《伏魔术师》 正文 第1章 遗留的日记本 一颗种子来到了一个小山包。。 种子看到高大的树,见他如此伟大如此郁郁葱葱,羡慕崇拜。 “我要当树!” 草浅浅一笑,道: “你看他如此的脏,身上长虫子,还有鸟儿在他身上停歇拉屎,活着真累” 树不服气:“但是我长的很高大呀” “就你那成长速度,我和我哥哥一天的成长速度是你几年的!” 树真的很稀少,但草非常多,顿时众多的指责和嘲笑淹没了树的声音 种子选择当草,每天和身边的草儿快快乐乐生长在一起,阳光下大家释放着碧绿的光芒。种子觉得无比自豪! 大家快乐的吸取土壤中的营养,忽然有一天,长成草的种子看见前辈们身体变的枯黄,树依然郁郁葱葱。种子开始为前景担忧。 草前辈纷纷安慰到:“没关系,我们会再次绿起来的,咱可是草,兄弟众多。看,大家依然无忧无虑互相依偎着。” 到了一个上坟的节日。一颗火苗蹦进了草群中,风势将火苗变成灾难性的火势。草群悲哀的默沉着。 种子看到树,冷冷的说道:“还好我不是树,不然如此庞大的身体得被燃烧多久,得忍受多大的痛苦” 火势瞬间来袭,终于烧到了依然碧绿的种子和树的身上。 焦黑的小山包上,树依然是树,短暂的火焰无法点燃树的身体,而草已经变成了树的肥料。 树依然昂首挺胸,下一波草的嘲笑终究还会来临,但他永远也不会在意! 树就是树! 善者,若水也。 不得不承认,万物都有对立面存在。猝不及防的心寒,已经面对成百上千。 充满正能量,去抗衡,显然变得容易力不从心。 唯有包容,一己之力去除杂质,升华得为之己用,开拓一番新的篇章。 过去写的日志,许多人说都很激励他。其实不光激励你,以前自己懦弱时经常会看,甚至十次,百次,反复激励着我自己。 曾经感慨,自己会有一刻强大到修正自己未来的心态。 不定性太强是年轻人的特性。我也在市场上反反复复强调别太把年轻人当一回事,既是为了年轻人,也是为了团队,也是为了提醒我本人。可惜这一段,吃过大亏的人才懂。 亚洲首富李嘉诚,随便百度一下都有人在骂,大冶首富吴少勋,随便哪个路边摊位也有人在吃宵夜时诋毁他。过去会特别介意他人对自己的看法,现在想想,格局决定结局。 一个人升华的过程,必然是学会包容对立面的杂质,较真起来,不被对手击垮,也为瓶颈所累。明星挑战网友的口水也是个很好的教育例子。 今天经常毫无表情的说“这事不在我考虑范围之内”,一份姿态已经变得不可卸下,屠门夜哭的滋味几人能受。人生苦短,极乐择今。 通神明之德,类万物之情。 眼力提升许多,他人说三句话,讲三件事,基本知道谎话成分多少,性格特点几格,归纳同行某家公司,谈出公司制度核心产品。抓住需求点以及其弱项,就不谈别的,无限延深 偏执,纠结,懒惰,自傲,尽收眼底。 你的成功,他人不一定给予掌声,贬低是正常,落井下石不奇怪。 你的付出,他人不一定给予感恩。多管闲事是正常,反咬一口不奇怪。 脚步不觉醒,走不了多远。 思维不觉醒,幸福不了多久。 团队不觉醒,干什么都会痛苦。 读小学的时候,姑父对我说,未来社会是人吃人的社会。当深刻体会到人性阴暗面的时候,其实是自己会吃掉自己,自己可以毁掉自己,健康,财富,前途,朋友 越来越不爱和人谈理念上的东西,因为受庞大的知识讯息之间所产生的矛盾体,量变渐渐变成质变,我在折磨与享受的边缘徘徊。 怀菩萨心肠,伸霹雳神掌,当断则断。破我执法,推陈出新,使我也渐渐拥有颠覆他人认知的能力。 消磨,酝酿,一切都靠实践去落实,才不显得虚浮,无用功。 自己越是审量以上内容,内心愈发豁达,阳光,轻松,逍遥起来。毕竟也是写给以后的自己看的。 梦想就是说出来,不怕人笑话,当实现的那一天来临,自己首先乐在其中,其他已经不再重要。 有这么一个老头儿,有着略显佝偻的脊梁,但看上去整个人风扑而精瘦。高鼻梁上架着一副超大眼睛,那镜片,比耳朵还厚实! 幼时的记忆却多为昏暗的光线,却依稀能够见到老人背着外孙去门前热闹的菜场转悠 “蛇!” “泥鳅!” “啊” 孩子哭的厉害,老人只好哄着外孙回家。 “泥鳅不是蛇?咬人不?” “泥鳅不咬人。打它都不会咬你!” “那我要摸。” 老人将外孙扛上脖子又来到了菜场,泥鳅冰而滑动的身体会让很多人感到恶心,孩子触其身体的那一霎那,有史以来最为恐惧的感觉涌上心头,大哭许久 “那不行,没看清楚” “那不行,我赢了。” “冒赢,冒赢,我可以这样下。” 至那时已经过十岁的少年,一手拿着香喷喷的花卷儿,一手在象棋盘上高傲的与外公沙场点秋。 老人输了,但会笑脸洋溢的开始摆棋。似乎用溪水话口音说出的“臭棋篓子”永远对外孙念叨着。 老人几度送残春,一年之后又一年。 他凝视地面,说,人老了,想早点去了算了,我思绪片刻,问道:表哥生了你的重孙,十岁你还得花钱办咧,嘿嘿。他只微微摇了摇头 我正要门,“妞妞”他的喊声底气还算十足,准备跟我出门的狗狗被他叫回了身边。 听说大舅要留医院照看,您非把他赶走了。也是因为那天太冷吧。 听外婆说,那天鸡汤混饭,还有鸡肉在里面,妞妞就是不吃,晚上抓了一夜的门。俗话说狗通灵,其血退邪。哪怕妞妞在您身边 您看上去只是微张着口,就像深睡而已,脸上无丝毫扭曲,看上去很安详。 您有点点爱面子,闲聊时那点事儿,还叫我不信可以去铜路山打听打听。 您出殡那时排场大啊!二十多辆车,其中奔驰宝马也在列,您若看见了会满意吧? 您上山那时排场大啊!挨家挨户都得出来为您放鞭炮,您若看见了会满意吧? 您入土那时排场大啊!每个人手里不是三根香,是买来的整大把的香,每个家人在您哪儿一烧就是烧三大把!数万香火差点把旁边的枯草烧了,嘿嘿。您若看见了会满意吧? 背有靠山,前有平川,这风水在家乡找不着更好的了。您,满意吧? 您的照片看上去脸色红润,和慈谦儒。 忽然想起小时我体弱多病且干瘦。不知听谁说的,吃面食可以长的像东北大汉那样。于是我每天中午放学回来就有花卷吃了,今儿我不是小孩了。那么美味的花卷,哪买的呢 您大中午的是从家里跑去哪给我买的 当人缅怀着过去在时候,发现了他柜子里在几本书,是日记 他的身份竟然是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章 溺水 术师,以前这是一份非常高尚且值得别人尊重的职业。 现在很多时候是无奈,毕竟老祖宗留下的‘玄学’,真正懂,肚子里有货的人已经少之又少,而且因为一些忌讳,所谓的大师又哪里肯为普通百姓服务? 所以,人们江湖骗子见的多了,神棍这个说法自然就深入人心了。 我也不想虚伪,近几年来,我一共做了没几笔生意,但服务的对象,基本上非富即贵,除了2单生意是特殊情况。 时至今日,我闲了下来,也不接任何的单子了,当然我喜欢钱,只是天机不可泄露,有命赚,也得有命花,对吧? 只是太安逸的生活也未免有些无聊,回想了一下自己走过的这四十几年人生,唯一的遗憾就是愧对自己的师傅,因为他老家人毕生的愿望也不过是想为真正的术师正名,甚至可以发扬‘玄学’。 容易吗?在当今这个社会,我想说真的不容易!其实真正的国家高层是重视‘玄学’的,更是把真正懂行的人当宝贝。 但这是捂着藏着的事儿,不能让百姓知道什么的,别问为什么,这一点能相信我的人,相信我就对了。 想想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我这些年的经历写出来,让人们理解真正的术师到底是咋回事儿,让人们看看真正的玄学到底是咋回事儿。 当然,非常具体的手段我不会写出来的,要是这玩意儿是人人都能学的,也不至于到如今都快失传了,我不想误导谁,甚至让谁因为好奇有样学样。 至于我记录的事情真不真实,我只想说一句,对比自己的生活想想吧。 好了,废话就不多说了,下面就是我整理的这些年来我的经历。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某些关键的地方我会做一些化的处理,就是如此。 我叫李道良,是hb人,冬天出生,出生在hb一个贫穷的小村里,我具体的生辰八字出于职业的忌讳,我是不会说的,但由于这是一切发生的引子,我还是必须得提一句,我出生的时间是中午的十二点整,一秒不多,一秒不少。 说到这里,有人一定会问,没那么玄吧?还一秒不多,一秒不少的,谁能保证?就算当时我爸揣着一块表盯着时间也不能保证吧? 的确是这么一个理! 所以,我要告诉大家的是,这个时间是后来我师傅按照我的八字精推,给我推出来的。 我是不会怀疑我师傅所说的任何一句话的,后来的事实证明,他老家人给我说过的,也从来没有错过。 那么中午十二点整出生的人有什么特别?这个在不久就会提到。 不过,还是得先说一句,大概在这个时间段出生的人也别慌,其实踩着这个整点儿出生的人,全中国也没多少,真的。 下面接着说。 我出生的那年冬天,是一个很冷的冬天,冷到我的父母亲到现在都印象深刻之极。 关于那年冬天,我爸是那么形容的:“干他娘的冷啊,冷到连院子里的老母鸡都是踮着那鸡爪子走路的。” 我无法想象一只母鸡踮脚走路是怎样一个滑稽的景象,只不过在我那几乎不下雪的家乡,冷到这种程度的冬天是让人难忘,也正是因为不下雪,那种冷法比起寒冷的北方,更让人难受,那是一种不同于寒冷的阴冷,湿冷,冷到人的骨子里。 我就出生在这样一个冬天,生下来的时候,我爸妈几乎以为我是养不活的,特别是在这种冷到不正常的光景里。 为啥呢?原因有三点。 第一,我非常的瘦小,我妈说我爸刚一把我抱在怀里的时候,就喊了一句,这咋跟抱一只小猫儿没啥区别呢? 第二,我当时的哭声非常虚弱,有一声没一声的,就跟被啥东西掐着脖子似的,感觉是在拼命的挣扎,喘息一般。那个时候为我接生的那个经验丰富的神婆,以为我是呛羊水了,还把我倒提着拍了几下,但事实证明没用。 第三,我爸和那神婆为我洗澡的时候,发现我的后脑勺那个位置,有一块胎记。按说胎记并不是啥大不了的事儿,可我那块胎记的颜色就跟鲜血似的,仔细一看,像只眼睛。 农村人迷信,当时那神婆就有些害怕了,说了句:“这胎记像眼睛也就算了,咋我一看它,它就像盯着我看似的?这娃儿那么虚,身上又长个这东西,你们要不要找人来看看哦?” 我爸妈也没读过什么书,听神婆这样说,又见娃儿这样,当时就吓着了。 特别是我妈,刚生下我,本来身子就虚,一慌就摊床上了,倒是我爸还能有个主意,连忙的问到:“孟婆婆,你觉得这娃儿是有啥问题?这要找哪个来看嘛?是去乡卫生院叫医生?” 农村人穷,况且那个时候的医疗条件也不咋的,在我爸妈眼里,这经验丰富的孟神婆无疑就是一个最大的权威,很让人信服的。 见我爸这样问,那孟神婆先是神神叨叨的看了一下四周,才小声给我爸说到:“才出生的娃儿虚,那东西容易来钻空子,你们知道不,那东西是要留印记的啊。比如被抓了一把,身上就会有几个黑漆漆的指头儿印,踢一脚就会有个脚印。那种被水鬼拉去当替身的,你们都见过吧?那捞上来的尸身,大多脚上就是有手抓的印子的。” 听这话,我爸当时就打了个抖,也立刻理解了孟神婆嘴里的那东西是个啥。如果说开始孟神婆那些什么留印记的话,我爸爸能当她是胡扯,可后面那句水鬼找替身,身上是有印子的,我爸却不得不信了,因为他就亲眼见过。 那是十几年前夏天的事情了,我爸在那个时候也才十来岁出头,山野的孩子没啥子耍法,夏天谁不会去河沟里泡个澡? 事情发生的那天和往常一样,我爸干完活,就约了平日里6个玩的好半大小子去泡澡,在这其中呢,有对双胞胎兄弟,就简单的叫做大双,小双,事情就发生在他们身上。 具体是咋样的,我爸也没看见细节,他只记得他当时还在和另外一个娃儿在河边上打泥巴仗,就听见小双大喊的声音了:“我哥要沉下去了,快点,快点儿,帮我” 听见这喊声,我爸惊得一回头,而回头就看见大双的身子直愣愣的朝着河中间沉去,瞬间就只剩一个脑袋顶儿了,连挣扎都没咋挣扎。 而小双已经朝着他哥飞快的游去,后面也有两个人飞快的跟上了 这时,我爸也顾不了啥了,都是发小儿,哪能见死不救,也朝着大双那个方向游去,没游几步,就见小双一把抓住了大双脑袋顶上的头发,刚松口气,却听见小双吼了一句:“我日,好沉,王狗儿你快来拉我一把” 王狗儿当时是离小双最近的一个,他听小双那么一喊,也顾不得多想,赶紧快游了2步,堪堪抓住了小双那只在水面挣扎的手。 “去抱我哥,我要抓不住了”小双连气都顾不上喘,就大声喊到,当时那光景就像用尽了全身的气力。 接下来又是一阵手忙脚乱,毕竟是有6个人,加上还惊动了不远处干活的几个大人,这双胞胎兄弟终究还是被救了上来。 救上来之后,大双昏迷不醒,也不知道灌了多少水在肚子里,整个肚子都被涨的浑圆,而那小双脸色铁青,那么热的天气里竟然还微微发抖,但人们都以为是吓的。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章 神婆1 那时,人们也没顾上问啥,都忙着救大双,在这靠着河的村庄里生活的人,哪个又没有一点儿处理溺水的常识,一刻钟过后,大双终于醒了。 才醒过来的大双,眼神有些呆滞,那样子仿佛是不太相信自己还活着一样,他还没来得及说啥,就被李四叔一个巴掌拍脑袋上,骂到:“他娘的调皮娃娃,往河中间游啥?没得轻重!” 这是真正带着关心的责备,那时的人们淳朴,一个村人的大多认识,感情也是真的好,谁愿看见哪家的娃娃出事?所以骂两句是少不得的。 大双也不回嘴,我爸在旁边看着,倒是明白,是这小子还没缓过神来,但一直在旁边微微发抖的小双却忍不住说了句;“四叔,我觉得我哥不是要往河中间游,是被人拖过去的,真的。” 小双声音不大,可这句话刚一说出来,周围一下就安静了,连李四叔也愣住了。 农村人,哪个没听过一些山野诡事,小双这一说,不是摆明了说是有水鬼在找替死鬼吗?这事人们听得多,议论的多,当真见了,倒还疑惑着不肯相信了。 “小屁娃儿乱说啥,是怕回去你老汉打你吧,这些事情不要乱说来吓人。”李四叔的脸色颇为沉重,农村人敬鬼神,觉得拿这些事情来乱说,推卸责任,怕是要倒霉的。 “我没乱说!”小双一下子就激动了,他跳起来喊到:“我看着我哥游下去,一下就动不了了,看着他一下就往河中间沉去,像是被啥东西拖下去了一样。而且,而且” “而且啥?”李四叔脸色不好看了,他知道这娃儿没有撒谎,这事有些邪乎。 “而且我去救我哥,一抓住他就觉得他身子好沉,像是有人在和我抢我哥。还冷,一抓住我哥我就觉得全身发冷”小双一边说着,一边打着抖,这时谁都信了几分。 我爸当时也是帮忙拖着大双上来的人,他是知道的,大双身上那个冷劲儿,像冰块似的。只是,我爸他们几个人却没受啥影响。事后回想,可能是几个半大小子,阳气重,那东西退避了,不然被缠上的人,哪儿那么容易能救上来? 也就在这时,大双终于说话了:“我看见河里有鱼,我去抓,一下去就有人在抓我脚脖子,一抓一抓我就动不了了,全身都动不了,冷的动不了” 大双说这话的时候,眼神还是有些呆滞,只是脸上浮现出了明显害怕的神情,也就在这时我爸看见了他终生难忘的一幕,他顺着大双的话,下意识的去看大双的脚脖子,那脚脖子上很明显的3个拇指印,青黑青黑的,看着都透着一股诡异。 “真他娘的烦人,娃儿,算你命大”大家都看见了,李四叔显然也看见了,他憋了半天,也只说了那么一句话,就再也说不出什么。 我爸的回忆就到这里了,想着这些,他的心里更着急,因为我们家当时已经有2个闺女了,我爸对儿子是非常渴望的,眼看着好不容易有了个儿子,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保不住啊。 “孟婆婆,那你说我这娃儿他是咋了啊?你看我这”我爸已经着急的手足无措。 “这个印子像个眼睛,恐怕这是被盯上的原因吧?”孟神婆压低声音,不确定的说到。 “那咋整嘛?”我爸对这个不确定的说法,显然深信不疑,病急乱投医就是我爸当时的心态。 “咋整?你怕是要去请”说到这里,孟神婆盯着四周看了看,才小心的伏在我爸耳边说:“请周家寡妇来看一下。” “啊,周来弟?”我爸一听这个名字,就忍不住低呼了一声,皱起了眉头,显然他拿不定主意。 “周来弟?”原本我妈是摊在床上的,一听这名字,忍不住挣扎着坐了起来,一叠声的说着不行:“不行的,不行,他爸,前天村里开会才说了,说要横扫一切牛鬼蛇神,要破四旧,不能搞封建迷信那一套的。” 孟神婆一听我妈这样说,立刻起身说到:“老陈,我这可是为了你们家,好歹盼来个儿子不容易。至于我说的,你们自己决定吧,我这就走了。” 我爸瞪了我妈一眼,赶紧起来去送孟神婆,快到门口时,我爸随手就抓了一只子鸡,坚持的塞给了孟神婆:“孟婆婆,我陈大是懂得起的人,乡里乡亲的,我不得干那没的事儿,你放心好了。等哪天我家幺儿长好了,我还要提起老腊肉来感谢你。” “是啊,乡里乡亲的,反倒是现在弄得大家都不亲了。说起来,谁家是真心盼谁家不好啊?这世道”我爸的话说的隐晦,孟神婆还是听懂了,念叨了一句,走了。 当然这些事情也怪不得我妈,她妇人家,胆子小。肯定也怪不得我爸和孟神婆那么小心翼翼,说话都得拐着弯说。67年,是个啥样的年代,大家心里都有数。 我爸只是跟孟神婆说了句他念她的好,不会去做揭发别人这种缺德事儿,而孟神婆也只是感叹了一句如今这世道,弄得人和人之间都不再亲密,更不敢交心了。 可是对比起外面世界的疯狂,这个贫穷的小村子已经算得上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存在了,至少这个村子里的人们还有些人味儿,大家还是讲感情的,没被外面的那种疯狂侵入的太深。 送走了神婆,我爸脸色沉重的进了屋,而这个时候,我那两个原本在柴房回避的姐姐也在屋子里了。 妇人生孩子的时候,小孩子要回避,这是我们那里流传已久的风俗,我家自然也不能免俗。 刚踏进房门,爸就看见两个姐姐趴在床前,非常好奇的看着小小的我,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特别是当时才5岁的大姐还小声的提醒着我那才3岁的二姐:“二妹子,你不要碰弟弟,也不要摸弟弟,你看他那样子好小哦。” 这句话勾起了我爸的心事,他走过去一把抱起了2姐,又摸着大姐的头,再望着小小的我,眉头紧紧皱起。 “老陈,你真要去请周”妈妈还记挂着那事儿,见爸一进屋就赶紧的问到。 我爸咳嗽了一声,打断了我妈的话,然后把二姐放下,对两个姐姐说到:“大妹,你带二妹去厨房守着鸡汤,熬干了你们两个晚上就没鸡肉吃了。” 那时因为我爸能干,我妈勤劳,家里的条件在村子里还不错的,至少我妈每次生孩子,都能有一锅老母鸡炖的鸡汤补身子,我妈吃不完的肉,自然是给两个姐姐吃的。 听到吃鸡肉,我的2个姐姐可积极了,答应了我爸一声,就去了厨房,巴巴的守着了。 “这些话可不能在孩子面前说,万一孩子不懂事儿,说漏了,不仅我们家,说不得还要牵连别人。”我爸轻声对我妈说到。 “我这不是担心吗?你看老幺这个样子,又瘦又小,我又没奶奶他,再加上今年冬天冷成这样,我”我妈说不下去了,拿手抱已经睡着的我搂怀里,仿佛我下一刻就要离她而去似的。 “周来弟现在是牛鬼蛇神,名声不好,虽然村长加上村子里的人念着情分,保了她,可上面来的干部谁不是盯着她啊,就盼出点啥事儿,他们好挣功劳。”我爸就是扫盲的时候认了点儿字,可是在人情世故方面我爸却是个人精。 “那可咋办啊?”我妈顿时没了主意,接着又嘀咕了一句:“这人说不要做的事情,我们真要做吗?” 我爸又好气又好笑,我妈就是一个平常妇人,除了我爸,她最信服的就是她了。 “这他娘的?不知道我们家老幺的情况,如果知道了,你想他老家人那么伟大,会不同意救我们家幺儿?你就别想这个了,我看这样吧,我明天先带老幺去乡卫生所看一下,如果医生没用的话,我再想办法让周来弟帮忙吧。”我爸安抚了我妈几句,接着就叹息了一声,他那个时候担心的是周来弟不肯帮忙看啊。 说起周来弟,周家的大媳妇儿,以前在我们村,那可是一个名人,因为她会过阴,据村里的老人讲,她过阴说的事儿还挺准的。 所谓过阴,就是去到下面,帮忙找到别人去世的亲人,然后让那亲人上她的身,解一些上面活人的问题。 其实那周来弟以前就是挺平常的一个妇人家,她那过阴的本事是在她丈夫去世后才有的,至于怎么有的,她本人讳莫如深,村里人也只是听到一些传言。 那传言是周家二媳妇儿,还有周家的姑娘讲出来的,说是在他家周大头七那天晚上,周来弟不知咋的,就窜回了自己的那间西厢房。 周家没分家,一家七口人是挤在一起住的,原本头七家人应该回避,但没地方去啊,就只得空出了那间原本是周来弟两口子住的西厢房。 可周来弟那天就是神叨叨的在半夜窜了回去,原本睡熟了的家人是不晓得的,直到挨着她睡的小姑子起夜,才发现了嫂子不在身边。 小姑子一开始也并不在意,想是嫂子也起夜了吧?可到她出了屋子,刚准备去茅厕解决一下的时候,却被忽然传出的笑声吓了个半死。 毕竟是大哥的头七啊,那笑声在安静的夜里听起来格外的吓人,当时那周来弟的小姑子才14岁,哪里经得住这样吓?当即就尖叫着跑回了屋。 一家人就这样被弄醒了,全部跑到了院子里,这时院子里倒是没有笑声了,但是却传来了一个女人咕叽咕叽的说话声儿,也不知道在说个啥,仔细听也听不清楚,就知道是一个女人在说话了。 周大去了,周永福就是屋里的顶梁柱,到底是个男人,胆气壮些,仔细听了一阵儿过后,周永福捡起了一根柴棒子说到:“我听这声音是西厢房那边传来的,我去看看咋回事儿,是哪个在装神弄鬼的。” 周永福媳妇儿拉着周永福不让去,这是大哥的头七啊,农村人迷信,她怕周永福撞邪了。 也就在这时,又传来了一阵笑声,听那声音就觉得笑得人很开心,就是那声气儿有点飘,让人寒的很。 “明明是我儿子的头七,咋家里闹女鬼啊?”周家老爷子叹了一口气,失子之痛还在心里,他对于这天儿子不回来,回来个女鬼这事儿,颇不舒服。 “可我咋听着这声音像是我家大媳妇儿的呢?”周家太婆也疑惑着说了一句,刚才那声音叽里咕噜说话的时候,那口音太奇特了,他们也没听出个啥,可这会儿笑得时候,敏感的周家太婆总觉得熟悉的很。 经过周太婆那么一说,一家人仔细一听,可不是周来弟的声音。 “算了,这必须得去看看了,我怕嫂子这是气出毛病了啊。”中年丧夫,本就是人生一大痛苦,周来弟因此气出点儿毛病,说明白点儿,就是精神病,那也正常。 加上那时人们之间的亲情可说是很浓厚的,哪有不管的道理? 想着周永福就握紧了手里的柴棒子,一步一步朝着西厢房走去了。 还是那个熟悉的西厢房,可此时那紧闭的西厢房门在周永福的眼里看起来,却是那么的恐怖,仿佛一推开它,背后就是地狱似的。 走到房门前,周永福深吸了一口气,为了给自己壮胆气,他忽然大吼了一声,趁着这股气势,他一脚狠狠的踢在了房门上。 一个常年做活的农村汉子,用尽全身力气的一脚力量还是很大的,可是那两扇柴门并不是周永福想象的那样是插上的,只是掩上了而已,这下用力过度的周永福一下子摔了个狗吃屎,生生的摔进了门内。 “老二,你咋了?”身后传来了周老爷子担心的声音,失去了一个儿子,他很担心这个儿子有个三长两短。 “没事,不小心摔了。”周永福声音闷闷的,这一下他是摔疼了,可是怕家人担心,他还是赶紧答到。 周老爷子松了口气,可接下来的周永福抬起头来,心却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西厢房不大,说白了就是一间卧室,人走进来一眼就可以把整个房间看个清楚,周永福当时还没来得及站起来,他半跪在地上,还在做着站起来的动作,只是头抬了起来。 也就是这一瞬间,他看清楚了整个西厢房,能看不清楚吗?此刻房间里唯一的一张桌子上正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他的嫂子,也就是周来弟正背对着他,只不过她双肩抖动,笑声很是开心。 原本这样的场景是不足以吓到周永福这个汉子的,他之所以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是因为他嫂子此刻的姿势非常的怪异,头歪着,身子斜着,像是靠在什么东西上一样!更奇怪的是桌子面前有2张条凳,嫂子就坐在其中一张上,按说一个人坐是要坐中间的,不然条凳会翻,可她就坐在条凳的边沿上,还纹丝不动。 周永福的嗓子发紧,也忘了站起来,只是半跪在地上,他有些想出去了,这场景太诡异了,可是面前的是他的亲嫂子,大哥才走,他不好不管啊。 努力的吞了2口唾沫,周永福鼓起勇气喊了一声:“嫂嫂子” 喊声有些结巴,另外因为太紧张了,喊出来的这句嫂子竟然是颤抖的,可周永福自己没注意到。 他这一喊,周来弟回头了,回头的时候她是带着笑容的,在昏暗的油灯下,这笑容咋看咋诡异,嘴的2角向上翘着,眼睛眯着,就是脸上的2块肉却是僵的。 这感觉就像是个泥塑的雕像似的! “看,老二来了”周来弟盯着周永福说到,那眼神非常的凝聚,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只夜晚的猫在全神贯注的盯着啥雕像一样。 一瞬间,周永福的眼眶就涌上了泪水,这是吓的,他不是傻子,他清清楚楚的听见嫂子说了一个看字,看?给谁看? 而且嫂子那个声音,周永福说不上来,按说人的声音再平静都有股子生气在里头,所谓生气也就是指人的情绪,可嫂子那声音就纯粹只是声音,那时没有啥电脑,否则周永福就能准确的说出,那声音很像电子合成音了。 此时的周永福起来也不是,继续跪着也不是,往前不是,也不敢往后,只是觉得脊梁柱那一窜骨头生生的发冷。 忽然,盯着周永福的周来弟就不笑了,那表情瞬间就变得平静到诡异,只是那眼神有些凶狠,她说到:“出去,别打扰我们,你不能进这间屋子。” 周永福不答话,不是他不想,而是他根本已经不敢说啥了,人害怕到极致,不是竭斯底里的愤怒,伴随着大吼大叫,就是沉默,那种沉默是一种想把自己隐藏起来的潜意识。 周永福面对的是他嫂子,他愤怒不起来,就只好沉默。 站起来,转身,周永福强自镇定的走出西厢房,可后背发痒,那是一种被什么东西盯上之后的感觉,但他哪儿敢回头,只得脚步发软的朝前走,刚跨出房门,就听见吱呀一声,身后的柴门自己关上了。 “妈啊”周永福立刻喊了一声娘,眼泪‘哗’一声就流了下来,接着就快速的跑了起来,无奈脚步发软,刚跑几步就跌了下去,但他哪儿敢耽误片刻?立刻手脚并用的朝着不远处站着的家人奔去,那连滚带爬的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那声妈叫的周太婆一阵心疼,垫着小脚,紧跑了两步,赶紧去扶住自己的儿子:“我的儿啊,你是咋了嘛?” “妈,我觉得觉得我哥他回来了啊。”周永福眼泪都来不及擦,就喊了那么一句,刚才那种情况除了解释为他大哥头七回魂了,还能解释为啥? “我的周大啊”听见这话,周老爷子忽然拍着腿就嚎了起来,许是听见儿子的魂回来了,不禁悲从中来。 这头七回魂夜,真的是一家都不安生,虽说念着是周大回来了,可因为周来弟说了一句不要打扰,加上真是有些害怕,一家人一夜再也没迈进西厢房。 这就是周家人流传出来的周来弟的事儿,说起来也真是悬乎,只不过在中国这片土地上的村子,哪个村子没有几个诡异的传说?更加邪乎,更加解释不了的事儿也多了去了,人们议论了一阵,也就没当回事儿了。 也就在这事儿发生不久,周家就传出了周来弟会过阴的本事,一些人先是抱着试试的想法去看了看,却没想到这周来弟还真有些神奇,这过阴的本事还挺靠谱,过了2年,不仅临近的几个村都知道小湾村的周来弟会过阴,连镇子上都有人慕名而来。 在这件事儿上值得一提的有三点。 第一是周来弟在周大头七之后就恢复了正常,听说当天早上就从西厢房出来了,还给全家人准备了早饭。唯一就是她从此多了个毛病,那就是打嗝,一分钟能打好几个嗝,那声音怪怪的,第一次见她的人基本都会被吓到。 第二就是周来弟强烈要求家里的人把西厢房的窗子给封了,那窗户朝着院子外,采光挺好,照得整个屋子都亮堂,没病的人谁会理会这要求啊?可那夜之后,家里的人总对周来弟有种莫名的敬畏,周来弟要求,那就赶紧做了。最后不仅封了窗子,连门上都罩了厚厚的黑布帘。 第三就是在周大去世5个月后,周来弟生了儿子,关于这个村里人倒是没说闲话,傻子都知道那肯定是周大的遗腹子,村里还有老人说,怪不得周大头七搞出那么大的动静,定是知道他有了儿子,抛不下孤儿寡母啊。但不管咋说,这周来弟凭着过阴的本事,和儿子在村子里过得很不错,连带着周家人也受到了接济。 如果不是那场运动的开始,周来弟也许会做这行做到老,凭着这些收入,供儿子上学,工作,娶媳妇儿,但历史岂会因为个人的意志转移?周家人现在被严密的监控了起来,特别是周来弟,更是好几个人盯着,根本再不敢提会过阴这回事儿。 不管周家的日子过得咋样,可是我家的日子确实是有些愁云惨雾了,一切还是因为我。 我的身体并没有好转,尽管在我出生的第三天,我爸就把我包得严严实实的,借了驴车一大早就把我带到了乡卫生所,但那里的医生并没看出来我有个啥病。 最后那医生只是告诉我爸说:“这孩子大概有些营养不良,回去好好补补也就好了。”连药都没给开。 在回来的路上,我爸心情挺闷的,说孩子营养不良,不能啊,我妈在村子里不说是吃得最好,保养得最好的孕妇,那也比绝大多数的人家好了,生个孩子咋能营养不良?比村子里最弱的婴儿都弱的样子。 我爸想不通,可还是选择相信医生,毕竟去请周来弟只是最坏的打算,弄不好害了自家人不说,还得害了周家人。 回来后,我爸就琢磨着给我进补,我妈没有奶,我爸每天就去邻村一个养奶牛的家里弄些回来,用家里的粮食换,不仅是奶,我爸还专门跑去镇子上的供销社,花大力气弄了些啥营养品,反正是想尽了一切办法给我进补。 那时小孩的条件是万万不能跟现在的小孩比的,就我这待遇已经是村子里的独一份了,不要说啥营养品,就算每天的牛奶,很多孩子也不要想,那个时候的孩子,如果没吃上妈的奶,大多都是米糊糊喂大的。 因为给我进补,家里的日子过的紧巴巴的,爸妈为了我自然是没有怨言,更让人感动的是,我的两个姐姐竟然也没有半点怨言。 大姐姐甚至还说:“爸爸,多给弟弟吃点奶吧,弟弟好小哦,哭都没力气哭的。” 2个女儿看着白生生的牛奶馋,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可她们不但不闹,还如此懂事,是真的让我爸很是心疼感动了一阵子。 闲话一句,说起来我其实家并不是很重男轻女,多年来,除了小时候的那一阵,我和两个姐姐的待遇都是相当的。只是在当时的农村,没儿子真说不起话,只因为儿子代表的最大意义是劳动力,没有劳动力,一个家咋撑得起来? 就这样我爸给我进补了一个月,到我满月那一天,我爸原本坚定的信念终于崩溃了,因为到满月时,孩子按照规矩都得过个秤,看看长了多少。 那天,我爸是怀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希望给我过称的,但事实却打击到了我爸,我到满月时,只长了2两! 一直以来,我爸都咬牙坚持着,心想也许眼睛不见长,其实是在长呢?熬到了满月,却熬到这么一个结果,我爸能不崩溃吗? “秀云,我看我们得去找周来弟看看这孩子了。”那一天我爸在愣了半天以后,终于给我妈说了那么一句,这也是最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我妈的心楸紧了,说真的,到满月也才3斤多一些的孩子,在那个年代也不多见,这么一个补法,那么精细的呵护着,都还这样,那一定是不正常了。 如果说是因为身体有病长不好就算了,可医生都说没问题,而我那时的表现也就是虚,其余连感冒受凉都没一次。除此之外,不是邪了,那是啥? “老陈,不然,不然再补一个星期来看看?我听说过,有的孩子偏偏满月前长得不好,满月以后还长得飞快。再说再说”我妈犹豫着不好说。 “再说啥?”我爸扬眉问到,心里的郁闷简直无法疏解。 “再说那周来弟是过阴的,她会看阴阳吗?好像跟我们孩子的事情搭不上啊?”我妈之所以犹豫着不敢说,是怕破了我爸唯一的希望。 “我知道,可十里八村的,也就她最灵了,还能找谁?再说孟神婆也提点过我,找她看看,”我爸声音闷闷的,思索了一阵,忽然又轻快了起来,充满希望的说到:“你还记得王狗儿的娃娃不?就是我从小耍的好那个王狗儿,他家王柱不是2岁的时候撞过邪吗?那几天全身发冷,人跟傻子似的,还流口水,还不是找周来弟看好的啊?” “那就去找周来弟吧,可你必须要小心一点儿啊,莫给那些人逮着啥子了,要不我们这个家就垮了啊。”我妈无奈的叹了一声,为了我,我的父亲母亲终于决定冒大风险了。 从那一次我的父母决定为我请周来弟来看看之后,我爸常去的地方就是周来弟的家,为了怕传出什么闲言碎语,我爸总是选择晚上九点以后才去。 农村没啥娱乐活动,冬天天也黑得早,周来弟的家在村西头,而我家在村子东头,去的路要走过几条田坎小路,那样的路窄而坑洼,因为太过小心,我爸连手电也不敢打,就在这样的来来回回中不知道摔了多少次,可是依然没用请回周来弟。 是心不够诚吗?不是!我爸每次去的时候,总是提着礼物,当时稀罕的奶粉,硬块糖,加上家里都舍不得吃的老腊肉,甚至还许诺给家里一半的粮食。 可每次周来弟的回答都几乎一样:“额老陈额乡里乡亲的额要是能帮额你,我哪敢收你额那多东西额现在是个啥世道额你比我清楚额我要出了事额不止我那没老汉(爹)的额娃儿造孽(可怜)额我还要连累我夫家额你就别为难我了额。” 周来弟的回答就和她那打嗝声音一样,让人听了难受,可我爸能有啥办法?只能一次一次的去。 到后来,我爸去的频繁了,终于引起了周家人的怀疑,把周来弟叫来一问,知道了事情的缘由,先是周老爷子发话了:“老陈,你不厚道啊,你这不是害我们这一家子人吗?先不说我家儿媳妇能不能给你家娃儿看好的问题,就说能看好,可我们敢吗?你娃儿是命,我们一家子人不是命吗?走吧,走吧” 我爸不死心,还去,那周永福就不由分说的拿起锄头要打人了,事情似乎陷入了一个僵局。 我的身体依然虚弱,特别是哭泣的时候,那断断续续被人掐着似的哭声,更像是我家的一首哀歌,映照的我家更加愁云惨雾。 依然是寒冬,屋里守着烧得旺旺的火炉子,我的家人心里依然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包括我的两个小姐姐,都非常的担心,我一哭,她们就会害怕的望着父母,她们生害怕听见父亲沉重的叹息,看见母亲哀伤的眼睛。 又是一阵抽噎声,小小的我又开始哭泣,而这一次似乎特别的严重,我妈和往常一样,搂着我又拍又抱,情况都丝毫不能好转。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章 神婆2 “该不会是娃儿饿了?你给娃儿喂点子奶吧?今天去拿的,还有点没吃完,我去热热。”小孩子哭闹的厉害,一般就是肚子饿,这是农村人的常识。我爸听见我那被人掐着脖子似的哭声,实在难受,起身取了牛奶,给我放炉子上热着。 家里的气氛更加的沉重,没人说话,除了我那听着让人难受的抽噎声,就是我妈小声哄我的‘吟哦’声了 终于,牛奶咕咚咕咚热滚了,总算打破了我家那沉闷的气氛,我爸拿碗接了牛奶,吹吹凉,给弄进了奶瓶子里,递给了我妈,然后全家都用一种期盼的眼神望着我妈手里的奶瓶,指望我喝了这一点子奶能好一些,因为我那哭声实在太揪心了。 一分钟过后,我妈那惊慌而显得尖利的声音打破了家里暂时的平静:“老陈,老陈啊你看我们幺儿咋了啊?” 我妈的嘴唇在颤抖,而我爸几大步就跑了过去,一看之下,整个脸色霎时变得铁青。 刚才喂下去的奶,根本进不到我的肚子里,一到嘴边,便被我的咳嗽声给呛了出来,这不是普通小孩子的呛奶,是根本喝不进去。 我的整张脸憋的铁青,那‘吭哧,吭哧’的声音竟然像个老头子,这是我出生以来情况最严重的一次了,望着我小小脖子上鼓胀的青筋,我爸也第一次慌了。 我妈不停的拍着我,想让我好受点儿,我的两个姐姐甚至因为这情况吓出了眼泪,可怕我爸妈心烦,一点儿也不敢哭出声,我爸开始沉重的喘息,眼睛也红了,熟悉我爸的人都知道,这是我爸愤怒了。 就这样,静默了几秒钟,我爸忽然冲出了屋,冲进了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又冲了回来,像疯了似的在屋子里挥舞。 “x你妈,我陈军红一辈子就没做过坑蒙拐骗烂的事儿,你们弄我儿子做啥子?要弄啥子冲我来,冲我来,不要搞我的娃儿!x你妈哦,你们下得起手哦,一个小娃儿,你们都下得起手哦!出来,他娘的龟儿子给老子出来,老子和你们拼了!” 我爸这个样子就跟中了啥魔障似的,但也怪不得我爸,只因为那次去了乡卫生所没查什么,我爸不死心,又带我去了好几家医院,不仅是镇上的医院,连城里的医院我爸都去了一次,医生都说我没病,是营养不良。 既然没病,特别是呼吸道方面的病,我这个样子咋解释?而且不止是我父母,就是据我两个姐姐的回忆,都说我那个样子,跟被人掐住了脖子没啥区别! 原本由于孟神婆的说法,我爸就对有东西盯上我这个说法有了几分相信,加上此情此景,我爸已经认定有东西在搞自己的儿子了,这就是他那晚疯魔了一般的缘由。 我爸这一闹,终于吓哭了我两个姐姐,屋里的情况更加的糟糕,这时的我妈表现出了一个女人特有的,柔韧的坚强,她反而是最镇定的一个。 她一边轻拍着我,一边一把抓住了我爸还在挥舞菜刀的手:“老陈,家里不是只有幺儿一个,你要是这样,我们几娘母(几母子)靠哪个去?你看大妹儿,二妹都怕成啥样子了,你清醒点儿。” 我妈这一说,终于让我爸清醒了过来,可奇怪的是,他这凶狠的一闹,我的情况竟然好转了几分。 我不再呼吸困难了,那让人难受的啼哭声也渐渐止住了,小脸也从铁青恢复成了平日里苍白的样子,我爸见我好些了,终于彻底冷静了下来。 我妈把我放床上,安抚了一下姐姐们,然后把她们哄去她们的房间睡觉了。 回到屋子里,我妈望着我爸,非常平静的说到:“老陈,我去找周来弟,今晚就去。” “都说鬼怕恶人,秀云,我儿子的情况我算彻底清除是咋回事儿了,我也是这个想法,我们今晚就去,再拖下去,我怕我们这儿子保不住。”我爸很认同我妈的说法。 既然决定了,我爸妈也不再犹豫,这一次他们是下定决心了,当下他们就抱着我出发了,估计是刚才我的情况刺激了他们,我爸竟然破天荒地的打起了手电筒,儿子的命重要,此时此刻他哪儿还顾得上小心?只求快点到周来弟的家里。 冒着寒风,一路无话,平日里要走二十几分钟的路,我爸妈急匆匆的十来分钟就赶到了,我长大后常常在想,如果当时不是抱着我的话,他们说不定更快。 人,潜力是无限的,玄学的‘山’字脉主修身,说浅显点儿也就是激发潜力而已。 赶到周家的时候,不过八,九点的光景,只不过农村没啥娱乐活动,在冬天里的此时,已是家家户户大门紧闭。 周家的大门也是紧闭着的,我爸也不说话,冲上前去就‘砰砰砰’的把门敲的很响,在这安静的夜里,这急促的敲门声是格外的刺耳。 许是敲得太急,太大声,不久周家院子里就传来了人声,是周永福的声音:“是哪个哦?” 我爸不说话,也不让我妈说话,只是把门敲得更急。因为他怕周永福听见是我家,就不开门了,我爸这段时间的执着,确实惹恼也惹烦了周家人。 “是哪个龟儿子哦!开句腔卅(说句话啊)。”周永福的声音大了起来,显然是对这样的行为发火了。 我爸依然是执着的敲门,周永福大吼到:“不开腔,老子不开门哈。” 我妈在旁边有些着急了,小声说到:“老陈,你就说句话呗。” “说个屁,周永福的性格是出了名的一根筋,他真要晓得是我们,那就真的不开了。我就这样敲,敲到他烦为止,他还拿不定主意,肯定会开,你也晓得,他胆子大(胆子不大,又咋敢夜探西厢房?)。”我爸的性格里,也有些无赖光棍气儿,只是平日里不显罢了。 果然不出我爸所料,就这样执着的敲了十分钟以后,周永福怒气冲冲的把门打开了,手里还提着一把柴刀,敢情是把我们一家人当捣乱的了。 见周永福看了门,我爸闷着头就往里闯,这动作倒把周永福吓了一跳,这谁啊?跟个二愣子一样! “站斗(站住),你是干啥子的,别个家头(别人家里)你乱闯啥子?”眼看着我爸就把周永福挤开,进到了院子里,周永福忙不迭的喊了起来。 我爸反应也是极快,一把就把我妈拉了进来,然后反身就把门关上了,这才说到:“周永福,是我,老陈。” “我说你这个老陈,你这是”周永福松了口气,看来不是啥来找麻烦的,这年头,谁不怕忽然就进来一群人,把家给砸了啊? 但对于我爸的行为,周永福显然还是又好气又好笑。所以,语气也不是那么好。 “周永福,乡里乡亲的,我们进去说话,要得不?你晓得我老陈也不能逼你家做啥子,你今晚上就让我把话说完,你个人(你自己)说,我老陈在村里是不是厚道人,对你周永福,对你周家,是不是以前怠慢过?”我爸这番话说的是软硬兼施,也难为他一个农村汉子能把说话的艺术提高到这种境界,也算是给逼的了。 乡里乡亲,在村里好人缘厚道的爸,以前也常常和周家走动走动,这些显然让周永福心软了,那个时候的人感情到底淳朴,加上那句也不能逼你家做啥子,周永福的脸色总算松和了下来,声音闷闷的说到:“那进来说嘛,算我周永福拿你没得办法。” 我爸松了口气,周家最难应付的人就是周永福,今天晚上过了他这关,看来还有戏。 进了屋,周家一家人都在堂屋里烤火,旺旺的火炉子旁边还堆着几个红薯,这家人倒是挺能窝冬的,热炉子,热腾腾的烤红薯 周老太爷看来人了,抬头看了一眼是我爸,表情木然,鼻子里轻哼了一声,但随后又看见抱着孩子的我妈,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下,但还是忍不住了叹息了一声。 周来弟倒是想说啥子,无奈只打了2声嗝,就闭了嘴。 咬着烟嘴,吸了一口旱烟,周老太爷说了句:“月双,带周强,周红军去睡了。” 月双是周永福的媳妇儿,听见老爷子吩咐了,赶紧哦了一声,拉着周强,周军就要出去,周强是周大的遗腹子,而周军是周永福的儿子,两个孩子都上小学了。 “不嘛,爷爷,我要吃了烤红苕再睡。”周强不依。 “我也要吃了再睡。”看哥哥那么说了,周军也跟着起哄。 周永福眼睛一瞪,吼到:“烤红苕又不得长起脚杆子飞了,给老子去睡了,不然就给老子吃‘笋子炒肉’(挨打)!” 看起来周永福还是满有威信的,一吼之下,两个娃娃都不吭声了,乖乖被周永福的媳妇儿牵了出去。 “军红,我晓得你这次是来干啥子的,话我都说明白了,乡里乡亲的,你不能逼我们家啊。”周老爷磕了磕烟锅,平静的说到,那语气丝毫不见松口。 这不是他们无情,先不说这事儿有没有把握,就说这形势,万一哪天谁说漏嘴了,就是个典型!况且周来弟原本就在风口浪尖上。 我爸充满哀求的盯着周老太爷,牙花咬得紧紧的,像是在做啥决定,终于这样静默了几秒钟之后,我爸的眼泪‘哗’一下就流了出来,接着他就给周老爷跪了下来,紧跟着我爸,我妈抱着我也跪了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我爸这一辈子就没哭过几回,这一次流泪,看来也是真的伤心了,伤心他一个独儿,咋就成了这样,伤心有一天他这顶天立地的汉子也得给别人跪下。 这如此沉重的亲恩啊,真真是每一世最难报的因果,所以百善孝为先,负了双亲,是为大恶。 “军红,你这是,你这娃儿,哎,你跪啥子跪嘛”周老太爷显然想不到我爸会这样,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语气也有些慌乱了。 农村的老一辈最讲究这个,无缘无故受了别人的跪,那是要折福的。 好在我爸是小辈,也不算犯了忌讳,但生生让一个汉子跪在自己面前,周老太爷的心里又如何过意的去? 而周永福已经在拉我爸了,就连周老太太也垫起个小脚,跑了过来,拉着我爸说到:“娃儿啊,你这使不得哦。” “周叔,我老汉说男娃儿膝下有黄金,轻易跪不得,但我真的是没办法了啊。”说着,我爸就抹了一把眼泪,我妈也跟着抹眼泪,显然打定了主意,今天咋也得求周来弟帮忙一次了。 “唉,我不管了,让我大儿媳妇个人决定。”周老太爷叹息了一声,叫了声周老太太,然后老两口就转身就了卧室。 这实际上就是周老太爷在帮我爸了,毕竟周来弟死了丈夫,他周家怜惜这个媳妇儿,咋能指使周来弟做这做那?那是欺负人孤儿寡母啊,话能说到这个份上,周老太爷已经尽力了。 而且,这其中的原因,除了我爸的一跪之外,还有就是我爸提起了我那已经过世的爷爷,我爷爷年轻时候和周老太爷交情不浅,起因就是我爷爷曾经救过周老太爷。 山村多蛇,周老太爷有一次在田里做活时,我爷爷正巧路过,亲眼看见周老太爷背后一条麻娃子(金环蛇)正准备攻击他,按说毒蛇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除非有人踩到它或者靠近了它的蛇卵才会这样。 当时,我爷爷也来不及提醒周老太爷什么了,只得一锄头铲了下去,周老太爷听到动静,回头一看是我爷爷,循着我爷爷的眼神往下看去,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被锄头铲成两截的麻娃子还在地上扭动,显然没有死透。 山里人记恩,我爸提起这茬,周老太爷哪里还抹得开脸?所以,他甘心让全家冒这个风险了。 周永福见着老爷子松口了,他也不反对了,只说句:“老陈,你先起来,该咋样我嫂子会决定的,你这样跪着也不是个事,我先出去了。” 说完,周永福也走了,一个堂屋里就剩下我们一家三口和周来弟。 此时再跪着就是折了周来弟的福了,我妈抱着我站了起来,然后扯着我爸说到:“老陈,起来,不好再跪了。” 我爸依言起来,扯着袖子抹了几把眼泪,倒是我妈平静的多,她望着周来弟说到:“月红(周来弟的名)啊,我们都是当妈的人,你看看我儿子吧,才一个多月,都被折磨成这个样子了,我这当妈的心头啊,跟天天在割肉一样。” 天下共通的都是母性,我妈这样一说,周来弟立刻心有戚戚焉,赶紧摆了摆手,打着嗝说到:“额秀云额你别额再说了,我其实额要帮忙的额,就是以前担心额太多了,今天晚上额我就帮你一把。” 周来弟这样一说,我爸妈登时大喜,他们不太懂过阴是咋回事儿,只是恨不得周来弟立刻就‘开坛做法’,他们认为用啥神通就是要‘开坛做法’的。 几分钟以后,我妈抱着我被周来弟牵进了西厢房,而我爸却只能在外面等待。 周来弟这过阴的本事,一般有个规矩,就是一律不准男的进入西厢房,有什么问题,也只能女亲属来问,甚至有时候有的女人,周来弟牵进西厢房望一眼,也让别人出来了。 这和其他过阴人的本事颇有些不同。 就这样,我妈终于进入了周来弟那个被渲染的过分神秘的西厢房。 一进屋,我妈的第一反应就是黑,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接着就是冷,原本这就是冬日里,屋子冷就是正常,可这种冷却不同于一般的冷,那是一种阴冷,更多的是作用于心理,让人的后脊梁直起鸡皮疙瘩。 “月红,我咋感觉不舒展呢?像被啥盯着一样。”此时我妈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周来弟了,她紧紧拉着周来弟的衣角,站在西厢房的屋门口就不肯走了。 当然,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屋子太黑,我妈根本就看不见。 “不怕额我去点灯”周来弟依旧打着嗝说到。 我妈只得依然放开了周来弟,在这种压抑的漆黑里等待是件难受的事,一分一秒都像是度日如年,这屋子给我妈的感觉是如此的不舒服,要放平日里,我妈早就转身就走了,她不是一个胆大的人。 但是为了我,我妈豁出去了,在我爸不能进来的情况下,我妈坚定的认为,她就是我唯一的希望。 好在周来弟对这间屋子十分熟悉,悉悉索索一阵后,屋子里终于有了光,原来周来弟已经点上了一盏油灯。 这油灯的灯光非常的昏暗,但也足以让我妈看清楚屋子的布置,只见这间屋子没有任何的窗户,墙壁四周竟然都挂着厚厚的黑布,也不知道是为了啥。 而屋子里陈设也十分的简单,原先的家具估计早就已经被搬出去了,只剩下一床一桌,两条凳子而已, 桌子上摆着些吃食,也不知道是给谁吃的,再仔细一看地上还有个火盆,里面有些灰烬,我妈一看就知道,这阵势不就是烧了纸钱后才能留下的吗? 另外那些吃食的旁边还有一个萝卜,已经焉焉的了,上面有几支香的残痕。 最后唯一能让人感觉温暖些的,就是那张床了,竟然收拾的十分齐整,白底蓝花的背面简单干净。 此时,周来弟坐在桌子旁的一张凳子上,对着我妈招着手,示意我妈过去。 我妈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抱着我走了过去,在周来弟对面的一张凳子,也是这屋里剩下的唯一一张凳子上坐下了。 “额秀云额今天你看到额什么额都不能说唯一能说的额就是我等下额给你说的话,记得吗?”周来弟十分认真的对我妈说到,虽然那打嗝的声音让周来弟的话听起来难受又有些滑稽,但这丝毫不影响周来弟话里的严厉之意。 我妈连忙怯怯的点头应了,原本村里人就重承诺,如果不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妈是决计不会说出屋子里发生的一切的。 而且,把这些说给一个人听,也是周来弟要求的,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我妈答应之后,周来弟就闭起了眼睛,我妈也不知道周来弟在做什么,只得静静的等待。 过了一小会儿,我妈就看见周来弟的神情变了,她是在笑,那种笑是一种十分温婉的,属于女性特有的笑容,只不过在这诡异的环境下,昏暗的灯光下,这笑容看得我妈毛骨悚然。 笑啥呢?我妈觉得在这里,就算送给她十只下蛋的老母鸡,她都笑不出来。 接着,周来弟又皱起了眉头,眉梢眼角都是一副惊奇的神色。然后,她用一种怪异的强调,叽里咕噜开始念着啥,那语速实在是太快了,我妈根本没听清楚这周来弟是在说啥。 在这过程中,最诡异的地方就在周来弟始终是闭着眼睛的,而且从她开始笑之后,头始终扭着,朝着另外一个方向。 我妈就是个没啥大见识的村妇,这副场景已经吓得她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也不知道她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才能坐在这里,看着这诡异的一切。 终于,周来弟不再叽里咕噜的念叨了,那表情也轻松了下来,接着,周来弟全身一震,头也转了过来,她望着我妈睁开了眼睛。 在她睁开眼睛的这一瞬,我妈就有些楞了,同村的周来弟我妈还是熟悉的,之所以愣住,是因为我妈觉得周来弟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起,眼前这个人吧,不像是周来弟本人。 说是陌生吧,我妈又觉得不陌生,为啥不陌生?我妈说不上来原因。 “你是要看看你的儿子是咋回事吧?”周来弟开口说话了,奇怪的是不打嗝了,语速很慢,但吐字清晰,只不过那声音怪异的紧,明明是周来弟的嗓音,却像是另外一个人在说话。 那感觉我妈形容不出来,非要说的话,就像是你抓着别人的手在打一只蚊子一样。 而且,周来弟不是一直知道,她是要看儿子的情况的吗? 可我妈哪儿敢计较这些?会‘术法’的人在她眼里都是很神奇的人,可不能不敬,再说儿子的事情要紧,听闻周来弟这样问,我妈赶紧的点了点头。 “把儿子抱过来吧,我先看看。”周来弟操着那怪异的语调平静的说到。 我妈心里一喜,赶紧的站起来抱着我,走到了周来弟的面前,掀开了襁褓。 也就在这个时候,怪异的事情发生了,周来弟的眼神刚落在我的小脸上,她忽然就尖叫了一声,一下子就闭紧了双眼,大喊到:“把娃儿抱开,把娃儿抱开。” 我妈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得心里一紧,然后又是一沉,周来弟都这样了,我儿子是惹上了多厉害的东西啊? 可抬头一望周来弟,又确是可怜,双眼紧闭都不敢睁开,一张脸卡白卡白的。 这情况我妈还哪儿敢怠慢?赶紧的抱着我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 “月红啊,我这孩子”担心着我的情况,我妈一坐下来就赶紧的问到。 “先把孩子抱出去,抱出去你进来再说。”周来弟不理会我妈的发问,只是一叠声的要我妈把我给抱出去,然后就走到床边,蹲下身去,像是在床底下找着啥东西。 我妈又担心又好奇,但哪儿敢怠慢,应了一声,抱起我就出了西厢房。 一出房间门,就看见我爸在院子里来回的踱步走着,一副着急的样子,我妈一出来,我爸就赶紧迎了上去:“秀云,我们儿子这是给看好了啊?” “没,我现在也说不清楚,你把儿子给抱着找周永福摆龙门阵(聊天)去,别站在院子里,把孩子给冻着,我还得再进去。”我妈也来不及说啥,她急着进去问周来弟到底是咋回事儿,交代了我爸几句,就往西厢房走去。 我爸抱着我,确实想再问问,可最终还是张了张嘴啥也没说,转身找周永福去了。 进到西厢房,我妈看见周来弟正蹲在地上烧纸,一边烧着,嘴里一边念念有词,敢情她刚才是蹲床底下拿纸钱去了。 我妈复又走到桌子前坐下,这一次周来弟的话不再是一开始那叽里咕噜怪异的语调,所以我妈也就听清楚了周来弟念叨些啥。 原话我妈记不得了,但大意是清楚的。 “我给你们敬些钱纸,你们拿了,就不要再来这儿,不要找麻烦,大家一条道上的,我更不容易”总之,周来弟就反复的念叨着这些,而我妈越听越毛骨悚然。 我妈不是傻的,这话明显就是说给那东西听的,咋周来弟和那些东西是一条道的呢? 更恐怖的是,周来弟念叨完了,又开始叽里咕噜的说我妈听不懂的话,话刚落音,屋里就卷起一阵一阵的风,一共卷了十七八阵才算消停。 我妈哪见过这阵仗,这房子垂着厚门帘,连窗户都没一个,风哪儿来的? 眼泪在我妈的眼里包着,那真是害怕的不得了了,但同时我妈又努力的忍着,为了孩子她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怕了。 当风消停以后,周来弟总算又坐回了她那张凳子,她望着我妈只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你先等着。” 既然周来弟叫我妈等着,我妈也只得等着,毕竟有求于人,就算心里再急,也必须表现出足够的耐心与诚意来。 周来弟说完这句等着之后,就不再说话了,而是闭上双眼,全身又是一震,然后趴在了桌上,好半天才缓过来。 休息了几分钟后,周来弟走到床边,也不顾我妈诧异的眼光,扯过被子就裹在了身上,然后整个人坐在了床上,身体还微微的颤抖着。 “额秀云额麻烦你做额做碗张汤额给我送来。”周来弟说这话的时候,牙齿都打着颤儿。 我妈应了一声,立刻就出去做张汤了,没有多问一句。 这是山里人特有的善良于淳朴,虽然担心着自己的孩子,但到底看不下去周来弟冻成这个样子,况且别人不也是为了帮自己吗? 推门进了厨房,我妈发现厨房里坐了个人儿,这样猛地一撞见,还真把原本就惊魂未定的她吓了一大跳。 结果仔细一看,在厨房的大灶前坐着的不就是周家的二媳妇儿吗? “你咋在这儿呢?这天冷还不赶紧去睡了?”看清楚人之后,我妈松了口气,也给周永福媳妇打了声招呼。 “我这在烧灶,准备烧点子水,做点张汤。”周永福媳妇一边往灶里添着柴禾,一边很平常的说到。 “做张汤?这可巧了,我也是帮你嫂子做张汤的。”我妈很是诧异,一边惊叹着,一边帮着周永福媳妇往灶里添着柴禾。 “就是做给我嫂子的,她以前做完事儿,常常要喝碗张汤的,我估摸着这次她也要,我这不就赶着来做一碗吗?” “呵呵,你们妯娌感情可真好。”我妈真诚的说到,要真这样,周永福媳妇对周来弟真没说的。 “我嫂子不容易,我觉着她苦。”周永福媳妇起身从大水缸子里舀了一瓢水,‘哗啦’一声倒进了烧的滚热的锅子里。 我妈也不知道这话该咋接,干脆站起来,拿起菜刀,帮着她剁起放在案板上的老张来。 两人就在厨房里沉默的忙活着,不一会儿,一碗滚烫的张汤就做好了。 然后我妈端着盛在粗瓷碗里的张汤,小心翼翼的出了厨房,周永福媳妇紧跟在我妈身后,我妈的前脚刚跨出厨房,周永福媳妇就在我妈身后幽幽叹息了一声。 “秀云大姐啊,我嫂子苦哇。” 又是这一句,我妈真不知道说啥好,可接下来周永福媳妇的一句话,让我妈着实吓了一大跳,端手上的张汤也差点洒了。 “我有时真觉得我家大哥没走,也不知道这样缠着我嫂子好是不好?我嫂子的身体可是越来越差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章 神婆3 说完这句话,周永福媳妇就转身回屋了,估计有些情况她见多了,自己觉得说出来解口闷气儿,也没啥。 可我妈呢?好容易稳住了手里的张汤,愣是让自己站了半天,才缓过神来,联想着周来弟在西厢房的表现,再想着周永福媳妇那句话,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 女人总是感性一些,相比于男人,这样的事儿说起来恐怖,可也触动了她们心里比较柔软的一块儿,如果不是两口子感情深厚,咋可能阴阳两隔还要厮守在一起呢? 想到这里,我妈对周来弟也多了几分同情,连眼神也柔软了起来,再端着张汤进了那间阴沉沉的西厢房时,心里也就不那么怕了。 端着张汤,我妈一口口喂周来弟吃了,许是心境产生了变化,我妈那动作都柔了几分,喂完张汤,我妈又情不自禁的抓起周来弟的手,想帮她暖暖,可一抓之下,却发现冷的渗人。 周来弟挣脱了我妈的手,摇摇头,那眼神分明就是在告诉我妈无所谓,她甘愿的样子。 我妈看出了些什么了,周来弟是知道的,这次事情来得急,周来弟做事的时候是顾忌不上啥了,要知道在以前她做‘生意’的时候,可总是一个人先进屋子的啊。 如果这样我妈都没看出些啥,周来弟自己都不可能相信。 两个女人,在这个时候,同时有了一些心照不宣的交流。 指了指凳子,周来弟示意我妈坐过去,她一个人扭着头,又在床上叽里咕噜的说了起来,估计是真在商量什么重要的事儿,周来弟的表情丰富,语速也急,甚至还有些肢体动作。 我妈耐心的等待着,因为刚才周永福媳妇的话,这场景在我妈眼里看来,多像是两口子在商量啥事儿啊,可怜的是,他们的距离何止隔了十万八千里。 看着这两口子,我妈就想起她和我爸也是感情深厚,也不知道如果其中一人先走了,会不会也做这种选择?想着想着,我妈竟落下泪来。 这事也是我妈才能这样,换成我爸这种粗神经,怕是只有一种诡异恐怖的感觉吧。 就在我妈伤心感怀的时候,周来弟也停止了她的叽咕声,还是身子猛的一震,再次张开了眼睛,甩开了她的被子,和我妈隔着一张桌子坐下了。 这次周来弟没有任何的废话,张口就对我妈说到:“我是周大。” 虽然早已有心理准备,周大还留在这里,但陡然听周来弟说她是周大,我妈还是吓得不行,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好半天才又坐了下去。 莫非这就是鬼上身?从来就没咋离开过农村的我妈,其他见识没啥,可是神神鬼鬼的事儿,她是听说了不少的,‘鬼上身’这点儿见识还是有的。 可是面前的周来弟,不,应该说是周大却没半点心思跟我妈废话,开门见山的就说到:“你娃儿的事情我整不清楚,你抱他一进来,我就看见跟进来了一群凶得很的同道中人,明白是啥子吧?” 一听这话,我妈吓得面色卡白,这一个都够骇人了,这跟着一群该咋整? 一想到我日日夜夜被一群鬼缠着,一想到我家日日夜夜住着一群鬼,我妈就觉得自己要疯了,一下就没了主意,当下颤着嗓子就开始喊:“老陈,老陈” 这个时候,她需要家里的男人拿个主意。 谁想她的声音刚落下,面前的周大就大声说到:“你莫喊,男人身子阳气重,我受不起这冲撞。” 好在我爸此时在周永福的房间里,估摸着也没听见我妈那因为颤抖而导致声音不大的喊声。 不过,周大这一喊,我妈总算恢复了稍许的冷静,面对周大也不是那么害怕了,男人阳气的冲撞他就受不了,看来鬼也不是啥无所不能的东西。 再换个说法,儿子是有希望的。 见我妈安静了,周大不待我妈发问就继续说到:“你也莫怪我,我在阳间呆了那么久,原本就虚得很,看你抱着儿子一进来,我就晓得这个事情不好整,我本来是不想惹麻烦的。但是架不住我婆娘求我。” 说到这里,周大叹息了一声,嘀咕了一句:“求我积德也没用啊,我和月红这样,积再多德都没用。” 周大这说法其实挺凄惨的,可我妈听闻了一群鬼之后,哪儿还顾得上深究周大和周来弟的事情啊,一心就只想周大继续说下去,说清楚。 她相信如果真的没办法,周来弟两口子也不会嘀咕那么久,而且一副有话要给自己说的样子了。 要相信我妈这个时候已经彻底冷静了,才有如此的分析能力。所以,任何时候都不要小瞧女人的智慧,和比男人对逆境的更大适应性。 果不其然,周大对我妈此时的冷静很满意,自顾自的说下去了:“它们威胁我,我原本是想帮你儿子看看天灵盖的,看看有没有死气,结果一看,它们就呲牙咧嘴的威胁我。它们是孤魂野鬼,身上怨气重的很,然后留在阳间的,和我都不一样,不要说一群,就算其中一个,我要遇见了,也得绕着走。所以,我没得办法。” “那要咋个弄嘛?”听到这里,我妈终于问了出来,周大讲的缠着自己儿子的东西是如此凶历,我妈哪里还忍得住? “你听我讲完。”周大摆摆手,然后继续说到:“鬼眼和人眼不一样,多大的本事我也没得,但是一个人的运道,我还是看得清楚。比如一个人要有好事儿,他的天灵盖上必有红光,这样的人我远远看见了,还得躲。一个人若是没得福,也没得祸,天灵盖上就啥也没有。如果一个人有祸事,那必定是有灰气,如果是黑气的话,那就是死气,不死也要大病一场。我喃,是想尽点本分,帮你儿子看看有没有死气,再把有东西缠着他的情况给你说一下就对了。但是我看不了你儿子,感觉朦胧的很,想叫你抱过来看仔细点儿,又被威胁,我望那一眼,却望见你儿子头上有点点黄光,这个我就真的懂不起了。” 周大一口气儿说完了这许多,算是把情况给我妈说清楚了,无奈听他的言下之意,他根本没有解决的办法啊,我妈那问题算是白问了。 “那我儿子就只有那样了吗?”我妈不禁悲从中来,原本她是认定周大有解决之法的,可残酷的现实让她不敢抱这样的幻想了。 但是不甘心,强烈的不甘心让我妈又多问了一句。 “这”周来弟的脸上显出了踌躇之色,显然是周大在踌躇。 我妈一看有戏,顿时用充满哀求和希望的眼神望着周大。 , 周大叹息了一声,说到:“好了,我刚才和我婆娘争的也不过是这个,但是有没有帮助,我不晓得。你去找一个人嘛,他可能有点真本事,早几年我婆娘日子好过的时候,他曾经莫名其妙来过我家,望了一眼我婆娘,就说了一句:“一口阳气吐不出来,咽不下去,枉我以为这里有人会下茅之术。算了,走了,不应该在一起的,最后还不是互相拖累。”然后,这个人就走了。我和我婆娘的事儿,除了家人有点猜测,还有谁晓得这具体情况?他定是个高人。” “他是哪个?他在哪儿?”我妈急忙问到。 “他他你肯定晓得的,就是张老头儿。”周大有些犹豫的说出,生怕我妈不信。 “张老头儿,你说是前几年莫名其妙就到我们村的张老头儿?”我妈确实有些不信,追问了一次。 就那老头,会是高人?可那老头,就是高人,他也是我这一生最敬重的师父,亦师亦父! “就是他,你去找他吧,如果找对了,我们也有求于你,多的我不说了,我婆娘受不了了。”周大急急的说完,身子一震,整个身体软了下来,显然他又把身子还给了周来弟。 周来弟显得比上一次更加的虚弱,趴在桌子上是一动不动,我妈哪能问完了自己的事情就不管周来弟了?她连忙过去扶住周来弟,一碰她身子,觉得比刚才更加的阴冷,气息也非常的微弱。 农村的女人也有把力气,我妈很快就把周来弟扶出了西厢房,然后背她到堂屋,放在了火炉前的椅子上,正巧我爸也抱着我正在堂屋里和周永福摆龙门阵,想是堂屋里有炉子,比较暖和。 周永福一看这阵仗,哎呀了一声,赶紧进屋去拿了条被子给周来弟裹上,我妈则赶紧又去厨房煮张汤了。 看着他们忙忙碌碌,我那一无所知的爸爸不禁说到:“秀云,你看我要干点啥?”虽然我爸一无所知,但他总归还是隐约明白一点儿,那就是周来弟是为着我家的事儿,才成这个样子的。 “哎呀,你啥子也不用做,就在这儿帮忙看着月红就是了。”我妈现在可没心情和我爸啰嗦。 一番忙碌之后,周来弟的情况总算好转了点,人也回过了神儿,她望着我妈,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我妈大概也能知道要说啥,不禁问到:“要不要老陈和周永福先避下?” 周来弟摇摇头,估计她和周大也有啥大的困难,已经顾不得隐瞒什么了,:“高人说我们两个是互相拖累,但我实在不想害了他,害了他他就是绝路,我到底还能变成鬼,我一直都是这样想的。而且我怕周强那娃儿可怜,虽说周家肯定照顾他,但是有妈的娃儿总要好些,没爹又没妈娃儿的心里受不了。你如果请得动高人,就帮帮我们嘛。” “嫂子,你在说啥子哦?啥子变成鬼哦,啥子没爹没妈哦?”周永福关心嫂子,立刻大声的嚷嚷起来,周来弟只是摆手,让周永福不要再问。 我爸做为一个外人,就算满肚子的问题,也不好说话,更不好在这个时候问我的事情。 至于我妈,很真诚的望着周来弟,也不顾冰凉抓着她的手说到:“我一定尽力去做,你就放心。其实,有句话我也想说,该放下的就放下,做对对方有好处的事情,也是感情深的表现,何况还有个娃娃?” 周来弟感激的朝我妈点了点头,疲累的她已经不想再说话。 就这样,我爸忍着一肚子疑问和满腹心事的我妈一起回到了家里。 寒冷的冬夜,很多人已经早早的睡下,甚至进入梦乡了,可从周来弟那里回来的我的父母,却没有一丝睡意,甚至还在房间内点着两盏很亮的油灯。 此时,我爸已经听我妈讲完了事情的经过,拿烟的手有些颤抖,过了半晌才说到:“张老头儿,可靠不哦?”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我们去找来看嘛。”我妈紧紧的靠着我爸说到,两只眼睛就是不肯闭上,想着家里就跟‘鬼开会’似的,我妈睡不着。 “也好,让我们的儿子再苦一下,我明天就上山找张老头,今天今天晚上就点起灯睡嘛。”我爸心里也怕得很,不然咋会点起等睡? 光明在某些时候是能给人强大的慰藉的。 一夜无话。 第二天,我爸妈起了个大早,我妈麻利的给我爸做了一顿简单的早饭,我爸吃了以后,批上他那厚厚的袄子,怀里揣两个馒头就要上山了。 为啥要揣两个馒头?很简单,我们村挨着那片山不高,但是绵延几十公里,那是够大的,我爸知道这张老头儿一个人住在山上,可具体哪里却不知道,村里人也不知道,反正就知道他会时不时的在村里窜窜就对了。 所以说来,一下子要找到他也是极难的,不揣点干粮咋行? 早晨的山路湿气极重,我爸走了一会儿山路,两个裤管就都脏了了,眼看着天色已经泛着肚皮白了,我爸就收了手电筒,坐在一块大石上,准备抽根烟,休息几分钟。 “这张老头儿该是个高人吧?”随着烟雾的升腾,我爸心一静,就开始嘀咕起来。 若不是高人,咋会一个人住在山里?先不说鬼鬼神神,这山里的虫豸也是极多的,特别是那长虫,就算本地人都不知道在这片山上有多少种。 反正一个普通人是决计不敢一个住山上的。 我爸仿佛为张老头儿是高人找到了强大的借口,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来,可过了一会儿,我爸又皱起了眉头,张老头的形象和所作所为又在他心里翻腾开来。 张老头什么形象?头发花白,胡子老长,面色其实极好,白且红润,可是脏啊,常常就看见他因不洗脸而留下的污垢,一行一行的,脖子上也是,就连胡子上也挂着不知道啥东西的残渣。 身上常常穿着都快看不出本色的衣服,夏天还好,其他节气里,他的两个袖口无不是油亮亮,硬邦邦的,这是有多久没洗,擦了多少次嘴才能形成的啊? 说这形象也就罢了,可他的行为却更是让人哭笑不得,首先他好色,看见村子里漂亮的大姑娘,眼睛都不带眨的,有时还会一路跟着别人走,人也不怕他这一个老头,都知道他没胆做啥,就是看。 而且赶他,骂他,他也不恼,嘴里还念叨着:“君子发乎情,而止乎礼。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山里人哪儿懂他念叨些啥,常常就骂得更厉害,他嘿嘿笑着,看够了也就自己走了,至多在转身回走的时候吼一首不着调子的山歌,再喊上一句:“大姑娘美诶” 另外,张老头好吃,他在村里转悠的时候,若是发现哪家有啥新鲜东西熟了,总是要厚着脸皮问人讨要,人若不给,他就赖着,当看到别人做活计时,就赶紧的来帮忙,不要帮也不行,赶也赶不走。 反正讨要的东西值钱点儿呢,他帮着做活计的时间就久点,讨要的东西稀松平常一点儿呢,他就少做些。 通常这样,很多人家也就给了,反正地里的东西也不稀罕,山里人淳朴,也见不得一个老头子这样。 可这怪老头也不道谢,就说:“我帮你干活,你给我吃食,两不相欠,不沾因果,还结个善缘,大好,大善。”这话在平常人看来简直疯癫之极。 对于他住山上的话,人们是信的,他来到这片地儿5年了,人们多少还是对他有些了解,发现这张老头是不说谎的,不愿说的事儿,打个哈哈混过去,也不瞎编胡造。 另外,村子里的人大多都认为他是一个可怜的流浪老人,见这村子相对富庶,人心好,就在这儿留下了。 其实,不得不说这算是一个原因。 抽完一根烟,天色又稍微亮了一些,我爸起身来,干脆把裤管扎在了袜子里,继续前行。 山上路不好走,还有很多地方根本没路,我爸一路慢慢的转着,不觉就过了3,4个小时,连张老头儿的影子都没见着。 但也好在今天是个冬日里难得的晴好日子,在暖洋洋阳光下我爸的心情还算开朗,也没过多抱怨,心里只想着,找个干净地方,吃了干粮,下午再找找,然后赶在晚饭前回去。 “如果没找到,明天继续找,多找些日子总能找到,说不定运气好,还能在村子碰上。”喝了一口山泉水,我爸自言自语的说到,山里没啥人声儿,自己说个话,也当是解个闷。 山泉水甘冽,这一大口灌下去,当真是解乏又解渴,寻思着这地方不错,就着山泉水吃馒头,也是格外香甜,我爸就决定在这吃干粮了。 可刚坐下没多久,馒头才刚拿出来,我爸就听见一声不着调的山歌,配上那破锣嗓子,简直影响人的食欲。 但我爸高兴啊,这种调调他简直太熟悉了,不是张老头又是谁?他在村子里晃悠的时候,没少唱不着调的山歌,没让乡亲们少听他那破锣嗓子,根本是想不熟悉都难。 “张老头儿,张老头儿”我爸扯开嗓子大声喊着,毕竟山势蔓延,山路曲折,我爸此时也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大喊了几嗓子过后,果然就听见在我爸挨着的那条山路背后,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诶,是哪个喊我嘛?” “张老头儿,这边,这边”我爸高兴的大声嚷着,又崩又跳,简直跟见着了亲人八路军似的。 循着我爸的声音,不一会儿张老头就背后的山路钻了出来,天晓得他在这片山上的哪里晃悠着,碰巧就遇见了我爸。 还是那副脏兮兮的样子,甚至透着那么一丝猥琐。和农村人的印象想象里的高人差太多了,在他们看来所谓高人是要有一副不错的‘卖相’的,比如仙风道骨啊,比如鹤发童颜啊,再不济也是一副高深莫测,生人勿进的样子。 不过以上这些,和张老头是沾不上半点儿关系的。 但已经是病急乱投医的我爸,哪儿还管得了这些,就算周来弟告诉他一头猪是高人,他此刻也是能看出高人相的。 “张老头儿”我爸一见着张老头儿的身影,立刻就奔了过去,站在张老头儿面前,不由得又改口喊了声:“张师傅” 张老头儿没半分诧异的样子,也不问我爸啥事儿,老神在在的享受着我爸恭敬的态度,等我爸呵呵的陪笑脸喊完了,他举起其中一只手说到:“馒头给我吃,夹泡菜没有?” 他一举起手,我爸吓了一跳,这啥啊?一条‘绳子’差点砸自己脸上了,再仔细一看,这张老头儿手里提着一跳软绵绵的竹叶青。 hb多竹,竹叶青是一种常见的毒蛇,但并不是它常见,它的毒性就不烈,反而是剧毒无比,山里人关于竹叶青的传说可多了去了。 这张老头儿我爸已经说不出多余的话,冬眠的蛇他都能搞出来,还专搞毒蛇,真有本事,想着张老头素来的禀性,我爸一点儿都不怀疑这竹叶青是他拿来吃的。 想归想,可我爸还是恭敬的把馒头递了过去,并解释到:“泡菜怕久了变味,就没夹,张师傅将就着吃嘛。” 张老头儿也不客气,‘啪叽’一声坐在地上,把手里那条估计已经被抖散了全身骨头的竹叶青扔在地上,接过馒头就开吃。 我爸奇怪他咋不用另外一只手,用抓过蛇的手就开始,却哭笑不得的发现张老头的另外一只手上提着一只野鸡。 那个时候,山林里野鸡野兔还是不少的,甚至连狐狸猴子也能见着,但经过了那饥饿的三年,它们就消失了好多,这张老头这都还能搞到野鸡,也真能耐。 想到这儿,我爸笑眯眯的看着张老头,此时这个在他面前毫无形象,大吃馒头的人简直就是仙人的化身。 张老头吃完了一个馒头,拍了拍手,随便抓了抓胡子,便大喝起山泉水来,喝完了他打了一个嗝,我爸赶紧的又递上一个馒头。 张老头也不客气,抓过就吃,终于在把馒头吃完后,张老头拍了拍肚子,站了起来,说了一句:“有泡菜就好了,这hb的泡菜是又脆又酸,还带点点微辣,好吃的不得了。” “那你去我家吃,吃多少包够!”我爸真愁不知咋开口,提张老头提起泡菜,赶紧说到,他此时恨不得坑蒙拐骗的把张老头儿弄去我家。 “泡菜?喊我帮忙,就拿泡菜打发我?你想得美?”张老头儿一副不屑的样子,随手抓起地上的竹叶青,加上手里的野鸡一股脑的塞在我爸手里。 我爸听张老头儿的话,简直就跟遇见了神仙一样,半晌反应不过来,只得傻傻的,下意识的就接了张老头儿递过来的东西。 “毒蛇的味道最为鲜美不过,和着这个野鸡一起炖,最好了。记得小火慢炖,要炖足了时候。另外,你家有啥好吃的,拿手菜统统拿出来招待我,酒我也是要喝的,不喝外面卖的瓶装酒,要喝上好的自家酿酒。我明天中午就到你家来吃,走了!”说完,张老头儿转身就走。 留下目瞪口呆的我爸犹自还在那里发愣。 我爸是下午时分回到家的。 我妈刚把门打开,我爸就窜进了屋,也不顾我妈诧异的目光,把手上的野鸡和竹叶青往地上一扔,拽着我妈的胳膊就往屋子里窜。 “我说老陈,你这是干啥去了?上山去打猎去了?你说你咋不办正事呢?”我妈看到我爸扔在院子里的东西,气不打一处来,当下就骂开了。 我爸心里又急,又解释不得,干脆大力把我妈拉近了屋子,待到把门关上,我爸才说到:“我打啥子猎?你觉得我有那本事?你觉得我会放下我们儿子事儿不管,然后有那闲空去打猎?” 我爸一叠声的问题,把我妈问懵了,是啊,按说我爸不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啊。 “先给我倒杯水来,我慢慢跟你说,这次是真的遇见高人了!” 一个小时以后。 先是我爸挑着一旦粮食出门了。 接着我妈到院子里麻利的处理起鸡和蛇来。 在那个年代,农村人吃蛇不稀奇,毒蛇应该咋处理,我妈还是得心应手的。 两个小时以后,一条竹叶青,一只野鸡就被我妈处理的干干净净,雪白的蛇肉,新鲜的鸡肉被我妈分别用两个盆子装了,用塑料袋盖好,然后扎好。 接着,我妈把两个盆子放在了一个木盆里,来到后院的井边,把盆子绑好在井绳上,然后把这盆肉吊了下去,在离水面大约10厘米的地方停下了。 最后,我妈再费力的搬好一块大石头,盖在了井上,严丝合缝,不留一点儿空隙。 水井就是我家天然的冰箱,我爸妈一直到老都认为在水井里保存的东西最是新鲜,明天高人要来吃饭,我妈可是一点都不怠慢。 忙活完这一切,我妈又垮着篮子,去了后坡的竹林,现在的冬笋可是极好的,我妈要去弄一些儿来。 我妈刚采完冬笋,就看见我爸回来了,我妈急急的问到:“肉弄回来没?” 农村人没肉票,杀完猪吃不完的都做成腊肉了,吃新鲜肉得拿粮食去换,招待客人没肉是说不过去的。 不过就算这样,肉也不好弄。 我爸急急的去镇上跑了个来回,难为他大冬天都跑出了一身儿的汗,他喜滋滋的说到:“弄到了,一斤多肉呢,挺顺利的。” “唉,一旦粮食就换了这点儿肉”我妈到底心疼的紧。 “好了,为了儿子,这点粮食算啥,人只要到我们家吃顿好的,够意思了。”我爸喜滋滋的,张老头儿那句求人帮忙让我爸认定他是遇见真正的高人了。 这些都还不算,接着我爸又跑去了河边,总之为了明天他是要倾尽全力了。 到傍晚的时候,我爸弄回来两条新鲜的河鱼,接着又要出去。 “老陈,你饭都没吃,这又要往哪儿赶?”我妈接过河鱼,直接扔进了水缸子里,看我爸又要出去,不禁疑惑的问到。 “去弄点黄鳝,你知道我那爆炒黄鳝的手艺可是极好的,一定要让张老张师傅吃的满意。”我爸仿佛处于一个极亢奋的状态。 “这大冬天的,又不是夏天,你哪里去弄黄鳝啊?”我妈简直哭笑不得。 “谁说冬天弄不到,冬天它就藏在淤泥底下睡觉,藏得深而已,你放心,我弄得到。”我爸充满了信心。 我妈也不拦着了,毕竟鸡和蛇都是别人提供的,咋说自家也要拿出足够的诚意来,弄点黄鳝就弄点黄鳝吧。 这一天,一直到半夜,我爸才窜了回来,一身的淤泥,他还真弄到了20几条黄鳝。 我妈心疼我爸,赶紧打了热水给我爸擦洗,我爸还在抱怨:“要赶在夏天,弄到这时候,我要弄好几斤的黄鳝!让张师傅吃个痛快!” “好了,好了,明天还要早起,你就别在那儿兴奋了。”我妈嗔怪到,也不知道我爸咋那么兴奋。 她哪里了解一个男人所背负的压力,这些日子我爸一直抱着希望在为我治病,可他心里苦啊,就像一只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一般,这一次张老头儿的出现,让我爸有一种压力被释放出来的快感。 一切,都为了明天准备着。 第二天中午11点半多一点儿的样子,张老头如约而至。 还是那副不修边幅的样子,给人感觉还是那样的散漫,他背着双手,一副我很熟的样子进了我家家门,迎接他的是我热情的爸妈,和一大桌子菜,另外还有我那两个望着桌子直咽口水的姐姐。 张老头进屋后,并没看那一桌子菜,而是绕着我家各个房间走了一圈,看那样子就跟参观一般的闲散,我爸妈哪儿敢怠慢,紧紧在他屁股后头跟着。 走完一圈后,张老头摇摇脑袋,莫名其妙说了句:“挺普通的,不是很有钱。” 我爸妈听完后差点摔倒,这张老头是啥意思?莫非是来我家参观来了? 张老头也不多解释,那时他又如何跟我爸妈解释,我家的格局没有任何问题呢?打一句幌子过了就算了。 “走,吃饭。”看完这个,张老头就直奔饭桌去了。 他老实不客气的在上首坐下了,再一看桌子上摆的菜,就忍不住吞了两口口水。 摆正中的就是那道野鸡炖蛇,加入雪白鲜脆的冬笋,汤头火候又正好,那袅袅升腾的香气,连神仙闻了都忍不住。 旁边同样摆着几个大瓷碗,一碗是油光剔透的老腊肉,一碗是回锅肉,再一碗是爆炒黄鳝,旁边还有一个钵子,钵子里装得是热腾腾,香辣辣的豆瓣鱼。 这是正宗的hb农家菜,农家做法,要多新鲜有多新鲜,看那几个辣菜,光是红彤彤的二荆条,配上绿油油的葱花儿,就已经让人食指大动了。 为了怕张老头腻着,我妈还特地凉拌了个萝卜丝儿,弄了一碟子泡菜。 我爸也不啰嗦,上好的米酒也呈了上来,这还是找村子里最会弄米酒的人家拿东西换来的。 张老头不客气啊,待我爸给他倒上酒以后,抓起筷子就开始大吃,这菜还没完全咽下去呢,又‘哧溜’一口酒,吃得那是一个风卷残云,不过也辣得直吐舌头。 我爸看出点儿端倪,直接就问:“张师傅不是hb人?”要hb人,这辣度固然是辣,还不至于吐舌头。 张老头儿不答话,还是忙着吃。 我爸尴尬一笑,也不继续追问,张老头不愿答的问题,一般都是回避,这点儿我爸知道。 可是在饭桌上,无论我爸妈怎样想办法想说点儿啥,张老头儿都是不答,就是吃,就是喝。 将近一个小时以后,张老头总算酒足饭饱,把筷子一撂,杯子一放,直接用袖子抹了一把嘴,这次不待我爸妈说啥,他直接说到:“把你们儿子抱过来我看看。” 神仙,真神仙,我爸妈简直惊喜非常,二话不说,我妈就牵着两个姐姐出去了,我爸直接就去抱我了。 但其实哪儿有我爸妈想的那么神奇?过了一些年,我师父就告诉我,他的卜相之术远远不如一个人,在山上遇见我爸,是真真的撞了缘,而他的那点面相之术,虽然不算他的看家本事,但还是能一眼看出我爸定是有所求。 至于在吃饭的时候,我师父细看了我爸妈的面相,心里就有谱是子女不顺,而我两个姐姐就在饭桌上,我师傅细看之下没任何问题,那么唯一的问题就出在我身上。 村子里就那么些户人家,我师父常年在这里晃荡,谁家生了个孩子,还是知道的,况且刚才转屋子的时候,也看见放大床上的我了。 这就是全部的经过。 但是命运就是这样,我师父当年卜出了他在哪个地方会有徒弟缘,加上一些特殊的和历史原因,他特地到了这一带,一呆就是好几年,却不刻意寻找,道家讲究自然,若真是自己徒弟,撞缘也会撞上,命里有的跑不掉。 不到一分钟,我爸就把我抱到了张老头儿跟前,他细细的打量着我,眉头微微皱起,还轻轻咦了一声。 不待我师父说话,我爸就心里急,赶紧把我翻了一圈,指着我后脑勺那个胎记说到:“张师父,你看这个有问题吗?” 说完,我爸又神秘兮兮的补充了一句:“听说,这是被那东西盯上的印记。” 我爸这句话仿佛让张老头儿回过了神,他喝了一声:“胡扯,把孩子的生辰八字说给我听!” “是,是”我爸赶紧的把我的生辰八字说了。 张老头儿站起来,背着走,开始来回走动,嘴里念念有词,尽是我爸听不懂的:“67年,天河水日支这时辰,啧会那赶巧?” 说到最后,张老头儿竟然说起了一口京片子,可见入神之深。 “不不那只是表面的看法”说到最后,张老头儿又叫我爸把我给抱过来,他细细的看起我的面相,尤其注意眉毛和鼻梁。 末了,他不放心,抓起我的手看了一番,最后再细细的摸了一遍我的小胳膊,小腿儿。 这番功夫做完,他挪不开眼睛了,细细的盯了我一会儿,然后才严肃的对我爸说到:“这孩子是真阴魄之体,还是道童子!注定他没多大父母缘,你们可受得了?” “你说啥,意思是我儿子要死?”我爸不懂什么命,什么命的,他一听没多大父母缘,就慌得很。 “不,有我在,他不会的有些事情呆会儿再给你们细说,现在我要问你一个问题,你仔细想想再回答我。”张老头儿严肃的说到。 “啥问题,张师父尽管问。”我爸听见有他在,我不会没命的,放心了许多,面对张老头儿的问题也有心回到了。 “你儿子出生的时候可是12点整?” “这个?这个要咋算?”我爸有些不明白,这具体咋才能算出生,露头粗来?整个身子出来等等等等要定点儿就颇有些不可细说的味道了。 “胎儿落地之时,就是整个身体就脱离母体之时。”我师父非常严肃,说话也开始文绉绉的了。 “张师父,这个我就真不知道了,掐不准是不是整点儿,这个很重要吗?”我爸小心翼翼的问到。 张老头儿早料到也是这样,摆摆手,并不理会我父亲,而是背着双手在屋里来回的走动了起来。 所谓推算一样东西,有时也不一定要卜卦,就跟求解数学题一样,有时有了必要的条件就可以解题,就是说不是每道题都会用到数学公式一样。 我的情况已经给了张老头儿充分且满足的条件,沉吟了半晌,他说到:“我推算出来了,你儿子是踩着正点儿出生的,这问题就出在他是阴魄之体,且是正点儿出生的原因上。” “中午12点?张师傅,那可是青天白日,一天中最敞亮的时间,咋会被那东西缠上?”我父亲的思想简单,他觉得按照民间的说法,这时候绝对是最阳的时间,咋可能惹那些东西。 张老头也不言语,出了门,在院子里随便捡了一根树枝,画了起来,正巧我妈也把我两个姐姐哄去玩了,刚看到了这一幕。 我爸和我妈以为张老头儿会画个啥高深的阵法,结果张老头儿三下,两下就画好了,原来是个太极图。 “张师傅,这是?”我爸问到。 “正午是最敞亮的时候?谁告诉你的,正午是阴气最重的时刻!最阳的时候,偏偏是天亮前最黑暗的时候,那公鸡第一声打啼儿的时候。”张老头儿平静的说到。 “为啥啊?”我妈也想不通这个理儿,大中午偏偏还成阴气最重的时刻了。 “具体的说了你们也不懂,我简单的说下吧,看这图,这两条阴阳鱼”张老头而指着那太极图阴阳鱼交汇的地方说到,交汇的地方恰恰就是2个最尖的点儿。 “我要跟你们说的不是啥阴阳交合之类的事儿,而是盛极必衰的理儿,任何事情到了极致,就会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阴阳鱼也蕴含了这个意思,12点是个一个极致,也就是一天白日里盛阳陡然转阴的时候,你说阴不阴?连一个过程都没有,就这样转了,踩着这个转点的人,就等于踩着了最阴的时候。”张老头儿尽量浅显的解释到,他的说法简直令人惊奇,至少我爸我妈是没听过这种说法的。 张老头儿也不强求他们相信,把树枝一扔拍拍手说到:“谁说夜晚才闯鬼,大中午的一样容易闯上,特别是那时间段儿是它们白天唯一可以活动的时间,它们生前都是人,当然喜欢白天一点儿。” 张老头儿的一席话,说的我爸妈心里凉飕飕的,我妈也想起了她中午午睡的时候挺容易被迷住的,原来是这么一个理儿。 “那我儿子到底是啥问题啊?”我爸知道了我出生的时刻极阴,但他相信那么大个中国一定还有其他人是这个时候出生的,咋就自己的儿子百鬼缠身呢? “巧就巧在你儿子是阴魄之体,又踩在这个点儿上出生,阴魄之体的魂魄极为强大,有时甚至会出现重八字的现象,那就是身体里的童子魂,和投生的本魂没完全融合,形成了双魂的特殊现象,所以就有重八字,也就是两个八字!简单的说,魂魄属阴,那么觉灵必定属阳,魂魄太过强大,整个人就是阴盛而阳衰。属阴并不是啥坏事儿,至少灵觉非常强,你儿子脑后的胎记就是灵觉已经强大到形成眼的现象了,而且魂魄强大,极易感悟天地!”张老头细细的解释着,我爸妈听得似懂非懂。 就算这样,我爸妈也明白了一点儿,那就是儿子命阴,还踩着个阴时出生,那还了得? “那我儿子”我妈很是着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显威 “阳体弱,身子自然虚,阴魄之体本就劫数多,一般是难以养活的,不过也不是无法可解。另外,你儿子把附近所有的孤魂野鬼都招来的,先是阴魄之体的人本就容易招惹这些,加上他出生的这个时候。小孩子魂魄不稳,加上是阴魄之体,阴盛阳衰,就如天包地,阳关阴一般,你儿子的身体极不易关住他的魂,那些孤魂野鬼个个都想取而代之,能得人身,强过孤魂野鬼四处无着落的境遇百倍!”我师父三言两语把所有问题说清楚了。 “那张师傅,你说能救我儿子,现在就救?”我爸非常的着急。 “不忙,你儿子的情况要做场法事来解,可驱除鬼怪,我现在食了荤酒,不宜做法,今晚我现在你家住下,明早我上山去拿点儿东西,然后再做法事。这个你拿去给你儿子先戴着,情况会缓解一些。”说完,我师父从怀里摸出一件物事儿,递给了我爸爸。 我爸接过一看,那是东西足有三寸长,油黄色,温润可人,而且爪尖尖锐无比,而另一头是用黄色的金属包着,上面还有纹饰,黄色的金属上有一个小洞,一根红色的绳子从中间穿过。 “张师父,这是啥?”我爸实在是认不出这件物事儿。 “虎爪!五十年以上,老成精的老虎的虎爪。给你儿子戴上就是。”张老头儿轻描淡写的说到,仿佛这件物事儿在他眼里不值一提。 我父母是农民,也根本明白不了虎爪有多么的珍贵,何况是这样的虎爪。 只有我妈眼尖,一眼看见了那黄色的金属,犹豫着开口说到:“张师父,这包着的东西是黄金吧?” “嘿嘿。”张老头儿不愿多说,笑过之后就只说了一句:“这是我该尽的力,我和你儿子的缘分长着呢,先给他戴上吧。” 说的我爸妈那是一个莫名其妙,却也不好多问。 民间只知狗辟邪,邪物最怕狗牙不过,说是狗牙能咬到魂魄,其实和狗比起来,猫才更为辟邪,只不过因为猫性子惫懒,心思冷漠,不愿多管而已。 总的说来,邪物对狗只是忌惮,对猫才是真正的惧怕,尤其怕它的爪子。 而虎是大猫,正对四象里的白虎,那爪子才是真正最好的辟邪之物!虎的寿命不长,老成精,五十年以上的大猫,更是稀罕之极,也是我师父才拿得出手,一般的道士哪里去寻这种物事儿。 我爸拿过虎爪直接给我戴上了,说来也是奇怪,我的呼吸霎时就平稳了起来,哼哼两声也没有了平日里那种被掐着脖子的感觉了,真的是有奇效! 我父母对张老头儿更是信服了,真正是毕恭毕敬的伺候,可张老头这次不接受我爸妈这种态度了,只是说到:“你们平常对我就是了,我们以后都算是有渊源的人了,这态度不合适,否则我就走了。” 这张老头儿说话越来越奇怪,也不解释为啥,我爸妈那是一个云里雾里,可也不好多问。但是他们真的怕张老头转身就走,态度只能强装着自然。 张老头儿在我家里住下了,但他对其他的不感兴趣,晚饭更是只吃了点素菜,不似平日里那老饕的样子,而其他时候,他就喜欢抱着我,细细打量,时不时‘嘿嘿’傻笑一下,看得我爸妈心惊胆颤。 直到临睡之际,张老头儿才冷哼了一声:“还是聚而不散,真正是给脸不要脸,明天全给镇了。” 第二日一大早,我父母就醒来了,可一觉醒来,却发现张老头儿不在了,他昨天说过要到山上去拿点儿东西,想是去山上了,但谁也不知道他多早走的,只是觉得从出生以来就一直睡得不甚安稳的我,昨夜竟然一点儿没闹,直到他们醒来时,我都睡得香甜无比。 我爸妈心里高兴,更不会认为张老头儿是自己跑了,我妈昨天细细看过我那虎牙坠子,认定了那东西是黄金给包着的,我妈的嫁妆里最珍贵的就是我奶奶给她的一个黄金戒指,所以黄金她是认得的。 既然黄金那么贵重的东西都随手给了我,而且给的东西还那么有效,他怎么会跑? 果然,天刚大亮,张老头就来到了我家,身上和往常不一样,他背了一个布包,还提着一个桶子,桶子里竟然装着水。 放下东西之后,张老头儿就对我妈说到:“烧水,我要沐浴更衣。” “沐浴更衣?”我妈一时反应不过来。 “就是洗澡换衣服。”张老头随口说到。 应张老头儿的要求,我妈整整烧了一个小时左右的热水,因为张老头要求我妈准备三个盛水的物事,其中一盆他要用来擦洗身体,其中一盆是给我沐浴之用,最后是我家洗澡用的大桶,张老头儿要用来沐浴。 这可够繁复的,我妈简直不能想象张老头洗个澡那么多规矩,而且在我妈烧水之时,张老头一直就在神神秘秘的熬煮着什么东西。 而熬东西的水,就是张老头自己提来的水,我爸问他:“张师傅,那是什么水啊?不能用我家的水?” “不能,这是无根之水,不占地气儿,熬香汤的水是要特殊之水的。”张老头儿还是那风格,不解释,直接就答了。 张老头儿熬了2小锅水,在熬制的过程中,加入了不少零碎的东西,而且整个过程中不离灶台,时时在调整着火候。 等我妈把张老头儿要求的水兑好之后,张老头指着他熬制的其中一钵水说到:“这钵主料是白芷,你兑入盆里,这是给三小子用的。” “这盆的主料是桃皮,是我用的,兑入那个大木桶就行了。” 我妈按照张老头儿说的做了,然后疑惑的问到:“张师傅,那么小的孩子泡水里合适吗?” “你抱着他,全身都用这种水泡到,可以泡一段儿休息一段儿再泡,注意添些热水就行,对你三小子,我绝地不会不尽心,这香汤我轻易是不会熬制的,因为太费功夫,而白芷香汤辟邪,去三尸,是再好不过,你照做就可以了。”一提到我,张老头儿的解释就多了起来。 而他自己用的桃皮香汤,其中的主料是桃树去掉栓皮后的树皮制成的,最是醒脑提神,这是为了等下他要做的事儿做准备。 香汤不易熬制,配料火候无一不是有着严格的要求,水也必须配套的特殊之水,外加还需要澡豆,和配合的蜜汤。张老头儿确实是我费了大功夫。 也是因为重视这件事,甚至自己都会亲自泡香汤,以求万无一失。 张老头儿这次沐浴整整用了2个小时,细细的擦洗不说,还特地刮了胡子,整理了头发,还泡汤泡了一个小时。 最后,张老头儿整理完毕以后,竟然穿上了一身道袍,而整个人的气质已经迥然不同,哪里还有一丝猥亵老头儿的样子?不知道的人仔细一看,还以为是一个正值中年的道士,而且给人一种信服的感觉,会觉得这个人肚里颇有乾坤。 “把桌子搬到院子里,我要上香做法!”站在院中,张老头儿朗声说到。 张老头儿吩咐下来了,我爸妈哪儿敢怠慢?两人急急忙忙把堂屋正中的方桌给抬了出来,因为赶急,两人步调不一致,还差点摔了一跟斗,看见其心之切。 当桌子摆放好以后,张老头儿拿过他带来的布包,从里面扯出一张黄布,双肩一抖就整齐的给铺在桌上了,看得我爸忍不住喊了一句:“好功夫哦。” 张老头儿却丝毫不在意,只是扭头对我爸说到:“等下我做法之时,你不要大呼小叫的,做法讲究心神受一,你一喊,我破了功,那就换你来做这场法事。” 我爸哪懂什么做法事?被张老头儿这番玩笑般的‘威胁’以后,连忙闭了嘴。 张老头吩咐我妈把昨天叫她准备的东西去拿来之后,就从包里又掏出了一个精巧的小炉子,一叠金纸,名香,按照特地的方式摆好了。 接着他掏出了一些纸剪的小物事儿,就是些兵将甲马之类的,也按照特定的方位摆好。 这时我妈用托盘端了一碟子中心点了红点儿的馒头,一碟子水果(也只有青柑橘),另外还有一杯茶也给张老头儿送来了。 张老头儿一一放好,最后接过我爸递过的一钵清水,一个简单的法坛就算做好。 其实我师父本人是很不喜欢设法坛的一个人,常常是能简就简,这就是私人传承与名门大派的区别,在很多细节上随意了一点儿。 至于那些兵将马甲虽然他也祭炼过,但他之所长不在这里,所以很少用到。 摆法坛于我师父最主要的目的,是对道家始祖的一种尊敬之意,做法之前祭拜是必须虔诚的。另外,就是要在掐手诀之前上表。 法坛布置好以后,我师父拿出了九支香,点燃之后,毕恭毕敬的拜了拜三拜,然后把香插入了香坛。 接着,他在院子里慢慢踱步,终于选定了一个点儿,挖了一个小坑,挖好小坑之后,我师父从布包里拿出一把黑白石子。 这些石子并无出其之处,就是仔细一看,打磨的十分光滑,上面还有一层经常用手摩挲才能产生的老光。 手里拿着石子,我师父四处走动,偶尔走到一地儿,就扔下一颗石子儿,院子里,房间里,他都走过了,最后停在院门前,连接扔下了几颗石子儿。 做完这些,我师父走回刚才挖得那小坑面前,拿出一个铜钱,想了想,放了回去。接着又拿出一块雕刻粗糙的玉,思考了一阵。 最终,我师父叹息一声,把那块玉放进了小坑。 我妈看见这神奇的一幕,不禁非常小声的问我爸:“你说张师父这是在干啥呢?” 我爸恰好小时候在别人家看见一个老道做过类似的事情,也非常小声的回答我妈:“小时候,我听村子的老人讲,这是在布阵。” 其实我爸也不是太有把握,毕竟小时候见过那老道天知道有没有真本事,但这次还真被他给蒙对了,我师父就是在布阵,布了一个锁魂阵。 铜钱和玉,都是我师父惊心温养的法器之一,最终选择玉,是因为用玉当阵眼,相对温和一些,铜钱本身就是对鬼怪灵体杀伤极大之物,原因只是因为在人们的手里辗转流传了太多,沾得阳气太重! 道家一般劝鬼,驱鬼,镇鬼,但就是不会轻易灭鬼,毕竟魂飞魄散是天地间最凄惨的事儿,若是把一个人直接用歹毒的方式弄到魂飞魄散,是最大的杀孽。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师父在阵眼上不想太违天和,因为这法阵的原本之意也只是为了锁住这院子里的孤魂野鬼,不让它们跑掉而已。 布好阵眼以后,张老头儿开始闭目养神,整个人站在那里的感觉竟有点模糊不清的样子,这就是敛气宁心,收了自己的气场,给人的感觉也就是这样。 只是一小会儿,张老头儿就睁开了眼睛,而在他睁眼的一瞬,整个人的气势陡然爆发开来,然后以我父母眼花缭乱,根本看不清楚的速度双手结了一个手印。 那手印在我父母看来十分复杂,用他们的话来形容,那就是根本看清楚哪根手指是哪根手指,盘知错节在一起,结成了一个奇怪的图形。 而在手印结成之时,父母发现张老头儿的嘴巴开始念念有词,语速之快,而且是极不规则的短语,同时张老头儿的眼神十分的凝聚,一看就知道在全身心的投入心中所想的事情。 最后张老头儿大喊了一阵:“结阵。” 顿时,我爸妈就感觉张老头儿所在的阵眼,有什么东西落下了一样,那感觉非常的不真实,接着整个屋子就给人一种玄而又玄的自成一方天地的感觉。 布阵必须请阵帅压阵,这才是关键中关键,请阵帅必须配合道家的功法,行咒,掐诀,存思同时进行,能不能成功,则取决于布阵者的功力了。 所谓行咒就是道家特有的咒语,分为‘祝’和‘咒’,‘祝’加持于自身,而‘咒’多用于行功之时,这特有的口诀是不以文本记载的,而是口口相传,加以传授之人的领悟和讲解,最是神秘不过。 至于掐诀,就是张老头儿刚才结的手印,也是一种繁复的功夫,平常人把手指头弄骨折了,都不一定能结成,就算勉强做到了,也只具其形,不具有这手印中独特的神韵。 存思简单的来说,就是集中精神力,凝聚于脑中所想,刚才张老头是在请阵帅,不同法阵坐镇的镇帅并不相同,张老头儿在请特有阵帅的那一刻,脑中所想,全部的精神力必须全部系于这位阵帅身上,这其实就是意念的应用。 无意中,张老头儿就在我父母面前展示了真正的道家绝学,玄学山字脉中的秘术! 结成法阵后,张老头儿收了势,看他的精神竟无一丝疲累的样子,双眼神采奕奕且神色平静,仿佛这锁魂阵只是小儿科而已。 问我妈讨了一口茶水徐徐咽下之后,张老头走到了法坛面前,从包里拿出一支符笔,一盒朱砂,一叠黄色的符纸,却不见有任何动作。 但此时在屋内的我却又开始哭闹,张老头儿轻咦了一声,转身朝着我哭闹的方向,手掐一个诀,轻点眉心,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好半天才重新睁开来。 这一次,张老头的神色才稍许显出了一些疲色,嘴中只是说到:“竟然还有一只如此凶历之物?昨日没开天眼,竟然没有注意到它。见我结阵,还要疯狂反扑?” 张老头儿这一阵念叨就是平常声音,当然被我那站在一旁的父母听了去,刚开始轻松一些的心情竟又紧张起来。 可张老头儿却并不紧张,走到法坛前,直接把那叠黄色符纸收回了他的包里,这一次他拿出了几张蓝色的符纸,神色间才有了几分镇重。 待到刚才那丝疲惫恢复后,张老头才问我妈讨了一个小碟,细细的调对起朱砂。 朱砂调好以后,张老头儿双手背负于身后,再次闭目,嘴中念念有词。 这一次他念的只是一般的宁神清心口诀,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可画符之前,是最讲究心如止水,一气呵成,在这之前,绝对要把心境调整到最恬淡的境界。 一切准备工作做好,张老头儿提起已经饱蘸朱砂的符笔,深吸了一口气儿,然后果断落笔,那口气竟然含而不吐,一直到符箓完成,张老头儿才徐徐的吐出了那口气儿。 写符箓为免分神,一般都是念心咒,一口气含而不吐,讲究的就是那一气呵成的功夫,在这过程中,念力由符笔传于符纸上,在最后收笔之时,用特殊的结煞或落神口诀,赋予一张符箓‘生机’,或者理解为激活符箓。 画符是张老头儿的长项,虽是蓝色符箓却也不显太过吃力,符箓画好之后,张老头儿搁下符笔,却是不去动那张符,只是等它放在桌上静静风干。 休息了一小会儿,张老头儿指着院子的西北角,开口对我父母说到:“你们站那个位置去,免得等下受了冲撞。” 我爸妈一听,就赶紧走了过去,谁吃饱了没事儿,才去和那东西冲撞。 其实布阵,画符都是准备工作,这一次才是张老头儿真正开始动手驱邪的开始。 他焚了三炷香,高举过顶,又一次口中念念有词,念完之后他神色恭敬的用一种特殊的手法把香插于香炉之中,而在这同时,他双脚一跺,全身一震,眼神忽然变得比刚才更加的神采奕奕,而整个人的气势更加的强大,甚至有了一丝特殊压迫力在其中。 接着,张老头儿还是以那个熟悉的手势轻点眉心,并闭上了双目,可显然比刚才轻松很多,随着他大喝一声:“开。”之后,眉心处竟然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红光一闪而过。 可张老头儿却还是没有睁开眼睛,而是立于院中,口中继续行咒,最后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分别点了全身三个地方,而这之后他整个人竟然让人感觉所有外放的气势,气场全部没有了。 最后,张老头儿开始迈动一种特殊的步伐,配合着行咒,缓缓走动,只是走动的位置飘忽而杂乱,当最后一步落下时,他的双脚以一个奇怪的角度站定,再也不动。 上表请神。 开眼观势。 封身定魂。 封七星脚定神。 在开始用真正的手诀之前,张老头儿把这些施展手诀的必要功夫如行云流水般的完成,如果不是这样,枉动手诀的话,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接下来,张老头儿双手举于离胸口三寸之处,开始掐动第一个手诀,依然是繁复的让人看不清楚,也依然配合着口中的咒语,只是这一次的手诀成形之后,竟让人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神韵。 交缠的十指间,其中一指高高竖起,其余手指呈众星环绕之状,有一种聚的感觉。 果不其然,随着张老头儿最后一个音节的落下,院内竟然吹起了阵阵旋风,全部朝着张老头儿所站之处汇去。 看着旋风吹起,全部朝着张老头儿汇聚而来,我妈担心的捏起了衣角,她在周来弟家看见过这些孤魂野鬼来领钱纸的样子,就是平地起风,而且是打着旋儿。 平常人尚且怕冲撞,张老头儿就算艺高胆大,也不能这样吧?足足二十几道旋风啊! 可我妈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出现,张老头儿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而是双臂向前平推,而双手在这个时候竟然快速的又结了一个手诀,与此同时,他开始迈动步子,步法与刚才又有些许不同,只觉得大开大合,又似在舞蹈一般,同样的只是脚步散乱,不知道是按照啥规律走的。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随着张老头儿的下一个手诀成形,那一阵阵的旋风忽然就没有了,那感觉就像被定住了一样,此时我爸才看清楚张老头儿结的那个手诀,同样是由于指头的位置奇特,根本分不清楚哪根手指是哪根手指,唯一能看清楚的就是一掌在前,大拇指与小指掐在了一起。 张老头儿脚步不停,在院中继续以奇异的步伐飘忽行走,接下来更加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张老头的手诀所指之处,竟然又出现了一道一道的旋风,这一次这些旋风全部朝着那法坛吹去。 法坛离我爸妈的位置不远,见旋风吹来,连我爸都吓得脸色煞白,可是在这种对于普通人太过神奇的事面前,我爸妈又怎么敢自作主张,只能站在原地不动,连声儿都不敢出,就怕惊扰了张老头儿。 但很快我爸妈就不担心了,同时也更为惊奇,那些旋风竟然吹不过法坛,明明是见着法坛朝着朝着旋风那面的黄布都被吹起,却就是吹不到另一面来,以至于整个法坛出现了一种奇异的现象,一边的黄布被风吹得飞扬不止,另一面的黄布却纹丝不动。 张老头儿的手诀不停的指向各处,旋风亦不停的吹起,全部涌向法坛,过了好一阵才平息下来。 这时,我爸妈同时松了口气儿,他们再不懂也看得出来,张老头儿的法事应该做完了,他们刚准备迈步走出去,却听见张老头儿的声音如炸雷一般的在院中响起。 “冥顽不灵,当真要我将你魂飞魄散吗?” 这一声吼威势十足,我妈甚至被惊起了一背的鸡皮疙瘩,就感觉心中的什么东西都受了惊吓一般,我爸同样也是。 他们不知道,张老头儿这一吼,含了他的功力,和‘镇’的法门,对阴魂一类有一种天生的压迫,就算是普通人的生魂一样会有感觉。 张老头儿这一吼之下,院中竟不见动静,张老头儿闭着眼睛,似乎动怒,连连冷笑,忽然双手就举过头顶,整个人如同标枪一般的挺直,而口中更是连连行咒。 当咒停诀成之时,看见张老头儿手诀的我爸都被那手诀的威势骇住了,那手诀说不出来是什么样子,但只觉得2根竖立并稍稍并拢的手指,有一种沉重大刀的感觉,让人必须得避其锋芒。 “你可要我斩下?”张老头儿的声音如滚滚天雷般在这院中回荡,而整个人就如的气势更是凝聚到了极限,就如战场上的猛将即将一刀劈向敌人。 随着张老头儿的这声质问,忽然院中就起了一道空前的旋风,这一次也朝着法坛吹去,到法坛的时候,甚至吹的法坛上的摆放的清水都溢出来了一些,但终究还是过不了法坛这一关,渐渐的就停止了。 张老头儿缓缓的收了诀,再慢慢的睁开双眼,神色竟是疲劳至极,但也不忘点头示意我爸妈可以走动了。 我妈看这情况,连忙进屋端了杯茶水递给张老头儿,见张老头儿接过喝了,她又忙着进屋去端凳子,顺便望了一眼在屋内的我,竟然安稳的睡了,而且神情比往日里看起来都要平静轻松很多,我妈摇摇头,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而我爸则走到正在法坛前收拾东西的张老头儿面前,神色非常崇拜的问到:“张师父,那些东西已经被你给灭啦?” 张老头儿随着抓起法坛上的那张蓝色符箓,递到我爸面前,说到:“全在里面镇着呢?你要不要,我送您?” 我爸吓得往后一跳,连连摆手:“不了,不了,还是张师父你留着吧,我拿这东西可没办法。” 我妈把凳子端出来了,张老头儿往上一坐,休息了一会儿,然后才说到:“我这次是送三小子一些功德,算是我刻意为他积福,所以还要一个朋友来帮帮忙,顺道解决一下周来弟的事情。所以,我要出去些日子,时间不会太长。三小子现在已经无碍,记得好好给他补补身子。” 我爸妈连连点头,我妈还问了句:“张师父,今天晚上还是在这宵夜吧,还是吃素!” 张老头儿一听,一下就蹦了起来,愤怒的大声说到:“吃个屁的素,老子累死累活的,就等着晚饭吃肉喝酒呢!” 当天晚上,张老头儿吃了晚饭就回山上去了,临走前说了一句:“明天我就出发,等到此事了了,我要和你们说说三小子的事儿。” 张老头儿走后的第二天,我妈就去了一次周来弟的家里,把张老头儿的话告诉了周来弟,周来弟一听张老头儿肯帮忙,自然是欢喜不已。 只是她的情况真真是越来越糟糕了,整个人脸色苍白,吃东西也吃不了多少,身子随时都是冰凉凉的,看得我妈那是一阵唏嘘。 但可喜的是,我的情况真是好了,用我爸的话来说就是快养不起了。 为啥?从张老头儿做法那天过后,我当天的食欲就大增,除了‘咕咚咕咚’喝完了我爸给打的牛奶之后,还吃了一些米汤汤。 从此以后每天牛奶都是不够吃的,必须吃些米汤汤才算完,我爸是有心让我每天光喝牛奶的,可惜的是我家还没那能力。 就算如此,我的身体也一天比一天好,以前不见长,可这7,8天下来,竟然长到了7斤多,脸色也红润,哭声也有力,再不见以前那虚弱的样子,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壮小子。 他们私下里琢磨我还能有啥事儿啊?也曾经想过,这张老头儿怎么无缘无故对自己儿子那么好,又是送带金的虎爪,又是做法事,还要送功德? 但只要是为了我好,我爸妈是不会介意的,说实在的,骨子里的淳朴让他们注定就不是爱算计的人。 日子一眨眼又过去了7,8天,算起来这张老头儿一走就是半个月还多些了,这些日子小村一如既往的平静,除了偶尔召开村会议,传达传达上面的文件精神,都没啥大事儿。 说起来,这个小村子就没斗过谁,也没人去刻意揭发过谁,什么武斗啊之类的,对这村子里的人来说,那是天方夜谭般的东西。 在这些里唯一起变化的就是我的体重,又长了,长成了一个半斤多,快九斤的真正的大胖小子了。 这一日里,张老头儿回村了,背着个双手,依然是一副在别人田里地里乱瞄,盯着大姑娘瞧的本色,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在他身后跟了一个老头儿。 这老头儿穿一身深蓝色的中山装,但可不是啥领导才穿得起的那种笔挺的,毛料的中山装,就是普通人穿那种。另外他还带了顶同色的帽子,也就是那种老头儿常戴的,前面有帽檐的帽子。 天儿冷啊,亏那老头儿受得住,连人张老头外头都套了件脏兮兮的袄子走在前面,不过和张老头儿比起来,那老头全身上下可是干净的不得了。 两人走在一起,就跟要饭的和退休干部一般的差别明显,当然,张老头儿肯定是要饭的那一个。 村子里的人对张老头儿是熟悉的,见两人这样大喇喇的走在村里的大道上,都会打声招呼,顺便也好奇一下:“张老头儿,好些日子不见了,连胡子都刮了?你去看亲戚了?这位是你亲戚不?” 村里里淳朴是淳朴,可是淳朴并不影响他们的八卦之心,要知道山里的日子基本是无聊的,东家西家的八卦就是他们最大的娱乐。 每当这种时候,张老头儿就会点头说到:“嗯,对的,这是我侄儿。” “那么老个侄儿?” “哦,我辈分高,我是他二舅。” 而每当这种时候,他身后那个老头儿也会笑眯眯的站出来,用一口sx普通话亲切的说到:“额才四他二舅咧,这娃次吗二愣的(不机灵),连辈分都搞不明白。” 虽说是普通话,可那方言词儿,常把问的人听得一愣一愣的,不过大致还能明白一点儿,就是这老头儿才是张老头儿的二舅,是张老头糊涂了,没搞清楚辈分。 从形象上来说,那老头儿亲切和蔼,还颇有一些知书达理的气质,哪儿是跟盲流似的张老头儿能比的?一般这样的对话发生后,人们都相信那老头儿是张老头儿的二舅了。 接着,无论张老头在后面怎么蹦跶,怎么吼着他才是那老头二舅,都没人听了。 这样的对话多发生了几次,村里一会儿就传遍了,张老头儿的二舅来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张老头儿踏进我家院子的时候,整个人气呼呼的,嘟着个嘴,鼓着个腮帮子,直接就把我爸妈看愣了。 可他身后那老头笑眯眯的,气定神闲,还明显的有一股子小得意。 “张师父,这位是?”知道张老头儿去找朋友帮忙了,我爸走上前去,还是小心翼翼的问到,也不敢去触张老头儿的霉头,要知道前些日子,张老头儿展现的功夫已经彻底的把我爸给镇住了,多少对张老头儿有些崇拜。 “我侄儿。” “额四他二舅。” 2个声音同时回答到,这下不仅我爸,连我妈也愣住了,这是一个咋样的零乱关系?两个人都又是舅舅,又是侄儿的? 这下张老头儿不干了,跳起来大骂到:“老秃驴,你一路上占老子便宜还没够?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咋就有你这种说话成性的秃驴。老子要和你打一架。” 那老和尚也不甘示弱,张口就说:“你包社咧,你包社咧(你不要说了),包晓得是啊个先遭怪(不晓得是哪个先撒谎),说四额二舅(说是我二舅)。额又包四傻咧(我又不是傻子),额干嘛让你?” 张老头儿还好,至少他现在说的是hb话,我爸妈还听得懂,那老和尚一开口,我爸妈顿时零乱了,这都啥跟啥啊?这张老头儿没个正形儿,连他的朋友(从刚才的对话中,我爸妈已经听出来他们两个绝对不是什么舅舅侄子的),还是个和尚,也是这个样子? 那老头儿一看我爸妈听不懂sx话,貌似自己很吃亏,马上一口纯正的普通话就出来了:“贫僧交友不慎,却也不忍心见友堕落,路上他又犯口业,为他能及时回头是岸,贫僧略施惩戒,是为他明白一因一果皆有报,他想当我二舅,就必须试试我当他二舅的滋味。” 我爸妈一听之下哭笑不得,这和尚一开始还颇有高人风范,咋到最后又扯到二舅身上去了呢? 这时张老头儿已经蹦了过来,大吼到:“慧觉老秃驴,你就是仗着形象好点儿,老子和你拼了。” 眼看两个老头就要打起来了,我爸妈哪儿还能旁观?立刻连拉带劝的,好容易才劝开这两个说话做事都感觉极不靠谱的老人。 当然,他们只是历来都如此,跟欢喜冤家似的,不是真的动了气,或是真的要动手。否则,凭我爸妈是绝对没那本事拉开他们的。 两老头儿不吵了,都气哼哼的进了堂屋,刚一坐下,张老头就给我妈说到:“大老远的回来,直接就赶这儿来了,肚子饿了,给做点饭吧。” 我妈忙点头答应了,还在琢磨弄点啥给他们吃呢,张老头立刻就补充说到:“也别太麻烦了,我这有酒有肉就行了,啥肉都可以的。这老头儿,给他弄点儿素菜。” 那老头儿一听,立刻伸长了脖子说到:“鸡蛋四要咧,鸡蛋四要咧。” 和尚还兴吃鸡蛋?不光是我妈,连正在忙着倒茶的我爸也愣住了,张老头儿冷笑一声,说到:“还真是新鲜,啥时候和尚能吃鸡蛋了?” “你懂个啥?除了再(咱们)国的和尚不吃肉,啊(哪个)国的和尚不吃点儿肉?知道啥叫‘三净肉’吗?还有‘五净肉’咧,吃个鸡蛋算啥?大不了额多念几次经,消消业。”面对张老头儿的冷嘲热讽,那叫慧觉的老头儿是绝对不甘示弱的。 “先消了你的口业再说!” “干你嘛事儿?(关你啥事儿)。” 眼看着两人又要争执起来了,我爸赶紧来劝着了,面对这俩活宝老头儿还真是够呛,任他们闹,怕是房子都要给你拆了。 最后,我妈杀了只鸡,推了豆花,炒了几个素菜,还特别煮了几个鸡蛋给俩老头儿吃了,这俩老头儿才算消停,估计是面对吃食比较满意,懒得跟对方争了。 吃完饭,这俩老头坐堂屋里喝茶,我爸妈陪着。张老头这才慢悠悠的说到:“上次收那些孤魂野鬼还在镇魂符里镇着,这次请这老秃驴来,就是为了超度这些孤魂野鬼的。” “说起这度人的本事儿,我们佛家说第二,是没人敢说第一的。”一口纯真的普通话又从慧觉老和尚的嘴里冒出来了,只是那得意的神色咋也掩饰不住。 “说正事呢,你又要挑着吵架是不?”张老头儿脖子一梗,火气儿立刻就上来了。 这俩老头儿互相佩服,但是为啥一见面就得吵嘴,给对方找不自在呢?主要就是因为都想辩过对方,自己所学的道,所在的宗门才是最厉害,最强大的。 以为老和尚会争执什么,却不想老和尚听了张老头儿这话,却出奇的安静,念了一句佛号,不说话了。 张老头喝了一口茶,继续说到:“度了这些孤魂野鬼,也就算是三小子的一场功德。孤魂野鬼因他而被度,说起来也可以让他以后的命里劫数消弭一些。” 原来如此,我爸妈听的心里又是感动,又是紧张,感动的是为了送自己儿子一场功德,这张老头儿不惜请高僧来超度亡魂,因为张老头儿自己都那么厉害,他请的和尚一定不是啥普通和尚。 紧张的是,听见我以后还会有劫数。 “超度这些孤魂野鬼比较费功夫,我看可以将你说那件人鬼又做了几年夫妻的事儿先办了。只不过,鬼魂可度,人却已经损了太多阳气,怕是没几年可活了。阿弥陀佛。”那老和尚说到最后不禁念了一句佛号,不知道是在感叹世人情之一字误人,还是感叹这周来弟最后的结局。 一听周来弟没几年可活了,我妈的神色不禁有些黯然,望着张老头儿说到:“张师父,这周来弟就没法可救了吗?” “能有啥办法?人鬼共处,人的阳气伤鬼,鬼的阴气伤人,日子久了,鬼会魂飞魄散,人也阳气尽消,一命呜呼。他们就是在逆天而行,不然为啥会说人鬼殊途呢?周来弟当年自己选择这条路,就是她的命!当日,我听说她的事儿,还在琢磨着一个山野村妇咋会下茅之术,请鬼上身。更想着,该不会是更厉害的高人,还能真正的下阴,要知道下阴之人都是有神灵庇佑,不然魂魄离体入阴那一刻,冲上来的阴气就会冲散了阳气,一口阳气吐了出来,人也就死了。你看下阴之人,下阴的时候打嗝,就是神灵在帮着压住阳气,让阳气不能离开人的身体。”说这么多话,张老头儿也是极为口渴,喝了一口茶,继续说到。 “所以,我道听途说周来弟的一些事儿,不禁好奇,上门去看了看,一看就发现她不停的打嗝,那情况根本就是身体的阳气被消耗的太甚,一口本命的阳气是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说白了,就是半条命在活着。再到她西厢房一看,她丈夫的鬼魂就住在那儿,也是一条极其虚弱的魂魄了,你说这两人唉”张老头儿叹息了一声,也说不下去了,其实要帮周来弟多活些日子也不是没有办法,可惜的是做这事是有违天道,不报在她的下世,也会报在她的亲人身上,仅仅只是为了多活些日子。想必这样,周来弟自己也是不愿意的。 “所以,我去度了她丈夫的魂,经我超度,她丈夫的魂上带着佛家的念力,也可保他走上阴间路时魂魄不散,说不定还能有轮回的机缘。出家人慈悲为怀,也不忍世人太过凄惨,阿弥陀佛。”此时的慧觉老和尚脸上哪里还有一丝刚才的无赖样子,满脸全是悲天悯人的慈悲相,这才像是一个得道高僧。 “好了,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周来弟的家,待得此事了了,再来超度这些孤魂野鬼,和你们说一说三小子的事儿。”张老头儿的性格雷厉风行,说做就做,当即就起身,带着慧觉老和尚出了院门,直奔周来弟家。 我妈从心底怜悯周来弟,赶紧跟了去,张老头儿和慧觉老和尚也没反对,就任我妈这样跟着。 这张老头儿在村里原本也就是走西家,窜东户的,所以,他去谁家都不奇怪,村里人也不好奇,指不定又看上谁家的吃的呗,只是我妈跟着,大家有点好奇,路上也有人问。 面对这样的问题,我妈一般就会说:“给儿子补身子,家里的蛋都吃完了,我去周家借点儿,听说周永福媳妇儿喂的老母鸡可能生蛋了!这张老头儿带着他家亲戚正好在我家蹭了饭,听到下蛋多的母鸡,一定要去看看。” 我爸妈在村里,那人品口碑可是极好的,再说历来知道张老头儿的禀性,哪里还会怀疑? 就这样三人一路到了周来弟的家,还是周永福开的门,进到屋子,已经虚弱的躺在床上的周来弟一见到张老头儿,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就从床上挣扎着起来了。 一边嚷着“师父救命”一边就要给张老头儿跪下。 张老头儿一把扶住了周来弟,严肃的说到:“救你的命我做不到,倒是我身后这位还能救救你丈夫。” 听闻张老头儿说他身后那位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头,能救自己丈夫,周来弟立刻转头就想朝着慧觉老和尚拜去,怎料张老头儿一双手的气力大得惊人,周来弟发现自己竟然动弹不得。 “度你丈夫也是一场功德,他不会受你一拜的。倒是你,因此能多活几年,好好珍惜着吧。”张老头儿的语气非常平静,许是世间因果,生生死死看得太多,也早已看淡。 而慧觉和尚只是念了一声佛号。 我妈也紧跟着劝解了周来弟一阵,至于周家人从上次我家来求周来弟之后,断断续续也知道了前因后果,听得张老头儿说周来弟时日无多了,全部都伤心了起来。 特别是被周永福扶着的周老太爷,一听这话,不禁悲从中来,老泪纵横,一手拍着大腿,开骂了起来:“狗日的周大啊,你死了就死了嘛,你就安心的走嘛,你拖累你婆娘干啥子哦我可怜的媳妇儿啊” 被周永福媳妇儿扶着周老太太也是直抹眼泪。 说起来一家人对周来弟的感情是极深的,且不说周大死后,这媳妇儿无怨无悔的为周家生下遗腹子,还呆在周家尽心尽力的伺候老人,照顾孩子。 困难的时候,她过阴所得丰富,油蛋米粮之类的,她都是拿来接济周家的,那段儿困难的日子,是周来弟撑起了这个家。 现在才晓得,她每一次过阴,都是让周大上她的身,她就一个普通妇女,又不懂个法术,这每上一次身,就是伤她自己一次啊。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灭鬼 张老头儿不愿看这人间悲惨,老和尚也只是闭目频念佛号,叹息了一声,张老头儿说了一句:“去西厢房吧,去度了那周大。” 终究是要超度自己的丈夫了,周来弟一行清泪从眼眶一直流到了脸颊,执意要跟着去看,张老头儿望着慧觉,慧觉说到:“无妨。” 就这样,我妈扶着周来弟,张老头儿和慧觉走在前面,一行四人走进了西厢房,至于周家的一众人则站在院里看着,只是难掩面上的悲色。 进了西厢房,一如既往的阴冷,而被我妈扶着的周来弟面色更加的苍白,差点就站立不住,张老头儿轻叹了一声,直接走到周来弟的身后,直接在她背上或按或揉了几下,然后又轻拍了几下,这样周来弟才缓过了一口气。 见我妈那惊奇的神色,张老头儿轻描淡写的说到:“普通的导引推拿之法罢了。” 这张老头儿到底是有多少本事啊,还件件本事都有奇效。张老头儿是轻描淡写,我妈可是感叹的不得了。 而慧觉老和尚在西厢房里转悠了一圈,直接就席地而坐了,他和张老二来这里,一直就提着个黑色的手包,就是六十年代常见的那个样式,半圆形的包,上面2个提把儿。 他坐下之后,把这手包拿了出来,拉开拉链,里面就2串珠子,一本佛经。 拿出这些东西后,老和尚盘腿而坐,把佛经恭谨的摆在面前,然后挂上长的那串挂珠,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这声佛号的声音不大,却给人感觉似波浪连绵不绝,心头莫名的有了一种宁静之感。 念完佛号以后,慧觉和尚拿起了念珠,单手行佛礼,开始声声不绝的念起经文。 闻听那经文之声,竟然给人一种从内而外的宁静祥和之感,仿佛世间的一切烦恼恩怨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不足道尔。 “呸,这老秃驴几年不见,功力又见长了。”只有张老头儿啐了一口,其余人皆沉浸在神奇的精神体悟中去了。 “罢了,能听到这老和尚诵经,也算你们的机缘。”张老头儿双手一背,走出了西厢房,也不嫌脏,直接就在西厢房门边的空地上坐下了。 那神态像极了一个吃饱喝足,正在晒太阳的普通农村老头儿。 说来也奇怪,特别是我妈站在屋里感受最深,随着那老和尚的诵经之声,声声落下,这原本阴冷无比的屋子竟然给人感觉渐渐的敞亮起来,连原本那透骨的冷意也慢慢的感觉不到了。 估摸只过了20几分钟,那张老头儿就站了起来,走进西厢房,四周打量了一下,对周来弟说到:“你家周大要走了,你有啥话赶紧说吧。” 周来弟一听,原本才干的泪水跟着就不停的掉下来,扯着嗓子就喊到:“周老大啊,你这次就安心的去吧,不用挂心我们两娘母(母子),下辈子下辈子我还和你好。” 周来弟不打嗝了?!我妈疑惑的望了周来弟一眼,可听着周来弟的话,又被勾起了女人家的心事,也由不得自己的,跟着一块儿落泪。 “阳气总算重新落了下去,可惜太虚弱了。”张老头儿小声说了一句,都说大道无情,张老头儿自问还堪不破世间情之一字。所以忍不住提醒周来弟周大的魂魄就要走了的事实,让这对深情的夫妻能有机会说一会儿最后的话儿。 再有机会踏上黄泉路,是周大的福分,他希望周来弟能明悟这一切。 屋子再也不像从前那样阴冷,给人感觉就是一间正常的屋子了,想是周大的亡魂终于踏进了黄泉路,只是老和尚的诵经声依旧不停,还响彻在这间屋子里。 我妈轻声问到张老头儿:“张师父,这周大不是走了吗?慧觉师父咋还在念呢?” “周大亡魂太虚,怕过不了黄泉路,这老秃驴想多与些念力给他,也算送佛送到西,让他走完这黄泉路。” 这老和尚不愧为出家人,果然慈悲为怀,我妈感叹了一句,全然忘记那个非得要当张老头儿二舅的老头儿。 老和尚足足为周大诵经了一个小时才算做完法事,周家人自然是千恩万谢,一定要留张老头儿和慧觉和尚吃饭,却不料慧觉老和尚神情分外严肃的说到:“不成,不成,做法事本是我的功德,吃了饭就成做生意了,不成,不成的。” 这番话说的让所有人哭笑不得,这老和尚说话咋那么让人摸不着头脑?偏偏还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只有张老头儿见怪不怪的说到:“别理他,他算计的精着呢。” 告别了周家众人,我妈依照张老头儿的话先回了我家,而张老头儿和慧觉老和尚不知道去哪里闲晃了,一直到晚上快10点了,才到我家来。 2杯热茶奉给两位师傅后,我爸问到:“张师傅,慧觉大师,你们咋那么晚才来,弄得我提心吊胆的,以为你们不来了。” 张老头儿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然后才说到:“虽说村里人家隔的远,但我常常跑你们家,也难免别人会有个猜测。所以,有时还是稍微避人耳目一下比较好。” 我爸一想那也是啊,现在这个环境,还是小心一些为妙。 两人没坐多久,慧觉老和尚就是为上次张老头儿镇压的鬼魂做法超度,这场超度法事足足做了一夜,直到第二天雄鸡打鸣时,才算结束。 陪着慧觉老和尚,我爸妈也是一夜没睡,同时我妈还特别叮嘱了两个姐姐,家里发生的事儿可不许拿出去乱说,半个字儿都不能透露。 张老头儿倒是好兴致,一夜没睡,就光逗着我玩了,我睡了,他就盯着我傻乐,偶尔给他添茶送水的我妈看见这场景,往往是一身鸡皮疙瘩的就出去了,我爸对我也没有见得有那么肉麻。 一夜过去,法事已毕,稍许有些疲惫的慧觉老头洗了把脸,和张老头儿一起吃了早饭,却也不睡,和张老头儿一起严肃的坐在堂屋,看那样子,张老头儿是要和我爸妈说说我的事了。 我爸是个啥人?耿直,憨厚却在心里跟明镜似的,深通人情世故的人,见两位师傅这个架势,知道有正事儿要说,而且是关于自己儿子的,他立刻在张老头儿面前恭谨的坐好,然后开口说到:“张师傅,我儿子有啥问题,你都说,我承受的起。” 张老头儿叹了一声,放下茶杯,似是不好开口,沉吟了半天才说到:“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一句话吗?” “啥话?” “你的孩子没啥父母缘啊。”张老头儿慢慢的说出这句话,两只眼睛一直盯着我爸的脸,想看看我爸有啥反应。 我爸立刻就紧张起来了:“那张师傅,您的意思是我儿子还有劫难?我们始终保不住他,对不对?” “劫难是一定的,他是阴魄之体,本就应劫,应命而生,道家面对劫难的态度一般都是自己去渡,这是避免不了的。我说他没父母缘,是因为他是道童子,始终会归于我道,强留在你们身边,不是他的命数啊,如果勉强强留,他怕是度不去这很多劫难。”张老头儿这番话语速说的很慢,在仔细的斟酌字句而说,怕我父母一时接受不了。 “那张师傅,你的意思是,我要送他去山上修道?”我爸的脸色难看极了,这在他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儿,唯一一个儿子,才刚满月没多久,就送去修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不止我爸,这时我妈也激动了起来:“张师傅,孩子还那么小,我是不会把他送出去,他是我的儿,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这条命不要了,也得养大,养活他。我不管他什么命,我这当妈的给他挡着!” 这一番话一说出来,张老头儿立刻尴尬了起来,在一旁的慧觉老和尚也不禁念了一句佛号,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你这婆娘,说啥子喃?张师傅咋帮我们的?你说话咋就这难听?”屋里气氛沉闷,张老头儿的尴尬我爸都看在了眼里,在子女的事情上,女人肯定是不讲什么理性的,这是当妈妈的天生护子的本性,但我爸做为一个男人是万万不能这样处事的。 再说做人要知恩图报,张老头儿不仅救了自己的儿子,还送虎牙,送自己儿子一场功德,咋能让别人这样难堪。 我爸很少对我妈发脾气,这一通吼,我妈先是一愣,接着就听出意思来了,脸立刻就红了,赶紧的就给张老头儿道歉了:“张师傅,对不起,我刚才,我刚才真的是太激动了,毕竟他那么小,我则心里不忍心啊” 张老头儿摆摆手,站起来叹息一声,说到:“这事不怨你,换成哪对父母一定都不能接受儿子的身体才好些,就要和他分离。其实,我救你儿子是缘分,对他那么好,则是我的本分。我们这一脉传承有一个规矩,在算命一事上,算天算地算人独独不算己身,不过修为到了一定的程度,自然会有感应。” 说到这里,张老头儿顿了一顿,背起双手,在堂屋里来回走动起来,思索了一阵儿才说到:“早在几年前,我就隐隐感应到我将有一场师徒的缘分,会有弟子来传承我的所学。我一身孤独漂泊,到了这把年纪会有个弟子,也是一件喜事儿,我去找了一个人,帮我大概算了算,指明了我的弟子大概就会出现在这一带,具体他问我再算吗?我拒绝了,毕竟窥天道,他也得付出一定的代价,我不想欠他太大的人情,这欠了的人情总得还啊,如果我不还,这因果注定我报在我的徒弟身上,这是我不想看见的。” “我知道了我的徒弟将会出现在这一带,具体在哪里,我却也不知道,就在这一片儿的村子里等待着和我弟子的撞缘。这几年,外面世道也乱,虽然我自不怕,但在这片儿村子里,却感觉到世外桃源的感觉,也就乐得留在这里了。我和你们儿子遇见是注定的缘分,从看见他起,我就知道,他会是我未来的弟子,所以说,对你们儿子好,是我的本分。”说完了这一切,张老头儿重新坐下了,看他的脸色,竟然也出现了少有的忐忑,看得出来,他对这弟子,对这传承,是非常在意的。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慧觉老和尚也开口了:“你儿子是道童子,注定是和道家有缘分,这对他自身也是有好处的,所谓应命,就应该顺命势而为。若是一个佛童子,我也少不得会出手收徒的。” 原来不是要送去修道,而是张老头儿要收徒啊,这也解释了张老头儿为什么会对自己的儿子那么好。 我爸松了口气儿,如果是儿子性命攸关的事儿,必须送儿子去学什么道,他最终还是会答应的,可是在那年代,且不说一些道观是不是自身难保,就冲自家这举动,一定就是一个典型,绝对是连累全家的事儿。 给张老头儿当徒弟的话,再联想到张老头儿的一身本事我爸有一些松动了,可是一想到幼小的我,我爸觉得舍不得,再往深一想,想到分离,我爸的心就疼了起来。 还不待我爸开口,我妈就已经是眼泪包在眼眶里了,她可怜兮兮的望着张老头儿,说了一句:“张师傅,我我舍不得啊。” 还不待张老头儿开口,我爸也跟着说到:“张师傅,不怕你笑话,不止他妈舍不得,我也舍不得啊!我知道你为孩子好,也知道你有一身真本事儿,可可我” 张老头儿第二次长叹了一声,说到:“如果事情变成强为,反倒没意思了,那倒是违背了我的本心,再说三小子现在年纪尚小,也没个决定权。我已帮他驱除缠身邪物,想必这几年的岁月是无碍的。这个弟子我不强收,一切随缘吧。” 说完此番话后,张老头儿起身告辞,慧觉老和尚念了一句佛号,也跟着起身告辞,就在两人准备离去的时候,我妈想起了什么,连忙取下我脖子上的虎爪,递给了张老头儿。 “张师傅,我没别的意思,你没收成徒弟,我们又咋好意思接受如此贵重的东西?你帮我们那么多,我们都没”我妈有些语无伦次的说到,她也的确没有多余的意思,就是单纯觉得张老头帮了大忙,自家又拒绝了张老头,咋还好意思收别人这么贵重的东西呢? “你也看出这东西贵重?”张老头儿颇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妈,一个村妇能有此见识? “是啊,我认得出来,这一圈抱着的东西是黄金。”我妈神色真诚。 张老头哭笑不得的说到:“给孩子带上吧,他先天灵觉就重,特别容易撞见邪物,保不定就会起冲撞,有此虎爪护身,也可保他平安。” “张师傅,这”我妈是真的感动了,一涉及到自己儿子,她倒舍不得还了,绝不是因为贪财,就是那句保我平安,打动了她。 “走了。”张老头儿倒也潇洒,把他的破袄子扯紧了一些,转身就走了。 倒是慧觉老和尚,很真诚的对我妈说了一句:“你若是想通了,可以到山上来找我们,我这几日会陪他在山上住些时候,别的本事我也没有,不过天眼通,天耳通还修习的颇有心德。” 说完,慧觉老和尚也紧跟在张老头儿的屁股后头走了,弄得我妈握着那虎牙有些发愣,你说这慧觉老和尚和张老头儿的关系是好还是不好呢?简直想不清楚。 时间一晃过得飞快,从那件事情以后,一转眼就过了几个月。 虽说是一个不甚安稳的年代,可天大的事情也挡不住人们对春节的热情,这冬天就要过去了,春节临近了,这偏远的小村子人人都忙活起来,为了过春节而准备着,到处洋溢着一年到头难得的喜气儿。 我家也不例外,红对联儿,红灯笼,糖块,瓜子花生儿我妈是忙得脚不沾地儿,我爸呢?虽然今年我家没有喂猪,但是哪家杀猪也是少不得要去帮忙的,去一次也会带回一些猪肉,猪下水什么的。 我的两个姐姐穿上了崭新的红布袄子,那是我妈存了小半年的布票给我两个姐姐做的,至于我也带上了虎头帽子,穿起了虎头鞋子,一家人是喜气洋洋。 可临近春节,天气儿也越发的冷起来,这一天晚上,我妈收了手里的针线活儿,从柜子里拿出一件袄子跟我爸说到:“你明天上山去一趟吧。” “咋了?”我爸喝了一口甘蔗酒,有些不解,这大冷天的,又是要过春节的,没事儿上山去做啥? “好些日子没看见张师傅了,你不觉得吗?”我妈始终念着张老头儿的好。 “是啊,我还琢磨着这大年夜让他下山和我们吃个团年饭呢,没想到你比我还着急。”其实我爸也没忘了张老头儿的好,只是他和我妈显然没想到一块去。 “请他吃个年夜饭是肯定的,大过年的,咋好让人孤零零的在山上呆着?我要你上山去,是给张师傅把这件袄子送去,我找了些旧棉花,又弄了些新棉花加着,用你的旧衣服改的,你看这天气冷的哦。”女人的心到底要细些。 “呵,你还真有心,我前些日子看见,还以为你给我做的呢。也不知道那慧觉老和尚还在不?不然我上山可是找不到张师傅的。”我爸有些担心。 “张师傅一身本事,他一定会见你的,放心就是了。”我妈对张老头儿的一身本事可是有着强大的信心。 “那行吧。” 我爸妈对这件事儿的商量就到此为止了,本想着第二天上山去找张老头儿的,却不想,一大早的,张老头儿却自己找上了门来。 “是张师傅?”此时临近春节,天亮的尚晚,看着门口模模糊糊的人影儿,开门的我爸还有些不确定。 “嗯,进屋说。”张老头儿简单的回到。 我爸一听之下,连忙把张老头儿迎了堂屋里,一边喊着:“张师傅来了,”叫我妈起来烧炉子,一边拉亮了堂屋里唯一一盏灯。 随着黄亮的灯光照亮屋子,我爸看清楚了张老头儿,他就一下子愣住了。 在我爸的印象里,张老头儿就干净过一回,那还是给我做法事那回,当他和那老和尚再回来时,又是一副胡子拉渣的邋遢相了,却不想今天的张老头儿不仅赶紧,还是如此的不一样。 此时的张老头儿是个啥形象呢?头发是理过的,已经不是以前那倒长不短的样子,而且全部整整齐齐的梳拢在后方,是当时干部流行的大背头,虽然发色有些花白,可却自有一股威严的感觉在里头。 脸是干干净净的,胡子早刮了,而且脸上就不见啥皱纹,只是凭那沧桑的感觉,知道他不在是个年轻人了。 衣服张老头儿里头穿的是一身崭新的灰色中山装,还是毛料的,那扣子扣得整整齐齐,看起来笔挺而有气势。 至于外头,张老头罩了一件黑色的大衣,一看是呢子料的,更了不得。 这一身分明就是城里那些人,而且是大干部才穿得的,没想到张老头儿还有这一身衣服,一辈子就没穿过啥好衣服的我爸简直羡慕的不得了。 唯一不搭的就是张老头儿提了一个蛇皮口袋,简直破坏了这一身的气势,再咋这一身也该配个公文包嘛,就是上次慧觉老和尚提的那种。 另外就是张老头儿那年轻的感觉又回来了,哪儿还像个老头儿?在做法事那回,我爸就觉得张老头儿看起来像个中年人,这次的感觉就更明显了。 一时我爸有些恍惚,他觉得有些弄不清楚张老头儿的真实年纪了。 “麻烦你媳妇儿整一顿饭,要肉,要酒的,我吃一顿就要走了。”见我爸愣着,张老头儿自顾自的开口说了一句。 “走?走哪儿去?”我爸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又问了一句:“慧觉师傅呢?” “他前些日子就回去了。”张老头儿很直接的回答到,对于我爸的另外一个问题却暂时没有回答。 “张师傅来了?”我妈这时也出来了,手上捧着那件袄子,却陡然看见张老头儿那身打扮,愣住了,连袄子都觉得不好意思送出手了。 张老头儿却不以为意,开口说到:“袄子给我的?” “嗯。”我妈有些愣愣的。 “那就拿过来呗,你还不准备送了啊?”面对着我爸妈这样吃惊的态度,张老头儿倒是自在的多。 没办法,大早上就要吃肉喝酒的人恐怕唯独张老头儿这种怪人了,可我爸妈是绝对不会怠慢张老头儿的,一番忙活下来,天色九,十点钟的光景,就给张老头儿弄了几个菜。 张老头儿提起筷子就开始吃,酒也是喝的‘哧溜’作响,那副样子是吃得甚至香甜,就连我爸拉走我妈,他也不以为意。 在厨房里,我爸跟个小孩子告状似的,紧忙的跟我妈说到:“张师傅说他要走!”这时,我爸总算回过味儿来了,在他心里其实已经不知不觉把张老头儿当我家的守护神了,一听他要走,我爸就觉得心里没底。 “啊?他是生我们的气了?”我妈也没了主意。 我爸咬牙沉思半晌,才说到:“张老头儿孤身一人也确实可怜,我其实,一直都在想,不然把我们儿子过继给他当干儿子?山上陪陪他也不是不行的,我不想张师傅走,我想以后给他养老都成。” “我看也行!”我妈对我爸这想法是万般赞成的,接着她又补了一句:“可你看张师傅那样子老吗?怕是轮不到我们给他养老?” 两人在厨房商量了一阵儿,回到堂屋,张老头儿依旧在大吃大喝,时不时的还拿他那呢子大衣的袖子擦擦嘴,看得我妈心里一阵抽搐,咋这么糟蹋衣服啊? 赶紧的那了一张布帕子,让他当做擦嘴用。 再喝了一杯酒,张老头儿感慨到:“我这人一辈子就没别的爱好,就在一个吃上了,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算啥?树上爬的只要好吃我也不错过,这吃遍天下美食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追求。” 我爸在旁边应着,一边感慨着张老头儿的追求不俗,一边琢磨着咋给张老头儿开口,把他留住。 却不想张老头儿自己把杯子一放,却说开了:“我是来给你们一家道别的,要走了,这一走就不知道回不回了,更不知道啥日子回来了。” 张老头儿的话刚落音,我爸就激动了,立刻站起来就说到:“张师傅,你可是生我们家的气了?你别走,我都和婆娘商量好了,三小子明天就过继给你当干儿子,上山陪你,跟着你学东西都是可以的,以后他敢不给你养老送终,你看我不打折他的腿!你可别走!” 张老头儿望向我爸妈的眼神有些感动,他抓起酒瓶子就想给自己倒酒,我爸连忙抢过给张老头儿倒上了,一直连饮了三杯,张老头儿才停住。 他开口说到:“我和你家三小子的缘是师徒缘,不是父子缘,缘份这东西到了就是到了,除非改命,否则避不开,现在不能为师徒,不过是时候未到而已,也说不定是有缘无份,你说我和你们生啥气?” 我爸妈连忙的应着,想来这话还是有道理的,就像周来弟遇见张老头儿,然后牵着这根线让张老头儿来帮助了自家,接着又帮了他家,这就是一场缘分,扯也扯不开。 “我要走,那是每个人的命里都有着一份责任,那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而是你必须要做的问题,我不喜欢可我也逃避不了,所以我要走。我讲究个顺其自然,我和三小子以后会咋样,就随缘,是有缘有份,这辈子注定是师徒,还是有缘无份,空欢喜一场,我都等着。” 张老头儿这番话说得太过模糊,我爸妈听得是似是而非,但也听懂了张老头儿的意思,他要走这件事儿,是他们两个留不住的。 道家讲究自然,自然讲究顺应而为,那么缘份二字当然就最被修道之人所看重,光是有缘,是不够的,必须要有份,才能把事情落到实处,否则不过就是一道虚无之缘罢了,就如很多人生命中匆匆而过的人,有过交集,也最终只能消失在人海。 看破就不叹无奈,有缘无份罢了。 张老头儿说过这番话,就不再提这件事儿了,任我爸妈怎么说,也不再应声。 直到酒菜吃完,他才从兜里掏出了一支钢笔,一个小本子。 首先,他写的是一串电话号码,这在那个时候还是个新鲜东西,我爸开始拿着的时候,愣是没搞清楚这串数字是咋一回事儿。 “这是电话号码。”张老头儿解释到。 我爸立刻就想起了他去过的一次乡上的办公室,那次还是陪村里的干部去的,只因为那时那个村干部是上面来的,刚到这里,路不熟悉,随便找个村民领路,就逮着了我爸。 在那里,我爸就看见了一部黑色的电话,那就是我爸这辈子唯一一次看见电话这东西,在他眼里可神秘了,说是上头的命令基本都是通过这玩意儿传达的。 “我送三小子虎爪,在一定程度上是逆天的行为,毕竟三小子这一辈子注定了命运多仄,有了虎爪,本该他遇上的,他承受的,他可能就不用承受了。但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报不在他身上,恐怕会连累你们家人。如果在往后的日子里,你们家人要是遇上了什么不可以决的问题,可以打这个电话,就说要找。” 这时,我爸才知道了张老头儿的本名叫张国贤,可他还是一副为难的样子:“我不会用电话啊,我这哪里去找电话啊?” “你这蠢蛋,这时候不精明了不是?你提些好酒好肉去找人帮帮,还怕用不了电话?别人也会教你咋用的!这都用我教?”张老头儿指着我爸鼻子骂到,那副老痞子的形象又出来了,直骂的我爸唯唯诺诺,不敢应声。 接下来,张老头儿又在纸上写了一个名字,递给我爸,说到:“到时候找我的时候,就报这个名字,说你是这个人的爸爸,记得了?” 我爸打开那张纸一看,勉强认得了前面那个字,和后面那个一字,就认不得了,毕竟我爸只有扫盲班的水平。 很简单,一字谁认不得?前面那个是我爸的姓,他能认不得吗? “张师傅?这陈啥一是谁啊?我为啥是他爸?”我爸有时候也挺愣的。 “李道良!你咋就不能是他爸?你家三小子不是你生的?这是我给你儿子取的名字,你说你这人咋就傻成这样?”张老头儿气得直翻白眼,一番解释下来,一拍桌子提起他那蛇皮口袋就往外走去。 我爸妈想拦却不敢拦,就这样,在这个晚冬的上午,看着张老头儿飘然而去,留下一个高干似的身影,再也没回过头。 张老头儿走了,我家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山村的生活总是那么泛善可陈,时光就这样在柴米油盐中过去,一转眼已经是七年以后了。。 , 七年,在这匆匆流逝的时光洪流中,也许不算什么,可是七年也足以改变很多事情,就如山村外面的世界已经慢慢趋于平静,不复当年的疯狂,就如我家,两个姐姐已经长成了半大的小丫头,而我也是小学二年级的学生了。 李道良,小名三娃儿。村里最皮的娃娃,学习成绩赶他两个姐姐差得老远,这就是村里人对我的评价。 当然有时他们也会议论,这娃儿小时候身体弱的很,幸好遇到他爸有本事,弄了好些营养品给他吃,看现在长的跟个小牛犊子一样。 是的,我从小学一年级起,就是班上长得最高的男娃娃,身体也很壮实,为啥说是长得最高的男娃娃呢?因为女娃娃的发育毕竟比男娃娃早一点儿,班上还有一个女娃娃比我高。 也因为如此,我就常常欺负人家,于是被别人的家长找上门来是常有的事情。 这年9月,刚开学没多久的日子,暑气儿还没完全消去,下午四点一放学,好些男娃娃就相约要去河沟里泡澡,不同于我们村的小河,那河沟是村里人专门挖掘引水做灌溉之用的,最深的地方不过一米,在那里面泡着没啥危险。所以,家长老师是一概不管的。 以往这种事情我是最积极的,可是今天却没啥心情,别人叫我去我都一概推了,只因为今天我在学校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我不敢回家,在想要咋办。 说起来事情也简单,我今天上学出门前偷了一盒我老汉(爸)的洋火(火柴),带去给同学显摆,毕竟那个时候洋火在乡下小娃娃当中也是一件稀罕的东西。 显摆显然收到了预期的效果,每个人都羡慕我能有一盒洋火,都围在我身边。直接上课的铃声被学校主任敲起来了,大家才不舍的散去。 我的性子本来就好动,又是人来疯,上课了,别人平静了,可我还在兴奋中,一兴奋就显得课堂格外的无聊,原本我也不是那种能认真听课的学生,于是,就趁着老师不注意划火柴玩。 巧的是我前面坐的就是我最讨厌的那个,个字比我高的女娃娃,盯着她的背影,看着她那两条乌黑的大辫子,我也不知道我咋想的,划然了的火柴,伸手就朝着别人的辫子烧去。 其实,我发誓我只是抱着恶作剧的心里的,天晓得她的头发咋那么好烧,洋火一捧就烧着了,教室里顿时飘起一股子难闻的焦臭味儿,可她还浑然不觉的在认真听课。 坐在她身后的我慌了,因为坐在我们周围的学生已经忍不住嗤嗤笑了起来,要是引来正在写黑板的老师的注意我就彻底完蛋了。 我一开始使劲的吹,想把火吹灭,可是它燃烧的很快乐,我一急,干脆往那个女娃娃头发上吐口水,但显然我比起水笼头(自来水管)差远了,根本无济于事。 周围的学生娃娃开始哄堂大笑,被烧的头顶冒烟的女娃娃还浑然不觉,但这样的动静已经足以引起老师的注意了,那个年轻的女老师一转身,就看见了头顶冒烟,跟‘修仙’似的学生,再仔细一看,就忍不住尖叫了一声。 接着,她抓起放在讲桌上的书本就冲了下来,连解释都来不及,就狠狠的朝着那女娃娃的头上使劲的拍去,那女娃娃被老师的举动吓得一愣,差点就哭了出来。 但在后来,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孟春燕,你的头发烧起了。”她才晓得发生了啥事儿,顿时大哭了起来。 “来帮忙,另外几个同学去打水。”年轻女老师的声音因为生气变得尖锐起来,她这一吼,大家才反应过来,坐的进的同学拿起书七手八脚的就朝孟春燕的脑袋上拍去,另外好些个同学借着打水之名,跑出了教室。 总之,好好的课堂被我在一分钟之内弄得一团糟。 其实,火也不大,这么七手八脚一拍早灭了,可这时打水的同学一回来,也不看啥情况,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哗’一声,当头就给孟春燕浇了下来 一直处在崩溃情绪中的孟春燕终于也被这一浇,由大哭变成了嚎哭,这下把隔壁班的也惹来看热闹了。 最后,一根辫子已经被烧的只剩半截,全身不堪的孟春燕被老师安排几个女同学送回家了。当然,在这之前,老师已经审问出来了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就是我。 于是,我被罚站了一上午,午休的时候除了吃饭,都还必须得站着,对的,别人不回家的同学趴桌子上睡觉,我就在教室最后站着。 另外,老师宣布了,明天我必须带着家长来学校,因为我实在太不像话了!我呢,其实才不怕罚站啥的,怕得就是请家长来学校来。 我那时候深深的讨厌我爸,对我两个姐姐是轻言细语的,对我常常就是一顿老拳伺候,惹了这事儿,我可以预见这远远不止是我爸给我一顿老拳就算了,搞不好是我妈也要加入的‘混合双打’。 我忧虑,但是也还带有那么一丝欢喜,因为我读的是乡场上的小学,这离我家远,光上学就要走足足一个半小时左右,所以,我爸妈就算知道了,下午也不可能来学校,顶多是等我回去,这就意味着我还有一下午的时间可以想办法,连老师也说的是明天把家长带来! 就这样,我一个上午加一个中午都在想办法,可是,下午的时候,孟春燕的到来却让我绝望了。 我是一个问题学生,而人家孟春燕是一个好学生,天大的事情都挡不住别人对学习的热情,今天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上午才如此狼狈的被送了回去,下午人家剪了个男式头,又雄赳赳的‘杀’回了教室。 “李道良,我给你讲,我已经告给你妈老汉听了,你老汉说了,你回去绝对要好生收拾你,你就等着嘛。”孟春燕一来教室,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 话说这乡场上的小学,好几个村的学生,我和你孟春燕好歹是一个村的,你就这样整我? 我脸上不屑的瞟了孟春燕一眼,心里却纠结成了‘麻花’,想起我爸那力道十足的老拳,再辅以我妈的‘铁掌’,那无奈的滋味儿让我腿肚子都在打颤儿。 下午我可以坐着上课了,可是我不感动于这待遇,我把头皮都快抓破了,也没想到一个良好的,可行的办法。 所以,您说,他们叫我去河沟泡澡我能有心情吗?我第一次觉得学校那么可爱,我不想离开它,我就想在学校呆到老死。 “三娃儿,你真的不去?”说话的是苏有福,我小时候最铁的哥们,因为好吃,所以是那个年代难得一见的胖娃儿,外号叫‘三胖’(hb的一种小吃,做法是把半肥半瘦的肉裹上调制好的面粉,放油锅里炸酥,炸脆就行了,在hb农村尤其盛行)。 “去个屁,你又不是不晓得我爸打起我来有好心黑,想起来就心烦。”三胖是我可以‘推心置腹’的哥们,我不介意把烦恼跟他分享。 “那就更要去了,反正你不想回家,干脆耍高兴了再回去,就像我老汉打我的时候,我一般都给他讲,你等我吃饱了再打。三娃儿,你当真怕的连耍都不敢去耍了啊?”三胖没心没肺的,也只有他小小年纪的时候,才想的出吃饱了再打这种说法,这句话当时在我们村是流传了很久的‘笑话’。 我这人最怕激,最怕别人说我没胆,更怕别人说我因为没胆,成不了‘战斗英雄’,再说了,三胖说的也有道理,反正都要遭打,反正也不想回去,为啥子不去耍? 一想这里,我‘豪气顿生’,把书乱七八糟的收进我的黄挎包,说了一句:“怕死不当g党,靠!还等着我成为他光荣的战斗英雄,走,三胖,泡澡去。” 在河沟里面泡澡是件快乐的事情,十几个男娃娃脱的光溜溜的跳下去,一疯玩起来就什么都忘了,连时间过得飞快这件事儿也忘了。 也不知道在河沟里疯玩了多久,渐渐的,就有人要回家了,随着人越来越少,我开始心慌了,最后这河沟里就剩下了我和三胖两个人。 三胖在水里泡着,唇色已有些发白,这日子虽然暑气没退,可下凉也下得快,此时天色已经擦黑,太阳都快落下去了,水里自然是冷了。 “三娃儿,我受不了,好冷哦,我肚子也饿了,我想回去吃饭了。”三胖可怜兮兮的望着我,有些犹豫的说到。虽然只是小娃儿,三胖还是颇讲义气,不忍心丢下我一个人。 “上去再说。”我也冷的受不了了,估计那嘴唇的颜色和三胖有得一拼。 上了岸,我们两个抖抖索索的穿好衣服,感觉才稍微好了一点儿,而这时太阳也已经落山了。 “三娃儿,不然我们回家了嘛,你也不可能一直不回家啊。”三胖饿不得,此时乡场上的人家已经飘起了袅袅炊烟,那饭菜的香味在这空旷的田地里能传出很远,三胖一闻这味儿就受不了了。 三胖这么一说,我也很想回家了,再说我也饿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普通人 我想起了我今天早上上学的时候,我妈给我说了,晚上会吃烧黄鳝,而家里也的确有小半桶黄鳝,一看就知道是我爸晚上去逮的。 烧黄鳝啊,一想到这菜,我就想起了我爸做黄鳝,活的黄鳝逮起来,‘啪’的一声摔昏它,然后往处理黄鳝专用的木板上一摁,‘哗啦’一刀一拉,再一刮,新鲜的黄鳝就处理好了。 然后切成鳝段儿,洗一洗备着,然后锅里烧好滚烫的热油,‘嗤啦’一声鳝段儿倒进去,爆炒,香味儿就出来了,接着加豆瓣儿 想着,想着,我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见我心思动了,三胖在旁边使劲儿怂恿:“三娃儿,走嘛,我们回去了嘛,大不了你去我家,我家今天晚上吃‘烧白’(类似于梅菜扣肉),然后我喊我妈老汉帮你求情,你又不可能一辈子不回家的。” 一听求情这俩字儿,我又焉了,我爸要是那种能听求情的人儿,我能挨那么多打吗?想以前,我爸打我,我嚎的那是一个凄惨,路过的村里人都忍不住来劝劝,嘿,好了,我爸把别人的劝解当加油声,越打还越来劲。 配上旁白:“男娃儿不打不成器,不像女娃儿!男娃儿不管的话,以后能‘敲沙罐,吃花生米’(枪毙)。” 最终,我对我爸的恐惧压过了我对烧黄鳝的渴望,而且红军翻雪山,过草地的精神也激励着我,我早就向往着我要做一名小战士了,我也要去翻雪山,过草地,找个地儿当红军去。 红军都是好人,见我一个小娃儿,能不收留我吗?一辈子不回家又咋了?只要红军收留了我! 想到这里,我兴奋了,决心也坚定了,我拍拍三胖的肩膀,大义凛然的说到:“你回去嘛,三胖,等我当了红军,我再来找你一起当红军,我绝对不得忘了你。” “你要去当红军?”三胖忽然被我这没头没脑的话给搞糊涂了。 “嗯,反正回去也要挨打,还不如我今天就去找红军,找到他们肯定会收留我的,你等着我就是,而且你千万不要给我老汉说哈。”我郑重的吩咐到。 “但是你要到哪儿去找红军啊?”三胖有些不放心,也的确好奇红军会在啥地方。 “听说镇上就有,我往镇上走就是了,你放心好了。”其实我那时根本就错把公安当成了红军,可是那时候年纪小,哪里能区别他们? “好嘛,我等你的消息,我绝对不得出卖你,等你当上红军了,记得把我也带着。”三胖对当红军这事儿也相当渴望,可是他又没犯错误,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不回家。 在他想来,只要我带着红军找上门来,他爸妈就能同意他当红军,他盼望着我的好消息。 于是,他忘了问我,你知道镇上咋走吗? 于是,我也忘了想这个问题,镇上该咋走啊? 踌躇满志的走了一会儿,我就发现了问题所在,抬头望去除了一片片田野,就是连绵不断的山岭,哪里有啥镇子的影子?这镇子上应该咋去啊? 太阳落山以后,天黑的特别快,此时一勾弯月已经悄悄爬上了天际,天色是一种将黑未黑的青黑色。 四周有些安静,只听见些虫鸣蛙叫,在这样的环境下,我发现我有些撑不住了。 回家吧?这个想法从我的脑海冒了出来,我想姐姐,我想妈妈,我想热气腾腾的晚饭 可一想起我爸那‘无坚不摧’的铁拳,我又放弃了这个念头。 “呸,李道良,苦不苦,想想红军二万五!”我自言自语的激励着自己,只要一提起那些英勇的红军战士,我的热血就沸腾了起来。 又走了一阵儿,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走到哪里了,又饿又累的我终于撑不住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开始‘计划’了起来。 我妈为怕我走丢,常常教育我,别怕没有路,鼻子下面就是一条路,那意思就是找不到路的时候多问问,现在天都黑了,我也不知道往哪儿去问路,我决定明天天一亮,就去问问别人去镇子上咋走。 至于肚子饿了,我四周看了看,倒也有了主意,这个季节,地里还有很多苞谷(玉米)没收,我身上又有洋火,烤两个苞谷吃是没有问题的。 那么剩下就只有一个问题了,今儿晚上我该住哪里?这个问题我冥思苦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个办法来,索性也就不去想了,无论如何先填饱肚子再说。 “三娃儿,你那脑壳里头装的是豆渣吧?一天到晚咋个不想事情喃?”我妈常常这样骂我,我的没心没肺可见一般。 苞谷地儿到处都是,既然决定了目标,我就钻了进去,不一会儿出来的时候,我的黄色帆布包里就装的鼓鼓囊囊的了,开玩笑,我可是挑了三个极大的苞谷给自己。 这样的事情对于在农村长大的我太稀松平常了,小时候没偷过苞谷,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xx村的人。 偷好了苞谷,剩下的就是找个竹林子,干枯的竹叶可是极好的柴火,hb多竹林,借着月光我四处转悠了一阵儿,就发现了一处竹林,兴高采烈的跑了进去。 那时的我全然没有注意到,在竹林的不远处,就是一片坟地,可就算发现了,我估计也不会害怕,农村里到处都是坟包儿,见多了,早麻木了。 一进到竹林,我就自己忙活开来,先把苞谷的外皮儿撕掉,留下薄薄的一层,然后再聚拢了一堆枯竹叶,把苞谷埋在了下面。 枯竹叶极易燃烧,不消片刻,竹林里就升起了一堆火。 此时我的全部心思就在那三个苞谷上,全神贯注的守着,不时的添着竹叶,这片儿竹林很大,在里面生火也估计也没什么人看见,但我也不想被谁看见发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焖苞谷总算熟了,我高兴的把焖好的苞谷从火堆里扒拉出来,撕开剩下的皮儿,也顾不得烫,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焖苞谷很香,我吃的很高兴,一边吃还在一边感叹,今天的焖苞谷熟的真快,要知道焖苞谷可不比烤苞谷,要吃到焖好的,是要等很久的。以前,在村里,我和村里其他小娃娃一起焖苞谷,常常一等就是一下午,没想到今天感觉没等多久就熟了。 其实,实际的情况是我照样等了将近2个小时,只是我全神贯注的等着,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罢了,更不知道现在的时刻已经接近深夜了。 守在火堆旁,吃完三个大苞谷,肚子总算饱了,感觉像是疲累了很久,一种昏昏欲睡的疲累向我的全身袭来,我想睡了。 农村的孩子都知道在竹林生火是一件儿极为危险的事情,我打着呵欠把火堆踩灭了之后,就再也控制不了传来的疲劳感,把我的黄挎包往地上一扔,然后整个人枕着黄挎包,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具体那一夜我睡了多久,我不记得了,就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些光怪陆离的梦之后,就再也扛不住从身体传来的阵阵寒意,给冻醒了。 下意识的摸了一把衣服,我发现衣服很潮,想换个地方睡觉,又觉得全身没有气力,仍然很困,说不清楚是啥感觉,就觉得自己迷迷糊糊的,似醒又非醒。 想闭眼再睡,却忽然发现自己周围的不远处有很多声音,似乎是很热闹,可又搞不清楚这热闹是从哪儿传来的。 “哪个半夜都还不睡觉嘛?”我嘟囔着骂了一句,在那不知道害怕为何物的年纪,我就觉得这似乎存在,又似乎不存在的吵闹声吵到我睡觉了。 身体开始有些发烫了,在竹林的地上翻来覆去的想睡,却发现那些声音不但没有渐渐消失,反而是越发的大声了起来,间杂着似乎还有敲锣打鼓的声音。 我‘霍’的一下坐起身子,这一下我感觉自己似乎完全的清醒了过来,可周围的场景却让我陌生了起来,不知道该怎么样形容自己那种感觉,就像是眼前的竹林依然是那个竹林,可是我却看见了许多的光点。 就像在我的不远处吧,有一团淡黄色的光点,正慢慢的接近另外一团小一些的淡黄色光点,接着我就看见那大的光点猛地接近了那团小的光点,然后似乎在吞噬那团小的光点。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那团小的光点竟然慢慢变成了灰扑扑的一团 这是咋回事?这个竹林简直是个奇妙的世界,随处都可见这种淡黄色的光点,或小或大。 我甩了甩脑袋,非常想弄清楚那变色了的光点是咋回事,越发的仔细看去,却发现这竹林里哪里有什么光点?那一团大些的淡黄色光点分明就是一条蛇,而那团变色了的光点分明就是一只被它咬死了老鼠,蛇正在吞老鼠。 我根本无法思考在这黑漆漆的夜里,我是咋会看见一条蛇的,只是忽然就觉得害怕了,我咋能睡在竹林里?农村多蛇,竹林这阴凉的环境,蛇是极爱的。 我刚才就在这竹林睡了,万一蛇爬上了我的身子?我身上起了一串的鸡皮疙瘩,再往四周一看,依旧是那些或大或小的黄色光点,低头一看自己身上也发出黄色的光芒,只是和那些淡黄色的光点比起来,这黄芒的颜色浓烈了许多! 这是咋回事?我也变成了光点了?我身上起了一身的冷汗,一个激灵就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我半坐在竹林里,刚才根本没有睁开眼睛!! 刚才那是咋回事?难道是我在做梦?身体越发的滚烫起来,很口渴,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乏力感,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我又重重的躺下了,实在是没有力气挪动。 想起刚才那个怪梦,我也没啥大的害怕的感觉,就是觉得非常的神奇,但在心里还是开始盼望起天亮来。 不知道又磨蹭了多久,我感觉自己快要睡着了,忽而又想起那个怪梦,梦中竹林里可是有蛇的,我不能呆在这里! 耳边依旧是嘈杂的声音,我用尽全身的力气站了起来,背起我的黄挎包就走,当时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不管走到哪儿去都能睡,反正不能睡在竹林里。 竹林子虽大,但我也没多深入,没走几步就走了出来,只是恍惚中觉得竹林里又充满了那种淡黄色的光点,连竹子本身都有一种绿色的光芒笼罩着,不过有浓有淡罢了。 这样看去,其实颇是好看,我真的就没觉得有多怕,想是自己受了那怪梦的影响,现在还有些恍惚而已,就像是早晨我爸妈叫我上学,我明明没醒,却在梦中已经在穿衣服,刷牙洗脸了,而且就好像自己真的起来了一样。 不再看那怪异的竹林,我迈步向前走着,那热闹的声音渐渐清楚了起来,我心里有些兴奋,下意识就朝着声音最大的地方走去。 走了没多远,我就看见了一片片的屋舍,密密麻麻的挨得很紧,心里奇怪的很,话说这村里地多的是,谁家的房子不是隔着老远的距离啊?这里咋就把房子修成了一片儿呢? 仔细听来,像是有许多人在说话,可我看不见一个人影子,就觉得在那成片的房子间,有许多的黑影儿,间或着还有一两个红影子,这些影子也好似光点组成,跟竹林里的很像,只不过颜色不同而已。 我似乎整个人非常的恍惚,也缺乏必要的思考能力,只是想把这些影子看出清楚,这样想着精神就非常的集中,再一看,我就松了口气儿,哪里是一团团的影子,分明就有许多人嘛! 好热闹啊,我的内心彻底的兴奋了起来,我就是个爱凑热闹的主。 那些人好像是在彼此交谈,又好像没有交谈,只是那么多人,那么大的声音,一定有啥事,我的好奇心空前的强大,朝着那里迈动的步子也快了起来。 原本在竹林里那个诡异的梦就让我心里不舒服,这下见着人了,我感觉格外的兴奋。 距离越来越近了,可就算是我这么神经大条的人也发现了一些不对劲儿的地方,渐渐就放缓了脚步。 为啥不对劲儿呢? 第一,我发现那些人穿的衣服不对劲,都是黑色的长衣长裤,上面的样式是对襟褂子,下面是阔腿长裤,这衣服怪异的紧,我似乎在哪里见过,反正意识中好像不是啥愉快的地方,但我此时咋也想不起来。 第二,那些人似乎发现我的靠近了,可他们并没有普通人的友好和好奇这是谁家的小孩啊之类的,而是一个个全部盯着我,那眼神似乎是戒备,好像我身上有什么让他们不喜欢的东西,又似乎是阴沉,我说不上来,但感觉心底发寒。 第三,就是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老人,只有少数的年轻人,其中一两个给人感觉特别的凶!我好像又在他们身上看见了红色的光芒,但却看不真切。特别是这红色的光芒,是不同于那种喜气洋洋的红的,那是一种暗沉的,压抑的红。 这是一群啥样的人啊?我有点搞不懂了,他们不欢迎我的样子,而且他们让我感觉有些不舒服,也说不上来哪儿不舒服。 “哪家的小娃儿,快回去了,跑这里来做啥子?”在我犹豫不定间,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中,声音有些阴沉,听了让人觉得遍体生寒。 我打了个冷颤,到处寻找声音的来源,却发现是一个离我最近,大概有五十米的老人在对我说话,是他在对我说话吧?我没见他张嘴,话说那么远的距离,应该是用吼的吧? 但我觉得就是他。 这是一个老头儿,表情虽然也是阴沉,还有一种那表情凝固了的感觉,可也看得出来是慈眉善目的,我好像有没那么害怕了。 可也就在这时,我发现一个人飞快的朝我靠近,是那少数年轻人中的一个男人,他嘿嘿的笑着,我也不知道他在笑啥,但我就是隐约感觉他是不怀好意的。 “唉”似乎是那老头叹息了一声。 我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只觉得全身一片麻木,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心头迷糊,可也就是这一转眼,那年轻人奔到了我跟前,要朝我狠狠的撞来。 我下意识的往后退,却不想这时候,我胸前发出了一道极为刺目的白芒,还隐隐有虎啸之声,只是一刹那,我还没搞清楚是咋回事儿的时候,那年轻人又怪叫着向后退去了。 那年轻人一直退到很远的地方才停下,那望向我的眼神分外的怨毒,而我定睛一看,那慈眉善目的老人早就不知道往哪儿去了,这里原本很多人,一下子就少了很多。 只剩下少数人全部都定定的看着我,那眼神就是刚才那么一大帮子人种最不友好的那种,是他们全部都还在,其中也包括两个身上有红芒的人,一男一女。 其中那个男的我认得,是刚才向我扑来那个,另外一个女的,给人的感觉更不舒服。 这个时候,我终于发现事情透着一种让人说不出来的诡异了,我开始害怕,原地站着不敢动,而他们也不动,就是这样看着我,像是怕什么,顾忌什么,可又像是我身上有特别吸引他们的东西,不愿意放过我。 他们怕什么?难道是我胸口刚才那道光?我从小身上就挂着一个挂件儿,我妈跟我说那时虎爪,一直是让我不能取下来的?他们怕这个? 我不敢肯定,只是下意识的往胸口摸去,一把就抓住了那长长的虎爪,心里才稍微定了点儿,心一定我一下子就想起了关键的一件事儿,这件事儿非常关键! 那就是我终于记起来这些人身上穿的衣服我在哪儿看过了,那还是两年前的事儿,我们村的李大爷去世,我妈去帮忙,因为当时我爸不在,两个姐姐上学,我妈忙不过来,就把我带着的,我是亲眼看见他们收敛李大爷入棺的,穿的就是那么一身! 我妈还特别跟我说过,那是寿衣! 原来这些人身上穿的都是寿衣! 我是祖国的花朵儿,我是在祖国的关怀和教育下长大的,这世界上哪有什么鬼神?一瞬间,我的脑子里冒出了许多的念头。 不要问我在这种时候咋会冒出这些不靠谱的念头的,我自己也不知道,因为在这个时候我就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些念头在此时此刻再也无法激励出我的勇气了,一个令我心惊胆颤的想法压也压不住了的冒了出来。 那就是有鬼! 我先是无意识的狂吼了一声,接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开始毫无新意的嚎号大哭起来,而这一哭,随着泪水的涌出,我才发现我的眼睛刚才是闭着的,现在才睁开了。 我根本无暇去想我是咋闭着眼睛走路的,谁也别指望一个七岁的小孩在这种时候还有啥逻辑思维,再说这眼睛不睁开还好,一睁开我就发现啥人影儿啊,屋子啊全部都不见了,在黑种接着朦胧的月光,就只看见一个个小山包似的剪影。 那不是坟包儿,又是啥? 一个小孩,在半夜三更的,处在一片儿坟地中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情?!况且这种残酷的事情现在就发生在我身上,我完全不知道该咋办?连走路的勇气都没了,就知道哭,就只知道下意识的握紧脖子上挂着的虎爪,也只有它才能带给我一丝安全的感觉。 凄厉的哭声在这安静的夜里传出了很远,连我自己都觉得刺耳,可是我没有办法停下来。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远处亮起了十几个橙黄色的光点,让我一下子就想起那个诡异的梦,这一切的发生不就是从做了那个梦开始吗? 我不能再坐在这里傻哭了,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站起来,哭喊着朝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也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远处响起:“三娃儿,是不是三娃儿?”接着就是挺嘈杂的人声和纷乱的脚步声。 这声音在我听来熟悉又亲切,可是已经被吓傻的我,愣是想不起那是谁的声音,也不敢停下,只是一边跑一边哭问着:“你是哪个嘛?” 我对那声音就是莫名的信任,所以才会下意识的回答,但是我当时就真不知道是谁? 我的话刚落音,那边立刻就传来了一个非常愤怒的声音,几乎是用怒吼的方式喊出:“你说我是哪个嘛,老子是你老汉!” 这声音这么一喊,我马上反应过来,这不是我爸的声音是谁的声音?我站住了,哭得更加大声了,如果说前几个小时这个声音会让我感觉无比恐怖,那么现在这个声音在我听来简直就如天籁之音。 我刚站定没有一分钟,那些橙黄色的光束就打在我身上了,基本已经镇静下来的我,这才发现这根本就是手电筒的光,接着就看见一群人匆匆忙忙的跑来,为首那个不是我爸又是谁? 我爸看见我,先是一把把我拉过去,接着手电光从我从头照到了尾,仔细打量一番,确定我没啥伤之后,一下就把手电筒咬嘴里了。 他二话不说的提起我,一巴掌就拍屁股上来了,嘴里还嘟囔着啥,我估计当时他一定是想骂你个龟儿子,看老子不收拾你,只是咬着那么粗一个手电筒,不方便讲话。 这一巴掌可给的真‘结实’啊,才止住哭的我,被这一巴掌拍下去之后,又开始嚎起来,在我爸身后一个叔叔看不下去了,拉住我爸说:“老陈,娃儿找到就是了嘛,这半夜三更的,看他哭得那么惨,肯定是被吓到了,你先带娃儿回去安慰一下嘛,你那么凶,娃儿又跑了咋办嘛?” 以前,别人劝我爸那是肯定没用的,可这一次也不知道是哪一句话打动了我爸,我爸不打我了,反倒是脸色有些沉重起来,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我爸才说到:“我这不是给气到了嘛,算了,我先带他回去,谢谢大家了哈,改天我在家里请大家吃饭哈。” 村里人就是那么淳朴,听说我不见了,就那么多人陪我爸出来找,也不计较天晚了,也不计较到乡场上路远 我爸把我抱起来,和大家一起往回村的路上走去,刚才经历了那么多,担惊受怕的,一下靠在了父亲的怀里,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 身子依然觉得热腾腾的,嚎了那么久,口渴的感觉更厉害了,爸爸抚着我的额头,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的说到:“这娃儿有点发烧吗?” 我却答不了腔,忽如其来的强大的安全感,让我又开始昏昏欲睡,但就在要睡着的一瞬间,我迷迷糊糊的看见好像一个红光点在跟着我们,再仔细点儿一看,是那个给人感觉最不舒服,笑得特别阴森的女人!! 我一下子就清醒了,整个人也僵硬了一下,我爸在我屁股上一拍,轻声说到:“还不老实?”我才发现哪儿有什么红点儿?哪儿有什么女人? 刚才所经历的一切原本就似梦非梦,而且好几次我发现自己并没有睁开眼睛,就算小小的我也无法说服自己这是眼见为实的事儿,因为那种感觉说不清楚,现在想起来根本就介于真实与虚幻之间。 躺在爸爸的怀里,看着身边的一大帮子人,我一时间也不去想这些事情了,这一次是真的靠在爸爸怀里睡着了,也再也没看见什么红色的光点。 回家之后,我就迷迷糊糊的躺床上睡了,这一夜,不停的在做梦,尽是些稀奇古怪的梦,却又不知道自己梦见了些什么。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快接近中午,我浑身觉得不痛快,脑子也重的抬不起来。 守在我床边的妈妈见我醒了,赶紧的就喂我吃药,我稀里糊涂的,反正她喂我就吃,这时也才从妈妈的嘴里得知我发烧了,药是我爸一大清早去村里卫生所给拿的,现在条件稍许好些了,村里也了一个简陋的卫生所。 只不过,我妈也说了,要是下午些烧再没退,就必须带我去乡卫生所打针了。 我怕打针,连忙在心里请求老天保佑我病快些好,我妈才不理会我这些小心思,端来稀饭,就着泡菜喂我吃了。 其实我想吃肉的,也惦记着昨天晚上的烧黄鳝,可是我不敢提,昨天才接二连三的闯祸,没挨打已经是万幸了。再说,生病了,我妈也不给吃的,我家谁生病都这样,反正就是稀饭泡菜! ,, 一顿寡淡的稀饭还没吃完呢,我爸进屋了,望了我妈一眼,问到:“啥时候醒的?吃药没?” “醒了有二十几分钟了,喂了药了,现在喂点稀饭,等他吃了,等会再给他吃饭后吃的药。”我妈一边喂我稀饭一边回答到,我见到我爸战战兢兢的,连吃稀饭也利索了几分,就怕我爸逮着理由收拾我。 我妈在我爸在我床边坐下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赶紧的说到:“你有啥子话等我把饭喂他吃了再说哈。” 她怕我爸一‘审问’我,我饭都不敢吃了。 提心吊胆的吃完稀饭,我爸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果然开始了:“三娃儿,你为啥子把别人孟春燕的头发烧了?” “我没为啥子,我不想烧的,就是想耍一下,结果就烧起了。”我小心的回答着我爸的问题,撒谎是根本不敢的,一般犯事儿了,认了还好,撒谎的话,我爸是不介意把我打到满院子跑的。 “想耍就可以烧别人头发?那我想耍是不是要把你头发也给烧了嘛?”我爸来气儿了,声音陡然就提高了三分,话说我家两个姐姐长得清秀,人又懂事儿,简直是村里人见人夸,我爸的骄傲!他就想不通他唯一的儿子——我,咋就成了村里‘反面教材’的典型,爱面子的他常常觉得我太丢他的脸了。 我吓得一缩脖子不敢说话了,也就在这时我妈拼命扯我爸的衣角,像是在提醒着他什么。 经我妈一提醒,我爸这才反应过来,说了一句:“再有下次,你就等着当一年的光头,头上别想有半根头发长出来。” 说完这句话后,我爸的脸色缓和了下来,竟然没再提孟春燕头发的事儿,而是沉默了下来,像是在考虑着什么话要怎么说的样子。 我当时是没想那么多的,只是为自己又逃过了一大‘劫难’而开心,话说我爸收拾我,我妈是极少阻止的,除非是打得太厉害的时候,更难得的是我爸还那么‘听话’的接受了阻止。 哈哈,太阳要打西边出来,我能有啥办法?难道我还会问句为啥,然后再给它塞回东边去吗?我可不犯这傻。 这人一松下来,加上吃了点热乎的东西,我又开始犯困,可我爸却又开始说话了:“三娃儿,你昨天晚上做了些啥,详细的给爸说说?” 难道开始追究昨天晚上的事儿了?我全身又是一紧,赶紧回到:“没干啥,走啊走的,肚子饿了,我就掰了3个苞谷,然后去竹林焖苞谷吃,然后我就睡了,然后我也不晓得咋迷迷糊糊的” 昨天的事情,我一想起来,就觉得心里堵得慌,而且发现我根本没有办法详细的说清楚来龙去脉,发现我爸越来越严肃的脸色,我就说不下去了。 谁知我爸根本没在意我哪儿掰的苞谷,也根本没有追究我离家出走的意思,而是尽量的让自己面目线条柔和起来,非常温和的说:“然后咋了,给爸爸说。” “然后我也不晓得咋的,就走到坟地边上了,我我感觉我是闭着眼睛走过去的。”难得我爸这么温和,我还不快说?再说这事儿也堵在我心里,我希望从大人那里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爸的脸色彻底的沉了下去,连我妈的脸色也非常的难看,我不知道这一节到底出了啥问题,让我爸妈严肃成这个样子,就算我上学期期末考试考了个倒数第五,他们也没这样啊? 我感觉有些怕,很是不知所措的望着他们,奇怪的是我爸根本没和我计较的意思,而是站了起来,在屋里来回踱步,接着从裤兜里摸出了他的卷烟,想卷上一支抽,看了看我,却又出去了。 而我妈呢,眼神变得非常奇怪,只是摸着我的脑袋不说话,那神情分明就是非常担心的样子。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总是觉得我爸妈这回有心事,有大的心事。 过了一会儿,我爸进来了,一身的烟味儿,估计刚才是出去抽烟了,一进屋,他就坐在我旁边,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说到:“三娃儿,你要老实给爸爸说,你昨天哭啥,又怕啥?说的越详细越好,不管是啥事儿,爸爸都相信你。” 此时我的父亲眼神坚定而充满了信任,放在我肩膀上的手也给了一种男人之间的力量,这种感觉连小小的我都能察觉到,一时间我有了莫大的勇气,非常干脆的,把昨晚的经历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包括那莫名其妙的光点梦,那房子,那穿寿衣的人,还有胸口那刺目的光芒,隐隐的虎啸声,全部全部讲了出来。 只是最后我恍惚看见了一个红点儿跟了上来的事儿我没讲,因为那感觉真是太不确定了。 我爸的脸色是越听越难看,到最后干脆一把把我搂在了怀里,不停的,使劲的摸着我的脑袋,也不知道他想表达个啥,总之弄得我一身鸡皮疙瘩,因为我爸几乎对我就没那么肉麻过。 至于我妈竟然掉眼泪了,也不知道是为啥。 过了好半天,这屋里奇怪的气氛才散去,我爸最后拍了拍我脑袋,说了句:“好儿子,好样的,昨天还没吓到尿裤子。” 我爸这一夸,我心里得意,赶紧说到:“我开始就不怕的,就是那个男的要来撞我,我都不怕!要不是发现他们穿那么吓人的衣服,我都不得哭” 事实也的确如此,我爸第一次没反驳我,只是又摸起我的脑袋来,嘴里不停的念叨:“好儿子,好儿子” 我从记事开始就没被他那么夸过,那一声声的好儿子啊,喊得我全身不对劲,快被我爸肉麻死了,于是迅速的转移话题:“爸,你说昨天到底是咋回事儿啊?” 昨天咋回事?我爸爸被我这个问题问到愣住了,一时间摸着我的脑袋就沉默了起来,反倒是我妈把眼泪一抹,大声的说到:“能有咋回事儿?你昨天在竹林子受了凉,发了烧,人就糊涂了呗。” 有时候,男人的急智是不如女人的,在这个问题上,我爸的反应显然不如我妈那么快。 但由于回答的匆忙,我妈的答案是不能令对于啥都充满着好奇心的我满意,我有些疑惑的望着我爸,我爸这时也反应过来了,脸色有些不自然的说到:“你这就是梦游,梦游的人,咳就像是在做梦一样,你眼睛没睁开就是最好的证明,加上你发烧,脑子有些不清醒。” 梦游我是知道的,班上有同学就说过他哥哥梦游,半夜起来在院子里逮鸡,被打醒了之后,还什么都不知道 我当时觉得这事儿特神奇,没想到还真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嗯,我爸这个梦游的说法我比较能接受,一时间又觉得安心无比了,也不胡思乱想了,渐渐的困意也就涌了上来,又在床上睡着了。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大姐捏脸给捏醒的,一睁开眼就看见大姐那气哼哼的样子,还有二姐温和的笑脸。 说起来我这两个姐姐性格迥异,大姐叫陈霞,性格里还真有些侠(谐音霞)气,豪爽,说话也直,脾气是典型的hb妹儿,辣的很。 二姐叫陈晓娟,温温柔柔的,说话也细声细气儿的。 在小时候,相对于大姐,我是比较亲近二姐的,因为我要是皮了,我大姐急了就会揍我,而我二姐从来不会,顶多红着脸细声细语的劝两句,连骂我都不会。 被大姐捏着脸,我可不敢挣扎,只好强挤个笑脸问到:“大姐,你咋那么早就回来了?” 大姐当年13岁,已经读初一了,虽然也是在乡场上的中学读,可是课业比还在上小学的我和二姐都重,所以一般回来的都比我们晚。 “好意思问?昨天晚上哪儿去疯去了?中午二妹就回来过一次,说你病了,放学来我学校找的我,我最后一节课请假,就看你这娃儿得了个啥病?” 听大姐这样说,我心里有些感动,二姐和我一样在乡场上上小学,难为她中午不在学校吃饭休息,惦记着我,大老远的跑回来看我,也难为大姐一听我病了,最后一节课都没上,我大姐,二姐都是挺爱学习那种人。 “好了,大姐,别掐着他了,我们妈说他发烧。”见大姐一直掐着我的脸,二姐在旁边细声细气儿的说到。 大姐估计也是因为我病了,懒得和我计较,松开了我的脸,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白铁饭盒,那是大姐中午带饭用的饭盒,她把饭盒打开,放我面前说到:“便宜你了,吃吧。” 我一看那饭盒,就高兴了,因为饭盒里装了一串紫色的葡萄,那样子一看就是熟透的。 迫不及待的,我就要伸手去抓,二姐却一把抢过饭盒,还是那么温柔的说到:“要洗洗的,等姐给我去洗洗。” 我嘿嘿干笑了两声,转头问大姐:“哪儿弄的?” “我同学家院子里栽的葡萄树,挂果儿比地里的晚,听你病了,我不死皮赖脸的去要的吗?这下得给帮别人抄一个星期笔记,以后你再这么皮,看我不揍你。”大姐说话风风火火的,而我的心思完全在那串葡萄上,大姐说啥,我都傻笑的应着。 很快,二姐就把葡萄洗好了,坐我床边,细心的剥皮儿喂我,而大姐嘴上还是喋喋不休的训我,我不在意,那葡萄可甜,被训两句有啥关系? 吃着吃着,二姐忽然就望着大姐说了一句:“姐啊,你刚跟我一路回来的时候,看见个怪女人没?” “啥怪女人?”大姐一心忙着训我,毫不在意的答了一句。 “就是站在我家不远处的那棵大槐树下啊,我无意中看见的,她”二姐的脸色不好看,似乎那回忆不怎么愉快。 可大姐却毫不在意,就是一个女人嘛,这村里女人孩子还不多啊?有时隔壁村的过来也是常事儿,再说了站树下避太阳不是再正常不过吗? 不仅大姐没在意,连我也没在意,我说了我的心思全在葡萄上,就算没葡萄,我肯定也不会注意这小事儿。 所以二姐提起的话题,最终被大姐一句:“我没看见啊,再说一个女人她怪就怪呗,又不关我们的事儿。”给带了过去。 就这样,我二姐不说话了,有些闷闷的,只是一颗一颗的喂我吃着葡萄,显然忽然心事儿就很重了,而我和我那一样大大咧咧的大姐压根儿就没注意到。 没注意到,我二姐也就不提,她就是那个性格,很安静,好像很怕麻烦到别人的样子,很柔弱。 吃了一会儿葡萄,我二姐好像鼓足了勇气,望着我大姐,一副非常想说话的样子,但好巧不巧,我妈在院子里喊了一句:“有福来了啊。”引起了我的注意! 三胖来了?!我的心里兴奋起来,说实话,生病是好,可以想睡多久睡多久,但是无聊啊,这下三胖来了,可就不无聊了,我立刻从床上蹦起来,大声喊着:“妈,是不是三胖来了?” 这一喊,貌似打消了二姐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屋子里就只剩下大姐训斥我的声音:“李道良,你看看你那个样子,哪点儿像个病人,我简直上你的当了,还给你带葡萄。” 三胖一来,我大姐就牵着我二姐的手出去了,她们还要写作业,也乐得有三胖陪着我。 那三胖一进来,也不顾因为胖而跑得气喘吁吁的样子,开口就说到:“三娃儿,我不是叛徒哈。” 原本我没想起这茬儿,他一说我倒有点明白过来了,要不是这小子,我爸他们昨天能到乡场上来找我吗?我故意虎着脸说到:“还说不是叛徒,我爸都跟我说啦。” 三胖不好意思的挠着脑袋笑了,给我解释到:“我开始真是咬牙顶住的哦!我爸昨天拿起扫把要打我的,我都没出卖你。我当时就想,给我下辣椒水儿,上老虎凳儿,我都不得出卖你。” “少扯,那你最后还不是出卖我了,你个叛徒,红军的队伍不得要你!”我就是诈三胖的,这小子有时憨的可爱,不然也不能老被我欺负着。 “哎呀,不是的,你晓得我不怕骂,也不怕打,但是我就是怕吃不到饭,我爸昨天说了,要是我不说,他一个星期都不得给我饭吃,还说我家鸡吃啥,就给我吃啥!你晓得不嘛,我家鸡吃的是菜叶叶,还有糠,我咋吃的下去嘛。”三胖一脸诚恳。 我却不依不饶,掀起被子就蒙三胖脑袋上去了,嘴里嚷着:“同志们,我们要打倒叛徒” 结果,就这样我和三胖在屋子里疯闹了起来,说起来,三胖也算间接的解救了我,我压根就没生他的气,我就是无聊了,想扮演个打倒叛徒的战斗英雄。 疯够了,三胖和我两个人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因为这一闹,我出了很多汗,一身的沉重也感觉轻松了不少。 这时候,三胖说话了:“三娃儿,我觉得我不想当红军了。” “为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 师徒缘 “我爸爸说红军吃的不好,又辛苦,要当就当个有本事的人,天天喝酒吃肉,家里电灯电话,住大瓦房,大院子的,才算厉害。” “听起来还可以,你要有一天真那么厉害了,你要请我吃饭不?” “吃饭?我要请你吃红烧肉!我觉得你比我厉害,狗儿骗你!我以后肯定要想尽办法当那么厉害的人,我长大了要赚100块钱,但是我觉得你要帮我,恐怕我才做得到。” “好!” 这对话在当时挺幼稚的,可是回忆起来又觉得命运是一件儿挺神奇的事。 我们的对话就到这里,因为过不了一会儿,我妈就叫三胖在我家吃饭了,而我依然是稀饭泡菜。 我的病在第二天就松缓了很多,在第三天我就能活蹦乱跳的去上学了,在学校的生活依然那样,只是我和三胖多了一样任务,就是每天放学跟在孟春燕背后吐口水。 然后,遇见孟春燕告状,就接着被揍! 可我是谁?我是战斗英雄,越揍我,我就吐的越发‘坚韧不拔’,那充满活力的样子,让我爸妈头疼不已。 而在我爸妈头疼我的同时,还更头疼着另外一人,那个人就是我二姐,和我的生龙活虎对比起来,她这些日子非常的‘焉巴’。 原本我二姐就是一个安静的人,一开始她的沉默并没引起我爸妈多大的注意,是直到后来,她一天也说不了一句话,让我妈觉得家里少了个人似的,才注意起我二姐的情况。 这一注意,我妈发现的问题就多了,比如说,我二姐的眼睛很大,挺水灵的,可最近那眼神常常不聚焦,看起来空洞的紧,谁一叫她,她那样子就非常惊恐。 另外,我妈还发现我二姐在有眼神儿的时候,那眼神儿都挺忧郁的,也不知道在想啥。 接着,我二姐的饭量越变越少,人也更加的苍白。 在发现这些问题以后,有一天夜里,我爸妈屋里的灯就一夜没熄过,我为啥知道这情况?因为我住的小房间,是他们的大卧室隔成一间房的,那天半夜我甚至被他们的说话声儿吵醒了,但那声音是压着的,刻意去听,又听不见个啥。 在听见这些声音的同时,我也注意到了门缝里透来的灯光,总之到天亮我醒了,它都还亮着。 那夜过去后的第二天,是一个星期天,我们三姐弟都不用上学,而在那天早上,我妈破天荒地的下了肉丝面给我们做早饭,总之我瞅见了,是馋的口水直流。 也是在那天早上,我爸也没出去忙,反倒是等着九点多钟,我们都起床了,和我们一起吃早饭。 一切看似很平常,一切又很不平常,可惜那时我年纪小,根本就在意,只顾着埋头稀里哗啦的吃着我的肉丝面,只是吃着吃着的时候,我就听见我妈那有些急切的声音响了起来;“二妹,你咋又吃那么少?” 那声音都急得变声了,说不上来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担心,总之震得我都抬起头来,看是咋回事儿了,嘴巴上还挂着2根面条。 “饱了。”二姐回答的很直接,声音如往常一般细声细气儿的,只是不知道为啥,就是透着一股虚弱。 再说了,照平常,温柔的二姐是怎么也得给我妈解释两句的,可在今天她给人感觉就是不想说话。 更不可思议的是我妈,她忽然把筷子一扔,望着我爸,喊了一声:“老李”就哭了。 这下,我大姐也愣住了,这家里唱的是哪出啊?咋高高兴兴吃个肉丝面,就给弄成这样了?感觉上二妹吃不下也不是啥大事儿,妈怎么就哭了呢? 奇怪的是,我爸也一脸沉重的放下了筷子,看他那碗面也没动多少,显然他也没心思吃,卷了一根烟,我爸给自己点上了,望着二姐说到:“二妹,天大的事儿,有爸妈顶着,你有啥就说啥,乖。” 二姐沉默着,我妈急得在旁边几次想说话,都被我爸给阻止了,直到我爸一根烟抽完,想卷上第二根抽的时候,我二姐才开了口:“爸爸,不要抽了。” 我妈常常就念叨我爸烟抽得多,以后要得肺痨病,没想到就这样被心细如发的二姐给记下了,一直不怎么想开口的她,终于因为我爸想多抽一根烟而开口了。 我爸一听我二姐终于说话了,赶紧的就把烟给收了,眼眶红着,也不知道是因为给感动的,还是担心的。 “二妹,爸担心你啊,你把事情好好说说,爸放心了,也就不抽那多烟了。” 听着我爸都这样说了,二姐点了点头。 我妈在旁边紧张的说到:“要大妹和三娃儿回避不?” 我爸沉默了一会儿,说到:“不了,就当是我们一家人摆龙门阵,一起帮助二妹。”显然,我爸这样做,是为了缓解二姐的紧张情绪,也可能觉得有些事情终究会发生,该提前给孩子们打个预防针了。 显然,有我和大姐在,二姐终归是轻松一点儿的,她理了理耳边的头发,开始了小声的诉说。 “就是弟弟生病那天,我和大姐一起回来看弟弟,在快到我家的时候,看见了一个奇怪的女的,就站在离我家门不远的老槐树下,我当时也没看清楚,就觉得她穿的衣服怪的很,像是那种唱戏的衣服。” 二姐说到这里,大姐一下子就想到了,她那风风火火的性子哪里还忍得住,急忙说到:“就是,就是,二妹那天提过,我当时没在意,因为我的确没看见啊。” 我爸一听到这里,手抖了一下,转头问我大姐:“你没看见?还是没注意?” “我”大姐仔细回忆了一下,然后说到:“我真的没看见,要是有个穿唱戏衣服的女的,我不可能不注意的啊,那么明显,咋会看不见?” 我爸得到了我大姐的答案,手又抖了一下,他强行控制住了,可我妈就不行了,在那里急的直扯衣角。 “没的事,我觉得就是大妹没注意,二妹,你继续说。”这个时候,我爸认为必须是要安抚二姐情绪的,可他想不到,他这样一说,二姐反而激动了起来。 “爸爸,不是的,大姐没有乱说,我觉得就我一个人看得见她!” 见二姐激动了,我妈终于忍不住走了过去,一把搂住了二姐,心疼的说到:“那说不定就是个女疯子,有妈妈在,你啥子都不要怕,大不了妈妈和她拼了。你把事情讲清楚就对了。” 我妈一边说,一边摸着二姐的脸,母亲的身上总有一种能让人安静的神奇的力量,在我妈的安抚下,二姐终于平静了下来,偎在我妈的怀里,继续述说起来。 “当时我觉得她穿的衣服怪,我就盯着她多看了两眼,哪个晓得她也盯着我看了一眼,那样子好吓人,我不知道咋形容那吓人的感觉,就记得她那双眼睛看人的眼神吓人。”二姐极力的想形容,可是她却完全形容不出来是怎么一个吓人法,恐怕连这种回忆都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我当时就不敢看她了,我还以为大姐也注意到了,就拉着大姐赶紧的往家走。后来,我们两个去看弟弟,我又想起那个女人了,怕的很,我就想问一下大姐,结果大姐说她根本没看见。后来,我一晚上都在做恶梦,老是梦见那女人的眼睛,我又不敢说,一个在被窝里头哭。” 说到这里,我妈把我二姐搂得更紧了,我爸也心疼的摸了摸我二姐的头发。 至于我和我大姐听得目瞪口呆,脸色也不好看,觉得很害怕,特别是我,又想起了那晚上的经历,也不知道咋的,还特别想起了那个跟上来的红色光点,和那个红色光点变成了阴测测的女人,我起了一背的鸡皮疙瘩。 “再过了两天,我又在放学的路上,在那颗老槐树下看见了她第二次,我远远的就看见了,我根本不敢望她一眼,我就跑回家,我觉得她爱在那儿站着,我每次过那里的时候都是跑。但是但是”说到这里二姐哭了,她没哭出声,只是眼泪大颗大颗的掉,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到:“但是,我发现这几天我在哪儿都看得见她,我在学校中午休息时,转过头,就发现她站在我们学校操场的树下面,好几次了远的很,我看不清楚,但我就是感觉她在盯着我看。” 二姐有些语无伦次,眼泪掉的更厉害了,但我们是一家人,血脉相连,都能听得懂她话里的意思,也都能体会她现在的心情。 “我问同学,你们看见操场站的有人没有,他们都说没得,每一个都是那么说的,晚上睡觉,我总觉得她在窗户边儿看我,不,不是的,有时候,我觉得她就站在我家门口。我怕的很,我又不敢说我觉得我好想摆脱她哦。” 二姐总算把话絮絮叨叨的说完了,说到后面,完全是在拼凑句子了,可是我们一家人却听到沉默了。 我也不知道哪儿来的一股冲动,一下子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大喊到:“爸爸,我晓得她是哪个,我晓得,哪天晚上我就看见一个女的跟到我们的,肯定就是她!肯定!” 我爸妈完全不明白我在说啥,因为我没提起过这件事儿,可他们的脸色却异常的难看,也不知道他们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这时候大姐站了起来,走到二姐面前搂着她:“二妹,你不要怕,书上说了的,这个世界上没得鬼神,都是骗人的,以后我和你一起,我就要看看是哪个女疯子敢欺负我妹妹!” 其实大姐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她这番话说的特别没有底气,因为她那天确实就什么也没看见,她连想都不敢想,自己妹妹是不是疯了,这个结果她是绝对不愿意面对的。 如果是这样,她情愿相信世上有鬼! ,, 我大姐这番话无疑是安慰到了我二姐,她不那么怕了,反而我被我爸吼了一句闭嘴。 最后商量的结果是,从今天开始我妈就陪着我二姐睡,包括晚上上厕所,也由我妈陪着,至于二姐上学大姐陪着,放学就由我陪着。 我爸总结的话就是一定把那个疯子逮住了,逮不住也得吓走她。 在我们全家的刻意回避下,那女人直接就被定性为了疯子。 只是我大姐二姐不知道的是,在这之后,我被我爸妈找个借口单独带进了屋子,详详细细的问起了那什么女儿跟来的事儿。不过,最后给我定性的是,我那还是发烧给发的神志不清! 在这之后两天,二姐的情况好了一些,她自己说的,除了偶尔在学校看见,其他时候没看见了。 这种情况下,我爸妈又命令我中午也去陪着我二姐,让人高兴的是,这样做之后,我二姐在学校也没看见那女的了。 事情好像就这样结束了,我爸妈也松了一口气。 现在想来,他们是不愿意轻易去找张老头儿的,只因为张老头儿说过我父母缘薄,当时我还小,这句话的伤害也还小,随着我长大,和父母的感情加深,这句话的伤害就大了。 他们不是不尊重感激张老头儿,而是怕张老头儿一到,这句话就应验了。 但事情真的就这样平息了吗? 十天以后,我二姐已经基本三天没看见那个女人了,而就在这一天,我二姐跟我妈提出了她要单独睡。 因为我妈是个睡眠很轻的人,夜里容易警醒,这样也很影响二姐的睡眠。 我二姐感觉这段时间学习拉下了不少,好不容易不受那女人影响了,可晚上没睡好,也挺影响的。 再加上我二姐本身才11岁,也算是一个小孩子,小孩子的忘性总是大的,加上小孩子毕竟没那么多忌讳,一忘了,也就真的不留啥阴影了。 可我妈不同意,毕竟她和我爸深知是咋回事儿的,我妈还是非常谨慎的选择了继续陪着我二姐睡,睡到啥时候再定。 可也就是在那天晚上,我二姐出事了,我是第一个见证人。 那天晚上我家吃的老腊肉,众所周知,老腊肉很咸,但这也阻止不了无肉不欢的我,我吃了很多。 吃了很多腊肉,我也就喝了很多水,所以,在那晚上,我睡得特别不安稳,老是梦到尿尿,终于被一股尿意给憋醒了。 农村的房子,厕所一般是修在主屋外面的,我迷迷糊糊的起来,就直奔厕所去尿尿了。 夜晚是那么的安静,除了一两声狗叫,剩下的就是虫鸣,在这种安静的环境下,我直到尿完尿都不是那么的清醒。 接近10月的天气已经开始凉了,特别是夜晚,和白天的温差特别大,一出厕所,冷风一吹,我冻了个激灵儿,才稍微有些清醒。 我可能会忘记成长岁月中许多事情的细节,可我咋也忘不了那一夜特别的黑。 只因为稍微清醒的我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下,那一夜不要说星星,连月亮都没有,我站在院子里都感觉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好歹是我家我熟悉,要在外面我不得掉进去?”这是我当时唯一的想法,想完之后,我就搂着胳膊,打了个喷嚏就快速的朝屋里冲去。 接下来,也不知道因为是巧合,还是因为太黑,我又冲的太快,我在院子里摔了一下,而就是摔这一下,让我发现了不对劲儿。 咋说呢?人的眼睛都是有适应黑暗的能力的,毕竟我是已经清醒了,所以也稍稍能看见一点儿了,再说这是在熟悉的环境——我家院子,我才能抬头一看,就发现不对劲儿。 不对劲儿的地方在哪里?就在我家大门那里!我发现我家大门那里有一片儿阴影,就像是有个人站在那里! 夜很黑,所以我又不能确定,我只是怀疑着,不自禁的朝前走了几步,这一下我看清楚了。 而这一看,惊的我差点叫出来!二姐站在门口! “二姐,二姐”我不确定的叫了两声,二姐不回答,连头也没回。 可我极其肯定是我二姐,她身上穿的是我非常熟悉的,睡觉时她爱穿的小褂子。 此时的二姐就一个背影,但给我的感觉也非常的不好,总觉得是哪里不对劲儿,但又说不上来,我想叫我爸妈,我又想拉我二姐回去睡觉,我就这么犹豫了一秒。 最后,我决定先拉我二姐进去,再去叫爸妈,所以,我努力压制着那不好的感觉,朝着二姐走去! 就快走进二姐的时候,二姐忽然就转身了,那一转身吓了我一跳,我也清楚的看见,二姐平时连睡觉都喜欢松松扎着的头发,此刻是披散下来的,也不知道是为啥? “二姐,你干啥呢?”我壮着胆子喊了一句。 二姐不答我,朝着我就笑了笑,这原本该是很平常的一笑,却让我非常的毛骨悚然,那样子有些凄凉,又很凌厉,还非常的飘忽,最重要的是她那个笑容有一种怨毒的味道在里面。 这根本就不像是我二姐在对我笑。 我的心收紧了,人本能的觉得害怕,我愣住了,就在我一愣神的时间,我二姐飞快的转过身去,毫不犹豫的就打开了院子的大门,朝外冲去! 这时的我终于反应过来了,在院子里大喊了一声:“妈,我二姐不对劲,她现在朝外面跑了。” 我喊的声音很大,不仅我那睡眠原本就轻的妈妈醒了,就连我爸睡的大房间灯都亮了,这天色很黑,我二姐一冲出去,转眼就要看不见人影子了,我一边着急着想爸妈快点,一边担心着二姐就快哭出来了。 终于,我妈冲出来了,一到门口就嚷到:“三娃儿,你二姐往哪儿跑了?” 我冲到门口一看,二姐的背影都快看不见了,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吼了句:“妈,你跟着我,我去追我二姐。” “三娃儿,你”我妈在喊着什么,可我已经冲出了大门。 我追着二姐的背影,跑的很快,耳边的风呼呼作响,我忘记了害怕,脑子里全是二姐平时对我好的场景,我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我二姐出事儿。 可是二姐跑得好快,我竭尽全力都追不上她,平时二姐根本就跑不到那么快,更不要说跑得赢我,今天她是咋了?我追不上二姐,心里又急又无奈,跑着跑着眼泪就流下来了,有一种就快要失去我二姐的感觉。 “姐,二姐啊,你等等我”我跑在二姐身后边哭边喊,可我二姐根本不理我。 因为跑的太快,天又黑,我终于摔倒在了地上,乡村的土路原本就凹凸不平,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磕到了我,我全身疼痛,也就在这时,我回头一看,爸妈也追了上来,我爸拿着手电,那明晃晃的灯光正好照到我。 “三娃儿,你回去”我爸在我身后气喘吁吁大喊到。 “我不!”我飞快从地上爬起来,转头就跑,继续朝着二姐追去,年纪下的我还不懂亲情那种不能割舍的情绪,我只认为我现在回去了,就是抛下了我二姐。 就这样,我二姐在前面跑,我,我妈,我爸在后面追,仿佛只要二姐不停下来,我们也就不会停下来。 也不知道这样追了多久,我渐渐的觉得不对劲儿,村子里我太熟悉了,二姐跑这条路是要去哪儿? 分明就是要跑去村子里的坟地! 坟地,一想到坟地我全身就起鸡皮疙瘩,因为在坟地我才有一场不咋愉快的回忆,这次二姐又要跑去那里!这个时候,不要和我说啥世界没有鬼神之类的话,发生了这些,就算年纪小小的我,也感觉世界观被颠覆了。 我怕,我真的很怕,可我不能停下,我不能放弃我二姐,那坟地在我感觉就像一个黑漆漆的深洞,我二姐只要跑进去了,就会被吞噬! 二姐的确是跑向坟地的,跟着她再追了一会儿,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的我,就这样看着她率先跑进了村里的那片乱坟岗。 在这片乱坟岗,村里不知道祖祖辈辈有多少人葬在这里,听说抗战的时候,这里还埋葬过很多不知名的人,平日里,如果不是上坟祭祖,村里人根本就不会到这里来。 二姐跑进乱坟岗后,就停了下来,我在她身后也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距离她大概就一,二十米的样子,我实在跑不动了。 半蹲着身子,我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抬起头刚想跟二姐说点什么,我发现二姐忽然转身了。 也不知道是风吹散了云,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此时天上已经挂着一勾朦朦胧胧的弯月,由于云没散开,那月光毛露露的,但就算如此,我也可以清楚的看见离我不远的,二姐的脸。 二姐的神情诡异,望着我似笑非笑,那眼神里仿佛包含了很多东西,绝不是我那单纯的二姐那种纯净的眼神,总之,在月光的映照下,那样子要多可怕有多可怕! 这时,我爸妈也追了上来,我妈半抱着我,我爸连气都来不及喘一口,就对我二姐说到:“晓娟,你大晚上的干啥呢?跟爸回去!” 二姐还是那表情,似笑非笑的木木的看着我爸,就跟看一个陌生人似的,也不说话。 我爸一步一步的朝着走着,一边走着,一边喊到:“晓娟,走,我们回家。” “哈哈哈”二姐忽然狂笑了起来,那声音癫狂又陌生,仿佛是在嘲笑我爸的提议是多么的可笑。 “晓娟啊,你这是在笑啥啊?”我妈已经哭了出来,二姐这个样子,我妈根本不能接受。 二姐停止了狂笑,轻蔑的看了我爸一眼,转身又动了,这次她没有跑,而是朝着她身后的一座大坟包儿爬去,很快就爬上了坟头。 “你不要过来。”爬上坟头的二姐忽然就指着我爸说到,那声音非常的陌生,根本就不是我二姐的声音。 “晓娟,我们回家。”我爸此时怎么肯听,还是执意的朝着二姐走去。 “哈哈哈”在坟头上的二姐又开始狂笑,可接下来,她一把把手放进了嘴里,使劲的咬了起来,也不知道那是用了多么大的劲儿,只是咬了一下子,那鲜血就顺着我二姐的手腕流了出来。 “晓娟啊”我妈开始哭了起来。 “你不要弄我女儿!”我爸几乎是愤怒的狂吼到,可他却再也不敢动了。 见我爸不动了,坟上的二姐终于不咬自己的手了,她再次用那种轻蔑的眼神望了我爸一眼,在坟头上坐了下来,接下来发生了一件更诡异的事儿。 我二姐她竟然坐在坟头上开始唱戏! “良辰美景——奈何——天”二姐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唱得是那么的投入,只是声音飘渺,有种不落实处的感觉,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我实在不懂欣赏什么戏曲,只是单纯的觉得在这样的环境下,还是坐在坟头上,无论我二姐唱的是什么,都会让看见的人做恶梦。 二姐就这样持续的唱着,我和爸妈也只得在下面守着。 心里又心疼又无奈,害怕也是有的,可就是不敢挪动半步,就连小小的我只要一想起把二姐一个人扔在这里唱戏都伤心,何况是我爸妈? 我们只能守着! 夜里的冷风一阵儿一阵儿的吹着,毛月亮时有时无,二姐唱得如此投入,有时还会站起来比一两个动作,哪里管站在坟地里的我们心中凄苦? 当天色终于蒙蒙亮,村里的雄鸡终于发出了第一声打鸣声儿之后,二姐不唱了,她用一种说不出的眼神望了我们一样,忽然就昏倒在了坟头上。 这时的我们像被绷紧的弦,终于被放松了一样,都长呼了一口气,我妈甚至抱着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晚上站着动也不动的守着二姐,我妈的腿早麻了,一直都是在凭意志力支撑。 我爸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使劲的活动了一下手脚,待缓过来后,大起胆子靠近我二姐坐的那座坟包儿,一把拉下二姐,背在背上就开始走,我和我妈见了赶紧跟着。 二姐一直在我爸背上昏迷不醒,我妈心疼的去摸了一把我二姐,那身子冰凉的就跟刚才冷水里泡过了似的,这让她想起了当年摸周来弟的感觉,心里一伤,又开始落下泪来。 路上碰见了村里的王老汉,他看见我们一家人,脸色有些不好看的走过来问到:“你们家二妹是咋了?” 我爸妈支吾着,也不知道在说啥,我更不会应付,干脆就沉默。 那王老汉却也好像不是太在意这事儿,听我爸妈支吾了一阵儿,他礼貌的说了句注意给孩子看病,就脸色无比难看的对我爸说到:“老陈,我昨天晚上在地里守夜,不太安稳啊。” “咋了?”我爸其实无心听他说,一心牵挂着二姐,嘴上敷衍的味道甚重。 可王老汉那样子确实也是很想找个人诉说,也不在意我爸的敷衍,径直的说到:“就从昨天半夜开始,我一直听见有个女人在唱戏,那声音可寒碜人了,跟个鬼一样,吓死我了!老陈,你们听见没?” 听见王老汉如此说,我们一家人心里同时‘咯噔’了一下,我爸忙说到没听见,没听见然后安慰了王老汉两句就把我二姐背回了家。 回到家后,大姐已经做好早饭在等我们了,看她眼睛红红的,就知道大姐也是一夜没睡。 后来,我才知道,昨天晚上我那一声喊,是把大姐也吵醒了的,她原本也是要跟来的,是我爸叫住她,让她在屋子里守着的,她也是担心了一晚。 看见我爸背着我二姐回来,我大姐非常担心的问到:“爸,我二妹是咋了?” 我爸叹息一声,也不答话,我妈去把院子门关上了,半天才说了一句:“等下再说。” 然后我妈吩咐我大姐弄来热水,一起把二姐全身擦洗了一次,再由我爸把我二姐抱上床,给盖上了厚厚的被子,那早饭就凉在了那儿,谁都没有心思吃。 最后,是我爸掐灭了手中的烟,沉重的说了一句:“我要去趟乡场,是该找找张师傅了。” 我和我大姐听得迷茫,都不禁问了一句:“张师傅是哪个?”却没得到任何回答。 我爸当天早上就去了乡场,手上提着烟酒,那是别人人情往来送我爸的,我爸是舍不得自己享用的,这下算是派上了用场! 74年,随着时代的发展,乡场上的乡官方办公室也装上了电话,我爸是知道,也就不用那么麻烦的跑镇上了。 我妈和我是跟着一起去的,我妈是为了给三个孩子请假,我二姐肯定是上不成学了,我大姐今天要留家里照顾二姐,至于我,我爸莫名其妙的说了句:“张师傅也许最乐意听见三娃儿的声音。” 我实在不知道张师傅是谁,更不明白他为啥会乐意听见我的声音,但是在这种时候,我是不会给我爸添乱的,就算心里闷着想,我也没问什么。 到了乡场,我爸找了乡场上的一个熟人陪着,也没费多大的劲儿,送了些礼,就得到了使用电话的权力,从裤兜里摸出一张看起来已经很陈旧的纸,我爸递给了办公室帮忙的人,说到:“就麻烦同志帮我打一下这个电话。” 那手摇式电话在我爸眼里看起来是那么的神秘,他根本就不知道咋用,别人能帮忙打一个,是再好不过的了。 那人结过那张纸一看,颇有些震惊的问到:“看不出来你bj还有亲戚啊?” bj?我爸愣住了,他咋也想不到,张老头儿抄给他的电话号码竟然是bj的!那时候的老百姓哪儿能看懂电话号码是哪里的? 张老头儿在我爸眼里越发的神秘了起来。 “也就是我们才知道,这个号码是直接转到的专线接线员,这个接线员是专转bj啥地方的,反正是上层人物。话说,这是汇报专门的工作才能用上的”帮我爸这人是个啥官的秘书,知道的不少,他接过号码喋喋不休的说着,看向我爸的目光也就越发的琢磨起来。 这是普通老百姓不能接触的层面,那就是所谓的专线,那时候普通老百姓打电话无非就是拨个总机号码,扯着嗓子喊接哪个地儿,哪个单位,找谁谁的,专线是什么概念?不知道! 这位秘书也只是模糊的知道,当有啥重大事件的时候才能使用专线,而且专线号码是各不相同的,背后代表的是啥,恐怕也只有少数人才知道。 这条专线的具体情况,这位秘书显然也是不知道的,他模糊的知道这条专线是bj的,已经相当了不起了。 我爸被说的一愣一愣的,根本不知道咋接腔,就是那秘书琢磨的目光都让他不自在,只得笑而不答,弄得那秘书越发的觉得我爸说不定有挺深的背景。 电话很快拨通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好听的女声,标准的bj腔,问到:“请问您转接号码?” 和普通电话不同,在这专线不需要报具体的单位什么的,只需要念一个专门的号码,就会被转接到指定的地方。 那秘书是懂得这些的,赶紧念了三个数字,电话被转了,接着又是一个女声询问转接号码,秘书又念了最后三位数字,这时电话才算正式打通。 这一通的功夫简直把我爸给绕昏了,直到那秘书叫了我爸一声,我爸才战战兢兢的接过电话。 看我爸接过电话,那秘书并没有离开,谁也不想犯错误,必须防备我爸是特务的可能性! 我爸自然也不能计较这个,好歹张师傅也交代过该说啥,不用说什么特别的话,反正能打电话就不错了。 “喂”电话通了,在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只是喂了一声就让我爸在电话这头立刻站直了身子,搞得像是在和大人物汇报事情一样。 有的人就是这样,那份气度就是声音也能表现出来,电话那头的人好像就有这种上位者的气度。 “你你好”我爸憋了半天,憋了句‘椒盐’普通话出来,毕竟那边是标准的京腔儿,他可不敢保证别人能听懂他这hb‘土话’。 “请问您找谁?有什么事吗?”尽管气度不凡,那边的语气也是相当的客气,只是这种客气有种自然的疏离感和距离感,并不让人感觉到亲切。 “我,我找张国贤,张师傅。”我爸那‘椒盐’普通话本就说不顺溜,加上电话那头传来的压力,给他带来的紧张,说话更加结巴,就连那秘书都替我爸捏了把汗。 电话那头沉默了,弄得我爸捏着话筒的手都滑溜溜的,没办法,流了太多的手心汗,他生怕那边忽然就冒出一句没这个人。 好在那边也没沉默多久,忽然就有些急切的问到:“那您又是哪位?” “我,我,我是李道良的爸爸。”我爸照着张老头儿的交代报上了他是谁,这时不仅那秘书纳闷,连我也纳闷,为啥我爸不说自己是谁,偏偏要说他是我爸爸,我认识那人?我那么有面子? 那秘书还不知道李道良是谁,估计心里只是想难道这位貌不惊人的村民有个叫李道良的本事孩子? “道良?道良!不错,不错。”电话那头莫名其妙的冒了那么一句,似问句,又似在感叹,加上两个不错,搞得我爸糊里糊涂的,也不知他是个啥意思。 “那好,我知道了,我会通知张国贤的,还有什么话要转告吗?”那边在感叹了几句我的名字后,那意思就准备直接挂电话了,只是礼貌的问询了一句。 我爸可不干了,这就要挂了?不行!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我爸那‘椒盐’普通话也流利了,大声的说到:“请你一定要转告张师傅,我女儿有些不好了,要他帮忙,我这边急的很啊。” 电话那头依旧那么沉稳,听了只是不疾不徐的说到:“我会尽快的。” 说完,还不等我爸说别的,就挂断了电话,留我爸一个人拿着话筒,有些目瞪口呆的听着那‘嘟’‘嘟’声,半天回不过神来。 总之,我爸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来挽救我二姐,和我二姐的命比起来,就算要面对以后和我的缘分薄,也必须得忍着,我爸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来打这个电话的。 只是,这电话打得让人一头雾水,莫名其妙,我爸内心不安,也只得叹息一声,然后离开了乡办公室! 尽人事,安天命吧。 转眼间,一个星期过去了。 我二姐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在前几天一天还总有那么1,2个小时的清醒时间,在那时间里,她会哭,会喊着妈妈,我怕,也会告诉家人她什么都记不起来。 而这几天,我二姐白天大部分的时间就是昏迷或者说是昏睡,醒着的时间也是睁着一双空洞的大眼睛,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答,像一个没魂儿的人! 至于晚上,就是我们全家最痛苦的时间,因为只要一过了晚上11点,我二姐总会爬起来,往坟地走。 这个时候的她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眼神表情总会变得很阴森怨毒,家人也拦不住她,一栏她,她总会变着方法伤害自己,就算绑住她,她也会咬自己的嘴,咬自己的舌头。 我爸妈极度痛苦,没有办法之下,只能把二姐的嘴给塞住,她就拼命的撞自己的头。 最痛苦的时候,我爸甚至拿出了菜刀,直接对着我二姐嚷到:“你出来,你别搞我女儿,老子和你同归于尽。” 换来的只是一连串疯狂的笑声和轻蔑的眼神,这样的结果连我爸这个一向坚强的汉子看了,都忍不住蹲在地上抱头痛苦! 自己女儿难过,父母的痛苦也不会轻多少。 无奈之下,我们只能放任二姐去坟地,实在不忍心已经虚弱不堪的她还弄到一身伤痛了,她还是坐在坟头唱戏,我们一家人就只能轮流的守着。 可最糟糕的情况远不止于此,村里的人已经察觉到了这件事儿,你想,夜夜从坟地里传来那诡异的唱戏声,谁心里不寒的慌? 王老汉只是最初发现的一个罢了。 这样连唱了三天以后,村里有几个胆大的汉子就相约到坟地查看了一番,最终他们发现了我家的事儿。 村里人善良,同情我家的人不少,可在那个年代,是不能轻易说‘怪力乱神’的,想帮忙出个主意,也只能悄悄的到我家来,悄悄的说。 而且村里有了传言,基本的传言都是:“老陈家那好个妹子,咋就得了精神病呢?” “唉,那丫头我去看过,已经瘦得不成人形了,脸色也白的吓人。” 诸如此类的话,天天都能传到我爸妈耳朵里,只是更让人心伤罢了。 村里的人看得也唏嘘,可是大家都是平常的百姓,就算在农村,神神鬼鬼的故事听得多,真遇上了又能有啥办法?其实,大家都是明白人,知道我二姐是不可能忽然得啥精神病的,全部心里都明白着,我那二姐是撞上东西了。 另外,同情归同情,因为我二姐的情况,村里人也人心惶惶起来,这闹鬼闹得大啊,谁家都怕那鬼下一个就找上了自己。 周来弟来我家了。 她是村里唯一一个正面接触过鬼魂的人,毕竟她和周大的鬼魂一起生活了七年,也算有经验的人,我家帮过她和周大,她记着恩,也想来我家看看情况,出个主意。 “秀云妹子,一般这东西缠人,都是有啥心愿未了,就像我家那口子,走的时候瞧见了我有身孕,担心我们孤儿寡母的,舍不得走,所以就缠着我。你们要不问问缠着你家二妹的东西有啥心愿未了。”周来弟挺真诚的说到。 “可是那东西不像有啥心愿未了的样子,我感觉她就是要弄我家二妹,不弄死不罢休的样子。”我妈心里苦,但面对周来弟还能说两句真心话,毕竟两人也算同甘共苦过。 周来弟沉吟了半晌,才脸色颇为沉重的跟我妈说到:“这东西可能是个恶东西,我听周大那会儿说过,他这种鬼就是一般的,普通的鬼,有一种鬼那是恶鬼,连他都不敢惹,那种鬼怨气重,也无顾忌,反正缠上人就是一件恼火事儿。这事儿,怕你只有找张师傅了啊。” “找了,可是过了那么久,都还没个信儿,我这心里啊” 那时候的通讯远远没那么发达,除了苦等,我爸妈没有别的办法了。 又是三天过去了,这个村子因为二姐的事情变得有些愁云惨雾起来,往日的祥和宁静正在渐渐消失,大家心里都有心事,见面聊天打招呼变少了,每夜每家每户都是早早的睡下,无奈很多人家还是能听到半夜那诡异的戏曲声。 因为我二姐的情况已经严重到每天夜里11点一过,她在走去坟头的路上都会边走边唱。 我不敢说,更不敢承认,在我心里认为我二姐快要死了,现在在白天她几乎已经不咋睁开眼睛了,偶尔睁开眼睛,那眼神都也再是前几天那种空洞,而是用一种怨毒的目光细细的打量我家的每一个人,像是在思考什么。 我知道那个时候绝对不是我二姐,而是那个女鬼!看看吧,那女鬼在白天都能缠上我二姐,我二姐不是快死了吗? 想起这个我就很伤心,可是我又无能为力。 有好几次我都想起了那夜在坟地里的遭遇,想起了脖子上挂的虎爪那晚惊人的表现,我想取下来拿给二姐戴,可是都被爸妈坚决的阻止了,我连偷偷给二姐戴上都没机会。 因为他们现在几乎是日夜都守着二姐,我爸几天都没干活了。 我最后一次憋急了,问我爸:“这个东西真的有用,为啥不让我给二姐戴上?” 我爸考虑了半天,最后第一次无奈的回答了我:“如果你取下来,只怕后果更严重,有更预料不到的事情发生,再说也不一定能救你二姐。你二姐我会尽力,我不能再失去一个儿子了。” 我爸话里的意思,对那时的我来说,理解起来困难了一点儿,可我却听懂了,我取下来了,会有更可怕的事情发生,我不能取下这个东西。 所以,我无能为力,那种感觉像是一只冰冷的大手,直接握紧了我那小小的心脏,让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沉重和压抑。 三天后的下午,一个老头儿出现在了村子里。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 不对劲 但在后来,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刘春燕,你的头发烧起了。”她才晓得发生了啥事儿,顿时大哭了起来。 “来帮忙,另外几个同学去打水。”年轻女老师的声音因为生气变得尖锐起来,她这一吼,大家才反应过来,坐的进的同学拿起书七手八脚的就朝刘春燕的脑袋上拍去,另外好些个同学借着打水之名,跑出了教室。 总之,好好的课堂被我在一分钟之内弄得一团糟。 其实,火也不大,这么七手八脚一拍早灭了,可这时打水的同学一回来,也不看啥情况,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哗’一声,当头就给刘春燕浇了下来 一直处在崩溃情绪中的刘春燕终于也被这一浇,由大哭变成了嚎哭,这下把隔壁班的也惹来看热闹了。 最后,一根辫子已经被烧的只剩半截,全身一丝不挂的刘春燕被老师安排几个女同学送回家了。当然,在这之前,老师已经审问出来了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就是我。 于是,我被罚站了一上午,午休的时候除了吃饭,都还必须得站着,对的,别人不回家的同学趴桌子上睡觉,我就在教室最后站着。 另外,老师宣布了,明天我必须带着家长来学校,因为我实在太不像话了!我呢,其实才不怕罚站啥的,怕得就是请家长来学校来。 我那时候深深的讨厌我爸,对我两个姐姐是轻言细语的,对我常常就是一顿老拳伺候,惹了这事儿,我可以预见这远远不止是我爸给我一顿老拳就算了,搞不好是我妈也要加入的‘混合双打’。 我忧虑,但是也还带有那么一丝欢喜,因为我读的是乡场上的小学,这离我家远,光上学就要走足足一个半小时左右,所以,我爸妈就算知道了,下午也不可能来学校,顶多是等我回去,这就意味着我还有一下午的时间可以想办法,连老师也说的是明天把家长带来! 就这样,我一个上午加一个中午都在想办法,可是,下午的时候,刘春燕的到来却让我绝望了。 我是一个问题学生,而人家刘春燕是一个好学生,天大的事情都挡不住别人对学习的热情,今天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上午才如此狼狈的被送了回去,下午人家剪了个男式头,又雄赳赳的‘杀’回了教室。 “李道良,我给你讲,我已经告给你妈老汉听了,你老汉说了,你回去绝对要好生收拾你,你就等着嘛。”刘春燕一来教室,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 话说这乡场上的小学,好几个村的学生,我和你刘春燕好歹是一个村的,你就这样整我? 我脸上不屑的瞟了刘春燕一眼,心里却纠结成了‘麻花’,想起我爸那力道十足的老拳,再辅以我妈的‘铁掌’,那牛叉的滋味儿让我腿肚子都在打颤儿。 下午我可以坐着上课了,可是我不感动于这待遇,我把头皮都快抓破了,也没想到一个良好的,可行的办法。 所以,您说,他们叫我去河沟泡澡我能有心情吗?我第一次觉得学校那么可爱,我不想离开它,我就想在学校呆到老死。 “三娃儿,你真的不去?”说话的是李吉,我小时候最铁的哥们,因为好吃,所以是那个年代难得一见的胖娃儿,外号叫‘三胖’(sc的一种小吃,做法是把半肥半瘦的肉裹上调制好的面粉,放油锅里炸酥,炸脆就行了,在sc农村尤其盛行)。 “去个屁,你又不是不晓得我爸打起我来有好心黑,想起来就心烦。”三胖是我可以‘推心置腹’的哥们,我不介意把烦恼跟他分享。 “那就更要去了,反正你不想回家,干脆耍高兴了再回去,就像我老汉打我的时候,我一般都给他讲,你等我吃饱了再打。三娃儿,你当真怕的连耍都不敢去耍了啊?”三胖没心没肺的,也只有他小小年纪的时候,才想的出吃饱了再打这种说法,这句话当时在我们村是流传了很久的‘笑话’。 我这人最怕激,最怕别人说我没胆,更怕别人说我因为没胆,成不了‘战斗英雄’,再说了,三胖说的也有道理,反正都要遭打,反正也不想回去,为啥子不去耍? 一想这里,我‘豪气顿生’,把书乱七八糟的收进我的黄挎包,说了一句:“怕死不当g党,靠!还等着我成为他光荣的战斗英雄,走,三胖,泡澡去。” 在河沟里面泡澡是件快乐的事情,十几个男娃娃脱的光溜溜的跳下去,一疯玩起来就什么都忘了,连时间过得飞快这件事儿也忘了。 也不知道在河沟里疯玩了多久,渐渐的,就有人要回家了,随着人越来越少,我开始心慌了,最后这河沟里就剩下了我和三胖两个人。 三胖在水里泡着,唇色已有些发白,这日子虽然暑气没退,可下凉也下得快,此时天色已经擦黑,太阳都快落下去了,水里自然是冷了。 “三娃儿,我受不了,好冷哦,我肚子也饿了,我想回去吃饭了。”三胖可怜兮兮的望着我,有些犹豫的说到。虽然只是小娃儿,三胖还是颇讲义气,不忍心丢下我一个人。 “上去再说。”我也冷的受不了了,估计那嘴唇的颜色和三胖有得一拼。 上了岸,我们两个抖抖索索的穿好衣服,感觉才稍微好了一点儿,而这时太阳也已经落山了。 “三娃儿,不然我们回家了嘛,你也不可能一直不回家啊。”三胖饿不得,此时乡场上的人家已经飘起了袅袅炊烟,那饭菜的香味在这空旷的田地里能传出很远,三胖一闻这味儿就受不了了。 三胖这么一说,我也很想回家了,再说我也饿了。 我想起了我今天早上上学的时候,我妈给我说了,晚上会吃烧黄鳝,而家里也的确有小半桶黄鳝,一看就知道是我爸晚上去逮的。 烧黄鳝啊,一想到这菜,我就想起了我爸做黄鳝,活的黄鳝逮起来,‘啪’的一声摔昏它,然后往处理黄鳝专用的木板上一摁,‘哗啦’一刀一拉,再一刮,新鲜的黄鳝就处理好了。 然后切成鳝段儿,洗一洗备着,然后锅里烧好滚烫的热油,‘嗤啦’一声鳝段儿倒进去,爆炒,香味儿就出来了,接着加豆瓣儿 想着,想着,我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见我心思动了,三胖在旁边使劲儿怂恿:“三娃儿,走嘛,我们回去了嘛,大不了你去我家,我家今天晚上吃‘烧白’(类似于梅菜扣肉),然后我喊我妈老汉帮你求情,你又不可能一辈子不回家的。” 一听求情这俩字儿,我又焉了,我爸要是那种能听求情的人儿,我能挨那么多打吗?想以前,我爸打我,我嚎的那是一个凄惨,路过的村里人都忍不住来劝劝,嘿,好了,我爸把别人的劝解当加油声,越打还越来劲。 配上旁白:“男娃儿不打不成器,不像女娃儿!男娃儿不管的话,以后能‘敲沙罐,吃花生米’(枪毙)。” 最终,我对我爸的恐惧压过了我对烧黄鳝的渴望,而且红军翻雪山,过草地的精神也激励着我,我早就向往着我要做一名小战士了,我也要去翻雪山,过草地,找个地儿当红军去。 红军都是好人,见我一个小娃儿,能不收留我吗?一辈子不回家又咋了?只要红军收留了我! 想到这里,我兴奋了,决心也坚定了,我拍拍三胖的肩膀,大义凛然的说到:“你回去嘛,三胖,等我当了红军,我再来找你一起当红军,我绝对不得忘了你。” “你要去当红军?”三胖忽然被我这没头没脑的话给搞糊涂了。 “嗯,反正回去也要挨打,还不如我今天就去找红军,找到他们肯定会收留我的,你等着我就是,而且你千万不要给我老汉说哈。”我郑重的吩咐到。 “但是你要到哪儿去找红军啊?”三胖有些不放心,也的确好奇红军会在啥地方。 “听说镇上就有,我往镇上走就是了,你放心好了。”其实我那时根本就错把公安当成了红军,可是那时候年纪小,哪里能区别他们? “好嘛,我等你的消息,我绝对不得出卖你,等你当上红军了,记得把我也带着。”三胖对当红军这事儿也相当渴望,可是他又没犯错误,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不回家。 在他想来,只要我带着红军找上门来,他爸妈就能同意他当红军,他盼望着我的好消息。 于是,他忘了问我,你知道镇上咋走吗? 于是,我也忘了想这个问题,镇上该咋走啊? 踌躇满志的走了一会儿,我就发现了问题所在,抬头望去除了一片片田野,就是连绵不断的山岭,哪里有啥镇子的影子?这镇子上应该咋去啊? 太阳落山以后,天黑的特别快,此时一勾弯月已经悄悄爬上了天际,天色是一种将黑未黑的青黑色。 四周有些安静,只听见些虫鸣蛙叫,在这样的环境下,我发现我有些撑不住了。 回家吧?这个想法从我的脑海冒了出来,我想姐姐,我想妈妈,我想热气腾腾的晚饭 可一想起我爸那‘无坚不摧’的铁拳,我又放弃了这个念头。 “呸,李道良,苦不苦,想想红军二万五!”我自言自语的激励着自己,只要一提起那些英勇的红军战士,我的热血就沸腾了起来。 又走了一阵儿,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走到哪里了,又饿又累的我终于撑不住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开始‘计划’了起来。 我妈为怕我走丢,常常教育我,别怕没有路,鼻子下面就是一条路,那意思就是找不到路的时候多问问,现在天都黑了,我也不知道往哪儿去问路,我决定明天天一亮,就去问问别人去镇子上咋走。 至于肚子饿了,我四周看了看,倒也有了主意,这个季节,地里还有很多苞谷(玉米)没收,我身上又有洋火,烤两个苞谷吃是没有问题的。 那么剩下就只有一个问题了,今儿晚上我该住哪里?这个问题我冥思苦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个办法来,索性也就不去想了,无论如何先填饱肚子再说。 “三娃儿,你那脑壳里头装的是豆渣吧?一天到晚咋个不想事情喃?”我妈常常这样骂我,我的没心没肺可见一般。 苞谷地儿到处都是,既然决定了目标,我就钻了进去,不一会儿出来的时候,我的黄色帆布包里就装的鼓鼓囊囊的了,开玩笑,我可是挑了三个极大的苞谷给自己。 这样的事情对于在农村长大的我太稀松平常了,小时候没偷过苞谷,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xx村的人。 偷好了苞谷,剩下的就是找个竹林子,干枯的竹叶可是极好的柴火,sc多竹林,借着月光我四处转悠了一阵儿,就发现了一处竹林,兴高采烈的跑了进去。 那时的我全然没有注意到,在竹林的不远处,就是一片坟地,可就算发现了,我估计也不会害怕,农村里到处都是坟包儿,见多了,早麻木了。 一进到竹林,我就自己忙活开来,先把苞谷的外皮儿撕掉,留下薄薄的一层,然后再聚拢了一堆枯竹叶,把苞谷埋在了下面。 枯竹叶极易燃烧,不消片刻,竹林里就升起了一堆火。 此时我的全部心思就在那三个苞谷上,全神贯注的守着,不时的添着竹叶,这片儿竹林很大,在里面生火也估计也没什么人看见,但我也不想被谁看见发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焖苞谷总算熟了,我高兴的把焖好的苞谷从火堆里扒拉出来,撕开剩下的皮儿,也顾不得烫,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焖苞谷很香,我吃的很高兴,一边吃还在一边感叹,今天的焖苞谷熟的真快,要知道焖苞谷可不比烤苞谷,要吃到焖好的,是要等很久的。以前,在村里,我和村里其他小娃娃一起焖苞谷,常常一等就是一下午,没想到今天感觉没等多久就熟了。 其实,实际的情况是我照样等了将近2个小时,只是我全神贯注的等着,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罢了,更不知道现在的时刻已经接近深夜了。 守在火堆旁,吃完三个大苞谷,肚子总算饱了,感觉像是疲累了很久,一种昏昏欲睡的疲累向我的全身袭来,我想睡了。 农村的孩子都知道在竹林生火是一件儿极为危险的事情,我打着呵欠把火堆踩灭了之后,就再也控制不了传来的疲劳感,把我的黄挎包往地上一扔,然后整个人枕着黄挎包,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具体那一夜我睡了多久,我不记得了,就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些光怪陆离的梦之后,就再也扛不住从身体传来的阵阵寒意,给冻醒了。 下意识的摸了一把衣服,我发现衣服很潮,想换个地方睡觉,又觉得全身没有气力,仍然很困,说不清楚是啥感觉,就觉得自己迷迷糊糊的,似醒又非醒。 想闭眼再睡,却忽然发现自己周围的不远处有很多声音,似乎是很热闹,可又搞不清楚这热闹是从哪儿传来的。 “哪个半夜都还不睡觉嘛?”我嘟囔着骂了一句,在那不知道害怕为何物的年纪,我就觉得这似乎存在,又似乎不存在的吵闹声吵到我睡觉了。 身体开始有些发烫了,在竹林的地上翻来覆去的想睡,却发现那些声音不但没有渐渐消失,反而是越发的大声了起来,间杂着似乎还有敲锣打鼓的声音。 我‘霍’的一下坐起身子,这一下我感觉自己似乎完全的清醒了过来,可周围的场景却让我陌生了起来,不知道该怎么样形容自己那种感觉,就像是眼前的竹林依然是那个竹林,可是我却看见了许多的光点。 就像在我的不远处吧,有一团淡黄色的光点,正慢慢的接近另外一团小一些的淡黄色光点,接着我就看见那大的光点猛地接近了那团小的光点,然后似乎在吞噬那团小的光点。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那团小的光点竟然慢慢变成了灰扑扑的一团 这是咋回事?这个竹林简直是个奇妙的世界,随处都可见这种淡黄色的光点,或小或大。 我甩了甩脑袋,非常想弄清楚那变色了的光点是咋回事,越发的仔细看去,却发现这竹林里哪里有什么光点?那一团大些的淡黄色光点分明就是一条蛇,而那团变色了的光点分明就是一只被它咬死了老鼠,蛇正在吞老鼠。 我根本无法思考在这黑漆漆的夜里,我是咋会看见一条蛇的,只是忽然就觉得害怕了,我咋能睡在竹林里?农村多蛇,竹林这阴凉的环境,蛇是极爱的。 我刚才就在这竹林睡了,万一蛇爬上了我的身子?我身上起了一串的鸡皮疙瘩,再往四周一看,依旧是那些或大或小的黄色光点,低头一看自己身上也发出黄色的光芒,只是和那些淡黄色的光点比起来,这黄芒的颜色浓烈了许多! 这是咋回事?我也变成了光点了?我身上起了一身的冷汗,一个激灵就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我半坐在竹林里,刚才根本没有睁开眼睛!! 刚才那是咋回事?难道是我在做梦?身体越发的滚烫起来,很口渴,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乏力感,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我又重重的躺下了,实在是没有力气挪动。 想起刚才那个怪梦,我也没啥大的害怕的感觉,就是觉得非常的神奇,但在心里还是开始盼望起天亮来。 不知道又磨蹭了多久,我感觉自己快要睡着了,忽而又想起那个怪梦,梦中竹林里可是有蛇的,我不能呆在这里! 耳边依旧是嘈杂的声音,我用尽全身的力气站了起来,背起我的黄挎包就走,当时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不管走到哪儿去都能睡,反正不能睡在竹林里。 竹林子虽大,但我也没多深入,没走几步就走了出来,只是恍惚中觉得竹林里又充满了那种淡黄色的光点,连竹子本身都有一种绿色的光芒笼罩着,不过有浓有淡罢了。 这样看去,其实颇是好看,我真的就没觉得有多怕,想是自己受了那怪梦的影响,现在还有些恍惚而已,就像是早晨我爸妈叫我上学,我明明没醒,却在梦中已经在穿衣服,刷牙洗脸了,而且就好像自己真的起来了一样。 不再看那怪异的竹林,我迈步向前走着,那热闹的声音渐渐清楚了起来,我心里有些兴奋,下意识就朝着声音最大的地方走去。 走了没多远,我就看见了一片片的屋舍,密密麻麻的挨得很紧,心里奇怪的很,话说这村里地多的是,谁家的房子不是隔着老远的距离啊?这里咋就把房子修成了一片儿呢? 仔细听来,像是有许多人在说话,可我看不见一个人影子,就觉得在那成片的房子间,有许多的黑影儿,间或着还有一两个红影子,这些影子也好似光点组成,跟竹林里的很像,只不过颜色不同而已。 我似乎整个人非常的恍惚,也缺乏必要的思考能力,只是想把这些影子看出清楚,这样想着精神就非常的集中,再一看,我就松了口气儿,哪里是一圆圆的影子,分明就有许多人嘛! 好热闹啊,我的内心彻底的兴奋了起来,我就是个爱凑热闹的主。 那些人好像是在彼此交谈,又好像没有交谈,只是那么多人,那么大的声音,一定有啥事,我的好奇心空前的强大,朝着那里迈动的步子也快了起来。 原本在竹林里那个诡异的梦就让我心里不舒服,这下见着人了,我感觉格外的兴奋。 距离越来越近了,可就算是我这么神经大条的人也发现了一些不对劲儿的地方,渐渐就放缓了脚步。 为啥不对劲儿呢? 第一,我发现那些人穿的衣服不对劲,都是黑色的长衣长裤,上面的样式是对襟褂子,下面是阔腿长裤,这衣服怪异的紧,我似乎在哪里见过,反正意识中好像不是啥愉快的地方,但我此时咋也想不起来。 第二,那些人似乎发现我的靠近了,可他们并没有普通人的友好和好奇这是谁家的小孩啊之类的,而是一个个全部盯着我,那眼神似乎是戒备,好像我身上有什么让他们不喜欢的东西,又似乎是阴沉,我说不上来,但感觉心底发寒。 第三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 梦 第三,就是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老人,只有少数的年轻人,其中一两个给人感觉特别的凶!我好像又在他们身上看见了红色的光芒,但却看不真切。特别是这红色的光芒,是不同于那种喜气洋洋的红的,那是一种暗沉的,压抑的红。 这是一群啥样的人啊?我有点搞不懂了,他们不欢迎我的样子,而且他们让我感觉有些不舒服,也说不上来哪儿不舒服。 “哪家的小娃儿,快回去了,跑这里来做啥子?”在我犹豫不定间,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中,声音有些阴沉,听了让人觉得遍体生寒。 我打了个冷颤,到处寻找声音的来源,却发现是一个离我最近,大概有五十米的老人在对我说话,是他在对我说话吧?我没见他张嘴,话说那么远的距离,应该是用吼的吧? 但我觉得就是他。 这是一个老头儿,表情虽然也是阴沉,还有一种那表情凝固了的感觉,可也看得出来是慈眉善目的,我好像有没那么害怕了。 可也就在这时,我发现一个人飞快的朝我靠近,是那少数年轻人中的一个男人,他嘿嘿的笑着,我也不知道他在笑啥,但我就是隐约感觉他是不怀好意的。 “唉”似乎是那老头叹息了一声。 我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只觉得全身一片麻木,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心头迷糊,可也就是这一转眼,那年轻人奔到了我跟前,要朝我狠狠的撞来。 我下意识的往后退,却不想这时候,我胸前发出了一道极为刺目的白芒,还隐隐有虎啸之声,只是一刹那,我还没搞清楚是咋回事儿的时候,那年轻人又怪叫着向后退去了。 那年轻人一直退到很远的地方才停下,那望向我的眼神分外的怨毒,而我定睛一看,那慈眉善目的老人早就不知道往哪儿去了,这里原本很多人,一下子就少了很多。 只剩下少数人全部都定定的看着我,那眼神就是刚才那么一大帮子人种最不友好的那种,是他们全部都还在,其中也包括两个身上有红芒的人,一男一女。 其中那个男的我认得,是刚才向我扑来那个,另外一个女的,给人的感觉更不舒服。 这个时候,我终于发现事情透着一种让人说不出来的诡异了,我开始害怕,原地站着不敢动,而他们也不动,就是这样看着我,像是怕什么,顾忌什么,可又像是我身上有特别吸引他们的东西,不愿意放过我。 他们怕什么?难道是我胸口刚才那道光?我从小身上就挂着一个挂件儿,我妈跟我说那时虎爪,一直是让我不能取下来的?他们怕这个? 我不敢肯定,只是下意识的往胸口摸去,一把就抓住了那长长的虎爪,心里才稍微定了点儿,心一定我一下子就想起了关键的一件事儿,这件事儿非常关键! 那就是我终于记起来这些人身上穿的衣服我在哪儿看过了,那还是两年前的事儿,我们村的李大爷去世,我妈去帮忙,因为当时我爸不在,两个姐姐上学,我妈忙不过来,就把我带着的,我是亲眼看见他们收敛李大爷入棺的,穿的就是那么一身! 我妈还特别跟我说过,那是寿衣! 原来这些人身上穿的都是寿衣! 我是祖国的花朵儿,我是在祖国的关怀和教育下长大的,这世界上哪有什么鬼神?一瞬间,我的脑子里冒出了许多的念头。 不要问我在这种时候咋会冒出这些不靠谱的念头的,我自己也不知道,因为在这个时候我就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些念头在此时此刻再也无法激励出我的勇气了,一个令我心惊胆颤的想法压也压不住了的冒了出来。 那就是有鬼! 我先是无意识的狂吼了一声,接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开始毫无新意的嚎号大哭起来,而这一哭,随着泪水的涌出,我才发现我的眼睛刚才是闭着的,现在才睁开了。 我根本无暇去想我是咋闭着眼睛走路的,谁也别指望一个七岁的小孩在这种时候还有啥逻辑思维,再说这眼睛不睁开还好,一睁开我就发现啥人影儿啊,屋子啊全部都不见了,在黑种接着朦胧的月光,就只看见一个个小山包似的剪影。 那不是坟包儿,又是啥? 一个小孩,在半夜三更的,处在一片儿坟地中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情?!况且这种残酷的事情现在就发生在我身上,我完全不知道该咋办?连走路的勇气都没了,就知道哭,就只知道下意识的握紧脖子上挂着的虎爪,也只有它才能带给我一丝安全的感觉。 凄厉的哭声在这安静的夜里传出了很远,连我自己都觉得刺耳,可是我没有办法停下来。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远处亮起了十几个橙黄色的光点,让我一下子就想起那个诡异的梦,这一切的发生不就是从做了那个梦开始吗? 我不能再坐在这里傻哭了,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站起来,哭喊着朝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也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远处响起:“三娃儿,是不是三娃儿?”接着就是挺嘈杂的人声和纷乱的脚步声。 这声音在我听来熟悉又亲切,可是已经被吓傻的我,愣是想不起那是谁的声音,也不敢停下,只是一边跑一边哭问着:“你是哪个嘛?” 我对那声音就是莫名的信任,所以才会下意识的回答,但是我当时就真不知道是谁? 我的话刚落音,那边立刻就传来了一个非常愤怒的声音,几乎是用怒吼的方式喊出:“你说我是哪个嘛,老子是你老汉!” 这声音这么一喊,我马上反应过来,这不是我爸的声音是谁的声音?我站住了,哭得更加大声了,如果说前几个小时这个声音会让我感觉无比恐怖,那么现在这个声音在我听来简直就如天籁之音。 我刚站定没有一分钟,那些橙黄色的光束就打在我身上了,基本已经镇静下来的我,这才发现这根本就是手电筒的光,接着就看见一群人匆匆忙忙的跑来,为首那个不是我爸又是谁? 我爸看见我,先是一把把我拉过去,接着手电光从我从头照到了尾,仔细打量一番,确定我没啥伤之后,一下就把手电筒咬嘴里了。 他二话不说的提起我,一巴掌就拍屁股上来了,嘴里还嘟囔着啥,我估计当时他一定是想骂你个龟儿子,看老子不收拾你,只是咬着那么粗一个手电筒,不方便讲话。 这一巴掌可给的真‘结实’啊,才止住哭的我,被这一巴掌拍下去之后,又开始嚎起来,在我爸身后一个叔叔看不下去了,拉住我爸说:“老李,娃儿找到就是了嘛,这半夜三更的,看他哭得那么惨,肯定是被吓到了,你先带娃儿回去安慰一下嘛,你那么凶,娃儿又跑了咋办嘛?” 以前,别人劝我爸那是肯定没用的,可这一次也不知道是哪一句话打动了我爸,我爸不打我了,反倒是脸色有些沉重起来,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我爸才说到:“我这不是给气到了嘛,算了,我先带他回去,谢谢大家了哈,改天我在家里请大家吃饭哈。” 村里人就是那么淳朴,听说我不见了,就那么多人陪我爸出来找,也不计较天晚了,也不计较到乡场上路远 我爸把我抱起来,和大家一起往回村的路上走去,刚才经历了那么多,担惊受怕的,一下靠在了父亲的怀里,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 身子依然觉得热腾腾的,嚎了那么久,口渴的感觉更厉害了,爸爸抚着我的额头,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的说到:“这娃儿有点发烧吗?” 我却答不了腔,忽如其来的强大的安全感,让我又开始昏昏欲睡,但就在要睡着的一瞬间,我迷迷糊糊的看见好像一个红光点在跟着我们,再仔细点儿一看,是那个给人感觉最不舒服,笑得特别阴森的女人!! 我一下子就清醒了,整个人也僵硬了一下,我爸在我屁股上一拍,轻声说到:“还不老实?”我才发现哪儿有什么红点儿?哪儿有什么女人? 刚才所经历的一切原本就似梦非梦,而且好几次我发现自己并没有睁开眼睛,就算小小的我也无法说服自己这是眼见为实的事儿,因为那种感觉说不清楚,现在想起来根本就介于真实与虚幻之间。 躺在爸爸的怀里,看着身边的一大帮子人,我一时间也不去想这些事情了,这一次是真的靠在爸爸怀里睡着了,也再也没看见什么红色的光点。 回家之后,我就迷迷糊糊的躺床上睡了,这一夜,不停的在做梦,尽是些稀奇古怪的梦,却又不知道自己梦见了些什么。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快接近中午,我浑身觉得不痛快,脑子也重的抬不起来。 守在我床边的妈妈见我醒了,赶紧的就喂我吃药,我稀里糊涂的,反正她喂我就吃,这时也才从妈妈的嘴里得知我发烧了,药是我爸一大清早去村里卫生所给拿的,现在条件稍许好些了,村里也了一个简陋的卫生所。 只不过,我妈也说了,要是下午些烧再没退,就必须带我去乡卫生所打针了。 我怕打针,连忙在心里请求老天保佑我病快些好,我妈才不理会我这些小心思,端来稀饭,就着泡菜喂我吃了。 其实我想吃肉的,也惦记着昨天晚上的烧黄鳝,可是我不敢提,昨天才接二连三的闯祸,没挨打已经是万幸了。再说,生病了,我妈也不给吃的,我家谁生病都这样,反正就是稀饭泡菜! ,, 一顿寡淡的稀饭还没吃完呢,我爸进屋了,望了我妈一眼,问到:“啥时候醒的?吃药没?” “醒了有二十几分钟了,喂了药了,现在喂点稀饭,等他吃了,等会再给他吃饭后吃的药。”我妈一边喂我稀饭一边回答到,我见到我爸战战兢兢的,连吃稀饭也利索了几分,就怕我爸逮着理由收拾我。 我妈在我爸在我床边坐下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赶紧的说到:“你有啥子话等我把饭喂他吃了再说哈。” 她怕我爸一‘审问’我,我饭都不敢吃了。 提心吊胆的吃完稀饭,我爸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果然开始了:“三娃儿,你为啥子把别人刘春燕的头发烧了?” “我没为啥子,我不想烧的,就是想耍一下,结果就烧起了。”我小心的回答着我爸的问题,撒谎是根本不敢的,一般犯事儿了,认了还好,撒谎的话,我爸是不介意把我打到满院子跑的。 “想耍就可以烧别人头发?那我想耍是不是要把你头发也给烧了嘛?”我爸来气儿了,声音陡然就提高了三分,话说我家两个姐姐长得清秀,人又懂事儿,简直是村里人见人夸,我爸的骄傲!他就想不通他唯一的儿子——我,咋就成了村里‘反面教材’的典型,爱面子的他常常觉得我太丢他的脸了。 我吓得一缩脖子不敢说话了,也就在这时我妈拼命扯我爸的衣角,像是在提醒着他什么。 经我妈一提醒,我爸这才反应过来,说了一句:“再有下次,你就等着当一年的光头,头上别想有半根头发长出来。” 说完这句话后,我爸的脸色缓和了下来,竟然没再提刘春燕头发的事儿,而是沉默了下来,像是在考虑着什么话要怎么说的样子。 我当时是没想那么多的,只是为自己又逃过了一大‘劫难’而开心,话说我爸收拾我,我妈是极少阻止的,除非是打得太厉害的时候,更难得的是我爸还那么‘听话’的接受了阻止。 哈哈,太阳要打西边出来,我能有啥办法?难道我还会问句为啥,然后再给它塞回东边去吗?我可不犯这傻。 这人一松下来,加上吃了点热乎的东西,我又开始犯困,可我爸却又开始说话了:“三娃儿,你昨天晚上做了些啥,详细的给爸说说?” 难道开始追究昨天晚上的事儿了?我全身又是一紧,赶紧回到:“没干啥,走啊走的,肚子饿了,我就掰了3个苞谷,然后去竹林焖苞谷吃,然后我就睡了,然后我也不晓得咋迷迷糊糊的” 昨天的事情,我一想起来,就觉得心里堵得慌,而且发现我根本没有办法详细的说清楚来龙去脉,发现我爸越来越严肃的脸色,我就说不下去了。 谁知我爸根本没在意我哪儿掰的苞谷,也根本没有追究我离家出走的意思,而是尽量的让自己面目线条柔和起来,非常温和的说:“然后咋了,给爸爸说。” “然后我也不晓得咋的,就走到坟地边上了,我我感觉我是闭着眼睛走过去的。”难得我爸这么温和,我还不快说?再说这事儿也堵在我心里,我希望从大人那里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爸的脸色彻底的沉了下去,连我妈的脸色也非常的难看,我不知道这一节到底出了啥问题,让我爸妈严肃成这个样子,就算我上学期期末考试考了个倒数第五,他们也没这样啊? 我感觉有些怕,很是不知所措的望着他们,奇怪的是我爸根本没和我计较的意思,而是站了起来,在屋里来回踱步,接着从裤兜里摸出了他的卷烟,想卷上一支抽,看了看我,却又出去了。 而我妈呢,眼神变得非常奇怪,只是摸着我的脑袋不说话,那神情分明就是非常担心的样子。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总是觉得我爸妈这回有心事,有大的心事。 过了一会儿,我爸进来了,一身的烟味儿,估计刚才是出去抽烟了,一进屋,他就坐在我旁边,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说到:“三娃儿,你要老实给爸爸说,你昨天哭啥,又怕啥?说的越详细越好,不管是啥事儿,爸爸都相信你。” 此时我的父亲眼神坚定而充满了信任,放在我肩膀上的手也给了一种男人之间的力量,这种感觉连小小的我都能察觉到,一时间我有了莫大的勇气,非常干脆的,把昨晚的经历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包括那莫名其妙的光点梦,那房子,那穿寿衣的人,还有胸口那刺目的光芒,隐隐的虎啸声,全部全部讲了出来。 只是最后我恍惚看见了一个红点儿跟了上来的事儿我没讲,因为那感觉真是太不确定了。 我爸的脸色是越听越难看,到最后干脆一把把我搂在了怀里,不停的,使劲的摸着我的脑袋,也不知道他想表达个啥,总之弄得我一身鸡皮疙瘩,因为我爸几乎对我就没那么肉麻过。 至于我妈竟然掉眼泪了,也不知道是为啥。 过了好半天,这屋里奇怪的气氛才散去,我爸最后拍了拍我脑袋,说了句:“好儿子,好样的,昨天还没吓到尿裤子。” 我爸这一夸,我心里得意,赶紧说到:“我开始就不怕的,就是那个男的要来撞我,我都不怕!要不是发现他们穿那么吓人的衣服,我都不得哭” 事实也的确如此,我爸第一次没反驳我,只是又摸起我的脑袋来,嘴里不停的念叨:“好儿子,好儿子” 我从记事开始就没被他那么夸过,那一声声的好儿子啊,喊得我全身不对劲,快被我爸肉麻死了,于是迅速的转移话题:“爸,你说昨天到底是咋回事儿啊?” 昨天咋回事?我爸爸被我这个问题问到愣住了,一时间摸着我的脑袋就沉默了起来,反倒是我妈把眼泪一抹,大声的说到:“能有咋回事儿?你昨天在竹林子受了凉,发了烧,人就糊涂了呗。” 有时候,男人的急智是不如女人的,在这个问题上,我爸的反应显然不如我妈那么快。 但由于回答的匆忙,我妈的答案是不能令对于啥都充满着好奇心的我满意,我有些疑惑的望着我爸,我爸这时也反应过来了,脸色有些不自然的说到:“你这就是梦游,梦游的人,咳就像是在做梦一样,你眼睛没睁开就是最好的证明,加上你发烧,脑子有些不清醒。” 梦游我是知道的,班上有同学就说过他哥哥梦游,半夜起来在院子里逮鸡,被打醒了之后,还什么都不知道 我当时觉得这事儿特神奇,没想到还真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嗯,我爸这个梦游的说法我比较能接受,一时间又觉得安心无比了,也不胡思乱想了,渐渐的困意也就涌了上来,又在床上睡着了。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大姐捏脸给捏醒的,一睁开眼就看见大姐那气哼哼的样子,还有二姐温和的笑脸。 说起来我这两个姐姐性格迥异,大姐叫李霞,性格里还真有些侠(谐音霞)气,豪爽,说话也直,脾气是典型的sc妹儿,辣的很。 二姐叫李金慧,温温柔柔的,说话也细声细气儿的,小名叫娟儿。 在小时候,相对于大姐,我是比较亲近二姐的,因为我要是皮了,我大姐急了就会揍我,而我二姐从来不会,顶多红着脸细声细语的劝两句,连骂我都不会。 被大姐捏着脸,我可不敢挣扎,只好强挤个笑脸问到:“大姐,你咋那么早就回来了?” 大姐当年13岁,已经读初一了,虽然也是在乡场上的中学读,可是课业比还在上小学的我和二姐都重,所以一般回来的都比我们晚。 “好意思问?昨天晚上哪儿去疯去了?中午二妹就回来过一次,说你病了,放学来我学校找的我,我最后一节课请假,就看你这娃儿得了个啥病?” 听大姐这样说,我心里有些感动,二姐和我一样在乡场上上小学,难为她中午不在学校吃饭休息,惦记着我,大老远的跑回来看我,也难为大姐一听我病了,最后一节课都没上,我大姐,二姐都是挺爱学习那种人。 “好了,大姐,别掐着他了,我们妈说他发烧。”见大姐一直掐着我的脸,二姐在旁边细声细气儿的说到。 大姐估计也是因为我病了,懒得和我计较,松开了我的脸,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白铁饭盒,那是大姐中午带饭用的饭盒,她把饭盒打开,放我面前说到:“便宜你了,吃吧。” 我一看那饭盒,就高兴了,因为饭盒里装了一串紫色的葡萄,那样子一看就是熟透的。 迫不及待的,我就要伸手去抓,二姐却一把抢过饭盒,还是那么温柔的说到:“要洗洗的,等姐给我去洗洗。” 我嘿嘿干笑了两声,转头问大姐:“哪儿弄的?” “我同学家院子里栽的葡萄树,挂果儿比地里的晚,听你病了,我不死皮赖脸的去要的吗?这下得给帮别人抄一个星期笔记,以后你再这么皮,看我不揍你。”大姐说话风风火火的,而我的心思完全在那串葡萄上,大姐说啥,我都傻笑的应着。 很快,二姐就把葡萄洗好了,坐我床边,细心的剥皮儿喂我,而大姐嘴上还是喋喋不休的训我,我不在意,那葡萄可甜,被训两句有啥关系? 吃着吃着,二姐忽然就望着大姐说了一句:“姐啊,你刚跟我一路回来的时候,看见个怪女人没?” “啥怪女人?”大姐一心忙着训我,毫不在意的答了一句。 “就是站在我家不远处的那棵大槐树下啊,我无意中看见的,她”二姐的脸色不好看,似乎那回忆不怎么愉快。 可大姐却毫不在意,就是一个女人嘛,这村里女人孩子还不多啊?有时隔壁村的过来也是常事儿,再说了站树下避太阳不是再正常不过吗? 不仅大姐没在意,连我也没在意,我说了我的心思全在葡萄上,就算没葡萄,我肯定也不会注意这小事儿。 所以二姐提起的话题,最终被大姐一句:“我没看见啊,再说一个女人她怪就怪呗,又不关我们的事儿。”给带了过去。 就这样,我二姐不说话了,有些闷闷的,只是一颗一颗的喂我吃着葡萄,显然忽然心事儿就很重了,而我和我那一样大大咧咧的大姐压根儿就没注意到。 没注意到,我二姐也就不提,她就是那个性格,很安静,好像很怕麻烦到别人的样子,很柔弱。 吃了一会儿葡萄,我二姐好像鼓足了勇气,望着我大姐,一副非常想说话的样子,但好巧不巧,我妈在院子里喊了一句:“李吉来了啊。”引起了我的注意! 三胖来了?!我的心里兴奋起来,说实话,生病是好,可以想睡多久睡多久,但是无聊啊,这下三胖来了,可就不无聊了,我立刻从床上蹦起来,大声喊着:“妈,是不是三胖来了?” 这一喊,貌似打消了二姐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屋子里就只剩下大姐训斥我的声音:“李道良,你看看你那个样子,哪点儿像个病人,我简直上你的当了,还给你带葡萄。” 三胖一来,我大姐就牵着我二姐的手出去了,她们还要写作业,也乐得有三胖陪着我。 那三胖一进来,也不顾因为胖而跑得气喘吁吁的样子,开口就说到:“三娃儿,我不是叛徒哈。” 原本我没想起这茬儿,他一说我倒有点明白过来了,要不是这小子,我爸他们昨天能到乡场上来找我吗?我故意虎着脸说到:“还说不是叛徒,我爸都跟我说啦。” 三胖不好意思的挠着脑袋笑了,给我解释到:“我开始真是咬牙顶住的哦!我爸昨天拿起扫把要打我的,我都没出卖你。我当时就想,给我下辣椒水儿,上老虎凳儿,我都不得出卖你。” “少扯,那你最后还不是出卖我了,你个叛徒,红军的队伍不得要你!”我就是诈三胖的,这小子有时憨的可爱,不然也不能老被我欺负着。 “哎呀,不是的,你晓得我不怕骂,也不怕打,但是我就是怕吃不到饭,我爸昨天说了,要是我不说,他一个星期都不得给我饭吃,还说我家鸡吃啥,就给我吃啥!你晓得不嘛,我家鸡吃的是菜叶叶,还有糠,我咋吃的下去嘛。”三胖一脸诚恳。 我却不依不饶,掀起被子就蒙三胖脑袋上去了,嘴里嚷着:“同志们,我们要打倒叛徒” 结果,就这样我和三胖在屋子里疯闹了起来,说起来,三胖也算间接的解救了我,我压根就没生他的气,我就是无聊了,想扮演个打倒叛徒的战斗英雄。 疯够了,三胖和我两个人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因为这一闹,我出了很多汗,一身的沉重也感觉轻松了不少。 这时候,三胖说话了:“三娃儿,我觉得我不想当红军了。” “为啥?” “我爸爸说红军吃的不好,又辛苦,要当就当个有本事的人,天天喝酒吃肉,家里电灯电话,住大瓦房,大院子的,才算厉害。” “听起来还可以,你要有一天真那么厉害了,你要请我吃饭不?” “吃饭?我要请你吃红烧肉!我觉得你比我厉害,狗儿骗你!我以后肯定要想尽办法当那么厉害的人,我长大了要赚100块钱,但是我觉得你要帮我,恐怕我才做得到。” “好!” 这对话在当时挺幼稚的,可是回忆起来又觉得命运是一件儿挺神奇的事。 我们的对话就到这里,因为过不了一会儿,我妈就叫三胖在我家吃饭了,而我依然是稀饭泡菜。 我的病在第二天就松缓了很多,在第三天我就能活蹦乱跳的去上学了,在学校的生活依然那样,只是我和三胖多了一样任务,就是每天放学跟在刘春燕背后吐口水。 然后,遇见刘春燕告状,就接着被揍! 可我是谁?我是战斗英雄,越揍我,我就吐的越发‘坚韧不拔’,那充满活力的样子,让我爸妈头疼不已。 而在我爸妈头疼我的同时,还更头疼着另外一人,那个人就是我二姐,和我的生龙活虎对比起来,她这些日子非常的‘焉巴’。 原本我二姐就是一个安静的人,一开始她的沉默并没引起我爸妈多大的注意,是直到后来,她一天也说不了一句话,让我妈觉得家里少了个人似的,才注意起我二姐的情况。 这一注意,我妈发现的问题就多了,比如说,我二姐的眼睛很大,挺水灵的,可最近那眼神常常不聚焦,看起来空洞的紧,谁一叫她,她那样子就非常惊恐。 另外,我妈还发现我二姐在有眼神儿的时候,那眼神儿都挺忧郁的,也不知道在想啥。 接着,我二姐的饭量越变越少,人也更加的苍白。 在发现这些问题以后,有一天夜里,我爸妈屋里的灯就一夜没熄过,我为啥知道这情况?因为我住的小房间,是他们的大卧室隔成一间房的,那天半夜我甚至被他们的说话声儿吵醒了,但那声音是压着的,刻意去听,又听不见个啥。 在听见这些声音的同时,我也注意到了门缝里透来的灯光,总之到天亮我醒了,它都还亮着。 那夜过去后的第二天,是一个星期天,我们三姐弟都不用上学,而在那天早上,我妈破天荒地的下了肉丝面给我们做早饭,总之我瞅见了,是馋的口水直流。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章 神秘 也是在那天早上,我爸也没出去忙,反倒是等着九点多钟,我们都起床了,和我们一起吃早饭。 一切看似很平常,一切又很不平常,可惜那时我年纪小,根本就在意,只顾着埋头稀里哗啦的吃着我的肉丝面,只是吃着吃着的时候,我就听见我妈那有些急切的声音响了起来;“二妹,你咋又吃那么少?” 那声音都急得变声了,说不上来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担心,总之震得我都抬起头来,看是咋回事儿了,嘴巴上还挂着2根面条。 “饱了。”二姐回答的很直接,声音如往常一般细声细气儿的,只是不知道为啥,就是透着一股虚弱。 再说了,照平常,温柔的二姐是怎么也得给我妈解释两句的,可在今天她给人感觉就是不想说话。 更不可思议的是我妈,她忽然把筷子一扔,望着我爸,喊了一声:“老李”就哭了。 这下,我大姐也愣住了,这家里唱的是哪出啊?咋高高兴兴吃个肉丝面,就给弄成这样了?感觉上二妹吃不下也不是啥大事儿,妈怎么就哭了呢? 奇怪的是,我爸也一脸沉重的放下了筷子,看他那碗面也没动多少,显然他也没心思吃,卷了一根烟,我爸给自己点上了,望着二姐说到:“二妹,天大的事儿,有爸妈顶着,你有啥就说啥,乖。” 二姐沉默着,我妈急得在旁边几次想说话,都被我爸给阻止了,直到我爸一根烟抽完,想卷上第二根抽的时候,我二姐才开了口:“爸爸,不要抽了。” 我妈常常就念叨我爸烟抽得多,以后要得肺痨病,没想到就这样被心细如发的二姐给记下了,一直不怎么想开口的她,终于因为我爸想多抽一根烟而开口了。 我爸一听我二姐终于说话了,赶紧的就把烟给收了,眼眶红着,也不知道是因为给感动的,还是担心的。 “二妹,爸担心你啊,你把事情好好说说,爸放心了,也就不抽那多烟了。” 听着我爸都这样说了,二姐点了点头。 我妈在旁边紧张的说到:“要大妹和三娃儿回避不?” 我爸沉默了一会儿,说到:“不了,就当是我们一家人摆龙门阵,一起帮助二妹。”显然,我爸这样做,是为了缓解二姐的紧张情绪,也可能觉得有些事情终究会发生,该提前给孩子们打个预防针了。 显然,有我和大姐在,二姐终归是轻松一点儿的,她理了理耳边的头发,开始了小声的诉说。 “就是弟弟生病那天,我和大姐一起回来看弟弟,在快到我家的时候,看见了一个奇怪的女的,就站在离我家门不远的老槐树下,我当时也没看清楚,就觉得她穿的衣服怪的很,像是那种唱戏的衣服。” 二姐说到这里,大姐一下子就想到了,她那风风火火的性子哪里还忍得住,急忙说到:“就是,就是,二妹那天提过,我当时没在意,因为我的确没看见啊。” 我爸一听到这里,手抖了一下,转头问我大姐:“你没看见?还是没注意?” “我”大姐仔细回忆了一下,然后说到:“我真的没看见,要是有个穿唱戏衣服的女的,我不可能不注意的啊,那么明显,咋会看不见?” 我爸得到了我大姐的答案,手又抖了一下,他强行控制住了,可我妈就不行了,在那里急的直扯衣角。 “没的事,我觉得就是大妹没注意,二妹,你继续说。”这个时候,我爸认为必须是要安抚二姐情绪的,可他想不到,他这样一说,二姐反而激动了起来。 “爸爸,不是的,大姐没有乱说,我觉得就我一个人看得见她!” 见二姐激动了,我妈终于忍不住走了过去,一把搂住了二姐,心疼的说到:“那说不定就是个女疯子,有妈妈在,你啥子都不要怕,大不了妈妈和她拼了。你把事情讲清楚就对了。” 我妈一边说,一边摸着二姐的脸,母亲的身上总有一种能让人安静的神奇的力量,在我妈的安抚下,二姐终于平静了下来,偎在我妈的怀里,继续述说起来。 “当时我觉得她穿的衣服怪,我就盯着她多看了两眼,哪个晓得她也盯着我看了一眼,那样子好吓人,我不知道咋形容那吓人的感觉,就记得她那双眼睛看人的眼神吓人。”二姐极力的想形容,可是她却完全形容不出来是怎么一个吓人法,恐怕连这种回忆都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我当时就不敢看她了,我还以为大姐也注意到了,就拉着大姐赶紧的往家走。后来,我们两个去看弟弟,我又想起那个女人了,怕的很,我就想问一下大姐,结果大姐说她根本没看见。后来,我一晚上都在做恶梦,老是梦见那女人的眼睛,我又不敢说,一个在被窝里头哭。” 说到这里,我妈把我二姐搂得更紧了,我爸也心疼的摸了摸我二姐的头发。 至于我和我大姐听得目瞪口呆,脸色也不好看,觉得很害怕,特别是我,又想起了那晚上的经历,也不知道咋的,还特别想起了那个跟上来的红色光点,和那个红色光点变成了阴测测的女人,我起了一背的鸡皮疙瘩。 “再过了两天,我又在放学的路上,在那颗老槐树下看见了她第二次,我远远的就看见了,我根本不敢望她一眼,我就跑回家,我觉得她爱在那儿站着,我每次过那里的时候都是跑。但是但是”说到这里二姐哭了,她没哭出声,只是眼泪大颗大颗的掉,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到:“但是,我发现这几天我在哪儿都看得见她,我在学校中午休息时,转过头,就发现她站在我们学校操场的树下面,好几次了远的很,我看不清楚,但我就是感觉她在盯着我看。” 二姐有些语无伦次,眼泪掉的更厉害了,但我们是一家人,血脉相连,都能听得懂她话里的意思,也都能体会她现在的心情。 “我问同学,你们看见操场站的有人没有,他们都说没得,每一个都是那么说的,晚上睡觉,我总觉得她在窗户边儿看我,不,不是的,有时候,我觉得她就站在我家门口。我怕的很,我又不敢说我觉得我好想摆脱她哦。” 二姐总算把话絮絮叨叨的说完了,说到后面,完全是在拼凑句子了,可是我们一家人却听到沉默了。 我也不知道哪儿来的一股冲动,一下子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大喊到:“爸爸,我晓得她是哪个,我晓得,哪天晚上我就看见一个女的跟到我们的,肯定就是她!肯定!” 我爸妈完全不明白我在说啥,因为我没提起过这件事儿,可他们的脸色却异常的难看,也不知道他们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这时候大姐站了起来,走到二姐面前搂着她:“二妹,你不要怕,书上说了的,这个世界上没得鬼神,都是骗人的,以后我和你一起,我就要看看是哪个女疯子敢欺负我妹妹!” 其实大姐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她这番话说的特别没有底气,因为她那天确实就什么也没看见,她连想都不敢想,自己妹妹是不是疯了,这个结果她是绝对不愿意面对的。 如果是这样,她情愿相信世上有鬼! ,, 我大姐这番话无疑是安慰到了我二姐,她不那么怕了,反而我被我爸吼了一句闭嘴。 最后商量的结果是,从今天开始我妈就陪着我二姐睡,包括晚上上厕所,也由我妈陪着,至于二姐上学大姐陪着,放学就由我陪着。 我爸总结的话就是一定把那个疯子逮住了,逮不住也得吓走她。 在我们全家的刻意回避下,那女人直接就被定性为了疯子。 只是我大姐二姐不知道的是,在这之后,我被我爸妈找个借口单独带进了屋子,详详细细的问起了那什么女儿跟来的事儿。不过,最后给我定性的是,我那还是发烧给发的神志不清! 在这之后两天,二姐的情况好了一些,她自己说的,除了偶尔在学校看见,其他时候没看见了。 这种情况下,我爸妈又命令我中午也去陪着我二姐,让人高兴的是,这样做之后,我二姐在学校也没看见那女的了。 事情好像就这样结束了,我爸妈也松了一口气。 现在想来,他们是不愿意轻易去找李老头儿的,只因为李老头儿说过我父母缘薄,当时我还小,这句话的伤害也还小,随着我长大,和父母的感情加深,这句话的伤害就大了。 他们不是不尊重感激李老头儿,而是怕李老头儿一到,这句话就应验了。 但事情真的就这样平息了吗? 十天以后,我二姐已经基本三天没看见那个女人了,而就在这一天,我二姐跟我妈提出了她要单独睡。 因为我妈是个睡眠很轻的人,夜里容易警醒,这样也很影响二姐的睡眠。 我二姐感觉这段时间学习拉下了不少,好不容易不受那女人影响了,可晚上没睡好,也挺影响的。 再加上我二姐本身才11岁,也算是一个小孩子,小孩子的忘性总是大的,加上小孩子毕竟没那么多忌讳,一忘了,也就真的不留啥阴影了。 可我妈不同意,毕竟她和我爸深知是咋回事儿的,我妈还是非常谨慎的选择了继续陪着我二姐睡,睡到啥时候再定。 可也就是在那天晚上,我二姐出事了,我是第一个见证人。 那天晚上我家吃的老腊肉,众所王知,老腊肉很咸,但这也阻止不了无肉不欢的我,我吃了很多。 吃了很多腊肉,我也就喝了很多水,所以,在那晚上,我睡得特别不安稳,老是梦到尿尿,终于被一股尿意给憋醒了。 农村的房子,厕所一般是修在主屋外面的,我迷迷糊糊的起来,就直奔厕所去尿尿了。 夜晚是那么的安静,除了一两声狗叫,剩下的就是虫鸣,在这种安静的环境下,我直到尿完尿都不是那么的清醒。 接近10月的天气已经开始凉了,特别是夜晚,和白天的温差特别大,一出厕所,冷风一吹,我冻了个激灵儿,才稍微有些清醒。 我可能会忘记成长岁月中许多事情的细节,可我咋也忘不了那一夜特别的黑。 只因为稍微清醒的我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下,那一夜不要说星星,连月亮都没有,我站在院子里都感觉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好歹是我家我熟悉,要在外面我不得掉进去?”这是我当时唯一的想法,想完之后,我就搂着胳膊,打了个喷嚏就快速的朝屋里冲去。 接下来,也不知道因为是巧合,还是因为太黑,我又冲的太快,我在院子里摔了一下,而就是摔这一下,让我发现了不对劲儿。 咋说呢?人的眼睛都是有适应黑暗的能力的,毕竟我是已经清醒了,所以也稍稍能看见一点儿了,再说这是在熟悉的环境——我家院子,我才能抬头一看,就发现不对劲儿。 不对劲儿的地方在哪里?就在我家大门那里!我发现我家大门那里有一片儿阴影,就像是有个人站在那里! 夜很黑,所以我又不能确定,我只是怀疑着,不自禁的朝前走了几步,这一下我看清楚了。 而这一看,惊的我差点叫出来!二姐站在门口! “二姐,二姐”我不确定的叫了两声,二姐不回答,连头也没回。 可我极其肯定是我二姐,她身上穿的是我非常熟悉的,睡觉时她爱穿的小褂子。 此时的二姐就一个背影,但给我的感觉也非常的不好,总觉得是哪里不对劲儿,但又说不上来,我想叫我爸妈,我又想拉我二姐回去睡觉,我就这么犹豫了一秒。 最后,我决定先拉我二姐进去,再去叫爸妈,所以,我努力压制着那不好的感觉,朝着二姐走去! 就快走进二姐的时候,二姐忽然就转身了,那一转身吓了我一跳,我也清楚的看见,二姐平时连睡觉都喜欢松松扎着的头发,此刻是披散下来的,也不知道是为啥? “二姐,你干啥呢?”我壮着胆子喊了一句。 二姐不答我,朝着我就笑了笑,这原本该是很平常的一笑,却让我非常的毛骨悚然,那样子有些凄凉,又很凌厉,还非常的飘忽,最重要的是她那个笑容有一种怨毒的味道在里面。 这根本就不像是我二姐在对我笑。 我的心收紧了,人本能的觉得害怕,我愣住了,就在我一愣神的时间,我二姐飞快的转过身去,毫不犹豫的就打开了院子的大门,朝外冲去! 这时的我终于反应过来了,在院子里大喊了一声:“妈,我二姐不对劲,她现在朝外面跑了。” 我喊的声音很大,不仅我那睡眠原本就轻的妈妈醒了,就连我爸睡的大房间灯都亮了,这天色很黑,我二姐一冲出去,转眼就要看不见人影子了,我一边着急着想爸妈快点,一边担心着二姐就快哭出来了。 终于,我妈冲出来了,一到门口就嚷到:“三娃儿,你二姐往哪儿跑了?” 我冲到门口一看,二姐的背影都快看不见了,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吼了句:“妈,你跟着我,我去追我二姐。” “三娃儿,你”我妈在喊着什么,可我已经冲出了大门。 我追着二姐的背影,跑的很快,耳边的风呼呼作响,我忘记了害怕,脑子里全是二姐平时对我好的场景,我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我二姐出事儿。 可是二姐跑得好快,我竭尽全力都追不上她,平时二姐根本就跑不到那么快,更不要说跑得赢我,今天她是咋了?我追不上二姐,心里又急又无奈,跑着跑着眼泪就流下来了,有一种就快要失去我二姐的感觉。 “姐,二姐啊,你等等我”我跑在二姐身后边哭边喊,可我二姐根本不理我。 因为跑的太快,天又黑,我终于摔倒在了地上,乡村的土路原本就凹凸不平,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磕到了我,我全身疼痛,也就在这时,我回头一看,爸妈也追了上来,我爸拿着手电,那明晃晃的灯光正好照到我。 “三娃儿,你回去”我爸在我身后气喘吁吁大喊到。 “我不!”我飞快从地上爬起来,转头就跑,继续朝着二姐追去,年纪下的我还不懂亲情那种不能割舍的情绪,我只认为我现在回去了,就是抛下了我二姐。 就这样,我二姐在前面跑,我,我妈,我爸在后面追,仿佛只要二姐不停下来,我们也就不会停下来。 也不知道这样追了多久,我渐渐的觉得不对劲儿,村子里我太熟悉了,二姐跑这条路是要去哪儿? 分明就是要跑去村子里的坟地! 坟地,一想到坟地我全身就起鸡皮疙瘩,因为在坟地我才有一场不咋愉快的回忆,这次二姐又要跑去那里!这个时候,不要和我说啥世界没有鬼神之类的话,发生了这些,就算年纪小小的我,也感觉世界观被颠覆了。 我怕,我真的很怕,可我不能停下,我不能放弃我二姐,那坟地在我感觉就像一个黑漆漆的深洞,我二姐只要跑进去了,就会被吞噬! 二姐的确是跑向坟地的,跟着她再追了一会儿,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的我,就这样看着她率先跑进了村里的那片乱坟岗。 在这片乱坟岗,村里不知道祖祖辈辈有多少人葬在这里,听说抗战的时候,这里还埋葬过很多不知名的人,平日里,如果不是上坟祭祖,村里人根本就不会到这里来。 二姐跑进乱坟岗后,就停了下来,我在她身后也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距离她大概就一,二十米的样子,我实在跑不动了。 半蹲着身子,我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抬起头刚想跟二姐说点什么,我发现二姐忽然转身了。 也不知道是风吹散了云,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此时天上已经挂着一勾朦朦胧胧的弯月,由于云没散开,那月光毛露露的,但就算如此,我也可以清楚的看见离我不远的,二姐的脸。 二姐的神情诡异,望着我似笑非笑,那眼神里仿佛包含了很多东西,绝不是我那单纯的二姐那种纯净的眼神,总之,在月光的映照下,那样子要多可怕有多可怕! 这时,我爸妈也追了上来,我妈半抱着我,我爸连气都来不及喘一口,就对我二姐说到:“金慧,你大晚上的干啥呢?跟爸回去!” 二姐还是那表情,似笑非笑的木木的看着我爸,就跟看一个陌生人似的,也不说话。 我爸一步一步的朝着走着,一边走着,一边喊到:“金慧,走,我们回家。” “哈哈哈”二姐忽然狂笑了起来,那声音癫狂又陌生,仿佛是在嘲笑我爸的提议是多么的可笑。 “金慧啊,你这是在笑啥啊?”我妈已经哭了出来,二姐这个样子,我妈根本不能接受。 二姐停止了狂笑,轻蔑的看了我爸一眼,转身又动了,这次她没有跑,而是朝着她身后的一座大坟包儿爬去,很快就爬上了坟头。 “你不要过来。”爬上坟头的二姐忽然就指着我爸说到,那声音非常的陌生,根本就不是我二姐的声音。 “金慧,我们回家。”我爸此时怎么肯听,还是执意的朝着二姐走去。 “哈哈哈”在坟头上的二姐又开始狂笑,可接下来,她一把把手放进了嘴里,使劲的咬了起来,也不知道那是用了多么大的劲儿,只是咬了一下子,那鲜血就顺着我二姐的手腕流了出来。 “金慧啊”我妈开始哭了起来。 “你不要弄我女儿!”我爸几乎是愤怒的狂吼到,可他却再也不敢动了。 见我爸不动了,坟上的二姐终于不咬自己的手了,她再次用那种轻蔑的眼神望了我爸一眼,在坟头上坐了下来,接下来发生了一件更诡异的事儿。 我二姐她竟然坐在坟头上开始唱戏! “良辰美景——奈何——天”二姐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唱得是那么的投入,只是声音飘渺,有种不落实处的感觉,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我实在不懂欣赏什么戏曲,只是单纯的觉得在这样的环境下,还是坐在坟头上,无论我二姐唱的是什么,都会让看见的人做恶梦。 二姐就这样持续的唱着,我和爸妈也只得在下面守着。 心里又心疼又无奈,害怕也是有的,可就是不敢挪动半步,就连小小的我只要一想起把二姐一个人扔在这里唱戏都伤心,何况是我爸妈? 我们只能守着! 夜里的冷风一阵儿一阵儿的吹着,毛月亮时有时无,二姐唱得如此投入,有时还会站起来比一两个动作,哪里管站在坟地里的我们心中凄苦? 当天色终于蒙蒙亮,村里的雄鸡终于发出了第一声打鸣声儿之后,二姐不唱了,她用一种说不出的眼神望了我们一样,忽然就昏倒在了坟头上。 这时的我们像被绷紧的弦,终于被放松了一样,都长呼了一口气,我妈甚至抱着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晚上站着动也不动的守着二姐,我妈的腿早麻了,一直都是在凭意志力支撑。 我爸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使劲的活动了一下手脚,待缓过来后,大起胆子靠近我二姐坐的那座坟包儿,一把拉下二姐,背在背上就开始走,我和我妈见了赶紧跟着。 二姐一直在我爸背上昏迷不醒,我妈心疼的去摸了一把我二姐,那身子冰凉的就跟刚才冷水里泡过了似的,这让她想起了当年摸王丧星的感觉,心里一伤,又开始落下泪来。 路上碰见了村里的王老汉,他看见我们一家人,脸色有些不好看的走过来问到:“你们家二妹是咋了?” 我爸妈支吾着,也不知道在说啥,我更不会应付,干脆就沉默。 那王老汉却也好像不是太在意这事儿,听我爸妈支吾了一阵儿,他礼貌的说了句注意给孩子看病,就脸色无比难看的对我爸说到:“老李,我昨天晚上在地里守夜,不太安稳啊。” “咋了?”我爸其实无心听他说,一心牵挂着二姐,嘴上敷衍的味道甚重。 可王老汉那样子确实也是很想找个人诉说,也不在意我爸的敷衍,径直的说到:“就从昨天半夜开始,我一直听见有个女人在唱戏,那声音可寒碜人了,跟个鬼一样,吓死我了!老李,你们听见没?” 听见王老汉如此说,我们一家人心里同时‘咯噔’了一下,我爸忙说到没听见,没听见然后安慰了王老汉两句就把我二姐背回了家。 回到家后,大姐已经做好早饭在等我们了,看她眼睛红红的,就知道大姐也是一夜没睡。 后来,我才知道,昨天晚上我那一声喊,是把大姐也吵醒了的,她原本也是要跟来的,是我爸叫住她,让她在屋子里守着的,她也是担心了一晚。 看见我爸背着我二姐回来,我大姐非常担心的问到:“爸,我二妹是咋了?” 我爸叹息一声,也不答话,我妈去把院子门关上了,半天才说了一句:“等下再说。” 然后我妈吩咐我大姐弄来热水,一起把二姐全身擦洗了一次,再由我爸把我二姐抱上床,给盖上了厚厚的被子,那早饭就凉在了那儿,谁都没有心思吃。 最后,是我爸掐灭了手中的烟,沉重的说了一句:“我要去趟乡场,是该找找李师傅了。” 我和我大姐听得迷茫,都不禁问了一句:“李师傅是哪个?”却没得到任何回答。 我爸当天早上就去了乡场,手上提着烟酒,那是别人人情往来送我爸的,我爸是舍不得自己享用的,这下算是派上了用场! 74年,随着时代的发展,乡场上的乡官方办公室也装上了电话,我爸是知道,也就不用那么麻烦的跑镇上了。 我妈和我是跟着一起去的,我妈是为了给三个孩子请假,我二姐肯定是上不成学了,我大姐今天要留家里照顾二姐,至于我,我爸莫名其妙的说了句:“李师傅也许最乐意听见三娃儿的声音。” 我实在不知道李师傅是谁,更不明白他为啥会乐意听见我的声音,但是在这种时候,我是不会给我爸添乱的,就算心里闷着想,我也没问什么。 到了乡场,我爸找了乡场上的一个熟人陪着,也没费多大的劲儿,送了些礼,就得到了使用电话的权力,从裤兜里摸出一张看起来已经很李旧的纸,我爸递给了办公室帮忙的人,说到:“就麻烦同志帮我打一下这个电话。” 那手摇式电话在我爸眼里看起来是那么的神秘,他根本就不知道咋用,别人能帮忙打一个,是再好不过的了。 那人结过那张纸一看,颇有些震惊的问到:“看不出来你bj还有亲戚啊?” bj?我爸愣住了,他咋也想不到,李老头儿抄给他的电话号码竟然是bj的!那时候的老百姓哪儿能看懂电话号码是哪里的? 李老头儿在我爸眼里越发的神秘了起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章 “也就是我们才知道,这个号码是直接转到的专线接线员,这个接线员是专转bj啥地方的,反正是上层人物。话说,这是汇报专门的工作才能用上的”帮我爸这人是个啥官的秘书,知道的不少,他接过号码喋喋不休的说着,看向我爸的目光也就越发的琢磨起来。 这是普通老百姓不能接触的层面,那就是所谓的专线,那时候普通老百姓打电话无非就是拨个总机号码,扯着嗓子喊接哪个地儿,哪个单位,找谁谁的,专线是什么概念?不知道! 这位秘书也只是模糊的知道,当有啥重大事件的时候才能使用专线,而且专线号码是各不相同的,背后代表的是啥,恐怕也只有少数人才知道。 这条专线的具体情况,这位秘书显然也是不知道的,他模糊的知道这条专线是bj的,已经相当了不起了。 我爸被说的一愣一愣的,根本不知道咋接腔,就是那秘书琢磨的目光都让他不自在,只得笑而不答,弄得那秘书越发的觉得我爸说不定有挺深的背景。 电话很快拨通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好听的女声,标准的bj腔,问到:“请问您转接号码?” 和普通电话不同,在这专线不需要报具体的单位什么的,只需要念一个专门的号码,就会被转接到指定的地方。 那秘书是懂得这些的,赶紧念了三个数字,电话被转了,接着又是一个女声询问转接号码,秘书又念了最后三位数字,这时电话才算正式打通。 这一通的功夫简直把我爸给绕昏了,直到那秘书叫了我爸一声,我爸才战战兢兢的接过电话。 看我爸接过电话,那秘书并没有离开,毕竟在那个年代,没有特殊权这一说,何况谁也不想犯错误,必须防备我爸是特务的可能性! 我爸自然也不能计较这个,好歹李师傅也交代过该说啥,不用说什么特别的话,反正能打电话就不错了。 “喂”电话通了,在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只是喂了一声就让我爸在电话这头立刻站直了身子,搞得像是在和大人物汇报事情一样。 有的人就是这样,那份气度就是声音也能表现出来,电话那头的人好像就有这种上位者的气度。 “你你好”我爸憋了半天,憋了句‘椒盐’普通话出来,毕竟那边是标准的京腔儿,他可不敢保证别人能听懂他这sc‘土话’。 “请问您找谁?有什么事吗?”尽管气度不凡,那边的语气也是相当的客气,只是这种客气有种自然的疏离感和距离感,并不让人感觉到亲切。 “我,我找李先念,李师傅。”我爸那‘椒盐’普通话本就说不顺溜,加上电话那头传来的压力,给他带来的紧张,说话更加结巴,就连那秘书都替我爸捏了把汗。 电话那头沉默了,弄得我爸捏着话筒的手都滑溜溜的,没办法,流了太多的手心汗,他生怕那边忽然就冒出一句没这个人。 好在那边也没沉默多久,忽然就有些急切的问到:“那您又是哪位?” “我,我,我是李道良的爸爸。”我爸照着李老头儿的交代报上了他是谁,这时不仅那秘书纳闷,连我也纳闷,为啥我爸不说自己是谁,偏偏要说他是我爸爸,我认识那人?我那么有面子? 那秘书还不知道李道良是谁,估计心里只是想难道这位貌不惊人的村民有个叫李道良的本事孩子? “道良?道良!不错,不错。”电话那头莫名其妙的冒了那么一句,似问句,又似在感叹,加上两个不错,搞得我爸糊里糊涂的,也不知他是个啥意思。 “那好,我知道了,我会通知李先念的,还有什么话要转告吗?”那边在感叹了几句我的名字后,那意思就准备直接挂电话了,只是礼貌的问询了一句。 我爸可不干了,这就要挂了?不行!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我爸那‘椒盐’普通话也流利了,大声的说到:“请你一定要转告李师傅,我女儿有些不好了,要他帮忙,我这边急的很啊。” 电话那头依旧那么沉稳,听了只是不疾不徐的说到:“我会尽快的。” 说完,还不等我爸说别的,就挂断了电话,留我爸一个人拿着话筒,有些目瞪口呆的听着那‘嘟’‘嘟’声,半天回不过神来。 总之,我爸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来挽救我二姐,和我二姐的命比起来,就算要面对以后和我的缘分薄,也必须得忍着,我爸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来打这个电话的。 只是,这电话打得让人一头雾水,莫名其妙,我爸内心不安,也只得叹息一声,然后离开了乡办公室! 尽人事,安天命吧。 转眼间,一个星期过去了。 我二姐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在前几天一天还总有那么1,2个小时的清醒时间,在那时间里,她会哭,会喊着妈妈,我怕,也会告诉家人她什么都记不起来。 而这几天,我二姐白天大部分的时间就是昏迷或者说是昏睡,醒着的时间也是睁着一双空洞的大眼睛,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答,像一个没魂儿的人! 至于晚上,就是我们全家最痛苦的时间,因为只要一过了晚上11点,我二姐总会爬起来,往坟地走。 这个时候的她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眼神表情总会变得很阴森怨毒,家人也拦不住她,一栏她,她总会变着方法伤害自己,就算绑住她,她也会咬自己的嘴,咬自己的舌头。 我爸妈极度痛苦,没有办法之下,只能把二姐的嘴给塞住,她就拼命的撞自己的头。 最痛苦的时候,我爸甚至拿出了菜刀,直接对着我二姐嚷到:“你出来,你别搞我女儿,老子和你同归于尽。” 换来的只是一连串疯狂的笑声和轻蔑的眼神,这样的结果连我爸这个一向坚强的汉子看了,都忍不住蹲在地上抱头痛苦! 自己女儿难过,父母的痛苦也不会轻多少。 无奈之下,我们只能放任二姐去坟地,实在不忍心已经虚弱不堪的她还弄到一身伤痛了,她还是坐在坟头唱戏,我们一家人就只能轮流的守着。 可最糟糕的情况远不止于此,村里的人已经察觉到了这件事儿,你想,夜夜从坟地里传来那诡异的唱戏声,谁心里不寒的慌? 王老汉只是最初发现的一个罢了。 这样连唱了三天以后,村里有几个胆大的汉子就相约到坟地查看了一番,最终他们发现了我家的事儿。 村里人善良,同情我家的人不少,可在那个年代,是不能轻易说‘怪力乱神’的,想帮忙出个主意,也只能悄悄的到我家来,悄悄的说。 而且村里有了传言,基本的传言都是:“老李家那好个妹子,咋就得了精神病呢?” “唉,那丫头我去看过,已经瘦得不成人形了,脸色也白的吓人。” 诸如此类的话,天天都能传到我爸妈耳朵里,只是更让人心伤罢了。 村里的人看得也唏嘘,可是大家都是平常的百姓,就算在农村,神神鬼鬼的故事听得多,真遇上了又能有啥办法?其实,大家都是明白人,知道我二姐是不可能忽然得啥精神病的,全部心里都明白着,我那二姐是撞上东西了。 另外,同情归同情,因为我二姐的情况,村里人也人心惶惶起来,这闹鬼闹得大啊,谁家都怕那鬼下一个就找上了自己。 王丧星来我家了。 她是村里唯一一个正面接触过鬼魂的人,毕竟她和王大狗的鬼魂一起生活了七年,也算有经验的人,我家帮过她和王大狗,她记着恩,也想来我家看看情况,出个主意。 “翠花妹子,一般这东西缠人,都是有啥心愿未了,就像我家那口子,走的时候瞧见了我有身孕,担心我们孤儿寡母的,舍不得走,所以就缠着我。你们要不问问缠着你家二妹的东西有啥心愿未了。”王丧星挺真诚的说到。 “可是那东西不像有啥心愿未了的样子,我感觉她就是要弄我家二妹,不弄死不罢休的样子。”我妈心里苦,但面对王丧星还能说两句真心话,毕竟两人也算同甘共苦过。 王丧星沉吟了半晌,才脸色颇为沉重的跟我妈说到:“这东西可能是个恶东西,我听王大狗那会儿说过,他这种鬼就是一般的,普通的鬼,有一种鬼那是恶鬼,连他都不敢惹,那种鬼怨气重,也无顾忌,反正缠上人就是一件恼火事儿。这事儿,怕你只有找李师傅了啊。” “找了,可是过了那么久,都还没个信儿,我这心里啊” 那时候的通讯远远没那么发达,除了苦等,我爸妈没有别的办法了。 又是三天过去了,这个村子因为二姐的事情变得有些愁云惨雾起来,往日的祥和宁静正在渐渐消失,大家心里都有心事,见面聊天打招呼变少了,每夜每家每户都是早早的睡下,无奈很多人家还是能听到半夜那诡异的戏曲声。 因为我二姐的情况已经严重到每天夜里11点一过,她在走去坟头的路上都会边走边唱。 我不敢说,更不敢承认,在我心里认为我二姐快要死了,现在在白天她几乎已经不咋睁开眼睛了,偶尔睁开眼睛,那眼神都也再是前几天那种空洞,而是用一种怨毒的目光细细的打量我家的每一个人,像是在思考什么。 我知道那个时候绝对不是我二姐,而是那个女鬼!看看吧,那女鬼在白天都能缠上我二姐,我二姐不是快死了吗? 想起这个我就很伤心,可是我又无能为力。 有好几次我都想起了那夜在坟地里的遭遇,想起了脖子上挂的虎爪那晚惊人的表现,我想取下来拿给二姐戴,可是都被爸妈坚决的阻止了,我连偷偷给二姐戴上都没机会。 因为他们现在几乎是日夜都守着二姐,我爸几天都没干活了。 我最后一次憋急了,问我爸:“这个东西真的有用,为啥不让我给二姐戴上?” 我爸考虑了半天,最后第一次无奈的回答了我:“如果你取下来,只怕后果更严重,有更预料不到的事情发生,再说也不一定能救你二姐。你二姐我会尽力,我不能再失去一个儿子了。” 我爸话里的意思,对那时的我来说,理解起来困难了一点儿,可我却听懂了,我取下来了,会有更可怕的事情发生,我不能取下这个东西。 所以,我无能为力,那种感觉像是一只冰冷的大手,直接握紧了我那小小的心脏,让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沉重和压抑。 三天后的下午,一个老头儿出现在了村子里。 这个老头脏兮兮的,穿一件灰色的短袖的确良衬衫,并大喇喇敞着胸,一条有着肥大裤管和裤裆的裤子,用一条布绳系着,可笑的是那条肥大的裤子,一条裤腿被他提到了膝盖以上,一条就那么直接的垂着,更刚下完田似的。 再仔细点儿看,这老头儿哪里穿的什么灰色的的确良衬衫,明明就是白色的!只是因为太脏,看不出本色了而已。 另外他的头发也乱糟糟的,倒长不短的胡子也纠结着,脸上也是有着一些莫名其妙的痕迹,说不清楚那是灰尘,还是泥土。 就这样一个老头,下午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村子里,背着一双手,眼睛贼溜溜的在九月的田地里东看看,西看看,还不时的笑一声。 仿佛他也在赞叹九月秋天的地里,成熟了的农作物是那么的丰盛。 这样的老头,让村子一群六,七岁的孩子看得莫名其妙,心生警惕,却让村里的大人们没由来的感觉到一种亲切,这副形象他们太熟悉了,这不是在村里已经消失了很久的李老头儿吗? 他消失之后,村里的人们也曾念叨过他,谁都会对一个孤老头子有一些同情心的,就算这个老头子很猥亵。也曾有人担心的想过,李老头儿会不会在七年前那个很冷的春节给冻死了,但一说出来,都被大家否认了。 比起这个,大家更愿意相信这老头儿是投靠亲戚去了,有一次他二舅不是来了吗? “是李老头儿吗?”村里有村民开始给他打起招呼来,对于曾经在村里‘浪荡’了那么久的一个人,淳朴的村民是有感情的,否则也不会心生亲切了。 “是咧,是咧。”李老头儿热情的回应到。 “这些年你都到哪儿去了哦?怕是有好些年没见着你了。”又有热心的村民问到。 “去北方亲戚家了,想起这儿的海椒(辣椒)巴适(好,舒服的意思),姑娘儿漂亮,我又回来了。对了,村里的刘芳她想我没有嘛?你们不能豁(骗)我哈,给我讲老实话,她想我没有?”李老头儿一本正经的回答到,在场的村民一头的黑线,可终究又忍不住发出了一阵爆笑的声音。 李老头儿就是李老头儿,本色不改啊,刘芳是村里最漂亮的姑娘,李老头儿最爱跟在别人后面,有一次还被气急了的刘芳老汉提起扫把跟在后面追过,就算这样都撵不走李老头儿,第二天他照样跟着刘芳。 好在村里人后来熟悉了他的禀性,也就由他去了,没想到这一回来,呵呵 “李老头儿,人刘芳嫁人了,怕是不会想你啰”有村民调侃到。 这李老头儿一回来,就如同给这个人心惶惶的村里注入了活力剂,大家莫名其妙的开心起来,那么多天以来的阴霾仿佛也一扫而空。 刘芳嫁人了?!这句话仿佛一个晴天霹雳打在了李老头儿的心上,这个老头儿立刻就‘焉巴’了,嘴里念叨着:“真是的,刘芳老汉也不考虑哈我,刘芳也不等我,等我去赚份嫁妆呗。” “唉唉唉”李老头儿连连叹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刘芳老汉也在人群中,被李老头儿搞得又好气又好笑,偏偏发作不得,村里谁不知道,这个老头儿是个满嘴跑火车的货?由得他去说呗,瞧他那样子,也不是真的要娶了刘芳。 “李老头儿,我家地里的茄子熟了,你要来吃点儿新鲜茄子?” “李老头儿,我家地茄还挂着果儿,红彤彤的,好吃的很,你要” “李老头儿,我家” “” “不去了,不去了,刘芳都嫁人了,今天老子要绝食,不去了!”李老头儿把手一背,分外沮丧的走了,留在一地儿的欢笑在他的背后。 人们笑吟吟的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这老头儿太可乐了,改天一定得弄点儿地里的新鲜货给他,嗯,不让他干活!淳朴的村民都这样想到。 李老头儿一溜烟儿走了,村民们也散了,反正很多年前就习惯了,这老头儿‘神出鬼没’的,这时,也心思活络点儿的村民会想,这老头儿啥时候回来的呢?咋不见个行李?他还住在山上? 不过也没往深了想,这李老头儿仿佛极有存在感,又仿佛极不引人注意,他的到来就和他的离去一样,人们是摸不着头脑的,人们似乎已经习惯于他的‘神出鬼没’了。 我家并不知道李老头儿回来了,只因为我二姐的事儿,我爸妈已经好几天没出过门了,除了二姐晚上出去唱戏的时候,他们会跟着。 现在的我父母,连休息也是极少的。 李老头儿在村子里闹腾的时候,我妈正在给二姐‘灌’粥,二姐现在已经不会主动吃任何食物了,原本就清瘦的她,现在更是只剩一把骨头。 我爸妈对这样的情况,心疼之极,无奈之下,只得把瘦肉和青菜细细的切碎了,加些米,熬成似流食一般的皱,等凉些了,强行的给我二姐灌下去! 就算是这样,我二姐也是吞进去的少,吐出来的多,情况糟糕之极。 到如此,我爸妈唯一的希望就是李老头儿,他们不相信李老头儿会‘爽约’,他们对李老头儿的信任一如当年,只是这时间久了,他们也难免焦躁,嘴角起了一大串的燎泡。 这天晚上8点多,村里安静了下来,在往常也并不会那么早就静的跟深夜似的,最近因为我二姐的事情,大家休息的是格外的早,天一擦黑,就不再出门,生怕也冲撞了啥不干净的东西。 我家还亮着等,反正夜晚对于我家来说已经没了任何意义,总是要守着二姐的。 这个时候,我妈和大姐守在二姐的床前,我妈拉着二姐的手,一个劲儿的流泪,我大姐脸上也挂着泪珠儿,神情也分外的沮丧麻木,受到了太多正统教育的她,在这几天来,世界观无疑已经改观了,只是还难以接受罢了,只是更不能接受的是,二妹正被那神秘的东西折磨着,她这个当姐的却爱莫能助。 而我爸呢?蹲在屋檐下的梯坎上抽烟,双眼有些无神,他最近总习惯这样发呆,每当这种时候,我也蹲在他旁边守着,我心里也难受,一老一小的背影是那么的悲凉。 男人总归和女人不同,就算小小年纪也有差别,那伤心的事儿一旦闷心里了,沉默就如影随形了,尽管那沉默就如山一般的要把人压垮,他也哭不出来了。 就在这个对于我家来说还算‘正常’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儿。 我爸腾的一下站起来,狠狠的把烟甩在了地上,咬牙切齿的骂到:“这个他娘的恶鬼,她还要害哪个?冲老子来吧!”说完,就瞪着个双眼跑去开门了,我也一脸愤怒的紧随其后。 在这个时候,是不会有人来敲门的,要知道村里已经是人心惶惶!所以,我和我爸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恶鬼。 这也怪不得我们风声鹤唳,在长期的折磨下,一点点刺激都可以让已经很脆弱的我们家人‘发疯’了! 怕?早已不怕了,反正见惯了,有时都恨不得自己代替可怜的二姐受那折磨,剩下的只是悲凉和心疼,这都是无能为力造成的创伤。 所以,我爸能毫不犹豫的冲去看门,我也能毫不犹豫的跟着,就算门口站着一个青面獠牙的恶魔,我们都能拼了。 “我看你他娘的要干啥!”我爸怒气冲冲的一把打开了门,我也捏着小拳头一副拼命的样子。 “我他娘的上门喝酒吃肉来了。”一个懒散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一个脏兮兮的老头儿正背着双手站在我家背后,那双眼睛笑眯眯的盯着我。 原本已经有了拼命的心情的我,在他的注视下忍不住倒退了一步,只因为那笑容要多猥亵有多猥亵,这老头着实把我盯的一阵恶寒。 妈的,他有啥目的? 相对于我的警惕,我爸看见来人,却忽然整个人都松了下来,那是一种小小的我形容不来的状态,就像整个人终于找到了依靠,然后被放心的抽去了一直在支撑的意志,整个人都松软下来的感觉。 我爸蹲在地上,哭了,是那种嚎号大哭。 我傻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话说鬼都不怕了,我爸还能被这猥亵老头儿给吓哭? 可接下来我爸的动作更让我大吃一惊,他忽然一把抱住那老头儿的腿,大声哭喊到:“李师傅,救命,救命啊。” 这,这,这?我爸已经傻了吗?还是病急乱投医?咋会喊这猥亵老头救命? “啊”一声尖叫在我身后响起,那是我妈的声音,在下一刻,我就看见我妈跟一阵风儿似的,一下就跑到了门口,望着那老头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泣泪横流。 我家人这是咋了? 可那老头儿很淡定,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力气,一把就提起了我那哭得跟个小孩子似的爸,然后一步跨了进来,很自然熟悉的把我家院门关上了。 “哭啥?有我在,那个不长眼的东西能把你家二妹带走?”进了院子,那老头儿非常平静的说到,而这句话让刚才还哭得非常凄惨的我爸和我妈一下子就收住了泪,开始抹起眼睛来。 “我说过会管,会回来,你们就放一百二十个心。这不,事实也证明,我和我的乖徒弟那是有缘也有份啊。”那老头儿忽然就猥亵的笑了起来,然后那脏兮兮的‘大爪子’,一把就向我头摸来。 事实上,他还小声嘀咕了一句:“我都以为我快没命了,结果是要留着来见我的乖徒弟。” 只是声音太小了,我爸妈根本没听见,我呢,是听得个云里雾里,只当他胡言乱语。 “呸,呸你是哪个?凭啥相信你能帮我二姐!”这老头儿盯着我笑的样子,太让我讨厌,我一边跳起来躲着他那伸向我的‘魔爪’,一边不服气的顶撞他,反正就是要和他过不去。 “三娃儿”我爸在一边呵斥我,我妈也赶紧来逮过。 可那老头儿根本不以为意,笑着摆摆手,一把就摸在了我脑袋上,任我咋躲,就是甩不脱那放在我脑袋上的手! 接下来,更是我的噩梦,他一把拉过我,两只手都捏我脸上来了,使劲的揉腻着我的脸和脑袋,直到我脸上也有了几道脏兮兮的指头印,他才罢手,然后非常满意的望着我说到:“嗯,这才像个样子。” 我委屈的嘟着嘴,不敢闹了,一是我爸恶狠狠的瞪着我,好像非常反感我忤逆那老头儿。二是,我被他弄怕了,现在脸上都麻麻的,头都晕乎乎的。 “翠花,快去给李师傅弄吃的,要有肉,还要有酒!”我爸已经抹干了眼泪,大声对我妈吩咐到。 “诶,诶”我妈也忙不迭的答应到。 “不急,不急,我去看下二妹再说。”那老头儿背着手,回了我爸妈一句,抬脚就进了屋,我爸妈在后紧紧的跟着。 虽然那姓李的老头在我心里是非常讨厌的,但莫明的,我对他也非常好奇,赶紧的,我也跟了进去。 进了屋,李老头儿一眼就看见在了躺在床上的二姐,此时的二姐骨瘦如柴,面色苍白如纸,呼吸也是非常的微弱,看得李老头儿也是叹息了一声,眉眼间又似是愤怒。 大姐也看见了李老头儿,她站起来吃惊的看着李老头儿,李老头儿笑眯眯的看着大姐说到:“长恁大(那么大)了,嘿嘿,黄毛小丫头出落的水灵灵的,不错,不错。” 大姐对李老头儿是有些印象的,她指着李老头儿想说些啥,却不想李老头儿此刻的神情却严肃了起来,说到:“你们看着就好,切莫出声打扰我,我倒是要和这害人之心不浅的恶鬼斗上一斗!” 我大姐不出声了,我爸妈更是安静,连我也是屏住了呼吸,想看看这李老头儿究竟有啥本事。 只见李老头儿上下打量了我二姐一阵,又翻开了她的眼皮看了看,说到:“三魂七魄,丢了一魂四魄,怕是要找回来,只怕这恶鬼再来,被挤出阳身的魂魄更多,到时候,我怕也是要大麻烦一阵儿了。” 我爸忍不住说到:“李师傅,这东西现在在不在我二妹身上?这要是魂魄都丢完了,人咋办啊?” “现在不在,它也不是时时都能上你家二妹的身,也得看时辰,看期会。如果丢完了魂魄,阳身生机未绝的话,那就会成为活死人,再也醒不来。如果阳身生机已绝,你说会咋样?到时候怕是神仙也没办法。” 说完,李老头儿就沉吟了一阵儿,然后望着我爸非常严肃的说到:“说起来,大多怨鬼,恶鬼也是可怜之人而化,三小子天师命,更应多造善行,以图消弭劫数,或者逢凶化吉!另外,我道家虽然不济天下,只为修己身己性,随众生自然,但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违天道所含之善,也就是说,不到万不得已,不忍让鬼魂魂飞魄散。不过二妹这个样子,怕是你们心中也有一口恶气难出,是收是劝是打,你们决定吧!” 这番话对于我爸妈这半个文盲来说,确实高深的过了头,不过大概还是能明白李老头儿的意思,更明白这其中还牵扯到我的善缘,不由得仔细考虑了起来。 说实话,我二姐被折磨成这个样子,他们是深恨这个女鬼的,恨不得立即让它消失了才好,可是这其中一是牵扯到我,二是那句大多是可怜之人所化敲打着他们的心。 一时间,他们也做不了决定,沉默了许久,我爸才说到:“李师傅,你看着办吧!” 至于我,如同晴天霹雳的站在那里,手脚都冰凉,脑子里就一个念头,我二姐是我害的?那鬼是我引来的? 李老头儿望了我一眼,他此时也来不及安抚我什么,而是一把从包里拿出了一卷红线,这时,我才注意到他背了一个黄色的布包,一直就挂在他背后,所以不明显罢了。 拿出红线后,那李老头把红线一抖,那红线就散开了,然后他仔细琢磨了一阵儿,开始按照一种特殊的规律,在我二姐身上捆绑起来。 那结红线的方式极为复杂,就算打一个结也好像极有讲究似的,我根本就搞不懂这李老头儿到底在做啥! 他接下来又要做什么?而且这看起来挺普通的红绳有用吗? 李老头儿的绳结打了整整半个多小时,整个过程及其复杂,最后所有绳子的结头都散在胸口,李老头儿又在胸口打了最后一个绳结,这个结是最大的一个结,也最为复杂,李老头儿打好它又用了10几分钟。 “好了。”打好绳结,李老头儿伸手擦了一把汗,仿佛打那绳结是一件极其费力的事,因为我注意到在打绳结的时候,每一个结成,李老头儿都会念念有词,同时在嘴里念着的时候,他神情也十分的专注,那样子根本就容不得半点分神。 在李老头儿忙完以后,此时在看看我的二姐,四肢以及脑门顶都被红绳缠绕,每隔几寸就有个结,最后在胸口处有一个最大的结扣儿在那里,整个人像是被绑起来了一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在这李老头儿给二姐做了这样一番功夫以后,我二姐的神情仿佛安稳了一些。 “李师傅,茶。”我妈把茶水递给了李老头儿,李老头接过喝了一口之后放下,然后才慢慢的说到:“这是锁魂结,所用的红绳也经过了特殊的处理,我这样做是为了锁住二妹的生魂。因为这段时间的种种事情,二妹体内的魂魄已经极不安稳,一点儿惊吓都会逃出体外,加上那恶鬼夜夜纠缠,强入阳体,也是很容易被挤出去的。” 我爸妈听得一阵难过,原来自己的女儿每天都在遭受这种折磨,为人父母却无能为力。 说到这里,李老头儿也有些爱怜的摸了摸二姐的头发,叹到:“这孩子也算意志力坚强,一直都在和恶鬼抢夺着自己的身体,换一个意志力薄弱点儿的人,三魂七魄早已被挤了出去。如果恶鬼不用他身子还好,大不了就是我跟你们说那种情况,也算解脱。若是要强占他的身子,只怕对家人朋友来说才是一件伤害极大的事情。” “二妹”听到这里,我妈再也忍不住,把躺在床上的二姐搂在了怀里,真是苦了二姐,这些日子都是她一个人在和恶鬼苦苦搏斗。 “李师傅,那恶鬼是为了占我家二妹的身子?”我爸有些愤怒的问到。 “也不一定,对鬼物来说,占人身子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儿,至少平常的鬼是不太容易办到的。比如王丧星和王大狗,如果不是王丧星完全的愿意王大狗去上她的身,王大狗是做不到的,只要王丧星有半点反抗的念头,他就会被挤出去,因为说到底王大狗就是一只凡鬼。如若恶鬼,带怨气而成,就强大了很多,但是它占人的身子也只能是在阴气浓重之时,借天时地利加上本身的强大才能成功!而且在人体内还有生魂存在的时候,它也不能长时间的占据。如若体内的生魂被完全的挤走,还要看阳神和它合不合,不合的话,它顶多就只能借这阳身办完它要办的事,就必须离开。” 说到这里,李老头儿顿了一顿,又接着喝了口茶,想是解释那么多,也颇为费神,如果是平常人,李老头儿就算出手,也懒得解释这其中的关节,就是因为我,他才愿意说那么多,他在后来曾经给我提及,这就是‘入学忽悠’!一是提起我的兴趣,二是给我讲解些知识。 “遇见合适的阳身是非常不容易的,就如同闭着眼睛在水里一抓,抓到鱼的可能性那样小。所以,基本上这恶鬼并不是为了占二妹的阳身,它只是为了报复而已。”李老头儿不厌其烦的解释着。 “它要报复啥?”我爸不解,怎么也想不通我家有啥值得她报复的。 “恶鬼害人本就不需要任何理由,它恨意越大,所受波及之人也就越多,也就是说得看它的怨气有多大。当然一般情况下,恶鬼是冤有头,债有主,找完债主,也就了事儿了。可是若它所受的怨气并不是单独一个人给她造成的,还有整个环境的原因,那就不好说了。”李老头儿给我爸解释到。 “可你说恶鬼是三娃儿引来的,它原本在乡场上,没见乡场上有啥人出事儿啊?”我妈也非常的疑惑。 “这个就和三娃儿的体质有关了,他极易感受阴阳,天生就容易看透事物的本质,或者整个世界的气场流动,这样说吧,这就相当于是天生的天眼通。可是,万事万物,你在观察它的同时,它也会观察你,三娃儿看见它们的同时,它们也就看见了三娃儿,鬼这种东西,不能用人来衡量,就是说什么一双眼睛,一对耳朵之类的,然后想象它会去听,去看,它们的感官不是这样,我也不知道该咋解释,这个说起来就非常的复杂。简单点儿说,三娃儿看见它们,就如同点醒了它们,接着,三娃儿的体质原本就属阴,极易和它们相合,简直是块香馍馍,这就容易惹鬼缠身,只不过” 李老头儿说到这里顿住了,他实在也不知道该怎样浅显的给我爸妈解释这抽象的概念,还在思考该怎样才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整理给我爸妈听。 “是啊,它是怎么找上二妹的啊。”我爸紧皱着眉头,还在等着李老头儿解疑,另外,我爸也不懂,什么叫看见了它们就点醒了它们。 但是,我爸也不打算懂,这个对于他和我妈来说,确实是太过高深了。 “恶鬼缠人是看怨气的大小,怨气折磨生人,同时也在折磨着它们自己,发泄一次怨气对它们来说,是非常舒服的一件事儿,简直就是非做不可的一件任务。它看中了三娃儿,想要缠上三娃儿,只是三娃儿有我的虎爪护身,它近身不得,那咋办?它的怨气没得发泄,总归是不会甘心的,在这种情况,体质较弱的二妹当然就成为了它的目标。至于为啥不找村里其他人,这原因也很简单,只因为你们都是三娃儿的家人,总是血脉相连,气息相同的,它极易感受的到,村里其他人除非冲撞到它,否则是无忧也无须担心的。”说到这里,李老头儿笑眯眯的看着我爸妈,接着说到。 “你们身在农村,听过的鬼物传说也不少,你们可以回想一下恶鬼害人的事儿,哪次不是同是一家人被缠上,有听说过波及到近邻吗?新生之恶鬼怨念最大,也最为可怕,那个时候的它才可能会波及一整片儿地方,发泄完最初的怨气后,它们就会无意识的存在,这也就是孤魂野鬼的一种,直到再次被啥事儿刺激到醒来。” 说到这里,李老头儿才算解释完了整件事情,时间也不知不觉到了晚上10点,我妈有些害怕的看了一眼我家的小闹钟,说到:“李师傅,它要来了,这么说来,要不要把三娃儿的虎爪给二妹戴上?以前三娃儿就想过这样做的,我们想到了你的吩咐,就没让三娃儿这样做。” “不这样做的是对的,三娃儿被缠上才是件麻烦事儿,少不得我大费手脚。再说,道家有养器一说,虎爪在三娃儿身上已经温养了有七年,取下反而是件不美之事,让别人戴了以后,这七年的功夫就算白费了。” “那李师傅,它要来了啊。”一直没出声的我大姐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 李老头儿嘿嘿一笑,说到:“怕啥,有我在,它来了就来了呗,若不是不想灭它,我哪儿需要费这些功夫?” 的确是这样,李老头儿有很多手段可以灭了这只恶鬼,只要有锁魂结,锁住了我二姐的生魂,不让它再次飞散,李老头儿面对恶鬼做什么都是百无禁忌的,之所以这么麻烦也是为了给多造功德,就如我小时候的超度群鬼,就如现在他刻意选择的慈悲做法。 “搬桌子来吧。”李老头儿答完我大姐的话,就对我妈吩咐到。 我妈赶紧搬了一张桌子过来,她以为李老头儿又会像上次一样做法事,却不想李老头儿只是随随便便的拿出一叠黄色符纸,拿出朱砂,然后让我爸递了一小碟子水,就在桌上写写画画起来。 原来李老头儿只是要画符而已,而且这一次画符远没有上一次画那蓝色符箓那么严肃,那黄色符箓仿佛是轻松了许多,而李老头儿也只是在符成之时,念了几句符咒,当然别人是听不懂的。 甚至连请符煞,结符煞的动作有没有。 不一会儿李老头儿就画好了三张符箓,递给我妈,吩咐到:“这个符箓只是挡煞符中最简单的一种,你分别贴在屋门口,这间卧室的门口,和床头。我现在不想伤及那恶鬼,只是简单的把它挡住,让它知难而退,三张挡煞符倒也足够了,一切之事,都要我明天走一趟才能完全解决,解决完恶鬼之事后,我们再去找回二妹丢失的魂魄。” 我妈赶紧的照着李老头儿的吩咐做了,把三张符箓分别贴在李老头儿指定的位置上。 接下来,就没有什么事儿了,大家只是静静的等待,都很紧张的样子,除了李老头儿和我,我是莫名的对李老头儿有种放心信任的感觉,虽然比较讨厌他的猥亵,此刻我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对李老头儿的好奇之上了。 而李老头儿呢,也许这种阵仗对他来说只是小儿科,他根本不用一丁点儿的紧张。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11点到了。 以往的11点,那女鬼来纠缠2姐之时,都是无声无息的,而今天11点刚一过,从屋子的大门外竟然传来了类似于敲门的‘嘭嘭’声。 “那鬼物上门了。”李老头儿气定神闲的站起来,背着双手走了两步。 “李师傅,我咋觉得这鬼物变凶了呢?以往都是无声无息的,今天咋还会敲门了呢?”我妈被那‘嘭嘭’的声音搅的心神不宁,脸色有些苍白的问着李老头儿。 “它不是在敲门,门口有挡煞符挡住了它,它在和那符箓纠缠,不过那样的挡煞符是挡不住一时半会儿的,看着吧。”李老头儿平静的说到,果不其然,他的话刚落音,那‘嘭嘭’声就停下了,一阵风吹来,那原本粘的很结实的符竟然打着旋飘落了下来。 因为角度的关系,我们家人全部看见了这个场景,不禁有些毛骨悚然,只有李老头儿非常淡定的喝了一口茶,说到:“第二张!” 第二张符就粘在这间卧室门口,我们全部都紧张的盯着这第二张符,果然,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第二张符箓竟然无风自动起来,伴随着‘哗啦啦’的声音。 “喂,老头儿,你说要是这三张符挡得住那女鬼不?要是挡不住咋办?”我这性格也算大大咧咧,刚才还为缠二姐的鬼物是我引来的而难过,见二姐的情况好了,心里又舒服了些,只是发誓以后要对二姐好!既然走出了这阴影,我也有了说话的心思,见这情景,就忍不住问起来。 ‘砰’,迎接我的不是李老头儿亲切的回答,而是他的2根手指,狠狠的敲在我脑袋上!也不知道他的手指是不是铁做的,那敲下来的声音竟然如此清脆,我也终于知道了眼冒金星是啥感觉。 “臭小子,世界上所有人都可以对我不敬,那也于我是清风拂过。可你不行,什么叫老头儿?!尊师重道懂不懂?”李老头儿把我训斥的莫名其妙,可我捂着脑袋也不敢说话,其实我对这老头儿是感激的,他在救我二姐,我也相信他是有真本事的。所以,我就忍了,不敢回嘴。 可训斥完后,李老头儿又给我解释到:“三张挡煞符我是精确算过的,刚好让它力竭而退。再说了,挡不住它,不是还有我在吗?你急什么?修道之人最忌心浮气躁,心浮气躁之人,气场不定,降低本身气运不说,也容易被乘虚而入,你给我定神。” 却不想到,解释到最后,李老头儿竟然对我训斥开来,我根本不懂他在说啥,只是闭了嘴,心里暗骂自己多嘴,那老头儿谁都不骂,就爱骂我。 就是这一会儿的功夫,第二张挡煞符竟然也飘落了下来,坐在屋子当中的家人,明显感觉到一阵阴冷的风扑面而至,那股凉意,让每个人都打了个寒颤,除了李老头儿。 “嘿嘿,果然怨气深重,两张小小的挡煞符,竟然让你有这种心思,可你有这个本事吗?”说着李老头儿忽然踢着奇怪的步子绕着我们坐着的家人走动起来,最后站定在一个方位,一只脚将落未落。 随着李老头儿这番动作,屋子里原本环绕的阵阵冷风竟然停了下来,而下一刻,我看见二姐床头的枕巾竟然被吹起,它朝着二姐去了,这是我很明显的感觉。 李老头儿冷哼了一声,那只脚轻轻的落下了,只是冷眼望着二姐那边,只是过了一会儿,二姐床头的那张符箓就飘然而落,李老头儿闭眼凝神一感,不由得说到:“竟然如此疯狂?哼我亲手打的锁魂结岂是你可以破的?” 说话的同时,李老头儿忽然几步就踏在了二姐的窗前,一手背在身后,一手伸向前,嘴里念念有词,与此同时,他伸出的那只手,手指快速的变化,在嘴里的碎碎念停止的同时,手诀也已经结成。 随着李老头儿的手诀完成,他整个人的气势也陡然一变,看起来刚直而威猛,伸出的那只手结成的手诀就如一根铁叉,竟让人有种那手很锋利,很有力的感觉。 “我本不欲让你魂飞魄散,你也破不了这锁魂结,若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今天少不得要镇了你。”李老头儿大喝到,同时那只做铁叉状的手诀就要往前送去。 这时,我们全家都感觉屋里陡然温暖了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离去了一般,想是那厉鬼已经离去。 李老头儿此时也全身放松了下来,然后看了看二姐的情况才说到:“这厉鬼怨气之重,已经算是罕见,先前两张挡煞符,惹怒了它,进屋之后,竟然想冲撞你们全家人,我及时踏出步罡,在最后请神上身之时,骇退了它,它不甘心,又想去弄二妹,在符破它力竭之时,它还想凭着一股恨意,继续上二妹的身。” 说到这里,李老头儿冷哼了一声,说到:“可是我的锁魂结岂是它能突破的?就算如此,也容不得它如此嚣张,我使出了铁叉指,只要它再稍有不逊,我定然让它魂飞魄散。” 李老头那番话让我听得热些沸腾,好威风啊!仅是几个动作,就吓退了一只恶鬼,简直比我脖子上挂的那只虎爪还威风,要是我也会这几手就好了。 那李老头原本是在给我们家人解释发生的事情,此刻他却闭口不说了,而是转身笑眯眯的看着我,仿佛看穿我心思一般的说到:“三娃儿,你可是眼热我这身本事?也罢,现在就叫声师父吧,等你二姐的事彻底解决之后,我再带你上山去完成拜师礼。” 我一听却不干了,当即就在屋里蹦老高的吼到:“我才不稀罕你那啥本事,我长大是要当红军的,我才不要当个道士!” 李老头儿在我眼中是个抓鬼的,那么在我的逻辑思维里,抓鬼的就等于是道士,要我长大了去当个道士?!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和我心中那战斗英雄的理想也差得太远了。 李老头儿见我那个蹦跶劲儿,只是嘿嘿嘿的笑着,笑完之后,我只看见他走了几步,眼睛一花,就被他提在手里了!咋回事儿?这是咋回事儿? 被李老头儿提的离地三尺的我,一阵惊慌,才见面不久我就是吃了两次大亏,这是要来第三次吗?这李老头儿动作真的太快了,他咋抓住我的,我简直一点感觉都没有。 抓住我后,我还在挣扎,李老头儿也不理会我,直接就当着我爸妈的面,对了,还有我大姐的面儿,‘哗’一声就把我裤子剥了,然后给我按凳子上,根本不等我哭喊,‘啪’就是一声,清脆的打在我屁股上。 “臭老头儿,你敢脱我裤子!!”我的脸红的跟要滴血一样,这好歹大姐也在,这老头儿竟然把英雄如我的裤子给脱了,要是给三胖等人知道了,我的一世英名就毁了。 “不懂尊师重道。”李老头儿根本不理我,独自念叨了一句,‘啪’又是一下。 “我要和你拼了,臭老头儿,有种就和我单挑,不要用打屁股这种手段。”我已经疯了。 “桀骜不驯。”‘啪’又是一下。 “臭老头儿” ‘啪’‘啪’‘啪’,无论我怎么喊叫,回应我的始终是这清脆的,被打屁股的声音! 一开始在狂怒中的我根本还没啥感觉,可是过了一会儿,那屁股上火辣辣的痛简直让人无比难受,这老头的铁掌可比我老爸的重拳厉害多了。 “呜呜我错了”我求饶了,我简直没有办法,我十分悲愤,我那爸爸妈妈就这样任我被一个陌生老头打,我明明看见大姐心疼,想来劝,被我妈拉住了! 这是啥爸妈啊?出卖自己的儿子!悲愤归悲愤,但我也不能总挨打吧,在李老头儿又打了十几下之后,我终于求饶认错了。 “喔?哪里错了?”李老头儿笑眯眯的,看那样子好像十分的不过瘾,还没把我打够。 “我我不尊师重道我我桀骜不驯我我死不悔改”我一边抽噎着,一边背着李老头儿刚才训我的话,一副老子栽了的样子。 李老头儿‘嘿嘿’一笑松开了我,说到:“就你这样儿,还红军战士,十几个巴掌,你就认错了,这不典型的汉奸吗?” 这老头儿!简直我哪儿痛,他就戳哪儿,我赶紧的提起裤子站好,双手再紧紧的拽着裤腰带,这时才以一副豁出去的表情说到:“我这是在放松敌人警惕,我是绝不屈服的。” 嗯,英雄也不能不穿裤子,我就是在放松敌人警惕,好把裤子穿上。 “呵呵呵呵好好”李老头儿笑眯眯的,也不动怒,天知道他在打啥主意,只不过我终究是有些心虚这老头儿的,不自觉就倒退了几步。 “三娃儿,你是不是想我锤(打)你,你晓得他是哪个不?你小时候被百鬼缠身,就是李师傅救的,你以为你脖子上那根虎爪谁送的?是李师傅送的,你这样子你说是不是在讨打?”我爸原本站在旁边一直没说话,可看我这个样子,忍不住出来说了两句,为的就是呵斥我不要放肆了。 当然这也是变相的心疼我,这李老头儿在我爸眼里是看不透的,有时威严无比,有时吊儿郎当,简直都搞不懂哪个才是真的他。 虽然我爸知道这李老头儿把我看做徒弟,心疼我,但这看来,教训起来也是毫不留手,加上他这多变的性格,保不定自己儿子又得吃啥亏,偏偏自己这个做爸的还不好管。 且不说我爸咋想的,而我听了这番话之后,却是愣住了! 见我发愣住的样子,李老头儿却又不急着‘收拾’我了,而是老神在在的坐下,喝了一口茶,才慢悠悠的说到:“你小时候被百鬼缠身,救你本是小事儿,可我却不嫌麻烦,煮香汤,开阵,连使三大手诀,画镇魂符,为你度百鬼,送你一场功德,你要不是老子徒弟,我用得着这么麻烦?上面哪一样不是磨人考功力的事儿?特别是连使三大手诀,道行浅的,哼哼” 这时,我有些迷糊,但隐约感觉李老头儿好像为我这个徒弟做了很多,可是我爸妈却琢磨出来了李老头儿的言下之意,那就是当年那百鬼缠身,李老头儿是有更简单的办法处理的,但是为了我的一场功德,他选择了异常艰难的处理方式。 就如现在缠我二姐的恶鬼,他也可以简单处理,但是他不愿意为我凭添一场因果,又想为我多做功德。 这份心思,确实令人感动。 另外,我爸在某些时候也跟个人精似的,他下意识的就会为我打算,他知道这一次收徒一事儿是推脱不了了,可仔细想来却是一件非常令人高兴的事儿。 第一,李老头儿对我有这份心思,那就不止是传道授业了,而是那种亦师亦父的情感了,在这样的师父手底下,我是很得到很好的照顾的。 我爸不知道的是,道家玄学秘术非常注重传承,不可轻易传人,可一旦传了嫡徒,那徒弟就是半子,或者根本就是一个儿子了,李老头儿一生孤独,撞缘撞到了自己的‘儿子’,能对我不好吗? 第二,我爸隐约猜测李老头儿的身份不一般,他想起了李老头儿七年之前要走之时的那身‘高干服’,更重要的是他想起那个打往bj的专线电话,和电话那头传来的气度不凡的声音。儿子跟着他,总比在一个村子里有前途!只要儿子有前途,也就不贪图那点儿父母缘了,毕竟好男儿志在四方,家怎么能成为儿子的枷锁呢?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至于第三,我爸一点儿都没有瞧不起道士,术师,他虽然是个文盲,可他听了不少乡野传说,正儿八经的段子也听过不少,就如三国。他知道,一般在古代帝王身边是有一些很受重视的人的,这些人或会观星,或会看风水,或会各种秘术,连帝王都得尊敬他们。特别是开国的帝王,身边往往都有一个这样的人,那诸葛亮不就是吗?他就是凭感觉,像李老头儿这样的‘高手’,一定是得到了重视的,道理很简单,你说古代帝王都如此重视,没道理现今的领导还不认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啊? 我那在关键时候就跟人精似的爸爸在想通了这三点后,还不待我说话,就大声的呵斥到:“三娃儿,爸爸咋个教育你的?有恩不还,畜生不如。你面前的李师傅是你的救命恩人,不要说收你当徒弟,就是叫你过去当儿子,让你养老送终,你龟儿也不能说半个不字!听到没有,还不跪下喊声师父?!”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章 婚 的确,我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如此,非常之鄙视忘恩负义的人,在我眼里那样的人猪狗不如,面前这个老神在在的李老头儿于我有救命之恩,我要是不还,我还真就是个他娘的了。 算了,我的红军梦,再见了,我心中的战斗英雄,主席,我对不起您老人家,没能成为您手下光荣的解放军战士。 我此刻心里简直是五味李杂,但是男子汉大丈夫总得要有自己的原则,是吧?在默默的哀悼了一番我的梦想之后,我走过去,大喊了一声:“师父。”就要给李老头儿跪下。 “诶,慢点儿”却不想李老头儿一把扶住了我,说到:“这跪拜之礼可不能那么随便,拜入我们这一脉,是有正宗的拜师礼的,不可不讲究。不过,这声师父嘛,我是受了,没完成拜师礼前,你算是我半个徒弟,就这样。” 呵,你以为我想跪,见他不让我跪,我还乐得轻松,管他半个徒弟,还是大半个徒弟,反正我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该上学上学,这老头儿还能把我咋地? 这也就是我幼稚的地方,道家收徒授业,岂会让我那么舒服,我也低估了师父在我生命中的分量。 “徒弟,给我续些茶水来,顺便给我锤锤肩膀。”李老头儿望着我吩咐开了,我想不从,可一回头就看见我爸那‘凶狠’的目光,再一想,我现在都是别人徒弟了,还能咋办? 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虽然是个便宜师父,可当徒弟的,要孝顺师父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西游记的段子听多了,也知道有本事的孙悟空,还是得听那没本事的唐僧的。 乖乖的去给李老头儿倒了茶,递给他,又非常不服气的在他身后给他锤着肩膀,心中有气,我那一下一下的,锤得可就重了。 可我越重,这李老头儿越享受,还说:“嗯,少了些力气,再重些!” 妈的,你说这老头儿咋这么‘贱’,还嫌我打他不够重?我憋着一口气,简直是拼命的往李老头儿身上锤,可人家就跟铁打的似的,完全不在意。 我在这边累的气喘吁吁,而李老头儿却在那边说开了:“我昨天其实就回了村子,昨天晚上就在那片坟地儿,看见了二妹的事儿。” “你昨天就在?”我爸觉得非常惊奇,他说咋这李老头儿看一眼,就把二妹的事情看得那么清楚。 “是啊,我又不是真的神仙,不可能一下子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马上就推清楚的。昨天晚上我本想出手的,但是这附近都是普通乡民,难保人多眼杂,有些事情普通老百姓还是不知道的好。另外,这事儿缘起三娃儿,我不想给他造杀孽,也才在昨晚忍住了出手的念头,想着,今天来和你们商量一番,看看你们的想法。” 李老头儿徐徐的说着来龙去脉,这时,我妈终于忍不住了,也不顾我爸在旁边一直使眼色,甚至拉她,而是直接的冲到李老头儿面前问到:“李师傅,你这收了三娃儿当徒弟,可是要带他走?” 我爸叹了一口气,坐旁边不说话了,也不能怪他没有阻止我妈,其实我妈问的,也正是他心里正痛苦着的事情。 李老头儿一愣,还没来得及答话,我那一直没说话的大姐就跳出来了;“李师傅,不然我给你当徒弟,你不要带我弟弟走,如果家里没个男孩儿,我爸妈老了在村里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我大姐相当的懂事儿,也难为她能想到这一层去,更难为她愿意为了我去当个‘道姑’,我大姐心高气傲,学习也优秀,她有很多理想,反正没一个会是当‘道姑’。 至于我,这个时候也顾不上‘打’李老头儿了,站出来想说点啥,却又说不上来。 第一,我虽然和李老头儿没大没小的,可是我是信服他有本事的。 第二,李老头儿的救命之恩,我没有什么记忆,所以没有啥感触,但在心底是已经肯定了,要报恩,要对这老头儿好。不过我从小就这样,不会表达感情,情愿嬉笑怒骂的遮掩过去。 第三,那个虎爪是真真实实的救我过一命,那声充满威势的虎啸之声,直到现在我都不能忘怀,我知道那虎爪不是个简单的东西,李老头儿能给我,并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给我了,可见他对我真的好。俗话不是说,拿人手短吗? 我是绝对不想离开我爸妈的,但是反悔的话,基于以上那点儿小心思,我是说不出来的。所以,也就造成了我愣愣的站在李老头儿面前,说不出话的场景。 “唉”李老头儿长叹了一声,起身摸了摸我大姐的头,又摸了摸我的头,然后才说到:“大妹子,晓得你懂事儿,但这师徒的缘分可不是随便谁都代替的。” 接着,李老头儿转身望着我妈:“三娃儿我现在不会带走,我会带着三娃儿就在这村子的山上住下的,平日里也是可以和你们相伴的。只是15岁以后,三娃儿是要随我离开的,不是说我心肠冷,逼得你们母子分离,而是有些事情是命定的,强留身边也不过是害人害已。三娃儿没有啥父母缘,只是不能常侍于父母身边,而不是终生不见,也不是不能为你们养老送终,偶尔陪伴。你们别把事情想的太过悲观。” 李老头儿是不说谎的,这点我父母深知,就像他走之前说过我有灾,会报在家人身上就是最后的例证,不是吗? 另外,我爸妈也深信李老头儿不是那种为了收徒弟而危言耸听的人,要危言耸听,七年前就可以这样做了,再说,收个徒弟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具体的好处? 我爸点上了一支烟,像是在劝慰我妈又像是在劝慰自己:“15岁离开就离开吧,15岁也不少了,男娃儿都该独立了,我13岁那会儿就帮别人干活路了,再说男娃儿守在父母跟前也没啥意思的,你看隔壁村何老太爷的大儿子有大出息,听说在市里头当大官,人家大儿子不是早早的就离家读书了?现在也没空经常回来的。我看要得,三娃儿,你就乖乖的给李师傅当徒弟。” 要和自己儿子就在这片村里住到15岁?以后也只是不能常侍于父母身边而已,这些话我妈听了也稍觉安慰,我爸的观点她是赞同的,虽然她不明白一个道士能有啥大前途,可是李师傅是有本事的人不假。 “要得,李师傅既然这样子说了,我也就放心了,你晓得的,孩子小了,就离开我,我的这个心啊,真的比割肉还疼。三娃儿,以后李师傅就是你师父了,你就算不听爸妈的话,也要听你师父的话,把本事学好。”我妈也温言软语的劝慰了我一番。 反正说来说去,我给李老头儿当徒弟是铁板上订钉子的事情了,正可谓红军战士也得英雄气短,我故作深沉的长叹了一声,算是默认,对于15岁以后的离别,因为太过遥远,我也没啥感觉。 “屁娃儿。”我爸见我那装老沉的样子,忍不住打了我一下,但无论如何,这一直钉在他和我妈心上的心头刺儿总算是拔出了。 “三娃儿拜入我们这一脉门下的事情过几天再说,择吉日是少不了的。眼下,还是要先解决二妹的事情,明日三娃儿跟我一起去乡场走一趟,既然拜了师,也得长长见识,不过我现在还有一事要做。”李老头儿言语简单的说到。 听见我明日要和李老头儿一起做事,我妈吓得不得了,不过她是不敢打扰李老头儿的正事儿的,在李老头儿的连声吩咐下,她为李老头拿来了一些东西。 李老头儿就着这些东西在院子里忙开了,至于我做为他的徒弟,少不得是要看着的,以前要敢那么晚睡,我爸非抽死我不可,但今天有师父罩着,我爸妈也只得任我去了。 渐渐的,我就看出李老头要做啥了,他是在做一个灯笼! 我必须得承认,李老头儿的手挺巧,一个灯笼做得非常精致,只是样式却有些特别,是那种长长的白灯笼,感觉是灵柩前面才挂的那种。 做好灯笼后,李老头儿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这才满意的拿起朱砂笔在灯笼上写写画画起来,我实在忍不住好奇,于是开口问到:“老师父,你做个灯笼干啥?给我玩的啊?” “你要玩这个?既然你喜欢引魂灯,那就拿去呗。”李老头儿嘿嘿一笑,就准备把灯笼塞我手里,我连连后退,引魂灯,一听就不是啥好东西,我疯了才会玩这个。 “师父,这到底是做啥用的嘛?”我在保持适当的安全距离后,还是忍不住好奇心。 “这是给你二姐引魂用的,你二姐丢了一魂四魄,而且丢了一些日子了,不用引魂灯,怕是引不回来,而且在荒郊野外呆久了,魂魄怕是虚弱,有盏引魂灯在前面引路,你二姐的生魂在回来的路上会轻松很多。”李老头儿一边给我解释着,一边在引魂灯上认真的用朱砂画着,而他画的那些东西在我眼里简直就是鬼画符,我一点点都搞不明白是啥东西。 “想问我画的啥是不是?”李老头儿转头问我,仿佛我在他那儿有求知欲对他来说就是件挺高兴的事儿。 看李老头儿问我,我忙不迭的点头,我其实很好奇,为什么写写画画一些东西,就会赋予那些东西很神奇的作用。 “鬼魂和我们人看见的光亮是不一样的,不是说人提着个有光亮的灯笼,鬼就能看见,我这画的是一种转化符文,为的就是把阳火转化为鬼魂能看见的阴火。除了这些符文外,一些灯油也有这个作用,不过你家是拿不出来的。”李老头儿解释的很详细,而我也越发的觉得李老头儿的一身本事太神秘了。 画好灯笼后,李老头儿就一脚踢在我屁股上说到:“快去睡觉了,明天和我一起去乡场干活。” 我一点儿也不生李老头儿的气,非常愉快的去睡觉了,明天和他一起去乡场,也就意味着明天我不用上学了,狂笑三声后,我忽然觉得当李老头儿的徒弟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来了,小孩子总是对未知的事物有着莫名的好奇,恐惧之心反而少了很多。 这也就是为什么当日我被百鬼缠身,也只是虚弱,没丢魂魄的原因,那是因为我还小,除了一些非常特殊的事物,我对任何事物都是没恐惧之心的。 如果没有恐惧之心,心神则定,气场也正,那些孤魂野鬼倒是一时半会儿拿我没办法。 二姐的情况就有所不同,她是非常害怕那女鬼的,所以才被挤掉了魂儿,全靠意志在拼搏,所以说,受惊吓会掉魂是有一定道理的,这就是心中的恐惧会使魂魄不定,简单点儿理解成想逃走也是可以的。 闲话少说,话说我带着兴奋的心情起了床,却发现李老头儿老早就在院子里了,此时的他正在练拳脚,我当时不知道他打的是太极,只是看他在院子里练着,心神也情不自禁的被吸引。 打了一会儿,李老头儿睁开了眼睛,同时也看见了我,他并不吃惊,随手就擦了把汗说到:“我刚才打的是太极,可好看?” “嗯,就是看着软绵绵的没力气的样子。” “呵呵,太极讲究刚柔并济,在拳脚间的一停一顿更是有大学问,穷其一生,能不能打好一次太极都未可获知,你小娃儿知道啥?”李老头儿倒也不恼,和一个啥也不懂的小孩子计较什么? 吃过早饭,李老头就带着我出发了,在村里遇见好奇的人,李老头儿一律答到我已经是他的干儿子了,至于原因叫他们去问我爸妈。 毕竟是要在这里呆到我15岁,不立个名目那是不行的,可是那李老头儿根本就懒得想理由,一句话全部推给我那无辜的爸爸妈妈,让他们来满足村里人的好奇之心。 十月间的山村,早晨常常笼罩着浓雾,而当我和李老头儿走到乡场上时,浓雾已经尽然散去,走在乡间的小道上,一路都在注意着人家地里和偶尔走过的大姑娘的李老头儿终于第一次望向了我。 他颇有些严肃的说到:“三娃儿,我知道厉鬼是因你而来,却不知道详细的过程,现在你要带我去你最初撞煞的地儿,然后,必须把那晚发生的事情一字不漏的说给我听。” 看见李老头儿那么严肃,我哪儿敢怠慢,连忙一五一十的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包括所做之梦都给李老头儿说了一遍。 听完我的诉说后,李老头儿非常惊奇的连续咦了几声,然后又一把把我拽过去,扯开我的衣领,仔细的看了看我的后脑勺。 其实我一直知道我后脑勺有一块胎记,血红的,跟眼睛似的,不过随着我慢慢长大,这块胎记已经越来越淡了,现在恐怕就只剩下了一圈影儿了吧? “他娘的娃儿,竟然在迷迷糊糊之下自己就开了天眼,这份灵觉是在难得。”说到这里,李老头儿都忍不住感慨了一番。 我非常迷糊的望着李老头儿,可这一次,李老头儿好像并不太想给我解释,而是直接让我带着,直奔坟地而去。 我凭着模糊的记忆,七弯八绕的带着李老头儿去找那晚撞煞的地儿,无奈那天天色太晚,我又是随便乱走的,所以,找了好一阵儿才找到了。 再次看见那片熟悉的竹林和竹林不远处的坟地之后,尽管是大白天,我的心里也觉得凉气儿直冒。 “三娃儿,你可听好了,你现在心里或当这是平常风景,平常看待。或可悲天悯人,从内心真心怜悯死后的苍凉,再或者你可以背背你学的课文,全神贯注的背。就是不能露出一丝儿怯意,哪怕是山崩地裂,你也只当等闲。”李老头儿看我畏畏缩缩的样子,不禁很严肃的跟我说到。 但这时的我分外敏感,不由得拽住了李老头儿的衣角,第一次非常真诚的喊到:“师父,是不是有啥危险啊?你要这样跟我说?” “能有啥危险?我告诉你这些,是要你记得,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轻易的心声怯意,必须守住自己的一点清明,懂吗?”李老头儿交待完我这一句,就牵着我的手径直朝着那片竹林走去。 那天晚上因为太晚,我看得并不真切,今天一看,才发现,那天我进的竹林是一片缓坡,那片坟地儿就在缓坡之下,而在坟地的另一头也是一片竹林,再在后面就是一个陡峭的小崖壁,只有正面有一条路可以直通这片坟地。 这坟地的周围也并没有什么田地,我那天在这片竹林的边缘,正好临近那条通往坟地的路,我爸他们就是在那路上发现我的,要是我是走的竹林过去。 想到这里,我不禁冷汗布满了额头,但一想到李老头儿的不可心生怯意,又赶快去转移起注意力,拼命的背起课文来,在全神贯注之下,我竟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 李老头儿并没有注意到我,而是仔细的观察起这里的地势来,看了半晌,他才低声的说到:“被两片儿竹林夹着,怪不得阴气那么重,后面邻着一小崖壁,连气场圆润流通都不行,正面倒是大路坦途,怕是阳气还没到这里,就被冲散了。巧的是这片儿坟地还在地势低洼之处,阴气正冲,这是在养厉鬼吗?还是巧合?”李老头儿牵着我的手四处走动起来,在很多位置停留着,东看看,西瞄瞄,也不知道他在干啥,就这样转了半天,他才感慨到:“这竟然是天然的地儿,没有一点人为的痕迹,可葬在这里是否是巧合呢?”李老头儿陷入了沉思,我等得着急,不禁喊了一句:“师父,不是说来解决缠住我二姐那厉鬼的事儿吗?”“哦,也是,也是,这件事儿等会再说。”李老头儿回过神来,拉着我就朝坟地走去。我因为刚才那背课文的经历,心里也不是那么害怕了,一路走我一路问到:“师父,你刚才在想啥啊?都在那里发起呆来了。”“也没啥,我发现这处坟地,是一个极阴之地,且气息流动不畅,极容易锁住魂魄,一般的乡民就算不懂这些,也会凭借本能下意识的回避这些地方啊。嗯,我怀疑有阴谋。”李老头儿忽然就严肃的对我说到有阴谋。我一滴冷汗流下,有些不确定的说到:“师父,巧合吧?”“嗯,也说不定。”李老头儿也是一本正经的回答。我差点儿跌倒,我忽然觉得很没安全感,自己是跟了一个啥样的师父啊?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走进了坟地,即使是在大白天,这片坟地那股阴冷的感觉也挥之不去,我和李老头儿在矗立的坟头间走动着,忽然我就停下了。李老头儿疑惑的看着我,只见我脸色苍白,指着一座墓碑,半晌说不出话来。李老头儿一把把我手拉下,又在我的背心拍了两拍,我只觉得一股暖流在我背心流动,心里刚才堵塞的一口郁闷之气瞬间就通了,心神也恢复了。“不要手指墓碑,就算不犯冲撞,也是不敬。三娃儿,你如我修道之门,就要懂得万事万物均构成自然,所以你我必须对万事万物都有一份敬畏之心。”李老头儿在我旁边,轻声的说到。我回过神来,有些结巴对着李老头儿说:“师师父,我认得他。”我指得是墓碑上的人!那时候的墓碑很少有人能烧张瓷像,更别说农村里的人了,除非家里有点权势的,而我所指的墓碑也是这片儿坟地少有的墓碑上有烧张黑白瓷像的墓碑。上面那个人我确实认得,那天晚上我遇上一群‘好兄弟’,其中印象最深就三个,一个要对我下手的男的。第二个是那个缠住我二姐的女的。第三个就是墓碑上这人,是那个老爷子,他提醒过我快点走。现在看着墓碑上的他,尽管有了心理准备,我还是被吓到了。我把事情给李老头儿说了,他点了下头,望着墓碑上那张慈眉善目的照片,开口说到:“难得,难得,成为鬼物后也有一份慈悲心,倒是为后辈积福了。”李老头那么一说,我的心里就不害怕了,想起这老爷子那天晚上的提醒,我恭敬的在他坟前拜了两拜,知恩要图报,我爸妈给我的最大的教育就是这个。看到我的举动,李老头儿的表情也变得慈和起来,还伸手在我头上摸了几下,可我却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虽说是师父,可也掩饰不了他是一个猥琐老头儿的事实,被他这样‘慈祥’的摸两下,我我确实反应非常的本能,起鸡皮疙瘩也是正常。“狗日的娃儿。”李老头看我一副‘惊恐’的小样儿,笑骂了一句,到也不跟我计较,而是拉着我在这坟地四处逛起来。逛坟地!!多么那啥的事情,平常都是被我妈,我姐带着逛集市,或者偶尔逛逛镇子,跟了师父以后,我就马上提升了境界,改逛坟地了。而且,最大的问题是,我逛着逛着还习惯了,不怕了,心情也很平静,就是早上起得太早了,有点瞌睡。十来分钟以后,李老头儿停在了一座墓前,说到:“怨气冲天的坟墓有两座,缠上你二姐的应该就是她了。”听李老头儿这样一说,我的瞌睡立刻就醒了,抬头一看,凭我二年级的水平还勉强能认得那墓碑上的名字李凤仙。看名字是个女的,那应该也就是缠住我二姐的那个鬼了,不知咋的,我想起了那晚那个男的,不禁抬头对李老头儿说到:“师父,那晚那个男的,我觉得也不是啥子好东西,你要不要把他收了?”“收个屁,只听过收妖,没听过收鬼的。不过破了这个天然的风水局,倒也是件好事儿,到时候破了局,我自然理会的。”李老头儿随口答了我两句,然后望着墓碑沉吟了一会儿,接着拉着我径直走出了这片儿坟地,径直往乡场走去。只是走到那条唯一的路上的时候,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我忽然发现那晚害我那男的又出现在那片坟地里,正恶狠狠的盯着我。我情不自禁的发了一下抖,李老头儿仿佛有所感应,停了一下,转身‘哼’了一声,我一个冷颤打过,再仔细一看,哪里有啥人?刚才反正也看得迷迷糊糊的,说不定还真是我的幻觉。“你现在自己不能控制你的灵觉,倒也是件麻烦事儿,如果在无意中你又看到了什么,记得这四句口诀,反复吟诵,可立刻让你清醒过来,也可清心凝神。”说完,李老头儿当真就给我念了四句口诀,怕我记不住,他反复念了十多次,直到我一字不差的记得了,连发音都准了,才算让我过关。那四句口诀,以我当时的水平,根本不知道啥意思,因为那口诀本身也晦涩难懂,发音更是古怪。不过,我那师父不给我解释什么,我也不会去问,毕竟,我一个小孩子初初接触玄学,还没那么大的积极性。我只是凭着我本能的对李老头儿的信任,记住了那四句口诀。一路走到乡场,李老头儿带着我四处闲逛,遇见年纪比较大的就会去搭白两句,那个时候的人热情,骗子也少,一般李老头儿搭白,还是会得到积极的回应。李老头儿能吹啊,尤其和老人家,总是三两句就让别人乐呵呵的了,一会儿就能聊得兴起,甚至还有人拉我们去吃中午饭,可奇怪的是李老头儿一一拒绝了。我当时是不知道李老头儿那好吃的本性的,要我爸妈在场,肯定会被李老头儿这拒绝吃的样子惊得眼珠子都掉出来。就这样,我也不知道李老头儿要做啥,反正就和他四处逛着,一直到下午一两点钟,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也不见李老头儿着急。“师父,我饿了。”小男娃娃哪能挨饿?终于,我耍赖不走了。李老头儿倒也不恼,牵起我说到:“就那边那户人家吧,我们去讨碗水喝,整点剩饭吃。”“师父,吃剩饭啊?”我有些苦恼。“废话!你没种因,凭什么要承受无端的果。简单的说,就是你没给别人付出什么,凭什么要别人好吃好喝的?有剩饭给你,都是你的福气,你还少不得客客气气,心怀真正感激的谢着,这才不折福于你自己。平常老乡,老百姓的东西最好你就报这样的想法。”李老头儿开口训斥我,我在当时却有些不懂,可模模糊糊也知道一点儿道理,这世界上是没有什么你可以白拿,还心安理得的。“老乡,讨口水喝。”李老头儿进了院子,大喊了一句。 很快,我们得到了回应,一个中年妇女从屋里走了出来。 我和李老头儿最后不仅得到了水喝,还一人得到一大碗新鲜豇豆煮的烫饭,外加一碟子脆生生的泡白萝卜皮儿。 饭菜简单,但新鲜的豇豆甜咪咪的,泡白萝卜皮儿又爽口,我吃的吃开开心心,李老头儿也称赞了几句,然后开始和那妇人拉起家常,不一会儿,她的老婆婆也出来了。 这老婆婆和李老头儿聊得更加开心,东拉西扯了一阵儿,李老头儿扯到了李凤仙这个人儿,扯得很随意,那老婆婆答的也很随意,她说:“这村里你要问别人可能还不知道,这有多少人是打鬼子那会儿迁来的,可我祖上就是这村里的,她的事儿我还真知道,可你问来干啥?” 李老头儿神秘兮兮的对那老婆婆说:“你不知道,我年轻时候可稀罕她咧,这不回乡里了,打听打听吗?” 我一口饭差点喷出来了,当即就呛到有一种天花乱坠的感觉,这师父!我找不到形容词,只能无语问苍天。 没想到那老婆婆也是个老八卦,一听就来劲了,说到:“真的啊?你哪村的?说真的哈,不止你稀罕,以前这十里八村的,好多年轻小伙都喜欢李凤仙,只是可惜啊,可惜。” “是啊,我就晓得稀罕她的人多,我也没敢说,后来离开乡里,也就淡了,这不回来了,就想着问问吗?你也晓得,这人老了啊,就会怀念年轻时候的纯真感情,唉”李老头儿一副悲悲戚戚的样子。 可怜我那剧烈的咳嗽才好,又被他一席话刺激的喷了一桌子的烫饭,还年轻时候的纯真感情,天晓得昨天晚上是哪个要镇压别人,今天又成了爱慕者了。 “你这孙孙没得事嘛?又是咳嗽又是喷饭的?”那老婆婆疑惑的问了一句。 “没得事,他是气管有问题,吃急了就喷饭,大了就好了。”可怜我爸妈昨天还一直念叨李老头儿不撒谎,是个诚实的人,就今天他就给我安了‘喷饭病’。 得了,我惹不起,干脆小口小口的吃饭,免得呆会儿又喷出来。 “大姐,你倒是给我说一下,可惜啥子安?”李老头儿一直追问着,天晓得他为啥要追问一个女鬼的生平,对于这神神叨叨的师父,我懒得过问了。 那老婆婆的话匣子一打开也就收不住了,开始对往事徐徐道来,到最后连我也听得入了神,唏嘘不已。 跟以前俗套的故事一样,李凤仙是半个孤儿,小小年纪死了妈,爹是个酒鬼,反正是这乡里数得着的可怜人儿。 后来爹爹另娶,对李凤仙更是不加在意,可就这样,李凤仙还是慢慢长达了,十二三岁的人出落的极其水灵。 按说,那时候的农村到这个时候,就应该给姑娘说个夫家了,她爹虽然对她一般般,但这事儿还是上心的,第一想着姑娘水灵,说个好夫家,能得到多些彩礼钱补贴家用。二是找个好夫家这女人以后的生计就不愁了。 原本事情按照这样的走向,李凤仙的命运倒还是可以的,至少不会太过凄惨,可无巧不成书,偏偏就在他爹为她找夫家的时候,村里的大户,王地主家请来了戏班子。 这戏班子是市里的名班子,里面还有名角儿,谁说那时候没有偶像崇拜?至少人们很是追捧一些唱戏的名角的。 这个戏班子是王地主过寿,费了老大劲儿,花了好大钱请来。 在川地儿,川剧是主要的,不过京剧班子也不少,这个戏班子就是京剧班子,最出名的戏目就是那《凤求凰》。 戏班子来那一天,乡里可热闹了,那王地主倒也不是一个啥剥削乡邻的坏人,在大寿那天是请了全乡的人看戏,那天能赶来的人都来了,追名角儿嘛,这里面当然也包括了李凤仙。 戏热热闹闹的开演了,那一天乡里是极热闹的,可也在那天发生了一件事儿,戏班子里的老板看中了李凤仙。 这看重了不是指看重她的美色,而是看重她有成为名角儿的潜质,至于是咋看到以及看重,乡里人也不知道具体的过程,反正就知道戏班子老板郑重其事的找了李凤仙的爹,最后带走了李凤仙。 毕竟成为一个名角儿,可是比找个这乡里的殷实人家前程来得远大的,这凤仙爹虽然是个酒鬼,可对这事儿不糊涂。 穷人家也不讲名声儿,至少穷人家的人不会觉得梨园众人是下九流,他们实在且淳朴。 反正凤仙爹曾经得意洋洋的给村里的人吹嘘过,戏班子老板说了,凤仙年纪学戏虽然大了点,但确实是可造之才,这旦角儿非凤仙莫属! 一转眼,5年过去了,乡里人也渐渐淡忘了这件事儿,也就在这个时候,有在镇上的人传来了一个消息,那出名的戏班子更出名了,又来镇子上演出了,那阵仗可不得了,连军队的大人物都来听了戏。 但这并没啥,重点是啥?重点是那戏班子最红的戏目《凤求凰》里的旦角儿是谁?就是醉鬼李家的李凤仙!! 李凤仙回乡里了,风风光光的回乡里了,那仪态,那气质,果然在城里呆过的人儿,就是和乡里的人不一样。 醉鬼李的生活变好了,连带着后来生的两个儿子都跟着在镇上寻到了一份差事儿。 谁叫人家有一个好女儿呢?说起李凤仙,乡里人哪个不说一句,这势头,以后得成全国都知道的大名角儿。 一时间,醉鬼李风光无两。 而这李凤仙也非薄情之人,念着小时候乡里人照顾的旧情,也不咋的,说动了戏班子老板,来免费为乡里的人表演了一场戏,这中间当然少不了《凤求凰》。 李凤仙的扮相美啊,袅袅娜娜,如弱柳扶风,那唱腔更是字正腔圆,尾音绕梁不绝,怕是卓文君在世也美不过她三分。 而更令人称奇的是,和李凤仙对唱生角儿的那个人,那小生扮相俊美,丰神俊朗,唱腔也是极为的出色,仿佛那才子司马相如再世。 这两人在舞台上简直就是才子佳人的最佳写照。 就算是一个动作,一个对望的眼神儿,都无不情意绵绵,简直演出了这《凤求凰》的精髓! 这戏班子老板得意,要说这李凤仙和唱生角儿的人都是他发掘的苗子,在当时戏班子里的名角儿要走,要寻求更好的发展,他在情急之下挑中了这两人,却不想是青出于蓝更胜于蓝。 更让戏班子老板高兴的是,这唱生角和旦角的两姑娘都说了,这一辈子都不离开他的戏班子。 这场免费为乡亲唱的一台戏,在乡里是引起了轰动,这片儿的大户人家纷纷都找媒婆去向醉鬼李求亲,虽说戏子的地位确实不高,可人家是名角儿,见过大世面,配个乡绅之流是绰绰有余了。 没想到的是,所有的媒婆都碰一鼻子灰回来了,李凤仙拒绝了所有人的亲事。 醉鬼李是没有办法的,毕竟他现在的风光生活是女儿带来的,这个婚事他做不了女儿的主。 乡里人议论纷纷,话说这小凤仙到底是要找个啥样儿的男人啊?,这乡里大户人家的儿子她看不上,乡绅的儿子都看不上? 人们以为李凤仙是想找个城里人,说不定人家要找个军官呢?或者,以后人家想去北平唱戏呢?谁知道? 这日子久了,人们也就淡忘了这件事儿,日出日落,岁月流淌,一转眼间又是十年过去了。 那个当年风头无两,美丽动人的李凤仙被送回了乡里,原因是——她疯了!! 为啥说她疯了呢?戏班子送她回来的知情人给乡里的少数人透露出了一件事儿,慢慢的这件事儿传的十里八村都知道了。 只因为这李凤仙因戏成痴,她恋上了和她一起唱戏的那个生角儿,也就是《凤求凰》里的司马相如。 可那司马相如是个姑娘家啊! 虽说,那姑娘私下里颇有豪气,眉目间也英姿勃发,有一种男儿独有的俊美之姿,但也是个姑娘啊。 可这阻止不了李凤仙的痴情,她痴痴的恋着那个叫于小红的姑娘。说起来,也不知道是李凤仙的痴情感动了于小红,还是那于小红也因戏成痴,总之她接纳了李凤仙的痴情,两人恋上了。 那是一段缠绵的岁月,两人同吃同住,同台唱戏,李凤仙就是最贤惠的妻子,而于小红则是那个疼爱妻子的丈夫。 两个人分不清楚现实,也分不清楚演戏,戏如人生,人生如戏。 李凤仙以为这一辈子她终究就和于小红这样走下去了,相濡以沫,白头偕老。 可那是个什么时代?戏班子也不是世外桃源,给不了你躲一生一世的庇护,且不说她俩的事儿在戏班子里传得沸沸扬扬,被戏班子老板给压下了,就说她们戏班子所在的市里也传得沸沸扬扬,毕竟这两人当时已经是个不大不小的名角儿。 如果说外界的传言还可以忍受,不能让李凤仙忍受的是,于小红的家人闹进了戏班子,开始数落她们两人的‘丑闻’,并逼着于小红嫁人。 其实说起来数落都还是表面的事儿,重点是一个‘贵人’看中了于小红,要她做妾,那人听说是个大官僚! 而且那人最爱的,就是那种英姿勃发的女人。 于家当然拒绝不了那优厚的条件,这不上门来要人了吗? 于小红一开始是坚决的,她要和李凤仙厮守,可这凄风冷雨的乱世又哪里能庇护一段原本就不被世人所祝福的爱情? 就算对她们两抱有同情态度的戏班子老板,还有一些角儿,也是无能为力,无可奈何,看上于小红的,那可是大官僚啊,一个小小的戏班子哪儿能和别人斗?再说,她们既不能明媒正娶,又不可能有生死契阔的婚姻,有理由站住脚吗? 压力越来越大,最后于小红的二哥找上门来哭求,一切改变了。 于小红小时候几乎是在她二哥背上长大的人,家里兄弟姐妹多,爸妈顾不过来,是她二哥上山砍柴,下田犁地都把她背着的。 那大官僚施加压力是肯定的,于小红的一个嫁或者不嫁,就决定了于家或是天堂,或是地狱。 世间可有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世间有没有两全法谁知道?可是在于小红和李凤仙那里没有。 于小红决定嫁了,李凤仙在那一天悬梁自尽,被戏班子老板和于小红救了下来。 两人免不了又是一番抱头痛哭,山盟海誓却不能再说,真真只能让人更加心碎,在于小红好言相劝之下,李凤仙似乎好些了,至少苍白的脸上有了笑容,两人更加恩爱,更加珍惜,也更加悲伤的过着余下不多的相守日子。 这真真是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这番情意,这番岁月,这千千结,李凤仙怎么还能解的开? 于小红终于到了出嫁的日子,两人离别了。 在这一天,李凤仙非常的平静,安安稳稳的描红图彩,穿上了最漂亮的衣服,就算已经是20几岁的大姑娘,可这番美态也让人感叹不已。 “她的好日子,我怎能不收拾的漂漂亮亮的去送一番?”这话似乎是想开了。 那一天的婚事极热闹,街边的人,人山人海的挤着看大户接新娘,那大官僚称心如意之后,极为大方,竟然令人沿街抛洒糖果,更是营造出了非一般的喜庆。 李凤仙出现在了迎亲的队伍前面,那一定红轿子里坐着的是她此生最爱的人。 “嗟余只影系人间,如何同生不同死?于小红,我李凤仙愿和你同生共死,这命你拿去就是,我此生不愿负你,但更不愿你负我。”说着,李凤仙拿出了一把剪子,眼看就要朝着心口扎去,却被两旁的军人带走了,那是那个大官僚的护亲队伍。 迎亲继续着,那声声喜悦的唢呐声儿,淹没了李凤仙的哀伤,轿里没有一丝儿动静,谁也不知道于小红此时在想些什么。 李凤仙被关了两天,送回了戏班子,在戏班子里她变得安静了,安静的过分,不吃不喝甚至不睡,哪里还有一丝名角儿的风采? 这世间从来不缺痴男怨女,红尘中也不乏为情痴缠,钻进了死胡同,牛角尖的人,李凤仙如是! 戏班子老板哪里还敢留她?纵然心中有千般怜悯,可也无可奈何,试想送回家人那里或会好一些,李凤仙就这样被送回了乡里。 走前她只是幽幽的说了一句话:“凄凉别后两应同,最是不胜清怨月明中。” 在这戏班子里的一切湮灭了,剩下的只是她身为一个旦角儿,不可避免接触的一些缠绵悱恻的诗词,宛如她和于小红的哀歌! 送回来的李凤仙并没有好多少,人日渐的憔悴了下去,中年时混帐的醉鬼李到晚年却心疼起女儿来,李凤仙之所以能活到现在,是他跪求着女儿吃饭。 可是在这个时候,乡里的流言却传了开来,而且当年李凤仙拒绝了多少求亲的人,很多人多多少少还是怀恨在心的,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各种难听的话从四面八方的挤来。 李凤仙的后妈首先挨不住,开始在家里摔桌子扔碗,接着是她两个在镇上工作的弟弟,听闻了流言,也有了各种怨言,终于,有一天,在承受不住压力爆发之后,李凤仙的后妈把那些恶毒的流言一股脑的砸向了李凤仙。 人言可畏,人言往往能杀人于无形,只因这世人看不破,也放不下,有多少人能在人言面前谈笑自如,把它视若无物呢? 李凤仙不能,她太脆弱,活在戏班子那个不真实的世界里,她的承受能力比普通人还差。 在那个下着大雨的日子里,她赤脚跑出了屋,跑到了乡场最大的晒谷坝上! 李凤仙跑到了那里,也是死在了那里,那一天她疯疯癫癫的,在雨中狂哭,狂笑,甚至唱起了戏曲,那哀婉的姿态让乡里的乡亲们都忍不住心生愧疚。 其实人言也不是由什么恶毒的人传出来的,这些普通的乡亲不懂得有时一句无心之言会给别人多大的伤害,也许他们并不恶毒,只是贪一时的痛快说了,可谁又能知道,你今天的痛快,会不会成为明天戳进别人心里的刀子呢? 在世间有一大善,就是克己,不仅克己身,己性,更要克己言,修者苦,苦在一个克字,在心态上的自然,在行为的克制,更是难以办到。 所以,正果难寻,只求一世无愧于心。 雨‘哗啦啦’的下着,围观的愧疚乡亲也越来越多,不知道为啥,大家不敢去阻止发疯的李凤仙,因为她此时虽然疯,却是那么凛然不可欺犯的感觉。 “凤仙啊,凤仙”醉鬼李远远的跑来了。 李凤仙回头看了一眼在雨中奔跑的醉鬼李,一滴清泪,或是雨水从脸颊滑过。 “我有啥错?我问你们我有啥错?我不偷不抢,不淫不贪,我孝顺,我也记恩,我问你们,我爱上了一个女人有啥错?值得每个人恶语相向?”李凤仙指着围观的乡亲们一一的问着,没人回答,每个人脸上都是愧疚的神色。 “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们分开?到底是错在哪里?”李凤仙仰天而哭,大吼着问了一句。 这时,人群中有人叫了声不好,冲了过去,哪里还来得及?只见李凤仙把一把磨的亮闪闪的剪刀戳进了自己的心窝,然后颓然倒下了。 “凤仙啊,凤仙”醉鬼李拨开众人,抱着女儿的身体仰天悲号起来,这雨,一时间怕是不会消停了。 “我当时都才10几岁,我亲眼看见的,那李凤仙流了好多血,好多血哦!染红了好大一片坝子。乡里人都说她是存心求死的,不然那把剪刀咋个能磨的那么光亮?而且你想要使多大的劲儿,下多狠的心,才能一剪刀戳进自己胸口哦。”那老婆婆非常感叹的说着,很是叹息的样子。 我听得入了神,唏嘘之余,心里也有了一点儿凄凉的感觉,转头看我那便宜师父,立刻憋不住想笑,他竟然泪光盈盈的。 真的,我没有不善良,因为我自己也想流泪,可我那便宜师父的样子太猥琐了,那两眼眼泪倒像是被辣椒给辣出来的。 “这个姑娘真的太痴了,感情这个东西,只要是真的,就是好的,好的东西你可要让它一直美丽下去,就好像让记忆里有一份美好。何必因痴生恨,生生把好的东西变成悲剧喃?”李老头儿抹抹眼睛,忽然感叹的说到。 我却听不懂,这情情爱爱恐怕离我这7岁的娃儿有点儿远了,我只是觉得李凤仙可怜,也只是觉得其实她也没得错,其实我打心里觉得她喜欢女的,也没有啥,就和我喜欢夏天到水沟里头去泡澡一样,高兴就是了,又没整到哪个,或者影响到哪个。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章 度了她 “老弟,你还真看的开,你不是说你稀罕李凤仙啊?你不觉得她喜欢女娃儿可惜啊?”那老太婆忽然问到。 “那个哎呀反正我也只是悄悄的稀罕,再说了,你觉得她喜欢女娃儿可惜吗?”李老头儿扯了半天,把问题扯回别人身上了。 “我其实当时的想法很简单,觉得她们不在一起多可惜的,其他倒没觉得啥。”这老婆婆反映的就是乡亲们最简单的淳朴,意识到了自己错了,很坦诚,也就想使劲儿的祝福别人。 “唉其实想起多惨的,我还记得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回来唱戏的风光样子,没想到10几岁有看见她死在谷场上,有时候呢,觉得人这一生啊,简直是猜都猜不到,像我,简简单单的,还活了那么大的岁数。”那老婆婆又补充了一句。 “嗯,简单好,简单的想,简单的活,无愧于心最好。猜来猜去,想来想去,其实又有什么意思?反倒不高兴,也不幸福。”李老头儿也挺感叹。 我那碗豇豆饭都冷了,只因为我听得太入迷了,现在就只有吃冷饭,望了一眼我那便宜师父的碗,太可恶了,他啥时候吃的干干净净的? “那李凤仙死了之后,乡里头的人咋想喃?有没有发生啥事儿啊?”李老头儿问的样子挺无意,仿佛是对故事意犹未尽的样子。 “哦,你不说我都忘了,这李凤仙死了以后,她老汉就疯了,这都没啥。主要是那一年里头,乡里死了20几个人啊,都说是瘟疫,我也不晓得,我去看过,那个死的样子好吓人,有人是口吐白泡泡,有人的嘴巴张多大我就在想是不是遭报应了哦?那些人好像都是说李凤仙说的最凶的。但是,又好像是病,他们死之前嘛,都很虚弱的样子,饭也吃不下,一天到晚都在睡。”那老婆婆挺热情的回答到。 “这奇怪的事儿?你们乡里没人懂?没人喊来看看?”李老头儿忽然问到。 “喊了,真的喊了。”那老婆婆一拍大腿,大声的说到。 “哦,那喊的是个啥人啊?谁喊的啊?”李老头儿问到。 “具体谁喊的,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乡里死了20几个人吧,先来的洋医生,不是洋人,就是学洋医(西医)那种,他说是瘟疫,具体是哪一种也说不好,也治不到。后来吧,这乡里就来了个先生,神神秘秘的,说是要把李凤仙的坟迁到那啥,哦,就是现在乡里那片儿坟地去,才得好,而且他说乡里的人以后最好都往那儿葬。不过,还真的灵,从那以后,乡里就没死过人了,这日子久了吧,这茬事儿,大家也就忘了,不咋提起了。”老婆婆回答的很详细。 而我那便宜师父却咦了一声,从我见到他到现在,这疑惑倒是头一次,不过我却不在意,反正他神叨叨的。 “那大姐,你还记得那先生的样子吗?”李老头儿有些急的问到。 “哎呀,这个你说起来,我倒还真想不起了,只晓得有这么一个人,他什么样子我发现我这几十年来就没啥印象,有点怪诶。”那老婆婆也有些疑惑,不过转瞬即逝,毕竟是普通老百姓,想不通,也离自己太远的事情就不去想它了。 再和老婆婆闲扯了几句,李老头儿就带着我准备离开她家了,当然走之前,李老头儿是非常真诚的感谢了老婆婆的招待,我也是,非常诚恳的谢谢了人家。 其他不说,李老头儿那段儿话在我心里分量还是挺重的,我听进去了。总之,没人是天生该为你做啥的,人要懂得感恩及图报。 走出了老太太的院子,李老头儿的脸色挺沉重,皱着眉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受不了这种沉默,干脆问到:“师父,你咋了?” “没啥,只是没想通一些问题,我们先去把李凤仙的事情解决了。”李老头儿显然不愿意说,不过他说解决那个厉鬼的事情倒是成功引发了我的好奇心,在今天的谈话以前我是深恨那个厉鬼的,可在今天的谈话之后,我又有些同情她了,我很想知道我这便宜师父会咋处理她。 于是,我小心翼翼的开口问到;“师父,你不会真收了李凤仙吧?” “你这娃儿,是木头脑袋啊?!我才给你说过,鬼是鬼,妖是妖,收只能收妖!你说我聪明伶俐的,咋就找了你这样一个笨徒弟?”李老头儿说他自己聪明伶俐!! “又不是我愿意让你找的。”我小声嘀咕着。 “你说啥?”李老头儿怒目圆睁,让我想起了他脱我裤子,打我屁股的时候。 于是我赶紧说到:“师父,你要咋对付李凤仙嘛?” “只能消它怨气,度了它。”李老头儿的语气颇为感慨。 我是不会问李老头儿具体要咋做的,反正问了我也不懂,我只是非常好奇一个问题,于是就开口问了:“师父,这李凤仙吧,生前也不是啥坏人,咋变鬼之后那么恶呢?” “因为它有怨气,怨气冲天,变鬼之后,生前种种都化为了怨气,哪里还有多少人类的情感?简单点儿说吧,你要给自己煮碗李糖水,如果李放多了,糖放少了,那不就是只有李味儿了?李凤仙含怨而死,怨气把它为人时的其他情感全部遮住了,就是这样。要帮她,只能了她的愿,否则,也只能让她魂飞魄散。”关于这些,我那便宜师父是很愿意为我解答的。 接下来,李老头儿带我去了镇上。 我是千想万想都没有想到,出来和李老头儿办事儿,还能到镇上,得了便宜的我,一路上简直笑得嘴都合不拢。 乡里距镇上不算太远,走过那条黄土大道,就有一条泊油路直通镇上,一般乡亲都是步行,那个时候就算有路,也看不见啥车的。 总之到镇上步行个两个小时,也就差不多了,这对走习惯山路的乡亲们真是小儿科的。 不过,今天,我不仅能跟着李老头儿混到了镇子上,还生平第一次坐上了车。 那是一辆绿解放货车,真真是少见,在我还在发呆的时候,李老头儿死乞白赖的就把人家的给拦住了,也不知道咋说的,反正我和李老头儿得到了允许,可以坐在后面的车厢里。 坐在后面,那是一个四面全是风呼呼吹的位置啊,还跟一堆水泥在一起,可这丝毫不能抵消我的兴奋,坐上车那一刻,我觉得这车是一件儿多么神奇的东西,反正比李老头儿抓鬼还神奇多了。 有时必须得感慨,现代科技带给人的感觉和冲击,在某种时刻比玄学还厉害! 李老头儿看我那样儿,笑骂了一句:“狗日的娃儿,土的很。”可是眼神里却全是慈爱,当然,他骂的时候,又伸手摸了摸我脑袋,我如常的起了一串鸡皮疙瘩。 可是,我却没有问他,我们到镇子上去干啥。 车子就是快,平常要步行1个多小时的泊油路,坐车上就20几分钟。 这20几分钟的坐车经历对于我来说简直太宝贵了,我是恋恋不舍的从车上下来的。 镇子上依然很热闹,有小饭馆,有供销社,有公园,还有电影院呢!当然还有一些小推车,卖些零嘴儿的。 我很馋,可是我却开口找我那便宜师父要,看他那样子,也没钱。 可不想我那便宜师父却主动给我买了一包炒花生,另外我第一次喝上了橘子汽水,我喝得那叫一个珍惜啊,在一旁等着我退瓶子的老板恐怕不耐烦到想一把给我抢过来,不让我喝了。 喝完了汽水,我剥着装衣兜里的炒花生,一路非常乖的任由李老头儿牵着走,这便宜师父挺大方的,我发现我有些喜欢他了,反正有零食塞着嘴,我也不去问他七弯八绕的要带我去哪里。 大概在镇子上走了20几分钟,李老头儿带我走进了一条比较偏僻的胡同,这里有很多独门独户的小院,他拉着我径直就走到了其中一个看起来很像办公室的小院门前。 在那个时代,是有很多这样的办公室的,反正有的是‘统战部’,有的是‘xx办公室’,到了74年,这样的所谓临时指挥部少了很多,不过也还有,总之这个小院是各种的不起眼。 李老头儿在门前大喇喇的敲门,过了一会儿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谁呀?”然后一个穿着普通军装的年轻男子来开了门。 “你是谁?”那男子说不上多友好,但也没有多凶。 李老头儿从衣兜里随手摸了一个脏兮兮的东西给他,我目测是一个没有了壳子的,类似户口本的东西,反正被李老头儿弄得脏兮兮的。 那人有些嫌弃的接过来仔细看了看,一看之下脸色就变了,立刻就要给李老头儿行军礼,却被李老头儿一把拉住:“别搞这一套,我不喜欢。若非是必要的事儿,我还是情愿当个闲云野鹤。” 说着,就拉着我进了这个小院,小院里一派清闲,有两个人在喝茶,另外还有几个人在打牌,这几个人咋看都不像军人,偏偏穿着一身军装,反正我也说不好,就觉得这院子里的一切有些神奇。 李老头儿无视于那几个人,拉着我径直往一间屋子走去,那几个人也各做各的事儿,无视李老头儿。 直到给我们开门那个年轻人对那几个人说了几句啥,那几个闲散无比的人表情才开始认真了起来,望向李老头儿的眼神也充满了一种类似于崇拜的东西。 那几个人犹豫的商量了几句,然后其中一个看起来接近中年的人快步走了过来,非常尊敬的说到:“李师傅,我们能帮你啥吗?” “暂时不用,现在我要用下电话。”李老头儿的神情也淡然,既不高高在上,也没了平常的猥琐。 那人也不废话,跟着李老头儿进了办公室,直接拿出钥匙,打开了一部电话的小锁。 而李老头儿径直拿过电话,就开始摇动起来,然后就是各种接通。 我在那办公室,大口大口的吃着炒的焦香无比的花生,才懒得理会我那便宜师父说些啥。 只不过,过了一会儿,我那便宜师父的一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 “对,我要于小红的生辰八字,越详细越好。” 师父要于小红的生辰八字做啥?电话那头又是啥人?这个地方到底是啥地方啊? 我一口把花生壳吐在地上,蹲在凳子上,两手捧着脑袋,居然也开始思考起来。 可那李老头儿可恶啊,明明那么严肃的在打着电话,还能注意到我,见我这个样子,他在那里吼到:“谁也不许给他扫花生壳,啥子行为哦!!等会你自己把花生壳给我扫干净了!” 他这一吼,吓得那个拿着扫把准备把花生壳扫了的人手一抖,接着那人就把扫把塞在了我手里,充满同情的望了我一眼,出去了。 还真听话!!啥人哦!!我才7岁啊,你就忍心让我扫花生壳? 我愤怒的,却不敢反抗的下地去扫花生壳了,我深刻的觉得我那便宜师父买花生给我吃,就是在坑我!不过,这下花生也吃完了,我一边扫地一边尖着耳朵听李老头儿到底在说啥。 “你随时都可以翻阅人口档案,这事情难吗?” “呵呵,你继承了那两脉,这点逆推的本事还没有?我要精确的生辰八字!!” “得了,你别绕我,当我欠你个人情,还有我要于小红的照片,传真过来吧。” “别废话,我挂了。” 这李老头儿真有脾气,说挂‘啪’一声就挂了,我也刚好扫完地,眼巴巴的望着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做啥。 至于这时办公室还有另外一个人,就是给我们开门那个人,正端着一杯茶进来,他是完全听见了李老头儿那不客气的语气的,也不知道为啥,竟然一脸惊恐。 “李师傅,你要用传真机?”那人放下茶,小心翼翼的问到。 “嗯,一个小时以后我再来,还要用一次电话,传真机也要用的。”李老头儿点点头,随意的喝了一口茶,又牵着我出了那个小院。 至始至终,我都不知道我这便宜师父到底是要做啥,还有传真机是个什么东西? 一个小时的时间对于我来说是比较无聊的,李老头儿一出门就给我又买了一包炒花生,外加一包炒瓜子儿,然后带我到镇子上最繁华那条街上的树下一坐,就不动了。 他笑眯眯的左看看,右看看,我就蹲在他身边磕花生,磕完花生,我就磕瓜子 这样,半个小时过去以后,我耐不住了,就问:“师父,你在看啥嘛?” “呵呵,你看那边,就那个推着自行车,扎两条辫子的姑娘乖不乖?”李老头儿兴致勃勃的指着一大姑娘给我说到。 “不晓得。”我吐了2片瓜子皮儿,直接回答到,在7岁的我眼里,大姑娘绝对不如一把玩具枪,甚至不如一顶绿军帽。 “算了,给你说了也是白说。”李老头儿不理我了,继续笑眯眯的在树下打望着,我没办法,就无聊的在他身边蹲着。 好在一个小时的时间也不算太长,估摸着时间快到了,李老头儿站起来,满足的长吁了一声,伸了个懒腰,牵着我回到了那个院子里。 一进到院子里的办公室,一个人就走了过来,递给李老头儿两张纸条,恭敬的说到:“李师傅,我们刚才接了” 李老头儿咳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直接就问到:“他打电话来了吧?那这就是我要的东西?” “是的。”那人赶紧说到。 “那就好,我走了。”说完,李老头儿也不待那人回答,牵着我转身就走。 刚走了两步,他又牵着我走了回去:“这都快5点了,这样吧,你们弄辆车,把我们送到xx乡的路口吧。” “是!”那人立刻大声的回答到,似乎他也知道了李老头儿不喜欢废话,还有可能就是在我面前有些顾忌着什么。 我兴奋,我很兴奋,我相当兴奋。 我做梦也没想到我能坐上这种车,这车是我见过的最高级的车,绿色的军用吉普车,在我印象里,只有高官才能坐这种车,没想到有一天我也能坐上。 坐在车里,我有一种幻觉般的感受,也对我这便宜师父生出了几分疑惑。 “师父,他们为啥能弄到这种车给我们坐啊?” “没啥,他们是当官的,我呢,以前帮他们的头头抓过鬼。”李老头儿的回答似乎没有任何问题。 我当时小,也没多想,他说什么也就是什么了,连那点仅有的疑惑也消去了。 “三娃儿啊。”李老头儿忽然喊到我。 “嗯?” “回去别和你家里说,我们坐了这车啊,也别说去了镇子上。” “为啥?” “不为啥,你下次还想坐车,就给我保守秘密!还有,我是你师父,师父说啥就是啥,尊师重道晓得不?”李老头儿利诱加恐吓的威胁着我这个只有7岁的娃娃。 “好吧。”我倒干脆,啥尊师重道我不知道,我就知道我非常的想再坐一次这车。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8点左右了,毕竟车子只把我们送到了乡场土路的入口处,剩下的路是我们自己走回来的。 我回家倒是累了,呼呼噜噜的吃完饭,就赖在床上躺着了,可我那便宜师父连饭都没顾上吃。 我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觉得舒服了,又想去看看李老头儿在做啥,其间,我爸妈几次进来看我,又几次都欲言又止的出去了,弄得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在现在想来,估计他们是想问一问这一天李老头儿带我去做啥了,可是又觉得不合适,毕竟他们已经把儿子交给别人当徒弟了,只要李老头儿把我带出去,然后能安全的带回来就是最大的安心了。 到了院子里,我发现李老头儿在院子里点了一盏油灯,在灯光上,他正仔细糊着纸。 我跑过去一看,原来他用竹片儿扎了一个架子,现在正在往架子上糊纸,看那架子的轮廓,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人! “师父,你在做啥?”我好奇的问到。 “看不见吗?扎纸人呢。”李老头儿做的挺仔细,在糊纸的同时,一边又用一种色泽很奇怪的墨,在竹架上写划着,反正我是看不明白了。 我就蹲在李老头儿的身边,看他认认真真的扎着纸人,看了一会儿无聊了,就发现旁边的石桌子上摆着两张纸,我好奇的抓过来一看,发现其中一张纸上写着什么什么年,什么什么月的,反正以我二年级的水平是认不全,另外一张纸是一个人的照片,像是照片,但是又是在纸上,这个我知道,是印上去的,课本不就是这样的吗? 我仔细的打量着这张画像,上面是一个女子,非常好看,两条眉毛飞扬入鬓,一双狭长的眼睛,眼波流转,高挺的鼻子,嘴唇小而薄。 这样看去,既像个好看的女人,又像个英俊的男人,我又不笨,一下子就猜到了,开口对李老头儿说到:“师父,这是于小红吧?你拿她照片做啥?” “不止是照片,还有她的生辰八字我也要到了,我这是要做个替身娃娃,没这两样东西不行。”李老头儿糊完最后一张纸,也很详细的回答着我。 “替身娃娃?”我有些不解。 “李凤仙最大的心愿是啥?就是和于小红厮守到老,要化解她的怨气,就只能解开她的心结,这替身娃娃就是代替于小红的意思,也可以把它当做于小红,去陪伴李凤仙。” “一个纸娃娃能代替吗?”我抓了抓脑袋,有些搞不懂。 “一个纸娃娃当然不能,这替身娃娃做起来可不简单哪!就比如这做骨架的竹片必须按照于小红的骨重比例来做,这骨重不是头骨的重量,而是八字的称骨重量,还有骨架上必须写化身纹,一种专门的转换符文。在上古的传说里,厉害的化身纹,能够暂时的化腐朽为神奇,就比如你折一只鸟儿,画了化身纹,打上自己的功力,那鸟儿就能飞一阵儿。另外还有许多讲究,反正麻烦。”李老头儿不厌其烦的给我解释着。 在解释的同时,他已经拿起一支笔,开始在那已经糊上纸的粗胚上画了起来,看样子是准备画一个人的脸。 李老头儿的画工确实了得,就一会儿工夫,他照着照片,已经画了人的眉眼,和那于小红的照片对比起来,竟然有7,8分相似,我有时真的觉得,我想不出来有啥是我这便宜师父不会的? 看了一会儿,我困了,一会儿趴李老头儿身上,一会儿趴石桌子上,不停的打着呵欠。 “三娃儿,去睡会儿,我这还要个把小时才能完成,完成了以后,我要带你去办事儿。”李老头儿随口说到,估计是不耐烦我像个小猴子似的,在他周围转来转去的打呵欠吧。 我依言进去了,明天是星期天,虽说可以名正言顺的不上学,但架不住我今天折腾一天困啊。 趴床上,我连衣服都没脱,一分钟之内就睡着了,迷糊中只记得我妈来给我脱了衣服,盖了被子。 我是被我爸叫醒的,他叫醒我后,小声的说到:“三娃儿,快点,你师父已经在外面等着你了。” 边说还边给我擦了给冷水脸,被冷水一激,我就完全清醒了,还是免不了嘀咕,当个道士也挺辛苦,这白天跑一天不说,晚上还要办事儿。 穿好衣服,走到院子里,果然看见李老头儿已经在等我了。 “师父,我睡了多久,这都几点了啊?”我伸了个懒腰问到。 “不久,两个小时吧,我扎好了纸人,上山去拿了东西,才叫你妈叫你的,现在还差10来分钟11点。”说话的时候,李老头儿看了看手腕,我一下就看见一块亮闪闪的大钢表。 “师父,你可真有钱呐。”大钢表可是稀罕东西,绝对是有钱人的象征,而且我师父那块还与众不同,不过我也没看仔细, “呵呵,你也想要吧?” “嗯,是想要。”我就是个老实孩子。 “不给你!”李老头儿得意的一仰头,走了。 我那个气啊,这便宜师父难道就不觉得这样逗一个7岁的小孩子挺没劲儿的吗? 我被李老头儿牵着往赶往乡场的路上走着,他一手牵着我,一手还拿个纸人,这纸人身穿粉色的小生戏袍,带个小生帽儿,栩栩如生,唯妙唯俏,那脸看起来像极了画像里的于小红。 “师父,那李凤仙今晚上不会来找我姐吧?”我非常担心这一点儿。 “不会,三张符起码也耗了她一半的煞气,要再找你姐也起码得等个两三天。就像一个人熬夜做了件事儿,而且在过程中很认真,第二天少不得就要休息很久,如若不然精神就会不好,那就是伤了神,得养养,鬼也是一样。” “哦,那两三天后呢?” ‘啪’回答我的是脑袋上的一巴掌,我特无辜的抬头望着巴掌的主人——我那便宜师父李老头儿,弄不得为啥就挨打了,却只见他怒目圆睁的吼到:“老子像是那么没本事的人吗?不要说两三天,今天晚上就能把事情给办成了。” 就这样,我和李老头儿连夜往着乡场上的坟地儿赶,兴许是嫌我走的太慢,李老头儿干脆一把把我背在了背上,大步向前走着。 我在他背上趴着,也感觉不到他走多快,但就觉得,往日里很远的路,他一会儿就能到一大截。 “师父,你走挺快的啊?”我在他背上,舒服的就快要睡着了,还不忘迷迷糊糊的嘟囔一句。 “这也算快?你是没见着真正有本事的术师,他们可是可以飞遁千里的。”李老头儿挺不屑的哼了一声。 “你又在宣扬封建迷信了,师父!难不成你见过?”我也不屑的。 “没见过,不过真有,以神魂游千里,到了一定程度是可以带动肉身的,只是那些人才是大能之人,怕是已成人仙,世人不得见吧。”李老头儿思考了一阵儿,挺认真的回答我。 “哼哼”就算我信鬼,我是绝对不信神的,用哼哼声表示对李老头儿的话的不屑,结果屁股蛋儿上被李老头狠狠拧了一下,我不敢吭声了。 说快,是真的很快,平常我要走1个半小时的路,趴李老头儿背上只感觉一会儿就到了,李老头儿得意的瞅了瞅他那块大钢表,嘿嘿一笑:“我这轻身功夫练得还不错,一个小时不到,嘿嘿嘿” 我撇撇嘴,心想又不是捡到粮票了,不过没敢说。 “走,办正事儿去。”李老头儿拉着我,一老一小就这样在半夜走进了这片坟地儿。 一进坟地,我就感觉阵阵冷意直冲心里,李老头儿大喝了一句:“我教你的凝神口诀呢?自己在心中默念,如果觉得效果不好,可大声念出来。” 我一听,赶紧的在心里念了起来,说实话,我是不想再看见那些东西的,还别说,李老头儿教我的口诀还真的灵,就在心里默念了几次,我发现自己心里一点都不发寒了。 走了一小阵儿,我们就走到了李凤仙的坟前,李老头儿四下张望了一番,就从他背的包里取出一卷线。 “这就是墨线,封棺封坟是很好的。”李老头儿给我解释到,边解释边按照一定的方式把这坟头给圈住了,只不过留了一个缺口。 “师父,你把李凤仙的坟封住做啥呢?”我有些不解。 “这不是要封李凤仙,而是为了让其它的鬼魂勿进,抢走这个替身魂。”李老头儿简单的解释了一番。 封好了坟,李老头儿在李凤仙的坟头点了三根香,烧了一叠纸钱,接着他拿过那个替身娃娃,嘴中念念有词,然后烧起了替身娃娃。 很快大火淹没了那个替身娃娃,李老头儿也站起了身子,盯着火光,也不知道在想啥。 “师父,你刚才念的是啥啊?”我好奇的问到。 “祝词,是解怨念的一种祷词,也是给予魂灵祝福。”李老头儿解释着。 过了一会儿,火堆熄灭了,那替身娃娃也随着火光烧成了灰烬,周围安静了下来。 我刚想问李老头儿这方法有用吗?咋就没啥反应,就听到耳边若有似无的哭声,那声音太过熟悉,就跟我二姐被上身时的声音一样。 隐约中,我看见了一个女子,身穿青色戏服,紧紧靠在一个身穿粉红色戏服的女子怀里,两眼全是泪光。 “不惜现形感谢,不怕魂飞魄散?还是一口怨气散了,你也就不在了?”李老头儿眉头紧锁,声音中竟然有一种悲凉。 现形感谢是啥?我不懂,我刚才以为我那什么天眼又开了,原来不是啊!不过一听李老头儿的语气有些悲凉,还听见魂飞魄散,我的心也提了起来。 模糊中,那女子也不多言,只是拉着粉红色戏服的女子朝着我和师父莹莹一拜,这才开口说到:“哪怕是一时的相聚,也不旺千百年的等待,所幸我没有等太久。所幸我的眼睛里没再看见一片血色,再多造孽,谢谢,谢谢” 那女子的声音极其婉转,哪儿还有附身于我二姐时那种冲满怨恨与疯狂的样子?这时再仔细看她眉眼,当真是柳眉如画,双目含秋水盈盈,美到了极点,不愧是当年红极一时的名角儿。 “我为你引路。”就在这时,我师父大喝了一声。 说话间,我师父就比起了一个相对起来并不是那么复杂的手诀,口中也开始同时行咒,可就在这时,我发现李凤仙的身影已经越来越淡,却是双目含笑的望着身边的于小红,是那么的满足。 “师父,李凤仙变淡了。”我忽然就有些不落忍,不由得大声的提醒着李老头儿。 原本还在行咒掐诀的李老头儿忽然叹息了一声,停止了一切的动作,只是静静的望着这一切,声音有些飘忽的说到:“即使轮回生生世世,浑噩而空虚的活着也是枉然,也许有的人真的只要灿烂一刻,哪怕魂飞魄散也在所不惜吧。佛说,堪破红尘,道言,大道无情,但是感情这东西到底是个啥玩意儿?比起极乐,比起大道,更让人痴迷沉溺。到底是世人不清醒,还是唉 我听得似懂非懂,只因为年仅7岁的我,连和亲人的感情都还有些懵懂,更别提要人命的爱情。 李凤仙消失了,我呆呆的望着面前空荡荡的李凤仙之墓,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李凤仙到底有没有出现啊? “师父,她去哪儿了?”我转头问到,我觉得我不找出一个答案不安心。 “她”李老头儿伸手按住我的小脑袋,沉默了半天才说到:“我本来想跟你说,她投胎去了,但我不想骗你,她已经彻底消失了,从此这个世上再没有李凤仙这个人,连魂也不会有了,非常彻底的消失了。” 李老头儿到底没有骗我,可能是因为注定在以后我要接触很多残酷的事儿,所以不能像别的孩子一样,一开始大人们总是热衷在他们心中种下一颗颗童话般美好的种子。 “她没了?”我有些不敢相信,也不知道为啥,就是想哭的很,她明明是害我二姐的厉鬼啊! “是没了,我做替身娃娃是了她心愿,消她怨气,但是怨气一消,她也就魂飞魄散了,只因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她因怨害了人,并不能因为她可怜就会抵消。我原本想用引路指,全力指引她去往阴司轮回之路,可是天道岂是小小的我能改变了,我也是太过于执着了。”李老头儿的语气平静,可他那份执着却真真是一份对李凤仙的慈悲心。 我也不知道为啥,心酸酸的,不由得用袖子擦了一把眼睛,我忽然想到了,问到:“师父,一个替身娃娃又不是真的于小红,为啥李凤仙?” “这替身娃娃除了化身纹,还打有特殊的手诀,配合于小红的生辰八字,其实也就是个暂时蒙骗的作用,就是这样也就够了,因为这样就能化解怨气,怨气一化,也就是普通的鬼魂,配合引路诀,送它入轮回,事情也就解决了,这是道家超度方式的一种。”李老头儿耐心的为我解释到。 这一次我没有再问什么了,也很懂事的没有去责问师父为什么去欺骗李凤仙,他这样做其实也是一份悲天悯人的心思,能让李凤仙入轮回那是最好,如果不能,消解她的怨气,不让她继续痛苦的做厉鬼,并带着满足离去也是一件好事儿。 我们师徒俩就这样望着李凤仙的坟墓发了一阵儿呆,仿佛还能看见那个年代,那个人比桃花艳的李凤仙,是如何的在戏台上风情万种 “罢了,先回去帮你姐姐招魂,这片儿坟地的事情也总归要解决。”说完,李老头儿牵着我的手走了,走的时候他望了一眼这片儿坟地,莫名其妙的冷哼了一声。 在回去的路上,我忍不住说到:“师父啊,那里还有一个男厉鬼欺负过我,你不帮我报仇了啊?” “在那片坟地儿的它们全部都得度,厉鬼的结局不会好到那里去,他恐怕也逃脱不了魂飞魄散的结局,当然这要看他做孽的大小。” “全部都度,那得多辛苦啊?师父啊,为啥我遇见的两只厉鬼都很年轻?” “嘿嘿,辛苦?也不,只要破了那个阴地儿,也就好说。至于为啥都是年轻人,也不绝对,只不过在年纪轻轻就身亡的人,怨气肯定比年老的人重很多,你想,父母恩没报,子女未长大,夫妻情未了,或者心中理想都还没得及展开,你说这怨气能不大吗?所以,厉鬼之中大多是年纪轻轻就去了的人,只因牵挂太多,怨气反而深重。” “师父啊,鬼到底是个啥东西?我为啥每次看见它们都迷迷糊糊的,像脑子不清醒一样,反正感觉挺不真实的,有点儿拿不准的感觉。” “这个啊,等你大些了,我再告诉你,你只需要知道,你其实不是看见他们的,确切的说,是感觉到它们,这并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事儿,仔细想来,是有迹可循的,当然,你必须的上学,多学知识,才能印证这许多道理。” “师父,你这样子不像有文化的人啊?你诳我上学吧?”我以为跟了师父,就可以脱离讨厌的学校,虽然有些舍不得三胖和一些伙伴,没想到这师父鼓励我上学,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他,他也不像个文化人。 “嘿嘿。”李老头儿望着我和蔼可亲的笑着,可下一秒他的脸就变得怒气冲天,一把拧起我,‘啪’一声拍我屁股上,并且大吼了一句:“老子打死你个‘瓜娃儿’!” 我气哼哼的被李老头儿牵回了家,一回家就栽在床上,不理李老头儿,那么大一夜了,我爸妈还在等着,大姐熬不住了,挨着二姐睡下了。 而我二姐被‘锁魂结’锁着,那么安静的,就像睡着了,其实真实的情况是,她已经连续三天没睁过眼了,我妈煮来流食,像喂婴儿一样的喂着她。 李老头儿见我不理他,他也懒得理我,直接对我爸说到:“缠身的厉鬼已经解决,今晚就为二妹喊魂,你搬一张桌子跟着我,翠花也跟着我,你亲自带二妹的魂回家。” 我妈忙不迭的点头答应,不要说带魂回家,只要能救我二姐,就算带只恶鬼回家,她都敢。 我悄悄的爬起来了,说实话,经过这一天,我发现我真的有点喜欢和李老头儿这样‘混’在一起了,他为我打开了一扇世界的门,是那么的神奇,对我充满了吸引力。 就这样一行四人出发了,我不说话的跟在后面,李老头儿冲我咧嘴一笑:“三娃儿,你咋跟来了?” “哼。”我嘟起脸不理他。 李老头儿也不计较,乐呵呵的走在前面,七弯八绕的,也不知道他要带我们去哪儿。 我在心里暗骂到,不就是村里最高的一个小土坡吗?就是站得高,望得远,什么气脉流动的汇集点! 李老头儿不知道我心中所想,只是指挥我爸把桌子放在一定的位置,开始布置法坛,要是他知道我在想啥,我估计我的屁股又得遭殃。 这法坛布好了,李老头儿严肃的说到:“我这要走步罡,开眼,和普通看鬼的开眼不同,这次开眼是要望透这村子的一切,才能找到二妹的魂魄所在,这开眼有一忌讳之处,不管是人,还是牲畜都不能撞见,你们退到土坡以下,顺便看住不能让任何牲畜撞上来,特别是猫,狗之类的。” 所幸这土坡是一个从下往上渐渐变小的形状,我们三个人站在半腰处,就看不见李老头儿做法了,而三个人也完全可以守住这里,不让牲畜冲撞了。 其实,这半夜三更的,哪家的牲畜会往这里跑?再说经过了那三年,野生动物也少多了,这样只是以防万一而已。 李老头儿很郑重的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了道袍穿上,这一次他拿出了2把桃木剑,总之在我的印象里,李老头儿更多的是喜欢手诀,而少动‘法器’,看来这一次不一样。 接着,李老头儿又拿出一块令牌,和一件我不认识的东西,后来我知道这叫笏,就是后来电视里(宋朝)那些大臣手持之物。 这阵仗还真了不得啊。 “我要开始踏步罡了,你们速速退去。”李老头儿大声喊到。 我家三人闻言,赶紧从商量好的三个地方分别下去,非常紧张的守护着李老头儿做法。 土坡顶上是什么情况,我们三人看不见,但过不了一会儿,就听见李老头儿那清朗的声音出来::“太上之法受吾,依旨任吾之行”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也是听清楚李老头儿的咒语,不过具体是啥意思,我却不知道。 时间大概只过了20几分钟,但这20几分钟对于我家的人来说简直跟20几个小时一样漫长,生怕有啥东西窜上去,冲撞到李老头儿做法。 但所幸的是,这种折磨很快就结束了,我们清楚的听见李老头儿喊了一声:“开!” 接下来就是寂静无声,我不知道我爸妈感觉到了什么,但我在这一瞬间,看见整个村子的天空忽然变了颜色,好几种颜色在缓缓向这里汇集,然后又散去。 但这只是一瞬间,在下一刻整个村子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我很淡定,我真的很淡定,我对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能力已经快要习惯了,鬼都见过了,我难道还怕这些五颜六色的气? 就这样沉静了好几分钟,我们才听见李老头儿的声音:“可以上来了!” 我们一家三口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纷纷快速的朝着山顶跑去,非常想知道我二姐的魂魄到底丢在哪儿了。 “有两魄在同一个地方,其他的一魂两魄不同的地方,倒也省了些事儿。”李老头儿一见到我们,就说出了我二姐魂魄的所在。 “那在哪儿呢?”我妈非常的着急。 “我会带你们去的,你别着急,嗯,为了避免冲撞,老李,你先回去,翠花和三娃儿一起跟着我就好了。”李老头儿说到。 我爸忙不迭的答应,他可不敢承受女儿少了魂魄的后果。 收拾完法坛,我爸把桌子搬回去了,剩下我们三个,这个时候李老头儿从他那个百宝囊似的包里拿出了一个扁扁的灯笼,随便拨弄了一下里面的竹架子,灯笼就鼓起来了,他把灯笼交给我妈。 然后又从包裹里拿出一截白蜡烛,放了进去,然后才说到:“等会儿到了地方,我和三娃儿会离远些,为你们护法,毕竟生魂很容易受惊吓,你要一路点着灯笼,不停的呼唤二妹的名字,不能停下,脚步要慢,灯笼也绝对不能熄,否则生魂说不定就会因为惊慌而散掉,一定要记得。” 说完,李老头儿又从包里拿出一个红线编的手绳戴在了我妈的手上,拉紧了上面的那个结,然后说到:“这是锁住你的一部分阳气,二妹的生魂流落在外面好几天了,说不定女人的阳气也能冲散了它,你戴上这个结后,记得无论任何情况不能妄动情绪,这样阳气会起伏不定,冲散了这个结就不好了。你也知道,我不敢锁你多余的阳气,对你身体不利。” 原来喊魂有那么多的忌讳,我妈紧张了,拉着李老头儿说到:“李师傅,你就给我上重点的锁阳结吧,求你了,我不怕,只要能把二妹的魂安全的带回来。” “不行!绝对不行。”李老头儿几乎没有考虑,一口就回绝了我妈。 我妈知道这李老头儿在严肃的时候,几乎是说一不二的,也只好哀哀的同意了。 “就在那棵树后,是二妹的其中一魂,魂比魄稍强,先把魂叫回去吧。”这个时候,李老头已经带着我妈和我来到了二姐的第一个丢魂处,详细的说明了位置。 我妈紧张的点点头,李老头儿一言不发的为我妈点亮了灯笼里的蜡烛,然后对我妈点头示意,接着就拉着我后退了几乎十米。 我妈小心翼翼的提着灯笼,生怕里面的火灭了,然后走到了那颗树后。 “李金慧,李金慧”我妈小声的,低低的呼唤着我二姐的名字,我和李老头儿则密切的注视着那边的情况。 “三娃儿,想看吗?”李老头儿问我。 我忙不迭的点点头,我这天生的天眼通,时灵时不灵,这个时候,我是非常想看见我二姐的。 “嗯,看一条生魂难度倒也不大,你听我的,现在闭上眼睛,舌抵上腭,心里啥也不要想,全心全意的去感受周围,然后念这口诀”李老头儿详细的为我讲解着。 其实,天眼通几乎是最难修的神通,要求的功力累积之高,才能达到配合口诀水到渠成的地步,我这就是上天的‘厚赐’,当然对一般人来说是恐怖,才能有这番境遇。 这就是修道的天分,当然我的人品如果不纯良,我也会被道的大门拒之门外。 我照着李老头儿所说的去做,果然只是一小会儿,我就‘看见’了,只不过没有那次无意中的那么神奇,我只能看见黑乎乎的一片,我妈模糊的影子,李老头儿模糊的影子,还有我妈身后跟着的一团灰蒙蒙的东西。 再仔细一看,那团灰蒙蒙的东西,活生生的就是我二姐,只不过表情非常呆滞,整个人也轻飘飘的,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时,我看见李老头儿在对我妈点头示意,想是说可以了,我妈喊上了二姐,可以带我二姐走了。 我妈会意,小心翼翼的举着灯笼,声声呼唤着二姐的名字,朝着我家的方向走去。 可就在这时,我看见另外几团灰蒙蒙的雾气,正在快速的朝着我妈靠拢,我知道那是什么,几乎就要叫出来,而这时,一双大手捂住了我的嘴巴。 捂住我嘴的,不用说,就是我师父,他这样一捂,我立刻就发不出声音了,但同时我也冷静了下来,我知道我师父这样做是有用意的。 我妈提着灯笼,继续小声的唤着我二姐的名字前行,等她们走出一段距离以后,我分明看见我妈的身后跟了4,5团灰蒙蒙偏黑的影子,同样仔细一看,就是4,5个人的样子,一样的表情麻木。 让人感到恐怖的是它们就这样一个一个,排成整齐的竖行,跟在我妈的身后,在我的眼里看来,就跟开火车似的,而我妈是那个火车头。 “我们跟上去。李老头儿小声的在我耳边说到,然后放开了捂住我嘴的那只手。 “师父,有好多鬼跟着我妈啊。”我也小声的对着李老头儿说到,这一幕在我看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恐怖,感觉我妈在带着一群鬼走路,而且全是朝着我家走, “你妈提着的引魂灯,在这些孤魂野鬼看来,就是一片茫茫黑暗中的唯一光亮,有些会被吸引来不足为奇,而且也不全是鬼,有些你看来比较淡的雾气,不是黑色,而是偏灰色的,是历来这里的人,丢掉的魂魄,其实没有什么伤害,等那魄回了你二姐的身体之后,小小的驱散一下就行了。”李老头儿其实根本不担心这个在我眼里很恐怖的场景。 就这样,我妈一路引着这些鬼前行,我和李老头儿一路在后面跟着。 快到家的时候,李老头儿忽然带着我从另一条小路,飞快的朝我家跑去。 “师父,你这是要干啥啊?”我搞不懂。 “啰嗦个屁,等下就知道了。”李老头儿不耐烦回答,一把提起我抗在肩上,速度那叫一个飞快。 当我们跨进家门的时候,回头一看,发现我妈离家门不到50米了,她显然也看见了我们,可是并不敢分心。 李老头儿带着我直奔二姐的房间,奔到二姐的床前,他伸手就开始解锁魂结,边解边说到:“不打开锁魂结,你二姐的魂魄进不来,锁了这两天,你二姐剩下的魂魄应该很稳定了,麻烦的事情还在后面。” “啥事儿?”我看着李老头儿的手就像两只上下飞舞的蝴蝶在穿花,快的不可思议,也霎是好看,只是解那结太复杂,我根本就看不懂。 “在生魂进入你二姐身体后,锁魂结又要快速的绑住,因为生魂原本被挤出了身体,就不稳定,况且你二姐的生魂还在荒郊野外呆了那么久,更不稳,所以必须还用锁魂结绑住。只是你二姐丢了一魂四魄,所以要开5次,锁5次,在这过程中,我怕生魂又跑掉。这个事情是不能轻易冒险的,因为生魂本身就脆弱,常人冲撞一下说不定就散了,只能靠你二姐去留住它了,我是怕意外。”李老头儿明显有些担心。 毕竟我二姐一丢就是5个,常人丢一两个就了不得了,在这个过程中需要极大的意志力,李老头儿是有办法,但听他的说法,都很冒险,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不想。 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只得祈求二姐够坚强。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章 三胖哥 这个时候,一声声‘金慧,金慧’的声音传来,想是我妈已经进了院子,李老头儿喊到:“所有人都回避。” 说着,又一把把我睡在二姐旁边的大姐给拎了起来,我那大姐还没反应过来时啥事儿,就被带到了我爸在的房间。 简单的解释后,我们4人就躲在我爸的房间,透过门缝,盯着我二姐的房间。 我妈进房间了,身后依然跟着5个鬼魂,这次我数清楚了。 我妈进我二姐房间了 我妈来到我二姐的床前 站在床前,我妈不停地喊着金慧 这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一直跟在我妈身后的二姐生魂先是愣愣的站在我二姐的床前,接着就跟不受控制似的,一下就撞进了我二姐的身体。 “成了。”李老头儿说了一句,接着他快速的冲出我爸所在的房间,我们三人在他身后紧紧地跟着,我也顾不得那房间还有,另外4个鬼魂了。 李老头儿快速的在我二姐的身上,重新绑那个在胸口的锁魂结,我们一家人站在旁边不敢吭声,而我发现一件神奇的事儿,从我,我爸,李老头儿三个男人冲进来那刻开始,房间里的鬼魂就生生的跑了2个。 那感觉就跟被风吹了出去一样,也像是自己快速的飘了出去。 这恐怕就是常人所说的,这鬼魂也怕寻常人的阳气,这里也不仅是男人,有的女人阳气也挺重的,只是相对来说,男人这个群体的阳气比女人这个群体的阳气要重些。 绑好锁魂结,李老头儿长吁了一口气儿,也不管房间里剩下的孤魂野鬼,说到:“天亮之后,生魂就会躲起来,不好寻找了,今天晚上必须全部把魂喊回来,抓紧时间做吧。c” 这时,我转过头去发现我妈的脸色有些难看,总有些灰扑扑的感觉,可是我什么也没说,因为我不懂,也因为这件事情除了我妈也没有别人可以办了,在床上躺了那么久的二姐真的是太可怜了。 但愿一切顺利! 听见李老头儿说的,要赶紧为我二姐喊魂,天亮之后事情就不好办了,我妈连水也没喝上一口,提着灯笼又要出发。 在她看来,二姐流落在外的生魂也是她的孩子,试问一个母亲怎么忍心自己的孩子在外面受苦?而且这孩子还随手都会有危险。 李老头儿在闲暇的时候曾经说过,生魂脆弱,容易被冲散,所以生魂一般都躲在偏僻,人迹罕至的地方,当然这地方是有范围的,就是它的阳身活动最多的地方,就像我二姐的生魂只会在我们村的范围内游荡。 所以那偏僻,人迹罕至只是相对而言。 就是因为这样,我妈才分外的担心和害怕。 “翠花,等一下。”我爸追了上去,一碗热米汤就递给了我妈。 这就是我爸和我妈,他们不浪漫,更不善于表达感情,日子也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和三个儿女,但我丝毫不怀疑他们的感情,就算是在很多年以后,我也非常坚定的相信我爸和我妈的爱情很深。 他们的相濡以沫就表现在平常日子里的这些细节中,这就是大爱无言。 我妈接过米汤喝了两口,就急急的把碗递还给了我爸,我爸就在这过程中碰到了我妈的手,惊呼到:“咋这凉。” 我妈来不及解释,提着灯笼急急的出门了,李老头儿在她身后紧跟着,因为他要为我妈引路。 我停了一下,望了我爸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跟了出去。 其实我晓得原因,我妈身上带了一个锁阳结,阳气被锁住,身体怎么不会发凉?而且一群鬼跟在我妈身后,又怎么可能没有影响,但是我还是不能说,说了也于事无补,也只能让我爸更担心。 我也不知道我咋在一夜之间就变得懂事了些,在那个年代的孩子普遍懂事的早,我已经算是比较晚熟的人了,但发生了这些以后,我不能不懂事儿了。 走在路上,我心里难受,眼前老是浮现出我爸那双压抑的担心的眼睛,也就在那个时候,我在心里默默发誓,这一辈子,绝不让我爸妈受苦,要让他们过好日子。 这一晚上分外的忙碌,我们就这样一趟趟的跑着,一次次的把二姐的生魂引回家。 除了我妈,李老头儿的压力也很大,我看得出来,锁魂结的一开一锁,并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看了几次,我都知道,在这中间的过程中,一点细节都不容出错,要不然就锁不住魂。 而李老头儿每次打开锁魂结都如临大敌,而每次锁上以后,就会松一口气,我知道他是在担心着,我二姐的生魂又跑出来,所幸的是,这件事情没有发生。 最后一次,我妈同时带了我二姐的两个生魂回来,这一次我妈的身后足足跟了7个鬼魂,我发现我妈的脚步有些踉跄了,连呼唤我二姐名字的声音,也变得有些虚弱起来。 我非常的担心,同时也心疼我妈,拽着李老头儿的手,手心都流出了一手的冷汗,李老头儿也明白我的情绪,轻声叹到:“你妈真的很坚强,锁阳是件痛苦的事儿,何况身后还要跟阴魂?这一锁,锁了那么久,还要一次次的跑,一次次的承受高度的精神紧张。你妈妈她她真的很了不起。” 李老头儿是深知这件事情有多么艰难的,但是除了我妈根本没人能完成,他也没得选择,或者说李老头儿也没多大把握。 可这时间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就是母爱,它爆发出来的能量石绝对令人惊叹的,我妈偏偏就做到了。 如同飘泊在狂风暴雨中一艘小船,我妈看来是那么岌岌可危,可是她就是这样,在风浪中还是坚强的前行着,把我二姐的最后两条生魂引回了家。 李老头儿依旧是快速的打开锁魂结,又快速的给我二姐锁住,当最终完成的时候,李老头儿也如释重负,说到:“成了,二妹的魂魄全部归位了。” 我爸一下子跑出来,激动的摸了摸我二姐的头,裂开嘴,笑了,那笑容傻傻的。 可我能看出来我爸其实是有多么的激动,他表达不来了,就只能这样傻笑。 “如果没有问题的,最多再有两天,二妹就能醒过来,是完全的清醒过来,要是这孩子坚强一点儿,明天就能醒来。”李老头儿也挺高兴,在一边激动的说到。 我妈听见之后,虚弱的一笑,忽然就无声无息的昏倒了。 我爸立刻扶住我妈,紧张的连嗓音都变了:“李师傅,翠花翠花这是咋了?” 李老头儿一下子就冲了过来,喊着:“糟了,还没来记得解开翠花的锁阳结。”一边喊着,李老头儿就一边快速的开始解结。 像这种结,根本不能强拽,强行拽开,会引发很多不同的后果,只能解开,所以非专业的人,不会按照步骤去解,绝对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儿。 而这时,我在担心的同时,盯着我家的屋子,也是一阵害怕,为二姐喊了4次魂,我家起码聚集了7,8个鬼魂,这都快成鬼窝了。 它们虽然表情麻木,可我根本不知道它们留在这里,是要干嘛! “把翠花扶到床上去休息,她只是个普通人,在锁阳结下坚持了那么久,实属不易。”此时,李老头儿已经解开了锁阳结,对我那惊慌失措的爸爸说到。 我爸扶着我妈,有些不放心的问到:“李师傅,这对翠花以后没有大影响的吧?” “没有什么大影响,多多休息,阳气恢复过来就好,明天我去给她采些草药,煎服了,会恢复的更快。”李老头儿一边说着,一边把已经变成一条红绳的锁阳结放进了他随身携带的包里。 我爸扶着我妈去休息了,同时也吩咐大姐去休息了,这时,我才小声对着李老头儿说到:“师父,我们家快成鬼窝了。” “无妨,这些鬼魂不是凶历之物,我呆会儿写张符箓,驱散去一下就是了,你也早点去休息吧,记得我教你的静心口诀,不要一直开着眼,这个对神的损害是很大的。”李老头儿随口吩咐到。 他不说还好,他这一说,我就感觉到大脑昏昏沉沉的,整个人也很乏力的感觉,刚才紧张之中还好,这一放松下来,真是太难受了,而且非常的想吐。 “记得默念静心的口诀入睡,这样才能恢复的快,恢复的好,要不你小子下一个星期,都别想活蹦乱掉的。”李老头儿严肃的说到,接下来就赶我去睡觉了。 我当然是听从李老头儿的吩咐,在洗涮完毕后,一上床就默念着静心的口诀,还真奏效,只是一会儿的功夫,我就沉沉的陷入了睡眠。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阳光刺眼,伸了一个大懒腰,我发现肚子饿的慌,可人却非常的精神,昨天那昏沉恶心的感觉已经彻底的没有了。 “妈,妈妈,几点了,肚子好饿啊,我们今天吃啥嘛?”我躺在床上大声的喊到,却不想我妈根本没回到,进来的却是我大姐。 “几点了,都大中午的了!吃啥?给你娃儿吃顿‘竹笋炒肉’。”大姐一进来,就掐住了我的脸蛋儿,不过没使劲,态度里多是亲昵。 “啊?今天星期天不吃好的就算了,还要给我吃‘竹笋炒肉’。”我知道大姐是开玩笑,不过也乐得和大姐贫嘴两句,因为按往常的规律,一到星期天,全家人聚在一起,总会吃些好的。 “是啊,这不抓紧星期天的时间,对你进行‘再教育’吗?哈哈“大姐一变说,一边呵起了我的痒痒,我最怕这个,被大姐呵的在床上乱蹦乱跳的。 两姐弟疯闹了一小会儿,大姐这才叫我穿衣服,顺便她也帮我扣着扣子,一边扣一边说:“今天我们妈身体不舒服,是我们爸做的饭,还有二妹醒了,就是精神还有些不好。” “啥?二姐醒了?”我一听,一下子就从床上窜了起来,连扣子也顾不上扣好,边提裤子就边朝二姐的房间跑去。 大姐无奈的在后面喊着:“三娃儿,你慢点儿。” “二姐,二姐”我直奔到二姐的房间,一眼就看见在床上半倚着的不就是我二姐吗?我爸现在正在给她喂稀饭,我一闻味道,就知道是加了肉糜的。 “三娃儿。”二姐的声音还有些虚弱,不过那股子姐弟间的亲热劲儿还是没变。 我‘哗’的一下就扑到了二姐的旁边,惹的我爸一个巴掌就给我拍了下来:“三娃儿,你给老子轻省点儿。” “二姐,你好了吗?还有没有不舒服?”不知咋的,看见二姐好端端的靠在床上,眼神儿也恢复了正常,我的鼻子就酸酸的,一句话问出口,眼睛都红了。 我实在太怕二姐又变成沉睡不醒的样子,我实在太怕二姐那陌生的,凶狠的眼神了。 “好了,没事儿了,我就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我梦见自己跑坟地儿去了,我梦见自己在好多个地方走啊,走啊,周围有一些陌生的人,他们不说话,样子也很可怕,我很害怕,想回家,可是周围黑沉沉的,我都找不到我们家在哪儿。”二姐拉着我的手,对我说着,就算再懂事儿,二姐也是个孩子,她肯定是很害怕的。 “好了,二妹,没事了。”大姐不知道啥时候也进来了,一把揽过二姐,靠在她怀里,爸也放下了碗,怜惜的摸着二姐的头发,而我则低下头,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泪。 “我觉得我难受死了,感觉自己都快要消失了,然后就听见我们妈叫我的声音,点着个灯,一路叫着我,往回走,我也不知道我来回走了多少次,才总算走回了家。还有,前些日子总感觉有个好凶的女人来吓我,她一吓我,我就不敢看她,连声儿也出不了,我就对自己说,我不要怕她,我不要怕她”二姐喋喋不休的说着,她是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 而我们都没打断二姐,只是等她说着,说完之后,全都好言劝慰着。 特别是大姐,一再给二姐强调了,我们家来了个很有本事的人,以后没有谁敢来找麻烦了。 大姐描述着,没想到二姐也对李老头儿有印象,她说到:“是不是那个脏兮兮,神叨叨的老头儿,我记得他,小时候他来过我们家几次,后来我们家三娃儿的病就变好了。” 听见大姐和二姐讨论李老头儿,我这才想起他人呢?于是抬头问到我爸:“爸爸,我师父呢?” 听闻我问起李老头儿,我爸望着我怪异的笑了一声,调侃到:“那么快就叫师父了啊?” “我这不是怕他打我屁股吗?”其实心里是佩服李老头儿的,可是我咬死也不承认,我也不知道我这纠结的性格是为啥,怪不得老被我爸揍,这小子简直就不讨人喜欢。 “懒得和你辩,你师父一大早给我一张符,让我贴在大门上之后,就出去了,说是要去办件事儿,具体是啥没说。我问他要不要叫你,他说不用了。”我爸是深知我这不讨人喜欢的性格的,也懒得和我计较,直接回答了我了事儿。 在床上和二姐赖了一阵儿,看二姐喝完了肉粥,我就出去了,按我大姐的说法是,二姐现在要养身体,不要一直费(在这里理解为打扰)二姐。 午饭吃的是荤豆花儿(sc特色菜,豆花儿,酸菜,蘑菇,肉片煮的汤),豆花儿是我爸一大早推的,原本是为了给李老头儿吃的,他爱吃我家的豆花儿,谁晓得他一大早就出去了,我爸就干脆做成荤豆花儿,让我吃了,因为我特爱吃肉。|| 荤豆花儿非常好吃,农家道地的糍粑海椒(海椒砸碎,加菜油),配上滑嫩的豆花儿,辣得我直呼气,却又香得我停不下筷子,吃了两大碗饭,又喝了三碗汤,我这才算吃过瘾。 放下筷子,我又去看了下我妈,我妈精神恢复的还不错,我爸特地给她炖了点儿鸡汤补身子,我和我姐都懂事儿了,也不会像小时候一样,闹着要吃鸡肉了。 我乖乖的趴我妈身边,看我妈喝完鸡汤,就直接滚我妈怀里撒娇去了。 “老李,这下好了,二妹的事儿也解决了,孩子好了,三娃儿也可以在我们身边呆到15岁,我这心里舒坦啊。”我妈虽然身体还有些虚,可气色终归是好的,比起前几天的憔悴,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是好,我觉得我家三娃儿,该有大前途,我总觉得李师傅的身份绝对不普通。”我爸把我妈拉到他身边靠着,任由我在我妈身上滚来滚去的,跟我妈说着话儿。 “咋不普通了?”我妈显然就没多想啥。 我爸看了我一眼,没回答,而就在这时候,三胖的声音在我家院门口响了起来。 三胖这小子义气啊,自从我家发生了二姐的事情后,村里很多人有意无意的都比较回避到我家来,虽然他们一开始也悄悄的来出主意,可是架不住他们怕啊。 就是三胖这小子,也不管他妈担心,三天两头朝着我家跑,来找我玩儿。 我穿上鞋子,‘蹬蹬蹬’的就跑出去了,前些日子因为二姐的事情我没心思玩,三胖来找我,我都随便应付两句就过去了,今天少不得要和他好好玩玩。 见我‘意气风发’的跑出来,三胖倒是吓了一跳,前些日子,哪天我不是灰头土脸的啊? “你二姐的事儿好了?”三胖这小子不愧是我铁哥们,非常的了解我。 我拍了拍他肚子上的肥肉,说到:“好了,好了,彻底没事儿了,我说这次我们走哪儿去玩?不然,我们去把刘春燕家的鸡偷来吃了吧?” 二姐的事情解决了,我当然就想起了我和刘春燕的‘深仇大恨’,当下就出起了馊主意。 “今天不去了,等下我们去乡场一次,我跟你说,有好事儿,对了,你昨天咋没来上学?”三胖显然今天不想偷鸡,提起了乡场,顺便问了句我昨天咋没上学。 我差点脱口而出我和师父去办事儿了,可到底还是没说,原因很简单,我以为我原本在三胖心中的形象是一个英雄的红军战士,这一下变成了一个道士,太毁我形象了,于是我就打了个哈哈应付过去了,倒是对他所说的乡场上的好事儿很感兴趣,于是问到;“乡场上啥好事儿,你快说,否则我就要上老虎凳,辣椒水伺候了。” “嘿,你不知道啊,乡场上在砍竹子,今天上午我和我妈去乡场赶集知道的。”三胖忙不迭的说到。 “去去去,我还以为啥事儿呢,砍竹子新鲜?前面就有一小片儿竹林,我去家拿吧刀给你,你去砍砍?真是的,你就直说吧,要不要和我去刘春燕家,把她家那只鸡给偷了。”我非常不屑三胖的好事儿,要砍竹子都成了好事儿,那这好事儿天天都在发生。 “嗨,你听我说完啊,那不是砍一两颗竹子,是砍一整片儿竹林呢,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儿,说是砍竹子还给工分儿,这都不奇怪,奇怪的是那竹林好多蛇啊。”三胖喋喋不休的说着。 “蛇?竹林没蛇才奇怪!”我嚷了一句,农村孩子谁没见过蛇啊?也知道,竹林那种阴凉的地方,一般都有蛇存在,可是我心底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我想起了那晚上我呆的那个竹林。 “你急啥,蛇是不新鲜,好多人还准备捉了回去吃啊,却被乡场上当官的给阻止了,听说还来了解放军,我还听说啊”三胖忽然就压低了声音。 我听见解放军已经是心神荡漾了,可一听三胖说还有事儿,一着急,连忙问到:“啥?” “我听说有条大蛇,好大的蛇,这次砍竹子可是要求把竹根儿都挖了的,不知咋的,有条大蛇在地下,那蛇头就有一个筲箕那么大。”三胖比划着。 我的脸色不好看了,嘴上却说着:“你就吹,尽管吹牛皮,你看见了?” “没看见,呵呵”三胖抓着后脑勺笑了,那脸上的肥肉推挤起来,让他的眼睛成了个眯眯眼,看起来憨厚老实之极,不过他又继续说到:“可上午那些挖竹子的人来说了啊,现在满乡场都在传呢,反正那蛇头先出来的,被几个当官的解放军看见了,立刻就把人赶走了,说是等下再放人进去。” 我心里真的相信了,三胖这小子看似老实,其实满嘴跑火车,但他不糊弄我啊,我终于问出了我一直想问的问题:“三胖,你说的是乡场上哪片儿竹林啊?” “哦,那竹林听说挨着一片儿坟地,平日里都没啥人去的,好在没啥人去,不然不给大蛇给吞了啊,我跟你说”三胖上下嘴皮快速的翻着,一直在说着,就我一听说是那里,心脏‘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大蛇啊!!前几天我不仅撞了鬼,还睡在大蛇身上,狗日的,我这是命大?还是命大呢? “三娃儿,三娃儿”三胖见我发呆没回应他,不停在旁边喊我。 “咋了?”我一下子回过神来,装作没事儿的问到。 “你刚才听我说没,还听说挖出了个石门,就是靠近坟地儿那一块。”三胖非常认真的说到。 我一听,原来我发呆的时候错过了那么重要的信息,于是说到:“你小子是想我和你一起去乡场看热闹吧?走,我们这就去。” “好咧,我干粮都带上了!”三胖一身肥肉兴奋的发抖,赶紧说到。 “啥干粮?”一听有吃的,我也来劲儿。 “你看。”三胖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来,一打开里面是快被他那一身肥肉挤‘糊糊’的煮土豆儿。 “算了,你吃吧。”我实在对那几个不成形的煮土豆儿提不起啥兴趣,进去和我爸妈打了一声招呼就出去了。 和三胖一路疯疯跑跑,倒也不觉得去乡场路有多漫长,下午两点过的样子,我们就赶到了乡场,只是奇怪的是,平日里热闹的乡场,显得非常的清静。 “看吧,我说的是真的吧,这乡场上的人都去竹林儿那边挖竹子去了。”三胖有些小得意。 “嗯。”一提起这个,我心里就有事儿,敷衍的回答了一声。 “可这竹林儿该咋去哦?三娃儿,你晓得不?”三胖一般就是这样,没了主意就问我。 “咋去?跟着我呗,我熟的很。”我随口就回答了一声,说了才知道这不说漏了吗? “三娃儿,你咋知道的?”果然,三胖立刻就问了出来。 三胖是我最好的朋友,其实我也不想骗他,犹豫了半天,我问三胖:“三胖,你是我好弟兄吧?” “废话,我们这关系就和董存瑞跟黄继光似的!”三胖把自己胸脯拍的‘砰砰’作响。 “他俩啥关系?”还真新鲜,我第一次听说董存瑞和黄继光有关系。 “都是战斗英雄!英雄之间,当然是,当然是那啥那反正就是一路人嘛。”三胖果然是扯淡的能手! 得了,还战斗英雄呢,老子注定是个道士了,懒得和三胖扯了,我郑重的说到:“那三胖,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鬼不?” 三胖被我的郑重其事吓了一大跳,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到:“以前不信的,可可现在有点儿信了,不就是你二姐的事吗?那个我就” 三胖怕我生气,说的小心翼翼的,况且那个时候的社会风气,注定了从小诡异之事儿见多了的农村小孩子也不能讲啥迷信的内容。 “唉,我二姐就是被鬼迷住了,反正为了这事儿,我去了你说那个竹林。你信不信我吧?”我望着三胖问到。 “你见过?”三胖一脸惊恐。 “嗯,见过。”我很淡定,见多了,也就没啥感觉了,况且我还有个便宜师父保护我。 “啥样儿?”三胖的脸色已经煞白了。 “就那样子吧,也不是青面獠牙的。”我可不想吓唬三胖,轻描淡写的说到。 三胖长吁了一口气儿,拍着胸膛,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儿,然后才问到:“三娃儿,咋回事儿,你能讲讲不?” 我直觉这事儿就不能详细的讲,只能说到:“反正吧,就是找个人帮忙驱鬼呗,有啥好讲的?我二姐现在没事儿了,但是你要保密!” “我绝对保密,哪个都不说。”三胖绝对接受这一说法,身为农村孩子,谁没听过找人驱鬼的事儿,就算那个年代不能亲眼看见。 我非常信任三胖,他是肯保密的,除非有人用吃的威胁他,但是这事儿他爸妈是绝对不会问的,更不会拿吃的威胁他。 “那我们走吧,去竹林!”我手一挥,大声的说到,给三胖说了,我心里也轻松多了,其实我自己不能料到的是,这一说,是注定三胖会走进我的生活。 还没靠近竹林,我和三胖就听见人声鼎沸,我们高兴的对望一眼,知道是来对地方了,小孩子一般爱凑热闹,我和三胖几乎是飞奔着朝竹林的方向跑去。 好多人啊,这是我的第一反应,原本茂密的竹林不见了踪影,就看见人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怕是整个乡场的人都出动了。 不,不,还不止,估计附近村的人都来了。 竹林不见了,可在旁边的一块空地上却堆了好多竹子,看那根儿,就知道是新挖下来的。 我怕三胖走不见了,就扯着三胖的衣服,拼命的朝着里面挤,有大人不满意了,说到:“小娃儿别挤,里面危险着呢,小娃儿凑啥热闹?” 我是一心进去,因为我感觉我师父在里面,所以根本无视他的话,可是三胖却停下了,眼巴巴的望着别人问;“叔,你说一下嘛,哪儿危险?是不是有大蛇?” “大蛇不大蛇我不晓得,就是上午听见有人说,但是这儿好像挖出个古墓,而且这里的部队不准杀蛇,这在让啥懂蛇的人,驱蛇走,你往里挤,小心被蛇咬哦。”那个大叔倒也热情,一连串就把话讲了出来。 “那你们围在这儿干啥呢?”三胖就是一话唠,逮着谁都得问个一五一十。 “干啥?看蛇走卅,我长那么大,蛇看过不少,就是没见过一群蛇爬来爬去的,今天就要看。再说,蛇走了,我们还要挖竹子,挣工分诶。”估计这大叔也是个话唠,三胖问啥,他都答的详细无比。 “叔,这古墓是咋回事儿?”原本我是打算挤进去的,一想反正三胖也和人搭上话了,就不如问问。 “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儿,因为这次挖竹子,要求连根一起挖,挖了还要把地翻一遍,坚决不能让长竹子了,这不是有些竹子的根长的那叫一个深哦,就去挖吧,结果就挖到一块大石头,上面要求继续挖,一挖,嘿,出来一个石门,怪里怪气的,说啥的都有,我就觉得是古墓,但是我又觉得,哪儿有古墓开道门的啊?”大叔摸出一根自制的土黄烟点上了,看来是说激动了,需要平复一下情绪。 听他这样一说,我二话不说就拉着三胖往里面儿挤,在挤的过程中,犹自听见那大叔在叨叨;“这上头不晓得咋个想的,一会儿炼钢铁,一会儿逮耗子,现在又要挖竹子,过几年得砍树了吧?” 我俩个字小,很快就挤到了前排,这一看,不得了,好多解放军在竹林外围守着,这片儿竹林已经被挖的坑坑洼洼,在中间一些的地方,竟然拉起了长长的黑布,也看不见里面有些啥。 我着急,拉着三胖就朝竹林里跑,没跑两步,一个看起来挺年轻的小战士就过来了,操着标准的东北话喊到:“那俩小孩儿,哪疙瘩来的?不能往里跑了啊。” “我找我师父。”我一急就用‘椒盐’普通话回到,三胖在旁边奇怪的把我望着,师父,啥师父?在此时,我却来不及解释。 “呵,小孩儿可不能撒谎,还师父呢,去去去,呆一边玩儿去吧,咱可是在执行任务,小孩儿不听话,一样给毙了。”说着,那小战士笑了笑,那两酒窝挺深的,他吓我们呢,自己就先笑了。 三胖别看他憨胖,憨胖的,其实人精一个,早看出来那小战士是吓他的,就呵呵傻笑着上前去:“哥哥,我给你说嘛,我是来找我爸的,我爸在里面。” 我差点没吐,就觉得这三胖和我师父咋就是个绝配呢?都是编胡话不眨眼型,我师父那是猥琐型的,这三胖是扮猪吃老虎型的,瞧他笑的那脸儿傻样子,别人都不敢怀疑是假的,一怀疑感觉就跟犯罪似的。 那小战士信以为真了,开口问到:“你没忽悠吧?你爸在这儿?我说” 那小战士和三胖扯,我却着急的想进去,四处张望起来,这一看还真给我看到一个熟人,是那小院子里的人。 我记得很清楚,上次我师父带我去镇上,不就去了一个小院子吗?这就是那个来开门的人,我绝对肯定是他,因为那天我吃花生呢,他要帮我扫壳的,结果被我师父一吼,他把扫把塞我手里了。 “叔叔,叔叔!”我蹦起来大喊到。 那人疑惑的四处张望了一下,我一急,直接喊到:“不要望了,喊的就是你哦。” 那人发现了我,先是一愣,接着就是一笑,走了过来,直接用手指头弹了我额头一下,说到:“小娃娃,人不大,脾气还不小,啥叫喊的就是我?” “我也是没得办法了嘛,我是来找我师父的。”我是遇见救星了,逮着就不放。 “找你师父?”那人眉头稍微皱了一下,然后说到:“哦,我知道,可我不敢随便带你去见他,你等着,我去通知他一声儿。”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我摸着被他弹的有些发痛的额头,焦急的等待着,没别的意思,就是好奇的心里跟猫抓了一样。 过了一会儿,那人出来了,这次没弹我了,笑眯眯的说到:“走吧,小娃娃,你师父说让你进去。” 我一听这话,激动的拉着三胖就往里面跑,那人看见了,不由得喊到:“嘿,小哥儿,你还要带个人去啊?” “我弟兄伙,没得事的。”我怕他阻止我,牵着三胖是一路狂奔,朝着那拉着帷幕的地方跑去。 那人其实也没阻止我的意思,苦笑了两声,也就由得我去了。 那个长长的帷幕只有一个入口,我拉着三胖闷着跑也没注意前面,结果一下子撞到一个人身上,我抬头一看,不是我那便宜师父,又是哪个? “三娃儿,你消息倒是灵通的很呐。”师父笑眯眯的,一开口就他独有的风格——洗我脑壳(讽刺我)。 我急着进去看热闹,也不跟他计较,直接一拍胸口,得意的说到:“也不看看我是哪个?我弟兄分分钟就给我送情报来了,革命战士哪能不晓得敌人在哪儿?” “呵!”迎接我的直接就是师父的一巴掌,‘啪’的一声就打在我背上。 打完他也不理我,只是笑眯眯的上下盯着三胖看个不停,看了半天他才说了句:“这个小胖娃儿,倒也有福气,和你也是真朋友,都进来嘛。” 放行了,还是让我们两个都进去,我和三胖欢呼一声,跟着我师父背后进去了。 刚一进那个帷幕,我和三胖就吓了一大跳,蛇,密密麻麻的蛇,一条挨着一条,一条挤着一条,全在这狭长的帷幕里,帷幕的一头是一个平台,上面站了几个人,另外一头我看见直通坟地那边的小山崖儿。 那小山崖儿下面是一个小河塘,河塘过去点儿,就是一片荒地儿连着就是山,山上是没啥人居住的。 我当时就在想,如果把蛇往那边赶倒是一个不错的想法。 “跟我走,不然掉蛇堆里了,没人救你。”我师父背着个手,走在前面,出言提醒到。 我倒不担心,我知道他绝对会救我,不过看见这密密麻麻的蛇,我也头皮发紧,跟着他的脚步,哪儿敢有半点儿怠慢,至于三胖,早就怕的扯着我的衣角在走路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后悔来跑这一趟儿。 说来也奇怪,这个狭长的帷幕里除了那个小平台高出几分,其余全是平地,其实我师父带着我,也是在蛇群里走,只是不知道为啥,我师父走到哪里,蛇群就会散开来,并不主动攻击。 我身上起着鸡皮疙瘩,走的分外小心,但也忍不住仔细观望,这些蛇大多是‘竹叶青’,也有无毒的菜花蛇,另外夹杂着少量的‘麻娃子’(金环蛇,银环蛇),都是剧毒的毒蛇,这一看少说有上千条,反正都聚集在这一头儿,没有要走的意思。 好容易走上了平台,我发现上面站着好几个人,除了其中两个我不认识,其余我都见过,就是那小院里的,懒洋洋的军人。 没见过那两个是一老一小两个人,老的那个穿一件儿对襟扣儿的灰色唐装,衣服显得有些破旧,上面甚至有补丁,脑袋上缠块同色的布条,非常沉默的在那里吸着旱烟,紧皱着眉头也不知道在想啥。 至于年轻那个,穿的到是很正常,一套洗的发白的黄军装,脑袋上扣个皱巴巴的军帽儿,在那里鼓着腮帮子吹一个翠绿色的小小竹笛,估计技术太差,那竹笛声儿都没有,看他还吹的面红耳赤,青筋鼓胀的样子。 我连鄙都懒得鄙视他,想我三娃儿,弄片儿竹叶儿,都能做个竹哨哨吹得那叫一个响亮。 回头看见三胖的表情,估计这小子也和一个想法。 这时候,蛇群有了点儿骚动,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刚才帮我带话给师父的那人进来了,看大家的表情都不咋在意,我也不在意了,扯了扯师父,问到:“师父,你咋在这儿呢?” “废话,我肯定要在这儿,上次我发现这儿是个聚阴地儿,再养几十年,怕是整个乡场都要受到波及,到时候怕会人烟难存,我没看见倒也罢了,这看见了能不管?”我师父脖子一梗,仿佛在气恼我咋问这么蠢的问题。 而旁边的三胖听得是一脸迷茫,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他就算相信有鬼,一时半会儿也绝对接受不了啥聚阴地儿,人烟难存的说法。 我反应倒是快,立刻问到:“师父,原来搞那么大的动静,是你搞出来的啊?” “啊,有问题啊?”李老头儿双手往袖子里一拢,那样子得意洋洋的,估计是在等我赞美他吧,他就这样,小孩子的赞美他都非常在意。 可我却愁眉苦脸起来,一副挺为他担心的样子。 “三娃儿,你这是咋了?”李老头儿没等来赞美,反倒看见我一脸担心,这下他也好奇了。 “师父,我知道吧,你是想帮乡里的人儿,可是这下咋办啊?你骗他们说有工分拿,到时候没有咋办?工分可以换粮食的,这下我们咋还啊?”我听忧虑的,生在农村,太知道工分的重要性了,我能想到这个,不奇怪! 我的话刚一落音,整个平台上的人都开始大笑起来,连那在抽旱烟一脸严肃的老头儿都咧开嘴笑了,一脸的皱纹就跟树皮似的。 至于那个在吹竹笛儿的小哥儿,也想笑,可是又不能,一双眼睛憋的像月牙儿似的,脸更红了。 “你个屁娃儿”李老头儿老脸挂不住了,气得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手高高的举了起来。 我缩着脖子,知道这一巴掌跑不掉了,搞不好还得被打屁股,却没想到,这一巴掌却始终没落下,到最后,反而是挺柔和的落在了我头上,摸了我头发几下。 “算了,你倒也挺想着我,还说我们咋还,看来没把师父当外人,今天不揍你了。”李老头儿的脸色有些怪异,看那样子是挺感动,可是又要故意绷着的感觉。 “老李,你倒有个好徒弟,心里有师父,你看我那笨徒弟。”那抽旱烟的老头儿说话了,声音跟两块石头在摩擦似的,非常难听。 “啥好徒弟,还没教他本事呢,说不得就赶不上老吴头儿你那徒弟,你看小丁多认真。”李老头儿倒挺谦虚,只不过嘿嘿嘿的笑得挺猥亵。 “算了,你看他那笨样子,就这些小蛇儿,都驱不走,我这些看家的本事儿怕是要丢了。”那被我师父称作老吴头儿的老头儿骂起徒弟来,倒是挺能的。 那叫小丁的年轻人闻言,转过头来,看了看我们,有看了看他师父,两个眼睛里全是委屈。 我心底儿一阵发凉,心想我那便宜师父还没教我本事,你说他若是教了我,我做不好,是不是就跟这小丁一个下场啊? 可李老头儿却不知道我所想,直接拉了我过去,不对,就跟拉地里的土豆似的,拉了一串儿过去。我身后还有个拉着我衣角的三胖! “老吴,这是我徒弟,李道良,就叫他三娃儿得了。后面这个胖娃儿”我师父不知道三胖的名字,转头望着他。 三胖倒也机灵,赶紧的憨笑着上前说到:“我叫李吉,小名儿就叫三胖,师父你就叫我三胖好了。” ‘啪’三胖头上也挨了一下,李老头儿盯着他说到:“师父可不能乱叫的,你要乖点儿,叫嗯,就叫我李爷,李吉,李吉,倒也名副其实,你这小子一脸福相。” 三胖可搞不懂我师父那神神叨叨的一系列说辞,只知道捂着个脑袋,一口一个李爷的叫着,太他娘的没气节了,跟个汉奸似的,到是那李老头儿被叫的爽了,笑得那叫一个风骚。 “好了,三娃儿,三胖,你们面前这位吴爷爷,是我前几年在这边,认识的一个好朋友,本事大着呢,他是玩蛇儿的,这天下就没有他搞不定的蛇。”我师父给我和三胖介绍起这老头儿来。 我和三胖赶紧的叫了声吴爷爷,那老吴头儿呵呵呵的笑了几声,非常成功的把我和三胖笑出了一声鸡皮疙瘩,主要是那声音太难听了。 “两个小娃娃倒也机灵,送你们点儿小玩意儿。”说着,那老吴头儿就递给我和三胖一人一个小竹筒。 我和三胖接过来一看,那小竹筒封的紧紧的,在一头的盖子上开了几个小孔,就跟现在用的倒胡椒面的瓶儿一样,闻一下,一股子刺鼻的味道扑面而至,竹筒上还穿了个小洞,上面挂了跟绳子,一看就正好绑在腰间。 “小玩意儿,也不值一提,平常绑在腰间,倒也可以避个蛇虫鼠蚁,尤其是蛇。遇见紧急的情况,拨开竹筒,倒点儿里面的粉末儿出来,效果是更好的。”那老吴头儿轻描淡写的解释了几句。 我和三胖立刻就震惊了,太神奇了,好东西啊,马上就把那竹筒收好了,跟个宝贝似的。 “还不赶快谢谢吴爷爷。”李老头儿在旁边喊了一句,我和三胖立刻就道谢了,特别是我,觉得新鲜,忍不住又把竹筒拿出来把玩起来。 李老头儿也不理我们,直接蹲那老吴头儿旁边了,有些忧虑的望着满地的蛇说到:“我没想到这穷乡僻壤的,还有这么一个局,这下面养着的东西可了不得,这下怕是难得处理了。” 那老吴头儿回到:“这些我是不懂,还是你在行,我只知道,这块聚阴地儿,还引了条蛇灵来,可是件了不得的事儿,蛇喜阴,蛇灵更是避人烟,难得出现在人眼里,这块坟地儿吧,离人烟也近,它都跑到这里来修炼,可见这块聚阴地不凡,如果是有心人为之,可猜不透目的。” 李老头儿叹了一声,问到:“老吴啊,你有把握把那蛇灵弄走吗?它就堵在那阴宅的门口儿,也不知道中招没?” 老吴刚想答话,这时小丁转过头来,终于放下了他手里的那根翠绿的竹笛子,用一口北方话说到:“师父,我没招了。” 我原本是想问师父啥叫蛇灵的,这地下又有个啥样的厉害家伙,能比李凤仙那一腔怨气所化的厉鬼还厉害?可那唤作小丁的小伙子都这样说了,我就不好问了,总得让别人先把事情解决了吧。 他没招了?难道是那竹笛儿吹不响,没招了?反正以我当时那迷糊的小脑袋,是想不出来为啥的。 “算了,有蛇灵在,群蛇聚而不散也是正常,你的能力有所不足,以后还得多练练。”嘿,别看那老吴头儿骂自己的弟子骂的厉害,在这种时候他还是挺疼自己弟子的。 说完,他走过去,接过了小丁手里的竹笛儿,兀自坐在小丁的位置吹了起来,同样的,没声儿。 小丁如释重负的冲我一笑,挺好看的一个小哥儿,大眼睛,深酒窝儿,就是腼腆了些。 “丁娃娃,过来。”师父冲小丁一招手,小丁就过来挨我师父坐下来了,一张脸微红,有些害羞的略低个头,也不知道该和我师父说啥。 “一看就是个老实孩子,不像你和三胖,没脸没皮山猴子!”得,原来在李老头儿心里,我这英勇的战士,就是个山猴儿啊? “你咋恁笨?吹个竹笛儿也吹不响?”我凑过去,挨着小丁,口无顾忌的张口就问。 “就是,就是,不然我叫你吹竹哨哨嘛。”三胖在一旁帮腔,反正我俩都觉得,小丁吹了半天没吹响竹笛儿,太可怜了。 李老头儿嘿嘿一笑,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我和三胖,也不解释。 三胖却跟发现新大陆一样的指着老吴头儿说到:“唉,也别怪人家小丁哥儿,你看他师父都吹不响。” 李老头儿笑得更加肆无忌惮,拿着老吴头儿刚才递给他的旱烟猛抽了两口,才说到:“俩个瓜娃儿。” 李老头儿笑我们的时候,小丁可不干了,刚才我和三胖一唱一和说他的时候,他都只是害羞的在那儿笑,一说他师父,他急了。 “不,不不是那样的,本来就不是要吹响儿的,又又不是要唱歌。”这小丁一急就语无伦次,说的啥跟啥,我和三胖都搞不清楚。 “他那意思是告诉你们,那竹笛儿不是啥吹小曲的笛子,吹那竹笛儿是驱蛇用的,你以为刚才为啥蛇都不咬人?不是小丁吹着竹笛在驱蛇吗?还有就是他们师父都给了我们药粉。”李老头儿终于出来帮小丁解围了。 “可是,那竹笛儿都不出声,咋驱蛇?咋那么悬?”我很好奇,三胖更是对这些事情闻所未闻,一双小眯眼都瞪大了望着我师父,等着解答。 “你们看呗。”李老头儿不慌不忙的磕了磕旱烟的烟锅儿,指着台子下面让我们看。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原本聚集在这里的蛇,开始动了,它们不再是刚才那样密密麻麻的挨在一起,给人一种焦躁,犹豫的感觉,而是陆陆续续的开始朝着帷幕的那一头缓慢的游动了,看样子是要出去。 “师父,快说,咋回事儿?”我一下就跳到李老头儿的背上,扯着他的衣领问到。 李老头儿一把把我抓下来,然后才说到:“别人的看家本事,具体咋回事儿,该怎样吹奏我是不知道的。不过原理我倒是可以给你说说,你知道蛇咋看这世界吗?基本靠舌头,感觉那热,感觉那震动,在野外,蛇要生存,啥样的热度,啥样的震动有危险它自然有一套本能。说穿了,吹着竹笛儿驱蛇,就是模仿一种震动,让蛇儿感觉有危险。但是这里面讲究可多了,这些震动法可是驱蛇人的看家法门,还有其他的方法,多了去了,玩蛇的高手,几乎就没有搞不定的蛇,到一定的境界,甚至可以和蛇灵交流。” 我听的一愣一愣的,原来蛇那个啥,眼睛没有舌头有用?那小小的竹笛儿是在震动啥? “这这个竹笛儿可可不是一般的笛子,做法可可讲究了难做很难的。”这小丁一激动就结巴,但是我师父出来一讲解,一解围,他就自豪起来了。 “哇,好凶哦,好厉害!”三胖已经惊叹了起来,我也是连连点头。 可我又有些奇怪,望着我师父说到:“师父,你咋知道这多?还知道蛇用舌头?” 李老头儿有些得意的瞟着我,说到:“这奇怪吗?所以叫你好好读书,以为当道士就可以不用读书了哈?老子给你说,老子当年可是大学堂里出来的,还去留过洋,主攻生物学,从来就没有真正的道士是不学无术的,他上不好学,也就学不好玄学,因为不懂科学的人,以为一切都是怪力乱神。” 说到激动处,李老头儿啪就是一巴掌拍我屁股上:“老子不和你说那么多,反正你给老子记着,以后读书成绩再那么丢分儿,老子打不烂你的屁股!” 好吧,我承认我差点被李老头儿给骂哭了,而且刚才那一巴掌还真重!我只是实在想不到,我这跟盲流似的师父还是个读书的秀才,不不不,高材生,估计是给读傻了。 “我给你说,别以为驱蛇人是神叨叨的职业,有多玄,他们比世界上最出色的研究蛇的动物学家还要”李老头儿还在继续教训我,可在这时老吴头却给我解了围。 “老李,蛇已经驱走了,咱们要不要去弄一下蛇灵的事儿?”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章 蛇生阴 “蛇灵,是要弄一下,不弄就麻烦了,不弄这些蛇还得往这儿聚,地养阴,阴聚蛇,蛇生阴,如果要超度这些亡魂,彻底破了这块聚阴地,必须要去搞定这条蛇灵。”李老头儿碎碎的念叨着,好像那蛇灵让他挺为难。 “也好,等我把这些蛇儿彻底驱走,咱们再去弄蛇灵的事儿。”老吴头儿点头说了一句,又把那翠绿色的小竹笛儿塞进了嘴里,鼓着腮帮子吹了起来。 三胖已经完全被这里的事情弄傻了,直接狠掐了一把自己的脸蛋儿,由于下手太重,‘嘿哟,嘿哟’直叫唤。 “三娃儿,你必须跟我说,我绝对不是在发梦。”掐完三胖非常严肃的跟我说到。 “你确实不是在发梦。”我也只能那么回答他了,因为我也是才接触这些,加上事情又复杂,我不知道该咋给三胖解释。 “小朋友,你绝对不是在做梦,你是在接触国家机密,要说出去了,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哦。”忽然一个人说话了,我转头一看,不就是那天小院里几个军人里的其中一个吗? “啥啥后果?”三胖胆子不小,威胁他也只能用吃的,可他兴许是受我的影响太多了,独独就怕解放军,见解放军那么说了,他就害怕了,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枪毙,统统枪毙,全家枪毙。”那人表情严肃,一点都没开玩笑的意思。 “啊那我不看了。”三胖立刻就把眼睛给捂上了,来看个热闹,还整个全家枪毙啊?还能这样? 我愤怒了,说啥也不能这样欺负我朋友啊,仗着我有师父保护,我正待说啥,却被李老头儿一把拉了过去,他在我耳边说到:“这些事儿不能说出去,百姓不懂,也只能凭添恐慌,国家也不会让说。等下你去和三胖说两句,反正他看了就看了,事情绝对不能说,等你们长大了” 李老头儿说到这里顿住了,我一愣,问到:“等我们长大了,咋样?” “长大了,你再告诉他,不会枪毙的呗。”李老头儿贼笑了一声儿,不理我了,我那个气啊,我这个师父蔫坏!! 不过我虽然小,还是知道这个事情是认真的,走过去,掰开三胖的手,心里带着愧疚的跟三胖说到:“三胖啊,这些事儿你还真不能说出去,这是秘密,就跟解放军打仗的秘密不能被间谍知道了一样。” “我绝对不得说的,三娃儿,你也看了,咋办?”我心里感动,难得三胖这种时候还记挂着我。 不过我也只能心怀愧疚的告诉他:“我就算有师父在这儿,说出去了,也一样得枪毙的。” “啊,真的?” “真的。”我只能愧疚的这样表示了。 沉默了一小会儿,我问三胖:“你还想看吗?不想看了,我叫我师父带你出去。” “看,为啥不看,反正看一会儿说了枪毙,看完说了也是枪毙,我我就是想看,豁出去了。”三胖大义凛然的说到,这小子和我一样,明知道好奇心害死猫,还是会往枪口上闯。 我知道三胖不会说出去了,也就不说啥了,其实我不明白的是,既然这些事情如此保密,我师父为啥会让三胖跟着我?太奇怪了。 直到长大后,我也才知道,师父已经粗算到三胖会进入我的生活,这些事情他早知道早好,反正也是不可避免的。 我和三胖说了这一会儿,再抬头一看,整个帷幕里已经没有蛇儿了,全部聚集在那一头,正整齐的爬出去。 每个人都很有耐心,直到10几分钟,蛇全部出去了,才由我师父牵头,说了一句:“走,出蛇灵那里!” 我师父跳下了平台,牵着我和三胖的手走在前面,老吴头儿紧随其后,其他人也赶紧跟上了,在这坑坑洼洼的地面上没走多久,就到了一片儿布的前面。 这片儿布是帷幕的一部分,我还真没瞧出来有啥问题,结果师父把那布一扯,我才发现那布是活动的,就跟一个门帘似的,在门帘后面又围了一圈布,大概二三十平方米的样子,中间有一个大坑,多深,站我这角度,看不出来。 我师父拉着我和三胖抬脚就往哪深坑那里走,不知道咋的,我越走,心里就越闷得慌,凉得慌,走着走着,脸色就不好看了。 “忘了你对那些东西敏感,也容易招。”师父停住了脚步,望着我:“还不念那我教你的静心口诀?” 我赶紧的念,这一次是大声的念着,念着念着也就舒服了,李老头儿早就料到是这样,继续牵着我往前走。 直到走到那深坑,才停了下来,我下意识的往里一看,整个人就吓呆了。 哪只是我被吓呆了,和我一起被李老头儿牵着的三胖直接腿就软了,要不是李老头儿牵着他,他能滚这坑里去。 其他人倒是淡定,估计是已经见过这蛇灵了。 这个土坑有点儿深,从上往下看,大概有7,8米的样子,在坑子,可见一个隐约漏出了一小半的石门,石门正对着竟然有一块大石,而这蛇灵就趴在这石门门外的大石上。我终于见识到啥叫蛇灵了,就是一条大蛇,此时的它有半截儿的身子还在土里,可露出的这一半儿,都足足有3个我那么长。 它身子上的颜色很怪异,说是白色,又隐约有些浅灰色的花纹,那些花纹看起来非常的,我形容不出来,反正感觉是无迹可寻,却又隐隐约约像点不成形的文字或者图腾。更令人震撼的是,这条大蛇脑袋上有一个白色的鼓包,占据了它脑袋三分之一的大小,此时看上去那鼓包有一种软中带硬的质感。 “好大的”三胖刚说出好大的,就立刻被李老头儿捂住了嘴,而那看起来懒洋洋的蛇灵,一听这几个字儿,那大脑袋立刻转向了三胖,两红色的眼睛望着三胖,一张嘴,那分叉的舌头不停地吞吐着。 原本蛇类的眼神就冰冷,更看不出丝毫的感情,这么一盯着就让人感觉够恐怖了。三胖尽管被李老头儿牵着,还是忍不住身子一软,直接就挂李老头儿身上了。 脑袋真有筲箕那么大!!这是我的第一感觉,第二感觉我不知道咋说,按说蛇类给人的感觉就是冷,可我分明感觉到蛇灵望向三胖的时候,一种紧张混杂着愤怒的感情在传递。三胖被李老头儿捂住了嘴,当然不能再说啥,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蛇灵又缓缓的软了下去,又趴那石头上了。 “它不会轻易的攻击人,因为修出了灵性!你们别开口说它是啥,这是非常忌讳的,原因我以后再解释。总之,惹怒了它,就算几十条人命也是不够看的。”李老头儿开口吩咐到,其实就是对我和三胖说。 我心里非常奇怪为啥不能说它是啥,不就一条蛇吗?但既然我这便宜师父说了,待会儿会解释,我也就不问了,我只明白,我师父绝对不会害我。 “老吴,你咋看?”我师父扭头望着老吴头儿,他既然是玩蛇的人,此时肯定有了判断。“我认为刚才那一下,就证明它只是利用这里的阴气修炼,还没受到邪物的影响,否则就不是那么轻松的事儿了。你知道受到影响,或者走歪了的路的山精野怪事多么可怕!或者那种破罐子破摔,已经认为渡劫不过的 这个你是行家,我只是单从这一种类的情况来说而已,因为我祖上传下的东西里,有很多那个 反正就它这种情况的记载,有正有邪。”老吴头儿说话非常别扭,看得出来,他也是尽量在避免说蛇这个字儿。 “嗯,这个我一早就有判断,今天有人一头挖它出来的时候,就没有遭到攻击,我就知道是咋回事儿了,我是说你有办法吗?让它离开?”李老头儿皱着眉头说到。 说到离开二字的时候,那蛇灵又有了反应,那大脑袋转过来,冷冷的看了李老头儿一眼,我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师父,我觉得它有些那意思,就是那种嘲笑你说的话的意思。”我那时年纪小小,还用不来不屑二字,只能尽量把我感觉到的说给他们听。 老吴头儿一听我这话,有些震惊,转头过来望着我:“你能感觉它的情绪?”“我不知道,我就知道它刚才望着三胖的时候,我觉得它紧张,而且还冒火!”我实话实说,无奈三胖一听冒火二字,刚刚才稍微硬一点儿的身子,又软了下去,原本就胖,这下更像挂在我师父身上的肉球儿。 “呵呵,我岂是乱收弟子的?三娃儿灵觉非常强,能感觉它的情绪再正常不过了。你倒是先给我说,有没有办法让它离开啊?”李老头儿有些小得意,本能的想抓一抓胡子,却发现胡子今天早上被他刮干净了,为掩饰尴尬,他赶紧转移了一下话题。 “办法是有,可是都是大麻烦,而且你知道的,不小心会伤了它,再不小心会连累到人儿,我们这一行,都尽量避免伤害它这一脉的,说实话,断了人家苦修的修为,是造大孽。我想,还是用我们之前商量的老办法吧?要我出手,除非逼不得已再看。”老吴头儿的神情有些忧虑,考虑了一会儿,终于给我师父答案。 我师父听闻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开口说到:“那好,就这么办吧。” 我终于憋不住了,问到:“师父,咋办嘛?” 难不成是要开辆解放车儿来,把它运走。 “哼哼,谈判!”李老头儿把袖子往胳膊上一撸,大喇喇的说到,那样子就是十足的地痞流氓状。 见到我鄙视的眼神,李老头儿一把把我的两袖子也给撸了上去,说到:“你还跑得脱(跑得掉)啊?你就在旁边给我扎起(给我撑场面)!” 看吧,又欺负小孩儿,扎起就扎起,你是我师父,我该的。可是我给你扎起,和我的袖子有啥关系?可怜我就这一件白棉布的好衬衫,还被这便宜师父这么糟蹋,他这一弄,我的衣服立刻就皱巴巴的了。 “注意它的情绪,我就懒得废功夫了,反正这是你的特长,不用白不用。”在我耳边嘀咕了一句,李老头儿把三胖交给另外一个人牵着,就拉着我朝前走了一步。 我和我师父是走了一步,可那蛇灵同时也起了反应,‘哗’的一声就立起了身子,更奇特的是它颈边的鳞片竟然也能立起。 只是颈边的一圈,少量的几片儿鳞片,可这样看起来却威风凛凛,我差点脱口而出:“师父,这是龙!这就是龙!” 但终究我还是忍住了,不能给我师父丢人啊,我得撑着。 它立起了身子,离这大坑的边缘也就近了,这样的对视非常的有压力,而且我发现它埋在土里的身子也在扭动,弄得这片儿地都在作响,估计是要出来。 我心里拼命的想着董存瑞炸碉堡的英勇,我已经化身成为了他,才勉强的镇定下来,而李老头儿却非常镇定。 他嘿嘿一笑,非常轻松的说到:“我跟你谈判是好事儿,说明把你看成和人同等的存在了,你这是啥意思?自己不愿承认?” 李老头儿这话说得非常轻松,可我从他握我手的力度来看,却知道他全身在用力,果不其然,脖子上的青筋都略有些突出。 再仔细一看,我发现我师父身上正散发着一股子威势,这股子威势直接就压过了蛇灵带给人的压迫,让人感觉到舒服。 果然,那蛇灵虽然没有趴下去,但是却也不再挣扎着要出来了,我自己是非常疑惑蛇灵怎么会埋在土里,还咋呼吸?这不科学,可是我也注意到,埋住它下本身的土层已经松动了,它要出来绝对是分分钟的事情。 此时,我感觉到蛇灵的情绪平静了下来,不像刚才那种充满敌意的戒备。 于是小声的开口说到:“刚才它把我们当阶级敌人了,现在平静了,师父,你可以继续谈了。” 李老头儿‘嗯’了一声,双眼目光灼灼的望着蛇灵,那眼光镇定,但绝不退缩,他朗声说到:“我们是想你离开这里,你在这里修行,我想总是能感觉到那地底下的东西不好,说不得就会给这世间带来灾难,你离开,我们才能针对地底下的东西想办法,也算是你的功德一桩,你认为如何?” 蛇灵没有反应,至少表面上看去是没有反应,我仔细的感受着蛇灵的情绪,却总觉这次情绪很复杂,比较模糊。 “瓜娃儿,把眼睛闭上,静心,全部的心思全部放在感受它身上,脑子里一定要存在我在和它沟通,对谈的想法,只能有这一种想法,立刻这样做。”李老头儿在我耳边小声的说到。 他其实已经在教我道家最简单的修炼要求,存思了,可是在那个时候他却没有点明,这也是李老头儿的风格,做任何事做就是了,没必要先说个条条框框来告诉人我要做啥,反而给人压力。 李老头儿那么一说,我立刻闭上了眼睛,可是静心对于我这种小娃儿来说太难,只能依住于李老头儿教的静心口诀,我深吸一口气,开始在心里默默的背诵静心的口诀,多背了几次之后,整个心灵一片空灵的感觉又来了。 在这个时候,我拼命的想着蛇灵的形象,然后想象它坐我面前,我们一边烤着苞谷,一边在谈话。 我脑子的画面比较诡异了一点儿,一条大蛇和自己坐一堆儿,还烤苞谷,但是原谅我是一个七岁的孩子,我脑子里觉得比较适合谈话的情形就是这种样子了。 渐渐的,我感受到了越来越清晰的情绪,那种感觉非常的诡异,它的确是什么都没说,可我就是清楚它所思,它所想,就像它真的在和对谈一样。 我猛地的睁开了眼睛,因为忽然间脑袋就像要爆裂开了一样,我开口对李老头儿说到:“师父,它说了,它自修练,别人也自有因果,这一切关它何事?” 说完,我就愣住了,这话像是我这种水平能讲出来的吗? 可是在下一刻,那头痛就如潮水一般的快要将我淹没,李老头儿看了我一眼,下一刻,一样东西就给我塞嘴里来了,是个丸子一样的东西,味道甘苦,还带着一股子薄荷的清凉味儿,不算太难吃。 我准备嚼吧嚼吧几下就给吞下去了,反正我对李老头儿是放一百二十个心。 却不想李老头儿眼睛一瞪,吼到:“你个瓜娃儿,好吃嘴(馋嘴的人),是不是想给我吞了?含舌根下面,等它慢慢化开,再慢慢咽下去,然后你给我坐下来休息。” 我被他这一吼,嘴里的丸子差点就给滑喉咙里去了,好在我紧咳了几声才稳住,老老实实的含舌根底下,坐下休息了,真刺激,在一条巨大无比的蛇面前坐着休息。 见我照做了,李老头儿也不理我了,而是望着蛇灵,开口了,而他说话的声音很奇怪,不是很大,却像滚雷一般,声声不绝,那种威势让人心惊胆颤。 “你离开这里,是因,我为你封正,是果,如何?”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我耳朵边上一直绕着如何,如何,如何二字起码过了十秒,那声音才渐渐停止。 我不敢再去感受蛇灵具体的情绪,却能粗略的体会到蛇灵那种心动,惊喜的感觉,我想开口告诉师父,却发现他早已闭起了眼睛,不用说,分明是他自己在和蛇灵交流了。 我大怒,在心中暗骂,明明自己做来就很轻松,偏偏折腾我这个可怜的小孩儿,不要脸,可是我不敢说。 片刻,李老头儿睁眼了,他继续说到:“贪恋这里本就为你自己种下了因,待到他日,这里遭受劫难,难道你就可以避开那果?你不怕那雷劫滚滚而来?你不怕你身死道消,到头来一场空?” 李老头儿这番话一说,那蛇灵竟然开始颤抖,它忽然开始点起头来,像是在对着李老头儿作揖,又像是在请求什么,总之这样的情绪我不能具体体会了,只知道它在害怕,又似在祈求。 李老头儿沉默了,闭眼,似在思考,又似在感受,过了半天他才睁开眼睛,说到:“我为你封正,但是雷劫,走蛟之日就不是我能控制的,走蛟之日的劫难原本也是天定,只希望你能尽量控制,少让人间受劫,可你记得,万万不能在此地走蛟,大江大河有的是,就算辛苦些,你也去到那里,我在这里发下誓言,若你不遵守我的所言,我的封正也会全然失效。” 那蛇灵连连点头,似是同意了李老头儿所言。 我看的好玩,连三胖也不是那么害怕了,懂得和人交流,有了灵性的大蛇,似乎不是那么可怕。 过了一会儿,李老头儿神色平静了,他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三支香,恭恭敬敬的点燃,插在土里,然后又恭敬的拜了几拜,接着他望着眼前不远处的蛇灵,朗声说到:“入江成蛟,入海为龙。他日之日,必得正果。” 这是第一次,接着他又反复的念了八次,加起来念了九次。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然从蛇灵那原本冰冷的眼眸里看出了感激之色,这么几句话,值得这样吗?反正我是不懂其中的因由。 接下来,大蛇动了,就如我所料的那样,它轻易就抽出了它埋在土里的身子,比我想象的还长,我原本估摸着它就7,8米长的样子,待它整个身子出来,我发现这大蛇起码有十米以上。 大家都有些害怕,除了李老头儿和老吴头儿师徒,这时老吴头儿说话了:“它这是要挪窝,大家让开一条道儿,切莫惊扰就对了。” 这时,李老头儿和老吴头儿无疑就是大家的顶梁柱,老吴头儿的话刚一落音,大家就纷纷朝着两边退去。 那条蛇灵缓缓的从土坑里爬出来,那巨大的身子无疑给人一种窒息般的压力,但是大家都强自镇定着,看着它缓缓爬动,它爬到李老头儿面前时,停了停,忽然就仰起了上半身,张大了嘴。 我看见,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师父!” 李老头儿却摇摇手,表示无妨,结果那蛇灵只是朝李老头儿微微点了点头,就又趴下了身子,缓缓的爬动起来。 奇的是,它根本就不乱走,而是按照帷幕圈定的地方爬动,我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胆子,就慢慢的跟随着它,看着它爬下那道小山崖儿,然后再消失不见。 “走了,老李,剩下的事儿,我就帮不上忙了,要你自己处理了。”看着蛇灵爬走了,老吴头儿忽然对我师父说到。 “嗯。”我师父罕有的,神色严肃的对着老吴头儿点点头,然后牵着我和三胖的手又径直走了回去。 这时,师父给我嘴里塞的丸子已经完全的化开,被我和着唾液吞了下去,别说,这丸子真的很有效果,只是一小会儿,我的头就不疼了,过了一会儿,我的脑袋被一种清清凉凉的感觉萦绕着,说不出的舒服。 “师父,你刚才给我吃的是啥啊?我现在脑袋舒服的很。”得了好处,自然是要卖乖,而且我也好奇的紧。 “便宜你娃儿了,你吃的东西,我也只有一小瓶,是我是我反正是我一个故人配置的,凝神醒脑是最好不过,现在可不好弄了,因为一些上好的,到年份的野生药材不好找。”李老头儿回答的倒是爽快,只是中间有些语焉不详,不过我也没在意。 我只是说了句:“师父,原来不是你做的啊?”其实,在我心里李老头儿已经是无所不能了。 “术业有专攻,你当我是神仙啊?这弄药的本事儿,我是赶不上他的,他就是那一脉的人。”李老头儿说到后面像是在自言自语,我听了也不甚在意,总之,小小的我,是非常讨厌打针的,连带着也讨厌吃药。 既然不感兴趣,我也就没问,这个话题也就到此为止,而在说话间,我们又走回了那个大坑,李老头儿兀自的盯着那个大坑的石门沉吟不语。 三胖耐不住这沉默,早去缠着丁小哥儿,问他些关于蛇的稀奇事情了,我嘛,身为弟子,自是不好在这个时候离开师父的。 但毕竟是小孩儿,就是这样沉默了几分钟,我也耐不住了,也管不上打不打断师父的思考,终于开口问到:“师父,你为啥不能让我们说那蛇灵是蛇?” “人为万物之灵,自然有万物之灵的骄傲,那些修正道的家伙,最渴求的就是人类的一句封正,你说它是蛇,无意中就已经封了它是条蛇,它这辈子苦修也难成龙,如果你们当面嚷出了它是蛇,就是犯了它最大的忌讳,那怒火可是常人难以承受的。”李老头儿望着石门苦思无果,干脆给我解答起问题来。 这些是忌讳,多说一些给我知道也是好的,我学玄学,以后注定要遇见不少稀奇古怪的事儿,能抓紧时间多给我讲一些忌讳之事儿也是好的。 “那师父,你刚才就是在封正它为龙吗?”我很好奇。 “是的,不过我的封正只是外因,成蛟也许还好说,成龙却是万难无比。其实普通人也能为它封正,但是效果却万万不如我们这些修道之人,况且我封正了它九次,算是最大的祝言赠与它,以后成龙还是怎样就看它自己了。”李老头儿回答的挺直接,也言明了修炼一途千难万险。 “师父,可它咋在土里埋着呢?还不给憋死?”我终于问出了我最好奇的问题。 李老头儿闻言哈哈大笑,摸着我的脑袋说到:“蛇在土里有啥奇怪?你不信问问当地的农民,有时砍竹子都能遇见一条睡在空竹筒里的蛇儿,都不知道它们咋进去的。它在土里是它自己钻进去的,你看。” 说着,李老头儿指着土坑让我看,我一看,可不是吗?那个土坑里,有很多坑坑洼洼的长条形通道,一看就像是有一条蛇在里面拱的。 “它修炼就会进入一种类似于冬眠的状态,而且修炼的时候不是靠口鼻呼吸,吸收灵气的,而是身体发肤呼吸,动物修炼也是同理。”李老头儿继续给我解释到。 “啥?动物那么厉害?”这对于我来说,简直是太神奇了。 “动物厉害?人也可以啊!你在你妈肚子里的时候,难道会是用口鼻呼吸?人在母亲腹中的呼吸之法,是修道之人最渴求的呼吸境界,胎息术啊,练成这个,才尤为不易。”李老头儿感慨到。 “人也可以?那么,我也要练习吗?师父也要练习吗?”我简直不能想象,我有一天不用鼻子和嘴巴呼吸。 “呵呵,以后你正式进了门,就会知道!你师父我啊,说起来是最没用的,山之一脉没落,这行走世间的都是其他四脉的人,唉这中间才是最难说的。”李老头儿叹息了一声。 我根本不懂师父说的啥,但是为了给他面子,我还是不懂装懂的哦了一声,结果就是脑袋挨了一巴掌。 李老头儿斜着眼睛说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你娃儿装?!以后再装,老子打不死你。” 我 就这样,师徒俩沉默了一阵儿,李老头儿带着我离开了这个大土坑,在土坑外面,一群人还在候着,一出去,一个人就迎了上来。 我一眼就认得,那个人是那个院子里的军人,看样子好像还是个领头的。 “李师父,你决定咋弄了吗?”那个人恭敬的问到。 “决定了,不开石门,封了它,然后再埋起来,晚上我再度了这养阴地儿里的亡魂,破了这块地,再改一下这片地儿的风水流动,慢慢的将下面的东西给化解了。”李老头儿平静的说到。 “真的不打开看看?”估计那人也有好奇心。 “打开?里面有人养邪器,你也要打开?打开可是要人命来填的,好奇心适可而止。”李老头儿正色到。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在我们离开这里的时候,终究还是要打开这里,经历一场恐怖。 李老头儿这人,看起来猥琐,接触起来没正型儿,可真的认真起来却自有一股威势,他已经决定封了石门不打开,其他人也不敢多言了。 问题就停留在两点上。 第一,是这石门里面究竟有什么?因为大家都不知道养邪器是个啥概念? 第二,如何封了这石门? 在这种时候,唯一敢向李老头儿提问的就是我,果然我也没负了大家‘殷切’的希望,第一时间就问到:“师父,啥叫养邪器?这石门里面没有鬼吗?” “这石门里面有啥不好说,但是这样刻意为之,最可能的情况就是养邪器,正道有法器,可做阵眼,可为人挡灾,可以做很多事可这世间有正就有邪,就如同有阳就有阴一般,有法器,自然就有那害人的邪器,法器需要灵气来温养,人是万物之灵,身上自带一点儿灵气也可以温养。但这邪器嘛,就要找专门的阴邪之地来养器,怨气冲天的地方那更是最好不过。”李老头儿耐心的回答到,对于我,他总是不厌其烦的会为我解释许多。 “可是师父,为啥养邪器的地方就不能打开呢?” “有啥必要打开呢?养邪器的地方,一般都透着一股邪劲儿,里面的事物才是诡异非凡,总是要出人命的,而且你打开,到最后也不过是寻着一件儿邪器,最多是把它销毁,如果能封了它,散了这块儿聚阴地,不就是最好的办法?无论在啥时候,你都要考虑用最小的代价,办最好的事儿。这代价里面,钱是最不紧要的,那一条条生命才是最紧要的,知道吗?” “嗯!” 李老头儿的话总是有一股子让我信服的力量,在这个时候,我就记住了,一条条生命是最紧要的。 “那李师傅,啥时候封这石门啊?”大家的疑问,托我的福,都得到了解答,这时那个院里的领头人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毕竟外面还有那么多等着挖竹子挣工分的人儿,等久了,怕是要谣言四起,不好办啊。 “现在!”说完李老头儿就从随身的包里非常珍重的拿出了一件儿东西。 那件儿东西是装在一个木盒子里的,那木盒子长方形的,不是太大,雕刻的非常精致,还有一个金色的小锁扣儿。 我是个不识货的家伙,也不懂那木头盒子的材质,到后来,我才知道,那木盒子的所谓木面是沉香与紫檀做的,那金色的小锁扣儿就是真黄金。 李老头儿手拿着小木盒,目光中流露出一丝缅怀和哀伤,他摩挲着木盒子,自言自语的说到:“师父留给我的东西,是用一件儿少一件儿,这东西我是没有能力去做出来的,要去做的话,一百次里能不能成功一次,都不知。更可惜的是,我哪有那个能力,去用一百次这样的东西画符,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山乡,竟然会让我动用它。” 李老头儿的话说得没头没尾,没人能明白全部的意思,但是所有人都听懂了两件事,第一是这东西异常珍贵,李老头儿都没能力复制。第二,他竟然破天荒地的提起了自己的师父。 这番话,让所有人都对盒子里的东西好奇起来,李老头儿摩挲了木盒子一阵儿,终于用一种特殊的手法来回扭动了盒子上的小锁扣儿几次,打开了木盒子。 让人没想到的是,木盒子里头还镶嵌了上好的白玉里子,也就是说这是一个玉盒子,外面套着木套子,可见做工之精致,而里面的东西却让人有些失望,因为里面只有一张符! 可那符竟然是银色的。 银色的符纸在太阳底下竟然有几分炫目,更神奇的是上面鲜红的字迹也透出一丝儿琉璃光,仿佛是用红宝石书写。 李老头儿拿出那张符,有些不舍的看了看,也就在这时候,我看清楚了那张符上的符文,简直和平常的符不一样,那不是类似于文字形的东西,而明显的是一种图腾,周围有一些看不懂的文字。 当然,那时候的我是不知道啥图腾的,就觉得符上的那玩意儿,是一只震天欲吼的大老虎,但是又不像老虎,我说不上是啥。 “让人把这个坑挖开,让石门完整的露出来。”李老头儿手持符,自有一股威严在,他一吩咐下去,过了一会儿,就有一小队解放军来,拿起铁铲开始挖起坑来。 然后他有吩咐了那个院子里的人:“去找一些糯米,新蒸出来的最好不过。” 接下来就是耐心的等待,我和三胖去缠着小丁去了,想问人家那竹笛儿咋弄的,要咋吹,能驱赶蛇对孩子来说真是太有诱惑力了。 可是这是人家小丁的师门秘密,人家哪能说?小丁人又害羞,嘴又笨,被我们缠的没有法子,干脆闭嘴,低下头,还憋了个大红脸,跟个大姑娘似的。 他那无良师傅只管呵呵直乐,压根不为他解围。 过了大概一个多小时以后,石门被彻底的挖了出来,新鲜的糯米也找来了。 这一次,李老头儿的行动让大家觉得太过于简单了,就连身为他弟子的我也觉得和以往那让人炫目的术法比起来,这一次李老头儿的行动太过于简单了。 他只是拿过糯米,在那石门前左看右看了一番,就找个位置,用新蒸出来的糯米把符贴了上去。 这算啥? 所有人面面相觑,却不敢置疑他的行动,只有我在符贴上石门的一瞬间,恍惚中看见了一只红色异兽嵌进了石门里。 这银色的符绝对不简单,连我都有这样的感觉。 这感觉只是一瞬间的,当我清醒过来时,我发现我刚才只是注意李老头儿的行动了,却没有留意这石门,现在才发现这石门太诡异了。 咋说呢?这石门的外围框架,直接雕刻成了一张大嘴,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那两根尖利的獠牙更外的渗人。 石门上刻着诡异的浮雕,那些雕刻我不知道是啥,但是都是那种高不过半米的小人,骨嶙峋,肚子却突出,围着树叶,诡异的是那些小人的脸,全都是鼻子异常突出,獠牙尖刻。 那浮雕极为的传神,那些小人儿只要看了的人,都有一种感觉,它们饿,它们很饿,你仿佛可以看见它们滴着口水,面露馋色的看着任何一样东西,都只想吞下去。 这些浮雕里的小人,都在膜拜一口棺材,而那棺材上雕刻着一副诡异的笑脸,似笑非笑,那眼神非常的诡异,就像是明明很贪婪,却努力装作慈悲,那笑脸只是单纯的一个笑脸,再没有多余的雕刻去表达什么,可每个人都感觉,那个笑脸的主人是个女人。 而棺材的中心还雕刻着一颗正在滴血的心脏,那颗心脏让人看了第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因为普通人都能感觉的到怨毒。 这不是我枉自揣测的,在我旁边的三胖就很好的证明了我的想法:“三娃儿,我看了那个猪心一样的东西,咋感觉有种全世界都欠它似的感觉呢?跟向我要债似的。” 我不知道咋解释这现象,我也不懂,只是那些诡异非凡的感觉,在符贴上去一小会儿后,都消失了,这石门变得普普通通,我也再也体会不到那阴冷的感觉了。 李老头儿贴上符以后,走了回来,回来只说了一句话;“把它埋起来,最好给这里管事儿的人打个招呼,修个啥在这里,不要让普通人靠近这里,就说出了事儿,谁也担待不起。” 说完,李老头儿就牵着我和三胖的手往外走去。 “师父,这是去哪儿?”这就完事了,要走了? 李老头儿不理我,转过头对着老吴头儿师徒俩说到:“去我徒弟家喝杯茶水不?” “不去了,马上要去镇上的老林那里买些旱烟叶子,去晚了就没了。你改天带着你徒弟来我这儿吧,我请你们两个吃好东西。”说完老吴头儿就带着小丁走了。 “老林的旱烟叶子,呵,这老吴头儿是咋知道这好东西的?”李老头儿自言自语了一阵儿,还是拉着我和三胖的手往外走。 我不干了,说到:“师父,这就完了啊?你要带我去哪儿?” “去哪儿?回你家呗!啥叫这就完了,晚上还得来一趟,那些孤魂就不管了吗?”李老头儿放开我的手,楸了一下我脸蛋儿,然后拉着我继续走。 这时三胖兴奋的一身肥肉都在发抖,他说到:“李爷,我都还没见过真鬼呢?晚上能带着我吗?” 我简直服了三胖了,平日里没发现他这样胆儿大啊?今天却要主动要求看鬼,这是啥道理? “不行!我可没有半夜三更把你带出来的理由!想看鬼啊?呵呵,你以后只要跟着三娃儿,有的是机会。”李老头儿直接就拒绝了三胖。 三胖有些垂头丧气的,但一想,也是这个理儿,他半夜跑出去,回来还不得给他爸罚个一个星期不许吃饭啊? 算了,今天也算看到不少新鲜事儿了,估计是想到这个,三胖又重新兴奋了起来,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就我,还是对那个石门念念不忘,于是问到:“师父,那石门上雕的是些啥东西啊?我看着咋恁不舒服?” 一听这个,李老头儿脸色一沉,一时间竟然没开口。 我耐心的等着李老头儿给我回答,而三胖不知道啥时候从他的衣服里摸出那包压的烂兮兮的煮土豆,开始‘吧唧,吧唧’的吃起来。 我等了半天不见李老头儿回答,抬头一看,却只看见李老头儿的两个眼睛盯着三胖的‘烂土豆’。 “小胖娃儿,你吃的啥呀?”李老头儿笑眯眯的,那样子我看了心里一阵恶寒。 “煮土豆啊。”三胖一边往嘴里塞着土豆,一边含混不清的说到。 “那好吃不?”李老头儿锲而不舍的问到。 “煮好了,洒点儿盐,香。”三胖一边吃一边答到,他根本搞不清楚李老头儿是个啥意思,说起来,我和我这便宜师父也才相处了2天,也搞不清楚他追问那包烂乎乎的土豆是啥意思。 “胖娃儿,给我吃点儿。”沉默了将近半分钟,李老头儿忽然有些愤怒的吼到,把我和三胖都吓了一跳,特别是三胖,抓手里的土豆差点没掉地上去。 “真的是,问你那么多次了,都不晓得给我吃点儿。”李老头儿一把抓过三胖手里的土豆,一边念念叨叨,一边大口吃了起来。 三胖欲哭无泪,我却觉得我的面子都被这李老头儿给丢完了,三胖是我好兄弟,亲眼看见我有这么一个师父,连小孩儿手里的土豆都要抢 我脑子乱成一团麻,只得赶紧转移话题:“师父啊,你还没说那石门上雕的是啥呢?” 估计是得吃了土豆,李老头儿心情好,一边大嚼着,一边就非常直接的回答到:“饿鬼啊,就是那种啥都吃的家伙。” “咳咳”三胖一阵儿剧烈的咳嗽,嘴里的土豆都喷出来了,估计是咳嗽的太厉害,有些土豆直接从鼻子里喷出来了,那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咳完三胖直接和我对视了一眼,那意思,我俩不用交流都明白,眼前正毫无形象在大嚼抢来的,特别强调是抢小孩的土豆的李老头儿才就是一只‘饿鬼’吧? 可惜给我一百二十个胆子我都不敢问李老头儿是不是‘饿鬼’这种问题。至于三胖,给他三百六十个胆子,他也不敢问‘李爷’是不是和饿鬼有啥关系。 李老头儿毫无感觉的啃完土豆,拍了拍手,砸吧砸吧了几下嘴,确认三胖那里没有了,才咳嗽了两声,竟然还装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背着手走前面去了,估计是在三胖面前当李爷当上瘾了。 我无奈的和三胖对视一眼,眼中千言万语都没办法表达,只得紧赶几步,追上了李老头儿。 “师父,饿鬼也是鬼?”我问到,那石门上的雕刻给我的印象太过于深刻,总觉得这饿鬼咋有些与众不同的样子。 “饿鬼只是一种称呼,严格的说来它们不算是鬼,它们是一种生物,具体是啥,佛家和道家的解释不同!你们看见的那雕刻,就是饿鬼的鬼子,它们参拜的棺材,埋葬的应该就是鬼母。知道民间鬼吃人的传说哪儿来的吗?其实说的是饿鬼,而不是人死后的灵魂所化之鬼。” 李老头儿一说完,我就打了个寒颤,其实于现在的我来说,一般般的鬼我已经快要麻木了,可是这吃人的鬼,哪个小孩子不怕?我回头看了一眼三胖,他的鸡皮疙瘩都冒上脖子了,这小子比我还不如。 我很想了解多一些饿鬼的事儿,什么鬼母之类的,饿鬼在师父眼里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可是我不敢问了,估计在一旁的三胖也不敢听了。 好在李老头儿也不愿多说,只是说了句:“在一百多年前,饿鬼几乎就已消失在这世间了,没想到这里还有这样一个墓唉,那地方邪性儿,你们两个少去,听到没?” 我和三胖唯唯诺诺的答应了,谁没事去看那种要吃人的鬼啊?还有鬼他妈,想起就心里发寒。 说完这个以后,李老头儿沉默起来,神情也和以往不同的沉重,不知道他在想些啥,反正我和三胖也不敢问,今天发生了那么多事儿,我们两个的脑子都不能完全消化。 ,, 一路无话的回了村子,把三胖送回家后,李老头儿就和我径直回了我家,由于我妈刻意宣传的原因,村里人不到一天都知道李老头儿认我做了干儿子,这下李老头儿常到我家也不是啥奇怪的事儿了。 “李师傅,你咋和三娃儿一起回来了啊?”看见我们回来,我妈非常的吃惊,搞不懂我出去耍一下,也能遇见一大早就出门去的李老头儿。 “翠花,身体好些了吗?我去镇上给你买了些草药,熬来喝了吧。”李老头儿倒不急着解释啥,只是给我妈递过了一包草药。 我妈心里感激,接过了李老头儿的药,一时间不知道咋感谢李老头儿。 可李老头儿好像看透了我妈的心思一般,把手一摆:“我这药没花什么功夫,更没花啥钱,我有认识的人,你尽管熬来喝就是了。二妹醒了吗?” “醒了,醒了,早醒了。”我妈一叠声的回答。 李老头儿微笑着点头,也是由衷的高兴,顺道儿就去看我二姐去了。 晚饭是在我家吃的,一家人吃的热热闹闹,也不知道从啥时候起,我们已经把李老头儿看成家人了,在饭桌子上我讲起了蛇群,蛇灵还有地下石门的事儿,把我家里人听得一惊一乍。 李老头儿倒也不介意,只管倒了甘蔗酒一杯杯的喝,我家里人还有啥不知道的呢?所以,他不介意我讲这些。 只是在我讲完后,他说了一句:“晚上,我要去引度那里的孤魂,明天在镇上找人,组织乡里的人把坟地迁了。不过就算如此,那里也非常的邪性,在煞气泄完之前,非‘大建筑’不能压住。所以,必须要让人们少去那里,免得再生是非。” “啥叫大建筑?”我扒拉了一口饭,还不忘记问这个。 “人气旺的建筑,像学校啥的,可是不能冒这个险,还是让煞气自然散去。”李老头儿显然不愿多谈那个地方了,只是淡淡的解释了一句。 我原本还想问问饿鬼的事儿,可一想到它吃人,心里渗的慌,想着横竖我也遇不着它,何况我还有师父保护,也就懒得跟自己找不自在了,干脆就不问了。 一顿饭吃完,李老头儿休息了一阵儿,就有几个人找上门来,这几个人我认得,就是镇上小院里的军人,李老头儿说了一句做法事,度孤魂,就要和他们走。 我不依,原本说了度孤魂要带我去的,咋就不带我了呢? 李老头儿眼睛一瞪,大声说到:“你明天给我老老实实去上学,我差点忘记你得上学这事儿了。” 说完,转身就走了,而我们一家都无言了,敢情我和他混了两天,他还真忘了我要上学这档子事儿了。 不过也好,我爸妈明显松了一口气,不管外面经历过怎样的风雨,在他们心里,对知识还是非常崇敬的,见李老头儿重视我的学业也是一件好事儿。 另外,我才当了李老头儿的弟子,也没学啥本事,在我爸妈看来,这些神神鬼鬼,非人力能控制的事儿,我现在能不参和,最好还是不参和的好。 李老头儿这一忙就是一个星期,我在乡场上上学,自然也是知道他在做啥,他在帮着乡亲们迁坟。 那天晚上他是怎样度孤魂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第二天下午乡场上的领导就说了,以后那片儿坟地是要修啥乡礼堂,叫乡亲们把坟给迁了。 总之怎样安民心,领导是自有一套的,乡亲们在接到通知的第二天下午就有人开始迁坟了,而李老头儿就在这过程中全程的帮忙,另外一些没有人管的孤坟,也是需要处理的。 我上学,离那里近,总之下午一放学,我就往李老头儿那里跑,只是他不让我靠近迁坟的地儿。 “师父,我想看看。”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咋了,接触了这些事情之后,对一切相关的事情都非常的感兴趣。 “看个屁,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自己容易招这些东西。” “可是你把孤魂度走了啊?” “度走是一回事儿,可是有些鬼魂不是度走就能轮回的,在这之前,还是在一定的时间会回它的阴宅,你懂个屁,不许去,不许去,迁坟顾忌的事儿多着呢,你少给我凑这个热闹。” 就这样,我被李老头儿无情的排斥在外了,只得眼巴巴的好奇,却一点儿也不得看,弄得我也无心学习。 再过了一个星期,我们班里考测验,我数学考了个64分,语文更惨,考了全班倒数第一,56分,我一头冷汗,这下完了,又得承受我爸的‘铁拳’了。 我思考着对策,却不想还有个比我爸更厉害的人在等着我,那就是——李老头儿! “三娃儿,不然你就不要跟你老汉说考试了嘛?”三胖是这样给我出主意的。 这家伙,虽然成绩也是一般般,但这次好歹还考了两个80分,就算会挨骂,也不会挨揍,哪儿像我那么惨?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给我出这个馊主意。 “屁,你回去不跟你爸妈说考试成绩下来了啊?就算你不说,那个刘春燕,这次考了双百分,她回去能不说?就刘春燕她妈那个大嘴巴,不到一个小时,全村的人都知道她女儿考两个一百了。”一想起刘春燕,我就牙痒痒,我挨打十次倒有五次是她‘害’的。 这些三胖也想不出办法了,和我一起坐在路边出神,过了好一会儿,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拉着三胖直奔乡场上那个小小的供销社跑。 平日里,我还是偶尔会有个一分钱之类的零用钱,虽然是农村孩子,我那能干的爸爸也不曾亏待了我们三姐弟,虽然是偶尔中的偶尔,我还是得到了不是? 但是,乡场上能有啥好卖的,连背着背篼卖零食的人都是偶尔才会出现,我也不知不觉存了8分钱,这下这8分钱可以派上大用场了。 “三娃儿,你这是要干啥去?”三胖不解。 “我前两天,把我大姐的钢笔借来玩了,还没还,现在我去买瓶红墨水儿,拼了。”我一边大步走,一边简单的说到。 可三胖是谁?是我好兄弟,我们两个之间简直太了解对方了,他一下就猜到了我的意图,必然的,全身肥肉开始发抖。 他一兴奋,或者一害怕就这样。 “三娃儿,你是说你要改分啊?”三胖有些不确定,估计这小子这次发抖是因为改分这件事儿,对于他来说太刺激了。 “嗯,还能有啥办法?!”我咬牙说到。 红墨水5分钱一瓶,被我弄到了手,把我姐的钢笔原本的蓝墨水洗干净,我灌了一管子红墨水,在练习了好久以后,我大着胆子,手有些的颤抖的,将我数学卷子的分改成了84分,语文考了56分,不好改,我干脆加了个8,改成了856! 另外还有三胖,他原本数学只考了81分,也不知道也小子是不是爱凑热闹,一定把他那数学改成了87分。 “你娃儿是有病吧?”我有些搞不懂三胖,一定给改高6分做啥? “哎呀,好兄弟要有难同当。”三胖笑的跟憨包(傻瓜)似的,估计他就是纯粹找刺激。 就这样,我做了假,一路怀着忐忑的心情回了家。 一进门,我就看见我爸立那儿了,表情严肃的问我:“三娃儿,你们考试了是不?成绩下来了是不?多少分?” 我脸一抽抽,问我爸:“爸,你咋知道我们考试了,卷子也发了啊?” “废话,人家刘春燕考了双百分,人家妈都到我家里来了一次说人考了双百分了,你喃?”我爸神情不善,估计是给刘春燕她妈刺激的。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章 破阵 “哦,我考了2个80多分,以后争取赶上刘春燕。”我战战兢兢的取出卷子,递给了我爸。 我爸也不认几个字,但是数字好歹是认识了,他扫了几眼卷子,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说到:“你娃儿啥时候能争气点嘛?你大姐二姐像你那么大的时候,不是双百分,最差也是95分以上。好在你还知道考了个80多分,不然老子打死你。” 说完,我爸把卷子塞给了我,我暗松了一口气儿,这次总算险险过关了。 可就在这时,一个人从屋子里出来了,那不是李老头儿又是谁? “三娃儿的卷子啊?拿给我看一下,考了好多分?”你说我这便宜师父的耳朵咋就那好? 我没办法,他说要看,我敢不给吗?抱着又上一次断头台的心情,我在心里暗叹一口气,把卷子递了出去。 李老头儿接过我的试卷,悠闲的展开一看,眉头就有些微微皱起。 这个时候我可紧张了,下意识的就决定‘打扰打扰’他。 “师父啊,你咋回来了?” “忙完了。”李老头儿神情缓和了一些。 “师父啊,坟都迁好了啊?” “嗯”拖着长长的尾音,李老头儿有了些笑意。 “师父,今天晚上你在我家吃饭啊?” “是啊”李老头儿笑嘻嘻的。 “师父啊”我还准备再问。 我爸在旁边一脸不耐烦的打断我:“他娘的娃儿,你说你话咋恁多?” 估计我爸是被我烦到了,直接吼了一句,我爸这人吧,是最讨厌小孩缠着问东问西的,见我这样一直缠着李老头儿,他估计觉得不礼貌吧。 “呵呵,没事儿。”李老头儿乐呵呵的把试卷一收,捏在手里也不还我,直接出声就阻止了我爸。 然后叫着我和我爸,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了,我心里‘扑通扑通’的跳,一心就想把试卷拿回来,而我爸呢,他是莫名其妙,这不要做晚饭了吗?我妈这两天要休息,晚饭的事情该他忙,咋这时候爱吃到极点的李老头儿还拉着自己坐这儿,这是准备聊天呢? “三娃儿”李老头儿拖长了尾音,叫到我的名字。 “诶”我有些战战兢兢的答到。 “这人嘛,都有个有错的时候,偶尔也会爱耍爱玩,耽误正事儿。但是呢,能坦然的面对错误就是一件好事儿,面对错误之后能改过,那就更好了。三娃儿啊,你说,在犯了错之后,啥样儿的人是最可恶的呢?”李老头儿笑眯眯的。 “那还用说?死鸭子嘴硬,不认错的人。”我爸在旁边脖子一硬,就冒出了这句话,他是最讨厌有错还顶嘴的人。 “那个啊就是”我在旁边前言不搭后语的,手心冷汗直冒,有不好的预感。 “我觉得不是,最可恶的是犯错之后,想着逃避,不敢面对,还要选择欺骗的人是最可恶的。特别是男娃娃,坦诚正直是最可贵的品德,欺骗的人比小人还不如。”李老头儿不疾不徐的说到。 “嗯,就是,就是,我就最讨厌撒谎的人。”我爸在旁边赞成到。 我冷汗直流心里已经做好要逃跑的打算。 可我那便宜师父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一般,一把就逮着我的肩膀问到:“三娃儿,你觉得师父说得对不对喃?” “嗯,对,比思想品德的老师说的还对。”师父的手就跟铁钳子一样,我是动都动不了,更何况逃跑?干脆这个时候临时拍点马屁,也许等下要好过点儿,我是一个相当有觉悟的人啊。 “嘿嘿”李老头儿一笑,也没放开我的打算,而是把我的卷子打开了。 首先是数学卷子。 “136一16,嗯,不错。” “57一13,聪明。” 我一边听他念着,一边冷汗‘哗哗’的流,其实我是不知道对错啊,知道也就不会考那么低的分了,问题是我看见李老头儿两个眼睛都是看着我答错的地方念。 枉我聪明一世,改了分数,却改不了卷子上那么多叉叉。 把数学卷子放在一边,李老头儿又拿过语文卷子。 “锄禾日当午,汗水流下河。嘿嘿嘿”李老头儿笑得我心里直打颤,我在心里骂到,x老师太可恶了,汗水流下河有啥不对? 我记得就是有个啥河字的啊? “请照示例填空,,呵呵,好,你挺听安排的,后面填了6个同样的!”说到这里,李老头儿把试卷一放,一拍桌子,一把抓起我,就给摁桌子上了。 “老李,给我把竹片儿拿来。”李老头儿气哼哼的。 我爸简直没反应过来,废话,我爸又不懂语文卷子上说些啥,小学算术题,他倒能算,问题是他也没仔细听,搞不懂李老头儿是不是在表扬我。 可是,李老头儿吩咐他哪儿敢不听,况且李老头儿语气还那么严厉,我爸一个没反应过来,竹片儿已经送到了李老头儿手里。 李老头儿扒拉下我的裤子,‘啪’一下,竹片儿就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我屁股上:“你真有本事啊,还敢骗人!” ‘啪’‘啪’竹片儿连续不断的落下,那力道真的‘均匀适中’,每一下都一样的疼,我立刻就嚎了起来,这火辣辣的疼和我老爸的铁拳比,还要让人难受些。 我爸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一听我骗人,火立刻就上来了,他是绝对相信李老头儿的。 这火一上来吧,我爸立刻就有了反应,袖子一撸,这拳头就要上来了。 我一看,差点没哭晕过去,他娘的啊,不兴‘双重打击’的啊! 却不想李老头儿一只手就把我爸给拦住了,可手上的竹片儿却是不停的落在我屁股上:“不忙,这娃儿可恶,我教训完,你再来教训不迟。师父老汉各算各的教训,这五十下‘竹片儿’他是跑不掉的。” 我爸一副不得发泄的样子,在旁边‘忿忿不平’,倒也认了。 惨的是我,知道了两个不幸的消息,第一是我要被打屁股五十下。第二就是挨完这顿,还有一顿等着的,俗话说长痛不如短痛,你们不能这样啊 我哭得越发的悲惨,嘴里念叨着:“红军战士不怕艰险,不怕艰险,就是不怕” 我爸知道这是我的习惯,被打得急了,又跑不掉,就会大喊红军战士来‘鼓励’自己,我爸就常常被气得发笑。 可这李老头儿是纹丝不动啊,只是说了一句:“就你这样子,骗人还好意思说红军战士。”说着,那打我的竹片儿更有节奏了。 我妈,我两个姐姐早就被惊动了,都来到了院子里,看到李老头儿打我那架势,目瞠口呆的,我那‘热情’的爸爸,立刻就把卷子拿给她们看了。 “李师傅就是看了这个打他的,说他骗人。”我爸到现在还没弄清楚事情,但不妨碍他显摆似的告状。 我妈看不出个所以然,我那两个姐姐可不是吃素了,看了一会儿就看出问题了,看到我卷子上写的内容,我那直率的大姐哈哈直笑,我二姐则抿着嘴,笑出两个好看的酒窝儿。 “妈,三娃儿该被打,他把卷子上的分数给改了,这卷子上的错和老师打得分对不上。”大姐笑完后,直接就说出了问题。 二姐则沉默着笑,估计对于我这种行为,是又好气又好笑。 “啥,他娘的?把分数改了?”我爸一听又来气了,冲上来想揍我,但想到李老头儿的吩咐,他又忍下来了。 终于,李老头儿打完了这五十下屁股,淡定的把竹片儿扔到了一旁,此时我的屁股蛋儿已经红肿不堪,趴在石桌子上抽抽噎噎的,动都不想动,一动屁股蛋儿就疼。 ,, “把裤子穿上,还嫌不够丢人啊?”我爸在旁边大吼到,估计他想揍我,看我这个样子又下不去手了。 我忍着疼把裤子提好了,那片火辣辣啊,摩擦着裤头儿都疼,可还必须老老实实站着,因为李老头儿要教育我。 “看看这卷子,很明显这红笔的痕迹就不一样,这字迹也不一样,其他的我也不想多说了。等一下,你去拿毛笔来,就在这桌子上,用毛笔写200个你的名字,听见没有?”李老头儿开口说到。 我心里苦啊,打完不说,意思是还得罚写字?200个名字,那得多少字啊? “没写完,不许吃饭,我必须得告诉你,如果你今天直接拿考得差的卷子来给我看,或者只会被打十下,然后罚写五十次。如果你还能诚恳的告诉我,以后会努力,让我看你表现,那么你或者不会挨打,只会罚写五十次。可为啥你会这样挨打?第一,是因为欺骗。第二,是因为不敢面对错误。欺骗是一种啥样的行为?那是人品上的缺陷,人品上有缺陷的人,就算得侥幸的一时顺利,终归会付出代价。至于不敢面对错误,就是不敢承担因果,你种下了什么因,就要承担什么果,就如你学习不认真,你就必须要承担着考试考不好的后果,不承担,逃避,事情只会更重的报在你身上,就如你挨了五十下竹片儿,要罚写200次自己的名字。”李老头儿一字一句缓缓的跟我说到。 言语间并不高深,他就是要让我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他打我就是我自己造成的‘果’,因为中间含有欺骗这一‘恶行’,所以果报也就更为严重! 到最后,我爸终究是没打我,而我则老老实实的在石桌子上用毛笔本子写成李道良。 这时,三胖的爸妈牵着三胖来了,很简单,三胖也被发现了改分这一事实。 开玩笑,三胖他妈多精明的人啊,家里吃穿用度那本账更是算的比哪家都细,这吃完饭吧,没事儿就看三胖的卷子,结果一对分不对啊,活生生的多了几分。 再仔细一看,那分数的颜色不对,于是,三胖露馅了,于是,在不能吃饭的威胁下,我这勇敢的‘红军战士’又被三胖这个叛徒给卖了,于是,人家一家三口登门告状来了。 我爸的怒火又被挑起来了,没打我,但是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我师父更直接,甩了一句,教人行不端,加罚写五十次。 而我则在肚子里把三胖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你个三胖,你说你有啥必要?81非得改成87,你找刺激,被揍的更‘胖’了一些不说,还把我又光荣的拖下了水! 他娘的! 在那之后,我的行为被李老头儿设上了一个‘紧箍咒’,第一条就是不准欺骗,第二条就是坦荡,第三条是凡事不能损人利已,第四条是做事必须有原则,原则底限我自己定,但是必须是不能做恶的,不能凡事都自我为中心,就是说不能事事自私。 李老头儿说了:“你是要修道的人,别人我不管,但在我这里修道的人必须先立德,德行是根本,没有德行之人,就如房屋没有根基,哪怕有一天修到天上去了,也得倒下来。” 这番话我是不太懂,但我怕李老头儿收拾我,只得听话,说是强行的规范我的行为也好,还是提前让我不走上歪路也罢,但李老头儿总归是抓住了教育要趁早的重点,对我的人格进行了一个竖立,这些基本上也是我以后做事的一个准则。 另外,还有一个让我‘热泪盈眶’的决定,以后我的考试成绩以刘春燕为标准,任何科目不能低于别人10分。否则,哼哼 我自认为我除了体育可以稳稳的达到并高于这个标准,其他的 我在心里骂了娘,终于把刘春燕竖立成了我人生的第一个‘敌人’。 这件事情三天后,我上山了,终于上山了,李老头儿回来那么久,从第一天说收我当徒弟,到现在,我李道良要正式拜入师门了。 这事儿怪不了李老头儿,也怪不了我,谁能预料到从李老头儿回来到现在,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呢?而且到如今都还有个啥饿鬼墓在乡场呆着呢。 入师门是要看日子的,李老头儿是个不注重这些的人,他认为命里有定数,跑不掉也丢不了,可是在入门这件事情上,李老头儿却分外重视,也不能免俗。 那天他一忙完,就是来告诉我爸日子的,却闯到了我改卷子,也算是在入门之前给我上了一堂道德课。 入门仪式李老头儿要带我去山上完成,他说了,山上有他的一处临时修所,在很多年前,他来到这一片儿不久后就建好了,并慢慢完善了。 这次回来后,大概收拾了一下,也就可以当做入门仪式的地方了。 “这次就我带三娃儿去就行了,晚上我送他回来,但是从今天晚上过后,以后三娃儿每天放学后,就到我那里来住了,星期六,星期天在家住,平日里,你们也可以上山来看他,我会告诉你们咋走到我那儿去。”这是我带我上山入门之前,李老头儿对我家里人说的话。 当时,我妈眼泪就掉下来了,我爸我两个姐姐的神色也不好看,舍不得啊。 好在我大姐那爽朗的性格在这种时候发挥了作用,说到:“那山就在我们村后面,那么近,想的话可以天天去看啊,我们初中还有住学校的学生呢,就当弟弟住校了啊。” 这一说,我爸妈心里顿时觉得好受了起来,也就开开心心送我和李老头儿出门了,一直送到山脚下。 接下来李老头儿就带我山上了,山上还是有一条翻山的大道儿的,其实不能称之为大道,只能说是一条比较明朗的路,但是只是翻山所用,是绝对走不完整匹山的。 说过了,这片山岭不高,但就是连绵不绝,典型的sc丘岭地形。 在那条大道上走了不久,李老头儿就带我走入一条比较偏僻的小道儿,沿路已经不是那么好走了,可是李老头儿却走得非常轻松。 小道走了十来分钟,在一个拐弯向下的路口,李老头儿却带我向上一拐,竟然还有条模模糊糊的路。 平常人是绝对想不到在这种地势下,还有一条路向上。 顺着那条隐秘的小道儿走了不到5分钟,我就看到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和坟地儿那片阴森的竹林不同,这片竹林给人的感觉就是清新,俊逸的感觉,让人看了心里十分舒服。 “竹子这种植物,中空,也就注定了它养气场,养阴地儿是再好不过,放在一片宁静清和的环境下,它也能形成这种清宁‘势’,再是让人静心不过的。”李老头儿随口说到。 我点点头,在心里对竹子这种植物又有了一种新的认识,原来同样的东西在不同的环境下,竟然会有截然不同的作用,也会带来截然不同的结果。 这样就说明,不在乎物本身,而在乎持物人的本心。 一片竹林可以被有心之人做成养阴地儿,也可被有心之人做成宁神静心的修所。 山风吹来,带着一股子草木的香气儿,而在这个时候,我也听到了潺潺的水声,心里不知不觉就赶到了凉爽舒服和一片宁静。 快走入竹林子的时候,李老头儿的神色忽然严肃了起来:“三娃儿,这片竹林子咋走,你可要看好了,以后走迷路了我可不负责,你就在这片竹林子过夜吧。” 我有些不满,大声说到:“师父,我又不是饭桶,一个竹林子还能走不出去吗?” 李老头儿斜我一眼说到:“这个竹林被我设了一些小阵法儿,我不给你讲咋走,你还真走不进来,除非闯运气闯进来了。” “阵法?”我是一点儿都不了解这些东西,总觉得就是一片儿竹林,凭个啥阵法,还真能拦住人啊? “也不是什么很神奇的阵法,要破去也简单,把这儿的竹子都砍了就行了。只是道家讲究清修,做个阵法也不过是为了防止打扰或者别人误闯进来而已,既然你要做我的弟子,也会学到阵法的,现在好好跟我走,只是小玩意儿,好好走,很好记得。”李老头儿说完,就率先进了竹林。 由于他的提醒,我赶紧的跟上进了竹林。 一进这竹林子,我就发现这竹林东一丛,西一丛的,说乱也不乱,但是就是有种视线被恰好挡住的感觉,在整个竹林好似有路,但是却是杂乱无章的,又让人感觉没路。 李老头儿牵着我的手,一路走,一路开始给我讲解,别看他东几步,西几步,前进几步,倒退几步的,但是说起来还是有规律可循,那规律也简单。 过了一小会儿,连我这个他口中的笨蛋,瓜娃儿也掌握了这个规律,自己也知道下一步该咋走了。 我有些小得意,吹起了口哨,可李老头儿却毫不留情的一个巴掌拍在了我脑袋上:“最简单的阵法儿,就图个清静用,哈儿(傻瓜)都能学会,你得意个啥?好好走路,再吹口哨,看我不收拾你,没个正经样子!” 可是说完,他却得意的吹起了口哨,我嘴一撇,委屈的差点哭了出来,我咋就这倒霉?遇见这么一个师父? 李老头儿不管我,只管带我在这竹林中走着,因为已经初步掌握了规律,我倒也能跟上他的脚步。 倒地是小孩子心性儿,虽然这竹林中空气清新,山风凉爽,可是看来看去都是竹子,这样走了十来分钟以后我也烦了,问到:“师父,还有多长时间才能到啊?这竹林子多大啊?” “这竹子林倒是这片儿山中最大的竹林子,你走你的啊,要不了多久了。”李老头儿背着个手,走的优哉游哉,我无语,只好继续走着。 谁想再走了不到5分钟,在经过一个看似无路的拐弯后,眼睛的景致就变了,豁然开朗,一直听见的潺潺流水此刻也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我惊喜的长大了嘴,没想到这片山中还有这样一个地方,这是竹子林夹着的一个小小山谷,一片不大的绿地儿,也不知道被李老头儿种了些啥花儿在上面,姹紫嫣红,在这秋天竟然也开得分外好看。 在绿地儿的中间,搭着一座竹楼,我那时候不知道吊脚楼,就觉得这竹楼搭的太神奇了,竟然离地搭着,下面靠几根柱子撑着。 竹楼不大,但是那黄中带绿的颜色分外的好看,也没修啥围墙和篱笆,就这样立在绿地儿当中。 最让我惊喜的是竹楼的背后有个小小的瀑布,那清澈的流水直直落下,跟一道银色的门帘儿似的,落在下面的小水潭里,而一条小溪流儿从小水潭里流出,伴着欢快的‘哗啦啦’的声音,让人心情分外愉悦。 “呆着干啥?走啊。”李老头儿努力的装着淡定,可眼中的得色却咋也掩饰不住,径直先走了。 这时,我才注意到脚下竟然还有条石板路儿,天晓得李老头儿是咋把这石板弄上山的。 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算下来,从我家出发,到这里,只走了不到一个小时,根本算不得远,问题就是这地方,不知道的人存心要找,还真的不好找。 我怀着一种说不上的心情,应该是惊喜,大踏步的紧紧跟在李老头儿的身后,看来这在山上的日子也不会太糟糕。 走了不远,就到了那座儿小竹楼,蹬着不高的梯子上去了,发现门口还有一长廊,长廊上放着两张竹椅子,一张小木头桌儿,从这里看去,整个绿地,小瀑布尽收眼底,还有就是那郁郁葱葱的青竹,最为神奇的是,这个竹楼好像修在这片小山谷里最高的一块儿,一眼望去,竟然还影影绰绰的能看见山脚下,再仔细点儿,还能看见模模糊糊的房子。 “好看是?”李老头儿嘿嘿一乐,看着发呆的我。 “嗯,好看。”我忙不迭的点头。 “以后有得你看的,现在进屋,我这一脉虽然入门仪式简单,可还是得讲究一下,别耽误了。”说完,李老头儿推开竹门,进了屋,我怀着好奇的心,连忙跟上。 推门,进屋,一眼就看尽了眼前的整个屋子。 这是一个大厅,布置的非常简单,在靠里墙的那面有一条案几,案几上有一个简单的香炉,在案几背后的墙上呢,挂着三幅画像,在案几下面有个蒲团,除此之外,就是左右两边的各摆着2张竹椅。 如此简单的李设当然一眼就看尽了。 李老头儿进屋后,拉着一张椅子在案几的旁边坐下,这才对还在门边有些不适应的我说到:“进来,到这儿来。” 他指的地方是放地下的那个蒲团面前,我依言走了过去,也不知道为啥,想着这是入门仪式,我心里总有那么一丝儿紧张,所以连带着平日里活蹦乱跳的我,动作也不由得有些战战兢兢。 “关于我们这一脉的来历,我的师父也语焉不详,他只是告诉我,我们这一脉不讲名头,一切行为闲散也好,懒惰也罢,能发自本心自然就最好。所以,我们这一脉的规矩真的不多,唯一重的就是个传承,以后你行走在这世间,难免遇见同道中人,问起你出自哪一脉,你尽可答我师承于谁就好,只要”李老头儿像是想讲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说下去。 入门,介绍师门传承那是必须的,李老头儿也不能免俗,但奇就奇在我们这一脉当真是散人中的散人,只是简单的几句,李老头儿就已经说清楚了。 我认真的点头,不讲名头也好,我的小心思非常简单,如果以后别人问起,我难道说我是哪儿哪儿,哪脉哪脉的道士吗? 在那个年代,道士可不是啥光荣的职业。 “把案几上的香拿过来。”李老头儿吩咐到,我这才注意到在那香炉的背后放着一束没开封的红香。 把香拿在手上,李老头儿吩咐到:“拿出九支来,就算规矩简单,可这三清是入门必拜之人,墙上就是三清相,他们是我们道家玄学的祖师爷,拜祖师爷,就跟你拜祖宗一样,心里必须诚恳,这三拜九叩,也得扎扎实实,你此时若心不诚,以后难免会受责罚,这责罚的形势,就跟你二姐遇的不顺一样,可大可小。我不强迫于你,只是话尽于此,你自己拜。” 我一听,额头上就布满了冷汗,我这便宜师父明明就是‘恐吓’,这比强迫的性质还恶劣好不好?我哪儿还敢怠慢? 非常认真的抽出了九支香,在师父的帮助下点燃了,我凝望着墙上的三清相,心里默念着师父教我的静心口诀,待到心灵空静之后,我是怀着满心的虔诚跪了下去。 “跟我念,弟子李道良。”李老头儿忽然开口说到,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儿,平日里嬉笑怒骂皆由本心的他,此刻的样子竟然变得非常的庄严,连带着我也跟着非常严肃起来。 “弟子李道良。” “自今日起拜入李先念门下,为李先念唯一关门弟子。” “自今日起拜入李先念门下,为李先念唯一关门弟子。” “在此上表三清。” “在此上表三清。” 跟着李老头儿念完了入门的话以后,我双手举香过头顶,对着墙上的三清相开始恭敬的三拜九叩,这每一下叩在地上都是实实在在的,不仅这竹地板儿‘嘭嘭’作响,我的脑门也生疼。 叩拜完后,我恭敬的把香插进了香炉,而这一次,李老头儿又让我抽出了三支香。 “你把香点燃,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拿件东西。”说完李老头儿也不理我,径直穿进了大厅左边的一道门里。 我拿着香等了好一会儿,才看见他手里拿了一个画轴走了出来。 “三娃儿,我们这一脉,师父就是最亲的人,我的师父,你的师祖是个散人,他的道统是怎样来的,传承于谁我不知道,但是他说过我们这一脉就由他而开。所以,他就是我们这一脉的祖师爷。”说话间,李老头儿把手里的画轴慢慢打开,挂在了三清相的下面。 “三娃儿,你师祖他平生不爱受人跪拜,但做为弟子,做为徒子徒孙,自己的心意却要尽到,我师父是我最尊重的人,你是我的弟子,你必须加倍儿的尊重他,这就是你师祖的画像,过来三拜九叩的大礼伺候着。”李老头儿的声音饱含感情,也有些颤抖。 我闻言也被打动,拿着三支点燃的香,‘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同时,也第一次把眼光落在了师祖的画像上。 画像中的师祖是一个容貌非常普通的中老年人,就是四五十岁的样子,头发简单的挽了个道髻,不过咋看都乱糟糟的,估计是为了全身格调统一吧,画中的师祖穿着也真的是嗯,很随意。 一件普通的灰色短袍,用一根黑色的布带松松的系着,上面还有好几个歪斜的补丁,一双普通的布鞋,竟然露了脚趾头。 而且这画中的师祖吧,动作也十分的懒散,双手拢在袖子里,竟然是蹲着的,这幅画没有背景,就师祖一个人,可咋看咋像一个正蹲在墙根儿晒太阳的老农。 我也不知道这画是谁画的,可真的太传神,画中师祖的相貌虽然普通,可是那神态中露出的懒散和无所谓,眼神中却隐含着一种让人信服的清明和透彻都画出来了。 给人感觉师祖的存在就像一个矛盾体,明面上是落魄,懒散的一个人,而那骨子里又散发着一种与众不同的韵。 我那时年纪小,根本不懂一个人的韵之所在,只是从内心觉得这师祖不普通,但不普通在哪里,我根本就不知道。 “还不快拜?”李老头儿眼睛一瞪。 闻言,我赶紧恭敬的举着香,又实实在在的来了个三拜九叩,这一次比对着三清相还要虔诚,毕竟三清相给我的感觉太过高不可攀,可面对这师祖的画像,却感觉他实实在在就在我面前,他实实在在就是不普通。 拜完师祖,我在香炉里上好了香,望着李老头儿,也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不过在拜师入门这种严肃的时刻,我还是不皮的,老老实实就在李老头儿面前站定了。 李老头儿也不理我,只是自己站起来,凝望了好半天师祖像,才小心翼翼的把画像卷了起来,然后才对我说到:“这幅画像是我画的,也是唯一一幅你师祖,我师父的画像,是他同意之后,我才画的。可惜那个时候水平有限,把你师祖的神韵画的不足,至少不够内敛,和真人比起来实在相差太远。” 说完,李老头儿叹息了一声,看着他如此怀念我师祖,我也忍不住问了句:“师父,那我师祖现在在哪儿?” 李老头儿转过头来看着我,那眼中流露的神情是我第一次看见,李老头儿竟然也有些迷惑。 这可新鲜了,我师父他都会迷惑?可不想,下一刻李老头儿就变得‘凶悍’了起来,对我喝到:“你以为入门拜师仪式就完了?老子还没喝到师父茶,你去烧水泡茶,我等着喝你的师父茶,要泡的茶我不满意,你就等着泡一晚上茶吧。” 不带那么欺负小孩的!! 最终,我生平第一次生火,第一次挑水,第一次烧开水花了一个小时,还是怀着毕恭毕敬的心情给李老头儿递上了一杯师父茶。 山上的日子是清苦的,虽然李老头儿这处竹楼小筑景色清雅,但对于一个孩子来说,住久了也就那样。 转眼已是三个月过去了,又是一个冬天到来了 在川地的冬天,说不上多冷,只是一股侵润在骨子里的凉意让人难受,山上还要清冷一些,那也就意味着我的日子更苦一些。 “凡事自给自足。”这是李老头儿在我入门拜师以后,给我提的第一句话。 就是因为这句话,在这里,我的一切生活都要自己打理,包括洗衣做饭,可恶的是,我是自给自足了,李老头儿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凭着这句话,把一切杂务都丢给我了。 “反正你做一个人的饭也是做,洗一个人的衣也是洗,就一起了吧。” “师父,不是自给自足吗?” “放屁,徒弟才自给自足,我是你师父,这是你的孝道!” 就这样,我一个八岁的小孩,非常‘凄苦’的要担起两个人的杂务。 更可怜的是,我一开始煮不熟饭,更洗不好衣服,李老头儿还不许经常上山的我家人帮忙,不熟的饭那就不熟吧,吃下去!反正他也吃。不干净的衣服就不干净吧,穿上!李老头儿更不在意这个,反正他也脏兮兮的。 于是,我又要上学,又要写作业,又要做杂务,还要完成李老头儿给我布置的任务,他说了,这是学习他一身本事的第一步。 而他呢?每日里总是那么清闲,除了一些他每日固定要做的‘功课’,就是烹茶看风景,外带‘教育三娃儿’。偶尔的时候,他会背些米面杂物上山,再偶尔的时候,他会去弄些野味。 这就是我们在山上的日子。 入冬后的日子难过,主要是因为做饭洗衣都要用水,而这冬日里,那水潭里的水别提有多冷了,我简直碰都不想碰。 上山的日子清苦,相对来说,每日上学倒成了最轻松的事儿,以前上课无聊,趴桌子上就能睡着,这下好了,也不知道李老头儿咋弄的,反正每日晨间做完他给的‘任务’,我精神的跟只猴儿似的,脑子还特别清楚,听课也就轻松了,连平日里难背的课文也不觉得咋样了。 废话,当然课文不咋样,能和那什么晦涩难懂的《道德经》比吗? 我永远都记得,上了师父茶之后,李老头儿就从他那间‘密室’里拿出一本破破烂烂的书扔给我:“这本《道德经》是我辈中人修心的‘圣典’,从今天开始,你每天朗诵一遍,抄习一遍,现在就开始读,不认识的字问我。” 可怜我才小学一年级的‘文凭’啊! 所以,上学咋就不是件轻松事儿?那上学放学的路对于我来说更是和天堂一般。 “三娃儿,你走恁快做啥?”三胖在我身后跑的气喘吁吁的,可怜这小子,跟我一样,长了一岁,我长高了,他是又长高,又长肥。 我的确没觉得我走的有多快,于是说到:“我也没走多快,要能的话,我恨不得就站这儿不走了,问题是我晚上又得做作业,又得抄那啥《道德经》,睡觉之前还得打个啥拳的,我苦命啊,要不赶着点时间,晚上觉都睡不饱。” “啥拳啊?你教给我吧?”三胖非常相当‘武林高手’。 “让我师父教去,我都还没学全呢。”提起那啥拳我就郁闷,什么五禽戏,我现在连‘一禽’都没学会,还被那李老头儿挖苦;“我说你像个猴儿,先教你猿形,结果你连猿形都学不好,估计只能学个猴形。” 真的气死我了,哪有当师父的嘴巴那么恶毒! “算了,我不去找李爷,万一我要学套拳,他让我抄那100次啥《道德经》咋办,算了,算了。”三胖抖着一身肥肉说到。 我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就这样儿,不让你抄《道德经》,怕是你也练不了一个小时就哭爹喊娘了。 我满腹心事的往回走,暗叹着自己命苦,这时三胖又没话找话说了:“三娃儿,你最近是想找哪个打架吧?我咋看你一天到晚都捏着个拳头啊?” 我翻了翻白眼,把拳头举起来在三胖面前一晃,说到:“看清楚了,是握一会儿,松一下,再用更大的力气握!有讲究的,比如握几个呼吸啥的,我师父说这叫‘握固’,是提高人的精气神儿的。” 这个也是无奈,一开始我并不习惯,这下好了,在李老头儿的‘淳淳教导’下,我这握成习惯了,上课都一握一松的,走个路也是随时垂在腰间握着,我说同学都不敢靠近我了,刘春燕更是见着我就躲,弄半天他们以为我要打架啊。 “哎呀,李爷本事大,我不懂他那一套,我这个星期天上山找你玩哈,你要来接我,要是李爷能再弄个野兔子来吃吃就好了。”三胖一说起李老头儿弄的野味,就馋,那副样子就差口水没有流下来了。 这就是李老头儿可恶的地方,我一开始做不好饭,难吃是必然,能熟了我都感谢老天,他倒是和我一起吃,可架不住人家吃完去水潭边摸个鱼,去林子里整个野味开小灶啊,还不给我吃,说是我可以跟他学这套本事。 可我家里人来了,或者三胖来了,人家就会整个野味啥的招待,我才能得到便宜跟着吃。 说起来李老头儿烧菜的手艺绝了,非常好吃,可他为啥要我做饭?! “不接,我星期天都是回家住的,接你个屁。”开玩笑,我才不想一天到晚在山上呆着,而上山入竹林的路,只有我和李老头儿会走,我家人来了,都得我们来接人,好在山间空旷,喊一嗓子绝对能听见。 “回家住?三娃儿,这个星期你师父给你的任务你完成了?可以回家住?”三胖一脸不甘愿的样子,妈的,你说这是啥兄弟?为了吃的,情愿我受苦! 但三胖一说起这个,我又‘颓废’了,我这个星期的任务还真没完成,回不成家了,只得等家人来看我了。 李老头儿这个‘老骗子’,以前老说周末可以回家住啥的,可现在弄出个啥任务来,完成不了就回不了家 说话间,三胖就快到家了,我和他道了再见,怀着‘沉重’的心情开始往山上走。 说起来,李老头儿住的地方离村子不算远,我又走得熟了,半个小时左右,就回到了山上的小屋,这一路走得是脸不红,气不喘。 “回来了?”李老头儿笑眯眯的,握着他的紫砂壶,吸溜了一口茶,那样子逍遥的紧。 “回来了。”与之对应的是我的有气无力。 “正好,为师饿了,等你生火做饭呢,这阵子,这竹林子力的冬笋正好,你去弄点儿,晚上我们炒个嫩笋吃。另外,昨天还剩了一块野兔子肉,我放在”李老头儿一叠声的吩咐着。 “师父,我还要做作业。”其实抗议是无效的,可我就是想抗议一下。 “做作业也要做饭,记得生火的时候用我教的吹气法,做菜的时候用我教你的‘腕动法’,你要敢偷懒,今天晚上给老子练一晚上猴形,不对,是猿形。”李老头儿气哼哼的,仿佛他才受了天大的委屈。 是夜,一轮清冷的月光照在竹楼小筑前的空地上,周围宁静无比,除了偶尔传来一两声不知道啥动物的啼叫声。 冬夜总是有风的,也特别的凉,可是我穿一身单衣单裤依旧汗流浃背。 ‘砰’又是一个苹果核准确的订在了我身上,我大口的喘着白气儿,有些不满的吼到:“师父,今天晚上你都扔我八次了。” “扔你八十次也没用,告诉过你多少次了,正中的五禽戏不是只练其形,而是要配合正确的呼吸方法,讲究一口气在内聚而不散的流动,从而达到养生健体的作用。就如武家练武,也讲究内气含而不露,气一散,力气也就散了。你也大口大口的喘粗气儿,是耍猴呢?还是撵鸡给累的。”李老头儿原本坐在竹楼前的长廊上看我练拳,我这一反驳,他倒是愤怒了,说着说着就跳到了我面前。 “又要做动作,又要做那么奇怪的呼吸动作,什么三长一短,什么呼,喝配合,又什么口鼻互换呼吸。师父,这咋出气都不是一口气儿吗?”我擦了一把汗,有些赖皮的蹲在了地上。 实在是太累了,做饭,做作业,抄早上没抄完的《道德经》,完了,还得练几次这个,就算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 李老头儿还想说啥,可是看见我打了个哈欠,终究还是没说话。 沉默了一阵子,李老头儿也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张脏兮兮的帕子扔给我;“擦擦汗,进来喝汤,泡澡。” “还有汤喝?”我从来没想到我还能有这待遇。 “呵,穷不练拳,就连习武之人不补,身体不出五十岁都会跨掉,更别说修道之人!修道之人更重养生之道,光练不补,身体没有吸收到营养,那么练气练体有什么用?除非到了更高的层次,不过,那是传说。”李老头儿很严肃的说了几句,就一把拉起我,带我到了厨房。 所谓厨房,也不过是小竹楼的后长廊的一部分,上面搭了个棚子,下面做了几个很简陋的小灶。 这时,其中的一个小灶上正放着一个瓦罐儿,瓦罐儿冒着热气,里面‘咕噜噜’的作响,空气中就这样飘散着一股莫名的香气儿。 那是一股子清淡的肉香夹杂着一股药香,让累了半宿,早已饥肠辘辘的我直咽口水。 “瞧你那样儿。”李老头儿看的好笑,不由得说了一句正中的老bj话,自从上山以后,李老头儿就开始教我说普通话,日常对话也常常是sc话和bj话交换着来。 他跟我说:“以后少不得要走南闯北,会一口官话总是好的,以后各地的方言你多少也要学点儿。” 李老头儿难得慈爱,我也乐得享受,望着那冒着香气的瓦罐,只管傻笑。 “也算便宜你小子啰,谁叫你是我徒弟,否则我这些宝贝才不会拿出来,这是吃一点儿,少一点儿,管不了你15岁,还得想想办法。”李老头儿揭开了瓦罐儿,一股子更加浓郁香气扑面而来。 我馋的连肚子也‘咕噜咕噜’直叫唤了,也就没仔细听李老头儿那番话,只是问到:“师父,你不喝?” “我喝了也没用,浪费了!有些事情是命理有定数的”李老头儿的语气忽然就有些哀伤起来,莫名的弄得我也跟着难过起来。 我说不上来为啥,李老头儿一说这句话,我心里就堵的慌。 可是在下一刻,李老头儿就把眼睛一瞪,吼到:“还不去拿碗来?要我倒了吗?” 我赶紧去拿了碗来,李老头儿非常珍惜的把瓦罐子里的汤连着汤料给我乘了满满一碗。 在油灯下,我看见汤有些微微的发黑,可是掩不住那股清亮的可爱样儿,肉我认得是鸟肉,具体啥鸟不知道,汤里还有些药材渣儿,我更不知道是啥。 “这肉是野鸽子肉,快吃吧,保证香的你连舌头都吞下去,这熬汤的方子还是二哥”李老头儿说着就闭了嘴,神色变得很奇怪。 我顾不得烫,吸溜了一口汤,果然好喝得不得了,但是听见二哥还是好奇的很,我师父还有二哥? “谁是二哥啊?” “什么二哥,我还是你二大爷呢。”李老头儿眼睛一瞪吼到:“把这罐子汤都给我喝了,肉也吃完,我去熬香汤料,你吃完了来帮忙烧开水!你要敢不洗碗,哼哼” 肚子吃得饱饱的,然后泡在香汤里,在那时,我认为是人生最快乐的事儿,那一副场景我永远都忘不了,我在那个大浴桶里泡着,时不时的玩玩水,李老头儿就在旁边抽上一管儿旱烟。 李老头儿很少抽旱烟,也就是我泡香汤的时候会抽一管儿,平常就很偶尔了,由于泡汤之前,我往往都会吃药膳,所以只要是泡香汤,我十有八九都会睡着,结果就是被李老头儿拎起来,胡乱擦两把,然后扔上床去。 每晚,我最期待的就是那个时刻,在过完劳累而充实的一天后,这样温暖的时刻。 一转眼,又是一年,我满过了9岁,升小学三年级了,而在山上也呆了一年半。 在这一年半里,我没学到李老头儿那身‘神秘’的本事,其他一些在我眼里杂七杂八的东西倒学了不少,比如背诵《道德经》,比如五禽戏,比如太极拳等等等等。 又是一个很平常的冬日早晨,我照例5点钟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洗漱过后,来到了竹楼小筑的长廊上。 面对着空旷而安静的竹林,我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叩齿,这是晨间必做的功课。 舌抵上腭,左齿扣,到右齿时,则改为叩,如此循环往复三十六次后,才算结束。 接着,我又开始以舌头搅动牙龈上下,直至满口生津,再分三口咽下,每次咽下时,都有闷雷一般的声音,当然下咽的时候我十分用力,李老头儿说过必须要把津液咽至丹田,一开始做不到时,可以努力的想象是在往丹田里流动。 做完这琐碎的齿舌功夫后,我把双手使劲搓热,在两个手掌还在滚烫之际,完全的把耳朵捂住,十个指头抱在后脑,然后用食指把中指压住,用食指的指尖弹在脑后骨上,各弹了五十次。 当然,李老头儿说过几个穴位,但大多在脑后骨上,效果是差不多的,我能偷懒也就偷懒了。 这些功夫非常的麻烦,但是我每日晨间是跑不掉必须要做的,有时候想着敷衍了事儿,每到这种时候,李老头儿就会冷不丁的出现在我身后,接下来绝对就是惩罚。 做完这些以后,我就会去厨房烧水洗米,然后叫醒李老头儿,他说了,随着我这晨间‘功课’越来越多,只要我把水烧伤,米洗上,接下来的早饭由他做。 叫醒李老头儿后,我会绕着竹林慢跑三圈,然后在小水潭里停下,开始练习十六锭金诀,一吸便提,气气归脐,一提便咽,水火相见,这简单的十六个字,我是练习到现在也没有完全的纯熟。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章 恶霸 可是李老头儿说过这口诀的好处很多,尤为益体养身,叫我必须坚持下去。 整完这些以后,也差不多是早晨六点了,学校八点开课,我要留一个半小时走路,以前这时间是不够的,可是现在我发现自己的步伐越来越轻快,一个半小时堪堪就能走到学校。 六点十分是吃饭的时候,在吃饭之前,李老头儿往往会和我一起打上十分钟的太极拳,当然他的动作圆润如意,有一股自然的道韵在其中,而我用李老头儿的话来说就是:“一个空架子,没有练出韵,更别提势了。” 今天的早饭很丰盛,除了平日里煮的浓稠的稀粥,2个煮鸡蛋,2个下食小菜外,竟然还有热气腾腾的大包子,要知道平日里就是馒头。 “看啥看?我昨天晚上弄包子馅儿的时候你已经睡着了,要不是想着你生日,这包子可不给你吃。”李老头儿骂了我两句,却把包子塞我手里了。 我一惊,这才想起,今天是我生日,我已经九岁了。 “师父,你还记得我生日?”我咬了一口包子,心里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咋不记得,其他生日都还好,你娃儿过九就该庆祝一下,今天早些回来,送样儿东西给你吧,等你满十的时候,我就该给你交待一些话了。”李老头儿说到,但并不给我解释为啥我过九就该庆祝。 我西里呼噜的喝着稀饭,满口答应着,也不知道李老头儿是要送啥东西给我。 小孩子的忘性快,一上学我就把这些事情丢在脑后了,不过不敢丢在脑后的事情是午后的锻炼,我所在的学校是中午11点半下课,下午2点半上课,由于家远的孩子不回家,就有了三个小时的午休。 李老头儿是这样给我安排的,吃饭用半个小时,午睡1个半小时,剩下的一个小时必须打一套五禽戏,我不做都不行,因为他在我身边安排了一个‘奸细’刘春燕! 人家刘春燕中午可是不睡觉的,人家要学习,也正好方便‘监视’我,我自认为管天管地管不住刘春燕那嘴,哪儿还敢不老实? 结果就是我成学校的‘名人’了,因为总是有一群看热闹的学生,看我打五禽戏,有那么十几个人是每天中午固定看我打。 学校本来就不大,一栋2层小楼,一栋平房,外加一个做为操场的栽了一排树的大院子,我那是躲都没法躲,特别是临近上课时间,来上学的来上学,午睡起来的起来,导致比中午更多的人围着我看。 “你看,这好像猴子哦” “哎呀,那是老虎” “在学野鸡?”我一口老血堵在喉咙,屁的野鸡,鸟形啊,我这是鸟形。 不过好在那个年代的人纯真,要现在这个时代,我跟别人说句我是鸟形,估计得把人笑疯。 反正,‘名人’我就这样当上了,这乡场小学是人人都知道有个中午不睡觉,模仿各种动物的‘傻子’。 傻子就傻子吧,人李老头儿反正不准我去解释什么,“每个人的想法不同,只是有些人说出来,有些人不说出来而已,你娃儿就算比天大,也管不了别人想什么,做好自己的事儿就行了。”这就是李老头儿的言论。 这一天的中午我照样去当了次‘名人’,可心情还好,今天过生日嘛,李老头儿说了会让我全家人来帮我庆祝,也说了可以叫上三胖。 好歹盼到了放学,我拉着三胖就往山上跑,到了山上,发现我爸妈早已经呆在竹楼里,都笑眯眯的看着我,我兴奋的问到:“妈,我姐呢?” “你师父下山去接她们了,等会就来,过来妈看看,我三娃儿又壮实了一些。”我妈喜滋滋的,也难怪,小时候以为我养不活,却没想到我竟也慢慢长大了,还长的又高又结实。 晚饭的气氛十分的温馨,一向吊儿郎当,以懒惰为光荣的我师父,竟然在这天亲手包揽了所有的吃食,山里别的没有,就是野味多,看那桌上的菜真是让人垂涎欲滴。 炭火烤的兔子肉,撕成一条条的,用剁椒凉拌了,新鲜的水潭子里抓的鲢鱼,片成一片片的,混着菌子,野鸡炖了一大锅鲜浓的汤,雪白的冬笋炒的嫩嫩的,还有我爸妈带上来的熏香肠,和一些新鲜的时蔬,那一桌子就是平常人过年的水平也赶不上。 李老头儿还拿出了他珍藏的老酒,破例给四个孩子都倒了一杯,那酒浓稠的都快成浆了,入口甜甜的,直到喉咙才化为一股子火辣的气息,烧的人整个肚子都发烫,我只喝了一小口整张脸就红了。 我爸这种常年喝酒的人,喝下一杯也要歇好大一阵儿,可李老头儿却‘哧溜’‘哧溜’连喝了2杯都没事儿。 问他啥酒,他就是不说。 一顿饭吃到差不多的时候,李老头儿说到:“三娃儿,今天师父给你一个惊喜,我拖镇上的人到大城市里捎来的,费了一些劲儿,不过孩子嘛,有时不能委屈了,当是给你看个新鲜吧。” 瞧李老头儿说的神神秘秘的,我也不知道是啥,他进了他的屋子,过一会儿就提来了一个纸盒子,一打开,三胖就吃惊的喊到:“这是啥,见也没见过啊,能吃吗?” 盒子里是一个圆圆的东西,奶白奶白的底子,上面还有几多粉红色的花儿,和白色的漂亮边子,散发着对小孩子致命的香甜气息。 “咋不能吃?这是奶油蛋糕,大城市里的少数孩子过生日才能吃到的,来,我给你们切上。”李老头儿的神色倒很平常。 吃完这奶油蛋糕,我才算彻底开个眼界,心里直想,这世界上原来还有这好吃的东西?又香又甜带股子奶味儿,入口软绵绵的,里面还有层鸡蛋糕。 我就只知道那黄澄澄的鸡蛋糕,没想到还有奶油蛋糕这种前所未见的东西! 吃罢蛋糕,连我爸妈都沉浸在一种莫名的,对世界感到新奇的幸福感中,只有李老头儿平静的说到:“奶油蛋糕倒也罢了,今天我还想送三娃儿一件东西。” 说完李老头儿掏出了一串黑乎乎的珠子递给了我,我接到手里一看,这串珠子不仅黑乎乎的,还透着一股油光亮色,入手很沉,闻起来有一种神秘而奇异的香味,摸起来似木非木,总之有一股子油滑感。 “师父,这是啥?”我举着珠子问到。 “沉香,是的奇楠沉,说起来有驱秽避邪,调中平肝的作用,这倒也罢了,因为道家不以金钱来衡量东西的价值。这东西珍贵在是我师父,也就是你师祖传下来的,他常年把玩,有他的念力在里面,现在我传给你,你要好好珍惜,平时戴着不要离身,有空也把玩把玩,无聊时,可是对着它诵读《道德经》,知道吗?”李老头儿少有的,严肃的说到。 “师父,和这个一样,是不能取下来的吗?”我是不懂什么是沉香,更不懂沉香价值几何,只是有点困惑这珠子我带着有些大了,于是取出脖子上挂的虎爪问到。 “嗯,是不能取下来的。你最是难过九,这些年送了你两场功德,让你这生平第一个九岁平安度过,可是这样的事情不能做大多,只有让你养些灵气十足的物件儿,保你顺利过四九。”李老头儿说到。 这番话我爸妈是听懂了,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我两个姐姐也隐约有些明白,只有我和三胖倒不不以为意,因为我确实没感觉到啥,而三胖他小子是根本没有听懂李老头儿在说啥。 在场的人,除了李老头儿都不知道这奇楠沉有多珍贵,我听李老头儿这样说了,干脆把那串沉香珠子和虎爪绑在了一起,挂在了脖子上,等以后大了,戴着合适了再戴吧。 “可惜啊,我师父他遍寻天下,也没找到古代记载的几种沉香,只能找到这奇楠沉,虽说道家的心境不能沉迷于物,苛求完美和最好的,不过啊”我师父叹了一声就不再说下去了。 而我爸在这个时候忽然就激动了,一下子站起来说到:“李师傅,你对三娃儿真的没说的,我读书少,没文化,也不知道这沉香是个啥物件儿,但是我知道绝对比那虎爪还珍贵,说起你是三娃儿的师父,但是对他真的比父母还要恩重,如果这三娃儿以后敢对你有半分不孝,我绝对打死他,要不就不认这个儿子了。” 我妈在一旁也连连的点头,表示赞同。 而李老头儿却只说了一句:“他承我的道统,于我来说,就是比儿子还重要的人,你们不必如此的。” 总之,在这个九岁的生日,我再次收到了师父给我的一件儿东西,沉香的串珠儿。 而在这生日的最后,师父再次对我说了一次,等我满十以后,会给我交待一些事情,在那个时候也会正式的传授我一些东西。 对于这样一个交待,我本人是十分好奇的,到我十岁时,他会对我说些什么呢? , 平静的日子就如流水,又一年匆匆过去了。 这一年,我升入了小学四年级,个子没长多少,不过人倒是稍微懂事了些,和别的小孩子相比,我过得非常的忙碌,但也非常的充实。 爸妈又老了一岁,许是生活不易,爸爸脸上已经有了抹不掉的皱纹,妈妈也有了明显的白发。 姐姐们更漂亮了一些,水灵灵的半大姑娘了。 三胖呢,更胖了一些,朝着正方形坚定的发展。 至于李老头儿,唔,他是怪物,样子就没啥变化。 又是一年冬天,对于我所在的小山村却是一个难得的暖冬。 依旧是我的生日,可却没有了去年的那种待遇,我师父说了,我这人满九才能大张旗鼓过一次,其他日子就算了罢。 可这一天恰逢难得的周末,我家人还是上来了一次,在这山上走走当郊游了,李老头儿说是不办,我家人那是坚决不办的,我怀念去年的奶油蛋糕,当然我只能在梦中见到它。 我爸妈在草地上看李老头儿种的东西,一起过了两年半,我早就知道李老头儿在草地上种的是一些药草了,可我爸妈却觉得新鲜的很,也常常摘一些带下去。 我那两个姐姐也不嫌天气冷,在水潭边玩的不亦乐乎。 我像一个小老头似的,跟李老头儿坐在竹楼的长廊长,一人一杯清茶,中间摆个象棋盘子,杀2盘象棋。 山中的日子没啥娱乐活动,李老头儿教会了我下象棋,于是师徒俩就常常杀两盘,李老头儿别的本事厉害,可这下象棋的技术简直‘臭不可闻’,我学会半年后,就常常‘杀’的他丢盔卸甲,不过李老头儿这人为老不尊,什么借着撒尿就不回来下了啊,什么我该练拳了啊,什么他没看清楚啊是常有的。 最离谱的是他常常把桌子踢翻,然后怪桌子腿儿不稳。 谁叫他是师父呢?我只能吃哑巴亏,有心不和他下了还不行,人家是师父,叫我下我就必须的得下。 李老头儿又下了一步臭棋,我却走了一步好棋,我估计他要玩把戏了,干脆把两手拢在袖子里,老神在在的等他想理由。 可就是这样却给李老头儿借题发挥的理由:“看你像啥样子,明明才十岁,装啥老沉,还把手拢袖子里?给我拿出来,嗯,就冲你这副德行,我决定了,今天要罚你,去给我抄《道德经》去。” 我满脸无奈,我就知道是这样子,赶紧把手拿了出来,做出一副恭敬样儿,我也真是的,赢了李老头儿就算了嘛,做出这副样子,他不恼羞成怒才怪。 “师父,你说我咋没怎么长高呢?这刘春燕今年都超过我了。”这时,做恭敬样儿是不够的,还得转移话题才行。 “你懂啥,男孩子厚积薄发,你就特别的厚积薄发,别浪费老子那些补身子的药,抄《道德经》去。”李老头儿不依不饶。 “师父,今天我生日啊。”抄《道德经》确实有好处,至少我的古文水平突飞猛进,能听懂厚积薄发,不过也架不住天天抄,月月抄啊,特别是加抄,我拿生日当挡箭牌了。 “少废话,抄《道德经》去。”李老头儿鼻子一哼,根本不为所动。 “师父,今天我十岁了,你说过这十岁之后,要对我交代一些事情的啊,你要啥时候说啊?”我忽然就想起了这个,情急之下抓来当了挡箭牌。 “抄《道”李老头儿忽然顿住了,沉默了半晌,忽然说到:“今晚你来小房,我跟你说吧。”说完,李老头儿不忘把棋盘子弄乱了。 可我却懒得计较了,小房,我师父竟然叫我去小房!!我震惊了。 其实说起来这个竹楼小筑不大,加上大厅总共也只有三间房,茅厕和厨房是在单独的地方搭起了一个竹棚子。 这三间房,有一间是我睡觉的地方,有一间是李老头儿睡觉的地方,还有一间就是李老头儿卧室带着的一间小屋,平日里总是大门紧闭,我和李老头儿都叫它小房。 再说了,这竹楼小筑里的一切摆设都泛善可李,大厅就不说了,通共的家具就一张长几,几把椅子。 李老头儿的卧室,就一张竹床,一个藤箱,外加一个蒲团。 我的卧室东西要多些,是一张木床,有一个木制的写字台,一把椅子,外加一个装衣服的小柜子。 所以,说起去小房我会震惊,那是因为上山两年半了,我从来就没有跨进那小房一步,而李老头儿却时常在里面呆着,但呆着的时候都是把门紧紧关上的。对于小房里面有啥,我是真的好奇无比! 李老头儿今天竟然要我去小房,我咋能不震惊? 吃完晚饭,送完我爸妈下山,再回山上时,已经是晚上了,但夜晚的功课不能不做,抄完《道德经》,我练习了一阵儿八锦缎,五禽戏已经很熟悉了,李老头儿又让我练习八锦缎,没办法。 接着,依旧是补膳,依旧是香汤沐浴,我平日里最享受的事情,今天却做得匆匆忙,因为我急着去小房,连平日里在这时候总会冒出来的困意都没有。 李老头儿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说带我去小房,当我沐浴完后以后,就果真带着我去了小房。 当那扇对于我来说,神秘的过了分的房门被打开时,我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扑通扑通的直跳。 结果却入眼一片漆黑,我由于过于失望,不由得‘啊’了一声。 “灯都没点,你指望看见些啥?当自己是猫呢?进来吧,傻娃儿。”李老头儿觉得好笑,把我拉进了小房,接着他驾轻就熟了点燃了一盏油灯。 在灯光的映照下,小房的一切都映入了我的眼帘,我有些惊奇的打量着这一切,没想到小房里竟然是这样。 一个大的竹架子,沾满了一面墙,样式就跟现在的多宝阁一样,分为一个个的小格子,这些小格子里都摆满了杂七杂八的东西,但大多是一些盒子。 几口大箱子,摆在竹架子的一旁,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些啥。 在另一边墙上,是一个小书架,上面摆着好些书,我一看,全是些线装书,怕是有些年头了。 最后一面墙上有一扇小窗,窗下是一条比较大的竹制书桌,桌上摆着好些玩意儿,我认不全,但是我见过的,就有师父的桃木剑,朱砂盒子,反正是法器类的玩意儿,还有好几块各式各样的玉。 这简直就像一个宝库! “看够了没?这就是你师父的全部家当,中间说起来珍贵的,也就是那些书,和你师祖传下来的一些东西,其他也就罢了。往日里,我不带你进小房,是怕你乱摸乱弄,弄了一些不该的东西。不过,你上山也有两年半了,熟读《道德经》,也懂事了许多,加上我要正式给你讲一些我们这一脉的事情了,这小房带你进来也没啥。”李老头儿在一旁解释着,和我的惊奇加惊喜不同,他非常的淡定。 “师父,这些东西都是些啥,你能给我看看吗?”我完全被这房间里的物事儿吸引了,小孩子就贪个新鲜嘛。 谁想李老头儿眼睛一瞪,说到:“我教你什么来着?除本心外,外物都如浮云,本心若是宝,外物就如草芥,你看你那样,再说我的东西不留给你,又留给谁?我这些家当,和那些人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我连连点头,其实我不懂,就是新鲜,要放现在,全民都知道古董的概念,那进入这间房间玩得就是心跳了,也只有李老头儿才那么淡定,就算他知道一些东西的价值。 “我要和你说正事,我们这一脉其实不止我一个人!”李老头儿忽然说到。 我当时就吓了一跳,不止师父一个人?难道还是那种师门兴旺的样子?怎么我除了师父没见过还有谁啊? 师父看我那样子,就知道我又一肚子问题了,他说到:“你别问,我会慢慢给你讲,还不去泡2杯茶来?” 我连忙点头,忙乎了一阵儿,端来了2杯清茶。 在热茶袅袅升腾的蒸汽中,师父给我展开了关于我们这一脉的往事的神秘画卷。 师父出生于1912年,hn人,具体是hn哪个地儿的人,师父自己都不知道,因为在那个乱世,国家尚处在水深火热中,民不聊生,无父无母的孤儿很多,师父就是其中一个。 没有父母,甚至连亲人是谁都不知道,师父从一出生起就被丢弃在一个小村子里,这样的情况在当时很常见,比较幸运的是师父被村子里一个放牛的老头儿给拣回了家。 那老头儿是个孤家寡人,属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那种,拣了师父,收为养子,倒也是合适的。 日子很苦,因为那老头儿非常穷,能给师父吃的,也就只有米汤汤,可师父还是顽强的活了下来,两个相依为命,虽然清贫,过得倒也平静。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在师父八岁那年,放牛老头儿死了,而且死的很惨,是被人活活打死的,原因只是因为他放的牛不小心吃了一口地里的菜。 原本这只是小事儿,老头儿也很快把牛赶开了,可命里注定那老头儿有这一劫,就因为这个他被人打死了,连唯一的一头老黄牛也被人抢了。 原因只是因为那地是村里的‘霸王’刘三的地,而这一幕也恰好被刘三看见了。 刘三是个痞子,又懒又坏,一天到晚靠的是混吃混喝,偷鸡摸狗过日子,后来他因为懒在这个小小的村子里混不下去了,就干脆出外去‘闯世界’了。 在外面刘三发生了啥事儿,村子里的人不知道,只知道他回来的时候就变成了个残疾人,原本残疾人没什么,村里人对这样的人多半还抱有同情心,但人家刘三不需要同情,他是‘衣锦还乡’的。 因为他是被一队军队护送回来的,那个时候土匪多,军阀多,什么军,什么军,老百姓是分不清楚的,反正老百姓怕他们。 所以被一队军队护送着回来,刘三算是衣锦还乡了。 听说他是因为救了一个军队的重要任务变成的残废,人家报答他呢。 回来以后,那军队里的人就给全村人打了招呼,刘三是他们的人,所以村子里有谁敢对刘三不敬,那就要吃枪子儿的,然后还强占了村里人很多地,抢了村里一个小地主的宅子给刘三。 并强行命令那些被抢了地儿的人给刘三家干活种地,刘三就依靠这个,摇身一变,从一个小瘪三,变成了村里的一霸,当霸王就不说了,人家还弄了个乡绅的名声,据说还跟镇上城里的大人物都有往来。 这样的人,村里人哪里敢惹,面对刘三的霸王行径,大家也都是敢怒不敢言,活生生的忍着。 放牛老头儿就一个孤老头儿,人又老实,敢喝刘三对上吗? 吃了刘三地里的菜,点头哈腰,不要自尊的道歉是免不了的,说要赔也是免不了的,刘三这个人爱钱,人家就是拿了他一颗草,他也得弄一担柴回来那种。 面对老头儿的唯唯诺诺,刘三可不领情,他没有同情心,更没有尊老这种想法,他看上了老头儿的牛!一定要老头儿用牛来赔他。 这种人是没有道理可以讲的,况且还逮着了一点儿理由,放牛老头儿原本就是靠给村里人放牛为生,自己那头牛是他唯一的财产,他哪里舍得? 况且那头老牛和他算是相依为命了7年,早就有了感情,在农忙时节,牵牛出去帮活,看见牛累了,放牛老头儿都会心疼的掉眼泪。 这刘三要抢他的牛,简直就是在抢他的命,求饶没用,跪地没用,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儿,那放牛老头儿愤怒了,就说了一句:“你都那么有钱了,为啥还要抢我唯一一头牛。” 这就是老头儿唯一的反抗,也就为了这一句话,老头儿赔上了性命。 刘三在村里称霸惯了,何时有人敢那么对他说话?况且还是一个家里包括他,都只有2个人的老头儿?于是,刘三的那帮爪牙行动了,对着老头儿一顿好打,到最后刘三还嫌弃不过瘾,狠狠的踩了老头儿心口几脚,就是那几脚,把老头儿活生生的踩死了。 见打死了人,刘三的手下还是多少有些害怕,可是刘三却跟没事儿人一样吼到:“怕啥?老子打仗的时候多少死人都见过,放他在那儿,自然会有人收尸,牛给我牵回去。” 当然会有人收尸,那个收尸的人就是我师父,当村里人来告诉我师父这件事儿的时候,我师父简直不敢相信,老爹那么老实,竟然会被刘三活活打死,那可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一位亲人啊。 村里人同情我师父,大家帮衬了一下,让老头儿得以以一口薄棺下葬,又把放牛的事儿交给了我师父,让小小的他能有一个赖以为生的活计。 可是一颗仇恨的种子却不可避免的在我师父心中埋了下来。 在这中间值得一提的是还发生的一件事儿,那就是被刘三牵回去的那头牛,在被牵回去的当天,就撞翻了牛栏,生生的顶伤了三个人,还踩死了一个人。 令人称奇的是,那几个人全是那天打了老头儿的人。 事情的最后就是牛被刘三下令宰了,吃牛肉,吃不完的,就弄镇上去卖了。 在忙完了老头儿的丧事以后,我师父悄悄跑到刘三院子的后门,为牛儿哭了一场,还烧了一些纸钱,都说畜牲,畜牲,可畜牲尚且有情,有的人却连畜牲都不如,刘三就是这样的人! 日子不咸不淡的又过去两年,师父的日子依然清贫而劳碌,唯一有变化的就是他对刘三这个人的仇恨越来越深。 师父发誓长大了要报仇,可是这两年以来,刘三的日子却越过越风光,势力也越来越来,甚至祸害到邻村去了。 难道真的是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师父对这世间都产生了疑问,他想的是,等他长大18岁,有了更大的力气,就逮着个机会和刘三同归于尽。 老头儿对师父恩重如山,这恩岂能不报?师父只把自己的人生规划到了18岁。 如果按照历史的正常轨迹,师父最好的结局不过就是和刘三同归于尽,可是历史之所以迷人,往往在于它的出人意料,在一年后的一天,村子里来了几个人,师父人生的重要转折点也到了。 确切的说,那天村子里来了三个人,两个少年,一个老头儿,他们是被村里另外一个体面的人家请来的,那个人家出过举人,所以在村里也算有头有脸的。 和刘三不同的是,别人家多少也算书香世家,有些权财,却不张扬,更不会欺负村里人,反而会时不时的帮衬一下,就连老头儿的安葬,别人家也是村里出钱最多的人。 可是就是这样一户好人家,家里却怪事连连,闹得鸡犬不宁,反观刘三却活得自由自在,这也是师父在那个时候愤世嫉俗的原因。 闲话少说,这请回来的三个人,听说就是给那家人‘看事’的,而这三个人又怎么会和师父扯上关系呢? 那家怪事连连的人家姓赵,说起赵家人的怪事儿已经发生了一年了,村里人那是人尽皆知,最先出事儿的是赵老太爷,他半夜被东西掐住了脖子,差点活生生的憋死,幸好睡在旁边的赵老婆婆警醒,听见老头子呼吸不对劲儿,给叫醒了来。 接着就是赵家的姑娘,睡觉的时候老是感觉有个‘人’在旁边,还伸出毛茸茸的手摸她脸,可一睁开眼,却啥也没有,这都还是小事儿,可是后来这姑娘开始坐恶梦,梦里老是看见一个男人背对着他‘嘿嘿’直笑,笑完了,就在梦中对她拳打脚踢,还老是看不清楚脸。 更奇怪的是,明明是梦中被打,醒来身上却有淤痕,弄得赵家姑娘都不敢睡觉了,这事情怪是怪了些,还算不上吓人,吓人的是有一次赵家姑娘终于在梦中看清楚了那‘人’的脸,却是尖嘴猴腮,毛茸茸的一张脸。 那是多么恐怖的事情?人的身子,妖怪的脸!赵家姑娘差点没被吓疯,吃了好几副宁神的药才算缓了过来。 要说这些遭遇都还罢了,可情况最严重的是赵家的公子,他已经‘疯’了。 整天恍恍惚惚,一个人自说自话,那神情更是痴迷无比,问起来,他说是爱上了一个叫王淑的姑娘,在和那姑娘说话呢。 可是人们哪里看得见有啥人?把那公子逼问的急了,他就开始骂人,甚至提刀,说是人们要害他,更要害王淑。 渐渐的,下人们都不敢在赵家呆了,怕的慌,要不是赵家人厚道,怕是这些下人都会走光。 更令人伤心的是,赵家只有一子一女,眼见儿子疯了,女儿日渐憔悴,却丝毫没有阻止的办法,搬家吧,这里是祖产,那时候的重孝道,怎么可能舍弃故土,舍弃祖产,到了别处,没有田地又要怎样谋生? 赵家俨然快被逼到了绝境!! 可是毕竟赵家还算是村里有头有脸的人,另外多少还是有些人脉,特别是赵老爷子有个表弟,是城里的一个人物,更是见多识广,在他的打点下,赵家终于请来了这三个人。 说是请三个人,其实要请的只有这三个人中的老头儿,那两个少年郎,听说是他的徒弟。 那老头儿赵老太爷听那表弟说过,别看他名声不显,样子普通,衣着邋遢,可是有不少真正的贵人知道他是有真本事的人,而且是有大本事的人。 那老头儿姓李,名却很怪,叫一光,那时候名字多少有些讲究,这一光,一光暗含一扫而光,不是说啥都不剩吗? 而且那老头儿喜欢别人称呼他为老李,跟个下人似的,可是人家振振有词啊。 “年轻时候,就是小李,中年就叫大李,老了就叫老李,这才是最地道的称呼,也是人活一辈子的规律,别来那些尊敬来尊敬去的话,都是一些空话。” 老李是个怪人,他轻易不会出手,一出手至少要有两条‘小黄鱼儿’,城里再有头有脸有财的人,他都不给面子,多讲一句价,不好意思,加钱! 所以,赵老太爷的表弟说了:“啥也没有人重要,钱财之物也就不要太计较了。” 而赵老太爷也当面给老李承诺了:“只要能救人,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那老李只是喝茶,却不答话。 话说那老李来了村子的第一天,在赵家吃过午饭后,就到村子里转悠了,也不做别的,就是到处搭话,了解了一下赵家的为人,这一天他们并没有遇见我师父。 当天夜里,老李在赵家住下了,奇怪的是,在当天晚上赵家却没发生半点儿怪事,连一向不甚清醒,光顾着谈‘恋爱’,谈到茶饭不思的赵家公子都稍微正常了点儿。 他没有自言自语了,虽然人还是恍惚的,甚至还吃了一碗干饭,这可是他谈‘恋爱’以来从来没有的事,那些日子他不是饿到了极点,家人逼着,是绝不吃东西的,就算吃最多也就是半碗粥饭。 中间还有一个细节,是赵家的仆人说出来的,那就是在赵公子吃完饭后,老李一把拉住了赵公子,在他身上使劲吸鼻子嗅了一通,然后说了句:“这一身都是骚臭味儿啊,去洗洗吧。” 这番话说的赵公子当场就差点翻脸,若不是赵老太爷劝住,少不得又要提刀骂人。 最终赵公子拂袖而去,老李却不以为意,只是对赵老太爷说到:“我知道是啥东西作怪了,明天就帮你把事情办好,小事而已!你把酬劳准备好就是了,这事情不收酬劳说不过去。” 当然他还小声嘀咕了一句:“说起来,我来这儿也是缘分,是要来的,要来的。” 可却没人去深想,这些有本事的人说话都神神叨叨的,到哪儿他们都会说是缘分。 我师父是在第二天出现的,他帮村子里的人家放牛,其中最大的主顾就是赵家人,这一天上午,他是去领牛儿来放的,这是他每天的差事。 赵家的下人早已经熟悉我师父,让他进门以后对他说到:“今天有‘法师’来作法驱妖,你晚点儿才能牵牛出去,那‘法师’说布了啥阵法,只能进不能出的,你也看场热闹吧。” 师父虽然早熟,但终究是个小孩子,有些小孩子心性也是难免的,一听有热闹可以看,他当然就跟去看了。 赵家人谦和,看家下人领了放牛娃进来,也没多说什么,所有人的心思全部集中在老李身上,他们都神色紧张,除了老李的两个徒弟,他们只是神色平静的在聊天。 此时的老李正在赵家的院子里四处走动,时不时的蹲下去画两笔,又时不时的扔颗石子儿,那神态轻松而平静,显然和人们的紧张成反比。 那老李四处走动,我师父第一时间没注意到他,反而注意到了那两个少年郎,那两个少年眉目清秀,衣着整洁,一举一动都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书生气,给人博学之感,见到他们的人反正很难对他们产生恶感。 那两个少年郎在师父望着他们的时候,都不经意的和师父对望了一眼,其中年纪小些的那个只是微微一笑,礼貌的点了点头就转过了头,年纪大些的那个却盯了师父好半天,嘴唇还动了动。 离的近些的,听见那少年轻轻‘咦’了一声,他望了我师父很久,几次都想迈步走过来,却眼乏疑惑的犹豫了半天,没动。 反观那老李在院子里,房间里四处转着,转着转着就来到了我师父的身边,他一眼望见了我师父。 这一望倒也不特别,特别是他望见我师父,和他的徒弟一样‘咦’了一声儿,不同的是他徒弟眼里是疑惑,他的眼里却是惊喜。 他一把拉过我师父,把我师父吓了一大跳,立刻挣扎了起来。 赵老太爷经过和老李一天的接触,也知道这个人说话做事,没头没尾,而且从不解释,他连忙安抚我师父到:“李小儿不慌,他不是坏人,你别乱动,他是有本事的人。” 我师父是尊敬赵老太爷的,一听赵老太爷这样说,他就安静了下来,那老李也不多说,逮着我师父看了半天,接着更过分的是,还上上下下的摸索了半天,也不知道在摸啥。 最后他竟然欣慰的点了点头,开口对着师父说到:“叫啥?” “就叫李小儿,还没名字。”因为赵老太爷的面子,我师父还是比较礼貌的回答了一声。 “哦,他的养父姓李,我们都叫他李小儿,是没取名字。”赵老太爷在一旁解释到。 “你住哪儿?”老李根本像没听见赵老太爷说话一样,只是问着师父。 师父还是礼貌的回答了一声,却不想那老李激动的一把抱起了师父,狠狠的摸了摸他的头,说到:“就是你,错不了,就是你!” 什么就是他?我师父很迷糊,却不想那老李更绝,没解释,又一把把师父放下,然后说到:“在这里等我,哪儿也不要去。”然后又去忙他的事情了。 我师父莫名其妙,这人也太霸道了,哪里也不要去,那今天放牛咋办?不放牛也就没饭吃。 这时,赵老太爷走到我师父旁边,说了句:“李小儿,你就留下吧,今天的工钱我照样结给你,还给多补上一些,你看如何?” 师父还没来得及答话,又见那两个清秀的小哥儿走了过去,其中一个那个小些的对着师父友好的笑了笑,说到:“我叫李先亦,说不得你以后就是我师弟了。” 那个叫李先亦的还待说什么,却被旁边那个大些的少年打断了,他开口说到:“先亦,你忘记师父说过的话了?万事随缘,不要以自己的本心来偏执的左右任何事情,我们的心思放那里,那是我们,这位李小弟是什么心思,要随他,你怎么能枉自就左右别人?” 接着,他对我师父微微行了个道礼,略带歉意的说到:“等下师父和李小弟谈了之后,一切会随李小弟的意思的,你不用担心什么。我师父素来说话不喜解释,还望李小弟见谅。” 这文绉绉的说话方式,让我师父愣住了,怎么一下就冒出个城里人?然后又冒出个书生给自己道歉,还说什么师弟? “对了,我叫李先民。”那成熟点儿的少年又自我介绍了一次。 说起来,那个李先民谈吐间自由一股让人信服的气度,而那李先亦却让人觉得很好相处,师父对这二人的印象还不错,又加上赵老太爷的劝慰,他就答应留下了。 只是那赵老太爷听说了什么师弟之类的,看向我师父的眼光就明显不同了。 我师父倒没那么多心思,他很快就被院中老李的一切吸引住了,此时的老李正在院中画一个奇怪的符文,那符文的样子奇特,在中间老李挖了一个小洞,在符文画完之后,很随意的丢了一块玉进去,然后就拍拍双手说到:“你们可以自由进去了,但是记得闭口慎言,不准提起一点儿有关于我的事,也不要流露出一丝儿不正常,那东西倒好解决,麻烦的是太过狡猾,记得了吗?” 在场的,除了我师父,都是赵家的人,还有就是赵家的下人,听到之后,连忙点头称是,只是心里还是难免泛起一股恐怖的感觉,什么东西啊?还狡猾? “一切就在今晚分晓。”说完,那老李也不再多解释,而是径直走向了我师父,深深的看了我师父一眼,然后说到:“跟我来。” 我师父到这个时候多少也明白了眼前这人不是什么坏人,相反可能是个有本事的高人,再想到心里的那股仇恨,我师父倒也不咋抗拒这个叫老李的人了,而是顺从的跟他走了。 赵家早就为老李师徒三人收拾了一间干净的厢房,师父就被老李带来了这间厢房。 “我是来这里找徒弟的,你就是那个有缘成为我弟子的人,你愿意吗?”老李一坐下,就望着我师父说出了这番话。 “你可有真本事?”此时我的师父心里有点底了,无奈走江湖的骗子太多,就连在村子里做为放牛娃的我师父都知道,他想着自己的心事,怀着一种期待的心思问出了这一句。 “我师父的本事大着呢。”说话的是李先亦。 “不得无礼。”李先民也开口说到。 而我师父只是倔强的望着老李。 “你可是背着大仇恨?”老李没有直接回答我师父的问题,反而是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 这时师父真的是大吃了一惊,不过他心思聪颖,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可能,问到:“你可是听村里人说过?” “废话,我又不认识你,我到哪里去听说你?眉间有煞气,眼底乏血色,不是身负大仇,又是什么?罢了,说来你还是要眼见为实才肯当我弟子?”老李倒也不生气,很直接的说出了他的想法。 “如果你能为我报仇,不要说弟子,就是为你做牛做马我都甘愿。”我师父咬牙说出了他的想法。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对眼前这人有种本能的信任感,原本在村子里,我师父一向都谨言慎行,唯恐被刘三以及他的爪牙看出些什么,坏了自己的大事,今天他却很直接的说出来了。 “我不要牛马,我要的是弟子,你的仇在我忙完这里的事情以后再说,你就在这里吧,既然你要看真本事。”老李说完,也就不再啰嗦了,而是直接盘腿在床上坐定,很快就跟没了气息一样。 而李先民则是从随身行李中,拿出一本书,安静的坐在老李旁边翻开起来。 只有李先亦到底是孩子,很快的和我师父交谈起来。 有个人陪伴时间自然过得很快,加上我师父他被老李相邀,也算赵家的客人,在这天到吃到了以前从不曾吃到的好饭好菜,这一天倒也过得悠闲自在。 老李是在大家吃完晚饭后一个时辰之后才醒来的,今天吃饭时辰,赵家人几次相邀都被李先民给拦住了,说是师父在修行,不能打扰,这番举动倒让我师父越发的好奇起来,这坐了一天不动,也不吃东西,难保不是有真本事。 醒来后的老李只是喝了一杯清水,就说到:“你们跟我来,‘客人’已经到了。” 说完他大步的走在前面,加上我师父三人紧紧的跟在后面,李先民,李先亦是老李的弟子自然跟随老李,我师父则完全是来见识真本事的。 老李大步的在院里走着,目标竟然是赵公子的房间。 赵公子的房间还亮着灯,隐隐约约的有人语声传来,相比其它房间,这里算是很‘热闹’了。 只因为村里人家休息的早,几乎是晚饭后休歇儿一阵儿就睡了。 老李在房间门口停住了,同时对跟来的师父三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大家也不敢言语,一时间这院里又分外的安静起来,房间里的说话声也清晰的传来了,但就是赵公子一人在自言自语。 “我父亲认为我有病,请了一个人来看我家这宅子,也不知道是驱妖,还是除魔,真是好笑。” “我看多半是个骗子,今天在院里比比划划半天,还说什么晚上见分晓,到时候推说我们看不到鬼物,也就讹去了一笔钱财。” “什么,说不定是害你的,不行,我要去父亲那里,让他们把那人赶走” 那赵公子说话的语气陡然着急起来,听那语气就像是马上要行动,可这时老李却一脚把大门踹开了,神色轻松的走了进去,望着那赵家公子说到:“算了,我也不怪你,你被迷的不轻。” 那赵家公子慌了神似的,强作镇定,说到:“怪我什么?我家处处当你是贵客,待你不薄,想必事成之后银钱也少不了,你处处针对于我是为何故?” “我哪里是针对于你,我是救你,真是蠢货!”那老李倒是嬉笑怒骂自然之极。 可这句话刚落音,老李忽然就双目圆瞪,大声朝着赵公子身旁大吼了一句:“尔敢!” 那声音真是如落雷滚滚,惊的我师父后背寒毛都立了起来,那李先亦倒是笑嘻嘻的,两人交谈玩闹了一天,已是有些交情,他小声跟我师父说到:“师父这一声暗含功力,那普通小妖早就吓趴下了。” 而李先民只是严肃的,不动声色的站在一旁。 这时那赵公子不知道眼里看见的是什么,大喝了一句:“淑儿快跑,这老道不安好心,我保护你。” “痴儿!那你就好好看看你的淑儿是个什么东西!”老李冷哼一声,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打开瓶塞,把瓶里的东西快速的朝着窗口泼去。 那老李的手法极准,那瓶子原来装着的是血红的液体,竟然一丝不漏的全部射向了窗口。 到窗口的时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阻拦了一下,原本呈一条线的红色液体‘扑啦’一声洒在了地上。 可就在这时,令人又惊又怕的事情发生了,那窗台上忽然出现了一只硕大的黄鼠狼,身上的毛皮还沾染着那红色的液体,正滴滴答答的往下落。 “王淑,黄鼠,淑儿,鼠儿,痴儿,你还不醒悟?”我师父朝着赵公子大喝了一声,那原本已经惊呆的赵公子才陡然回过神来,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那眼神兀自的不相信。 过了半刻,他竟然冲向老李,抓着他的衣襟喝到:“你这个妖道,妖道!我就知道你要害我淑儿,竟然把她变成了一只黄鼠狼。” 老李也不解释,只是推开了赵公子,说了一句:“眼见未必为实,还不收了你那沉迷美色之心?下次只怕就没人能救你了。” “师父,那只黄鼠狼跑了,还是个瘸腿的货。”李先亦就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立刻大喊到。 “这里已经被我布下了阵法,跑得了谁都跑步了它,随我来。”老李转身就要走,可那赵公子却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竟一把抓住老李喝到:“你还我淑儿!” “好,你要什么淑儿,我就把它还给你,走。”老李冷哼了一声,很轻松就摆脱了赵公子,反而一把把他手腕抓住,直直的朝着院子走去。 这么大的动静,早已惊动了赵家人,一时间大家都涌了出来。 涌出来的人们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老李拉着少爷大踏步的往院子里走,而少爷显然是在反抗,吼着什么妖道,还我淑儿。 夜色朦胧,大家也看不清楚两人的神情,但看神态,那老李拉着一个奋力挣扎的大活人,也似闲庭漫步,反观少爷,只能被动的被拉着走,脚步踉跄,显然这段日子身子骨已经虚弱到一定的地步。 “老爷,你看要不要去劝那老道放开我儿啊?”赵老太太心疼儿子,忍不住说了一句。 赵老太爷沉吟了一阵,只是大声吩咐了一句:“掌灯来!跟上去!” 也不阻止老李,就这样跟在了老李的身后。 老李拉着赵家少爷来到了院子里,站的地方正是他上午画那复杂符文,扔下一块玉的地方,人们也跟着围了上来,不已会儿三个提着大灯笼的下人也来了,把这里照的透亮。 赵家少爷依旧闹个不休,嚷着‘淑儿’‘淑儿’什么的,看那样子若不是被老李钳住了一只手腕,只怕又要去拿刀拼命了。 赵家人早就听惯了他念叨淑儿,所以看他被老李这样制住,也没阻止,只是赵老太爷神情焦虑,而赵老太太则满脸焦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章 黑狗血阳 心说,我这是请人来捉妖,咋捉到自己儿子身上去了呢?他们心疼儿子,只是被折磨的太惨,强忍着,希望老李能治好家里这‘病根’。 老李根本不管旁人的眼色,只是很随意的跟赵家公子说到:“不消片刻,你的淑儿就会自动出现在这里,咱们就看着。” 他说话间,指着一个地方,那正是上午他画符文的地方。 人们听了老李说的话,具是半信半疑,这道人有那神?还能凭空变个女人出来?大家都知道,淑儿不就是少爷口中的女人吗? 只有我师父三人知道,那淑儿是只大黄鼠狼,可是没人说穿。 那李先民稳重还隐隐有些傲气,自是不屑解释,自有事实作证明! 而我师父则忙着和李先亦聊天。 “你师父是有些真本事的啊!”我师父是由衷的感叹。 “那是,这个算什么?更恐怖,更奇怪的事儿我们都见过不少,就没见过我师父没解决好的,以后有机会慢慢说给你听。而且什么我师父啊?以后不就是你师父?你不就我师弟?”李先亦颇为得意。 我师父沉吟了一阵儿没回答,老李不答应他报仇,他是不可能松了这口的,鱼死网破都不可能,这是我师父的倔强之处,他只是问到:“那瓶子里装的啥啊?咋一碰到,就变个黄鼠狼出来啊?” “嗨,这妖魔鬼怪哪个不会个障眼法儿?我师父的说法就是影响人的本心产生幻觉,每种障眼法都有不同的破法,破这障眼法的东西也多。最管用的是守住本心的清明,但那个说请来简单,做起来难。但还有一个法子对妖物的障眼法最是管用,那就是污秽的东西,越是脏越好,我师父刚才泼出去的是黑狗血。嘿嘿,惹急了,一瓢大粪泼出去也是管用的。”李先亦根本就不把今夜离奇的事情当回事儿。 “黑狗血哪里脏了?”我师父摇摇头,不以为意。 “不脏?狗最爱吃啥?最爱吃屎,你说脏不脏?而且黑狗血的阳气重,一切术法皆是魂魄的作用,啥念力啊,精神力啊,但是魂魄属阴,阳气强了,阴气儿就自然弱了,术法有时说穿了,就是那么回事儿。”李先亦随口说到。 “黑狗血为啥阳了?”我师父非常感兴趣的问到,他也说不上为啥对这些感兴趣。 “为啥?我学医的,我简单告诉你一个例子,像冬天天冷,用狗的头骨煮汤泡脚,不仅一个冬天脚都不冷,还治冻疮,你说阳气重不重?”李先亦倒是很耐心。 “你不是学道士的吗?咋变成学医的呢?”我师父非常不解。 李先亦刚待回答,却听见人群里陡然响起一阵惊呼,接着骚动了起来。 “来了!”李先亦兴奋的很,拉着我师父就挤到了最前面。 我师父定睛一看,果不其然,一只坡脚的大黄鼠狼跟喝醉了酒似的,迷迷茫茫,跌跌撞撞的朝着老李画符文的地方坚定的跑去。 人们心中恐惧,纷纷让开一条道,可那黄鼠狼就跟没看见周围的人似的,没任何反应,也不避人,只顾走自己的路。 “看见了吗?你的淑儿来了!”老李平静对着赵家公子说到。 赵老太爷脸色难看,赵老太太则吓的脸色苍白,而赵家小姐差点昏过去,她一见这只黄鼠狼就想到了梦中那张毛茸茸的脸,她几乎可以肯定梦中见到的就是它,一想起自己感觉到的有毛毛的东西在摸起来,一想起梦中的那个人身子,赵家小姐几乎昏厥,若不是有人及时的扶住,赵家小姐就要昏倒了。 下人们自然也是怕的,可是现在有高人坐镇,又加上人多,人们还是留在这里看热闹的,只是免不了议论纷纷,在灯笼的光亮下,人们把这只黄鼠狼看的仔细,比一般的黄鼠狼大了两圈还不住,从头顶开始到尾巴处结束,那一溜儿毛呈极淡极淡的黄色,几乎就要发白了。 “这黄鼠狼可大!” “你看它那白毛,我听村里的老人说了,那是老黄鼠狼才有的颜色” 人们议论着,只有一个声音最为突出,那就是赵家公子的,他大吼着:“你们都瞎了吗?这那里是黄鼠狼,是这妖道,妖道,我亲眼看见他把淑儿变成这样的。”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谁会相信赵家公子? 赵家公子急了,兀自指着老李大骂到:“妖道,你有种放开我,我要和你拼了!一定要拼了!” “哥哥,我梦中见到的就是这张脸,老李师傅不是妖道。”赵家小姐不由得开口劝到。 赵老太爷阴沉着一张脸,走过去,‘啪’的一声就扇在了赵家公子的脸上:“你真是把祖宗的脸都丢尽了,沉迷美色到是非不分,你一定要自己被害死了,还看我们全家也被害死了,才肯罢休?!我打死你这个不肖子!” 说话间,赵老太爷提起拳头就要往赵家公子身上送,却被老李拦住了:“赵老爷子不用太在意,妖物一定要迷惑他,他也斗不过,等下他自然就会醒悟,啥事儿发生都不会是没有原因的,我们再且看看,如何?” 赵老太爷叹息了一声,跺了跺脚,终于还是忍下去了,只是那赵家公子依然执迷不悟,用仇恨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老李,老李却一点儿也不在意。 这个时候人群中又响起了惊呼声,因为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只黄鼠狼终于跑进了那个符文里,可进去之后,却开始四处转圈,咋也出不去。 周围根本没有任何阻挡之物,黄鼠狼又是极其敏捷的一种动物,咋会出不去?人们都大呼神奇,开始夸奖老李好本事。 老李却一点儿也不在意,只是视若平常,连眼皮子都不曾动一下。 相比老李的淡定,赵家公子却激动了,他不管不顾,谁的感受都被他忽视了,他只是大喊到:“淑儿,我在这里,你出来啊,出来啊!” “淑儿,我来救你!”吼完这句,赵家公子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竟然挣脱了老李的钳制,朝着那符文的方向冲去。 老李颇有些吃惊看着自己的手,莫名的说了句:“情之一字,于修行只是阻碍,可是情之一字,怎么如此厉害?” 而李先民,李先亦则惊呆了,他们怎么也不相信虚弱的赵家公子能逃脱老李的钳制,尽管老李只是随意的逮着他。 ,, 赵家公子冲了过去,老李还在发呆,这时一直很沉默稳重沉默的李先民一下冲了出去,抓住了赵家公子,难得他还是个少年,竟然很稳的抓住了赵家公子这样一个成年人。 “师父,要怎么做?”李先民转头望着老李问到。 “放了他,任凭他去放。”老李沉吟了一阵儿说到。 “可是”李先民有些惊奇于老李的决定,不过还是依言放开了赵家公子。 赵家公子才不理老李他们说什么,冲过去,竟一把把那只黄鼠狼抱进了怀里,爱惜的抚摸着,非常缠绵的说到:“淑儿,你受苦了,走,我带你回去。” 可那只黄鼠狼根本不领情,在赵家公子的怀里只管挣扎,此时它的眼神也恢复了清明,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那只黄鼠狼急着逃命。 不出意料的,那只黄鼠狼只是挣扎几下就挣脱了赵家公子的怀抱,一溜烟的跑了,也不知道那黄鼠狼是有多大的力气,赵家公子竟然这样就被挣脱了。 “淑儿,淑儿,你跑什么啊?”赵家公子只追了几步,就被已经要气昏的赵老爷子抓住,可惜他根本不在意,只是自己低头想着,嘴里念念有词,一下子他就惊喜的抬头说到:“我知道了,淑儿只是吓到了,那妖道要害他,跑吧,跑吧,淑儿你跑的越远越好,躲好,我会去找你的。” “你这畜牲!”赵老爷子急火攻心,又一巴掌要拍过去,无奈一口气喘不上来,一只手是怎么也落不下去。 这时,李先亦走过去,扶住了赵老太爷,一只手轻轻的搭在赵老太爷的胸口,轻抚了几下,那手法看起来有一种流畅而圆润的味道,没想到就这样赵老太爷竟然缓了过去。 老李上前几步,走到赵家公子的面前,说到:“我这个迷阵,不迷人,不迷鬼魂,不迷一切,就单单会锁住你的淑儿,它哪里也去不了,过一会儿又会回到这里。如果它不是那只黄鼠狼,就算我锁它也没用,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赵家公子一听到关于‘淑儿’的问题,立刻来了精神。 “还记得那天我拉住你吗?我在你身上顺手拿了这个,在这个阵法里用上了两根,所以这个阵法只会针对它。”说着,老李伸出手去,递到了赵家公子眼前,那手里霍然是几根黄色的毛。 “看来你平时也没少抱它。”老李平静的说到,随手一拍,那几个毛就飘荡在了空中,缓缓的落了下去。 而在这个时候,赵老太太也心慌慌的走了过来,说到:“有人说知道那只黄鼠狼的来历了。” 想起这只黄鼠狼的,是一个赵家的老下人,他这一说起,很多人都有了印象,纷纷附和起来。 事情发生在三年前,那段儿时间里,赵家养的鸡少了不少,也死了不少,住乡下的人这种事情见多了,一看就知道是黄鼠狼做的。 说起黄鼠狼这种东西,乡下人是深恶痛绝的,偷鸡摸狗不说,性子还特别的‘凶邪’!为什么?是因为黄鼠狼不仅偷,兴之所至,还会咬死几只,即使它不吃! 所以乡下人最痛恨的就是黄鼠狼。 不过,这事儿一开始并没有引起赵家的注意,毕竟赵家是有些家业的,也不是特别在乎那十几只鸡,只是吩咐了一句,叫下人们尽快捉住‘元凶’,抓住了有赏赐,不可让它再伤家畜。 可是这黄鼠狼很狡猾的,而且一般都是晚上出动,下人们也不可能不睡觉,天天晚上守着啊,谁知道它什么时候来?于是,有人就想了个主意,弄只狗来吧,不指望逮着,至少能给个警示。 这个办法得到了赞同,巧的是那时候赵家公子就喂了一条狗,那是一条大狼狗,听说还是名种。 第一,赵家没有其它的狗了。 第二,赵家公子还算平易近人。 出于这两点,赵家下人大着胆子,给赵家公子说了,赵家公子答应了,他说:“我这只黑虎最是凶猛不过,可以与狼斗,区区一只黄鼠狼,交给它就是了。” 于是,就这样,狗一到晚上就会被牵去鸡舍守着,前两天倒也没事,狗也没叫,鸡也没死,可是到第三天晚上却发生了一件让赵家公子愤怒非常的事情! 狗被咬死了,只来得及叫了几声,就活生生的被咬死了,被咬的地方还是最致命的咽喉! 先不说这只狗的名贵,就说这几年下来,这只狗已经和赵家公子有了非常深厚的感情,它被咬死了,赵家公子咋能不愤怒。 当时就有人提出:“这只黄鼠狼怕是成精了,不然能咬死这么大一只狼狗?公子,这成精了的黄鼠狼惹不得,还是算了吧?” 为啥会这样说?只因为赵家公子做了决定,要带着5个男下人,还要在村子里找5个壮丁,加上他11个人,守着鸡舍,不把黄鼠狼打死,誓不罢休! 总的来说,这赵家公子还是讲道理的,并没有怪罪于人,而是知道那只黄鼠狼才是元凶,不过乡下人迷信,有些怕而已。 劝也劝过了,无奈赵家公子决心要做这件事情,大家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就这样,11个人在鸡舍里守了5天,都没有任何收获,到第6天时,每个人都开始精神不济了,再是白天休息,也赶不上晚上休息的效果啊。 那天半夜,就连赵老爷子,赵老太太都来劝解,说算了吧。 可巧的是,偏偏就在那个半夜,那只黄鼠狼出现了,在11个人和陷阱的帮助下,人们还真捉住了它。 那个时候,那只黄鼠狼可没有现在那么大的,就是比正常的大一圈而已,不过背上的毛还是淡黄色的,有些发白,可也没现在白。 这也难怪人们一时想不起! 抓住黄鼠狼以后,那只黄鼠狼好像非常通人性,先是害怕的发抖,到后来,竟然做出了作揖的动作,眼角竟然还有两行泪痕。 无奈有些老黄鼠狼偶尔就有这种类似作揖的动作,人们见怪不怪了,再说乡下人对黄鼠狼那种痛恨已经深入骨髓,自然不同情它,没人说什么。 只有赵老太太不落忍,说了句:“我看就放了吧,你看它那样子,好像是知错了。” 话一落音,没想到那黄鼠狼竟然连连点头,这下连围观的人都啧啧称奇了。 却不想赵家公子提了一根大木棒子,就是不依:“黑虎和我感情那么深,那么忠诚于我,我如果不给它报仇,说不过去。再说了,那些被咬死的鸡呢?它的命是命,黑虎的命,鸡的命就不是命了?” 赵家公子非常倔强,从他对那所谓淑儿的态度就可见一般,赵老太太见劝说不动,也就算了。 提着大木棒子,赵家公子一步步走向那只黄鼠狼,这时,那黄鼠狼的眼泪流的更厉害了,可惜赵家公子根本不为所动,眼看那大木棒子就落下了。 第一下,打的那黄鼠狼‘叽’的悲鸣了一声,嘴角立刻就喷血了,赵老太太不忍心看,转身走了。 到这第二下,却发生了意外,这黄鼠狼竟然喷出了一股子‘闷烟’,那‘闷烟’臭不说,范围还特别大,整个院子里的人几乎都闻到了。 特别的是,那‘闷烟’还让闻到的人有一种头昏脑胀,昏昏欲吐的感觉,还真的有些人已经吐出来了。 “太臭了,这比一般的黄鼠狼不知道臭多少倍!” “我怎么想吐?” “呕” 院子里一时间噪杂无比,赵公子的情况最严重,不仅吐,而且已经快晕倒了,谁让他离那黄鼠狼最近呢? 可是,他那一棒子还是在之前落了下去的,比这时,有人看见那黄鼠狼竟然就在这个时候,咬断绳子跑了,那腿明显的瘸了,显然赵家公子这第二下是打在了黄鼠狼的腿上。 李先民神色平静的扶住了赵家公子,赵家公子大吼了一句:“我好心痛”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赵家老爷子终归是心疼自己儿子的,见状他忧虑的看着老李,老李却说:“无妨,急火攻心而已,这口血,也算他执迷不悟的代价。” 见老李如此说,赵家老爷子放心了不少,老李走到赵家公子面前说到:“你也不用心痛,一切不过是镜中月,水中花而已,它要迷惑于你,自然是做任何事都分外合你心意,这段因缘了却后,你自然会放下。” 赵家公子吐出这口血之后,仿佛清醒了不少,点点头,直接用袖子抹干了嘴角的血迹,有些落寞的说到:“多谢李师傅了。” 老李点点头,也不多言,就在这个时候,人们又惊呼了起来,果然如老李所言,那只大黄鼠狼跌跌撞撞的又回来了。 同样的情景再现,它一样的跑进了那个符文里,一样的在里面转着圈出不来。 老李走上前去,直接用几尺红绳绑住了这黄鼠狼,最后在它后脑处打了一个绳结,奇的是老李做这一切,那黄鼠狼竟然乖的跟一只小猫似的,浑身发抖,却不敢有半点反抗。 绑完黄鼠狼,老李有脚看似随意的抹了几下符文上的几处,这时人们看见那只黄鼠狼竟然可以走出那个符文外了,不由得又惊呼着倒退了几步。 可不想那只黄鼠狼走出来后,自己又乖乖的走了回去,趴在地上,低着脑袋,一副柔顺的样子。 这就怪了,这野物哪个不是桀骜不驯?何况成了精的?况且那老李虽说绑了黄鼠狼,可是那绑法,又没绑住四肢,又没蒙住眼睛的,就打了个结,这黄鼠狼咋这老实? “事情已经解决,这黄鼠狼要怎么解决就看赵公子你的了,毕竟最大的因果是你与它结下的。”说完,老李淡然的站在了一旁。 人们沉默了,望着那只乖顺的趴在院中的黄鼠狼,怎么也不想到这就是让赵家一年寝食难安的家伙,可没人敢轻易说打死它,发生了这么多事儿,人们对黄鼠狼这种东西莫名的多了一份敬畏之心。 在乡下,关于黄鼠狼的传说不少,人们多多少少也听过,可这亲眼看见,亲身经历过后的感觉总是不一样的。 这时,赵家公子神色颇为复杂的望着这只黄鼠狼,从眼神中,人们也能看出这赵家公子终于是清醒了,那个疯疯癫癫的赵公子已经消失了,那个颇有礼节,通事理的赵公子又回来了。 赵公子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赵老太太却首先说话了:“我儿啊,我看你就放过它吧,这只黄鼠狼也不是十恶不赦,这一年赵家虽被它闹的不安宁,可它还分是非。你想当日,我为它说了一句好话,这一年来它并没有加害于我就是证明。” “也是,那晚它掐我脖子也没有下狠手,否则我还怎么能挣扎?而且也仅此一次。”赵老太爷此时也充满了慈悲之心。 “是啊,哥哥,它也就是吓吓我,偶尔在梦中打我几下,毕竟当初你是差点要了它的命啊。”赵家姑娘也开口劝到。 赵家公子长叹一声,对着老李做了个揖,然后才说到:“李师傅,麻烦你对它说,只要它以后不再找我家人麻烦,此事就此揭过吧。” “哈哈哈”一向不拘言笑的老李此时却大笑起来,笑完之后才说到:“变成了善果,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其实不用你说,我也不会取它性命,我就想看看,这一番事情下来,人心会不会有所悟,有所敬畏,这结果真是可喜啊。何况毕竟修行不易,何况还是山精野怪的修行?哪个不是沾了大机缘才能走到此步。” 说着,那老李踱步到那只黄鼠狼跟前,说到:“知道你错在哪里吗?是非心太重,瑕疵必报,这样的心态少了一份淡然,开阔,怎求正果?况且因果因你而起,你不能因为已修习有成,就看不起那在你眼中如愚物般的家畜,不要往了你修行前也是那般!况且赵家的鸡,狗都是受了赵家的养育,这和你在野外找食是有本质的不同,你懂了吗?” 没想到老李这番话说下来,那黄鼠狼的眼中竟然眼泛泪光,一副感激的神色,也不知道它从老李的话中悟出了什么,还是它感激老李不取它性命。 “赵公子,你可知你那两棍子,差点就毁了它百年道行?最后放出的那股臭气,我若所断不错,是它保命的绝招,用之是要付出大代价的,说不得就是苦修的功力,它能不恨你吗?”老李又转身对赵家公子说到。 赵家公子连连点头,同时面含愧色的望了家人两眼,想是愧疚自己连累了家里人。 “你也是,原本损了功力,该是苦修十年才能所有恢复,看你这样子,却能力更强大,想必又是有一番机遇,既然如此,又何必报仇?毕竟已经因祸得福,就该感谢上天垂怜。”老李又对那只黄鼠狼说到。 他的话刚落音,那只黄鼠狼竟然人立而起,依次对着赵家人连连作揖,想是认识到了自己的偏执。 “我问你,你可还要和赵家人纠缠不休?在我面前你说谎是没用的!如果你还有此份心思,将来就算得果也不是正果,我虽念你修行不易,不取你性命,但免不了要废你一身功力。”说着,老李从随身的包裹里取出了一把桃木剑,直直的指着那只黄鼠狼,而另一只手捏了个剑指,整个人的气势陡然提升。 那黄鼠狼浑身发抖,望着老李双目不停的垂泪,可那嘴尖却在不停的蠕动,似是在说话一般。 过了片刻,老李忽然就收起了桃木剑,说到:“好罢,我知你没骗我,就算你今天骗我,也该知道,修行之途,下了重誓,违背了是什么后果!” 收起桃木剑,散了剑指的老李此刻又恢复成了一副老农的样子,他望着赵家之人说到:“它说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发下重誓,以后绝对不会再纠缠任何赵家之人,只会安心修行,另外,它谢谢你们为它求情,说他日若得正果,必会用心祝你们一家安好。那你们的意思呢?你们若认为这样就满意了,我现在就打开那锁住它功力的结子,这件事情就算了了。” 赵家公子走上前来说到:“李师傅既然说过这是善果,当然也就因此了结,就算它不祝我们家人什么,不谢我们什么,我们也会放过它的。” “哈哈哈那就好,谁说我道家度己不度人,这一度的善果真是令人心大畅啊。”老李大笑的样子洒脱不羁,而在笑谈间,他已经解开那个结,黄鼠狼最后做了一个揖后,匆忙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这一场原本不死不休的闹剧,能得到这般结果,简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过了一会儿,人们就散去了,赵家一家人把老李,当然还有我师父三人请进了堂屋,毕竟老李没有开口说回避我师父,他们自然也不会赶走我师父。 进了堂屋,赵老太爷命下人奉上了茶水糕点,就开始老李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而这时候独独却了赵老太太。 其他人也不知道赵老太爷这么晚喝茶聊天是要做什么,可别人毕竟是主人家,也不好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赵老太太来了,手里捧着一个小盒子,交给了赵老太爷。 赵老太爷捧着盒子,先是对着老李拜了一拜,然后恭敬的把盒子递到老李面前,并且打开了它。 盒子里放着的是整整齐齐5管银元,用红纸包着,另外还有些金银首饰,反正那是穷人家一辈子都不可能赚到的钱。 要知道,那个时候银元的购买力可是惊人的,何况5管银元就是500个,更不要说还有些首饰。 “李师傅,我听我表弟说起,在城里你没有两条‘小黄鱼儿’以上是不肯出手的,就算再小的事情,哪怕是为人批一个字。你这次算是救了我全家的身家性命,再多的钱其实也不足以表达谢意,可是我们乡下地方,和城里的贵人比不得,这些钱已算是我倾尽了全家之力才凑出来的,如果不够,我就算卖了这祖屋,也是要付给李师傅的。”赵老太爷恭敬的说到,神色有些忐忑,他真怕是有些不够,小黄鱼儿是啥?那是金条!而且是一斤重的金条,这可远远不是这些银元能比的,何况还是2根起价! 老李不说话,只是神色平静的拆了一管银元,拿出了两枚在手里掂了掂,又吹了一口气儿,放在耳边听了听,然后才把两个银元收进了怀里。 “这件事儿,对于你家喝那只黄鼠狼来说都是好事儿,好事成双,我就收你2个银元吧。若没啥事儿,我就带着我的徒弟们去休息啦。”说着,老李就起身准备走出去了。 我师父三人自然也是跟着。 “李师傅,我们可是诚心诚意的。”赵老太爷惶恐不已。 “我打听过了,你们家在村里颇多善行,今天对事情也表达出了足够的善意,这是你们结的善果,2个银元足矣。”说罢,老李大笑了几声,非常潇洒的拂袖而去。 当天晚上,老李不顾赵老太爷的再三挽留,带着我师父三人径直离去了,去了哪里呢?去了我师父那个家徒四壁,比牛棚也好不了多少的家。 是夜,一盏昏暗的油灯照亮了唯有一床,一桌,两个木箱子,几条破凳子的屋子,老李师徒三人做在仅有的凳子上,而我师父站在老李面前,正一五一十的跟老李说起他的过往。 说到动情处,师父早已是泪水满襟,毕竟只是十岁的孩子,平日里撑的再坚强,在陡然遇见一个可依靠的人时,也终于把深藏的悲伤通通发泄了一回。 “师父,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经过,我求师父能帮我,亲手结果了这刘三,让李爷爷在天之灵能够安息,我我”说到这里,我师父‘噗咚’一声跪下,看着就要给老李磕响头。 老李一言不发,只是一把扶起了我师父,这时李先亦忍不住了,说到:“师父,这刘三如此可恶,早就该得报应,我们来这里,就是他命中注定要得的报应,那我们做事也算应了天道,我看不如就画个引魂阵,把孤魂野鬼,厉鬼恶鬼全引到他家里去,让这恶人和他的恶奴” 李先亦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李先民打断:“引魂阵太过恶毒,切不可轻易使用,有伤天和。我看可以用一些小法门,聚煞气于他家,改他家风水运道,专门针对屋子主人那种,不出一年,保证他” “不然我明天去探听他出生的日子,让师父推出他的生辰八字,我们用打小人之法吧?保证打的他” 老李没有说话,李先亦和李先民倒是热烈的讨论开了,师父的事情有些凄惨,而那刘三也着实可恶,也难怪他们会那么愤怒,连一向稳重的李先民都没有忍住,说的还全都是些恶毒法子,听得我师父一身冷汗。 引鬼,引煞,打小人这些东西真的可靠吗? “别忙叫师父,你说过你大仇得报,才会当我弟子,那么我们就去报了你的大仇,我才收你这个弟子。”老李终于表态了。 我师父听得一阵激动,又是想跪,却被老李抓得死死的,跪不下去,只得激动的再次流泪。 “你别忙跪,待到入门时,有的你跪!”老李望着师父说了一句,然后站起来说到:“天道循环,报应不爽,这该是刘三的现世报,我们这就去罢!” “这就去?师父,这仇要怎么报?”李先民不由得愣了一下,连我师父和李先亦都愣了。 “他明目张胆的在村子里横行霸道,草菅人命,那我们也就明目张胆的打上门去。”老李的神态颇有几分潇洒和豪气。 “打上门去?不行啊,那刘三可是有枪的!”我师父有些搞不懂老李了,明明是个道士,怎么有时候会像个江湖侠客,可是江湖侠客功夫再高,也不能和枪比啊。 “有枪?有枪也无妨,这件事就要快意恩仇。”说着,老李又转头对着师父说到:“只有快意恩仇才能彻底解开你心中郁结,在以后修行之路上心境无隙。阴毒的法子不是没有,但没必要让你因这事儿背上太多的业,再说,这是你和我师父缘分的开始,怎能以一个阴毒的法子开始?走吧。” 老李说的话,我师父不能理解,他只是被老李牵着手,在这黑沉沉的夜色中,有些盲目的走出了屋子,直到走出了上百米,我师父才开始害怕。 这也怪不得他,刘三在村子里积威已久,这忽然要上门去找刘三的麻烦,他一个小孩子咋能不害怕,心底没底,他只能问相对于沉默的老李和李先民来说,比较活泼亲切的李先亦。 “城里人,你师父的功夫很好吗?”我师父已经习惯了叫李先亦为城里人。 “道家原本就要强身健体,练的功夫能少吗?这练得久了,内气充足,比起武家的内力也不遑多让,一些武家的把式,学起来也是到手擒来,分外轻松的事儿。你别小看我们师父,他懂的东西可多,一些功夫是不在话下的。”李先亦的确话多,我师父问他一句,他能答出一串儿来。 但不管怎么样,他这样的回答总算让我师父放下不少心来,毕竟我师父知道,这村子里可没啥会武功的人,都是些仗势欺人的家伙。 两人开始谈论一些别的,在交谈间,不知不觉也就走到了刘三那栋在村子里最气派的院子面前。 到了刘三住的地方,我师父又开始有些害怕,老李察觉到我师父的情绪,不自觉的摸了摸他脑袋,说到:“不怕。”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那么简单的两个字,却像给了我师父无穷的力量,顿时我师父就不那么怕了。 老李松开师父的手,就那么径直走上前去,开始‘咚,咚,咚’的敲起刘三的院门,那沉闷的敲门声,在这黑夜里是分外的刺耳。 不一会儿,门里就有了回应,那骂骂咧咧的声音让站在门外的几人都听了个分明,可见刘三在村里有多么的霸道,就是一个下人,也可以这样不问是谁,就开始骂人。 老李也不答话,更不动怒,只是那擂门的声音更大了一些。 “你要是不给老子说出个二五八万来,老子开门就打死你。”‘吱呀’一声大门开了,那人兀自骂骂咧咧,这就是智商上的问题,也不知道刘三咋会用这样的人,就算在村里再横行霸道,不知来客是谁,就喊打喊杀的,不是智商上的问题是啥? 那人开门后,第一眼就看见了老李,老李是个啥形象?就是个老农民的形象,这下那人更加跋扈了,二话不说,那样子张口就要吼人了。 可是老李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快速的一伸手,就听‘咔嚓’一声,那人捂着下巴,连话也说不出来了,接着老李的脚一勾,那人‘啪嗒’一声又摔地上了,老李看也不看他,用脚在他的腿弯处一踢,又听见‘咔’的一声闷响,那人又连忙去捂着膝盖,无奈他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呜,啊’的声音。 老李的这一连串动作极快,我师父甚至都没看清楚是咋回事儿,就见到那人倒在地上一副痛苦的样子了。 “看见了吗?这就叫真功夫,我师父一来就把那人下巴卸了,又把他绊倒,再一脚踢到他的关节处,这小子脱臼了,这是叫也叫不出,跑也跑不了。”李先亦可不忘给我师父解释老李的厉害之处,跟个搞宣传的似的。 只有我师父目瞪口呆,这就叫武功?一点华丽的招式也没有,动作也很朴实,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看你恶形恶状的样子,想来平日里也没少狐假虎威,少做坏事,略施惩戒也不为过。”老李抛下一句,就径直朝着刘三的院子里走去,我师父三人连忙跟上。 刘三的院子相比于其他的地方很是热闹,虽然只有几处房间亮着灯光,可那‘押啊’‘押啊’,或者男女的靡靡之声却是不停的传来。 可见刘三和他的爪牙们日子过得是多么的‘潇洒’,也多么的堕落。 “哼”老李只是冷哼了一声,略微在院子里望了望,便举步朝着其中一处屋舍走去。 我师父倒是有些‘佩服’刘三这些下人爪牙,刚才有人敲门,又发出了那些动静,竟然没有别的人出来探查,可见他们在村里作威作福惯了,已经不把这村子的任何人或事放在眼里。 老李走在那栋屋舍前停下了,那男女的靡靡之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老李倒是不为所动,可怜后面三个孩子未经人事,都闹了个大红脸。 ‘砰’的一声,老李直接抬脚踢开了大门,那木制的门闩竟然被老李一脚踢飞了去。 这时,院子里才有了动静,几声‘谁’‘哪个在捣乱’‘什么事儿’的呼喝声后,院子里响起了脚步声。 只有刘三的房间倒是分外的安静起来,刚才那让人听了不好意思的声音也没有了。 老李根本不管院子里的动静,径直就走进了刘三的房间,没走几步,就看见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坐在那大床上惊慌失措的看着老李,刘三却不见踪迹。 老李只是站在房中,不动神色,只是过了一小会儿,就看见一个人坡着脚,批了件唐装从那大衣柜背后出来,手里赫然拿着一把盒子炮,也就是驳壳枪,正神色阴沉,似笑非笑的指着老李。 “人都跑哪儿去了?都到老子这里来!”刘三倒是个谨慎的人,他拿着枪,占尽优势,却先不质问老李,而是喊人到他房间里来再说。 老李可不管他这一套。尽管是枪口对着他,他依然是从容的朝着刘三走去,速度不快,但也不慢,就是平常步伐。 刘三的房间很大,所以老李和刘三还隔着一段距离,面对老李的从容,刘三拿着枪反倒有些心慌,用枪指着老李,刘三不自觉的退了两步,有些声厉色茬的喝到:“你是谁?三更半夜到我这里来做什么?你给我站住,不要过来,我要开枪了。” 老李哼哼冷笑两声,不答刘三话,更没停下步子,就那么径直的走着,刘三吼了一声:“老子毙了你再说。”那样子就要开枪。 而这时老李忽然怒目圆睁,一声炸雷似的声音仿佛从他胸腔涌出:“混帐!” 这声音吼的整个屋子里的人,包括李先民,李先亦都恍惚了一下,刘三更是愣了片刻,跟丢了魂似的,因为声音是冲他来的。 待到我师父回过神的时候,发现那刘三还在恍恍惚惚,而老李就站在他的面前,他手里的枪已经到了老李手里,这时院子里的下人们纷沓而至,已经有好几个人冲进了这屋子,见这情况,我师父三人赶紧去到了老李跟前。 这个时候刘三终于回过神来,第一眼就看见老李似笑非笑的拿着枪站在他面前,再一看,那些下人们已经冲进来好几个。 “你们不要轻举妄动!”刘三狂吼了一句,他已经习惯了过这种好日子,对自己的命也就分外爱惜一点儿。 “先民,你去守住大门,一个也不要放出去。”老李吩咐了李先民一句,然后扯着刘三说到:“到院子里去,这里不嫌太憋闷了吗?把人都给我叫出来。” 李先民答应了一声,就跑到大门那边去了,而刘三被扯到了院子里,连同那些下人们也跟着到了院子。 在这功夫,我师父问李先亦:“叫李师兄去守大门干嘛?” “废话,不守大门,那天参与动手的人跑了咋办?我师父这人,要么就不做,做就是要做到极致的,反正那天参加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可是李师兄一个人守得住大门?” “那咋不能,我跟师父的时间才7年,身手也就那样儿吧,可我师兄也是个孤儿,从出生起就被师父拣到了,到现在为止15年了啊,那身手跟江湖上的高手过招都没有问题,还看不住几个乡下把式?” 我师父点了点头,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可他还是不忘问李先亦一个问题:“刚才那声吼是咋回事儿?我被吼得全身麻麻的,恍惚了好一阵儿啊。跟吼黄鼠狼那次一样吗?” “有区别,但是也差不多吧,佛门的狮子吼知道吧?道家也有这功夫,叫惊魂吼,专门针对人的,你知道小娃儿不?有时会被忽如其来的一声大吼吓掉魂儿,师父这吼也是这个道理,刚才咱们在屋子里,他只是随便吼了一声,要是他全力出手,刘三的魂都会被震出去。”李先亦给我师父解释到。 这功夫说不上多玄奇,其实武家也有相同的功夫,讲究的是一股瞬间爆发的气息,用现在的说法跟声波的影响差不多,不过对功力的要求就相对较为苛刻了,真正把这门功夫修到极致的高手,一口爆发的气息悠长,真正发起功来,那才是可怕。 两人说话间,刘三已经被扯到了院子中间,十几个下人围着老李三人,不敢轻举妄动,情势诡异。 那些人顾忌啥,连我师父这个十岁的孩子都看得出来,一是怕刘三因为自己的莽撞,出点啥事儿,负不起这个责任。第二才是最关键的,怕老李手中的盒子炮。 老李倒是很潇洒,这十几个下人根本就没放在他的眼中,他自顾自的扯烂了刘三的衣服,把他绑了起来,口中还问到:“这就是你的全部人?” “不是,除了我家人,还有些女下人,还有两个老头儿,一个是管家,一个是守夜的。”性命在别人手里捏着,刘三倒也老实。 “叫人全部叫来。”老李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一脚把刘三踢来跪下,自己老神在在的守在旁边。 不到一会儿功夫,刘家的所有人都被叫来了,包括刘三的老婆和两个填房,还有一个4岁的女儿也被牵来了,那小姑娘还没醒,被牵到院子里,一看自己爹被绑着跪在院子里,才清醒过来。 一清醒了,就大喊:“打他,打他,快去打死欺负我爹爹的人。” 那声音脆生生的,可那话儿嘛,听得老李都皱了几下眉头,咋小小年纪就如此狠毒,霸道? “你的女儿教得倒是好。”老李望着刘三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那讽刺的意味不言而喻。 刘三倒是心疼自己女儿,忙喊了一声:“来凤,不要喊。”他这一喊,估计是他妻子的一个女人,赶紧就蒙住了那小女孩的嘴。 老李把我师父牵到刘三跟前,说到:“刘三,你认得他?” 刘三先前一直没有注意到我师父,这仔细一看,再皱眉一想,立刻面如死灰,一个村子里的,他多少还是有印象,这不就是那个放牛的李小儿吗? 看到李小儿,他难道还想不起打死那放牛老头儿的事情吗?他在这片地儿,包括附近的村子,欺压死的人不止一个,就是咋也想不到,自己都懒得去动手的放牛娃儿会有一天找上门来。 要知刘三性格谨慎,他整死了别人,但凡觉得别人家人会有些威胁的,无不是把那些人打残的打残,通关系弄进大牢的弄进大牢,这放牛娃儿 想到这里,刘三竟然叹息了一声:“斩草不除根啊” 听到这里,我师父再也忍不住,这个刘三简直是坏到了极点,不但不思悔过,竟然还怪自己斩草不除根,我师父扑了上去,朝着刘三的肩膀就是狠狠的一口,立刻刘三就杀猪般的惨叫起来,片刻功夫,那鲜血就随着我师父的嘴角流下来,可我师父却死死咬住不松口。 那是恨到了极点,才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 “李小儿,这边来,账会算清楚的。”最后还是老李把我师父牵了过来,此时我师父怒目圆睁,嘴角全是鲜血,样子颇有些骇人,要知道他只是个十岁小孩啊。 “刘三,把那天参与打死李老头儿的人全部给我指出来,我许你个痛快,不然我保证今天包括你的家人,一个都逃不出去,你不要怀疑我的身手。”老李此时的样子,像极了个大流氓,那威胁就是摆在台面上的。 看得李先亦在旁边不由得说到:“啧,啧,我师父的自然之心越来越有火候了,就算当流氓也当的那么自然。” 老李一听,瞪了李先亦一眼,李先亦吐了下舌头,不敢出声了。 刘三估计也知道在劫难逃,老李的威胁也是有用的,他有气无力的指认了三个人,然后说到:“还有一个那天被那条疯牛顶成了重伤,过了一年死了,就这些人了。” 那些被点到的人,一下子就变了脸色,看那样子不是因为那盒子炮,估计转身就得跑。 反观老李淡定的听完后,就把枪扔给了李先亦,然后望着我师父说到:“跟我一起打坏人。” 说罢,老李就冲入了人群,说动手就动手,我师父也被点燃了一股热血,拣起一块石头,跟着冲了上去。 在场的男人,老李都打,而重点照顾的当然是那三个被点名的人,到了这个地步,那些下人自然是要反抗,可是面对老李他们根本就走不出两招。 当然也有想跑的,不到片刻功夫,李先民就又把想跑的两个人一路踢回了院子。 一时间,这个院子里呻吟声一片儿,十几个男人,不到二十分钟,就全部被放倒在了院子里,爬都爬不起来,而我师父还拿着一块石头,犹自在砸着一个当日里参与动手打死李老头儿的人。 “这样就行了。”老李牵起我师父,柔声说到。 然后望着院子里的人说到:“你们也没少造孽,我断你们手脚也算略施惩戒,以后若再为恶,你们丢掉的就是性命。” 是的,一院子的人都被老李折断了手脚,只不过除了那三人,其余人或许好好将养,还能恢复,那三人老李是捏碎了他们的骨头,再也恢复不了了。 这时,刘三的屎尿竟然流了一裤子,老李嫌恶的看了刘三一眼,说到:“先亦,把枪拿给李小儿。” 茶叶泡过了几泡,滋味早已淡如水,不过新添的热水,那热气儿还在,烟雾蒸腾中,那跌宕起伏的往事早已吸引住了我全部的心神,有好几次茶杯端在嘴前,都忘了喝下去。 李老头儿已经不说了,独自点了一管旱烟,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我心里着急,不由得问到:“师父,后来呢?后来你开枪没有?” “开了,先是不敢,我师父说了,大丈夫快意恩仇,在那世道可没有个朗朗青天为谁主持公道。再后来,我师父拿走了刘三大部分的钱财,让赵家分给村民们,我就随他们离开了那村子。” “然后呢?”故事太好听,我忍不住还在追问下去。 “什么然后不然后的,我跟你说这些事儿,就是要告诉你,你还有三个师叔,加上我是四个,我们四个分别承了你师祖几样本事而已,让你搞清楚,你是属于咱们门里的哪一脉。”李老头儿不耐烦回答我的那么多问题,直接说出了重点。 “不是有李师叔,李师叔加你三个吗?咋还有一个?”我不解。 “后来还收了个小师弟,王先实,就是你王师叔。” “那师父,师叔们呢?你咋不和他们在一起,他们是不是都在一起的啊?”说实话,我真的很想见见这几个师叔,和师父两个人的日子未免寂寞。 李老头儿不说话了,连旱烟放到嘴边都忘了抽,神情再次出现了那晚一般的哀伤。 可这老头儿没个正形儿,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伤心,又忍不住问了一句我师祖呢?在我心里,我师祖比起我这便宜师父,更让我神往,男人!江湖侠客!好身手!孩子的一切梦想他简直都满足了。 想着我师父,猥琐,喜欢看大姑娘,好吃,欺负小孩子那罪状简直数都数不完。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章 道家际遇 可没想到这句话一问出来,李老头儿的身子却轻轻震了一下,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了,发现他眼眶都红了一下,可下一刻他就暴跳如雷,一个旱烟锅就给我敲了下来,大喝到:“你说你个瓜娃儿,咋就恁多问题,信不信老子叫你去抄《道德经》一百遍,一百遍!一百遍!” 因为激动,这李老头儿强调了两次一百遍,那旱烟锅也敲的我脑袋生疼,我承认我怕了,缩了缩脖子,不敢再问了。 平静了一会儿,李老头儿说到:“你师祖天纵奇才,按说道家玄学五脉,除了上古那几位,这流传千年来,没人能说五脉都精通,可你师祖说他得了际遇,有幸五脉都有涉猎。” “哪五脉?”其实对这些基本常识我是抓瞎的,师父也没给我详细说过,今天难得他说起,我也是很有兴趣听听的。 “山,医,命,卜,相!医是最好理解的,那就是医术药学,还有一些附带着存在的杂学,如附念力于药上。灵疗之术什么的,这个是你李师叔承的这一脉。命学,卜学,这两脉说起来密不可分,看人命,看大运,推乾坤,窥天机都是这两门学问的继承者最是厉害,你李师叔承的就是这两脉,相学,看人相,就如摸骨,手相,面相之类的,相阳宅,相阴宅的风水术都属于相学,这是你王师叔承的。”师父慢慢的给我解释着。 我觉得简直太神奇了,这玄学的本事儿个个都听得我很向往,更没想到医术也是玄学的一脉。 “医术也是啊,师父?”我忍不住再次确认了一遍。 “医术咋不是?扁鹊就是咱们道家的人,和庄子一样师承长桑君,《黄帝内经》,也是咱们道家玄学的医书,可以说中医一脉都是属于咱们玄学一脉,你说是不是?”李老头儿跳起来激动的说到。 可惜我才十岁,他说的人儿我一个都不认识,他那么激动也没用啊,可是我不敢表露出来,只得连连点头,一副心服口服的样子,李老头儿这才满意。 唉,有什么办法呢?出了个特别不懂事儿的师父,那么注定他徒弟就要特别懂事儿才行。 闹了这一阵儿,我才想起问起咱们这一脉,说到:“师父,那咱们就是山字脉了,是不是也特别厉害?” “咱们这一脉,唉”李老头儿叹息了一声,也不闹了,酝酿了好久,才对我说到:“咱们这一脉,说起来的名声好听,是玄学五学之首,那四脉的本事都是围绕着咱们这一脉服务的,可是啊,现在行走江湖的,在外面能吃得开的都是那四脉的人,咱们这一脉没落的很,封建迷信说的基本就是咱们这一脉。” “咱们这一脉,咋了?”我一听,心里也跟着师父发苦,可又不信,在我眼里,我师父其实挺有本事的。 “山字脉,最主要的追求是啥?成仙!发展医之一脉是为了给自己提供强身健体的药物,命卜两脉一是为了给自己驱凶避祸,二是为了行走江湖,筹得钱财,因为穷不修道,特别是山之一脉的修身是个无底洞,珍贵药材,各种作法材料跟烧钱似的。发展相之一脉,更好理解,给自己相弟子,相风水之地清修,也快要筹钱。这一切都是为了修山之一脉。”李老头儿一声叹息。 我嘴巴都长大了,我在学啥?我在学成仙?虽说鬼怪我是见了,可这神仙却是从来没见着的,更没听师父说起过,我自觉我也没这成仙的命啊,这不扯淡吗? “成仙一说,唉”李老头儿也一声叹息,接着说到:“反正道家的养生学几乎都出自咱们山字脉,说起来咱们山字脉的秘术也是最多,仙,道,幻,灵,兵,讲的就是咱们山字脉的秘术,这成仙之术,道法,幻术,修灵,武术,掌兵说的就是这个,再分细一点儿,符之术,压阵之术,祈星借力,手诀,步罡,剑修等等,全部是咱们山字脉的秘术,总之在民间抓鬼,除魔捉妖也是咱们山字脉的人才做得了的事儿。” 我现在也理解为啥咱们山字脉会被说成封建迷信了,都他娘的整悬的啊,成仙啊,抓鬼啊,你不迷信谁迷信? 而山字脉这身本事,的确在这世间行走,是比不得其他四脉的,而且还是个花钱的篓子,怪不得那么惨。 “道家最终的追求和目的,都是这山之一脉大成,不说其他的,能成个人仙也行啊,可惜的是,这样的人千百年才能出几个?徒弟,你跟了我不觉委屈吧?”李老头儿说到这里,竟然像个小孩子似的,那眼光非常期盼的看着我。 “不委屈,抓鬼捉妖也挺威风的。”我赶紧说到,是挺威风的,不管咋说,我心理上还是有优越感的,玄学五脉,我们到底还是老大,不是? “好,好”李老头儿还颇感欣慰,不停的用力的摸着我的脑袋,那力气大的差点没让我成脑震荡。 “说起来,当年由我继承山之脉,唉师兄弟们其实也都是想继承这一脉的,算了,当年之事不说了。”李老头儿吞吞吐吐,言语晦涩,天知道他在说啥,我就听懂了一个意思,反正这最迷幻的山字脉,敢情在他们几个师兄弟里面还是个抢手货。 “反正从今天起,我就要传你修密之术,一些练气练内丹的法子,也要开始慢慢传授与你。”李老头儿感动了一阵儿,忽然就严肃了起来。 “修密之术?”我好奇到。 “嗯,你不是羡慕我这一身本事吗?修密之术就是画符,手诀什么的,从今天开始就要教你。” 我心里一阵儿高兴,这学了这多年,终于开始学我最想学的东西了。 “不过,还得告诉你一件事儿,我的身份。”李老头儿忽然说到。 不过我虽然才十岁,而且属于一点儿也不敏感的那种孩子,见李老头儿这样严肃的说起,我还是想到了一些事儿,我爸去打电话的神秘专线,镇上的小院儿,还有就是那轰轰烈烈的迁坟工作,竟然是乡领导承诺给工分,亏我那时以为要全部算在李老头儿头上。 这些事情我原本是没有细想的,此时一下子涌上脑海,我还真就觉得我这师父神神秘秘的。 “虽说我喜欢闲云野鹤,但是我是为国家做事的。”李老头儿说到。 “给国家做事?”我疑惑的望着他,国家的工人农民就他这种懒散,怕国家是建设不起来的,我是的的确确没看见他做什么正事儿。 “严格的说起来,就是国家要我出手的时候,只要是正面的事情,我是会出手的。当年我的条件就是绝不给单独的什么人做什么事儿,只会为关乎国计民生的事情出手。”毕竟我只是个小孩子,李老头儿尽量浅显的给我解释着。 “可是”我的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可是前些年不是破四旧吗?” “破四旧破的可不是有真本事儿的人,以前骗子太多,以致于人民愚昧,真有本事的人又清修不出,搞的鱼龙混杂,甚至还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儿,这些事情太复杂了。而且,道家玄学就如一把锋利的刀子,你觉得锋利的刀子能交给坏人玩儿吗?又能交给小孩玩儿吗?” “我不就是小孩儿?”那可不好,我就快成破四旧的对象了。 “老子这是比喻!”李老头儿怒到,“就如很多人对世事蒙昧,就如小孩儿,忽然学得了一招两式,很容易被挑唆,你懂吗?而且玄学限制条件太多,比起科学来说,是不容易转化成生产力的,只要有少部分有真本事的人,帮忙看住国家就好了,而且帮忙处理一些事情,不要引起百姓恐慌,让百姓好好过日子,就是这样的。”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问到:“师父,你的官很大?”反正我见到那院子里的人都对师父恭恭敬敬的,也见到乡领导都出面。 “这个其实世间权力于我无用,以后我会慢慢跟你说一些事情的,关于我身份更详细的事儿,现在你还太小,就记得我是会为国家做事的就行。”李老头儿考虑了半天才这样跟我说到。 “那师父,你为啥要帮国家做事儿?你不是说你喜欢逍遥自在吗?” “道家之人当然要顺道而为之,助得道者,你读那么久《道德经》这点儿都不懂?再说,这是你师祖之命,他早就说过以后我们几个弟子安身立命之处就是帮助现在的官方,因为他们是得天下大道者,也就代表了国家!为家国做事儿,是为大德,大善。”李老头儿很简单的说到就不再提这个话题了。 而我也只有个简单的想法,我这师父还挺看重积德的。 从那之后,我每日的功课内容就变得更加繁重,《道德经》是不抄不读了,这读读写写了三年半,我就算想把它忘了都不可能,至于能悟到些什么,这个就是自己的事儿了。 可《道德经》不读不抄了,却忽然多出了一堆儿的东西要我背,首先就是那繁复的关于画符的口诀,以前我认为道德经已经晦涩难懂之极,可这些口诀对于我来说才是真正的‘天书’。 这些口诀李老头儿是不会让我写在纸上的,他教授我时,也是直接口口相传,再具体到每个字儿,入门符箓的口诀相对简单,一般只有4句话,可是该怎么发音啊,具体的意思啊,能把人脑袋都给搞爆炸。 “每种符箓对应的口诀都不一样,你要深悟其意,而且这只是入门,除了这画符之时的口诀,每种符箓对应的,还有结符煞的口诀,有些是心里默念,有些是需念念有词,有些是要大声念出,嘿你给我注意断句,发音的重点儿在哪个字上。”李老头儿就是这样对应我的抱怨的,一般最后的结果都是我挨训。 天知道我是有多想实际的操作,亲自去画一张符箓看看效果,可是李老头儿只是瞟了我一眼:“功力都没有的小傻娃儿,画出来也是废纸一张,给老子练功去。” 是的,练功! 从那天开始,我要练习的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修身法门了,而是真正的‘修真’,这个修真可不是世人理解的长生之术,或许它曾经是,但到现在确实遥远了一些。 简单的说,我开始练习真正的气功了,李老头儿曾经神叨叨的跟我说过,修而大成者,食气,气中自有灵,而最高等的呼吸之法,是胎息之术。 我一听就差点晕过去了,首先我就不能接受不吃饭,光喝西北风,让我当神仙我都不干。第二,胎息之术是啥?说白了,就是不用口鼻呼吸,而是用身体皮肤外吸自然之气,天地元气。内气流动穴窍。我一想就觉得那非得憋死我不可。 面对我的情绪,李老头儿觉得非常好笑:“瓜娃儿,你想多了,这食气的气是天地元气,可不同于用口鼻呼吸的阴阳二气,你能到那层次?你能到那层次,老子天天做饭给你吃。至于胎息之术,偶尔能达到那境界半个时辰都不错了,你这辈子把龟息之术给我练成就好了,你没见那乌龟都特别长寿吗?” “我到那层次,还用你做饭给吃?我天天喝空气,不不,天地元气不就好了?师父,你这耍我呢?”长期和李老头儿斗智斗勇,我已经总结出丰富的斗争经验,他话里的漏洞,我一听就知道了。 “对对,那我做气给你吃。”李老头儿嘿嘿一笑。 “气咋做?还能炒?还能蒸?还能炖野鸽子吃?”我不屑的说到。 “咋不能做,我天天放屁给你吃不就好了?屁不就是一股气?”李老头儿头一仰,得意的说到。 当时正准备打坐练功的我,差点一口喉头血没喷出来,我忍了又忍,一张脸憋通红,得了,得了,就当我上辈子欠这便宜师父的得了! 不过,玩闹归玩闹,到我真正练功的时候,李老头儿却是比谁都紧张,虽说关于我们这一脉功法的独门诀窍,他已经反复的给我说明,并细细的把他的心得也教授于我,可他还是紧张。 这气功不是说着玩的,一不小心就会练岔,甚至走火入魔,李老头儿紧张是情有可原的,所以道家的师承非常重要,没有师父指导,除非大才大能者,普通之人绝不能轻易尝试。 只是入门的气功,就已经很难,我每天花在这个上面的时间非常多,可是进境却缓慢非常,首先要过的第一关就是气感,气感是非常飘忽的东西,在捉住‘它’以前,只能靠存思行气,这存思说起来简单,可全部心思集中在一件事上,是非常耗心神的事情,我一开始时,常常做不到半个小时,就会有头昏想吐的感觉。 面对这种情况,李老头儿却常常鼓励我;“你的天赋已经够高了,我一开始时,存思不到十分钟,就会心神不集中,强行做下去,更是伤脑,慢慢来,我的徒弟是很厉害的。” 这番鼓励,包含着浓浓的情谊,那护短的感觉更是强烈,我时常也在感叹,其实我师父对我挺好的,常常让我很感动,当然在这些时候,我必须努力不去想他无赖的时候,比如让我吃屁什么的。 这一年的夏天我十岁半,在这一年的夏天一天我家搬家了,告别了熟悉的村子,告别了祖祖辈辈赖以生存的土地,搬到了县城,其中的缘由就是因为我大姐,二姐读书的问题,这是李老头儿给的建议。 在给这个建议之前,我大姐已经在镇上的高中读了一年了。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我们这片地儿,我曾经说过,就只有乡场才有小学和初中,那是没得选择,孩子小,就只能就近读。 但到了高中,选择就多了起来,近的有另外两个乡的高中,远一些的有镇上的高中,最好的是县城里的高中。 我爸妈是注重教育的人,他们虽然大字不识几个,可打心里崇拜大学生,恨不得自家也能培养出个大学生,我大姐二姐成绩优秀,我在李老头儿的‘暴力’教育下,成绩也好了起来,我爸妈这心思就更活泛了。 正好我大姐去年初中毕业,成绩一如既往的优秀,选哪个高中都没问题,我爸妈按我们家的条件算来算去,就给我大姐报了个镇上的高中。 这已经是我爸妈能做到的极限了,乡高的教育质量肯定是不能和镇上比的,镇上的教育质量肯定是不能h县城比的,可县城,我爸妈敢想吗? 那时,我妈盘算着,我家成分是好的,女儿成绩也优秀,到时候说不定就能读个大学,不能去县城读也就算了。 77年夏,我大姐读完高一,全国都在传着一个政策即将执行,那就是全国即将恢复高考。 这无疑于一个重磅的炸弹,炸在了每个人的心里,大家都明白,从此以后读大学,跟成分,推荐什么的再无关系了,唯一能说话的就是成绩。 这也就罢了,我爸妈对我大姐的学习是有信心的,这不到镇上高中读书也是班里前十名吗?可是,我大姐却难过了,只因为她的一名同学。 那个同学是大姐初中班上的一个女同学,以前读书的时候成绩就排在我大姐后面,可人家家里有本事,把女儿弄到了县城去读书,这一年下来对比可就大了。 暑假相聚的时候,我大姐就发现了问题,首先自己的学习进度落后于人家,知识的细节掌握落后于人家,连知识面的掌握都落后于人家,而且人家还说了,自己在班里成绩也只是中等偏上一点儿。 我大姐是优秀的,也是心高气傲的,她的心里一直有个梦想,是受小时候我身体虚弱的影响而产生的梦想,那就是要当一名医生,去读医科大学! 而在这种对比下,在全国都盛传要恢复高考的气氛下,我大姐对自己没有信心了,甚至惶恐了。 高考是全国的学生都考,自己连一个县城高中的中等生都比不上,那什么去考? 翻来覆去几夜以后,我大姐鼓足勇气找到了我爸妈;“爸,妈,我能不能到县城的高中去读书?王晓梅她就在那里读书,她” 我大姐的话还没说完,我妈就奇怪了:“好好的,为啥要去县城读书啊?那得多贵啊?” 我爸也奇怪:“县城那么远,怕一个月也只能回来一次,我们家条件也供不了去县城高中读书啊。” 我大姐是个懂事儿的人,她知道家里的情况,也知道家里还有弟弟妹妹,自己是不能那么自私的,这件事情她就再也没提过,连原因都不再向我爸妈提起。 暑假就这样过了半个月,我大姐强压着心事,勉强装的没事儿,人却明显的憔悴了些。 我妈心细,见这样以为大姐在镇上惯了,有些不习惯乡下地方了,人闷着了,于是就和大姐说到:“你和二妹去山上呆两天吧?那空气好,风景漂亮,李师傅带着你们打点野物儿玩两天吧。” 李老头儿对我是‘凶悍’,对我两个姐姐可是和蔼,几乎有求必应,带着她们抓鸟捕鱼的积极的很,我估计是因为我两个姐姐水灵儿,满足了他爱看大姑娘的嗜好,我一男的,我活该‘受虐’。 妈都这样说了,大姐也确实想散心,就带着我二姐上山了。 她们上来了,我的房间就让给了她们,我只有挨着我那师父睡去,可是我那师父晚上睡个觉,那叫一个鼾声如雷,弄得我根本睡不着。 就在那天晚上的夜里,我听见一个女的在哭。 “他娘的女鬼,胆子也太大了,连我师父的地盘儿也敢闯!”经历过太多的我早已没有了半丝儿害怕,心里却是兴奋,一骨碌坐起来,报复性的一脚就踢在李老头儿的屁股上。 “师父,起来抓鬼!” 李老头儿睡的正香甜,被我这一踢一喊弄得吓了一跳,一起来就给了我一巴掌:“那个不长眼的鬼敢往李爷我这儿跑?老子要没看见鬼,今天晚上就把你当鬼抓了。” 这种情况下,我可不敢和他斗嘴,忙拉着他说到:“真的,师父,你听,有个女鬼在我们屋子外面嚎呢!” 李老头儿一听,真的有隐隐约约的哭声传来,忙穿了衣服牵着我出去了,只是在出门的时候他说了句:“这可不是鬼哭,怕是有人心里委屈。” 我不信,一出门就打开手电在四周照了照,果然照到了一个人影儿,这一看我也知道不是鬼了,并没有那迷迷蒙蒙的感觉,而且还有清晰的影子,再仔细一看,那坐石头上哭的,不是我大姐又是谁? 拉着李老头儿我赶紧跑了过去,看着大姐这样儿,我也着急,不知道咋的,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大姐,你这胆子咋恁大?半夜里敢一个人在荒郊野外哭了,也不怕人家把你当鬼?” 我大姐抽噎着说到:“怕怕啥?也不看看这里住的是哪个!” 我一听大姐这样说,心里稍微放心了一点儿,这才是我大姐的风格嘛!说明这难过的事情还没到让我大姐寻死觅活的地步。 只是李老头儿,在我姐面前,又充分发挥了他的‘和蔼’,说到:“丫头,你有啥事儿,就说吧,李爷爷能不帮你吗?” 听见李老头儿的话,我大姐哭的更厉害了,抽噎了半天才对李老头儿说了一句:“李爷爷,我可能上不了大学了。” 接着,我大姐抽抽噎噎的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李老头儿,李老头儿沉默了一阵子,最后说到:“你今天晚上好好睡觉去,明天等我消息。” 李老头儿是属于那种轻易不承诺,但是承诺就一言九鼎的人,我大姐是知道他的性格的,有了他这句话,忽然就觉得安心了不少,想着不能去县城读书也算了,竟然还真的安心的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我还在做‘早课’的时候,李老头儿就出门了,出门去干啥了,也不告诉我,就扔了句:“早饭午饭自己解决。”就这样走了。 他这一走,就是大半天,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当时我还在水里泡着,我两个姐姐在溪边抓鱼儿。 可是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同时跟着他的还有我爸妈。 “全都到屋里来,我有事情要说。”李老头儿非常严肃的说了一句。 我们哪儿敢怠慢,急急的收拾了一下,就赶到屋里去了,然后我们一家子坐了一堆,都围着李老头儿,谁都不知道他要说啥。 “过两天,你们家搬县城里去吧,大妹的学校我已经找人帮忙联系好了,这高考制度也确实要恢复。”李老头儿平时说话没个正形儿,可这一严肃起来说出来的话,差点把我们全家吓死。 我爸当时一口茶就喷出来了,咳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而我妈犹豫了一阵儿,说到:“搬去县城?可可我家哪来的钱呐?” “我有!”李老头儿说着就站了起来。 李老头儿那一句我有,把我说楞了,我知道那小房里有一屋子的东西,不过稍微值钱点儿的就是玉吧?这玉能值多少钱呐?在我小小的我心里,估计值不了一间房子吧? 那个时候的我比较幼稚,这想法要放现在我得扇自己的耳光,我那时哪里知道李老头儿这一屋子的价值啊?一间房子算什么? “李师傅,我们咋能用你的钱?”我爸急了,连忙说到。 “李师傅,你的积蓄我想也不多,你为我们三娃儿”我妈也赶紧说到。 他们感动,他们也相信李老头儿,但是他们的想法也是和我一样的,李老头儿能有多少钱?想想他平时在村里的行为吧,为了馋嘴,给别人干活 “不要再多说什么了,三娃儿没有啥父母缘虽说是注定的,但我也是一个因,三娃儿身为一个男孩儿,不能常侍父母身边,我心里也堵啊,我粗通面向之术,观你们面相也不是晚年无福无钱之人,我这个忙得帮,去县城吧!上午我问过一个人,不出三年,华夏之地哎,还是简单的说,不出三年,国家的经济政策会变,你们抓住机遇,将会有财。”说到这些的时候,李老头儿微微有些脸红,我当时不理解他脸红的意思,可现在回想起来却理解了。 他这么多年,几乎不求人,也几乎不用道术为自己谋私利,结果他去为我父母欠下了人情,告诉我父母这些,也算是为自己徒弟家谋了私利,所以他会脸红。 而且他生怕害到徒弟家,悄悄的让人推了我父母的生辰八字,是命定有财运的拐点,才放心说出了这些,不然有了不属于自己的财,也是守不住的,更糟糕的可能还会随财尽带来噩运。 “李师傅,我们知道你有本事,可就算有财运,我们除了种地,一无所长,也抓不住的,我们”我爸叹息了一声,随着儿女的长大,他们的压力也大,能多些钱财总是好的,只是 “我想过了,你们就在县城的高中附近买间屋子吧,买个小楼儿,下面改个门面,做点生意,卖个本子,笔,小零嘴儿啥的,就这样。”李老头儿其实知道的更详细,他知道不出三年,在中国最早一批生意人会发财,大运旺商,可李老头儿自己对生意都没什么概念,只能想出这个。 但就是这个,对我几乎世代为农的父母来说,都无疑于天方夜谭,县城买房?还一栋小楼儿?还带做生意?不敢想,真不敢想! “李师傅,这”我爸已经不知道说啥了,感动是感动的,可是他不好意思说,李师傅你是不是流浪惯了,不懂得咋生活了,这规划是好的,但根本不可能实现啊。 李老头儿摆摆手,示意我爸妈不用再说,只是问了一句:“如果我拿钱给你们,你们要是不要?” “不要!” “肯定不要!”我爸妈几乎异口同声的说到。 “算当我借你们的,如果你们还是不要,那我与你们的情意也就算啦。”李老头儿严肃的说到。 他一严肃,我爸妈就范怂,加上这话又重,他们不敢说话了。 只是我爸心思活泛一些,他老早就怀疑李老头儿的身份了,加上这次李老头儿连县城的关系都搞定了,我爸更加的怀疑,犹豫了半天,他说到:“李师傅,你能给我们讲讲你到底是个啥人物,做啥的吗?有时,我这心里琢磨着,不安心啊。” “我是为国家做事的人,只不过国家要我亲自出手的事情不算太多。”李老头儿倒也没隐瞒什么。 “那上次你一走就是七年?”我爸的理解能力当然比少不更事的我强,他明白李老头儿这句话的意思了,他绝对知道了李老头儿怕是在国家的身份都不一般,他身为一个乡野村民都亲自‘见’了鬼事儿,怕是国家暗里有不少的‘悬’事儿,估计是得有高人守护着。 “那七年,呵呵我出了个任务,挺不容易的。在出任务之初,我就担心着回不来,所以会跟你说出怕是和三娃儿有缘无份的话,其实证明我和三娃儿是有缘分的啊,哈哈”李老头儿说的轻描淡写,更说的乐观,可是除了我,任谁都听出了其中的凶险,连李老头儿这样的高人都担心回不来。 我爸脸憋的通红,半天才说出一句:“李师傅,就算以后三娃儿也要出任务,也要牺牲,我也是甘愿的,只要是为了国家。” 这是做为一个农民最质朴的话和最真诚的心,我爸妈那一辈人也许没啥文化,但是他们心中那股最真挚,最赤诚的心,却不是这往后的一辈辈能相比的,他们在精神上,也许比我们都富足。 “我我也是愿意的。”我妈也跟着说了一句。 李老头儿被感动了,拍了拍我爸的肩膀,也是憋了半天才说了一句:“你们这种人有财,也是应该的,光是这辈子的善良就当报给你们运道儿,不用上世积德啊。” 事情商量到这里就大致有了结果,吃完了晚饭,李老头儿吩咐我爸妈一个星期以后就上来拿钱,钱管够! 这话说的可大,钱管够! 在我心里却冷哼了一声,我这师父又逞强了呗,就跟他下棋一样,每次都把自己说的跟个高手一样,结果还不是一手臭棋,在县城买房子 我想着想着就冒了一句:“师父,在县城买房子,再咋也要100块钱吧?” 没办法,我就是个土包子,100元钱已经是我能想象的最大数字,其他再多的数目,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空间! 李老头儿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看了我几眼,接着说了句;“瓜娃子!”就飘然而去,从屋里拿了根鱼竿,钓鱼去了。 是夜,一盏油灯照亮了小房,李老头儿背着个手在小房里走来走去,而我就摆弄起桌上的法器,天知道他在烦啥? “这书是古籍,好多是孤本,是师父毕生收集而来,我也跑遍了大半个中国还有好多是道家的珍贵文献,哎不能卖!”只见首先他书架上的书都翻了一遍,叹息了一声,走开了。 接着,他又走到另外一边,把架子上的一些杂七杂八的玩意儿又看了一遍:“这些东西哎都是有关于咱们道家历史的古董,不能卖!”说着,又叹息了一声,走开了。 接着,他又打开了放架子上的一些盒子,我对这些盒子里装的啥早好奇了,于是伸头一看,都是些啥啊?我失望的转过头,继续摆弄桌上的法器之类的了,对那些盒子再不感兴趣。 原来盒子里放的就是一些药材,有些还特别难看,黑乎乎的一大块,亏李老头儿用那么漂亮的盒子装着,有几个还是玉盒子,简直暴殄天物! 当然,后来我才是知道暴殄天物的是我! “三娃儿的补药原本就吃紧,而且好几样,得他大了,练气功有小成之后还得用到,这些东西是用一样少一样,难不成要我去求二嗯,不能卖,不能卖!”再是一样的叹息,李老头儿还是走开了。 我心里感动,原来李老头儿那么惦记着我啊,可我也更加认定,我这师父就是个穷师父,这药没有了,去中药铺子抓点儿就好嘛,等我以后长大要赚了钱,我得给这老头儿买好些才是,免得他舍不得。 小小的我一直在心里表着这样的决心,幸好当时没说出口,不然我是跑不掉一顿训,外加挨几下的。 最后,李老头儿走到了几口大箱子面前,‘吱呀’一声打开了箱子! 我再次好奇的伸长了脖子,在我的想象中,这种大箱子用来装金银珠宝再好不过了,估计也可能有,在李老头儿讲述的故事里,老李,不,我祖师爷不是没有2根金条以上都不肯出手的吗? 嗯,这是极有的可能的,我心底兴奋,马上推翻了我师父穷的想法,做好了被金银财宝晃花眼的准备,结果 结果,我啥也没看见,更没见那箱子里有啥宝光泛出! 我正准备看清楚,却不想李老头儿却主动叫到我:“三娃儿,你过来,闭着眼睛帮我选一件儿吧。” 我非常积极的,叮叮咚咚跑过去,伸着脖子一看,都什么啊,箱子里装着一长条,一长条的盒子,其中一个打开了,里面是画轴! 我知道李老头儿爱画两笔,可常常是画了就烧了,也爱写几个毛笔字儿,可同样是写了就烧了,原来他留了这好些啊?! 看来我这穷师父是没办法了,准备卖自己的书画了,啧,啧,太惨! “那那就这个吧。”我也不知道他要我选啥,就直接拿了一个长条形的盒子递给他。 他接过,满是心疼的打开盒子,然后小心翼翼的把里面的画轴伸展开来,只见画里面是几朵栩栩如生的荷花,非常漂亮,我也说不出哪里好,反正就是挺好看的。 除了这荷花,上面盖了一个印章,写了几排小字儿,还有提名,那名字不是我那便宜师父的啊。 哦,上面题名是寿平! “师父,你还有个名字叫寿平啊?”我实在想不通这人是谁,就认定是师父骗了我,他原来有个小名儿叫寿平。 “小娃儿不懂就不要乱说,这是你师祖年轻时候得到的画了,这个画画的人叫恽寿平,是明末清初之人,他这一手荷花画得可叫好,不画骨架,直接以墨渲染,却别有风骨,实在是‘没骨画’的大成者。你师祖爱那好字好画,帮一些颇有风骨的文人墨客,从不贪金银之事,往往会求一些墨宝,当然不给也就算了,他也不强求。”李老头儿小心的把画拿起来,细细的观赏着,嘴里絮絮叨叨的给我解释着。 我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但又说不上来,就下意识的问了句:“有不给的吗?” “基本都会给啊,你师祖拿字画又不是为财,真正只是欣赏,他常说不得了,好多人生平就没接触过道家玄学,字画里却有一股道韵,实在是大成者。你师父我啊,也跟着你师祖爱起了字画,这些年来,也有幸得了些墨宝。” 李老头儿最后一句话像一道闪电似的劈中了我,我终于想起是哪儿不对劲儿了,我师父这些年得了些墨宝,那一定是他人活着的时代的画家,我师祖得的那啥恽寿平的画!!刚刚师父明明说恽寿平是明末清初之人啊,我师父1922年才遇到师祖,我师祖他 我的心‘咚咚咚’的跳了起来,这事比让我见到鬼怪还觉得诡异,一时间我竟有种口干舌燥的感觉,谁说小孩子没智慧?只是要遇见让他调动全部心智去认真的事儿。 突生的急智让我不动声色,这些年了,我知道我这师父说话及爱说一小半儿,而且喜欢遮遮掩掩装神秘,我得想个办法套套话才行啊。 沉默了一会儿,我开口问到:“师父,师祖那么有钱,又喜欢个字画儿,不可以自己买吗?非得去求人家。” “你知道个屁,你师祖啥时候有钱了?自己修道,还带几个徒弟,不穷得叮当响就算不错了,而且墨宝这种东西到谁手上,才真正讲个缘分,有时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李老头儿仿佛沉浸在那几朵荷花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我的话。 “师祖就没买过画儿?我不信,我爱吃‘鹅板儿糖’(鹅板儿,sc对石头的叫法,多指河边的石头),我都忍不住要买。”我尽量让自己装的非常不相信的样子,李老头儿就是挨不得激。 “你,你个娃儿的境界能和你师祖比?你师祖就从来没买过画儿,那些文物也是辗转到手,除了那些古籍!你师祖是个连自己生活都不讲究的人,不会把钱花在那些地方。”果然,李老头儿被我激怒了,转头过来骂我,可骂完之后,他忽然就觉得不对劲儿,一下子就闭了嘴。 接下来,他看我的目光有些小心翼翼的,似在探查着什么,我终于也憋不住了,我又不是演员,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要感谢爹妈给的智商了。 我一下子站起来,双手叉腰,大声的说到:“师父,我师祖到底多少岁?” 李老头儿一阵儿猛烈的咳嗽,一直咳,一直咳,就是不答我的话。 我就知道,双手一拢,干脆蹲在凳子上说到:“师父,你耍赖是要不得的,今天就是等到天亮我也要等你咳完,今天你就是打爆我的脑袋我也必须知道答案,对,就是抄一万次《道德经》,我也认了!” 李老头儿一听,也不咳嗽了,转过头来说到:“一万次《道德经》?” “我那是比喻!你都常常比喻的!”我赶紧说到,这老头儿‘报复’心极强,被我摆了一道儿,天知道会不会‘恼羞成怒’,真让我抄一万次《道德经》,那可不是好玩的! “算了,这也不是啥秘密,你师祖是明朝末年的人,你说他有多少岁?”李老头儿一边卷着画,一边淡淡的说到。 小学已经开始上历史了,可那些对于我来说太浅薄,因为我这便宜师父闲来无事,总爱给我说历史,比起同龄的孩子我比他们知道的太多了。 明末大概是多少年,清朝大概又统治了多少年,我心里是有底儿的,在脑中一默算,我惊得一下子跳了起来:“师父,你可不许骗人,我师祖活了300多岁?” 于此同时,我脑中浮现出了师祖那幅画像,一个非常朴实的老农民的样儿,而且就像个中老年人那样,只是有些沧桑,根本不是那种耄耋老者,更不显垂垂老相,那样子再活个二三十年根本没有问题! 关键是,那画像还是我师父画的啊,那更说明了他当时的形象就是那样儿。 其实,在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师父绝对没骗我了,恽寿平的画摆那里呢,而且我这便宜师父是绝对不撒谎的一人,至少在大事上是这样子的。 “我可没说你师祖活了三百多岁,他只是只是恰巧存在在那个时代,又存在在这个时代而已。”李老头儿装作若无其事的在收画,其实他的背影有些颤抖,我和他在一起朝夕相处这些年,我了解,他内心其实极不平静才会有这表现。 “师父,他也是我师祖啊,你跟我说说师祖的事儿吧?求你了!”我的好奇心从来没有那么旺盛过,有一种不让我知道我得难受死的感觉。 ‘啪啪’几声,李老头儿关了箱子,背着个手自言自语的说到:“字画还是不能卖,送出墨宝的时候,都是人的一片心,而且字画在我心中是有灵,可欣赏之物,不能和钱划上等号,会污浊了我这片儿心。” “师父啊”我央求着,可李老头儿总不理我。 他径直走到桌子面前来,抓起一块儿白玉,念到:“这块儿玉,我在灵泉里温养了5年,又跟了我10几年,天天随我闻经诵道,也是件儿宝物了。” “这就成了宝物?”我的注意力被分散了,马上问到。 我就是这个样儿,常常被我师父说成是心思太活泛,也不算好事儿,还不如笨点好,有时笨点儿,反而能一心沉入某种修行的境界。 “咋不是宝物?你以为灵泉,灵地儿那么好找?一匹茫茫大山中,灵气汇聚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有些地儿一个都没!而且灵气有多有少,玉的受力也有大有小,有的地方看似灵气十足,玉一埋下去一个月,灵气就耗尽了,有的地方灵气十足,没找到一块好玉,一块儿普通的玉埋下去了,过不久一看,就起裂纹了,那就是受不住,经过这些灵地儿滋养的玉,就已经是宝了,更别提从灵地儿挖出来的天然形成的玉。”一提起专业的知识,李老头儿就非常愿意为我解答了。 “那这块玉是灵地儿天然形成的?”我望着李老头儿手中那块白玉,有些好奇的问到。 “屁,你想的美,那东西那么好找?价值连城,有价无市都不足以形容!这块地经过灵泉的温养已经不错了,而且我还温养了它十几年,原本就想拿来做法器的,用来做阵眼,用来镇物,用来干点儿什么都不错的。当然,给了寻常人,这就是件儿宝贝了。”李老头儿说到。 “师父,你温养过后就从不错,变成宝贝了?你说过,我们修道之人应当谦虚低调的啊。”我小声儿说了一句。 “你个龟娃儿,别给老子不懂装懂!”李老头儿顿时暴跳如雷! “人为万物之灵,哪个身上不自带点儿灵气,那灵气虽然微弱,和天地间形成的灵地儿不能比,但强在生生不绝,只要人还活着!而且就算普通人,只要心诚且心神集中于某件事儿,也可产生念力附于玉上,善念,诚心的经文,日子一久,当然可以养出一块儿福玉,你师父我是有功力的人,这养的玉,可比普通人的都强了不少!”李老头儿说话间,我脑袋已经挨了十几巴掌。 我自认倒霉,谁叫我多嘴,可是我还是有问题想问:“师父,你说善念,诚心的经文,那我要是天天对这玉吐口水,那它会成啥?” “吐口水?”李老头儿转头神色怪异的看着我,又是一巴掌下来了,不过打完这巴掌,他接着说到:“你吐口水,也算不得恶毒之事,最多也就养不成灵玉而已,玉这种东西对于磁场最敏感,灵地儿成灵玉,阴煞之地当然就满含阴煞之气!也有恶毒的法子把玉练成诅咒的东西。而且,古玉最好不要戴,有些是沾染了血气儿,尸气的东西,这个还真不好说。重点是,你娃儿别对玉打啥坏主意,修道之人,心中一点善念不灭,就如心中一盏灯火不灭。” 我连连点头,最后问到:“师父,古玉都不是好东西?” “胡说,如果是风水宝穴出的古玉,又恰巧不是棺材里的东西,让它长年累月的沾染了灵气,也是好的。可是那样的古玉难求,而且拿到了还得净一下,毕竟在墓穴里埋久了,就算有灵性,也有邪性。” 关于玉的问题我们就谈到了这里,听我师父这样一说,我心里对他手里那块玉也不舍了,而李老头儿却没有不舍,只是叹息了一声:“卖灵玉与人,但愿是个慈德之人,否则凭空为恶人挡劫,我这心里也过意不去。” 我也默然,其实以前听师父谈起过了道家的灵器,知道灵器有助运,挡灾的功能,没想到这玉也蕴养到了这地步!而且,我心里深知,这玉是我师父养的,真的是一件宝贝,根本是万金难求!如果不是这次为了我家的事情,他根本不会出手这样一件儿对他来说算是法器的东西。 师徒俩相对沉默了一会儿,我抬头问到:“师父,师祖的事儿,你到底跟我说不?” 李老头儿正在拿着那块玉发呆,一听这话,惊得手里的玉都差点掉了下去,有些不相信的看着我说到:“你还没把这件事儿忘了?” “那是,我咋可能把师祖得事忘了?欺师忘祖最是要不得,这不是你教我的吗?”这就是斗争经验啊,无论啥事儿先把理占住。 “得了,得了,你师祖的事情不是我不说给你听,是现在说不得而已。”李老头儿也是被我逼得没办法了。 “那你也总得告诉我师祖还在不在啊?他那么厉害,一定不会轻易不在的,我就想知道这个。对了,我还想知道我师祖咋活了恁长的时间。”原本我是真的只想知道师祖还在不在的,可是这好奇心啊。 可我的问题刚落音,李老头儿又跟以往一样,神色变得怪异而哀伤了起来,顿了半天,他才说到:“得道之人,生命悠长是正常的,你师祖这三百多岁也不算拔尖儿,古之有记载的长寿之人不知凡几,更别提有些隐世不出的高人。只是今人不愿去相信罢了。一个简单的道理,今人比古人长寿,盛世人比乱世人长寿,这就是营养改善身体的原因,如果方法得当,又得极好的补品,长寿是理所当然的,你以为山之一脉的养生是扯淡吗?成仙全无根据吗?” “师父啊,我知道,可是重点呢?”我急得抓腮帮挠耳的。 “重点是,你师祖其实没有三百多岁,这其中有缘由而已。”说到这里,李老头儿又停顿了一下,然后说到:“你师祖你师祖在还是不在了,我也不知道。” 说完,李老头儿深深的叹息了一声,一时间人显得憔悴又哀伤,仿佛一瞬间人都老了十岁。 可我没看见,犹自还在问:“为啥?” 李老头儿这次没有愤怒,而是转身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说到:“这个问题不许再问。”然后就把我赶出了小房。 我心里当然不舒服,可是面对这样的师父我可是不敢争辩的。 第二天一大早,我起来做早课,非常奇怪是,师父竟然破天荒地的没起来,房间里还传出他那熟悉的打鼾声儿,这是第一次发生,以往这个时候,我起来,他也起来来,偶尔会督促我早课,偶尔就不知道到哪里转悠了,反正不会在房间里。 我不想叫醒师父,或许昨夜他没睡呢?因为我总觉得他昨夜赶我离开的时候满腹心事,我下楼,照例要去空地儿那边先行晨练,路过小房窗口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了小房的窗户开了一半,想是师父昨夜没有关好,而地上还有几张散落的纸。 山里总是有些风的,想是从桌子上吹下来的,我把几张纸拣起来一看,就知道是师父的笔迹,我太熟悉了!他的字总是透一股子张扬的不羁,潇洒的很,可这纸上的字我都能感觉到一股沉重还有一种说不出的迷茫之感。 我也说不上来我为啥有这感觉,几张纸上都满满全写上了字儿,可通共也就只有两个字——昆仑! 昆仑?我倒是知道有个昆仑山,师父的爱人在那里吗?我摇摇头,又把纸给放地上了,他习惯烧自己的字画,说功力火候不够,羞见世人,我也得尊重他不是? 师父这一觉一直睡到接近吃午饭的时候才起来,一醒来就嚷着饿了,要吃东西。 这夏天的吃食还是好弄的,我早就准备好了,凉拌几根黄瓜,炒个土豆丝儿,拌个鸡丝儿凉面,再有一锅老红薯稀饭就成了。 这修道也挺辛苦,尤其在吃的方面,偶尔想清淡都不行,必须顿顿吃肉,师父说到了一定的境界就可以吃素了,可我还不行,必须得吃肉,除了早饭,肠胃不能太油腻,其它一顿都不能落下。 这也不能怪我抱怨,天天晚上一小砂锅儿补汤,我能不腻吗?就连今天的午饭,够清爽了,弄凉面还得放个鸡丝儿,我拿一碗里,起码有小半碗都是鸡丝儿。 李老头儿简单的洗漱完毕后,就开始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呼噜呼噜’的喝着稀饭,‘哧溜哧溜’的吸着凉面,大口大口的嚼着土豆丝儿,‘咵嚓咵嚓’的咬着拌黄瓜,他还有真有本事不被呛到! 昨天还满腹心事儿的人呢,今天就能成这副吃相。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章 师情昆仑 “师父,你今天咋起这晚?”我‘呼’的一声吸了一大口凉面,好奇的问到,其实我这吃相也好不到哪里去,这练过之后都特别饿呗,还不是吹的,我在学校的饭盒都是出了名的,满满2大铝饭盒!一般小男生吃一盒就得撑胀,我也就刚刚不饿而已。 “昨晚练字忘了时间,一回神都天亮了。”李老头儿随口答到。 “昆仑是啥啊?昆仑山吗?今天早上你的字飘窗子外面来了,我看见了。” “我知道,起来就发现小房窗子没关好。” “昆仑是啥?” “昆仑山呗,xj昆仑山。” “师父,你爱人在那儿啊?就是我师母?” “嗯,咳咳,放屁!我是我是喜欢那里的景色。”伴随着他说话的,还有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儿,无疑,我又被打了。 “三娃儿,待会儿和我下山,去你家一趟。” “干啥?” “跟你爸妈说声儿,钱要晚几天给,我要带你出去。”李老头儿挺淡定,这会儿肚子估计有些东西垫着了,他开始拿个杯子去倒酒了。 “出哪儿?县城吗?”我兴奋了,这辈子我就没出过县城,我敢肯定是去县城,不然不会专门给我爸妈打招呼。 “哦,不是,是去省城,去cd。”李老头儿在给自己倒酒。 “咳咳”这下换我猛烈的咳嗽起来了。 我咳了半天才算好,憋的这叫一个脸红脖子粗,甚至有一根凉面都从鼻子里完整的飚出来了,李老头儿抿一口酒,笑得那叫一个开心,脸上全是报复的快感。 我赶紧去扯了一张纸,把脸上咳出来的鼻涕眼泪全抹干净了,又杀气腾腾的杀回饭桌,说到:“师父,你这是报复我,才故意说的要去cd吧?” “嘿,你这娃儿,不要以你三娃儿的小人之心,来度我李爷的君子之腹好不好?”李老头儿怪声怪气儿的说到。 “真是要去cd?”我忽然有一种不真实的眩晕感,这省城是啥概念?在我心里它根本就是一个符号,一点儿都没办法具体化!因为太遥远了。 “嗯,真是要去cd。”李老头儿郑重的点点头。 “去cd卖那块玉,这里是没人识货的。”李老头儿补充说到。 李老头儿无疑是个行动派,这午饭刚说要去cd,午饭过后,就和我简单收拾了点儿东西,准备出发了。 “师父,这一走,小房里的东西咋办?”我有些担心。 “这个你不用担心,谁还能找到这里?找到了,这竹林他也转悠不出来!再说,这里民风淳朴,我不担心。退一万步来说,要真有人偷去了啥,我也自有办法找回来。”李老头儿丝毫不担心。 既然他说有办法,那就有办法吧,我也就不多问了,两人也没啥好收拾的,带了一套换洗的衣服,就很光棍的出门了。 先去的我家,到家的时候,就我爸一人在家。 “李师傅,你带三娃儿来了啊?他妈去王家帮忙看看去了,你知道这王丧星走了三年了,留一个孤儿虽然有叔叔婶婶看着要不,我把她叫回来,晚上我们吃顿好的?”我爸看我们一进门,就啰啰嗦嗦的说了一串儿。 自从王丧星三年前走了,我妈是常去帮帮忙,毕竟王二狗家老的老,小的小,我妈以为以前的事情,这心里总是记挂着他们家。 “翠花是好人,你别叫她了,我们马上得走,我下来这一趟是告诉你,钱可能要晚几天才能给你,我这要带三娃儿去趟cd,去了回来后给。”李老头儿摆摆手,阻止了我爸忙乎。 我爸当时手里正拿着个水瓢儿,一听李老头儿这话,惊得水瓢儿都差点掉地上,连忙问到:“这好好的,去cd做啥?” “有事儿。”李老头儿就简单的回答了一句,我在旁边也不敢说话,李老头儿早在下山的路上就已经给我打过招呼,我爸问起,啥也不准说。 “哦,哦”去的原因李老头儿看来是不愿意说了,我爸也不知道该问些啥,反正把我交给李老头儿总是放心的,他只能愣在那里,哦了两声,他这一辈子也没去过省城,也提不出啥建议。 “那走了,记得和翠花说一声。”李老头儿说完,牵着我就走了。 从长途客运车上下来的时候,我已经一路吐的人都快恍惚了,谁能想到去趟cd,得坐一天多的汽车啊? 说起来,我们是前天天出发的,可前天晚上就赶到了县城,到了昨天早上才坐上了到cd的班车,我们那儿不通火车。 “没用的娃儿,土包子,坐个车就成这样,一看就是没坐过车的人。”一下车,李老头儿的声音就极大,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干啥?看土包子呗。 我扶着那辆大客车,很想反驳李老头儿说看你那身衣服,不知道谁才是土包子,无奈胃里的酸水一阵一阵儿的冒,根本说不了话。 在车站磨了十来分钟,直到李老头儿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杯热水给我喝了,我才算好点儿,一好点儿,我就抱怨到:“你前天先说去镇上有事儿,结果去了那里又说没事儿,别人说开车送我们,你也不要,谁第一次坐那么远的车不吐啊?你就整我,上车之前,拼命叫我多吃点儿,要不吃那么多” “走,走,走,别在这儿丢人现眼的。”李老头儿见人们又望了过来,匆匆忙忙拉着我走了。 一出车站,我的头就晕了,不是刚才坐车的反应还没好,而是被车站外面那种热闹繁华给‘吓’晕了,cd口音绵软温柔,我们就在那里站了一下,一个卖煮包谷的大婶就走了过来。 “买点包谷吃嘛,大爷,现煮的,新鲜的很呐。” 那声音听的我全身发软,加上那么大个地方,我没由来的就怯怯的,一下就躲李老头儿背后了,李老头儿倒是笑眯眯的,应付自如,买了两根包谷,顺便打听了一下路,就牵着我走了。 “师父,我们等下要去哪儿?”包谷新鲜好吃,我正好肚子都吐空了,倒是吃的很高兴,但那么大个城市,路上跑着汽车,两旁还有我从没见过的高楼,加上人流如潮,我总是不适应的很,紧紧的抓着李老头儿,生怕自己走丢了。 “说你土包子,你还不承认?这样儿要到了bj,你不得站在火车站哭啊?这里算啥?春熙路那边才热闹,要不是有事儿,我还想带你去看看。这cd吃的可多,不行,这事儿办完了,我得带你去吃吃。”李老头儿说了一堆话,就是不说带我去哪儿。 不过我也是个吃货,一听吃的,两个眼睛都发光了,连忙问到:”都有啥吃的啊?好吃吗?” “多了去了,钟水角儿,赖汤圆儿,担担面,蛋烘糕,龙抄手儿多的很,好吃的不得了。”李老头儿边说边吞口水,一吞口水,就啃一大口包谷。 我也拼命的啃着包谷解馋,过了半天,我才问到:”师父,到底要去哪儿嘛?” “骡马市。”李老头儿简单的说到。 骡马市,cd市的一个地名儿,我不知道师父为啥带我来这里,总之转了几趟公交车,我已经被cd的‘宏大’给迷晕了。 写了一个小招待所,师父和我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我肚子有些饿,就问着要吃饭的事情。 李老头儿却说:“不忙吃饭,我们先去茶馆。” “师父,这是大城市的高级生活啊?先喝茶,再吃饭?还是在茶馆里边喝茶,边吃饭?”我惦记着师父路上给我说的吃的东西,心里跟猫抓似的,那些东西,不要说吃过,我连听都没有听过。 “你就知道吃,我这是带你去办正事儿,原本我想着去镇上,联系一个人,让他帮我联系一个香港的买家,然后再在这省城会面,可是香港那边的东西流通太快,我保不准儿他买来做啥,万一落到懂行的外国人手里,我这心里也不踏实,我想既然要卖,还是卖给一个我看得顺眼的中国人吧。”李老头人如此说到。 我‘哦’了一声,心说怪不得我师父到了镇上说有事儿,又说没事儿:“那位啥不坐他们的车来?”那大客车的空气就别提了,吐得我啊,我心里耿耿于怀的。 “我不想那么张扬,你娃儿给我记住了,你以后总是要自己走‘江湖’的,万事别张扬,知道吗?”李老头儿很严肃的说到。 他一般用这种表情说话,就是不准我问为什么,而是必须执行的时候,我点了点头,表示记住了,不要张扬。 “去茶馆吧。”李老头儿换了一身儿干净衣服,牵着我出门了,我也没问为啥要去茶馆,因为到时候自然就会知道。 骡马市多茶馆,一出门师父牵着我的手,非常熟门熟路的走着,可路边这多茶馆,茶摊的,他却并不停留。 “师父,这不都是茶馆吗?”我好奇的很。 “哎,你懂啥?这玉啊,有两种人眼睛最毒,一种是属于国家的高级专家,一种就是民间专门倒腾的玉世家传人,这灵玉啊,也只能他们才识货。这骡马市恰恰就有这种世家传人,你知道不?” 又不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可我也习惯了,索性摇头表示不知道,听他说。 “这骡马市,明面儿上是这样,可暗地里是啥?是个金银玉器的地下交易市场,有些见不得光的东西也是通过这里流通的,这些茶馆,茶摊里也有人坐阵,可是他们的档次不够,识不得我的东西。”李老头儿随口说到。 “见不得光的东西是啥?”我好奇了。 “就比如坟里扒出来的东西。” 一听李老头儿这话,我全身一紧,因为修道,李老头儿教育的敬畏之心,以及自己的亲身经历,我对坟墓那种东西其实也是怀有一股尊重避让之意的,却没想到有人还去扒坟里的东西。 “师父,这样的人,你不管?还来这里交易?”我年纪小,在我心里,白就是白,黑就是黑,在我的世界,好人就该长命,坏人就该被抓起来。 师父在我眼里是高人,这种扒人坟的事情,我觉得他该管。 “我不管,他们盗墓的也属于一个行业,很多也是被逼慌了的穷人!其实这一下去了吧,就生死由命,命都不在他们自己手里了。而且他们扒人家墓,自然也有自己的报应,这天啊,是盯着的,他们自己也知道,也有自己的规矩,而且报应来的时候,很多人也是认的。三娃儿,这世间的是是非非,黑黑白白,有时不是你看的那么简单,就像这天呐,有白天,也得有晚上,是不?另外我们山之一脉管的事儿,是另一个世界的事儿,不准那些东西来坏了人们的生活,可这世间事儿,不是我们管的。”李老头儿叹息了一声,幽幽的说到。 其实当年我才十岁,现在想来,他也是不懂怎么给一个十岁的小孩子说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人心才是最可怕的,可是道家的主旨却是由他自然,天道自有循环。 要一个小孩子去接受某些黑暗,其实是残忍的。 沉默了一阵儿,李老头儿说到:“等你十五岁了,我带你出去了,以后每年我都会带你去跑’江湖’,那时你就会明白许多了。” 我心里有些膈应的点了点头,毕竟我还是不能以一颗平常心去接受世间事儿,看透他人任由他,本心皆由我的道理。 走了一阵儿,李老头儿终于拉我进了一家茶馆,这家茶馆和其它的茶馆比起来,非常明显的不同,小二层,透着一股不属于市井的气派。 “这开地下铺子,也开得那么张扬,这怕是在张显行业老大的身份。”李老头儿一进茶馆就嘀咕了一句,不过声音非常小,就我听见了。 顿了顿,李老头儿却不上那二楼,就在一楼的角落里随意的找了一张桌子坐下了。 坐下一会儿,就有一个伙计来招呼,李老头儿随意的叫了两杯花茶,叫了一碟子花生米,就准备让那伙计下去,可想了想,他又叫那伙计帮忙在隔壁喊了2碗牛肉面送来,估计是想着我饿了。 2碗牛肉面都是我吃的,味道一般般,可总算混了个半饱。 “师父,你说cd的东西多好吃,可这面就一般嘛。”吃惯了山里野味的我,真觉得这牛肉面不咋的,说着,我伸手端了面前的茶来喝,一喝就觉得极不顺口,差点没吐出来。 “你这娃儿,这牛肉面就一般路边小摊的,你还能吃出朵花儿来?这茶嘛,估计你是被我把嘴惯刁了,你平日里在山上和我喝那些茶啊算了,以后你跟我多跑些江湖就明白了。”说完,李老头儿自顾自的剥着花生米,眼前那花茶,他也一口一口的喝,没见得有啥不习惯。 我毕竟是个小孩子,这茶馆坐一会儿还好,坐上二十分钟,难免就无聊起来,开始打量起这茶馆的一切来。 这个茶馆里的客人这让人琢磨不透,听声音吧,有不少根本就不是sc人,看样子吧,区别也大,不像别的茶馆,要不就是老年人打堆儿,要不就是牌客打堆儿。 咋形容这里的人呢?这里喝茶的人,有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农民,有的裤腿子上甚至还有泥点子,有戴个眼镜儿,拿把扇子,看起来无比斯文的人,还有那种看起来平常,眼光却异常沉稳,透着一股子狠劲儿的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师父口中,我那天生‘天眼’的原因,总之吧,我对一个人是咋样的存在,总是特别的敏感,就是能感觉到一个人骨子里的东西。 这茶馆的茶客那么鱼龙混杂,倒也让我看得不亦乐乎,过不久我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那些坐着喝茶的茶客,坐不了一会儿,总会有人过去搭话,有些是一进茶馆,观察一圈,就直接去招呼人的,有些是原本喝茶的茶客。 被搭话的人,神色一般都比较紧张,基本是几句话,就能看见那些被搭话的人摇头或是点头,摇头的话,那些搭话的人很干脆的也就走了,点头儿的更怪了,就直接跟别人出去了,一般这样出去的话,那些闲散在一旁的茶馆伙计也会跟一个去。 反正出去也就一会儿,有些人回来后,继续坐着喝茶,有些人回来后,就直接结账走人了。 “三娃儿,看出名堂来了吗?”李老头儿悠闲的吸溜了一口茶,随口问到。 “看出一些来了,就是不知道为啥,这些人吧,跑来跑去的找人说话,又进进出出的,看他们那样子,互相也不熟悉啊。” “这就是在做生意了,那些找人搭话的人,就是收东西的人贩子,一般就是用行话问人家有货没有,成色咋样,问清楚这些基本的东西后,他会出个大概的价钱,然后问人家愿不愿意拿货出来看,毕竟这生意不能放明面儿上来做,愿意给看货的,一般就走这茶馆的后巷,或者厕所附近去看,不愿意的也就算了。毕竟这家茶馆的主人可不一般,他们不敢乱来,也不敢私底下抢别人的货,一般吧,能进这家茶馆的,都是非常了解这一片儿的人,而其是长期客才能进,一般误打误撞进来的,问一两句后,会被请出去。”李老头儿给我解释到。 “那他们出去看货,茶馆的伙计跟上去做啥?还有,我们咋没被请出去呢?” “伙计跟上去是抽钱去了,这家茶馆的人收货只收一流的,但允许别人在他家茶馆收货,但交易成了,买卖双方都得给按一定的数目给这家茶馆一点儿钱。至于我们咋没被请出去,是时间没到呗,坐上1个小时,他们的人就会来探底了。”李老头儿小声说了一句。 果不其然,说话间,就有个伙计朝这边走来了。 “大爷,你到这儿来喝茶是熟人介绍来的?说我们茶馆好?” “我自己来的。”李老头儿非常的平静。 “我说看着面生嘛,我们这里都是些老客人,喜欢在这儿谈点事儿之类的。”那伙计说完这话,死死的盯着李老头儿,这个时候若不懂点儿行话,估计就要撵人走了。 “不谈天上事儿,更不谈地下事儿,要谈谈钱事儿才算正事儿。”李老头儿莫名奇妙的回了一句,那伙计一笑,朝着四周莫名奇妙的轻点了一下头,转身就走了。 我看得一愣一愣的,这都啥跟啥啊? “这是行话,其实暗里的意思就是在这里不要谈扒坟盗墓之类的事儿,大家就只谈出来的东西,也暗示这里是做生意的,跟盗墓的没关系,算是一个撇清关系的行为,后来就成了行话儿。这伙计刚才点头是暗示我们是明白人,等不了多久,就有人找我们做生意了。”李老头儿又给我‘扫盲’了。 说实话,到这地方来,观察了这么久,我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入江湖的兴奋,从一开始的抗拒,竟然变得新鲜好奇了起来。 果然不出所料,不一会儿,一个看起来跟刺头儿似的年轻人,开始大喇喇的朝着我们这桌走了过来。 相对于我的兴奋,李老头儿则淡定了许多,连看向窗外的眼光都不曾转一下,只是端起杯子来,淡淡的喝了一口茶。 那年轻人走过来坐下了,对着我做了个鬼脸,惹得我嘿嘿直笑,心说这人看起来就跟小流氓似的,人还不坏。 “大爷,你这情况还真少见哦,带着个娃娃来跑生意。”那年轻人挺热情的,一来就拉家常,说话间,就拿出一包红塔山,抽了一支递给李老头儿。 红塔山啊!高级烟啊!我虽然来自小山村,这点儿见识还是有的,我所在的村子,逢年过节人们才舍得抽个红梅,这要谁家,谁谁忽然那包红塔山出来打桩(散烟),那绝对够村子里的人们议论个一两天,猜测背后的‘故事’的。 我以为李老头儿会接过去,他平常偶尔也抽个旱烟不是?可李老头儿连表情都没变化,就挡住了这年轻人递烟的手,摸出他的旱烟杆儿,说到:“不了,我都习惯抽这个了。” 年轻人脸上露出一丝儿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说啥,就只能沉默着看李老头儿点起旱烟,不消片刻,我已经熟悉万分的旱烟叶子味道儿就在这里缓缓的升腾而起。 闻着这味儿,那年轻人却奇怪的抽了几下鼻子,重重的吸了几口气儿,带着一丝诧异说到:“大爷,你这旱烟叶子不一般啊,闻着味儿,就知道醇厚,还有一股药香味儿,是加了啥特殊香料吗?” “你懂这个?”我师父这时表情才有了一丝变化。 那年轻人挠挠脑袋,说到:“也说不上,我师父也好这一口儿,平时闻多了,也听他说了多了,也就懂了一些,其实这旱烟啊,比香烟带劲儿,就是好烟叶子” 我无聊的趴在了桌子上,敢情这年亲人是个话痨?看别人,都是三两句话就简简单单的决定了要不要交易。 “来两口?”李老头儿把旱烟杆子递了过去。 那年轻人毫不客气的接过,逮着就‘啪嗒啪嗒’吸了两口,那表情非常沉迷。 李老头儿拿过旱烟杆儿,平静的说了句:“刚才就看你在吞口水了。” 那年轻人一听,立刻就被呛着了,我倒是习惯了,要说我师父别的本事倒也罢了,这忽然开口把人气死憋死的本事却是一流。 等年轻人咳完了,那李老头儿才问到:“你师父哪个?” “马云,外号马毒眼,大爷你听说过没?对了,我都还没自我介绍,我姓曹,叫我曹愣头就好,我是我师父的二徒弟。”原来那年轻人叫曹愣头。 “马毒眼?一只眼睛看玉比两只眼睛都‘毒’的马毒眼,呵,倒也算个懂玉的人。”李老头儿吸了口旱烟,说起这个人神色倒也平静。 “你还真晓得我师父?”那曹愣头吃了一惊,喃喃的说到:“师父教的看人办法真准,一相就让我相到个懂行的主儿,既然这样子,大爷我们也不多说了,我都懒得问你有色没色,开门货还是私货了,我们出去看货?” 李老头儿摇摇头,悠闲了出了口烟,说到:“免了,我这货你看不出名堂,你去吧。” “大爷,你不要看我年轻撒,我跟我师父十二年,这过我手的好活儿,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曹愣头可不死心,他是个江湖老油子了,几句话就让他认定了李老头儿身上可能有了不得的好货。 “我懒得骗你,我手里这东西,你师父都看不出名堂,你去吧。”李老头儿根本不为所动。 曹愣头在旁边有些着急,咬了咬牙,曹愣头说到:“大爷,话也不能这么说,这样吧,当我一个不情之请,你那货千万留着,我去叫我师父来,要不了多久的,最多半个小时,一定到。” 李老头儿不置可否。 曹愣头匆匆忙忙跑出去,我眼尖,看见几个站在楼下的茶馆伙计都露出了一丝儿诧异的神色,还有一个匆匆忙忙上楼了。 “师父,我们就在这里等他师父来?”我也不知道李老头儿葫芦里面卖的啥药。 “我说了,他师父看不出啥名堂的,我这是在钓大鱼呢,我找上门的,和别人自己上钩的,价值可不一样,你就好好等着吧。”李老头儿神秘莫测的。 装高深,我在心里暗暗嘀咕了一句,也就不再问了。 二十几分钟一晃而过,令人诧异的是,自从那曹愣头来和我们谈了几句后,我们这一桌开始分外的热闹,几乎每隔两分钟,就有一个人过来搭讪。 几乎都是那几句话,开门货?有色的?私货?新货?原石? 反正无论那些人一开始咋问,李老头儿都只一句话就打发了:“这货你们看不了。” 这一出唱的整个茶馆的人都注意到我们了,就连有些卖货的都开始向别人打听,我和李老头儿啥来路,这兜里揣的是个啥货色? 这时,曹愣头也回来了,跑的气喘吁吁的,他到茶馆门口先也不急着进来,而是恭敬的等在门口,让一个人先走进来了。 走进来的是个老头儿,头发稀稀疏疏的,全部给他梳来贴头皮上,戴一副那时比较罕见的有色眼镜,穿的是一身白绸布的短袖唐装,还颇有几分老学究的味道。 他一进来,茶馆里立刻安静了很多,那些跑来跑去问货的‘串串’几乎都闭口不言了,看着这人,眼中带着几分尊重。 待到他跟着曹愣头来我们这桌坐下,周围才有了小声的议论声儿。 “毒爷亲自出马了哦,这是一两年都不可能发生的事儿啊。” “我就说那老头儿身上有‘重器’。” “师父,就是这位大爷,他说他身上的货我看不了,师父你可能也看不了,我就把你给请来了。”曹愣头殷勤的给马毒眼扇着风,一边扇一边说着。 马毒眼倒也不动怒,只是望着李老头儿说到:“可能你的货我真的看不了,但我这个人贪个稀奇,也有话说过活到老,学到老,我想轻你老人家去二楼,你的货让我过个眼,学习一下可好?” 那马毒眼的话说的倒也客气,可话里那不服气的意思可就重了,这在江湖上跑着,在行业里立着的人,其实是把一声儿名声看得比什么都重的。 也在这个时候,一个貌不惊人的中年人在茶馆伙计的指引下下楼了,径直走向了我们这桌。 李老头儿嘀咕了一句:“他娘的,早不下来,晚不下来,这个时候才下来,害老子坐了一个多小时,这面子比屁股还大。” 这话声音不大,可在桌上的人都听见了,马毒眼只是脸色不好看的说了句:“还有拦胡的嗦,看来有了好货,这儿也不讲规矩了。” 马毒眼可以如此,可是曹愣头却被口水呛得直咳嗽,李老头儿的话他师父可以不在意,毕竟‘江湖地位’在那儿了,他曹愣头听了可是‘惊’着了,这下来的,就是这茶楼的老板,这川地儿收货这一行里都响当当的人物,曾经这地下生意行当的‘瓢把子’王宝强,也就云豹子的独子——王宝刀。 就这么一位人物啊,这大爷完全不把人家放在眼里,还敢调侃说人家面子比屁股大?好胆识啊。 那马毒眼进来坐下后,人们还敢议论两声儿,可这中年人下楼,直到坐在了我们面前(曹愣头给让的位置),人们都不敢议论,只是探寻的眼光不断的看向此处。 “鄙人王宝刀,是这家茶馆的老板儿,能不能请几位到二楼去坐坐?”那中年人一上来就和善的微微一笑,一张口就自我介绍了一个,然后就邀请我们到二楼去。 “师父,这二楼有啥啊?他们咋都叫我们去二楼呢?”我有些不解,直接当面就问到,有师父在身边,我觉得自己啥也不怕。 “这二楼上是单独的小间茶室,方便谈事儿。”李老头儿咬着旱烟杆儿,不咋在意的说到。 可李老头儿不在意,有人却很在意,马毒眼说话了:“小宝儿,就算宝春兄在也不能做这拦胡的事情吧?在这条道上走的,哪个不晓得宝春兄是最讲规矩的一个人。” “宝春兄是哪个?”我在旁边小声的问着师父。 这一问,茶馆伙计立刻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曹愣头直擦冷汗,马毒眼露出一丝儿感觉有趣的微笑,王宝刀则不动声色,还是一副沉稳温和的样子笑着。 至于我和李老头儿哪能是吃亏的主儿?两人立刻步调一致的——瞪回去。 那伙计抗不住,立刻咳嗽两声,把头转了过去,他瞪的赢我们吗?开玩笑!我和师父哪天没有因为无聊,大眼瞪小眼啊?咱可是练过的! “哈哈,好耍,好耍,这位马爷口中的宝春兄,叫王宝强,就是家父。”王宝刀看得有趣,干脆自己大笑了两声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哦了一声,又趴桌子上了,平日里老是听李老头儿讲古,这古人的智慧见多了,那马老头儿的意思我也明白一些,不就是说人家父亲讲规矩,提醒当儿子的也要讲规矩吗? 果然,王宝刀转头对马毒眼说到:“马爷,我们王家能得到一些名声,最讲的就是一个规矩,哪能做拦胡这种事情喃?只是这位爷怀揣重器,这楼下实在不方便谈,才邀请你们几位上楼。马爷,生意人人都做得,你看这样要得不?如果这位爷愿意,他的东西可以先拿给你长眼,你要认出了东西,给个合适的价钱,这位爷满意了,我们王家也就不插手了,如果你们谈不成,我们王家恰好识货,那” 那马毒眼也是极其自负的人,立刻拍了一下桌子,说了句:“好,就恁门(这样)办!” 这时,李老头嘿嘿笑了两声,说到:“两位有意思,我没开腔(说话),你们就把生意给我定了,好好我这东西凭你们两个可能还看不出个道道来,不过试试也可以。” 说着,就牵着我的手率先朝2楼走去。 这番话说的不是不狂,可是那王宝刀,马毒眼摸不清楚我和李老头儿的背景,也都是老奸巨猾的人,竟然各自笑了笑,忍了下去,跟着上了2楼。 到了2楼,果然是一间间的小茶室,王宝刀吩咐开了一间最幽静的,就带着大家进去各自坐定了。 这其中最忐忑的就是曹愣头,他平日里哪得机会上2楼来见识?听说,这上面的交易是每一笔都惊人,今天不仅上了2楼,周围还尽是一群大人物,他觉得自己算烧了高香,能来见识一番了,可咋能不忐忑。 坐定不到三分钟,一位茶伙计就捧了一壶热茶,几个杯子过来,王宝刀身为主人,自然亲自为大家斟茶,并介绍到:“也算不得啥子好茶,就是一般的明前茶,大家将就喝。” 王宝刀亲自斟茶,还是喝的这产量稀少的明前茶,曹愣头已经被弄得诚惶诚恐了,马毒眼的脸色也算平和了很多,就我和我师父,一副很随意的样子。 师父听闻是明前茶后,就说了一句:“是一般。” 我喝了一口之后,则说到:“师父,没我们的茶好喝。” 任王宝刀那好的修养,听闻我们师徒俩的话以后,都觉得脸有些控制不住的抽抽,估计这俩师徒不是那种土不拉几加欠抽的人,就是背景及其深厚。 王宝刀可能固执的以为,我一小孩不懂茶,才觉得自己家的大碗儿茶好喝吧。 马毒眼喝了一口茶之后,有些按捺不住了,看那样子是要急着开口了,却不想李老头儿‘嘿嘿’笑了一声,说到:“东西你们随便看。但是,话先说在前面,你们要是认不出,就叫王宝强来吧。” “这事儿,不用宝春兄出马了吧?” “应该不用请家父来。” 马毒眼和王宝刀几乎异口同声的说到,李老头儿也不说话,一伸手把怀里的玉摸了出来,很随意的扔在了桌子上。 在李老头儿扔出玉的同时,桌子上的三双眼睛就开始死死的盯着那玉了,就看了不到一分钟,这三个人的脸色都古怪了起来,特别是曹愣头,那嘴巴几乎张成了‘一’字型,这是极度吃惊的表现。 曹愣头不敢乱说话,倒是马毒眼一把抓起那玉,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越看脸色越古怪,最后竟然隐隐有些发怒,他望着李老头儿说到:“这玉的质地还是好的,但也不是特别出色,就是羊脂白玉,是新料,不超过五十年,更不是什么古玉了。唯一的亮点,就是这水色儿出奇的好,估计是懂得玩玉的行家特别的玩过,让玉这样温润。但是但是” 李老头儿笑眯眯的看着他说到:“别但是了,这玩意儿是我雕的。” 的确,他这话一说,我都有些不好意思,这玉就做成了一块儿玉牌的样子,还是不规则的,一面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福字,另一面刻着一个身材比例极不好的胖娃娃,跟简笔画似的,原本胖娃娃不是抱鱼吗?这玉牌上的胖娃娃抱着的是一个土豆型的东西,我问过师父这是啥?他说想刻个鱼的,实在做不来这细活,就刻了个轮廓,大致就这样。 “糟蹋玉,简直是在糟蹋玉难怪你说我看不出名堂。”马毒眼把玉往桌子上一放,气哼哼的,看样子这个人也并不完全是为了钱,确实是个爱玉之人,估计是因为刚才李老头儿表现的太过神秘,他摸不透背景,才没有当场发作。 其实,我心说,你要是知道了我师父想吃火锅了,就在玉上刻个火锅二字,还有一块玉上刻着什么涮羊肉,你不得疯了啊?这块玉好歹也整了个吉祥的福字吧? 王宝刀的眼中也全是疑惑,不过他还是伸手拿起了桌上那块玉,问到:“马爷是看过了吧?” “废话,明摆着的事,你还用问?”马毒眼说完后,哼了一声。 得到马毒眼的肯定后,王宝刀才仔细端详起这块玉来,当然,看见我师父那儿戏一样的雕工,他还是忍不住皱眉,他这一看,比马毒眼看得就久了很多。 十分钟后,他轻轻的放下这块玉,有些疑惑的说到:“明明就是普通的羊脂白玉,却给人感觉灵气十足,那润色儿让人爱不释手,也不知道是哪家玩玉的高手把玩出来的玉。但这些东西都是飘渺的,毕竟玉这种东西都是无价的,一块普通的玉,遇见玩玉的高手,也能把玩的温润可人,那么这块玉在他心中就是无价之物了。这位爷,你是要告诉我们这个意思吗?你是个玩玉的高手?” “我以为你能看出啥来?原来看法还不是和我一样。”马毒眼又气哼哼的说了一句。 李老头儿却不依了,说到:“玩个屁的玉,你说那些玉都是养出来的,你不懂,让王宝强来。” 这话可不客气,见识了玉,王宝刀很疑惑这老头儿是不是故作神秘,到这儿来捣乱来了,可是他还是按捺住了脾气,说到:“这玉基本就是这样,我自认不会看走眼,用不着请家父来了吧?如果这位爷是缺个路费钱啥的,我也少不得会帮衬一下,毕竟人在江湖,哪个没个困难的时候?” “呵,也怪不得你们不识货,这块玉我肯出手,怕是你爷爷王狂野在世,都会抢着要,你去请你的父亲来吧,只说一句话,老李的弟子上门了。”李老头儿怒气冲冲的说到。 王宝刀脸色陡然一变,他父亲的名头响亮,可是到了这一辈儿,又刚刚经历了这十年不甚安稳的日子,知道他过世的爷爷——王家金的人可不多了,何况王狂野这个外号! 王狂野,爱玉成疯!而且爷爷的早年的身份,也不好摆台面上来的说,用川地的话来说,就是个搞太和生意的,那是啥?自己下地去摸东西出来卖那种,就是盗墓的。 王宝刀沉吟了许久,脸色变了再变,最终他开口叫了人进来,说到:“去,去家里把老爷子叫来,带个话儿,就说一个认识我爷爷,叫得出我爷爷外号,自称是老李的徒弟的人找。” 那茶伙计答应了一声,飞快的走了,一时间这茶室的气氛有些沉闷。 王宝刀转头望着马毒眼:“你还不走?这玉你不是看出来了吗?” “我就不走,难得宝春兄要出手,我必须看到最后。” 王宝刀闷了一下,不吭声了,只管低头喝茶,过了不到半小时,茶室的门被撞开了,一个老头儿几乎是冲进来的吼到:“哪个是老李的徒弟?” 这老头儿谁啊?正在发呆想着好吃的东西的我,被他这一吼给吓一跳,却不想原本安坐如山的王宝刀却更失态,先是那嘴张的跟要吞下一个鸭蛋似的,紧接着,他赶紧的站起来,扶住了那冲进门的老头儿。 “爸爸,你莫激动,莫激动,先坐下再说。”王宝刀一边扶着那老头儿,一边关心的说到。 原来这个激动的老头儿就是王宝强啊,我好奇的看了他一眼,样子挺普通,人却很有气势的样子,不过一般吧,还没我那便宜师父做法的时候有气势,嗯,差远了。 “坐个屁!神仙上门,你都不知道,给老子怠慢了老神仙没有?”王宝强‘啪’一下就拍在了王宝刀的背上,一点儿也不给已是中年人的王宝刀面子。 王宝刀在旁边唯唯诺诺不敢说话,王宝强转过头来,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神情恭敬而亲切的问到:“哪个是李神仙的弟子啊?早说要来cd,我绝对要亲自迎接,亲自迎接的” 这时,李老头儿才站起来说到:“老李正是在下的师父。” “哎呀,你赶紧坐,坐”王宝强说话间,就亲自拉着李老头儿坐下,自己也陪坐在了李老头儿的旁边。 “请问你是先字辈儿的哪位神仙呢?李老神仙还好吗?”坐下之后,王宝强就迫不及待的问到。 “神仙一说就免啦,我是李先念,至于我师父云游去了。”原本听见提起我师祖,我是竖起耳朵在听,那是我最好奇的事情,可李老头儿太狡猾了,竟然一句话给打发了。 “原来是先念兄,当年我也才十来岁,见到你时,你比我还小3岁,要不是你师父,我们一家怕遭大难,我也不可能还能有个儿子,这样说起来,你的样貌虽然老了许多,还是依稀能见故人的影子啊。”王宝强竟然闲话起家常来。 “好说,好说,这些事情说起来都是我师父做的,我没做啥,当不起你这么客气啊,我这次上来就是出手一块儿玉,我自己亲手养的玉,你儿子和这位马毒眼人不出来,就只有请你来亲自判断价值了。”李老头儿好像没有扯当年的兴趣,直接就说出了他的目的。 他是轻描淡写的说,可这王宝强的脸色一下就变了,惊奇,不敢相信,狂喜等等情绪一下子全堆在他脸上了,他兀自不敢肯定的问到:“你说你是要卖你亲手做的玉?这这你是有什么困难?我自当义不容辞,这这玉太珍贵了啊。” “不啦,有一求必有一报,我不白拿,你看看这玉吧,如果你也觉得稀松平常,那我就走啦。”李老头儿很直接的就拒绝了王宝强,执意坚持只卖玉。 可王宝强看也不看那玉,直接就说:“李师傅,不用看,你直接开价就好。” 这时,王宝刀也急了,他可不知道啥老李,啥先字辈儿的谁谁,这种在商言商的商人性格是刻进了他的骨子里,他还有一点儿傲气,认为在这sc的地界儿吧,也不用怕了谁,老爷子有时太过刻意的讲‘江湖情义’了,这样对生意不是很好。 其实,要讲‘江湖情义’不是不行,帮衬一个,大方一些都可以的,但生意规矩可不能坏,何况还有马毒眼在这里呢? 这样想着,王宝刀忍不住开口说到:“爸爸,你就看看那玉也好啊。” 王宝强一听,啥话也不说,原本他就拿着一个拐棍的,这下他直接站起来,拿起那根拐棍就朝王宝刀身上打去,吼到:“你是着(被)猪油糊了心,着钱遮了眼睛嗦?老子打死你个不长眼,不长心的。” 李老头儿一把就拉住了王宝强,而王宝刀则一脸委屈。 “还是看看吧。”李老头儿平静的说了一句,说话间就把玉递给了王宝强。 王宝强深吸了一口气儿,有些余怒未消的指了指王宝刀,这才坐下,双手有些颤抖的,非常恭敬的,可以说是捧过了李老头儿递过来的这块玉。 接下来,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王宝强压根不看这玉,而是一下把眼睛闭了起来,把玉紧紧的贴在了心口的位置,像是仔细的在感觉啥。 王宝刀愣了,马毒眼愣了,曹愣头愣了,我照样无聊的趴桌子上,因为我知道师父房间里的玉有啥不同,我自己只要非常认真的盯着那玉,凝神闭眼,就能恍惚的‘看见’师父房间里的玉周围有一层微微黄芒,有些刺眼些,有些要淡些。 李老头儿呢?更淡然,干脆捧起杯茶,两个眼睛就去瞄窗外了,我知道,他在看大姑娘。 只是一小会儿,那王宝强就睁开了眼,那脸上的狂喜是怎么也掩饰不住,双手紧握着那块玉,嘴角抖动着,一直说着:“天佑我王家啊。” 接着,他转头对着李老头儿说到:“李师父,我猜你出手的可能就是灵玉,没想到你真的要卖出一块灵玉,这种东西根本无法用钱来衡量,你得受我一拜!”说着,他就要站起身来给李老头儿鞠躬。 却被李老头儿再一次拦住,他说:“好说,真的好说,各取所需罢了。” “我的一半家产咋样?”王宝强直接把拐棍一顿,豪气的说到。 李老头儿不说话,只是喝了口茶,天知道他在想啥。 王宝强生怕李老头儿不卖,直接说到:“李师父,我晓得你师父的规矩,越是来得容易的钱,他收取的越多,要是钱脏了,他是连看都懒得看,更别提出手了。王家早年听了李神仙的劝解,不做那地下的营生了,钱也干净了许多,我想李师父定是有所耳闻,才肯上门来卖这东西。我家比不得那些港商,他们要知道这东西,价钱一定比我出的高,可是李师父,我心诚,这些年善事也做了不少,李师父这样吧,我只留下家里生意所需要的流水钱,其余的全用来买这块玉。” 他的话刚一落音,马毒眼差点没把嘴巴里的茶喷出来,王宝刀更是‘霍’的一声就站了起来。 李老头儿没说话,马毒眼却大吼到:“不行,不行,云老爷子,你一定要给我讲一下这玉的名堂,你说你是要买个人情,还是真的要买这块玉?” 王宝刀也沉声说到;“爸爸,家里的生意我也有参与,你要说服我才行。” 王宝强握着那玉就不曾放下,他望着两人说到:“马毒眼,我晓得你倒是个爱玉之人,王宝刀,你要理由是不?你们两个观玉那么多年,晓得一样传说中的玉不?灵玉!也就是挡灾玉,关键时候能救命的东西,” “你说这是灵玉?”马毒眼那原本不大的眼睛此刻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王宝刀有些失神的一下子坐在了凳子上。 有的时候,当钱到了一定的程度,命就显得非常重要了,这种传说中的玉有多宝贵,他们相玉久了,自然知道,可是这种玉虚无缥缈,也没个辨认的法子,要咋相? 听说,有一种人天生天眼,或者是修行之人修有天眼,最不济要那种灵觉很强的人才能一眼看穿这灵玉。 “知道吗?长期相玉久了的人,会对玉有一种很敏锐的直觉,有一种相玉之法,名为心相法,用心去相玉,这种心相法局限很多,几乎失传,但偏偏相这灵玉却能相一些名堂出来。会这心相法的高人,厉害之极,凭心相玉,闭眼甚至能感觉玉的内部纹理。”王宝强说到。 “我知道这心相之法,知道!也听说云老爷子你会一些,不过太悬了,我想学都不知道哪儿学,难道刚才?”马毒眼失声说到。 “那么多年了,爸爸,我这是第二次看你用心相玉啊,没想到是块灵玉。”王宝刀也感叹不已。 “其实我火候不够,可你们不知道李师父师徒的传奇之处,他们能拿灵玉出手是绝对的,他们养出来的灵玉绝对强过一般的灵玉,就如真正的高僧开光之物,就是你曾经见过一次的,那种用头盖骨做的开光之物!这玉,你们闭上眼去感觉,我曾说过古玉煞气重,你们最好去找一块来对比感觉。”王宝强解释到。 40几分钟过后,马毒眼是一脸懊恼的看着桌上的两块玉,王宝刀则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 刚才他们找过古玉来对比了,用心去感觉了,刚出土的古玉握在手里用心去感觉,总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透心里的凉意,这不是真的凉,而是让人心生不安。 而闭眼握住李老头儿那块玉,却莫名的觉得心平气和,一种令人愉悦的情绪莫名的从心间升腾而起,更多竟然是一种不由自己控制的安心! 这是李老头儿功力强大,灵玉效果之强造成的感觉,一般的灵玉达不到这种效果,反正一般的灵玉马毒眼和王宝刀是不可能有那么强烈的感受。 “哎,宝从眼前过,抓不住就是抓不住啊。”盯了半天,马毒眼叹息了一句,抱了一下拳,就准备离开了。 “哈哈哈马毒眼,你的钱也赚得不少了,不差这一个,以后有机会的,有机会。”王宝强心中大是畅快,开口笑到。 “爸爸,这玉,是给宝贝带着吧?”王宝刀的脸上也满是笑意,其实钱虽然给的多,留下了流水钱,加上王家的人脉,这生意不照样做,钱不照样来?有个保命符的感觉可不一样。 宝贝,就是王宝强的独孙儿,王宝刀的独儿。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章 财布施 “宝贝自小身子弱,当然是给他,还不谢谢李师傅。”王宝强是人逢喜事精深爽,声音都大了几分。 “慢着,这玉我可没说这样卖了。”李老头儿终于开口说话了,而我则在同情那个啥宝贝儿,带着这么一块玉在身上,还不给同学笑死?娃娃抱土豆,哈哈哈,我在心里笑得肚子都要抽筋了。 早知道,干脆把刻有火锅那块儿卖给他家得了。 “李师傅”王宝强急了。 李老头儿却站起来,慢慢的说到:“王家这些年确实做了不少善事儿,我有心呢,听说了不少。看来你们家也是把我师父的话记在了心头才会这样。我也明白,你们做这生意喃,虽然不太光彩,但是这是祖上累下的人脉儿,说起来也不算太伤天害理,因为你们不收刚出地下的东西。我只是想问,在县城里买栋楼大概要多少钱?” 李老头儿说了一串儿,问出那么一个问题。 王宝强有些摸不清楚李老头儿葫芦里卖的啥药,但还是说到:“大城里头儿喃,私人房子少,基本都是国家的,买卖是不好整的,但是县城里私人房子倒还多,一栋楼吧,好点儿的地段儿,八百一千总是要的,一般点儿的,再咋也要五百吧。” “那这样吧,这块玉,我就收你3000块。”李老头儿这样说到。 王宝强简直不敢相信,这价钱,这价钱真是便宜的很了,他有钱,应该说是cd城里有很有钱的人了,万他都拿得出来,原本他也准备拿更多,没想到才三千。 “这李师傅,这恐怕不好吧?”王宝强犹疑不定的说到。 “当然不好,我话都没说完!这只是我收的钱,可是这玉我可没打算才卖这点儿钱,从今年开始,到往后十年,我要求你们每年的做生意所得利润的三分之一,都拿出去做善事,做好财布施,做足十年。”李老头儿这样说到。 “好!”王宝强和王宝刀几乎同时答应到。 “别想着蒙混,宝春老兄,你晓得我这边你是蒙混不过去的。”李老头儿的神色严肃了起来。 “绝不会!”王宝强也落地有声的承诺了一句。 接下来的时光,我过得非常满意,李老头儿有钱了就潇洒,带着我逛了cd,还给我买了身儿‘难看’的新衣裳,全身都是土红色的!!也给自己买了身‘难看’的新衣裳,全身都是土黄色的。 可怜我那时没啥欣赏能力,觉得有新衣裳穿就是幸福。 更让我满足的是,李老头儿带我去吃了那些传说中的小吃,钟水角儿,赖汤圆儿啥的,吃了好多,吃的我肚子都圆滚滚的。 那些小吃吃得我念念不忘,在路上都念叨着:“师父,那钟水饺子真好吃啊,薄薄的,一口一个,那洒在饺子上的作料,辣丝丝儿的,但是又有甜味,好吃。” “不是饺子,是角儿,一角两角的角,因为它长得像个角子一样,最早最早,它叫钟水角,不是钟水饺。”李老头儿给我解释了。 夜风吹来,很舒服,我饱着肚子,感觉这风,惬意的眼睛都眯了起来,被师父牵着走的感觉挺好的。 回去后,师父就给了我爸2000块钱,这钱无论是买房子,还是做生意都绰绰有余了,为了我大姐,二姐的教育问题,我爸一咬牙,真的搬家了。 其实要带的东西也说不上太多,几天就收拾完毕了,走的那天宴请了乡亲们,然后找了好几辆拖拉机,风风光光的走的,只是我妈哭的厉害,放心不下我。 我当时没哭,就记得那天拖拉机开走的时候,夕阳满天了,伴随着‘突突突’的声音,看着我爸,我妈,我大姐,我二姐的身影离我越来越远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他们咋都走了,剩我一个在这里!我才觉得心慌,才觉得一股刻骨的孤独涌上心头,有些茫然无助,终究是望着那一串儿的背影,蹲在地上,抱着脑袋,哭了。 这时候,一只温暖的大手搭在了我脑袋上:“咋了,还是小气了?舍不得了?哭了?” 我站起来,一把抹干净了眼泪,说到:“哪个说的?我不是可以常常去县城看他们吗?”只是说话的时候,那眼泪还是一直掉。 “是啊,所以别哭了,男娃儿不兴这个样儿。”李老头儿难得温情的安慰到。 我沉默了半天,有些伤心的说到:“师父,我总听我妈念叨我父母缘薄,我这时想着就害怕了,我怕我想他们。” “是想的,这想念要放心底,不必太过表露,只要这感情够深就行。” “师父,你不会离开我的吧?”我问了一句,忽然间,就觉得家人都离开了,我孤独的快要愤怒的感觉。 “走吧,咱们也该回山上了。” 川地少雪,有的人在川地一生,能见到4,5次下雪就已算不错。 而在这一年冬天,我所在的小村却下起了洋洋洒洒的小雪。 地上并不积雪,只是在那竹子上,树上,草上积着,特别是在竹林子里,雪白的雪压着翠绿的竹,那是别有一番风情。 捧起放桌上的陶瓷杯,我掀起杯盖儿,轻轻吹了一口气,抿了一口清香甘洌的茶汤,看着外面的雪景,心中那是分外的悠闲。 “三娃儿,额想问,你作业写了吗?” 又来了,又来了,我放下茶杯,眼睛一瞪说到:“慧大爷,你不会是又想耍赖哦?” “岂岂岂,额咋耍赖咧?额是好心问你!还有,叫我二大爷,不许叫慧大爷。” 坐我对面的是慧天大师,自从那年我家搬去县城以后,他倒是每年都会来我们竹林小筑住上一,两个月,也不知道是为啥? 这老和尚,自从我和他混熟了以后,发现他和我师父一个性子,又懒又赖又好吃,估计要不是个和尚,还得和我师父一样好色。 俩个老爷子基本上是一见面就斗嘴,但关系又异常的好,我总结的是臭味相投。 这不,今年冬天他又来蹭吃蹭喝蹭住了,无聊时,还拖我和他下棋,那手棋下的和我师父一样烂,不过人也要和我师父一样赖。 “我说慧天,你让我徒弟叫你二大爷是啥意思?你占老子便宜吗?”在一旁的李老头儿不干了。 “你是哈咧?额们俩儿是一伙滴,在精神上就要打压他。”慧天赶紧说到。 李老头儿思考了一阵儿,发现颇有道理,就不说话了。 我放下茶杯,有些无言的望着这俩老头儿,一个人下棋赢不了我,俩个人就想出了联合的办法,但有时1加1并不是等于2的,他们俩个下棋的话,加起来是负1。 “我说,师父,慧大爷,商量好了没?下一步你们要咋走啊,我可是等了不下十分钟了。”我懒洋洋的站起了伸了个懒腰,今天星期天,赶紧的下完这场棋,在上午10点以前下山,还能赶上中午去县城的车。 “哎呀,我想起了,我昨天下了个套儿,今天得赶紧去看看,逮住啥没有,晚了的话,逮住东西都得溜了。”说完,李老头儿就站起来,很没义气的丢下慧天溜了。 看见李老头儿溜了,慧天又气又急的站起来,作势就要去追李老头儿,我有点好笑的说到:“慧大爷,你这是也想溜啊?” 这慧天和李老头儿比起来,就是反应要慢点儿,吃亏耍赖的事儿,总是没有李老头儿跑得快。 慧天愣了一下,站住了,憋红了脸对我说了句:“小孩子,下啥棋,削习去,咋不懂事儿咧。”说完,他还做起一副愤怒的样子,背起个手走了。 我无奈的笑了笑,懒得和这俩老头儿计较,转身回屋收拾了一下,就装了件外套,准备去县城了。 刚走到竹林,刚才一溜烟儿跑得没影儿的李老头儿又串了出来,吼到:“三娃儿,啥时候回来?” “今天不回了,明天早上直接去学校,明天下午放学了才回。”我说了一句,脚步轻盈的下山了,好在县城有一趟早晨5点就开往乡场的车,那是方面当地乡亲去卖菜的。 一路的雪景虽然漂亮,脚下的路却很是泥泞,不过对于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我早已习惯了这一切。 上山该有7年多了吧,快走了几步,就依稀能看见当年在山脚下的,我家的影子,就那么远远的看着,都能发现那处房子已经有些破败了,仔细想想,我爸妈带着俩个姐姐去县城已经4年多了,那地方能不破败吗? 现在已经是1982年的冬天,这一年冬天过后,我就15岁了,按照当年的约定,这一年冬天过后,李老头儿就会带我离开这个生我养我的故地。 到县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远远的就望见我爸在车站接我的身影。 那时候通讯不是那么方便,我爸也摸不准我哪个周末会去县城,所以每个周末的2点左右他都会去车站看看,因为我一般都搭中午12点的那趟车。 下了车,我爸望着我咧嘴儿笑了笑,就快步的跑了过来,一把就搂住了我:“三娃儿,饿了吧?2个星期没回来了,猜你今天就得回来,你妈在家给你做了素菜锅,热呼呼的呢。” “嗯,饿了。”我点了点头,一听素菜锅就咽口水了,在山上吃肉太多,腻味的很,回家就能吃清谈点儿,我冬天爱吃烫菜,我妈就给我整出一个自己发明的素菜锅。 “他娘的娃儿,挺能吃的,这都快有我高了。”我爸揽着我,高兴的很,习惯性的想揉揉我的脑袋,却发现已经不是那么轻松的事儿了。 从去年开始,我的个子开始猛窜,这才15岁,李老头儿在山上给我一量,都有1米74了。 一到家,远远在阳台上的看见我们的二姐就迎了出来,看着我,高兴的抿嘴儿笑,想抱抱我,又想着年纪大了,最后给我拍了拍衣服上的灰。 我妈到是没顾忌,一出来就使劲儿揉我脸蛋儿,说到:“儿子今天回来喽。” “妈,今天小卖部咋没开呢?”远远我就望见今天我家的小卖部没开,就奇怪的问到。 “我们现在生意好着呢!你爸还琢磨着去县城最当道的地方开个卖衣服的店,得去cd进货,这小卖部就我守着了,一天不开算啥?我算着今天你就得回来。”我妈乐呵呵的,说话间已经把我拉进了屋子,按在了桌子前。 桌子上‘咕咚咚’的煮着一锅红辣辣的汤底,周围摆着好些样切好的素菜,那汤底是我妈自己的火锅配方,麻辣鲜香,却一点儿都不上火。 我一坐下,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把土豆片儿,藕片儿往锅里扔,我二姐起身就为填了一大碗热腾腾的米饭,我就着我妈泡的咸菜就吃了一大口。 就这样,他们三人笑眯眯的坐在旁边,看我一个人在那吃,我也习惯这样了,一边夹起一块烫的正好的土豆片儿,一边吃,一边问:“妈,我大姐今年过年回不回?” 我大姐去年就高考了,考到了bj医学院,我大姐成绩真的很好,是去年的高考状元,她成绩都能去北大了,可她坚持去了bj医学院,那是她从小的梦想。 “咋不回?前天才收到她的信,说今年春节提早回,叫你一定得等她回来,过完春节才走。”我妈笑着说到,可我注意到她眼眶红了。 能不能过了春节才走,我不知道,可我却能明白的感觉到家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变了,随着这15岁的约定越来越近,这件事现在几乎成为我家最不能提的事情。 我不想谈这个,赶紧埋头刨了几大口饭进嘴里,假装含混不清的问到:“二姐,你再有两年就高考了,准备去考个啥学校?” 二姐的成绩也很好,不比大姐差多少,我也挺关心她能考去哪里的,最好在bj,我们姐弟三人还能聚聚,李老头儿那意思是要把我先带去bj的。 “我没定,我喜欢文科,到时候考个bj的学校吧。”显然二姐的心思也跟我一样,我家的人都知道,我15岁以后得先去bj。 去了之后是个啥情况,得做些啥,却一点也不知道,但是两个姐姐能在bj,我爸妈总是安心一点儿的。 “看你,别说这些事儿,那是我们家三娃儿的命!他这是得干大事儿的。”我爸点了一支烟,说了我妈一句。 “也是,现在家里日子好了,在县城比,都是好水平的,都得感谢李师傅,三娃儿跟着他其实是福气啊。”我妈就是容易感伤,这一边掉眼泪,一边舍不得,却一边鼓励着我。 我埋头吃饭,心里也说不上是啥滋味儿,那4年半以前,我家搬家的那个黄昏又在我心里浮现了一下,我拼命的不去想,瞎聊了好几句,才转移了注意力。 不知不觉间,我就已经吃了三大碗饭,我二姐感叹到:“弟弟,你可真能吃,每次都得吃一小锅儿饭呐。” “二姐,你就不懂了,修行的人消耗的多,需要的也多,这不多吃,哪儿去补充啊?”我简单的说到,其实这理由说起来就复杂了,总之一沾上修行,习武,那花在伙食上的钱可是跟流水一般。 我老怀疑李老头儿喜欢住山上,是为了打野味儿,节约伙食钱。 “是是是,我弟弟现在是修行的人,可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啊,我看再过两年,就能成正果了。”我二姐一笑,脸上就一个深深的酒窝。 我挺谦虚的,说到:“正果,那还早呢。不敢想,不敢想。” “真能成正果,修成真正的饭桶呗。哈哈”我二姐乐开了,我放下筷子,就去捏她的脸,姐弟俩闹成了一团。 我爸笑眯眯的看着,我妈却咋呼呼的一拍大腿说到:“那这样说起来,乡场上有一个人也肯定是在修行了。” 我妈这样一说,我愣住了。 “咋回事儿啊,妈?”我停止了和二姐的疯闹,很是有兴趣的望着我妈,我知道自己有多能吃,因为消耗很大,但一个人要能吃到和我相当的地步,那也算是一件儿趣事儿了。 我也在乡场上上学,可是每天来去匆匆的,除了和三胖联系的紧密一些,其他人我基本没咋接触,在人眼里,我比较孤僻,完全不是小时候那个调皮开朗的无法无天的样子。 我内心知道,我是怕和这些同学感情好了之后,到时候舍不得,只因我家搬家那一天,留给当时还小的我的孤独感,太过刻骨铭心,我真的怕这个! 因为这种‘孤僻’,所谓乡场上的大小事儿,我知道的渠道就少了很多。 “你都还不晓得啊,三娃儿?”我妈果然惊奇于我的‘孤陋寡闻’。 “我要晓得啥?一天到晚除了在学校读书,就是在山上练功的。妈,你倒是说一下,咋回事儿呗?”我问到。 “就是啊,妈,咋前些天都没听你说起过啊?”我二姐也有很有兴趣,非常想知道,啥人啊,能吃到和自己弟弟一个地步,莫非还真是和弟弟一样修行的人? “哎,我不是昨天才听说的吗?昨天啊,我去城里买东西,正巧遇见我们村的刘婶儿,她儿子是在乡场上安家的,你们晓得吧?”我妈说到。 “妈,你就快说呗,一直问我们晓不晓得做啥?”我催到。 “就是。”我二姐也急着听。 “好好好,”我妈喝了一口水,回头看见我爸也一副颇有兴趣的样子,忍不住点了点我爸的脑袋,继续说到:“她儿子在乡场上安家,乡场上的事情她儿子就知道的多,那天我遇见她吧,我们就摆了一会儿龙门阵,她告诉我,乡场上的郭强,不晓得咋了,从大概一个星期以前吧,变得特别能吃,早上能吃两斤面,不到中午又喊饿,一到中午吃饭吧,能把全家六个人的一锅饭,都给吃了,家人还没吃到两口菜吧,就看他狼吞虎咽的又把菜给吃完了,那副样子啧,啧我是没见过,但听着都觉得肚子涨得难受哦。” 我二姐望着我说到:“弟,你不会也变成这个样子吧?” 我眉头一皱,说起吃,我是比正常人吃得多的多,可赶这郭强的境界怕还是差一些,而且我每天的运动量也决定了我的消耗 跟着李老头儿那么多年,我隐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对,没理我二姐,我望着我妈问到:“那晚上呢?晚上就不吃了?他这样吃,没撑坏吧?” “郭强这个人咋成这样了呢?那人虽然有些不务正业,可脑子却是乡场数一数二的活泛,那几年那么困难,他不务正业都能把家里的生活撑起来,谁干这跟猪一样吃饭的傻事儿,他也不能啊。”说话的是我爸。 就因为郭强这人在乡场上是颇有些名气的,不止我爸妈知道,就连在乡场上读书多年的我和二姐也是有耳闻的,就因为他脑子活泛,听说胆子也大。 “哎呀,你们听我说完,具体他为啥这样我不晓得,我就晓得他晚上还是一样的吃法,你说没撑坏吧?也撑坏了,听说一般到中午吃完了就吐,人给撑的脸都白了,可吐完了还吃!刘婶儿跟我说了,这几天他家里都不敢做饭了,因为那郭强啊,都撑到吐血了,估计胃都撑坏了,具体的刘婶儿也不知道了,反正这事儿在乡场上传开了,因为这郭强的媳妇儿到处在给他问医生,说是前天都给弄县医院看了,再不好,得送城里去看了。”我妈讲完了郭强的事。 我二姐听完扭头就问我:“弟弟,这郭强是不是修炼不到家,就撑坏了啊?” 我很难跟我家人解释这吃东西多少,并不是修炼成功与否的标志,只是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我含糊的跟我二姐说了一句:“他这可不是在修炼,怕是得了啥怪病吧?挺奇怪的。” 我二姐有过一段‘恐怖’的回忆,其实心底也挺敏感的,有些小心翼翼的问到:“弟弟,这郭强该不会闯到那个东西了吧?”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我妈就说话了:“不会,不会,我当时也那么想过,可是刘婶儿说了,那郭强清醒的跟什么似的,就吃饭不正常了,这根本就不像闯到了那个东西。” “嗯,是这样子的,就是一种怪病吧。”我也说到,其实我心里知道这事儿不可能那么简单,这些年和李老头儿相处,听他说过不少奇怪的事儿,这世间的东西千奇百怪,闯鬼之事儿也就是一般的小事儿。 不过,我家里的人只是平凡人,我是不能让他们知道那么多的,也不想他们知道那么多,早些年因为我,他们已经受足了‘惊吓’。 郭强的事情就谈论到了这里,我也尽量没去想,安安心心的和家人在一起过了一段温馨的时光,这样的日子随着我15岁的临近,怕是过一天少一天了。 第二天很早,我就回了乡场,因为还要上学,我那功课李老头儿是督促着的,我是不敢怠慢的,虽说现在少了刘春燕那个紧箍咒。 对的,刘春燕已经到镇上去读书了,人家可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儿,我大姐就是她的目标。 到学校上了几节课,中午的时候,我出去把三胖找来了,我们现在一起在乡中学读书,就是没一个班。 我是在教学楼的背后把三胖找到的,那小子伙着几个学校的‘混子’学生,正躲在教学楼背后抽烟,一见到我来了,赶紧从兜里掏出一包绿色儿的‘翡翠’烟,抖了一支出来,递给我:“三娃儿,整一根儿?” 我望着眼前的三胖,这小子一年胖似一年,但个子也长了不少,现在长的是又高又壮,站面前跟个石头墩儿一样。 上初中后,这小子就爱上了‘混社会’,和其他几个人,成了学校所谓的一霸,打架逃课样样来,不过这不影响我们从小建立起来的深厚友情。 “不整。”我挡开了三胖递过来的烟,三胖也不以为意,笑嘻嘻的把烟收了起来,小心的放兜里了,然后一把揽住我说到:“这翡翠可是我偷我爸的好东西,这不想着跟你分享吗?” “我说你抽翡翠呢。”我心里暖了暖,三胖这小子!反正估计着他偷烟的事情要不了两天就得给他爸发现,反正又得挨打。 “大大哥。”三胖旁边的几个娃儿也忙着和我打招呼,我应付了几句。 三胖现在几乎是这个学校的老大,手底下还是有所谓的小弟的,他说他是大哥,然后我是他大哥,所以那些小混混必须叫我大大哥。 他经常吹牛:“你们是不晓得,三娃儿是不爱出手,这一出手吧,一个打十个!” 一个打十个?我没试过,其实不知道! 关于大大哥和这吹牛皮儿的事,我也阻止过几次,没有效果也就算了。 “三胖,跟我来一趟,跟你说点事儿。”我找三胖是有正事儿。 “好咧,整完这两口就走,翡翠呢,不能浪费。”三胖大口大口的吸了两口,然后把烟屁股给扔地上,揽着我的肩膀就走了。 十分钟以后,我们端着4个大饭盒就坐在了学校的乒乓台上,习惯在这里吃饭,在教室里这样吃,被别人当成怪物似的。 这饭盒吧,其中三盒是我的,一盒是三胖的,但三胖常常觉得我的好吃,只要我们在一起吃饭,他总得把我的吃去半盒,他要不吃,我就一个人慢慢的把这三盒都给吃完。 “啧,啧,今天咋全是素菜啊?”三胖拨弄着我饭盒里的菜,有些不满我今天的伙食。 “少废话,又没叫你吃,我从家里带的,又不是从山上带下来的。”我端起饭盒就开始吃,早饭吃得太早,现在早饿了。 “三娃儿,你家去了县城,生活还那困难?每次你从家回来,总是素菜,来,整点儿我妈弄的红烧肉?”三胖说着就要往我饭盒里拨他的红烧肉。 我瞟了一眼三胖的红烧肉,切的方方正正的,色儿烧的红亮亮的,挺不错,无奈那肉肥嘟嘟的,我一见就已经腻到了,况且我现在就爱抓紧世间吃点儿素菜。 我用筷子挡住三胖,说到:“免了,你自己吃吧。” “你客气个屁啊。”三胖骂了一句,倒也不坚持了,只是念叨着:“我每天中午吃一大盒饭,最多就是一盒半,我长这胖!都没个姑娘看上眼。你三娃儿吃三大盒饭,不长胖,还长这好看,全校的姑娘都喜欢。妈的,不公平,这叫老子以后咋活啊?” 我扒拉几口饭,说到:“你娃儿别在那里乱说,这学校还有老师喂的老母鸡,你要不要说全校的老母鸡都喜欢我?没见哪个姑娘喜欢我。” “那是你娃儿不和别人说话,一天到晚在学校里,脸跟连环画似的,人家哪儿敢接近你?” “啥叫连环画儿一样的脸?” “你看连环画儿上的人,只要被画好了,就一个表情,撕烂了,那表情都不带变的。你说你在学校吧,从上学到放学,都这表情,不是跟连环画儿一样吗?” 三胖真是越来越扯淡了,我吞了口饭,不急不慢的跟他说了一句:“信不信我锤(揍)你?” “信,信信!”三胖连忙说到,可还是不忘小声念叨:“这小时候多活泼可爱的三娃儿啊,这长大了,就变成这模样了,我晓得,我武侠书上看过,这是在学习那些高人啥,哦,仙风道骨的姿态。” 我懒得和他扯,直接说到:“我找你出来,是有正事儿的。” “啥正事儿?该不会是谈刘春燕吧?” “关她啥事儿?”我倒奇怪了,这刘春燕在镇上读书呢,难不成她也闯鬼了,需要我帮忙? “切,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刘春燕喜欢你,这哪回儿寄到学校的你的信不是我帮你拿的?这刘春燕是一个星期给你写一封,我数着呢。” “我都没看,扔抽屉里的,她能有啥好话,不是炫耀她成绩好,就是指责我那时候欺负她。”我不以为意,心说这刘春燕也是神经病,都一个村里的,她每个星期都从镇上回来,有啥话还不能遇见的时候说吗?写啥信?那些信我是的却是真的没看。 至于她喜欢我?我压根就不在意这事儿,也不喜欢去想这些,我每天的事情多着呢。 “得了,别扯了,今天找你出来,是和你说郭强的事情的。”说到现在,我已经扒拉完一盒饭了,还没说到正事儿,可见三胖是个多么能扯的人。 “郭强?你说哪个郭强?乡场上那个?”三胖问到。 我点点头,把我妈跟我说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跟三胖说了,然后问到:“你一天到晚就喜欢在乡场上乱窜,听说也和郭强有接触,你知道这事儿吗?” “我就知道你要说这事儿,我咋不知道,这两天情况更严重了,听说肚子疼的老吐血,但只要稍微好点儿,就起来找吃的,昨天啊,听颜江说,一个没注意,那郭强竟然爬起来,跑到米缸子前吃生米,等家人发现的时候,吃的那满嘴血啊,估计是那生米把喉咙都给哽破了,你想那吃法。”三胖显然知道的更多。 “颜江是哪个?”我问到。 “我说三娃儿,你不是吧?颜江是我小弟,可他是你们班的啊。”三胖翻了一个白眼,显然被我弄得没语言了。 “哦。”我不以为然,一个班七八十个人,我记不住也属正常,我想起了一个问题,问三胖:“你跟我说说,你那一伙跟郭强接触干啥?” “别说那么难听,啥一伙一伙的?和他接触不就为俩钱儿吗?这乡里谁不知道郭强有钱?说起来,我们是帮他办事儿。” “办啥事儿?” “这说起来就怪了,他常常让我们在这片儿打听一点老历史,什么村儿出了个啥地主,还有哪一片儿埋了啥达官贵人,要不然就让我们满山跑,看看那里的地形儿。”三胖有些奇怪的说到。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早些年和李老头儿去卖玉的经历又浮现在了脑海! 那些年我就知道了有盗墓那么一说,何况这几年,李老头儿也零零散散跟我说了不少关于地下盗墓的那点事儿,反正这李老头儿好像啥都知道一样。 这两年很明显的,国家在搞经济建设,有些头脑活泛的人都开始做生意了,各种以前不敢的,秘密的搞钱方法,也被老百姓用无穷的智慧给挖掘了出来,我有些明白郭强在做啥营生了。 他这情况,很有可能是在地下遇见点儿啥了! 见我沉默不语,三胖有些急了,他说到:“三娃儿,你问那么多,又嚷着是正事儿,你到底发现些啥?跟我说啊。” 三胖算是知道我和李老头儿底细的一个人,那次蛇灵的经历已经让他毕生难忘,这些年长大了,他肯定知道了当年那枪毙一说是逗他玩儿的。 不过,随着思想的成熟,他肯定也知道,有些事情就是打死也不能说出去的。 我和李老头儿的一些东西,在他心底也是最深的秘密,他不曾说出去过,但无法否认的是,我和李老头儿也是他最深的好奇,他无法避免的对我们的一切事情都非常感兴趣。 无奈的是,我和李老头儿这些年过的那叫一个风平浪静,咋也弄不出第二条蛇灵再给他见识。 我不说话,回头却给了三胖肩膀一拳,疼的三胖那叫一个呲牙咧嘴。 “三娃儿,你打我干啥?” “我这是在警告你,别为了一些小钱,干些自己都不知道的‘坏事儿’,要被查出来,你小子能进局子了。”我严肃的说到。 三胖见我一严肃,就跟我见李老头儿一严肃是有一样,他有些发虚的问到:“三娃儿,咋了?” “你还不明白郭强是在干啥?郭强他是在盗墓!知道啥是盗墓吗?就是挖人家的坟包儿,偷东西出来卖!这是犯法的,你小子还稀里糊涂的去帮忙。” “妈的x,我说郭强这两年咋这有钱,不过这埋死人的地方,那么吓人,这里面还能有多值钱的东西?”三胖问了一句。 “金的,银的,玉的,只要你找对了坟,东西就多了去了,没有你看不见的好东西,只有你想不到的好东西。”这小子,孤陋寡闻到了一定的境界了。 三胖沉默了一阵儿,也不知道在想啥,过了半天,他脸色儿忽然一变,对我说到:“三娃儿,你的意思是郭强闯鬼了?我我会不会也他妈招惹到了啊?我以前还听他的,带着一群人,满山遍野的到处跑!” “郭强是不是闯鬼了,我不知道,但我肯定的是,没你啥事儿。”我放下第二个空饭盒,很平静的说到。 但三胖是谁?三胖是最了解我的人之一,他忽然就盯着我说到:“三娃儿,你是想要干啥?” “哦,我是想,等下吃完饭,你就带我翻墙出去,带我去郭强家去一趟,我想看看是咋回事儿。” “你不叫上李爷?”三胖一副很没安全感的样子。 “不叫了,你看不起我是不?我这上山7年多是白学的?”我一怒,对这三胖嚷了一句。 吃完午饭,我回教室去写了一张假条,放讲台上,收拾了一下书包,便离开了教室。 三胖早在外面等着我了,背着个扁扁的黄色军挎包,估计里面就一个空饭盒。 “三娃儿,我说你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吗?又写假条,又要翻墙。”三胖一见我就嚷嚷到,在他看来逃课就是逃课,直接走了就是,要写了假条,就走大门呗。 “老师还没批准,我放讲台上就走了,我懒得和门卫解释。”我随口答了一句,我这人其实怕麻烦,能少对一个人解释,就少对一个人解释。 “看你那人缘啊,一个带假条的人都找不到,不过凭你那张小白脸儿,随便找个姑娘儿带不就行了啊?”三胖嬉皮笑脸的说到。 我已经懒得用言语回答他了,直接一脚踢在了他屁股上。 三胖把我带到宿舍背后的一个歪脖子树面前,然后他咬着书包,颠着一身肥肉,这扭那蹭的爬了上去,然后踩着歪脖子树,翻上了墙。 一上墙他就得意的跟我说:“看见没?酥爷我灵活吧?不是吹的,这颗树都是我翻墙给踩歪的。” 我懒得理他,一只手吊着树,就轻松的上了树,在树上一蹬,借着力就站在了墙上。 三胖的脸马上就跨了下来:“他娘的三娃儿,不带那么打击人的。” 我小得意的一笑,哥可是练过的,然后潇洒的跳了下了围墙,三胖在墙上吊着,然后挨着墙一滑,也滑下了围墙,就是姿势难看了点儿,一下围墙就‘啪嗒’一声坐地上了,然后还没坐稳,直接来了个四仰八叉的。 “失误,嘿嘿,失误。”三胖脸皮倒也挺厚。 我习惯了,一把拉起他说到:“走吧。” 郭强的家就在乡场上,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也就是二十来分钟的事儿,我走在路上,从书包里掏出一件儿东西扔给了三胖。 那是一张折成了三角形的符。 “啥东西?”三胖没看清楚,见我扔给他,就忙不迭的接在了手里。 “能有啥东西?符呗。” “这符干啥用的?”三胖常常上山找我,知道李老头儿会画千奇百怪的符,每种符的作用还不一样,他就问起作用来了。 “就是一般的挡煞符,反正带着邪性儿的东西都能挡一下。那郭强如果身上真有东西,也是个邪性儿东西,多少能挡一下。”我给三胖解释到。 “李爷画的?”三胖一边往怀里揣,一边问到。 “我画的。”在这山上呆了这些年,我的本事赶我那师父还是差远了,按我师父的说法,如果不是我天生灵觉强,修行,特别是学习秘术,来得特别快,估计我还不能独自画成一张真正有作用的符。 不过,就算如此,我到现在能画成了符也不过两三种,就如最简单的挡煞符,镇宅符,还有就是对于我来说,成功率极低的观音符,那种符就是挡个小病的,带上了,比如周围人都感冒了,你就不会中招。 我画的符从效果上来说,和李老头儿的也不能比,功力的差距在那儿了,但作用还是有的。 一听是我画的,三胖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原本还宝宝贝贝的想把那张符往怀里揣,这一下就直接随便的放衣服兜里了。 “我还以为是李爷画的,那可真是宝贝,原来是你画的破烂玩意儿啊。”说着,他还嫌我不够‘爽’,还极没安全感的问到:“我说三娃儿,带着你的符,也能挡一下的,对吧?可别一下都不能挡,我不想变成郭强那个样子。” 我的不爽已经达到了一个临界点儿,到底是少年心性,就怕别人说自己没本事,我也不说话,一把抓过三胖,直接从三胖兜里把那张符拿了出来,说到:“行了,你不乐意要,我他妈还不乐意给了。” “哎呀,三娃儿,三哥儿,三舅,三大爷,我错了还不行吗?还是给我吧,话说这下雨,没把伞,不能连衣裳也没一身儿,就光着个身子在雨里跑吧?”说着,三胖又把符抢了过去。 然后一把揽过我说到:“三娃儿,我要不相信你的本事,能和你跑这一趟吗?别小气,别小气啊!” 我心里舒服了点儿,和三胖这一路斗嘴,不知不觉也走到了郭强的家。 三胖抬腿就要进去,我一把拉住三胖说到:“你别那么冲动,行吧?去人家家不得有个理由吗?” “我和郭强平日里又不是没接触,就说来探病就得了,他家里人又哪儿能记住我们那一群里都有谁啊。”说着,三胖又拉过我说到:“三娃儿,我可真是把你当哥,你来这趟儿,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你娃儿就是学了两天本事儿,手痒,想在这里试试本事儿,我可是把命交给你,舍命陪君子了,够哥们吧?” 我看了三胖一眼,脸不自觉的就红了一下,要说这话,三胖还真说对了,我开口说到:“你小说看多了吧?江湖情节都给我上来了,啥试本事儿,舍命陪君子的,不就是想让我小心点儿办事吗?你心里害怕。” “嘿嘿嘿那射雕可真好看。”三胖随口敷衍了一句,两人也就不再啰嗦,由三胖出面,去敲郭强家的门。 这门敲了半天,才有一个人来开门,我一看,开门的是郭强那个才11岁的女儿。 “认识我不?我是你三胖哥哥。”三胖就是个自来熟,呵呵一笑,就要伸手去掐别人小姑娘的脸表示亲热,一想人丫头都11岁了,这不耍流氓吗?又把手给缩了回来,在他那脏兮兮的破书包里掏啊掏的,掏半天也没掏出个啥来。 “哎呀,哥哥本来准备给你带个糖的,这忘在教室里了。” 这三胖脸皮可够厚,他有个屁的糖,有糖都得进他肚子,不过我也不想和这小丫头啰嗦,想起了我从县城回来,我妈往我书包里塞了一包儿零食,说是平日里卖给学生的,叫我也带点儿,我就随便摸了一下,掏出一把糖,塞给了三胖。 “嗨哟,原来在你身上啊!”三胖偷藏了一些放自己兜里,然后把剩下的都塞给那小姑娘了。 那小姑娘的神情原本憔悴而警惕,看见糖了,神色总算舒缓了几分,再说三胖常常帮郭强跑腿儿,也去过几次郭强家,小姑娘对三胖还是稍微有些熟悉的。 “你们干啥来了?”小姑娘的辫子乱乱的,连带着这声音也有些哑了,估计是哭的。 “听说你爸不好,来看看你爸的。”三胖做出了一副悲痛的样子。 那小姑娘歪头考虑了一阵儿,估计是看在糖的面子上,放我们进去了。 在小姑娘关门的那一会儿,我揽着三胖的肩膀说到:“给我拿出来,我都看见了。” “你都看见啥了?” “你好意思?我给小姑娘的糖,你好意思贪下来?” “我还想问你呢,有好吃的都不给我,亏我把你当哥哥。”三胖一脸愤怒。 “谁说不给你了?原本就打算着放学给你的,待会儿把糖拿给人小姑娘,看人家那样儿,都可怜成这样了。”我压低声音说到。 “行行行,就你慈悲心肠,你娃儿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平日里一副连环画儿脸,私底下都是那么骗姑娘的,我说学校里这多姑娘悄悄喜欢你。” 我怒了,刚准备给三胖两下,却发现那小姑娘就站我们面前问到:“你们咋不进去?” 我和三胖这才回过神儿来,抬头一看,立刻被院子里的景象惊呆了。 院子里乱七八糟的,原本农家院子里都喜欢搭个鸡棚,狗舍的,还喜欢在院子里栽点花儿,栽点小菜,弄得漂漂亮亮的。 可这院子像啥样子啊,那些花儿小菜被踩的七零八落的,院子里原本还栽了一颗树,这下连树枝都掰断了几根,剩一点儿树皮连着,挂在树上,显得更凄凉。 如果光是这样,都还不足以引起我和三胖如此震惊,令人更加震惊的是,院子里还有一些血迹,大团大团的,有些触目惊心,在离那些血迹的不远处,有2只鸡的尸体,还有一只鸭子的尸体! 那血迹是鸡和鸭的,我和三胖一眼就看出了问题,只因为那些鸡鸭的死状及惨,都是被生生的咬下了几块肉。 其中一只鸡,半边身子都被咬下来了,那被咬下的半边,只剩一层皮儿连在身子上,要命的是还少了一块儿肉。 不用想,这块肉是被郭强给吞了,不像其它的鸡肉,被扯下来了,吊在身上,至少没消失。 看着这一切,我的脸色变了变,三胖的已经压不住要吐了,这多么明显的事情啊,当时的场景是个傻子都想的出来。 郭强发病了,家里人不敢让他再吃东西了,吃成那样了,再任他吃,不得吃出人命啊?结果郭强因此发了狂,然后跑院子里来,看见能吃的就塞嘴里,这些活鸡活鸭当然就是他眼中的‘食物’,然后家人追逐阻止,院子里就成这样。 从那死鸡来看,郭强最终还是得逞的啃了一块肉,能想象,那生肉连皮带毛的,被他不顾阻止的,狼吞虎咽的咽下肚子里的场景。 “不行了,我不行了。”我能想到,三胖也能想到,想着那么一块带毛带血的生肉被吞下去,谁能很淡定? 加上刚吃了午饭不久,三胖终于跑到院子的一个角落去吐了,吐完回来,三胖脸色极不好看的跟我说了句:“老子发誓一年不吃鸡肉。” 那小丫头看着三胖的表现,有些黯然的垂下了头,我有些于心不忍,三胖也不好意思,挠挠头说到:“没别的意思,中午吃太多了。” “没事儿,我都习惯了,我们班同学都说我爸是怪物。中午的时候,他还啃了树皮,是邻居几个叔叔帮忙把他扯下来的。”小姑娘儿的话让人听了挺难受。 我走上前一句说到:“没事儿,这是人生病了,谁还不生个病啊?治好了,就没事儿了。”嘴上这样说,我心里却在暗叹郭强真的是在造孽,让孩子承受这种‘苦果’,如果任事情发展下去,指不定会变成啥样。 想到这里,一种斩妖除魔,匡扶正义的心理在我让心中油然而生,我第一次觉得我自己是个道士,我很自豪,比当红军还自豪。 我的安慰显然起了作用,小姑娘充满希望的问到:“大哥哥,我爸的病真能治好?” “嗯,能的。走,去看看你爸爸。”说着我就跨过了这零乱的院子。 在路过院子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件事儿,发现他家的狗舍里趴着一只大黑狗,奇怪的是,竟然是缩在窝里头的,而且还在颤抖,那种颤抖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我还没问,三胖就问了:“你家够咋啦?咋这副模样?” “大黑以前可乖了,就是一个多星期以前,它忽然就对着我爸叫,叫的可凶了,还想咬我爸,然后我爸也变了凶了,那样子”小姑娘似乎不愿意再回忆起那幅场景,顿了半天才说到:“反正我爸忽然就一脚给大黑踢去,当时就把大黑踢飞起来了,踢好远,都踢吐血了,然后大黑就不出窝了,养了这些天,伤好了,都不出来,看见我爸,躲的更厉害。” “恁大条狗,得多大力气才能把它踢飞起来啊!这郭强说不定练了大力金刚脚!”三胖感叹了一句。 “大力金刚脚?我咋只知道大力金刚掌呢?”我已经无言了,转头问到小姑娘:“然后你爸当天晚上就变得很能吃了?” “嗯。”小姑娘重重的点了点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章 狗是最有感情的动物 我和三胖对视了一眼,知道这其中绝对有问题,知道点儿常识的人都晓得,狗是最敏感的动物,特别是对邪性儿的东西,这是遇见到啥了。 说话间,我们已经上了楼,郭强家有钱,早就砌起了二层的小楼,郭强的房间在二楼。 一进房间,我就感觉到了一股压抑的气氛,郭强的老爹坐在门口叹气,郭强的妈和妻子则坐在郭强的床前默默的垂泪,他的儿子,在我们乡场中学念初二的郭栋梁脸色也难看的紧。 而郭强本人则被五花大绑的绑在床上,衣服很零乱,头发也乱糟糟的,一张脸上胡子拉渣的,还有没擦干净的血迹,此刻已经睡着了。 离奇的是,他的肚子鼓涨涨的,就跟个孕妇似的,还是怀孕了5,6个月那种。 郭强本身就不胖,这对比之下,肚子就更加明显,再说,郭强是乡场里有头有脸的富裕户,平日里非常注重形象,弄成这副样子,真的是让人感叹。 郭强睡着,眉头皱的很紧,不时还哼哼两声,可见睡的不安稳。 三胖和郭栋梁还算熟,反正两人说起来都是一路货色儿,喜欢混社会那种,一见郭栋梁,三胖就咋咋呼呼的问到:“栋梁,你爸好些了?” 郭栋梁眉头一皱,说到:“看那样子,能好吗?” 郭家其他人疑惑的看着我们,那郭强的女儿立刻就说到:“这两个哥哥是来看爸爸的。” 郭家人不说话了,估计郭强搞成这个样子,他们也没招呼客人的心思,点了点头就当知道了。 郭栋梁估计心里也压抑的慌,对着三胖又说了一句:“我爸搞成这个样子,我家都不敢开伙,我这肚子也饿着,饿着其实没啥,可是我就想我爸别再发疯了。” 三胖忙不迭的从兜里摸出两颗糖,递给郭栋梁,说到:“吃个糖,顶顶。” 郭栋梁估计也是饿了,接过糖,剥开就要吃,他妹妹估计也撑不住了,从兜里摸出刚才我们给他的糖,也剥开准备吃。 我妈给我的是水果糖,那水果儿香味就重,加上那个年头的糖挺实在的,香味儿就更重,那郭栋梁兄妹还没把糖放嘴里呢,忽然就听到了一声吼声。 那声音就跟某种凶猛的食肉动物在咆哮一样,一直在看着郭强的三胖‘哇’的大叫了一声:“他醒了!”整个人就跳着后退了一步,躲我身厚去了。 谁受得了啊?一个原本以为熟睡的人,一点过程都没有的,猛地就睁开了眼睛! “好香,好香,我要吃,我要吃!”郭强根本谁都不看一眼,整个人就在床上挣扎扭动了起来,方向竟然是朝着郭栋梁手中的糖。 亏他都这样了,还那么大的力气,整张床被他弄得‘咯吱咯吱’直想,其实他家那大木床,一看质量就挺不错的。 郭栋梁估计挺怕他爸这个样子,哇呀一声就把糖给扔了,人也跳开了,而郭强的老婆,妈妈,加上他老爹也冲了进来,一起想摁住郭强。 却不想那郭强太厉害了,几下就挣脱了,‘咚’一声就滚到了地上,摔的实实在在。 可是他不管,全身扭动着,爬到那被郭栋梁扔地上的糖面前,也顾不得脏,又是在地上舔,又是吸的把那糖弄到了嘴里,然后一脸满足的样子。 我的脑门出了冷汗,想起了一个办法,立刻调动起全身的力量,气聚丹田大吼了一声:“郭建军!” 郭强毫无征兆的,忽然扭头就看了我一眼,我和他毫无疑问的对视上了,这一眼看得我毛骨悚然,不自觉的倒退了一步。 我为什么会吓得倒退了两步?只因为在郭强扭头的瞬间,我看见他的脸一下扭曲了,在模糊不清间,我看见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那张脸非常的消瘦,几乎没有肉,就是一层青灰色的皮子贴在骨头上,而且那头骨十分的畸形,非常大,且长,在2个额角突出,使得整个头的上部像个正方形似的。 在‘它’望向我的一瞬间,忽然就冲我咆哮了一声,我这时才看清‘它’的五官,没有眉毛,眉骨却分外的突出,两个眼睛根本不是人类的那种眼珠眼白分明,而是纯粹的血红色,非常大的鹰钩鼻,长大的嘴里牙齿雪白,恐怖的是那4颗獠牙,非常长,看起来比犬牙还要锋利,由于‘它’冲我咆哮,那张嘴长的很大,我恍惚看见了‘它’喉咙深处仿佛烧着一团烈火。 那声咆哮的声音响在我的耳边,震耳欲聋,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怖,似在恐吓我,又似在警告我。 “三娃儿,你咋了?”三胖一把拉住我,因为我刚才几乎跌倒。 我一下回过神来,再看了一眼郭强,很神奇,他的脸又恢复了正常,现在整个人在使劲挣扎,几乎把坐在他身上的三个人都要掀起来。 我抹了一把冷汗,转头问到三胖:“刚才你听见吼声了吗?你看见郭强的脸了吗?” 因为那脸我忽然觉得十分的熟悉,我需要三胖帮我一起回忆一下。 “啥吼声?啥脸?三娃儿你可别吓我。”三胖脸上的肥肉都抖了一下,可见他根本没看见啥,反而被我的说法给吓了一跳。 “哦,那没事。”难道我又无意中开了天眼?不是,绝对不是,我那天眼虽然我自己还不能完全的控制,但是我是十分清楚开天涯那种看东西的感觉的,既然不是开了天眼,我忽然就想到了一个可能。 郭强身上有东西,而且那东西在针对我,它貌似看出了我是个道士,对它有威胁。 这个想法让我的脊背都觉得发寒,有一种不知道该咋做的感觉,以前看师父收鬼捉妖很是轻松,可轮到了自己,却一筹莫展,我拼命的在脑中搜罗自己的所学,希望能想出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 “滚,你滚,你滚啊”在我晃神的一刹那,一个声音忽然从房中响起。 这声音是郭强的声音没有错,可是那感觉却怪异的让屋里每一个人的脸色都变了,那种感觉咋说呢?就像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动物,在努力的模仿人说话的感觉。 三胖心里有些发虚,扭头问我:“三娃儿,他是在叫你滚,还是我滚?要不我们都滚吧?” 我知道这种怪异的场景下,三胖是一刻都不想呆了,可是我却不忍这样离去,我总感觉如果就这样离去了,会有很残酷的事情发生,而我也从来不怀疑自己的直觉。 “滚,滚开,滚开”郭强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大,朝着我和三胖一副想冲上来咬上一口的样子,这时连郭栋梁都冲上去按住他爸了。 “大哥哥,你们走吧。”一直没有说话的郭家丫头此时拉了拉我的衣角,两只眼睛里全是泪水。 我在心里叹息了一声,还有些犹豫,还在拼命的想自己能咋做,三胖也拉我:“我知道你在想啥,但本事不济有啥办法?去找李爷来吧,走吧。” 算了,也只能这样了,我不忍再看郭强一家人,转身和三胖离开了。 可刚没走几步,房间里就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我一听是郭强他爸的声音,我和三胖对视了一眼,我转身就冲了回去,三胖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来。 一到房间门口,我就愣住了,我看见郭强已经半跪在地上,脚下的绳子已经挣开了,阴测测的笑着,嘴角还有一丝新鲜的血迹。 而郭强的老爹整缩在房间的一角,捂着他的左手很是痛苦的样子,而且就算是捂着,那鲜血都还是从指缝间流出,郭强的妈此时正扶着他的老爹。 而郭强的妻子抱着郭栋梁和郭家丫头,躲在另外一角瑟瑟发抖。 郭强还在挣扎,他是被反绑着双手的,此时他正努力挣脱绑住他双手的绳子。 “他娘的,你是要吃人?你是要六亲不认?”可能因为太过疼痛,郭强的老爹忍不住骂到,毕竟郭强平日里是清醒的,只是贪吃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他老爹还认为郭强还是那个郭强。 而这句吃人,让我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我想到了,想到了郭强现在是啥。 我刚待说话,三胖吼了一句:“他挣脱了。” 我回神一看,郭强果然已经挣脱了绳索,此时望着我阴测测的笑着:“呵呵呵呵” 那声音让在场的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拉着三胖慢慢的往后退着,这房间外面就是走廊,万一打斗起来,实在也展不开手脚,能引到院子里或许能想到一些办法。 郭强盯着我,那眼神根本不像是一个人类能有的,亦步亦趋的跟着。 就在忽然之间,郭强的眼神忽然转向了三胖,我心里暗道不好,刚想让三胖躲开,却见郭强动作快得不可思议的一下就扑向了三胖。 我只感觉一阵风从脸上刮过,然后身体被狠狠撞了一下,被直接撞到了走廊上,一个站立不稳,差点就翻下去。 好在平日里修行苦功下得够多,武家功夫虽说不上精通,可力气还是有一把的,我靠一只手撑住了自己的身体。 可我刚刚站稳,却发现三胖被郭强扑倒在了地上,他双手掐着三胖的脖子,而且张嘴就要咬下去。 三胖要是被咬下一块儿肉,我不得内疚一辈子?是我叫他陪我来的!眼看他已经憋的一张脸通红,人都有些吓傻了,我也瞬间来不及救,郭家人已经吓傻在一边,我是心急如焚。 对了,我忽然对三胖大喊到:“符,三胖,符!” 三胖这小子也是有些胆子的,至少此时没有完全被吓傻,他用一只手拼命挡着郭强要咬下来的嘴,另外一只手从兜里摸出了我给他的那张符。 这小子也够狠,一下就把那张符给塞郭强嘴里去了。 “啊”郭强忽然就惨叫了一声,嘴里立刻就冒出了青烟,那符在他嘴里竟然燃了起来。 这不是啥怪事儿,就像打雷闪电这种事情,是正负能量的碰撞,也可以理解为阴阳的碰撞,会产生如此巨大的动静,一张充满了阳性能量的挡煞符,碰撞上郭强体内那邪性儿的阴性能量,自然也可以产生这种反应。 这就是真正有道家功力的符为什么会无风自燃的道理。 郭强像是被烫了一下,动作就迟缓停顿了,可是他下一刻就吐出了嘴里的符,可我哪儿还能让他再伤害三胖,早已经冲过去,稳住下盘,力量瞬间集中在两只手上,憋着一口内气儿,一把把郭强从三胖身上提了起来,狠狠的摔在了一旁。 “他娘的三胖,还不快跑?”我吼了一句,同时也注意到三胖刚才那只挡住郭强的手被咬得鲜血淋漓。 三胖反应倒也快,站起来就往楼下跑去,我整个人一下背靠着郭强,把他顶在了墙上,顺便反锁住了他的两只手,对郭家上吼到:“你家郭强饿鬼上身了,你们快跑到邻居家去躲一下,快点儿,我等会会叫我师父来救郭强的。” 郭家人犹豫了一下,郭强的妻子拉着两个孩子就跑,而郭老爹也拉着郭妈准备走了。 郭强挣扎的力量越来越大,我憋着一口气,想骂又不能出声,心里苦涩的要命。 就在我兀自难受,为他们争取逃跑时间的时候,事情又出了幺蛾子,郭强的妈不走了,她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挣脱了郭强他爹,一下冲过来,没说话,眼泪就掉了下来。[] “你不要弄我家二娃,你是饿鬼,我听说过饿鬼,晓得你是吃不饱的东西。”他妈在我面前说着这些,而我锁着郭强的双臂,两只手臂都快麻了,又不能说话,心里简直说不出那无奈。 郭强的爹来拉他妈,他妈却一把挣脱了,对着他爹骂到:“你一点儿都不关心自己儿子,你给老娘滚。” “我哪里是不关心,而是我们现在在这儿,是给这个小师傅添乱啊。”男人毕竟要理智点儿,刚才那符燃烧起的一幕,这郭老爹是看见的,他心里有了点儿底。 “万一这小师傅挡不住呢?我们不能害人家,我就想说一句,那饿鬼啊,你吃我,你把我吃了,就不要弄我儿子了。”说着那郭妈竟然挽起了袖子,把手往郭强面前送。 哎,我心里暗叹了一声,可是却一点也不能怪郭妈,天下谁的孩子不是孩子?为人母亲的母爱哪个又不是恩重如山?我只得开口说到:“我会叫师父来处理,能救你儿子的,你们现在不走,反而会让事情麻烦,走啊” 我这句话让郭妈稍微放心了一点儿,再加上郭老爹拉着她,她终于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可是练武之人都知道,内练一口气儿,力量这种东西只要气息一松,也会跟着松懈,在打斗时,还你来我往的说话的场面是非常假的,我刚才一说话,那口气就泄了,郭家二老刚下楼梯,我身后的郭强使劲一顶,一下就挣脱了我。 可是我还得争取时间,不容犹豫的,我又深吸了一口气儿,简直是调动了全身的力量,回身又抱住了郭强,用脚把他绊倒,然后用身体锁住了他的两只脚。 姿势很不好看,可这才是真正的武学,具体的功夫名儿我说不出来,是李老头儿教我的,说危急时刻就用这个功夫,共有十八中‘锁’的方式。 在后来,我发现不论是美国的无差别格斗,rb的柔道还是巴西柔术,都有这种功夫的影子,可惜在我泱泱华夏却不见有人把它发扬光大,华夏的武学其实是非常博大精深的。 “三娃儿,三娃儿,他们家人都走了,你还在上面干啥啊?”就在我用尽几乎全身的力气锁住郭强的时候,三胖的声音在楼下响起了。 我松了一口气儿,瞬间放开了郭强,想也不想的,就从二楼的阳台上跳了下去,然后翻滚了几下,站了起来。 轻身的功夫我是不会,可是这点儿高度,和跳下来之后咋保护自己,我心里还是有点儿底的。 “我日,三娃儿,你是有啥想不通要跳楼啊?”三胖嘴巴张得老大,是咋也想不到我会选择从天而降。 我来不及给三胖解释啥,站起来之后,一把拉住三胖就往院子里的一角跑去:“记得蛇灵不?它背后那个墓,我师父说过的,饿鬼墓,这郭强估计是被饿鬼上身了。” “妈的,我说他啥都吃?你逞能?现在咋办啊?”三胖的声音几乎都快哭了。 这时,我们背后响起了‘扑通’一声巨响,我回头一看,妈的,是郭强也跟着跳下来了。 饿鬼是不怕,从二十楼上跳下来也不会有事儿,可郭强是普通的凡胎啊,更不晓得从高处跳下来要咋保护自己,这是直挺挺的跳下来的。 接着,我就看见郭强瘸着一跳腿,朝我们追来了,速度一点都不慢! 好在是二楼,郭强也没摔死,这条腿估计是摔瘸了,但是饿鬼上身的他几乎是被调动了全身的潜力,而痛觉几乎也被压制了,所以力量,速度简直超出寻常人太多,这他娘的是个‘超人’! 嗯,有很多鬼上身,被调动出潜力的人,都会瞬间变成‘超人’。 不过,这也只是能维持短时间的事儿,这样爆发的潜力的时间越长,人在事后也就会越虚弱,甚至减寿,这还是得救的情况,不然的话,这人会活生生的被鬼‘玩死’。 这饿鬼估计是要放弃郭强这个‘宿主’了,这样乱弄郭强的身体,如果今天不能救下郭强,郭强会死。 “他追来,咋办?”三胖这次是真的快哭了,院子几步就被我们跑到了头儿,现在两人几乎是缩在墙角的,看着郭强一步步冲过来。 我的脑子飞速运转着,咋办?最有威力的手诀,步罡我不会,更高深的请‘神’上身,我更他娘的不会,还有其他诸多的‘术法’我也是抓瞎,更别说释放出一身功力去压鬼,那对我更是天方夜谭。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冲了出来,一下咬住了郭强的裤脚,我一看,这不是郭强家那条‘胆小狗’吗? 郭强的脚步被拖住了,他转头怒视着那条黑狗,想也不想,一拳就使劲落在了黑狗身上,那黑狗发出了一声悲鸣,可就是这样,还是没有松口。 眼看着郭强的另一脚又要给黑狗落下去了,我看着狗嘴的血迹心里不落忍,大喝了一声,趁郭强朝我看来的一瞬间,一下冲过去,撞开了郭强。 这狗是最有感情的动物,就算这世界很多动物灵性比它强,可论起忠诚可爱,还是它最好,我真的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狗儿为我和三胖去死。 我撞开郭强的力量极大,那狗儿也被撞开了,把郭强的裤腿布撕了一片儿下来,我眼眶有些发热,就算是这样,这狗儿也没有咬自己主人的一块儿肉。 郭强似乎愤怒了,‘哇’的怪叫一声就朝着我扑来,我一脚蹬来他,冲过去抱起黑狗就开始绕着院子兜圈子,跟这种‘超人’打斗,我打不赢。 “三胖,去把院子门打开,带着狗一起跑,把我师父找来。”我一边跑一边吼到,好在平日里常常跑步,我这速度还行,可就这样,郭强好几次都差点抓住我的衣角。 咋能丢下你?”三胖缩在院子的一角,全身发抖,可是还是没动,这样喊到。 我心里一阵儿火热,这才是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兄弟啊,可是还能有啥办法,我吼到:“我他娘的快撑不住了,但我有办法能挡他一阵儿,你只要抓紧时间把我师父叫来就成。” “可是我不会走那竹林啊?”三胖抹了一把脸,估计他也流了一头冷汗。 “妈的,不用走,你在竹林里喊我师父,就大喊我出事儿了就成,那老头儿听得见,你他娘的再嗦,我撑不住了!”我几乎是吼着说到。 三胖也不是个婆婆妈妈的人,说做就做,看准机会,一下子冲到了院子的门前,‘哗’一声就把门打开了,我也看准机会,朝那里狂奔着,接近门口的时候,我把手里的黑狗几乎是砸在了三胖身上。 “带着它,刚才救我俩个的命了。”我大吼了一句,也就是这一瞬间,身后的郭强一下子就扑到我身上。 “我日,三娃儿。”三胖接住狗,好不容易站稳身子,正好看见这一幕。 我平日里练功夫,这点反应能力还是有的,郭强扑来的一瞬间,我强行镇定,用肩膀撞开了他,对三胖大吼到:”把门给老子关上,要不然乡里人都遭殃。” 三胖望着我,眼泪一下就落下来了,可还是一咬牙,把狗放下,‘哗啦’一声关上了那道大门。 我一转身,现在剩我单独面对郭强了。 南拳北腿?降龙十八掌?打狗棒法?面对郭强,我的脑子乱成了一团,恨不得变身为自己看过的书的主角,但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在这一瞬间,郭强已经朝着我扑来。 妈的,还没完了!! 我也不知道今天是爆了几次粗口了,扭头转身就跑。 院子不大,还有不少花花草草,盆盆罐罐的,特别是中间还立着一颗树,我跑得那叫一个狼狈,上蹿下跳的跟个猴儿似的,而郭强在后面是穷追不舍,没半点儿想放弃的意思。 时间一分一秒是那么的难过,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体力好到如此程度的我,终于也受不了了,眼前一片模糊,一喘气肺里跟拉风箱似的,呼哧呼哧的。 终于,一盆花把我绊倒了,在摔在来的一瞬间,我甚至有种轻松的感觉,终于可以躺一下了。 当然只是一下下,因为郭强在下一瞬间就扑了上来。 我想用腿去把郭强踢开,无奈在那一下我连抬腿的力气和机会都没有,郭强扑了上来,动作非常的怪异,不像对别人那样,扑上来就咬,而是骑在我的肚子上,一手按着我的肩膀,一手使劲捏着我的下巴,那感觉是要用力把我的嘴捏开。 郭强是啥意思?不,那饿鬼是啥意思?我的下巴被捏的生疼,但这并不妨碍我思考。 反抗的力气很小,因为刚才剧烈的,长时间的奔跑,使我几乎脱力,能够反抗一下就不错了,我甚至幻想,现在有个鬼上我的身就好了。 但俗话说,人不能乱想,一想说不定就会应在自己身上,我才那么一想,‘报应’就来了。 郭强先是使劲捏开我的嘴,接着他的表情就扭曲了起来,似乎是很痛苦,在接下来,我是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肚子小了下去,越来越小,变成了鸡蛋那么大的一个包凝在他的肚子上面。 原本郭强就穿的是件破破烂烂的衣服,在打斗中更是被撕成了破布条,所以他的肚子上的情况,我是看得一清二楚,这不看还好,一看我简直恨不得挖了自己的眼睛,不要去看。 那个鸡蛋大的包,使劲的在郭强的肚子上滚动,看样子想要挣扎而出,而郭强肚子上的皮也被越撑越薄,只是一小会儿就浮现出了一张怪脸,跟我在恍惚中看见的,冲我咆哮的脸一模一样。 我在这时也明白了,那个包可不是啥肿瘤,更不可能是个鸡蛋!那就是活生生的饿鬼,怪不得李老头儿说那是一种生物。 人在紧急的情况下,脑子就转得特别快,忽然间我就想到了郭强为啥要捏我的嘴,那个饿鬼原来是想从郭强的肚子里跑出来,从我的嘴里钻进去。 原来它是看上了我的身体,想要寄宿在我身上。 这个想法,这种恶心的方式几乎让我想吐,同时也不得不感慨,多么有想法和创意的一只饿鬼啊,竟然想着去占领一个道士的身体,这就叫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几乎抓狂,而这种从内心爆发出来的疯狂,让我的精神意志瞬间就强硬了起来,我大吼了一声,一手拨开了郭强按住我肩膀的手,趁着这个空隙,我狠狠一拳打在了郭强肚子上的‘鸡蛋’上! 这一拳我几乎使尽了全身的力气,那个包发出了一种类似于鸡鸣和虫鸣之间的怪叫,一下子就消了下去,而郭强本人此时终于感觉到了痛楚,一下子蜷缩了起来,像只大虾。 但可恶的是,也不知道是胃里的酸水,还是苦胆水被我打出来了,郭强竟然喷了,我不可避免的被喷了一脸,那酸臭的味道,刺激的我真的快吐出来了,都他娘的到嗓子眼上了。 英雄?英雄背后狼狈成这样,跟我偶尔看的坝坝电影里的英雄形象简直相差太远了。 另外,我还得庆幸郭强那饿鬼上身后神奇的消化能力,不然我不是被喷一脸他刚才吞的生鸡肉? 趁这个时候,我努力的挣扎着起来,想要跑掉,如果情况再好一些的话,跑进屋子里,锁上门,还能给我一点儿喘息休息的时间,又可以再拖上一拖。 唯一不敢的就是跑出这个院子,我知道这个说高不高的院墙是挡不住郭强的,何况他做为人的智商,还是比较正常的,能开门。 我不能想象一个被饿鬼附身的人跑出去,会给乡亲们带来一种怎样的后果,趁他对上我的身有兴趣,我得拖着他。 再一次的,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郭强只是‘颓势’了一瞬间,立刻就跟爆发了似的,一把拖住快要挣脱的我,再一次坐在了我身上。 这一次,他不仅捏住了我的下巴,更是掐住了我的脖子,那力道让我难受,却又掐不死我。 我的脸瞬间就憋的通红,忍不住大口喘气,双手使劲的去掰他那只掐住我脖子的手,就是趁我喘气,他死死的捏住了我的下巴,让我的嘴闭不上。 下一瞬间,恐怖的情形再现,这一次那只饿鬼好像学聪明了,不再想着从肚子里破肚而出了,而是慢慢的向上,向上 我就这样被钳制着,眼睁睁的看着那个‘鸡蛋’从郭强的肚子慢慢的滚到胸口,再慢慢的滚到喉咙 那一瞬间,我想我的脸色一定很不好看,在同是饿鬼要上我身的情况下,我情愿它破肚而出,也不要从郭强的嘴里呕出来,那情形是我这辈子都不能承受的恶心! “师父,猫和虎本是同源,也同属灵性强的家伙,为啥猫属阴,虎属阳呢?” “其实虎也不是属阳,而是虎的煞气最重,有传说,说有人见了老虎就动不了,然后只能任它宰割,说是虎有妖术,要不然就是有被虎杀死的伥(一种鬼魂)跟着迷惑人,其实不是那么回事儿,固然害怕是一回事儿,但是被虎的煞气气场压住了才是关键。” “所以我就带着这虎爪,因为煞气重?” “嗯,煞气破万场(气场),另外虎的阳气儿也重,所谓阴阳相依而存,同和猫一样灵性重,可身体却如此强壮,就是阳气重的表现,猫的身体弱小,所以灵性,也就是阴性外露,给人感觉有些阴沉,但虎无不是危险,霸气就是这个道理。” “那人人都可以戴虎爪辟邪?” “呵呵,哪里有那么简单?必须是要特别的虎爪,而且煞气伤人也伤己,要用特殊的方式!你的这虎爪可不简单,好好给我戴着。” 在这种情况下,我忽然想起了师父和我的一段对话,我也不知道自己为啥在这种时候还能保持这样的冷静。 我的双手不再去胡乱掰郭强的手了,反正他也不准备掐死我,我摸索着,一把把自己的虎爪扯了下来,死死的盯着那团‘滚动’的鸡蛋。 难题再次出现了,如果我现在下手的话,郭强的喉咙就会被刺穿,力道掌握不好,后果是很严重的,尤其在郭强其实身体已经极其虚弱的情况下,他可能会因为而死。 那我不成了杀人犯? 得想办法?我看见郭强的表情越来越痛苦,那团‘鸡蛋’已经无限的接近他的咽喉,我根本不怀疑,下一刻饿鬼就会窜出来。 而它出来只有一瞬间,我根本没把握能不能用虎爪刺到它,咋办?咋办? 我的冷汗一下就冒了出来,我看见了郭强的舌尖下压,似乎就要吐了,舌尖,舌尖,舌尖血! 我脑中灵光一现,忽然就有了办法,虽说有些冒险,也只得一试了。 我不再挣扎,右手握紧虎爪,左手暗暗蓄力,在那一刻,我的精神无比的集中,而意志力也非常自信可以做到我想做到的。 渐渐的,郭强张大了嘴,我看见了我这辈子都难以忘记的场景,一团白色的东西从他的咽喉里冒出,然后那东西的一截身子慢慢的从他的嘴里探了出来! 我x,我在心里狂骂了一句,今天我想过很多次饿鬼的形象,也在郭强的肚皮上见识了一回,但就是没想到这饿鬼的真身跟一条蛔虫似的,太他娘的恶心。 对的,就跟蛔虫差不多,白色的,身子软绵绵的,唯一不同的是,那虫头要狰狞的多,而在这一刻,由于精神太过集中,我的天眼自觉的开了。 此时,在我的眼里,那努力冒出来的白虫变了,变成了一个非常小的青灰色人儿,那脸就跟饿鬼墓上雕刻的,我不久前看见的一模一样,现在,它的头已经钻出了郭强的嘴,朝着我奔来。 就是现在,我一直在蓄力的左手猛得一下拉开了郭强拉着我下巴的手,然后闭嘴,舌睇上颚,行符! 这是一种特殊的画符方式,就是用舌头在上颚画符,符文相对简单,可难度却也颇大,一般用来增加咒语的威力,或者就像我现在这种情况,需要用到舌尖血。 唾液原本是一样好东西,有些许的辟邪驱邪的作用,用李老头儿的说法就是它自带了人的灵气儿。 可它的作用却比较微弱,相对来说,阳气最重,驱邪作用最好的就是中指血与舌尖血。 在这种情况下,我没有把握能咬开中指,而且那个动作会破坏我行符时的存思,也就是精神高度集中,所以只能选用舌尖血。 我的舌头飞快的在上颚画着符文,这是我唯一会的一种,是一种加持功力于物,于咒的符文,而在这一刻,我的全部心神也高度的集中,没有了害怕,没有了紧张,连郭强是啥动作我都不知道了。 这种符文配合心咒,还算相对简单,我也不知到底符成没有,在行符完毕的一刹那,我猛地咬向自己的舌尖,一股咸腥味儿立刻充满我的口腔,接下来就是剧痛。 成了! 此时,我感觉郭强的手已经挣脱了我的手,再一次的捏向我的下巴,而天眼本是无意中开启的,现在又不知道消失在哪儿了,所以,我也看见那条虫子已经爬出了郭强嘴里几乎有三寸,离我的距离不到一尺了。 来不及多想什么了,我一口舌尖血混着唾液喷向了那只虫子。 接着,我就听见一声声音不大,却异常尖锐的叫声,就是那种介于鸡鸣和虫鸣之间的叫声,然后我看见那条虫子身上沾满了我的舌尖血,异常痛苦的扭曲着,向后面缩去,只是动作不那么快。 原本我就是打算救人,又咋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饿鬼又缩回郭强的肚子?趁着现在,我拿起虎爪,一下就朝那只虫子刺去,虎爪轻易的就刺穿了那虫子肥嘟嘟,软绵绵的身体,我一下把虎爪插在身边不远的花盆里。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那虫子被虎爪一刺,就僵硬了,动也不动,我身上的郭强也一下子跟泄了气似的,软绵绵的就要趴下来,我咋能让他趴我身上,何况那虫子不知道还有多长的身子在他嘴里。 我把郭强一把抽开,然后翻身坐起来,接下来的事情虽然恶心了点儿,可必须还是要做,我很疲惫的站起来,撕下一片儿郭强的破烂衣服,用它包着手,把那只虫子,确切的说是那只饿鬼彻底的从郭强的身体里扯了出来。 好长,能有大半米那么长,而且我仔细一看,那虫子的上半部分生出了2只倒钩,一看跟人的两只手似的,而尾部竟然已经分叉,跟人的两条腿似的。 我也不知道这一切是为啥,更不知道饿鬼这种东西的前因后果,具体是啥表现形式,但我肯定在郭强身上作怪的东西就是这玩意儿。 虫子的身上有一条血线,只有一小截,若隐若现,我看了一阵子,觉得没意思,又因为疲劳,开始坐地上喘气儿,这时躺在一旁的郭强开始剧烈的咳嗽,我扭头一看,那郭强竟然咳了好大几口血沫子出来。 虽说玄学也有医之一脉,可我平日里的功课已经很繁重,根本没有时间去涉猎那个,连一点点基础也没有,所以我并不知道咋帮郭强,我只得跟他说了句:“你撑住,我师父来了就有救了。” 郭强看向我的眼神很是感激,可他的样子也虚弱无比,估计是不能说啥话了,再次咳嗽了几声,竟然昏了过去。 这也可以理解,被那饿鬼虫如此压榨过后,他还能活蹦乱跳才是怪事儿,而且饿鬼虫在他身体里面做了啥,恐怕只有那饿鬼虫才知道。 我自己也一阵阵的晕眩,这不是体力上的问题,而是一次次超极限的动用‘功力’所照成的后果,在道家,功力可以理解为精神力,念力,意志力,气场等等各种集中,我动用的,超过了我能承受的极限,后果就是这样。 况且,我还勉强去行符。 可是,我不能晕过去,因为我不知道这虎爪能不能彻底的压制住这饿鬼虫,而且我也不能去把它踩烂,师父说过,这世上的东西千奇百怪,不是你眼里看见的破坏掉了,就真的破坏掉了,有时还往往适得其反。 就如蚂蝗这种东西,你也许原本用一钉子把它钉在地上了,可是你去踩它,成了几截,它反而脱身了。 而这种东西,天才知道它有什么古怪。 所以,我得盯着它! 听三胖说,烟这种东西能提神,我有些疲惫的翻过郭强的身子,从他的裤兜里摸出了一包红梅,抽的还挺好,不愧是乡里的有钱人,还能抽红梅。 我又翻出了一盒火柴,划燃了,点上了我有生以来抽的第一支烟。 随着那烟雾的升腾,我开始剧烈的咳嗽,一种特殊的苦涩在我的口中升腾,我有种更加眩晕的感觉,可是我也能感觉我的精神稍微好了一些。 靠着墙,我慢慢的抽着那只烟,恢复着自己被严重消耗的身体,心想原来降妖除魔那么难,就那么一只虫子就差点整死我,搞不好就被它钻肚子里去了,可见我师父那老头儿是多么的厉害。 就这样,我靠烟提着神,一分一秒的挨着,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以后,反正是我已经抽到第五支香烟的时候,我听见了外面剧烈的敲门声儿。 “三娃儿,三娃儿”是三胖的声音。 我师父终于来了,一股子喜悦从我心底升起,我有些勉强的站起来,几乎是跌跌撞撞的跑向大门,‘哗啦’一声打开大门,门口站着三个人。 三胖,我师父,还有慧天老和尚。 “三娃儿,你还没死啊,我这一去去了三个多小时,我都怕你死了。”三胖一下子扑上来就抱住我,我原本就虚,差点被他抱得喘不过气儿来,再不放,我估计我就得摔倒了。 我看了一眼我师父,看见他的神情瞬间就安定下来,慧天老和尚也收起了一脸担心,又变成那种贼老头儿的形象。 可下一刻,我师父就暴怒起来,一把拉开三胖,一个巴掌就朝我脑袋上招呼去了,他吼到:“你是有多能干?你以为你是张天师,还是钟馗?小小年纪,毛没几根儿,你还敢斗饿鬼?” 我被师父一巴掌扇的晕乎乎的,慧天老和尚又背起个双手在那里煽风点火:“阿达(哪儿)来了个天才捏?削削年纪斗饿鬼咧。” 他娘的慧天,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竟然不受控制的晕了过去。 我是被恶梦吓醒的,在梦中我被一条肥嘟嘟的大虫子追,我咋跑都甩不掉,结果就被那大虫子给缠上了,这还不算,它那嘴长的就跟菊花似的,缠住了我之后,那菊花嘴就咧开了,向着我咬来。 我的冷汗一直流,在下一刻身体一挣扎,就醒来了,一睁开眼,还来不及擦把冷汗,就看见两张‘贼’脸凑在我跟前。 “额侄儿醒了咧。”不用说,其中一张是慧天的。 “啥子你侄儿,这是我徒弟,少乱认亲戚。”嗯,另外一张是李老头儿的。 我一阵头疼,这两老头也不让我消停一下,我擦了一把冷汗,推开那两张‘贼’脸坐了起来,才发现我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看了看窗外,我明白了我还在郭强家里。 “师父,我晕了多久?”我‘虚弱’的说到。 “少给老子装,你就晕了半个小时,耗神过度而已,你装成这副样子,是今天不想做‘功课’了是不是?”李老头儿斜我一眼,下一刻就从他那宝贝黄布包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子,倒出一个黑色的药丸,塞进我的嘴里。 一股苦涩中带着清凉的味道在我的嘴里弥漫开来,这个药丸子的味道我记得,因为我吃过一次,就是遇见蛇灵那回,李老头儿给我吃过一次。 “哼,浪费老子的宝贝。”李老头儿冷哼了一声,不过那神情倒是没有半分舍不得。 “快看,你师父好小气咧,来给额当徒弟吧。”慧天老和尚总是这样‘见缝插针’‘火上浇油’。 “慧天老秃驴,信不信老子锤你。”李老头儿脖子一梗,显然火大了。 “来来来,单挑,单挑。”慧天老和尚不甘示弱,一激动,冒了一口bj话。 我懒得理他们俩个胡闹,闭上眼睛休息了起来,要不是慧大爷及时转移‘战火’,李老头儿怕是不会放过我装虚弱这回事儿,还真别说,这药丸真是有奇效,药液化外一点点儿,和着唾沫吞进嘴里,我立刻就感觉到大脑清清凉凉的,瞬间就舒服了不少。 屋子里因为俩个老头闹麻麻的,一小会儿就进来了好几个人。 我一看,三胖来了,还有郭强的爹妈,和他老婆。 三胖一进来,就献宝似的拿起那个虎爪,递给李老头儿,说到:“李爷,你吩咐的,用药水儿洗干净,你看看,洗干净没?” 李老头儿接过一看,满意的点点头,摸了一下三胖脑袋,说到:“还是你娃儿机灵,我那徒弟就是个哈儿,还逞英雄。” 说着,他就用跟红绳重新把虎爪给我系上,戴我脖子上了。 我摸着这戴了十几年的虎爪,心里一阵安稳,随口就问到:“师父,啥东西,还要用药水洗啊?” “说这个,老子就来气儿,虎爪是你这样糟蹋的?那虫是啥东西?你不知道?你倒好,拿去叉虫,这还不沾上邪气儿啊?这虎爪你这一用,当你白养了两年。”李老头儿越说越来气,忍不住又给了我一下。 我心里委屈,心说你又没有给我说咋用,我还能咋用啊?难不成嚼两下,然后吞下去,再变成老虎啊?摸着虎爪,我说了句:“白养两年也成,反正戴了十几年,以后也得戴下去。” 我这句话气得李老头儿又要打我,这时,郭强妈咳嗽了一声,李老头儿才消停。 我也好奇的看了看,发现郭强的这几个家人面容都比较愁苦,李老头儿叹息了一声说到:“慧天,我们再上去帮他看看吧,说到医术,你比我出色点儿。” “也好。”慧天老和尚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我不知道为啥,看了就觉得想抽他,不过我肯定是不敢的,也不能,主要是感觉这玩意儿,不是我能控制的啊。 他们一行人离去了,三胖几步就窜到了我跟前,说到:“三娃儿,你这样可吓死我了。” “这不没事儿了吗?还算你小子行,来得比我想象的快点儿。”说实话,后面吸烟等待的时候可真难受,要再晚点儿,我得昏过去了,万一那虫子 “啥我还行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们住的那叫一个偏僻,我跑去整整花了两个小时,还带条狗儿,那狗儿一会儿能走,一会儿不能的,我还得去抱着。”三胖抱怨的说到。 “那你咋到的?狗儿咋样?” “狗儿没事儿,你师父给它喂了点草药,说狗儿的恢复能力强,过两天就好了。至于咋到的,那太精彩了,你师父一路背我下得山,跑起来跟飞一样,下山后,慧爷就拉着我跑,我顶不住了,他们俩个就轮流背我跑,然后你师父嫌我负担,不带我了,那不行!我多担心你啊,就这样一路跟来了。”三胖喋喋不休的说了一大窜儿。 我瞄了瞄三胖那身材,不自觉的吞了一口口水,我师父他们真是‘老当益壮’。 “现在外面咋样了?就是那虫子,还有郭强。”我昏迷了半个小时,也不知道那些事情处理的咋样了。 “那虫子你师父用一张符贴了,然后拿个木头盒子收起来了,说是要上山再处理,至于郭强,怕是不行了,老吐血,慧爷说了,内脏烂了,给调了一副止血的方子,让送医院。” “那还不赶紧送医院,一直让我师父去看啥?”郭强这人我说不上对他又好感,但也说不上讨厌,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人死啊。 “还不是因为你师父说了句,精血被吸了一些,这个送医院也没用,以后身子怕是虚了。”三胖说完这句,脸色挺不好看的望着我:“三娃儿,那虫子就是饿鬼啊?恁厉害?还带吸人精血的?” “我也不清楚饿鬼的事儿,走,我们上去看看。”此时,药丸我已经全部吞完了,精神完全恢复了,比昏迷之前还清醒,我说着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这一爬起来,才发现腰酸背痛的,精神是恢复了,身体还没。 “三娃儿,你能行吗?”三胖担心的看了我一眼。 “滚,老子又没有缺胳膊少腿儿的,咋不行?” 说话间,两人上了楼,摸到郭强的房间,发现我师父他们果然在那里,郭强的家人也在。 原本房间不大,一下子那么多人,显得分外的拥挤,我拉着三胖挤了进去,一下子就被郭妈看见了,郭老爹咳嗽了一声,叫郭栋梁带着他妹妹先出去。 这郭栋梁一走,这郭老爹,郭妈双双就要朝我跪下,被慧天和李老头儿一人一个给拉住了。 “师父们,你就让我们跪一下吧,我儿子不学好,惹了不该惹的东西,都是这小师父给救的啊。”郭妈很是动情的说到。 李老头儿和慧天不停这个,强行把他们拉了起来,李老头儿说到:“他出手是应该的,一生所学就是这个,你们跪他,反而折了他的福。” 李老头儿这样一说,郭家二老才算消停,我瞄了一眼郭强,啧,啧 一张脸呈一种奇怪的灰黑色儿,这才多久,脸颊都凹陷了进去,嘴角还有血迹,整个人显得虚弱无比。 “我儿子”郭妈担心的问到。 “现在说不好,不过再呆你儿子肚里几天,神仙也救不活,内脏会被全部啃烂的,我看了一下,现在就胃和肠子有问题,送医院吧,得大医院,花多少钱都得治,治不治的好我就不敢打包票了。”慧天老和尚操着一口普通话郑重的说到。 “那我儿子那精血是咋回事儿?还补得回来吗?”郭老爹担心的问到。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章 盗洞风水局 李老头儿转过头去,似乎是不想面对两位老人的目光,说到:“精血这种东西是很难补回来的,日后日后好好将养,或许有希望吧。” 两位老人唯唯诺诺的谢了,又一定要拿出钱来感谢我们,却被李老头儿拒绝了,他叹息了一声,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三娃儿,你先回山去,我和慧天有事去处理,大概晚上会回山。”走出郭强家的院子,李老头儿如是吩咐我到。 “师父,我不能去啊?”我其实隐隐感觉李老头儿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或许会很有趣,我很想去。 “不能,今天不能,过了今天再说吧。”李老头儿的话有些莫名其妙。 这时,三胖有些讨好的望着李老头儿说到:“李爷,我今天晚上能在山上住不?” “为啥?”李老头儿望向三胖的目光其实没有探寻的意思,反倒有一种了然,这句为啥,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答案一样。 “这个嘛”三胖挠了挠后脑勺,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李爷,我知道你们不是普通人,今天的事儿我也看见了,不搞清楚咋回事儿,我这睡不着啊,我我反正小时候也见识过一些了。” “你是想等到晚上我们回来,问我们饿鬼虫是咋回事儿吧?”李老头儿眯了眯眼睛,像只老狐狸似的。 三胖又露出了他招牌‘憨笑’,只是不答。 李老头儿和慧天对望了一眼,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也好,反正你和三娃儿缘分还长,去吧。” 三胖欢呼了一声,哪儿管啥缘分长,缘分短的,只管催我快一些,而我心里却有些不解,我最多还有半年就要离开这里了,今后在何方,做啥也不知道,和三胖哪儿还谈得上缘分?莫非在以后,我和三胖还比较有缘分,和我家人反而会聚少离多? 可李老头儿喜欢玩神秘,他是不会与我多说的,说完这句后,他和慧天就飘然而去,不知道接下来要去哪里。 是夜,一弯清冷的残月挂于夜空,淡淡的月辉洒下映在积雪上,静谧而凄美。 竹林被冬夜的冷风吹过,发出特有的沙沙,配合着那潺潺的溪流声,如同一首山林特有的挽歌。 这样的夜晚,适合情人漫步林间,窃窃私语,无奈的是,在这竹林里,只有4个大男人。 我们此时围坐在一锅煮得‘咕噜咕噜’作响的冬笋山菇汤前,除了三胖外,每个人的脸色都很沉重。 李老头儿和慧天老和尚是一回山上就脸色沉重,从回来到现在连话都没有说过,我是受到这种氛围的感染,跟着沉重了起来,我知道事情不简单。 至于三胖,原本他也跟着一惊一乍的,无奈他喜欢山上特有的新鲜伙食,一闻到这鲜味儿十足的冬笋山菇汤,他就崩不住了,一副馋相十足的样子。 汤早烧好了,香气儿四溢,三胖殷勤的盛了一大碗,又拿过2个素菜,添了一大碗饭送到慧天老和尚的面前:“慧爷,你吃着。” 慧天还没动筷子,三胖就望着李老头儿说到:“李爷,这鱼肉可以加进去了吧?” 鱼是养在李老头儿和我挖的一个小水洼里的,平日里有空在水潭里,溪流里抓了鱼,我们就往小水洼里扔,反正也是保存肉食的一种办法。 这山里的鲜鱼,鲜味儿十足,却没多少腥味儿,此时片成一片片快要透明的薄片儿,诱惑十足,也难怪三胖那么猴急。 放平日里,李老头儿少不得会讽刺三胖两句馋嘴,可今日李老头儿只说了句:“放吧。” 我理会得他的心情,也跟着叹息了一声,至于三胖哪里管那么多,扔了一块老李进去,待得李味烧出来了,就把鱼片儿一片片的放了进去,然后把早已经准备好的,准备蘸鱼用的,泡椒剁成的蘸料给我们三人一人打了一小碟儿。 放入鱼肉后的鲜汤更加的鲜美,可我们的神色依然沉重,三胖看不下去了,说了句:“李爷,慧爷,三娃儿,不是我多嘴,有好吃的在面前,就别浪费,吃完了再烦,也是一样的,反正这烦心事儿也不会因为你多烦一会儿,就变好了是不?” 慧天原本在喝汤,听完这话后,抬头诧异的望了三胖一眼,李老头儿则忍不住说到:“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还有这样的见识,是个心胸豁达的娃儿,挺好,以后多劝劝三娃儿,这娃儿火气重,心里其实敏感的紧。” 说完这番话后,他竟然也不闷了,提起筷子说到:“吃,我们就高高兴兴的吃完这顿饭,再去想那烦心事儿。” 气氛总算好了起来,我们开开心心的吃了这顿饭,吃完收拾完毕,李老头儿让我生了个小炭炉子,在上面放上了一壶水,四个人围在炭火炉子旁边,接下来,我知道李老头儿会有很多话要说。 但是,首先打破沉默的是我。 “师父,你说我的虎爪用药水洗过的,是啥药水啊?”这个问题,我在下午就问过,可惜当时李老头儿生我的气,没来得及回答我。 “用艾叶加朱砂煮的药水,净一下上面的阴邪气儿。”李老头儿语气淡淡的。 “师父,说说那饿鬼虫是咋回事儿吧,我明明看见是一张鬼脸的,咋也没想到到最后跑出来一只虫子。”我问出了我一直想问的问题,说实话,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我一下午了。 “这个问题,先让慧天老头儿跟你们说说吧,在他们佛家的学说里,就有饿鬼道一说,先给你补充一下基本的知识。”李老头儿一边说,一边拿来了四个茶盅,说话间,这山泉水已经快烧开了。 滚烫的山泉水一冲泡下去,碧绿的茶叶儿就浮了上来,也不知道我师父都藏了些啥好茶叶,这水一冲泡,这氤氲的香气就充满了整个房间。 慧天端起这盖碗儿茶杯,深吸了一口气,抿了一口茶水,然后用一口标准的京腔开始说起饿鬼道。 “众生分六道,饿鬼道为其中一道,在饿鬼的世界里,它们的生活是凄苦的,能想象百年饥饿却食而不得的滋味吗?它们却在时时感受这种滋味,饿鬼分为了许多种,我在这里就不和你们一一细说了,但是饿鬼最特别的一点就是,饿鬼不同于其它的鬼物,因为饿鬼拥有物身。” “啥叫物身?”三胖喝了一口茶,被烫的呲牙咧嘴的,也怪不得他,原本就不是会品茶之人,这样个喝法,不烫他又烫谁? “鬼之一物,虚无缥缈,是以灵体的形式飘荡天地间,拥有物身的意思就是,它们拥有肉身!这和饿鬼道德特殊性是很有关联的,人的魂灵会坠入饿鬼道,但饿鬼道自身也会繁衍。饿鬼中有鬼母,一胎往往就是几百个鬼子,有的鬼子出生便是饿鬼,有的鬼子却是人的魂灵坠入饿鬼道,依附于上,成为饿鬼。饿鬼凄苦,不过其中却能诞生特力者,只不过在那种残酷的环境下,能成为极荒魂太过寥寥。这乡场上的饿鬼墓,其修建之人,目的让人怀疑。”慧天说到这里就不说了。 我听的心里悬着,一肚子的疑问,还没来得及发问,三胖已经抢在前面了:“拥有物身,就是大虫子的身体啊?这也太恶心吧?难不成鬼母还是只大大大的虫子。” 李老头儿笑了一下,说到:“饿鬼的形象化身千万,以虫子的形象出现有什么特别?知道苗疆蛊术吧?嗯,你肯定不知道的,有爱美的女子就以特殊的方式控制饿鬼,以保持曼妙的身材。可惜世人误以为是蛔虫啥的,这就荒谬了。而且不管它是以啥形象出现,总会化身为鬼子的,就是你们看见那饿鬼墓门上的那浮雕的形象。” 慧天补充说到:“饿鬼道原本就在自己的饿鬼世界,这里是人的世界,受到特殊的限制,它们不可能一出生,就是鬼子的形象。但人间于它们如同天堂,侥幸能在人间界出现的饿鬼是不愿意回去的,但是” “好了,慧天,这些就不说了。”李老头儿咳嗽了一声,似是在提醒慧天。 慧天果然闭口不言了。 我和三胖都是初中生了,基本的地理知识是知道的,说起这地球就是一个球体,上面几大洲,几大洋的,这饿鬼世界在哪里?哪个大洲?哪个大洋?扯淡吧。 我想问,三胖也想问,我们问了,得到的却是一片沉默。 我知道李老头儿不愿意说的,那是打死也不会说,我只得问到:“师父,那你在烦啥?郭强的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吗?对了,精血是啥?” “精血?精血就是血之母,能保持人的血液源源不惜的重点,世人有血气充足者,也有贫血的患者,这就是精血天生多与寡的区别,要补精血实在太难,除了珍贵的药物外,还得日日修行,修习,普通人哪里那么容易补起来?至于我烦啥?郭强的事情解决了?”李老头儿的眉头紧皱。 还是慧天和尚干脆,直接就说了:“郭强把饿鬼墓挖了一个洞!” 我一听也吓了一跳,小时候看过的那饿鬼墓的大门依然历历在目,郭强有那本事?把看起来那么沉重的大门打开了?一只饿鬼都这样了,一群饿鬼的话,我简直不敢想象。 “师父,这郭强打开门放走了多少饿鬼啊?”我根本没察觉我的冷汗是什么时候流出来的,连发问的声音都带着颤抖。 “他哪有本事能打开那大门,是从侧边挖了一个盗洞,这事情其实也怪我,当年在乡场上破那个风水局,搞的太张扬,乡场几乎人人都知道那下面有个墓,郭强这种一心想法偏财的,自然会去挖墓的。”李老头儿叹息了一声。 “李爷,那郭强挖个盗洞下去就遇见饿鬼了?”说起来,三胖对墓底下的事情更感兴趣。 “具体的情况我还不知道,因为今天你也看见了郭强那个情况,不好发问,但情况还是必须得问问的。”李老头儿站起来,背着双手,再次叹息了一声。 说实话,我从来没见过师父这样忧虑的,估计事情有些严重。 “那师父,那个盗洞,你们今天是去处理那个盗洞了吗?”我知道既然盗洞已经打开了,李老头儿他们不会不处理那个盗洞的问题。 “嗯,去处理了一下,可惜不知道还有没有用,郭强发病已经好些日子,说明那个盗洞也就挖了很久,这只是亡羊补牢的作用罢了。”李老头儿一说起这件事情,眉头就没舒展过。 这时,慧天也说话了:“其实老李早就算到饿鬼墓要出事儿,所以这几年我才会每年都来,为的就是度饿鬼。当年发现那墓的时候,老李也曾想过下去处理,可是开一个饿鬼墓非同小可,要是波及了附近,那可是一个村,一个村的死人啊,所以你师父请出了你师祖亲自画的天罗地网符,封闭了此墓,没想到百密一疏,就是没有防住人啊。” “那事情该咋办啊?”说着,我也发愁了,想不出什么办法。 “能咋办?希望明天郭强的情况有所好转,我得去具体问问,再密切的观察一下乡场的情况,实在不行,我们得下墓,彻底毁了那个饿鬼墓。”李老头儿说到。 他的话刚落音,慧天眉头也一皱,说到:“老李,那墓是人为的,我们今天下午去探查,不是更肯定了这一点吗?下去的话只怕危险很大啊。” 刚才我就听慧天老和尚说了那修墓之人目的不单纯,此时他又再提起这件事儿,我一肚子疑惑,你说没事儿修个饿鬼墓干嘛?可我问起这件事情,李老头儿和慧天都不回答了。 “三娃儿,我可不管,总之你们要下墓的话,必须把我带着。”三胖耍赖似的一直在我耳边念着。 我不胜其烦,终于忍不住说到:“师父叫我办事儿,你非跟着,而且我们都不一定下墓,你倒记挂上了。你说,下墓这事儿有啥好玩的?再说,我没决定权,得我师父他们说了算。” 三胖说到:“三娃儿,你这人嘴笨,我跟你一起去问情况,不是帮你吗?” 我服了这小子了,干脆不说了,其实他说的也是实话,三胖这小子是自来熟,说话搭话啥的,他比我厉害。 话说我和三胖是来干啥的呢?是李老头儿给我布置的任务,让我到县城来看郭强,问一下那天晚上具体的情况,而他和慧天不能脱身,必须在乡场守着。 因为怕饿鬼出来了不少,祸害乡场上的乡亲,李老头儿和慧天还特别在乡场上租了一间屋子。 今天是星期天,不用上学,我就到县城来看郭强了,因为怕我爸妈担心,还特别的没有跟他们说,三胖不知道为啥,对这事情特别的感兴趣,非跟来了。 县城就一家医院,县医院,不过名气还是很大的,听说有两个特别厉害的医生,县医院也特别好找,到了县城不一会儿,我和三胖就找到了。 三胖也不知道去干啥了,进医院之前非得让我等着他,这等了将近十分钟,才看见这小子提着一包东西过来了,手里还抓着一把烤肉串儿。 塞了一把烤肉串儿给我,三胖说到:“先吃着,这坐了恁久的车,肚子早饿了。我刚才去称了点儿水果,虽说是来打听事情的,可是空着手总是不好。” 我咬了一口肉串儿没说话,在人情世故方面,我确实和三胖没得比。 打听了半天,我们总算问到了郭强的病房,蹬蹬蹬的爬上三楼,找到了病房,看见郭强整躺上床上,脸色还是很难看,郭强妈正在一口一口的给他喂东西吃。 看着郭强妈的白发,我忽然觉得有些心酸,可怜天下父母心,无论儿女咋样了,这其中最受罪的还是父母。 “郭大娘,我们来看看郭强叔。”我嘴笨,三胖嘴可利索着,一进病房就嘴甜甜的喊人了。 郭强妈转头一看是我们,立刻放下了手里的碗筷,激动的说到:“哎呀,你们咋来了,小师父也来了,你看这县城恁远一趟,还带啥东西啊。” “应该的,应该的”三胖一边把水果放下,一边和郭强妈寒暄着,一边又坐在郭强的身边,开始打听郭强的身体情况。 这小子还真是个万精油。 东拉西扯的扯了半天,在我不停的暗示下,三胖终于清了清嗓子,开始说正事儿了:“郭强叔,你说你们那天咋回事儿啊?咋就惹了那厉害的东西回来?” 郭强没有直接回答三胖,而是望着我说到:“那几天我神智迷糊,可我知道,有人救了我,把我肚子里的鬼东西给弄了出来,我记得,就是这位小师父,对不对?” 我有些不好意思,说了句:“其实也算不上救,事有巧合,就给弄出来了呗。” 但郭强却很正式的,非要给我鞠躬,口口声声的说着知恩要图报,无奈之下,郭强妈只好举着输液的瓶子,让郭强拜了我一下。 折腾完这一番,郭强原本就虚的身体就不行了,赶紧的把他弄到床上去,可他却非要抽烟,无奈之下,三胖掏了根翡翠递给郭强。 这是他珍珍惜惜没抽完的。 郭强深深的吸了一口烟,这才平静了下来,目光变得有些哀伤,有些沧桑,他说到:“医生说我身体不行了,体质差得要命,这伤着的部位,昨天才做完手术,算是勉强拣回来一条命。我干的营生不光彩” 他刚说到这里,郭强妈赶紧去把门关上了,他们家有钱,住这病房是单人的,关上也好,免得有人听见说话。 关上门,郭强妈也说话了:“我说你这他娘的娃儿找嫩多钱,早知道你是干这断子绝孙的勾当,你爸不把你的腿打断。” “妈,你别说了,我知道做这事儿会被报应,做上这一行,我自己也迷信的很,这不遭报应了吗?身体不行了,这场病也该把我这些年赚得钱给折腾的差不多了,到头来,也是一场空。可好在这些年,我私底下还做些好事儿,帮帮乡里那些孤老人,不然我觉得我这条命都得给收去。”郭强说话间又深吸了一口烟。 我有些动容,其实人这东西挺复杂的,郭强干这营生吧,真的不光彩,算是坏事儿,可话说回来,他又会去做好事儿,不管目的是啥,总之在那些孤寡老人眼里,他是好人,对不? 可能并没有单纯的好人和坏人吧,我想起了师父说的一句话:“人都有一颗最纯净的本心,可这世间就是大熔炉,渐渐的,就把本心蒙蔽了,可是在某些时候,人那颗纯净的本心总会冒出来,就是说什么人都有善良的一面,哪怕只是一点儿,一丝儿。所以,在这浊世中,坚持一颗纯净的本心最是不易,这比最难的修身功夫还难。” 郭强说完这番话,我和三胖都有些伤感,是啊,他想尽办法的去弄钱,去‘奋斗’,也算一种奋斗吧,可到头来,还是一场空,而且上有两老,下有两小,自己的身体却落成这个样子。 郭强家其实我是知道的,除了一个远嫁他乡的姐姐,就只有他一个了,在那个年代,这是很少见的。 大家沉默了一会儿,郭强吸完了最后一口烟,说到:“小师父,我郭强这人别的不行,但人还机灵,跟万精油似的,我知道你们来是有事儿的,有啥事儿你们尽管说。” 在那一年,我还是一个不太会拐弯的人,既然郭强这样说了,我也就直接问了:“那墓里的东西太危险,我是来问问你们那天几个人去的,发生了些啥事儿,就是这样。” 郭强的脸色变了变,问到:“小师父,那东西是有多危险?” “你自己经历过,你说呢?我怕你们下去,带上来了不该上来的东西,那么乡里的人就会受到波及。所以必须问清楚!”我很郑重的说到。 郭强一听,使劲给了自己一个巴掌,然后说到:“小师父,那你们快去找一个人,他带上来件儿东西,那墓可邪性儿了,我郭强再混,不能害了乡亲啊。” 郭强那么一说,我的心陡然都收紧了,三胖忍不住拍了自己额头一下,念叨了一句:“我的郭强叔诶,你们当真是啥都敢往上带。” 可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关键是要弄明白郭强他们下去做了什么,遇到些什么,我强自冷静下来,忍住马上回去找师父,把那人找出来的冲动,说到:“你别急,人我们会找,你得先和我说说那天晚上的事儿。” “好好,”郭强忙不迭的答应,然后又补充了一句:“记得,拿东西上来的是老杜,杜长义。” “咋是他?”我还没说话,三胖就惊呼了一声,老杜是谁?乡里当官的啊。 我摆了摆手,示意三胖稍安勿躁,然后说到:“我知道了,你慢慢接着说。” 郭强点点头,深吸了一口烟,开始讲述起那天晚上的事儿。 郭强是个在乡里有名气的人,为啥?他脑子活,在一般的情况,脑子活的人总比平常人要懒点儿,为啥?因为脑子活泛了,就不想挣那个辛苦钱了,就想着靠脑子吃饭。 郭强就是这样的人,在早些年,他就和乡里干部关系挺好的,因此得了轻松差事,混了不少工分。 到后来,政策变了,郭强不想死种地,想随着政策赚些钱,去县城,镇上跑了几趟,就琢磨出了一个来钱的营生——收破烂儿。 乡里他是唯一一个这么干的人,说过,因为他脑子活,自己当然是不会去走街串巷,或在乡里四处跑着收的,他开了收破烂的作坊,让一些人专门帮他收。 事实证明这件儿生意是做得的,他赚了一些钱,直到有一天,他去县城收破烂的总站,遇见几个奇怪的人。 那几个奇怪的人,就是几个小年轻,可是装扮非常的时髦,花衬衫,紧身喇叭裤儿,有两个还烫了卷毛,这身装扮在县城都是稀奇的,绝对走在时代的尖端,让人奇怪的是,他们几个潮流人物,竟然出现了废品收购站。 郭强去送货,他们把郭强拦住了,其中一个人挺诚恳的给郭强说到:“我们看看有没有啥好东西?我们给大钱收,行不?” 破烂里能有啥好东西?最值钱的不过就是些废铜!郭强是个有脑子,也有胆子的人,他观察了一下,发现这几个年轻人不是针对他,几乎所有送破烂的,他们都要去翻弄一番,所以,郭强决定赌了,万一他的那堆破烂里还真有值钱货色呢? 那些年轻人在得到郭强的同意后,果然就开始翻找起郭强那堆破烂来,也果然翻出了一些东西。 那些东西在乡下不喜欢,其中有几个铜钱儿,一个黑乎乎的,很老式的,小孩子带的银锁,还有几个大碗。 这些算啥东西啊? 可那些人愣是给了郭强50块钱! 说了,郭强是个有脑子的人,有脑子的人就爱思考,郭强就开始琢磨这些事儿,开始四处打听,结果真被他打听出来了一件儿以前完全没有接触过的新词——古董! 原来,这些年轻人是在破烂里找古董!这些东西,拿到大城市,非常的值钱。 郭强也不后悔那天的事情,他知道他只要明白了其中的道道,他就能凭这个赚钱,何必在乎一次得失?再说没脑子的,应该是那些年轻人才对,他们那么招摇的收,不是惹人怀疑吗?他郭强才不会干这种啥事儿。 这个事情郭强下了心去了解,过了几个月,他真的摸出了门道,于是在那一年,他就靠这个赚了不少钱。 但是,一个乡能有多大的资源?再说,干这个的,可不止他一个人,去的人多了,乡亲们也就注意了起来,总之一句话,要收到老货不是那么容易了。 其实,办法也还是有的,就是走到更偏远的地方去收,可是郭强的心思更大,他知道一样更来钱的事情,那就是盗墓!这是他干这个营生之后,听说的。 他听过太多因为一个‘肥墓’而一夜暴富的故事,虽然冒险,他决定就那么干了! 在这之后,郭强扯起了一支队伍,加上郭强就四个人,这其中包括了以身体强壮出名的韩华,外号憨牛,会一点民间驱邪术的,在川地儿被叫做‘药猫儿’的职业的蒋先勤,外号就叫蒋药猫儿,还有就是老杜! “老杜家里负担重,一个乡里的小干部,没啥油水,他就决定跟着我干,有一个干部打掩护,这事儿就好办的多,找蒋药猫儿,是因为挖坟这种事情毕竟邪性儿,有个稍微懂行的人,我们能安全不少,至于憨牛,他那身子骨,一个顶俩个,有他在是绝对必要的,至于我,为了学习这门手艺,去外地,跟人悄悄下过两次墓,这样4个人就够了。”郭强这样解释到。 其实这种破锣队伍,当然跟专业的比不了,可是这片儿乡野,能有个地主的墓就算不错了,这样的队伍也能胜任了。 于是,他们就开始四处的‘干活’,可是收获真的算不上丰富,至少和一夜暴富差了很远很远,只是能赚些小钱而已。 郭强说了,他们挖过的最肥的墓,不过就是一个小七品官儿的墓,赚了3000多块钱,一分下来,每个人才几百块钱。 郭强不甘心,他是跟别人去盗过墓的,是见识过的,他发疯般的想找个肥墓! 就是这个时候,老杜提醒他了:“二娃子,你还记得那年不?” “哪年?” “咱们乡不是有一次砍竹子吗?乡里人都知道,在那一次挖出来一个墓,光看见那小半门了,都有大半个人那么高,你觉得呢?那是不是‘肥肉’?” 听到这里,郭强一拍脑门,说到:“看我糊涂的,咋就把这事儿忘了,那绝对是个肥墓,肥得不能再肥的墓!咱们就去搞它了,搞到了,这一辈子都够了!” 于是,就是这样,郭强一伙盯上了饿鬼墓! 那一片自从把坟地迁走后,原本是要在那里修乡镇府的,无奈那里以前是坟地儿,乡上那些官员想着膈应,在那里修了2栋烂房子之后,就停工了。 这多少年了,还是2栋烂房子立在那里,连个守着的人都没有,偶尔会有流浪汉去住一晚上,条件上来说,实在是得天独厚,郭强等不了,在商量完这件事情后,他决定两天后就动手。 两天后,郭强几个人果然开始动手了,他们不是什么技术流派,关于盗墓,只有郭强多多少少懂一些,他们的做法很粗暴,大概定一个位置,去挖一个洞,然后就直接爆破。 这种做法其实就专业手法来说,是十分危险的,可是郭强他们哪里懂这个? 那天估计是郭强人品好,也估计是有点别的原因,总之那古墓真的被他们给捣鼓出来一个洞,他们成功的进去了。 说是进去,但是一进去,他们却被彻底吓住了,因为他们出现的位置是一条长长的走廊。 郭强打着手电,有点发懵,他念叨了一句:“这是个啥啊?这墓室不就是2个耳室,一个主穴吗?咋整了一个走廊出来了?” 这就是他们被吓住的原因! 他们没见过啥大墓,包括郭强出去跟人跑了2次,看见的也不过是‘房间’多点儿,哪有一出来就站在一条长长的走廊里的说法啊? “二哥,这墓我看有些名堂,不然我们走吧?”最后一个下来的蒋药猫儿,一进这里,就被吓住了,他比郭强几个人细心,手电一照,就发现这个走廊太邪性儿,主要是雕的东西太邪性儿。 全部是些青面獠牙的小矮个子,这都不说了,间插着还雕着一副似笑非笑的脸,看了就让人心里发毛。 说起来,其实尸体他们是不怕的,干这行,骷髅架子都见了几副了,也就那么回事儿,可是这里,仅是一条常常的墓道,就让他们心里发毛了。 面对蒋药猫儿的意见,憨牛不说话,他在队伍里就是一个不说话,只跟着大部队走的人,郭强吐了口唾沫,想说些壮胆儿的话,终究没说出来,他心里比谁都明白,其实他们几个人就是‘乡下把式’,跟真正盗墓专业户比不了。 只有老杜,他点了支烟说到:“几个大活人,难道还怕不会动的死人?墓地里就怕个毒气儿,机关啥的,我们下来之前,放了会儿气,你看烟都能点上,说明没啥!至于机关,那么久了,有个屁的用,怕啥?” 郭强望了老杜一眼,心说,明明是老子教你的,你倒好,反过来,用来教训我了。 但就算这样想,郭强还是没有反驳老杜啥,他知道老杜,家里有个傻儿子,他为着自己的傻儿子打算,一心想多弄点儿钱给傻儿子。 至于他自己,咋也放不下那个一夜暴富的梦! “老杜说的是,来都来了,哪有退下去的理?墙上这些鬼画符,咱们不去看,走吧。”郭强也是个果断的人,短时间的害怕情绪调整过来以后,他一咬牙,做了决定。 他是这个小团队的头头,既然已经下了决定,别人也不好说啥,只是就在几人整理了下东西,整准备出发的时候,蒋药猫儿喊了一句:“等等,还是把这个分给大家都带上我比较放心。” 蒋药猫儿分给几个人的,是黑狗血,他认为这个东西最是辟邪。 郭强也没反对,一人一小包黑狗血揣着了,然后几个人就打着手电走在这长长的走廊。 墓道里面安静,几个人也没有说话的兴致,就只剩这脚步声在墓道里回荡,显得很是压抑,几个人都努力的不去看那墙上的浮雕,只是有时难免眼角的余光扫过,心里就会纠结一下。 走了大概6,7分钟,蒋药猫儿停下来了,他不肯走了,他是这样说的:“二娃儿,不是我多想,是这条墓道真的邪性儿,走在这里,就跟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一样,你知道我是做阴阳的,我对这个感觉特别敏感,二娃儿,我不走了,我不想为了这点钱丢了命。” 其实这种感觉郭强也有,只是他是头头,胆子也大,横着一口气儿,他努力的去忽略这种感觉,可蒋药猫儿那么一说,他心下犹豫了。 望了一眼憨牛,憨牛就说了一句话:“我也感觉有人盯着。” “老杜,你呢?”郭强问了一句。 老杜不说话,咬了一下牙,忽然就朝蒋药猫儿冲了过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拳头:“你他娘的搅屎棍是不是?老子千辛万苦干了一年,没找几个钱,好不容易遇见一只肥羊,你就一直在那儿披披(罗里啰嗦),你就是存心和老子过不去,你看不起老子有个傻儿子是不是?” 蒋药猫儿原本就是个脾气软弱的人,面对老杜忽然那么劈头盖脸的一顿打,哪里敢还手,只得抱着脑袋缩一边儿,嘴里不忘鬼哭狼嚎般的叫着。 郭强心里一阵儿烦躁,也说不上为啥,反正自从进了这个墓道,一种说不出的负面情绪一直影响着他,他吼了一句:“憨牛,把老杜拉着,蒋药猫儿,你也别嚎了,在这里嚎着不吓人吗?” 憨牛最听的就是郭强的话,当下就去拉老杜,老杜也不知道为啥,脾气今天晚上那么爆,憨牛去拉他,他竟然不买账,几人挣扎间,贴着墙壁,却无意中发现其中一面墙动了。 郭强的手电光正好打在那里,当然看见了这个变化,他大喊了一句:“你们他娘的别闹了,有门道,有门道了!” 郭强说有门道,一般都是在摸到东西的时候,忽然在这个时候喊到有门道,大家都愣住了,几个人停止动作,傻愣愣的看着郭强。 郭强也不解释,拨开几个人,直接去摸那堵墙,发现那堵墙陷进去了两寸,这是一道石门! “来帮忙!”郭强喊了一句,另外三个人也顾不得闹了,立刻手忙脚乱的来帮忙,郭强毕竟不是专业盗墓的,就是一个半调子到不能再半调子的人,说起来基本算外行了。 他哪里明白,真正的好东西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走廊的暗门后面,那里如果不是机关,那么就是普通的陪葬室,或者是岔道儿,反正啥都有可能,就是不可能有好东西。 石门其实是沉重的,但是由于这道石门不大,几个乡下汉子比城里人有力气多了,还真就把他推开了。 这个暗门只有半人高,按照老规矩,郭强率先钻了进去,一进去,他就倒吸了一口凉气儿,他喊到:“快进来,我们绝对发财了。” 他喊了这一嗓子,其他几个人激动了,纷纷钻了进来,一看全部都愣住了。 这是一间小房间儿,就10个平方左右的样子,贴墙的一溜儿摆着一排排小罐子,手电光一打,就把这个房间看透了。 房间不奇怪,按说罐子也不奇怪,但郭强为啥说发财了呢?原因就是因为地上的罐子。 这些罐子的样子,有点奇怪,是呈鸡蛋型儿的,下面是个碗型,上面盖个盖子上,盖子上密密麻麻的有很多小孔,像熏香炉似的。 在手电光的照射下,这些罐子都反射着迷人的金属光泽,仔细一看,上面还雕着些奇奇怪怪的字,原本字是红色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代久了,已经有些褪色。 郭强不懂历史,压根不知道,历史上就没出现过这样的金属器型,盗墓的一般都明白如果事出反常,就必有妖异,绝对不会去动那些奇怪的东西的。 可是郭强不懂历史,却认得金子,从那迷人的反光来看,他认为这里摆了一屋子的金罐子! 金罐子啊,就算不是古董,不也发财了? 房间里面安静,就只剩几个人吞口水的声音,他们完全没注意这间小房间里的诡异浮雕,更没有注意他们的头顶上,当然还有一个诡异的地方就是那些罐子上都有一个大些的凸出的孔,那些孔连着墙上的管子。 那些管子貌似也是金属物,也反射着迷人的光泽,郭强他们哪里知道那是做啥的? 几个人早就疯狂了,老杜语调颤抖的问到:“其它地方不用去,以后再去,光这些个罐子拿出去卖,都发了,郭强,二娃,你说墙上那些管子我们用不用也给撬走啊?” 郭强正在打开几个帆布包,准备招呼大家装罐子,听着老杜的话,他深吸了一口气儿,说到:“这管子要是金的,也值钱的很,我先看看有多长,不难弄的话,我们就给撬走。” 说话间,郭强就把手电光打在了墙上,可是一看到墙上的浮雕,郭强的脸色就变了,这都他娘的些啥啊? 墙上刻了一大堆缠绕在一起的虫子,生怕不够生动似的,还抹上了白色儿,一看就跟真的虫子一样,然后这些虫子貌似在互相吞噬,越来越少,越来越少,到最后就只剩了一条虫子。 郭强有些想吐,这些虫子就跟蛔虫似的,样子还特别狰狞,看起来又恶心又凶,强行忍了忍,郭强把手电光打在那金属罐子上,却不想那金属管子是那么的长,一直绵延到墙顶。 其他人也都在观察,这几乎是五个罐子就共用一根金属管子,这金属管子的数量不少了,要都是黄金的,恐怕光是这些管子都值大钱了。 “他娘的,倒地有多长啊。”郭强看到这管子已经到了墙顶了,都还在绵延,他打着手电光,终于注意到顶墙,他发现这些管子原来都朝着顶墙,看不到头! 为啥?只因为那些管子全部伸进了顶墙的一个大罐子里面! “郭强,看见没?顶上还有个大罐子,那么大,得值多少钱啊?”老杜激动的声音都变调了。 这也怪不得他,地上的罐子就只有一个拳头那么大,而头顶上的罐子竟然有人脑袋那么大! “我看见了,再想咋弄下来。”郭强的确看见了,他总觉得这墓室的东西有些古怪,跟他看过的那些陪葬品不一样,但是在金子的诱惑下,他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 沉默了一会儿,郭强开口说到:“憨牛站最下面,然后我骑你脖子上,然后再把蒋药猫儿弄上来,蒋药猫儿你去抱那个罐子,我看了一下,它就是那些管子支撑在上面的,稍微动一下就能拿下来。” 郭强的观察确实仔细,这个罐子虽然高悬于墙上,但事实上,都是那些绵延而上的管子从下面支撑的,金子的硬度又不高,只要稍微扭动一下,摆脱了一根管子,这个大罐子就能拿下来。 说干就干,这几个开始在这件有些诡异的小房间里玩起叠罗汉,好在这房间不算高,蒋药猫儿上去,不用站起来,就是坐在郭强脖子上,都能够到那个罐子。 “老牛,撑得住不?”郭强夹在中间,有些难受,可他真担心憨牛撑不住。 “还行。”憨牛话不多,不过他说还行,就意味着没有问题。 “蒋药猫儿,你倒是快点啊?” “别催,马上”蒋药猫儿也在上面努力着。 大概过了5分钟,蒋药猫儿终于成功了扭曲了一截管子,把它扯出了罐子。 “行了,行了!”蒋药猫儿高兴的大喊,只要扯出了一根管子,其它的事情也就好办了。 “我知道成了,你他娘的也别把口水滴我衣服上啊。”郭强也高兴,笑骂到。 “谁滴了口水?”蒋药猫儿的语气有些莫名其妙,他是高兴,也喜欢金子,可又不是对着脱了衣服的大姑娘,他没事儿干嘛流口水? 不过,蒋药猫儿这句回答,让老杜涨了心眼,他打着手电一看,原来是蒋药猫儿手里拿着的那根管子在滴水! 随着老杜的灯光,大家的目光都望向了那根管子,特别是郭强,一看之下,差点摔下来,那管子里哪儿滴的是水啊?血红血红的分明是血! 有啥血,经历了那多的岁月,还不干的?郭强的脑子麻麻的,一下子想到了很多的可能,他颤抖着手,去摸了一下滴在身上的血,然后用两个指头搓了一下,再闻了一下,一股怪异的,刺鼻的味道传来,这不血腥味儿,说不清楚是啥。 几个人都分外的沉默,包括胆子最大,闹得最凶的老杜,郭强使劲定了定神,说到:“蒋药猫儿,继续弄,我闻了一下,这不是血,把东西弄下来我们就走。” 蒋药猫儿答应了一声,此时他也是骑虎难下,能有啥办法?如果说没看见这些金子,他还能一咬牙离开,看见了,哪儿还舍得? 几个人沉默着,房间里只剩下蒋药猫儿抱罐子,弄管子的声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蒋药猫儿,郭强,憨牛身上都弄了不少那种红色液体后,蒋药猫儿终于把罐子给弄了下来。 罐子摆在中间,几个人面色复杂的盯着那个罐子,它雕刻是如此精美,虽然没人知道雕了些啥,它的金属光芒也是如此如此的诱人。 这个罐子是盖着的,几个人也不想去打开,没那个心情,因为头上的管子还时不时的会滴下一点儿红色的液体,‘啪嗒,啪嗒’的声音,让人听了不舒服。 “装东西,我们走人。”郭强吩咐了一句,几个人就开始四散开要装东西。 可这在这时,那个大罐子里发出了一声怪异的声音,那声音似乎是鸡叫,又似乎是虫叫,总之听起来非常的不舒服,让人毛骨悚然。 “啥东西?”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蒋药猫儿,他的身子一下缩成了一团。 老杜一闭眼睛,当没听见,往帆布包里塞了一个罐子,才说到:“管它啥东西,把东西带出去再说。” “不行啊,万一我们带上去不好的东西咋办?那可是要死全家的。”蒋药猫儿声音都变调了。 好像是为了配合蒋药猫儿似的,在很远很远的深处,又似乎是在地底下,传来了一声笑声,是女人的笑声,那声音很空洞,跟没感情似的,回荡在这墓室,让几个汉子都差点没吓死。 郭强吐了口唾沫,他一紧张就这样,可好歹他还有急智,他说到:“老杜,蒋药猫儿是对的,我们不能带莫名其妙的东西回去,刚才刚才那声音”说到这里,郭强也有些害怕,他稳了好久,才说到:“刚才那声音离我们挺远,还不用怕,只是这个罐子,你们说咋整?” 人的贪欲有时是不可理解的,郭强一问,大家就沉默了,他们舍不得不带,因为不要看只大那么一些,古董这东西,有时候可不是用大多少,重多少来衡量的,大一些意味着更多的,加倍的钱。 沉默了半天,老杜再次咬了一下牙,说到:“我们4个大男人怕个屁,这么小个罐子能有啥?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只要不是鬼,老子一脚踩死它。” “万一是鬼呢?”蒋药猫儿说这话的时候,身子都在颤抖。 “屁,你一个药猫儿还不晓得啊?是鬼的话,我们现在还有命在?”老杜恶狠狠的说到。 “我一个药猫儿,就是晓得点儿忌讳和辟邪的方法,我哪儿晓得其它的。”蒋药猫儿小声的念叨了一句,至少老杜这话他听进去了,没那么怕了。 “开来看。”憨牛也难得说了句话。 “就这么办。”郭强也发言了,说话间,他和另外几个人把铲子抓在了手里,开罐子的工作就交给了憨牛。 憨牛是个贼大胆儿,也不推辞,往手心里吐了两口口水,搓热了手心,把他那蒲扇似的大手就贴在了罐子上。 刚一放上去,那罐子竟然动了两下,那怪异的叫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那声音响起不再是一下就完了,而是连续不停的叫着,几个人脸色都不好看,相对来说,只有憨牛稍微镇定些,他在自己包里摸了摸,戴上了一副牛皮手套。 这是憨牛的标准‘装备’,因为棺材里的东西基本都是憨牛去摸的,可年月久了的棺材里啥东西没有?老鼠,蜘蛛,蜈蚣更可怕的万一棺材里躺着个僵尸,给人一口呢? 所以这软牛皮的手套挺好用的。 戴上手套以后,憨牛的胆气儿仿佛也壮了一些,他冲众人使了眼色,众人也冲他点点头,憨牛就喊了句:“开了。”然后就毫不犹豫的去使劲开那个罐子盖儿了。 那罐子盖说真的,很紧,憨牛使了老大的劲儿,脖子都憋红了,才听见‘哐当’一声。 罐子打开了,因为用力过猛,那实心的半截滚到了一遍,憨牛手里就拿着一个满是空洞的盖儿。 “也没啥嘛。”郭强心说,可下一刻,他就看见一个白影从那罐子里爬了出来。 由于看得不真切,郭强把手电光打了过去,下一刻,他看见了虫子。 “是条虫子!”郭强吼了一句,大家随着他的手电光看过去,不就是一条虫子吗? 跟墙上浮雕的一模一样,那种肥嘟嘟,软绵绵,跟蛔虫一样,可是比蛔虫狰狞百倍的虫子。 但就算它长成怪兽,这几个汉子也不会紧张了,虫子,乡下人见得还不多? 这时,虫子已经完全爬出了罐子,又是一声怪异的叫声,大家却也不怕了,一条虫子叫上天去了,还不是一条虫子? “憨牛,拍死它吧。”郭强松了口气儿,轻松愉快的说了一句,摸了一下兜,郭强甚至准备点支烟。 憨牛应了一句,提起他的铲子就走了过去,准备一铲子拍死那虫子。 也就在这个时候,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那虫子跟蛇一样的立起了半截儿身子,连续不断的朝着憨牛嘶鸣。 这叫声真真的让人烦躁,那副立起身子的模样,更加的狰狞。 郭强看得心里一阵儿乱烦,吼到:“憨牛,拍死它。” 可憨牛跟没听见似的,动也不动,那神情恍惚的紧,郭强看得憋火,直接自己提着铲子就上了,也就在这时,那虫子的头忽然就朝向了郭强,对着郭强嘶鸣了起来。 这下郭强终于体会到了憨牛的感觉,他觉得那虫子对他一叫,他就全身动不了,感觉自己的思维都要停顿了,脑子一片空白。 许是虫子朝着郭强叫,憨牛的压力减轻了许多,他大吼了一句:“这虫子有古怪,一叫就让人恍惚。” 这时,蒋药猫儿憋不住了,他胆子不大,一把抓出黑狗血就朝着虫子扔了过去,他懂得不多,他就知道这虫子邪性儿,黑狗血别的没用,但就是辟邪。 ‘啪’的一声,袋子里装的黑狗血一下就洒了出来,在扔的时候,蒋药猫儿就把袋子捏了个口子,加上冲击力,这袋子也就裂开了。 那黑狗血洒了那虫子一身,虫子不叫了,一下子软了下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章 虫卵 郭强朝蒋药猫儿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其实他早前有些后悔带着蒋药猫儿,因为他胆子小,而且他那些名堂,在下了‘地’以后也没派上啥用场,这蒋药猫儿看来是没啥斤两的人,所以,郭强后悔了。 可今天,蒋药猫儿发挥了他的作用,看来,当时自己的考虑是对的,地下的事情太邪性儿,带着个‘懂行’的人,总是好的。 就这样感激的望了蒋药猫儿一眼,郭强不再犹豫,‘啪’的一铲子就朝那条怪虫子拍去,这一铲子郭强使足了劲儿,心想拿开铲子的时候,这虫子怕是要被拍成烂泥了吧? 可他拿开铲子的时候,却发现,那虫子没有按照他预想的被拍成一滩烂泥,只是被拍扁了而已。 就扁扁的跟一张纸似的。 郭强看了一阵儿,也没多想,管它烂还是扁,反正死了就得了,他想快点收拾了东西,离开这个鬼地方,因为这时儿他想起两件事儿。 第一,是他们在这墓道里走了6,7分钟,还没见头儿,这墓有多大?越大的墓越邪性儿,这个是一专门盗墓的,教他的说法。 第二,他想起那个诡异的笑声,他们耽误了恁久,他怕正主儿上来了。 可就在这时,憨牛喊了一句:“二哥,虫子没死。” 憨牛是个没啥情绪的人,更不会大惊小怪,从进来这间屋子后,他吼了两次了,可见事情多么的邪乎。 郭强一听,脸一阵儿抽搐,他说不上啥感觉,只是有些木然的回过头,他看见了,那扁虫子果然在扭动,身子竟然还在恢复。 “憨牛,用铲子剁它。”郭强咬牙切齿的说到。 这种小铲子的边缘非常锋利,可以当菜刀用了,憨牛也啰嗦,直接就下铲子去剁了,老杜也上来帮忙,而蒋药猫儿更是把分给几个人的黑狗血都拿来,洒在了那虫子身上。 每个人的情绪都极度的愤怒,那是因为被极度诡异的事情逼到了极度的愤怒,愤怒到有些癫狂。 可是过了一小会儿,只是小小的一会儿,他们就颓废了下来,憨牛第一个扔了铲子,坐了下来。 因为那虫子竟然跟牛皮似的,剁都剁不烂。 郭强有些麻木了,说了句:“别管它了,东西拿了,咱们走。” 说完,他第一个站起来,可是他刚站起来,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虫子周围尽是些黑狗血,身上也满是黑狗血,白虫子都给染色儿成红虫子了。 可这一刻,这虫子身上的红色开始急剧的消退,周围的黑狗血也开始急剧的减少。 “我x它妈,他娘的,x它仙人板板哦,它在吸血。”老杜语无伦次的骂开了,这是极度害怕的表现。 郭强红着个眼睛,看着这一切,看着那血减少,看着那虫子慢慢的膨胀起来,又变回圆的,看着它甚至变长变大,郭强终于咬牙切齿的说了句:“走,啥都别拿,太邪!” 说着几个人慌忙的收起包,转身就跑,但郭强看见了,老杜拿了那个装了一个罐子的帆布包。 郭强想吼老杜一句,可是想起他那傻儿子,终究张了张嘴,啥也没说。 几个人慌乱的跑出那个房间,跑在最后的憨牛往身后照了照,很是愤怒的说了一句:“快点儿,它追来了。” 郭强一听,胸口吓的一紧,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虫子果真追来了。 真他娘的窝囊,几个大男人,竟然被一条半米不到的虫子追的狂奔,可是又有啥办法? 那虫子的速度太快,郭强他们跑了一分钟不到,就发现那虫子从墙你勉强是高僧,都是给你面子了,你要爪子嘛(你要干啥),老子打不死你。” 我有些无奈的看着这一幕,心说我是当没看见呢?还是当没看见呢? 却不想他俩同时转头望着我。 “给老子做功课去,还坐在这儿干啥?” “削孩子,削习去,不削习,准备学你师父当瓜p(傻子)啊?” 我重重的叹息一声,转身出了门,在外面打套五禽戏,也比看这两个老头儿发傻来的好。 第二天,这乡场上就通过大喇叭给乡亲们通知了一件事儿,下午召开乡大会,所有人必须参加! 在乡下地方就是这样,一般有啥重要的决定,都是通过大喇叭传达的,毕竟乡亲们住得远,这大喇叭是必不可少的。 这一次的会议,在下午三点召开,让乡场上的乡亲们惊奇的是,主持这次会议的竟然是乡场,乡书记这样的大人物。 所谓乡场也只不过是个大些的村子,只是乡政府在这里而已,他们也有自己的村长,像乡上的干部亲自来主持会议,这种事情毕竟是少见的。 所以,这就意味着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人们也就分外的好奇。 随着乡长的声音,人们安静了下来,在照例的打了一番官腔过后,乡长开始说到正题了:“相信郭建军家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我们请来了城里的专家,经过调查研究,发现我们乡里出现了一种变种的蛔虫,初步估计是通过一些不干净的污水传播的。” 我当时也和三胖混在里面听热闹,一听乡长那么说,我眼睛都瞪大了,三胖在一旁对我小声说到:“当官的就是厉害啊,这饿鬼虫,硬生生的就被他说成了蛔虫,还动用了专家。” 我也不知道说啥,总之这也是正确的决定,不然给老百姓说啥?难道是有饿鬼就要肆虐这里?老百姓不恐慌才怪呢。 “好在这饿鬼的幼生体是虫子,要是是蜘蛛该咋说?”三胖这人嘴巴毒,连乡长都敢调侃。 “咋说?还不是请来了专家,然后说发现一种喜欢进人肚子的变种蜘蛛呗。”通过这事儿我就明白了,哪怕它的幼生体是只猪都没关系,老百姓从骨子里是信任上层说话的,更信任那有文化的专家。 “呵,三娃儿,我发现你还是有些坏啊,这都想得出来。”三胖嘿嘿的笑了。 我瞟了他一眼,台上的乡长此时还在讲着话,宣传着大家一定要注意饮水卫生,啥水要烧开了喝,真能扯。 最后乡长话锋一转,非常沉痛的说到:“但是村里已经有很多人感染了这种病,我们乡亲自请来了城里的专家给我们带来了特效药,因为这种虫子不是我们乡首先发现,所以很幸运的已经研制出了特效的驱虫药。这药是免费的,钱由乡里垫上,这就是秉持着要为大家办实事儿的精神” 乡长的话被掌声打断了,我和三胖在下面同时翻了下白眼,心里同时的佩服到,当官的,就是他娘的不一样。 在乡长宣布了这事儿以后,李老头儿和慧天就忙疯了,他们在乡里暂时租住的房子几乎被围的水泄不通。 当然,李老头儿和慧天那形象,一看就不是啥专家,只得对外宣称是专家到别的地方去了,这两人粗通医术,就帮忙发药了。 关于恐惧,是最容易在人群中传染的一种东西,乡长浓墨重彩的说了那虫子的可怕以后,全乡场的人几乎都去了。 当然,那药丸不是人人都需要吃的,李老头儿说过那药丸配的太烈,没有被虫子危害到的人吃了反而伤身。 这在无形中就加大了李老头儿和慧天的工作量,毕竟乡里有没有症状的人都来了,他们还得一个一个的看。 三十几丸显然是不够的,总之那几天李老头儿和慧天是忙疯了,连带着我也耽误了几天功课,除了上学就是帮忙。 这轰轰烈烈的打虫运动还算成功,李老头儿对那些人是提出了一个特别的要求,无论咋样,虫子的尸体得给他装好带来。 想来这是比较恶心的一件事儿,不过在乡长的又一番危言耸听之下,人们还是照做了。 五天以后,打虫运动结束了,疲累的李老头儿和慧天带着一包恶心的虫子尸体回了山上,我也结束了幸福的日子,跟着回了山上。 住在乡场能不幸福吗?至少放学了我不用走那么远的路了。 熊熊的火光映照我和李老头儿的脸,这山上原本空气清新,可此时此地却飘着一股分外难闻的味道,是李老头儿带着我,用晒开的菖蒲加入柴禾中,在焚烧虫子的尸体。 在这堆火中,还特别加了三张符,在火堆的另外一旁,立着一个大大的招魂幡,幡上贴着一张紫色的符,我记得符成之时,我师父生生的喷了一口血。 一开始,我并不明白为啥我师父和慧天要收集这些虫子的尸体,可在不久之前,李老头儿给我解释了一番,我才知道这种饿鬼的幼生体有多可怕。 原来那些药丸只是断绝了它的生机,不代表彻底的消灭了这种饿鬼虫,只要在合适的条件下,它们或可再次复生也不一定,其实可怕的不是这种虫子,而是那些饿鬼之魂! 饿鬼是有能力成为极荒魂,大能力者的,由此就可以想象它们的潜力有多可怕。 要彻底的毁灭它们的物身,只能用火,阳间的火是它们物身的唯一弱点,可光是火还不行,必须得以辟邪驱晦带阳气儿的物体为引,这火才能起些许作用。 要更彻底一些,就要用上大功力者画的符箓了,一种增加火的阳气与正气的符箓,简单说就是调动五行之力中的火之力,所以说,饿鬼是极其可怕的。 “师父,这饿鬼的幼生体就如此可怕了,人面对它们还有活路吗?”我望着火光,非常的担心。 “人们极少有机会会面对它们,不管是在我道家,还是佛家,面对饿鬼,都有不成文的规矩,是一定要出手的。道家镇,佛家度,总之是要出手的。”李老头儿望着火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师父,饿鬼如此可恶,你咋还花费大力,画那么一张收魂符收它们呢?直接镇了它们,让它们魂飞魄散不是更好?”我不理解师父的做法,这种收魂符的难度极高,因为一张符含两种变化,一是收,二是镇,收魂本就是极难的事情,加上要镇住符里的魂,这个镇还必须有度,不能灭了它们,只是镇住,可想而知难度有多大。 师父上一次出手画收魂符,还是我小时候那阵儿被百鬼缠身的日子了,面对普通的凶鬼,师父能很轻松的灭了它们的,可要收了它们,都用上了蓝色符箓,可想那符箓是极难的。 符箓的载体有很多,不一定局限于符纸,它是丰富多样的,可是要大概分,还是能粗略的分为五种,金,银,紫,蓝,黄,黄色的符箓就是最简单的一种,往上延伸一层,都是极难,极难的,这次画收魂符,要收整整48条饿鬼魂,师父用上了紫色的符箓,那是极其耗费心神功力的,所以符成之时,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灭了它们?那是极造孽的,饿鬼所在之地,穷山恶水,环境极其恶劣,它们承受饥饿的折磨,是为大苦,特别是生而就在饿鬼之地的饿鬼子,是天生就要背负这种业。面对饿鬼,只能度!佛家咋说你可以去问慧天,但在道家,越是承受大业,苦业,越是能够超脱,求得形而上!所以,饿鬼中出大能者,是正常的。它们寿命漫长,就是更长的忍受折磨,它们所修也就惊人,面对饿鬼,只能度,不能杀!” “师父,那你的意思是,饿鬼天生就是可怜之人,所以对它们要怜悯?”我这样问到。 “你站在人的角度,觉得它害人就是极坏,可是如果你站在猪的角度,是不是也会觉得人极坏?但是,人吃肉,吃粮食,是为了活下去,我为猎,你为食,只是天道的自然之道,是一种生生不息的表现。饿鬼也有自己的生存方式,它们咋生,是它们的自然生存之道,它们如果超出道之外,是为杀人,灭绝人而为,那么它们该杀,换个角度想,你认为它们该被杀吗?”师父望着我,说出了一段非常深沉的话。 我的脑中灵光一闪,忽然就觉得更为深刻的理解了师父曾经对我说过的一句话,对万物抱有一种敬畏的心,原来在道家的自然之道中,每一样的物事的生老病死都是道啊! 可是我还是很不满:“师父,你为啥要我站在猪的角度?” “这个还用问吗?既然是类比,就必须要找个最接近的事物啊!” “……” 那一堆焚烧之火,整整燃烧了2个小时,才慢慢的熄灭,熄灭之后,师父去翻动了一下火堆,算是放心的点了点头,然后喝到:“三娃儿,站开,别挡了道,我要引鬼入符。” 我连忙站开,我知道师父现在就要打出引路手诀,这一次不同,原本引路诀是为游魂指明黄泉路,是一种善的手诀,可此次却是要反用引路诀,引饿鬼入符。 这相当于是在给饿鬼制造幻觉,因为身为饿鬼是最不愿意回归饿鬼道的,那里对于它们来说是苦不堪言,它们最是愿意留在人间,因为人间物产丰富,可稍稍缓解它们饥饿之苦。 引路诀原本是指引黄泉路,反用引路诀,可造成一片人间美景,让它们在迷蒙之中,误以为到了人间最美之地。 可手诀一旦反用,是更加耗费心神的事儿,而且复杂之极,一点点纰漏都不可以,所以李老头儿让我站开。 这个原本简单的手诀,必须严格的完成手诀4步,需要请神上身,而且是请大能之神,我是必须远远避开的。 一阵狂风吹起,我下意识的念着控制的口诀,开了天眼,我实在很想看看饿鬼之魂的模样。 天眼一开,周围的物事变了模样,这种刻意的开天眼和无意中天眼开是两个概念,刻意引导之下的开天眼,那就是一切物事会变成天眼中的形象。 那就是最纯粹的能量体! 而不是天眼开那种周围景象只是模糊,看特定的物事才能看出一些门道的样子了。 我的周围变得黑暗起来,在黑暗之中,却有很多五色斑斓的威力,我看见代表师父生机的光芒,看见代表植物生机的绿色光芒,我看见一团黄色光芒冲天而下,和师父的光芒汇聚在一起,可是我是怎么也看不清楚黄色光芒具体的形象。 此时,一阵又一阵的狂风吹起,我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它的狂暴,那堆徐徐燃尽的火堆灰烬,忽然就被吹的冲天而起,饿鬼魂!! 是的,是饿鬼魂出现了,48团红的仿佛是一圆圆的血的光芒冲天而起,其中有一团特别的红,红的让人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而这48团红光,无一不是让人感觉到一种暴戾怨气冲天的感觉。 我很想看见饿鬼的样子,于是按照往常的经验凝神去看,只一眼,我就倒退了几步,因为我看见了,那个我盯着看的饿鬼魂冲我咆哮了一声。 那形象实在是可怕,跟浮雕上的完全不同,浮雕上的饿鬼矮小而瘦骨嶙峋,而这饿鬼魂十分的高,说不上健壮,可是自然就有一股狰狞的气息流出,它眼神凶狠而暴戾,张口咆哮之时,那巨大的獠牙倒也罢了,可口中竟然喷出火焰。 “三娃儿,闭了天眼,走开,你受不起饿鬼气场的冲击。”师父大声吼到。 我一听,立刻睁开眼睛,闭了天眼,但就算如此还是免不了气血翻涌,一阵头昏脑胀。 平复了好一阵儿,我才缓过来,然后看着师父吃力的打着手诀,像是被啥牵引一样,努力的在维持。 这就是反手诀的害处,原本手诀是顺应天道法则,引天道力量的,反手诀其实变相是在逆天道,有牵引力阻止也是正常。 狂风一阵阵的吹过,我数着,整整48道以后,一切才平息了下来。 鬼本无形,若说人要能感应鬼的存在,唯一能感应的就是那风动了,毕竟引起了气场的变化。 李老头儿疲惫的收了手诀,我赶紧的跑去扶着他:“师父,还好吧?” “还能撑住,慧天也有大功力,可惜这种灭杀物身的场面,他是不能出手的,连看都不能看,必须回避。”李老头儿幽幽的说了一句。 其实,我觉得已经难得了,原本信仰就不一样,还能成为如此好的朋友。 收了那紫符,李老头儿把它小心的叠成三角形,随身放了,我问:“师父,现在就要超度它们吗?” 李老头儿的脸色分外的沉重,说到:“度不了,因为还缺了2条!” “啥?”我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竹林小筑内,一盏油灯散发出温暖的昏黄色光芒,可也照不亮三个人沉重的脸色。 “师父,48条,我没数错,那么多为啥还说少了两条?”这个问题很严重,我觉得必须要问清楚。 “一个蛊盅里应该是49条,那天老杜把蛊盅拿出来的时候,我看了一下,那个蛊盅内并没有之前孵化的卵壳,说明那蛊盅里的虫子应该是49条。”李老头儿有些疲惫的说到。 “师父,咋看出来没有之前孵化出来的?”我问到。 “这种饿鬼虫,若是孵化的时间超过了10天,卵壳会变成红色,一目了然。”李老头儿说到。 慧天扬了扬眉头,表示赞同。 “师父,我知道你一定知道那墓里是咋回事儿,你跟我说吧。”其实我早就憋了一肚子问题了,到了今天我觉得非问不可。 李老头儿望了我一眼,还没说话,我又立刻补充到:“师父,我是你徒弟,你多教我一些这些知识,也是在带徒弟!还有,师父,我还想问,不在了两条的后果是啥?” 慧天唱了一声佛号,难得诚恳的望着李老头儿,说到:“老李,我知道你维护徒弟的一片心意,你太过宠溺三娃儿了。有些事情我逼不得你,你若不想讲,不讲也罢,也饿鬼的事情,他已经卷进来了,你就好好给他说说吧。” 李老头儿沉吟了一阵,忽然抬起头来望着慧天,有些不相信,也不确定的问到:“慧老头儿,你的意思该不是,该不是让我带着三娃儿进饿鬼墓吧?” 慧天再次唱了一声佛号,说到:“正是如此。” “你……”李老头儿忽然站起来,望着慧天情绪有些激动。 “如果以后你想他早死,现在你就尽管这样,小鸡不可能一辈子在母鸡的翅膀底下,小鹰也不可能一辈子都不展翅飞翔,你难道就不明白?”慧天很是严肃的说到。 李老头儿有些烦躁,不停的踱步,过了许久,才又坐下,说了句也罢。 我一直没说话,其实心里兴奋的紧,倒地是少年人,去一个地方,没想到危险,只想着刺激了,我怕一开口说话,暴露了自己的兴奋。 听见师父说了句也罢,我差点跳了起来,可是强行忍住了。 忽然我就有些理解三胖前几天缠我的心情了,看来少年人的好奇心果然是一种本能,只是我自己都不一定能下去,没那决定权,当然不可能答应他。 其实我的欣喜哪儿能掩饰的住,在心里感谢了一百次慧天老头儿,冷不防就被师父盯上了。 “我知道你高兴,可你也不用表现的那么明显,是不是?” 我抓了一下脑袋,笑了一声,不敢多说,怕立刻就被剥夺了下去的资格,却不想李老头儿接下来却说到:“我下面讲的听仔细了,下去之后该是危险重重。” 我郑重的点了点头。 “郭强他们无意中闯进去的,应该是一个蛊室,饿鬼虫其实也是蛊虫的一种,只是极为难得,原本这人间应该已经绝迹,确切的说,应该在明朝就绝迹了,我实在没想到在现在还能发现它的踪迹。”李老头儿脸色很是沉重。 “是啊,我也以为只有苗疆几个老怪物手里,可能还保有一两个虫卵。”慧天也沉重的说到。 “没下墓之前,这一切都不好判断,只有下墓之后再说,这件事情必须高度保密,不然被别有用心的人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李老头儿如是说到。 慧天咳嗽了两声,似乎在这些方面,他不愿意跟我说起太多,李老头儿也沉默了,我莫名其妙的望着他们俩个,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很复杂。 “闲话少说,总之我以前游历四方,有幸对苗蛊有些了解,按照规矩,这样的蛊室应该有9个,而且那墓里应该有一只鬼母。”李老头儿沉默了一阵子,再次给我讲解起来。 “鬼母?”我想起来了,忽然觉得有些恐怖,饿鬼虫都那么厉害,那它们妈不是厉害之极。 “你也不用担心那么多,鬼母已经是很成熟的存在,在人世间反而不能久呆,它应该会陷入休眠,除非有需要的时候,用特殊的方法刺激它再生产,这个墓是人为的,我怀疑它的存在,是为了人为培养饿鬼王。” “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慧天颇为沉重的说了一句。 我的脑袋都要昏了,他们说话没头没尾的,偏偏我关于这些啥都不懂,于是说到:“师父,你就讲讲那墓室咋回事儿,那罐子又是咋回事吧?你说这些我都不懂。” “哎,一想起这件事,心里就颇为不安,所以……”李老头儿难得不好意思了一回,然后正色到:“那罐子是用一种特殊的陶土制成,那种陶土里加了一些特殊的东西,具体是啥,我也不知道,因为涉及到苗疆的秘术,总之那个罐子能封住饿鬼虫,让它出生之后就被禁锢住。我猜测的原理是饿鬼虫比较留恋那种味道,或者说能暂时缓解饿鬼虫生理上的饥饿痛苦,但是苗蛊也是博大精深的一门学问,具体我只能猜测。”李老头儿说到。 这时慧天说话了:“你又不是要教三娃儿蛊术,说那详细做什么?长话短说吧。” 李老头儿白了慧天一眼,我怕他们俩个又闹,赶紧说到:“师父,为啥上面会有那么多小洞?” 听见我发问,李老头儿这才冷哼了一声,说到:“饿鬼虫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特点,那就是怕完全的封闭,因为它们无时无刻不承受饥饿的折磨,性情一般都很焦躁,完全封闭的环境会点燃它们这种焦躁,上面开孔洞,就是这个原因,在孔洞上其实涂了一层特殊的蜡,这是一种虫蜡,收集极为不易,饿鬼虫非常怕这个,涂上这么一层蜡,就防止了孵化出来的饿鬼虫无意中从这些小孔里钻出来。……” “那么小的孔,能钻出来?”我吃惊的问到。 “当然能,七窍,它都能进去,何况这个小孔,它的身体可以拉伸的,拉成一个发丝儿都没问题!可惜的是那虫蜡非常特别,一点儿光都不能见,一见光就融了,而饿鬼虫卵也是,它们在死寂的环境下,生命力强悍的才能孵化,只要沾一点儿生气,就会争先恐后的孵化,没有了虫蜡的封挡,所以……哎……”李老头儿叹息了一声。 我也大致明白了前因后果,怪不得说老杜从墓里带出这个罐子,李老头儿会那么气急败坏。 “师父,这虫也太厉害了吧?拍不死,切不断,还能拉伸,连狗血也不怕。”我简直想不出这饿鬼虫还能怕啥,我要再次遇见该咋办?难道回回都得咬舌尖啊?师父又不准我乱用虎爪。再说,上次舌尖血能喷它身上,还因为机缘巧合呢。 “不是条条虫子都这样的,在郭强肚子里那条不一样,它至少是那间蛊室里的王者,才会如此强悍,普通的虫子,如果用尽全力去弄,还是能把它们的物身弄到断绝生机的。” “而且郭强他们给那条虫子泼了那么多狗血,那虫子简直被大补了一回。”慧天没好气的说到。 “咋回事儿?狗血不是辟邪的吗?”这恰恰就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辟邪?狗血这种东西是针对一些法术,幻术,还有没有物身儿的东西有效,有物身儿的东西,泼狗血有啥用?而且那虫子又没有用法术,幻觉啥的,只是饿鬼灵魂强大,天生的压迫就强大,这个狗血也能破去?知道僵尸吗?你听过泼僵尸一身狗血的事儿吗?”李老头儿没好气的说到。 慧天这时也插嘴说到:“饿鬼分为很多种,而这一种,是喜食血气的一种,任何的血气物事儿,对它们都是大补,你说这样饥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虫子,遇见那么多狗血给它,它能不精神吗?” 哎,我在心里默默的叹息了一声,这就是蒋药猫儿这种非专业人士和我师父慧天俩个专业人士的差别,不是说什么辟邪的物事儿听说了,就可以乱用,原来在有的时候,我之良药,却是彼之毒药啊。 “师父,你为啥说郭强肚子里那条是虫王?” “先说那间蛊室吧,你看那些管子,就刻意为之的,就是让那些幸运的,生命力顽强的虫子能顺着管子爬到过,我早已去世的爷爷说,他的爷爷曾经在一个晚上赶山路的时候,看见过一个长相狰狞的小个子东西,趴在一头死了的马身上吃腐烂的肉,他远远看见就跑了。 我忍不住把我爸给我讲的这个故事说了出来,李老头儿说到:“那还好,那是吃腐肉的饿鬼,危害小很多,吃血食的饿鬼,凶了何止百倍,那是你祖上有福,遇见吃血食的饿鬼,他就跑不掉了,哪儿还能有你。” “饿鬼吃的东西还能不一样?”我觉得人都是吃饭的,饿鬼它们还分门别类的吃?可真新鲜。 慧天非常鄙视的望了我一眼,那眼神分明就在嘲笑我没常识:“当然不一样,它们有的食香火,有的食污秽之物,就如粪便,浓痰,有的食腐肉等等,而且饿鬼受的饥饿折磨也各有不同。” “可是不管咋不同,我们都逃避不了一件事儿。”李老头儿叹息了一声,我已经不知道这是他今天晚上第几次叹息了。 “啥事儿?”我问到。 “那就是,那墓里的饿鬼,偏偏就是最凶悍的一种饿鬼!” 钱大贵在乡场上的人缘很一般,但说实在的,他这个人不讨厌。 第一,他不爱说东家长,西家短。 第二,他不喜欢和谁走的过近,但是见人也很有礼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章 真的想打架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他的人缘偏偏就很一般,原因只因为他‘抠门’,是那种一分钱也看得很死的抠。 不过钱大贵是个实在人,他抠门是抠门,但他勤快,别人休息的时候,他都在忙乎,编个竹篮子之类的,到镇上还能换钱。 这样勤劳,节省的人,在经济大环境变了以后,日子没有可能不好,钱大贵的日子过得不错! 他家的房子是乡场上能进前十的二层小楼,他家的院子里石桌石凳儿,葡萄架子,蔬菜瓜果,花花草草,非常漂亮,最重要的是他还养了整整7头大肥猪。 更让钱大贵觉得腰板儿挺的笔直的一件事儿,就是在两个月前,他买了一条耕牛,这在乡场上几乎是独一份儿,郭强是比他有钱,可是郭强的心思可不在那地里,人家不买耕牛。 前些日子,村里闹虫灾,钱大贵也拉着一家人去看了免费的病,运气不错,他们一家人都没病。 也是,前段日子,钱大贵带着老婆和年幼的儿子出了趟远门,在老婆的娘家住了些几天,估计就这样,没染上。 啥叫运气,这就叫运气? 钱大贵的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挺舒心的,除了这几天,家里那头牛,老是折腾他,添几次料都不够,不给吃就在牛栏里发疯。 这一天夜里,钱大贵琢磨着:“村里说有那啥变异蛔虫,我家这牛倒像染上了,可没说能传染给畜牲啊?” 钱大贵的心里有些不安。 好像是要配合他的不安似的,在这一晚上,他家的牛特别的不安生,反复的在牛栏搞出很大的动静,而且一向很沉默的老牛,竟然悲鸣不止。 钱大贵去添了几次料,可今天牛不吃了,望着他一个劲儿的掉眼泪。 钱大贵心疼,可是他不是牛儿,也不能了解牛的痛苦,爱牛的人都知道牛通人性,这流泪了,估计是有啥事儿吧? 拍着牛的身子,钱大贵轻柔的像是跟情人在说话一样:“牛儿啊,牛儿,你别闹,我决定了,明天给你找个兽医来看看。” 这是真心疼牛,钱大贵抠门,自己病了都舍不得花钱,可他愿意明天为牛儿找个兽医来。 如此安慰了一番,牛儿的情况貌似好了很多,钱大贵也披着衣服去睡觉了,就是觉得睡不踏实,咋都睡不踏实。 5点多一些的时候,天色还暗沉着,钱大贵忽然听见牛栏惊天动地的折腾了几声,接着牛儿就悲鸣了几声,那是确确实实的悲鸣,就像人临死时的呐喊,听得让人揪心。 钱大贵一下子就坐了起来,他媳妇儿在旁边迷迷糊糊的问到:“干啥啊?这时间都不好好睡?” “没听我们家牛那惨叫吗?听着真揪心。” “不是说天亮就去找兽医吗?” “不行,我不放心,我得去看看。” 提着油灯,披着衣服,钱大贵一步步的走向了牛栏,还没靠近那牛栏呢,就闻见一股子血腥味儿,牛栏那边安静的让人心里有些发毛! 钱大贵背上莫名其妙的就起了一串儿鸡皮疙瘩,但是挂着他的牛,他加快脚步走向了牛栏! “天呐,是哪个他娘的,是哪个他娘的哦!” 钱大贵的媳妇一下子就惊醒了,她听见了丈夫的喊,那悲愤的喊声,她跟着丈夫这多年,一共就听过一次,那一次是钱大贵的爷爷去世。 担心着丈夫,钱大贵的媳妇儿衣服都没顾上披,穿着秋衣秋裤就跑了出去,跑到牛栏,她才看见丈夫蹲在那儿,抱着脑袋在那里扯着头发,没有声音,样子却很痛苦。 大贵是在哭,钱大贵的媳妇儿太知道了他了,他痛苦到极点,就是喜欢这样无声的流泪。 她走过去,蹲下来,抱着丈夫的背,柔声的说到:“咋啦?” 钱大贵颤抖着手,指着牛栏,说到:“你你……自己看吧,到底是哪个他娘的啊!” 油灯还挂在牛栏上,随风轻轻的飘着,因为太过关心自己的丈夫,她真的没注意到牛栏,这下她转头一看,整个人就软了下去,是趴在钱大贵的背上,才没有摔到地上。 我叼着一个夹着泡菜的大馒头,飞快的在路上跑着,昨天晚上练功出了点儿岔子,吓得李老头儿和慧天被我折腾了好一阵儿,最后,没事儿了之后,都已经凌晨3点了。 无疑,我起来晚了,我本来想耍赖,今天不去学校了,可是我那师父一点儿都不心疼我昨天练功练岔的事儿,一脚踢在我的屁股上,就把我踢了出去。 快跑到乡场的时候,我远远就望见了三胖那显眼的,肥胖的身影,这是我们约好的,谁先到,就在乡场这等着,然后一起上学去。 我从来没有像今天那么迟过,三胖估计等慌了,在那儿来回走着呢。 跑过去,还没来得及说话,三胖一把就把我嘴上叼着的馒头给抢过去了,也不客气了咬了两大口,才又重新塞我嘴里给我叼着。 然后嚼着馒头含糊不清的说到:“你今天咋这晚?耽误我大事儿了,这两口馒头算补偿了。” 我懒得跟他计较,自己也咬了一口馒头,谁还不知道谁,三胖就是觉得李老头儿泡的脆萝卜皮儿好吃:“哟呵,你还能有啥大事儿啊?迟到还不合你心意,反正你娃儿学校,一发神经了,还不是就旷课了?” 三胖使劲的把馒头吞了下去,说到:“三娃儿,我不是跟你扯,是真有大事儿,乡场上的老抠,钱大贵,知道吧?他家牛死了。” 牛死了?我没多在意,只是又咬了口馒头,无视三胖那垂涎欲滴的眼神,说到:“那钱大贵可够心疼的,就凭他那抠门程度,还不得哭死?你小子怕是想去看热闹吧?这叫大事儿?” “屁,他家牛死了,以他那抠门程度,我看热闹,他又不会分我一块儿牛肉,我是听说,他家的牛死得又惨,又怪异,刚才我站这里等你,过去好几拨儿看热闹的人了,啧,啧,他们都说好惨,所以我想去看,偏偏你娃儿来那么晚”三胖喋喋不休的说到。 我的心里却猛然一惊,手里的馒头都掉地上了,我想起了师父给我说的话,还差两条,很有可能是跑畜牲身上去了。 “三娃儿,要不是老子打不赢你,硬是想打你,这馒头你吃不惯,给我吃啊,你倒好,扔地下也不给我吃。”三胖一脸愤怒,我咋都想不明白,我身边的人咋就跟猪一样,吃就是唯一,吃饱了都还能塞。 三胖是,李老头儿是,连慧天一和尚都是! 可我现在实在是没心情跟三胖扯,我手有些颤抖,我只能狠狠的抓住三胖的衣服才勉强平静,我也许不怕鬼,可这饿鬼真的吓人。 “三娃儿,你该不会真的想打架哦?”三胖望着我那样子,有些惊疑不定。 “你给我说,钱大贵的牛死成啥样子的?说一下,就描述一下。”我的声音也在发抖。 “我这不是没去看吗?别人就说惨,其它的我又没仔细听。”三胖根本不知道我咋了。 我放开三胖,努力的深呼吸了几次,让自己平静下来,望着三胖说到:“我要去看看,你这是要去学校,就快去,要跟着就跟着。” 三胖一下就笑了;“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三娃儿,我可给你记着了,你这是第二次逃学。” 我没心思计较自己是否逃学,只是脸色阴沉的快步走在前面,三胖跟在后面,差点就跟不上。 我陪着他逃学,显然给了他无比‘美丽’的心情,当时在这美丽的心情过后,三胖明显发现了我的不对劲儿,他一边气喘吁吁的跟着,一边说到:“三娃儿,你有啥事直接说呗,你这是在学你师父吗?吊着半截,让人难受。” 我放缓了脚步,深吸了一口气,很严肃的对三胖说到:“虫子,就是那个虫子,有两条没找到,我师父判断它们可能钻畜牲身上去了,这钱大贵家的牛那么诡异的死了,你觉得呢?我必须去看看,要是事情严重,我得跟我师父说。” “那还不赶紧的。”三胖一听,比我还激动,转身就跑,亏他那么肥壮的身体,还能跑那么快。 可跑了几步,三胖就停了下来,难得严肃的望着我说到:“三娃儿,你这次不会擅自行动了吧?” “不会了,我对付不了,上次那是运气,还污浊了我的虎爪。”回想次上次我有些发冷,师父说了不是条条虫子都那么厉害,我遇见的是虫王,可再咋那虫王只是寄生了一段时间就被我揪了出来,这条虫子可是在牛身上吃饱喝足了…… 我不敢想象这些,答应了三胖之后,干脆和他一路小跑跑到了钱大贵家。 钱大贵家的大门敞开着,院子里站了不少人,乡场上就是这样,一家有了啥事儿,很多个来看热闹的,难得的是我在院子里还看见了村干部。 此时,钱大贵正拉着村干部的手,哭诉着,他媳妇脸色苍白,有些憔悴的坐在石凳儿上,看那样子是吓的。 我拉着三胖挤过去,恰好就听见钱大贵对那村干部说到:“我钱大贵是抠门,这牛死了,我是心疼,可是这农村人谁还不宝贝牛啊,看牛死成这样,剜心的疼啊,你们一定得帮我查出是咋回事儿啊?要不然我不能甘心。” 那村干部不知道为啥,脸色也不好看,他钱大贵说到:“是要查的,这事儿必须查,我担心村里其它的牛也遭害了,妈的,这到底是人干的,还是啥玩意儿干的啊?” 这时,三胖窜了上去,说到:“钱叔,我们能去看看牛不?我从小就喜欢牛,这听说了,我心里也不好受啊。” 那小子的表情十分的悲伤,钱大贵正处于难受的阶段,无疑三胖的话引起了他的共鸣,他有气无力的摆摆手,跟三胖说到:“牛很惨啊,你去看吧,只要你看了不做恶梦。” 三胖说到:“钱叔,你放心,我胆子大着呢。” 说完,三胖挤眉弄眼的一把拉过我,两人就跑到了牛栏,这里还有几个人,这几个人我大概也知道,算是乡场上胆子很大的几个人了。 不过看他们的脸色都很难看,还在议论着什么,反正那样子很不安心。 我也没心思听,拉着三胖就走上前去,只看了一眼,三胖一下子就转身蹲下了,说到:“三娃儿,我不行了,估计等把吃你的那两口馒头给吐出来了。” 我也忍不住胃部一阵翻滚,默念口诀,平心静气了好一阵儿,我才算恢复过来。 牛的尸体就倒在牛栏,一双牛眼瞪得大大的,只不过充满了死气儿,看起来分外的灰暗,绝望。 好几十苍蝇在牛栏飞舞着,这也难看,因为原本干净整洁的牛栏里,现在是一大滩,一大滩的血,血已经快干涸了,所以血里混着的碎块是分外的明显。 这些不是最让人心里难受的,最让人心里难受的,是牛肚子上竟然一个很大的破洞,破洞周围烂兮兮的,就像是被炸开的一样,肠子从那个破洞流了出来。 如果是这样都还好,毕竟开膛破肚就是那么一个景象,但问题在于那些流出的肠子是破破烂烂的,就像有一个东西在上面撕咬过一番一样,而且透过那个洞,还能看见一些内脏。 心境平复下来以后,我轻轻踢了一下正蹲在地上干呕的三胖,说到:“你就在这儿吐吧,我要走过去看一下。” 三胖原本在干呕,一听我说这话,一下子就喷出了出来。 我一看,那两口馒头就在其中,哈哈…… “三娃儿,你是在整我吧?”三胖苦着一张脸。 我也懒得理他,径直走进了牛栏,这样的行为惹得旁边几个大人都吸了一口气,有人直接说到:“这是哪家的娃儿,胆子那么大?也不怕被血腥味冲到。” “就是,胆子挺大的,好像是老李家的娃儿。” “搬到县城去的老李家?” “你说全家都走了,唯一一个男孩儿咋不带走?” 我忍不住流了一颗冷汗,有些怀疑自己生在八卦之乡,连男人都有那么强悍的八卦能力。 懒得理这些人的呱噪,我在牛尸体面前蹲了下来,之所以要这样,我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盯了一眼那个破洞,我看见了牛肚子的内脏几乎烂光了,甚至还可以清楚的看见那牛胃,那么强韧的牛胃上,密密麻麻的有很多啃噬出来的小洞。 我凭住呼吸,就算心绪宁静,也架不住也刺鼻的血腥味,好在闭气我能坚持很久。 蹲在地上仔细的观察着,我没看出什么,因为牛倒下的时候,压乱了不少铺在地上的干草,我拨开干草,仔细的看着,终于,我发现了一点儿痕迹。 那像是蛇爬过的痕迹,足足有我手腕那么粗! 是虫子! 我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从牛栏走了出来,我那份镇定是强装的,在这里我还不能表现出一丝的不正常。、 心里非常乱,也很害怕,看着在院里哭诉的钱大贵,我忽然非常担心他们一家人,那虫子在哪儿?会不会就藏在他们家里,伺机而动? 可是我真的没有勇气去调查虫子到底跑哪儿去了,但就这个情况,我觉得自己不能离开,想想吧,一条巨大无比的虫子出现在这个院子里的一群人中间,那是何等的可怕? 师父曾经说过,很多事情要瞒着老百姓,这是善意的欺骗,至少这样的欺骗能让他们安心的,有安全感的过日子,所以说起来道家是不问世事的,但在无形中,其实很多道家的真正传人是背负了一份责任的,自古以来就是这样。 我走到三胖面前,拉起这个已经在吐着苦胆水的家伙,说到:“多难看啊,把最擦擦。” 三胖有气无力的白了我一眼,直接用袖子把嘴一抹,就嚷嚷开来了:“哪个害的嘛?哪个害的嘛?” “龟儿子才有空害你,我刚才不是进去了?我是想看看那虫子留下啥痕迹没有。” “有啥痕迹?”三胖的心思立刻就被吸引了过来。 “手腕那么粗的痕迹,你想想上次那虫王才多大?”我的脸色很不好看,连带的,三胖的脸色也非常难看。 我继续说到:“三胖,我怕这虫子还藏在这房子里面。” “啊?”三胖往后一跳,看那样子恨不得立刻离开。 我一把拉过他,说到:“老子又不是虫,你跳开干啥?我不能离开,得在这里看着,你懂我的意思吧?” “你那意思就是我得跑腿,是不是?”三胖一把掐住我的脖子,然后说到:“上次那是你危险,差点没把我累死,这次你又指使我,你说吧,你是不是没看见我这身肉,你要累死我?” 我一把拿下他的手,说到:“反正我要留在这儿,那么多条人命,你看着办。” 三胖一拍额头,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转身跑了。 我笑了一下,就知道这小子会去的。 回到院子,我挑一条空凳子坐了,院子里不停的来人,又不停的走人,大家都对这件奇怪的事情议论纷纷,特别是有的妇人甚至一看到牛就尖叫不已,弄得我一阵头大。 原本这院子人来人往的,我也不太引人注意,可是等到快11点的时候了,没啥人了,我坐在那里就引人注意了。 钱大贵和那个一直没走的村干部同时注意到了我。 钱大贵倒是没心思和我说啥,那村干部却走了过来:“小娃娃,我看你多早就来了,咋这个时候还坐在这儿呢?” 我一愣,心想村干部就村干部,一定是看我背着书包,准备教育我逃课的问题了。 “我看牛死的奇怪,听说你们请兽医来了,我想看看兽医咋说。”我赶紧找了个理由,幸好刚才无聊,还仔细听他们说了点啥。 “兽医在镇上,得下午才来了,你不能为了好奇,学都不上了,快去上学,不然我去告诉你们校长,乡中学的校长和我可熟。”那村干部的脸色非常的严肃。 这就是那个年代的人,还保持着一份莫名的热心,这种热心让人感动,问题是现在是让我麻烦。 我是的确必须留在这里啊! “还不快去,上午的事情我就不计较了,下午的课还能不去上?”村干部呵斥到。 这下,我才真正的觉得流冷汗,我该咋说啊,这他娘的三胖去了快三个小时了吧,咋还没把我师父叫来?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几个普通的村妇大大咧咧的迈进了院子,手上还提着一些蔬菜瓜果,背上背着一些肉食,我眼睛一亮,顿时有了主意。 这是农村的一种习惯,帮厨。 钱大贵家牛诡异的死了,要劳烦村干部,要请兽医,总是要置办一桌吃的来招待,像这种情况,钱大贵的媳妇一定是无心下厨了,叫乡场上的几个妇人来帮忙时再正常不过的了。 我望着那村干部说到:“我下午是要去上课的,但是我家在xx村,现在这时间回去吃饭得多远啊?” “你就没带个饭盒?”那村干部有些又好气又好笑。 “我就在这里吃一顿呗,行不行啊?伯伯?”我努力做出一副很馋嘴的样子,这也很好理解,饭盒能有啥好吃的啊?这种置办出的桌席,不说味道咋样,肉食总是不少的。 这样一个要求必须要脸皮厚到一定程度的人才会提出来,我心中忐忑,不停的说,好在我是小孩,嗯,我是小孩儿。 村干部无奈,望了一眼钱大贵。 抠门的钱大贵其实人品还是不错的,他咋能计较一个小孩子要吃桌席的问题,说到:“让他吃了再去上学吧,反正就是多双碗筷的事儿。” 我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留下来了,可是我连耳根都在发烫,同时佩服我的师父,以前长年累月的在村里赖吃赖喝,需要多大的勇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望着大门翘首以盼,终于等到要开席的时候,三个人大大咧咧的走进了院子。 “好香啊,农村饭就是好吃,大碗肉,大碗酒的…………”不用说,这个声音就是我师父的,我埋下头,心里嘀咕了一百次,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他。 偏偏三胖这个时候看见了我,‘咚咚咚’跑过来,顺手还提了一条凳子,把我一挤就挤开了,然后坐下就对我说了句:“三娃儿,我累死累活的跑,你娃儿不厚道,就在这里吃上了?” 我觉得我活了快15年的脸都要被三胖丢完了,你娃儿和我有仇吗?非要把我这混吃混喝的形象勾勒的那么鲜明,可折磨远远还不算完。 我身边一紧,慧天老头儿又挤在我右边坐下了:“好咧,好咧,韭菜炒鸡蛋,味道好咧,三娃子,你是不是晓得额爱吃这个,跟厨房打了招呼。” 我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低声跟慧老头说到:“这炒菜的锅子,可是炒了肉的,你就不避讳一下?吃鸡蛋就算了,还吃韭菜?你说你是啥和尚?” “无妨,无妨,眼不见杀,耳不闻杀,不为己所杀的肉就是干净的,何况贫僧心怀仁慈,连那三净肉也不会去碰,阿弥陀佛。”慧天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说着标准的京腔,还唱了一句佛号。 一桌子人都傻眼儿了,刚才明明就是一个sx老农,这咋整成bj和尚了? 算了,跟这一群人一起,首先就要学会‘不要脸’,才能安稳的活着,我默念着我看不见,我听不见,干脆一切都不理了。 身边又是一紧,我知道我那最师父坐了下来,他没废话,一上桌子,一块猪耳朵就扔嘴里了,嚼的‘嘎嘣嘎嘣’的,还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哧溜’一声儿就喝了下去。 “你们都愣着干啥?快吃啊!”他热情的招呼起桌上的人,俨然他才是主人。 钱大贵咳嗽了一声,来了这么一群莫名其妙的人,他这个主人坐的住才怪。 “咳嗽啥?你不记得我了?免费帮你看病打虫那个人!你家牛的事儿,我是来帮忙的。”李老头儿眼睛一瞪,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不过他总算说了一句解释的话。 他这一说,桌上的人们这才反应过来,这俩老头儿不就是发打虫药那两个吗?也怪不得人家没认出来,你说你们几个一进院子,跟一阵儿风似的就挤桌子上来了,谁认识你们啊? 想起这俩个老头儿的来历,钱大贵的心理稍微舒服了一点儿,至少不是上自家来混吃混喝的,人家也为乡场上的人办过事儿,可一想到这俩老头儿的身份,钱大贵的心里就是一阵抽抽。 啥身份,专门打虫的啊!他刚才说牛的事情是来帮忙的?莫非自家的牛是犯了那虫子病?那虫子病人也躲不掉啊,要是从牛的遭遇上升到人的遭遇,那事情可就糟糕了。 钱大贵脸色惨白的望了我师父一眼,同样脸色惨白的还有他媳妇儿,钱大贵望着我师父正待说话。 我师父看了他一眼,说到:“先吃饭吧,如果你身上染上了,有打虫药的,别担心啊。” 这番说辞让钱大贵两口子放了心,那打虫药确实是有效的,可那放心也是有限的,想想那牛的惨状吧,人要这样还了得? 一顿饭吃完,我和三胖也可以名正言顺的赖着不去上学了,理由很简单,李老头儿俩个现在的身份在酒桌上已经被确定为老中医,我们两个就是他的小学徒呗。 那村干部听说了,还说了句:“我说要赖着留下来啊,原来这个时候就不白给看了,要吃顿饭。” 李老头儿一听眼睛一瞪,说到:“去叫你们乡长来,就说李先念找他。” 好大的面子,村干部倒吸了一口凉气儿,有些摸不准情况,可李老头儿接下来说了一句话,他就不得不去了;“愣着干啥?如果你要我亲自跑一趟,回来就降你的官儿。” 这种当然是赤裸裸的威胁,不过有些事情威胁反而更起作用,村干部去了。 在乡长来了,看了牛之后,脸色沉重的回到院子,刚坐定以后,兽医也来了,看见兽医,乡长一个箭步就窜了过去,一把就拉住兽医,在一旁也不知道嘀咕些啥。 说完后,兽医去看牛了,我悄悄问李老头儿:“师父,这乡长在干嘛?” “废话,当然要求兽医隐瞒事实啊,这种事情我保证兽医没见过,要是他大呼小叫的嚷嚷出点儿啥?你有是啥影响,是啥后果?臭小子,你咋就没点儿智商呢?”李老头儿白了我一眼。 我气哼哼的,我才15岁不到,你要我有啥智商? 三胖这时也神神秘秘的跑到李老头儿跟前,说到:“李爷,那虫子在这里吗?” 李老头儿面色有些沉重的盯了屋子一眼,说到:“你猜?如果今天钱大贵没有大张旗鼓的嚷嚷他家牛的事儿,我负责的告诉你,他们一家人今天晚上过后,就剩一堆烂肉了,你信不信?” 三胖一惊,把书包一背,一脸正气凛然的说到:“李爷,我是一个好学生,下午我得去上课了。” 李老头儿呸了一声儿,大大咧咧的说到:“去去去,去吧,反正你在这儿也是碍手碍脚。” 三胖把书包一放,说到:“我还就真不走了,我就留在这儿了。” 李老头儿神神秘秘的看了三胖一眼,说到:“晚上…………” 刚说两个字呢,那边的兽医已经被人扶着出来了,看样子是刚刚才吐过,钱大贵连忙上前去询问情况了。 就听那兽医有些虚弱的说到:“情况就是感染了一种寄生虫,我这边没有特殊的驱虫药,所以没办法。” 这番说辞明显就是那乡长给教的,但是糊弄钱大贵两口子显然是足够了。 钱大贵神情有些忧虑,他原本还抱有一种希望,就是牛自己的病,原本他的想法是觉得,自己家的牛是被人给害的,给下了毒,因为这样子实在太惨,他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乡长揽着那兽医的肩膀出去了,不知道又要危言耸听的给那兽医灌输些啥,李老头儿老神在在的坐在院子里,点上了他的宝贝旱烟,我打了个哈欠,很想去钱大贵的屋子里睡一觉,但想起虫子,又觉得不敢了。 只有三胖,不停的在李老头儿面前窜过来,窜过去的念叨:“晚上,晚上要做啥嘛?李爷,你倒是说说啊?” 无奈,李老头儿根本就不理他了。 下午4点,钱大贵家的院子里。 乡长整努力的跟钱大贵说着说服的工作,可钱大贵两口子还是一脸的疑惑。 “乡长,你说牛死了就死了,要人染上了,不有打虫药吗?为啥要我们去住一晚上乡政府呢?”钱大贵的媳妇说到。 这事儿,确实很难找理由,乡长有些词穷,望着李老头儿,眼睛里全是无奈的表情。 这时候,李老头儿才慢慢的站起来,背着个双手走了过来,对钱大贵两口子说到:“你们去住乡政府吧,那样安全些,打虫药的效果毕竟有限,一两条还好,要你一肚子虫,还咋打?” 钱大贵夫妇明显被恐吓了,望着李老头儿说到:“我咋能一肚子虫?” “现在没有,保不准今天晚上就有了,那么大条牛啊,你说得有多少虫在肚子里?你们把它停在牛栏里那么久了,你说你家里会窜进去多少?今天晚上得有好几个人来帮忙,煮一大锅专门驱虫的中药,还有很多麻烦事儿,你们两个帮不上忙,在屋子中间立着,万一染上了咋办?”李老头儿刚说完,乡长就佩服的望了李老头儿一眼。 不管他们咋样,我心里担心的是,晚上咋办啊?面对那么大条虫子? 好说歹说,总算送走了钱大贵夫妇,乡长亲自送他们出去,并且交待人把他们安排在乡政府招待所,承诺了一大早他们就可以回来看情况。 回来院子后,乡长第一个动作就是把钱大贵家院子的门给关上了,冲到李老头儿面前,神色颇为沉重的说到:“李师傅,给我说说你的身份吧?” “有啥好说的?上面叫你配合我,你就配合呗。”李老头儿喝了一口茶,放下了茶杯,我心知肚明,李老头儿是绝对不会开口的。 乡长愣了一下,脸色变化了几次,终于叹息一声,在李老头儿身边坐下了,说到:“我当官也有那么多年了,知道不该问的事情就别问,等会儿收拾那牛尸体的人就来了,时间也不多,李师傅,你无论如何总得给我说说那虫子是咋回事儿吧?” 李老头儿斜了乡长一眼,不说话。 乡长很沉重的说到:“李师傅,我这个年龄的人没啥好奇心了,但是你别把我看成单纯一个当官的,我在这乡场上呆了这么多年,啥事儿也经历了,还在这乡长的位置上坐着,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说,我对这片儿地是有感情的。你们说,是郭强他们从古墓里带上来一种古代的,生命力顽强的虫子,危害很大,这个事情上面说必须保密,然后低调的解决下来,我照做!可你看那牛,李师傅,我担心这一片的乡民啊,你给我说实话吧,我保证不泄露,带死都不会跟谁说,你让我知道那是啥玩意儿吧,我这样才能安心啊!” 乡长这番话算是情真意切,可是李老头儿连表情都不带变的,说到:“就是古代的,生命力顽强的害虫,我没骗你的必要,你自己都说这个年龄的人没啥好奇心了,就把这事儿烂你肚子里一辈子吧,行不?” “可是李师傅,别的我不知道,但是这川地儿,有好些村子因为瘟疫,是对外宣布的瘟疫,整个村整个村的消失了的事情我总是知道的,我担心啊。”那乡长其实能到那个位置,并不是一无所知的人。 李老头儿这次脸色才有了些变化,望着村长说到:“你知道些啥?” “我知道很多流言,说是闹僵尸!”那乡长跟下定了决心似的,忽然冒出那么一句。 这句话把我吓一跳,鬼我见过,僵尸,啥东西,李老头儿连提都没给我提起过。 “扯淡,闹啥僵尸?就是瘟疫,就跟这次闹虫子一样,这些都是科学,难道没见过的虫子出现了,就扯到那些东西身上去了吗?这是你一个乡长该说的话?”李老头儿骂了一句。 “是的,闹啥僵尸?那些消失了的村子,最近的一次都是五几年了,那时啥生活条件,欧洲那会儿的鼠疫死了多少人?是不是也是闹僵尸?”慧天老头儿也说话。 我有些疑惑的望着这俩老头儿,心说,说起来你们做的职业,在人们眼中就是神棍,现在咋讲起科学来了? 在瞒着啥吗? 乡长被说的哑口无言,可是得罪不起这两个上头有要求配合的主儿,闷了半天,才说了一句:“我小时候就见过僵尸,从坟里刨出来,爪子和牙都长出来了,身上也长毛了,扔火里去烧,烧的吱呀乱叫的,我没扯淡。” “我反正没见过。”李老头儿斩钉截铁的说到。 “我也没见过。”配合着李老头儿斩钉截铁的是慧天。 “那那好吧。”乡长觉得自己今天是不是喝醉了,跑来说这些,难道是关心则乱吗? 最后,在李老头儿一句,虫子的事情这段时间一定能解决的劝解下,才离开了钱大贵的院子。 乡长一走,我舒了口气儿,刚跑到师父面前,他望我一眼,说到:“僵尸的事情,不准问。” 我一肚子话就被憋到了嗓子眼儿,只得说到:“师父,今天晚上我们住这儿?还有,那乡长不知道虫子是饿鬼?我以为他知道呢。” “能让他知道?级别不高的,统统不能知道,在某个地下埋着多少绝密资料,能看的也就那么十几个人,有些东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配合做事就行了,只要不落口实,有些事情就算在民间成了传说,也没个证据的,这就是为了安定,懂吗?”李老头儿避重就轻的说到,压根没提今天晚上在不在这儿住的事情。 我又问了一次,说真的,那虫子让我从心里感觉到膈应,我不想呆这儿,虽然我知道必须的,要呆这儿。 “住,住个屁,那个虫子吸了一头牛的精血,又在牛肚子饱餐了一顿,你说要不要逮着它?” “那,那师父,牛那么大,那虫子是不是很厉害了?”我很是担心。 “一般吧,牛的血气儿比人足,但灵气儿就差远了,没有人的精血,它化不了形,就是一条大些的虫子,引出来,就好办事儿,我担心的是另外一条啊。”李老头儿皱眉说到。 “为啥担心?师父,你说另外一条不是也投畜牲身上去了吗?”我不以为然的说到。 “饿鬼虫,你以为它没智慧?它的身子里住的可是饿鬼!除非有蛊术高手把灵智给它消了,这些玩虫子的人搞啥把戏我不懂,我只知道它们之间有感知,那么多‘兄弟姐妹’都消失了,它能不谨慎吗?就像这条虫,为啥从牛身子里出来没逞凶,那就是怀着小心,想夜里,它的气焰更胜了,才出来吃人!这还是灵智没完全开的表现,你说如果它完全开了灵智,把钱大贵夫妇先给处理了,再躲起来,这后果……” 我师父这一说,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钱大贵夫妇还是有些运气啊,要不是村里先打了虫,他们就完了,要不是这虫子尚处于灵智没全开的阶段,他们也完了。 这种事情就是他们的运气,赶巧赶在这个点上。 “师父,这虫子在这屋子里吗?”我这么一问,三胖也跑了过来,他就关心这个问题。 “想知道,跟我来!”李老头儿说完,背着手走到了牛栏,我和三胖赶紧的跟着,只有慧天没动,他不喜欢看这些场面,就如我们处理虫子的尸体,他绝对不动手,连出现都不会,这是佛门的忌讳。 走进牛栏,牛的尸体还在那儿,再等一会儿就会有人来处理了,是李老头儿叫的人,只不过到了现在,放了那么久,尸体已经隐隐有了臭味了,苍蝇飞舞,要不是为了好奇,我真不会再来这儿。 三胖又想吐了,李老头儿望了他一眼,骂了句:“真没用。” 结果三胖硬生生的给忍住了,我分明看见他努力吞咽了一下,把我弄的翻胃了,,你吐出来不好吗?还能吞进去! 李老头儿翻开一从干草,干草下豁然有个小拇指大小的洞,不注意真看不出来,说到:“你就只注意了痕迹,看见痕迹断了,你就没仔细找,你想想它爬过干草堆儿,哪能留下痕迹,你得仔细,看吧,钻土里去了,别忘了它们是有多能钻。” 我闭住呼吸,连连点头,其实不是我不仔细,是因为第一我受不了那牛的惨状,不愿意多呆。第二,我怕那虫子,我怕把它翻找出来了,它对我逞凶。 可我不敢说,不然李老头儿得给我扣一不好。” “那牛尸是要……”胡雪漫在一旁问到。 “烧了,但是好好埋了吧,超度就不要了,反而增加它的业,搞不好能投个人胎的,都因为这个不能投了。”李老头儿如是吩咐到。 这时,慧天酸溜溜在旁边说到:“哎哟喂,好威风咧,额咋就瞅不见额们佛门的人腻(呢)?倒霉的很!这支里面竟然没额们佛门的人,要不能让你一个人逞微风?” 李老头儿斜了一眼慧天,竟然用sx话骂了一句:“瓜p!” 慧天就跟被踩着尾巴的猫似的,二话不说,站起来一脚就把蹲地上的李老头儿给踹了个狗吃屎,骂到:“老虎不发威,你当额是病猫。” 我无奈的一拍额头,转身就很‘仔细’的去欣赏花草了。 然后院子里一阵此起彼伏的咳嗽声,那进来的十几个人全部头也不回,一窝蜂的跑牛栏那边去了。 三胖在那儿傻愣愣的笑到:“李爷,慧爷,你们真好玩啊。” “削胖子,你懂啥?削习去!不去信不信额揍你?” “小胖文儿(胖娃儿),你皮子痒了啊?” 我‘欣赏’着花草一路走过,心里笑了个半死,三胖,你不是挺机灵吗?你娃儿也有今天? 这个夜,分外的黑沉,天空中没有一颗星星,连仅剩下的那轮弯月,也时不时的被云遮住。 院子里,只挂着一盏昏暗的油灯,随着冰冷的北风一吹,就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 院子门前,立了一张法坛,纸人纸马的脸在油灯的昏暗的灯光下,有一些说不明,让人内心毛毛的意味,偶尔法坛黄色的布幔被风吹起,总让人感觉虫子要出来了一样。 院子里静悄悄,黑沉沉的,就我一人独坐在院子的中间,屁股下面是冰凉的板凳,我已经坐了半个小时,却总是坐不热,因为我自己都浑身冰凉。 在我的面前,有一碟诡异的,呈红色的液体,一根白色的,类似于蜡烛的东西,就立在液体里焚烧,发出一股子类似于人在剧烈运动后,汗水混杂着皮肤下血气流动的特殊味道,有些热,有些腥骚。 而我周围,密密麻麻的画着复杂的阵纹,几颗闪耀着幽光的黑白石子儿看似随意的摆放在阵纹的几个点儿上。 抬头望着一眼,就挂在我头,我小时候魂魄随时会飞出身体,所以引得百鬼缠身,想着占我阳身,是他英明出手的。 嗯,是他死乞白赖的要当我师父的! 所以,便宜师父要不得,我就被卖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章 火符之力 不管胡雪漫一再的强调危险,不管慧天也表示出担心,不管‘耍泼’留在这儿的三胖犹豫的要代替我,我就是这样被安插在了这个院子中间的凳子上坐着,不许反对。 李老头儿当时瞪眼骂了句:“他要这点都应付不来,就白跟着我了,身手?他七岁开始,是白练的?就让他在那坐着,谁敢反对,我抽谁!” 于是,我就悲剧的在这里坐着了,我经过他那么多年的教育,不说重道,尊师是刻在了骨子里,哪怕我表面上和李老头儿喜欢互相讽刺,互相挖苦。 可就算如此,这滋味真的很难受,难受到一点儿也不妨碍我在心里骂他一千次,被一颗子弹果断解决的人,和明知子弹要打向自己,却还得生生忍受等待的人,感觉能一样嘛? 我也不知道我是盼着那饿鬼虫出现,还是希望它这辈子就被出现,在这种矛盾的心理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片乌云又遮住了月亮。 我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总之那么害怕的我,竟然都有了一丝睡意,连屁股底下的板凳都坐热了,我还看见院子里偶尔就会冒出一个一个的红点,接着就是一阵烟雾升腾,蹲守埋伏在四周的人都受不了这种无聊了,开始抽烟解乏。 在院子其中一个角落,慧天老头盘坐如山,也不知道是在谁家,还是在入定,我恶意的揣测,他是在睡觉。 至于我师父,他在虚掩的大门口,随时准备破门而入,开坛做法,但天知道这老头是不是靠墙根儿睡着了,他平日里不就爱靠个墙根打盹儿吗?竹林小筑没有墙根儿,人家就靠个墙角,冷不丁看去,跟摆了一个破麻袋在那儿一样。 我望着天上时隐时现的月亮,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盼望这一夜快点过去,还是想这一夜来点儿刺激的,太刺激了怕受不了,可过去了,不意味着明天我还得承受这折磨吗? 可能是夜风太冷,我感觉脚有些冰凉,跺了跺脚,我又不安的看了看,还好,我的脚没被什么奇怪的东西缠上! 但就在这时,李老头儿忽然破门而入,反手关门,神情非常严肃的看了一眼周围,喊到:“开始!” 我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一桶桶带着独特清香味儿的药水就劈头盖脸的向我倒来! 接着,我看见李老头儿用一种独特的手法点燃了三支香,插入那小小的香炉中,用一种特殊的方式站定,嘴中就开始念念有词。 再接下来,慧天的声音带着一种独特的腔调,开始声声入耳。 可面对这一切,我愣是没反应过来,这时胡雪漫忽然站起来吼到:“三娃儿,你师父吩咐的你忘了?” 我刚准备回答,忽然右腿一阵剧痛夹杂着冰凉,我低头一看,一条呈怪异的红色的大虫不就正缠绕在我脚上?身上还冒着缕缕的轻烟。 竟然来了,竟然就这样来了? 我什么都来不及思考,更没有闲空再打量那虫子一眼,一脚就踹开了凳子,右手一直握着的锋利小刀,直接就往左手的中指上割去。 疼!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儿,因为太紧张,我把自己划的太深,那深深的口子一下就冒出了大量鲜红的鲜血! 可我没时间计较那个,那虫子的爬行速度极快,一下就缠绕到了我的腰部,可我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我听见周围在喊:“那虫子太厉害,药水,多倒一些过去。” 还听见周围在喊:“再等10秒,三娃儿撑不住,就冲过去,别管破坏阵法的气场了。” 一盆盆,一桶桶的药水朝我继续泼来,可我也不能坐以待毙,要这都完不成,师父还能看得起我吗? 我握紧在流血的左手,尽量不让血液被药水冲散,然后怒目圆睁的朝着虫子望去,在那一瞬间,我心里已经在默念一种让心神,气场,功力都集中于脑海的口诀! 然后憋着一股气,对着虫子大喝了一声:“尔敢!” 一声吼完,加上药水的配合,虫子的动作稍微有了些停滞,我用右手一把抓住那虫子,然后用奇异的角度绕了一下,这是一种特殊的手法,可以集身体的大部分力量于手腕,锁住那虫子。 入手是一种投骨的冰凉,握在那说不上是否滑腻的虫身上,我感觉心里一阵阵的烦躁,仿佛有许多的负面情绪朝我冲来。 “静心,清心。”我强自镇定,然后大声的念出静心口诀,快速的蹲了下去,然后用左手的鲜血,一股做起的朝着预先画好的符纹涂了上去,这个过程不能分心,哪怕是师父已经预先画好了符文,我只是依样画葫芦的涂一层,这符纹一旦分心,就等于气场乱了。 其实蹲下去的动作十分的危险,无意中就拉近了我和虫子的距离,而且那虫子的力量仿佛是一股怪力,十分的巨大,我怀疑我连5秒都不能再坚持。 而这时一件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我的手只能握住虫子的一小段,而且拼命阻住它往我的脸上爬,可是那虫子没被握住的部分,竟然开始变细,我眼角的余光瞟见,一张非常怪异的虫脸,慢慢的靠近我,慢慢的越变越小,离我的脸越来越近。 我无法形容那张虫脸,因为你无法想象,一条虫子的头上,有2个鼓包,然后五官分明,那细小的眼睛透着一种人性化的眼神,这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而且刚才那一吼,耗费了我太多的心神,道家的吼法非常讲究,达到的效果也各有不同,反正需要深厚的功力打底,我这种菜鸟,说起功力都得笑掉别人大牙! 所以我的脑子一阵一阵的眩晕,偏偏此时还必须口含一口气,精气神全部集中在符纹上,不能分心。 那是一种境界,身处地狱火海都视若无物的境界,我必须保持心灵的空灵。 这个阵法的阵眼必须以我那阳气十足的中指血为引,那师父画好的符纹就是阵眼,一旦我的鲜血顺利的把那个符纹顺利的涂抹完毕,阵法就降启动。 我的脸上忽然多了冰凉的一丝儿,我能感觉我的鼻子里开始痒痒的,我感觉手里的虫身越来越小,仿佛是在缓慢而艰难的蠕动,可我不能有一丝分心。 我觉得它快钻进了我的鼻子深处,而符纹却还有一半需要完成! 也就在这时候,慧天老头儿那声声不断的念经声,忽然变得如洪钟大吕,在我耳边炸开。 那虫子不动了,仿佛承受了极大的压力,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可那压力也有些微落在了我身上,我的身体也有些颤抖。 还有一些,还有一点儿,最后! 我几乎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一笔拉到了符纹的最末端,这时,仿佛一股炙热从心底而生,在我身体里炸开,我知道这个阵法开始运转了。 我也不咋的,吼出了一句:“保本心清明,才可不动如山!” 这句师父常常给我念叨的话,就是我刚才支撑的唯一动力,本心清明,不动如山!! 这时,慧天念诵经文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一个身影朝我扑来,一下就拉出了我鼻子里的虫子,我已经顾不上犯恶心了,因为我看清楚了,那个扑过来的身影,不就是看见我师父很激动的那个才18岁的男孩子吗? 心底那种炙热的感觉越来越重,我一把拉起那个男孩子,就要跑出阵法外,此时我才发现那条虫子竟然疯狂的缠绕住了那个男孩子,头部高高的扬起,看样子是准备朝那男孩的嘴中钻去。 那男孩手掐诀,嘴中念念有词,但那不是在掐手诀,而是一种特殊的释放功力的方法,可那虫子那里给他机会,一下头部就强行冲进了那男孩的嘴里! “滚开,他娘的!”我狂吼了一句,一下抓住了那虫子,胡雪漫带来的十几个人也冲了过来,场面非常的混乱,我转头看了一眼师父,他的神情不喜不悲,还在念念有词,随着一条条咒语,他的脚在有节奏的遁地,而一个奇怪的手诀也掐在了他的手中! 桃木剑,符,我的眼中眼花缭乱,只觉得所有的攻击手段都朝着那虫子而去,原本这就是一群道士,只是功力如何,我不得而知! 甚至有人喷出了舌尖血! 我紧握住虫子的手不敢松开,虽然现在已经有很多双手抓住了它,可是竟然不能压制它! 不应该啊,这绝对不应该,只吃了一条牛的虫子会那么厉害?! 慧天那如洪钟大吕般的声音再度响起,可是现在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 就在这纷乱的时刻,胡雪漫摸出了一把枪,吼到:“都闪开。” 我有些吃惊的望了胡雪漫一样,这虫子能用枪对付?可是别人好像都知道是咋回事儿一样,纷纷闪到了一边,我没动,也不知道是谁一把就把我拉走了。 “那子弹是特殊的子弹,成本极高,看来胡队是怒了。”有人在我耳边说到。 我看了一眼师父,他好像到了要紧的关头,一张脸呈现一种不正常的红色,身子竟然微微颤抖,再看了一眼阵法中间,虫子依然缠绕在那个男孩身上,因为众人离开,那虫子又在使劲往那男孩嘴里钻,而胡雪漫抓住一截虫子的身体,把枪口紧紧对着虫子,想也不想扣动了扳机。 ‘砰’一声清脆的枪响回荡在这小院,也不知道惊动了谁家的狗,竟然引得一片狗吠。 虫子的身体一下子僵硬了,然后开始静静的不错,胡雪漫吼了一句:“还愣着干啥,跟我出来。” 那男孩一把扯下身上的虫子,刚站起来,就被胡雪漫拉出了这个圆阵,站到了人群中相对安全的位置。 一站定,那男孩就开始不停的往地下吐着唾沫,任谁遇见这种事,不犯恶心啊? 虫子就这样解决了?我有些茫然的看着静静的趴在院子中间的虫子,这时才发现好大的家伙,有我手臂粗细,有一米那么长了。 “胡队,这子弹我们通共也没几颗啊?”旁边有人在说话。 胡雪漫不甚在意的说到:“我给上面报备了的,这次允许用两颗子弹,想想后果吧,屠村的东西啊!况且这里是乡场,村挨村的,两颗子弹算啥?” 这时,慧天老和尚忽然停止了念经,‘霍’的一声站了起来,神色非常严肃的说到:“难道我要亲自出手?” 众人不解,虫子明明已经解决了啊,可这时趴在院子中间的虫子动了,确切的说开始越缩越短,直到成了一个呈椭圆型的球才停下。 ‘叮’一声清脆的响声回荡在院里,胡雪漫一看,脸色一变,那不是刚刚他打出去的子弹弹头吗? “他娘的!”胡雪漫脸色一沉,从怀里重新摸出了一颗子弹,就要重新装枪。 只见这时慧天朝前走了两步,又望了一眼我师父,叹一声:“算了,杀生之事,还是假手于老李吧,你不用装枪了,没用,它就要化形了。” 说话间,我看见我这十几年来,看过的最诡异的一幕,那椭圆形的东西膨胀了起来,一张清晰的脸似在痛苦的挣扎,束缚着它周围的皮已经快成了透明的颜色。 ‘澎’的一声闷响,我看见一只瘦骨嶙峋的手从皮里伸了出来,接着,又是‘澎’的一声,另外一只手伸了出来! 饿鬼!饿鬼终于要化形了,我仿佛听见了自己‘怦怦’的心跳,感觉整个心脏就要跳出嗓子眼,幼生期的饿鬼虫就已如此厉害,那么化形的饿鬼呢? 它是最凶的一种饿鬼啊! 师父,师父在做什么?从一开始到现在已经过了五分钟,师父竟然还没有出手,他从来没有施过如此长的法啊?! 我回头望了一眼师父,发现他已经停止了念咒,脚忽然重重的往地上一跺,仿佛整个小院的地皮都在颤抖,接着我看见师父的腮帮子鼓了起来,仿佛一口血要喷出来,我担心的想要大叫,可这时忽然一只冰凉的手拉住了我,那手兀自还在颤抖,我吓了一条,回头一看,是三胖站在了我身旁,他牙齿都在打颤,说到:“三娃儿,头出来了,头出来了。” 我一眼,一颗青灰色的头果然已经破皮而出,那样子就跟那饿鬼墓石雕大门上的饿鬼形象一模一样,凶狠的眼神,大而突出的鹰钩鼻,一张似裂缝似的嘴微微张着,4颗獠牙若隐若现。 奇特的是,它竟然还有薄而稀疏的头发,静静的围绕着头到。 “下茅之术?”我这不是发问,而是震惊,这个法术的难度大到啥程度,我是知道的。 “就是下茅之术,原本只是打算附灵,借助一点儿神力,可惜我们都错了,这条饿鬼虫身上有古怪。”慧天叹息了一声。 如果早知道这虫子是这样,等待它的恐怕就不是简单的阳极锁阴阵了,也不是那仓促间熬下的药水了。 就在我和慧天说话间,人群中响起了一声惊呼,我转头一看,那饿鬼竟然已经冲出阵法,扑到了那男孩儿面前,张大了嘴,正恶狠狠的朝着那男孩儿咬去! 咋又是他?跟霉神附体似的,我没好气的叹息了一声。 慧天只是在旁边连连的贼笑。 这时,仿佛一阵儿清风拂过脸庞,听得一句:“滚进去。”我就见师父仿佛凌空飘来似的,一下子已经一脚把那饿鬼踢进了法阵。 这只是普通的轻身功夫,也就是常人说的轻功,世人总觉得它非常神奇,飞檐走壁的,事实上它最大的作用只是让人在行动的时候更为敏捷而已。 “师父啥时候轻身功夫那么好了?”我在心里惊叹,可是没有问出来,因为没时间问,在法阵里,师父和饿鬼已经斗了起来,我忙着看。 那饿鬼的力气极大,动作也不慢,而且我知道它还有一种诡异的攻击人的精神气场,我刚才就中招了,可我看见师父和饿鬼你来我往之间,根本就很轻松。 桃木剑一剑一剑的落下,划开了那饿鬼青灰色的皮肤,反倒是那饿鬼比较狼狈。 我看得出来,那饿鬼目中有畏惧,是想逃跑了,无奈它就是被刻意控制在师父身体的周围,根本就跑不出那个圈子! 我自己比较好奇的是那把桃木剑,我还常常拿着玩,从来没觉得有多锋利,可它咋就能破开饿鬼的皮肤呢?在是虫子的时候,郭强他们的铲子边缘都不能切烂它分毫啊? “不要一天到晚沉迷于各种灵术,法术,武家功夫在某些时候,才是保命的根本,知道吗?”看着法阵中师父和饿鬼的搏斗,我忽然就想起了这句话,只因为师父的拳脚功夫真的很出色。 我这个人平日里对这些拳脚功夫是很不上眼的,相对来说,什么画符啊,道家的震功啊……总之一切关于术法的东西,我却特别的感兴趣,那一套十八锁式,都是师父逼我的练的。 可在这个时候,我却发现,哪怕是斗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拳脚功夫也是非常有用的。 饿鬼终于被我师父逼出了凶性,停止了和我师父的颤抖,停了下来,一双怨毒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我的师父。 “想斗功力?斗气场?”慧天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了一把胡豆,站在那里,嚼的‘嘎嘣嘎嘣’的,一张脸上全写着我在看戏。 不止是我,引的周围的人全部都非常的无语。 可我师父却完全没注意这边,脸上只是轻笑,仿佛就在等待这一刻似的,他右手反手把剑靠在背后,左手掐了个剑指,忽然开始大声的念咒,随着咒语的节奏,他的手开始在空中凌空虚画。 我看见了这套动作,一愣!凌空画符,师父竟然使出了这招! 这一招说起来并不是什么秘密,就算是它特有的咒语,都不是秘密,甚至很多真正的道士都知道起码三,四个符箓的咒语与符纹。 但是很多道士是不会用这一招的。 只因为符纸和朱砂是很特殊的东西,真正的符纸可不是市面上随便买的黄纸,是有特殊讲究的,而且我还知道,除了黄符纸,我师父都不能制作其它的符纸。 至于朱砂,它阳性极重,原本就有避邪驱散的功能,更重要的是朱砂能凝住功力,而且一旦功力凝聚其上,朱砂能影响气场。 这两样东西,是成符的重要道具,若要凭空画符,那必须是功力浑厚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而且还有耗费精神念力将它凝聚,所以,我看见师父的动作才会愣住。 凌空画符的咒言很短,符纹也并不复杂,往往在斗法的时候用的招式,不可能拖延太多时间的。 就好比你还在那儿画符呢,别人急眼了,操起一块板砖给你砸来,你还画个屁的符! 所以,从师父的动作开始,到最后他大吼了一个‘疾’字,通共不过10秒钟! 剑指划下,随着这一声‘疾’,只见那饿鬼全身一震,竟然跟傻了一样,呆呆的立在当场。 胡雪漫就差没喝彩的喊了一句:“好厉害的震字符!” 李老头儿连表情都没带变的,转身走出法阵,那起一张符纸,用烛火点燃了,往饿鬼身上一贴,然后站在饿鬼身边,再次凌空画符。 “呵呵,这老李吃瘪了,原来画的火符不够用,得凭功力重新凝一张‘空’符,才行啊。”慧天挺开心的,反正我师父吃瘪,他就开心。 我没好气的看了慧天一眼,随着师父的再一声‘疾’,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原本只是符箓上不大的火,竟然越烧越旺,只是一小会,就烧到了那饿鬼身上。 要知道,那饿鬼身上刚才被泼了太多的药水,根本就是湿漉漉的,这火我简直不知道是咋烧起来的。 “小家伙,吃惊了吧?其实这些东西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已经没落的很了,古时候一些厉害之人的火符,雷符可是能凭空生火,凭空生雷的,到现在啊,哎……”慧天在旁边殷勤的解说到。 我说到:“慧大爷,没想到你对道家的事情这么了解啊?” “去去去,很多事情道家和佛家可是共通的,你以为只有道家才有手诀?你以为只有道家才有医脉?天眼?养生功夫?削孩子,不好好削习,当然嘛事儿(啥事儿)都不懂。”说到最后,慧天竟然已经操起了一口sx话。 而阵法的中心,此时已经被烧成一个火人的饿鬼忽然发出了难听的厮叫声,整个人竟然动了起来,朝着我师父扑去! “糟糕!”原本这饿鬼身上就是借火符之力的烈火,师父要被它扑上了,就算他是施法之人,也难免引火烧身啊! 我的心再次被提到了嗓子眼儿。 在我紧张的同时,人群中也发出了一阵儿唏嘘声,只有慧天老头儿还在嚼着他的胡豆,而我师父呢? 面对扑来的火团,一直反手背在背后的桃木剑忽然就刺了出去,动作快得跟电光疾火似的,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扑哧’一声,那桃木剑竟然没入了那饿鬼的身体。 饿鬼发出了一声前所未有的惨叫,一下子仰面倒地,竟然再也爬不起来。 “哼,浪费了我一柄温养数年,上好的法器,今日却是留你不得。”说完,师父竟然双手举过头过,我和三娃儿有缘,会是很久的朋友的,我都记得!”三胖斩钉截铁的说到。 “呵呵”李老头儿笑了一声,又吸了一口烟,然后说到:“好吧,你以后估计也得风风雨雨的过着,去就去吧。” 三胖欢呼了一声,大家忙了半夜,这时已经有人跑到厨房里,想看看有没有面条弄来吃一点儿了。 一个多小时以后,院子已经收拾完毕,面条也吃完了,李老头儿站起来,双手一背,说到:“走吧!我们都去一个地方,哎……” 李老头儿带我们去的地方有些奇怪,是在乡场东头的一处破落房子,越是靠近,每个人的脸色就越是难看,慧天不停的念着佛号,甚至说了一句我和三胖听不懂的话。 “如果杀一个能救一百个,那这杀便是慈杀,是我着相了。” 慧天一说话,李老头儿就是一声叹息。 我和三胖原本就不懂慧天在说些啥,自然就更不知道李老头儿在叹息啥,至于为啥每个人脸色都那么沉重,我们就更不知道了。 “三娃儿,你觉不觉得,我们两个‘瓜兮兮’的,咋我觉得他们好像都知道些啥,我们咋啥都不知道呢?”说话的是三胖。 这话简直深得我心。 不过,在乡场上读书了那么多年,我对乡场上的一切都非常熟悉,我看着周围,还有那栋破落房子,在表示赞同三胖的同时,我忍不住说了句:“三胖,你没发现吗?我们在往哪儿走?” 三胖一拍大腿说到:“那屋子不是王癞子家吗?咋跑这儿来了?” 三胖常常旷课,对乡场比我还要熟悉,王癞子是乡里一个比较出名的人物,人们都不爱和他接触,因为他懒,脏,身上长期带着一股子怪味儿。 其实他的日子是可以过的和乡里人一样的,他也有地,可他懒,不去种地,在他父母死了以后,他就过上了要饭,捡破烂的生活,不仅在乡场上这样,还去到附近镇上这样。 毕竟一个乡场能有多少油水? 长期的要饭生涯,加上不注意卫生,他得了癞子病,头上,身上都有癞子,可是他还是有一个媳妇儿,也不知道是他从哪里弄来的一个妇人,疯疯癫癫的,神智不太清楚,也和他一样脏兮兮的。[] 以上原因,就是村里人不爱和他接触的原因,他那破落房子,一年到头都没个乡亲踏进去,除非乡里开啥大会,需要通知到他的。 我和三胖还在奇怪,胡雪漫就走我们面前来了,说到:“你们说那个王癞子可能已经死了。” “啥?死了?”三胖和我同时吼到。 “那法玉提出了那饿鬼的一丝血气,如果它没吃人的话,那血的颜色应该是绿色的,这就是你师父为啥非杀它不可的原因!”胡雪漫叹息了一声。 “那我师父咋知道是王癞子家出事儿了啊?”现在师父和慧天老头儿的心情不好,我直接问胡雪漫得了。 “你师父那卜算的本事儿虽然赶不上那几位了一句,也就不再说了。 这时候,我才咂摸出一丝味道,师父一定是诧异饿鬼凶悍,才截取了它一丝儿血气,然后才非杀它不可,而慧天老头儿一向心怀慈悲,觉得饿鬼可度便度,若非必要,何必让它魂飞魄散?结果,知道真相以后,才会说出那莫名其妙的话。 事情是弄清楚了,我和三胖的心里却沉重了起来,情愿像刚才一样瓜兮兮的啥都不知道才好。 “三娃儿,刚才那大胡子说有可能死了,那有没有可能没死,王癞子倒也算了,可他那媳妇儿是真的可怜。”三胖在我一旁,有些不开心的说到。 是啊,王癞子那人确实有些无药可救的感觉,可他媳妇儿神志不清的,倒是真的可怜。当初,王癞子把他媳妇儿带回家的时候,乡里是有人想去告发的,可人家王癞子说了:“告了有啥用?把老子抓进去,谁管她一口饭吃?她流落街头不可怜,你们这些他娘的。” 这话确实阻止了人们告发的心思,这女的痴痴傻傻,疯疯癫癫的,谁能承担这个责任?后来,乡里人看见王癞子确实也没虐待这个女的,也就算了。 乡里有位大爷说了:“要我知道他敢虐待,老子非去告不可。” 这句话倒也说出了不少乡亲的心思。 就在想着王癞子的事儿的时候,我们一行人已经走到了那破落小院,我师父走在最前面,他也没敲门,直接一推,那扇破柴门也就开了。 王癞子家,是小偷也不愿意光顾的地方啊! 一进院子,一股怪味儿就扑面而来,这院子脏的不像话,到处都堆满了王癞子不知道从哪儿收来的破烂儿,我脑袋都快被熏晕了。 李老头儿抬眼望了一眼院子里的屋子,说到:“进去。” 那语气有种说不出的沉重,大家也不说话,跟着李老头儿一起进了屋子,胡雪漫走在前面,一脚粗暴的就踢开了房门,那房门一开,一股子奇臭无比的味道扑面而来! 三胖还没进去呢,就已经在房门口‘哇’的一声把刚才吃的面条吐了出来,接着便是我,然后就是那男孩儿,其他人都还好,定力比我们三个强! 那股味道简直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在以后的岁月,有人问我,什么味道是这世界上最难闻的,我都会毫不犹豫的说:“尸臭!” 那是正在腐烂的尸体特有的味道。 李老头儿的脸也抽了抽,不过还算淡定,慧天只是念了一句佛号,我已经习惯了,这一路上,他都不知道念了多少句佛号了。 这时,有人用袖子捂着鼻子,摸索着点亮了屋里的油灯,在亮光之下,每个人的心理感觉才算好些。 灯光之下,是一间凌乱的堂屋,并没有看到啥人,李老头儿也不说话,迈步就朝着左厢房走去,这破落屋子,总共也就三间房。 人们连忙的跟上,我和三胖心里已经升腾起了非常不好的预感,可还是跟上了,只是走在后面。 还没迈进房间呢,走在前面的几个人就退了出来,纷纷跑到了门口,一阵阵干呕的声音此起彼伏的传来。 三胖犹豫着进不进去,我却一把拉着他走了进去,一进去,我就后悔了,这是我生平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惨状,2具已经有不同程度腐烂的尸体,一个躺在床上,一个躺在地上,全部都是开膛破肚的死法。 躺床上那个是王癞子的疯女人,没啥挣扎的痕迹,就是脸上的表情定格在了一个极度害怕的样子。 地上那个是王癞子,从屋里凌乱的痕迹上,看得出来,他想跑,可根本没有跑的余地,就这样死了,那表情是个人看了心里都膈应。 分明就是不相信,很害怕,很不甘的综合体。 “阿弥陀佛。”慧天老头儿念了一句佛号,他的话刚落音,我和三胖就跑了出去,和外面那些人一起吐了出来。 可惜的是,刚才那股味儿已经把我和三胖刺激的吐空了,这时只能是更难受的干呕。 “真他娘的惨。”好容易才恢复过来,三胖直接就冒了一句。 “是啊,真他娘的的惨。”我一向对王癞子没有好感,可此时都忍不住同情他,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况且,我感觉的到这院子怨气冲天。 “那饿鬼被活生生的烧死倒是件好事儿了,换了老子非一刀刀活剐了它不可。”三胖咬牙切齿的说到。 人的心理压力到了一定的程度,真的需要说一下脏话,狠话来释放,三胖和我显然就到了这个临界点。 李老头儿和慧天走出来了,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到了个啥境界,面对这种场景,还能保持淡定,我压根儿就不想回忆了,那一地的血,黏糊糊的肠子,还有一些内脏的碎块儿。 “这饿鬼从明朝之后就已绝迹,至少这血食饿鬼是如此,没想到啊这次遇见,竟让我如此措手不及,哎”李老头儿的语气里全是沉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章 不准抽烟 我理解师父的意思,他是内心很愧疚没有及时的除掉饿鬼,终究还是让饿鬼害人了,同时也在叹息自己准备不足,毕竟没有接触过这种血食饿鬼,了解不够。 “哎,这院子怨气冲天,让我度化了他们吧。”说完慧天走到院子中间,周围的人自动的让开了一条道,慧天也不嫌弃这地上脏,直接盘腿坐下,开始念诵超度的经文。 师父望了一眼这院子,一个人走了出去,我跟了上去,就陪他在这院儿门口静静的站着。 大概沉默了有十分钟,师父拿出他的旱烟斗,放了一些烟叶子点上了,我的心情也沉重,看见他吞云吐雾的,忍不住说了一句:“师父,我也来两嘴儿吧。” 李老头儿望我一眼,说到:“上次就抽了烟,对吧?这次再许你一次,以后在没满18岁以前,不许碰!” 我想像平常那样笑一声,可笑不出来,结果旱烟斗吸了一口,结果那旱烟烈,差点没有把我呛岔气。 李老头儿揉了揉我脑袋,拿过旱烟斗,继续的抽着他的旱烟。 我憋了半天,说了句:“师父,你都说命由天定,这是他们的命,你就别难受了,这不还有一条虫子要抓吗?我再去当诱饵都行。” 李老头儿知道我想安慰他,欣慰的望了我一眼,说到:“没有了,就那一条虫子了。” 我一下子就好奇了,问到:“师父,到底是咋回事儿嘛?” “我大概能推出是咋回事儿了,饿鬼子出自同一个鬼母,相互之间有感应,你是知道的吧?” “嗯!”我重重的点头。 “上次我们发药丸子,一下子打掉了它们那么多兄弟姐妹,剩下两条就感觉到危险了,然后躲了起来,另外一条我不知道,毕竟这里林子多,那么多野物,还有一条就躲在了钱大贵家的牛肚子里,它们之间是有感应的,估计有什么特殊的联系方式,然后碰头了,然后就开始蚕食王癞子两口子。”师父说到。 “可是王癞子两口子的尸体已经腐烂的那么厉害”我有些想不通其中的缘由。 “臭小子,你听我说完啊,这中间迷惑我们的地方就是,它们是一点一点蚕食这两口子的,平日里就躲在畜牲的肚子里!懂了吗?”李老头儿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的说到。 小小的饿鬼虫,智商竟然到了如此的地步。 我艰难的吞了一个唾沫,说到:“师父,我明白你的意思,怪不得钱大贵家的牛夜夜哀鸣,敢情它每天晚上都钻进钻出的啊?一点点的蚕食,王癞子的症状就不明显,又躲过了咱们发药的时候,它们竟然那么聪明?” “是啊,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它们竟然选择了乡场上少有与人接触的王癞子下手!这是我都不能理解的地方,或许是我有偏见,饿鬼有饿鬼的世界,它们是一种生物,有的甚至是人的灵魂堕落而成,它们的智慧啊”李老头儿叹息了一声,看来他是在自责。 “那师父,不是两条吗?咋只有一条了?” “你忘了吗?饿鬼之间会互相吞噬的!”李老头儿抽了一口旱烟不说话了。 我则很震惊,原本只是当饿鬼界的传说听听,却不想竟然真的发生在眼前。 “它为啥要吞自己的兄弟姐妹?”我不敢想象,我想起了自己的两个姐姐。 “也许周围让它感觉太危险,它想要力量自保。”李老头儿吐了一口旱烟,磕了磕旱烟锅,有些不确定的说到。 此时,慧天的超度已经完毕,我不得不佩服这个老头儿,在他的超度之后,我明显的感觉这个院子清明了起来。 李老头儿站起身来走进了院子,胡雪漫就赶紧上前说到:“李师,死人了啊,而且死成这样,这个事情是真的麻烦啊。” 怪不得李老头儿临走之前曾经说了一句,一堆麻烦在等着呢,我大概知道我师父他们的工作性质,有些事情影响能降到最小就最小,有些事情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瞒过,就瞒过! 可这乡场,这么死了两个人,确实是不好隐瞒的事情啊。 沉吟了一阵儿,李老头儿说到:“现在就去乡办公室联系上面吧,这种事情就不是我们能隐瞒的了,需要上面出手了!” 第二天,中午的例行午饭时间,我照样是端着饭盒一个人在兵乓台前吃饭,不一会儿,三胖就过来了。 “三娃儿,你听说了吗?” “听说啥?”我的心情还没有彻底的恢复过来,平日里更不会关心那些同学平时都议论啥。 “一大早的公安局就来人了,说是抓到了一个穷凶极恶的罪案,招供出了命案,然后就把王癞子两口子的尸体给抬出来了,裹的严严实实,谁也没见着是咋回事儿。”三胖没啥胃口,扒弄着饭盒里的饭,咋也吃不下去,亏他妈一大早给他送到学校里来,因为他昨晚和我一起在钱大贵家将就了一晚上,没回去。 不过,吃不下去也是正常的,连我都没啥胃口,平日里要吃三盒饭啊,这回就吃了半盒不到,就感觉吃不下去了。 “哎,原来有些事儿的真相,我们这些老百姓是不可能知道的。”三胖见我没答话,又感叹了一句。 我心里默然,是啊,这就是平静背后的暗流汹涌,老百姓只要安静的过日子就成了,很多事情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被掩盖了过去。 试问,在82年这种信息原本就不发达的年份,谁会去质疑公安说的话?谁会联想到饿鬼这种东西? 就算是到了信息飞速发展的今天,在强大的国家机器面前,事情一旦定论,任何议论也会平息下去,日子是照样过的,有些事情其实不知道比知道好一百倍。 “三胖,你说我还情有可原,你咋就卷进那么多事情里来呢?”我其实发现有些不忍,三胖再油滑,也不过一15岁的孩子,这些对于他来说,是不是过于沉重? “谁叫我和你有缘呢?所以,你可能要走了,我却一点儿都不伤心,因为我信李爷,我知道我们会再见面的。”三胖难得感性了一回。 这也亏得我们是穿开裆裤就玩在一起的哥们。 我望着三胖,心里有些感动,平日里这小子大大咧咧的,没想到这一句我都已经忘却的话,他却记得那么深。 “干啥?三娃儿,你盯着学校的老母鸡,也别这样盯着我,老子受不了。”三胖忽然抖了一下,估计是被我看得肉酸。 “他娘的,你是谁的老子?吃饭,吃饭,哪个不吃完,哪个就是他娘的。”我喊了一句。 三胖苦兮兮的望着我,说到:“三娃儿,不兴你这么坑人的,我是真的吃不下。” 三天后,学校的气氛变得紧张了起来,因为还有七天就要期末考试了,这学期就只剩下七天了,我的心里莫名的有种伤感,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读完这七天,我就要和李老头儿一起离开这里了。 我也有些期盼,外面的世界将是啥样的呢? 放学后,我在学校门口遇见一个人,大胡子,胡雪漫。 “你咋来了?”我非常好奇他咋会在学校门口等我。 “我今天原本就要上山找李师说点事儿,顺便接你不行啊?”胡雪漫一把拿过我的书包帮我背着。 “可别这样,我都恁大个人了。”我抢过书包,背回了自己的背上,然后说到:“今天我师父绝对忙,他和慧大爷要度那些饿鬼魂,你赶今天来,找他商量啥事儿啊?” “5号行动。”胡雪漫随口说了一句,忽然又像发现自己说漏了嘴似的,有些不好意思的望着我。 5号行动?我皱了一下眉,觉得这个词儿咋那么熟悉呢?我仔细的回想,忽然想起在捉虫那天下午,貌似我师父提起过一句5号行动就不要让这孩子参加了。 我‘不怀好意’的盯着胡雪漫,那大胡子立刻警惕的说到:“别问我,我啥也不会说,打死也不说。” 这都是些啥人?做啥都喜欢瞒着我! 我知道问不出来了,闷闷的带着胡雪漫去了竹林小筑。 走出竹林,胡雪漫一路啰啰嗦嗦的跟我说着这竹林布置的阵法是有多么精妙,利用了天然的势,稍微砍伐一些竹子,就形成了一个谜阵儿,当真咋样咋样。 精妙个屁,不是我吹牛,我现在闭着眼睛都能走出这片儿竹林,我只是懒得和胡雪漫说,我满脑子的5号行动,心里觉得刺激的不行,全然忘记了那一夜我是经历了咋样的心理折磨。 这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典型,这也是我性格中唯一神经粗大的地方。 为了好奇,为了答案,为了刺激来的神经粗大! 来到竹林中的山谷,胡雪漫就开始惊叹这里的一草一木,惊叹这里的景色儿,也难为他了,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上门,大胡子是个啰嗦的人,我懒洋洋的下了个定义,抬头一看,李老头儿和慧天正在那块我练功的坝子里忙乎。 我走过去,扔下书包,问到:“师父,你削竹子干啥啊?” “做船。”李老头儿头也不带抬的回了一句。 我望向慧天老头儿,他正在裁纸,只是说了句:“这饿鬼得靠船度,才能回到饿鬼界,这阎王爷不收它们,去了也是更苦。” 我书包一放,就帮着俩老头儿裁起纸来,说实在的,我知道他们等会儿还有些细活儿我做不了,但这些东西我还是会! 谁叫当个道士,还得会些手艺,比如糊个纸人儿,扎个纸马啥的,这些我也有练习,没师父那精妙的手艺,但大概还是难不住我。 这时胡雪漫才从他对风景的感慨中回过神儿来,晃悠悠的跑过来,开口就对我师父说到:“李师,我就是来找你商量5……” 李老头儿抬头望他一眼,胡雪漫又露出了无辜的表情,一个阳刚的,大胡子的男人露出那无辜的表情,确实有些违和,我一哆嗦,心想,这‘雪漫阿姨’果然没心眼儿,一件事儿能说漏嘴两次。 我没好气的为他解围,说到:“师父,你别瞪了,眼珠子都快掉出来啦,他早就说漏嘴了,啥5号行动嘛。” 李老头儿眼睛瞪得更大了,这下是真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慧天把纸一仍,独自在坝子上笑得手舞足蹈,笑完指着胡雪漫骂了句:“瓜p。” 胡雪漫气的脸青一阵儿,红一阵儿的,偏偏这俩个怪异老头儿你还不能对他们发脾气,只得说到:“李师,你别这样瞪着我啊,我就只说了一个5号行动,其它的啥也没说漏嘴!” 慧天还在张狂的大笑,胡雪漫终于忍不住了,吼到:“慧师,你能不能不要笑了?假牙都得笑掉了!” 慧天立刻收起了笑脸,一副愤怒的样子:“你说什么?额有假牙?来来来,单挑。” 我扭头看了一眼胡雪漫,这大胡子叔叔,被刺激的快晕过去了。 是夜,一条精美的小船终于完工了,之所以说精美,是因为我师父的一手扎纸功夫实在太厉害了,一条船被他扎的惟妙惟肖。 船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符纹,至于竹子做的骨架倒是没有经过特别的处理。 提起纸船,李老头儿说到:“走吧,咱们下山去,今天晚上就度化了这些饿鬼魂。” “李师,可是……”胡雪漫着急的说到,他可是等了半天了,但这俩老头儿只顾着扎纸船,压根就没理他。 “这都快8点了,还没吃饭,你去找些米,我还存了些肉,后走廊上的簸箕里放着新鲜的菜,你去做顿饭,等我回来吃,回来再说。”李老头儿走得无比潇洒。 “记得炒两个鸡蛋咧。”慧天哼着个sx小调儿,添油加醋的说到。 胡雪漫都快哭出来了,吼了句:“你们叫我绣花儿都行,别叫我做饭啊,我一点儿都不会啊。” “做得不好吃,就找你单挑。”李老头儿远远的吼了一句,头都没回。 这种事情,我赶紧得跟上,反正师父没反对我去,我留下来,不得和胡雪漫一样做饭啊。 下了山的路有些冷,可我觉得很新鲜,因为我从来就没有试过那么晚下山的感觉,四周很寂静,我受不了这沉默,于是说到:“师父,这饿鬼很难度吗?为啥要下山?” “度饿鬼,能找大江最好,不成找条支流也成,否则它们不能顺利的回到饿鬼界,难不成你要我用山上的小溪来度它们?”李老头儿虽然话不好听,但是给我解释的很详细。 “村子里那条河可行?” “行啊,那是沱江的支流,足够度走这些饿鬼了。”师父牵了一下我的手,因为前面的山路有过难过的坎儿。 我的内心一阵温暖,自从我长大以来,我师父就很少像小时候那么牵着我的手到处走了。 其实这山路我走了那么多年,哪里还怕啥坎儿,只是这些关心的细节,师父总是不经意的表露。 村里的河确实是一条江的支流,如果是普通的小河,在冬季里早已经干涸了,可这条河只是水位稍微下降了一些。 慧天老头儿把船放下,说到:“度吧,船下来,我就开始超度。” 李老头儿点了点头,在船篷里放进了一个碟子,上面有一截说不上啥色泽的蜡烛,点亮之后,发出的火光竟然是绿莹莹的。 “忘记你姐姐的引魂灯了吗?就是同样的东西,加上船身上的符纹,应该能为它们照亮过界的路。”李老头儿的语气有一丝淡淡的慈悲。 “过界很难吗?”其实我根本不知道啥叫过界,我只知道这地球是圆的,五大洲,七大洋,过界是要过到哪里?就算我神神鬼鬼的东西见得多了,对于这个界,我还是不太愿意相信。 “难呐,界河难度,特别是饿鬼界那穷山恶水,凶险不知凡几。”慧天老头儿冷不丁的冒了一句,吓了我一跳。 “饿鬼界那么恐怖,你们送它们回去,咋叫度了它们?”我觉得度吧,就应该度到幸福的地方去,往穷山恶水里送算咋回事儿。 “尘归尘,土归土,落叶归根,就是最好的度!在自己的天地中,才能修成自己的果,人间不是它们可修之地。”慧天说到。 我脑子一阵晕乎,最怕的就是李老头儿和慧天论道,我是不解其中的深意的。 李老头儿不理会我和慧天说些啥,只是从随身的黄布包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了那个叠成三角形的紫色符箓,放进了船里,然后把汲着水,把那船放进了河里稍微靠中间的位置。 退回岸边后,李老头儿开始念咒,我也不知道是啥咒语,只是看见咒成之后,那漂浮在河里的纸船,竟然无风自动的飘荡到了河中央,那盏绿色的烛光映在黑沉沉的河水里,竟然显得有些凄凉。 “别问了,这个咒言是物咒,是对着写好符纹的物体施咒,我助它们漂上航道而已。”李老头儿的话刚说完,那纸船就停留在河中,动也不动了。 那个位置就是它们的航道?真的很神奇,那纸船不沉倒也罢了,还能在河流中保持静止不动。 这时,慧天盘腿坐下,开始念诵起一种口音很奇怪的经文,这绝对不是我熟悉的佛经,可是佛门之事,我是不好发问的,慧天老头儿嚷嚷过,明年,或者好几年都不来了,他要收徒弟了。 他的一身本事,自然是传给他的徒弟,说实在的,我觉得慧天老头儿只会念经,哪有我师父做法时那潇洒的身姿。 随着经文的念诵,那原本在河中静止了快半分钟的船儿开始动了,速度非常的缓慢,但随着经文的音调越来越高,那船就开始越动越快。 我的目力是极好的,看着那船儿飘了很远,以为就要完事儿的时候,忽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一直飘的很好的船,一下子就消失了。 不,不能说消失,而是一下子就沉没了,不是那种纸被慢慢浸透,然后慢慢沉下去那种,而是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我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这一切,马上就问师父:“师父,这这是过界了?” 李老头儿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像是一直在想些啥一样,半天才说到:“过界只是一个说法,反正我学道,有些事情也是知其所以,不知其所以然。按要求该这么做,我也就这么做了,这事儿,我没法给你答案,兴许只是一个浪头把它卷下去了。” 这个说法比较符合我心中的想法,我倒也接受了,丝毫没啥不对。 此时,慧天也站了起来,说到:“老李,你别又想的远了,饿鬼已度,咱们走吧。” 说着,我们三人就转身离开了这条河,只是我就是觉得这俩个老头的对话很奇怪,回头望了一眼河水,心说,冬天那么平静的水流,哪来的浪头? 漩涡?嗯,兴许是漩涡,我这样想着,眼看俩个老头儿已经走远,我赶紧跟了上去。 胡雪漫做的饭菜不能吃! 那米饭不知道煮成了稀饭,还是干饭,反正是夹生的,炒肉片儿就跟炒肉块儿似的,你说这能炒熟吗?还有那原本白生生的脆萝卜,倒还好,就是切成乱七八糟的样子,煮了一锅白水汤。 李老头儿回来面对这一桌饭菜,脸在抽筋,而慧天夹起一块灰糊糊的东西问胡雪漫:“这是啥咧?” “鸡蛋,呵呵,我知道慧师父爱吃鸡蛋,我……”胡雪漫在一旁笑的无比殷勤。 慧天不动声色的把鸡蛋放进了盘子,然后转身去拿了一根擀面杖,对着胡雪漫就吼到:“额打不死你!额容易嘛额,就只能吃点子素菜,唯一的希望就是鸡蛋,鸡蛋,你竟然给额弄成这样……” 胡雪漫喊了一声:“妈呀!”就冲了出去,他毫不怀疑慧天的擀面杖会落在他的身上。 而慧天则是毫不犹豫的提着擀面杖就追了下去。 我师父很淡定,开始东翻西找起来,我以为他要重新弄桌子吃的,就说:“师父,没肉了,去池子里抓两条鱼将就一下呗。” “嗯,你去抓,等下清蒸了吃,记得给那老头儿煮两个鸡蛋。”我师父依旧很淡定,还在找东西。 “师父,你找啥呢?”要我做饭,干嘛东找西找的? “哦,趁手的家伙让慧天拿去了,我得重新找一样。”李老头儿说话,把平日里用的烧火棍子给找出来了,然后跟阵风似的就冲了出去,我就听见他嚷嚷了:“老子的肉,肉不贵啊?” 我觉得我很苦逼,这两老头儿故意的吧?留我一个人做菜?我是不是也该把菜板提到手上,然后加入打胡雪漫的队伍? 加了很多李丝儿,清蒸了2条鱼,给慧天做了个鸡蛋羹,重新煮了饭,将就着那乱七八糟萝卜汤,也算一顿饭了。 遇见这么一个师父,我注定会被逼的如此‘贤惠’,菜的味道就一般般,不过胜在动作麻利,倒也能凑合过去。 我刚刚把饭菜弄好,三个人就进来了,胡雪漫也没咋被虐待,除了头发胡子乱点,其它还好。 “吃饭,吃饭。”李老头儿乐呵呵的。 “鸡蛋羹啊,最适合额这种老人家的胃口了。”慧天已经拿着调羹舀了一勺子鸡蛋羹放嘴了。 “还是三娃儿厉害啊。”胡雪漫自觉的给自己盛了碗饭。 “我做饭得有40分钟吧?你们干嘛去了,该不会去商量啥五号行动了吧?你们好意思不?欺负我一个小孩做饭?”我非常愤怒,这三个都是些啥货色啊? “咳……咳……这鱼李丝儿放多了,有点辣。”李老头儿开始咳嗽起来。 妈的,你在sc吃个朝天椒都没问题,这点李丝儿辣了? “咳咳……这鸡蛋羹好烫。”慧天开始咳嗽了。 靠,才从锅里捞出来的煮鸡蛋,你一分钟不到就吞了2个,现在嫌烫了。 胡雪漫左顾右盼的,最后使劲刨了几大口饭,然后也开始咳嗽起来:“咳……咳……我一吃干饭就过敏,得吃稀饭。” 我默默的放下筷子,淡淡的说了句:“行了行了,这饭是很糟糕啊,我都吃不下去,倒了得了。”说话间,我就抢了慧天的鸡蛋羹,端了李老头儿的清蒸鱼,作势就要倒。 顺便威胁胡雪漫:“胡阿姨,你吃一口饭试试?啊,吃一口试试!我从小练功,还没跟人过过手呢。” 胡雪漫这下是真的呛着了,一口饭喷的到处都是,慧天的光头上就被喷了一口饭,可他注意着他的鸡蛋羹,还没发觉。 “别,别,不就是烫点儿吗?”慧天拉住了我。 “就是,就是,三娃儿,你师父我这种老人家,就指望着几条鱼补充一下营养了。”李老头儿也拉着我。 胡雪漫憋了半天,说到:“三娃儿,我饿惨了,不就是五号行动吗?我……” 李老头儿和慧天同时朝胡雪漫瞪去,胡雪漫一下子缩起了脖子,双手举过头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我得反抗不是? 可是换来的是一套十八连环掌,然后还有一句:“他娘的娃儿,就是一个乡场中学的前十,你都这样了,你还有多大出息,我看你爸妈是生你大姐,二姐的时候把脑子都给她们了,才生出你一个猪一样的东西。” 好吧,猪一样的东西,看在十八连环掌的威力之下,我认了,也认了这必须考前十!和小时候我爸的铁拳比起来,李老头儿的掌法才是真正的威力十足。 所以,这期末考试就占据了我全部的心神,我没心思想那五号行动了。 2天的考试时间很快过去了,这就意味着要放寒假了,在这段不平静的日子里,我也度过了我十五岁的生日,反正从我九岁之后,李老头儿也没给过庆过生,我习惯了。 这考试完了,我才想起来,这段时间事情发生的太多,我都已经满过15岁了啊? 是要离开了吗?我有些伤感。 不过想起饿鬼墓的事情,我就知道估计还得一段日子才离开。 这让我心情稍微好了一些,说不定拖的久一些,我还能和爸妈姐一起过个春节。 我不知道师父他们要做多久的准备,但我那晚听说过,他们是要等一个人,可是那人到现在也没个影子。 一路想着心事,我回到了竹林小筑,以为今天会和往常一样,竹林小筑会是冷冷清清的,没个人影儿,可是我发现我师父在,正在厨房里‘穷凶极恶’的刨着一碗饭,让原本打算去厨房做点吃的我吓了一大跳。 平静下来之后,我看了一下他那碗,就是普通的开水泡饭,里面有几块泡萝卜,啧,啧,我那无肉不欢的贪吃师父啊,咋沦落到如此地步了? “师父,咋吃这个啊?徒弟给你弄点吃的去?”我调侃着,顺便准备生火,做些吃的。 从小到大,我和李老头儿几乎就没咋分开过,他这段日子神出鬼没的,我其实真有些挂着他。 “不用了,我还有事儿,等会儿得下山去,我回来是通知你,今年寒假我没法照看你了,你回家去住吧。”李老头儿吞下了最后一口饭说到。 “啊?”我有些反应不过来,往日里的寒暑假,我基本上都是在山上过的,然后我家人过来看我,除了春节,我和李老头儿会去镇子上,这样做,是因为李老头儿怕耽误我每天的‘功课’。 可是,今年咋…………? 看见我有些呆呆的样子,李老头儿放下空碗,在我脑袋到:“这是你每天晚上要吃的补食里需要加的东西,我这几天趁空已经分好了,每天用一次,里面有张单子,是补食里需要的食材,叫你妈妈去买吧,也不是啥稀罕东西,就是些肉食,但是必须买新鲜的。” 我接过布包,有些感动,又有些离别的伤感,一时间不知道说啥。 “香汤怕是不能泡了,这一月也就将就了,反正你岁数也大了,将养的还行,香汤也不用每天都泡了,哎,这事儿就算我有心,你妈也不会熬啊。”李老头儿絮絮叨叨的说着。 我有些默然的垂下了头,李老头儿笑骂到:“臭小子,就是这样,把感情的事儿看得太要紧,性格拖泥带水的不干脆,这世界上的事可没圆满,也不是围绕着你转的,这些年你真是对我太依赖,男子汉大丈夫的,这毛病得改,不然你这颗道心咋也修不圆满。” 道心啥的,我可一点儿也不在意,平日里最烦的,也就是修心的理论,如果一颗完美的道心是需要看破,堪破,超脱于世外,与天道法则般无情,我想我绝对是做不到的,谁说我有天分啊?这压根儿就是没天分的表现。 “你是我师父嘛,我不依赖你,依赖谁?”毕竟被说了,还是脸红,咋也得找个借口呗。 “我不是能让你依赖你一辈子的,这江湖,这修行之路,总还是要你一个人走的。”李老头儿望我一眼,淡淡的说到。 我一下紧张了,立刻问到:“师父,你以后是要离开我的吗?” 这不能怪我,因为师祖是有300多岁的人,我觉得我师父也行,只要他长寿,他就不会离开我的,我就是这样想的。 “臭小子,你别跟个丫头似的,好吧?肉麻的紧。”李老头儿那样子像是气极反笑似的,一口标准的bj腔儿就冒出来了。 听到这样的说法,我才长舒了一口气,这才是我熟悉的师父嘛,这样心里又觉得安全,安心了。 “好了,我下山去了,你明天记得早点回家。”说完,李老头儿便头也不回的下山了。 当车子停在县城的停车场时,我习惯性的张望了一下,没看见我爸的身影。 也对,今天又不是周末,我爸咋可能知道我忽然回来了呢? 去家里的路我还是认识的,背着个包,我干脆自己走出了车站。 县城还是繁华的,这两年总感觉我每一次回来,县城都会有一点儿新的变化,这还真让人新鲜。 就说大街上的人吧,穿衣服的颜色也越来越鲜艳了,甚至我还看到了新鲜的东西,牛仔裤,小小的羡慕了一下,在乡场上读书,就看过郭强的孩子有一条,跟宝贝似的。 这时,一阵歌声飘进了我的耳朵,原来我已经走到了县城最繁华的一条街,那歌声唱的是:“少林,少林,有多少英雄豪杰都来把你敬仰。少林,少林…………” 这一下子让我联想到了慧天老头儿的形象,少林寺里是和尚吧,慧天也是和尚,我可没觉得我有多敬仰他。 往前走了几步,又一阵儿柔美的歌声传进我的耳朵:“日出嵩山坳,晨钟惊飞鸟……” 我不由得听的呆住了,这歌曲是那么好听,那唱歌的女的,声音是那么柔美,结果我就拎个包站在那里听上了。 没办法,我就是个‘苦命’的孩子,每天除了上学,就是‘功课’,哪儿能有时间听歌,李老头儿高兴时候倒是哼个小曲儿,可惜的是他五音不全,听他哼哼是种折磨。 至于慧天老头儿,他那山歌儿,啧啧……哥哥妹妹的唱,他也不想想他是佛门中人,而且那声音和李老头儿有的一拼,两人要是都扯开嗓子嚎一声,估计狗儿都会听的口吐白沫。 就在听歌的时候,店里的人出来了,是个挺时髦的年轻小伙子,穿的就是让我眼热的牛仔裤:“去去去……哪个乡咔咔头来的,不要挡着人做生意。” 我望了望自己身上那洗的有些发白的蓝色袄子,还有那条土黄色的军裤,倒还真和别人的时髦没法比,冲他笑了笑,就转身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章 想死你了 这种事情,却是不值得发火的,我只是想回家了,想快些见到我的家人,刚才听歌竟然给听忘记了。 到了家里住的那条巷子,发现自己家的小买部还开着,这几年了,小卖部早就已经扩大了规模,原本楼下是两间门面的,用了一间,另外一间是租给别人的,现在已经被收了回来,因为生意太好,需要进的货物也就越来越多。 谁叫这里地理位置好呢?就挨着这一大片最好最好的学校县中。 小卖部的门口摆着一条长几,上面有一些串好的菜,多是素材,旁边有一个锅子,咕咚咚的熬着香浓的汤底,这是啥东西? 因为饿鬼的事情,我已经有些日子没回家了,我妈又捣鼓出啥名堂? 我快步走上前去,发现店子里没人,毕竟放寒假了,现在又是上午,正是生意冷静的时候。 我打量了一下那条长几,旁边立着一个牌子麻辣烫,上面清秀的字迹一看就是我大姐的。 呵,这跟我的素菜锅区别不大啊,闻着那香味儿我馋虫都上来了,冲着里面吼了一声:“老板儿,麻辣烫好多钱一串儿啊?没人我就自己拿来吃了!” 这时,门面里面传来一声‘咦’的声音,然后从那货柜里传走出来个人,接着就是一声惊喜的大叫! “三娃儿,三娃儿,爸,妈,二妹,我们家三娃儿回来了!” 走出来的人是我大姐!她惊喜笑,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她喊完一下子就冲到了我面前,也不管我都是15岁的人了,一把就抱住了我。 “三娃儿,姐姐可想死你了。” 我被大姐抱着,心里热呼呼的,一点也不觉得别扭,我也想我大姐了,半年多没见了啊。 接着,我就听见一阵叮叮咚咚的脚步声儿,我妈,我爸,我二姐全部都下楼来了。 “三娃儿,你咋回来也不通知一声儿?”是我爸,他还想故作严肃,也不想想咋通知,写封信吗? “哎呀,哎呀,过来妈看一下,瘦没有?你这个娃儿,咋一个多月不见人影子呢?”那是我妈。 再回头一看,我二姐抿嘴笑着,2个酒窝深深的。 我心头一阵舒爽,那是和家人在一起才能有的舒爽,我回头跟我妈说:“妈,我肚子饿了,你这麻辣烫不收我钱的吧?” 在家的日子温暖又惬意,有一天无意中去称体重,发现自己竟然长了5斤那么多,从称上下来的时候,我妈乐得脸上都开花了:“我家傻儿子终于胖了。” 我很瘦吗?其实我不胖,但也说不上是瘦弱吧?有些好笑跟我妈说:“妈,你这是在养大肥猪呢?一长肉,你就高兴。” “乱说啥啊!男娃儿就是要壮实点才雄的起,嗯,才有小姑娘喜欢。”我妈笑眯眯的。 我则一头冷汗,我才多大啊,我妈就念叨着小姑娘喜欢啥的了。 我大姐在旁边哈哈大笑,说到:“妈啊,你就开始操心三娃儿的婚事了啊?又不是古代人。” 我二姐斯斯文文的在旁边说:“这不能怪妈啊,你看三娃儿一天到晚在山上呆着,就快成原始人了,连《少林寺》都不知道。” 我有些汗颜,因为我把在路上听歌儿的事情跟我家里人说了,主要是那歌太好听了,结果就被笑了。 而且我家里人还很愤怒,我妈当时就拉着我说:“走,三娃儿,妈上街给你买条牛仔裤去,我们家现在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一条牛仔裤算啥?” 然后,我妈当真给我买了一条牛仔裤,而我大姐,二姐领我去看了一场《少林寺》。 其实我很想辩解的,我有看电影,非常偶尔的情况下,会跟着师父去到镇子上,我也会去看看电影的,只不过那镇子距离县城都那么远的车程,可见有多偏僻,实在是,《少林寺》还没在那边上映。 街上的阳光耀眼,我也不和正在调侃我的,家里的三个女人争辩,抬头眯眼望着阳光,就觉得一种淡淡的幸福洋溢在心间,家里的日子真的很好。 不用我做饭,我妈恨不得把饭端到床上去给我吃。 不用我自己洗衣服,我大姐二姐抢着给我洗,就觉着我在山上的日子苦,和她们不能比。 甚至上个街去晃悠一下,我爸都非得用自行车搭着我。 5斤啊,这5斤肉应该是幸福的5斤肉吧!如果……如果师父也在就更好了。 师父在干啥呢?饿鬼墓的准备工作完成了吗?他要等的人等到了吗?这一切的一切我一想起来就很挂心。 “三娃儿,在想啥呢?走啊。”大姐挽起我的手,亲亲热热的拉着我走,我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出神儿,妈和二姐已经走到前面去了。 今天是出来再置办些年货的啊,再过两三天就是大年三十了。 我爸很遗憾不能跟着来,家里早就计划要开家新店子了,最近好不容易找到合适的门面儿,租下来之后,我爸忙着去粉刷啥的,舍不得请工人帮忙啊。 我笑了一下,就任大姐那么挽着手,就这样开开心心的走在街上,我大姐围了个红色的纱巾,穿了个紫色的太空服,我二姐穿了一件红色的太空服,围了粉色的纱巾,漂漂亮亮的,走在街上是那么吸引人的目光。 看着我妈,也好像年轻了几岁,而且还知道烫头发了,又想着高高兴兴为新店子忙碌的我爸,我发现我家的日子真的是越过越好。 这一切都要感谢的我师父,那一年,我咋能忘记,和他去省城卖玉呢? “三娃儿,慢点儿,啊啊,三娃儿,你等我跑进屋啊!”大姐的尖叫伴随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传来,而我则拿着一支点鞭炮用的香烟,站在巷子里哈哈大笑。 大年三十了,吃团年饭之前,是要放个鞭炮的,而我大姐这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放鞭炮! 难得看见我大姐这个样子,我自然是很开心。 等鞭炮放完,大姐一下子蹦出来,扯着我的耳朵喊到:“要死啊,三娃儿,看我现在咋收拾你。” “大姐,大姐,我错了还不行。”我连忙求饶。 我和大姐的打闹,惹的爸妈和二姐都大笑不止,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吊儿郎当的声音传入了我们的耳朵:“收我这个老头儿吃顿团年饭呗,看这天气冷的。” 我一愣,转头一看,一个穿着破袄子,全身上下都是猥琐劲儿的老头正朝我们家的方向走来,那不是我师父是谁? 我一蹦三尺高,立刻就朝着我师父跑去,一下就蹦他身上去了:“师父!” “去去去,又不是大姑娘,不准靠近我,你以为你还是小孩子啊。”李老头儿一点面子也不给的,就把我踹了下来,我爸妈他们只管笑。 他们是真心喜欢我师父,我师父大年三十能来,他们也是真心高兴,那么多年来他的恩我爸妈不会忘记,原本我爸妈就是非常念恩情的人。 “李爷爷。”我大姐二姐非常亲热的叫着李老头儿,李老头儿救过我二姐的命,又解决了我大姐读书的事儿,我那两个姐姐是很喜欢他的。 李老头儿一见我俩个姐姐就嘿嘿的乐了:“就是嘛,还是丫头们乖,那臭小子一边去,一边去,啧啧……多水灵的俩丫头啊。” 真是有够胡言乱语的,我无奈的叹息一声,这就是我师父的本色啊! “李师傅,快进来,快进来……”我爸妈热切的招呼着。 “等等,我必须说一件事儿。”李老头儿严肃了起来。 我爸妈最怕就是李老头儿严肃,一下子就认真起来,因为李老头儿一严肃,基本上就是神神鬼鬼的事情。 “原本是打算让三娃儿呆一个寒假的,不过呢,现在事情有变,大年初二我就得把三娃儿接上山去,就是这件事儿。”李老头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 我爸妈却同时松了口气儿,虽说舍不得我,但这些年已经习惯我在李老头儿身边学东西了,现在的我比起小时候简直懂事多了,学习也好,他们能有啥不放心? “就这事儿啊,接走吧,接走吧,这小子在家也不省心。”我爸挺‘大方’的。 “没事儿,这次他呆了好些天了,接去吧,过几天我们上山看他就是了。”我妈也挺‘大方’的。 在李老头儿面前,他们‘出卖’我是毫不犹豫的。 只有我俩个姐姐舍不得,李老头儿笑呵呵的说:“俩丫头别舍不得啊,就跟你妈说的,你们上山来玩吧,怕是有大半年你们都没来过了。” 我爸妈在旁边附和着,我俩个姐姐一听就开心了,她们早就想上山了,无奈家里忙,比如说新店子,比如说小卖部的生意要照看,她们就想着放假多帮帮我爸妈。 这些我爸妈都在附和着这事儿,她们能不开心吗? 一顿团年饭吃的开开心心,虽然不是啥山珍海味,可是我却无比满足,这才是我理想中的团年饭,家人在,师父在,我觉得我几乎已经别无所求了。 李老头儿那风卷残云的吃相啊,我简直就不想说了,他吃的最多,喝的也红光满面,吃完了还放鞭炮吓我俩个姐姐。 幸好是我们家人了解他,要不然指不定以为是哪儿来的老疯子。 大半夜过去后,我俩个姐姐累了去睡了,我爸妈也睡了,我睡不着,索性就去找住在另外一间房的师父聊天,却发现师父神色怪异的坐在那里自己喝着小酒,面前摆着我妈给他弄的两个下酒菜。 这老头真能吃啊,刚才团年饭他吃的不够吗? “师父,在想啥呢?”我一喊,李老头儿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就拍了一下我脑袋。 “没想啥,喝点小酒不成啊。”拍完之后,李老头儿气哼哼的回答到,好像我的出现让他很不爽。 “没想啥?师父我咋觉得你表情那么怪异呢?就是!我想起咋形容了,就像,就像一只黄鼠狼在想老母鸡!”对的,我觉得我的形容无比准确,师父那怪异的表情分明就是渴望啥的,但又不完全是。 “放你妈的……”李老头儿一下子就蹦了起来,一句粗话控都控制不住的蹦了出来,但估计想到不小心骂到我妈了,他又生生忍住了。 可是我就惨了,被他一把提到床上去,按住就是十几个巴掌拍下来。 “说,谁是黄鼠狼?说,谁又是老母亲,老子今天打不死你这个不肖的徒弟!” 我被打的晕头转向,不明白一句玩笑话,咋引得师父那么大的反应。 李老头儿打爽了之后,这才整整衣服说到:“初二的早上,跟我去接人,接完之后我们就回山上去。” 我已经被打得思维不清了,有气无力的问到:“师父,接谁啊?” “到时候,你不就知道了吗?”李老头儿‘哧溜’一声喝下了一口酒,一副懒得理我的样子。 我到:“啧啧,李师傅,这次我得跟你一起去接人,见你这身打扮是第二次呢,上一次都是多少年前了啊?那时三娃儿还是个奶娃娃呢。” 李老头儿哼哼了几句,接过了酒酿汤圆就开始吃起来,我咋想咋觉得不对劲儿,我这师父,我咋觉得他有些害羞呢?不会吧,不可能吧,他还能害羞? “儿子,去把衣服穿上,那么大个人了,一直穿条内裤像啥?”我妈在旁边吩咐到。 “等等,翠花,今天你得把三娃儿收拾归整点儿(整齐)。”李老头儿急不可耐的吞了一个酒酿汤圆,然后比手画脚的指挥到。 我妈听怀疑的望着李老头儿,憋了半晌才‘惊喜’的憋出一句:“李师傅,你是要带我家三娃儿去相亲?” “咳……咳…………”李老头儿一阵儿狂咳。 我正在穿秋衣,听我妈这话,手一扭,差点没把自己给憋死。 李老头儿好不容易才停止了咳嗽,说到:“没有,没有,这娃儿现在那么小,我不可能允许他想媳妇儿的。” 我好容易从秋衣里‘挣扎’出来,又在穿秋裤,李老头儿冒这一句,我差点没被自己的裤子绊倒,我气的啊,咋成了我想媳妇儿呢?我妈和我师父是联合起来准备谋害我吧? “李师傅,这三娃儿的婚事可是我的一桩心病啊,也不知道道士好找媳妇儿不,你得多留心啊。”我妈言真意切的说到,这是什么妈啊,我才15岁,15岁!她就开始念叨起我媳妇儿的问题。 “开玩笑,我李先念的徒弟会找不到媳妇儿?再说我徒弟一表人才的,谁家小姑娘不愿意就是瞎了眼,翠花,这事儿你可别担心。”我师父大手一挥,豪气干云的说到。 我妈立刻眉开眼笑的,说到:“呵呵,就是,我女儿那么水灵,我儿子哪里会差,我最爱给他打扮了,今天一定把他收拾归整了。” 闹剧,这绝对是一出闹剧!我差点没被这两个‘狼狈为奸’的人给弄疯。 大年初二的街头有些冷静,我上身穿着一件灰色夹克,下身穿着一条牛仔裤,头:“在cd哪儿有亲戚哟,我们这是去接个客人,我跟你说嘛,我儿子身上这件夹克倒是我在cd买的,你们晓得卅,我们要开服装店子,去cd看货的时候,我就…………” 这种时候,李老头儿一般就会以咳嗽提醒我妈,该走了,该走了,然后我妈这时才会‘恋恋不舍’的走人。 哎,一个急吼吼的,一个打扮的跟小白脸儿似的,一个罗里嗦,八卦的得意洋洋的,这不是傻子三人行是啥? 我们去的地方不是车站,而是县城比较偏僻,快靠近郊区的地方了,那里是一条大路,直通县城外面城市的大路。 清晨的风冷飕飕的,我头上的发膏被风一吹,就觉得变得硬邦邦的了,跟这个个个(哥哥)特(他)是不是傻呢,头发是咋个呢哦。(头发是怎么了)。” “师父,那小女孩她说啥?”我听不懂那小女孩的方言,看我看得懂她那嘲笑的眼神,我忍不住问起师父来。 “小一,小丫头说的是昆明话,她说你头发不好看。”李老头儿亲切温和的对我说到。 小一!头发!我觉得我想去撞墙! 红旗车开走了,留下了一老一小两个女人,我一点都不关心她们长什么样子,心里就只有一件事,头发! “师父,我先跑回去!”我终于下定了决心,望着我师父说到。 可是,我师父还没搭腔呢,我就听见一个脆生生的声音。 她这样说到:“你给是要回去洗头?” 我那个愤怒啊,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可是我妈却在一旁笑眯眯的说到:“哎呀,好乖的小姑娘啊,比我家两个丫头还要水灵啊,啧啧” 然后我师父也说到:“小一,一起走回去,不好吗?” 我心里毛毛的,懒得理这一群人,转身自己跑了。 身后还传来我妈的声音:“过来,阿姨牵着你走,不要理我那儿子,从小就跟傻子似的,一点都没两个姐姐省心。” “就是,这徒弟不省心啊。”我师父也不忘插一脚。 我觉得那时要有泪奔这个词儿,是最能形容我当时的状态了,这大春节的,这一大早的,我是招谁惹谁了? 在家洗完头,我在两个姐姐那里找安慰,我觉得我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可那小姑娘一下车,我就感觉我特别讨厌她,那是一张什么样的嘴啊,说出来的话那么讨厌。 我大姐揽着我肩膀说:“三娃儿,没事儿,等下大姐帮你训训那小丫头。” 我二姐在旁边也说到:“三娃儿,不气了,二姐知道三娃儿最乖。” 我已经完全被当做小娃儿那样被哄了,可是我当时完全没感觉,非常愤怒的说到:“我妈还说那小姑娘好乖,比你们都水灵,我妈是叛徒!啥眼光。” “哈哈哈”我大姐当时憋不住就笑了。 我二姐也微笑着拿过一张毛经帮我擦着未干的头发,我不懂她们笑啥,就是心里觉得委屈至极。 就在我们三个说话间,巷子里传来了喧哗的声音,我大姐‘哎呀’的一声就跑了出去,然后说到:“二妹,快出来看,妈她们回来了,爸都接出去了,唉哟,那小姑娘好乖啊。” 我二姐应了一声,赶紧的跑出去了,我一怒,吼到:“不许她来我们家吃饭,大姐,二姐,你们都是叛徒。” 我大姐才不理我,就在阳台上回了句:“三娃儿,你别那么幼稚,好不好?” 我幼稚?大姐竟然说我幼稚?!我一向很懂事儿的啊,我忽然觉得自己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回山上了,做晚课的时候我的心情都还非常的郁闷。 感觉我周围的人咋都那么喜欢那个叫莫晓芬的小姑娘呢?我爸喜欢,我妈喜欢,我大姐二姐喜欢,我师父更是宠着她。 我就感觉那小姑娘的奶奶对我稍微喜欢一点儿。 她奶奶人不错! 特别是我妈,绝对的讨厌啊,我们是吃了中午饭才回山上的,在吃饭的时候,我妈就一直在说:“好乖好乖的小姑娘啊,我都想给三娃儿定个娃娃亲了,不过,我们三娃儿配不上人家啊。” 真是丢脸死了,娃娃亲?配不上?我妈还有啥话说不出口?幸好别人奶奶还是喜欢我的,说了一句:“先念的徒弟就是你儿子,还是真不错的,你可别谦虚。” 一套十二段锦打下来,我出了一身热汗,刚准备拿毛巾去擦,冷不丁就看见在我放毛巾的台子旁边,有一个小小的身影。 仔细一看,原来是莫晓芬那个‘家伙’正坐在那里,歪着脑袋看着我,我不理她,因为她吃饭的时候,故作天真的问了十二次我头发的问题,惹得全部人都在笑我,她故意的,这仇结大了,我一点儿都没理她的理由。 “迈迈,你打的什么东西?给是在跳大神?”见我冷着脸去拿毛经,那丫头开口说话了。 “听不懂你说啥?”我听不太习惯昆明话,反正也不想理她,干脆就借口听不懂。 这小丫头就是故意针对我,吃饭的时候,一口普通话说的可溜了,只是偶尔一和我说话,就开始说昆明话了。 “我说奶奶和李爷爷在说事情,我好无聊,你陪我玩好不好?”那小丫头很天真的对我说到。 其实说实在的,她眼睛很大,而且水汪汪的,让人不忍心拒绝,可是我就是讨厌她,非常生硬的拒绝了:“不行,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没时间陪你。” “哥哥,我觉得你好笨呐,昆明话都听不懂,那我要说苗语,你一定也听不懂了,是不是?”非常天真的语气,非常纯真的眼神,但话里的关键,是在说我笨。 我一股无名火起,指着莫晓芬说到:“一边去,别烦我,别以为你眼睛大点儿,皮肤白点儿,人人都夸你乖孩子,我可是一点儿都不喜欢你。” 莫晓芬嘴巴一撇,一双眼睛一下子就雾蒙蒙的,那样子就快要哭出来了,我一下子看的于心不忍,干脆扭过头去,对这小丫头可不能心软,不知道为啥,我一见着她,就觉得,必须的,得防着点儿。 没有预料中的哭声传来,只见莫晓芬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走到我跟前,在我手里的毛巾上使劲拍了两下,似乎是在打我的手,然后说到:“你是坏哥哥,我不理你了。” 说完,转身就跑了,但没跑到两步,又跑回来,在我腰上,手臂上使劲打了两下,这才又跑开了。 我拿着毛经擦着身上的汗,心想这小姑娘可真够神经的,说两句就打人了,亏我刚才还差点同情她。 师父在我莫晓芬的奶奶说事情,今天晚上的晚课我已经做完,看来也等不到师父为我熬香汤了,我准备自己烧点儿水去洗澡,师父还没教过咋熬香汤,我不会那个。 走到厨房,炉子上,我的药膳还在炖着,‘咕咚咕咚’的冒着香气,我拿来锅子,放在另外一个炉子上,正准备舀水进去烧水,却觉得身上痒痒的,低头一看,无奈了。 啥时候我身上爬了那么多蚂蚁啊? 这山上蛇虫鼠蚁很多,师父说过我们竹林小筑的竹子是经过了特别处理的,就是叫小丁的师父,吴老头儿帮着处理的,至于咋处理的,我不知道,那是别人的看家本事,但是我知道那是非常有效果的。 至少我在山上住了那么多年,几乎竹林小筑内连蚊子都很少有,而且师父还常常在这竹林小筑周围洒一些老吴头儿配的药粉,更是效果出奇的好。 这蚂蚁哪儿来的? 不过,我也没多想,脱下衣服把身上的蚂蚁抖掉,又看了看,裤子上也有不少,无奈,又如法炮制的把裤子上的蚂蚁也给抖掉了。 再回头一看,莫晓芬那丫头就躲在不远的门口处看我,我脸一红,冲她吼到:“小丫头不知羞啊?没看见我要洗澡吗?” 莫晓芬不说话,望我一眼,转身跑了,我也懒得想那么多,干脆把衣服裤子搭在一处,专心的烧水。 可今天就是奇了怪了,我烧水的过程中,不时的就有蚂蚁往我身上爬,开始我还有耐心一只只的弹开,到后来那蚂蚁是一片片的来,我就干脆就一片片的拍,可说啥也阻止不了它们前赴后继的往我身上爬! 莫非我身上有蜂蜜?说起来,中午是吃了一些甜食,难道落身上了? 这时候,水烧开了,我决定赶紧的洗个澡,身上洗干净了,这些讨厌的蚂蚁也就不会来了,回头得给师父说一声去,得重新弄药粉来洒洒了,这竹林小筑的竹子,估计快没效果了。 再次把身上讨厌的蚂蚁拍干净,我简直是飞速的在我平常泡澡的木桶里加着水,待到水温合适以后,我迫不及待的就跳了进去。 温暖的水一下子就包围了我,我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儿,这下洗干净了,应该就没事了。 想起来今天还真累,一大早被扯起来接人,吃晚饭匆匆忙忙的回来,然后功课还得做,在温水的作用下,疲惫的我又开始在木桶里打起瞌睡了,以前就是这样,我常常泡香汤,泡着泡着就睡着了,师父总是点着旱烟,在一旁守着,等到一定的时候再把我叫醒,我习惯了。 只是这水在今天有一种怪怪的味道,但是很淡很淡,几乎闻不出来,不过这也不足以引起我的注意,就这样,我在木桶里习惯性的睡着了。 “啊……师父!师父!”当我醒来,看见自己处境的时候,这就是我的第一个反应,开始鬼哭狼嚎起来。 确切的说,我是被痒醒的,睡着睡着就觉得自己脸很痒,我忍不住去抓,然后去拍,就这样生生的把自己给拍醒了。 才醒的时候,我还不太清醒,没意识到啥,可等到我下意识的摊开自己的手一看时,我顿时觉得自己要疯了,一手的蚂蚁啊。 我脸上还在痒,我想用水洗洗,可是我低头一看,我泡澡的大木桶里,那水面上,黑乎乎的一层,不知道死了多少蚂蚁在上面了。 我有些惊慌的低头四处一看,这地上好多,好多,多到我头晕眼花的蚂蚁在努力的朝着我的木桶里爬! 这些蚂蚁是想把我吃了吗? 这么诡异的事情,简直诡异到超过了饿鬼虫,我没有办法,只能声嘶力竭的大喊师父了。 山上安静,我这喊声传出了很远很远,结果第一个跑来的竟然是莫晓芬这个小丫头,我原本是想要站起来的,结果看到是她,一下子就坐了下去,只留一个脑袋在水面上,喊到:“你来干啥?” “活该。”莫晓芬朝着我吐了一下舌头,竟然蹦蹦跳跳的跑了,那背影还真是快活啊。 我气得太阳穴都在跳动,我忽然想起了她那诡异的举止,在我毛巾上拍,又在我身上拍,难道是她? 师父说过,这世上法术不知凡几,就连我们道家,每一脉都有自己独特的法门,出了中国,还有南洋术法,在西方也有自己的法术系统。 只是那边的科技发展太快,他们那边的神职人员懂纯正法术的越来越少,反而更偏向于开发人体的各项潜能,就比如特异功能什么的。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师父来了,莫晓芬的奶奶也跟着来了。 我师父一下子就看见了满地的蚂蚁,表情又怪异又无奈,莫晓芬的奶奶神色却比较严肃。 我师父无奈的笑了笑,转头对她说:“莫雨青,你的孙女怕是想把我这里变成蚂蚁窝啊。” 原来莫晓芬的奶奶叫莫雨青,咋孙女和奶奶一个姓啊,可我没办法管这些,这蚂蚁又爬上我脸了。 莫雨青奶奶不说话,只是神色严肃的走到我面前来,也不知道她怎么出手的,总之我就闻到一股味儿,然后那些蚂蚁就不往我这儿爬了。 “我去找晓芬。”莫雨青奶奶丢下这句就准备走。 而我师父神色怪异的看着她,忽然说了句:“晓芬这小丫头不和你一样吗?当年我肚子疼的,那叫一个死去活来啊。” 莫雨青奶奶瞪了我师父一眼,转身走了。 这时候我师父才嬉皮笑脸的走到我跟前来,说到:“三娃儿,滋味儿好不?” “等我起来,我一定得用道术教训教训那个丫头。”我咬牙切齿的,我又不是傻子,从这对话中我就知道,今天我的遭遇是莫晓芬这丫头干的了,可是我确实是不懂她是干啥的,用了啥法门害我。 “教训别人?就你那三脚猫的把式?如果你不想更痛苦,这事儿就算了吧。”李老头儿斜了我一眼,那表情实在可恶。 “难道她学的就比道术厉害?”我是真的不服气。 “呵呵,她说的蛊术,入门很容易的,至少一些入门的东西很容易,不像我们要辛苦的修行,累积功力,至少你现在就死了这条心吧。”李老头儿不咸不淡的说到。 蛊术?我身上起了一窜鸡皮疙瘩,忽然就想起了那饿鬼虫,就是蛊术高手培育的,简直………… 再想想我刚才的遭遇,我决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师父,她咋让蚂蚁找上我的?”我还是很好奇一点。 “蛊术这种事情,我不算太精通,但那小丫头的把式,我还是知道的,她现在可没啥功力,下蛊都是最低级的方式,往你身上拍点啥,蚂蚁不就来了?比如你身上有蚁后受到威胁后,散发出来的强烈气味儿?”李老头儿忽然就笑眯眯的,看那样子颇有些幸灾乐祸啊。 我不说话了,忽然觉得这蛊术挺占便宜的,只要知道其中的关键,谁都能用,我现在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了。 当然,在后来的后来,我才知道我对蛊术的认识在当时是多么的幼稚。 “师父,你看我都这样了,你给弄个香汤,好不好?”既然报仇无望,先占个便宜再说。 “臭小子!”我师父笑骂到。 竹林小筑的大厅里,我,我师父,莫雨青奶奶,莫晓芬就在这里。 师父和莫雨青奶奶自然是坐着的,我头发还在滴着水,挺得意的站在莫晓芬的旁边,而那小丫头撅着嘴,一脸的不服气。 “晓芬,如果再有下次,你身上的东西我就会给你收了,你忘记规矩了吗?”莫雨青奶奶训着晓芬,我在一旁得意着,看吧,这就是大仇得报。 “奶奶,我不是故意的,是他先欺负我的。”晓芬小嘴一撇,一下子眼泪就掉下来了。 这下李老头儿不淡定了,一下子就心疼起来,对莫雨青奶奶说到:“我说你就算了吧,小孩子说说就可以了。” 我心里骂到,你对我是说说就可以了的吗?你那铁掌我可没尝过。 接着,李老头儿又一把拉过晓芬,帮她擦眼泪,问她:“三娃儿咋欺负你呢,李爷爷帮你出气。” 晓芬做出一副非常懂事的样子,说到:“李爷爷和奶奶在谈事情,晓芬就自己去玩,看见哥哥在练功,晓芬找哥哥玩,可是哥哥让晓芬到一边去,说晓芬就是眼睛大点儿,皮肤白点儿,他一点都不喜欢晓芬。” 我一下子就愣了,这小丫头好厉害,三句两句就把自己说的那么无辜,虽然事情是这样,可是怎么经她一说,就变了味儿呢? 在李老头儿的保护下,莫雨青奶奶倒是不好多训晓芬了,她只是很严肃的看着晓芬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可是李老头儿一下子就朝我脑袋拍来,‘啪’的一下我就结结实实的挨住了。 “三娃儿,你可是出息了啊,欺负一个11岁的小丫头,人家不乖,你乖吗?你有本事也眼睛大点儿,皮肤白点儿啊,看你跟个猴子似的!” 我那个气啊,继我妈之后,我师父又成了一名坚定的叛徒。 我恶狠狠的望着晓芬,这小丫头挺能装的啊,我一点都没风度,我真想抽她! “晓芬,你要和三哥哥好好相处的,后天奶奶要和李爷爷去办一些事情,你就和三哥哥在山上等着,你还要三哥哥照顾你的。”莫雨青母亲的话无异于丢下一个重磅炸弹。 “咋可能,我要照顾她?” “不要,我要和奶奶一块儿去!” 我和晓芬几乎同时说到。 李老头儿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对我吼到:“你敢不好好照顾晓芬,要我回来,晓芬少了一根头发,你就等着给我抄一万遍《道德经》去。” 而莫雨青奶奶也只是淡淡的说到:“晓芬,如果你这次不听话,你身上的蛊引,我会全部没收的,包括你的那些宠物。” 我不想屈服,我绝对要抗争。 可是晓芬却很小声的说了一句:“包括我的花飞飞吗?” “嗯。”莫雨青奶奶很淡定却很认真的样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章 还是你 晓芬不说话了,可李老头儿却有话要说:“三娃儿,人家小丫头都那么懂事儿,你要给我说半个不字,今天晚上就给我抄《道德经》去!” “那饭谁做?”来一女的,总不可能叫我做饭吧?我11岁的时候,可已经给李老头儿煮饭好些年了。 “你!”李老头儿都不带犹豫的。 “衣服谁洗呢?”我快哭了,我还是抱着一点希望,俗话说分工合作嘛。 “还是你!”毫无感情的声音。 我哭丧着脸,眼睛的余光看见了晓芬那小丫头,抿着嘴,带着一副乖乖的微笑,可是那眼中分明就是得意啊! 事实证明我一点都没有错看她,在之后的几天,我竟然被她‘教唆’着,和她一起做了一件极度疯狂的事情! 冬季的雨,总是下的绵绵密密,整个竹林笼罩在一片雨雾之中,看起来整片山都朦朦胧胧的。 竹林小筑的长廊上,我和莫晓芬坐在桌子跟前,大眼瞪小眼,气氛十分僵持。 “我最后说一次,你吃不吃?不吃我不会管你了。”我简直要疯了,师父他们一早就出发了,去了饿鬼墓,就剩下我和莫晓芬,临走前师父交代我要好好照顾莫晓芬,我不敢不做。 所谓的照顾就是给她做饭,看好她,当然如果师父他们去的久,我还得洗衣服。 虽然我认为就是一个墓,师父他们不会去多久,可是跟这小丫头呆在一起实在太难受了,中午辛辛苦苦做顿饭,她竟然吃了一口,就很嫌弃,不吃! 莫晓芬望着我,说到:“我不吃,比起奶奶做的,你做的太难吃了,连金婆婆做的都比你做的好吃一百倍。” “不吃算了。”我懒得理她,哪里来的小丫头,一副富家大小姐的样子。 这菜很差吗?我觉得已经很好了,炖的冬笋野鸡汤,小白菜,还有豌豆尖炒腊肉。而且,那野鸡我师父抓到后一直没舍得吃,因为现在野鸡越来越难抓了,要不是这小丫头来了,我师父今天早上也不会特意帮我把野鸡打理了,让我炖汤给她喝。 她竟然还嫌弃! 我大口大口的吃菜,吃饭,大口大口的喝汤,我已经打定主意那小丫头不吃,就让她饿死好了,反正也不是我不给她弄,是她自己不吃。 而且,我现在一点也不怕她,莫雨青奶奶走的时候,可是把这小丫头身上的东西给搜光了的,我也不怕她用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来整我。 见我吃的香甜,莫晓芬咽口水了。 我当没看见,坚决的不理她。 过了一会儿,莫晓芬忽然对我说到:“这汤还可以,我喝点汤吧。哥哥,你帮我盛一碗,好吧?” “自己盛。”我又不是‘使唤丫头’,喝汤还得要我盛,而且我又不是李老头儿,绝对不吃她‘甜言蜜语’那一套。 “你盛!” “自己盛!” 接着,又是大眼瞪小眼。 “三娃儿,三娃儿”就在我和莫晓芬大眼瞪小眼的时候,竹林外传来了三胖的声音。 那小子前天看见我回来的,今天才想起来找我。 我把饭碗放下,对着莫晓芬说了句:“我去接我朋友上来,要喝汤就自己盛,饿死了我可不管。” 接着,我理也不理莫晓芬在背后骂我小气,起身去接三胖了。 三胖穿一身新衣服站在竹林外,一看见我下来了,就冲了过来,像个滚动的肉圆子似的,一把揽住我肩膀,三胖说到:“三娃儿,这寒假你不在,你不知道我有多无聊。” “我前些日子不就在县城啊,你来找我玩呗。” “我爸妈带着我走亲戚,又不给我钱去县城,这不,你回来了,我就找个借口出来找你玩了呗。” 我和三胖一路说着话,就朝着竹林走去,走到竹林小筑的时候,发现莫晓芬正在一口一口,很文静的喝着汤。 “三娃儿,这小丫头多可爱啊,一点都不像你说的。”三胖咋咋呼呼的就走过去了,看着桌子上有饭菜,也不客气,自己就去拿了一副碗筷过来坐下了。 “胖哥哥好。”莫晓芬的嘴倒是很甜。 “三娃儿,这小丫头真的乖。”三胖一边嚼着野鸡肉,一边对着我夸奖莫晓芬,我在竹林里跟他说的,完全就被他当做浮云了,真是‘够哥们’。 我懒得理他,只顾吃饭,就想师父他们快点回来,然后把这小丫头给弄走。 “胖哥哥,你带我去饿鬼墓吧。”莫晓芬忽然就来了一句。 我咳一声就把嘴里的汤全喷三胖脸上了,三胖一脸无辜的望着我,再仔细一咂摸莫晓芬的话,三胖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这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三娃儿,李爷去饿鬼墓了?”他也不管他身上穿的是新衣服,一把擦了脸,然后问我。 “你小子可别打啥鬼主意。”我警惕的望着三胖。 三胖不说话了,可这时莫晓芬却说了一句:“我们在这儿多无聊啊,你们不想去饿鬼墓看一下啊?我在路上听奶奶说起来的时候,就很想去看看了。” 三胖用一种热切的眼神望着我,我也心痒痒的,从小就知道那饿鬼墓的存在了,要说我不想去看看是假的,可是,饿鬼墓那么危险,我…… 莫晓芬却唯恐天下不乱的说到:“你们说那饿鬼虫,我在寨子里就听金婆婆说过,在我们那里叫鬼王虫,也是一等一厉害的蛊物呢,只不过很少见,也不知道哪个蛊苗寨子里的族长才有,哎……” 我原本好奇心就重,忍不住望着莫晓芬说到:“你知道饿鬼虫?” “知道啊,咋克制它们我也知道啊。”莫晓芬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可说起饿鬼虫就跟说一般的虫子一样。 “它们那么厉害,你能克制?”三胖一脸的不相信。 “厉害?还没有我的花飞飞厉害呢。”莫晓芬一脸不屑的样子。 “花飞飞?”三胖完全就搞不懂花飞飞是个啥东西。 可莫晓芬手一翻,动作非常快,一下子一个有人巴掌那么大的蜘蛛就在桌子上了,我都不知道她怎么拿出来的。 “这就是花飞飞啊,可爱吧?”莫晓芬的样子确实清纯可爱,咋也跟一只大蜘蛛不搭调,我简直无法面对这副画面,她竟然说一只蜘蛛可爱。 我这人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就是蜘蛛,当那只大蜘蛛出现在桌子上的时候,我的身体已经僵硬了,动都不敢动,莫雨青奶奶不是把莫晓芬身上稀奇古怪的东西收走了吗?咋还有一只大蜘蛛。 三胖的脸色也很难看,他不怕蜘蛛,农村的孩子谁没见过大蜘蛛啊,可这只确实太恐怖了,有人的巴掌那么大,身上的绒毛都能看个清楚,而且那五色斑斓的花纹,看起来诡异之极,我发誓我绝对没见过这种品种的蜘蛛。 “它是不是很可爱啊?”没得到我和三胖的回答,莫晓芬可不满,继续问到。 说话间,她把她那雪白的小手伸了出去,竟然轻轻的摸了蜘蛛一下,三胖忍不住抖了一下脸色的肥肉,我尽管全身发紧,我还是忍不住提醒到:“小心,有毒,别摸啊。” 莫晓芬望着我做了个鬼脸,骂了一句:“胆小鬼!” 接着她伸出手,那蜘蛛竟然爬到了她手上,那么大只蜘蛛啊,跟成年男人的手差不多大了,她的手还小小的,没有蜘蛛一半大。 “我当然知道有毒,飞飞可是金婆婆给我的,一群蛊虫里面的毒王呢,可是它很听话的,它的毒是可以毒到鬼的。” 我实在忍受不了了,一个清纯可爱的,和天上月亮一般的女孩子,手捧蜘蛛,竟然跟你说蜘蛛的毒能毒到鬼,真的是…… 再说,鬼是灵体,它能中啥毒? 三胖终于回过神来,有些颤抖的问到:“咋叫花飞飞啊?你说它花吧,我还认了,确实花的让人眼花缭乱的,怎么说是飞飞呢?” 莫晓芬笑了,笑的跟天上的仙女一样,她把蜘蛛捧起来,说了一句:“飞飞,飞给他们看一个。” 接着,我们就看见那只蜘蛛,忽然就诡异的凌空飞起来了,动作极快的就飞到了长廊的到:“然后呢?” “我想啊,那墓里总不可能是一条直通通的直线吧?万一吧,就说万一吧,里面歪歪曲曲的呢?我们不知道要走多久,这晚饭总不能耽误吧?”三胖这样说到。 “那么大?怕是半个乡场下面都是这墓了,好了,带上,我们走吧。”我这人是一个说干就干的人,就这样,在我打理了一番竹林小筑,锁好门以后就出发了。 “咋是这情况,这要咋混进去啊?”三胖抓着脑袋,在那里着急了,原来饿鬼墓那里早就修了一堵围墙,只留了一个小门,现在起码有5,6个人在小门那里守着。 这情况是我也没料到的,这也怪我想事情简单,既然修了墙,会不让人守着吗? 我敢打赌,这些人是绝对不会放我们进去的。 但是既然来都来了,就这样回去,我也不甘心,于是说到:“再等等看吧,那些人总得要吃饭什么的吧?” “吃饭也不会全去啊?”感觉三胖颓废了。 “哎”这时莫晓芬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我和三胖回过头去看了她一眼,她也表示放弃了吗? 可是莫晓芬却说到:“原本我还偷偷藏了一点东西,奶奶不知道的,现在去用了,少不得要挨奶奶骂。” “那你还想不想进去了?”三胖那是急啊,他又不傻,能听出莫晓芬的话里这件事情有门。 我也在旁边说到:“挨骂算啥?我都豁出去了,你奶奶是骂你,我师父可是实打实的要揍我的,你有办法,就赶紧的。” “那好吧。”莫晓芬那小丫头兴奋的站了起来,我恍惚间有种错觉,觉得这小丫头原本就打算这么做,只是需要我和三胖给她一个理由而已。 到时候好撇清楚关系?还是我想多了?小姑娘能有这心眼吗? 在我还在思考的时候,莫晓芬已经从我们藏身的小土坡那里走了出去,一脸天真无邪的朝着那几个守门的战士走去。 看着莫晓芬这样走出去,我和三胖的心都提了起来,这小丫头可真直接啊,胆子也忒大了点儿。 三胖被吓到了,连忙求饶:“晓芬啊,我就没见过你那么乖巧的丫头。” 我懒得看三胖那副样儿,只是盯着莫晓芬的手,感觉好快,我就觉得眼睛一花,那花飞飞就被她给拿出来了,难道下蛊的人都是一双‘快手’。 懒洋洋的收起花飞飞,莫晓芬说到:“我刚才没下蛊呢,我就是去打听了一下他们啥时候吃饭,我们走。” 三胖傻愣愣的望着莫晓芬,说到:“走哪儿去?” 我也呆住了,这小丫头聊两句就放弃了? “去那边的大路上等着,这些叔叔的饭都是附近的乡亲们送的,我去想点儿办法啊。”小丫头一口bj普通话说的脆生生的,可这想法…… 嗯,这想法恶毒到我和三胖冷汗直流,这心机也让我和三胖自叹不如,我们是绝对不会想到这些的。 从草丛里小心翼翼的站起来,我们三个一路小跑,就跑大道上去了,毕竟到那片儿曾经的聚阴地儿,就只有一条路,送饭的也只能走这条路。 “你先说,你想的办法不会害人?”我觉得在这种时候,我必须担起责任,不能任这个小丫头乱来,要是她要害人,这饿鬼墓不去也罢。 “拉肚子算不算?”莫晓芬一脸天真。 三胖在旁边呵呵笑了,说到:“不算,那可真不算,我还想拉呢,一拉说不定瘦个十斤八斤的。” “真的?”莫晓芬一翻手,手上就多了一点灰色的粉末,对三胖说到:“你把这个吃下去,能拉三天呢,胖哥哥,你要吃吗?” 三胖觉得这丫头根本就是一个西游记的妖精,说风就是雨的,赶紧摇头说到:“算了,等我哪天需要的时候,再吃个十斤八斤的你这玩意儿,呵呵,呵呵……” 三胖又开始招牌似的傻笑,莫晓芬却自己小声的说到:“这粉末是一种昆虫和着一种植物调和而成的,吃多了可会拉死人的,胖哥哥那么厉害,我等给你省个十斤八斤的。” 三胖一听,非常干脆的把自己的嘴蒙上了。 总之,莫晓芬只是想让人拉肚子,还在我的接受范围以内,饿鬼墓的一切就像有魔力一样的吸引着我,我也就不再反对。 三个人就在大路上找个草坪子坐了,反正我打瞌睡,三胖和莫晓芬在旁边闹腾,就在我迷迷糊糊的时候,三胖一推我,说到:“来了。” 说话间,还看看他那宝贝的跟什么似的手表。 我懒得理他,一下就翻身坐了起来,却看见莫晓芬那小丫头已经迎了上去。 到底是咋下蛊的?就跟拍我那次一样吗?她不会去拍那两个送饭的大妈? 可莫晓芬全程都没啥动作,我只看见她就是去掀了一下菜锅子,看了看里面的菜,手都没咋动,而那两个大婶却笑眯眯的跟她说着啥,她也仰起头在回应着。 三胖看到这里,忽然就跟我说到:“三娃儿,这小丫头可怕。” “咋?”我其实也那么觉得,可想听听三胖的。 “废话,人长得就跟画片儿上的人似的,可偏偏全玩阴招儿,谁防的住啊,你说她学蛊术的,我觉得她那样子,就是学蛊术的天才啊,你想一个长的吓人的,人还没靠近呢,别人都防备着了。”三胖颇有些感慨。 我也深以为然,所以到后来我去苗疆的时候,总防备着长得好看的人,其实那是我不了解,真正的蛊术高手,可不一定要靠近你。 说话间,莫晓芬已经走了回来,我和三胖立刻迎了上去,三胖很着急的问到:“下蛊了吗?” “下了啊。”莫晓芬一脸轻松,仿佛给人下蛊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啥时候下的啊?”三胖一脸迷茫,他其实就没见着莫晓芬有啥动作。 我也没见着,可我关心的是另外一个问题,我问到:“你下的那蛊,会让别人拉多久啊?” 莫晓芬懒洋洋的挑着她的指甲,说到:“就半个小时,我自己有分寸的,不然奶奶会骂我的。” 就她那样儿,还怕奶奶骂啊?我心里悄悄说了一句。 至于三胖的问题,莫晓芬挑完指甲后,说了句:“这是秘密,我可不能跟你说。” “你说一下,我反正学不会,也没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你说一下。”三胖的好奇心可不比我轻。 “不说,我要去饿鬼墓那边了,只有半个小时时间,你们要是不跟来,就算了。”那小丫头说完转身就走了,我和三胖对望一眼,觉得憋屈啊。 ‘堂堂男子汉’啊,竟然不如一个小丫头,但就是那么想,我们俩个还是脚步不停的跟上了。 我们走到原先趴着的那堆草丛中,又重新趴下了,正好看见的就是那几个战士正在说笑着,把饭锅和菜锅端下来。 那两个大妈把饭送到后,人就走了,三胖却一直在问莫晓芬:“你跟我说,你咋下的蛊。” 莫晓芬不理他,只说了句:“别闹,我得看看我的分量把握好没,我可手生的很。” 我一听,又觉得抓狂了,一下子扯着莫晓芬的小辫子说到:“你该不会弄了要死人的量进去?” 莫晓芬瞪我一眼,扯回了她的小辫子,说到:“不是呆会需要你陪着下墓,我现在就放花飞飞出来咬你了,敢扯我辫子!放心,只会少,不会多。” 这下我才比较放心,然后专心的看着那几个战士在那里边说话边吃饭。 他们几个吃的也快,不一会儿估计就吃完了,把饭锅,菜锅移到了一边儿。 莫晓芬却在小声念叨着什么,三胖走过去一听,她在数数呢。 “你数数干嘛?”三胖问到。 “我就数他们会不会在我预定的时间发作啊,如果是的我,说明我的手艺又进步啦。”莫晓芬笑眯眯的说到。 手艺?我在心里冷哼了一声。 三胖却大感兴趣,和莫晓芬一起数了起来,当倒数到5的时候,我看见一个战士匆匆忙忙的跑了,另外几个的脸色也开始怪异起来。 莫晓芬高高兴兴的一拍手,说到:“好啊,这是我分量掌握的最合适的一次了,发作时间没错儿。” 好恐怖,我忽然就觉得满头冷汗。 那几个看门的战士,全部不在了,都去拉肚子了,看来是忍不住,我们三个也趁机溜进了那道门。 一进门,我就看见完全已经布置好的法阵,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一些的法阵,毕竟是学玄学的,一看到这些,我就停下来,忍不住琢磨。 可这时,三胖却说:“三娃儿,你愣着干啥?这从哪儿进呢?” 莫晓芬也提醒到:“快走啊,就半个小时时间,说不定人就回来了。” 我这才回过神来,匆匆忙忙的和他们两个人往里面跑,总之是避过那道小门能看进来的地方。 “三娃儿,这么多符,得多厉害的鬼啊?”三胖边跑边说。 我咋知道下面有多厉害的鬼?我只能说:“多厉害师父他们也先下去了,没我们啥事儿。” 三胖一脸放心的样子,莫晓芬却说:“到底哪儿进去啊,一直在这里转悠吗?” “就在这里停下吧,我看看。”我站在墙根下,他们也跟着停了下来。 我开始仔细的观察四周,隐约记得师父好像提过,是从郭强他们上次挖的入口进去,可是这里面除了一栋临时搭起的房子,根本没啥入口啊? 如果说唯一有可能的,就是那房子了吧。 想了一会儿,我跟他们说:“我们进房子看看吧。” 也没多余的废话,我们三个人就窜进了那间唯一的,临时加盖的房子里,房子里很空,奇怪的是有一张办公桌,几把椅子,还有几盏油灯。 “三娃儿,这是咋回事儿啊?咋跟个临时会议室似的?”三胖一进来就咋咋呼呼的说。 我也愣了,传说中的洞口没出现啊? 莫晓芬懒洋洋的坐在一根凳子上,翘起两只小脚看着我们:“你们可别让我白忙活啊,我会生气的。” 我和三胖一头冷汗,这小丫头生气是啥概念?我们不知道,可是我们知道那花飞飞很恐怖。 “把桌子拉开看看。”既然这间屋子一目了然,能藏东西的,也只有桌子底下了。 说话间,我已经挽起了袖子,开始拉桌子,三胖也来帮忙,只有莫晓芬一个人逍遥的在那里哼着一首小曲儿,声音很好听,就是内容听不懂。 老式的办公桌很沉,我和三胖好容易才拉开,三胖直接假装很累的趴在桌子上:“丫头,你也看得过去啊?我和三娃儿那么累。” “我才不管呢,只有我姐姐才能指使我。”莫晓芬哼了一声。 “你姐姐谁啊?你看我像不?”三胖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你像个屁,我姐姐可漂亮了,我姐姐是莫晓……”莫晓芬那小丫头看样子就要发火了。 我却大喊了一声:“有门了!你们来看!” 原本还在闹腾的两个人听见我说有门,飞快就停止了闹腾,一下子围了过来,仔细一看,原来地上竟然有个更井盖一样的东西。 “对,肯定是这个!”三胖很兴奋,立刻去拉那个井盖,我也连忙帮忙,心里面全是兴奋,这次就连那个说只帮姐姐的莫晓芬也来帮忙了。 井盖没我们想象的沉,只有一层薄薄的铁皮,我们三个大力之下,竟然狠狠都朝后摔去,幸好实在的,一进到这里,我就觉得一点点小小的动静,都让我觉得万分的警惕,说不上为啥。 “三哥,你把油灯拿过来看。”这丫头还是知道叫我三哥的。 我举着油灯,走了过去,昏黄的油灯光照着莫晓芬指的地方,印入我眼帘的,赫然是个饿鬼! 我倒退了几步,仔细一看,才发现这是一个饿鬼的浮雕,结果我才刚喘过气,就听见三胖‘妈呀’的吼了一声。 我一阵恼怒,立刻拍了三胖一巴掌,吼到:“你干啥呢?看清楚,那是雕刻!” “我刚才也是被吓到了,还以为有谁立在这儿呢。”莫晓芬也拍着自己的小胸口,有些畏惧的说到。 这时,我才想起郭强他们说的饿鬼浮雕,他们是带的电筒,光线足够亮,才能够看得清楚,我们拿盏油灯,这昏昏暗暗的,咋看得清楚。 我第一次觉得,我带着他们下来,是一次多么错误的行为,望着头过那个大罐子为了培养一个密室的虫王,可是现在,这些管子都变得歪七八糟,上面那个大罐子斜在了一旁,但我知道那是郭强他们做的。 看来师父他们的确来过这里,可是他们早上就进墓了,怎么现在还没半点动静?整个墓室那么安静,他们去哪里了? “这里怕没啥好看的吧?”三胖望着一地的狼藉,表示想要离开。 可是莫晓芬却蹲了下来,捡起一块碎片仔细看了看,并放到鼻子前闻了闻,她肩膀上的花飞飞竟然不安起来,做出了一副比以前更加狰狞的样子,像是要攻击什么。 “飞飞。”莫晓芬叫了一声,竟然轻轻的摸了摸那只蜘蛛,似乎是在安抚它,蜘蛛能接受人的安抚吗?事实上,那只蜘蛛的确安静了下来。 “你看出什么来了?”我很好奇莫晓芬的举动,不禁问到。 “很厉害啊,这种配方几乎快失传了。”莫晓芬扔下碎片,也不具体说什么,然后跟我说:“我们走吧。” 走出了这间密室,我们继续前行,这墓道就是笔直的墓道,根本没有什么弯弯绕绕。 接下来,就是郭强他们没有探索到的地方,我不知道为什么心跳急剧的加快,有一种我在冒险的感觉,这明明就是我师父他们来过的地方啊,我咋会有这样的感觉? 整个笔直的墓道好像无穷无尽,我们又走了5分钟,再次出现一间密室。 对望了一眼,我们三个毫不犹豫的进去了,因为这笔直的墓道走来实在让人窒息,没有别的景色,只有似乎无穷尽的饿鬼浮雕,也没有曲折,安静的要命,而脚步声显然也不是什么好听的声音! 这间密室的出现,简直就像拯救我们似的,把我们拯救出这无穷无尽的沉闷。 “妈的,我以为我一辈子都得这么走下去了,看来这墓道还是有尽头的。”三胖忍不住骂了一句,这也不怪他,在这墓道里我的脾气都克制不住,何况是他。 不过,我的心情也一阵轻松,能再出现一间密室,就说明我们是在前行,刚才那感觉真的就像三胖所说的那样,无穷无尽! 莫晓芬没发表什么意见,可她竟然又哼起了一首苗家的小曲儿,可见心情也是放松的。 我们三个怀着轻松的心情走进了那间密室,反正这一定是师父他们处理的过的,没什么好担心的,再不济,莫晓芬不是说有花飞飞可以打败饿鬼虫吗? 一个密室只会有一条饿鬼虫,那些饿鬼卵根本不必担心。 可是一踏进那间密室,我们就愣住了,确切的说,是傻了,同样是一片狼藉,同样没有一个活物,怎么看起来就那么眼熟呢? 确切的说,我们刚才明明就见过这间密室。 “呵呵,呵呵……”三胖毫无由来的傻笑了起来,这是压力大的一种表现,他转头跟我说了一句:“三娃儿,李爷他们把这里破坏的可真彻底啊。” “是啊,我奶奶……”莫晓芬也这样说。 可是没等莫晓芬说完话,我就说到:“你们这是干啥?自我安慰?仔细看看吧!” 在这种情况下,保持清醒是一件残酷的事情,我也想安慰自己说,这是师父他们破坏的另外一间密室,可显然不是,因为那个曾经养虫王的罐子,连歪斜的角度都是一样的,这可能吗? “也许就是李爷他们干的呢?”三胖的语气变得不确定起来,脸上的傻笑没有了,换上的是一种迷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章 想多了 “就是,破坏东西而已,哪里不是一样的。”莫晓芬的眼神也迷茫了起来。 我傻呆呆的望着他们,不是这样吧?哪有强行说服自己去相信一件根本就是错的的事情呢? 有些发火,我一把拉过三胖,说到:“你看,看这个罐子,当时就在这个角落里,你说是我师父他们破坏的,可是你看清楚,不可能两间密室的罐子,都放在同一个地方吧?” 三胖很轻松的说到:“三娃儿,你想多了。” 我无名火气,一把推开三胖,一下子又拉住莫晓芬,扯了她过来,连她肩膀上那只花飞飞我都忽略了,直接指着地上的一块碎片说到:“莫晓芬,这是你刚才亲手扔的碎片,就扔在这靠门口的地方,你没发现?” 莫晓芬也以一种飘忽的语气回答我:“三哥哥,罐子一破,当然到处都是碎片儿,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心里一股说不出来的火气,直冲脑门,他们是傻了吗?他们是要干什么?想着想着,我就暴怒了起来,冲过去就掐住了三胖的脖子,大声吼到:“你他娘的是故意的吧?你傻了吧?” 三胖一把推开我,吼到:“我看你才是傻了,没事儿找事儿。” 然后直接不理我,拉着莫晓芬说到:“路是对的,走吧,晓芬妹子。” “不许走!”我狂吼到,这是莫晓芬回头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趴肩膀上的花飞飞竟然对我做出了一副狰狞的样子,看样子一言不合,花飞飞就要过来了。 我是在暴怒的情绪中,可是这不能压制住我对蜘蛛这种东西本身的恐怖,冷汗瞬间就布满了我的额头,可是我就是看三胖,看莫晓芬不顺眼,我想冲过去拦住他们。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用左手擦了一把冷汗,一股子熟悉的香气飘进了我的鼻子,是我戴在左手上的沉香! 那股香气有一股说不出来,让我舒服的味道,至少在平日里,我是感觉不到这种感觉的。 随着这股香气飘进鼻腔,我的脑子一个激灵,一下子从暴怒的情绪中清醒了过来,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一下子我就忍不住抖了一下。 想也不想的,一把就把沉香串珠扯开了,沉香串珠一下子分散开来,我把它们装进裤兜里,然后拿起两颗,想也不想的追了过去。 这时,三胖回过头来对我说到:“三娃儿,想通了,要和我们一起走了?我就说这条路是对的!” 三胖的眼神一下清醒了过来,我用眼神示意他别说话,然后对莫晓芬说到:“走累了,吃个糖吧?” “你还有糖?”莫晓芬仿佛只是对坚持走下去这件事情非常执着,其它的事儿倒也还好。 “有啊,刚才喂三胖吃了一颗,你也吃一颗吧?”我很无奈,如果不是那只花飞飞,我绝对不会那么麻烦,直接塞莫晓芬嘴巴里就行了。 “那好吧。”莫晓芬点头。 “啊……”我故意张大嘴巴。 莫晓芬身为一个蛊术苗女,其实应该对别人喂东西进嘴巴非常警醒的,可是她现在也不是很清醒,也下意识的顺从的啊了一声,我一下子就把沉香珠塞了进去。 莫晓芬比三胖苏醒的快,沉香珠一进嘴里,眼神立刻就清醒了过来,她一口吐出沉香珠,有些不满的说到:“李道良,你给我吃的什么呢?” 我松了口气,说到:“你要不想再被迷住,就把沉香珠含着,沉香的气味驱晦避邪,而且醒脑,你想不起你刚才的行为吗?” 莫晓芬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倒也不罗嗦,二话不说把沉香珠含进了口里。 这沉香串儿是我祖师爷的,那奇楠沉我不知道有多珍贵,但是我知道是祖师爷的东西,就一定不凡,在我心里,那位喜欢被别人称呼为老李的祖师爷,可是比我师父厉害很多倍的。 “三娃儿,一直含着吗?”三胖嘟嘟囔囔的说话,因为嘴巴里含着一颗珠子,他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只能含着,如果你不想再被迷惑的话。”我说到。 “我们刚才是不是进了一间密室?”莫晓芬也含糊不清的问到。 我有些震惊,可是我什么都不能说,至少现在不能,我问到:“你想不起来了?” 又问三胖:“你也想不起来了?” 他们俩个同时点头,还想说点什么,我却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把他们拉近了那间密室。 望着非常震惊的两人,我说:“你们发现什么了吗?” 三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我想起来了,我进了这间屋子,可是后来我不太记得了,这,这不是……” “别说话!”我吼了三胖一声! 三胖不敢说话了,他和我还有师父接触了很多,他知道恐怕遇上麻烦了,只是小声的念叨了一句:“李爷他们不是走在前面吗?咋会有这样的事儿。” 莫晓芬显然也看出了问题,可是比起三胖,她冷静一点儿,只是问我:“三哥哥,你有什么想法?” 想法什么的,我现在可不敢说,我只是对莫晓芬说到:“听说花飞飞的毒很厉害?那天你说的完全是真的吗?不许吹牛!” 莫晓芬多机灵一个丫头啊,点头认真的说到:“是真的啊,别以为多稀奇,狗也能做到啊,不过要患狂犬病的狗才行,它们的牙齿也能咬到一些东西,伤了那些东西,人可不得疯?” 莫晓芬的意思我自然明白,疯狗的事儿我师父也跟我提过,他说过疯狗的牙齿能咬伤灵魂,让人只剩下一些本能,疯狗病的症状和僵尸差不多,其实就是一个没魂的身体,是伤魂!而不是伤魄!偏偏魂才是人类最重要的东西,就好比大脑是个容器,而魂是指挥它的东西。 “哦,那花飞飞会飞吧?”我假装无意的问到莫晓芬。 “会啊。”莫晓芬和我配合的一问一答。 三胖在旁边迷茫的不得了,几次想说话,都被我狠狠的掐了一把! “我不信,让它飞给我看。”我说这个的时候,望着莫晓芬的眼神已经非常严肃了。 莫晓芬心领神会的说到:“要咋飞,你才相信?” “等会儿我指个地方,你就让它飞那儿去,我就信,我随便指个地方啊?”我用眼神在和莫晓芬示意。 三胖急了,他很清楚,这个密室就是我们刚才来过的密室,这情况得多严重啊,我们迷路了,这两个人竟然不慌张,还讨论起花飞飞来了,还都是些废话,这是哪儿来闲情逸致啊? 可是我狠狠瞪了一眼三胖,三胖虽然着急,却也不敢说什么。 也就是现在,我凝神静气,开眼的口诀开始在心里默念,不得不承认我的灵觉非常强大,只是一瞬间,眼前的景物就开始重叠,我立刻闭上了眼睛,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得迷蒙了起来,我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那四处流动的,冰冷的,淡青有些发黑的阴气。 接着,我四处一看,忽然发现一个长发的女人正倒掉在密室的门口,眼神非常阴狠的望着我们。 那形象非常的恐怖,人一旦失去了生气,光是尸体就会给人一种灰暗的感觉,那脸普通人看了会觉得不舒服,何况是鬼?那形象根本不会好到哪儿去。 我忍住心中的恐惧,忽然就指着她倒掉着的地方,对莫晓芬说到:“让花飞飞飞那儿去,快点!” 莫晓芬的反应很快,那奇怪的哨子早已经含在嘴里,沉香珠子被她拿在手上,我的话刚落音,莫晓芬就吹响了哨子,花飞飞的动作非常的迅捷,只是一眨眼功夫就飞到了我指定的地方。 它不是用咬的,而是直接释放出了一滴毒液,那滴毒液的颜色在我的天眼下,呈一种赤红色,只是它慢慢的落下地以后,那红色就淡了很多! 花飞飞的毒液,原来是阳性很重的毒液,难怪会伤到鬼! 在花飞飞的毒液碰到鬼以后,我分明看见那鬼先是静止不动,接下来就全身颤抖,一下子就变得模糊了很多。 我毕竟是少年心性,也不知道轻重,逮过旁边的三胖,拿起他的手,对着中指一口就使劲的咬了下去,三胖疼的唉哟一声,我却懒得跟他解释,冲过去,一口中指血混着唾液就喷到了那鬼的身上。 鬼本是无形之物,中指血当然是穿过了她的身体,只是在天眼下,中指血用一层淡黄接近淡红的毫光,穿过她之后,那层毫光就没了! 接着我就看见那鬼的身体越变越淡,一张脸已经完全的扭曲了,发出一种无声的嚎叫,可也就是同时,我,三胖,花飞飞的脑袋都开始剧痛起来。 师父说过,鬼的声音我们不可能听见,但是它确实是有声音的,这种声音对人的大脑影响是很大的。 我咬牙挺住,坚持开着天眼,我怕这只鬼不杀,我们就永远的迷失在这墓道内了,如果她这样都还不死,那么我不介意给她补上一下! 她的身形终于快接近于虚无了,最后在我的眼中她消散了,就类似一股青烟那样消散。 我长吁了一口气,收了天眼,睁开了眼睛,只是这一瞬间,我就差点坐倒在地上!三胖一把拉住了我! 他在喋喋不休的抱怨:“三娃儿,你咬我做啥?好疼的,你咋不咬你自己?” “因为我怕疼,先咬你,下次咬我自己。”说完这句话,我就觉得天旋地转的,一下子靠在了墙上,三胖都拉不住我。 三胖还在抱怨,莫晓芬也在说着什么,可惜我完全听不见,脑袋剧痛无比,师父说灵觉强,不见得能承受开眼,就是这个意思,所以要修到位之后,开眼才会变得轻松一些。 可惜的是,那时的我根本不懂凡事留一线的那种慈悲,和那种因果的纠缠,一出手就打得那鬼魂飞魄散,结果导致了我在饿鬼墓中的运势低到了极点。 好一阵儿,我才恢复过来,一恢复过来,就看见三胖那张大脸处在我跟前,问我到:“三娃儿,你怕是该跟我讲讲是咋回事儿吧?” “就是,三哥哥,我们遇见的是什么?”莫晓芬也在旁边问到。 虽然恢复过来了,但是我还是感觉有些精神不济,他们问我,我闷了好一阵儿,才说到:“我听师父说起过一个传说,民间知道的人也很少,我能那么快的判断出来我们遇见了什么,就是想到了那个传说。” 三胖还算‘体贴’,趁我说话的时候,把水递给我了,说到:“你喝点儿呗,醒醒神。” 放了那么久,已经有些冰凉的水流过我的喉咙,顿时让我感觉舒爽了很多,我喝了几口把水还给三胖,说到:“也好,我们在这儿休息一下,再走吧,我跟你们详细的讲讲。” 在古时候,其实有一个只在少数权归中流传的传说,那就是养鬼看门。 这个法门,需要那时候的术师去完成,普通人是做不到的。 而这个法门一般针对的是贵族的陵墓,还有就是秘密的宝库。 这鬼的选择也非常重要,就是要选择那种具有‘鬼打墙’能力的鬼,所谓鬼打墙,就是让人产生一种对路的幻觉,以为自己在前行,实际上却是在原地不动,或者在自己熟悉的环境下,怎么也找不到出去的路了,也可以是怎么也走不到自己的目的地。 鬼之一物是一个大的分类,它们都是鬼,但是就和我们都是人一样,所有的能力是不同的,必须有些鬼物怨气冲天,人一见到,就有暴毙的可能,有些鬼物,则是擅长用自己阴冷的气场,造成人的身体不适等等等等,这种让人迷路的能力,也不算太稀奇,这种鬼要找到也不算太难。 一般的情况下是荒坟岗,那种不能落叶归根的,也没经过超度,一直在找寻自己故土的鬼物!这是最基本的寻找方法,其中还有很多特例,但那些不足以被参考。 我说到这里,三胖有些莫名其妙的说到:“他们弄个鬼干嘛?费心费力的!” “呵,你以为多少人有资格这样做?就算有资格这样做的人,还不一定能够找到为他们施法困鬼的人。为啥?你看我们这样的情况,你说是为啥?永远的迷失在墓道里,困死在这里,不是对这里最好的保护码?”我觉得三胖问的问题简直是幼稚。 “那咋才可以把鬼困在这里呢?”莫晓芬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显然她的问题比三胖有档次多了。 “我经常问你蛊术的问题,你还说是秘密呢。”对这小气丫头,我不想大方的告诉她。 “哦……”莫晓芬拖了一个长长的尾音,然后对趴在墙上有些萎靡的花飞飞吹了一声奇怪的哨音,然后喊到:“飞飞过来……” 我闭着眼睛赶紧说到:“一般用收魂符,收了这鬼,然后用养魂罐,放在墙角的地方,在这一段路刻一个锁魂阵,其实一点都不难,但是太伤天和,肯做的术师不多,很多都是在威逼之下去做的。” “哦,三哥哥,你闭着眼睛干嘛,飞飞累了,我要让它休息。”莫晓芬一脸无辜的说到,顺便把花飞飞装进了竹筒,然后给了一两粒黑色的吃食,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这小丫头就会装无辜,我简直受够他了,还是三胖够哥们,拍着我的肩膀说到:“行了,三娃儿,你开天眼吃力,你咬我一下,我认了,我就知道你娃儿当时不对劲,肯定有啥想法,但下次你咬我之前,给我暗示行不?” “去,给了暗示你就不让咬了。” “你咋知道?” “因为你比我还怕疼。” 我和三胖在扯淡,莫晓芬就在一旁眨巴着眼睛看,等我们扯完了,她才说到:“三哥哥,我们去找那个封魂罐来看看吧?我知道迷路鬼的,我想看看那封魂罐和我们养蛊的罐子有啥不一样?” “我也知道鬼打墙这事儿,刚才我就想问,我们是不是遇见鬼打墙了,哎,这事儿也不新鲜,村里好几个传说了,都是天亮了就没事了。”三胖也在一旁说到,这小子就是事后英雄,现在他倒不怕了。 “废话,天亮了当然就没事了,阴消阳长的时候,哪个鬼有毛病还要出现啊?可你知道中午的时候,也容易迷糊被鬼打墙吗?不过,这个懒得跟你详细说了!反正我师父说过,像这种事情其实也不麻烦,只要挖开坟墓见光就行了,一般大型的挖掘考古工作,就是防这个,然后一点一点挖下去的,至于盗墓的,因为这样被困死的,不知道有多少,不过他们也有法子防备就是了。”一连串儿说了这许多,我有些乏了,又拿过水壶,灌了一口水。 看来三胖这小子的准备也不是全无作用的。 我和三胖一问一答,莫晓芬这小丫头不耐烦了,说到:“三哥哥,你到底陪不陪我去找养鬼罐啊?” 我心想这墓已经够厉害了,没走多久,就已经预见了打墙鬼,我实在没心思陪她胡闹,可是这丫头只能哄,不能用强的,我只说到:“这养鬼罐子一定和你们的蛊罐不同的,是人的骨灰混合着陶土做成的,再说等下我们一出门,说不定就在墙角看见了。” “那还等啥?我们走啊。”莫晓芬表现的很雀跃,这小丫头就不知道啥叫害怕吗? 我站起来,说到:“走是可以,我们往回走吧,这饿鬼墓我们不能继续下去了。” “三哥哥,都到这里了,我们不走了吗?这拦路鬼解决了,我们很快就可以找到奶奶他们的。”莫晓芬不满了,我已经肯定了,这小丫头确实不知道害怕是什么。 就算刚才清醒的一瞬间,她也只是指责我往她嘴里塞等下,而不是害怕。 “三娃儿,我觉得晓芬说的有道理,我们继续走吧。”三胖竟然也在旁边劝到。 没道理啊,三胖明明害怕的,他咋也会要求继续下去?我这个性格和我师父比起来,显然不够果断,更经不起煽风点火,他们这一说,我竟然也犹豫了起来。 师父曾经说过,拖泥带水是我在修心路上最大的阻碍,这句话是绝对没错的。 “三胖,老实说,你那么积极是为啥?”我很严肃,至少我得明白原因吧? “还能为啥?我要见识金银财宝啊!那么大个墓,一定得有金银财宝的。”三胖两眼发光,这小子对钱的追去无疑是达到了极致。 “可这是饿鬼……”我刚想说,忽然想起师父的一个说法,说这个墓是墓中墓,饿鬼墓极有可能是依附而建,那么……? 这样一想,我的好奇心也来了,说到:“好吧,我们就去找师父他们吧,但是我怕这样的拦路鬼不止一只,总之你们把沉香珠拿着,一有不对,就塞嘴里,只要它不迷惑我们走错路,其它是没啥危险的。” 俩个人见我同意了,连忙高兴的点头,虽然莫晓芬看似强势,但无疑我才是里面的决定人。 接着,我们三个人一起走出了这间我们来来回回见过两次的密室,而一出门我们就呆住了。 因为这条墓道露出了真实的面目,除了前五分钟我们走的,是实实在在的路,后面我们根本就是在密室前几步不停的原地踏步! 地上那纷乱而重叠的脚印,就说明了一切。 这只拦路鬼好厉害啊,不仅能力如此之强,而且还有迷惑人继续走下去的本事儿,我有些怀疑,如果不是有能毒到鬼的花飞飞,我们是否有能力去解决它?中指血估计是不够的! “看,养鬼罐!”三胖喊了一声,果然,在前方的墙角处有一个罐子,而罐子的前面,有三条分岔的路口,这才是这条墓道的真实面目。 而且,这个时候,我已经看见了地上,墙边复杂的符纹,还有一块玉镶嵌在墙上,那玉上画了一个很奇特的符号,是一张类似恶魔的,愤怒的脸,只是简单几笔就表现了出来! 但我可以肯定,那块玉就是阵眼。 我们走到养鬼罐面前,其实就有点类似于装骨灰的罐子,只是颜色是一种很苍白的色泽,因为里面混有骨灰,莫晓芬打开上面有个小孔的盖子,发现里面空空的。 “不会有什么东西的,你以为鬼是有形的吗?”我在一旁盯着那块古玉,然后有些心不在焉的跟莫晓芬说到。 “鬼当然是无形的,可这事情也并非一定。”莫晓芬小声嘟囔了一句,我可没在意。 这时,我又有一个有趣的发现,虽然我对阵法之类的不是很精通,但是还是能浅显的看出来,这里可不止一个锁魂阵,还有一个很小的聚阴阵,2个阵法,竟然靠一个阵眼同时运行! “聚阴阵,怪不得这只拦路鬼那么厉害,养鬼,养鬼,这个人是真的在‘养’啊!”我有些震撼,只不过还有一个说法,我没跟莫晓芬他们说,就是阵法要靠阵眼的法器支撑,这世界上可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动力! 也就是说附在法器上的法力有多强悍,这阵法维持的时间就有多久,这块玉上的法力一定惊人! 想着,我就不自觉的朝着那块镶嵌在墙上的古玉走去,并说三胖把菜刀给我。 三胖把菜刀递给了我,我把那块玉撬了下来,这时莫晓芬说到:“三哥哥,这三条路呢,我们走哪条?” 是的,前面有三条岔路口,现在走哪条却成了一个最大的问题。 其中一条是笔直前进的,一条是直接转弯的,还有一条是斜着出去的,其中斜着出去那条和另外两条墓道有很大的区别,因为上面没有饿鬼浮雕。 “三娃儿,别选那条直道儿,我走直道都快走吐了,这样直着一看,说不定还得有拦路鬼。”我还没说话,三胖就直接说了。 那小子挺一根筋的,在直道儿上吃了亏,是再咋也不肯走直道了。 油灯的光,亮的很有限度,而且我已经把它调到最小,我怕灯油浪费不起,所以这样的光亮根本不可能照亮前方,让我有个直接的判断! 人的心理往往又很奇怪,有一句话叫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何况我们刚刚才经历过,我以为三胖的话不会影响我,可是我的心理下意识的就把那条直道儿给排除了。 我说了句:“我觉得直道上是比较容易有陷阱的,这条道我们不走,而且师父他们要解决这个墓的事儿,也不可能对直走吧?晓芬,你说呢?” 其实,我不敢肯定,这个墓太诡异了,刚才经历的那一幕让我有一种不敢面对,却不得不面对的东西,这个墓如果不小心,那就是生死的问题。 我不知道莫晓芬有没有这样的想法,可是莫晓芬给我的答案也是一样:“对,三哥哥,我们不选那条直道儿。” 就这样,那条直道儿被我们排除,剩下的两条路却是难题了,就算我们年级少,是少年心性,都很明白,找不找得到师父,是我们安全的保障。 明明那么危险,却也不肯退却,估计也就只有少年人才有这种冒险精神吧。 也就在我们犹豫的时候,一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条拐弯的道儿,突然传出了一个声音,很像是一个女人笑的声音,那笑声不带任何的愉悦情绪,就是那种很冷的,单纯的为笑而笑的声音,让人心寒到骨子里。 我们三个有些毛骨悚然的对望了一眼,几乎是同时的,毫不犹豫的跑进了那条斜出去的路! 跑进了了那条路之后,身后的声音渐渐就没有了,我们三个有些惊魂未定的停下来,刚才我敢肯定,我们几乎是用跑的,只是我们自己身在恐惧中,而根本不自知。 现在停下来之后,我们三个就听见了彼此重重的喘息声,还有那‘咚咚’的心跳声,其实这点儿路不算什么,关键的地方在于恐惧。 “他娘的!那是啥声音啊,我一听脚就发软。”三胖骂了一句。 的确,让声音有一种很神奇的力量,让人在心里就觉得恐惧,退缩,好像在面对一个非常强大的存在,根本无力抵抗一样。 “你忘了?郭强他们曾经提过这个声音,可他们没说过这么恐怖啊?”我有些疑惑,觉得似乎抓住了一些问题,又没抓住一样。 “我咋知道,估计是郭强没上过啥学,没啥文化,形容的不够好吧。”三胖拿起水来喝了一口,又递给莫晓芬,反正这小子一根筋,问了也白问。 莫晓芬喝了一口水,缓了过来,把水递给我,然后才说到:“是很恐怖,那种恐怖,花飞飞都有反应了,在竹筒里很焦躁。” 说话间,莫晓芬把花飞飞取了出来,果然花飞飞很焦躁不安的爬来爬去,而且那种随时准备进攻的感觉非常的明显。 “快收起来吧,等下别咬我一口。”三胖没心思去体会花飞飞的心思,反倒是打量起这墓道来。 看了半天,他才对我说到:“三娃儿,发现没?这墓道不一样啊。” 我没好气的说到:“早发现了,这墓道没饿鬼浮雕了,是吧?” “是啊,感觉像进入了两个坟墓似的。”莫晓芬也接了一句,接着她又说到:“可关键是,走这条道能找到师父他们吗?” 我没好气的说到:“两个办法,第一个退回三岔路口等,第二个,我们就回去。但是无论哪个办法,都等经过刚才那里,谁知道那里有啥玩意儿。” “就是,我不回去!”三胖急了,让他再听一次那个声音他都受不了,要是想着可能面对,他就更不乐意了。 “哎,要是小黑在,就好了。”莫晓芬忽然感叹了一句。 “小黑是啥?”我有点不能理解,我觉得小黑一般是狗的名字吧。 “一种蛊虫啊,隔着很远都能感应彼此的位置,奶奶身上有一只,只要我们在这墓里了,我把小黑放出去,跟着它走,就能找到奶奶。可惜奶奶就怕我跟来,给我收走了。”莫晓芬小声的说到。 三胖没心没肺的说了句:“这样看来,你奶奶还挺了解你的。” “死三胖,你说啥?”莫晓芬说着就要翻脸。 我简直懒得听这两个人扯淡,说到:“别闹了,我们现在还不够惨吗?走吧,总不能在这儿呆着吧,总之人在不在,得找过了再说。” “三娃儿,你意思是说进去?”三胖小心的问到。 “不然呢?你不想看金银财宝吗?我们现在走这条路,就是去看金银财宝的!”其实走上这条路,我心里还是有底的,所以才敢进去找师父他们。 我的想法是,如果我师父他们不在那里面,我们就出去,在墓道里等着,因为在那个时候师父他们很有可能就解决完了另外两条路上的事儿,说不定会往这里赶,再不济,那冷笑的女人总得被师父他们解决了吧? “金银财宝?不行,三娃儿,你得和我说说咋回事儿?”三胖一下就拉住了我。 “对的,三哥哥,为什么可以进去找啊?”其实莫晓芬那小丫头怕了,这条墓道相对平静,让人有一种安全感。 “因为我师父曾经说过这个墓很有可能是墓中墓,现在进来了,我可以肯定这件事儿了,你们没发现了,这条墓道跟那两条墓道的风格完全不一样,那两条墓道延伸进去的,才是真正的饿鬼墓,而这一条,应该是饿鬼墓依附的墓中墓,那么下去之后的这个墓,肯定就没有饿鬼的存在,那墓里最多不过是死人,死了很多年的死人,你们怕吗?反正我不怕!”我说的是实话,我确实不怕死人。 “万一,万一有鬼呢?”三胖有些神经紧张的说到。 莫晓芬到底是个女孩子,被三胖这神叨叨的语气吓了一大跳,一下子抓紧了我的手臂。 我‘啪’的一声重重的拍在了三胖的肥肉上,说到:“你别在那儿用这种语气吓人!这人可不能吓,自己吓自己都不成,因为一惊吓,气场就弱了,这气场一弱,才容易被迷惑,被鬼缠上,你小子找打呢!” 三胖听我这么一说,立刻把胸膛挺起来了,拍的‘啪啪’直响,说到:“老子会怕?刚才老子的血才灭了一只,老子身上血还多着呢,来多少灭多少!” 但是莫晓芬却有些颓废的说到:“飞飞不能消耗太多毒液的,得休息,休息。” 而且我也没说,中指血其实是有限制的,就比如在一天之内只能用一到两次,只有那一到两次里面才有那么重的阳气,多了也不行! 不过,一个墓里能有多少鬼啊?在我的想法里,一个墓里就葬着一个人,就算最坏的情况有鬼,也就是一只,我还能想到办法对付,再说了,还不一定有呢。 安慰了一下莫晓芬让她放心,我带着三胖和莫晓芬大踏步的朝着墓道深入了进去,我当时不知道的是,我因为才让一只鬼魂飞魄散了,运势是属于最低的时候,我以为一切都尽在自己的把握。 接下来的一切,已经不能用恐怖来形容了。 我在那时候对古墓没有任何的概念,更别提对古墓的结构有什么认识,忌讳之类的更是一无所知,而以我当时初中生那点儿可怜的历史知识,我是更不可能针对那座古墓的特征,做出什么相关的判断。 我们三个人,在那个时候用着最简陋的东西,就这样在墓道里前行,所有可以利用的不过是一盏油灯,一些沉香珠子,一根不知道用法的虎爪,一只已经有些萎靡的花飞飞,一把菜刀,一根擀面杖,几个馒头,一壶水。 虽然我是学玄学的,莫晓芬是蛊术的传人,三胖是个打架不错的胖子,可我们在古墓里的生存能力甚至比不过一个经验丰富些的盗墓贼。 而这样的情况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我竟然不自知我的运势在最低点,只要有一些微小的可能,一切都将朝着最快的方向发展。 这墓道看似是平行的,却有一个微妙的向下的坡度,我们三人一开始不知道,这就是一个视觉游戏,直到我们走了整整三分钟以后,三胖猛的一回头,发现我们开始站那地方,就快看不见了。 “三娃儿,我以为我是直着走的,你看?”三胖一把扯住我,让我回头看。 莫晓芬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她的小嘴嘟起,轻声说了一句:“怎么是胖哥哥先发现呢?” 她这么一说,我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要说灵觉,我和莫晓芬比三胖强,怎么我们没发现?不要以为所谓的灵觉就是发现鬼啊,神啊之类的东西。 灵觉这种具体的解释,就是可以凭借一种感觉,发现周围细微的变化,那是一种人类的感应能力,用科学的话来说就是第六感。 三胖还在犹自的不服气,在和莫晓芬争辩,我咋就不能先发现之类的,我的心情却一直阴霾,因为灵觉几乎是我最大的依仗,如果这个时候不灵了,在墓里我们会很危险。 难道是刚才开天眼造成的?我想着心事,闷头前进,我的沉闷导致三胖和莫晓芬也不咋闹腾了,可就在这时,三胖一把拉住了我,那脸色是从来未有过的焦急,而莫晓芬的小脸在那一瞬间也变得煞白。 “干啥?”陡然这样被拉住,又不说话,我有些火大,这不是什么被邪物挑起的莫名火,而是环境,压力,加上胡思乱想种种心理原因结合起来,发的火! 在危险的环境下,或者就是一场异常简单的法事,都有一个最大的忌讳,那就是道心不稳,平日里嬉笑怒骂反倒是一种发泄与表现的形式,可以稳固一颗道心。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剥离过程,如若情绪不能随心,积压多了,心也就会被埋葬起来。所以,往往真正的修道之人,反而不是电视里描述的那样仙风道骨,他们更直接。 可我偏偏在这种时候,心灵又出现了一丝极大的缝隙,可见我的个人情况糟糕到了什么程度? “三娃儿,你自己看。”可能是被我的无名火吓到了,三胖小心翼翼的指着地下说到。 我低头一看,我的脚下已经没路了!下面是一个高度快接近2米的坎,坎底下是什么,却一片黑沉沉的看不清楚。 在那一刻,我有一种背上的细毛都要立起来的感觉,这不是坎有多恐怖,而是脚下有坎,我竟然都不自知! “我也没发现,好在胖哥哥挡了我一下。”莫晓芬的脸色还没恢复过来,显然人在有意识下去,和无意识摔下去是两个结果,这点儿我们都知道。 为什么会这样?我的迷惑简直越来越深,就好像一口气堵在胸口似的。 “我也以为有路的,你们看前面。”三胖说着,指向了前面,前面竟然出现一道桥,桥头上立着两个雕塑,但是凭借油灯昏暗的灯光,根本看不清楚那雕塑是什么。 这个缝隙就出现在桥和这条墓道的连接点前面,而这时这墓道又呈现一种诡异的向上的角度,这个缝隙又恰好在中间,是个视觉上的盲点,如果不注意,确实不容易被发现。 至于桥的那头是什么,我就再也看不见了。 这缝隙不深,可是那宽度却不是我们能刮过的,古墓里没有风,我也很难去判断桥下面是不是空的,总之在我个人看来,这古墓实在太过于复杂,有长长的墓道,竟然还有桥。 “三娃儿,我觉得你和晓芬不对劲儿,谁到这种地方来,不是小心翼翼的啊?你们怎么一个个跟被鬼迷了似的,这缝隙就在脚边了,竟然都没发现?”三胖有些不满的说到。 我和莫晓芬对望了一眼,却无言以对,其实在当时我们也不知道原因。 我只能以自己开眼了来做解释,而莫晓芬也只能以她指挥花飞飞太过耗神了来解释,她丝毫不知道,因为那拦路鬼被杀,花飞飞吐出的那口毒液,也算在了她的因果身上。 “算了,休息一下吧。”我有些无奈,接过水壶灌了自己好大一口,然后闭幕眼神,在心里默念起了师父跟的精心口诀。 他们不明白,我为啥会忽然就这样疲惫,只能在一旁默默的等待,一时间气氛更加的沉闷。 过了好一会儿,在整整默念了7遍精心口诀以后,我才睁开了眼睛,说到:“你们看见了,我们不能直走了,因为这个缝隙我们是跳不过去的。” “然后呢?”三胖问到,显然那恐怖的笑声还在他心间绕着,在这个时刻他是不愿意回去的。 “我们呆在这里?”莫晓芬插嘴说到,显然这饿鬼墓的种种,已经让她失去了一开始的好奇和兴奋,特别是自己一而再的‘失误’。这种感觉很是难受。 灵觉,对于道士来说重要,对于一个蛊术师来说,何尝又不重要? “不然,我们就退回去?”三胖把最不情愿的选择的说了,他不想,所以才说出来。 我摇摇头,说到:“我们还有第三个选择,那就是下去!” 确实,这也是一个选择,从表面上来看,停在这里是最好的选择,退一步,退回去也是好过下去,人总是对未知的事物充满恐怖,何况出现在古墓里的,一个黑沉沉的缝隙。 “你说啥?三娃儿,你疯了啊?”三胖不由自主的喊了一声。 “不要,那感觉像是在给自己下葬!”莫晓芬的言辞显然要犀利的多,让人更毛骨悚然。 “不,我这样做是有原因的,你们知道阵法不?别往玄学方面扯,就是对建筑学精神一点的人,都能用的阵法,我觉得这个墓道太诡异了,我们顺着路走,说不定就迷失在阵法里了,走不出来。”这是我的一个判断,当然,我也是有点把握的,阵法最爱玩的就是视觉游戏,利用人们各种的视觉盲点。 如果说一条路呈现了这样的特征,基本上可以判断为阵法的。 “这个理由不行的,三娃儿,你这个理由不能说服我下去的。”三胖指着黑沉沉的洞口说到。 “听我说完!任何阵法都有生门,这种生门不一定是很直接的路什么的,也有可能是一种提示,你看见那桥没有?你知道桥的基本结构,是要有桥墩的,也就是说明桥的下部需要一定的空间,你建过在平地上修一座有弧形的桥没?见过没?”我说到,其实说起来,我并不是精通建筑学,这只是一种基本的常识。 在念过静心口诀以后,心静下来了,也就能具体分析了。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我可以退回去,或者就呆在原地。”三胖觉得这根本就是无关紧要的。 “是的,三哥哥,这又有什么关系?”莫晓芬也不解。 “以我对阵法的一些浅显的了解,一般这样布阵是为了迷惑,为了保护什么,我不了解古墓,我只是通过这些来判断,真正的古墓在这墓道下面,所以这就是我要下去的理由,这个缝隙一定是人为的!”我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全部判断! “三娃儿,就算是,我们也不要下去了,真的,我觉得我们现在不要去冒险了。”说完,三胖说完又下定决心似的跟我说:“大不了金银财宝我就不看了。” 莫晓芬咬着下嘴唇不说话,她显然也有些怕了,可是心里却还想见识一下,探索一下,所以开始犹豫不决起来。 “你们相信我吗?”我很认真的说到。 “咋了?”三胖有些懵,他一直是很相信我的,也不明白在这个地方我为啥会这样问。 莫晓芬和我认识的时间还短,说不上什么相信不相信的,可是她也给了一种肯定的眼神,拦路鬼的事情以后,我明显感觉到这小丫头比较依赖我了。 “因为我感觉我师父他们应该这古墓里,所以我坚持要下去,去找他们。”我非常认真的说到。 甚至这个缝隙,我也认为是师父他们的‘杰作’。 “那还犹豫啥,咱们下去吧。”三胖听我这样一说,立刻就听从了我的意见,他从小到大在山上厮混,早就知道了一个说法,我灵觉强,灵觉强的人预感也就强。 另外,他很相信我。 莫晓芬也点头,说到:“我相信三哥哥的。” 既然决定要下去,我们就开始行动,第一个要下去的就是三胖,因为他体重的关系,他跳下来谁也不可能接着他,我的力量还可以,最后就决定由我拉着他,先放下去,再跳。 “他娘的三胖,你今天少吃一碗饭,都能轻一斤吧?”我大声的骂到,现在的我拉着三胖,而三胖贴着缝隙在慢慢的往下滑,这样能减少高度,跳下去,也就避免了伤害。 无奈我自付力气不小,可三胖也太沉了,做为他往下滑的支撑点,我觉得太辛苦了。 “好吧,三娃儿,放手吧,我要跳了。”终于三胖的声音从下面传来。 我松了一口气,缓慢的放手,就听见下面传来一声沉闷的‘噗通’声,接着就听见三胖‘唉哟’了一声。 “三胖,没事儿吧?”我趴在缝隙的边缘,大声喊到,我是真的担心三胖,毕竟他是第一个小去的。 过了好半天三胖的声音才从下面传来:“没事,就是摔了一下,被什么东西硌着了,好黑啊,你们快点下来,把油灯也弄下来。” 我把油灯交给莫晓芬,对她说到:“那我先跳下去,等下你拿着油灯跳下来,我和三胖在下面接着你。” 毕竟我从小就是练过的,这点高度小心点儿,也还好。 说完话,我就贴着边缘跳了下去,一个没站稳就撞到了三胖,三胖吓一跳,说到:“下来也不说一声,吓死我了。” 我刚想说三胖两句,却发现这里黑的可怕,基本上属于伸手不见五指,只能看见缝隙上面非常微弱的油灯的光芒,只要莫晓芬拿着油灯稍微退一步,连这点光芒我们都看不见。 “我以为你看见我下来了,没想到这儿那么黑。”我随口说了一句,接着就听见莫晓芬的声音从上面传下来,她说:“胖哥哥,三哥哥,我跳下来了,你们接着我啊。” 话刚落音,就看见莫晓芬跳下来了,因为她拿着油灯,特别的明显。 “我x,这小丫头还给不给人准备时间了啊?”三胖骂了一句,快步迎上去。 我也有同样的想法,也跟着迎了上去。 结果,莫晓芬就跌坐在我们肩膀上了,由于没坐稳,我还拉了她一把。 “呵呵,好刺激啊。”莫晓芬高兴的‘哈哈’大笑,三胖苦着脸说:“我屁股还在疼呢,你又在肩膀上给我来那么一下,你是刺激了,我呢?” “好了,快下来吧。”我说了一句,然后和三胖一起把莫晓芬放了下来。 小丫头刚一落地,把油灯一摆正,就开始惊声尖叫了起来,我当时正在打量我们头顶,这是我的习惯,看什么都喜欢先往上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章 墓地里 而三胖正在揉屁股,一听莫晓芬叫,他又被吓到了,咋咋呼呼的吼到:“叫啥啊,叫啥啊?” 我懒得理他们,正准备要过油灯,仔细看看这到:“这是一个死在这里的盗墓者留的,他说这是一个部落大巫师的墓,他是来找一样东西,可是遇见了还活着的怪物,只能被困死在这里。” “啥?啥怪物还活着啊?”三胖有些不解。 我指着壁画上的怪物说到:“就是它。” ‘咚咚咚’,三胖连退了三步,显然壁画上那狰狞的玩意儿吓到了他了,他也不是傻子,何况这壁画上的一切画的那么明显,他至少能看出来,这家伙是吃人的。 “这不是最糟糕的,糟糕的是这个!”我指着到:“厉害是厉害,算不上它的奇毒,就说它这体型,我们三个就是三只蚂蚁。 “这……这头怕是有半个我那么大。”三胖好半天才说出这句话。 而莫晓芬冷静的最快,她仔细的摸过这个平台,脸上竟然有一种痛惜的表情:“真是富有啊,那么好的材料,竟然用来修建一个平台。” “什么材料啊?”我不懂,难道这平台不同? 这平台的颜色是一种非常奇怪的灰色,靠近了就觉得有些冷,这种冷是先冷进了心里,然后由内而外的散发到了身体上。 “是什么材料,我不能说,反正用来养喜阴的蛊物是很好的,难怪这条黑曼能长那么大,我从来就没在寨子里听过这样大的‘黑曼’存在过。”莫晓芬感慨到。 阴性材料?我想到了以前那个聚阴阵,被师父毁掉的聚阴阵,难道是为了这‘黑曼’?不对啊,饿鬼又是怎么回事? 我发现,越深入这个古墓,就越多的谜团缠绕着我。 我一边思考,一边手就开始无意识的乱摸,结果一不小心就摸到了黑曼的尸骨上,一种透骨的阴冷一下子传遍了我的全身,就像那条黑曼活过来了,正阴冷的盯着我。 我怪叫了一声,立刻把手挪开了,而就在这时,我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以至于我指着那幅尸骨说不出话来。 “三娃儿,三娃儿,你咋了?”三胖首先发现我的不对劲儿,就像一个哮喘病人,呼呼的吸气,却怎么也吸不进去一样。 而莫晓芬也被我这个样子吓到了,我不知道莫晓芬眼里我是什么样的评价,可我至少可以肯定她认为我是一个冷静的人,不然也不会那样坦然的面对拦路鬼,这副模样是什么意思? 三胖急了,一下子给了我一巴掌,吼到:“三娃儿,你倒是说话啊!” 要感谢三胖这一巴掌的效果,我终于觉得缓过了气来,我指着蛇骨说到:“你们仔细看看,能发现什么?” ,……, 仔细看?三胖和莫晓芬听到我的话以后,开始仔细的观察起蛇骨来,三胖看了半天没发现任何问题,而莫晓芬只是看了一小会儿,神色就开始和我一样,变成恐惧而担忧。 “到底咋了嘛?”三胖很不满的说到,他确实没看出任何问题。 “你怎么那么笨,你刚才没看出来吗?这骨头上有很明显的啃噬痕迹,也就是说牙印。”莫晓芬因为恐惧,对三胖说话时,声音就显得尖厉起来,不像平常时那般可爱。 “牙印?牙印又咋了?只得你们怕成……”忽然,三胖不说话了,他一下子跳起来说到:“那意思就是,那么厉害一条大蛇,是被别的东西吃掉了?!” 我真佩服三胖,那么大的一堆肥肉,竟然能跳那么高! 是的,我刚才无意中摸到蛇骨的时候,我就感觉有些凹凸不平,这感觉很明显,当我被蛇骨那种阴寒刺激的把手拿开的时候,我就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就发现了那个啃噬的牙印。 结果,再仔细一看,更发现不少,面对着激动的三胖,我说到:“最糟糕的不是这个,‘黑曼’在这里被吃掉,就意味着吃掉它的那个东西,就在这个墓里。” “能吃掉这条‘黑曼’,说明它的实力绝对的强于‘黑曼’。”莫晓芬补充说到。 “你们别说了,说的我毛骨悚然的,这条大蛇好歹我还知道是什么,心里还有点底,可是……”三胖说不下去了,也就在这时,空旷的墓室里忽然传来一声‘哐啷’的声音。 我们三个同时惊恐的对望了一眼,三胖哆哆嗦嗦的跟我说:“三娃儿,开天眼看看吧。” 还看个屁,我一手扯着三胖,一手扯着莫晓芬说到:“跑!” 说完,我就拉着他们俩个往来时的路上跑,我知道要说安全,只有那里是最安全的。 俩个人简直是下意识的跟着我跑,我们身后传来了更大的一声‘哐当’的声音,那声音绝对不是来自那个大厅,而是这墓里别的什么地方,可是我现在一丝好奇心都没有,一丝都没有! 我们三个跑的速度极快,简直是超常发挥,虽然那条土墓道上有不少人骨,让我们跌跌撞撞的,可是我们还是连滚带爬的爬回了先前那个缝隙下的墓室。 “三娃儿,要咋上去啊?”三胖着急的大喊。 我喘着气吼到:“不用上去,我有办法!”说话间,我已经抢过了莫晓芬的油灯,几步冲到门前,仔细的摸索着,找寻着。 此时,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我们听到了一声巨大的咆哮声,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莫晓芬到底是个小丫头,此时忽然哭着喊到:“我想奶奶,我想姐姐……” 三胖在旁边只是大喘气,他也慌了,已经顾不上安慰莫晓芬了。 冷静,我深吸气,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终于我发现了我要找的东西,使劲的按了下去,整个墓室一阵晃动,一块石门‘轰’的一声落了下来。 随着石门的落下,一些小小的安全感也重新回到了我们的心中,我有些疲乏的喘了一口气,走到三胖和莫晓芬面前坐下了。 “师父说过,自己造的因,就要自己承担果,果的好与坏,就看自己是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墓是我们自己要下的,所以,我们现在就要承担结果,晓芬,你别哭了。”这番话是我对莫晓芬说的,也是我对自己说的。 莫晓芬抽噎着,终于不哭了,这番狼狈的奔跑,让她的小脸也花花的,把姣好的容颜都遮盖住了。 三胖叹息了一声,默默的把菜刀和擀面杖拿了出来,选了一下,把擀面杖递给我了:“三娃儿,我爸说过,手里有点啥,打架底气也要足点儿,我也不知道外面会来个啥家伙,总之要是挡不住了,我们就拼了吧。” 三胖从来都不缺乏的,就是光棍的气质!要不然他咋能在乡场中学当个混混娃的头子呢?还不是打架打出来的。 我握紧擀面杖,点点头,到了那种时候,也就只有拼命了,少年人最好的地方就在于这里,总还有一股豁出去的勇气。 而且师父说过,只要有身体的东西,物理打击都是有用的,管它是什么妖魔鬼怪! 在师父的往事里,那条厉害黄鼠狼不也是也被一群人也活生生的打成重伤了吗? 莫晓芬冷静下来以后,用手抹了一把小脸蛋儿上的眼泪,一张脸显得更花了,可是现在却没人在乎这个,她自己那么注意收拾的一个小丫头也不在乎,她只是问到:“三哥哥,你怎么知道这里有门的?” “那里说的。”我指着壁画上的文字说到,“那个人说,他对机关很是擅长,发现这简陋的墓室里竟然有道石门机关,几乎可以当小的断龙石来用,他不知道这里为什么会有,但是为了躲避大蛇,他就躲到了这里,放下了这道石门,最后他不堪饥渴的折磨,决定出去拼一下,生死难料,就留了这一段话在这里。” 莫晓芬点点头,沉默了起来,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三胖从包里掏出馒头分给我们,说到:“先吃吧,吃饱了有力气去拼命。” 此时,一阵阵震动从我们坐的地上传来,仔细一听,有很模糊不清的脚步声,到底是什么样的家伙,才能传来如此大的震动啊? 三胖有些紧张,馒头在他手里,都快被他捏扁了。 莫晓芬说到:“三哥哥,你是太惊慌了,所以你没有想到一个问题,我们头出来的。 接着这股力,我另外一只手终于费劲的扒拉住了缝隙的边缘,这件墓室的石门震动的更厉害了………… ,……, 我费力的爬上了缝隙,由于是背朝石门的,我看不到后面发生了一些什么,站起来之后,我才发现刚才那一跳太猛,身上有些擦伤,我顾不得疼痛,就要招呼三胖和莫晓芬快跑。 可是三胖却还是趴在地上,一副有些傻傻愣愣的样子,我一把扯起三胖吼到:“还发啥呆,快点跑!” 三胖把油灯递给我,有些呆滞的说到:“三娃儿,你看,石门要开裂了,刚才我竟然想和它拼命。” 我抓过油灯,莫晓芬也凑了上来。 原本以油灯的光芒是照不到这墓室底下的,可是那石门非常的巨大,油灯勉强能照到它,我清楚的看见,石门上竟然起了裂缝! 我和莫晓芬同时吸了一口冷静,我们不知道在这石门背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物!可我们知道,这么大一扇石门竟然撑不了多久! 尽管我是一个小道士,尽管我从小接触的鬼鬼怪怪的事情不少,尽管我看世界早已和普通人不一样,可这不代表我的想象力就会被无限的放大,也就是说,不是任何事,我都能接受。 显然,石门背后那个怪物,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空间,超出了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甚至说超出了我的接受能力! 可不管如何,事实就是摆在眼前,容不得我去拒绝接受,我一把拉过还有点呆傻的三胖,说到:“跑!” 巨大的惊恐,会使人的反应能力出现空白,三胖典型就是这样,直到我拉着他跑了2步,他才反应过来,大骂了一句:“我日!他娘的!他娘的!” 我已经懒得用骂这种行为去发泄什么了,我一边拉着莫晓芬疯狂的奔跑,一边问到:“晓芬,你咋知道那大蛇死了。” “因为同是毒物,飞飞没有任何不安或者如临大敌的感觉。” “那么说起来,那怪物也不是什么毒物之类的?” “我不知道,如果你想回去看看的话。” “我想我情愿这辈子都不要知道!”我一边回答,一边费力的跑着,因为这个墓道本来就轻微的向上倾斜,下来的时候不觉得,跑上去的时候才觉得费力。 “三三娃儿,你不是叫我相信相信你吗?李李爷哪里在啊?”三胖很胖,跑起来十分吃力,所以他忍不住抱怨起来。 面对三胖的问题,我沉默了,我的感觉一向很准,为什么这次不灵了呢?非但没有看见师父,还遇见了一个那么厉害的怪物!我简直不知道如何去给三胖解释,我只有选择沉默。 与此同时,一股巨大的不安在我心中升腾,那是一种矛盾并疑惑的心态,一边我觉得自己的灵感不准了,一边我又觉得我该相信自己,如果我相信自己,那么师父他们就在那个墓室,那…… 我忽然有一种想往回跑的冲动,这股子冲动让我恨不得立刻付诸于行动,跑动的脚步也迟疑了起来! 可也就在此时,三胖喊了一句:“也也是!你娃儿哪能每次都准,又不是神仙,总有失灵的时候吧?” 三胖是为了维护我,他的兄弟的面子,可在此时于我却无疑于一声晴天霹雳,是啊,好像我有好几回了,我的灵觉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反而是指向错误的方向,我在某些时候应该抵抗自己的内心。 我咬牙,拼命的不去想师父他们出事了的想象,可越不去想,那事情就越像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中一样,栩栩如生,我仿佛看见我师父血淋淋的就要撑不住了,我仿佛看见慧天老头儿也很狼狈,无力的趴在地上…… 我的内心就如同一千只蚂蚁在爬,我简直就想遵从内心的想法,扭头向回跑去。 “命不可改,运却有高低起伏,遇见低运的时候,任何小事都可能造成连锁的反应,在这种时候,行为和气场无疑就成了关键,尽快走出低运时的关键。” “行为和气场?” “就是自己强大的内心,自己和内心打仗,你打败它一次,它就强大一次!就是说,你不跟随自己的慌乱,不放任自己的暴躁,你始终坚信,你始终乐观,随着你强大的内心,自然就有了坚定的行为和正面的气场,这样周围的低气运就如拂过山岗的清风,他横任他横,清风拂山岗!” 也就在这时,我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曾经和师父在一次谈命运时的对话,可能我下意识的觉得它适合于我现在的情况吧? 自己打败它一次,它就强横一次,乐观,坚信! 是的,我师父不会出事,我为什么要怀疑,我相信我师父好好的!在猛然间,我有了一种全身放松的感觉,就如同缠绕我的灰色雾气一下子散去的感觉。 我的脚步不再迟疑,我也该接受三胖的说法,有不灵的时候,面对这种说法我也该接受,不应该迟疑! 我为什么要对我自己的一种能力产生依赖?任何能力,都只能依靠,不能依赖,是这样的! 我们在继续脚步不同的奔跑着,在我们身后,那‘轰’‘轰’‘轰’轰击石门的声音根本就不停顿,整个墓道也因此颤抖,我的心就像绷紧了一根弦似的,生怕听见那可怕的碎裂声! 原本我们走了二十分钟左右的墓道,这次只跑了十分钟不到,就接近了那个三岔路口,只是越跑到三岔路,我的内心就越不安,我想起了那声可怕的笑声。 可是此时我的心态却前所未有的好,我要克制自己的不安,我要再次和自己作战,不能退缩,凭借本能的畏惧去指挥自己的行为。 至少在前方,我们还有回到地面上去的出口! 三岔路口越来越近了,我们顺着这条斜着的通道终于冲了出去,身后轰击的声音也小了,那是距离的原因。 我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轻松,我决定不再好奇任何事了,我要带着三胖和莫晓芬直接回去,这是理智的思考,而最大程度的脱离了好奇,这种已经成为我本能的东西。 我正在思考着这些,脚步也没有停,可在这时,我猛然撞到了一个什么东西。 我抬头一看,一张熟悉的大胡子脸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他捂着肩膀,脚步有些踉跄,一脸表情又是无奈,又是有些愤怒! “看来李师和莫师叫我来等你们,是没错的啊。”那大胡子终于站稳了,然后开口说到。 我惊奇的喊了一声:“雪漫阿姨,你咋会在这里?” “雪漫阿姨个屁,叫胡叔叔,我来这里就是来逮你们的,我要送你们回去!”胡雪漫的脸上全是怒火,他一把就扯过了莫晓芬。 莫晓芬吐了一下舌头,我和三胖无奈的笑了笑。 我刚想问为啥我师父和莫雨青奶奶知道我们来了,却听见一声巨大的无比的震动在整个墓里响起。 那是‘轰隆’的一声,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我们四个人站在这里还没回过神来,就接着听见一声巨大的‘咆哮’声,在整个墓室回荡。 与其相对的,是接下来一阵阵的阴森森的笑声,从那个转角的墓道传来。 胡雪漫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其难看,忍不住吼了一声:“糟了!” 而与此同时,莫晓芬用她那特有的,无辜的表情指了指我们身后的墓道,小声说到:“我们惹了一个大麻烦,不知道什么东西跑出来了。” 胡雪漫深吸了一口气,无比愤怒的盯着我们,最后又无奈的摇了摇头。 说到:“走吧,去李师那里!”而他走的霍然就是那条直道儿。 我看见胡雪漫带我们走那条直道,心里顿时无语,也知道了自己的灵觉指向了一个多么错误的方向,为什么会这样?却是我想不到的原因。 此时,那条斜着出去的墓道那震撼的声音已经消失,接下来就死一般的安静。 可是胡雪漫的脸色却一点也不轻松,他一把抱起莫晓芬,对我和三胖说到:“我们跑,你们俩个一定要跟上我的脚步!” 他的话刚落音,那条墓道里就传来一声轻微的脚步声,说是轻微只是因为距离太远,如果在跟前,这脚步声一定是很震撼的,要知道那条墓道用走的话,要走20分钟左右啊! 不过坟墓毕竟是一个相对封闭的地方,动静的确能够传很远。 伴随着脚步声的响起,那令人心寒的冷笑声又再度传来,这次不光是冷笑,还有一种类似于‘嗡嗡嗡’电波不断的声音,莫晓芬和三胖一下子就抱着脑子,直喊受不了了。 胡雪漫从衣兜里掏出几团棉花,直接塞在三胖和莫晓芬的耳朵里,对我说到:“自己念精心诀,跑!” 说着,胡雪漫就抱着莫晓芬跑在了前面,我和三胖紧紧的跟上,可怜我们刚才在狂奔了一次,这次又要跑,这都是为啥啊? 如果我们没来饿鬼墓,这个时候应该三人坐在竹林小筑的长廊吃晚饭吧?外面细雨绵绵,竹林在雨雾摇摆晃动,天地一片朦胧,这该是多么惬意啊! 可是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吃的,现在只能拼命的跑,因为稍微慢了,就不知道等待的后果是什么! 跑了没几步,我就看见了墓道旁边的密室,胡雪漫的脚步不停,我也不能停下来,只是冲过去的一瞬间,我还是看见了里面已经被完全的破坏了,师父他们走的是这条道,原来他们在一路破坏密室! 跑了将近5分钟,我看见了起码七间这样的密室,具体是多少我却没有底,因为跑动的速度太快,谁还能留心去数? 也就在这时,三胖气喘吁吁的声音传来:跑不动了。” 这样发狂的跑十几分钟,中间只停歇了一小会儿,换普通人都受不了,何况三胖这样的胖子?我转头看他,果然脸色已是青白色。 胡雪漫一把拉着三胖的衣领,吼到:“跑不动就是死,三娃儿搭把手。” 我明白胡雪漫的意思,也扯着三胖的衣领,干脆是两个人扯着他跑,这样速度就慢了很多,好像为了嘲讽我们的慢一样,又是一声‘咆哮’声不知道从哪儿传来,提醒着我们死亡在逼近。 “不不要管我了,去找李爷来救我!”三胖估计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再也跑不动了,这是一件无奈的事情,身体有个极限,过了那个极限就是麻木,要用意志去支撑,可当意志也支撑不了的时候,结果就像三胖这样。 其实三胖已经不错了,换任何人用最高的速度跑5分钟,都已经是不错了,那是生死威胁,才激发出三胖这样的潜力,但是潜力也有用干的时候啊! 说完,三胖‘啪’的一声就坐在了地上,那样子不是要和谁做对,而真的是已经到了极限,他的脸色已经清白,由于太累,那呼吸就像扯风箱似的,感觉整个肺部都在摩擦,偶尔咳嗽一声,呛出来的都是白沫。 “走,走啊,不走没命的。”胡雪漫吼了一声,还要去扯三胖。 我却一把拉住了胡雪漫,我很认真的对他说到:“胡叔叔,就让他在这里吧,再跑下去,他的心脏负荷不了,也会死,他需要休息,我留下来陪着他。” “你开什么玩笑?”胡雪漫双眼瞪的比牛眼还大,一瞬间拳头都捏紧了,像是要揍我,他不明白在这种紧张的时刻,为什么我还要添乱。 “我认真的,你带着晓芬先去找我师父他们,然后叫师父过来救我们吧,我好歹和师父学了那么久,拖一点时间也是可以的。”我扶起三胖,但已经是下定决定不走了。 三胖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就这样坐地休息,就像绷紧了的弦,不能一下放松,得慢慢放松。 “不,不行,要到李师那里,起码还得10分钟左右,这一来一回,浪费的时间就多了,我……”胡雪漫显然也没料到是这样的,可是事实上确实没有别的办法,三胖跑不动了,你能扛着他跑?他可不是莫晓芬,小小的,轻轻的,他是一个身高1米7的胖子少年。 “胡叔叔,是你在耽误时间,你沿途留下记号吧,我和三胖尽量往那边走,就这样。”我望着胡雪漫,已经是下决定似的说到。 三胖望着我想说什么,无奈他只是喘气都来不及,哪儿能说出什么。 胡雪漫也知道现在不是扯皮的时候,一咬牙,一把枪就交在了我手里:“里面的子弹都是特制的子弹,还有7颗,咋开枪会吧?” 我点头,我常常去那个小院子玩,无聊时,那些叔叔们也会教我一些枪的东西,我甚至和他们去过一次当地的部队,打靶玩过,说不上枪法有多准,但是开枪什么的,总是会的。 “这墓道地形复杂,你也看到了,沿途很多转弯和岔道,我会在正确的路上打个勾,你们跟着记号走。”胡雪漫最后叮嘱了一句。 我再次点头,胡雪漫就要走,可是他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又交给了我和三胖两张符,说到:“这符是你师父画的,破邪压阴威力还是不错,拿着吧。” “这红绳是锁住人的阳气,避免被邪物发现的,可惜我不会结,也不会解,也只有一个,不然你们两个就可以找个地方躲起来的,只要那东西不在跟前。”胡雪漫叹息了一声。 我抓紧时间问到:“那东西是啥?你知道吗?” “你们放出来的是饿鬼王!看情况已经化形了!我走了,不能再耽误时间了。”说完,胡雪漫抱着莫晓芬转身就狂奔了起来,速度比先前更快了几分。 这不是他冷血无情,而是他知道现在他跑的越快,我和三胖的生命就越能得到保证。 看着胡雪漫很快消失的背影,我扶着三胖,对他说了一句:“我扶着你慢慢走,刚刚剧烈的跑动之后,最后慢慢走一些时候,再坐下来休息。” 三胖没啥力气说话,只是点点头,我们就沿着胡雪漫跑去的方向慢慢走起来,就跟散步似的。 走了三五分钟过后,三胖的情况好些了,我扶着他靠着墙坐下了,拿出水喝了一口,然后递给他:“你慢慢喝,喝一口,歇一下,对身体恢复有好处,等下得拼命呢。” 三胖喝了一口水,情况好多了,对我说到:“你留下来干啥?你和老胡一起跑,也能回来救我的。” “不,三胖,我不是跟你肉麻,你记得你拉我上去的时候说的啥吗?你说有人砍你你也不会放手,同样,我也不会!要是我和你一起,我们遇见了,还能拼命,要你一个人,就是死,我不敢拿你的命去赌。现在情况调回来了,就算有人砍我,我也不会放手!”我认真的说到。 三胖眼睛一下子红了,一把就把手搭在我的肩上,说了一声;“好兄弟。” 俩人沉默了一阵儿,毕竟这种肉麻的气氛不适合俩个大男人,就算是大男孩也不行,接着我们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刚才我起鸡皮疙瘩了,我儿唬,哈哈哈……”我说到。 “刚才,我儿唬,我感动之余,也很想吐,哈哈……”三胖也说到。 可伴随着我们笑声的,却是一声‘咆哮’声,和脚步声! 我和三胖停止了大笑,三胖严肃的望着我说:“我敢打赌,那大家伙离我们越来越近了。”说着,三胖把菜刀捏在了手里! “嗯,它好像能远远的感觉我们似的,阴魂不散,我总算知道师父为啥要给人绑锁阳结了,肯定就是避免这些麻烦。”我也把擀面杖拿了出来。 “对了,我刚才看见莫晓芬那丫头被胡雪漫捂着嘴,眼泪直流。”三胖说话间,拿出一个馒头递给我,说到:“吃饱了,好打架。” 我咬了一口馒头,其实莫晓芬的情景我也看见了,我估计这小丫头也想留下来什么的,可是胡雪漫不允许这样,他总不能一个人都不带回去吧? 我和三胖好歹是少年人了,莫晓芬就一个小丫头…… “那小丫头还是有义气的。”我一边说话,一边放下了馒头,逮住三胖的手,一下子摁在了菜刀锋利的刀刃上,一下子三胖右手中指的血又流了出来。 “你干嘛?”三胖还在吃馒头,一下子怒了。 “对付这些邪物,还是沾血的菜刀比较好用,对它们的伤害力大,别浪费了,抹在刀刃上,对,我的擀面杖也抹点儿。”我解释到。 “三娃儿,你他娘的不是说下一次用你的吗?”三胖一下就掐住了我的脖子,估计这小子真的动怒了,又是不打招呼的情况,又是用他的。 “开啥玩笑,好东西要最后出场,先用你的,你看你俩个指头的都用完了,下一次绝对是我的。”我认真的说到。 “三娃儿,刘春燕给你写那么多信,你老实交代回过没有?”三胖一边‘散步’,一边问我,周围传来的是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 “你娃儿是不是喜欢人家刘春燕?你老提她干嘛?”我一边观察着地形,一边说到。 “嗯,跟你说实话吧,有点儿。”三胖很‘害羞’的说到。 “啊?”我差点被呛死,望着三胖问:“你娃儿不是说真的吧?” 刚问完,三胖就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吼到:“可她他娘的,一学期就给老子写一封信,给你写一堆信,老子早就毛了。” 互相掐脖子是我和三胖打闹时经常有的动作,当然不会用劲儿,我一边狂笑着,一边推开三胖,三胖自己也觉得好笑,就在打闹的过程中,我忽然间看见一间密室,一下子有了一个想法。 “三胖,说实话,你紧张不?”问这句话的时候,那沉重的脚步声已经快近在我们耳边了。 “紧张,紧张的老子都快尿裤子了,你呢?”三胖也问到。 “咋可能不紧张,但是我们只要拖一点儿时间,师父就能来救我们了,我们要加油。”这算是战前鼓励吧。 三胖抬手看了一眼他的宝贝手表,说:“已经过了十二分钟了,我们馒头都吃了几个,肚子饱了,有力气了,和它打5分钟,李爷就该来了。” 我对三胖说:“你的尿先憋着,我们到那里去。” 我指着那间我刚才看中那间密室,对三胖说:“我们去那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4章 肉麻兮兮 捏着隐隐作痛的中指,我和三胖呆在那间密室门口的两边,彼此都能听见彼此沉重的呼吸声,和‘咚咚’的心跳声,那脚步声就如同战场上在身边爆开的炮火,让人的心情跟着起伏。 饿鬼王会是什么样子?在这种时候,我大脑几乎是一片空白,唯一能思考的就是这个问题了。 油灯,就摆在这间密室的中央,胡雪漫在和带着我们一起跑的时候,为了避免我和三胖看不见,塞给了我们一人一个军用电筒,现在放在我和三胖的裤兜里,这个油灯还有它最后的作用,那就是让我们在密室的门口藏着,还能通过阴影来观察门外。 “三娃儿,饿”三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发现我们所在的密室一下子暗了下来。 一片阴影挡住了温暖的灯光,墙上出现了一个影子,一个巨大无比,我们看不到头的影子,影子勉强有人形,能看出手还有身子,可是脚的部分,我们却不看出来。 三胖一下子捂紧了嘴,我看见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惊恐,再也没有刚才的勇气,普通人在面对一只要咬人的狗时都有本能的畏惧,何况是这种强大的,未知的东西? 我也是,估计比三胖好一点,但是冷汗还是瞬间把背上的衣服打湿了,至少我还有拼命的勇气。 现在逃是逃不过了,饿鬼王也知道我们在这里,我干脆对三胖大喊到:“三胖,雄起哦!不雄起就是死,听到没有?” 三胖大喊了一声:“好!” 结果这个好字刚落音,就听见一声真正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在我们的耳边陡然炸响,我一下子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可还不容我喘口气,一个硕大的脑袋就已经伸进了门里。 “我日!”三胖几乎是本能的就跳开了。 我的双眼也一下子睁到了最大,这他娘的的是啥玩意儿啊?和我们看见的饿鬼根本不一样,一个脑袋跟蛇脸似的,脸又长又尖,脸上竟然还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的细鳞,头上有两根牛角似的玩意儿,偏偏还有人类的五官。 它在咆哮,可是我看见的分明是它的嘴里是蛇的那种,细长而分岔的舌头。 “你叫锤子!(你叫个屁)”这一瞬间,我因为恐惧而愤怒了,这是一种人的本能,我也抗拒不了,在恐惧到了一个点,人会愤怒。 我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拿着胡雪漫给我的枪就朝着这个所谓饿鬼王的大嘴里开了一枪。 ‘砰’,清脆的枪响回荡在墓室,那个大脑袋一下子就缩了回去,我愤怒的吼了一声,准备冲上去又给它一枪,三胖一把拉住我,把我拉回了密室。 “他娘的,老子轰了你”我瞪着血红的眼睛,犹自喋喋不休的骂着,挣扎着。 三胖一拳就砸在我背上,吼到:“三娃儿,你冷静点儿,你忘了你给我说的计划?” 这一拳仿佛把我砸清醒了,我一下子就从那种愤怒的情形中醒了过来,是啊,我刚才脾气为啥要那么急躁?虽然平日里我和三胖对比起来,他显得脾气比较暴躁,常常打架,我淡淡的,不理周围的事儿,可事实上,我们互相了解,从小到大,我才是那个惹毛了,要拼命的主儿。 “也好,刚才你那一枪把它打退了”三胖擦了一把冷汗,犹自说到。 枪对这玩意儿有用?我有点疑惑的看着手中的枪,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子弹? 可是,我一抬头,就立刻吼了一声:“我日,有用个屁!” 这一次,是一只手,小半边身子直接堵在了门口,那只手毫不犹豫的就朝我和三胖抓来,我一把拉着三胖退到了墙角,可让我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 那只手好像有一定的伸缩性,原本只能到小半个墓室的距离,慢慢的竟然越伸越长,但与此同时,也越变越细。 我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我想起了饿鬼虫那讨厌的特性,可以粗到成一个球儿,也可以细成一根发丝儿,如果变成饿鬼都能这样,我的计划还计划个屁,我和三胖就等死吧! 我看着那手臂朝着我和三胖越靠越近,同样是布满了黑色的细鳞,给人一种怪异的,全身发麻的,却也十分无力,那种无力是无力反抗的感觉。 可是还不到绝望的时候,我得试试,饿鬼虫可是没骨头的,变成饿鬼它就有骨头,再厉害也不能厉害到无视‘天道’吧?所谓天道就是固定的法则。 我跟三胖说到:“你站这儿,贴紧墙角,别动啊,打死都别动。” 说完,我贴着墙,快速的挪动到了另外一个墙角,同样死死的贴着墙,那只手臂开始在墓室里胡乱的乱抓,它的‘兄弟姐妹’们曾经的窝的碎片,随着它手臂的舞动,被弄的四处飞溅,我和三胖都挨了好几下,可是我们不敢动。 油灯被打碎了,墓室里一片黑暗,但是这种黑暗于我们不利,我摸出手电,打开了它,有一点光亮,人的心总是要安稳一些。 就这样,我紧紧贴着墙,看着这手臂乱抓乱舞,几次都贴着我的身体过去,带出的风,让我起了一串鸡皮疙瘩,我按捺住自己想给它几枪的冲动,静静的等待。 事实证明我们是幸运的,那手臂不像饿鬼虫可以几乎是无限制的伸缩,它离抓到我和三胖始终有那么一点儿距离,尽管那距离也许不到十厘米。 这样的发现让我和三胖轻松了许多,三胖甚至呆在他那边的墙角和我聊起天来:“三娃儿,我总算知道我们古代传说里,为什么有魔鬼这种形象了,青面獠牙的,头生双角的,这他娘的外面就站着一个原型呢!我以前还说妖精啊,鬼怪啊,现在传说里还多,魔鬼就没有人见过,咋会有这东西,原来是真的。” 我吼到:“本来就是真的,我听师父模糊的说起过,明朝的时候好像很多东西因为啥事儿给灭种了,从清朝开始几乎就没魔鬼的传说了,而且从清军入关以来,我们东西就失传了,那会儿元朝的时候,就已经遭受了一次劫难。” “具体咋回事儿?”三胖问到。 “我咋知道?你问明朝人去!”我吼了一声。 那手臂在密室里乱抓了将近一分钟,忽然就缩了回去。 三胖喘口气儿说到:“老子贴着墙壁,都快把自己弄成锅贴饼子了。” 我说到:“呆会机灵点儿,它估计要进来了。” 我刚说完话,就看见那恐怖的脑袋又钻了进来,那跟蛇一般细长,冰冷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我和三胖,他娘的,这玩意儿不仅长了一张蛇脸,还他妈长了一双蛇眼,干嘛鼻子不长个蛇鼻呢?就两个洞,多方便,我在心里骂到。 饿鬼王的脑袋只在密室门口停留了一秒不到,接下来我和三胖就听见‘咵嚓’‘咵嚓’的碎裂声,是密室门口青砖破碎的声音,接下来它的半边肩膀就挤了进来,这是打算给我们来一个瓮中捉鳖吧? 我和三胖使了一个眼色,原本我们就不打算依靠这间密室躲过饿鬼王,连那么大块石门都能打碎的家伙,一间密室有用吗? 我和三胖抓紧时间朝着密室的两边靠去,尽可能的接近门口,可是我没走两步,就看见饿鬼王阴冷的盯着我,眼中竟然有些人性化‘戏谑’的眼神。 接下来,毫无预兆的,它张口一股绿色的液体就喷向了我。 “你妈妈的!”我大吼了一声,根本来不及正常的闪避,只能就地一滚,堪堪才避过那股液体,不用想,这饿鬼王长的那么像条蛇,它喷出来能有什么好玩意儿? 地上尽是陶土罐的碎片儿,这一滚,让我几乎全身都疼痛,我还来不及爬起来,就听见连续的‘澎’‘澎澎’的声音,那是门口的青砖已经被挤烂,碎裂在地的声音。 饿鬼王的肩膀手臂已经挤了进来,我看见它毫不犹豫的就朝着三胖抓去。 “三胖,小心!”我来不及去救三胖,只得着急的大喊到。 三胖反应也不算慢,看见饿鬼王伸手的一刹,已经快速的朝着里面退去,但他终究不是习武之人,身体的反应速度还是慢了一点,饿鬼王的爪子贴着他的身体擦过,三胖的手臂竟然被生生的抓起了几条血痕,鲜血瞬间就染红了三胖的衣袖。 我简直是目眦欲裂的看着这一幕,因为我亲眼看见饿鬼王收回的手抓上,带着几丝碎肉,那是三胖的! 我爬起来,冲到三胖的身边,三胖望着我,呆呆的说了句:“三娃儿,我不疼。” 我低头看了一眼三胖的伤口,已经迅速的肿了起来,呈一种怪异的青黑色,回头再看了一眼饿鬼王,它竟然伸出它那细长的蛇舌,舔着爪子上的血肉,眼神中竟然闪动着一种别样的满足和暴戾。 三胖这是中毒了,我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扯下了三胖的袖子,紧紧的绑在他的手臂伤口前面,然后说声:“三胖你忍着点儿。” 就抽过三胖手里的菜刀,‘刷’的一声划开了三胖伤口的肿胀处,瞬间那已经变成‘青黑色’的血液几乎是喷出来的,我咬着牙,狠心的捏着三胖的手臂伤处,使劲的朝外挤着毒血。 三胖疼的仰天大叫:“三娃儿,不要弄,疼啊,三娃儿” “不弄你命”我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阵更大的破碎声和青砖纷纷落地的声音,饿鬼王已经舔完手上的‘血食’,整个身体都挤了进来! 我终于看见了饿鬼王完整的身躯,我也知道为啥它的脚步声听起来会那么的怪异,因为它根本没有进化完全!它的上半身算是‘完美进化’了,浑身纠结的肌肉线条非常显得非常的有力量,而且全部布满了黑色的细鳞,让人有一种它刀枪不入的错觉。 而它的下半身,却很怪异,从脚到膝盖是完整的腿,可膝盖以上竟然就如蛇身一般,没有完全分开,远远看去跟围了一条裙子似的。 所以它根本不能站立行走,而是如野兽般的趴着,必须手脚并用这个样子。 所以,它的脚步声听起来会那么怪异! 此时,饿鬼王的身体已经完全的挤进了这间密室,距离我和三胖不到3米,密室原本就不打,却很大,我目测饿鬼王的身高起码在两米五以上,前提是它站起来的话,而趴着就如同一只最最雄壮的狮子,不,是一个半那么大的狮子,或许还要大一些。 它看我们的眼神,就像看笼中的老鼠一般,它并不着急行动,反而感觉像是在心理上虐待着自己的‘食物’,想让自己的‘食物’在恐惧中崩溃,仿佛只有这样才比较美味。 我的手还在紧紧的捏着三胖的伤口,眼角的余光却在观察着三胖流出来的血是否已经恢复正常,可是更多的眼神却是在和饿鬼王对视,我也恶狠狠的盯着它。 其实我很怕,怕得只有强行镇定,腿才不会颤抖,那凶狠的眼光几乎是我全部的勇气了,因为师父曾经说过:“面对邪物,你在气势上不能输,你要比它更凶,它们来自阴暗,最擅长的,就是找到你的心理弱点,狠狠的戏弄你,让你未曾争取,就先崩溃。” “鬼是这样吗?” “不,任何的邪物,都是这样,当你避之不及的时候,就算只能骂它,你也要骂的凶狠,它反而还会退却。” 我不指望我用眼神就能让饿鬼王退却,可是我知道,只要这股气势一散了,我就会输,我就会连拼命的勇气都没有。 饿鬼王似乎不会做人类的任何表情,它唯一的情绪变化就在眼睛里,通过眼神表达的非常清晰,估计是做饿鬼虫时的‘天赋’吧,那种虫子对人类大脑影响非常大,师父说过,那是灵魂强大的表现。 所以,几个表达情绪的眼神算不了什么。 密室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变成了我和饿鬼王的对峙,三胖已经疼的有些神志不清了,还好伤口已经慢慢消肿,流出的血液也变成了鲜红色。 此时,饿鬼王的眼中忽然变幻出一种探究却不在乎的眼神,下一刻,我感到一种本能的危险,几乎是下意识的,我一脚踢开了三胖,而我自己感觉到一阵劲风扑面,再抬头,我自己都几乎尿裤子。 因为饿鬼王的脸就离我不到十厘米,手臂已经呈一个半圆形把我围住,一双阴冷的眼眸正正的对着我,我一阵头晕目眩,几乎处于空白的意识中,饿鬼虫的天赋它并没有丢掉,我是一个灵觉如此强的人,竟然都被影响到这种地步。 我仿佛看见了饿鬼王在对我嘲笑,不屑,就如看待蝼蚁一般,下一刻,我几乎是呆呆的看着它的手臂举起,落下,狠狠的朝我抓来,而它的大嘴已经张开,张到一个不可思议的极限,我看见了它那狰狞的獠牙,已经眼神中的贪婪。 估计吃了下我,它的两条腿就能完全的化形了吧,我的意识终于在这一刻恢复,可是已经来不及做什么,竟然只能想到这种无聊的问题。 可是,饿鬼王的手终究是没有落下来,我听见了‘咚’的一声闷响,原来三胖竟然拣起了我刚才拿他手里菜刀时,随手扔在一旁的擀面杖,狠狠的朝着饿鬼王那只手臂砸去。 他砸的是如此的用力,以至于擀面杖在和饿鬼王手臂碰撞的瞬间,就断成了两半,飞了出去,终于阻挡了饿鬼王那只要抓我的手臂! 一切发生的是那么快,一切又像是慢动作。 饿鬼王竟然被打痛了,忽然就愤怒的长嚎了一声!它也许可以不在意三胖那点儿对于它来说可笑的力量,可是它不能不在意擀面杖的中指血。 阳气最充裕的血液,打任何的阴邪之物,绝对是能狠狠的打疼。 “三娃儿,跑!”三胖手里还握着半截擀面杖,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吼到,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估计刚才拿一击几乎是用尽了他全部的力量。 他在刚吼完这一句之后,我就看见三胖的身子飞了起来,原来暴怒的饿鬼王竟然用手臂一个横扫,就把三胖扫飞了起来。 ‘噗通’一声闷响,三胖重重的跌在了地上,这一扫竟然把他扫出了密室之外,因为这密室的门已经完全被饿鬼王破坏了,然后三胖没有再站起来,他摔在了青砖堆里,鲜血从他的头上缓缓的流出。 这时,我的愤怒已经达到了顶点,在饿鬼王回头的一瞬间,我大吼了一声,提起菜刀,狠狠的朝着饿鬼王的脑袋砍去,‘噌’一声,那菜刀就如看在了铁板上,可是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发狠一般的把菜刀狠狠一拉,菜刀从饿鬼王那硕大的脑门一直拉到了它尖锐的下巴,而它的眼睛也被菜刀无情的划过。 ‘嗷’饿鬼王发出了它最大的一声吼叫,整个密室都在颤抖,刀刃上涂满了中指血的菜刀无,划过它的眼睛,无疑给了它遇见我们以来最大的创伤。 而我的愤怒情绪依旧在燃烧,我完全是拼命般的,用手肘狠狠的朝着饿鬼王撞去,常年习武的我,力量可比三胖大的多,饿鬼王正捂着眼睛嚎叫,被我这一撞,竟然微微退开了一些。 就是这点缝隙,我立刻钻了出去,朝着密室门外飞快的跑去! 而在下一刻,我就听见饿鬼王沉重的,转身的声音,我已经彻底的激怒了它,它不可能让我跑掉。 我知道我跑不掉,可是我的目的也不是跑掉,我需要的只是跑到墓室的门口。 十米不到的距离,对于我来说,就像一道无尽的桥梁,跨过去就是生,跨不过去就是死! 我跑的很狼狈,我几乎连滚带爬,我听见自己心脏在剧烈的跳动,我感觉我紧张到口干舌燥,我甚至能听见风声,我不用回头,都能知道,是饿鬼王伸出它那手臂要抓我,带起的风声。 5米,3米,1米我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扑了过去,于此同时,我的手伸进裤兜,把那块怪异的古玉拿了出来,飞快的放在了地上的一个位置。 接下来的时间,我就只来得及打一个滚,然后就仰面喘气了,三胖就在我身边,离我很近很近,他的鲜血浸湿了我的衣服,我望了他一眼,然后我看见饿鬼王的手爪停顿了一下,又缩了回去。 这是我和三胖的幸运,它的第一反应,是伸出爪子来抓我,而不是扑过来,手臂的伸展性毕竟有限,它缩了回去,否则我不会那么顺利的跑掉。 我冷冷的看了一眼饿鬼王,和它比起来,我和三胖很弱小,但是我们却有智慧可以依赖,这一次,是我嘲讽的望着他笑了一下。 然后我毫不在意的起身,开始拖动三胖,也许是它读懂了我的嘲讽,只是停顿了不到三秒,它猛地就扑了出来,意料之内的,门挡了它一下,毕竟它是挤进来的,不可能会那么顺利的扑出来。 这就给了我时间,我可以把三胖弄到相对安全的地方,这间密室是我刻意选择的,现在总算发挥了作用。 但我也承认,我的智慧毕竟不完美,我没有料到饿鬼王的手臂可以伸缩。 拖着三胖离开了那门口大概5米的位置,我停了下来,试了试,三胖的呼吸还算平稳,那血是他胸口擦伤了一大片,脑袋也擦伤了一大片造成的,他的一身肥肉是最好的缓冲垫,救了他一命! 饿鬼王望向我的眼神充满了仇恨和不耐,它正在拼命的挤出那间密室,这间密室在走廊的尽头,除了门,还有门两侧有限的位置是空心的,其它的地方可都是实心的,这就是我选择这间密室的原因,只要我和三胖能逃出来,就能一定程度在地形上制约饿鬼王。 我站起身来,看着饿鬼王,缓缓的把枪掏了出来,菜刀也握在手上,我没有把握杀死它,可是逃不掉的情况下,我会想尽办法给它制造麻烦。 饿鬼王非常的愤怒,也许以它现在有限的智慧,还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两只蝼蚁抓住了机会不赶紧逃,而是等着它的行为。它不明白,我们在墓道里奔跑是逃不掉的,那种破釜沉舟的心情! 饿鬼王出来了! 它再次趴下了,眼睛微微眯起,看样子,是想立刻冲过来,给我致命的一击。 它动了,可是它在下一刻,却狠狠的摔落在了地上。 我再次捏了捏有些还在发疼的中指,看来我那简易的聚阳阵有效果!那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阵法,就是把阳气集中起来而已,有些基础的人都会画,只是用处确实不大,何况在坟墓这种原本就阴盛阳衰的地方。 可是我画了,为了避免阳气不足的弊端,我是用我的中指血画的,就画在密室的门口,我原本没有发动阵法的法器,可是我在三岔口却得到一块古玉,法力已经不强,但还是有法力的古玉。 这就是命运冥冥的安排! 其实,我是不懂饿鬼王的弱点在哪里,该怎么打的,可是我至少还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阴阳既能调和,也能相克,饿鬼的培育需要十足的阴气,以至于要建聚阴阵,那么聚阳阵对它的伤害就很大。 我在赌!赌注就是我和三胖的命! 为了不让饿鬼王怀疑,我刻意在之前没有把关键的阵眼法器放进去,为的就是打它个出其不意,毕竟这个聚阳阵在它有防备的情况下,能不能伤了它,我根本就没把握! 这样布置的结果,我和三胖赢了,我看见饿鬼王正好踩在阵法上的两只手臂竟然冒出了青烟。 它太过愤怒,所以情绪导致了它的受创!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我举起了手中的枪,我和饿鬼王的距离不过6,7米的样子,它那么大的目标,我还不至于打不中,几乎是发泄似的,我把枪中的子弹一发一发的全部打了出去。 饿鬼王仿佛极度的虚弱,任由子弹打在它的身上,也不闪避,可是我分明看见,子弹几乎是嵌在它的身体里,根本没进去多少。 相比起来,我用菜刀砍出的那条浅浅的伤口,反倒留在它的脸上,渗出了青色的血液。 怎么办?子弹效果不大?我回头看了一眼,那幽深的,仿佛是无尽的墓道,一片沉沉的黑,我握紧了手中的菜刀,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三胖现在还昏迷不醒,根本跑不掉,我们的计划是用聚阳阵伤了它就跑的 “三三娃儿不要过去”三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终于醒了,他看出了我的意图。 我埋头一笑,这娃儿还不算太严重,醒的还算快,可是我的脚步没有停下,反而奔跑了起来,我咬破了舌尖,我举起了菜刀。 在靠近的一瞬间,我已经完成了以舌画符,一口舌尖血喷在饿鬼王的脑门上,而下一刻,那把菜刀又狠狠的落在了它的脑门上。 依然是跟砍在铁块上似的,可是我几乎是疯狂的一刀刀的朝它砍去。 原本没有任何反应的饿鬼王忽然睁开了眼睛,下一刻它的爪子就穿过了小小的聚阳阵,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小腿,用力一扯,我一下子就跌倒在地上。 我看见它的眼中全是火一般的愤怒,我忽然明白了,聚阳阵对它来说,有伤害,却并不是那么可怕,它在诈我! 它也许是不想整个身体穿过聚阳阵,受到再大的伤害,它也许是出于报复心理,你耍我一次,我也要耍你一次,它也学是想等我和三胖逃跑,再决定追上来,让我们心理崩溃 总之,我是被它抓到了! 它的愤怒仿佛已经化为了实质,不管蝼蚁最后是不是被踩死,总之蝼蚁伤害到了它,我望了一眼那依然无尽的墓道,我感觉到身子在快速的升高,我眼角的余光看见饿鬼王就这样抓着我的小腿站了起来,我感觉到它的锋利的爪子扎进了我的肉里 我看见三胖哭了,还在喊着什么,我也不知道下一刻饿鬼王是要把我狠狠的摔出去,还是直接扔到嘴里,总之,我现在能做的只有一件事儿,我摸出了裤兜里的两张符,狠狠的贴在了饿鬼王脑门上的伤口上。 “三娃儿,三娃儿啊,啊”终于,当符纸贴下去的时候,我听见了三胖的喊声。 我望了他一眼,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我最后一次听见,我这个好哥们,从小穿着开裆裤就在一起的好哥们的声音。 我看见他挣扎着要站起来,我想说不要,可是没有这个机会。 因为在下一刻,一声仿佛是声嘶力竭的咆哮从饿鬼王的口中发出,我感觉自己飘了起来,然后重重的摔落,我就快要失去意识了,最后一刻,我看见饿鬼王狠狠的朝我扑来,又好像有什么怪异的家伙飞了过来。 我会被吃掉了吗?我很累,终于闭上了眼睛! 迷糊中,我觉得我趴在一个很温暖的地方,虽然眼前依然是一片黑暗,可我觉得很安心,我感觉自己被慢慢的放下来,靠在了一个地方,然后小腿那里被什么东西划过,接着就是剧烈的疼痛。 那疼痛是如此的清晰,让我的汗水瞬间就涌了出来,接着,有什么冰冰亮亮的东西抹在了我的腿上,我刚舒缓的叹了一口气,接下来却又是一阵更加剧烈的疼痛。 “嘶”我不禁呻吟出声儿,接着我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他快醒了。” 师父,是师父的声音,我内心一阵狂喜,努力的想睁开眼睛,却觉得眼皮沉重,小腿巨疼,这时,有人在掰开了我的嘴,一股冰凉的液体灌进了我的嘴里,我瞬间清醒了不少,终于吃力的睁开了眼睛。 眼前还是一片模糊,只见几个人影儿围着我,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看清楚,我靠在三胖的身上,莫晓芬蹲在我旁边哭,而眼前站着的两人,是师父还有莫雨青奶奶。 见我醒来,师父‘哼’了一声,就转过身去不再理我,我有千言万语都梗在喉咙,不知道该咋对师父说,我知道我闯祸了,闯了不小的祸事。 不敢和师父说话,我同样不敢和显得很严肃的莫雨青奶奶说话,只得转头想问三胖一点儿问题,却不料扯到腿上的伤口,一阵剧痛,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儿。 “你轻点儿,三娃儿,你不知道你这腿刚才肿的有多恐怖。”三胖摇晃着脑袋说到,身上,胸口上都已经简单的包扎好了,估计这小子还有点晕,所以忍不住摇头晃脑的。 “你中的是‘黑曼’的毒,我给你上了另外一种毒,算是以毒攻毒吧,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莫雨青奶奶说了一句,然后狠狠的瞪了莫晓芬一眼。 莫晓芬低下头,不敢说话,我看了看四周,我们还在墓道里,就是我和三胖和饿鬼王大战那条墓道的转角,我很想和师父说话,可是不敢,只得问三胖:“饿鬼王呢?” “死了,被李爷和莫奶奶弄死了。”三胖很轻松的说到。 “咋回事儿啊?”在我眼里强大的不可思议的饿鬼王竟然就被我师父和莫雨青奶奶弄死了? “你当时被饿鬼王提起来,我真的觉得完了,可是你往它脑袋上贴了两张符,那饿鬼王好像很疼一样的,一下子就随手把你扔了出去,接着它就抱着脑袋在那儿嚎了一声,就冲你奔过去了”三胖很紧张的说到,可见当时的情况对他影响也很大,否则不至于到现在还紧张。 我也能想象,饿鬼王是多么的暴怒,只要它冲过来,下一刻我就会被撕成碎片,然后再进它的肚子吧? 但是,我得救了,我很想知道我咋得救的,就跟三胖说:“你说关键啊!” “关键就是飞来了一个好大的虫子,我都不知道是啥,一下子就飞到饿鬼王脸上了,使劲咬它的眼睛,饿鬼王一巴掌去拍它,它还躲开了,又飞到饿鬼王的脑门上,啧啧太厉害啊,直接给饿鬼王的脑袋上咬开一个血洞。”三胖眉飞色舞的说到。 我却很疑惑?虫子?就是我倒地之前,迷迷糊糊看见的,那奇怪的身影? 我被虫子救了?还是又有什么怪东西出来,赶巧就碰上了我们?然后再赶巧它恨饿鬼王,俩个就斗上了? 这世界上有那么赶巧的事情吗? “哼,虫子?你们做的好事儿,让莫雨青提前就用了本命蛊!要不是她驱使着本命蛊提前到了,你死得不能再死!”师父终于转过了背来,非常愤怒的对我说到。 我挣扎着,要站起来,却发现全身都没力气,三胖原本想阻止我,我却极力的要站,三胖只得扶着我,好容易站稳了,我非常认真的给师父鞠了一躬,只说了几个字:“师父,我错了!” 然后站起来就一阵儿头晕目眩,我这时才发现,我的脑袋也被包的严严实实的,腿也包扎过。 “算了。”师父忍不住扶了我一把,然后让我坐下,才说到:“原本你一满15,就面对着过16这个坎儿,天师者逢3,6,9原本就不好过,而你就应在了6,9之数,以前你顺利过6,劫数就报在你二姐身上,过9的时候,抵了我给你的一场功德,可你也总不能让人搀扶着走,也算是自己应劫吧。” “靠,说起来,我也算天师命了,我说呢。”三胖在旁边感叹到。 我师父眼睛一瞪,说到:“你算屁的天师命!他应劫,你跟着他,这不连累你,连累谁?那么胖的天师命,怕是道观都被你吃穷了。” 三胖低下头去,小声的嘀咕到:“李爷歧视胖子” 而莫雨青奶奶这时却开口说到:“算了,我们还是快去慧天那里吧,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这三个孩子都到这里了,肯定也丢不下了,带着他们吧。” 我师父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走过来,就要把我背在背上,我心里一阵温暖,原来师父气是气我,还是会背我,我说刚才趴的那么安心呢,原来是师父背我。 “师父,饿鬼王死了吧?我去看看吧?”我还是挂着饿鬼王,三胖说它死了,可我再咋也想去看看。 “你还念着那个饿鬼王!你也不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把我们的计划都打乱了,它哪儿那么容易死?被镇住了,你要看,就去看吧。”说话间,师父就把我往那条墓道背。 而我狠狠的瞪了三胖一眼,意思很明显,你小子敢骗我? 三胖忍不住出声说到:“都那样了,饿鬼王还没死?这他娘的没天理啊!” 我师父和莫雨青奶奶忍不住同时翻了一个白眼,莫雨青奶奶牵着莫晓芬说到:“你以为饿鬼王是大白菜?那是那么多虫卵才培养出来的独一份儿,那么容易对付,我们也不至于小心翼翼的了。” 说话间,师父已经把我背到了墓道,我一眼就看见饿鬼王横恒在墓道里的巨大身躯,身上非常多的伤口,涌出的全是青色的血液。 那样子可真够惨的,怪不得三胖说饿鬼王都那样了,还不死! 可是我再仔细看去,就不淡定了,我看见饿鬼王的脑门上插着我的虎爪,我忍不住喊到:“师父,我的虎爪咋在那里?” “你如果想饿鬼王马上生龙活虎的话,你就把这虎爪拔了吧。”师父冷冷的说了一句,我撇了撇嘴。 其实一下墓的时候,这虎爪我就扯下来捏在了手里,可是后来想到上次杀饿鬼虫时,师父说糟蹋了虎爪,而且至少浪费了6,7年的功夫,我又给珍惜的戴上了。 这虎爪从小我就戴在身上,小时候还救过我一命,我对它其实非常有感情,而且也很珍惜,所以我舍不得用,哪怕斗饿鬼王的时候,我都没用,我怕虎爪就这样废了,结果,我师父却 仿佛看出了我所想,我师父说到:“这虎爪是最好的阵眼法器,因为里面锁住了一只凶虎魂,那是反正,我以虎爪为阵眼,暂时镇住了这只饿鬼王,麻烦事情在后面,现在我来不及收拾它。” 我仔细一看,果然饿鬼王的四肢都贴着一张蓝色的符,而在心口的位置则放了一块儿桃木牌,身上还有很多的符纹。 果然师父以这饿鬼王的身体为地,布了一个阵,镇住了饿鬼王。 此时,它双眼紧闭,横在这儿,就跟死了一般,哪儿还有刚才的威风? “师父,你是咋打赢它的?”我好奇的问到,饿鬼王又不是傻子,还能任我师父在它身上摆弄这些? 师父哼了一声没说话,莫雨青奶奶却说:“路上说吧,慧天带着队伍还等着我们,这墓里厉害的东西还多着呢,除了鬼母,可能还有那个” 什么莫雨青奶奶放出了三条虫子和饿鬼王缠斗,还有我师父直接和饿鬼王贴身斗,分别贴上四张符的过程,三胖讲的那是一个口沫横飞,绘声绘色。 莫晓芬就在旁边抿着嘴笑,时不时的补充两句。 至于我,听得那叫一个热血沸腾,说起来道家法术变幻万千,但是要论起那种打斗的场面,是万万比不得武家那种贴身肉搏好看的。 所幸的是,一个真正的道士,总是会习武强身,手上也会那么两下子,厉害的,不比武家的传人差,我师父就是那种拳脚功夫厉害的,至于我师祖老李肯定更厉害! 我那是悠然神往,心说回去以后,一定得叫师父好好教教我。 却没想到三胖和我一个想法,说完过程后,他就央求我师父:“李爷,我都叫了你那么多年爷了,你的道术不可以传给我,你武功总可以教我两下吧?” “可以啊,我可以教你半个月,以后你自己练。”李老头儿几乎是不加犹豫的就答应了。 三胖却苦着脸问到:“为啥只有半个月?” “因为我和三娃儿要离开了。” 三胖沉默了,他估计一兴奋把这一茬忘记了,莫晓芬忽然开口说到:“三哥哥,胖哥哥,这次饿鬼墓的事情一完,我和奶奶就要会寨子了,你们会记得我吗?” 话说,一起患难过,是最能培养坚定不移的友情,这小丫头是真的对我和三胖舍不得。 “咋会不记得?有空哥哥会来寨子里看你。”三胖毫不犹豫的答到,这小子满嘴跑火车。 果然,莫晓芬听见就笑了,这小子能知道别人寨子在哪儿吗? “我会记得你的,还有花飞飞。”我趴在师父背上,认真的说到。 莫晓芬使劲儿点头,说到:“我也不会忘了三哥哥和胖哥哥的。” 李老头儿听得无语,说了句:“三个小娃儿,肉麻兮兮的,你们以后有机会再见的。” 这说话间,时间已不知不觉过了二十几分钟,终于师父他们在一个拐角之后,来到了一个类似于大厅的地方,在这里我看见了十几个人,胡雪漫在,剩下的我也几乎全部认识,都是那个小院里的人。 只有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很斯文的年轻人我不认识,非常的陌生。 见到我们几个回来了,大家都纷纷围过来,关心的询问着情况,这时我已经好点儿了,能下地站着了,面对着这些带着责备,善意的询问,我心里其实挺感动的。 这时,那个戴眼镜的斯文年轻人走了过来,扶了扶眼镜,很认真的说到:“道家手段真的是很神奇,很多东西不能用科学原理来解释,很多所见也超出了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我回去会好好和老师汇报一下情况。” 说完后,他忽然伸出手来,和我还有三胖使劲握了一下手,说到:“道家的弟子也很厉害,小小年纪就能和未知的生物搏斗,我表示钦佩,对了,我叫杨天成。” 三胖抓抓脑袋,得意的笑了,不过随后又说到:“我算哪门子道家弟子啊?三娃儿才是,他救的我。” 杨天成再次扶了扶眼镜,仔细的看了我一阵儿,这才认真的说到:“请问小兄弟大名?” “哦哦,你好,我叫李道良。”我在村子里长大,接触的也是直爽的村民,那么正式,那么文绉绉的,我有些不习惯了。 “李道良?这名字我有一个好朋友,叫周承”杨天成话还没说完,就被李老头儿打断了,他说到:“三娃儿,你要向杨天成哥哥学习,他可是我们国家的天才,现在跟着国家最厉害的生物学中科院士在学习,人家只有23岁,已经是博士后了,这次跟着我们来这里,也是为了国家做事儿。” 23?博士后?这是什么概念?普通人22岁,23岁,大学都才毕业了,这个杨天成好厉害,竟然已经是博士后,那不是十几岁就上大学了? 杨天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原本墓室的灯光就灰暗,就是靠着大家随身携带的蓄电池,所以我也没有看清楚这小子是不是还有些脸红,不过心想,那么厉害的人,还挺腼腆的。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杨天成,记住我交给你的东西很危险,在拿回去研究之前,千万不可以撕开外面的符,否则造成的后果,非常的严重,听见没?”李老头儿严肃的对杨天成说到。 杨天成认真的说到:“我一定会小心对待的。” 李老头儿点了点头,这才问到胡雪漫:“慧天呢?” “慧大师还在处理那些虫卵,我们现在要怎么做啊?李爷?”胡雪漫问到。 胡雪漫开口叫了李爷,而不是李师,我觉得挺新鲜的,随口就问到:“胡叔叔,干嘛忽然叫我师父李爷?” “李爷吩咐的呗,他说李师听着别扭,特别是下这墓里来以后,李师听着更别扭。”胡雪漫说到。 李师别扭?我没听出来啊,李师?僵尸?我一愣,忽然就知道别扭在哪儿了。 慧天老头儿就在这类似于大厅的墓室背后,那里有一间小密室,原本那里,我师父他们以为是饿鬼王所在的地方,却没想到饿鬼王被我们三个无意中放了出来。 慧天老头儿就在那空无一物的小密室度起了那些虫卵,这些虫卵是见不得光的,更不能接触人气儿,必须就在这墓室里处理了,按我师父的话,这些虫卵经过超度,就会变成死物,再也孵化不出来。 当然,我师父也留了4枚活虫卵,2枚给了莫雨青奶奶,2枚给了杨天成,杨天成是带着国家的任务来的,系统的研究一些神秘的东西,是国家一直都在进行的项目。 那个项目,杨天成简单的透露了两句,大概意思是,聚集的,基本上都是国家顶尖的人才,只是不为人知罢了,都是高度机密! 他还无意中说起一句,包括我师父他们所在的部门,也是国家的机密。 “情况就是这样,我们被这个建墓的人摆了一道,这边的密道是培养虫卵的地方不错,可是也就仅仅如此了,而另外一边的岔道,我们原本以为的鬼母所在也是判断错了,饿鬼王既然是在真正的古墓里,那鬼母也在真正的古墓里。”师父在安排接下来的行动,当然在事前少不了一番分析。 “可是,那墓道里的笑声是怎么回事儿?那不是鬼母?”有一个人提出了疑问。 可以肯定的是,那笑声他们也听过,基本上都判断那条墓道的尽头是鬼母。 师父站起来,背着手走了两步,说到:“鬼母这种东西说实话,我们都没见过,只能从一些典籍上得知一点儿情况,这也是机缘巧合,三娃儿他们放出了饿鬼王,我才知道判断有误,那条墓道里的,不是鬼母,是一只魅灵!” “魅灵?”所有人一听这个名字,脸色都变得怪异了起来。 显然,他们都知道魅灵这种东西,这是鬼物的一种,之所以叫魅灵,是因为这种鬼物,没有别的本事,只会迷惑人心而已,正面相对,一个阳气旺盛的男子都可以冲散了它。 魅灵这个名字之所以那么好听,是因为鬼物几乎都有魅惑人心的本事儿,但魅灵绝对是最强的,最喜欢趁人不备时,趁虚而入,所以给了它一个灵字,其意思就是其魅的本事儿,已经称得上灵物了。 竟然是只魅灵在那里,这修墓的人到底是谁?竟然算计的如此深沉! “魅灵是啥玩意儿?”三胖在旁边问到,我简单的给他解释了两句之后,三胖一脸愤怒的骂到:“我x,就那么一个玩意儿,把我们吓的那么惨?我说呢,每次到关键的时候就听它笑,原来是趁虚而入啊?” 这确实是魅灵厉害的地方,有些东西你看似很弱,其实在合理的环境,就往往是致命的。 “阿弥陀佛。”这时,慧天终于从大厅后的密室出来了,听声音很虚弱,在这么昏黄的灯光下,我都能看见他的脸呈现一种病态的红色。 破天荒地的,李老头儿亲自去扶了慧天一把,慧天老头儿嘿嘿一笑:“拿个鸡蛋给额吃,额就恢复咧。” 李老头儿也笑了,大声吼了一句:“你们谁带的干粮里有煮鸡蛋的,拿出来。” 两个老头儿这样一闹,整个墓室的气氛一下子轻松了许多,还真有几个人带着煮鸡蛋,争先恐后的拿给慧天,慧天选了两个,剥开来吃了,然后把我们三个小娃儿叫了过去,开始详细的询问起情况。 教训是免不了的,可是教训完以后,慧天对李老头儿说到:“度这些虫卵,几乎已经耗尽了我的心力,饿鬼王难度,必须你出手处理了,至于鬼母,让莫雨青处理吧。我们三个也算老战友,这次一起下墓,却没想到这个山芋那么烫手。” 李老头儿叹息了一声,说到:“现在已经可以肯定是有人刻意而为之了,这墓里很多谜团。说起我们是老战友,这一晃都多少年过去了,看看三娃儿,看看晓芬,慧天,你也该收个徒弟了。” “我是想收啊,可是和尚收弟子,可比你们难多了,戒律太多,但我隐约有感,我会有传人的,先把饿鬼墓的事情解决了吧。”慧天老头儿难得认真的说到。 这时,莫雨青奶奶忽然说了一句:“我们都老了,也累了,想要追求的一些事情,我们该放手去做了” “你啥时候过来的,走路还和以前一样,不带声音啊?”李老头儿扭头嘿嘿一笑,对莫雨青奶奶说到。 莫雨青他娘的神色忽然有些惆怅,然后说到:“好了,大家也休息的差不多了,饿鬼卵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你快去安排接下来的行动吧。”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5章 一身带伤 接下来,李老头儿把人分成了三队,其中他,慧天和莫雨青奶奶带着三个人要下去古墓,我,莫晓芬,三胖,杨天成则安排胡雪漫还有一个人把我们送出去。 剩下的一队,去对付魅灵,然后再和师父他们汇合。 这意思很明显,我们几个要被送出饿鬼墓了,这一次我们谁都没敢表示反对,临走前师父叮嘱我:“你把杨天成带到竹林小筑去等我,回去我再罚你。” 我不敢多说什么,只是临走前想起一件事儿,就跟师父说到:“师父,我在墙上挖了一块玉,是法器,然后对付饿鬼王的时候,我” “那块玉,我已经收拣了起来,一切回去再说。”师父的表情有些古怪,不欲多说的样子。 “可是师父,你们怎么没遇到拦路鬼,然后你怎么会没发现那块玉?”这是我一直想追问的事情。 “等我回去再说!”师父已经不欲回答我多的问题了,我也只好灰溜溜的闭嘴了。 再上到地面的时候,清冷的月光已经洒满了大地,周围非常的安静,除了偶尔有几声虫鸣。 把我们四人送到门口,胡雪漫说到:“不要再下来捣蛋了,有些事情不是说你有好奇心,就必须要了解的,你们都还小,有些世界不是属于你们的。” 我们也不懂胡雪漫话里的意思,胡雪漫也不打算解释,他只是对三胖说到:“小胖子,你回去之后,知道该咋做吧?” 三胖是个机灵人儿,他说:“我知道,我这不出来玩,摔了一个大筋斗,才搞成这样吗?” “好小子,怪不得李爷说你有福气。”胡雪漫哈哈大笑,使劲拍了几下三胖的肩膀。 其实三胖知道这事儿说出去,只怕连同他的家人都会被牵扯,他是不小心进入了一个神奇的世界,但是有些东西确实不太适合普通人知道。 出大门的时候,几个拉肚子战士看见胡雪漫,立刻行了个军礼,当看见我们的时候,他们几个傻了眼,咋混进去三个孩子? 胡雪漫咳了一声,说到:“你们从现在起安心的守好这儿,无论什么情况下,都必须保证有两个人不能离开,知道了吗?” 看见胡雪漫没追究责任,那几个战士松了一口气,然后大声的回应了胡雪漫的命令。 胡雪漫把我们送到门口,就转身回去了,剩下我们4个站在这安静的夜里,面面相觑,沉默了一阵子,终于还是离开了这里。 回去之后,没人有心思吃饭,4个人洗了个澡,就沉默的坐在竹林小筑的大厅里,我也发现一个比较有趣的问题,就是那个天才杨天成竟然是个生活白痴,连水都不会烧那种。 可怜我和三胖一身带伤,还得‘伺候’他。 好在都是皮肉伤,就是放毒的伤口深了点儿,所以我和三胖都不敢像以前那样,跳到木桶里去泡着,只得草草擦洗一下,至于莫晓芬和杨天成倒是美美的泡了个澡。 此时的沉默不是因为我们无聊,而是墓里发生的事情太过神奇,我们都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 三胖是神经最大条的一个,他问杨天成:“你说你咋也被送出来了?你不是国家派来的吗?” 杨天成扶了一下眼镜,秉着一贯认真的态度说到:“出发之前就说好了,一旦李爷遇见认为危险的事情,我必须听从他的吩咐,迅速离开。” “啥?还有危险?”我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我以为饿鬼王是最危险的。 “是的。”杨天成取下眼镜,擦了擦,一本正经的说到:“因为那个墓里很有可能形成僵尸,那种东西非常的危险。” “僵尸?”我忽然想起了莫雨青奶奶说的,墓里可能有那个。 “嗯。”杨天成点头回答到,然后又取下了眼镜,这家伙连头发都擦不好,滴下的水,一次次的把眼镜片儿打湿。 三胖看不下去了,站了起来,大步走去房间,取了一条干毛巾,使劲的帮杨天成擦了几把,然后说到:“看吧,我一只手都比你擦的干净,现在你可以继续说了。” 杨天成再次腼腆的笑了笑,然后一本正经的解释到:“我的时间不太够用,因为学术上的问题需要钻研,有些小事儿,我没时间去学习。” “行了,我看你能把自己给饿死。”三胖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杨天成脸一红,有些小声的说到:“说起来,我是饿了,没好意思说。” “算了,算了,三胖来帮我,我去做饭,做完饭你好好跟我说说僵尸的事儿吧。我简直不敢相信,一个博士后还能研究这些。”我无奈的说到。 杨天成却一下子很严肃的说到:“这些要和迷信的事情区别对待,这些事情的研究价值非常的大!知道细菌,病菌吗?在合适的条件下,它们是人类尸变的最有可能,也最有根据的原因,还有某种电流,在特殊的情况下,能激活中枢神经,那样产生的后果,是什么?就是行尸走肉,还有一些特殊的化学物质” 杨天成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起来,可是我们三个听得头疼,我呢,一个小神棍,莫晓芬,一个小巫婆,至于三胖,一个小混混,谁还能跟书呆子杨扯科学? 我们打断了他,表示兴趣缺缺的样子,杨天成却犹自不甘心的吼到:“我们国家是发生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的,这里面都有我们科学工作者的身影,就像那片沙漠发生的事情,但是我们也需要你们的帮忙,尽管你们不懂这其中的科学原理,可是你的方法却是那么的有效果。” 我跟三胖说到:“看他这样儿,是想我们和他组成一支队伍似的,这算啥?神棍和科学家联合?” 三胖根本不理我,直接说了句:“三娃儿,我们煮个白肉吧?我想吃剁椒的蘸水。” 杨天成吃东西的时候,我们才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所谓的小事儿不用在意。 饭粒儿横飞,眼镜上,衣服上,裤子上,地上全部都是。 我非常后悔,为啥要弄个白肉,杨天成吃的时候几乎是看也不看,把肉随便放蘸水里搅合一下,就塞嘴里了,那蘸水无疑滴的他身上到处都是。 “天成哥,我估计你又得洗澡了。”三胖无奈的叹息一声。 杨天成大口的扒着饭,含糊不清的问着:“为啥?” “为啥?吃成这副模样了,还不洗澡?”三胖自觉自己已经够‘邋遢’了,这下遇见高手了。 杨天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可是动作依然不改,我在心里抓狂了一下,明明如此清秀斯文的人啊,明明高材生啊,咋吃个饭比那些在地里劳作的汉子们还粗犷? 莫晓芬抿着嘴笑,实在是没办法,去拿了一张帕子递给杨天成,说到:“天成哥哥,你擦嘴。” 杨天成接过帕子,又低着头开始腼腆。 我无奈的问到:“天成哥,我弄的饭好吃?你平时都吃些啥啊?” 杨天成拍掉身上的饭粒儿,擦了嘴之后,又一次非常认真的说到:“我其实不知道好不好吃,因为平时时间总是很赶,不够用,我吃东西都很快,能填饱肚子是关键,营养是其次,味道不重要。” ‘噗’的一声,三胖忍不住喷饭了,而且很多饭粒儿正好就喷在坐他对面的杨天成身上,可是杨天成毫不在意,又随手拍去了。 估计对于三胖这种吃货来说,绝对不能理解杨天成的话。 看见三胖这副模样,杨天成愣了半天才认真的问到:“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请指正。” “不不不,天成哥说的都对,这当科学家啊,是应该这样。”三胖发觉他和杨天成没办法沟通。 而且,这天成哥的反应也太过迟钝了吧?三胖喷饭都半天了,他自己都把饭粒儿弹掉了,还愣了半天,才想起问三胖。 但是,我们却不得不佩服杨天成,他绝对是个聪明人,否则不可能23岁就是博士后,他只是把心思全部用在了科学研究上,才会有如此‘极品’的生活表现。 这种认真的精神,是我们所没有的。 吃完饭,收拾完毕,我们几个却无任何的睡意,包括杨天成在内,他拿着一个笔记本,不停的在上面写写画画,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莫晓芬对墓里有僵尸比较感兴趣,忍不住问杨天成:“天成哥,你怎么判断墓里有僵尸的,根据在哪里?” 杨天成抬起头来,还是愣了很久,才清醒过来,这才扶了扶眼镜,慢条斯理的回答到:“我们国家其实发生了很多僵尸的事件,有一些了无痕迹了,可有一些不得不费尽心力的去掩饰,在僵尸事件的多发区,我曾经利用身份的便利,和几位老师去调查过,得出了一点儿规律,可是又没有完全的掌握到。唯一,能稍微肯定一点儿的,就是养尸地,这算是最大的规律。” 杨天成一口科学道理说出来,我们三个又晕乎乎的了。 “养尸地儿?那是啥东西?”我问到。 “养尸地,多出僵尸,因为土壤土质酸碱度极不平衡,不适合有机物生长,因此不会滋生蚁虫细菌,尸体埋入即使过百年,肌肉毛发也不会腐坏,这就为僵尸的形成提供了必要的外在条件,至于内在的条件”杨天成的眼神也开始变得迷离起来,仿佛这是他一直追求的谜题:“我刚才跟你们说过的,就是一些没有规律的内在条件,我们抓不住规律,曾经其实是有机会的。” “曾经有机会?”我疑惑了,其实关于僵尸师父不愿意和我多讲,但是他那一屋子藏书我却是经常翻看的,我记得有一小段内容,是说茅山养尸术,就是人为的制造僵尸。 难道科学也能做到这一步? 不过提到这个曾经,杨天成却摆摆手,显然他是不能说,这个人太直接,不能说的脸上的表情,就直接告诉你不能说。 可是我们三个却来了兴趣,莫晓芬拉着杨天成,撒娇的,一定要他说。 杨天成被一个11岁的小丫头闹了一个面红耳赤,这才说到:“那时,我还在少年班,只是听导师说起过一些模糊的事情,总之那个时候的确是有机会,可感觉那是禁忌的,上天把这把钥匙收回了。我进了特殊部门以后,我才知道我的眼界狭窄,很多事情比今天在饿鬼墓见到的还匪夷所思,秘密标本室,有骨头是” 杨天成自觉失言,干脆又不说了,可是我知道,他知道的这些,我师父一定知道的更多。 我和莫晓芬或多或少对一些事情都隐约有感觉,谁叫我们的师父是战友呢?所以,我们不问了,至于三胖比我们更油滑,他知道身为一个普通人,他所知的这些秘密已经称的上逆天了,说出去也没人相信。 所以,他也和我们形成了一样的默契,当然他更会处理一些,干脆当没听见,直接转移话题:“那天成哥,你为啥说饿鬼墓有僵尸。” “我刚才回答了啊,因为养尸地,我进墓之前,采集了那里的土壤样本做研究,发现是一块养尸地。僵尸这种东西是危险的,所以李师傅叫我离开,我必须离开。”杨天成再次扶了扶眼镜。 “那你对饿鬼王这种东西咋看?”其实我发现和杨天成聊天是一件非常有乐趣的事情,师父曾经说过,有些东西,他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只是按照一些特地的方法做。 而杨天成就是那种特意去追寻背后原因的人,他的见解很独到。 “对于饿鬼王的看法,这要从历史说起,其实人们最早对鬼怪的形象,不是源自于鬼,而是源自于魔,很多凶狠的图腾,很多形容来自地狱的图画,所有的形象,哪怕是远古时期,你们没发现,都比较一致吗?”杨天成问到我们。 我们一愣,确实比较一致,几乎都是那种眼若铜铃,大鼻子,鹰钩的,獠牙,双角 “这就对了,历史上很多事件除了正史,还有历代术师的历史,上面记载过一些东西,这不是凭空社稷的,凭空社稷的东西在民间没有流传的基础,流传这种东西,最起码的是要引起人们的共鸣。简单的说,鬼这种东西,一说起来,人们就很有共鸣,因为很多人或多或少都有比较灵异的经历,就算有些人神经大条,忽略过去了,但是一提起,他总会想起些什么东西。可是到了当代,你说鬼,可能有人会赞成,有人半信半疑,绝对不信的反而是少数,你说魔鬼呢?人们就会说你扯淡。”杨天成用一种讲学术的语调,开始给我们认真讲解起来。 “那又如何?”三胖没把握住其中的关键,可是我和莫晓芬却懂他的意思了。 “那如何?很简单啊,在古代,魔鬼这一形象是如何在民间有那么大的流传基础的?只能说明它存在过!!到了现在,因为消失了,所以它的存在就被遗忘,再也流传不起来。而我对饿鬼墓的饿鬼就是这样一种态度,就算我没见过,我也会抱着流传必有其道理的态度去探究,而不轻易下结论。然后,我见到了,我也不吃惊,那只是一种生物学对生命个体的表现形式,就如同外星人和我们一定相同吗?他们又是怎么样的形象?”杨天成在说起学术的时候,是如此的能言善辩,和刚才木讷,迟钝的样子,半点儿不沾边。 “你会研究饿鬼吗?”我问杨天成。 “会,所以我带回了2枚饿鬼卵,但不是所有的成果都能得到应用,有些成果是假成果,就是说在特定的条件下才有一定的作用,那就只是一个科学结论,而且是秘密的科学结论。”杨天成认真的说到。 “可你这样研究的目的是为什么?”我问到。 “我们一代代的人去探究,总有一天,有些秘密会解禁在人们的眼前,为人类所利用,尽管在现在,它能引发的后果极有可能是恐慌,这就是我毕生的追求,科学总是需要牺牲去铺就道路的。”杨天成说到。 我们三个肃然起敬。 杨天成没感觉到我们的情绪,只是继续说了一句:“科学不是否定,排斥,科学应该包容。” 师父他们整夜都没有回来。 当天微微亮的时候,我吐出一口浊气,心里有些不安,整整一夜啊,师父他们在干什么?怎么还没有回来? ‘吱呀’一声,我身后的竹门开了,我转头一看,是杨天成顶着一个鸡窝头起床了,他也真行,睡个觉能把头发睡成这样。 “三娃,你干啥呢?我睡觉不踏实,多早就听见你起床的声音了。”杨天成随便抹了一把脸,就问我。 “早课,你也可以理解为晨练。”其实我没多大心思说话,我担心着师父他们为什么一夜没回来。 “是怎么练的,对身体有好处吗?教教我呗,我生活老是没什么规律,学学这个也好。”杨天成一下子就积极了起来,我看得出来对于道家的神奇他还是很向往的。 可是我教他什么?早课的内容显然不适合他,不过这杨天成的生活习惯真的够乱的,我想了半天,跟他说到:“气功我不能教你,不过教你一点儿简单的按摩法吧,至少能强身健体。” 杨天成也干脆,说到:“好吧,你现在就教我吧。” 我望了他一眼,说到:“你急啥?至少先去洗漱一下吧。” 杨天成嘿嘿一笑,转身去洗漱去了,这个人估计比三胖神经大条,师父他们一晚上没回来,他竟然没什么感觉。 这一天,竟然出人预料的有阳光,当杨天成洗漱完毕后,刚好一丝清晨的阳光就穿破了云层,洒在这刚刚被细雨洗礼过,青翠欲滴的竹林。 杨天成洗漱的动静太大,吵醒了三胖和莫晓芬,一时间大家都早早的起来了,洗漱一阵儿,都聚集在了门前我练功的小坝子里。 “三哥哥,我担心奶奶”说这话的是莫晓芬。 “三娃儿,李爷他们没回来过?”三胖也挺担心。 我这个时候不能表现出什么来,不然莫晓芬闹着要出墓里找奶奶,可不是好玩的,我说:“他们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不是说就在墓里呆了一晚上,你们别瞎想。” 杨天成扶了扶眼镜说到:“是的,他们就算处理完墓里的事情,也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就比如写报告,上报什么的,得要天吧,才能回来,你们别担心。” 原来杨天成知道啊,怪不得他不着急,我是不清楚我师父他们的工作流程具体是怎么样的,不过杨天成这么一说,我倒是放心不少,毕竟杨天成经过一天短短的接触,我知道他是一个不太会撒谎的人。 看着清晨的阳光,我的心情也明朗了一些,直接说到:“杨天成,来吧,我教你这套导引法。” 我这样一说,三胖和莫晓芬也来了兴趣,纷纷都表示要学,我也无所谓,其实只要不是涉及到一些口口相传的秘法和口诀,有些东西的确是值得发扬光大的。 当然,比如气功,存思什么的,我也是不会教他们的,因为那是很危险的东西,也有诸多的限制。 一套导引法,我在他们面前细细的做了一次,然后让他们照着做,我开始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纠正。 “不,杨天成,你的第一个动作不对,两手更相扭捩,如洗手状,是说两个手掌搓热那种感觉,不是草草的洗手,你想象在冬天很冷的地方,你手很冷,然后你使劲搓热它,不不是那样,动作稍微慢一些,把冬天暖手那个动作放慢来进行,对,就是这样的感觉。” “三胖,这第二个动作,被你做成什么了?这两手浅叉,翻复向胸,是一个推手的动作,十指交叉相扣,然后推出去,再然后翻手,是翻动手腕,然后朝着胸口缩回来。” 我无语的看着杨天成,三胖,还有莫晓芬练着这套导引法,非常的乱七八糟,莫晓芬被我说烦了,干脆一甩手,不练了,三胖心不在焉的,乐呵呵的,当玩儿一样。 只有杨天成非常认真的练着,虽然练习的四不像。 练着,练着杨天成就跟我说:“三娃,你教学方式是不对的,你能不能逐字逐句的分解动作来教我们,你刚才那样练了一遍,我也记不住啊。” 我想想也是,于是点头说到:“好吧,刚才第一二个动作,我已经详细的解析过了,从第三个动作开始吧。” “两手相捉,共按膝上,左右同,这句口诀不能只看表面的意思,简单的说,步子要扎成马步,两只手交叠,然后一起按于膝盖上方,最关键的地方是,在手的压力到了膝盖之后,膝盖要自然的上顶,不是说膝盖要动,而是面对压力,膝盖要做努力伸直,而手却用力把膝盖压下去的感觉,这样方能舒筋活血。” 任何的动作,如果没用上合适的力道,是起不了作用的。 “两手相叉,叉重按左右月坒,徐徐拔身,左右同,在这里,这个月坒字,通髀字,是指的髀骨,对,就是肋下髀骨的位置,就是两手十指紧扣的样子,按住髀骨的位置,然后蹲下去,再慢慢的站起来,左边髀骨一次,右边一次,按住的力量要重,站起来的时候,你可以想象背上背负着一袋米,就这样费力的,慢慢的站起来。” “如挽一石弓余力,左右同,这个你们很好理解吧?一石为120斤的大弓,拉弓的动作,想想吧,120斤的大弓,你用力的把它拉开,那是需要多么大的力量,对,左手,右手都要拉开,之所以很多人做按摩导引法的效果不到位,就是因为力量不到位,这样的动作,对于肩周炎之类的是非常好的。” “作拳向前筑,左右同,在这里,拳头要求必须握紧,杨天成,你在愤怒的时候,拳头不会紧握吗?对,就是那样,脚步用弓步就好,然后用力的挥出你的拳头,就像在打击你最恨的人,不要那么软绵绵的,要用力的挥出!” “如拓千斤之石,左右同,举起你的手,现在你的手上不是空无一物,是举着一块很重的石头,这块石头,你必须用全身的力气才能举起来,懂吗?用全身的力气,上举的你手,对,左右都要。” “以拳却顿,此名开胸,左右同,握紧你的拳头,然后使劲的向后伸展,对,这就是扩胸运动那样,就像广播体操里的扩胸运动,不同的是,不是一起进行,是左右分开进行,左边两下,右边两下,然后一起再向后扩。” “大坐斜身,偏倚如排山,左右同。对,坐下来,双腿伸直坐下来,然后扭腰侧身,就是把身体侧过来,然后双手推出,要徐徐的推出,想象一下吧,你面前有一扇很厚重的大门,你需要把它这样推开,身体不能动,必须这样斜着,然后只能双手把大门推开。” “两手抱头,宛转脑上,此名开胁,左右同。在这里,立定站好,然后用双手托住你的头,先从左边使劲的把头往上,往后搬动,然后是右边,这个动作是牵引你的肋骨,最大程度上的把身体活动开来,让气息流动,为了达到最好的效果,两边动作最好做到位。” 解析了10个动作,我觉得有点累了,所谓导引法,也必须配合想象,就如后来兴起的瑜伽,但效果更为直接,如果力度到位,一次导引法做下来,人该是大汗淋漓。 此时,杨天成已经汗流浃背了,可后面还有9个动作。 不过,如果杨天成能坚持练习,或多或少能对他这种生活无规律,吃饭也是狼吞虎咽的人的身体有所改善吧。 花费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总算教会了杨天成这套导引法,杨天成累得有些气喘吁吁,但看的出来,他挺兴奋,他问我:“三娃儿,这套导引法那么好,为什么没流传开去?如果流传开去,有很大的好处啊。” 我的面色有些古怪,望着杨天成说到:“天成哥,谁说没有流传开去?知道中小学的广播体操吗?就是参考了这套导引术,那是简化版,可惜现在的学生娃娃谁会认真去做啊?动作其实不是难点,难点是在于用力的程度,这里就掺杂了一点点小小的存思,就是要想象配合动作,力道才能恰到好处。” “我”杨天成愣住了,他没有想到中小学生的广播体操实际上是来自于这个。 “这套导引之法普通人练习没有任何的危险,因为不是气功,我给你讲解也不是讲解动作,而是分解每个动作,该用什么样的力量去配合,才能起到效果,就如我扔给你一套图片,你去照着做,也只是只具其形,而不具其力!当然在气息上,只有一个简单的法门,那就是在发力时,一口气息含而不散,在散力时,尽量悠长的吐出这口气息就行了。”我简单的说到。 “原来国家是重视这些的,竟然让学生娃娃从小练起了,我说这些动作有些眼熟呢,可是为什么不说明?”杨天成抓了抓脑袋。 “很简单,以前就破过四旧,这些东西要如何说明?”我的言下之意,估计杨天成能理解。 杨天成点点头,他只是个生活白痴,但是智商却是极高的。 看着已经日上中头,我对杨天成说到:“天成哥,最好的练习时间是早上,刚刚睡了一觉之后,身体需要舒展,不过在练习之前,先做些小小的热身运动,效果会更好,坚持做吧,这是最简单的导引之法了,可是简单却不敷衍,一两年后你会发现身体灵活,而且体质也会增加。” 一转眼,三天就过去了。 三胖在前天就已经回家,山上只剩下了我和莫晓芬,还有杨天成。 这三天,我们三个过的倒也简单,杨天成常常问莫晓芬一些关于昆虫的问题,问一些关于道家学说的问题,而我和莫晓芬呢,则非常喜欢听他讲科学上的秘闻。 这种交流非常的有意义,我们三个的感情就在这种交流中慢慢的升华。 我发现杨天成这个人,除了生活习惯上近乎于小孩,品德上却非常的让人折服,诚恳,正直,认真,诚实。 而莫晓芬那个小丫头,我则对她有了新的认识,这丫头虽然有些小女孩的任性,有些古灵精怪,但本质上一点儿都不坏,而且非常的重情重义,我和她也算是在古墓里历经过生死,我在心里把她当成了妹妹。 “三哥哥,天成哥哥,奶奶回来了,我就要回寨子了,李爷爷说以后我们会在见面的,你觉得是什么时候啊?”此时的莫晓芬坐在竹林小筑的栏杆上,两只小脚丫一晃一晃的,甚是可爱,可一张小脸蛋儿上却是忧虑的。 杨天成扶了扶眼镜认真的说:“我的研究项目,注定了我要前往很多传说中危险的地方,三娃,晓芬,你们快些长大吧,我也很希望像老师那样,有一两个神秘的高手在身边帮助。” 我扔了一颗花生米在嘴里,说实话我的未来该是咋样的,我自己并没有什么计划,都是按照师父的安排,杨天成的意思我能理解,他是指我长大能够加入某些部门,和他成为最好的搭档,可是师父并没有给我提起过这方面的打算。 “过不了多久,我就要去bj了,缘分这种东西,不可强求,但如果我们有缘,天南地北的距离又算什么?我们总会相聚的。”我有些懒洋洋的说到,花生的焦香弥漫在口中,就如此时的气氛,有些静谧的安宁,却让人无比的幸福,心安。 这是志同道合的朋友带来的舒服。 “到bj?可惜这边的事情完成后,我会去xj,和我的一位老师进行一个项目,不然在bj,我就能再见到你了。”杨天成也剥了一颗花生,可惜花生壳被他咬的乱七八糟。 “我回yn,胖子哥哥还会留在hb吧,三哥哥,我忽然觉得我们几个隔的好远啊。”莫晓芬拖着自己的小下巴,幽幽的叹息了一声。 “哈哈,我说过,有种东西叫缘分,天南地北的距离可不算什么,我们会再见的。”也许即将到来的分离会让人伤感,可是我并不会不舍得,前方的道路心里有感情的支撑,就不会孤独,比如我的父母,我的兄弟姐妹,我的朋友。 “三哥哥,天成哥哥,我给你们唱歌小曲儿吧。”莫晓芬晃荡着小脚丫子,幽幽的说到。 “好!”杨天成带头鼓掌起来,我也乐呵呵的跟着鼓掌。 莫晓芬望着远方的竹林,开始慢慢的唱起来:“日出嵩山坳,晨钟惊飞鸟” 正是我喜欢的《少林寺》的那首插曲,莫晓芬唱的极好,没想到这小丫头唱歌那么厉害,我和杨天cd听得沉醉了,一曲唱完,我和杨天cd还呆呆的回不过神来。 “真是绝了,比原唱都差不远了多少!”杨天成吃惊的说到。 “是啊,小丫头,你可以去当个歌星了。”我也很吃惊。 莫晓芬难得的脸一红,说到:“才没有了,我姐姐唱歌比我好听多了,我姐姐最好了,也最厉害了。” “你姐姐是?”我是不止一次听这个小丫头提起她的姐姐了,刚准备问,忽然杨天成‘刷’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我吓一大跳,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我才发现,从竹林里走出四个人。 是我师父他们回来了,师父,慧天,莫雨青奶奶,胡雪漫也跟着,真的是他们。 “晓芬,你看,他们回来了,你奶奶也回来。”我有些控制不住情绪激动的大喊到。 莫晓芬一激动,从栏杆上跳了下来,惊喜的一看,不正是他们回来了吗? 饭桌上摆着我为师父他们热好的饭菜,是我们中午吃剩下的,我当然不会忘记给慧天大爷煮上两个鸡蛋,饭菜虽然简单,可也是些山村野味,新鲜无比,可是我发现他们四个人没什么胃口,都没有吃两口。 气氛有些不对,从回来到现在,他们只是给我们三个简单的打了一声招呼,就没怎么说话,他们显得很疲惫,也很沉重。 我一肚子的问题,不敢问,看着没人再动筷子,就开始默默的收拾。 莫晓芬老老实实的给莫雨青奶奶锤着背,看那个样子,也是一副有话不敢说的样子,十分的压抑。 只有杨天成,他估计情商不是很高,也不懂的察言观色,见他们吃完了饭,就问到:“李师傅,这次古墓的报告,我能看看吗?是不是有僵尸?而鬼母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我一头冷汗,见过直接的人,从来没见过那么直接的人,简直一点儿婉转都没有,在这种情况下,杨天成不碰钉子才怪。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我师父说话了,他说到:“我们是从墓里直接回这里的,行动报告还没有写,至于鬼母是个什么样的存在,莫雨青,你给他看看吧。” ‘咣当’我手里的碗一下子掉到了地上,我师父他们在搞什么,直接把鬼母带出来了? 而莫晓芬也愣住了,双手竟然锤到了空气上,也不自知,显然她也没想到,我那个平时喜欢藏着掖着的师父那么的直接。 “我就知道,以你杨天成这个一根筋的性格,一定会给这几个娃儿说墓里有僵尸,我真的服了你了,竟然还能进秘密研究组,嘴巴可真够严实,也不怕一不小心就是特务了。”我师父忽然感慨了一句。 可是我已经无心听了,我非常想知道,鬼母是个什么样子。 ,, “这是鬼母?”我咽了一大口唾沫,有些难以置信的盯着莫雨青奶奶手上的东西。 莫晓芬却是非常的感兴趣,看那样子,手已经忍不住要去摸摸这个鬼母了,以我对这个小丫头的了解,她的爱好非常特殊,她不爱小姑娘们都爱的东西,反而爱些虫啊,稀奇古怪的花草啊,蛇啊之类的东西。 果然兴趣爱好这种东西是要靠从小培养,莫晓芬这丫头真的不走寻常路。 而杨天成的反应最为激烈,他扶着眼镜,反复的在莫雨青奶奶身边走过走过去,大呼小叫的说着:“太神奇,真的太神奇,这种东西让我想到了蚂蚁一族的蚁后,生物学果然是神奇的,打开大门之后,无尽的宝藏等我去探索。”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相对来说,鬼母在我心目中就长得比花飞飞好一些,因为花飞飞是蜘蛛,我对蜘蛛有种本能的害怕,但也就仅限于比花飞飞好一些了。 只因为鬼母是个啥玩意儿?鬼母是只飞蛾! 一只相当于人半个脑袋那么大,黑色的飞蛾!但是不要以为这样,鬼母就不恐怖,它的恐怖之处在于它的花纹,组合起来看,就是一张似笑非笑的脸,看着视觉冲击非常大,非常的诡异,跟饿鬼墓大门上的浮雕一模一样,这就是传说中的鬼母! 我想过千百次它的形象,甚至为此翻过师父收藏的一些有限的佛门典籍,可我就是想不到它是一只飞蛾的形象。 “师父,怎么是只飞蛾?它厉害吗?它咬人吗?”但无论是长的怎么恐怖的飞蛾,终究只是一只飞蛾,我想不出它的厉害在哪里。 “三娃儿,它咬人又有啥用?还不是一巴掌怕死的货,它的厉害在于,只要它愿意,它可以召唤一堆它的孩子出来,包括饿鬼王,控制了鬼母,就等于控制了一堆饿鬼,你觉得呢?所以,我们去找鬼母之前,必须先清除那些饿鬼卵和已经孵化出来的饿鬼虫,在极度危险的情况下,这鬼母可以让那些蛰伏的饿鬼卵在极短的时间内全部孵化,这就是它比蚁后厉害的地方。”胡雪漫没好气的说到。 我盯了一眼杨天成,怪不得这小子嚷着鬼母蚁后什么的,原来他早就知道了,就是想知道鬼母是以什么样子存在的,就如饿鬼,很多想象不到它是类似于蛔虫的东西。 有一些真实暴露出来,往往让人目瞪口呆,怎么都不肯相信,可这就是真实,就像你很难让古代人去想想现代的飞机,让现代人去想象古代的那种忠义精神。 “这里是人间,人的地盘儿,它化不了形,不然鬼母可是有法力的家伙,就算没了鬼子,也很难对付。”李老头儿淡淡的说了一句。 “师父,你们咋进去了三天?你们在哪儿发现鬼母的?它真的在那个古墓里?”反正有了杨天成当挡箭牌问问题,我就心无顾忌了,干脆也问了起来,关于师父他们这几天的经历,我实在太好奇了。 师父的脸色沉重了起来,慧天直接念了一句佛号,莫雨青奶奶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把莫晓芬抱进了怀里。 只有胡雪漫,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他摘下他的帽子,放在了桌子上,声音非常低沉的说到:“我们牺牲了2个战友,还有一个在抢救” 死人了?我一下子呆立在那里,我在饿鬼墓里呆过,我无法想象那天和我一起在大厅休息,递鸡蛋给慧天吃的那些战士会死在饿鬼墓里。 不是饿鬼王都解决了吗?僵尸很可怕还是鬼母很? 师父脸色严肃,只是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包,打开之后,有两件东西,一件儿是我从墙上撬下来的古玉,一件儿是一块小铜牌,上面的符号和玉上的符号一模一样。 沉默了一阵子,师父吩咐到:“三娃儿,把纸笔拿来。” 我不知道师父要做什么,但还是到房间里帮师父把纸笔拿了出来,帮师父把纸铺好,然后专心的在师父旁边帮他磨墨,师父拿起笔沉思了一阵儿,然后下笔如飞在纸上写了起来。 我原以为师父是要写报告的,却不想师父写的是一种很古老的字体,我勉强能认识几个字,但离读懂却是不行的,那段话不长,很快就写完了,师父待的晾干了之后,就把纸折了起来,然后递给了杨天成。 “你去xj之前,要回一次bj,是不是?”师父问杨天成。 “是的,要回去交报告,李师傅,你不是要回bj?”杨天成有些吃惊。 “回是要回,但是见不见一些人,回不回部门报到就不一定了,但这封信非常重要,你帮我交给我们行动部的部长,帮我转告一句话,就说是这个饿鬼墓里的最大线索。”师父吩咐到。 我听得迷迷糊糊的,什么最大的线索?为什么师父不亲自去交这个东西? “李部长?没问题!”杨天成点点头。 然后师父又把古玉和铜牌重新包好,也递给了杨天成,说到:“这个教给秘密调查部门,要他们查一下,有没有发现类似的符号,然后背后代表的是什么,是一个人,还是一个组织,这点非常重要,因为他们手里掌握的资料非常多,查起来比我有效率。” 杨天成点点头,这人对一些纠缠不清的事情没有什么好奇心,除了他的科学研究。 吩咐完这一切,师父站起来说到:“你们几个小辈就散了吧,自己去玩。雪漫你进房间来,我们给你交代一些事情,你把报告写了吧,然后你回去,看看那个伤重的孩子,不惜代价的抢救他吧。” 师父说话的言语间颇有些叹息的味道,而且我觉得师父从墓里回来之后,有了很重的心事。 我和莫晓芬心不在焉的在外面呆着,杨天成则又开始写写画画,大概这样过了一个小时之后,胡雪漫从房间里出来了,可是我师父他们却不见人影儿。 胡雪漫走到我面前,忽然就使劲儿的摸了摸我脑袋,说到:“三娃儿,你去bj之后,会不会把胡叔叔忘了?” 他这一说,我忽然有些伤感,其实这大胡子叔叔挺好的,可没想到他也这么感性。 我大声说到:“我当然不会忘记胡叔叔,但是我师父走了,你们也还要留在这儿吗?” “原本,你师父走了,我们这个分部就要撤出,撤到这里所属的城市去,毕竟这样的分部因为各种原因,是不可能全国各处都存在的,但是因为这里出了一个饿鬼墓,我们基本上要留守这里,害怕还有忽然的状况,bj那边会派人来带着我们的,就是没有你师父那好本事了。”胡雪漫有些感慨的说到。 做为国家的人,有些事情可不是能遵从自己的意愿的,必须服从国家的安排,听胡雪漫的意思,挺想跟着我师父的。 “我师父很厉害?那个部门里的人不是都很厉害吗?”我有些茫然,其实我知道师父厉害,可是没有一个对比的概念,完全不知道放在同一类人中,师父算什么水平。 “很厉害,全国能都排上号,你们师祖教出来的几个弟子都是人物。”胡雪漫真诚的感慨到,但貌似又觉得自己说的太多,他拍拍我的肩膀说到:“三娃儿,快点长大吧。” 说完之后,胡雪漫转身就匆匆的离去了。 我莫名其妙,却又伤感,这次去了bj,我还能再回家乡吗?还能再见到大胡子胡叔叔吗? 师父他们一直没有出来,但偶尔会有几声争论的声音传出来,仿佛他们也很激动,可是他们在说什么,我却不知道。 杨天成这个人很机械,除非是有特别的事情,否则晚上11点之前必然睡觉,他和我睡客厅地铺,此时他已经打起了呼噜,我和莫晓芬对着油灯默默无语。 转眼,夜已深 “三哥哥,李爷爷在写字的时候,奶奶跟我说了,我们明天就回去。”莫晓芬打破了沉默。 “嗯。”我有些闷闷的,忽然觉得人生好像一出戏,我一开始非常讨厌莫晓芬,可是想着明天她要离去,又开始伤感,谁能预料,这短短的几日,我们建立了深厚的友情呢? 满眼的热闹,忽然间就变得冷清,有时候也会觉得不舒服。 “三哥哥,天成哥哥也说他明天就要走。” “嗯。” “你一直嗯什么啊?你不会舍不得?” “有些事情不是说舍不得,就不会发生,我们要相信在未来一定会相逢。” “嗯,”莫晓芬重重的点头。 此时,门开了,莫雨青奶奶走了出来。 这是一个很安静的夜,莫雨青奶奶领着莫晓芬到我的房间去睡了,杨天成的呼噜声还在连绵不断,我在师父的房间,再一次对着师父和慧天相顾无言。 沉默仿佛是一种会传染的病,当一个人刻意沉默时,其他的人也会有这种疲累而无言的感觉。 油灯的光,昏黄而温暖,曾经我和师父,偶尔还有慧天爷爷,就是这样守着一盏油灯走过一个又一个的夜晚,有时争吵,有时扯淡,有时大笑,总之那是属于竹林小筑的回忆,一段安宁的岁月。 “我明天要离开了,三娃儿,下次再见面你就长成个大小伙子了吧,说不定我那时也有徒弟了,你可得对他好一些,别像我和你师父似的,一见面就吵架。”首先打破沉默的是慧天爷爷,他的眼神很清淡,也许佛门中人,对离别看得更洒脱一些。 师父叹息了一声,摸着我的脑袋,说了一句:“三娃儿,快些长大吧。” 我觉得这句话咋就那么耳熟呢?仔细一想,才知道胡雪漫对我说过。 怎么一时间所有的人都盼望我长大呢? “师父,是要我长大了也和你一样,加入什么部门,然后为国家服务吗?”我只能理解为这个意思了。 “不,未来是你的自由,师父不会束缚你,小鸟儿总要一个人飞翔的。”师父凝视着远方的窗外,有些沉重的说到。 我心里觉得不安,可是师父的话却没有什么毛病,我随着他的目光望去。 窗外,一弯冷月。 第二天,小雨下的绵绵密密,打在竹叶上‘沙沙’作响。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6章 开怀大笑 莫晓芬趴在我的背上,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只因为她早上吵着莫雨青奶奶,说要再留一天,被莫雨青奶奶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小女孩总是要娇气一些,面对这种拒绝,忍不住就哭了,直到我哄她,说背她下山,她才勉强算平静了下来。 杨天成就走在我和莫晓芬身后,山路湿滑,他总是忍不住就打趔趄,惹得慧天老头儿毫无形象的在后面大笑,还佛门中人呢,取笑别人,他总是抢在第一。 不过杨天成真的不错,自从学习了导引法,每日总是按时练习,我想比起我这个被师父逼迫着,还想办法偷懒的人是好太多了。 慧天,莫雨青奶奶,师父走在杨天成的身后,这一路尽管他们不停的取笑杨天成,可我能感觉出来有一些沉重的意思,难道也是为了离别伤感吗? 可是他们却不是常常在一起的。 下山之后,我要放莫晓芬下来,莫晓芬不肯,就要赖在我背上,她说到:“三哥哥,你多背我一会儿,寨子里都没小孩儿跟我玩,也没哥哥背我?” 我心里一软,终究还是没把莫晓芬放下来,嘴上却问到:“为啥?是不是因为你太讨厌了?” “我才不讨厌呢,他们都尊敬我,但是怕我,我觉得不是真心亲近。”莫晓芬这丫头难得不和我计较,认认真真的回答我。 “为啥怕你?”我问莫晓芬。 可是这小丫头,竟然沉默了,也罢,她不爱说,我也就不问。 远远的,我看见村口站着一个人,不是三胖又是谁? 三胖一见我们,快速的就跑了过来,那小子伤还没好利索,一只手吊着,一跑起来,全身肥肉都在颤抖。 “胖哥哥。”莫晓芬甜甜的叫到。 三胖应了一声,就忙着和我师父他们打招呼,我觉得奇怪,就问:“三胖,你咋会在这儿?” “我昨天看见李爷他们上山的,我还跟打了招呼,可李爷不要我跟上山,后来我吃晚饭,不是无聊吗?和小武他们在村里溜达,遇见雪漫阿姨下山,他说一大票人今天一大早就得走,我这不等你们吗?”三胖说到。 我翻了个白眼,啥叫一大票人要走啊?我敢打赌雪漫阿姨原话不是那么说的,这三胖懒到连话都懒得说清楚。 我还没来得及说啥?三胖已经忙忙慌慌的要帮慧天提行李了,这小子就是会来事儿。 有了三胖的存在,气氛总算活跃了一些,一行人走上熟悉的路人,看着这山村中特有的雨景,也开始说说笑笑,一条路,慢慢的走,从天刚光亮,走到天色大亮,到了乡场车站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快10点了。 “好了,不送了,到镇上我去找胡雪漫,让他安排车送我们回去吧。”莫雨青奶奶说话间,就把莫晓芬从我背上抱了下来,莫晓芬这丫头眼里全是不舍,一瞬间,眼眶就红了。 这也怪不得她,寨子里的生活对一个小孩子来说,也许太过无聊,好不容易有了几个好伙伴,还一起冒过险,谁舍得? 我们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我师父忽然说了一句:“莫雨青,我们都老了啊。” 莫雨青奶奶再一次露出了在墓里那次惆怅的表情,嘴角动了动,终究没说什么。 慧天却接口说到:“是老了,这都82年了,还记得51年吗?我们第一次合作,那一次的任务完成后,我们三个人在车站分别的场景,莫雨青,你还打了李先念来着,威胁他再见到他,绝对给他下蛊。” 莫雨青奶奶脸一红,说到:“都是过去了事儿了,老提干什么?” “是啊,我不过是笑话有个人怕坐火车,受不了那味儿,是她大小姐,结果就被威胁,要被下蛊了。”我师父调侃着说到,三人一阵儿大笑。 我们几个小辈也跟着笑,此时离别的气氛总算冲淡了一些。 “现在呢,不一样了,我们还是站在这里,下一代都那么大了,慧天,你可要跟上脚步啊,我们老了,我们要去做我们想做的事情了。”笑完之后,师父忽然这样说到。 “放心吧,我的徒弟肯定后来居上,不比三娃儿和晓芬差劲儿。”慧天老头儿在我师父面前可是不服输的。 “你们两个啊,还是跟从前一样,以前为了道家佛家谁厉害打架,现在要为了谁徒弟厉害打架不?”莫雨青奶奶斜了两个老头一眼,虽然岁月最是无情,这一眼嗔怪的表情,由莫雨青奶奶做来,还是风情万种。 我师父竟然有些发呆。 “三娃,三胖,晓芬,我去xj会给你们带土特产的。”杨天成忽然说话打断了这一瞬间的风情,这小子,总是干这种事情。 我师父尴尬的咳了一声,骂杨天成:“你小子又一根儿筋了,是不是?啥土特产,你要带到哪里?就算知道地址,莫雨青那里你可邮不去,我和三娃儿bj在哪儿你知道吗?三胖收到你的土特产不坏了吗?” “葡萄干儿不会坏。”杨天成难得的狡黠一次,不过那样子分明是在研究学术似的,还是扶了扶眼镜,一本正经的说。 我师父吃瘪,一肚子气,干脆不理杨天成了。 杨天成望着我们,倒是真的很认真的说:“土特产也许带不了,但是我会给你们三个人留着纪念品的,等我们再相聚。” 我们忽然就开怀大笑了起来,是啊,再相聚。 此时,到镇上的公交车已经开了过来,听着那‘滴滴’的喇叭声,一直很镇定的我,忽然生出了一股强烈的不舍,我压抑着。 直到莫晓芬含着眼泪,给我挥手再见的时候,我才大声喊到:“慧大爷,记得再和我下棋,莫雨青奶奶,晓芬,我长大了,一定会去看你们的。” 慧天回头慈爱的看了我一眼,而莫雨青奶奶牵着晓芬,望着我微笑了一下,晓芬则‘呜呜’的哭了出来。 我目送着车子走远,回头就看见师父正微笑的望着我,三胖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开玩笑,闯江湖的人,离别只是等闲事儿。” 我忍着眼中的泪意,强笑着说到:“你娃儿啥时候那么有文化了?” “看武侠小说看得呗。” “我靠!” 我和三胖同时笑了,我师父则望着我们,一人拍了一下脑袋,说到:“走吧,咱们回去了。” “李爷,回去讲个饿鬼墓的事儿呗?” 细雨依然绵绵密密,我搭着三胖的肩膀,靠着师父,忽然觉得一下子就开怀了,未来,总是充满着温暖,希望,和无限可能的。 竹林小筑有一样东西是三胖一直都念念不忘的,我师父打造的,泡澡用的大木桶。 用三胖的话来说,半个小池塘了。 顶着一身绵绵细雨回到山上,我们三个人身上竟然都湿透了,润润的,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师父要泡澡,我也赖着师父要一起泡。 其实,小时候,我常常和师父一起泡澡,这两年,这样的事儿倒是少了很多,但今天,我很想和师父一起泡澡。 见我要和师父一起泡澡,三胖也不依了,非要一起泡。 师父望着我们俩个,一人踢了一脚,但还是挽起袖子,熬煮起香汤来,并没有反对什么。 泡澡的木桶的确很大,我们三人各据一方,都不显得拥挤。 烟雾升腾,香汤特有的香气袅袅的散发在空气中,让人不自觉的就放松下来,我舒服的叹了一口气,刚才伤感的心情也沉淀下来。 我望了一眼三胖,这小子也不知道从哪儿弄的一把瓜子儿,正在舒舒服服的磕着瓜子,一副很潇洒的样子,而我师父显得有些疲惫,闭着眼睛靠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三胖,要是我发现水里有半片儿瓜子皮儿的话,我就把你踢出去。”终于师父说话了。 三胖赶紧的把手上的瓜子扔了出去,讨好的望着我师父笑。 我师父轻哼了一声,说到:“呆会儿你打扫这里。” 三胖忙不迭的点头,说到:“李爷,绝对没问题,但是你给我们讲讲饿鬼墓咋回事儿吧?” 我拿帕子擦了一下脸,也跟着三胖说到:“师父,你讲讲吧,咋会死人呢?” 我师父沉默了一阵,说到:“死人是因为,我们开棺取鬼母。” “鬼母在棺材里?”我吃了一惊。 “原本在棺材后面的墙上,飞进了棺材而已,那棺材有人故意在上面砸了一个口。”师父的声音冷了下来。 三胖一愣,忍不住问到:“李爷,砸个口干啥?那什么人啊?” “砸个口,就是为了我们开棺,惊醒里面一直睡着的僵尸,僵尸一沾生人气儿,必醒。” “师父,你别有一句没一句的,你能不能完整的说完啊?”我也急了,什么僵尸那么厉害,在我师父,慧天,莫雨青奶奶都在的情况下,都还死了两个人。 “泡完澡再说。”师父只这样说了一句,又闭上了眼睛,看的出来他是真心的有些心累。 相比于前段日子的热闹,此时的竹林小筑又变得有些冷清起来,我想此刻要不是因为三胖在,还会冷清几分的吧? 长廊上,一壶清茶,三张靠椅,我们就这样懒洋洋的坐着,看外面细雨纷纷,等着师父开口给我们说饿鬼墓的一切。 慢慢的咽下一口茶汤之后,师父终于开口说到:“饿鬼墓的一切,都是一个阴谋,这个人很厉害,精通道法,巫术,蛊术,我比之不及。中了算计,也是活该。” “师父,你总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求立于巅峰,但求在我之岁月,求我所求,竭尽全能就好,咋你也起了比较的心思啊?”我忍不住开口说到。 “不是比较,是不甘,我没有斩妖除魔那种热血,毕竟这世间因果纷繁缠绕。可是,我却知道一生所学,不能坑害世人,建饿鬼墓的那个人,为一己私利,根本不管后果如何,他的一生所学就是为了自己,他人如何,是不会去管的,哪怕这人间生灵涂炭也无所谓。我们这个部门存在,有时不止是为了防鬼怪,更要防人啊。”说话间,师父的神色显得非常疲惫,可能饿鬼墓给他的刺激太大了一些。 “李爷,道术还能害人?”三胖忍不住问了一句。 “若心术不正,道术比给小孩儿一把手枪还危险,若说起害人,如果心术不正的人,偏偏道法高明,他可以弄得生灵涂炭,这样的事,不是没发生过,古往今来,一直存在,不过也一直有像我们这样的人存在,阻止罢了。”师父叹息了一声。 “那饿鬼墓那人的目的是什么?师父,你就详细的讲讲吧?”我的心也在颤抖,三胖不了解,可是我了解,就说简单的阵法,我要是有心在别人门前摆个聚煞气的阵法,就可以害的别人一家鸡犬不宁,如果我丧心病狂,只求今生形而上,挣脱因果,不管来世,确实还可以做更疯狂的事。 学道之人,最怕心术不正,他的所学确实可以杀人于无形。 “目的?呵呵,目的?不谈目的,只能说,他失败了,这个墓被他扔下了,饿鬼虫如果倾巢而出,他也是不会管这个后果的,就算那不成形的饿鬼王出现在世人面前,估计他也只是乐得看戏。饿鬼王没用,鬼母自然也没用,一切都被他扔下了。只不过为防被有心之人查到,他设了一个局,杀人灭口不留线索而已,这次进饿鬼墓,如果不是我预感不好,事先带着一张你师祖留下的符,我们会全军覆没的。”我师父沉重的说到。 我倒吸一口凉气,那人竟然强悍到如此地步,连我师父都被这样算计,还得靠师祖的符逃出饿鬼墓? 师父好像看出了我所想,说到:“不是他厉害,是那古尸厉害,接近千年的古尸,几乎不存在多大的弱点,至少以我的手段对付起来会及其吃力,三娃儿,你永远要记得,僵尸一旦没有处理好,个个都很难对付。” “为啥?” “因为僵尸特殊,除了怕火,几乎不怕其它的肉身伤害,它不存在魂,唯有两魄而已,所以玄术的攻击效果也有限,而且力大无穷,特别是年深日久的僵尸,行动上也会敏捷,你想,你面对一个刀枪不入,力大无穷,动作还快的家伙,不危险吗?” 师父对僵尸的诉说,让我和三胖都觉得有些害怕。 我忍不住问到:“师父,僵尸就没有怕的东西吗?就没弱点?” “僵尸当然有怕的东西,只不过民间传说那些,大多没用,而且对付才成形的僵尸有一定克制作用,对付厉害的,可没用,它的弱点?如果你能打破它的后脑勺,或者打断它的脊椎,就可以打死它,不过脊椎你几乎不想要,因为它的身体本身就很强悍。另外,道家的手段倒是有很多,不过需要时间准备,最直接的就是封它一口阳气。”师父简单的跟我说到。 毕竟玄术说起来可就长了,对付僵尸啥的,说起来也是长篇大论,至少我明白,对付僵尸,手诀几乎是没有用的,因为它没有魂,深藏了两魄而已,肉身太强,要毁它的魄,不知道要多强悍的法力,才能支撑手诀。 “李爷,那意思就是你们把僵尸放出来了?然后大战了三天三夜?”三胖想想就觉得可怕,毕竟师父他们是三天后才回来。 确切的说,是三个晚上,两个白天。 “不是那么简单,我们是从那条裂缝下去的,原本的古墓不知道是谁建的,墓藏于阵法之下,开出那个缝隙的估计就是在墓之上,修建饿鬼墓的人,他的确是个高人,寻找的位置,恰好是个阵点,如果不开那条缝隙,去破阵法的话,几乎就要花费几天的时间,才能进到古墓。”我师父淡淡的说到。 “师父,你这么说,我想起了一件事儿,这个古墓曾经有个盗墓贼下去过,后来被困死在一间石室,就是那个缝隙的下面。”我赶紧说到。 “这就是天意,其实那间缝隙下的密室是唯一安全的地方,那个盗墓贼真的有些本事,找到生门,入墓,逃跑的时候,还能找到唯一安全的地方。但是还是得感谢天意,他先遇见了在墓里游荡的烛龙,而不是先开棺,否则这一带,会变成新的无人区。”师父沉重的说到。 “那个僵尸到底是什么?这么厉害?师父,你真是和它大战了三天三夜?”我也惊呼出声了。 “那到底是咋回事儿,你说吧,师父!”我也急了。 “那个墓里有僵尸,是我早有预料的,因为那里是养尸地,还记得那片竹林吗?你们知道野生的竹林如果没人去动它,它是慢慢的越来越大的,外围常常有乡里的人去砍竹子,我们就不说了,可是你们发没,夹中间那片儿坟地,竹子咋也长不过去,地上连草都没两根儿,除了荒坟,几乎是一片荒土。”师父悠悠的说到。 “嗯,我记得。”那片荒坟我怎么可能忘记,师父一说,我的确想起来了,那片儿坟地没啥植物存在。 “这只是判断养尸地的最简单的方法,聚阴阵,养尸地,我当时就知道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后来就挖出了饿鬼墓,一般面对这种问题,能够低调解决当然是最好,所以我祭出了师父的符,那是一张银色的天罗地网符,绝对能够封死饿鬼墓,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说到这里,师父停顿一下子。 是啊,如果能够这样封死饿鬼墓,就算是最好的解决办法,破坏聚阴阵,断其阴气,配上天罗地网符,彻底的把外界也封死,那些饿鬼卵是会慢慢死掉的,至于僵尸,师父说过,不沾生人气儿,也不会醒来。 “封墓十年,只要封墓十年,里面的饿鬼就会全部死掉,我嘱咐过胡雪漫,十年之后,开墓,烧掉墓里棺材就行,哎”师父还是为这件事情叹息,毕竟是活生生的两条人命啊。 “李爷,那是饿鬼王厉害,还是僵尸厉害?”三胖问到。 “当然是墓里的跳尸厉害,它已经脱离了黑白僵煞的范畴,成为了跳尸,原本我以为最多是一具白煞,没想到啊至于饿鬼王,打散它的饿鬼魂,或者封住它的饿鬼魂,还是比较容易对付的。”师父简单的跟三胖解释到。 但什么跳尸,什么白煞的,我们完全不理解,师父也没有要说的意思。 “这就是一个局,你们一开始碰到拦路鬼,是因为你们三个小鬼头,那拦路鬼欺负你们,就出现了,面对我们下去的时候,那拦路鬼自然是远远的避开了,如果它出现倒也好,至少可以引起我的警惕。毕竟时间很紧,那么多生人一进饿鬼墓,如果不早早处理饿鬼卵,那些饿鬼卵可是会加速孵化的,到时候我也处理不了。” 接着,师父给我们细细的讲明了饿鬼墓里的一切。 在我脑子里,也终于理清楚了事实,这确实是一个很厉害的局,就是为了灭杀后来人,不懂行的还好,懂行的一定会踩入这个局。 因为懂行的,最后一定会去寻找鬼母,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都会去找,师父详细的说了,鬼母非常奇特,在感觉到自己的后代死亡到一定界限的时候,就会再次产卵,如果不找到鬼母,灭掉再多的饿鬼卵,也没用。 所以,这就是这个局的开始,用魅灵布疑症,为的就是争取时间,师父他们在消灭饿鬼卵的时候,鬼母一定是有感觉的,产卵不现实,但是可以唤醒饿鬼王。 我,三胖,莫晓芬就是倒霉的三个人,饿鬼王正好在被唤醒的阶段,我们三个闯了进去,就加速了这个过程,所以,我们活该遇到它。 但也不得不说,这是给了师父他们一个契机,如果不是我们误闯到古墓里去,到时候,饿鬼王和那啥跳尸一起醒来的话,后果就不是死三个人了。 而且这个局最重要的地方在于,饿鬼王的培育室在古墓内,鬼母也在那里,饿鬼王要成长,就需要血食,越厉害的血食,饿鬼王也就成长的越好,那条烛龙虽然厉害,偏偏它斗不过阴险的饿鬼虫,钻肚子里怎么斗? 况且蛇是冷血动物,我不了解烛龙,但我知道,蛇是会长眠的,这更给了饿鬼虫机会。 于是,那条烛龙就成了食物,养大了饿鬼王! 我不知道那人培育饿鬼王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师父说了,在发现目的不能达成之后,饿鬼王就被一种秘法给封住了,除非鬼母呼唤。 至于那棺材里的跳尸,师父在处理完一切之后,探查过,把棺材砸开一点儿缝隙,不仅是为了方便鬼母飞进去,更是为了提升供养僵尸,那个需要阴命之人的鲜血倒入棺材,然后墓顶在避开阳光的地方,砸出一丝儿缝隙,月华,聚阴阵的阴气 所以,那僵尸就被生生提升为了跳尸。 在开馆的时候,师父没注意这些,只是用绳结锁住了开馆两个战士的阳气,不让僵尸沾染阳气,也就没问题,为了防备,师父在通过那棺材上的缝隙,还洒了大量的糯米进去压尸。 可师父没料到的是,棺材里的僵尸早就被人养成了跳尸,而且是活尸,不是说开棺之人锁住阳气就行了,糯米也压不住它,只要墓室内有一点儿生人气,这僵尸都会瞬间起尸。 跳尸有多厉害,我不知道,可是我师父说了,在僵尸起尸之后,就暴起伤人,那两个开棺的无辜战士,瞬间就被那跳尸抓破了胸口,抓出了心脏。 僵尸吃血食,是很正常的,在一般的情况下,僵尸比鬼物厉害,恐怖很多倍。 当师父反应过来以后,跳尸已经再伤了一个离的最近的战士,好在那战士反应快,避开了跳尸锋利的爪子抓向心口的那一击,但是肚子也被生生的抓下了一块肉,而且跳尸身上有尸毒,确切的说是一种病毒,阴性的病毒。 那战士当时就不行了。 在慌忙间,师父只能冲上去,用一张封阴符,封住了僵尸的口鼻,但是由于事先没料到是跳尸,所以那张符纸只能封住那跳尸最多一分钟。 在这一分钟里,鬼母也开始呼唤饿鬼王,慧天忙着用糯米帮那战士拔尸毒,而莫雨青奶奶根本就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她的蛊虫对于僵尸几乎是无用,她没有带克制僵尸的蛊虫! 那种蛊虫,是要阳性极烈的虫子。 这一分钟,师父用红绳栓住了跳尸的四肢,然后系在了自己的心口处。 这样,僵尸就只能感觉他一个人的生气,就只会跟着他。 饿鬼王是莫雨青奶奶用蛊虫灭掉的,幸好在之前,饿鬼王已经受伤,我师父的镇魂阵,已经伤了它的魂魄,原本是留待慧天去超度的,在那种情况下,只能生生的杀死它,打散它全部的魂魄。 花飞飞就专门伤人魂魄,莫雨青奶奶那里,有比花飞飞更厉害的。 讲到这里的时候,我师父说了一句:“知道我为什么用了三天吗?是因为我要把跳尸带出墓去,才能灭杀它,没有任何针对僵尸的法器,物品,但凭功力,我杀不了它。” 我无法想象这其中的惊险,我只知道在灭杀饿鬼王以后,那些战士就回去了,害怕生气太多,最终被那跳尸查觉,那墓里最后就只剩下我师父,莫雨青奶奶,胡雪漫,还有慧天。 师父带着跳尸,是一步步的从墓里走出来的,跳尸在行走的过程中,要不停的用各种办法去镇,每醒来一次,师父就是面临生死考验,还不能断了那红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在镇的过程中,慧天出力最多,当走出墓室的时候,他是几乎虚脱了。 最严重的地方在于,我师父他们根本没办法走近路,既然是跳尸,它的关节是僵硬的,跳比跑快,可是太高的地方它跳不上去,师父他们不能选择从缝隙那里上去,只能去破阵 而且上面的饿鬼墓,他们也不能从原路返回,只能走正门。 这就是为什么耽误了三天的原因。 我和三胖都一头冷汗,我师父带着一头跳尸,在墓里几乎是不眠不休的,慢慢走了三天! “师父,正门不是一块大石门吗?你们咋出来的,出来之后呢?而且你用的什么红绳,可以绑住僵尸跟你走啊?”我是心疼师父的,也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那么疲惫,沉默了半天,才想起去问这些问题。 “先出去的人,已经上报了上面,那石门是用炸药炸开的,早就已经清理好了,至于绑住僵尸的红绳,和我平日用的红绳并无不同,在于的是那个结法,僵尸没有视觉,触觉几乎也没有,听觉也不存在,关了这几觉,它的嗅觉却分外强悍,一点点生气都逃不过它的鼻子,但无论它的嗅觉怎么强悍,所有的感觉最终是靠灵魂来分辨,判断,僵尸没有魂,只有魄,我锁住了它的魄,留一丝缝隙,全部系在了我的心口,心口是生机最旺盛的地方,它就只能感觉我的存在。”师父解释到。 不过,他还是顿了一下,再次解释到:“我曾经说过,阴阳相依,僵尸肉身强悍,它留下的两魄自然也有强悍,僵尸也可修,修完整七魄,最后修出魂,我没有完全的把握,时间也紧迫,所以才让人全部都上去了,一来是为了炸开大门,二就是怕生气太多。” 僵尸那么厉害?我简直无法想象。 “是怪我粗心啊,当时一心想抓住鬼母,我没有注意到在棺材头摆放的特殊供香,还有一碗已经干枯的白饭,还有一碗鸡血,这是上供僵尸的东西,我竟然没有发现啊!如果我在细心点儿,我还能发现墓顶被砸开了一丝,这样也能”师父的话里全是悔意,他很在乎那两个战士的生命。 “师父,你说过,命定的东西改不了,这是命,你也无能为力的啊。”我在旁边劝解到。 “只怪我不是那相字脉,看不出血光,不管是不是命,我是他们身亡的因,我已经跟胡雪漫说过了,以后我的津贴全部分给两个战士的家人,三娃儿,我们以后要过苦日子了。”师父苦笑着对我说到。 我倒是不在乎,说到:“怕啥,师父你曾说过,有因必有果,你以后的津贴给他们是应该的,这是果,你得担着,要是苦点儿,我们就去当神棍去。” “哈哈,臭小子”师父笑了,使劲儿的揉了揉我脑袋,这是他回来以后,第一次开怀大笑。 三胖在旁边跟着傻笑,笑了半天才想起来问:“李爷,你倒是说说啊,那跳尸咋灭的?” “僵尸怕阳光,虽然跳尸超越了这个范畴,不过阳光对它却总是有克制作用的,忘记门口那个大阵了吗?诛杀一切阴邪之物,它只要出了墓也就没问题了。出墓的时候是最危险的时候,因为跳尸对阳光本能的畏惧,会让它发狂,我也细说不来,只能说,最后要感谢你慧爷那一脚,把跳尸生生的踢了出去。”师父简单的说到。 话说简单,可是我能想象其中的惊险,一不小心就有生命之危,师父只是不愿细说罢了。 三胖倒是没想那么多,反正我师父人站在他面前呢,他就觉得万事儿大吉,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慧爷还有这一手?他是武林高手?” 这小子武侠小说看得入迷,有这一问也是正常。 师父笑眯眯的望着三胖,说到:“天下武功皆出少林,你觉得呢?” “我x,我咋就让慧爷走了啊?他不是要收徒弟吗?我该拜他为师的啊,这样我不成高手了?哎呀,哎呀”三胖惋惜不已,连连叹息。 我却在第一时间想通了慧天老头儿为什么老爱吃鸡蛋的原因,练武之人,消耗很大,肉类含有丰富的蛋白质,他不能吃肉,就只能吃蛋补充了,不然身体也扛不住。 其实,发展到现在,有很多武僧也是吃肉的,当然限于‘净肉’,穷不习武,确实是有道理的。 只是,我还是忍不住一头冷汗,我师父的身手我是知道的,不管是为了健身还是什么,总是习得一些武艺的,现在我也知道了慧老头儿会少林功夫,那他们 我想起了他们打架的场景,慧老头死死的扯住我师父的头发,我师父则扯住他的胡子! 算了,我忍了,我不想想下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个‘泼妇’在打架。 就在我入神的时候,我师父已经打破了三胖的美梦,说到:“就算慧天在这个地方,他也不可能收你为徒弟的。” “为啥?我没缘分吗?”三胖急吼吼的问到。 “缘分,有啊,你不是也认识慧天吗?但是,你想,你舍得那大块大块的肉吗?你舍得以后一辈子都不找女人吗?慧天就是个瓜娃子,女人多好啊,干干净净的,漂漂亮亮的,他不懂这风情。”我师父一本正经的说到。 我差点去撞墙,我很想跟三胖说,这不是我的师父,可是一想也对啊,女人多好啊,干嘛不找女人?就像我大姐,二姐,漂漂亮亮的,身上永远比我香 但我忽然又一头冷汗,我咋会这样想?莫非我已经成了师父那种人?我不敢想象有一天,我蹲在大街上看女人的样子,我忽然觉得未来很灰暗。 但是我这样想,不代表三胖也这样想,他已经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貌似憨厚的跟我师父说到:“李爷的话有道理,其实女孩子还好我还小嘛,我就是舍不得不吃肉。” 我恨恨的望向三胖,指着他说到:“你娃儿少耍赖,你明明跟我说了,你喜欢刘春燕的。” “三娃儿,你那么激动干嘛?”三胖吓一跳,然后他马上用一种近乎于猥亵的眼光望着我,说到:“三娃儿,你是不是想女人了?然后那么激动啊?” 我脸一红,擦,咋就被三胖猜中了心事?可不容我反驳,三胖一下子站起来,蹭到我耳边,悄悄的说:“没事儿,我们大男人,不害羞,我有好东西,少女的心啊。” “啥心?”我没反应过来。 可此时我师父已经在旁边偷听到了,一脚踢在三胖屁股上,吼到:“不许带坏我徒弟,你个臭小子,也不许学坏,把那少女的心,上缴给我,真是的,现在的孩子咋这样!” 三胖捂着屁股吼到:“李爷,三娃儿都没听清楚,你咋知道少女的心的?你咋知道我们要学坏?难道你知道它是那啥小说?我不给,我辛辛苦苦抄的。” 我瞬间就明白了三胖的意思,这就是男人无师自通对某些东西敏感的本能吧。 其实,我很想看那啥心。 第二天,是一个天晴的好日子,我和师父的心情都很不错,当然是在面对午饭以前。 那伙食的水平比起以前,瞬间就下降了。 “三娃儿,咋想起做肉沫儿青椒的?”师父这样问到。 “师父,那是青椒肉丝,你没去买肉,我就将就剩下的做了,你不说没津贴了吗?我想后院的鱼也得节省着吃,师父,以后你打猎没打来东西,我们就不吃肉了,要节省。”我愁眉苦脸的说到。 我师父愣住了,半天才吼到:“三娃儿,所谓开源节流,你不能只节流,不开源啊,节流的作用在开源的后面,不是说你节省,我们就有钱了!” “师父,你要我去工地做苦力吗?”我有不好的预感,也在计算做苦力一天有多少钱。 “做个屁的苦力,你你你先找你爸妈要些吧,到了bj,我们再想办法。”李老头儿脸一红,他没啥存款,就我们师徒俩个这个吃法,比起普通人来说,也真的算是奢侈,而且李老头儿还爱收藏,可想而知 “那好。”我一听一阵儿轻松,总比做苦力好一千倍。 “顺便也给你爸妈道个别吧,我们要离开了。”李老头儿忽然低声的说到。 我不知道咋去面对我妈哭肿的双眼,也不知道该不该去看我爸红通通的眼眶,俩个姐姐沉默着,泪水也在眼眶里打转,只因为我师父说了一句:“有空会让三娃儿去找你们,但是不能告知你们,我们在bj哪里。三娃儿注定了不能和家人多团聚,至少等他39岁以后再说吧。” 这不是我师父无情,而是我命中注定的,如果贪恋亲情,只会害我家人背上更多的因果,会害了他们。 我家人都知道这个道理,也都敬重我师父,不会有半句怨言。 只是这舍不得,是无论如何也压抑不了的感情。 家里的气氛有些沉默,也有些压抑,这是我和师父下山之前就预料到的了,在昨天商量了回家的事以后,我一直忐忑不安,可终归还是要面对。 “三娃儿,等会儿你到家之后,一切由我来说明吧,这样会好些,到时候,你记得别哭,尽量淡然一些,积极一些,免得你爸妈心里更难受。”这是师父在下山的时候对我吩咐的话。 尽管此刻,我已经难过的不敢面对我爸妈了,但是我依然强忍着,做出一副很淡定的样子,我想开口安慰,说点儿什么,可是我不敢开口,怕一开口,眼泪就掉下来了。 我爸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我妈忙不迭的起身,去了里屋,过了一会儿,我看见我妈已经洗了把脸出来了,手里是厚厚的一叠钱。 那个时候没有一百元的纸币,大团结(10元)就是最大的面额,所以这一叠钱真的有很厚。 我妈把那一叠钱塞到了李老头儿手里,说到:“李师父,这些年来我们除了给三娃儿交学费,偶尔添置一点儿衣服,三娃儿的吃穿用度都是你在操心,这间铺子是你帮忙开的,那钱你一直不要我们还,所以这次该是我们回报了。现在我和他爸宽裕了,两个女儿又读了大学,国家帮衬着,这一万块钱,你拿着吧。” 一万块,这在当时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数字了,人们形容富裕人家的形容词儿,都是万元户,可想,这钱是有多么的多。 我师父不说话,只是不停的在数钱,数好一部分之后,他递还给了我妈:“翠花,老李,我只要5千,这5千我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多的我就不解释了,毕竟吃穿用度是有一些花费,还有三娃儿在外地读书” 其实,我知道,师父为我每晚熬的药汤,都是挺昂贵,他是担心我断了药,否则他连5千都不会要。 我妈一定要把剩下的5千都塞回师父手里,可是我师父却动了真怒的拒绝了:“钱,难道没办法赚?他跟着我,就像我儿子一样,你们就放心好了。我知道这些年,你们赚了一些,但是新开的店子需要周转,留下,再一定给我,我就生气了。” 我爸妈是很怕李老头儿生气的,只好讪讪的不说话,收回了钱。 后来我才知道,那一万元几乎是我爸妈的全部积蓄了,连进货的钱都贴了进去,准备困难找邻居借点儿的。 师父吃了午饭就回山了,他让我在家里住三天,三天以后再回山上找他。 我明白师父的苦心,他是想我再陪陪我爸妈。 那三天,我强忍着悲伤,尽量装的很开心,跟我爸妈讲一些趣事儿,也断断续续的讲一些饿鬼墓的事儿,他们很爱听。 看见他们专心听的样子,我觉得心里更痛,天知道,儿子是多么想陪在你们身边,哪怕只是每天放学回来,跟你们说说学校里的琐事儿都好,尽管比不起饿鬼墓啊,鬼啊之类的精彩,但我觉得幸福。 那三天,我尽量把我妈做的每一盘菜都吃的干干净净,我妈爱看我狼吞虎咽的样子,我就做给她看,只要她开心,就算我有时难过的吃不下去,我也吃。 那三天,我陪我爸钓鱼,一坐就是一下午,尽管在以前,我对钓鱼这件儿事情,是如此的不耐烦。我还陪我爸下棋,尽管我在山上,已经练就了一手好棋艺,我爸爸棋下得很烂,我都还是陪着,很开心的陪着。 那三天,我陪我俩个姐姐逛街,哪怕她们只是看看,不买,我都耐心的陪着,我喜欢她们挽着我走在街上,我也喜欢她们甜甜的笑着,问我,三娃儿,这件好看吗? 每晚,我都亲自为我爸妈打洗脚水,每晚,我都会去和我大姐,二姐聊天 我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我有多爱他们,我就只有多做一些,再多做一些,我忽然间就明白了子欲养,而亲不待的哀伤,我也忽然间就明白了,血浓于水。 偶尔睡不着的时候,心里也会苦涩,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凄凉,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再吃到妈妈做的菜,我要什么时候再能让爸揽着我,说声又长高了 三天以后,我离开了,这一别,不知要多久,才可以一家团圆,由于师父不透露地址,我和家人连写信交流都不可以,这有多么无奈,我不知道,只是一想到为人父母,连儿子在外面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就觉得揪心。 我妈什么也没多说,只是一包大大的行李交到了我手上,我知道里面有她紧急为我添置的一年四季的衣服,她说儿子去bj了,不能穿的太丢脸。 当我接过行李后,我妈就进屋了,我知道她哭了。 我的两个姐姐都分别紧紧的拥抱了我,眼泪都糊在了我脸上,在后来我才发现,我的衣兜里被她们不约而同的塞了钱,加起来都300多块,我知道那是她们省下来的零用钱。 这钱对于没工作的人来说,绝对不少了,我那两个漂亮的姐姐自己都不爱打扮,原来早就存了为我离开而省钱的心思。 我细心的二姐,还特别写了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去bj,别亏待自己,怕你没钱买零食,傻傻的望着,就丢脸了。 当我看见的时候,我想笑的,我那么大了,哪里会傻傻的看着零食发呆?只是不知道怎么的,一滴冷水,就把那张纸条打湿了。 是我爸送我去车站的,他早早的就推出了自行车在等我,当我给妈妈她们告别完毕的时候,我爸习惯性的拍拍自行车的后座,说了声:“来吧,儿子,上车,以后爸爸老了,就不知道还能不能骑得动了。” 我不哭,我不能哭,我把牙齿都咬痛了,才强装出一个笑脸,假装开心的蹦上了我爸的自行车后座,曾经有多少个周末,他就这样载着我回家,只是下一次,他还能不能载的动? 想起这个,我的心都因为忍眼泪在颤抖,我的爸爸妈妈,我再见他们的时候,他们就老了吗? 冬天的风,吹起了爸爸的头发,我分明看见了好些白发,我的眼泪终于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三娃儿。”爸爸蹬着车,在说话。 “嗯。”我一把擦干了眼泪,想尽量正常的说话,可是声音还是忍不住颤抖。 “晓得男人为啥比女人老得快,比女人辛苦吗?” “为啥?” “因为男儿有泪不轻弹,就是流血,也别轻易哭,有那哭的心情,不如混出个人样儿来,更好!这是爸爸的希望,晓得不?” “晓得了。”我点头,我知道我爸爸知道我哭了,他在变着法子安慰我,也在提出对我的希望,希望我在bj不给李家丢脸。 “其实”我爸爸的声音停顿了一下。 “其实啥?” “其实老汉也很想哭。”爸爸忽然加快了蹬车的速度,我看见他快速的抹了一下眼睛。 回到山上的时候,我犹自沉浸在悲伤的心情中不能自拔,却发现师父早已在竹林小筑所在的山谷口等我,默默无言的,师父接过我手中的行李,使劲的拍了拍我肩膀。 “离别苦,苦在以后的日子思而不能得,念而不能为,但若彼此感情真挚,这因果总是不能断的,就算今生无果,来世也总是要纠缠的,三娃儿,有些事不要只看眼前,一条路总是有人陪伴,有人离开,但也许在下一个路口,离开的人就在那里等你。”师父没有回头,只是默默的走在我前面低声的说到。 思而不能得,是想念着却不能相守,拥有。念而不能为,是牵挂着却什么也做不了。是的,离别苦,离别能把任何的感情都变成一件无奈的事情,如何不苦? 但师父也提醒我,需要告诉未来的是,因果的纠缠并不要只看眼前,长长的路,也许是今生今世,也许是生生世世,有着因果的人,总有一天是还能在一起走一段路的。 望着师父的背影,我那忍了的许久的悲泪,终是徐徐落下,滑过脸庞,但在那一瞬间,阴霾的心情总算有了一丝阳光,未来,是可以期待的,何苦执着于眼前。 走到熟悉的竹林小筑,我却发现陌生了一些,仔细一看,原本种在院子周围的一些草药不见了。 “师父,那些”我忍不住开口问到。 “哦,既然是要离开了,那些草药我已经叫人分给村里的村民,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平日里有个三病两痛的,泡个水喝也总是好的。”师父头也没回的走回了竹林小筑。 望着满地的坑洼,一丝落寞又爬上了我的心头,人总是渴望展翅高飞,当时当真的要离开熟悉的环境,那种无依的落寞还是会出现。 跟随着师父走进竹林小筑,却发现里面除了几件简单的家具,竟然已是空空荡荡。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7章 家的温暖 “师父,这?”早有心理准备,却还是忍不住发问,好像到了今日一切都是舍不得。 “东西我已经叫人搬下山去,已经有助理先行一步,把一些东西带到bj那边,今天我们就再在竹林小筑住一夜吧。”师父淡淡的说到,眼神分外的平静。 或许这种流离不羁的生活,师父已经习惯,我曾经听他感慨过,在这个偏僻的小山村,却是他一生呆的最久的地方,也和我过了最平静的一段岁月。 也许在于师父来说,平静的岁月是一种很奢侈的东西,但是曾经拥有过,也就够了,何必去执着的苦苦追寻,想着念着我要过平静日子? 道法自然,一颗自然之心就在于,无论岁月给你的是什么,你都坦然去接受,去经历,去体会,而不是去逃避,强行的想着,自己必须过怎样的日子。 放下我的行李,师父走过来,和我一起坐在了竹林小筑的长廊前,曾经有很多个日子,我们就是这样坐在长廊前,听着这风吹竹叶的声音,看着山下的山村袅袅的炊烟,直到夜色漫天。 “为啥还要住一晚?”我轻声问到师父。 “为了你的告别,你小子的心性我最是了解,在离别,感情的事情上总是做不到干脆,我又何必不成全你。”师父说到,习惯性的想要去端茶,却发现哪里还有什么茶杯。 我沉默,师父是了解我的,我的确在很多事情上真的做不到干脆利落。 轻叹一声,我的眼光落在这小小山谷的每一个地方,小瀑布下的水潭,潺潺的小溪,到春初已是嫩绿的草地,还有那清幽的竹林,每一个地方都是我的回忆,我在这里笑过,闹过,伤心过,疲惫过,它们陪伴着我走过了这段岁月 “三娃儿,今天怕是没办法开伙了,饿着?还是我们厚脸皮去蹭饭吃?”师父忽然开口问到。 “废话,当然是去蹭饭吃。”我大声的说到,其实我是想再去看看这生我养我的地方。 “哈哈,我也是这么想的,三娃儿,你还记得那次我们去蹭饭,吃的豇豆汤饭?我好想再吃一次。”师父笑着说到。 我咋可能会忘记?就是那一次,我听到了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并为之惆怅了很久,那时年纪小,不懂得什么情情爱爱,现在已经十五岁了,虽说没有体会过情爱,倒也能咂摸出一丝滋味儿来了。 师父是个干脆之人,既然做了决定,便和我大踏步的向山下走去,我们聊起了那个老奶奶,就在前些日子领药打虫时还见过,倒也算是乡场里一个长寿的老人了。 到了山下,再次回到我熟悉的小山村,我跟师父说想要回家去看看,已经过了很多年了,为免触景生情,我总是不去我家的老房子,明天就要离开,无论如何我是想要去看看的。 很快,我和师父就走到了自家的院前,一把大锁锁住了大门,锁上已经锈迹斑斑。 我掏出一把摩挲的有些发亮的黄铜钥匙,手忍不住有些颤抖的打开了那把大锁,钥匙发亮,是因为常常把玩,锁生锈,是因为终究没有勇气去打开那扇门。 足足捣鼓了一分钟,我才打开了大门,只因太久没有动过那把锁,绣的厉害,才如此吃力。 一开门,一股子生霉的灰尘味儿便扑鼻而来,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可是再一次看见这个熟悉的小院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心在颤抖。 此刻,它是我熟悉的小院,可它却已经陌生,因为在这里,已经没有了我妈妈忙碌的身影,我爸爸开朗的笑声,我和姐姐们疯玩的模样,它杂草萋萋,那么凄凉。 我走过这小院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回忆,这里铭刻着我和家人唯一能相守的童年岁月,它在我的心中不可磨灭。 厨房,曾经升腾的每一股炊烟都是家的温暖,我仿佛看见妈妈在喊:“三娃儿,莫在院子里疯了,来洗手,准备吃饭了。” 厅堂,全家围坐在一起吃饭的地方,也是冬夜守着火炉一起谈笑的地方,我仿佛听见爸爸在说:“三娃儿,你这个期末再给老子弄个倒数的成绩,老子打不死你。”爸爸终究没舍得打死我,但是我却真的要离开了。 爸爸妈妈的房间,姐姐们的房间,我的小房间我仿佛再次看见,大姐又捏我的脸蛋儿,二姐在旁边笑眯眯的剥好一颗颗葡萄,塞进我的嘴里。 这一路,布满了灰尘,蜘蛛网,扑面而来的是老旧而腐朽的气息,可我看见的全是一幕幕的回忆。 我发疯般的跑到院子里,一路惊起了许多的不知名的虫子,甚至还有一条草蛇,我都无心顾及,只是站在院子里的井口发呆,井水没有干涸,向下望去,水质依旧清澈,这里,这里是唯一没有变的地方。 “三娃儿,走罢。”师父在大门口站着,始终不曾开口,到了此刻,看见我呆呆的望着井水发呆,却终于提醒我该走了。 我没有哭,甚至我的悲伤也已经淡去,这些回忆是我的,我拥有过,它是我生命不可剔除的部分,我有什么好背上的,长长的路,我们曾经相伴一起走过。 “师父,等一下。”我大声的喊到,然后捡起了一块儿小石头,在院子的墙上使劲全身力气,反复的刻画出了一行字。 爸妈,姐姐,我爱你们,在心里,我们永远在一起,不分开。 李道良。 “师父,这三胖家有好大的樱桃树,小时候每年结果的时候我们都要去糟蹋一番。”走过村里的每一处,我总是忍不住跟师父说起一段往事,这时,正好经过三胖家。 “哦?明天走,不和三胖说说?”师父笑眯眯的问到。 我沉默了一下,说到:“你说我和三胖以后总会再见,就不说了。” “好。” “师父,这刘春燕不在呢,这个寒假也没看见她,听说县中补课补得早。” “以后刘春燕再给你写信,你收不到了哦。” “你咋晓得刘春燕给我写信的?” “三胖说的。” “他娘的!” “师父,小时候我掰包谷,就爱来这片儿田,这家种的包谷最好吃。” “师父,这个水沟,我小时候最爱在这里泡水” “师父,我在这片儿小竹林里打过架,是放学后约好单挑的” 在一幕幕的回忆面前,我和师父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乡场,师父问我:“要不要到学校去看看?” “学校就不去了,现在也没什么人,像学校这种地方,总是要有人,才属于一个回忆的地方。” “那好,咱们去蹭饭吧。” 还是那个老太太家,这一次,正巧赶上中午的时候,她们一家四代同堂的吃着饭,很平常,但是气氛格外的温馨,我和师父两个不速之客也受到了热情的招待,因为上次打虫药的事儿,乡场的人记得师父。 特别是老太太还念叨着:“你来我家吃过饭,我还不晓得你是个郎中喂。” 饭是简单的四季豆焖饭,里面加上些土豆,细小的腊肉,非常香,几个小菜,简单却胜在新鲜,吃的人连舌头都想吞下去。 我大口大口的吃着饭,那老太太忍不住说到:“娃儿喂,你慢点儿,你爷爷上次不是说你有啥子喷饭病啊?” “咳”我一口饭就喷出来了,这老太太记性咋这好,连我师父胡扯的事儿都能记得,幸好我及时转头,不然得喷别人一桌子了。 那老太太担心了,喊自己媳妇赶紧的给我倒水,还一边念叨着:“看嘛,看嘛,犯病了,幸好你爷爷是个郎中哦。” 我‘怨恨’的望了李老头儿一眼,他大口大口的吃饭,一副不关我事儿的样子。 那时的词汇不吩咐,要换现在,我一定会‘拍案而起’,指着师父大骂一句,你妹的喷饭病! 这顿饭吃得非常开心,连我心中的离愁别绪都冲淡了不少,老太太还给我们讲起一件儿新鲜事儿,说是乡里前天来了两个人,很富贵的样子,还是乡领导陪着的,说是要找人。 “找哪个?”我师父问到。 “我也不晓得,不过看样子好像没找到,乡里头那些领导晓得啥子嘛?要问我们这些老人家才晓得,不过我想肯定会来问我们的。”那老太太得意洋洋的说到,那样子就等着别人上门来问似的。 离开老太太家,我和师父就在乡场里转悠,我说:“师父,去饿鬼墓那里看看吧,那边的事儿解决了,我还是想去看看,九死一生的地方啊。” “也行,过几天,考古队就来了,我还等着一些资料到时候给我,墓里的一件儿东西被带走了,那个很重要,我们去转转吧。” 说着,我们师徒二人就朝着饿鬼墓的方向走去,赶巧不巧的,就遇见了乡里面的领导。 一行几个人,陪着一对好像是夫妻的人,正在往饿鬼墓那个地方走,一边走,一边还在说着什么。 那乡长知道我师父身份不凡,自然是要热情的打招呼的,见到我们两个,那乡长就过来了,一边热情的握住了我师父的手,一边说到:“李师父,真巧,还正好有事儿想找你,就不知道哪里找啊。” “啥事儿?”我师父打量着那两个陌生人,有些不明就里。 那两个人,穿着什么的,都很时髦,男的斯文儒雅,女的颇有气质,一看就是大门大户的人家,而且是大城市的,那男的紧紧的抱着怀里一个黑色的皮包。 “我来介绍一下再说”那乡长开始热情的介绍。 在介绍完毕以后,我们才知道,这两个人,真的是一对夫妻,从台湾来的,那个时候从台湾过来一次是非常不容易的,他们是来找人的,找不到人,找后代也行。 只不过,他们前天来的,到现在也还没找到人,或者什么后代,有些焦急,让我师父帮忙,是因为乡场上过世的人,以前大多葬在那个竹林,后来转移了,是我师父负责的。 他们是想打听打听,那片儿坟地里,有没有埋葬过他们要找的人。 听完介绍后,师父问到:“你们要找谁?” 那男的非常诚恳的和我师父握了一下手,说到:“我是来完成我他娘的愿望的,我们想找一个叫李凤仙的人,她以前是非常出名的戏角,但听说后来回到了这个小村子。” “李凤仙?!”我和师父同时惊呼出声到,那段悲凉的爱情故事,我们是没有忘记的。 “怎么?李师傅认识李凤仙?她在哪里?可以带我们去吗?”那台湾人激动了,一下子紧紧的抓住了我师父的手。 还是他的妻子,提醒了他的失态,他才不好意思的解释到:“李师傅,李凤仙对我奶奶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不瞒您说,我奶奶到死都不快乐,她唯一的愿望” 那男人说不下去了,我师父则望着他说到:“你奶奶是不是叫于小红?她去世了?她在台湾?” 师父曾经得到过于小红的照片,并依照着于小红的样子扎了纸人,烧给李凤仙,可是他也得知,后来全国就找不到于小红这个人了,原来去了台湾。 “你怎么知道的?”那台湾男人吃惊了。 “算了,跟我来吧。”师父长叹了一声。 这晚了整整八年啊,可是这李凤仙终究还是等到了于小红 凄凄孤坟,几柱清香,告慰的,到底是活着的人,还是死去的人? 我望着在坟前悲戚的男人,心里也不免生出一种世事无常的感慨。 原来那男人紧紧抱着的黑色皮包里,装的竟然是于小红的骨灰罐子,在伤心了过后,那男人望着我和师父说到:“你们知道我奶奶和李凤仙的故事吗?” 我师父点点头,说到:“我知道。” “我也是奶奶在十二年前要过世的时候才听说了这段故事,我奶奶是个很好的人,也是一个很优秀的人,我很尊敬她,我也尊敬她的感情。她死后唯一的愿望,就是我们能带着她来找李凤仙,活着,就见见,如果去了,她希望能和李凤仙葬在一起。但是,我们不知道只是我奶奶很坚定,她说一定能葬在一起的。”那男人有些顾忌的说到。 我明白他的顾忌,他不知道李凤仙最后的结局,他在顾忌万一李凤仙有了家人,和奶奶葬在一起,不是很坏规矩吗?这个是很忌讳的,他也不明白奶奶为什么如此倔强,也如此坚信。 我师父回头让乡领导们先回去,有些事情在那个年代还是不能说的太多,然后在乡领导他们回去以后,我师父开口告诉了他们,李凤仙的结局。 那两夫妻同时听得泪流满面,也同时深深的朝着李凤仙的坟前,鞠了几躬。 “我说奶奶为什么一直不快乐,她说给她平静的生活,换个方式护着她,她们”那男人说不下去了,那女人也在旁边抹着眼泪。 “老公,奶奶和凤仙奶奶下一世,一定会在一起的。”女人安慰到。 “嗯,一定可以的。”那男人也坚信的说到。 有个念想也好,我师父根本没告诉他们,其实李凤仙化身厉鬼,早已因果缠身,一旦了愿,就已魂飞魄散了,哪里还有下一世,这个世界,哪怕上穷碧落下黄泉,也根本找不到李凤仙的踪迹了。 八年,只是晚了八年,李凤仙没等到八年以后,于小红回来长伴于她,这世间的因果为什么会如此苦涩? 她们可以同葬一穴了,可惜,再也没有那个会在坟上唱戏的灵魂,对着凄凄夜色,唱着:“良辰美景奈何天” 多年以后,我偶然听见一首叫《葬心》的曲子,当那缠绵悱恻,凄清冷淡的歌词唱起:“蝴蝶儿飞去,心亦不在,凄清长夜,谁来拭泪满腮。是贪恋点儿依赖,贪一点儿爱”我就会想起李凤仙和于小红的故事。 那一句,人言汇成愁海,辛酸难捱,是如此的深刻,可也道不尽也世间的因果纠缠。 终于,我和师父离开了,那一个早晨,同样是下着绵密的春雨。 没有人相送,也没有人知道,我和师父就这样离开了,这片儿村子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也许他们会记得我和师父的存在,也许过了段日子也就淡忘了。 可是,我却不能忘记,因为这里是我的根。 在很多年以后,我听三胖说起,他曾很没出息的在乡场的车站蹲着大哭,只因为他在我和师父离开的那天跑上山去,就发现已经人去楼空了,他跑到车站,已经是晚上,他抱了一点点希望能看见我们,可是晚上空无一人的车站,哪里还有我们的影子? “三娃儿,你个他娘的,当时走也不和我说声,我以为我不在乎分开的,可他娘的还是没出息的哭了,我到车站的时候,你在干啥?”这是三胖给我说起的一段话。 可我已经不太记得那个时候我具体在干嘛了,我就记得,在火车上的一个下午,师父忽然跟我说:“三娃儿,火车开出hb了。” 我一下子,满心的凄凉,终于,我还是离开了。 这是一间烟雾缭绕的房间,杂乱的对着架子鼓,吉他,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衣服 墙上贴着各种明星的画像,有的我认识,有的外国人我不认识,总之贴上就是了。 地上几乎不能站人,空酒瓶儿,烟头,各种包装袋,把这里成功的变成了垃圾场。 我叼着烟,懒洋洋的靠在那堆架子鼓上,望着窗外的阳光斜斜的照进这间昏暗的房间,眼神迷离,我不适应bj,6年了,我还是不适应这个城市! 我不适应这个城市的早饭,我这一辈子都喝不了那咸豆汁儿,我不想再看见焦圈儿,麻酱饼儿这样的东西,尽管它们也是好吃的。 我想念hb红彤彤的牛肉面,我做梦都想在早上醒来时,能吃上一碗。 我也不适应这个城市的气候,第一个冬天,出门的时候,我差点冷疯了,把自己包的像个粽子,我还是冷。 我想念hb那阴雨绵绵的冬天,尽管我不知道那有什么值得想念的。 很大的城市,很多的人,冬天藏白菜,带着京腔儿的普通话,一切都那么的陌生,6年了,我还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我像一个异类,在这里还是常常说着hb话,不是我有多么怀念家乡,而是因为我的普通话成为我来这个城市最初的阻碍,我对说它有心理阴影,我不爱说,一说就嗓子发紧。 在竹林小筑的日子,我师父就有意的教我说着带京腔儿的普通话,可是那浓重的hb口音,是骨子里的东西,哪有那么容易改变? 所以,到新学校的第一天,我就被狠狠的嘲笑,那个时候的我是那么的无助,忍耐,退让 我读的学校是一个几乎不对外的学校,也可以说是子弟校,里面的学生几乎都是些有背景的人,我最初也不知道师父为啥会把我弄去那个学校,到后来我才知道,他的选择也是无奈,因为到了bj,他就开始为某些事情忙碌,只能给我找一个最方便的学校。 再后来 烟雾弥漫了我的眼睛,我终于回忆起了再后来,师父的长期不在,学校里同学的压力,终于让我爆发了,我开始变得愤怒,开始打架,开始和学校的所谓的‘刺头儿’‘顽主儿’混在一起 因为从小练武,我的身手不错,我几乎打遍了学校,打遍了周围的胡同,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开始堕落。 师父一开始不知道我的这些变化,他只知道我的成绩一落千丈,费尽力气我才考入一所三流的大学,然后被迫复读,师父也被迫守了我一年,终于进了一个还像样子的bj的大学。 可就在那一年,我19岁,正该有大劫的时候,在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晚,我和几个哥们儿喝酒,然后闹事,惹了大事儿,被几十个人追打,我差点被打死在街头! 在医院里,师父和我有了如下的对话。 “你咋会变成这个样子?” “师父,你说过,那是命,命该如此。” “好,既然是命,你就走下去,我看你到底能让我多失望。” “让人失望的是你,你带我来bj,然后你三天两头看不见人影,我多少年没见着我爸妈了,我一年就只能见两次我姐,现在我住院,他们知道?师父,是你变了!” 师父沉默了,他最终对我说了一句:“三娃儿,路是你自己走的,不管命运该是怎样,你难道忘记了本心?我不介意,你在特殊的时期,有特殊的心态,我只是介意,你终究不能理解,是环境改变本心,还是本心看透环境。我护不了你一辈子,还是你准备依赖我一辈子?我唯一能感到欣慰就是,玄学你还没丢下,你还是学的很认真,每日该做的‘功课’还是做。” 那番话说完以后,我流泪了,那是我来到bj以后,第一次流泪,我软弱的对师父说到:“师父,我们回去吧,我们回竹林小筑去,我不想呆在这里了。” 可是师父只对我说了一句话:“三娃儿,你永远不能逃避。” 就在我陷入回忆的时候,我嘴上的烟被一下子拿掉了,然后一个狼嚎似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曾经问个不休,你何时跟我走,可你总是笑我,一无所有” “杨景童,你丫闭嘴吧,你要再唱,你信不信我抽你?”我实在受不了这狼嚎似的声音,忍不住揉了揉发痛的额角,出声警告到。 杨景童是我在bj最好的哥们儿,我们一起打架,一起逗女孩儿,一起抽烟,一起喝酒,这间房子,就是我和他租来的,现在组织了几个人,一起捣鼓所谓的‘摇滚’。 这小子是当官的儿子,初三高中和我在一起胡混还不够,大学还硬找关系,和我混进了一个大学。 “得了,李道良,还是你丫闭嘴吧,你一说bj话,我就恨不得掐死你啊,那个调调儿,母猪都被你吓醒了。”这小子一直就这样,特爱和我贫,我也不说话,抓起地上一件儿也不知道是啥的玩意儿,跳起来就朝着他追去。 他干嚎了一声儿,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跑,要论打架,他可打不赢我,就是和我疯闹,这小子都不敢。 追到胡同里,我们两个‘异类青年’照样被胡同里的大妈用鄙视的眼光打量了一阵儿,没办法,长到颈窝子里的长发,一件破军装披在身上,长短脚的裤脚,不被鄙视才怪。 我们不闹了,毕竟在这一片儿还是得注意影响,虽然是四合院儿,我们那鬼哭狼嚎似的练歌声儿,早就被周围厌烦加嫌弃了,再闹,估计得被赶走了。 杨景童一把揽住我,说到:“李道良,咱们不和这些没见识的妇女认真昂,她们知道个屁,这叫崔健范儿。” 是的,86年的工体表演,我们想办法去看了,并深深的折服于崔健,这身儿打扮就是模仿他在工体唱一无所有时的范儿。 回到屋里,杨景童把他带过来的脏兮兮的包往我面前一放,神秘的跟我说到:“好东西,倒出来看看。” 我‘哗啦’一下就给倒出来了,里面满满的全是磁带,我惊喜的一盒盒的看,杨景童在旁边得意的说到:“香港弄回来的好东西,最新的,这个,bey一nd的,就这盒儿《秘密警察》,这里面有首歌儿叫《大地》,你听听看。” 我拿起磁带,迫不及待的就打开,塞进了屋子里的录音机里面,直接的快进,放到了《大地》这首歌,就听见一种完全不同的音乐从录音机里放出来。 “在那些苍翠的路上,历遍了多少创伤,在那张苍老的面上”我看着磁带盒儿上附带的歌单儿,不知不觉的听得入神,杨景童在旁边跟我说到:“哥们儿,不错吧?” “好听,可这唱的是啥话啊?” “土了吧?这是粤语,知道不?粤语!” “你会这啥粤语?” “那不废话吗?哥儿我是什么人物?粤语算个屁!得,再听听这个,《再见理想》,也不错的。”杨景童又开始吹牛,而就在我们两个说话的时候,房间的门被撞开了,一个人匆匆忙忙的冲了进来。 杨景童抬头一看,冲进来的也是我们的一哥们儿,一起搞乐队的,他张口就说到:“你被母猪追啊?瞧你丫跑得那劲儿,跟个孙子似的。” 杨景童这嘴巴一直就是那么讨厌,那哥们儿也不理杨景童,随手抓起一个杯子,也不看里面有没有烟灰,‘咕咚咕咚’就灌下去一大口,然后说到:“李道良,你快点儿回去,我看见你师父回来了,指不定等会儿就要去学校逮你。” 我一下就站了起来,我今天是旷课,被逮着了,我得挨揍。 ,, 我匆忙的跑出房间,却被杨景童一把给拉了回来:“别,你小子可别这么回去,不然我们都得挨揍。” 我所有的哥们儿都怕我师父,哪个没被他抽过?我这个样子是不能回去,还崔健范儿呢,让我师父看见,他得把我打成猪头范儿,连带着杨景童他们也得倒霉。 “x,我还真忘记这一茬了,快,赶紧的,给我找衣服出来啊。”不得不说,bj对我的影响还是深远的,不知不觉我还是会蹦出一两句bj话,尽管我比较抗拒。 杨景童和另外一个哥们,赶紧手忙脚乱的在这垃圾堆里翻出几件儿合适的衣服给我,让我去换上。 白色的衬衣,黑色的西裤,外头套一件蓝色的毛衣,我换好衣服就赶紧出来了,杨景童忙着帮我整理衣领,他是真心急,他可不想被我师父找个借口一起揍,我师父要揍他,他爷爷都没办法保他,只得挨着,这些‘乖乖’衣服,就是为了应急情况准备的。 另外一个哥们好笑的抱着肩膀,叼根儿烟,看着我和杨景童在那里手忙脚乱的,忍不住说到:“我x,我不看不下去了,杨景童,我不骗你,你丫就跟李道良的小媳妇儿似的。” 杨景童回头指着他说到:“你丫闭嘴啊,哥儿我现在没空和你扯,你是不是皮子也痒了,想爱李爷揍?” “得”那哥们儿脸色一下就白了,赶紧的和杨景童一起来帮我打理,谁不怕我师父啊? 总算衣服弄的周正了,杨景童吹了声儿口哨,说到:“挺像那么回事儿的。”说完,又把他的眼镜取下来,给我架眼睛上了,然后嚎到:“李道良,去吧,你这样可以去勾引学校里的学生妹子了,不,女老师都可以,去吧,哈哈” 我懒得和他扯,直接问他:“头发呢?头发咋办?” 杨景童把我扯到院子里,直接冷水给我浇头上,然后又扯回房间,直接给我梳了个偏分,然后说到:“长是长了点儿,将就!去吧,哥们儿,应付完你师父,记得带两个学生妹妹回来。” “你给老子滚!”我笑骂了一句,然后冲出了院子! 我疯了似的蹬着自行车,终于在20分钟以内赶到了熟悉的胡同,我和师父就住这胡同里的一个四合院里,单独住着,也算师父的特殊待遇吧。 也就是因为这样,屋里没人,特别明显,我得赶在师父出来找我之前回去。 到了胡同口儿,我没忙着进去,而是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然后擦了擦一头的热汗,再推着自行车走进了胡同。 胡同里的七大姑八大姨跟见鬼似的看着我,但是又有一种深深了然的眼神,她们早就熟悉这一套了,每当我装的斯斯文文的时候,准是我爷爷(她们以为师父是我爷爷)回来的时候。 我目不斜视,一本正经,在心里却骂着,这些大妈,应该不会给我师父告状吧? 到了门前,我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院子门,推着自行车进去了,一进去就看见我师父坐在院子里,旁边一个小几,上面是杯盖碗儿茶,闭着眼睛正在养神。 我在心里预演了一遍,然后开始大声的,‘惊喜’的喊到:“师父,您回来了?” 我师父睁开眼睛,似笑非笑的望着我,说到:“哟,近视了啊?我记得我教过你保护眼睛的法子啊,咋就近视了呢?” 我一把把眼镜摘下,心里骂了杨景童一百遍,我说我蹬车的时候,老要摔筋斗呢,原来忘了眼睛上架了副眼镜儿,好在杨景童就是浅度近视,不然还不得摔死我? “师父,最近学习任务重,看书多了些,这眼睛就有点儿近视了。”我讪讪的笑着,解释到。 “真的?”师父扬了扬眉毛。 “真的。”我郑重其事的说到。 “那好,你就一直戴着吧。”师父淡淡的说了一句。 我一听,就想去撞墙,刚才心里有事儿,还没查觉到啥,可这下让我不近视的人戴着个近视眼镜儿,不得愁死我啊? “师父,我这假性近视,一直戴着不好,我”一阵风吹过,我头皮被冻的一阵儿凉,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换谁受得了啊,冷水泼上去,又骑车出一头热汗,这风一吹 师父望了我一眼,直接就打断了我的话,说了句:“搬张椅子过来,坐我身边来。” 我唯唯诺诺的照做了,师父又闭上了眼睛,说到:“把我教你的十五个手诀的配合口诀给我背出来,还有手诀的结法,给我结一次。” 我就知道,师父回来第一件事情,绝对是考校我的功课,好在我再混,这些东西总是不会落下的,立刻一本正经的照师父的吩咐去做了。 就这样一问一答,两个多小时过去了。 师父抿了口茶,最后评论了一句:“强差人意,还不算太熟悉。这段日子,也不知道你荒废了练功没有,理论上的东西总是理论上的,去吧,画张最简单的辟邪符,我看看。” 我自然不敢怠慢,搬出桌子来,拿起符纸,平心静气儿的开始一板一眼的画符,这样的符确实是最简单的,连接符煞都不用,只要能传达功力于符上就行了,我现在的水平也就只有画这样的符。 符成之后,我的脑袋一阵晕,存思结功力于符纸上,实在是有些费力,我小时候也画过辟邪符,只不过那时还不能称之为完整的辟邪符,效果也只有使用的一瞬间,真正的辟邪符是可以再身上存放三年的。 待符纸干透,我恭敬的递给了师父,师父接过符仔细的看了一遍,然后闭上眼,细细的感觉了一遍,说到:“功力还不到,不过这段时间你也算没有偷懒。” 我终于放轻松了下来,看来今天的考验是完成了,就在我庆幸过关的时候,我师父忽然开口说到:“这次,我出去了三个月,对不对?” 我点头说到:“是三个月零八天。” 师父望着我,眼底闪过一丝心疼,不过很快又随意了起来,说到:“听说你弄出个了啥唱戏的班子,一天到晚鬼哭狼嚎的,吵的四邻难安,是不是?” 终于还是被发现了,也不过才弄了4,5个月而已,但是面对师父,在大是大非上,我还是不敢放肆,只得说到:“师父,不是唱戏的班子,是摇滚,摇滚音乐。” “不管啥滚吧,给我关了它,竖立你的心性儿,是在你小时候,我才做的事儿,可是是非的观念,还是要你自己去体会,你的快乐,不能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你懂了?我希望我下次不要再提醒你任何事!”师父严肃的说到。 “知道了。”我心里舍不得,可是我必须得承认,师父说的对,尽管这些年我很叛逆,可是是非观念还是清楚,每次我打架也没有主动闹事儿,是别人挑衅才会这样,这得感谢师父在我小时候给我竖立的心性儿。 人在某个特殊的时期,也许会不服管束,师父在这种时期给了我最大的自由,红尘练心,总是要去练的,谁都不能呵护谁一辈子。 “我也问过了,这段日子你没打架,偶尔旷课,不过学科考试也算应付过去,还算老实,多的我就不说了,总之你自己的路,你自己把握好。这个周末,跟我一起出去一趟吧。”师父说到。 和师父一起出去?这几年来,这样的事很少,师父很忙,我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我只知道有限的几次出去,都是他为我添置衣物什么的,更多的情况是他给我一些钱,我自己买去。 “出去买东西?”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记得,那天收拾好一些,不是去买东西,而是去见一些人,你身为山字脉的传人,到那一天,你绝对不能给我丢脸。”师父严肃的说到。 这个周末,已是4月的阳光很是有些灿烂,可我的心情却不灿烂,从理发店出来,我那心爱的长发就没了,变成了刘海长度不超过眉毛的短发。 师父蹲在理发店的墙根儿,晒着太阳,在外面等我,路过的人一不小心,就会把他看成是一个进城的老农民,有个老太太还热情的跟他打招呼,打听他在乡下的家里有没有正宗的土蜂蜜。 我走出理发店,正巧看见这一茬,师父跟得救了似的过来拉着我,跟那老太太说:“你看,我是来看我大孙子的,不卖菜,不卖蜂蜜。” 应付走了老太太,师父拉着我打量了一番,点点头说到:“嗯,顺眼多了。” 然后我们往回走,刚走两步,我师父又拉着我说:“得,今天挺重要的,再去收拾收拾。” 莫名其妙的,我又被师父拉回理发点儿,把我摁椅子上,师父给别人说到:“给他上点儿发蜡,梳个稳重点儿的分头。” 不等我反对,他自己又往椅子上一躺,说:“先给我修面,然后把头发好好打理一下,嗯,给我弄个大背头。” 我无语,甚至开始有些怀疑,今天晚上的聚会是相亲晚会了。 杨景童那小子,就常常找个借口,就在家里弄个啥晚会,这些生活和平常老百姓的日子离得挺远,是属于另外一个阶层的,特有的生活。 在那个圈子里现时流行的,老百姓永远要在五年以后,才可能在生活中接触的到。 和师父在理发店儿好好的打理了一番之后,我们就回去了,回去后,师父郑重其事的穿上了一套中山装,尽管那个时候,已经有更洋气的西服开始流行了,师父却拒绝接受。 只不过,师父是难得正经穿几次,所以他仅有的两套中山装,都是特别定制的,给他做中山装的人,也给很多领导人做。 他穿衣服的时候,我正在头疼的挑衣服,没和师父出去买过几次衣服,我的衣服都是自己买的,所以所以不好挑,因为在师父眼里,可都是些不正经的衣服。 今天要出席的场合,既然如此正式,我虽然在这几年有些叛逆,可我骨子里却不愿意丢了师父的脸。 就在我还在找衣服的时候,师父已经到我房间来了,放下一个袋子,说:“穿这身儿吧,今天你小子可得给我稳住了。” 我打开袋子一看,里面是一套浅灰色的中山装,还搭有一件领口笔挺的白衬衣。 我说师父前几天给我量尺寸呢,这套中山装看着没啥出奇的地方,一穿上身,才发现非常的妥帖,看着镜子,四六分的分头,配着这套中山装,我显得非常稳重,整个人也起码成熟了五岁的样子。 “把这个戴上。”我师父翻出了一件儿东西,递给了我。 我看着差点晕过去,这不是杨景童拿给我的眼镜吗?咋师父还要我戴上。 “师父,我不近视啊?”我觉得还是说实话吧。 “我知道,让你戴上你就戴上,你是山字脉的人,形象上就得给我争光。”师父嚷嚷到。 到底啥事儿啊?我有些不情愿的把眼镜戴上了,一边非常好奇师父到底为什么,如此郑重其事。 “嗯嗯,我的徒弟还不错,能撑住门脸儿了。”看着我戴上眼镜,师父终于满意了,带着我出发了。 坐在红旗车上,我有些不适应,倒不是说不适应这车,因为我那帮哥们儿,谁还没个车坐啊?我也常常坐,我不适应的是,师父竟然坐这车。 师父是有权力调动一辆红旗车做为专车的,只是我们来bj,这多少年了,他根本就没有用过一次,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连车都那么郑重其事的。 师父坐在我旁边,靠着椅背闭目养神,我终于忍不住开口说到:“师父,你要再不跟我说清楚,我绝对下车,不去了。” 师父睁开眼睛望了我一眼,沉默了好一阵儿,终于才说到:“今天是去见你的几个师伯,还有你的师弟们,来bj那么多年了,我一直没让你见过,因为我自己也不见,可今天却必须见见。” 我一愣,我只在小时候,师父讲起师祖的时候,听说过几个师伯的事儿,那么多年没见过了,我都当他们是传说了,没想到,今天竟然要见,而且听我师父那话的意思,他们就在bj? “师父,他们在bj?你咋不说?我还有师弟?”我说不上什么心情,同样都属于师祖一脉,我对他们有天生的亲切感,可是从来没见过,又感觉非常的陌生。我很期待,却又有一种非常害怕的感觉,怕自己上不了台面,丢了师父的脸。 我现在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我那么郑重其事了。 “你几个师伯的弟子入门都比你早,按说该是你师兄,但是师祖有言,山字脉为长,所以说起来,你是师兄,大师兄!所以,你懂了?”师父淡淡的说了那么一句,我陡然就觉得压力倍增。 我不由得开口说到:“师父,那么多年没见了,为啥今天偏偏要见?” “因为,二十年一聚,是你师祖定下来的规矩,这规矩,你师祖曾说过,雷打不动!”师父严肃的说到,只是眼中闪过了一丝落寞。 “师父,那平常的时间,师祖说过,不能见面吗?”我好奇的问到。 “那倒不是,你不用多问,我不会说的。”师父靠着椅背,眼睛又闭上了,他最近常常就这样,很疲惫的样子。 我闭嘴了,我知道,这老头儿要是不愿意说,我问再多也是枉然。 车子朝着bj的郊区开去,一路上,师父都比较沉默,当车子开到一个地方的时候,师父终于开口了,说到:“三娃儿,快到了。” 我也不知道为啥,一下就紧张了起来,在车里坐的端端正正。 师父一笑,说到:“你也不用那么紧张,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这一辈是我们这一辈的事儿,你们这一辈,却也已经长大,毕竟同出一脉,好好处着,你是大师兄,我希望看见你们师兄弟和睦相处,那一份感情是很珍贵的,知道吗?” “嗯,嗯”我嗓子有点发紧,但一直点头,其实我能不紧张吗? 车子终于停了下来,这是一个清幽的所在,周围稀稀拉拉的全是二层的小楼。 司机下车,帮我和师父拉开了车门,我先下车,师父跟着下车,望了望周围,师父忽然叹息了一声,然后跟我说到:“走吧。” 我沉默的,紧张的跟在师父后面,终于,到了一栋也不怎么起眼的二层小楼面前,我师父停下了脚步,我一下子更加紧张了,就是这里吗? 师父转头看了我一眼,忽然一只大手轻轻的就拍了拍我一直僵直的腰,眼神中全是温和的鼓励。 我感激的望了师父一眼,他那意思我懂,是表示对我有信心。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8章 心有不满 “你是大师兄,是长兄,不用紧张。”师父说话间,就已经摁了门铃。 我却疑惑着,如此说来,师父也是大师兄,为什么他从来不提这事儿,那一次说起往事儿的时候,还是说师兄呢?或者,他没说,我只是这样的理解的。 难道,这是他们之间不见面的原因? 我正在思考间,那二层小楼外,小院子的大铁门已经开了,是一位中年妇女开的,她有些疑惑的望了我一眼,但是看见师父之后,她就没说什么了,只是说:“李伯伯已经等了你们好久了,我带你们进去。” 这栋小楼的院子打扫的很干净,可也很空旷,就在院子的一边,有一颗大树,然后就空无一物,看的出来,这里的主人是一个很简单的人。 李伯伯?是李先民师伯吗?我在心里想着,人却已经跟随师父和那个中年妇女进到了屋子。 “你们坐,我去倒茶。”那中年妇女可能是保姆之类的,简单的说了一句,人就走了。 这时,师父已经大踏步的走了进去,剩我一人站在那里,感觉到很多目光落在了我身上,我下意识的想低头,可是想到我们本来就是同一脉,干嘛要不好意思?而且不能给师父丢脸,师父说过我是大师兄。 我抬头,尽量平静的面对每一个人的目光,然后礼貌的点点头,笑了笑,刚想把所有人都看清楚,却听见师父说:“道良,还愣着干什么?到我身后来。” 我这时才注意到,这个客厅很大,却只放了四张双人沙发,很奇怪的摆设,其中两张正对着大门,其中两张在旁边,现在加上师父,其中三张都坐了人,还有一张正对大门的沙发没有坐人。 而沙发的背后都站着一个人,很年轻,我一下子对情况了然于胸了。 站在后面的,应该就是我这一辈的徒孙了吧? 我应了师父一声,尽量平静的走到师父背后站着了,但这时我不敢放肆的去打量我的这些师伯,那很没礼貌,也不敢去打量师弟们,因为我看见他们都目不斜视的样子。 很沉默,所有人都很沉默,气氛有些僵硬。 这时,那个中年妇女端着一个大木盘,放下了一壶茶,和4个杯子就下去了。 在僵硬的气氛下,整个房间飘荡着一种奇异的茶香,更让人觉得不自在。 不过,这茶的香气真的很独特,在茶香中,有一股子桂花的香气隐含在其中,让人心旷神怡,可是如此极品好茶,却没人去动,这不奇怪吗? 就在我奇怪的时候,师父却忽然舒服的哼了一声,然后自顾自的从茶壶里倒了一杯茶出来,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他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抿了一口茶。 “极品大红袍,滋味儿极正,竟然隐含了岩韵,莫非是那母树上产的?二师弟,你学医多年,尝过的药草也不少,不试试这茶?看看是哪棵母树产的?”沉默是我师父打破的,他望着侧边沙发上的一个人说到。 我随着师父的目光望去,学医?莫非是先亦师叔?从我师父的故事里,我知道师父和先亦师叔的感情是极好的,而现在在我看来,先亦师叔却显得比我师父年轻,就跟一个刚过不惑之年的中年人似的。 是的,他极其年轻,浓眉大眼,一张脸长的非常刚正,可是皮肤却很白皙,还透着些红润,看来是极其注重养生的,如果不是那份白皙,让先亦师叔有了一丝书卷气儿,他应该是属于长的很有男人味那种。 他听见我师父这样说,无奈的笑了一下,依言去倒了一杯茶,然后细品了一口,才叹到:“果然隐含岩韵,具体是哪棵母树的,我却品不出来,毕竟都是大红袍,虽然分为三个品种,可惜我哪有这福分,一一品尝?” “是啊,一年产量不过一斤左右的母树大红袍,怕是只有先民师兄才有办法弄到。”忽然间,另外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我忍不住扭头一看,是坐在另外一边沙发上的一位师伯,师父的故事里面他不在,但师父简单的提起过,这位师叔应该是先实师叔。 因为他说了一句,只有先民师兄怎么怎么 和先亦师伯比起来,先实师伯的样子显得很沧桑,那沧桑不是老,而是那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沧桑之意,仿佛有一种看破世人的感觉,他的样子其实长得很憨厚,甚至有一种淡淡的喜感在里面,可是眉眼间却又很忧郁,他像是把这两种气质完美糅合了一样。 说话间,先实师叔已经为自己倒了一小杯茶,发现我在看他,他竟然抬起头来,冲我眨了一下眼睛,我一下愣住了,不知道怎么回应,只得笑了笑,赶紧站端正,不敢再看。 这时,一个脚步声从头顶传来,所有人都不自觉的朝着楼梯的方向望去,人未至,声音已经先到:“小师弟,你要说没品过母树大红袍,我却是不信的,这圈子里,谁不知道王先实是最有钱的?哈哈哈” 这声音很浑厚,有一股自然的大气在里面,我想如果是陌生人听到这个声音,可能会自然的就产生一股崇敬之情,笑声的余音尚在,人已至,我不禁好奇的望去,这就是李先民师伯吗? 他很魁梧,却一点儿也不胖,甚至也不壮,只是个子高大,就是有一种魁梧的感觉在里面,而从样子上来说,他确实是师父他们四个里,长的最好看的一个。 飞扬的眉毛,浓而不散乱,眼睛是狭长的凤眼,鼻梁挺直,只是嘴角有些下锤,显得非常的严肃,不好接近,很威严的样子。 “师兄。”先亦师伯叫了一声。 “呵呵,师兄言重了,要说有钱,我承认,可是有些东西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还得有几分面子啊。我这相术是个苦活,从面向看透人心,可得把人逼疯!找个辛苦钱而已。”先实师伯也说话了。 “哈哈那相风水,做阳宅,定阴宅也得把人逼疯?”说话,先民师伯已经走向了众人,言语间尽是对先实师叔的调侃之意。 “得了吧,哪里又不辛苦?拿不准还得开眼,开眼不是件儿苦差事儿吗?”先实师伯说苦的时候,一张脸就真的‘苦哈哈’的样子,整个人都缩起来了的感觉。 我一头冷汗,那猥亵劲儿和我师父有得一拼。 先民师伯大笑了起来,却也不和先实师伯计较,他不坐,而是径直走到了我面前,细细的打量起我来。 这时,先实师叔又插话了,说到:“别看了,这小子长一双桃花眼,惹姑娘呢,可惜眼角不是上扬的,说明这小子情路不顺,但也算不上花心,嘴唇不厚,可也不是那种上下均匀的嘴,所以不是薄情,而是遇感情,常常都会求而不得,得而不顺那种。” 我x,我在心里骂了一句,虽说是师伯,可哪有这样的,一上来啥也不看,就看我感情了?而且没好话,还求而不得,得而不顺呢,那意思就是我想求的,我得不到,而往往我不想求的,挨个来喜欢我,不让我顺心。 “他天师命,感情能顺到哪里去?”我师父眉毛一扬,淡淡的说到,然后招呼我:“还不叫李师伯?” “李师伯?先念,你这人不讲规矩,随意洒脱,可是怎么连徒弟也不好好教?跟师父一辈的,他才能叫我师伯,他该叫我师叔的。”说话间,先民师叔很严肃的望了我师父一眼。 我这时才想起这一茬,我师父确实乱教! “哈哈,师叔,是师叔,先民,你还是没变啊,那么死板严肃的。”我师父很是随意的说到,又喝了一口茶。 先民师叔却不理我师父,而是不满的‘哼’了一声,我赶紧恭敬的叫了一声师叔,他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然后随手抛给了我一枚铜钱,说到:“你师父那身家估计也没让你过什么好日子,拿着,师叔给的。” 给枚铜钱是啥意思?可我却不敢打量,礼貌的收了起来,李师叔才坐在了沙发上。 我师父大笑,然后说到:“道良,快点给每位师叔都打个招呼,你是山字脉的人,他们可不敢太小气,哈哈” 其实我个人是个面皮较薄的人,而且师父从小教育我,万事皆有因果,不要白拿人东西,有得必须就有付出,所以师父这样一说,我倒有些脸红。 但是,师父的话我一般还是很听从的,不管有没有好处,师叔总是该叫的,于是我就恭敬的先朝先亦师叔鞠了一躬,诚恳的喊了一声:“李师叔。” 先亦师叔非常开心的大笑了几声,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儿,说到:“早备好了,拿着吧,也不是什么神奇之物,补补气血的丸子而已。” 我哪敢让先亦师叔亲自递过我,赶紧走过去,双手接了,刚准备揣兜里,我师父却一把抢了过去,打开瓶子,倒出了里面的药丸,药丸呈一种喜人的明黄色,很温暖的感觉,师父拿在鼻子面前嗅了嗅,说了一声儿:“还不算小气,这人参味儿正,怕是有百年了,还加了药,中和了人参的霸道,嘿嘿” 说完,师父把药丸放回瓶子里,然后随手递给我,又说了一句:“我也就不多评了,反正你是行家。不过,这药丸你没用灵药术加持过,我可是不认账的啊。” 先亦师叔苦笑到:“我送给师侄的东西,哪敢不尽心,记得人参总归是霸道的,服用的时候,最好半丸,加水调剂喝下,汤水也可,清谈为主,不可再加补物,千万别拿去煨鸡,补过了也就不好了。” “知道了。”师父微微一笑,似乎是在嫌弃先亦师叔啰嗦。 给先亦师叔打完招呼,我又同样恭敬的给先实师叔打招呼,也是诚恳的叫了一声:“王师叔。” 谁知话刚落音,王师父就连连摆手,说到:“得,我可没啥礼物给你。” “果然是越有钱的人,越小气啊。”师父不满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儿。 王师叔又做出了‘苦哈哈’的表情,说到:“我哪儿敢小气啊,礼物就一定得是件儿东西吗?我的风水术太过复杂,不过我会教我这个师侄做风水局,精深的不敢说,但是简单有效的总是会教会他的,以后他行走江湖,不愁没饭吃。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这师叔够大方了啊。” “好吧,算你过关,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山字脉的人苦——啊。”师父拖长了尾音说到,几个师叔均是一阵儿咳嗽。 “那不如,你来承这命卜两脉,我来承这山字脉?你苦,你看看我这头发,你来?”师父刚刚说完,李师叔就突兀的接了一句,又惹得另外两位师叔一阵儿咳嗽。 我其实也想咳嗽,我早就注意到了,虽然李师叔和师父他们几个一样,面相并不显老,可是一头头发早已是全白,根本没有一根儿黑发。 我师父就当没听见,自顾自的对我说到:“道良,师叔们叫了,师弟们也总是要互相认识认识的。” 刚说完,他又把头扭向李师叔:“咱们这一辈儿乱了,小辈们可不能坏了师父的规矩。” 李师叔‘哼’了一声,神情不是很满意,但终归没有反对,只是说到:“也好,互相认识一下,道明,就从你开始吧。” 这时,一直站在李师叔背后的年轻人总算站了出来,先是恭恭敬敬的给几位师叔问了好,然后才开口说到:“穆道明,清字取自于,清心,清目,看透因果之意。从4岁开始跟随师父,现已20年。” 说完,穆道明就退了回去,言语简单之极,可是我却不得不说一句,李师叔给人的感觉是霸气,而穆道明给人的感觉却是书生气十足,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估计披上件儿长袍,就可以当做古时候那翩翩公子小书生了。 只是,有一点儿却是美中不足,穆道明的头发有些长,快及肩膀,随意的披着,可是却华发早生,才24岁啊,一头黑发里,竟然夹杂着小股小股的白发,看起来却是有些老相了。 怎么命卜两脉的人都是这样儿?跟头发过不去? “道良,你去介绍吧。”师父闷声开口,仿佛是有些生气,我也不知道他的气从哪儿来,但我总是觉得有些怪异,在这里,表面是一团和气的样子,可是怪就怪在称呼。 我师父和李师叔,都叫另外两人师弟,而互相之间却称呼名字,弄得我们这些小辈儿,也不能叫几师叔,几师叔的,只能带着名字叫。 而我师父和李师叔之间,总感觉有些暗流汹涌,而另外两位师叔,我却感觉有些回避和无奈的样子。 想是想,可这些事儿,在这种场合,却不是我们这些小辈能问的,我站了出来,也说到:“李道良,一字取自一心承道,一意求道之意,从6岁开始跟随师父,现已15年。” “道良,名字不错,山字脉就是该取这样的名字,承大道不是终究是你们吗?”李师叔评论了一句。 我师父不说话,自顾自的再给自己倒了杯茶,嘴里念着:“极品大红袍,听说可冲泡九次,仍有余香,不能浪费,不能浪费,我要喝九次。” ‘扑哧’一声,有人忍不住笑了,是站在王师叔身后的年轻人,这时,我才冷汗的注意到,这可不是什么师弟,这是个师妹啊。 这师妹一笑,王师叔也立刻接口喝到:“乖徒弟,你笑啥?李师兄说的对,就是要喝九次,这好东西不能浪费了。” 所有人无言! 估计李师叔有些尴尬,这俩个家伙真的有些为老不尊,所有小辈都在面前,这脸都丢大了,他说到:“道心,还不去介绍一下自己?” 接着,一个显得非常清俊的男子走了出来,我在心里暗叹一声,什么叫温润如玉,这师弟就是啊,道明是书卷气,眉目清秀,但气质上更偏向于一个比较清冷的书生,而这道心,五官分开看,说不上清秀,组合起来就是有一种温润柔和在流动的感觉,就是那种美玉立于跟前的感觉,气质,面相都是,估计挺讨女孩子欢心吧,我有些酸溜溜的想到。 这样一想,心里忍不住又骂了王师叔一句,凭什么我就该求而不得,得而不顺啊? “苏道心,心字取自于医者仁心,师父仁爱,我名心,暗含一脉相承之意。从7岁开始跟随师父,从最初的辨药开始,现已14年。”说完苏道心又是一笑,笑得就跟春风拂过人心似的。 我一阵儿牙酸,心想,卖弄风骚。 “好了,好了,你们也不知道让着唯一的女孩子,乖徒弟,咱们就忍了这口气儿,反正现在女人能顶半边天。”王师叔开口就没好话,估计只有和我师父才能棋逢敌手,拼上一拼,嗯,还忘了个人儿,慧天老头儿。 他们三个打在一块儿,是啥效果?我忽然就想笑。 然后,还在我强忍笑意的时候,王师父又朝着已经站在大厅中央的师妹说话了。 “乖徒弟,大声介绍啊,你那么漂亮,便宜他们了,得了便宜,不能让他们卖乖,所以声音上要压过他们。”说完,他兀自摇头:“这看相苦啊,丑的跟猪粪似的人,你都得仔细盯着,还不能吐,找个漂亮徒弟,养养眼。” 大厅里顿时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儿,只有我师父,非常淡定,接了一句:“就是,我都后悔为啥我要找道良这臭小子,害得我只能蹲街上看美女。” ‘噗’,李师叔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李师叔黑着个脸,冷哼了一声,不像话! “师父”娇滴滴的师妹站在中央,一张脸早就羞红了,哪有这样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师父啊? “叫师父干啥?没钱给,介绍吧。”王师父缩了缩脖子,一副我苦,我猥亵的样子。 “季道珍,珍字取自于去伪存真,看透真实之意,从9岁开始跟随师父,嗯,走江湖当神棍儿,现已12年了。”道珍师妹脆生生的说到。 “谁是神棍,你这丫头咋自砸招牌?我们是大师,大师!”王师叔不满意了,这次连我师父都憋着笑意。 道珍师妹调皮的吐了吐舌头,站了回去,这丫头是真的漂亮,但不是那种很柔弱的漂亮,颇有些英姿飒爽的气质,很是招人喜欢。 我不禁想到了莫晓芬那丫头,那丫头是古灵精怪的样儿,也不知道,现在长大了,会不会更漂亮一些,跟道珍师妹比起来呢? 介绍完毕,我师父忽然说到:“也好,以后道良就是大师兄了,你得照看着这些师弟啊,师妹们的。” 李师叔望了我师父一眼,说到;“师父的规矩,是不能坏,但如果发生同样的事情,这大师兄可得换人。” 气氛一下子僵住了。 这种僵硬的气氛,这样的敏感的话题,再次成为我们小辈们不能插手的禁区,我们每个人忽然间都站得和标枪一样挺直,目不斜视,生怕引火上身,大家都是老李的徒孙,也都知道其实老李的徒弟性格很怪异的。 虽然目不斜视,我还是发现坐在我前方的师父,双肩有些抖动,哭,是不可能的,但我知道,我师父的情绪激动了,但是他很沉默。 至于李师叔那边,我不知道他什么表情,只是听闻他轻声说了一句:“我们本来该有师妹的,师妹该是我们替师父” 接着又是一声悠长的叹息。 “当这大师兄的好处在哪里?大师兄这名声是能换饭吃?还是能换衣穿?搞不懂你们俩个。”王师叔不屑的转了一下头,又非常不屑的开口。 “胡说,长兄如父,要当年我是大师兄,我”李师叔立刻训斥般的开口,他还是颇有威严的,他一开口,王师叔不敢说话了。 我看见师父很干脆的往沙发上一靠,说到:“当年的事情,我从来没想过要推卸责任,那是我执意要去做的,包括现在也是,可是你们想想,在那个时候,你们也” 终于,李师叔苦笑了一下,干脆端起茶壶,斟了杯茶,亲自送到我师父手里,打断了我师父的话:“当年事已经过去了,小师妹也是去了,这事儿中间的诸多原因,就跟一本烂帐一样,你和李师兄莫非还想清算清楚?我们为什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天各一方,少有见面?这代价还不大吗?这中间的伤心,怨气如今想要化开,我想还是很难,可是不要在小辈面前丢了这脸,他们已经长大了,难道你们想他们看笑话吗?” 我看不见我师父的表情,但是我听见他沉重的叹息了一声,接过那杯茶,一口喝了,放在了桌子上。 王师叔立刻摇头,说到:“浪费啊,这全世界都只有6株母树啊,还全部长在悬崖峭壁上,你别跟喝白开水似的啊。” 然后,我就看见师父扭头,估计是狠狠瞪了王师叔一眼,我发现王师叔竟然有些害怕,不说话了。 “好了,先念,先亦,先实,你们都和我一起去书房吧,不管是不是清算烂帐,我们中间有些事情也该仔细说说了,长此以往,还谈什么师兄弟?让他们小辈留在这里吧,和我们不一样,他们这是第一次见面,让他们交流一下感情。”说完,李师叔就率先上楼了。 我师父吊儿郎当的站起来,不满的‘哼’了一声,说到:“还是那么爱指挥人。”可人还是跟上去了。 至于李师叔,依然是无奈的苦笑,王师叔则把双手拢在袖子里,一副畏畏缩缩小老头儿的样子,对我们几个小辈说到:“沙发是可以坐的,茶是可以喝的,别傻站了,随意,随意啊。”然后和李师叔一起也跟了上去。 师叔们一走,我那因为紧张站到发硬的腰,一下子就松了,我满足的哼哼了一声,却发现师弟,师妹们一样,立刻东倒西歪的样子,这一刻的默契一下子让我们少了很多陌生感,忽然就相识大笑了起来。 在道门,同一脉的意义,就好比手足血亲,他们的存在,可以让你不感觉到你是孤单的,无助的,这种感情或许不是血浓于水,但更胜似血浓于水。 “坐吧,老站着,还紧张,我都累死啦。”开口的是道明。 他一说话,我们笑的更加开心,刚才是少了陌生感,此时却瞬间在心中升腾起了一股子亲切感。 我欢呼了一声,扑向了沙发,道心要保持风度,可看见我这形象,他也耐不住了,干脆直接跳到了沙发上,反倒是小师妹的动作优雅一些。 “咋都跟小孩子似的,20几岁的人了。”道明摇头说到,一副他很稳重的样子。 我一把扯下眼镜,不近视戴眼镜的后果就是头晕目眩的,这下终于可以轻松一下了,我对道明说到:“我们肯定是小孩啊,就冲你那头发,你也该稳重啊。” 这话惹的道心和道珍一阵儿笑,道明假装恶狠狠的盯了我一眼:“命卜两脉的事儿,你别说你一点儿都不清楚,伤,残,老都是小事儿,弄不好还因果缠身,这点儿白发算啥?我稳重,不然我来当大师兄。” 我一拍额头,对他竖了个大拇指,说到:“果然是李师叔的徒弟,想法都一脉相承,可我不让,哈哈” 道明忽然伸出手来,握住了我的手,说到:“我现在心里承认你是大师兄,可你在明面上,你必须叫我师兄,我比你年长,不准反对,就这样。” 我还没反应过来,道心又飞快的跑过来,也握住了我的手,说到:“我也在心里承认你是大师兄,可你在明面上,也必须叫我师兄,不准反对,谢谢。” 我算咂摸出滋味儿来了,转头望向道心,她笑眯眯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望着我说到:“谢谢,我心里会承认你是大师兄,嘴里也会叫你师兄,我就当小师妹好了,你们得照顾我。” 我松了一口气,立刻站起来,望着道明和道心说到:“不行,得给我一个理由,不然咱们就单挑。”话其实是开玩笑的,我们这一脉,重德性,却非常不重规矩,我师父更是不重规矩的人,这样的情况下,教育出来的我,其实要说多看重这大师兄是不可能的。 再则,这俩小子也不算乱了规矩,他们都说了,在心里是绝对要承认我是大师兄的,这就意味着老李这一脉的传承规矩不乱的,山字脉为首。 可我还是必须得问问,为啥要‘占我便宜’。 “我24岁,比你大三岁,出去叫你师兄,我伤面子,别人会以为我学艺不精的。”道明的话非常简短,我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这小子比我还好面子。 我没开口,算是默认,‘目光不善’的望向道心,他露出一个跟他师父一样招牌似的苦笑,说到:“师弟,莫非你以为我比小?再则,咱们这一脉,是个什么情况?每一辈都是讲究本心自然的,所以也可以有自己的规矩啊,这师兄就是一个比你大的意思。” 得了,我没辙了,说实话,我其实是个心软的主儿,也是一个不太计较的人,特别是对亲切的人,我无奈的叹息一声,软在沙发上,师兄就师兄吧,反正他们在心里承认我是大师兄就得了,我知道这个以山字脉为主的规矩,他们不会乱。 “我说几位师兄,那么好的大红袍,你们不喝?”小师妹笑吟吟的开口了,说起来,她是最不在乎这个的人,所以刚才也就一直没开口。 说起这茶,我当然不能放过,从小品茶,不说精通,可是茶好茶坏,我总是能分辨的,我二话不说的,端起茶杯,就喝了一口,多的形容词,我再也找不出来,只能说出四个字:“果然好茶!” 说完这话的时候,口中都还隐隐有桂花的余香萦绕,还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儿在里面,似乎是一种石头的气息,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岩韵? “穆师兄,啥是岩韵?”我开口问到。 “其实我不懂,平日里师父更舍不得喝这茶,今日是特殊情况。但我听师父说过大红袍,他说只有这母树大红袍才是真正的大红袍,一两都可以换千两黄金,所谓岩韵,是这母树大红袍的特殊味道,其它的普通大红袍树是万万没有的,至于原因,是因为母树大红袍生于悬崖峭壁之上,扎根于岩石里,至今300多年,它的茶叶自然就含有一股岩韵。”道明非常认真的解释到。 “哦”我捧着这杯茶,这时才知道有多珍贵,确实如王师叔所说,这可不是光有钱就能弄到的东西。 茶只是小事儿,可以这个为契机,让我们几个小辈彻底的打开了话匣子,开始天南地北的说起来,同是玄学传人,自然见识和普通人不一样,这一下子聊开了,话题自然是分外的投机。 而在生活上,我们为同一脉,也发现经历是那么的相似,都是机缘之下,遇见的师父,都是小小年纪就离开父母,道明是因为命卜二脉,原本就要承受‘孤’之一字,强留亲人身边,亲人也会因果沾身。 命卜二脉随便哪一脉都有这种后果,何况是两脉传人? 道心是因为要和师父从小大江南北的去辨药,采药,还要真正行医于世,根本就不可能长留父母身边。 至于道珍,就更不用说,相之一脉,原本就是为入江湖而备,不入江湖,不看尽人世百态,相之一字,绝对谈不上精准,至于相风水,也必须大江南北的跑,那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让她更好的见识到各种风水地形。 至于我,是最无奈的,天师命!少父母缘,不让我回归道途,我连累我自己,也连累我父母。 在我们刚刚说到以后要多联络的时候,师父们已经下来了,我们一看时间,他们,我们,都不知不觉的聊了两个小时。 见师父们下来,我们赶紧的起来让座,我特别的注意了一下,下来后,他们的脸色都多了几分凝重与悲伤,但是少了那种生分与怨气的感觉。 我们几个小辈都是玄学后人,也是敏感之人,这点儿变化当然是看出来了,沉默了一下,李师叔开口了:“大先念,你说吧。” 我师父咳嗽了一声,说到:“刚才也听你们说要多联络,那就真的多多联络吧,电话写信什么的,都可以,你们自己去决定,你们也大了,我们也该说一下我们的事儿了,不是往事,只是我们在做什么,因为你们以后也要参与其中了。” “其实,道明一直在参与,我挂职一个秘书,身兼命卜两脉,为国家服务是免不了的,这些道明已经知道,也参与其中,苦了你了,小小年纪,竟然满头白发。”李师叔有些感慨的说到。 这时道明也有些动情的说到:“师父,我这算什么?大不了是出手损自身而已,也损不了什么,至于您,要在必要的时候,为大势稳定,联合几位别的师父施展那逆天改命之术,您不说,我也知道,你自身寿元” 说到这里,道明已经说不下去了,竟然是双目含泪。 师父一惊,一下子站起来指着李师叔说到:“你疯了?改命术?你是改什么?你忘记师父的规矩了?” 李师叔苦笑到:“续命而已,其实那位先生不在乎多一年或者少一年,但是局势在乎。说起逆天改命,还是山字脉的秘术最为厉害,以后要不要传给道良,你要考虑清楚啊,先念。” “你损了多少寿元?”我师父的声音有些颤抖,连带着李师叔和王师叔的神色也变了,在两位师兄面前,他们不好多言,可是那着急,焦虑,担心,难过的表情,是做不得假的。 “你忘记规矩了?我不算自身,不然让小师弟用相术帮我相一下寿元?”李师叔的语气竟然有些轻松,不过他顿了一下,又转头严肃的盯着道明,说到:“小辈多嘴,自己晚上自罚,多的我不想说了。” 王师叔一下子就火了,‘蹭’的一下站起来,骂到:“你有规矩,我没规矩?你知道不算自身,我也明白,不相至亲之人,你还念着规矩,规矩,师父说的逆天改命之术绝对不能轻易施展,你怎么不听这个规矩?” 李师叔只是摇头苦笑不语,李师叔一把扯过李师叔的手,在众人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搭在了李师叔的脉搏,脸色阴晴不定,最后叹息一声,把李师叔的手放下了。 “是硬生生的从命里损了寿元,也不是没有补的方子,不然我辈修士也难说是逆天而行了,可是古往今来,长寿之人无不是遍寻天材地宝补自身,才能突破桎梏,师兄,你要我从何给你补起啊?现在,已是资源匮乏的年代了。”说完,李师叔竟然是长叹了一声。 “哼,终归还是要我这个大师兄来照顾,竟然如此,我也为你施展一次逆天改命之术吧。”师父斩钉截铁的说到,看样子是已经决定了。 “我不受术,你也没办法,我只希望有生之年,还是去完成心中的遗憾,当年之事,也确实不能只怪你,好了,先念,该你给道良交代了。”李师叔轻描淡写的结束了这个话题。 却仿佛说中了众人的心事,大家皆是沉默,那种感觉好像他们因为某事儿而逃避彼此,却又再次因为某事儿而重新聚合在一起,仿佛也掺杂着我们这些小辈长大,他们放下心中一块大石的原因,我们看不透,听不懂,更是猜不着,这感觉很难受。 师父缓缓的坐下,忽然间就有些疲累,他说到:“道良啊,你们这些小辈都来身边坐吧。” 我们依言坐到了师父们的身边,我师父这才开口说到:“我在的部门,是一个环境监测部门,你就这么理解吧,监测不属于这个世界明面儿上的环境,当年某竹林有怪,是我们部门出手,把那里变成风景旅游区,当年某湖冤魂聚集,怨气滔天,民心动荡,是我们部门出手,我们是为了稳定,你也懂,有些事情不能暴露在人前。我在部门的地位不算很高,但也不低了,终究山字脉的人不止我们一脉,也有真正的正统大脉,他们的底蕴非我等能比。” 说话间,师父端起茶杯,却发现茶杯已空,不由得皱眉说到:“大红袍给你们这些小辈喝光了,真是奢侈。” 李师叔则淡定的吩咐:“刘婶,麻烦你,大红袍再上一壶。” 茶叶再珍贵,比不上师兄弟间珍贵的感情。 当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极品大红袍再次端上来时,师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润了润嗓子,这才说到:“这些事,是扯远了,道良,你以后跟着我要去处理一些事儿,虽然你功力尚浅,也要学着处理了。当然,当我不在那个部分做了,国家也没要求你继续做下去的时候,你是自由的,你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不过,到了国家通知你必须加入的时候,你得加入。” 我不由得问到:“什么情况下,他们会通知我?” “老一辈的总会去世,就算这个世界上有仙,他也会离开,不会做一辈子这个工作,在这种时候,你们这些小辈也就成熟了,就应该顶上了。”师父耐心的说到。 我点点头,师父是这样的,我又有什么好推脱的? “道明和道良虽属于不同的部门,但你们肩负的责任最重,至于道心,医字脉的,相对要轻松一点儿,不过还是要为某些先生出手的,也不能太过随心所欲,至于道心,则是建立江湖基业的一脉,以前国家情况特殊,现在好了,开放了,咱们修者,耗费最是惊人,这责任都落在道珍这丫头身上了,这个不说,道珍,有时你也得明白形式,寻龙点穴的事现在不用为某些先生服务了,毕竟有了统一的地点,不过风水布局,相人之术,偶尔还是要去提点一下,因为某些地方,用人啊,提拔啊,是个大问题。”言罢,师父就不说了。 说起来,这番话说的十分的隐讳,不明白的可能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但我们四个确是能听懂的,毕竟从小耳濡目染,我们都知道一些事情,其实我们的身份就像是在地下世界一般的,见不得光。 面对这些交代,我们点点头,同时也感受到了沉重,一直都在师父的呵护下,忽然就有了一种要自己面对压力的感觉了。 而且,我们四个小辈也同时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怎么听怎么觉得师父们像是在交代遗言似的。 但这不可能,我们同时也在对方眼里看见抗拒,是在抗拒这个想法。 “四个小狐狸,你们不要多想了,我们现在都在你们身边,缘分未尽,哪里会走,别一天到晚疑神疑鬼的,师兄弟间多走动走动就好了。”王师叔开口了。 我们四个心中同时放下一块大石,我忽然间就羡慕起师妹来,真好,这个师父真直接,不像我师父,什么事情都吞吞吐吐,连饿鬼墓的事情都不曾给我交待清楚过。 不过吧,我以后会跟着他做事儿了,他也瞒不了我了。 接下来,就是快乐的一天,我们相聚了整整一天,普通的家常便饭,和乐融融的气氛,师父们的见识非比寻常,他们聊天的内容简直是天马行空,听得我们几个小辈是心生向往,又激荡不已。 当然,他们提的最多的是,我们师祖的趣事儿,可见师祖的地位在他们心中之重,感情之深,只不过当我问出了师祖是不是有300多岁,咋回事儿的时候,气氛一下都沉默了。 三位师叔几乎是不约而同的狠狠瞪向我师父,我师父则是脸红无奈的耍赖,把事情揭了过去。 这个问题,当然也让我那些聪慧的是兄弟们咂摸出了滋味儿,估计私下里一定是会去问的。 毕竟,我们刚才2个小时的谈话,都有一个极有默契的想法,那就是视师祖为偶像的。 愉快的一天,很快结束了,出门前,李师叔叫住了我。 既然李师叔叫住了我,我做小辈的哪有不礼貌的道理?我恭敬的站在李师叔面前,说实话,我有点儿怕他那个严肃的样子。 李师叔盯着我看了半天,最后才说到:“你师父就是一个吊儿郎当的货色,可你身为山字脉的传人,你可不能吊儿郎当的。” 我额头上立刻布满了一层热汗,啥意思啊?我不懂。 师父在旁边不满的哼了一声,但终究什么也没说,任李师叔说了下去。 在我紧张了半天之后,李师叔这才说到:“这学期开学以来,你一共旷课38节,对不对?” 我一下子就愣了,李师叔咋知道的?连老师也只知道4,5次,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到底旷课了几节?不过我想到了一个可能,我立刻说到:“李师叔,你难道是算出来的?” 李师叔一下子哭笑不得,说到:“这点事儿,不值得我开卦,只是我师侄在bj,我不得不关注一下而已,你的很多事我都知道,我只是提醒你,年少轻狂可也得有个度,到了年纪了,收敛一点儿了。” 我连忙点头,可是还是忍不住想问,刚刚张口,李师叔就说到:“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是不是我怎么你的存在?也没见过你什么的。我可以告诉你,你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了,记得你父亲给我打过电话,懂了吗?至于,我有心,别的不说,在bj找到你,也是可以的。” 我一下子恍然了,当年那个找师父的电话,原来是李师叔接的,李师叔的地位不低啊。 “好了,记得我的话,年少轻狂总要有个度,人不能轻狂一辈子。”说完,李师叔就带着道明转身回去了。 剩下的我们一起走了一段路,也各自分开了,但是从此以后,联系是不会断掉的。 时间一晃,又是两年,这一年我23岁,时间来到了1990年,而这年夏天我要从大学毕业了。 从李师叔训话以后,我乖了很多,不再做什么轻狂的事情了,只因为李师叔那一句,年少轻狂总有个度,在那几年,我确实让师父失望了。 在和道明联系的过程中,我也知道一些事儿,在每次我打架或者惹事以后,默默的替我擦屁股的都是我师父。 其实,几个师父曾经在一起商量过我的事儿,因为山字脉传人的这个身份不能轻视,虽然不知道师祖为什么要这样去定规矩,可师父他们是不敢违抗的,我们脉散乱,没啥讲究,只有这样一条,铁一般的规矩! 所以,他们着急,可是我师父只是说了一句:“强扭的瓜不甜,道法自然,如果不是他自然的悟到了,恐怕我们强压也是枉然,最坏的结果,可能是适得其反。” 听见这些事情之后,我很感动,如果这样都还在年少轻狂,我不知道能让师父多失望。 此时,我走在回学校的路上,实习就要结束,学校里有一堆事情要处理,其实毕业以后,大学是包分配的,可我知道我肯定不在这个分配之例,但是我想好好的毕业。 回到宿舍,意外的看见杨景童那小子在,他一见我就扑上来,逮着我的领子就说:“走,今天你可别溜了,这他妈都多久没见了,今儿晚上喝酒去。” 我推开他的手,说到:“杨景童,你听我说。” “得,你叫我啥?”杨景童,不,应该是杨雨不乐意了,他这名字是他求道明给取的,他们一家人都很信服道明的样子,所以把名字坚决的改成了杨雨。 谁不叫他杨雨,他还不乐意。 “知道了,雨,雨对吧?”我无奈的苦笑,推开了他,然后说到:“今儿真的不行,毕业之前,咱们认真的喝一台昂。” “得了,你这两年也不知抽啥疯了,跟变了个人似的,你都没把我当哥们儿了,这不是又推?”杨雨不乐意了。 是啊,这两年从放纵青年,变成了上进青年,别说杨雨不适应,就连我自己,也适应了好长一段儿时间,我从来没跟他谈过为啥,其实挺内疚的,杨雨对我真的很实在。 “雨,我认真说的,我一直都把你当哥们儿,我不是说故意变个人啥的,我有原因的,毕业之前,我一定好好和你喝一台,然后跟你坦白。今儿去不了,是因为师父老早就和我说了,实习完了,回学校报到一下,就回去,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说。”我认真的给雨解释到。 我的诚恳,杨雨自然能感觉的到,他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到:“这才算你小子过关,原谅你吧,下次不准放我鸽子啊。” 我微笑着答应了。 在学校办完一些杂事儿后,我就蹬上自行车,回家去了,这事儿我还真没骗雨,师父确实是早就吩咐过我了,我也很好奇,师父郑重其事儿的,到底是什么事情。 家离学校不算近,虽然都是bj,我骑自行车也只是为了锻炼身体,初夏的阳光其实挺毒的,当我推开门,回到我和师父的小院儿的时候,发现师父早就在葡萄架子下等着我了。 “回来了?”师父淡淡的说了一句。 “嗯。”我非常的热,和师父也不用顾忌啥,一把把汗衫脱了,擦着脸上的汗。 “过来这儿,这儿凉快。”师父说着,拉了根儿凳子,让我在他面前坐下,然后递给我一个碗,说到:“冰箱里拿出来的,慢慢喝,急了伤身。” “嗯。”我答应了一声,然后结果一看,是碗酸梅汤,高兴了喝了起来,虽然知道急了伤身,可还是忍不住大口大口的喝。 师父在旁边悠然自得的笑着,也不知道他笑个啥。 待到我喝完了,才发现有点儿不对劲儿,这酸梅汤咋这淡啊? 我指着空碗问师父:“师父,这是酸梅汤?还是白开水?” “酸梅汤啊。”师父一本正经的说到。 “咋这么淡?咱们穷得酸梅汤都喝不起了?不至于吧?这几年,你赚钱的啊。”我有些不满。 “哦,就是太好喝了,我多喝了几碗,然后想着给你留点儿吧,然后就多兑了几次水,你知道重新冻着,不知道又要冻多久。”师父一脸无辜。 “师父,你咋能这样?”我心里郁闷了,这酸梅汤和白开水基本没多大区别了。 “咋了?留给你喝,你还嫌弃?给老子抄《道德经》去。”师父怒了。 我一脸无奈,说到:“好好好,体会到师父的慈祥了,我错了。” 师父哼了一声,那意思是表示这还差不多。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9章 气息不能散 休息了半宿,我总算凉快过来了,师父不喜欢电扇这玩意儿,不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是不会用的,连带着我也是没办法的,这好歹凉快了,我就问师父:“师父,到底啥事儿,你该跟我说了吧?” “也没多大个事儿,这今年毕业后,就和我走一趟hb吧。”师父淡淡的说到。 “hb?”我一下子惊喜了,我魂牵梦绕的故乡啊。 “别高兴,不是回你家乡,是有事儿要处理,是任务,不一定有空回你家乡。这次的任务,就算你第一次做事儿吧,多学着点儿。”师父嘱咐到。 尽管不一定能回家,可这事儿也够我高兴了,我做梦都想回hb一趟,说不定也有空回去故乡一次呢? “不行,我现在要出去,找我姐去,我不一定能回家,但我爸妈总能来看我吧?”我非常的兴奋。 “这个在执行任务前,是可以的,问题是,现在你不能出去,我已经安排了车,我们要去趟tj,等一会儿就出发。”师父一盆冷水就给泼下来了。 “我一年才能见我姐2,3次,师父,你不是吧?再说现在都几点了,等一会儿去tj干嘛?到了都大晚上了。”为了我,我俩个姐姐都留在bj工作,是爸妈的意思,我以为师父是故意阻止的。 “不开玩笑,就是要大晚上去,因为我要带你去趟鬼市。”师父平静的说到。 tj,夜里12点半多一些。 我拍着肚子,满足的和师父走在街上。 “还拍,这都吃过了两个多小时了,你有那么馋吗?”师父瞟了我一眼,有些像看乡下的土包子。 “真的,师父,你的哥们太够意思了,怕我们吃不到,特地去买的正宗的留给我们,我没想到狗不理包子那么好吃,肚子太胀,得拍拍。”我现在觉得我说话都一股包子味儿。 “那你继续拍吧,傻子似的,吃了十个大包子,还吃了晚饭的,没胀死你算你本事儿大,跟个饿鬼似的。” “师父,能不能不要在我那么满足的时候,提饿鬼啊!”我非常不满,这是啥师父啊,饿鬼那形象 “哦,不提饿鬼,咱们说说饿鬼虫吧,你说饿鬼虫,白白胖胖的样子,好不好吃啊?要不,三娃儿,你吃一根试试看?帮师父先试下味道。”师父淡淡的说到。 “呕”我忍不住打了个干呕,想说声师父你别说了,都说不出来,害怕一说我就吐出来了。 “可是话说这饿鬼虫坚韧无比,这牙齿咬啊咬的,应该咬不断吧?嗯,滋味儿应该跟泡泡糖一样吧。”师父根本不看我一眼,自言自语的说到。 我非常幽怨的看了师父一眼,然后直接的跑到一个角落,蹲下,吐了 笑眯眯的看着我蹲在角落里吐完了,面对我怨恨的眼神,师父装作很震惊的样子问我:“三娃儿,你是不是去喝酒了?喝醉了?咋吐那么厉害?” “” “来,师父给你把把脉,是不是怀孕了?”师父一本正经。 “” 沉默了一分钟,我有气无力的说到:“师父,走吧,你不是说要去鬼市吗?这都12点多了,走吧” “那好,走吧。”师父嘿嘿一笑,背着个双手径直走前面去了。 我连在心里骂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得随着他走了。 tj,长江道的某一段儿,我震惊的看着眼前的熙熙攘攘,这就是鬼市? 其实,我是压根不相信什么鬼能开市场的,但是,在我想象中,鬼市应该是冷清的,却没想到那么热闹。 “愣着干啥?走啊。”师父淡淡的说了一句。 我有些傻乎乎的跟着师父走,这才发现这市场上卖的东西真的是五花八门,刚走两步,就有人拦住我们:“二位,一套工具要不要?就出厂价,您在外面绝对买不到。” 我一看,真的是一套崭新的工具,榔头啊,起子啊,什么都有。 我刚想答话,师父就扯着我走了,他跟我说:“在这里,你不买,就别乱答话。” 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这里的规矩,反正依言跟着师父走了,在快走到头儿的时候,我才发现这里卖的东西,大概都是些‘违禁’物品,市面上不能明着卖的物品。 我甚至发现有人卖从坟地里刨出来的东西,其实我很想买,这不是缺零花钱吗,我直觉这里有很多真货的。 可师父根本就不理会,拉着我一直走,一直走,转瞬已经走出了鬼市。 “师父,不是逛鬼市吗?咋啥都没买就出来了?”我有些不了解师父的举动。 师父望着我:“这是人的鬼市,我们要去的是鬼的鬼市。” “啥?”我一下子有点反应不过来。 可师父却不理我了,只是一直往迁走,我也只能跟上。 “其实对于鬼市的理解有很多,在古时候,人们常常看见所谓的鬼市,在明面上给出的解释是‘海市蜃楼’,我想海市蜃楼是有的,但事实上是否如此,还有待商酌。”行走在黑暗的夜色中,师父一边走,一边跟我解释着。 “师父,为什么有待商酌啊?你的看法是啥?”其实我很好奇,什么叫做鬼的鬼市。 “我的看法?呵呵,也许是空间交错吧。”师父沉吟了一阵儿,才给出了一个答案。 空间交错?我锁紧了眉头,好歹我已经是个大学快毕业的人,虽说专业是汉语言,可好歹在图书馆里泡着的时候,也看了不少杂书,空间一说我是听过的,但这只是一个科学假设,难道玄学里也支持这一说法? “师父,当真有不同的空间?”我非常的好奇。 “唔或许吧,佛家六道,道家三十三天,或许吧。”师父回答的语焉不详。 我有些疑惑的望着他,总觉得这老头儿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可我看见他一副坦然的样子,又觉得自己多想了,但是忽然间我想到了一件事儿,忍不住激动的拉着师父问到:“师父,你带我去鬼的鬼市,该不会是要带我穿越空间吧?” 话说出来之后,我自己都觉得是无稽之谈,可事实上,如果师父说可以,那我绝对相信是可以的,毕竟我也经历了不少普通人以为的‘无稽之谈’。 师父像看神经病似的看着我,半晌才拍拍我的肩膀说到:“三娃儿,你病得不轻,该治。” 我x,我满头黑线,忍了,反正走下去也能知道鬼市到底是个啥地方。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建筑物渐渐的稀少起来,周围也越发的黑暗,我怀疑都快走到城郊了,一直到了一条非常偏僻的小巷弄儿,师父才停下了脚步,说到:“进去也就到了。” 我有些不满,转头对师父说到:“到这地方就到这地方啊,干嘛去那所谓的‘鬼市’走一趟?” “你懂个屁,现在我们要进去的,叫鬼市,也叫阴市,普通人只知道鬼市其实是人,卖的只是见不得光的东西,哪里会知道阴市的存在?我带你去那里,是想让身上沾染更多的人气儿,毕竟是个人类聚集的市场,人气儿最是旺盛,来这阴市的人儿,都是有各种准备的,我只是懒得麻烦,所以带你去沾染一声人气儿罢了。”师父瞪着我说到,那样子仿佛就是在说,你很无知。 “那白天去逛个市场不就得了?”我撇了撇嘴。 “给老子一边去,对着墙壁反省,跟我学了那么久,莫非你还不知道,气息是流动的?白天沾染的人气儿早就散了,难不成你还可以收集起来,揣你裤兜里,瓜批!”骂到最后,师父竟然骂出了慧天老头儿的口头禅。 我默默的听师父骂完,小心的陪着笑脸,师父总算哼了一声,带我走进了巷子。 巷子阴沉沉的,连路灯都没有一盏,看周围也不像有很多人居住的样子,我怀疑两旁的房子都是空屋,可是身为山字脉的传人,这样的场景是吓不倒我的,我很淡定。 “以前也是很多人的,不过要拆了罢。”师父淡淡的说到。 “什么人啊,住这里,不是阴市吗?”我无言。 “这阴市可是非常隐秘的,不懂的人怎么也看不透玄机,再说以前住这里的人,几乎都是懂的人,聚集久了,这里才成了阴市。” 说话间,我和师父已经走出了巷子,没想到巷子的尽头,就是一片荒野般的空地儿,总之偏僻的要命,平常人晚上是绝对不会走到这里来的。 我也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这里竟然还是有三三两两的人存在,不多,但好歹也有二十几个,他们各自为政,或蹲在角落,或守着一堆燃烧的纸钱,他们在干什么? 和我的惊奇比起来,师父的神情却镇定自若,显然这里他可不是第一次来,他望着我说到:“想知道是在干什么,对吧?” 我茫然的点头。 师父嘿嘿一笑,说到:“那开眼吧。” 开眼?我眼角一跳,我已经很多年没开过眼了,其实有天眼的人,往往对天眼看见的世界没什么好奇心,有些东西看多了,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儿,反而给心理带来负担。 不过,这阴市的诡异带给我的震撼,还是让我有了开眼的冲动,在下一刻,我就毫不犹豫的开了天眼。 闭上双眼后,眼前的世界变了,感觉那阴气的流动就跟雾气似的,而刚才那些人的身影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起来,当然我不会因此就认为那些人是鬼,这是开天眼必然的结果,就是所看到的都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在模糊中,我也看见了,那些人的面前都站着一团雾气似的东西,再仔细一看,是一个个苍白的人。 仿佛发现我在窥视,那些面色苍白的人同时转头向我望来,我一个机灵,一下子就睁开了双眼,鬼不可怕,一群鬼望着你,那就有些可怕了。 “呵呵,被吓到了?”李老头儿在旁边乐呵呵的。 我就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刚才那一下换谁不害怕啊,深吸了一口气儿,勉强平息了一下情绪,我问师父:“师父,他们到底在干啥啊?” “干啥?这里是阴市,你说能干啥?市场就是用来交易的。”师父没好气儿的说到。 “啥?鬼还能和人交易?这不可能!”我因为太过于震惊,声音都有点变了。 “呵呵,怎么不能?滞留在人间的孤魂野鬼,大多有未完成的心愿,人帮它们完成,它们给人帮助,就是这样交易的。”师父给我解释到。 “可是鬼能帮人做什么?”我真的不明白,鬼还能为人做些什么。 “做些什么?在鬼眼之下,人间会有秘密吗?还有,有些鬼魂滞留人间已经多年,它们所知,随便泄露一点就是财富,还有更多的作用,你只是不知道罢了。”师父淡然的说到。 我仔细一想师父的话,一下子震惊了,望着师父,眼神都激动了。 “别想去做交易,这交易一旦没成,后果严重之极!做了交易,就等于沾染了因果,你懂?而且,来这里的人,都很冒险,这些鬼物可不是易于之辈,所以,我让你和我一起沾染一身儿人气再来这儿,也是有原因的,一不小气,怕就会成鬼物的傀儡。” “师父,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管呢?”不管我再怎么叛逆,心里总存着大侠梦,总是想着匡扶正义。 “管?这世间原本就没绝对的对与错,这件事情,是他们自身愿意去沾染,当然就要自身承担因果,道法自然,怎么可以去插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正义是指无辜的人,而不是刻意为之的人。”师父平静的说到。 我似乎有所悟,也不再多言,平静的跟在师父身后前行,也不再看那些交易的人一眼。 穿过这片空旷的地方,在另一头,有一栋两层的小楼,就那么突兀的立在那里。 师父望着这小楼,轻声说了一句:“如果人不在,少不得就要交易一番了。” 这话什么意思?我有些搞不懂,而师父好像不打算给我解释,而是直接走上前去,在门上敲了起来。 那敲门的声音有特殊的节奏,而看师父的面相好像很紧张。 这样敲了大概一分钟,终于有了动静,从房间里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然后门‘吱呀’一声开了,我抬头一看,是一个貌似年轻的姑娘给开的门。 可是不知道为啥,我的心没征兆的就狂跳了几下,我说不上来什么感觉,这姑娘除了脸色苍白点儿,并没有什么其它不对的地方啊,我为啥会有这样的反应? 那是一种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不舒服的感觉,我说不上来原因。 师父好像看出来了我所想,只是小声的吩咐了一句:“什么也别多说,什么也别多问,跟我进去。” 我点了点头,沉默的站在师父背后,而那姑娘开了门,冲我师父点了点头,就进去了。 房间的灯光很灰暗,在这个电灯已经普及的年代,我很难想象有人还坚持用油灯的,让房间那么的昏暗。 师父不说话,好像很熟门熟路似的,直接上了二楼,这房间的气息让我有些压抑,我也没多说话,跟着师父上了二楼。 在二楼最角落的那个房间,师父推门进去了,我赶紧的跟在师父的背后也进了那个房间。 房间一如既往的昏暗,摆设却显得很拥挤,一张大桌子,是很古旧的那种大书桌,墙的四周却摆满了架子,架子上放着很多杂物的样子,在这么昏暗的灯光下我也看不太清楚。 房间里,没有那个姑娘,我只是凭借着昏暗的灯光,看见了一个很瘦很瘦的老头儿,由于灯光太灰暗,那老头儿什么样子,我却看不清楚。 见我们进来,那老头儿先是拉风箱一般的咳嗽了好几声儿,才说到:“老李,怕是有好几年没见你了,这么这会儿想起来了,呵呵呵” 这声音几乎是我听过的最难听的声音,每一个字儿都像是声嘶力竭才能说出来的似的,而且非常的嘶哑,就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来,坐下说。”那老头儿又说了一句。 这一句让我身上起了鸡皮疙瘩,但我不敢造次,因为书桌前只有一张椅子,师父坐下了,我就站在他背后。 “不是好几年,是14年半了吧,我没来找你了,你还活着,不容易啊。”师父坐下之后,终于开口说话了。 我悄悄的打量了一眼那个老头儿,非常理解师父为什么会说他还活着这句话,这老头儿真的很老,一张脸跟晒干的橘子皮似的,头发也没几根,瘦的皮包骨头,老到有些吓人了。 “咳咳咳我不活着能怎么办?我那可怜的女儿,谁照顾啊?”那老头儿又是一阵儿咳嗽。 师父沉默了很久,这才说到:“这次是来找你买符纸的,我要好货色。” “那规矩你也知道?”老头儿的精神似乎一下子好了起来,忽然就坐直了,也不咳嗽了。 “知道,成符后,要给你四分之一,另外还要给钱。不过,这次,我要一张银色的符纸。”师父低声的说到。 那老头非常吃惊的望了我师父一眼,然后才有些不相信的说到:“老李,多年不见?你能画上符了?” “我不知道,可是因为某些原因,我总得试试,但是先说好,其余的好说,银色符我也力有不逮,成符了,也不可能分给你。”师父很认真的说到。 “可是银色符纸很珍贵,钱已经不能衡量了,你要用什么来补偿我呢?”那老头儿开始要价了。 师父不懂神色的抛出了件儿东西,我一看,这不是师父温养多年的一块灵玉吧?这快玉师父曾经对我说过,是他温养最久的一块玉,而且玉石是来自于灵地,自然成形,非常的珍贵。 今天,师父竟然用它来交换一张银色的符纸,这银符到底是有多珍贵? “以你的眼力,怕是能认出这块玉吧?”师父在抛出玉以后,淡淡的说到。 那老头儿闭上双眼,仔细的感觉着手中的玉石,半晌才睁开眼睛,眼中流露出一丝儿喜色,点头说到:“嗯,好东西,给我家姑娘用正合适。” 顿了顿,他又说到:“好吧,这交易成了,好在银色的符纸我还收藏有几张,我的能力怕是做不出来,如果你要金色的,那就真的没办法了。” 师父不接他的话,只是说到:“这块玉的价值可不只一张银色的符纸,你怕是还有给我准备一盒特殊的画符料才对啊。” 那老头儿沉默了半天,才说到:“红宝石就那么兑换给你了?老李,你做生意,可真不吃亏啊?” ,, 交易顺利的完成了,当我和师父满身疲惫的回到招待所的时候,已经是凌晨4点。 我翻出一些原本准备路上吃的东西,然后在招待所的通宵小店儿里买两瓶二锅头,一袋花生米,就去敲师父的门了。 师父果然没有睡,见我手上拧着的东西,眼睛就亮了,赶紧让我进去了。 我打开油纸包,里面是些卤牛肉,是我准备在路上夹在馒头里吃的,但路上不太饿就没吃,然后我把花生米倒桌子上了,再打开二锅头,我和师父一人一瓶。 师父捻了一片牛肉扔嘴里,嚼了几下,又‘哧溜’喝了一口酒,满足的叹息了一声,才说到:“不睡觉,来找我干嘛?” “路上都吐光了,这不饿了吗?再说了,这都4点了,明天7点还得回bj,还不如不睡了。” “得,你又是一肚子问题想问吧?”师父早就已经看穿了我的心思。 我点头说到:“嗯,师父给我聊聊那老头儿吧,我不知道为啥,进他的房子,就不舒服,见他不舒服,见到那个姑娘也不舒服。还有,他好黑啊,普通的黄色符纸,要一百块钱,蓝色的,要五百,紫色的,竟然要2000,还要符成之后,给他四分之一,银符还要灵玉去换,我简直觉得太黑了。” 师父剥了一颗花生米,眯着眼睛说到:“黑?不黑了,这世间上能做出上好的,能承载,保住功力的符纸的人已经不多了。再说,江湖骗子何其多?人们根本不知道符纸有特殊要求这一说,那些骗子随便弄张黄纸就给画符了,你以为真正去买符纸的能有多少?有些符纸的制作要花大功夫的,甚至要供养多年,不知道就别乱说。” “但是师父啊,那人不像啥好人啊,我就是不舒服。”我喝了一口酒,有些激动的对师父说到,毕竟心性儿年轻了,总是会自觉以自己的感情倾向去判断一个人。 “好人?他确实算不上,可在某些地方,他又算得上极大的好人。以后,你也是要和他接触的,如果他不在这世上了,你会觉得很麻烦的,现在制符大师可不多了,tj有那么一个,就跟宝贝儿似的。”师父手脚不停的吃啊,喝啊的,这才说几句话,那么大一包牛肉,就去了小半包,酒也喝了小半瓶儿了。 “既然以后要接触,师父你给我讲讲他吧,啊?还有,师父你买那么多符做啥?还要画银色的符?”我嘿嘿一笑,原本我就是打算来问这些的。 “他?你别看不起他,如果他不是有特殊原因的话,他自己画的符可不比我差,他也是山字脉的人!”师父淡淡的说到。 我一听,惊到了,那老头竟然是山字脉的人? “很吃惊是不是?知道他为啥那个样子吗?知道为啥你见了他女儿你不舒服吗?因为他用借命之术,强行留住的她女儿,她女儿其实生机已断,你看见她女儿,就如看见一个死人还强活一样,你心里能舒服吗?”师父说这些的时候真的很淡定,可能他早就知道了,所以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借命之术!我的脑袋‘嗡’了一声,这也太逆天了,只是逆天改命之术稍微简单了一点儿。 逆天改命之术是从无到有,硬生生的造出一些东西来给人,而借命之术,却是借他人性命。 从表面上看,借命之术是比逆天改命之术还要厉害,毕竟逆天改命之术延寿有限,但事实上,改命之术却是要更厉害的,至少在现世,不会有任何的副作用,它可以改你的命,就是说除了寿元之外,还有福命,各种命。 借命之术,只是借他人的寿元,可难掩本身的死气,而且活动范围也会被限制,一旦离开某个范围,人会急速的衰老,而且如果你是个有病之人,就算借了命,病还是会折磨你,甚至夸张一些,如果借命到了一个临界点,身上的肉还会腐烂。 借命不能超过四十年! 可改命不同,一旦改来寿元,你可以马上无病无痛,和常人无异的活着。 但无论哪种,对于我来说,都是根本无法触及的术法,我是绝对做不到,我只浅显的知道,其中一种借命法,血是本身的精华,只要能提出精血,就可以实施借命。 这还是我翻阅典籍得来的,详细的,我不太能读懂,这个是必须师父教的,可惜以我现在这个层次,师父不可能教我。 见我的样子,师父淡然的一笑,说到:“他很爱他的女儿,你觉得他很老吗?他才50岁,他女儿原本在她7岁那年就该去了的,可是现在已经活到24岁了,他把自己的命借给了女儿,他如此做买卖,也是为了换取一些修己身的资源,好让自己的身体尽量强壮,可以多借一些命给他女儿。” 这就是父爱吗?我自己仔细一想,如果是我,我7岁就要死,我爸爸又恰好会那借命之术我一下子不敢想下去了。 也许这个人对他人是苛刻的,锱铢必较的样子,可是他对他女儿,确实是个大好人,真正的好爸爸。 仿佛嫌我不够震惊似的,师父继续说到:“他原本也是有机会和我在同一个部门的,他会有更好的生活,也是为了他女儿拒绝的,在这阴市做起了生意,因为来阴市之人,都是懂行的人,每两月阴市一开,他的生意自然不会差,阴市本就是非常冒险的行为,厉鬼反噬,或许到了某种程度我也躲不过,在他那里求得一两件儿保命物是必须的。他所学和我有偏差,我更重术法,他更重各种养器,练器,就算同一脉,其实也如隔了天远地远一般的差别啊。” “师父,可是你常说道法自然,如果他女儿要去,又何必强留呢?”我觉得这代价是不是太大了?而且他女儿是不是真的愿意这样活着? “一句道法自然,说出来何其简单?一句堪破红尘万种,唯留一颗剔透本心,意思也很浅显,难道你还不懂,修心难,难在抛弃,本心难,难在纯粹吗?有人不可抛弃金钱,权力,有人不可抛弃世间万种感情纷扰,而一颗本心,经历了红尘,堪不破,又怎么纯粹?”师父如此说到。 我有些愣愣的看着师父,师父扬眉看着我,说到:“你别觉得太容易,我也做不到,很简单的,你就是我不可抛弃的难,这世间,总有羁绊,原本我想清高,可是不融入芸芸众生,当个俗人,又怎么能红尘练心?可一旦融入红尘,才发现已经是因果缠身,自己却始终闭着双眼,抛弃不了,道途的艰难,偏偏就在于你认为很平常,甚至是甜蜜的事情。” 我喝了一口酒,发现自己可能不用红尘练心,都完不成所谓的道心圆满了吧,就如我绝对抛不下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的师父! 可是我想轻松一点儿,就随口说到:“甜蜜的事儿?比如爱情?” “爱情?道良,你别看不起它,这才是让你真正难过的一关啊。”师父叹息了一声,又喝了一口酒。 难过的一关?我不那么认为,我没觉得我会对谁有太大的留恋,长到现在,我其实不是没交过女朋友,可是真的说不上是多么让我不能割舍的事情,我觉得师父言重了。 我换了一个话题,问师父:“师父啊,那你还没说你买这些符纸是干什么呢?” 是啊,师父除了黄色的符纸没买以外,买了5张蓝色符纸,3张紫色符之,还有一张银色的符纸。 我觉得这是在搞批发呢? 我和师父在一起那么多年,蓝色和紫色的符纸就没见他用几次,至于银色的,就饿鬼墓封印的时候用了一次,还被郭强他们给无意破了。 其实,我真心不太信服银色符的功效,当然,这是我那时候傻! “蓝色和紫色的符是为了这次去hb用的,这件事儿不是那么简单的。”师父淡淡的说到。 “那银色的呢?” “哦,我想给你李师叔画一张平安符。” ‘噗’我一口酒就喷出来了,平安符那么低级的符,竟然要用银色符纸画,要知道,那画符用的朱砂里,还研磨有红宝石的粉末啊! 师父看出了我的震惊,说到:“一张平安符,可以挡住很多事情,我不能施展逆天改命之术为你李师叔添寿,可是一张平安符却能让他无病无痛,无意外,很顺利,这样也算一种保命的手段,一般的平安符只能化解一些小小的不顺,可是大作用的平安符确是可以长期使用,挡住诸多坏事的,我要画一张不是逆天改命之术,却很逆天的平安符给你李师叔。” 我有些沉默,银色符,师父有把握吗?其实,我知道,他们师兄弟的感情是极其深厚的。 可是师父做事,是不需要我来评论的,我沉吟了一阵儿,干脆不在纠结于这个话题,而是开口对师父说到:“师父,为什么朱砂里要混入宝石粉末之类的东西呢?” “宝石粉末?那有算什么,真正的黄金粉有时也会用到,你要问我为什么,我确实还没有很大的理论依据来告诉,毕竟我曾经说过,有些事情只是祖上传下来的,要我这么做而已,原因却不会细说。但是有一点你可以去思考一下,知道西方的术师吗?或者他们叫做魔法师,他们施展功力,沟通五行气场的时候,需要一根法杖,法杖的杖头,往往就是一颗宝石,品质越上等越好,越纯净越好,个头越大越好,对此,你怎么想?”师父目光灼灼的望着我。 我一抬头,说到:“或许一颗宝石能更好的聚集气场,还能放大这种作用?” 确实,符箓千变万化,作用也纷繁复杂,但是很大一部分符箓之所以起作用,或是在凝聚气场,或是在分散气场,朱砂之所以是画符的首选,究其原因,是因为朱砂就对气场有一种莫名的融合性。 这个东西放浅显来说,就比如朱砂画出来的东西,红的是那么的刺目,醒目,甚至看久了,还会有一种想逃避的感觉,甚至眩晕。这就是一种气场被被影响的感觉,这是任何红色的颜料都达不到的效果。 有些东西解释出来,也就那么简单,可也微妙,不可言传,只能意会。 师父听到了我对宝石的见解,说到:“嗯,理解的不错,所以一颗宝石,就是石头,为什么人人都很难抗拒?觉得喜欢呢?它不像黄金那样被赋予货币的价值,可也被捧上了天,是因为稀少吗?显然不是!稀少的还有各种稀有矿石呢?你能对那些东西由衷的喜欢吗?显然不能!这就是宝石本身的气场影响到了人类。” “嗯,确实是这样,可是师父,我更希望铁块有气场。”我很严肃的说到。 “为啥?”师父觉得莫名其妙,原本是要喝酒的,一听我这话,酒都不喝了,拿瓶子的手就直接停在了半空。 “因为女人都爱宝石,那玩意儿那么贵,如果以后我娶媳妇儿了,她要我送那么大一颗宝石的戒指咋办?”我用手比了个半个拳头大小样子的图案,然后叹息一声说到:“如果是铁块的话,她全身上下挂满我都没意见。” 这个问题真是烦人啊,我又不是什么有钱人,看师父那样子,我觉得我以后也不会多有钱,如果真是如此,我以后不得问道珍借钱?相字脉的最有钱了。 师父愣愣的望了我半天,忽然一脚就踢翻了我屁股下面的凳子,我没反应过来,直接摔了个底朝天,师父骂骂咧咧的说到:“他娘的,敢看不起山字脉,哭穷是吧?” 我没哭穷,可现在屁股痛的快哭了。 从tj回来以后,师父就进入了类似闭关的状态,原本就有那么符要画,这确实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在另外一个城市的道心最近倒是常常上门来,一个月来了4,5次,每次都是来送些药丸的。 这些药丸有补气血的,有补神尽心的,全部是拿来给师父补的。 至于道珍也来过一趟,送来了不少钱,那意思是,这段时间,珍贵的食材按照李师叔开的方子,给我师父用上,钱不用担心。 我知道,这是他们几个师兄弟,联合起来,下定决心要给李师叔做一张逆天的平安符。 我帮不上什么忙,只是修行越发的用心起来,我觉得自己真的是实力低微,到现在都不能为师父分担。 一个月以后,我学校的事情基本忙完了,答辩也顺利通过了,而这一个月以来,师父的成果也丰富了起来。 黄色符成20张。 蓝色符成7张。(除了买的5张,师父还有两张以前存下的) 紫色符成3张。 剩下的就是那银色的符了。 这一天,师父很严肃的把我叫到了跟前:“三娃儿,你为我弟子,你知道你最大的天分在哪里吗?” “知道啊,灵觉强,可是我觉得除了开眼以外,没什么用。”我开口说到。 确实,我觉得除了能开天眼以外,用处真的不大,手诀啊,画符啊,阵法啊,这些都要靠时间的累积,细细的去学习,去领悟,去提高功力,根本不能取巧。 “错了,我教你东西是循序渐进,从基础做起,但是有些东西,如果我有心教你,你比太多人幸运,你会很快上手的。”师父很是严肃的说到。 “那你为啥不教我?”我有些不满,搞不懂这师父心里在想些啥。 “只因为你年纪太轻,心性尚未成熟,教你就好比我曾经给你打过的一个比喻,在小孩子手里放刀子一般,你懂?”师父很认真的给我说到。 “我又不是坏人!”这话我可不爱听,忍不住言语就有了几分冲动,赌气的成分。 “这跟好与坏固然有关系,可实际上我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因为你经验尚浅,万一被有心人利用呢?又万一冲动起来不考虑后果呢?你知道,我玄学一脉的东西,忌讳颇多,一不小心就会沾染因果,悔之不及。而造成的伤害,也许有时比炸弹还厉害,忘记饿鬼墓的事情了吗?”师父这一次可是非常的认真,前所未有的严肃。 我低头思考,却也知道师父说的是认真的,就如我当年在bj的大街小巷到处打架,万一气狠了,说不定就用所学害人呢?事后后悔还有用吗? 且不说其他的,我害了别人之后,我自身也会承受很强的反噬因果,加上自己是天师命 我不禁冷汗涔涔而下,师父在那段日子放任我,何尝又不是对我心性的考验?那时我也不会什么厉害的术法,但是有心去引一个游荡的鬼魂,却是可以做到的 但是我没有,就这样走过了那段岁月! 另外,师父真的是对我很保护,如果我会一点儿不那么麻烦的术法呢? 幸好,经历了那么多,我的心性大概也算磨砺的比较好了,至少不会像以前一样,别人一挑衅,我就会冲动的要去打架了。 “懂我的意思了吗?”师父看见我脸色都变得苍白了,这才开口问到。 “师父,我懂了,那些年,你对我说的练心,现在我是真的懂了。”是啊,一颗透明的石子,在溪水里始终会是透明的,如果扔到墨水里呢?拿起来后,如果还能洗尽脏污,回归透明,这才算是心性定了。 师父真的是用心良苦,那些年忍着心疼,顶着压力,也要让我练! 这是道家的一种苛刻,却也是无法避免的。当然,有些脉,原本不重心性,只求目的,就不能算在其中。 “既然你懂了,我就可以告诉你,灵觉的重要在哪里!至少道家几个非常厉害,也非常重要的手段,灵觉就是最关键的,这些手段功力尚可排在后面,只要自身能承受就可以。”师父淡淡的说到。 “是什么?”我不禁着急的问到。 “就如请神术,就如上中下三茅之术!”师父认真的说到。 我一下子就震惊了,我见过师父施展下茅之术,是如此的厉害,可师父从来没有详细的给我说起过这些术法,就连关于这些术法的书籍都小心的收起,原来如此啊! 我天生就比较适合练习这些术法? 师父喝了一口茶,继续说到:“灵觉,就是精神力,感应力,沟通天地的力量,也包含一定的念力,当然念力和功力也是密不可分的。而请神术,上中下三茅之术,首先要做的就是沟通,灵觉强大之人,自然能轻易的找到它们,沟通起来也很方便,而灵觉强大的人,精神力也强大,可以承受这些术法带来的精神压力,而使自身不那么容易崩溃,你现在懂我为什么说你适合练这两个术法了吗?” 我当然懂了,师父还没说完的是灵觉强大的人,肉身的极限也强大,因为阴阳总是互补,一边强大了,另外一边的极限也就被放大了。 上中下三茅之术,是要上身的,身体的强大也意味着承受能力更大。 师父看我懂了,轻轻的吹了一下手中的热茶,又慢慢的喝了一口,才说到:“我原本是打算在你25岁以后,再一一教你这些,可惜时不待我,也是因为情势所逼,我必须要教你这些了。” 我不太能理解师父话里的意思,什么叫时不待我,什么又叫情势所逼啊,我正开口要问,师父却摆摆手,阻止了我发问,而是说到:“灵觉强大的作用不仅在此,你的功力也许画不好符,摆不好阵,手诀步罡威力都有限,但是有一件儿关键的东西,你却很有优势,那就是结符煞!这张银色的符,我们师徒共同完成吧。” 我一听,直接失声喊到:“师父,这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平安符要结的符煞,或者说要请的符神是关二爷,不算什么太难的事情,难就难在这是银色的平安符,要凝聚于符上的功力所需强大,我的功力或许能支撑画完此符,可却再没能力,结那符煞,只能靠你了,平安符结符煞的口诀你是知道的,手诀你也是知道的,你觉得难在哪里呢?”师父的神情竟然还颇为悠闲。 “难在哪里?师父,这还用说吗?你曾经说过,越是强大的符,这符煞就越来结上去,因为功力太过强大,符煞难以融入,我”我急急的争辩到。 “看来我是把你保护的太好了,什么事你都会本能的依赖我,我刚才说,情势所逼,还有一点我没说明,那就是hb的任务马上就要成行,所以有些东西不得不教你,你虽然功力尚浅,但是危机时刻也有保命的本钱,这个小小的符煞就把你难住了?”师父厉声问到。 我低头不敢再说,心想,为什么我大学一毕业,你就那么急躁的要我出任务了?你还没说清楚啥叫时不待我呢,这师父真会找借口。 不过,事关李师叔,我也想承担一点责任,低头想了一会儿,我就答应了师父。 几天以后,一个适合画符的良辰吉日,师父一身道袍,早早就设好了法坛,闭目站在法坛之前了。 话说在以前,师父画符几乎不考虑日子,时辰的问题,几乎都是随时开画,可今天他确是分外严肃,要借用天时,还特别设法坛,上香,形成地利,加上我在旁边帮手,暗含人和。 可见这银色的符是多么的难以画成。 师徒俩沉默的等待了十分钟,师父忽然睁开了眼睛,然后三支清香点上,插入香炉,下一刻,师父就结了一个手诀,那手诀非常简单,拜三清。 拜过三清以后,师父凝神,精气,终于拿起了放在法坛上的毛笔。 “道良,调朱砂。”师父的话刚落音,我就赶紧的实施。 这个所谓的朱砂,可是特别的,画银色符的朱砂,所配的水,却是无根之水,也就是说那是沉淀过后的雨水,雨水不沾地气儿,意味着不再陷入循环,也就没了因果。 银色符太过逆天,最好是用没因果的水。 而朱砂必须在落笔之前调和,就是它的气场还没散发的时候调和,所以师父才会在拿起符笔的时候,让我去调和朱砂。 另外,师父跟我说过,他考虑过请神上身之后才去画那银色符,这样借助神力,画符更加轻松。 可问题是,这样的符包含的念力就会少许多,本心是诚心为师兄求得平安,请神之后,这份心意就会少了很多,念力自然大大不如用自身功力硬画而成。 师父是要死磕!可我真的很担心,太过危险。 朱砂很快就调和好了,师父下笔沾满了朱砂,然后凝神望向银色符纸,深吸了一口气,腮帮鼓胀,再不流露出半点气息。 画符之时,气息不能散! 落笔,行符。 我紧张的站在一旁,看见师父落笔的瞬间,脸就涨红了,眼神也变得凝重无比,这种银色的符,原本要灌注功力就是不易,何况是灌注全部的功力。 终于,我看见师父那红色的朱砂顺利的落在了银色的符纸之上,已经成功了画下了痕迹,我的一颗心终于轻松了一点儿,却不想此时在我们这个小小的院子,竟然吹起了大风! 夏日原本就少风,何况是这样突如其来的大风,我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忽然就想起了师父的一个说法,逆天之物,终有违天道,遭天妒,总是会有异象产生的,莫非这大风就是?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0章 异样 如果说师父原本功力就可以轻松画出这银色符,那大风也没啥,因为风起之时,符已成,可是师父那么吃力 我生怕大风吹迷了师父的眼,一个闪身,就挡在了法坛的前面,现在傻子都能看出,风是朝着法坛吹的。 我面对着师父,那风吹的我头发都乱了,我从来没想过夏天的风竟然都能吹出一股冷冽之意,那冷是冷在心里的,不是那种阴冷,而是那种冻结你心的冷,让人下意识就想避开!终究是天道之威啊! 可我不敢避开,我看见师父脸上已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一颗一颗的几乎布满了脸颊,连脖子上都是青筋鼓胀,行符非常之慢,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原本行符之时,讲究一气呵成,气息不断,笔力不断,符纹不断,速度当然是要快一些,如果慢下来,符纹很容易就断开,也不能保持均匀的笔力,师父这状态真的是太危险了。 我几乎想开口叫师父放弃,可我看见师父虽然慢,但是气息,笔力,甚至符纹都没断开,连颤抖都没有一丝,我更不敢影响师父。 大风吹的我实在难受,而我看见师父的脸已经越来越红,连眼珠子都红了,这时间已经过了一分钟,也就是说师父已经憋气了一分钟,原本动用功力,血气就会急速上涌,何况在憋气的情况下? 我真的快忍不住叫师父停笔了,可我看见师父的眼神中忽然出现一股狠色,下一刻行符竟然快了起来,只用了不到十秒,竟然符成了。 ‘噗’一口鲜血从师父的口中喷出,他大喊到;“道良,结符煞!快!” 我来不及多想什么,飞奔到法坛背后,直接就打出了接符煞所需的手诀,下一刻,心中已经开始默念口诀,当口诀念完之际,我就陷入了存思的状态。 关二爷,关二爷,现在我的脑中全是关二爷的形象,沟通如果成功,脑中自有异象表明。 这时,我强大的灵觉终于是发挥了作用,关二爷的形象在我脑中栩栩如生,在某一个时刻,符煞异象成,我毫不犹豫的对着银符打出了结的手诀,意味着符煞将结于其上。 可此时,我也敏锐的感觉到了有一股天大的阻力在阻止我一般,这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就如我如果想的话,我可以很轻松的伸手摸到眼前的这张银色的符,但是这阻力却这么清晰。 这是非修道之人不能感觉的,这也是修习的苛刻之处,没有灵觉的人,根本无力感受这些。 我几乎是调动了全身的精力,思想全部用于结符煞之上,想把这符煞打进去,过程却如此的艰难。 我知道现在谁也帮不上我,可师父成符如此艰难,我不能辜负了他,在下一刻,我的眼睛几乎瞪到了最大,从它的热度来看,我几乎不用想,都知道,我现在的眼睛有多红。 我忽然就大喊了一声,脑中全是关二爷走进符箓的景象,给老子结! 下一刻,我的眼前就一片黑,出现了那种昏迷之前的那种恍惚,我噌噌噌的倒退了几步,勉强才站稳了身子,可终究是忍不住,‘哇’的一声就吐了。 鼻子痒痒的,我一摸,是鲜红的鼻血。 一只温暖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知道那是师父,他关切的望着我,嘴边是没有擦干净的鲜血。 他没有问我符煞结成与否,这时候,只是担心的望着我,我一把抹去了鼻血,有些虚弱的对师父说到:“师父,成了,关二爷走进了符里。” 师父微微一笑,说到:“我不用问的,我一开始就知道你能行。” 我也笑了,虽然现在感觉自己很是虚弱,可心里全是满足感,但在下一刻,我的眉头却深锁了起来,师父他,师父的脸色竟然成一种异样的灰白色。 很多高深的术法我不懂,可是我有基本的常识,我一眼就看出了问题,忍不住大喊到:“师父,你是不是动了本源功力?这样是会损寿元的!” 所谓本源功力,就是常练气功之人,聚于丹田之下的一股气息,有意的去聚,但是效果甚微,往往经久数年才能得到一丝聚于丹田之下。 这就是气功难练的地方,这就是武家的内功为什么会失传的原因,两者有极大的相似之处。 而这股气息,还有一个别名,叫精气,每个人都含有生命的精气,这精气说直白点儿,就是一口先天元气,在母腹之中,胎儿浸泡在羊水中,和母亲一同呼吸,所用呼吸法就是是道家推崇备至的胎息术,而胎息所得的气息就是天地间最纯净的气息,这气息是天地灵气,也就是人的先天元气。 先天元气充足者,自然身强体壮,寿命悠长,这先天元气不足者,则身体孱弱,寿元有限。 修者,一边要提炼要从繁杂的气息出提炼出这股先天元气到丹田温养,一边又要吸收新的气息。 道家有一个说法,通俗的说,就是下等食法是为食五谷杂粮,中等食法是为食丹,而最上等的食法则是食气。 可见食气是多么不易的事情,先天元气,除非你的气功已经练到了胎息的程度,才能得到补充,一般练气只能反复的提纯杂气而已。 而且这先天元气,原本抽离出来,到丹田中温养就极为不易,据我了解,师父第一还有完成全部先天元气的提炼。第二,他的气功也没高深到胎息的境界。 在此刻,为了画符,动用先天元气,不是减寿又是什么? 我几乎全身都在颤抖,我不能接受师父的寿命减少一丝一毫,我要师父长命百岁,瞬间,我的眼圈就红了,原来师父画符之时的那一抹狠色,就是准备动用丹田的精气,他早就如此打算了吧?怪不得后面行符会如此的顺利! 师父扶起我,却比我坦然许多,他说到:“三娃儿,你别担心我,你为修道之人,自然知道丹石药丸是能补充自身损耗,延年益寿的,这点寿元的损失算不得什么。” 我知道师父的说法,古时候一个个突破人类寿元极限的,无不是精通药理,善用草药食补之人,只是到了现代,资源已经难找 师父知道我要说什么,拍了拍我肩膀,说到:“你李师叔送来的药丸很是珍贵的,王师叔送来钱,不也是一种资源吗?再则,你师父我也有很多珍藏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珍藏?珍藏几乎都给我了!我又不是不知道。 一想到这里,我竟然鼻子一酸,哭了出来,师父把我摁在凳子上,无奈的说到:“都多大了,咋跟一个小孩似的,你我道家之人,常习气功也是延年益寿之法,这一两年的寿元算得了啥?李道良,你是男的,又不是大姑娘,给我收!” 我不敢哭了,一把抹去了眼泪,师父其实现在是越来越讨厌我懦弱,也不知道为啥?再说,师父说的也有道理,他的气功境界已经非常高深,说不定是真的可以补回来的。 见我不哭了,师父拿出一个瓷瓶儿,倒出里面的药丸,给了我一颗,自己也吞了一颗,这药丸我知道,小时候就吃过,精心养神的,是道心送来的。 银色的符,由我出面,送给了李师叔,当李师叔接过符的时候,一只手都在颤抖,虽说他是命卜二脉的人,可也粗通山字脉的一些常识,知道这银色的符是有多么的不易。 “不是师父一人的功劳,这其中李师叔送药,王师叔送钱,这是他们全部人的心意。”我在旁边解释到。 偌大的办公室内,就我和李师叔两人,这是我第一次来这个办公楼,发现说话倒也方便,而且这是师父一再强调,要给李师叔言明的事情。 李师叔是个严肃的人,表情向来少有变化,可此刻我明明就看见他的表情真是十分丰富,感动,生气,哀伤,简直是各种表情生动之极。 过了好久,李师叔才把叠成三角形的符小心的揣进了胸前的口袋,平静了很久才说到:“我年纪最大,反倒要他们来照顾我,心意我领了,回去得好好的,亲自缝制一个红布包装上这符才行。” 我觉得有点儿好笑,李师叔想尽量的表现出平静,淡定,可那句亲自封布包还是出卖了他,我很难想象一个如此威严的男人,拿个针线缝东西的样子。 见没事儿,我就想走了,和李师叔那么严肃的人呆在一起,我总觉得压力很大。 另外,在这办公楼,我全身不舒服,要知道,前几年我还跟个街头小混混似的。 却不想,李师叔根本不理解我的心意,忽然叫我坐下,要和我谈话。 谈什么呢?我一和李师叔谈话就紧张,老是会想起上次他不动声色训我的场景,还透露出了他查我的底牌,这能自在吗? 可是李师叔却很轻松,问我:“我送你的那枚铜钱呢?” 怎么忽然问起这个?说起这个,我还有些迷糊,当日我拿了铜钱回去,就让师父看过,问这铜钱是啥东西?师叔给我是啥意思? 说真的,铜钱也是道家常用的法器,因为钱币一类沾染人气极多,对阴邪之物有天生的克制作用,难不成李师叔是送给一枚法器吗? 可师父看过,却大笑不已,扔给我之后,说到:“好好带着吧,不要离身,铜钱嘛,当然是充满铜臭味儿的值钱之物啊。” 这师父真的莫名其妙。 此刻,李师叔问起,我不由得从裤兜里掏出了那枚铜钱,说到:“在这儿呢。” 李师叔先是很吃惊的看着我从裤兜里掏出铜钱,接着是带着生气的眼神,看我把铜钱随意的丢在了桌上,他非常沉默的望着我,接着我看见他手第二次颤抖了起来。 一拍桌子,生气的吼到:“要不你的虎爪,你师父在帮你温养去秽,我怎么可能给你这枚铜钱?你竟然如此对待它!” 我一愣,我咋了?这不就是一枚铜钱吗?李师叔至于这样吗?这铜钱到处都可以找到,买到的 不过,我也得到了一个消息,让我欣喜不已,原来我的虎爪没有遗失在饿鬼墓啊,师父竟然给我收拣了起来,并且在温养去秽,这老头儿竟然不给我说!害我难过了那么久! 看来,师父在饿鬼墓一定有不少事情瞒着我! 我想得正出神,忽然被一阵儿咆哮声拉回了现实:“臭小子,你有没有听我说话?我真的太生气了,你看清楚,这是天成元宝,天成元宝啊!这是你师祖亲手温养的法器啊!” 天成元宝,啥东西?我愣住了!听见李师叔因为激动,声音都变得尖厉了起来,我冷汗直流。 我决定说点儿什么,于是小心翼翼的开口;“李师叔,天成元宝是什么?这是铜钱啊,怎么成了元宝了?元宝是金子银子之类的吧?那个,是不是师祖温养过,就叫元宝了?” 李师叔一拍额头,被我的话刺激的差点晕了过去,嘴上喃喃的念道:“你故意的,不然就是你师父故意的,是嫌弃这没那虎爪珍贵吧,肯定是!” 骑车在回去的路上,我的脑袋都还有些眩晕,天成元宝,此刻安静的躺在我衣兜里的天成元宝竟然那么值钱。 李师叔的话还在耳边萦绕:“知道啥是天成元宝吗?五代十国时期的铜钱,出土极少,每一枚都价值不菲,如果是小平钱倒也罢了,顶多算是珍品,可你手上这枚,你可知道,是折十钱,存世稀少,甚至考古界都不承认它的存在,可一旦用高科技仪器分析出它的年份,就是稀世之宝啊!” 我不懂什么是小平钱,更不懂什么是折十钱,李师叔给我上了一课,我才明白小平钱就相当于是一元钱,而折十钱比小平钱大的多,相当于是十元钱。 而我衣兜里这一枚天成元宝,是存世不知道才几枚的折十钱,这都不算重要的,重要的是它经过了我师祖的温养,所含的法力惊人。 我就是那么暴殄天物的! 另外,李师叔怕我以后再糟蹋东西,狠狠的跟我说到:“你那虎爪珍贵之处在于那是一只活了五十年以上的老虎身上取得的,你师祖说那老虎几乎可称之为百年虎妖,几乎就要开灵智了,更重要的是,你师父在收拾了它以后,用收魂符收取了它的一魂一魄,封入了虎爪,你自己掂量掂量这分量!百年妖虎,煞气最重的一根爪子,要搁现在去测个骨龄,会引起轰动。” “你手上的沉香,是奇楠沉,价格堪比黄金,你自己再去掂量。” “你师祖爱好收集奇珍,做为法器之物更是千挑万选,你师父那里得到的是最多的,我个人偏好铜钱,得到了全部,这次给你的也是其中的上品了,你竟然这样对待。” “更重要的是,这些东西都御寒了你师祖的法力在其中,一件儿最为平常的玉,只要温养成了灵玉,都价值不菲,你小子身怀重宝,竟然不知道珍惜。” 太阳很毒,热辣的晒的我更加恍惚,可比不上我心情的恍惚,敢情,我师父他们几个都是有钱人?我想起了师父那几个大箱子,曾经随意取出来都是一副恽寿平的画,我后来上了大学偶然才知道恽寿平的画那叫一个价值千金,只是没多想。 李师叔的话算是提醒我想起了这一茬,我忽然觉得我师祖真的很神奇!连带着我现在都没啥安全感,为啥?虎爪啊,整整一串儿奇楠沉都在身上了,哦,还揣了个天成元宝折十钱,这不他娘的一个移动金库走在路上吗?咋可能还有安全感? 回到家,我就这事儿兴冲冲的去问师父,师父却瞟了我一眼,淡淡的说到:“别打这些东西的主意,都是你师祖留下来的,给我一代一代的传下去!法器这些东西,你随便用,古玩啥的,留着当摆设,饿死都不能动。” 这时,我才从有钱的惊喜中清醒了过来,是啊,师祖留下的东西,纪念意义更大于金钱的意义,作为徒子徒孙的我们,只能再去充实这些东西,让我们这一脉的底蕴更足,怎么能去打它的主意呢? “收拾一下,后天出发去sc。”师父对于这些事儿根本不在乎,随口就转了个话题。 我的心态转变以后,也变成了从前的不在乎,也不再去想这些事儿了,就问到:“师父,去sc哪儿啊?” “南充。”说话间,师父抛给了我一件儿东西,我接过一看,不就是和我分别了8年的虎爪吗? “总算温养去秽到位了,戴上,好好养着,在你不能布置大阵,驱魂之前不能再动它了,我也不会再动它了。” “嗯。”我非常的开心,后天就可以回到我魂牵梦绕的sc了。 sc南充,一个在sc普通的城市,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和其他中国人并无不同,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勤劳,本分,善良 要说这里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关于僵尸的传说特别多,尤其是下属南充的一个县,nb县。 1990年,nb县,一个普通的村子。 孟大伟在这个夏天的早晨起了一个大早,现在并不是农忙的时节,可他却不得不起一个大早,只因为今天村民们要刨他爸的坟,他做为儿子不能反对,还必须协助大家的行动,想起来还是有些苦涩。 家里有比他起得更早的人,是他的媳妇儿,听见孟大伟的动静之后,他媳妇儿麻利儿的打了一盆洗脸水,拧了帕子就递给自己男人擦脸了。 sc男人疼老婆是出名的,平日里孟大伟的媳妇高燕可不兴那么伺候孟大伟,只是今日里特殊,得温柔点儿待着自己男人,毕竟谁爸的坟要被刨了,心里会痛快啊? 闷闷的擦了脸,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孟大伟就坐在自家门口发愣,望着早晨6点多,就已经有些明晃晃的天,他有些想不通,咋偏偏就是我爸呢?村里的方士是不是弄错了啊? 高燕叹息了一声,把手里热腾腾的红油素面递给了孟大伟,想着自己男人今天不开心,她一狠心,特别在面里卧了两个鸡蛋,吃得香点儿,心情也会好点儿?高燕是这样想的。 孟大伟接过面,西里呼噜的就开始吃了,可是吃到一小半,叹息了一声儿,又把面放下了,连面里的鸡蛋都没有动。 “大伟,心情还是不好?”高燕端根小凳子,挨着孟大伟坐下了,自己妈曾经教育过高燕,不能让男人把心事儿憋心里,憋坏了,身体就不好了,身体不好了,谁还能撑起来这个家啊? 她觉得有必要开解开解自己男人了。 面对高燕的问题,孟大伟没直接回答,叹息了一声,只是闷声说到:“香火,蜡烛,纸钱准备的多不?” “多,买了一百多块钱的,大伟啊,你的心意你老汉能晓得了。”高燕握住自己男人的手,柔声安慰到。 孟大伟眼圈一红,快速的抹了一把,然后才开口说到:“你说,咋能是我老汉呢?放今天这一烧,我这辈子连拜祭我爹都不行了,就今天能摆最后一回了,我真的想去问问袁道士,他到底弄清楚没有,咋能是我老汉呢?” “大伟啊,我也不想是我公公啊,这样事哪个村没有?遇见了就必须要处理啊!公公的坟裂的那么不正常,周围草都不长一根,还有人路过的时候听见了怪声儿,你说哎”说到这里,高燕也叹息了一声,心里更多的是恐惧,虽然自己是孟家的媳妇儿不假,但是从心底来讲,对公公这份感情绝对没有自己男人对爸爸的感情深,她是害怕的。 从感情因素来讲,她觉得这样还是有些残酷,但从更多的方面来讲,她还是希望早点烧了了事。 孟大伟再次抬头望着明晃晃的天儿,闷声说到:“今天肯定太阳毒的很,我老汉怕是今天躲不过了,爸爸啊”想到心酸处,孟大伟忽然就流下了眼泪。 “算了,大伟,吃面嘛,等会还要干力气活儿。”高燕看见自己男人哭了,心里也揪心,只能把面递给孟大伟,柔声的劝到。 孟大伟接过面,赌气似的大吃了起来,吃了几口,他抬起头来,狠狠的说到:“今天要是开棺,没得任何问题,我就要那袁道士上门来给我家摆十桌坝坝席,当着全村的人给我道歉,给我老汉敬酒三杯。” 高燕不说话,看来自己男人还是抱有那么微末的希望,即使特征已经那么明显了,她的沉默只是不想打破自己男人的希望,但是她却不认为自己男人说的话,能够实现。 吃完面,整理了下屋子,再带上了要拜祭的东西,时间已是8点整了,高燕刚说出门去望望,却不想村里有名望的几个人领着大家已经来了。 还没进门,就听见众人嚷嚷着:“大伟,出门了,要做事儿了。” 在全村人的目光之下,那一堆厚厚的纸钱终于快要燃尽,坟前的几对红烛滴下的蜡也已经把那一小片儿地面染红了,孟大伟悲伤的朝天扔出手中最后一叠纸钱,然后再次对着坟头狠狠的磕了三个响头。 “老汉啊,儿子不是不孝,而是你要是变成了那个东西,害的就是全村的人呐!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儿子也不得不从。不过,老汉,你放心,如果是受了冤枉,儿子是拼尽性命也要给你讨个公道的。”这几句话,孟大伟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吼出来的,在场的村民无一不听了个清清楚楚。 但没有人说话,现场沉默的可怕,这是搁谁身上都是不太好接受的,要是受了冤枉,讨个公道也算正常。 高燕默默的扶起孟大伟,两人站到了一边,11点左右,就会开始刨坟了,开棺的时间一般在午时三刻,也就是11点45的样子,那时的阳气最盛,过了这个时间,阳气会猛然转阴,那时会有可怕的后果。 此时完成祭拜,不过10点多一些,大家都默默的等待着,这事儿虽然不是每年都有,可是这一片的许多村子,哪个不是过2,3年就会这样做一次?对围观在旁的村民来说已经不新鲜了。 今日里几乎没人下地干活,因为规矩定下的就是5岁以上的,70岁以下的男丁必须来,用阳气镇场子,这样一来自然就没人干活了。 高斌是高燕的弟弟,也是孟大伟的小舅子,此时也在现场,他算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当建筑工跑了好几个城市,这好不容易回来休假,就赶上这档子事儿,也算晦气,重要的是,等下八个开棺人,其中一个就有他,谁叫他是孟大伟的小舅子呢? 看见姐姐,姐夫难过的样子,高斌有些烦躁,从兜里摸出一根儿红梅烟点上了,他跑过好些城市,渐渐的觉得自己出生这片儿村子的规矩真的有些不靠谱,其它地方吧,也能听说烧尸的事儿,可远远没有这里来的频繁,这里连小孩都他娘的知道僵尸啥的,有了些见识,高斌就常想,这是不是以讹传讹啊?一点点事情都搞的疑神疑鬼的,还弄得人那么难过。 此时,袁道士正巧走了过来,递给高斌一个小布包,还有一个口罩,说到:“规矩都知道吧?呆会儿可别大意,小心让尸气儿冲了身,那可难办了。” 高斌有些不耐心的接过这些东西,说到:“都知道,把这小布包放口罩里,掩住口鼻,放心吧。” 袁道士在高斌胸前的口袋里塞了一把糯米,说到:“要好好做,这可不能放心哦,你晓得隔壁村的王老头儿不?他就是逞强,开棺的时候不肯用布包掩住口鼻,非要抽他的旱烟,结果被尸气儿冲了身,回去就全身青白,脸发黑,送医院都来不及了,然后死了还得烧,不能下葬。” 这事儿,高斌听说过,那时高斌还是小孩子,不仅是王老头儿,这样被尸气儿冲身的人,听说这十里八村的还有好几个,都是不小心,不像王老头儿,是个人嚣张中的枪。 想起这些,高斌又有点儿信服了祖上传下来的规矩,他一把拉过袁道士,递了一根烟给他,说到:“袁道士,你忙完了不?忙完了和我吹会儿嘛。” 袁道士接过烟一看,红梅烟,很不错了,微微一笑收起烟,说到:“马上,还有最后一个人没分到东西,弄完了,我来和你说。” 过了一会儿,袁道士挨着高斌蹲下了,问到:“你要找我吹啥子?” 高斌吸了一口烟,问到:“袁哥,你干道士那么久,你给我说实话,你见过僵尸没有?” “僵尸,我哪儿能见到?能见到的都死了!你问这个,不是跟我扯淡吗?”袁道士点上烟也吸了一口,显然,高斌那声袁哥他是受用的,说话也就不神叨叨的了,而是很实在。 “既然没见过,为啥还要烧尸?这个不是有点儿对不起先人吗?”高斌其实就是不忍心见到姐姐,姐夫那个样子。 “这话你就说的不对了,你从小到大在这片儿长大,难道你听说的还少吗?莫名其妙死的牲口,还有被咬死的人,你敢说你小时候没见过?”这话袁道士可不爱听,做为这里的道士,做为这里土生土长的人,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僵尸,耳濡目染听过的,见过的事儿可不少。 高斌沉默了,他确实在小时候是见过惨死的牛的,死的莫名其妙,全身到处是伤口,而且干瘪瘪的感觉,不是说是干尸的感觉,就是有一种干瘪瘪的感觉。 后来,那牛死了之后,村里还有一户人家半夜听到动静,然后爬起来一看,自己猪圈里的老母猪也死了,这事儿闹的挺大,直到烧了一具尸体后才得到的解决,至少村里就没闹过所谓的僵尸了。 听说当时闹的最大的时候,还来过什么科研人员,语焉不详的给大伙说了一通是什么牲口的传染病,牛有伤口,猪身上没有,是因为牛在死前,曾经挣扎过什么的。 就在高斌想起这一茬,沉思的时候,袁道士已经急吼吼的说到:“高斌,你也是村里的男丁,别的不说,挖出来的尸体你总见过的吧?70几年,形势那么严峻的时候,村里也烧过尸体,那具尸体鼎鼎有名的,李槐立的尸体,你还想的起不?” 高斌脸色一白,他一辈子都不想回忆的那个场景,开棺,李槐立的尸体被拖到阳光下曝晒时,那爪子,那牙齿,甚至身上还有暗红色的污痕,有人说那就是他吸了牲口的血,留下的痕迹! 甚至有人翻过棺材板儿,还看见棺材板上有不甚明朗的痕迹,说是李槐立用爪子刨的! 李槐立变成厉害僵尸的说法,几乎是传遍了这里的十里八村的。 高斌还想起,烧这尸体的时候,莫名其妙的两声怪叫,有点儿像蛤蟆,又有点儿像人在喊,这回忆有些恐怖,高斌一直不太愿意回想,由于本能的逃避,他几乎都忘了,或者已经开始变得不真实起来。 这时,袁道士提起这一茬,他终于想起来了,狠狠的骂了一句:“锤子哦!”高斌不说话了。 袁道士见高斌信服了,仿佛完成了一件儿他职业生涯的大事儿,满意的点点头,就要离去,毕竟说服一个见过世面的人,去相信老祖宗这一套,还是极有困难的,不是? 见袁道士要离开,高斌不愿意了,他还有一个最大的疑问,他一把拉过袁道士,有些急切的说到:“袁哥,我就想搞明白一件事儿,为啥我们这一片儿特别闹僵尸?别的地儿这样的说法就很少?” 这个问题实在是太刁钻了,袁道士有些为难的挠挠脑袋,想了半天,才说到:“我也没太去过别的地儿,反正很多农村也是闹的,不管南方,北方吧!我们这一片好像是sc闹的比较厉害的地方,我想只能有一个说法,我们这一片儿,养尸地多呗。” “养尸地儿是啥?”高斌确实不懂这个概念。 袁道士重新蹲下,然后说到:“养尸地儿特别容易出僵尸,但具体我也不知道为啥,这个除了和养尸地儿有关系,还跟下葬的各种忌讳啊,啥子的有关系,反正你也晓得,一旦起尸,那些僵尸吃够了牲口,要吃人的话,第一个找的就是自己至亲的人!你也不要为你姐姐,姐夫难过了,这是为他们好。” 高斌有些沉重的点了点头,心里的疑问还没得到彻底的解答,可是以袁道士的水平,能答到这个程度也算不错了。 忽然,高斌就想起一个问题,这姐夫的爸爸,埋的地方,离李槐立埋的地方很近啊,姐夫为此还闹过别扭! 不过,这个村子孟姓的祖坟几乎都集中在一片儿,眼看着祖坟地儿越来越小,耕地又多,选这一片儿也是无奈,莫非 高斌心里又不舒服了,也就在这时,村里的老辈子喊了一声:“时间到了,大家开始挖坟吧。” 挖坟的工作进行的很快,因为要赶在午时三刻开棺,所以人们必须抓紧时间。 整个现场很沉默,包括围观的人群,毕竟这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在十几个壮年男丁的全力挖掘下,这座愤怒很快就挖开了,黑色的棺材全部露了出来。 这时,人们停手了,全部默默的退开了去,现场有一种压抑的静谧,已经换上了道袍的袁道士郑重的走了出来,先是在棺材周围,坟周围洒了一圈儿糯米,然后开始对着坟,走着不规整的步罡,念起了一段人们也不咋听的懂的咒语。 做完这一切后,袁道士焚了三支清香,然后在早已经准备好的柴禾堆上贴了一张符纸,看了看表上的时间,已经11点40了,算上撬开棺材的时间,差不多就能赶在午时三刻开棺了。 “开棺。”随着袁道士这声儿话语的落下,早已经带好口罩的八个大汉,就拿着撬子,先把棺材拖了上来,然后把撬子插进了棺材板,就开始用力的撬开棺材了。 孟大伟看着这一幕,捏紧了拳头,毕竟棺材里睡着的是自己的爸爸,不能入土为安,这是极大的不孝,如果爸爸真的变成了那玩意儿,也是自己不孝,没给爸爸选一块儿好好的埋尸地儿 高燕在旁边,紧紧的挽着孟大伟,她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儿,她也在乞求,自己公公最好别变成那玩意儿,要不然自己家在村里不知道要被议论多久,这真的不是啥光彩的事儿。 高斌有些恍惚,甚至心里有些害怕,有些退缩,究其原因,当然是因为袁道士的那番话,可是这事儿已经落到了自己身上,可不能当着全村人的面儿怂了,高斌也乞求自己能看见一具正常的尸体,哪怕是腐烂的,就是别再看见什么奇怪的玩意儿了。 随着‘嘣’的一声,棺材松动了,说明棺材钉已经被撬了起来,接着就是难听的木材摩擦的声音,高斌的心也随着这些声音提了起来。 “1,2,3,起!”随着领头那个人的大呼,八个汉子一起用力,‘轰’的一声,棺材板儿最终被撬开了。 ‘澎’是棺材板儿落地的声音,里面的尸体到底有没有尸变,就是这一刻了。 此时,现场的所有人,心跳都同时加快了,就算这种场景对于这里的人来说,已经不算陌生了,可是真正面对起来的时候,还是会心跳。 人都有一种猎奇的心理,想看看僵尸什么的,这些年也不是每次开棺都有什么发现,很多次,都是要全村人凑钱,给主人家摆个谢罪酒什么的,钱其实不算是问题,主要是没看到那新鲜,心里总是挂着。 至于还有一些情况,那就是特征及其不明显,勉强算是有些特征,也就草草的烧掉了,弄得人心里很怀疑,也不算是件高兴的事儿。 人们咋想的,孟大伟不知道,可此时他却紧张的心脏都要跳出喉咙了,高燕也紧张的指甲都掐进了孟大伟胳膊上的肉里,至于高斌就是觉得一阵儿一阵儿的恍惚,心想,千万别尸变,否则我还得把这玩意儿拖出来。 棺材板落地的余音未散,忽然袁道士因紧张而显得尖厉的声音就在人群中炸响,难为他也戴着口罩,还能发出那么尖厉的声音。 “快,洒糯米!”袁道士是一直站在棺材跟前观察情况的,一见这尸体,首先就稳不住了,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吼到。 孟大伟‘啪’的一声就坐到了地上,从袁道士喊出这句话,他就知道完了,他爸爸一定尸变了,而且袁道士那么激动,这可不是那种似是而非的尸变。 至于高燕蹲下就哭了。 八个大汉几乎是同时从胸前的口袋掏出糯米,朝着棺材里狠狠的洒下,至于高斌,他不敢看,洒糯米的手都在抖。 密密麻麻的糯米几乎覆盖了尸体的全身,这是一种难闻的尸臭也渐渐的弥漫开来,人们纷纷拿起手里的干艾草点燃,驱散这种味儿,不然谁吸多了,中了那所谓的尸毒,可不是好玩的事儿。 “把尸体拖出来。”袁道士大声的吩咐到,然后大步的走到棺材面前,一根削的非常尖锐的桃木桩子也不停顿的,狠狠的插在尸体的心脏。 那一刻,袁道士几乎疯了,他当道士那么久以来,按照老祖宗留下的规矩一丝不苟的办事儿,在他亲自主持的事情里,这情况还是第一次遇见,那桃木桩子插下去,不见尸血,就流出一点点黑色的,几乎是半凝固的东西!听师父说,当年他处理李槐立的尸体时,也是那情况,甚至更凶一点儿,下桃木桩子的时候,那尸体有些微微的动静,在白天都有起尸的征兆。 尸变,确认无疑的尸变。 袁道士没由来的也一阵儿紧张,大声吼到:”把尸体拖出来,我下了桃木桩,这又是大太阳,没事儿的。” 高斌终于不能逃避了,他抖抖索索的拿着绳索,靠近了棺材,拿眼睛一看,头皮就炸了,从现在开始,他是彻底的相信了尸变一说。 棺材里的老人,是他姐姐的公公,他是熟悉的,去年送葬的时候,他还专门回来过,却不想一年的时间,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没有腐烂,全身呈一种诡异的灰黑色,只是干扁了下去,就像晒干的腊肉,手上的指甲非常的长,非常的尖厉,牙齿也很长,也很尖厉,特别是身上,竟然起了一层非常细,还很稀疏的白毛。 这要咋解释?事实就在眼前!另外一个大汉已经开始给尸体的一只手套绳索了,农村里有胆儿的人不少,高斌不想丢了面子,也流着冷汗,勉强的把绳索套上了。 随着四肢绳索的捆绑完毕,八个大汉一起把尸体拖了出来,直接的置身在了炽热的太阳底下。 ‘哗’,当尸体从棺材里拖出来的一瞬间,人群开始骚动,哗然起来,这尸体只要有常识的人,都知道是彻底的尸变了。 有一个有经验的老人对旁边的一年轻后生说到:“这家伙厉害啊,看见那些白毛了吗?还没长成,长成我们全村人就遭殃了啊,这是白凶啊!” “白凶?秦老爷子,啥是白凶?你见过没有?”那年轻后生显然接受了科学的教育,对祖上传来来那些规矩似信非信的,也似懂非懂的,今天见到这奇异的场景,因为人多,说不上怕,可是好奇总是有的。 “我活了70几岁,开棺烧尸经常见,黑白双凶真是见得少啊,一般都是长了牙齿和指甲,这长白毛儿的么,啧啧,加上今天才是第三回,我说孟家老爷子的坟裂的凶,必有怪,看来果然如此啊。”那秦老爷子感慨的说到,同时祈祷自己以后千万别变成这玩意儿。 按照老祖宗的说法,这半死不活,没有灵智的家伙,可是入不了轮回的。 “那秦老爷子,你说黑白双凶,这是黑兄弟厉害点儿,还是白兄弟厉害点儿?你见过黑的没?”那年轻人可能是人多胆气儿壮,竟然还能开玩笑。 秦老爷子一阵儿紧张,小声说到:“这可不能胡乱开玩笑,啥子白兄弟,黑兄弟的,小心它们来找你!你要那么问,我只能告诉你,绝对是黑凶厉害!” “你见过吗?” “嗨,哪能没见过啊,还是我们的村的,就在十几年前,那李槐立的尸体就活脱脱的变成了黑凶,见血食就吃,要不是处理的及时,我们村的人都要死好多。” “啊!”年轻后生终于严肃了起来,那李槐立的事儿,他听父辈说起来过。 就在老人和年轻人讨论的时候,孟大伟忽然发了疯般的从人群中冲了出来,大喊着:“爸爸啊” 袁道士立刻紧张的吼到:“把他给老子按住,就算在太阳底下,沾了至亲之人的气儿,这僵尸也要起尸的。” 孟大伟最终被人群给按住了,别看那具干尸躺在地上,人们不是那么害怕,要起尸了就不是开玩笑的了,这里的人们都知道,这僵尸力大无穷,打不死,要烧它,还得用加了符的特殊火,哪能让它起尸? 所以孟大伟是被十几双手狠狠的按住的,孟大伟是个孝子,全村都出了名的孝子,大家对于他这样的行为是理解的,同情的,但也是绝对不能允许的。 尸体在阳光下曝晒了两个小时,这是规矩,必须晒满两个小时,此时孟大伟被一群人围着,劝解着,却还是时不时的看一眼尸体,掉两滴眼泪儿。 刚才自己是冲动了,可是被活生生拖出棺材的,是自己的亲爹啊。 事情已经无力扭转,孟大伟叹息了一声,想着自己爹从此以后不入六道轮回,心里就一阵儿悲伤。 两个小时,顶着正午的毒辣太阳,全村的男丁都坚持了下来,这事儿除了阳光,还要阳气镇,谁都不敢马虎,眼看着,时间也就快到了。 袁道士穿着道士袍,抱着一捆干艾草,庄重的走到了堆好的柴禾面前,在周围均匀的洒下了艾草,然后喊到:“把尸体拖过来吧。” 闻言,人们就立即把尸体拖了过去,置放在了柴禾堆里,袁道士又念了一段不知道是啥的咒语,然后才大声喊到:“点火。” 火把遇见了干柴禾,立刻熊熊的燃烧了起来,袁道士看着这旺盛的大火,心里有一种淡淡的自豪,自己的手里总算处理过了一只白凶,也算对得起自己的职业生涯了。 至于孟大伟,看见大火烧起的一瞬间,就不顾人群的阻拦,爆发般的冲出了人群,朝着火堆的方向跪下了,然后大喊了一声:“老汉啊,你没福气,得不到儿子以后的拜祭了,儿子今天就在这儿,把一辈子该给你磕的头,都磕完。” 见到这一幕,村里的人都很心酸,这里有个说法,是下辈子做猪,做狗,都不要变成僵尸!果然这是悲剧! 但很快,人们就被另外一幕奇异的场景吸引住了,那就是烧这尸体烧出来的,黑腾腾的浓烟,竟然非常的凝聚,一点儿都不散。 袁道士则给大家解释到:“这就是烧黑白双凶特有的事儿,大家不用担心。” 熊熊的烈火,冲天而起的黑烟,疯狂磕头的孟大伟,低声哭泣的高燕,恍惚的高斌,庄重无比的袁道士以及每一个眼神中都带有一种莫名敬畏的村民 这一幕就这样被定格了,不管时光如何的流逝,都刻在了人们的心里。 十几年后的2012年,在这片土地上,依然还会时不时的发生烧尸的事儿,只不过频率比起从前,变得很低了,毕竟火葬的推行,已经慢慢的让古老的土葬传统渐渐的被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中,哪怕是农村也慢慢的开始改变。 此时的高斌已经是一个小包工头,在城里也立足了下来,有一次儿子在看电视的时候,入神了,高斌好奇就问儿子:“小子,在看啥呢?” “讲僵尸的。”那小子头也不回的说到。 高斌忽然就想起了一些事儿,脸色一沉,吼到:“都高三了,还赖着看啥电视,做作业去,僵尸可不是啥好玩意儿。” “爸,我这是在学习科学知识呢!你别这么迷信好不好?根本就没有啥僵尸,那是古代人愚昧,看见牙齿啊,手指甲啥的长长了,就以为是啥尸变。其实不是这样,是因为肌肉萎缩,露出了齿根儿,手指甲根儿,才造成的这误会,你看,电视不是在讲吗?” 高斌沉吟了一阵儿,忽然就想起了曾经的那具尸体,那尖厉的指甲和牙齿真的是因为肌肉萎缩吗?肌肉萎缩指甲能长到几乎三寸那么长?牙齿呢?两寸多长的獠牙,就算肌肉不萎缩,人的嘴也包不住啊?而且光萎缩獠牙那里了? 高斌有疑惑,也自然的盯向了电视,此刻电视正在讲,之所以棺材板上有时会出现划痕,是因为某种病啊,人假死啊,被活埋之类的,才出现的。 或许有白毛,黑毛,是因为某种细菌,就像做霉豆腐,豆腐不也会长白毛? 看着上面的科学家振振有词的解释着这一切,高斌有些默然,到底什么才是真相?忽然他又有些释然,自己现在生活幸福,还去刻意追寻什么真相,如果这个世界的大趋势是相信科学,那自己就彻底的相信科学吧,至于在村子里发生的一幕幕,高斌是不打算给儿子讲的,一个迷信的孩子在学校里,可是被人看不起的。 是啊,除了生活安稳,子女健康成长,自己还需要什么呢?这才是最重要的吧?至于曾经发生过的,那些带着浓厚的迷信色彩的事情,就让它随风而去吧。 —————————————————————————————————————————————— 火车行驶在铁道上,哐啷哐啷的声音让人昏昏欲睡,在一间只有两人的包厢里,看起来像是祖孙的两个人,此时却面对面的沉默着,并没有选择舒服的睡下,气氛甚至有些压抑的哀伤。 “爷爷,这次为什么带我去sc?你不是说我还小吗?有些本事不传给我,你的病是不是不行了?”开口说话的是那个看起来才17,8岁,一张脸还有些稚嫩的男孩子,他一开口,如果是湘西人,立刻就能听出来,这生硬的普通话里,带着一股浓重的湘西味儿。 “生老病死,听天由命,我的病没什么好瞒你的,尸气入体,我怕是没几年好活了,我的手艺不传给你,又传给谁?我现在对你就两点儿要求,第一是学好手艺,第二是练好普通话,以后去大城市生活。”那老人的面色倒是坦然,对生老病死的事儿真的看得很轻,很轻。 “爷爷”那男孩一下子眼眶就红了,他以为爷爷还是要刻意的隐瞒下去,没想到,在火车上,爷爷竟然干脆的给他承认了。 又是沉默了半晌,那男孩抬起头来说:“爷爷,我想过了,我不要再继续学这些手艺了,这手艺把爷爷害成了这个样子,我学它做什么?现在我们也很少再能接到活儿了,除非是非常偏僻的农村,也赚不了几个钱,你还要我去大城市生活,我不学了,我坚决不学的!” ‘啪’的一声,那老头儿就激动了,那声音是他拍桌子的声音,他激动的吼到:“我们这一脉就要失传了,我让你学,不是要你学到讨生活,我是要你把这门手艺传承下去。” “传承的总要是好的东西!没用的东西,这样传承下去有什么意思?我恨这门手艺,我不学!”那孙子倔强的说到。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1章 赶尸 闻言,那老头儿的巴掌高高的举起来,但是看着孙子的眼神,终究还是心软了一番,又放下了,叹息了一声,还是坐下来,这一刻,他整个人都显得更老,更憔悴了几分。 当孙子的一看,爷爷都变成这样了,也心软了,毕竟是血脉至亲,谁还能忍心看着谁难过?孙子一把拉住爷爷的手,讲到:“爷爷,我是想着你的病,说气话呢?你别生我气,好不好?我要认真的跟你学手艺的。” 那老头儿叹息了一声儿,说到:“在以后,这门手艺可能真没用了,现在时兴火化,一把火烧却了所有的烦恼,烧却了后患,可是也烧却了祖祖辈辈的一些传承。或许这样是好的,哎” “爷爷”那男孩有些心疼的拉住了老人的手。 可不料那老人却忽然笑了,拍拍男孩子的肩膀说到:“也许吧,这手艺最终会失传,但是现在它还有用,而我不能左右后辈的事儿,我只能保证我这一辈子,要把它传承下去。知道为什么我说它还有用吗?” “不知道。”那男孩有些迷茫的摇摇头,他哪能知道这个,就算这次带他去hb,他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只以为接了一笔生意,而从前,爷爷教他一些手艺,却从没带他出过生意,也由此他才怀疑爷爷的病。 “是因为这次去hb,我们是为国家做事儿。”那老人自豪的笑了。 “为国家做事儿?赶尸匠还能为国家做事儿?”那小孩儿一下瞪大了眼睛。 面对孙子吃惊的态度,老头儿笑了,这笑容里有一些自豪,他摸了摸孙子的脑袋,说到:“这天下那么多门手艺,哪一门能做到极致,都是了不起的,为国家做事儿也正常,你说这次要不是为国家做事儿,我们坐火车,还能有专门的软卧,就咱们俩个人?” 那男孩儿也开心的笑了,问爷爷到:“爷爷,你意思你是赶尸匠里最厉害的吗?” “哈哈,算什么最厉害?只不过算没糟蹋了这门儿手艺。”老头儿的言语谦虚,可是那眉角,眼角的自豪是再也掩饰不住了。 “我知道我爷爷是最厉害的,那爷爷你以前为国家做过事儿没?”男孩儿忽然兴奋的问到。 老头儿的笑容一下止住了,然后有些慌乱的换了一个平静的表情,再然后才开始在随身携带的包里翻翻找找。 “爷爷,你干嘛呢?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找什么?”男孩子没注意到老头儿的神色变化,有些好奇的问到。 “哦,我找旱烟叶子,想抽一管了,好像这软卧里不能抽烟,我在外面的走廊上坐着抽去。”老头儿淡淡的回答到,说话间,已经翻出了旱烟叶子,就要朝外走去。 “爷爷,你还没说你以前为国家做过事情没呢?” “哦,那是没有的。”那老头儿的身子稍微停了一下,就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了。 软卧包间外的走廊上,坐在了那单人桌的板凳上,老头儿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复杂,有怀念,有畏惧,有悲伤目光也变得深邃了起来。 由于想事情太入神,手上的旱烟点了几次都没有点着,抽了几口发现没滋味儿,这老头儿才回过神来,苦笑了一声,仔细的点着了旱烟。 深深的吸了一口,老头儿吐出了浓浓的烟雾,看着升腾而起的烟雾,老头陷入了回忆。 1937年,一个战火纷飞的年代,每一天国家都在承受苦难,而每一天这里的人民都有不同的悲剧上演。 hb,hn等地算是在那个混乱的年代比较安稳的地方了,毕竟深处内陆,可是这也阻碍不了战火烧到这里,只是影响较为小些。 也就在那时候,hn客死异乡的人特别多,由于老祖宗的规矩,落叶总是要归根的,必须入土为安,一群神秘的人,开始特别的忙碌起来。 这一群人就是hn湘西的赶尸匠。 赶尸是有限制的,不可能赶着尸体大江南北的乱跑,过了一些地界儿,尸体就赶不动了,所以他们的生意主要是针对客死在hb的hn人,或者说客死在hn的hb人。 自古就有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感叹,而湘西这一片也多崇山峻岭,道路艰难不下于hb,赶尸人这门儿生意有多难做,就可想而知。 平常人都知道,赶尸这门活计,除了要克服那艰难的道路,还有诸多苛刻的条件,比如说尸体到地儿的时候必须不腐不如说还有一定的时间限制,必须在规定的时间赶到,再比如说,不能冲撞了生人。 知道赶尸的人,都有这个忌讳,遇见了赶尸匠带着尸体走,是要倒八辈子霉的。 这其实是一个误传,赶尸匠行走于夜间本属无奈之举,应为行业里有忌讳,哪里会让人倒霉?只不过人们出于对鬼神的畏惧,自然就会添加一笔神秘的色彩来渲染。 无论这些传说是怎样的,总之在那个年代,赶尸匠的活动是频繁的,战争给一切做死人生意的人都带来了财富,甚至在当时的hb武汉,还有专门的赶尸办事处。 这一年,孙爱民16岁,在11岁时立了字据跟了师父,5年后,终于可以跑第一趟生意了,这一次是去zq,这是hn那边的一个富贵人家的生意,要求把儿子的尸体从zq赶回hn。 说起这门儿生意,孙爱民想起来也觉得新鲜,因为主顾是个富贵人家,还有点儿小势力,也阻止不了得罪了军阀的儿子,在zq要被枪毙。 这就是混乱年代的悲哀,法律的约束力几乎很小,你有权势,有身份又如何?出了这片地儿,人家地头蛇也能压死你,除非你权势滔天还差不多。 这个年代,是一个苦难的年代,是权势与权势之间的碰撞,普通老百姓在夹缝中生存的分外艰难。 刑场依然是在菜市口儿,只不过刽子手,由以前的拿大刀,变成了现在的拿枪,人们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毕竟枪弹无眼,这可不比当年,一刀下去,除了死囚,谁也伤不了。 此时,还没到午时三刻,执行的刽子手或许已经习惯了这场景,正在轻松的聊天,至于等死的死囚则面色灰白,一言不发。 孙爱民的师父,人们都称呼他为老孙,就是因为和孙爱民是本家,加上孙爱民也有吃这行饭的本钱,才收了孙爱民这个弟子。 此时,老孙指着其中一个长得还算清俊,只是此刻已经面无人色,抖的如筛子似的年轻人说到:“等下你去收尸的时候,认仔细了,他就是赵家三少爷。” 孙爱民看着那张比自己成熟不了多少的脸蛋儿,心里有些不落忍,悄声对师父说到:“这么年轻,就要枪毙啊?犯了啥事儿?杀人放火了?” “杀人放火是没有的,只是年轻人难免热血冲动,喊着要推翻谁谁的,人家能不枪毙他吗?哎,这个乱世能安安稳稳过日子就算不错了,何必去当那出头鸟儿呢?”老孙有些感慨,看那神色也是为那年轻人可惜。 “师父,待会儿我把尸体带走,人家能让我带吗?”孙爱民有些担心了,他不傻,自小跟着师父跑江湖,心思缜密着呢,师父的话虽然简单,可他听出了很多信息,就比如这个军阀一定是很霸道的,人年轻人喊两句口号就得枪毙了。 “这个你放心,上下的关系已经打点好了,等下你记得动作要快,不然魂魄都散干净了,这尸也就赶不成了。”老孙简单的说到,显然他不想评论什么,免得祸从口出。 “嗯,师父放心,这点儿小事儿,我还能做好!”孙爱民认真的点头。 就在师徒聊天的时候,时间已经不知不觉到了午时三刻,随着一声准备的号令响起,刽子手们纷纷举起了枪。 此时,刑场响起了一片儿鬼哭狼嚎的声音,不用问,是那些死囚发出来的,不要以为刑场的人都是好汉,都是英雄,人在这一刻崩溃是很正常的。 有喊妈妈的,有喊饶了我,我再也不敢的,有强行喊到老子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其实裤子已经尿湿的,总是根本就是一出惨剧。 人,是感情动物,难免会有兔死狐悲的想法,孙爱民第一次见到这种刑场的惨剧,在看见赵家三公子抖的更加厉害,脸上已经是泪水,鼻涕满脸的时候,他终于不落忍了,侧过了头。 旁边有人骂到:“好臭啊,那些人屎尿都吓出来了。”话刚落音,孙爱民就听见枪声响起一片儿。 行刑的过程很快,在确定了死囚是否已经真死了,需不需要补枪以后,行刑的队伍就离开了现场,这时人群也已经开始要慢慢的散去。 老孙立刻大喊到:“孙爱民,快一点儿,把尸体背到指定的地儿,一口阳气散了,神仙也没办法,我去做准备工作了,你快些,这赵三公子就是这一趟生意最后一个人了。” 孙爱民应了一声,快速的冲出人群,直奔赵三公子的尸体而去,这时候,眼尖的孙爱民发现,另外两具尸体,已经有人在打理了。 呵,同行可真多,孙爱民感叹了一句,人已经跑到了赵三公子面前。 在这一行里,有这么一个规矩,就是千万不能看将死之人,或者刚死之人的眼睛,否则你会一辈子都忘不了那眼神儿。 孙爱民是第一次接触死人,在触碰到赵三公子的尸体时,那身体还是热的,还是软的,他有些心虚,忍不住就看了一眼赵三公子的脸,结果那双没闭上的眼睛,就跟死死的盯着他一样,孙爱民的冷汗一下就冒了出来。 也瞬间就想起了千万别看眼睛这条规矩,这规矩说起来和鬼神的事儿无关,而是会让人闹心很久,这时,孙爱民就体会到了,那眼睛包含着一种世间最绝望的情绪! 失了生机的眼睛,再没有眼神,那一片儿死寂,不是绝望是什么? 这时,他刚才看到的两个同行,已经背着尸体飞快的走了,他想起了师父不能耽搁的话,眼下不敢多想,抓出兜里的朱砂,就给塞在了死者的鼻孔和嘴里,然后在口鼻间封上了一张师父给的符,接着就背起尸体飞快的走了。 死人的身子背起来分外的沉重,贴着孙爱民的背,孙爱民能感觉自己背上的身子,在一点点儿变冷,一点点儿变硬,这可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但好在孙爱民身强力壮,师父办事儿的地方离刑场也不算太远,这已经到了。 推开虚掩着的门,老孙看见孙爱民回来了,立刻就迎了上去,说到:“快,把尸体放这里。” 屋子里黑洞洞的,除了两张凳子,就没任何的摆设,最显眼的就是摆在屋当中那两扇大门板,门板上整整齐齐的放着六具尸体。 普通人见这阵仗,估计会发疯,可孙爱民已经习惯了,把赵三公子的尸体放在最边上,然后扯起衣服擦了两把汗。 这时,老孙来不及理会孙爱民,而是端起一碟朱砂,分别在赵三公子的尸体前胸,后背,两个掌心,脚心,还有脑门上画了一个符号。 孙爱民很有兴致的看着师父做这一切,他知道,三魂七魄,散得最快的就是魂,他堵住了死者的口鼻,贴上了封印符,就是为了封住死者的最后一口阳气,最后一口阳气不散,死者最少能留住两魄。 不过,这也是暂时性的做法,身体还有七个窍门,可以散魂散魄,那七个地方就是师傅刚才用朱砂画封镇符号的地方。 画好七个符号,老孙松了一口气儿,叫过孙爱民,指着尸体说到:“记住这符号的画法了吗?你也知道我们赶尸匠人,有所谓的三赶三不赶,所谓三赶,总结起来就是指死的有怨气的人,并不一定局限在三赶的特殊例子里,只有怨气重的人,他才会不甘自己死了,所以魂魄散的较慢,我们做起事情来就容易的多。” 孙爱民知道师父这是在借机教自己,赶忙连连点头称是,老孙见孙爱民这态度,倒也满意,兀自的拿出七张符纸贴在了刚才画符号的七处,这才算松了口气儿。 这七张符纸的作用和刚才孙爱民封尸体口鼻的那张符纸,作用是一样的,都是为了封镇,不过,这样做的话,尸体如果遇到一点儿什么情况容易尸变,变成僵尸就不是好玩的了,所以在晚上,月亮升起的时候,他们就必须开始赶尸,否则后果就会很严重,只因为尸变这事儿真的说不准,谁也找不到很肯定的规律,说变也就变了。 老孙已经在一旁休息,夜里还要起尸,这一步骤非常的重要,他现在需要养神。 而孙爱民则在一旁,忙碌的给死者换起了衣服,赶尸不能冲撞到生人,而且尸体的样子总是可怖的,还是遮掩点儿好。 衣服都换成了统一的黑袍子,脸用斗笠遮起来,孙爱民搞了半天,才得到歇息,给四肢僵硬的死尸换衣服,那真真是体力活儿。 去洗了个澡,孙爱民换上了一身道袍,头上戴上了道士专戴的混元巾,然后也坐到师父旁边休息了。 其实按师父的说法,他们算不得道门中人,是没资格穿这身儿衣服的,但因为赶尸这事儿偶尔也有道士做,渐渐的,人们就比较接受道士这形象了,只要拿上了铃铛,人们就知道是赶尸匠了,自然就会退避。 “师父,这一次赶七具尸体能行吗?”孙爱民有些担心,这是门技术活儿,赶的越多,压力越大。 “不行也得行,这次我和别人争第一,这可是行业里的名声,他带5具,我就带7具,总要压过他才是。”老孙不缺钱,到了一定的程度,他要的是名声。 “行,师父,我们就把这趟生意好好做成了。”孙爱民憨笑着说到。 老孙颇为感动的看了自己徒弟一眼,觉得自己这个弟子也没收错,赶尸人一般都相貌丑陋,自己这徒弟也是,可说起来,他却有一颗非常憨厚,善良的心,比起那些相貌俊美之辈,不知道要好多少! 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就到了晚上10点多,起尸一般是在晚上11点起,所以这时老孙已经开始忙碌的做起了准备工作。 而孙爱民则在准备着草绳,这次七具尸体,可得串好了,别走丢了一具。 此时,老孙已经念完了起尸之前的拜祭祷文,这祷文是赶尸人世代口口相传的祷文,用来拜祭亡魂,顺便让已经散掉的另外三魂五魄紧紧跟上,一起魂归故里,最后一层意思则是,我是你们的带路人,你们好好配合,别找麻烦啊,各位大哥。 念完祷文之后,老孙开始在没具尸体的脖子上涂抹朱砂,孙爱民也在帮忙,这点儿小事他还能做,抹完朱砂以后,老孙在每具尸体的脖子上都贴上了一圈儿封镇符,最后他神情肃穆的拿出了七张符。 说起封镇符,这每一个赶尸人都会画,而且在赶尸的过程中,总要准备一大叠,因为每隔两天就要换一次,但在起尸之时,还有一张关键的符纸必须用。 这种符可不是赶尸人能画的,得找有名望的道士买,这符赶尸人称之为神符,而在道家这符其实是一种增强魂魄之力的符,原本人死魂魄散,强行留下的两魄也非常的虚弱,贴上了这符,才能刺激剩下的两魄发挥作用,这其实是一种相当于唤醒死尸的符,所以如此重要。 解释起来,也非常简单,增强了剩下的两魄,尸体才可如生人一样走动,也因为只剩两魄,尸体几乎失去五感,只勉强保留了一点儿听觉,所以赶尸人必须手摇铃铛,才能领路。 这是典型的行尸走肉,因为没有了三魂,这个人的记忆啊,智慧啊等等都被剥离了。 贴好了神符,老孙用一根五色的绳子系好了这些符,为什么用五色呢?因为在赶尸匠人的理解力,任何东西都脱离不了五行,这五色就代表了五行,有了五行之力,神符才能运转自如。 这是一种心理安慰大于实际意义的行为。 “孙爱民,时辰到了吗?”做完这一切,老孙休息了几分钟,然后问到孙爱民。 孙爱民严肃的点点头,说:“师父,时间差不多了。” 这时,老孙站了起来,孙爱民赶紧去打开了门,以前起尸时,师父都不让看,这次自己再咋也要见识一下。 打开门后,孙爱民只见老孙刺破了左手的中指,然后在每个尸体面前把带血的中指在鼻子前过了一下,尸体就有了一些动静,老孙赶紧的跑开,用纸一下抱住了中指,然后非常大声的喊了一声:“起!” 孙爱民这辈子最难忘的一幕出现了,那七具尸体竟然整整齐齐的站了起来。 ,, 行走在夜间的山林,只能靠一盏幽暗的灯笼照明,孙爱民终于知道赶尸匠这一行饭有多么难吃了,和死人打交道不说,还得走夜路,白天休息,走夜路也不说了,还必须挑着偏僻的地方走,这个山路难行啊。 孙爱民走在最后,手上提着一盏灯笼,老孙摇着铃铛,重复的念叨着一句晦涩难懂的咒语,走在最前面,中间就是七个用草绳窜起来的尸体,木然的走着,只是仔细观察的话,他们的肢体动作非常的不灵活,磕磕碰碰了,还要孙爱民去拉住,总不能带具伤痕累累的尸体给别人的家人吧? 一般的情况下,四肢上还是会绑一些保护的身体的东西的。 这条道儿是属于赶尸人的道儿,这千百年来已经形成了路,平日里只有白天有普通人行走,夜里几乎是没有生人的,老孙在这条道儿上走了几十年,已经非常的熟悉了,他不像孙爱民第一次走,觉得山路如此难行,他觉得自己闭着眼睛都能走出去。 孤寂的铃铛声儿,幽幽的咒语,在这夜里听来分外的渗人,孙爱民走在最后,忍不住心里还是有些毛毛的,尽管老孙给他解释过,这咒语的意思只不过是跟上,回家了的意思。 兀自感受着那份恐怖,孙爱民不敢盯着前面尸体的背影看了,就这样在沉默的埋头赶路中,天已经泛起了一小片儿鱼肚白,月亮就快下去了。 老孙说了,如果今天的脚程不能赶到专门的停尸客栈,就只能在山野里随便找个背阴的地儿休息了,至于尸体是要放放在背光的大石头后面,用树叶什么的,挡住的。 孙爱民不想留宿荒野,看来师父也是一个心思,师徒俩个已经在加快脚程了,只要月亮完全下去了,不管是什么天气,都必须得停下,这是规矩,如果遇见个雨天,露宿山林该是一件儿多么惨的事儿啊? 就在孙爱民埋头赶路的时候,忽然听见走在前面的师父喊到:“带客死异乡人回家,生人回避。”说话间,那铃铛摇的更响了。 孙爱民一惊,师父说过他赶尸生涯那么多年,遇见生人的次数屈指可数,自己怎么才能第一次赶尸,就遇见生人了啊? 其实赶尸匠也挺怕遇见生人的,有时避之不及,别人指着脊梁骂,还得呸一声儿,让人有苦难言。 孙爱民心里正想着,就听见前面路段有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你们但过无妨,我们师徒几人不忌讳这些。” 这一喊,不仅是孙爱民,连同老孙脸上都流露出了一丝儿感激的神色,他们这一行收入丰厚,但是并不太受普通人的待见和尊重,普通人怕他们,忌讳他们,躲着他们,根本不会给他们一点点尊重。 前面喊话那人,话语虽然简单,但这话里流露出来的坦然和尊重孙爱民和老孙都听得出来,这是头一次啊,他们听见这样的话,感动是难免的。 既然前面的人这样说了,老孙和孙爱民也就坦然了,赶着尸体继续往前走,他们根本不怕是劫道儿的,因为谁会去抢赶尸匠啊? 走了不远,他们终于看清楚了前面的人,原来不是一个人,而是五个人,其中一个人是个中老年人,另外三个都是年轻人,还有一个更稚嫩一些,是个少年人。 老孙感激的朝着几人抱拳行礼,毕竟刚才别人给了他们尊重。 几个人也纷纷回礼,这时,那个年纪最大的开口了:“再快几步吧,这天就要亮了,前面有家客栈的。” 老孙点头说到:“这个我知道,按这脚程能赶到,不容易啊,我们规矩多,哪怕走到门前了,这月亮一下去,都得停下,我们就先走了。” 那人点头,老孙正准备走,却不想那人忽然叫住了他,眉头还微微的皱起,老孙心里一咯噔,这萍水相逢,难道还有啥事儿说不成? 想起了自己和另外一个赶尸匠的赌约,老孙觉得不安心了,这使绊子的事儿也不是没发生过。 那人盯着那七具尸体看了一会儿,然后说到:“我叫老李,我就是想提醒兄弟一声儿,你路上注意一下第5具尸体,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啊?”老孙觉得这算啥?开口那么直接,却又不说清楚原因,让人摸不着头脑。 可是江湖中异人毕竟多,老孙还是下意识的朝着尸体看了一眼,看有没有停下来之后,四肢不受控制,微微颤抖的现象,可是没有啊,很正常,很安静! 在赶尸匠里有一个说法,那就是会尸变的尸体在停下来之后,四肢会轻微颤抖,那就是尸变的征兆,因为这动作就意味着它在挣脱赶尸匠的控制,千百年的经验传下来,这的确是一个简单而又有效的观察法。 老孙在观察了之后,一颗心放了下来,不过人在江湖走,还是不能太过得罪人,不管这眼前的老李是出于什么心理来提醒他这事儿,总之就当好心来处理吧,老孙一抱拳,诚恳的说到:“谢谢老哥提醒,我会注意的。” 老李不说话,只是仔细的看了老孙一阵儿,然后才说到:“命不该绝,这一劫也不是必死,你我说不得好有缘,老李就言尽于此了。” 这又算什么?还是直来直去,却没有任何解释的话,老孙心里有些不忿这老李的说话方式,特别是他说的,还不是啥吉利话儿,开口就是啥劫啊啥的。 绕是老孙刚才再感动于老李的话,还是有些忍不住了,他勉强克制了一下自己,冲着老李一抱拳,然后走了,他急着去客栈。 师父的愤怒连孙爱民也感觉到了,不过,他倒是没多说啥,他只是个小辈,冲着几人憨厚的笑笑,也赶紧走了。 “师父,这赶尸匠,竟然把好心当驴肝肺啊,要不,咱们偷偷去帮他把那要尸变的家伙解决了吧?”在老孙师徒走后,忽然一个年轻人就开口对那老李说到。 老李斜了那年轻人一眼,然后才开口说到:“先念,我说了多少次了,咱们玄学一脉,行走江湖,可不是行侠仗义,因为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因果在其中,我们不能提前干预。当然,遇上了,少不得要管一管,那是该我和他的缘分,咱们走吧,该遇上的跑不掉。让他当驴肝肺去吧,我说话就这毛病,人不当我的话是驴肝肺,我还不高兴呢,哈哈哈哈” 笑声在这黎明前的山谷里传了很远,惹得老李身后的几个年轻人一阵儿无言,这师父吧,说话就这样,喜欢直接说结果,一点原因也不给,正常人能接受才怪。 可老李才不理会几个年轻人的情绪,大喊了一声:“咱们也上路。”就潇洒的走在前面去了。 几个年轻人赶紧的跟上,最小那个少年忍不住拉着刚才被唤作先念的人的手,问到:“师兄,打赢僵尸你有几分把握?” “没有把握,那玩意儿厉害,得师父出手。”很直接的回答。 无意,这个老李就是当年带着那个放牛娃儿走出山村的老李,最小的少年,是他新收的徒弟,叫做王先实,另外两个显得沉稳些的则是李先民和李先亦,他们就那么巧合的出现在了这夜里几乎罕有人迹的山谷,遇见了孙爱民师徒。 这就是命运中的缘分,因为相遇,才会扯出了那剪不断的因果。 而此时,孙爱民师徒已经投宿了客栈,这客栈是专门为赶尸人开的,没有大门,只有后门,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 在这客栈,有一个专门的院子,里面放着门板,用来停放尸体,当孙爱民师徒赶到客栈的时候,月亮是真的快要下去了。 停放尸体的后院儿,已经停放了好些尸体,看来这客栈生意不错,毕竟是处在‘交通要道’。 安顿好尸体以后,孙爱民师徒也没多说什么,各自休息了。 只是老孙有些辗转难眠,那话什么意思?命中有一劫?第五具尸体?这样想着,老孙直到日头已经挂的老高了,才迷迷糊糊睡着。 又是一个凄冷的山林之夜,老孙领着孙爱民沉默的走在山道上,师徒两个的心情都不平静,从那天遇见那个叫老李的人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5天,师父俩做梦都盼望再遇见他一次。 为啥?因为他曾经随口说了,第5具尸体有问题,师徒俩曾经不当一回事儿,可从前天开始,第五具尸体已经越来越不对劲儿。 手脚颤抖这种小事儿,自然就不用说了,到了今天,已经有好几次不受控制,要挣脱草绳了,最恐怖的一次,是师徒俩中途停下来休息,喝口水的时候,那具尸体忽然就扭头,冲着老孙咆哮了一声。 差点没把老孙吓得尿裤子! 赶尸那么多年,老孙自问从来没有遇见到诈尸之事儿,这种阵仗他没见过,尸体是用斗笠遮着脸的,老孙在想,如果没遮住脸,他当时可能已经尿裤子了。 人都说鬼吓人,其实要论形象恐怖,绝对是僵尸啊。 不过,没有金刚钻也不不揽瓷器活儿,对付诈尸这种情况,老孙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办法也很简单,就是每天在尸体的七窍塞进糯米。 民间流传的,对付僵尸的玩意儿不知道有多少,可做为赶尸匠的老孙明白,这其中最有用的,使用最简单的,绝对是糯米,至少是防止僵尸起尸的最好东西。 所谓起尸,不单单是指僵尸坐起来这一过程,而是指僵尸恢复意识。 “师父啊,我看这第5具僵尸又有点不受控制了,我们停一下吧,换点儿糯米。”孙爱民走在后面,看得清楚,原本赶尸,尸体都是木然的跟着铃铛,几乎走的是直线,不会有超出队伍一说,这时候,这第5具尸体又开始歪歪斜斜的想要冲出队伍了。 老孙心里一咯噔,赶紧说到:“那在前面就停下吧。” 走了两步,来带一块大石前,老孙收起了铃铛,停下了队伍,一眼就看见第五具僵尸颤抖不已,老孙想也不想的,就把糯米在它脚边洒了一圈,然后挨着孙爱民坐下了,这会儿可不敢给它换七窍里的糯米,万一被咬一口呢? 孙爱民喝了一口水,问到:“师父,我们这还有多久才能到湘西的地界啊?找到大司,这事儿还有的救啊。” 所谓大司,当然是赶尸匠人出生,只不过除了赶尸,他们还会各种法门,也会一点儿蛊术,巫术,比起赶尸匠他们可受尊重多了,甚至是一个寨子的精神领袖。 孙爱民非常的担心这事儿,当然指望能早一点解决,换糯米的工作,当然是他这个当徒弟的来负责,前一天换下来的糯米整个都成黑色儿,孙爱民咋能不担心。 呈现黑色,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具尸体的尸气已经冲天,糯米都已经镇不住,随时会尸变。 要知道,正常人用糯米拨尸毒,糯米才会变成黑色,只有僵尸才会存在尸毒,如果糯米用来镇压僵尸,都是这样呈黑色了,只能说明这就是一只僵尸了,随时要起尸的僵尸。 面对孙爱民的问题,老孙叹息了一声,说到:“道路难行,咱们又尽走的偏僻地儿,虽然已经走了6天,要到湘西寨子里,起码还得两天,要是遇见个下雨耽搁啥的,就更难算日子了,现在只有用糯米尽量的拖住啊。” 孙爱民的脸色也颇为沉重,咬了一口干粮,对老孙说到:“师父啊,这第5具尸体是谁啊?咋会尸变?咱们接活儿都很仔细的,咋会遇见这事儿?” “这第5具尸体嘛”老孙拿出旱烟管,抽了一口旱烟,开始细细的回想起来,忽然他眼皮一跳,有些惊恐的望向孙爱民,说到:“没道理啊,不可能啊!” “师父,咋了?”孙爱民干粮也不吃了,看师父这表情,就知道有事儿啊! “你知道,我们的生意除了自己联系,就是在zq的办事处给咱们联系,这七个单子里面,有四个倒是他们去接的生意,这第5具尸我记得,是一个在zq做生意,结果受风寒死了的人,这绝对没啥问题,不是咱们三不赶里的那种忌讳尸体,而且这单子生意是老满帮我接的,我去接手的时候,老满把尸体基本已经处理了一次,你说有没有道理?” 老孙的话让孙爱民也愣了,办事处有几个干事,其中几个是纯粹的,就是接生意的,赶尸手艺一点儿不会,其中几个就是赶尸匠人出生,这老满就是赶尸匠人出生的,不然他也不可能提前帮老孙处理好尸体。 说起来,这样提前处理好尸体也是正常的,为的防止尸体腐烂,一般都会这么做。 另外,老满和老孙的关系非常的铁,所以老孙想到这一层才会说没道理啊,不可能啊。 孙爱民为人憨厚,想到这件事儿,也觉得是不可能,于是就出言安慰到:“师父,尸变这回事儿,从来都是没谱儿的,也没啥规律可寻,可能就是咱们自己倒霉吧。” 老孙眯着眼睛,砸吧了两口旱烟,说到:“是啊,算是咱们自己倒霉。” 过了一会儿,那尸体彻底安静下来了,孙爱民也正好吃完干粮,拍拍双手,然后说到:“师父,我去把糯米换了,然后咱们赶路吧。” 老孙点点头,也不咋说话,虽说他愿意相信是巧合,可心里怎么也有根刺儿,能巧合到这地步?他不是孙爱民,行走江湖也算多年,心眼可比孙爱民那实在孩子多多了。 “啧啧师父,你看”孙爱民此时正在用一个竹签儿拨弄出尸体七窍里的糯米,看见糯米的颜色,孙爱民忍不住感慨的让老孙过目。 昨天糯米就发黑了,但是都属于米心子里发黑,外面还有层儿白壳子,今天再看,整颗颗的糯米是黑得透亮。 老孙一看,心里又是一沉,心里琢磨着,实在不行,这具尸体得在路上烧了,回去哪怕是在寨子里受罚,客人面前赔款都行,这样子怕是坚持不了两天了啊。 孙爱民没想那么多,反正有师父在,拨弄完糯米,孙爱民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把糯米,正准备往尸体的嘴巴里先塞一把,却不想这时候,从那边的树林子里走出来一个人。 “谁?赶尸人过路,生人回避。”老孙立刻警惕的大喊了一声,原本带的尸体里有尸体尸变,已经更倒霉了,老孙可不愿意在承受闯到生人,受人诅咒的下场。 要知道,这次决定烧尸,是赶尸人的一大忌讳,回去的惩罚不知道有重,而且赔的钱款也不是一个小数目,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名声也会一落千丈,老孙的心情不好,语气也自然生硬了起来。 老孙这一喊,孙爱民的动作不自觉的就停了下来,注意力被吸引到来人身上了。 可那人显然是听见了老孙的话的,但他却并不退避,反而是朝这边大踏步的走了过来,并且喊到:“如果我是你的话,我绝对不会再往那尸体口中塞糯米,小心被咬,拨毒才麻烦呢!” 这声音很陌生,也很年轻,不是前几天提醒他们那个老李,孙爱民有些惊疑不定,手里抓着糯米,有些不自觉的就朝着那具尸体看去。 原本死尸的眼睛都是闭上的,就算是死不瞑目那种,一般赶尸匠都会想办法让它闭上,或是用手去合拢,或者一边劝,一边合,是绝不允许尸体睁着眼的,因为那样不吉利。 可此时,孙爱民一转头,却发现那尸体直愣愣的盯着自己,一双木然的,没有啥生气儿的眼睛看着是分外的恐怖c 孙爱民一下子吓傻了,抓着糯米的手不自觉的就在颤抖,只得抖抖索索的喊出了一句:“师师父它” 此时,老孙一下子站了起来,他知道,糟了,起尸了。 而那个年轻人大喊了一声儿小心,然后大踏步的冲了过来。 忽然,孙爱民就看见那尸体的表情很诡异,因为它张开了嘴,僵硬的肌肉,让它张嘴这个表情很诡异 导引十九法动作分解 其实在实际的生活中,前十个动作,是比较常见,大家也有比较有印象的,后九个动作,由于有一定的动作难度,所以流传并不广泛,开句玩笑话,广播体操都不会考虑收录后九个动作,只因为动作有难点。 第十,两手抱头,宛转脑上,此名开胁,左右同 这一个动作,重在开肋两只,所谓开肋,就是充分的扩展胸腔,两手抱头的动作,大家不难理解,那什么叫婉转脑上呢?大家可以想想蛇缠绕柱子的形象,手不能做到,但为了尽量的伸展,可以用左手抱住右耳,右手同样。抱住之后,缓缓的深呼吸几次,彻底的扩张胸腔。 第十一,两手据地,缩身屈脊,向上三举之 这一个动作的难度较高,高在动作的难以完成,而不是存思这一点,简单的说这个动作,大家可以想象正三角型。两手据地,和俯卧撑的准备动作没有什么区别,缩身是指手臂往中间收拢,脊背弯曲,指拱背,反复的完成三次。这个动作是为了活动脊椎大龙,但有一定的动作要求,大家不用勉强去完成,可以先试着练习,只要能活动到脊椎,以后可以慢慢的规范动作。 第十二,两手反捶背上,左右同; 这个动作承接上一个动作,因为脊椎刚才经过了运动,轻拳锤击,可以舒缓。这个动作很好理解,就是反手锤背,左右各七次。 第十三,大坐伸脚,两手相叉反掣7; 坐于地上,双腿伸直,双手交叉放到背后,相互握住,然后肩膀前后活动,尽量的把身体向后牵引,在这个动作里,大家可以想象双手被反绑,双腿却被固定,然后有一人拉动反绑的绳子,让整个胸腔不停的在开合。牵引七次。 第十四,两手据地,左右顾盻8,此名虎视左右; 这个动作是活动眼珠,以及脖子,大家想象一头老虎巡视领地时,左顾右盼的神态,此动作用双手撑地,做老虎状,眼珠左右活动,脖子随眼珠的目光左右转动,诀窍是动作要慢,大家见过慌慌张张左顾右盼的老虎吗?重点是从容的神态。 第十五,立地反拗身,向后三举之; 双腿微微岔开,站立于地上,腿纹丝不动,而身体则朝着后方扭动,这个动作相当于是扭腰,左右都同时做三次,然后高举双手,带动身体向后,也就是朝后举双手。这个动作是为了活动腰身。 第十六,两手急相叉,以脚踏手中左右摇,左右脚更为之; 这个动作,大家完成起来可能有一定的困难,主要是因为平衡性,动作说起来也不难,躬身,用双手抱住脚掌,轻微的朝左右摇动整只脚,两只脚都是同样的动作。不过,我建议大家一开始做时,可以踩住一根凳子坐,免得摔跤。 第十七,起立,以脚前后踏,左右同; 整个人站立,然后以一步为距离,一只脚向前踏,向后踏,一前一后,各踏九次,然后换脚。 第十八,正坐,伸脚当心9,两手勾脚上著膝上,以手按左右; 屈膝坐下,用膝盖顶着胸口,用手从脚底开始按摩,到膝盖停止,这个按摩的动作,需要用手握住按,简单的讲,就像大家捏着一根柱子,然后捏着向上。 第十九,手直上指天,直下指地,左右同。 此动作为收拾,字面意思简单,想必大家都可以理解,唯一的重点就在于,整个人要如标枪般的站立,直且挺。 孙爱民此刻是完全的呆住了,人在惊恐到极限的时候,大脑往往会有一个一两秒的空白期,孙爱民现在就处于这样的情况。 老孙也愣住了,他完全没想到,这个尸体说尸变就尸变,其实这事儿仔细想来不是无迹可寻,真正对付这种状况有经验的赶尸人都知道,每次换糯米的时候,都是最危险的时候,一般观察糯米的颜色是其次,重要的时候,要弄出一窍的糯米,又赶紧换新的糯米进去,这样可以延迟起尸的时间。 而且僵尸最不能碰的,就是生人气儿,一旦触碰,是最容易起尸的,孙爱民换糯米的时候,竟然不知道屏住呼吸,能拖到今天已经算是运气了。 老孙对于这种事情没有经验,所以连带着徒弟一起都吃了亏,此时,他面对忽然的变故也吓呆了,下意识的想要救徒弟,可是身子却不听指挥似的。 可是尸变的僵尸却没那么多顾忌,它张开了嘴,此时身体也动了,伸出了两只爪子就要逮住孙爱民。 那爪子上指甲锋利无比,那嘴里的獠牙给人的感觉也是无比的犀利,老孙暗骂自己一声糊涂,因为尸体穿着黑色长袍,带着斗笠,自己就没注意观察过。 可眼下根本不是自责的时候,要是徒弟就这样交代在这里了,老孙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好过,这样的想法,让他热血上涌,一下子身子也能动了,他冲了出去,可是来得及吗? 孙爱民觉得自己完了,唯一能做的反应就是抱住了脑袋,他觉得下一刻那僵尸就能抓住自己,然后狠狠的咬下来。 也就在这时,孙爱民觉得自己的腰部一痛,身子狠狠的飞了起来,待到他‘啪嗒’一声掉到地上的时候,就看见一个身影用标准的八极拳里的铁山靠的动作,狠狠的撞开了那具僵尸。 孙爱民不是习武之人,可却是个爱好武功的人,那个年代,习武之人远比现在多,八极拳的贴山靠这个动作非常有名,做为冲撞和打击的动作,十分的有效果,可是这个动作看着容易,做到标准和力道恰当,却是非常的不易。 孙爱民有种做梦的感觉,觉得武林高手来救自己了。 其它的尸体一动不动,但是在冲撞之下,却难免东倒西歪,至于那具僵尸,被这一撞,撞了出去,同时也挣脱了草绳。 “你把这些家伙扶好,那玩意儿我去对付,真是不省心啊,陪师父来打个狐妖,还要救你们。”来人很快的对老孙说了一句,然后朝着僵尸冲了过去。 老孙一愣,什么打狐妖,救你们的?难道真是高人?狐妖?!老孙觉得自己汗毛都立起来了,他常走这条路,前段时间是听说这边山脚下的村子死了,失踪了不少小孩,说是山魈作怪,难道是狐妖? 他没心意去扶正那些尸体,而是专心的看着来人到底要如何做。 僵尸这东西难对付是出了名的,他只有这个概念,可这来人根本完全不害怕的样子。 只见那僵尸已经朝着来人扑了过去,那人根本不躲闪,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桃木剑,看着扑来的僵尸,一个扫堂腿,就把那四肢有些不灵活的僵尸绊倒在了地上,然后转手一张符就贴在了僵尸的额前,接着,那把桃木剑就狠狠的插进了僵尸的心口处。 僵尸彻底不动了,来人很轻松的转身,然后拍拍手,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那么快?那么快就对付了一只僵尸?老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要知道这玩意儿虽然四肢不灵活,但是动作极快,而且身体非常硬,抓牙尖厉,又无痛感,只要不打到要害,简直就是打不死的而且循着人气儿,还会不死不休,非得咬人喝血不可! 就在老孙感慨的时候,孙爱民已经冲了过去,常听江湖人说,高手过招,分秒就见生死,果然如此,这是遇见真高手了! 跑到来人面前,孙爱民先是非常江湖气儿的一抱拳,然后有些口齿不清的说到:“高高手?” 来人有些无语,说到:“我可不是啥高手,这只不过是一只最普通的僵尸,连毛都没一根儿,没啥难对付的,普通人力气大些,动作快些都能拍死他。我叫李先念,别叫我高手了啊。” “那先念兄”孙爱民又口齿不清的说到。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2章 承让 李先念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说到:“别这样啊,我只是奉师父之命过来,他算到今天晚上你们得经过这儿,离我们打狐妖的地方不远,就让我来解决了。他说了,如果我按着这个时辰来,没遇见,就算我们没缘分,遇见了,就必须出手。” 这时,老孙已经过来了,非常恭敬的说到:“小哥你的师父是?” “哦,我师父你们见过,就前几天遇见你们赶尸,还提醒了你们了,忘记了?”李先念有些无所谓的说到,可能这只僵尸在他看来,真的只是小事儿。 老孙神色肃穆,朝着李先念连连作揖不止,他知道,这次是真正的遇见那种传说中的高人了。 所谓高人,他曾经听说过,不是隐藏在深山老林中,就是跟市井小民无二,平常人就是见着了,也不知道自己遇见了,往往就那么错过。 所谓仙风道骨的,所谓仪表不凡的,如果不是什么特殊场合的需要,就那么出现在平常生活里,基本上都是江湖神棍,真正有本事的人,根本就不需要这一套来证明什么,更不需要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显得自己很高明,没那必要。 如今世道不安宁,老孙做为一个长跑江湖的人儿,隐隐也知道一个门派,就是专门的江湖骗子门派,手段极其高明,这些年大家渐渐的不信鬼,不尊神,也是这个门派给搅合的——江相派! 老孙知道这缘由,所以对那些道貌岸然的,口舌生莲的人多是警惕,还暗想,真正的高人咋就不出来为自己正个名儿,今日得见,才知道,人家根本就是普通的样子,普通的生活,也许根本不在乎那名声儿。 想到这里,老孙的神态更加的恭敬,一抱拳问到:“小哥儿,可否过来一叙,虽然僵尸已除,也想叨扰一下小哥,问问这事情的缘由。” 李先念也是一个直接的人,说到:“好吧,那边妖狐的事情也不用我去帮忙,自有师父在,我来也是要给你说一声缘由的。毕竟没缘分就算了,有缘分事情就要解决的彻底。” 说完,李先念转身就去拔出了自己的桃木剑,就算是只最普通的僵尸,身体上的肉也早已僵硬,桃木剑入肉并不深,不过2寸而已,但这已经够了,它身体里的两魄,已经被桃木剑打散,再也不可能起尸了。 说起来,李先念也清楚,这中间主要的功劳,是师父给的一张符,那符纸专镇人魄,魂管思维,魄管行动,镇住了魄,僵尸自然不能再动,打散它的两魄,只是为了更加的安全。 幸好也只是一只普通僵尸,要是厉害点儿的白凶,自己今天可能就狼狈了,万万不能那么潇洒的就对付的了。 不过,师父给的符,想起这个,李先念又觉得有了信心,白凶又如何?不过费些拳脚功夫罢了。 思考间,李先念已经走到大石处,挨着老孙坐下,而孙爱民此时正在把那些东倒西歪的尸体扶正。 “这次真的是谢谢小哥救命之恩了。”见李先念坐下,老孙抱拳肃然的说到,要知道救命之恩可是大恩。 “真不必谢我,谢你自己的运道吧,如果没缘分,我也不可能救得了你。师父常说,劫是缘,恩是缘,与其谢人谢地谢天,不如谢自己的因果。多为善,少作孽,自可吉人天相,这世不报下世报,难道还能逃脱了去?”李先念的神态潇洒,竟然和老李有那么几分相似。 竟然不让自己道谢,而是让自己谢自己?老孙愣住了,心说,这高人的见解就是不一般啊。 没等老孙发问,那李先念就自顾自的说到:“这事儿说起来不也大,没有挤兑你们的意思,这僵尸是人为弄出来的东西,根本不算厉害,只是最下等的货色,如果你能抱起一块大石头,砸烂它的脑袋也是能打死它的。厉害的家伙,你扔一块石头去,它也能给打烂了。” 老孙的神色有些惊恐,人为的?那么他拱手问到:“小哥儿,这其中到底是咋回事儿,能仔细跟在下说说吗?” 李先念看了老孙一眼,拍拍肚皮,说到:“给点儿吃的吧,刚才活动了一下拳脚,肚子饿呢,你别那么客气,客气就不好玩了。” 老孙一头冷汗,眼前这人这这不说有高人风范,连普通的风度都没有,可那动作自然,神态自然,语气自然,偏偏还不让讨厌。 倒是孙爱民哈哈大笑,说到:“就是,我这就去给高手拿去,我一劳动了,肚子都还觉得饿呢。” “要有肉,别拿干馍馍给我吃,我知道你们有肉干的。”李先念大声的说到,回应他的是孙爱民的大笑,至于老孙,有些汗颜的抹了一把汗,要有肉 “师兄,你个骗子,你说打不过僵尸的,结果你打过了,还骗肉吃。”忽然间一个还显得有些稚嫩的声音插了进来,李先念回头一看,不就是自己的小师弟王先实吗? 跟着就听见一窜儿脚步声,不是师父他们又是谁? 李先念接过肉,哈哈大笑的站起来,给师父行了一礼,就坐下了,对王先实说到:“这个家伙,是个软脚虾,在我眼里还算不得僵尸,要说僵尸,黑白双凶,才是入门的货色吧。等你师兄我厉害了,打只旱魃给你看看。” “旱魃,哼,这牛都给你吹上天去了。”冷哼一声的正是老李,他气度沉稳,虽说那风尘仆仆的样子就像一个老农,可自然的却有一股吸引人的气度。 “师父,吹牛又不咋的,说一句心里痛快还不行?”李先念的脸色一下就变了,他知道自己师父可不是有啥幽默感的人,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 “明天回客栈,所有的行李你背。”老李大喇喇的坐下,也不多言,就对李先念说了一句话。 李先念知道这就是吹牛的后果,也不敢争辩,无奈的耸了一下肩膀,开始大口大口的吃东西,一边吃一边问王先实:“不是打老狐狸吗?咋这么快就跟来了?” “师父说了,阵法已经布好,就等那老狐狸自投罗网,他说僵尸在六道之外,搅乱天机,也窥不出一丝因果,所以也不能非常肯定这尸变会变成什么货色,也许一个不好,就是个厉害角色,所以阵法一布完,我们就跟来了。”王先实说到。 闻言,李先念心里一阵儿感动,师父这人说话说半截,衣服好几天不洗,吃饭吃的轰隆隆的响反正毛病一大堆,可他终究是挂着自己的。 见一群‘神仙’来了,老孙激动的难以自持,挨个的就要见礼,却被老李给拉住了,说到:“别这样,自然点儿好,都是人,自然的往来,自然的帮助,才为正道,内心之善。礼节就免了。” 老李执意如此,老孙也不敢勉强,只是恭敬的说到:“老神仙” “老李!” “额,老神仙你是”老孙嫩是没反应过来。 “老李!” 老孙苦笑到:“老李师父,我就想问” “老李!” 老孙真的服了,只得叫到:“老李,我就问问你是怎么看出来那尸体要尸变的?你徒弟说,是人为的,又是怎么回事儿?” “我自然能看见这具尸体尸气缠绕,我说它是人为的,是因为你当我闻到了阴血之气吧,这尸体在死后被强行灌入了一碗血,这血可是有讲究的。总之,茅山的那些家伙对这个最是在行,流传出来一点儿皮毛,也是能害人的。有人故意为之,就是想让这尸体尸变,这僵尸说不上厉害,普通货色也算不上,但是暴起伤人,总是难以预防的。”老李讲话就这特色,完全没解释。 我能看见尸气,我能闻见阴血气儿,总之就是这结果,没有为什么。 我师父他们倒是早就习惯了这一套,也不以为意,至于老孙的脸色就阴沉了下去,他知道这次是有人有心害他了。 “那尸体被我徒弟打散了两魄,怕是赶不动了,烧了罢,带回去!你的祸事,总要有个果,这次能逃掉性命,已经是大善,我就言尽于此了。”老李很简单的说到。 老孙自然能领会话里的意思,做人不能太贪心,自己不损不伤得以活命,已经是祖上积德了,一些惩罚和后果,倒也算不了什么了。 但是,这事儿的前因后果,总是要上报才是,不能白白便宜了那暗中使坏的人,真是出手狠毒,直冲人性命而来。 这时,孙爱民又殷勤的给李先念递了一块儿肉干,在旁边憨笑着,李先念一拍孙爱民的肩膀,大声说到:“我看你顺眼,以后咱们交个朋友吧?” 孙爱民当然求之不得,说到:“交朋友当然没问题,可是我哪儿找的到你?” “我也不是居无定所之辈,虽然和师父常年在外面飘着,但我在hn也是有个住处的,就在”李先念非常豪爽的说到。 老李也不阻止,合了眼缘也是缘,缘分又怎么能人为的干涉? 交换了住地儿,李先念拍着孙爱民的肩膀说到:“其实,你们也很厉害的,赶尸的法门是你们独传的东西,师父说过,真正厉害的赶尸人,能做到大司那个地位的,甚至都够短暂的控制非常厉害的僵尸,黑白双凶都是小玩意儿。不过,我师父也说,这赶尸一脉会随着一些事情,在以后没落。但我想,等到我入江湖斩妖除魔的时候,你一定得帮衬着,行吗?” “行!就怕我到时候没那么厉害啊。”孙爱民憨厚的笑着。 “哪能啊?你专心的专研吧,我师父说了,任何手艺做到极致,都是厉害的。那么多行业,只要能做到极致,就能称得一声大师!记住,以后帮衬着我啊。”李先念潇洒的笑笑。 升腾的烟雾渐渐散去,那老头儿的回忆也到这里嘎然为止,是的,他就是当年那个孙爱民,已经老了,在后来,他也真的和李先念成了朋友,两人常有往来,到后来,李先念也不再说斩妖除魔了,只说尽自己的本分。到后来,自己也真的把这一行做到了极致。到后来,赶尸人真的没落了。 一管儿旱烟已经抽完,想起李先念那个老头儿,孙老头儿不由得咧嘴笑了笑,这老头儿到后来,也真的让自己帮衬了,只不过一出手,就是一个棘手的角色,因猫起尸的僵尸,那是僵尸吗?明明就是被邪恶的东西占了身体,最难应付的一种妖尸! 想到这里,孙老头儿的脸上又闪过了一丝畏惧,为国家做事儿不容易啊,用得着他们出手的,都是吓人之极的事儿,简直不想再去想第二次!这次,李老头儿又找上了自己,怕是轻省不得了。 不过朋友相交到这份儿上,算算已经好几十年了,就算会搭上性命,自己也会推脱,何况自己这条老命,那老头儿是三番五次的搭救了好几次,从十六岁开始就是了! 再则,自己的性命也不长了,常年赶尸,孙老头儿是清楚自己的情况的。 这时,包厢里孙子在叫爷爷了,听到这声爷爷,孙老头儿又笑了,传承总是不断的,自己这一辈儿终究会离开,下一辈儿会继承很多东西吧。 听说李老头儿收了个徒弟,他徒弟会和自己的孙子成为朋友的吧? 坐火车对于我来说,基本上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儿,不用做早课,任何的功课都不用做,想睡就睡,想吃就吃,用好玩来形容,都不足以表达了,应该是天堂。 此刻,我潇洒的躺在软卧上,扔花生米,用嘴接着玩儿,杨雨看的新鲜,也跟着学,然后整个软卧包间,花生米,花生壳乱飞,终于杨雨一个失手,一颗花生米打在了我师父的脑袋上。 ‘啪’‘啪’,我和杨雨一人挨了一颗花生米,终于安静了下来,我那师父太阴险,天知道他用手弹个花生米都能弹出那么大的劲道,弄得我身上现在还火辣辣的疼。 “杨雨,这次要不是你爷爷的面子,我说什么也不同意你跟来hb,也不知道你爷爷咋想的,这属于机密的事情都让你来参加。”我和雨还没有说话,我师父已经冷冷的开口,他对杨雨跟来这事儿很不满,认为简直是在胡闹。 杨雨抓抓脑袋,说到:“李爷,您千万别那么说,我以后是要和您一个部门工作的,还能有啥秘密呢?再说,我已经生是李道良的人,死是李道良的鬼了,李爷,你不能拆散我们啊。” 我嘴里包着好几颗花生在嚼,一听这话,‘噗’的一声,就忍不住喷了杨雨一脸的花生沫子,这小子读了几年大学,虽说不像当年一样能闹能打,和我胡混了,可那张嘴却越来越扯淡。 我师父一听,眉毛一扬,说到:“道良对你做了啥不好的事儿啊?我会为你做主的!只不过,我认为道良终归是会找个黄花大闺女结婚的,你当二房吧。” 杨雨无语了,他是不知道我那师父扯淡起来,比任何人都厉害,他抹掉花生沫子,‘幽怨’的看了我一眼,又‘幽怨’的看了我师父一眼,然后说到:“俩俗人,都不知道什么叫友情天长地久。” 这话一说,我们三个同时翻起了白眼,杨雨‘霍’的一声站起来,说到:“不行了,哥儿我演不下去了,我得去吐了。” 这样闹了一台,气氛倒也轻松,挨到吃饭的时间,杨雨摸出两瓶子好酒,摸出一些卤味,干粮啥的,摆在我师父面前,殷勤的说到:“李爷,您吃饭,我以后就得到这部门工作了,您得照应一下。” 说话间,还给我师父满上了一杯酒,我师父冷哼了一声,不过面色总算缓和了许多,接过酒喝了,问到:“你爷爷咋想的,把你放这部门来,好玩吗?这次竟然还让你跟任务!” “嗨,李爷,您也知道,我从小没个正形儿,学习也是敷衍着走,去哪个部门挂闲置不是挂啊?我和道良是哥们儿,再说了,我对这个部门真的很感兴趣,工作起来热情也大。而且我不是战斗在第一线,能有什么危险?您部门也有很多普通人,参与调查啊,整理资料什么的,这些我也会做啊。”杨雨热忱的说到。 说起来杨雨的爷爷是个很大的官儿,这个部门的存在,对很多人来说是秘密,对雨的爷爷来说,就不是秘密了,事实上,杨雨说的也是实话,这个部门除了战斗第一线的人,确实也有很多普通人,毕竟很多事情要经过事前的调查,也要整理资料,参与管理的,也是普通人。 毕竟从战略观点出发,从事玄学的人,可不懂战略统筹,更不会懂得什么叫事后消除舆论,这些是需要专业人才的! 不过任何部门都有闲置,我师父所在的部门也有,以杨雨爷爷的能量,弄他进来也属正常,这个部门津贴挺高的,退休后待遇也是极好的,估计这就是杨雨爷爷能同意的原因吧? 当然,一切只是我猜测的,毕竟为啥要让跟着出任务,这事儿我想不通,我们哪次干的事情不危险?不过,杨雨的爷爷和我师父都达成了共识,他只能呆在指挥部,其它的地方想也别想去。 看着雨殷勤的模样,我忽然就想起了一个人,三胖! 雨这小子这八面玲珑的样儿,一会儿就把我师父‘笼络’的服服帖帖了,这一点儿和三胖很像,如果他和三胖能认识,一定能成为铁哥们儿吧? 我忽然发现,我很想念三胖啊,这才坐上火车第一天,还要等待,我等着能看见hb那熟悉的山水,感受hb那熟悉的风,熟悉的潮湿温暖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鸡腿塞在了我嘴里,是杨雨干的,他说到:“我说李道良,你一个人又在闷啥?该不会是在痛心抛弃了一往情深的学妹吧?” “给老子滚一边去,谁有心思想那个?我就是就是在想,咱们这次去hb的任务是啥?师父,都已经上火车了,你说说呗。”我咬了一口鸡腿,油腻腻的手直接在杨雨身上抹了一把。 杨雨再次‘幽怨’的望着我,说到:“李道良,不带你这么玩的!” “想起故事就闭嘴,不然我师父不说了,再说,我这是跟你亲热呢。”我知道杨雨这性格,一定会报复,说不定会把卤肉啥的扔我一脸,我赶紧用别的事儿堵住了他的嘴。 果然,杨雨不说话了,他从自己的信息渠道知道了我和师父要出任务,死乞白赖跟上的,但具体是啥,他就不知道了,他从小就知道我师父是做啥的,很感兴趣,但所知有限,这次一说到任务,这小子果然老实了。 我师父听我们问起这个,斜了我们两个小子一眼,然后‘哧溜’喝了一口酒,杨雨见状赶紧又给满上了。 师父望了我一眼,我赶紧夹了一片儿卤牛肉,‘亲切’的说到:“师父,您张嘴” 师父得意的吃下牛肉,然后随意的在衣服上抹了一下手,接着从包里拿出一张地图,铺在了桌子上,说到:“国家开始计划全国性的修路,修高速路,你们知道吗?” 我茫然,杨雨忙点头,这小子在体制内,消息就是灵通。 然后师父指着hb的某地儿,说到:“这里要修路。” 我一看,这个地方在hb的hs市,正是我们的目的地,我和杨雨对望一眼,然后杨雨不由得开口:“李爷,这不好玩啊,敢情我第一次跟任务,就是去修路啊?这跨部门也跨得太严重了吧?” 我也想那么问的,难道我们是要去考察修路的情况?这不好玩啊!我隐约听师父说过,这次任务不轻松的,临出发前,还特意教了我简单版的请神术,让我自己熟悉口诀啊,手诀啊啥的,咋这次是去修路啊? “修路啥的我不懂,可是我知道这条路要经过这一带。”师父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地方说到,然后他又喝了一杯酒,面不改色的说到:“这个地方才是我们这次行动的目标。” “这个地方能有啥啊?”我看着地图也没特别的标准什么,就搞不懂这个地方能有啥? “这个地方确切的说,啥有没有,因为这个地方是荒村,接连的整整四个荒村。”师父不紧不慢的说到。 “荒村?”杨雨的脸色变了,这小子想象力丰富,荒村让他咂摸出了一丝恐怖的味道了。 “曾经不是的,但是从50几年以后就是了,不过那一带的人也得到了上面的解释,这几个地方闹过瘟疫,才造成了这种情况。”师父解释到。 “然后,我们是去检查那里还有没有瘟疫?”我问到。 杨雨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我,说到:“哥们儿,你傻了吧?稳定民心的说法,你也能当真?亏你还是李爷的徒弟!” 我看着雨那鄙视的眼神,心里一阵儿抽抽,恨不得把这小子按在地上揍一顿,可是那也显得我太没品了,我只好望向师父,听师父接下来会咋说,希望别给雨那小子说中。 师父才没注意到我那些小情绪,只是感叹了一声这五粮液不错啊。 雨马上眯着眼睛笑呵呵的就接口说到:“李爷,我偷我爷爷的,就用来孝敬您了。” 我师父非常满意,大手一挥的说到:“雨就是会来事儿,比道良这木头好多了!雨说的对,民心是要稳的,有些事儿知道了对百姓也不好,让他们幸福安乐的生活吧。这事儿确实不是瘟疫。” 我的脸一阵青一阵红,气狠狠的看了杨雨一眼,那小子非常得意的吼了一句:“踏着灰色的轨迹,尽是深远的水影” 这小子疯迷bey一nd,一得意就忍不住吼上了,吼完他望着我:“哥们儿,最新的盒带,刚才这歌不错吧?别和我生气,这盒带我送你,我再去搞一盒儿。” 我一听,忍了,我那时也非常迷恋bey一nd,可惜我没杨雨那么广的路子,总是能第一时间搞到最新的原版盒带。 杨雨得意的吹了一声口哨,一把揽住我,说到:“哥们儿,咱俩谁跟谁啊?” 我师父不解风情的斜了我俩一眼,说了一句:“唱得啥啊,鬼哭狼嚎的,还不如听段京剧。” 闹了一阵儿,我说到:“师父,那到底是因为啥,你绕那么大一个圈子,你倒是说说啊?” 我师父沉吟了一阵儿,然后才说到:“这里面有一个故事,实际上,只有一个村子的人全部死在了祠堂,其它的三个村子,是因为临近那里,害怕才全部搬走了。后来,有关部门出面去消除了一下影响,那时是建国之初,原本也有些瘟疫病。后来,影响消除了,也就算了,这次因为要修路,所以才重新提起这档子事儿。” “修路和荒村有联系?”杨雨迫不及待的问到,他就是一个喜欢猎奇的人儿。 “原本没联系,可是这次涉及到一个关键的事儿,就联系上了。”我师父的神色开始变得严肃起来。 我也跟着严肃起来,我知道事情不简单。 “因为什么联系起来了?”杨雨迫不及待的问到。 “因为杀死整个村子人的元凶,在当年没有找到,而当年全国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想着那一带已经成荒村了,应该不会再出现人员伤亡,也就算了。可现在修路,我们必须去那一片寻找,把凶手抓住,灭掉,就是这样。”师父严肃的说到。 “哪儿来的杀人狂啊?杀一个村子的人?我说李爷,这已经过去三十几年,能找到吗?抓一老头儿?然后还得咱们这部门出手?”杨雨的脸色有些苍白。 估计和我一样,想着一个人杀全村的人,觉得简直不可思议!确切的说,我从小接受玄学教育,不觉得鬼比人可怕,这种没人性的杀人凶手,怕才是最可怕的。 我师父端着酒杯,沉默不语,过了半天才放下酒杯,摸出旱烟点上了,这李老头儿可没啥规矩,他爱在包厢里抽旱烟,还真没人能管住。 随着烟雾的升腾,我和杨雨都快被好奇心折磨疯了,这老头儿才说到:“这里面有一个故事,是搬走的邻村人说的,你们知道,相邻的村子,因为婚姻的关系,总是特别多的亲戚,在出事儿之前,那个村的村民曾经说过这事儿!当时,能走掉的都走了,不能走的,是因为不信邪,要搏一把,也有确实不想离开祖祖辈辈生活的土地的,也想斗上一场。” “结果就是全部被杀了?那杀人凶手练有九阴真经?”杨雨这小子倒吸一口凉气儿,他和三胖一类货色,最爱看武侠小说,反正九阴真经在那小子眼里就是最厉害的武功。 只有我知道,那种飞檐走壁,一叶渡江是多么扯淡的事儿,武功不是那么回事儿,没有什么武林高手,能在上百人的围攻下还杀光所有人!这不可能! 所以,我已经有了个感觉,这事儿不是人干的。 我师父吐了一口烟,望着杨雨说到:“没有武林高手,也没有《九阴真经》,那一年的事儿,我也参与了,那个现场估计是我这辈子看过的,最不想回忆,最恐怖的场景之一,到处都是断肢碎肉,当晚在祠堂的人没一个生还。” 我和杨雨都试着去想象了一下那场景,一般乡下很多村子是有祠堂的,用来供祖宗的牌位,那屋子不算大,加上院子,估计可以挤下百来个人吧。 但是百来个人都死在祠堂,那场景跟屠宰场都没啥差别了啊! “那一夜之后,隔壁村的人不放心自己的亲戚,第二天,趁着日头好,带着十几个人去那村子里找人,结果那十几个人看见了那场景,当场就被吓疯了一个!这不夸张!后来,我们做过调查,勉强拼凑出了整个事件,也在那一片范围拉网似的搜索过,没有找到那个凶手,当时有另外一件危机的事情要处理,我们”师父有些沉重的说到。 杨雨一拍桌子说到:“我知道你们咋做的,故意让传说流传开去,不急于否认,甚至推波助澜的让附近的人都搬走,然后才开始消除影响是吧?” 我师父诧异的望了杨雨一眼,说到:“行啊,小子!你咋知道的?” “呵呵,这个,承让,承让。”杨雨耍宝似的抱拳拜了拜,然后才说:“这很简单嘛,瘟疫怎么会让那些固执的村民离开他们世世辈辈耕耘的土地,一定得有更恐怖的事儿,你们没找到凶手,又有急事儿要处理,当然又怕凶案再次发生,肯定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走啊,这可难不倒哥儿我。” “呵,看来你小子也没白白有个当官儿的爷爷和爸爸啊,还是学到了些本事儿,嗯,我以前还以为你不学无术呢。”我师父一乐,笑呵呵的说到。 杨雨不好意思了,他这人别人说他混混,顽主儿,不学无术,他倒是挺乐呵,一表扬他,他就这样了,这也怪不得他,这是犯贱,因为被骂习惯了,不骂还不行了。 我的心都被这故事吊起来了,懒得看杨雨在那儿跟个大姑娘师似的害羞,就问师父:“师父,你倒是说说,具体的,你看我急得。那凶手到底是谁啊?” 我师父也许是被升腾的烟雾迷了眼,眯着眼睛说到:“那一片儿,是自古以来就出了名儿的养尸地儿,自古就多出僵尸啊,但是具体原因却不知道。” “师父,我说凶手啊,凶手到底是谁?”我急得耐不住了。 “哦,老村长!”师父淡淡的说到。 “老村长?”我和雨同时惊呼了一声,这村子里还兴村长杀人?一杀杀全村?这世界也太他娘的疯狂了吧? “是的,凶手就是那个村子里的村长,一个德高望重的老村长。”师父此刻已经平静了,一管旱烟已经抽完,他磕了磕烟锅,相比于我和雨的大惊小怪,他淡定的很。 “师父,你们搞错没有?一个村长,好吧,抛开他的身份不说,一个老头儿,咋能杀光全村的人?扯淡吧?”我很失望,结果是一个村长做的啊?我原本已经判断这绝对不是人的范畴了,可是刚才师父又说养尸地儿? “我知道了!”雨一拍桌子,吼到:“要杀光全村的人,只能投毒,往井水里投毒!” 雨这思路不错啊,确实只能往井水里投毒,才能做到这件事儿,可是我又想到一个可能:“不对啊,投毒咋行?你没听我师父说啊?现场那么血腥,显然是厮杀啊!中毒了,不都是默默的死去吗?” 我师父看了我们一眼,说到:“道良总算还不傻,井水里投毒?雨啊,你怕是小说看多了吧?那得多大的分量才能让井水有足够毒死的人的毒性?就勉强说分量够了吧,那水也早就变味儿了,你以为是真正的小说里描述的那样,无色无味吗?那样的毒可是很稀少的,平常人哪里弄的到?” “师父,我们知道了,你还是赶紧说吧。”我着急了。 “我说过,那是一个养尸地。”师父淡淡的说到。 出生玄门,其实从师父第一次说起养尸地这个说法开始,我就知道,这事儿和僵尸脱不了关系了,只是他又说一个什么老村长,我就开始特别的不了解。 直到后来的后来,我才明白师父为什么一直感慨那里是养尸地,这个养尸地,和杨天成以前解释的养尸地可不同,杨天成的观点里,养尸地是因为酸碱不平衡,是因为细菌,是因为生物学,可师父口中的养尸地,是出于特殊的原因,那个地方多出僵尸。 从古至今的记载有多少,那个可以略过,而在那边,烧尸的情况一直保持到了2000初,直到火葬的实行,才改变了这一习惯。 一个地方的民风的形成,往往不是偶然,总是有历史的痛或者教训,才能形成一种习惯。 后来的后来,我无意中上网,看见了一条消息,大概是盗墓贼,在那一片儿挖出了古棺,结果一开棺,发现里面塞满了糯米,还贴有很多符,扔下棺材就跑了。 再后来棺材被一个上山放牛的老头儿发现,汇报了有关部门。 有关部门的处理是直接用喷火器烧了,而上面的态度是批评,毕竟古尸是很有研究价值的。 这个消息当时在网上引发了轩然大波,而我只是苦笑,怎么又是n城?上面的批评恐怕只是一种态度,至于那古尸或许可以不烧,懂行的都知道,其实那古尸在下葬时,就已经有高人处理过,不然 我自己猜测,之所以让有关部门冒天下之大不韪,顶着舆论的压力烧掉古尸的原因,是因为那个村子发生的一些事儿,自从古尸出土后,那个村子的信号受到了严重的影响,会常常出来莫名其妙的声音。 就如打电话时,就如看电视,就如听收音机 不想有更大的麻烦,当然只有果断的烧掉,再后来,那条消息就没有了,当时贴出的很多照片也莫名其妙消失了,到今天,能搜索到的,都是记得那事儿的人发的一些假图片。 其实很多人在猜测,为什么会影响到信号?也许在很多年以前,身为玄门中人的我也不理解,可是那一次在火车上听了师父的故事以后,我忽然就能理解了。 全村人都接二连三的做同一个梦,是什么概念?那故事是很恐怖!连师父都承认,他经历无数,若论恐怖,那故事该排得上号! 所以,小小的影响一下信号,也是正常。 人有气场,由内而外,正常点儿理解为人的气质!强大了,就是气场,就如一个气场强大的人,往往会让人们不自觉的接受他的意见,认同他的领导,那就是灵魂的力量,人的内在! 如果灵魂,也就是三魂七魄中的任何一个强大到一定的地步,这气场当然就能影响到信号!空气中弥漫着各种波段,灵魂的正确理解应该从这里出发。 我在后来回想,为什么师父会一再的强调养尸地,也是一种感叹吧,那里确实流传了太多传说,至于火葬,应该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那一天,在火车上,师父再次强调了养尸地以后,我终于耐不住了,说到:“师父,不就是僵尸吗?你一直兜圈子干啥?你直说啊!” 杨雨站我身边,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袖子,吼到:“我x,哥们儿,你没开玩笑吧?僵尸?不不,哥儿我有心理准备,咳没问题,就算金角大王,银角大王来了,哥儿我也得去斗斗。” 我像看傻子似的看着杨雨,这小子在死撑呢,连西游记里的金银角大王都扯出来了,都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这不是吓傻了,是啥? 我师父看着我们俩在那儿激动,非常淡定了拿了个卤鸡翅啃了起来,说到:“都坐下,等我吃完这些东西再给你们讲咋回事儿,等会儿讲了故事,该吃不下了。” 师父这话一说,我和雨同时松了一口气儿,端端正正的做好,眼巴巴的望着师父在那儿吃吃喝喝。 师父被我们盯的不自在,胡乱吃了两口,说到:“我真服了你们了,不吃了,给你们说下那段往事吧。” “好!”我和雨竟然同时鼓起掌来。 我们是如此的兴奋,可在听完故事以后,我们才发现这兴奋是多么的可笑,这个故事足以让人毛骨悚然。 ——————————————————————————————————————————————————————————— 中国地大物博,人口众多,有人口稠密的地方,自然也有地广人稀的地方。 故事就发生在n城,n县,一个偏僻的小山村。 这里是一个安静的小村,也是一个风景秀丽的小村,只是因为绵绵密密的山脉,只是因为不那么便利的交通,让世人见识不到它的美丽。 隔着一座不大的山脉,这个小村附近有几个临近的村子,可是那几个村子比这个小村生活要富足的多。 一座山脉就阻断了这个小村的路,没有路,生活的水平自然高不上去。 可是自古以来,蜀地就是一个头疼的地儿,因为蜀地多山,交通原本就不容易便利,需要路的地方多了去了,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轮到这个小村子。 老村长一直在为这个问题烦恼,村子偏僻,所以村子里的婚姻往往就是和邻村的人互通,这往来一多,生活水平一比较,大家就不满意了。 对于这一点,老村长觉得很愧疚,从解放以来,他就一直担任这里的村长,村里人不管谁见了他,都会亲切的叫声老村长,可是他却没有把大家带上富裕的路子。 可是老村长也很为难,这里都是山,可以耕种的地儿很少,农民没有地,要怎么富? 富裕要靠自己想路子啊,那个时候,风风火火的公社运动还没开始,大家对劳动的积极性还是很高的,当然也希望付出以后得到丰厚的回报。 没有地啊,没有多少地!老村长想着这个问题就觉得烦闷,午饭也没咋吃得下,随便敷衍了一点儿,就出了门,开始在村子里转悠,想着能不能有啥办法,让大家富裕起来。 走上路上,总有村民看见老村长,每个看见老村长的人,都会很亲切的跟他打招呼,老村长也热情的回应。 可是村民越尊重他,他越觉得肩膀上的担子重,要带着大家富裕。 就这样,满怀着心事,老村长走啊,走啊,走到了绕着村子流淌的那条大河面前,这条河的水世世代代的养育着这里的人,可是他能让村子的人富裕起来吗? 望着眼前滔滔不绝的流水,老村长忽然眼前一亮,说不定这条‘母亲河’真的能给大家带富裕! 没有地,但是这里有水啊,可以养鱼的嘛!鱼可是好东西,比地里的玩意儿值钱多了,说不定可以在这上面做文章! 想到这里,老村长兴奋了,他是一个实干派,既然想到了,就一定得去做。 他去了镇上,请了技术员,然后来探讨这个想法的可行性,最终,经过技术员的指导,这事儿真成了,技术员指导大家在河里养鱼,因为那片儿小村地少,鱼塘什么的肯定不现实。 村民们也激动了,这就是一条康庄大道啊! 再说了,因为村里穷,路不通,村民们几乎家家户户都有条小船儿,一是为了在河里捕些鱼吃,二是从这条河出村最方便,现在开始河里养鱼了,船都不准备了,真是件天赐的好事儿。 是的,这是一件好事儿,可是这也成了灾难的源头。 河里养鱼在大家的积极劳动下,很快就得到了实施,河面的一部分变成了养鱼场。 这样养鱼的好处颇多,技术员曾经说过,这种鱼的肉没有鱼塘养出来的鱼肉那种腥臊味儿,而且还能保持一定的,河鱼的鲜美度。 大家满怀着希望,等待着养鱼场的收获,收获了,就能换来财富。 虽说这里陆路不太通畅,可是靠着水路,靠着那一艘艘的小船儿也能把鱼儿运出去。 每个人都在憧憬,这其中也包括老村长,他无儿无女,有一个老伴儿,也在三年前过世了,他现在一门心思只扑在工作上,他希望能干出成绩,不为名,不为利,就是淳朴的想给大家办事儿。 春去秋来,一转眼时间就快过了一年,养鱼场快收获了。 大家都很激动,可偏偏这个时候有一个人来给老村长泼冷水了。 这个人是一个村里的老人,主要做的事儿就是管理村里的祭祀啊什么的,听说懂得神神鬼鬼的事情不少,规矩也颇多。 随着这里得到解放,新的思想渐渐得到传播,村里人也就渐渐的不咋尊重这个老人了,认为他搞迷信。不过,也没人明说什么,毕竟村里人还是注重对祖先的祭祀的,这个工作还得他主持。 这一天,他上门找到了老村长。 “我觉得应该搞一次祭祀河神的活动,毕竟在河神手底下讨饭吃,得有点儿表示。”他如是对老村长说到。 老村长皱起了眉头,作为一个村干部,他是很反对这劳民伤财的一套的,他接受了新的思想,新的教育,认为这是一个坚决不能姑息的陋习。 可是这毕竟是主持村里祭祀工作的老人,还是得尊重,于是老村长委婉的拒绝了:“我觉着,现在村里穷,搞祭祀得活牛,活猪的扔下河里去,大家承受不起啊。以后,等村里富裕了,可以搞搞这样的活动,划划龙船什么的也不错嘛。” 那老人是个明白人,知道这话其实就是拒绝了,这祭祀活动根本不可能进行,搞不好别人还会认为他趁机生事儿,沽名钓誉,叹息了一声,那老人对老村长说到:“河神不满意了,是要收去人命的,说不定收获也会收回去。算了,好自为之。” 这样的说法,让老村长心里有些火大,这绝对是利用封建迷信来恐吓,可是老村长还是强压着怒火,尊重的把老人送出了门,不管怎么样,老村长是个与人为啥的人,他不愿意对一个老人发火。 其实祭祀是否陋习,我不想评论,毕竟那时候总有人喜欢把事情做到极致,极端,反对一件儿东西,就连带着全部否定了。 到现在,其实这样的祭祀活动反而被鼓励了,保护民俗文化之类的,有的祭祀还成为了招揽游客的手段。 这祭祀重新兴起到底有怎样的原因,这不是探讨的重点,重点是老村长拒绝了要祭祀的请求,他自认为是党员,就该坚持一些原则,而且祭祀确实有些铺张浪费,这贫穷的小山村承受不起。 临收获的季节越来越近了,不管老村长是个怎么坚定的人,心里还是有些打鼓,就像你再怎么不相信一个人,当他煞有介事的在面前说过一句话,你心里还是会有些阴影。 这一天,老村长决定亲自去渔场看看,他驾着自己的小舟,连同几个在渔场忙碌的人,一起巡视起来,这些人里,其中有一个人还是老村长的侄儿,算是他村子里最近的血亲了。 巡视的气氛很愉悦,毕竟这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毕竟不时的看着鱼儿从水中跃起,谁不高兴? 可是当巡视到渔场最边缘的地方的时候,忽然天气就阴沉了下来,还刮起了大风。 村里人是有经验的,像这种情况,一般都会靠岸,这风一大了,这种小舟容易不受控制,现在在渔场的最边缘,虽然离河中央还有一定的距离,可是也危险。 就在大家纷纷急着靠岸的时候,这风陡然就加大了,快不受人力的控制了,而且水面也开始不平静起来,刚才还时不时跃出水面的鱼儿纷纷都开始沉底。 “大家别慌,慢慢来啊。”老村长划着自己的小舟,还算镇定的指挥着大家。 这里是川地的一个小村,由于山脉众多,风势再大也大不到哪儿去,这种情况,大家在这里居住多年,也不是头一次遇见,虽说秋天刮这样的风有些奇怪,可老村长一喊,大家都很快镇定下来。 其中一个年轻后生还开玩笑似的吼到:“老村长,要不我们比赛,看谁先划到岸边呐。” 老村长乐呵呵的就要答应,可不想这风忽然又变的再大了一些,而且刚才只是有些不平静的水面竟然开始翻腾起来,变得非常狂暴,这是这条河从来没有过的情况。 老村长心里‘咯噔’一下,忽然就想起了村里那个祭祀老人的话,要祭河神,不然得用人命来填! 可此时说什么已经晚了,老村长心底有自己的坚持,他虽然开始怀疑,也只是半信半疑,但不管咋样,自己眼皮底下就是不能出人命,他一边拼命的抵挡这狂风带来的影响,一边喊到:“大家努力划,哪个先到岸边,叫人来帮忙啊!” 但是事与愿违,在大自然面前,人力是可笑的,不到2分钟,这些船就纷纷被风力和水流带到了河中央,不停的在河中央打着旋 在河中央打旋算怎么回事儿?所有人都既惊又怕!毕竟大风以前不是没有过,最好的经验就是别乱划,让风力带着船儿流动,只要保持着船儿不翻,风总有停下来的时候。 这种打旋,严格的说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巨大的漩涡! 这时,大雨忽然倾盆而下,伴随着雷电,像是老天发怒了一般,让人更感觉到心慌。 老村长在此时已经完全相信了河神的说法,因为一转眼,他们的船就在河里打旋了10分钟,也在这时,有村民看见了这狂暴的天气,想着渔场,或者来渔场巡视的亲戚,赶来了河边上,在岸上大呼小叫。 不一会儿,人越积越多,几乎全村的人都出动了,大家都在七嘴八舌的商量,有行动派准备拿绳子,希望能抛给在河中央打旋的人儿。 可这可能吗?这河算不上什么大河,可是老村长一行人离岸起码也有50米左右,哪儿能抛的过去?游过去?更不可能,这天气,人怎么游得过去? 屋漏偏逢连夜雨,此时一个眼尖的人忽然吼到:“那是啥啊?”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3章 惹怒河神 人们这才注意到,水面竟然开始冒泡,跟沸水一般,船上打旋的人早已有些绝望,因为这些水面冒泡的情况他们早就注意到了,能不注意吗?就在他们船的周围冒泡。 ‘轰’一声闷雷打了下来,那水面忽然不冒泡了,风也暂时停了下来,一切就像有一只神奇的大手,掐住了风暴的命脉,让它嘎然而止,连雨也小了。 人们一下子惊喜了,好了,紧张只是暂时的,在船上的人得救了。 可是生活就像一幕悲喜剧,这短暂的惊喜还没能让人们长舒一口气儿,一个更让人惊悚的情况出现了,因为在距离船不到两里的地方,忽然就起了大浪,那浪花不是水面正常的翻腾,而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水面下游弋。 “走蛟啦!”村里有经验的老人喊到。 “惹怒河神了啊,河神来收命了啊!”忽然人群中爆发出一个声音,是那个祭祀老人的,他一边喊一边就跪下了。 村里人听见这一句,都开始变得有些惊疑不定起来,其实无论是走蛟了,还是真的河神来收命,都不是一件儿好事儿,总之每个人的心口都悬了起来。 那老头儿在跪拜之后,毅然转身走了,满脸的哀伤。 他这一走,原本围绕在岸边的许多人犹豫了一下,竟然纷纷都退开了去,甚至有些人也跟着直接扭头走了,这不是他们不道德,面对这种生死危机,有几个人能淡定? 只有少数人留在了岸边,那少数人是船上这些人的亲戚,他们不能走开,因为毕竟有血缘摆在那里,放不下啊。 情况有些糟糕,但不是到了绝境,至少现在风小了,雨小了,连雷也不打了,这样意味着,如果划快一些,船能及时靠岸。 这个道理岸边的人懂,船上的人也懂,大家都卯足了劲儿的往岸上划,这时一秒钟都是自己活命的机会。 老村长也在努力的划动着他的小船,只是比起其他人的争先恐后,他还注意着别人的情况,看有人落下了,他会用船桨推一把,他不是多伟大,就一个想法,别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人命。 但也就在这时,老村长感觉到了不对劲儿,因为他感觉双腿冰冷,低头一看,老村长就发现了一个让他毛骨悚然的事情,他的船漏水了,而且漏的很严重,那水的涨势几乎是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在猛涨。 照这种涨势,不要说划到岸边,能撑过一分钟不翻船都得感谢老天爷。 老村长绝望的抬头,对着离他最近的一艘船喊到:“我船漏水了,搭我一把吧。” 没有回答,那船径直的还在划,虽然风小了,可是风还在刮着,划着也很费劲,眼看那大浪头越来越近…… 老村长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前方不远的身影,那个人是村子的村民,和他很熟悉,关系也很是不错,他甚至还帮过那人的忙。 老村毕竟是个淳朴的人,他觉得应该是别人不知道他在喊谁,于是又大声的喊了一次:“李中元,我船漏水了,搭我一把啊?” 依然没有任何回应,那人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老村长咽了一口唾沫,眼神中闪过一丝哀伤,这时他小船里的水已经漫到了膝盖,船身已经开始倾斜,一起的10来条船里,他是划在前面几个的,毕竟年轻时,他是捕鱼的一把好手。 整理了一下情绪,老村长发现身后又一条船要撵上了,离他很近,他又喊到:“梆子,我船漏水了,搭我一把啊。” 梆子平时是个憨厚实诚的人,应该会帮他吧? 结果,梆子只是划船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船儿又飞快朝岸边划去,和他船身交错时,甚至没看他一眼。 这都是咋了?老村长眼中的哀伤更浓了! 他知道的,此刻谁都不想停下来,因为谁都不想死,包括他自己。 再退一步说,死其实无所谓,可谁愿意面对这么未知的,恐怖的存在去死? 老村长试着理解大家,然后他看着身边又划过了几条船,他又喊了几个人,现实很绝望,没有一个人理会他,他的船快翻了,其实就算他不喊,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可是………… 老村长的眼中终于闪过了一丝愤怒,可情况不容他再拖延,因为翻船时,水中会产生不小的吸力,也就是会产生一个漩涡,到时候就算那未知的怪物不来,他也会被漩涡拖到深深的水里去,也是个死。 这时候,顾不上愤怒,顾不上迷茫,老村长也是个果断的人,他弃船跳到了水里,奋力的游离那艘即将沉没的小船儿,可是该往哪里游呢?到岸边……? 老村长回头看了一眼那浪潮,已经不足一里了,如果是单纯的游泳,自己根本游不到岸边。 自己得自救啊,老村长一咬牙,看着一条船朝自己划过来,他一咬牙,朝着那条船游去,这时他忽然明白一个事实,在生死面前,人都是自私的,再喊也没用。 老村长游泳的技术还是不错的,很快他就游到了那条船边上,伸手握住了船沿,既然你们不愿意停下来耽误时间,我自己上船总好了吧? 这种船原本就是那种极小的船,窄而细,老村长一拉船沿,船就免不了倾斜了一下,船上那人忍不住瞪了老村长一眼,现在谁还愿意多事儿啊? 老村长莫名的觉得有些歉疚,喃喃的解释到:“我船翻了,我……” 结果,让老村长意料不到的一幕出现了,那人竟然高高的举起船桨,狠狠的砸向老村长拉着船沿的手。 老村长的目光忽然绝望了,心很痛,痛到连手上的疼痛都忽略了!他忽然觉得船上那个人很陌生,是他关心着的,无私帮助着的村民吗? 还是他那可爱的,亲切的乡亲吗? 他死死的抓着船沿,不愿意放手。 “老村长,你就原谅我吧,你知道这船一载两个人,那速度……不要拉我去死啊!”说完,那人的船桨又狠狠的砸了下来。 刺骨的疼痛,让老村长终于松开了手,他挨不住了! 可是他还没彻底绝望,他不信,他不信他的乡亲们会这个样子,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个人绝尘而去的背影,不死心的游向下一条船………… 不到两分钟,也许只有一分钟,老村长得到了答案,答案就是他那已经鲜血淋漓,扭曲变形的双手,那些人太狠,连手都给他敲骨折了! 他望了一眼岸边,有人已经激动的接到了自己的亲人,然后看也不看一眼这边的情况,拉着亲人转身就跑。 貌似岸边很喧闹,可他没听见一个人为他呐喊,为他说一句公道话,他在村里原来只是一个没有老伴儿,没有儿女的老头儿罢了!这个时候,谁会担心他? 可是还有最后的希望吧?老村长看见自己侄儿的船朝着这边划来,他侄儿是个年轻人,操作小船儿还不算拿手,所以是最慢的一个。 老村长收拾好心情,忍着双手的疼痛,努力的游向了侄儿的船,在这时他已经决定不当村长了,侄儿救了他的话,他以后就对侄儿一个人好。 是亲人吧,总该相信血脉的力量吧? 老村长游到了侄儿的船边,此时他双手已经虚弱的握不住船沿,他用渴求的眼神望着侄儿,希望他能拉自己一把。 侄儿的眼中却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轻声说了一句:“老舅,我还年轻……” 他没有用船桨去砸老村长,只是用船桨一把推开了老村长,因为此时已经没有必要去砸他的双手了,他的双手比一堆烂肉好不到哪里去。 望着侄儿远去的背影,老村长的心已经结成了一块冰,他忽然爆发了,对着岸上大吼到:“你们救救我,救救我啊,我们是乡亲啊!” 没有一个人下水,没有一个! 此时,那股子浪花已经翻腾而来,在船上的有个人忍不住回头一看,看见了老村长渐渐沉没的身体,已经一个让他一辈子也忘不了的眼神! 刻骨铭心的绝望,以及让老天都会害怕的仇恨! 接下来,一场恶梦就要在这村子里开始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事情已经过去了10天,村子里没人提出为老村长收尸,甚至没人提起老村长这个人,连有时小孩儿问起,大人都会刻意的回避,因为这回忆实在不怎么光彩。 人都有一种鸵鸟心理,遇到自己不太能接受的事情,而且是关于自己的,本能的都会选择逃避。 可直到那天,人们发现逃避不了了,因为有人在河边发现了一双鞋。 河边有一双鞋,这真的算不得什么大事儿,在河边住的人都知道,偶尔河水卷上来的杂物里常常就会有一两只也不知道是谁的鞋子。 只因为,人们下水常常是要脱鞋的,而一不注意,鞋子被卷走了也算正常。 可是,这双被人偶然发现的鞋子,却在村子里引起了轩然大波,可和往常的轩然大波不同的是,这次没有任何一个人议论什么,每个人知道消息以后,反应都是一愣,然后沉默的不评论什么,可在心底情绪却是翻涌的如惊涛骇浪一般,什么猜测都有。 为什么一双鞋子会引起村民如此大的反应呢? 说说这鞋子的特征吧,首先它是一双皮鞋,在那个年代皮鞋可不是什么便宜货,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拥有的,何况是在这样一个小村子里?所以,谁有一双皮鞋,全村人都会慢慢知道,是正常的事儿。 第二,这双皮鞋中的一只,在侧边有一块明显的补丁,显然它的主人穿它穿久了,旧了,破了,舍不得扔,就补上了那么一块补丁。一双鞋子上有一块黑布的补丁,这样也算比较奇怪了,会让人印象深刻,如果它的主人常常穿着它,走街串户,人们自然会记得。 更让村民不安的是,这双鞋子被发现的时候,就整整齐齐的摆在河岸,鞋里全是淤泥,这种淤泥,村民们再熟悉不过了,因为这淤泥是河底的淤泥! 以往,在河里捞水草的时候,常常带上来的不就是这种淤泥吗? 一双被人们熟悉的鞋子,河底的淤泥,人们回避不了了——老村长! 还用问吗?这双鞋子是属于老村长的!整个村子里就他一个人拥有过皮鞋,这是为了去参加先进表扬大会而特意买的,大家都印象深刻!穿得久了,老村长给上了个补丁,大家也都知道。 鞋子里带满了河底的淤泥,这说明了什么?没人敢想,想到了也不敢说出来,老村长的事情如同在村民们心底的一根刺。 村民们沉默,可是有一个人却不沉默,那就是村里的老祭祀! 在他得到消息的那一天,忽然就跟疯了似的,先是狂奔到村里的大路,然后在随着这条路,在村子里来回走了几圈,直到夜深了,都不肯回去。 有人劝说:“你年纪那么大了,回去休息吧?这么走啊走的,脚步声也吵的人睡不着啊?” 那个老祭祀却不回答,劝的急了,就会吼一句:“你们晓得啥?” 村民们不劝了,任他走,可是过了夜里12点,村民们却再次被吵醒,只因为那夜里传来的又哭又笑的声音,让原本神经就紧绷的村民们感觉到恐惧。 男人们纷纷出门看情况,却发现原来是老祭祀真的疯了,在村里的路上来回狂奔,又哭又笑,那声音跟鬼嚎似的。 这是一个新的年代,国家才刚刚结束苦难,也在普及教育,破除一些陋习,做为农村人,一边在接受新思想,一边在艰难的遗忘一些曾经深信不疑的事儿。 也许这个村子里的村民也快成功了,可是老祭祀的表现,无疑引发了他们已经埋藏在心底的恐惧,让他们害怕!毕竟,身为一个偏僻小村的人,什么都可以没听过,关于鬼鬼神神的传说却听过不少。 人们忍不住了,终于有人出手去拉老祭祀,可他力气大的出奇,竟然挣脱了,又开始来回跑,来回笑!亏他那么大的年纪,却有如此旺盛的精力! 毕竟有人开始,就意味着有更多的人参加,终于七八个汉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老祭祀按住了,也不管他愿不愿意,把他送回了他自己的院子。 反正也睡不着,送回院子的过程中,有不少人跟随着。 可是进了院子,老祭祀忽然开始狂笑不已,那笑声尖厉又凄凉,听得人直发毛,终于有个脾气暴躁的汉子忍不住了,一巴掌给老祭祀扇去,吼到:“你清醒点儿,村里都给你搅的鸡犬不宁了。” 那老祭祀果然不笑了,脸被扇的红肿,他连摸都不摸一下,他忽然转身对着众人吼到:“我把村子搅的鸡犬不宁?你们晓得个屁!我们村全部要死,全部都要死!你们救不了是一回事儿,不救却是另外一回事儿!这下好了,他回来了,回来了……” 死一般的沉默,现场除了老祭祀在疯狂的吼叫外,每个人都死死的沉默着,老祭祀的话就如同一柄大锤,狠狠的锤在了每个人的心口! “哈哈哈,怕了吗?怕了吧?等着吧,每个人都要死,河神的使者可是厉害的怨鬼,我们都要不得好死,我就要去看看我们村子,它就要不在了,哈哈哈……”老祭祀语无伦次,又开始疯了一般的大笑!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人在脆弱的时候,心神紧张的时候,总是敏感而暴躁的,一个人冲了出去,狠狠的给了疯子一般的老祭祀一脚:“你乱说啥?乱说啥?搅的人心不安,你有好处?老子打死你个他娘的!” “哈哈哈……死,就是全部都要死……”老祭祀根本不管挨打与否的这件事儿,只是笑,只是念叨着这一句。 越来越多的人忍不住,越来越多的人上去斯达老祭祀,可无论人们咋动手,他都是笑,都是那句话,死,全部都要死,跑不掉啰。 终于有个妇人家看不过去了,喊了句:“不要打了,就是一个老人,造的孽还不够多啊?” 这句话,终于让人们清醒了一点儿,纷纷散开了去,可那样子却如入了魔一般,都还是一副气愤的样子,人们已经忘记了,他们是在殴打一个老人。 这不是他们恶毒,而是因为他们脆弱的承受不起一点点风吹草动了,尽管这风吹草动只是一个老人家带来的。 “哈哈哈……现在才说造孽,晚了,晚了……”那老祭祀趴在地上,头发散乱,鼻青脸肿,甚至鼻子嘴角还有血迹,可是他犹自说到。 一个男人忍不住,上去又要打,却被他的女人拉住了,那女人说到:“你说我们造孽,你当时是第一个走的人,我看见了的!而且,你不要在这里乱说,河水卷起来一双鞋子是好正常的事情哦。” 女人的说法得到了人们纷纷的赞同,是啊,河水卷起来一双鞋子很正常的嘛!忽然,人们就觉得轻松了,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草木皆兵的样子。 气氛轻松下来了,人们忽然就不愤怒了,有人点起了烟,有人终于开始恢复良知,开始扶起老祭祀,开始道歉,开始给他擦脸。 可那老祭祀根本不领情,只是说到:“我走,所以我也要死我看见河神出现,我就知道要死人,不想看见死人,所以我走。我走……所以我也要死……” “全部都要死!”老祭祀忽然又大声的吼了一句。 可是,人们已经心安,就懒得再和他计较,帮他打理了一下伤口,随便安慰了两句,就纷纷的散了。 这一夜,人们睡了一个好觉,河水卷起来一双鞋子,太正常了嘛。 ———————————————————————————————————————————————————— 梆子在那天晚上也去看了热闹。 可他没有参与殴打老祭祀,尽管在老祭祀发疯的时候,他也捏紧了拳头,差点控制不住,那天他也是见死不救的一个,老祭祀触碰到了他最脆弱的那一根弦。 但是,他还是没有,他本性还是憨厚,质朴的,总觉得打一个老人有点那啥,所以他忍住了。 后来,那个妇人的说法,让他心安了,就开始同情起老祭祀来,这些迷信的老人啊,总是神经兮兮的,这就是梆子全部的想法。 心安了以后,他和大多数村民一样,睡了好觉。 只是第二天早上起来之后,梆子又忍不住回想起这事儿,忽然就想到一点,让他的心又开始不安。 咋河水卷上来的鞋子会整整齐齐的摆在河边呢? 想到这里,梆子就开始强烈的不安,他记得在上岸后,他忍不住心里的内疚,回头看了一眼,恰好就看见老村长在水里嘶喊的那一幕,看到了最后老村长被浪头淹没之前,那怨恨的眼神。 那眼神……梆子一想起,不自觉的就抖了一下,身上竟然起了一窜鸡皮疙瘩。 可还容不得梆子多想,他的房间门就‘哗’的一声被推开了,接着一个声音就吼到:“梆子,出事儿,快,我们也去看看。” 梆子原本就陷在恐怖的回忆里,这一惊一乍的,把梆子吓了一跳,好不容易才平复了一下心情,不由得怒火冲天的吼到;“妈,你这是干啥嘛?你不晓得一惊一乍会吓死人的啊?” 其实梆子在平时是不敢和妈这样说话的,可不知道为啥,这几天火气就是大,一下子就窜起来了。 说完了,梆子也有些后悔,可此时梆子妈也懒得和梆子计较,急吼吼的过来说到:“梆子,村里那个老祭祀死了啊!” “死了?你说啥?他死了?是昨天那些人下手太重,给打死了?”梆子心里一沉,在这种非常时期,死一个人无疑是件沉甸甸的事儿,何况,昨天还闹了那么一出! 现在村里人的心思都脆弱,生怕再造孽,要是这样死的话,说不得…… 其实,这段日子,村里忽然就出现很多默默做好事儿的人,什么主动的维护村里的公共设施啊,什么帮老人做这,做那的……以前,这些都是老村长操心的事儿。 事后后悔还有什么用?梆子忽然想起了老祭祀的这句话。 面对梆子的问题,梆子妈说到:“不是村里人给打死的,是他在自己院子的门梁前上吊了,啧啧你说这个人咋就想不开呢?哎……” 梆子妈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还稍微有些轻松,估计她的心情和梆子一样,只要不是被活活打死的就好啊。 梆子也松了口气儿,感叹到:“是啊,我昨晚看他的样子就是有些疯了,哎……这人疯掉了,怕是啥事儿也做的出来,我去看看吧。” “嗯,去看看,村里的人商量着要给他厚葬啊,一个孤寡老人也不容易。”梆子妈显得分外心软的说到。 不止梆子妈这样心软,村子里的人都这样,这些日子变得分外心软,又分外的敏感脆弱暴躁,老祭祀的疯触动了他们那根敏感的神经,老祭祀的死又触动了他们心里的柔软。 老祭祀顺利的下葬了,因为他留下了一封信,也就是遗言,信里说的是,他先走一步了,他只希望能入土为安,所以必须先走一步。 村里的人一致出钱出力给他办了一场风光的葬礼,生怕有一点点纰漏,老祭祀只是希望能入土为安,村里人却卯足了劲儿,大办葬礼,生怕这葬礼不风光。 另外,参加葬礼的村子里的人一个个都哭的跟老祭祀的亲生儿女似的,特别是那天晚上参与了殴打老祭祀的几个人,更是在坟前长跪不起,响头磕的震天动地的。 这场葬礼在外人看来是如此的荒谬,死后做那么事儿,有用吗?可是村子里的人却不那么认为,在他们看来,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宣泄他们心里那无处发泄的慈悲。 老祭祀就这样走了,在整个故事里,他也许是唯一睿智的人,看到了很多的事情,也悲凉的看透了人性的卑鄙面,可是他喊着是怨鬼回来杀全村人,可那是怨鬼吗? 显然,老祭祀也许懂一些玄学,可他并不精通,所以也算不到回来的那个到底是什么,但我想,他也不想算到,更不想知道回来的那个,到底是不是怨鬼。 风光葬礼后,村里的日子又变得平静起来,那双在十天以前发现的鞋子,也慢慢的变得不再让村子里的人那么敏感了。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议论起这件事儿了,这件事不再是那个‘禁闭的伤口’了。 当然,无论如何议论,人们最终都会笑着,以河水卷上来一双鞋是巧合为结束的议论,最后再温情而礼貌的道别,要说这段日子最大的改变是什么,无疑就是整个村子的人开始变得温情起来。 晚饭时分,梆子和梆子妈在吃饭,饭菜算得上丰盛,毕竟除了两个素菜,一个鱼头汤外,还有一碗红烧鱼。 这段日子,梆子妈一改以前节俭的习惯,总是把饭菜做的很丰盛,他们家就两母子相依为命,要改掉这节俭的习惯对于梆子妈来说,是很不容易的。 梆子吃的很香,吃了很多鱼,也吃了很多饭,桌子上尽是他吐的鱼骨头了。 “妈,你最近做饭又好吃了很多啊。”吃的满意,当然少不了赞美。 “能不好吃吗?顿顿都有荤菜。”梆子妈一边给梆子夹菜,一边说到。 “妈,你咋变得那舍得了?” “我就想着,这人啊,说不定啥时候就走了,还是该吃吃吧。”梆子妈忽然就很有感慨。 “妈……”梆子忽然抬头喊到,他其实不愿意想这些事儿。 “哎真的,妈有感慨啊,你说当时我们要是救了老村长,心里也不会那么折磨了,”说到这里,梆子妈顿了一下,又说到:“虽然鞋子是河水卷上来的,可是心里想着总是不安啊,可是现在后悔啊……” 梆子沉默了,过了好半天,梆子才说到:“妈,我其实也很内疚,我也不知道当时咋会这样,你想,那浪头底下不知道啥怪物,我心里怕,大家都在拼命划船,我……我生怕自己赶不上!而且而且不是有人一开始就没救吗?我想总有人救,我当时就……” “算了,儿子,你也别解释,妈当时都在岸上看着呢!妈当时也想,你别因为啥事儿耽误了,赶紧回岸上,我也没想着让你救人的,我想别人去救也好。可是……哎……”梆子妈沉默了,这种事情每个人心里的想法不也就一样? 就像一件坏事儿,偏偏又是关系到自己生死的,有第一个人大着胆子去做了,总是有人会跟上去做,然后大家就都去做了。 这个就如同西方传说里,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开一条缝隙,灾难噩运就已经飞了出来,再也关不上。 夜,安宁。 怀着这样的心情,梆子和梆子妈各自睡下了。 同村的李中元也在这个时候睡下了,不知道咋的,李中元在这天晚上心事很多,老想到很多事儿,都是关于老村长的。 在这夜里,李中元做了一个梦。 做梦原本是正常的事儿,可是这个梦,却…… 在梦里,李中元先是梦到了老村长生前的种种,全是黑白色的,像放电影似的,一幕幕展现在李中元的面前,梦里的时间仿佛很长,涵盖了老村长的一生,梦里的时间仿佛又很短,一幕幕就跟闪电似的就过去了。 在这梦里,李中元看见了老村长和自己打招呼,也看见了老村长帮助自己家度过困难时的场景,有好几次在梦里,李中元的眼睛都湿润了,他是第一个拒绝救老村长的人,他心里难受,愧疚,他想上去跟老村长说声抱歉。 可是这个梦却是如此的奇怪,他就像是一个彻底的旁观者,根本不能做任何事,哪怕走上前去道歉。 李中元很急,很急,可是梦终于像放电影似的,放到了老村长生前的最后一幕,那条河,那天的阳光,他们一群人划着小船儿,去巡视渔场…… 就在这时,梦由黑白色,变成了彩色! 那天河里的事情是他一辈子都不愿意在想起的回忆,在梦里重温,是何其的可怕?更可怕的是,在梦里他变成了一个观众,每一个细节,他都被迫仔细的看。 他看见老村长的船开始漏水,看见翻船,看见自己冷漠的不回应老村长的求救,看见很多人都不回应老村长,看见人们凶狠的举起船桨,最后他看见了老村长绝望和怨恨的眼神,接着被浪头淹没…… 在看见那个眼神的时候,李中元就想醒来,可是他发现自己醒不来,那感觉就是明明知道自己在做梦,可是偏偏被扣留在了梦里。 李中元一身冷汗,在心里呼号着,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这时,梦变成了一片黑沉沉,可是能感觉那是在冰冷的水里,这么黑的环境里,原本是看不见什么的,可李中元就是知道那里有一团水草以及淤泥。 他直觉这团水草和淤泥里,有让他恐惧的事物,可是他就是不能挪开眼睛,像是有人把他的眼神固定住了一样。 周围黑沉的水开始变得明亮却又浑浊,整个河底开始冒泡,开始沸腾…… 李中元觉得很恐怖,很想喊,很想跑,更想醒来,可是他根本动不了,接着,那团水草开始慢慢的蠕动,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束缚在了水草底下,要拼命的挣扎出来。 李中元快哭了,他在心里拼命的喊着,不要出来,不要出来……他知道,这水草底下的东西一出来,绝对是恐怖之极的,能把他活生生吓掉半条命的存在。 他有感觉,那水草底下的是老村长! 也许是李中元的祈祷起了作用,这时,他忽然就醒来了,当睁开双眼的刹那,李中元真的哭出了声儿,清晨的阳光照在他身上,他觉得是那么的珍贵。 一个梦,已经到了清晨! 他的哭声惊醒了他的媳妇儿,当他媳妇儿关切的问他什么事儿的时候,他不想再提及那个噩梦,就简单的说了句,梦见我妈了,就哭了。 李中元和他妈妈的感情极深,而他妈妈在三年前去世了。 李中元不知道的是,这个梦,在村子里不止他一个人梦到,而是有好几个人都梦到了,可是每个人都选择了隐瞒。 一天很快过去了,一转眼又是晚上。 李中元特意给自己泡了浓浓的茶,就是想熬夜,想晚一点儿再睡。做为一个成年人,李中元知道,噩梦也许会接二连三,但是总会过去的,自己安然处之也就算了。 可是那个梦太真实,真实到他恍然陪老村长过了一生似的,连很多细节都在重现,这些细节偏偏还是他不知道的。所以,他又觉得分外的恐怖,不想睡觉,为的就是不想再做梦! 浓茶是有效果的,李中元固执的坐在堂屋里看书,熬夜,到了11点多,媳妇儿催了几次没用,就先去睡了,可是李中元还是精神着。 但农村人,白天的活儿重,就算是浓茶,效果也不是无限的,到了凌晨2点多,李中元开始撑不住了。 他强忍着不想睡觉,夜越深,他就越感觉睡过去的话,可怕的梦还是会再来,可是当秋天带着一丝丝惬意的风吹进屋子的时候,他终究还是撑不住了,他几乎是在自己都不太知情的情况下,批着衣服睡了过去………… 当进入熟睡的瞬间,李中元再次来到了那个熟悉的场景,明亮又浑浊的水中,沸腾的河底,蠕动的水草,只是这一次,水草蠕动的更加厉害了。 “不要,不要……”李中元在心里嘶吼着,可是这次没有用了! 梦中,他看见河水一刹那变成了血红,血红的颜色,遮盖了一切,包括他的双眼,当河水再恢复成明亮又浑浊的时候,他发现那团水草空了,像是原本鼓胀的肚皮被掏空了似的,变成了扁扁的样子。 水草里的东西出来了?李中元想转头四处寻找,可是他根本一点点都不能动,他开始惊慌,想拼命的挣扎出梦境。 可这时,一个声音忽然在他耳边响起:“你是在找我吗?” 这个声音很陌生,说不上难听,却让人从心底觉得恐惧,在现实的生活中,一个人的声音不管怎么冷漠,总是带有一丝情绪,可是这个声音,完全不带任何人类的感情,就是纯粹的声音。 更要命的事,原本是不带一丝情绪的声音,偏偏还能让人感觉到那股毁天灭地般的恨意,这种就是恐怖! 不我不找”李中元发现自己能说话了,他几乎是哭着在大喊。 在梦里,他也想闭上双眼,可是他闭不了,只能这样被固定着,睁开。 “你刚才明明是在找我的!”忽然,一张脸处在了李中元的面前,离他的鼻尖不过1厘米的距离。 看见了,终究是看见水草团底下的东西,是老村长! 可是真是老村长吗?李中元的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大脑因为恐惧,竟然出现了大片大片的空白,他看见的是一张泡胀的脸,几乎看不清五官,脸上有伤口,翻开的伤口如同一条条发白的虫子趴在脸上,偏偏又可以看见里面被泡成了粉红色的肉。 原本泡胀的尸体,李中元不是没看见过,这条河在夏日里涨水的时候,也不是没吞噬过生命,但是,那些尸体因为发胀,眼睛是几乎看不见的。 但是眼前的这个,眼睛偏偏瞪的很大,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这是老村长,李中元有强烈的感觉,可这不是吧?难以辨认的五官。 “嘿嘿嘿……”梦里的人在笑,李中元看见他牙齿寒光闪闪的,竟然有4颗长长的獠牙。 终于被刺激的有了反应的李中元,开始在梦中大叫,可是并没有回应他! “这个样子,不认识了,对吧?”面前的人忽然说到,接着他开始恢复正常,不再像一个发泡的馒头,但是恢复正常后,他的肉竟然开始一块一块的掉。 面前这个人竟然还嫌弃肉掉的不够快,竟然伸手扯掉了那些要掉不掉的肉,剩下的地方开始大片大片的长出银色的毛。 是银色,不是黑色,也不是白色! 这些毛不长,让人终于能看清眼前人的人形儿,是老村长,老村长无疑! 李中元在梦里吓的开始大哭,他涕泪横流,哭喊着:“老村长,我错了,我错了,你放过我吧。” 可是梦中的老村长根本不理会他,只是不停的移动着他那半腐烂的身子,围绕着李中元打圈,这种沉默,这种不停的在他眼前闪现,才是最磨人的,李中元想老村长给他一个痛快。 他想自己干脆死了算了。 也就在这时,老村长忽然停了下来,阴测测的一笑:“还有15天,15天,这些毛掉光,就等15天。” 李中元已经木然了,只知道流眼泪。 下一瞬间,李中元出了梦境,当睁开双眼的时候,他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有些麻木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上面全是鼻涕和眼泪。 15天?等毛掉光?什么意思? 李中元已经直觉事情不简单,还有梦是连着的吗?不,肯定不是的! 他发疯了一般的站起来,往屋子里跑,然后扯开一块布,就开始收拾。 他媳妇儿被吵醒了,喊到:“李中元,你干啥?” “收拾,我们走,这个村子不能呆了。”李中元急急的大喊到。 “走哪儿去,村子为啥不能呆了?”那个时候,全国可是不能乱跑的,如果这样莫名其妙的走了,可想而知下场是什么?那就是去当乞丐吧! 这样的代价未免太过沉重,除非是别的地方有亲戚可以投奔。 “真的不能再呆了,还有15天,15天之后一定没啥好事儿!”李中元大喊到。 “啥15天,你能不能说清楚?”李中元的媳妇儿莫名其妙。 “老村长,我看见老村长了。”李中元脸色煞白的说到。 他的话刚落音,李中元媳妇儿的脸色也开始变得惨白。 那天早晨一片大雾,平日里熟悉的出村的山路,变成了根迷宫一样,李中元一家三口怎么绕也绕不出村子,从早晨走到下午4点,他们竟然还在一个地方打转。 4点时候,当李中元脸色惨白的发现自己还在同一个地方的时候,他泄气了,把行李一扔,坐在了一块大石头上,颓废的说到:“我们回去吧。” 他媳妇儿没有说话,他爸爸也没说话,从早晨到下午都一直不散的雾,说明了啥?这是违反自然规律的,傻子都知道有问题! “不走了?”李中元爸爸也坐下,像是确定,又像是给自己一个肯定似的问到。 李中元抬头望着那惨白的雾气,说到:“不走了,走不出去了,回去拼了,我是死是活都无所谓,总得保住点儿啥。”那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才下定的决心。 李中元的爸爸说到:“我一把年纪了,是我是死是活都无所谓,总要保住你们下俩口。” 这一句话说完,一家三口竟然在山上大哭了起来,这满心凄凉根本无法诉说………… 下山回村的路出奇的顺利,原本一直围绕着他们的浓雾,竟然渐渐的散了,到村里的时候,李中元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山上哪里有雾? 可是这只能加重他的绝望而已,他明白是老村长不要他走,要他死! 故事听到这里的时候,我非常的疑惑,曾问过师父一句:“让人迷路是鬼物的本事儿,老村长是鬼物吗?” “不,老村长是一个极其特殊的存在,怕是中国从古至今,找不出几例同样的例子。” 不同于我们在火车上听故事,再怎么恐怖,也知道自己不会进到故事里去,李中元的事儿不算是一个特例,村子里的恐怖还在继续。 在回村的路上,李中元遇见上了另外几个人,那几个人也是和李中元同村的村民,是一家人,李中元记得,那一天陪着老村长一起巡视渔场的也有他们。 看他们也背着行李,一家出动的样子,李中元忍不住问了一句:“是不是出不了村子?” 那人望着李中元,显然吓了一跳,但忽然又想到了啥,有些颓废的说到:“是的,你也一样?” “一样,我梦见他了,说15天,你呢?”李中元已经是豁出去的心理了,事到如今,还有啥不能说的? 那人的面色一下子就变了,他停下了脚步,死死的盯着李中元,慢慢的说到:“他在水草下面。” 李中元对着老天叹息了一声,似乎是在对自己说,又似乎是在对那个人说:“我们的梦一定一样了,他15天以后肯定会回来吧,我们要通知一下村里人。” 于是,在当晚,村里的80几个壮年男丁聚到了村里的祠堂,这事儿一说,才发现梦见老村长的,在村子里有5个。 可毕竟这是梦,走不出村子是因为雾,凭借这些,要取信人们很难,或者换一个说法,人们也许信了,可是面对这种事情有什么办法? 这是一种坐以待毙的无奈,因为那个敌人看不见,摸不着,使的手段你也没办法,那是你想拼命也无从拼的东西,就如空气一般。 李中元过起了在梦里数日子的生活,每一天他都会梦见老村长来给他报时,每一次他都有吓掉半条命的感觉。 他很抗拒睡眠,他不敢睡,可是每天过了凌晨两点,不论他是在做什么,哪怕是集合几个都做梦的人在一起玩牌,都会睡着,那几个人也是一样。 到了倒数第十天的时候,村子里忽然有一半的人梦见了老村长。 这个时候,更恐怖的事情也同时发生了。 在农村都会散养一些鸡鸭,傍晚,那些鸡鸭会自己回家,而在这一天,等到天黑,村里大半人的鸡鸭都没有回家。 到第二天的时候,人们面色难看的在一个偏僻的山坳里发现了大量鸡鸭的尸体,全部都是被放过血的尸体,有的还被撕咬了。 他回来了,人们心里都是这样一个概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4章 积极的意义 这样的概念让人恐慌,面对生死,总是有人想挣扎的,村子里的人在发现鸡鸭尸体后的这一天,开始大量的跑,跑到哪里不知道,总之想跑出这个村子,至少也得到邻村去避难吧? 面对这样的情形,李中元没有任何动静,他只是望着人潮说了句:“跑不掉的。” 是的,跑不掉的,村里那天起码走出了十几户人家,可是到下午,那十几户人家全部都回来了,而且是全部脸色惨白的回来了。 而也是在这一天,鸡鸭继续的死,没有放鸡鸭出去的人家,第二天也发现鸡鸭死在自己家里。 没什么比死在自己家里更恐怖的事儿了,那意味着那个可怕的东西来了自己的家,与其那样,人们不如放养,死就死吧,死鸡鸭总比死人好。 这是倒数日子的第八天,全村的人,包括小孩子,都梦见了老村长。 这一次,在村里的祠堂,竟然几十个汉子同时抱头痛哭,难道真要应了老祭祀的话,全部都得死?全部都跑不掉? 李中元平静的看着这一切,每天他投入心思做的事情就两件,一是把菜刀磨的锋利,二是写信,他识字儿不多,可这封信他查着字典也在写,说起来那字典还是老村长送的。 倒数的第七天,村里来了个人,这个人几乎每个月都要来村子里一次,这个人是邮差,他每月都会来村子里送一次信,顺便看看村子有没有人要送信出去。 按正常的情况,村子里一般是收信多一些,写信少一些,往外带东西倒是不少。 可是在今天,邮差却发现,几乎每家每户都要求他送信,送信的地点非常可笑,大多就是附近几个村子的亲人啊什么的,邮差想说,这事儿自己明明可以去办啊,但他却怪异的发现,村里的人很坚持,就是要他送。 没办法,邮差只得应下了,可他下午走的时候,却发现村里有几十个人跟在他身后,那架势是要和他一起出山,他们都带着行李啥的,而且邮差还发现一个问题,这些人脸上都有着一种非常奇怪的表情。 那表情邮差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对,是一种很狂热的,很狂热的希望!邮差的词汇量并不丰富,难为他能想到这么一句话,那的确是因为村子里的人表情太怪异了。 可是呢?情况却又再次让邮差感觉到怪异,他进山,上山,发现那些人竟然在山腰上打转儿,不走了! 无论他咋喊,那些人跟没听见似的,他想下去看下情况,却被一双颤抖的手拉住了,那是村子里的一个少年,跟着他的,还有另外两个人,一个老年妇女,一个中年的男人,邮差很奇怪,因为他看见这三个人全身都在发抖。 “别别去,不要把你自己也陷进去。”少年如是的对邮差说到。 “啥陷进去啊?”邮差莫名其妙,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啥感觉,总之今天进村子他就觉得怪异,因为一进村子,他就感觉到一种非常压抑的感觉,而且而且还有一个邮差自己也不想说的词儿,整个村子——死气沉沉! “走,别问!”少年还只是劝说,那中年男人竟然一把拉起邮差,就往山下跑。 终于跑下了山,也来到了隔壁村的入村路,那几个人才轻松了下去,邮差发现他们,竟然一个个都流泪满面,那中年汉子痛苦的嘶吼了一声儿,竟然朝着村子的方向跪下了。 见他跪下,那个少年人和老年妇女也同时跪下了,几个人一起对着村子的方向,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 一直到晚上回家,邮差都觉得这件事儿莫名其妙,他听那三个人说的最多的就是:“我那天没有去河边。” “就跑出来了那三个人?”此时,雨的头上是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儿,显然这个压抑而沉重的故事,牵动着他的心神。 同样的,我也是那么紧张,我简直不敢设身处地的去想,我是那些村民,又该是怎样的心情。 师父说到:“不止那三个,听我说吧。” 随着师父的诉说,我们继续跟随着故事回到了那个压抑而绝望的小山村。 日子在流逝,到了最后的五天,村民们已经有些麻木了,鸡鸭已经全部死光了,下一轮是村子里的猪啊,牛啊之类的东西。 没人再心疼钱财,在生命面前,还有什么是更重要的呢? 所以,人们干脆把猪啊,牛啊什么的都赶了出去,反正关在家里也是一个死,不如放出去吧,想着那东西来了家里,让人心里怕的慌。 到了最后三天,大一些的家畜也死光了,包括村民们养的狗,此时,这个村子更呈现出一种异样的绝望,想想吧,一个除了人,再没有活物的村子,是怎样的一种死气! 大家越来越爱集体聚集到祠堂,就算发呆,也是这样聚着,越来越灰暗的生活,谁还有心干活? 这时,一个村民走到了祠堂,面色平静而沉重,他开口说到:“我心里闷,所以出去走走,然后我看见,那些鱼全部翻了白肚皮。” 一片死一样的沉默,鱼死了?每个人脑子里都是这样一个想法,然后都麻木的坐着,死了就死了吧,自从老村长死后,村子里的人根本就没提过鱼收获的事儿,死了也就这样吧。 反正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听得最多的,无非也就是什么什么死了。 可是要继续这样麻木下去吗?答案是否定的,因为到了倒数第二天,村子里死人了,死的是一个小孩! 由于这些日子的不安宁,村民们无一不选择把自己的小孩子儿关在家里,而且也没太大的心思照顾,可是小孩子哪里是关的住的?所以,他们会偷跑出来玩! 这个小孩也是死在一个偏僻的死角,当时出事儿的情况是,一群小孩儿玩够了,各自回家! 然后这个小孩儿就出事儿了,村民们默默的看着小孩子的尸体,那个小小的尸体蜷缩着,双眼惊恐的睁着,可是脖子却呈一种特别的,扭曲的角度,显然是被掰断了。 另外,他的脸色惨白,脖子上两个明显的洞眼,都已经发白,是被吸干了血。 这个村子,自古以来就不乏僵尸的传说,也烧过尸,人们自然知道老村长变成了一个什么东西! “啊”是小孩的父亲对天悲鸣的声音。 “你咋狠心到连一个小孩子也不放过啊?”是小孩母亲凄凉的呼喊。 这是前所未有的恐怖,人们只要一联想起,有一个未知的生物在暗处一直在窥视着自己,就觉得心底发毛,终于人们爆发了! “它要杀死我们全部,拼了吧,老子拼了!” “就是命一条,等死也是死,拼了也是死,老子也拼了!” “就是,老子再也不等死了,拼了!” “拼了” “拼了” 因为这个小孩的死,人群沸腾了,大家开始聚集在一起,想办法了! 计策是在村里的祠堂商量的,商量完后,大家各自回家了。 而在这天夜里,村里又死人了,这次死的是一对无儿无女的老夫妻,死状是一样的,惊恐,身体扭曲,被吸干了血。 也可以说,这一次更惨吧,因为死者全身骨头都断了多处! 人们变得冷静而坚持,他们默默的替老夫妻收了尸,有人提出:“大家别分散了,就全部聚集在祠堂吧,我不信200多个人,还拼不出个活路来!” 人们不再回家了,开始聚集在祠堂,男人们都忙碌起来,扩大祠堂,给祠堂砌起厚厚的围墙,女人们也忙碌着做饭,给男人们磨刀之类的。 有人说,僵尸怕狗血,可是村子里哪儿还有狗?有人说僵尸怕火,于是在祠堂的一角堆满了柴火,还有很多酒!反正是拼了! 聚集在祠堂以后,村子里没有再死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气儿旺的原因,人们甚至没有再做梦! 有人为此感到喜悦,觉得自己的反抗终于有了用,有人却为此忧心忡忡,觉得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赵军就是忧心忡忡的人,他的爷爷曾经当过一段时间的道士,当然只是一个翻了两本书,然后学了些乡野把式的道士,可就是那样,还是懂得不少。 爷爷是早已去世了,可是还是在赵军小的时候,跟他说过不少各式各样的忌讳,其中就包括一些僵尸的事儿。 赵军知道,僵尸厉害起来,可是非常厉害的,说是怕火,可是寻常的火烧不了,得用什么阳火,阳气越重越好。 坐以待毙吗?赵军不甘心!和大家一起反抗吗?赵军觉得没多大的希望,厉害的僵尸可以屠城,这是古时候的传说,他现在深信不疑,他觉得200多个人不够看! 赵军有个想法,是到那天晚上的时候,大家一起逃跑,那天晚上老村长来寻仇,必然再不会玩什么鬼打墙,大家一起跑,说不得还能跑出去几个! 他把想法说了,可是已经试过很多次,已经绝望的村民,哪儿还听他的?再说,现在离开人群都觉得恐怖,大家拒绝了赵军。 甚至有人怒火冲天的要打赵军,说他是在泼冷水,所以赵军不敢说了。 第14天晚上的9点多,这一个夜分外的阴沉,人们都聚集在祠堂里,小孩老人在中间,女人们在内层,然后再外面是一些少年人,最外面的则是一些精壮的男人。 只要过了12点,就是第15天,那个时辰就是老村长通知的时辰了!人们开始严阵以待,到现在为止还有3个小时不到。 赵军也在其中,可是这时,他忽然说到:“我肚子好疼,这祠堂没有厕所,我得去方便一下。” 赵军决定赌了! 他当然顺利的出了祠堂,他也真的去尿尿了,因为紧张,所以真的尿急,他握紧着刀,望着祠堂,犹豫了一分钟,然后一咬牙,转身跑了。 不得不说,赵军是个很有胆识的人,明明知道这个村子里就藏着一个怪物,他还是选择了冒险逃跑,就一个人!他也没办法,他心里也痛! 他有家人的,有老娘,有个妹妹,他说服不了她们,又有什么办法?他得活着啊,为赵家留点儿血脉。 当然,他的老娘和妹妹是知道他的计划的,她们都说,你跑吧,我们就和大家在一起,老娘甚至说,大家不信你,也没办法,我们家就不把鸡蛋放一个篮子里了, 赵军避开通往祠堂的大路,专挑小路往通往外村的山上跑,他边跑边流泪,其实他也分不清楚,是老娘她们真的不接受说服,还是她们不想离开这片村子,离开乡亲 夜,没有一点儿灯光,连月亮都没有,那是一种怎样的黑啊?幸好赵军对路熟悉,他出奇的,顺利的,跌跌撞撞的跑上了山! 山里充满着虫鸣,可是没有那恼人的雾,赵军咬着牙,就一个念头,一定要跑出去。 他埋着头走啊,走啊,走过了半山腰,竟然真的走到了山顶,到山顶了!赵军这时才发现自己一身的冷汗,他知道,村里人想出去,连半山腰都过不了,何况是到这山顶? 这个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自己逃了出来! 可是,赵军还来不及喜悦,就听见一声惨叫声传来 人们都知道,在空旷而安静的地方,一个声音是可以传很远的,也是知道山与山之间的直线距离不算远,只是很难走而已。 赵军站在山上,听见的是从山脚下传来的惨叫声,声音有点飘飘忽忽的,但还是可以很确定的是惨叫,接着赵军听到了嘈杂的声音,听不甚清楚,可是比刚才的惨叫声清楚多了。 是时间到了吗?一滴冷汗沿着赵军的脸滑过,滴落在了冰冷的山路上,毕竟是生他养他的村子啊,毕竟他的母亲和妹妹还在祠堂里啊,赵军站在山顶上,努力往祠堂那边看,可以看见那里是灯火通明的一片,也很肯定各种嘈杂的声音是从那里传来。 可是下一瞬间,赵军就不敢再看了,因为他恍然感觉什么东西朝他狠狠的瞪了一眼,让他一下子毛骨悚然起来,是什么?赵军忍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接着他一抬头,看见了让他毕生都难忘,一想起都会颤抖的场景。 他看见山脚下莫名其妙起了浓雾,那雾气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朝着山上弥漫! 天呐!自己就是看那么一眼,就惊动了那个怨气冲天的怪物了吗?赵军一下子站了起来,鼓足最后的勇气朝祠堂看了一眼,他知道乡亲们绝对凶多吉少了,母亲,妹妹 想到这里,赵军一把抹去眼泪,转身就跑,他不是一个不果断的人儿,这个时候先逃掉自己的性命再说吧。 不敢去看身后的浓雾到了什么地方,他只知道一旦他被浓雾笼罩,说什么也走不出了,等着他的绝对是那个怪物的追杀,所以现在只有跑!跑!跑! 赵军是拼了命的跑,已经算是超常发挥出了生命的潜能了,下山的路是那么的难走,赵军几乎是连滚带爬,甚至滚了一段,才气喘吁吁的跑到山下。 全身都很疼,全身都是伤,可是赵军顾不得,站起来又跑! 邻村的经济条件好很多,所以入村的路算是一条宽阔的土路,赵军跑的顺利的多了,他一直跑,直到跑到肺里火辣辣的,跟扯风箱似的,再也跑不动了,他才停下来大口的喘气儿。 这时,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他很惊恐的看见,那浓雾竟然追到了这片山另一面的半山腰,也就是他到邻村下山的路,现在正缓缓的缩回去。 是自己的幻觉吗?赵军揉了揉眼睛,可是现在,他总算有了半分安心,那种心悸的感觉也消失了,他知道他可能安全了。 人在高度紧张,放松下来以后,就会感觉到疲惫,赵军一下就仰面倒在了地上,有些傻愣愣的看着不远处的那片山,看着看着赵军就开始大颗大颗的掉眼泪,发展到最后,竟然是嚎嚎大哭起来。 他的村子,他的亲人,伴随着他长大的乡亲们这个时候,赵军知道,一切都没了,是真的没了! 一个人没有了故土,就像没有根,一种真正的,刻骨铭心的凄凉和孤独在赵军的心里反复的翻腾开来。 有那么一瞬间,赵军真想冲回去,和乡亲们一块死了算了,他忽然能体会很多人到后来执意不走,甚至打他的心情了,他也体会到了母亲的心情,算了,不离开了吧,人生百年,谁不会死?还有乡亲陪着,也是一种幸福吧? 妈妈可能是相信自己的,可是她还是这样交付了自己的性命,连同妹妹,也许是怕两个人跑不掉,她们只是把生的希望都交给了自己背负。 所以,自己不能回去,不能死,得给乡亲们一个希望啊,万一有活着的人呢?自己还能带人去救! 如果没有,也能通知人报仇,让他人防范啊,因为那个怪物很可怕! 赵军哭够了,站起来,认了认方向,重新跑了起来,他在这个村里,有个关系很好的表舅,他需要帮助。 终于,赵军找到了自己的表舅,表舅似乎不算太吃惊,只是有些悲凉,他批起衣服,然后带着赵军直接找到了村长家。 这时,这个深夜,赵军才发现村长家还住着三个人,那三个人是自己很熟悉的乡亲。 原来他们没有走远,固执的守在邻村,想要得到个结果,15天不是到了吗? 第二天一大早,邻村浩浩荡荡的十几人出发了,不一样的是,这次隔壁村的村长带了民兵,因为他们村正好就有民兵训练营。 翻过山,带同赵军在内的,几个村子里的人小腿都在颤抖,这一次回去,能不能再次走出来?他们有些胆怯。 可是那村长说:“我也懂这些,军人一声煞气,镇的住。再说,老村长哎那怪物已经发泄了怨气,应该不会怎样了。” 有了这番劝慰,十几个人就下去了,村子里安静的出奇,安静的让人毛骨悚然,一个人影儿都看不见。 大家也不说话,径直走到了祠堂,祠堂还冒着袅袅的青烟,墙都倒了一些,可见昨天晚上祠堂里的人放火了,一个走在前面的民兵有些小心翼翼的推开了祠堂虚掩的大门,然后一下子就倒退了好几大步,接着就吼了一声:“妈呀” 要知道这民兵可是解放后,打过土匪的,死人又不是没见过,咋那么大的反应? 人们纷纷涌上前去,接着,他们看见人间炼狱! 血红,一片血红,到处都是血迹,那味道闻着就让人头昏脑胀,尸体,全部都是尸体,却没有一具是完整的,全部是些碎肢,甚至还有内脏,嘲讽一般的挂在了祖宗的牌位前! 这些如果都不足以刺激最胆大的人,那么碎肉呢?好像是故意撕咬造成的碎肉,洒的到处都是,而最恐怖的是没有一个人闭上眼睛,全部都是惊恐的睁大着眼睛,嘴巴也张的大大的。 有一个具尸体,只剩下了半身,肠子都拖到了地上,可是他保持着一个惊恐呐喊的表情,爬到了祠堂院子的门前,双手向前伸,眼里竟然凝固了一个不甘的眼神,保持到了现在,仿佛他只要爬出了祠堂,就能保住性命一般。 看见这一幕的每一个人都开始发抖,接着眼泪是无声的流,喊声是无声的憋在了嗓子眼,就像一出默剧 “是是李中元”那个逃出的少年,边哭,边颤抖的说到,他认出了那个往外爬的尸体。 妹妹妹”赵军已经神志不清了,他颤抖走往里走,所有人竟然忘了拉他。 结果,他刚踏进那个祠堂一步,一股冲天的冷,就差点把他整个人冻僵,他一下子也清醒了过来,赶紧退了出来! 怨气,这是爷爷说过的怨气啊,冲天的怨气! 一群人在适应了很长的时间后,才整理好了情绪,根本就不敢呆在祠堂的面前,邻村村长脸色难看的说到:“走吧,这事儿我们处理不了了,汇报乡上!” 是的,只能汇报乡上! 一群人怀着复杂的心情,开始回去,其实每个人也开始暗暗的担心,能不能走出那片山?包括一开始很有信心的邻村村长也开始担心了,毕竟祠堂的情况那么惨!那绝对不是人类能做出来的! 可是,好像真如他所说的,怨气已经发泄完毕了,他们上山竟然如此顺利。 结果呢?邻村的十几个人亲自体验了一回恐怖,当所有人都爬上山顶的时候,同时听见了一声冷哼声,就那么平平淡淡的‘哼’了一声! 所有人都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赵军更是喊到:“起雾了,他又来了!” 赵军这一喊,把所有人都吓一跳,这起雾了有什么好奇怪的?sc的山林原本就多雾。众人在意的,是那声冷哼的声音,让人从心底觉得毛骨悚然。 赵军看着那雾气,原本想解释两句的,可这次的雾气不同,只是在山脚缠绕,却没有往山上蔓延的趋势,看到这情况,赵军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可无论如何,这里并不是久留之地,一行人还是回了村子。 故事讲到这里,就结束了,我和雨听得难受,眼巴巴的望着师父,等着他继续讲,而师父只是咬着旱烟杆子说到:“没了,说完了。” “李爷,你可别忽悠我,这就叫说完了?你们呢?咋知道的?你们去又是一个啥情况?”杨雨着急的问到。 这个故事让人压抑而难受,我猜雨的想法和我一样,总想听到一个好点儿的结局,比如说救出了什么人啊,什么人其实躲掉了啊之类的。 “我们?那个村的村长把这事捅到了乡里,乡里赶紧报给市局,你知道的,公安局有一些卷宗是直接要往上报的,报着报着,就报到我们这里来了。”我师父非常轻松的说到。 “我知道,一般这种卷宗是秘密的,也是意味着,是普通的公安处理不了的,到时候有专门的人来处理,公安局呢,就负责消除影响,对吧?”杨雨对这一套是非常熟悉的,不愧是当官的儿子。 “嗯,是那么一回事儿。”师父吐了一口烟,深以为然的说到。 “可是,师父,你们去干嘛了?为啥邻村的人会搬走?”我觉得师父他们去又没有逮到老村长,有啥作用?而且邻村的人为啥会搬走? “邻村的人搬走是因为赵军那群人在山上听见的‘哼’声,好事儿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样的事儿在大范围能捂住,在相邻的几个村可是捂不住的,慢慢的人们就搬走了,你想想吧,你住在一个被屠村的村子旁边,你能安心住下去吗?这事儿还有往县城里传的趋势,只是后来被我们用瘟疫当借口给压下来了。”师父幽幽的说到。 杨雨原本想夹块牛肉吃的,估计是那故事太让他难受了,他摆弄了一下没吃,倒是给自己灌了一口酒,然后才说到:“我知道,所有知情人全部被找去谈话啊之类的,总之烂在肚子里,也不能提起了。不过提起也没好处,让普通人日子过的不安生。” “师父,你还没说,你们当时去干嘛了!”我不依不饶的问到。 “能干嘛?那时我还年轻,算不得能独当大梁的人物,国家还有更重要的事儿,是和别的国家的事儿,顶梁柱都派去那边了,我们走进村子,只呆了半天,就出来,连尸都没收!”师父叹息了一声说到。 “啥?你们等于是啥也没做?”我吃惊的问到。 师父不理我,自顾自的说到:“原本准备放火烧村的,可是那没有任何意义,而且那里山连山,一不小心会引起大火!我们不是啥也没做,做了基本的消毒工作,然后封了那个村。” “封村?怎么封的?李爷,是派部队去守着吗?”雨急切的问到。 “咋可能派部队去守着?那个村怨气冲天,我们是问了老一辈的意见,摆了个大阵,封住了村子里的怨气而已,另外,我们也搜索了一下老村长的下落,可惜,当时”师父没说下去了,我懂他的意思,当时那情况,几个年轻人,也没有勇气去找,找到了又怎么办?拼也拼不赢的! 但是一个大阵能封住冲天的怨气,可封的住老村长吗?万一他四处跑,那不就? 我一想到这里,就赶紧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师父说到:“我们当时也担心过这个问题,但是有一个高人说,老村长是个特殊的存在,封住怨气,也能封住他!刻意去找,反而找不到。” “为啥刻意去找会找不到?”我不由得问到。 “当时我也想不通这个问题,后来一想我就明白了,他钻到地里去,的确谁也找不到的。”师父说到。 “还能钻地里去?我x,这到底是个啥玩意儿啊?”杨雨简直对这件事儿难以置信。 “钻地只是一个说法,总之人不需要呼吸的活着了,身体又坚硬,还有什么做不到?”师父倒是挺平静的。 我和杨雨脸色同时都变得苍白,我开口说到:“师父,你不是要告诉我,我们这次等于是去收烂摊子的吧?” “嗯,就是这意思!而且必须处理掉老村长。”师父嘿嘿一笑,这么危险的事情,亏他笑得出来。 “李爷,我要下火车,我干脆回去得了。”雨一脸的苦相,这小子被彻底的吓到了。 “得,回去呗。”师父一点也不介意这个拖油瓶回去。 雨最终是没有回去的,到了cd以后,他还是坚决上了来接我们的专车,跟着来到了南充。 而到了南充之后,我才发现这一次的行动不止是我们三个人,而是有很多人,大概十几个的样子吧,另外,师父还特别说明,还有人没到,难怪这次的行动还特别包了一个招待所! 有没有人没到,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满心的开心,因为我看见了一个熟人——杨天成! 这都多少年没见了?8年半了,看见杨天成那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就站在招待所的大门口,我的心情一下子就更好了,原本踏上sc土地的那一刻,我的心情就开始雀跃,没想到,还能见到一个在意的朋友,那心情能不好吗? 车子刚刚停稳,我就冲下了车,奔着杨天成过去就来了一个熊抱! “天成哥!”我大声的喊到。 杨天成还是那副样子,只是上唇蓄了一些胡须,显得更加成熟了一些。 显然,我刚才那热情的拥抱,吓了他一跳,以他那生活上慢半拍的反应,愣是半天没回过神儿,起码延迟了5秒,杨天成的眼神才从茫然转为惊喜,一下子就拍在了肩膀上,他说到:“我是特地在这儿等你的,你终于来了,哈哈,三娃,你长成熟了,是个好看的男人。” 我一头冷汗,哪儿有男人赞美男人好看的啊?这不听着非常怪异吗?不过天成哥的风格就是这样,我倒是不介意。 我有一肚子话想和天成哥说,却不想他又扶了扶眼睛,揽着我说到:“三娃儿,我从xj给你们带的东西都放了好几年了,今天终于可以送出去第一个了!另外,我要给你介绍一个人。” “啥人啊?”我觉得天成哥好像有点儿害羞的样子。 “就是陈可心同志。”天成哥挺别扭的说到。 “陈可心同志?干啥的?有啥需要特别介绍的?”那个时候同志的意思是单纯的,不过也很少有人那么称呼人了。 “她是生物学博士,工作的部门和我一样,需要特别介绍的原因,是因为她是我的爱人。”天成哥说完,大口大口的喘气儿,仿佛介绍自己媳妇儿跟掐了他脖子似的。 我哈哈大笑,我说天成哥这次穿戴整齐,干干净净的了,原来是有嫂子了,我反揽住天成哥的肩膀说到:“天成哥,这是好事儿啊,关键是你别害羞啊,嫂子呢?介绍我认识认识。” 我话刚落音呢,就听见一串儿爽朗的笑声传来,我一看,一个白白净净的年轻女人朝我走来,长相也是干干净净,特别是那爽朗的笑容,跟我头顶上的太阳一样灿烂。 “杨天成,这就是你说的三娃娃吧?这回儿可见着真人了啊。”这年轻女人一开口,我就知道,这就是嫂子了。 这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而在以后长长岁月中,她会成为我一直都很敬重的人。 “你好,我叫陈可心。” “你好,我是李道良。” “多吃些,男孩子吃的越多越棒,今天嫂子请客,你敞开肚皮吃。|||”陈可心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我一碗又一碗的吃着凉粉,还一边打气,让我加油多吃,一点都不在乎桌子上已经堆了很多空碗了。 正是炎炎夏日,又香又麻又辣的凉粉,吃下去还偏偏清淡爽口,好吃的让人根本停不下来,根本不用嫂子招呼我,我自己都舍不得停下来,三口一碗,吃的满头都是汗。 和我同样‘穷凶极恶’的是我师父,我现在已经吃了五碗凉粉,他更厉害,吃了整整六碗。 嫂子是不在意,可是天成哥在意了,他叫了十个锅盔,对我和师父说到:“李爷,三娃,这个凉粉夹在锅盔里吃,更好吃,你们试试?” “真的?”我望了天成哥一眼,但是手上不停,已经把凉粉倒进了锅盔里。 锅盔就是白面煎饼,只不过外层煎得焦香,内层却保留有面香,很好吃,我把凉粉倒下去之后,就狠狠的咬了一口锅盔,那味道好的让我连眼睛都眯起来了,凉粉的酱汁儿渗进了锅盔里,然后里面夹着爽滑的凉粉,这味道,神仙都受不了。 三口两口的我就啃完一个锅盔,我师父也是,他正动手在夹第二个锅盔,我们俩师徒都吃的满嘴满手都是油,就是舍不得擦,因为忙着吃,不想擦。 嫂子见我吃得香,转头乐呵呵的对天成哥说到:“杨天成啊,我不记得以前你有那么周到啊?今天转性了啊?怕你小兄弟吃不到著名的锅盔凉粉?” 天成哥嘿嘿一笑,扶了扶眼镜说到:“我没想到那么多,我就想着他们俩个那么能吃,我们又不算有钱人,还不如叫几个锅盔让他们快点儿吃饱,不然付不起钱怎么办?” “呵,你可真够小气的啊,哈哈哈哈”嫂子又是一串儿爽朗的笑声,戳了戳杨天成的额头。 我一阵儿咳嗽,嘴里的锅盔差点没喷出来,几年不见,天成哥都那么有心眼儿了啊? 至于师父,面不改色的吃着,一边吃一边说到;“川北凉粉,就是很有名,好吃好吃!我上次来匆匆忙忙的,都没吃到。” 终于,一行四人,吃得非常满足的离开了那个享誉盛名的凉粉店,找个茶馆坐下了,一坐下我师父就说到:“杨天成,你小子不错,才来这里多久啊,就知道川北凉粉了?” 杨天成一本正经的说到:“我和可心来这里已经有一个星期了,就是发现这里的凉粉特别好吃。” “一个星期?天成哥,你们来这里那么久了?都干嘛了?”我有些吃惊。 “整理资料,做好准备工作,这一次我们随行,是因为老村长的案例太过特殊,必须好好的彻查这件事,有非常积极的意义。”天成哥认真的说到。 “积极的意义?”我不解。 “是的,对生物学来说,他的存在,意义远大过僵尸,知道为什么吗?按照你们道家的说法,僵尸唯有两魄,指挥一切行动,在生物学来说,就是保持着物理行动能力,却没有任何的思考能力。可是老村长,我曾经看过特别行动部门的报告,上面有道家的人说,老村长确实已经僵尸化,但是他竟然保留有三魂七魄,这个意义就重大了。”天成哥的眼里有一丝狂热。 “有什么好重大的,就是一个特殊地方的特殊事例,是个伪科学成果,杨天成,我一直坚持我的观点,你别想凭借这个突破人类的桎梏,长生不老没有可能。与其说长生不老的代价是变成那样的怪物,我情愿开开心心的过几十年。”面对天成哥的激动,可心嫂子则显得淡定许多,她狠狠的泼了天成哥一盆冷水。 面对这样的天成哥,我忽然觉得有些陌生,他在科学上的想法未免太过疯狂了,竟然想追求人类的长生不老? 天成哥还想说什么,师父则已经打断了他:“杨天成,你的想法,出发点也许是好的,但是我觉得可心丫头说的更对,那是特殊地点的特殊产物。如果要你这样怀着冲天的怨气去死,然后变成那样的怪物,你愿意吗?不要以为他还是生前的他,就如怨鬼,依然保有生前的一切记忆,可是它的所作所为,已经完全受怨气的支配。你的想法不可行。” 师父的话显然很权威,天成哥陷入了沉思,但他想了一会儿,抬头坚定的说到:“在我看来,任何的事情都可以用科学来解释,只是科学没有找到正确的途径罢了,怨气什么的,是科学不可捕捉的东西,在没证明它存在以前,我只要单纯的研究老村长。我不管你们怎么想,只要是对人类未来发展有利的事情,我就要执着的去探索。” 师父沉默,他知道他是扭转不过来杨天成这个‘死脑筋’了,他心里也明白,这次行动之所以把杨天成派来,国家是重视的,也许列入了秘密科学项目,而不只是修路那么简单。 陈可心瞪了杨天成一眼,她肯定也深深的清楚自己爱人的性格,她叹息了一声,说到:“与其说是研究那让人变怪物的方法,我更想探讨的是这件事情里的人性。李爷,在我看来,xx村的事情几乎是一个死局,村民们为了生存,有错,可又无可厚非。老村长一肚子怨气,来报仇也是哎” “不是死局,而是都没有了本心。”师父也叹息了一声,淡淡的说到。 “本心?是依照内心来做事吗?”陈可心很感兴趣的问到。 “不是内心,一颗已经融入红尘的内心,不叫本心。内心是什么?是随着人的成长,夹杂了诸多的私人感情,夹杂了诸多的利益纠纷,夹杂了诸多恩怨算计的东西。而本心呢?是人出生时,那颗纯粹的心。懂吗?在你懵懂的时候,世界是不是黑白分明的?你是不是自然的向往光明?看人都很亲切?谁对你好,你就对谁好?是不是想当英雄?在你很小的时候,怕死吗?如果要你为当英雄而牺牲,你是愿意的吧?最至少,在小时候,你是不是想当好人,本能的厌恶坏人?”本心很复杂,师父尽量用浅显的语言来解释。 陈可心思考了半天,才说到:“我懂了,他们是没有了本心,如果依从那颗纯洁的本心做事,他们就会救老村长,也就没有了那场悲剧。是这样吗?” “大概是,事后后悔,愧疚也只能说明这群人没有完全失了本心,只不过在内心面前,本心已经很弱小。”师父说到。 “那么老村长呢?为什么要杀全村的人,按照您的说法,他的神智是清楚的。”陈可心这样问到。 “这个还不简单?不管他怎么清楚,他已经不是人,他是活着,可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他已经死了,你懂吗?他的身体里住着的不叫魂魄,叫鬼!让他活下来的基础是怨气,就如厉鬼!他肯定会遵从自己的怨气做事。”师父解释到。 这番话让嫂子陷入了沉思,嫂子这个人是个科学家,可不代表科学家就会排斥玄学,反而在他们那个阶层接触到的越多,就越是不会排斥,会选择的只有探索。 就如爱因斯坦,牛顿到了晚年,就开始研究神学,甚至非常虔诚一般。 谈了那么久,天成哥问到:“李爷,我们什么时候出发?随行人员已经到齐了啊?” “还没,我还在等两个人,他们一到,我们就出发吧。”师父这样说到。 车子在颠簸的山间公路上行驶,抖的我头晕脑胀的,师父等得人已经到了,是一老一小两个人,他们一到,师父让大家吃了个午饭,一行十六个人,分坐三辆面包车,很低调的就出发了。 “三娃,好点儿了吗?”嫂子扭过头很关心的问我。 “嗯呕”我不说话还好,一说话终于忍不住吐了。 “瞧他那点儿出息,土不拉几的,没坐过几次车的人就是这样。”我师父两条腿搭在前排椅子的靠背上,挺逍遥的说着。 我顾不上和他争辩什么,终于在吐空以后,才舒服了许多,雨在旁边恶狠狠的说到:“这就是你们不带我去吃凉粉的后果,李道良,吐不死你。” “雨,你那天一溜烟儿就不见人影子了,我就是想请你也没办法啊?”嫂子是个心直口快的人,也挺护着我的,见雨损我,赶紧的帮我说话。 我吐完之后,有气无力的望了雨一眼,说到:“他当然不见人影了,你没看那前台收钱的服务员有多漂亮吗?他奔着人家去了。” “哈哈哈”嫂子一阵儿笑,她就是这样的性格,经常没心没肺的笑。 在等师父的人那三天里,我和雨都喜欢上嫂子这个人了,性格太好了,没心眼儿,为人爽快。 师父也在后面跟着笑,我‘幽怨’看了雨一眼,说到:“雨,是铁哥们不?是的话,和我换位置吧?” “去,我才不换,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给李爷的那双脚熏的吐了。你那位置,你继续享受吧。”是的,我吐一是因为这山路颠簸,二是因为师父的脚确实 他坐最后一排,还非得把脚放我椅背上,我能不吐吗? 雨这话刚一说完,师父非常‘公正’的分了一条腿,到雨的椅背上,然后开始哼着小曲儿,闭目养神。 这次换雨‘幽怨’的看了我一眼,不到两分钟,这小子终于坚持不住了,拉开窗子,吐了。 嫂子又开始笑,另外还掺杂一个非常腼腆的笑声,我一看,不就是师父等的人中,那个年轻的吗?一路上,那小子都非常的闷,不说话。 那个老的呢?一上车就睡觉,让我感觉这两个人不好接近,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笑了。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雨已经贴上去了,喊到:“嘿,哥们儿,终于听见你吱声儿了,我叫杨雨,你好。” “我叫孙林强。”这孩子说着一口带着地方口音的普通话,这一开口也不显得腼腆了。 不过这普通话,倒是让我生出了一些对他的亲切感,我初到bj时,不也这样吗? “我叫李道良,你好。”我也伸出了手。 他握住了我的手,很是高兴的一笑,说到:“我知道你,你是我爷爷的好朋友的徒弟。” 这话绕的我都晕了,不过我还是注意到,这小子牙齿真白。 车子继续在颠簸着,孙林强很快也和我,和雨建立起了友谊,我们聊的非常开心,连师父的脚臭都忽略过去了,从孙林强那里,我们知道了他和他爷爷原来就是神秘的赶尸人,他说的那些赶尸人的趣事儿,让我和雨听的津津有味儿。 时间就在谈话间过去,直到车子一个急刹,我们才反应过来,这是咋了? 司机很抱歉的说到:“前面的路很烂了,我们开不过去了。” 师父这时才收起他那‘要命’的两条腿,站起来说到:“开不过去,我们就走过去吧,原本就荒废了那么久,这里也没修过路,能开到这里不错了。” 司机给了一个抱歉的笑容,说到:“那我们几个司机,就在这里等你们?” “嗯,不用等了,一个星期左右你们再过来吧,如果没看见我们人,你们就在这里等三天,三天后我们还没出来,你们就直接汇报上面,知道了吗?”我师父吩咐到。 这时,后面跟着的两辆小车也停了下来,走过来一个中年人,他正好听见我师父说这话,不由得插了一句:“李师父,你确定要一个星期那么久?” 这个中年人也是个道士,为人有些清高,接触的这几天里,我没和他正面谈过什么,但是听别人提起过,这人修道什么的挺有天分,法力也高,也是山字脉的人,只不过在部门里的地位不如我师父。 我师父望了来人一眼,说到:“元龙(开始征用书友名了),你认为这事情很简单吗?” 对的,来人就叫元龙,道号和我挺相近,静一,师父这么一喊,我终于想起他的名字了。 “我不认为简单,毕竟那条僵尸还是很厉害的,可再怎么厉害它也是僵尸,我们唯一的难题就是把它找出来而已,至于对付僵尸,我个人有很多方法。”元龙说到。 我师父深深的看了元龙一眼,然后才对司机们说到:“你们还是一个星期以后再来吧,毕竟找寻老村长也是花时间的。” 元龙一听我师父这样说,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儿,哼了一声就离开了。 雨在我耳边说到:“这他娘的谁啊?哥儿我来这个部门都不认识他,就想骑在李爷头上了?” 至于我,拳头都捏紧了,质疑我师父,就和打我脸没啥区别,虽然我和师父没个正形儿,但他一直都是我尊敬,崇拜并深爱的人,就和我父亲没什么差别,我小声的对雨说到:“看着吧,老子总得找个机会和他单挑。”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5章 虫 我这话说的再小声,还是被师父听见了,他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后说到:“有些事情不用去争。” 我明白,这话已经是师父很严厉的警告了,他一旦用这种语气和这种表情跟我说话,那就代表这话很重要,我必须执行,这是我从小就知道的。 我低下头不敢再说,握紧的拳头也松开了。 这时,师父已经把人集合起来,说到:“车子开不进去了,大家收拾行李,我们走进去吧。这里我曾经来过,再走不到两里,就是第一个荒村了,也就是最边缘的村子。” 没人抱怨什么,大家都知道,来这里不是来玩的。所以,师父一发话,大家就默默的收起行李,准备步行进荒村了。 进去这个已经三十多年没有人烟的地方了。 很快,大家就收拾好了行李,每个人基本上都背了很大一包,天成哥和嫂子说他们带了一些科学的仪器和试剂,而大多数人是带着武器,还有干粮什么的。 至于我,也背了很大一个包,里面有很多师父的法器之类的。 看着这一幕,我觉得很有感触,科学仪器和道家法器同在,真的,这世界往往没有什么是不能包容的,也没有什么是不能融合的,固执的坚持一方,排斥另外一方,其实是没有意义的。 天下大道,殊途同归,也许走到最后,人们会发现,其实从来没有什么不同,不同的只是人心。 我想的有些晃神了,我师父拍了我一巴掌,说到:“在想什么呢?我们该走了。” 我回头望着师父一笑,说到:“师父,我只是想到了天下大道,殊途同归。” “哈哈,是啊,也许这要几千年或者上万年的时间,你我也许看不到了,不过我们曾经在这个过程中活过,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师父忽然就豪情万丈的说到。 两里路说远也不算太远,只是道路上荒草丛生,让人越走越凄凉,越靠近村庄,就越能感觉人烟存在过的气息。 因为那一亩亩杂草丛生的田地,就已经说明了一切,村子里的人们曾在这里耕耘过,生存过,只是如今,田地还在,他们已经消失了。 看着这一切,我有些感慨,不由得问师父:“他们离开家乡以后还好吗?还会有自己的土地吗?” 师父说到:“他们离开也是国家愿意看到的,毕竟屠杀了一个村子还能控制影响,屠杀了很多村子,就很难说了。” “嗯。”我重重的点头,只不过看着这荒草丛生的地方,难免还是满心的惆怅。 我一直不否认自己的敏感,这也是师父早就给我指出的毛病,情绪太大,对修炼之人没有好处,但有时师父也不得不承认,也许这样敏感的人,反而是本心最强烈的人,至少感情都是从真挚出发,悟通之后,反而心态更坚定。 周围全是‘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儿,到了这里,基本上已经看不出路来了,人完全是在草丛中行走,夏日的日头很盛,晒的人有些恍惚,在草丛里行走也绝对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 杨雨这个公子哥儿最先承受不住了,一直在那里抱怨:“我说哥们们,这得多久才能有个歇脚的地方啊?” 没人回答他,他就兀自提起脚来给我看;“道良,我不是抱怨啥,你看我脚都没这草丛弄得红肿了。” 我头都没抬,直接说:“这已经很幸福了,你身上洒了秘密配方的驱虫驱蛇药,不然这草丛里的家伙,就让你够呛。” 说起这个,杨雨倒是真的有体会,一路上真的没有虫子来骚扰他,原本夏季就是蛇类活动频繁的季节,这还真的一条没遇见,其实他一开始还嫌药粉味道刺鼻呢! “那个,哈哈这些东西真的很厉害啊!怪不得说高手在民间!道良啊,你呢?我没见你洒药在身上啊?”雨赶紧的扭转话题。 “我啊?有这个?”我递过一个竹筒给他,雨接过闻了闻,又晃了晃,有些迷茫的问我。 “这是什么家伙?秘密武器?” “嗯,秘密武器,我6,7岁的时候得到的礼物,比你那药粉有效果。”这是当年的驱蛇人送我的,这些年我一直都保存着,他说过遇到厉害家伙的时候,洒一些出来,可是我没有那样的机会。 说起这个,我就想起饿鬼墓,如果当时我带着这个,如果当时那烛龙还活着,这药粉会不会有用? 在之后的岁月里,我和师父也谈起过饿鬼墓,师父说那饿鬼王因为是吃的烛龙,所以身上有烛龙的特征,我回想起来,果然也是,那这药粉会不会有用? 不过,如果只是如果,饿鬼墓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好久,我有很几次提起过师父要求杨天成带去bj的东西咋样了,师父都用一个没结果把我打发了。 饿鬼墓的事儿就没结果了吗? “到村子了,果然是有村子的啊?”就在我想事情想的入神的时候,雨忽然一声大叫,吓我一跳。 我抬头一看,果然这片儿转个弯,就到了村子,远远的就能看见那聚集的不是太密集的房子。 原本,人在孤独的路上,能看见一片儿房子是件喜悦的事情,可是不知道为啥,我看见这村子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那感觉就像是在看一幅静态的画,而不是现实的影响,因为缺乏了生气。 除了雨大呼小叫,我们没一个人出声,想必对这村子的感觉都有些怪异,和那些保留的古城遗迹不一样,那里是岁月沉淀留下的东西,而这里,是硬生生被掐断的一段生活。 既然看见了村子,村子也就不远了,我们紧赶快行的,很快就进入了村子,到处都是一幅凄凉的景色,被蔓藤爬满,生生挤出裂缝的房子。 开裂的,摇摇晃晃的大门。 已经快被淹没的没有踪迹的路。 还有那静谧的快让人发疯的气氛。 我们一直走,一直走,直到走到一个较大的屋子,元龙喊了一句:“就在这儿歇一脚吧,喝点水,吃点东西。” 他的话刚一落音,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望向我师父,可我师父好像不愿意和这元龙有什么过节,只是低头说到:“也好,听你的。” 元龙的脸色不咋好看,不过好在师父也给他面子,他也没有发作。 其实,我不太能理解,各当各的道士,这个部门如此松散,谁也管不了谁的生活,何必处处争锋?就如你做一件事儿,只要你自己认真做好,完成就好了,何必去管别人做的咋样?何必非要把别人压下去?不能压下去,就要处处给难堪?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当然,我也只是想想而已,师父吩咐过不许去争的。 既然没人反对,元龙就带着大家走向了那个院子,并推开了院子那早已腐朽的大门。 门一开,一股灰尘就扑面而来,呛的走在前面的几个人直咳嗽,元龙倒是不在乎,一脚就踏进了院子。 我也跟了进去,望了一眼这个院子,心里更觉得难受,因为我看见这里曾经的主人,晒在院子里,已经萎缩干枯的不知道啥的东西,还放在筛子里,而布满灰尘的筛子已经开始腐朽。 我甚至还看见,院子里还有一个大水缸,水缸旁边还有一个盆子,同样也落满了灰尘。 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主人家离开的是有多么匆忙。 “这院子没法下脚,我们进去坐吧。”元龙自顾自的说到,就迈进了房里,结果刚进房里,他就大叫了一声,跌跌撞撞的出来了。 我不清楚是咋回事儿,抬头一看,屋子里竟然爬出了一条能有人小手臂那么长的蜈蚣,跟着还飞出了一只蝙蝠。 “这屋里好多这样的东西,我没注意,一进去还真是”元龙脸色不好看的解释到,毕竟被虫子和蝙蝠吓到,在他看来是件儿很丢脸的事儿,尽管我们觉得没啥,任何正常人,在这压抑的村子里行走,冷不丁窜出一个东西,都会害怕。 就算是道士也是如此,因为道士也是普通人,只是所学和普通人有所不同罢了。 蝙蝠没有逮到,可是那蜈蚣却被逮到了,杨天成嚷着这里的一切都有研究价值,都是线索,坚决不让人们杀死。 他仔细的观察着虫子,师父也仔细的观察了,杨天成倒是没看出啥结果,还在和陈可心商量。 可是我师父却忍不住‘咦’了一声! 杨天成听见我师父‘咦’了一声,不由得抬头问到:“李爷,你对生物学也很有研究吗?我不是昆虫学家,不过认知的昆虫也不少,这蜈蚣我还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 “是啊,我自认为动物学,昆虫学的知识我也自学了不少,我也没看出什么来呢?其实和普通蜈蚣差别不大,但这花纹又有些特殊,也不知道有毒没毒。”陈可心也夫唱妇随的说到。 我师父头也不抬的踩死了蜈蚣,然后说到:“我以前留洋时,也学过生物学,可是我敢说,这样的蜈蚣里可没有记载,你要说种类,它就是最常见的少棘蜈蚣,可你们是不是觉得不对?长那么大是有可能的,可是少棘蜈蚣的这里”师父指着蜈蚣已经被踩扁的头部和第一背板接着说到:“这里应该呈金红色,对吧?可它却变成了惨白色的,你们是不是在疑惑这一点儿?” 杨天成一拍手说到:“是啊,我就是想不通这一点,刚才暂时把它定义为了基因异变,这说法对吗?” “很对,它是异变了。”师父很严肃的说到。 但是在听了我师父的话以后,她觉得非常靠谱,按照它的经验来看,这蜈蚣的确是师父说的种类,只是那颜色太突兀了,头上明虫子也是有体温存在的。 好吧,我觉得自己的想法很白痴,没有体温存在的东西,应该是死物吧,总之能让杨天成发出这样感慨的,就一定是很凉的。 我这时也忍不住好奇,摸了一下,之后我一愣,再仔细的看了那虫子两眼,忽然就有了答案,它为什么会异变了。 嫂子被我和杨天成的表现弄得好奇了,也大着胆子摸了一下,这一摸,嫂子不由得大喊到:“瓦萨萨,真的好凉。” 瓦萨萨是嫂子的口语,在她表示震惊,高兴的时候都会用到,这么奇怪的口语,我也早就习惯了。 “李师傅,你必须要给我解答一下了。”嫂子更加期待的望着我师父。 可我师父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个声音就插了进来,是元龙,他说到:“这没什么好奇怪的,这是…………” 我那个火啊,妈的,刚才谁被吓一跳了,刚才不出声儿,现在事后放马后炮吗?我不由得开口大声说到:“嫂子,这个我也知道,其实是……” 我师父开口喝到:“李道良,给我闭嘴,没大没小,像个什么样子?” 我不敢说话了,刚才一激动,竟然忘记了师父的吩咐,我知道师父这次是真动怒了,当下也不敢说话,直接退到师父后面,雨对着我做了个鬼脸,然后比了一下拳头,那意思是告诉我,他想抽元龙。 至于孙林强,则在我旁边小声嘀咕:“这人真自大,比寨子里的蛊苗还要德塞,真是的。” 雨问到:“德塞?啥玩意儿,给哥们解释一下呗?” 孙林强一扣脑袋说到:“我也不知道,爷爷教的,bj话,得意骄傲的意思吧?” “哥们儿,咳……那个是得瑟,跟我念,得瑟……” 我懒得理他们俩个在那里扯淡,只看见元龙背着双手,一副高人的样子开始解说:“这蜈蚣是沾染了强烈的阴气才会长成这个样子,在身体上的直接反应就是呈惨白色,这是阴气聚集身体的表现。刚才你们摸到它很凉也是这个道理!其实极阴的东西不是你们理解的黑,而是这种没什么生机在内的惨白色!当然,你们如果能开天眼,自然就能看见流动的阴气就是呈现这个颜色,就如荒坟地常常有惨白色的薄雾呈现。” 这人废话真多,我歪了歪脑袋,掏了一下耳朵,嗯,他说的我耳朵都痒痒了。 其实,他说的对,只是我不知道为啥,看一个人不顺眼了,就会一直不顺眼,很难扭转对他的印象,师父说我这是心态不好,用佛家的话来说就是‘着相’了,沉迷于一种现相,不肯扭转。 不过,管它什么呢?我觉得不想用这些来束缚自己,到我能悟的时候,我自然会悟。 面对元龙解释的阴气,天成哥两口子都有些愣,毕竟他们是科学家,对于不能证实的,有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心里是一直,这样说吧,一直没有安全感的,这不能被他们当成科学论据。 但元龙也是骄傲的,看他们两个那样子,就直接说到:“玄学才是最神秘的科学,你们研究不出来因,难道还要怀疑果?这虫子就是因为这个异变了,至于原因,只能说明那个村子的阴气外泄到这里来了!僵尸可是极阴之物,厉害的,非至阳烈火不能消灭!在那个村子,有我爷爷亲自设计的大阵,锁住了阴气,可现在看来还是没有完全锁住,这阴气外泄了,虫子长成这样,李师傅当然会吃惊。” 说完,元龙一甩手,就站到了一边,他是一个骄傲的人,绝对不能允许别人怀疑他的所学。 这时,我师父才淡淡的开口,说到:“元龙说的很对,的确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一脚踩死它,也是怕它暴起伤人。苗疆有蛊,专放在至阴之地饲养,全身就呈这种惨白色,阴毒入体,直接抹杀阳气生机,歹毒无比,我也是有幸见过,才能第一时间判断出这种情况。当然这条虫子显然不能苗疆的蛊比,不过伤起人来也很怕,而我们接下来要面对的,比我预估的还可怕啊。” 师父说完,脸上的皱纹都深了几分,显得很忧虑,看的我一阵心疼。 说起来,我师父只是沧桑,头发胡子有些花白,所以别人才会认为他是个老人,事实上,我师父脸上皱纹都很少的,只是不知道为啥?我师父近几年总是很忧虑的样子,竟然生出了好几条皱纹。 今天看他这个样子,我特别有感触,心里自然心疼。 “无论阴气怎么样外泄,我们要面对的也只是一条僵尸而已,灭了它,所有的问题自然迎刃而解,有什么好可怕的?”元龙大声的说到。 我沉默的冲了出去,下一刻拳头就提了起来,雨紧跟在我身后,这小子从来就是,我打架冲第一,他绝对就是冲第二,不带犹豫的。 接着我的拳头就要落到元龙的脸上,可还没等到那一刻,我自己先狠狠的摔了下去,然后腿弯处一阵儿疼痛。 雨也停住了脚步,孙林强则跑过来,和雨一起把我拉了起来,然后我转头就看见了师父怒气冲冲的脸。 “三番两次,李道良,你是要和断绝师徒关系吗?现在给我退下去!”师父怒吼到。 我的眼眶瞬间就红了,从小到大,师父就没那么重的打过我,也没有给我说过那么严重的话,而我是为了维护我师父的尊严,瞬间就委屈成了这样。 “师父,这人三番两次和你过不去?他是以为我们师徒怕他吗?”我有些赌气的大吼到。 “你要是再敢开口说一句,你就不用当我徒弟了。”师父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 雨和孙林强赶紧拉我退了下去,其它人也开始纷纷劝解,只有元龙,神情飘忽不定,不知道在想啥。 一场风波就这样过去,师父只是望着我冷哼一声,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纸包,跨进了屋里。 那纸包里装的是特效的驱虫药,师父曾经说过,那是赶蛇人老吴头儿亲手配的,比洒在他们身上的药粉效果还要强烈,我知道他是准备清理一下这间屋子。 师父只是进去了一小会儿,我们就看见了让人心里发毛的一幕!我真的不敢相信,一个屋子里竟然会这样! 是的,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房子是变成虫子窝了吗? 一小会儿功夫爬出来十几条大蜈蚣,还有7,8只大蜘蛛,甚至飞出来了两只蝙蝠! 我嫂子吓的大叫,天成哥赶紧揽住她,在他们周围忙不迭的倒了一圈驱虫粉,其他人也是如此,这些大虫子谁看着都觉得闹心,我特别怕蜘蛛,特别是这屋子里爬出来的蜘蛛,个个都比莫晓芬的花飞飞小不了多少。 其实花飞飞都还好,五色斑斓的,看着看着可以当调色板打发,这些蜘蛛身上黑白纹路交错,看着才是打心眼里觉得恐怖。 我连忙拿出自己的竹筒,决定洒一些药粉出去,却正巧被出屋的师父看见,骂了一句浪费,我连忙收起来,像宝贝似的揣好了,师父都说是浪费的东西,那么这东西一定是宝贝。 屋子里断断续续的还在爬出虫子,只是不像一开始时,大量的虫子跑出来,跟涌出来似的,不过这后面爬出来的虫子也越来越大,我甚至看见了怕有40厘米那么长的蜈蚣,跟花飞飞一样大的蜘蛛,还有巴掌大的草鞋虫。 草鞋虫,是hb人对这虫子的叫法,其实它的学名叫蚰蜒,全身上下都是脚,长得和蜈蚣很相似,觉得它难看的人,会觉得它长得比蜈蚣还恐怖,只不过它可没有蜈蚣那么毒,我小时候一点都不觉得害怕,还经常有手去抓,这虫子很好玩,一抓它就蜷缩起来成一团,我常常以此为乐。 不过,这里爬出来的草鞋虫,我可不敢去这样找乐子,大倒不是原因,真正的原因是因为它身上竟然多出了很多惨白色的小点点,远远看去跟长了一排眼睛似的。 “李爷,您都进去干嘛了?跟捅了虫子窝似的?”雨脸色苍白,这bj来的‘小官爷’何曾见过这种场面?他恐怕连虫子都很少见过。 “没干嘛,每个房间都洒了一把药粉而已,现在已经是下午5,6点了,在这阴气重的地方连夜赶路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今天晚上我们就在这里落脚,总需要一个干净的住处。”我师父淡淡的说到。 雨‘惨嚎’了一声,没想到就要住在这里,看来跟这个部门出来出任务,真不是件轻松的事儿。 “觉得难过了?”师父转头望着雨似笑非笑的说到。 “我怕晚上有虫子咬我。”雨是真的怕。 “可这又算啥?有屋子住已经够好了,以前我出任务的时候,旁边就是尸体,也得赶紧睡,恢复体力。”师父淡淡的说到。 雨闭嘴了,尸体和虫子比较起来,他情愿和虫子一起睡。 渐渐的,房间里不再爬出虫子了,因为院子里几乎也被所在的人们洒满了药粉,所以一大片儿虫子全部都爬了出去。 人们就要进屋,师父却喊到:“等等,还有一个麻烦。等下你们站在院子里,看见什么动静都别动,三娃儿跟我进来。” 得,有麻烦事儿,总是徒弟最好用是吧?刚才还踹我一脚,刚才还要和我断绝师徒关系,我心里不舒服,可是师命难为,我还是赶紧的走了过去,和师父一起进了屋。 外面明明是阳光灿烂的,可一进这屋子确是黑沉沉,凉悠悠的,我打量了一下,所有的家具都还在,只不过有些腐朽,想必村子里的人搬迁的时候,就只带了一些衣物,钱财,这该是有多么的凄凉? “还在生气?”师父站在屋子当中,没说麻烦的事儿,倒是开口先说起这个。 “换谁不生气?”我小声的嘀咕到。 “其实元龙这人本身也不算坏,只是一心想证明自己比别人有本事儿,说起来这也怪不得他,只能说他有个太有本事的爷爷,他自己不愿意弱了自己爷爷的名头,才会表现成这样。他爷爷是个值得尊敬和佩服的人,你知道吗?”师父耐心的跟我解释到。 我心里微热,我这师父多多少少有些师祖的性格,我和他在一起那么多年,他要我做的事儿,从来不会解释太多,而是让我自己去领悟,今天这样给我解释,怕也是心疼我,觉得我受了委屈。 想到这里,我的火气也消了一大半,不过嘴上还是说到:“师父,你又没跟我说他爷爷是个什么人,我肯定对他火大啊,那人一脸欠抽的样子。” “三娃儿,他爷爷固然是我不愿和他争执的原因,可更重要的原因是,我们学术法,修功力就不是用来和人争强斗狠的,他想压在谁头上,又有什么关系?简单的说,你在意,你就会觉得生气,那他还就真压在你头上了,如果你不在意呢?”师父望着我,淡然的说到。 我认真一想,是啊,如果我不在意呢?和一个根本不在虚名的人去争名的人,那恐怕是傻子吧? 这样一想,我的心里一下就释然了,这原来不是软弱可欺,而是一种态度,任他人怎样,我自淡定!想通是想通了,不过以我这火爆的脾气,和敏感的性格,在以后的岁月,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做到。 只因为我很容易在乎别人,只要我一在乎了,情绪就会被牵动,不过那已经是以后的事情,现在的我可没那么多体验。 心里舒服了,我才想起师父说的麻烦,不由得问到:“师父,你说的麻烦呢?” 师父嘿嘿一笑,说到:“在你头到:“你笑个屁,要横梁上趴着的是一只大蜘蛛呢?” 我不说话了,这是什么烂师父啊?以欺负徒弟为乐趣呢? 不过,屋子总算是清理干净了,我们要在荒村度过我们的第一个夜晚了。 屋子里垒起了一个简单的灶台,温暖的火光在灶台里跳跃着,温暖了每一个人。 明明就是夏天,可是在这屋子里呆着,就是冷,竟然还需要火的温暖。 灶台上放着一个锅子,锅子里煮着压缩饼干,这玩意儿不太好吃,加点水,煮成糊糊,倒是好一些。 雨和另外一个人撕着肉干,一边往锅子里加着水,一边时不时的扔点儿肉干进去。 “这东西应该好吃吧?”雨说话的声音很大。 但这是没办法的事儿,这村子也不知道怎么的,到了晚上,竟然吹起了怪风,听起来阴测测的,像有人哭似的,所谓阴风阵阵儿,就是指这样吧? 所以,雨只能大声说话,才让人听得清楚。 “别吼了,去个人把门关了吧。”师父说到。 可是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没有一个人行动,没办法的事儿,这荒村给人的感觉实在太恐怖了,就算这行人里,有几个是身经百战的‘特工’,还有几个是货真价实的‘道士’,心里也发毛。 毕竟会恐惧是人的天性,这是骨子里的东西,一个人再胆大,也有个极限,超出这个极限,他还是会害怕。 “又没有鬼,你们怕什么?只不过是阴气太重而已。”看到这个情况,元龙说了一句,起身去把门关上了,然后又坐回角落里开始打坐,存思,修习气功。 这个人倒是非常的勤奋,我听到他练习的时候,气息悠长,一呼一吸竟然可以持续一分钟以上,顿时觉得这个人也真的有些本事儿,气功竟然能练到如此的境界,比我强很多。 看来也不是没有本钱的自大,想到这里,我对他的瞧不上也缓和了几分。 门关上了,屋子里顿时安静了许多,肉干住饼干糊糊也差不多好了,有人站起来,给每人的饭盒里都舀上了一些。 屋子里有些冷,温暖的吃食一下肚,感觉顿时好了很多,其实说真的,这糊糊还蛮香的,肉干在里面煮了煮,也不是那么的干涩难咽了,香味儿也散发出来了。 “我以为能吃上新鲜的烤肉,我就向往这样的江湖生活。”雨坐我身边,一边大吃着饭盒里的糊糊,一边抱怨。 “得了,烤老鼠你吃不?我师父说了,这片儿地方,怕是没什么动物了,除了蛇鼠,还有喜阴的虫子。”我毫不留情的打击雨。 不过,这也是事实,这片儿地方被阴气侵扰,一般的动物早就走了,除了蜈蚣啊,蜘蛛啊,蜒蚰啊这些天生喜阴的虫子,至于动物,估计就是蛇和老鼠了,这个地方对它们影响不大。 “切,我才不信,大好的几片山,会没个动物,你骗谁呢?”雨才不相信这个。 “不信算了。”我才懒得和他扯,事实上,在以后异常恐怖的几天里,雨就会有体会。 师父不理我和雨扯淡,在和其他的几个人交谈,其中就有孙林强的爷爷,老孙头,他在感慨:“幸好这里是个四面环山的地儿,那个出事的村子道路也没通,没坏了山势,不是这层层叠叠的大山挡下阴气,我看任它蔓延下去,事情就糟糕了。” “是啊,但如果是这样,国家怕是早就处理这事儿了,也等不到现在。”老孙头接话说到。 “当时不是有更大的事儿吗?来,试试我的旱烟叶子。”我师父一边说,一边裹起了烟叶,顺便也给老孙头儿裹了一个。 两个老头儿惬意的抽起了旱烟,不过这烟叶子有股子奇异的香味儿,在这封闭的屋子里也不算刺鼻。 “不过,要说最幸运的地方就是,进这片儿地方的那座山,够大,完全的挡住了这里的阴气儿,虽然是削弱过很多的阴气!这就是老天的安排啊!都说天地不仁,其实天地的仁慈是大仁,只是不落在普通人身上,普通人也感受不到。”我师父吸了一口旱烟,悠然的说到。 “是啊,天道法则虽然无情,可仁之一字,也被刻在了法则里,否则也不会向善有福报,向恶有恶报了。”另外一个人接了一句,这人也是一个道士。 “呵呵,有个说法是杀一人为恶,杀百人而神鬼不近,造成了很多人的误会,以为小恶会倒霉,大恶反而超脱了,他们是看不见有些人今世风光,之后世世遭难。就算勉强再为人,也是因果缠身,解脱不得!总感觉这世道越来越偏了,一些自私冷漠魔障的说法倒是很容易被人接受。”师父有些感慨。 “这又有什么办法?人总是要经历过很多曲折,甚至跌撞到头破血流才能明白一些道理,他们只看那人前风光,不管那后世因果,也不想想祸及子孙,那又有什么办法?人心浮躁,只管我在那几十年,哎”老孙头也感慨到。 “不说这个了,李师傅,这风就是因为阴气被堵住了,形成的吗?”估计着话题太过沉重,有个人干脆岔开了,毕竟这世道评论了,也无济于事。 “是的,一到晚上,阴气大盛,出不去,自然就形成了风。”师父简单的回答到。 说话间,那风力更盛,吹起院子里那腐朽的大门,和屋子里的窗户,‘砰砰砰’的,就像是有很多人在敲门似的。 雨哪经历过这个,不由得贴近了我几分,说到:“道良,这玩笑开大了,怨鬼来了?” 我头都不抬,说到:“风而已,怨鬼没来,不过估计那出事儿的村子里,怨鬼大大的有!” “老子不去那个村子了!”雨喊到。 我师父斜他一眼,说到:“原本就没打算让你去,我们准备在那个村子的邻村,建个指挥总部,你就留在那里,不用去那个村子。” “不行,我要去,在李爷身边我才有安全感。”雨不依。 “安全感个屁,那个村子封闭了几十年,我也不知道那里面变成什么样子了,到时候我顾不上你。”我师父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到,接着他又说:“不仅是你,杨天成,可心也得留下指挥部,每次那里我会留两个战士,还有一个我们部门的道骨干在那里,就这样。” “李师傅,既然情况那么严重,我们十几个人够吗?”一直在擦枪的一个战士不由得开口说到,他虽然不会什么道法玄术,但是危险的任务也跟随着执行过了几次,神奇的事情也见得多了,胆子也不小,不过,这一次,还没到目的地呢,这情况就让他觉得不安。 “怎么不够?小看我们吗?”一直很沉默的,在修习的元龙忽然开口说到。 我师父则说:“毕竟这里荒废了几十年,是个什么情况大家也不好判断,如果在我们的能力范围之内,当然我们无声无息的解决了最好,如果真的很棘手,我会通知上面的。” 这次行动,配了无线电报机,随时可以通知上面,只是……只是在这之后的情况,我们真的没料到。 元龙面对我师父这个说法,却冷哼了一声,说到:“不过是声势吓人,万事万物都有相克的办法,任它骄横,总有收拾它的存在!” “哦,那旱魃呢?”我忽然转头问到。 其实,我不太了解僵尸,只不过最近恶补僵尸的知识,也听过一些传说,知道旱魃是最厉害的僵尸,至于犼什么的,我觉得那是扯淡的传说! 我其实不是故意在挑刺儿,他说万物相克,我就是好奇,反正我没见过什么对付旱魃的好办法,记录的也是语焉不详,无法考证。 元龙一下子就怒了,说到:“你是不是故意的?现在社会还会存在那种东西吗?” 面对元龙的怒火,我当然不会计较,我原本也不是故意问的,加上师父特别耐心的跟我解释过,所以我也算很淡定的说到:“我只是想问问旱魃有什么办法对付不?” 元龙的脸色白了白,说到:“乡野记事中,每当天有大旱,人们就会四处挖坟,寻找有尸变痕迹的尸体来烧,以此消灭旱魃。不过,你也知道这种记载不靠谱,僵尸到了旱魃的程度,早就已经不惧凡火,甚至不怕阳光了。我家道学世家,所学脉脉相承,在我家说到这里,元龙顿了一下,像是在犹豫什么。 可是他终于还是说到:“在我家族的记载册子里,有一位先祖曾经在早清时,遇见过一只快要进化到旱魃的僵尸,当时集结了各方道友相助,想要消灭它,结果那一次去了26个,死了17个,也包括我先祖!没死的,回来之后都说,是因为幸运,在两败俱伤的时候,降天雷,打死了那只僵尸。这件事情被我另外一个先祖记录下来,如果真是旱魃,我们十几个人不够看的。” 我师父眯着眼睛,抽了一口烟,说到:“不能是旱魃吧,旱魃最基本的特诊就是会造成大旱,你看这里水润着呢!别听我那徒弟扯淡!再说,你也知道老村长的情况……” 元龙皱眉沉思,说到:“是啊,这老村长可是特殊中的特殊啊,古往今来,记载的就没几例,而且就算这仅有的几例都是属于鸠占鹊巢,唯一可参考的一例,竟然……” 元龙说到这里,仿佛也很头疼,说不下去了,而是完全陷入了沉思了。 “唯一可参考的一例是啥啊?”我着急的问到。 “是在明朝,有一个人死而复生去报仇,报仇完了,就消失了,后来明朝的有能之士,找到那怪物,以全力杀死了他。”元龙不说话,师父却接口说到。 看来他们都参考了比较靠谱的资料,也怪不得他们头疼,什么叫以全力杀死了?这说了和没说不是一样吗? “但不管怎么样,它都是属于僵尸的范畴,只要是僵尸,就有对付的办法!当然,旱魃不算!因为老村长不可能是旱魃,旱魃是自修7魄,已经修完整,而且初具智慧,自身魂也隐隐修出。老村长三魂七魄都没散,它不可能是旱魃。”元龙抬起头,忽然就坚定的说到,当然他怕我又提什么旱魃,干脆解释了一次。 这时,大家已经吃完了饭,围着暖暖的火光,一个个都开始犯困,毕竟经过了一天的颠簸。元龙话说完以后,没人再说什么,每个人各自分配好了屋子,都钻进睡袋里睡觉去了。 那原本很吓人的风声,也被大家忽略了,毕竟是疲惫了…… 这一觉出人意料的睡得很香,至少我睡得很香,所以早上起晚了,当我睁开眼的时候,那日光已经明晃晃的了。 我怕师父生气,赶紧爬起来,简单的洗漱过后,忙忙慌慌的开始晨练,可这时候我才发现,起来的除了我,就只有元龙和我师父。 “师父,我……”我看见师父的脸色颇有些严肃,赶紧解释到。 可是师父却问我:“你昨天晚上睡得好吧?按理说,你应该睡得很好的。” 这是什么话啊?我有些茫然的说到:“睡得很好啊,一觉就到大天亮的。师父,什么意思啊?有人睡的不好?” “我看除了我们三个,没人睡的好。”说话的是元龙,我师父只是皱着眉没说话。 “你咋知道的?”我就惊奇了,怎么连人睡不睡得好,都能知道? “你看他们!”师父接口说到。 我转头一看,果然,每个人都皱着眉头,睡得很挣扎的样子,有些严重的,额头上都有汗水了。果然,傻子也能看出来他们睡得不好。 我看见雨,好像是最挣扎的一个,不禁走了过去,一摸他的额头,有些凉。 “师父,不然都叫醒他们吧?”我有些担心了,我不会认为雨是感冒什么的,这很明显就是阴气入体的表现。 “原本是想他们多休息一下,看来到了早晨,他们都还在梦魇里,叫醒他们吧!这阴气太重的地方,这样睡太久是不好的。”师父叹息了一声。 然后我开始一个个的把人叫醒,每一个人醒来都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特别是秦淮,稍微好点之后,就大声说到:“我昨天晚上闹心很了,一晚上都他娘的听见有人对我说滚回去,老子睁大眼睛使劲看,就是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 雨这么一吼,他旁边睡的孙林强忽然就满面惊奇的问到:“哥,你梦见了这个?” 在雨的‘淫威’之下,孙林强‘被逼’叫他哥了,当然我是好人,人家孙林强自觉自愿的叫我哥。 孙林强这一喊,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边,连我,我师父,元龙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去,孙林强说到:“哥,我也梦见有人叫我们滚了,那人是不是在一片很模糊的环境里,然后身影也看不清楚?” “我x,你该不会和我做一样的梦了吧?当兄弟,做梦也能一样?”雨觉得这事儿太他娘的神奇了。 可是,雨的感慨还没发完,屋子里的人纷纷说到,他们也梦见一样的了。 包括我嫂子和天成哥也这样说到。 不过,天成哥立刻就陷入了新一轮的思考,人为什么会做一样的梦,这个在生物学上怎么解释。 倒是嫂子,一下子变得很惊恐,说到:“李师傅,这次我们恐怕来对了,它在,它绝对在!” “嫂子,什么玩意儿绝对在啊?”雨还没反应过来。 “可心说的是老村长,你忘记那个故事了吗?”师父忽然就插了一句,这一句话,让屋子里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这个故事至少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陌生。 这种沉默,代表的是一种害怕,连我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在那个故事中,梦是一切惨剧的开始,难道也要发生在我们身上?过了那么多年,老村长变成了什么样子? “好了,我们既然是去找它的,当然不怕面对它,我还以为这个东西只有进那个村子的时候,才会用上。”说话间,师父掏出了一叠纸符,然后说到:“每个人来拿一张,叠成三角形,随着带着,但是别让汗水给浸湿了,知道吗?” 我望了一眼那符,虽然只是普通的黄纸符,却绝对不简单,因为那是平安符,平安符原本就有挡煞挡阴的作用,可是师父在上面多画了一些东西,就是加强了这个作用,这是极其难画的复合符,师父竟然准备了这个东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6章 不能留 元龙也看了一眼我师父手里的符,脸上竟然出现了一种挫败的感觉,我站在他身边,非常清楚的听他嘀咕了一句:“老李这一脉的徒弟,个个都是天才?” 我心中暗爽,不过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 雨第一个站起来,拿过我师父的符,他有些颤声的说到:“李爷,我不开玩笑,我真的不想做什么一样的梦了,这符能帮我这一点吗?” 看来,故事里的同梦现象,给雨留下了极深的阴影。 “放心吧,挡住了那股阴气的侵扰,就不会再有这样的现象,好好收着。”师父淡然的说到。 雨立刻把符跟宝贝似的收着了。 我挺得意,因为我没做这样的梦,在这里,另外也只有师父和元龙能做到这样了,说明我还是个高人。 师父仿佛看穿了我所想,平静说到:“你不用得意,什么人脖子上挂个跟你一样的虎爪,都不会梦见。” 继续走在荒草丛生的路上,气氛分外的沉默,连雨都没了说话的兴致,昨夜大部分人没休息好,今天又这样匆忙的赶路,任谁也没那个精力再说话。 这些村子毗邻而建,说远也不太远,可是经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村子,师父也丝毫没有让大家休息一下的意思,连午饭都是匆匆忙忙的啃了压缩饼干,喝了点儿水,就解决了。 说起来,就是午饭的时候休息了半个小时。 除了雨是个公子哥儿,大家的身体素质都不差,可是精神上疲惫往往比身体上的疲惫更让人感觉到累,终于有人忍不住说到:“李师傅,实在受不了了,歇会儿吧?” 师父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说到:“到了地方在歇息吧。” 人们有些不满,但是这次行动毕竟是以我师父为主心骨,这个部门虽然表面上松散,可实际上是军队似的管理,哪怕是元龙,他可以发泄不满,表现出想当‘老大’的心态,可他也绝对不敢违抗命令。 但此时,我扶着雨走在路上,也觉得师父有些不近人情了。 hb的夏天原本就很炎热,盛夏的阳光又那么毒辣,而这路荒废了几十年,根本不能叫路了,杂草丛生,荆棘缠绕,每走一步都那么困难,师父怎么不给休息一下呢? 特别是,我们原本带了一些水,师父竟然叫我们不许喝,让我们留着,而我们喝水,都是他去寻一些水,然后用净化水的药片儿处理过,烧开之后,还烧张符扔进去,让我们喝。 这可苦死人了,那么热的天,还得喝开水,还是扔了符灰进去的水,特别是人还口干舌燥,很想喝水的时候…… 无奈师父根本不解释什么,只是下达着他的命令。 我都有些不满了,所以我以为元龙一定会说点什么,可是元龙这次倒没任何意见,默默的执行着师父的每一项决定。 雨有些受不了了,他在我耳边小声说到:“道良啊,我觉得这腿他娘的都不是我的了,还火辣辣的疼。” 我低头一看,果然,雨的裤子都被挂起了好多道道,一条条的口子,腿上也是一条条的血痕,这路实在太难走了。 其实我不想给师父捣乱,但我也是关心雨的,我忍不住喊到:“师父啊,能不能休息一会儿,雨坚持不了了?” 师父还是那样子,头也不回的走在最前面,只回了我一句:“不行。” 我无奈了,干脆一把背起雨,说到:“哥们,你休息会儿吧,快到了。” 周围的人看见这情况,都沉默不语,连徒弟也直接拒绝了,他们更不用指望什么了,师父也知道我背起了雨,可是他连停顿都没有一下,只是往前走。 幸好我从小就是练的,体质也好,背着雨,虽然累,但是咬牙还能坚持,他是我朋友,我不能不管他,毕竟人很多时候做的事情,不是靠体力来支持,而是一股意志。 就这样,我们沉默着前行,为了早点儿到目的地,我们甚至连晚饭也没吃。 终于,在傍晚时分,我们到达了目的地——出事村庄的隔壁村庄! 那是村子里逃出来的四个人的落脚点,也是离出事儿的村庄最近的一个村庄。 可是,一进这个村庄,我们却发现一个奇特的现象,在夏天的傍晚,这个村庄都笼罩着一层似有还无的雾气,说它存在吧,你在跟前根本感觉不到是雾,你说它不存在吧,整个村庄都朦朦胧胧的,像是被一层纱给盖住了。 更让人觉得压抑的是,明明是大夏天,一走进这个村子却让人感到发冷,我裸露的手臂竟然起了一串儿鸡皮疙瘩,站在这里,就跟站在秋天的旷野一样。 师父带着沉重的脸色抬头看了看,我在这种情况下,一般都会习惯性的望向师父,因为我心里没底,所以想看看师父的脸色。 看见师父的脸色沉重,我的心也跟着沉重起来,特别是他目光所及之处,就是那座隔开村子的山,我跟随他的目光,正好也看见了,那座山竟然笼罩着白色的雾气,山脚还好,山话。 慢慢的,有蛇爬出来了,这时,我才发现,这个房子里可不是什么乌梢蛇了,还有两条毒蛇混在其中,银环蛇倒也不说了,原本身上就有惨白色的纹路,大不了是这些纹路变大了,快成白蛇了。 可是金环蛇的金色纹路,也夹杂了惨白色,这可够吓人的。 而在这时候,一声惨叫响了起来,我叫去驱虫的人,死死的捂着手,跳着跑了出来。 而现在这只始作俑者的尸体就静静的躺在地上,因为师父在发现的第一时间就冲了过去,两个指头就弹开了蜘蛛,然后扣住了那人的穴位,让毒血不至于随着脉动流遍全身。 可此时看着那人的伤口,师父的脸上竟然会如此的难看!因为那伤口竟然第一时间就肿大了,呈一种诡异的淡紫色。 “刀。”师父简单的吩咐了一句。 旁边赶紧就有人把刀递了上去,师父望了被咬伤的人一眼,说到:“忍着点儿。”然后就下手,毫不犹豫在的那人肿胀的伤口处,划了一个十字形的开口,然后又在伤口的周围戳了很多小眼。 瞬间,那人的伤口开始涌出大量的血液,可那血液的颜色让我瞪大了眼睛,深粉红色掺杂一点黑色,这俩颜色在一起挺恶心的。 怎么会是这颜色?但现在显然不是多问的时候! “好冷啊,李师傅,我冷……”放出毒血之后,那人终于开口说话了,没想到在这大夏天,竟然有人一开口就说冷,虽然这个村子说不上是热。 “终究没有封住全部的血气,这阴毒还是流了一些在身体里。”师父说了一句,然后又小声嘀咕了一句:“要是莫雨青在这里就好了。” “那李师傅,我会死吗?”那人望着师父,忽然眼泪就掉了下来,那么大条汉子,瞬间就哭的像个孩子。 其实,换我,我也哭,进村被僵尸打死都好,被一只蜘蛛咬死,谁能甘心啊? “不会死的,这几天你就安心在这里修养,等我们把事情解决完,就带你出村。”师父开口说到。 师父这样一说,那人竟然渐渐的止住了哭声,很简单,我师父不会轻易下一个肯定的结论,如果他说不会,那一定会让人很信服,是真的不会。 找了一个干净的地儿,师父让那人坐下,看见流出的血是鲜红色的之后,他用手逮着那个人的手,强行做了一个不算太复杂的手诀,那人的手就不流血了。 这个手诀几乎是山字脉的人都会,从古至今都让觉得非常神奇的手诀——止血诀,非常的有效果!止血比什么都好用,至于原因则让人迷茫。 止住了血之后,我第一次见到师父‘神棍’了一次,他竟然烧掉了两张符,一张做成符水让那人喝下,另外一张的符灰洒在了那人的伤口。 那符我认得,是增强人自身阳气,抵挡阴气的符,说白了,就是防鬼的符,佩戴在身上,一般的阴鬼就不会找上你,在遇见厉害家伙的时候,拍出那符,也有攻击的作用。 可没想到师父会这样用符,虽然今天走了一路,我们都在喝符水,但师父曾经说过:“符的作用几乎佩戴,粘贴就会发挥,有病了还是得去医院,喝符水神叨叨的。” 我耐心的看着师父做完这一切,最后师父让他睡在了睡袋里,特别又给他盖了一层,在这人旁边生了一堆火,再吩咐人去给他熬煮了一碗李汤。 幸好,李我们还准备了一些,毕竟有大山的村子,防潮湿入体!不然,谁会大夏天带李。 那人喝了李汤,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师父这才放心的走开去,让大家赶紧的把地方打扫赶紧。 一个小时候以后,我们打扫赶紧了一间大的办公室,因为师父决定所有人都要睡在一间屋子里,他说了一句:“人多,阳气重,对那有伤的人比较好。” 收拾完屋子以后,大家在屋子里搭了个小灶,同样的放上无烟煤,点上火,把那人抬到了火堆旁,然后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但是师父和元龙却还不能休息,此时他们正在外面紧张的布置阵法,这次我倒发现元龙和师父有商有量的,当阵法布好,最终放上阵眼之物的时候,我感觉一阵儿清明,仔细一想原因,竟然是那层似有还无的薄雾竟然不见了,不过眼光放远一点儿,整个村子还是笼罩在这层薄雾里。 师父走了进来,说到:“这里暂时隔绝了阴气,终于可以放心休息了。” 见师父进来,原本正在和另外一个人紧张的摆放安装设备的天成哥走了过来,递过一个透明塑料包给师父看,然后说到:“李爷,这是非常普通的高脚白鄂蛛,就样子吓人点儿,可是几乎是无毒的,而且生性胆子小,怎么可能会有勇气咬人的?” 师父说到:“因为它是这里的‘虫王’!吸收阴气最多!你没见它的颜色是全身灰白吗?再过几十年,怕这里就会养出天然的‘阴蛊’,就是我提到过的,全身惨白色的虫子,那才是一场灾难。阴气不是那么简单,它中间也包含了很多负面的情绪,吸收太多,会受到影响,人都会性情大变,何况是一虫子?” “含负面情绪?”天成哥抓了抓脑袋,说到:“我真是不能理解这阴气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还能包含情绪?” “你也不用理解,更不用妄想你还能捕捉到一段儿阴气,然后放显微镜底下去观察,然后用各种化学试剂去分析成分。”师父平静的说到。 天成哥扶了扶眼镜,非常吃惊的望着师父说到:“李爷,真神了,你咋知道我在想什么?” 师父无语,这小子还真这样想啊? ————————————————————————————————————————————————————————————— 这一夜,大家都疲乏的要命,当干粮煮起来,香气弥漫在屋子的时候,大家才有了片刻的放松。 有人很享受的在抽烟,有人低声私聊,有人正在挑着脚上的水泡,毕竟这样走了一天,起几个水泡是正常的。 外面的阴风开始吹起,隐隐的又有惨号声传来,可幸运的是,在师父和元龙合力布置的阵法之内呆着,这阴风根本不朝我们这儿刮,像是刻意避开了一样。 呆在这里,虽说感觉不到是夏天,不过比外面的那种阴冷好多了。 雨也缓了过来,点上一支烟,塞我嘴里,自己也点上一支,我比较担心的看了师父一眼,毕竟我没在他面前抽过烟,但师父只是望了我一眼,就没说什么了,我于是也放松下来。 毕竟在这种紧张疲惫的环境里,一支香烟是很好的依靠。 “道良,这里真的打不到野味儿了,我绝望了,今天‘急行军’,经过好几座山的山脚,我他娘的楞是一声鸟儿叫都没听见。”放松了之后,雨的话就多了起来。 我靠着墙壁,眯着眼睛,叼着香烟,疲惫的说到:“早跟你说了,你不信。” “说起来,今天李爷好狠啊,我从来没想到李爷有那么男人的一面。”雨嘿嘿的笑着,我其实明白这小子的心思,他在抱怨呢,可是他怕我师父,只敢用赞美的方式小小的抱怨一下。 这话当然让坐旁边不远处的师父听见了,他瞪了雨一眼,说到:“老子一直都很男人,你小子少在那里明褒暗贬的,你当我听不出来?” 雨怕得罪我师父,立刻赔笑说到:“那是,李爷你一直是男人中的标杆儿啊!往那儿一站,对比之下,周围就没有男人了,在你面前全部变大姑娘了。特别是今天,那男人的范儿啊,跟西楚霸王似的,我都以为李爷你被他上身了。” 我叼着烟,闭着眼睛笑,这雨太能扯淡了,连我听了都好笑,师父往那儿一站,周围没有男人了,我他娘的跟了师父那么多年,岂不是当了那么多年的‘姑娘’?要不是现在很疲惫,我能起来抽雨一顿。 屋子里的人听见雨扯淡都乐了,师父也笑了,说到:“你别绕着弯来说话了,老子不吃这一套,你就想知道今天我是为什么那么做?对吧?” 雨一点头,大拇指一竖,说到:“李爷聪明啊……” 不仅是他,一屋子的人都望向了我师父,说起来我师父算不得什么心软的人,但也绝对不是霸道不讲理,不体恤人的那种人,今天为什么忽然这样,是让所有人都好奇。 除了元龙,他一点都不好奇,我猜这家伙知道原因。 可是师父自己却没说什么,只是说到:“元龙,你也讲吧。 这是无形中在给元龙一种鼓励,也在给他竖立一定的威望,毕竟元龙这性格,一路上都把快把人得罪光了,师父不想看到这样,他帮元龙缓和同大家关系的同时,也认为元龙是一个有本事儿的人,应该得到相应的地位。 这就是我师父,从来不开口说什么好听的话,也不喜欢把事情做到明面上,他的体贴与关心总是无声无息,却又让人倍感温暖的。 元龙感激的望了我师父一眼,毕竟他也不想坏了自己爷爷的名头,无奈的是,他越是在乎,做的越是糟糕,这一次师父帮他,他能感觉的出来。 有些许不好意思的,元龙说到:“这片地方阴气聚集,人在坐下来休息或者躺下的时候,很容易就被阴气不知不觉入体了!昨天我们在外村住了一夜,就已经受到了这样的伤害。所以,今天李师傅让大家不停赶路,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毕竟人在走路的时候,气血是流动的,阴气也不容易侵入。” 元龙解释的很简单,但也很明了,大家这下总算理解了我师父的用意,但同时也感叹起来,果然是有本事的人才能想得那么周全,元龙果然也有两把刷子,不然不能和李师傅想一块儿去,李师傅也不能找他一起布置阵法。 看见大家有些佩服的目光,元龙有些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进入部分6年了,他一直想得到这样的目光,却一直得不到,没想到今晚就这样得到了,元龙忽然想通了点儿什么。 原来人的骄傲从来不是靠说什么,摆高高在上的态度得到的,而是实实在在的做事才能给自己骄傲。 发了一小会儿呆,元龙继续说到:“水肯定是要节约起来的,因为这一段儿的水一定也沾染也大量的阴气,喝了和这里的环境配合起来也不是啥好事儿。烧开来喝,可稍微化解一些阴气,至于放符你们也知道是为什么了吧?在这个地方,补阳,正阳都来不及了,哪里还能沾染带一点儿阴气的东西?” 这样,也解释了师父一路上为啥让我们喝符水的原因。 夜色不知不觉的变得浓重,大家默默的吃完晚饭,都各自躺下睡了,我有些睡不着,想着师父说过的,每次进村只能去5个人,心里就在盘算,我能不能去。 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性格是啥,明明会害怕,但好奇心总会大过害怕的心情,小时候饿鬼墓的事情就是如此。 正想着呢,就听见师父轻声对守夜的人说:“夜里注意着点儿动静,这火不能熄了,伤员不能离了火。另外,稍微移到那边去,无烟煤省着点儿用,晚上得加柴禾,有烟,熏到大家。” 不知道怎么的,听见师父的声音,我觉得分外的安心,原本是睡不着的,忽然间就困意上涌,睡得非常的安心。 ———————————————————————————————————————————————————————————————— 第二天,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日头儿正好,就算这薄雾笼罩的村庄,也难得的清明了起来。 起床后,发现大家都还差不多起来了,没人嚷着再做同一个梦了。 这看的我有些感慨,你说如果当年村子里那出悲剧发生的时候,我师父要在,该有多好?至少能阻止很多事情的发生吧? 一边感慨着,我一边开始简单的洗漱,雨在我旁边说到:“哥们儿,我是不是眼镜花了,咋看咋觉得山上那雾气泛紫红紫红的颜色呢?” 啥?我很吃惊,叼着牙刷一看,可不是,那山头的雾气泛起一股奇异的紫红色,很淡,可是看得出来。 我赶紧吐了嘴里的牙膏沫子,胡乱的漱了漱,然后大声喊到:“师父!” 结果,扭头一看,师父就在我跟前儿,他说到:“有啥好大惊小怪的,这又不是真雾,是阴气化形而起,这紫红色儿,是因为红色太浓,才泛起紫色。大红大紫,知道吗?” “师父,这跟大红大紫扯上啥关系了?”我不解。 “说你笨,你还真配合,我不解释过了吗?红色太重,就泛起了紫色儿,那是血气,懂吗?死了那么多人,泛起了血气。”师父平静的解释到。 我一听,有些惊恐的望着那雾气,竟然觉得心跳莫名其妙的快了一拍! 一百多个人是很多,可也一定是死得很残忍,才血气冲天,从师父的描述里,我很难去体会那场面到底是啥样儿,可是从这雾气里我却能体会出一二。 吃过早饭,师父开始说话,他说到:“我们上午翻山,得赶在中午12点以前爬过去,然后在村子里勘察三个小时,得赶在下午6点以前回来。任务是把村子里的地形详详细细的描绘出来,每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师父这是在布置任务,任务布置完了,他就开始点人。擅长绘制地图的人一定要带上,这次选得几个特工都有这本事儿,所以师父叫上了俩个特工。 接着,师父又叫了一个道家的人,毕竟他需要一个人打下手。 还剩下一个名额,很多人不想去,很多人也想去,师父还没来得及开口。 我,元龙,天成哥,雨同时喊到:“我要去。” 师父说到:“元龙,这里也不见得太平,你我必须在勘察期间,留一个来守住这里。雨,杨天成,你们不用去了,去送死吗?” 那剩下的就只有我,我立刻得意了起来。 师父看我一眼,说到:“里面情况复杂,自己记得保护好自己,别万事儿指望我。” 我把胸脯拍的‘咚咚’响,大声说到:“放心吧,师父。”才学了请神术的我,觉得自己还是有几分本事儿的。 师父点点头,也算默认了。 很快,一行五人就整理好了行装。 那两个特种兵,都带着机枪,手枪,很威风的样子,背上背着一些工具,估计是勘察地形用的。 至于我们三个道士就简单多了,一人一个黄布包,不过里面装的东西可就复杂了,就不一一细表了。 留下来的人有人送了一口气儿,有人却颇不服气,雨还在念叨:“你们不能用老眼光看我,我是在进步的,我绝对不是什么公子哥儿,我是一个有些朴实气质的劳动人民,我……” 师父直接踢了雨屁股一脚,然后说到:“我们走吧。” 走出阵法的范围,我就感觉到了阵阵的凉气儿扑来,幸好这是阳气十足的上午,这凉气儿还不算厉害,踩着昨天的路,这一路走得也算顺利。 师父走在最前面,说到:“等下到了山脚,三娃儿把你的药粉分出来,分成五包,在这个地方,还要防备着那些毒虫们,被阴气侵袭的太久,它们可是无法理喻的,幸好这药粉还能克制。” 我记得昨天那白色的虫子,赶忙点头称是,不敢舍不得那竹筒里的药粉,想着反正也回sc了,等任务完成后,我得缠着师父找老吴头儿再要点儿。 走了不过十几分钟,就走到了快接近山脚的地方,这条路是我们昨天没走过的,所以还是杂草丛生的样子,师父却不着急着前行,他望了望近在眼前的大山,那雾气简直浓的划不开。 他回头说到:“你们也知道这雾比鬼打墙还厉害,而且有迷惑人的作用,就算小心翼翼还是会让人走散。故事里的那个邮差就是个例子,那么多村民走着走着都跟丢了。” 这事儿,我们都知道,可是却并惊慌,想必师父一定有解决的办法。 果然,师父从他随身携带的黄布包里掏出了一捆细红绳儿。 红绳很长,师父先在自己的脉门上结了一个锁扣,然后空出一截,又在第二个人的脉门上结上锁扣,就这样依次下来,我们五个人的脉门都被师父绑上了一个锁扣。 “脉门连接着心跳,代表生气,我们五个人的生气锁成一线,倒也可以抵抗这聚集的阴气了,另外,这也会让我们不至于走散,因为心跳是最强烈的魄动,我随时都能感觉到你们。”师父简单的解释了一句,就迈步朝前走去。 我们也赶紧的跟上,不跟上不行啊,这红绳中间就2米的空隙,第一个人走动,我们也必须跟着走动,不然绳子就断了,我不无恶意的想,这跟赶尸倒是挺像的,穿成一窜儿。 不过我这想法可没敢说,说出来,这另外四个人得揍我吧!在那么恐怖的地方,把自己想成尸体。 一路无话,很快就到了山脚,师父停住了脚步,望了一眼这迷雾笼罩的山脉,然后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我们几个也赶紧跟上了。 一踏上上山的小路,那迷雾就跟流水似的,一下子涌了上来,把我们几个包围了,那雾气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阴冷,让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身上立刻就起了鸡皮疙瘩。 原本,山脚下的雾是淡淡的,可没想到一进来,这雾气那么浓,浓到我只能勉强看清楚脚下的路,连前面的人都只能看个大概。 “停下来,把东西拿出来。”师父吩咐了一句。 然后,我们立即停下,一个特工从包里翻出了几件儿衣服,分给我们一人一件,因为手上绑有绳结,这衣服只能批上,不过这好歹能抵御一下这阴冷。 接着,他又拿了个我没看清楚是啥的玩意儿给我师父,我师父在上面放了一张符,然后点燃了它,我这才看清是一个火把,不过估计是高科技的。 火把一点燃,那雾气竟然散开了一些,路也清楚了一些,至少我是站在中间的人,我能看清楚走在最前面的,我师父的背影了。 就这样,由师父举着火把,我们跟在后面,默默的往山上走着,倒也顺利,只不过这座山真的太安静了,一路上走的实在让人压抑。 没有鸟儿叫也就算了,连个风吹草动都没有的山路,那算什么? 这山阴气那么重,不会真的连个货物都没有吧?正想着这事儿,一只蜈蚣就从我的脚下爬过,让我忍不住喊了一声,这是啥玩意儿?全白的蜈蚣? 师父说的那种蛊虫,就在这山上就有天然的了? 我一喊,大家就忍不住停下来了脚步,毕竟在这山上走着,每个人的神经都是紧绷的,师父问到:“三娃儿,你鬼叫个啥?” “师父,你说那惨白色的虫子,这里有啊。”我指着那条蜈蚣,此刻它正努力的朝石头缝地下钻。 我师父走过来看了一眼,说到:“还不算是,只是被白色笼罩了一层,那种惨白色,以后你要有机会去了苗疆,一辈子也不会忘掉,这里要是养成了那种虫子,这山我们也不用爬了,过不去!都得交代在这儿!最好的办法是一把火烧了这山,然后扔几颗炸弹,把这里平了。” 师父这话说的我心里一动,忽然想起了师父说过的,这些虫子得全部消灭的话,难道他有这个打算?我望了师父一眼,刚想问,师父却说到快走吧,这虫子没咬你,就别大呼小叫的。 其实为了防虫子,我们都扎紧了裤脚,扎紧了袖口,还每人身上都有一包老吴头的特效驱蛇虫的药,应该也不会被虫子咬。 山路难行,因为毕竟这是在上山。何况,这条山路还被迷雾笼罩,能见度低,还荒草丛生呢! 荒草丛生的平路都很难走了,何况是这山路? 所以,走了将近半个多小时,我们才走到半山腰。 到了半山腰,迷雾更加的浓重了,连火把能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了,仿佛这里就是一个分界点,到了这里之后,阴气的浓度又上了一个阶梯,呆在这里,还隐隐有一种让人暴躁的感觉。 我很清楚,到了这里,不仅是阴气了,只有怨气才能让人有这种反应。 师父说:“在这里呆久了,对谁都不好,跟我走,尽快的走出这里。” 是的,呆在这里的感觉很不舒服,师父不说,我们也得走快一些,于是我们五人埋头赶路,速度加快了几分,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听见前后两人的喘息声都非常的重。 我前后就是那两个特工,师父说过他们不懂玄学道术,让我们三个道士把他们前后夹住,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也好出手护个周全,此时听见他们的喘息声儿,我觉得特别的不对劲儿。 就算这山路难走,可这山真的不算特别高,至于那么累吗? 想着,我刚想回头看,却不想后面那个人朝着我猛扑了过来,我没来得及防备,一下子就被扑倒在地,待我挣扎着回头,就看见那人提起斗大的拳头,一拳就朝我脸上打来。 我x,我也火大了,这算啥?忽然就打人?可是仓促间,我只能用双臂护住脸,他的一拳打在了我手臂上,一阵疼痛,不愧是特工,这拳头真他娘的带劲儿。 挨了一拳,我几乎是想也不想的,逮着那个人的衣领,就用脑袋给他撞去了,要打架,我啥时候是个吃亏的主儿? ‘澎’的一声闷响,那人生生的挨了一下我的头槌,往后倒去,我这一下也是毫不留情,撞的自己也一阵儿眩晕,眩晕过后,一股无名火直冲我的脑门,我咬着牙,就骑那个人身上去了,提起拳头就要揍他,那人自然也是拼命挣扎。 就在这时,我们两个打的红眼的人,谁都没注意到,那红绳已经被我们挣断了。 也就在这时,我忽然就被一股大力给脱开了,我红着眼睛吼到:“他妈的,哪个啊?” “你说我是哪个?”耳边传来的是一声大吼,就如平地滚雷似的,炸的我耳膜生生的疼! 这是师父的声音,我感觉自己的灵台瞬间清明了,刚才那股冲动也没了。 我抬起头来,有些内疚看着师父,可师父却不理我,而是逮住另外一个人,也大声的吼了一句:“醒来。” 这一声比刚才那声还要响亮,震的人心都在颤抖,那人果然一个颤抖,一下子有些迷茫的看着师父,好像并不知道自己刚才在做什么一样。 这是道家玄学特有的功夫,师父在讲述师祖的故事时就提过,而且在平日里也给我说过,道家的吼功!作用各有不同,把人从迷乱的情形下吼清醒,也是其中一种作用,只是对功力的要求很高。 那人清醒了过来,师父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我才看见,情形可真是乱,走在最后那个道士现在正死死的抱住那个特工,我和跟我打架那特工,傻乎乎的坐在地上,而师父正无奈的看着这一切。 我已经明白过来是咋回事儿了,这两特工一不小心被怨气入体了,所以有了那么暴力的行为,走上我前面那个肯定去攻击我师父,被制住了,至于走在我后面这个,攻击的对象当然是我。 我年轻,火气盛,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反击,而偏偏我反击的方式是用头去撞别人,这等于是自毁灵台,然后我也着道儿了。 这番挣扎,红绳自然是被挣脱开了!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阵发虚,这才走到哪儿啊,就那么厉害了?要是走到靠近那个村子的另外一面山,又会是怎样的情景?我们会不会走出来? 师父脸色平静的重新帮大家绑好绳扣,也只有师父到现在还能做到平静,其余的几人,包括我在内,都是心有余悸,谁能料到在雾气中,不知不觉就会中招呢? “等一下怕是更麻烦,马乐,马笑,你们两个只是不懂玄学,也不知道怎么防备,更不懂怎么守住灵觉,所以我要封了你们的五感,这条山路,由我们带着你们走。”师父如是说到。 我明白师父的意思,其实不论怨气也好,阴气也罢,都是通过人的感知侵入人的意识,达到扰乱人的目的。至于对身体的伤害,其实是极为缓慢的,就是说你长期呆在一个阴气,怨气比较集中的地方,身体才会出现各类疾病。 “好的,李师傅,我们俩兄弟听你的。”听见我师父的决定,其中一个特工开口说到,看来他们对我师父是极其信任的。 “你们是俩兄弟?”原本看见他们的样子,我就觉得很相像,一听名字我才反应过来,不由得开口问到。 这也不是我大惊小怪,主要是这个部门原本就比较神秘,俩兄弟竟然同时以特工的身份为这个部门工作,这事儿的概率就跟很多年后的彩票中大奖是一个概率。 “我是马乐,和马笑是堂兄弟。”和我打架那个特工有些不好意思,却又带着一丝骄傲的说到,毕竟任何人听了他们俩兄弟的事儿,都会比较吃惊。 原来是堂兄弟,这事儿也真的不容易啊,我在感慨的时候,师父已经拿起了朱砂笔,说到:“你们全身放松,我这就要为你们封住五感了。” 两兄弟非常信任我师父,当下就闭上眼睛,全身放松,任由师父拿着朱砂笔在他们身上写写画画。 我好奇的看着师父,先是在两兄弟的额头前画了一个奇怪的符号,接着是后脑勺,再接下来是双手手心我觉得奇怪,看着法门,根本不是道家的手段啊。 “别奇怪,这是我跟赶尸人学的,他们中间厉害的,可以生生的把一个活人暂时封成活死人。”师父一边忙活着,一边说到。 赶尸人那么厉害?还有这本事儿?等有空了我得问问孙林强那小子。 很快,师父就在马乐,马笑两兄弟身上捣鼓完了,而这两兄弟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神明显的有些迷茫,师父也不多说,拿出两块黑布包住了马乐,马笑两兄弟的眼睛和耳朵,然后就带着他们上路了。 此时,看起来,这两兄弟的脚步僵硬,只知道跟着师父走,就跟被赶的尸体没什么区别,没想到我上山之前曾想咱们跟一群窜起来的尸体一样,到了这里,竟然变成真的了,人生真是奇妙。 “师父,你咋走那么快?”封了俩兄弟的五感以后,我发现师父的步子明显的变快了,弄得我和后面那位道长都有些跟不上。 师父却说到:“五感不能封闭太久,久了他们会变植物人。” 我一下就觉得有些恐怖,试想,如果用这些法门去害人,那后果是什么?而且就算要查,也保证一丝证据也没有…… 所以,修行之人,心正是多么的重要啊!这也怪不得湘西地区民风彪悍,这些古怪的法门真的让人不得不防。 又走了一阵儿,雾气的颜色又起了变化,从一开始的白雾,变成了夹杂丝丝紫红色的雾气,走在这雾气中,我听见了很多哭泣的声音,具体从哪儿传来的却不知道,总之感觉四面八方都是。 这哭泣的声音让人渗的慌,好在马乐,马笑已经被封闭了五感,根本听不见,而剩下的三个人都是修道之人,自然对这些‘鬼哭’之声不是太害怕,虽然听起来不是那么舒服。 “三娃儿,高金村(另外一个修道之人的名字),静心诀。”师父沉声说到。 既然师父这样吩咐了,我自然不敢怠慢,当下在心里默念起了静心的口诀,一遍,两遍,渐渐的,在周围萦绕的鬼哭之声我就不太听得见了,只是跟着前方的身影,默默的前进,我知道我们已经快到山顶了。 又走了差不多十分钟,上坡的趋势减缓,前面已经是一条模模糊糊看不清楚的平路,而也在这时忽然吹起了阵阵大风,这风说起来声势不大,可是从人的脸颊上吹过,竟然让人直睁不开眼睛,而且透心凉。 特别是眼前的雾气,竟然被这风搅的乱七八糟,更让人视线不清。 “扣住红绳,静心诀别停,走。”师父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我连忙用手握住那根细细的红绳,心中默念静心口诀,仔细的感受着红绳的动静,以此来判定方向,一步步的走着。 没办法,到了这个地方,眼睛的作用已经很小,根本看不清楚前方的身影,哪怕就隔了一米不到,让人不得不怀疑,哪怕一个拐弯,哪怕慢上一步,自己都会迷失在这茫茫的雾气当中,这种感觉分外的无助,也分外的孤独。 如果一个普通人置身在这种环境中,不要说冷静仔细的找路,就是这鬼哭的声音,都能让人吓到崩溃。 路势一平,我知道我们已经走到了山顶上,感觉到红绳平静了下来,我知道师父停住了脚步,我赶紧走了几步,发现师父果然在山顶站住了,而站在师父的身旁,他那个位置,我忽然看见了神奇的一幕。 下面竟然没有了雾气,确切的说是从山顶到山腰以下的那一段没有了雾气,只是在山脚有一层薄薄的雾气笼罩着,这是一个什么情况? 半边山有雾气?半边山没有?这和我预料的情况完全不一样,我以为这边的山更难走。 师父沉默了将近一分钟,说到:“这是在请君入瓮吗?” 我听到这句话,心里觉得有些恐怖啊,难道这老村长是在挑衅?摆出一副我让你进来的架势?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与感觉中? 可是师父忽然却豪情万丈的说到:“我就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些什么名堂,咱们走!” 说着,师父就迈开大步朝着下山的道路走去,我连忙跟上,只是心中疑惑,村子呢?村子到哪里去了?明明山脚下就只有一层薄薄的雾气,我怎么没看见村子。 我正待问师父一句,师父却说到:“山脚下缠绕的是自然的怨气,是整个村子人的怨气,这倒不是那老村长刻意为之,那怨气可不简单,进入的时候要小心,你们都是修道之人,看见了什么,该怎么做,不用我说吧?” 我和高金村都严肃的点点头,怨气里能看见什么,还用说吗?只不过这些对于平常人来说,恐怖的东西,对于我们来说,也还能应付。 当然,如果平常人能克服恐惧,也一样能应付,只要能尽快走出怨气笼罩的范围,回家去熬点儿艾草,菖蒲叶子洗澡,然后用白芷,苍术熏一下自身,就可以尽去怨气,阴气。 下山的道路分外的顺利,也不知道是不是应了师父那具请君入瓮的话,反正没有任何的意外,更别提什么‘鬼打墙’之类的了,我怀疑就连上山的路,老村长也没刻意为难我们,只是那阴气外泄,化形为雾,是自然的现象,他没有刻意去控制。 只是20几分钟,我们就走到了山脚,很快就要进入那怨气笼罩的范围。 师父喊了一声:“记得,守住灵台的清明!记得,只是怨气,冤魂不在其中,自己是最强大的。” 说话间,师父就进入了那怨气的范围,我和高金村对视一眼,也跟着走了进去。 会看见什么?呵呵,看见什么也无所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7章 怨气 进入那全村怨气所化的雾气范围,第一个感觉就是无比的烦躁,慌乱,害怕,还有一股子想要拼命的感觉。 怨气一般都是人临死之前的意志所化,各有不同,说简单点儿,如果临死前的人是深深的怨恨,那么在那股怨气里最能让人体验到的就是消沉与抱怨,如果临死前的人是不甘,愤怒,那么在那股怨气里最能让人体验到的就是暴躁与烦闷 这股怨气是村民被虐杀之时所化,能体会到这的感觉也就是村民临死前的感觉。 如果心里明白,这怨气也不难对付,我默念起静心的口诀,那些负面的情绪自然就远离了我,如果是普通人,在这种时候能够集中精神想些快乐的事儿,那些负面情绪也能顺利的排除。 最关键的一点儿,就是‘忘’,忘记自己身处在怨气重重的环境里,往往不在乎,受到的影响才是最小的。 但是一个村子里,村民被虐杀所化的怨气确实非同小可,否则也不会才走进这层薄雾,就感觉到如此重的负面情绪,这让我想起师父曾经说的事儿,一个城市的怨气! 那是花了十年功夫,用尽各种办法去净化,但却还是不能完全的消除,只能教给时间去慢慢淡化。 “只要对人影响不大,就是最好的结果了。虽然还是有敏感的人觉得那座城市有些阴沉。”这就是师父最后的结论,一个村子当然和一座城市不能相比,不过看这情形,这村子的怨气也不是那么容易化解。 好在只是一条路要经过这里,而不是把这里重新变为人类的居住地,我断言,就算消灭了老村长,十年之内这里也不适合任何人的居住。 就在我沉思的当口,忽然一阵冷风吹来,我抬头一看,眼前的景色就变了,原本是雾气笼罩的山林,此时竟然变得迷蒙起来,感觉有无数的影子影影绰绰,很多人聚集的样子。 来了吗?我心下一点也不慌,知道这只是一股子怨气。 “三娃儿,高金村,守得灵台清明,三娃儿你要找不到路,自己开眼,高金村,如果你迷路了,就用上我给你的‘仙人指路’。”师父的声音传来,浑厚的如一只猛兽在吼叫。 显然,我们三个在不知不觉中就分开了,我抬起手来一看,红绳果然断掉了。毕竟在默念静心口诀的时候,必须心无旁骛,我不可能分出心神来注意红绳的动静。 要知道静心诀是我从小就念到大的口诀,我能做到在默念静心诀的时候想点儿事情,但再去分出心神,全神贯注的想别的事情是绝对不可能了。 我想师父和高金村的情况也和我差不多,所以师父不惜动用功力,用类似‘狮子吼’的功夫,来通知我们该怎么做? 要开眼吗?我有些头疼,每次开眼以后,我总是会很疲惫,还头疼,如果要避免这种情况,就是不受怨气侵扰,自身气场强大,自然可以守得云开见月明。 简单的说,就是压过怨气! 想到这里,我深吸了一口气,想也不想的,直接迈开大步朝前走,而嘴上我却大声吼了起来:“如何面对,曾一起走过的日子”我压根就不想自己身在什么样的环境,而是在心里恨恨的想着,雨,不就是粤语吗?哥也会唱。 “多少风波都愿闯,只因彼此不死的目光,有你有我有情有生有死有义”我唱的很投入,仿佛也沉浸在了那歌里要表达的友情当中,我想起了三胖,想起了雨,想起了晓芬丫头,天成哥还有很多一起走过的哥们,全然不管自己那歌声到底是不是‘鬼哭狼嚎’。 也就在这时,我在耳边听见:“别进村子,老村长要杀人。” 呵,这就来了吗?声音是从右边传来的,我悄悄握紧了拳头,狠狠的朝着右边瞪了一眼,果然就安静了下来。 但是接着,我却听见很多声音在喊:“别进村子,老村长要杀人” “别进村子,老村长吃人的” “救我,我不想死” 这是要干什么?搬救兵吗?单挑不过要群殴吗?打架我怕过谁?要的就是这种心态,我握紧拳头,大吼了一声:“都给老子闭嘴!” 喊话的时候,我还是没有停下脚步,不过表情却是很愤怒的样子,一点都不畏惧。 这种时候,根本一点点都不要露怯,我可以这样做,普通人也可以这样做。有时对付这些家伙,包括凝结的怨气时,根本不用神叨叨的一上来就符啊,法器啊,自身的阳气,气场就是最好的依靠。 果然,这一吼,周围显得清明了不少,原本路是那样的模糊不清,我还踩空了几脚,碰到了几块石头,这下好了,清晰了不少,我赶紧快走了几步,谁知道啥时候那雾气又聚过来了呢? 就这样,我加紧时间走了2分钟不到,我看见一个人埋头朝我走来,我心里清楚的很,这是怨气对大脑的影响,我看见的根本不是人!但也非鬼,只是怨气里包含的一股意志罢了。 而普通人往往区别不出来怨气和真鬼的差别,如果是怨气的影响,那么周围的情形是千变万化的,所见的也是千变万化的,而鬼魂是单一的,它如果和你有恩怨,会时时的缠住你,鬼魂比怨气厉害的地方在于,它的迷惑性更大,对大脑的影响更大,而且厉害一些的,会‘上身’,甚至挤掉你的三魂七魄! 知道是啥东西,我当然不会害怕,是的,就算我是道家的传人,我依然会被怨气影响,看见怨气想让我看见的,因为我没有封闭五感,我自身也是人!但重要的是,你要明白它是什么,自然也就不怕了。 简单的说,一只老虎和一股怨气,谁比较可怕?我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说是老虎,面对老虎,也许我们反抗不了,因为它和我们比较起来,拥有绝对的力量。 如果是怨气呢?只不过是利用我们本能的恐惧,然后让我们崩溃,在实际上,短时间的接触,它并不能伤害我们一丝一毫,就连打我们一拳都做不到,怕什么呢? 所以,我也凛然不惧的朝着‘那个人’走去,只是一瞬间,那个人忽然就抬起头,一张脸血肉模糊,仿佛这样还不够似的,他还一把扯开了衣服,里面竟然是开膛破肚的惨象! 我承认,我惊了一下,任何人面对这种血腥也不能淡定,但是师父吩咐过守得灵台清明,我一下子就恢复了镇定,在这种时候,慌乱是要不得的,是自乱灵台。 “老村长要杀人的,我就是被他杀了”那人望着我,似乎开口说话了,似乎又没有,但是我耳边却清清楚楚的听见了这句话。 “滚开!”我望着那人吼了一句,大步的朝着他走了过去,同时狠狠的瞪着他。 于此同时,我的舌尖顶住了上颚,津液自生,如果执意要缠住我,那么那么吐口水呗。 不是开玩笑,人的唾沫,辟邪效果非常的好,对于一般的邪物是完全的够用了。 但是,是我多虑了,就在我大步走过去的时候,那人自动的消失不见了,前方又清明了许多,我抓紧时间大步走,我自信我没有在这雾气里迷路,只要朝前走,一定能走出去。 十几分钟以后,我站在了所谓的村口,发现师父和高金村已经站在那里等我。 看着我,师父问到:“没开眼?” “没开,自己走出来了。”其中的事情不用多说,我相信师父也一定遇见了,这团怨气走到最后,竟然看见了一群人,死相凄惨的样子。 似真似幻! 能迷惑人到如此程度,可见这怨气的浓度之烈! 师父望着我,眼神露出了夸赞的意思,说了一句:“不错,我们进村子吧。” 这个村子师父曾经来过,所以进村的路他还熟悉,不过在进村之前,他先拿掉了蒙住马乐,马笑两兄弟眼睛和耳朵的黑布,然后从包里拿出点儿清水,用那布沾湿了,以此洗掉了他们脸上身上的朱砂符号。 过了大概半分钟,这俩兄弟睁开了眼睛,有点昏昏沉沉的样子,师父说到:“什么也别说,先喝口水,休息一下。” 这俩兄弟依言照办,大概过了五分钟,这马乐才开口说到:“李师傅,太神奇了,我觉得自己好像在睡觉,醒了就到这里了,就是醒来的时候跟做梦一样,看啥都不真实,昏昏沉沉的。” “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封五感很伤身体的,但也总比你们被吓崩溃了好。”师父负责任的解释了一句。 马笑赶紧说到:“得,李师傅,还是封了好,我情愿这样,也不想看到不该看见了。” “不该看见的?”师父往了一眼近在眼前的村子,然后说到:“恐怕避不开啊。” ————————————————————————————————————————————————————————————— 我有时真的很佩服我师父的记忆力,明明来村子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他却把路记得那么清楚,非常熟悉的带着我们走进那村子。 和别的村子不同,这个村子没有我们想象中的白雾笼罩,一切的景物都分外的清晰,只不过很不真实。 为什么说不真实呢?首先,明明是晴空烈日的夏天,这个村子的天空却阴沉沉的,不是要下雨那种阴天,而是一种压抑的阴沉天,看不到太阳,像是有人在这个村子顶上再加了个盖子似的。 第二,走在这个村子的边缘,看着一切,都像蒙上了一层黄纱,我看了半天,想形容这种感觉,都形容不出来。直到马乐,马笑两兄弟架起了勘测仪器,像是在照相似的,我才灵光一闪,找到了形容词。对,看着这个村子,就跟看着一张残破的老照片一样。 别的不用多说,就这两点,就让整个村子显得分外的不真实。 马乐,马笑两兄弟忙着在村子的勘测,一边丈量着什么,一边写写画画,毕竟他们是专业的,要画地形图,画得也不是简单的地形图,而是符合军用标准的地形图。 这是特工们的习惯。 看着他们在忙碌,高金村对我师父说到:“李爷,今天我们要进村子吗?”看高金村的表情是不太愿意进去的。 我师父看了一下表,然后说到:“叫什么李爷啊,你叫我李师傅得了。村子是要进的,但是不能太深入,时间耽搁不起,我们早上8点出发的,现在都快12点了。而且中午12点到12点半之间,我们是绝对不能进村的,而2点之前就必须要离开。” 高金村听我师父说要进,不由得脸色变了变,支吾了半天才说到:“我就喊李爷吧,你的本事值得我喊声李爷。李爷,我想说的是,我不是胆儿小,学道至今我见识过的也不算少了。只是只是这村子给我的感觉真的很很危险,也很压抑,而且我的感觉还告诉我我们几个在这村子无济于事,会” 师父拍拍高金村的肩膀说到:“我知道,不会深入的,我们需要一张地图而已。” 我倒不在意这些,喝了一口水,问师父到:“师父啊,为啥你说2点之前必须离开啊?”12点到12点之间,我知道,太阴了,不适合我们进去,那为啥要在两点之前离开呢?我不懂。 师父说到:“你认为6点之后,我们逗留在山上还有活路吗?6点之后,阳气渐弱,而那些虫子的活动也开始频繁起来,连你的驱虫药粉也阻止不了它们了。而且,我们8点出发,到这里都花了3个多小时,回去的时候,天知道会不会有别的变故,所以时间留充足点儿好。” 师父说的很隐晦,可能是顾忌着什么,我懂他的意思,老村长放我们进来,天知道回去的路他会不会捣鬼?或者说,他会不会把我们几个留在这村子里? 这个想法让我不安起来,可是师父却说了一句:“知道为什么我放心5个人一组的来这里勘察地形吗?因为时间没到,人不够多,咱们在村子里不会出事儿的。” 什么时间没到?人不够多?我很疑惑!师父说话莫名其妙的。 可是师父却没有解释的心思,独自坐在那里抽起了旱烟,我也从包里摸出一根烟点上了,靠着一块大石头,仰头抽了起来,原本想舒舒服服放松一下的,无奈背上靠着那块儿石头给人的感觉冰冷冰冷的,让人不舒服。 过了好一会儿,大概12点多一些的样子吧,马乐,马笑俩兄弟才忙完,收好图纸跑了过来,挨着师父坐下了。 “这地图大概需要多久才能绘制完成?”师父问到。 “如果让我们两个继续测量的话,还需要三天吧,而且必须深入村子才能绘制出符合要求的地图。”马乐喝了一口水回答到。 “三天么?深入村子么?”师父独自沉思了一阵儿,然后在黄布包里摸索了一阵儿,摸出一把裹着黄色符纸的香,说到:“看来这‘仙人指路’不能省了。” 我知道这玩意儿,是一种用特殊材料制成的线香,飘出的香烟凝而不散,就算大风吹,也不是那么容易吹散,配合着裹在香上的引路符,到真的符合‘仙人指路’这个名字。 引路符的绘制是不容易的,就连我师父也不会,按照我师父的说法,这引路符几乎失传,现在也只找得到两三个人会画,至于我师父从哪儿搞到的这仙人指路,确实我不知道。 不过,看我师父的样子,他也比较心疼。 其实,迷路了,可以让我开眼嘛!师父也会开眼的,不过想想那开眼之后的后遗症,还是用这‘仙人指路’算了。 一行人说了一会儿话,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就准备进村了,当然进村到哪里,是按照马乐和马笑两兄弟的要求的。 要走进那跟照片一样的村子吗?我心里忽然没由来的一阵儿心慌,但这是没得选择的事儿,我还是跟上了。 很快,就走到了村子的第一栋建筑物,看起来是一户住宅村子边缘的人家,那房子透露出来一股子腐朽的意味,说不出的诡异。 这和别的村子不同,别的村子的房子久不住人,年久失修,坍塌的也有,这不稀奇。 可眼前这房子,就跟主人才离开没多久似的,既不显得破旧,也不显得破烂,但就是有一种腐朽的意味在其中,那感觉就像是一样儿东西在冰箱里放久了,干瘪发黑,内部已经腐坏的感觉。 这房子是被锁在照片里锁久了吗?我忽然就有一个这样的想法,非常的诡异! 我灵觉敏锐,大概能察觉到不对劲儿,师父当然也能感觉,他拍了拍这房子,说了一句我也摸不着头脑的话:“又是一个未解之谜。” 呵,这房子在师父眼里竟然上升到了未解之谜的地步? 其余的几个人没敢多说话,他们感觉不到这房子有啥不对劲儿,只是这村子本能的让他们觉得不舒服而已。 而我无意中还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我脚下的植物,仿佛是以这个村子为分界线,长得分外的不同,它们的叶子还是绿色,只是仿佛是绿色的调料里,加进了白色,那绿竟然显得很惨淡,明显一点儿的,叶子边缘竟然有一圈儿惨白色。 这种事情在这个村子已经不值得一提了,就算在这村子看见什么怪事儿,我都觉得不奇怪。 我们几个人走过这房子,朝着村子里面走去,却不料这时候,听见‘吱呀’一声,是大门打开的声音。 风吹的吗?可我一回头,却看见让我这辈子都忘记不了的恐怖场景。 关于鬼这种存在,我和师父是特地讨论过的,我们认为它是另外一种生命形式,就像存在于空气中的电流,电波,各种波段一样。 现在的科学技术,其实从侧面也展示了这一点,就比如收音机,接收波段,解码,然后我们听见声音。 而鬼的存在就类似于这种东西,只是人类现在还没有一个有效的手段去捕捉它,而它的神奇在于对人大脑直接的影响,让我们可以‘看见它’‘听见它’‘感觉它’,当然这也是有诸多限制的,这个限制是什么,我和师父讨论的结果就是大脑的波段和鬼的波段正好对上。 先不论鬼究竟是何物,但是现在看见的一幕确实超过我的认知,在没开眼的情况下,我能如此清晰的看见一个‘鬼’,看见它推开门,这 我有些艰难的转过头,习惯性的望向师父,我从师父脸上也第一次看见吃惊的表情,我想说点什么,可师父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表情,我便不好多言。 就这样,我们三个愣愣的看着这个鬼从房子里出来,还带着生动的,焦急的表情,朝着一个地方走去,整个过程中,它根本看都没看我们一眼,就仿佛站在院子外的我们几个人不存在一样。 看着它走远,我刚想说话,却不料从房间里又出来三个,这次是一个女人,带着俩个孩子,一边说着无声的话,一边也是神情沉重的朝着刚才那男人走去的方向走去。 这一次,我没有轻易的开口,等了好一阵儿,我刚准备说话,却听见‘噗通’一声,是马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有些茫然的说到:“对不起,我这腿有些软。” 马乐扶着围墙,深吸了一口气,说到:“李师傅,我们刚才是见鬼了吗?” 我师父没有回答,他当道士这么多年,估计这么诡异的场景也是第一次见到!有这样的鬼吗?师父也回答不出来。 师父没回话,马笑从地上爬起来后,倒是接了一句:“哥,我们跟着出了几次任务,深山里的怪物也见过,鬼也模模糊糊的在地底下遇见过,我觉得这玩意儿真不像鬼,可我就是觉得比鬼还可怕,怕的我腿都软了。” 师父听到这句话后,很严肃的望着马笑说到:“你刚才说什么?” 马笑一愣,搞不懂我师父为啥忽然那么严肃,有些愣愣的说到:“我说我吓得腿软。” “前面那句。”师父认真的问到。 “我说,就是觉得比鬼还可怕”马笑彻底迷糊了。 师父深吸了一口气,转头问马乐:“你也见识了不少,你觉得呢?” “我觉得很恐怖!”马乐直言不讳。 “师父,我也觉得从心底感觉到非常的可怕,就是那感觉简直是我见到的最恐怖的事儿,比饿鬼墓还厉害。”我知道师父会问我,干脆直接答到。 师父望向高金村,而高金村的脸色非常的难看,沉默了许久,他才开口喃喃的说到:“曾经我听我师父说过一个传说,死去的,没办法投胎的人,总是会不停的重复死去的那一瞬间,非常的痛苦。” 这番话,似是高金村在对自己说,又似在我师父说。 可是明显的,这话不靠谱啊,高金村的意思是这里的是鬼,他们在重复死去的一瞬间,可是他们是在祠堂死去的,刚才看见的,也不是他们死去的时候啊?什么意思? 师父叹息了一声,说到:“竟然和大师兄掐算的不谋而合,高金村,你是看出什么来了吗?” 高金村摇头不肯再说,只是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师父摸着下巴,自言自语的说到:“为什么会让人害怕?为什么?” 是的,我也想知道一个为什么,大不了就是鬼,鬼能让我们觉得恐惧到如此地步吗?这个村子因为一出惨剧,竟然出现了那么多让人不解的谜题。 “走吧。”师父沉思无果,开口说到。 马乐有些战战兢兢的问到:“李师傅,咱们要继续深入吗?” 师父望了马乐一眼,说到:“害怕是一回事儿,要做什么又是一回事儿,你总不能因为害怕就放弃要做的事情了吧?别忘记了,就算普通人也不能这样,何况你的身份是xx部的一名战士,也就是特工。” 师父这番话仿佛给了马乐马笑两兄弟无穷的勇气,他一下子站直了,说到:“李师傅,我们要去那里,那个位置比较方便勘测。” “那就去吧。”师父平静的说到。 一路无话,我们沉默的走到了马乐两兄弟指定的位置,这一路上,经过了3栋民居,我们都看见有鬼! 有的是从房间出来,有的在房间里忙碌着什么,一样的,他们都像没看见我们,也同样的,一切都是无声的在进行,压抑到了极点。 其实我明明有看见那些鬼表情很生动,也明明有看见他们在说话,可就是听不见声音。 我恍惚中有种感觉,我们一行人就像是走在一部无声的电影里,嗯,这电影还是一部恐怖片。 马乐,马笑两兄弟忙着勘测,我们就坐在一旁等待着,无聊中我四处张望,却发现更加诡异的一幕,明明是荒草丛生的田间,竟然有人在里面像模像样的在劳动?! 这算什么?师父显然也看见了这一幕,他的神情比我还怪异,他摸着脸,他又看了一下手上的表,那表情似哭似笑,眼里还有一丝狂热,师父这是怎么了?他想到了什么? 估计是发现我在盯着他,师父的表情一下就恢复了正常,可是眼里却有一丝哀伤,很淡,如果不是我和他一起生活了十几年,我根本察觉不到。 师父不对劲儿! 我立刻问到:“师父,你想到了什么?我咋觉得你不对劲儿呢?” 师父沉吟了一阵儿,说到:“高金村的话有道理,这里这里的村名在重复的过着日子。也许,他们的死并不能平息他的愤怒,或者说愤怒已经控制了他。恨这种事情,如果不能化解,那就会成为一颗毒苗,直至长成参天大树。” 什么啊?我有点儿不理解师父的话,可我直觉师父一定还想到了什么,给我说的只是一部分,我还想再问,却不想从刚才开始一直很沉默的高金村说话了:“有一种怨气,连老天都怕,活在这怨气里的一切,到死都不能解脱,我师父说过,我们这一脉,有一位极其厉害的师祖就遇见过,也差点死在里面。” “高哥,那是怎么样的怨气,你说说看啊?”我一向对传奇的故事非常好奇。 “什么样的怨气?你看见的不就是吗?”高金村声音飘忽了说了一句,不知道为啥,我背上一下子起了一大片儿鸡皮疙瘩。 “高哥,不带你这么吓人的,你意思是咱们走不出去?”我一下子声音都大了。 高金村并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说到:“你发现没有,这里的鬼都朝着哪个方向走?” 我对这个村子并不熟悉,我咋知道他们朝着哪个方向走?不过高金村这么一说,我倒是特别的去注意了一下,这村子的小路原本就多,分岔也多,一眼望去,我才回想起来,他们都是朝着一个方向走的。 那边有什么东西吗?老村长在那里指挥它们? 我忽然觉得很害怕,有一种离老村长很近的感觉,明明是我们要想办法把他诱惑出来的啊,咋忽然有一种他在引我们上勾的感觉呢? 我正在思考间,高金村忽然说了一句:“这该是第几天呢?” 我吓一跳,什么第几天,怎么到了这个村子,人都变得神叨叨的呢? 可是,这时,马笑出事了。 马乐也看见了这情况,不由得说到:“怎么那么不小心?仪器都给弄倒了,快点扶起来,李师傅说我们不能在这村子呆太久。” 怎料马笑理都不理马乐,神情异常焦急的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马乐愣住了,伸手去拉马笑,问到:“你要去干什么?” 马笑根本不理马乐,只是无意识的伸手一推,竟然把马乐推得倒退了好几大步,差点没摔倒。 “糟糕。”师父喊了一声,立刻跑上去前去,拉住了马笑,大喝到:“你是谁?” 马笑的神情出现了短暂的清明,喃喃的说了一句:“我是谁?” 接着他又恢复了焦急的神情,说到:“你又是谁?我们村不是人呆的地方,赶紧走。” 我和高金村知道咋回事儿了,马笑这小子竟然被不知不觉的上了身,这种不是鬼魂有意的,就好比两个人都低头走路,迎面相撞,一定是强的那个会把弱的那个撞到,那么强大的鬼魂和人类迎面相撞,把人的灵魂撞出身体也偶尔会出现。 这种事情必须好好处理,否则赶走了鬼魂,那个人成为白痴都是最好的结果,因为丢了魂。 要是鬼物的三魂七魄,三魂尤为强大。 处理这种情况唯一的办法就是快,非常快的处理! 我师父反应的很及时,在听见马笑的回答后,再次大喝了一声:“你是谁?” 马笑脸上出现不耐烦的神情,说到:“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我是赵军,咋了?” 赵军!!我和高金村的神色同时变了,如果我们没有记错,赵军分明就是最后逃出去的那个人,怎么会再次出现在村子里? 师父神色不变,只是大喝到:“你看看你是赵军吗?赵军死了。” 声音震荡不止,我知道师父又动用了功力在喊话,或者说这就是‘惊魂吼’,因为我听了,心里都陡然发紧了一下。 果然,马笑疑惑的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穿着一套陌生的迷彩服,手也不是自己的,明显慌了,喊到:“我是谁?我死了吗?老村长把我杀死了吗?” 师父眼神一凛,左手快速的结了一个手诀,我认得这是铁叉指,专叉鬼魂,特别是上身的鬼魂,一般情况下,师父也不会用这个手诀,因为一不小心,叉伤了鬼魂不说,也会叉伤活人的魂魄,不过面对这种情况,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随着铁叉指的落下,马笑‘啊’一声,还没啊玩,就身子一震,一翻白眼,昏了过去,接着我看见了非绸奇的一幕,一个惊魂未定,有些模模糊糊的人影从马笑的身体里跌跌撞撞的摔出来。 这就是赵军?我瞪大了眼睛,却不想那赵军惊喜的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然后又是无声的‘嘟囔’了几句什么,接着转身就跑。 “出现了异数?”高金村在掐指,可是越掐脸色越迷茫。 什么叫出现了异数?我无心去追究高金村的话,我总觉得进到这个村子以后,原本显得很普通的高金村竟然变得神神秘秘了起来。 我只是不敢相信,这一切竟然是我没开天眼看见的,比开天眼看见的还要清晰。 我可以肯定,这整个村子的人都是鬼魂了,否则不会存在鬼上身这种事情,可是为什么我会那么轻易的看见鬼?就马乐马笑两兄弟也那么轻易的看见了? 马乐当然也看见了这一幕,我相信他是亲眼看见一个鬼魂从自己弟弟的身体里跌跌撞撞的跑出来,我看见他的神色瞬间就变为了惊恐,直到看见马笑昏倒,他才反应过来,快速的跑到马笑身边,扶着马笑,焦急的问我师父:“李师傅,我弟弟他怎么了?” 我师父说到:“快喊你弟弟的名字,现在你弟弟被撞出去的魂魄一定还在附近。” 接着师父对我喊道:“三娃儿,开眼,看到马笑,引路诀。” 引路诀是一个简单的手诀,沟通阴阳,不需要太多的功力去支撑,一般已经死亡的人,灵魂见了引路诀,就会找到黄泉路,而是特殊情况,惊掉了灵魂的人,见到引路诀的指引,会找到自己的身体。 我知道时间不能耽搁,我赶紧的凝神,开眼,然后周围的景物变得再次不,不是熟悉的模糊感,而是分外的清晰,我看到了一个怎样的村子啊? 我看见的村子,断垣残壁,明明要倒塌的墙壁,却是一层黑气紧紧把它们连接,而整个村子都笼罩在这层黑气当中,原本有的草木,全是枯死的,而很多的红点,在颤抖,在挣扎,可那些红点具体的样子,我却一点儿都看不清楚。 这才是这个村子的真实面目吗? 我来不及震惊什么,因为我看见了马笑模模糊糊的声音正惊恐的站在一断断墙下面,不知所措的望着周围,一副很害怕的样子,而那些黑气好似变成了网,要把他网住,他开始挣扎。 不,不能让马笑就这么死在这里,我赶紧朝着马笑结好引路诀,于此同时马乐的声音也传来:“马笑,回来,你在这儿,马笑,回来” 马笑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惊喜,开始朝着马乐声音的方向跑去,无奈那些黑气如网一般在他身边围绕,他走了两步,又迷盟起来。 这时,我的引路诀发挥了作用,因为一道以为我为中点,分别连接他和他的身体的黄色光芒出现,马笑显然能清晰的看见。 他开始往自己的身体走,无奈,那些黑气像缠住了他似的,他每一步走的都分外艰难,连身影也变得更加模糊起来。 我很想开口帮马笑,很想大喊:“马笑,支持住,你的身体离你不到五步啊!”无奈,我在开眼的状态中,又打着手诀,根本不能分神。 就在这时,师父的声音传来:“马笑,回来,马笑,你忘记你的父母,你的家人,你的任务了吗?” “马笑,回来!” 师父的声音和马乐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而道家喊魂更具威力,不仅可以清晰的给灵魂指引方向,更有震荡其它孤魂野鬼,甚至怨气的作用。 黑网果然开始变得松散模糊,而马笑自己脸上也出现了一丝坚决,他开始再次艰难的走动,一步,两步 终于在他靠近他身体的同时,他的身体仿佛产生了莫名的吸力,把马笑的灵魂吸收了进去。 终于解决了,我松了口气,却还是没有结束天眼的状态,而是非常好奇的打量起这个村子,忽然我看见漫天的黑气中,有一个地方,几乎是红光冲天,我很想看个仔细。 却在这时,一声冷哼声在脑中响起,我脑子一阵儿剧痛,忍不住大叫了一声,抱着脑袋一下子摔倒在地,耳朵也是一阵儿轰鸣,天眼瞬间关闭。 “道良,你怎么了?”模糊中,是高金村的声音。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卦说了一句:“一定是他,他在警告我。” “你快喝水,冷水都清神的作用。”高金村扶住我,接着,一股清凉的水流流过我的喉咙,我大脑那眩晕般的头疼稍微好了一些,不过还是如针扎般的疼痛。 我睁开眼睛,看见师父正在马笑的胸口打着绳结,我知道,这是怕回魂不稳,暂时先锁住马笑的魂魄,总之身体与魂魄的结合是辛苦的,特别耗神!马笑至少要休息两三天,为了养神。 “好了点吗?”师父终于为马笑打完绳结,走了过来,很关心的问我,说话间,一个药丸塞在我的嘴里,我知道,那是二师叔的养神丸,我小时候就吃过,因为需要的药材越来越难找,我和师父用的很是珍惜,没想到才进村子我就用上了一颗。 “是异数啊。”师父忽然也这么说了一句。 房间里的火堆很暖,简直温暖到了我的心里,尽管我的表情有些木然,可这堆火让我感觉到了一丝丝温度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上。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7点多一些,我们从那个村子回来已经快一个小时,直到这时,我才稍微的缓了一些过来。 简易炉灶上的水开始‘咕咚’作响,温暖的水汽升腾,让我对周围也终于有了一丝真实的感觉。 这时,一双手伸了过来,提起简易炉灶上的水壶,然后倒进了一个搪瓷缸,接着一股异常清香的气息在房间里飘动,那双手把搪瓷缸子塞到了我的手里,说到:“明前茶,我偷我爷爷的,喝点儿。茶水最是能凝神静气清脑。” 是雨! 我端起茶缸,默默的抿了一口滚烫的茶水,感觉果然好了很多。 雨在我身边蹲下了,说到:“我知道你小子最爱清茶,怎样?合胃口吧?” 我冲雨笑笑,也不知道这笑容是不是有些虚弱。 “得,你小子要不愿意说话,就别说了。我也不知道你们到底咋了,回来后,没一个人说话,其他人也就算了,我和你那么好的哥们儿,你忍心晾着我吗?”雨在我身边嘀咕到。 “三娃,吃!”忽然又一双手伸到了我面前,手里捧着个饭盒儿,饭盒里装的是米饭,肉块儿,榨菜,最惊喜的是有一小团油辣子。 放下茶缸,我接过饭盒就开始大口的吃饭,这饭盒的主人不用说我都知道是谁,听声音就知道是天成哥。 “好吃吧?你嫂子偷藏了两小瓶米,看你这样,煮了让我端给你吃了。”天成哥在一旁说到。 “咋还有油辣子?”我吃的头也不抬。 “你嫂子hn人,也爱吃辣啊,所以她又偷带了一小瓶。呵呵,女人真神奇。”天成哥无奈的笑了一声。 “嫂子很可爱。”我是真心说的。 “得,一盒吃的就把你收买了,我的茶叶不值钱啊。怎么逗弄,都不和我说半句。”雨在旁边酸溜溜的说到。 我咽下一口饭,说到:“等我吃完,和你们说,我心里憋的慌。” “好。”天成哥和雨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到。 —————————————————————————————————————————————————————————————————— 这是一个小房间,连着着我们睡觉那间大房间,当时打扫屋子的时候一并打扫出来了,其实说穿了就是为天成哥小两口准备的。 毕竟小两口和一大群人睡在一起并不是太方便,而且他们是科研人员,需要一个单独的房间摆放仪器,做一些试验,有些试验是越快做越好,当然我也不懂。 捧着雨倒给我的清茶,我叼着一根烟,有些疲惫的靠在椅子上,刚刚回忆了一遍村子里的经历,并不是什么好受的事情。 其实行走在村子里或者山上,我自己并没有感觉有多冷,因为太过于恐惧和紧张,直到回到这个唯一的清净地儿,和这一片儿唯一一个人类聚居的地方,我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冷透了,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寒冷。 “别那么叼着烟,跟个小混混似的。”嫂子一把扯掉了我嘴上的烟,塞我手里,说到:“好好拿着。” 我有些吃惊的望着嫂子,我没想到从这些恐怖的场景里,第一个回神过来的,竟然是一个看似柔软的女人,怪不得有一个说法是,从心理韧性的角度来说,女人比男人强悍,她们更不容易被打倒,在绝境中她们更愿意直面困难,而不是选择绝望。 接着是天成哥,毕竟作为一个科研人员,天成哥比普通人要理智的多,他说到:“三娃,因为马笑昏倒,你们就紧急的回来了,为了赶时间,你们回来的路上用了‘仙人指路’对吗?” “是的。”我有些莫名其妙,天成哥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我懂你天成哥的意思,他是想说,你说漏了一个细节,那就是你们回来的时候,山路是否有变化?”果然是小两口,简直是默契非常。 他们这么一问,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个细节我确实没注意,因为没什么值得我注意的,我下意识的说到:“回来时候的路,和离去时候的路并没有任何的不同啊。” 天成哥扶了扶眼镜,说到:“问题就在这里,我听你讲的经过中,你提起了一句话,就是李爷要你们赶在两点钟以前回来,因为要预留充足的时间,怕老村长在路上捣鬼。” “是的,在故意中,这个老村长几乎可以确定,也有运用雾气的能力,使人迷失。为什么他任由你们来,你们离去,没有捣鬼呢?”嫂子在一旁补充到。 “那不是雾气,那是他的一身怨气。”我纠正到,其实我不知道这个细节能说明什么。 至于雨,那小子才反应过来,唏嘘的说到:“道良,你说这要咋办呢?这才第一天啊,躺下俩了,他会找到咱们,让咱们都躺下吗?” 雨那小子纯粹是因为害怕才这样说,却不料嫂子说到:“对,雨抓住了关键点儿。” 雨傻愣愣的说到;“我抓住傻关键点儿了?” 天成哥又一次扶了扶眼镜,说到:“关键点儿就是,李爷,三娃他们是线索,让咱们都躺下的线索。我可以那么判定!” “为啥这么说?”我不解天成哥话的意思。 “因为我和你天成哥平日都爱看些逻辑严密的侦探小说,既然你师父曾经说过老村长之所以那么残忍是因为他因怨气而成长,却又被怨气控制,那么我们可以理解怨气是不会放过谁的!为什么放过你们?是因为有恃无恐,它能找到你们,并有把握吞噬大家。就是这样。”嫂子解释着,可她却偏偏没有因为自己的解释而畏惧,只是很理智的分析。 “得,别说了,我心里虚。要来一爷们,我还能拿把刀去拼命,这怨气,我该拿个啥玩意儿去拼命啊?”雨的脸色苍白,这小子又开始抱怨了。 “对于该怎么和怨气拼命,这种专业的问题,你应该问专业人士,比如李爷,比如三娃。”天成哥认真的回答到。 雨望天无语,天成哥这人咋一点变通都不会呢?而嫂子则‘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估计她喜欢的也就是天成哥这副傻呼呼的样子吧。 看见嫂子开朗的笑了,我的心情莫名的好了一点儿,嫂子这人就是能让感觉人这种生物的可爱,她乐天的情绪能感染到每一个人。 我说到:“我实在太想和我师父聊一下了,他和高金村说话都莫名其妙,还一口一个变数什么的。可是,你也看见了,他们回来啥也不说,让人呆这里没底啊。” “我觉得李爷应该是认为没说的必要,因为他也不肯定,你忘记李爷才进村的时候,说了一句,又一个未解之谜吗?”雨分析到。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8章 不可思议 他的话刚说完,就听见我师父的声音传来:“雨,你这小子虽然常常掉链子,可是分析起来,还是比较靠谱,确实,对于这个村子我还不能肯定,所以不说。” “师父,你啥时候进来的?”我问到。 “哦,刚才,听你们说话已经半天了。杨天成和可心分析的很对,我们现在两条路可走,要不然来援兵,要不然明天就回去。”师父严肃的说到。 要离开?或者等救兵?情况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吗? 我那好奇的性格又上来了,站起啦激动的说到:“师父,无论如何,就算猜测也好,你得给我讲讲这个村子是咋回事儿!” “是咋回事儿?”师父沉吟着,习惯性的摸出了旱烟杆儿,雨这小子忙不迭的给我师父细细的点上,然后一边把给我泡的明前清递给了师父。 天成哥和可心嫂子也流露出关注的表情,他们也想知道这个村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毕竟想想就觉得太不可思议了,明明全村人都死光了,可是他们却还全部都‘活’着。 咬着旱烟杆,师父闷声说了一句:“这个村子究竟是咋回事儿,我现在下不了定论,佛家有句话,叫做一花一世界,我觉得这是我暂时能给出的最好解释。” 一花一世界?我对佛经的理解有限,不过师父到这个时候忽然说这句话,倒是给了不小的震撼,我不由得喃喃开口问到:“师父,那他们是什么样的世界?” “由老村长的怨气构筑的世界,他们挣脱不得,就重复的过着那样的生活,像一部电影不停的倒带,重放,被折磨到麻木!”师父沉重的说到。 这句话震撼到了在场每个人的心灵,我沉默,一向嬉皮笑脸的雨沉默,一向理智的天成哥沉默,连村子的恐怖都没被怎么吓到的可心嫂子也捂住了嘴。 显然,这是比凌迟更恐怖的‘酷刑’,凌迟千刀万剐,也不过4700刀,总有结束的那日,那老村长怨气构筑的世界呢?何时才是尽头?地狱也不过如此吧? “李师傅,他们他们在重复什么样的日子?”可心嫂子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她想到了什么,可是需要我师父的一个肯定。 我师父吐出了一口烟,并没有正面回答可心嫂子的问题,而是沉声说到:“这是一个恶性的循环,每个灵魂在这样的折磨下,怨气都日益的加深,所以已经强大到普通人能见的程度,用你们科学的说法就是他们已经强大到可以和任何人的脑波对接。” “是的,人的大脑无时无刻的在发出脑波,不是在大脑内,而是散发到了大脑外。简单的说,我对第一个人的印象如何,就是他对我产生的影响,他的气场强大,也就是由内而外散发的气质,也可以理解为这个人的脑波”可心嫂子简单的在说脑波,虽然波段一类的东西,对于现代科学来说,是一个难题,可是作为生物学家的他们,在遇见自己专业问题时,还是忍不住解答一下。 “所以,这些灵魂由于怨气的加强,就相当于是一个人气场的加强,越强大能感知他们的人也就越多。ok,这个解释非常成立。”天成哥在一旁记录着,虽然这个过程现代科学不可证明,这个假设结论却可以接受,在记录的同时,天成哥的眼中出现一丝狂热,他说到:“我很想亲自去看看。” “这个……恐怕不行。”师父一口就拒绝了天成哥,天成哥也没说什么,毕竟这事儿不是由他说了算。 “李师傅,有可能的话,可以给我们一点儿老村长身上的组织吗?一点就可以。”可心嫂子提出了这个,我一直以为可心嫂子比较温和,没想到在科学领域,她也一样‘疯狂’。 “你们跟来,原本就是上面的意思吧?我会尽量的提供。”师父简单的说到。 “师父,照你的意思,村民的怨气加强,一个个都堪比厉鬼,我却想知道,为什么在我们进村的时候,他们不伤害我们?怨气强的厉鬼,攻击性是很强的,师父,这话可是你说的。而且,老村长把他们弄的那么强悍干嘛?他的目的是什么?村民们的灵魂如此强悍了,还受他的控制吗?”我的问题当然更接近于玄学,这是我一直想知道的。 “他们攻击性很强?错了,他们本身什么都不知道!老村长的怨气世界,老村长自然是主宰,也许村民们连自己自身是鬼都不知道吧?在这个封闭的世界,他们也许都不能看见我们,就像一部书,我们走进了书的世界,可是书里的人还是继续着他们要走的路。至于老村长想要做什么?我不清楚,可我清楚,他想要怨气吧。我说过这是一个恶性循环,看看这片儿地吧?以前我来过,只是普通的荒村,没了人住而已,现在呢?你看看,现在呢?”师父叹息了一声。 “现在”我也沉默了,这些村子现在的情况我是尽收眼底的。 “这老村长一天比一天厉害,是这意思吧?李爷!这事儿必须阻止啊,不然老村长这么无限强大下去”雨仿佛看见末世的场景。 “是啊,所以这事儿必须汇报上面,情况已经超出了我的预估,这是一场灾难。但这也许也是天意,上面计划的道路工程正好经过这里,也就意味着必须有人来处理,所以我们发现了这里的情况。如果再这样荒废几十年”师父也心有余悸的样子。 “必要的话,搞个军事演习吧。”雨喃喃的说到。 在他心里,这老村长已经上升到了要用最犀利的办法来对付的程度了。 “军事演习?呵呵……原本这一带,就有老村长的传说,随着时间的流逝,虽然慢慢淡去,可是有心人一联想的话。当然,如果事情严重到了那个地步,也不排除这个可能。但问题的关键是,我们得先找到它,否则一切也是于事无补。所以,最艰难的事儿,还是得我们来做。”师父平静的说到。 找到它?找到它的时候,就是我们身死的时候吗?我的心跳忽然开始加快,一种不祥的预感挥之不去。 现在才第一天,就已经躺下了俩个,虽说不是老村长动手,但这一切,跟他的世界不无关系。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儿,问到:“师父,异数,你和高金村同时都说过异数,那是怎么回事儿?” 师父盯了我一眼,说到:“你很快就会知道,异数已经出现,我们的赌上一把!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个异数,也可以毁灭一个世界。等援兵到了,我们就去赌这一把。说不定能解决这件事情。可是牺牲” 师父忽然沉默着不说了,我知道,可是牺牲无法避免吧,当我们见到那个老村长的时候,牺牲的确无法避免。 而这时,可心嫂子却忽然说到:“我们根本不必去找老村长,它会找上门来的。” 师父平静的盯着可心嫂子,眼神很深,过了许久,师父才开口说到:“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李师傅,你刚才说它要的是怨气,我们说不定能成为它新鲜怨气的提供者。我也不知道我的说法对不对,但是它的世界不能老是那些村民吧?也许,它当年没留住你们,是不够强大或者别的什么原因,但是它现在就是迫不及待的想等待新人的出现吧?”可心嫂子这样说到。 “这是你刚才逻辑分析法的结果?你刚才和杨天成不是说了吗?它像是在给我们设局,我们进去的五个人是它找到我们的线索?”师父没急着回答,反而是把问题丢给了可心嫂子。 “不,这不是逻辑分析法,因为我也不知道它具体是不是想这样做!我刚才只是凭着感觉在说这句话。”可心嫂子说到。 “嗯,女人的感觉有时很可怕,在灵性上,女人比男人强,可是在阳气上,又弱于男人。所以,女人不太适合山字脉的传承,简单的说,她们也许是把锋利的剑,可是也同时是把容易折断的剑。”师父扯开了话题,显然他不想说这个了。 “李师傅,你这是看不起女人吗?”可心嫂子不服气了。 “不,我觉得李爷的意思是在保护女人,女人灵觉强是强,可是她们同样承受不起那些阴气入体啊什么的。嗯,是这意思。”雨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忘记拍我师父的马屁。 这句话说完,却被可心嫂子狠狠的瞪了一眼。 雨吐吐舌头,不说话了,而我师父却站了起来,说到:“不耽搁了,今天晚上我就要把所有的事情汇报给上面。” 当晚,师父就把这里的事情汇报给上面了。……之后,他就叫上元龙和高金村出去了,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我自己在想,是不是我法力低微,所以师父有些事情才避开我,这样也是为了保护我吧? 但这个想法却让我心里很难受,师父从小对我的教育是做什么事儿要尽心,做不好就找自己的原因,是不是没有尽心,这也养成了我一个毛病,如果事情不能做好最好,我的心理压力就会很大,认为自己没尽心,反复的纠结自己。 就如现在,我就会自责,为什么跟了师父十几年,还是不太厉害的样子,我是不是没尽心去学?然后帮不了师父,迷迷糊糊的想着,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并没有看见师父,同时还有一个人,我没看见,那就是马乐,我有些疑惑,还没来得及发问,就看见元龙走过来,对我说到;“等下洗漱完了,出来,有话跟你说。” 我和元龙没啥交情,甚至可以说还有点儿互相看不顺眼,他来找我,有话跟我说,这倒新鲜了。 很快,我就洗漱完毕了,元龙此时已经在屋子外面等我。 两人见面,有些尴尬,我摸出一支烟,递给元龙,说到:“抽吗?” 元龙古怪的望了我一眼,说到:“不抽,一个修道之人,抽什么烟?炼化身体的杂质都来不及,你还给弄些毒气进去。” 我打个‘哈哈’,干脆自己点上了。看吧,不对眼儿的人果然也谈不到一块儿去。 自己把烟点上了,我问元龙:“啥事儿吧?” “其实是李师傅走时,让我带话给你的,他说在援兵来这些日子,就由于他带着马乐去把村子的地形图画出来,而我和你则负责守住这里,就是这样。”元龙很简单的就把话说完了。 我一听,联想起昨晚的想法,心里就跟打了个结似的,师父果然还是觉得我不我师父,就连我身边机灵点儿的,比如三胖,比如晓芬,比如雨,我日,说起来我身边都是机灵点儿的人,就好像我嘴笨,反正吧,他们都不会上当。 可是元龙上当了,提起他爷爷,他激动了,说到:“我当然知道一些,不就是事关昆仑吗?这老村长的能力太大了一些,绝对不是偶然,他的怨气竟然把那个村子封闭成了一个小世界,还有蔓延的趋势,这不对劲儿,只有昆仑……” 我仔细的听着元龙的每一个字儿,却不想元龙忽然住口不言了,‘哼’了一声说到:“反正这些事情不是你和我能接触到的,除非我们也能成为过什么话,让人一不小心就会忘记他的存在,没想到,还能无声无息的不见了? 但是,想到一大早我师父也不见了,我还是很淡定的,说到:“别急啊,小强,我带你去问一个人,他也许知道。……” 孙林强很是信任我的样子,神情果然平静了下来。 可是在以后,谁能料到,当年如此乖顺羞涩的一个少年,在许多年后,能成长为火爆强,然后我一叫他小强,他就能和我单挑呢? 世事难料啊。 我带着孙林强和雨径直走到了后院,在阵法的保护之下,这杂草丛生的后院也算宁静,没跑出什么奇怪的虫子,老远的,我们就看见元龙在那里打着一套拳法,在做早课之前,练练筋骨。 “元龙老哥儿。”雨热情的招呼到。 元龙没啥好脸色给雨,估计在他眼里,雨属于那种浮华的公子哥儿吧,他直接盯着我说到:“怎么又是你?你是不是存心不让我做早课?你怕我以后比你厉害很多,你得仰视我是不是?” 雨在旁边说了一句:“我记得我是第一次来找你吧?” 然后又在我耳边小声的嘀咕了一句:“道良啊,这元龙是不是脑子有病?说话咋跟脑袋被驴踢了似的?” 我也一阵无语,这元龙是有多幼稚啊?谁会用这种垃圾办法来阻碍他练功啊?而且他不但那么想了,还那么说了。 就跟一个小孩儿站起面前,手上的棒棒糖糊满了口水,然后还很宝贝的跟你说:“你是不是来打我棒棒糖主意的?你是不是觉得我的棒棒糖比你见过的好吃一百倍?” 不过,就冲这句话,我倒没那么反感元龙了,因为我知道了一件事儿,除了高傲点儿,执着点儿,这人没心眼儿,没心眼的人是不会害人的。 既然观感改变了,我对元龙也就客气了三分,为了照顾他那小孩似的心理,我故意说到:“元龙,我真没那心思啊,你现在就需要我仰视了。我就是再来麻烦你一件事儿。” 元龙对这说法又满意了,就跟我刚才套他话一样,总是很容易找到他的满意点儿于敏感点儿。 他哼了一声,不过总算不是冷哼了,擦了一把汗,元龙说到:“你问吧。” 我问:“今天我师父是单独带马乐去的吗?没别人去了吗?” “有啊,还有一个姓孙的老头儿,不太爱说话那个,哦,就是他的爷爷。”元龙非常直接的说到。 我一阵儿气闷,忍着问到:“那你咋不跟我说啊?” “说什么啊?你师父让我带的话就是他带马乐进村,又没说别的。”元龙翻了一个白眼,继续练功了。 我无奈的朝着雨和孙林强耸耸肩,表示这个人元龙,我比较无奈。雨则直接眨巴了一下眼睛,做了个鬼脸,估计这小子也被元龙打败了。 至于孙林强,得到了爷爷的消息,当然放心了很多,开始憨厚的笑了。 解决了这事儿,我忽然发现自己无所事事,心里正念叨着要不要去练练功,可是一想起昆仑的事情又觉得烦闷。所以,我拉着孙林强和元龙,说到:“走,咱们去找天成哥聊聊去。” 而这一聊就聊出了事儿。 面对天成哥和嫂子我是没什么保留的,从元龙那里得知的消息,当然一股脑的就跟他们说了,天成哥和嫂子这次没有和我玩什么逻辑分析,因为天成哥直接疯狂了。 他一把抓住我的肩膀说到:“三娃,当不当天成哥是哥?” “啥话啊?”我觉得莫名其妙。 “那村子里可能存在有很重要的东西,我要去拿来。”天成哥的目光变得很狂热,握住我肩膀的手也变得力大无比。 “…………”我沉默,因为我的确不知道天成哥是啥意思。 “不行,不行,得策划一个行动。”天成哥直接开始在屋子里兜圈儿,那样子跟火烧屁股似的。 雨见了这阵仗,也受不了了,喊到:“嫂子,你看,天成哥打摆子(疟疾)了。” 这是雨无意中和我学的hb话,这个时候他倒是用上了。 嫂子没说话,神情也变得很奇怪,仿佛是在思考着什么。 只有一直不咋说话,很沉默的孙林强忽然说了一句:“天成哥,你该不会是想进村子吧?” 天成哥一下子停下来,望着孙林强,嫂子也一把抓住了孙林强,孙林强一脸无辜,他不知道你做什么了,天成哥和嫂子竟然会如此激动。 天成哥没说话,反倒是嫂子一字一句的说到:“我是很想进村,我想看看那些可怜的村民,想看看是不是有如此绝望的世界存在。从来,我们科研人员都不是打先锋的人,也错过了很多珍贵的现场,这一次,我想站在第一线。” 我吃惊的望着嫂子,不得不说,嫂子真的是一个骨子里有着疯狂基因的女人。 而天成哥却抓住我,说到:“三娃,这村里的东西对我很重要,那是我老师一生的心愿,我想完成他。三娃,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我望了嫂子一眼,问到:“嫂子,你的目的和天成哥一样吗?” “不,不一样,我知道他想做什么,但是他既然想进去,我没有反对的道理,我,一向反对科学走上极端,也反对强行把属于未来的成果应用到现代,我觉得那是一种拔苗助长的行为。可是,我不想把自己的观点强加于谁,就算对方是我的爱人,我尊重他。我只是想去看看那个世界。”嫂子认真的回答到。 雨这家伙则早就疯狂了,他说:“得,道良,你要把我丢下,这辈子咱们就不能是哥们儿了!” “送死你也去?”其实我的内心蠢蠢欲动,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难道我天生就爱冒险?不过,我还是能强行的保持理智,这样问雨。 “不可能是送死,你师父曾经说过时间没到,你们昨天进村也没遇见什么危险,我想到在一定的时间去,我们绝对能安全的退回来。”雨还没回答我,嫂子先说话了。 我心里痒痒,可是理智又告诉我不要,我急得来回搓手,然后说到:“可我不知道什么是合适的时间啊?” “那咱们就分头套话!”天成哥这时的脑子分外的好用。 “就是,元龙那愣子绝对是个突破口。”雨在旁边添油加醋,煽风点火。 “可是我没我师父那本事啊。”我已经极其的动心,而且天成哥说了,事关他老师毕生的愿望,我怎么可能拒绝。 只是有一个问题,我没去想,那就是,既然是他老师的愿望,他为什么不去求助我师父?我师父显然比我靠谱很多吧? 在当时,我被冲动冲昏了脑袋,一场未知的冒险,因为特殊的原因,却又非常的安全。 “三娃,这事儿行不行?你给我一句话吧?进村需要什么本事?你没有吗?”天成哥目光热切的望着我。 进村需要什么本事?我回想一路走来的情形,只要有‘仙人指路’,倒也不需要什么特别的本事,我的心越来越热烈,然后一咬牙说到:“我看行,不过得好好准备,准备。” “好,我们就在他们开始大行动以前,混进村子一次吧。”雨激动的说到。 只是,就我们几个人吗?不,历史的神奇之处,就在于它往往是出人意料的,有新的人总会出现,有老朋友也会不经意的再见到。 有人说过,你可以在一个地方跌倒一次,但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就是笨蛋了。 可现实的情况是,人们往往就是爱在同一个地方摔跤,因为有人爱钱,他就容易在钱这个事情上犯错,有人贪酒,往往教训是一次又一次,可他最终还是放不下酒,这就是人骨子里的弱点,明知而又故犯。 我呢?算不算明知而又故犯? 在小村,夏日下午的阳光也是懒洋洋的,因为那一层薄雾的原因,我就这样,蹲在门前,望着天上的太阳反复的思考这个问题。 小时候,饿鬼墓的经历一幕幕的在眼前回放,是的,好奇心加点儿冲动,只要给我一点儿火星,我就不知所以了。 那么,现在呢?还是那样吗?好奇心加冲动?我自己问自己,应该不是了,因为村子里是什么样儿,我已经见过,还好奇吗?我眼前浮现的始终是天成哥的那一双眼睛,热切,期待,信任,或者还有别的。 我叹了一口气,终于发现我这是为什么了?是因为我放不下对别人的感情,拒绝不了,就头脑一热的开始承诺,就算在自己的能力以外!这,才是我骨子里的弱点啊。 可是,我现在有些后悔,因为我发现我背负不了那么一大群人的性命。 我之所以冷静下来之后,在这里烦闷了半天,就是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去找天成哥,说出那拒绝的话。 叹息了一声,忽然有双手搭在了我的肩膀,我抬头一看,是天成哥。 拼命挤出了一点儿勇气,我开口说到:“天成哥,我想……”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知道我今天太冲动,提出的要求太过分。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不会答应的那么快吧?”天成哥边说边从上衣兜里掏出了一支烟递给我,然后自己也点上了一支。 天成哥是个很自律的人,以前从不抽烟,放烟在兜里也是嫂子教给他的人情世故,毕竟在男人的交往,一支烟很容易拉近距离。 所以,看见天成哥抽烟,我觉得很惊奇,心里忽然又心软了,要不然就冒险吧,但是不带上雨啥的,就带天成哥,看他那样子真的很在意这件事儿啊。 天成哥吸了一口烟,开始剧烈的咳嗽,可是咳嗽完了,他又狠狠的吸了一口,对我说到:“三娃,想听故事吗?” “天成哥,你说。”看着天成哥愁闷,我也跟着闷,吸烟也吸得分外的狠。 “我,其实是个孤儿,4岁的时候就没了爸妈,我是我老师带大的。你知道吗?我爸妈是咱们国家最早一代的科学家,然后因为某个科研项目牺牲了。而我的老师是我爸妈的朋友,同事,好战友,然后我是他养大的,为了我,他一直没要孩子。”天成哥的表达能力一向不是很好,除了说他的科学的时候,这段话他说的结结巴巴。 我拍拍天成哥的肩膀表示理解。 天成哥再次狠狠的吸了一口烟,有些晕晕乎乎的说到:“我老师是在十年前去世的,他这一生只有一个愿望,能够解开那个谜题。那个谜题关系到某些机密,我不是太好跟你透露,但是我可以说一点点,那是70几年的事儿,为了那事儿,首长还亲自去了那个地方。那那里曾经有一次轰动性的科考,不过结果很不好。我老师是其中的一员。” 我没听太懂,总觉得这事儿仿佛包含着我不能触及的层面,我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总之,那是一种神奇的植物吧,我不知道怎么说。其实在一次,不是全是我们国家的人,还有苏联的专家,牵涉的很复杂。三娃,这一次,如果我能找到这种植物,意义太重大了,我实话跟你说吧,我怀疑那条河里,有那种植物。”天成哥的眼神再次变得狂热起来。 “天成哥,你是说,你要到那条河里去找那种植物?”那条河简直是一个挥之不去的阴影,如果不是那个虚无缥缈的河神,这里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三娃,我这样说,当然是根据的,我老师给我留下了一本珍贵的笔迹。其实,如果我把这事儿上报,也许会得到国家的重视,然后开始大规模的科考。但实际上又不能那么做,因为这牵涉的很复杂,那个项目被国家停止了,你师父,你师父他也会阻止我的吧,在你们道家也许觉得这事儿有伤天和。可是,三娃,你知道吗?我真的很痛苦,我必须要去做,这是我老师的愿望,哪怕是我研究出来一点儿成果,烧给他,也可以告慰他在天之灵。我我不是为了我自己。”天成哥说到这里,竟然痛苦的流下了眼泪,我的心一阵儿刺痛。 天成哥是我的朋友,我很在意朋友!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潇洒的人,可是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自己是个心软,耳根子也软的人,对我好的人,对我付出过,或者我在意的人,我总是不能忍不住的心软。 沉默了一阵儿,我望着天成哥说到:“天成哥,我刚才的确后悔了,不想擅自行动,因为一不小心,后果就会很可怕。这一次,我会慎重的考虑,你得告诉我,那植物到底是什么,我发誓我不会说出去的。” “一种可以让人神志不清,却能异样的激发人体潜能的植物,有很多的副作用。简单的说,这种植物可以让活人变成僵尸。”天成哥不打算隐瞒了。 而我听到之后,却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种植物用恶魔来形容都不为过,可是对于军事上的意义却不言而喻,怪不得国家当年会那么重视,也怪不得国家会放弃,因为世界局势微妙,不会允许一个国家在这方面…… 常常和一群公子哥儿们接触,其实我对国际形势什么的,很了解!一想就能想到其中的关键点。 “可是天成哥,你知道昆仑吗?”我盯着天成哥认真的说到。 “昆仑?那是不能说的秘密,我也只知道一点,那种植物和昆仑有关系,所以听你说起昆仑,我就想到了它。但具体的,我不知道。”天成哥认真的回答到。 “好吧,天成哥,你容我想想。”我是这样回答的。 ———————————————————————————————————————————————————————————— 我和天成哥告诉大家行动取消了,接下来的日子,雨的情绪被我安抚了,嫂子的情绪被天成哥安抚了,至于孙林强,其实他不是太在意进村与否,他知道,总有一天,所有人都会进村的,而且那一天不会太遥远。 但是行动真的取消了吗?没有,在我和天成哥谈话之后的那天晚上,我告诉天成哥,我愿意和他一起冒险一次,因为天成哥的这些动作,必须在行动真正开始以前进行,但这次行动只有我和他。 师父,老村头儿,马乐依旧是天天进村,算下来已经是第三天。 这两天,师父的情绪越来越沉重,老孙头儿更加的沉默寡言。 至于马乐,我觉得他变得神经了,天天在那里念叨:“第七天,第八天”什么的,让人莫不清楚头脑。 第三天晚上,师父回来以后,我照例给师父揉着肩膀,这几天我分外的殷勤,因为我需要从师父那里拿点儿东西。 我也很内疚,不知道这算不算对不起师父。但是,面对我的朋友,我又不忍心。 也在这天晚上,师父说了一句话:“明天,明天援军就应该到了,明天,明天之后就可以行动了。” 我知道,我和天成哥的时间不多了。 在我的布包里,有5根‘仙人指路’,有一叠符,有一把桃木剑,还有一块作为阵眼的法器——大师叔给我的铜钱。 手腕上还是那串沉香,脖子上依然挂着虎爪。 听着外面呼号的阴风,我在盘算着自己的本钱,这些本钱在关键的时候能救我和天成哥的命。 “三娃儿,你学会了请神术,却不可轻易动用,你灵觉太强大,我怕你变成疯子。”师父的话犹在耳边,可请神术,那才是我最大的本钱吧。 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还是不对,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在这个晚上,我的心有些乱。 第二天一早,师父没有出去,他在仔细的看一幅地图,在地图上仔细的标注着什么,我轻轻走到师父的旁边,问到:“师父,今天不出去吗?” “地图已经完成,没必要再去那个村子冒险了。”师父认真的看着地图,随口对我说到。 “师父啊,这地图很重要?”我心不在焉的说到,其实我有满肚子的话想对师父说,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扯些别的。 “是很重要,这是找出老村长的关键!”师父继续用红笔标注着什么,可惜我从相字脉一窍不通,只是感觉师父标注的东西跟风水有些关系,但是我不懂。 “师父啊,为什么今天过后,你就说要开始行动了?”我假装不在意的问到,毕竟事关我和天成哥的安全,我必须问清楚,真的太危险,就算负了天成哥,我也不会去。 “这是一个时间段,今天是第9天,还有6天时间,在最后一天,他一定会出现,是最强,也是最弱的时候,我们不打没准备的仗,6天的时间准备足够了。”师父如是说到。 “师父,那这6天里,是安全的吗?”我小心翼翼的问到。 “我们出任务,没有哪一天可以说是安全的。”师父随口回了我一句,然后就专心于他的地图了。 我踱步着出去,给天成哥使了眼色,意思是行动继续,再过几分钟我们就要出发了。 几分钟以后,我和天成哥分别出去了,毕竟人不能一天到晚都关在屋子里,在这个荒僻的小村,在这里的人们常常还是在附近散步的。 我和天成哥就是假装散步的样子,分别出门了。 我们约定,在山脚下碰头。 ——————————————————————————————————————————————————————————— 命运是一个有魅力的家伙,它的魅力就在于你永远不能看清楚他的脸,偏偏却对它一直抱有期待,抱有幻想,因为它是属于你的,独特的,不重复的东西,你舍不得放一丝丝坏的东西在它身上,尽管它有时是个坏家伙,折腾的你很痛苦。 那一天,命运又和我开了一个玩笑,因为在我走后不到半个小时,援军就到了,在那里面有我日夜牵挂的一些人,更重要的是,他们带来一个消息,很重要的消息,我和他们错过了,天成哥也和他们错过了。 这就是命运,明明那么小一个村子,我们分头走的两个人,都能和一群人错过。 命运在造成悲剧的时候,是不眨眼的,它没有感情。 出门以后二十分钟,我和天成哥在山脚下碰头了,他的神情很严肃,我的神情也很严肃,我翻出藏在衣服底下的黄布包,挎在身上,然后从里面掏出了一捆细绳子。 这真的就是一捆细绳子,因为我没有师父那本事,会绑锁魂结,那么就用最笨的方法,把我俩绑在一起吧。 我把绳子绑在我的腰上,绑的很结实,然后再绑在天成哥的腰上,我对他说:“这绳子是我拿马笑的,特种部队的绳子,很结实的。” 天成哥点头,他很认真的跟我说:“这是我的愿望,却让你跟着一起冒险,如果真的有危险,我愿意我死,你一定要跑,你不要负了我。” “都不会死。”我淡淡的说到,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 分好了驱虫的药包,扎紧了裤腿,我取下手上的沉香,再一次扯断了它,拿出两颗,然后把剩下的装进了黄布包。 “这玩意儿佩戴着,效果不是太强烈,咱们一人一颗含嘴里,你别给我吞了啊,那雾有迷惑人的本事。” “我知道。”天成哥跟扔糖丸似的扔进了嘴里,态度比我轻松,我总觉得天成哥有一种赌上自己性命的感觉。 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好了,我带着天成哥,走进了那片沉沉的迷雾。 雾气中,还是那样的感觉,道路迷糊不清,可因为口含沉香珠的原因,我的心却分外的平静,我没有想别的,只是想,多走一步,我就离完成承诺多进一步。 我在前,天成哥在后,我们很安静的走着,在实在看不清楚道路的时候,我点燃了第一支‘仙人指路’。 仙人指路是一个好东西,在道家它比指南针管用,因为指南针要受磁场的影响,而这仙人指路不会,因为上面符箓的关系,它散发出来的烟,只会朝着有出口的地方飘。 我一直不太清楚仙人指路的原理,说实在的,是不清楚它上面贴那张符的原理,直到很久以后,我遇见一个会画仙人指路符的家伙,他告诉我:“其实说穿了,仙人指路符其实是一张循阳符,也就是说它会固定的指向有阳光,阳气的地方,你到了那样的地方,自然就走出了阴气重重的迷阵儿。这是咱们道家的道具,对付那些玩意儿用的,你要是个路痴,用来找路可不太好使。” 按照仙人指路的原理,它在这个地方当然很好使,除了快到山顶时的风,给我和天成哥造成了一点小麻烦外,我们竟然就这样有惊无险的爬到了山顶。 一回生,二回熟,难道就是这个理? 我很珍惜的弄灭了还剩半截的仙人指路,站在山顶,跟天成哥说到:“那一片迷雾里,有正常人看来很恐怖的东西,天成哥,你挨的住吗?我不像师父那样,会封五感,所以我很抱歉,我不能让你闭上眼,再睁开的时候,就走出来了。” 天成哥没什么反应,只是站在山顶,眼神有些说不清楚的看着山下那条有些看不太清楚的河,村子笼罩在迷雾中,可是那条河没有,站在山顶上,能看见。 “天成哥?”我叫了一声,天成哥才反应过来,然后转头对我说:“我要怎么做?才能走过那片雾?” “第一,不怕。第二,它凶你更凶。第三,不行了,就大声喊我,我一直走在你前面的。”我简单的说到。 天成哥望了我一眼,说到:“我尽量不成为你的负担。” 下山的路,当然很顺利,虽然师父告诉我,我们所在的每一天都很危险,可是我还是模糊得出了一个信息,这6天应该是安全的,没半个月,就那一天不安全吧? 或许是这样,毕竟我们算是几十年来第一批造访这死村的人,谁有知道真实的情况呢? 15天?其实我已经猜到了,村民们是如何的悲剧,他们在这几十年,就算成了鬼,也在重复的过那恐怖的十五天的日子。 最大的折磨莫过于此,你可以不怕痛苦,不怕困难,但是你会不会怕不停的,重复的痛苦和困难?当你以为解脱的时候,它又开始了! 或者人世的轮回也是如此,所以才要修的一颗玲珑心,堪破,解脱。 胡思乱想间,我和天成哥已经步入了迷雾,我没有回头看天成哥一眼,也许此时我担心的一眼,也会成为他的心理压力,他现在需要的勇气,越多越好的勇气。 还是那片鬼哭狼嚎,在它们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我明显的感觉到身后的天成哥颤抖了一下,可是只是那么一下,我就感觉到身后的人坚定了起来,那种坚定的气场让我都能感觉到,那心里该是有多大的支撑? 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当然,这需要一颗种子来激发。老师的遗愿,无意就是天成哥心里的那颗种子。 依旧是那些恐怖的鬼怪,依然是地狱般的场景,当我们踏出来的时候,我感觉身上绑的绳子一紧,转头一看,天成哥坐在了地上。 我没有去探寻天成哥的心理,我只是望着他,说到;“走出来了,不是吗?” “是的,走出来,也就不可怕了。”天成哥深呼吸了几口,站了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9章 医学家 “见到了这些,你从此会不会从一个科学家,变成一个迷信的人?”我开玩笑的说到,想起那个恐怖的无声世界,我需要轻松一点儿的气氛,来缓解内心的压力,尽管到了此地,我们的一切都很顺利。 “不会,神经病也属于科学的范畴,不是吗?我不保证,我刚才看见的东西,就是神经病人所看见的世界,这有研究价值。也许,以后我能成为医学家。”天成哥其实偶尔很幽默的。 “走吧,我们进村。好消息是我们走到了这里,坏消息是,到那条河,你的目的地,需要穿越这个村子。”我想笑,可最后的表情却皱着眉头,我没法控制。 可也就在这时,天成哥叫住了我,他说到:“三娃,我们在这里坐会儿,好不好?” “天成哥,你是还没恢复过来吗?休息一下也好,但是师父说了,在村子里不能逗留太久,到了晚上可翻不过去这山。”面对天成哥的要求,我也没多想。 天成哥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神情有些闪躲,难道是害怕?想到这一点,我能理解,毕竟是个普通人嘛,于是我坐到了天成哥的身边,准备安慰安慰他。 谁知刚坐下,天成哥就开口跟我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三娃,导引十九法很有效果,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坚持练习。” 这话要放平时没什么问题,可是在这种地方说这话?我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沉闷,难道天成哥真准备在这里不顾一切?我开口说到:“天成哥,我是带你进来看看,你别真的为了这事儿不要命了,你要想想嫂子,想想…………” 我是想劝天成哥,而天成哥却一巴掌拍到了我肩膀上,用眼神阻止了我继续说下去,然后很认真的跟我说到:“三娃,你现在别说话,听我说好不好?” 说话间,天成哥看了一下时间。 我没在意这个细节,而是依言沉默了,天成哥有话要说,就让他说吧,只是我也不知道为啥,一种强烈的,不对劲儿的感觉在心中升腾,怎么也阻止不了。 “三娃,我们是在82年认识的吧?想想,到现在8年了,这其中我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算下来也不过一个星期左右。但友情并不能用时间来衡量,有的人,你和他相处十年,也算不上朋友。有的人,你和他相处了一分钟,就可以决定,这人是一生的朋友!三娃,你是我一生的朋友。” 天成哥很少说那么动情的话,听得我心里也一热,刚想开口说点儿什么,天成哥却摸出一支烟,塞到了我的嘴里,自己也点上了一支。 他态度很强硬的说到:“什么都不要说,听我说。”说完,他点上烟,帮我也点上,接着说到:“抽一支烟,五分钟。这五分钟,我情愿把今生的感情都倾泻完。” “三娃,你嫂子是个好姑娘,如果可以,我愿意用一生的时间去爱她,保护她,我想和她有个孩子,有个幸福的家庭,可是在一个男人的生命中,总有一些事情要大过一些感情。这些事情可以是理想,也可以是一件刻在你骨子里,必须去完成的事。”天成哥说着忽然眼眶就红了。 我拿烟的手有些颤抖,我强忍着让自己先别说话,听天成哥说完。 “三娃,朋友是什么?我自己没办法定义,不管以后你我身处在何种环境,做着什么,我对你的友情都不会变。或者,有一天,你不把我当朋友了,甚至把我当成仇人,我也把你当朋友。”天成哥说到这里,我发现他掉了一滴眼泪,只是他没去擦掉。 “三娃,我这一生其实很孤独。可以说,我最放松的日子有两段,第一段,是和你,和晓芬,和三胖在竹林小筑的日子。第二段,是遇见可心,我们恋爱的日子。另外,我这一生,还有一段最重要的日子,就是和我老师在一起的日子,他是我老师,也是我的父亲,我和他之间的感情,就如你和你师父之间的感情。你永远要记得这句话,说不定,你记得了,也就理解我了。”天成哥说到这里,已经是泪流满面,这时候,他也终于擦去了脸颊上的泪水。 我终于忍不住了,大声说到:“天成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天成哥却根本不回答我,而是从脖子上取下了一根链子,链子上有一个类似于小盒子的吊坠,他把链子塞给我,说到:“里面是我和可心的合照,帮我交给她。” “天成哥,走,我们回去,我这次不是带你来送死的。”我激动了,我总感觉天成哥在说遗言似的。 “我不是来送死的,我不会死,我还有许多事要做。”天成哥说话间,后退了两步,而我懵懵懂懂的,根本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三娃,再见。”天成哥说完这一句之后,忽然转身就跑。 我一下子有些愣,跑什么?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我握紧手中的链子,下意识的就追了上去,吼到:“天成哥,里面很危险,你不要去。” 天成哥头也不会,喊到:“三娃,你不要跟上来了,我不会有危险,你回去吧。从现在开始,我真的不想面对你了。” 什么意思?我的大脑一团乱,可是我不可能回去,这个村子那么危险,我把天成哥弄丢了,我回去要怎么给大家交代?怎么给嫂子交代? 却不想天成哥越跑越快,很快就跑进了村子,跑到一个拐角就看不见他的身影了。 天成哥咋会跑这么快?我以前就没发现过他有这本事,我咬着要快速的追过去,可就在这时,村口忽然出现一个人,就那么站在那里,拦住了我的路。 于此同时,天空中响起一阵轰鸣的声音,由远及近,我抬头一看,远处竟然飞来一架直升机。 直升机!怎么可能有直升机的?什么时候,这里能乱飞直升机了?又怎么飞到这个村子来了? 拦住我的又是谁?是人还是鬼? 我不顾一切的冲过去,下一刻我就知道了,那人是人,他伸手,用快的不可思议的动作抓住了我,说到:“老李的徒孙?滚回去!” 然后手一掀,就把我推到在了地上,好大的力气! 而就是这短短的一瞬间,我再次看见了天成哥,就在那个转角的空地,有三两个人围着他,天成哥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天成哥被人逮住了?这是我的瞬间的想法,他们是什么人?要逮天成哥去做什么? 没有答案,可这并不妨碍我暴怒的站起来,朝着那个人冲过去,然后挥拳朝那个人打去,吼到:“滚开,你们要干啥?” 那人轻松的躲开了我的拳头,一把扯掉上衣,说到:“老李的徒孙,还是山字脉的传人?呵呵,那么我们比划一下吧,是要比划拳脚,还是要比划道术呢?” 我的眼睛陡然瞪大了,因为在那个人的身上,我看见了一个纹身,那纹身非常的怪异,是一张很生动的,抽象的脸,那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一副看透了的悲悯,一副嘲笑的世人的冷漠。 这个纹身我印象太深刻,想忘记都不能,因为我看过它的简化版,曾经就在饿鬼墓!那个神秘的标志,一张像人,又像魔鬼的脸。 我的心跳很快,他们是谁?什么人?他们好像很厉害,他们很清楚我的一切。 可是天成哥! 我顾不得那么多了,男人之间,要比划,当然是拳脚最干脆,我不知道所谓武林高手是什么概念,可是我从小练习,和三五个人打架,还不怕。 没有说话,我再次挥拳而上,和那人打了起来。 不得不说,他的拳脚把式非常的到位,力气也极大,每一拳打在我身上,闪避不开,而且非常的痛。 可我也疯狂了,闪避不开,那也就不闪了,我只想冲过去,带天成哥回来。 于是肘击,拳脚,我无所不用其及,一副拼命的架势! 只不过过了一分钟,我们俩个就分开了,各自都气喘吁吁,其实打架可不是一件可以持续的事儿,非常消耗体力,他不见得能打赢我,可我也奈何不了他。 “滚开。”我低声的说到。 他望着我,说到:“来,比比道术,你要赢了我,我就让你过去。山字脉的传人,老李的徒孙,我很有兴趣呢。” -. 比道术?这人为什么要如此的纠缠我比道术?他一再强调,我是老李的徒孙,山字脉的传人,什么意思? 我的心跳很快,汗水大颗大颗的落下,喘息也很重,我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这人,这是我第一次认真的打量他。 他很年轻,样子非常的清秀,清秀到像个女的,不知道是因为敌意,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我总觉得他太清秀了,以至于有一种阴柔的感觉,给我的印象就是这人心机很深沉,绝对不容易看透。 他要和我比道术,可不是征求我的意见,在话刚说话,他就已经开始迈开脚步,踩着奇异的步伐,走动起来! 步罡!在野外,不设法坛,不在夜晚,就踏步罡?! 要知道步罡之法必须在荒郊野外,漫天星光下才能开踏,这是最基本的原则,否则步罡绝对不会产生效果。如若不然,就只能选择在净室踏步罡,而设法坛,则是尊神,免遭反噬,这人是怎么回事儿? 我看他脚下所踏罡步,类似于八卦斗罡,却又不完全是,至少在我所学的步罡法中,他这种步子我没有见过。 配合他步子的,是他嘴里的念念有词,我听不清楚他的咒语,我也不可能听得清楚,毕竟任何的咒语都是不传之秘,但那节奏,根本不是踏步罡所需的咒语。 忽然,我就想到了一个可能,曾经师父给我提过——咒术! 其实道家的符咒仔细分解,符为一术,咒为一术,发扬他的开山祖师是张道陵,可是它并不是凭空而来的,而是传承改编于古老的巫术。 咒术和咒语完全是两个概念,咒语是施法之时所需的配合口诀,而咒术则可直接施术于人。 我一开始就误会了,眼前这人根本不是在踏步罡,而是要直接对我施展咒术。 咒术的种类繁多,效果各有不同,就连单一的诅咒之术,分支都有百种之多,如果不知道具体的诅咒之术的咒语,解咒很是麻烦。 我不敢多想了,我看见他的表情已经起了巨大的变化,眼神开始变得狰狞,开始咬牙切齿,这是必然的,要想咒术的咒力强悍,必须全身心的投入,配合所施的咒术。 看他这表情,我知道,他在对我施展诅咒之术,一旦咒成,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下场。 我拿什么和他斗?我不能丢了老李,我师父,山字脉的脸!这个想法让我疯狂。 好吧,我最大的优势就是灵觉强大,那就下茅之术吧。我连请神术都不用了。 毕竟请神术和上中下三茅之术,论威力一定是三茅之术较大,因为三茅之术是上身,是借用请来的东西的力量,能借多少看个人的能力。而请神术限制很大,一般都是请来的东西在旁辅助,是人神共通之力。 这种细微的区别,一比较,却是天差地别。 看来我骨子里是疯狂的吧,这是我在施术之前最后的一个念头,在下一刻,我就毫不犹豫的掐起手诀,念起咒语,全神贯注的开始进行下茅之术。 这个术法,是必须心无旁骛的用灵觉开始沟通,我只是在恍惚间看见那人表情变了,可我已经顾不上了。 配合着咒语,我恍惚感受到自己来到了黄泉地狱,一个个凶悍的鬼神在我脑中一一浮现,我要强大的,我要最强大的! 下茅之术就是请鬼,越强大的鬼,越是难以沟通承受,而你的灵觉越强大,你就越能找到强大的,并且承受它们的力量。 恍惚中,像是过了很多年,一生!恍惚中,又只是一秒。 下一刻,一股阴冷的能量仿佛从天而降,这不是属于身体的能量,这是属于灵魂的能量,同时一股冰冷,好战,暴戾的情绪也在我的心中炸开。 我睁开双眼的刹那,感觉自己就像有无穷的底气和功力可以和眼前之人对斗! “如果心性不够坚定,最好别用下茅之术,鬼之一物,毕竟属于阴冷的能量,所带情绪也是负面。中茅,上茅之术,所请之人,之神能量正面,可偏偏难度太高,由于修行之人的天堑。这是上天安排的矛盾吗?”师父的话犹在耳边,我还能稍许理智的想起,可是我压抑不了心中的冲动,要毁灭眼前的这个人。 他的诅咒之术已经快要完成,不知道怎么解咒的我没办法防御,那就只有赶在他完成之前进攻。 下一刻,一个手诀捏起,这个手诀捏去,先天八卦诀。 这个手诀暗通八卦镜,配合功力,有挡煞,挡阴,挡咒之效,镜子原本就有反射的功能,他要诅咒我是吧?那么就全部还给他! 原本,以我的功力,要掐那么复杂的手诀是力有不逮的,可是动用下茅之术之后,这个手诀掐动的行云流水,随着配合咒语的念动,我自己都能感觉功力聚集在手诀之上。 此时那人的诅咒之术已经完成,随和最后一个音节的落下,他停止了步罡,大吼了一声:“八卦诀?我看你挡不挡的住。” 他的话刚落音,我就感觉一股恶毒的能量包围了我,这咒术好强大,在这个阴冷的村子,施展诅咒之术,到还真的得天独厚。 我大吼了一声,手诀聚拢胸前,神智也出现了瞬间的恍惚,那一刻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在干什么,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我看见那人全身发颤,似乎像是疟疾发作一样。 挡回去了?可我刚才也………… 那人快速的拍打自己身上的几处穴窍,开始念念有词,他是施咒之人,当然能够解咒,这一下可不能弄死他,我的脸上出现一个嘲讽的笑容,那就继续。 下一刻,我的心又忽然颤抖了一下,我要干什么?我要弄死他? 可这个想法只是出现了一瞬间,我下一刻已经掐起了新的手诀,五雷诀之——天雷诀。不让开,那就等着当白痴吧。 我在心中疯狂的呐喊着。 然后,手诀已经开始疯狂的掐动,五雷诀已经属于最高级的手诀,而五雷中,天雷诀又是其中最强大的手诀,一般的手诀都是针对邪恶,妖孽,但是天雷诀却能打进阳身,直接伤到人的魂魄。 这天雷诀师父掐动起来都有难度,而我此时状若疯狂,只想把天成哥带回去,也只想把眼前这个人除去,其它的我一律顾不上,也管不得。 直升飞机的速度很快,只是这一会儿功夫,就已经飞到了小村上空,开始缓缓降落。 那人看我掐动的手诀,神色开始惊慌,我恶狠狠的盯着他,只是笑,凶狠的笑,我看不见自己的表情,可我从那人的眼神中可以感觉到,那一定很狰狞。 “哼,好一个天才的徒孙,小小年纪,下茅之术,不简单啊。“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我不知道是谁,也不想知道是谁。我只是在艰难的掐动手诀,我感觉这个手诀需要的力量,连我灵魂都快撕裂,我必须全神贯注的完成它。 “还不给我滚!”忽然那苍老的声音变幻了语调,如天雷滚滚般的声音一下子全部集中在了我身上。 这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感觉到一个人的声音集中在自己身上,而在下一刻,我就感觉到身体一阵抽空,仿佛什么东西被强行踢出了我的身体,那是…… 那是我请来的下茅之鬼,我感觉到它离开了我。也就在这一瞬间,我的大脑开始变成浆糊一般,从灵魂深处传来的虚弱感让我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从来没有如此虚弱过啊,我的脸贴着地,双眼无神,而在这时,我听见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老不修是什么?就是专门欺负小辈的人。” 师父! “哼……”我只听见那人用冷哼声回应了我师父,我艰难的回头,只看见一行人远远的,很是着急的朝这边走来。 他们刚刚从山脚下出来,离这里大概又一里路的距离。 接着,我听见巨大的直升飞机的轰鸣声,飞机已经降落,天成哥要被带走了吗?可惜我没有一丝的力气,我只是趴在地上,虚弱看着这一切。 我看着那个老人把那年轻人拉走,看着两个人夹着天成哥,开始朝飞机上走。 “天成哥……”我艰难的喊了一句,可惜由于虚弱那声音大小,连我自己都听不清楚,何况在这巨大的轰鸣声中。 “杨天成,你不要走,你可以什么都不要,可是你不要我了吗?不要我们的孩子了吗?”一个带着哭腔的尖厉女声传来,声音是如此的大,如此的撕心裂肺,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在如此大的轰鸣声中,竟然都能听清楚,可见呐喊之人,是多么的痛苦,是用怎么样的情绪在喊? 我一愣,我听见了什么?不要孩子了?天成哥自己要走? 嫂子有孩子了?天成哥…………我不敢往下想,我的心忽然开始刺痛,不,这不是真的。 虚弱中,我看见正要踏上飞机的天成哥身子一震,不由得的转身,回头,目光放向远处,我知道他是在看嫂子。 可他旁边那个人,也不知道跟他说了一句什么,然后拍了拍手中那个显得很精致的箱子,然后我就看见天成哥头也不回的上了飞机。 天成哥…………我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还需要阻止自己去想吗?这一切已经是最好的证明了!我满心的苦涩,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 我看见那个和我斗法的年轻人上了飞机,然后转身,似乎是不甘心的望了我一眼,接着对我比了一个无比挑衅的手势。 最后是那个老人登上了飞机,他回头说了一句:“老李的徒孙,不错,年纪轻轻,呵……”他说话的中气十足,每一个字都清晰的传到了我的耳朵,然后他进了机舱,有人关闭了飞机的门。 呵,我这叫不错?他是什么判断标准?我一直都以为自己是个菜鸟而已。 直升飞机开始缓缓离地,我看着,心如刀绞,不论怎样,天成哥有句话说对了,有的人,你和他相处十年,也不是朋友,有的人,只是一分钟,你也可以认定他是一辈子的朋友。 是的,我把你当一辈子的朋友,然后换来的就是欺骗吗? 泪水滴落在了尘土里,然后消失不见,天成哥的存在就像这滴泪水一样吗?消失在尘土里,然后在某一天被阳光蒸发,也会在我心底蒸发吗? 直升飞机已经上升的很快,轰鸣的声音也渐渐小了,我不知道,在飞机上的天成哥,看着地上这些人可有流泪,可是伤心? 不,他是个疯子,他不会的,他已经抛弃了我们,抛弃了一切。 想到这里,我握紧了拳头,我觉得那种异样的难受根本挥之不去,我经历过离别,生生的承受着对家人的思念,我以为这就是最苦的事情。 没想到,还有更苦的事情,那就是背叛,这意味着一段真心的付出被践踏,一段真挚的感情被抛弃,不论感情还是付出都是发自内心,发自灵魂的东西,背叛刺痛的是灵魂。 一声叹息在我耳边响起,一双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一个声音在我耳边说到:“要走的,谁也留不住。就如缘分散了,强留的,只是自己的执念。起来吧。” 是师父! 我转头望着师父的脸,千言万语都感觉无从说起,任由师父扶起我,却又忍不住腿一软,跪在了地上,鼻子一酸,抱着师父的腰,开始放声痛哭。 这一次,23岁的我,又恍然回到了7,8岁的时候,那么放肆的在师父面前,宣泄着自己的情绪,就跟一个小孩子似的。 “8年不见,你倒是越长越回去了。”一个好听的女声在我耳边响起,那么的熟悉。 我忍不住回头一看,有些陌生,却有那么的熟悉,是她……是莫晓芬。 8年了,她早从当年那个小女孩变成了如花的少女,漂亮的让人不敢逼视,简直不敢想象,这就是当年赖着要我背的小女孩。 晓芬她到这里来了? 我不好意思再哭了,一把抹掉眼泪,站了起来,望着莫晓芬,想说点什么,却说不出来。 这不像我和天成哥,我们都是男人,再见面会少一些拘谨,她是女孩子,在男女有别这件事儿上,注定我们再见面不可能太亲密。 “老李,额就说三娃儿瓷马二楞的,赶不上我徒弟机灵,你说咧?”很熟悉的hb口音,除了那个慧老头儿还是谁? “你给我闭嘴啊,这叫成长,你懂个屁。”师父毫不客气的还击。 可这一次慧大爷没说啥,只是走过来,想习惯性的摸摸我的头发,无奈我已经长到了1米82,他没我高,摸不到,最后只能拍了拍我肩膀,说到:“没啥,万事看开看淡。” 我心里一阵感动,却看见有一个有些痴痴傻傻的立在那里,不是嫂子又是谁? 我的手伸进裤兜,摸到了那根链子,想要交给嫂子,却不敢面对嫂子,要说错,不是我的错吗?如果我不带天成哥来这里,天成哥就………… 但不容我多想了,我忽然感觉大脑一阵儿不清醒,思维也开始变得迷糊,然后我开始站立不稳,周围也变得天旋地转,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啊? 这是我最后的一个想法,下一刻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迷糊中,我最后听见师父在对谁说:“他妄用下茅之术。” ——————————————————————————————————————————————————————————— 我感觉很温暖,也感觉很疲惫,我在努力的思考我在干什么,在哪里,却感觉自己的反应老是很慢的样子,想了很久很久,我才想起我晕倒了。 然后呢?我又在哪里?我想努力的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皮子很沉重。 这时,一只手‘啪’的一下,拍了一下我胸口,接着又‘啪啪啪’的连续拍在我脸上,接着一个有些稚嫩的声音说到:“是不是想醒醒不了,额来帮你。” 什么人啊,我心里一阵儿无奈,不过他的方法确实很有效,迷迷糊糊中,我终于睁开了双眼,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就看见一颗跟灯泡一样亮的大光头处在我的眼前。 接着,我看见一张跟大光头一样圆圆的脸蛋儿,而且还长着圆圆的眼睛,机灵十足的脸。 此时,这张的脸的主人,离我不到两厘米,鼻子都快处我鼻子上了,眼睛里带着笑意看着我。 “额师父说,你是额没见面的伙计,不,大哥,大哥你好啊。” 这是谁家的孩子啊?我一阵迷糊,感觉施展了下茅之术以后,我的思考能力都变弱了,也就在这时,师父和慧天走进了房间。 慧天一把就把那孩子拧开了,教训到:“给额念经去,别在这儿添乱。” “额念了,念了好多遍了。”那小子全身都在扭动,抱着慧天的大腿撒娇。 “额叫你年,你就念,少墨迹。”慧天眼睛一瞪,貌似凶狠的吼到。 这时,我反应再慢,这知道这个小光头是谁了,这是慧大爷的徒弟啊。 师父朝我走来,说到:“醒了?没变白痴?正常的?没变疯子?” “嗯,没变白痴,也没有精神病发作。”我平静的说到,然后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正是天成哥和嫂子的小房间,一想起天成哥,我的心里有一阵儿刺痛。 相顾无言,房间里的气氛有一些沉重,那个圆圆的小子,被慧天拉出去,说是念经去了,走的时候并轻轻带上了门,我知道他是想留给我和师父一个单独谈话的空间。 师父点上了旱烟,最近这些日子,我发现师父抽旱烟的频率明显的变得极高,心事重重啊。 烟雾在房间里升腾,我们师徒二人还是沉默,当一杆子旱烟快完的时候,师父忽然把烟杆递给我,说到:“来一口儿?” 我接过,抽了一口,一股子火辣辣的气息在肺部打转儿,末了,却有一点药香回味口中,这是师父独特的旱烟叶子,平常地方买不到。 不过,旱烟终究太烈,我不太习惯,摸了摸口袋,掏出了一支香烟来点上。我,不也心事重重吗? “还在想杨天成的事儿?”师父终于开口了。 “是,我想知道全部。”我是真的想知道全部,天成哥最后转身那一个背影,到现在还刺痛着我的心。 “这个,拿去看吧。”师父从怀里掏出一件儿东西。 我接过,是一卷纸,展开,上面打着许多的消息,不过是用专门的密码写的,下面则是翻译。 “我们这里不知道为啥,收不到电报,却能发出去消息,我没想太细。”师父在旁边解释到。 其实,我懂,他是不敢想太细,太可怕!收不到消息,却能叫人来,就好像有一双眼睛监视着我们,故意而为之。 仔细的看着那张纸的内容,我的脸色越变越难看,最后将这个交还给师父的时候,我的手又开始颤抖。 “明白了吗?”师父问到。 “明白了。”我点头。 上面是一个人和一个组织联系的对话,他们早已经勾结好了,也约定好了,最后一条是卫星电话联系。呵,卫星电话………… 那个人是天成哥,那个组织,我想起了那张魔鬼脸,原来是一个组织。 “师父,你是早就知道,还是……?”我的手捏到青筋鼓胀,心痛的无法呼吸,果然是一个阴谋,是欺骗啊。天成哥,他怎么能这样对我? “我不想怀疑杨天成这孩子,这个消息是莫雨青带来的,还有这个证据……”师父望着我说到。 我痛苦的低头抓紧了头发,半天才说出一句:“天成哥,天成哥他怎么会这样?” “因为他心中有执念,为了这个执念,他已经疯狂了。这个执念让他的世界从此没有是非黑白,没有任何感情,从另一个角度上来,他的心境倒是高到了一个我们追寻的境界。可惜是因为执念而生,破灭的时候万劫不复。这,就是歪门邪道。不过,也是他自己的道。”师父的话很深沉,对应着我的痛苦,师父很淡定,也很理智。 “师父,那个组织很强大吗?我能不能把天成哥找回来?”我望着师父,眼中还抱有一丝希望。 “三娃儿,你23岁了,我一直希望的是你不再幼稚。强大?强大已经不足以形容了,可以说连国家都忌讳动手,知道为什么吗?盘根错节的关系!只能慢慢的清理。你自己去想一下细节吧,可以毫无顾忌开进这里的直升机,你当国家的领空防御就那么弱?直升机可以随便开到什么地方?还有一件事情,我忘了告诉你……”师父说着,又甩出了一件儿东西。 那是一份文件,上面写着让天成哥和可心嫂子来参加这个任务,负责调查什么的命令。 “这是?”文件没有任何问题,签名,盖章都没有问题。 “不懂吗?这是真的,可也可以说是假的,因为文件本身没有任何问题,可发放这份文件的人,和这个组织有染。我们得到的这个消息至今都是秘密的,这次国家派人来,目的是为了让我们防备杨天成,秘密的控制他,然后悄悄的,慢慢的清理,收网,想抓住这个组织背后的人。可是,杨天成他……”师父说到这里一声叹息。 “师父,能和我讲一下这个组织吗?”我问到,因为我心里也种下了一个执念,我想找到天成哥,问个清楚,我要了解这个组织。 “不能。”师父很直接的拒绝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0章 慢慢成长 “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这样,什么都不和我讲,什么都不和我说!师父,你这到底是要保护我多久?”我愤怒了,我讨厌这种感觉,一直以来,全部都是这样。 师父的眼中闪过一丝悲哀,沉默了很久,他才说到:“我想一直保护,让你慢慢成长的。” “师父……”我有些哽咽。 可是师父转身又说到:“但我却还是很放任你,今天在你离开一会儿之后,我就收到消息了,按我速度我可以及时赶到,但是我没有,有些东西要你自己去体会。” 体会什么?背叛吗?我的心里一阵恼怒,我不知道师父为什么不望着我,我盯着他的背影,用沉默去反抗他的决定。 “放下了吗?”忽然,师父问到。 “放下什么?”我不懂。 师父转身,深深的盯着我:“放下太重的感情,在以后的路上,多一些理智。” 我沉默,那一场背叛,如同带着倒钩的刀子,插进心里,取出来的时候,还挂着血肉,我痛。 可是,放下吗?我的眼前浮现出了很多人的脸,爸,妈,姐,三胖…………最后,师父! “你就是要用一场背叛,让我体会一个放下?”我的声音带着嘲讽,这是我第一次跟师父这样说话。 师父毫不在意,望着我说到:“我不想你有任何的执念,太重的感情,就是太深的羁绊,绑住双脚,难免跌跌撞撞,我想你以后走的顺利一些。修者,修心,修的是一颗公正,通透的心。可是公正,通透的心是淡然而淡定的,它承载不了太多的感情。” 呵,论道? 我再次点上了一根烟,重重的躺下去,点上,吸了一口,说到:“道法自然,感情也是自然的,我不想违背它,我追求不了那么高的境界。” “道法自然不是你那么解的,正解是一颗心终究融入自然,自然是什么?日升日落,云卷云舒,生生不息,岁月枯荣。这是一颗心,随着绝对的规则运转,不干涉,只感受。这才是生命的自然之道。”师父沉声说到。 “呵……”我望着天花板吐出了一口烟雾,然后说到:“是吗?法则般无情!师父,你放下我了吗?” 沉默。 接着,师父有些疲惫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我放不下很多东西,可是我会放。” 我的心又是一阵儿悲凉,这是一条冰冷的路吗?师父会放?为追寻那飘渺的自然? 这就是我当时全部的想法。 但是,在许多年以后,我才明白,师父是一个何等的人,什么自然,什么境界,他可以狂放到不放眼中,他要的,我很多年以后才明白。 可惜的是,时光不能倒流,在这间有些阴暗的小屋内,我望着师父,沉声说到:“对不起,师父!我不放!” 师父盯着我,足足盯了快一分钟,忽然笑了,笑声中全是苦涩:“呵呵,我的徒弟。好吧,大道三千,小道不计其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这感情深重或许就是你的道。但愿,在以后,你的一路平安,只求平安。” 平安么?师父是对我如此失望,从此以后只要求我的平安么? 看来,我这个人徒弟是不值得他骄傲的,他没有要求我成为他的骄傲。 只是,有一次在许多年后,我才明白,骄傲真的不重要,平安才是父母给孩子最好的祝福,师父真的当我是他的儿子。 面对师父的平安,当时我无言以对,我承认,那一句不放,有赌气的成分,可是我真的放不下,这个我没有骗师父。…… 这一次,天成哥在我的心里狠狠划了一刀,犹如给了我们之间的友情重重的一拳,把它打得四分五裂。可下一次呢?三胖又有什么沉重的请求要我帮忙,而同样是如此为难的处境,我会怎么做? 不乐观的想,也许我会再次两肋插刀。 这就是我吧。 又是一阵沉默,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我很想问:“师父,如果这次我不带天成哥进村,他会不会就不走?” “这世界上没有如果!杨天成存心要利用你,那么就是看准了你。但你要我回答,我可以回答你,他一定会走,大不了是更大张旗鼓一些,就比如这直升机直接开到我们现在的基地。我不知道他们后来用卫星电话联系,说了一些什么,但我知道,那个组织一定帮杨天成得到了他想要的,所以他义无反顾的走了。”师父如是说到。 可这件事情对我来说却依然是一团迷雾,我开口说到:“为什么选择在那个村子见面?选择在那个时间。” 师父叹息到:“我只是揣测,他不想这样的和大家离别,这样太残忍,他可能还有一丝愧疚,不想这样大张旗鼓的背叛。于是选择我们都不去那个村子的时间,于是选择那个无人的村子。” “那为什么又是我?他难道觉得可以承受和我离别的一幕?”我的心又痛了,我自嘲,怎么跟个女人似的?那么容易痛?痛你大爷的x! “因为,第一你是男人,第二你是他的朋友,他最后的话想跟你交代。”师父很坚定的说到。 男人?朋友?我揉着皱的发痛的眉头,杨天成啊杨天成,你以为我又能承受。 看我痛苦的样子,师父说到:“或者,他跟你说了许多。你应该去找一个人。” 不用师父再说了,我知道,应该找的,是谁!可我真的没办法面对她。 一想起那个人,我再次不死心的说到:“师父,那个组织真的很厉害?” “真的很厉害,想想,在那个村子拿到杨天成想要的东西。”师父不欲多言了,他只是笼统的说到。 “天成杨天成想要的到底是什么?”难道真的是那个植物,会不会又是骗我? 师父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说到:“一个禁忌的,不该属于人类的东西。” “你……去找她吧。”顿了一下,师父再次说到,然后转身出去了。 我沉默无言,终究还是从睡袋里站了起来,这就是我师父,该我承受的,他一定会要我面对。这也是我,或许会软弱痛苦,该我做的,我一定会做。 ——————————————————————————————————————————————————————————————— 行走间,还是有些虚弱,我走出小屋,看见大屋里一片热闹的景象,打牌的,吹牛的,睡觉的,练功的(元龙),吃东西的不一而足。 忽然间好像多了很多人,这间大屋很拥挤,我想起来了,是援军到了。 我没见到莫雨青奶奶和晓芬,但是我猜想,这个变异昆虫的世界,或许是她们的天堂,她们那里闲的住? 我也没见到慧大爷和那个圆小子,估计念经需要清净地儿。 雨在招呼我,孙林强在招呼我,我不想多说话,只是看了一圈,没见到嫂子,就走出了屋子。 嫂子现在是重点保护的对象,应该就在这附近,我内心忐忑,慢慢的走,慢慢的找,果然,在院子偏僻的一角,我看见了嫂子。 夏天的天气就像一个调皮的孩子,说变就变,在我看见嫂子的那一瞬间,起风了…… 是的,这里是一个被阴气笼罩的小村,但那又如何?在老天之下,它不能抗拒老天的任何变化,无论晴雨都得接受,就如我们的命运,是一个失去朋友,一个失去爱人,也得接受。 风吹起嫂子的头发,吹起她的衣角,那个声音满是凄清………… 我一直想让自己不那么敏感,可是终究还是喉头哽咽,这剩下的长长几十年,嫂子怎么办?太刻骨铭心的感情,代价就是你要付出生命中宝贵的时间,去遗忘,这很痛!而时间也再也回不来。 想到这里我有些痛恨天成哥,也痛恨——我自己。 迈步走了过去,我低声叫了一声:“嫂子”然后再也说不出话。 印入我眼中的,是一张有些苍白的脸,望着我,眼神很无助,可是整个人却莫名的有一种打不倒的韧性在其中,这就是我的可心嫂子。 不同的是,以前的她是如此的开朗,可爱。此刻的她却如此的……我找不到形容词。 我开不了口,嫂子却忽然说到:“我没事儿。” 我一阵心酸,这个女人啊!怎么可能没事儿?连我失去一个朋友,都如此沉痛,何况是失去一个爱人,肚子里还有小生命的她? 我的手在裤兜里,握紧的是那根链子,不知道怎么开口,干脆就拿出了那根链子,我递到嫂子面前,说到:“天成哥给你的。” 嫂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可是她忍住了,喃喃的说到:“他果然是准备好了,连这个也给我了。” “这个,是什么?”我知道这东西很重要,但我不知道重要到何等程度,如果不是重要到不可抛弃的东西,我还有那么一丝希望,天成哥会回来。 嫂子没回答,而是打开了那个跟小盒子一样的链坠,里面竟然贴着一张小小的照片,是天成哥和嫂子的合影。 照片中,两人对视,彼此的目光是那么的甜蜜,那份爱意就算只看照片都能感觉出来。 “照片,好看吗?”嫂子轻声的问我。 我点头,说:“好看,嫂子很漂亮。” 嫂子把那根链子挂在了脖子上,尽量轻描淡写的说到:“这个是我送他的东西,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我的心发凉,看来天成哥是真的不准备回来了!嫂子的心一定更凉吧。 “他,和你说了什么?”嫂子装作不在意的问到。 “天成哥,天成哥说你很好,他想和你有一个孩子,想……”我木然的重复着天成哥的话,其实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对嫂子说这些,因为那样会让她更痛,更放不下。可是,不说,我又对得起谁? 在我的诉说中,嫂子终于落下了一滴泪,她却轻轻的抹去了,努力的,笑的很甜蜜。 直到我说完了很久,嫂子才说到:“很好啊,他的梦想果然和我一样。不过,我却没有更重要的理想要去追求。我的梦想已经实现了,我有了我们的孩子。” 风更大了,天空已经变得阴沉,闷雷声声响起,我望着嫂子的身影,忽然觉得她像一颗小草,风雨再大,她娇小却也不畏惧,顽强到可爱。 “嫂子,对不起,是我……”我终于说出我内心的话,其实我一直在谴责自己为什么带天成哥进村。 “不,不怪你,你对他如此重情,冒着生命危险,我怎么会怪你?我知道他一定会走的,你不知道他骨子里是个多么执着的人,这也是我喜欢他的原因呢。道良,我现在一个人会很好。以后,我们两个人也会很好。”嫂子很平静的说到,眼中不再有泪光。 “两个人?” “是的,我和孩子。我想过了,只是在以后我会告诉孩子,不要怕任何的流言蜚语,尊重不是别人给的,就算是自己的父亲也不行,尊重要靠自己拿到。”嫂子的神情瞬间变得坚强。 其实我懂嫂子这话的意思,毕竟人多口杂,天成哥这一走,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儿,不知道以后会传出什么样的流言,要这对可怜的母子去承受,可我坚强的可心嫂子已经在那话里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那就是无论如何,她会坚强的走下去,并独自带大她和天成哥的孩子。 “嫂子,你是要一直等天成哥吗?”我开口问到。 伴随着我的话,雷声更大了,整个天空阴暗压抑的就像是要支撑不住了似的,第一滴雨落了下来。 嫂子没回答我的话,反而是对我说到:“要下雨了,咱们别在这儿傻站着,进去吧,陪我说会儿话。” “嗯。” 屋檐下,伴随着夏天的阵雨,雷声,我在陪着可心嫂子说话,大多时候,是她说,我听,而内容都是围绕着天成哥,围绕着他们之间的往事。 当雨点渐小的时候,嫂子终于说累了,我不知道这样的回忆对嫂子来说是不是折磨,可奇异的是,随着嫂子自己的诉说,她的脸色已经渐渐变得开朗起来,只有我还独自陷在为嫂子难过的伤感里。 “嫂子,你以后要有什么困难,我……”我开口说到。 嫂子却拉着我说:“生活还是很美好的,有不快乐的事儿,也总有快乐的事儿,你看他们。” 我回头一看,屋子里,雨正在煮面,小圆孩子和慧天老头一大一小就蹲在雨的旁边,眼巴巴的看着。 雨一副很享受的样子,一会儿拿出一点儿牛肉干,扔里面去,一会儿又拿出一根在当时很罕见的火腿肠,掰成几段,扔面里去。 小圆孩子在那吞口水,开口望着雨说到:“额……” 刚说一个字,就被慧天打断:“小哥儿,给我煮一碗呗?” 慧天果然很有语言天赋,hb话和京片儿转换的如此顺溜儿。 那小圆孩子又说到;“额” 可是再次无情的被他师父打断:“对了,记得给我加个鸡蛋。” 小圆孩子:“额……” 这一次是雨给他打断了,说到:“老和尚,你谁啊?干啥要我给你煮面?” 小圆孩子:“额……” 慧天:“你是三娃儿的朋友吧?你连我慧天也不认识?小心我和你单挑。” 单挑?我看见雨的脸一下变了,就跟谁在他脸上画了三根黑线似的,他刚要开口说话,小圆孩子又说到:“额……” 终于,雨忍不住了,一把摸在小圆孩子的光头上,说到:“小圆蛋儿,你谁啊?我和慧大师说话,你一直在旁边喊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你呢。” 小圆蛋儿?那小圆孩子不乐意了,一下子挣脱雨的‘魔掌’,吼到:“额不是小圆蛋儿,额是慧能,额就想说,额也想吃面,你和师父是坏蛋,不让额说话。” “哈哈哈哈”看到这一幕我忍不住开心的笑了。 可心嫂子也跟着一起笑,以前那爽朗的样子仿佛又回到了她身上,笑完以后,她望着我说到:“道良,你看,是不是?生活中总还是有美好的事情,让我们活着的。” “是的。”我点头,同时也发现,我眼前的这个女人,是那么的充满着智慧,比我看得通透。 ———————————————————————————————————————————————————————————————— 等待的日子,过的飞快,按照师父的说法,要等到那一天,变数的出现,要打破老村长的怨气世界。 这就是最后一天,也就是变数即将出现的日子,但同时也是最危险的一天,师父说了,在这一天,一直躲藏在暗处的老村长可能会出现,但也可能不会。 谁知道呢?因为老村长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存在。 行动定在晚上,能否抓住这个变数就是关键! 我私底下找过元龙,毕竟这人说话比我师父直接的多,套一下话,他就能给你说很多。 他告诉我,他们的分析是,老村长因为一个不可知的原因,行动可能不是那么的自由,或者说他不愿意付出某些代价来行动。我们抓变数也是一场赌博。 事情我还是没太明白,但也无所谓了,我相信,一切在今天晚上之后,就会得到答案。 下午,我和雨蹲在屋檐下扯淡,而慧能也有模有样的蹲在我们面前,这孩子不知道为啥,就赖上我了,一天到晚除了慧大爷让他做‘功课’的时间,其余时候,他都爱赖着我。 其实小圆蛋儿挺可爱的,虽然有时会觉得身边跟个半大的小子,是件很挑战耐心的事儿。 “道良,你说这莫晓芬咋一天到晚看不见人影儿?”说话的是雨,他只见了一次莫晓芬,就惊为天人,无奈这丫头到了这个地方之后,常常就和莫雨青奶奶早出晚归,不知道在干些啥,很难见到她。 “我咋知道?这丫头这次和我也没说上几句话,到现在都快5天了,我都只见到她两次。”我一边摸着慧能的脑袋一边说到,停了一下,我望着雨说到:“你小子不会看上莫晓芬了吧?我劝你早点儿放下这心思,那丫头可不简单。” “得了,美女谁不爱啊?无奈我还不知道,这事儿是不是襄王有意,神女无情呢。”说完,雨无聊,拿着抽一半的烟,逗着慧能说:“抽一口?” “额不抽,师父要罚念经咧。”慧能一本正经的摇着脑袋,那样子可爱的很,逗的我和雨哈哈大笑。 雨忍不住去捏慧能的脸蛋儿,然后说到:“小圆蛋儿,你说你的法号咋那么奇怪?要叫慧能,你很有慧能?” 慧根一把打开雨的手,说到:“额师父带我走的时候,额娘说,额是额家的根儿,要师父也把我当根一样待着,额师父说懒得想法号了,就叫额慧能了,意思还好。” 我一头冷汗,我觉得我师父都是一个够不讲规矩的人了,没想到慧大爷更厉害,连法号都乱取,直接叫慧根,也不怕逆了天。 我不了解佛门,但我大概也知道,佛门中的法号可是按辈数来排的,哪有师父和徒弟同称慧什么,慧什么的,以为是老子给儿子取名呢? 我师父怪,他交的朋友同样也那么奇怪。 我不自觉的回头,想看看慧大爷的身影,果然是那么‘引人注目’,一个大和尚在房间里跳来跳去,到处问人:“说,你带的干粮里有没有鸡蛋。” 雨同样也看见了这一幕,我俩相顾无言,雨再次捏上慧能的脸蛋,问到:“说,小圆蛋儿,你是不是也很爱吃鸡蛋。” “额爱吃蛋糕。” “果然还是蛋。”雨望着天,无奈的大吼了一句。 这时,师父从房间里出来了,对我说到:“道良,准备一下,晚上的行动,你来当我助手。” “不是元龙吗?”我吃惊的问到,师父肯让我打‘先锋’?这还是头一遭。 “不是元龙,就是你,跟我进来吧,好好准备一下,我告诉你怎么做。”说话间,师父也忍不住捏了一下慧根的脸蛋儿。 “李爷,你做嘛捏额?”慧能挺不满意,咋每个人都爱捏自己的脸蛋儿呢? 师父一脸失误的样子望着慧根说到:“你说你个小子,咋就长得那么欠捏呢?对不起,我控制了自己的,可我忍不住就想捏你一把。” “哈哈哈”雨在那里狂笑,慧根一脸无辜。 我则心情激动,对师父说到:“赶紧啊,师父,说我要做什么?” 山村夏天的夜,总是很美丽的,星光闪烁,常常还能看见一道银河斜挂于天边。 可是在这片荒村中,夏夜却是那么的黑沉,那一片你以为的,只是薄薄的雾气实际的影响是那么大,至少在这里,我抬头仰望不见星空,看见的只是黑沉沉的天。 这一次的任务是抓住异数,在下午师父的讲述中,我终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了,虽然我隐隐已有猜测。 “知道拘魂吗?”这是师父给我讲述的开始。 拘魂我当然知道,一直以来都有一个传说,当人类被强大的存在所杀死,那么他的魂魄也不能得到安息,而会被强留在那个强大的存在身边,不得解脱。 为虎作伥,是一个成语,可背后就有着拘魂这一个事情的残酷。 但在道家的解析里,这个强大的存在一般都是怨气,煞气很重的存在,僵尸能拘魂,老虎能拘魂,老村长……拘住了全村人的灵魂。 他的怨气是如此的重,那一次的杀戮并不能平息他的怨气,或者说他变为了另外一个存在之后,所做之事全部是带着恨意去做,受怨气的指使。 于是被拘住的村民的灵魂就一次一次的重复着去过那15天的生活,是什么样的15天?就是从梦见他开始,倒计时的15天。 这样重复了几十年,村民的灵魂所化之鬼,也开始怨气冲天,只是他们不自知,还以为自己活着…… 就是如此,这个村子变成了一个怨气世界,那弥漫的怨气和阴气已经扩散到了邻村,这就是这个村子的真相。 我之前一直疑惑,为什么赵军的灵魂也会在村子里,然后被我师父和高金村称之为变数,师父也给我解答了这个问题。 “魂归故里,知道吗?无论你死在何处,你的灵魂如果在没有影响的情况下,总是会魂归故里的,千山万水也不是阻碍!赵军的灵魂,包括当年逃出去那三人,他们的灵魂并没跑掉,在去世之后,魂归故里了。” 是啊,怪不得人们都讲究下葬的时候,能尽量的落叶归根,如果不是这样,灵魂在一处,阴宅在一处,灵魂又怎么能在投胎之前,得到后人的拜祭? 赵军为什么是变数? “很简答,只因为他看见了我们,他一定会怀疑他所处的世界了。他当时依靠自己的智慧逃出来,就是这整件事情里变数。做鬼以后,也成为了变数,天道真的是不可揣测啊。”这是师父的答案。 是啊,一切在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其实按照师父的说法,一开始面对这个铁板一块的怨气世界并不知道如何去下手,这个不是简单的度与不度的问题。 所谓度,也要被度之魂愿意,简单的说,你要给别人东西,也得要别人接受,更确切一点说,超度就如你和被度之人同做一件事,你们至少要有共同的信念,才能把这件事情完成。 否则,一个超度,不就可以度尽时间厉鬼了吗?厉鬼难缠,也就难缠在它根本不愿意被度,一定得赖上它怨恨之人,跟黑社会似的,只能谈,只能顺它的意,否则就搅的你不得安生…… 所以,一进村,高金村和师父会变了脸色,怨气世界就是铁板一块儿,里面的人都相信着他们是活着的,是在等待着老村长报复,根本无法化解。 直到变数的出现…………终于找到了一丝打破这怨气世界的可能! “直到赵军为什么会冲进马笑的身体吗?那是因为他还被控制的不深,被控之深的村民们,早就会在有意识的操纵下避开我们,就算没有避开,他们也不会撞进我们的身体,或者看见我们……”高金村在当时也在给我解释。 “是的,他们被操纵之深,和我们就算对冲,可能在关键的时候,也只是擦肩而过,我们不可能自己去撞出一个变数的。就算擦肩而过的代价也是很大的,想想吧,普通人看不见鬼魂,但是和鬼魂不小心擦肩而过,身体都会不适,如果面对的是一个厉害一点儿的鬼魂,难免回去之后,还会大病一场。和村子里这些怨气阴气都很深重的鬼对撞,我也难以消除一时就消除对自身的影响。”这是师父的补充。 是啊,马笑一直到现在都没恢复,高烧不退,这就是一个说明。 其实他高烧不退,师父倒也还放心了,师父说发烧不一定是坏事儿,一般闯到鬼魂,人都容易发烧,那是自身阳气在抵抗阴气的表现。 “赵军成为变数,也是偶然中的必然,只因为他的魂魄后于村民们很多年才回村子,所以连化形都没有,至少普通人看不见,才会造成这一切。这是老天的安排啊,都说天地不仁,其实天的仁慈就在于它会给你契机,抓不抓的住,却是人身的问题了……”高金村如此说到。 是啊,天地不会允许这个怨气村的存在,所以修路是契机之一,我们来之后,遇见赵军这个变数,是契机之二,天道在用自己的方式,去做它要做的事儿。 “曾经我师父遇见过这样一个怨气所构的世界,那只是一栋民居,我师父……”高金村忍不住也提了一句他的往事,但后来却打住不说了。 无论如何,今晚赵军的灵魂会成为关键,他出现与否,也是我们行动的关键。 在黑沉沉的夜色下,我盘腿坐在山脚下被刻意清出来的空地里,前方设有法坛,身后是一个巨大的招魂幡。 招魂幡的背后,盘坐着八个道士,他们按照一定的位置最好,在关键的时候,他们将给我提供帮助。 师父,元龙,慧天则上山去了,他们更是行动的关键,他们要一路护送赵军的灵魂。 师父跟我说过:“这是在和老村长抢人,我们三个在山上危险,你也很危险,你要记住,无论遇见什么,都不可放弃。” 另外,在这片空地的周围,还埋伏着很多战士,这一夜他们都子弹上膛,还带着燃烧弹一类的物品,这是为了防止老村长的出现。 没有战斗力的人,雨和嫂子则留在屋子里。 气氛很紧张,时间已经是晚上10点多,奇怪的是,我还是没有看见莫雨青奶奶和晓芬那个丫头,连孙林强和他那个不咋说话的爷爷也消失了,这是咋回事儿? 此时,师父站在一个布好的阵法中间,道袍加身,已经开始踢起步罡。 虽然,在这里看不见星光,可是漫天星光却是存在的,大不了是联系弱一些,可借助的星辰之力要小一些。 师父要开天眼!这不同于我平常的开眼,这个开眼是更高层次的开眼,可穿透层层阻隔,看透更深的真相。 这种开眼,也就真实之眼,师父曾经用过半次,那是在为我二姐找走失的魂魄时用的,师父说那只算半次,这一次,却是要眼全开,只因为要透过这大山,透过这弥漫的阴气,怨气观察村子里的情况。 手持法器,师父踏着步罡,除了我以外,这时,所有的人全部要退避在两里之外,我望着师父在前方的身影,我知道,一旦眼开,我也会有感应。 开眼原本就是靠灵觉的强大,用这股能量破开世界表象,我的灵觉如此之强大,以师父破开的能量做引,我一样能看见一些东西,不用自己刻意开眼。 可是,望着师父的背影,我还是很紧张,我会看见什么?夜色中的那个村子会不会更恐怖? 步罡踏完,师父整个人的气势已经升到了:“老村长会不会真的出现?”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五分钟过去了,一切非常的平静,大家也算稍微松懈下来了一点儿。 可也就在这时,我们看见让人惊恐的一幕,山到:“让额去吧,师父说了,关键时候,额要帮大家。额很有慧能的,额念经可好使了。” 我心头一动,心想就如我灵觉强大被我师父收为弟子,慧根一定也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才会被慧天这老头儿给看重,慧根重的人,念力是强大的,慧根说他慧根重,说不定是真的。 于是我喊到:“让慧根过来吧,不要拉住他。” 说话间,那浓雾已经弥漫到了山底,以惊人的速度朝我们扑来,这浓雾竟然还可以下山? 可现在已经不是多想的时候,我感觉那阵阵鬼哭开始还很遥远,现在几乎就在耳边喊了,特别是我还看见一个个蹒跚的身影隐藏在雾中,朝我们走来。 好厉害的怨气,竟然可以把怨气的本质化形!这就和山底下的怨气是一个效果,怨气中包含着村民们惨死的怨念,所以怨气浓厚到了一定的程度,把这些念头化形也是很正常的。 可是,我认为正常,别人不一定能抵挡,这怨气里面恐怖可不是化形的怨念,而是普通人的气场毕竟不如修者强大,心神一个失守,怨气入体就糟糕了。 渐渐的,雾气已经离我们很近了,我们的周围都升腾起了一丝丝如轻烟般的雾气,我看见慧根的身影朝这里跑来,忍不住喊了一句:“慧能,快点儿。” 慧根两条小腿不停的翻腾,速度倒是很快,可当他跑到我身边的时候,我们瞬间就被浓雾包围了,周围开始看不清楚,我们全部身陷在了迷雾里,更不要说看清楚师父的情况了。 雾气里的身影是那么的清晰,一个个全是惨死的村民,他们脸色苍白的一步步朝着我们走来。 我看不见周围人的反应,也不知道他们身在哪里,可是我听见了有人被吓哭的声音。 “哼……”慧根跑我面前坐下,一副不屑的样子。 这小子从怀里掏出一本经书,正正经经的在脖子上挂好佛珠,手上还念了一串持珠,然后把经书摆在面前,来气都不喘一口,闭上眼睛,开始念诵经文。 一个稚嫩的声音在这片空地上响起,可是无论怎么稚嫩,竟然都不能掩盖其中那股大慈大悲,庄严大气的气场。 在念经的同时,慧根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种法相庄严的感觉,很是郑重。 我感慨,常常传说几岁的高僧什么的,慧根难道就是? 可是他这样做,会有效果吗? 事实证明,这个小小的慧根真的很厉害,经文一开始念诵,我的心里都不自觉的升腾起一股安心的感觉,很平静,波澜不惊的面对着这一切。 毕竟修行越久的人,他人能给予的影响力也就越小,我就如此了,其他人一定感受更深。 可接下来,慧根带给我了更大的惊喜…… 写实版李道良大学时,5分像吧。感谢小宇的老婆,能画的那么好。 随着慧根的诵经声,那原本包围我们的浓雾竟然开始渐渐淡去,浓雾中原本有一个又一个的面色苍白,神态狰狞的村名身影,也开始渐渐消散。 雾气竟然退去,到了山脚下,和慧根的念力僵持不下。 这小子那么厉害?我有些不敢相信!用经文中的慈悲念力化去怨气,这是得道高僧才有的本事啊。 慧根的诵经声不断,此时我又能看见代表师父的光点,已经到了山了一句,小鸟儿总要振翅高飞的,他应该放手,对我多一些信心的。 我又怎么能让师父失望? 步罡不停,我声声的呼唤着:“赵军,归来,赵军,归来. 我能感受到赵军好像已经找到了一个目标,却冲不出来的感觉,我需要更多的力量去帮助赵军冲破阻碍。 我踏的步罡是最简单的一种步罡,但也可以借助大力量,当最后一步步罡踏下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到耳朵一阵轰鸣,一股冰冷而庞大的力量,忽然就落在了我的脑中。 上天的力量是冷的吗?迷糊中,我就只有这一个念头。 下一刻,我的大脑就涨的发痛,却又分外的清晰,有一股不得不发泄的感觉,我把招魂幡往地上一插,单手握住,把自己的力量传达在其中,只为了它能更加的‘明亮’,然后我大喝到:“赵军,归来,赵军,归来……” 随着我喊声落下,就像平地起了一声惊雷,瞬间照脸了整个黑暗的天地,我的脑中,赵军的形象分外的清晰起来,他的眉眼我都能看仔细了,每一个表情,没一个动作…… 我‘看见’了他惊喜的样子,然后快速的朝我的方向赶来,我‘看见’了层层的雾气被我声音‘劈’开,给赵军让开了一条路。 我感觉到了如此之多,可惜的是我看不见自己当时的样子,连鼻血从我的鼻孔中涌出,我自己都不知道。 终于能帮到师父了,如果顺利的把赵军接进招魂幡,这次的异数突变的机会,我们就算抓住了。 可是,有那么容易吗? 就在赵军朝我快速靠近的时候,忽然一声冷哼的声音在我脑中炸开,我的心里一阵翻腾,好容易才稳住了心绪,是老村长来了吗? 来了就来了吧,我知道我已经没有退路了,赵军的魂魄我一定要让他平安的来到这里。 我看见了赵军恐慌的样子,老村长也盯上了我,他就像一条藏在暗处的强大的存在,此时终于露出了狰狞的爪牙,喊魂术不能停,此时我需要别人的帮助了。 我举起手,打了一个手势,坐在我身后的八个道士,同时开始声声的呼唤:“赵军,归来,赵军,归来” 而我,分明已经看见,一个血红的人影朝我走来,一步,一步,给人莫大的压力。 这个身影,就是老村长吗? 我原本有和他对持的勇气,可是第一次看见他的身影,我的心都在颤抖,我感觉到一股无力感在心中,我觉得我不可能和他匹敌,我完全没有想到,第一个要面对老村长的人是我。 可是,我能放弃赵军吗? 一咬牙,我没有睁开双眼,没有强行切断灵觉的联系,我选择了面对。 我全神贯注的投入在了自己灵觉的世界,我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我当然也看不见元龙飞奔而回的身影,听不见他几乎是撕心裂肺的大喊了一声:“不要。” 此时,我的世界中只有那个逼迫而来的红色身影,那红色浓重的几乎凝固了,而且红到发黑,那是多大的怨气才能凝结成这样实质一般的怨气? 我见过厉鬼——李凤仙,那个悲苦一生的女人,那种怨气不可谓不大,但和老村长这怨气比起来,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老村长到底是多厉的鬼?这怨气如此浓厚,如果转换成阴气,应该能成传说中的鬼仙吧?我不知道,我为啥会有这样的念头,仔细想来,是因为极度的恐惧和压力,让我不得不转移注意力。 是啊,第一次用灵觉面对‘厉鬼’,失去了肉身的保护,也就像是失去了自己的阳气依仗,我能有几分胜算? 明明是僵尸啊,为什么会是厉鬼?这是我最大的疑问。 与此同时,我开始默念咒语,这咒语是我们这一脉的不传之秘,在念诵的时候,灵觉会附上一股神力,这个咒语的原理我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儿,但几乎是百试百灵,从4年前师父传给我之后,我就试过,每次念诵完,我总是能感觉自己灵台清明,灵觉也分外强大,闭上眼睛,几乎都能感觉外面世界的异动,甚至有隐隐有一种祸福感应的感觉。 我非常相信自己的灵觉,既然老村长如此强大,我就让自己的灵觉再强大几分,和他一次狠狠的‘对撞’吧! 鬼物强大与否,无非也就是气场是否强大,对人的影响是否强大,只要我能大过他,我还怕什么? 可是,事实证明了我的幼稚,也证明了我的毫无经验,就在我念动口诀的时候,那个红色的身影已经刹那间来到了我的面前。 紧接着,我听见一个嘶哑的声音,那声音让我浑身冰凉,我没有听过魔鬼的声音,但在听见那声音的瞬间,我觉得自己听见了魔鬼的声音。 “既然你要救他,你就去代替他吧。” 什么意思?代替? 可是容不得我多想,在恍惚中我看见一只黑色的,尖厉的手朝我抓来,下一刻我就人事不省,只是在很快的一瞬间,我看透了那层红光,看见了一张恐怖之极的脸,那张脸,有把我吓到魂飞魄散的本事! 我情愿我这一辈子都不要再想起那张脸。 接着,人事不省的我仿佛陷入了一段漫长的沉寂,无边的黑暗让人找不到边际,我感觉什么东西在远离我,我抓不住。 是很久了吗?我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很陌生的环境里,当我看清周围的人时,我吓了一跳,我直觉每一个人都充满了一种诡异的感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面色青白,带着一股死气。 可是,下一刻,有一个人走到了我面前,说到:“赵军,我真佩服你,这样还能睡着,我可是害怕的很啊。” 赵军?他叫我赵军?我一阵恍惚,我是赵军? 下意识的我伸手去摸自己的脸,然后有些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人,忽然间,我看见他在吐血,然后眼角开始迸裂,明明是在笑,眼神却很惨,牙齿上也有血…… 更离奇的是,他的身体开始裂开,肚子里的内脏——竟然清晰可见。 “啊……”我发出一声惊恐的大吼,忽然有一个人就把我搂住了,亲切的说到:“军儿,你是咋?” “妈我叫谁妈?我下意识的转头,看见了一张让我倍感亲切,非常熟悉的脸,我一下子镇定了很多,我真是的,怎么连自己妈妈都不认识了? “赵军,你对着我瞎嚷嚷干啥?我已经够害怕的了,老村长今天晚上要来呢。你说我们拼的过吗?”我小心翼翼的转头,发现刚才那一瞬间看见的恐怖场景没有,蹲我面前跟我说话的,是我熟悉的哥们刘鹏啊。 我再抬头一看,现在挤坐在这里的,都是村子里的人啊,我刚才……刚才那是什么感觉?我忽然想不起来了。 对啊,我是赵军啊,我和大家一起在祠堂里,等着那个可恶而恐怖的老村长来,和他拼命啊,我刚才那是怎么了? 对了,我爷爷懂一些民间术法,他说过,人受到惊吓,或者压力过大时,会掉魂,我一定是这种情况了。 故作豪爽的,我拍拍刘鹏的肩膀说到:“拼不过也得拼,能活下来几个是几个,我不担心自己,就担心我妈和我妹妹。” 刘鹏愁眉苦脸的说到:“到现在这时候吧,我也说不上怕死,我就怕这种滋味儿。赵军,我跟你说,有时想着,我情愿自杀了,我不想看见老村长,他样子吓人啊。” “胡说,不能自杀,自杀的魂魄沾上的因果可不是一点半点,因为自己自杀是一回事儿,可是因为自己的自杀,原本很多和你有因果的人,却要生生断了和你的因果,造别人的孽,可是大罪。”我很严肃的说到。 刘鹏望着我愣住了,半天才说到:“赵军,你说的啥啊?很高深,我一点儿也听不懂啊?你小子今晚不对劲儿啊,被吓成高人了?” 我也愣住了?我刚才说的啥?我好像自己都不能理解,但是就是那么顺口的就说出来了。我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好像从我刚才醒来,就觉得内心多了一点儿什么东西,想要告诉自己什么,我抱着脑袋,陷入了冥思苦想中。 “赵军,来一根儿?”我一回头,是村子里的一位大爷,见我苦闷的样子,递给我了一根儿卷烟。 “孩子,人到底都是个死,坦然些,说不定能拼出一个以后,拼回一条命呢?”大爷以为我想不开,还劝解到。 其实,我不害怕,我只是很苦闷,想知道自己内心藏了什么东西! 陪着笑,我接过了那根儿卷烟,闷闷的吸了一口,可是只是一口,我就恨不得把手里的东西扔地上,这是啥烟啊,没烟味儿,竟然让我吸出了一股子腐朽的味道。 可是出于礼貌,我生生的忍住了想要扔掉它的冲动。 这时候,一个小小的身体挨近了我,说到:“哥哥,我怕。” 我下意识了搂紧了那个身体,我知道挨着我的,是我心爱的妹妹,我摸着她的头发说到:“别怕,有哥哥在,只要哥哥在,你就没事儿!” “军儿,吃点儿。”说着,我妈又过来了,她从院子里领了一份干粮给我,我们农村人相信的就是吃饱了,能干活。 这要面对老村长了,就必须得把肚子填饱才是!所以,女人们特地煮热了干粮,分发给大家。 接过妈妈递过的食物,我忽然觉得自己很不争气,都啥时候,大家都准备拼命了,我还在疑神疑鬼啥呢? 我是妈妈和妹妹的依靠啊! 想到这里,我不再去思考内心啊什么的东西,现在保住一家人的命最重要,我拿起手中的干粮,狠狠的咬了一口,可是只是一口,我‘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 咋这干粮也是这种味道?好恶心的味道,腐朽,腐烂,带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腥味儿的味道,比刚才那口烟还能让人难受。 我妈看我的样子,很担心的问到:“军儿,你这是咋了?不合你的胃口?” 我不想妈妈担心,只是摇头,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怎么今天吃啥都不对劲,我记得,记得这些女人们做饭没那么难吃啊。 可是她们做的饭是什么味道?我觉得我有些想不起来。 我很苦闷! 妈妈看见我这样子,拍着我的背安慰到:“军儿,你别紧张,妈是看开了,大不了大家一起死,也好过那等死的滋味,也好过那任人宰割的滋味。就是你太年轻,苦了你了,还有我那可怜的霞儿。” 霞儿就是我的妹妹——赵霞,我听见我妈这样说,也很心酸,不由得搂紧了妈妈和妹妹,我说到:“不要怕,那么多男人都在这里,未必就怕了那老村长。妈,我也是男人啊!” “军儿,要是我们一家人能躲过这一劫,妈回家给你烧红烧肉吃啊,你就不用吃不习惯的干粮了。”我妈在旁边跟我说到。 红烧肉,我爱吃那个吗?我有些疑惑,我好像更爱吃别的东西,印象中,有一个倍感亲切的女人的脸,望着我,手上是一碗排骨,她说什么,好像在叫我,可是我听不见。 也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喊到:“快到12点了,大家要准备了。” 我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我记得规矩,男人要站在最外面! 孩子们在最中间,护着孩子们的是老人,再外面是女人,最外面的是男人们,这是商定好的方案,到了今天,我们也严格的照做。…… 保护孩子,不管是多么落后的文明,多么偏远的地方,这个做法都是一致的,这是刻进骨子里的东西,因为孩子是希望。 我手上拿着一杆锄头,也站在最外围,站在我旁边的是刘鹏,他在发抖,他问到:“赵军,你怕吗?” 我怕,可是我现在脑子里却有另外一个念头挥之不去,那就是:“这锄头为什么没有一点儿分量感?.它是实实在在的在我手里,可是我就是觉得它虚幻。 我甚至有一种自己都难以说明的错觉,就好像这里的每个人,背后都有一根无形的线牵着,站在什么位置,都是事先设定好了一样。 我半天没有回答刘鹏,只是有些无奈的拍了拍脑袋,想把这些奇怪的,折磨我的思想赶出我的脑海。 刘鹏此时已经不在乎我回答与否了,他只是自言自语:“老子咋有种上刑场等死的感觉?那个梦说的是不是真的?我希望老村长不来。” 我无言,只是握紧了手中的锄头,只有这样,我才得寻得一丝安全感。 大家都陷在紧张的情绪里,此时连最小的孩子都不再哭闹了,仿佛有一种恐怖的气场从外面渐渐的蔓延进这里。 外面黑沉沉的,只有这个祠堂才有着火把带来的光明,望着黑沉沉的夜色,让人不自禁的就感觉,只要走出这里,就会被这沉沉的夜色吞噬,在那外面好像充满了无限的恐怖。 尽管这样,大家都还是压抑着自己从心里滋生的恐惧情绪,努力的挤出一丝丝勇气。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能如此细致的感觉周围人的情绪,但是我发现我却很难融入其中,就像一部小说里,本来没有我这个人物,我是被硬生生的插进来的,所以我像是一个旁观者。 我或者不应该在这里,我望着远处那暗沉的巨大影子,那是出村必须经过的大山在夜色中的轮廓,我忽然觉得我应该是在那里才对。 是在那里吗?不,不对,或者说整件事情根本就与我无关?! 不,太复杂了,我理不清楚这种感觉,我再次痛苦的抓紧了自己的头发,思考的太久,我忘记了时间,更没注意到,有人在说,已经12点了。 我的手臂忽然被身旁的刘鹏抓紧,他吞了一口唾沫,告诉我:“赵军,12点了。” 我转过头望着他,他的眼中全是恐惧,深深的恐惧,那种刻进灵魂,像是被铭刻了无数次的恐惧。 无数次? 可是不容我思考太久,有一个人喊到:“大家听,什么声音?” 祠堂里一下子变得安静,我的情绪也第一次开始真正的融入这种紧张里,就像恐怖的电影中,那个一直害人的恶鬼终于要现身了。 ‘咚’‘咚’‘咚’,果然是有声音,我清楚的听见了,那是不急不缓的脚步声,一步步的接近这里,那脚步声很从容,也没有刻意踏的很沉重,可就是如此的清晰,像是踏在人们的心上一般。 “是老村长……”我听见我身旁一个哽咽的声音,我一看,是站我身边的刘鹏哭了,他就这样哭了,可是手上握着的柴刀,却握得更紧了,因为我清楚的看见,他的手上青筋暴突。 “老村长小时候还抱过我,他咋要杀我呢?”刘鹏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到。 我的心中忽然升起一种很荒唐的感觉,如此相熟的人,有过亲切的回忆的人,怎么就要这样?他要杀这里的人,这里的人不是也严阵以待的要杀他吗?可是,在这时候又再想什么亲切的回忆呢?是想求得一丝心理安慰吗? 我越来越有置身事外的感觉,可是那一步步接近的脚步声又在提醒我,我是这里的一份子。 刘鹏的话像是引起了连锁反应,每个人都开始念叨和老村长的过往,可是在此时此刻,说这样的过往,却让我有一种黑色幽默的感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1章 没有心跳 就如一对情人深情的凝望彼此,喃喃的说着情话,可彼此的手中却拿着刀,已经深深的插进了对方的腹中。 人生,就是这样吗?爱恨交错,恩怨纠缠,已经蒙蔽了本身的简单和是非。然后,一切就开始混乱,亲人反目,情人成仇,在红尘沉浮,也许唯有一颗本心,才能在复杂的网中看到简单,看到最基本的是非,才能避免这些因果缠身,才能不出现今天这种荒唐的闹剧,一边叫喊着温暖回忆,一边不死不休! “唯本心,是非分明!不受外物干扰,不受感情牵绊,不沾因果,不担罪孽。”一段感悟,让我的脑中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在对我诉说这句话,印证我的感悟。 那声音是如此的亲切,是谁?我忽然也跟着情不自禁的喊到:“是谁?” 随着我声音的落下,一阵狂风吹起,那脚步声距离这里的大门已经不到十米,在我旁边已经泣不成声的刘鹏说到:“赵军,还能是谁,是老村长来了?” 这句话,让我又从一个旁观者被拉了进来,是啊,什么本心啊?我现在是在和大家一起对抗老村长啊,我怎么会有那么多奇怪的念头? 狂风吹的这里的每一个人衣襟飘动,沉默,死一般的沉默,仿佛在天地间都只剩下那脚步声,我的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它一定跳动的很剧烈吧。 但是,我忽然恐惧的瞪大了双眼,它一定跳动的很剧烈?我为什么会做出这样假设般的话语,一个人不是应该有正常的心跳吗? 这个发现,让我开始真正的恐惧起来,我站在狂风中,有些颤抖的伸手摸向了自己的心口——没有心跳! 我是死人?我是什么? 忽然我的脑袋开始剧痛,有一种东西呼之欲出,我惊恐的望向周围,想说什么,可是此时那催命一般的脚步声已经停在了门口。 “呜呜呜……”有女人开始大声哭泣,不再压抑。 接着,是孩子们开始跟着哭泣,终于,那根一直绷紧的弦,随着脚步声停在门口,断开了,脆弱浮出,女人和小孩们情不自禁的开始屈服于恐惧。 男人们无声的望着这一切,反而抹干了刚才的泪水,很多时候是女人比较柔韧,坚强。但在这种时候,一定是男人们要更坚强。 保护女人和小孩子,是上天赋予男人们的责任,在这种时候都不拿出勇气,更加坚强,那不如切了自己的蛋,当太监去吧。 每个男人的眼神都开始变得坚定,全部都望向那扇暂时沉默的大门,当它打开之后,灾难就会开始吧。 ‘砰’一声巨响在门上响起,那一扇古老的祠堂的大门,被砸开了一个巨大的破洞! 透过那个破洞,人们清楚的看见一张脸就在那个破洞的背后。 那是一张怎样恐惧的脸啊,明显的被水泡胀过,有的肉已经掉了,可是有的肉却莫名其妙的干瘪了下来,发黑的贴在脸上,头发东一缕,西一缕,很明显,也是掉了不少,剩下的血淋淋的东西的贴在头皮上。 因为左脸的一块肉掉了,所以看得见口腔里的牙齿,也看得见翻卷的肉,可是偏偏就是这样,那张脸上却明显的挂着冷笑的表情。 能想象一具破烂的尸体在冷笑么?我整个人忍不住颤抖! 最恐怖的还不是这个,是那一双眼睛,眼白竟然是黄色的,那不是动物才有的眼白吧?可是眼珠,眼珠为什么是红色的? 而且那双眼睛竟然有眼神,虽然咋一看上去,那双眼睛是冰冷无情的,可它就是有眼神,它的眼神就是冰冷,而不是死人那种无边的死气。 而那种冰冷让人从心底开始颤抖! 这张脸,吓傻了在场的所有人。 当然这张脸也吓住了我,可是在这时,我又冒出一个怪异的想法,老村长的模样不应该如此啊?他…… 我被我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难不成我见过老村长? 我快受不了了,诸多奇怪的想法,另外自己竟然没有心跳,这时,竟然还觉得自己见过老村长,换谁不被这样折磨疯?可偏偏还因为这些怪异,让人更想剥开迷雾,看见真相! 但是现在是探寻的时候吗?显然不是!因为在下一刻,随着一声巨大的轰鸣声,那一扇结实的大门竟然四分五裂的‘轰’一声碎裂了。 我清楚的看见是老村长一脚把它踢开的,一脚竟然有这样的威力? 接着,一个身影进入了祠堂,那是怎样的一个身影啊?全身上下被泡到发胀,和脸上一样,有些肉已经掉了,有的肉却半掉不掉的连在身上。 其实那是我没经验,才以为是肉掉了,懂的人都知道,要是一具尸体沉在河底,是会有一些肉食鱼来啃噬尸体的,这个要到后来我漂泊在江河湖海寻找真相,甚至去了印度,才懂得这个,因为那时我已经亲眼看见被尸体喂养成的巨大鲢鱼。 那时候,再回想起老村长的事件,我全身都会起鸡皮疙瘩,死了之后尸体被怎么样都没关系,反正我已经离开,已经感知不到,可是要我活生生的看见自己被啃噬,我会疯掉的,我也许能理解他为何如此大的怨气了。 总之,站在我面前的就是这样一个老村长,全身都破破烂烂,却又诡异的发胀,伤口处流出的是浓黑的液体,可是,还有一些奇异的地方,是黑色的干瘪的肉,贴在身上,我清楚的看见上面有黑毛。 黑白双凶?我的脑子里忽然就过了一下这个念头,好像我自己很懂似的,可是再具体的却想不起来。 但老村长就是黑白双凶那么简单吗?至少此时此刻,我是不可能去思考这些的。 老村长的身影站在祠堂的入口处,眼神冰冷的望向众人,那恐怖的身影让人们连呼吸都不敢放肆,因为太过于吓人,谁见过如此破烂的尸体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 “我回来了,嘿嘿嘿……”他开口说话了,那声音像是声带泡在水中一般,模糊不清,带着阵阵‘咕咚咕咚’的水声。 更恐怖的是那笑声,像是从水底传来一般。 “他从河底回来了。他是爬上来的魔鬼!”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那个声音是从哪儿来的? 已经吓到快崩溃的人们,也不禁四处寻找那个声音,却看见异常恐怖的一幕,那一幕让很多人吓到跪地大哭,因为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境地。 声音是从老村长的肚子里发出来的,看见人们找寻的目光,他毫不犹豫的扯掉已经破烂的上衣,人们在老村长破烂的肚子上看到一张痛苦的脸浮现而出,是他在说话。 这个他,村民们很熟悉,是村里那个老祭祀,已经先人们一步,所谓已经入土为安的‘老祭祀’。 ‘啪’的一声,老村长那只已经露出骨头的手狠狠的拍在自己的肚皮上,黑水四溅,他肚子上的脸发出一声惨痛的怪叫,又缩了回去。 祠堂开始痛苦声一片,只有几个最坚强的男人还能勉强的站着。 “一个都跑不掉,全部都要死!第一个走的是他……”那宛如泡在水中的怪声音,在轻描淡写的诉说,让人全身发冷,可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忽然‘哇’的一声怪叫,然后疯狂的大笑,接着开始吼叫:“所以我刨出了他的尸体,吃掉了……” 说着,老村长一直背在身后的手忽然伸出来,甩出了一个腐烂的人头,那是老祭祀的人头! 这场恐惧仿佛已经上演了极致,可是这时极致吗?人们在极度恐惧中疯狂了,那几个还站着的男人,其中一个发狂般的举起手中的柴刀,吼到:“老子和你拼命了。” 仿佛他的吼声就是一个火种,点燃了村民们的情绪,所有人都疯狂了起来了,只是一瞬间,所有人都喊到:“拼了。” “杀了这个怪物!” 几个男人已经冲了上去,老村长的目光一转,说到:“更证明了,你们都该死!”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老村长这目光一转,分明是落在了我的身上,眼神中充满了嘲讽,为什么是我?这想法浮现在我的脑中,但我却更愿意相信,这是错觉吧。 我身旁的刘鹏,刚才分明已经吓到小便都控制不去了,现在竟然也冲了上去,或许在这时,人们更加坚定的相信,除了拼命,没有活路了。 我举起锄头,有些迷茫,我要拼命吗?我总是感觉我和老村长没有什么夙怨的样子,也就在这时第一声惨叫声响起,是那么的撕心裂肺,在这黑沉的夜里传出了很远,很远…… 那声惨叫声在我的脑海中是那么的熟悉,仿佛在久远的以前,我站在一个并不太遥远的地方听见过,又仿佛不是我听见的,而是有个人听见,而我听了关于那个人的故事…… 我就快要错乱了,可是那声惨叫声,还是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刹那间,那血腥的一幕,就生生的打断了我的错乱,我看见第一个冲上去的男人已经被老村长逮着,一手就抓破了他的肚皮,生生的把内脏残忍的扯了出来! 那是多么大的痛苦?我分明看见混乱的内脏胡乱的缠绕在老村长的手中,那颗心脏竟然是完整的,还跳动了几下。 鲜血滴下,老村长竟然随口就咬了一口,然后把那些内脏扔到了人堆里。 ‘噗通’那具尸体轰然倒下,胸口到肚皮是一个惨然的血洞,脸上永久的凝固成了痛苦的表情。 人们再一次害怕了,原本冲上去的几个人慢慢的后退,整个人群都在后退。 “哇…………”小孩子们开始痛哭,喊着爸爸妈妈。 也有人开始傻笑,那是被生生的吓疯了。 可是老村长也不急着杀人,随着人们的后退,他只是一步一步的紧逼,步步的靠近人群,这样的心理压力简直就是像是钝刀子割肉,是如此的折磨…… 僵持了快一分钟,人们已经退无可退,最里面的人群已经贴着墙了,被挤到墙上紧贴的小孩子,声声哭喊着:“爸爸,我害怕,爸爸,爸爸……” “妈妈,你在哪儿嘛,妈妈……”也有小孩开始叫妈。 妈,这个字,承载着人间最大的爱,终于女人们的坚韧爆发了,有一个妇女拿起一根火把,颤抖着挤出了人群,她忽然发疯般的喊到:“我死就死了,我幺儿活着就行。” 她竟然冲了上去,把火把发疯般的掷到了老村长的身上!火把仿佛让老村长有了一丝痛苦的样子,人们看到了一点点希望。 或许是一点点希望,或许是这个女人的血性刺激了大家,虽然在下一刻,这个冲出去的女人,她的脑袋就老村长无情的拧了下来,一脚踩破了肚子! 人们再次的冲了上去,这一次很多人手持火把,有人点燃了放在院子当中的火堆,有人抱住老村长的身体,拼命的往火堆里拖…… 可是,这只是一场并不平衡的杀戮。 这里变成了人间地狱,我看见了飞溅的鲜血,破碎的内脏,甚至是血肉横飞,瞬间,那股浓重的血腥气就弥漫在了这里,没有什么比这场景还恐怖,还悲哀的事情了。 原本我已经被刺激到了麻木,原本我有一种深刻的局外人的思想,可这时,我再也忍不住这刺激,举起锄头冲了上去。 “不要,一旦上前,因果缠身,再也走不出来。”而就在我的血液沸腾的时候,一个惊雷似的声音响起在我的脑海。 这个声音我好熟悉,可是我拼了命也想不起是谁,我发觉我心底明明埋藏着什么,却总也捅不破哪一层迷雾。 “李道良,还不醒来,还不醒来醒来来……”又一声惊雷似的咋喝,在我脑海中炸开,我恍惚间抓住了什么,李道良,太熟悉的名字!我直觉这个名字和我关系很大。 可是疑惑终究敌不过人本能的恐惧,何况我身处在人间的地狱,我根本分不出太多神去思考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老村长此时已经杀光了所有的男人,女人和老人,开始屠杀小孩儿。 那一声声的哭泣声刺激着我心底身处最脆弱的那根弦,说起来,代表着希望,保留着比大人纯净很多的灵魂的小孩子怎么能承受这种屠杀? 原本,那个声音已经制止了我,可是,终究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 我的本心不允许! 我的脑中疯狂的就只有这一个念头,虽然我不解什么叫我的本心不允许,但是我终究冲了上去。 查觉到我冲上去的身影,老村长忽然就扔下手中那个孩子的尸体,转身嘲讽的望着我:“你终究还是会陷入这里,哈哈哈” 什么意思?我已经懒得再想,狂吼间,我举着锄头挥了出去,老村长只是轻描淡写的一抬手,我整个人就朝后飞去,摔落在了地上。 这是多大的力量?为什么我一点儿都没体会到力感?为什么摔落在地,没有痛感,反而觉得轻飘飘的?我能恍惚间感觉地面的温度有些温暖,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我的身体比地面冰冷。 没有心跳,比地面冰冷的身体,那说明了什么?只能说明,我如果不是一个死人,那么就一个鬼魂,只有死人或者鬼魂才不存在温暖和心跳一说! 李道良,李道良,此时我的心理反复的念叨着这个名字,忽然我模糊的想起来了,我好像不是赵军,是李道良,我 很多疑点在我脑中翻腾,一开始醒来时的所见,腐朽的烟和食物,仿佛固定般的扯线木偶……这些疑点如同闪电般的在我脑中划过,没划过一道,我的大脑就清醒一些,我想起来了。 “你好像想起了什么,可是已经晚了,此时杀了你,你就会陷入这里的轮回,代替赵军,那些人也会陷入我的轮回。”在我眼前的老村长忽然说话了。 我张着嘴,拼命的想吸取一点儿空气来缓解自己的情绪,可是我现在是灵魂状态,哪儿吸得进半点空气?我只是以为自己在呼吸罢了。 这个最大的破绽,我竟然没有发现! 我没法去思考老村长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只是拼命的在想,我要怎么办?师父,师父在哪里?那个从来在最危急的时刻都会来救我的师父在哪里? 仿佛是嫌我不够恐惧,已经恢复了全部记忆的我,竟然发现眼前的老村长变了,变成了一个全身呈腐朽的灰黑色的人,五官因为萎缩,已经不太看得清楚,在他的脸上,最显眼的只有两处特征,第一就是那双眼睛,黄色眼白,红色眼眸的眼睛,第二就是没有嘴唇的嘴巴出,突出的獠牙。 而且那红色眼眸,我看得清清楚楚,根本就不是什么红色,而是怨气凝聚在其中形成的眼眸,那里面仿佛包含了一个无穷无尽的怨气世界。 这才是我在被拘来的瞬间,看见的脸,老村长真正的脸,他是僵尸!只有僵尸才是这个样子,可是他如此清晰的思维,甚至还能说话,根本都超出了我的认知。 “陷进去吧!”老村长扑向我,同时一股莫大的压力扑向了我,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入我的灵魂深处,同时,又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吞噬,把我吞噬进那个无限轮回的世界。 灵魂要怎么被僵尸杀死?我该怎么反抗?这是两个我无法解答的问题,而这两个问题偏偏就是解救我现在困境的关键。 如果有充足的时间,我也许会想通其中的契机,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就这样了吗?我非常的不甘心,死亡是人类骨子里最恐惧的事情,恐惧到一个极限,就会成为痛恨,如果是自然的死亡还好,如果是死于非命,或者被外来的力量杀死,谁会甘心?谁不痛恨! 所以,这世界上才会有那么多的怨气不散,才会有那么多的怨鬼。 我如果陷入那无尽的轮回,是一件比死亡还惨的事,我也是人,我的不甘心也化为了一股痛恨,恨意中往往就带有煞气,所以恨给人的感觉总是凌厉的。 但那一瞬间,我敢肯定,我的整个灵魂简直是煞气冲天,不要忘记,我是一个有强大灵觉的人,灵觉强大也就意味着灵魂强大。 面对我冲天的煞气,老村长显然也愣了一下,可是下一刻它还是毫不犹豫的朝我碾压而来,根本不存在所谓的动手,我仿佛想通了什么东西,我需要抓住其中的关键点。 但此时想通了有用吗?我还来不及给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答案,就听见一声惊天的虎吼,身体一动,我亲眼看见一只吊睛大虎从我的身体跑出来,冲着老村长狠狠咆哮,下一刻就冲着老村长扑了过去,举起了虎爪。 老村长的眼中先是一惊,接着冲天的怨气爆发,也朝着老虎冲去! 此时,一声:“李道良,归来!”仿佛冲破了层层的阻碍朝这边冲来,我看见我的身边出现了一条路,那条路的尽头,一声声的李道良归来不停的呐喊。 下一刻,一声清铃声从路的尽头响起,然后我看见了一道道的金色声波,以我灵魂状态都看不见的速度朝这边冲来,直直的朝着老村长撞去。 老村长竟然被声波撞开了。 “上路!”一个声音狂吼到,是慧老头儿的声音,我一个翻身,踏上了那条路,那条路的入口急速的收缩,我只看见原本是人间地狱的祠堂,一下子变了。 那些血腥,那些尸体根本就不存在,存在的只是荒凉黑暗的祠堂,已经暗沉发黑的老旧的血迹,以及到处散落的尸骨,这…… 下一刻,我看见那只老虎冲进了我的身体,接着我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我的嘴里鼻子里都充斥着一股熟悉的味道。 是的,非常熟悉的味道,因为我是道士,朱砂的味道我能不熟悉吗?这时,我才反应过来,我的嘴里,鼻子里不知道被谁塞满了朱砂?这要干什么? 我拼命的咳嗽,打喷嚏,每一下都感觉自己很虚弱,但是这些朱砂总算被弄干净了。 睁眼了许久,我这次看见我身边围了好几个人,蹲在我面前的就是孙林强,他惊喜的大声的在说着什么,可是我根本听不见,接着我看见师父朝我走来,一脸疲惫,手上拿着一个铃铛。 此时,他放下了铃铛,捏住我的鼻子,一碗黑乎乎的水就给我灌进了肚子,那水一股子灰尘味儿,我知道那是符水。 符水下肚,起码过了一分钟,我的感官才慢慢恢复,我终于听见孙林强说什么了。 他在说:“道良,好点了没?” 我还听见慧根在问:“那老村长会不会来?” 我全身发冷的颤抖着,站在我面前的师父解开了身上的道袍,盖在了我身上,说到:“好好休息一下,也许一分钟后,老村长会亲自来这里。” 老村长会来这里?我明明刚才还见过老村长的啊,我忍着虚弱发冷的感觉,对师父说到:“师父,我刚才遇见了老村长。│''他应该不会再来这里。” 师父望着我,很疲惫的说到:“我知道,慧天开了天眼通,看见了一切,我知道你遇见了他,先休息吧。一切都这件事情完了之后再说。” 我闭上双眼,确实是很累,也很虚弱,有师父在,我还管他什么老村长,就算在死人堆里,我也能安然的入睡。 只是我还有一件事情放不下,我问师父:“师父,赵军……” 师父望着我说到:“放心,他在这里。”师父摊开手掌,赫然是一张蓝色的符,我知道,师父已经成功的接引到了赵军的灵魂。 我心头一松,闭着眼睛睡了过去,因为我再也无法抵抗从内心深处传来的虚弱感。 当我一觉醒来,外面还是黑沉沉的,耳边是此起彼伏的鼾声,我划燃一根火柴,才看见,我已经回到了指挥部,而大家都已经在熟睡。 怎么回来的?我完全想不起来,将就那根划燃的火柴,我点了一支烟,准备好好理清楚最近事儿,缓解一下自己的心理压力。 亲自看见了一个杀戮的现场,那种滋味是很难受的,心灵上刻下深刻的阴影是必然的,我不能让这种阴影去影响我,否则我的心境上永远有一个填不上的漏洞,这个漏洞是血腥造成,所以它会让我以后行事乖张暴躁。 这样想着,我刚吸了两口烟,忽然就一个小小的黑色的物体朝我扑来,我惊了一下,本能的就伸出手,想挡住那个身影,却不想手却被抱住了。 “道良哥,别打,是额。”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不是慧能那小子又是谁。 我动了动身子,让慧根挨着我躺下,然后小声问到:“那么晚了,你不睡,在干啥?” “在照顾你啊,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还是额灌你喝的糊糊呢。师父要额注意你的情况,怕你魂魄不稳,刚才额不小心睡着了,吓一跳呢,结果发现烟头在亮,就知道你醒了,醒了就没事儿了。”慧根同样在我耳边小声的说到。 毕竟这此起彼伏的鼾声,证明大家很疲惫,我们不想吵到大家睡觉。 听了慧根的话,我心里一阵温暖,不自禁的摸着慧根的圆脑袋,说到:“那你睡会儿吧,好好休息一下。”难为他照顾我,师父他们咋会让一个小孩儿照顾我。 却不想慧能趴在我肚子上,抬着他那圆乎乎的脑袋说到:“额才不睡呢,李爷和额师父都没睡,额也不睡。”说话间,慧能却打了和呵欠。 我借着烟头的光亮,看了一下手上的表,时间是凌晨1点多,师父他们为什么还不睡? 可是慧能这孩子明显困了,看在他照顾我的份儿上,我不忍心‘凶’他去睡觉,而是一把把他从我肚子上提下来,按到我身边,跟他小声说到:“明天哥给你煮鸡蛋面,你想吃吗?” 我听见了很明显的咽口水的声音,然后就听见慧根说:“哥,额想吃。” “那你现在听话睡,我就一定煮给你吃。” “可是额想看师父他们守到老村长没有?” “那你先睡一会儿,就一会儿,守到了我叫你。”我心里一动,师父他们在守老村长,这是咋回事儿?慧根不是说我睡了一天一夜吗? “真的?”慧能明显心动了,这小子原本就困了。 “嗯,真的。”我刚说完,就看见这小子脑袋一歪,靠我身上,一下子就睡着了。 呵,其实慧能真的挺可爱,我轻轻的掐了掐他脸蛋儿,直到手中的烟抽完,我才轻轻把他放进我的睡袋,然后摸出一个手电筒,借着手电的光,走出了房间。 房间外,我非常意外的看见了天上模糊的星光,是怨气世界破了一丝缝隙,然后怨气淡了的原因吗?我深吸了一口气,看见院子里有一堆火堆,蹲在火堆面前的,就是我师父和慧天。 另外,我还看见几个关键的点上,都守着两个战士,看他们拿枪的架势,我知道,枪里绝对是上膛的子弹,我很疑惑,为何要在夜里,如此大张旗鼓,严阵以待? 在我昏睡过去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迈步走向了火堆,师父平静的看了我一眼,可透过火光,我看见师父眼底有一丝欣喜,至于慧大爷也看了我一眼,然后也是很淡定的说到:“你醒了啊?也是,我就知道你会醒来的。” 我蹲在师父和慧大爷面前,火光一下子就烤的我全身暖洋洋的。 这片村子的夏夜是如此的奇怪,它没有冬夜寒冷,但绝对比秋夜要凉,在外面这样守着,没有一堆火,是绝对过不去的。 “我难道还会不醒?”我觉得慧大爷的话奇怪,不禁开口问到。 慧大爷不理我,只是从火上的锅子里舀了一碗李汤递在我手上,说到:“喝点儿,我怕你是好多天身子都暖不过来了。” 师父在旁边咬着旱烟杆儿,说到:“那不是吗!魂魄离体再回来,这身子要回阳,得好些天吧。” 我慢慢的喝着李汤,手脚总算温暖了一些,他们说的对,就算这么睡了一天一夜,我也觉得自己全身有些发冷。 喝完李汤,师父拿两块烤热了的压缩饼干给我,说到:“快吃吧,要不是在这鬼地方,我早就弄些好东西给你补回来了。但不管咋样,只有多吃东西,才能恢复的快。” 我是有些饿了,估计慧能也没给我喂进去多少糊糊,毕竟我在昏睡。咬着饼干,我说到:“师父,不要瞒我,跟我讲讲咋回事儿吧,我咋会变成赵军,你们又在干啥?我” 我话还没问完,就被慧大爷给打断了,他说:“三娃儿,你跟小时候一样,这问题总是一连串一连串儿的,你难道不知道,灵觉连着灵魂,你的灵觉碰到了老村长,他直接就拘住了你的灵魂,把你的灵魂扯进他的怨气里了吗?” 我闷头咬着饼干,又想起了那一个杀戮之夜,想起了鲜血,想起了一双双绝望的眼睛。 “鬼之一物,原本没有什么攻击力,能影响人的无非就两点,一个是自身的阴气,二就是给人造成幻觉。越是厉害的鬼物,造成的这种幻觉,或者是错觉也就越厉害。老村长是厉鬼中的厉鬼,他影响你,让你以为自己赵军,这是一件儿很简单的事儿。”师父望着我说到。 是的,确实,厉鬼让人产生幻觉,让人发疯都是很普通的事儿,我的脸色很平静,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那么平静,可能我的脑中反复上演的还是那一夜的血腥吧。 “啥时候,让慧能给你诵经七天吧,去你心中的戾气与怨气,你受影响了,三娃儿。”慧大爷说到,他是佛门中人,对于人心,他们是道家人更为敏感。 “嗯。”我点点头,我确实需要一次净化,那一夜,我经历一次,就觉得如此恐怖,我无法想象,以15天为单位,在那个世界轮回了许多次的村民。 “我们守在这里,是因为昨夜老村长很奇怪的没有出现,他的聪明已经出乎了我们的意料,也打断了我们的安排。为了安全,这夜里,我们必须守夜了。”师父说到。 “是啊,现在我们由主动变得被动,偏偏此时异数还不能被动用,这一切,难,难,难啊……”难得慧大爷那么不正经的人,发出如此正经的感慨,这事情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可是,接触了一次老村长之后,我的好奇心已经小了很多,我更关心的是,为什么我在那天如果被老村长‘杀死’之后,或者说我动手,我就会沾染因果,再也出不来? 我更关心的是,我身体里跑出来的老虎是咋回事儿? 我想要知道答案。 关于我想要知道的答案,师父和慧老头儿并没有吝啬于告诉我,咬着旱烟杆,师父开始了讲述。 “我们到山上就发现不对,一切只是声势吓人,而并没有什么实际性的阻拦。我不相信是老村长没有发现赵军的落跑,只能且行且看。” 在小心翼翼的观察中,一切进行的很顺利,我的喊魂术和师父他们的行动配合的很好,赵军的灵魂已经被带过了山顶,也就是在那时,师父他们发现了一股冲天的怨气。 对于这股怨气,师父是那么评价的:“我一生遇厉鬼无数,自身能有如此大怨气的厉鬼,可以排进我所遇厉鬼的前三。” 这股怨气,毫无疑问就是老村长,再之后老村长所化的厉鬼和我灵觉相遇了…… “所以,他根本没有打算费力气的和我们抢赵军,他一开始就打算把你的灵魂拘回去,代替赵军。”慧天喝了一口李汤,如是说到。 我觉得很可怕,老村长竟然有这样的智商,这样的算计。 吐了一口旱烟,师父说到:“可是他没算到的是,你的灵魂在最后的关头竟然破除了他强加给你的,你是赵军的幻象,爆发了冲天的戾气,引出了虎魂。” “是啊,我用佛门天眼通和你建立起联系,直接用狮子吼,对话于你的灵魂,想要提醒你切莫陷入轮回,但也没把握让你彻底醒来,终归是你个人灵觉强大,才能在最关键的醒来。”慧天补充说到。 “至于你为什么会爆发冲天煞气,是因为你醒来了,你知道自己不是赵军,你和老村长没有夙怨,你和村民们不一样,你的不甘心就是那股煞气的引子。终归引出了和你共生的虎魂!”师父凝望着火光说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2章 今生缘分 “共生的虎魂?”我最搞不懂的就是这个,其实那个虎魂,我小时候迷迷糊糊的见过一次,那一次不是太清晰,只是清楚了听见了那雄壮的虎啸。 我很清楚,那声虎啸是从虎爪里发出的,我在那个恐怖的祠堂里的时候,是灵魂状态,不可能带有虎爪,所以我才不清楚虎魂是从哪里而来。没想到师父给我的答案竟然是共生的虎魂。 “是的,共生的虎魂。你知道,这个虎爪之所以珍贵,除了自身带有的煞气戾气以外,是封有一只虎精的残魂。你也不能小看妖鬼之物,它们若得正果,也可封仙,手段非常。虎爪你从小佩戴,虎魂已在不知不觉当中认你为主,和你的灵魂共生。不要觉得这个形式很奇怪,就如有的人是有自己的守护神的,只不过有些人因为前世的因果,一出生就有守护神,有的人则因为今生的缘分,后天拥有自己的守护神。”师父在一旁解释到。 “师父,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有虎魂守护?”我习惯性的抚摸着带在脖子上的虎爪,觉得它有了更不一样的意义,对它有了更大的亲切感,因为它其中的魂灵竟然与我共生,成了我的守护神。 “告诉你?时机还不成熟啊,因为你和虎魂并没有达成完全的共生!这些事情我以后再跟你详谈吧。至于你问我,为什么面对老村长不能动手,那很简单,一旦你动手,就会陷入幻境更深,你这样死过一次,再复活以赵军的身份,你就会随着轮回,彻底的变成赵军。到时候,就算李道良也就彻底死去了。”师父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明显有些激动,显然当时我被老村长拉入幻境,最担心的,无疑就是我的师父。 “师父,如果没有虎魂,这一切岂不是不可以破解,不能还手,不能反抗,杀死了我又会成为赵军。”我觉得这简直是一个死结。 “错,如果你有慧天那份心性,彻底的明白那只是幻境,你眼前就不会出现祠堂,出现村民,出现重演的那一幕。面对鬼物,看破虚妄,就是对它最大的打击。你的心性不够,当然会陷入幻境,可是心性这个没有取巧的办法,需要时间的沉淀,需要慢慢的看透。包括天生慧根的慧能,也是如此。以后,你要好好带着慧能。”师父对我吩咐到。 好好的带着慧能,慧根不是有慧大爷带着吗?还需要我带? 不过这个问题我终究没有问出口,也许只是师父随口一说,毕竟慧能这小子那么粘着我,我当着慧大爷问这个,我怕慧大爷以为我讨厌慧能。 和师父他们谈了那么久,我终于对老村长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有了一丝明悟,他,的确是特殊的存在,身体化为僵尸,灵魂化为厉鬼,而且还能合二为一,怪不得如此棘手! 这个看法,我当然对师父他们说了,师父和慧天听完我的见解以后,同时鄙视的看了我一眼,说到:“你才知道啊?” 我无语,看看天,远处已经出现了一丝红霞,是要亮了么?因为没有什么睡意,刚想问问师父他们具体的计划,却不想这时师父一下子站了起来,脸色沉重,慧天也同时站了起来,念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 这是怎么了?我不明白师父和慧大爷为啥会同时变脸,但却也隐隐有了猜测,难道…… 下一刻,师父就证明了我的猜测,他沉声说到:“他来了” 老村长来了,在哪儿?我也有些惊恐的站起来,习惯性的站在了师父的背后,来的是什么?怨鬼老村长,还是僵尸老村长?或者二合一老村长? 我不是幽默,我确实是怕了这个老村长了。 “先找到他,我来开眼。”慧天说到,下一刻,他就用手抵住眉心,准备开眼。 可也就在这时,侧边的角落传来了一声惨叫,接着就是枪响的声音。 看来根本不用开眼了,师父和慧天快速的跑了过去,可是哪里还有老村长的影子,剩下的,只有一具胸口破洞的尸体和一个抱着枪已经被吓傻了的战士。 师父脸色难看的看着地上的尸体,却不想,从另外一处又传来了惨叫的声音。 这下,我的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要说对老村长有威胁的人,这里不会超出三个,那就是我师父,慧天和莫雨青奶奶。但是我相信,若论单打独斗,他们没有一个人是老村长的对手,否则早就行动了。 在这样的夜里,我们要任由老村长屠杀? 显然,师父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他喊了一句:“道良,去屋里,把所有人叫醒,慧天,你去那边查看,我引动阵法。” 说话间,师父从怀里掏出了一件儿东西,那是一个印章,道家为印的法器,一般都是大威力的法器,师父这尊印,是玉皇印,是师父最珍贵的法器之一,师父以前对我说过,这是我的祖师爷,老李的法器,要动用这个了吗? 但是,情况紧急,并不容我思考,面对师父的命令,我只有快速的去执行,我转身就朝屋里跑去。 这里到屋里不过就百来米的距离,却不想跑到一半,就听见慧天老头儿有些虚弱的声音喊到:“道良,小心。” 我还来不及回应慧大爷什么,就只觉得一阵轻风扑面,下一刻,一个黑色的身影就立在了我的面前。 这个身影,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老村长! 这是老村长实实在在的站在了我的面前,比起厉鬼状态,现在的他如此真实,也更加恐怖,照面的时间不过半秒,老村长的双眸闪过一丝无情的嘲讽,下一刻,他那带着长长指甲的抓子就朝我抓来。 我这他妈是和你有缘吗?我在心底怒吼,昨天才和厉鬼状态的老村长见过面,今天僵尸老村长又找上门来了! 和普通人比起来,我的优势在于我是道士,我见过许多千奇百怪的事情。 和心里素质优秀,一样有过经历的特种兵比起来,我的优势在于我见过老村长。 再恐怖的东西,见多了也就习惯了,任何事物能给你带来冲击性的印象的,永远都是初见。 所以,面对老村长的攻击,我还能有自我反应,那就是闪避! 他的动作很快,真是一只灵活的僵尸啊!我狼狈的在地上翻滚了半圈,在心里无奈的叹到。 这样快的动作,我自问闪避不了几次,尽管我从小练武,身体反应已经大大的超出常人。 很快,老村长就再次向我扑来,可也就在这时,我听见了师父的声音:“阵开。” 再看老村长时,他的身上发生了我不敢相信的一幕,竟然有无数的火花在他身上乍现,就像是有个小孩儿在他身上放了一窜鞭炮似的。 再下一刻,我看见了师父的身影,他手上拿的是拂尘,师父要用那个了吗?拂尘三十六式! 可是,老村长只是停留了那么一下子,怨毒了看了我和我师父一眼,接下来竟然转身就走,动作快如闪电,我看见这一幕,忽然就很庆幸,我是有多幸运,才能避开老村长那迎面的一下啊? 站了起来,我看见慧大爷也脸色难看的走了过来,嘴角竟然挂着一丝血迹,师父拿着拂尘问到:“那边……” “也死了一个人。”慧天轻咳了一声,嘴角又涌出一丝血来。 “严重吗?”师父的神色颇有些关切。 “还好,只是胸口被撞了一下,那怪物的力气太大,动作也太快。不知道进化到什么程度了。”慧天声音沉重的说到。 此时,屋里的人们也开始陆续醒来了 —————————————————————————————————————————————————————————— 这一天的清晨依旧是晴天,可是在这里的人们,每一个人的心情却是阴暗的,院子里整齐摆放着的两具盖着布的尸体,充分的说明了人们将要面对怎么样的残酷。 他不会畏惧阳光,他随时都会杀来这里,他甚至不畏惧子弹,动作快如闪电,力大无穷,这就是师父给人们的提醒。 这一句提醒,压在每个人的心里,是如此的沉重!僵尸杀来大本营?!而且我们在明,他在暗! 还有更坏的消息,那就是师父觉得不能再冒险了,在死掉两人之后,决定撤退,可是在那时却发现,我们悲哀的,完全中断了和外界的联系。 走出去吗?不行,失去了阵法的保护,我们走在路上就是待宰的羔羊,就算有几个高手在,也难免死很多人。 派人出去通风报信吗?谁现在还有胆子单独行动? 等待吗?上面也许发现和我们失去了联系,会派人来窥探这里,先不说等不等得到,如果不是大规模的行动,派来的人几乎都是送死。 老村长就象一匹阴冷的饿狼,躲在暗处。 而我们聚集在这里,就是它眼中的猎物,它随时都会跑出来咬我们一口,血淋淋的撕掉一块肉,而我们却没法知道他下一次是什么时候来。 这就是他的智慧,在那一天晚上,布置好了一切,等他出现,他没有出现。 却在第二天,天快亮,阳气最重的时候忽然出现,杀了我们俩个人,这是多么可怕的一匹‘饿狼’? “没有路可以选择,我们只能反抗,收了老村长,我们才能走出这里。”师父把所有的情况和大家言明之后,只说了这样一句话。 反抗?那要如何反抗?我没想到这一次的行动,竟然难到了如此的地步,让我们被困死在了这里。 元龙原本蹲在尸体的旁边,在探查着什么,等到我师父说完这些话,他站起来,脸色颇为沉重的对我师父说到:“只是俩具尸体而已,魂魄都已经不见了。应该被拘魂了。” 元龙的话,声音不大,可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有一个战士激动的站出来说到:“我们生在这个部门,随时做好了死的准备。可是死,我也希望能把战友带回故乡!他们是牺牲的,不该在死后还承受无尽的折磨。” 师父望了他一眼,说到:“放心吧,只要我没死,他们的魂魄就会得到超度。魂归故里!” 师父的承诺暂时平息了战士们的怨气,只有两个人还在发抖,这两个人是昨天亲眼看见老村长的俩个战士,其中一个非常害怕的说到:“李师傅,我们能不死吗?” 师父说到:“我不知道,可是我们不是那些村民,我们也有收了他的本钱,我们拼一下,不死的机会很大。” 可是,第一次,师父的话没给人们信心,我看见大家的眼中或多或少的都有些哀伤,我能体会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沉重,这股沉重是很多人做好了去死的准备。 师父没说具体怎么行动,他只是说再等一天,明天再说,人们各自散开了,只剩下我嫂子在散场以后,对我师父说到:“李师傅,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相信你。但如果我们不幸死掉了,你再有机会看见杨天成,请告诉他,如果他以后能觉得自己错了,就算全世界的人不原谅他,我和孩子也会原谅他,就算我们已经死了,也是一样。” 师父盯着嫂子,沉默了很久,终究只是‘嗯’了一声。 但嫂子走远以后,师父轻轻的说了一句:“这是一个好女人。” 这句话被我听见了,估计也被不远处的莫晓芬听见了,因为我看见她的表情很好奇,这个丫头来这里以后,这是我第一次和她见面时间那么长,虽然是在如此沉重的气氛下。 师父感慨完以后,就进屋了,院子里那俩具尸体是如此的刺目,可是没有度回他们的灵魂之前,没人同意火化,因为火化俩具死不瞑目的尸体,想起来都有些残酷,有些敷衍死者的味道。 我靠着身后的一颗树,抽着烟,也不知道为啥,最近烟瘾是越来越大了,到了这里,见识了太多,也有太多关于生命的思考,因果的思考,总让我感觉太沉重。 烟,有时是麻痹人的好东西,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人选择依赖它,也不会选择依赖人。 “小子,好久不见,再见你就这样叼根烟扮流氓啊?”莫晓芬朝我走来,开口却没什么好话,她挨着我,一起靠着树,有些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然后叹了一声。 我夹着烟,转头看着她,这丫头,这么些年没见,倒真的越长越漂亮了,小时候把她当妹妹看,这长大了,虽然依然把她当妹妹看,可反倒因为拘谨,没了小时候这份亲热。 “得,小时候叫我三哥哥,几年不见就喊我流氓了啊?你要来一口吗?”我随口说到,其实也只是让气氛轻松一些,难得在这里,还能有一个让我轻松的人,我真的不想拘谨。 或许,也是因为前路太沉重,反倒不想被拘谨束缚了自己。 “我才不要呢,你要和花飞飞打招呼吗?”看我逗她,莫晓芬毫不犹豫的反将了我一军。 “不用了,我早些天就在心里和花飞飞打过招呼了。”我赶紧说到,我对一只蜘蛛确实难以产生感情。 “不用掩饰了,我就知道你害怕。”莫晓芬哼了一声,然后我俩的目光碰在一起,竟然同时大笑起来,小时候的那份亲切感竟然就这样回来了。 笑完了之后,我俩同时依着大树,望着天,望了很久,莫晓芬才轻轻开口到:“你很想听我再叫你三哥哥吗?” “嗯。”说这句话的时候,莫晓芬没看着我说,回答她的时候,我同样也没有望着她。 “三哥哥……”莫晓芬轻轻的叫了一声。 这声三哥哥叫的我心底一阵温暖,虽然我现在身处在这个恐怖而荒凉的小村,可这一声亲切的三哥哥,让我的思绪却不自觉的回到了从前的竹林小筑。 那时,我们年少…… 没有一丝暧昧,有的只是那少时珍贵的感情,见我半晌不语,莫晓芬不禁发出一串儿如黄鹂般的笑声,说到:“三哥哥,你怎么了?感动了?” “你猜啊?”我也开玩笑般的回应到,然后说到:“咋,小丫头今天不忙?来了那么些天了,我就没咋见过你人影儿。” “这有什么办法,都是那个什么老村长太厉害,我和奶奶得好好准备准备啊,知道斗虫吧?我和奶奶在斗虫呢。”莫晓芬对我倒是没有什么隐瞒。 “斗虫?”我完全搞不懂,刚想问,却看见雨一脸无奈的牵着慧能朝我走来。 “没办法,慧能要找你,哥儿来睡个觉都不清闲。”一看见我,雨就开始诉苦,早上这个聚会,慧能因为要念经什么的,没有参加,这不就赖着雨要找我了吗? 我觉得我身边都是些奇人,面对如此沉重绝望的环境,一个比一个淡定,我,慧能,莫晓芬都还好,雨是啥人?是个公子哥儿啊,难为他还想着要去睡觉。 我一把抱起慧能,这小子还有些睡眼惺忪,一被我抱到怀里,头一歪,贴着我就又要睡了,昨晚他睡得晚,半夜又闹腾出事儿,今早一大早就被拉起来做早课,难为这孩子了。 莫晓芬看着慧能可爱,当即又忍不住捏他的脸蛋儿,慧能这小子开始还不耐烦,皱着眉头要打开莫晓芬的手,可稍微清醒些,看见是莫晓芬时,又卖乖要让莫晓芬抱。 莫晓芬嫌他太圆乎乎的,有够重,不肯抱,这小子又赖在了我怀里。 看见这情形,莫晓芬不禁感慨:“也不知道慧大爷咋教的,这小子一听我是莫晓芬,就喊着我是他姐,跟我亲热的不得了。” “可不是?这小子一见面就嚷着我是他哥呢,天天赖着我。”我摸着慧天的圆脑袋说到,这小子迷迷糊糊的,我巴掌放他脑袋上,他忍不住不满的‘哼唧’了几声。 雨插不进话,着急在旁边一直咳嗽,好不容易逮着一个空隙,他大声吼到:“我说哥们儿,姐们儿,你们不怕吗?明天李爷就要行动了呢?” 我望着雨说到:“你怕吗?你小子要怕,还能睡觉?” “我怕啊,可是早死晚死,也不能饿着肚子不睡觉,哥儿我是过好一天算一天。”雨吊儿郎当的说到。 “你有这么潇洒?”我扬眉,才不信这小子。 这小子像是被打败了一样,一把搭在我肩膀上,说到:“兄弟,那我跟你说实话吧,我爷爷找人给我看过,我不是啥短命的人,我怕个屁。” “哈哈哈……”雨一说,我们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莫晓芬又闹腾了,说到:“那么高兴,今天又有闲空,我们开个烧烤大会吧。” “烤啥?这里除了虫子,就是咱们这些人了。”雨很心动的样子,可是这里确实……我们带的几乎都是干粮。 “烤鸡蛋吃吧,我看见慧大爷收藏了好些。”莫晓芬眨巴着眼睛,表情很是无辜的说到。 我淡定的看着,我早就习惯了这丫头,用无辜的表情做‘坏事儿’。 ———————————————————————————————————————————————————————————————— 慧大爷收集了11个鸡蛋,被我们偷出来烤着吃了,这也真的难为慧大爷了,夏天这天气,他还能想方设法的保存11个蛋。 这个烧烤大会很简单,食物就只有鸡蛋和饼干,可是让人开心的重点,永远不是吃什么,而是和什么人吃,用什么样的心情去吃。 我们给慧大爷留了一个鸡蛋,其它10个被我们分吃了,因为4个人,10个蛋,我们都在抢着吃,我第一次知道烤蛋原来那么好吃。 就在我们高兴的时候,师父出现了,他毫不犹豫的抢了两个鸡蛋吃。 吃完后他说到:“等慧天发现了,黑锅你们背,我是不会承认我知道这件事儿的。” 这才是师父的本色,到了这里来以后,我第一次看见师父这样轻松。 可是轻松的时间总是短暂的,在我们吃完东西以后,师父对我说到:“道良,和我进屋吧。” 还是那一间小屋,师父和我对坐,他对我说:“事情不能拖延,照这样下去,我们就只有等死。唯一的办法,就是我们尽快的去解决这件事,老村长比我想象的还要棘手,因为他……” 师父没有明说,而是指着自己的脑袋。 我明白师父的意思,他是指老村长的智慧出乎他的意料,让他措手不及。 “师父,我觉得你的阵法很有效果,为啥不开着阵法防老村长,这样我们至少不会那么被动,能有充分的时间准备啊。”我问到。 其实我们那么被动,完全是因为老村长神出鬼没,防不胜防,如果能解决这一点,是可以不那么被动。 “那个阵法?除了阵眼的玉皇印能够支撑一下那个阵法,其余的材料根本支撑不了两次,你觉得有用吗?”师父说到。 我没有和师父具体的学习过阵法,但是我明白,一个阵法除了关键的阵眼法器外,越是复杂的阵法,所需要的材料也就越多,甚至会用到多种法器,即使不是阵眼的地方。 是什么样的阵法,竟然需要用到我师祖的玉皇印才能支撑啊?我很疑惑,但现在却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我问师父:“师父,那你特别找我是需要说什么?” “我想告诉你,为什么我们抓住了异数,却迟迟不行动的原因,那是因为你。”师父的眼中闪过一丝愧疚,我吃惊的同时也很疑惑,师父在愧疚什么? “因为我?” “是的,不管我们这里有多少道行比你深的人,在有一点上都不如你,那就是灵觉的强大,知道吗?因为我们需要你,化身为赵军,去破开这个怨气世界,度了这些村民,老村长的实力会削弱很多。你是计划中最关键的一人。”师父很严肃的说到。 我的头皮一麻,化身为赵军?我莫非真的与化身赵军有缘?上一次可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这一次又需要我去做? “三娃儿,我从来不给你宣扬所谓的斩妖除魔,因为世间万事有因果,我们不该凭借自己的本事儿,去盲目的插手因果。可是,我们心中却有要一份坚定的善恶分界,行善而避恶,这是最基本的行为准则,摆在我们面前,要去做的大善,是我们的责任,不可逃避。这算是师父恳求你了。”忽然师父跟我说出了一句恳求。 我一愣,这是我和师父在一起那么多年以来,师父第一次跟我说出恳求的话,我的心一痛,为人弟子,承了师父那么多的恩,他就算叫我去死,我也不会犹豫,我激动的说到:“师父,我不会推脱的,我刚才只是想起了上次的经历而已,感慨一下自己和赵军有缘,我没有……” 师父望着我,一下子把他的手按在了我的肩膀,说到:“你让我恳求吧,这样我心里要舒坦一点。因为,如果我不恳求你,我就会舍不得你去。我这样恳求了,我就会想着是自己要求的,咬牙也就让你去了。” “师父,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第一次,变成了我来宽慰师父。 “缝三啊,缝三,就是因为你今年23岁,你大师叔开坛掐算,都不能保定说你没事儿,你让我怎能安心?”师父忽然一声长叹。 缝三?我清楚自己的事情,我是天师命,到一定的岁数就特别的不顺利,但在我记忆中,我的命坎在9,怎么会变成了缝三? 看见我疑惑,师父解释到:“你20岁以前,确实是缝九不顺。可过了二十岁,每逢三六九,你都有劫数,其中两劫是小劫,一劫是大劫,这个大劫应在三,六,九哪一年,并不能确定。想想这次的事情吧,在前几天你等于已经死去了,我让孙林强用赶尸的办法,强留你一口阳气……” 师父说起来,脸色沉重,可是经历了太多灵异事件的我,却对生死莫名的看得很淡,大不了死了变鬼,再入轮回就是,多大回事儿? 我打断了师父的话,只是说到:“师父,就算我死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听闻我这话,师父忽然就狠狠一巴掌朝我打来,打完后他才说到:“你以为生死轮回是很轻松的事情吗?有多少人能看透前生今世?你以为能变为鬼魂,你就还是原来的你吗?失去了记忆,入了轮回,也就等于彻底的死去,你还不懂?就算来生你还是好汉,可你还是李道良吗?” 师父的话让我陷入了沉思,是啊,就算有轮回,人的生命却真的只有一次,就像重复使用的一张白纸,我在上面画了一张画,当它再重复使用的时候,上面的画已经不在,它变为了新的一张白纸。 这才是轮回的真相,修者,不过是为了跳出轮回之苦,让白纸上的画变为永恒的雕刻,这是一个质变,所以这才是真正的不易。 想了很久,我才抬头说到:“师父,我会珍惜生命的,我懂了,每一天都是珍贵的,我要做有意义的事情,我,也会努力的活着。” 师父闭眼说到:“你的心境总算又上了一层,以往我送你一场造化,保你命中第一个十年安然度过,第二个十年的三劫变为一劫,现在,你要自己送自己造化,去博吧,为了大善,也为了自己的造化。” “是的,我已经决定了,这件事情我要去做。” “原本我的计划是顺利抓住异数,然后让你化身赵军,为村民的魂魄捅破真相。可是,你刚才经历了劫难,正处于虚弱的时候,我不得不调整计划,让你养好身体才去执行,可是……”师父说不下去了。 “师父,放心做吧,我承受的起。”我想,我是应该独自担当一些什么了。 ————————————————————————————————————————————————————————————— 小村的早晨每一天都是这样,阳光永远是朦胧的,穿不透这层层的雾气,就如人生,每个人的目光永远穿不透岁月,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在这样一个早晨,莫晓芬跟我说:“这次事情完了以后,我和你一起去看三胖哥哥吧?” “嗯,我想最多明天我们就能离开这里了。”我很淡然。 雨就在我们旁边打包行李,他听见了我和莫晓芬的对话,忍不住接口说到:“我老听道良提起三胖,我不管,我要跟去啊。这次我终于能进那个村子见识见识了,妈的,这应该比beyond的演唱会还刺激吧。” 每个人都在忙碌,我们今天就要开始正式行动,不再坐以待毙,幸运的是,昨天晚上老村长并没有来捣乱,我总有个奇怪的预感,他是不是知道我们要‘送上门’了? 此时,师父已经设好了法坛,叫我出去了,我望了莫晓芬和雨一眼,说到:“哥们我打头阵去了。” 莫晓芬笑着跟我说:“就知道三哥哥最厉害了。” 雨跟我吼到:“我还偷藏了一包大中华呢,等你回来一起抽啊。” 我挥了挥手,径直走出了屋子。 师父一身道袍,望着我,我对师父点点头,表示可以开始了。 师父拿出一卷红绳,开始在我身上绑了起来,他低着头说话,我也看不见他的表情。 “原本这法事应该在晚上进行,比较安全,但是你知道时间很急,若我晚上就进行这场法事,你承受不了那么长的时间,你的阳生会虚弱,甚至……” 说到这里,师父不说话了,我其实很清楚,这件事危险在哪里,那就是阳神的承受能力。 毕竟让一个鬼魂上身,而且是沾染了太多怨气,阴气很重的老鬼上身,是很伤阳身的,为了让他顺利上身,我必须锁住自己的阳气,甚至压制自己的魂魄。 这样就非常危险了,锁住阳气,身体自然就会虚弱之极,因为说阳气就是阳身的生机,我锁住生机,也就等于我要以假死人的状态存活几个小时。 我原本在前几天就魂魄被拘过一次,魂魄离体,身体自然会慢慢流逝生机,师父让人强保我一口阳气,但也阻止不了我生机的流逝。所以,我回魂之后,会很疲惫,身体也很凉,就是这个道理。 在我虚弱的时候,施如此的法术,可见是多么大的冒险! 另外一个危险就是,在鬼魂看来,宁愿一年为人,也不愿意百年为鬼,这件事一不小心,我就会永远的变成赵军。 所以,这其中的度很难把握,若不让赵军的魂魄为主,村民看见的就不是那个熟人赵军,但让他为主,谁知道我会不会被强占阳身? 另外,我还必须控制赵军的魂魄,说我想说的话,做我想做的事。 这说起来也就是非我不可的原因,这件事确实只有灵觉强大的人才能完成,灵觉很难增长,就如我师父一身的功力,也不敢说灵觉比我强大。 按师父的话来说,十年可以增长一成的功力,也不见得也增长一丝的灵觉。 最后,这场法事选在早晨进行是如此的无奈,按说早晨阳气重,鬼魂退避,可师父为了我,硬生生的把时机选在了早晨,如果赵军的魂魄扛不住这早晨的阳气,那么好点儿就结果就是虚弱之极,坏一点儿就魂飞魄散。 师父是慈悲的人,为了我,他第一次那么自私的让赵军的魂魄冒险,也让自己冒险,师父说了,如果不成,他将亲自和老村长硬拼………… 锁阳结绑的很快,这一次是要锁住全身的阳气,所以我的两个脉门,连同心口一起被红绳所结的复杂结给绑住了,只要打好最后一个结扣,这锁阳结也就完成了。 师父的手开始颤抖,在他看来,我还处在如此虚弱的境地,一下子锁住全身的阳气,他如此淡定的人,也开始害怕…… “道良,在你看来,强大的是漫天的神佛吗?”师父忽然停下,望着我,非常认真的说到。 “不,我从来没有那么认为过,师父,我从小到大,都认为你就是最强大的人。”我也很认真的说到。 “不,道良,你要记得,这上穷碧落下九天,最强大的永远是人的意志。人的意志可以创造很多奇迹,知道吗?”师父很郑重的对我说到。 “知道,师父,我会撑住的,你动手吧。”我很轻松的笑了笑,对师父说到。 师父,不再言语,手也不再颤抖,他逮住了红绳,只是低声说了一句:“我相信我的徒弟。” 接着,他双手如飞,很快,最后一个结扣完成了。 我感觉身体瞬间就起了大片的鸡皮疙瘩,接着我就感觉自己像沉入了冰冷的潭底,再也感觉不到一丝热度,尽管天上还悬挂着一个朦胧的太阳。 锁住阳气的后果那么严重吗?我感觉视觉,听觉等五感在快速的减弱,我觉得连站立都那么费力,可是我的意识却分外的清楚,阳气弱,自然阴气就强,魂魄属阴,我的灵觉没有了阳气的束缚,自然也就更加的强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3章 撑过来了 只要挨过这一关,就能适应下来,这是师父昨天详谈时,告诉我的话,在刚才他也告诉了我意志的重要性,我没有咬着牙,一万次的告诉自己李道良,没事的,撑住! 这种身体慢慢不属于自己的感觉是如此的痛苦,过一分钟就像过一万年,朦胧中,我看见师父一脸焦急,下一刻,我看见他就准备解开我的锁阳结。 我想起了过往的种种,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量,我对师父大喊到:“师父,我能行。” 这一声大喊过后,我忽然觉得我在逐渐适应这种感觉了,师父的眼中也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过了几分钟,除了全身感觉冰冷,看见的世界有些模糊以外,我竟然完全适应了,活动了一下手脚,有些僵硬,但也还好,不影响正常的行动。 我对师父说:“师父,我撑过来了。” 师父点头,接着又拿出一段红绳,对我说到:“接下来,我会把你的魂魄压制在灵台,这个对于你来说应该没什么,毕竟你的灵觉强大,魂魄也就强大。暂时的全部压制在灵台,应该伤不了你的魂魄。” 我点头,师父继续。 这一次的绳结,师父绑的很快,当他完成时,我有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这种感觉说出来有些吓人,那就是我感觉我只剩一个脑袋是属于自己的,身体以下好像全无知觉。 毕竟七魄控制身体,控制行动,全部压制在了灵台,我当然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 完成了这一步,师父命人在法坛周围拉好了黑布,把这里隔离成了一个黑暗的空间,除了我和我师父,这里十米之类不能靠近任何一个人,怕阳气冲撞了赵军的魂魄。 黑布拉好后,师父点燃了一对白烛,然后对我说到:“等一下,我就会让赵军上你的身,这过程可不那么好受。你要记得我教你的集中方法,总之在危急的时候,你可以完全的压住赵军的魂魄,甚至把他的魂魄挤出你的身体。我和赵军沟通过,他愿意为村民做这件事,按说应该没什么危险的。只不过,你,就如我的儿子,师父不是天道,不能做到太公无私,全无私心。所以,也让你师父为你做一回小人吧。” 我心里感动,其实师父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他的心是善良而公正的。否则,他不会为了教我几招防备赵军的方法,而把自己称作小人。 但这世上,我想除了我,怕是再也没人能让师父去做‘小人’了吧? 我点头,对师父说到:“放心吧,师父,我跟你修道十几年,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师父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在我的脚边放上了一盏引魂灯,然后掏出了那张蓝色的符,摆于法坛的正中,接着用红绳轻轻绑住蓝符,在把红绳的另外一头系在我的胸口。 接着,师父开始掐诀念动咒语,我知道这是引魂咒,是让释放被囚禁的灵魂的一种咒语。 随着咒语的念动,这个隔离的黑色空间生起了一阵儿小旋风,吹的法坛前的蜡烛不停的晃动,这是赵军的魂魄从蓝色符里出来了。 我的魂魄集中在灵台,轻易的就处于开眼的状态,我看见了赵军的灵魂从符里爬出来,然后先是一脸迷茫,然后他看见了引魂灯,看见了我。 莫名的,他朝我拜了三拜,接着他慢慢的走向了我。 这是一种非常奇异的感觉,我亲眼看见赵军走进了我的身体,当他完全进入时,我感觉我的胸口一凉,接着全身就如分割了一样。 这不是一种疼痛的感觉,而是你的头看着你的身体在乱动,一会儿伸一下手,一会儿动一下脚,一般人如果经历这样的情景,怕是早就疯掉了。 我也有些崩溃,可还在承受的范围内,我也总算理解了师父所说的,上身的感觉不好受。 再接下来,我感觉自己像是光着身子走入了寒冬腊月一般,冷的心悸。 这就是身体中有一阴魂的感觉,可是我必须承受。 “谢谢你。”我脑中莫名的多了一个声音,我知道是赵军。 “哥们,你可得好好配合我,多的不说了,我还得适应一下。”这算什么?自己和自己在脑中对话?多年以后,我看见一本心理学的书,说有一种心理疾病叫多重人格,最多可以分出几百个多重人格,然后有这种心理疾病的人,甚至会对另外一种人格主宰身体时完全没有记忆,也可以人格和人格对话。 我心想,这种算是上身吗?应该是吧。我真的很想去看一下那个能分出几百种多重人格的哥们,对他深深的说句我佩服你。 在这个荒凉的村子,我的身体容纳了两个灵魂,我都很难适应,那有几百个的,那哥们绝对是神仙。 可人算不如天算,也就在我看了那本心理学的书不就以后,我在城市里真的就遇见了一个诡异的多重人格,发生了一些故事。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就我还在适应这种状态的时候,师父看着我,问到:“道良,赵军和你说了什么?” 我刚待回答,我就听见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通过我的嘴在说话:“李师傅,谢谢你,也谢谢这位小哥,能拯救我们村的人。” 说完,还用我的身体朝着我师父深深一拜。 这就开始反客为主了?我很不爽,无意间灵觉就从灵台释放出了较大的压力,我说:“赵军,我没让你说话的时候,你可不可以让我说?” 赵军传来了一种难受的感觉,闭口不言了,我这才开口跟师父说到:“师父,他跟我说谢谢。” “很好,那就准备出发了吧。道良,你就在灵台养神吧!”师父也挺怪异的看了我一眼,这个说法就很有问题,我在我自己的灵台养神,我想师父也不太能适应这样的我。 这种乱七八糟的状态,我很难描写和形容出来,可是我还是必须以这种状态去面对所有的村民。 ——————————————————————————————————————————————————————————— 山上,浓雾滚滚,那灰蒙蒙的雾气几乎就快要形成实质了,人一伸手就能抓到一把水珠,而那水珠无不是让人凉到心里。 阴气化雾,雾气化液,这老村长真的很恐怖。 一行40几个人,在山上走的分外艰难,原本这次行动,就是破釜沉舟的行动,师父也不再‘吝啬’于他的东西,除了用红绳绑住了每个人,师父还给所有人都发了两根仙人指路。 一把价格不菲,只有一百支的仙人指路就在山上消耗完了,从师父这行为上来看,他是真的没有预留后路。 我走在师父的身后,还处于混乱中,感觉就像是在坐轿子,嗯,我看着我自己走路,没有疲乏的感觉,不是坐轿子是什么? 这一切说起来很好解释,我的魄也在我的灵台中,我当然感觉不到疲乏,疲乏的感觉传赵军那里去了。 可赵军偏偏还是个啰嗦的人,也可能是他太激动了,雨走在我的旁边,他不停的跟雨说:“我真是太傻了,我就说我在村子里总觉得少了点儿啥,原来是我感觉不到累啊,或者是假的累,理解吗?是假象的累!要有了身体之后,才能区别这种累,累的感觉真好啊。” 雨能理解个屁啊,面对熟悉的李道良,用陌生的方言对着自己一直啰嗦,雨唯一能做的就是直翻白眼。 然后受不了的时候,就对着‘我’喊到:“李道良,你倒是出来和我说两句话,我听不太懂这哥们的方言,口音太重了。” 我直乐,没想到让鬼上身,竟然还能玩出这幽默的感觉。 有仙人指路,还有慧能沿途的诵经开道,这一路我们走的还算顺利,连以往在怨气中,能看见的鬼影我们都没遇见。…… 这让人对慧能不得不再次刮目相看,慧大爷一边咳嗽一边忍不住得意的对我师父说:“看吧,我徒弟有慧根,很厉害吧?他第一次诵经,其念力,就相当于苦修了十年的僧人,上天真是待我不薄。” “哦,我徒弟的灵觉强大的我都不好意思了,从出生起,那灵觉就比有60年功力在身的人,灵觉还要强大,你说我怎么好意思啊?上天待我岂止不薄,简直是厚道啊。”我师父斜了一眼慧天,自言自语的说到。 慧大爷脖子一梗,吼到:“李先念,单挑吗?” “你给老子等着,老早就看你那得瑟劲儿不顺眼了,真是糟蹋了慧根那么好的徒弟,等老子收拾完老村长就和你单挑。”我师父毫不示弱。 “李先念,你最好记得你的话,别到时候又耍赖。说好了,这次谁耍赖,谁就是龟孙子,没耍赖就是二大爷。”慧大爷‘凶狠’的说到,那里像一个得道高僧。 他们这离谱的对话,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孙林强转过头去问他爷爷:“爷爷,李爷和慧爷有仇吗?” 那一直不咋说话的老头儿说到:“没仇,他们不但没仇,他们比最好的朋友还好。” 莫晓芬打了个哈欠,对莫雨青奶奶说到:“奶奶,这俩老头儿和几年前一个样儿,吵来吵去,也不嫌弃无聊。” 莫雨青奶奶笑了笑,说到:“你才看见几次,就不耐烦了?我和他们认识了几十年,就没见这俩个人安生过。” ‘我’在不停的和雨啰嗦着,根本没注意着这俩老头儿吵架,至于真正的我,看着这一幕,却觉得分外的亲切,仿佛又回到了竹林小筑的日子。 我师父和慧大爷吵了那么多年,也单挑了那么多次,其实在我心里希望他们一直都能单挑下去。 因为翻山很顺利,不过一个多小时,我们就到了那个小村。 在村外,师父展开了那幅地图,那是马笑马乐冒着危险绘制的地图,毕竟小村笼罩在浓雾中,只有人亲自去勘察,绘制才行,借用飞机什么的,都不行。 师父曾经对我说过:“在接手这个任务时,我就有一个模糊的想法,需要一份这个村最详细的地图,包括每一条小路是多少米,我管当地政府要。可是他们派了飞机来勘察这里,看见的只是一片浓雾……” 这是很奇怪的地方,这附近的村子是笼罩在浓雾中,我们能看见,这个村子其实走在其中,反而感觉不到雾气,为什么在上空看,却是雾气笼罩呢? 可这也不奇怪,在其它村子还能看见朦胧的太阳,这个村子根本看不到太阳。 不过,一提到飞机,我就想到天成哥,我不愿意去想飞机的事情,也不愿意去想,是什么人能派直升机飞来这里,接走天成哥。 指着地图,师父在分配着任务,这一次随行的有十几个道士,师父就是把任务分派给他们。 随着师父的一句句吩咐,我终于明白师父要地图是为了什么了,原来他要布置几个复合阵法,这样复杂的阵法,绝对是需要一份地图的。 面对老村长这种敌人,估计没有阵法的配合,是很难杀死他的吧。 “道良,时间不多了,你进村吧。我们自会布置好一切,接应你,这次让元龙和你一起,我怕你的行动会让老村长盯上你,元龙至少可以拖住老村长一段时间。”师父对我说到。 我点头表示同意,可我还没做好点头这个动作呢,我的身体已经急匆匆的进村了。 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这赵军也太拿自己当自己人了。 元龙,这个和我一开始有仇的人,最近还算能聊两句的人,也匆匆忙忙的跟上了我的脚步。 ———————————————————————————————————————————————————————————— 这一次进村,这个村子在我的眼中呈现了诡异的双重景象,一边这里残垣断壁的村子,一边这里还是那个电影般的世界,只是比起我当时看见的无声电影鲜活了许多。 我知道,这是我与赵军进入这个村子以后,两个的视角同时呈现在了我的脑中。 没办法,我的魂魄全部压制在灵台中,我一不小心就开天眼,一不小心就开天眼的,这必须要控制,进了村就要以赵军为主。 既然有加强灵觉的空觉,当然也有克制灵觉的口诀,说起来也不稀罕,静心诀就算一种,心静的状态下,脑中空明,灵觉自然也就静止。 我默念静心诀,收敛灵觉,适应了好一阵子,这才完全闭合了天眼。 此时,在我的眼中,村子呈一种鲜活的状态,房屋,院子根本没有残旧的景象,一切都充满了当年的生活气息,甚至地里还有待收的庄稼。 一切,都停留在那一年的秋天。 我感觉到了赵军的畏惧情绪,我用意念传达我的意思,也就像是在和赵军对话。 “走到这一步了,勇敢去吧,无论是你,还是村民们都需要解脱的。” “可是,我要拿啥去说服他们啊?”赵军说到。 “可以说服他们的证据太多了,你照我说的做就是了。”我对赵军说到,当然这些破绽都是师父告诉我的。 毕竟他在村子里观察了很多天。 此时,是15天轮回里的第三天。 赵军开始在村子里行动,他第一步需要做的,就是通知到村里的每一个人,我的时间不多,因为我的身体不能支撑那么久的——锁阳,所以我教赵军了一个最简单的办法,那就是让他告诉每一个人,他找到对付老村长的办法了。 然后要村里人一个小时以后,在他家的院子里集合,他来宣布这个办法。 显然,这句简单的话作用是如此之大,毕竟老村长已经是村里人心里最沉重的刺,加上赵军的爷爷原本就是半个道士,村里的人往往三言两语就被赵军说服了。 一切进行的如此顺利,这个不大的村子在40分钟左右,就被赵军通知到了。 做这一切的时候,元龙就默默的跟在身后,不言不语,奇怪的是,我只能感觉他的存在,村里人像是看不到他存在一般,老村长构筑的怨气世界还真是厉害。 但我注意到了一个细节,赵军在走街串户的时候,避开了其中两间屋子,其中一间在经过它的时候,我没由来的就感觉到一阵儿紧张和恐惧。 我对赵军说到:“你让我控制一下身体。” 赵军依言照做了,然后我指着一间屋子问到:“你为什么不去哪里?” 赵军回答我:“那是我家,我准备最后再去。” “那哪里呢?你为什么也不去?” “那那里是老村长的院子。”赵军传来的情绪,有着非常明显的恐惧情绪。 我心里恍然,怪不得经过那间屋子的时候,我心惊肉头。可是,只是一间屋子,我为什么会那么害怕? 让赵军继续控制我的身体,然后我们一路无言的进了赵军的家。 可是,当赵军的母亲看见赵军的时候,明显的愣住了,她说:“你你咋长得和军儿一模一样?” 我当时没反应过来,还在想,原来村民看着我,在他们脑中的形象是赵军啊,真神奇。 但赵军母亲的下一句话,却让我一下子反应过来了,她指着院子里的另外一个人说:“你真的和我的军儿长得一模一样。” 院子里有另外一个赵军!! 我顺着赵军妈妈的手指之处看去,院子里正在蹲着喝水的不是赵军,又是谁? 这一下,不仅我愣了,在我身体里的赵军更是着急上火,若不是我反应过来之后强行压住他,他恐怕就要开始大吼大闹了,这算哪门子事情,竟然多了一个自己出来,换谁也不可能接受吧。'' “你稍安勿躁,待我开眼一看,便知是咋回事儿了。”我对赵军安抚到。 天眼分了等级,最高的等级可以看破一切虚妄,看透世界的本质,我的灵觉强大,一开眼便是等级较高的天眼,这点师父曾经根据我看见的内容评价过,所以不说能达到看破世界本质的效果,但看破一个小小的鬼魂却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赵军的魂魄总算安定了下来,我趁机开了天眼,细看之下,我叹息了一声,院子里的赵军还能是谁?竟然是前夜牺牲的两个战士中的一个,他的遭遇竟然和我一样!!现在被安排成了赵军的身份。 我是知道真相的人,也经历过这种事情,我也知道该怎么去做。 见我在这里发愣,赵军妈又问了一次,说:“你到底是谁啊?咋和我家军儿长得一模一样?” 赵军在我授意下对她母亲说到:“妈,我也是赵军啊。” “你是赵军,那他是谁?”显然赵军的母亲不太接受这一事实。 “妈,这件事情和老村长有关系,你相信不?”在这个村子,老村长刻意说颠覆了村民们的生活,要是平日里,出现俩个赵军喊自己妈,说不定赵军母亲会吓晕过去,可是在现在,赵军妈还能镇定的听赵军说话。 老村长的诡异事件,显然把这个村子人们的心理承受能力都提高了。 而且我授意赵军让他故意说与老村长有关,显然赵军妈有些动摇了,果然见赵军妈动摇了,赵军继续说到:“妈,我小时候……” 一窜往事说下来,赵军妈也彻底疑惑了,这时,院子里的赵军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走过来,显然,当他看见另外一个自己时,反应也很大。 时间有限,我们不能在这件事情上多折腾,我很干脆的让赵军挤进了院子,然后跟赵军母亲说到:“妈,这事儿我暂时先不给你解释了,我叫了所有的村民到我们家来,我要和大家说对付老村长的办法。现在我和这个赵军谈一下,你就别管了。” 赵军母亲只是一个农村妇女,面对这么诡异的事情能有什么办法?呆了半天,也只好任由我把那个赵军叫进了里屋。 其实,经历我一次这种诡异经历的我就知道,老村长这个怨气世界的破绽在哪儿,村民们不过是当局者迷,被蒙骗的人也不过是雾里看花,对自己的真实记忆朦胧了,而不是忘记了。 如果在我当时,能有个人提醒我,说不定几分钟我就能想起自己是谁,因为老村长能给村民们制造的假象不过也就是这15天而已。 所以,老村长给人制造的假记忆也就只有15天,只要把这点点破,被迷惑的人,自然就能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抓住这个关键点,我只和那个假赵军谈了10分钟左右,他就想起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在认清这个事实后,这个假赵军不禁满面的悲伤。 鬼魂没有身体,所以也就没有眼泪,我想要在我眼前这个战士如果还是人的话,一定会哭的很伤心,老村长对他几乎是做了一件最残忍的事,杀死他,让他以别人的身份,以为自己是人的活着,然后再接受自己已经是鬼,已经死了的真实。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此时已经有村民陆陆续续的聚集到了赵军家,我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变得有些僵硬,这是锁住阳气的必然现象,时间已经不多。 我暗想,再这样下去,我会不会变成和老村长一样的僵尸啊,或者是直接因为身体虚弱而挂掉。 不过,现在多想也无益,我望着那个悲伤的战士说到:“我给你承诺,我会带着你魂归故里的。别伤心,下一个轮回,好好过。” 这一句话虽然简单,但意义却不简单,那个战士也是心理素质强悍的人,很快就收起了悲伤的情绪,我又低声跟他吩咐了两句,然后才让赵军主导了我的身体,走出了房间。 我一走出房间,赵军的母亲就迎了上来,关切的问到:“军儿,怎么样?” “妈,你放心,等下你就会知道全部的事情。”反正都准备把事情捅破,我也没必要再骗赵军妈什么,所以直接就让赵军这样说了。 其实,要捅破这个事情有个最简单的办法,那就是说明在这今天的10几天里会发生什么事情,会梦到什么,只要一一应验了,人们自然会相信赵军所言。 可是我的身体等不起,我决定用最激烈的办法。 事关老村长,村民们总是很积极的,一个小时之后,村民们就聚集在了这里,一个不漏,我暗暗开天眼,需要另外一个战士,果然被我找到了,他此时的身份是一个少年。 就是如此!那个少年,记得在赵军之前,有三个人逃出了村子,其中就有一个少年,那时是1953年的事,到现在是1990年,也不过就37年,那个少年很可能在外乡根本就没有去世,所以也就不存在魂归故里一说。 没想到,老村长的执念如此之深,深到不肯放过每一个村民,竟然让我们牺牲的战士顶上了那个少年的位置。 望着聚集而来的村民,我没有说话。 反而是村民们比较着急了,对着我七嘴八舌的说到,军娃儿,你到底有啥办法嘛? 军娃儿,你当真对对付老村长? 看着人们渴望的眼睛,我有些于心不忍,他们这样陷入了轮回几十年,一旦真相说破,他们已经死了几十年,他们能接受吗? 而且,这样说破的话,他们会不会怨气爆发,全部化身为厉鬼?这是师父给我说明的潜在危险。 可是,这些村民就如同怨气世界的地基,要想破去这个怨气世界,必须去说破这个事实。 望着村民们我让赵军开口说到:“大家安静,我的确是想到了对付老村长的办法。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大家必须醒过来了。” 大家很沉默,显然是不太能理解我的话,醒过来是什么意思? 没人问什么,老村长给大家的折磨已经太深重,听见有办法对付老村长,大家的耐心都很好。 “醒过来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现在我来提醒大家吧。李二毛,你家的旺财呢?你养了7年的狗啊,刘富贵儿,你家的牛可是你的宝贝,你家的牛呢…………” 随着赵军的一次次发问,村民们都疑惑了,好像唤醒了记忆中的什么东西,又好像记不起来。 这个破绽是师父和元龙发现的,村子里村民在,地在,地里甚至有庄稼,老村长给村民们制造了完美的幻象,可是老村长不能制造是什么?是灵魂! 动物们的魂魄是很奇特的,简单点儿说,它们一般都拥有完整的魄,但是魂却残缺不全,也许一百头牛,能凑齐一个完整的牛魂,也可能是一千头。 有人说,动物能轮回成人,人能轮回成动物,也是真的,但其中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变化,却不是我现在能理解的。 不止是动物,就连植物,鱼类什么的,也有灵魂,可是它们的魂魄就更加残缺不全了。 不过,现在的关键倒不是这个问题,是因为动物灵魂的特殊性,老村长是拘不住动物的灵魂的,它们会凑成整魂才入轮回,老村长再强大,能大过轮回之力吗? 所以,村里没有动物!这就是其中的一个破绽! 终究,人们还是没有彻底的想起赵军所提的动物,有人忍不住说了:“赵军,你说的这些,我真的想不起来啊,再说这事儿能和老村长有关系吗?” 人们是这样的反应,也在我的预料之中,我没指望一句话能打破人们根深蒂固的印象,我让赵军继续开口说到:“这事儿当然和老村长有关系!大家想不起来很正常,但是我说的那些动物是真的存在过。换个角度来说吧,大家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我们村子除了我们没有任何一只动物,连只鸡都没有,大家觉得正常吗?平时就没有想过吗?” 我终于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是的,村里子没有任何一只动物,不奇怪吗?要知道,这是农村,不是城市!老村长在这个村子不停的在轮回15天,村民们也只能过15天,在高度紧张的重压下,不能发现这个破绽也是很正常的。 如果时间长一些,村民们也不是不能发现这个破绽的。 为了构筑这个怨气世界,老村长把村民们原本的记忆统统给篡改给了,在原本的故事中,村里的动物是先死的。 至于村子里那些植物,在天眼之下,也无所遁形,全部是用怨气伪造的,它们和真正植物不同的地方在于,它们根本不会自然的摆动。 叶子啊,花啊,果实啊,全部是木然而固定的模式。包括一阵风吹过,它们摆动的样子都几乎是一模一样,看起来非常的别扭! 老村长的能力可以这样去伪造植物,但不可能伪造活生生的动物,赵军的话说完之后,起到了我预想的效果,人群就跟被这个重磅炸弹炸开了似的,开始惊恐的讨论起来。 可惜他们的讨论不在重点上,他们讨论的竟然是我们村的动物到哪里去了,是不是被老村长吃了。 这时,赵军又开口大声说到:“大家别胡猜,动物当然没有被老村长吃掉,而是它们根本不存在,或者说不存在几十年了,这关系到我开始说的那个问题,我们必须醒过来了,这只是一个证明而已,证明我们这个村子是假的,一切都是假象,接下来,我要大家跟我去一个地方。” 村子是假的?赵军的话一句比一句骇人,村民们面面相觑,搞不懂赵军是一个什么意思,尽扯一些悬的,连村子是假的都扯上了,虽然老村长让村民们的心理承受能力提高了不少,可也没高到能接受自己生活在一个假世界里的高度。 有人有些怀疑的说到:“赵军,我们这是相信你,你也不能蒙我们啊,我们的村子咋能是假的?我们每天还在这里吃喝拉撒,种地等收成呢!你该不会是拿着大家开玩笑吧?” 就知道会是这样,我让赵军说到:“我知道这很难让大家接受,这样吧,大家跟我去一个地方,去了之后我们再说这个问题。” 我让赵军带大家去哪儿?很简单,去的就是老村长出事儿那条河。 村民们是在村子里吃喝拉撒,可是鬼需要吃喝拉撒吗?身体都没有了,需要吗?我想起了在祠堂里抽的烟,吃的干粮,那些都是假的,具体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我知道那些东西都应该是怨气所化,或者是本来早已腐朽的食物! 所以,村民们只是自以为在吃喝拉撒罢了,老村长可以用怨气幻化村子里的一切东西,他唯一幻化不了的只有一样,就是那条河,他的功力没有大到能凭空幻化一条河出来。 村民们说是以鬼魂的方式或者,但他们的生命只有15天,而且由于某些阴影,这15天里,没有一个人去那条河边,老村长死在那条河就不说了,重点是有人在那条河边发现过老村长的鞋子。 悲剧就是从发现鞋子开始的,人们对那条河有本能的畏惧,所以不想去那条河。 走在路上,这个村子里的人当然就开始怀疑了,不禁问我:“赵军,你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儿?是去去那里吗?” 我大声说到:“是去那条河,大家鼓起一点勇气吧,想要摆脱这无止尽的痛苦,我们必须面对。” 人们不懂什么是无止尽的痛苦,可是痛苦却是实实在在的,所以这句摆脱,多少安抚了人们,让大家鼓起勇气和我一起来到了河边。 刚到河边,不知为何就开始吹了狂风,是老村长要出现了吗?我心里一阵儿紧张,而人们更加的害怕,有人甚至忍不住想跑了。 因为是赵军的视角,我根本看不见元龙,只能感觉他在我的身边,我忍不住大喊了一声:“元龙,帮我。” 然后对人们说到:“大家如果连这个都不敢面对,那就等着老村长来报复吧。” 我的话起到了作用,人群终于不再慌乱,而我也不知道元龙做了一些什么,总之风竟然渐渐的平息了下来。 这不是代表元龙的道术就比我师父高明,而是这次是有备而来,大家都会拿出压箱底的东西,只是一些代表着老村长怒气的狂风,元龙还是有本事镇下去的。 但是,情况很紧张,我不能再有更多的时间了,既然风起,那么老村长随时都会出现,我很干脆的在河边蹲下,捧起了一捧水,然后对大家吼到:“过来,看看你们有谁能完成这个动作!” 这就是老村长的怨气世界最大的破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4章 是人是鬼 先用动物不存在来说事儿,取得大家的信任,然后再带大家来河边,我要做的就是那么简单,但是也不简单,因为村民们对这条河有本能的畏惧,或许在无限的15天轮回中,老村长已经在大家脑中根深蒂固的植入了不能来河边的想法,我要破去其实把握也不大。 我唯一的把握就是老村长留下的另外一个矛盾点,大家再畏惧来河边,也大不过对他的畏惧,我的破,就只能从这里出发。 手里是一捧清凉的河水,现在它正缓缓的从我手中流失,人们非常的疑惑,为什么我要它们做这个简单的动作,但还是有人犹豫着做了,接下来更多人都开始做了。 让人们惊恐不已的事情发生了,没有人,没有人能捧起哪怕是一滴河水,不仅如此,人们还发现他们的手都根本都不能碰触河水,或者说是根本感觉不到河水的存在,那水的触感,水的温度 这一次,人们彻底的慌乱了,很多人不甘心的一试再试,但结果都是一样。 鬼只是属于另外一个世界的生命体,他们是虚无的一种存在,怎么可能影响到实实在在的物质世界?他们可以影响人的精神,人的想法,可就是不能实实在在的去给人一巴掌! 换言之,他们根本不可能捧的起河水。 在村子里,他们开门关门,移动物体,都是因为那是整个村子都是老村长的怨气世界,一切都是幻觉,就如普通人进来都会受影响,以为看见了村民们开门关门,拿东西,其实一开眼,就会发现村民们只是以灵体的形式自由的穿梭在村子里,不存在什么开门,关门,更不存在手持物体,他们手持的只不过是虚无缥缈的怨气所化的东西! 怨气化形,也就是这个道理,脑中想什么,眼中见什么! 看破虚妄,就是不以其的影响,而保持自我清明,始终坚持我之所想,自然不动如山,看到的也就自然是真实。 这一份功力,佛家更为擅长,说起修心,确实是佛家见长。 所以,我师父一开始也没看透这个世界的本质,嚷了一句未解之谜。 得道高人尚且如此,就不要说原本只是普通人,更受控于老村长的村民了,这个事实几乎让他们崩溃了。 我眼见着,原本普通的村民,身上全部都冒出了黑色的怨气,难道是要化形厉鬼了吗? 化形厉鬼?如果在现在就出现这样的结果,可不是好玩的,慧大爷师徒虽然超度的功夫惊人,但面对这样一个怨气世界,可不是普通的超度就可以了。 必须要摆出超度的阵法,做足一定的仪式,我不太懂佛家的事情,但是慧大爷告诉过我,如果可以开始超度了,他会以特殊的方式通知我,我没收到他的任何通知,所以,现在是不能让村民们化形厉鬼的! 一百多只厉鬼啊,累积了几十年的怨气,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必须得阻止。 我对着大家大声喊到:“大家不用再试了,我只是要给大家证明一件事情而已,我说过有办法解决,那一定就是有办法解决。我们会摆脱老长的,我保证!” 我的话多多少少起了作用,至少人们的情绪不是那么激动了,毕竟化形厉鬼与否,只在一念之间,这一念,你情绪平静,放下怨气,抱着善意死去,也许再多的不公冤屈加诸于你,你也可以放下今生,再入轮回。那一念,你情绪激动,怨恨涌上心头,带着恨意死去,也许只是一件可以化解小事,也可让你瞬间化身厉鬼,摆脱不了今生的因果。 所以,当时的心境是非常重要的,要阻止村民们化身厉鬼,最重要的就是让他们平静,唤醒他们心中的善。 大家的情绪稍微平静些以后,有个村中的老人开口了,他说到:“军娃儿,告诉我们,这到底是咋回事儿?为啥你可以捧起河水,我们就不能,给我们说清楚前因后果吧?” 另外一个老人也站出来说到:“军娃儿,你到底是不是军娃儿,我咋觉得你特别不一样,你到底是哪个?” 看来村民中也不缺乏聪明之人,我坦然的望着大家,让赵军如此说到:“我的却是赵军,我是一个逃出了村子的人,可是我又再次回来了,之后又再次逃出。这几次的经历,让我想告诉大家的是,我们错了,大家还没认识到吗?我们错了!” 村民们沉默,是的,他们谁不知道赵军的错了,是指什么错了?是指老村长的事情! “我不想给大家说什么大道理,我只是想说,那一天,换成是我们大家任何一个人掉到了水里,遭遇了同样的事情,心里会是什么想法?都是平日的乡亲呐他有冲天的怨气也是正常的!有时候,我自己也悄悄的内疚,只是因为害怕,我不想说出来,可天底下有一个大道理,大家是明白的,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我们都欠了他的,我们就该还他。”这段话是我放任赵军说的,没想到,赵军可以说的那么简单动人,也许这也是他正常的想法吧。 “我是想还,可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说还,要咋还啊?人都死了啊” “难道要还一条命吗?咋整个村子的人,他都不放过啊?” 显然,大家是动容的,这样的事情,让一个普通人心里完全没有内疚是不可能的,善就在每一个人的心里,这世上没有完全杜绝了善的人,因为每个人生来都有一颗本心。 “大家想想老村长的好吧?有些事情他付出了越多,怨气也就越大,他喜欢这里的每一个人,到这时,自然也就恨这里的每一个人,除非他对这里的人没感情,反倒也就没那么大的怨气了。而且化身为鬼之后,生前的全部感情都会化为怨气,除非能从根源上解了他的怨气。”这段话是我说的,赵军显然是不懂这些的。 可是要怎么才能从根源上解除老村长的怨气?这是人们现在的疑问,我却不能解决,因为事情已经发生过了,那件事情就是老村长根源上的怨气,可是一切能重来吗? 这件事无解。 我说出了我的答案,大家沉默了,那一幕在每个人的心里都如此的印象深刻。 有人蹲了下去,抱住了脑袋,悲伤的问到:“那要咋办?” 显然,一提起老村长,大家一时间就忘了刚才的‘河水事件’,显然老村长的事情也勾起了大家的善。 其实,人们不是不愧疚,不是不后悔,而是在当时被生死冲昏了头,事后,事情也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大家就任由人的劣根性发挥作用,本能的逃避,全村的人都在逃避! 但只要有人站出来说错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大家自然也就会面对这件事情。 我看时机成熟了,于是大声说到:“其实,大家也不必想着去化解老村长的怨气了,因为他已经变了,不是那个老村长了,是一个受怨气支配的怪物。他也许很痛苦,但自然有人会解脱他!至于,我们,我们在几十年前就已经还给了老村长!” “你说什么?”人们开始不解,什么是几十年前就还给了老村长? “现在的时间是1990年,我们早在1953年就已经死了,还不明白吗?我们现在是鬼魂,而不是人!我们已经还了这笔债,只因为老村长现在变成了一个受怨气支配的怪物,他身不由己的不能放过我们。”我大声说到,尽量把事情往好的方面说,不引起人们的怨恨。 我心里很紧张,我怕这个时候,人们想不通,化身为厉鬼,那这个事情也就没有意义了,就算怨气世界破了,我们要面对的,也是百八十个厉鬼,外加一个老村长。 而且度化的力量是善的力量,从一定程度上能削弱老村长。 果然,我的话音刚落,人群中先是一阵骚动,然后我眼见着冲天的黑气腾空而起,普通的村民身体上也开始泛起红光,那是化身厉鬼的前兆啊。 “90年?这都几十年了?”一个声音尖利的说到。 “你说我死了?”另外一个声音尖利的说到。 “我是鬼?哈哈,我是鬼?”又一个颤抖的声音。 是的,这个事情任谁不崩溃?南柯一梦,还是噩梦,梦一醒来,却发现自己不是人,是鬼了! 我大声说到:“这世间因果,是有因才有果,是个人就知道欠下的该还,还完了,我们就安心的去轮回!这是幸运,背着一身的债去轮回,怕是下辈子也不得安生啊。现在有高人来超度我们,我们也不用受这苦了,其实我们又算什么苦?老村长承受了这怨气,怕是连超度,连下辈子的机会都没了。还不明白吗?我们错了,我们还有下一世的机会,我们却把老村长坑到连轮回的机会都没了啊!” 人,毕竟还是善的,虽然这个善常常弱于人的自私,这是无奈的事情,这个世间,你不能要求每一个人都不自私,就如你不能要求这个世界每一天都是阳光灿烂。 不突破桎梏,不经历的心,只是一个本心的源,还不能叫做本心。 自私,就是天道的考验,人们需要用很多世来突破它,每个人都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我的话成功的抓住了这一点,告诉大家,我们的未来很光明,我们不需要再有任何负担,我们解脱了,然后再唤起大家的善,而且我没有说谎,老村长如此为恶,确实没有了轮回的机会! 怨气开始在肉眼可见的情况下渐渐消散而去,村民们身上的红光也消失了,表情竟然变得悲伤而后悔。 我看着这一幕,心中感叹,若是再来一次,悲剧还是会发生吗?总是在确保自己无忧之后,才能做到同情他人,抱着一颗善心看待他人。 可是,又有错吗?换成是我,我是对自己身边的亲人,朋友抱有善意多些呢?还是都一样,对每个人都抱有一样的善意? 发自本心的善意! 长长的路,是啊,整个人世间都有一条长长的路要走,但我们至少知道,我们是要追求什么的,否则也不会把善行宣扬,恶行批判,老祖宗也不会把行善的准则写进书里,把这精神赞扬,然后流传下来。 我们也一样有希望。 我在感慨着,一场危机也总算化解,我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见元龙用特殊的方法对我说到:“李道良,我要撑不住了,我爷爷留下的法器压不住这老村长的怨气了。” 元龙的话刚落音,诡异的一幕就发生了! 首先是河边上忽然就狂风大作,接着河水就如故事里所说的那样,开始翻腾起来,更骇人的是,这一段的河面竟然开始泛起诡异的红色。 接着,一个嘶哑难听的声音凭空传来:“你们一个也跑不掉!特别是你,你这个人,我要让你生生世世都在我这里受尽折磨。” 这声音里包含着冲天的怨气,让人心底发颤的恨意,元龙果然压不住老村长了,老村长就要出现了。 人群开始惊慌,我此时无疑就是人们的主心骨,人们全部把希望的目光都投向了我,每个人都在慌乱的问我咋办? 我很想去帮元龙一起镇压老村长,但现在我的状态显然不行,至少我必须让赵军从我身体里出来,我才能动用法术,而且从刚才开始,我就能感觉自己的虚弱,而且有一种更不好的感觉,那就是自己的生命在流逝! 我现在身上的温度不比死人高,身体也僵硬的连指头都不能成功的伸直了。 师父说过,要快速的解除这种状态,除非以损耗自己的寿命为代价! 我大喊了一声:“慧大爷,好了没?要死人了!我和元龙撑不住了。” 然后我凝神对元龙说到:“你再撑一会儿行不行?想尽办法撑一会儿。” 这句话,我用上了灵觉为引,元龙自然是能听到,半天我才收到他的回应,是如此的倔强,他说:“我不会弱了我爷爷的威名,就是拖住他而已不是?你放心好了。” 我明显能听出元龙连说话都费力,有强行支撑的意思,可是这人!头一次,我对元龙在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丝佩服。 我转头对大家说到:“别慌,有高人在帮我们拖住老村长,马上超度就要开始,大家别慌,我说了,能带大家解脱的。” 我的话稍微起了一点儿作用,大家稍微冷静了一点儿。 至于元龙,我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风势小了,河水的红色也开始淡了,这一幕看在大家的眼里,大家也更加信服我的话了。 这一次,我真的应该感谢元龙,若不是他,老村长绝对是要先对付我这个罪魁祸首,不管他的出发点是不是为了保住他爷爷的威名,可我欠他的,我记下了。 也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忽然响起:“道良,带村民们来祠堂超度。” 声音很大,声浪在整个村子里回荡,滚滚不止。这个声音,不仅我听见了,连村民们都听见了,佛门可不止有天眼通,天耳通,修到高深的境界,全身五感一言,无一不通。 用佛门狮子吼的功夫,蕴含灵觉吼出,自然鬼魂们也能听见。 我心中一喜,村民们脸上也露出了欣喜的表情,我在心里大吼到:“赵军,出来,带村民们去祠堂,接受超度!我要留下来帮元龙。” 此时,必须阻止老村长,否则他破坏了超度的事儿,这后果我不敢想! 赵军的灵魂也流露出了一丝欣喜之意,能得解脱谁不渴望?下一刻,赵军就离开了我的身体,原本我的身体是他的灵魂在支撑,他一离开,我忍不住全身一软,一下子跌倒在地。 我顾不上那么多,赵军也看不见我的情况,只有我能看见他和普通的村民,我喊到:“快带大家去。” 这一声是用灵觉吼出,赵军自然能听见,赶紧的带着村民赶往祠堂,我也不知道师父的阵法是否布完了,需要我和元龙挡多久。 赵军离开了我的身体,我自然也就能看见元龙了,此时我看见他双手掐诀,正在支撑着一件法器,那件法器也是一个玉皇印,一般用于镇压的法器,多是用印。 不用开天眼,我也能感觉到那法器上,法力波动的如此强烈,元龙用自己的功力支撑,难免有些勉强,我也会御器的口诀,虽然那法器不是我的,没经过我的蕴养,运作起来会非常困难,但是总会缓解一些元龙的压力。 仿佛看出了我所想,元龙吼到:“你呆在那里好好休息吧,我撑得住!你别插手!” 这人还是如此的骄傲啊! 但此时,就算我想插手也插不了,赵军一离开,我就全身乏力,虚弱,僵硬,甚至连动一下指头都困难,要知道我全身的生机是被锁住了,魂魄也被压在了灵台,除非有人帮我解开绳结,除非再有一个魂魄上我的身,操纵我的身体。 可那可能吗?再上身,可能只能透支我的寿命去支撑了。 元龙此时的情况也很艰难,如果透支功力,就要动用本源了,后果是非常严重的,元龙绝对已经透支功力了,我看见他鼻子涌出了鼻血,嘴角也在流血。 但就是如此,摆放在身前的法器竟然还在微微颤抖,那股镇压不住的意思非常明显。 一般的道士镇压什么东西,法器颤抖绝对不是什么好现象,那只能说明一点,就是镇压不住,平常人看见,只是以为碰到了啊,风吹的什么,哪知道这其中的危险? 我不能欠元龙如此大的恩情,我必须去帮他,祭献寿命,解除危机,其实是一项简单的秘术,不算什么逆天改命,因为是公平的交易,这项秘术,不止道士会,连一些民间的所谓巫师,巫婆什么的都会,当然他们祭献的不一定是寿命。 我在心里默念口诀,开始祭献自己的寿命,这一生只要过的充实而没有遗憾就是了,活多少年其实不算太重要,至少我是如此想的。 可是这项秘术在施展的时候,总是有异象产生,灵觉强大的人甚至在秘术没完成的时候,都能有感觉,元龙身为道士,灵觉一定比普通人强,他显然感觉到了。 他骂到:“你妈的李道良,是不是到这个时候还要影响我?我不承你这个情,你给我停下来。你看不起我是不是?” 说话的同时,元龙喷出了一口鲜血,显然分神对他来说已经是极大的负担,我不敢在继续下去,如果我继续,害他分神,枉送了性命,那我绝对会内疚一辈子。 我叹息了一声,暗自停止了法术,只祈求师父能快一些!可是,我不能无动于衷,师父不是说过吗?人的意志是最强大的,我努力的,非常努力的想伸出自己的手,那我就靠意志先解开这压制魂魄的绳结,再解开锁阳结。 我的身体就像是残废了一般,没有知觉,可是我强行的挤压自己的魂魄,让挤出一魄回归身体,这个过程非常痛苦,大脑就像要爆开了一样。 于此同时,我的手也在努力的想要动,因为我看见元龙的脸色已经惨白,另外,一件更危急的事情在发生,那就是他用来镇压老村长的玉皇印竟然隐隐出现了裂痕。 那老村长如此逆天吗?我不想看见元龙深陷如此的危机,我的灵觉一次次的冲击自己的灵台,这样做非常的危险,一不小心就会把自己弄成傻子,可是我没有退路! 就在我陷入痛苦,大脑如同一柄重锤在敲的时候,元龙的眼中忽然闪过了一丝痛惜的意思,望着他的玉皇印,我正巧也看见了这一幕。 没有办法,冲击灵台的痛苦就在于它再痛,我的意识也非常的清醒,想昏过去都难。 忽然,元龙的眼中出现了一股狠色,他收起了玉皇印,在收起玉皇印的瞬间,天地就变了颜色,忽然之间狂风大作,河水翻滚,那犹如鲜血一般的红色,从河底翻腾上来,刺的人眼都是一片恍惚。 看的出来,那玉皇印对元龙来说非常的重要,他心疼这印章,不想再用玉皇印来镇压。可我也能知道,玉皇印绝对是元龙的最强法器,这种时候他不会藏私的! 难道元龙是要放弃了吗? 我叹息一声,这也怪不得他,如果是这样,那我情愿透支性命,自己顶上! 这样想的时候,我的脑袋一疼,出现了瞬间的恍惚,感谢我那强大的灵觉,竟然生生的冲破了自己的灵台 恍惚的感觉挥之不去,像是看什么东西都不真切,而且全部是慢动作,就算如此我也应该庆幸了,没有强冲灵台把自己冲成一个傻子。'' 手脚终于可以稍微活动了,但问题是却那么的不灵活,我看一切的事物像是慢动作,可自己的动作比慢动作还要慢! 元龙已经收起了他的玉皇印,我感觉此时的天地已是一片大乱,疯狂的风,吹的人连呼吸都困难,红色的河水,仿佛融入了数万人的鲜血,更恐怖的是,狂风吹起这河边的青青绿草,那些草叶竟然化成一团一团的怨气散开。 这个怨气世界开始破灭了吗? 远处,如同洪钟大吕般的诵经声传来,我看见一圈一圈金色的光晕荡开,每荡开一层,就能明显的感觉,这弥漫的怨气要少一分。 可就算如此,也不解救我和元龙此时的危机。 我颤抖的手终于拉住了红绳,我这时才发现一个关键的问题,我不会解这绳结,这绳结如果不按一定的解法解开,就算我强行把它扯断也是没用啊! 冷汗从我的额头流下,我看见元龙转身就走,难道他是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吗? 是的,就算他把我丢下,我也无话可说,此时的情况如此危急,他有什么理由为了我,拖累自己?这顶多只是道德上的问题! 再则,他也没有要求我留下帮他,是我自己要留下的。 有些不甘心,我忽然发现我能体会到老村长的感觉了,不同的是,他是完全的不甘,而我只是有一些罢了,毕竟在之前,元龙是尽全力帮了我的,从他惨白的脸色来看,他甚至动用了本源力量。 自救吧!灵觉的强大,让我记忆力分外的强悍,师父曾经说过,会绑绳结,也就会解绳结,因为解绳结,不需要功力,只需要解开绳结的最后两个扣就行,因为功力一般就凝聚在最后两个扣儿。 当然,你要记得绑的方法,才能顺利的解开,我开始努力的回忆着师父最后俩个结扣的绑法,不到最后的时候,我不能放弃。 可是就在这时,河水再次开始翻腾,翻腾的是如此的厉害,大片大片的水泡浮起,就像是很多大鱼在水下呼吸。 ‘哗啦’一声,有什么东西窜出了水面,这声巨响,当然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我看见一个头冒出了水面,那张黑色干瘪的脸我是如此的熟悉,是老村长! 我在心里哀嚎,僵尸从一定程度上来说,也就是不腐朽的干尸,哪有僵尸喜欢泡在水里的,我真的想骂娘。 接着,我看见,老村长以惊人的速度朝岸边靠拢。 元龙此时走到了河边的一块空地,忽然就停下了脚步,我看着元龙,这小子是良心发现吗?准备救我了? 同时,我也很奇怪元龙的淡定,老村长出现了,他竟然不回头看一眼,只是平静的往前走,直到他走到这片空地停住,他连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 我终于想起了绳结的绑法,激动之下,我也懒得想那么多了,用颤抖的手指开始解起绳结,原本只要知道绑法,解绳结是很简单的,只是我的动作僵硬,手指颤抖且缓慢,反而把这件事变成了一件费力的事情。 “李道良,你且看我元家的法术如何!我要让你看见奇迹!”元龙忽然朝我大声吼到。 我正在专心的解绳结,连老村长到没有到岸边,都不曾注意,元龙这样朝我一声大吼,反倒把我弄愣了,他这话什么意思? 毕竟才冲了灵台,我的反应不是那么灵敏,还来不及细细思考元龙话里的意思。 却只见元龙忽然转过身去,面对着老村长,手里握着一张我看不清楚的紫色符,冲老村长吼到:“你等邪魔妖物,不用嚣张,且看我元家天师如何收你。” 元家天师?这元龙疯了?自称天师?连我师父都不敢说自己是天师!而且,他要一个人对付老村长? 我不知道元龙要做什么,毕竟每一脉的术法都有自己的独特之处,就算同一脉的两人,或者因为师父不同,彼此都有些不会交流的不传之秘。 但我直觉,元龙用的办法一定是伤人伤己的办法,刚才动用玉皇印,明明都很勉强的。 一边想着,我一边努力的解着绳结,我不能眼看着元龙如此冒险啊,或者他有他固守的骄傲,可是起因不是因为我吗?我在心里怒吼着,元龙,你别他娘的让我欠你! 元龙再也没有回头看我一眼,而是说话间,已经把紫色的符贴在了自己的灵台处,然后开始大步的踏起步罡。 我忽然有了一丝明悟,原来一开始元龙就没打算逃跑,而是要找一块地方踏步罡,毕竟步罡不是什么地方都能踏的,而是要选择一定的方位,好上对上天星辰。 元龙的步罡我认不出来,这也是正常,可是步罡总用共通之处,我隐隐能感觉出来,元龙这步罡是要引天雷! 贴在灵台上的符,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符,但是在灵台处,那一定要增强自己的灵觉! 我知道元龙要做什么了!他要引天雷!他疯了! 要知道,雷法是道家术法里最艰难的法门,要成功的用出雷法,各种要求苛刻之极,我在动用下茅术的时候,因为神志不清,准备妄动五雷诀中的一诀,引其中一雷轰击别人,就是十分危险的做法。幸好是我的运气,被别人及时打断,否则就算我引至雷能打死别人,我自己也会成为废人一个,再不幸一点儿,我说不定也会死去! 而在当时,我只是运用手诀,可这元龙发疯一般的,竟然踏起步罡来配合,那所引之雷的威力肯定也巨大无比,他自己能承受吗?本源被一抽而空,灵觉耗尽! 本源还好说,最多就是变成一个体虚的普通人!那灵觉呢?灵觉是灵魂的力量,灵魂的力量要是耗尽了,好一点儿,就是灵魂虚弱,从此陷入长长的沉睡,变为植物人。 不好一点儿,那就是灵魂变得残缺,人也就会死掉! 最坏的结果,那就是魂飞魄散。 一想到这里,我全身都冒出了细毛子汗,恨不得自己能快一些,再快一些。 在那边,老村长已经非常靠近岸边,而元龙已经开始念诵咒语,随着声声的咒语和步罡踏出,天空变得阴沉起来,在这一片乌云聚集,眼看着就是一场大雨将要落下。 雷诀已经发动了! 我在这边急死了,暗骂到为什么不是冬天,雷诀限制颇大,一般只能在春夏秋三季动用,如果想要在冬季动用雷诀,那不是要多厉害的人才可以办到。 如果此时是冬季的话,元龙也就动用不了雷诀了。 可是,此时是夏季,雷诀最好发动的夏季! 我有些绝望,小面积的聚云落雨,就是雷诀已经发动的征兆,当第一道闪电划过的时候,雷诀想要阻止都不可能了。 快啊,快!!我在心里怒吼着,估计是我那充满了急切的念力起了作用,我的动作竟然快了起来,顺利的解开了第一个结扣。 我明显的感觉到绳结对自己的灵魂压制一松,灵魂竟然能渐渐归位了。 可此时元龙的步罡已停,他竟然马不停蹄的开始掐动起手诀,那手诀我无比熟悉,竟然就是五雷诀,他掐五雷诀的方法,竟然我这一脉的五雷诀一模一样,而且他引动的竟然是天雷! 最高等级的天雷?!元龙到底是有多好强,竟然引动天雷,他是想要魂飞魄散吗? 此时,老村长已经到了岸边,半个身子都浮出了水面,开始一步一步的朝前走,步伐飞快,他的目光冰冷,怨毒的望向元龙,我甚至从他的目光中感觉到了一丝对元龙的忌讳! 老村长也感觉到了天雷的危险吗?他也害怕吗? 我忽然觉得元龙非常的英雄,可是我不能允许他那么英雄下去,我动作飞快的解开了第二个绳结,感觉全身一松,彻底的扯掉绳结,我感觉我对我的身体恢复了控制权。 可是,有什么用?此时的情形已经危急万分! 我手脚能动了,可是冰冷的可怕,这样的冰冷带来的后果就是僵硬无比,阳气被锁,身体虚弱,术法一样无法动用,因为身体承受不起。 但是我还是‘一骨碌’翻身起来,准备去阻止元龙,我来不及解开我身上的锁阳结了。 因为还不能适应身体,因为僵硬,我的步子并不快,明明元龙就离我不到200米,可是我却觉得那么遥远。 元龙根本不看我一样,独自掐动着手诀,我们头顶上的云层越来越厚,低低的,压在人的心头,那么的沉重。 元龙的咒语声越念越大,已经近乎疯狂,不知道的人肯定以为他在跳大神,可这只是一个美丽的误会,因为这手诀换我来做,也是同样的效果。 道家所有的口诀都要存思,要求整个精神沉浸进去,人的精神一旦沉浸于某件事,喜怒哀乐自然被牵动,雷之一物原本就属于狂暴的象征,元龙咒语念动到疯狂的地步,说明咒语已快完成,当咒语完成的时候,天雷自然就会落下。 我无法言明我心中的着急,费尽全力的走动了那么久,我也只走了50多米,根本来不及阻止元龙了,我只能大喊:“元龙,住手,帮我解开锁阳结,我用请神术助你,你用玉皇印镇压,拖到我师父过来!” 无奈,元龙根本无动于衷! 我大急,却没有上次在村中遇见那个老头儿的本事,生生的打断别人的施术! 难道就如此了吗?我不甘就这样放弃,还是继续大步朝前走去,却不想后背忽然就没来由的一阵发冷,瞬间就起了鸡皮疙瘩,而在心里,我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老村长! 我下意识的转头一看,刚才还在爬上岸的老村长已经失去了踪影,他到哪里去了?我只顾自己走路去阻止元龙,却把老村长这个存在给忘记了。 我有一种强烈的,不找到他不甘心的想法,不由得转身回头找他,可是因为身体的不灵活,我竟然被脚旁的一块石头给绊倒了。 而就在我身子往下倒的瞬间,我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正朝我扑来,那尖锐的爪子就贴着我的脸擦过,带起的风让我的脸上都起了一窜儿鸡皮疙瘩。 老村长先袭击的目标竟然是我!怪不得我刚才感觉到那么危险!这就是灵觉强大带来的预知!可这预知没有什么用,我只能苦笑着感谢是我身边这块石头救了我,感谢我的身体那么僵硬,所以才会摔倒。 老村长一击不中,由于惯性,堪堪往前冲了5米多才停下来,而我这僵硬的身体根本还来不及爬起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5章 火 我们俩有了一个短暂的对视,我看见,也能感觉到他对我的恨意,那么多年构筑的怨气世界,竟然被我三言两语的破去,听起来是儿戏了点儿,可这就是事实。 他低估了人们在绝境中,对救命稻草的渴望,我的出现和我的话就是人们的救命稻草。 但不管他是高估还是低估了我,总之他恨我。 我绝对躲不开他的第二击,因为面对僵尸那么能打的家伙,你只有三个办法能对付他。 第一,你比他还能打,前提是你也要和他一样不怕疼,不怕伤,除非被打死。 第二,你有高明的道术能够成功的克制他,镇压他。 第三,你跑的比他快! 别以为手枪炸弹什么的能对付僵尸,就算能对付那也是普通的僵尸,对于这种动作快若闪电的僵尸,除非你不惜使用大面积的爆炸物,而且必须要威力十足的那种,否则现代武器没什么大用。 但是大面积,威力十足的爆炸物,国家能轻易动用吗?答案是不可能,特别是找不到目标的情况下。 当然,如果我们能联系到上级的话,说不定有这种可能 我的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但这些念头应该是我死前最后的念头了吧?我自嘲的想到,却不料,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划过了我头顶的天空,这只是一道很小的闪电,波及的范围也不过这方圆一里,可这代表着元龙的雷诀已成! 终究还是阻止不了了,我的心没由来的一阵绝望,就算和老村长这样危险的对持都没有让我绝望,却不想元龙的雷法却让我彻底的绝望了,我救不了他! 仿佛是感觉到了危险,老村长结束了和我那不到两秒的对持,直直的朝我扑来。 我有些木然的面对着老村长,却听得元龙如同雷神一般的一声怒吼:“雷来。”接着我看见纷繁的雨点落下,犹如悲伤绝望的泪水洒下,与此同时,一道金色的雷电从天空落下,准备的轰击在了老村长的身上。 那只是一条细小的雷电,可你永远不要怀疑雷电的威力,它是世间唯一带着毁灭意志,对阴邪之物有最大克制的东西。 在鬼片中,往往那些厉鬼会出现在雷雨夜中,那是多么荒谬的拍法,有什么不要命的鬼物敢直接出现在雷雨夜中? ‘啪嗒’一声,老村长的身体落在了我的面前,我闻到了一股难闻的焦糊味儿,看来这个强大的老村长也怕这个,至少面对天雷他全无反抗之力。 雷诀一成,天雷尽落,紧接着,第二道雷又朝老村长劈去,同样是一道细雷,可是老村长是有智商的家伙,他想也不想就爬起来,努力的想跑出这个范围。 ‘轰’‘轰’‘轰’,雷电不停的落下,如果这里还有其他的人的话,说不定就以为这只是夏天的一场小雷雨,没什么好奇怪的。 毕竟东边日头西边雨,是夏天常常出现的自然景象,可他们哪里能想到,这是一个道士用生命导引的雷法呢? 老村长不可能再对我有威胁了,我挣扎着站起来,一步步的走向元龙,大颗大颗落下的雨点打湿了我的身体,模糊了我的视线,让我冰冷的身体更加的冷,可这也比不上我的心冷,那是因为眼睁睁的看着元龙可能就要死去,而自己不能阻止的一种冰冷。 看了一眼老村长,我心头竟然第一次生出了浓浓的恨意,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狠天恨地,恨尽所有?死了一个村的人不够,还让他们无尽的陷入恐怖轮回,接着,又要我们一个个的为你陪葬吗? 元龙用生命导引的天雷,也只是让你畏惧吗?因为我看见他身形依然灵活的跳入了那条河中,那条河中到底有什么?河水里就能避开天雷吗? 水可导电,雷击在水上,威力只怕更大,虽说元龙的雷云只笼罩了方圆一里的范围,但还是笼罩了一小部分河床,正确的选择绝对不是逃进河里才对啊。 可是,此时是思考这个的时候吗?我继续朝元龙的方向走去,我也不知道我这样还能挽回什么,老村长已经逃出了雷云的范围,可是元龙的天雷还是不断,朝着老村长身影最后消失的地方轰击。 我数着天雷的道数,元龙竟然招了27道天雷,虽然只是一个小范围,威力也不怎样的天雷,可这也是他的极限了。 当最后一道雷落下的时候,我终于走到了元龙的面前,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全无血色,七窍流血的元龙,他的目光都已经有些涣散。 在平日里,元龙虽然是一个嚣张的人,可是衣着洁净,风度沉稳,也有一副高人风范,此时却是狼狈无比。 我们站在雨中,元龙望着脸色同样惨白,被冻的没有知觉的我问到:“李道良,我元家可是厉害?比你师父如何?” 我喉头滚动,轻声说了一句:“元家很厉害,我们师徒自叹不如。” 元龙露出一丝微笑,喊了一声爷爷,身体轰然倒下。 绑在我身上有两道绳结,刚才我只是解开了第一道压制我灵魂的绳结,而身上还有另外一道锁阳结,锁住了我的阳气,让我的身体虚弱不堪,想要抱起元龙都没力气。 元龙还有呼吸,只是具体怎么样了,我却不知道。但是我不能让元龙死,一定不能! 雨点纷纷扰扰的打在身上,我拖着元龙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我没有力气背起他,可是我也不能把他留在这里,我怕潜入河中的老村长随时会回来。 茫茫的雨幕中,我很痛恨自己,痛恨自己平日里顽劣,只是完成师父布置的任务,便不再多学,要是我能在空闲的时间,跟师父学习这绳结的打法多好? 师父曾经说过,如何打各种绳结很重要,所需功力也不是很多,只是这活儿比较精细,比较考校耐心。 可我偏偏喜欢大威力的术法,瞧不起这些细枝末节,如果在今天我能顺利的解开绳结 望了一眼紧闭着双眼的元龙,我心里恨,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种感觉太难受。 雨水打湿了我的脸,模糊了眼前一切的景物,对的,只是雨水,我低着头埋头走着,不想承认自己眼中还有泪水。 “是打不开锁阳结吗?”一个声音在远处响起,是我师父。 我抬头,一直压抑的泪水忽然就奔涌而出,这一次师父没再扮演从天而降救我的人,师父也是人,不是神,不可能每次都在关键的时候来救我,这一次我庆幸有元龙在,有一块石头刚好绊倒了我,那下一次呢? 这一次的泪水不是为见到师父激动而流,而是为自己的无能而流。 望着师父一步步走来的身影,我忽然明悟,这个世界上没人能永远的保护你,自己自立才是关键,这种自立有时也并不是为了自己,在某种时候,这种自立也是为了给需要你的人挡风遮雨。 终究有一天,是该我去保护师父吧?终究有一天,是该我去侍奉父母吗?也终究有一天,我要还上元龙这人情。 师父默然不语,只是伸手为我解开了锁阳结,一股温暖的感觉顿时遍布了全身,不再压制阳气,我的生机总算回到了身体,虽然我依旧冰冷,依旧虚弱。 依旧是默然不语,师父走过去要背起元龙,我拦住了师父,说到:“我来吧。”说话间,我把元龙背在背上,虽然感觉沉甸甸的有些迈不动步子,可是我说什么也不想放下背上那个人。 师父没有阻止我,只是转身走在我前面,一如往常,总是他走前面,我跟着他的背影前行。 只是这一次,我觉得师父的背影有些萧瑟,他有些低沉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中:“可曾怪我来晚了?” “我怪我自己。”我同样低声的回答到。 “道良,你是长大了。”师父身子一顿,却没有回头,接着他说到:“回去好好学习道术吧,这一次你没错,心有余而力不足不算错,在下一次,你会心有余而力也足的。” 师父的话对我充满了鼓励,可是我却难以开怀,我说到:“还有下一次吗?元龙他” “引雷从来不伤人,但也只是可引之人。不然道家雷法流传颇多,知道的人岂不是人人可引雷,完成这大威力的法术?不可引而强引才是伤他的根源,引雷而来伤他灵觉,控雷伤他功力,彻底坏他本源。所幸的是,元龙底子扎实,这一场雷法才没要了他的命。”师父很平静的说到。 我不懂师父为何会那么平静,只是有些悲伤的说到:“那元龙会怎么样?” “一声修为尽废,伤及灵魂,如若好好护理,也许有醒来的一日。”师父依然平静。 “师父,你为啥不说点什么?元龙他”我终于忍不住开口。 “说什么?说悲伤的话,不如做实在的事。元龙不可引雷,而强引,就是他要付出的代价,强引的根源是因为他的执念,这也是代价。这世间事,一饮一啄,哪能有果没有因。可是,这次他的目的却是为了保护你,你已经背上了因,所以你该要怎么做,你自己心里怕是有数,而不是这时的背上。”师父说到。 我默然,然后说到:“师父,我知道了。” “嗯,元龙有一个女儿。”师父再说了一句,接着就闭口不言了。 谈话间,我们早已走出了雨幕,走进了村子,慧天诵经声不止,我莫名的发现,竟然有很多缕真切的阳光透进了这个村子。 “大阵已成,就等他上门。”师父忽然说到。 “可是师父,元龙的雷法我觉得并没有伤到老村长太多,这” “对付僵尸,最好的办法是火。” 村民们的灵魂是强悍的,因为几十载的恐怖轮回,堆积的怨气,让这些灵魂强悍。 可是村民们的灵魂又是脆弱的,一旦剥离了怨气,他们只是几十年飘荡在这里的孤魂野鬼,没有三尺埋声地,没有供养,受尽折磨,又怎么能不脆弱? 所以,慧天在村民们身死的祠堂超度亡魂,除了他和慧根,我们并不能靠近,因为生人的阳气会有可能都会把这些村民的魂魄冲散。 我坐在一块大石上,据师父说,此时整个村子都已经覆盖在大阵之下,而这一次大阵非同小可,人只能在阵法预留的一些位置呆着,才能确保不受伤。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阵法,竟然厉害到如此的程度,连人都会伤及,可是师父却不肯说,我想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师父是不想出什么岔子吧。 老村长毕竟是一个太神奇的存在,他有时好像知道我们的行动。 慧天的诵经声还在继续,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师父说过,一整个村的怨气,就算高僧也要超度很久,这个很久是多久,师父说可能是一天一夜。 时间缓慢的流过,每一分每一秒,我们都很紧张,也很压抑,生怕老村长会出现,可时间却又流动的非常快,这一转眼,已经是月上中天。 人们在阵眼预留的位置生气了一堆堆火,每一个预留的位置只能呆5个人,而且非常靠近,我没有看见莫雨青奶奶和莫晓芬,同样也没有看见孙林强俩爷孙。 我这次也不好奇了,我想师父应该是有安排吧。 师父,我,雨呆在一起,此时雨已经生起了一堆火,喊到:“道良,下来啊,你要在那石头上坐到死啊?” 我跳下大石,首先看了看在火堆边依旧沉睡的元龙,然后再蹲到了雨身边,雨扔给我一支烟,说到:“道良,你师父说给元龙含着药丸里有百年人参,是真的吗?” “嗯。”那瓶有百年人参的药丸,说起来是师叔送我的,因为太过珍贵,师父总是随身带着,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人参在关键时刻有吊命的作用,没想到用在了元龙身上。 原本,我体虚,也可以用人参补,可是几次的折腾下来,我已经虚弱到虚不受补的情况了。所以,不敢妄动这药丸。 “真搞不懂你们,到底是有钱呢?还是穷啊!你说一支百年人参扔出去,可以让普通人家过多好的日子了”雨碎碎叨叨的念着,他只是想让我轻松一点儿,可此时他却忽然不说了。 我有些诧异的望着他,雨却有些惊恐的望着我说到:“道良,我眼皮跳的厉害。” 雨的话刚落音,我就感觉到一种巨大的危机感,而师父早已经站在了大石头上,神色严肃的左右观望。 这倒不是说雨灵觉比我强大,而是因为我的心思刚才都还在悲伤,不经雨提醒,我还真没有注意。 四周静悄悄的,人们在分批的睡觉,守夜,看不出哪里不正常,我望着师父,也没有从他的脸上找到答案,难道刚才是错觉? 毕竟只依靠灵觉行事判断,不见得准确。 师父也有些迷惑,刚对上我的目光,准备说点什么,却发现有一个人走出了安全地区,朝外走去,师父瞪了一眼他,大声说到:“你干什么?这样盲目走出去很危险的!” 那人一脸无辜加着急的望向师父,说到:“李师傅,我真的想方便一下,憋一天了,我不可能在人面前那啥吧?” 原来只是个内急的人啊,他说话合情合理,也没什么值得人怀疑的地方,我重新尊在了雨旁边,只是心思警惕的还在观察着,师父则沉吟了一阵儿,问到:“你要去哪里方便,不要离得太远了。” 那人一脸恐惧的说到:“李师傅,我就在那草丛里解决一下,我怕的慌,你要盯着点儿我啊。” 师父点点头,那人就捂着肚子朝不远处的草丛跑出,眼看他就要跑进草丛了,他忽然回头望了我一眼,我像是有感觉似的,也盯了他一眼,我忽然觉得这人看我的目光很怨毒,我有得罪他吗? 疑惑只是一纵即逝,下一刻一股不对劲儿的感觉就瞬间弥漫了我的心,师父曾经说过,以前道家常用搜阴符来判断阴邪鬼物的所在,否则就算是天眼也判断不出一些情况,就比如上身,那需要高等级的天眼才能看出来,可惜搜阴符早已失传,现在打着搜阴符名号的都是一些没有什么功力的假符。 如果有一张搜阴符,我们这次的行动就不会那么被动了。 我当然也没有搜阴符,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灵觉,但我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自信,忽然就站起来,对那个快要钻进草丛的人喊到:“你等一下!” 光靠眼睛看不出来,但是近身的话,道家有的是办法判断那个人是否被上身了。 那个人真的停住了,但没回头,所有人包括师父都疑惑的望着我,不知道我要干嘛,我懒得解释,只是大步走向前去,想去自习检查一下那个人,这个时候宁可得罪人,我也不敢冒险,那个又是鬼,又是僵尸的老村长,谁敢放松? 就在我走过去的同时,那个人忽然回头了,朝我阴测测的一笑,这时,师父也察觉到不对劲了,吼到:“拦住他。” 却不想那个人却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对着我,扣动了扳机 我只是想着拦住他,看看有什么不对劲儿,却没想到如果这个战士真的被上身了,那他手中有配枪,岂不是很危险? “妈的,小心”我从背后被人推了一把,扑倒在了地上,我回头一看,是雨,子弹没有打中我,却打中了雨的手臂。 我发觉我最近真的是个扫把星,自己倒霉不说,也连累着别人倒霉。 在师父的命令下,人们纷纷行动,准备去拦住那个战士,那人却一副豁出去的表情,举着手中的枪,一阵乱射,没什么准头,却还是擦伤了几个人。 人们毕竟是有顾虑,这个人还活生生的站在面前,是以前的战友,不可能对着他开枪,可他已经不是他自己了,对着人们开枪却毫无顾忌。 师父身为这次行动的指挥,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种情况出现,只得沉痛的下令:“开枪吧。” 被老村长上了身,他的魂魄再回到身体的可能性已经很小,慧天又在主持超度大阵,如果他的魂魄没有被老村长拘住,很有可能会下意识的被吸引去超度大阵,总之站在面前的,可以说,只是一具被他人控制的行尸走肉。 师父的命令看似下的很无情,因为上身不是不可以挽救,但实际上却是最现实的,因为上他身的厉鬼是老村长。 面对师父的命令,换来的是人们的一阵沉默,还有几道愤怒的目光,那几个人是这人生前的好友,显然不能接受我师父的命令。 可现在是解释的时候吗?师父再说了一次:“别忘了你们是战士,开枪!” 终于有人扣动了扳机,却不想那人的反应更快,扔下手中的武器,转身就跑,动作快得不可思议,而方向赫然就是慧天超度的祠堂。 看见如此的情形,师父毫不犹豫的追了上去,我望了一眼雨,雨懂我,立刻说到:“我没事儿。”我也转头追了上去,同时跟着的还有几个战士。 这些战士都是一把好手,在追逐的过程中,不忘边追边开枪,无论如何,先把上身在那个战士身体里的老村长逼出来再说。 可不想,那个战士好像毫不畏惧子弹,只是回头望了我们一眼,下一刻,我就见他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紫色的东西往嘴里塞,然后毫不犹豫的咽下去。 那紫色的东西是什么?原本在这夜色中,我的视力不可能好到能看清他手中的东西的,可是那紫色的东西,竟然发出一层淡淡的荧光,想不看见都难。 吞下去那个东西以后,那个战士竟然放慢了脚步,面朝着我们走来,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子弹打在他身上,明明中了要害,可是他依然没有倒下的朝我们冲来。 师父原本跑在我身后,没有看见那个战士吞噬紫色植物的一幕,可是看见这一幕,师父却脸色一变,吼到:“ 糟了,我们中计了。道良,你先回去,一有不对,你替我发动大阵,这是阵眼之物,这个怪物他们对付不了,我要帮忙对付着。” 说完,师父从他随身的黄色布包里掏出了一件儿物事给我,我一看,是一面令旗,这只是一套令旗中最大的一面,也就是阵眼之旗,其余的八面阵旗,想必师父已经布置好了,只要这旗一插上,念动咒语,就能开启大阵。 “师父,咒语呢?”我急忙问到。 此时,那怪物已经冲到了一个战士面前,张嘴就朝那个战士咬去,师父扔出一本册子给我,然后喊到:“不要被他咬到,快退,把他脑袋打烂,或者把他脊椎打烂。” 我无心留在这里,而是转身往回跑去,按照规矩,口口相传的咒语是不能用册子记录了,师父一定是早已料到有意外,才提前把咒语记录下来,那么这次的事情一定不能耽搁。 其中的原因我不想去想了,别人不知道,可我知道,大阵的阵眼,就在我坐的那块大石头身后。 几分钟以后,我终于跑回了原来的地方,却发现人们一个个全部神色惊恐的蹲在那里,包括雨也是,一张脸煞白。 我大步走上前去,抓住雨问到:“雨,雨,你没事儿吧?到底怎么了?” 雨望着我,说到:“他在土里冒出来,他藏在土里。” “谁?”我一时间没明白雨的意思。 “一个黑色的怪物,出来有个人刚好就在那块土旁边,他一下子就把人杀了。”雨有些发抖,我的心一沉,我明白雨看见谁了,他看见老村长了。 我强自镇定,往周围看了看,果然,一具开膛破肚的尸体就在不远处,我走过去,看见那人的眼睛还睁着,脸色凝固着一个惊恐的表情,我去帮他闭上眼睛的时候,感觉他身体还是热的。 我明白师父的意思了,魂魄出窍,上身,引开我们,然后躲在土里的僵尸之身,再趁机出来,老村长是要做什么?师父又是怎么发现的? 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拿着那面令旗,径直走到了那块大石的后面,我要发动阵法!我已经没办法形容我心中的愤怒了,就是这样,我们这边已经死掉了两个人。 人们不知道我拿着令旗要做什么,可我师父不在,人们却自觉的把我当成了主心骨,有人告诉我,老村长朝祠堂的方向跑去了,我知道他的目标一定是慧天师徒,他要阻止人破坏怨气世界,无疑杀了慧天师徒,这事情就好办多了,有谁超度的本事能高过高僧? 我担忧的望了一眼祠堂,然后用力的拍了拍雨的肩膀,以他和我的默契,他应该明白,我是在无言的安慰他。 然后,我站定在阵眼面前,毫不犹豫的把那面旗帜插了下去,当旗帜入土之际,天空忽然就阴沉了下来,狂风一下子就吹起了,可是和那些阴风不同,这阵狂风是吹的让人心底如此的爽快,仿佛要吹散这个小村笼罩的阴霾。 我掏出放在怀里的小册子,上面记录着咒语,因为念咒之时不能中断,而且关键字节的停顿什么的都有讲究,我不能照着念,只能背下来再开始行咒。 咒语不长,也就三百来字,我的记忆力也算好,而且在重压之下,我很快就记熟了咒语,确认无误后,我把那本小册子重新塞进了怀里,开始行咒。 这符合阵法到底是什么,师父之前没有告诉我,但是看着天色,我却知道,这阵法应该是雷火大阵,道法不是人们想象的那么神奇,什么凭空生火之类的纯粹是扯淡。 所谓雷火大阵,有雷才有火,雷生之火,是天火!当然,这只是道家的说法。 因为有阵法的帮助,聚集雷电磁场,我念咒存思也就要轻松许多,跟雷电的沟通也就顺利了很多。 和元龙不同,他是在召唤雷,而我只是在引导雷,然它落在阵法之内。 我闭上眼睛,念动着咒语,我看不见外面的情形,也没有心思想别的事情,可我能感觉到狂风拂面,也能嗅到空气中的湿气,这才真实的生活的气息,早就应该有一场狂雷来彻底摧毁这个到处弥漫着腐朽的小村了。 三百多字的咒语抑扬顿挫,当我行咒完毕时,我睁开眼睛,发现师父已经回来了,身上还有血迹。 此时,尽管是在黑夜,也能感觉那股暗沉之意,还有天空中蕴含的狂暴! “除了这预留的几个罩门,还有祠堂中是安全的,毕竟不能打断慧天超度。我要去一趟那边。”师父很简单的说到。 “我来主持大阵吗?”我问到,其实我从来没有主持过阵法,也不知道该如何主持。 “这个阵法是自动发动,不用主持,只是阵法太大,蓄势需要一定的时间,没你们什么事了,好好休息吧。是生是死,都是命,我去了。”师父说完,转身就走。 在这个时候,我听见慧天的诵经声终止了,换上的是慧能的声音,一种不好预感像扎根在我的心中,挥之不去。 我对一个战士说:“帮雨把子弹拿出来吧,帮他弄一下伤口,我要去一次。” 雨担心的望着我,终究还是没有开口,我转身小跑,跟上了师父的脚步,师父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有说话。 接着,师父快步的跑动起来,我也跟着师父跑了起来,我们都在担心着慧天。 我没问师父那个上身的战士怎么样了,也没问老村长的鬼魂究竟逮到没有,我和师父沉默的跑着,原本就离得不算太远的祠堂,不到10分钟,我们就已经到了。 推开祠堂的大门,村民们的灵魂早已经不见,要知道这个村子难以超度的是整个村笼罩的怨气,而不是那些灵魂,他们应该是被度走了。 我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个祠堂的真面目,是如此的凄惨,墙上留着暗红色的血痕,地上尽是枯骨,早已分不清楚谁是谁,可能因为有高僧超度的念力净化的原因,这一切让人看着并不觉得凄厉,只是哀伤。 我没听见师父说话,却能感觉他的愤怒,我抬头一看,那个爱吃鸡蛋的慧老头就站在祠堂的大门口,嘴角全是血迹,胸口上更是有一大片暗红色的血迹,手持禅杖,守在大门。 和我对峙的,是那个黑色的身影——老村长。 透过慧天的身影,我看见慧根盘坐在法坛前面,一张小脸蛋儿上全是泪水,可是念诵经文的声音依旧沉稳,充满了悲天悯人的念力。 老村长像是忌惮着什么,没有上前,又似乎是被绑住了,我不太懂佛门的法门,可我看出来慧大爷有一种油尽灯枯的意思。 “为什么不叫莫雨青,孙爱民他们帮忙,他们就在附近,你我算到他必来这里,可你”师父的声音刻意的平静,可是我却发现他每说一个字都在颤抖。 “超度未完,大阵发动需要时间,他来得太早,这是你和我没算到的,我只能拖住他,因为莫雨青,孙爱民要在关键的时候出手。再需要一小会儿,超度就会完成,大阵也成,我镇不住多久了,该你了,先念。”说话间,慧大爷仿佛很累很累了,扶着禅杖缓缓的坐下,接着又一口血喷了出来。 师父闭上眼,深呼吸了一下,然后说到:“我还没准你死,你和我单挑了几十年,还没有个结果,没结果之前,你不许死。”然后,师父从背后的黄布包里拿出了拂尘! 死?慧大爷已经严重到要死的程度了吗?我的眼圈一下子红了。 师父拿出拂尘,就是要拼命了,别人也许以为师父最厉害的是道术什么的,想想吧,引雷而下多么威风,可是我却清楚,我师父最厉害的是他的拂尘——拂尘三十六式! 这柄拂尘,是老李都钟爱的法宝,拂尘柄由桃木心制成,据说是千年桃木心,而且用了秘法制作,坚硬无比,却又韧性十足。 而在普通的拂尘丝里,隐藏了三十六根由老李亲自刻画阵法的精铁链,铁链边缘无不锋利无比,这样的拂尘用来杀人都可以,除魔抓鬼更是利器,因为上面刻画的阵法精妙无比,功力可以很好的传导于拂尘之上,而且阵法也会因为功力发动,据师父说,上面的阵法全部是克制阴气的阵法,而且煞气十足。 师父常说,这拂尘有违天和,太过犀利,而且上面的阵法也不该属于人间,所以他轻易不会动用,一旦动用那就是拼命之时。 那时的我虽然也是个小道士了,但不代表道士就是迷信之人,我对什么不该属于人间是嗤之以鼻的,开什么玩笑,不属人间,难道属于神仙? 但是现在,我隐约间已经对天地有了一种敬畏,也觉得这个世界很神奇,我相信这柄拂尘应该很厉害。 师父要拼命了,做徒弟的自然也会跟上,我决定要动用下茅之术。 慧大爷坐下,从怀里抖抖索索的摸出了一个鸡蛋,他还没有剥开蛋壳,就有咳出了一口鲜血,而此时老村长动了,他狂吼着扑向慧大爷。 慧大爷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用颤抖的双手继续剥着蛋壳,于此同时,我师父也动了,配合这个拂尘,老李自创了拂尘三十六式,据说是改编自一套鞭法,而师父出手就是威力极大的一招,在老村长扑向慧天的时候,他身形一动,狠狠的朝着老村长抽去,一柄拂尘,生生的抽的老村长倒退了一步,拂尘在老村长身上所过之处,竟然冒出了阵阵青烟。 我也不再犹豫,有师父在,我内心很安稳,我放心的闭上眼睛,掐动手诀,开始施展下茅之术,鬼中有恶鬼,法力高强,可是还有更厉害的,那是鬼仙! 这一次,我要请鬼仙上身,反正我身体虚弱无比,阳气不足,这正好能让鬼仙顺利的上身。 师父这一次,没有阻止我! 下茅之术,我已经做过一次,这次再请也就顺利了许多,而这一次,我已经疯狂了,沟通的全部都是鬼仙一级的。慧大爷的模样,让我心底有说不出的痛,这种痛不是能用言语来表达的。 师父也和我一样!否则,他也不会动用那个所谓有伤天和的拂尘三十六式。 当我睁开双眼之时,一股强大的力量弥漫了我的灵魂,这股力量还是带有无比的阴冷之意,和上一次的狂暴不同,这一次我的心中竟有一种毁灭一切的杀戮。 这是下茅之术的不足,你只能分清哪一个强大,却不能分清所请之鬼的性格,所以请鬼只能是下茅,毕竟鬼物就算修成了鬼仙,也还是鬼物,也许它只是因为强大,度过了劫数,不代表它没有沾染因果,没有作恶。 而且下茅之术对身体的伤害是最大,它不像中茅,上茅之术,所带的是正能量。 同时我看见师父和老村长战斗的很辛苦,师父全身上下很是狼狈,衣衫也破了,面色呈一种怪异的红润,这是功力透支的表现。 毕竟师父不是师祖,也许由师祖来施展这拂尘,说不定就拿下了老村长,因为师祖功力深不可测。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6章 克制五分钟 但还好的是,师父没有受伤,反倒是老村长身上多了很多冒着阵阵青烟的痕迹,不过和老村长战斗也不能受伤,第一是因为老村长下手的人几乎都死了。第二,我想起了师父说的,别让他咬到,咬到后果应该很严重! 看见师父这个样子,我已经顾不得这许多了,面对僵尸,所有关于伤魂的手诀都没太大的作用,我起手就五雷诀,和元龙一样,我所引之雷是天雷,既然拼命,我也就不再留后手。 奇怪的是,这一次雷诀的掐动不像上一次那样阻力重重,很是不顺。相反,我的手诀掐动的顺利无比,且已经和雷电建立起沟通,我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狂暴的雷电,含而待发。 慧大爷见我掐动五雷诀,忽然说到:“道良,停下来,慧能的超度就快完成,你克制五分钟,和你师父一起掐动雷诀。” 我师父也看见我掐动了是雷诀,大吼一声,用拂尘扫过老村长的下盘,绊倒了老村长,然后吼到:“莫雨青,孙爱民,行动!” 此时,天空中乌云密布,狂风吹过,已经带起了呼号的声音,那浓浓的雨意,几乎用鼻子都能闻到,大阵已经快蓄势完毕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拖延五分钟,我生生的停止掐动手诀,却因功力被逼回去,吐了一口血,师父来不及给我解释这许多,一把拉住我,说到:“去外面。” 我压制着心里的那股冰冷的杀意,恨不得毁灭再毁灭的意念,非常的辛苦,任由着师父把我跌跌撞撞的拉出祠堂。 师父知道我在压抑上身之物,非常辛苦,也不和我计较,毕竟茅术要很快的完成才是最好,拖延的越久越是危险,但这个时刻,大家都豁出了性命,这一点儿又算得了什么? 是的,每个修者心里都要有一条大是大非的界限,有些事不能做,而有些事必须做! 当师父拉我出去的时候,老村长就毫无顾忌的扑向了慧天,毕竟毁灭慧天师徒,阻止怨气世界破,才是老村长最终的目的,我很担心,可这时,一道红色的影子快速的飞向了老村长,然后趴在老村长的后脑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已经被师父拉动着跑出了祠堂,在祠堂外十米的一个地方站定,刚站稳,我就看见,此时老村长的身上密布着那种红色的虫子,而老村长竟然一动也不能动。 那红色的虫子是什么?莫雨青奶奶和晓芬终于出手了吗?我分辨虫子没有什么本事,我只是隐约能看出那红色的虫子像是蝎子,可又不完全是,蝎子什么时候有翅膀了? 莫雨青奶奶的身影出现在了祠堂的院子中,手上拿着一个奇怪的乐器,在努力的吹奏,可是看样子是那么的吃力,她旁边站在莫晓芬,晓芬此时手上同样也拿着那奇怪的乐器在吹奏,看样子更加的吃力,因为我看见那丫头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就在这时候,一道闪电划过了天空,师父忽然对我说到:“道良,如果这一次我们要死去,你怕不怕?” “我怕,可是不拼一样的会死。”我大声说到,但是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很辛苦,因为在努力的压制着身体里的鬼仙,我恨不得现在就掐动雷诀朝老村长劈去。 “这里是整个大阵威力最强的地方,你知道吗?我们的计划就是把老村长禁锢在这里,然后毁灭。可是老村长比我预想的还强,因为总之,我一个人引雷,所带来的天火不够,需要你。”师父说话好像颇多的顾忌,但他话里的意思我却非常的明白,因为阵法无眼,伤老村长也会伤我们。 “师父,我还有那么多事没做,我不会死。”我大声的说到,因为风声太大,我必须这样大声的吼叫,可这样大声说话的感觉却很爽快,连带着我的话也多了几分自信。 “是的,我也有很重要的事没有做。我们不会死。”师父也大声的说到。 “死了也无所谓,师父,你下辈子要再当我的师父。”我忽然间豪情万丈,在生死间徘徊,师父应该经历过很多次吧,我经历一次又何妨?至少,这一次,我不再是躲在师父背后那个小孩子了。 “说了,我们不会死。”师父的声音平静了下来,天空中越来越多的闪电划过,照亮了师父的脸,我发现师父眼中有一种非常坚定的信念,我不知道是我的哪句话让师父有了如此坚定的信念。 就在我们交谈的时候,老村长已经被那些虫子完全的压制在了院中,一动也不能动,我快两天没见着的孙林强这小子也出现在了院中,我看见他用五色的绳子不停的在捆绑老村长,脖子,四肢 虫子不停的掉下来死去,可是又有新的虫子不停的扑上去,我看见莫雨青奶奶和晓芬两个人都在颤抖着,我不懂蛊术,可我知道,要控制那么多虫子,一定非常的吃力。 孙林强在捆绑完老村长以后,就推开了,我看见他出去一盒物事交给了在一旁守候的他的爷爷,却不想那老头推开了那盒子,可能因为用力过度,盒子打翻在地,我看见一抹红色倾倒在地上,那盒子里是朱砂。 我知道他们爷孙俩是赶尸人,可我却不懂他们具体要怎么做,但是孙林强的爷爷为什么会拒绝孙林强递过去的朱砂呢? 容不得我多想,接着祠堂的光亮,我看见孙林强的爷爷拿出了一把类似于锥子的东西,朝自己的心口戳去,他要做什么? 我压抑鬼仙很辛苦,所以不敢叫出声来,却听见师父在一旁失声喊了一句:“孙爱民,你干嘛?用自己的灵魂强行带动僵尸,你会死的!” 我也听见孙林强喊到:“爷爷!”喊话间,竟然要冲上去夺走老人手中的锥子。 我第一次知道,那个老人原来叫孙爱民,此时他大吼到:“人死或者重于泰山,或者轻于鸿毛。老李,强子,你们不要阻止我,我多年赶尸,早已尸气缠身,医院报告出来,我已经患上了绝症,没有多少日子了。这次就让我干件轰轰烈烈的事儿,很多年前到现在,人们一直都不待见赶尸匠人,可他们不知道,我们也是很厉害的。哈哈哈” 这又是一个第一次,我听见这个叫孙爱民的老人说那么多的话,可他的话却如此的震撼我,我看见孙林强颓废的蹲了下去,抱着脑袋,或许是在痛哭,可是不怪他不坚强,因为我也想哭。 师父望着这一幕,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忽然对我说到:“道良,你也长大了,刚才都跑的比师父还快了。” 我不知道师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下意识的说了一句:“师父,那是你没用轻功,这夜里” 我想说这夜里不好动用轻功,却被师父打断,他说到:“孙爱民这次怕是要离开了,我们老一辈的总要离开,而你们年轻一辈的总要长大。” 忽然间,师父大喊到:“老孙,我会亲自为你做法事的。” “好,记得帮我下辈子找个好人家!”孙爱民很爽快的回了一句。 刹那间,我的泪水也跟着流了出来! 我不明白师父为什么不阻止孙爱民,难道就因为他患上了绝症吗?在后多年以后,我才明白,男人之间的友谊,最珍贵的不是所谓江湖义气,你冲第一,我第二的那种所谓热血,而是一份尊重,从心底尊重自己的朋友。 师父对孙爱民就是这样一份尊重,他知道孙爱民的愿望就是如此,想在生命快要终结之时,为赶尸人记上一笔功德,这毕竟是国家的行动,师父就选择了尊重。 是啊,与其让孙爱民在医院里等死,不如让他自己去选择一个没有遗憾,绽放生命的方法去完成自己最后的日子。 如果不是友情深到了一定的地步,一定不会理解这种尊重的。 闪电越来越密集的在这个小村的上空交错,孙爱民动作很快的在自己身上七个地方分别戳了那么一下子,在雷光的映照下,他的动作竟然有那么几分悲壮的味道。 虫子一个一个的掉下来死掉,没有新的虫子再飞过去了,可老村长还是定定的不动,我不懂这蛊术的奥秘在那里,不过我相信莫雨青奶奶和晓芬一定给孙爱民留下了充分的时间。 莫雨青奶奶在晓芬的搀扶下向我们走来,而孙爱民我看见他用手指沾着自己身上的血,在老村长身上写写画画,我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莫雨青奶奶走到我和师父所站的位置,然后在旁边坐下了,她说:“先念,我累了,先歇息一会儿。” 我回头看见莫晓芬,她的脸色很难看,估计刚才那一场动作,也耗费了她太多的心力,可是我却发现这小丫头的脸上全是泪水,她望着我说到:“三哥哥,孙爱民爷爷真可怜。” 我一把抹干了脸上的泪,回了一句:“他不会白死的。” 我师父,我看不出他是否哀伤,我只听他低声说了一句:“孙爱民不可怜,我知道他很满足。大家静静的看吧,接下来是孙爱民的时间。” 为什么要满足?去死还满足吗?那时我显然不能理解,莫晓芬也不理解。 莫雨青奶奶锤着自己的胳膊,忽然也说了一句:“我认识他也有三十几年了,想当初还是先念你介绍给我认识的。我从来没看过他像今天那么豪情万丈的样子,他是真的很满足吧。” “是啊,我猜慧天也这么想。”师父说到。 我和莫晓芬对视一眼,我们看不出老一辈的人到底是哀伤还是平静,可从他们的话间,我听出来了,他们几乎是半辈子的战友了,为何对一个战友的离去,能如此的淡定。 此时,孙爱民已经在老村长身上画完了符纹,然后他拿出了一个铃铛,走到孙林强面前说了几句什么,然后我就看见孙林强朝我们走了过来,当他走到我身边的时候,我一把揽住了他,说到:“小强,以后我就是你亲哥。” 孙林强的泪水停也停不了,只是沉默着点头,我注意到他的指关节捏到发白。其实这小子已经很坚强了,如果要我这样亲自看着亲人去死,我会疯的,即使我的亲人只能再活一天,我也不能这样看着他去死。 这不是孙林强不重感情,而是因为我太重感情,几乎已经成为了我缠绕一生的执念。 慧能诵经的声音还在继续,可是我们的眼前变得晴朗起来,这种感觉不知道怎么形容,可就是心头清明的感觉。 可这时,慧能那悲天悯人的诵经声忽然消失了,变成了一种威严且压迫的声音,我看见我周围的草木开始大片大片的枯萎,无数的黑色气息炸开,然后在天空中弥散不见。 这样的情景只是一瞬间,我再看时,整个村庄变了,终于变成了那种荒废了几十年的荒村模样,地里的庄稼不见了,那些看起来很完好的房子不见了,能看见的只是断垣残壁,还有凄凄的荒草丛生 老村长的怨气被度尽,因为怨气而产生的幻觉也就再也不能迷惑人眼,这才是村庄的真实模样。 慧能的诵经声停止,那个威严的声音也已消失,我只听见一声稚嫩的声音,着急带着哭腔的喊了一声师父,这声师父喊的我心底一沉,莫不是慧大爷出了什么事儿? 我几乎要把持不住自己冲出去了,无疑,我对慧大爷的感情也是极深的。 可下一刻我却听见一个虚弱的声音说到:“慧能别闹,我们看孙爷爷表演。” 还好,慧大爷还活着!我稍微松了一口气! 可能怨气世界被破,原本已经被制住的老村长忽然发出了一阵儿震天狂吼,于此同时,天空划过了一道最大的闪电,照的眼前一切白晃晃的。 发狂的老村长,悲壮的我们! “孙爱民,快,虫毒压不住他了。”莫雨青奶奶失声喊到。 虫毒?还有虫毒能压制僵尸?我简直不敢相信,蛊术真的太神奇! 可孙爱民只是望着我师父,大声说到:“老李,可以了吗?我们哥俩再配合一次吧!” 师父望了一眼天空,说到:“来吧,你只管引来,我接着!” 我身旁的孙林强哭的已经上气不接下气,我望着孙爱民,忽然觉得这老头儿对师父好深的感情,在这一刻,竟然只是望着我师父喊话,我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往事,可我觉得我很向往他们的友情。 没有理会任何事,孙爱民开始念起奇怪的语言,然后摇动起手中的铃铛,开始迈动步伐,我看见了让我这辈子都铭记在心的画面,那个不可一世的老村长竟然跟着孙爱民的步伐,也迈动起步伐来。 我看得出来,老村长在挣扎,可是走在他前面的孙爱民却是那么的威严而不可抗拒,铃声响亮,声音坚决,只是一步再一步的踏动步子,老村长只能硬生生的跟着。 赶尸人,如此豪情!!赶尸人,也能如此潇洒!! 我耳边是孙林强呜呜的哭声,我眼前是孙爱民那仿佛在跟天地谈笑的咒语声,我看见师父忽然抹了一下眼睛,对我说到:“道良,准备雷法。” 然后对莫雨青奶奶说到:“接下来,就麻烦你了。” 莫雨青奶奶点头,翻手一懂,我还没看清楚,就看见一只火红色的大蝎子趴在她的手上:“僵尸最是阴邪之物,这小家伙的阳毒够他一受!” 师父点点头,然后望着前方,孙爱民已经离我们不到三米的距离,师父和我同时开始掐诀,在我们掐诀的同时,天空中第一道雷电终于落下,哗啦一声击打在这荒芜死寂的村子里,然后神奇的大火冲天而起。 我压抑了太多的悲伤,这一次我决定引动72道天雷,我他娘的劈死你这个被怨气控制了的怪物。 由于大阵的帮助,我的雷诀掐动的分外顺利,我只是担心呆会儿的控雷,以我的功力能不能支撑,可是又怕什么呢?我动用下茅之术,自有鬼仙帮助我。 我其实没有发现,我的身体已经冷到,这带着湿气的狂风一吹过的身体,竟然都能在我的皮肤表面留下了一层薄薄的霜期,我这样的身体怕是关不住自己的灵魂了。 可是,人的命运从来都是不可预知的,这才让人生充满了乐趣,不管是危险还是悲伤,到终结的时候,总是最宝贵的财富。 当时的我只顾引动雷诀! ‘轰’‘轰’‘轰’天地间的惊雷不停的落下,我在雷声中听见孙爱民对师父说到:“老李,我累了,在这里歇息一会儿,看你收了他。” 没有听见师父的回应,因为他和我一样,在掐动雷诀,不可能给出孙爱民回应。 当我掐动完雷诀,睁开双眼的时候,我看见老村长就站在离我两米不到的地方,那张恐怖的脸上贴着一只火红色的大蝎子,是莫雨青奶奶把他固定在了这里! 此时,先我一步掐完雷诀的师父,已经控制着第一道天雷落下。 随着师父的第一道天雷落下,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那雷电打在老村长的身上,竟然带起一小片雷火,燃烧了好一阵子才熄灭,老村长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几欲挣扎,却挣扎不动。 这就是雷火大阵的作用,化雷为天火! 紧接着第二道雷又落在了老村长的身上,同样带起一片雷火,跟着,我召唤的天雷第一道也跟着落下,我感觉身体像被抽空了什么东西,可是瞬间又补上了。 我知道这是有强大的鬼仙在支持我,所以我也毫无顾忌,跟着师父,阵阵雷电毫不犹豫的落下。 看着老村长被雷火烧的惨叫连连,我心中竟然有一种快意的发泄的感觉,当然,这其中有上身鬼仙的原因,也有自己压抑了太多悲伤的原因。 所有人都沉默,天地间只剩下阵阵的雷声,我也明白师父为什么固执的要把老村长引来这里了,因为从天上由阵法引来的落雷,竟然大多数都落在此地,有很多打在了老村长身上,带起了威力更大的雷火,也有很多打在我们的周围,我们的周围也起了阵阵火团。 因为这里太危险,其余人早就在莫雨青他娘的带领下进祠堂避开了,只有老孙头还握着个旱烟杆坐在那儿,脸上还带着期待的笑容,可是他的双眼早已闭上。 他已经去了! 我一边控制着落雷,一边流泪,心里说不上的悲凉,就这样去了吗? 因为现在我和师父在控制落雷,雷火劈不到我们身上,但是老孙头的尸体却难免暴露在雷火之下,可奇怪的是,在如此密集的雷火之下,老孙头的尸体竟然安然无恙,是上天庇佑吗? 不,上天不会去管这等小事儿的,我看见的是师父分外吃力在控雷,事实上,他应该比我轻松,他只是在保护着老孙头的尸体而已。 此时,那只红色的大蝎子已经掉落在了地上,老村长恢复了行动的自由,可是我们怎么能任由他? 一道道的雷电落下,犹如一张电网把老村长包围在了里面,里面火光冲天,我们不时的看见老村长身上燃起熊熊大火,然后又诡异的熄灭,这些火势还不足以把他消灭?! 我满心震惊,却发现一个事实,老村长不停的在往嘴里塞着一种紫色的植物,那植物发出淡淡的荧光,是不久前我看见的那个 我知道他想冲出来,想给正在控雷,已经毫无防备的我和师父致命一击,可是如此密集的雷火,他又怎能如愿! 七十二道天雷说起来很多,可是实际释放起来却是很快,眼看还剩下九道天雷没放,我的心有些慌乱,因为在我和师父周围,由于雷电的密集,已经起了冲天大火,我和师父要怎么出去? 我忽然想起了师父对我说过的话,怕不怕死?原来在这个地方,真的是如此的危险! “道良,控制九道天雷一起落下,我们给他来下狠的,然后我们就冲出去。”师父忽然大喊到! 是啊,我看见老村长犹有挣扎之力,而且我还看见他把一个紫色的,球状物塞进了嘴里,有突破这万千雷电的征兆,那紫色的球状物又是什么? 所以,师父的判断是对的,我们要来就来一下狠的! 我努力的集中精神,控制着九道天雷同时落下,接着师父剩下的七道天雷也跟着落下,仿佛老天还嫌这样气势不足一般,跟着有三道粗壮的天雷也同时打在了老村长的身上! ‘轰’,就像一个炸弹凭空爆炸一样,天地间忽然巨响,我和师父同时被震了出去,我就倒在一团火的旁边,那散发着高热度的火焰,一下子就让稍微有些迷糊的我清醒了过来。 我不知道算不算我运气好,我竟然被震出了那雷电最密集的地方,而师父就在我旁边。 我刚松了一口气,却发现师父手持三张紫色符,毅然又冲了回去,我大喊了一声师父,跟着站了起来,却在这时,由于七十二道天雷,几乎已经耗尽了我的力量,请上身的鬼仙忽然就离去了。 我身子一软,那是身体和灵魂同时的虚弱,我一下子趴到在地,却听见师父喊了一句:“事情还没有完,我还要带孙爱民出来。” 我的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却死死的盯着师父的身影不肯闭上眼睛,我看见一个火人冲出了大火,那是老村长吗?还不死? 也看见师父手持三张符,迎了上去,我咬着牙齿,努力的不让自己昏过去,却感觉有两双手扶住了我,一看,是莫雨青奶奶和晓芬,她们强行的拉着我后退。 我听见了师父快速的念动咒语,然后将三张符在地上摆放好,在那个时候,那个火人已经扑到了我师父的面前,我离得不算近,可也能感觉那火人冲天的怨气。 接着,我看见原本散乱的火团忽然冲天而起,几乎是以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朝这里燃烧而来,一下子吞没了我师父和那个火人的身影。 我心大痛,喊了一声师父,双眼一黑,就昏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只是一瞬,我在迷糊中仿佛看见师父被烧死的景象,他挣扎着是那么的无助,周围没有人!没有人 我的心仿佛被重锤敲打过那么痛,一下子就醒来了,看见的却是莫晓芬关切的目光,我顾不得那么多,只是喊到:“师父,师父” 莫晓芬让开了身子,我看见的是连天的雨幕,周围尽是青烟袅袅,还有一些未熄灭的雷火,也在雨势下,渐渐熄灭,我还看见一个身影,很狼狈,脚步很蹒跚,背上还背着一个人,是我师父!! 我的泪水奔涌而出,忍不住颤声问到莫晓芬:“晓芬,我昏迷了多久?” “不到两分钟,你才晕过去半分钟,这大雨就落下来了,可怜我和奶奶必须站在这儿陪你淋雨,怎么昏过去了还那么大的力气,死拽着我们不肯走,拉都拉不动。”莫晓芬看似责怪我,可是语气毕竟轻松了下来,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就这样结束了,总算结束了。 这样的轻松,是每个人从心底生出的感觉。 师父走到了我面前,还是倔强的背着孙爱民的尸体,他的脸上身上全是黑色的,被大火熏过的痕迹,他说到:“那三张符,是火符,引火最是厉害,火是朝老村长烧的,不是朝我,我避开了。这场雨也落的及时,不然我和老孙就出不来了。” 雷火阵,是必然有雨的,这和元龙引天雷是一个道理,只是它落的那么及时,却是让人料不到的。 可是,老天!它什么时候又让人看透过? 一阵阵虚弱的感觉朝我袭来,这几天对于我来说,简直就像天天游走在生死的边缘,我很累,真的很累,我想睡过去,可是我还不能,我牵挂着一个人——慧天。 师父不肯放下老孙头的尸体,只是背着他径直走在了前面,我被莫雨青奶奶和莫晓芬两个女人扶着走路,颇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我自己真的迈不动步子了。 师父走进祠堂,放下了老孙头的尸体,拍拍老孙头的肩膀,然后蹲在他的面前点上了一杆旱烟,孙林强一下子扑过来,抱住老孙头,痛哭着,悲呼着爷爷。 没有人要拉开孙林强,如果悲伤,那就尽情的悲伤吧,老孙头已去,这悲伤是可以尽情发泄的。 这不同于元龙,他还在,我还背负着一身的果,需要还。 一个虚弱的声音插了进来,是慧天,他说:“慧能,扶我到老孙头旁边去。” 慧能乖巧的点头,扶着慧天一步步的走到了老孙头的旁边,慧天望着老孙头,手上还捏着半个染血的鸡蛋,他喃喃的说到:“你和李先念这个混蛋是一伙的,你们老抽旱烟,我就吃鸡蛋,你这袋子旱烟没抽完,我这个鸡蛋也没吃完。我看我要下来陪你了。” 师父忽然愤怒的转过头,说到:“老孙头是死而无憾,你是吗?我说了,不准你死!” 面对我师父的坚持,慧天只有苦笑,而莫雨青奶奶则拉过慧天的手,直接替他把起了脉,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对我师父说到:“内脏破裂,有内出血,好在他功力高深才能撑到现在。可是,凝固的淤血又在他体内形成了阻塞” 莫雨青奶奶还没有说完,我师父已经大手一挥,吼到:“我管他什么,我就算为他施展逆天改命之术又如何?” 说完,我师父又看了一眼孙林强,他顾及到这个孩子的感受,蹲下去说到:“强子,不是我不为你爷爷施展此术,也不是我不阻止你爷爷。你和你爷爷生活在一起那么多年,也该知道,你爷爷最大的愿望,是让人们有一天不再嫌弃赶尸人这个职业,见到他们就跟见到脏东西一样。你爷爷” 孙林强抹干眼泪对我师父说到:“李爷,我知道的,爷爷死之前已经跟我说了几句话,李爷,我很感谢你不要命都把我爷爷的尸体带出来。” 孙林强没有说老孙头儿最后跟他说了什么,也没人追问,也许在他心中,那是一份最珍贵的记忆,并不需要和他人分享吧。 而他肯定也明白,我师父不要命都只为带出他爷爷的尸体,又怎么可能不愿意为他爷爷施展逆天改命之术呢?这只是个简单的道理。 师父又安慰了孙林强几句,然后就沉默了,老战友去世,我师父不悲伤是假的,可惜到了他这个阅历,有些东西已经不再浮于表面了。 见我师父沉默了,慧天忽然说到:“什么逆天改命,我不接受,我佛门中人,早就看透生死了。” 慧能一听自己师父说这话,立刻眼泪汪汪的看着慧天,可是我师父也不多言,拉着慧天的手也不知道在上面写了什么,慧天全身一震,忽然就叹息了一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看样子,慧天是要接受了,到底是什么字,让慧天这个佛门中人都起了如此的执念呢?我很好奇,可是在这种悲凉的气氛中我也没有多问。 倒是莫雨青奶奶忽然从腰间挂的乱七八糟的竹筒里面拿出了一个竹筒,然后从里面逮出了一条软软的虫子递给了慧天,然后说到:“什么逆天改命之术,还没有到那个时候,这件事完了之后,跟我去苗疆。老李他们那一家的老二在苗疆在药,我们那里的巫医也很厉害,让他们给治治,然后再去医院巩固一下吧。” 慧天看着手上的虫子,有些无语的盯着莫雨青奶奶,问到:“我是佛门中人,不吃肉的,你要我煮熟了吃下去?我不干!” 莫雨青奶奶斜了慧天一眼,说到:“谁给你吃肉了?这条灵蟥我可舍不得给你吃掉,我是让你现在吞进去,呆会儿还要给我吐出来。” 尽管我很悲伤,可是莫雨青他娘的话还是让我忍不住打了一阵儿干呕,这软趴趴的虫子要吞进去?要取个那么好听的名字,叫灵蟥 蝗虫?不像啊!难道是那吸血鬼——蚂蟥?是的,很像蚂蟥,我全身鸡皮疙瘩起的更厉害了,谁敢吞那玩意儿进肚子啊?不得被吸成干尸? 莫晓芬像看土包子一眼的看着我,然后顿了半天才说到:“对于淤血不通的地方,蚂蟥可是极好的。不过,灵蟥太难培育,算了,给你说了你也不懂。” 至于我师父拿出旱烟杆儿来咬着,吐着烟,神色已经安定了许多,我听他在念叨着什么,原来是:“先亦在苗疆啊,那太好了。” 我终于撑不住,睡了过去,只是这一觉睡的很安稳。 ———————————————————————————————————————————————————————— 当我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这个村子没有了怨气笼罩以后,连阳光都透彻了很多,只是师父说过,这些怨气也不可能一时度尽,总还是要些时日,慢慢散去。 至于那些变异了虫子,师父只给了一个意见,这里需要大规模的洒下杀虫药,就是如此。 那些自然是国家要处理的事情,犯不着我们再来烦心,没有了老村长的存在,这里的一切都将变得简单起来,不过这里还是留下了许多谜团,我不清楚,就比如河中有什么,那紫色的植物是什么,以及天成哥。 没人给我解释什么,师父说通讯设备已经不受干扰,他必须赶紧联系上面的人,可是他又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根茎已被吞食,还有吗?” 什么根茎?我更不懂! 此时,我只知道我已经不在祠堂,也不知道是谁背我来这里的,这里是一处稍微完好的村民民房,不过也是,祠堂那个尸骨遍地的地方,想想也不是人能睡的地方。 这个早晨很安静,我一出门就看见雨在门口晃荡,我还是很虚弱,不过看着手臂被吊起的雨,我还是忍不住说到:“哥们,对不起啊。” “咱俩谁跟谁啊?这一次那么危险,不挂点儿彩,我都不好意思说我来过!再说,换成一样的情况,你不也得救我吗?那枪威力一般,弹头又是斜着飘来的,我没啥大事儿,算擦伤啊,擦伤。”雨一点儿都不在意,再说了,这小子好像真的挺为他的伤而自豪的。 这时,莫晓芬牵着慧能过来了,我习惯性的想一把抱起慧能,却尴尬的发现,我竟然没力气抱起他,只能捏了捏他的脸蛋儿问到:“你师父呢?” “额师父含着人参片儿在睡觉呢,额明天就跟姐姐去苗疆,哥哥你去吗?”慧能半是普通话,半是hb话的跟我说到,那语气逗人的很,我听着都忍不住笑了。 去苗疆?我也不知道,一切但凭师父安排吧,我只是身在hb,有些挂念我的父母而已。 没有回答慧能的问题,我看着莫晓芬说到:“咋这么安静?” “昨天道士们都累了,那么大的阵,那些道士们要各自主持一方,至于其他人去收集那些村民的尸骨,一起给埋了,这是你师父要求的,他说虽然超度了,也不是那么快投胎,总是要有个埋骨之地。”莫晓芬简单的回答到。 “是啊,那些死去的战士魂魄经过超度,应该摆脱了老村长,魂归故里了,但尸体不能带回去,只能火化了,带骨灰回去。这一次的事儿,这些战士都觉得太恐怖,他们能打能杀,可是面对这些,还真的不如道士。”雨在我旁边也补充说到。 我双手插在裤袋里,有些茫然看着天空,说到:“术业有专攻,怎么就不如道士了?上战场杀敌,难道我们还比他们强?而且这一次,牺牲了不少战士” 说着,说着,我的声音就变得低沉了! 老村长真的灭了吗?就跟做梦一样!可是牺牲了那么多人,他还不死,也就太逆天了。 这时,师父已经处理完汇报上面的事儿,走出来,对我们四个说到:“走吧,我要亲自为孙爱民做场法事,你们跟上吧。” 我心里又是一阵儿难过,问师父:“孙林强呢?” “守他爷爷,守了一夜。”师父简单的说到。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7章 灭 雨则说到:“孙大爷真的很英雄,这老村长灭了,他有一半的功劳!我到现在也不敢相信,老村长就那么灭了,太他妈厉害的一个怪物了。” 我师父有些茫然,喃喃的说到:“僵尸身我亲眼看见烧成了飞灰,厉鬼魂也是锁魂大阵困住了,然后镇压,度尽怨气后,应该是魂飞魄散。嗯,是灭了吧。” 夏日十点的太阳热度已经高的吓人,搭好的木台上,燃烧的火焰使得周围的空气都因热度变得扭曲,看起来模糊而不真实。 师父哀伤的声音在这里回荡:“呜呼哀哉,我友孙爱民”这是师父亲自给孙爱民写的祭文,哀伤却也大气,在祭文中,师父简略的回忆了孙爱民的一生,也讲述了他们共同的友谊,我听着这篇祭文,发现师父和孙爱民一起真的经历过好几件大事儿,虽然只是简略的一笔带过,可也让人听着觉得心惊肉跳,更为他们这种可以同生共死的友情而唏嘘。 一场法事,由于条件的限制,有些简陋,可是师父却做得尽心尽力,想必孙爱民爷爷也没有遗憾了,有自己最好的朋友,一个功力高深的道人为自己度化,送自己最后一程,这人生也算圆满了。 在法事的中途,慧大爷来了一次,他想亲自为孙爱民念一篇超度的经文,却被我师父阻止了:“这是我道家的法事,你佛家的人来搅合啥?” “孙爱民是你朋友,就不是我朋友了?看你这样子,跟我抢你生意似的。”慧大爷毫不示弱,一场朋友的法事,竟然被他说成抢生意。 “你就是抢生意了,要单挑吗?” “你欺负老子受伤了,是不是?” 这明明就是孙爱民爷爷的法事,我师父和慧大爷这样闹着怕是有些不像话吧?我是小辈,自然不能阻止,于是走向莫雨青奶奶,开口说到:“莫雨青奶奶,你看我师父和慧大爷” “由着他们去吧,孙爱民生前就爱看他们俩闹腾,让他再看一次吧。”莫雨青奶奶语气淡然,但眼神哀伤,我转头一看,我师父和慧大爷虽然在闹腾,可眼中一样有一抹化不开的悲伤。 或许,他们是故意的,或许,他们当孙爱民还在,还是这样自然的闹腾。 孙爱民爷爷的尸体就这样带回湘西显然不现实,除非赶尸,可这里马上就会有上面的人来接手,赶尸是不现实的,何况孙林强也没那份功力,把尸体赶回湘西。 “带回骨灰就好,爷爷说过,如果以后他客死他乡,一罐骨灰能带回家乡就好。”孙林强如是说到。 所以,这场法事进行了整整四个小时,最后,由我师父亲自拣了孙爱民爷爷的骨灰入罐,把还滚烫的罐子交给孙林强的时候,我那一直没流泪的师父终于流下了一滴眼泪:“老朋友了,昨天还在和我说话,如今住在了这罐子里” 师父的眼睛红的厉害,终究没再说下去,莫雨青奶奶用手帕擦了擦眼睛,慧大爷直接用袖子抹了一把脸,老一辈的人淡然,可也并非真的能做到看淡生死,只因这份浓浓的情意放不下。 ———————————————————————————————————————————————————————— 下午三点,这里的所有事情已经处理完毕,是时候离开这片村子了,挡住村子的那座大山,浓雾已经散尽,只因没了阴气,也没了怨气。 那些虫子在大规模的洒过一次杀虫药后,应该会死一大批,而没了阴气和怨气,自然阳间的阳气会重新弥漫这里,剩下的,也会随着生老病死的轮回,慢慢变回正常的虫子。 毕竟虫子的寿命不长,这样的净化用不了多少年,也许国家也不会只洒一次杀虫药。 不过,这些也不是我再能关心的了,一个老村长让所有人都身心疲惫,我和所有人一样,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只不过,我望着入村口,有些哀伤 师父失去了一个好朋友孙爱民,我在那里也失去了一个好朋友——天成哥,人生总是不停的得到与失去,谁也避免不了,我这次失去一个好朋友,可我得到了什么呢?难道是哀伤? 我在沉思,师父走在我旁边,问到:“三娃儿,想什么呢?” 我不想提天成哥的事情,一边走着,一边对师父说到:“我就在想老村长很厉害,好像能洞察我们的一切行动一样。” “这是我也没涉及到的领域,不过我收藏的古书倒是有记载一些,厉害的鬼物,周围的弥漫阴气也是它的一部分,这一片地儿全部被阴气所笼罩,我想是不是这个原因。”师父也不是很肯定的说到。 虽然老村长被灭了,但他留给我们的谜题不少,至少现在我们还不能解开。 我相信师父一定知道的更多,就比如关于那紫色的植物,可惜他好像没有兴趣给我说起。 面对师父的回答,我有些震惊,这样说来,老村长真的厉害的超乎想象,就这样被灭了,让我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不过师父的说法显然也是最合乎事实的说法。 “师父,还记得昨晚老村长的调虎离山之计吗?”我问到。 顺便我也看了看路,此时我们也快走出村口,再走一会,就要到山脚了,翻过那座山,剩下的路也就好走了,不过今天应该走不出这片地儿,还要在以前的总部休息一晚,明天才能离开这里吧。 师父有些奇怪我怎么忽然提起这个,于是问到:“记得,怎么了?” “师父啊,老村长身体化为了厉害的僵尸,魂魄则是厉鬼,那天晚上引我们出去的是厉鬼,可僵尸怎么还能行动?”我就是不解这一点。 师父望了我一眼,说到:“三娃儿,我一直告诉你,别忽略了基础的知识,这一点我讲过多少次了?僵尸只有两魄,甚至有的只有一魄,它们几乎没有智慧,很多都是凭本能行事。而鬼物呢?我也说过,由于没有身体,魄已经无限的弱化,魂则强大无比,这下你懂了吗?” 我有些汗颜,我当然懂了,魂魄是厉鬼,简单的说,应该是魂是厉鬼,魄则控制僵尸化的尸体,所以老村长能一分为二,而我们用雷火杀死老村长,其实有些取巧,因为师父先镇压了他的厉鬼魂,他的僵尸身只有魄,所以战斗起来也就傻乎乎的。 如果它们合二为一的话,那么事情还要复杂一些! 所以,老村长用调虎离山之计引开我们,其实何尝也不是给了我们一个契机呢?假若他是合二为一的参加战斗,至少我们还要多做一件事,就是逼得他魂魄离体。 只是,我还有些疑惑,师父说,老村长是有什么限制,轻易不能离开这里,那到底是什么限制呢? 此时,我们刚刚走到村口,我不禁问出了这个问题,顺便还说了一句:“师父啊,这老村长的厉鬼镇压的也太容易了一点儿吧?” 师父忽然脸色一变,说到:“糟糕,老村长原来住在哪儿,我必须回去一次。” 我心也跟着一跳,事情还没有完吗?这老村长当真是阴魂不散吗?我大着胆子问到:“师父,事情有多糟糕?” “不算多糟糕,老村长应该还留有一魂,一受怨气滋养,最厉害的魂!就如我们需要一个埋骨地,在轮回之前,鬼魂是在一定的范围内四处游荡的,可总是留有一魂在埋骨地一样。老村长不能入轮回,自然只能成为鬼修,尸修,他弄这怨气世界,也就是为了他自己的‘道’!他的道就是他的怨,所以他才不能轻易离开这里,昨天那一战,也许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机”师父的话没有说完,就停住了。 这里所有的人看见师父停下了,自然也跟着停下了,议论纷纷,因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却体会到了师父话里的意思,老村长或许察觉到了此次是他的劫数,所以故意分出了厉鬼魂,派出了僵尸身让我们杀死,表面上看是调虎离山之计,实际上则是为了麻痹我们,为自己留一线生机,这才是根本所在! 可是,师父怎么察觉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吗? 师父开口正欲对我说些什么,却见在村子里一道黑气冲天而起,普通人的肉眼都能看见,这变化来得太突然,所有人都惊恐不已。 我心中震撼,这才是真正的压抑了几十年的怨气吧,这样冲天的气势! 师父冷哼了一声,说到:“不过一缕残魂,还想做恶?”说话间,师父已经拉开了架势,一张符握在了手中。 师父的话刚落音,却出乎意料的,所有人都得到了一个回应,这不是寻常的说话声,而是那种直接让人心里有感的回应:“一缕残魂又如何?不是一直想收了我吗?那就解了我的怨气吧,不用想着镇我,这次我拼尽全力,也要拉着一个人陪葬。” 这番话说的不明不白,一边又要人解了怨气,一边又要拉着人陪葬,谁知道什么意思? 师父二话不说,开始掐动手诀,可是那怨气却以惊人的速度朝我们蔓延过来,当怨气笼罩我们的时候,我的眼前一黑,明明是白天,在这怨气的范围内,竟然直接就像是黑夜来临了一样。 可是师父的动作也很快,在怨气弥漫的同时,他的手诀也已经落下,这手诀一出手就是威力极大的铁叉诀,专门用来对付冥顽不灵的厉鬼,它的功效除了把厉鬼魂叉出上身之人的身体外,只要不刻意限制功力,还能叉的厉鬼魂飞魄散。 这个手诀,师父一般都是用来恫吓厉鬼,真正使用还是颇多顾忌,毕竟有伤天和,因为魂飞魄散几乎是最惨的结果了。可是老村长为恶多年,师父显然是不会顾忌那么多了。 手诀落下,黑气中响起一声‘闷哼’的声音,没想到老村长不闪不避,竟然生生的承受了这一指,多年怨气的累积加诸于魂魄,一个铁叉指显然还不能让他完蛋,可谁也没想到他就这样承受了,他究竟想做什么? 就在我也惊疑不定的时候,忽然看见漫天的黑气开始迅速的集中,化为了一只鬼爪,向我冲来,这一切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我还来不及反应什么,就觉得身子一轻,像是被什么人拉走了。 我回头一看,正巧就看见自己的身体一下子软到在地,师父满脸愤怒焦急的把我往后倒下的身体接住。 又是我?我这已经是第几次遭受这种磨难了?我都懒得去想了,可细想之下,也只能是我,毕竟一开始魂魄被拘,还没恢复又被锁阳压灵,紧接着,还不顾肉身的承受能力,强施下茅之术,动用雷诀。 所以,我已经到了非常危险的边缘,用师父的话来说,就是再次回到小时候的状态,处于阳不关阴的状态,可能睡个觉,魂魄都会离体一会儿,需要这次回去后好好补回来。 这样的情况下,老村长不选我,又选谁? 恍惚间,我听见师父怒吼:“带我走,他会死的。” 是的,说不定我就会死的,这么三番两次的折磨换成普通的道士早就挂了,我从小底子扎实,师父又是药膳,又是香汤一路给我补来,我才能撑到如此的程度,可这一次呢? 缝三劫,缝三劫,难道我躲不开这个劫难?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听见一阵儿癫狂的笑声,然后是怒喝:“死或不死,是他自己的事,我既然能构筑一个村子,我也会为他构筑一个世界。” 接着,一阵强烈的困意朝我袭来,根本无法抵挡,我像疲累了一千年一般,终于闭眼睡去。 我是在一阵儿饭菜的香味儿中醒来的,当我睁开眼睛,我看见妈担心的坐在我旁边,我心里一阵儿内疚,说到:“妈,我以后不冲动和人打架了。” 我脑袋有些疼,依稀记得我昨天因为渔场的事情和人打架了,这渔场眼看着要收获了,村里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发生一些摩擦也在所难免,我脾气暴躁,昨天忍不住和人打架了,好像结结实实挨了一下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妈见我醒了,明显有些高兴,但只是一瞬,接着她的脸就严肃起来了,走过来,使劲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到:“你以后再去和人打架,你被打死在外面好了,你爸火着呢,这事儿还多亏老村长出面处理。” 想起老村长,我心里一阵儿热乎,他可是个好人,村里哪家没有事情麻烦过他?可他总是那么无私的为每个人解决难题,调解村里的事儿,昨天那打架的事儿,又少不得让老村长头疼了。 老村长是个好人啊,想起这个,我的心里一阵内疚,从床上爬了起来,跟我妈闷声说到:“妈,不然明天我去次老村长家里道歉?” “不用了,老村长是个热心人,就没想着要你们这群小崽子道歉什么的,他明天要去巡视渔场,你们这群小崽子能消停一下,他就省心了。”我妈说到。 “那我明天也去巡视渔场吧,然后跟老村长说说话。”我说到。 “嗯,去吧,你把刘家的小子打伤了,你也被人打伤了,这事儿老村长说了,等明天巡视完渔场,在他家办一桌,拉你们一起说说话,别想着报复啥的了,知道吗?都乡里乡亲的。”我妈说到。 我闷闷的点点头,然后被我妈拉出去吃饭了。 同样,在饭桌上,少不得被我爸,我两个回娘家看我的姐姐给狠狠骂了一顿。 —————————————————————————————————————————————————————————— 第二天,是个秋高气爽的日子,大上午的河边就很热闹,渔场要收获了,老村长要巡视渔场,村民们也来凑热闹,毕竟渔场里的这些鱼儿是村民们的希望啊。 没办法,苦日子过惯了,好不容易有了过好日子的希望,谁不热心啊?特别是看着渔场里,时不时浮上来的鱼儿,哪个不是满心喜意? 老村长乐呵呵走来了,村民们看见他来了,都很热情的打着招呼,老村长亲切和每个人都打招呼,和每个人都家里长家里短的念叨两句,一点儿村长的架子都没有。 走到我面前的时候,老村长给了我一巴掌,说到:“三娃儿,伤好点儿了?” 我有讪讪的笑笑,表示好了。 “好了,还去打架吗?”老村长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红着个脸,表示不打架了,不给老村长找麻烦了。 老村长哈哈大笑,使劲儿拍了两下我的肩膀,说到:“下午到我家去喝酒,我大早上特意宰了一只鸡,还割了一斤肉。你们几个臭小子一点儿也不给我省心,一起喝一次酒吧,你们能握手言和,我就最高兴了。” 我心里一热,哪家的鸡不是宝贝啊?这年头,肉也不是能天天吃的,老村长为我们那么破费,就为了我们几个打架的事儿,我都不知道怎么表达了,他真的是个好村长。 和大家打完招呼,老村长乐呵呵的跳上船,吼到:“走吧,要和我一起巡视渔场的人一起吧。” 老村长一招呼,大伙儿纷纷都跳上了船,乐呵呵的划着小船就和老村长一起去巡视了。 我也跳上了船,可不知道咋的,我拿着撑杆大脑却一阵儿空白,我一时间竟然忘记了怎么划船,这不是扯淡吗?我明明就在这条河边长大,几岁就会撑船了,现在咋会有无从下手的感觉呢? 我试着用了一下撑杆,却发现莫名的很顺手,我长舒了一口气,我想我昨天是被那一下敲傻了吧,还真以为自己不会划船了。 老村长在前面,我们跟在后面,船儿荡起一阵阵水纹,水面上,鱼儿时不时的跃出水面,秋高气爽,每个人的心情都很愉快,这真的是个好日子! 我期望今天能顺利的巡视渔场归来,如果是那样,中午我可以在老村长家里吃一顿好的,而老村长说了,最多再过2天,整个村子都会忙碌起来,因为渔场在那个时候就收获了。 吃顿好的,渔场收获,想想这些都会觉得生活是多么的美好。 而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来,我的期望都只是很平淡的期望,可老天爷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可以让这么平淡的期望都落空! 船儿在水中打旋儿,天上狂风大作,暴雨倾盆,水面上还翻腾着如同沸水一样的泡沫,这就是残忍的现实! 我弄不明白,为啥风和日丽的日子会忽然就变成这样,我在船上慌乱无比。 此时岸边的情况也没有好多少,人群开始嘈杂,慌乱,我在风雨中看见我的爸妈,两个姐姐在岸边对着我呼喊,心里一阵儿凄凉,我不想死,我想活着,我还有许多事没做。 我没有孝敬爸妈,我没有娶妻生子,我没有想到这些,我就眼眶发热,我拼命的想把船划向岸边,可是在这风雨中,船儿怎么也不听使唤。 “大家不要胡乱的划船,让船顺着水啊”老村长的声音适时的响起,就在这个时候,他还在担心着大家。 听见老村长的话,我稍微心安了一些,没有再胡乱的摆弄船了,不止是我,大家都没有那么慌乱了,毕竟长久以来,在村子里,大家都对老村长形成了一种依赖的心理。 仿佛是对应了这话,在老村长喊了几声以后,风雨竟然小了许多,水面也平静了许多,竟然可以顺利的划船了,大家一片轻松,我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也高兴的拿起船桨,准备划船归岸。 可就在这时,在那边的水面,忽然起了一道大浪,飞速的朝我们奔来,那是什么?所有人都惊恐的睁大了眼睛,不知道那道大浪底下到底掩藏着什么。 在岸边忽然有人跪下了,我看见那是村里的老祭祀,由于离得远我听不清楚,只隐隐听见什么河神发怒了之类的话。 这话让大家的心底更慌乱,也不知道是由于谁开始,大家开始拼命的,卯足了劲儿的朝岸边划船,我也是其中的一员,特别是看到我那已经站在水里,几乎被水淹没了整个双脚的父亲我更着急。 可是和村里其他人比起来,我划船的技术不算很好,很快我就落在了后面。 又是老村长,他减慢了速度,开始用自己手里的船桨,推每个人一把,有了这推力,划起船来果然顺利了很多,我很快赶上了大家的脚步。 我感激的望了一眼老村长,继续朝前划船,也不用太担心老村长,毕竟他那划船的技术,在村里都是顶好的。 果然,老村长很快追了上来,一会儿就划到了前面。 每个人都在争抢着朝前划着,那道浪头沉甸甸的压在每个人的心里,是那么的沉重,原本看着不远的河岸,此时看起来却是那么的遥远,遥远到生与死的距离。 岸边的人们都在声嘶力竭的呼喊,呼喊自己的亲人快一些,我的家人也是,此时岸边的亲人成了人们爆发的最大的力量。 只是老村长,不知道怎么的,我望着他的背影有些凄凉,他一直以来都挺孤独,谁都知道,在村子里,他除了一个远方侄儿,几乎是没有亲人。 我的心里有些同情老村长,可就这一愣神,我又被落下了,我赶紧不再多想,而是奋力的朝前划去。 其实这个时候,谁没有一点儿自私的想法?就如同两个人同时被老虎追,跑不赢老虎,能跑赢另外一个人,也能赢的生存的机会。 河神总不可能吃了全部的人,只有落在后面的才会‘遭殃’,这个道理谁不懂?连我也懂! 我想活着,我舍不得家人,渐渐的,我看周围人的目光也不是那么友善了,在生死面前,昔日的乡亲,竟然被划定为了竞争对手。 这是错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真的不想死。 就在大家都争先恐后的时候,老村长忽然停下了,我虽然在奋力的划船,还是注意到了这一幕,是怎么了? 接着,我听见老村长在喊:“帮帮我,搭把手,我的船漏水了。” 我的心里一紧,老村长的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漏水啊?这不是明摆着会没命吗?我咽了一口唾沫,庆幸自己的船没在这个时候漏水。 接下来,我看见了老村长四处求助,可是周围的船一艘艘的划过,却没有人理会老村长,我的心很痛,说实在的,老村长是个好人,看他这样,我不忍心,可是 我也快划到老村长的旁边了,我又要怎么做?这种小船儿,加一个人上来,势必影响速度,救他就等于两个人一起死啊! 可是我还没划到老村长的旁边,就看见老村长的船已经快沉没了,到底是破了多大一个洞啊?船竟然沉没的那么快? 还不容我多想,原本就因为那浪头不平静的水面,忽然又起了一阵儿大浪,直接掀翻了老村长原本就摇摇欲坠的船。 老村长掉到了水里! 我的心又是一紧,竟然不往那边看,我不想承认,我虽然同情老村长,可是我没有救他的勇气,因为我没有自己去死,然后救人的觉悟。 也许老村长就是被河神选中的人吧?而且一个人死总好过两个人死吧?我还那么年轻!也许老村长已经那么大的年纪了,他 这样想着,我心里好过了一些,仿佛也觉得给自己找了强大的理由,可以撑住自己不去救老村长的立场。 此时的岸边,人们有些沉默,没有人喊一句救老村长,我看了一眼我的家人,他们有些羞愧的低着头,也在沉默,是啊,有亲人的,当然希望自己亲人平安,不会想要自己的亲人送命。 没有亲人的,出于有些微妙复杂的立场,不好说话。 毕竟都是乡里乡亲,都认识,如果贸然叫谁去救,那谁也被害死,算谁头上? 人的心思有时候就是那么复杂,因为复杂,才不会纯粹的去判断一件事情的是非,这是人性的悲哀,我自己也一样悲哀。 船儿飞速的划动着,我看见了让我愤怒,血气上涌的一幕,我看见有人举起船桨,朝老村长的手打去,有人喊着别拉翻了我的船。 我的心再次疼痛,我扭头望向一边,我心想,我一定不动手,就推开,推开老村长就好! 这样想着,我继续朝前划着,但有意无意的我在避开那边,我不想掺和进去,我无力阻止别人,却改变不了自己的自私,我同情老村长,可我又该怎么做? 但是逃避往往不是解决事情的办法,我的船终于划到了老村长的面前,不知道为什么,是不是出于本性,我有意无意的放慢了船速。 也就在这时,老村长那双已经被砸到变形的手,搭在了我的船舷上,看着那双手,我的心一阵儿抽痛,那些人疯了吗?他是我们的老村长啊!就算不救,何必把一个老人家砸成这个样子? 我原来就做好了决定,不要动手,只是推开老村长,毕竟他的手已经这样了,估计只是搭上船舷,不能真正用力逮着了吧。 我举起船桨,想要推开老村长,我知道他的侄儿还在后面,他侄儿能救他吧。 可是,那一刻,我却下不了手,我看见了老村长的眼睛,是那么的想要求生,是那么的不舍,又是那么的伤心绝望。 在某些时候,你不能去看这样一个人的双眼,那会成为你一辈子忘不了的梦魇,那眼神流露出来的信息,是直指心底的。 我忽然有一种脸红发烫的感觉,老村长是知道我不会救他吗?我真的不救吗? 我的眼前浮现出了自己小时候闹着要当战斗英雄的一幕,浮现出自己小时候对坏人本能的鄙夷,浮现出见义勇为是自己曾经渴望的行为 我想起了老村长乐呵呵的要我去他家吃饭,想起了他热心的帮助每一个人,是该得到这样的结果吗?该?! 老村长这样的善良人尚且如此,那如果是我掉在水里呢?每一个人也这样对我,我怎么想?如果整个村子的人都落难了,别村的人这样对我们,我们又该怎么想? 我们是人啊!!不是冷血无情的动物! 救,救他!就算死了,我也比内疚着活好!我伸出了双手,抓住了老村长的手臂,一把把他提上了船。 当我把老村长拉上船以后,这个小小的船儿就明显的一沉,速度也慢了下来,可我的心却莫名的一阵儿轻松,我以为我父母会怪我那么做,可是我发现无论是我父母,我姐,他们敢正眼看我了。 隔的很远,我看不清楚他们的眼神,可我就是能感觉,他们的内心也像放下了一块大石,他们不敢拿儿子的命去换得内心的安宁,可是儿子一旦做了,他们反而坦然了,不然他们怎么会抬头挺胸那样骄傲的看着我呢? 我不知道我的举动引起了怎样的效果,可是我发现岸边的人群很安静,每个人好像都被触动了的感觉。 我胸中有郁闷,此时也忍不住吼了一句:“我日你们妈的,都是乡里乡亲的,你们不救也就算了,你们还敢下手打人?就算你们这些他娘的活下来了,能挺直腰杆不?” 这一声吼了下来,人群更安静了,前面的船儿虽然速度不减,但我没听见一个人敢反驳我。 这时,后面追上来了两条船,这两人其中一人还是昨天和我打过架的人,他显然在后面看清了一切,我不知道我骂了一嗓子之后,这两人会是怎么样的反应,可和我打架那人忽然扔了一根绳子到我船上,说到:“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一起吧。” 要知道船泊在岸上,总是要根绳子绑住的,而绳子的另外一头是固定在船上的,他把绳子抛给了我,意思就是两条船同生共死了。 我心里一阵儿感动,却不想另外一条船也抛来了绳子。 我忽然就有种感觉,在危难面前,人不是纯粹的善或者纯粹的恶的,他们也许也在摇摆,一种从众的心理在影响着他们,人性有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悲哀。 我不知道我这么一个乡野小子如何有这样的感慨,也就在这时,前面有一条船调头了,两条,三条 岸边忽然有人高喊到:“我们一群人怕个锤子啊,大家都下水,今天不能死一个人!” “就是,我们也下水” “对头,我去拿锄头” 我心里觉得热血沸腾,刚才那冷漠的一幕好像不曾存在过! 可就在我感叹美好的时候,忽然我发现我眼前的世界出现了一条黑线,我以为是错觉,揉揉眼睛再看,确实这条黑线是存在的,这是怎么回事儿? 可还不容我多想,我就看见天空都起了阵阵的裂纹,接下来,天空就这么在我眼前破碎了,周围的人也消失了,我刚想大喊,可一下子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身处在一片模糊的环境,我仔细一看,是在水中,而这时,我也想起了一切 可刚才那是怎么回事儿?老村长的怨气世界破了吗?老村长人呢?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水面开始剧烈的翻腾,我听见一个声音在对我说:“你解开了我的心结,谢谢。” 这个声音我无比熟悉,因为我听过了好几次,就是老村长的声音!可是,这时候他的声音听起来却那么的正常,就像一个普通老人的声音,不再恐怖,我想是因为怨气消除了的原因吧。 但接下来呢?我知道一旦厉鬼的怨气被消,心结接触,剩下的只能是魂飞魄散!可我还没有回到现实的世界中去,这老村长还要干什么? 我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听见老村长接着说到:“我在怨恨里过了很多年,解脱了也好。解开心结的时候,心结里的一切都会回放,当这些过去后,你就可以出去了。有很多话想说,但是不说了吧。” 有很多话想说,但是不说了?我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忽然有些发酸,也不知道为什么。 是啊,一切的阴差阳错,一切的恩恩怨怨,终于因为我的一个善念解除了吗?一个人的选择影响了一群人的选择,然后上演了这个悲剧,终于落幕了吗? 老村长,要的只是一双伸出的手! 这个世界,有时要的也许也只是一双伸出的手! 就在我感慨的时候,我的视角飞快的转换,我再次看见了那一天在这条河上的悲剧,那一刻我仿佛化身了老村长,心中满是悲凉,绝望,恨 当卷过来的浪头将老村长淹没的时候,我仿佛看见了自己被淹没,我想大喊,我也满腔的对这个世界恨,可是我作为一个旁观者,什么都喊不出来。 接着,我的视线来到了水下,我看见一条像鲶鱼又像鳗鱼的怪鱼,在水下翻腾,吞噬着老村长的身体,这时,老村长还在挣扎 呵呵,这就是所谓的河神?这个时候的我对于这种水中的怪物还没有任何的概念,可是在以后我就会知道这是什么。 我看着这怪鱼吞噬老村长,心里就如同在滴血,这时候老村长还没有死啊! 在挣扎中,我看见老村长重重的落在河底,在河底下有一小片紫色的植物,很美,因为叶子太有油感,所以看起来就像是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8章 恶之花 老村长在那一刻终于死了,可是那怪鱼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离开了! 别人也许不清楚,可是做为道士的我很清楚,怨气太重的尸体,魂魄不是那么容易离体的,那个时候老村长的魂魄还在他的身体里,如果开了天眼,能看见那一片黑气冲天的景象。 植物!紫色的植物! 我的心开始狂跳,这就是老村长变为怪物的契机?如果没有这片植物,老村长最多化身厉鬼,而且出于某些限制,他只能在河床周围活动,也许只能报复来河边或者河上的村民,不可能造成那么大的悲剧! 这植物是恶之花吗? 我睁大眼睛看着,在老村长尸体挣扎着落下的时候,砸烂了一小片这样的植物,所以那植物流出的汁液慢慢的渗进了老村长的尸体。 我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因为那植物就给人那种饱含汁液,一碰就碎的感觉,又给人分外坚韧的感觉,老村长的尸体为什么会砸破那么一小片儿,有特殊的原因吗? 总之,在无形中,时间流逝的很快,又流逝的很快,我看见老村长动了,他仿佛有知觉,又仿佛没有知觉,总之他塞了一片儿这样的植物进嘴里。 在安静的水中,有鱼儿来啃噬老村长的尸体,可是老村长貌似全无反抗之力,他好像只会在偶尔机械的吃下一片这样的植物,可我发现,啃噬他尸体的那些鱼全部死了。 不是那种翻白肚皮,漂浮在水面上的死,而是腐烂,然后死去。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无形的空间中没有时间的概念,大概是三天吧,也许是五天,我看见老村长忽然睁开了眼睛,然后在水中茫然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接着咆哮了一声。 那一声咆哮是无声的咆哮,因为水淹没了所有的声音,接着我看见老村长站了起来 再之后,我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 “不,不要去报复,都没有好的结果!”我也不知道在这黑暗当中挣扎了多久,才终于喊了这一句话。 其实,在喊出这一句话之前,我一直身陷于黑暗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曾经出现过一道看似光明的门,我差点就走过去,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又告诉自己不要走过去,我情愿选择黑暗。 再之后,我又身陷于黑暗中,直到喊出了这句话。 “太好了,三娃儿,太好了,三娃儿,医生,他说话了,他说话了”我听见一个无比熟悉,无比亲切的声音在我的耳边,是谁呢?我觉得我好想要见到他。 我意识到自己好像是闭着眼睛的,我很努力,很努力的想睁开双眼,那个人就好像知道我心思似的,一双手握在了我手上,喊到:“三娃儿,你是不是要醒了?” 而那双手好像给了我无形的力量一般,我终于睁开了双眼,我迷迷糊糊的看见一张胖脸带着笑容处在我的眼前,我的意识还没恢复,可是我的嘴却虚弱的喊出了两个字:“三胖” “三娃儿,把这汤喝了吧,这是你师父吩咐的。三胖递过一碗汤给我,醒来已经差不多5天了,可我的身体还是很虚弱,三胖严格的按照我师父给的方子给我炖汤喝,可是我却喝不下了。 只因为我觉得太油腻了,心中又有事儿。 “不喝了,你给喝了吧。我明天想出院了。”我望着窗外幽幽的说到。 “他娘的三娃儿,我找个大妈给你炖汤容易吗?你娃儿就这样糟蹋啊?行了,快喝吧,里面的肉我已经捞起来吃了。”三胖不依不饶的说到。 肉被捞起来吃了?我无语的望了三胖一眼!还是接过汤碗喝了下去,然后认真的对三胖说到:“我明天必须出院,我已经好了,就是身子虚一点儿,老在医院呆着干嘛?” “你出院又准备干嘛?”三胖问到。 “去看看我爸,妈,然后去苗疆找我师父。”我其实自己也不知道干什么,总觉得要先找到我师父再说。 “你也别忙出院,你出院,你那哥们就不知道啥地方找你了,等到他再说吧。”三胖见我喝下了补汤,就这样说到。 我五天前醒来,前两天还有些浑浑噩噩的,太多事情记不清,这是魂魄不稳的表现,但我还能认出三胖,在三胖的照顾下,前天我终于好了一些,慢慢的大脑清晰一些了,很多事情也一一回忆起来了。 而到昨天下午,我就已经完全清醒了,一清醒我就拉着三胖追问我师父的下落,还有很多事情,可是三胖说了,我师父走的时候给了话,要等我完全好了,出院了才能把事情说给我听。 这也就是我急着出院的原因,至于三胖刚才说我一个哥们要来找我,我完全不清楚是咋回事儿,不由得问到:“谁要来找我?” “还能有谁?就是那啥雨。”三胖一边收着碗,一边说到。 “雨啊”我点头,不再说话,心里一片空落落的,特别没依靠,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三胖在我旁边坐下,也不知道从哪儿掏了一个肉包子出来,大口的啃着,吃完一个,又掏一个,然后再吃一个,再掏一个 我终于忍不住了,说到:“三胖,我数着的,你吃了5个包子了,刚才汤里的肉也被你捞来吃光了,你娃儿是想被撑死吗?” 三胖很吃惊的望着我,说到:“三娃儿,你娃儿终于和我说一句人话了!” “啥意思?”我就没懂三胖的意思。 “啥意思?”三胖激动了,声音也不由得大了起来,嘴里喊着的包子馅儿喷了我一床,“你他娘的一醒来,见到我也不激动,也不和我叙旧,除了要找你师父,要出院,就是他娘的发呆,你还知道我存在啊!” 我原本在清理床上的包子馅,一听三胖那么说,心里忽然一阵儿内疚,不由得抬头对三胖说到:“这几年我去了bj,我也很想你,想我们小时候的很多东西。但就算这样,我也觉得我像不曾和你分开过,我觉得我在你面前,就是随性而为做自己,不需要客套,也不需要表达什么。” 我说的是真话,如果不是三胖这样问起,我觉得以上那番话我都不需要解释。 这么多年以来,我太了解自己,因为太重感情,所以不太会让别人走进自己的内心,可是一旦我在乎了,一旦那人是走进我心里的人了,我就是这样,很坦诚,也很自然,我一点也不会对我在乎的人虚伪或者戴上面具。 三胖听完我这番话,包子也不吃了,拿着半拉包子在手里发愣,半晌才眼眶有些发红的说了一句:“我以为你去bj了,有出息了,接触的都是些大人物,早把我忘了了,你说你娃儿醒来都不问我一句,你现在在干啥呢之类的。” 这个三胖,我又是好笑又是感动,从床上坐起来,很自然从他上衣兜里摸了一根儿烟出来点上,然后问到:“我觉得你干啥行业都好,哪怕你是挑大粪的,你也是我兄弟,这个我问来干嘛?” “你个他娘的,你才是挑大粪的!”三胖一下子站了起来,冲我床边,就给了我一下,我一乐,又还了三胖一下,我们就像小时候那样闹腾了起来。 这一闹腾,三胖对我的距离感终于没有了,我的心也渐渐的放轻松起来,说实话,老村长的事儿给我的阴影太重了。 后来,直到护士来干涉骂人了,我们才吐了吐舌头,没再闹腾。 这时候,三胖因为胖,早已气喘吁吁,而我最近比较虚弱,也是上气不接下气,两个人很没形象的横躺在医院的小床上,我叼着那根没点燃的烟问三胖:“说吧,你现在干啥?” 三胖一脸骄傲的说到:“我也没啥大本事,可最近在cd做生意,也算挣了些钱。” 这小子从小的愿望就是挣钱,挣大钱!没想到真做上了生意了,还是在cd。不过,我现在是在cd吗?我想着,不由得问到:“三胖,你小子做的啥生意啊?我现在是在cd?” “你还真糊涂,醒来五天了,还不知道自己在cd啊?你别管我做啥生意,你到时候就知道了,给我讲讲这些年你的事儿呗,分开那么久了,我特别想听。”三胖随口说到。 对三胖我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于是把这些年的经历,包括老村长的,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三胖,当我说完的时候,月儿已经挂上了天空,比起白天的燥热,夜风是那么的清凉。 当听完我所有的故事之后,三胖半天回不过神来,过了好半天,他才抖抖索索的摸出一支烟来,抖抖索索的点上,吸了一大口,才问到:“三娃儿,你说的都是真的?太他妈悬了啊!” 我苦笑了一声,抢过三胖那根才抽了一口的烟,也吸了一口,当烟雾吐出来的时候,我轻声的说到:“我也希望是假的。” “不过,我也相信!这饿鬼都见过,我还有啥不能相信的?你不知道,你们离开了那么些年,我想起小时候的经历都像是在做梦,我都怀疑那些是否存在过。妈的,道士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可是,三娃儿,这老村长的事儿,真的,我我有句话想说,这老村长有啥错啊?凭啥该这样的下场啊?”三胖有些忿忿不平的说到。 “很多事情只在一念之间,所以说一念生死是对的。如果他死的时候,不是恨而是看透,那么他也就不会被怨气支配,不会最终还是魂飞魄散。而且村民们当时是一念善,也就”我说不下去了,这世上的事儿没有如果,就算天定因果,有时你也必须感慨敌不过人的一念,因为天道毕竟不会让谁魂飞魄散,你的一念有时逆了你的命数,逆了天道,结果自然也就是逆天改命的结果,你就必须承担逆天改命的结果。 不要以为只有道家施展馄饨之力才能逆天改命,人的一念有时候也能逆天改命! 这就是道家和佛家的相通之处,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不管花里的世界,还是木里的浮生,都是念,你的念头决定了你的世界,世界里浮生的命运。 天道之下人生存,可天道无情,只是规则,在你的世界,比天道大的是你的念头,这不是天道能左右的,所以人定胜天,不是说人力比天强,而是你的念头最终改变了天道赋予你的命运,胜过了天。可胜天,并不代表是好的结果,就如老村长 我的话,三胖慢慢的思考着,过了半天,他忽然对我说到:“三娃儿,其实我是很善良的,偶尔做下奸商,也没事儿吧?” “啊?你做啥了?还奸商?”我一愣,这三胖还跟小时候一样不靠谱啊? 三胖抓了抓自己的胖脸说到:“也不算奸商吧,就是地摊货多卖几个钱?” “你小子到底在卖啥?” “嘿嘿” 最终我也不知道三胖在卖啥,这小子打死也不说,就如同我师父他们到底咋回事儿,他也打死没跟我说。一定要坚持我出院了再说。 “你娃儿嘴巴还挺严实呢,说吧,我师父给了你什么好处?”我问到。 “你看我像当汉奸的吗?一边去啊,老子打小就是一副英雄样儿。我妈看电影时就说了,我说我儿子长得和董存瑞那么像呢。”三胖这小子吹牛一向不用打草稿。 三胖说这话时吗,我正在喝水,听了这话我一口水差点喷了出来,望着三胖说到:“你妈没心眼儿呢,说这话?你长的不像你爸,倒像董存瑞了,你爸还不得把你妈抽死?唉哟,三胖,你可别逗我了,我还在住院,万一笑死了咋办?” “咳”三胖被我的话一堵,面子上过不去,咳了半天才说到:“三娃儿,你就没发现,我爸长的也特像董存瑞吗?” “哈哈哈是啊,是啊!我说你爷爷老抽你奶奶呢。”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娃儿不对啊,拿我爷爷奶奶开玩笑呢?”三胖一副愤怒的样子。 “是你先不对的,拿你老汉开玩笑!有你这么胖的董存瑞吗?哈哈”我笑的很开心,我忽然领悟了为啥我和雨那么好,原因就是那小子和三胖一样,说话爱扯淡,还是个特没心眼的天生乐天派。 估计雨和三胖会特合得来吧,我是这样以为的。 和三胖打打闹闹的日子过得挺快,三天以后,就在我耐不住,不想等雨,坚持要出院的时候,雨来了。 —————————————————————————————————————————————————————————— “狗屁,你别一副公子哥儿的做派啊,老子还是公子哥儿呢。”三胖忿忿不平的骂到。 “得了,你丫是哪门子的公子哥儿啊?哥儿这气派你学的来吗?”雨一副不屑的样子。 “废话,我是我妈老汉的公子哥儿!我这气派你又学得来吗?”三胖这小子嘴也不弱。 我头疼的走在后面,看这两个活宝吵来吵去,起因就是我准备出院,雨指挥三胖抗行李,三胖不乐意了,当然所谓的行李不过就是一个手提包,几件衣服而已。 我原以为他们俩个会很合适的,可没想到,这两人在一起,就跟我师父和慧天在一起一样。 三胖住在荷花池,据说是cd一个搞批发东西的地儿,不过90年代这个地方也真够杂乱的,总之三胖带路,七拐八绕的,差点没把我和雨绕昏,才到了地方。 三胖租住的地方是一栋比较老旧的居民楼,他带着我和雨上了二楼,一打开门,那屋子里扑面而来的味道,差点没把我和雨熏死。 随处乱扔的衣服,吃的,烟头嗯,还有袜子,这能不熏人吗? “我说哥们儿,这是人住的地方吗?”雨看见三胖红着脸,忙着收拾,不由得开口挖苦到。 三胖原本还有点不好意思,一听雨这样说,把手里的东西一扔,嚷嚷到:“不住滚蛋啊,我说你们又不是小姑娘儿,我收拾个屁,这是男人本色。” 雨当然不能滚蛋,这小子也没啥洁癖,很干脆的把行李一仍,往三胖那脏兮兮的沙发上一坐,说到:“没,哥儿我很适应,偶尔也体验一下民间生活。” “我呸,说的自己跟皇帝似的,我出去买点儿吃的,有些话你别忙着跟三娃儿说啊,我们喝几杯再说。”三胖出门的时候,特别吩咐到雨。 雨这次没和三胖争什么,只是点头,当三胖走了以后,雨对我说到:“你这哥们儿不错,很义气,照顾你那么久,还特关心你。” 其实三胖也和我说过雨不错,不顾奔波,说回趟bj,又马上要回来陪我,让我们一定等着他,很义气。 就是这两人咋一见面就吵成这样呢? 而且,这俩个人明显的知道什么,为啥不和我说呢?我有种不是太好的预感,我很想问,可是我还是忍住了,经历了那么多,我也稍微稳重了一些,反正那么多天也等了,不在乎再多等一两个小时。 —————————————————————————————————————————————————————————— 酒过三巡,放在报纸上的卤菜也吃得差不多了,没怎么喝酒的我,看着喝成个大红脸的三胖和雨,终于开口问到:“说吧,你们到底在瞒着我啥?我师父他们怎么样了,怎么会离开?” 雨听闻后东张西望的又喝了一杯酒,然后对三胖说到:“三胖,这hb的东西是好吃,就是好辣啊!” “辣吗?就这卤菜,还没咋放辣椒呢?”三胖顺着雨的话就说了,看样子是打算无视我的话。 我没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倒了杯酒,三胖见状,一下子就摁住我的手,说到:“三娃儿,你这身体还没恢复好,喝啥酒啊?” 雨也拉着我,说到:“哥们儿,你身体虚,不带这么玩的。” 我挣开他们俩个,直接把那杯酒喝了,然后说到:“你们别和我装傻,说吧,酒壮怂人胆,喝了酒,你们说啥,我也能承受住。” 我没怪他们俩个,我知道,这样表现,一定是他们有啥话不好跟我说,所以我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喝了一杯酒,又点上一支烟,静静的等待着。 雨和三胖俩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最终俩个人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跟我说了。 前半部分是雨跟我说的,他告诉我在出村的时候,老村长不是把我缠上了吗?大家都以为是老村长把我的魂魄带走了,其实不是,我师父在查看以后,告诉大家,是老村长的一缕残魂进了我的身体,然后给我营造了一个梦境,能不能从梦里醒来,就看我解不解的开老村长的怨气了。 就像很多植物人,他们有时候并不是大脑一片空白的睡在床上,而是沉沦在了梦境的世界,最后慢慢死去。这是被一种厉鬼缠身的表现!很多厉鬼往往会让人倒霉,当人的气运低到极点的时候,就这样趁虚而入,去报复 如果事情到了这一步,基本是没办法挽救的,一切只能靠自己!除非那个人的身体强壮,能承受某种秘术,可称为植物人的,往往身体都是遭受了大难,不可能强壮,就如我的情况。 我师父无奈,只能把我带出了那片地方,连夜送到了cd的医院,当然他也做了一些什么,至于是什么,雨不懂行,也说不清楚。 接下来,是三胖告诉我的,他说不知道我师父是咋找到他的,反正那天晚上他正在睡觉,我师父就带着人上门了,第一句话就告诉他:“三娃儿现在很危险,而我要事缠身,呆不了几天,你帮我照顾他。” 三胖当时吓傻了,问我师父我会死吗? 我师父只是告诉他:“不会死,我相信我徒弟的本心,他会醒来的。” 总之我师父在医院呆了两天,在第一天,他很惊喜,说是我挣脱了梦境,然后不眠不休的守着我,在第二天,他忽然说到我魂魄稳了,然后就要离开。 这时候,一直守着我的雨,莫晓芬也准备要离开了,而在离开之前 三胖不说了,我望着雨,雨也不说话了。 我盯着他们,再次倒了一杯酒,这次他们没有阻止我,我一仰头喝了下去,接着又倒了一杯,就这样我一连喝了三杯,酒劲儿上涌,脸色潮红,这才说到:“无论咋样,你们瞒不住,说吧。” 三胖拍了拍雨的肩膀,然后自己也喝了一杯子酒,才说到:“让我来说吧,三娃儿,你师父说要离开你三年,去办件事儿,这三年要你自己历练,他说bj的宅子里给你留下了一些东西还有一封信。就是这样” 三胖一口气说完了所有的话,然后忐忑不安的望着我,连同雨也很忐忑的望着我。|| 我却注意不到这些了,我被这消息给弄傻了,愣着,半天回不过神来,师父要去做什么?师父不要我了?难怪我觉得他这些年总有些怪怪的 我不知道自己沉默了多久,直到手里的烟烫到了手,我才回过神来,雨和三胖不敢说话,无论是他们中间的哪个都知道我和师父之间的感情。 可以说,从6岁半开始,我几乎就没离开过师父,这次却硬生生的要和我分开三年,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解师父为什么会这样,我有一种强烈的,被遗弃的感觉,我受不了这个! ‘啪’是三胖把酒杯使劲放在桌子上的声音,他忍不住了,大骂到:“三娃儿,不是我说你,你咋跟个姑娘儿似的?啊?” 我望着三胖,眼中尽是怒火,我心情不好,不知道三胖这时候来惹我是啥意思? 可是三胖却不管不顾的说到:“三娃儿,这世上谁能靠谁一辈子?我初中读完,混完两年技校不也离开父母了吗?大男人家家的,总要一个人面对这个世界?你当李爷是在奶娃儿呢?你现在都还不断奶?你说你不像娘们像啥?” 雨点了支烟,也和我说到:“是啊,道良,你很幸运了,李爷放心不下你,走的时候特意找了三胖来陪你,我也赶回来陪着你,没让你单独一人面对这个世界。当然,和三胖比起来,我没资格说这话,因为我都没离开过家。三胖那时候,我相信也是一个人出来的吧,你自己想想吧。” 他们俩的一番话总算让我冷静了下来,我忽然觉得是的,我是很幸运,有那么好的俩个朋友在陪着我,不是很铁的哥们也不会这样对我说。 是啊,总是要独自一人的!我的内心苦涩,倒了一杯酒,然后说到:“今天啥也别说了,陪我喝。” —————————————————————————————————————————————————————————————— 三天以后,我和雨踏上了去bj的火车,这三天我什么也没想,就和雨还有三胖喝了三天的酒,让自己的大脑尽量空白。 原本我打算去看下父母的,原本我打算去苗疆的,原本和很多原本,在师父离开了以后,都变成了迷茫! 我迫不及待的要去看师父给我留了什么东西,什么话,我觉得只有那样我心里才有谱,我才知道我下一步要做什么! 再一次的从hb到bj,而这一次,师父已经不在我身边。 下了火车,回到了熟悉的胡同,我甚至来不及和雨道别一声,就跑回了家。 推开大门,我有些恍惚,恍然觉得我还能看见师父坐在院子里,悠闲的喝着茶,等着我,可是院子里空落落的。 这和以前不一样,以前他也常常会离开,最久的一次离开过两个月,可我总知道他能回来,不像这一次,他甚至不愿意亲自对我说些什么,就走了! 三年,真的只是三年吗? 我冲进了屋子,屋子里的一切都没改变,甚至没什么灰尘,显然师父回来过一趟,我知道师父的习惯,直接冲进了师父的房间,我什么也没看,眼光只落在师父留给我的一封信上。 我有些颤抖的拆开信,师父熟悉的笔迹印入了我的眼帘。 道良: 你看见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在追寻我想追寻的东西的路途上了,原谅师父的不告而别,只因为很多事情不能细诉。 三年是一个师父对你的承诺,那个时候如果我没有死去,三年以后来苗寨找我吧。到时候,你就等在这院子里,自然有人带你去找我。 这屋子里的东西,你小时候也见过,大多是你师祖留下来的,你知道师父并没有什么积蓄。修道不易,特别是现在这个时代,如果不能前行,就把这些东西一一变卖了,我不会怪你,我想师祖也不会怪你。 药材在老地方,给你留下了一年份的。 法器也在老地方,是我常用的一些,威力还不错。 我的要求很简单,这三年,你不能妄用道术,除非自保!因为你的道术还没成熟到能为人解难,为自己求得生存的地步。而用道术做些欺人的事,更是我不容,你切记。 另外,这三年,不要想着和你父母长聚,你知道你自己的命数,一年和你父母呆一月也就行了。 最后,这三年,我希望你精习道术,在红尘中更加成熟,希望三年后,我们师徒相聚,我能看见一个不一样的你。 信写到这里就完了,后面是师父的落款和日期,而我的泪水早就打湿了这信纸。 是的,这信写的很简单,也没有太多的抒情和解释,可是这字里行间里透露的信息和感情却让我不得不落泪。 师父说如果他还活着,那么意思是他要做的事情很危险。 师父给我留的东西,对我的希望,每一个字都是很深切的感情,他 我抹干眼泪,轻轻的折好信,放入信封,然后放进了贴身的衣兜里,我决定这三年无论走到哪里,我都会随身带着这封信。 其实,我很想去苗疆的,师父说过要去苗疆治疗慧大爷的伤势,说不定我一路打听去苗疆,我会找到师父的。 可是,我打消了自己这个念头,就如同三胖说的,我是没有断奶吗?师父要我自己磨练三年,我却马不停蹄的去找他,这算什么? 打好了主意,我总算不那么难过了,三年就三年,我不相信我还能活不下来了。 摸了摸衣兜,雨离开的时候,借了500块钱给我,我就靠着这500块钱生活吧。 晚上的时候,我给自己弄了一顿简单的晚饭,正吃着呢,有人上门了,我以为是雨,打开门,却发现不止雨一个人,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可心嫂子。 此时,嫂子的肚子已经有些明显,可是精神还好,我连忙招呼他们进来坐下,看着可心嫂子,我忽然觉得自己很没出息,和她的事情比起来,我的事情又算什么? 嫂子坐下,什么都没多说,直接问我:“我是和李爷一起回来的,我知道全部的事情,我想问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没直接回答可心嫂子,而是问到:“可心嫂子,你咋会来bj?” 可心嫂子说到:“我必须来bj呆着了,因为你知道,你天成哥做的事情不算光彩,虽然现在还在调查,还没定性,可我估计,呵呵总之呢,我在这里呆着,是上面的意思,我觉得也好,哪里呆着都不妨碍我把孩子带大。” 可心嫂子的话说的含糊不清,可我明白可心嫂子的话里的意思,因为天成哥,她的生活以后估计也不能自由了,天成哥这事儿太严重了吧? 我想起了那诡异的紫色的植物,我再傻,也明白了,天成哥就是为了那个!我同时也很‘佩服’那个组织的能量,竟然能在河底,老村长那么厉害的怪物手底下得到那植物,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 之后,天成哥就义无反顾的走了 看着嫂子,我有些难过,雨也是一样。看看她的男人都为她带来了什么啊!要知道嫂子也是高材生,也有大好的前途,天成哥这样一走,把这一切全部都毁了。 不用脑子想都知道,经过这事儿,嫂子以后根本不可能得到重用!说不定,一身所学都得不到发挥,这对科研人员来说,是多么难受的事儿啊! 看我和雨难过,嫂子反而哈哈大笑了起来,说到:“两个傻小子,别难过了。我很幸福啊,有宝宝陪我,bj也有不少人照顾我,而且我还能领一份不错的工资,比起很多漂泊的人来说,我不算幸运吗?倒是你,三娃儿,还没跟我说,你有啥打算呢?” 我望着可心嫂子说到:“我把这里的事情弄一下,然后我就先回hb看看爸妈吧。别担心我,嫂子。不也就三年吗?”| 我关闭了院子的大门,然后把四合院的钥匙交给了一个工作人员,在这里住了好些年,要离开了,才发现其实有些舍不得大bj。 雨跟在我旁边,帮我提着一包行李,说到:“道良,在hb等我吧,等哥儿我办完一些事儿,就来找你。” “你可别这样,那你爷爷知道你要和我一起去流浪,还不得抽我?”我很随意的说到,在我心里,我真的是决定一个人过三年,独自的去面对这个社会,而不是身边一定要有谁。 “你意思是还没决定一个落脚处?”雨扬眉问到。 “是啊,我还不知道我能做些啥呢,怎么决定落脚处?”我刚说完这句话,天空竟然飘起了零星小雪,是啊,时间过的飞快,当我处理完一些杂事儿之后,竟然不知不觉已经过了2个多月,从8月末到了11月中旬,bj已经进入了初冬,看着这雪花飘落,我才察觉到。 其实一个人的日子也不算太难吧,这两个多月不也就这样过了吗? 我在发愣,也就没听见雨在我旁边说些什么,直到雨叫我:“我说道良,你就真的不考虑一下?”我才反应过来:“考虑啥?” “考虑留在bj啊,留在我们部门。你知道老村长那事儿你也立了功,加上你师父和我的关系”雨认真的说到。 “不了,至少现在不。别担心我,真的,你看,这不也两个多月了吗?”我不能妄用道术,这是师父给我的提得要求。所以,我去那部门干啥?和雨一样,当个文职?只不过,这些,我没告诉雨,师父信的话,我只想放在自己的心里。 这时,已经走出了胡同口,我从雨手里拿过了行李,不让他再送了。 这是我一开始和很多人说好的,毕竟那么多年,我在bj也有很多朋友,我要离开了,自然也会有人来送,可我从小到大经历了太多的离别,已经不想再触碰了,所以全部拒绝了。 只有雨,他死乞白赖的要来送我一程,可我也坚持只让他送到胡同口,离别,我这一生都不想再面对了!!难道这也是天师命必须经历的吗?孤独! 雨还想说点什么,可是我已经接过行李,对雨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走了,天空中飘着零星的雪花,这一次我强压下内心的凄凉,我觉得孤独也是每个人成长必须面对的吧,虽然我面对的早了一点,少时离家。 可如果是这样,那我不应该适应的也要早一些吗?呵,还是很痛,这一次又告别一段生活,告别一些朋友。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9章 到家了 因为钱的关系,我只买了硬座票,在火车‘轰隆轰隆’的前行声中,看着人群热闹的样子,我扯下帽子,又把自己封闭了起来,我发现因为太多的离别,我已经怕和太多人接触,因为太多感情放不下,而我又容易感伤,这算哪门子毛病? 我旁边的几个陌生人早就打成了一片儿,天南海北的胡吹着,交换吃的,打牌,就我一个人,格格不入…… 他们的热闹是他们的,我?也许到头来,终究只是一个人吧!离家,离开朋友,师父也离开,是我命运的预示吗? 想着,有些烦闷,我走到火车的连接处点了一根烟,沿途通道中人挤人,通过这些摩擦和接触,我才觉得我有在人间的感觉。 烟雾升腾,两个多月了,这两个多月我不是没想过马上回hb,回到我父母身边,可我又觉得我还没勇气去投入新的生活,所以一直就在四合院中住着。 每天,练功,研习师父留下的道术书籍,然后买菜,做饭,睡觉,过得有些封闭,连朋友都不怎么来往,因为知道快离别了,所以不想再添新的伤感。 就这样,以为自己适应了之后,我才去找了一次大师叔,让他帮忙联系一些工作人员,把一些重要的东西帮我运回hb。 可无奈的是,这一次大师叔也不在,说是要离开半年,最后还是大师兄帮我办好的这些事儿。 东西运回hb以后,我又呆了一个星期,才把四合院退了动身。 原本呢,找雨借了500块钱,撑了一个月,撑不下去了,又去借了点儿,到现在陆陆续续已经找雨借了3000块钱了,毕竟回家,总不能空手回去看父母吧? 师父什么都给我留下了,就是没有给我留一分钱,想到这里,我内心有些发苦,这赚钱,是我要面对人生的第一步吗?有谁像我这样?一离开了自己的依靠2个多月,就欠下了3000块钱? 呵呵,李道良,你还真够穷的!这样想着,烟也抽到尽头。 回到座位的时候,发现原本靠窗的位置被别人给坐了,是一个原本坐我旁边的哥们,见我回来,那哥们不好意思的跟我说:“哥们,我有些晕车,可不可以坐这里?” 他说的是普通话,可口音里却带着浓重的hb乡音,我觉得有些亲切,而原本我也没打算计较,于是就友好而沉默的笑了笑,然后坐到了他原本的位置。 可能是因为不好意思,我坐下后,那哥们特别热情的掏出了一瓶健力宝递给我,说:“来一瓶?” 但我这人不太喜欢接受别人的东西,也因为避讳因果到了极小心的地步,于是用hb话拒绝了:“我不口渴,谢了。” “你也是hb人?”那哥们有些惊喜。 可我没有再说话的意思,友好的点点头,然后装出一副很累的样子,扯下帽子,假装要睡了。 估计是我的冷淡有些太过明显,那哥们也不好多说,继续和别人吹起牛来,我独自想着自己的心事,想着师父会在哪里,想着慧大爷的伤势,想着天成哥又会在哪儿,那紫色植物到底是什么,和南部形成养尸地有没有关系?倒也不觉得时间难过。 可也就在这时,那个坐了我位置的hb哥们儿,他无意中传到我耳中的话,却引起了我的注意,他大声的在说:“我就没骗人,我婆婆(奶奶)真的懂一些蛊术!” 民间高人?我忽然有了些兴趣,而且我的心系着苗疆那一块儿,所以也开始用心的支着耳朵听起来。 “蛊术?那是啥玩意儿?听着挺悬的样子?” “你不是吹牛吧?我倒是知道一些蛊术,那都是巫婆玩儿的东西。” 周围的人显然想听个新鲜,但是肯定也不会真的去信,火车上大家就是短暂的认识相聚,谁还能真信谁的话? “我就知道你们不信!谁说蛊术是巫婆弄的?这个你们就不懂了吧。”那哥们继续用川普给周围的人吹着,不过这话题显然引起了大家的兴趣,也没人去反驳他。 只是催促他快点儿说下去,这哥们得意了,然后说到:“我婆婆不是hb人,是后来嫁到hb的,知道我婆婆哪里人不?是湘西那边苗寨的人啊!苗疆哪里有?就在湘西,yn那一片儿。不是吹牛,苗寨的人或多或少懂一些蛊术的,以前我都不知道,就我小时候吧,有一次……” 那哥们吹开了,可我听着却觉得不靠谱了,谁说苗寨的人一定懂蛊术?要知道现在大多苗人已经汉化了,就算没有汉化,从古至今,蛊苗也是不多的,神秘的,有些蛊苗寨子甚至都不和其它寨子接触,怎么弄成了苗寨的人都知道蛊术? 所以,我认定那哥们是吹牛,也就没多在意了,听他吹着,倒是有些迷迷糊糊的想睡觉。 可是他下一句话却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得罪那个人,不就肚子疼了一晚上吗?然后我婆婆看了之后,也不知道给我吃了什么草药,然后你们猜我第二天拉肚子,拉出个什么?说了你们也不信,拉出一个稀奇古怪的虫子,我是从来都没见过。我婆婆说那是那个下蛊人自己培养的虫子,不过手法不算高明,哼哼,那蛊是藏在指甲盖儿里的。” 是的,引起我注意的就是最后一句话,指甲盖儿里的。不是懂行的人,绝对说不出这话。 要知道,我虽然不玩蛊,也像晓芬,莫雨青奶奶是专业人士,但多多少少听闻过她们说起过一些可以流传的东西,其中有一条就是去苗寨,看见指甲盖儿脏的人,离远点儿,因为那蛊就藏在指甲盖儿,多是虫卵,轻轻一弹,就到你吃的东西里了,手法高明点儿的,直接就弹你鼻子里了。 这的确只是一种非常粗浅的下蛊手法,而且这种蛊也不算难缠,因为那种虫子一般死的快,很多虫卵还不一定起效果,就被胃酸给融化,可这哥们的婆婆还真是个懂行人吗? 想到这里,我来了一些兴趣,于是扯下帽子,用hb话问到那哥们:“哥子,你晓得的挺多啊?你婆婆真的是苗寨的人啊?我去过湘西,你婆婆哪个寨子的哦?” 那哥们见一直沉默的我忽然说话,挺惊奇的,转头同样用hb话问到:“哥子,你也去过湘西苗寨啊?” 我笑着说到:“是啊,那里风景不错,听说国家要搞旅游开发啊。”其实,那个时候我压根儿没有去过湘西,只是随口一说,可没想到到现在,那个地方倒真成了旅游地点了,很多神秘的事情被刻意的一渲染,反而把很多真相都掩盖了下去,唯一不能掩盖的就是当地的民风,由于很多原因,依旧非常的彪悍。 “这个我倒是不晓得。不过说起来,我倒是真的想去次湘西,看看我婆婆的故乡,我都没去过。”那人很感兴趣的说到,听完这句话,我知道,这人多半没有吹牛自己的经历,只是夸张了一些。 我装作很懂的样子,问到:“你婆婆哪个寨子的嘛?你说来听听,说不定我去过,也可以给你描述一下嘛。” 那人略微有些皱眉的说到:“我婆婆对她自己的寨子很忌讳的样子,很少说起,我只是在她快去世的时候,大概听她提起过一次,在xx地儿那一片的寨子。” xx地,我对湘西一无所知,当然也就不知道他说的是哪里,但是我默默的记下了那个地方,要知道去苗疆找蛊苗可不容易,有一些线索总是好的,而且蛊苗不和一般的寨子接触,但是蛊苗之间倒是互相都知道,还会有一些接触,听莫晓芬曾经提起过一次,蛊苗之间还有特殊的交易,如果我有了这个线索,说不定能摸索到莫晓芬她们所在的地方。 想起来很惭愧,我和晓芬虽然在一起的时间短,但交情不浅,是真的如兄妹一般,我竟然不知道她所在的地方。 可是她也没说过啊,好像不太提起的样子。 问出了这个,我随便敷衍了两句,也就没多说什么了,更没吹嘘自己知道些什么,人前低调,不多言,我是知道的,就算我还没怎么面对过社会。 不过毕竟和别人谈了两句,我倒是不好继续睡觉,很努力的想着干脆开朗点儿好了,可是还是融入不了,听他们吹着吹着,我竟然真的睡着了。 当我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看到hb熟悉的山水,我又再次回到了这里。 没多久,火车就到了武汉站,我还是礼貌的和几个同座之人道了个别,就匆忙下车了,这一次,我没打算在cd停留,我跟三胖说过,半年内我会去找他,因为我要先陪我父母。 想着爸妈,姐姐,我心里有些火热,恨不得立刻回家,可是当我踏上回家的客车时,却又害怕起来,怕见到父母,那么多年了,他们会对这个儿子陌生吗? 姐姐们还好,毕竟她们在bj的时候,我一年总还能见着两次。 越这样想,我的心就越是不安,所谓近乡情怯,就是这感觉吗? 那个时候,全国的高速公路线路还没修通,客车颠簸了一天,才到了我故乡所属的地级市,可这时却没了到我家所在镇子的车,我只好在这里停留一天。 这个城市是离我故乡最近的城市,可惜我竟然长这么大,一次都没有来过。 此时,正是华灯初上,万家灯火的时候,我一个人提着行李默默的走在这个城市,看着这一切,忽然就想起我家的灯火,妈妈做饭的味道,爸爸微笑的样子 心里有些温暖,又有些心酸,亲乡情怯的感觉更加厚重,师父啊师父啊,你说自然之心,只体会,不干涉,可是你要我怎么去放下这人家烟火的温暖,哪怕只是一丝温暖,此刻在我心中也重如万钧。我,还是,放不下。 随便的吃了一点儿东西,在一个小旅馆凑合了一夜,第二天早起的时候,我望着自己的行李,竟然有种更加胆怯的心理。 我一下子从床上爬起来,冲到这个小旅馆简陋的卫生间里,开始洗涮,非常认真的刮胡子,又非常认真的打理头发,完了之后,我翻出了我最好的一套衣裳,仔细的穿上了。 做完这一切,我望着镜子苦笑,我发现我挺俗的。 呵呵,一个俗气的道士吧,一点也没仙风道骨的感觉,和普通人有什么不同?都一样,都有一种风光回家乡的心理,就算撑面子也要撑起来。 其实,真不为别的,就为了那一颗盼儿风光,盼儿出息的父母心,要知道我可是在bj,我父母心里了不得的大城市呆了那么多年的人啊,我怎么忍心让他们失望?我要满足他们。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算像模像样,我提着简单的行李和给父母的礼物,终于踏上了回乡的客车。 几个小时以后,我站在了那个熟悉的小镇子,到了车站,我差点认不出来这个小镇子,那么多年过去,竟然变得那么繁华。 刚走出车站,我就遇见一个熟人,胡雪漫,大胡子叔叔。 他望着我,我望着他,两人一时语塞,然后又同时傻笑,他忽然就走过来,想象小时候一样揉揉我的脑袋,却发现够不着了,他开口说到:“臭小子,长挺高了啊。” 这一句话无疑破开了时间和空间带来的疏离,多年前的感情又再次回来了,我笑着说到:“不高,就1米82。” “哈哈……”胡叔叔大笑,我注意到这个当年正当壮年的胡叔叔眼角已经有了皱纹。 不由得有些酸楚,少小离家老大还,乡音未改鬓毛衰……胡叔叔都已经这样了,我爸妈呢? 胡叔叔见我望着他,不由得说到:“看啥啊,三娃儿?” 我尽量轻松的说了一句:“胡阿姨,你老了啊?” 胡叔叔佯装愤怒的在我胸口轻轻打了一下,说到:“咋跟小时候一样,还叫我胡阿姨?谁说我老了,我年轻着了。”说话间,他已经接过我的行李,然后拉着我走到一辆桑塔纳的面前。 在90年代,这样的小镇,这车已经非常了不得了。 我奇怪的望着胡叔叔,问到:“叔,你发财了啊?” “发屁,还不是守着这里的部门,不过混了这几年,升了点职,到大市去了,调一辆车的权力还有,你知道,我们这部门特殊,调车不算啥。昨天就打算在客车站接你,又怕错过,今天一早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了,果然等到你了。”胡叔叔也不知道是不是人老了,啰嗦,一见我就喋喋不休的说着。 我听得心里暖呼呼的,总算有了回故乡的亲切感,不再那么近乡情怯了,于是问到:“胡叔叔,咋想着来接我的?” “废话,不是给你撑面子吗?开着小轿车回去,你爸妈脸上也有光啊。”胡叔叔随意的说到,我此时和他已经坐在了车上,听他那么一说,我心里又是一阵感动,不由得开口喊了一句:“胡叔叔……” 胡叔叔假装无意的从包里拿了一千块钱塞我手里,说到:“李爷的情况我都知道,我们这个部门消息还算灵通。我找同事打听到了你什么时候从bj离开的,算着今天也该到了。李爷一走。你小子比较困难,我也知道,所以钱你拿着,你知道你父母,包括周围的邻居,都觉得你是去bj了,风光的人啊。” 说到这里,胡叔叔没说什么了,我懂他话里的意思,我捏着那一千块钱,眼睛发热,终究放进了兜里,这个部门津贴高,可是绝对不能和有钱人比,90年,一千块钱很不少了,这份情谊我记下了,我没有说还钱什么的俗气话,我知道我该怎么做。 车子发动,朝着我家开去! 车站距离我家并不远,我坐在车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跟胡叔叔搭着话:“胡叔叔,这些年没回来,镇上变那么繁华了啊?” “你小子是在大城市呆久了,眼界变高了吧?这里哪里是镇上?这里是县城啊!”胡叔叔一边开车一边说到。 我脸一红,我竟然一口一个镇上,忘记这里是县城了,倒不是我眼界高了,而是那么年没回来,我的记忆有些模糊,竟然分不清镇上h县城了。 其实哪里才分不清楚镇上h县城啊,看着车窗外的这些街道我都觉得陌生无比,感觉像是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好在过了那条繁华的街,下一跳老街还保留着如此多熟悉的建筑,才让我有了一丝回家的感觉。 在我心里,不论是镇上还是县城,都有些陌生的感觉,我的故乡只是那个宁静的小村,那间废弃的劳务,那一片隐藏在竹林中的小筑,它们改变了吗?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车子已经停下来了,胡叔叔转头对我说:“臭小子,到了,还不下车?” “到了?”我疑惑的望着车窗外,根本没想到就到家了。 因为眼前是一条崭新的街道,宽阔,整洁,热闹,而我明明记得我家是在学校门口的一条胡同里,怎么会是这里。 胡叔叔拍拍我的肩膀,说到:“这里靠近县中,早就是黄金地段儿了,改成这样也正常,你下车就知道了。你爸妈在县城里还不错啊。” 我有些疑惑,更有些胆怯的提着东西下车了,胡叔叔停好车,提着我的行李,和我一起走着,我打量着这陌生的街道,有些好笑的发现我有些腿软。 走了没有几分钟,胡叔叔拉着我停下了,说到:“三娃儿,就是这里,到家了啊。” 我带着惊奇的目光看着眼前这栋漂亮的三层小楼,不太相信这就是我的家。 在我记忆力,我家就是个二层小楼,楼下两间门面,一间卖点学生的文具小吃,一间改为了麻辣烫的小馆子,然后上面的楼住人。 可眼前这栋三层小楼,很大很气派,一楼整整三大间门面,一间是卖书,一间是个精致的小饭馆,一间是漂亮的文具店。 貌似楼上还挂着个牌子,写着什么辅导班之类的,这是我家吗? 我有一肚子的疑问,可惜胡叔叔根本不等我问,就在楼下大喊了起来:“老李,老李,快下楼,记得叫翠花嫂子一起下楼啊!” 楼上很快有了回应,是一声答应的声音:“啥事儿嘛?我马上带着翠花下来。” 那声音有些苍老了,可是又如此的熟悉,我的内心狂跳,那声音不是我爸,又是谁?不知道为啥,一听见我爸的回应,我竟然有种想逃跑,不敢面对的感觉,我不知道我是不敢面对什么。 胡叔叔感觉到了我情绪的激动,一把手搭在了我的肩上,说到:“你爸妈现在不住这里了,在县城里买了楼房,这层楼的门面也是租给人家经营了。不过三楼留着,很便宜的价钱租给一些学生和学生家长,你知道的,县中人多。你爸说这些学生不容易,就当做善事儿,为你积德。你上次不是叫人带回了许多东西吗?你爸妈专门腾出了一间屋子来摆放,这不,这几天就在忙这事儿了。” 胡叔叔给我说着,可是我心情紧张,压根没听多少进去,我沉默着,只是看见一个身影从楼道里走出来,然后望着我愣住了,接着又是一个身影从楼道走出来,同样望着我这边也愣住了 第一个走出来的是我爸爸,接着是我的妈妈。 我一看见他们,就再也忍不住了,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像不存在了,我眼里只剩下这两个身影,我原本不想哭,可是一看见他们,这眼睛就跟被打开了水闸似的,眼泪根本就关不住。 只是这样短短的凝视了几秒钟,我的脸上已经全部都是泪水,多少年了?八年,我已经八年没看见过我的父母了。 胡叔叔看着我们一家人傻站在这里,不由得推了推了我,说到:“愣着干啥?还不叫你爸妈?” 我调整了几次呼吸,终于喊出了一句:“爸……”那声音颤抖的我都听不下去了。 我爸此时已经快步的走了过来,什么都没说,一下子就抱紧了我,在我爸那用力的拥抱中,我忽然就泣不成声,我无法去揣测他们在这八年的日日夜夜中,是有多么的想我,那滋味有多么的难受,我只知道此刻我那一向感情内敛的爸爸,拥抱我是多么的用力,用力到我都感觉他生怕我消失了一样。 我用力的回抱住我爸爸,想说点什么,却一下子被哭声淹没,我自认为是个心软,常常掉眼泪的人,可是我很少哭出声,就如此时。 我爸抱了我一下,可能觉得不好意思了,放开了我,可手还是紧紧的拉着我,然后对我还在发愣的妈喊到:“老太婆,你还在那干啥?没看见儿子回来了吗?” 此时,我的情绪也已经好多了,一把抹干了眼泪,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对着我那傻愣愣的妈喊了一句:“妈,我回来了。” 这句话喊出来的感觉是那么的奇特,就像是多少年前我放学回来,书包一扔,喊着妈,我回来了,就像是多少年前,我从山上回来,喊着妈,我回来了。 如今,过了八年,还是那一句,妈,我回来了,我真的挺想喊一辈子,到我死那一刻,都能这样喊着,妈,我回来了。 我妈听见这话,飞快的朝我走了两步,忽然却又蹲下了,捂着脸哭了。我爸一看见,非常快的走过去,扯着我妈,一边扯,一边说:“我说,你这老太婆哭啥子嘛?儿子回来了,你哭啥?这大街上的,这人多的,你哭啥嘛?” 胡叔叔此刻眼眶也红红的,不过他还是调侃到:“你们一家真够逗的,见面一个个都大哭,这是干啥呢?还站在街上,不让我进去坐坐?” 我也跟着走了过去,轻轻的拉起我妈,说到:“妈,我这次回来,要住一个月呢,我们回家说。” 我妈终于被我拉了起来,一起来,就摸着我的脸,喃喃的说到:“我的大儿子,回来了啊,回来了,哎,三娃儿,回来了啊……” 我眼眶红着,微笑着望着我妈,点头说到:“嗯,妈,我回来了。” 我妈像终于从梦中清醒了,发现是现实一样,忽然就开始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死死的挽着我,说到:“我家三娃儿,走走,进屋去,老胡,你也快进来。不行,我得去买菜,儿子,你想吃啥?哎呀,这都几点了……” 我妈语无伦次,又哭又笑,可是在我眼里却是那么的可爱,我爸在旁边挺不满的,念叨着:“都老太婆了,还一点不稳重,又哭又笑的,像个啥?” “我儿子回来了,我高兴,我乐意,你管得着?”我妈毫不客气的回嘴。 我挺乐的看着我爸妈斗嘴,一开始那种近乡情怯,不敢见爸妈的心情此时已经全然的消失,剩下的只有亲切,亲情,那种浓浓的温暖包围着我。 千言万语无从说起,可是也不需要一时去说清楚,因为我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和我爸妈好好诉说离情别绪。 饭桌上,坐着我,我爸妈,还有胡叔叔。 我的俩个姐姐已经在别的城市工作,可我爸妈已经第一时间通知她们,让她们回来了。 那个时候,大学还分配工作,我俩个姐姐挺想留在bj的,无奈必须服从安排,所以去了别的城市工作,因为去了别的城市,所以我们见面的机会也少了很多。 我很想她们! 另外,我大姐已经结婚了,我有了姐夫,还有了一个两岁的小侄儿。二姐,也在今年就要结婚了,可惜这些家里的大事我都不知道,也无从知道。 小时候不以为意,长大了才知道缘薄竟然是如此的残忍,有人羡慕道士,羡慕我那强大的灵觉,可是,他们何尝知道,我也在羡慕那种可以常伴父母亲人左右的幸福呢? 一顿饭吃了很久,我们说了太多,我原本想着要风光回家,给父母一个放心的,可是酒过三巡,还是忍不住对父母说了很多实话,我不忍心欺骗他们。 看吧,岁月如此残忍,我的爸爸头发已经花白,我那干练的妈也已经起了很多皱纹,我对他们的印象就停留在我15岁那年,这一次回来,才发现,时间岂会因我的记忆而停留? 这样的爸妈,我怎么能忍心欺骗? 我什么都说,可是很多事情却轻描淡写的带过,就比如我那叛逆的岁月,那打架差点没命的事儿,那经历的种种危险,我只着重说一些学习,他们听来有趣的经历,实话是实话,可是不让他们担心也是我的目的。 我的经历不同寻常,当然听得我爸妈唏嘘不已,最后俩个老人久久不能说话,包括胡叔叔也愣住了。 过了很久以后,我爸才把酒杯重重一放,说到:“那老村长可怜,这人呐,还是善良点儿好。” 我妈也说到:“就是,人还是善良点儿好,这晚上才睡的踏实嘛。” 这才是老百姓最朴实的感情吧,我望着爸妈乐呵,至于胡叔叔则从这事儿里听出了很多危险的味道,只是说到:“也只有跟着李爷,才能经历这些吧。这李爷一走就是三年,不知道何时才能见到他啊。” 这句话,无疑又勾起了我的心事! 可是那又能如何?师父的决定是谁都不能改变的,他不要我去找,那么就算我找到了他所在的地方,他一样也不会见我。 我的神情不由自主的伤感了一下,可立刻又恢复了正常,带着微笑扯开了话题,我只想这顿饭吃的尽兴。 大姐二姐是在第三天和第四天分别回来的,请假回来的,同行的,还有我俩个姐夫,和我的小侄儿。 又是一番离情别绪不消细说,看着俩个已经非常成熟的姐姐,我还是会想到那年在衣兜里发现的零钱,和那一张纸条,我的姐姐们啊 接下来的日子是平静的,每天和爸妈姐姐们说说话,逗弄一下侄儿,和姐夫们喝两杯,几乎就是我生活的全部内容,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烦,只需要享受这亲情的安逸就是了。 爸妈姐姐担心的是我这三年工作的问题,大姐在一家医院当医生,想动用一些关系把我弄进医院,做个文职什么的。二姐现在已经是一所中学的小主任了,她又想把我弄进学校去呆着。 我的大姐夫是部队上的军官,二姐夫是一个公务员,具体什么官职我也不知道,总之他们俩个也要帮我,说是要把我弄进哪里哪里,弄得我哭笑不得。 至于我爸妈则更直接,我妈说:“儿子,我们家又有服装店,又有门面的,你要做啥都可以,还怕养不活自己?哪儿也别去了,当个生意人也不错。” 我爸也说:“就是,我们老了,请人管理还不如自己儿子来管。” 家人就是这样,只有他们才会为你的生活事无巨细的操心,可是我一阵内疚,因为我注定了是不能常伴家人,也不想接受姐姐姐夫的好意,因为我讨厌束缚,所以我拒绝了。 我的拒绝让我那性格直爽的大姐暴怒,戳着我的额头骂:“三娃儿,你读个大学啥用?还不肯出去工作,你羞于见人咋的?嫌工资少咋的?” 我二姐性格就温婉的多,也是着急:“三娃儿,这人耍着是会耍懒的,你不要年纪轻轻的不工作。” 我妈没啥文化,直接就说:“不工作就算了,你们三不工作都行,回来,都让爸妈养着。” 我爸就骂:“老太婆,你胡说八道啥?我老李家要为国家培养人才,不是培养社会主义的蛀虫。” 我听闻这些就是傻乐,这些生活化的对话是我生命中最缺少的,也是最渴望的,我很享受。 这时,我那两岁的侄儿也跑过来,直接就爬上了我的膝盖,这些日子的相处,这小子挺腻着我这个舅舅的,他一上来就说:“小舅舅,小舅舅,我爸爸让我问你件事儿。” “啥事儿啊?”我捏着我那侄儿粉嫩嫩的脸蛋儿,忍俊不禁的说到。我很喜欢这小子,他长的像我大姐,和小时候的我也有5,6分的相像,所以我忍不住偏爱。 “就是问你,啥时候找个小舅妈回来,我要看小舅妈。”童言无尽,我侄儿这话一说出来,我俩个姐夫哈哈大笑,有一种阴谋得逞的样子。 而我一头冷汗,我知道这句话是点炸药包了。 果然,我妈就开始说开了:“三娃儿,我觉得这县城xx家的姑娘……” “我们医院有个女医生……” “我们学校有个女老师” “就是,儿子,爸觉得先成家,后立业也是可以的,我和你妈想抱孙子呢。” 我:“……” 在家呆了十天,终于我踏上了回那个小山村的路,同行的是我的家人。 村子里的变化不算大,可也不小,至少以前常见的草房,瓦房几乎绝迹,换上的是一栋栋整齐的二层小楼。 我听爸妈说他们也会常回来走走,这人老了,总有想回到那个小山村养老的心思,可是习惯了城市的生活,又觉得回不去了,矛盾中就只有这样常回来走走了。 我抱着小侄儿,一路给他讲些我小时候的趣事儿,路过我读过的学校,才发现小时候简陋的学校已经修葺的非常好了,还有气派的教学大楼,看着这一切我一点都不唏嘘,在我心里,注重孩子的教育,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儿,值得人高兴才是。 一路走着,一家人一路兴奋的聊着,山村乡野的空气总是特别新鲜,在hb就算入冬了,到处都还是可以看见一片绿意,特别让人放松。 走在乡场那条熟悉又陌生的路上,一路上都有老熟人给我们打招呼,只是大多数人都只认得我爸妈了,这倒让我和姐姐们感慨,这人长大了,样子变得那么快吗? 可没走几步,却有一个人率先把我认了出来,我也一眼也认出了他——郭强! 当年他备受饿鬼虫折磨的时候,可是我和三胖去救了他,郭强看见我就跑了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就说到:“小师父,这多少年没看见你了。” 我看着这个往昔乡场里第一能干的人,总觉得比起当年,他憔悴了不少,这也是,饿鬼虫吸了他的精血,他是比常人衰老的快。 “我去外地了,你身体还行吧?”我还是很热情的寒暄着,人回到故乡总是这样,看见谁都亲切,都会放下一些防备,我个性有些封闭,越长大越与人说不了两句话,可现在却还能和郭强寒暄。 郭强和我说着乡场这些年的事儿,说是以前那个古墓早就发掘完毕了,不知道为什么那墓室却被国家毁了,说是年久失修,怕有人误入,现在那片儿已经变成一个乡镇小工厂了。 还有件新鲜事就是,有个台湾人来乡里投资了竹器加工厂,还把乡里埋人的那片墓地修葺了一番,跟个公园似的,特别是有一个合墓,修的那叫一个漂亮。 我对这些事情心知肚明,却不便点明,只是静静的听着郭强跟我诉说,我在想,我要留在这里住几天,去看看当年的饿鬼墓,去看看李凤仙和于小红的墓,也算是了却一桩当年匆匆离别的心事。 一家人拒绝了郭强挽留吃午饭的热情,继续前行,说着一些这些年的变化,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走到了那个小山村,我从小到大生活的小山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0章 竹林小筑 离开这里八年了,再次回来,这个熟悉的村子不是没有变化,和乡场一样,村子里的大多数人都修起了小二层,可见村民们的生活比起当年是好多了,就连村子里的大路都和乡场一样,从以前的土路变成了石板路。 我有些激动的一手揽着爸爸,一手挽着妈妈,带着虔诚的心情踏上了这条路,没走几步,就遇见了熟悉的乡亲们,寒暄自然是少不了的,惊喜自然也是有的。 这些年,山村人已经不像当年那么纯朴,可是有些骨子里的东西不是利益,时代的变迁能够改变的,几乎每一个人都热情的邀请我们一家人去家里吃饭。 无奈,我们另有打算,自然是拒绝了。 和乡亲们的寒暄,让我了解到了一些人和事儿,至少我知道了小学时候的同学刘春燕,现在是村民口中有大出息的人了,人家已经是个公务员,好像是调配到乡场上当小官了。 我想起了中学时的那一封封信,现在想来,忽然觉得有些感怀少年时代,不过在乡场一路行来,却没有遇见她。 这样也好,遇见了,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有些缘分散了也就散了,只要当年那份情意留在心中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儿,离别太多,我反而对这些看得很淡。 我关心的三胖父母倒还好,身体很好,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开朗,我在cd遇见过三胖,我当然给他们带来了三胖的消息,我告诉他们三胖生意做的不错,虽然我并不知道三胖在做啥,可是给这两个老人宽心是必须的。 果然,听闻这件事儿,三胖他爸大嗓门一吼,就说到:“我家儿子一脸机灵相,做生意那能成,我们等着他把我们接城里呢。” 三胖一脸机灵想?我想起了那张胖脸,摇摇头,有些好笑的想着,估计也只有三胖父母能从那张胖脸中看出机灵,我没好意思告诉三胖他爸,三胖已经把他们家和董存瑞扯上了亲密的关系。 就这样,不知不觉,我们走到了自己的老宅子。 我爸妈没有想到我随身竟然带着老宅子的钥匙,当我们走进那栋近乎荒废的宅子时,一家人都沉默了,各种滋味都涌上心头。 这个老宅子代表着什么?又铭刻了什么?我想我的家人都清楚,在这里,记录了我们一家相依为命的一段日子,也是唯一一段一家人都在一起的日子。 那段日子和现在比起来,算得上是清苦,可那段日子,却那么的温暖。那段日子,却再也回不来…… 我们几乎是没有什么方向的在老宅子里转悠着,我忽然就听见了大姐的哭声,我转头一看,她的手抚摸着墙壁,在对着墙壁哭。 显然她的哭声吸引了一家人的注意,大家都纷纷走向那里,只有我含着眼泪没有动,因为我还记得那是我离开的时候,在墙上刻了一行字。 爸妈,姐姐,我爱你们,在心里,我们永远在一起,不分开。 ————李道良。 没想到,八年的岁月竟然也没能消磨那一行字,到今天被我大姐发现了。 我大姐在哭泣着,我二姐也忍不住在旁边掉着眼泪,我妈靠着我爸带着哭腔说到:“我这些年,就是不敢和你一起看看这老宅子,就怕想我们家三娃儿,那么多年看不见人影儿。” 我大姐‘呜呜’的哭着,对我大姐夫说到:“我弟弟很苦的,从小就不敢在家住,小小年纪就要离家,还不能和家人联系,我弟弟可怜的……” 大姐夫安慰着大姐,而我二姐性格比较内向,说不出什么,只是眼泪掉的比谁都厉害,二姐夫也忙着安慰,只不过比起大姐夫军人的铁血气质,二姐夫是个文人,多少性格要敏感一些,我看见他盯着墙上的字,眼圈也红了。 是啊,要多深的离别之苦,让会让当年那个少年,在自家荒废的老宅刻上这一行字啊? 只有被我抱着的小侄儿有些不解,为啥大人们都哭了,我不想此行那么伤感,把眼泪生生的吞了回去,故意乐呵的说到:“你们哭啥嘛,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可是,在我内心,却比谁都伤心,我活了23年,自以为最圆满的岁月,就是和家人,和师父常伴在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但这对于普通人来说,很容易的梦想,对于我来说,却只能是梦想。 人生自古就是如此,每一个人的追求都是那么的不同,可是有些追求放别人身上却又那么普通,这就是人生不如意的体现吗?所以,只能活在当下,珍惜自己所有的,并且知足,因为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你的所有,说不定就是别人一辈子的梦想,为何要不知足? 我们一家人的午饭是在竹林小筑吃的,自带的干粮,谁都没想到,大清早的出发,到了竹林小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 不出意料的,竹林小筑秀美的风景,惹得大姐夫和二姐夫是一阵惊叹,也不出意料的,竹林小筑外面的阵法已经荒废,没有人打理,那些竹子自然是疯长,我们走的那是格外艰难。 好在这里的地势是如此的偏僻,那么多年来,竟然还是没有人发现竹林小筑。 再次见到竹林小筑,心情最不平静的是我,可是今天已经太多的感触,我不想再去想什么,强迫自己平静,我像神经病一样的,从行李里拿过一张手帕,竟然开始擦拭着竹林小筑。 我的举动在外人看起来也许很神奇,哪有一个人去擦一栋屋子的,可是我爸妈,我姐姐们却能理解,她们拉着我说到:“吃了饭,我们一起擦。” 到晚上的时候,竹林小筑真的被我们一家人擦拭一新,我早说了,我要在竹林小筑住几天,我爸妈也坚持要陪我,所以带了被子什么的上来。 而在今天,我的姐姐姐夫们也留了下来。 这个竹林小筑的夜,让我一如回到了当年,只是这段岁月还会不会再有,谁又知道?坐在竹林小筑的长廊上,我这样有些伤感的想着,而我的两个姐夫这一路行来,早已经对我产生了十二万分的好奇。 他们当然或多或少的听过我姐姐们说起过我的事情,出于一些原因,他们在保密的情况下,多少也有些不信,觉得夸张,经过这一路,他们就算想不相信,都觉得有些难,所以他们忍不住问。 但姐夫们毕竟只是普通人,我虽然对他们也很有好感,但不意味着很多事情就能对他们说,我尽量避重就轻的说了一些事儿,尽量用比较接近科学,比较不玄幻的语气来解释了一下玄学,就是这样,也惹得姐夫们一阵阵惊叹。 我,和爸妈在竹林小筑住了5天。 这5天我亲自给爸妈做饭,当年我在竹林小筑吃的最多的就是山笋,溪里的鱼,蘑菇,还有一些野味,如今我也如法炮制的做给爸妈吃。 虽然在这什么都没有的山上,仅靠着我爸妈带来的一些简单炊具做饭很困难,可也不影响我们一家人吃的很香甜,那些味道,是我怀念已久的当年的味道。 这5天,我去过一次饿鬼墓,看见的确实一个火炮加工厂,当年的痕迹几乎是一丝都没有了,这让我不得不感慨国家的雷霆手段。 这5天,我也去看过一次于小红和李凤仙的墓,果然如同郭强说的那样,修的华丽无比,只是墓再华丽又有什么用?这些都是外物,消失的人或感情能再回来吗? 这些年,随着成熟,我越来越佩服李凤仙和于小红的感情,在我看来,无论如何,感情是没有错的,是纯粹的,不管外人理解与否,怎么看这一对禁忌的恋人,可在我心里,总是会自私的编制她们能美好的,幸福的在一起的画面,不要再有遗憾,不要再像这样的结局,一个人守着思念,死在他乡,一个人带着怨气,魂飞魄散。 一个月的时间看似很长,可实际上却很短,我过了那么幸福的一个月,终于也是时候离开了。 当我收拾好行李,准备走的早晨,又和当年离开一样,下着蒙蒙的细雨,这hb多雨潮湿的冬季啊,总是让离别之人伤感。 我妈早早起来为我做好了早饭,逼着我吃完,又准备了大包小包她亲手做的小吃,结果我行李原本不多,这些小吃让我的行李硬生生的多出了一袋。 我爸在旁边守着我吃完,然后对我说:“混不下去了,就回来,我老了,不怕大灾小难的,我比较在乎我的儿子。” 我沉默,我也比较在乎我的爸妈,不管你们多老,我也不想你们经历任何大灾小难。 我妈说:“记得和我们常联系,先写信吧,这次花大价钱,我和你爸都得把电话装上,常给家里打电话。李师傅说每年你可以和我们相处一个月,但没说现在不能联系了,你记得联系啊。” 我点头,这一次,我一定会常常联系爸妈,我不想他们像过去的八年一样,只能在梦中想象儿子的生活。 “三年后,找到李师傅,把他带来这里吧,我们想他了。”我爸忽然说到。 我心里一疼,说到:“肯定的,我师父常说我妈做菜好吃。” “那好,走吧,儿子。”我爸干脆的说到,提着我的一包行李就出去了。 门口,胡叔叔早就开车在等我了,可我爸却大手一挥的说到:“老胡,你到xx(出县城的路)去等着我们吧,我用自行车带我儿子去。” 这一次离开,我的想法是去找三胖,胡叔叔负责送我到地级市去坐车到cd,可我没想到我爸竟然要用自行车送我。 看着门口熟悉的那辆老二八,我没有推辞,把行李交给了胡叔叔,我那么大个个子则直接跨上了自行车。 在车上,因为腿太长,必须得蜷缩着,不是那么舒服,也有行人觉得好笑,觉得不解,咋一个老头儿用自行车驮着一个大小伙子呢? 可是我和我爸都没有去管,和当年一样,风吹起了我爸的头发,已经是白发多,黑发少了。那年我离开的时候,最怕回来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却没想到这已成真。 我想说点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我爸的声音幽幽的从前面传来:“三娃儿,爸爸在以前呢,就希望你有大出息。到现在,爸爸就希望你平平安安。” 一颗孤独的心在家得到慰藉,倒让我一路上开朗了许多,看风景,看人都多出了几分亲切,下车时,遇见前来搭话的三轮车,我也有了笑容,始终是微笑着和别人讲话。 cd我不熟悉,好在到站的车子就在荷花池一带,三轮车七万八绕的,顺利的把我拉到了三胖租住的地方。 我提着大包小包敲响了三胖的门,一边又在忐忑,这是上午10点多,三胖这小子该不会出去了吧? 结果,不一会儿,屋里就有了动静,三胖这小子睡眼惺忪的来给我开门了,一看是我,这小子来了精神,乐呵呵的说到:“三娃儿,那么早啊?” 我挤进屋,一如既往的臭味扑面而来,我说到:“早个屁,都10点多了,你还在睡。你不是做生意吗?” 三胖懒洋洋的往沙发上一坐,说:“这生意是晚上做的,你不懂。这三年就跟着我混吧,三娃儿,你看吧,我以后会非常有钱的。” 坐了几乎一天的车,我也累了,把行李一仍,往三胖床上一躺,说到:“我没这样打算,先跟着你赚点儿钱吧,然后我准备四处走走。” “没钱你走个屁。”三胖端着个搪瓷缸子,看也不看,就大口喝着里面的隔夜茶,一边喝一边骂我。 “隔夜茶不好。”我自己有打算,懒得和他争。 “在外面哪那么多讲究,不过我也打算攒钱到处走走,只有多走才能发现商机,我们分开那么多年了,这次我得跟着你,别甩开我。”三胖很平静的说到。 我望着三胖,心里有些感动,我知道这小子是不放心我,他觉得我没啥社会生活经验,他跟着总是好一些,反正他现在也是四处飘着。 这个我不是乱想的,从三胖租住的环境,还有大上午都在睡觉的情况,我知道这小子生活的不是太好,偏偏又想找个机遇一飞冲天的感觉。 “走,下楼去吃点儿东西,饿了。”三胖拍着肚子说到。 “别,我妈给我弄了一堆吃的,省点儿吧,就在家吃。”说话间我去翻行李,一会儿就翻出来许多东西,我妈卤的鸡脚,做的冷吃兔儿,麻辣鸡…… 三胖口水直流,嚷着我就爱吃翠花姨弄的菜,而我翻着翻着却愣住了,我发现包里有一叠钱,很厚的一叠百元大钞! 三胖见我愣着,也走过来,发现了那一叠百元大钞,一看就嚷嚷到:“我日!不用数,我一眼就看得出来,这是他妈一万块钱啊。三娃儿,你什么都不用做,白吃白喝两年都够了。” 是啊,90年,一万块,不买什么东西,用两年绝对是够用了! 我拿出钱,不用想也知道是我爸妈悄悄塞给我的,心里一阵感动,却又一阵内疚!我那么大个人了,竟然到现在还要爸妈给钱。 三胖看见我不停变化的脸,知道我在想啥,一拍我肩膀说到:“三娃儿,其实李叔和翠花姨现在挺有钱的,他们老了,不就想儿女好吗?你要有本事,就拿这一万块钱做点啥,赚更多的钱来报答他们。” 我对钱不是有太大的概念,师父不在身边的这几个月,我才渐渐意识到钱的重要。不过,就算如此,我还是不太有概念,就如师父给我留下的古玩件件值钱,说关键时候,可卖,用作修行,可我还是很迷糊,而且我下定决定不卖这些东西,才想着把东西运回家,让爸妈帮着收藏,陡然拿着一万块钱,忽然就觉得有些烫手。 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要咋用。 三胖的话倒是给了我一些提示,师父说修行不能停止,但修行是什么,是要用钱来支撑的,这三年我必须要赚钱啊,有了这个本钱,那我做点儿什么呢? 三胖激动的在屋里走来走去,说到:“哥们我早就想做点大事了,真是雪中送炭啊,三娃儿,和我一起干吧。” 我茫然的点点头,只是说到:“不过只能有7000,我要还别人3000。” 然后我以为,我剩下的三年就会在和三胖做生意的过程中过去,却没想到,命运对每一个人总是不一样的,它会牵引着人走到他该走的道路上去,就如我是一个道士,我总要做道士该做的事儿。 我避开苗疆,可我还是会辗转去到那里………… ———————————————————————————————————————————————————————————— 因为累,我在屋子里一觉睡到下午,醒来的时候三胖不在,我起床,经过四处打听,总算在邮局把钱给雨汇了过去,等到我回去的时候,就看见三胖一脸着急的等着我。 “你走哪儿去了哦?等着你办大事呢。”三胖急吼吼的说到。 我看见屋子里堆了一堆东西,那堆东西比较让我脸红,竟然是女人的内衣什么的,另外还堆了一些普通的衬衣,西裤什么的。 我不知道三胖要做啥,只是说到:“我那么大个人又不会走丢,办啥大事?” 三胖也不说话,拿过两个编制袋,就往里面装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他说:“来帮忙吧,这年头什么最好赚?女人的钱最好赚,有个牌子什么事儿都好说。我的财力是不够,就只能做小成本的内衣,有了你这笔钱加盟,我这内衣好卖了。等赚了这比钱,我们就去广州……” 我有些茫然的听着三胖絮絮叨叨的说着,完全不懂生意是咋回事儿,问到:“女人钱好赚,你弄些男人的衬衣,裤子来干嘛?” “废话,女人除了给自己买东西,还得给谁买?自己的男人啊!你就等着吧!”三胖已经麻利的装好了一袋子东西,我也跟着装,装好两口袋之后,三胖招呼着我出门了。 提着编织袋,和他一起七拐八绕的,我们来到一个小厂,是一个成衣加工厂,我有些茫然和三胖把袋子放在了门卫室,然后在一包红塔山的作用下,我和三胖成功的进了厂。 奔到厂长办公室,我看见一个精瘦的男人坐在办公桌后面,一见到三胖就用一口gd腔普通话嚷到:“你怎么又来啦?我说啦很多次啦,你系不系听不懂啦?违法的事情我们不干啦,我要去陪我鹅子,铝鹅啦,就这样。” 鹅子,铝鹅是啥玩意儿?我没想到一进门就遇见这样的待遇,听一个gd人用那广式普通话,差点把我绕昏,可不想三胖拉着我进去,一把就把门关上了,然后一张胖脸上堆着笑,对那厂长说到:“这点小意思,给您儿子,女儿买点儿好的呗,这次我给大价钱,您就帮个忙吧?” 说话间,我看见三胖已经递了两百块钱过去,那个年代,两百块钱虽然不如80年代那么夸张,可是也绝对不算少了,这一递看得我心都在滴血,我以为我面前这个厂长,那么大个老板,不会要这两百块钱,可他还是收了,对三胖的脸色也缓和了很多。 “不系钱不钱的问题啦,你知道啦,我系合法商人啦……”那老板这样说到。 我强忍着把茶杯扣他脑袋上的冲动,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你那么大个老板收人两百块钱?然后收了钱又准备不办事儿?而且一口一个合法商人,难道三胖要做违法的事儿? “一个标志10块钱,咋样?做不做?”三胖根本没二话,直接一拍桌子说到。 “你有钱?上次你不系说先欠着?你知道啦,我这小本生意”那老板转了口风。 “没钱的话,咋可能送你儿子,女儿礼物呢?”说话间,三胖从兜里摸出一叠一千的,然后说到:“长期合作关系,成吧?一个标志,你们投入的本钱多低啊?你不是也常常和王五合作吗?我给的价钱还高,你觉得呢?” 那老板不动声色的说到:“生意少了,我可不做啦,你知道啦,要亏本的……” 走出那个小工厂大门的时候,三胖哈哈大笑,我从交谈的时候,也大概知道了三胖要做什么事儿,心里有些不舒服,问三胖:“这不是骗人么?” 三胖不以为然,说到:“这算什么骗人?你以为大牌子的衣服质量就真的非常好吗?还不是人们现在有钱了,想追求个名牌?再说,我卖的价钱能和那真正的大牌比吗?就是换个方式,让人们买的东西,赚个辛苦钱而已。三娃儿,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挣扎,你娃儿该不会要当卫道士吧?” 我肯定不是一个卫道士,我想起曾经我和师父来过一次cd卖玉,那个时候师父说过盗墓的问题,他就和我说过一段话,大意就是告诉我这世界,每件事都有每件事的因果,盗墓的也是为生活所逼,他们自然也会因为盗墓有自己的报应,这世界有白天就有黑夜,而我们要管的不过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事儿。 是的,三胖为了生存不得不这样做,我也是一样!就如他说的,换个方式,赚个辛苦钱而已。 想到这里,我没多说什么,三胖怕我不高兴,一把揽住我,说到:“说点你感兴趣的事儿吧,你别看这荷花池人来人往的,别看这片儿厂区繁华,可不平静呢,闹鬼。” 这倒算是符合我的胃口了,就问三胖:“咋回事儿?” “我也不知道具体的,听说半夜有人听见女人哭啥的,还有个门卫看见骷髅架子在走路,吓个半死!听说这里的老板要集体出钱请出名的道士来做场法事呢。”三胖跟我说到。 “出名的道士?谁,很厉害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干这行的,总是会和同行比较,我年轻气盛,忍不住就开口问了。 “我知道个屁,到时候去看个热闹呗。听说那道士一出手,很多事儿都给摆平了,cd好几个有名望的人都请他呢。你也去看看呗,到时候和他斗斗,看是你厉害,还是他厉害。至于我们捞完这一票就走,要说发财还是得去广州。”三胖说着说着又转回赚钱的问题上去了。 我倒是很想看看别的道士怎么做法事,于是说到:“走之前,我咋也得看看那道士是个什么人。对了,去广州我也不反对,但去之前,我还得去一个地方,看一个人。” “谁啊?”三胖不以为意的问到。 “一个叫元龙的人,你不大认识。”我随口说到。 ———————————————————————————————————————————————————————————— 有钱就是好办事儿,三胖委托那个小厂老板做的事儿,在钱的作用下,三天就搞定了! 三胖喜滋滋的拿回他的货,仔细检查了一遍,果然每件衣服,包括内衣上都做上了新鲜的商标——梦特娇。 90年,做为中国第一个崛起的品牌,梦特娇受到了太多人的追捧,可是那个时候也不是人人都能买得起,三胖就是要钻这个空子。 拿到货以后,三胖跟我说起了他的辛酸史:“三娃儿,我以为省城钱好赚,揣着1000块钱就来省城了,谁知道租房啊,吃饭啊什么的得留一笔钱吧,然后做生意的钱就很少了。三娃儿,你不知道,我啥都倒腾来卖过,最困难那天,进了货,连他妈吃碗面的钱都没了。这好不容攒了点儿钱吧,就想来笔大的,我观察过女人的钱好赚,就决定从这儿下手,就弄了一批内衣,你知道其他衣服本钱太高,然后晚上去摆摊,谁知道他娘的” 三胖说不下去了,他一大男人如何懂得欣赏女人的内衣?好卖才怪,我大概也能猜到。亏这小子那时还跟我说,他做生意风光,原来是不想让我看到他的狼狈啊。 “我算是发现了,人们现在喜欢名牌,老子就去弄个名牌内衣吧,想着把这批货卖出去,可是老子没钱!三娃儿,幸好,幸好我有你这哥们……”三胖越说越激动。 我揽着他的肩膀,说到:“我就知道你小子以前跟我装风光啊。不过,你卖内衣就卖内衣吧,咋弄一批男人的衣服来卖。” 三胖悄悄的凑到我耳边,小声说:“你可别说出去,梦特娇可没啥内衣,都没女人的衣服。我这要把内衣卖出去,就得弄些男人的衣服,增强真实性。” 我无语的望着三胖,这小子真的贼精贼精的,那憨厚的脸上,一双眼睛正闪烁着机灵的光芒,我他妈忽然悟了,为啥三胖他爸会说自己儿子一脸机灵相,但同时我也忍了很多次,忍住想一巴掌拍在那张脸上的冲动。 “走,三娃儿,现在我们去喝个小酒,然后呢,晚上我们就去卖东西去,有你在,那些大妈冲着你这脸也得买啊,你这次回家一次,咋也得跟我说下刘春燕。”三胖罗里啰嗦的。 我这次是真忍不住了,一脚蹬在三胖的肥屁股上,说到:“你娃儿找打吧?凭啥我在,大妈就买衣服?你意思是我就只吸引大妈是不是?我就知道你还惦记着刘春燕,老子偏不给你说。” 三胖跑在前面,嘻嘻哈哈的笑着:“你这种小白脸当然吸引大妈,年轻姑娘得喜欢我这种,我这种!知道不?憨厚,老实,好依靠的。” “你憨厚个屁,有种把刘春燕追到手再说吧,哈哈……”我快步的追上去,揽着三胖,出门了,楼道里不时传来我们爽朗的笑声。 我忽然发现,在三胖的带领下,我有些适应这个社会了。 ———————————————————————————————————————————————————————————— 晚上,cd的春熙路。 我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真正的属于hb的热闹,曾经我和师父来过一次cd,他也带着我四处晃荡过,买小吃给我吃,还给我买了一身难看的土黄色衣服,可就是没来过春熙路。 到今天我来到这里,差点被这里的热闹晃瞎了眼睛。 “干嘛啊?土了吧?别跟我说你在bj呆过八年,跟个土包子似的。”三胖在旁边说到。 我瞪他一眼,只是说到:“没想到我们hb也能这么热闹。” “龟儿子,滚一边去,看不起我们hb,是不是?”三胖斜我一眼,拉着我很快走过了春熙路,这里在90年代是有夜市的,可地盘却是固定的,我们只能在这总府路找一处热闹点儿的地方摆摊。 “好啊,那我滚了,你自己一个人卖。”其实我咋也拉不下脸来卖东西,说真的,内心紧张,我早就想开溜了。 “别,我还得指望着你吸引大妈呢,走走,就那儿,我们就在那里摆摊吧。”三胖哪能让我走,拖着我就过去了。 铺好塑料布,我和三胖在拥挤的,周围都是小摊的地儿,把自己的小摊摆好了。 我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忽然就有些恍惚,我这是干啥?来卖东西,和三胖一起当个‘投机’分子来了?我们今天会顺利的卖出东西吗?能赚钱吗? 这样想着,我仿佛置身在梦中,仿佛是站在一个奇异的角度,看着眼前的繁华,看着眼前这来来往往的人群。这就是生活吗?这就是每一个人的挣扎吗? 红尘练心,红尘练心,原来真的只有投身于此,才能真正感受到生活的每一丝喜怒哀乐,感受到了,也才能超脱它! 就像是演一场戏,总是要投入角色,最终才能演好这个角色,升华这个角色。 这样想着,我忽然觉得我以前好像活的颇为不沾人间烟火,我也忽然体悟师父为啥会为我的心境着急,我为何又不能当一个苦苦奋斗,挣扎的小人物呢? 没那么紧张了,我觉得好像放松了很多,此时,三胖已经在我的旁边,拿着个大喇叭,带着哭腔的喊到:“做生意真的亏了,确实亏了。大家来看看啊,正宗梦特娇,低价甩卖了。” 三胖的喊话起到了绝对的作用,也许是在90年代,梦特娇这个品牌太闪闪生辉了,总之一会儿就围过来了一大群人,开始对着衣服挑挑拣拣。 “大家看清楚标志啊,绝对正宗的梦特娇,传出去那叫一个洋气,真的是跳楼价儿甩卖了啊,这个价钱我的心子把把(心尖)都在痛啊。”三胖口沫横飞的说着。 刚才还豪情万丈的我,面对着人群,忽然就红着脸说不出话来了。 这时,一个大妈举着一套内衣问我:“小伙儿,这梦特娇啥子时候有内衣的哦?” 我脸更红了,不是三胖,我连梦特娇是个啥都不知道,这问题我要咋回答?难道说三胖造假的?这时,三胖面对人群笑着,一只手却在后面,拧着我腰上的肉,都快把我拧哭了,我一边回拧着三胖一边终于憋出一句话:“就是有内衣,广州那边就有。” “哦。”那大妈倒是信服了。 这时,我不得不佩服那个小老板,仿照个标志仿照的那么逼真,连这些买东西‘火眼金睛’的大妈都能骗过去。 那一天晚上,我和三胖的生意相当的好,带过去的衣服啊,内衣啊基本上全部卖完了。这时,我也才意识到了中国的巨变,早几年,能有个样式不错的衣服穿就好了,牌子是啥概念?估计没人在乎。 而我经过了这一番历练,从一开始的不好意思,也开始变得和三胖一眼油嘴滑舌了,不得不承认,生活就是有它独特的魅力,让人沉沦其中,于我来说,就比如收钱的时候 收摊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三胖高兴的拉着我,悄悄跟我说:“三娃儿,照这速度,我们再卖个7,8天就能全部卖光,然后我们就远走高飞吧。” “滚你的,说的像老子要和你私奔一样。”我笑骂了一句。 三胖开心,才不和我计较,跟我说到:“三娃儿,你别不信,这批货甩来下,我们能赚5000块呢,今天一天就回本了,但这事儿不能多做,打一枪就得闪。走,今天高兴,我们去吃好的。” “啥好的?”我问到。 “大出血!去去吃玉林串串!”三胖沉痛的说了一句。 我无限鄙视的望着他,这小子抠门的,吃个串串,也叫大出血? ——————————————————————————————————————————————————————————— 人声鼎沸的店里,我和三胖守着一口热气腾腾的火锅,同时咽着口水的,等待着里面的串串快点熟,那红汤的锅底带着一股子特殊的麻辣香味,冲的我和三胖都恨不得吃生的了。 我们面前有个小碟,碟子里的作料有花生,香菜,葱花儿,辣椒,蒜泥三胖馋的不停的用筷子蘸着作料吃,我还得稳得住,必须要保持形象嘛。 锅子里的红汤在翻腾,三胖终于忍不住了,拿起一串牛肉弄碗里了,顾不得烫,在碗里把牛肉滚了两下,就扔嘴里了,一边嚼一边跟我说:“三娃儿,快吃,牛肉不能太熟。” 我其实也忍不住了,干脆拿起一把牛肉,都给弄碗里了。 三胖见我‘穷凶极恶’的样子,赶紧来抢,于是我俩谁也顾不得形象,开始大口吃起来,一边吃一边灌啤酒,串串麻辣鲜香,啤酒爽口解腻,这大冬天的,我们是吃的热呼呼的,就连冰凉的啤酒也浇不熄我们那满头汗。 吃到一半,三胖看着筒子里堆的满满的竹签儿,对我说到:“你看吧,我说是大出血吧?你不信。” 我无言,三胖能吃,我更能吃,虽然他胖,我长不胖。这我数不清的竹签儿确实也证明了,三胖的话是对的,确实是大出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1章 生意 啤酒我们俩喝了八瓶,不说串串吃了多少,光是这啤酒也够胀肚子的,去了两次厕所,我们吃东西的速度果断的放慢了下来。 吃着吃着我就问三胖:“三胖,你是咋知道这些小厂闹鬼的?” “那是我人脉广,你知道吧?这些小老板精明的很,闹鬼这事儿还能外传啊?影响生意的!就想默默请个高人来把这事儿摆平了。我跟你说,不是这段时间我跑这些地儿,接触这些人多,知道一些传闻,我还真不知道。”三胖又在显摆自己了。 “可我觉得这闹鬼不靠谱啊,我在心里盘算这事儿,没鬼是一副骷髅架子的形象啊,真的。不懂行的人才觉得骷髅吓人,懂行的人都知道最不吓人的就是骷髅。因为第一不可能尸变,第二年代久远了,灵魂说不定已经离开了。哪儿还能骷髅架子在走路啊?”我觉得这事情非常神奇。 “我不懂这些,你知道这事儿虽然保密,保密不代表人们不夸张啊,说不定是夸张的。”三胖一边努力的嚼着一个鸡尖(鸡翅膀尖),一边对我说到。 我喝了一口啤酒,沉吟不语。说实话,我师父这人平日里对人看不出来什么喜欢与憎恨,可是有一类人,他却尤其的憎恶与讨厌,那就是那种江湖骗子,真正的神棍儿。 用他的话来说,那就是简直坏我道家的名声。 我曾经听师父提起过一个骗子门派——江相派,可以说,道家的名声就是被这个骗子门派彻底弄坏的,弄到后来,只要一提起道士,人们自然联想到的,就是那种满口扯淡的神棍儿。 所以,我一开始是对这件事儿纯粹的感兴趣,后来就多了几分心思。 我跟了师父那么多年,和他厌恶同一种人是绝对的,我怀疑这是有人故意行骗。人们常以为的骗局大不了就是一个神棍儿算命啊,跳大神之类的。 却不知道真正的骗局,至少要布局一个月,用尽各种手段,生生的让你相信某些事儿。 我怀疑上了,自然也就留心上了。所以,有时你感慨命运把你往一条道上赶的时候,是你自己没注意,你在生活中关心的就是这个,你怎么可能不往这条道上走?就如我,我关心的是这个,我的命运自然就往这上面走了,这就由不得我抱怨是巧合,由不得我抱怨怎么过不了平静的日子。 看我发愣,三胖一抹嘴,说到:“得了,到时候你见到那道士,自然也就知道了。人家又没抢你饭碗,如果是假的,当笑话看看好了。” 这也就是三胖,他的反应和大多数人一样。是啊,关心的层面不一样,普通人或许碰上了诡异的事儿,也会错过。因为不在意。 我没说什么,心想三胖说的也是,到时候看看不就知道了?如果不是太过分的骗子,我也就懒得管了,用师父的话来说自有报应吧。 和三胖吃完这顿饭,已经是夜里1点多了,待到我们俩有些微醉的回去的时候,三胖住这一片已经是黑沉沉的了。 三胖在一个角落撒尿,非得让我陪着,他说:“我是见过的人,所以也就特别信。三娃儿,你有本事,你得陪着我。” 也许是喝了酒,也许是今天太兴奋了,我并没有睡意,我跟三胖说到:“不然我们去那片儿小厂看看,抓个鬼来玩?” 三胖刚刚撒完尿,一听我说这话,跟真见了鬼似的望着我,说到:“三娃儿,你能不能不要和我扯淡?啥叫抓个鬼来玩?老子不干,走,回去睡了,就是,回去睡了。” 我一把逮住三胖,说到:“有我在,你怕个屁。最不可怕的就是鬼。连花飞飞一只蜘蛛都能对付,你忘了啊?走吧,你不想发财吗?我们去看看,万一真看出啥来,那些老板凑的分子钱,我们不能领了吗?” 三胖这小子,就是一个钻钱眼里去的人,一听我这样说,一脸的肥肉动了动,一咬牙说到:“得,去看看吧。老子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蛇灵啊,拦路鬼啊,饿鬼王啊,这事儿算个屁,就钱是真的,走!” 这小子忽然表现的比我还性急一些。 虽然心里越想越不对劲儿,几乎有大半的把握觉得这是一个骗局,可我还是拉着三胖回屋,拿了几件东西。 一是手里的三清铃,这东西在普通人眼里就是个铃铛,经常看道士在手里‘哐当’‘哐当’的摇,可事实上却不是那么回事儿。 这三清铃,其实也是一种驱鬼的利器,摇它可是有不同的手法的,摇法把各流派的加起来,怕是有二三十种,作用各不相同,在我们这一脉就有5种摇法。 其中一种摇法就是以铃声驱鬼,当然只是驱赶,不能真正伤了鬼。 道家的法器多多少少都是很仁慈的,真正的杀招绝不会轻易动用。 除了三清铃,我还拿了两张符,当然都是正阳符,鬼这东西,怕的就是阳气,身上阳气正,自然万邪不清,其实于我就是没有法器,也有很多办法可以抓鬼,只不过抱着万一是真的有鬼的心态,我给三胖准备了两张正阳符。 普通的鬼物,普通人身上的阳气就可以克制了,我想着能有声(女的哭声),能显形(一个骷髅),咋也算是厉鬼了,给三胖备着吧。 三胖看我准备一个铃铛,两张符就准备出发了,赶紧的又翻出一堆我的法器塞包里了,特别是手上还提了一把桃木剑,我很无语,而且我比较不喜欢别人动我的法器,倒不是小气,而是别人的气息会乱了法器的气场,我一股脑的又把这些法器给收了回去,还有桃木剑也收了回去。 然后对三胖说到:“就算不带法器,也是一样的,你忘记了啊?你那中指血都能伤了鬼。还有,你小子别乱动我的法器,这些都是我师父留给我随身带着的,普通人可不能乱碰,小心上面的煞气伤了你。” 我纯粹忽悠三胖!然后扯着三胖就出门了。 ——————————————————————————————————————————————————————————————— 走在这片儿小厂的时候,我很淡定,三胖很紧张,不停的在我耳边说:“三娃儿,开个天眼吧,开个天眼看看鬼在哪儿,我们打了鬼就好回去睡觉了。” 我觉得很好笑,对三胖说:“直接就那么打鬼,无声无息的,没钱拿啊。” “那是,我们今天晚上先侦察好,然后再去打鬼拿钱。三娃儿,你快点开天眼。”一提前,三胖又精神了。 我没理他,其实一来,我也有想开天眼的想法,可是到这里和上次我白天来的感觉一样,我丝毫没有感觉出来阴气,还有开天眼的必要吗?我已经有了判断,非常可能是骗局! 我对三胖说到:“这事儿不对劲儿,如果不是有人眼睛花了,不是有人把猫叫当鬼哭了。那绝对就是骗局。没开天眼的必要,我可以保证这里没鬼。” “真的没有?”三胖有些不信,他可是听那些人绘声绘色的说起过的。 “真没有。”我很肯定。 “我日,没有老子半夜在这儿转悠干嘛?走,回去了。”三胖一脸放松的样子,就准备回去了。 我一把拉住他,说到:“别忙,抓骗子也是有钱拿的,对吧?我半夜来这里转悠也不是没有道理,我问你,那场法事还有几天就开始了?” 三胖抓了抓脑袋,说:“我听说是一个星期以后的晚上八点吧。” “那就是了,要想鱼儿咬钩咬的紧一点儿,还得装神弄鬼几次,我们今天晚上四处转转,说不定就遇见了。”我耐心的跟三胖解释着,心想哪有驱鬼法事晚上八点开始的,更明显是骗子了,也只有骗子不敢在白天大张旗鼓的来,等到晚上就剩一些相信他,已经被他骗的深信不疑的人来,这才不会被拆穿嘛。 另外,在危言耸听的叫人保密什么的,更没有被拆穿的危险了。 就在我和三胖谈论间,巷子那边走过来一人,在这狭窄的胡同里,擦身而过的时候还撞了三胖一下,三胖不是计较的人,可是我看见那人狠狠的瞪了三胖一眼,然后才转身走了。 那人给我的感觉很不好,但也挺平常,这一片儿治安很一般,晚上乱窜的小混子不知道有多少,还有酒醉鬼之类的,凶一点儿也才符合他们的特征,感觉是挺不好,可是我也没多想。 我和三胖继续前行,可是转过这条巷子,我和三胖对望一眼,同时听见了若有似无的哭声,而且是一个女人的哭声,很惨的样子。 这一下,三胖又紧张了,一把抓住我,说到:“三娃儿,你没骗老子吧?这不是猫叫,绝对不是猫叫!” 我心里疑惑,这声音在半夜听来绝对挺吓人的,可跟真正意义上的鬼哭还是有差别,一般意义上的鬼哭是因为阴气的流动,带起的气场,所形成的声音,那声音在风号和人的哭声之间。 当然,也有特殊情况,比如怨气重的厉鬼,也能气场强大到影响人的大脑,让人听到真正的哭声,不过这个比较有针对性,一般是对着单一的,要报复的对象。 这得多厉的鬼,才能影响到所有人,让所有人都听到鬼哭啊?至少得是超越李凤仙,接近老村长那个级别的了吧? 我的疑惑就在于,如果这样的鬼出现,早就是阴风阵阵,或者让所有人都心底发寒了,我感觉非常正常啊。 我很再一次的淡定下来,三胖这小子又再一次的紧张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冬天夜里冷的原因,他上下牙齿打颤的说到:“三三娃儿,开开开天眼吧。” 我瞪了这个不争气的小子一眼,说到:“开你个头的天眼,你觉得这里阴气阵阵了,你觉得从心底感觉发寒了吗?” 三胖一直点头,说到:“我觉得。” 我无语,干脆不理会这小子了,他估计是一害怕,自己吓自己给吓的。 见我没反应,又不是回去,三胖干脆扯着我的衣角跟着我走,他没办法啊,又怕,又不敢一个人回去。 我仔细的听着声音的来源,慢慢的摸索着,这声音倒是越来越大了,这就更不是鬼哭了,鬼可以理解为一种气场,气场是四面八方的,它一哭,你可以理解为那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哪里都大,哪里也听着飘忽,哪有越来越大的道理。 见我沉默着前行,三胖都快哭了,扯紧我的衣角,对我说到:“三娃儿,你妈的,你是扯着老子去死吗?” 我隔着墙仔细的找着声音的来源,一看三胖这样说,对他说到:“我咋扯着你去死了?” “就是,你又不说话,哪儿声音大,你往哪儿跑。你明明说了,今天晚上是侦察,侦察的。老子都没准备菜刀,你就去找鬼了,不是去死,是啥?先说,不准划老子的中指。”三胖说话语无伦次的,亏这小子还是见过世面的。 但我也理解他,人怕的往往不是最终的结果,而是那等待结果的过程,我拉着三胖一步步的走进那哭声,那感觉是个人都觉得难受,三胖还能和我扯淡,这表现已经很强悍了。 此时,也正好路过一间门卫室,那门卫室亮着灯,我疑惑的皱着眉头,扯过三胖说到:“那我们就去调查调查,最好能和这门卫一起进厂。这鬼就在这厂里吧。” 三胖一听,忽然尖叫到:“进厂,在厂里?” 我忍了很久,捏紧了自己的拳头,才没让自己爆笑出声,这小子小时候只怕还淡定点儿,咋长大了,怂成这个样子,一听厂里有鬼,直接变成女声了。 我才懒得理他,直接连拖带拽的把他扯紧了门卫室,门卫室里的俩个门卫,正缩成一团,一脸紧张的呆着,冷不丁闯进来俩个人,这俩大男人竟然开始同时尖叫。 我耳朵都快被震聋了,他娘的,是谁骗老子,只有女人的尖叫让人难受的? 我吼到:“闭嘴,老子是个帅哥,不是鬼。” 三胖虽然胆子很小,可是那么多年的朋友,他非常的了解我,也懂的怎么和我配合,他知道我想进厂区,去查探真相。……所以,最终在三胖的三寸不烂之舌的说服下,两个保安竟然同意我们进去了。 但是怕我们偷东西,其中一个保安还大着胆子陪我们一起进去了。 只是让我不爽的是,因为我在门卫室大吼了一句我是帅哥,那个保安看我的眼光跟看傻子一样。 至于三胖,抖动着他那张胖脸,一看就忍笑忍得很辛苦,他一边走一边对我说到:“三娃儿,你不只是帅哥,还是美女呢,天下长的好看的人都是你。改天我去给你买面镜子去。” 我非常的无语,因为话是我自己吼的,这下被三胖嘲笑,也算是无话可说,我觉得我当时脑子抽风了,才会那么喊一句,或者在我自己内心深处,我就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帅哥? 我简直不敢想,只得随口问了一句:“你送我镜子干嘛?” “哦,这样你就可以对着镜子问:魔镜啊,魔镜!告诉我,李道良是不是天下最帅的男人?啊哈哈哈……”三胖一说完就开始狂笑,白雪公主的故事谁不知道?他把老子比喻成里面那个巫婆皇后了。 我的脸一阵儿青,一阵儿白,终于忍不住一脚蹬在三胖的胖屁股上。 可接下来,我听见‘扑哧’一声,是走在后面那保安哥们儿忍不住笑了。 我觉得这一次,我的脸丢大了,冷汗都出来了,幸好没有姑娘在,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在这厂区一直围绕着若有若无的哭声,经过这一闹,气氛倒是没那么紧张了!连一直怕的要死的保安哥也能挺直个腰杆,点一根烟了。 我刚才在墙外,就听见了声音的最大来源,我确定来源是在墙内,就是这个厂区内,所以也就带着三胖和保安哥直接朝那个方向走。 厂区不大,很快我们就接近目的地了,可是越走声音也就越大,在这漆黑的厂区听起来是那么吓人,果然那保安哥首先就撑不住了,拉着我们说到:“小伙子,你们胆子大,年轻,可以去热血一下,我有老婆有儿女的,这可不行了啊。” 三胖哪容他争辩,一把扯住他说到:“叔,你就不怕我们偷东西吗?跟你说了,别怕,这世上哪有鬼?我们这是好青年,带着你来看真相了。……” 其实三胖自己都把握是不是鬼,我也没来得及跟他细说,他只是非常信任我,有鬼我也能搞定。那么多年的朋友了,这小子一举一动,我也都能了解,他非得抓着这保安的原因,是想要个证人,万一真有假,有个证人总是好的吧? 不然就算找到了证据,别人说是我和三胖弄的咋办? 这小子心眼儿就是多。 就这样拉拉扯扯的,保安就被我和三胖拉到了厂区的一小块儿空地后面,这空地在厂房的背后,不大,就一间房间大小,杂草丛生非常荒凉。 到了这片儿空地,哭声已经非常明显了,就像在耳朵边上哭一样。 说实在的,这也跟人们心里那种闹鬼的地儿是一样的,荒凉,偏僻。所以,一到这里,一见这阵仗,保安哥就快哭了,躲躲闪闪的,用幽怨的目光望着我和三胖。 三胖这小子,到了这地儿倒不害怕了,开玩笑,三胖哥可是有见识的,哭声那么明显的鬼,到了她的底盘,还不现形啊?这明显没有嘛。 三胖拖着保安哥,我则开始四处搜寻,终于在一个杂草丛生的角落搜出了一件儿东西,我举着那件东西走过来,往保安哥面前一放,问到:“还害怕吗?” 保安哥缩着个脖子,闭着个眼镜,一直摆手:“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三胖看的好笑,说到:“大叔,你觉得一个随身听有啥好怕的啊?” “不,不,我怕鬼,你说啥?随身听?”那保安哥终于从极度惊悚的状态下恢复了过来,然后脸色颇为不自然的看着我手中那个随身听,表情非常精彩。 原来,他见我东找西找的,就已经很害怕了,结果当我站起来的时候,他听见那哭声好像到了我身上,就开始害怕了,觉得鬼要害人了,结果没想到是一个小录音机,这喇叭效果还真不错,我感慨到。 那声音开到最大以后,在这安静的厂区,还真能吓住不少人。 我‘吧嗒’一声按了一下停止键,拿出里面那盒子磁带,对这保安哥说到:“等磁带放完以后,这随身听就自动停止了。然后你们就以为是晚上哭一阵儿。如果不嫌麻烦呢,那些人早上会翻墙进来把录音机拿走。嫌麻烦,就放这儿,你们也发现不了,大不了晚上来倒个带,摁个键就行了。” 三胖一听,有些愣愣的说到:“妈的,天才啊,这也行!这么一闹,不由得那些老板不信啊。” 我说:“是啊,每个厂区都去放一下,就可以闹得人心惶惶了,再让有心人来宣传一下说影响生意,那些老板还得保密,这样把范围控制住了,还不怕来查。” “真他娘的好手段。”三胖惊叹到。 就这样,三胖和我一唱一和的,那保安哥就听我们扯淡了,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不由得问到:“你们是啥子人哦?你们咋晓得这些?” 额,忘了这一出了!刚才三胖让保安带我们进来的时候,是忽悠那俩个保安厂区里的女鬼和我们有渊源,说不定能解,这一闹,是假的,还真得给别人一个说法。 三胖正在想主意,我却一下子反应过来了,于是我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非常沉重的对那保安说到:“大哥,给你说实话吧,我的身份只是一个可怜人。一个被那些假道士几乎骗到家破人亡的可怜人。” 这说法好,三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而我则一把逮住那大哥的手,说到:“知道吗?我家被这些假道士骗了三万块钱,真的是要家破人亡了!我这辈子没别的追求了,我就想让这些人被绳之以法。” 保安哥显然被我感动了,也快相信了我的说法,可是他盯着三胖看了一阵儿,忽然说到:“我看这娃儿有些眼熟喃?前段时间不是常往我们这儿跑?好像是要弄啥商标。” 我非常‘怨恨’的看了三胖一眼,这个死胖子,一生肥肉想让人忽略都不行。 三胖这时却非常严肃的说到:“我其实也是打假小队的一员,我听说了那些假道士下个目标是你们的老板。所以,我早在一年前就提前在这里了,为的就是熟悉环境。” 我日!三胖真能演,看那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活生生的把自己从一个死胖子说成了一个地下工作者。 事实就摆在眼前,那保安哥相信了我们7,8分,只是还有些犹豫的说到:“这哭声的是假的,可是老孙是亲眼看见骷髅走路,还有老刘那天睡得迷迷糊糊的,被敲窗子的声音弄醒了,就看见一个骷髅脸贴窗户上,又是咋回事儿啊?” 这个我一时也回答不出来,只能对那保安哥说到:“这个骗子集团吧,手段众多。你今晚也看见证据了,那骷髅肯定也是骗局,你等我琢磨琢磨再来告诉你。或者吧,我再来守几天,把那骷髅活捉了给你们看。” 我之所以那么耐心的对保安哥解释那么多,是因为他是我重要的证人!我不是多管闲事儿,当然也不是为了钱,而是从小在师父的耳濡目染之下,骨子就对这些败坏道家名声的狗东西痛恨到了极点。 在那个时候,我以为是江相派出手,他们一直都存在!到后来,我才知道,这种小儿科的骗局不是江相派干的,而是另有其人,而这个人就是把我和三胖坑到苗疆的最主要原因。 人生啊…… 在我的解释之下,保安哥确定无疑的相信了我,我让他把录音机放回了原来的位置,先别动声色,不然那骷髅也就不上钩了。 就算骷髅上钩了,我也觉得要按兵不动,因为对这些‘狗贼’的愤怒,让我发誓要当着他们的面儿,狠狠的打他们的脸!只是这样揭穿,显然不够让哥哥爽!得狠狠的踩他们一次。 于是,在我的授意下,保安哥决定保密这件事儿。 可三胖不放心,他说:“揭穿了这件事儿,你们老板肯定要提拔你们,不提拔,奖金也是少不了的。所以真的别说啊。” 显然,三胖的话要更贴近保安的内心,保安哥一口一个承诺,保证更不会说了,当然为了万无一失,我们还是和另外一个等在门卫室的保安说了,不然他第二天一声张,就不好解释了。 那个保安哥听完这一切后,呆呆的,最后才说了一句:“那道士我知道,挺有声望的啊!我们老板还透露了一些消息,cd几个挺有名望的古董老板,都找他们做了法事,非常相信他们,简直奉若神明,没想到,是骗子?”、 我在鼻子里‘哼’了一声,说到:“真正会施法除鬼算天机的道士都挺低调的,因为这些事儿都沾因果,损自身!不是万不得已,哪会轻易出手?要出手,没两条小黄鱼儿,可不行。” 我说的当然是我师祖老李。 那保安哥问到:“小黄鱼儿是啥?” “金条呗。” 原本三胖预计一个星期才能销售完毕的货,我们五天就卖完了,挣的钱不只5000,快接近6000了。 这样的战果弄得三胖激动万分,恨不得再重蹈覆辙一次,却被我阻止了,我跟三胖说:“这样的手法你说过一次也就够了,这是为了累积资本,无可厚非。多了,就过了。” 三胖一边乐呵呵的数着钱,一边又‘沉痛’的给了自己几巴掌,对我说到:“三娃儿,当我是被猪油蒙了心,瞎说的啊,你知道,我从小到大啊,就没挣过那么多钱。哈哈……三娃儿,你真是我的盖啊。” 我懒得理三胖,而是径直躺在了床上,我发现我对钱这东西的确比较麻木,至少它不能激起我的兴奋,我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儿,就是那骗子道士的事儿。 这几天晚上,我们也去瞎逛过,并没有遇见那个所谓的会走路的骷髅,这个让我比较不安,万一别人拿这事儿做文章呢?我该怎么说,怎么做?毕竟打假我是毫无经验,但是要我置之不理,也是万万不行的。 我把我的不安告诉了三胖,谁知三胖这小子完全不在意,说到:“到时候再说吧,这种事情你就是尽本分而已。你又不能让这个世界的人都相信你。” 三胖说的话也对,可是我一想到那些人败坏了道家的名声,心里还真恨不得所有人都相信我。 见我心事很多的样子,三胖说:“还是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吧。多挣钱,好好修道,三年后你也才好见李爷。再说了,这事儿完了,我们该去广州了。” 说完,三胖关了灯,一叠声的叫我快去睡了,说着说着自己打起了鼾。至于我,反而辗转不能眠,总觉得这样的日子不是我想要的。 —————————————————————————————————————————————————————————————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两天就过去了,这两天我和三胖已经打包收拾好了行李,就等今天晚上打假的事情过去后,就买火车票去广州了。 法事要在哪里做,三胖是一早就打听好了,这天晚上的7点多,我和三胖一早就来到了这个据说要做法事的地方。 这个地方,是一间小厂房,为了做法事,很多生产设备都摆放在了一边,中间空出了很大一块空地,已经摆放好了很多东西。 我一看那阵仗,真不得了,在那空地上,摆了一个跟阶梯似的架子,架子上摆放了很多神像,最上面的,是道家三清,再下面是玉皇大帝,接下来的,几乎把中国神仙都摆了上去。 我心想,这不就驱鬼而已吗?看这样子,还得请满天神佛啊?谁请得起?上茅之术就颇为难得了,还要请动这满天神佛?估计不懂行的看着这样,觉得震撼。懂行的,就如我,觉得这是扯淡。 在那个‘气势恢宏’的架子下面,摆着长长的供桌,这供桌的贡品可了不得,蜡烛清香就不说了,瓜果糕点就不说了,还有整鸡,整鸭,整猪,摆的那叫一个丰盛。 我想起我师父上供从来都很随便,一叠馒头都可以。我师父曾经说了:“神佛来与不来,跟贡品没有必然关系。只和你这个施法人才有关系!这满天神佛又不是饿肚子的家伙,看见吃的就没了底限♀贡品的多寡也不代表是否心诚,敬意到了也就好了。” 我在想这贡品的时候,我旁边的三胖已经扯着一个人打听了,他问:“这贡品够丰盛的啊?是那大师自己出钱弄的啊?这大师真大方啊。” “不是,我听说这些贡品是老板们共同出的。大师能来就不错了,哪个瓜娃子还敢让别个出贡品哦。”这人显然被这庄重,恢宏的气势感染了,成为了那个假道士的‘粉丝’非常的维护他。 “那做完法事这些贡品咋办喃?”三胖一向是个看重‘粮食’的好孩子,估计问这问题,是在心痛做完法事,这些贡品就扔了。 这小子该不会打算去拣回来吧?我望了一眼三胖,三胖完全不理我,只是盯着那个人,等着答案。 那个人说:“这个我倒是听说了的,这些贡品在做完法事以后,大师要带回去亲自处理。他说,是贡过神仙的东西,别人碰了不好,是对神仙的不敬,得亲自处理。” 我一听,真的无奈了,这假道士倒真会扯淡啊!贡品这种东西,贡完之后,普通人热热吃了,完全没问题,到他嘴里,到牵扯到不敬了。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三胖倒是先说话了,他悄悄跟我说:“这个道士真是他妈一个周扒皮,连这点贡品都不放过。不过也是,那么多贡品,带回家去,放冰箱里,都能吃好久了。” 我调侃的说到:“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嘛。” 然后继续打量着这里,在长长的供桌前面,就是那个‘大师’的法坛了,啧啧,华丽的法坛啊,上好的黄色锦缎,纸人纸马摆放的那叫一个花团锦簇,估计他是把开坛所需的纸人纸马全部备齐了。 那法坛上密密麻麻的放着东西,我也看不清楚是些什么,也懒得看了,至少我没感觉到任何一件有法力的波动,要知道真道士对法器都是有一定感应的,就算灵觉不强的道士都有,那是因为长期的接触,自然有的感应。 而在法坛的周围,还像模像样的摆放了很多的蒲团,小桌,这是干啥?要上课吗? 我都好奇了,于是问旁边的人:“这些蒲团是给谁准备的,有很多个大师吗?” “你不知道啊?大师有很多弟子的,每次开坛,都需这些弟子护法,因为大师这些年斩妖除魔仇家多,他怕在自己全力开坛做法的时候,有仇家乘虚而入啊。”旁边的人给我解释到。 这说法把我镇住了,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把我雷了个外焦里嫩,欲罢不能,我不由自主的念叨了一句:“这大师课真够高调的啊。” 结果旁边那人不服气了,说到:“大师很低调的,你知道上头就是容不下他们这些民间高人。他不是为了大家,根本不想开坛做法啊。” “大师那么无私?可为啥我发现我想请他,钱却不够啊?”我故意抵了一句,说实话,我真看不下去了。像我师祖收钱就是收钱,顺眼的,不收就是不收。从不标榜自己是道德的标兵。 至于我师父,压根就对钱没有概念,纯粹是凭本心出手。 这样的骗子大师倒成了慈悲之人了,我很想听听那个人要怎么回答。 那人一听我这样说,竟然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说到:“我听说大师也不想收钱的,可是他手底下那么多徒弟要靠着他,每次出手后他都很虚弱,要补身子。给钱是必须的啊!而且大师从来不说价钱,都是那些苦主自己看着给的。” 我在心底冷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了,也不得不承认,这些假道士比真道士还要得人心一些,怪不得师父常说骗子往往是最能把握人心弱点的一群人。 这时,时间已经是7点50了,大师迟迟没有出现,倒是忽然冒出了10来个人,一进这里,人家就跑架子后面去了,出来的时候,全部都变成了道袍加身的道士。 人们都在惊呼,大师的徒弟来了,大师的徒弟看起来也很有本事这样的话。 我一看,确实,比起我这个真道士来,人家的确更像道士,一副宠辱不惊,悲天悯人的样子,迈着四方步,非常的风度翩翩,在坐下的时候,不忘行个道家礼,对人们喊一声:“无量天尊。” 对比之下,我跟一个混混儿似的。 可我看着那群徒弟,分明就看见了一个熟人。 从小我的记忆力就惊人,很多和我有过一面之缘的人,我常常要过很久才会记忆模糊。所以,那群徒弟里的一个人很快就被认了出来。 那人是谁?就是那天晚上我和三胖去厂区查探,撞了三胖,然后狠狠瞪了一眼三胖的人。 这人是大师的徒弟?我皱眉仔细一想,所有的事情就联系起来了,怪不得遇见他以后,我和三胖不就就听见了所谓的‘鬼哭’声。 我把我的发现低声跟三胖说了,三胖只是摇头,他说这个发现没用啊,凭我俩口说无凭的谁信啊。 三胖说的很有道理,不过,我想只要有两个保安哥当证人,一切还好。 所以,我恨恨的看那一群徒弟坐下,然后耐心的等待着。 过了一小会儿,我听见人群中开始议论起来,7,8个原本坐着的老板也神色激动的迎了出去,接着,我很快就看见这几个老板簇拥着一个身穿道袍,看起来非常道貌岸然的人进来了。 我上上下下打量着来人,四十岁左右,当真是一副好卖相,五官端正,神色慈悲,手持拂尘,一身道袍当真把他衬托的仙风道骨。 进来以后,这人同样施了一个道家礼,对着人们说了一句:“无量天尊。” 言谈间,带着礼貌的微笑,声音稳重而富有磁性,让人有一种,这就是高人的范儿。 三胖看见这人,不由得对我说到:“三娃儿,要不是我从小和你一起长大。绝对的,我绝对的会认为这个人才是一个高人。至于你和李爷,一个是个老混混,一个是个混吃混喝的小白脸。” 我内气那个气愤啊,忍不住对三胖说了一句:“你妈!” 三胖很无辜的说到:“我妈咋了?我妈不就是你姨吗?” 我懒得和三胖扯了,继续看着这个人的表演。 果然,这人一副淡定的样子,对人群说到:“我道家一向慈悲,在一般的情况下,是不会对那可怜的孤魂野鬼出手的。不过以你们几位施主所说,这鬼物已经影响到了几位的生活,再下一步,说不得就要伤人了。无奈之下,我也只得出手。另外,几位老板所给的香火钱丰厚,若有剩余,我定当捐献给道观或者所需之人,为几位多积福德。” 好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啊,我忽然觉得很惭愧,我和师父咋就没这种高人的形象呢?走在路上,别人就觉得是一老一小俩混混了。 面对这位大师的说法,那几个老板显然感动了,在这其中,还有帮我和三胖造假的老板,这个吝啬鬼也感动了,用他那gd腔普通话说到:“真是瑟瑟大师啦,我都无所谓啦,就是担心鹅子,铝鹅受影响啦。那个什么鬼,哭得人晚上保卫都睡不安稳啦,我都怕它找上我家,影响到我鹅子,铝鹅。” “就是啊,这段时间更猖狂啊,天天晚上哭啊。” “是啊,我就怕像大师所说那样,下一步就出手伤人了。” 几个老板纷纷朝着那位大师诉苦,那位大师带着慈悲的微笑,一边耐心的听,一边谦逊的点头,等老板们都说完以后,他才凛然换了一副威严的表情说到:“朗朗青天之下,我人间岂容鬼物作怪。几位施主放心,我定然收了那鬼物,还我人间清静。今日法事后,包几位施主无恙。最重要的是,不能让鬼物在我人间逞凶。” 我在心里‘呸’了一声,说的真他妈像个卫道士,可真正的卫道士何尝站在人前这样过?荒村里默默无闻死掉的那些,才是真正为人们奉献的卫道士吧?他们可有站出来说什么?可曾收过人们一分一毛钱? 那大师自然不知道今天人群中,就有俩个捣乱的在其中,他发表完他的正义宣言以后,立刻就有徒弟断上一盆清水给他洗手,然后又有一个徒弟手持铜盆,用柳枝沾了铜盆里的水洒在他身上。 三胖不解这一系列动作,不由得对我说到:“三娃儿,这是啥意思?金盆洗手啊?” 我也不懂是啥意思,拿柳枝洒水在身上是洗澡?所以我没回答,旁边倒是有人回答了:“你们俩个娃儿不懂就不要乱说,施法之前是要净身,净手的。” 好吧,我忍了!要净身,不早该净好了吗?到这里来装逼?为何不煮一桶香汤,当众脱了衣服,跳进去呢? 我懒得说了,却见那大师已经神情严肃的走到了法坛前,拿起一个三清铃,开始念念有词,一边念,一边在法坛前面乱走起来。 于此同时,大师的弟子们也开始诵经,这念的是啥?我仔细一听,差点没有晕倒,他娘的,真够下苦功的,个个都在念《道德经》! 说实在的,还真有气势,用经文的特殊语调念出来,人们不仔细听,也听不明白,就算听明白了,很多人也不太清楚《道德经》的具体内容,除了那几句耳熟的。 至于大师口中也念念有词,至于念的啥,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大师在台前,一副很痛苦,很吃力,很便秘的样子,在努力的卖弄着。 这时,人群中自然不可能安静,那么新鲜的场面,人们自然是要议论几句的。也就是这种当口,大师的一个徒弟站起来,很是动情的对大家说到:“师父在踏步罡,摇铃铛,沟通鬼物,用慈悲的方法劝解,很是伤身,请大家不要议论,免得分了师父的心,造成损伤。谢谢大家了。无量天尊。” 人们听了,自然是不好议论,这一出弄得我倒是目瞪口呆,不准议论是个啥事儿?他徒弟不说,我还真不知道这大师是在踏步罡呢,踏步罡什么时候有这功能和鬼沟通了? 至于摇铃铛是什么啊?刚才还表演他们专业的,这不露馅了?再说,三清铃功法虽多,但无不与驱鬼静心有关,什么时候也变成能和鬼屋沟通了? 面对这一出表演,我已经无力吐槽! 倒是三胖在旁边非常小声的说了一句:“他娘的,让人安静是假。故意说些专业名词,取信于人是真吧?” 这时,那恼人的铃铛声一惊停止了,那大师一副遗憾的样子,对人群说到:“经我一番劝解,那鬼物竟是不肯退却,说是有怨气未发,一定要留在这里。老板们,你们做生意,可是要慈悲啊。” 这句话刚一落音,这些老板一下吓的面无人色,倒不是说他们做生意不慈悲,而是这里曾经有个老板好像和一个女员工怎么怎么了,然后那女员工上吊的事儿。 这种事一打听就打听的出来,不过人们的联想能力一向出色,肯定就想到什么了。 一时间,大家更把这个大师当成了神仙。 果然,心理游戏玩的不错。 同时,这也引起了那些老板的惊慌,纷纷问到:“大师,这要咋办啊?” “大师,这和我们无关啊……” 那大师一副慈悲的神色,用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然后说到:“既然我已经接下了这件事儿,那就会管到底。事已至此,我不能看见这青天白日下,还有人被鬼物所害。所以,我就拼着损耗自身,把这鬼给收了吧。”说到这里,大师声音一顿,不无遗憾的叹息一声,说到:“哎,原本以为可以说服它的,没想到还是要动用一身功力,拼着损耗,灭了它啊。这样,太残酷了……” 大师是慈悲的,可是他弟子不干了啊,一个正在卖命念诵《道德经》的弟子一下子站了起来,无比动情对大师说到:“师父,不能这样啊。这损耗可不是寻常药物能补回来的,那人参,黄精,哪样都已难寻,难买。你这些年结仇又多,不知道多少东西要找你麻烦,你若这样了,我们这些弟子咋办啊?” “我日!”三胖终于忍不住骂了一句,这群人也太他妈爱演了吧。 至于我,倒是冷静了下来,决定要出手揭穿这些人的骗局了。其实,刚才我有一个发现,真不忍心给大家说出来,我虽然没练什么佛家的天耳通,但是在灵觉的帮助下,如果有心集中精神去听,还是能听见很多东西。 我仔细听了,配合着那大师的口型,我已经肯定,那大师所谓的念念有词,说的就一句话:“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吃土豆不吐土豆皮。” 这个发现要是一说出来,我都不忍心,这不是生生的证明了这里围观的人都是猪吗? 那大师和徒弟一番忘情的表演,果然引起了‘轰动’性的效果,徒弟非要劝,大师非要做,引得这些原本就惶恐不安的老板忍不住说到:“大师,我们再加些钱吧,请务必除了这鬼啊。” “大师,钱能买到的东西,就不要省,我们再添些钱就是了。” 终于,那大师‘愤怒’的骂徒弟:“你这不是陷我于不义吗?这钱,我自己贴就是了,这鬼我收定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2章 抓 那徒弟则犹自说到:“师父,你就收了吧。否则,有更大的祸事啊。” 那些老板也纷纷表示再加些钱无所谓。 眼看这事儿就要尘埃落定,三胖终于忍不住清咳了一声,而这时我已经站出了人群,径直走到了台前,大声的对几位老板说到:“老板些,大师如果不收,你们就不要给了嘛!这不是陷大师于不义啊?大师悲天悯人的,降妖除魔就是大师的本分,别人又不是为了钱。” 那几位老板莫名奇妙的看着我,特别是那个广州老板,不可能不记得我,他指着我刚要说些什么,三胖已经跳出来了,这小子随手从供桌上拿了两个苹果,一个自己啃着,一个就给塞那广州老板嘴里了,一边塞一边说:“老板,你不要多说,我这哥们的师父和大师可是熟人啊。让他们自己谈。” 说话间,他对那老板挤眉弄眼的,弄得那老板莫名其妙,一时间倒也真不知道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倒真不好多说了。 我这一番话可是从大师的立场出发的,那大师的脸明显一沉,可偏偏不好说什么,只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说到:“小施主说的有理。” 但我分明注意到,这个所谓的大师已经悄悄的给那徒弟使了眼色。那徒弟也是上道的人,立刻说到:“我师父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你来负责吗?今天我就拼着这个不义的罪名,也要阻止这场法事。我我……” 说着那徒弟‘噗通’一声就给那大师跪下了,然后也不知道是不是趴下了的时候,抓紧时间给自己挤了两滴眼药水,抬头就已泪流满面的说到:“师父啊,这场法事不做也罢。收了那些钱,还不够你这场法事损耗的,退了吧,我们走。您不能置您的安危于不顾啊。” 那大师同时也一副悲伤的神色,说到:“可是鬼物伤人,我等道家之人,岂可置大义于不顾啊?” 这个时候,我他妈倒是成了一个反面角色,在这对伟大的师徒面前,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小人了,已经有了老板忍不住说到:“你哪儿来捣乱的,快点滚出去。” 还有人已经准备要上前来拉我了。 我立刻大喊了一声:“大家别慌啊,其实我刚才已经有感应,鬼来这里了,真的。不信,大家听一下!大师,你赶快出手吧,我的意思是那钱就不用这些老板些付了,我给你啊。” 我这话说的大家毛骨悚然,又莫名其妙。包括那对伟大的师徒也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可就是在这时,大家分明听见了一个女人的哭声,是那么的清晰,那么的明显! 我很是‘惊慌’的对那大师说到:“大师,快出手啊。” 那大师和他的徒弟们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是咋回事儿,我又大声说到:“这女鬼哭的声音,在场很多人都听见过,是不是这声音啊?啊?是不是一个鬼啊?” 这时人们已经慌了,好几个人都同时说到:“就是这个声音,他娘的,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有人说:“是的,折磨老子好多天了。” 还有人说:“不会错,就他妈是这个,赶紧啊,大师,快点抓到它。” 我吼到:“大师那么辛苦,抓鬼还要损耗自身。我来吧,我有个简单的办法。”说完这话,我大吼了一句:“他娘的不要哭了,小心老子拖你回去打一顿。瓜婆娘就是这样!老子要念咒了,听好了啊。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算哪门子咒语?在场的所有人全部都拿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我,可是奇怪的事情就是发生了,我的话刚一落音,那女鬼的声音就没了。 人们顿时议论纷纷,而那大师和他的徒弟们脸色全部都变了,我看见其中有一个徒弟站起身来,开始四处打量,然后走开了去,看来他们是要逮人了。 原本缠住那个广州老板的三胖马上跟了过去。 这一切就是要打这个所谓的大师一个措手不及,让他们来不及反应。所以我吼出这些话,都不带停顿的。 我看都不看那大师一眼,接着喊到:“这咒语要念三次,你们听,这个他娘的鬼又开始哭了。” 果然,那鬼哭声又开始了。 我故意要整一下这个所谓的大师,非常干脆说到:“这咒语大家一起念也是有效的,来,一起吼。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逗人的是,果然有好些人跟我一起吼着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那场面还颇为壮观。 这时,我再看了一眼那个大师,他面子果然挂不住了,狠狠的瞪着我。而在场的有心人,已经大概明白了一些什么,人群中议论声不绝于耳。 而三胖果断的缠出了大师的徒弟,而这时已经好几个所谓的徒弟走了过去,估计是想找三胖麻烦了。我知道不能再玩下去了,于是喊到:“两位大哥,你们出来嘛。大家安静一下。” 这时,果然有两个提着录音机的人从那架子背后走了出来,就是那天晚上的两位保安大哥,他们飞快的挤过人群,走到了我身边。 我双手抱胸,大喊了一声:“三胖,过来,免得这群骗子把你拖出去打一顿。” 三胖这小子何其机灵,明白我那么一喊,就是为了引起大家注意,借助人群的优势监控着这一切,免得他无声无息的被拖出去打了,他赶紧大喊一声来了,然后跑到了我身边。 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些人还真不好做什么? 从两个保安哥手上拿过录音机,我对大家说到:“还想不想见一次鬼?”说话间,我又摁下了那录音机的播放键,果然那鬼哭的声音又传来了。 这时,所有人都明白是咋回事儿了,可还是有些不解,这个就需要我去说明了。 但大师岂是坐以待毙之人,他忽然开口说到:“这位小兄弟,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来我的法事上捣乱?弄一盘不知所谓的录音带又是为了什么?是要证明什么吗?我自问在cd呆了那么多年,还没有人说过我是骗子。” 这话就说的非常明显了,直接把话摊开了。而且,还用他在cd呆了那么久的声誉来压我,那意思很明白,要我是骗子,咋没人来揭穿呢?你是要陷害我。 果然,他这话一说,人们开始动摇了。 可是,老子李道良什么都怕,就是不怕威胁。我大声说到:“把门关上,今天大家就关门说个清楚,谁是骗子,等下就会水落石出。” 无疑,人们是爱看热闹的!我这么一说,已经有人很积极的去关门了。这时,我也没注意到,大师的其中一个徒弟趁乱已经跑了出去,引出了后面的种种事情! 很快,人们就把门关上了,我才不管所谓的供桌,直接把贡品倒腾下来,跳上了供桌,大声说到:“事情总有个先来后道。反正真金也不怕火炼!你既然说你是道家传人,你是大师,我给你个机会证明,说明,你要先说什么吗?” 那大师‘哼’了一声,一副不屑说明的样子,背着个双手,很是镇定,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 倒是他徒弟站出来说到:“我师父在cd呆了那么些年,在很多上层圈子都有名望,你当那些上层圈子的人是傻子吗?一个骗子能有那么多年的声誉吗?” 这话说的多么犀利啊,和他师父简直是一个调调!其实,我也有些疑惑,其实身处上层的人,能到那个地位,非但不傻,不好骗,反而非常难骗,他们是为啥要相信这个骗子的? 不过,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我想了一下,大声说到:“如果去精心的布置一场骗局,有心谋算别人,破不了也是正常,毕竟无心对有心。无心那个人总是要吃亏一些的。这些小老板不就被你们骗了吗?知道这盒磁带哪里来的吗?就是我录下来的证据。你别说是我自己乱造的,在场那么多人都听过那个所谓的鬼哭,这个造不了假,要听听它的来历吗?” 那个时候,是个人都知道,空白的带子可以复制另外一盘磁带的内容,就跟现在的u盘差不多吧。 说话间,我给俩个保安大哥打了一个招呼,这个俩个保安大哥开始说开了。毕竟他们在这一片儿熟,说的话更有信服力! 另外,我还有杀手锏,我倒要看看,这些事情说出来之后,这些骗子要怎么自处。 保安的话引起了大家的一片哗然,显然这个骗局并不高明,但在特殊的时间(深夜),特殊的地方(厂区),偏偏就起了奇效,骗住了所有人。 保安哥说完以后望着我,我大喇喇的坐在供桌上,啃着一根香蕉,香蕉吃完,我又开始啃苹果,为了这个骗局,我和三胖饭都没吃,我可饿坏了。 听见保安哥说完了,我随手扔了苹果核,拍拍手,望着大师说到:“你还有什么话说?” 那大师强撑着不屑的表情,‘哼’了一声,然后说到:“有人纯心害我,我无话可说。” 那淡然的,带着一丝丝小委屈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我陷害他了,人们此时已经相信我了大半,当然还稍许有些动摇,毕竟那大师声名积威已久,要动摇也不是那么容易。 另外就是,那大师的表演功力太到位了,连我都觉得他有些无辜,何况是这些普通人?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僵持,我无所谓,还有杀手锏没有用呢。 果然,大师不说话,他那些徒弟倒是他完美的代言人,这时其中一个徒弟就站了起来,他大声说到:“你们要陷害我师父,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卷录音带,这个我们没办法。但所谓清者自清,这里闹鬼,是这些老板主动找上我们的,而不是我们找上门来的。再则,这里闹鬼,可不止一个女鬼哭吧?有人还看见了邪物,就比如那个骷髅,你要怎么解释?” 我就知道。 此时,人群又开始议论纷纷。确实啊,说是骗局,别人又没有亲自找上门来,而且那骷髅要咋解释? 淡定的从包里摸出一支烟,点上了之后,我深深的吸了一口,当白色烟雾吐出来的时候,我才说到:“你们是不用找上门来,在人们惊惶无措的情况下,让有心人传播一下你们的名声不就好了?大家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人们一思量,的确是啊。普通人平日里哪里会认识什么道士?特别是在惊慌的时候,如果有个什么有用的消息,一定就会死命逮住啊! 那徒弟知道关于这个事情,再辩也是枉然,直接咄咄逼人的问我:“那骷髅呢,骷髅你要咋解释?” 如果说,两天前他们这么问我,我一定也解释不了。 可是这两天,我就光琢磨这事儿了,和三胖俩个臭皮匠,还真的想出了原因,试验了一下,的确也是如此。 我大喊到:“这事儿,马上就给你们证明,三胖……” 我喊了一声,三胖却早已经开始行动,这时,他从包里拿出一件让人帮忙做的黑色连体衣,上面用白色颜料加上一点儿荧光粉画了几根骨头的图案。 翻出这件衣服后,三胖直接穿上了,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被打裂了的黑色大馍馍,我强忍住笑意,然后喊到:“哪位哥们,帮忙把灯关一下。” 立刻就有人行动,关上了灯! 这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穿上连体衣的三胖根本就看见了,就看见几根白色的骨头凌空飘着,惨白中散发出点点绿色,猛一看还真有点吓人。 “好了,开灯吧。”我淡定的说到。 随着灯光的亮起,我摸了摸下巴,然后说到:“大家也看见效果了。我就想问,如果我在这黑色衣服上画一个骷髅架子,然后弄个黑色头套,上面画一个骷髅头。然后在大晚上的,让迷迷糊糊的人们惊鸿一瞥,你说会是什么效果?” 其实,有些事情想通了就是这样,有些骗术揭穿了也很简单。可是人们往往就会陷在这简单的陷阱里,就如现在的大多数骗子,所用的骗术更加简单,可是还是有很多人上当受骗,不是吗? 难得这些骗子,还布了那么大一个局! 这就是我的杀手锏,我的底牌,他们的骗术我已经完全的破解了,我微微仰头,望着那似乎高高在上的大师,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可是那大师还强壮镇定,叹息一声说到:“我行走江湖多年,结下不少仇家,没想到有人竟然设这样的套子,让我钻了进来。利用我的善良,罢了,罢了…………” 我心里一怒,站起来,指着那大师,义愤填膺的说到:“你这话啥意思?意思是有人故意弄出这些鬼事来,然后让人去请你们,让你上当喽?” 那大师‘轻蔑’的看我一眼,说到:“你觉得呢?” “我呸”我直接骂了一句,然后说到:“既然是如此,你身为大师,难道没发觉到没鬼吗?刚才你不是亲自说鬼很厉害,沟通的很吃力吗?你不是亲自说,要自损本源,灭鬼吗?现在又说是陷阱了。你要脸不?” 终于,那大师绷不住了,有些惊慌起来。自打耳光这种事情被他完美的演示了出来。这就是一个骗子集团! 我看见那大师拼命的望着他的徒弟,估计是在使眼色,可此时已经尘埃落定,我的心情轻松,只是说到:“为什么咱们中国传承了几千年的道家文化会没落?就是被你们这帮骗子给糟蹋的,没啥好说的,报警吧。” 这时,人们的愤怒也终于到了到:“大家都散开来,我看看哪路神仙到了。” 人们此时已经非常的信服我,依言散开了。我对三胖说到:“看吧,虽然我才比较像个小混混,可架不住哥哥我帅啊。” 三胖就说了两个字:“镜子。” 然后我‘幽怨’的看了一眼三胖,不再和他扯淡了。 人群散开后,那十几个人站在中间就非常显然了,我原本和三胖一人叼着一个香蕉在吃,可此时看见这些人我不禁愣住了。 妈的,今天是啥日子?我身为一个道士咋就没看黄历?咋熟人打堆出现啊,这十几个人里,我起码看出了三张熟悉的面孔! 王宝刀,曹愣头,马毒眼…………这是在玩哪出?我的思绪忽然就跳到了很多年前,我师父因为想帮我爸妈,缺钱,然后带着我去卖玉的事儿。 岁月不饶人,当年的曹愣头还是个刺头儿一眼的小青年,如此看样子,已经是个沉稳的中年人了。 而当年正值壮年的王宝刀和马毒眼,已经成了有些沧桑的老人了。 如果不是我记忆力惊人,我根本不可能一眼就认出他们来! 常听这里的人说,cd有几位有头有脑的古董大亨非常信任这位大师,原来是他们? 三胖不认识这些人,叼着香蕉坐在我旁边,嘟囔不清的问我:“发啥呆啊?你认识?” 我这时才反应过来,三下两下吃完嘴里的香蕉,说到:“呆会儿你就知道了。”然后示意三胖不要说话。 毕竟有卖玉的情分在里面,我倒要看看,这个骗子是咋样把这些人成功的套进他的骗局的。我也想起师父说过的一句话,最容易相信那些骗子的,反倒不是啥也不懂,啥也没经历过的普通人。而是有经历,却对道家之事不是甚解的那些人。 无疑,这些我的熟人们,倒是挺符合这个条件。 他们没有认出我,因为岁月流逝了那么多,从一个小孩子到一个青年人,变化是很大的。他们没认出我,也是正常。 我和三胖沉默着,人们则是好奇的围观着。而那个大师却是一脸淡定,悲苦的在诉说着。估计是这里这么多人看着,他也不敢胡编乱造,说的事情到也算公正,不过却听得王宝刀眉头一阵儿紧皱。 说实在的,只要不是傻子,谁听不出来,这大师在这些事情面前,确实就是一个骗子? 可说到此处,那大师却话锋一转,说到:“云施主,你我相识已有五年,也经历过一些事情,我是不是骗子,我想你心里有数。今天之所以会身陷囫囵,辩驳不得,只是因为在场都是普通人,他们没有见到灵体的本事,我这才是真真的百口莫辩。” 说完这番话后,他抬头望着大家,高声说到:“相信大家都知道这里曾经还是有一个冤死的姑娘,而且这么多年来,哪一个地方,不会死几个人?有冤魂在的情况下,再聚集一批死掉的鬼魂是很容易的。我刚才确实是沟通了那个冤死的姑娘,我只能解释有人设局太过巧合,陷我于不义,无奈神鬼之事,从来无法向普通人证明。所以,我特地请来了云施主,云先生。以他如今的声望倒是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三胖听到这里,悄悄对我说:“这些有钱人都是傻子么?别着骗子骗得那么厉害,还不辞辛苦跑来作证了?” 我可不那么想,王宝刀是傻子?当年就跟个人精似的人,咋会是啥子?而且那曹愣头小小年纪就混迹复杂的玉市,更不可能傻。嗯,要说傻点,马毒眼要傻些,还称不上人精。 但无论咋说,要骗到他们可不容易,绝对不是这些简单的骗局可以做到的,这里面必然另有隐情,我压下心中的冲动,倒是想听听王宝刀想说些什么。 果然,听闻那大师的话后,王宝刀很是礼貌的冲大家抱拳行礼了一下,这才说到:“鄙人王宝刀,说在cd的声望不敢当,毕竟此地卧虎藏龙。只不过薄有家财,在本地的古玩界,玉石界有些不值一提的浅名罢了。我想说的是,这位李大师是我的朋友,我今天来这里,不求大家给我面子,只是想以我的经历,证实一番,李大师不是骗子。” 三胖听到这里,乐了,对我说到:“三娃儿,你说你干嘛和别人过不去呢?人家也姓李啊,说不定你还打了自家人呢!” 我斜了三胖一眼,又抓了一个梨儿来啃,今天晚上也不知道吃了多少水果了!然后才说到:“管他姓啥?老子看不惯的就要说,就要打。” 三胖‘啧啧’了两声,调侃我了一句:“修道之人,咋那么没高人的形象啊?跟我一普通人似的,喜怒都压不住。” “滚,修道之人又不是神仙,一样是普通人!还不准有个喜怒哀乐啊?反正老子没那境界,连我师父都说我了,修心是我的难关,就这样随便修着吧。”我很是无所谓的说着,然后一边很认真,很仔细的望着王宝刀,我倒想听听他是什么经历!有没有打假的可能。 说实在的,我真的很好奇,这大师何德何能,能让王宝刀这种人精,都能自曝家族秘闻,为他作证? 抱着这样的心态,我开始很安静的听王宝刀讲所谓的证据了。 原本,我以为这个证据牵连到王宝刀的独子王宝贝,毕竟上次我师父卖给他们那块灵玉,王宝强老爷子就说过,是要给他那身体不好的独孙王宝贝带的。 却不想,王宝刀说的却是在三年前已经去世了的王宝强,云老爷子的事情。 在人群中,王宝刀还在动情的说着:“跟我来的朋友都知道,家父在三年前去世,也算高寿。可是在他去世之前的一段日子,却是非常的不好过,可谓受尽折磨,家里也是怪事不断。幸好五年前,我遇见了李大师,有李大师出手,才解决了一系列的事情,而且有些事情是我亲眼所见,容不得作假。在下以在下的人格保证,李大师确实是有真本事的。” 王宝刀这段话说的也算简单,他说玩后,冲众人一抱拳,然后不再多说了,人群也安静了下来,人们也都在想,这些人有头有脸的,不至于特地跑来做假证,那事实是什么呢? 王宝刀没说话以后,马毒眼此时又跳了出来:“鄙人马毒眼,当然只是一个江湖外号。如果大家觉得云兄的话还不可信的话,我也可以作证,以前的店铺发生了一些怪事儿,也是李大师给解决的。” 呵,这个马毒眼,我啃完了手上的梨儿,觉得肚子有了半饱,擦了擦手,然后摸了两支烟出来,给了三胖一支,然后自己点了一支,我看马毒眼说完,剩下来的人又有什么话要说? 果然,这次跟随王宝刀来的人,像是把这所谓的李大师当爹似的,一个个站出来都说了几句,不过涉及到敏感话题,具体是什么事儿,别人可没说。 说完以后,那所谓的李大师又恢复了一脸的云淡风轻,悲天悯人,不过神态中却有一丝掩也掩饰不了的得意。 “无量天尊。”先是行了一个道家礼。 这李大师才说到:“幸有这些施主念着情分为李某作证,否则李某就算长了一千张嘴也说不清了。无奈之中只能在这里跌一个大跟斗!所谓人生峰回路转,李某刚才就疑惑,原本粗通卜算之术,未算出自己有这一劫,原来有朋友相助,也算万幸。” 妈的,他就这把事情定性了啊?这就玩了?暗示人们他没这一劫,意思就是过关了? 有了这些人的证言,人们再度开始摇摆不定了,毕竟这是人类不可避免的天性,如果不是太关系到自己,非常喜欢跟随大众,人云亦云。 同时,那几个小老板也慌了,其中一个走上来说到:“李大师,照你说的,这里是真的有鬼?那你还是帮我们解决了吧?” “算了,这里的鬼物我解决不了,有人利用这个设局,引我入局,能避过一劫,已是万幸。恕在下不能出手了。”李大师很是平静的说到,可是那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是生气嘛。 而他的徒弟们也开始恰到好处的配合,其中一人走上前来说:“我师父很忙,每天接手的事物不知道有多少。记不得你们给了多少香火钱了,报个数我们退给你吧。到你这里来,诚心诚意的做事儿,结果你们竟然要把我们送警察局,哼…………” 李大师要表现的淡定,要端架子,他手底下的人自然就没有这个顾忌,当然要帮李大师适当的表现一下情绪。 那些老板原本也不是多有见识和学识的人,至少在玄学这方面可以说是睁眼瞎,偏偏这些小老板却比谁都迷信,一看事情这样了,纷纷慌了。 央求李大师的,求王宝刀帮忙说话的,什么人都有。 呵,算那个李大师有本事,这样都能扳回一局,而三胖在我耳边说到:“这骗子太他娘的有人脉了,三娃儿,我们斗不过,准备跑吧。反正行李已经收拾好了,我们趁现在跑,然后提着行李,买连夜的火车票,走他娘的。” 我对三胖说:“别慌,山人自有妙计。” “妙你妈啊,都这样了,你还能咋办?”三胖着急的对我说到,就要动手拉我走。 而这时,李大师只是冷哼了一声,忽然目光就望向了我和三胖,开口说到:“我一向算大量之人,我不明白两位小兄弟为什么和我过不去。我只求一个原因,你们告诉我就好了。余下来的事儿我不计较。我要原因,也是想知道会不会和我仇家有关。” “你能有啥仇家?”我叼着烟,斜眼望着他,一脸不屑。 李大师一看我这样,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其实也不怪人家李大师如此,三胖事后对我说,当时他看了都想打我,明明是个道士,却一身小杂皮的气息,一副欠揍样儿。 嗯,那怪不得我,谁让哥们在bj的时候,是个叛逆外加摇滚青年呢? 不过,李大师还是比较要面子的人,终究不想和我这种‘小杂皮’发火,他只是说到:“我的仇家,我所接触的人和事儿,不是你能知道的,我只怕你被利用了,还帮人数钱。” 这话说的有意思,直接暗示人们,给我定罪名了,直指我和三胖就是陷害之人。外加还把自己说的高深莫测。 三胖那个火大啊,刚想说啥。那个曾经给我们做过假的小老板已经迫不及待的跳出来了:“其实我认得他们啦,他们就是卖衣服,摆地摊的啦。前段时间还来找过我,帮忙做些些假啦。我就说啦,刚才就不怎么信他们啦。” 得了,这算啥,墙倒众人推?我那个无语,而三胖已经冲动的要上去揍那个小老板了,他吼到:“你倒真他妈会落井下石啊,赚钱的时候你咋不说?你个他娘的。” 那小老板吼叫着,一闪身就躲在了李大师后面,在他看来,李大师高人嘛,自然很厉害的。 而李大师哪里会错过塑造正义形象的时候,当前就迈出一步,大喝到:“竖子,尔敢!” 可是三胖想打的就是李大师,哪里会管那么多,要知道三胖和我都一样了,到了困境的时候,都颇有一种光棍气质,不然当年也不会拿着菜刀,擀面杖和饿鬼王拼命了,而且三胖最想揍的哪里是什么小老板,分明就是李大师。 就在李大师自我陶醉在光辉形象中,自以为仗着人多势众能喝住三胖的时候,却不想三胖‘砰’的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李大师的眼眶上。 “啊呀!”李大师捂着眼睛大吼了一声,他那些徒弟见势就要围住三胖,胖揍三胖一顿。 我就火了,拿起一个装贡品的盘子就冲了过去,一边冲一边吼到:“干啥子?干啥子?要打人说?你们以为中国没得法律说?今天你们要不把我们俩个打死,那么你们也跑不掉,而且老子就算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这不怪我,我是表面上谦谦君子,内心里火爆郎君,被激出火了,也就非常的光棍了,原本还想装个仙风道骨形象的,看吧,就是不如人家李大师,直接就用一个小混子的形象出场了。 而三胖也很懂的配合我,大吼到:“老子不懂古文的哈,刚才他喊了一句,我听那意思是,别打他,打我。我就照着要求做了,你们别欺负人啊!” 三胖要说扯淡第二,那么只能雨和他争个第一了,我原本还火大,被三胖那么一逗,又觉得好笑了。 那大师还想维持风度,可又不想放过我们,只是说到:“这人莫名其妙行凶,我们还是要讲道理,直接去警察局说清楚吧。” 呵,这下还弄反了,感情你还要送我们去警察局?于是我望着王宝刀喊了一声:“云大叔,多年不见你就不认识我了吗?怪不得要被假道士骗!” 我这一喊,很多人愣住了,特别是王宝刀,脸色那叫一个‘精彩’,估计因为李大师的关系,他对我的印象肯定不好,现在我来和他攀交情,这算咋回事儿? 我一把把三胖从人群里扯出来,随手就把盘子放下来了,这是‘凶器’可不能放手上,我可是好人。 不理会王宝刀的精彩脸色,我特别温柔的跟三胖说到:“肉儿啊,你看看吧,小时候叫你好好读者,你不好好读,连古文都不会。” 三胖立刻配合的说到:“三娃啊,我小时候哪有心思读书,不就跟你胡混去了吗?” 我和三胖一扯淡,别人就看得眼抽筋,这算哪门子的事儿啊?那么乱,那么紧张的情况下,这俩家伙还有心思‘肉麻兮兮’的扯淡,那是他们不了解我们,在饿鬼王面前都能扯淡的俩个人,这点儿事算个屁。 李大师可不想看我和三胖表演,直说到:“让人报警去吧,我这脸上还有伤呢,对于这种暴力的行为,我绝不姑息。” 至于王宝刀则是有些惊疑不定的问我:“你是哪个?” 三胖指着李大师说到:“报警是肯定的,不过现在你给老子站在那儿,沉默!” 这话说的真精彩,李大师立刻脸色就变得一阵儿青,一阵儿白,至于我,骨子里那痞子性格被激发出来了,争强好胜的性子也就来了,我望着李大师说到:“你刚才那句竖子,尔敢喊的可真精彩,你身为道家之人,应该知道道家之人种种咒言的功法吧?别以为只有佛门才有狮子吼。” 说到这里,我望着李大师停顿了一下,然后一口气息已经暗沉丹田,轻声说到:“你是不是想这样喊?”说完这话,暗沉丹田的一口气息已经爆发:“竖子,尔敢!” 这门功夫要的就是气息悠长,悠长的气息中也要暗含功力,这是相辅相成的事儿,我的功力不算丰厚,从小时候7岁算到现在,也不过16年而已,不过16年的累积也不是小事儿。 岂是那种骗子可以比的?这门功夫不算太难,师父早教过我其中两种吼法,一种是喊魂归来,一种就是镇魂的喊法,这一招老李曾经用过,就是当即把人镇住,让人神思一片空白。 如果是老李或者我师父卯足了劲儿来喊,可以让人一两分钟都是痴傻状态,我的功力尚浅,不过一喊之下,那李大师也直接傻愣傻愣的愣住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在场的人们不是首当其冲的人,自然没有那么深刻的感觉,只是觉得我这一喊之下,声浪如同气浪滔滔不绝,甚至在这厂房里起了很大的回音,就如我手持麦克风在说话。 这手功夫显然镇住了所有人,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平常人喊不出这个效果。 而李大师的徒弟,只管喊着师父,师父,可李大师此时就跟一个白痴似的,哪里会答应? 然后我才跳上供桌说到:“大家以为的道士是什么样子?仙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还是成仙得圣,高深莫测?我要说的是,道士也是人,更不神秘,就是所学不同而已。知道我为什么和这李大师过不去?就因为他败坏我道家的名声,装一个仙风道骨,装一个高深莫测,最后他赚了一个盆满钵盈,我道家落了个声名狼藉。我原本不想说我才是个道士的,可是这骗子欺人太甚,仗着人多势众,就想尘埃落定,蒙混过去吗?” 说到这里,我望着王宝刀,马毒眼,曹愣头等一众人说到:“十五年前,cd骡马市,xx茶楼,我和师父曾去卖玉,你们可还记得?” 王宝刀脸色一下子巨变,马毒眼和曹愣头的表情也非常震惊,我不管这些继续说到:“当日,我记得云老爷子情愿用一半家产换我师父一块玉,我师父只收了两千。我道家之人,从不掩饰需要黄白之物,可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有劳有得才是正途。而且还要在不坏因果的时候出手,才换心安,钱财反倒是其次。哪有像他这样的,跟救火队似的,哪里有难,哪里出现?每次出现,必然伸手大拿而特拿?不怕被钱砸死?不怕因果缠身,修为不得寸进?这骗子真他娘的讨打!” 我越说越是愤怒,此时王宝刀已经激动的冲上前来,说到:“小师父,你可不可以跳下来,让我看看?” 我勉强忍住火气,跳下了供桌,王宝刀激动的双手搭在我肩膀上,对着我仔仔细细的打量,不单是他,连同马毒眼和曹愣头等人也围了上来。 我任他们打量,眼睛却落在那个所谓的李大师身上,我看见他那一群徒弟中,那个面色凶狠的徒弟终于站了出来,对着李大师狠狠的抽了两个耳光 这倒是个办法,我心里想着,可这时,曹愣头已经惊喜的喊到:“是了,就是他,当年那个小师父。我说看着有些眼熟,原来真是那个小师父。” 曹愣头的话刚落音,马毒眼和王宝刀也已恍然大悟,马毒眼非常急切的问我:“小师父,灵玉还有没有?无论如何请卖给我一块儿。” 而王宝刀则直接眼泪都出来了,对着我作揖,久久不肯起来,我没搞清楚是咋回事儿,连拉带扯的把王宝刀拉直了,这王宝刀很优雅的抹干了眼泪说到:“你师父是我们家宝贝的救命恩人啊!” 我迷迷糊糊的,啥救命恩人?我师父啥时候去救我王宝贝,我咋不知道? “我家宝贝一根独苗,从小备受宠爱,反倒是教育不足。十几岁时与人打架斗殴,闹出了大事,当时被人捅了很多刀,灵玉也在那个时候碎了。可那天一起被寻仇的三人,两人都死了,唯我家宝贝抢救了过来,医生说那么多刀,没有一刀刺中要害,而且在那偏僻黑暗的地方,还有人路过,及时发现了他,也没有失血过多。诸多巧合,真的是挡灾玉救了他一命啊!”就在我疑惑的时候,王宝刀娓娓道来,解了我的疑惑。 我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感觉,说实话,我知道人玉相养,诸多益处,是否挡灾,却不敢肯定,毕竟在道家更讲因果。如果是命定的死局,什么东西都挡不了。 不过,是命里的灾劫,跳过之后,可以续命,倒是可以挡挡,这就是人生有坎的说法。 至于我自己,天师命,可不是一个灵玉就可为我挡灾的,我需要大功德去消灾。 此时,李大师早已经被这些人遗忘了,至于看热闹的人们更是啧啧称奇,这峰回路转的,简直比看电视剧还精彩,真假道士,嗯,精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3章 下蛊之人 我想起这一茬,忽然觉得要拜托王宝刀一件事儿,我说到:“云大叔,我师父一向不喜欢我太过高调,今天在场的人有5,60人,我希望借云大叔的嘴,让大家别把这事儿乱说,毕竟影响不是太好。” 王宝刀点头说到:“这个你放心吧,毕竟没有什么离奇事件,人们也最多议论一下,不会出什么乱子的!” 我刚想对王宝刀说那个李大师的事情,而此时李大师已经清醒了过来,被扇了两个嘴巴,一张脸肿的跟个水蜜桃似的,还假装风度的走了过来。 然后厚着脸皮对我说到:“原来小兄弟也是道家之人,这倒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啊。既然都是道家之人,小兄弟也知道家之苦,这件事情,我想小兄弟也不是存心陷害我,我就不追究小兄弟了。也算是给小宝兄一个面子。” 王宝刀颇为意动的样子,我看出来了,他并没有因为我,而不相信那个李大师,反倒是说到:“也是,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啊,我觉得大家说清楚,共同把这场法事进行完毕吧?毕竟这里李大师不是说不太干净吗?之后,我亲自去摆一桌酒,然后大家就赏脸坐下来,说清楚误会就是了,呵呵” 果然如此,王宝刀只以为是误会,我才和那李大师过不去,而我心里大骂到,你妈,咋有那么不要脸的人,还摆出一副你不和我计较的样子。 我火大,直接说到:“这里面没有误会,他一定就是骗子,今天闹到哪里去斗是一样!云大叔,你要信的过我,你就把你们的遭遇详细的说出来,我来给你们解释,是不是有人存心害你们。” 我很直接的说着自己的想法,而没注意到,那个凶狠之人一直站在三胖的背后。 在李大师和我之间,无疑,王宝刀是比较相信我的,从经历上来说,几乎他们是一家三代都和我们师徒三代扯上了关系,如果我们不是道家正统,他不知道在哪里才找得到道家正统了。 踌躇了一下,王宝刀对我说:“好吧,小师父,请过来说话。” 我对马毒眼说到:“事已至此,让人群散了吧。那些小老板稍后我去跟他们解释。” 然后我转头对李大师说到:“你要真有本事,你今天别走。或者你现在也可以走,但就算不把你们抓到局子里去,但你也知道后果是什么!” 后果是什么,李大师当然清楚,今天来到这里的,都是有影响力的,他的大客户。如果今天证明他是个骗子,就算不进公安局又怎样?只要还在cd,这帮人有的是办法收拾他们,而且他们也别想在cd再有翻身之地。 去别的地方?去别的地方或许是个办法,但是要经营成现在这个样子,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功夫!而且什么事情都有自己的圈子,在一个地方名声臭了,难保就会传到别的地方去。 所以,李大师要维持现在的风光,他只能硬着头皮不走。 说实在的,我以为这个李大师会很慌张,可是他听闻我只是要问王宝刀的经历,反倒很淡定,眼中有一种别样的自信。 人群很快疏散了,那些小老板们留了下来,毕竟这个到底有鬼没鬼关系到他们的生意,他们还是要等个结果的。 做完这一切,我和王宝刀走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然后王宝刀说起了他父亲王宝强的遭遇。 “就是那么回事儿,我父亲在那一年皮肤很多地方都呈诡异的青紫色,然后每天总有些时候神智不清,而且神智不清的时间还越来越长。后来,那个李大师就自己找上门来,说有办法解除我父亲的症状”王宝刀说到这里顿了顿,我接口说到:“你于是就觉得很神奇,他怎么知道你父亲出事儿了?而且抱着一种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对吧?” “就是这样的。”王宝刀神色凝重的点头。 我说到:“这个很显然就有问题,你们不是身在道家之中,觉得这样未卜先知的才是高人。但事实上哪有这么神奇,芸芸众生,要清楚谁有什么遭遇,除非一早知道这个人,然后还要有精密的卜算之术,可你知道精确到这种成程度的卜算之术要付出什么代价吗?另外还有一种情况,就是派人四处打听你们家的事儿,然后装高深莫测的高人。这种主动找上门的,必是有所图,知道吗?只有小说里,才会存在那种主角有难,有高人上门留药的情况!” “你的意思是说,他一早就知道我们家老爷子出了这事儿?意思是……”王宝刀有些犹疑的说到。 “意思是你们老爷子遭难,跟他们有关系。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他们不是全没本事,里面应该有一个会下蛊之人。你们老爷子的症状很明显是中了蛊毒,然后”说到这里,我心里忽然非常不安,下意识的朝着李大师那边望了一眼,想找寻那个面相凶狠的人,但我没看见他,就看见三胖傻愣愣的一边抓着屁股,一边跟人吹牛。 我日,这三胖还要点儿形象吗? 我无语的转过头,却看见王宝刀神色凝重的说到:“如此说来,情况的确有怪异的地方,那李大师上门来,就烧了张符纸,说是失传的小回春符,让我父亲喝下去。第一天,我父亲的症状就有所缓解,一连几天之后,我父亲真的好了很多,然后,有一天,我父亲的肚子就开始剧痛,接着我家照顾我父亲的保姆就告诉我,我父亲拉肚子,拉了一只很奇怪的虫子出来,那虫子……” 王宝刀显然形容不出来苗疆那些稀奇古怪的虫子,要知道,我听莫晓芬说过,蛊苗培育虫子,无所不用其极,自己培育出来一些变异的种类,实属正常。 而我师父也夸赞过蛊苗,说他们才是真正的昆虫学家。 “那就对了,我有朋友,就是蛊苗。她告诉我,毒素不过就是几大类,其中一类虫毒就是神经毒素,中毒以后会导致人神智不清。身上青紫,显然就是中毒,而不是遇妖魔鬼怪,我可以肯定的说,绝对不是!道家的符怎么可能解苗家的蛊?因为每一种蛊毒的解法都是蛊苗的不传之秘,有些甚至没有解法”我很肯定的说到。 “可他的符水……”王宝刀脸上疑惑更重。 “给你讲个历史事件吧,曾经某个朝代,某一教派就是依靠着符箓迅猛的发展,成为了历史上有名的邪教,人们都很信任那个教派,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们的符水喝下去,对人们的病确实是有奇效!这效果怎么来的?秘密就在于写符的材料,他们加入了药粉。那个时候的民间,正好流行疫病,缺医少药的贫民哪里懂得这些?就以为是符有奇效。要知道,道家符化为符水喝下去,可不是治寻常病的,那是”我解释到,但在后面涉及到一些符箓的隐秘,不适合平常人知道,所以我就没有再说下去。 “我懂了,你意思是那符上原本就有解药,他们就是设了一个局,冲着我父亲来的。”王宝刀的脸上几乎是愤怒了,王宝刀不傻,相反,他很精明。 他一直都在奇怪,父亲只是去个公园,回来怎么就不正常了?那李大师怎么就那么巧合的找上门来? 只是,后来父亲的病好了,他就懒得去追究,细想了。毕竟钱能解决的事儿,对于他们这种有钱人来说,就不叫事儿。经我一说,这件事的详细脉络才在王宝刀的脑中逐渐清晰了起来。 “接下来的事儿就更简单了,你周围的朋友熟人都是比较有名望,通过条条的人脉线,他们都相继发生一些怪事儿,然后你介绍李大师给他们,李大师就成功的混迹进了你们的圈子。他们这群人哪里是高人,分明就是彻头彻尾的骗子,只是中间有一个蛊苗而已,我猜想,李大师不是什么主谋人物,关键人物应该是那个蛊苗。”我说出了我的猜测。 王宝刀脸色一沉,然后说到:“太过分了,他们竟然冲我父亲下手,那么在cd我保证这些人将会如过街老鼠,而且我加入了全国性质的古玩商会,交游了不少朋友,我保证通过这些人脉,彻底让他们在全国都混不下去。走,我们现在就过去,我要揭穿这群骗子,让他们把那个蛊苗交出来。” 我摇头说到:“骗子还是进公安局的好,我想以你的能耐,这个不算难吧?至于那个蛊苗是个危险的人物,我不懂他出外圈钱是个什么意思,其实在那边一直有人控制局势,否则,你想,这些蛊苗全国乱跑,会是什么样的乱局?” 这就是老百姓不知道的事儿了,其实国家秘密的在控制很多东西,保证平常百姓的正常生活,不然单单就是极端的蛊苗,已经会对社会造成很大的危害了。 “所以这个蛊苗……?”王宝刀皱眉说到。 “我会上报相关的组织,会有人来处理。”其实,如果我愿意的话,这事儿我直接让雨帮忙,这帮骗子无疑就会被扣上罪名,弄进监狱,不需要对老百姓解释太多。但事实上,我更注重的是道家的名声,我希望百姓们能多一些防骗的常识,才这么大闹一台,至少让大家弄清楚生活中,什么是真正的灵异事件,什么是错觉,什么是装神弄鬼。 和王宝刀谈到这里,基本上我们俩就把这帮人的命运决定了下来,王宝刀几乎是怒气冲冲的走了过去,而那李大师还一副淡然的样子,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心。 我抱着一副看戏的心理走在王宝刀的身后,目光却一直在人群中打量,我发现了一个让我不安的事情,那个面相凶狠的人不在了,跑哪儿去了?难道刚才疏散人群的时候,趁乱跑了出去? 我压下心底的不安,毕竟这种事情和普通人说,也解决不了什么,反而是危机重重。我也很感谢王宝刀对我的信任,说出了这个蛊苗,如果放任他这样下去,出了大事儿咋办? 我忽然发现我有了一种自觉,一种道家人自觉匡扶大义的心理,一种不在那个特殊部门,却还是做着那个特殊部门的人该做的事儿的心理。 这其实不是为谁,为什么机构服务,这是为了——万家灯火的平常幸福。 此时王宝刀神色凝重的开口了,他说到:“马毒眼,你当时店里出事儿,是因为不断的有大条的蜈蚣,从店里的各个角落跑出来吧?” “曹愣头,你的老婆是因为” “李青云,你家是因为” 王宝刀挨个的问到,大家都很奇怪王宝刀为什么会那么问,虽然疑惑,但还是一个个都回答了。 然后王宝刀深吸了一口气,说到:“大家发现没,这些事儿基本上都和鬼怪没有关系,全部是虫子,都是虫子在捣乱!” 马毒眼说到:“虫子不就是招惹冤魂厉鬼的象征吗?李大师就是这样说的啊,他还说咱们弄古玩,弄玉的,特别是古玉的,最容易招惹这些了。” 王宝刀说到:“我们都是走南闯北的人了,听的奇怪事儿也不少,我想说的是,大家有没有听过下蛊这回事儿?我很惭愧,当年我也听过关于下蛊的不少传说,只是没有亲身经历过,又为父亲的病着急,后来治好了之后也不疑有它。经这位小师父提及,我才恍然大悟,这就是下蛊和解蛊罢了。” 在场的哪一个不是走南闯北之人?听过的事情当然很多,王宝刀那么一说,大家联想起自己的亲身经历,忽然脸色都变了。 可这些人的脸色变得不算厉害,脸色变得最厉害的反而是那个李大师,看那样子都快站不稳了。 王宝刀转头对李大师说到:“下蛊解蛊在你的范围内,鬼怪之类的当然就要借助一些可笑的骗局了,是不是?就比如那录音机,夜光衣服!我父亲如若没中蛊毒,说不定会多活一些日子,今天我就不与你多说了,交出那个蛊苗,说出一切的事情吧。否则,哼” 王家在cd黑白两道都算吃的开,加上人脉广阔,这话自然不是威胁。王宝刀没明说什么,但从他眼底的怒气来看,那意思是他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最好那李大师还是坦白从宽! 李大师也是个聪明人,知道一切的底牌都被揭开了,再辩解也是无用,一张脸变得苍白而颓废。 这时,在场的人精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纷纷愤怒不已,这个李大师的风光日子到头了。 警车带走了李大师,他毕竟不是主谋,王宝刀终究还是放过了他,在我的授意下,王宝刀给李大师打了招呼,就说你骗人好了,蛊苗之事就不用说了,否则就是人命案,你别想出来了。 这是恐吓,可是对李大师有利,他自然是不会说出去的。 可遗憾的是,那个蛊苗果然就是那个面相凶狠之人,他竟然已经趁乱跑出去了。 不过,这帮骗子总算是解决了,剩下的事儿,就是我要给雨打个电话,通知一下这件事情,自然就会有人去处理。 三胖伸了个懒腰,在我旁边说到:“没想到啊,原来是个苗人在作怪,他倒挺聪明的,知道自己样子凶狠,不足以取信于人,还找了一个挺能装样子的人在台前帮自己办事儿。” “是个,那个所谓的李大师就是被人当枪使而已。”我也淡淡的说到。 三胖接口到:“那明天那云大叔请我们吃饭,到底去不去啊?我觉得去吧,人还是得有些人脉啊,去吃顿饭又不咋的。”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很简单,这天下哪有白吃的饭?一般是会有所求吧?说不定还想再买一块灵玉呢? 见我没回答,三胖就催着说到:“你倒是说句话啊,先说,老子可是很久没吃好东西了。” 我转头望着三胖,说到:“我说,你他妈那么大个人了,咋不注意点儿形象?一直抓屁股算咋回事儿?” 有那么一瞬间,我怀疑三胖被下蛊了,可是以我那时对蛊术的了解,我又固执而刻意的认为,下蛊应该是虫卵什么的,或者身上被涂抹什么,万万没有屁股痒的。 但是我还是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你有被咬的感觉吗?” “没有啥感觉,就觉得屁股不知道啥时候开始就痒了,一阵儿一阵儿的痒,到现在还痒的厉害了。”三胖一边说,一边使劲的抓。 我懒得理他,干脆刻意和三胖拉开了距离,和一个一直抓屁股的人走在一起算啥事儿? 三胖不干了,一副非常委屈的样子吼到:“三娃儿,你咋能抛弃我呢?” 无奈,我一脸黑线,抬起脚吼到:“你离老子远点儿,一旦靠近老子5米以内,信不信我踢你。” “你这个负心人!”三胖忽然喊到,然后一副幽怨的样子。 就这样,都好几个人往我们这边看了,我身上一阵儿鸡皮疙瘩,三胖自己也绷不住了,两人一阵儿狂笑,就这样打打闹闹的回了家。 由于计划着要去参加王宝刀的饭局,我们决定再在cd呆两天,商量完这事儿,三胖就急吼吼的要去洗澡,说痒死了,现在已经蔓延到背上去了,得好好洗洗。 我不以为意的问到:“你娃儿上次洗澡是多久以前?” 三胖冲进了浴室,一边开水,一边回答我:“诶,我想想啊,这多少天了,哦,好像有6,7天了吧。” 我往沙发上一躺,一阵儿无语,骂到:“你干脆学非洲土著得了,几年洗一次,洗的时候找个瓦片,直接用瓦片儿把身上的污泥刮下来得了。” “好主意啊,多节约水啊。就不知道你娃儿哪来的毛病,非得天天洗。以后水费我不管啊,你交。”三胖在浴室里吼到。 说是这个,我没说话了,这天天必须洗澡的习惯,应该是跟着师父那会儿养成的,因为那时候几乎天天都在泡香汤,风雨无阻。 可是最近这一年,这频率倒是少了很多,我和师父都没有说破原因,其实说起来也很简单,师父积存的材料用得差不多了,我们的钱又不多。 按照90年的物价来算,一桶香汤的成本价,不算人工钱,应该在100多,有多少‘大爷’泡得起啊?这修道修道,果然是‘财侣法地’,财排第一啊。 怪不得山字脉的,一个个都很穷酸的样子,我想起了我见过的那个骨瘦如柴的卖符纸的老头儿,想起了元龙…… 也不知道元龙咋样了,我在cd昏迷那么久,雨说师父安排人送他回家乡了,有特定的人照顾着,可我竟然因为钱的原因,一直没去看过他……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忽然听见三胖在浴室里大叫了一声,然后这小子尖着嗓子吼到:“三娃儿,你来帮我看看。” 我一听,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这是咋回事儿?连三胖这种神经大条的人都如此反应,我冲进了浴室,看见三胖指着肚皮,说到:“三娃儿,我这他妈被谁给染色儿了吗?” 我一看,可不是三胖说的染色了吗?他的肚子上竟然有一小团,一小团青紫色的痕迹,跟有人把水彩泼到他身上似的。 我想起了王宝刀给我描述的,他父亲的症状,心里一下就紧了,勉强镇定的对三胖说到:“转过来,把你屁股给我看看。” 三胖望着我,一脸无辜的说到:“三娃儿,你要干嘛,老子可是喜欢女的。” “他娘的!”我一下子无语烦躁之极,到这份儿上了,这小子还能扯淡,深吸了一口气,我说到:“你先转过来,我看看,估计有事了。” 三胖开始本来是跟我开玩笑,看我这严肃的脸色,知道事情不妙了,赶紧转了过来,我看见他右边的屁股蛋儿上一团青紫的颜色,跟手巴掌一样大,中心的地带有些泛黑。 我用手碰了碰,三胖立刻大叫起来。 我诧异的问到:“是不是很疼啊?” 三胖望着我说到:“不是,我就是想和你说,我可是一个清白的人儿,这地儿只有我老婆能碰!” 我强忍着想抽他的冲动,对他吼到:“首先老子喜欢女的,第二,如果哪一天老子抽风了,喜欢男的,也不可能喜欢你这种一身肥膘的。你小子完了,中招了。” 最后一句话,我说的挺无奈,看这症状,三胖的确是中招了。 “可我不痛不痒的啊,这是干嘛啊!难道这中招了,就是要把我从一个清白的汉子变成一个青紫的汉子。”三胖一脸惶恐,最后还补充了一句:“三娃儿,我还没娶媳妇儿啊,你得想办法,变成青紫的汉子了,可就没女人要我了。” 我特别烦躁的点了一支烟,我是道士啊,不是蛊苗,这可咋想办法?只能对三胖说到:“你快点儿洗,洗完出来说。” 我们俩就这么奇怪,明明中蛊这种一般人都会特别惊恐的事情,我和三胖还能扯淡。 三胖是觉得我特别有本事儿,这算不了啥大事。 而我是已经麻木了,经历了老村长的事儿,还有啥事儿在我眼里能算得上是大事儿? 三胖洗完澡出来,我们俩对着抽烟,我告诉他我没办法,因为我不懂蛊术,但是我把已经过世的云老爷子的症状告诉了三胖!并且我说明了一点儿,我对蛊术不了解,所以毫无办法。 三胖一听,就急了,说到:“三娃儿,我要神志不清,会是个啥样儿啊?” 我摇头表示我不知道神志不清是啥样儿,我说到:“你也别急,有办法的。” “有啥办法啊,你说那个下蛊的人都跑了。”三胖有些颓废了。 “你别忘了晓芬和莫雨青奶奶啊,她们的蛊术可本事着呢。而且那李大师不是被抓进去了吗?我们可以从那里得到一些线索的≤之,我看我们是去不成广州了,看样子得跑一次苗寨,不知道是去yn呢,还是去湘西。”我尽量淡然对三胖说到。 三胖点点头,有些惊恐的又掀起衣服,看着自己的肚皮,却发现那诡异的青紫色又淡去了一些,他望着我说到:“三娃儿,我这是好了吗?” 我知道这苗疆的蛊术多有诡异之处,不像一般中了毒,毒势蔓延了就是坏事儿了,毒势淡了,就是好转了,这苗疆的蛊术有一个反复的过程。 我说到:“这不见得是好了,总之别乱动吧↓好明天要去王宝刀那里,我们详细问问,然后让他找关系,我们去见见那个李大师吧。” 事到如今也只有这样了,只是三胖入睡之前,很是不放心的对我说到:“三娃儿,我神志不清的时候,你可得照顾着点儿我。” 我点头表示知道了。 ———————————————————————————————————————————————————————— 深夜,一切都是那么的宁静,累了一天的我和三胖分别在床和沙发上睡的昏天暗地,一个屋子里全是三胖的打呼声儿。 我从小因为灵觉强大的关系,睡眠其实不是特别的安稳,外面微小的动静,在我听来都是大动静一般,所以我很容易在夜里惊醒。 就在我睡得正香的时候,我有些恍然的感觉,三胖好像没有打呼了。不过,我也没有多想,不打呼是好事儿啊,我转个身准备继续睡,却不想听见一阵儿悉悉索索的动静。 好像是三胖起床了,这小子是要去尿尿吧?我这样想着,还是没有多在意。 虽然知道三胖中了蛊毒,但我下意识的认为,应该发作不会那么快,而且这蛊毒也不是太厉害吧?就算是云老爷子不过也是身上有大片的青紫,然后神志不清,还没听说对身体有太大的影响。 这也是我还能镇定,不惊慌的原因。 可是三胖的脚步声响起了,他不是去厕所,而是径直跑来了客厅,我睡的地方。 我很奇怪三胖这是要干嘛,可这小子只是在客厅站了一小会儿,就拉开门,去了阳台。 我心里觉得不对劲儿了,赶紧悄悄的起来,我怕三胖是梦游,梦游这一现象道家都解释不清楚,但有一点却是大家都知道的忌讳,那就是梦游的人,你一定不能把他惊醒或者惊吓到了,后果会很严重。 我悄悄的起来之后,摸到了阳台,心说看看三胖要做什么,却不想三胖眼睛是睁开的,此时正目光烁烁的盯着我,用一口hb特有的‘椒盐’普通话说到:“何方霄小,跟在本大侠身后,鬼鬼祟祟,意欲何为?” 我日,这小子是醒着的啊,我虚惊一场,对三胖说到:“你小子半夜别扯淡了,快点回去睡了,白天还有事儿呢。” 三胖眉头一皱,对我说到:“你是何人?本大侠认识你吗?明日与你一起,是有何事?” “我日,你说我是谁?我他妈大名李道良,小名三娃儿,你从小到大的铁哥们!得了,别扯淡了,我要冒火了啊。”我真的是火大,明明现在出了事儿,这小子还能这样和我扯淡,还是半夜,说话一副文绉绉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古代人呢。 “李道良?没有听过!怎么可能是我从小的兄弟呢?在下杨过,请求这位兄弟不要一再戏弄于我,否则别怪杨某剑下无情。”三胖一脸严肃的跟我说到,半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杨过?我觉得自己要疯了!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又是担心,此时我再笨也知道三胖这时蛊毒发作了,开始神志不清了,我不知道云老爷子神志不清时是个啥模样,这三胖倒好,直接把自己当成《神雕侠侣》里的杨过了。 本来当自己是杨过也没什么,重点是这小子还能一本正经的和我对话,让我在感慨之余,不得不佩服苗疆的蛊毒简直是厉害无比,直接把人弄成了一个大疯子。 跟疯子说话只能用疯子的方式,三胖说他是杨过,我一大男人也不能假装小龙女,只能双手抱拳对三胖说到:“杨大侠,在下只是久仰大侠大名,和大侠开个玩笑罢了。不知大侠可否注意到,此地诡异,小子只是提醒大侠,要万事小心。” 我同时也佩服起我自己来了,竟然一本正经的配合一个大疯子说话。但是没有办法啊,谁叫站我面前的是我兄弟呢,我不能不管他啊,先哄他去睡了再说。 我这样一说,三胖脸上立刻换上了一副惊疑未定的表情,望了望四方,说到:“确实如此,此地到底是何处?比之绝情谷还要诡异,四方全是诡异建筑,隐见鬼火闪烁,你可知道一些什么?” 得,这小子神志错乱的够可以的,我只能说到:“杨大侠,此地是为南柯梦境,暂时无法可破,小子已经身陷此地二十三不得而出了。要从此地出去,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蒙头大睡,或可每日能出去几个时辰。” “此话当着?”三胖一副焦虑的样子,然后长叹一声说到:“可怜我还要找寻我的姑姑,每日只得几个时辰,那可如何是好?” “有几个时辰可以出去,总比一直困在此处要好。我劝杨大侠暂且安歇,明日出去之后再想办法也未尝不可啊。现在时辰已晚,若杨大侠再不抓紧时间休息,怕是明天也出不去了。”我一副诚恳的样子,耐心的哄劝着。 三胖皱眉沉思了一会儿,长叹一声说到:“也罢,杨某这就去安歇罢。” 我赶紧的把三胖带到了卧室,让他上床睡了,果然不到一分钟,这小子又再次扯起了呼噜,我苦笑到,还他妈杨过呢,你就是变为杨过,本质还是三胖,神经大条,那么好骗。真正书里的杨过可是一个心思细腻之辈,哪有那么好骗?再说人家杨过要来了这样的地方,哪有心思能睡着,你倒好,一分钟不到就扯起了呼噜。 三胖这小子是睡了,弄的我却睡不着了,索性点了一根烟,靠着枕头抽了起来,这还没去苗疆呢,三胖就发作了,这一路上可咋办啊? 而且这神经毒素还真厉害,把好好的一个三胖给我变成杨过了,我日,这下可好玩了,这去了苗疆,万一他发作了,我要咋给别人解释啊? 还有,我必须要去看一次元龙,可三胖我又咋放心的下?难道带着一个神经病三胖去看元龙? 看来,只有找雨来帮忙了,这样想着,我终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在很大的动静下醒来了,睁开眼睛看见三胖在一本正经的梳着头发,身上还传着西裤,衬衣。 我试探性的喊到:“杨大侠?” 三胖转过头来望着我说到:“三娃儿,你叫谁呢?” 我问到:“你不是杨大侠?那你是谁?” 三胖一脸惊恐的朝我跑来,说到:“我日,三娃儿,你咋了?我是三胖啊!谁是杨大侠啊?我说你小子平时起的比公鸡都早,说是要做早课,今天比老子还起的晚,一起来就神经不正常,你说说,你是咋了。” 我的一颗心放了下来,这小子是三胖,不是杨过,我苦笑着,摸出了两根儿烟,扔给三胖一根儿,然后自己点上了一根儿,问到:“今天你咋起那么早?” “你忘了?今天王宝刀请咱们吃饭,那可是高档的地方,我这不得收拾收拾,打扮打扮?”三胖见我正常了,就不问了,这小子的神经估计有钢筋那么粗。 我说到:“你刚才不是问我咋比你起得还晚吗?我实话跟你说了罢,那都是你娃儿昨天晚上给折磨的。” “咋了?”三胖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于是,我一五一十的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跟三胖说了,三胖听了之后,已经不是一脸不相信了,而是一脸你在开玩笑的表情了。 我懒得多说,只是叼着烟说到:“你爱信不信吧!我估计是你的蛊毒已经开始发作了,就是搞不懂人家是神志不清,你小子咋会变成杨过。” 三胖听我这样说,倒是信了,苦着一张脸,很是烦恼的样子。到后来,他忽然就精神了,说到:“变成杨过也好啊!多威风啊!你知道我从小爱看武侠小说,最喜欢的就是杨过。” 我无语了,有这样的人吗?也不想想,人家杨过威风是因为玉树临风,武功盖世。你三胖除了一身肥膘,还有啥?还有啥? 为今之计,怕只有找到那个李大师了。 这样想着,我起床了,洗漱过后,照例做了早课,然后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和三胖一起出门了,在路上我告诉了三胖我的想法。 三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对我说到:“反正有你在呢,我担心个屁,你负责把我弄好就是了。” 果然!可我能有什么办法,谁叫这小子是我从小到大的铁哥们呢? 找到一个公用电话,我拨通了雨办公室的电话,这小子上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这办公室的电话竟然没有找到他。 我心里苦涩之极,回想自己活了23年,从来就没做过啥坏事儿,咋最铁的俩个哥们是这幅德性呢?无奈中,我只能拨了好几个雨可能在的地方的电话,总算把雨找到了。 雨在我们一共同的哥们家里,电话一通,就听见雨说到:“土不土啊?打这电话找我,不知道哥儿我有大哥大了吗?” 大哥大这玩意儿,我一点都不了解,只在电影里看过那些老板用过,雨这纨绔公子哥儿,果然够纨绔,我沉声说到:“我咋知道你有大哥大?” 雨的声音一下子惊喜非常,说到:“道良,你终于知道给哥儿我打个电话了。” 我没有扯淡的心思,很是严肃的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跟雨说了,然后就听见雨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声音,他说到:“我在张铁军这里睡的,有个女的,不太好意思带回家啊。得,等我,我马上就去买飞机票,我们几个小时以后cd见啊。” “嗯,到时候你到三胖家里找我们吧,如果不在你就等等。”我说完之后挂断了电话,心里一阵儿温暖,三胖和雨这俩个家伙虽然德性不靠谱,可是人真的很靠谱。 雨要过来了,应该事情就不会那么麻烦了吧。 王宝刀等我们的地方在琴台路,一处非常幽雅清静茶园包间。 我和三胖到了的时候也不过才上午10点多,我们原以为我们来早了,要等一阵儿,却不想王宝刀,马毒眼,曹愣头,还有一个陌生的年轻人早已经等在了这里。 待到我和三胖进去坐下,王宝刀就要亲自为我和三胖倒茶,我不好意思让一个老人家为我们倒茶,连忙阻止了,和三胖来了个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茶是上好的铁观音,可我喝着却没什么感觉,天知道我那师父都藏了些什么‘珍品’,让我喝外面的茶都觉得很一般,就那次在大师叔家喝的大红袍让我惊艳了一次。 不过茶桌上摆的点心倒是让我和三胖吃得不亦乐乎,‘龙须酥’‘三大炮’‘白蜂糕’‘珍珠圆子’‘蛋烘糕’‘玻璃烧卖’…… 我和三胖吃的那叫一个满嘴流油,王宝刀笑眯眯的看着我们吃,吃完了,他有点,有钱人就是好。 吃了一会儿,三胖忽然小声对我说到:“三娃儿,别吃了,等下中午就吃不下了。” 这个臭小子!我倒是想着还是别吃了,还有正事儿没说呢,想着有些不好意思,我扯过一张纸,擦了擦嘴,刚准备开口,却听见一个明显有些气虚的声音说到:“爸,这俩娃儿就是你说的高人啊?咋这副吃相啊?我看还不如那个李大师。” 我不以为意,比起师父被别人常当成‘盲流’,我这算啥?三胖更不在意,他原本就不是什么高人。 只是王宝刀的面子挂不住了,对着那年轻人呵斥到:“我看我是太宠你了,说话不分场合。看来几年前你差点没得命了,你都没得到教训!知道你身上那块保命的灵玉哪儿来得不?就是这位小师父的师父用非常低的价钱卖给我们的。” 那年轻人桀骜不驯的说到:“我说过好多次了,那次我没死,是我自己运气好,关那块破玉啥事儿?你和爷爷一个个迷信兮兮的,才信这些神棍。屁本事没有,就靠一张嘴。我不陪了,我还有事儿。” 说完,那年轻人不管王宝刀脸色有多难看,非常干脆的拂袖而去,偏偏王宝刀还拿自己这儿子没办法。 得,被说成是神棍了,我心里隐隐的想给这个家伙一些教训,让他知道心有敬畏,但是想起师父留信说过不得妄动道术,除非在保命的情况下。 我在想,就算师父在,肯定也不会在意这事情,他最讨厌的事儿就是用道术争强斗狠,况且师父行走江湖那么多年,更不在意一个自己的名声,我又何必在意呢? 想着我也就释然了,拍了拍脸色有些不好看的三胖,那意思是就是叫三胖也别计较。 王宝刀有些讪讪的对着我和三胖想要道歉,我说到:“没关系,这些事情信的人他始终会信,不信也是自由,云叔不必介意。” 一场尴尬也就这样化解了过去,我和在场几人说起了正事儿,问起了云老爷子的具体症状,在王宝刀的具体叙述下,我心里逐渐有谱了。 这蛊毒确实是会让人神志不清,激发人心里最潜意识的欲望,就比如云老爷子神志不清的时候,就好像回到了年轻时候的‘峥嵘’岁月,一身匪气,呼朋唤友的要做什么,要做什么。 至于三胖,他的潜意识竟然不是做一个有钱人,而是当大侠啊,想到这里我觉得有些好笑。 问清楚了这个,我的心事倒也了了,我知道三胖和云老爷子中的一种蛊毒,那么找那个李大师应该会靠谱,原本我想提出要王宝刀帮忙去见见那个所谓的李大师,不过雨过来了,倒是没那必要了。 午饭是去一个所谓的高档地方去吃的,王宝刀果然对我提出了再买一块灵玉的要求,连同马毒眼,曹愣头也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八十年代是个好时代,很多人都趁着这股东风发了财,现在不仅是王宝刀,连同马毒眼,曹愣头都是有钱人了,一个个的对我表示,只要有灵玉,钱不是问题。 我苦笑,对于他们来说,钱不是问题,可是对于我来说,灵玉却是问题,道家养器和佛家开光有本质的不同,佛家开光耗费的是高僧的念力,佛家一向念力出色,也容易附着在要开光的器械上,可是道家哪一件儿物事不是要耗费大量的时光? 师父留下的灵玉也就那么几块儿,很多都是要当成阵眼儿或者法器来使用的,很多年前,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师父也不会拿出灵玉来卖。 说起来,我缺钱,真的非常缺钱,如果卖灵玉能换来钱的话,我当然不会推辞。可是,此路不通,灵玉不是那么好温养的。 拒绝了王宝刀几人的要求,但同时我也答应了他们,给他们一个大概可以联系到我的方式,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会酌情的帮忙处理。 我扔给他们的联系方式,是雨给我的大哥大号码,至于为什么这样做,是因为我觉得以后我总要有个生存的方式吧,这条路我已经看到了难走之处。 就算我不留恋世间的繁华享受,可是这修行哪一步不是要靠金钱来铺路? 和王宝刀他们算是愉快的吃完了一顿饭,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2点多,我怕三胖路上发作,咬着牙奢侈了一把,招了一辆那时还很新鲜,很罕见的的士,和三胖坐着的士回了家。 所幸的是,到家之后,三胖也没有发作,我们就在家里无聊的看着书,扯淡,等到下午五点多的时候,雨这小子到了。 一进门,雨就开始嚷嚷了:“听说三胖变了个花屁股,给哥儿我看看呗?” 三胖作势就要抽雨,俩人闹腾了一阵儿,雨这才记得把行李一仍,往沙发上一躺说到:“明天咱们就直接去局子里吧,我在bj那边找了关系,已经电话里沟通过了。这一层层的人情啊,三胖,你可欠哥儿我不少啊。” “行了,行了,去找到那李大师,还指不定有没有效果呢。”三胖嘴巴上可不领雨这情意。 雨也知道三胖这人,和他在一起,是嘴巴上不饶人的,也懒得和三胖计较,雨对我说到:“道良,我可是求爷爷告他娘的,弄了一年的事假,你们这次去苗疆可要把我带上。在bj机关大院的日子可把哥儿我憋坏了,我得去看看这个世界。” 面对雨这个疯子,我无话可说,只是说到:“你忘记老村长的事情了?跟着我可不是啥安稳日子啊。哪天没命了,我拿啥来赔给你爷爷?” “不会没命的,你在苗疆不是有个很厉害的妹妹吗?就是那个美女——莫晓芬啊,有她罩着,什么蛊哥儿我都不怕。”雨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表情。 我却懒得再解释什么,毕竟对于蛊术我比他们知道的,也多不了太多,只是在瞬间勾起了满腹的心事,我去苗疆能遇见我师父吗?他还在苗疆吗? 我很想他。 —————————————————————————————————————————————————————————— 第二天,我和雨两人直接去了某看守所,至于三胖被我们锁在了家里,是反锁在的家里,还加了一把大锁。 这小子光半夜发疯了,雨也见识到了,昨天半夜,人家三胖不是杨过了,而是变身成了郭靖!真他妈让人无语,这样能让人放心带他出来吗?万一在路上又变成‘韦小宝’咋办? 所以,这次来看守所,就我和雨俩人。 手里有权,办事儿就是方便,在特意的关照过后,我和雨两人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在看守所见到了那个所谓李大师,而且还是在一个单独的屋子里。 最好的地方就是,看守所的警察都守在门外,我们说话办事儿非常方便。 那李大师此时哪里还有一点仙风道骨的样子,他被意外的叫来了这里,看见是我,倒是大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要来见他的人是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4章 爸爸的事情 没有太多余的废话,一见到这个李大师,我就说明了来意,我问起了那个人的蛊,还有那个人到底是来自哪里。 因为那天太过仓促,我直觉李大师没有说清楚所有的事儿,这次因为三胖中了蛊毒,所以我要问个清楚。 “有烟吗?”面对我的问题,李大师来了一句犯人都会问的经典台词。 雨闻言扔了一支烟给这个李大师,李大师接过烟抽了一口,然后说到:“我和他合作了有10年了,当时他找到我的时候,也不过是才16岁的小孩儿。很多事儿我的确知道,可我现在已经这样了,我凭啥要告诉你们?” 我和雨对望了一眼,这李大师有恃无恐的样子啊,看来一定是知道些什么,面对这样的情况,我没有什么处理的经验,可雨有啊。 他哈哈大笑了两声,说到:“是啊,哥们,我都觉着你凭啥要说呢?换我是你,反正已经关进来了,破罐子破摔呗,说了有啥好处?” 李大师夹着烟,一副惊疑不定的样子,他不懂雨是啥意思。 雨却接着说到:“反正你现在是这样儿了,我是没本事让你从监狱里出来,可我有本事让你多坐几年,你信不信?你想想吧,为啥你在看守所,还没进监狱呢,我们就能来见你,还是单独见面这种。哥们儿,我要是你,我就识相一点儿,别磨磨唧唧的了,我想那个人也不是什么你的好哥们儿吧,不然能丢下你一人跑路吗?” 我在心里鼓掌,雨这话说的可真精彩,其实这小子哪有本事儿让别人多坐几年?有权也不是他的,是他爷爷的,可是他爷爷也不可能为他办这破事儿吧?他就是恐吓别人。 然后再挑拨,挑拨这混机关大院的孩子就是不一样。 果然,那李大师动容了,拼命的抽着烟,抽完了一根儿,雨又递给他一根儿,直到连续抽了三根儿,那李大师才叹息一声,说到:“好吧,我说。” ———————————————————————————————————————————————————————————— 10年以前,李大师还不是李大师,熟悉的街坊邻居都叫他李道士。 这个道士不是什么真正的道士,而是那种专门为人置办白事的道士,就比如哪家有人过世了,人们就会请他来,帮着办场法事,弹弹唱唱那种。 这样的道士在中国大地到处都是,他们并不是真正的道家修行之人,也不懂什么具体的道家法门,他们就是做个白事生意那种,除了为人办办身后事儿,也卖些钱纸,蜡烛什么的丧葬用品。 李大师就是这万千道士中的一人。 但本名李忠秀的李大师和那些人比起来又有那么一些不同,不同在哪里?不同在他的样子和气质,给人的感觉特别的正气,还有一些道家人出尘的意味儿在里面,所以李大师的生意比起其他人来说,要特别的好一些。 总之这一片儿的街坊邻居,就特别爱找他办事儿,他几乎是垄断了这一片儿的‘生意’。日子也还过得去。 原本,李忠秀以为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了,不算特别富贵,但也吃喝不愁,但是也就在十年前的某一天,有一个人少年找上门了。 这个少年一上门,李忠秀就对他没有什么好印象,很简单,因为这个少年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匹饿狼,那不管看谁的目光都透露着一丝凶狠,仇恨的意味在里面。 这样的人,谁能对他有什么好印象? 而且那少年一上门,对李大师说的话就是:“听说你在这一带还很有名气,和我合作吧,我给你一个发财的机会。” 一上门就说这种话,这不是扯淡吗?只要智商稍微正常一点儿的人都不会相信这话,更何况李忠秀原本就对这个小孩儿印象不好。 结果不言而喻,李忠秀很肯定的拒绝了他,出于他油滑的性格,这拒绝还是比较委婉的。 那少年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对李忠秀说了一句:“三天后,你就会哭着喊着来找我的,你等着看吧。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三天后我会再上门来。” 这话说的太不客气,让李忠秀那么狡猾的人都差点发火,不过他还是忍了下来,客气的把那少年请出了门,然后和家人继续吃饭,一切正常。 可是在当天晚上,李家的所有人都不对劲儿了,一个个上吐下泻不说,还吃不下去东西,到了第二天的时候,家里人的肚子一个个都鼓起来了,在衣服的遮掩下还不大看得出来,可是一撩起衣服,跟怀孕了三个月似的。 这还了得,李忠秀立刻带着家人去了医院,可医生也没说出一个所以然,就说是腹胀气什么的,随便开了点药,就给李忠秀打发了。 事实证明,那药没有任何的效果,在第二天,李家人的症状越来越严重,不拉了,光是呕吐,肚子胀的已经不敢见人了。 这时,李忠秀才想起那个小孩儿临走之前的话,三天后,你会哭着喊着来找我! 李忠秀原本就是一个白事道士,要说他懂的也许不是太多,可是做这一行,各种传说,各种忌讳还是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的,李忠秀知道自己中招了。 像这种事情,去医院一般是解决不了的,只能安安心心等着那个整自己的人上门给解决。 就如那小孩儿临走之前所说的,现在李忠秀是恨不得哭着喊着让他上门。 第三天,那小孩儿果然上门了,上门之后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在李忠秀的哭求下,给了他们一家人一人泡了一碗绿油油的药水。 喝下那碗药水以后,李忠秀只是5分钟不到就有了反应,很想吐!接着,他经历了他这一辈子以来,经历的最恐怖的事儿。 他是亲眼看见白花花的虫子从自己的嘴巴里吐出来,也看见自己的家人吐出了很多和自己一样的虫子。 那白色的虫子,软软的,不大,大概就小指头那么长,一条一条的缠绕在一起,远远看去就是白色的一团,自己就是这样一团一团吐出来的。 这样的情形,吓的李家人那是一个哭爹喊娘,虽说那时的人里有很多人身体里面也有蛔虫,可是蛔虫哪里有这些虫子那么恐怖? 只是那小孩儿很冷静,他说:“这不过是一些小玩意儿,跟蛔虫一样的寄生虫,没毒也不会咬人,就是会大量的需要生存的营养,而且繁殖能力特别强,也不挑地方,只要是温暖一些的地方,它们就能繁殖。我要是今天不上门,这些虫子就会在你们的肚子里‘生根发芽’,堵塞你的肠子,你的胃,拼命的吸收你身体里的一切养分,让你们吃不下去东西,还被吸干,最后还会从你们的鼻子,嘴巴里冒出来。你们觉得好玩不?” 这小孩儿说的是一口口音很奇怪的普通话,听口音也不像hb话,他是哪里人,他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对自己的家人? 李忠秀虽然满腔怒火,却是不敢发作,这小孩儿的手段简直不是他可以想象的。同样的李忠秀的家人也不敢发作,都是战战兢兢的看着那小孩儿。 解决了这件事儿,李忠秀不敢不重视这小孩儿了,他颓废的问这小孩儿:“你到底要干啥?只是要我和你合作吗?” 那小孩儿毫不客气的说到:“你有道士的名声,长的又好骗人,这是我们考察后的结果。我们需要钱,你就当我们台面上的人吧。当然,也会分给你好处。你还需要考虑吗?“ 此时我为鱼肉,人为刀俎,还能怎么办?李忠秀长叹了一声,说到:“不需要考虑了,就合作吧。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看守所里,李大师说起这段往事,面容是那么的苦涩,连夹在手上的烟也忘记了抽,他说到:“后来,我就和这个小孩儿一起开始行骗,也才知道他叫阿波,是个来自湘西的苗人。听说他还有一个名字,可他却一个人也没告诉。那么多年吧,说是行骗也不完全是,一般的人我们就用简单的骗术,遇到他重视的大客户,他就会亲自出手下蛊。呵呵,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是一个会下蛊的苗人。” 说到这里,雨问到:“什么人才是他重视的大客户?” “就是特别有钱的,他就很重视,我和他是二八分成,我二他八,我觉得他对钱重视到了几乎疯狂的地步。我一开始也不知道他要那么多钱做什么?直到有一次他喝多了,才吐露了一点点消息,说他的寨子需要很多钱。那个时候我也才想起,他第一次和我见面的时候,说我是什么他们考察的结果,说的跟一群人似的。那么多年,我也只见到他一个人。” 这时,我和雨的心里都有些震惊,这根本不是一个蛊苗在疯狂,按这李大师的说法,根本是一个寨子的蛊苗在疯狂啊!这个苗寨要做什么……? 我和雨都算是那个特殊部门的人,对这些事情都特别敏感,这一发现让我们心惊肉跳。 但我们是不可能对这个李大师多说什么的,我只是问到:“你那个叫阿波的朋友跑了,但是在跑之前,给我的一个朋友下了蛊,所下之蛊和以前云老爷子中的蛊是一样的,你知道什么吗?” 事到如今,那李大师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很干脆的说到:“他有很多下蛊的办法,但是有一种蛊,听说是他特别在意的蛊,他不会轻易动用,给云老爷子用的就是那蛊,你朋友估计也被他那蛊咬了。那蛊我见过,是一个奇形怪状的很小的虫子,看样子就很恐怖,五颜六色的,听他说,那虫嘴里有类似于麻药啥的液体,咬人没感觉,让人防不胜防,就算他们寨子里有这蛊的人也不多。至于解蛊,要用另外一种虫子咬一口才行,另外还有一种药粉,可以克制一下,他给了我一些那个药粉,用来画符……” 听到这里,我激动的问:“那符还有吗?” “在我家里,还有一些。另外……”那李大师用一种渴望的眼神望着雨说到:“你们听了这些,也知道我没撒谎,我也是被逼的,你们能不能帮我求求情啊?我这一坐牢,我家里人咋办啊?” 雨说到:“这个我可以帮忙看看,不坐牢是不可能的,你和那个阿波一起做了那么多坏事儿,难道不该有个报应吗?想想那些被骗钱甚至中蛊的人吧?” “可我有什么办法?那蛊虫要人命啊。”李大师无奈的说到。 在这个问题上,我不打算和李大师辩论什么,如果有心不做这些事儿,在当时完全可以求助公安局什么的,就算当时没有,至少也不是选择合作十年那么久,而且还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吧? 在这世界上,我对因果是深信不疑的,既然有了因,你怎么可能逃避果?我只是对他说到:“能帮的,我们尽量帮你。我只是想知道,你知不知道那个阿波是哪个寨子的?” 李大师皱着眉头努力的回想着,然后才不确定的说到:“我不知道他是哪个寨子的,他这人防备心很重,连酒都很少喝,就那一次喝多了,不过那一次他除了说他们寨子需要钱以外,还说了一个模糊的地名,是我无意中问的,问他家乡在哪儿,为什么那么久不回去。那个地名儿是湘西xx地方,我没大听过的一个地方。” 可是李大师这一说,我心里忽然就‘咯噔’了一下,我想起了那次在火车上,那个萍水相逢的人跟我说的地名儿,是一个地方的,也是没有具体的指出寨子的所在,就是一个大概的地名。 那个地方,是蛊苗的聚集地吗? 问到这里,李大师这里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可是我心里也大致有谱了,知道必须要去一次湘西的那个地方了,而且我很好奇那个寨子要做什么,需要那么多的钱?他们那样倾巢出动的疯狂会带来什么后果? 师父说过,我们道家要有大义,我一直记得这句话。 —————————————————————————————————————————————————————————— 从看守所出来,我和雨直接去了李大师的家,拿到了那个有解药的符,和剩下的一些药粉。 按照李大师的话来说,这些符上的药,加上药粉大概能压制三胖一年不发作吧,接下来的话,如果不找到那个阿波,三胖就会彻底发疯,变成一个很危险的疯子,而且很有可能因为发疯,玩死自己。 回到家,我们当时就烧了一张符纸给三胖喝,喝下之后,效果出奇的好,不到一个小时,三胖身上的青紫色就消退了不少,而且按照李大师所说的,用药这段时间,三胖不会神志不清。 三胖的事情暂时得到了解决,然后我建议三胖先跟雨回bj,因为我要去办一件事儿,那就是亲自去一次元龙家里。 我知道,元龙有个女儿,让他放心不下。 三天后,我们处理好了这边的一切,我就收拾背包踏上了火车,在上火车之前,我吩咐雨,尽量去那么部门查一查孙爱民的所在,应该会有备案。 因为湘西我们人生地不熟,在那个民风彪悍的地方,有个熟人领着总是好的,而且苗寨对那个时候的人们来说,大多很神秘,我们也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找到了孙爱民的所在,也就能找到孙林强,有孙林强带着我们,应该事情会顺利很多。 跟孙林强相处了那么些日子,我也说过,以后他就是我的亲弟弟,可是一旦分开,却无从联系,这真的让人很苦恼,雨甚至说:“妈的,干脆以后一个配一个大哥大,真是不方便啊。一个个都隐藏的那么深。” 元龙是东北人,具体点儿是hlj人,他所在的地方是一个hlj的小城,离hb很远,说起来拒绝了要帮我直接买机票的雨,我要坐很久的火车。 火车上的时间也确实难以打发,好在这次我也算‘财大气粗’了一把,直接买的硬卧,一上火车,我就睡了,只是在迷迷糊糊之间,我貌似听见了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但又没具体想起来是谁,加上睡意正浓,也就没去在意了。 当我一觉醒来,就下意识的四处看了看,却发现周围尽是一些陌生的脸孔,并没有看见什么脸熟的人儿。难道是我听错了? 我这样想着,再想着这声音也不是太熟悉,也就没有多在意。 无聊中,我看了一下时间,从上火车到现在,已经过了12个小时了,看看窗外,已经能看见积雪,这是hb没有的景色,我已经到北方了吗?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笑了笑,自己这一生还真是颠簸,不过我也才23岁,竟然去过了那么多地方。 火车持续的行驶着,在火车上又呆了几乎两天一夜,这才到了hlj的那个小城,元龙所在的城市。 这边真的是好冷,有先见之明的我,穿了一身几乎可以称之为厚重的衣服,都还是觉得抵挡不住那股子寒气。 我到的时候,天上正洋洋洒洒的飘着雪花,我捏着手上的地址,挨着打听,总算打听到了元龙家的所在,是一栋不算新,也不是很旧的单元楼。 站在这楼下,我的心情不是那么平静,总想起很多事情,看着周围的人来来往往,我在想,元龙的邻居们估计也不知道元龙的真正身份是个道士高人吧? 带着这样的心情,我上了楼,站在元龙家的门前,却久久不敢敲门,忽然发现自己有些不能面对很是愧疚的样子,可是这是我背上的因,我能逃避吗? 终于,我还是鼓足勇气,敲响了那扇门。 给我开门的是一个大妈,见到我先是一愣,然后疑惑的问到:“你找谁啊?” “我是元龙的同事,特地来看元龙的。”我带着微笑说到。 也许看我的样子不像是坏人,大妈打量了我几眼,就放我进去了。 我一进屋,才发现房间的摆设非常的简单,除了必要的家具,就没有什么多余的物品的,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四面墙都立着大书架,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我只是粗略的瞟了一眼,就发现多是关于道家的书,剩下的都是一些心理学方面的书籍,还有一些关于地理的书籍。 我放下东西,对大妈说到:“您是元龙的母亲吗?” 那大妈给我倒了杯水,说到:“我不是,我是这里机关的退休人员,老伴儿走了,儿女也不在身边,然后接到上面的通知,要我来照顾这孩子,不仅我,还有好几个人呢,轮流着照顾他。这孩子挺可怜的。” 元龙已经是个中年人了,快40岁的样子,在这些大妈面前,当然也可以称呼为孩子,原来这些大妈就是上面安排的,来照顾元龙的人啊。 不过大妈说起元龙可怜,我的心就一阵儿难过,老是想起元龙在我面前倒下的样子,我指着两间卧室问到:“大妈,这元龙在哪间儿屋呢?我想去看看她。” 大妈指着其中一间说到:“就那间儿屋,另外一间是他闺女住的,过会儿他闺女该放学回来了。” 房间里的暖气和杯子里的热水已经成功的驱除了我的寒冷,我一边脱外套一边听大妈说着,但听她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忍不住问了一句:“大妈啊,元龙的爱人呢?” “哪里有什么爱人哟,小元地质队的,一天到晚都在外面跑,他的爱人受不了啦,早些年就跟他离婚了。哟,你是他同事啊,不知道这事儿啊?”大妈挺八卦的问到。 我有些局促,说到:“我和元龙当同事才一个多月,但感情挺深的,我是看着元龙出事儿的,然后我心里就特难受,来看看他。在相处的时候吧,他没跟我说过他家里的事儿。” “哦哦,那你挺有心的,才一个月都记着来看他,现在这世道人走茶凉的,好小伙子可不多了,去吧去吧。”大妈一边说到,一边在沙发上坐着打毛衣了。 我长舒了一口气,心里还真挺怕这大妈说个没完没了,自己又不好走,幸好这大妈还是个爽利的人儿。 走进元龙那间卧室,我发现拉着窗帘,黑沉沉的,不大看得清楚东西,就自作主张的把窗帘拉开了,飘着雪的窗外透进来的光有些刺眼,但是多少也给了这间屋子一点儿生机。 我转身,看着元龙就沉沉的睡在床上,表情平静而祥和,就跟刚刚入睡了一般,看到这里,我心里一酸,忍不搬了一根凳子,坐到了元龙的身边,说到:“元哥,这是我第一次这样叫你,我很想跟你说,你醒着的时候,随时都是一副高傲的表情,睡着的时候倒很平静的一人。可我真的希望你是醒着的,就算还是那样儿的表情都好,我都觉得比现在顺眼。” 如果是在平日里,我说这样的话,元龙一定会针锋相对,或者甩个白眼给我,再不理我。可现在他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回应。 我灵觉强大,能感觉元龙不是魂魄离体,而是魂魄非常的虚弱,虚弱到已经不足以支持他醒着,有任何的行动,也虚弱到不知道他这一生还有没有醒来的希望。 要知道,长时间的躺在床上,人的身体机能是会逐渐衰退的,再好的护理都阻止不了这件事儿,生命在于运动就是如此。 彼此相对的沉默了一会儿,我心里越来越难过,毕竟如若不是我当时的困局,元龙不会落到如此的地步。 此时的我,不知不觉,已经染上了烟瘾,心里一烦闷,就忍不住想点一支烟,我摸出烟来点上,对着不会说话不会回应的元龙说到:“元哥,现在我的朋友遇上了麻烦,师父也要离开三年。师父曾经说过我自己的因,就要我自己来还果,否则因果一旦种上,我怕三生三世都要欠下你的。等着吧,等着我这件事儿办完了,我会遍寻医字脉的高人,然后想办法治好你的。如果实在不行,我为你逆天改命!” 吐出了一口烟雾,我也不知道为啥我会说出这种话,逆天改命! 可是我的命都是元龙救的,逆天改命又如何?我情愿承受逆天改命带来的后果,甚至连同元龙的后果一并承担,这种一并承担后果的术法是有的,只是愿意的人太少。 就在我抽着烟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听见外面有动静,好像是大妈去开门了,难道是元龙的女儿回来了吗? 我的心里陡然有一些紧张,我总把元龙这个样子的责任归咎在我身上,所以我一想到要面对元龙他女儿,就忍不住有些紧张。 果然,客厅里响起了说话的声音,听见一个女孩儿脆生生的在说:“张婆婆,您辛苦了啊?” “嗨,我辛苦啥啊?你爸又不闹腾,就是洗洗被子,照看着喂点儿东西。起来方便什么的事情,每天不是都有男同志来做吗?对了,今天有人来看你爸呢。” “谁啊?” “一个你爸的同事,在你爸的房间里呢。你这放学了,我就先回家一趟啊。家里还有点儿事儿。” “嗯,好的,您忙啊。” “这孩子,客气啥,我来看护你爸,单位可是给了工资的。” 对话说到这里,外面就没有什么动静了,而我的心跳忍不住越来越快,我听见一个脚步声慢慢的走进,然后静止在门口,我不太敢回头看。 就在我忐忑的时候,一只手伸过来一把抢走了我的烟,还在我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烟就被狠狠的踩熄在了地上,接着,那身影没有半刻的停留,就蹦到了窗前,‘哗啦’一声把窗帘拉上了,然后开了灯。 这时,我才有些愣愣的抬起头,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清秀的,有些怒气冲冲的脸。 我还在组织语言,想着说什么的时候,那个女孩儿已经开口了,说话又快又急:“我知道你是我爸的同事,我也很感谢你好心来看我爸爸。可是你不知道吗?不能在病人面前抽烟!而且,我爸以前睡觉就喜欢拉着窗帘,他睡眠浅,外面一有点儿动静,光亮一大点儿,他就得醒,这是我爸的习惯。知道吗?” 这窜连珠炮似的话不算客气,可我却半点没有生气的意思,果然是元龙的女儿啊,和他爸一样,不玩心眼,说话直来直去,连委婉都不知道叫什么。 但不能否认这也是个好孩子,对照看她爸的那个大妈如此礼貌,她的性子那么直,对上门的客人都直话直说,可见她对那个大妈的感谢也是真心的。 而知道的感恩的人一般都是好人,这是我爸妈从小就教育我的事儿,因为他们就是不喜欢欠别人,且很记恩情的人。 我对这个女孩子的印象不差,甚至说是很好。 只是尴尬之下,我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低着头憋了半天才说了一句:“对不起啊。” 却不想这时,一杯热茶塞在了我手里,然后那女孩儿竟然笑着爽快的说:“没关系啊,刚才我也太厉害了,吓着你了吧?小叔叔?” 额,她什么时候出去给我泡的茶我都没注意,还有,小叔叔这个称呼我还真不习惯。 所谓岁月不饶人,我也成别人口中的叔叔了? 这时,气氛有些沉默,我端着茶杯不知道说什么,却不想那女孩儿完全不在意,已经坐到了元龙的旁边,为他整整被子,垫垫枕头,然后说到:“爸,你饿了吧?医生说你只能吃流食,我去给你熬点儿肉粥喂你喝啊。还有,爸,今天期末预考的成绩出来了,我又是全班第一呢,你要早点醒来就好了,就能看看我的卷子,给我签字呢。” 闻言,我握紧了茶杯,一阵儿心酸。 却不想那女孩儿却爽朗的笑到:“不过,爸,没关系啊,你再等我几年,我现在高二了,还有一年就能考大学了,我一定考个全国最好的医科大学,到时候治好你,真的,呵呵呵” 这孩子,真的很坚强啊,我心里一热,忽然又想起了元龙的毕生所愿,一句话再怎么也忍不住的蹦出了口:“你想学道吗?” 学道?这小女孩儿显然没有反应过来,她听我这样说了以后,不由得问了一句:“你说什么啊,什么学道啊?”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很认真的问这小女孩儿:“你叫什么名字?” “元希,我叫元希。”虽然不明白我为什么忽然问这个,但是元希还是很认真的回答了我的问题。 元希?元龙会给女儿取这个名字,是意味着承载了元家的希望吗?一时间,我更坚定了心中的决定,我问到:“元希,我也比你大不了几岁,以后你可以叫我哥哥的。在这里,我准备给你说一些事情,然后你再做个决定,好吗?对了,你多少岁?高二,应该是16,7岁吧?” 问到这里的时候,我就在盘算,16,7岁学道算不算晚?也在计划着一些事情。 元希见我神色严肃,也很认真的说到:“你是要告诉我一些关于我爸的事情吧?放心,我不小了,我今年都已经16岁了。你说吧,我承受的起。” 难道元希知道一些什么?我有些疑惑的问:“你也知道你爸爸的事情?你知道些什么?” “我不知道我爸爸的事情,但是从5岁开始和他相依为命,我总觉得我爸爸很多事情瞒着我,和其他同学的爸爸不一样。你今天是要告诉我些什么吗?”元希带着期待的问到。 我示意出去说,然后和元希俩个人去到了客厅,我拿出一支烟点上了,这次元希没有表示任何的意见,而是耐心的等待着我跟她说这些事。 深吸了一口烟,我说到:“这得从你爷爷说起” 我开始对元希把一切的事情徐徐道来,从元龙的爷爷,到元龙的父亲,到元龙的种种,到我们一起去解决老村长事件,到元龙最后倒下 这其中有一些是我和元龙亲身经历的,很有多是后来和雨聊天时,雨告诉我的,他很有心,在部门里问了许多关于元龙的事儿,他就怕元龙有个三长两短,以后他女儿什么都不知道。 元希也才16岁,我不知道对她说这些隐秘的,类似于天方夜谭的事儿,对还是不对?也不知道她那么小的年纪,能不能做到对一些事情保密,这显然不是一个理智的人能做的事儿。 可我管不了那么多,从小师父就说我太过重情,做事拖泥带水,在各种情绪面前,也是从情绪不从理智。所以,这才是我,这也是我做事儿的方式,我不想改变。 既然元龙现在就像植物人,而他生前最在意的也是他们家的名声,我就要给一个名声让他女儿继承着,这算是我的还原。 就这样,我不停的叙述,在说到难过的地方时,又不停的抽烟,而元希则一直没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安安静静的听着,过了一个多小时,我终于讲完了这一切。 然后就是沉默,整整沉默了5分钟以后,元希才说到:“如果这是我爸毕生的希望,我愿意去学道,哪怕是放弃学业都可以。只是我爸要怎么照顾?” 显然,元希这孩子分外的懂事儿,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元龙。她没有问我真与假,也许那么多年和元龙相依为命,她隐隐已有猜测,也许她也听闻了一些她祖爷爷的事儿,总之,她就是表现的那么镇定,完全不像一个孩子。 不过这些我是有考虑的,我对元希说到:“我不会你们元家的家传道法,而且女孩子修山字脉也不是那么合适。相字脉愿意吗?我在相字脉有一个师妹,我想女孩子之间更容易沟通一些,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这就联系我师妹。然后,元哥的事情我们可以再商量,放心,在没有治好他之前,我不会让你和他分开的。” 元希重重的点了一下头,说到:“只要是学道,能够发扬光大,不坠了我祖爷爷的名声,我都是愿意的。” 我和元希就这样几乎是儿戏般的达成了协议,可谁又能算到这儿戏般的协议也许就是命运呢?这儿戏般的协议我和元希都是如此认真,却不想,还有很多人跟着我们一起认真。 接下来的几天,我就呆在这hlj的小城,我首先就联系了我的师妹,师妹当然不能擅自做决定,她把我的提议告诉了我的小师叔。 却没想到,在两天后,我就接到了李师叔的电话,我去找他的时候,他不在bj,这怎么就回来了? 大师叔是这样跟我说的:“道良啊,我们这一辈,在年轻的时候都有件挺遗憾的事情,那就是失去了一个小师妹,我想你隐约是知道的。元龙救了你,等于是我们这一脉的恩人,不然山字脉就断了传承啊。你让小女孩儿来bj吧,让她当你的小师妹,一是了了我们年轻时候的遗憾,二是还了这恩情。让她来bj吧,以后我们几个老家伙轮流教她,你师父回来以后也较,元龙呢,在bj也方便照顾。学业不用荒废的,在bj我会给她联系学校。” 这就是大师叔的决定。 我把这个决定告诉了元希,无疑元希也是非常赞成的,至始至终她都表现的像个小大人,反而把我衬托的像个孩子似的。 原本我师叔是要派车来接我们的,可是元希却非常坚决的拒绝了,她这样跟我说的:“道良哥,我觉得就这样叔叔伯伯都对我不错了,能不麻烦的地方就不要麻烦了。你愿意和我辛苦点儿,一起坐火车去bj吗?” 我自然不会拒绝,但是我敏感的发现,元希这小姑娘,骨子里除了直爽之外,还有些别的东西,那就是分外的要强,对自己几乎到了苛刻的地步。 这不也就是元龙的写照吗? 三天后,元希固执的,一个人收拾,交代好了家里的一切,然后打包好了行李,我们就要出发了,临行前,望着那一屋子的书,我对元希说到:“你祖爷爷这一脉的传道良定就在这些书里,等你打好了基础,就回来挑些书带去学习吧。” “我相信我爸会醒来的。”元希很坚定的跟我说到。 我点头,表示相信,是一定会醒来的,如果醒不来,我就为元龙逆天改命,强行唤醒他的灵魂。 那一天,这个小城还是一如既往的下着雪,元希,不,应该是我的小师妹提着简单的行李,我背着毫无意识的元龙,踩着有些积雪,滑滑的地面离开了这里,去到bj。 命运总是这样,一环扣着一环,遥远的过往里,师父他们失去的小师妹,流逝的日子里,在我面前倒下的元龙,一切都凝聚为了今天,成为了新的一个小师妹,提着行李和我走在雪中的元希的命运。 在火车上,元龙依旧沉睡,元希很安静,在看一本书,她从家里书架里挑出来的,一本浅显的讲道是什么,玄学又是什么的书,应该元龙的私藏,市面上买不到。 她还真够努力,要强,从现在开始就执意的打基础了。 我因为要抽烟,就走出了软卧包厢,坐在了外面长廊上的位置,看着窗外,觉得肩膀那块儿地方又开始痒了。 也不知道从哪天开始,我肩膀这块老痒痒,但是除了痒,也没别的什么,可是这样难受啊,痒的要命的时候,我几乎都把自己的皮肤抓破。 难道我也中蛊了?我这样想着,又觉得简直是无稽之谈,自己有些敏感了,不过是有些痒罢了。 看着窗外,火车隆隆的开过,所有的风景都快速的后退,这一次回了bj之后,我应该是不会有任何停留,就会和雨,还有三胖去湘西了吧。 回了bj,来接我们的当然是三胖和雨,跟着一起来的,还有我大师兄,这可让我惊奇不已,难得他会亲自出门。 房子一早就给元龙找好了,是国家安排的,毕竟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元龙是个国家的英雄,只是不能摆上台面来说的英雄,所以这些待遇是他应有的。 元希对这间位于大院里的机关住宿楼还算很满意,一切生活用品都比较齐全,提着简单的行李就可以入住。 安顿好了元龙,我们几个人一起吃饭,我把元希介绍给大家认识了,特别是大师兄,因为元希从此往后就是我们的小师妹儿了。 三胖和雨喝了不少酒,一听介绍元希,三胖首先就说话了:“元希妹子,以后你就是我妹子,你爸爸那是一个英雄啊。别看哥哥现在这样,听着啊,哥哥以后会很有钱的。” 雨也跟着掺和,说到:“那都得是以后的事儿,别听他吹啊。有事儿来找你雨哥哥啊,不说万事儿能给你搞定吧,至少不会让我妹子你啊,受人欺负。” 最后,我大师兄才说到:“小师妹,你今天就和我去见见师父吧,我师父安排了,这半年,你就跟着我们学习吧。不过,在平日里,你可以叫我大师兄,这只是一个称呼吧。我们这一脉吧,真正的大师兄是他。” 我大师兄指着我,弄得我脸上一阵儿火辣辣的,是啊,明明我才是大师兄,我害羞个什么劲儿啊。可心里也一阵儿感动,原来我大师兄从来没忘记这一茬,小师妹一进门就说了这个规矩。 一顿饭吃的很舒服,也很开心,我直接去的雨家里住,那是他自己租的一个小四合院儿,这时候倒挺方便我和三胖的。 因为太过劳累,我一进屋就睡下了,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吃晚饭的时候,雨叫我,我才醒来。 由于中午饭吃的太晚,我也不算太饿,我跟雨说到:“我先去洗个澡吧,这在火车上呆了那么久,身上腻歪。” 雨点头,让我赶紧去,然后顺口念叨了一下三胖,说那小子一个星期也不爱洗一次。 当热水淋在身上的时候,我长舒了一口气,仿佛连日的疲惫都一扫而光,只是跟着我的肩膀又痒痒起来了,我叹息了一声,也不知道为什么,这肩膀一沾热水,就老是痒痒。 我习惯性的去抓,忽然发现有些不同,这一次除了痒痒,还有些许的刺痛,怎么了,得皮肤病了?这是我第一个想法,然后下意识的去看,没想到这一看,却出现了让我头皮发炸的结果,我看见我的肩膀上有个x字型的标记。 这个x字型成紫黑色,不太规则,就像是人随手画上去的一样,但不可能是皮肤有什么问题,巧合之下才成这样的。 我顿时心里有些乱,使劲的抓着毛巾,我深吸了几口气才平静下来,这个是蛊术吗?我中蛊了吗?这些日子一直活在蛊术的阴影下,我难免会往那方面想。 可是这事情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中蛊,倒是像有什么人随手在我身上画了一个什么标记,就像待宰的猪,身上给盖个章似的。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样无稽的想法,可这个想法就是挥之不去。 我胡乱的洗完了澡,出了这间单独的浴室,望着四合院里被分割的狭窄的天空,我总有感觉,觉得好像有一张无形的大网向着我罩来,我挣脱不了,压力很大的感觉。 ———————————————————————————————————————————————————————————— 三胖和雨坐在我面前,呆呆的看着我肩膀上的那个叉,一脸震惊的样子,只要不是傻子都看得出来,这绝对是人为的痕迹,就像我刻意去纹了身。 我还算淡定的穿上衣服,问三胖和雨:“你们有什么看法吗?”其实,此刻我心里有百种不好的感觉,可是我不能说出来,如果我们三个人是一个小团体的话,我就是他们的主心骨,还要帮着三胖解决身上的蛊,所以我不能慌。 “我不知道这是咋回事儿,我觉得你应该去找一次你的师叔。”三胖如是说到。 雨沉吟了一阵儿说到:“我直觉吧,这是个阴谋,可能因为你得罪了那个苗人,他们盯上你了,可别小瞧这些苗人,他们这个民族可是一个骨子是彪悍,勇敢的民族。对朋友可以很热情,可是对敌人也非常残酷。” 雨说的非常有道理,三胖的建议也不错,不在我们理解范围内的事儿,只能去问经验丰富的老人。 另外雨还跟我说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在之前,我让雨去打听孙爱民的寨子,这个是顺利打听到了,而在当时,雨想着莫雨青奶奶是个蛊术高手,如果能直接找到她的下落,对于我们来说,应该就能无比的省事儿。 可是,在部门里,莫雨青他娘的一切竟然是绝密的资料,在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之后,有一个知情人告诉雨,原来莫雨青奶奶从来都只能我师父单线联系她,她会在有任务的时候,提前等在昆明,方便联系。但她没在昆明的日子里,没人能找到她。 这个消息确实不算是好消息,简直是打消了我们的希望。 如果是我师父单线联系,那么我李师叔是不是该知道些什么呢?这样想着,我几乎不能等了,连夜就去找我的师叔了。 —————————————————————————————————————————————————————————— 面对着我肩膀上的印记,李师叔的表情很怪异,又是沉重,又是小心,却又是无奈。 他长叹了一声,对我说到:“道良,你真是一个特能惹麻烦的家伙啊。不愧是天师命,走到哪儿都是万事儿缠身。” “师叔,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我看到了一丝希望,我看得出来,我师叔知情。 “我们年轻时候,曾在苗疆有过一段故事,所以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你这个不是中蛊了,可又类似于中蛊,因为这个印记留在身上没有任何的副作用,就是起到一个标示的作用。但这也是一种蛊,有了这个印记,你只要一遇见那个寨子的人,你就像黑暗里的灯泡一样显然,躲都躲不了。”李师叔这样给我解释到。 妈的,我心里不由得骂了一句,这苗人太可恶了,直接就在老子身上画个叉,一点艺术感也没有,一个叉算什么啊? 当然,这是我心情放轻松之后才有的表现,毕竟证明了这只是个印记,没有任何的副作用,我堂堂道家山字脉传人难道还会怕了这些蛊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5章 明天就去 他会下蛊,我会的东西还多呢,到时候就看谁先扛不住吧。 看见我轻松,李师叔说到:“怎么?觉得没有什么?我只是给你一个提醒,如果这个印记不在一定的时间内消除的话,估计就得留你身上一辈子了。而且,这种寨子的印记一般都是一个寨子独有的,其它寨子的蛊苗可能消除不了。也许你觉得留在身上没什么,但我可以给你解释一下对他们来说显然的原因,一般这种印记都有一种人类闻不到的特殊气味,然后特别的吸引某一种虫子,如果你走在野外,遇见了那一种虫子” 李师叔很是难行的给我解释到,我一下子脊背起了一窜鸡皮疙瘩,‘霍’的一声站起来说到:“师叔,啥也别说了,给我说一下莫雨青他娘的下落吧,我明天就去苗疆。” 我和雨,还有三胖一起踏上了去hn的火车,临行前我特地去看了一次元希,小丫头有些舍不得我,毕竟元龙出事儿后,一个小小的姑娘坚强了太久,太不容易,我的出现无疑让她找到了一丝依赖,所以她舍不得也是正常的。 不过,这丫头到最后还是微笑着对我说:“道良哥,你放心去吧。你回来的时候,说不定我已经很厉害了,我大师父说我很有学道的天分哦。” 这孩子总是懂事儿的让人心疼,只是我很疑惑,如此有学道的天分,为什么元龙会不让她学道,我的决定是否正确?可我不是一个会考虑太多的人,觉得自己应该这么做,就做了。 这一次的旅途有着雨和三胖的陪伴,倒也不算无聊,在雨的坚持下,我们定的软卧,三个人扯淡,打牌,睡觉,吃吃喝喝倒也过的快活。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旦我走出包厢抽烟,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这感觉让人很不舒服,我常常不自觉的四处张望,可这安静的火车软卧长廊哪有什么人? 我把我的感觉给三胖喝雨说了,这两个家伙直接就说我太敏感,估计是身上被别人印了个杀猪的标记,怕被杀猪吧。 就知道这俩家伙没正形儿,我真懒得跟他们说了,最后雨说了一句:“道良,我们这包厢里呢,谁偷窥你啊?你不是在暗示我哪个女的看上你了,然后偷窥你吧?” 是啊,我们是在包厢里,哪里会有人偷窥?估计是我肩膀上的印记给了我太多的压力,所以才会产生这种错觉吧,这样想着我也安心不少。 火车经过了几十个小时的行驶,总算到了hn长沙,湘西那边我们要去的地方,并不通火车,所以我们还要坐汽车才行。 在火车上呆了那么久,我有些迷迷糊糊的,这也怪不得我,在我的感觉中,这些日子我老坐火车了,都快坐到崩溃了。 就这样,我迷迷糊糊的跟随着雨和三胖下车,走到人潮涌动的火车站时,我一个激灵,我发现前方的人群中我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原本还迷迷糊糊的我,一下子清醒了不少,瞪着眼睛看着那个背影,忍不住快走了两步,想看看那人是谁?我有些想不起来的感觉,却又觉得非常眼熟。 却不料那背影走的非常快,我都快跑起来了,可隔着重重的人流,还是没追上。 这时,雨追了上来,一把勾着我的脖子,气喘吁吁的说到:“我说哥们儿,你是看上了哪个美女,然后想要抛弃我和三胖啊?” 我转头一看,三胖正提着一袋行李,在火车站吃力的,肥肥的奔跑,还没跟上我们,估计我忽然的动作给这俩小子带来了不少的困扰。 可是什么叫肥肥的奔跑?嗯,我也解释不清楚,总之看见三胖跑步,总是会想到这个词儿。 三胖一副老子要跑死了的表情跑到我身边,然后就开始嚷嚷:“三娃儿,你这癫痫发作了啊?一个劲儿的跑啥?前面有钱拣啊?” 我对这俩家伙无语,一个色狼,一个财迷,在他们眼里,我忽然这样的原因,不是去追美女,就是去拣钱,就没个正常点儿的理由。 我指着那人走的方向,对雨和三胖说:“那人的背影我很眼熟,我想追上去看看到底是谁?你们知道,在火车上,我总觉得有人监视我。” 可雨和三胖伸长了脖子,都没看见什么背影,就看见一群群的人,雨说到:“哥们儿,你玩我呢?这都是人,你让我看哪个背影?” “就那……”我指着那边说到,忽然就愣住了,这里熙熙攘攘的人群,哪儿还有那个我刚才看见的背影? “哪儿?”三胖和雨还在问着,可是哪里还找得到? 出了火车站,我还在冥思苦想,不可能啊,那么多人,那个人怎么忽然就消失了?难道我见鬼了?可是我是一个道士,见鬼了我也能找到啊,那人哪里去了? 见我还在想,三胖非常关心的说到:“三娃儿,如果你这啥标记有让人神经病的后遗症,我是不会嫌弃你的。你看看你吧,从上火车到下火车一直都神神叨叨的,不是觉得有人偷窥,就是看见熟人的背影,你是发作了啊?” 我恨恨的对三胖说到:“别忘了,你娃儿现在才是真正有神经病的人,别惹我啊,惹火了,老子不给你吃药了,等你天天晚上变大侠,下次看看是不是变张无忌了。” 三胖一副惊恐的样子,连忙去拉着雨,很可怜的说到:“雨,你会给我吃药的,对吧?” 雨一副很恶心的样子,甩开三胖,说到:“一边儿去,哥儿我不习惯雄性动物拉着我。” 三个人这样扯扯淡,总算冲走了我心里不少的阴云,现在时间很晚了,也找不到客车去湘西,所以我们就决定再长沙停留一晚上。 随便找了个宾馆住下,我们就出去乱逛乱吃了,雨一路上都嚷着湘女多情,湘女皮肤白,说要在晚上等到一个艳遇,至于我和三胖则是吃,吃,吃,拼命吃。 hb人嗜辣,hn人同样也不差,这地道的hn小吃,吃的我和三胖那叫一个心花怒放,辣的雨那叫一个汗流满面,可是架不住它好吃,忍不住还是吃。 三人吃饱喝足,回了宾馆,随便洗漱了一下就睡了,毕竟在火车上太过疲劳。 另外,我们订的是三人间,倒不是因为我们省钱,或者非得腻歪在一起,这些日子的事情总透着一股子诡异的劲儿,分开了反倒没有安全感。 睡到半夜,睡眠很轻的我听见雨起夜的声音,这小子有起夜的毛病,我总结为肾亏,所以他起夜我也不以为意,估计是因为看不见,我听见雨开灯的声音,晃的正在打呼噜的三胖嘟囔了几声。 上完厕所,雨估计清醒了一些,脚步声也显得没那么迷糊了,我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句雨关灯,可等了好一会儿,雨都没有关灯,我正想再说点儿什么,却听见雨大叫了一声。 这一叫,把我和三胖叫醒了,三胖一个翻身起来,吼到:“啥事儿?有小偷吗?” 而我也准备起来,看看是咋回事儿,却没想到雨用一种惊恐的眼神看着我,说到:“道良,你别动。”然后使劲儿的对三胖使眼色。 三胖当然看懂了雨眼神的意思,闭嘴屏住呼吸看着我,也是一脸震惊,弄的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忍不住猜测我咋了? 顺着三胖的眼神,我脖子有些僵硬的转过头,看在我的肩膀上,一下子我就起了鸡皮疙瘩,我肩膀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趴着一只非常大的飞蛾,比一个成年男人的巴掌小不了多少,那翅膀上跟眼睛似的花纹,仿佛是在嘲笑着我。 我从小就怕这些昆虫,最怕的是蜘蛛,当然对飞蛾的印象也好不到哪里去,此时它趴在我肩膀上,我心里真的害怕,面对鬼怪都没怂过了的我,对这些小虫子真的怂了。 此时,三胖随手操起了一个什么东西,缓慢的靠近我,然后非常快速的‘啪’一声打在了我肩膀上,那只蛾子溅出了恶性的汁液,然后应声落到了地上。 我‘霍’的一声从床上一蹦而起,然后说到:“有啥等下再说,我必须去洗澡。” 可是雨却叫住了我,对着关闭的窗户努了努嘴,然后说到:“道良,我估计你把这宾馆的飞蛾都引过来了,这就是所谓的招蜂引蝶吗?” 我一看,头皮立刻发炸了,那关闭的窗户上,趴了不下二十只飞蛾。 那我肩膀上那只哪儿飞来的?我疑惑的想到,三胖好像很能理解我的想法,指着门上的小窗户说到:“这只飞蛾估计有智商一点儿,绕着从那里飞进来的。” “关上!”我毫不犹豫的说到,然后冲进了洗澡间。 三胖则在后面笑骂了一句:“看你那害怕的样儿,也不怕我们被憋死在这里。” 我洗完澡出来以后,门窗已经关上了,可是三胖和雨两个人都没啥睡意,坐在那里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 我看得好笑,忍不住问了一句:“哟呵,你们哥俩是看对眼了?要不明天去领个证儿?我去给你们当结婚人?” 雨幽怨的瞪了我一眼,一副你很恶心的样子,三胖则一副憨厚又委屈的样子,接了一句:“雨没咪咪,我不喜欢。” “哈哈哈……”三胖说完以后,我们三个人同时爆笑,然后我这才问到:“你们俩刚才咋回事儿啊?坐这儿发愣?” 雨摸出支烟来叼着,说到:“我看我们今天晚上不用睡了,刚才你进去洗澡,我们听见走廊上有脚步声儿,忒吓人了,走我们门前就停了。我和三胖怕一开门就被人下蛊,没敢开,然后三胖贴门上听,都听见那人的呼吸声儿了。” 雨还没说完,三胖就接着说到:“然后老子忍不住了,和雨一人提了一根儿板凳,悄悄的过去,猛的把门一打开,你猜怎么着?” “咋?”我擦着头发,有些好奇的问到。 “我日,门口连个人影子都没有。你说我们是不是闯鬼了,三娃儿,你开个天眼来看看呗?”三胖这样说到。 我一愣,忽然就想起火车站那个背影,心里莫名的就感觉有些沉重,还没来得及说啥,把烟点上的雨说话了:“道良啊,我觉得你在火车上的预感是对的,说不定火车站也真看见什么人了,我总觉着吧,我们被人盯上了。” 经历了老村长的事儿,相比于鬼,我更怕的是人心,三胖说是闯鬼了,我倒信了几分,我说到:“不管怎么样,我开门看看吧,几个大男人,难道还能在这屋里被吓死?” 说着,我就起身,猛地打开了门,走廊外清清静静,再远了就是一片黑暗,看起来幽深无比,但就是如此我也没感觉到半分‘鬼气’,根本不是有鬼,而且也没有鬼存在过。 要是真有鬼来过这里,它那一身儿阴气是逃不过我的感觉的。 但不知道为啥,我这样开着门,愣愣的看着走廊外,总觉得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到底是什么让我毛骨悚然? 我来不及细想,三胖已经在我背后大呼小叫的喊到:“三娃儿,看见啥没有?哥哥我已经拿好刀了,随时准备给中指来一刀。” 呵,这个三胖倒上记上中指血了,我刚想回头让他们放心,可就在这时,猛地一团阴影朝我扑来,带着厚重的粉末,让我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 人一闭上眼睛,就难免心慌,我喊了一声:“我日!”然后双手无意识的乱舞,感觉摸到了一个冰冷的,软软的东西,我更心慌,这种触感可不怎么美妙,我不由得大喊:“雨,三胖!” 可一张嘴,却感觉嘴里扑进了大量的粉尘,这是什么玩意儿?我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全身都是鸡皮疙瘩,那感觉比让我面对老村长还恐怖。 接着,一双手就把我拉了进来,我听见雨和三胖大呼小叫,乒乒砰砰的声音,我终于鼓足勇气睁开眼睛,看见雨和三胖一个人拿着一个扫把,一个人拿着一个拖把,也是闭着眼睛在房间里乱舞 怪不得他们,因为接下来我就看见一只飞蛾,很大的飞蛾,快有大半个人脑袋那么大了,呈非常诡异的灰红色,像快要干涸的血,飞舞着,翅膀不停的落下粉末,那样子显然是拼命的在朝我飞来。 “三娃儿,快想办法,你他妈惹了一个啥妖蛾子啊?”三胖闭着眼睛大喊到。 “哥儿我从小到大就没有那么怕过这虫虫蚁蚁的,都是些啥啊?道良,弄死他。”雨也大喊到。 其实,男人不是不怕虫子,而是那些虫子没触碰到他们的底限,这种妖蛾子谁不怕啊? 这两人下意识的就依赖我,我也只有硬着头皮上,原本我是被拉到了雨和三胖的背后的,我一下子冲出去,那蛾子也跟着我飞了过来。 我转身停了下来,双手抓着铺盖,那只飞蛾就这样朝着我飞来,在它飞低的一瞬间,我拉着铺盖,猛的朝它一扑,终于把它罩在了铺盖里。 然后我大吼到:“过来,我抓住它了,在铺盖里,踩死它。” 雨和三胖一听,不要命般的冲过来,然后对着铺盖一阵儿‘砰砰砰’的狂踩,终于铺盖下面没啥动静了,我这才松开了铺开,如虚脱一般的靠在了墙上,天知道,刚才已经让怕虫子的我拿出了天大的勇气了。 三胖和雨也来挨着我坐着,这两人也不好受,身上一片一片的灰红色,就是那蛾子身上的粉末,估计他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蛾子吓住了。 “怪不得我妈从小就说妖蛾子,妖蛾子,这蛾子估计是个妖怪了,啥不长光长个了。”三胖拿出一支烟,一边说一边点上,狠狠的吸了一口。 雨拿过三胖手上的烟吸了一口,则说到:“这被子等下扔了吧,免得宾馆问起懒得解释,那么大只蛾子。” 至于我,不知道怎么的,有些昏昏沉沉的,身上发麻发痒,嘴里也是这感觉,我又从雨手上拿过烟,吸了一口说到:“我没见过妖怪,但我知道蜘蛛,飞蛾,狐狸,黄鼠狼,蜈蚣这些东西是最有妖性的,很容易变成妖怪。” 这个时候,我什么都不想去分析,虽然我直觉这蛾子来得不简单,很有可能和门口的脚步声儿有关。 三个人轮流抽一支烟,抽完后,神魂总算定了下来,雨说掀开被子好好看看这只蛾子,而三胖则嚷嚷到:“身上又痒又麻。” 雨听三胖这样一说,也立刻惊呼到自己也有这感觉。 我挣扎着站起来,意识莫名其妙的开始模糊,我对三胖说到:“快,三个人一起去洗洗,用热水冲掉身上的粉末。” 可刚说完,我的脚步就不怎么稳了,感觉自己全身麻痹到连大脑都快被麻痹了,我咬着牙说了一句:“雨,联系我李李师叔,说说说明情况。” 说完,我就人事不省了。 其实,我在当时,原本的意思是想说,让我李师叔联系我李师叔,我觉得我们中了这蛾子的毒,而我李师叔是堂堂医字脉,他一定有办法,可我的意识支撑不了我说那么多话,所以我只能仓皇的说出了这一句。 在一片迷蒙中,我感觉到三胖和雨拖我到洗澡间,感觉到热水劈头盖脸的浇下来,感觉到嘴里也被灌了水,也听见他们在喊我,我就是没办法睁开眼睛,就是没力气去回应什么。 我在心里暗自嘲讽的想着,我这他妈都昏倒多少次了?为啥每次昏倒的都是我,这次明明不是昏倒了,可还要做出一副昏倒的造型,是啥意思? 那俩小子在胡乱的给我擦着,然后再胡乱的给我扔在了床上,盖上了被子,我很想大喊一句,别给我盖那床飞蛾被子啊,也不可能喊的出来。 这种感觉非常难受,全身麻痹,比在老村长的梦世界里还难受一百倍。 我听见这俩家伙热火朝天的讨论,接下来要咋办,议论了很多种可能,可惜我都插不上嘴,终于没办法了,我闭上了眼睛,干脆睡觉。 等到我醒来的时候,依然是这种情况,全身麻痹到眼睛都睁不开,房间里分外安静,雨和三胖俩家伙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肚子饿的要命,无奈自己就跟一个清醒的植物人一般,只能死躺在床上。 真要命啊,希望他们是去联系我大师叔去了,并且能把情况说清楚,不然我要真这样成了植物人咋办啊? 反正这样躺着也没事儿,我开始分析起这件事儿,开始拼命的回想我在火车上听见的声音,和在火车站看见的背影到底是谁? 越是想,越让我觉得他们是同一个人,是谁呢?也许是在绝对的安静与静止间,人的大脑分外活跃,我忽然想到了一个让我目瞪口呆的人。 “我小时候就中过蛊” “我婆婆懂一点儿蛊术” “哦,我没去过那寨子,我婆婆从来不说” 在全身不能动的麻痹中,我终于想起了这个人,我从bj回hb在火车上萍水相逢的人。 那憨厚的话语,那平淡到没有什么特征的脸,那朴实热情的性格,怎么会是他?!如果不是我记忆力惊人,我对这人可能连熟悉的感觉都不会有。 忽如起来的发现,让我的情绪极其激动,如果不是全身被麻痹,说不定我已经全身发抖了。只因为如果真的是这个人的话,那么真的就如我的感觉一样,有一张无形的大网在渐渐的朝我网来,而我却一直不自知。 无奈,我现在是一个动也不能动,说也不能说的植物人,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的过了两天,我躺在床上,渐渐清醒的时候少,沉睡的时间多了,我有一个可怕的发现,我发现一开始我只是身体被麻痹,可思维还是比较活跃,但是到现在,我连思维都感觉有些麻痹了,不然怎么会沉睡那么久? 而且思考起来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喝醉了酒的人去强行思考一件很复杂的事情一样。 不止是我,我在思维清醒的时候,听见三胖和雨说话,也知道他们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麻痹感越来越重,雨跟三胖形容,就像人被剥光了,扔大雪地儿里,全身僵硬的感觉。 我不懂医学,可我觉得非常奇怪,按理说任何有麻痹作用的东西,应该都会随着时间慢慢的减退,变淡的啊,怎么会有越来越严重的感觉? 或者是麻痹过量?天知道。 思维的麻痹,让我一思考人就犯困,终于我再次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中。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忽然发现全身有了感觉,这感觉非常的强烈,就像有人在我四肢不停的按摩,揉捏,接着我听见一个非常温和,让人听了如沐春风的声音说到:“应该差不多了,强烈的痛觉能很快的刺激他醒来,接下来,就这样吧。” “道心哥,这也有些太狠了吧?”我听见了雨的声音。 “就是,道心哥,你确定要这样子啊?”三胖的声音。 来人是谁?我一听声音就听出来了,来人是我那温润如玉,风度翩翩的二师兄,苏道心。 听到三胖和雨的话,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可我现在还动不了,也说不了话,根本反抗不得,偏偏我那二师兄还非常温和,一副关切的口吻对三胖和雨说到:“有些时候是要下猛药的,才能起到最后的效果,你们不懂。他再这样躺下去,身体机能都会衰退,这就不是药石能弥补的事儿了。” 二师兄和二师叔长居苏杭等地儿,一口苏杭味儿的普通话原本就软糯缠绵,原本男人说起来难免有些娘,可我这二师兄说起来就是让人听着舒服,温言软语的很有说服力。 完了,我不能指望雨和三胖这两个家伙救我了,接下来,我感觉到什么东西锤在了我的身上,我全身传来了一阵儿刺痛感,痛的我瞬间就流出了热汗。 “不对啊,怎么还不醒,看来下手还得重点儿。”二师兄自言自语,接下来又是一下,果然比刚才的还重,我听见了三胖和雨倒吸冷气儿的声音,接着我再也忍不住,就像声音强行冲破了喉咙似的,‘啊’的一声叫出了声儿。 “有效果,有效果,道心哥,再来。”三胖和雨几乎是同时大喊到。 而我在发出了第一个啊字以后,就好像声带恢复了功能一样,终于我能说话了,我几乎是费尽全身力气的喊到:“不要!” 喊出来之后,我出了一身的热汗,前几日觉得很沉重的眼皮也一下子就睁开了,只不过视线还有些模糊,于此同时我听见二师兄说到:“也好,醒了就不用了,准备点热水给他喝吧。这两天这小子应该饿疯了,全身麻痹到连自主吞咽功能都没有,可怜啊。” 接着,我听见三胖说了几乎让我崩溃的话:“就是,还跟小孩儿似的,来尿什么的,啧啧……不说了。” 估计是三胖的话刺激了我,我的意识飞快的恢复了,视线也变得清晰了,第一眼就看见一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笑容非常温和好看的男子站在我面前,不是我二师兄又是谁? 我说不出什么来,只是稍微恢复了一点儿力气,就努力的看被子里面,还好,一切还算干净,当植物人的感觉真可怜,我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雨弄来了热水,小心的喂了我几口,喝下几口热水以后,我才觉得腹中空到难受,饿的我眼冒绿光,恨不得把身下的床都给吞下去。 二师兄坐到我床边,问我:“感觉好了吗?是不是很饿?不能急着大吃特吃,慢慢来,先喝粥垫着,这几天少吃多餐,让肠胃适应。” 二师兄就是这么一个人,我一男的都觉得他简直体贴入微了,要姑娘在他面前还不得马上就心怀一波春水了啊?想到这里,我恨的牙痒痒。 从第一次接触,我就觉得我这二师兄是那种蔫坏型的,春风般的笑脸下面隐藏着‘恶魔’本质,不然刚才也不会拿个我不知道是啥的玩意儿整治我了。 躺了几天,其实是件疲劳的事儿,精力是需要慢慢恢复的,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我那二师兄对我说:“道良啊,这一趟苗疆怕是我要和你们一起跑一趟了。” 我:“” ———————————————————————————————————————————————————————————— 经过两天的恢复,我的身体总算好了起来,加上二师兄,我们4个人也在这两天里沟通了不少事儿。 比如我告诉了他们我在昏睡中想到的事儿,二师兄也告诉了我,我中的是一种麻痹性的剧毒,这种剧毒最特别的地方就在于接触到人的皮肤后,会起一种特别的反应,慢慢的就会越发作越强烈。 太具体的二师兄也不知道,毕竟苗疆的养蛊之术太多独到特别的地方了。 最重要的是,我知道了那天二师兄用什么东西敲我,那是按摩会用到的梅花锤,上面全是针啊,一使劲儿敲下来,不痛才怪。 关于这个二师兄给我的解释是,我躺了那么多天,血液循环都有些不流畅了,放点儿血有助于血液流畅。 我日!我竟然无从反驳。 另外他以后不准我叫他二师兄了,当然他不是什么好心的想叫我大师兄,而是他说二师兄总让人想起猪八戒,让我叫他道心哥,他叫我道良。 理由同样不容反驳,因为他年纪比我大。果然,骨子里恶魔本质。 不过,再怎么扯淡,最让我们头疼的还是那个火车上遇见的人,按理说我从bj回hb的火车上遇见那么一个人,原本应该就是萍水相逢,怎么可能?这是让人非常想不通的地方。 既然想不通,那就只有做,我们决定在第二天就去那个地方,那个在火车上的人和李大师都提过的地方。 当然,第一站是进入湘西。 在出发之前,道心哥还做了一件事儿,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儿,那就是用草药放在纱布里,包住了我的肩膀,他说到:“我暂时找不到特效的药来抹去你肩膀上这个印记,只不过,我研究了一下,这草药能稍微中和一下你的这个印记,不会散发出那么强烈的气味。别怀疑,你的这个印记是用一种特殊的草叶的汁液画在身上的。” 是啊,你研究,我肩膀放血,我忍了。 第二天,我们就踏上了去湘西的客车,在上车之前,我很神经质的在四周打量,想看看那个人在不在,结果周围全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那个人并没有出现。 坐在客车上,我的思绪很不平静,我有很多问题想不通,可也没法想通,俗话说隔行如隔山,作为一个道士,我接触了不少灵异的,普通人想象不到的事儿,可遇见这关于蛊术的事儿,一样的,什么都不懂,就如普通人不懂玄学。 看来真的是所学不同而已。谁,都只是普通人。 道心哥就坐在我的旁边,见我一副苦苦思索的样子,忽然来了一句:“湘西,山水险恶,道路难行,可是风景美的让人心醉,也是咱们国家为数不多还能找到某些药材,药引子的地方了。我和师父来过很多次。这一次,我们先去fh县吧?” 车子是开往js市的,原本一到了地方,我们就马不停蹄的去到我们想要去的县城,却不想道心哥忽然说要去凤凰,那是个什么意思? 可惜面对我探寻的眼光,他只是笑着说:“人这一辈子都有很多事儿要去做,要去解决。如果不是迫在眉睫的事儿,那么在沿途中,抱着闲适的心情,多看些风景不是一件坏事儿。短短几十年呐,我们都要看得开。” 说完,道心哥不再说什么,而是伸了一个懒腰,然后拿出一块儿毛巾,整整齐齐的叠了,放在脖子后面,然后就这样非常安然的睡去了,弄得我嘘了一声,这家伙挺会享受的。 车子顺利的到了js市,其实在进入js市的范围时,我就发现我的眼睛不够用了,那沿途的风景已经成功的抓住了我的双眼,不论是巍峨的山势,清新的流水,大片的农田,还是那袅袅的炊烟,都是那么的美,就像一幅幅生活的油画一般,让人惊叹。 忽然间,一股子闲适的心情也从我的心底散发出来,就如道心哥所说,人生短短几十年,别都只因为赶路而赶路,忘记了沿途的风景,人的终点也不过就是生生世世的轮回,这沿途的风景才是一生最宝贵的财富吧。 对啊,沿途的风景就是这样,一遍遍,一次次,用大自然的美,洗涤我们的内心,让我们的心灵最终能够归于自然,这才是天道要告诉我们的事儿吧。 不知道我本身融入了这一幕幕风景,还是这一幕幕风景感染了我,总之出发之前,我那心急火燎的心态几乎没有了,到下车的时候,我的脸上竟然挂起了笑容。 抱着这样的心情,我们很安然的在js市游玩了两天,估计是我和道心哥的心情也感染了三胖和雨,这俩家伙也分外的安静,和我一起乐呵呵的游山玩水,吃吃喝喝,看美女,非常乐在其中,特别是三胖,这小子几乎忘记他身中蛊毒的事儿了。 “这才是生活啊,老子忽然觉得不想赚钱了,就想这样慢慢的走遍我们中国的大好河山。可是不赚钱,又走不了,真烦。”这是三胖的感叹。 “哥儿我也想啊,可是怎么做到那么洒脱?对家人朋友的责任呢?人生就是那么的无奈啊。”雨也有如此的感叹。 至于我,想的很简单,干净纯粹的生活每个人原来都是向往的,可这样的干净纯粹和懒散也只是一步之隔,恰恰是这些责任,因果才能历练于本心,在有一颗本心的眼中,哪里又不是风景呢? 至少,一个普通的小屋里,一家人温馨的吃饭,那也是一副风景。 不过,我自问我还没有这样的境界,只有靠近自然,我的想法也才更为自然。借助外因,终究不是自己的自然之道。 我们三个游山玩水,可道心哥却忙忙碌碌,他忙着去当地的一些恐怕只有他知道的地方,收集药材,当我们要出发去凤凰的时候,他已经收集了很多药材,拜托了他当地一个熟人,帮他晾晒,说是日后来取。 我原本以为道心哥的本意只是让我们放松心情,面对接下来的恶局,却不想这个看起来温润的男子,却另有一番用意,而且起到了奇特的效果,以至于让我后来在看到学医的人之时,都会本能的觉得学医之人心思比平常人缜密太多。 ———————————————————————————————————————————————————————————————— 两天后,我们到了fh县,这个县城在当时还不是那个闻名全国的旅游之地,相对还比较封闭,果然一踏上这里的土地,我就觉得这里美的让人窒息。 在这里,我已经能感觉到那一股股别样的风情了,苗疆的风景。 看清澈的沱江水从这里流过,看水边吊脚楼炊烟袅袅,走在青石板的路上,仔细的看着每一栋的建筑,那独特的花纹都让我觉得淳朴到美不胜收。 “怎么样?来这里不后悔吧?”道心哥拦住我的肩膀,说到。 “嗯,很好,我常常梦想就在这样的地方,和家人朋友生活在一起,这一辈子都不离开。哪怕别人说我是土包子,没见过世面,哪怕会生活的很清贫,粗茶淡饭,我都原因。”我很认真的跟道心哥说到。 “道良啊,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情怀,听诗意的。”道心哥露出了招牌似的微笑,接着却又分外严肃的望着我,说到:“知道你的痛苦在哪儿吗?” 我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我的痛苦在哪儿,道心哥怎么会突然说这个? 他摸着下巴,忽然又笑了,用很平常的,他特有的温和语气说到:“在于你骨子里只是一个安于平淡生活的男人,可现实却是天师命,却是山字脉的传人,推脱不了命运和责任,和你的理想相悖。所以,我希望你度过的每一天呢,惊险也好,平静也罢,你都能当是你的平淡生活,安然处之。” 我有些吃惊的望着道心哥,发现我一点儿也不了解他,他倒是挺了解我的。 看我吃惊的表情,道心哥拍拍我的肩膀说到:“别这样看着我,这些话都是你师父说给我师父听的,然后被我记得了而已,我们这一脉,哪个又不承受些什么呢?不过,你最辛苦而已。哈哈……” 我无奈的看着他,心说,我怎么觉得你幸灾乐祸呢? 就这样,我们一行四人,聊着天,很闲适的走在古镇,道心哥说他在这里有熟人,所以可以有个小院儿住,我很惊叹,怎么他js市有熟人,这里一个县他也有熟人啊? 不过这也好,至少走在这镇子里,我想不到有什么地方有旅社住,或许有,我也不想去住。 果然,在失踪了一个小时以后,道心哥找到了在河边玩水我们三人,然后带我们进了一条巷子,在巷子中间,他真的就找到了一栋小木楼给我们住。 不知道这里原本的主人去了哪里,总之我们进去,这里就是没有人,但一切的生活设施又很齐全,我甚至看见了挂着的,风干的腊肉。 三胖和雨倒是没有想那么多,一进屋子就被屋子里的新鲜迷住了,特别是屋子里的火塘,看得雨大喊要弄一个烧烤大会。 至于道心哥走进屋子,就让我把衣服脱了,我非常‘惊恐’,他这是要干啥? 道心哥微笑着对我说:“你看我像没有女孩子喜欢的样子吗?然后,你看我像你吗?求而不得,得而不顺?所以,你放心脱衣服好了。” 我日,要不是看着是同门,我绝对抽他,绝对的。 结果,他只是把我包扎在肩膀上的纱布给扔了,然后用热水洗了好几次,这才放心的说到:“嗯,这下我上的药应该没效果,就这样吧,在这里住着。不要反对啊,那天你和我说了你的猜测后,我就打电话告诉李师叔了,李师叔说了,他和其他几个师叔商量了,就让我们这样做。” “哪样做?”我傻傻的有些没反应过来。 “哦,让你就别上什么药了,到:“不急啊,这汤的滋味只出来了7分,还得再煮煮。去洗洗手吧,我再去弄两个菜,这酸汤鱼就好了。” 三胖,我,雨同时咽了一口口水,就只能这样等待着,可是这香味实在是太诱人,我受不了了,干脆跟着道心哥一起去了厨房,看他忙些什么。 厨房里,挽着袖子的道心哥正喜滋滋的从锅里捞出一块儿腊肉,一脸满足的对我说到:“看见没有,这腊肉颜色红正,烟熏的气味绵长醇厚,肥肉晶莹透亮,瘦肉紧实筋道。哎,这苗家的腊肉,真正的出彩儿,那么好的腊肉,也只有hb的山村里的正宗腊肉可以比一比了。” 我目瞪口呆的望着道心哥,一块儿腊肉也值得他这么高兴?这可不是假高兴,因为那满足的快要‘放光’的眼神做不了假,可这明明又不是馋嘴啊? 我发现我看不懂我这二师兄,可他却也没有半分不自然或是要给我解释的样子,而是拿起菜刀麻利的切起腊肉来,一边切一边很闲适的跟我说着:“对待这食物啊,就要像对待情人一样,带着饱满的情绪,温柔的去体会它,去……” 额,我不懂,确实是不懂,我完全忽略了道心的哥的胡言乱语,只是看着一片片切的薄如纸,透亮的腊肉从他的刀下飞快的,整齐的冒出来,排成一列儿,诱人的要命。 看着我馋嘴的样子,道心哥捻起一块儿腊肉,温和的笑着,对我说:“尝一块儿?” 我走上前去,迫不及待的接过那块儿腊肉就吞了下去,好香,真的好香啊,比我老家妈妈做的腊肉,还要香。 “好吃?”道心哥笑眯眯的问到。 “嗯,好吃。”我很满足。 “这可不是最好吃的做法,等着吧。”道心哥的眼神放出了一股子常人理解不了的狂热,非常认真的说到,我忽然觉得我眼前的二师兄整个人的气场都改变了,让人不敢逼视,额头冒汗。 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干脆‘仓皇’的逃离了厨房,我怕我影响到他,他会提起菜刀把我整个人给剁了。 ———————————————————————————————————————————————————————— 桌上的菜不算多,就一个酸汤鱼,一个蒜苗炒腊肉,一个凉拌韭菜根儿,可每一样都好吃的让人想把舌头都吞下去。 酸汤鱼的鱼肉滑嫩鲜香,那汤带着醇厚却不刺激的酸味,融入了鱼的鲜味儿,一吞下去,那味儿就在食道里炸开,带着一股子温暖,一直流到胃里,再接着一股子微微的辣味才在嘴里散开,回味绵长。 而那蒜苗炒腊肉,蒜苗的微辣配上腊肉原本的醇厚滋味儿,就是绝配,而刚好的火候,让腊肉外层有一丝儿微微的脆,里面却是颇有嚼劲儿,吃下去一块儿,光嘴里剩下的味儿,都能下几口白饭。 最后一个凉拌韭菜根儿,更是清爽脆嫩,那韭菜根儿是道心哥从别人家的泡菜坛子里拽出来的,他加了一些非常简单的作料,就做好了,没有抢夺韭菜根儿本身的香味儿,可又恰到好处的衬托了它的味道,用来下饭那是最好不过。 就这三份菜,分量十足,配上这家主人特有的米酒,让我们三个吃的快到眉飞色舞的境界了,道心哥吃的不多,只是在一旁偶尔夹一筷子菜,偶尔抿一口酒,带着招牌笑容,一副满足的样儿。 到最后,三份儿菜被我们吃的干干净净,三胖满足的拍着肚子说到:“道心哥,你太厉害了,你说这三娃儿吧,从小被李爷压迫着做菜,可他做的东西和你比起来,就跟猪食一样。不过,也怪不得他,每次忙忙慌慌的,一副委屈样儿,对着那菜吧,恨不得全部用刀劈碎了,然后一股脑的下锅胡乱炒一下就完事儿。哎,比不了啊,比不了。” 我恨恨的盯着三胖,却说不出话来。首先,我做的东西和道心哥一比,那确实成猪食了。第二,三胖这小子形容的的确很对,我那时功课重,又要上学,这做饭确实很负担,我就是恨不得都扔水里洗干净了,然后切碎,随便乱煮一通就行了。 道心哥笑眯眯的,说到:“道良他是没那个做菜的心情,男孩子嘛,难免毛躁,很少有一份温和享受的对着厨房的心情。我这是爱好,所以就特别认真了些。” 雨也满足的放下筷子说到:“道心哥,你也是男的啊,咋就那么厉害?那么贤惠?!哥儿我今天不是吹牛,你要是女的,就冲你做这菜,不管你长啥样儿,哥儿我都把你娶回家了。” “哦?”道心哥微微眯起了眼睛,然后忽然又笑着说到:“嗯,让你失望了,我是男的,而且追女孩子和被女孩子追也是我的爱好之一。听说苗疆呢,有一种蘑菇,吃下去之后,会让人忽然就失语,懂吗?就是不能说话了。雨,不然我明天给你做个蘑菇滑肉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6章 世外桃源 雨一下子捂住了嘴,估计这鬼精小子也早就看出了我那二师兄的本质,不敢乱说话了。 “开个玩笑而已,别怕啊。”道心哥又恢复了温和的笑容,开始麻利的收拾起碗筷,而我们三个却笑不出来,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开玩笑啊? 是夜,我们四人一起半躺在这木楼前的走廊上,望着小院儿的夜空,繁星点点,心情都很闲适。 “我发现我真的喜欢上湘西苗疆了,太他妈美了,今天道心哥做的三个苗疆菜也太好吃了,我真想在这小镇过一辈子。”雨叼着烟,忽然就幽幽的说到。 “是啊,太美了,太像世外桃源了,可是越美丽的东xc着的危险也就越大啊,那苗疆的蛊,还有那啥湘西赶尸,还有啥巫婆之类的,普通人遇见还不是个死啊?”三胖中了蛊毒,估计心理的阴影也重。 我眯眼望着夜空,没有说话,也许有美丽,有危险,有闲适,有紧张,这也才是人生吧。 道心哥摸着下巴轻声的说到:“苗疆哪儿才止风景美,才止地方神秘?这苗疆的人啊也很美,也很神秘。有一个女孩子吧,一面之缘,让我惊为天人。你们觉得我很会做菜是吧?其实是那女孩子的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教我的,那女孩儿小名叫圆圆,做菜很是厉害,连同她的男朋友也是一把好手,我形容不出来,你们要吃了才知道。可就这样,圆圆还告诉我,她的手艺比不上她那个叫……” 道心哥娓娓道来关于苗疆的人,很简单的事儿,却听得我们三人一阵神往,很想见见他口中所说的圆圆啊,圆圆男朋友啊,还有那个让他都惊为天人的女子。 可也就在这时,一阵儿敲门声打断了我们的谈兴,要知道这是一个相对偏僻的镇子,又是半夜时分,谁会过来敲门? 听见这敲门声,三胖和雨立刻紧张的对视了一眼,道心哥则是摸着下巴说到:“来这么快啊?” 至于我则是不解,怎么真的有客人上门? 是雨去开的门,夜色下我不太看得清楚来人,可是雨开门以后,那人就那么大喇喇的走进来了,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就好像这里是他家一般。 待那人走到我们跟前儿,我才看清楚了他,竟然是他!我震惊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有很多话想说,但是真到跟前了我发觉我只顾着震惊,指着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看样子,你是认出我来了。”来人很大方,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我们放在走廊上的茶,喝了一大口。 我总算也冷静了下来,低声说到:“我以为你只会像只老鼠一眼,躲躲闪闪,没想到有一天你还会出现在我面前。” 这时,道心师兄颇是玩味的看着来人,而三胖和雨则一叠声的问我,他是谁? “还能是谁?就是我跟你们说的,火车上那人。”我声音低沉的对雨和三胖说到。 三胖一下子就紧张了,比划了几下觉得不安全,竟然跑去拿了个锅盖出来,喊到:“你别放蛾子出来啊,那玩意儿恶心巴拉的。” 那人不说话,看着三胖手忙脚乱完了之后,才说到:“小哥儿,看来你对我的误会很深啊。” 我蹲下来,视线对着他的眼睛,很认真的说到:“你倒是说说看,我对你有什么误会?” 他虽然在走廊上坐的很是潇洒,可是竟然没有避开我的视线,而望着我的目光也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只是对我说到:“一切都不是我做的,是另有其人,只不过我刚好看见了而已。” “进来说吧。”一直没有说话的道心哥忽然插口说到。 那人没有表示反对,而是径直走进了屋子,我们四个对望了一眼,也跟着走了进去。 —————————————————————————————————————————————————————————————— 火塘里,又重新添上了柴火,在冬夜里燃烧着,那样的温暖让人不想离开。 可是我们几个人之间的气氛却有些冰冷,因为那个忽如起来的,陌生的来客让人不得不防备。 “不用这么防着我,我想我和你们应该是是友非敌吧?”那人忽然开口说到。 我们完全就在一团迷雾里,怎么就忽然冒出来一个朋友?我没有表态,也不可能接受他这个说法,在这种情况下,雨和三胖见我没表态,也没有任何表态。 倒是道心哥说了一句:“既然是朋友,怎么连名字都不说?你既然能跟到这儿来,我们的名字什么的,你都应该打听的清楚了吧?” “高金村。”那人简单的说到,并且很友好的伸出手来,想要和我们握手。 可是没有人回应他,这些天发生的种种,不可能是简单的几句话,就让我们不怀疑他了。 他倒也不是很介意,自我下台的笑了笑,然后收回了手,说到:“李道良,苏道心,你们的师父都不是简单人,在某个部门要有心查我,一定能查到我这个人,最多” 说到这里,他迟疑了一下,我扬眉追问到:“最多什么?” “最多你们就是查不到我他娘的身份而已。”他说这句话,好像背负了很大的负担,说完之后,竟然长舒了一口气,好像放下了很重的负担一样。 没人说话,包括道心在内,这个时候好像我才是绝对的主导,一切都是我和他一问一答,我问他:“别一字一句的说了,说清楚吧,你奶奶是什么身份,为什么特殊部门都查不到她的身份?” “我奶奶是那个寨子的人,是那么多年以来,唯一逃出了那个寨子的人,呵,说是逃出,其实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小哥,你被他们盯上了,在bj就被他们盯上了,这是我无意中发现的,所以我才跟踪你。”那人认真的对我说到。 我在bj就被人盯上了?我眉头紧皱,而我眼前这人跟踪我,我竟然也不知道,我想到了一个可能,我沉声说到:“那个什么阿波呢?也是有人安排让我上钩的?” 说到这里,高金村颇是玩味的看了我一阵儿,然后才说到:“不是,那是一个意外。至少在我看来是个意外,阿波就是一个小角色罢了。可我没想到道家的人还有你那么热血冲动的,那帮牛鼻子不是一个个挺低调,挺爱装神秘的吗?” 这话说的我和道心都不爱听了,几乎是同时的,我说到:“什么牛鼻子?你了解多少?” “牛鼻子这称呼可不太礼貌啊?你好像很了解我们一样。” 高金村咳嗽了几声,表示他很无辜,然后才说到:“我这人就是这样,说话很得罪人,可我没有恶意。我找你们是想和你们合作,至于我,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生意人,还算有钱,所以花钱打听到了一些你们的消息,不算太确切。如果你们怀疑我的身份,可以马上调查我,我说认真的。” 这时,高金村才终于说出了他的目的,没头没脑的,让人心生疑惑,我沉默了一阵儿,然后说到:“我们会调查的,在这之前,你如果不介意,就在这里呆着吧。在调查清楚一切之前,我不会相信你说的任何一句话。” “我没打算让你们这么快就相信我,我如果不是想拿回我他娘的东西,也不至于放着有钱人的生活不过,四处奔波。在你们得到调查结果之前,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但我相信你们会想和我合作的,因为那寨子就只有我才知道具体的去法,普通人去不了那里的。”高金村如此说到。 “你在火车上透露了一个地址是什么意思?”我忽然想起了这茬,开口问到。 “其实,那个时候我只知道有人在监视你,我故意接近你,说蛊术的事儿,没想到你搭话了,地址不是我故意透露的,而是你套话问我的。我也只是说了一个很模糊的地址,你不可能凭那个找到那寨子的,当然,你要是去过,一定会有反应的。我也在试探你。”高金村很简单的回答了我。 这话,看似没有什么问题,但整件事儿的疑点还是很多,就比如如果高金村不是害我的人,那害我那人又是谁?师叔他们又知道一些什么,来了这一招,等客上门? —————————————————————————————————————————————————————————— 接下来的两天,我们过的很平静,不得不承认凤凰是一个好地方,呆在这里,会让人从心灵上都感觉到平静安然,随时都生活在画中,那样的日子也是如诗如画的。 不觉得等待有什么难受的,反倒是每个人都很悠闲,没联系上李师叔,联系上了道明,不过道明的权力和人脉圈子都有限,他说过,要几天才能给我们答复,让我们安心的等着。 这两天的相处,让我们和高金村的距离拉近了不少,这人其实没啥毛病,除了那张嘴有时说话太直,显得有些刻薄外,其他地方其实是一个满大方的人。 我们除了一些敏感的事情不谈,其余的,倒还算相谈甚欢,高金村这人走南闯北去过不少地方,所以见识也很丰富。所以,和他聊天基本上是一件愉快的事儿。 第三天,道心去给道明打了个电话,虽然已经是90年代,但在这镇子上打电话也不是太方便的事儿。所以,道心去了半个多小时才回来,回来后,道心当着高金村的面说到:“你的身份我已经知道了。” “回去说话吧。”高金村非常的淡定,估计这结果是他早就料到的,既然敢叫我们查,想必他确实没什么不好见人的。 就这样,原本在沱江边游玩的我们三人,跟着道心哥径直回去了。 在房前的走廊上,道心哥直接泡了一壶茶,给每个人倒上一杯之后,这才说到:“高金村,你的身份确实没有任何问题,63年出生,86年家,一直到现在都是一个生意人,对吧?” “是的,我的经历就那么简单,你们查到我奶奶的身份了吗?”高金村的语气有些揶揄,仿佛对这事儿是胸有成竹一般。 道心哥说到:“你奶奶的身份我们有查到,虽然表面上看是凭空出现的一个人,不过那时候因为战争,中国有很多人四处飘荡,最后再统计身份的人很多,这个不足以说明什么吧?” “那只是表面的,你不觉得吗?我不相信你们没有细查,再是因为战争居无定所的人,都有个祖籍,有心的话,都能查出来点儿什么,我奶奶你们查的出来什么吗?”高金村有恃无恐的说到。 道心哥抿了一口茶,温和的笑了笑,盯着高金村,忽然就很严肃的说到:“高金村,你不要一直说你奶奶,你不觉得你的家史很有问题吗?卖药!竟然是卖药!你既然说你奶奶是蛊苗,那么你卖药会让人很有联想,对不对?” 高金村耸耸肩膀,说到:“那个时候,中国很多人肚子里都有蛔虫,买打虫药的多不胜数,不至于我就特别惹眼吧?” “是啊,你的药特别灵就是了。我们不必做口舌之争,你要证据的话,其实我不难给你。想必你懂我的意思,我要的是你坦诚。如果你不坦诚,我想我们也就不必谈了。”道心淡然的说到。 我把双手往脑后一枕,很悠闲的靠在墙上,说到:“高金村啊,其实我那时认识一个人也叫高金村,是个道士,和我也算一起出生入死了,按理说就冲你这名字我也该对你印象很好,可以和你合作。可是,如果你不坦诚,我和道心哥的意见一样,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了。” 高金村低头沉思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来,有些无奈的说到:“你们比我想象要本事,那个部门比我听说的还要神秘,竟然这些都给挖出来了。好吧,我说,我的家史是不太光彩,利用了一点儿蛊术,不过也只是我仅仅会的一点儿蛊术。因为我需要钱,没有钱我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什么都查不到,更达不成奶奶的遗愿,拿回那件儿东西。我没害人,反正中了我蛊的人,最后没钱买我药的,我也给解了。这样,够坦诚了吧?” 说到这里,雨很好奇,他皱着眉头问到:“高金村,有些事儿可不是有钱就能知道了,现在改革开放了,中国的有钱人多了去了,知道某些部门的可不多啊。况且,你还能知道一点儿道心哥,还有道良的身份,更不简单呐。” 高金村摇头苦笑到:“这就是我奶奶的事儿了,也是你们查不到的了,建国以来成立了那个部门,网络了一批奇人异士,其中也有一些苗蛊,我奶奶和在那个部门工作的其中一个苗蛊有些联系吧,然后我才能得知那个部门。至于道心和道良的身份原本我并不知道,后来在bj,我看见道良去找过一个人,那人我知道,所以我才猜测出了道良的身份,道心的身份也是根据这个我才推测出来的。” “呵,你跟踪我是吧?说详细点儿。”我的脸色并不好看,被人跟踪毕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儿,对于这个我保持不了什么愉悦的心情。 高金村仍然是苦笑,跟我们谈话,他那表情就没正常过,他说到:“我不是跟踪你,我是跟踪几个那寨子里的苗人,是他们在监视你,所以我也就顺道看见了你的一些事儿。你是去找过李先民吧?他的身份其实不难知道,除开那个神秘色彩的部门,很多到了一定位置的高官都知道李先民精通卜算之术,所以他大小也算一个名人。我看见过你找他,而偏偏我因为我奶奶,又知道李先民的一些事儿。所以……你也知道你是他师侄,这个不算什么秘密,大院儿里的很多人都知道,就算问问买菜的保姆也能打听到。” “对于我的事儿,你倒是有心啊。”我喝了一口茶,然后再点了一支烟,说不上为什么,内心有些烦闷,我说到:“你知道我李师叔什么事儿?” “我知道你师祖老李,知道你师祖老李有四个徒弟,先民,先亦,先念,先实,都是真正有本事的道士。当年,我奶奶见过老李一面,再后来,老李失踪了,我奶奶和那部门的苗人有联系,然后也知道老李收了4个徒弟,都在那个部门工作。我对你们的事儿,知道的也仅限于此,都是我奶奶告诉我的。其余的,都是我花钱查的,就比如我现你去见了李先民,我就花钱打听了一下那是谁,再比如,我现那些苗人监视你,就花钱打听了一下你是谁?再花钱调查了一下你和李先民的关系……这些都算不得秘密吧?”高金村很认真的说到,倒也很符合逻辑。 只是有一点儿让我和道心不得不在意,高金村的奶奶竟然知道老李,还见过,这可真是…… “为什么你那么在意道良,他的什么你都去调查?”道心哥问到。 “不是我在意道良,是因为那些苗人在意,我不肯放过一点儿线索!所以,我就开始调查道良的一切。但是你别问我什么,我是真的不知道那些苗人为什么那么在意道良。而之所以知道道心,是因为我现你们三个……”说着高金村指着我,雨和三胖说到:“中了血线蛾的毒,原本我打算在那时出现的,可你们竟然好了。所以,我推测你们身边新出现的男人是医字脉的道心,毕竟我调查过你们,知道你们这一辈有4个人,继承了些什么。” 我和道心对望了一眼,然后有些无言,心里估计都是一个想法,李师叔家该换保姆了,虽然这些并不是什么秘密,毕竟放哪一脉,传人是谁,都不是什么秘密,圈子里的人自然都知道。可这不该是一个保姆拿出去当新鲜事儿说的。 高金村交待到这里,算是交待的比较清楚了,他的确有个神奇的奶奶 ……魔鬼之寨?死亡之寨? 这两个形容词不禁让我心惊肉跳,可同时我也疑惑如果是那么邪恶的寨子,有关部门早就出手了,为什么拖延到今天都不出手?而是要等我们几个小辈,和一个看似无关的普通人高金村去解决这个事情? 这根本就是一个极其大的漏洞! 仿佛看出了我所想之事,高金村冷笑了一声,说到:“他们所作的勾当,除了我那侥幸逃出来的奶奶知道,没人知道。''国家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寨子的存在,谁会在意那么一个小寨?中国的无人区太多,偏僻的地方也太多,一些村寨几乎是与世隔绝,更何况一些生苗几乎是有意的与世隔绝。我不是没想过说出一切,可是一切太匪夷所思,我没证据,谁信我?而且,我也只是听我奶奶说的而已,总之,这寨子有太多的谜,我也不知道。我奶奶说了,有些东西不用知道太多。” 我没有说话,我只是奇怪,他奶奶既然见过我师祖,为什么不说出一切,既然她也觉得我师祖是个有大本事的人,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仔细观察着高金村,他的眼神坦荡,并没有说谎,不然我只能说他太能演了。或者,他也有很多不知道的事儿?就比如那些苗人为什么会那么关注我?! 一切就像笼罩在迷雾中,我没说话,倒是道心哥说了一句:“那寨子怎么邪恶了?怎么就是个死亡之寨?” “呵,很简单啊,因为里面住的人都是死人,这么说吧,都是应该死去的人!他们强留在这世上,不可能不付出代价的。这样你们理解了吧?”高金村说这个的时候,脸上的肌肉都在颤抖,可见他有多么激动! 他这话我理解,当然理解,因为他一说,我就想起了在tj的经历,那个卖符人,强留住要死的女儿。 但仔细一想,我就觉得毛骨悚然,那个卖符人是什么人?是山字脉的传人,他的本事也毋庸置疑,至少我师父都会求到他,可是就是如此,他要强留住他女儿,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他自己形容枯槁就是一个最大的证明。 一个寨子,一整个寨子如果都是这样,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儿,望着高金村,忽然觉得这小子在说天方夜谭。 “别怀疑我所说的,这就是真的。可能这只是真相的一部分,还有更恐怖和不可思议的事儿发生在这寨子里,我发誓!耳闻不如眼见,和我亲自跑一趟吧。”高金村说到。 “凭什么我们要和你一起跑一趟?”道心哥忽然说话了,他很严肃的说到:“我们是道士,但也只是普通人,不是爱心泛滥的博爱之人,为了匡扶世间正义而生存,我们也怕危险,也珍惜自己的命。这样的事儿,不是我们小辈能插手的,如果你说的确有其事,我们可以帮你通知有关部门,他们自然会去调查。这事儿我们不奉陪!” 道心哥忽然插话,态度就如此之强硬,是我所没能预料的,简直没给高金村留下一点儿转圜的余地。 高金村一下子就傻了,他没想到道心哥会一口拒绝他,而且毫无余地,他不由得说到:“你难道不担心他的印记?你难道不担心他身中了蛊毒?” 道心哥说到:“原本担心,也想去地方找找,看看是不是有解决的办法。但是,现在我决定了,我会想办法的,我们不去了,你走吧。” 三胖望着道心哥有些着急,至于我也有些不解,不解道心哥为何会如此坚决的拒绝高金村,可是出于一种本能的信任,我没有开口说话,三胖见我没说什么,也不好开口问什么,大家一时间沉默了。 高金村盯着道心哥看了半天,终于说到:“我懂了,原来是我跳进了你的局,你是等着我出现,然后再套话吧?那好,我走,但是我想说的是,那个寨子的下蛊手段非常奇特,不是你们能解决的。或者你们还可以来找我,我会在gz县的xx乡等你们。除了我,没人能找到那寨子!没人!” 说完,高金村转身就走了,连头也没有回,而道心哥只是平静的望着他的背影,直到确定他真的离开了,道心哥几乎是跑着去关上了门,然后一把拉过我进屋,什么也不说的,就开始为我上药。 “一切自然有李师叔给你解释,我们这一趟就是为了引出高金村。那个寨子的事儿确有其事,可不是我们几个能碰的硬骨头。”上好了药,道心哥飞快的跟我说到。 我很奇怪,望着几乎是满头大汗的道心哥问到:“道心哥,你慌什么?” 在我心目中,我这二师兄一向是风度翩翩,嘴角含笑,镇定自若的人,为什么忽然之间就如此慌乱。 道心哥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说到:“我这几天一直就很心慌,你信不信?”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 没人告诉我答案,上好了药之后,道心哥就带着我们三个到了凤凰的镇口,很奇特的是还专门有车来接我们,我们一上车,车子就飞快的启动了,一路上几乎是用可以允许的速度飞快的前行到了武汉。 车子上没人说话,气氛有些压抑,我很奇怪,为什么是到武汉而不是去长沙。 道心只是给我解释了一句:“武汉离的也不远,而且比较出其不意。” 一到武汉,我几乎没来得及在这座美丽的山城停留,就被马不停蹄的拉到了机场,道心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定好了机票,当我终于从这奔波中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坐上了去bj的客机。 几位师叔没有怪罪道心哥的意思,反而是王师叔脸色紧张的盯着机场四处的人群仔细张望。 李师叔长叹了一声,说到:“不用看了,这里这么多人,而且这蛾子他们到底能多远操纵,我们也不知道,走吧,先回去再说。” 至于李师叔则是脸色难看的说到:“道心,你为道良上药没有?” 道心哥同样脸色沉重的说到:“师父,我已经上药了,可这蛾子” 李师叔叹息了一声,说到:“回去再说吧,这药原本就不能完全隔绝这蛾子,最多就是拖延时间。先实,那蛾子的尸体不要丢了,带回去,我看看是不是血线蛾,还是已经变异的品种。” 就这样,几人简单对话以后,脸色颇为沉重的,把我护在中间就匆忙离开机场,机场口早有车在等待,直到上车以后,李师叔的脸色才稍显轻松了一点儿。 这样的感觉让我很难受,从师叔他们几个的对话来看,他们分明知道一些什么,不,不止是知道,好像对那寨子还有一定的了解,但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什么? 想到这里我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李师叔的书房里。 我们几人相对而坐,面色都不好看,师叔他们几个是心中有事儿,而我,三胖,雨也不可能心情会轻松,任谁经过了这理由都没有的夺命狂奔,心情也不会好。 待到李师叔的保姆把茶泡上来,李师叔喝了一口茶之后,这才说到:“道良,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想问,我所能告诉你的就是,我一开始也不知情,知道刘婶(李师叔的保姆)告诉我,有人在打听你和我的消息时,我才有心留意到一个人,从那个人身上,我们才发现了一些事情。” 我沉默,因为李师叔这样说,我大概就能推测出事情的来龙去脉,李师叔一定是查到了调查他的人是高金村,然后再一查就查到了高金村那个神秘的奶奶,他们也许不知道苗人盯上了我,但是高金村那么一个特殊的人物盯上了我,一定引起了李师叔的警惕,之后也许有更多的调查,或者事件让他们安排了那么一个局,就是等鱼上钩的局。 只是想到这些,我有点心酸,是不是师父不在,我就成为了一个棋子,在危险的棋局中任人摆布? 如果对面坐的不是我师叔,尊师重道的礼法压着我,说不定我就已经转身离去了,而不是沉默那么简单了。 面对我的沉默,王师叔咳嗽了一声,然后才说到:“道良啊,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师父说你性格敏感,还真的挺敏感。你一定是在想我们把你当鱼饵了,对不对?” 果然,相字脉在洞测人心方面,是别的脉所不能的,王师叔显然说中了我的心事,我轻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这时,李师叔才插口说到:“道良,我们承认这件事情我们是隐瞒了你,但绝对不是把你当鱼饵的意思,相反,我们是在保护你,如果不这样引出高金村,你觉得你现在会身在哪里?说不定就被引去了那个死亡之寨!之所以一开始不告诉你,放任你去湘西,是我们还不确定一些可怕的事情,只能棋行险招,为什么要选择那么危险的方式,是因为我们发现的时候,你已经被画上了那个寨子的印记。既然已经如此,我们干脆就来了这危险的一步,彻底的确定一些事情。” 李师叔的话说得不算是太明白,估计还有什么难言之隐,但我大概能听出来,他们也是在我被画上印记以后,才大概的猜测到了一些事情,为了彻底把危险的源头弄清楚,才放任我去湘西。 可是我就好奇了:“师叔,你们到底要确定什么?” “确定你是无意中得罪了那个寨子的人,还是在之前就被那寨子盯上了。说起来,也是命,你在cd无意中竟然也惹到了那个寨子的人,这事儿,要怨谁?而且,道良,你被你惹到的那个人盯上,和你被那个寨子盯上是两回事儿,我们必须要确定这个,所以,才让你冒险,不告诉你,也是怕露出什么破绽,你要知道,那个寨子的人很可怕,我们不是怕你露出破绽,我们就查不到这件事情,而是怕他们发现了什么,直接置你于死地,不,比死更可怕。”李师叔一口气跟我说了许多。 这许多炸的我脑子都转不过来了,因为不用他们说,我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已经确定了,高金村告诉我的,我被那个寨子盯上了。 他们为什么要盯上我?我有什么好值得他们盯上的? 我满心的苦涩,因为从师叔他们的行为上,我就已经知道了,这个寨子很可怕,可怕过老村长,否则不值得我这几个师叔都严阵以待。 我的师叔们一定是知道这个寨子的,因为高金村无意中透露过老李和他奶奶接触过,高金村所知不多,天知道我师祖和那寨子发生过什么交集?然后,才让我的师叔们对这个寨子都如此忌讳。 “其实我们不是没有保护你,你李师叔因为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所以决定几天后到湘西的gz县去等你们。可没想到,他还没办完事儿,你已经出事儿了,被血线蛾攻击。这让我们更加警惕,更加怀疑你是被那个寨子盯上了。阿波只是一个小角色,他应该不会拥有血线蛾这种相对高级的蛊,但是在没确定之前,我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那个寨子真的太过可怕一开始,我以为只是高金村盯上了你,直到看到那个印记,我才觉得事情严重,可你在cd毕竟惹到了那个寨子叫阿波的人”李师叔不善言辞,可是还是很认真的在给我解释。 我这时才觉得自己的敏感,反而显得自己很不懂事儿了,如果我的几位师叔不关心我,只是把我当做鱼饵,根本不可能连我在cd做了什么事儿,他们都知道。 而这个局,说明白点儿,也是为我而布的,他们是想弄清楚,我背后的黑手是谁! 我从他们的语气中,已经听出来了,他们并不想去招惹这个寨子,当然,前提是这个寨子不过分的情况下。 这时,道心哥开口了:“是啊,道良,我师父不能抽身,但临行之前曾经告诉过我,如果能确定是阿波,那么我们几个年轻人可以私下解决,随便为三胖解蛊。如果确定是那个寨子,就按照二号方案,马不停蹄的带你回来。你身上被画下印记,然后遇到袭击,师父他们都判断,这些苗人是想引你去那个寨子,而不是想杀死你。所以,师父他们让我们故意停留在凤凰,假装不知情的样子,为的就是引蛇出洞,他们按捺不住,自然就会来,上药当然不能完全隔绝血线蛾,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到时候,我师父也应该到了” “却不想,引出的竟然是高金村,而且那么快。那天晚上,你一定很紧张吧?”我苦笑着对道心哥说到。 “是啊,很紧张,准备好拼命了。后来是高金村,也只能将计就计,其实当时我很诧异,你也知道我为什么坚决的拒绝高金村,带你回来了吧?你不要怪我师父,也不要怪师叔他们不能亲自前来,其实在他们心中你很重要,但是那件事儿更重要,关于你师父”道心哥说到。 忽然,李师叔就狠狠的瞪了道心哥一眼,道心哥不敢说了。 而我忽然就激动了,一把拉住道心哥:“你说,我师父什么?有什么事儿?” “先放手,好不好,道良?”道心哥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一方面可能因为自己说漏了嘴不知道怎么办,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我抓他的时候,力气用的太大,以至于他都难以承受了。 当我手放开以后,我明显的看见道心哥的手腕青红了一圈儿。 “道良,关于你师父的事情你什么都不要问了,我不会让道心说的。别瞪着我,瞪着我也没有用,因为这是你师父的意思。也是我们几个的意思!”李师叔的语气分外的严肃,也毋庸质疑,根本容不得我反驳。 我颓然的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总觉得人生是如此的苦涩,为什么爱我的,关心我的每一个人,我最终都不能和他们在一起?连他们的消息有时我也是最后才能得知? 看我这个样子,同是我哥们儿的雨和三胖也感觉到了我的难受,几乎是同时用手搭在了我的肩膀,用力的捏住,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传达给我力量。 原本这是我们这一脉的事情,做为外人的他们不好插口,此时雨终于也忍不住说到:“李伯伯,那现在已经确定是那个寨子的人盯上了道良,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躲,还是主动?总得有个说法吧?道良身上被画上了印记,你说要时间长了不消除,会留下一辈子的,还有三胖呢?三胖还身中蛊毒。” 是啊,此时我已经颓废的什么都不想思考了,雨做为我的哥们,自然是担心我接下来的处境,我不闻不问,他总不能不管吧? 雨刚说完,三胖就感动的望了雨一眼,然后说到:“雨,没想到你还挺关心我的。”接着,他话锋一转,说到:“我这事儿也不严重,大不了每天就变大侠几个小时。我不赞成主动干啥,就这样吧,不能让三娃儿去冒险,没听那个严肃大伯说吗?比死更难受的下场。” 不知道是他们捏在我肩膀上的手,让我感觉到了温暖和力量,还是他们的话让我刚才冰冷的心底重新泛起了温暖,我终于缓过了劲儿,是的,我听见我师父的消息不冷静,师叔他们不告诉我让极度的失落,可我还有那么好的朋友,而且整个师门也是真的很看重我。 抿了一口茶,我的心情也终于冷静了下来,我问到:“李师叔,你说吧,接下来要怎么做?” “接下来,你跟着你王师叔吧,他行踪飘忽,而且相字一脉,择吉避凶的本事也比我们大,跟着他两年吧。”李师叔平静的说到,压根不提师父的事儿,我也没问,因为问了也是白问。 “是的,先跟着我吧,我当年承诺教你一些风水之术,也是该兑现的时候了。我保护你两年。”王师叔这样说到。 我没发表任何意见,因为在这些长辈面前,我没有发表意见的余地,我静静的听着李师叔继续安排。 “嗯,跟随先实两年,剩下的半年,我亲自来找你,然后带你到莫雨青那里去吧,最后半年必须去她那里,有很多事很多……”说到最后的时候,李师叔的眉头皱了起来,仿佛有什么天大的重担压在他的身上,他很累,累的快扛不住了。 “是的,去之前,先跟我去一趟杭州吧,我现在和道心暂时在杭州,我帮你处理肩膀上的印记。”李师叔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但不可能消除,我只能以毒攻毒,用更烈的毒性压住它,所以最后半年,你必须去莫雨青那里。” 我有些无语,直直的盯着李师叔,问到:“李师叔,你不是也不知道莫雨青奶奶在哪儿吗?为什么又说最后的半年安排我去那里?” 李师叔苦笑到:“我确实不知道莫雨青的寨子所在,也不能随时的去联系她,可是我却有让她知道我找她的方式,我会尽早准备,运气好,她隔天就能知道,运气不好,她三五年也不能知道,希望运气好,她这一个月之内,能发现我找她。如果不能,就只能动用有关部门的势力去查了,只不过那样莫雨青怕是会很不高兴。” “可是我这样,三胖怎么办?他还身中蛊毒呢!”我不可能不管三胖。 “放心,在解决那个寨子的事情之前,不论是雨还是三胖,都必须呆在莫雨青那里。当然,你们也可以在yn活动活动,会有蛊苗保护你们的。三胖身上的蛊是阿波下的,那只是个小人物,莫雨青应该能解决。”李师叔疲惫的说到。 雨一听,可不乐意了,做为一个公子哥儿,他怎么离得开bj这个花花世界,去一个偏僻的蛊苗寨子,那不要了他的命吗?他开口说到:“什么寨子那么厉害啊?哥儿我就不行了,飞机大炮的开过去,那群妖怪还能反了天去?” “飞机大炮的开过去?呵呵,雨,这可不是你的身份该说出来的幼稚话啊!且不说,那里几乎道路难行,人迹罕至,大炮坦克什么的进不去,你就光想想飞机轰炸是个什么样的后果吧!战斗机行进过去的过程,民间看见会有什么议论,有些一直监控咱们国家的势力会怎么看?另外如果那寨子有一个逃生,疯狂的报复社会又是一个什么样的效果?而且,这国家内部的事儿,错综复杂,这个寨子的事情当年是生生的被压下去的,所以现在才没人提起,也几乎遗忘了它的存在,我这么告诉你吧,这寨子现在还动不得,就算你所在的部门也不能动它,至少官方不能去动它。民间力量除外!”李师叔隐晦的对雨说了几句。 然后,他叹息了一声,很是疲惫的靠在座椅上,喃喃的说了一句:“如若师父在,那也就好了。” 雨还犹自不服气,他嘟囔着:“说的那么严重,一定要飞机大炮之类的吗?一个军团的步兵吗?火了,扔颗原子弹。” 这话的确有些幼稚了,但我想雨是真的不想去那什么寨子呆那么久吧,而且要活动活动,都只能在yn的范围。 “真能扯淡,往我们自己国家的森林里扔原子弹?”相反,三胖这小子倒是平静的多,所以也就理智的多,在这种时候,他都能感觉到雨的扯淡。 不过,他不了解雨这家伙,这家伙只是发发少爷脾气而已。 而道心也笑着摇头说:“对于那种毒虫遍布的原始森林,部队的作用不见得有多大,恐怕去到那寨子的路上,就能死好多人。那寨子现在还没有做什么天怒人怨,让国家付出如此大代价的事儿,以至于要动用部队。再说,国家的部队能轻易动用吗?这世界的局势,谁还不盯着谁呢?如果不是为了维护安定,要你呆那部门做啥?什么样的势力就用什么样的势力去评定,道士对付妖魔鬼怪,那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不是普通部队能插手的。” “何况现在国家的部门也插手不了这件事儿,这些你们不懂,不说了。”李师叔大手一挥,再度流露出了疲惫的神色。 谈话进行到这里,能对我说的,能对我交待的,几位师叔已经尽力交待了,甚至连我以后的路都安排好了,对于雨和三胖的安排,我也能理解他们的苦心,他们是怕那些苗人找不到我,就为难我最好的朋友。 想着苗人的疯狂,我很担心我的家人,可是李师叔却对我说:“就算那个寨子再怎么疯狂,也不会拿你家人开刀的,除非是他们被逼到了绝路。你的家人没搅合进这件事儿,不知情就是安全的,就算很多大人物现在离开了,可是规则也是不容许人破坏的,玩到普通人头上,那就是天怒人怨了。我们现在不逼迫他们,他们也不会为难你的家人,大家都在规则内游戏吧。” 我倒是好奇了,什么大人物,什么规则? 可是李师叔已经没有了解释的力气,只是把我们几个小的叫出了书房,让我们自己在楼下玩儿,而他则和几个师叔留了下来。 我总有一种感觉,觉得我的这几个师叔都很疲惫,好像有着无限的心事,却半分不肯透露。 在楼下,三胖和雨经过了这么久的奔波,竟然躺倒在沙发上睡着了,我和道心哥站在一楼的大窗户下,两人有些相对无言,我有话想问他,不知道这么问出口,而他估计也是想和我说什么,我们是很默契的同时走到了窗户底下。╠ 这样的沉默的气氛让人有些难受,我从裤兜里摸出一包烟,拿了一支叼嘴上,然后递了一支给道心哥。 他还是那样温和的笑着,然后拒绝了我递过来的烟,说到:“我不抽烟。” 气氛又沉默了下去,道心摸着自己的下巴,最终还是他先开口,他问我:“记得我们那次聚会,你提过一句我们师祖活了300多岁,是吗?” 我点头,但不知道道心哥为什么问起这个。 不过对于我们这些徒孙来说,师祖无疑是一个全身都绽放着光芒的偶像,也是充满神秘的偶像,谈论起他,也并不奇怪,至少我虽然吃惊,但是没有多想。 “道良啊,我觉得我师父有心事,不单是我师父,连同几位师叔,我也觉得有心事。特别这几年,感觉师父很不对劲儿,常常跟我说一些话,就像在交代什么一样,这种感觉不好。”道心哥忽然话锋一转,又说到了这个。 没想到道心哥也有这样的感觉,他原来和我一样敏感啊!但事实上,又比我细心,他的话让我想起这几年师父的一言一行,的确,就像是在交代什么一眼。 我说到:“是的,我也有一样的感觉。” “道良,你师父的事情不是我不想跟你说,我个人认为,我们几个小辈应该联合起来,‘关心关心’我们师父的事儿了,如果他们要做什么傻事儿,我们也得阻止是不是?所以,私下里,如果什么事儿,我是真的知情,我一定会跟你说,这至少是我的想法。我想告诉你的是,我师父和几位师叔这段时间也是常常失踪,然后出现。就前几天你出事儿了吧,我师父其实挺着急的,可他偏偏有事抽身不得,后来我电话联系上他了,他说了一句,我们要全力支持你李师叔,这事儿放不下,所以让你先去了。他也就说漏了那么一句。” 我心里泛起淡淡的忧伤,忽然就有些害怕,害怕算上现在已经过去的半年,要是两年半以后,师父不出现在我面前怎么办?吐出了一个轻烟,我问到:“你觉得师父他们会做什么傻事儿?” “我不知道,总觉得和我们师祖有关,想起他们说那个寨子,全部是将死不死之人,我就联想到我们那个活了300多岁的师祖,会不会和那个寨子有关系?我忍不住胡思乱想,看他们凝重的样子,总觉得他们要做的可能是件傻事儿。”道心哥的眉头轻皱,眼中也罕见的流露出了一丝忧伤,那招牌似的,温和的笑容也已经不见。 “如果说他们为了他们的师父做傻事儿,我们说不定也会为自己的师父做傻事儿,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师父就是自己的父亲,那么为自己的父亲搭上一条命又如何?”说完这句话,我朝着窗外弹出了手中的烟蒂,烟蒂在阳光下划出一个好看的弧线,然后落地。 就如这话,一旦落地就会生根,就如承诺。 “嗯,师父就是父亲。”道心哥也淡淡的说到,可话里的分量并不比我轻。 我们这个时候猜测师祖的一切和那个寨子有关,可到了后来的后来,才知道这一猜测多么的幼稚,那一张惊天的大网,早在命运的初始就已经对我们这一脉张开。 —————————————————————————————————————————————————————————— 三胖和雨去yn了,算算已经快一个月了,想起离别的时候,三胖竟然嚷着两年以后,老子会重新回来当个有钱人,就觉得好笑。 雨的表现也差不到哪里去,竟然亲吻了一下火车站的柱子,吼了一句:“大bj,等着哥儿我两年后回来昂。” 我没想到雨的爷爷那么好说服,竟然一口就同意了雨去yn。 我也没想到三胖的父母那么好骗,竟然相信了三胖要去yn做大生意,两三年不回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7章 纹身技术 相比起他们来,我比较难受,不管李师叔说什么规则,我终究是放不下我的父母,我不懂什么规则,也不想懂,我觉得我只有和他们避免接触,才能避免他们遭受到任何磨难,所以我在跟着李师叔去到杭州之前跟家里打了一个电话。 “爸爸,从现在开始到93年冬天,我就不回家了,94年春节我看情况,会回来吧。” “为啥?”在电话那头我爸的声音陡然就高了,分明带着丝丝的怒火,接着还不容我说话,他就大骂到:“你个臭小子,是不是常年不在身边,心耍野了,不着家了,你师父都说每年可以和我们相处一个月的,你为啥不回来?你说我和你妈非得生你出来干啥?有儿子和没儿子有啥区别?你要不回家,别认我这个爸爸了。” 我听着爸爸在电话那边骂我,没由来的眼眶就红了,是啊,生我这个儿子和没生有什么区别?最好不生啊,没尽到孝道不说,还给他们带来那么负担,思念甚至连累。 接着,我听着爸妈在电话那头吵了起来,接着我妈就抢过了电话,然后对我说到:“三娃儿,别听你爸瞎说,跟妈说,为啥好好的不回家啊?不管出了啥事儿,家里还能不护着你啊?我和你爸一把年纪了,才不怕什么倒不倒霉,死不死的,有事就回来,妈给你做主。” “是啊,浓妆淡抹总相宜,无论是阳光下的西湖,还是雨中的西湖,都是很美的。可惜你好像不怎么有欣赏的心情啊?竟然在这种时候问上药的事儿?”道心哥颇有些‘愤怒’的说到。 经过一个月的相处,我知道道心哥是个雅致的人儿,放古代那得是个风流才子之类的吧,爱美食,爱美景,爱看世界名著,爱唐诗宋词……不仅爱,而且样样都非常有研究,怪不得李师叔总是说他闲学了太多,这医之一脉的东西却学的不够精。 我觉得比起道心哥,我就是一个俗人,挂念太多,也就无法寄情于山水,肩膀上的伤疤隐隐作疼,我当然也就想着今天上药的事儿了。 不自觉的抚过肩膀上的印记,我对道心哥说到:“没办法,上药是一种折磨,想着这个我没法安心看什么风景,再说你西湖你带我来了百八十次了,我次次都能惊喜的喊声好美吗?而且,你也别做梦了,能等得到白娘子?” “行了,你别给我提白娘子啊,那么美好一个传说,我一说起,你就问我,要不要去看看雷峰塔底下是不是镇压着一条蛇灵,有你这样的人吗?别拿你小时候见过的玩意儿和那传说中美丽的白娘子比啊。你不许提她。”道心哥认真的跟我说到。 不提就不提,我还能在意一条大白蛇?说起大白蛇,我只能想起饿鬼墓前盘踞着的那条大蛇,嗯,它也是白蛇,师父说它是要走蛟的,还给它祝咒。 被我那么一破坏,道心哥也没有游兴,直接带我回了他和李师叔的住地,原本他们是有心在杭州开一个中医铺子的,无奈我们这一脉的人太过漂泊,这个想法也只能作罢。 好在他们在郊区的房子够大,是个江南的农家院子,不然我真替他们担心,这么多的药材要往哪儿放。 到这里住了一个月,我没见过李师叔几次,他总是很忙碌的样子,除了前几次上药是他亲自替我上的,现在都是道心哥代劳。 由于嫌弃我肩膀上的x型痕迹太难看,道心哥亲自动手在我肩膀上给我‘修补’了一番,用纹身的技术把那x型生生的变成了一把斜放着的小剑。 那个时候,中国的风气并不开放,我望着肩膀上这样的痕迹,有些哭笑不得,得了,不就在bj当了几年不良少年吗?这下有了纹身,倒真像是电影里的黑社会了。 “没办法,你这印记估计要跟你一辈子了,改改也好,傻子也不能往身上画个叉,对吧?你得感谢我所学驳杂,还跟人学了一下纹身,否则你就得带着个叉跟着你一辈子了。”道心哥是如此解释的。 最后一次上药了,道心哥照例拿了个白毛巾给我咬着,毕竟那种剧痛不是常人能承受的,当我示意可以开始的时候,道心哥就拿起他的梅花小锤,开始细细密密的在我的印记上锤了起来。 这小锤是李师叔为了我的印记特制的小锤,和按摩用的梅花针小锤比起来,那上面的针长了许多,可以深入到我的印记内部,随着小锤子一下一下的落下,我的印记上冒出了一颗一颗细细密密的血珠。 和鲜红的血液颜色不同,我这印记里冒出的血珠,是颜色非常暗沉的暗红色儿,快接近黑色了,道心哥跟我开玩笑说过:“你要恨谁,就给他喝一口你这血吧,保证毒的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是啊,就如我现在痛的都快后悔来到这个世上了,要知道我三天就上一次药,才结疤的血痂被生生的刺破,敲开是什么样的感觉?我怀疑我那块儿肉都快被敲成烂肉了。 被细细密密的敲开之后,更痛苦的是道心哥就要开始一遍一遍的给我摸一种特质的草汁,听说是一种混合的毒液,只有这种毒液才能压制住那些苗人为我画下的印记,彻底的遮盖住它所散发的特殊气味。 我不懂这些,我只知道那种毒液不停的抹在伤口上,那种痛苦比用刀子割肉还痛,另外由于那印记顽固无比,这样涂抹还不行,还得给我的印记上扎上很多空心针,灌注一些毒液在里面。 幸好,一切都有个量,过了就会打破这种平衡,会让我无辜中毒,今天是最后一次这样做。 在完成一切之后,从我嘴里拿下的白毛巾照例被咬烂了,望着那条被要烂的白毛巾,道心哥久久不语,待到我从痛苦中回过神来,他才说了一句:“道良,其实看着这些毛巾,我都在想,就算那些苗人没有盯上你,只要你愿意,我都可以和你一起去教训,不,是和那些苗人拼命。我们这一脉,什么时候能忍这种气啊?被人家欺负了,得忍着?” 听到道心哥说这话,我感动之余又有些诧异,我一向认为道心哥是温润君子,没想到这温润如玉的背后,也有玉石的刚性在里面,甚至比我还要刚烈一点儿。 “我想我们总有一天得踏进那个寨子吧,至少师叔他们的言谈之中并没有打算忍下这口气儿,只是时候未到吧。”我一直都有这样的预感,我和那个寨子的事情没结束,他们给我留下了印记,就没打算放过我。 李师叔曾经说过,这印记非常奇怪,就像人体有耐药性,这印记如果适应了这毒液的压制,一样会再次发挥它的作用,那个时候,总是要面对的吧。 我觉得,师叔们只是在等我师父,就是等我师父而已。等到我师父归来,我们这一脉的人就应该会亲自去到那个所谓的魔鬼之寨,好好的算一下这笔账了,或许还有更多的事儿。 —————————————————————————————————————————————————————————— 王师叔要我去gz的dy市见他,这个城市我没有听过,不过以我那神棍小师叔的秉性,他能安心呆在一个地方,才是奇迹,他让我去找他的地方好歹是个城市,不是什么难寻的穷乡僻壤。 在火车站,道心哥笑着对我说:“是你运气好,不然王师叔兴趣一来,又去寻什么风水宝穴,你说不定一路走到最后,还得跟别人租头毛驴,骑着去深山里找他。” “如果是那样就算了,我情愿不学什么风水之术了。”我也笑着对道心哥说到,经过一个月的相处,忽然要离别,还挺舍不得。 可是我也已经习惯这种舍不得的日子了,好像从小就是这样吧,总是四处漂泊,一次次的离别经历的多了,什么人也都习惯了。 “拥抱一个吧,大师兄。你一走,师父也不在,我又要过一个人的日子了。”道心哥笑着对我说了一句。 大师兄?我哈哈大笑,开心的拥抱了道心哥,两个人几乎同时在耳边对对方说出了一句:“保重!” “没事儿,跟王师叔过两年日子,就会去到莫雨青奶奶所在的那个寨子,你一定不会后悔去到那里的,真的。”火车开动的时候,道心哥如此对我说到。 “你去过那里吗?”我坐在火车上大喊到,我非常疑惑,师叔他们都找不到的地方,道心哥去过? “不,我见过那个寨子的人,一辈子都忘不了。”道心哥站在车站的身影已经远了,他挥着手对我大声的说到。 收回了视线,我有些疲惫的躺在火车的卧铺上,调侃着自己以后要不要就在火车上安家算了。 有一种人,就如无根的浮萍,就算知道下一刻要飘向哪里,心里也不会有着落,就如我,知道我下一刻将会去哪里,可也知道那里不会是我停留的地方,我还得继续漂泊。 有人觉得这样的生活很精彩,那也只是因为他们不能感同身受,否则,只怕是那刻骨的孤独都能把人推向崩溃的边缘。 还好,我习惯了。 我在dy市很顺利的找到了王师叔,也见到了我的师妹道珍,王师叔没有多余的废话,见面我都还没来得及和道珍打声招呼,他就对我说到:“风水之术包含驳杂,你是李师兄的徒弟,承了山字脉,一心不能太过多用,所以我就教你关于阳宅那一部分的风水之术吧。以后你就算去给别人布个风水局,也不至于陷入太大的困境。” 我以前以为王师叔跟我师父一样有些不正经,没想到他认真起来竟然没有半句废话,倒还挺有架势的。 “从今天晚上就开始吧,我希望你合理的安排好每一天的时间。山字脉的东西不能丢了!”王师叔很直接的说到,但是抽搐了一下,他又说到:“不管你师父,还是你师叔我们,都不能照看你一辈子,总有你自己要面对的时候。山字脉的东西不能丢,以后不管是道明,道心,还是道珍,都会帮衬着你的。” 说完,王师叔不再废话,而是扔了一本册子给我,那是他自己写的一些入门的心得,大概讲了一些很浅显易懂的阳宅的风水原理,让我休息一下就开始看,不懂的问他。 接过这本册子,我心情有些沉重,这样的话又来了吗?就像在交代什么一样,我想起了道心哥的话,心里莫名其妙的有种紧迫感。 倒是道珍这丫头大大咧咧的,像没听见一样,或者她是真的听进了心里,只是像我以前一样,不愿意多想。 跟着王师叔的日子就如李师叔所说一般,是漂泊的,我搞不懂王师叔是在追寻查探什么,总是不会在一个地方呆太久,就会匆匆离去。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敏感,总觉得他每离开一个地方的时候,脸上总是会有失望的神色。 另外,跟着王师叔的日子也比较比较波折,因为王师叔的一大爱好,就是喜欢扮神棍儿,一副神神叨叨的样子,去给别人指点风水,那种样子谁会信他啊? 跟着他,我才体会了道珍师妹的苦处,常常被别人骂骗子,甚至被别人赶出家门的事儿,换谁都不好受吧?偏偏王师叔还乐此不疲,他说:“看尽人情冷暖,特别是冷处,心也就不那么痛了。” 我不太能理解,倒是道珍师妹给我解释过一次:“相字脉的人洞悉人心,其实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有些事情呢,你不抱希望,那么也就不会失望。” “人不至于那么不堪吧?”从小到大经历了那么多的离别,但我的记忆中美好的东西很多,我不觉人有那么不堪。 “那是我师父的性格,他总是喜欢钻牛角尖,放大人性的丑恶。而我呢,就喜欢看闪光点,所以我比她开心。”道珍师妹这样说,我倒是忽然理解了王师叔为什么会找一个大大咧咧,神经比男人还粗的女孩子当徒弟了。 至少,这样的徒弟去继承相字脉,不会因为看到太多丑恶而痛苦。看王师叔那张苦哈哈的脸,我就知道,那是一副心理压力不轻的表现。 跟着他,我虽然学习的只是阳宅风水,可我耳濡目染,也懂得相人之术,入门就是很微妙的心理学,洞悉了人的心理,确实不是件太好受的事情。 我虽然是个敏感之人,但有时想想,我情愿自己活的糊涂一些。 这样的日子,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却又是安宁和快乐的,我每天至少过得很有规律,除了固定的‘跑江湖’的时间,无论我是在哪个城市,或者只是在火车上,我都可以安心的学习,吸收我所要学的东西。 恍如回到了我和师父那些年在竹林小筑的日子。 而这样的日子,也充满了安全感,我不用担心哪一天醒来又是我一个人即将孤独的上路,或是谁告诉我,情势所逼,我必须离开,我每天都能看到王师叔和道珍,和他们一起过,不用担心他们离开,这样对于我来说就是一种安全感。 另外,这样的日子也是享受的,王师叔真的很有钱,让我彻底的见识了相字脉之人的‘威力’,虽然王师叔爱在民间扮神棍儿,但事实上,他有很多人脉,那些人脉都比较高端,都很相信他的风水之术,这就是他收入的来源。所以我们吃穿不愁,想吃什么吃什么,想买什么也没有太大压力。 就比如我一直以为王师叔小气,可是我们在东北的日子里,他就掏钱为我收了好些野山参,让我不能断了山字脉的修行,这就是相字脉的‘财大气粗’! 玄学五脉,果然是一个相辅相成的关系,用一切去供养山之修行得成大道,可偏偏五脉都不是简单易学的东西,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恐怕也只有我师祖那种怪胎了,其余的,确实是要五脉的同门们相互帮衬。 可是,我也常常灰心的想,是他们帮衬我一个吧。 这样的日子从另外一种角度来说,过的算是我人生中比较快乐而充实的一段日子了,我几乎忘了那个我一生估计都洗不掉的印记,也快忘了那些苗人并没有放过我。 是啊,比较快乐,只要不去想痛苦的事儿,比如不能联系我的父母,比如牵挂师父和朋友,比如那些苗人…… 时间就这样在指缝中渐渐的流逝,恍惚间就已经到了93的春天。 这一天,我们是在gx的桂林,原本前两天还是在hb西安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王师叔一直嚷嚷:“桂林山水甲天下,我怀念起那里了,走,去看看吧。” 然后,我们就这样奔波到了桂林。 桂林很美,青山绿水怪石秀竹,仿佛把自然界的一切美好都浓缩在了这里,不负于甲天下这个美誉。 可就这如此美好的山水间,王师叔对我说:“道良,我们应该要分开了。”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一颗心还是忍不住沉了下去。 我知道,我以后不是见不到王师叔和道珍师妹了,但那不一样了,就如一个人,你和他生活了一段日子,然后告别了他。这个人你知道以后会再见,但是那段日子已经不会回来。其实,有时我们告别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属于自己的一段生活。 人,都害怕这样的告别,所以才会在这也许冰冷,也许温暖的世间,拼命的求一份安稳。那种离别,经历的太多,心会伤。 做道士很好,有降妖除魔的本事很好,有精彩的生活很好,可是这份痛苦好不好? 不管好与不好,这都是我的人生吧,尽管心情不自觉的低落,但我还是很沉静的说到:“知道了,师叔。今天就要离开吗?” 当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道珍师妹的眼圈已经红了,难得她那么一个大大咧咧的妞儿,还能这样,毕竟还是女孩子啊。 不过,我很平静,甚至还能在王师叔答话之前,安慰道珍几句,经历了很多次这样,我早就习惯了掩饰。 “是啊,今天就要离开,去昆明吧,到了之后,去xxx地儿的一家花铺,自然有人会接应你。”王师叔说话的时候很平静,我也相信他是真的平静,多的我不想深思。 我简单的说了一个好字,就想转身走掉,可是看见道珍师妹在一旁已经掉下了眼泪,我不自觉的走过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对她说到:“不准哭鼻子,我走了,元希师妹过几天就会来找你们。有个女孩儿陪你,不比我好啊?” 听见我这话,道珍师妹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一些,不再掉眼泪了。是啊,我们都孤独,自小跟着师父或漂泊,或几乎是半隔绝的生活着,有个人陪伴是多么不易。 就如我,就算读书,跟同学也没太多的接触机会,更别提一起玩了,因为我有很多东西要学习,我那时常常自嘲的想,我的同学们踢足球,打篮球。我呢,就跟鬼玩儿 看见道珍师妹好一些了,我想转身就走,却不想一直很淡定的王师叔忽然叫住了我。 我转头,听见王师叔对我说:“我的那些客户你都见过,他们也都见过你。以后你可以混口饭吃的,在风水方面别坏了老子的名声!记得,老子可以装神棍,因为老子是大师,你小子不能装神棍。” 说完这话,王师叔抛了一个笔记本给我,我接过,翻开一看,上面记得全是王师叔的重要客户。 我的手因为感动难过有些颤抖,可是我还是把本子往裤兜里一装,头也不回的走了。 到昆明的火车票并不难买,等待了几个小时以后,我坐上了开往昆明的火车。 听着火车熟悉的‘轰隆,轰隆’运行的声音,我一个人躺在卧铺上,心里却挂念着王师叔和道珍师妹,他们此时应该会宾馆了吧?是在休息,还是在做什么?道珍师妹不再难过了吧? 我一个人回到宾馆收拾东西的时候,心里倒还平静,无声的告别是再适合我不过的方式,这样心里也会轻松点儿,只不过等到我坐上火车以后,难过又忍不住浮了上来,昨天还是三个人开开心心在一起来着…… 这样想着,更加的睡不着,辗转反侧中,不小心又碰到了我的右边肩膀,传来了一阵儿疼痛,最近肩膀老是这样疼痛,像是什么东西在我肩膀里面打架一样。 为了拖延离别的时间,这件事儿我没有告诉王师叔,否则他一定早些日子就让我离开了。可是,此刻的疼痛告诉我,这件事儿的确不能拖延了,再拖延下去,恐怕那些苗人总会找到我吧。 很简单,三年前的cd,那个李大师曾告诉过我,阿波自称是我们,需要钱的也是我们寨子,所以可以想象,那些苗人是天南海北的散布着,不知道什么地方就会冒出一个在为寨子圈钱的他们,我这样如明灯一样的晃着,被找到可能也只是迟早的事儿。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这种心理加剧了我内心的负担,越是这样担忧着,肩膀上的疼痛也就越剧烈,疼着疼着,倒真感觉是有个东西在我肩膀里爬行一样,想着就觉得渗人,只盼望着昆明早一些到。 ———————————————————————————————————————————————————————————— 此时,正值早春,可是在昆明,一下火车之后,一股子温暖的气息就扑面而来,春城昆明,四季如春,果然温暖的让人心底都暖洋洋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里之后,我是第一次一个人面对火车站汹涌的人群,没有了那种心无依靠的感觉。 也许,是因为阳光太暖,让人难以有灰暗的心理吧。 随着人流走出了火车站,我拿着那个地址到处打听,那昆明腔儿也让我倍感亲切,虽然听着有些吃力。 要知道,晓芬那丫头第一次见到我,我听见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昆明腔。 那个花铺并不难找,就在热闹的市场里面,我原先以为王师叔口口声声跟我说花铺,不说花店是不是他随口说的,却不想这真的不是什么花店,而就是一家花铺子,因为这里的花不是一朵朵的卖的,而是称斤论两的卖的。 而这一路行来,我发现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这里到处都是这样卖花的人。 春城昆明,也是花城昆明,这个城市我很喜欢。 站在花铺子面前,我发现就只有一个女人在来来回回的忙碌,她的生意好像特别好,总是注意不到我。 我反正也不着急等这一点儿时间,干脆倚着店铺门,双手抱胸的观察起这个女人。不过,越看我就觉得这个女人越不简单。 她应该不算年轻女孩儿了,可是又看不出来具体的年纪是三十岁还是四十岁,如果不是那股成熟的风韵,年轻女孩子伪装不出来,你说她20岁也行。 这个女人保养的很好,这是我对她的第一印象,至于第二印象则是她很漂亮,不,不应该说是漂亮,而是眉眼间的风情组成了她独特的一种美。 至于第三印象就是她不简单,那么忙碌的情况下待人接物都是那么的有条不紊,而且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另外一个让我如沐春风的人是我那二师兄,只不过那家伙就只是样子让人如沐春风吧!不像眼前这女人,她做任何事儿你都觉得她是真诚的,就是这样好的一个人。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滴水不漏,对每个人都一样热情真诚的女人,就是无视了站在门口的我,我这么大的个儿,她是真的无视了吗? 好像不是,她也会抽空看我一眼,那表情不是对着其他等待的客人一般,是歉意的笑容,而是一种打量,然后很淡定的表情。 仿佛一早就知道我要来。 就这样,我在这里站了足足二十分钟,她才应付完了最后一个客人,这时,她才走到我面前,用一口纯正的普通话说到:“来了,就去后屋休息一会儿,赶火车也怪累的。后屋就在那里,上楼啊。” 我笑着点了点头,她对我可没对那些客人那么热情,只不过一股自然的体贴关切也一点儿都不造作。 老板娘是这样一个人,我自然也就随便了很多,点头之后,直接就顺着她指的方向,去到了后屋。 “是道良吧,你等等。”忽然她又叫住了我,我很好奇,她知道我名字?从她知道我是要找她的人开始我就已经很奇怪了,只不过不好多问,没想到她还知道我的名字,呵呵,真新鲜!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叫住我,可这老板娘却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用手挽了挽耳边散落的头发,然后微笑着说到:“你上火车之前,你师叔就给我打了电话通知我了。我估摸着就该到了,你果然就来了。个子,长相,你师叔都给我形容过,看你站这儿,我就猜到了几分。” “哦,是这样啊。”那老板娘自然的一挽头发的风情,倒是让我第一次真真切切的体验到了一个成熟女人的魅力,就因为这样,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也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呵呵”这老板娘倒是很自然,她指着后屋的楼梯间儿对我说:“上去第二间有间干净的卧室,小了点儿,还能住,我汉名叫陈佳佳,这里的人都叫我素素或是六姐,你要是睡醒了,就叫声我,给你弄吃的啊。” 面对这样的自然体贴,我更加的不好意思,干脆点点头,逃也似的走进了后屋。 直到进了屋,坐在了那干净的小床上,我的心都‘咚’‘咚’的跳,说起来,倒不是我对六姐一件钟情了,而是因为,活了快26年,我第一次真正的感受到了女性的魅力。 以前在高中大学的时候,虽然也跟着雨胡混,乱七八糟的交过一些女朋友,但那个时候在我心里,我都觉得我的姐姐们才是最漂亮的女人,嗯,莫晓芬并列。所以就对那些女孩儿只是一种比较好玩儿的心态,压根儿就谈不上什么喜欢,更别说发现她们有什么动人之处了。 六姐的出现,仿佛才让我有了一些开窍的感觉,觉得女人原来可以如此风情,怪不得我那看似温和,实则花心的二师兄会跟我说这个寨子的人让人惊喜,他原来是在说这个啊。 我毫不怀疑,六姐就是莫雨青奶奶她们那个寨子的,一个地方出来的人,总是有着比较相同的特质,莫雨青奶奶那个寨子的人,我只见过女人,她们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干净,很干净的女人。 房间的尽头有一间洗澡间,我简单的洗了澡出来之后,发现床头的柜子上体贴的放着烟灰缸,我倒在床上,点燃了一支香烟,忽然想到一个很好笑的问题,人说男孩子开窍晚,但是对征服女性的本能开窍的却格外早。 我平日里,其实没什么感觉,尽管我曾经荒诞过,莫非我现在26岁了,才开窍?忽然就有一种强烈的想和谁在一起的感觉,和谁在一起,不也就有家了吗?那一定是一件很温暖的事儿。 这样想着,一支烟也抽到了尽头,掐灭香烟以后,我再也忍不住疲惫,竟然沉沉的睡着了。 我是上午到的昆明,这一觉竟然睡到了晚饭时分,才被六姐叫醒。 此时,花铺已经关门,我们坐在一楼的小饭桌面前,六姐对我说到:“看你中午睡得香,也就没有叫你起来吃饭,你该不会介意吧?” 我摇头表示不介意,面对六姐,我发现不太会说话,难道开窍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面对女的,不会说话了? 我胡思乱想着,全然没有注意六姐为我介绍桌上摆着的过桥米线,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六姐已经在殷勤的帮着我在米线里面加东西了。 我是第一次接触过桥米线,觉得往米线里加什么蛋啊,肉啊之类的很新鲜,心里也很疑惑,这能吃吗?这汤看起来一点儿热气都没有。 可这时,六姐已经麻利的把东西加完了,然后在那大碗上盖上了一个碟子,说到:“等一分钟就可以吃了,你得小心点儿啊,烫人呢。” 我陪着笑,心说这yn人吃米线挺奇怪的,明明不烫的汤里加生东西,还让我小心烫。 这也不能怪我孤陋寡闻,我和王师叔他们到处漂泊,偏偏就是没来过yn,也刻意不去hn和gz,这是为了避开一些敏感的地方,要知道这三个省都有苗人,谁知道那个寨子的人会不会混在其中? 米线很快就可以吃了,我饿坏了,也就没想那么多,夹起一大筷子米线就往嘴里塞,结果一瞬间我就被烫的‘霍’一声站了起来,还没完全到嘴里的米线也都吐了出来,真的好烫。 “我都来不及阻止你,你就那么大一口吃下去,不被烫才怪呢!这可是滚烫的鸡汤啊,只是上面有油盖住,才没有热气冒出呢。”六姐好笑的看着我,弄得我觉得很没面子。 在这种风情万种的大姐姐面前,是个男人都想保持一点儿形象吧? 在适应了之后,我才发现过桥米线真的很好吃,汤鲜肉嫩,米线滑溜,而且这是六姐不嫌麻烦,亲自动手做的,味道更好,分量也足,我再一次吃的很满足。 跟师父在一起久了,自然而然的,我对于吃的东西也很在意,算是个吃货。 一顿饭下来,和六姐的相处已经开始自然起来,发现从内心喜欢她,觉得她就像我的姐姐那样好,想着我要再多一个姐姐,这样风情万种的就好了。 饭后,六姐和我随意的聊着天,她果然是莫雨青奶奶那个寨子的人,她在跟我说:“我这手艺算什么啊,和我们寨子的姑娘们比起来,差远了!不要说和晓芳比,就连圆圆也比不过呢。呵呵……” 晓芳?圆圆?这俩名字我都感觉很熟悉啊,晓芳,晓芳,我一下子就想起了晓芬这丫头,至于圆圆,我也想起来了是道心哥对我说的,一个做菜好厉害的女孩子。 仿佛看出来我在疑惑,六姐笑着跟我说:“晓芬你一定很熟悉吧,晓芳全名叫莫晓芳,是大晓芬两岁的姐姐啊,至于圆圆也是我们寨子的姑娘,跟晓芳晓芬是最好的姐妹。” 六姐这样说起,我才恍然大悟,忽然就想起晓芬小时候和我们相处时,很多次的说起她姐姐,好像有一次我问过她,却被什么事儿打断了,原来是这样啊。 我没有太在意,只是觉得好笑,问到:“六姐啊,你们寨子是女儿国吗?咋我听见的全是女的啊?” “哈哈,哪里是女儿国啊,有很多男的啊,圆圆的未婚夫汤汤不就是男的吗?”六姐觉得好笑,不由得解释到。 汤汤?圆圆?汤圆儿?这名字,我也觉得很有趣啊,忍不住跟着一起笑起来,结果也就在这时,我的肩膀剧痛了起来。 六姐在那边洗碗,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还在说着:“汤汤,圆圆只是小名儿啊,这俩人又爱吃饭,又爱琢磨怎么做饭……” 说到这里,六姐忽然顿住了,胡乱擦了一下双手,就赶紧跑了过来,问到:“道良,你这是怎么了?” 我指着肩膀,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只能不停的说到:“疼很疼……”不是我夸张,是这一次真的很疼,就像什么东西在啃噬我肩膀上的肉一样,让我疼到语无伦次,以前从来没有这样发作过。 此时,六姐也顾不得避讳什么了,见我肩膀疼到抬不起来,赶紧帮我脱了外套,拉开我的衬衣,一下子就看见肩膀上那个造型还颇为精致的小剑。 “这”第一次六姐有些搞不清楚情况了。 我心里腹诽着道心哥,忍痛解释到:“其它的是装饰,实际实际是个叉。” 好在六姐只是短暂的惊愕以后,一只手就摸在了我的印记上了,想必手感很不好,因为以前被密密麻麻扎了那么多小洞,加上毒液多多少少都有一些腐蚀的作用,那手感坑坑包包的。 可看六姐的脸色她好像完全不在意这些,摸着摸着,她的脸色就变了,手一翻就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一只长的很奇怪的虫子,有点像天牛的东西,放在我的印记上。 那只虫子一趴到我的肩膀上,就开始狂躁不安,打了几个圈以后,竟然径直就从我的肩膀上飞走了,好像不太听六姐的指挥一样。 我不懂苗蛊的原理是什么,在我的想象中,他们反正能指挥虫子就是了,这样的情况让六姐的脸色很难看。 她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往手背上抹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的靠近那只虫子,结果那只虫子竟然就乖乖的从墙上爬到了她的手上。 “只是一点儿小把戏,我手背上抹了一些它感兴趣的东西,它就来了。刚才我在你的印记上也抹了一些,可惜它还是很狂躁。道良,我可以负责的告诉你,你的肩膀被人种了蛊,现在那只蛊已经快接近成虫了。”六姐神色严肃的对我说到。 “什么?”我顾不得疼痛,几乎是下意识的喊到,不是是用一种植物汁液画上去的印记吗?怎么变成有人种蛊了?我在火车上疼痛的时候,曾经想过,是不是肩膀里面有虫子啊,但不曾真的那么认为,结果六姐竟然告诉我肩膀里面有虫子。 “你别怀疑,我的这只蛊虫,没有什么别的作用,但对任何种类的蛊虫都特别敏感,遇到厉害的还会狂躁不安。在苗疆,被人下蛊防不胜防,有一只这样的蛊虫,至少能安全许多。别看它只有这样的功效,可培育却十分不易,难得之极,我出来代表寨子行事,才有幸得到一只。它在肩膀上我特意做了手脚,它都不肯多呆片刻,我可以肯定,你的肩膀里被人种进了厉害之极的蛊虫。”六姐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是在危言耸听,估计她现在也没心情和我开任何玩笑。 我听了,心里反而坦然了,至少我现在知道了我肩膀里有只虫子,总比什么都不知道好!我迟早是要面对那个寨子的,正所谓伸头也是一道,缩头也是一刀,还怕个屁!只是,那疼痛,实在让人忍的难受罢了。 相比于我的冷静,六姐反而急了,在屋子里来回的走动,嘴里念叨着:“怎么办呢?也不知道寨子里的人这几天哪天下来,这种蛊我根本不敢给你拔出来……” 我也不懂,插不上嘴,只是觉得这几年,我沉淀学习了一身的道家本事,竟然排不上用场,那感觉挺难受的,要是可以,真想引个天雷下来,轰了这虫子。 可也就在这时,听在六姐手背上那只天牛般的蛊虫又开始狂躁起来,六姐的脸色陡然变了。 我也注意到了那只虫子的异状,心里也不免开始忐忑,因为六姐刚才才说过,有利害的蛊虫,这虫子才会忐忑不安。 我顾不得肩膀的疼痛,拉好衣服站起来,四处打量着,都说苗蛊让人防不胜防,就算有六姐这个行家在,我还是不敢放松,我也期望能帮得上六姐的忙。 可是,过了好半天,屋子里都没有任何动静,就唯独六姐那只蛊虫躁动不安。 这可是怪事儿,我脸色难看,莫非有人在无声无息的时候就对我们下蛊了?要知道,六姐也算是一个蛊苗啊。 六姐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手一翻,收回了那只‘天牛’,然后也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支细小的竹筒,在房间周围细细的洒了一层。 我不明白六姐是在干嘛,不由得开口问到:“六姐,这是洒的什么?” “蛊这种东西,不单是你以为的虫子,有很多的种类,可但凡厉害一些的,大多还是虫子,这种粉末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是我们寨子的大巫调配制成的,你就当是杀虫药好了。”六姐简单的解释了一句。 洒好药粉以后,六姐稍微松了一口气,然后盛了一碗清水,吐了一口唾沫在里面,细细看过之后,脸色终于变的平和。 我又感觉好奇,问六姐:“六姐,你这又是在做什么啊?” 六姐说到:“一种很简单的,验证是不是中了蛊毒的办法,一碗清水,吐一口唾沫进去,如若唾沫下沉,多半是中了蛊毒,如若唾沫上浮,则表示没有事情。” “这都能行?”我有些吃惊。 “也不是啊,这只是入门级的判断方法,因为蛊这种东西太过复杂,几乎每个蛊苗寨子都有自己独特的秘方,但若是唾沫上浮,至少表示没有中毒。不过,如果用来检验你肩膀里那只虫子,这个方法就不行,因为它不属于蛊毒的范畴,而是蛊虫的范畴。”看来不是太过秘密的事情,六姐还是很愿意给我解释。 倒掉碗里的水,六姐又盛了一碗水,招呼我到:“你过来试试,如果被人盯上了,这蛊毒可是无声无息的东西,也很难判断是什么时候下的。” 这样说起来也是,我一下子就想起了小时候,我们去探饿鬼墓,晓芬那丫头无声无息的就把蛊毒下到了别人的饭粒,真是让人防不胜防,所以,我也吐了一口唾沫在碗里,所幸,我的唾液也没有下沉。 这时,六姐才彻底的安心下来,坐在了我的旁边,‘天牛’是不敢拿出来了,她不是说了吗?这屋子洒了‘杀虫药’。 虫子进不来,我们也没中蛊毒,情况总算不是太坏,可是‘天牛’的狂躁不安,总归是一件儿让人放心不下的心事。 “来,我给你上点药吧。”坐下来之后,六姐又不知道从哪儿逃出来了一个竹筒,对我说到。 这样我无语至极,不由得问到:“六姐,蛊苗都是叮当猫吗?” “什么叮当猫?”六姐扬眉,显然她不知道什么是叮当猫? 我一下子就笑了,自从接触了电视这东西,我最爱看就是动画片儿,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师命,就特别‘天师’,总之这一爱好我一直保持到了今天。 那个时候,我正沉迷圣斗士,和王师叔四处晃荡,也不忘了在电视上收看,甚至还买了漫画书,而叮当猫这种经典的动画,我当然也不会错过。 我给六姐解释起叮当猫,而六姐则一边听,一边笑,然后拿出一把小刀说到:“原来有这样一只猫啊,倒是很神奇,不过我们蛊苗可不是什么叮当猫,你想知道,一会儿再跟你说,你怕不怕疼?” “怕又怎么样?来吧。”我无奈了,心说我肩膀上这个东西,怎么那么麻烦,每一次处理起来,我都要承受痛苦,我觉得我已经开始痛恨那个在我肩膀上画下印记,以及种蛊的家伙了。 六姐笑了笑,倒是没说什么,只是下手用那把细细的小刀在我肩膀上‘戳’了几个细缝,然后用一片儿非常细小的竹片,沾了一些竹筒里的黑色膏体,插进了那些细缝。 整个过程确实有些疼痛,可是当第一片儿竹片而插进去的时候,我反倒不疼了,随之而来的是肩膀上的一种麻痹感,随着几片竹片儿的插入,我原本痛的天翻地覆的肩膀竟然渐渐的消停下来,只是新的问题也来了,因为麻木,我这只手也不大抬的起来了。 我望着六姐问到:“六姐啊,你给我弄的什么东西进去?” “哦,是一种提取自虫子身上的膏体,作用是麻醉,你身上那只蛊盅,应该是一种,嗯,用你能理解的话来说,是一只血肉蛊,简单的说,就是寄生在人的体内,以**为食的一种蛊虫。不过血肉蛊也分很多种,如果不知道正确的拔蛊方法,后果就会很严重。我不敢贸然给你拔蛊,只能用这个方法麻痹了你体内的虫子,让它消停一下,到了寨子,应该就有办法了。”六姐给我解释到。 刚刚的剧痛消停了以后,我整个人总算舒服了,虽然手臂麻麻的,但也觉得此刻是在天堂了,不得不说,每一种术法都有它的独到之处,这关于蛊的事情,还是要蛊苗出手啊。 “六姐,你刚才跟我说的,要给我看你们蛊苗装东西的……”舒服了之后,我紧绷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开始问东问西。 可是我问题还没有问完了,六姐就脸色一变,一翻手取出了‘天牛’,只见这只在六姐手上的‘天牛’,已经狂躁到一出来就要飞走,被六姐牢牢按住以后,几乎是要咬六姐一口。 六姐估计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给我解释到:“虫子毕竟没有智慧,所以制不住的时候,也会反咬之人,除非是本命蛊,或者是用” 原本我是在安心听六姐说的,可这时,我眼角的余光瞟到了一件东西,我再也不能安心,只能大喊到:“六姐,你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8章 雕虫小技 六姐听到我的喊声,脸色一变,回头一看,有好几只大蛾子不知道从哪里飞了进来,我估计是从那旁边的小窗户吧,可那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些蛾子,我都认得,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些蛾子就是把我弄来当了几天植物人的血线蛾。 估计是因为‘杀虫药’的关系,飞进来的4,5只蛾子,有三只已经掉在了地上,不停的在挣扎,还有一只飞的歪歪斜斜,只有其中一只最大的,飞的还算正常。 六姐沉着脸,骂了一句:“雕虫小技。”然后手一晃,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几只削的尖尖的竹针,夹在指间,然后手腕一翻,就甩了出去。 甩出去的三只竹针,很是成功的就扎在了那两只飞蛾身上,立刻那两只飞蛾就跌倒在了地上,连挣扎都没有,就一动不动了。 这一招看得我目瞪口呆,好厉害啊,弄得我都想大喊一句:“小李飞刀,例无虚发了。” 六姐拍拍手,说到:“这血线蛾是那个寨子的招牌蛊盅,毒到是挺毒的,不过放蛊之人的手段倒是一般了。” 说话间,她戴上手套,去拨弄几只血线蛾,却不想,很惊奇的在血线蛾身上发现了一点儿东西。 她叫过我,我走过去一看,也发现了,原来每只血线蛾的身上都仔细的用线绑上了一个小纸团儿。 六姐觉得不可思议,叫我别动,而她则小心的把那些蛾子身上的纸团都取了下来,然后展开了那些小纸团儿 每张小纸团上的内容都一样,不知道是谁,用铅笔写着几乎让我立刻发狂的一句话:你的俩兄弟。 并没有说是哪俩兄弟,可是在yn,和蛊苗能扯上关系的,能被我当做兄弟的,只有三胖和雨,除了他们还有谁? 看到这句话,我根本不能冷静下来,有些自我封闭的性格,让我接触的人并不多,所以在我心目中重要的人也不算太多,除了家人和师父,三胖和雨无疑就是我最重要的人了,我几乎不知道下一刻要干什么,抓狂的围着桌子转了两圈以后,我立刻就要出门。 六姐一把拉住了我,问到:“出门之后你要做什么?” 是啊,出门之后我要做什么?我脑子里乱麻麻的,我完全是凭着本能就想要出去做点什么,总觉得出去以后就能靠他们近一点儿,总觉得我什么都不做的话,我会疯。 可是,出去之后往哪儿走,做什么呢? “道良,你冷静一点儿,据我所知,血线蛾只有那个寨子才有,也只有那个寨子的人才有独特的法门驱使,给你送信的是什么人,你知道吗?”六姐的眼中流露出一丝焦急,显然她很怕我冲动之下她阻拦不住。 可就算这样,她还是保持着镇定给我分析,的确,她的话很有道理,犹如一盆冰水泼在了烧得通红的炭火上,让我彻底的冷静了下来。 不过,无论如何这张纸条也在我心里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面对重要的人,谁能冷静?谁又能淡定的赌博一定没事儿?关心则乱啊。 坐在桌前,我的心情不是很好,烦闷之中我摸出了一支烟来叼着,六姐没有责备的意思,反而温柔的拿出一盒火柴,给我把烟点上了。 “道良啊,你的俩兄弟是谁?是不是有一个是胖胖的,憨憨的兄弟叫三胖,还有一个清秀的,笑起来有点儿吊儿郎当的,叫雨啊?”六姐在我身边软言细语的说到。 “就是他们,我和他们分开了两年多吧,他们当初是被安排来了yn,是去你们寨子,我看那纸条,我直觉就是他们出事儿了。我…………”吐了一口烟,我有些心神不宁的说到。 六姐的分析不是全无道理,可我总觉得那张纸条上的话不是完全不可信,我不知道自己是关心则乱,还是强大的灵觉在自然的判断,总之,我就算冷静下来,心神还是很难平静。 “如果是他们,那这张纸条上的内容我可以肯定是假的,那俩小伙子我很熟悉的,在我们寨子呆了两年了,我虽然负责寨子的外部事物,很少回寨子,可这俩小伙子还是常常回来昆明玩儿,每次来玩都住在我这里。上个月他们才来过呢!你说,他们怎么可能出事儿?”六姐安抚着我,在这些事情上她没必要骗我的。 “嗯。”我点点头,努力压抑着那股不安的感觉,只是问到:“六姐,我什么时候可以去寨子?” 只有去到了寨子,见到了三胖和雨,我才能彻底的安心。 “哦,这个啊,因为收到你要来的消息,寨子那边的人几乎每隔十天就会来几个人到我这儿,上次来了该有6,7天了吧?不过他们的时间不定的,有时早点儿,有时晚点儿,不过要不了多久了,你就安心等着吧。” 说完这件事儿,我和六姐再随便聊了两句,就各自回房了,我们好像都刻意的在回避一个话题,那就是到底是谁会用飞蛾传书来通知我们这件事儿。 我不知道六姐回避的原因是什么,我只知道我回避谈这个的原因是我不想给别人添麻烦,我不懂蛊苗寨子之间的关系,只是以前听闻晓芬那丫头说过蛊苗之间有时会有秘密的交易会,如果他们认识那个魔鬼之寨的人,那不管是友好,忌讳,还是相互敌视,不敢轻举妄动的关系,我都不希望因为我而发生什么。 毕竟我,我的两个朋友接二连三的麻烦别人寨子,已经是一件很不好意思的事情了,这天大的人情怕也是许给我师父,师叔们的面子,我个人根本没办法还情…… 但到底是谁这样给我传书呢?那个寨子盯上了我,从他们的手段来看,不是‘友好’的盯上我,而是一种莫名的敌意,那那个寨子我又认识谁吗? 我翻来覆去的想,也只有一个人,算不得那个寨子的人,高金村…………!可高金村凭什么要给我报信,我不认为我和他关系好到了如此的地步,而且高金村是已经混入了那个魔鬼之寨吗? 如果不是高金村,那又是谁? 一件一件的事情就像圆圆迷雾笼罩了我,让我深陷在其中,根本搞不清楚方向在哪儿!师父,如果师父在……我想到这里忽然就有些心酸,但又硬生生的打断了自己这种心酸的感觉,已经快三年了,我怕是要戒掉依赖师父这个毛病了。 乱七八糟的想着心事儿,终于在深夜的时分我总算有了一丝睡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照例是六姐给我弄的早饭,是以前我没见过的一种东西——饵块,细细的切成丝儿,烫在鸡汤里,放了一点儿云腿肉片儿,葱花儿,看起来简单又诱人。 我很好奇这饵块,仔细的看了一番,这饵丝的看起来就像hb的米块儿,只不过韧性更足一点儿,那浓郁的米香伴随着鸡汤在口中散开,好吃的让人欲罢不能。 “这饵块儿的吃法可多了,还可以炒着吃,拌着吃,是yn的一种美食呢,不比hb的小吃差吧?”六姐笑眯眯的问到。 我吃的满口留香,停不下来,只能‘嗯嗯’的回应着,同时也佩服六姐,为啥她弄的东西,看似简单,却比有些大厨都弄得好吃呢? 吃过早饭,我要洗碗,却被六姐坚决的拉住了,她温和的说到:“我呢,一向不喜欢男人,汉子家家的干些琐碎的事儿,好好坐着,在内呢,女人伺候着,出外呢,男人就把天到:“总觉得你身边不是很太平,带着它,一有不对,就立刻回来,知道吗?哦,也别超过晚饭时间回来啊,不然我会担心你出事儿。” 六姐的关心就是这样,不会太过热情,但就是恰到好处的让人心底觉得舒服,我心里感动,可是又有些毛毛的,我压根不知道怎么控制这只虫子。 六姐在我衣袖处不知道抹了一些什么液体,总之弄上了之后,那只天牛就乖乖的呆在我的袖口里三寸,动也不动了。 “嗯,这样就好了,就算你把它捏死,它也会呆在那里的,除非有什么情况出现。那如果有什么情况出现呢,你就把这个捏破抹在手里,它就暂时不会飞走了,然后你再把它装进这里里面就好了。”说话时,六姐的手只是轻轻的舞动了一下,一支细竹筒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又有了六姐是叮当猫的感觉,自己在心里不好意思了一下。 但说实话,这个其实算不得什么,真正让我感觉到蛊苗厉害的地方在于,除了她们对各种昆虫,植物的了解,还在于他们的一双手,很神奇的一双手,动作快而精准,这纯粹是技巧性的东西,没有十年的苦功,根本做不到炉火纯青。 这手上的功夫厉害了,投掷一点儿暗器,倒也算简单的事儿,毕竟有时候下蛊也是要靠投掷的功夫,那股子巧劲儿是相通的。 所以,六姐那一手‘飞刀’绝迹也是理所当然的。 ‘天牛’老老实实的趴在了我的袖子里,如果不可以去想,当真也不妨碍什么,我对昆明这座城市原本就有好感,能够出去逛逛,心情自然开朗了一些。 刚走出两步,六姐又叫住了,然后往我手里塞了一把钱,也不知道是多少,估计怕我面子挂不住,她笑着说到:“道良啊,这花铺子生意好,你也见着了,所以六姐要尽点儿地主之谊,让你游一下昆明。” 这话说的让人心里很舒服烫贴,可是我跟着王师叔厮混了两年,加上之前父母给的钱和和三胖一起赚的钱,我还真的不怎么缺钱,坚决拒绝了六姐的好意,我就这样出门了。 出门稍微打听了一下,才知道翠湖原来是一个公园,在昆明,只要是当地人,无一不知,无一不晓,只是打听了一下,我就没费什么功夫的找到了翠湖公园。 这个公园很美,围绕着大大的翠湖,修炼了很多亭台楼阁,伴随丝丝垂柳,在喧哗的城市中当真算得上是一处胜地,让人流连。 可这远远够不上说是惊喜,这里的惊喜在于那湖中铺天盖地而来的红嘴鸥,我以为只有海边才能看见海鸥之类的东西,没想到在一个内陆城市竟然也可以看到这样的景象,上万只的红嘴鸥光是散散翅膀,就是足以让人震撼的壮观。 那些红嘴鸥也不怕人,有人带了东西来喂它们,它们就毫不客气的停在人身上,吃的悠闲自得。 这一幕让我看的十分有趣,六姐说的惊喜果真是惊喜,就在我乐呵呵的在翠湖流连忘返的时候,一只小手扯住了我,我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只有7,8岁大的小姑娘,正拉着我,而不远处她父母正笑吟吟的看着。 我不知道这小姑娘为什么拉住我,于是摸了摸这小姑娘的头发,用普通话问到:“小妹妹,什么事儿啊?” “叔叔,这是另外一个叔叔要我给你呢的东西。”小姑娘说的昆明话,但是不难听懂,说完,这小姑娘就扬起手中的一封信,递给了我。 我一下愣住了,怎么会有这么‘狗血’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可这一切又不能不问,我心想一个小女孩儿又能知道什么呢?于是牵了她的手,朝她父母走去,然后道了谢,才问到:“请问两位,你们有没有看见,是个什么样的人让你女儿给我送信呢?有没有什么特征啊?” 这对夫妻倒是热心人,见我发问,那男的就用普通话回到:“看见了,刚开始我还以为那男的是人贩子呢。结果就是要我女儿帮送信。要说那男的有什么特征,这还真不好说,就一脸大胡子,认不出来啊,个儿大概有1米75左右吧。” 那男的努力的回忆着对我说到,那女的也插口说动:“就是,一脸大胡子就是最大的特征,穿的衣服记不住了,你在周围看看吧,一脸大胡子还是挺好认的。” 我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对那对夫妻说了一声谢谢就离开了,离开的路上,我一直仔细的观察着,发现这周围根本就没看见什么大胡子的人。 这样的感觉让我窒息,以前我经历了再多,都是摆在明面上,至少我知根知底的事儿,再不济我也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换句话来说,一切的主动权都在我自己的手里!可这件事儿,除了cd那件事是个意外,一切感觉自己都好像很被动,被一双无形的手推动着在走,这有浓浓的阴谋的味道,像一张大网,已经在收网,铺天盖地的,根本逃不出去,怎么不让人感到窒息。 我不想在这涌动的人群里看信,我怕信上又是什么让我抓狂的消息,因为我自身其实容易冲动,不是那么淡定的人,抓狂之下,谁知道会不会又做什么傻事儿? 所以,深吸了一口气,我用勉强还剩下的理智把信塞进了裤兜里。 发生了这么一件事儿,我也没有了游玩的心思,而是选择直接回了花铺。 回到了花铺,正是下午2点时分,这个时候是生意清淡的时刻,六姐倚在门口,笑吟吟的,一边嗑着瓜子儿,一边也不知道在和周围的老板们说着什么,只是那一举一动自然的风情,让那些男老板的目光都不那么单纯,而老板娘们的眼神中自然的都会流露出一点点戒备。 我想,要不是六姐为人处事的手段到了一定的境界,只怕在这里很难立足。 见我那么早就回来了,六姐的脸上闪过了一丝诧异,不过很快就收敛了,然后转头对那些围绕在她身边吹牛说话的老板们说到:“大家不好意思呢,我表弟回来了,就不和大家说了啊。” 我知道六姐说我是她表弟也是为了避嫌,这些细节,人精似的六姐不可能不注意。 我跨进花铺以后,直接就上了楼,进了自己的房间,六姐也跟了上来,估计不太好进我的房间,只是靠在门口问到:“道良,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这个,帮我看看”我有些疲累的从裤兜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了六姐。 六姐有些奇怪的接过信,没有慌着打开,而是疑惑的问我:“这是什么?怎么来的?” 我摸出烟叼着,淡淡的说到:“很明显啊,一封信啊。走在翠湖公园,一小女孩儿给我的,说是别人让她带给我的,一个长着大胡子的人,我也不知道是谁,也没看见。” 说这话的时候,我自己都能听出自己的那股疲惫之意,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师父在身边的日子,我总是那么容易疲惫。 六姐估计感觉到了我的疲惫,也感觉到了我把信给她看的用意,所以也就没问什么了,而是当着我的面,直接拆开了信。 里面只有薄薄的一页纸,上面的内容估计也不长,至少六姐很快就看完了信,看完之后,六姐的神色一下子凝重了起来,然后问到:“你能认得这笔迹吗?” 我接过那封信,只看了一眼,就说到:“不认识。” 因为信上的笔迹歪歪扭扭,明显是刻意这样写,不想让人认出什么来。 见我说不认识,六姐微微一笑,说到:“自己看看信吧,因为信上写的东西,必须你自己看看。没想到,电影上才有的情节,也能发生你身上呢。” 我听闻六姐这样说,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信上,但愿不要看见让我控制不住情绪的内容。 可是有时现实往往和人的愿望就是相悖的,我越是不希望看见让自己心惊肉跳的内容,可那内容就越让我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就寥寥的几句话。 李道良: 我希望你能听我劝解,远离是非,不要插手关于某个寨子的任何事情,走,走的越远越好。 另外,你两个兄弟的事情,我会尽量帮助。 最后,你肩膀上的蛊虫,相信另外一个寨子能帮忙解决。 就这样,信上就这么几句话,包含的内容却很多,一是警告我不要去碰那个寨子,一个是侧面的告诉我三胖和雨确实出事儿了。 这信给我的感觉非常的奇怪,总感觉这人想尽量表现的和我陌生,可又不是陌生人那种,最离谱的是他好像有些熟悉我! 难道真的是高金村,我默默的把信纸揉成了一团,然后用打火机烧了。 六姐默默的看着这一切,直到信纸燃成了灰烬,空气中飘起了袅袅的轻烟,她才开口问到:“你有什么想法?” 我掐灭了烟蒂,说到:“还能有什么想法?先去寨子,看看三胖和雨,才能确定一些事情吧。就算被这人说中了什么,我也不能被一个连是谁都不知道的人左右吧?” 六姐有些吃惊的看着我,问到:“道良,这一次怎么那么冷静?” 我苦笑着,举起双手给六姐看,六姐这时才注意到,我的双手一直在发抖,她的眼神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过了半天才说到:“原来你这么在意你的朋友。” “是在意!所以,六姐,我不是不冲动,而是冲动了也没办法,一想起三胖他们危险,我都忍不住发抖。我心里很着急,可这件事让我觉得最愤怒的地方在于我什么都不知道,很被动,被牵着鼻子走。其实,看了这封信,我心里发着火,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去看看把我逼到这个地步的寨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了!”我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到。 是的,有时候,年轻人的心思就是那么没道理,被逼到极限了,也就不考虑后果了,我到底不是一个冷静而理智的人,刚才那种淡定也只能维持一瞬间,在下一刻,怒火就差点儿把我烧灼了。 六姐一听我这样,神色忽然就变了,她走进屋子,强行搬过我的身子,让我望着她,她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对我说到:“道良,不管你有多大的怒火,别去惹那个寨子,别去。如果惹到了那个寨子,对国家都是一种灾难。” 六姐一向是一个圆滑却让人感觉到舒服的女人,我从来没见过她用这样的神情和语气跟我说话,严肃中还流露出一丝畏惧。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六姐说到:“我不会乱来的,六姐,可是我被他们盯上了,不是说我不去惹他们,他们急不惹我了,这事儿我没办法置身事外。” “别盯上了可以躲,但你主动去惹他们后果就是不一样的。”六姐对我说到。 “可我已经惹了,那个阿波,你知道吗?如果是你和李师叔他们联系,你就应该知道……” “我知道,出去做这种事的都是小角色,他们不会太在意,而且那个阿波也没怎样!这些都不至于让他们破坏一些规则去玩,其实,我觉得那信上劝你的是对的。”六姐忽然这样说到。 我一屁股坐在床上,有些颓废,如若师父,师父在呢?他是不是也要我畏畏缩缩去做人,什么都抛在一旁,只是为了自己的安全? 可惜,师父不在,而六姐也是真的关心我,才会这样劝解我。 沉默了好一会儿,我对六姐说:“师叔他们也给我讲规则,你也和我讲规则,我是真的很好奇,有什么样的规则?六姐,那个寨子盯上了我,你总要和我讲讲那个寨子吧?” 六姐沉默了一会儿,说到:“有些规则不是你现在的层次能接触到的,我只能说,那规则是国家束缚一些事情定下的,或者说是一些国家的有大能之人定下的。他们的目的倒不是为了保家卫国,他们只是为了普通人的普通生活而定下来的,这个和国家为了稳定的目的不谋而合。所以就形成了一些不可触犯的规则。” 我沉默,我忽然发现我真的不太了解这个世界,但是和别人不一样,越是长大,我的好奇心就消磨的越多,我是真的一点儿也不想了解。 六姐继续说到:“也不止我们国家吧,这个世界也总有些奇人异士,都是有约束的。总之,那个寨子也在约束之下,如果说你要我和你讲那个寨子,我只能告诉你一句话,那是一群疯子,约束对于他们来说不是那么大。或者他们有依仗也说不定。你可以和讲道理的高人斗,你可以和妖魔鬼怪斗,因为就算妖魔鬼怪,也不是完全无原因的害人,也知道冤有头,债有主。可是你不要和疯子斗,因为疯子一发疯,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以后,六姐深深的看着我,我吐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像是快死在沙滩上的鱼那么无助,所有人都让我躲着,包括我的师叔们。 我颓废的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心里只是记挂着雨和三胖的安危,也越发的觉得这件事情我看不透了。 六姐也跟着叹息了一声,说到:“安心的在昆明呆两天,过两天,寨子的人就来了,你去那里之后,有晓芬,你的朋友他们在,你的心情应该会好一些的。” —————————————————————————————————————————————————————————— 不论怎么样,这样事情让我没有了初来昆明时的那种兴奋了,由于心事太重,连六姐做的好吃的饭菜我都觉得索然无味。 原本我对六姐她们藏蛊的方式很好奇,可到现在也没那心思去问了。 我不太说话,也不太出去,整天在屋子里发呆,也不知道自己是在难过什么,就这样发呆,感觉整个人都要生霉了。 在很久以后我才明白,一个人最难受的状态并不是很难过的状态,而是心事很重的状态,那种沉沉的压抑,一想起有这样那样的事的烦闷,才会把一个人压垮。 至少和那种状态比起来,能哭也算一种幸福。 那个时候的我,就处于那种状态,其实有些危险,因为时间一久了,人不是疯狂就是颓废了。但好在,这样的状态很快被打破了,寨子的来人没让我等太久,仅仅两天之后,就到了昆明。 来的人是一男两女,当他们出现在花铺的时候,六姐仿佛松了一口气,因为连六姐也感觉到了我的压抑。 他们来的时候,我照例在屋子里发呆,是六姐把他们带到我屋子里的。 我这才注意到来人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脑子有些木然,盯着来人看了半天,在脑中都没反应过来别人长什么样子,直到其中一个女孩儿跳出来说到:“你就是李道良啊?” 我才反应过来,看清楚了这个女孩儿,清清秀秀,斯斯文文,带着苗人姑娘特有的白净,这样充满朝气的站在我面前。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一副很认识我的样子,我下意识的点点头,说到:“嗯,我就是李道良,你是?” “我叫李园儿,小名圆圆。是和奶奶,还有汤汤一起来接你的人。” 汤圆组合? 经过了两天的时间,我才终于来到了晓芬所在的寨子,从地图上来,她们寨子所在离昆明并不远,处于云贵川三地的交界,可这里几乎是苍茫的群山,地势险峻,常人来寻,根本不可能找到。 最后的路程没有任何的代步工具,我们全凭双腿来走,这时我也才真正体会望山跑死马是个什么意思,看那山头明明不远,直线距离也许不过两里路,可要这样翻山而走,就要好几个小时。 我从小和师父住在竹林小筑,走山路倒也没有什么,可和汤汤,圆圆,甚至和圆圆的奶奶比起来,我都比不过,这陡峭险峻的山路,在他们走来,如履平地。 圆圆一路倒是走的很开心,她跟我说这样的路走多了,就会习惯了,她还抱怨我,如果不是我来了,她能和汤汤在昆明多玩几天呢,因为我来了,这才到就要急急的回寨子。 圆圆是个活泼的姑娘,言谈笑语中自有一股飞扬的,苗女特有的野性又阳光的感觉,相比于圆圆,汤汤就要稳重的多了,他不太说话,常常就是微笑着看着圆圆,而且一路上都在寻找,偶尔拣点儿蘑菇,偶尔抓个虫子…… 一个白天的时间我们根本不可能赶到寨子,所以晚上是在山中露宿的,他们好像已经很习惯了这样,一切都很有条不紊。 圆圆生火,汤汤麻利的在火堆旁用枯枝堆了四张简易的床,而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圆圆奶奶则是在我们露宿之地的周围,洒上了很多的药粉。 一路上,因为忙着赶路,我并没有和汤圆组合有太多的交流,直到布置好简单的露宿之地以后,我才得以和他们好好谈谈。 在谈话中,我得知了汤汤的汉名叫李杨,在寨子里的男孩中,也就他和晓芳,晓芬两姐妹的关系是最好了,而圆圆之所以汉名会叫李园儿,则是因为她生出来的时候胖乎乎的,像个雪白的肉团子,所以就叫李园儿了。 圆圆的奶奶在火堆旁打着盹儿,我们三个年轻人交流起来倒也没有什么隔阂,在期间,我终于忍不住问起了三胖和雨,圆圆很快的就告诉我他们在寨子里好好的。 这个答案让我长舒了一口气,一开始我根本不敢问,就怕听见什么可怕的结果,可他们没事儿,我的心情一下子就喜悦了起来。 如果他们没事儿,那么所谓的飞蛾传书啊,小孩儿送信啊,估计这一切都是骗我去那个寨子,激我的一种手段罢了。 在露宿那一晚,是汤汤亲自做的晚饭,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他一路上挑挑拣拣是为了什么,原来就是为了我们的晚饭。 那些野蘑菇当然是煮成了香浓的蘑菇肉汤,可是汤里的肉竟然是汤汤从竹子根里挖出来的大老鼠,汤汤说这叫竹鼠,味道非常的鲜美。 而菜更然我觉得匪夷所思,竟然还是从竹子里找出来的,胖胖软软黄色的虫子,洗干净后,放火旁烘烤,一会儿竹虫稍微烤干了一些之后,汤汤直接就掏出一个小锅子,翻炒起来。 没有什么调味料,就简单的盐,花椒,爆炒到比较焦脆的样子之后,汤汤就给我们一人分了一些,饭碗就是洗干净的芭蕉叶。 我面对这些老鼠啊,虫子啊,完全不知道如何下口,可是肚子又很饿,一下子竟然陷入了两难,只好啃着没什么滋味的干饼子。 圆圆盯着我,一副很鄙视,都懒得和你多说的样子,汤汤只是憨憨的笑着不说话,倒是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圆圆奶奶舀了一勺子汤给我,说到:“小后生,干饼子很难咽呢,喝口汤吧。” 我不好意思拒绝老人家,只得接过汤勺喝了一口,结果那汤一入口,我就快流泪了,是美味的让我想流泪,我没想到这汤这么的鲜美! 野蘑菇本身的鲜美滋味儿完全融入了汤中,竹鼠肉完全没有任何的怪味,反而是一种很清爽的肉味,完全没有猪肉的臊,羊肉的膻,牛肉的腥……有的反而是一种类似于竹子的清香味。 好好喝的汤!我这时完全顾不得什么了,开始大口大口的喝汤,吃竹鼠肉,因为对这个汤的震撼,连带着那看起来很那啥的虫子,我也吃了! 没想到这竹虫是那么的好吃,爆炒的焦脆可口不说,本身还自带着一股子类似奶油的味道,加上汤汤椒盐味儿的调味,吃着简直是香的不得了。 原本我对于汤圆组合的印象不算太深,可这一顿饭那么特别,那么美味,我想不记住他们都难了,我忽然想起道心哥对汤圆组合的评价,一下子觉得非常贴切。 看我爱吃,他们三人都笑吟吟的让我吃,这是苗人好客的本色,结果我一个人吃了那么多,都不好意思了。 圆圆得意的跟我说到:“就算把我家汤汤丢在这大山里,我家汤汤都不会饿死,这大山里的美味多着呢,以后你就会见识到。” 在山中露宿,这真的是一个很特别的体验,我自己都没想到,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很压抑,心事很重的我,在这样一个晚上,睡在这样一张有些硌人的木柴床上,会睡的那么香甜,一夜无梦。 第二日,又行走了大半天,我们终于到达了那个晓芬所在的寨子,在来之前,圆圆就已经告诉了我,每个苗寨其实都有自己的名字,像她们的寨子,就叫月堰苗寨。 之所以起这个名字,是因为这个寨子的下方有一湾湖水,每逢雨季总是会涨起大水,淹没一些房屋田地,所以寨子里的苗人就下定决心要征服这湾湖水,就休起了堰坝,修成改造以后,这湾湖水从空中俯瞰的样子就像一弯月亮。 所以,这个寨子就叫月堰苗寨了。 这个传说已经很古老,圆圆说已经可以追溯到明朝了,也就是说他们寨子至少明朝时候就在这里,已经祖祖辈辈生活了很多代。 原本月堰苗寨是一个躲避战乱,几乎与世隔绝的生苗寨,不与外人接触,可是在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他们寨子也背上了某些责任,所以他们的寨子还是隐秘的,可是人却不再与世隔绝,而是重新在这世间行走。 原来我一直都觉得奇怪,为什么连圆圆她奶奶都会汉话,一口普通话说的非常顺溜,随着圆圆的解说,我才知道原来他们寨子的小孩儿都在外面接受非常好的教育,国家给予补贴,但关于寨子的事情自然是绝口不提的。 至于老人们从小也接受了很多高等的教育,圆圆告诉我这是从明末开始就从未间断的。 这一切,让我感觉有种说不出的怪异的感觉,这个寨子地处偏僻,人们却不是他人所想的与世隔绝的未开化之人,反而个个都是接受了高等教育的人,甚至国家也扶植,这是什么道理? 有什么秘密在其中吗? 就在我疑惑的时候,月堰苗寨已经近在眼前,当看见这个苗寨的第一眼,我的内心就震撼了。 这个寨子坐落在群山之间,从高到低的吊脚楼层层的排列着,配上山里特有的雾气,一眼看去就像仙境,在寨子坐落的那座山下,是一片儿平缓的地带,确切的说,是与另外一座山相对形成的山谷。 山谷平缓,上面有着片片的良田,还有一片儿青翠的小草原,一湾跟弯月一眼的湖水就镶嵌在其间,碧波荡漾。 我们站在这一座山头,那苗寨仿佛伸手就可以触摸,也不知道是哪个美丽的苗女在寨子里放声歌唱,那清亮婉转的歌声声声传入了我的耳中,配合着这美景,让我的整个心灵都感觉快要融化。 月堰苗寨,好美! 兴许是眼前的美景刺激了我,我在下山的路上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冲向月堰苗寨,只要下了这座山,再走过那个平坦的小山谷,月堰苗寨就到了。 汤汤圆圆倒是很开心我看见他们的寨子那么喜欢,陪着我一起加快了速度,最奇怪的是圆圆的奶奶,看她不疾不徐的,竟然也能跟上我们的脚步。 下山的路走的很快,只是几十分钟我们就到了那个小山谷,好美丽的山谷,那层层的绿草就如一层绒毯似的,让人直想在上面打滚,扑鼻的青草香夹杂着花香,让人心旷神怡。 虽说是早春,这里也已经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在草坪不远的地方就是月堰湖,站在这里就可以看见湖边那古老的堤坝,人工开凿的痕迹经过了岁月的洗礼,蕴含了一种说不出的沧桑之感。 而在湖的另一边,是一片延伸的草坪,在草坪和湖水之间,有一座竹木结构的亭子坐落在水边,亭子的四周都搭着浅白色的轻纱,风一吹,轻纱扬起,那一刻,让人感到如梦似幻。 “这是晓芳姐姐最喜欢的亭子呢,是她自己也参与了其中,亲手建的。”团子很是得意的跟我说到。 莫晓芳?很奇特的一个女子吗?不管是晓芬,还是圆圆都是如此的推崇她!我不太了解女人,可读了那么久的书,特别是大学,也接触过不少女人,我觉得女人之间是很难形成一种推崇与被推崇的关系的,除非是地位相差太多。 可这莫晓芳,我忽然对她有点好奇了起来…… 说不尽这一路的美景,这里带给我了太多的惊喜,刚才光被寨子的美所震撼,忽略了一些东西,这时经过圆圆的提醒,才发现湖边所对的山坡上,竟然有一片儿枫叶林,现在是早春,还不是枫叶红的季节,也难怪我没注意到。 我在想,如果是秋天,这湖边该是怎样的一幅美景?应该不会输于九寨沟了吧? 带着赞叹的心,我一路走着,当走到那田边的时候,一路上就陆陆续续的有了人,在劳作忙碌着,毕竟早春是农忙的时节。 人们都热情的跟汤汤圆圆打着招呼,也会很敬畏的给圆圆奶奶问好,至于对我,一般都是很好奇的打量,但是没有什么戒备的眼神。 估计这个寨子的蛊苗高手大有人在,我这样一个小子,不值得他们去戒备什么。 可当圆圆给人介绍我是莫雨青奶奶的客人时,人们看我的眼光就不同了,多少开始带着一些亲切了,我好奇而小声的问到:“莫雨青奶奶在你们寨子地位很高吗?我不懂苗寨的地位之分,但我知道大巫很了不起,莫雨青奶奶是大巫吗?” 圆圆‘扑哧’一声就笑了,说到:“别的我不知道,可我们寨子的大巫和族长都是男的,莫雨青奶奶是蛊女,男的承巫,女的承蛊,这是我们寨子的规矩啊。嗯,蛊女的地位,就相当于是圣女吧。” 圣女,这个词儿弄的我晕头转向,很想想象一群接受了高等教育的人,还会接受圣女什么的说法,好在他们也不叫什么圣女,只是叫蛊女,也就是寨子里用蛊最为厉害的女人。 至于巫术?我更好奇,其实道家的很多传承来自传说时代的大巫,但那个时代是否存在却值得商酌,毕竟连夏朝的存在,世界都没有给予承认,而那个时代的传承几乎已经断掉。 师父曾经有一次兴起,和我谈起过道家其实就是上古大巫传承的一个分支,只不过道家继承的比较多,而且有了一定的发展,所以在我国的历史中,道术才能大放光彩,压过一些原始的巫术。 但事实上,对世界的影响来说,巫术更加的深远,就比如南洋的各种奇术,就属于巫术,就比如西方,一样的有巫术。 可无论怎么样,我是没有见过真正的巫术的,我对巫术很好奇,我没有想到月堰苗寨竟然还有古老原始巫术的传承。 和圆圆边走边谈,我们很快就到了寨子所在的山脚下,站在那层层叠叠吊脚楼自下而上,一条古老的青石板路夹杂其中,我有一种仰望仙境的感觉。 “走吧,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圆圆很是热情的说到。 “见谁?我可不可以先见见我的朋友?”我始终有些担心三胖和雨。 “嗯,会见到的,不过你要先拨蛊才好,不是吗?”圆圆神色平静的跟我说到。 说起这个,我才想起我肩膀里的血肉还有一条蛊虫,因为六姐用药把它麻痹了,让我这几天几乎忘记了它的存在。 客随主便,这个寨子毕竟我是客人,也不好刻意再去强求什么,三胖和雨要好好的在这里,我总能见到他们的吗?这样想着,我就跟随圆圆走了,至于汤汤则和圆圆奶奶在半途就转到了另外一条路上,说是先回家。 上山的路曲曲折折,我一边走一边看,倒也不觉得很累,因为我发现这个寨子其实也很热闹,不是我想象的聚居地那么简单,因为在楼与楼之间有很多空出来的小街道,在这些小街道上也有一些小小的商店,卖些小零食啊,香烟什么的,而且还有小饭馆,喝茶的地方,生意居然还不错。 是啊,整个寨子的人都是出去接受过教育的,现代的风气怎么也会吹来这个寨子。 “我们的寨子很不错吧?别看我们深居在山里,可我们寨子有5000多人呢,基本上人们出去了之后,都会再回来。”圆圆很是开心的说到。 “为什么会再回来?外面可是花花世界啊!难道舍不得这里的美丽?”我随口问到,毕竟很多事情不能以己度人,像我就情愿找个这样的地方,和家人朋友过一辈子,可不是人人都是这样的。 圆圆的神色不经意的黯淡了一下,可终究什么也没说。 我觉得有些蹊跷,可是别人寨子的事儿,我又怎么好多问? 圆圆要带我见的人,居住的地方,几乎是寨子的最顶端,那一片地方是整个寨子的圣地,是寨子里很重要的人才能居住,除了那一片儿,其它地方倒也随意。 我估计圆圆是要带我去见一个老太太,毕竟六姐说过我肩膀上的蛊虫不简单,她都没有把握去拔蛊,那么也只有经验丰富的人才能下手了。 那经验丰富的人,不是老太太又是什么? 寨子比我看见的还要大,就如你远景看一样东西,和你身在其中感觉是完全不同的,我没想到顺着这好走的青石路这么走上寨子的顶端,都走了快四十分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9章 蛊虫 终于到了寨子的圣地时,我已经这里是一个不大的,平台的平台,就像有人在接近山我叼烟扮流氓。如今,她一身艳丽的美,如同出鞘的宝剑,终于闪露了光华,可她却矜持的叫我三哥哥。 估计是被我的调笑激起了苗女本能的野性,这莫晓芬刚才的矜持一下子就不见了,欺负我抱着慧能双手不得空,一把扯住我的耳朵,然后大喊到:“三娃儿,你可是越大越流氓啊,连妹子你都敢取笑。” 慧能看我这样子,在我怀里‘呵呵’直笑,鬼知道这傻小子笑个什么劲儿。 三人在欢声笑语中,闹了几分钟,可我心中却始终有些不安,三胖呢?雨呢?我怎么至始至终没有见到他们?如果说他们要呆在寨子里,一定也是和晓芬慧能在一起啊。 想到这里,我的心情有些沉重,抱着慧能对晓芬说到:“晓芬啊,酥” 可我刚刚才说完一个字,晓芬就打断我,貌似很开朗的说到:“臭小子,出去竟然还能被人种蛊,真是丢脸死了,先进去拨蛊吧,有什么话等下再说。” 在荒村的时候就是这样,晓芬高兴呢,就叫我三哥哥,不高兴呢,就叫我臭小子,可我总感觉这一次的晓芬有些刻意,难道……? 我摇摇头,觉得应该不会,晓芬她们有什么理由骗我?她们又不知道我在昆明发生的一切,而那时的通讯技术也并不是很发达,就算放到现在,从昆明到这个几乎封闭在群山中的寨子,要做到信息及时流通也是很难的。 除非晓芬她们未卜先知,否则没可能在这件事情上骗我,想到这里,我的心稍微安心了一点儿。 抱着慧能,我和晓芬一起走上了那栋像竹林小筑的屋子,我一直没问给我拔蛊的会是谁,可在现在,我觉得应该是莫雨青奶奶吧,她是这个寨子的蛊女,就是这个寨子运用蛊术的最高水平,加上她和我熟悉,应该就是她。 也不知道见到莫雨青奶奶以后,会不会见到慧大爷,如果见到了慧大爷,我是不是可以打听一下我师父的消息呢? 这样想着,我的心忽然变得期待又忐忑起来,晓芬当然不知道我这样的心情,只是貌似很开朗的领着我说说笑笑的进了屋,径直走到了这栋吊脚楼最里面的一间屋子。 这间屋子挂着一道浅色的门帘,风轻轻吹动着它,但是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形,我口干舌燥,不知道为什么紧张到一种无以复加的地步。 或许是这段日子我过得太压抑,迷茫,无助,所以太渴望得到师父哪怕一丝半点儿的消息,才会造成这种紧张,因为这种紧张,我抱着慧能的双手都不自觉的用力,勒得慧能一脸无辜的回头望着我,说到:“哥,额要喘不过气咧。” 我抱歉的望着慧能笑了笑,可晓芬却不管我这些小心思,一把撩起了门帘,对我说到:“臭小子,还愣着干啥,进来啊。” 我不敢看门帘背后的屋子,更不敢看门帘背后是谁,几乎是呼吸不稳,下意识的抱着慧能就进了屋子。 屋子很干净,干净到几乎一尘不染,摆设也非常简单,除了两张垫子,就是两个用竹子做成的架子,架子上摆着一些奇怪的瓶瓶罐罐。 除此之外,还有墙边有一溜不知道用什么植物编成了小坛子,上面都有个盖儿。 除了这些,屋子里再没有别的东西,什么都一目了然。 打量着这间屋子,我的情绪也渐渐的低沉了下去,因为屋子里只有一个人,背对着我,站在窗前,这个背影不是莫雨青奶奶!! 长舒了一口气,一颗心失望了,倒也没有了那么多的紧张,我几乎是有些肆无忌惮的打量着这个背影,和别的苗女头上总戴着发带或者沉重的银饰不同,这个背影的主人的一头秀发只是用一根儿布绳简简单单的系住,偏偏那一头长发却又黑又亮,顺滑到一丝不乱,被窗前的风轻轻吹动,就有一种让人忍不住想抚摸一下她秀发的感觉。 可我估计没有人敢这么做,就算不靠近,不看正面,就是一个背影,我都能感觉这个女人身上非常淡漠的气质,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或者不是冰冷,只是……我说不上来。 她穿着非常简单的苗女服饰,一点点装饰都没有,或许是感觉到了我那肆无忌惮的目光,她终于转过身来了,在那一秒,我和她的目光有了一瞬间的交汇。 那一刻,我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苗女?清淡的犹如山峰什么,只好从我怀里接过了慧能,然后对我说到:“我和慧能在外面等着,你拔蛊完以后,记得找我啊,很多话说呢。” 我一愣,想着想和莫晓芳单独相处,没由来的心慌了几分,不由得问到:“晓芬,你怎么要出去啊?” 晓芬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一红,恨恨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说到:“臭小子,拔蛊是很忌讳有人在场的,我和慧能不出去,难道还要留在这里捣乱啊?” 至于慧能又呵呵的傻笑,说了一句让我觉得很没面子的话:“痛咧包(不)要哭鼻子咧。” 臭小子,我一咬牙,就要去捏这小子的脸蛋儿,可晓芬一个闪身已经抱着他出去了,这又让我心里暗自颓废了一下,李道良,你干嘛要在意一个小孩儿的玩笑话? 于是,我悄悄咽了一口唾沫,一副淡定的样子,毫不在意的看着窗外,也不晓得自己这形象有没有了三分江湖豪客的气质。 房间里没有任何的声息,我只感觉到空气一阵儿微微的流动,莫晓芳就已经坐到了我的面前,和我相对而坐。 两个垫子的距离很近,相隔不到半米,莫晓芳忽然就这样坐到了我的面前,让我粹不及防,我尽量不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却能感觉她的呼吸轻轻打在脸上,痒痒的,就如一片儿鹅毛飘在了脸上。 这种感觉让我的手有些不自觉的颤抖,我都不知道为了什么,干脆把手抱在胸前,装出一副我很无聊的样子。 莫晓芳好像根本不在意我的任何情绪,任何动作,她目光很直接的盯着我,我偶尔用眼角的余光看见,就一阵儿不自在。 就这样,沉默的对坐了十几秒,莫晓芳忽然说到:“上衣脱掉。” 我一惊,差点就绷不住,本能的觉得这话不对劲儿,可心思一转,却知道,是我的想法不对劲儿,我中蛊的地方在肩膀,不脱掉上衣,她怎么看,怎么拔蛊,总不能从我的脸上拔吧。 不过,她的一个女的既然都无所谓,我一个男的,怕什么,我很干脆的脱掉了外套,脱掉了衬衣,就留下了一件儿白色的背心。 莫晓芳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她的右手轻轻的抚上了我的肩膀,那里纹着一把黑色的小剑,她也一点儿都不在意,也不好奇。 当她的手接触到我的肌肤,我的心根本不再是心跳了,而是一阵儿心乱,说不上的乱,我只是感觉她的手有些冰凉,触摸在我的肌肤上,却像带起了一阵儿火花,那一片的肌肤都在发烫。 摸了一阵儿,莫晓芳轻轻的皱了一下眉头,起身离开了坐垫。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有表情,只是一皱眉,就让我跟着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可我却无意探究自己的行为,也顾不得莫晓芳做什么去了,只是心里有点失落! 可失落什么呢?失落失去了那冰冰凉凉的触觉,还是失落没有那轻柔的呼吸落在我的脸上? 莫晓芳背对着我,不知道在架子上找些什么,我也只有这种时候,才能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的背影,看她忙碌,莫名心安。 过了一小会儿,莫晓芳抱着几个罐子忽然转身,我赶紧收回了目光,一副无聊在四处打量的样子,而莫晓芳根本什么都不在意,抱着几个罐子就坐到了我的面前,然后对我说到:“我不能肯定是那种血肉蛊,所以要试试。” 什么意思?是在征询我的意见,还是她自己的肯定句?我有些无奈这个女人的话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非常干脆的点头,说到:“试吧。” “好。”莫晓芳只是简单的说了个好字,就不再言语,手一翻,也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了几根细小的铜针,然后打开她的那些罐子,开始在铜针上涂涂抹抹。 我已经习惯了,蛊苗都是小叮当,也懒得问什么,只是盯着那些罐子看了几眼,那些罐子里有的装着膏体,有的装着粉末。 装着膏体的,倒是很好处理,直接涂抹在上面就是了,如果是粉末就麻烦一点儿,莫晓芳会加些水,搅拌成糊状,再抹在铜针上,那样子倒是像个在做实验的科学家。 “不出意外,应该就是这几种了,开始了。”说话间,莫晓芳的手一抖,我看见一把细细的,小小的刀子滑到了她的手里。 这样的刀子我在六姐的手中也见过,没想到莫晓芳也有一把,这是什么刀啊?可惜我对莫晓芳有隔阂感,也不好意思问什么,也就懒得再问了。 我知道刀都拿出来了,我少不得又要挨痛,因为同样的手段六姐用过一次,我以为莫晓芳会像六姐一样说些什么,可是她什么也没说,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刀就朝着我的肩膀捅了过来。 那刀虽然小,结构细长,可也是刀啊,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锋利了,这样捅进去一刀,我竟然没什么感觉,直到莫晓芬拔出刀,我肩膀上那处印记特有的有些暗沉的血迹流了出来,我才感觉到了一丝疼痛。 然后才是越来越清晰的疼痛,我暗自佩服,就凭这一手,莫晓芳只怕捅了别人十几刀,别人才能反应过来。 因为这一手,不仅要刀快,更要手快,干净而利落。 拿起一块洁白的布,莫晓芳帮我插掉了肩膀上的血迹,然后拿起一根铜针,毫不犹豫而又异常准确的插进了我刚才那个伤口,并且轻轻的搅动了一下。 这疼痛,让我几乎惨叫出声,这女人怎么回事儿啊?什么事儿都不打招呼,也不嫌弃这些事情血腥,冰冷的就像一块石头! “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莫晓芳抽出第一支铜针以后,盯着我很认真的问到。 除了痛,还能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我摇摇头,说到:“除了痛,没有其它的感觉。” 莫晓芳轻轻点点头,不再言语,用干净的帕子沾了一些水,开始细细的给我清洗伤口,就如恋人一般,可我却没有任何暧昧的感觉,相信任何人看了那张面无表情的脸,都不会有什么暧昧的感觉。 “残留的,要洗干净,否则无法判断。”她解释了一句,可是话刚落音,第二支铜针又扎进了我的伤口。 我痛的大汗淋漓,可也知道,这是我必须承受的疼痛,一开始我就知道拔蛊不是那么容易。 可能是活该我倒霉,第二支铜针也没给我带来多特别的反应,直到第四支铜针,我才感觉到肩膀里面的血肉开始疼痛,那感觉很清楚,那只可恶的蛊虫有些激动了,在我肩膀里的血肉活动。 莫晓芳没问我什么,从我的表情她显然也知道了,她用手抚上我的印记,闭着眼睛仔细感觉了一下,然后说到:“不够。”随后皱眉沉思。 莫非她闭着眼睛还能感觉虫子的活动?我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可是那剧痛来得太猛烈,我也没有什么心思去思考这个,甚至连她那句不够,我也不想去想是什么意思? 莫晓芳拿起了下一支铜针,我的眉头下意识的一皱,那种血肉中的剧痛不是用言语能形容的,我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承受一下,不被痛昏过去。 也不知道莫晓芳是不是注意到了我的表情,总之她是面无表情的放下了铜针。 下一刻,那把细长的小刀再次出现在了她的手中,可这一次她不是要划我,而是很快的在自己的小指头上划了一刀,一滴鲜红的血液冒了出来。 接着,她从其中一个瓶子里挑出了一点青色的膏体,然后把那滴血液滴入了其中…… 一切都在无声中进行,当那加入了血液的膏体调试好以后,莫晓芳又打开了其中一个罐子,那个罐子一被打开,一股浓重的血腥之味就直冲人脑门,我看了一眼,那个罐子里装的竟然是半凝固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血液。 拿出一根细长的竹签,莫晓芳把它浸进了那个血罐子里,然后又拿出一根干净的铜针,在上面仔细的涂抹着刚才加入了她血液的膏体。 这两样东西准备好以后,莫晓芳闭着眼睛貌似在闭目养神,这样沉默了好几分钟以后,莫晓芳才手腕一翻,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个细长的怪异的竹哨。 拿着竹哨,莫晓芳对我说到:“不要盯着看,蛊虫的样子可能会让你难受。另外,很疼。” 在我身体里我都认了,难道我还会怕它的样子,我表示没有关系,莫晓芬也没有多说,只是默默的把竹哨含在了嘴中。 接下来,就是我这辈子都不愿再回忆的拔蛊过程,只因为那过程真的太过恐怖。 首先,是我肩膀上的伤口被再次的切开,弄到很深的程度,补了一刀,形成了一个十字切口。 然后,莫晓芳把沾满了那怪异膏体的整支铜针都放了进去,那铜针一进入我的血肉,一阵铺天盖地的剧痛离开就在我的肩膀爆发,我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就像我的血肉里原本藏着一根烧红的铁针,被冰包着,结果那冰融化了…… 更要命的是,那滚烫的东西竟然变得狂躁起来,在我的血肉里肆意的乱动,感觉上是想要破体而出,却又想强行的留在我的体内。 莫晓芳吹响了那只竹哨,发出了声音,让我本能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因为那哨子发出的根本不是哨音,而是类似于一只虫子的‘嗡嗡’声,那‘嗡嗡’的声音不大,可是比苍蝇飞舞的声音听着还要难受,更无奈的是,它好像是直接在你的脑中响起,你避都避不开。 随着那竹哨声的响起,我肩膀的剧痛来得更加的猛烈,我在心里都开始祈祷自己能痛昏过去,此时能昏过去对我来说,都是一种奢侈的幸福。 无奈,那痛里带着滚烫的烧灼感,我想昏过去都不可能! 也就在这时,莫晓芳拿出了那只泡在血罐子里的细竹签,只是浅浅的扎了一点在我的伤口里,这竹签仿佛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明显的感觉我血肉里有什么东西一下冲了出来,痛得我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这是我第一次叫出声,不管怎么样,男人总是有逞强的本能,在莫晓芳面前我一直在忍耐,不想大呼小叫的,这一下,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如果换成是我妈在面前,我说不定早就不顾年龄,泣泪横流的大哭大叫,滚到妈妈怀里去了…… 可是,莫晓芳显然没有我那么多想法,此时她的神情分外的严肃而又全神贯注,当扎在伤口上的竹签有了一丝细微震动的时候,我看见莫晓芳一下子扯出了竹签,并快速的转动了起来…… 终于,随着她的动作,我看见了这只在我身体里呆了两三年的蛊虫,它不是我想象的那种狰狞的样子,就好像蜘蛛啊,蝎子啊之类的,而是一条黑红色的线型虫子,身体边缘有细细密密的小齿 虫子很细,比一根缝被子的线粗不了多少,样子也不狰狞,可这样的线型虫子给人的感觉就是纯粹的恶心…… 随着莫晓芳竹签的转动,这虫子就这么一圈一圈的缠绕在了上面,而我的感觉最难受,一边忍着恶心,一边忍着血肉被拉扯的剧痛…… 好在莫晓芳的动作很快,在飞快的动作之下,这种疼痛被缩到了最小。 蛊虫被完整的拔了出来,我苍白着一张脸,看着缠绕在竹签上的蛊虫,怕快有一米的长短,莫晓芳只是打量了一下,然后轻声说了一句:“仅次于本命蛊。”就把这根缠绕着蛊虫的竹签放进了一个空着的瓷罐子,然后严严实实的封好。 我也不知道仅次于本命蛊是个什么样的概念,总之莫晓芳说的不错,这只虫子在我心里成功的留下了心里阴影,可是我又哪里知道,我注定是要面对它们的,面对更恶心的事情…… 拔蛊完毕以后,莫晓芳开始打量我的伤口,然后细细的给我上了一药,她说到:“你之前上过的药有一定的作用,敷上这药以后,印记的作用就会完全消散。只不过这印记药水的颜色已经深入血肉……” “没关系,这小剑挺好看的。”我明白莫晓芳的意思,很坦然的说到。 “嗯。”莫晓芳轻轻的回答了一声。 —————————————————————————————————————————————————————————— “为什么骗我?三胖和雨失踪了那么久,为什么要骗我?”我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可我知道一定很吓人,因为慧能一下子躲进了晓芬的怀里,而晓芬也不敢正视我的目光。 拔蛊完毕以后,莫晓芳就疲惫的不想和我多谈,而我也不想再多面对莫晓芳,不过我知道拔蛊是天大的恩情,至少此时我无以为报,只能讪讪的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就和莫晓芳告别了。 晓芬和慧能果然一直等在这栋吊脚楼的门口,见我出来了,晓芬立刻上前来问到:“顺利吗?” “嗯,很顺利。” 听闻这个回答,晓芬的表情一下子放松下来,露出了甜甜的笑容,慧能啥也不懂,反正见到晓芬笑了,他也跟着傻笑。 我心里记挂着三胖和雨,于是寻了一个相对清静的地方,问起了他们的消息。 一开始,晓芬总是左顾言他,根本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这让我越发的觉得不对劲儿,终于在我的逼问之下,晓芬只得告诉,原来雨和三胖已经失踪了快半个月。 于是,我愤怒了,几乎是疯狂的愤怒! 晓芬这丫头和我是出生入死过的伙伴,是小时候依赖我的妹子,是长大了叫我三哥哥,依旧能感觉到对我依恋的妹妹,说我对她没感情是假的。 我对她不但有感情,而且是很深的感情,可此时我除了愤怒,还有失望,我从来没有想过欺骗会发生在我看重的,亲密的人身上。 在愤怒过后,我的语气冷了下来,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眼光看着晓芬,只问了一句:“他们在哪儿?为什么要欺骗?” 在我的暴怒之下,都只是害怕,没有流泪的晓芬,在我这种冷淡的语气和目光下,望着我,终于流了两滴泪水,她咬着下唇,任由泪水流着,只是恨恨的瞪了我一眼,然后就倔强的扭过了头,根本不回答我任何问题。 在这一刻,我和晓芬的关系几乎是降到了冰点。 仿佛感觉到气氛不对,一直躲在晓芬背后的慧能跑了过来,一只小手拉住我有些冰凉的大手,说到:“哥,哥你别生气,不要生气好不好?”罕有的,这小子没有说hb话,而是说的普通话,估计也是被吓到了。 慧能这小圆蛋儿就是如此的让人疼爱,看着他无辜的样子,想着他和我一样,师父都不在身边,何况他还是小小年纪,就要留在这苗寨,我一阵儿心酸,一把就抱起了慧能。 然后用稍微平和的语气对晓芬说到:“别人骗我我无所谓,我一直当你是妹妹,你骗我,我会难受。但是,我相信你骗我,一定有你的理由,所以我会试着原谅。找人送我出寨子吧,我要去找三胖和雨。不行的话,我就一个人走出去。” 半个月,这是一个无法让我冷静的时间,在我看来,每一分,每一秒,雨和三胖都有可能出事儿,何况是已经半个月那么久了。 我陷入了一种不冷静之下的冷静这种奇怪的状态,不冷静的是,我一定要舍身犯险,救出三胖和雨,冷静的是在做这个决定之后,我的大脑开始高速的运转,分析起所有的事情。 我一早在昆明就收到了两种不同形势的传书,目的都是阻止我去那个寨子,但是也明确的告诉了我三胖和雨危险,那么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那个人说的话就极有可能是真的,不,应该就是真的。 那答案就很明显,三胖和雨一定是身陷魔鬼之寨,而魔鬼之寨要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我出现。 只要我出现,我就一定能找到三胖和雨,找到之后怎么样,我没有具体想过,脑中只有两个字——拼命吧。 我不介意,以身引动大天雷,布下罪孽深重聚煞阵,和那寨子拼个你死我活,在完全不顾自身的情况下,道术不见得怕了蛊术! 所以,我给晓芬说出了这番不容置疑的话,然后放下慧能,摸摸他的圆脑袋,说了声:“在寨子里乖,这个寒假完了之后,该念初中了,好好读书。” 在刚才一路走来这里的闲谈中,我知道慧能和这里的孩子一样,在外面念小学,这寒假了,才回到寨子。 说完这些,我转身就走,如果晓芬愿意安排人送我走,在我出寨子之前,就应该有人会找到我。 就在这时,慧能一下子跳起来,挂在了我的背上:“哥哥,额要和你一起。” 我一把扯下他,不知道这个时候慧能和我耍什么赖,我对这个孩子比较无奈,从我和他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对我莫名的亲热,莫名的依恋,要知道我根本就没有和他相处过多少日子,我不知道这份感情是哪里来的。 除了我,他就是依恋晓芬了,同样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原本我想问问的,可此时我哪里还有心情,只是虎着脸说到:“哥哥不能带着你,你要不乖,哥哥以后都不理你了。” 慧能一下子就委屈的嘟起了嘴,两个大眼睛里泛起了泪光,我看得有些心酸,干脆不理,转身就走。 可这一转身,我才发现莫晓芬拦在了我的面前,说到:“我不能安排人送你出寨子,可我自己可以陪你一起去,你一个人是找不到那里的。如果你被他们带去,同样没有机会救出三胖和雨。” 这话说的我心里一暖,刚才对她的失望瞬间就消失了,小时候是她好奇,变着法子教唆我和三胖去饿鬼墓,然后我们经历了出生入死。 这一次,是她要陪着我出生入死,我想魔鬼寨,她比我清楚,更比我了解,从一些情况可以推断出来,整个月堰苗寨的人估计都知道魔鬼寨。 想到出生入死四个字,我的心就颤抖了一下,有些心疼起刚才流泪的晓芬,忍不住语气很温和的说到:“既然都舍得陪我冒险,为什么要欺骗我?” 晓芬望着我说到:“就如你所说,有不得已的原因。你在寨子口等我,我带一些东西就来找你。” “嗯。”我点头,我也要去拿回自己的行李,因为里面有我的法器。 我和晓芬三言两语决定好了寨子口见,然后就准备各自行事,却不想慧能闹腾开来了:“你们要带着我,必须要带着我。我很厉害的,我可以化身金刚,还会好几种伏魔印,你们要带着我……” 我和晓芬对望了一眼,估计都有些无语,我们以为各自是各自领域中的天才,哪儿知道真正的天才是这个小家伙?! 化身金刚,伏魔手印,全部是佛家大能才会的手段,这小家伙!我不敢想了…… 晓芬一咬牙,说到:“带着他吧。” 我表示了认同,然后就开始和晓芬各自行事,小时候我们一起冲动的探寻饿鬼墓,这长大了,我们再次要冲动的冲进魔鬼寨救人。 晓芬带着慧能去收拾东西了,而我则回到了那栋吊脚楼,我才来这里不久,行李都没来得及打开,就扔在了这里。 进到这栋小楼,很安静,好像莫晓芳并不在这里,我也懒得去管她到底在不在,背起行李就走了,这个苗寨地形复杂,道路交错,但下山的路并不难找,加上我记忆力惊人,这一路下山倒也顺利。 只是这一路行来,我也忍不住嘲讽自己,总是这样吧,当年冲动的把天成哥带进荒村,这一年,我依然冲动的要去救三胖和雨。 我脑中仿佛响彻着在那一年我对师父说的那句话:“我,不放。” 是的,我不放,一些感情我放不下,有的人是生命凌驾在感情之上,有的人是感情凌驾在生命之上,我是后一种,虽然我也爱惜自己的生命,可我无法挣脱被感情控制的命运。 我如是,晓芬……应该也是如此吧。 上山走了四十分钟,下山快了很多,只是二十分钟不到,我就已经来到了寨子口,那片山谷良田之中,然后随便找了一块儿干净的地方,坐着抽烟等晓芬。 可能是内心不那么平静,我不停的抽烟,当抽到第三支的时候,我看见晓芬牵着背着一个小书包的慧能走来了。 我心里一喜,三两步的迎上去,问了一句:“都准备好了?” 晓芬点点头,然后笑着对我说:“也只有我们俩疯子,才有这种决定吧?可能也只有我们俩疯子,也才会带着这个小圆蛋儿。” 我哈哈一笑,然后说到:“不止我们俩,你信不信,如果三胖和雨在,一样会那么疯的。” 晓芬毫不避嫌的一把挽住我,说到:“你是这样的人,你身边的朋友当然也就是这样的人。” 是啊,物以类分,人以群聚嘛。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就是如此冒险,不靠谱的行动,却让我的心情莫名放松,莫名的兴奋,这是这么久的压抑以来,我第一次感觉到释放。 我们仿佛不是去冒险一样,而是出去旅行,一路的欢声笑语。 我甚至觉得我们不是冲动,在多少年以前的岁月里,在不同的地方,我那年轻的师父,慧大爷,加上莫雨青奶奶不也是这样吗?三个人一起出任务。 我们三个又有什么不同? 在兴奋的情绪下,我们走过了良田,走进了那片绿草坪,月堰湖就在眼前,只要穿过了月堰湖,我们就顺利的出了寨子了。 晓芬挽着我,在我身边一路说,一路笑很是开心,只是走到这里的时候,这丫头忍不住担心的说了一句:“三哥哥,我总觉得我们这样就走了,太顺利了吧?” 我不在意的说到:“什么顺不顺利的?我们又没对人要做什么,哪有人拦着我们啊,你们寨子又不是监狱。” 可我刚说完,却发现晓芬停下了脚步…… 此时,我们已经走到了月堰湖边,那个美丽的亭子也就在我们眼前,风吹起亭子四周的轻纱,我分明看见两个人站在里面,正望着我们。 一个是神色清淡的莫晓芳,另外一个人被莫晓芳扶着,是一个枯瘦的老头儿,他的样子因为长的太瘦而有些吓人,留着苗族男人特有的发型,只有脑袋正中有一缕花白的头发。 他冲我一笑,仿佛是橘子皮儿裂开了一样。 我身边的晓芬一下子抓紧了我的手臂,在我耳边说到:“三哥哥,糟了,他是我们的大巫,就是他阻止我们告诉你雨和三胖的事儿的。” 是这个我素不相识的大巫阻止的?我很疑惑,不由得小声问到莫晓芬:“为什么他要阻止?” “我不知道,大巫有占卜的本事,他要做什么,又不用对我们解释。……”具体情况晓芬不好对我细说,只得在我耳边小声嘀咕着。 就在我和晓芬小声交流的时候,晓芳扶着大巫已经走到了我们的面前。 “晓芬,大巫算到你要和李道良偷跑,我们提前等在这里,果然是如此。”莫晓芳开口对莫晓芬说到,那语气带着几分严厉。 晓芬吐了吐舌头,过来摇着莫晓芳的手臂说到:“姐,我们原本隐瞒消息就是不对的,那三胖和雨万一有危险呢?” “波切爷爷不是说过,这件事充满了变数,未来晦涩不明,但三胖和雨暂时没有危险,不允许小辈插手的吗?”面对晓芬的撒娇,莫晓芳并不为所动,只是严厉的警告着晓芬,至于我,完全被她忽略了。 “让他们去,变数已经发生了,我们再阻止就是逆了天神。”一直没有说话的大巫忽然开口说到。 这句话,让在场的我们都愣住了,莫晓芳有些不甘的说到:“波切爷爷,这样让他们去那个寨子,岂不是很危险?不,我不能让晓芬去。” 那名为波切的大巫笑着说到:“晓芬不去,那就你去吧。” “好。”莫晓芳非常的干脆。 —————————————————————————————————————————————————————————— 晓芬拧不过大巫和晓芳,最终哭着回了寨子,原本是晓芬和我同行,最终变成了晓芳,这感觉很奇怪,我也很不适应,站在美丽的月堰湖,我对晓芳说到:“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去就好。顺便你把慧能也带回去。” 少了晓芬的帮忙,我自觉一个人没办法照顾慧能,即使慧能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一个小孩子。 “你知道那个寨子怎么去吗?”晓芳的语气很平静。 “额,不知道,不然你跟我说怎么去也可以。”在内心深处,我并不想和晓芳同行,我对和她在一起有一种本能的排斥,因为和她在一起,我不自在,情绪也不能自我掌控。 “我和你同去。”晓芳回答的很简单,依然很平静。 “为什么你一定和我同去?”我有些恼怒。 “因为大巫让我和你同去,我便要和你同去。” “大巫说什么你都要做,是不是?”我还从来没见过如此古板,不知道变通的人。 “是的,大巫的占卜之术很少出错,在混乱而不清的未来中,他总是会给我们正确的提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0章 安稳的日子 我无奈了,知道拧不过这个女人了,同时我心里也有一百个谜团不解,就比如现在我知道了大巫有一样本事和我们道家的命卜二脉一样,是什么未卜先知,那他为什么会一开始,在我没去寨子之前,就警告三胖和雨的事儿不能对我说,又为什么在我知道了,冲动的要前去救他们的时候,又说是命运的选择呢? 这不是很矛盾? 道家的卜算之术,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知道了也绝无改变的可能,除非付出大代价改命或者用邪术转移于他人身上,而巫术的卜算之术是什么?感觉充满了无数命运的选择。 我很想让李师叔和这个波切大巫交流一番,看看谁是正确的。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心里也很是没谱,我对莫晓芳说到:“你有没有什么东西要带着?我等你。” “没有,我们走吧。”莫晓芳淡淡的说到。 我发现这个女人是一个很光棍气质的女人,说走连东西都不带一件儿就跟我走了。 好吧,随便她,连换洗衣服也不带一件儿,算她厉害,反正苗女都是叮当猫,指不定她就给变出来了。 两天以后,我们出现在了gz的边境,确切的说是湘西与yn的边境。 原本月堰苗寨就在云贵川三省边境处,而且是比较靠近湘西的边境,所以我们一走出了那个密林,随便搭乘了一辆过往的客车,就来到了这里。 在镇子上,晓芳问我借了500块钱,再回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换上了普通汉族女孩子所穿的衣衫,然后背上多了一个行李袋。 怪不得那么光棍,原来是打算问我借钱啊。 不过,经过两天的相处,我面对晓芳的时候,已经不是那么不自在了,她依然是不多话,依然是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的样子,可是一天一夜的密林跋涉,都是她在照顾我和慧能。 她很厉害,有一双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无论是什么食材,经她做出来,就好吃的让人停不下口,本着这层交情,我觉得借钱给她也是很应该的。 我们在镇子上停留了一天,在晓芳逛街的时候,我和慧能就无聊的呆在旅馆,才从密林行走出来,我们比较累,也没有那逛街的心思,所以就选择呆在这里。 因为无聊,所以我也逮着慧能问着在我看来很无聊的问题。 “慧能,你觉得晓芳姐姐咋样?” “聊砸咧(很漂亮呢),哈哈哈”慧能正在看电视,一边傻笑,一边就很直接的回答了我。 “你觉得晓芳姐姐漂亮?你不觉得她冷冰冰的很凶吗?” “不凶,其实对额可好了。晓芬姐,圆圆姐都说晓芳姐姐不爱表现。额也不知道她不爱表现嘛(什么)。”慧能忙着看电视,面对我的问题已经不耐烦了,回答我的时候连头没有回。 我也不好意思再问,忽然想起一个场景,当她看见我痛到皱眉的时候,犹豫了一下,然后划开了自己的指头……难道她是不忍心看我疼,然后才换了一个办法,情愿用自己的血? 难道她就是这样的人?对人好,也不屑于解释,外冷内热? 这个想法让我觉得心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悸动,恨不得立刻找她问问,忽然又觉得自己有够无聊,干嘛要想这些,为了强迫自己不想,我干脆一把拧过慧能,把他摁床上呵痒痒,弄得慧能哈哈直笑,一边笑一边大骂:“坏哥哥,哈哈哈哈欺负额哈哈” 就在我和慧能疯闹的时候,晓芳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身汉女的衣衫,多了一个行李包。 这个边境小镇原本就是比较落后的地方,显然也没什么流行的,好看的衣衫,但是我不得不说,人漂亮,穿什么都好看,穿苗女服饰的时候,晓芳很漂亮,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风情。 穿普通衣服的时候,她依然很漂亮,感觉整个人就像换了一个味道。 面对我的目光,她就像没看见似的,只是进屋说了一句:“去吃饭吧,吃完饭后早点休息,去那个寨子的路不比去我们寨子好走。” 这时我才回过神来,抓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恼怒自己为什么盯着别人看的有些肆无忌惮,或者我也有些恼怒,为什么她能无视我的目光。 饭是在镇子上的普通小饭馆吃的,比较有当地的特色,可我吃的索然无味,因为这些菜和晓芳亲手做出来的菜,味道还是差了许多,可是我是她的谁?有什么理由要求别人为我做饭? 因为这个想法我又有些懊恼,不过这只是我一个人在想东想西,不论是晓芳还是慧能,都没有察觉到什么。 当夜,我们三人就在这个镇子简陋的旅馆里过了一夜,而在第二天,我们就踏上了去那个寨子的路。 相信我们神棍儿的力量让三叔再现辉煌吧那个寨子比我想象的还要偏僻,从镇子上坐普通的小吧车到某个乡,再从乡上坐三轮到某个村,再由某个村租马,一路骑马到下一个村,直到进到最后一个村子的时候,只能用走的了,那路偏僻,陡峭到连马都不能进去 怪不得在几年前,我遇见的那个怪人高金村会跟我说,后悔还可以再去找他,他说这个世界上除了他,没有人能找到那个寨子了 确实,就从我这三天以来辗转的路,都可以证明这寨子偏僻封闭到什么程度 可惜的是,高金村错了,原来这个世上知道这个寨子的人还是不少的,至少月堰苗寨的人几乎都知道 山路难行,特别湘西的这些山,看起来是如此的秀丽壮观,可走起来却是如此艰难费力,因为就没有什么很清晰的路,有的只是人用双脚踩出来的痕迹 这不得不让我想起鲁迅先生说的一句话,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当然,我只是借来用于形容这里的情况,和这句话里高深的思想没有什么关系 山里寂静,除了我们的‘沙沙’的脚步声,就只有那不旺闹的鸟鸣声与我们做伴了,虽然偶尔跃出的景色让人惊艳,可是看得多了,难免也会无聊 慧能毕竟是小孩子,经不起累,这样一路笑闹着的和我们走了两个小时以后,就耍赖不走了,我只得背着他,原本还有慧能‘呱噪’的声音,显得不是那么寂寞的我,在慧能在我背上睡着以后,走得也确实有些无聊了 于是我和莫晓芳搭话:“喂,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寨子所在的,我感觉好像你们寨子都知道这个寨子的所在翱” 没办法,我觉得直接叫莫晓芳很别扭,叫晓芳我又觉得和她关系没到那个地步,结果我和她说话,一般都是喂过来喂过去的 不过,莫晓芳根本就不在意我怎么叫她,这让我很失望,觉得拉不进和她的距离 面对我的问题,莫晓芳回答的很直接,她说到:“我们月堰苗寨的存在,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制约黑岩苗寨的,所以他们知道我们在哪儿,同样我们也知道他们在哪儿” “黑岩苗寨?”我是第一次听到那个魔鬼寨子的名字,不由得失声叫了出来 “嗯,黑岩苗寨我们月堰苗寨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存在,以前也并不是在那么封闭的地方,我们是属于白苗,而黑岩苗寨是属于黑苗,他们以前也不是在那么封闭的地方,这是有很多隐秘,才造成了这样的情况存在”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莫晓芬的话显然多了一些,不过到底是什么隐秘,她却不愿意说出来 而我以前在上大学的时候,很是喜欢看一些杂书,特别是关于历史的,对于黑苗白苗这个说法我不是很认同,我不由得问到:“难道还真有黑苗和白苗?在我的认识里,黑苗就是现在的彝族,而白苗是白族,以前对少数民族的划分不是那么严格,所以把包括瑶族,白族,彝族在内的几个民族都划分成了苗族,白族一般聚居在yn的大理,楚雄,而彝族聚居在湘西,这……”莫晓芳摇摇头,打断了我的话,认真的跟我说到:“这只是上的知识,也不能说是错的但事实上,在以前,是真正存在黑苗,白苗的,而到了现在真正黑苗,白苗的传人和寨子已经很少,知道某些隐秘的寨子更少黑苗寨就只剩下了黑岩苗寨,而白苗寨除了我们月堰苗寨以外,还有三个寨子” 原来有这样的隐秘?还关乎到历史?我扬了扬眉毛,心里在盘算着,我到底搅进了一个什么样的阴谋里?好像还擎到了历史,擎到了更大的隐秘,我怎么专惹这些事儿翱 “其实,我们白苗和黑苗比起来,很多地方是不如他们的,因为我们更喜欢的是安稳的日子,而黑苗人总是有着天大的志气,所以在某些地方,他们发展的比我们快”晓芳好像很喜欢说这方面的事情,我自己都没想到她能和我说那么多 “某些地方,是哪些地方?”我不解 “就比如巫和蛊的发展!战争不就是科技的最好催化剂吗?”说到这里,莫晓芳忽然对我账折睛,说了一句很现代的话出来 那一折的风情,直接就把我看呆了,原本山路就陡峭,我这一呆,就不小心踩滑了,一个趔趄,一下子就半跪在了地上,我倒没事儿,在我背上睡的正香的慧能却被失手甩了出去,直接滚到了旁边的杂木丛里 我心里一紧,赶紧爬起来,去看慧能摔出了什么毛病没有,却不想莫晓芳动作比我还快,已经到了慧能面前,慧能这小子这时已经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看了看周围,有些不清醒的说到:“是要吃饭了吗?有莫(没)有鸡蛋?” 我心里一松,忍不住捏着慧能的脸蛋儿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一把把他抱了起来,可是在笑着的同时,我的心里又有些难过,说起鸡蛋,我很想念慧大爷了 看见慧能可爱的样子,莫晓芳也忍不住笑了,只是轻轻的浅笑了一下,然后一闪而逝,可正好就被我看见,这一笑就犹如在我的心里扔下了一块儿石子儿,我的心真的是难以平静了 为了掩饰尴尬,我赶紧侧过了头,然后装作不在意的说到:“我还以为你是古代人,没想到你还能说出战争是科技的催化剂这样的话来,我确实惊到了,这才想起你原来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 莫晓芳已经恢复了平静的样子,说到:“苗人是聪慧的,不是你想的那么食古不化而学习和受教育是每一个聪慧的民族都懂的道理” 这丫头的思想还满深刻,我不想与她讨论这个,哄了慧能一会儿,然后重新背起慧能,我忍不住对莫晓芳说到:“原来你还会笑,我以为你是面瘫来着” “嗯?”莫晓芳斜了我一眼,不再和我搭话,仿佛和她就只能讨论比较严肃的话题,可我分明注意到她低头挽发的动作有一丝慌乱,原来这丫头也不是完全没情绪的人 可是这情绪来得太快,也太浅,总是让人抓不住 而我,却偏偏很想抓住这些,因为此时我已经很明确的知道,我很想接近她,很想 但是不是喜欢她了,我却不肯去想这个问题 相识非偶然,一见已相牵!这就是我和晓芳的开始,多少年以后,再回忆起来,剩下的,反复在脑海中也只是这一句话 ————————————————————————————————————————————————————————— 山路难行,可总也有一个尽头,何况我们这次要去的这个村子,也并不是完全与世隔绝的村子,所以我们也没有在山里辗转太久,只是走了5,6个小时,就走了出来 “李道良”在走出山林以后,远远的看着村子的轮廓,晓芳忽然开口叫到我的名字 “嗯?”看着这个村子,我只是惊叹在如此偏僻的地方还有人烟,却不知道莫晓芳忽然叫我做什么 “围绕着黑岩苗寨,大概有十几个这样的村子吧过了这个村子,再有一个村子,我们就要进入密林,穿过密林就是黑岩苗寨了”莫晓芳轻声对我说到 “你说过这个艾干嘛又说起来?”我有些不解 “我是想说,这些村子其实上,都是黑岩苗寨控制着,我只是想告诉你,无论看见什么,克制,不要多问,好吗?”莫晓芳忽然这样对我说到 我心里一下子就迷惑了,忍不住脱口问到:“莫非你来过黑岩苗寨?” 面对我的问题,莫晓芳犹豫了一下,然后说到:“来过,每五年就要来一次,不止是我,还有其它三个寨子的人……” 来过?还每五年就要来一次?据我所知,莫晓芳比晓芬大2岁,今天是24岁,如果从小时候算起,那她不是已经来过这寨子4次了? 就算我不出现,在明年她也会来这个寨子?这些寨子之间到底隐藏这着怎么样的秘密?可这个黑岩苗寨明明就是以邪恶著称的魔鬼之寨啊?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脱口而出:“莫晓芳,黑岩苗寨是个如此邪恶的寨子,为什么你一次次的来这里?难道你就能容忍一些坏事儿在你眼皮子底下发生,而不阻止什么?你就这么冷漠?” 面对我的问题,莫晓芳只是很平静,异常平静的看着我,直到看得我不自在了之后,她才说到:“你,果然是个任性而冲动的男人,不,应该是男孩子吧。” 什么意思?好像很了解我的样子?我心里一阵恼怒,她这话的意思摆明就是说我幼稚,可偏偏我在谁面前幼稚都可以,我却不想她那么以为,何况我已经26岁了。 我说到:“莫晓芳,你别岔开话题,我是在说大是大非的问题,你扯动我身上做什么?这不是任性,也不是冲动,而是我师父说过,我们这些继承了不一样的东西的人,心里应该有一份大义!” “哦?是吗?”莫晓芳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不耐,然后才说到:“你又知道我们没做什么?” 我一愣,是啊,我又能了解多少?一想到这个,我就有些颓废了,莫非我真的是很幼稚?冲动之下,也就不再会拐弯抹角? “记得我的话,无论看到了什么,都不要多问,多说,一切到了黑岩苗寨再说。”莫晓芳好像已经不想和我说什么了,转身就走到了前面,径直朝村子走去,而我心里百味李杂,越是想在这个女孩子面前表现,反而自己就越是笨拙的样子。 可现在也根本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放下慧能,叫醒了他,然后我牵着还有些迷迷糊糊的慧能跟上了莫晓芳的脚步。 ———————————————————————————————————————————————————————— 走进这个小村,这个地方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穷,很穷! 这里的房屋大多还是泥土和茅草做成的草房,再不济的连草房都没有,直接就是树皮房子,房到:“可以,你带路吧。” 那村民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然后带着我们三人去到了他的家。 带我们回家的人叫来顺,很奇怪的是,他说他没有姓。 没有姓就没有姓吧,因为晓芳在进村之前就说过,再奇怪的事儿都不要多问,何况只是没姓。 来顺的家很穷,他家就是属于那种最不济的,连茅草房都没有,只有树皮房子的家。 这个家总共就两间房,黑漆漆的,一间是卧室,一间就是厨房带着客厅带着卧室那种。 “你们既然给了钱,就住这间吧。”来顺指着那间放着三张床的卧室说到,倒也好,毕竟外面那间屋是一个大通铺,我和晓芳住不是太方便。 我是长期在外面晃荡的人,这间屋子虽然弥漫着一股酸臭加霉臭的味道,我倒也可以将就,就是不知道莫晓芳一个干干净净,娇滴滴的大姑娘能不能将就。 可出人意料的是,莫晓芳很平静,也没有任何嫌弃的表情,只是随便抖了抖上面的灰尘,就在床上坐下了,她对我说到:“不要计较他们那种性格。其实他们很可怜。” 此时,来顺和他媳妇说是去找孩子回来吃饭了,房间里就只有我们三个人,说话倒也方便,我一听,觉得莫晓芳是要对我说什么,就说到:“哪种性格?懒惰,爱占小便宜,脸皮厚的性格吗?这个无所谓,这种性格说来称不上是坏人,我不计较。但是他们为什么可怜?” 莫晓芳望着我,手托着下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到:“李道良,你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所以常常做的决定看起来很讨人厌,因为太不计后果了。不过,你在几年前,经受了教训,我想你这次看似莽撞,其实有更深的想法,对吗?” 莫晓芳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问了一个很无关的问题,倒弄的我愣住了,感觉她好像很了解我,几年前受了教训,是指天成哥的事吗?想到这里,我的心有一点儿刺痛,可我没必要对莫晓芳隐瞒什么,既然她貌似已经猜透了我。 点上一支烟叼着,我很随意的靠在了床上,然后才说到:“的确,我这一次不是莽撞,而是不得已而为之。一开始我就没打算去当什么正义的使者,大破邪恶寨子,我只是去那个寨子交换人质罢了。他们不是一直盯着我吗?那我就送上门去,只要抓住了我,三胖和雨对于他们来说,就没有什么意义了,他们就可以平安归来。” 莫晓芳点点头,貌似她早已想到这样的答案了,她说到:“那你呢?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的安危?” “我,呵呵”我吐了一口烟说到:“有的人把生命看得比任何感情都重,有的人把感情看得比生命重,我说我是后一种人,没有想过我自己,你信不信?是不是觉得我很伟大?” 莫晓芳摇摇头说到:“你肯定想过,因为你知道他们不会杀你,可你不敢赌,你逃跑,置之不理,他们一怒之下会不会杀死三胖和雨。所以,这才是你必须要去理由的吧?” 我很吃惊的望着莫晓芳,每个人看我都觉得我是一个莽撞青年,不成熟,她怎么那么了解我?沉默了很久我才说到:“是的,我不能样样都依靠师父,师叔。何况我师父至今为止还没有消息,师叔他们好像也有很重要的事情抽身乏术。我不敢拿三胖和雨的性命去赌,可我自己去还能拖延时间,至少我是山字脉的传人,在关键的时候,我可以自保。你既然知道我的想法,我只希望你把三胖和雨平安的带回去。” 莫晓芳依旧是手托着下巴,不过这次她好像陷入了思考,没有回答什么。 我忍不住问了一句:“莫晓芳,你好像知道很多关于我的事?” “嗯?”莫晓芳偏过头,嗯了一声,明显就是在敷衍我,我正待再问,来顺一家人已经回来了。 ———————————————————————————————————————————————————————————— 晚饭就在来顺屋子里那间‘多功能’屋里吃的,我很吃惊来顺那么穷的家庭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孩子?我数了一下,整整8个孩子,最大的看起来不过6,7岁,最小的还是婴儿。 不是计划生育吗?怎么还能允许一个家庭有那么多孩子?这真叫人震惊,这些孩子的脸看起来倒是符合他们的年纪,就是因为营养不良,身材显得矮小了一些。 可是,如果我没看错他们的年纪,那么事实就叫人不解,因为有的孩子看起来就差不多一样大,脸却差得天差地远,难道来顺一年生俩?可能吗? 而且,我觉得这些孩子长的不怎么想来顺夫妻。 难道是他们收养的孩子?这更不符合逻辑,他们凭什么养那么多孩子? 我的眼中充满了疑惑,可是莫晓芳给我使了一个眼色,我懂的,再疑惑的事情也不要多问。 于是,我闷头吃饭,所谓的晚饭也没什么好挑拣的,就是用火焖熟的土豆,因为交了所谓的吃肉钱,所以还煮了一锅肉骨头汤,汤里有好几根大骨头,肉倒是没见着多少。 慧能不吃肉,那焖熟的土豆他倒是吃的津津有味,我一边啃着土豆,一边喝着只加了少许盐的肉汤,发现滋味其实还不错。 莫晓芳怕慧能咽着,在旁边给慧能倒了一碗水,可是反观其他的孩子,吃土豆都吃的狼吞虎咽,哪里怕被咽着,我看见莫晓芳的眼中分明有一丝不忍。 这一群孩子里面,有一个小女孩儿长的尤其可爱,一张小脸蛋儿虽然脏兮兮的,可怎么也掩盖不住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她一边啃着土豆,一边拼命的盯着我面前的肉汤,然后对来顺的媳妇儿说到:“妈妈,家里来客人真好,平时每顿饭只能吃一个土豆,现在土豆都可以随便吃,还可以看着肉汤下饭呢。” 听闻这话其他孩子纷纷表示赞同,可那一样很苍老,看不出什么年纪的女人只是不耐烦的说到:“吃饭就吃饭,哪儿那么多废话,总之都跟猪仔一样,长膘长肉就行了,还管吃什么饲料。” “怎么对孩子说话的?”我一下子就忍不住了,是的,我很难理解这个女人咋会这样!因为对比我的父母,她简直就不像一个母亲,怎么可以说自己的孩子是猪仔。 那女人一下子就不乐意,把手里的土豆一扔,一下子就指着我骂到:“你一个人外人,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他们除了吃还能做什么?不是猪仔又是什么?你说?” 我简直怒火冲天,可这时,莫晓芬一把搭住了我的手臂,对我轻轻的摇了摇头。 望着那撒泼的女人,我忍住了怒火,从兜里掏出两百块钱,扔给来顺,说到:“去煮肉,给每个孩子都吃,200块钱够不够?” 来顺原本就一副乐呵呵的看戏的表情,这下一下子见到两百块钱,一把就把钱抓在了手里,然后一把扯过他的婆娘,说到:“不要在那里耍泼了,快点儿去煮肉,要给每个娃儿都吃。” 那婆娘见了钱,也不撒泼了,倒是很听话的去煮肉去了,我看见她去了后院,估计是把肉像小时候我妈一样吊在井里,过了一会儿,就回来了,竟然手上端了一小盆肉,我眼尖的看见是鹿肉。 难道就凭来顺这个样子,还打猎?我有些疑惑不解,发现这个村子简直就像笼罩在重重的迷雾中一样,可我没多问,温和的摸了摸那个小女孩儿的头,把自己的肉汤倒给了她。 这些孩子是怎么活下来的啊?一天吃3个土豆这样的活着吗? 这个村子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村子?我看着苍老的来顺,看着那些脏兮兮的,可怜的孩子,觉得自己有必要找莫晓芳问一个答案了。 吃完晚饭后,这家人就早早的要休息了,说是为了节约灯油,也让我们早早把油灯熄灭了。 这个村子连电都没有通! 熄灭了油灯,原本就漆黑的屋子更是一片黑暗,好在山村的夜晚,月光分外的明亮,适应了一会儿之后,借着照进窗户的月光,倒也还能看清楚屋里的事物。 压抑着一肚子的疑问,我很想和莫晓芳聊聊,我觉得她没有什么隐瞒我的必要,如果我问,她应该会回答的吧? 但问题是,这树皮房子根本就没有什么隔音的效果,隔壁不是的传来来顺的咳嗽声,和孩子们小声说话的声音,外加来顺媳妇呵斥小孩儿的声音,我又怎么好开口去问莫晓芳这些?他们听见了怕是不好。 莫晓芳睡在另外一张床吧,分外的安静,至少我是听不见一点儿动静,就在我犹豫要不要过去,小声和她说话的时候,我听见外屋的来顺翻了一个身,不再咳嗽了,借着我听见他的脚步声,朝着我们这屋子走来。 莫非这来顺心怀不轨?我调整了一下姿势,全身都处于一种蓄势待发的状态,说起打架,从小习武健身的我,打5个来顺这样的,都没问题,我可不能让他伤害到慧能和晓芳。 可是那来顺明显没有要进来的意思,只是在门口咳嗽了两声,然后朝着我们这边喊了两句:“喂,你们睡没有?睡没有?” 晓芳那边很安静,也不知道是真的睡着了,还是抱着和我一样的想法,那就是不回答,看看来顺究竟想做什么,幸运的是,慧能这小子是真的睡着了,不然来顺这样喊,这小子说不定就愣头愣脑的回话了。 喊了几句,来顺见我们这边没动静,转身就走了,接着我听见来顺开门出屋的声音,紧接着,我听见来顺的媳妇儿也起床了,跟着追出了屋,两人在院子里拉拉扯扯的说起话来。 我不知道是因为好奇,还是我天生‘三八’,总之我就是忍不住悄悄翻身起床,然后摸到窗户底下,很想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可一走到窗户底下,我就看见一黑影已经蹲在了那儿,还把我吓一跳,以为遇到鬼了,心说老子当真是道士?走哪儿都遇鬼?结果仔细一看,发现是莫晓芳在那里蹲着,动作比我还快。 我心里一乐,原来这丫头也有‘三八’本色啊?至少这样的她比高高在上,冰冷到没有什么情绪的她可爱多了。 她见我过来了,挪动了一下,给我让了一个位置,我冲她一笑,对她说到:“原来你也那么‘三八’啊?” 莫晓芳看都不看一眼,只是说到:“这个村子的事情,我也不是太肯定,只是听大巫模糊的说过。听听,说不定能知道些什么。” 说完,她对我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我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但不得不感慨,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在我眼里都是那么的动人,或许,她平日里真的太平静了,所以一点儿情绪,一点动作才显得分外的动人。 靠在窗户底下,外面的动静就听得比较清楚了,我听见来顺的媳妇儿对来顺吼到:“你是不是想一个去镇子喝酒吃肉,然后找野猫儿(小姐)?钱你至少得交出来一半。” “最多给你五十,人是我拉来了,钱是给我的,你凭啥分一半?老子不去找野猫儿,难道天天对着你这个老太婆?” “你说我老太婆?你又好到哪儿去?你……” 他们的对话几乎全是没有什么营养的争吵,夹杂着来顺的咳嗽声,起因就是因为我扔出来的几百块钱。 这让我很感慨,到底是什么样的夫妻啊?竟然为了几百块钱吵成这个样子,而且从他们的话里,我明显的能感觉到他们之间根本没什么感情,就是搭伙过日子的状态。 就在我听得无聊,准备回去睡了的时候,我忽然听见来顺吼了一句:“老子不管,钱就是不得给你!老子已经开始发作了,活不了多长的日子了,反正今朝有酒今朝醉,给老子滚。” 接着,我听见两人厮打的声音,然后就听见‘噗通’的一声,像是什么人摔倒在地的声音,这让我禁不住抬头一看。 借着月光,我看清楚了,原来是来顺的婆娘被来顺一脚踹翻在了地上,然后来顺骂骂咧咧的出去了,依稀能听见他骂到什么老子要死的人了,怕个屁,先去赌一把,明天去镇上之类的话。 我内心震惊,同样,我看见我身边的莫晓芳眼中也有一丝震惊加不忍的情绪。 这个村子里的人如此之穷苦,竟然还开设有赌坊,可见日子过得有多么堕落和没有希望,从来顺的话里,我好像听出了些什么线索,可是又不太抓得住,但是晓芳一定是清楚的知道了些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小声说什么,又听见隔壁有孩子起床出门的声音,我三八的探出了一个脑袋去看,就看见有一个小男孩儿,还有那个特别可爱的小女孩儿出门了。 那个小男孩儿我有些印象,因为我总感觉来顺媳妇儿特别照顾他,土豆给他大的不说,连肉汤里的骨头也会多给他两根儿,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我总觉得那个小男孩儿是唯一和这两口子眉眼有些相像的孩子。 小女孩儿先冲到来顺媳妇身边,喊着妈妈不哭,却被来顺媳妇一把推开了,只得可怜兮兮的站在一边,倒是那个小男孩儿被来顺媳妇儿一把抱在怀里,说到:“妈也没别的指望了,就指望你就去寨子里过好日子,强过在这村子里当猪仔儿。” “寨子里的人好凶啊,妈妈。”小女孩儿在旁边忍不住说了一句,却被来顺媳妇儿推了一把,说到:“你懂什么,你是一辈子都去不了的,当猪的命,都回去睡了。” 说完,来顺媳妇儿也不哭了,从地上拣起一样儿东西,然后牵着两个孩子同样骂骂咧咧的回屋了,我注意到她拣的东西其实就是两张10元的纸币,说到底来顺还是扔给了她二十块,至于她骂的,却有些不堪入耳,全是什么早死了好,早死早超生。什么你就死了,就解脱了,还把钱也用了,没良心之类的。 之后,就是进屋躺下的声音,过了许久,那边再不传来任何的动静。 可我和莫晓芳都蹲在窗子底下,半天没动,估计双方都被对方说话的内容震到了,需要好好的消化一下,才能思绪正常。 我是很想和晓芳讨论一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还是觉得不太敢接受,所以,我们俩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的呆了一会儿,就各自回床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起身出发了,当然没有看见来顺,如他所说,有钱就要享受,他也不会那么快回来,我不知道出于什么心里,还是悄悄的给来顺媳妇儿塞了500块钱。 我对她说:“不是给你的,是给孩子们的,你对孩子们好些,也是为你下辈子积德,你也不想下辈子还像这辈子那么惨吧?” 来顺的媳妇原本见到这一笔‘巨款’,喜不自胜,可听了我的话,却如临大敌的望着我说到:“你知道些啥?” 我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就当为了钱能用到孩子们身上,我故作高深的说到:“我知道些什么你不用问,你只需要知道我们三个是要去寨子的,是寨子的客人就行了。钱,你听我的,最好用在孩子们的身上。” 说完,我就走了,我发现莫晓芳一直盯着我这边看,估计也是看见听见了我的表演! 我牵着慧能,和她并肩走在路上,我说到:“你让我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管,我终于还是忍不住管了,你不会怪我吧?” 她轻轻的挽了挽耳边被风吹乱的发丝,然后才轻声说到:“换做是我,也许会对那女人说,我是寨子里很重要的客人,如果我知道钱没用在孩子们的身上,我就保证你儿子一定进不了寨子,一辈子都得留在这村子,不信你赌赌看。” 我一听这话,很震惊,转头望着我眼前这个波澜不惊的女人,心想太狠了,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她比我厉害一百倍啊。 “那你为什么不去说?” “因为我没钱给她,你上次借我的500,我花光了。” 赶往下一个村子的路上,我以为莫晓芳会对我说些什么,至少是她知道的答案,可她却什么也没说,她告诉我:“你反正只是把你自己放进寨子里去当人质的,知道那么多做什么?” “为什么又不能知道?至少知道一些东西,我会安心一些”村子里的怪异让我有一种非常想要知道答案的冲动,特别是莫晓芳说这些村民可怜,我更想知道为什么 我自问我不是那种非常侠义的人,要以拯救天下为己任,我最关心的也不过是我身边的人可是,人,总是要有一个良心底线的,这个良心的底线至少还能触动你,让你做些什么 否则,麻木不仁的活在世上,你坐拥了金钱,权力,风光无限本质一样也是行尸走肉,没有半分意义 这也就是师父说的大义所在,舍身成仁,才能让生命绽放光彩 就如国难之前,有那么多将士愿意用血肉去维护国家,前仆后继,这也就是一种良心的底线是艾或许在良心的底线爆发之前,他们也许也只是有些小自私的普通人 我问莫晓芳这些倒不是真的为了求安心,只是根据我知道的线索,我猜测出的答案已经隐隐的触动到了我的那份良心底线,我想证实 但莫晓芳好像猜透了我,她说到:“李道良,我不能告诉你,有时知道了真相,然后又无能为力的感觉,特别的痛苦与其去想一些你根本不能解决事情,你不如想想怎么解决自己身为人质的困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1章 成熟 我叹息了一声,这种无能为力,偏又满腔热血的感觉我体会的已经够多,受到的教训也算足够!我不知道莫晓芳这算不算是在关心我,怕我冲动把自己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还是说她觉得我不靠谱,太冲动偏偏又缺乏足够的能力 这个女人我猜不透,可是却被她猜透的感觉让我很难受,不过我觉得她猜透的也许只是三年前的我,不是现在的我,我开口说到:“你好像很了解那种痛苦又无能为力的感觉?” “一直很了解,从出生开始就了解何止是我,寨子从某一年开始的世世代代都很了解”莫晓芳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看我,双眼只是望着前方,但是语气中包含的情绪却是千言万语都不能形容出来,我能体会,然后跟着悲凉 一路无话,只有慧能这小子很活泼的看这看那,累了就赖我背上休息,那份依赖和信任让我很感动 就如我一开始所说,我不明白慧能为什么对我那么依赖,可是我不能负了这份依赖,有些感情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很重了 曾经,我把这些很重的感情握在手里,很怕失去,一旦触动我就发狂,我依稀能记得我对师父吼出的那一句:“我,不放” 如今,也是一样,我怕失去,可我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发狂任『性』并不能阻止你重视的感情,重视的人不受伤害,也许事情只能变得更糟糕,好心难道就不会办坏事儿吗?就如天成哥给我的那一个狠狠的耳光! 其实,我学到了很多,就如,真的重视,真的在意,那就拼命的保护他们,但是保护的办法有很多种 师父,我也不知道这样,算是算是我成熟了一些,面对我的孩子气,最纵容的一直是你,你常常说,男人不到30岁不能说成熟,如果在30岁以前就成熟了的男人,应该是被拔苗助长了的后果意思也就是经历了太多痛苦,不得不成熟,可是心理上一定留下了大段的扭曲,这样的过程是可惜的 可是你又是在盼望着我早些成熟吧?我能感觉你那种压力,不得离开我,忍痛我对拔苗助长的无奈,或许你也有什么身不由己的事儿? 沉默的行走中,我想了太多,最终视线汪在慧能搭在我肩膀上的小脸蛋儿上,我会保护慧能的,在某种情况下,慧能跟着我走这一趟,才算是最安全的吧 好像是心有灵犀似的,莫晓芳忽然对我说到:“李道良,你这次带上慧能是很失败的冲动,几乎让我差点错误了判断了你” 我笑了笑,说到:“是吗?你是不是因为我这次带上了慧能,就以为我是要去大闹黑岩苗寨,然后拯救人质?如果我是兰博的话,我想我可以考虑这样做” “兰博是谁?”莫晓芳不太了解的望着我 我忽然觉得很开心,原来‘渊博’如莫晓芳,她竟然不知道兰博?她难道没看过电影?我说到:“你没看过电影吗?不知道第一滴血里的兰博?一个很厉害的男人” 莫晓芳很淡然的说到:“我没看过电影,在外面的日子,学习还来不及” 我忽然很冲动的问到:“那你想看电影吗?” “我也不知道,电影好看吗?”难得莫晓芳会对一样东西很好奇 可是这样的莫晓芳就是让我分外的动心,我忍不住开口说到:“以后,我带你去看电影好不好?我还请你喝可乐,我请客,不要你花钱” “翱”莫晓芳貌似有些小吃惊的啊了一声,竟然没有给我任何回答,转身走到了前面去 我背着慧能,对着莫晓芳的背影喊到:“莫晓芳,我带上慧能不是冲动,是真的有原因,你相信我” “你不用对我解释什么你师父也常常对我姑『奶』『奶』说,道家人行事随『性』而为,不需要对别人解释什么,也不需要别人了解什么,只要能对得起天地良心你们道家之人一个个自由散漫,没有什么责任心所以,你根本不用解释”这是莫晓芳对我说话最长的一次,无奈是在说我师父和我们道家人的坏话 可我竟然辩驳不得,因为我师父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我背着慧能,有些愣愣的站在山林中的小路上,心里忽然想起了晓芬,对不起,晓芬,我也骗了你,可是有些事情,能对三胖,雨说,也不可以对你说 尽管,我知道你对我好,愿意和我舍身犯险 可是,这一次,无论是你,还是你姐姐,我都没有让你们掺和进来的心思,要的只是你们带我来 ———————————————————————————————————————————————————————————— 这一次,我们在山林中穿行了将近10个小时,才来到最后一个村子,到了这里,我都有一种错觉,在想这个村子算不算中国最偏僻的村子了? 因为从这里到外面最近的一个小镇,起码要步行一整天,然后还要骑马,坐车的,想想就觉得封闭的可怕 不过,一想,我国的无人区都那么多,这村子也算不得最偏僻,至少这里只是原生态,道路还算上难行,如果国家有心修路的话,这里一样会慢慢被染上现代的痕迹 毕竟这里的自然资源并不差,难道是国家有心‘遗忘’这里? 这个村的情况和上一个我们路过的村子,情况差不多,一样的贫穷,或许更贫穷一些,因为在这个村,茅草房都少见,多是树皮房子 相比于上个村,这个村子里的人更加的慵懒,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我和莫晓芳行走在这个村子里,发现几乎整个村的人都无所事事,只是扎堆的在一起打牌,发呆 在上个村,我们至少能看见疏于打理的土地,在这个村,我们连疏于打理的土地都没看见 在我有心的观察下,我发现整个村子很奇怪,年龄呈现了两极分化,村里除了大量的‘老人’,就是大量的孩子,这些孩子估计也是受了大人们态度的影响,一个个都缺乏孩子们该有的精气神儿,连疯闹都很少 甚至有孩子就睡在村里的土路上,也没有人去管 如果这是现代,我也许会认为这是一个‘留守村’,因为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可是那是90年代,还根本没有这个概念,我清楚的知道,这些所谓的老人,可能年纪年轻的‘吓人’! 我和晓芳来到村子的时候,经过了十个小时在山林间的跋涉,到的时候已经是快下午5点,接近晚饭的时间了。 和上一个村子不同,这个村子到了这个时候,我看见依然没有任何人有生火做饭的意思,有些小孩儿喊饿,直接就被大人一巴掌的拍了回去。 我在想找个什么地方借宿,这种事情总不好女孩子出面,刚想上前搭话,却发现有个村民从村口走来,一边走一边喊到:“寨子来人发粮了,去领粮啊,快点儿,晚了领不到了啊。” 什么意思?寨子来人发粮食?我和莫晓芳对望了一眼,两人的意思都很一致,那就是去看看。 随着那个村民的喊叫,刚才还死气沉沉的村子一下子变得沸腾起来,原本懒洋洋的人们忽然就活泛了起来,离我最近的是一个正在玩牌赌博的村民,他听见这喊声,牌也不玩了,直接一扔,就站了起来,吼到:“我就说该到派粮的时候了,老子今天要煮一斤肉骨头来啃,吃个过瘾。” 说话间,我发现他拼命的咽口水,然后马不停蹄的朝着一个村口奔去,人们也都是朝着那个方向去,估计也就是在那里发粮吧。 我和莫晓芳几乎是默契的就跟上了那个人,这村子怪异,村民们不大理人,我们跟着,想必他也不会在意。 越是走到村口,人就越多,我简直不敢想象,这么贫困的一个小村,目测竟然有1,2000人那么多,估计还不止,此时他们都围绕在村口,等待领所谓的粮食。 我和莫晓芳混杂在人群中,也没人搭理我们,但是因为人群围绕的太多,我也看不见里面的情形,我牵着慧能,刚想和莫晓芳说,我们找个高点儿的地方,看看里面咋回事儿? 却不想那个刚才说要啃一斤肉骨头的村民拉住了我,他问我:“兄弟,外面来的?” 我很吃惊的望着他,听他的口音根本就不是湘西口音,反倒是纯正苏北话,因为我和王师叔曾经在那边晃荡过,听过那边的口音。 但是,这些村子的水很深,不用莫晓芳提醒,我自己也能感觉出来了,所以在一切不甚明朗之前,我也不想去惹是生非,多打听什么。于是只是点点头,说到:“嗯,刚才外面来的。” “那给根儿烟抽抽吧?”那人望着我,咧开嘴笑着开始讨烟了,同样是一口黑黄的牙齿,这让我想起了来顺。 我没多说,递了一根儿烟给他,他贪婪的放在鼻子上闻了又闻,然后望着我说到:“反正你还有一包,多给几根呗。” 这里的人都这样?我有些无语,拿出烟,倒了半包给他,不是我舍不得多给,而是我发现周围已经有一些村民注意到了这里,确切的说是注意到了这些烟,我不想太惹眼。 那人收了烟,美滋滋的点了一支,狠狠的吸了一大口,这才说到:“你别觉得我脸皮厚,过几年,你一样是这样。你一男人,死了之后,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可怜这如花似玉,娇滴滴的大姑娘了。” 他说的自然是莫晓芳,我淡淡的敷衍了一句,表面上很平静,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因为我听他话的意思,好像他根本不是本地人,而且之前根本不是生活在这里的。 我之前听他说苏北口音,还原想是不是他父母亲人中有苏北人,现在看来根本他自己就是个苏北人。 见我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这人还较上劲儿了,说到:“老子可是见过世面的,在外面的时候,不比你吃的差,穿的差……”可说到这里,他又一副颇为害怕的样子,看了我一眼,见我依旧平静,才松了一口气儿,说到:“算了,反正过段时间,你也就这样了,你当老子吹牛吧。” 我呵呵笑了一声,也不答话,心里却坚信了这件事儿,这个村民不是原住民,甚至很多村民都不是原住民,我原以为他们是懒散,冷漠,看到我们才无动于衷,看来这事情根本还另有隐情。 那就是,这村子也许并不缺乏外来客!从这个苏北男人说话说多了的顾忌样子来看,他们一定还受到过什么警告。 但是我能怎样?现在我能做的也只是尽量平静,因为我现在也解决不了什么。 和我有着同样心思的人,自然也有莫晓芳,她也是一副平静的样子,可是她贴着我站着,我分明感觉到她听到那人说过几年,你也是一样的时候,身子颤抖了一下。 可能在这件事儿上,她比我还不冷静! 我一把把莫晓芳拉出人群,然后小声对她说到:“不然今天我们就跟着这些人去寨子吧,先看看他们在搞什么,还分发粮食,很慈悲的样子。” 莫晓芳平静的反问了我一句:“这算慈悲吗?” 我默然,不过她倒没反对我们去看看那个寨子的人在搞什么,任由我走在前面,带着她找到了一个地势较高的地方,站定以后,莫晓芳对我说到:“今晚就在这村子住吧,对于黑岩苗寨来说,贸然跟着他们的人进寨子,可是一大忌讳,我们没必要挑衅他们。” 我还真不知道有这个规矩,看来有一个‘懂行’的人在身边就是好,原本只是八分的危险,要是因为自己的贸然变成九分的危险,确实划不来。 可是这寨子的人又在忌讳什么?我望了一眼莫晓芳,她随口就说到:“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我们苗人的寨子大多有忌讳,各有不同,我不可能每一个都知道原因,何况是黑岩苗寨这种寨子。” 也好,我相信我们这样一路行来,经过两个属于他们的村子,黑岩苗寨的人未必就不知道我们来了。 看他们要玩什么花样吧,据我所知,莫晓芳说她每五年就要来一次这个寨子,他们应该不会撕破脸吧?只要不撕破脸,我也乐得装糊涂,什么画印记啊,血线蛾啊,我统统装作不知道。 也只有这样,才有周旋的余地。 当下,我们也不再说话,只是站在这个制高点看着下方的人群,由于站得高,目光很容易就穿透了人群,看见了人群当中的情形。 人群当中最显眼的是十辆牛车,车上堆满了东西,其中有7辆牛车上装着的是一个又一个的麻布口袋,从打开的口袋来看,里面是大量的土豆,另外还有少量颜色不同的口袋,里面装着的是大米。 至于另外三辆牛车上面堆着一些动物的尸体,有鹿,有猪,有羊,还有一些牛肉。 这十辆牛车,就由十几个装着黑色苗服的男人赶来了这里,这些男人远远看去,都能感觉到他们很壮实,面对着围绕在他们面前的村民,他们那种高高在上,不屑的样子很是明显。 或者说,他们根本就不想掩饰。 “围着干什么?你们这些猪猡,赶紧的排好队,大爷我办完事儿,还赶着回寨子,靠近你们这些猪猡住的地方,我都能感觉到一股臭味儿,多一分钟我都不想呆。”一个貌似是那些苗人中,为首的汉子对着这些村民大声的呼喝着。言语中竭尽侮辱之能,但这些村民就像没听见一样,麻木的站着。 而在这时候,甚至还有人出来主动的维持秩序,让人们排好队,我注意到那个维持秩序的人,就是那个进村喊发粮了的村民。 我和莫晓芬站的地方虽然高,但由于村民太多,附近还是有一些村民的,我分明听见有人小声议论:“这个马伟又在拍马屁,想多分一斤肉了吧?” “是啊,每次要发粮的时候,都是他在村口等着,又是通知,又是帮那些大爷维护秩序,为的不就是肉吗?我觉得自己够没骨气了,但是他女儿……”说到这里,那个村民闭口不言了。 我忽然觉得他们也不是完全的没骨气,只是他们很害怕,害怕的在压抑着什么。 分粮的过程没有什么看头,只是看着下方缓缓移动的人群,我总觉得心有凄凉,当人被当成畜牲圈养起来,麻木的活着,那活着也真的只是活着而已了。 我不想再看,招呼了一声莫晓芳,牵着慧能就准备回到村里,只是在我转头的刹那,我看见那个为首的苗人汉子正远远的望着我这边,我知道他是在看我们,只是奇怪他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看着。 隔的太远,我看不清他的目光,但是这种时候,我不想节外生枝,也只是面色平静的看了他一眼,就转身走了。 莫晓芳走在我的身后,轻声的说了句:“怕是我们去到了第一个村子时,他们就知道我们来了。” 我点点头,可那又如何?既然要面对,我就再也没想过逃避,知道与不知道也改变不了我现在的处境。 当夜,我和莫晓芬依然是花钱在这个村子住下了,只不过,出于一种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心理,我多给了一些钱,让原本住在这里的一家人去别人和别人挤挤。 我想这是一种逃避,是眼睁睁的看着身为同类的别人,成为了‘畜牲’,却帮不上忙,就不愿意面对的逃避。 奇怪的是,莫晓芳也默许了我这种行为,或者她比我体会的更深,她不是说过吗?从出生就能体会。 第二天,我们随意吃了点儿东西,一早就出发了,按照莫晓芬的说法,不出意外,我们再走5个小时,就会去到黑岩苗寨。 走出村口的时候,莫晓芳叫住了我:“李道良。” “嗯?” “原本这些村子以前是没有那么多人的,尤其是没有那么多小孩。” 我心里没由来的一阵烦躁,然后手一挥,说到:“我都知道,我还知道,黑岩苗寨的人在外面非常努力的挣钱。他们——罪该万死。” “是的,但如果这个罪该万死的人握着一个炸弹呢?”莫晓芳淡淡的说到。 “呵,那就让他们逍遥一阵子,总有一天,这个炸弹会被拿下来的。”我恨恨的说到。 “如果真的可以,那我们也算解脱了。”莫晓芳轻声说了一句,就不再言语。 其实,这一路路过村落,加上高金村隐约给我说的线索,我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就是傻子了,这些村民分明就是黑岩苗寨故意圈养来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目的的工具。 至于那些孩子,我的心里也隐约有了一个答案,那些孩子大多数根本不是村民亲生的,那他们哪儿来的?这个答案很可怕,他们是被黑岩苗寨的人买来或者是拐来的。 怪不得他们的人在外面拼命的捞钱,原来要做那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要圈养那么多在他们眼里的‘畜牲’。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我不知道,可那也不重要了,因为他们的所做的确已经是罪该万死了,我很少去恶意的猜测一群人,因为一群人中总有好人。 可是这些黑苗,我已经不能压抑对他们整个寨子的恶意,我甚至不觉得他们中有任何人是无辜。 和莫晓芳的对话,我们都没讲得太过明了,太过明了难免唏嘘,彼此的意思能懂就是了,莫晓芳告诉我抱着炸弹的意思,无非也就是在提醒我,这个寨子有让人忌讳的地方。 我没问是什么,要是可以,我相信莫晓芳会直接跟我说的,而且我也早有心理准备,因为我曾经和师叔们谈过一次,他们就告诉过我那个寨子轻易动不得。 否则,以他们那些狂妄的行径,国家的枪口怕是早已对准了他们! 在这样沉重的事实面前,我和莫晓芳都没有了谈话的兴致,慧能不明白为什么我们那么闷闷的,可他也懂事的没有闹腾。 关于这些,我是不打算和慧能说的,他才12岁而已,在我12岁的时候,被师父保护的很好,他肯定不愿意我过早的去接触这些残酷。 这时的路已经好走很多,至少和那些不成路的山路比起来,这条宽阔的土路已经上升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我们沉默的前行了大概一个小时,就听见前面传来了阵阵的马蹄声。 前面是个大拐角,我也不知道来人是谁,可也懒得猜测,在这里,除了那些黑苗会来,还有谁? 想到这里我干脆停了下来,该来的逃不掉,不如索性在这里等着,莫晓芳貌似也抱着同样的心思,和我一起站在了路边,沉默的等着。 这些日子的相处,我发现我和她其实很有默契,可惜是一起有默契的去面对残酷。 很快,在马蹄踏出的尘土飞扬中,我们就看见了来人,确切的说,是来了5,6个人,全是黑苗的男人,他们骑在马上就有一种飞扬跋扈的感觉,那种高高在上的意味,根本不加掩饰。 我倒是很奇怪,是什么给了他们如此的自信,认为他们黑苗人是这样的高高在上? ‘吁’一头高大的黑马在我面前停下了,停下的瞬间,我当然免不了被溅了一身的尘土,可换来只是马上那人‘哈哈’的大笑声。 我懒得抬头看他,这个寨子的人在任何地方,都不值得我用‘仰视’这个动作。 随着那匹黑马的停下,所有的马匹都停在了我们面前,伴随着一句:“没想到,你会提前来。”我就看见一个高大的苗人汉子从马上跳了下来,站在了莫晓芳的面前。 可惜莫晓芳根本就不看他一眼。 这时,马上所有的汉子都下马了,纷纷站在了那个高大苗人的背后,这时,傻子也能知道,那个高大苗人肯定是他们的头儿,或者说在寨子里的身份不凡了。 面对着莫晓芳的冷漠,那为首的苗人似乎有些恼怒,他手持马鞭,用马鞭托起了莫晓芳的下巴,说到:“一个五年,再一个五年,你能拖几个五年?蛊神在上,我和你早已注定是命运的安排,你能来黑岩苗寨,是你的幸运,你能成为我补周的女人,更是你的幸运。” 他的女人?我的心忽然抽搐了一下!我也不能忍耐这个补周对莫晓芳轻佻的动作,干脆一把拉过了莫晓芳,让她站在我的身后,然后平静的那补周说到:“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教养?” 那个补周原本就被莫晓芳冷淡的态度弄得有一些恼怒,他更没想到我会一把拉开莫晓芳,接着再挑衅他。 这家伙太过目中无人,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注意到我,他上上下下的打量我,我也毫不客气的打量他。 这个男人很高大,甚至和我差不多高,要知道,黑苗的男人一般都是壮实,个子高的可不多。至于样子长得比一般的黑苗男人英俊一些,但同时也比他们更彪悍凶狠,仿佛彪悍和凶狠是这个寨子的男人与生俱来的特点,在外面遇见过的阿波如是,分粮的苗人汉子如是,眼前的这个补周也是这样。 打量了半天,这个补周忽然望着我笑了,露出一口感觉有些凶狠的白牙,然后说到:“你就是那个李道良吧?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这样对我说话?” 也在这个时候,莫晓芳忽然拉住我的衣袖,我一回头,看见她对我摇头,我明白她的意思,是让我不要太过得罪于这个补周,可她哪里懂得男人,在这种时候,我怎么可能对那个补周示弱,我平静的望着补周,说到:“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敢对我这样说话?” “放肆……” “你竟敢如此对我们的小王子说话。” “你是什么东西?” 呵,真是好笑,一个苗寨里的男人敢自称王子?那苗寨里的族长是什么?国王? 面对我毫不客气‘回敬’,补周忽然就开始哈哈大笑,笑过之后,他忽然就目光凶狠的盯着我,一扬手,就一鞭子朝我抽来。 我粹不及防,被他那一鞭子狠狠的抽在了手臂上,顿时手臂上的那一片皮肤就开始火辣辣的痛疼,这疼痛灼热的就像一杯烈酒,引爆了我心中原本就很旺盛的怒火。 当下,我也顾不得什么了,打架,我还没怕过谁! 趁那个补周还没把鞭子收回去的时候,我一把逮住了鞭子,然后一个用劲,就把补周拉到了我的面前,想也不想的,一头就朝补周的头狠狠的撞去。 从小习武,我深知‘头槌’的威力,只要咬紧牙关,一口气沉下去,不着急呼吸,头槌撞击所带来的眩晕很快就会过去,而补周显然不懂这个,被我这一撞,一下子就有点晕乎乎的了。 原本就是一腔怒火,我想也不想的,继续一拳,狠狠的砸在了补周那嚣张的脸上,然后又是一脚,蹬得补周一下子就弯下了腰。 那些苗人怎容我如此打他们的‘王子’,一下子都围了过来,原本在看热闹的慧能,一见要以多欺少,立刻拉了个架子,作势就要帮我打架。 难道慧大爷还教了慧能‘少林功夫’?可无论技巧多么华丽,小孩子能有几分力气?我当然不能让慧能吃这个亏,我大喊到:“补周,你要是条汉子,就和我单挑。” 我知道苗人都是高傲的,特别是这些黑苗人一副眼高于什么,他当然也不可能坐以待毙,苗疆下蛊方式万千,最高级的无疑就是意念控蛊,但这不是人人可以做到,因为那对念力的要求到了一个极其强大的地步,那是需要巫蛊同修的,这和道家念力其实是相通的,毕竟道术也发展于巫术。 另外一种情况是以精血饲养的本命蛊,会和主人有那么一丝联系,会接受主人反复不停集中于身上的念力。 我不知道补周是什么情况,但我看见补周没有任何动作的,只是精神集中那虫子身上,反复在嘴里念着什么,那虫子竟然就直直就朝着我飞来,速度极快, 我周围缠绕着阵阵阴风,从远处望去就像在我身边起了一阵儿一阵儿常见的那种小旋风,总之诡异的让那些苗人瞪大了眼睛。 也是由于这些小旋风,那虫子被吹的有些歪歪扭扭,我哪里顾得上那虫子,在所有阴气,煞气都聚合好的那一刹那,我大喊了一声‘聚’,那些阴气,煞气都一下子聚拢在了我的身体。 诅咒术原本就要带有本人的意愿附着于上,所以聚拢的无意识的阴气,煞气也要在施术之人本人身体里过一圈,附着本人的意愿,再施于人! 这就是非常危险的过程,要求念力强大,能附着,压制并驱使这些负面气场。 可于我来说,还不算太困难,当感觉到身体一冷,我已经快速的开始附着念力,存思把所有的诅咒寄托于眉心,大喊了一声‘着’,然后收拢抵住眉心的手指,扬起指着补周的另一只手指,整个施术过程顺利的完成。 但此时那只虫子已经飞到了我的面门,我那一瞬间,所有的想法都只是用道家独门的吼功能不能把这只虫子震死,可根本就来不及,那只虫子竟然朝着我的耳朵,用它那大的惊人的前锷给我狠狠来了那么一下。 几乎是同时,我和补周都狂吼了一声,一起倒下。 那虫子咬在耳朵上的感觉是剧痛,那种痛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以至于我痛到根本站不住,至于有毒没毒,我现在还不知道。 但补周能好到哪里去?我下的诅咒是虚弱,不解咒他根本没办法站起来!说起来很神奇,其实也不过是道家存思集中念力控制气场的一种表现。 因为阴气,煞气原本就是对人体有害的,表现的十分复杂,接触多了,生病,虚弱,精神萎靡,脾气暴躁,或者颓废轻生各种表现不一而足,而我用念力只是强调了某一方面的作用,意思是把效果集中在某一方面,那么被咒之人就会在某一方面表现的特别明显。 所以,所中的诅咒不管是什么,表现的是什么症状!都是被负面气场缠身而已,再厉害的一点儿无非就是请鬼缠身,或者配合巫毒。 补周站不起来,我同样是倒地不起,我感觉自己中招那只耳朵没了知觉,好像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这时,莫晓芳静静的走到了我面前,抱起了我的头,放于她的膝上,开始查探起我的伤势。 那边的补周怒火冲天的吼到:“你怎么可以让别的男人靠在你身上,你要付出代价,你寨子的人要付出代价。”无奈他全身虚弱,这吼出来的声音,就跟小狗在哼哼一般。 至于其他人,纷纷朝我们三个聚拢,有一个汉子,抽出一把雪亮的弯刀,用半生不熟的汉语对着我吼到:“你对我们补周王子做了什么,去救他,否则你会生不如死。” 莫晓芳抬头望着那个人,淡淡的说了一句:“闭嘴。” 我以为那个人要和莫晓芳暴跳如雷,却不想被莫晓芳呵斥了一声之后,竟然只是讪讪的不敢说话 莫晓芳不再理会那人,而是从行李里拿出两件衣服垫在我头下,然后靠的舒服了一点儿,才站起来,这一举动又惹得补周一阵儿‘狗哼哼’ 我心里畅快,望着蓝天,自在的很,你的女人?是你一厢情愿的吧? 我没有敢奢望那个冰冷的莫晓芳是我的,可是我却清楚的知道,我绝对不消她是别人的这种心理真奇怪,我却一点也不觉得不对,但也不想深究是为什么,我怕相处让我‘惊惧’的答案 莫晓芳默默的走到了补周身边,说到:“如果由我来解你这五色蚕的蛊,无疑是折了你的面子,他中蛊,你中咒,你们互解吧” 补周恶狠狠的‘呸’了一声,说到:“老子不怕,就这样耗着吧,谁怕谁?” 莫晓芳叹息一声,说到:“补周,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若有敢杀了他的权力,你绝对会这么做的,既然不敢,何必好勇斗狠有勇无谋的男人又有什么可爱之处?” 说完,莫晓芳不再和补周多说,而是转身回来,拉过慧能,逗他:“小圆蛋儿,你还会少林功夫呢?” 我一听,顾不得身上的疼痛麻木,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莫晓芳这个女人,也会叫慧能为小圆蛋儿,听着真是开心,她原本就遥远的像悬崖峭壁上的孤兰,让人够不着,这声儿小圆蛋儿,无疑让我觉得距离瞬间拉近了,就如同我找到了一条可攀那悬崖峭壁的路 面对我的笑声,补周脸色一阵阴晴不定,或许他太过在意莫晓芳的话,最终,他接受了莫晓芳的建议 他用一种特殊药粉给我解了蛊,我在稍微恢复一些之后,也用特殊的法门,聚阳气破念力为他驱了咒 只不过大家都不要好过,解蛊之后,那剧痛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恢复,我很难受,至于补周,驱咒之后,毕竟是阴气煞气缠了身体,想要恢复也要慢慢调理,他依然虚弱疲累,比七八十岁的老头差不了多少,大不了是可以自由行动了 事情到这个地步,算是了结了,但当真是了结吗?不过是才开始而已 补周原本带人赶马而来,是为了迎接莫晓芳,闹出那么一超他心里也不痛快,起身被人扶上马后,他说到:“山路难行,为了接你,我特地带了两匹马下来,你自己跟上来吧” 那语气就像是给了莫晓芳多大的恩惠一样,那意思摆明就是看你是我女人的份上,老子怜惜你 我在心里‘呸’了一声,谁求着你带马下来的? 补周也不看我一眼,自顾自的说完,就让人骑马在前,桥他的马转身走了,我看的心里一阵乐呵,让你得意,这下虚弱的连马也骑不了吧? 补周一行人走了之后,给我们留下了两匹马,我先抱着慧能上马,然后自己也骑了上去,坐好之后,我说到:“还算他有良心,给我也带了一匹” 莫晓芳早已上马等在我的前面,听我这样说,她淡淡的说到:“他不过是考虑到,只带一匹,万一我要和你同骑呢?” 我干脆的闭嘴了,虽然只是短短的接触,可我早已感觉到补周是一个霸道,小气,占有欲极强的人,他还真有可能那么想 但我的心里同时也很不舒服,为什么补周说莫晓芳是他的女人,莫晓芳并不反驳呢?这中间有什么隐情? 一路骑马前行,想着这些我的心里有些烦躁,我只管自己想的入神,直到我怀中的慧能惊呼了一声,我才回过神来 这时,我抬头一看,也快忍不住要惊呼出声了,在我原以为的印象里,黑岩苗寨那么邪恶的寨子的所在地,应该是阴气森森,穷山恶水的样子 可哪想一条大道走完,竟然会直接到了一座孤山的脚下,这座孤山并不和其它的山相连,形成山脉,而是独自屹立着,海拔高度远远的高于其它山 山势陡峭,山上绿树葱葱,山顶雾气缭绕,倒还显得有那么一丝人间仙境的味道,只有一条青石板路很霸气的铺在山的中间,扶摇直上! 此时,补周一行人已经骑着马往山上前行,莫晓芳也已经骑着马踏上山路,望着这美丽的山景,我不禁感慨那么美的地方,竟然住着那么邪恶的寨子,然后也纵马追上了莫晓芳,和她并肩前行 看到了山,我也没看见黑岩苗寨,不过这里绿树葱葱,如果寨子隐藏在这山上倒也不容易发现,莫晓芳骑马走在我的旁边,忽然说到:“你和补周单挑,倒是有恃无恐啊” 我嘿嘿一笑,说到:“那是,他们要杀我早杀了,你以为这群人会怕世俗的法律吗?我要在这寨子里做人质,反正也不是什么好日子,为避免被欺负的太惨,还不如先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反正他们也不敢杀我” 莫晓芳轻哼了一声,说到:“比起几年前,你倒是没那么傻了,不过也越来越像你师父那样无赖了” “哈哈哈……”我开心的大笑,她知道什么,我师父就是喜欢听别人说他是无赖,他跟我说无赖不受气,无赖可以占便宜那就当个小无赖又如何 —————————————————————————————————————————————————————————— 当我站在黑岩苗寨的入口时,我完全的震惊了,我原本以为这个寨子是修建在山林里的,却不想整个寨子霸气的修建在这山顶上,掩藏在这山顶的绿树丛林之间,壮观的让人连感慨都觉得是多余 这山顶处处是人工开凿的痕迹,看得出来,这里原本应该不会有那么大一片平坦之地,是被人们世世代代改造成这样的,就像是山顶上的一个小平原 寨子的一侧对着我们沿山而上的青石板路,一侧就是坡度陡峭的悬崖,这样的寨子放在古代冷兵器时代,当真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就算是现代,也是一个不好拿下的军事险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2章 妖娆女人 而与此同时,我也明白了这个寨子为什么叫黑岩苗寨,因为寨子的四周都砌着大块大块的黑色岩石,看不出是什么石料,这也让我很佩服这个寨子的先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让他们能把那么巨大的岩石一块一块的运上山 莫晓芳下马了,我也跟着下马,并把慧能抱下下来,容不得我们不下马,因为寨子口此时已经聚集了大概不下一百多人,都是彪悍的汉子 而站在这一百多人前面,是两男一女三个人,左侧那个男人非常的壮实,那鼓鼓的肌肉就快把衣服撑破了,眉眼间除了那彪悍的气息,还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杀气,我敏感的觉得这个人手底下怕是有人命 他的眉眼和补周有几分相似,我估计这就是补周他爹吧,老子什么运气艾在堂堂的现代社会,见了王子,又马上看见了国王! 右侧是一个女子,看样子不过四五十岁,样貌白净,眼波流转,按说是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无奈我总觉得这个女人有些邪气,我不喜欢 至于当中的,却是一个老人,只看了他一眼,就让我想起了月堰苗寨的大巫,他和那个大巫一样苍老,干瘦,诡异的是,我只是看见他须发全白,感觉他老,在他脸上根本看不见一丝皱纹 任何人站在这么一群彪悍的汉子面前,知道这些人是敌非友,恐怕心里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心虚,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我也是一个普通人,难免会紧张,要知道,我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也就是他们不会杀我而已 可是输什么也不能输了我老李一脉道家人的气势,我桥慧能,遥遥的与他们对望,神色很是平静,只有慧能在我身边小声嘀咕:“哥,你的手好凉啊” 我一捏他的脸蛋儿,低吼到:“你懂个屁,山风大” “哪儿有风翱”慧能皱着眉头,一脸的无辜加不解。 莫晓芳至始至终就站在我的旁边,听见慧能说的话,终于忍不住‘扑哧’一笑,这一笑落在我的眼里,直接就让我呆了呆,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如此盛放的笑颜,竟然如此动人,让我脑袋里一时间早就忘记了什么紧张之类的,就剩下一句话:“她比山花灿烂” 面对我放肆的目光,莫晓芳只是斜了我一眼,就转过头去,刚才那好看的笑颜也已经转瞬不见 我收回目光,暗道可惜,随即也转头看向那边的人群,正巧就看见补周在对那个壮实的中年男子说着什么,一边说一边恶毒的望着我 果然,大家只是静默对持了不过十几秒,那个壮实的男子就用一口标准的汉化吼到:“李道良,你竟然敢打伤我烈周的小儿子,你的胆子倒是不小啊” 说话间,他望前踏了几大步,离我就不到五米远,那惊人的气势散发开来,很是让人觉得压迫,他对着我大喝了一句:“你信不信,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苗人都很维护自己寨子里的人,何况是自己的儿子,我完全相信他会让我生不如死,我来也不是为了过好日子,他的气势是很惊人,可我从小跟着我师父和慧大爷这种奇葩,骨子里早就有了一种光棍加无赖的气质,越是面对这种威严的人,我反而越能豁的出去,干脆大吼着回了他一句:“我信,反正都是生不如死,我还不如揍他一顿来的好” “你……”那个烈周又上前了几步,就杵在了我的面前,那双牛一大的眼睛瞪着我,那逼人的气势要遇见胆儿小点儿的人,估计能让人气都喘不过来 可老子现在是流氓,还能怕了谁,我干脆也上前一步,几乎是脸对脸的和他互瞪着,我分明看见烈周的怒火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其中一只手已经扶在了他随身佩戴的腰刀刀把上,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和我拼命的架势 也就在这时,那个妖娆的中年女人忽然走上前来,一把拉开了烈周,风情万种的对我笑到:“小弟弟,何苦那么大的火气?” 原本烈周上前来,都毫无表情的莫晓芳,此时见到了这个女人,忽然严肃起来,她望着那个女人开口说到:“桥兰,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那叫做桥兰的女人斜了一眼莫晓芳,然后一根手指从我的胸膛划过,媚眼如丝的说到:“哟,妹楼妹子,你这是什么意思?若我记得不错,你可是我们补周看上的女人,按规矩,迟早是要许给我们补周的怎么为别的汉子出去了头来?” 那女人的手指划过我的胸膛,让我胸膛的肌肤不由自主的起了一串儿鸡皮疙瘩,而她的话更让我厌恶万分,这个黑岩苗寨当真是霸道的不像话,你们寨子里的男人看上了别的寨子的女人,不管是不是一厢情愿,都已经内定了吗? 想到这里,我厌恶的皱起了眉头,却不想那桥兰一把抓起了我的手,下一刻她那尖锐的不像话的指甲竟然瞬间刺入了我的手腕,鲜血跟着就流了下来 “桥兰,你要做什么?”莫晓芳激动的踏出了一步,而我发现,对这样一个女人,哪里需要讲什么风度,直接一把就推开了她,因为用力过大,她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然后扭过头,很是哀怨的看着我我却厌恶的‘呸’了一声,好在你是女人,要你是个男人,老子早就一脚给你踹过去了 甩甩手腕,那女人的气力还真不下,忽然那么一下,指间就能刺进肉里,倒弄得我有些疼,莫晓芬的的拿起我的手腕,仔细查探了起来,我听见补周在那边又是一阵儿‘狗哼哼’ 倒是那个桥兰,娇滴滴的说到:“道良弟弟,你好狠的心呐妹楼,你倒是挺关心你这个小男人的”说完,她竟然伸舌头舔了舔她指甲上的我献血,一副沉醉的样子,惹得我又是一阵恶心 他妈的,这女人以为她在演电视剧那种祸国殃民的妖精吗?可我不知道的是,她在那时,还真没有演,她就是沉迷于这种鲜血的味道 这时,莫晓芳已经仔细的查探了我的手腕,估计没什么问题,因为我看见她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她很郑重的对桥兰说到:“请你叫我莫晓芳,不要叫我妹楼” 桥兰那个疯女人现在哪里会理会她,只是咬着自己的指甲,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痴痴傻傻的笑着,可就在此时,一个声音突兀的插了进来,那声音苍老之极,却没有老年人的厚重,倒是有股说不出来的腐朽的意味 他说到:“莫晓芳,我苗人大好的名字你不用,偏偏要用汉人的名字,这可是辱没了我们苗人的骄傲啊” 是那个诡异的老头儿,很突兀的就走了过来,我竟然没有察觉到,原本面对着烈周和桥兰底气都很足的我,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他,却没由来的在背上起了一串儿鸡皮疙瘩 莫晓芳表现的比我镇定,她只是说到:“波切大巫,汉人名只是为了方便,我曾许愿,我的苗人名,只有寨子里的人能叫” 妹楼,那么怪的名字,还是莫晓芳好听,我这样想着,努力的转移着注意力,不去想不去看那个叫波切的诡异老头儿,可他好像有一种特殊的气超让人的心思就是要汪在他身上,偏偏他身上有一种让我难受的气味,那是死气! 我第一次痛恨自己灵觉那么强,为什么要感觉到那股令人难受的气息? 波切面对莫晓芳的回答,只是冷哼了一声,却不想与莫晓芳计较的样子,而是一把逮住了我的手腕,我本能的想挣脱,却发现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老头儿气力那么大,我根本挣脱不得 他望着我笑,然后伸出枯瘦的手,用他那不必桥兰短的指甲,轻轻的挑了一点儿我手腕还没完全止住的鲜血,然后同样放进了嘴里,闭上眼,一副静心感受的样子 我看得一阵难受,这个寨子的人是咋回事儿?鬼那么恐怖的东西,都没有吃肉喝血的,人们还怕到要死,他们一上来,就两个人对我的鲜血那么感兴趣,怎么不让人难受? 过了好一阵儿,那波切才睁开眼睛,忽然就咧嘴笑了,那笑容在一张枯瘦的脸上,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比月堰苗寨的大巫不知道难看了多少倍 因为有皱纹的脸笑起来,至少你能感觉像个人样儿,没有皱纹,那么枯瘦的脸,你就只能想到干尸! “很好,很好的鲜血,它很活跃,很喜欢他们没有骗我们”波切几乎是兴奋的在大喊 谁很活跃?是什么人又没有骗他们?我心里简直疑惑的要疯了,可惜没有人有兴趣给我答案,波切喊了一声:“回寨!”然后转身就走,跟着他,那壮汉烈周,疯子女人桥兰也同样转身走了 莫晓芳的脸色很难看,全身都在颤抖,以至于要靠着我才能站赚我扶着她问到:“你怎么了?” 莫晓芳摇摇头,对我说到:“本命蛊动静大了些,没事,先进寨子,找到雨和三胖再说” 我点点头,望着不远处的寨子大门,黑烟苗寨是吗?不管你是魔鬼之寨,邪恶之地,还是地狱,我李道良都来了,而我道家山字脉的传人既然敢堂堂正正的来,也能平平安安的走出去。 我们三人随人群走进了寨子,才发现目测和身临其境永远都是两回事儿,就好比我目测这个寨子原来有鸡蛋那么大,走进来才发现,哦,它其实有月饼那么大。 和月堰苗寨不同的是,这个寨子虽然很大,人数却没有月堰苗寨那么多,远远没有那种热闹和生气,我以为我在寨子里能看见很多‘干尸’,毕竟高金村和我说过,这是一个魔鬼之寨,有一群强留在世间的‘死人’,可事实却不是那样的,这个寨子里几乎都是年轻人,连老人都几乎没有一个。 我原本以为这些年轻人莫不就是老人吧,可我的直觉告诉我不是,因为他们身上没有感觉到那股子让人难受的死气,他们是充满生机的。 另外不一样的地方在于,月堰苗寨有一种鲜活的,跟时代相连的进步的气息,而黑烟苗寨一进来感觉到的却是一种原始的古朴,这里的人我发现会说汉话的不多,几乎都是男人会说汉话,其余的都说的是我听不懂的苗语。 这个寨子的建筑上装饰着奇怪的,看着有些恐怖的花纹,让人不想细看,另外还竖立着几座雕像,雕像是一个男人,栩栩如生,真实到仅仅是雕像,你都能感觉到那股冲天的煞气和威严。 我有些佩服这些黑苗或者是他们先祖的手艺,也随口问到莫晓芬:“那雕像是谁啊?” 莫晓芬平静的回答:“他们最崇拜的祖仙,蚩尤。” 蚩尤?那个大反派?我们明明是炎黄子孙,他们却是敌人蚩尤的子孙?真他娘的反社会! 但无论怎样,我还是能感觉到这个寨子的富足,遍地饲养的鸡鸭,家家户户都挂着很多的腊肉腊肠,苗寨特有的米仓,他们有好多 他娘的,自己过地主的生活,而底下村子的人,想到这里,我的心有一些沉重 几乎走了半个小时,人群已经散了大半,走在前面的一行人才在一座很大的吊脚楼前停下了,那个波切大巫转身过来,对我们三人说到:“远来是客,你们就在这里休息吧。两天后,我会派人来找你。”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波切大巫的眼睛盯着我,我知道他的意思,是过来找我!但我怎么能让他这样就走,我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是为三胖和雨,可我还没来得及说话,补周就激动了。 他对波切说到:“大巫,你不要安排莫晓芳和他们同住,好不好?”他的眼神中带着急切和渴望,看得我心里一阵毛躁,这小子又欠揍了! 波切望着补周,忽然就冷哼了一声,扔下了一句:“还未大婚,你若想和她同住,是于礼数不合!我们寨子可不是什么野蛮人!远来是客,客人住在一起,很正常!” 补周急了,他说到:“大巫,我不是这个意思” 却不想烈周已经上前来,重重的给了补周一个耳光,大喝到:“你要质疑大巫的决定?” 补周讪讪的站在一旁,不敢说话了,我心里看得暗爽,我当然能理解补周的意思,他是不想莫晓芳和我同住而已,没奢望能和莫晓芳住到一块儿去。不过,活该,我第一次觉得烈周和那干尸也有可爱的地方啊。 这出闹剧演完,那波切大巫似乎觉得丢脸,带着人转身就准备离去,可我怎么能任由他离去,我大喊到:“等等!” 波切转身望着我,而烈周则是哼了一声,那个桥兰却是媚眼如丝的转过身来,望着我说到:“小弟弟,你舍不得我吗?” 看得我心里一阵恶心,直接无视她,而是对波切大巫说到:“你们不是想要我吗?我来了,可来的目的是为了我的朋友,我朋友在哪里?” 波切大巫用异样的眼神看了我几眼,才不疾不徐的说到:“你觉得你到了寨子之后,还有什么本钱威胁我吗?“ 我冷笑了一声,然后很是认真的对波切大巫说到:“我是一个疯子,真的!我一发疯会弄死自己,不管用任何方式。” 我料定了活着的我,比死去的我对波切他们有意义的多,所以我当然有些威胁他们的本钱,我在赌,赌他们是不是敢赌我会不会弄死自己!毕竟三胖和雨对他们的意义不大,他们存在的价值不过也只是为了引我上钩。 波切的神色变化不定,过了半天他才说到:“我不喜欢被人威胁,可是你的确成功了。你的朋友就在那屋子里,两天后,我来找你,那时候你想让他们离开也可以。不过,你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相比于汉人,苗人是一个直接的多的民族,他们对阴谋诡计的爱好远远没有汉人那么狂热,这个波切说话真的很直接,可我也没有奢望自己来了这里,能过什么好日子。 可为什么要两天后?我望着波切走得急急忙忙的背影,觉得这个问题值得深思。 波切走后,剩下的那些苗人对我可没那么客气,几乎是像赶鸭子一样的,就把我赶进这座吊脚楼,相反,他们对莫晓芳倒还保持着几分客气。 我心里酸酸的想,压寨夫人吧,待遇就是不一样!该死的莫晓芳为什么不开口否认些什么?难道她对补周是青梅竹马,芳心暗许?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胡思乱想,可现在却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我迫不及待的想见到三胖和雨,我怕他们受到了折磨,另外我好几年没见过他们了。 进了吊脚楼,那些苗人就走了,我叫住其中一个,问到:“我的朋友在哪儿?” 他用半生不熟的汉语回答我:“你自己不会找吗?”然后也走了,可以感觉的出来,这个寨子的苗人对于汉人好像充满了敌意。 我懒得计较,待他们走后,我就拉着慧能,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开始寻找,终于在倒数第三个房间门被我踢开的时候,我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我的手都在颤抖,我的兄弟,好在你们平安。 可这俩家伙完全不知道我的到来,大白天的,竟然睡得像猪一样沉。 —————————————————————————————————————————————————————————————— 大大的客厅里,我们围坐在火塘前,三胖对着我哭得跟个女人似的,而雨要好一点儿,但两个眼圈也是红红的。 莫晓芳依然是那副平淡的表情,慧能则殷勤的帮三胖擦着眼泪,至于我,尽量维持着冷静的任三胖和雨宣泄情绪。 在两年前,我设想过很多次我们兄弟相见的场景,却不想在今天,这两个家伙被我一叫醒后,第一个反应就是哭,三胖是逮着我的手臂大哭,而雨则是不停的掉眼泪。 想着莫晓芳一个人在客厅等着,我觉得不好意思,好容易才把这两个家伙带到客厅,可没想到他们还是哭。 他们越哭,我的拳头就捏的越紧,到底是什么样的非人虐待,才让这两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哭成这样啊? 又是几分钟过去,这俩家伙才平静了一点儿,可我眼眶却红了,我忍着,问到:“你们挨打了吗?” 他们摇头。 “你们被下蛊了?” 摇头。 “被辱骂了?” 摇头。 在我问了好几个问题之后,雨才说到:“道良,有烟吗?给根儿烟。”三胖也跟着要了一根儿,直到香烟点着,他们深深的吸了一口,我才感觉到,这下两人是真的平静了。 雨对我说到:“道良,我们没有受到任何的折磨,除了一开始的两天,有几个苗人总是来找我们麻烦,借口打我们,给我们吃的也很差。但是后来,却没有人再找我们麻烦,反而好吃好喝的伺候我们。只是,只是这日子过的太绝望了。” 三胖也插口说到:“是啊,太绝望了,这吊脚楼里除了床,什么也没有,我们却被限制在这里,一步也不能离开。每天除了睡觉,吃饭没有别的事情好做,有人告诉我们,你不来,我们就准备被关一辈子吧。” “是啊,也有人来,让我们说出你的具体下落,和谁在一起,只要抓到了你,我们就可以离开。我们一点都没说,哥儿我已经做好被关一辈子的准备了。”雨接着说到。 这时,我的眼泪才掉了下来,是啊,在一座什么都没有的吊脚楼生活一辈子,这样的感觉除了绝望,还有什么?这才是真正的折磨,怪不得这俩家伙见到我,会哭成这样!可他们也是真的汉子,就算这样,也没出卖我,我如何不感动?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到了寨子,三胖和雨的活动范围也不被限制在小楼了,至少我抱着出气的想法带着他们走出去的时候,没人拦住我们。 但是活动范围也仅限于这栋小楼面前的院子,和背后的小树林,其它的民居是万万不能靠近,一出了这个范围,就会被礼貌的请回去。 我心里有着自己的想法,暂时不想和这个寨子的人起什么冲突,也就退回到该属于我们的活动范围。 这样带着雨和三胖出来走了一圈,他们挺激动的,太阳照在身上的感觉,是自由! 晚饭很丰盛,看得出来,这个黑岩苗寨的人也没有怠慢我们,但是要说他们有什么好心,打死我也不信,吃饭的时候,雨小声的问我:“道良啊,你行啊,把女神都给拐来了,咋回事儿?” 我很奇怪的问雨:“谁是女神啊?” 雨小声对我说:“还能有谁?莫晓芳啊!只有她才能叫女神啊,高高在上的,不爱理人。比起来,晓芬妹子才是人间精灵啊。” 我无语,懒得理会雨扯淡,还是人三胖好,该吃吃,该喝喝,对莫晓芳和我一起来,没一点儿想法,人家一个‘芳心’就维系在刘春燕身上。 是夜,我把慧能哄睡着了,莫晓芳也回自己的房间歇息去了,我带着三胖和雨来到了这栋小楼后面的小树林。 这个小树林不大,就在那悬崖的边上,是唯一一个被没黑色岩石围住的地方,也没必要围起来。当然,这也是他们让我们放心活动在这里的原因。 我看了看远处,那些苗人还是挺负责的守在我们小楼的周围,见我们三个溜达进了小树林,他们也没有多说什么,难不成我们还会跳崖跑了吗?跳下去就是个死! 我们一直步行到了悬崖边上才停下,我在这里坐下了,然后招呼雨和三胖坐在我身边,我一手揽住一个,说到:“这段日子,你们受苦了。” 这不是我矫情,而是发自真心实意的说话,三胖听了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脑袋,至于雨则说到:“咱们哥们儿,谁跟谁啊?哥儿我就当见识了一回。” 可我不会忘记他们痛哭的样子,但是兄弟之间不需要多说,我摸出三支烟,然后我们一人一支,三个男人,就这样坐在悬崖边上抽烟,沉默,耳边尽是呼呼的风声。 过了许久,我才问到:“你们是怎么被抓到这里来的?” 雨说到:“还能为什么?我们去昆明,在路上被抓的。其实,每一次出去月堰寨子都会派人保护我们的,就那一次,我们还没走出大山呢,保护我们的几个人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一个个的昏睡过去,叫都叫不醒,然后出来几个拿猎枪的汉子,我们就被威胁着带来了这里。” 三胖吐了一口烟说到:“那时老子还以为遇见土匪了,差点没喊我不女人,你们带我走干嘛啊。” 三胖的话惹得我们三个哈哈大笑,其实男儿身在天地,有经历也是一种幸福,在事情过后,笑着回忆也满充实的。 笑过以后,我掐灭了烟,认真的对雨和三胖说到:“我觉得我被盯上了。” 雨说:“你这不废话吗?几年前你就被这个寨子盯上了。” 三胖点点头,表示认同。 这俩家伙神经咋就那么粗大?我无语的摇摇头,把这段时间的经历说给三胖和雨听了,什么飞蛾传书,什么小女孩儿送信,说完以后,我说到:“我到昆明,这行踪是秘密的,我刚才已经证实了,这个寨子是不知道我的行踪的,那么你们说是谁?” 我这一说,三胖和雨都愣住了,说真的,我的行踪安排,除了月堰苗寨少数几个人,他们和我那一脉的人知道以外,别人还真不知道。 不过三胖是个粗神经,他说到:“你瞎想什么呢,反正别人对你没恶意,说的话也是真的,你担心个屁啊。” 我沉默了很久,然后才说到:“不管有没有恶意,那个神秘人给我说的都是事实。知道我为什么单独叫你们出来吗?” 我忽然严肃了起来,搞的三胖和雨也一愣,我没有看他们,而是盯着远处影影绰绰群山的黑影说到:“那封信真正的内容不在信里,而是在信封上。信封上有一排铅笔写的小字,上面写着,三老人远行,注意保护慧能,寨子里有叛徒!” “什么?”三胖和雨几乎是同时出声。 我重新拿出一支烟说到:“我当时没敢看信,就盯着信封看了一会儿,就发现了那排小字,后来想着六姐是寨子里的人,我就把那排字抹去了。我一直是抱着不太相信的态度,可是我去寨子根本就没看见我师父他们,我就有几分相信了,后来求证了你们也不在……这事儿,我骗了晓芬,也骗了晓芳,你们知道……” 这才是我半句没问慧大爷伤势怎么样的原因,也是我知道不能依靠谁的原因,因为他们远行了。 而那一段时间我之所以那么压抑,就是因为这排小字的内容,让我感觉在哪里我都不是安全的,充满危险,却无人可以帮我。 雨拍着我的肩膀说到:“道良,我理解,换我我也不会告诉晓芳晓芬的,她们对寨子的感情那么深,她们说不定不会相信,反而打草惊蛇。总之,这事儿,一个外人去说,太敏感了。除非莫雨青奶奶在,由你师父去说。” 三胖则说到:“我说你怎么把慧能一个小孩子带在身边呢,原来有这个原因。寨子里有奸细,谁放心啊?” “是啊,我不敢拿慧能去赌,所以我带上了他。在我身边,他才是最安全的,因为他们只会把注意力放在我的身上!而且,这种情况下,慧能只有在我眼皮子底下,我才放心。不管那个人是什么意思,我总觉得这件事儿有第三方势力搅合在里面。雨,这次我来了寨子,你就不用回yn了,带着三胖回bj吧。如果可以的话,把我这边的事情告诉我师叔他们。”我抽了一口烟说到。 雨点点头,如今这情况,已经不是我们能解决的了,必须要告诉长辈。 至少黑岩苗寨达成了目的以后,就不会再为难三胖和雨,他们可以去通风报信,而在黑岩苗寨眼里,可能除了那几个白苗寨,其余的他们都放在眼里吧。至少他们认为,国家都不敢动他们,所以他们可能根本就不在乎三胖和雨。 “那你呢?”三胖不放心的问到。 “我,我肯定是走不了的了,你们和莫晓芳一起回吧,我带着慧能自然知道周旋,我和你们不一样,就算慧能也比你们本事儿,你们不用担心我们。”我认真的说到。 三胖和雨没有反驳什么,因为我说的就是事实。 而如今最好的办法也只有这个了,必须有人去通风报信,月堰苗寨的人不行,因为有奸细,我怕事情泄露了。 不过想起莫晓芳,莫晓芬,我的心情又有些复杂,我说到:“其实莫晓芳这个人冷静,淡定,计谋百出,你们观察一下吧,和她一起回去的路上,如果可以,你们委婉的把事情稍微对她提一下吧。” 说完这件事儿,我和三胖雨又聊了一下,就起身回去了,在路上我在想,为什么月堰苗寨知道了三胖和雨被绑,也不去救呢?可为什么又舍得莫晓芳如此重要的人物和我一起来? 这中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事情搅合着,就像一团乱麻,我理也理不清楚。 可就在这时,我听见一声奇异的叫声,非常的大而震撼,是什么? 听见这怪异的声音,我以为三胖和雨会和我一样震撼,可他俩压根就跟没听见似的,三胖还在和雨说:“我们在树林里尿尿吧,浇灌下这些树也是好事儿一件啊,三娃儿常常说因果,因果的。” 我一头黑线,因果是那么算的吗?可不止三胖和雨如此淡定,连那些为了守住我们守夜的苗人也很淡定,像什么都没听见似的! 难道我幻听了?我有些疑惑!此时,周围安静的只剩下夜虫的鸣叫,哪里还有什么怪异的声音? 就在我怀疑自己的时候,再一次的,那个怪异的叫声又来了,这一次我听得仔细,那声音就像发动机一般的轰鸣声,或者说像是很多虫子在同时用腹腔发出低鸣一般。 这声音很大,很清晰,像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真实的连大地都有些震动,决计不可能是我听错了,我再一次抬头看着三胖和雨,他们俩仍然没什么反应,三胖甚至正在拉裤子拉链,准备方便一下。 我有些激动的一把扯过三胖,吼到:“你还尿啥尿啊?没听见啥声音吗?” 三胖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望着我,而我又一把拖过雨,问到:“你小子难道也没听见吗?” 雨也一愣,搞不清楚我为啥那么激动。 三胖这时反应了过来,长舒了一口气,然后继续他的‘方便’大业,他说到:“我日,你扯我干啥?害我刚才一激动,差点尿裤子,这声音不是每隔一两天就会有吗?习惯就好了。” 雨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说到:“这种苗寨总有一两件儿稀奇事儿,我和三胖都习惯了,也就忘了和你说,没事儿啊,哥儿我第一次听见的时候也疑神疑鬼的。” 我沉默着不说话了,那怪异的叫声总让我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舒服!甚至我都不知道声音的来源是哪儿来的,总之四面八方都是那种低低的,怪异的鸣叫。 好在这叫声也没来几次,我们一路回到了吊脚小楼,却不想一眼就看见了莫晓芳,她捂着腹部,面色苍白的趴在大厅,一双眼里全是恐惧。 看样这样的无助莫晓芳,我的心没由来的就一阵刺痛,想也不想的,我就冲了过去,在三胖和雨错愕的眼神中,一把就把莫晓芳半扶起来,让她靠在了我的怀中。 “你怎么了?”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声音都是颤抖的,连呼吸都不流畅,我发现我很害怕也很紧张,怕她有事儿,紧张她不好。 莫晓芳没有回答我,只是软软的靠在我身上,一只手捂着腹部,一只手用力的抓着我的衣领,因为太过用力,我看见她的指关节都已经发白。 我默默的让她靠着,心跳‘咚’‘咚’一声快过一声,三胖愣在那里,仿佛有点儿不适应这样的场面,最终叹息了一声,什么都没说。 至于雨微微皱着眉头,倚着门,双手插在裤袋里,一副若有所思,有些忧虑的样子。 我懒得理会这些,我的一颗心都系在莫晓芳身上,我担心她出什么事儿,因为害怕我一动,她会更加疼痛,我保持着不动,让她就这样靠着,静默着,直到两分钟以后,莫晓芳才松开了我的衣领,低声又平静的说到:“有些疼,没忍住。” 我几乎是不加思索的说到:“没事儿,有我在。”说完,我就愣住了,有我在又能怎样?我又不是医生,又不是道心哥,怎么治疗肚子疼啊?我傻不傻啊? 就在我还在纠结的时候,莫晓芳已经离开我的臂弯,站了起来,她脸色依然有些苍白,对我刚才的话,她异常平静的说了一句:“谢谢。”然后就转身回房了。 我站起来,望着门口的三胖和雨,想说点儿什么,想笑一下,最终只是扬扬眉,撇撇嘴,耸耸肩,我发现我也不知道说什么。 ———————————————————————————————————————————————————————— 我几乎是被三胖和雨架到小树林里去的,我是真的倒霉,才从这里回来,又被架回去了,然后听他们一叠声的审问。 我无奈的比了一个停的手势,然后很肯定的对三胖和雨说到:“得,你们要是为了说这个,就回去吧。我肯定的说,我和莫晓芳之间很清白,她很好,我觉得是可交的朋友,我关心一下怎么了?换你们这样,我更着急。”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说出了这样的话。当然,也没骗他们!我压根就没细想过我对莫晓芳是什么感觉,也不想去细想,至少在这样的环境和形势里,我没那心思。 面对我几乎算是强势的肯定,三胖和雨沉默了,闷了半天,三胖才对我说到:“三娃儿,我觉得莫晓芳拿姑娘吧,还是不错的。可是呢,她没啥感情,也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这样的女人不适合当媳妇儿啊。你没喜欢就最好,当兄弟的,也不愿意你碰一鼻子灰。我在月堰苗寨呆了两年吧,也听说了莫晓芳是那个寨子的蛊女继承人什么的,反正要不就不结婚,结婚吧,也可能没什么自由之类的。是朋友就最好。” 我有些闷闷的,这关我什么事儿?我还知道补周说莫晓芳是他内定的女人呢!就是补周那家伙我看不顺眼,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阻止这事儿,反正他别碰莫晓芳! 雨对感情的经历很多,当然比三胖想得更多,三胖说完以后,雨过来揽住我的肩膀说到:“道良,你说你也交过好几个女朋友了,在大学的时候,都不是你追姑娘,是你挑姑娘,那多自由,也不劳心。当然,我知道你那时候没认真……”说到这里,雨顿了一下,然后才幽幽的说到:“这一晃吧,咱们都25,6了,也是个该认真的时候了,可是这份认真,就像三胖说的,得给同样对你认真的人。比起晓芳吧,晓芬不错,样子也差不到哪里去啊,对吧?” 晓芬,我日,这都扯淡到哪里去了?我勾住雨的脖子,然后对雨说到:“别扯上我妹妹啊,你喜欢人家,干嘛把我拉扯进去?怕以后叫我姐夫啊?” 雨肯定是喜欢晓芬的,从他第一眼看到晓芬开始,我就觉得他喜欢人家。 雨苦笑了一声,也不再和我争辩,只是低声说了一句:“晓芬?我和她,怕是襄王有心,神女无情啊。” 我在雨胸口上锤了一拳,然后说到:“还有妞儿能难倒你这公子哥儿啊?得了吧,只要你以后收心,做为你的大舅哥,我支持你啊。” 雨只是摇头苦笑,一副懒得理我的样子,我也懒得理他,一把扯过三胖,在他那胖脑袋上揉了揉,说到:“三胖,你也别老他妈想着刘春燕了,赶紧找个能生的女人娶了吧!不然非得气死你爸妈不可,在咱们村里,你这晚婚模范不要当太久。” 三胖嘟囔着:“你还不是一样?再说,人刘春燕指不定已经结婚了,我想我想个屁啊!” “哈哈哈……”我和雨同时放声大笑到,笑声在小树林里传出很远。 接下来的两天,我们过的很平静,出人意料的,夜晚也很平静,那怪异的叫声竟然没有再次响起。 隐隐的,我总觉得莫晓芳那天的发作和那怪异的叫声有关,可是又觉得这想法太过无稽了,于是也没深究,不是说很多女孩子那个每个月那啥也会疼吗? 有三胖雨在,有慧能在,还有莫晓芳在,这两天倒是过的很开心,当然,开心的只是我们三个大男人加一个小男孩儿,莫晓芳至始至终很平静。 唯一不爽的就是补周来过几次,每一次来都是给莫晓芳带水果来的,貌似水果在这个寨子比较难得,毕竟它又不像肉类,粮食那样好储存,也不能通过耕种补充。 他们这寨子出去一次,天远地远的…… 面对补周殷勤的水果,莫晓芳既不拒绝,也不感谢,她对补周和对别人一样,平静,淡漠而礼貌。 只不过那水果虽然留下了,莫晓芳也没去碰它,补周来的时候把它们放在哪里,下次来依然还在哪里,来过几次以后,补周就发现了问题。 几乎是嘶吼着对莫晓芳说到:“给你送来,你就吃。你是要挑衅我的耐心和底限吗?可是你凭什么挑衅?” 于是,莫晓芳就沉默的抓起一个水果,沉默的吃,总算让补周的脸色好看了许多。 而这一切被我看在眼里,心里莫名其妙的堵得慌,为什么总在关键的时候,莫晓芳就会对补周顺从?她怕什么?有我…… 想到这里,我就黯然,有我在又如何?做为朋友,我能说什么? 不过,在那次以后,我和三胖,雨,慧能总是会把那堆水果啃完,妈的,让你送,送来也是便宜了我们。 对于我们这种行为,莫晓芳没发表任何意见。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到了那一天的中午的时候,波切大巫找上了门,而我们一行人早已经在大厅等他。 他不在乎其他的人,一双眼睛只是盯着我,那眼神非常诡异,充满了急切,兴奋,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这目光让我很不舒服,可是我还是平静的迎上了他的目光,对他说到:“我的朋友可以走了吗?只留我,还有他在寨子里就行了。” 我所指的是慧能!这个决定三胖和雨早就知道,表现的倒是很淡定,慧能听见能和我一起,就没有任何意见,反而挺高兴。 只有莫晓芳看了我一眼,用一种责怪的语气说到:“为什么要留下慧能?” 我懒得解释,只是沉默的看着波切大巫,他根本不在乎的说到:“只要你在寨子里,其他人我不在乎。” 我以为事情就这样定论了,可是莫晓芳忽然说到:“我也不走,不要试图说服我,我不会走的。”她没有看波切大巫一眼,这句话只是望着我说的。 凭心而论,我不想她留在这里,因为这里太诡异也太危险。但事实上,我对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她忽然说不走,我总不能绑着她走,只能等这一刻过去了,再想办法说服她走吧。 毕竟此刻,我一点也不想耽误送三胖和雨离开这个地方。 面对我们的磨唧,波切大巫显得有些不耐烦,他说到:“你们商量好没有?以为我随时都有闲空吗?” 我平和的看了他一眼,此时我并不想激怒他,于是说到:“就依她说的,她不走,但你总得允许我送朋友处寨子吧?在你们这儿,我可不敢保证我还能不能活着走出去见到他们。” 波切大巫听闻了这句话,只是‘哼哼’的冷笑,不置可否,手一挥,表示让我赶紧去办事儿。 在许多寨子苗人的包围下,我把三胖和雨送到了寨子口,心情却沉到了谷底,刚才我说那句话只是在试探波切大巫,我有没有生命危险,他没否认什么,看来我以后的日子危机重重,慧能呢?莫晓芳又为什么要留下?我心乱如麻。 在寨子口,我分别拥抱了三胖和雨,这样的动作只是为了在他们的耳边提醒他们,快点赶回bj,我最大的希望就在这里。 三胖和雨没敢耽误什么,担心的望了我一眼,就在那些苗人的护送下下山了,我料想他们应该不会遇见什么危险,以苗人的高傲和耿直,应该不屑和我玩这种阴谋,可是莫晓芳不放心,她站出来说到:“我送他们到了镇上,就回来,不耽误的话,大概后天就会回来。” 说完,她直接的追了上去,这个女人果真心细如发,但也免除了我最后的一丝担心。 目送着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我心里松了一口气,同时也紧张了起来,接下来就只剩下我和慧能了,这在寨子里的日子,我要怎么面对? 慧能的小手依然被我牵着,他对这一切还懵懂无知,我是他唯一的依靠!我甚至不敢把他交给雨和三胖带走,因为我怕叛徒会是任何一个人,尽管我不想去怀疑莫晓芳,可我不敢赌。 就在我心情纷乱想着心事的时候,一双有些冰冷干枯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力气大到就像是一把老虎钳钳住了我的手腕,接着我就感觉到那股让人恶心的死亡气息,不用转头,我都知道,是波切大巫抓住了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3章 破伤风 “你的要求我已经做到了,现在跟我回去吧。”波切大巫的声音中有一丝急切的催促到,只不过不论他带着怎么样的情绪,那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干枯难听。 被他抓着的感觉不比被赶尸抓着的感觉好,而且他身上的‘味儿’让我难受,我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平静的对他说到:“放开我吧,我这就跟你回去。” 和波切大巫一路回到那栋小楼,刚跨进屋,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慧能送回了房间,从波切急切的语气来看,我就知道不会发生什么好事儿,我不想让慧能看见这些,他叫我哥,那我就要做好一个哥哥该做的事儿,尽一切的努力来保护好自己的弟弟。 把慧能的房门锁上,我努力保持着平静的回到了大厅,波切就在那里等我,见我回来了,他咧嘴露出一个阴沉沉的笑容,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现在要尽量的隐忍,就算他对我下蛊,我也必须忍着。 可事情并不如想象的那么糟糕,波切只是一个箭步就窜到了我的面前,逮住我的手腕,他那尖锐的指甲就刺入了我手腕的皮肤。 我在心里气的大骂,我日,这个寨子的苗人懂不懂卫生啊?不知道有样工具叫刀吗?不知道有种病叫破伤风吗?要放血不能拿刀消个毒再来吗?一个个全是这样,他娘的,长指甲怪物。 不是我愿意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儿,而是这样想着,我的心理压力会小一些,毕竟不能反抗的,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干尸给自己放血,那感觉不是一般难受。 波切根本不在意我,他的指甲刺入我的皮肤以后,很是熟练的一划拉,我的鲜血就涌了出来,这个时候他并没有拿出任何器具来盛我的血,而是戴出了一只虫子,放在了我的手腕上。 那只看起来怪异的扁虫子一爬到我的手腕上,就兴奋的顺着血迹开始吸血,我眼睁睁的看着这虫子的肚子胀起来,从一只扁虫子变成了一只肥虫子,我很想一巴掌拍死它。 这虫子让我想起了师父曾经跟我说过的一个小故事,他说他曾经去过沙漠,在沙漠中就有这样一种虫子,专门守在水源旁边,当人过去喝水时,它们就会趴在人身上吸血,一直不会放,直到吸到自己涨死为止。 而且这种虫子吸血,人根本就没有感觉,常常无意中一巴掌拍下去,就是一手的新鲜血液,不知道会吓一大跳! 我当时听了,觉得很无稽,怎么可能有这种傻缺虫子,可现在我信了,我怀疑趴我手腕上这只就是!而且它吸血,我真的没什么感觉! 这只虫子没有浪费我的一滴血液,全吸进了它的肚子,当它的肚子涨到一定程度时,波切小心翼翼的把这只虫子收进了竹筒,然后又拿出一只虫子放在我手腕上 如此吸满了三只虫子以后,波切才住手,拿出一种药粉,洒在我的伤口上,那血立刻就止住了,苗人捣鼓的这些玩意儿倒真的非常好用。 但波切下一句话却让我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异常难受,他满足的说到:“别浪费了。” 那感觉就仿佛我是他的食物,他要储存起来。 做完这一切,波切就走了,但在走出房门的那一刹那,他不知道出于一种什么心理,忽然转身对我说到:“鲜血是会凝固的,用任何器具保存都不合适。这种虫子倒是最好的运输工具,当我拍碎它时,你的血就新鲜的像刚从你身体里流出来一样。” 我努力忍着想引天雷下来劈死他的冲动,转过头索性不理他,一副很是淡然的样子。 波切走了,四个苗人却守在了我的门口,对我说到:“接下来一个小时,你不能外出。” 真他娘的怪异,这算是一条什么命令?我也懒得外出,因为那种心理上的压力和折磨让我全身都发软,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吸血,然后吸去的血 我脑中不由自主的就会想到一副画面,波切留着口水,取出三只虫子,像扔花生米一样的扔进自己嘴里,然后沉醉的说:“味道不错。” 这恶心的画面,让我一屁股就坐在地上,根本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颤抖的点上了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才算平静下来。 我告诉自己,冷静,忍耐,保持淡定,如果需要拼命的时候,再拼吧。 每天饭菜有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而且全部是好菜,另外还有水果吃,需要什么对守在外面的苗人吩咐一声,就立刻有人去办,就比如我昨天发现自己带在行李里的一条烟没了,说了一声,就立刻有人拿了两条烟给我,在这里过日子,没有香烟打发我的苦闷,那可是不行的。“” 另外除了那一个小时不自由,其余时候我都很自由,因为我活动的范围被放宽了,整个寨子除了少数几个地方,我都可以乱晃荡,当然,我不能和那些苗人搭话,那是不允许的。 我知道波切这是把我当猪养,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着,有时还拿些阿胶给我补身子,目的就是我的鲜血。这样的事实,让我有时候都忍不住想,我是不是该感谢波切老头儿,把我这只猪看得那么重要,地位比村子里那些猪高级多了。“”看 我日,真他娘的悲哀! 慧能只是个小孩子,但过了几天这样的日子,他也察觉到了很大的不对劲儿,这一天他找上我,很严肃的对我说了一句话:“哥,额不是,我觉得我们是不是该做些什么?” 我一下子就乐了,第一是这小子不说hb话,反倒和我说起普通话。第二,是这小子严肃的样子太逗了。 我乐呵呵的捏着他的脸蛋儿说到:“你觉得我们该做些什么啊?还有你小子干嘛说起普通话来。” 慧能打掉了我的手,很是不满的对我说到:“我师父一说正事儿的时候就用普通话。”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然后背着手,像个小大人一样的,在我面前走来走去很认真的说到:“哥,你不要把我当小孩子,我都12岁了,那天你和姐(晓芬)的话我都听见了,我知道这里不是个好地方。我也看出来了,我们被关起来了。哥,难道准备被关一辈子吗?你就不做点什么?” 他走来走去,晃的我眼睛都花了,一把把他逮过来站好,我倒是有了几分吃惊,我倒是小看这圆蛋儿了,这小子原来精明的很啊,我想了一下,也用严肃的态度对慧能说到:“既然你都知道了,哥也不瞒你。我们现在的处境的确不是很好,但是却不能做什么,因为很危险。我们只能等待机会,而你呢,只需要好好的待在我身边,明白我无论做什么,去哪里都会带着你就好了,知道吗?” 慧能还是很听我的话,见我那么严肃,点点头,说了一句:“我知道了。”就乖乖的去做他的功课了,他说师父吩咐过他,功课每天都不能丢。 望着慧能小小的身影,我心里一阵烦闷,摸出一根儿烟点上了,是啊,把慧能带在身边很冒险,责任也很大,但我也不得不那么做,只因为那个奸细,我不明白是哪里的奸细。我一早就判断有第三方势力来趟这浑水,而信封上又只说让我看好慧能,所以我不能判断到底是哪一方势力需要慧能。 万一,是第三方势力呢?那么不管慧能留在苗寨,还是跟随三胖和雨回bj,都可能出事儿。相反,只有在这个寨子里,跟着我,他才安全。 我为什么那么兵行险棋,只是因为一来这个寨子,我就仔细观察过了,他们对慧能没有半分兴趣。如果他们表现的有丁点儿不对,那么我就会判断是这个寨子对慧能有兴趣,那我就会用我本身去威胁他们,让慧能走。 事实证明我这一步走对了,可事情也更错综复杂,让人陷在迷雾里,看不清楚!我吐了一口香烟,这样的斗智比和老村长战斗还要辛苦,我都不知道自己能否撑得住,在这迷局里为自己和慧能()找到一线生机。 要怪,也只能怪那信封上的留字写得太过迷糊,既然已经冒险给我递信了,为什么不写清楚是谁对慧能有兴趣,谁又是奸细,是哪方的奸细? 就在我想的入神的时候,一只手伸过来,拿走了我嘴边的香烟,我抬头一看,不是莫晓芳又是谁?我苦笑了一声,说到:“你怎么走路都不带声音的?” 莫晓芳掐灭了手中还剩下半支的香烟,说到:“不是我走路不带声音,而是你想事情太过入神了。你一个修道之人,难道不知道香烟有害?怎么天天烟不离手?” 我望着莫晓芳,这算是在关心我吗?在我探寻的目光下,莫晓芳很平静,也没有不自在,这让我觉得很没意思,一时间,两个人有些沉默。 但这次不同的是,是莫晓芳先打破了这沉默,她问我:“他们有对你做什么没有?你要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我好帮你。” 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担心我中蛊了,如果是这样,她好帮我拔蛊,我没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是问到:“你为什么要留下来?” 她沉默了很久才说到:“我有一定要留下的原因,你又何必多问?” 我伸出双手,手腕上赫然有几条未愈的伤痕,我对莫晓芳说到:“看见了?他们没对我下蛊,就是把我当成了一个血站来用了,每天抽血。莫晓芳,说实话,我不知道该不该信任你,但是人总得有些同情心吧?看我这样,你还要对我隐瞒这个寨子的什么?或者你留下来只是想看着哪一天我因失血过多而死去吗?” 莫晓芳低下了头,我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她的手指缓缓的摸过我的伤口,终于她说到:“我没有不告诉的意思,而是我曾经就说过,如果不能阻止,只能保持现状,知道也是徒增烦恼。” “如果我必须知道呢?”太多的迷雾已经笼罩的我喘不过气,我觉得我必须知道一些什么,才能决定下一步我该怎么做,就算我要等师叔他们来救我,也至少要让他们知道这个寨子具体的情况吧。 莫晓芳抬起了头望着我,终于是说到:“如果你一定想知道,好,我说。” ﹡﹡﹡﹡﹡﹡﹡﹡﹡﹡迷局的分割线﹡﹡﹡﹡﹡﹡﹡﹡﹡ 在中国这片广袤的土地上,有些很多的民族,而最具神秘色彩的,无疑就是苗族。 他们自古就居住在被称为苗疆的地方,有过自己的辉煌历史,一度还曾在苗疆建立过属于自己的国家。 那个时候的苗疆只是中国古代很模糊的地域划分法,那个时候的苗人也是最令汉人皇帝头疼的民族。 因为不管是苗人的巫术还是蛊术,都是那么的神秘,而苗人战士又是那么的彪悍善战! 但不管是任何的事物,有过自己的巅峰,定然就会有自己的低谷,经过了历史的滚滚长河,曾经辉煌的苗族文化,终于也走向了没落。 这其中最大真实的原因已经被掩盖,但事实还是被少部分的人知道,那个令苗人走向没落的最大原因其实就是因为黑苗和白苗的内斗! 略过那复杂的斗争史,总之当苗族传承到了明朝的时候,真正的黑苗白苗已经所剩不多,剩下的一些普通族人早就融入了汉文化,而一些新的民族,因为居住在苗疆,也被统称为了苗人。 真正的苗人是一个很在意自己血统的民族,大势已去,在心灰意懒之下,那些血统纯正的苗人,都选择了迁徙,把整个寨子迁徙到了人烟荒芜之地,以一种避世颓废的方式,来延续自己的血脉。 这也就是所谓的生苗(不与外人接触的苗人),莫晓芳所在的月堰苗寨也就是在那时迁徙的,那时的他们是白苗,也是生苗。 而黑岩苗寨也是同样的情况,只不过他们是血统纯正的黑苗。 那是一个很特殊的年代,有一个秘密的传说,是传承定在了那个年代,而盛衰终有时,过了那一个朝代,传承会关闭,道家也会走向一个衰落期。 这只是道家的秘密,原本扯不上苗人,可也就在那个神奇的朝代,有一个苗寨好像和这所谓的传承扯上了关系,那个苗寨就是黑岩苗寨。“”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觉得很神奇,好像抓住了一点儿什么,却又不太清晰,我打断莫晓芳的话,问她:“你一小丫头怎么知道这些,那么久远的秘密了啊!” 莫晓芳回答我:“我也是几年前才知道的,这些是你师父,慧天爷爷,还有我姑奶奶之间的一些秘密,姑奶奶因为要离去,所以在告诉我黑岩苗寨的事情时,顺便告诉我的。” 我点点头,既然是想不出来的事情,我也懒得多想,毕竟就我现在这情况,自顾不暇,太多的秘密我就算想明白了也没用。“”看 莫晓芳点点头,开始继续诉说。 黑岩苗寨和传承具体扯上了什么关系,莫晓芳并不知情,而传承是什么,带来了什么样的影响,莫晓芳也不知情,她只是模糊的告诉了我一个概念,那就是任何的事情都有双面性,传承带来的并不一定是好的,也有灾难,只不过有那么一些人,一直在默默的弥补那些灾难。 这句话,也是莫雨青奶奶告诉莫晓芳的。 那场传承具体结束于多久,没人知道,总之当满人踏破汉人的雄关,入主中原时,传承肯定是结束了,可也在那个时候,黑岩苗寨忽然崛起了。 在明朝的时候,选择隐居的苗寨,一共有11个,其中7个是白苗寨子,4个是黑苗寨子,黑岩苗寨只是黑苗苗寨里最弱小的一个罢了,无论蛊术,还是巫术,都是最弱小的。 没人想到它会强势的崛起,虽然那个崛起只是在这些苗寨里而已。 但就是这样也已经是一场灾难!和白苗不同,黑苗一直都是充满野心,崇尚战争,并崇拜血统的一个苗族分支,他们选择隐居只是形势所逼,一旦有了依仗,那一定会卷土从来。 黑岩苗寨是典型的黑苗寨子,他们的崛起当然可以用灾难来形容,他们先是兼并了一些普通的寨子,壮大了自己寨子的人口,然后就()找到其他三个黑苗寨子,意思是要统一黑苗再做打算。 面对黑岩苗寨这个昔日弱小的寨子的要求,另外三个黑苗寨子当然嗤之以鼻,带着狂妄的态度拒绝了,可是这一拒绝,灾难就来临了,这三个寨子的高层在不知情的情况,都中了非常莫名其妙的蛊,找不出任何原因的开始急剧的衰老。 而更令人感到恐怖的是,黑岩苗寨来人了,来的全是超过百岁的怪物,要知道无论是巫术,还是蛊术,都是要靠岁月来累积的东西,可人的寿命终究有限,当你的巫,蛊之术发展到一个很厉害的程度时,你也离黄土不远了。 这些老怪物的出现,无疑引起了另外三个黑苗寨子的恐慌,而他们寨子的高层却因为急剧衰老,去世的去世,剩下的也是衰弱到无法行动,这结果可想而知。 三个黑苗寨子被兼并了,黑岩苗寨的崛起初步的完成,他们把手伸向了白苗的寨子,由于黑苗和白苗累积下来的世仇,白苗人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他们的寨子破灭后,就只能去黑岩苗寨当奴隶,而不像那些黑苗人,还可以成为普通的寨子人,而传说这些奴隶的下场非常悲惨,但具体是怎么样,没人知道。 这些事情,黑岩苗寨一共用了7年来完成,这时,在避世封闭的寨子也知道消息了,这其中就包括了剩下了4个白苗寨子。 他们根本就没有想到,当初隐居避世之前所达成的协议,到现在竟然演变了加速灭亡的一个必要条件,那个协议的大概内容就是为了避免苗人的彻底覆灭,隐居的11个寨子应该放下仇恨,彼此知道各自的隐居所在,要是哪个寨子有了忽然的灾难,应该彼此接纳。 因为不管他们内部的仇恨是什么,民族的传承之血不该断掉,他们都是传说中蚩尤的后人。 世事弄人,这一条当初互助的协议变成了伤害,谁人又能预料到?剩下的4个寨子慌了,他们自己变成奴隶无所谓,可是要让后代也世世代代变成奴隶吗? 于是,4个寨子的波切大巫聚在了一起,挑选去了几个勇士去探听情况,决定要快速的取得一些线索,再做决定。 最后,只剩下一个勇士逃了回来,同时也带回来了一个恐怖的消息,那就是黑岩苗寨的确掌握了一种神秘的蛊虫,可以让人快速的衰老,而那个聪明的勇士还根据各种线索,得出了一个结论,就是黑岩苗寨有一批老怪物,他们的长寿和别人的衰老有种隐隐的联系。 他还告诉大家,被抓去的白苗人很悲惨,被圈养了起来,强迫他们生孩子,干活养活黑岩苗寨,并且那些奴隶一个个都呈现了衰老的趋势。 勇士就这样把消息带给了大家,可是他自己也已经开始衰老,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看起来就像四,五十岁的中年人。 勇士要求波切大巫们杀死自己,用火把自己的尸体烧掉,他说已经知道自己身上一定带了这种邪恶的蛊虫,不能因为自己给寨子带来灾难,所以请波切大巫们一定要把自己这样处理,否则他会选择回到黑岩苗寨,再了结自己。 这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勇士,所有的知情人都是含着眼泪送走了他,选择的方式是用毒,他们不忍心勇士身上带着任何异样的伤痕离开这个世界,一点点都行,那是对勇士的尊敬。 随着勇士的死去,就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情,那就是从他的尸体里爬出了一只虫子,那只虫子呈诡异而华丽的紫色,样子就像一只蚕,可一出来,它就陷入了休眠,然后蜕变了,蜕变成了美丽的蝴蝶,或者说介于蝴蝶和飞蛾之间。 大巫们留下了那只虫子,却吃惊的发现,无论是什么控虫的方式,包括最最高等的意念控虫,都不能指挥这只虫子,而这虫子仿佛还会进化,这个结论是一个知识无比丰富的大巫得出的。 那要怎么消灭这只虫子呢?大巫们也用尽了办法,他们发现他们所掌握的任何蛊虫,都对这只虫子无效,巫术也无效,甚至还有一个非常恐怖的发现,那就是这只虫子生命力惊人,甚至连火烧也不怕。 这样的结果,惹得一个大巫在一怒之下拍烂了这只虫子,可在第二天,大巫们就惊奇的发现,这只虫子又能动了,只是虚弱无比。 甚至它还生产了一颗卵,这是什么意思? 大巫们都恐慌,最后一个大巫摁碎了那只虫子的脑袋,经过几天的观察,才发现这只虫子彻底的死去了,死去之前,它的翅膀和脑袋竟然已经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甲壳,它是在进化。 莫晓芳讲到这里的时候,总结了一句,那虫子就是恶魔之虫,恐怖无比,配合上苗人神出鬼没,防不胜防的蛊术,几乎是无法可破。 紫色的,恶魔之虫,这让我想起了一种植物,在那个荒村河底发现的紫色的植物,我也称呼它为恶魔之花。 这世界上的缘分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儿,它能解释任何巧合,但世界上的哪一件事儿又不是巧合呢?就如一粒麦子,做成面粉,包成包子,最后被你吃到嘴里,也包含了无数的巧合。|| 就如我,仿佛陷进了一个紫色迷局,从出生,到遇见师父,一切的一切都在朝着这个方向前进,那是我的宿命吗? 我思考着这个问题,发现面对这个问题,我只有一个想法,既然是朝着这个方向前进,那就不要停止,一定要让我得到一个结果,否则不就证明了我的人生是一个无用功吗? 莫晓芳的讲述仍在继续。 面对如此可怕的虫子,四个白苗寨子恐慌了,在他们面前的选择从明面上来说,就只有一个了,那就是逃!举寨迁徙,往山林的更深处,往人迹更罕至的地方深入。 可是那样有用吗?且不说他们耗费了大量的汗水与辛劳在这片土地上,才能扎根。就说人迹罕至的地方一般都是环境恶劣的地方,他们能适应吗?说不定在迁徙的过程中就会死掉大量的族人,也说不定在适应的过程中,族人就会全部死光。 虽然苗人号称是玩虫子的专家,可是这个世界上那么多昆虫,就算现代科学都探索不尽,何况是那时候的他们?穷山恶水的地方,虫子也特别毒,这就是迁徙最大的问题。 好像是无路可走,等待着当奴隶的命运了,几个大巫都特别悲哀,而在这时,有一个地位仅此于大巫的蛊女站了出来,这是一个美丽而聪慧的女子,她算起来也是莫晓芬的先祖,这个女子曾经在外面游历过,所以思想也特别的开明,她提出了一个想法。 黑苗为祸,毕竟也是在大明朝的土地上,为今之计,何不与汉人合作? 自古以来,苗人都是排外的,特别是对汉族这个神奇,充满韧性又强大的民族特别的排斥,因为他们的族人总是那么多,总是扩张,而无论他们是处于怎样的劣势,他们也总能再次崛起,他们就像适应力最厉害的虫子那样,让人望而生惧。 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汉族有一个很奇怪的特点,那就是无论如何民族遇见他们,都会不自主的接受他们的文化,接受他们的思想,甚至他们的生活方式,然后最后被同化。 苗族偏偏是一个看重自己的文化,血脉的民族,甚至他们的生活方式也不想别人来改变,所以这一点是尤其让他们害怕的地方,可如今还有得选择吗? 黑岩苗寨的崛起仿佛是一个警钟,已经在耳边敲响,容不得他们犹豫了。 最终,大巫们妥协了,包括最为固执的大巫都选择了妥协,他们派出了使者,忐忑不安的等待着,等待着他们能在黑岩苗寨到来之前回来,也等待着汉人的皇帝能够插手这件事情。 等待的日子是煎熬的,好在出行的使者也知道自己任何深重,快马加鞭的办事儿,竟然在一个月后就带回了消息,说是汉人皇帝已经承诺,会处理这一件事情。 事实上,使者们并没有走进紫禁城,见到皇帝,他们只是见到了一个府的高官,而那高官感觉事态严重,等到那些苗人慢悠悠的见到皇帝时,怕事情已经晚了,当夜他就写了一本加急的奏折,然后用特殊的方式,连夜就呈了上去。 而等了没几天,皇帝的诏令就传了下来,大意是要紧急的处理这件事情,让这些苗人只留下几人带路,剩下的就先回去交代一下事情。 自古帝王身边就多奇人异士,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靠军队解决,这样的诡异事情当然是要靠奇人异士来解决,在后来,这四个苗寨的人就等到了一队百人的精英武士,外加十个带队的高人道士。 接下来,就是一场对黑岩苗寨的征讨,那一场争斗不是莫晓芳给我讲解的重点,重点是最终4个白苗寨子和汉人的合作取得了胜利,黑岩苗寨败了。 莫晓芳告诉我,在那个时候的道士是有大本事的,不是今天的道士能比的,但道士最可恶的地方就在于敝扫自珍,把自己的一身本事看得太紧要,如果不是这样,何以到了如今,道家的传承会断了那么多,以至于黑岩苗寨又有开始野心的征兆。 这个说法,让我苦笑不已,其实道家从来没有敝扫自珍,可以公开的本事,哪样没有公开?健身的法门,医疗的经验,卜算的方式,只是这些东西一是要时间的累积才会有成果,二还需要一些天分和悟性。 至于不能公开,口口相传的东西也是有自己的苦衷,首先修习一途,所耗资源甚巨,要是全民修习,可以想象那是多么惨不忍睹的一幅画面,有多少人会为了一点点资源被逼疯。再则,术法所需学习的条件更为苛刻,要求灵觉远远强于普通人,天分更是必不可少。 试问,这样的条件,传承何其困难? 古时候,环境尚未被破坏,资源尚且丰富许多,大本事的道士当然也就多了许多。如今却……要知道道人的一身术法,可是与功力有关,而功力则直指各种资源! 不过,这些何足与外人道?我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听莫晓芳继续讲述。 这场胜利其实来之不易,那个精英的百人小队,死伤了近一大半,4个白苗寨子也失去了快一半的精英战士,十个道人死了4个,连波切大巫和蛊女都死了两个。 可就是如此的惨胜,也不能彻底的消灭黑岩苗寨,只因为黑岩苗寨有一个老不死的大巫,功力参天,他自然也有一身预言的本事,他早就从纷繁不清的未来转折中,找到了一条明确的预言,他认为黑岩苗寨必有一场大难,所以他早就准备好了后路。 那就是他派出了一部分族人,潜藏在汉人的城市,这些族人身上都带着那神奇蛊虫的卵,而在他们身上,大巫早就秘密弄下了特殊的控制方式,总之黑岩苗寨一旦覆灭,这些卵都会被孵化出来,为祸人间。 这简直是一个不可破灭的局,就算那大巫撒谎,也没人敢拿如此多,关系到国家命运的老百姓去赌博,所以黑岩苗寨就这样留存了下来。 在那些有大本事的道士中,有一人也充满了智慧,他威胁那个大巫,不要小看道家,如果黑岩苗寨再敢如此为祸下去,天道一旦不容,给出提示,道家一定就有大本事的人,抓住这条提示,找出所有潜藏的苗人后裔。他告诉那个大巫,你不要不信天道! 大巫自然是相信天道的,因为他自己也有一身预言的本事。 双方谈判,在经过了汉人皇帝的允许后,达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那就是允许黑岩苗寨的存在,但是寨子中的人始终不能超过3000人,而方圆数十里的村庄也允许提供给黑岩苗寨,但绝对不会往村庄里补充村民。 大势总是无情的,为了大部分人,往往就会牺牲一小部分人,何况方圆数十里也不过就是十几个村庄,黑岩苗寨在这个问题上一点都不妥协,而这对大势来说,根本不足为道,所以这一协定就谈成了。 在这之后,那位有大本事的道人回到了白苗寨子,很是忧虑的对白苗寨子的大巫和蛊女们说到,这黑岩苗寨在天下大势中,始终是一颗毒瘤,一旦散开,后患无穷。 他要这四个寨子密切的保持和汉人的合作,不,确切的说也不是汉人,而是和天下得大势的势力合作,不管是谁! 另外,他要这个四个寨子,密切的监视着黑岩苗寨的一切,和他们保持密切的联系,哪怕联姻也是可以的。 听到这里,我心里不舒服了,难道晓芳就是联姻的一个棋子吗? 我心里的不舒服当然不会表现在脸上,听完莫晓芳诉说完这一切,我问到:“那为什么你会每五年来一次这里?” 莫晓芳说到:“每五年来一次这里是每个寨子蛊女的责任,如果波切大巫亲临这里监察,未免太过份,也太过挑衅。我是下一任的蛊女,所以从五岁开始,我每五年都要来一次这里。” “蛊女都是要和这个寨子的人通婚的吗?”这个问题让我的内心有些忐忑,如果是传统,那又要怎么办? 莫晓芳摇头说到:“这个通婚多少有些牺牲和制约的味道在里面,因为从来都是白苗的女子嫁给黑苗的男人,黑苗的女人是不会嫁到白苗的寨子的。可你也知道黑白两苗积怨已深,谁又会心甘情愿的嫁过来?那个高人曾经说过,通过一桩桩的婚姻,会改变一些东西,这也算是一种策略吧。” 我明白那高人的意思,婚姻中的两个人是亲密无间的,思想多少会互相影响,婚姻是有改变一个民族的魔力的,但这需要漫长的时间累积和绝对的社会环境优势。 显然,那几个白苗寨子是没有那种优势的,至少黑苗走出寨子,看见的不是白苗为主的社会,而是汉人为多的社会。这样的婚姻只是让白苗的寨子多了一些安全性,毕竟这黑苗寨子中有很多家属是白苗女。 “那么牺牲的就要是蛊女吗?”我的心仿佛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这个倒不是,我们蛊女每五年来一次寨子无非也就是看看这个寨子的人超过人口限制没有,还有就是看看附近的村子黑岩苗寨是不是扩张了。另外,就是带着制约的人来这里,给黑岩苗寨一些压力。这是一种双方默认的事情,原本无事。可自从我15岁那年到寨子以后,补周……”说到这里,莫晓芳拢了拢头发,显得有些闷闷的,她轻声说到:“无论如何,我们几个白苗寨子都是属于弱势的,有些牺牲不是我们不想,就可以避免的。” 我的内心有些苦涩,我懂莫晓芳的言下之意,黑烟苗寨是被勉强压制在这里的,从现实来看,这种压制之力好像已经越来越弱,而一旦压制不住,首当其中倒霉的就是几个白苗寨子,相比于寨子的利益,一个蛊女算什么?一桩婚姻又怎么样? 况且莫晓芳的对象是补周,黑岩苗寨族长的儿子,这桩婚姻蕴含的意义巨大,根本不是莫晓芳能反抗得了的。 想到这里,我忽然有一种无力的感觉,我只是一个外来者,有什么足够的理由插手到别人寨子的事物中,何况这个寨子牵涉的东西可能已经涉及到国家,我这种小人物能在这场祸事中自保就已经不错了。 “那你为什么要执意留下?”我声音闷闷的。 莫晓芳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说到:“从明朝到现在,没有那个当权的机构不重视这个寨子的隐患,知道如今制约这个寨子的主要负责人是谁吗?” “谁?”我开口问到。 “你师父统领的几个人,今年冬季就该是他每五年应约的时间了。大巫阻止来这里,就是不想你出事儿,无论是黑岩苗寨,还是制约力量,都不是我们寨子能得罪的,可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又要改变主意让你来,不过他要求我跟着,我想那意思就是保护你,拖到有人来救你为止吧。”莫晓芳说到这里,奇怪的说了一句:“我也不知道黑岩苗寨怎么了,明明知道你师父是制约人,为什么敢盯上你。” 我师父是制约人?!我觉得很吃惊,就如莫晓芳所说,那他们为什么会盯上我?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莫晓芳说到:“这个寨子还有很多秘密,就如几十年前,曾经有人闯进过这个寨子,他……” 可莫晓芳刚刚说到这里的时候,那奇怪的虫鸣声又开始响起,莫晓芳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手一下子捂住了腹部,连身体都变得僵硬。 我看着这一切,已经可以肯定,莫晓芳的腹疼和这奇怪的虫鸣声有关,我几乎是控制不住的心疼,忍不住问到:“我要怎么才能帮到你?” 莫晓芳惨然一笑,断断续续的说到:“是是这奇奇怪的叫声,让我我的本命蛊不安,我就就发作,让我我靠着就好。” 说完,莫晓芳靠在了我的肩头,一张苍白的脸上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显出那种女人特有的柔弱,让人心疼。 同样,她抓住了我的衣袖,指关节因为太过用力而发白,我没有任何犹豫的用自己的手握住了她的手,我只是希望我的温度能给她一些依靠,还是和上次一样,我几乎是没有犹豫的说出了同一句话:“没事,有我在。” “嗯。”莫晓芳几乎是低不可闻的答了一声,然后闭上双眼默默的忍受这种疼痛,而我,双眼盯着外面黑沉沉的夜,心里想着的只有一句话,再黑的夜,也总会有天亮的时候吧。 昨天下午,我和莫晓芳由于交谈太久,而忘记时间,所以到夜里,我亲自目睹了她发作的过程。但一起经历了一场‘苦难’,我和莫晓芳的关系无疑更进了一步。 但更进一步的表现,无非也就是她会用平静的语气和我打招呼,回答我的一些问题,除此之外,我们并没有任何多余的话。 我对苗疆的蛊术一向很好奇,也很想明白本命蛊是个什么东西,但知道真相以后,我却觉得异常震惊。 莫晓芳告诉我其实蛊粗浅的分类,应该就是,虫,粉,膏,液,药,灵。 本命蛊不是人人可养的,有本命蛊的人都是蛊术高到了一定境界的人,最好的本命蛊是灵,不济的话就是虫子,但这里的虫子不是一般的虫子,而是灵虫。 这些,莫晓芳没有与我细说,细说起来所需要的时间就太长了,她只是告诉我,她的本命蛊就是一只灵虫,可是分外畏惧这个寨子晚上会响起的虫鸣声,就会在她体内不安而暴躁。 我之所以觉得震惊,是因为原本所谓的本命蛊是真的养在身体里,这太过匪夷所思,不管我是不是一个道士,我首先接触的都是文明社会,我很难想象这一切。 面对我吃惊的样子,莫晓芳倒是很平常的告诉我:“本命蛊,要做到用意念驱使,也是与主人相伴一生的伙伴,需用主人的精血喂食。寄居体内是再正常不过!白苗人一般在精血不足的情况下,会吞服一些特殊的药丸饲养本命蛊,每年只需供给少量的精血,但是黑苗人,一般会选择让本命蛊自己去找食,也就是吞噬别人的精血。说起来,这也就是白苗为什么一直弱于黑苗的原因,因为长期‘营养不良’的本命蛊怎么和吃的饱饱的本命蛊斗?除非是灵虫的等级高出很多。” 这些秘辛,我简直是闻所未闻,大过吃惊,而灵虫我尚能理解,那就是灵智高出一般虫子的虫,那么灵又是什么? 我正待发问,可黑烟苗寨的波切大巫已经上门了。 他看见莫晓芳在,也没有太过在意,甚至连取血的过程也不避讳莫晓芳,反倒是莫晓芳看着这个过程,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可是不忍又能如何?在绝对强势的力量面前,人有只有屈服。 这一次取完血后,波切大巫并没有着急着离去,而是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到:“我会给你进补的,你好好待在这里,到了一定的时候,你会解脱的。” 说完,他才离去,这话倒挺像安抚人心似的,貌似我的血液让他很满意,他生怕我这个移动血库出了什么闪失一样? 波切大巫离去以后,照例有两个苗人进来看守我,估计是怕我和看守的苗人混熟了,总之每天来看守我的苗人都不一样,这一次,又是两个新人。 只是其中一个,一进屋后,就对悄悄对我挤眉弄眼,我一看,心跳忽然就加快了。 我怎么可能镇定?因为进来那个人,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是两年多以前,我在凤凰古镇见过的一个熟人——高金村! 如果不是他忽然出现在这里,我几乎就要把他忘记了,没想到他真的来了这个寨子,还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成了这个寨子里的人,而且看样子,这小子还颇得信任,否则怎么会被派来看守我这个‘重要人物’。【 高金村只是对我一个人挤眉弄眼,莫晓芳都没看见,另外一个苗人自然也没察觉,可在这种时候,我是不想声张的,我深呼吸了一口,尽量装的平和,假装转头问莫晓芳:“每个寨子的大巫都叫波切吗?” 这其实是一句废话,从莫晓芳的讲述中,我就已经知道了寨子里的大巫们都叫波切,莫晓芳可能也奇怪我为什么会问那么无聊的问题,她只是点头说到:“是啊,都叫波切,只有大巫能被称呼为波切。” “那所有大巫聚在一起的话,怎么办?一叫波切不是一群人回答?”我继续问着无聊的问题。 莫晓芳翻了一下白眼,说到:“所有人在成为大巫之后,都有自己的名字,比如说他成为大巫之前,叫做补仁,那么其他大巫会叫他补仁波切。当然,那只是大巫之间的叫法,在寨子里,所有人都会把自己寨子的大巫统一叫做波切大巫。” 说到这里,莫晓芳拉了拉我,和我一起走到一个离那两苗人较远的地方,小声对我说到:“其实你看见的,所谓黑岩苗寨的波切大巫,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波切大巫,他在这个寨子里根本不够资格当上波切大巫,他只是表面上的波切大巫。” 听到这个消息,我倒不怎么吃惊,根据莫晓芳给我讲的这个寨子的历史,这个寨子可是有许多老怪物存在的,那么这个波切大巫不够资格,是肯定的。 只是,人有可能突破寿命的限制,达到一定的长寿,但是不可能一直延寿下去,我倒是很想知道,他们寨子里最老的老怪物是有多长寿。 但,这个寨子里住的分明都是年轻人,最老的也不过四十来岁,那些老怪物在哪里?就如,明明每晚我都听见虫鸣声,那虫子又在哪里? 我在今天上午和莫晓芳探讨过这个问题,莫晓芳也表示不知道,她说这是黑岩苗寨的秘密,包括我师父和她姑奶奶都不知道这些具体在哪里。 我曾经猜想过会不会是在地下,但有一次我故意等待虫鸣后,趴在地上仔细听过,根本就不在地上,否则一定会听出什么端倪。 可是就这样,莫晓芳刚和我说了一句话,而我正凝神思考的时候,一个苗人走过来,对着我们咋咋呼呼,叽里呱啦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莫晓芳自然是听得懂,可她一脸不屑的样子,倒是高金村趁机走了过来,一边对我推推嚷嚷,一边挤眉眨眼,一边说到:“不懂规矩是不是?这一个小时之内不能出屋,也不能站在窗前。” 真是巧了,刚才我和莫晓芳谈话,恰好就站在窗前。 我知道规矩是不能出屋,但不是不能站在窗前,但这些苗人原本对我印象就不好,故意找个麻烦也是正常的,我很习惯,况且我知道这次麻烦是高金村故意为之。 因为我眼角的余光看见,高金村分明是和那苗人说了什么,那苗人就咋咋呼呼的过来了。 面对这样的故意找茬,莫晓芳一如既往的冷淡,只是对高金村说了一句:“你不要碰到我。”然后自己就回屋去了,而我也表示接受,很乖的回到了客厅正中坐下。 由于刚被取血,我不可避免的会疲惫,反正被关屋子里也无聊,我干脆靠着椅子睡了,等到我醒来的时候,哪里还有高金村的影子?毕竟一个小时的时间是过的很快的。 竟然会遇见他?我轻轻的笑了笑,然后把刚才睡觉时,一直放在裤兜里的手拿了出来,摊开手,里面赫然有一张小纸条。 小纸条上写着:“后天晚上10点,小树林,悬崖边见,我会等你半个小时。” 我看完纸条,不动声色的拿出一支烟,然后掏出打火机,点燃了小纸条,借助小纸条的火再点燃了烟,看到纸条上的字烧得差不多了,我把纸条随手扔进了火塘。 深吸了一口烟,我在想,我到底要不要去?答案是肯定的,我一定会去。 这个寨子的一切,毕竟关系到国家,我不知道师叔他们能不能把我顺利的救出去,我不能把一切的希望都放在别人身上。 我自己也要争取一点儿什么,高金村这个人有些‘鬼’,肯定有名堂,就算冒险我也得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4章 相信 时光匆匆,两天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这一天的晚上,我哄睡了慧能,又随意和莫晓芳交谈了几句,然后推说心里闷,想出来走走,然后一个人就去了小树林。 我直觉带着莫晓芳,也许高金村就不会吐露些什么,我觉得和高金村见面,有必要单独一人。 我慢悠悠的晃进小树林,假装不在意的四处张望,果然那些负责监视我的人,都很尽责的在这周围游荡,不过见我一个人,也不是太在意,他们在一般的情况下,不会太靠近我。 至于高金村有什么办法来这里,不是我担心的范畴。 甚至按高金村的说法,我离没命的日子貌似不远了的样子。 没人不担心在意自己的生命,包括我!就算我知道有鬼魂的存在,那又如何?就先不说我现在还无法论证鬼魂是否能投胎的问题,就算能投胎,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记忆,那和自己真正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所谓修者,就是为了跳脱这种轮回的限制,不然任凭轮回就是了,又何必去修道? 看破生死,我自问没这个境界。 但是,我还是努力的镇定下来了,轻声对高金村说到:“我凭什么相信你?” 高金村这次倒是很快就回话了,他说到:“李道良,你是完全有理由不相信我的,可是你敢拿自己的命去赌吗?你是一个修道人,你该知道精血对一个人有多重要,被抽干了精血是什么下场,你不会不知道吧?时间不会太久的,你到时候就相信我了。 我当然知道精血对一个人来说是多么重要,那是一个人气血的本源,关系到人的寿命,缺少精血的人,身体会虚弱,寿元会比常人短,这是最基本的常识。 而一个人的精血被抽干了,他当然不会马上死去,但是他会变得虚弱无比,一点小病都能要了他的命。另外,他的寿命也不会超过一年了,因为失去精血,相当于失去了气血再造的能力,当身体里剩余的气血活力被消耗殆尽,人肯定是要死的。 这种死法,比立刻死去还要残忍。 可事到如今,我除了冷静的应对,也没有别的办法,我说到:“就算我相信你,那又和寨子的秘密有什么关系?天下没有白掉馅饼的事儿,你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帮我吧?” 高金村说到:“你很明白我有什么目的,我要拿回我他娘的东西,几年前我就曾经邀请过你们,因为你们是有本事的人,况且和这个寨子为敌,可惜在几年前我没等来你们,只有混入这个寨子慢慢等机会。其实我都快放弃了,因为知道的越多,我就觉得自己越没希望吗,可没想到,你和我是命中注定要互相帮忙的,我又等到了你。我时间不多了,我直接和你说吧,我要拿回我奶奶留给我的东西,至于你,可以得到逃跑的机会,寨子的秘密只是附属的,因为你要逃跑,就不得不接触到寨子的秘密,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我沉吟着没搭腔,可是高金村已经很着急的说到:“今天我就不等你回答了,三天后,我会想办**班来值班看守你,你若愿意,见到我来,就对我点三下头,到时候再说。” 说完,高金村不再说话了,而是一叠声的催促我走,因为我在这里,他就不好离开,万一被人看见了,难免心生疑惑吧,我也不表态,站起来,慢慢的起身,慢慢的朝着自己的住处走去。 ﹡﹡﹡﹡﹡﹡﹡﹡﹡﹡悬疑的分割线﹡﹡﹡﹡﹡﹡﹡﹡﹡ 回去以后,我几乎是彻夜未眠的思考着高金村给我说的一切,似乎牵涉到了很重要的秘密。 他他娘的遗物是什么,我没兴趣知道,我有兴趣的只有两件事儿。第一,他为什么如此肯定我会死,而且是精血被抽干而死。第二,就是如果我相信第一条成立,那么我几乎就是无路可退,根本等不了师叔他们,我就要带着慧能逃跑。 这样成功了还好,失败了会是什么样的可怕后果?我要不要赌。 高金村我说不上是信任,可是拿他和那个神神秘秘,嗜血的波切大巫来对比,我是会选择信任高金村的。 有时人生就是这些扯淡,明明可以平平淡淡走的路,非要来一个大起伏,然后把前面布上迷雾,让你选择赌不赌,赢了,皆大欢喜,输了,就只能任由命运蹂躏。 我都怀疑人有赌性的原因,就是因为命运也常常逼人去赌。 我狠狠的掐灭了手中的烟蒂,我好像没得选择,只能选择高金村给我的路,去赌一把了。 但是这样的决定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下的,既然还有三天的时间,我就用三天的时间去观察观察。 由于一夜没睡好,第二天取完血后,我有一些晕乎乎的,波切那张‘光滑’的老脸立刻杵到了我面前,说到:“你感觉你很虚弱吗?” 他身上的死人味儿让我难受,我敷衍的说到:“天天被抽血,是人都会虚弱,弄点儿进补的吧。” 于是在当晚我得到了很多补血的药材,连饭食都是一些补气血的东西,什么猪肝之类的,面对这些,我乐得接受,我本能的觉得我该拼命的保持自己的状态,否则我还有什么机会抗争。 我,慧能,莫晓芳平静的坐在大厅吃着晚饭,而莫晓芳很是难得的跟我说了一句:“我自幼学蛊,药理知识也知道一些,我来帮你搭配着熬药吧,我怕你坚持不住。” 莫晓芳很少对人表示出什么关心,可她偶尔的关心却让我心里觉得那么的烫贴,晚饭的时间表现出了难得的温馨,我都莫晓芳都给慧能夹着菜,而慧能时不时的说一些话,让我忍不住大笑,莫晓芳也在一旁微笑。 在昏黄的灯光下,我有了一种说不出的错觉,如果这是一个家该多好?我和晓芳,然后我们的孩子 这样的想法,让我心里生出了不可压抑的异样的感觉,我第一次正视自己的感情,我是喜欢上莫晓芳了吗?因为我从来没有如此在意过别的女孩子,别的女孩子也带不来这样的感觉给我。 可是补周 我的心一下子从温馨温暖变到阴云密布,可老天好像跟我作对,嫌我心情不够糟糕一样,一个醉醺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他说的是苗语,我听不懂在说什么,但是我一下子就听清楚了,这个声音是属于补周的,我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他在嘶吼着,旁边有人同样用苗语在劝解,只不过补周是谁?这个苗寨的小王子,别人哪里能劝阻得了?不一会儿,我就听见了门被一脚踹开。 我听不懂苗语,不代表莫晓芳听不懂,当补周开始在外面吼叫的时候,莫晓芳的脸色就已经变了,当听到踢门的声音以后,莫晓芳‘霍’的一声站了起来,对我和慧能说到:“我先回屋。” 我理解的点了点头,这个补周就跟疯子一样的,晓芳是应该回避一下,交给我来应付,再说了,我的私心并不想晓芳和补周见面。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晓芳还没开始走,补周已经醉醺醺的,脚步不稳的创了进来。 这种时候,莫晓芳反而不好走了,如果见到补周就走,不是落了补周的面子吗?这种太明显的事情,不好做。 我不动声色的瞄了一眼,正醉醺醺,一双眼睛通红的补周朝我们走来,然后端起碗,慢慢的喝汤,不过一种强烈的不爽开始在心里蔓延。 相比于我和莫晓芳的各怀心事,慧能是最镇定的一个,他在努力的吃着炒鸡蛋,这个是他最爱吃的菜,毕竟在寨子里可买不到什么蛋糕,他的心思全在炒鸡蛋身上,仿佛补周在他眼里就是空气。 此时,补周已经走到了我们的饭桌面前,伸手就要去抓晓芳,却被晓芳巧妙的避开了,补周身边一个苗人拉住补周正在劝解着什么,却不想补周却一个耳光挥了过去,然后对着跟着他进来的两个苗人大声的说了几句。 那两个苗人脸色讪讪的退了出去,而补周转过身来,红着眼睛望着我们,当目光落在我身上的时候,他忽然一拍桌子,把饭桌给我们掀了。 我没料到波切居然会玩那么一出,心里的怒火‘腾’的一下就冲天而起,端着汤的手也开始颤抖,我在考虑要不要把汤碗扣他脑袋上去,让他清醒一下。 莫晓芳深知我的坏脾气,早已走到了我的身边,一只手搭在我的手臂上,一双眼睛近乎哀求的望着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知道她背负的东西太多,几乎是把整个寨子的生活都背负在了自己身上,导致到这黑岩苗寨来,一举一动都得小心翼翼,忍辱负重,我不能因为我的脾气,连累了她。 所以,我忍了下来,强装平静的,转头不再看补周那张讨厌的脸。 却不想补周踉踉跄跄的走过来,一把又想逮住晓芳,可也就在这时,补周的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蹭蹭蹭’的倒退了好几步,才站住。 我吃了一惊,到底是谁啊,敢一脚踹补周脸上,回头却看见慧能这小家伙双手端着一个饭碗,稳稳的站在一张凳子上,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怒目圆睁的望着补周。 “叔叔可以忍,大婶都不能忍!推翻额的鸡蛋,不让额吃饭,你逼咧!”慧能一副正气凛然的宣布着补周的罪状,而一身小衣服上还挂着菜叶子,猪肝片儿什么的。 我很想忍着,很想假装严肃的,‘和蔼’的去劝架,可是想着那句叔叔可以忍,大婶都不能忍,我终于忍不住爆笑出声了,连同莫晓芳看着补周脸上那个脚印,都忍不住笑了。 补周看着我们大笑,当然知道我们是在嘲笑他,一下子就爆发了,他吼了一句:“小兔崽子,老子把你扔去喂虫。”然后就扑向了慧能。 慧能把碗朝莫晓芳一扔,说了句:“帮额放好咧,等下额还要吃。”莫晓芳愣了一下,接住了慧能扔来的碗,我伸头一看,好小子,碗里什么时候夹了那么多炒鸡蛋。 补周扑了个空,因为慧能一个漂亮的后空翻已经从凳子上翻了下来,还顺势蹬了补周一脚。 我自小习武,自问做不出来慧能所做这种高难度的动作,莫非……想到这里,我不禁高声喝彩:“慧能,好啊,少林功夫。” 慧能回头冲我得意的一笑:“额从小就练功咧,额师父更厉害。” 我们这一唱一和的,无疑弄得补周更是火大,他原本醉酒,脚步就不稳,又急着抓住慧能,反倒被灵活的慧能逗得在屋里圆圆转。 我摸出一根儿烟来点上,一点也不阻止这一幕,就算黑岩苗寨再霸道,也不可能去和一个小孩计较吧,这补周借酒发疯,活该被慧能收拾。 慧能虽然身体灵活,功夫基础也不错,但无奈是小孩子,和成年的大人比,力气还是差了不少,武功不是神话,不是说你会了招式,你就能如何的无敌,内练一口气,力气靠打磨,这些都是需要时间累积的。 所以,补周挨了慧能不少攻击,也没伤着什么,但他终于是忍不住恼羞成怒的大吼了几句苗语,然后我还等不及莫晓芳跟我翻译,就看见先前两个被他呼喝出去的黑苗汉子冲了进来。 在三人的围追堵截下,慧能显然腾挪不开,眼看就要被补周抓住了,我不认为补周抓住慧能会轻饶了慧能,于是我端着汤站了起来,冲到补周面前,一个汤碗就扣了下去。 “好意思么?这样欺负一个小孩儿?”我拍拍手,对补周说到,然后拉过慧能,把他拉到了我的身后。 补周被我这一扣,一张脸顿时变得通红,接着变得发青,他指着我说到:“你死定了。”然后用苗语对那两个黑苗汉子说了点儿什么,自己也挥拳朝我冲来。 我一点儿也不介意再教训补周一顿,于是迎了上去………… 到底我是波切大巫非常重视的人,那两个黑苗汉子不敢怎么对我动手,只是拉架,可我对补周却一点都不客气,又一次的把他打趴在了地上,当然我也结实的挨了几拳。 补周仰面躺在地上喘息,我一边挣脱了两个黑苗汉子,一边对着补周‘呸’了一声,指着他说到:“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那么不要脸的,你以为你是土匪吗?还能强抢民女?” 补周盯着我,一直盯着我,深深的盯着我,一直盯到我心里发毛了,他忽然开始狂笑,一边笑一边对我说到:“土匪,土匪又怎么样?都比你这快没命的小白脸好,哈哈哈哈……你以为你有机会哈哈哈得到莫晓芳?” 我的脸色变了,一下子变得阴沉无比,我想起了高金村的话,我不认为补周是在骗我,莫晓芳这时走到我的旁边,几乎是不由自主的拉着我的袖子,问我:“道良,他说的是怎么回事儿?” 慧能在旁边刨着他的鸡蛋饭,对着补周‘呸’了一声,说到:“听他胡说。我哥长命百岁。”难得慧能还用上了普通话。 我不想让晓芳和慧能知道什么,毕竟高金村和我的约定非常冒险,我没回答莫晓芳什么,而是径直走向了补周,补周在刚才看见莫晓芳拉住我的衣袖,眼睛几乎都要喷出火来,见我走向他,一口带血的浓痰就吐在了我裤子上。 我没有理会这些,而是望着补周说到:“你知道什么?” 补周哈哈大笑,只是说:“你以为我会告诉你?你就记得,你要死,你非死不可!” 而跟随的两个苗人,其中一个估计听得懂汉话,连忙上前去扶起补周,就要拖他出去,补周则望着莫晓芳吼到:“知不知道什么叫从一而终,你这个荡妇,枉我真心喜欢你,枉我想对你好一辈子,你等着,你完蛋了,你这辈子都会承受折磨的,我不会再对你好,不会!” 我听见这话,恨不得冲上去再给补周一个耳光,莫晓芳却拉住了我,很平静的对我说到:“任他说去吧,我不在意。” “他如此恶毒的说你,你不在意?”我一扬眉,如果有人这么说我,我会冲上去撕烂他的嘴的。 “对于不在意的人,他说什么,我都不会在意。”莫晓芳很是简单的说了一句,然后开始收拾屋里的一片狼藉,但我的心里忐忑,不由得说到:“万一你以后真的嫁给他,他……” 莫晓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望着我,忽然问了我一句:“原来你担心这个?”她的眼神温润而平和,但是那一闪而逝的哀伤,忽然把我的心都刺痛,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但莫晓芳已经再次低头去收拾东西,在我犹自心疼的时候,忽然听见她一句依然平静的话语飘过来:“我的命运我不能决定,可是我的命在自己手里。” 我的心一阵儿抽搐,这话是什么意思? 到底补周是黑岩苗寨的小王子,在我们刚收拾好狼藉的屋子,安静了没几分钟以后,烈周气势汹汹的找上来门来了。 相比于冲动的补周,烈周显然面对怒火,更懂压制,他压根儿没有理会慧能和我,而是直接对莫晓芳说了一句话:“你这次就留在寨子里别回去了,明天我就让人去你们月堰苗寨下聘礼,那边答复后,你就嫁给我儿吧。我儿身有顽疾,需要冲喜,时间等不及了,礼数不周之处见谅。” 这句话就如他腰间那把杀人的弯刀一下锋利,直戳进我的心里,我看见莫晓芳苍白的脸色,我相信也戳进了她的心里。 烈周根本不容莫晓芳反驳什么,径直就走到了门口,然后转头说了一句:“虽然没有媒妁之言,但你和补周的事儿,两个寨子的高层都知道,几乎也是默认的事儿了,我相信没人会反对。” 我当时恨不得跳出去,大吼一句:“我反对!”可是,烈周会在意我的反对吗? 烈周走后,我和莫晓芳呆立在客厅,只有慧能跟没事人一样的,翘着个小二郎腿,半靠在窗台上,他自小跟着慧大爷学佛,心灵比一般的小孩儿都要纯净许多,显然刚才烈周的话是个什么概念,慧能根本就不懂。 我望着莫晓芳,她不知道为什么,却回避我的目光。 我无法想象,某一天莫晓芳穿着苗疆的新娘服,在人群的喧闹中,被补周牵手领着的画面,我的心很痛!这个时候,我根本不用思考,都知道我真的是很喜欢她,从第一眼开始,从她在窗前清淡的回头,这张容颜就刻在了我的心里。 那个时候,她一回头,在我眼中除了她的脸,所有的背景都已淡去,在那个时候,她就如一缕微风,早就吹乱了我的心湖。 我一直逃避,一直回避,直到现在,烈周犹如架了一把刀在我脖子上,让我根本就回避不了了,她不看我,我干脆几步就冲到了她的面前,径直握住她的肩膀,把她的身子掰了过来,让她看着我。 莫晓芳的眼神依然平静,平静到让我绝望,我忽然不知道我要说什么了,只是看着她,呆呆的。 莫晓芳像根本看不见我灼热的目光一般,用手轻轻的拨开了我的手,转身就要走,而我却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把莫晓芳抱进了怀里,在那一刻,我的手臂都在颤抖,也在那一刻,我才发现,这是我早就想做的事情——拥她入怀。 “不要不要嫁给他。”我此刻已经不知道我这样算不算哀求了。 怀里的人没有任何反应,像一根木头似的,任我抱着,在我说出这句话以后,她平静的声音才从我的怀中传来:“李道良,你从来都是那么莽撞吗?比起补周,你好像更直接霸道。” 我有些讪讪的,我的确不是雨,我没有甜言蜜语,更不知道怎么去追女孩子,怎么去感动她们,如果要问我对莫晓芳该怎样的好,我想我只有我说不出口的心意。 此时,莫晓芳已经推开了我,侧过头去,一如既往清淡的说到:“现在我相信晓芬说的了,你就是个自大的男人,好像你的感情就只有两种选择,一种你喜欢别人,别人也该喜欢你。一种是你不喜欢别人,别人喜欢你。但是抱歉,我不在你的两种选择之内。而补周至少有让我屈服的理由,我去睡了。” 说完,莫晓芳转身走了,留下呆呆的我,在客厅里,安静得站着,仿佛都能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一片,再一片! “哥,你刚才抱晓芳姐了。”忽然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这才反应过来,慧能这小子原来一直在旁边看戏啊。 我不知道说什么,下意识的就要去找烟。 “哥,你失恋了。”慧能忽然叹息了一声,人小鬼大的说到。 我刚把烟叼进嘴里,一听慧能这话,烟直接就掉地上了,我一直以为慧能纯洁的像张白纸,这小子是咋回事儿? 我提着慧能的衣领,一把抱住他,捏着他的脸蛋问到:“说,哪里学来的?” 慧能被捏痛了,立刻老老实实的说到:“电影上看的,一个男的抱一个女的,女的不抱男的,就是不喜欢他,那男的就是失恋了。” 原来这小子不懂啊,我松了一口气,可是阴霾的心情也总因慧能童真的话语而稍微好了一些。 这就是我的求而不得,得而不顺吗?我强忍着心疼的感觉,把慧能哄去睡了,然后发狂一般的从我的行李里,拿出了朱砂,拿出了法器。 补周,烈周,你们在我的地方来去自如的侮辱人,欺负人,当真当我道家没本事了吗?我抱着这样的想法,开始调配朱砂,然后在屋里涂涂抹抹起来。 我全神贯注的投入其中,期望能忘记刚才的痛苦。 一个法阵,并不是那么好布置,特别于我这种还不算道术有成的人来说。可是,这个法阵却非布不可! 直到半夜,我才画好了法阵所需的法纹,每一个法纹都需要存思,功力灌注其中,不比一张低级的符箓好画,我累到几乎虚脱。 然后,我拿出了法器,开始布置,这些法器全部都是师父留给我的好货色,上面蕴含的功力不言而喻,没哪一件不是经过了十年以上的养器。 可这些法器却都是——明器!是特地到聚阴聚煞的地方养的,因为我布的法阵是——百鬼困灵阵! 当天空露出第一缕晨曦的时候,百鬼困灵阵已经布好,我手里拿着最后一个法器,一杆旗杆为骨制的小旗,长舒了一口气。 其实,这个阵法是我一开始就想在屋里布置的了,只是为了麻痹黑岩苗寨的人,我才什么都没有。 如果说补周和烈周的行为刺激了我,那么已下定决心要和高金村走一趟的决定才是我刻画阵法的最大动力,一个晚上没睡,加上连日失血的虚弱,让此时的我分外疲惫。 点上一支烟,我坐在窗台,看着一轮红日慢慢从那边的山脊线升起来,我告诉自己,如果真的有逃出去的机会,我会再问莫晓芳一次,愿不愿意跟我走,至于走之后会是怎样,走之后再说。 在我心里,师父既然是这里的制约人,他应该不会任由这个寨子胡来的,三年之约,要到了吧?我吐出了一口烟雾,回头看见慧能这小子已经迷迷糊糊的起床了,他是要开始早课了。 “慧能,过来。”我招呼到。 慧能一边抓着自己的光头,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蹭到了我身边,把头搭在我放窗台的腿上,这小子说到:“哥,你今天倒是比我起得早啊。” 我怜惜的摸了摸慧能的大光头,这小子是很勤奋,只是比起年少的我还要可怜,那时我至少有师父日日陪伴,关怀,他则是小小年纪就要远离父母,连师父也不在身边。 拿出那杆小棋子放在慧能的手上,我对慧能说到:“慧能,哥过几天可能要做一点儿事,如果哥在第二天都没回来,你记得把旗子插在那里。”我指着阵眼的位置说到。 这个位置非常隐蔽,就算不隐蔽,常人被困其中,也不可能看到它的所在,这个阵法不可谓不阴毒,但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办法。 慧能拿着旗子,有一些不解,也有一些担心,问我到:“哥,你要做什么?为什么不把我带上?” 我摸着慧能的大脑袋说到:“哥怎么会不把你带上?只是哥怕耽误了时间,然后有坏人来欺负你和晓芳姐姐,所以要弄点东西保护你们。到时候你把旗子插在那个地方以后,就赶紧带着晓芳姐姐进我的房间。如果觉得有阴气侵袭那里,你可以稍微驱逐一下,知道了吗?慧能,你可是一个大小伙子了啊!” 这句话让慧能很受用,他郑重的点头说到:“放心吧,哥,我会保护晓芳姐的。” 和慧能再闲谈了两句,我就让他去做早课了,而我坐在客厅的椅子上,满心的疲惫,我怕和高金村这次冒险,我会一去不回,那么慧能和晓芳该怎么办?我相信晓芳会想尽办法保护慧能,但是那个办法如果是要她牺牲自己,我宁可不要,虽然我可能已经看不见了。 这个大阵引百鬼聚集,想必这个寨子没人能破得了,而阵里的生门就在我那间屋子,如果能把时间拖到我师叔他们来,我想慧能和晓芳就安全了。 我在屋里里放了一封类似于遗书的信,走之前我会吩咐慧能信在哪里,找到后要交给谁,而信里写了一些我的愿望,我想师叔师父一定会帮我做到。 人,怎么能被逼到如此的地步,没有退路,前进一步,可能会死,原地不动,却一定会死! 可怜的是,心里原本诸多牵挂,在这些时日里又多了一件儿,望着晓芳的房间,我如是想到,却再也抵挡不住阵阵的困意,终于沉沉的睡着了。 ﹡﹡﹡﹡﹡﹡﹡﹡﹡﹡危机的分割线﹡﹡﹡﹡﹡﹡﹡﹡﹡ 到中午的时候,我是被嘈杂的人声弄醒的,甩了甩还有些胀痛的大脑,我发现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盖上了一床厚厚的毛毯。 而转头,莫晓芳的身影正在窗前。 我想对莫晓芳说点儿什么,却发现屋子里站着好几个人,波切老头儿,有过一面之缘的桥兰,还有两个苗人,其中一个正是高金村。 时间过得飞快,这已经是第三天了,高金村果然想到办法又是他轮班了。 而嘈杂的声音正是波切老头儿用一种古老的语言在和桥兰说着什么,看他们不避讳莫晓芳,莫晓芳也没反应的样子,我猜莫晓芳也不懂这种语言。 又是要取血吗?我有些无奈的伸出了手腕,波切老头儿见我醒来,倒也不和桥兰多说什么了,而是照老样子,取走了一部分我的血液。 可这一次波切老头儿取完血以后却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大声对我说到:“把衣服脱下来。” 我看见高金村的脸色一沉,心知终于是来了吗?我知道高金村在担心什么,他是担心我活不过今天,但我想不会的,因为我没有太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灵觉就是有这个好处,当自己有难时,强大的灵觉总是会让自己产生心慌的感觉。 我脱下了上衣,露出了上半身,很安然的站着,既然躲不掉,也就无所谓了,倒是莫晓芳这时转过身来,脸色有些沉重的看着这边。 面对我这种淡然的态度,波切老头儿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忽然开口问到:“你不怕吗?” 曾经有过那么一个故事,说是在沙漠缺医少药的时候,一个人心脏病犯了,危在旦夕。当时那个医生没有办法,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用刀子剖开那个病人的肚子,用手捏住那个病人的心脏,帮他的心脏搏动然后救了那个病人一命! 故事的具体细节我记不清楚了,但如果这个故事是真的,我要佩服的不是那个医生,而是那个病人,无法想象那该是何等的剧痛,就如现在,我也几乎要痛昏过去“” 我不知道这个女人的指甲是什么做的,竟然生生的插进了我的胸口,我能感觉她的指甲边缘触碰到了我的心脏,而当她划过我的心脏时,那种疼痛加上不能呼吸的心悸感,让我差点没晕过去。 “你干什么?”由于桥兰的动作太快,莫晓芳这时才反应过来,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推开了桥兰,而同时,波切大巫已经一把逮住了她。 “你们要做什么?”莫晓芳凛然不惧,和桥兰与波切大巫对持着,我捂着胸口,刹那的剧痛让我难过的话都说不出来一句。 还能做什么?人的心尖血,脐血,眉心血都是精血所在的位置,桥兰把指甲插进我的胸口,纯粹就是为了折磨我,这根本就是我祸从口出。“”看 波切看也不看莫晓芳一眼,反而是握着桥兰的手腕,用鼻子仔细的嗅着桥兰的指甲,我这时才注意到桥兰的指甲边缘闪着异样的光泽,分明就是镶嵌了一圈铁片儿在周围。 莫晓芳已经被波切放开了,她顾不得波切和桥兰,而是冲到我的面前,扶起我,仔细的查看着我的伤口!由于桥兰的动作非常快,插进去的指甲又比较尖细,所以伤口不大,甚至没流多少血出来。 我只是佩服这个女人的技巧,竟然能在重重的肋骨间,一下子就插进了我的心口,甚至触碰到了我的心脏。 她没有伤到我的心脏,这算不上什么重伤,说起来也只是一个小创口,只不过深了些,只是想到被人那么靠近心脏,那种心理压力才是不能承受的。 另外,我很震惊于桥兰的这一手技巧,哪怕高明的外科手术医生也不能一下子做到,轻一分碰不到心脏,重一分又会重创了我,她是杀过多少人?还是触碰过多少尸体?才能有这一手? 见我无大碍,莫晓芳总算松了一口气,而波切此时也放下了桥兰的手,还是用那种古老的语言对桥兰急急的说了几句什么,而桥兰则恭敬的听着。 说完后,那波切老头儿随手抛了一支竹筒给莫晓芳,然后说到:“里面的药粉可是好东西,止血,愈合伤口。给他好好处理一下,这几天我不会来取血了,你们也不要随便离开限定范围了,好好将养一下身体。” ﹡﹡﹡﹡﹡﹡﹡﹡﹡﹡危机的分割线﹡﹡﹡﹡﹡﹡﹡﹡﹡ 伤口是莫晓芳给我处理的,用线细细密密的缝过,然后洒上了那种特效药粉,我又承受了一次痛苦,在这种寨子里,不可能找到麻醉剂这种东西。 但古老的东西,有古老东西的价值,那药粉的效果出奇的好,比之前波切老头儿给我用的止血药粉效果还要好,如果能开发成医药,那是多大一笔横财啊,这个寨子的人还用得着出去带着人招摇撞骗的圈钱吗? 为了缓解气氛,我把这个想法给莫晓芳说了,莫晓芳只是白了我一眼,说到:“你以为做成药粉的草药是那么好寻找的吗?幼稚。” 我无言的吐了吐舌头,在这个女人眼里,我从来就是那么‘幼稚’吗? 伤口无碍,莫晓芳也就放心了,经过了这一场风波,她也有些疲惫,和我相对无言,更有些尴尬,沉默了一会儿,莫晓芳就回房间了。 莫晓芳一回房间,高金村倒是找了个机会,又给我递了一张纸条,我默默的捏着,直到高金村他们到了一个小时时间离去了,我才回房间,把纸条展开来看。 上面只有简单的一行字:好好休养身体,凌晨三点,老地方见。 我把纸条烧了,然后午饭也没吃,二话不说的躺下就睡,这一觉一直睡到晚饭时间才起来。 晚饭依然是特别丰盛,依然也是以补血的菜肴为主,我大口大口的吃,吃了很多,饭后,我还特地到院子里练了一套拳,直到全身微微发汗,热血沸腾了才停下。 这样的程度刚好,既不特别消耗体力,也刚好把身体运动起来,我不知道和高金村的行动有多大的危险,但无论如何我必须保持着最佳的状态去应付一切。 是夜,慧能和莫晓芳都去休息了,而我则在房间内闭目养神,默默的计算着时间,盘算着要如何小心的出门,最好别让那些眼线看见了。 却不想在这个时候,我的房间门被敲响了。 我打开门一看,是莫晓芳站在门前,我很错愕,她为什么会半夜来找我,但看见她严肃的神色,我还是侧身让她进来了。 进来以后,莫晓芳没有多余的废话,而是直接问我:“你有什么打算?” 我一惊,几乎是下意识的回到:“什么什么打算?” 莫晓芳对我说到:“我知道你留在这寨子里,一定是有所依仗,等待着机会被救出去。而我,也是这样想着,而而帮着你吧,毕竟你对苗巫,苗蛊都不熟悉。可是,现在我觉得事情越来越不对劲儿,我觉得他们有很大的阴谋,要对你不利,难道你没感觉,没有打算吗?” 我望着莫晓芳,看她的眼神,我知道她是真的在担心我,她今天不顾危险的推开桥兰,我就知道,这个女人不是像她表面上那么冷淡,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喜欢我,但我知道她不是那种无情的人。 我长叹了一声,但有些话出于一些顾虑,现在还不是要告诉莫晓芳的时候,我对她说到:“我有感觉,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具体要做什么,但是插进心口,多半是和精血有关系。你还记得吗?补周说我活不了多久了。” 莫晓芳显然很着急,脸上再也维持不住惯有的清单表情,而是微微皱眉问到:“既然如此,你不担心,你不打算一下?你甚至都不问我,和我商量一下?” 我说到:“那你有什么办法?” 莫晓芳沉默了,过了很久,她才咬了咬下唇说到:“我会去找补周。” 我心头无名火起,但我知道她是为了我,她不忍心看着我死,我不自在的把双手插在了裤袋里,只有这样,我才能克制住想要抱住她的冲动,然后认真的对莫晓芳说到:“我有打算,也有办法。你信我吗?” 莫晓芳诧异的望着我,过了很久才说到:“我信你,但是可靠吗?” 我转头望着窗外,心里想着,怎么可能不可靠?我连遗书都留好了,一切的退路都想好了,我轻声说到:“那是对现在这种形势来说,最好的办法!你相信我就好了,我只是希望真的到了那天,你跟我走。” “我跟你走?”莫晓芳喃喃的念了一句,却没有回答我什么,然后转身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景,心里万般滋味,如果到那个时候,我把她强行带走,她会不会恨我?而月堰苗寨会不会承受来自黑岩苗寨的怒火? 时光流逝的那么快,早春时节就快过去,春意盎然的春天就快到来。 可时间又过的那么慢,是要到了夏末,我才能见到师父吗?点上一支烟,我望着漫漫的长夜沉思起来。 转眼,已是夜里两点半,我背上一个早已整理出来的小包,慢慢的系上鞋带,然后从窗口翻了出去。 但愿,那些眼线没有注意到这一切。 凌晨2点多的黑岩苗寨安静的像一头沉睡的巨兽,那沉沉的黑暗似要把人吞噬,却又安静的让人毛骨悚然。 我自嘲的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接下来会冒险,所以才会有这种自己吓自己的恐惧心理。 临走之前,去看了一下慧能,臭小子睡觉极不老实,被子都蹬在了地上,帮他盖好被子之余,我留了一张纸条在慧能的枕头旁边,说明了遗书的位置,但愿用不上吧。“” 我小心的在小树林里前进,借着树于树之间的阴影,小心的掩藏着自己的行迹,那些负责守夜的人仿佛是因为到了深夜很疲惫,一个个的都心不在焉,有的已经打着瞌睡了,怪不得高金村会选择这个时候。 原本只需要走十分钟就到的悬崖边上,我整整走了20多分钟,不想让人看见当然是最大的原因。 到了目的地,我四处寻找了一下,高金村并没有到,看了看时间,2点50多分,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几分钟,我也乐得安歇。 3点钟,高金村没有到,我耐心的再等了5分钟以后,终于听见小树林的另一侧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我回头一看不是高金村又是谁“”看 高金村到了地方,招呼我一起藏到了悬崖边的大石上,他点了一支烟,等喘息稍微平静了一些,才小声对我说到:“来晚了,我要避开别人的耳目。” 我表示理解的点点头,然后问高金村:“什么秘密,你不能说吗?” 高金村有些小心的盯了盯四周,然后在我耳边说到:“我说不清楚,你和我亲自跑一趟就明白了。如果能赶在明天上午10点钟以前回来,就应该没事儿。那波切就不会发现你失踪了。” 我沉默着,没答腔,心里暗暗吃惊高金村这家伙的观察能力真不一般,是的,一般早晨除了一个送早饭的大妈,是不会有人到我房间里来的。 我这段时间因为抽血的原因,每天早晨几乎都在昏睡,一般是慧能取了早饭,如果我没在,他也不会特意叫我。 而上午10点左右,一般会有2个黑苗的汉子来巡查一下,而这个时候我一般就起床了。 看看时间,离约定的时间不过还有7个小时不到,我忽然对高金村说到:“来得及吗?” “如果一切顺利就来得及,这次不会出事儿的,只是带你熟悉环境,下一次我们再行动。”高金村的脸上有种莫名的兴奋。 我望着高金村的脸,总觉得这家伙有很多秘密的样子,可惜的是,他不会告诉我,我也无从知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5章 镇定 我和高金村趴在祠堂的底下,看着不远处的坟地,默默的等待着。 祠堂一样是吊脚楼,所以我和高金村才能趴在下面,而这里我从来没有来过,因为这里对于我这个‘移动血库’来说,是绝对的禁地。 我更没想到的是,在这祠堂背后还藏着一片坟地。 高金村似乎对这个地方很熟悉,我原本以为会很费劲才能来到这里,却不想高金村带着我七万八绕的,不到20分钟就来到了这里,而且还避开了人们的耳目。 “你很厉害啊,这样隐秘的路线你也能找到?”我在高金村耳边小声的说到。 “你以为我在这寨子三年,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是来吃干饭的吗?”高金村也同样小声的说到。 “你就是要带我来这里吗?”我不解,他辛苦的筹划了那么久的行动,难道就是为了带我来祠堂底下趴着看这一片坟地吗? “稍安勿躁,没有多久的时间了。”高金村仔细的看了一眼他的表,指针是夜光的,此时还差几分钟到凌晨4点。 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什么也不知道的感觉很不好受,可我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还能说什么?只能跟随高金村静静的等待。 大概到了4点多一些的时候,原本守住这片坟地的4个黑苗汉子忽然就离开了,我一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高金村却在这个时候拉了我一把,小声说到:“快,不到十分钟,就有另外一批人来了。” 我觉得诧异,如果是换班的话,为什么不在岗位上就换了,还要一批人离开,一批人才来?而且这个破坟地有什么好守的? 无疑,这个时候高金村是不会给我解释的,我也不会笨到要去问,只是跟在高金村背后快速的朝着坟地爬去。 爬过了那道栅栏,我们可以猫着腰走路了,高金村在这些荒坟之间穿梭,我就跟着后面,忽然我盯着一块墓碑,一下子就愣了。 因为我看见那块墓碑上用汉字写着桥兰之墓。 是哪个桥兰?难道是同名同姓的?我疑惑不已,高金村见我愣住了,忙不迭的扯了我一把,然后小声说到:“等一下再给你解释,快走。” 我只得跟在高金村身后跟他快速的走动,一直走到了一个很大的,无墓碑,也无名的荒坟前,高金村才停下,然后在那座荒坟前捣鼓起来。 我吃惊的看着高金村移开了一蓬乱草之后,这个荒坟露出了一个大概可供一人爬进去的洞口,难道高金村是要带我盗墓? 高金村现在是不会回答我的疑问的,而是自己径直就爬了进去,见我没动静,他在坟包里小声的对我说到:“跟上啊,记得把那草移过来盖住。” 我一咬牙,也爬了进去,一进去,才发现爬过那条大概一米多的通道以后,通道里面有一个类似窑洞的空间,也不算小,刚好供两个人转身的样子,在里面呼吸并不气闷,抬头一看,才发现上面留有比较隐秘的通气口。 “去,把门遮上。”高金村蹲在地上,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个小手电,用嘴叼着,然后含含糊糊的吩咐我。 我转身,又爬出去,把那蓬乱草扯过来,盖住了洞口,才缩了回去,心里想着,怪不得这个无名坟这么大,原来里面竟然别有洞天。 令人吃惊的是,那个窑洞的地上,还有4个明显的洞口,也不知道是通往哪里的。 回了窑洞,我看见高金村在四处摸索着,我指着那四个洞口问高金村:“为什么不去这些洞口里看看?” 高金村从嘴上拿下手电,对我说到:“如果你有兴趣爬到别人的棺材里,那么你可以爬进这个4个洞口看看。但前提是你别迷路。” 我有些吃惊,这四个洞口是通往外面那些坟包儿底下的吗?这地下是个四通八达的迷宫吗? 但高金村此时却处于一种别样的兴奋中,根本不可能回答我的问题,我也不会自讨没趣的去问他什么,也就在这时,高金村低声欢呼了一句:“总算被老子()找到了。” 我看见他()找到的是一个类似于把手的东西,掩埋在土下,不注意还真的找不到,高金村一边兴奋的扒开泥土,一边对我解释到:“这个地方,我才来过两次,记不得把手的位置也可以理解。” 我表示点头表示理解,而这时高金村已经完全的扒拉出了那个把手,然后对我说到:“兄弟,过来,搭把手,帮个忙。” 我的心里隐约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我感觉这一趟跟随高金村去,说不定就能解开黑岩苗寨的秘密,于是毫不犹豫的猫妖走上前去,和高金村一起握住那个把手,然后吃力的往后移。 把手连着的貌似是一道‘小石门’,那重量可不轻,高金村一边和我用劲,一边说到:“这群苗人,谨慎的要命,这石门不是两个壮汉,根本不可能拉得动。” 我鼓着腮帮子,使劲的拉着,终于,石门开始缓缓的朝后移动,我和高金村惊喜的对望了一眼,两个人沉闷而压抑的低喝了一声,然后同时使劲,那石门终于被我们拉开了。 而石门下赫然是一个漆黑的洞口。 当那个漆黑的洞口露出来之后,高金村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下地上歇息起来,顺便摸了一支烟出来递给我,说到:“抽根儿烟,歇歇吧,等下就没有歇脚的地方了。这个烂寨子,老子混到今年一个月才能领5包烟抽,等老子拿到东西了,绝对头也不回的就走。” 我接过烟,点着了,然后靠着身后的土墙休息,照高金村那么说起来,我的待遇还算不错,一开口,给了我两条烟,还是很好的红塔山。“” 吐了一口烟,我问高金村:“你是可以随便走的吗?” 高金村望着我认真的说到:“不可以,拿了我他娘的遗物怎么可能随便走得了?我是准备和你一起走,出了这个寨子,大家再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 高金村是要准备和我一起出逃?我诧异的望了高金村两眼,一时间不知道这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可我也不打算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何况我现在还要仰仗他? 一支烟很快就抽完了,我站起来望着漆黑的洞口跃跃欲试,却被高金村一把拉住,他说到:“这里可是黑岩苗寨的重地,你以为防御会那么薄弱?就4个看门的?还有十分钟空子可以钻?你这样下去,等下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看 这洞里面有什么吗?我不解的望着高金村,高金村也不解释,嘿嘿一笑,然后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土罐子,说到:“这是我秘密收集的,就这一小罐儿!这次下去用一点儿,下次下去再用一些就没了。” 说着,他打开土罐子上密封的塑料布,然后掏出一个小竹片儿,从罐子里挖了一点儿东西出来,就要往我身上抹。 罐子一打开,就发出一股子刺鼻的味道,这味道非常难闻,让我第一时间就想起了尸油,我跟师父那么多年,他为了让我练胆,曾经带我去睡过乱坟岗,那种破裂了的,到老不老的坟里就散发过这种尸油味儿。 这味道不完全的像尸油,我凭借着灵觉能感觉这东西里竟然还充满了一种混杂的生机,可那么恶心的东西,我见高金村朝我抹来,我还是下意识的躲了一下。 高金村对我吼到:“你别躲啊,难闻是难闻了点儿,但除非你想死,你就不用抹。” 我当然不想死,最后也只得任由高金村把这灰色的,还散发着淡淡荧光的东西抹在了我身上,我的鼻子被刺激的几乎麻木,眼睛也被弄到泪眼模糊,好在高金村给我扯了两团纸堵在鼻子上以后,这种情况才稍微改善了一些。 “这到底是什么?”涂抹完以后,我问到高金村,这玩意儿抹到身上,连同我自己也快成了一个灰人,还散发着淡淡的荧光,要一个不知情的人在坟包儿里看见我,不定得吓死。 “秘密。”高金村嘿嘿一笑,他知道我现在这个境地,也只能跟随着他行动,什么事儿能让我知道,什么事儿不能,决定权全在他。 他如法炮制的在自己身上抹了一遍这恶心的东西之后,这才又摸出一个小电筒,递了一个给我,说到:“含在嘴里,等下下去的时候小心点儿。那坡陡的!” 终于是要下去了吗?我的心莫名其妙的开始剧烈的跳动,高金村却很是镇定的率先慢慢的下去了,我也叼着电筒,跟着高金村的下去了。 手脚并用的爬在洞里,我才知道什么叫下去的时候小心点儿! 这个洞是一个几乎承90度垂直的深洞,电筒的光亮根本照不到底,它有一点稍微倾斜坡度,估计只是为了方便人们往下爬,要一不小心松手了,我估计就只有摔死的命。 说是在这个直径大约2米多的洞里有往下爬的梯子,但这所谓的梯子不过就是一个一个挖出来的洞眼,为了防滑,在洞眼里抹了一层水泥,危险的要命。 这样的洞,只不过往下爬了5,6米,我就觉得刺激心跳的要命,老子是有轻微恐高症的人啊! 但我不能说话,手脚并用的情况下,我嘴里还叼着电筒,根本不能说话。 我准备继续往下的时候,脚底下忽然传来了高金村的声音,他说:“慢点儿,我停住了,有话跟你说。” 我无奈之下,也只能停下,松开一只手,把电筒拿着,跟高金村一样,像只壁虎似的贴在洞壁上,看他要说什么。 “等一下,无论看见什么都要镇定,我怕你一不镇定就摔下去了。其实这是很久以前的老路,废弃了一些日子,新路更好走,可是那里的防备太过森严,我们去只能是送死。”高金村对我说到。 原来这小子带我走的是废弃的老路啊,既然是废弃的老路,那能看见什么?我疑惑的问到:“这路是废弃的老路了,为什么不封了,照你说的,甚至还剩有防备力量啊。” 高金村却不解释什么了,只是对我说到:“现在不解释了,你记得什么情况下都不要松手就行了,下去再说。” 是啊,趴在这儿当壁虎的感觉不好玩,我只能重新叼着电筒,手脚并用的跟着高金村快速的往下爬,只是下爬了不到3,4米,我就理解了高金村所说的什么情况了。 因为在下到某一梯的时候,我看见的脸就被一个触感软绵绵的东西划过了,我不知道是什么,顿时毛骨悚然,当我的脸侧过去的时候,电筒光也侧了过去,然后我所看见的,差点让我含着的电筒都掉了下去,手脚顿时就有些发软。 刚才从我脸旁边划过去的是一个翅膀,飞蛾的翅膀,而我看见的一只有我脑袋那么大的血线蛾停在阶梯的旁边,刚才我是和它擦脸而过!! 这样的场景怎么不让我毛骨悚然?血线蛾那麻痹人的毒素,我是亲自体会过有多么可怕。 但是这只蛾子就是这样,和我擦脸而过,也一动不动,仿佛陷入了冬眠一般,我把头埋在手臂间,深呼吸了好几次,才算稳住了自己,才能一步一步的往下爬。 接下来的路,就跟地狱之路一般,我发现这个洞壁里几乎是停满了血线蛾,大大小小无数只,小的就跟一般飞蛾一样大,大的非常恐怖,竟然有我半个身子那么大。 有那么大的飞蛾吗?在我的记忆中,曾经看过一则趣闻,说是最大的飞蛾品种也不过人的半截手臂那么大啊!这些苗人还真不能用正常情况来判断。 一个人在恐怖的环境下,如果没有崩溃,那么就只能适应,我在往下爬的过程中,竟然渐渐麻木了,这要感谢我过往的经历,让我对恐怖的环境还算适应。 不然,就一只半个人那么大的血线蛾就足以惊吓到我了。 这些蛾子仿佛是对我和高金村熟视无睹,我们在洞里爬着,甚至有时候会踩死一两只正巧停在‘阶梯’上的血线蛾,它们都无动于衷。 它们没有飞舞,就不会带起那致命的毒粉,但是那么多血线蛾在其中,我怀疑这空气里也充满了毒素,只是我没有半点不适。 难道是那灰色的‘尸油’起了效果?我也不知道,苗疆里的蛊术相生相克的例子太多,根本不是一个门外汉能窥得门径的。 就这样,我也不知道往下爬了多久,几乎是到了快麻木的程度,我的脚终于脚踏实地的落在了地面。 我心有余悸的往上看了一眼,背上立刻起了一串儿鸡皮疙瘩,因为印入我眼帘的,是那些停在洞壁上,密密麻麻的血线蛾的翅膀,在电筒灯光的映照下,翅膀上的花纹发出了点点诡异的荧光。 “别看,这玩意儿谁看了心里会舒服?”我的肩膀陡然被人拍了一下,惊得我冷汗瞬间就流了下来,回头一看是高金村,我才松了一口气,我真他妈怕出现一只蛾子妖怪,站起拍我的肩膀。 从师父的口中,动物化形为妖,虽然罕见,但不是没有,至少他语焉不详的没有否认过,这里那么多血线蛾,要是化形为妖了 这下,不止我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连同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听高金村的,我赶紧转头不再看。“” 只是在那一瞬间,我很奇怪,为什么这血线蛾也会有淡淡的荧光?我联想到了很多,那紫色的植物有荧光,刚才高金村给我抹了很臭的膏体有荧光 但此时,高金村已经走到了前边去了,我也只得赶紧跟上他。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才观察到了我处在什么地方,这是一条建在地底的甬道,高不过2米多,很窄,只能容两人并行通过。 甬道黑沉沉的,除了到:“有灵,是一种很厉害的蛊,犬灵,用特殊的方法把它们禁锢在了这甬道的到:“时间还算充足,没到六点。等一下进去后,你发现了什么都一定要镇定,知道吗?” 我擦了一把额头上的热汗,问高金村:“这里怎么会有火把?” “当然有火把,这里还常常有人回来,你没看见那儿吗?”高金村指着一个地方给我说到。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原来在祭坛的斜对角,有一道小石门,说是门,却只有石头门框,门框上雕刻着我看不出所以然的图腾,因为那个斜对角几乎是视觉的死角,所以我刚才才没看见。 “那是新路到这里的入口!我们刚才跑到后半段,你不觉得有些吃力吗?因为那个坡道是轻微的向上倾斜,为的就是迷惑人们,以为是在地底,其实我们已经到了另外一座山的山腹中,也就是关键的所在,这里有火把很正常。”高金村东一句西一句的给我解释着,我却明白他的意思。 他是在告诉我,这里已经不是废弃通道,而是关键的所在,有火把很正常,而这个关键的所在在山腹中。 休息了大概有5分钟,高金村站起来,拉着我就要朝祭坛走去,这个小厅里,祭坛占了绝大部分的位置,想要走到另外一边,必须就要通过祭坛。 我心里大急,一把就拉住了高金村,对他说到:“这里既然是关键的所在,你这样走出去,不是等着被人发现吗?” 高金村先是奇怪的望着我,不懂我为什么把他拉住,听完我说的原因以后,他忽然诡异的笑了起来,用充满信心的言语给我保证:“兄弟,你就放心好了,今天根本就不会有任何人来这里来,任何人!” 我没反应过来,他却一把拉过我,继续神秘的说到:“相信我,一个月只有三天这样的机会,但今天就是其中一天,你放心的跟我上去好了。” 上去,还要去哪里?我傻乎乎的跟着高金村,穿过了祭坛,到了另外一边,我才看见祭坛的另一边原来还有一条通道,比起我们走来的那条简易的黄土通道,这条通道显然富丽堂皇了许多,竟然有着门框,有些青石阶梯,斜斜的往上,也不知道到底是通往哪里? 只是稍微踌躇了一下,我就和高金村踏上了那道青石阶梯,在心里我有些抗拒高金村的做法,为什么不把话一次给我说清楚,而是像挤牙膏一样的,我问他答,或者就叫我自己看。 回头想来,可能事情太过诡异,就算我是个道士,也不见得能接受这些事情,高金村怕我不和他一起冒险,干脆保持神秘,一步步的引我和他合作也不一定。 毕竟,在从前我不是拒绝过他吗“” 青石阶梯不算太长,我和高金村走了不过五分钟就到头了,尽头处是一个拐角,也不知道拐角的后面是什么,当我踏上拐角的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心跳陡然就加快了,仿佛有一种诡异的气场压制着我。 高金村罕见的也很紧张,他深呼吸了一口,几乎是用扯的,一把把我扯过了拐角,然后蒙住了我的嘴。 我不懂高金村这是在干什么,下意识的就想挣扎,却不想正好瞟见拐角后的情景,一下子眼睛就瞪大了。 我想在这个时候,我应该感谢高金村,他及时的捂住了我的嘴,否则我一定会惊叫出声,因为我现在所看见的场景,我认为比在荒村里看见的恐怖十倍!“”看 我看见了什么?说起来拐角的背后不过也是一个同样的小厅,厅里的李设也再简单不过,有一个凸起的石台,石台上铺了一些干草,令人恐怖的存在就在那些干草上。 虫子!紫色的虫子!我不想说谎,但如果有一天我把这个说出去了,我情愿人们以为是谎言,因为如果是谎言的话,至少世界还是人们眼里熟悉的样子,不会让人们觉得这个世界太神秘,太没安全感。 当我实实在在的看着这虫子的时候,这就是我脑子里唯一的想法。 这是什么虫子啊?超出了我认知范畴太多,首先它呈一种诡异的紫色,整个身长几乎超过了2米,在那泛着荧光的紫色上,还夹杂些丝丝诡异的死灰色的条纹,那些条纹排列的是如此奇怪,分开来看,就像一张张表情各异诡异的脸,正体是什么,由于它太大,我也看不见。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知道这虫子是什么,它明明有一双类似于飞蛾的翅膀,可是身子却像节肢类的虫子,就如蜈蚣,整个虫头狰狞而恐怖,最让人难受的是那虫子的一双眼睛,竟然很诡异的有眼皮,此时是闭上的,我很怕它睁开,我就看见一双类似于人的双眼。 另外就是这虫子的腿,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叫腿,按说它的身子像蜈蚣,腿也会像蜈蚣那样有很多条,可它偏偏只有两条很诡异的腿,在它脑袋后面的一些位置,我怎么看怎么想人伸出的两只手臂。 再具体的掩藏在它的翅膀下,我看不清楚了。 但单纯是一只虫子的话,不至于让我觉得恐怖成这个样子,让我恐怖的是另外一个情况,是这间小厅里的人。 这个小厅有很多人,很多瘦得皮包骨头的人,不下于20个,其中十几个在一种类似于蚕茧的东西里,只露出一个脑袋,闭着双眼,也不知道是在沉睡,还是昏迷了。 而另外的几个则是在那只虫子的翅膀底下,有的露出一双脚,有的露出一个头,我看不见翅膀底下的情况,只是那些露出的头,无一不是惊恐的表情,而且那些在蚕茧里的人,你只会觉得他们是瘦的皮包骨头,而这些翅膀底下的人,你有很明显感觉,他们是干瘪的感觉,比那波切老头更干瘪。 这样的情况为什么会让觉得如此恐怖?那是因为出于一种兔死狐悲的伤感,毕竟我眼前的是我同类,竟然感觉是做了虫子的饲料一般,看着眼前的情景,我的拳头越握越紧,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冲动,想要毁灭了这里的一切。 在这个寨子,我被取血,喜欢的女人被压迫,我都选择隐忍,我知道就凭我和莫晓芳,不可能和一个邪恶的寨子做对,那只是送死,我们要等待机会,或是等着师叔来救,或是自己逃跑,然后再解决这寨子里的一切。 这也许就是人成熟的代价,选择适当的退避。 可在此时,什么退避,什么隐忍,都被我抛开了,我有一种想掀开底牌,不顾一切的冲动,真当我道家的人是吃素的吗?如果我就这样离开,我自己都感觉那些睡在蚕茧里的人那绝望的心情在撕扯我,我会在今后的日子里,寝食难安的。 “不要冲动,他们现在已经是虫人,没救了,已经不是人了。”也就在这个时候,高金村忽然在我耳边对我说到。 我一把扯开高金村捂住我嘴巴的手,愤怒的,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盯着高金村,然后说到:“你到底知道一些什么?如果你不全部对我说完,我宁愿死也不会和你合作!而且你为什么一定要纠缠我和你合作?” 这是我长久以来的疑问,在此时再也隐忍不住。 高金村低头小声对我说到:“我回去以后会想办法告诉你,但这里绝对不是说话的地方,你看吧。”说完他指着虫腹底下,我抬头一看,一下子觉得毛骨悚然。 原来在虫腹底下有一个凹坑,坑里竟然还睡着一个人,整个人全身被一种奇怪的液体浸泡着,好像和虫体之间还连接着什么。 我看不清楚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只是这样远看,我就有一种非常无力的感觉,高金村在我耳边小声对我说到:“这是这个寨子里最老的怪物,如果他醒了,你觉得是什么后果。” 什么后果?几乎不用去想,我都觉得害怕,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害怕,怕这个睡在虫腹下面的人。 “那你说能逃跑的机会呢?你不是骗我吧?”这个寨子的一切让人感觉如此的诡异恐怖,而我又命在旦夕,在某些问题上,我很实际,如果自己都没命了,谈什么拯救那些可怜的人? 高金村听闻我这个问题以后,拉着我小心翼翼的走到这个小厅的一个角落,在这个角落的视角正好可以看见这个恐怖虫子的背后,我这时才注意到这个虫子的背后有个小洞。 “从那个洞口可以爬出去。”高金村小声的对我说到。 “你怎么知道?”绕过那个虫子,从它的身后爬出去?我一想到这样的情景,就觉得头皮发麻。 另外,我不相信高金村有过这样的体验! 高金村小声的,神秘的,诡异的对我说到:“当年我奶奶就是这么逃出去的,你相信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6章 复活 早晨8点多的时候,我和高金村终于爬出了那个洞口,然后吃力的把盖子重新盖上了,但是我们却没有着急着出去,而是蹲在了坟包里,高金村说在9点的时候,会有10分钟的间隙时间,我们可以利用那个空挡出去。 现在所能做的只是等待,而我却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让高金村对我坦白我想知道的,否则我会拒绝合作。 高金村很直接的告诉了我一些事情,当然那不是全部,他说他必须保有自己的秘密,但让我相信他,他的秘密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只是为了自己而已。 人的自私我能理解,虽然我不太能理解为什么不自私的人会被别人说成傻缺,然后大家为了凸显自己不傻缺,原本不自私的人也得装着自私。 难道,真如师父所说,事有高低起伏,人类不经过一个极限的黑暗,就不能看见光明吗? 当然,这些都是废话,我不想去多想,我和高金村一人点上一支烟,他说,我听。 这个寨子最大的秘密就在这片荒坟地,其实这不是什么荒废地,在这个寨子,这里是他们所谓‘升华重生’的地方!经过了考验的人,就能得到寿命,没有经过考验的人,那就在这片荒坟地里腐烂。 所以,这个坟包里4个通道有无数的分支,分到各个坟包里,当坟包里的人复活后,就会顺着通道,爬进这里,然后到达所谓的山腹圣地。 “这个寨子,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葬进这里的,必须是重要的人物吧,才能藏进这片圣地。那是他们的最高荣耀,不,不是荣耀,是最大的奖励。”高金村眯着双眼,表情有些诡异的对我说到。 我心里一阵阵的发冷,我在想象那个场景,我原本该入土为安了,然后在黄土里我醒来了,欣喜若狂,然后顺着身边的通道爬进一个大坟里,再通过一条布满了恶性血线蛾的通道,去见另外一只虫子 如果是这样的复活,我要来做什么?我宁愿安心的死去! 可这世界上,又有多少人能抵抗死亡的恐惧?又有多少人能拒绝活着的诱惑?这一直都是人类最禁忌,最逃避的心病,和我一样想法的人有多少? 我狠狠的吸了一口烟,然后有些苦涩的说到:“所谓的复活是有代价的吧?没有人可以凭空得来寿命,他们这是在逆天!” 高金村啐了一口,然后说到:“谁说不是逆天?看见外面那些村子了吗?看见那些一个个脏兮兮,懒洋洋,外加绝望的村民了吗?他们十个人也许能换来一个人的复活吧。” 我一下子捏碎了手中的烟。 在高金村的带领下,我最终回到了屋子里,其实我心知肚明,我除了和高金村合作,已经别无选择,但是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就与他合作,冒那么大的危险,我是不会心安的。. 因为,要逃跑的话,我是打算要带上莫晓芳和慧能的,我可以拿自己的命赌,但我不能拿他们俩的命去赌。是的,不和他合作,我会死,但是我死了之后,至少慧能和莫晓芳能活着。 这就是我执意找高金村要个真相的原因,我不能迷迷糊糊的被他带到一个危险的地方,见识了那么多虫子,然后说一句大虫子背后有逃跑的路,然后就赌上了。 知道真相,我至少能明白自己的处境,判断一下,我是不是带着晓芳和慧能一起赌了。 回到房间以后,我还来不及休息一下,就看见了严肃的像个小大人一样的慧能,和面有忧色的莫晓芳。 看着他们那神情,刚从窗户里跳进来的我,心里一下就‘咯噔’了一下,难道是慧能这小子出卖了我?这样想着,我的表情有些讪讪的,想说点儿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却不想慧能见我站在那里,一下子就扑了过来,紧紧的抓着我,那样子,好像我下一刻就会消失一样。 “哥,额都怕你不回来咧。”说着,这小家伙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看得人心疼不已。 我不知道该对慧能说什么,只是摸着他那圆圆的脑袋,表示着安慰。 也就在这时,莫晓芳忽然走过来,伸出手递了两页纸给我,轻声说到:“你很不想我嫁给补周吗?” 那两页纸,我当然知道是我写的遗书,上面写了一些我身后事的处理,其中一条就是希望师父师叔们能阻止莫晓芳嫁给补周,没想到,遗书没递到师父师叔那里去了,反倒被莫晓芳先看见。 同样,我也不知道对莫晓芳说什么,只是沉默不语,有太多的情绪梗在心头,千言万语,反倒不知如何说起了。 见我不语,莫晓芳说到:“不管你做什么,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冒险。这样,会显得我做得一切很傻,很没有意义。” 我愣住了,我不知道莫晓芳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难道她一直是在默默的做着什么吗? 可是,不容我多说,黑岩苗寨的人已经照例进来巡视了,我们三个同时闭上了嘴。 只是我的心里不由得恨恨的想了一句,慧能果然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新年快乐的分割线﹡﹡﹡﹡﹡﹡﹡﹡﹡ 夜晚,总是那么的安静,我和莫晓芳倚在窗口面前,我在低声的对莫晓芳诉说着一切。 “就是这样的,我见到了那只蛊虫,确切的说是母虫,村子里的那些人就是虫卵的‘营养液’,那母虫产的虫卵在那些人身上吸取着‘营养’,成虫之后,会被黑岩苗寨的人用特殊的办法取出来。然后放置在那些老不死身上,或者是一些重要的将死之人身上,然后那些人就和虫子一起活着,用的是别人的寿命,太具体的我也不清楚,高金村就知道那么多。晓芳,我们必须逃出去,高金村说这个寨子的野心在复活,他们好像有了特殊的依仗。你知道的,如果这个寨子再来一次以前发生的事情,那是多么大的灾难。” 我终究是把一切告诉了莫晓芳,抛开了一切怀疑,一切不安!只因为她对我坦白了一切,让我感动,却也伤心,我觉得我有必要对她说出一切。 原来,莫晓芳来这个寨子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我,当发现我有性命之忧的时候,她就会假意接近补周,用自己的本命蛊控制住补周父子,然后为我争取一丝活路。 至于她自己,她是这样说的:“其实做为月堰苗寨的蛊女,我的命运早已注定,有些人的一生都在追求幸福,而有些人出生就已经失去了幸福的资格,我就是这样的。” 我不懂莫晓芳话里的深意,可我能感觉到那股悲凉,她说当大巫让她跟随我同来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要怎么做,整个月堰苗寨,也只有她才有一些遏制黑岩苗寨的办法。 “补周非常的受宠,而黑岩苗寨也不是你看见的铁板一块,他们分为了两个部分,一部分就是寨子里普通的苗人,另外一部分就是那些有资格享受‘长生’的人。太具体的事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控制住了补周,烈周一定会不计代价的救补周,那个时候,烈周一定不会再听命于那些老妖怪……”这就是莫晓芳的所有底牌。 她忍受着疼痛,忍受着补周父子的侮辱,一切都只是为了保住我的性命,尽管代价很可能是牺牲自己。 面对这样的莫晓芳,我怎么可能不和盘托出一切,包括我即将有的性命之忧,我不管她是为了寨子的利益这样救我,还是纯粹只是为了我,这样的情意分量太重,这样的结果也太沉重,我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当然,寨子里有叛徒的事情,我还是没有告诉莫晓芳,叛徒有可能是任何一个人,莫晓芳不知情的情况下,天知道会不会打草惊蛇,万一叛徒是她亲密无间的人呢? 听我说完这一切,莫晓芳的脸色也变了,她自小听闻这寨子的传说,没想到本质的真相如此的恐怖,残酷,她喃喃的问我:“那些虫子,是要经历十个人才能成熟一只吗?” “我不知道,高金村说过看那个人本身的寿命,或者说生命力有多强悍了。我问过高金村,他们为什么需要我的血液,高金村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他说他还不能接触到一些最核心的秘密,他知道,那些老妖怪说,我的血液有效果,接下来就需要我全部的精血了,你知道生命的本身蕴含在精血里,说不定他们会在我身上放一个更可怕的虫子。”我是这样回答莫晓芳的。 “为什么他们会盯上你?知道你的血液不一般?”莫晓芳无疑是聪明的,她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可是我不能告诉她寨子里有叛徒的事实,面对这样的问题,我只能推说我也不知道。 “你告诉我这一切,是想让我知道,你会跟随那个高金村逃跑吗?”莫晓芳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直接问我结果。 “不是我要跟随高金村逃跑,而是我们,包括你和慧能。高金村有必须仰仗我的事情,那就是虫腹底下的老怪物需要我去对付拖延一下。晓芳,我不可能牺牲你,我只有相信高金村,和他赌一把,除了这个我没有退路,我甚至等不到我师父师叔他们来这里,你知道吗?”我很认真的对莫晓芳说到。 “不,你不能这样,我去找补周吧,我……”莫晓芳太看重我的安全,她不敢冒这个险,这个傻女孩儿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牺牲自己。 我一把抓住她的肩膀,然后强迫她看着我,对她说到:“不,晓芳,你不能这样。我只是想说,和我一起走吧,看你嫁给补周,对我来说,是比让我死更残忍的事情。如果,你不跟我走,非要这样做,那我会选择明天就去让那些老妖怪抽干精血,死掉算了。” 莫晓芳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她望着我问到:“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我点头对她说到:“是的,是在威胁你。你的话无时不在告诉我,你嫁给了补周,你会去死!因为你说,命运你不可决定,但命是你自己的,我承受不起你的生命,就只能放弃自己的生命。你说过,你不喜欢我,你又何必为我卖命?而我,你不喜欢我,我不可能接受一个陌生人的命那么大的因果,而你如果喜欢我,那我更不可能看着你去死。我就只有一句话,你到底跟不跟走?” 莫晓芳扭过头,不再看着我,而是说到:“这个时候,你竟然还能对我说喜欢或者不喜欢,我对这件事没有兴趣。但是你的命成功的威胁到了我,好吧,既然就是要冒险,那我跟着你一起。” 那只蛊虫,确切的说是那只母虫高金村告诉我,那是一个非常恐怖的存在,他开玩笑般的对我说到,搞不好得用导弹来毁灭它,不然就要用些特殊的手段了,反正我是做不到的。 所以,我们逃跑的时间就只能是在母虫沉睡的日子,高金村说每个月有三天,母虫就会陷入深度的沉睡,除非是有生命的威胁,不然任何人用任何办法都不可能唤醒它。 “记得千万别动到那条虫子。”这就是高金村给我警告。“” 可是那虫子的沉睡期我们已经经历过一次,高金村告诉我,下一次那个虫子沉睡会在5天以后。 所以,我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拖过这五天。 高金村怎么会知道那么多,是一件让我和莫晓芳觉得奇怪的事儿,甚至连虫子什么时候沉睡这种绝密的事情他都能知道,这让人不得不探究。 毕竟,他自己曾说漏嘴了一句话,那就是那虫子的沉睡并没有太具体的规律可以寻找,只知道每个月有三天,貌似和它的进化有关系。“”看 “既然不知道,也就不用想了,当务之急是我们就想办法度过这五天吧,因为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就会来要你的精血。”这就是我和莫晓芳商量的结果。 ﹡﹡﹡﹡﹡﹡﹡﹡﹡﹡新年快乐的分割线﹡﹡﹡﹡﹡﹡﹡﹡﹡ 在商量以后,我的每一分钟都过得很忐忑,我觉得自己需要时间,可又觉得自己很害怕时间的流逝,因为我怕波切忽然就出现在我的房间,然后狞笑着要取走我的精血。 莫晓芳在忙碌着,我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但我知道,她在做着背水一战的准备。 我也在忙碌着,我每天流连于小树林和房屋周围的时间越来越多,在那些地方恨隐蔽很小心的写写画画,可是这个寨子没人知道我在做什么。 至于我的脸色也开始变得苍白而虚弱,至少这个寨子监视我的人,看见我的时候是如此,因为我在人前出现的时候,悄悄的给自己绑上了锁阳结,阳气被锁住,自然整个人就是这样的。 时间在我们的不安和忙碌中流逝,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第三天的夜晚。 这三天波切大巫并没有来过,就如他所说,他要我好好将养一下,我祈祷他给我的将养时间长一些,最好能有5天那么多,如果能不拼命的话,谁又会选择去拼命呢? 可是,命运总是喜欢和人开玩笑,在这一个晚上,一件我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虫鸣,依旧是那恼人的虫鸣,在这天晚上早早的就响起来了,和往次不同,这次虫鸣的时间特别长,而且那虫子的鸣叫声,有一种让人听了烦闷不已的急躁,仿佛那只虫子到了什么关键的地方,它很急躁,而它的急躁就通过这鸣叫声传了出来,也感染了人们。 这一次的虫鸣声整整持续了一个小时,惹得听惯了虫鸣声的寨子里的人也纷纷坐不住,出来想看一个究竟,我敏感的感觉到这虫鸣声中还有一丝虚弱的意味在里面,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灵觉的作用。 事实证明我的判断没有错,这次的虫鸣,晓芳竟然没有腹痛,很安宁也很安然,她只是跟我说了一句,她的本命蛊也很强悍,如果那只虫子不能压过本命蛊,她的本命蛊不会烦躁不安的。 那只虫子虚弱了?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虫子的一切仿佛与我的鲜血有关,这种预感让我有些烦躁,信步走出了屋子,正好就走在了两个负责看守我的苗人汉子不远处。 他们正在低声的交谈着,偏偏我的耳朵又好,听见了他们交谈了的一切。 “这样的事情好像八十年前有过一次,我听我爷爷说过,那一晚上,也是虫子叫了很久。”其中一个苗人汉子用汉话说到。 “你没事儿用什么汉语说话,你没看见”其中一个苗人汉子的目光瞥向了我,我假装若无其事的在树林里漫步,心里却在翻腾,八十年前有过一次?这中间好像有什么关键的地方,但我却理不出头绪。 “你是出去挣钱过的人,汉语好,我学学,明天我就要离开寨子出去了,再说,我们又没说什么,怕他听”另外一个苗人汉子无所谓的说到。 随着我的渐行渐远,他们的话语声微不可闻了,但八十年前有一次这样的情况,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在我心底反复的翻腾。 一夜过去,仿佛我那强大的灵觉再一次的得打了验证,在第二天一早,波切带着桥兰还有好几个人上门了,见到坐在客厅里的我,波切老头儿只有一句话:“跟我走。” 跟你走了,我还有活路吗?我在心里默默的想着,难免心底有一丝慌乱,拿着茶杯的手也不自觉的抖了一下,莫晓芳站在我的身后,当波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手不自觉的就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好像这样,她就能凭借她的力量把我留在这里,不让波切他们带走一般。 我感觉到了莫晓芳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可她的在意让我觉得温暖,我反而不慌了。 我的脸色很苍白,我整个人也很萎靡的样子,可我的神情偏偏很淡定,昨晚预感不安,我在今早就特意起了个大早,把锁阳结打在了心口,要知道,这个结打在胸口,效果非常的强烈,而且经过了这么久时间,连同我的身体都开始冰冷。 这样的行为很冒险,可我不得不冒险,要知道今天才第四天啊。 “跟你去哪里?”我握着茶杯说出了这句话,如果波切要强行把我带走,那么我就会摔了这个茶杯,站在一边的慧能就会快速的把手里的阵棋插入阵眼,那个时候,就是拼命的时候了。 好在波切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急切,他望着我,看着我苍白的脸色和萎靡的神态,眼中全是疑惑,沉默了很久,他才说到:“你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我不是让你好好休养吗?” “好好休养?好好休养了,这次被你带走,我也会变得更加虚弱吧?”我故意这样说到,其实是以退为进,想给自己再争取一天的时间。 波切望着我,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一下,然后说到:“我说过,这次以后,你就会解脱,跟我走吧。” 我站起来,手握的茶杯还是握在手中,然后我几步走到了波切的面前说到:“你说我会解脱,我就会解脱?如果你现在要对我做什么,就算是取大量的血,我都会没命!我还怎样解脱?” 说着,我很是激动的指着桥兰说到:“上次这个女人把手插进我的胸口,其实已经伤到了我的本源,我们道家之人功法特殊,我在心脏周围温养精血,她破坏了我的行功,现在精血不能聚拢,还损失了一些,眼看着再有一天,我就能恢复,你竟然要我现在跟你走,跟你走,是为了取血是吗?你是要害死我是吗?” 这些话,纯粹是我扯淡,道家没有任何功法是什么在胸口温养精血的,我故意装疯卖傻曲解波切的话,就是要告诉他这个信息,我损了精血,但明天就可以恢复,他在意的是我的精血,我偏偏装作不知情,故意拿我的精血说事儿。 他们不知道道家的功法到底是怎么样的,更不知道高金村已经秘密告诉我了一切,我就是赌波切在意我的精血,然后给我一天的时间。 果然我的话成功的引起了波切的疑惑,他转头望着桥兰,而桥兰则一脸无辜惊慌的望着波切,急切的用那种古老的语言在解释着什么。 而我不管这些,只是往前踏了一步,然后微微扯开了一点胸口的衣服,大声的喝到:“你这女人上次发疯,为了一句话,就要取我性命,现在你再来一次啊?看看老子敢不敢和你鱼死网破?!精血没了,我二十年的修习也算废了,老子也不管了。” 然后我装疯卖傻的又盯着波切说到:“你身为大巫,不知道精血的重要吗?你们苗人不是很有办法吗?今天倒是为我主持一个公道啊,你,你来验验,我的精血是不是散掉了,集中的精血少了很多。” 这时,有个苗人看不下去了,大声对我呼喝了一句,不要对他们大巫无礼。 而我则不管不顾的盯着波切说到:“我明天就能养好伤势,你今天非要带我走,我就自杀。因为今天要是被取血的话,我的功力就完了。” 说这话的同时,我握紧了茶杯,如果波切还是不管不顾的带我走,那就只有拼命了,虽然我知道,我们也拖不到明天深夜,明天也必须要拼命了。 我的态度很强势,但‘胡搅蛮缠’的始终不是重点,因为在波切的眼中我还是一个幻想着自己能活着,自己要被取走大量鲜血的人。. 愚蠢的可怕,估计这就是波切对我的所有想法,但是我这个愚蠢之人所说的精血有伤,又不得让他不重视,他肯定相信桥兰没有伤到我,因为他应该比较相信桥兰的技术,他所担心的也只是那个他不甚了解的道家功法。 气氛仿佛是凝固了,我握茶杯的手心流出了滑腻腻的冷汗,我很担心,我会不会一不小心握不住它,让它掉地上碎掉。 我也必须很用力的让能让自己的手不至于颤抖,让自己貌似很镇定的脸不至于抽筋。 终于,当气氛已经入绷紧了的弓弦,快要射出那一箭的时候,波切开口了,他有些阴沉的说到;“不能再拖太久,明天,最多明天我就会来找你。” 我相信他所说的明天,是明天一大早,看他那样子,也有拖不下去的理由,换谁不想让自己的‘药’质量好一些? 但是波切永远不会那么简单的放过我,估计是我对他太重要,他在转身之前,对那两个跟随他进来的苗人说到:“派十个人来看住这个屋子,要每一个角落都看住。” 然后对我说到:“对不起,你就好好休养吧,从现在开始,你就只能呆在屋子里。” 我低着头,眼中闪过一丝阴霾,波切这个老狐狸到底不是真的相信我的装疯卖傻,他只是不敢拿我‘珍贵’的精血去赌罢了。 我的默认也算是一种顺从,当这一行人匆匆走出屋子的时候,我深吸了一口气,小心又小心的把手中的茶杯放到了桌子上,然后整个人忍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莫晓芳第一次从背后抱住了我,只是短短的一瞬,就放开了。 ﹡﹡﹡﹡﹡﹡﹡﹡﹡﹡拼命的分割线﹡﹡﹡﹡﹡﹡﹡﹡﹡ 很快十个人苗人汉子就来到了我们的屋子,占据了屋子里的每一间房间,每一个死角。 不知道波切是不是另外有吩咐,站在窗前的我敏锐的发现,在屋子外站了不下二十个精壮的苗人汉子,这种阵仗,恐怕只有武侠小说里的高手才能破得了了,现实中的武功高手都不行。 我夹着烟,无所谓的吐了一个烟圈,阴霾的天空下,我们房间的窗口,一窜新挂上的竹片儿风铃正在发出并不怎么清脆的响声。 那是我在屋子里无聊时做的。 但愿,高金村啊,你别让我失望,无意中,我看见高金村的身影在窗前晃了一下,嗯,他也是负责看守我的人中的一个。 下午,我,慧能,莫晓芳在苗人的监视下美美的睡到了晚饭时间,莫晓芳告诉我,她不想和那个苗人汉子单独同处一室,所以很是坚决的睡在了我的旁边。 我不是绅士,自问也需要休息,当然也不会让床出来,于是我就这样和她并排睡着。 醒来的时候,她的发梢正好落在我的脸庞,有一股独特的清香,我无意的呆了一呆,只是想着如果能逃过这一劫,我可不可以每天早上都在她发梢的香气里醒来? 但这是苗人独有的火辣辣的奔放吧,也许客气的同睡也不代表了什么,我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思。 却不想在我们吃晚饭的时候,莫晓芳却对我说了一句:“真怕你撑不住,总觉得在你身边会好一些。” 这是什么意思?可是时间已经不容我多想,在紧张的气氛下,时间转瞬就到了12点。 午夜12点。 我们三人都在我的房间,当然包括一个不速之客,那个监视我们的苗人汉子。 但我们三个人的气氛很轻松,谈笑自如,视那苗人汉子为无物,当分针跃过12点的时候,我忽然摸着慧能的脑袋说到:“去吧,快去快回。” 慧能很是若无其事的伸了一个懒腰,就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那个负责监视我们的苗人汉子莫名其妙,问了一句:“他去哪里?” 我只是和莫晓芳谈笑,并不理他,而慧能则用他那圆溜溜的眼睛瞪了那个苗人汉子一眼:“去厕所,要跟着吗?” “不用了,那边有人盯着。”那苗人汉子颇有几分自得,我看在眼里,忍不住捏了捏拳头。 过了不到一分钟,客厅里响起了苗人汉子的呼喝声:“你这个小孩儿要做什么?” 听到这里,我笑着双手插兜站了起来,莫晓芳稍微挪了一下原本站在窗前的身子,正好角度正对着那个苗人汉子。 那苗人汉子原本听到客厅里的动静就有些不安,盯着我吼到:“坐下!” 我无辜的耸耸肩膀,说到:“难道在房间里不允许站起来吗?别紧张,请你抽根儿烟。”说话间,我其中一只手从裤兜里摸出了烟,讨好的递过去。 那苗人汉子却如受惊的老鼠一般跳开,大吼到:“你坐下,我明天就要汇报大巫,你根本没有练功恢复,你在拖时间。” 好吧,给脸不要脸,也不能怪我,我反手就把手里原本握住的烟收回了手掌,然后握掌成拳,一个滑步就窜到了那个苗人汉子跟前,一圈已经狠狠的砸向了他的脑袋。 人的脑袋很硬,所以我的拳头很痛,但是只有痛击脑门,这个苗人才会乖乖晕眩,单挑,我能怕你? 可是那苗人汉子却不像我所想的那样,晕眩了,而是直挺挺的就倒在了地上,然后我眼尖的看见,一只花纹诡异的蜘蛛正在那人的脸上爬动。 “那么快?”我估计那只蜘蛛是花飞飞的亲戚,但是还是惊异于莫晓芳的速度,这是她第一次在我面前出手。 面对我的无奈,莫晓芳只是望着窗外,都不带看我一眼的说了一句:“那么慢。” 我苦笑,同时屋子里的温度陡然下降,莫名其妙的四面来风,甚至能听见哭号声,百鬼困灵阵发动了。 慧能知道阵法的生门在哪儿,如何走动,我自然不用担心他,现在所做的只是等着他回来而已。 望着地上那个一动不动的苗人汉子,我问莫晓芳:“他不会死吧?” “不会,只是一天之内,会昏睡到连喝水的自主吞咽都做不到。倒是你,你的百鬼困灵阵,有百鬼吗?”说话间,那只蜘蛛已经诡异的回到了莫晓芳的手掌间,美人与蜘蛛,这一幕,年少时,莫晓芬已经给我上演过一次,我很适应。 “如果他们幸运,这里请来的老鬼可能就是小猫两三只,如果倒霉,几百只老鬼也有可能。就看死在这里的冤魂有多少了。”是的,百鬼困灵阵是一个比较缺德的阵法,把一处的阴气阴魂全部强聚于一处,可谓杀人不见血。 我怕背因果,所以不敢妄取人姓名,不敢用道术妄加害人,这一次那么阴损,就当我自大的要以天道之名,惩罚一下这个邪恶而自私的寨子吧。 当布阵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再无任何心理负担,所以此刻我很轻松。 屋外,已经传来了哭号声,说着我听不懂的苗语,不过看样子是害怕之极,但愿你们不要被吓死,我轻松的点上了一根儿烟。 莫晓芳看着我,忽然就‘扑哧’一笑,说到:“那他们注定倒霉了。” 是啊,他们注定倒霉,这个寨子几百年来的冤魂会少吗?我轻轻皱了皱眉头,只是说了一句:“但愿慧能快一点儿,不然等下我们就只能祈祷自己长了4条腿儿。” 是的,屋里那么大的动静,外面那些看守的人怎么会没有反应,我看见很多人已经冲了过来,也看见有人吹响了代表警报的哨子。 我相信,再拖一会儿,来找我们的就不是这些小猫小狗了,而是波切老头儿那种老妖怪了。 而也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慧能的声音:“哥,快开门,额再被缠着,可要念经驱鬼了。” 慧能回来了,我的心一阵轻松,赶紧开门闪身让慧能进来,可在那一瞬间却也能感觉到慧能身上的‘阴风阵阵’。 果然承了莫晓芳的‘吉言’,这里的人一定比较倒霉,慧能走的可是一条生路,而慧能本人也是大佛法,大念力加身,竟然都被缠上,外面那些人的确有些惨。 但无论如何,在慧能进屋的一瞬间,他的身上清明了,毕竟这里是唯一的‘生门’。“” 使劲的摸了一下慧能的圆脑袋,我也不多废话,抓起早已藏在床下的黄色布袋背在身上,就说了一句走吧,除了这些法器,其它的东西我不需要了。 当然,我也没忘记从黄色布袋里摸出一只骨雕的蛇,放在了我床下一个隐秘的阵纹当中,阴骨雕阴蛇为阵纹法器,阵纹已经启动,连接屋内大阵,生门已毁,你们就在房间里慢慢玩吧。 我不无嘲讽的想着,先把慧能抱着扔出了窗外,在阴风乍起的时候,我也从窗台上跳了出来,至于莫晓芳,人家动作快,早已经等在了窗台外。“”看 我在想我们的动作一定很拉风,一定也如黑暗中的明灯一样显然,胆敢就这样大喇喇的从窗户跳了出来。 事实上,也是这样,在我落地的瞬间,我就感觉自己跟舞台上的明星似的,无数的灯光一下子汇集在了我的身上。 当然,人家那是荧光灯,我他娘的这边是手电筒,外加火把。 “在那里,他要跑”人声开始嘈杂起来。 “#¥%……”我听不懂的苗语,接着还有很多人朝我们跑来的脚步声。 我从随身背的背包里拿出一块儿入手就凉的让人心惊的玉石,然后想着不想的拉着慧能和莫晓芳就开始跑,这个时候不跑就是傻缺。 耳边的风呼呼作响,在这树林里,我第一次发现这些树是那么的讨厌,尽管我自己已经跑的很快,可它们还是能成功的降低我的速度。 我不担心慧能,这小子从下习武,在树林跑得就跟一只猴子一样快,一样灵巧。 我只是担心莫晓芳,一个女孩子的速度始终不能跟男孩子比,我怕她跟不上,然后被补周逮去当媳妇儿。 我有些痛恨我在屋外树林里布的大阵,因为阵法本身太大的关系,加上阵眼要隐秘的关心,我们必须要跑两三分钟才能到阵眼,这一过程很危险。 因为,我看见聚集过来的人越来越多。 但不是没有好消息,事实证明我对莫晓芳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她用背影给我证明了她是一个风一样的女子,嗯,跑的跟一阵儿风似的。 ‘啪嗒’在我粹不及防的情况下,莫晓芳砸了一样东西给我,同时,也砸了一样东西给慧能。 我被正中在脸上,心里不由得一阵儿火大,你是怕我跑得比你快,然后砸我一下吗?可莫晓芳头也没回的说到:“快拣起来,抹在身上,你布阵眼,需要时间,另外我们需要更多的保障!” 地上的是一个竹筒,听了莫晓芳的话,我和慧能几乎不假思索的拣起了地上的竹筒,然后看也不看竹筒里是什么东西,倒出来就往身上乱抹乱涂。 竹筒里的东西软滑软滑的,就像稀泥,摸在身上的味儿也怪怪的,我感慨我这人估计是天天洗澡的毛病不环保,然后老天看不下去了,故意要我脏点儿,前几天‘尸油’,这几天‘稀泥巴’。 但此时,莫晓芳已经跟小叮当似的,拿出了一个造型非常怪异且相对硕大的哨子放在了嘴里,然后‘呜呜’的吹奏起来。 在这个过程中,莫晓芳拉住了我的手臂,几乎是被我带着跑,不带着跑也不行,因为在吹奏的时候,她的眼睛是闭着的,让我不禁感慨,原来苗家用蛊也得存思。 却不知道,其实这是苗蛊中,投蛊的最高境界,意念控蛊,几乎是传说中的技术了,所以莫晓芳显得非常吃力。 接下来,我看见了我一生都难忘的情景,在身后,不,四面八方的电筒光,火光的包围中,草丛中飞舞出了一只只不知道名的虫子,这些虫子什么样子我不清楚,但是它们无疑有一对很美的翅膀,透明的,折射着火光,竟然有了七彩的颜色。 由于这一幕太美,我差点拉着莫晓芳去撞树,幸好被及时睁眼的莫晓芳拉了一下,才避免了这一场‘悲剧’。 我们时间紧迫,撞不起树。 “为什么现在才让我和慧能涂上药膏?”我们的身后,想起了一阵阵诡异的,发狂般的笑声,我在笑声中和奔跑中问到莫晓芬。 “这药膏挥发太快,最多只能撑十分钟,我可控制不了一群虫子,我的哨声最多让它们狂躁不安,而且要让每只虫子感觉这种情绪,已经很耗神了。”莫晓芳不愧为了风一样的女子,回答我那么长一串儿,竟然气定神闲。 “那意思是十分钟过去以后,我们也会像他们一样开始狂笑?”我很震惊的问到。 “不会,这虫子只是很普通的蛊虫,唯一的作用也只是让人发痒,控制不住狂笑,作用时间也很短。你是以为我有多本事,能控制一群厉害的蛊虫?难道你以为这个寨子就没有高手破蛊?”莫晓芳一边跑,一边不忘白了我一眼。 仿佛印证了她的话,身后已经响起了一个狂妄的声音,大喝到:“雕虫小技,大家忍忍,三分钟左右就好了,忍不住了跳冷水里去泡泡,马上就好了。把这林子给我围起来,我看他们跑到哪里去。” 我无奈的看了一眼莫晓芳,这蛊用冷水泡泡就破了?或者忍三分钟就破了? 不过,她已经很了不起,给我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而此时,我们已经跑到了阵眼儿处。 这个阵法比屋子里的百鬼困灵阵还要阴损,这是一个标准的十煞阵,聚十方阴气,煞气为一体,就算阳刚气十足的人也无法破解,除非远离这个大阵,从来没靠近过它。 另外,这个阵法,要是没有高人破之,那就会一直存在,而且煞气和阴气还会越聚越多,最坏的结果那就是把这一片儿地方变成一个死地!这样的阵法背负的因果极大,可是用来打击敌人,甚至杀死敌人都是极其有效的。 毕竟所谓百鬼阵中的鬼听起来吓人,但是鬼之一物,终究怕的是人的一身阳气,只要你不在第一时间被吓破胆,有时血气旺的人闭着眼睛反而能无意的破阵而出,因为那些鬼始终被限制在了一个小范围内,出了那个小范围就是你赢了。 但是这阴气,煞气阵不同,这些阴气,煞气是诅咒的本源,你就算出了大阵,同样会被纠缠诅咒,有的血气弱者,甚至立刻就能出现幻觉。 这样的阵法我布置了整整三天,连同晚上都在悄悄的布阵,可是启动它也不是那么简单,除了阵眼的法器有讲究以外,还要发功施诀。 很感谢莫晓芳为我争取到的时间,我把那块发凉的玉石放到了阵眼中,这就是阴玉,刻意养出来的法器,是道家几乎最为阴毒的法器之一了。 玉能够聚集磁场,所以聚集了正面磁场的玉石对人的好处不言而喻,但同样聚集了负面磁场的玉,带来的结果也很悲惨。 古玉不能乱碰,怕的就是其中聚气了太多的阴气,形成了负面磁场。 这块阴玉,原本就是从坟墓中挖掘出来的古玉,而且是含冤而死之人的坟墓之中,然后用道家特有的手段阴养,不管它在古玩贩子里有什么价值,在道家人眼里,它就是一块最好的法器。 当阴玉入阵时,我仿佛感觉身边都吹起了一股冷风,阴寒入骨,连我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这个阵法太损,天道不允吗? 看着不远处,与四面八方继续蜂拥而来的人群,想着不多的,晓芳争取来的几分钟,我一咬牙,如果天道都允许这样的寨子逆天而行,而让我因这个阵法背上大因果,那么我也认了。 阴玉入阵,步罡踏起,行阵之咒语也随着我踏出步罡而缓缓念出,这样的阵法还需要布阵人的法力加持。 所幸,阵法本身为主,就像一包准备好的炸药,蕴含着无限的威力。而法力加持,就是点燃那包炸药的火苗而已,并不是太耗费力气。 一分钟过后,随着我最后一步步罡的踏出,最后一声咒语的念出,阵法发动了,一般情况下,道家的阵法发动也不是如何惊天动地,除了一些特殊的阵法。 可是这十煞阵,典型属于比较特殊的阵法,当阵法发动的瞬间,立刻就狂风四起,然后灰蒙蒙的迷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接着就是冷,不是感官上的冷,而是从心里感觉发寒。 阵法已启,效果立现,就连我们三个都有一种冷而无力的感觉,多呆一阵儿,少不得诅咒的效果就要出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7章 行巫 我举目一望,心里也暗暗心惊,这阵法就如不是我布置的一般,范围竟然越来越大,原本我的设想只是覆盖这一片小树林,却不想此时的范围已经远远的超出了小树林。 聚合而来的煞气太多了。 我第一时间就判断出了这个情况为什么发生,可见这个寨子沾染了多少的血腥! “慧能,自己加持念力护身。”我急吼吼的吩咐慧能,阵法可不长眼睛,不会因为是我布的,就不伤害我们三个人,我只是知道该怎么走出这个阵法而已。 至于我,则是开始默行驱邪咒,然后一把拉过了莫晓芳,紧紧牵着她的手,这可不是我要吃她的豆腐,纯粹是因为在道家阵法面前,莫晓芳并没有自保之力,我牵她的手,只是为了度一部分正面气场给她辟邪。 慧能自然不用我担心,在驱邪避秽上,他比我厉害。 而莫晓芳被我牵着手,她冰冷的手也总算恢复了一丝温度,毕竟是女子,估计又是养蛊人,阳气自然能不是很旺盛,被这些阴煞之气第一时间侵蚀也是肯定的。 “跟我走。”阵法已成,阴雾覆盖之处,我不会担心这些苗人追上来,所以不用急吼吼的跑了。 而莫晓芳也终于不用化身风一样的女子了。 阵法之中,惨号之声四起,前人的罪聚拢的负面气场,后人来承担结果,这也算是这个寨子一桩小因果,我心硬如石,并不觉得这些惨号声听来,我需要心软。 在我的指引下,我们步步前行倒也顺利,浓雾夜色之中,更不担心谁会看见我们。 这是我耗尽心力布置的阵法,想当年在荒村,老村长仅凭一己的怨气,就令那个地方怨气化浓雾而不散,能灭了他,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侥幸。 上一次高金村带我走的路,我还记得,那条路隐蔽而快速,几乎是利用到了视觉上所有的死角,只要踏上了那条路,我们也就可以安心几分了。 如果行程顺利,今夜我们就能逃出这个黑岩苗寨。 这样想着,我的脚步又快了几分,不过看似轻松的走路,对于我来说也很不清楚,行咒之时,一般要求全力存思,我又要引路,又要存思行咒,一心二用,其实在当时已经头胀不已了,再多一些时间走不出,估计我也要撑不住了。 几分钟以后,我们总算要走出了这个阵法了,可这时,异变再生,我听见小树林里响起非常怪异的声音。 是人的声音,可是这人的声音非常怪异,念着我听不懂的语言,如癫似狂,又像是在唱歌,最让人不解的是,他的声音听起来不像是很大,偏偏又轻松的传遍了整个小树林。 这个声音我听见了,但苦于现在的处境,我根本不敢开口问什么,可是莫晓芳被我牵着的手,却莫名的颤抖起来,她忽然低声说了一句:“糟糕,大巫在行巫术。” 一听这话,我心中大急,咒语也被这样的情绪打断,瞬间,那股阴冷再次包围了我和莫晓芳,我对巫术不了解,可我毫不怀疑,那个大巫的功力远胜于我,道术源于巫术,不同却又共通,这个大巫此时行术,那么就算他不能以正常的手段破了我的阵,也可以通过一些方式逮到我们。 “慧能,别行咒了,跟我跑。”此时,就算有小小的阴气诅咒缠身我也顾不得了,必须快点跑出这片迷雾区,我一手拉着莫晓芳,一手拉着慧能,闭目,冲开天眼,想也不想的就带着他们再次夺命狂奔起来。 那鬼魅一般的行巫之声,始终如影随形的跟着我们,仿佛跑到了哪里,都能听见他那癫狂的声音,然后越来越急,就如打在心上的鼓点,让人喘不过气。 一分多种以后,我终于带着晓芳和慧能冲出了迷雾区,踏上了高金村上次带我走过的路,这个地点比较隐秘,终于能让人松口气。 奇怪的是,离开了迷雾区,那个声音也渐渐的微小而不可闻了,我散去了天眼,倚着身边的墙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息,刚才的负担不重是假的,我要抓紧时间恢复一下。 莫晓芳从随身的包里很体贴的拿了一壶清水给我,其实水于道家之人来说是一件儿好东西,再没有那种逆天的恢复刺激精神的药丸之下,一壶清水,倒是可以暂时清明刺激一下精神力。 我接过水壶‘咕咚咕咚’的喝了两口,又倒了一些在自己的头上,感觉总算好受一些了,我知道我们只是逃亡的第一步,我不能使出太多的底牌,能这样恢复一下,已经算不错了。 “他是在行阴毒的巫术,在阴气笼罩的范围内,声音聚而不散,遍布所有的地方,那是阴毒巫术的一个特征。”莫晓芳在我喝水的时候,平静的对我说到。 要说她身为白苗的蛊女,对巫术没有一定的了解,谁都不会相信。 我不懂行巫术之法,但这不妨碍我对巫术的一些小了解,在我看来巫术总是神叨叨的,不可控的,甚至是冰冷无情的,因为它施术的代价特别大,但效果也特别强烈,而且一旦施展,总是不太受控,且不说受术之人的凄惨,就连无辜也会波及。 听见莫晓芳如是说,我一把把水壶还给了莫晓芳,然后说到:“我们快跑。” 我就是直觉我们必须快跑,可不想我的话刚落音,那片离我们不远的迷雾区,忽然响起了一个特别凄惨,让人心悸的声音! 那个声音一点儿也不奇特,按照人们都应该很熟悉,因为只是简单的猫叫声音而已,可是让人听了就是那么的不舒服。 就像猫儿发情之时,所叫之声,就如婴儿啼哭,听到的人都觉得难受,而这声音却比那声音还要凄惨,凄厉十倍。 我脚步不停,可是脸色一下子变得沉重,在猫叫之声响起以后,我同时听见了人们更加凄惨的呼号声,在慌乱之下,人们呼喊的自然是苗语,我听不真切,可是那呼号声中的绝望与惊慌之意,我却听得出来。 我的手心发汗,忽然就觉得我是不是太狠毒了,竟然布下了十煞阵,然后引出了大巫做法,如果因为这个我害了数十条人的性命,这因果背的不轻啊,而且又让我怎么忍心? 这个想法就如心魔一般占据了我的思维,莫晓芳不明白我心中的慌乱,在跟随我跑动的时候,她忽然第一次用极其不镇定的声音说到:“猫灵,猫儿蛊,那个大巫竟然召唤了这个!” 我心乱如麻的问了一句:“那是什么?” “那是最阴邪之物,见人就会缠上,被缠上之人全身立刻就会流脓起疮,状况凄惨。你的阴气大阵是它的最爱,根本困不住它,而且……”莫晓芳说到这里,脸色已经很难看。 我不禁问到:“而且什么?” “而且被它盯上的目标,它会不死不休的纠缠,我们在这里生活了那么久,施法之人一定有我们的气息之引,这些猫灵会一直缠着我们的。”莫晓芳如此对我说到。 气息之引是什么?我们什么时候遗落了这个东西?我心乱如麻之下,更添了一丝慌乱,仿佛为了配合我的慌乱,那片迷雾区里的猫叫声越来越大,而且听声音就如一群猫在惨嚎一般,而越来越多的人哭爹喊娘的声音也已传来,我生怕我会看见一群猫忽然就从迷雾区里逃出。 祠堂背后的荒坟区也越来越近了,在此刻我已经不敢抱什么希望,这个施法的大巫会不知道我们的动向了,猫灵虽然可控性差一点,但我相信灵与巫一定是心神相连,猫灵追踪我们而来,那大巫也就自然知道我们的动向。 快,此时只有快! 而莫晓芳仿佛也知道我的心思,给我说到:“气息之引,无疑就是沾染人气息的一些东西,就如体液,体毛,就算你的这些东西没有被他们收集到,可你的鲜血……” 我的脸色一沉,一下子就想到了一直没机会见识的南洋降头术,至少从这点可以肯定它们源于巫术了。 此时,没有别的办法,也没有别的退路,只有快速的找到高金村,争取几分钟,再做打算,高金村对这个寨子那么了解,说不定就有克制猫灵的办法呢? 如此想着,我的脚步更快,而慧能和莫晓芳显然也知道形式的严峻,跟着我,几乎是跑到了自己能跑的极限速度。 原本这条路很隐秘,只要小心一点儿跑动,肯定不会被人发现,可是我们如此嚣张的大跑动,沿途已经有人看见了我们,并且开始喊了起来。 可我此时哪儿还能顾忌那么多?只是跑,跑,跑…… 我们终于跑出了那条隐秘的路,跑过了祠堂,跑到了荒坟地,而身后却响起了成群的猫叫声,我不敢回头,对于猫灵这种东西,就算回头,不开天眼,我也看不见什么。 但是,我能肯定,这些猫灵已经冲出了迷雾区,跟着我们追踪而来了,跑动的时候,我已经掐好了手诀,这是一个辅助的手诀,只是刺激功力瞬间激发。 因为我知道荒坟那个地方,有4个大汉在守护着,我准备用道家的吼功,瞬间制住他们,毕竟我的时间已经是不多了。 可是,跑到荒坟地儿的时候,我却惊喜的发现,并没有人在那里,待到跑近以后,我才看见,那4个大汉早已东倒西歪的在地上倒成了一片,在荒草的掩盖下,看起来就像没人一般。 想也不用想,我就知道应该是高金村做的,高金村有这本事?我忽然觉得我有些看不透他了。 同时,在这种情况下,我也不可能注意到莫晓芳的脸色微微变了一变。 才踏进这片荒坟地儿,我就听见一个声音对我们喊到:“这里,快,快过来!” 我抬头一看,果然看到一个身影,守在那个地道的入口大坟处,不用想那就是高金村,我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就如我判断的那样,高金村果然是看见那串风铃,提前来到这里,接应我们了。 夜色中,惊魂未定的心情下,我跑到高金村身边,也来不及打量他一眼,我先一把把慧能塞进了洞口,又把莫晓芳拉了进去,然后自己再爬了进去,自然高金村是在我们的身后殿后。 跟着我们的自然还有如影随形的猫灵,高金村一进洞,忽然就问到:“你们怎么惹上了这个?” 而我一看高金村的打扮,也愣住了。 在我的印象里,高金村绝对是一个现代人,尽管他狡猾,谨慎,也是属于一个生意人的本色,就算他知道那么多黑岩苗寨的秘密,在我心里那也是和他奶奶有关,我从来没有把高金村当一个苗人,更别说是几乎脱离了现代社会的苗人。│ 但此时高金村已经颠覆了我的印象,因为他穿的是一身波切大巫才应该穿的衣服! 骨链,骨手环,一身大巫袍,包括脸上的图腾,都跟波切大巫一模一样。 要知道,在平日里,高金村虽然融入了这个寨子,可是我连一次他穿苗族汉子该穿的衣服都没有看过。 不仅我注意到了这个问题,莫晓芳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她几乎是不由自主的问到:“高金村,你是这个寨子的大巫?” 高金村却不回答莫晓芳的问题,而是对我们说到:“必须在这里解决了猫灵,否则猫灵进入洞里纠缠,那么危险的地方,后果不用我多说。” 是的,后果的确不用高金村多说,就算没有那些血线蛾,就那条下去的路,已经很危险了,根本不可能还有空闲应付猫灵。 “要怎么解决?”我沉声问到。 可高金村还没回答我,莫晓芳已经接话了:“猫有九命,猫灵是最难缠的一种蛊灵,不像犬灵,威力虽大,但是灭了就是灭了。除非杀死施术之人,否则猫灵不死不灭。另外” 莫晓芳说到这里不说话了,此时我们呆在坟包里都能听见猫灵凄厉的叫声了,高金村飞快的说到:“倒不是猫灵不死不灭,而是它的一丝魂魄和施术之人共生。要消灭它,除非完全的把它在外面活动的灵体打散,那么一丝魂魄也需温养很久,才能成为新的猫灵。可是打散它很难,要以灵破灵。我不想解释那么多了,总之,现在要解决,就只有承受猫灵附身,为我们争取时间。” 莫晓芳一下子冷冷的望着高金村,说到:“你怎么知道那么多?连我都不是很了解猫灵!” 可高金村却不回答莫晓芳,而是望着我问到:“考虑好没有?猫灵附身,不是要死。和犬灵一下,它只是一种恶毒的诅咒术,只要我们跑出去,有了时间,猫灵的诅咒总能解决的。” 时间已经来不及让我多思考了,既然只是诅咒,那承受了又如何?我大声说到:“慧能,晓芳,赶快跟着高金村下去,这里的猫灵我来应付。” 高金村听闻我如此说,已经掏出了他那个小罐子,开始在自己身上涂抹尸油,也让慧能和晓芳涂抹在身,莫晓芳却一把拉住我,说到:“你知道猫灵诅咒的可怕吗?不要,那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我望着莫晓芳,几乎是吼着说到:“不要啰嗦了,快照高金村说的做,不然大家都死了,又有什么意思?” 莫晓芳深深的望了我一眼,并没有说话,而是拿出一部分罐子里的膏体,在我身上涂抹起来,我却不耐烦的在身上随便抹了两下,然后径直爬出了这个坟包,在爬出去之前,我对莫晓芳说到:“下去,好好照顾慧能,我等下就进来。” 刚爬出坟包门口,我就听见嘈杂的人声,因为有一定的距离,所以不是太大声,但是我能感觉人群是往我们这边聚集了,跟着猫灵的指引,那个施术之人,一定知道我们朝着这里跑来了。 情况真是糟糕,我苦笑了一声。 却不想刚刚站定,我就听见一声凄厉的猫叫在我耳边响起,然后脸上一凉一痛,就感觉是什么东西抓了我一下。 那种痛很抽象,不是什么锋锐的利器抓过的痛,而是一种紧缩的,仿佛是你精神上想着那里痛,那里就有种痛兼凉飕飕的疼痛。 我感觉自己的脸那一部分似乎冒出了什么东西,伸手一摸,竟然是一串儿燎泡,手上湿漉漉的,竟然是黄色的脓水。 而且,奇痒无比,让我忍不住伸手想要去抓,但自觉告诉我,如果去抓了的话,后果一定很可怕,我强忍着没有去抓。 这一切,看似很久,不过就发生在几秒钟之内,接着越来越多的猫叫声在我的耳边响起,我感觉越来越多的爪子抓过我的身体。 我知道我只要不反抗,这些猫灵最终会附身在我的身上,我干脆站在坟前,任由这些猫灵上上下下的攻击我,我不敢想象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只求它们快一些,别耽误太多的时间。 在恍惚间,我感觉身子一凉,感觉什么东西进了身体,然后整个灵魂都在因为那股阴冷而颤抖,我还来不及有更多的体会,就感觉那些猫灵接二连三的窜进了我的身体,我一阵一阵的发冷。 最后,我感觉我身体里进入了7只猫灵,整个灵魂都被冻结了的感觉,我全身发抖,然后很多燎泡以肉眼可见的度布满了我裸露出来的双手,痒,很痒。 如果说身体外的奇痒还是我可以忍受的,那身体内,五腑六脏中的奇痒才是要人命的,能想象自己的内脏被猫抓的感觉吗?就是这种感觉。 冷,整个人冷到僵硬,我自嘲的想,就如莫晓芳所说,这跟死了有什么区别?比死还难受!可是,我又有什么选择?难道让我喜欢的莫晓芳来承担?或者让慧能来承担?那不可能! 至于高金村,不用考虑了,他有什么义务为我承担猫灵。 莫晓芳让我先进洞,然后她才跟着下来,一根腰带就是连接着我和她的生命线,原来她是怕我在猫灵附身的情况下,没有办法爬完这恐怖的血线蛾之洞,她要用她的生命负载着我的生命。 我感动的几乎想落泪,我真的想不出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的亲人和师父以外,还有谁能够把我的生命置于自己生命之上的,这个女孩子却这样做了。 就是这样一根腰带,让我想好好的爱她一辈子,对她好一辈子。 她的表情依然平静,可这平静之下,是怎么样的深情?或者,有其它的原因,让她不得不保住我的性命,可我就愿意相信这是一番深情。 在洞里,我战战兢兢的往下爬着,我生怕出错,连累了莫晓芳。 尽管她用她的本命精血暂时克制住了猫灵,但是只是奇痒难耐的感觉稍微好了一些,我全身依旧冷的非常僵硬,每一步几乎都要用尽全身的气力。 洞里非常的安静,只有我们下爬的脚步声,呼吸声,那里面呆着的血线蛾如同死了一般的,附着在洞里。 我希望就这样平安的爬过这个洞,可是头到:“你要忍住,你屈服了,你是个死。慧能和莫晓芳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是啊,我不能屈服,我紧咬着牙关,趴在土壁上大口的喘息,脑中猫叫个不停,我连思维都要崩溃了,我只想快一些爬下去,我只剩下这样一个本能,一片迷蒙中,我只想着不要屈服,下去,下去就好了。 就是这样,我再次开始挪动,却不想一脚踩空了,整个人控制的不住的一下子下滑了一下,头重重的撞到了土壁上。 可是,我没有掉下去,系在我腰间的带子拉住了我,猛然的惊惧让我清醒了一下,我抬头看去,是莫晓芳,她一只手趴在土壁上,一只手紧紧的拉住了那条带子,而她的腰因为我的猛然下落,被拉成了弓形,可就是如此,她还坚持拉着我。 我没想到有一天,竟然有个女人会对我说这样一句话:“不要害怕,我不会放手。” 我无法形容自己的感觉,只是这一瞬间,泪水一下自己迷蒙了我的双眼,在带子的支撑下,我终于找到了一个洞口,稳住了自己的身形,而也只是通过这根带子,我感觉到了我头上那个女人的身体都在微微的颤抖,可见刚才她是有多么的吃力。 上面的咒语还在继续,我身体的猫灵似乎发作的更加厉害了,可这时,我的心情是说不上来的心疼,感动和愤怒,几乎已经达到了情绪的。 身上火辣辣的痛,是刚才我蹭伤的地方,不过比起那些猫灵附体时的难受,这绝对只是小事儿了。 就像人生一般,你原以为你不能承受某种小磨难,遇见了你的人生就完了。却不想在承受了更大的磨难以后,你才发现原本的小磨难说不定已经是幸福了,然后才学会领悟,学会珍惜当下。 谁,不是这样跌跌撞撞的越来越明白和洞彻人生? 这样感慨着,高金村和慧能已经爬完了这条往下的通道,站在下面等我们了,而我和莫晓芳也还有几米的距离,就快爬到了下面了,这让我很振奋,说不定逃出去真的有希望。 可也就在这时,一个生硬的汉语声又再次响起:“你们过了不了这里的,已经有人唤醒了通道里的犬灵,你们过不了的。” 是那个猫灵的施术之人,他好像恢复了一些,就忙着威胁我们了,我懒得理他,在心里默默的对他比了个中指,就继续往下爬。 道家手段那么多,大不了就和犬灵拼了,反正老子是不会回头。 终于爬了下来,脚下踩着的感觉是一片滑腻,这时,我才看见,这洞底竟然堆满了血线蛾的尸体,这些尸体证明了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 高金村见我和莫晓芳下来了,明显的很高兴,非常张扬的说到:“快走,这些克制血线蛾的药膏,就只有那些老怪物还有一些,可是那些老怪物不能轻易出来,唤醒他们也比较麻烦。但时间过了那么久,我也不能保证那些老怪物会不会来了,赶紧走吧。” 高金村是一叠声的催促,可是莫晓芳却根本不走,她望着高金村说到:“你到底是谁?有何居心?你竟然敢怂恿李道良去以身饲猫灵,你是想要害死他吗?” 莫晓芳忽然说起这个,是高金村预料不到的,她知道阻止不了我去承受猫灵的诅咒,只能默默的帮我,因为我的性格又二又愣,决定了的事情不让做,可能会做出更激烈的行为。 虽然我最后成功的度过了危险,但这也不能成为她不防备,不忌讳高金村的理由,所以在暂时安全以后,莫晓芳果断的发难了,看起来,如果高金村不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她是情愿我们自己行动,也不会让高金村带着我们继续冒险了。 高金村一愣,讪讪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了快半分钟,他才说到:“我是不会让李道良去送死的,因为到后面,必须需要他,否则我也不会一次次的不死心的找他合作。而你们,要逃出去,必须需要我,这点请你务必相信。另外,我知道李道良身具虎魂,猫灵是不能拿他如何的,我就是在赌这个。你们也知道,逃出去本来就是拿性命在赌,我不敢保证任何事都是百分之百的把握,我相信你们也不会那么无理吧?” 是啊,这原本就是风险重重的事情,我们又怎么敢让高金村保证我们百分之百的安全?高金村已经拿话堵死了我们,他好像有很多秘密的样子,可是他的秘密不愿意说,莫晓芳又能怎么样? 剩下的路,无非也就是相信和不相信他的问题,可是我们敢去赌一个不相信他,自己跑吗?我想起那个巨大的,奇形怪状的大虫子,不寒而栗。 莫晓芳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问到:“你避重就轻我也无奈,的确我们是互相需要,可你至少也应该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身穿黑岩苗寨大巫的全套服装吧?而且是祭祀祈祷用的全套正装?” 高金村斜了一眼莫晓芳,说到:“这有什么奇怪?你身为蛊女该不会不知道这些骨环,骨链中含有灵魂之力,可以增加施法时的灵力吧?这些图腾也可以唤醒微弱的图腾之力,助于行法,我当然要这一身行头了!至于我为什么会有这一套衣服,还有我在寨子里的事儿,这涉及到我的秘密,恕我无可奉告。” 莫晓芳还待说什么,我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说到:“走吧,问了也是白问,我只想带着你和慧能跑出去。” 莫晓芳的手在我手中挣扎了一下,无奈我用力根本就不放开,莫晓芳叹息了一声,任由我牵着她走了几步,忽然用力,把手挣脱了。 我脸色难看的望着她,她却不接触我的目光,只是平静的说到:“守护你,是我该做的。别误会!” 一下子我的心里就憋屈了,如果只是责任,那那些若有似乎的暧昧又该怎么解释?在为我做一切时,不经意流露的感情又该怎么解释? 可偏偏这些东西只是两个人的感觉,根本就无法说出口,我只得闷声说了一句:“我知道。”然后闷头朝前大步走了起来。 可就是这样,高金村还嫌我们速度不够快,竟然带着我们小跑起来,跑了没有几分钟,我听见身后传来了嘈杂的声音,然后打着手电回头一看,在那个离得已经很远的洞口,有一个人影正在模模糊糊的动着。 我看不仔细,可一下子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儿,是那些苗人不死心追上来了,那个人影是手电光映照出来的,显得很大,我就算看不仔细,也看见了他的腰间绑着一根绳子,是他们把人用绳子绑着,给吊下来了。 那些血线蛾没有攻击,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已经有了防备的药,那不就意味着有老怪物醒来了? 不仅我们发现,高金村他们也发现了这一个情况,高金村脸色变了变,然后喊到:“他们下来还需要时间,我们快点跑!” 这还用说,再一次的,我们几人在通道内飞快的跑了起来,在我的想法里,只要顺利的跑到了那间虫室,从那个洞里爬了出去,外面就是山林,任由他们再本事,也没办法在山林里把我们找出来。 到时候,我再布一个简单的迷踪阵,也就真正安全了。 但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在我们剧烈奔跑的时候,前面的通道内,响起了一阵阵的咽呜声,那种声音就像狗要咬人时,发出的那种低低的警告声,警告人们不要靠近,再靠近它们就要咬人了。 妈的,犬灵,那个人说过的话果然实现了,才除了猫灵,犬灵又来捣乱了,这一路到底要怎样折磨我们? 这个世界,大多数的事情都会有回头的后路,但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有,就比如我们,从决定开始逃亡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没有回头路。 后面是追逐的苗人,前方是未知的犬灵,可惜没有回头路的我们,只能往前冲,去面对那未知的犬灵。 我不知道犬灵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存在,至少在那个时候不知道,在我的心里,犬灵和猫灵一样都是一种灵体,这个想法没有错,可事实上,在后来我知道了犬灵和猫灵的本质后,才明白自己的想法有些天真。 犬灵的本质是饿犬,饥渴到了极点,充满了怨气的饿犬灵魂,要刻意的去制造这种灵,必须用最凶恶的斗犬,把它埋在土里,只露出脑袋,然后不给喂食,只给喝一定的水。 这个水也要有讲究,因为根本不是普通的清水,确切的说应该是血,充满了怨气的狗的血。 这些狗血是怎么来的?是刻意的收养狗的幼仔,极其精心的喂养,当狗对主人充满了深情和依恋的时候,把狗虐杀至死,然后取得的血,可想而知这些血液里包含了怎样的怨气。 那被埋在土里的斗犬,原本就饥渴难耐,每天唯一能进食的东西,就是少量的这样的血,所以,它不会拒绝进食这样的血。 用这样的血给斗犬吊命,一直到七七四十九天,最后三天的时候,是不给吃任何东西的,包括这样充满了怨气的血也不会给碰了,然后在第四十九天的夜间11点,一刀砍下这条斗犬的裸露的脑袋,最后用特殊的方法收集的这条斗犬的灵魂,就是犬灵的雏形。 整个培养过程,充满了恶毒,可见犬灵是怎样邪恶的存在,我当时以为是灵体,当然没错,可我却不知道它是这样邪恶的灵体。 用一般的手段根本没有办法对付。 在跑动的过程中,我开始默念口诀,掐动手诀,对付灵体,手诀无疑是杀伤力最强大,也最简单直接的一种方式,我掐的手诀威力自然不如师父,可我自我感觉对付犬灵应该是够了。 可不幸的是,在这个过程中,无论我怎样催动手诀,功力都聚集的很慢,甚至完全聚集不起来,手诀只是虚有其表,我不得不原地停住,脸色难看的说到:“等一下,我这边好像出了问题。” 高金村眉头紧皱的问到:“到底怎么了?” “我掐动不了手诀,前面的犬灵怎么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高金村现在是我的战友,我必须对他说明情况。而且我隐隐有感觉,高金村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简单,他一定隐藏了什么,我是真的没办法对付犬灵了,这一路上总不能尽让我出力了吧? 如果我没记错,高金村也是有求于我们帮他拿到东西,他也要逃出去的。 面对我的直接,高金村稍显为难的皱了皱眉头,他说到:“你的虎魂也是属于灵一类的东西,和苗疆的各种灵是没有区别的,它们的行动是比较耗费主人的灵魂力,所以你聚集不了功力也是正常。” 我心头一阵无名火起,我是问他怎么办的,而不是让他给分析原因,这高金村怎么那么不地道? 可这时已经来不及说什么了,我听见一阵疯狂的犬吠之声,接着一阵霸道的阴风吹起,就像有什么东西朝我们扑来,我以为高金村会出手,却不想他倒是动作很快的闪到了一边去。 我没看天眼,也能感觉犬灵是直直的朝着晓芳扑去的,灵做为苗蛊里最高深的蛊,晓芳有办法对付吗? 难道我要动用请压箱底的两术?我大脑飞快的在思考,可显然这是扯淡,时间上已经来不及动用请神术,或者上中下三茅之术了,我只来得及一把拉开莫晓芳,却听见一声稚嫩的声音大喝到:“滚开。” 吼叫间,我看见一窜儿东西一闪而过,击打在空气的某处,接着我们大家都听见了一声声狗类的咽呜声,这时,我才看见慧能手持佛珠,掐了一个我不太认识的手诀,站在路中。 刚才那一窜击退犬灵的东西,就是慧能手中的佛珠,这佛珠肯定不是简单的物件儿,这样想着我摸了摸我戴在手腕上的沉香窜珠,说不定它们一样不凡。 这沉香窜珠,我戴了那么多年,还没有发现它的用处,除了特别的宁神静气以外。 “这样都打不死你,师父给我的佛珠可是高僧的舍利子穿成的啊。”慧能有些不满的说到,边说边挥舞了一下手里的佛珠。 可就是这样,已经让我惊喜不已了,没想到慧能还有这一手。 我还没来得及夸奖慧能两句,却不想慧能却对我说到:“哥,那只丑狗跑了,再(咱们)继续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8章 打退犬灵 这样就打退了犬灵,我简直不敢相信,可这安静的通道证明它的确是不在了,而且慧能这小子的天眼通比我还厉害,至少在感应厉害的邪物时,比我敏感,应该不会有错的。 我不想和高金村撕破脸皮,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高金村回避我的目光,只是说到:“那就赶紧吧,等下那些苗人追上来了。只有跑进虫室,我们才安全了,虫室对他们来说是圣地,除了某些人,他们是不敢进去的。” 他又知道? 我已经习惯了,看到莫晓芳的脸色不好,我对她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别发作,然后和高金村一起,继续朝前飞快的跑去。 通道原本就很长,奇怪的是,我们一路跑来根本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除了在身后响起了阵阵的脚步声,那是那些苗人追逐的脚步声。 但是越跑我却觉得越来越不对劲儿,因为高金村明明告诉我,有9只犬灵藏于这通道中,为什么就只出来一只,还被慧能轻易的打退? 这个问题闷在我心里,几乎要把我闷疯了,我有一种特别不好的预感,我觉得非常有必要说出来,我说到:“明明有9只犬灵,为什么只出来一只,还被慧能轻易的打退了?” 高金村沉默不语的往前跑,但莫晓芳的脸色却瞬间变了,她说到:“糟了,道良,犬灵和猫灵不同,犬灵喜欢群起而攻之,据有一定的团队智慧,它们会搬救兵。不想猫灵,如果不是主人刻意指挥,一般都会单独行动,集体行动,也基本不会互相帮助。这是狗和猫生前的特性,没办法改变,我怀疑在前面的道路上,9只犬灵会聚集在一起等着我们。” 莫晓芳的话让我的心一下子收紧了,尽管这一路上,我一直隐忍,不愿意与高金村弄坏关系,可这时,我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一个箭步窜到高金村面前,一下子扯住了他的衣领吼到:“高金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个?如果你是想利用我们,对不起,我一定会让你先陪葬。” 也许是连续的奔跑,让高金村有些乏力,他任由我扯着衣领,喘息着对我说到:“告诉了又如何?难道就不过去了吗?莫晓芳也说了,这是犬灵的特性,根本避免不了。你不要怪我不出手,你不要忘记这里最难对付的是那只母虫,只有我能对付,我要留着力气对付它!如果你觉得你能,那现在我可以出手,你来对付虫子干不干?” 我愤怒的望着他,他其实就是在把我们当枪使,自己保留实力,无奈这是一个阳谋,我们根本就无从反对什么,谁敢说有把握对付那只奇怪的虫子? 可面对我的愤怒,高金村只是分外平静的看着我,半分畏惧也没有,他有太多的本钱可以拉着我们走了,就凭我不想去送死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何况我们已经走到了现在? 就在我们争执不下的时候,慧能忽然开口说到:“哥,别和他计较,我有办法对付那些丑狗的,再(咱们)走!” 事已至此,该来的也躲不掉,我们不可能放弃。 至于高金村,我们继续朝前,就是如了他的愿,他哪儿还能说什么? 几乎是没有歇息的奔跑,这条上次我和高金村一路小跑用了四十分钟才跑到尽头的通道,我们四个人只用了半个小时不到,就跑到了尽头。“” 后面几乎已经听不见苗人追赶的脚步声了,他们被我们远远的甩在了后面,是啊,他们只是追兵,只是被动的接受命令,哪里是像我们是在逃命,几乎是压榨了全部的潜力。 通道的尽头,一阵犬吠声此起彼伏,我们站在离通道尽头有100米的地方,大口的喘息着,我第一次觉得犬灵是如此可恨的存在,尽然恪守在通道的尽头,这种成功在即的压力和失落,远比普通情况来的严重。 “姐,额要喝水。”慧能喘息了一阵儿,忽然说到。“”看 莫晓芳从背包里拿出水壶,递给了慧能,慧能一连喝了好几口水,喘了几大口气,然后忽然就取下了脖子上挂的佛珠,挺直了腰杆。 我担心的望着慧能,凭他一人,能对付犬灵吗?我尝试着运行了一下功力,发现情况比刚才好一点儿,但依旧不能顺利聚集功力。 这时,我仔细的体会过了,果然是一阵来自灵魂的虚弱,让我难以聚集功力。 就在我脸色阴晴不定的思考时,忽然听见慧能闷哼了一声,我一下子担心的望着慧能,以为犬灵已经开始袭击他,却不想他一口舌尖血喷在了佛珠上,然后用手一抹,整窜佛珠都沾染上了他的舌尖血。 咬舌头很疼的,我有些心疼的摸了摸慧能的圆脑袋,他却一把抹掉了嘴角残余的血,豪情万丈的对我说到:“佛珠打不死它,就加上额的血!师父说咧,我的血阳气灵气都很足,效果好得很咧。” 我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算是鼓励慧能,心中却自责不已,李道良啊李道良,你怎么要沦落到要慧能来保护大家。 同样,莫晓芳的脸色也不好看,9只犬灵,交给慧能一个小孩子来对付,于心何忍。 只有高金村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而且他还说了一句:“这小孩子不同寻常,背后有金刚罗汉的影子,比一般的高僧厉害太多。” 我瞪了高金村一眼,我已经懒得追究高金村怎么还知道慧能的事,我只知道不管慧能是金刚罗汉也好,还是佛陀转世也好,他都只是小孩子,是我的弟弟。 而慧能此时已经掐了一个奇怪的手诀,开始念起咒语,那个手诀我看着很陌生,却隐隐记得师父对我说过,慧天这个老头根本没有门派之限,无论是大乘佛教,小乘佛教,或是藏传佛教等等对于他来说,都是追求佛家至理可以借鉴的路,我怀疑慧能用的是密宗的手诀,但也不确定。 随着慧能的行咒,我仿佛感觉到了一股庄严的佛意,这股佛意不同,充满了惩戒的意味,而不是常人所看见的所谓大慈大悲,随着慧能脚的连跺三下,这股佛意达到了到:“你手上功夫怎么样?能指哪儿打哪儿吗?” 莫晓芳接过珠子,仔细看了一下,说到:“如果距离不是太远,我可以用这样的珠子打死一只苍蝇。” 我看了莫晓芳一眼,很想扯着她问,说,你们蛊苗和传说中的hb唐门有什么关系?他们也是下毒,暗器,和蛊的性质差不多,只是没有蛊那么神奇而已。 但我知道,在这种紧张的情况下,是不适合扯淡的,我指着最先被禁锢的一只犬灵脑袋说到:“打那里。“”看 莫晓芳两指夹着珠子,用一个很帅的姿势,一下子就把珠子朝我指的方向甩了出去,那带着舌尖血的珠子就准确无误的击穿了那只犬灵的脑袋。 犬灵发出了一声凄惨的哀嚎,被带着舌尖血的沉香珠穿过了脑袋,整个身形都黯淡了几分,它们不是真的斗犬,没有阳身,自然也就没有阳身的弱点,这样的攻击,当然不是说打脑袋,就能让它们死去的。 可就是这效果,已经让我震惊了,貌似我的沉香串珠,比慧能的舍利子,对这个犬灵的伤害还要大些。 我灵魂处于虚弱状态,晓芳不是阳气很重那种人,能这样远距离的帮到慧能,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那声犬灵的哀嚎,晓芳自然是听见了,她一下子明白了过来,惊喜的朝着我微笑了一下,我很争气的又被迷了一下。 慧能也察觉到了,笑嘻嘻的转过头,对着我和晓芳伸出大拇指,眨了一下眼睛,说了一句:“真棒!” 这才让我惊喜过来,对着慧能也比了一个大拇指,对他说到:“小圆蛋儿,你也很棒!” 在我和晓芳的帮助下,那些被禁锢的犬灵都受到了沉香珠的打击,虽然不至于能打散它们,让它们虚弱无力,无法再挣扎,确是能轻松做到。 有了这样的配合,慧能很顺利的消灭了那四只没有被禁锢的犬灵,又打散了两只被禁锢的犬灵,这个过程用了不到5分钟。 也亏我们都有个怪物一样的师父,法宝层出不穷,否则哪有那么容易就灭了犬灵。 剩下的三只犬灵,我没让慧能动手了,后面还有追兵,怎么也得给他们制造一点儿麻烦,给我们自己争取一点儿时间。 我问了一句慧能:“你的禁锢能坚持多久?” 慧能嘟嘟囔囔的回了我一句:“5,6分钟吧。”然后身后的法相就暗淡了下来,然后快速的消失了,这小家伙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我一把抱住慧能,我知道这是脱力的表现,看来这个金刚法相不是慧能现在能驾驭的,否则他不会在请了法相以后虚弱到这种地步。 晓芳帮着我,把沉香珠子收了起来,我塞到了随身的包里,发现这沉香珠上的舌尖血早已失去了灵气与阳气,连珠子常年温养的灵性都少了一些。 这些犬灵灵体,真的是污秽的厉害。 后面追兵的脚步声已经近了,不过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剩下的三只犬灵足够他们喝一壶的,从逃亡至今,我们终于争取到了对我们最有利的局面。 背起慧能,我们三人继续跑,只不过跑了两分钟,已经到了上次高金村带着我来过一次的祭坛处。 我不认为这些苗人会轻易的放过我,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此,此时,那间有祭坛的小厅里,站着不下五个人,这五个人都是我在寨子里没见过的人。 要知道,我的记忆很好,在这苗寨也呆了不少的时间,一天到晚瞎晃荡,只要是我见过的人,我都会有个印象,这五个人我的确觉得很陌生。 他们不是那种老怪物,相反,他们很年轻,很强壮,穿着像是制式服装的奇怪苗服,就这样站在小厅里等着我们。 我们停下了脚步,高金村这时才小声对我说到:“那些老怪物,这几个月里都不会出来的,所以你从始到终见到的都只有一个表面上的波切大巫。这些人,是寨子里的精英,是守护那些老怪物的秘密部队,平日里根本不会到地上来生活。这次一下子派出了5个来抓你们,还真看得起你们。” 守护老怪物的秘密部队?我再次狠狠瞪了高金村一眼,我发誓我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这高金村怎么以前没有告诉我?让我什么都不清楚的就闯了进来。 高金村倒是很轻松的耸了耸肩膀,小声说到:“这秘密部队,只对那些老怪物负责,我没想到他们会出动。你小心一点儿,巫术虽然需要天分,不是人人可学,但是蛊术嘛这些精英部队的人,个个都有一身不弱的蛊术。” 我的功力还没有恢复,就算恢复了,要我用道术和这些蛊苗对拼,也只是两败俱伤的效果,也就是我拼着中蛊,也给他们下诅咒。 我摸了摸包里,里面有一张紫色的符箓,是师父留给我的符,这个符箓是一张攻击性的符箓,上面封印了一只鬼将,只需要一点功力和开启咒语,就可以使用这张符箓了,可是我要在这里用掉吗? 要知道,我非常忌惮虫室里的一切,高金村说,我们跑到虫室里就安全了,因为那些苗人不敢追上来!但事实上,我觉得虫室里的一切才是真正可怕的 那些封印在蚕茧里的虫人,那怪异的母虫,还有母虫下沉睡的那个人,何来安全? 就在我犹疑不定思考的时候,那五个人中唯一包着头巾的苗人汉子说话了:“你们是要乖乖的跟我们走,还是要我们出手把你们打到半死,再拖着你们走?” 我有些晕乎乎的,这五个人穿着一样的衣服,咋一看,根本不知道谁是谁,这次幸好是头巾哥在说话,换成别人,我还搞不清楚谁在说话。 头巾哥刚说完,剩下的四人其中一个就说话了:“那也正好,就把他带到虫室里去,我们的神已经等不及了。”我知道这说的就是我。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又有一个声音说到:“那他又是谁?” 这一定是问的高金村,高金村此时穿着波切大巫的服装,脸上画着图腾,包着的头巾遮了小半边脸,一下子,这些人就没把高金村认出来。 只是他们争先恐后,没有一点儿时间间隔的说话,搞得人难受,我一下子就怒了:“你们能不能让一个人,把几句话说完,几辈子没说过话骂?” 高金村却在我旁边说到:“你猜对了,他们从十岁起,就在地下秘密训练,吃喝用住都和地面上的普通苗人不一样,每年只有一个月时间能在地上生活。在地面下,为了怕惊扰那些虫子,他们是很少说话的。你别看他们这个样子,很成熟的样子,其实这些人都不会超过25岁。超过25岁的,就没有资格呆在秘密部队了。” 秘密部队?这黑岩苗寨到底想搞什么? 我和高金村在这边啰嗦的时候,有一个人却不想再说任何的废话了,她只是说了一句:“用蛊的吗?”然后手一翻,一只长着翅膀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的怪异虫子就出现在了她的手上。 是晓芳,面对这些用蛊的人,自然是她出手了。 “飞蛊?这只蛊的第一代蛊祖怕是五十年前的蛊了,你竟然有这个!”为首那个头巾哥的脸色一变,罗里啰嗦的解释了一句。 我有些想笑,如果他们不是我的敌人,从某种方面来说,倒是满可爱的。无奈,我们的关系简直就是尖锐的矛盾,所以只能下狠手。 面对敌人的啰嗦,莫晓芳很酷,一句话也不说,下一刻,一片奇形怪状的叶子就被她含在了嘴里,然后吹奏起来,随着节奏的响起,那只所谓的飞蛊,竟让一下子就飞了出去,动作快到不可思议,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 我在心里懊恼的想着,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要问清楚,这些蛊苗到底把那么多东xc在哪里了。 在这时候,我能轻松的这样想着,那五人可不见得轻松,那飞蛊,什么蛊祖,我不了解,反正五十年的时间听着就很厉害的样子,事实上,那只飞蛊的动作也的确快如闪电,不可捉摸。 我睁大了眼睛,想看一下,生怕错过了一丝细节,这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看到斗蛊,事实上,也没有让我失望,这斗蛊确实非常的精彩,也惊险。 晓芳,这个一直很冰冷的女人,也让我见识了一个寨子唯一蛊女的真正厉害。 那只来去如电的飞蛊,让对面的5人神色罕有的严肃了起来,在我看来,这样的虫子是可怕的,如果它还身藏剧毒的话,更是可怕,因为人的躲避速度根本比不上这只虫子的飞行速度。 但这5人也只是脸色严肃了一些,但没见得多惊慌,下一刻,其中一人竟然扔出了一件儿物事,那件物事落地之后,我就听见了一声熟悉的鸣叫声,这声音我太熟悉不过了,因为小时候在乡下,几乎夜夜都能听见它们鸣叫。 趴在地上的,是一只癞蛤蟆。 这只癞蛤蟆不过拳头大小,身上的花纹很神奇,五条五条的拧巴在一起,看起来色彩很丰富的样子,已经脱离了癞蛤蟆灰黑灰黑的低级趣味,是只蛤蟆中的贵族。 要不是它身上坑坑包包的疙瘩,我会以为它已经升级到了蛙类的层次。 这啰嗦五人组放出癞蛤蟆以后,其中两人开始闭上眼睛,嘴中念念有词,一副很吃力的样子,而另外三人则开始了‘深情’的解说:“我看你怎么办?我这蛤蟆蛊专克一切飞蛊。” “什么虫子能逃得过蛤蟆?哈哈哈……不然田地里的庄稼早被害虫吃光了。” “这蛤蟆蛊的蛊祖可有百年历史,这已经是很多代的子孙了,厉害无比。而且,我们用意念控蛊,那可是灵活的很啊。” 嗯,那个年代没有樱桃小丸子,但我想,如果樱桃小丸子在场的话,面对这解说三人组,一定会做出那个经典的满头黑线的表情。 虽然这几人给人的感觉有些扯淡,可是他们的蛊术的确不含糊,那只蛤蟆蛊闪亮登场以后,左蹦右跳的,一条长舌时不时的伸出,才速度,根本不是肉眼能捕捉的,在我看来,也只能看见那蛤蟆嘴巴一张一合,和解说三人组‘相映成趣’,只是非常偶然的时候,看见过一次它把舌头缩回去。 许是天敌相克,从那只贵族蛤蟆出来以后,那飞虫就踌躇着不敢靠近那五人了,在莫晓芳的催动下,勉强的靠近五人,也被那只蛤蟆逼得左右翻飞,好几次,差点被蛤蟆的一条长舌卷进了嘴里。 “哈哈,如果这只飞蛊就是你的本名蛊,那么你们最好跟着我们走吧。” “就是,我们还有更厉害的家伙。” “真是的,就是这种小角色怎么要我们出手。” 解说三人组得意之极,说话间颇多的威胁之意,高金村在一旁翻了一下白眼,小声说到:“白痴,要是我的话,肯定趁现在放出蛊虫压制敌人了。” 莫晓芳面对这些人威胁的话语,只是叹息了一声,从嘴上取下了那片不知名的叶子,手一翻收了回去,然后解开她的头巾,然后我看见了头巾之下,是晓芳的盘发。 这盘发编的精致,让原本就国色天香的晓芳看起来更是女人味十足,我看了,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手也忍不住握紧了,难道晓芳准备色诱啰嗦五人组? 也就在这时,慧能哼哼唧唧的醒来了,不满的嘟囔到:“哥,你捏额屁股蛋儿干啥咧?” 我脸一红,原本是我一直背着慧能的,刚才一紧张,手一紧,竟然捏到了这小子的屁股蛋儿,我都不知道,我只得故作严肃的说到:“没啥,怕你昏过头了,你继续昏着吧。” 慧能乖巧的嗯了一声,竟然又趴在我背上睡了过去,看来召唤金刚法相确实让这孩子疲惫至极。 那只飞蛊失去了晓芳的指挥,下场就比较悲剧,终于是被那只大蛤蟆一下子卷进了嘴里,那只蛤蟆得意的鸣叫了几声,然后竟然朝我们这边蹦来。 “这只蛤蟆有剧毒的,而且还会喷涂毒液。你们跟我们走吧……”头巾哥得意洋洋的说话了。 而晓芳根本不理会啰嗦五人组,也不理会不靠谱的我和慧能,而是从头上拔下了一根钗子,一条乌黑光亮的大辫子就落了下来,摇晃不已! 我第一次见到晓芳的时候,就惊叹她的长发及腰,看起来风情万种,没想到编成辫子以后也那么好看,只是我眼尖的看见这条长长的辫子梢上绑着一把薄薄的,寒光四射小刀片。 晓芳向前迈出了一步,我只看家她头一甩,那条大辫子就跟鞭子似的挥舞了出去,那片寒光闪闪的刀片正巧划过了那只蛤蟆,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只蛤蟆竟然倒地,就一动不动了。 辫子功?这是清朝时比较流行的一种功法,练到高深处,辫子如鞭子一般犀利,我没想到晓芳也会这一手,只不过我很疑惑,这只蛤蟆的伤口明明就不深,为何这样就倒地不起了,看起来死翘翘了? 这时,晓芳已经收回了她的辫子,很帅的把鞭子咬在口中,我不能指望她给我解说什么,可是我有啰嗦五人组啊,果然,其中一人说到:“头发蛊,在药引的激发下,根根发丝都含有剧毒。” “配合辫子功使用,怪不得在清朝的时候头发蛊会那么兴盛。” “嗯,这头发蛊极难练成,这女的什么身份,竟然有头发蛊。” “我有听说,莫晓芳,貌似是月堰苗寨的蛊女,可是白苗寨子的蛊女有什么可怕的?” 他们竟然开始若无其事的讨论,可是手上却没有闲着,这一次五人各自拿出了一个布包,其中一人嚣张的说到:“有本事就敌过我们从小温养的本命蛊吧。” 五人齐放本命蛊,看来这头发蛊已经深刻的刺激到了他们了,其实换我面对这诡异的头发蛊,也会这样如临大敌吧。 本来鞭法就已经远距离的控场,和神鬼莫测的方向打击而闻名,晓芳发梢有一把小刀,只要被那小刀划开一个小口子,再被剧毒的发丝扫过…… 那结果,就参考地上那只贵族癞蛤蟆吧。 面对五人拿出的布袋,高金村脸色变了一变,低声说到:“秘密部队的本命蛊,都是一种剧毒的飞蚁,本身就很坚硬,而且几乎什么东西都要吞噬,身上穿着一层防护衣也得被这些飞蚁给吞光了。一只或者没什么,但是一群的话……” 高金村分明就是在提醒莫晓芳,而我却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当秘密部队一起出手,一群铺天盖地的飞蚁,这样的东西已经可以划归于大规模的生物武器范畴了,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而且晓芳对付得了这些飞蚁吗? 要知道,成群的蚂蚁在昆虫中几乎没有天敌。 晓芳咬着辫子,一如既往的平静,从她的脸上看不到什么表情的变化,到是对面那五人已经扯开了那个黑色的小布袋,当小布袋一被扯开,一只只的蚂蚁就飞了出来。 很快,就在这五人身前聚集成一朵小小的虫云,我粗略看了一下,每一朵虫云大概都有2,300只所谓的飞蚁,这些蚂蚁单独来看,个头已经算是很大的了。 怕有人的半个小手指那么大,身上有着透明的翅膀,全身是红黑相间的花纹,那对相对于身形,巨大的有些夸张的口器,证明了高金村所说之话不假。 我不懂本命蛊同一般的蛊有什么区别,但是这五人指挥这堆飞蚁显得毫不费力的样子,比起刚才指挥贵族蛤蟆轻松多了。 那群飞蚁在五人的指挥下,开始散开,虽说每一个人 拿着莫晓芳递过来的竹筒,我激动的几乎流下了眼泪,不为别的,只为她说了一句‘药粉’,是药粉就要好处理的多,如果是什么膏啊,液啊,等我抹好,估计也被这些飞蚁干掉了。 我快速的把药粉倒了一些在慧能身上,然后我和高金村各自把竹筒内剩下的药粉也倒在了各自的身上,莫晓芳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面对我们所做的一切,那头巾哥得意的笑到:“这些驱虫药粉有什么好稀奇的,最多能阻挡我们这些飞蚁两分钟而已。” 这时,那些飞蚁已经密密麻麻的飞上前了,估计是药粉的关系,它们盘旋在我们的周围,很焦躁的并不靠近,可是也不离开。 可见那头巾哥所说的话是真的,我开始怀念我的那个特效驱虫药粉,从荒村回来以后没剩下多少了,所以我就留在了bj,当是一个纪念也好。 也不知道那驱蛇人师徒怎么样了。 晓芳拿出的如果只是普通货,那我那个应该算是特效货了,再怎么也能阻挡五分钟吧? 面对头巾哥的得意,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晓芳第一次说话了:“两分钟也就够了,等得就是你们放出本命蛊。” 说话间,晓芳手一扬,这一次我清楚的看见,是从她宽大的袖口弹射出了3条全身碧绿的小蛇,小蛇的速度之快,犹自快过一开始出现的飞蛊,它们迅速的游动,只是眨眼功夫,就快到了那五人身前。 而这时晓芳也快速的侵身而上,一根辫子舞动着,一下子就缠在了头巾哥的脖子上。 在晓芳做这一切的时候,这五人是脸色大变,我看见有一大部分飞蚁都飞了回去,估计是要和小蛇缠斗,无奈那几条小蛇早已爬上了那三人的小腿,缠绕在小腿上,吐着信子,随时准备择人而噬的样子。 而头巾哥的脖子被晓芳的辫子缠绕住,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这时,我看见晓芳轻轻拍了拍一旁唯一没被什么东西缠住的一个人,然后一只五色斑斓的大蜘蛛就爬上了那人的肩膀。 “你们不要试图反抗,就算你们的飞蚁很厉害,也快不过我的蛇蛊,它们在死之前,绝对能咬你们一口。”晓芳冷冰冰的说到。 高金村则在一旁叹息了一声,说到:“这个女人不简单,斗蛊经验丰富之极,她的那些蛊虫不见得比这五个白痴的厉害,可是就是会充分的利用一切。” “你这话怎么说?”看见晓芳已经制住了这五个家伙,我长舒了一口气,我只是觉得虫子来虫子去的很精彩,却不懂其中有什么玄机。 “很简单,如果说一开始就放出蛇蛊,这些人一定有很多办法可以克制,因为驱蛇的药物太多了。一开始放出比较厉害的飞蛊,就是算好了蛤蟆蛊可以克制飞蛊,但这飞蛊不简单,一定要厉害的蛤蟆蛊才可以对付。当比较高阶的蛤蟆蛊被晓芳用头发蛊杀死以后,无疑给了这几人巨大的心理压力,毕竟是高阶蛊被轻易的杀死了。加上头发蛊的厉害,他们迫不及待的想建功,就只能放出本命蛊。要知道,一般的斗蛊,是不会轻易放出本命蛊的,因为本命蛊是要从自身的精血温养,还要有其它特殊的方式,总之本命蛊就是自身的一部分,心神相连。一旦放出本命蛊,就不能动用其它的蛊虫了,因为一部分心神沉浸在了本命蛊上,根本不可能再指挥其它的蛊虫,而且本命蛊一伤,本人的心神元气也会大伤……总之,你就理解为,这几人被自己的本命蛊限制了,然后有了空挡,被晓芳给逮住机会制住了,他们的蛊虫是很厉害,可惜经验太少。”高金村说了很长的一段,我也大概听懂了。 大意就是晓芳斗蛊经验丰富,在最后放出了速度极快的蛇蛊,然后利用速度制住了五人。 在我们说话期间,晓芳已经威逼几人收回了自己的本命蛊,然后不知道用什么蛊,把这五人都弄昏了过去,说实话,我很佩服她,这五个大汉如果是直接动用暴力的话,我们还比较麻烦。 不过,想想也不可能,因为有这些厉害的蛊在,怎么动用暴力?怕早已经不知不觉的被下蛊了吧。 高金村的话,晓芳听到了一部分,她并不是很在意的重新盘好了她的头发,轻声说了一句:“运气好而已,他们的本命蛊是飞蚁,蛇蚁一类的克制药物比较多罢了。如果是其它种类的本命蛊,我少不得要放出自己的本命蛊,而且要用秘术,消耗心神,多指挥几只蛊和他们斗了。” “可就是这个飞蚁才有问题,因为这样的蛊虫适合真正的战争,知道吗?那人也说了,药粉不过能挡住几分钟而已,和那些飞蚁的数量比起来,这些药粉怕是更难得一些吧?”我的脸色有些难看,越想越觉得黑岩苗寨所图不小。 晓芳也微微皱了皱眉,倒是高金村说到:“我们还是快进虫室吧。不然追兵还是会不断的,这一次只是5个人,谁知道下一次会有几个人?” 我望着高金村,很严肃的问到:“你肯定这些人不会追进虫室。” 高金村诡秘的一笑,说到:“我肯定!” 我没有多说,这个时候,通道里的追兵已经追了上来,被慧能禁锢的犬灵也发挥了作用,竟然缠住了那些人,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些追兵,和中了猫灵不同,这些人中了犬灵的人,爆发的是一种类似狂犬病的症状,开始神志不清,嘴角流着口水,竟然对着同伴撕咬起来。 这副场景和人间地狱差不多,像极了在当代拍摄的所谓一些丧尸片,黑岩苗寨所有的东西,无一不是恶毒之极,却也难以防备到极点,怪不得国家都会对他们那么忌惮。 容忍他们偏安一隅,做一些见不得人的罪恶,因为和大势比起来,这些小罪恶总还能被压制在一定的范围,就如某些国家,破例允许一些城市吸毒,允许一些城市赌博,集中总比泛滥好。 而到了一定的时刻,总是要把他们连根拔起的吧。 我这样想着,然后不再看那副情景,我也没有什么罪恶感,所谓自作孽,不可活。 然后背着慧能,带着晓芬,和高金村一起踏上了去虫室的阶梯,走在阶梯上,高金村明显放松了许多,甚至有一种压抑的兴奋,他对我说到:“你也是幸运,但这幸运也是必然。不然那些老妖怪出来,哪个不可以一根指头就灭了我们?哈哈哈……” 我望着高金村问到:“什么意思?” “很简单,那些虫子衰弱,那些老家伙就衰弱。不要说动法,动用功力抓我们,哪怕走上几步,都怕流逝了生命,只得隐忍不出。要度过这衰弱,可是得靠你的鲜血啊,哈哈所以说你也是幸运,但这幸运也是必然。”走到了这里,高金村终于肯透露一些有用的信息了。 可却听得我毛骨悚然,怪不得波切老头儿那么看中我,原来是和虫子的衰弱有关系,我从高金村的话里得出了一个结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们能那么轻易的放过我吗? 至少从追兵的质量来看,那绝对不是这个寨子的全部力量,我几乎是不加思考的脱口而出:“如果是这样,他们凭什么放过我?让我轻松的进入虫室?” 高金村的脸上又浮现出了那种神神秘秘的笑容,说到:“如果你是往寨子门口跑呢?这个寨子的巫师,蛊苗是绝对倾巢而出的,你往虫室跑,呵呵,说不定是他们内心盼望的呢,你说对不对?” 我的脸色一寒,望着高金村问到:“你这话什么意思?” 在那一刻,不仅是我的脸色变了,连同莫晓芳的脸色也同样变了,我甚至注意到了晓芳有了一个小动作,那就是手指的缝隙间多了几根竹针,如果稍有不对,我相信晓芳会第一时间对高金村出手。 这个发现让我感动,如果不是在乎我,为什么表现的比我本人都还要在意高金村这句话? 这也难怪我们,高金村说的这句话,意思太容易让我误会了,一不小心就会理解成,是他高金村刻意引我们入局的意思,在这紧张的气氛下,我们不怀疑才是怪事了。 这时,青石阶梯已经走完,已经来过一次这里的我当然知道,只要再过一个拐角,就会进入虫室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9章 虫人 也就在这里,高金村停下了脚步,望着如临大敌的我和晓芳,开口笑到:“别紧张,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但是,这样做,对我没有任何好处。虫子衰弱反倒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我刚才不过是想表达,你们往虫室跑,他们心里肯定松了一口气,只是象征性的派出了一点儿追兵,说不定这点儿追兵也只是为了打消你们的疑虑而已。只因为他们没有算到这其中有个我。” 说到这里,高金村顿了顿,似乎是叹息了一声,才说到:“所以我们动作要快,因为已经有人发现是4个人跑了,到天亮的时候,说不定就会发现是我失踪了。如果是这样,我相信那些老怪物情愿燃烧生命,都要追来这里了,而那些苗人也不会再顾忌虫室的忌讳,冲进来了。” 经过了高金村的一番解释,我的脸色好看了一点儿,面对这番说辞,我说到;“那还等什么,我们这就进去吧。” 虽然虫室里的一切很恐怖,但是一动不动的怪物也没多可怕,在我的想象中,我们到了虫室,唯一危险的地方,就是怎么绕过那只大虫子,然后顺利的进入背后那个洞。 至于虫室的背后为什么有一个洞,我则完全没有去想。 可不想,就在我准备前行的时候,高金村一把拉住了我,他说到:“还是在这里等一会儿,等你功力恢复了,我们再进去吧。一切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望着高金村问到:“什么意思?” 越是相处,我越是发现高金村这个人让我看不透,我已经记不得我这是第几次在高金村面前问,什么意思了。 高金村却不慌不忙的坐下,然后拍着旁边的地板,让我和莫晓芳也坐下,说到:“我有办法的,坐下慢慢说。” ﹡﹡﹡﹡﹡﹡﹡﹡﹡﹡虫子旁边的分割线﹡﹡﹡﹡﹡﹡﹡﹡﹡ 我和高金村并肩而坐,一人手上拿着一支烟,而慧能睡在我的腿上,莫晓芳坐在我的旁边。 这样的一幕,如果除开了高金村,应该是很温馨的吧,可是我现在的心情却和温馨扯不上半点儿关系,相反,是糟糕之极的。 我狠狠的吸了一口烟,然后重重的吐出之后,有些不确定的再问了高金村一次:“你确定是这样?只要我们靠近那个虫子3米之内,那些虫人就会醒来,那个老家伙也会醒来。如果去到虫子身后,那只母虫也会醒来?” 高金村说到:“事到如今,我怎么可能骗你?一切都是真的!那些虫人是什么?比外面村子里圈养的普通人还惨,他们被抓来,就相当于是虫子的营养堆,懂吗?就像昆虫界的昆虫产卵一样,会把自己的卵产在食物丰富的地方。那只母虫的卵就产在他们的身体里,这些虫人的状态很奇怪,你不能说他活着,也不能说他死了。” 我不说话,只是抽烟,这一切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可怕,就比如我就不敢想象,如果我是虫人,该怎么办。如果在下一刻我知道我已经逃不掉要去做虫人,那么我情愿想尽办法的自杀,就算自杀的罪孽深重。 高金村这个人一向很镇定,不过说到虫人的一切,手竟然有些微微发抖:“知道我为什么那么说吗?因为他们被产卵在身体里以后,母虫就会用你看见的那种丝把他们封起来,他们那个时候应该还保有意识,可是已经动弹不得。这时候,你也不要指望有苗人会给他们吃的,因为虫室里的一切,对于这些苗人来说,也是危险的。就这样,被封锁着,活活的饿个两三天,那些虫卵就会孵化成幼虫,幼虫一旦孵化,就会冲进虫人的脑子里,这个时候,虫人的大脑已经死亡了。他们算是死了,可是又不是,因为那幼虫有个奇怪的地方,有它在虫人的身体,那些虫人的尸体就不会腐烂…………”说到这里,高金村顿了一下,可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可我却很冷静的接口说到:“我知道,变成一种类似于僵尸的存在吧?和僵尸不一样的是,这些虫人是受虫子的操控,对不对?” 高金村望着我,第一次露出了很吃惊的表情,然后问到:“你怎么知道?只要那些虫子一离开虫人的身体,那些虫人就会变成普通的尸体,很快就腐烂了,因为里面早就是空的了。” 我没接话,只是埋头抽烟,我是不想想起僵尸这个词的,可是没有办法,紫色的植物,紫色的虫子,加上高金村的描述,这一切都只能让我想起僵尸。 紫色从来都是高贵的代名词,紫为贵,我忍不住在想,为什么这些功能逆天,根本就不该出现在我们这个世界的恶魔之虫,恶魔之花都是紫色呢?难道它们更珍贵? 珍贵带来的后果就是比魔鬼还要可怕? 我没回答高金村什么,高金村也懒得自讨没趣的一直追问,他靠在墙边说到:“这些虫人你就算把它打成残废,它们都一样能动,打爆脑袋也没用,只要虫子还在它们的身体里。它们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攻击力,但是会咬人,不管不顾的咬人,而人被它们咬了,幼虫说不定就会新寄居在没被咬的人身上。” 我盯着高金村说到:“如果是这样,我们还有什么逃跑的希望?我想你不会忘记,这个虫室里封了至少十几个虫人吧。只要让一只靠近我们,我们就完了!” 高金村说到:“是啊,而且这些虫人可不是人们印象里的僵尸,他们行动很快的,就算有枪都解决不了。何况它们如果真的成了一堆烂肉,没办法起来,幼虫也是会飞出来的。幼虫飞出来的时候,母虫也会醒来,加上那个老妖怪……” 听着高金村诉说这一切,我怎么听怎么觉得是一个死局,没有什么希望,一开始我还越来越紧张严肃,听到最后,我反而笑了,我笑着望着高金村:“照你这么说,你就是在玩我们吧,把我们带来这里!怪不得那些苗人都不愿意进来这里。” 我是故意这么问的,高金村把一切说的那么严重,可实际上,他这个人不会无的放矢,加上他一定需要我的态度,他一定是有办法的。 我不想听他危言耸听,这一路我被他牵着鼻子走,已经受够了,这次已经到了虫室,可以说是逃跑的边缘,我就是让高金村直接说出一切,不用危言耸来吓我们,我觉得我怎么也得掌握一点儿主动权。 我这话显然是让高金村直接说办法,聪明如高金村不会听不懂,估计他也感觉到了我的不满,和我想出一口气的,握几张底牌的想法,他开口说到:“这样的虫室看起来的确是不可突破的样子,但事实上,有了你和我在,就变得有可能了。李道良,你要记得,我没有你,没有办法办到想办到的事情,你没有我同样不行。在这个时候,我们谁也别不高兴谁,反正在这之后,我们就分道扬镳,不可能再见了。” 我不置可否的吐了一口香烟,神色平静,可内心却如掀起了惊涛骇浪,在升腾的烟雾中,看高金村的脸,我怎么总觉得这个人图谋的事情不是小事,而我是不是在助纣为虐呢?如果是,又该怎么办? 不论我杂乱的思维想到的是什么,可我已经无退路,我喜欢的女人,我疼爱的弟弟,现在都在我的身边,我不可能伟大到因为大义,就把他们的生命献上,我做不到。 这就是凡人和高人的区别?也许是吧! 我愿意用生命补救因我的自私所带来的后果,就是不能在现在放弃他们的生命。但愿,高金村不是所谓的枭雄,希望他的图谋再大,都是自己的一点儿私利。“” 想到这里,我手里香烟竟然被我夹断了,高金村在旁边看着我脸色不定,忽然说到:“世人都道神仙好,说不定我只是想做个神仙。做个神仙碍着谁的事儿了?你放心。” “呵呵。”我淡然的笑了笑,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听懂了点儿什么,终于了解高金村一点儿了。 但这种感觉终究是难受的,如果是你做神仙,凡人如蝼蚁呢?那是不是有一天,你得飞升,我今天的所做的一切,就是不自知的手上沾满鲜血的助纣为虐? 就在这时,一双柔软,带着淡淡的温暖的手,抓住了我因为各种复杂情绪而冰冷的手,莫晓芳在我耳边说到:“退回去,我也是无所谓的。如若你今后会后悔,退回去又如何?“”看 我的眼中莫名的泛过一点儿泪光,一下子握紧了那只手,我笑着对莫晓芳说到:“不退,不管是什么后果,不退。以后就算有个天大的因果,我都担着。” “我陪着。”莫晓芳这样说着,手在我的手里停留了几秒,然后忽然就抽了回去。 这一次,我没有想要再握住,不管她在想些什么,我总是喜欢她的,如果是喜欢她的,又何必去做她不愿意的事情。 上一刻,我不懂怎么来的慌乱与不心安,情绪一下子各种慌乱。这一刻,我却分外的坦然与通透。 高金村仿佛也察觉到了我过了情绪犹豫这个坎儿,忽然对我冒了一句:“虫人怕的是雷电,或者说这种幼虫怕的是雷电,我要你灭了虫人。至于母虫,就不用你来操心!而那老怪物,我们只需要牵制住他一会儿就可以了。不管用什么办法!” 我此刻已经平静,望着高金村,问到:“引雷?你如何知道我能引雷?这种术法要求颇高,万一我不会呢?再说,我现在连功力都凝聚不起来。” 高金村有些胡乱的摆了摆手,说到:“你别问我为何知道,我今天一举,也是把自己逼到了绝路,你不知道我为此付出了什么,得到这点儿情报又算什么?至于你的功力凝聚不起来,我有办法,到了如今,你可愿一试?” 我都懒得问后果是什么了,摸着慧能的圆脑袋,说到:“你一路牵着我的鼻子走,知道我放不下这俩个人的命,也知道补周逼得我必须带着莫晓芳走吧。我还能怎么拒绝?来吧。” 高金村摸摸鼻子,似是无奈的说到:“你,补周,和莫晓芳,实在是意外,不在我的算计之内。当是老天帮我吧!其实呢我也只是个普通人,可是谁也别小看普通人的执着,会放出很大的光和热的。” 说完这句话,高金村的神色有些恶狠狠的,目光带着让人觉得心惊的执着。 ﹡﹡﹡﹡﹡﹡﹡﹡﹡﹡决战前的分割线﹡﹡﹡﹡﹡﹡﹡﹡﹡ 我的身上此刻被扎了十二根奇怪的骨针,这骨针坚硬无比,却是中空的。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动物的骨头,更不知道这中空的骨针里所装的冰冷液体是什么? 我只知道,每一根骨针扎在我身上的时候,那感觉有些疼,比中医针灸所用的针疼很多。我只知道,骨针扎进来之后,高金村拨弄一下骨针,我被骨针所扎的地方就会感觉到一凉,然后一股液体就会流进所扎的地方。 那液体进入身体的时候是冰凉,可当它进入人体循环的时候,带来却是炙热,一阵阵的炙热,这种炙热不是具体的物理感觉,只是一种心理上的错觉。 我感觉自己越来越兴奋,感觉自己强大到一圈能打死一头牛,我豪情万丈,不可抑制的狂躁。 “这是一种古老的兴奋剂,作用是人的灵魂,刺激灵魂力!副作用是,一旦药效过后,你会虚弱无比,不是身体虚弱,而是灵魂虚弱,每一天需要大量的睡眠,足足要一个星期才会好。”高金村在旁给我解释到。 与其说给我解释,不如说是给旁边那个担心,所以冰冷的盯着他的莫晓芳解释。 当十二根针扎完,我全身都在颤抖,高金村拿出一包淡青色的粉末让我吞下:“太过兴奋,会把人刺激到失去理智,这包药粉是好东西,凝神而集中思维,你吞下之后,不会因为这种兴奋剂而发疯,狂躁。” 我毫不犹豫的吞下药粉,因为那兴奋剂的作用,我都已经狂躁到忍不住冲进去找母虫单挑了,我正好是需要这药粉。 “再等一刻钟,你完全吸收了以后,我们就可以进去了。”高金村如此说到。 而莫晓芳却在此时,忽然手一扬,我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就听见高金村愤怒的对莫晓芳嘶吼到:“你对我做了什么?” 莫晓芳说到:“你懂的太多,好像也很厉害。可是无论你怎么故作神秘,我不会让你就这样轻易的牵着李道良的鼻子走。刚才只是弹了一颗虫卵进你的肚子,至少现在对你没有任何影响的,我们平安逃出去之后,我会给你解蛊。但李道良出了任何你所说之外的后果,你就算成了神仙,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杀了你,如果我不行,就下一任蛊女,下一任不行,就再下一任。我希望你自知。” 莫晓芳说这些话的时候,神色依旧平静,只是目光里的认真,让任何人都不敢去赌她做不到。 高金村松了一口气,苦笑到:“莫晓芳,都如此了,你怎么敢说你不喜欢李道良?好吧,我认了,因为我没有撒谎,也不用怕什么。” 莫晓芳无视掉了高金村的第一句话,直接说到:“你应该是修了巫术,不然不会敏感到我弹了一颗蛊卵进去,你都能感应。” “那又如何?再厉害的蛊苗在中了对方的蛊以后,都是件很麻烦的事,特别是蛊卵,它没成长,没发作之前,你永远不知道是什么蛊,该如何拔蛊。可发作的时候,又晚了点儿,不是?何况,我还不是蛊苗,只是一个大巫。”高金村感慨了一句之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到:“你比她厚道,她比你聪明。” 我闭着眼睛,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大战在即,我如果还在想,我和莫晓芳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显得太扯淡了,可是 算了,我只是静静的坐着,等着身上所施的秘术发挥作用。 我的心里越来越炙热,仿佛力量到了一股话没有带着他特有的狡黠,他很平静的说到:“他娘的遗物,哪怕是一跟破线头,也是珍贵的。” 莫晓芳忽然就沉默了,看着高金村的眼神稍微有了一丝不那么抗拒的情绪。“” 我此刻在平静的扣着衬衫的扣子,听闻高金村的话,手停了一下,忽然想起师父,接着我又继续扣我的扣子,忽然说了一句:“高金村,我以为你只有目的,没有感情的。不过,你完了,这种人对谁有感情的话,那就比谁都深。” 高金村呵呵一笑,毫不在乎的说到:“我早就完了,除了我奶奶,我对很多人都有这样的深情呢。所以我早就完了。” 我回头问到:“很多人是谁?” “你不用知道。”高金村依旧低着头,摆弄他的骨针,那样子像是对待珍爱的情人。“”看 我不问什么了,此时我已经扣好了扣子,披上外套,挂上背包,就准备出发。 也就在这时,慧能也醒了,他打着呵欠,圆脑袋在我腰上蹭了蹭,说到:“哥,再(咱)接下来要干啥?” 我笑呵呵的摸着他的圆脑袋,说到:“不用干啥,你跟着我,记得紧紧的站在我身边就行了。” “嗯。”慧能乖巧的点点头。 这个小家伙,初见时,他只有我腿那么高,现在已经长到腰以上了,你还会继续成长的。 ﹡﹡﹡﹡﹡﹡﹡﹡﹡﹡决战的分割线﹡﹡﹡﹡﹡﹡﹡﹡﹡ 再一次跨进虫室,吃惊是莫晓芳,虫人,母虫底下干瘪的尸体以及母虫腹下躺着的老怪物都不是她吃惊的理由,唯一让她觉得吃惊的是母虫。 她喃喃的说了一句:“这恶魔之虫已经进化到了如此地步了吗?竟然有双臂一样的东西了。” 我安慰的说到:“它不会存在太久了。” 我的话还没说完,慧能就说到:“这虫子让额觉得不舒服,它不是好东西。” 我笑了笑,说到:“哥哥知道。” 此时,我们站在虫室的边缘,高金村说了只要靠近5米之内,所有的攻击就会开始,我对高金村说到:“引雷的术法需要很多的准备时间,这之前,你帮我挡着,如果晓芳和慧能出了一点点事情,我都不会配合你,你知道的。” 高金村苦笑到:“怕是我一个人挡不玩,你不知道它们动作有多快,这位小师父帮帮我吧。” 慧能拍拍胸膛,说到:“哥,你放心吧。” 没有办法,我们并不是什么装备精良的大部队,也只能如此了。 简单的商量过来,我们观察了一下,在母虫躺的平台前,有一大块空地,侧边的部分靠着石墙,我说到:“就那里吧,我们跑到石墙那里,也在五米的范围内了,靠着石墙,免得腹背受敌。” 高金村和慧能点点头,而晓芳则再次拔下了头上的发钗,那根乌黑的大辫子再次垂了下来,她用行动表示,在这种时刻,她绝对不是闲人。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到:“那就开始吧!” 每个人都很紧张,我也是如此,高金村固执的以为我会引雷,可他哪里知道,引雷是非常危险,哪有那么简单,要知道元龙功力深厚,都只能燃烧灵魂力,动用本源功力来引雷。 而我有过一次引雷的经历,那是在师父的雷火大阵配合下,才得以成功,这一次我没有退路,只有赌。 但愿,我比元龙幸运。 我内心苦涩,可是这一切绝对不能告诉在场的任何人。 第一个走动的是我,距离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特别是在特定的环境下,我一步一步的朝着目标的方向走去,却觉得自己的每一步都好像踩在自己的心口上,每落一步下去,自己的心跳就快上那么一分。 终于,我进入了五米的范围内,我一直盯着虫人的眼睛看见了可怕的一幕,我看见那些包裹在蚕茧里的虫人忽然睁开了眼睛。 他们的眼睛很奇怪也很恐怖,见过死人的眼睛吗?干涩的,没有了眼球的球形,只是平平的在眼眶里,更没有任何的感情,只要被这样的眼睛盯上一眼,整个人都会不自觉的起鸡皮疙瘩。 是啊,被活着的死人盯上一眼,我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仿佛是嫌弃我的心理负担不够大,大脑感觉不够恐怖似的,其中一个虫人竟然长大了嘴,露出了因为牙床萎缩而显得分外狰狞的牙齿,对我嚎叫了一声。 那种嚎叫的声音,只要听过一次,你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因为那嚎叫根本就不像是声带在起作用,倒像是喉咙的肌肉在摩擦。 而且,那些虫人的肌肉和骨骼,仿佛已经脱离了人体生物学的范畴,进入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境界,因为它的嘴长大的弧度,根本不是人类可以做到的,几乎快到了耳根。 虫人们真的是很敏感,这才刚刚踏入五米的范围内啊,其中一只已经开始剧烈的挣扎,就快要破茧而出了。 “快,跑起来!”我大喝到,如果没有及时的跑到石墙那里,我们被一群虫人包围在中央,那后果不言而喻。 小小的虫室,不到2米的距离就会到石墙,这样说起来压力不是太大,我迈步就跑,石墙就近在眼前,可也就在这时,一团阴影扑向了我。 我只来得及抬头一看,就看见一张分外恐怖的脸,是虫人! 我几乎不敢相信,它们的动作怎么会那么快,我离石墙只有两米,它们至少是4米以上的距离,怎么会? 我脑子里一团乱麻,面对忽然扑来的虫人,几乎做不出什么反应的动作,脑子里就只剩下三个字,怎么会? 可也就在这时,一条黑影狠狠的抽向了虫人,那虫人惨嚎了一声,由于重心不稳,跌倒了一边,是晓芳的辫子,抽开了虫人。 “你小心,快去施法。”晓芳狠狠的推了我一把,把我推向了石墙。 我撞到了石墙才停下,这时转身一看,四周的虫人都已经苏醒,而且我终于发现了虫人是怎么扑到我面前的,它们的行动方式根本就不像人类了,而更像野兽,它们是四肢着地,然后猛烈的弹跳。 估计是因为身体都干瘪,而分外轻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这些虫人的弹跳力惊人,刚才那只虫人是离这里最近的一只虫人,因为我在石墙的不远处看见一个残破的茧,然后在一跳之下,就跳到了我的面前。 我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又一只虫人向我跳来,而高金村三人,各自都应接不暇,我也不可能只依靠他们,我狠狠的一拳砸向这只虫人,它怪叫着歪在了一旁。 我又一脚狠狠的朝它踹去,竟然把它踹的很远。妈的,不要以为哥是软柿子,哥可是会功夫的。 我狠狠的啐了一口那虫人,心里感觉奇怪,这虫人踹上去很有韧性的,而且轻飘飘的,我不知道怎么比喻这个感觉,只能说一个大家都明白的人物。 就是说如果虫人长的可爱些,戴个草帽,我会把它当成橡胶人路飞的。 这个紫色的虫子貌似有一种特殊的能力,改造人的肌体,我忽然想起了波切大巫那张光滑的脸,心里一阵儿恶寒。 然后我紧贴着石墙,对另外三人大声喊到:“朝着我靠拢,我要开始施法了!快!” 这一场决战,终于是开始了,我以为不会很困难,一切会朝着高金村安排的走,哪知一切都比我们想象的艰难的多 我不知道是因为这些年我功力深厚一些的原因,还是因为高金村的兴奋药剂起了作用,我再一次动用下茅之术的时候,顺畅无比 当熟悉的冰冷感遍布全身,一股陌生的精神力量充斥在我的脑罕,那股熟悉的毁灭与暴戾的感觉也同样到来 这一次请到的灵比第一次厉害很多,我能感受的到但是,由于心境的成熟,那股毁灭与暴戾的感觉,比起第一次,我已经能很好的压制 当我睁开双眼的时候,看见慧能很狼狈,晓芳很吃力,连高金村也气喘吁吁,这些虫人原本就打不死,何况一身肌肉骨骼已经被改造的很有韧性 那就引雷吧,我想也不想的,就要开始掐动雷诀,可是雷诀需要行步罡,这狭小的范围内,如何能行步罡?难道冲到虫人堆里去行步罡吗? 而且行步罡,在这种封闭之地,接引星辰之力的效果并不好,如果不是必要的情况,步罡一般都会选择在开阔的野外踏行的啊 如果接引之力不好,我如何引雷? 另外,我想到一个十分严峻的问题,这是是封闭之地,就算天雷集中在这一片劈下,如何能劈到这个密室? 想到这里,我的冷汗瞬间流下,对高金村大喊到:“引雷之法不可行不能踏步罡,雷也劈不进来啊” 高金村却不慌不忙,转头问我一个不太相干的问题:“你已经准备好了吗?” 难道他有办法?我这样一想,下意识的就回答到:“准备好了” “你等一分钟,然后只管引雷,踏步罡,我有办法”说话间,高金村回头对莫晓芳和慧能说到:“掩护我一下” 既然话已至此,我们也算临时的战友,我没理由不相信他,我立即加入了和晓芳,慧能一起对抗虫人的队伍,既然高金村要求掩护 这时的高金村从他那大背包里,取出了一个骨杖,然后闭上了眼睛,表情神圣中带有一丝说不出的诡异,闭眼沉默了几秒以后,他陡然睁开眼睛,竟然开始手舞足蹈起来 应付那些讨厌的虫人之余,我也抽空看了一眼高金村,发现这种手舞足蹈不是人们或我之前以为的那样,是抽搐般的发疯,而是暗含了一种我也不能理解的韵律在步伐间 然后高金村开始吟唱,和道家的咒言不同,道家的行咒,一般都是低调而内敛的,就算需要大声吼出来的咒语,也是极为快速而严肃,不像高金村的吟唱,表情,肢体语言和音调都到了一个夸张的地步,让人看见就觉得这个人已经全情投入了一种你说不清楚的世界里 高金村在全力行术,莫晓芳却在我身边平静的说了一句:“原来他会巫术,而且很精通” 我丝毫不怀疑高金村会巫术,但是如何去判断他精通与否我却不知道,所以晓芳说他精通巫术,倒是让我震惊了一下,怪不得他会穿一身波切大巫的服装来到这里 怪不得他会给我们解释,身上的骨链,骨环,脸上的图腾,都含有灵魂的力量,原来这身行头可以辅助行法 虫人的进攻越来越激烈,几乎是一次次被打倒,一次次又怪叫着冲上来,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发现它们的身体越来越灵活,仿佛使用一件东西越来越顺手一般 这样的结果,就是导致我们的防御越来越吃力也就在这时,高金村终于停止了他的手舞足蹈,用一种诡异的角度望着密室的顶部,然后忽然大喊到:“出现,来,来……出现……来,来……” 什么东西?我卦惊疑不定,高金村是要叫什么出现,什么来?可是下一秒答案就出来了,高金村骨杖所指之处,一股震动陡然出现,密室的顶部晃动不止,像整个密室都在地震一般 到底是什么东西?这样的震动很奇异的让虫人有些东倒西歪,它们原本就不是正常的行走,是跳跃,震动之下,它们当然不能跳跃,没想到这些虫人没有任何的平衡能力,一旦不能跳跃,就连站也站不好? 密室的上方,是泥土的顶部,因为这本就是挖在山腹中的一个密室 我不知道这顶部距离地面有多深,只是感觉到震动之下,泥土‘簌簌’的往下掉,我在想,高金村该不会是凭着这震动在牵制虫人吧?如果这般,我也是无法踏步罡的艾因为步罡精确的要求了每一步,甚至是每一步的距离 这种震动之下,我如何敢踏步罡?况且步罡这种东西,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是最容易走火入魔的一种术法 “高金村,你这样我没办法踏步罡,而且我快控制不住了”高金村让我等他一分钟,但是他施法足足去了快两分钟 对于动用了下茅之术,请鬼上身,压抑了力量在身的我而言,这两分钟是分外痛苦的,先不说下茅之术,请鬼神的力量是有时间限制的,就是光压制这股力量,也是不小的消耗 如果不是兴奋剂的作用,按先前虚弱的我来说,根本压制不了这力量两分钟 这是很危险的事情,不能自主的解术,请走鬼神,是极其容易被反噬的,反噬的后果就算最轻的一条,都是神志不清,在力量没动用完之前,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可不想,我一睁开眼,发现晓芳艾慧能艾高金村啊都被我弄残了 高金村面对我的着急,只是神经兮兮的竖起了食指,在嘴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用沉迷的表情说到:“它来了” 他娘的,谁来了?我简直无法忍受高金村这个样子,几乎暴走,要知道那力量中所带的负面情绪,也会使我受到影响,至少我会比平日里暴躁好几倍 这时,是晓芳拉住了我,她说到:“你忍耐一下,行巫术之时,情绪会受很大的影响,特别是请灵之术,心神会和所请之灵相连,带有一丝所请之灵的特征” 对于巫术,晓芳比我了解的多,她这样说,我的心里的焦躁总算好了一些,但同时望着震动越来越打的顶部,心里多了一丝好奇,外加骂娘的心情 我倒要看看,所请之灵是什么,力量竟然如此的大,我的脑中不可避免的勾勒了一副画面,一头壮硕的肥猪,拿着一柄锤子,在锤这个密室的顶部,我想看看高金村是不是请来了一头肥猪 同时,骂娘是我忍耐不住的,我他娘的想看看,是什么肥猪如此神经兮兮,让高金村也变成了一个诡异的神经病 顶部的泥土越掉越多,那剧烈的震动,让我们三人都站不住了,我很佩服那台子上的母虫和老怪物,在如此的震动下,它们竟然还能如此的安详…… 真是他妈的机械,看来不靠近三米之内,你们是不会动的但也好,请你们继续安详下去吧,我实在不想这乱七八糟的局面下,你们忽然醒来搅局,最好他妈的安详一辈子 我对我自己也比较无语,一边抱怨高金村神经兮兮的同时,我自己的心理活动何尝又不是神经兮兮的,妈的,搞请神请灵的道士和巫师伤不起 不多时,泥土落下的已经很多了,我,慧能,晓芳无疑成了泥人,那一脸兴奋渴望之色的高金村也好不了多少,可也在这时,我有了一个惊奇的发现,我发现,整个密室竟然在一颗树底下 为什么要那么说?因为随着表层的泥土脱落,我看见密室的顶部,竟然出现了大量的树根,蜿蜒交错在这密室的顶部,而且我还发现一个问题,这树根的颜色,竟然也带上了一丝诡异的紫色 这是什么树?我有一种迫不及待,想爬上去一看的冲动,可也就在这时,随着一声巨大‘轰’的一声,我看见顶部龟裂起了好几条裂缝 接下来,是连绵不断的‘轰’‘轰’的声音,终于,那可怜的龟裂之处崩浪,大块的泥土落下,甚至砸到了安详二怪组身上,然后我吃惊的看见一个脑袋钻了进来 看着这个脑袋,我实在是忍不赚骂了一句:“干你娘的!” 不仅是我忍不住爆粗口,连同慧能也跟着骂了一句hb的方言,不过我没听清楚,因为注意力全部被那个大脑袋吸引住了。 而更激动的是莫晓芳,她一只手抓着我的手臂,抓得我都生疼,她喃喃的说到:“竟然能请来这个。” 是的,这个脑袋,其实我是熟悉的,因为我见过,但是有些东西不是说你见过一次,第二次见的时候就不震撼,因为这是一条蛇灵! 蛇类,只能成长到了某种地步,才能被称之为蛇灵!高金村竟然请来了一条蛇灵!我原本以为他请来的应该是一种灵体,怎么会是蛇灵? 蛇灵神经兮兮的吗?我原来以为的猪拿锤子呢?猪拿锤子呢?不带这样玩的! 和我见过的那条蛇灵不同,这条蛇灵的脑袋是诡异的乌黑色,一双碧绿的眼眸带着一种残忍,暴虐,甚至有些无奈的情绪,蛇灵的眼眸是有情绪的,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了。 不过,我下意识就认为,这条蛇灵可不是什么好招惹之物,至少比我以前见过的那条难惹,因为上一条的眼神冰冷是冰冷,可那是一种慵懒的,抗拒人的冰冷,不像这一条,充满了暴虐。 只是惊鸿一瞥,那蛇灵的大脑袋‘呼’的一下就伸了下来,这个画面是震撼的,也是让人恐惧,无论怎么样,形体巨大所带来的心理压力都是不可避免的。 蛇头在高金村的面前停住了,带着诡异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高金村几眼,而高金村则充满了兴奋的与之对视,这时,我承认了,这条蛇灵是有些神经兮兮。 就这样,对视了好几秒,仿佛交流了什么信息一般,那条蛇灵忽然动了,它诡异的扬起身子,然后重重的落下一扫,那些东倒西歪的虫人竟然就被它聚拢来了,然后它的身子一绕,那些虫人就被它紧紧的缠了起来。 高金村转头对我说到:“这是我奶奶留下的东西,可好?” 我日,他奶奶给他留下一条大蛇?!我震惊于这一家人奇怪的遗物,却不想高金村下一刻话锋一转,对我吼到:“蛇灵不能把这些虫人带出去,否则母虫和老怪就会醒来!我最多能召唤让它听命我五分钟,你快一些。” 蛇灵卷着那一堆虫人,直接到了角落,给我空出了一块地儿来,而高金村则拿出一个竹筒,竹筒里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东西的血液,呈一种诡异的红色。 他随手的往不远处的地上一洒,然后告诉我:“不要超过这里。” 我懂他的意思,过了那里,就是3米警戒线,但这样的范围已经够我踏步罡了。 手上掐诀,我的心里压力陡然的增大,如果引不来雷,我是否也要像元龙那样动用秘术?引来了雷,怎么到这密室?这里是被砸出了一个洞口,但这洞口已经被蛇灵的身子堵上了。 我不知道这条蛇灵有多大,反正它的身子进来的只是一部分,剩下的,在那个被砸出来的洞里,至于洞有多深,洞外还有它多少身体,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根本不适合做法,我深吸了一口气,默念了三遍凝神静气清心的口诀,然后才开始掐诀,行咒,踏起步罡来。 一旦行法,我整个人就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外面发生什么我就算看见,也不会有半分其它的想法,和半分的情绪波动了。 步罡踏行之间,大脑存思,功力按照既定的路线,冲上灵台,我脑中清晰的只是北斗七星,我能感觉每一颗星辰之上暗含的天道法则,它们冰冷的星光,沐浴在我身之上。 而高金村的身影,在我身边乱窜,我也无力去思考他在做些什么。 我只是冰冷的看着,看着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塑料壶,然后在一定的范围内,把塑料壶的液体洒在地上,然后我看见他拿出一个金属杆子,是收缩型的金属杆子,他撑开杆子,然后把杆子一面插在地面,一面插在顶部。 那水没有什么异味,应该就是清水,那杆子的作用,我不用思考也知道,只有一个——引雷。 树导电,这个密室在树下,金属导电,而且可以把电集中起来,导入这里,地面上全是水,这里被高金村被简单的办法布置成了一个雷电场。 这还不算完,到最后,高金村还从他的大背包里拿出一叠折叠好的铁丝网,展开,细细密密的铺在地面。 我无法思考,也努力的压制着心里产生的异样情绪,只是莫晓芳在一旁轻声说了一句:“你真是步步为营,为这一天准备了很久吧。” 是啊,这一切真的是精心准备,算无遗策。 高金村却没正面的回答莫晓芳的问题,只是说到:“我还试过,普通的雷电没有用,只有道家的天雷才有用。我不懂有什么不同,反正道术与简单的科技结合威力会更大。姑娘,当你从出生起就专注一件事儿,到现在几十年了,你会比我更步步为营的。” 莫晓芳没有说话了,而此时我的步罡已经行完,开始退到一定的位置,手掐五雷诀之天雷诀,口中行雷咒,正式开始引天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0章 不要勉强 这个过程艰难无比,我能感觉周围的气场狂躁的雷电,可是把它们聚拢是如此的困难,以至于我掐诀的时候,都感觉气息流动的晦涩艰难。 我感觉自己如同要脱力一般的支撑着,当年在荒村口与人斗法的感觉又再度出现,那一次我也要引动雷诀,同样也感觉艰难无比,只是凭借一股暴戾的情绪在支撑,后果如何不敢想象。 而这一次,我前行的更远一次,雷诀几乎就要掐成,可是我的双腿已经在战斗,在灵觉的世界里,我已经有了一种似有还无的感觉,在一层阻隔之下,雷点已经聚合完毕,蓄势待发,就等我引动雷电,狠狠的穿破那层阻隔落下来。 我牵引着雷电,一次一次的撞击着那层阻隔,可是它总是不碎,就如我现在掐动的雷诀,最后一根手指总是无法落下,闭合,形成完整的雷诀。 我是看不到自己的样子,可是一口气息在我的胸腔吐也不能吐,我感觉脖子很胀,脸发红,双腿双手都在颤抖。 我听见高金村急躁,焦虑的喊到:“行还是不行啊?” 我听见晓芳说到:“道良,你不要勉强!” 是勉强吗?我为何一开始要保守的使用下茅之术,我为什么不……我有些懊恼,心中的情绪翻腾不已,这是很不好的现象,一不小心就会遭反噬,我已经感觉我牵引的那股雷电,隐隐有不受控制的迹象,就要溃散而去。 不,不能这样,如果雷电引不下来,我们都得死,我输不起晓芳,输不起慧能,也输不起自己的命。 我狂吼一声,很干脆的暂停掐诀,一手伸进背包,一根金针入手,下一刻,我一翻手,金针扎进了我的后颈,接近脑干之处,然后脑子一个激灵,感觉思维前所未有的集中,那种集中如同脑中填满了货物,快要炸开一般,胀痛得我脑袋几乎爆开。 也就在这时,我重新掐动雷诀,开始快速的再次行咒,这一次,我感觉到了,很多股雷电,拧成一股粗大的雷电,狠狠的撞击在了那层障壁之下。 ‘轰’的一声,在我脑中轰鸣,障壁破碎,雷电如同洪水一般的倾泻而出! 我成功了,成功了的引出了天雷,但与此同时,我的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忍不住喷了出来,鼻子也痒痒的,我估计是流鼻血了。 意识有些模糊,可我还必须牵引天雷,否则雷电是散乱的。 在模糊中,我仿佛又看见了我的师父,他拿着一根金针对我说:“道良啊,这金针刺穴之法,可不能乱用,特别我们不是医字脉的。如果穴位没扎准,扎到了脑干,人可是会死的。” “那干嘛有这个秘术,傻子才用嘛。”我不屑的说到。 “穴位的神奇哪是你能领会到的,我也是一知半解。但我知道,我们山字脉行法,行术,一切晦涩的力量,不管是精神力,还是灵魂力都要依赖大脑。而大脑在危险之下,会爆发出你不能解释很神奇的潜能,也会在压力之下高度集中,思维在那种时刻也比平日里运行快了很多倍。这个穴位靠近最危险的脑干之处,其实就是给大脑造成一个危险的错觉,然后激发潜能,但是这种假的危险警报解除后,人就会陷入虚弱,道理很简单的,提前预支集中了脑力,之后之后死一堆脑细胞。” “师父,你扯淡吧……” 师父,我的心中默念了一声。 我不知道这个山腹距离地面有多远,可是随着牵引天雷的成功,我终于听见了外面的电闪雷鸣之声,有些模糊,可是却让我感觉骄傲又亲切。【 和大自然中高高在上,偶尔随地落下的雷不同,天雷是道道都会落下,而且跟随着指定的目标,当然这个指定的目标不能离牵引人太远,否则是没有效果的。 毕竟不是神话,什么飞剑千里取人首级,现实是不会上演天雷千里劈死仇人的。 我吃力的牵引着天雷,只是在脑中存思,我们头不出的疲惫,却还在咬牙坚持着,这一次,我引了27道天雷,必须引导完毕,否则雷电会冲自身而来,这也算是引雷术的一个代价。 再说这些虫子也没有完全的死绝,我必须继续。 雷一道道的落下,然后被引入这间密室,这些虫子仿佛也知道到了末路,忽然间都发出了一种奇异的鸣叫声,那鸣叫声我再熟悉不过了,是每晚在寨子里我都会听见了鸣叫声。 谜底已经揭开,原来这鸣叫声就是这些虫子发出来的啊,可是又有那么一点点区别,因为声音虽然相同,却少了一点儿气势,对的,就是那种气势,我说不上来的气势。 随着虫子发出鸣叫声,高金村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变得非常复杂,兴奋,紧张,害怕,期待……用文字根本就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表情。 同时,随着虫子的鸣叫声响起,晓芳一下子捂着腹部,非常痛苦的跌坐在了地上,慧能非常懂事的在旁边扶着晓芳。 接下来,我不愿意看见的一幕发生了,趴在平台上的安详二怪组有了动静。 确切的说,是那只母虫有了动静,它先是动了动,只是微弱的动了动,然后很是诡异的煽动了一下翅膀,我终于看见了在它的翅膀下,全是干尸,不,有的尸体是一半是干尸,一半竟然成了骷髅,这是如何一幕的诡异?! 我的心情紧张,无奈不能分神,还有6道天雷没有落下,我担心晓芳,担心慧能,这个时候,高金村的诡异让我觉得我已经不能相信他了,我不敢把晓芳和慧能的命交到他的手上。 那只母虫只是那么煽动了一下翅膀,却像是有无穷的力量一般,那些干尸纷纷的从它翅膀底下飞出,滚落,撞到墙壁上,然后散落一地。 而正好有一些干尸的碎片,就碎在了我的脚边,其中有一个是头颅,那干涩的眼睛到死都没有闭上,但因为死亡,已经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我只是看见一个惊恐,不甘,怨恨的表情永远的凝固在了它的脸上。 这个表情,让我心惊肉跳。 随着母虫煽动翅膀,高金村站了起来,缓慢的走了过去,我在心里狂骂,不是说不能靠近三米的范围内吗?也不是说不靠近三米的范围内,那只母虫就不会醒来吗? 现在这一切要怎么解释?高金村还是骗了我!! 我愤怒的盯着高金村,咬着牙继续指挥着天雷,那些幼虫到了此时,已经不能再发出鸣叫声了,一个个的变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焦炭,它们终于死去了。 可也就在这时,这只母虫‘嗖’的一下站了起来,那些虫足支撑它庞大的身体,让它有一种可怕的,外加一种说不出的气势在里面。 我从内心感觉到恐惧。 而高金村如同痴迷了一般的,继续朝着虫子走去,在这时,我发现一幕恐怖的让我说不出话的场景,我看见母虫的腹下有一根吸管,连接在它和那个躺在它腹下的老怪物之间,它一站起来,带动的那个老怪物的身体也跟着被提了起来。 与虫共生吗?我还发现那个老怪物的身体是如此的光洁。 我无法开口阻止高金村,而母虫站起来之后,也开始发出了一阵阵的鸣叫声,这鸣叫声才是每晚我熟悉的那种鸣叫声。 可是,第一次近距离的感觉,我发现是那么的可怕,我的脑子像是被巨锤锤过,被人逮着晃动了1000次一样,我快撑不住了,我想吐,我感觉我的整个胸腔都在翻腾。 而晓芳此刻已经虚弱的全身都在发颤。 终于,最后一道天雷被我指挥着落下,化为了无数的电火花盛开,然后湮灭,虫室中终于迎来了热闹以后的沉静。 打斗声,呼喝声,惊叫声一切都已不在,连母虫也停止了鸣叫,安静的只剩下高金村一步一步的脚步声,和他激动的喘息声。 我的力气像是被抽空,只是无力的望了一眼晓芳,然后不由自主的重重跪在了地上,晓芳面色苍白,只是咬着下嘴唇,颤抖着,努力的忍耐着,看来刚才的疼痛并没有随着母虫的安静而消逝…… 接下来,接下来会是怎样,我根本不知道,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就趴在了地上,望着高金村,其实我也不知道望着他做什么,他现在就算要做什么,我也无力阻止。 高金村看也不看我们一眼,只是保持着怪异的神情走向母虫,这个时候我还能看见他的侧脸,从他的侧脸,我看见了渴望。 母虫仿佛很戒备高金村一般,随着高金村的一步步走进,它的翅膀张成了一个奇异的角度,两只类似人手臂的虫爪伸出,我怀疑我是不是产生了幻觉,我分明就看见它的虫抓长有三个分岔,看起来像三根指头。 高金村就跟没有看见母虫的抗拒一般,继续的走进着,母虫的腹部开始剧烈的收缩,我不知道这只母虫要干嘛,却看见一个分外恐怖的场景,母虫连接着的那个老怪物忽然就睁开了双眼。 他睁眼的一刹那,原本在我趴着的这个角度并不容易看见,但他的眼睛就像是有吸引力一般,偏偏就让我看见了,我一点都不否则,在那一瞬间,我的心陡然就收紧了,接着连呼吸我都无法控制,开始忍不住‘吭哧’‘吭哧’的喘息,我很紧张,也很害怕。 因为那双眼睛的光彩不是正常人的光彩,有谁见过正常人的眼睛能烁烁闪光,带着紫芒? 接下来,我们的命运是什么?我更没有底气了!我只是在狂骂高金村,他是疯子,绝对是个疯子,明明这母虫和老妖怪就如潘多拉的盒子一般邪恶,让人心惊胆颤,他却能狞笑着打开! 当那老妖怪张开双眼以后,他的神情先是流露出了一丝疑惑,接下来,他一只光滑却枯瘦的手在第一时间就握住了那根与虫相连的吸管,然后用一种不容抗拒的声音对高金村说到:“停下来,然后自己了断吧。” 接着,他的脑袋转了一个诡异的角度,然后望了我一眼,再望了莫晓芳和慧能一眼,接着说了一句话:“不管你们是谁,也自我了断吧。” 我趴在地上‘哼哼’的冷笑了两声,使出吃奶的力气一把拔出了颈后的金针,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那老怪物狂吼了一句:“放你妈的屁!” 我道家之人,何时要为妖魔鬼怪折腰了?!你竟然敢要求我自我了断? “就是,放你娘的屁。”回应我的是慧能,同理,身为佛门之人也岂能为妖魔鬼怪折腰? 面对我和慧能的嚣张,那老怪物哼了一声,手握那根吸管就要拔出来,于此同时,母虫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哀鸣声。 这虫子真的很奇怪,一举一动,都能让人感觉它的情绪,哪怕是虫鸣声,也是这般,这一次的虫鸣声,除了痛苦的哀鸣,竟然还有一种无奈的愤怒。 那老妖怪看样子像是要收拾我们,但无论如何,我是要和慧能,晓芳在一起的。 此时,除了慧能稍微有些力气,能勉强站立以外,我和晓芳都分外的狼狈,我咬着牙,几乎是以蠕动的速度爬向慧能和晓芳,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儿,我都要挡在他们身前,我一只手支撑着自己的爬动,而另外一只手,已经悄悄伸进了包里,那里有一颗药丸…… 也就在这时,我忽然听见了一阵嚣张的狂笑声,是高金村的声音,然后我听见他喊到:“你没有机会拔出那根管子了……” 我回头一看,高金村此时已经走到了母虫跟前,而母虫全身后退,做出了一副哺乳动物才会有的后退,然后准备前扑的姿势,非常怪异。 因为虫子怎么会有这种动作? 可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母虫只是虚张声势,它仿佛有极大的负担一样,我觉得它好像不太能反抗的样子。 这种虫子难道在隐忍什么吗? 但现在根本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我感觉到有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我抬头一看,是晓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由慧能扶持着,半爬半挪的到了我的跟前。 我苦笑了一声,这一路跑来,我们三人竟然狼狈成了这个样子,晓芳在慧能的帮助下,吃力的把我扶了起来,我半靠在晓芳的膝头,慧能倚在晓芳的旁边,一时间三人竟然有了一种相依为命的感觉。 可在这时,我们三人仿佛成了无足轻重的配角,主角是高金村和那个老妖怪。 面对高金村威胁一般的语言,那老妖怪发出了不屑的哼声,然后开始念动奇怪的咒语,并且手上用力的开始拔动吸管,他的表情很是愤怒,那种愤怒很深,如同刻骨铭心。 我想这应该并不是单纯的因为高金村的挑衅,说不定有其它的原因,但具体我根本猜不出来。 随着那个老怪物念动咒语,那只母虫也开始挣扎嘶鸣起来,甚至翅膀也开始不停的煽动,特别是那根吸管样的东西,在不停收缩,仿佛是要配合那个老怪物抽出吸管。 小小的虫室,那么大的虫子在挣扎,动静非常的大,‘轰隆,轰隆’的声音不绝于耳,我忽然有些担心,难道黑岩苗寨的人真以为我们进了虫室,就万事大吉,然后对于虫室里的一切就熟视无睹了吗? 我一边抓紧时间恢复着,一边思考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趁这时,一片混乱的时候,我已经悄悄的塞了一颗药丸在嘴里,也给慧能塞了一根。 那是珍贵的养神静心的药丸,我第一次吃它,就师父忽然给我塞进嘴里的,想起来已经好久了,那是我第一次遇见蛇灵的时候吧………… 如今的情况比遇见蛇灵时,危险了一百倍,可是那个为我塞药在嘴里的人却已不在身边。 我们就这样在两方争斗的缝隙中,抓紧着时间恢复,而在那边,高金村已经彻底的神经了,他竟然伸出一只手,有些‘深情’的摸过了母虫的一只虫抓,然后柔声的安慰到:“小乖乖,别闹,你很快就会得到解脱!” 然后他也是同样愤怒的看了那个老妖怪一眼,愤怒的大喝到:“你竟然还用秘术通知他人,但你没机会了!” 什么没机会了?虽然这一切都在我眼前上演,可是我根本这一切背后的真相到底是什么,特别是高金村对母虫如此深情,可我看那虫子根本不领高金村的情,反而有一种特别的烦躁与狂躁,而且还有一种不屑的鄙视。 他娘的,在老子面前上演人虫情深,苦恋不得,虫子拒绝了人类一番深情的戏码吗?我忽然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但高金村不可能知道我的内心的想法,他此刻像个疯子一半的,掏出一个又一个的小瓷罐子,然后极快的打开,全部泼洒在了虫子的身上。 那罐子里装的全部是鲜红色的液体,当第一个罐子被打开的时候,整个虫室就充斥着一股强烈刺鼻的血腥味,闻之欲呕,可是高金村根本不在乎,只是一罐一罐的朝着虫子身上喷洒着那血红色的液体。 那液体到了虫子身上以后,竟然诡异的浸入了虫子的身体,虫子身上的紫色越发的明亮了! 而高金村的动作,仿佛刺激到了老怪物,他的眼神中流露了出惊恐与愤怒两种情绪,可他嘴上却并没有示弱,只是狂喝到:“你死定了,你绝对要付出代价,我要拿你活祭,用最残忍的办法活祭给最可怕的魔鬼!” 高金村手上的动作不停,面对老妖怪的疯狂叫嚣,他只是爆了一句粗口:“献你妈!” 事实证明高金村爆粗口是有底气的,因为他所做的事情正在发生奇妙的效用,吸入了那腥味刺鼻的红色液体之后的母虫,竟然不那么剧烈的挣扎了,反而是越发的安宁下来,只不过这种安宁伴随着一种异样的狰狞。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感觉到这虫子到了此刻才是真正的苏醒,看它的那双虫眼越来越有神,仿佛充满了人性化的情绪,而那粗大的口器也开始一张一合的动起来,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我毫不怀疑,那口器可以轻易的折断一根手臂粗的木材。 这虫子是在恢复一种清醒的状态吧,那样子比起刚才,狰狞了不知多少倍,而那眼睛我已经不敢在盯着看,因为一看就要陷入其中似的。 我赶紧扭开了头,避开虫子的眼睛,心里莫名的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压力,而眼前发生的一切,我却不能错过。 随着高金村的动作,老妖怪疯狂了,他几乎是控制不住的狂吼了一句:“精血,我闻到了精血的作用!你不能那么做,你这个疯子!” 高金村只是‘呵呵’的状若疯狂的笑着,根本不理会那个老妖怪的叫嚣,继续泼洒着他罐子里的东西。 这时,我看见连接着老妖怪和虫子之间的那根吸管开始陡然的胀大,而母虫和那老怪物,一个再次开始痛苦的嘶鸣,一个则露出了异样痛苦的神色和愤怒的眼神。 面对高金村的动作,那老怪物仿佛也疯狂了,我看见他忽然朝着自己的手心喷出了一口鲜血,然后在自己的额头上涂抹了起来,画的是什么,由于角度的问题我根本看不见。 接下来,那老怪物开始又急又快的念动一段类似于祷词的咒语,随着咒语的念动,那老怪物的精神开始急剧的强大起来,这是一种奇妙却又具体的体会,体会到一个人的精神气场。 我估计那老妖怪是用了什么秘术,招来了什么,然后一下子强大了自身,看他举重若轻的样子,我忽然感慨活了很久的老怪物就是不一样。 面对老妖怪的举动,高金村的神色也郑重了起来,他倒完最后一个罐子的血,然后把他手上的骨杖往地上一杵,又拿出一包粉末,握在手里,然后开始跳大神般的围绕着骨杖,一边抛洒着粉末,一边念念有词。 高金村的举动让老怪物大惊失色,他开始重新念咒起第一次念动的咒语,那虫子在这一次咒语的催动下,再次挣扎起来,却又时而又随着高金村的咒语,安宁下来。 我不懂他们是在搞什么,想问莫晓芳,却感觉她身体颤抖的厉害,因为是那虫子的原因,我握住莫晓芳有些冰凉的手,决定什么也不问了,不管这两个人是在搞什么,我们都可怜到只是想在夹缝中求得一丝生存机会的人。 可能是无力痛苦的原因,莫晓芳这一次并没有挣脱我的手,而是任由我握着,我感觉就是这算相牵的手,让彼此的力量在传递给对方。 高金村和老妖怪的争斗仍在继续,但几分钟过去以后,仍旧看不出什么结果,只是觉得他们两人的声音都越来越大,神态也越来越激动。 仿佛是觉得时间拖延太久,对自己不利,高金村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同时我也看见疲惫已经爬上了他的脸庞,和老怪物斗巫术哪里是那么容易? 高金村停止了念咒,神色有些不舍,有些伤感的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样东西,那样东西是一个看似如同骨制的发钗,他抚摸着发钗,眼神中流露出我不解的感情。 而那老怪物闭着双眼,只是加紧着念动咒语,随着他咒语的念动,我看见母虫的挣扎越来越剧烈,那截管子一样的东西,已经从他的肚子上播出了一小截,那一小截呈诡异的嫩粉红色,如同初生婴儿的皮肤。 随着那截吸管的拔出,老怪物脸上浮现出剧烈的痛苦,可是他依旧咬着牙不停的念动咒语。 于此同时,高金村的脸上闪过一丝决绝,他一下子狠狠的摔碎了他手中的骨钗,然后用一把小刀划破自己的眉心,用那把小刀接住了那滴眉心血,洒在了摔碎的骨钗上。 万事万物都有阴阳之分,中指血,舌尖血阳气最重,而眉心血无疑就是灵气最重的血,灵之力量都是阴性力量,眉心血也就是阴血,而且用特殊的方法可以取出眉心精血,那是阴之精血。 高金村的脸上出现痛苦的神色,我不知道是因为痛心那个骨钗,还是他自己取出了自己的一滴精血,因为他手上握着的那把小刀很是古怪,上面画着奇怪的符纹,和道家的符纹有些像,但我确定又不是。 那滴血洒在骨钗上面以后,高金村开始跪在地上,全身颤抖的扭动着,对着骨钗跪拜起来,他脸上有伤感,有真诚,还有一种说不出的狂热。 正常人不能理解疯子的思维,我发现我越是接触高金村这一切,越是觉得他太可怕,我不了解他。 这仿佛是一种仪式,持续了没有多久,我就感觉到那骨钗仿佛释放出来了一股力量,或者说是一种精神,这是我灵觉强大的微妙感觉,我有一种猜测,无奈现在的我根本没有能力开天眼,所以无法证实我的猜测。 那就是高金村从骨钗里释放出来了一个灵体,或者说是一个灵体的力量。 灵体分魂魄,在阳世的时候,魂主思维,魄主行动,当失去阳身以后,魂包记忆,魄存力量,有高人,可以生魂去投胎,留下充满力量的魄与后人。 但这是大术,也属于道家的秘术,很难做到,高金村难道会这种秘术?不,不可能,高金村做不到。 相比起留魄,完全的拘束于一只鬼魂倒要简单的多了,我宁愿相信高金村只是拘住了一只鬼魂。 可他这个时候放出鬼魂来做什么?高人斗法,一只鬼魂太过弱小,简直是笑话般的存在! 随着那股力量的放出,高金村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缅怀伤感的眼神,我看他的嘴唇喃喃动了动,却没发出任何声音,可是我仔细的观察了他的嘴型,发现了一个令我震惊的喘不过气来的结果。 他分明是喊了一声奶奶!! 在下一刻,他扭头,带着一种不为人理解的仇恨,狠狠的瞪了那个老妖怪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在灵台处比了一个奇怪的手诀,然后,他张嘴,如同吸气一般的深呼吸了起来。 这个呼吸很怪,我是眼见着高金村的肚皮凹了下去,像是非常努力在吸进去什么东西。 做为一个道家人,结合他的手势来看,我忽然明白他在做什么了,他在吞鬼入体,手势表示是放开灵台,灵台全开的一种功法,表示全身放开的容纳鬼魂。 而吸气则是给迷茫的鬼魂指引一个方向,阳身的大门,让鬼魂择门而入。 在鬼魂没有全部进来之前,他是不能停止吸气这个动作的。 这样做太危险,一不小心,阳身就会被鬼魂所占领,就算不占领,你不能完全压制鬼魂的话,你们也会在你的身体起形成一场争夺大战。 如果不是特殊情况,根本不会有人选择这样一个方法。 除非除非是吸入纯粹的魄力。 我瞪大了眼睛,想要知道了一个结果,同时也更加证明了道法巫术之间的联系,虽然施法细节不同,但是很多地方,大方向竟然一样! 而高金村在吸气了足足半分钟,给我证明了他肺活量不错之后,终于停止了这门术法。 与此同时,我看见连接虫子和那个老妖怪之间的吸管已经拨出来更多了,我感觉仿佛再只要一小点点,那老妖怪就可以摆脱虫子站起来了。 而在这时,我听见了非常模糊的,很多人的呼喝声,是黑岩苗寨新一批的追兵来了吗? 因为高金村在此之前,曾经说过,老怪物用特殊的方法通知了别人,而我也听高金村提过,这可不是唯一的虫室,这样的虫室还有几间,老妖怪也还有一些,如果是那样的话…… 此时的高金村已经睁开了眼睛,面对着虫子和老妖怪,面对着这样的高金村,我几乎是和老妖怪同时大喊到:“怎么可能?” 我不知道那个老妖怪为什么会嚷怎么可能,但我嚷怎么可能的含义,却是我真的很吃惊。 高金村此刻眼色清明,神智也很清楚,连片刻的迷茫都没有,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他刚才利用的是很纯粹的魄力,而包含记忆,情感,一个人本质性格那一方面的魂是已经散去了,才没有和躯体产生冲突。 魄力就是灵魂力,这样方法很好,本身没有问题,有问题的只有一点,这是我道家的不传秘术,非大功力者施展不能,高金村是如何可以的,难道是他奶奶? 我想到这个可能性,但也觉得不可能,就算道术发展自巫术,道家独有的法门就是独有的,这一点我很清楚,除非…… 我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祖师爷——老李,一丝苦笑浮现在脸上。 祖师爷啊,祖师爷,他才是真正迷一样的人物,身上背负了太多的谜题,而很有可能是他当年随手做的一件事情,竟然让我这个徒孙遇见了,这也就是所谓的缘分吗? 在我脑子里瞬间过了很多念头的时候,那老怪物也喊出了一句让人更加震惊的话:“山茶花,怎么可能是你?你身上有山茶花的气息!” 山茶花是谁?在下一刻我就反应过来,山茶花应该就是高金村的奶奶。 高金村面对老怪物的吃惊,只是带着诡异的笑容不回答,但让我震惊的是,高金村他奶奶究竟背负了什么秘密,能让老怪物连咒语都不念了,就这样失声喊了出来。 莫非高金村他奶奶在这个寨子里,还是一个无比重要的人物? 吸管已经拨出了不少,这时的老妖怪明显有些慌乱了,我看得出来他是强行镇定的继续念动咒语,然后自己也在用力的强行拨出吸管。 这根吸管背后到底有什么秘密,为什么拔出来会那么困难。 看着眼前诡异的局面,我是越看疑问越多,可是更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高金村在吞入了他他娘的灵魂力以后,只是伸出手去安抚了一下虫子,那虫子竟然安静下来,甚至是很吃力的抵抗着那老妖怪的咒语,不再配合了。 那老妖怪毕竟是活了无数年的老妖怪,面对这种情况,一连喷出了好几口鲜血,然后在脸上画出了怪异的图腾,开始重新的驱动咒语,虫子的行动仿佛又是不由自主…… 高金村却不再理会那个老妖怪,而是继续刚才那没有做完的巫术,一边洒起粉末一边又开始踏着奇特的节奏手舞足蹈起来。 这个时候,我看得出来老妖怪越来越吃力了,而高金村的巫术产生了很神奇的效果,那个虫子停留的石台竟然吹起一阵一阵的阴风,然后吹起之后接触到高金村洒出的粉末就散去了。 我虽然不能开天眼,但是凭借经验却知道,这个石台上绝对锁着什么邪恶的灵体,然后高金村用特殊的巫术释放了它们,并且毁去了它们。 这些灵体是用来干嘛的?我不知道,可我隐约觉得高金村在做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随着石台上阴风越吹越快,散去的越来越多,那个老妖怪终于停止了念咒,他望着高金村,表情分外的狰狞,他大喝到:“你不能这样,你在释放魔鬼,你住手,停止!” 这个时候,外面的嘈杂声已经渐渐清晰,我觉得黑岩苗寨的援兵离我们不远了,可我根本不知道这两方谁是所谓对我们有利的一方,接下来的局面又会怎么样,我要不要趁乱…… 在思考间,我的手已经把那颗药丸握在了手里,我一直有一张底牌没掀开,那是师父离开这三年,我偶尔的一次发现,很诡异的发现…… 不过,现在时机未到,想到要动用那一招,我自己也很紧张,握住莫晓芳的手不禁用力了一些,莫晓芳这一次终究没猜到我的心思,只是在我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放心,他被我下了蛊,大不了鱼死网破。” 我点点头,可在心里却没有把握,随着高金村底牌一张张的翻开,莫晓芳的蛊能控制住他吗? 可能晓芳也没有把握,所以一直没有什么行动,可能也是想等到最后,赌一把吧! 我们三人的小心思,已经不是高金村在意的事情,他的巫术好像已经行进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兴奋且压抑不住的笑容,他的咒语越发的急促,脚步越发的快了起来。 与之呼应的,是那老妖怪的嚎叫声越来越大,诅咒高金村的话越来越恶毒,可此时已经没有人在意他了,我有一种感觉,就算他是累积了很多年功力的老妖怪,在没拔出那根管子之前,都是没办法行动的。 而那根管子,好像不是能轻易拔出的吧,具体的秘密,我还思考不出来,我只是希望他们能快点,在追兵到来之前,能有一个结果,我才好找到一丝生机给我们三个人。 也就在这时,石台上吹起了一阵最大的阴风,伴随着令人感觉恐怖的呼号声,那呼号声像是一个女人不甘的,愤怒的咆哮,带着说不清楚压力,盘旋在在场每个人的心中。 “祖灵,你不能毁掉祖灵,毁掉之后,它就彻底的没有压制了!”那个老妖怪大惊失色的喊到。 而那阵阴风也不像别的阴风那样,轻易的吹开了去,而是兀自的在石台上盘旋不去,而此时高金村已经念完了最后一个音节的咒语,他还是带着那丝诡笑,一下子拔出了骨杖,一个挥舞,狠狠的朝着那阵阴风打去。 在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虫子,那虫子的眼中闪动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诡异,其实算不上是诡异,因为这样的眼神放在人的眼睛里很正常,放在虫子的眼睛里,就是诡异。 那是什么?那是很充分的情绪,只有人类才可能有的兴奋,是那么的明显。 这个时候,我有一个想法,压都压抑不住,我觉得这只虫子好像被高金村放开了束缚,彻底的清醒过来,它不再是虫子了,它是…… 它是什么,我不知道,我不可能承认它是人的。 在高金村骨杖打下去的时候,那虫子也动了,它猛烈的煽动了一下翅膀,仿佛是在配合高金村,然后它的口器狠狠的摩擦了几下,像是在咬什么东西。 接下来,那阵阴风竟然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那老妖怪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呼号,然后彻底的安静了下来,一双眼睛流出了死灰般的绝望,他动也不动了,仿佛在等待命运的审判。 还要发生什么?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从斗巫术来看,那老怪物彻底失败了,高金村要做什么,此刻是要揭晓了。 我的手紧紧的捏着那颗药丸,手心都快捏出汗了,但眼前发生的一幕,却让我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高金村在和虫子对视,表情紧张。 而那虫子也在看着高金村,我仿佛感觉到是一个魔鬼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在盯着眼前那个把它释放出来的人,居高临下。 我不是当事人,没有和那只虫子对视,就冲那虫子长得很诡异的,类似于哺乳动物的眼睛,我就不想和它对视,我会觉得它妈是和动物交配后,才生下的它,这感觉会让人起鸡皮疙瘩。 所以,我只是猜,都能猜到高金村此时顶住了多大的压力! 下一刻,那虫子忽然动了,一下子高高的站起,这一次,它的节肢终于把它完全的支撑了起来,一下子的站起,让所有人都心惊肉跳了一下。 接下来,很恐怖的一幕发生了,那虫子的吸管在不停的蠕动,仿佛在吸入什么东西,然后我看见那老妖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衰老下去。 先是皮肤起了皱褶,接着开始脸上开始失去生命的光泽,接着他越来越干瘦,越来越腐朽,感觉就像是一块充满了弹性了橡皮,开始变得干硬起来…… 最后,那老妖怪的一些皮肤都开始消失,剩下裸露的骨头,原本新鲜的骨头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白而化石化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1章 超出认知 随着一声‘啪’的声音,老妖怪裂开了,变成一块又一块不明物体,就这么四散裂开了…… 看着眼前的一切,我有些接受无能的感觉,换成是谁,都无法接受刚才还活生生的一个人在自己眼前变成一堆不明物体,四散落开,然后只剩下一件袍子证明他曾经存在过。 我的脸色很难看,晓芳干脆别过了头,然后用手捂住了慧能的眼睛,慧能却若无其事的拨开了晓芳的手,很是淡然的说到:“躯体有何好留恋的,不过皮囊一具,在我眼里没什么好可怕的。唯一可怕的不过是这个人连灵魂都没逃出去,被那虫子吸进去了。” 听到慧能这句话,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我没开天眼,看不到具体的情形,但料想慧能也不会骗我,这到底是什么虫子,连人的魂魄都可以吸收?这简直超出了我的认知! 这根本不是一句可怕可以形容的事情了。 也就在这时,高金村忽然转过头幽幽的说到:“很可怜吗?他早几十年前就该是一堆枯骨,也就是现在这副模样了,多活了将近百年,付出灵魂的代价又算什么?” 我无言以对,这就好比和魔鬼做交易的人,得到的东西固然让人眼红,付出的代价也足以让人崩溃。 这只虫子处理完那个老妖怪,终于露出了那根习惯,原来那根吸管就长在虫子的腹部,当老妖怪的尸身四分五裂掉下来的时候,它一下子诡异的把那根吸管收进了身体里面。 这一幕,让我想起蟑螂有两个脑袋的事情,难道这虫子也是两个脑袋,一个在屁股上吗?那吸管是它的另外一个口器?要知道,蟑螂从生物学来说,算是一个神奇的异类和典型的优秀的嗯,优秀的适应身体吧,这个虫子也进化到了如此的地步? 师父一直说玄学要和科学相互印证,真正的玄学大师往往也是饱学之士,我也一直很注重这方面的知识,可这时,我才发现,相比于这个世界的神奇,我了解的太少太少。 当虫子收好它的吸管以后,竟然不再理会高金村,而是诡异的,试探般的迈出了一只虫足,那只虫足超出了那个石台的范围外,它仿佛是不敢相信般的把虫足踏了出去。 虫足重重的落地了,我从那虫子的眼中竟然看见了一股张狂的兴奋,接着它开始快速的爬出石台,在四处打转,忽然又振翅高飞,一下子窜到了虫室的到:“你知道的,这是母虫,可是不是所有幼虫都会是那种神奇的虫子,大多虫卵孵化出来只是血线蛾,再厉害点儿的,也不过……这几个虫卵对他们珍惜之极,倒是可以拖住他们一会儿的。” 说话间,高金村划破了自己的中指,挤了几滴血在虫卵之下,然后开始闭眼施展一个巫术,这个巫术莫晓芳认得,她小声告诉我,这是苗寨巫师的一种唤灵术,就是召唤自己养的灵体,诸如猫灵,犬灵之类的…… 我无疑知道高金村召唤的是什么灵体,就如我现在也无意去探究高金村的秘密,我知道凭我一人之力,根本拿这个寨子无可奈何,我只想带着晓芳和慧能早些逃出去。 当高金村施展完了巫术,我没什么感觉,倒是慧能忽然说了一句:“一条蛇来了。” 原来高金村召唤的是一条蛇灵,不过此蛇灵非彼蛇灵,他是召唤了一条蛇的灵体而已。 做完这一切,高金村竟然拿着虫卵大喇喇的出去了,站在了虫室的门口,而那只在石台上的母虫还是非常的安静,我瞥了一眼母虫,总有一种怪异的感觉,感觉这只虫子的生命力在慢慢的流逝。 这一刻,虫室安静,只剩下我,晓芳和慧能,我也终于有机会问晓芳:“你的身体感觉怎么样了?” 晓芳对我说到:“其实,我不知道黑岩苗寨的这种恶魔虫子,具体是什么,可它好像凌驾于世间万虫之上一般,它无论有什么样的动静,总是惹得我的本命蛊狂躁,害怕不已。我原本一直奇怪,为什么黑岩苗寨的人会放弃各种厉害的蛊盅,本命蛊只是灵或者血线蛾,但如今看来,多半是和这虫子有关系的。” 我表示认同的说到:“是啊,不然能怎么办?你发作起来都如此了得,黑岩苗寨的人肯定也不能例外。看来也只有血线蛾和灵体能避免这种痛苦。” “这样说来,这么多年以来,嫁给黑苗人的,我们白苗的众多姐妹可就苦了,到了这个寨子,有本命蛊的人,只能拔除本命蛊,否则根本不可能生存。本命蛊如此狂躁,我都是勉强压下,多一些时rb命蛊在狂躁之下,反噬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莫晓芳微微皱着眉头说到。 本命蛊在我的认为里,原本就是虫子,不论苗疆养本命蛊的术法是如何的神奇,它也总不能让一只虫子有了人的喜怒哀乐,就算做到像小狗那样对主人有依恋,有感情都不可能。 所以,玩蛊也如同是在走钢丝,反噬也是常有的事,晓芳的说法并不奇怪。 只是这本命蛊死掉或者拔出之后有什么后果,我就不知道了,听闻晓芳的话,我只是下意识的说到:“既然如此,你这次跟随我逃出去之后,就不要再来这里了,更不要嫁给补周了,好吗?” “是因为你怕我被拔出本命蛊吗?”晓芳望着我,忽然问到。 我心里一急,是因为我喜欢你就要脱口而出,却听见外面来了很多人的样子。 此时,晓芳轻轻的放开了我的手,说到:“你在这里,我去看看,我听见了补周的声音。”说完,她就站了起来,径直走向虫室的门口,站在了高金村的背后。 外面是来了很多人叫嚣不已,中间又属补周的声音最大,我也听见了的。其实,我何尝不想去看看,可一想,我的出现可能会刺激到他们,反倒是好好呆在虫室要好一些。 毕竟知道我逃跑和看见我跑到这里,是俩回事儿。 我安静的坐着,抓紧时间恢复着,那凝神静气的药丸原本就所剩不多,一转眼,我已经放了第二颗在嘴里,这种药丸好是好,在我灵魂虚弱的情况下,多吃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儿,反倒是有些拔苗助长的恢复了,毕竟要进补,也要看进补之人能不能承受。 可我的预感总不是那么的好,我也不敢把一切赌在高金村身上,在此刻能恢复一些是一些,总好过我要在力量空虚的情况下去吃透支潜力的丹药,那样透支的不止是潜力,还有生命力和元气了。 也就在这时,我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是那个波切老头儿说动:“你们逃不了了,束手就擒吧。最好我们的老祖宗没事,否则你们的下场一定很难看。” 波切老头儿的话刚落音,我就听见补周熟悉的声音,他说到:“大巫,其他人你要怎么处理,我不管。那莫晓芳是我的人,我总是要带走的。虽然我们寨子是你们巫苗和蛊苗为重,但普通族人你们也不是能不顾的。” 听闻这些话语,我冷笑了一声,这补周倒真是对莫晓芳念念不忘啊,我早前曾听说过,这些普通寨子的人又自成一股力量,表面是服从巫蛊,事实上已有些蠢蠢欲动,毕竟某些待遇,普通人也眼热之极,不是吗? 这补周为了莫晓芳,连这个都威胁上了,果然是‘一往情深’。 那波切老头儿冷哼了一声,说到:“这个女人于我们不是太过重要,拔出了本命蛊之后,也就是没牙的小猫,交与你就是。不过,你的话可别乱说,否则我会对烈周施压,废除你继承人的身份。” 波切老头儿威胁过后,补周果然不说话了,那波切老头儿也是一副懒得啰嗦的样子,直接说到:“把他们几个抓走,顺便进虫室搜搜,那个小子在不在。竟然打扰到老祖宗,并且随意进入我们几十年都不敢随意踏足的禁地,你们该死。” 波切老头一说完这话,我就听见人群的喧闹声,估计就要上前逮捕在虫室门口的高金村,因为隔着一个拐角,我也看不清楚具体的情形,只不过高金村不是说可以拖住这些人的吗?怎么还不见行动? 也就在这时,我忽然听见波切老头儿愤怒的吼声,他大喊到:“你拿着我族的圣物做什么?” 我终于听见了高金村的声音,他连声的冷笑,对波切老头说到:“你再仔细看看,是什么东西盘绕着这所谓的圣物!” 过了些许时间之后,那波切老头儿才用大惊失色的声音说到:“你竟然用如此恶毒的蛇灵绕着这些圣物,快快拿开,你个贼子,你竟然要自毁自己族人的根基,你罪不可恕。” 面对着波切老头儿的气急败坏,高金村却吊儿郎当的说到:“自毁根基什么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也需要一些寿元,我自己会和老祖宗商量的,为了避免你们来坏事,我需要一点儿时间,就一点时间。我知道一条小小的蛇灵困不住你们,可你们也知道,蛇灵是和我心血相连的,它会在你们动手之前,呵呵,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高金村说完之后,人群果然安静了下来,接着,我也不知道高金村做了什么,就只看见他和莫晓芳同时回来了,难道这样就制住了黑岩苗寨的人吗? 高金村回到虫室以后,先是紧张的盯了一眼母虫,然后才对我说到:“那波切是一定有办法驱除蛇灵的,在不伤害到虫卵的情况下。大不了就是费些手脚罢了,所以那些虫卵也拖延不了多久,最多二十分钟。” 我恢复了一些气力,已经可以站起来了,我无所谓的笑了一声,然后走到高金村的面前说到:“所以,你要做什么,就尽快做吧。” 我刚说完这话,在我和高金村身边的母虫忽然挣扎了一下,很是吃力的样子,这一动吸引了我的注意,我绕着母虫仔细观察了一下,忽然发现这母虫原来在吃力的产卵,那个卵呈诡异的紫色,此时已经露出了一小半的样子。 看到这里,我的心底生出一丝疑惑,难道高金村要为当个接生婆,为母虫接生?这个想法当然很无稽,我猜想高金村一定有更大的目的。 果然,母虫的挣扎引起了高金村的紧张,他皱了皱眉头,对我说到:“我的计划需要你,第一是因为需要道家的引雷术,第二就是为了这母虫的进化。我高金村自问不是什么大恶之人,也不是想害你李道良的命,所以在这之前,我也做了一些努力,但是从现在的情形来看,是不行的。我直说吧,我需要你的精血。” 这母虫不是在产卵,是在进化?我一下子也皱紧了眉头!这样邪恶的虫子,高金村竟然还要让它进化,高金村的目的何在? 需要精血?想到这里,我苦笑了一声,原来高金村和黑岩苗寨这些人的目的没什么不同。我他妈是唐僧吗?个个都想要我的血肉? 我紧皱着眉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个人已经走到了我的身前,用异常坚定的语气对高金村说到:“不行,我绝对不同意。精血对于一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你不知道吗?你原来千辛万苦的把李道良带来这里,也是为了害死他?” 面对莫晓芳,高金村苦笑了一声,用一种罕有的真诚语气对莫晓芳说到:“我知道你在我身上下了蛊,看是我无所谓,真的。而且,你要相信,我绝对有办法暂时压制这个蛊虫!姑娘,我不管你怎么想,我要说的是,我精心谋划了几十年的计划,可不能因此功亏一篑,我要李道良的精血,但不会害他的命,只需要一点点就可以。你以为我刚才在虫子身上洒的是什么?” 说话间,高金村弯腰从地上拣起一件儿东西,是一个碎片,这个碎片是用来盛那个血腥味十足的东西的碎片,那老妖怪也曾嚷过里面装的是精血。 然后高金村把碎片递到莫晓芳的跟前,说到:“你身为蛊苗,不可能不认识这东西,你仔细看看吧。” 莫晓芳皱着眉头,仔细的闻了闻碎片上残余的液体,然后又沾了一点儿在手上,搓开之后,又仔细闻了闻,然后说到:“是人的精血,加入了一点儿苗寨特有的药物,保存下来的精血。可这又如何?” 高金村说到:“这些精血是我这几年以来精心收集的,我承认我是一个杀人犯,不过在这个寨子,杀人与不杀人也不是多大一件事。我高金村是一个自私的人,我也只想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不想与天下为敌,也没那个野心,我杀的也是该杀之人。多的我不想说了,只想说,以前我没有成功的把李道良骗进寨子,所以只能收集一些代替的精血,不过效果不是那么好。”说话间,高金村竟然满含感情的摸了摸虫子那狰狞的脑袋,像是给虫子鼓劲一般。 这样做了之后,他才说到:“效果不好,不是没有效果。所以,我只需要再一点点李道良的精血,我就可以彻底的实现我谋划了几十年的事情,真的,就只要一点点。” 说到最后,高金村的目光中已经闪烁着一股疯狂的神色,他盯着莫晓芳,几乎是情不自禁的抓着莫晓芳的双肩说到:“你不明白我的计划,虽然我只是为我自己,但说不定就是带领人类走向一个新世纪的伟人。你不能阻碍这个计划,知道吗?你不能阻碍!” 看到这里,我忍不住了,一把拉过莫晓芳到我的身后,然后大声对高金村说到:“好了,不就是一点精血吗?我给你就是,但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非得我的精血不可,有什么不同吗?” 高金村忽然就笑了,说到:“你难道不知道你与人有什么不同吗?你那强大的灵觉都让你脑后生了个胎记,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不然你以为你小小年纪就能动用下茅之术?你去问问你师父,他是累积了多少年的功力,吃了多少药丸,才能使用下茅之术的?别拿现在和以前比,以前的天才地宝可比现在多多了,就算如此,你师父在这方面拍马也赶不上你,你明白没有?” 明白什么?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师父只是提及过我学习一些术法会特别轻松,而这三年我也验证了这件事,有了一张非常秘密的底牌,可这证明了什么,需要我明白什么? 高金村干脆很直接的对我说到:“你的灵觉强大,也就是灵性强大,你的精血中包含了灵性,灵性是这世界上越来越稀少的东西了,因为人们仿佛越活越蠢,很多人已经蒙蔽了灵性,这灵性之血已经越来越难找了。可这虫子的进化……” 说到这里,高金村的眼中又闪现出了疯狂,取出了骨刀,挥舞着,对我狂喊到:“快点,时间已经不多了,让我取一些精血。” 可这虫子的进化,偏偏需要灵性之血,不是吗?高金村没说完的话,在我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现在这个情况我们已经没得选择,除非我们和高金村拼命。 就算以我们三个现在的状态,能拼得赢高金村,但外面那群虎视眈眈的人呢?药丸只有一颗,我一点都不抱希望,我凭借一个药丸,能拼赢这里所有的人。 望着晓芳和慧能,我的心反而坦然了,对着他们微微一笑之后,我说到:“你取血吧。” 莫晓芳忽然挡在我身前,只是对我摇头,而慧能则对高金村说到:“不能取额的血吗?” 高金村用一种可惜的眼神看着慧能,说到:“你也是一个灵性十足的小子啊,可惜的是,道佛终不同,佛家的血与那个地方的虫子可没什么关系,呵呵,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是什么地方?我隐隐觉得这和我师祖有一定的联系,但高金村应该不会告诉我的,我轻轻的把莫晓芳拉到我背后,对她说到:“不要这样,我相信我死不了的,只要死不了,什么都可以再来。而且,这里是三个人的命,再退一步,就算你和我不要命了,慧能还小。” 莫晓芳动了动嘴唇,终究没有说话,倒是慧能这小家伙很义气的说到:“额也可以不要命。” 我只是呵呵笑了一声,摸了摸慧能的圆脑袋,没有说话。 在取血之前,我问了高金村一个问题,那是我一直想问的:“高金村,你为什么知道我们那么多情况,你凭什么知道的,你很早之前的那套说辞,是对我说谎了吧?” 高金村听闻我这个问题,眼中竟然出现一丝罕有的畏惧,但过后,疯狂又重新浮现在他脸上,他大声吼到:“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知道了对你半分好处也没有。你只需要知道,老子是孤注一掷就行了,老子天不怕,地不怕,得罪的神仙再多也就那么一回事儿了。” 我不懂高金村话里的意思,就在我凝神思考的时候,高金村的那把骨刀一挥,已经到了我的眉心,下一刻,他开始念动起了咒语…… 他首先取的是我眉心的精血,如他所愿,一滴鲜红的精血流动到了他的骨刀上,而我的感觉很奇妙,流血是多普通的感觉,却不想流逝一滴精血的感觉,就像流逝了一段生命。 高金村小心翼翼的呵护着那滴精血,让后把那滴精血滴在了虫子的眉心处。 当我的精血滴到虫子的额头上之后,很顺利的就被虫子吸收了,当虫子吸收了我的精血以后,在场的所有人都看见,虫子明显精神了很多,而它原本正在排卵,那颗紫色的卵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滑出了很大一部分。 就是这样,母虫都还犹有余力。 高金村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脸上带着奇异的满足,紧紧的拽着我的胳膊,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什么绝世奇珍一般。 流逝精血以后的感觉,不是陡然的虚弱,而是慢慢的虚弱,只是一小会儿,我就觉得自己很想躺下来,躺下好好睡一觉,因为我连站着都那么吃力。 高金村只是盯着母虫,莫晓芳冷淡的看了一眼高金村,把他拽着我的手拿开了,然后亲自扶着我,慧能这小子原本也没恢复,只是情况比我好很多,他也懂事的过来扶着我。 我实在太虚弱,1米8几的个子,140多斤的体重几乎就全部压在莫晓芳的身上,出于男性的自尊,我很想站着的,可惜那一阵阵的眩晕感让我无能为力。 “很重,是不是?”望着神色平静,只是微微有些喘息的莫晓芳,我心疼而虚弱的问了一句。 “还好,我们一定会活着出去的。”莫晓芳的眼中闪烁着无比坚定的光芒,也不知道她那股自信哪儿来的。 回答完我的话,莫晓芳立刻就问高金村:“你要李道良的精血也要到了,你的目的也达成了,我们可以走了吗?” 高金村连连摇头,说到:“不不不,姑娘,你太心急了。我的蛇灵还可以拖延一段时间的,母虫化卵没成功之前,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李道良离开的。” 莫晓芳的目光一寒,盯着高金村,冷淡的说到:“我不会让你再取走李道良一滴精血的。” 高金村的脸一下子变得狰狞,低沉的说到:“那可由不得你,如果母虫化暖没成功,我们就同归于尽!” 莫晓芳还想说什么,却被我勉强伸出手去拉住了,我有些喘息不宁,虚弱的说到:“让他取,一点点精血还能补得回来,如果他需要的话。你,听话。” 莫晓芳望了我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心疼,终究是咬着下唇不说话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个紫色的卵已经排出了大半个,母虫却撑不住,再次虚弱了下来,连生命的气息都很微弱。 高金村无言的拿出骨刀,我无所谓的笑笑,任他取吧。 这一次,高金村毫不留情,在我眉心再次取了一滴精血,接着又在心口取了一滴。 我感觉莫晓芳的身子颤抖的厉害,我忍着那种虚弱到想要呕吐的感觉,颤抖着握住了莫晓芳冰凉的手,轻声在她耳边非常吃力的说了一句:“为了活着,忍着。” 当我的两滴精血,滴在母虫的额头上以后,母虫发出了一阵兴奋的嘶鸣,接着那个紫色的卵终于成功的排出了,只是在那个卵和母虫之间,很神奇的连着一根管子,类似于它和那个已经化成碎片儿的老妖怪连着的那根管子。 我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我不是医字脉,也不懂人一生该有多少的精血,但我知道,一次性取出如此多的精血,我还没有昏倒,要感谢师父从小对我的精心进补。 我原本出生时,就因为灵觉强大,阴气太重,引得百鬼缠身,失去了至阳至灵的精血,我感觉身体变得很冷很冷,这是阴气入体,又快阳不关阴的表现。 而且,我感觉我被一股股的残留的负面气场缠住了,这间虫室的怨气会少吗? 多种的压力与虚弱,让我再也站不住,我一下子单腿跪在了地上,带得莫晓芳和慧能也趔趄了一下。 “你怎么了?”莫晓芳很是担心的问到。 我不想她担心,只是开玩笑般的说到:“你觉不觉得得那虫子连着虫卵的管子,像人的脐带啊?”可是刚说完这句,我的眼前一黑,一阵抵抗不了的眩晕,让我连跪都跪不住了。 莫晓芳从背后抱着我,撑着我,然后用力的抓紧我胸前的衣襟,小声的对我说到:“李道良,你不会死的,你要撑住,我们会活着出去的。” 我已经无力说话,只是虚弱的点头,正好瞥见慧能用一种奇特的,平静的目光望着高金村,我想问,但没有力气说话,却看见慧能转头对我一笑,说到:“哥,再佛祖不叫再佛门弟子生气,所以额不生气。但佛祖说,万事皆有因果报应,他有报应的。莫有的话,额以后就是他的报应。” 这小子,我无力的笑笑,他口口声声说着佛祖不让生气,其实我知道,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报应,呵呵呵,报应只是给无能的人。还有谁能报应神仙?呵呵呵呵……”高金村显然听见了慧能的话,他不停的狞笑,不停的笑,根本不在意慧能对他直接的针对,可我能感觉这个人已经偏激到了一定的程度,无法扭转了。 虫室安静,只剩下一种奇异类似于吮吸的声音,那是连接着卵和母虫那根管子中发出的怪异声音。 我的视线已经不是很清楚,几乎是半闭着眼睛,可我凭灵觉能感觉到,母虫的生命,不止生命,应该是母虫的一切都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流逝着,而那个紫色的卵竟然开始发出微微的荧光。 这个时候,那个卵才让人感觉有了奇异的生命力。 多么熟悉啊,紫色,荧光,这些恶魔们拥有着高贵的颜色,它们——很高贵吧?随意的玩弄着,改变着人们的生命。 相比于虫室的安静,外面的声音则很噪杂,在母虫发出兴奋的嘶鸣时,外面就开始如此热闹了,当然,他们不是光顾着热闹的,还在行动着。 身体的虚弱,反而在某种程度上释放了我的灵觉,尽管到此时,我的灵觉因为灵魂力虚弱,也很虚弱,只不过少了身体的限制,它更敏锐了一些。 我之所以认定他们在行动,是因为我感觉到那蛇灵越来越虚弱,撑不了多久了,我的心有些忐忑。 也就在这时,我听见了一声沉闷‘轰’的一生,接着是高金村的狂笑声,我吃力的转头,看见母虫已经毫无生气的趴在了石台上,没有了气势,没有了那狰狞的神态,此时怕是一个傻子来都能看出,这个母虫只剩下一具怪异的躯壳了。 当它死亡的一瞬,它身上那奇异的紫色开始快速的褪去,那虫卵上的紫色反倒是越来越明亮,母虫变成了一种奇怪的灰白色,趴在石台上的尸体给人的感觉很腐朽,怕是轻轻一碰,就会碎去的感觉。 紫色褪去,灰白色在快速的蔓延,最终蔓延到那个管子上,母虫的全身终于被那灰白色覆盖完毕了,随着几声轻微的碎裂声,那管子竟然片片碎掉了。 那个卵发出前所未有的荧光,就静静的呆在石台上,充满了一种奇异的生命力。 死亡和生命的对比,看在眼中,是如此的刺眼,高金村疯狂的笑着,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抱起那个虫卵,然后把虫卵轻轻的放在了随身的背包里,最后才转头对我说到:“看见了吧,死亡时如此可怕,因为死亡,我觉得我的生命如此的没有意义,我只是努力的把它变得有意义而已。不过,说了你们也不懂。我要走了,你们也可以走了,哈哈哈……” 说完,高金村头也不会的爬进了那个洞里,在他看来,这也算是做到承诺了,他毕竟把我们带到了逃生的洞口。 但走,我们要怎么走?我已经虚弱的连动也动不了,这要怎么走? “你们走,我有精血。”我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说出了这句话,我相信我的意思莫晓芳一定懂,意思就是让他们先走,因为我有精血的缘故,这个寨子不会轻易地杀死我。 可是,莫晓芳只是平静的看了我一眼,轻轻的,却坚定的说了一句:“不。” 原本石床下有着很多的虫卵和血线蛾,很神奇的是,在高金村抱着那颗诡异的虫卵离开后,全部都死掉了,也呈现一种怪异的灰白色。 我不知道我怎么还有心情看这些,总是觉得看着眼前的女子,忽然有一种生死与共的安心,甚至在想,和她一起死了又如何,只要让慧能活着,我也就没什么遗憾的了。“” 所以,在这种安心下,我还有心情看一看虫卵。 是的,我怕死,可是和普通人比起来要好得多,毕竟神神鬼鬼的事情看多了,对自身的生死总是要淡然一些的。 我静静的看着莫晓芳解开她的头带,解开她的腰带,把两根绳子连在一起,然后吩咐着慧能帮忙,一起把我吃力的扶起来,最后用绳子把我结结实实的绑在了她的背上。 我一个大男人,此时竟然被一个女人背在了背上,我忽然就有一种感动到想哭的感觉,要知道,每一个男人这一生中,总会趴在一个女人的背上,也是这样被系着,可那个人只可能是自己的母亲。“”看 没想到,有一天,我李道良会再次被一个女人背起来。 我的个子比她大太多,所以,我的脚被她仔细的蜷起来,绑在了她的腰间。 在她背着我站起来的那一刻,我感觉到这个女人的身体都在颤抖,可下一刻,她就稳稳的站住了,然后对我说到:“李道良,你一定要撑住。” 我的泪水无声的流下来,面对这样坚持着不愿放弃我的晓芳,我有什么理由不撑住? “慧能,你先进去。”晓芳带着喘息吩咐到,慧能此时非常听话的钻进了洞里,而晓芳就这样背着我,也一步一步走到了那个洞口。 洞口离地大概有半米多高的样子,晓芳非常吃力的也跟着钻进了洞里,一进洞里,我们才看见,这个洞是一个斜斜的,向上的洞,那高度和斜度根本不能让人站着走,只是爬着出去。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个洞里,莫名其妙的堆满了人骨,和一些动物的骨头,爬在里面的感觉一定非常难受。 这个洞总共也就十几米的样子,于山腹来说,够深。于人来说,距离却不算长,十几米外就是明亮的洞口,此刻在我们眼里,犹如天堂一般,身后则是地狱,我们能跨越这个距离吗? 高金村在我们艰难挣扎的时候,早已爬出了这个洞口,不知去向,我们成功的成为了他计划里的垫脚石,他达到了他的目的,还有什么理由管我们的死活。 慧能趴在洞中,回身伸出手来,想拉莫晓芳一把,却被莫晓芳拒绝了,她说到:“你先出去,三个人在洞里挣扎反而慢些。” 她和我的想法是如此的一致,慧能还是个孩子,无论如何,要先保住他。 慧能是个懂事的孩子,无论他能不能理解我们此刻的想法,可他明白不能添乱,所以我看着这小子眼泪汪汪的看了我们一眼,就开始向前爬去。 晓芳也开始艰难的爬动了,她的重量加在我的重量,她的生命加上我的生命,如此沉重的爬动着,每一寸都是如此艰难。 我说不上此刻什么心情,心疼,担心,安然,生死与共的决绝,都在虚弱的强势下,一点都表达不出来,只能木然的任由晓芳驮着我这样前行。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到了,蛇灵完蛋了,我的心中大急,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那股心火憋在心里,梗在喉头,竟然让我在一急之下,吐出了一口血。 血喷在了晓芳的肩膀上,她感觉到了,也看见了,因为鲜红的血喷在雪白的衣服是那么的刺目,她没回头,用一如既往平静却坚定的声音对我说到:“你不会死的。” 我不知道怎么回应她,如果我没记错,这是这个女人第二次背负我的生命了。如果可以,我多希望,此刻是我背负着她的生命,在艰难中前行,我不会像她如此平静,我只是会对她说一句,晓芳,放心,我死也不会放开你。 嘈杂的人声在虫室中响起,接着怒吼和惊呼声不断,想必虫室中如此‘凄惨’的一幕,已经让这些苗人们疯狂了吧。 慧能在这个时候,已经爬出了洞口,蹲在洞口,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可怜兮兮的望着我们,显得无助又不能承受我们出任何事的样子。 我们没有催促慧能快走,如果我和晓芳真的逃不掉,我会选择用身体堵住这个洞口,为慧能争取逃命的时间吧。 我听见了人声,相信晓芳也听见了,这个洞口是如此的明显,我相信那些苗人在下一刻就会看见。 果然,在洞口的那一头,已经响起了喝呼声,马上就要有人追上来了。 晓芳停了下来,我看不见她的表情,可是我听见她低低的在重复一句我听不懂的话,通过她身体的颤抖,我感觉到她在做一件很吃力的事。 在下一刻,一只奇怪的虫子竟然从晓芳的嘴里飞了出来,那是一只洁白的虫子,全身肉呼呼的,像一只蚕,可是比起蚕,它更洁白,还有一层薄薄的,却显得异样坚硬的壳子。 另外,它有一对翅膀。 这条虫子,让我想起了补周那条五颜六色的蛊,莫非这也是金蚕蛊的一种? 但无论这只虫子是什么,可我都知道,这虫子是晓芳的本命蛊了,只有本命蛊才会与主人同生,也才会从主人的嘴里钻出来,不会蛊,不懂蛊的人也许无法想象,可见识过的人,却知道这很平常,但也很不平常! 放出本命蛊,那就是准备拼命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2章 劫后余生 那只虫子从晓芳的口中飞出以后,在晓芳的头上亲热的盘旋起来,晓芳轻声说到:“我的金蚕蛊是最厉害的一种金蚕蛊,恶魔虫死了,其它的蛊虫,包括灵都休想轻易克制它。它会为我们争取时间的,你安心的撑住把。” 我哪里是不安心生死?我是不安心你曾经说过的,本命蛊一旦死掉,主人也有很严重的后果,可我依然没有力气说话。 面对飞舞的本命蛊,晓芳轻声的,带着一种不舍又悲伤的感情,说了一声:“去吧。”然后就不再回头的,继续背负着我前行了,仿佛在时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只是要到达那个洞口。 本命蛊早就和主人共生,就算用最复杂的意念控蛊,也不会有吃力的感觉,而且在正常的情况下,它会完美的执行主人的命令,哪怕哪怕是去死。 也许晓芳很多次都想动用本命蛊了,但有那恶魔之虫的压制,她还是理智的没有冲动,如今没有了虫王的压制,她毫不犹豫的动用了本命蛊。 她,根本没有考虑过自己。 蛊虫忠实的执行着晓芳的命令,一个盘旋,然后飞了下去,只是过了几秒,我就听见了洞口有人开始惨嚎起来,然后听见波切老头儿惊怒交加的怒喝,还有补周恨恨的声音:“这是她的本命蛊,你们不要伤到。” “放出蛊虫,马上杀了这只蛊。”回应补周的是波切老头儿愤怒的声音。 可是,晓芳至始至终没有回头,只是背负着我向上爬着,我相信晓芳的本命蛊很厉害,可是我知道这只虫子到如今也只是起到拖延的作用。 随着晓芳的向上爬,那些嘈杂的声音我渐渐的听不清楚了,洞口就在我们眼前了,我听到她大声的喘息,我看见她已经翻起来,泛出血痕的手指。 终于到了洞口,看着我们爬出来了,慧能忽然就咧嘴开始傻笑,他伸出了手,这一次晓芳没有拒绝。 但也就在这一刻,一口鲜血从晓芳的口中喷出,是本命蛊出事了吗? 面对晓芳的鲜血,慧能这个刚刚破涕为笑的小子,眼泪又掉了下来,可是晓芳什么也没说,只是拉住慧能的手,用尽力气,最终背着我爬出了这个洞口。 趴在地上,晓芳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就想站起来,可在这时,她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而在洞底,我看见已经有人准备爬上来了。 晓芳显然也看见了这个情况,我在她背后,看不清楚她什么表情,可我看见了一道白色的快若闪电的东西飞入了洞里,然后狠狠的朝着那个已经准备爬上来的人脸上咬去。 洞内昏暗不清,具体的情况我也看不清楚,只是再次听见了一声惨嚎,接着,那道白色的闪电飞窜了出来,停在了晓芳的肩膀上。 我终于能看清楚晓芳肩上这只本命蛊了,白色的虫子,是那么好看,一点也不狰狞可怕,就如它的主人,让人一见之下,就难免喜爱。 但此时的这只白虫子,身上的那层硬壳已经残破,渗出带一点点浅粉红的透明血迹,翅膀耸拉着,样子是如此的凄惨狼狈。 白虫子趴在晓芳的肩膀上,一动不动,我看见晓芳的侧脸有一滴泪水划过,从来都如此坚强平静的她,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流泪。 随着那滴眼泪的落下,白虫子也跟着一起落下,然后整个身体失去了生命的韧性,变得僵硬。 一只手,轻轻的拣起那只白虫子,是晓芳,接着她竟然开始大口大口的吐血,喷溅出来的血液也染红了她的手掌,染红了她手中那只白色的本命蛊。 可也只是几秒钟,她仍要挣扎着站起来,背着我走,而慧能也忙不迭的过来扶着她。 天空中乌云密布,大风已经阵阵的吹起,远处的天空被闪电撕裂,雷鸣声闷闷的传来,一滴雨水落了下来,接着大雨跟着倾盆而下,淋湿了我们三人。 在这茫茫的雨幕着,难道就没有我们的希望吗? 不,不能这样,我心中滚动着巨大的不甘,愤怒与心疼,我仿佛听见了灵魂深处的虎吼,一股郁结之气从丹田处直冲到喉头,我强忍着喉头的甜血,当努力咽下之后,我发现自己竟然有力气说话了。 “慧能,包包里的药喂我,快……”我努力的,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的说出了这句话,虚弱的差点被雷声淹没,可慧能耳聪目明,终究是听见了我的吩咐,哪儿敢怠慢,一伸手,开始在我包里翻动起来。 那颗药丸,由于我之前一直握在手里,所以在包里最显眼的位置,慧能一下子就发现了它,拿在手里,问我是吗?我忙不迭的点头,从出洞到现在,我们已经耽误了快两分钟。 那金蚕蛊用最后的生命,帮我们再拖延了一小会儿,但现在肯定已经有追兵上来了,那个洞,正常人爬上来,最多需要5,6分钟而已,我不能再耽误了。 慧能把药丸塞进了我的嘴里,我努力的咽了下去,药丸随着唾沫划开,流入胃里,轰然爆开,这药丸是师父的珍藏,药力自然不凡,师父说它最是能压榨人的潜力,包括灵魂的潜力,事实证明师父都如此评价的药丸,带给我惊喜。 我感觉自己苦修多年的一些东西,被强行的抽走,我感觉自己身体里一种类似于元气,类似于寿元的东西像是被什么碾压过,然后挤出了一丝丝的精华,瞬间就在全身爆发。 我有力气了,而且在快速的恢复,连灵魂都不再虚弱! 毫不犹豫的,我扯掉了晓芳绑在我身上的带子,然后跳了下来,几乎是情不自禁的我摸了摸晓芳的脸,然后对她说到:“你休息吧,接下来交给我。” 这时,我才看见晓芳的一张脸惨白无比,她望着我微微一笑,连漫天的风雨都仿佛退去,我的心一颤,看着她昏倒在我的怀里。 我把晓芳交给慧能,然后大踏步的朝着洞口走去,在药力的激发下,我几乎比全盛时候还要有力量!但是我损失掉了什么,那就是不可细算的东西了。 洞口处有一块大石,想必是以前用来堵住洞口的东西,不知道被高金村用什么手段给移开了,只要把那块石头重新用来堵上洞口,我们就会暂时安全了,毕竟和地道相比,从寨子赶到这里,是要翻山越岭的。 但我需要时间去移动这块大石,站在洞口,望着满天的雷雨,我毫不犹豫的再次掐起了雷诀,灵魂中几乎满溢到要爆发出来的灵魂力,让我的雷诀齐掐动的无比顺利,而漫天的雷电,也省去了我聚雷的吃力,过程无比的顺利,一道又一道的天雷,被我成功的接引了下来,然后一道一道的劈在了洞口。 看着金蛇狂舞的洞口,我的内心不免有一种张狂的骄傲,相比起来,还是我道家的药丸更加的厉害。 在雷电的封锁下,那个洞口一时间竟然成为了一个禁区,要知道,雷电有破除一些邪妄的威能,什么灵,什么蛊,都不能飞过来。 雷电炸的土石四射,出洞的洞口被我炸得几乎快被土石掩盖,不能形状了,当最后一道天雷落下后,洞口几乎快被掩埋住了。 但这样还不够,因为土石是很容易被清理出来的,我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忍着灵魂上再次传来的疲乏,开始推动洞口那块大石。 雨水让泥土变得湿滑,加上大石下的泥土也被我炸飞了不少,推动起来竟然没有想象的费力,慧能看见了这一幕,也来帮忙。 我没有拒绝,在这种时候,能多一分力量,就是多一分力量,大石在我和慧能的推动下,开始缓缓的移动,湿滑的泥土,和泥土被炸飞后较低的地势也帮了我们,随着一声沉闷的轰鸣声,洞口终于被我们堵上了。 在洞口被堵上的一瞬间,我听见了那个波切老头儿一声绝望的不,觉得内心无比的痛快,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只不过由于对自身压榨的太过分,那一口原先被我勉强压制住的喉头血,终于是喷了出来。 慧能看见了这一幕,忍不住用他的小手紧紧的抓住了我,担心的神情流露无疑,我微笑着摸了摸慧能的圆脑袋,对他说到:“哥没事儿。” 然后牵着慧能的小手,径直走向了晓芳,望着那个躺在地上的女人,我心疼的抚去了她脸上的雨水,然后一把背起了她,我不知道她能不能听见,可是我还是轻声对她说到:“晓芳,我们都能活着,这次你要撑住。等你醒来,我就陪你一辈子。” 没有任何的声音回应我,可是也不需要什么回应,这只是我对晓芳的承诺,她听不听见都无所谓。 雨继续在下,茫茫的雨幕中,望着连绵的群山,我选定了一个方向,开始一步一步的前行,晓芳趴在我的背上,慧能拉着我的衣襟,我不知道药力能支撑多久,可是在这之前,我要尽量选择一个安全的地方安置我们。 几个小时之后,雨已经渐渐的停下了,阳光挣脱了乌云,温暖的照在我们的身上,我越来越虚弱,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根本无路的山道上,我低声的吩咐着慧能一些事情。 撑到了如此地步,我快撑不住了,在天色快进黄昏之时,我终于看见了一块大石,在那大石的背后,应该能够勉强过夜,我背着晓芳,拉着慧能,撑着最后的力气,走到了那块大石背后。 轻轻的放下晓芳,我摸着慧能的脑袋,对她说到:“记得哥哥吩咐你的话。”然后我再也支撑不住,拉着晓芳的手,一闭眼,昏迷了过去。 接下来会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手中的这只手,我不想再放开。 这是一个很长的,无梦的睡眠,我仿佛已经疲惫了一千年,只是沉沉的睡着,不想醒来。…… 我感觉身体所在的地方很温暖,我感觉很安全,只是想睡,不过心中总觉得牵挂着什么,又努力的想醒来。 记不得是第几次了,我感觉自己口中被灌入了一种味道奇怪的药汁,而这一次我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一些,我想起了我们在出逃的路上,难道是又被抓紧黑岩苗寨了,他们在给我灌什么奇怪的药?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的抗拒喝药,可架不住别人往我嘴里灌,所以一下子就被呛到,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或许是咳嗽牵动了全身的神经,我原本模糊的意识,越加的清醒,我在哪里?晓芳呢?慧能呢? 我一下子想起了所有的事情,强烈的紧张感让我努力的想睁开眼睛,接着我感觉有人在给我拍背,在这个动作的帮助之下,我终于睁开了眼睛。 首先,我看见了我身上盖着柔软的被子,接着我看见了一个熟悉,一时间又想不起的屋到:“道良,我又被监控起来了,包括存念上个幼儿园,也有人监视着。” 存念是可心嫂子和天成哥的孩子,取名存念,是存着对天成哥的思念,和坚信天成哥一定会回来的信念的意思。我之所以吃惊,是因为天成哥的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么久,按说监控应该越来越放松,怎么忽然又紧张了起来?我不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只得柔声安慰了可心嫂子,然后再问元希一些元龙哥的情况,元希有些失望的告诉我,元龙的情况没有任何的改变,和两年多以前差不多。 意思是元龙的自主意识还是没有醒过来,灵魂依然虚弱。我的心情很沉重,我在以前给自己定了一个五年的时限,如果五年的时间过去,元龙的情况还是没有任何改变,我是决定要给元龙施展秘术的,哪怕反噬自身,让自己付出代价。这些都不是关键的问题,关键的问题在于她们提前给我带来了一个消息,那就是有关部门决定把我家人全部弄到bj来。两个姐姐,姐夫的工作会调动,而父母则由专人接到bj来。一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情一下子就沉重了起来,原本我该高兴的,可以和家人相聚,但在这种局势下,我要怎么高兴?有关部门这么做的原因,无非就是两点。 第一,是我的家人安全有问题。 第二,是怕我受到什么要挟,而我仿佛很重要似的。我想再仔细的询问一些什么,可可心嫂子和元希也只是偶然听我道明师兄说起,并不知道背后的原因,我问了也只是白问。这件事情让我觉得感觉很不好,就像是我虽然逃出了黑岩苗寨,但是依旧没有逃出这张网。 第三,这件事情也让我感觉有必要出门一次了,这段日子因为对晓芳的牵挂与思念,让我呆在四合院,并不愿意出门,仿佛只有呆在我和师父曾经在一起的地方,我的心情才能宁静一点。 当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心思总是特别多,我难免胡思乱想,却始终不能动身亲自去月堰苗寨找晓芳,很简单,我没有了行动的自由,始终只能在bj活动。就这样带着有些郁闷的心情,我决定要出门一次了,当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我差点有些认不出自己,这个长了满脸络腮胡子,头发蓬乱,形容憔悴的人,是我吗? ——————————————开篇分割线—————————————— 是雨和三胖开车来接我出门的,当他看见衣着形象整洁的我出现在他们面前时,雨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说到:“道良,是准备让哥儿带着你去吊妹子吗?没啥好说的,上车昂,我们这就出发。” 三胖也很激动,下车之后,一把就拉住我,说到:“三娃儿,你终于想通了,不要为一棵树放弃一片森林撒。莫晓芳再好,不是你的媳妇儿,你想了也是白想。” 雨和三胖都是那种机灵会来事儿的人,只不过雨在说话上始终油滑一些,三胖要直接一些,当三胖说到晓芳的时候,雨不停的对三胖使眼色,可惜三胖没有看见,很直接的就说出来了。弄得雨直接跳下车来,直接就捂住了三胖了嘴,嚷着:“你瞎咧咧啥啊?”他们始终是关心我的,也是最了解我的人,他们知道我这么憔悴,茶饭不思的样子,是因为什么?我和晓芳在寨子里的事情,他们也是清楚的,他们同样也为晓芳所感动,可是在他们看来,苗寨的蛊女不可能靠谱,因为他们在寨子里也生活过两年,知道蛊女有诸多的禁忌,另外以他们对晓芳的了解,也知道晓芳把整个寨子看得有多重。而且晓芳至始至终没有松口对我说过一声喜欢,跟我走。 我这种情况在他们眼里,根本就是无结果的单恋,苦恋。 作为最好的兄弟,他们不太赞成,而且我这段时间的颓废他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所以也就有了以上那一番动作和言论。我的心里流淌着淡淡的感动,只是拉开了雨和三胖,说到:“没那么严重,你们不用这样。 雨,带我去趟道明哥那里吧,我有些话想问道明哥。”雨和三胖同时松了口气,赶紧让我上车了。 在车上,得知了是什么事儿的雨一边开着车,一边对我说到:“道良啊,其实你也别太担心了,有些保护是一件好事儿啊。像我和三胖不也被保护监控着吗? 三胖也宽慰的说到:“就是,道良,我也觉得没啥大不了的,还很光荣呢。我从来没想到我一个农村娃儿,有一天还能得到国家的保护,说出去我爸妈都有面子,哈哈哈……” 三胖的话弄得我微微一笑,在面对生活的态度上,我自觉不如我这两个哥们,他们比我乐观开朗的多,有他们在身边,我总觉得再绝望,也不会绝望到谷底。 车子很快到了李师叔的住处,照例,我那几个神神秘秘的师叔是不在的,只有道明哥在,我很顺利的找到了他,见到我,道明哥微微一笑,说到:“想开一些了?舍得精精神神的出门了?”我苦笑了一声,说到:“出门是指什么?就是在这大bj的范围内转悠? 我想去yn,可以吗?”道明哥没料到我会这样说,轻轻咳了一声,干脆沉默着站起来拿了茶叶,开始专注的泡起茶来,说起来,道明哥对于茶道很有一手,特别是一手功夫茶,泡得尤其好。他静静的泡茶,我就只有在一旁干等着,但在旁人看来,道明哥行云流水,如艺术般的泡茶动作,却让我是那么不耐,我终于忍耐不住了,直接开口问到:“大师弟,直接说吧,为什么要监控可心嫂子,为什么又要把我的家人接到bj来?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待遇啊!” 道明哥手上的动作一顿,茶壶里的茶竟然不受控制的倒了出来,这可是一个愚蠢的失误,可见他的心绪也很不平静。只是楞了一下,道明哥就放下了茶壶,然后苦笑着递了一杯茶过来,说到:“既然都喊我做师弟了,那么这件事儿,你就是用大师兄的身份来压人了,我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了?”“你觉得呢?”我握着茶杯,眉毛一样,淡淡的反问到。 道明哥苦笑着摇了摇头,放下手里的茶壶,说到:“原本也就没打算瞒你,但你没问什么,我也就不可能主动给你说了,免得你担心太多。这个事情师父已经上报了国家,我们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很严重。”听到道明哥这样说,我一下子握紧了手中的茶杯。 道明哥说很严重,我就不能不紧张,因为这关系到我的家人,我亲密的朋友,其实事到如今,我个人已经被折磨出了一种光棍精神,自己已经无所谓了,我担心他们出事。 道明哥不烟不酒,唯一好茶,他神『色』严肃,轻轻抿了一口茶,刚放下茶杯,想说什么,又不自觉的端起茶杯,再抿了一口,他的心情也不平静。 我不太懂茶,也没有耐心品茶,干脆一口喝干了杯中的茶,耐心的等待着,直到连抿了三口茶,道明哥这才对我说到:“你还记得杨天成吗?” “记得。”我沉声说到,心里已经模模糊糊有了答案。 “初步调查,是带走杨天成那个组织『插』手了这次黑岩苗寨的事情,他们之间具体有什么交易,我不知道。不过这次黑岩苗寨这么嚣张的举动,就是因为有他们的支持。”道明哥也不罗嗦,一口气说出了答案。 我的喉头有些发紧,如果是那个组织的话,黑岩苗寨确实有嚣张的本钱,我想起了在荒村的那一夜,师父和我语焉不详的谈话,仿佛那个组织有着广大的人脉,雄厚的经济实力,甚至他们还有一大批会各种术法的人。 我想起了那个嚣张的年轻人,和我斗法的事情。 见我沉默不语,道明哥说到:“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这里是哪里?是bj?在这里他们不敢太过嚣张的。”道明哥话里的意思很明白,让我不用太过担心我的家人朋友。 是的,我也很相信师父所在部门的能力,我也相信我的家人和朋友到了bj不会出事,可是有一个人我不得不担心她,晓芳! 他们会不会对晓芳不利?他们会不会『逼』晓芳嫁给补周? 我想到这些非常痛苦,无奈我和晓芳的事我虽然只是隐晦的表达了一下,我的几个师叔也明显的不赞成,原因我却不知道。 这让我更加的难受,总觉得自己什么都不能做。 而且道心哥在回杭州之前给我说过一句话:“你把人晓芳拖累成这样,怕是月堰苗寨的人也不是很欢迎你了。可怜我以后也会成为不受欢迎的人吧。” 事到如今,我只想等到师父回来,我也只希望月堰苗寨能好好保护晓芳。 分割线 家人们确定两天以后就会来到bj,这算是一个比较好的消息,但我的心情也并没有因此放开多少, 我感慨,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任何一种感情能轻松,除非你从来不沾染。情之一字是我的劫,晓芳的出现,让我的牵挂多了一处,以前是从bj到hb,这一次是从bj到yn。 我一直都在勉强克制自己,不去yn找晓芳,我不想因为个人的冲动再节外生枝,特别是在知道盯上我们的是那个神秘的组织之后,我更不能轻举妄动。 望着四合院外的天空,我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我一个人,是没能力对抗那个组织的吧,师父,你到底在哪里?是不是一定要等到夏日到来的时候我才能再次见到你? 想到这里,我习惯『性』的『摸』了『摸』衣兜,那是师父临走之前给我的留信,在最苦闷的时候,我常常会掏出来看看,信已经被我折叠的有些破旧了,可此时它却是我最珍贵的珍宝。 不知道慧大爷给慧能留下什么没有,比起我来,慧能这小子倒是开朗许多,在bj的新学校也算如鱼得水,很是厮混的开,我有时会好笑的想,现在的孩子那么早熟,会不会有清秀的小姑娘就看上慧能了,这小子会不会破戒。 很是珍惜的再次把信放回衣兜,我内心的苦闷并没有因此消减多少,长叹了一口气,我准备出去走走。 此时,是春天的黄昏,气候已经回暖,大bj的街上灯红酒绿,时不时的就会看见一对对情侣幸福的走过。 路过一家电影院,门口贴着很多电影海报,我双手『插』兜的看着,不自觉的就发了一会儿呆,我想起我和晓芳的对话。 她说她没有看过电影,说在外面学习都来不及,怎么会有时间看电影,末了,却忍不住问我,电影好看吗? 我长吁了一口气,有些木然的看着电影院大门口,一对对情侣笑着进进出出,其实电影很好看,我很想牵着你的手来看一次电影,这于常人来说是最平凡不过的幸福,于我和你来说,为什么如此奢侈? 想到这里,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就去买了一张电影票,然后又自己莫名其妙的一个去看电影。 电影具体演了一些什么,我不知道,只模糊的知道是一出悲剧,放映厅里女孩子的哭声此起彼伏,男孩子们柔声安慰,而我跟个神经病似的一个人流了满面的眼泪。 屏幕上放映的是电影,我脑海里放映的是晓芳背着我爬出虫洞的那一幕…… 电影终于放映完毕了,有些刺目的灯光亮起,人们纷纷离去,我有些呆呆的坐在位置上,等着人们离去,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脸上的眼泪太好笑,又抬手用袖子『插』去了眼泪。 却在这个时候,我的邻坐响起了一个男声,他说到:“只有内心有些孤僻的人,恐怕才会避开人群,独自离去。” 那声音有些耳熟,不,只是一点点耳熟,可我却无论也想不起是谁,可我的内心却猛然紧了一下,猛地转头一看,却看见一个长相好看,却有些阴沉的男人正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对着我。 这个时候,他正往脸上戴着墨镜,看见我还残留着眼泪的脸,他说到:“想不到你还是个如此多愁善感的人,看这样的片子也能比小姑娘还哭得惨啊。” 尽管他此时已经戴上了墨镜,我也还是认出了他,我慢慢的擦干脸上的眼泪,也带着一丝微笑望着他,说到:“你不服气是吗?莫非你想在电影院和我斗法?” 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说到:“斗法?我没兴趣。不知道去喝一杯,你有兴趣没有?”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说到:“或者你不敢?” 我沉默了一下,说实话,我是怕他有什么阴谋,经过了如此多的事情,我早过了冲动的年纪,我不会一下子热血上脑,就跟随他去喝什么酒。 他貌似也知道了我的心思,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身上很是时常的衣服,说到:“xxx地儿,xx酒吧,我会在那里等你,你如果不放心,可以安排好一切再来找我。” 说完这句话,他的脸一下子很靠近我的说到:“我和你,这一辈子恐怕也只有一次喝酒的机会。我这个人拥有的很多,所以对于只有一次的东西,会特别珍惜。” 我推开他,也站了起来,对他说到:“有些东西,我情愿一次也不要有。不过,对于手下败将,我是该保持一下风度,对吗?你去吧,我会来的。” 他听到我的回答以后,张狂的笑了几声,然后转身走出了放映厅,然后头也不回大声的说到:“笑到最后的人,才是胜利者,你知道吗?” 我转身走向另外一个方向,也大声的回到:“是吗?我好像只看见失败者的可怜,胜利者可能是不会鬼鬼祟祟的跟着别人,然后莫名其妙的坐在别人身边看一场电影,观察别人一举一动的,你说对吗?” 我的身后没有回应,我回头,却看见他对我比了一个瞄准的手势,我没理会,转身走了,心里骂到,这人是傻b吗?以为自己在演电影?还是黑社会老大那种? 走出影院,我深吸了一口气,没想到我还会见到那个人,那个与我在那个恐怖之村村口斗法的嚣张年轻人,我不会忘记那一天,天成哥上飞机,头也不回的背影。 所以,我也不会忘记这个年轻人。 bj是整个中国最前沿的几个城市之一,而这里的酒吧文化也特别发达,93年,中国的许多城市还没有所谓的酒吧时,在bj这个地方,酒吧已经遍地开花了。 虽然在bj生活了几年,我却不是一个追赶潮流的人,或者我根本骨子里就是一个很土的人,这是我第一次踏入酒吧。 昏暗的灯光,有些暧昧的音乐,看不太清楚的红男绿女,酒吧里特有的味道,这一切对于我来说,都是那么的陌生,我甚至有些晕乎乎的感觉。 站在酒吧门口,我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男人,他也一眼就看见了我,正举着一杯红酒,对我做出一个干杯的姿势。 修道之人,自身气场是区别于常人的,我们能一眼看见对方,也是正常的事。 深吸了一口气,我走向了那个人,他很逍遥的坐在角落,指着旁边的沙发对我说到:“坐。” 我毫不客气的坐下,一时间也不知道和他说什么,刚想摸烟出来,他却递过一支雪茄,和一把很奇怪的剪子对我说到:“来一支吧?或者,你需要我帮你剪好这雪茄?” 我推开他的手,拿出自己的香烟,点了一支,对他说到:“没抽过,估计也抽不习惯,更知道怎么剪这玩意儿。” 说这话的时候,我想起了我那师父,喜欢蹲在田间地头,喜欢叼着旱烟杆子的师父……或许,我也更喜欢那样。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却不想,这个时候,那个男人又给我倒上了一杯红酒,亮红的酒液挂在晶莹的杯上,有一种很独特的美,可惜的是,我和师父一起,喝习惯了火辣辣的白酒,闻习惯了那独特的酒香,这红酒,我顶多觉得它漂亮,却没有什么想喝的念头。 “这瓶酒是我存在这里的,这个酒吧没有这样的好货。82年的,嗯你尝尝?”说到这里,他又笑了,一如既往的邪气,对我说到:“莫非你也懂红酒?要我给你介绍是哪个酒庄的吗?” 我没有去动那杯酒,只是吐了一口香烟,然后对他说到:“抱歉,红酒我也不懂。不过你的雪茄,在我眼里,或许不如一支红塔山让我抽的顺口,你的红酒,在我眼里,或许也不如一杯大曲酒来得痛快。今天你约我来这里,如果只是介绍什么红酒和雪茄,那么我就告辞了。” 说完之后,我就真的准备走,却不想那个男人叫住了我,他说到:“看出区别了吗?后人与后人之间的区别?” 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一扬眉,反而不走了,重新坐下,静待着,听他到底要说些什么。 这个男人看我不走了,再次很得意的笑了,说到:“我叫肖道勇,你看,也是道字辈的,巧不巧?还很巧的,我也是山字脉的。” 我的心里一下子不太平静了,山字脉,字辈和我一样,难道他和我们这一脉有什么联系吗?可是我的脸上却很平静,很是平淡的问他:“然后呢?” “然后?呵呵……然后我也承认老李,就是你们那个师祖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可惜他的后人和我过的却是毫不一样的生活。知道我是什么生活吗?你几乎可以称呼我为贵族,我可以穿最好的衣服,吃最好的食物,喝最好的酒水,要最漂亮的女人,重要的是,我也不缺什么修炼的资源。可你呢?你有什么?和你师父过的日子也是捉襟见肘吧?而修炼于你,还可以继续多久?这才是毁了道业。”肖道勇有些激动的对我说到。 可是我却很平静的望着他,没有搭腔,任由他继续说下去。 “修道之人本就不同,修成以后的道人是什么?是神仙!这满天神佛的前身不也就是修者吗?所以,修者原本就是高人一等的存在,就是贵族!我们的目的是什么?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形而上,终究成仙,其余的都不重要,知道吗?都不重要!”肖道勇的眼中有一丝疯狂。 我问到:“都不重要?包括什么手段也不重要?就是‘我’这个字最重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3章 嚣张的活 他喝了一口红酒,有些得意的叼着雪茄,望着我:“你身为那个又臭又硬的老李的徒孙,莫非也有明悟的时候?懂得了‘我’之道?本心就是本我,本我的意志就是一切,大道三千,小道无数,本我就是我的道,不论道途是怎么走过的,终点是一样的就是目的。这中间需要在乎什么手段吗?连宇宙不也是一个‘我’,它的规则既是天道,不就是这样吗?” 我掐灭了香烟,露出了一丝笑容,然后说到:“莫非你的意思是,你如果成仙成神,嗯,成了最厉害的仙神,甚至达到了宇宙的程度,你就是天道了?” 他眯着眼睛说到:“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你好像很想说服我,然后认可你的道一般。”我靠着沙发背说到。 “说服老李,是我师祖一直很想做的事情,他没有做到,我很想做到说服他的徒孙。我只是想对你说,修者依照本心,本心没有拘束,你不要一身的酸腐气,那不是道家,是儒家。只要你点头,你愿意,你也可以过上贵族般的生活,拥有想要的修炼资源,你可以本心纯净的活着。”肖道勇的脸上满是狂妄。 我忽然笑了,然后一口气喝干了桌上的红酒,接着又抢过了他的雪茄,狠狠的吸了两口,又重新塞回了他的手上,接着才说到:”红酒我喝了,雪茄我也抽了,很抱歉,我一点儿也不觉得这样贵族的生活方式有什么值得我羡慕的。就算你拥有全世界的修炼资源又怎么样?修成的不过是具臭皮囊,或者,你认为的形而上就像……嗯,这样说吧,就是你身上那堆肉飞上天去吗?就如你愚蠢的认为,所谓本心就是嚣张的活着?” 面对我的这番话,肖道勇脸上的笑容忽然凝固了,他再次露出了那种阴沉的笑容,望着我说到:“李道良,对吧?你想跟我证明,你就如你的师祖那样又臭又硬吗?知道这个世界上的人为什么不相信神仙了吗?是因为他们没看见,另外就是属于神仙的力量被其它的力量所压制了,就如什么科学,但科学是什么?它只配给玄学提鞋,它只是辅助的工具!只有不折手段的证明了神仙的存在,追寻到了玄学的奥秘,才于人类是大功一件,手段重要吗?道途上,什么时候禁止了血腥?你不要成为那个大道上挡路的石头!” “你都说过大道三千,小道不计其数,你否定科学做什么?你断出高低又有何意义?我真的不想和你争论,因为我不知道你是要修道,还是已经成魔。我只想简单的告诉你,这个世界上的人们,包括我,没看见所谓的神仙,不过是还不能到看见的程度,这不是一件可耻的,阻碍大道的事情,这只是必要的磨练。你也要记住,一个人重要的,永远不是身体,而是灵魂,是本心。而本心,已经快变成疯子的你,永远理解不了。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我不懂你的极端,你也不用懂我的坚持。你的贵族生活我过不来,你的手段我也承认不了,神不神仙,我不会去想太多,我只知道,这条道途上,我只要安然的走下去,就终究会有我想要的道。” 说完,这番话,我再也不理会肖道勇,站起来就准备走出酒吧。 肖道勇却在我身后喊到:“李道良,终有一天,你会被我打得趴在脚下,说你错了。” “那只是在你的梦中。”我头也不回,在那一瞬间,我终于知道了,我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疯子组织。 肖道勇这个人的出现仿佛只是一场梦,当5分钟以后,道明哥带着有关人员再去酒吧找肖道勇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我问道明哥:“为什么一开始不行动?” 道明哥苦笑一声,对我说到:“有阻力,你信吗?而且就算这次我找到他,也最多只是能谈一下,你以为还能把他怎么样吗?” 听到这话,我有些头疼,想起了师父说的,微妙而又错综复杂的关系,让某些组织动不得,至少现在动不得,倒是真的啊。“” 怪不得肖道勇能那么嚣张的来bj找我,他是狂,可怎么看也不像是傻子,傻到自投罗网。 所以面对道明哥的无奈,我也挺无奈的说到:“是啊,动个什么‘贵族’,从古至今都挺费劲儿的。” 已经知道我和他一些谈话内容的道明哥叹息一声,说到:“好像什么事儿,都和我们那个祖师爷有关,偏偏我们那个祖师爷长了一张‘问号脸’,我们除了知道有他那么一个人,他的一切都仿佛是个谜。“”看 道明哥说到这里,我和他都忍不住开始苦笑,连同肖道勇这个人的出现都让人觉得不真实。 分割线 是两个姐姐带着父母一起来的,同时来的还有显得有些忐忑不安的姐夫,和对bj环境有些不熟悉的两个侄儿。 又是两年多没见,我那大侄儿见到我有些陌生了,怯生生的躲在我大姐身后。 至于我那小侄儿,从出生起就没见过我,一双大眼睛只是好奇又胆怯的盯着我这个陌生的舅舅,他们这样的表现弄得我有几分伤感。 我算个什么儿子,什么弟弟啊,父母不能常侍身边,连姐姐生了孩子,我都不知道。 当看着我的亲人从专车上下来,我就忍不住这样心酸的想到,可是就当我站在那里,还没来得及走过去时,我妈已经跑了过来,我还没有开口叫声妈,她的手就已经抚上了我的脸颊。 说到:“瘦了,瘦了,儿子啊,你什么都别说,妈都知道。” 我握着我妈的手,千言万语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我妈都知道一些什么? 接着是我爸,背着个手走到了我的面前,我爸挺爱保持父亲的威严的,同样是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我爸已经很是雄赳赳,气昂昂的在我面前说了:“三娃儿,为国家做事,就不用担心多余的事情,我们家人更是要无条件的支持。” 说这话的时候,我爸的神色中都是骄傲,仿佛我已经是个战斗英雄了一般,我有些好笑,但更多的却是感动,但这里显然不是说话的地方,我赶紧招呼着家人,把他们带到了我的四合院。 这四合院是我和师父同住的地方,对于我们师徒俩来说,简直太过宽敞了,用来安置我的家人也再合适不过,但师父说过,我这人招事,连累家人,所以我不能和他们同住,他们来了,我就只能搬出去住,住处雨早就帮我搞定了,倒也不用担心。 关于这事儿,我在路上就和家人说了,爸妈姐自然是知道其中的忌讳,很是理解,两个姐夫多少也知道一点这个小舅子身上的事儿神神秘秘的,也没多问。 一顿饭吃下来,我把这两年的经历挑挑拣拣的告诉了家人,也当是一个交代。 毕竟爸妈被接到bj,姐姐姐夫们的工作也被强制性的暂时调动,我总是要说一个原因的。 事情虽然是挑挑拣拣的说,可有些感情,酒上心头,又是面对家人,我隐瞒不了,终于还是吐露了心事。 “晓芳那个姑娘那么好,你带回来给妈看看啊。只要你喜欢的,妈就不会反对。”我妈面有喜色,一听是儿子中意的人,恨不得让我马上就娶进门来。 毕竟我都26岁了,婚事还是没一个着落,我妈哪能不着急。 而我爸则显得要稳重许多,但语气里还是掩饰不住的着急,他说到:“三娃儿,是不是人家姑娘看不上你?你从小就是一个马大哈,也不细心,对待姑娘家,要耐心,要体贴,万事不能急,不然爸去见见那姑娘,帮你说说?” 呵呵,我爸竟然教我怎么追姑娘?还要帮我追姑娘?我一下子就笑了,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我的姐姐姐夫又纷纷献策,我真的很想忍住的,可是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普通的家常,再正常不过的关心,爱情受挫,在家人这里得到的安慰,各种情绪一下子涌上心头,让再三告诉自己不要哭的我,还是忍不住了。 我赶紧回头,假装左右看什么一样的,赶紧擦了一把眼睛,然后觉得自己话多,赶紧安慰家人说到:“你们就别担心了,这事儿我心里有数,这姑娘我有空一定带给你们看看。” 接下来的日子,是我比较平静的一段日子,有空就陪陪爸妈,逗逗两个侄儿,原本有些焦躁的心情,竟然也平复了许多。 只是,我总有一种山雨欲来的预感,不过我深深的把这感觉藏在了心底,并没有对谁说出来。 时间在亲情的陪伴下流逝的很快,转眼春去夏来,师父离去后的第三个夏季很快就来到了。 从入夏的那天开始,我每一天都过得很忐忑,我很想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又怕整个夏天过去以后,我都看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或是再也看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在这种复杂的情绪中,我的心情又开始焦躁。 每一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是希望。 每一夜睡去的时候,却是失落。 在这样的心情中,天气越来越热,转眼已是盛夏。 这一天的黄昏,我呆在四合院里,依旧是陪着爸爸喝茶,顺便听两个侄儿争先恐后的给我背儿歌,眼睛却心不在焉的看着门口,我总是希望那大门能忽然打开,然后我师父就出现在我面前。 可一直呆到了日头落下,一弯月牙儿爬上了天空,我还是没有等到盼望中的场景。 又是失落的一天。 回去的时候,爸爸坚持要陪我走一段路,在月光下,在夏天特有的燥热气息中,沉默了很久的爸爸开口了:“三娃儿,你这段日子有些心绪不宁啊?” “爸,你别操心了,我哪有?” “你是在等李师傅回来吧?” 我沉默。 “李师傅是一个一诺千金的人,爸爸就是想告诉你这个。”爸爸望着天空,忽然这样对我讲到。 我心里有些感动,儿子的心事无论大小,在我爸那里都是大事儿,难为他一直以来那么‘粗心’的性格,还特意的安慰我,来和我说这番话。 我重重的点点头,‘嗯’了一声。 分割线 由于爸爸的安慰,这一次我踏着月色回家的心情好了很多,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雨给我安排的住处,是一个筒子楼,当我走到楼下,习惯性的掏出钥匙准备开门回家的时候,脑袋却忽然不轻不重的挨了一下。 我还没来得及问是谁,就听见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然后脑袋一下一下的被敲。 “我怎么交代你的?让你这三年好好磨练自己,你干什么去了?” “抓骗子?和人斗气?” “惹上了那个神经病寨子?” “还去泡别人月堰苗寨的蛊女?” “三年你的功力增长了多少?却给老子弄到一个虚弱不堪,现在都没恢复?” 这番话连珠炮似的响起,都不容我插一句嘴,说到最后的时候,我屁股上重重的挨了一脚,一下子就被踹得趴在了地上,可在那一瞬间,我的眼泪却忍不住一颗接着一颗的往下掉。 还能是谁?是我师父,他终于回来了。 这情绪我忍不住,索性埋头,趴在地上大哭了起来,仿佛一个在外面受尽了委屈的小孩子,终于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人,这情绪还怎么克制的住? 可也就在这时,一双大手,一把就把我拉了起来,恨恨的说到:“泡蛊女,晓芳那小丫头是吧?也就算了,可恶的是,你竟然还没有泡到,去,给老子把她追到手去,谁说不能谈恋爱了?” “额说这谈恋爱有什莫好玩的,有啥师父,就有啥徒弟。”又一个熟悉的声音飘进了我的耳朵,我一听就知道这是谁,是慧大爷,他也回来了。 这个时候,我已经擦干了眼泪,望着眼前熟悉,却仿佛瘦了一些的身影,千言万语都化作了一句话:“师父。” 师父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转身走在了前面,头也不回的说到:“啥都不用多说了,师父什么都知道!我收拾你可以,外人欺负了,就不行。回去慢慢说吧。” 这时,慧大爷也走过来了,我也才注意到,跟着他身后的,还有一个小尾巴慧能,慧大爷走到我面前,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我,然后才说到:“你受欺负就算了,还带我徒弟也去受欺负,这不是让额也要去帮徒弟找场子吗?果然和你师父一样混蛋。” 我笑了,这个慧大爷,就算慧能没受欺负,你也会去帮我找回场子吧? 三年的时间并没有让我和师父有多生疏,到了我临时的住处以后,我就开始习惯性的烧水,泡茶,然后给慧大爷和师父一人端上了一杯茶。 然后老老实实的和慧能坐在旁边。 我那租住的房子不大,也就两室一厅,以当时的生活条件来说,更不可能有空调之类的东西,一把风扇根本赶不走夏日的酷热,慧大爷抿了一口茶之后,一撇嘴说到:“这生活质量不行咧,额说还不如在那竹林里当野人,这茶是什么茶啊,难喝。” 师父也喝了一口茶,然后斜着眼睛盯着我,说到:“三娃儿,我留下的那些茶叶呢?你小子该不会是因为没钱,把老子留给你的东西,包括茶叶也卖了吧?” 这就是我的师父,损起我来不遗余力,好在我习惯了,无奈的解释到;“你留给我的东西,哪怕是一个线头,我都收拾好,放回hb,让我爸妈保管着的,茶叶也在那边。” 师父讪讪的,估计是因为没能成功打击我,楞了半天才说到:“别给老子找理由,三年了,你还喝这茶?你就没本事保持老子优良的生活质量,买点好茶?” 我很无语,你喝的那些茶叶,怕是有钱都难买,还优秀的生活质量呢?你蹭吃蹭喝的样子我又不是没见过,不过和师父争这些,吃亏的总归是我,我也懒得争辩,慧大爷很是得意的瞄了我一眼,然后得意的指挥慧能:“去,给额煮两个鸡蛋去?” 慧能很小心的问到:“师父,额可以吃两个不?” 慧大爷大手一挥,一副很大方的样子:“那你就吃两个吧。” 我在心里欲哭无泪,刚才是谁抱怨我生活质量差的?是谁,一转头又用我的鸡蛋装大方? 不过,这话当面我可是不敢说出口的。 几分钟以后,我和同样苦逼的慧能都被赶到了厨房,慧能煮鸡蛋,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我又是一个悲剧的做饭人。 一个小时以后,我到:“师父,我看见你没带旱烟杆子,不然抽根香烟?” “这种烟叶子没劲儿,不地道,不抽。”师父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我,顿了一下,然后对我说到:“三年不见,你小子烟瘾大了不少啊,坏毛病学了一身,香汤也没见泡了。” “泡香汤,师父,那太奢侈了,一个星期能泡一次,我都笑了。反正也过了小时候打基础的日子了,无所谓了。你要求的功课我可是一点没丢下,我还学会了很多术法。”我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似的跟师父炫耀。 我没问师父这三年去做了些什么,如果师父想说,早在三年前临走之前就会跟我说,再不济,在刚才也会提及一下,他一点儿都没想说的意思,我也就不问了。 我相信师父只会疼爱我,没半分害我的意思,如果到了他觉得能说的那一天,我会和我说的。 “学会了不少?你还差得远呐,功课不能丢,你知道的,功力这种东西只能靠时间的累积。”师父淡淡的说到,可接着他又说到:“你这个年纪比我那个年纪应该是强了一些吧,不然你也不可能从那个寨子里逃得出来,跟我详细说说吧。我这次回来,先去了一趟你李师叔那里,了解得不算太详细。” 对着师父我当然没有任何隐瞒,把一切的来龙去脉,包括细节都告诉了师父,只是对晓芳的感情,我不太好意思说的太详细,就是稍微提及了一下。 师父听完了一切,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声:“有意思,把我徒弟当喂虫子的饲料了。” 接着,师父没有多说什么,在沉默了一会儿才对我说到:“这个寨子,其实我们部门早就想处理了,原本还想拖延几年,不过因为一些很重要的事情,不会再拖延了。这次,你能逃出来,比我预想的还要幸运点儿,晓芳,你自己的进步,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那个高金村啊。” “师父,你知道那个高金村?” “你以为我真的是神仙,什么都知道?这个高金村恐怕会进入部门的名单中了,他哪里是抱走了一颗虫卵?他怕是抱走了一颗比原子弹还可怕的东西。”师父说到这里叹息了一声。 “师父,你好像知道很多事情,你能不能很详细的和我说一下?”我很想知道这个寨子,还有那虫子具体是怎么一回事情,我觉得我师父知道。 师父站起来,走了几步,然后才说到:“这一切,我肯定会告诉你的,你也准备一下吧,最多再在bj呆两天,我们就要出发,先去一趟月堰苗寨,然后就去处理黑岩苗寨的事情,所以,我没打算隐瞒你。在以前,我是太过保护你了,因为我以为可以陪你很久……” 说到这里,师父停顿了一下,我的心却一下子被提了起来,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他还会走? 师父却不容我发问的摆了摆手:“我在哪里都不是最重要的问题,你还意识到吗?我在哪里,你是不是可以随时找到我都不是问题的关键,问题的关键是,你要独立,你还要扛起一些责任。所以,我要让你独立。” 师父的这番话,总算让我的心放了下来。 可是师父却背着双手,转身对我说到;“寨子的事情先放在一边,我现在想和你说说晓芳的事情。” 我一下子就不知道说什么了,面对师父,我真的很难开口去说我的感情,我有些讪讪的说到:“师父,这有什么好说的,晓芳她说她不喜欢我,我……”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她不喜欢你,能用自己的命来救你?能不惜放出本命蛊救你?你可知道,在苗女,特别是蛊女看来,有时本命蛊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师父瞪了我一眼。 “你说晓芳她喜欢我?”面对太过在意的感情,没有谁能做到不患得患失,也没有谁能做到完全的自信,我有些不敢相信。 毕竟晓芳是如此坚决的拒绝过我,而且我也不知道晓芳凭什么会喜欢我,喜欢到不惜本命蛊救我的程度。 “是啊,她喜欢你,你也可以喜欢她,你可以和她两情相悦的在一起,这个没什么好逃避的。去追她,去爱她一些日子,是你应该给她的。但是只是在一起一些日子,接下来,要看你的选择,还有晓芳的选择。你要知道,有时候,爱也是一种尊重,而你也……”师父说到这里,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往事,叹息了一声,然后就是长长的沉默。 “而我也什么?”我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师父望着我说到:“我说了,要看你的选择,也就是说而你也必须选择。但是,你记得,无论你做什么选择,师父不会干涉你的选择,就是如此。” 师父在这一天一大早,就和慧大爷去看元龙了,他也告诉我,既然他回来了,元希他是要带一段日子的,我当初仓促的决定,师父并没有评论对错,他只是说:“事情既然已经做了,那么事后的因果坦然去承担就好了。至于是对是错,那只是在事情发生之前需要思考的问题。” 我没有跟随师父他们去看元龙,而是睁着一夜未眠,充满血丝的眼睛继续思考着我该如何选择,原来我和晓芳在一起所需要做的选择真的是如此艰难。 “当年我和莫雨青也有一段感情,你知道其实道家人是不忌婚娶的,当然蛊女也不会忌讳嫁人,那在你看来,我们是不是该在一起?莫雨青该不该是你的师娘?” “为什么没在一起?因为我做出了选择,她也做出了选择,这就是我们俩没在一起的原因。你是我的徒弟,我却没想到我们师徒之间羁绊深到了如此的程度,连你要走的感情路也和我一样。” 师父的话反复在盘旋在我脑海,我从床上一跃而起,用冷水冲了一下脑袋,望着镜中眼睛红彤彤的自己,我终于下了一个决定。 剩下的只是看晓芳怎么决定,如果她是真的喜欢我。 想着心中的决定,我望着镜中的自己苦涩的笑了一下,原来人生的过程真的不是在不停的拥有什么,而是要不停的舍去什么,直到最后连生命都要舍去。 而中间要学会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在舍去的过程中,你要学会放下和面对。 所以,看透的,都超脱了,看不透的,继续轮回。 神仙逍遥,原来也只是一次次舍去,最终成了一颗金刚不坏之心。 道理简单,可我,能舍去吗? ……—— 在两天以后,我再次离开了bj,难过的是我的家人,原以为的相聚总是那么短暂,儿子(弟弟)总是那么漂泊,而他要面对的事情,自己帮不上忙,甚至一无所知。 我一手揽着爸爸,一手拥抱着妈妈,歉意的望着姐姐,我尽量轻松的说到:“从我小时候到选择,我以为你们都习惯这样了。别难过啊,说不定啥时候,我又忽然出现了。再说,师父不也说了吗?再过些年,我还是可以经常见见父母家人的。” 我不知道我的安慰有没有作用,可是有没有作用,我都只能背上行囊继续出发。 相比于以前一次次的分别,到了这一次我已经没有了眼泪,成熟淡定了许多,只是在车窗上看着家人逐渐模糊的身影,心里的哀伤却莫名的重了一层。 师父坐在我旁边,看着这一幕,他忽然说到:“三娃儿,师父唯一比你幸福的地方在于师父是个孤儿。其它的苦是一样的。” 在当时,这句话的深意,我并没有去思考,在后来,我才真的知道,那苦是一样的,师父和我比起来,不见得就是那洒脱的人。 我们同样都是性情中人。 这一次的行动,不是我们私人的行动,就和老村长那一次的行动一样,背后有着相关部门的影子,甚至这一次的行动更加的‘盛大’,因为会排出一只上百人的真正部队,配合我们的行动。 但这部队在前期并不会出现,这是考虑到很多方面的问题,只有在我们行动顺利以后,他们才会出现配合工作。 至于黑岩苗寨悄悄的放在国家里的‘炸弹’,师父告诉我,经过了长年的研究,很多的人努力,找了一个有很大可能的解决办法,必须冒险一试。 而且这一次,随行的人员也有了很大的增加,我们这一脉除了我和师父,李师叔还有道心哥也参加到了行动里来,另外,部门的随行人员也有二十几人。 师父告诉我,这二十几人中有二十个人都是我们道家的人,剩下几人传承的是巫术。 他们会先去湘西那个小镇,做一些准备,而我们这一脉要去的是月堰苗寨,找到几个大巫配合行动。 行动的日子定在这一年的冬天,因为要做很多准备工作,而且也必须是冬天。 师父说了,在冬天,黑岩苗寨的虫子会比较好对付。 他还告诉我:“从现在到冬天,你有半年的时间。” 我知道这个半年的时间是指的我和晓芳,呵,我们有半年的时间。 在车上,师父也按照他的承诺,给我讲述了一些事情。 “还记得饿鬼墓吗?你曾经拣到了一块奇怪的玉?”师父是这样给我提起整个事情的。 我怎么可能忘记饿鬼墓?而那块玉我也还记得,上面有一个奇怪的笑脸,那是我第一次看见那奇怪的笑脸。 面对师父的问题,我点点头,虽然我不知道整件事情怎么牵扯到了饿鬼墓。 “和黑岩苗寨合作的那个组织的标记就是那个笑脸,所以说那个组织也是修建饿鬼墓的组织。”师父淡淡的说到。 我很吃惊:“修建饿鬼墓?我从小就在那一片儿长大,师父你也在那里,那么大的工程怎么可能悄悄的进行?只能说明,饿鬼墓存在很久了,难道那个组织……?” “你的判断没有错,那个组织在清初就存在了,他们的存在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成神成仙!或者说,是追求永生。他们没有道德上的约束,他们有着很多背后势力和资金的支持,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不要说追求永生的人,就算是想多活个一二十年的人也大有人在。而最怕死的人往往是有钱有势的人。”师父这样对我解释到。 我一下子就想起了肖道勇,他就是这样的疯子,他的确没有任何的约束,在他眼里,也只有那个目的最重要。 师父拉开了车窗,点起了一杆旱烟抽了一口,继续对我说到:“其实那个组织,在我年轻的时候就有耳闻,但我觉得他们离我的生活很远,甚至我都不能肯定他们是不是还存在着,直到发现了饿鬼墓,我才确定他们的存在,也才直到原来那个看起来邪里邪气的笑脸就是那个组织的标志。或许是这些年他们已经成势了,所以活动才猖獗了起来,或许……”师父咬着旱烟杆子不说话了。 还有个或许是什么?师父紧皱着眉头,始终没有对我说出口。 反而是叹息了一声,师父说到:“说起来,也是我害了杨天成。当初如果不是我让他去联系调查组织,查一些饿鬼墓的事情,他也不会和那个组织联系上。杨天成他始终不明白,疯狂的想法最终得到的只是疯狂的毁灭,从来不会是正道。否则,永生的诱惑,会诱惑整个世界。为什么没有诱惑到整个世界?是因为在高层人士中,清醒的还是大多数,而普通人还是过着普通的生活,不必去烦恼这个问题。” 我沉默,是啊,就以这个组织的行径,根本就是毁灭式的,不计较任何的后果。如果这样的放任他们,赌上一个世界被他们毁灭去换一个或许有的永生,大多数高层是绝对不愿意看见的。 没有人能去承担这个罪名!就算这样的永生是肯定的,也很少人敢去承担这样一个罪恶的永生,面对一个荒芜的世界!那不是永生,那是永远的折磨。 天成哥为什么如此执着? “黑岩苗寨有什么?你是知道的,从我发现那个组织开始,我就知道黑岩苗寨他们一定不会放过,只是没想到来得那么快。”师父咬着烟杆继续对我说到。 黑岩苗寨那逆天的虫子我当然知道,那可能已经很接近所谓永生的概念了,但是……我想起了那根连接人与虫子的管子,心里就一阵发冷。 可我也想起了一个更严峻的问题,我忍不住问了出来:“师父,那个组织和我们这一脉有什么关系吗?” 我不得不做出这样的怀疑,因为从很多细节,我就发现,这个组织的人对我们这一脉很熟悉,荒村的相遇,肖道勇的话,他们不仅对我们熟悉,而且还非常的关注我们。 面对我的问题,师父咬着旱烟杆沉默了,久久的都不回答我的问题,直到我都快忍不住再问了,师父才说到:“我说了,我原本以为这个组织不存在的,可他们竟然存在,而且有许多我意想不到的人在其中。这事情,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总之是很久以前的往事了,那个时候,你师祖都还很年轻吧。” 明朝,又是那个神奇的大时代吗? 我还想多问一些什么,师父却阻止了我的再次提问,他对我说了一句:“不用知道的太多,也是一种避免悲剧的方式。” 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看着师父的侧脸,发现他竟然有了几道很深的皱纹,我忽然什么都不敢问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内心开始逃避抗拒一些问题。 师徒俩就这样沉默了许久,师父才开口对我说了另外一些关于黑岩苗寨的事情,比如说黑岩苗寨的母虫其实有7只,高金村带走的那只,按照我的描述,应该是进化最快的一只。 而黑岩苗寨的老怪物有整整11个,其中一个年纪最大的,快有200岁了吧。 另外,黑岩苗寨传承了巫术,蛊虫不知道有多少。 在上一次,我能逃出来,的确是我的幸运,因为在那种情况下,没人想到我会逃走,更没有人想到会有一个高金村和我如此的联系,但关于高金村,师父也觉得是一个谜,另外,他还是一个大麻烦。 因为他带走了一只不知道进化到什么程度的母虫。 …… 车子经过几天的行驶,我们终于到了yn昆明,按照月堰苗寨的规矩,我们去寨子之前,是要先去那里的。 在出发前,师父就和六姐联系过,所以我们一行四人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六姐多大的惊奇。 六姐从来都是一个做事滴水不漏的人,看见我们的到来,很是礼貌的把我们迎进了她的店子,然后微笑着给大家打招呼说是亲戚来了,关了店门。 当我们终于可以面对面谈话时,我终于忍不住第一个问六姐:“晓芳,晓芳她还好吗?” 六姐习惯性的绾了一下耳边的头发,微笑着对我说到:“谢谢关心,晓芳的身体恢复的还好。” 这回答很官方,我总觉得六姐看我的眼神很疏离,难道她也觉得我连累了晓芳? 道心哥扶了扶眼镜,还是那一副温和的笑容,他倒是很直接的对六姐说到:“晓芳是个让人着迷的姑娘,我师弟谜她也很正常嘛,六姐,你干嘛对我师弟那么不满?” 望着道心哥,我心里有些温暖,其实晓芳的事情,他也是不满我的!他对晓芳,他在回杭州之前,和我深谈过一次,那种感情说不上是喜欢,是爱,但是是深深的欣赏,那种欣赏是不希望有人有一丝一毫伤害晓芳的。 但是却因为我,晓芳连本命蛊都毁掉,这让他很不开心。 可无论如何,他可以不满我,却容不得别人也这样。这就是我们这一脉奇怪的地方,彼此可以不满,甚至互不理睬,但枪口却是坚决的一致对外。 面对道心哥已经算是比较犀利的话了,六姐脸上依然是那淡定迷人的微笑,她说到:“我哪儿敢不满道良啊?只是你们知道咱们苗女性子烈,感情也来得烈,心里要对一个人有感情了,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可是,我们苗女哪有你们道家的道统重要,师父如此,徒弟也是如此。与其这样,还招惹来做什么?” 说完六姐假意伸了一个懒腰,站起来说到:“看我,尽忙着说话了,你们那么远来,还没吃饭吧?我去准备准备。” 说完,六姐就转身去了后院的小厨房忙碌了,剩下我们师门四人,李师叔望着师父苦笑,道心哥对着我摇头。 莫雨青奶奶和师父的事,他们是知情的,那什么样的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他们也是知情的,我的手在桌子底下握成了拳头,满心的苦涩。 倒是师父,一副淡定的样子,又拿了旱烟杆子出来咬着,说到:“在一起不是感情唯一的表达方式,有些感情在不在,深不深,自己的心是唯一的答案。我不会因为不在一起,就少一分关心,少一分牵挂。如果需要的话,命拿去都可以。在一起,重要吗?” “或者还是重要的吧,苦了两个人。”李师叔仿佛很有感触似的。 道心哥摸着下巴,说到:“换成是我嘛,会在在一起的时候,就把所有的感情用尽,那样就不苦了。” 李师叔望着道心哥说了一句:“幼稚。” 而我没有答话,我知道,师父给了我他的答案,至于我自己的选择,那是我自己的事情。 我的心有些微微的憋闷和疼痛,干脆站了起来,直接走到了后院,倚着门框,双手插袋,看着六姐在那里忙碌。 六姐当然看见了我,她也不招呼我,只是忙着手上的活儿,这对她这种做事滴水不漏的人来说,已经是很出人意料的,明显的表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4章 爱 而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好像是忘了拿什么东西,六姐要进屋,刚好我又杵在门前,六姐只好没好气的对我说到:“让让路吧,小弟弟。” 我无奈的笑了一下,看着六姐,侧了一下身子,六姐就头也不回的迈了出去,但我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开口对六姐喊到:“六姐,我是真的喜欢晓芳,不,我爱她。” 六姐的身子一顿,然后怒气冲冲的冲了过来,对我说到:“你爱她?你有什么资格说爱她?全世界的男人都可以爱晓芳,唯独你们尊贵的,老李一脉就是不能。晓芳这样的姑娘,莫说是我们寨子珍贵的蛊女,就算不是,她也不愁找个好男人的,怎么偏偏她和她姑奶奶要遇见你们师徒?” 我无话可说,只是低下了头。 六姐却没有走开,而是问我:“你是真的爱晓芳?你的选择是不是和你师父不一样?” 我喉咙发紧,这样的问题我根本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早在几天前,我心里就有了选择,剩下的只是晓芳的选择,但我还是抬起头来看着六姐说到:“无论什么选择,都不妨碍我爱晓芳的。就算快乐一天,也是快乐,不是吗?” 六姐望着我,忽然叹息了一声,开口想说点什么,终究还是没说的走了。 快乐一天是快乐,可剩下的很多,很多天是什么?思念吗?我不敢想。 六姐永远是那么礼貌而周到,让我们师门四人舒舒服服的吃,舒舒服服的休息,只是对于我和师父,她始终不能掩饰她的‘愤怒’,所以显得疏离的多。 她告诉我们,寨子里来接我们的人很快就会到,让我们安心的在昆明呆几天。 这几天,慧大爷处理完一些事,也会带着慧能来和我们汇合,这倒是说好的。 可我怎么安心的了?我心里记挂着晓芳,恨不得马上就能飞去月堰苗寨,就算知道快乐只是短暂的,相见也许也是短暂,可谁又能拒绝和爱的人快乐和相见的诱惑? 在我们在这里呆了两天之后,慧大爷带着慧能来了,其实他要处理的事情,不过是带着慧能去渐渐阔别已久的父母,等到慧能暑期完了之后,他还是要送慧能回bj去读书的。 我有一个发现,总觉得慧大爷好像很是珍惜和慧能在一起的每一天。 只是在以后的以后,我才知道,我一直都是发觉得了别人的事,发觉不了自己的事。 在第四天的时候,寨子里来接我们的人到了,这一次不是汤圆组合来了,而是来了另外一个姑娘。 这个姑娘是一个典型的苗女,全身上下都充满了火辣辣的热情,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连眼神都是那么的火热奔放又充满了不羁。 “我的汉名叫曹艾琳,你们叫我艾琳就好。我是特地来看看李道良是谁的?”这姑娘一进门就大声的宣布。 艾琳?一个苗女怎么取一个那么‘洋人’的名字?这是我的第一个念头,而第二个念头就是,她为什么要单独来看看我? 而六姐已经冲上去,和艾琳热切的拥抱在了一起,没人告诉我为什么? 还好道心哥对事情有点儿了解,他在我耳边说到:“道良,你完了,这个姑娘是晓芳最好的朋友,也是脾气最火爆的朋友!” 仿佛是为了验证道心哥的话,艾琳在和六姐结束拥抱以后,就瞪着一双大眼睛,大声的问到:“谁是李道良?” 我头皮发麻的站出来,说到:“我是李道良,你找我有事?” “你就是李道良?”艾琳的秀眉扬起,走上前来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就在我被看得全身都不自在的时候,她忽然就笑了,然后对我说到:“我是一个不太讲道理的人,或者说我帮亲不帮理,我在意的人,不管她对不对,如果她受伤了,吃亏了,我就是不要脸子,拼着性命也要帮她的。” 我讪讪的,不知道怎么回答艾琳。 可是下一刻,就感觉脸一痒,下意识的就要去摸,道心哥却一把拉住我,说到:“道良,你别动,你摸到你会后悔的。” 怎么了?我这时才感觉到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在爬,一向不喜欢虫子的我一下子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动都不敢动,只是战战兢兢的问道心哥;“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道心哥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才对我说到:“那个蜘蛛,个儿挺大。” 我日,我一下子愤怒了,果然是脾气最火爆的姑娘,果然是帮亲不帮理,至于一上来就这样吗? “这样就怕了?你有什么资格配得上晓芳?有什么资格让她差点连命都没有了?重要的是,为什么那么久都不来看她一眼,和你那师父一样吗?是个面对感情就逃避,逃避不了就舍弃的人吗?”艾琳咄咄逼人的说到。 我原本很火大,面对艾琳的一番质问,却一下子像焉了气的皮球,师父啊师父,你和莫雨青奶奶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轰轰烈烈的事情,让这个寨子的人都那么针对你?然后我一招惹上了晓芳,他们就那么的针对我? 就连晓芳,第一次见我,也是那冷冰冰的样子,对你也颇有微词。 可师父却唯恐天下不乱,哼了一声,一拍桌子说到:“我们这一脉的男儿,做事内心坦然就对了,不需要谁理解。三娃儿,你怕没有?是我徒弟,就别怕,一巴掌拍死那只虫子。” 师父说的是我脸上的蜘蛛!我很郁闷,不带这么玩人的,我脸上挂着只鬼,我都敢一巴掌拍死,就是蜘蛛不行,我和这玩意儿是天生的‘宿敌’,它克我。 说不定就是晓芬这丫头告诉这个艾琳的。 “那你拍了试试?”艾琳也毫不示弱,这丫头倒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而李师叔,慧大爷和道心哥则一副眼观鼻,鼻关心的样子,仿佛进入了入定状态,一副我们没看见,我们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状态。 只有慧能啥也不懂,在旁边好奇的蹲着,帮我说话:“艾琳姐姐,晓芳姐姐和额哥挺好的,莫(没)有打架。”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倒是六姐走上前来,把那只蜘蛛收到了手里,然后揽过艾琳,对她说到:“丫头,别闹了,他们去寨子是有正事。再说,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姐妹再好,感情的事情帮不得。” 艾琳倒是很听六姐的话,气哼哼的收了蜘蛛,示威一样的对我说到:“你最好别伤害晓芳。” 伤害晓芳?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意伤害她。 一场风波就这么在六姐的化解下过去了,下午我们就准备出发到月堰苗寨,在临行之前,六姐终于肯和我单独说话了,她拉过我,是这样对我说的:“你说的对,快乐一天也是快乐,你能对晓芳好一天也是好。可我还是希望,晓芳能得到自己的幸福。如果有一天,我只是说如果,晓芳放下了对你的感情,能穿起嫁衣,做他人妇,你能祝福。” 这番话听得我心里一阵生疼,插在裤兜里的双手不由自主的就捏紧了,但我也知道,这对晓芳才是最好的选择,面对六姐有些哀伤和无奈的眼光,我很认真的点头,说到:“只要是晓芳自己想要的,我没有理由不祝福。” 六姐叹息了一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到:“这样的话也适合于你,我会劝解晓芳的,而你是个男人,男人总是比女人容易放下感情的。” 说完,六姐就转身走了,而艾琳走过来对我吼到:“走了,就六姐脾气好,愿意和你这家伙啰嗦。” 估计艾琳和六姐谈了谈,也知道了我的选择,对我更是没有好脸色,我苦笑了一声,这种事情解释的来吗?恐怕怎么解释也是不对吧。 ……—— 再次来到月堰苗寨,我还是惊叹于这个寨子的美丽,特别是已经盛夏时节的寨子,更是如此,在月堰湖旁边的小草原,一片姹紫嫣红,配上碧波荡漾的湖水,美得让人连呼吸都快忘记。 回到这里,艾琳终于收敛了一些,不再与我针锋相对,仿佛是有什么顾忌一般,我估计是晓芳不准她这样吧,按照晓芳清淡的性子,必定是很忌讳人帮她争执这些事情的。 一行人默默无言的穿过了小草原,月堰湖和一片农田,终于到了寨子的入口,可在这炎炎的烈日下,寨子入口竟然站在一个身影。 我仔细一看,不是晓芬那丫头,又是谁? 面对这丫头,我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一颗原本忐忑不安的心也放下了不少,我们毕竟是从小到大的感情,看见她,我怎能不安心? 我高兴的迎了上去,晓芬却只是望了我一眼,咬了一下下唇,转身就走。 我莫名其妙,大声的叫着晓芬,惹来艾琳的一个白眼,她说到:“你以为晓芬就会帮你?” 我这时才懒得和她计较,只是叫着晓芬,晓芬终于停住了,却也没有过来,只是站在那里。 我们这一出,惹得周围的人莫名其妙,师父不知道从哪儿捞了一个西瓜,和慧大爷两人一人一半,吃得满脸都是西瓜汁和西瓜仔儿,然后莫名其妙的对慧大爷说到:“这俩孩子不是感情挺好吗?” “额说你就不懂咧,那是晓芬小时候没看出来三娃儿瓷马二楞(傻乎乎的)的,长大了,她就看出来咧,就不想和三娃儿好了。哎,其实三娃儿还是可以咧,就是给你这师父给带的。”慧大爷一副看得很透的样子说到。 师父一听,‘噗’的一声,一口西瓜瓤子带着西瓜仔儿都吐在了慧大爷的脸上,然后把西瓜皮一扔,大吼到:“你给老子说清楚,什么叫我给带的?” 慧大爷也毫不示弱的吐了师父一脸,也把西瓜皮一扔,袖子一撸,吼到:“你问额的,额实话实说,你要单挑吗?” 李师叔小声说了一句:“真难看。”就不理他们了,其他人则是一副无语的样子,也不劝解,一路上他们俩也不是第一次闹了,大家都习惯了。 我懒得理我师父和慧大爷闹,我是从小见识到大,我只是走到晓芬的面前,很是着急的问到:“你见到我躲什么啊?” 晓芬不说话,一双眼睛看起来雾蒙蒙的,她小时候老装委屈,我很熟悉这个表情,就是她装委屈的表情。 所以,我没往心里去,只是在想我什么地方得罪她了,让她做出这副表情。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害了晓芳?晓芬,不是这样的,当时我不能动,连话都说不了。但同样的情况发生在晓芳身上,我也会不惜性命的,真的。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吗?”这是我唯一想到的,晓芬会不满我的地方,我耐心的解释到。 晓芬的眼睛更红了,她仔细的看着我,仿佛从来没有见过我,要把我这张脸刻进心里一样的,过了许久,她才开口说到:“姐姐跟我大概说了当时的情况,我像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吗?寨子里的人不开心,一是心疼我姐姐,二是因为李爷爷和我他娘的事情,这些我都知道。我我也了解你。” 我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伸手捏了捏晓芬的鼻子,说到:“那你见我躲什么?我还以为你不认我这个哥哥了呢?” 却不想,我和她平日里很正常的捏鼻子的小动作,却被她一把打开了我的手,很快的,很忌讳的。 我再次愣在那里,晓芬却望着我,忽然一滴眼泪就掉了下来,她说了一句很莫名其妙的话:“原来,你和我姐姐感情都那么深了。” 我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是呆呆的望着晓芬。 晓芬的眼泪一颗接一颗的掉,然后问我:“你很喜欢我姐姐吗?是要喜欢一辈子,都不忘记那种吗?” 是的,我是爱晓芳,一辈子都不想忘记她,就算不能在一起,可是面对晓芬这样问,我却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像一个哥哥不会对自己的妹妹太详细的说起自己的感情,而且晓芬的眼泪,让我觉得有些气氛不对。 所以,我只是小声的对晓芬说到:“我很喜欢你姐姐。”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回答。 面对我的回答,晓芬望着我,沉默了两秒,然后就擦干了眼泪,忽然就笑了,笑得很美丽,过了一会儿,她才说到:“那就好,否则我放花飞飞咬你。” 我松了一口气,正想招呼着晓芬一起走,却不想这丫头转身就走,然后头也不回的对我说到:“我先上去通知奶奶你们来了,你们赶紧啊。” 我莫名其妙的,用得着通知吗?一起上去不就好了?刚才她哭什么?我发现我搞不懂晓芬这丫头了。 倒是道心哥走到我面前,咳嗽了一声,又叹息了一声,然后摇头说到:“你这小子有什么好?有我那么风度翩翩吗?土拉吧唧的!” 慧大爷牵着慧能念了一句佛号,然后从我身边走过。 李师叔则一副淡然的样子,摇头摆脑的说到:“人不风流枉少年,这一点,你像我,不像你师父,你师父没这魅力。” 艾琳则更看我不顺眼,用鼻子重重的对我哼了一声。 最后是师父,他一把拉过我,莫名其妙的对我说到:“上去吧,不是想见晓芳吗?晓芬倒是一个合适的丫头,可惜缘分不到,就算早认识一百年也是如此。” 听闻师父的话,我叹息了一声,我不是傻子,他们的话说的也很明显,几乎是明示了。 我自己面对晓芬的时候,只是不愿意去想这种问题,我很珍惜我和晓芬的感情,有些东西就是因为越珍惜,越怕它‘变质’,也越想逃避。 拉着慧能,一路走上上山的路上,慧能边走边跳,一刻也闲不住,嘴里嚷着:“道良哥是额哥哥,晓芬姐是额姐姐,额师父一收额当徒弟的时候,就和额说有个哥哥,也有个姐姐了。额那个时候没见过你们,就在想额哥哥姐姐是啥样子。” 这段话,我不知道听慧能念叨过多少次了,这也是慧能从小就那么粘着我和晓芳的原因吧,可今天听来却别有一番滋味,我不由得开口问到:“慧能,你特别不愿意失去晓芬姐姐吧?” “嗯,额也不想没有哥哥。”慧能眨巴着大眼睛,认真的对我说到。 “嗯,哥哥也是,你是我弟弟,晓芬是我妹妹,我想你们一辈子都是我弟弟妹妹。所以,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想问,晓芬就是我的妹妹,一辈子的妹妹。”我也很认真的对慧能说到。 “嘛(什么)意思?”慧能莫名其妙的望着我,他当然听不懂。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的心情也开朗了一些,摸着慧能的圆脑袋,呵呵一笑,说到:“就是这意思。” 慧能嘟着嘴,很不满的拨开我的手,嘟嘟啷啷的说到:“额才不管你们,你们说话都是神经病。” 慧能的话惹得在旁边的道心哥大笑,连艾琳这个凶巴巴的丫头也跟着笑了,道心哥很是温和的挽着我说到:“这个方式是不错的,有时候装糊涂比说穿了,伤害小的多。就像一条伤口,静养着,它总会愈合,去拨弄,反而会流血。不用担心会结痂,留道痕迹,因为结痂的地方反而是最坚硬的皮肤。” 道心哥就是这种样子,举止之间温和如春风,挽着啊,拉着啊,是他的常有动作,我安若泰然的接受,觉得经过了那么多年,同门情谊反而在我们这一代复苏了。 “世人都道神仙好,哪知情字忘不了……”师父莫名其妙的大声吼起了一首不成调子的小调,慧大爷鄙视了看了师父一眼,哼了一声,在旁边念叨着:“唱的什么玩意儿!额才是真正的金嗓子,再(咱)那片山沟的姑娘谁不知道?” 师父不唱了,同样鄙视的斜了慧大爷一眼,说到:”你们那片山沟的姑娘,都是7,80岁的老太婆,耳朵都听不见了,不然咋会说你是金嗓子?你那驴哼哼,一唱,一群母驴就围上来了。” “放你娘的屁。”慧大爷大骂了一句,接着竟然开始吼起一首信天游。 这是单挑啊,我师父哪甘认输,同样也吼起了一首hb民歌。 然后我们一群人就在师父和慧大爷的轮番‘轰炸’下爬上了山了一句:“三哥哥,加油。” 我对晓芬比了一个放心的手势,然后对着她温和的笑了笑,就掐灭了烟头,转身上楼了。 盛夏的黄昏,在窗外留下了一道道美丽的光影,轻微的风,带着夏天独有的气息,布满了整个房间。 依旧是那间房,依旧是那道门帘,被风吹的微微颤动,我站在门外,而晓芳就在这门内。 深吸了一口气,掀开了门帘,我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只是瘦了一些,她依然是靠在窗口,如瀑的长发依旧是散落在肩头,而她正用一把小木梳,轻轻的梳着她的长发。 我不想开口,也不忍开口,怕破坏了这一刻的静谧,也怕我以后的生命会忘记这样一幅画面,它太美,我想多看一会儿。 停留了几秒,仿佛是把这副画面刻进了灵魂里,我才举步上前,慢慢的走了过去。 晓芳没有回头,而我也不想叫她,只是走到她身后,静静的站着,然后很自然的接过她手里的木梳,帮她梳理起她的一头长发。 晓芳的身子轻微的颤抖了一下,但终究还是没有拒绝,过了半响,她说到:“你来了?” 我很认真的梳理着她的一头长发,很是平静的回答到:“嗯,我来了。” 房间里很安静,只剩下‘沙沙’的梳头声,晓芳依旧没有回头,而我轻声说到:“在古时候,男人们对心爱的妻子表达感情的方式总是这样,为她梳理一头秀发,为她描眉,看她对镜贴黄花,再看她对镜染红妆。我很想在以后的许多个早晨都这样对你,你是知道的。” 晓芳也轻声的说到:“我是知道的。”顿了一下,她又说到:“我不仅知道这个,我还知道很多事,知道你第一次见到我妹妹时,梳了一个很傻的头发,知道你被我妹妹下了引蚁蛊,知道你怕花飞飞,知道很多很多你的每一件事。” “都是晓芬告诉你的?”我埋头一边为晓芳梳理着秀发,一边问到。 “是啊,都是晓芬告诉我的,她喜欢告诉我你和她的每一件事。那时的我很羡慕她呢,可以去到外面,可以冒险,可以有不计她身份,与她自然相处的小伙伴。到长大了之后,她可以有一个有些傻,有些冲动,但绝对靠得住,不会丢下别人的三哥哥。在那之前,我想象过很多次你的样子,但没想象出来。”晓芳开口对我说到。 这是晓芳第一次对我说这些,我根本不知道,原来在我见到晓芳之前,她就对我如此熟悉,而我对她算得上一无所知,因为巧合,每次说到她名字的时候,都被打断。 在见到她以后,我才知道,她是她(他)们口中那个美好的女子,一副好歌喉,一双做菜的巧手,道心哥口中的女神。 她,也是月堰苗寨的蛊女。 我放下木梳,双手抱胸站在了晓芳的身后,和她一起看着窗外的夕阳,任由她的发丝被微风吹动,轻轻抚过我的脸,我说到:“没想象出来?那你把我想象成什么样子了。……” “嗯,我觉得既然是哥哥,就应该是道心那个样子吧,斯文,秀气,温和的样子。没想到一见到你,却是一副愣头小青年的样子,又冲动,又傻,有时呢,又不傻。有点儿流氓,有点儿光棍,还有点儿赌棍儿。”说到这里,晓芳忽然说着说着就笑出了声。 我也跟着傻笑,又觉得不对,于是问到:“我怎么赌棍了?”我不记得我有爱赌的毛病。 “是赌棍啊,走到貌似绝路的地方了,你总不会选择稳妥的方式,而是要去选择一个危险的方式去赌,赌一个更好的局面。”晓芳说到。 我知道她说的是我带着她和慧能冒险跑出黑岩苗寨的事情,也知道她在说我一定要把慧能带在身边的事情,她不说我不觉得,一说我还真觉得我是赌棍儿。 想到这里,我也忍不住笑出了声,然后问到:“然后呢,然后你很失望吧?还是觉得喜欢道心哥那种吧?” 晓芳沉默了,过了许久她才说到:“喜欢的不是道心那种,喜欢是能由自己控制的么?如果可以,我很想,很想自己不喜欢。” “喜欢恐怕是不能由自己控制的。所以,我来这里了。”望着窗外的夕阳把漫天的云都染成了红色,太阳终究快要落下,我叹息了一声说到。 “来这里就有结果吗?”晓芳终于转过身来望着我,她的脸明显的瘦了,而那双大眼睛里第一次有了那种迷茫的神情,她是真的在问我有结果吗?而不是自己已经肯定,只是在反问我。 我看得心隐隐作疼,也望着她说到:“自从师父告诉了我要选择的问题以后,这也是我前些日子一直在迷茫的问题,可是后来我想通了,你要听吗?” 她点头,真的就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 我没有看晓芳的眼睛,而是看着窗外低声的说到:“其实结果是什么?每一个人从出生开始,结果就已经注定是死亡,你不能说一个人的一生是追求死亡对吗?重要的在于过程,在于我们有没有在身体活着的时候,让灵魂得到升华。爱情也是一样,一眼万年,一瞬既永恒,只要是相爱的,在一起的时间长短又有什么关系呢?就算我们不经过生离,也总会死别。难道在一起的时间长就是结果了吗?” 晓芳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聪慧如她,眼中已经有了一丝明悟。 “只要我心里有你,在一起一天也是一辈子,因为谁也不能从我的生命里,把爱你的记忆抹去。谁,也不能!所以,晓芳,我喜欢你,如果你也喜欢我的话,我们在一起好吗?不去想时间长短,不去想所谓的压力顾忌。我们可以自私也自由的相爱一段日子,然后尊重彼此的选择,彼此挂念,可也再也没有遗憾的各自生活,好吗?”我认真的对晓芳说到。 晓芳没有回答我什么,她说到:“我是蛊女,你是道士。如果你要娶我,就必须放弃你的传承,转入巫道,因为自己寨子的人如果要娶蛊女,就算不是大巫,也必须是巫士,为的是后代更有灵气,继承巫蛊之道,守护这个寨子。你们这一脉,是不肯放弃自己传承的,我从遇见你的第一天起,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是不肯的。就和你的师父一般。” “其实你错了,不是我不肯放弃我的传承,而是我不肯放弃我的师父,放弃师父的救命之恩,放弃和他十几年相依为命的感情,放弃他十几年淳淳教导的苦心。所以,我不肯放弃的是一个人,而我师父也是如此,他不肯放弃的,也只是他的师父,那个救他出来,帮他报仇,育他成才的师父。”我很认真的对晓芳说到。 “你不肯放弃一个人,而我也不肯放弃这个从小养育我长大的寨子。我和晓芬的父母去世的太早,这个寨子给了我们太多的温暖。我身为蛊女,如果执意嫁给外人,是会被逐出寨子的。你知道,我们苗人重血统,都是蚩尤的子孙,尤其是巫士,蛊女更是蚩尤的宠儿,我们不能让血脉外流的。就算终生不嫁,终生不娶,也不能……我,是不肯被逐出寨子的,这里就是我的生命。”晓芳低着头,轻声的说到。 这样的对话,我们两个人都懂,刚才我已经告诉了她我的选择,此刻,她也在告诉我她的选择。 这就是我们必须要做出的选择,我要和她在一起,除非放弃自己的传承,放弃自己的这一脉的身份。而她要和我在一起,放弃的东西也一样,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寨子。 我们都是同样的人,不易与人接近,可内心感情如火,所以,我们放弃不了,所以,我们又会彼此相爱。 “所以,是我们都选择了吗?”我望着晓芳问到。 “嗯。”晓芳低声答到。 至于她爱不爱我,已经在谈话中给予了我答案,她在晓芬对她的叙述中早已一次又一次勾勒我,充满了好奇,在黑岩苗寨那个地狱般的地方,我们也早就互相吸引。 她是爱我的,很纯粹,很直接的爱,她不说,她只是用生命和视若生命的本命蛊证明了而已。 “那没有了本命蛊也算蛊女?”我没有不甘心,这样的选择我早已经预料到了,这纯粹只是我担心她。 “算啊,本命蛊以我的体质,可以再养的。”晓芳这样回答到。 我点点头,然后对晓芳说到:“半年,那就半年吧。在冬天的时候,我就要去黑岩苗寨再次拼命了,在这之前,我想和你在一起。那么,不管以后我去黑岩苗寨,是活着,还是死了,我都没有遗憾了。” 说完,我认真的望着晓芳说到:“这,就是我们的结果,你接受吗?” 第一次,晓芳主动拉住了我的手,把我的手轻轻贴在了她的脸上,说到:“半年,这样不苦吗?要是以后用一辈子来怀念呢?” “谁的生命中没有怀念?谁又没有遗憾?人,要懂得欣赏怀念和遗憾。我只知道,爱过你,我就不会后悔。我永远也忘不了,你背着我出去的样子。” “就像我也忘不了,有个傻小子把我拉到身后,然后莫名其妙的和补周打了一架。”说到这里,晓芳笑了,眼睛眯成了好看的月牙儿,好看的紧,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笑得如此开朗。 此时,我再也忍不住,轻轻拉过她,一把把她抱进了怀里,我不敢太用劲,整个身体都有些微微颤抖,我知道就算以后要用一辈子的苦涩来偿还此刻的甜蜜,我也不会后悔。 …… 我们都在月堰苗寨住了下来,我也开始了和晓芳恋爱的日子,我原本有些怕见到晓芬,谁知晓芬已经不在寨子里,而是去了bj,她说要让雨带着她畅游大bj。 我很想给雨打个电话,让他好好照顾晓芬,可又觉得是废话,雨能不好好照顾晓芬吗?而且在这种时候,我最好别去打扰晓芬,以晓芬开朗火辣,古灵精怪的性子,回来后,说不定就变回了我的那个晓芬妹妹。 我不太关心师父他们在忙些什么,在恋人眼中,就算天塌下来了,眼中也只有彼此。 我和晓芳腻着,每一天一起牵手散步,一起看书,我会给她讲很多道家的趣事和小知识,她也会给我讲一些蛊术的事儿,就比如我终于知道她们藏蛊在哪里。 原来在她们的腰带,围裙,或者袖口里,那里被做的像一个子弹袋那样,然后插着一支一支的竹筒。 至于怎么拿出来的,这就是手法的问题了,终究是一个快字,就如什么赌神,你永远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换的牌。 这样的日子很好,恋人都是开心的,不是吗? 幸福安谧的日子总是让我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即便我很清楚那只是短暂的,我和晓芳强求而来的幸福,可我还是如此不安忐忑,生怕失去。…… 我们很怕太过甜蜜,让以后的日子更难忘记相守的日子,我们也很怕彼此不够甜蜜,生生错漏了这强求的半年。 对于我们的形影不离,苗寨的人都当没有看见,连这里的波切大巫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个寨子很大,只是相对其它苗寨而言,事实上,几百年的隐居,这里的人都彼此很熟悉了,我和晓芳的事情谁心里不知道一点。 我是不止听过一次这样的言论:“可惜这小伙子不是苗人。” “他们真是辛苦,可惜他还不能入赘我们寨子。” 每当听见这种言论的时候,我的内心都很苦涩,但我还能祈求什么呢?这个寨子已经很是仁慈了,别的生苗寨子根本不会允许苗女和汉人通婚的,这个寨子至少还能接纳汉人入赘。 而且大家都对我们的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我们能在必然分开的结局下,有一个可以喘息的空间,有一段可以回忆的过往。 我每天都和晓芳呆到很晚,才会送她回自己的小屋,最后我才回到自己的住处,接着期待第二天的见面。 对于我这种状态,和我同住的师父几乎也是不闻不问,他只是对我说了一句话:“好好在一起,能多好,就多好,哪怕疯了都无所谓。” “师父,你疯过没有?”其实,我很想知道那时年少的师父,有没有为莫雨青奶奶也这样疯过。 “你觉得呢?”师父背着手进了屋,背影有些萧索。 那一刻,我觉得师父是疯过的,或者到现在都还在疯,如此孑然一身,用放荡不羁来掩饰内心的伤痛,我也会是这样吗? 我忽然就有些理解师父的那句话,我唯一比你幸运的,是我是个孤儿。 如此,他就可以任性的用上一生来偿还这段爱情,因为不想负了老李,只能负了莫雨青奶奶的爱情。 我尽量的不想去想这些,尽管我有考虑过,我能不能有个两全的办法,比如我入寨子,学巫术,也不放弃道术。但那是不可能的,那不是学什么的问题,而是传承的问题。 因为我入了寨子,就必须是退出师门,从此不是老李这一脉的人,我只能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成为寨子的巫士,从此与我的师门再无任何的关系。 我做不到这样负了师父,尽管他说他不会干涉我的任何选择。 这一天,我照例送了晓芳回家,转身却发现一个和我并没有多少交集的人在等着我,是艾琳。 我们选了一个僻静的地方说话,艾琳见到我,第一句话就是:“你和晓芳走吧,离开这里,我是晓芳的姐妹,一切我帮她担着。” 我不懂艾琳的意思,只是很奇怪的看着她,说到:“你不是反对我和晓芳在一起吗?现在为什么要让我们一起一起私奔?” “爱情是别人反对的来的事情吗?如果你爱她,就算是与全天下为敌,你也不怕。”艾琳幽幽的说到,然后顿了顿,又是很认真的跟我说到:“爱情应该是火,就算烧成了灰烬,最终会熄灭,那也是狠狠的爱过,甘之如饴的心甘情愿。你们走吧,能多幸福就多幸福,什么都不要管的相爱吧。” 艾琳的眼神很炙热,让我不敢与之相对,这一刻我觉得艾琳才是人们口中传说的那种苗女吧,一旦爱上,疯狂而纯粹,热情如烈火,付出而甘之如饴,哪怕事后粉身碎骨。 可惜,我和晓芳都做不到这样了无牵挂的相爱,因为我们没有两全的办法,不负如来不负卿,所以我们只有选择,而且也已经选择。 “李道良,你倒是说话啊,你难道不觉得晓芳可怜?难道不觉得自己可怜?你们两个是傻子吗?竟然如此甜蜜到处去说,半年的约定。换成是我,要么就在一起,要么就永远不要在一起,半年的约定只是一个伤口。”艾琳很直接的说到。 我叹息了一声,吐了一口香烟,也是很认真的对艾琳说到:“艾琳,我和晓芳都有自己的选择,我们做不到那么放肆,可我们也没有勇气做到永远不在一起的遗憾。你说的爱情是火,要放肆而炙热的燃烧。那么,你就当我和晓芳是在飞蛾扑火吧,有一刻的绚烂也就够了。” “你是傻子,晓芳也是傻子,我也是傻子,可怜我还希望最好的姐妹能幸福一辈子,至少不用那么遗憾。”艾琳说完转身就走了。 留下我,有些疑惑的看着她的背影,她也是傻子?遗憾,难道她也遗憾? 我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想如果雨和三胖的感情不顺,我也会跟着遗憾的,她对晓芳的感情,就如我对雨和三胖的感情一般吧。 …… 日子就这样如流水一般的滑过,转眼已是深秋,快进入初冬的时节,11月了。 我和晓芳在不去想分离的时候,就很幸福。 而我们忘记自己身份的时候,也和普通恋人没有什么不同,抱着她时,我会很温暖,吻她时,心跳也会很快。我们偶尔也会拌嘴,但常常又很快和好, 我会对着她说傻傻的情话,而她也会为我很幸福的做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5章 不想放弃 晓芳做饭是很热闹的,因为她一做饭,我师父,慧大爷,道心哥,汤汤圆圆全部都会来蹭吃蹭喝,因为晓芳做的饭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吃。 “古风菜,怕这个世界上能完整复制出来的人不多了,晓芳丫头就是一个。”这是我师父给予晓芳的评价。 而每当这种时候,晓芳也只是很平静也很安静的靠在我身边很浅的笑。 她还是那样,对着谁都淡淡的,可我就是喜欢她这份淡然。 这一日的中午,又来蹭完饭以后,师父眯着眼睛对我和晓芳说到:“你们出去走走吧,如果所有腻歪的时间都在这个寨子,也是很遗憾的。三娃儿,你不是念叨着想带晓芳去看一次电影吗?去吧。” 一听闻这话,圆圆就很紧张的问到:“李大爷,他们出去会不会危险?” 汤汤也跟着圆圆担心的看着我师父。 我师父大手一挥,说到:“这个时节,快入冬了,黑岩苗寨那些狗崽子们不敢动的,不过我们也快要行动了。这次回来以后,你们就分开了吧,别腻歪了。” 师父尽量轻描淡写的说到,但是他低着头,我也看不清楚师父的表情。 只是那一刻,我一下子就握紧了晓芳的手,而她的手也微微的一颤。 从7月初,到现在,已经快5个月了啊,半年之约那么快就到了?我还在恍惚中忘记了时间,晓芳怕也是一样。 ‘哐当’一声,是正在盛汤的艾琳,汤勺掉了的声音,她喃喃的说到:“李大爷,要行动了?你就要让他们分开了?不可以再让他们在一起?” 师父抬起头,眼神有些深沉的看着艾琳,说到:“是要分开了,这一次行动的结局谁也说不好。就算事情过去了,道良和晓芳也应该有各自的事情要做了吧,现在就刚好。” 艾琳很生气的放下碗,对着我师父说到:“你真的很无情,怪不得当年你能那么干脆的抛下莫雨青奶奶。你一定也非得让徒弟跟着你学吗?你徒弟的爱情是他自己的。” 师父没有说话,也没有辩解,而是叹息了一声,站起来走到长廊的边缘,望着艾琳问到:“艾琳啊,爱情对于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到超过一切吗?” 艾琳迎上了我师父的目光,很是坚定认真的说到:“重要到超过我的生命,我不知道别人,我只知道我,我是为爱情而生的。我不理解别人,别人也不需要理解我。” 师父怎么和艾琳这样说话?我尽管在难过,但也很诧异。 而晓芳已经温和的握住了艾琳的手,说到:“艾琳,你不用这样的。我自己的选择,我不会后悔,难过我也承受的起。” 艾琳看了一眼晓芳,说到:“晓芳,你很傻,我们都很傻。” 慧大爷念了一句佛号,师父只是望着长廊外的寨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和晓芳去了昆明,跟着我们一起的还有汤汤和圆圆,面对我和晓芳的即将分离,汤圆组合也很伤感,圆圆不止一次的掉着眼泪对晓芳说到:“看着你们,我觉得我和汤汤太幸福了,可越是这样,我就越心疼你。” 汤汤的话不多,可这一次他也忍不住憨厚的说了一句:“道良,不然来我们寨子吧。我每天为圆圆研究好吃的,为她做饭,都很开心的,有什么比开心更重要。” 是啊,如果是普通的人,普通的生活,有什么比开心更重要? 但我和晓芳却有太多比开心更重要的事情了,我握着晓芳的手,对她说:“如果真有下辈子,我想当个普通人,和你普普通通的在一起,过很琐碎的日子。我有太多遗憾,在一定的岁数以前不能常侍父母身边,不能与你白头偕老,其实当道士的就像陷入了一个怪圈,没谁能有多幸福,除非决定一生不再寻道。” 晓芳回握住我的手,然后说到:“可惜人生从来都不是我们可以选择的,不是吗?如果真有下辈子,不管当什么,我都还想再遇见你。道良,我担心艾琳!“”看 晓芳忽然给我提起了艾琳,说起这个,我是觉得很奇怪,这丫头明明没有爱人,为什么对爱情执着到了如此的地步?而我师父对她这种态度好像不是很欣赏的样子,这也不太像我那不管凡人事,不插手别人的想法的作风啊。 “你是担心艾琳的以后吗?”我问到。 “是啊,这丫头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我知道她性子有多烈。若是以后遇见一个不负她的人还好说,若是遇见一个负心人该怎么办?”晓芳的眉头微微皱起。 其实她从来不是冷淡,而是不善于表达感情。 “晓芳,每个人的命运都是注定的,不能注定的只是人心。这个道理你应该懂的。”我低声说到。 “是啊,我懂,有人会因为悲惨的命运而坚强,从而在命运的拐点逆转一些东西,而有人却因此堕落,抱怨,让悲惨更加悲惨。”道家的道理我给晓芳讲了一些,冰雪聪明如她,很快就理解了我的意思。 “所以,对于别人的未来,我们是担心不来,也是干涉不来的。就如艾琳,她决定了她人生的态度,你做为她的朋友,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无论什么情况下,都是她的朋友。” “嗯。” 在谈话间,车子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昆明,我们去了六姐那里,这一次我们准备在昆明呆上十天,师父说了,在12月初,我们就要出发去黑岩苗寨了。 对于我和晓芳这样的到来,六姐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吃惊,许是寨子里来的人已经告诉了她一些事,她甚至都没有叹息一声,聪明如六姐,她是不会去戳我们的伤口的。 她只是尽心的安排着我们的一切,有时甚至把花店关了,带着我们游玩。 我也终于如愿以偿的带着晓芳看了一场电影,那是一个小放映厅,放映的是并没有在内地播出的电影,可我和晓芳都想看。 所以,我们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那种类似于录像厅的小放映厅,为的就是那部叫做《青蛇》的电影。 我们都见过蛇灵,却没有见过化形的妖物,但这并不妨碍我们从老一辈那里听到一些语焉不详的事情,我们身处在伤感的爱情中,也很想看看在人与妖之间会有怎么样的感情。 自己一个人看电影,和爱的人一起看电影,感觉是很不一样的。 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品味着电影里的喜怒哀乐,孤独的就越发孤独,因为没有可以分享。 而两个相爱的人一起看电影,总是一回头就看见他(她)在旁边,不管电影是喜是悲,总是会觉得就算不说,也有一个人和你一起感受,那感觉很温暖。 恋人沉迷于电影院,其实就是沉迷于一段分享的情绪,沉迷于不管走过谁的经历与喜怒哀乐,一回头,身边有他(她)的感觉。 我和晓芳就是这样,在黑暗中十指相扣,看着这一场爱情的悲剧,我能听见她的呼吸在我耳边,她能感觉我的心跳在她左边。 走出放映厅,我问晓芳:“电影好看么?” 晓芳轻轻的点头,忽然望着天,很小声的说了一句:“如果每一年,都能这样看一场电影,是该有多幸福?” “那我们就每一年都看啊,就算我们不再是恋人,变成了我师父和你奶奶这样,我们也可以约定每一年都一起看一场电影。”我认真的对晓芳说到。 “真的可以吗?”晓芳的眼睛里写满了惊喜,惊喜到有些惶恐。 “可以,从现在开始,每一年的冬天,我都会来昆明和你看一场电影。”我没有发誓,可我这句话比誓言在我心里更加的郑重。 我不想放弃晓芳,尽管我不放弃她的方式,只剩下了一场电影。 在昆明的最后一天,我们只是漫无目的游荡在这个四季如春,花开遍地的城市,在这个城市的很多地方,都有那种照相的小贩。 圆圆挽着汤汤,晓芳挽着我,忽然晓芳就对我们说到:“我们都照一张相片吧,然后我们就不会忘记现在幸福的样子了。” 其实,我个人是比较抗拒照相的,而原因则是来自于我师父,师父做为道士,却不是一个迷信的人,他比谁都更相信合理的分析,而不是神神叨叨。 可他却有一件事情很执着,那就是不爱照相。他跟我说,人的精气神是一汪湖水,每照一张相,就感觉像是被捕捉住了一层灵气封闭在照片里,照多了,就如湖水取水被取多了,精气神也就薄弱了。 我只知道道家养好的法器确实不能照相,一照相就会原因不明的不灵验那么几次,至于人,我不知道,师父也没办法证明这个说法。 但是受师父的影响,我自己很比较抗拒照相,只是很羞于启齿,总觉得迷信的紧。 可面对晓芳的要求,我又怎么能拒绝? 最终我们照了三张照片,一张大合照,一张汤汤和圆圆的,一张是我和晓芳的。 照片里,我有些僵硬和紧张,却紧紧的揽着晓芳,晓芳还是那样平静又安静的样子,脸上却有淡淡的笑容,她依偎着我,很甜蜜的样子。 拿着相片,我想这是一种证明,证明我们曾经那么相爱,而那个时候,我们年华正好。 十天的日子就这样过去了,我们回到了寨子。 这一次回到寨子,我总感觉有一种压抑的紧张,是谁都知道终于是要对付黑岩苗寨了,而这一次是彻底的解决它。 月堰苗寨被黑岩苗寨压迫了几百年,这一次能不能成功,寨子里的人心里是既期待又不敢相信,所以这样紧张的气氛是正常的。 师父就在寨子口等着我们,看着我和晓芳牵着手归来,他叹息了一声,只是对我说到:“好好休息一晚吧,明天就要出发了。” 而第一次,晓芳望着我师父的背影喊到:“李爷爷,可不可以再要一天,就一天的时间,我想和道良再在一起一天。” 师父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我和晓芳,然后忽然对我说到:“道良,你其实还可以再选择的。” 我握紧了晓芳的手,对师父说到:“师父,从我叫道良的那一刻开始,我今生还有得选择吗?不用再选了。” 而晓芳也跟着说到:“李爷爷,我喜欢的李道良才会做出这种选择,如果换了别的选择,他也就不是李道良了。就如我,换了选择,也就不是莫晓芳了。” 师父转身叹息了一声,然后走了,只是一句话还回荡在我们耳边,那就再一天吧。 是不是再一天,就可以幸福多一些,就可以以后少一些相思之苦? “再一天,就可以少一些遗憾,只是想做一天你的妻子。”在第二天的晨曦中,晓芳是这样告诉我的。 做妻子是什么样子?我心里完全没有任何概念,迷迷糊糊的就被晓芳拖入了房中,房间的桌子早已经摆好了热气腾腾的早饭,晓芳为我盛了一碗,温柔的在旁边看着我吃。 “当妻子就是每天早上都该做饭给自己丈夫吃的。”晓芳这样告诉我。 饭后,我做早课,晓芳忙忙碌碌的,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把我的脏衣服找了出来,一边看我做着早课,一边在旁边给我洗着衣服。 我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我发现连我昨晚换下来,还没来得及洗的内裤,她都在为我洗,我急急忙忙的去抢,晓芳却告诉我,今天她是我的妻子。 就是一天吗?想到这里,我有些走神,可强自收拾好心情,不去想这些伤感的事情。 既然只有一天,那就开开心心的过,我曾经不是对六姐说过吗?快乐一天也是快乐。 只是这一天点点滴滴的时间中,我总是感慨,这是我李道良的妻子吗?眉目如画,柔情似水,洗手作羹汤的温暖,温言软语的熨贴,这是在梦中吗? 黄昏,我和晓芳坐在湖边的小亭子中,在我们的面前,有一个小火炉,上面热着一锅晓芳为我煲的汤。 是晓芳要求晚饭在这里吃的,她说从小这个湖就是她最爱的地方,所以让人帮忙在这里搭了一个亭子,如果只有一天的时间,她希望最后的时间和爱人,在自己最喜欢的地方度过。 此时,已经初冬,湖对面的山上,红叶还未散尽,在夕阳下,美得让人心醉,一阵风吹来,那片片飘飞的红叶落在湖面上,荡开一阵阵的水纹,就如我的心,在这一刻,只为身边这个女人一层层的荡开。 “晓芳?”我轻声叫到。 “嗯?”晓芳依偎在我的肩上,声音有些慵懒。 “我以为你睡着了,不如” “不如什么?” “她们都说你唱歌很好听,唱一首给我听听吧?”我提议到,说实话,这半年的时间太过匆匆,我们有太多的事情没有一起做过,就如到现在我还没有听过晓芳的歌声。 “好吧。”晓芳轻声回答到。 然后就在这湖边的小亭子中,看着漫山的红叶,看着山下清幽的月堰湖,我第一次听见了晓芳的歌声。 半冷半暖秋天 熨贴在你身边 静静看着流光飞舞 那风中一片片红叶 惹心中一片绵绵 半醉半醒之间 再忍笑眼千千 就让我像云中飘雪 用冰清轻轻吻人脸 带出一波一浪的缠绵 留人间有多少爱 迎浮生千重变 跟有情人做快乐事,别管是劫是缘 像柳丝像春风 伴着你过春天 就让你埋首烟波里 放出心中一切狂热 抱一身春雨绵绵 我几乎已经沉醉在晓芳的歌声中,心里却在反复的咀嚼那句歌词,跟有情人做快乐事,别管是劫是缘,我和晓芳就算这样吗?别管以后怎么样,我们此刻很相爱。 歌我很熟悉,却忘记了在哪里听过,此时晓芳轻轻把头放在我的肩头,说到:“这是我们一起看的电影里的插曲,如果以后真的每一年,我都可以和你一起看一场电影,那么每一场电影的歌,我都要努力的记得。” “为什么要记得?” “人都说,每个人的生命里总有属于自己生命的歌,这些就是属于我生命的歌声。”晓芳温柔的说到。 我握紧了晓芳的手。 一天的时间是那么的匆匆,转眼间就已经是夜晚,和往常一样,我送晓芳回了她的房间,在这一刻,我的心忽然剧烈的痛疼起来,她进屋以后,我们从此就不再是恋人了,明天,我将和师父一起去黑岩苗寨,明天,她会留在寨子里,继续她的守护。 我们,从此天涯。 剩下的,应该只有每年的一场电影。 “进去吧。”我望着晓芳,低声的说到,我很想快一点走开,我怕下一刻忍不住红了眼眶。 晓芳咬着下唇,过了好半天,才说到:“不如,你和我一起进去吧。今天,我是你的妻子。” 说到最后,晓芳的声音几乎已经低不可闻,而我却楞在那里,好半天都不敢呼吸。 晓芳这话什么意思,我懂,我自问不是什么柳下惠,而恋人总是想亲密,再亲密一些,那是本能。只是我们没有以后,我不想破坏晓芳今后的幸福,所以…… 此刻,我几乎把持不住,一把就冲上前去抱住了晓芳,声音几乎是颤抖的问到:“真的可以吗?晓芳?” 晓芳的身子在我的怀中有些发抖,再一次沉默了很久,她才说到:“真的可以,我已经决定终生不嫁。” 我的心没由来的一阵抽痛,终生不嫁?不,我不想晓芳重复莫雨青他娘的悲剧,在父母的压力下,我也不知道能不能为她守住一个终生不娶。 我们终究是凡人,不是电视里那些不食人间烟火的主角,整个生命除了谈恋爱就再也没有别的事,别的感情。 再梦幻的爱情在现实面前也会碰得一地粉碎。 我想起了六姐的话,她说会尽量劝诫晓芳,我一下子推开了晓芳,在还未开口之前,心就痛悼抽搐,我深呼吸了一口,强自忍住心痛,用因心痛而沙哑的声音对晓芳说到:“晓芳,不,不是这样的。我们只是想爱过没有遗憾。这和以后的幸福没有关系。我不伟大,也不是圣人,我很想,但我不能。” 说完,我先转身走了,在转身的那一刻,我的眼泪就掉了下来,我不能的事情,以后总是有一个人能的吧。那是谁?晓芳在那一天又会为谁洗手作羹汤? 我不想去想,可是在今夜,我压抑不住这种想法,边走边哭,走到我和师父住的地方以后,我几乎已经是泣不成声,一下子坐在吊脚楼前的梯子上,再也没有力气走一步。 也就在这时,一双温暖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没有回头也知道是师父。 一个身影挨着我坐下了,递过来的是一瓶酒,我一把抹了眼泪,接过酒瓶就‘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苗寨的米酒不算烈,可是这么一大口喝下去,也烧得我全身火辣辣的。 我几乎有一种压抑不住的冲动,想去找晓芳,我一想到她以后是别人的,我也会是别人的,我们从此陌路,说不定连一场电影的约定都维系不下去,我就心碎,就觉得我该豁出去。 “那一年,我和莫雨青分别,是我们在做过一次任务以后的火车站。在车站,莫雨青问我,你就真的考虑好了,你师父已经不在,就算你师门没有你了,也还有你的师兄弟。而我,就只有你一个。”师父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我,而是看着远处迷茫的远山,咬着旱烟杆,整个人陷入了回忆。 我静静的,这是我第一次听师父说起他和莫雨青他娘的往事。 “我说我考虑好了,我没有告诉她一脉之中山字脉有多重要。我只是告诉她,师兄弟我有很多,但是从小救出我,帮我报仇的师父也只有一个,师父先走进了我的心里,我没办法放下了。”说到这里,师父拿过我手里的酒瓶子,也狠狠的喝了一大口酒。 “师父,你爱莫雨青奶奶吗?”我带着哭腔问到,心里的痛还是如火一般,烧的我难受。 “我老了,不说什么爱不爱了。我只有一句话,那就是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我不可以和她相守,但我可以把命给她。当然,这是我,你有父母,有更多的责任,你以后要如何都要自己承受,这是你的果。”师父幽幽的说到。 我抱着脑袋,喃喃的,无助的问着师父:“那我应该怎么办?我的心好痛?” “我那时的心也好痛,在回去的火车上,我不吃不喝,以酒度日,还和好几个人狠狠的打了几架,被乘警关了起来。但时间久了,也就好了,或者说就没那么痛了。我不后悔,这就是我支撑我的全部动力。”师父如此对我说到。 我不后悔?我忽然间觉得领悟到了一些什么,一下子那痛就没那么剧烈了。 我和师父两人沉默着,都一口一口的喝着酒,当一瓶米酒快见底里,忽然整个寨子响起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那声惨叫从声音来听,是一个女孩子发出来的,与其说是惨叫,不如说是撕心裂肺的呐喊。 原本这个寨子到了夜晚就分外安静,加上依山而建,突如其来的一声悲号,在这夜里听起来是那么的清晰,那么的突兀。 随着那声悲号,狗叫声跟着响起,接着就有人嘈杂的声音。 我和师父原本已经喝得有些醉了,听见这声惨嚎一下子酒都醒了大半,我的记忆力惊人,这声悲号,我一下子就听出来是艾琳的声音,我站起来对师父说到:“师父,是艾琳,这绝对是艾琳的声音。” 师父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复杂,喃喃的说了一句:“她才是真正的傻丫头。”说完,他抬起头,一下子站起来,推了我一下,大声说到:“快,快走,搞不好要出事。” 我的心一紧,要出事?出什么事情?艾琳是一个口硬心软,脾气火辣辣也直爽的女孩子,虽然我和她第一次见面,她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可是这半年来,我和艾琳熟悉了不少,我知道这个女孩子很好的,对情谊看得比谁都重,她出事,绝对不是我愿意看见的。 我还想起在半年前,我叫我和晓芳私奔的事情,越发的觉得艾琳不能出事。 我和师父急急忙忙的往山下赶,这时,苗寨里也有不少地方亮起了灯,人声越来越嘈杂,我的预感不好,拉着师父跌跌撞撞的跑得越来越快,就快接近艾琳平日住的地方了。 可也就在这时,我听见了很多声不要,接着就听见了一声闷响,接着是人群的惊呼声,还有几声哭泣惨嚎的声音。 我的手一凉,莫非艾琳真的出事了? 我转头看着师父,师父的表情更加的复杂起来,也有一丝哀伤,连声叹到:“傻女孩啊,傻女孩。为什么那么看不开?” 我的腿有些发软,可还是大步大步的朝着出事儿的地方走去,此时悲号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多,人群的议论声也‘嗡嗡嗡’的传入耳中,只是有些听不清楚。 一分钟过后,我和师父赶到了出事的地点,在那条小巷中已经围了很多人,这时我才听见人们的议论声:“艾琳这丫头怎么会从那里跳下来?” “是啊,艾琳不像会做这种事的人啊,啧,啧好可怜。” “怎么可能是艾琳啊?这还有救吗?哎……” 我和师父大力的挤入人群,却看见中间围着几个人围在中间,大声的悲泣着,我认识这几个人,是艾琳的父母,还有艾琳的哥哥,另外一个,我看到又不自觉的心痛,是晓芳。 可下一刻,我却顾不得心痛了,因为我站了过去,发现在晓芳怀里抱着的那个在血泊里的人,正是艾琳。 看她的样子,意识已经陷入了模糊,出的气多,进的气少,很可能没救了。 “她从哪里跳下来的?”我师父在我身后问到,旁边立刻有人回答:“从那里啊,上一层的吊脚楼,直接跳到这个巷子里,怎么救得回来。” 我来不及理会这些,走过去习惯性的揽住了晓芳,我感觉晓芳的整个身子都在颤抖,我握住晓芳的手,她的手冰凉。 晓芳性子清淡,别人总觉得她不容易接近,对她是客气多,深交少,她知心的朋友并没有多少,艾琳就是其中一个,加上晓芳的内心,我知道和我一样,其实是很重情,我知道晓芳现在很难过,难过到表达不出来。 艾琳此刻的眼神都有些涣散了,晓芳只知道抱着艾琳,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但我看艾琳的样子,知道她一定有话对晓芳说,我强忍着难过,对艾琳说到:“有什么话,你说,我让晓芳听着。” 艾琳举起颤抖的手,我立刻帮她扶着,她费劲的拉着晓芳的衣襟,小声的说着,晓芳此时已经难过的几乎都不知道要做什么,我只能低下头帮晓芳听着。 “如……晓芳对对不起,我,我们知道的树下埋埋埋着信。”说完,艾琳一下子吐出了一口血,我的手立刻颤抖了,一下子扶住艾琳,说到:“艾琳,你别说这些,你撑住,有得救的,有得救的。” 而这时,晓芳才忽然有了反应,先是一滴泪从眼中流出,接着是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下来,她先是哀伤的看了我一眼,当她听见我说有得救的时候,也跟着说:“艾琳,你什么也别对我说,真的,道良都说有得救的。” 寨子的大巫和莫雨青奶奶也赶到了,仿佛是真的有得救。 可是,艾琳的脸上却流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配上一种绝望而哀伤的眼神,她的嘴喃喃的懂着,我赶紧去听,却听见她反复念叨的只是一个名字。 由于她的声音太虚弱,断断续续的,我费了好半天劲,才听清楚,她念着的是一个名字——林良辰。 “林良辰是谁?林良辰在哪里?”我赶紧转头四处张望着,却没有人回答我。 可就在这时,我的手臂一重,心也一沉,我知道,艾琳,艾琳她去了。 晓芳没有力气,几乎是我帮她抱着艾琳的,我知道人去的时候,会散尽全身的气力,所以就会分外的沉。 我没有回头,我不敢回头看着这一幕,却感觉依偎着我的晓芳,身子一软,一下子靠在了我身上,艾琳的父母哥哥冲了过来,接过了艾琳的身体。 我赶紧揽着晓芳,晓芳面色苍白,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忽然对我说到:“你说,你说艾琳为什么会死?” 我紧紧的抱着她,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晓芳,可我觉得艾琳的死一定和那个什么林良辰有关系,可是现在绝对不是说的时候。 晓芳还在问我,艾琳为什么会死,我心疼的说不出口,摸着晓芳的长发,却听见她没声音了,我着急的一看,原来这丫头因为悲伤过度,昏了过去。 就在人群纷乱的时候,我听见一个嚣张的声音在山下响起:“月堰苗寨的波切大巫,莫雨青都给我滚出来,还有什么帮手也给我滚出来。” 声音是通过一个大喇叭喊的,嚣张至极,那会是谁? 我抱着晓芳,有些迷茫,人群更加的骚动,我师父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的身边,说到:“让人带晓芳回屋休息,你和我下去一趟,是黑岩苗寨的人和那个组织的人来了。” 我吃惊的望着师父,师父怎么知道的?可现在的情况很乱,显然不是说话的时候,我把晓芳交给了汤汤和圆圆,让他们带着晓芳回去。 也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是月堰苗寨的波切大巫,他用一种奇异的语调说到:“我们千百年的宿敌已经到了,我和莫雨青,还有几位朋友去会会他们。无关的人回屋去吧。” 我不知道是不是大巫说话都喜欢用一种奇特的语调,但我知道波切大巫果然很有威严,他一说话,人们再慌乱,再骚动,再好奇,都开始慢慢散去。 我松了一口气,要是这样乱糟糟的,就算打起来,局面也难以处理。 但就在这时,我听见一个异常嚣张的男声传来:“我是来找艾琳的,把艾琳交出来吧。” 我循声望去,只见从寨子口上来的道路上,独自走来了一个高大的男子,穿着一身黑衣,有些张狂嚣张,又有些神秘的样子。 我站了出去,问到:“你是谁?凭什么来带艾琳走?” 我没有告诉他,艾琳刚刚已经死去的事情,但我直觉这个人说不定就是那个林良辰。 “我是谁?你没必要知道!我是来带艾琳走的,我觉得多她一个女人也无妨,带着她也是可以的。”说话间,来人已经走到了我十米远的地方。 我看见这是一个很有男人味的男人,刀削一般的五官很深刻,只是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看起来有些坏的样子。 我忍不住内心的愤怒,大声问到:“你可是林良辰?” 面对我的质问,那个男人第一次收起了他那一副狂妄的表情,呆了一下,站在原地,他说到:“我是林良辰?你又是谁?” 我冷笑了一声,二话不说,就冲了过去。 这就是艾琳到死都念着的人?到底都不能放下的人?这个人给予艾琳的回答就是多她一个也不多?带着也无妨? 我曾经不懂爱情,再和晓芳经历了一段之后,我才明白爱情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竟然有人如此践踏一个女孩子的爱情,在我心里,真的为艾琳深深的不值得。 我的拳头狠狠的砸在了林良辰的脸上,这一拳我根本就没有留手,林良辰往后退了几大步,鼻血跟着就流了出来,估计他也是一个骄傲的人,连我打他的原因都没问,就愤怒的冲过来,和我对打了起来。 只是一动手,我就发现这个林良辰也是一个练家子,至少也是一个从小就练习内家拳强身健体的人,他的拳头和我一样,又快又准,打在我身上,每一拳都感觉那股劲力打进了内俯,那种闷疼不是一般的词语能形容的。 不过,从他的表情来看,他也好受不到哪里去。 就在我们打得热闹的时候,一只脚不知道从哪儿伸了出来,一脚就准确的踢在林良辰的肚子上,一下就把林良辰踢得趴在了地上,半天喘不过气的样子。 我回头一看,是慧大爷出手了。 “不要欺负额一个大和尚不懂爱情,你就是那个欠揍的人。”慧大爷在我身边威风凛凛的说到。 我第一次觉得这个和我师父一样猥亵的慧大爷还真帅。 “呵呵呵呵”林良辰趴在地上笑了几声,然后站了起来,那张骄傲的脸和我打了一架之后,也显得很狼狈。 他站起来,摸了摸脸,说到:“你们是想人多欺负人少吗?不然就出了寨子,大家活动一下手脚?我一个人上来是带艾琳走的,你们是以为逮到机会就出手了吗?叫艾琳出来和我说话。” 我都懒得理他,慧大爷也不屑回答他什么,和我一起站到了一边。 这时,艾琳的哥哥站了出来,他怀里抱着的正是已经死去的艾琳,林良辰刚才的话大家已经听见,艾琳的哥哥自然也不例外。 她哥哥悲愤的说到:“你要带我妹妹走?我妹妹这样了,你还要吗?你最好不要让我知道我妹妹的死是和你有关系,否则我就算拼命也要杀了你。” 艾琳的哥哥没有听见艾琳最后念叨的名字,所以他还不能判断艾琳的死或许真的和林良辰有关系,只是林良辰那狂傲的话刺激了他而已。 我自然也不会去说这件事,逝者已矣,随着死去,什么恩怨也是告一段落,艾琳选择这样的方式,估计也是想彻底的放下,我不能拿这些事,去刺激活着的人。 林良辰愣住了,他看见了艾琳,可惜已经是一个死去了的艾琳,我看见他的脸抽搐了两下,然后愣愣的,一步一步走向了艾琳的哥哥。 有人拦住了他,他怒喝到:“滚。” 那个样子就像一头快要择人而噬的野兽,下一刻就要发狂,这般的模样,让拦住他的人们下意识的就退开了,而他就好像什么也看不见,只是一步一步走向艾琳的哥哥。 我的心稍微有一些安慰,从林良辰的表现来看,不管他对艾琳爱了几分,至少他不是对艾琳没有感情的。 林良辰走到了艾琳哥哥面前,声音有些颤抖的问到:“她死了?” 艾琳哥哥说到:“你自己不会看?我妹妹她已经去了。” 林良辰伸手摸过艾琳还带着血的脸,一脸的不敢相信,我站在一旁,听见林良辰自言自语的说到:“你怎么敢去死?我说过不来了吗?我说过不要你了吗?你傻啊,你肯定是放不下这个寨子的人,你真傻!我这不来接你了吗?你死什么啊?你死什么?” 林良辰说着话,情绪仿佛已经不受控制了一般,伸手就要抢过艾琳的尸体,艾琳的哥哥哪儿是林良辰的对手,眼看着就要被林良辰推翻,带着艾琳的尸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6章 走 我再次想冲过去,我不会准许林良辰就这样带着艾琳,可这时,一只手拉住了林良辰,我一看,是我师父。 “你下去罢,就依你所说的,我们在寨子外活动活动手脚,艾琳是不许你带走的。”师父开口这样说到。 林良辰用一种冰冷的眼神望着师父,只低声问了一句:“你凭什么?” 师父根本不理会林良辰,只是说到:“逝者已矣,多余的话我也不想说,你没资格带走她。” 估计感受到了我师父平静之下的愤怒,估计林良辰有些忌惮我师父,他竟然没有动手,而是深吸了一口气,对我师父说到:“她的确不是我唯一的女人,可她是我最用心的一个女人,这是最初意料不到的,让我带她走,她也想跟我走的。” 师父摇头说到:“她若想跟你走,她也不会选择自杀,你走罢。否则,你就彻底的留下!” 我不知道师父有什么安排和打算,这段日子我晓芳太过甜蜜,根本没有关心其它任何的事情,但此刻看来,师父他们估计早有什么安排,而且也不想在这里和林良辰动手。 但师父到底和我一样,骨子里是一个性情中人,我们都有冲动型的人格,一不小心,可能就会凭着自己的本意来做事了,师父这是在警告林良辰,再不走,就死在这里吧。 林良辰带着怒意与恨意深深的看了我师父一眼,忽然就放声大笑,他疯狂的笑着,然后转身就走,而他那张狂的声音又再次飘到大家的耳中:“就让艾琳在你们这里多留片刻吧,我在山下等你们,艾琳我是要带走的。” 师父叹息了一声,然后对艾琳的哥哥说到:“姑娘已经去了,你们好好的去准备后事吧。别在黄泉路上冷落了她,我们去解决一点儿事情,完了会亲自来给她上一柱香的。” 我心头悲凉,那个活生生的,火辣热情的姑娘转眼就要我焚香送她走一程了,同时,我也鄙视林良辰,这爱是有多爱?到底是自己比较重要。 如果是我这种晓芳口中的傻子,估计命都不要,也会带走自己的爱人吧,哪怕只是一具尸体。 只不过,我是疯子,林良辰才比较正常吧。 我失魂落魄的站在一旁,想起晓芳,想起艾琳,爱情怎么就那么苦?但如果爱情有一分甜,这世间的人们还是甘愿用十分苦,来换这一分甜吧。 这是世界上唯一人们不计较得失的事情,因为爱情。 师父长叹了一声,走到了我身旁,对我说到:“道良,记住这个林良辰吧,也许你以后会陷入和这个组织的纠缠。这个林良辰比肖道勇厉害很多,他才会是你的宿敌。” 林良辰也是山字脉?他比肖道勇厉害?那为什么没安上一个道字头?关于那个组织我有太多的疑问,但这个时候显然不是多问的时候。 人们已经散去,艾琳的家人也带着艾琳的尸体回去了。 此时,地上那滩艾琳留下来的血迹是那么的刺目,这就是爱情盛放到最后的绚烂吗?让人如此心疼,我心里隐约有了一点明悟,同时也更为师父而感动。 他没有在众多人,特别是艾琳家人面前说出一件事,那就是艾琳可能是这个寨子的叛徒。 可能师父早就知道了吧,他一直都没说,直到最后,这是给予艾琳最好的尊重。 我这时也才懂了,师父为什么反复的念叨着傻丫头,傻丫头,艾琳真的那个傻丫头啊。 该死的爱情,我长叹了一声,同时也心疼起我和晓芳的那份理智,但是在爱情面前,到底艾琳是对的,还是我和晓芳是对的,恐怕再过一千年也不会有答案。 见我愣愣的,师父什么也没说,而是率先迈开了步子,对我说到:“跟上,我们下山去。” 我没想到下山竟然会面对那么大一群人,随便看一下,大概有上百人了吧。 而我们这一边,就只有不到十个人,我们这一脉的人,慧大爷,慧能,月堰苗寨的波切大巫,还有就是莫雨青奶奶。 对面的那群人打着电筒,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点燃了火堆,借着这些光亮,我看见了不少熟悉的人,黑岩苗寨的波切大巫,烈周,补周父子,桥兰。“” 他们带领了好几十人,占了这群人的绝大多数。 和他们站在一起,又隐隐隔了一条界限的,大概就是属于那个组织的人,只有十几个人,每一个人看起来都颇有气势的样子,其中我看见了林良辰,还有一个面孔很熟悉,是那个老头儿。 曾经在那个荒村口,出手救下肖道勇的那个老人。 不到十个人面对上百个人,按说是应该有压力的,可是站在师父的旁边,我只觉得云淡风轻,大家沉默的对持着,一时间谁也没有先说话。 倒是补周见到我,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的跳出来,连声音都变调的对我吼到:“你怎么在这里?你个卑鄙小人,是不是趁着这种时候,来追晓芳的,我告诉你,晓芳只会是我的女人。“”看 说完,他激动的对烈周说到:“爸爸,你这次一定把晓芳帮我带回去,我只要晓芳。” 面对这个补周,我已经没力气和心情和他计较,我看都没看他一眼,反倒是他的话引得周围一阵咳嗽声,那个组织的人甚至已经不顾忌的大笑了起来。 惹得烈周一阵火大,对着补周大吼了一声:“给老子滚回去。” 可补周也已经破坏了这种对持的气氛,弄得黑岩苗寨的波切大巫不得不站出来说到:“我们寨子和月堰苗寨原本是相安无事的,只要你们愿意表达臣服。可是你们寨子竟然包藏祸心,甚至和我们的敌人为伍,所以我们不得不来讨个说法了。” 这个波切老头儿,我听了他的话,觉得有一种晕乎乎的感觉,这明明已经现代的文明社会,怎么还有这种寨子与寨子之间的古老谈判?但现实就是如此,在文明之外的地方,有很多你看不明白的事实,而偏偏这些事实,却是国家有时不得不允许存在的。 而面对这种质问,月堰苗寨的波切大巫也站了出来,大声说到:“什么是敌人?李师父不是一直是你们寨子的监管人吗?我们月堰何时又表达了臣服?只是愿意维持这种相安无事罢了。倒是你们,带着一群陌生人围住我们寨子是什么意思?” 这和政治谈判几乎没有区别,只要不是说穿了承认了的事,大家都可以打太极或者全盘否认,我师父第一时间成了黑岩的敌人,而月堰也不承认这几百年几乎是在臣服之下过的日子。 抛开这些表面上晕晕乎乎的套词,大家都可以敏锐的抓住一件事情,那就是月堰苗寨是在强势的和黑岩苗寨撕破了脸了。 果然,这边大巫所说的话,引得黑岩苗寨的波切老头脸都抽搐了,他大声说到:“今天就是问你们要个答案,要么臣服于我们,你们寨子所有的人并入黑岩苗寨。要不,就在手底下说话吧。” 估计是高高在上了那么久的时日,那波切老头儿首先忍不住了,手里拿着的骨杖狠狠的剁了一下地面,恶狠狠的说到。 说完这话以后,他又用手遥遥的指着我说到:“还有这个人我必须带回去,他和我们寨子一个大叛徒有关系,我们要审问一下他。” 我心里无言了,果然人无耻到一定的境界,就算天上的神仙都会怕,你是想逮我回去放血吧?这倒是打着高金村的旗号还对我贼心不死啊? 这时,我师父终于说话了:“齐收,你就这样当着我的面,口口声声要带我徒弟走?你是老了,也爱上了说笑话?我是国家派来监管你们寨子的人,什么时候成了你们寨子的敌人?你的言下之意是?” 我的脸抽搐了一下,我这师父太阴险了,不动声色间就把黑岩苗寨推到了国家的对立面,这个大罪怕是黑岩苗寨也承受不起吧?这下看他们怎么办? 而我也是第一次知道那波切老头儿的真名,原来是叫齐收,可见我师父也没多尊重他,连一声波切都懒得叫他。 果然,我师父话里的圈套这齐收是不敢轻易跳下去的,沉默难受了半天,他才说到:“我们是属于这个国家的,我们也没有轻举妄动做出非分之事。我们的敌人不是指你,难道你的徒弟也代表国家?李先念,你不用扯着大旗来庇护谁,我也不介意问国家要一个公道的。” 果然这齐收也是一只老狐狸,话里还隐隐有威胁我师父的意思,说是他们没有轻举妄动,其实是提醒他们有杀手锏,甚至警告我师父别因为一个徒弟,把脸撕破。 可是,我师父有可能交出我吗?当然是不可能,师父叹息了一声,说到:“你们走吧,和他们合作,你们寨子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不过,现在不是和你们计较的时候,也给你们机会反省一下。当然,你们如果不甘心的话,我们也会找上门来要一个说法的。” “哼,等你们找上门来害我们寨子吗?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小动作。”齐收恶狠狠的说到。 看来他们知道的不少啊?我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同时也感慨了一下艾琳那个傻丫头。 “走吧。”师父只是说了这一句,就背着手转身要走的样子,看来是不想和这些人多啰嗦了。 可我却觉得奇怪,人家那么多人上门来,怎么可能轻易就走?看师父有恃无恐的样子,仿佛是有什么底牌?可惜我什么也不知道。 师父要走,我这个做徒弟的也不能留着,我赶紧跟上了师父的脚步。 就在这时,我听见齐收哼了一声,他也没说多余的废话,竟然率先开始吟唱起咒语来,随着他咒语的吟诵,他周围的有十几人立刻围成了一个奇怪的阵法,把齐收围在中间,也跟着齐收一起吟唱起来。 月堰苗寨的波切大巫脸色一变,喃喃的说了一句:“齐收太狠毒,竟然一来,就用如此恶毒的诅咒来对付我们寨子,当我们寨子无人吗?” 可他刚说完话,我就听见一阵动枪的声音,是那个组织的人,他们站出来十几个人,全部都带着武器,而这武器可不是可笑的手枪,而是标准的军用武器,我对军械不太懂,可看样子我还是能模糊的认出,这是某国的标准制式军用机枪,威力不小。 这是现代手段和‘神秘’手段一起上场吗? 我师父冷哼了一声,然后第一次,我看见他掏出了一把枪,我有一种强烈的违和感,道士拿把枪?师父难道是个秘密的神枪手,要一个人单挑那么多人?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师父只是朝天鸣枪了一声,结果周围立刻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各个角落冒出了很多人。 这些人身穿着军装,都带着武器,这是属于我们那个部门的特种部队,原来他们一直埋伏在这里。 特种部队起码来了五十人,一下子就围住了那十几个人,优势就不用多说了,师父望着那群人说到:“苗寨的事情,道巫蛊的事情,还是各凭手段解决吧。其它的,就别参合了,闹大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那个组织的老头深深的看了师父一眼,然后哼了一声,说了一句什么,那个组织的人就收了枪,特种部队也后退了两步。 而那个老头对师父说到:“李先念,我们手底下过俩招可好?” 他的话刚落音,林良辰跳了出来,望着我说到:“原来,你就是李道良。” 原来我就是李道良?又一个认识我的?我心下疑惑,不由得想起,当年在荒村,肖道勇迫不及待的挑战我,后来又到bj找我,一副跟我很熟的样子。 这下又来了一个林良辰?这个组织的人那么‘爱’我?一听我的名字都这副反应? 师父的表情未变,依旧平静,我猜他一定知道些许内幕,可是如此的话,师父又怎么会说,这个组织他都没有预料到会存在呢? 我满肚子的疑问,可此时师父也说话了,他淡然的看着那个老头儿说到:“你要与我一战,也并非不可,但也得等别人两个寨子手底下见个真章才行吧。” 师父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盯着月堰苗寨的波切大巫了,可他并没有出手,出手的却是莫雨青奶奶,不是大巫之间的事儿吗?怎么轮到莫雨青奶奶一个蛊女动手了? 莫雨青奶奶面色凝重,拿出了一只奇形怪状的乐器,有些像葫芦丝,却又不是,她放这东西到嘴边,开始吹出一种类似于婴儿的呼唤般的声音,而她闭着眼睛的样子,也让我知道,她不仅在用乐器沟通着什么,她的整个人也在沟通着什么。 乐器发出的声音不大,我不是站在莫雨青奶奶不远的地方根本就听不见,面对对方十几个巫士上场,手舞足蹈,齐念咒语的场景,简直是不值一提。 但是莫雨青他娘的此番举动,却让师父的神色格外的‘精彩’,有些凝重,有些哀伤,有些注定般的接受,师父在我眼中一直都是猥亵的,这么严肃的样子,在我记忆中都没有几次,让我不由得问到:“师父,莫雨青奶奶这是在干嘛?” 师父看着我,叹息了一声,然后才对我说到:“你看着吧,接下来你就会明白蛊女的守护和牵挂是什么了。” 我默然,这也提到我心中的隐痛,为什么晓芳一定要在寨子里,为什么一个寨子要靠蛊女来守护。 月堰苗寨的大巫显然也知道我们师徒俩和他们寨子两代蛊女之间的纠缠,不想我们太过哀伤,走过来对我们岔开了话题:“并非我不出手,一来二去之间的斗法会损耗实力,而我们寨子的底蕴显然是不如黑岩苗寨的,不如一次性给个下马威吧,让他们看看我们的底牌。” 我和师父也明白他的用意,各自点了点头,不再多话,我专心致志的看着莫雨青奶奶,却发现有个人一直用一种不太友善的目光跟随着我的一举一动,我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盯着我的人是林良辰! 这人倒是奇怪,一句我是李道良之后,就没有了下文,就是盯着我,表情复杂,眼神阴郁,我还以为他会和肖道勇一样迫不及待的向我挑战呢。 他们组织的人都有这个毛病。 那边黑岩苗寨的巫士手舞足蹈的越来越快,咒语也越念越投入,我不太懂巫术,但好歹见识我几次,知道这是施术已经接近完成的表现,莫雨青奶奶一个人能挡住吗? 也就在这时,让我惊奇的变化发生了,我们的斗法地点是在靠近月堰湖的草坪上,在这时我听见了水声。 是那种浪涛翻涌的水声! 不止是我,所有人都听见这个声音,所以有人不自禁的把手电都打到了月堰湖的水面上,接着就看见很让人震惊的一幕,月堰湖的水面此刻很不平静,开始起了大片大片的波纹,伴随着水波的翻滚,就像是有什么大家伙要出来了一样。 我的内心也无比震惊,月堰湖是晓芳最爱的地方,湖水一直都很平静,平静的像一面镜子般的美丽。 但曾经晓芳告诉我月堰湖很不简单,以前年年发大水,是因为有条错综复杂的地下暗河通到了海里。 对于这个说法,我在当时还笑过晓芬,我对她说,yn是内陆中的内陆,一个湖怎么可能通过地下暗河通到大海? 虽然我也不能完美的解释为什么一个内陆湖会年年发大水,只能解释为雨水造成的地下水累积太多,造成了发大水的现象,但是这是年年都会发生的事儿吗? 晓芳和我辩驳不了,她知道我这个道士小哥儿在师父的影响下,对科学能解释的事物态度还是比较严谨的,况且她也是出外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她只是摇头,对我说:“地下的世界错综复杂,地下的河床也是蜿蜒交错,就连最这话是解了那老头儿的尴尬才是,却不想那老头儿冷哼了一声说到:“你是以为你比道勇厉害?你是不是心里一直不服” 但这可能涉及到他们那个组织的一些秘密,那老头儿闭口不言了,倒是林良辰低着头,也看不见他表情的变化,他沉默着。 倒是我师父小声说到:“一群人极端了,心胸也就狭隘了,以为道家的传承就是自家的传承吗?说起来这林良辰的天赋比肖道勇好了很多才是。如果他能和你比试,你用全力吧。输赢不重要,但总是赢了我们这一脉脸上才有光彩。” 我用全力?我忽然想起这段日子都陷入和晓芳的感情之中,加上纷纷扰扰的事情太多,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来得及告诉师父,但师父一向也是以我的功力为重,我会些什么术法,倒是其次,他是不太看重的。 想到这里,我也就点头说到:“师父,你放心好了。” 但这林良辰真的能出手吗?面对那老头儿一叠声的质问,林良辰并没有出言辩解半句,只是那老头儿说了一阵儿,沉默了一阵儿,终究是不敢出手亲自面对我的师父,雄心壮志都被我师父一吼之下化为了乌有,他终是对林良辰说到:“算了,你出手一次吧,老爷一向很看重他们的,切磋未尝不可。毕竟少爷的修行比你晚了些年,这个倒不是天赋能弥补的。” 这是什么话?我有些不屑这个老头儿给肖道勇找什么借口了,想着师父的话,在这个时候,我反倒是有些同情起林良辰的委屈了。 但是得到了这个机会,林良辰还是面有喜色的站了出来,他望着我说到:“李道良,如果我赢了你,我要去寨子带走艾琳。” 我摇摇头,拒绝他这个莫名其妙的要求,说到:“这个不是我能代表艾琳的家人和寨子决定的事情。” “那好,我赢了你,就问他们要去。输了,我转身就走。”林良辰这样对我说到。 我觉得他脑子有些不正常,这叫什么话?为什么把已经死去的艾琳介于我们两个人的斗法中?要知道,这根本是毫无关系的两件事情啊。 “他是在逼自己,利用艾琳的事儿逼自己发挥到最好。”师父在我身后说到。 我看了一眼这个男人,忽然间有些愤怒,这个男人倒是什么都可以利用啊,包括自己的感情也毫不犹豫的利用起来了。 谁都知道,术法的威力和灵魂的力量有关,而刺激灵魂的潜力,又和情绪有关系,如果是两个功力差不多的人斗法,就看谁能最大程度的发挥潜力了。 可是面对我的愤怒,林良辰就像没看见一样,上前一步,直接踏起了步罡,这步罡我太熟悉,他竟然也要施展下茅之术!! 而且还抢先出手了。 看着林良辰如此行动,我总有一种怪异的感觉,觉得他们好像很了解我一样,连我的杀手锏是下茅之术都能知道,无论是请神术,还是茅术,这都是道家比较特殊的术法,因为一旦成功,就可以突破功力的桎梏。 无奈这两种术法要求的天分太高。 林良辰动用这个术法,也是在告诉我他的天分不弱于我吗?或者,他想借我去证明什么? “” 我摇摇头,摆脱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凝神静气,踏出了第一步步罡,这套步罡和林良辰所踏步罡相同,都是茅术必踏之步罡,说白了这步罡只是壮大灵觉所用。 一旦施术,我就是全神投入,看不到周围人的表情,但从周围安静的气息来判断,可能所有人都以为我也会施展下茅之术。 如果是那样,他们也就难免担心,毕竟林良辰抢得了先机,很大可能就是他会先成功的请到上身之物。 那么这场比斗的重点,就在于在茅术之外施展的术法,看谁的威力更大,很有可能会是一个两败俱伤的局面,这是最正常的判断。“”看 所以,我周围的人们才会那么安静,我知道是包括在师父在内,都在为我担心。 我的心情很平静,却难免有一丝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古怪在其中,因为我不知道这张底牌掀开后,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可我不得不赌。 那边林良辰已经踏完了步罡,开始掐诀行咒起来,他们这一脉的东西也很有意思,不论是步罡还是手诀都和我们这一脉有着微小的差别,但就是因为这些微小的差别,他们施术更快一些。 不过,威力大小,我却不好判断。这差别代表着什么呢?我决定事后再问师父。 这边,我的步罡已经踏完了,也开始掐动手诀,可当我开始掐动手诀开始,我就听见师父震惊的吼到:“这不可能!” 我无法对师父解释什么,要知道一旦施术,是无法停止下来的,强行停止,会心神受损的。而我这些日子,好不容易调理好了上次的伤势,但精血都还没完全弥补过来,所以我更是不可能停止给师父解释什么了。 相对于我的淡定,师父却很不平静,他忽然急切的说到:“三娃儿,我要你尽全力,却没让你好勇斗狠。你能驾驭中茅之术吗?而中茅之术于我们这一脉几乎是废术,你快停止施术,师父护你无事。” 我心中感激师父,他是如此的担心我,但也只是一瞬,我又沉入了无悲无喜,平静的心绪,我没有停止施术,所以不能开口对师父解释什么,连一个眼神都无法传递于师父。 也难怪师父那么着急,茅术一旦反噬,后果是极其吓人的,最平常的后果就是不知道请了个什么上来,而且很容易就会占据你的身体。 况且,我们这一脉并没有什么同门的英灵可请,中茅之术确实是废术。 见我没有停止掐诀行咒,师父长叹了一声,对着那个组织喝到:“这一场我们认输便是,等一下,我和你斗法。” 他是对那个老头儿说的,却不想那个老头儿回敬了师父一句:“小辈斗法,我们怕是不好干涉的吧?再说了,你不是说只有老爷才有资格与你相斗吗?” 那边,林良辰的下茅之术已经完成,他开口张狂的吼到:“李道良,我请到的可是鬼仙。你绝对不会是我们这一脉天分最出众的人,绝对不会!” 说话间,他已经开始施术,但施展的却不是什么引雷术,而是另外一种术法,只见他划破了自己的手腕,用一张符接住了那一丝鲜血,然后符纸燃烧,他开始踏着奇异的步罡 这是道家诅咒诸术中很阴毒的一种,非大功力者不能成,用自己的鲜血献祭瘟神,一旦成功,瘟神就会缠住受术之人,那后果 如果我一旦中术,就连我师父也不能为我驱走这种诅咒,毕竟瘟神也是神的一种,驱神只能靠神,这种已经超出了请神术的概念,接近于上茅之术,师父如果要强行为我驱除诅咒,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这个组织好毒的心思,先是用不能插手小辈争斗来堵住我师父,接着用如此恶毒的术法来同时消耗我和师父的力量! 师父冷哼了一声,也不说话,几步踏上前来,就要阻止我继续施展中茅之术,他为人正直,是不会干涉林良辰施术的,他要救下我,认输就认输,哪怕付出代价。 我虽然不能睁眼,但是施术之时,灵觉高度集中,周围的一切我是都能感受的,而我的术法也到了关键的时候,我已经触摸到了那股力量,还是和上次一样,和我一点儿不相斥,而且还有一股子亲切的感觉。 只要成功的指引那股力量找到了我,接下来就会很轻松,比下茅之术还要轻松,看见师父阻止我,我不由得大急,忍不住分出心神,大喝了一句:“师父,我行!” 刚说完这话,我的额头胀痛,鼻血就流了出来,这就是分耗心神所带来的后果,师父听见;额我的大喝,也见到了我分耗心神的后果,一下子踌躇了起来。 沉默了两秒,他才叹到:“也罢,是我叫你用全力的,就算是废术,也证明了我徒弟的能力,也罢也罢。全力施展吧,事后我会为你驱咒。” 说完,师父退到了一旁,而在那边,林良辰的行咒声不止,显得有些吃力,毕竟是让瘟神缠身住一个人,哪怕只是分神的一丝力量,也属于驱使神仙的范围的,驱和请,是两个概念,怪不得林良辰吃力到如此地方。 就算他下茅之术请到的是高等级的鬼仙也是一样。 也就在这时,我的中茅之术终于成功,那股子力量一下子落入了我的身体,瞬间就布满了我的全身。 这一次,我任由那股力量的‘侵袭’,而不像上次那样,急急的就收术了,我在赌,赌这力量对我是有亲切感的力量,是一脉的力量。 这时,我的神智开始模糊不清,或者说我身体里的‘真我’开始被挤压到了灵台,这和在荒村那次,师父施法让赵军上我身的感觉没有什么不同。 可见这力量强大到了什么地步。 我在黑岩苗寨的山腹秘窟里不敢动用这术法,就是怕施术之后我会神志不清,毕竟我也不知道请来的到底是什么,就如师父所说,我们这一脉可没有同门英灵可以请。 那时候,命悬一线,我怎么敢赌?中茅之术只是我无聊之时的一次检验自己的试验,无意中却顺利的成功了,我当时在力量上身之时,就急急的中断了,根本不知道这力量是什么。 这一次,如此多的人守护在旁,我倒是可以去赌一把了。 没有收术,这股力量很快就顺利的‘驻扎’在了我的身体里,和每一次施展下茅之术不同,我要动用意志力来压制请来的力量,这力量根本不容我压制,反倒是把我压制在了灵台,我瞬间就成了旁观者。 此刻,我是忐忑的,如果这是一股恶意的力量,那么我就麻烦了。 可我也总是这样,如晓芳所说般,是一个赌徒,再一次的在赌。 “哼”此时我已睁开了眼睛,发出了一声冷哼,有些冷淡的盯着不远处正在施展诅咒术的林良辰,然后背着双手,很是狂放冷淡的说了一句:“雕虫小技。” 从我说这一句话开始,我自己就看见师父的表情瞬间变了,变得不敢相信,变得哀伤,变得敬畏依恋,复杂之极。 可是我自己是说不出什么的,反倒是那个我一步走到我师父面前,也不知道用什么手法就取下了我师父背着的黄布包,说到:“先念儿,三清铃借我一用。” 如果说刚才师父只是在神情上起了变化,随着这声先念儿的落下,师父一下子就老泪纵横,可师父还没来得及表态,那边先亦师叔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了过来,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望着我,热泪滚滚的喊到:“师父,真的是你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7章 害人之术 我很无奈,看着师父和师叔用这种眼光望着我,我自己更没有想到,我请来的竟然是我的师祖——老李,可是面对师父和师叔的激动,那个我只是很冷淡的拿过了三清铃,就转身走向了林良辰。 毕竟中茅之术请来的也只是一股力量外加一丝意志,根本不可能是师祖本人的灵魂。 我不知道师父和师叔在想什么,却听得自己不屑的哼了一声,说到:“果然是对害人之术钻研最深,且看我如何破你。” 说完,我就摇动起了三清铃,脚下开始踏动奇异的步子,这应该是一个步罡,可是我自己却完全陌生,只是觉得踏动之间,那冰冷汹涌的星辰之力不停的涌到自己的身边,铃声是通过那股力量传出去的,一个小小的铃铛,声音竟然如此的清脆而且清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其实很多人想证实道法的存在,三清铃的铃声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明明只是一个很小的铃铛,在道士摇动之时,那声音却是清晰无比,无论多么喧闹的环境,都能听得很清晰。 这就是一种意志传声的证明,因为铃铛声中蕴含了意志,它的声音不见得多大,你就是能清楚的听见。 而三清铃的摇法有二十几种,种种功用不同,一般道门能掌握两种以上都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我们这一脉也不过掌握了三五种,可此时我摇动的是哪种? 我自己都摸不清楚,但我肯定的是,这绝对不是我们这一脉所掌握的方法。 我看见师父非常认真的盯着我手中的铃铛,注意着我手腕的变化,也仔细听着我的行咒还有铃音的变化,更加证明了我的推断。 随着铃声的响起,林良辰那边发生的奇怪的事情,他原本行咒就要完成,可在此时,他好像陷入了一种很困苦的境地,感觉就像是拼命的集中精神,想要完成手中的术法,却无论如何也集中不了精神,连接下来的步罡都忘了怎么踏一般。 我持续的摇动着三清铃,林良辰那边越来越迷茫,最后他竟然痛苦的捂住耳朵,拼命的摇头,然后对我大喝了一声:“你别摇了。” 喊完这句话,林良辰就喷出了一口鲜血,任何术法都有反噬,否则功力不足之人岂不可依样画葫芦的施展任何术法了?林良辰术法被打断,自然被反噬,那口鲜血就是心神受损最明显的特征。 至于有没有其它的损伤,我却不知道了。 林良辰术法已被打断,那个我也停止了摇动三清铃,把铃铛随手抛给我师父,然后对着林良辰忽然提气大吼了一声:“给我散。” 然后林良辰的身体一下子狂退了几步,明显的抽搐了一下,就软软的朝后倒去。 貌似林良辰在组织的地位并不低,他这往后一倒,立刻就有几个大汉扶住了他,林良辰勉强站直了身体,望向我的眼光里全是不服与怨恨。 我知道这一吼,直接是震散了附着于他身上的下茅之力,道家吼功,老李最是运用的出神入化,可怜我的功力和我师祖根本不能比,这一吼之下,我自己也是一阵虚弱。 可这还不算完,场中我直接走到了那个老头儿的不远处,然后望着那老头儿说了一句:“不入流的人也敢叫嚣?你算得上哪一脉?正统名分都没有!” 那老头儿被我呵斥之下,脸色巨变,下一刻,手诀掐起,看样子也是要与我斗上一场,可是那个我只是不屑的望了那老头儿一眼,竟然伸出剑指,开始凝空画符。 一时间,我只看见指影翻飞,自己一身的功力狂泻而去,好在还在我能支撑的范围内,那符就已经画成,速度快得让人叹为观止。 师父斗饿鬼虫时,我曾见师父施展过一次,不论是速度还是轻松的程度都不能与那个我相比。 符成,我只是轻声喊了一声:“去!”剑指所指之处,一道天雷竟然就这样凭空劈下,直直的劈向了那个老者。 周围立刻响起了一片惊呼之声,这天清气朗的,何来一道雷电?根本就已经超出了人们的认知。 同时,这也超出了我的认知!凝空聚符,威力比起纸符是有限的,胜在快,我从来没有想到有人还能凝空画出最高等级的雷符。 所幸,只是凝空聚符而已,那道雷的威力有限的紧,只是把那老者劈得有些狼狈,跪在地上全身颤抖不已,并没让他受到什么大的伤害,更无性命之忧。 当然,我也怀疑,那只是我的身体,我的功力造成的结果,如果是老李本人想到这里,我的内心一阵颤栗,我这师祖是有多深不可测? 可我也只有这样想一下,下一刻,我就感觉那股力量离开了我的身体,我自己重新主导了这具身体,可我还没来得及适应,全身就一阵发软,踏了几步,差点就倒了下去,然后被我师父一把拉住了。 让道心哥扶着我,师父对着黑岩苗寨和那个组织的人说到:“还需要斗下去吗?” 那边月堰湖,毒蛟悠闲的在水中翻腾,那长长的身子时现时隐,让人窥不得全貌,它以为的悠闲游弋,却是把整个大大的月堰湖都搅得浪涛滚滚,清澈的湖水都有些浑浊了。 这边,我师父,波切大巫等高人严阵以待。 最后,是五十个全副武装的特种兵,见气氛不对,他们重新端起了枪。 傻子都知道,今夜在月堰苗寨根本讨不了好去,齐收转过了头,显然他是不想再斗下去了,可让他一个骄傲的黑岩苗寨之人,低头给白苗人说认输撤退,他做不到。 那边,那个被雷劈了一道的老者,全身还在颤抖,我师父盯着他,他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喊了一句:“我们走。” 一场危机,眼看着就要化解,可有一个人却喊到:“我要留下。”那个人是被好几个人扶住的林良辰。 那老头儿在一喊之下,勉强的能止住了颤抖,他有些不善的对林良辰说到:“你为什么要留下?” 林良辰的神色有些哀求,他对老者说到:“我只想留下祭奠一下艾琳,我想他们不会杀了我。戚爷,艾琳对我也是一片真心,况且她也帮了我们组织不少,于情于理,我都该祭奠她一下的。” 这其实也无意中说出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艾琳真的是这个寨子的奸细。 斯人已逝,林良辰这样说也没什么顾忌,我却暗自庆幸,在场的人都是知情人,但也给艾琳保全了一个名声,我始终相信,这个女孩子只是被爱情蒙蔽了双眼,而她的本性是纯良的。 面对林良辰的哀求,那戚姓老头儿哼了一声,骂到:“难成大器的家伙,难道你不懂什么叫大道无情吗?莫说一只蝼蚁的感情,就说他们的生命也不是一件重要的事情。你要祭奠就去祭奠,只是耽误了事儿,我可不会帮你求情。” 林良辰连忙点头,说到:“小子不过怕因果而已,只是了却因果。毕竟我离大道还很远,也是怕因果缠身的。” 可怜的艾琳,难道就只有一桩因果?亦或者,林良辰是真的对她有情,只是借因果的理由,掩饰自己的感情? 但是有情,也只剩下一个焚香祭奠而已,这丫头,真是傻得紧。 我忽然转头对师父说到:“我想去看看晓芳。” 师父却盯着我说到:“你还是先跟我回去一趟吧。” 我坐在屋子的中间,道心哥用缩在边上用无限同情的眼光望着我,然后一言不发,他敢发言吗?面对着自己的师父和师父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争论,一会儿哀伤的疯子样,怕是他一说话,就会被轰杀成渣。 “先亦,无论如何,没去那里,就什么也证明不了。等道良休息一下,我们再来论证一件事情吧。”最终,师父叹息了一声,如此说到。 李师叔仿佛也很疲惫,罕有的接过师父的旱烟抽了一口,说到:“论起术法,你的理解比我深厚,可以让道良试一次。” 我有些流汗,不知道他们要我试什么,但我知道自从我请来了我师祖,就引得我师父和师叔发了疯,被带来这里之后,被强行问了很多问题。 就如,我施展中茅之术时,存思时想的是什么。就如,我脑中有没有什么残留的记忆,如果有,又是什么?就如,我对自己施展的那些术法有没有印象,还能施展出来不? 我哪儿敢怠慢,都一一做了回答,我很艰难的告诉师父,其实我施展中茅之术时,根本就没有存思是谁?因为师父一早就说过,中茅之术于我们这一脉是废术,所以我施展中茅之术时,脑中是一片无我的空白,我当时只是想看看凭自己的灵觉,能不能顺利施展而已。 这个回答让师父脸色怪异,过了许久,才骂了我一句胡闹,万一请了一个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东西上来,看我如何收场。 但为何一片空白,都能请来老李,这个问题就是师父和李师叔最不能理解的焦点。 李师叔倒是想到了什么,但他坚持说,等一下我试了以后才知道。 至于,我脑子里有没有师祖残留的记忆,这个就比较扯淡了,我如实的告诉了师父我的感觉,我感觉就是我请来的师祖就随便翻阅我一定时间的记忆,就如当时发生的事情,不然他怎么会和那个老头儿过不去?但是我被挤到灵台,根本就触碰不到了我师祖一丝一毫,哪里来的记忆。 这个回答,让我师父失神了很久,半响才说到:“如果道良等下的试验不成功,我要用生命来做一次通灵术,我看上穷碧落下黄泉,能不能找到师父。” 但很快师父这个想法,就被李师叔阻止了,他说到:“你没去,就用通灵术?你难道忘记了我们的誓言?不行,这个绝对不行。” 我不懂师父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是罕有的,师父竟然没有反对。要知道,师父是那种一旦决定,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人。 最后,关于术法,我只能告诉师父,师祖的就是师祖的,我的就是我的,他会的跟我没关系,我做法施法人,其实对那些术法真的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 我的回答,让师父和师叔沉思了很久,然后就开始了一会儿笑,一会儿哭,一会儿争论,一会儿沉默的发疯,就这情况,我不敢说话,道心哥又哪里敢惹。 他们说话的语速很快,很多地方也语焉不详,但是我听出来了,争论的焦点就集中在一件事情上,那就是师祖在消失之前,已经把所有的术法包括自己的所学的心德都集结成册,传给了徒弟,不可能有藏私。 而我用三清铃的手段分明是我师父都没有见过的,那是为什么? 答案无非有两个,一个是师祖没死,才会学会新的术法。 一个是师祖已经仙去了,只是在仙去之前学会了新的术法。 所以,这个问题争论到最后就成为了对于中茅之术的理解上,师父在这方面比较权威,他说,中茅之术所请同门,特别是指上一代师叔,师伯们的力量,可是中茅之术无论哪个道家典籍记载都没有特别强调是要死去的同门,只是一般的习惯是请已过世同门的英灵…… 可偏偏师祖说过中茅之术是废术,但师祖从来都是孤身一人,于他来说,说是废术是合理的。 而我师父因为这句话,根本也没施展过中茅之术,亦或者,师父不敢,怕请来了自己的师父。 这下,剩下的希望又落在了我的身上,师父竟然要求我施展中茅之术,去请他上身,这个想法怕也只有我那疯狂的师父才想得出来。 更可怕的是,李师叔竟然没有反对,还说了一句,在当代的华夏,说起对术法的理解运用,我师父若说第二,没有敢说第一,这个想法值得一试。 我坐在中间,吞了一口唾沫,请我活着的,在我面前的师父上身?好吧,师命难违! 但由于今天已经施展过一次中茅之术,就算我灵觉强大的惊人,也不能一而再的,师父让我休息两天才进行这件事情。 我很疑惑的问师父:“师父,不是说明天就该出发去黑岩苗寨的吗?” 师父却说到:“那是我放出去的假消息,包括所谓的在镇子上构筑大阵,都是我放出去的假消息。但是真正的准备工作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但也要不了几天了,再等等罢。” 我郁闷了,师父原来连我都骗了,故意放出了假消息,才让黑岩苗寨连同这个组织的人急急的来了这里,以为制服了师父,大阵就不得构筑,也就是因为这样,估计师父真正动手脚的地方,才会被他们忽略过去吧。 师父好一招反间计,只不过谁又能想到那个奸细是艾琳? 也好,让黑岩苗寨的人回去以后,费尽心思的去破坏那个所谓大阵吧,这下真正动手脚的地方才算是安全,比起师父的‘老奸巨猾’,我是差远了。 ——————————分割线——————————— 我终究是忍不住去探望晓芳了,晓芳原本在黑岩苗寨就受创太深,这么些日子都没恢复过来,艾琳的死终究是让她受创太深,所以一直到现在都昏迷不醒。 陪在晓芳身边的是圆圆,这个温和开朗理智的姑娘,并没有责怪我什么,只是叹息了一声,说到:“艾琳这傻丫头怎么会选择死?有什么事情是非死不可的?而晓芳也是可怜,刚刚与你分开,偏偏最好的朋友又” 我无言以对,不知道怎么回答圆圆的问题,为艾琳保全名声,已经是我们的默契,就算因为林良辰出现,让一些人联想到什么,我们也绝对不会松口的,就算对晓芳,我也不想说。 看着晓芳昏迷中,依然苍白的脸色,我很心疼,习惯性的想去抓住晓芳的手,终究还是没动。我们到如今,已经不是恋人,我必须守着礼节,不可以再做这些亲密的动作。 看见我如此,圆圆忍不住说到:“这也好,至少还能以朋友的身份相处。我们苗人重血统,要不是因为寨子对道士素有好感,恐怕就以你汉人的身份,你和晓芳都不可能有结果。” 我小声问到:“你是在怪我,不肯为了晓芳,退出自己的师门,放弃道统吗?” “不怪你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我还要感谢你呢,要不是因为你,晓芳是极有可能嫁给那个补周的。”圆圆认真的说到。 “嫁给补周?”我心里的滋味比较复杂,我知道蛊女是寨子和毒蛟的唯一联系,晓芳嫁给了补周,毒蛟又是谁来控制? 不过,圆圆肯定是不知道这些事情的,但晓芳心中应该一清二楚,只是因为毒蛟是秘密,她一直没告诉我罢了。 就在我和圆圆交谈间,晓芳醒来了 我和圆圆陪着虚弱的晓芳来到了那颗树下,那是艾琳最后的遗言,在这里她给晓芳留了一封信,在晓芳醒来的时候,我就告诉了晓芳这个消息,毕竟这是艾琳最后的遗愿。 看着晓芳费力的刨着树下的土,我有些心疼,想去帮忙,却被圆圆拉住了,她对我说:“道良,你从现在开始要适应朋友的身份,就像李爷和莫雨青奶奶那样。另外,既然是艾琳的遗愿,晓芳必定是想亲手拿出那封信。” 圆圆的话让我心里五味李杂,又想起晓芳一路来跟我说的话。 “毒蛟能召唤的次数是有限的。” “如果我嫁给补周,是对寨子最好的办法,能换来多年平静不说,黑岩苗寨的势力也隐隐分成了两股,我在中间还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我想我在忘记你之前,没办法嫁给任何人了,我总是感觉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你。或许,你会渐渐把我淡忘了吧。不过也没关系,我们苗寨的女子从来都是敢爱敢恨,一颗心所系就不言后悔,谢谢你,这半年我很好。” 想着这些话,我竟然呆了,风渐渐吹起,就像吹起了我内心的苦涩,让我嘴里都是苦的,望着晓芳树下的身影,我真想冲过去告诉她,好吧,我留在苗寨。 但是,我痛恨自己的理智,我知道我不能,我干脆转过身去,点上了一支烟,不敢再看晓芳。 直到一支烟快要燃尽,圆圆告诉我,晓芳拿到信了。 那是一封厚厚的信,晓芳就坐在树下读了起来,在开读之前,晓芳这样对我和圆圆说到:“我怕我一个人承受不来,一起看吧。” 于是,我们看到了艾琳的人生。 —……— 艾琳遇见林良辰的时候,是在三年前的春天,春天的总是昆明最好的季节,繁花似锦,风也吹面不寒。 第一眼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是在六姐的铺子,那一年艾琳22岁,是从外面读书归来后,第一次走出苗寨。 他穿着一身黑衣,黑色的衬衣,黑色的西裤,一头黑发有些凌乱,一双黑眸却分外的深邃。 这个男人的面目是好看的,这种好看不是英俊,而是一种充满男人味的立体,这种立体带来的感觉原本应该是沧桑的,可他嘴角那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却让他显得很年轻,也很不羁,还有一些骄傲。 那时,他是去六姐的铺子买花,艾琳就躲在铺子里偷偷的看他,真是很少见呢,汉人男子竟然有苗人汉子的粗犷,却有多了几分潇洒。 他买完花,很快的离去,至始至终没有看艾琳一眼,或者他根本就没有发现艾琳。 艾琳的心绪也很快平静,这只是萍水相逢的惊鸿一瞥,留下了这个男子很好看的印象,心湖却没起一丝涟漪。 苗疆女人的爱是炙热的,是唯一的,是深情的,是一辈子的,但它却不是轻易可以拿出的。 回头的六姐看见艾琳的目光,打趣艾琳:“看上了汉人的男子?觉得比咱们苗疆汉子好看?” “是好看的,我不喜欢奶油小生,我跟晓芳说过,以后我的丈夫一定就要是那种又骄傲,又到:“说起布阵,你不要以为我们山字脉是最厉害的,真正更厉害的是相字脉知道吗?” 这一点我还真不知道,师父摇头晃脑的对我说到:“山字脉布阵略显小气,也不过是改变一小部分的气场,永远布不出真正的大阵。” “师父,难道你在荒村布的引雷大阵也不算大阵?”我觉得那个阵法都已经超出我认知的范畴了,再大的阵法那是什么效果? “那不算大阵,真正的大阵可以在短时间,就明显的改变方圆十里,甚至一个镇,一个城市的风水,可以在数年内就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变了一个地方的气数。”说到这里,师父停了一停,小声的对我说到:“甚至是国家的气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8章 一种成全 “那不是太过逆天?”虽说一命二运三风水,可依我跟王师叔的所学就能知道,如果人的命在大风水面前,那么就是风水凌驾于命之上了。 何谓大风水?大风水暗含天道,就是说是天然形成的山脉,河流甚至一草一木的走向,也就是老天爷布下的风水!大风水只能利用,很难改变,如果真有人要逆天的去改变大风水,那么他承受的因果可不是三生三世能还得清的,甚至还会连累到许多人的都用很多世轮回去承担这个因果。 师父说的大阵,难道是要改大风水,我有些担心的望着师父。 “对付黑岩苗寨,倒也不至于要改大风水,就是改动普通的小风水的因果也不是你王师叔所能承担的。相字脉最厉害的一招是什么?望气术!看出风水聚气所在的穴眼,利用一定的手段,改变风水的流向,这只能算利用,不能算改动,真正的改动可是要彻底的破了风水。”师父给我解释到。 我明白这里的小风水也是指望的天然风水,只不过范围限定的很小,同样因果难担。 关于望气术我当然也知道,王师叔也曾对我说到,以我的灵觉,学习望气术是很适合的,无奈这门术法是相字脉里最精华的术法,所需的时间也不是一年半载,而是需要用一生来领悟,所以他很遗憾,教不了我,也只能教我一些皮毛,配合天眼来使用。 望气术可不是普通的开天眼,这我是明白的。 但黑岩苗寨何德何能,竟然需要王师叔亲手来布置大阵,甚至要利用望气术,利用天然的风水。 我和师父正说话间,王师叔不知道何时已经走到了我们身边,同样是那张苦哈哈的脸,一见到我就开口说到:“小子,可是体验到了求而不得,得而不顺?” 我无言的望着我这位师叔,和我师父不同,王师叔的‘恶毒’就在于,他很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也不知道是不是给人看相看多了,留下的后遗症,总之他常常一句话就能戳的你内心生疼。 可偏偏这位师叔还振振有词的告诉我,这也是一种修心,直面的谈论悲哀和不顺,那是一种豁达的态度,把命运踩在脚下的态度。 可有你这样修心的吗?直面谈论别人的悲哀和不顺,那是把别人踩在脚下的态度吧? 见我默然,王师叔嘿嘿一笑,还想再说,道珍师妹已经过来了,一过来她就不满的对王师叔说到:“师父,你不要欺负我师兄啊。” “得,得,得,这胳膊肘往外拐的……”王师叔一副痛心的样子,却被我师父一脚踢在了屁股上,直接问到:“大阵布的如何?” 说到这个话题,王师叔严肃了起来,他对我师父说到:“或者达不到你预期的效果,毕竟这风水只能用,不能变。但是还是完成了,有你预期效果的七八分吧。” 师父沉吟到:“七八分也就够了,这一次的行动必须是雷霆行动,否则后果真的难料啊。” 王师叔叹息一声,对师父说到:“师兄,你也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如果不是黑岩苗寨牵涉到了那个组织,可能国家还不会那么重视,让他们再存在个几十年的,偏偏他们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再存在几十年?不太可能了,那虫子已经进化到可怕的地步了,你只看到了表面,是因为牵涉到那个组织,实际上,虫子的进化才是让国家痛下杀手的真正原因。”师父说到。 王师叔是临危受命,来布大阵的,关于一些核心的事情他还来不及与师父交流,听闻师父这样一说,他不禁脸色也变了变,问到:“师兄,你说的可是真的?它到了什么程度?” 师父长叹一声,说到:“这是三娃儿亲眼所见,你说真的还是假的?” 说话间,师父就带着王师叔往里屋走去,留下了我和道珍师妹站在外面,他们是有些要避开我们谈话了,我很奇怪,为什么看样子我师父和王师叔对虫子很了解的样子,但也只能奇怪,师父不打算告诉我。 这让我很不满,师父还是这样吗?做什么都喜欢瞒着我,或者对我说一半,曾经是怕我有危险,护着我,现在呢?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我已经决定了,这一次我无论如何要问个明白,想到这里,我干脆大步流星的走到了里屋的门口,一下子推开了门,站在了有些目瞪口呆的师父面前。 最后,屋子里只剩下了我和师父两个人,王师叔幸灾乐祸的给我师父丢了一句:“你的徒弟你自己搞定吧,还是我家道珍乖啊,师父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没有那么多问题。” 我气鼓鼓的瞪了王师叔一眼,他的嘴巴要不要那么毒啊?可是王师叔跟没看见似的,就走出了屋子,还非常‘好心’的带上了门,末了还不忘说一句:“师兄,收拾你这没大没小打断长辈谈话的徒弟时,下手可得轻点儿,毕竟他可是山字脉的传人啊,嘿嘿嘿……” 我没办法生气了,只能幽怨的看了王师叔一眼,我真的是无语了。 在王师叔离去后,屋子里的气氛沉默了下来,过了好半天,师父才叹息了一声,对我说到:“傻站着干啥,坐下吧。” 我坐到了师父身边,刚才进来的时候明明就有一肚子问题要问,到了这个时候,我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师父的眉眼间有些疲惫,对我说到:“两天后,等大部队到了就要开始行动,这一次的行动很艰辛啊,不同于我们在荒村,还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拖延。” 我不明白师父为什么对我说这个,但我还是问到:“师父,这次的行动到底是要怎样?” “一天之内,必须彻底的解决一切,就是这样。部门的要求是,所有的母虫必须灭掉,虫卵也不能残留一颗。如果我们行动不利,那么动用的可能就是真正的军事打击了。那样的话,在国际上会惹上很多潜在的麻烦,而军事打击也不能保证不残留一丝祸害,总之一些还是背负在我们身上。”师父如此对我说到。 一天之内,破了黑岩苗寨?我想起了那个恐怖的寨子,一天之内就要灭了它这也太不现实了吧?那埋藏在外的隐患怎么办? 我刚想开口问,师父已经说到:“这些,都已经做好了安排,有些事情,国家是一直在努力的,现代可不比古代,信息网络要发达的多,基本上黑岩苗寨的暗子国家已经查探了清楚,原本要多拖一些时间,再确定一下,以防万一的,但是时间上已经不能等待了,因为成虫快要出现了。” “成虫?师父,你到底知道什么?你好像很了解这虫子似的。”我终于问出了我想问的问题。 “成虫是什么?成虫可能是任何东西,最有可能的是虫子进化成人,你相信吗?”师父忽然转身对我说到,我一下子呆立当场,虫子变成人,师父这是在开什么玩笑? 当然,我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毕竟在我华夏,妖魔鬼怪的传说那么多,这世间万事万物都可以修行,功力到了一定的程度,当然可以变成人。 但这早已不是那个轰轰烈烈的大时代了,是个天地灵气匮乏,修行资源短缺的时代,妖怪的传说早已经离我们太远,更不要说这虫子,我一点儿也不觉得是妖怪,我能感觉到它的气势,可是感觉不到它的灵性。 那种属于修行动物的特殊灵气,就如蛇灵。 看着我目瞪口呆的样子,师父叹息了一声:“原本这个可能是很小的,可是有人提供给了这个虫子机会,那个人就是高金村。这样说起来,说我们是在消灭黑岩苗寨,还不如说我们是在帮助黑岩苗寨。一旦出现成虫,这世间怕是除了动用终极的手段,几乎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消灭成虫了。” 成虫有那么可怕,这世间的终极手段是什么,我也太清楚,那就是核武器,要动用那个去消灭一只虫子,那不是笑话吗? “也许,终极的手段也消灭不了吧。那已经是超出这个世间范畴的东西了!我们之所以那么快的覆灭黑岩苗寨,是为了防止出现更多这样的成虫,因为出现了一只,就为其它虫子进化为成虫提供了很大的条件,一只总比好几只来得好。”说起这个,师父脸上的皱纹都显得更深了。 “师父,那虫子到底是什么,为什么那么可怕?高金村找到了吗?你为什么那么了解这些虫子?”我一股脑的问到,我没想到我在虫室看见的那只母虫,竟然厉害到如此程度。 亏我还以为那只母虫只是被黑岩苗寨老妖怪控制的虫子,还有些可怜什么的。 “那虫子是什么?它和恶魔之花一样,是不属于这世间,可怕的东西!道良啊,有些事情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这中间涉及到太多关于你师祖的事情,你师祖的事情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个禁忌,知道吗?至少我现在不能说,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而是我们师兄弟几个的约定,约定永远不再涉及到下一代。至于高金村,大概有了他的下落,我只希望他不要那么疯狂,不要和黑岩苗寨一样疯狂,以为可以控制那个虫子,那就跟一只真正的蝼蚁要控制一个人一样可笑。”师父这样对我说到。 不知道为什么,师父的话让我想起了在虫室里我以为是错觉的一幕,那就是虫子对高金村的乖顺和依赖下,仿佛藏着一丝冷笑似的一幕,我一度以为是我的错觉。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师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师父到底隐瞒了什么? “师父,我也是师祖一脉的人,你当真打算瞒我一辈子吗?”我有些不甘心。 师父慢慢的说到:“或许不是一辈子,或许在很久以后,你会知道答案。但知道答案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情,因为你会对这个答案感觉到无力,甚至是一生都活在那种似是而非的阴影里。” 似是而非的阴影?我不太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我现在就感觉到这种苦闷了,感觉到师父的话是如此的似是而非。 “关于虫子的一切我都已经告诉了你,去吧,两天后就要开始行动了。你掌握了中茅之术倒在我的意料之外,到时候我们师徒少不得要好好的配合一下,彻底的解决这件事吧,这件事解决了,就应该解决了所有的遗漏,师父的心愿也就完成了。”说完,师父不想与我再谈,而是让我出去了。 师父的心愿也就完成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老是想到这个问题,这个师父到底是我师父的自称,还是师父的师父?师祖到底去了哪里?如果他存在,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出现? 如果他不存在,我的中茅之术又证明了什么? 一席谈话仿佛比不谈更让人入坠迷雾,我沉默的走出了屋子,恰好看见李师叔和王师叔都坐在门外的客厅。 “让你师父好好静静吧,他是我们这一辈山字脉的传人,背负的一定比我们多。”李师叔开口这样说到。 “道良呐,你竟然用中茅之术请到了师父,真的让我难以想象,这一晃多少年过去了,我一直都没忘记过师父的样子,真是很想再见到他啊。”王师叔也这样感慨的说到。 我盯着李师叔,问到:“李师叔,你不知道猜测了我用中茅之术能请到师祖的原因吗?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 到了如今,有关于师祖的一切就像一座山,从压在师父那里,传到了压在我心头,一切都是那么的沉重,却又让人不得不想去掀开它,看看真想。 “想知道原因?”李师叔站了起来,慢慢的踱步到了我的身旁,然后用手指按着我的后劲,那里是我的胎记所在,经过这些年已经淡去了很多,我不知道师叔这是什么意思? “你能请到师祖,我猜测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它吧。”李师叔如此对我说到。 “它?我的胎记?”我问到李师叔。 “是的,因为师父在同一个地方也有类似胎记,师父没有说过自己的命,但他曾提起过,他命孤,血脉至亲不能侍奉,心爱女子不能相守,反倒是血脉上没有任何纠葛的弟子,朋友还能常伴左右。道良,这样说,你能理解了吗?”李师叔这样对我说到。 我怎么不能理解?我微微皱眉问到:“师叔,你是说师祖很有可能和我命格非常相似?所有我施展中茅之术,与他共鸣最深,所以才能请到师祖。” “就是这个意思。”李师叔平静的说到。 “可是血脉纠葛和心爱的女子有什么关系?”想到晓芳,我的心微微一疼,师父暂且不提,难道师祖也有心爱的女子,却不能相守吗? “怎么没有关系?你有一个爱的女人,你难道不想结婚,难道不留子嗣?命犯孤之人,是情字不能圆满,世间感情多种,犯孤之人总是要缺失最重要的几种。你和师父都属我同门,也算至亲,你们的命格我不敢深看,但犯孤在我眼里实太过明显,就算不看也知。”接话的是王师叔。 我苦笑了一声,心里早已没有多大的感觉,这么多年了,我早已经习惯。 …… 离行动的日子还有一天,这个小镇的人也嗅到一丝丝不平常的气息,毕竟这里是通往黑岩苗寨的唯一小镇,虽说偏僻贫穷,但也是一个镇子。 生活在镇子上的人,多少还是有一些见识的,接连不到的陌生人到来,甚至还掺杂着军队,让人不得不产生许多联想。 有些事情是要消除影响的,当然这不是我们担心的事情,国家每年大大小小要举行多次军事演习和军事竞赛,那倒是一个很好的借口,自然也有专人去操心这件事。 我倚在门口,看着专门处理这些事情的人在卖力的造成这种假象,忽然感慨,这个世间的真想,有多少人能看透?可是看透的却也不见得有任何好处,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在后天,依然是吃饭,睡觉的就过去了,浑然不觉有什么异常,可能关系到自身的危机就过去了。| 人就是这样,普通人总期待与众不同,想成为特殊的那一个,发现更多的事情。而特殊的一群人,却常常羡慕普通人的幸福,各安其命的满足反倒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或者,人类还要轮回很久,心境还要历练很多世,世界才会有大的改变吧。 我叼着烟,想着这些,有些走神了,而一个声音却在这时打断了我:“三哥哥,在想什么呢?” 我回头一看,是晓芬这丫头,这是我和她重逢后,她第一次主动跟我说话,但有些事是不能挑明的,只能装傻,我微笑着对晓芬说到:“就在想这些消除影响的专门人员够厉害的,不用说什么,只需要做出一些小细节,人们就不会有什么怀疑了。” “呵呵。”晓芬微微一笑,然后站在我身旁,同样倚在我旁边的门框上,说到:“明天就要行动了,你还有心思想这些,你不紧张?” 这一次的行动分为几个部分,几个部门,各司其职,我和师父,还有另外一些道门中人,要面对的几乎是最重的人,就是那些老妖怪,但我真的不紧张。 曾经,我们不是只有三个人吗?我又想起了晓芳背我出洞的那一幕,微微有些痴了。 “三哥哥?”晓芬见我发呆,不由得轻轻叫了我一声。 我一下回过神来,看着晓芬,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换了个话题:“在bj还习惯吗?雨那小子没有亏待你吧?” “挺习惯的,和我们寨子完全是两种不同的生活。雨也挺好的,我就在想,如果我在寨子那边没什么事儿了,在空闲的时间,就多走一些地方,多看一些地方吧,这样一辈子看山看水看这个世界也挺好的。”晓芬轻笑着说到。 我没接话,也不知道如何接话,倒是晓芬挺开朗的说了一句:“当然前提是我们这次行动,能有命活着回来才行啊。” “我们会活着回来的,你放心吧,那么多事儿,我们不都活下来了吗?”我轻声对晓芬说到。 说完这句话,两人一时之间都有些沉默,也不太能找到话说了,晓芬找了一个理由,跟我说了一声,就转身走了。 这时,我才想起我已经很久没和三胖还有雨联系了,于是走到指挥办公室,借用了一下电话,三胖我不太联系得到,因为他不像雨早早就给自己配了一部手机,不过联系到雨,总也能知道一些三胖的消息。 我拨通了雨的电话,很快这小子就接起了电话。 “谁昂?” “李道良。” 那边静默了一阵子,然后就是劈头盖脸的大骂声:“你小子没死在外面啊?还舍得和我联系啊?我以为你早把哥儿我忘了呢。不对,可能你已经忘了吧,我叫什么名字啊?和你什么关系啊?说说看吧。” 我拿着话筒,苦笑了一声,说到:“杨雨,我兄弟。满意了没有?” “没有!” “好吧,是我错,这半年都没和你们联系,你还好吗?三胖还好吗?我在外面,还没死,不过就快要面临生死大战了。” 那边的声音一下紧张了起来:“情况多严重,比起那个村长还要厉害不?我挺好的,三胖也挺好的,不过他闹着这件事儿完了以后,就要去广州做生意啥的。不要提我们,快说说你那边的情况啊。” “多的不好详细说吧,总是比那村长要麻烦。别担心我,就是一下子挂念你们了,给你们打个电话,帮我跟三胖说一声,等我回来以后找你们喝酒。” 那边沉默了一阵子,然后忽然问我:“晓芬这次有没有和你一起行动,她她还好吗?” 雨的语气有些微微的紧张,拿着话筒,我能感觉这份情绪的不同,但是感情是什么?感情就是一个怪圈!我说到:“挺好的,挺开朗的。” 仿佛晓芬是我和雨之间一个敏感的话题,我们都没再多说,反倒是围绕其它话题说了一些,然后我就挂了电话,大战在即,没听见三胖的声音我很遗憾。 至于要不要给家人打个电话,我没想过,那么多年了,我早已习惯不论在什么处境下,都不要告诉他们,我更习惯的是,在偶尔的相聚中,我可以轻描淡写的对他们说起一些神奇的事儿,看着他们认真听我讲,就是一种幸福了。 走出门,我又想起自己那犯孤的命运,轻轻笑了笑,从一开始的不甘疑问变成后来的哭泣,悲哀,再从后来的哭泣悲哀变成现在的轻笑,这中间终是要经历很多的岁月,心境才能沉淀到如此的地步。 但是,是否真的就是笑容就比眼泪要洒脱? 一抬头,却发现师父站在不远处看着我,我赶紧走了过去,站在师父的身边,此时,整个小镇已是夕阳西下。 师父微微点头,然后转身朝着镇子外走去,他是想散散步,我赶紧跟上。 “三娃儿,紧张吗?” “跟着你那么多年了,我还有什么好紧张的?” “这个镇子不好,都没几个好看的女人。” “师父,你该不会又蹲在哪里看女人了吧?” “没有男人欣赏,女人再美意义又在哪里?我这是一种成全,她们的美是让人欣赏的。” “我说不过你” 冬季的黎明总是来得特别晚,此时已经是凌晨5点过2分了,可是天色还是一如既往的黑沉。 说是第二天的行动,可是为了出其不意,我们在凌晨1点不到,就已经从小镇出发,开始赶往黑岩苗寨真正的所在了。 我一直都记得黑岩苗寨的路是如何的难行,又是要搭三轮,又是要骑马,最后要靠步行才能达到最近的一个村落。 这一次似乎顺利一点儿,毕竟是国家的大行动,早已经准备好了交通工具。 我们这一行有几十个人,都是各怀绝技的部门核心人员,原本应该是先头部队的我们,反倒是最后一行出发的,听说属于我们部门的特种部队,在昨天下午就已经分批出发了。 因为通过一定的技术手段得来的情报,黑岩苗寨那边是有所行动的,他们和那个组织勾结,不在是那个闭塞而几乎与世隔绝的寨子,对我们的行动有所防备是绝对的。 只不过,黑岩苗寨也是豁出去了吗?这样公开的与国家做对!或者,他们对他们那张底牌太有信心了,觉得只要抗过了这一次,凭借那张底牌,依旧可以和国家保持一种微妙的平衡。 我们的工具是那种军用的三轮摩托,性能比民用的要好一些,师父坐在我的身边,反复的用手电看着手上的一张纸条,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没想到那个神秘的送信人又出现了,在昨天夜里,一个小镇的居民找上门来,给了我这么一封信,我肯定是要追问这信的来源,却被告知这是三天前,也就是我们刚到这里不久之后,一个镇上的小孩子找到那个居民,然后让那个居民三天之后交给住在xx地的我。 真是够小心谨慎的,信竟然是三天之前发出来的,然后还经过了几道手,我们当然去追查到了那个小孩儿,结果却被告知,看不清楚,是一个大胡子,还戴了墨镜,然后让小孩子形容身高体重什么的,是不靠谱的,他永远不可能给你一个确切的数据,和准确的形容。 尤其是在那个人的身高体重都很普通的情况下。 大胡子,到底是哪个大胡子,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他信上的提醒总是很准备的,我看了信,然后交给了师父。 和上次不同,信是打印出来的,根本就没有任何笔记可以参考,信的内容一如既往的简短,就寥寥几句话,母虫已经转移,随时准备偷运一只出去,寨子中有陷阱。 这几句话,每句话都包含了巨大的信息,师父才看了信之后,立刻就汇报了相关部门。 其实,对于偷运母虫出去我们是早有防备的,对于能出去的路,早已是水陆空三线封锁,因为母虫毕竟事关重大,师父说过,这一次的行动是要彻底消灭母虫,不允许它的存在,就算再有研究价值也会弃之不顾的。 关于这个结论,我很疑惑,国家对于科技绝对是渴求的,为什么会放弃?到底是有什么原因让国家放弃? 可是,这些事情哪里是一个小小的我能接触到的机密,想了半天没结果之后,我干脆不想了,而是问师父:“师父,你看出什么名堂来没有?” 摩托车是我驾驶的,师父只是悠闲的坐在旁边,他收起那封信,说到:“还没有什么发现。” “能有什么发现呢?这封信是打印的,你以为会有线索。” “错了,一个人写东西,总会有他特殊的表现方式。就比如这封信,非常简短,却直指重点,大概事情也说清楚。这种用词的准确,就要求了很高的文化素养。我只是在想,在你认识的人中有谁有这份水平。”师父沉吟着,然后说到。 我忽然想起一个人,他就有很高的文化素养,但是是他吗?不太可能吧?我还没有说出口,师父竟然已经说出了心中所想,他说:“我其实怀疑是杨天成,他就是被那个组织带走的。但是我不能肯定,因为杨天成毕竟是学理的,他有没有这么好的文字表述功力,值得怀疑。但是不是杨天成,又是谁呢?” 天成哥,果然师父想得和我一样,但如果是天成哥……我的心有些恍惚起来,我又想起了荒村村口,天成哥头也不回,义无反顾的走向那架直升机的背影,如果是他送的信,是他还是很在意我的安危吗? 我想的入神,摩托车却一下狠狠的颠簸了一下,这里原本就没有什么路,我们全是沿着特种部队留下的痕迹走,那可以勉强当成路,但是路上那么多凹坑,必须时时小心,我想的入神,竟然把车开进了凹坑,和师父两个人都被狠狠的颠了一下。 “开车小心点儿。”把车弄出凹坑的时候,已经是5点26分,天空依然黑沉,没有一丝亮起来的意思,将车弄出来之后,师父嘱咐我小心点儿。 我重新骑上车,对师父说到:“师父,母虫如果已经转移了,我们不是要满寨子的找母虫?那寨子中有陷阱,你说怎么办?” 师父对于这个倒是很安然,只是对我说了一句:“没有陷阱才是奇怪的事,这次行动我们没有退路,一切都要在一天之内结束。” “为什么只能是一天,就算配有军用摩托,我怕我们达到黑岩苗寨都要下午了吧?”是啊,上次我和晓芳赶路都走了两天两夜,虽说我们是步行,虽说我们是正常的吃饭休息,但算下来,急行军要到黑岩苗寨也至少要下午。 “因为黑岩苗寨和那个组织在合作,你不要低估那个组织所掌握的先进科技仪器,还有他们的能力,我们只要一行动,黑岩苗寨就会知道,而唤醒母虫只需要一天时间就够了,如果用上特殊的方法,彻底解除母虫的束缚,那会是一场灾难,行动就会立刻升级。再如果……”师父沉吟不语了。 我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母虫的束缚我知道是什么,我也有过猜测,我上次不是看见过吗?一个管子连接着母虫和那个老妖怪,老妖怪急急的要挣脱管子。 但是因为有高金村的存在,我也具体感觉不到母虫的厉害到底在哪里,但是师父说是灾难,那一定就是灾难。 就算如此,还有再如果的事情?所以我忍不住问到:“师父,再如果,再如果是怎么样?” “再如果他们不惜代价,催动母虫进化一层,然后进入狂暴状态,那后果几乎是灾难性的。”师父这样回答到我。 “什么样的灾难性?” “那母虫几乎是很难杀死的,动作却快如闪电,它碰到的人,都很快老去死掉,每吸干一个人,它就强一层,如果它逃跑了呢?”师父不打算对我隐瞒什么。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毒药我看过千万种,就没看过让人立刻老去死掉的毒药,但这个世界有一种‘衰老症’的怪病,儿童长几年,就苍老的跟老人一般,寿命也很短暂,具体的原因,科学其实还没有得出能真有站得住脚的结论。 可就是这样,愈发的证明,其实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象不到,它就不存在的,很少也不代表没有。 就在我震惊之余,发现前面的车子停了下来,不再前进了,我不由得大吼了一声:“怎么回事儿?” 有人回答到:“部队也在前方,被困住了,需要最高指挥来决定。” 这次行动的最高指挥自然是我师父,还大过指挥特种部队的军官,但是有什么事情必须我师父亲自决定情况?我很疑惑。 一看表,此时是凌晨5点37分。 师父显然也抱着同样的疑惑,很快下了车,径直朝前方走去,我连忙跟上。 军用的探照灯照在前方,把那一片照的通明,当我和师父走到前方的时候,一下就看清楚了前方的情景,我一看见,就愤怒的捏紧了拳头,一群畜生。“” 华夏虽然有很多无人区,但黑岩苗寨所在的地方并不是什么人类很难生存的地方,有资源的地方总会有人类的痕迹,在这一片除了黑岩苗寨控制的几个村落外,在相隔十几里的地方外,还是有一两个偏僻的村落。 这些村子里的人们虽说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但是都是淳朴而善良的,我还记得我和晓芳找他们借马行路的情景,他们都很热情,还有人说不要钱,当我们的向导。 但此刻,这些村名竟然全部被集中了起来,跪在那一道道木栅栏的前面,背后是一些陌生人,掺杂着一些黑岩苗寨的人,举着枪对着这些无辜的村民。“”看 我从来没有想到在我华夏,已经进入了文明社会那么久以后,还有如此残忍的场景,竟然视这些人命如草芥,而这些无辜善良的村名一定也没有想到,文明社会竟然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些人应该是一些国际上的雇佣军,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到了这里。应该是那个组织在背后活动的力量!他们说要通过这里也可以,他们会杀了这些村民。”特种部队的指挥官如实的对我师父汇报到。 这毕竟已经是文明社会,不是真正残酷的战争,不可能无视两百多条人命而强行冲过去的,而这个地方的地形也有些特殊,出了这条山谷可以通行外,两边都是高高的大山,我们不可能通过大山绕行,那样的话,一天根本不可能能完成这次雷霆行动,他们用人命来堵住我们。 因为黑岩苗寨不可能会在意人命,否则,也不会有几个像养猪仔那样的村落存在了。 “李指挥,这次的行动我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毕竟这不是我们部队所能接触到的核心机密,但是我收到的命令是说这次行动关乎到国家很大的利益,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只有舍车保帅了。少了这些阻拦,凭借我特种部队的素质,要不了半个小时,就可以伤亡很小的结束这场战斗。”这指挥官犹豫了一下说到,眼中全是不忍,但战斗绝对不是儿戏,反而是一场真实的残酷,战争的真想往往不能真正的书写出来,那是普通人不能接受的。 所以,放弃这两百多人,是有可能的,因为在那背后关系到更多人的性命,关系到更大的国家利益,所有的指挥官都是出色的选择大师,他们必要的冷血,会保证他们正确的选择。 这个指挥官毕竟多年没有经历战争,所以他会不忍,但是他也知道什么是正确的选择。 “只要过了这道栅栏,再有不到30里路,就可以到黑岩苗寨最近的村落了吧?”师父没有回答指挥官的问题,反而是问了那么一句。 我望了一眼栅栏那边,看见了很多人在哭泣,正巧也对上了一个汉子无神的目光,那是几乎已经绝望的目光,那个汉子我还记得他,那个借马给我们,热情的带着我们走了一段山路的汉子。 我不是什么指挥官,从来也不会出色的选择什么,师父还没说话,我就大声的说到:“师父,不可以,不能让这两百多人去死。” 师父望着我说到:“我们一身所学是白学的吗?怎么可能放弃200多人的生命,那不是我道家大义所在,道良,去叫几个道士来,咱们布阵。” 我面上一喜,是啊,布阵,有些事情现代科技力量不能解决,不代表我道家之人不可以解决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 这时,师父让部队负责掩护,遮掩,带着我快速的向后方撤去,那边指挥官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所谓‘谈判’,我断断续续的听到内容,黑岩苗寨的要求竟然是要我们退下去,只要一天时间就可以了。 我冷笑,大家都在争这一天吗? 这边,连同我和师父在内的十个道家之人,开始忙碌起来,时间紧迫,我们准备极十人之力,布置一个阵法。 这个阵法是立刻起效的阵法,类似于我的百鬼聚灵阵,只是威力大上许多,因为这个阵法类似于请神术,名叫请煞困神阵,就是说阵法的威力足够,连神都能困住。 也就是说,这是一个请鬼的阵法,请上来的东西可不同于百鬼困灵阵聚集而来的百鬼,而是从,反正我也不知道从哪里,就像下茅之术一样,也不知道从哪里请来的真正厉害的家伙。 真正充满了戾气的厉鬼! 阵法由我师父主持布置,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各种阵纹很快的画出,各种阴器也层出不穷,这样的大阵有伤天和,但是天道也是讲究因果的,我们是为200多人的性命而布置如此阴毒的大阵,算是一种以毒攻毒,以扬善道的大德行,所以也不是太有顾忌。 其实就如这里的每一个道士都拿得出阴器一般,真正的道士身上带着的,永远不会只有光明正大的法器,因为有些时候,重要的不是手段,而是目的。 一个多小时以后,6点48分,大阵完成,只要布下阵眼,大阵就会启动,这个阵法比较特殊,师父做了些许的改动,原本这个阵的重点在于一个‘困’字,在师父特意留了一个生门给所请之物,凭借所请之物的本能,很快就会发现这个生门,然后朝生门冲去。 生门的开口就朝着栅栏的入口,这些东西一冲出来,面对的就是那些所谓的雇佣军和黑岩苗寨的人,这些厉鬼是什么?充满了戾气的东西,一见到这些生人,后果自不必说。 而阵眼所在的地方,也就在布置在栅栏里,那才是真正困住这些鬼物的关键,也就是说阵中有生门,是假生门,冲出去之后,才是阵眼所在,困鬼的关键。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这些请上来的鬼物暴起伤到无辜,控制它们行动的范围。 而且也只有在阵法中,这些鬼才会顺利的被请回去,不会出现‘请神容易送神难’的尴尬。 布置阵眼的任务交给谁呢?师父已经把阵眼所需阵纹布置在了阵盘之上,只要把阵盘放进去,然后再插入一件阴器,就能大功告成。 但完成任务的人必须是一个道家之人,也只有道家之人才能找到真正的生门,然后做到全身而退的退出来。 事关200多人的人命,这时有一个道家之人站了出来,他说到:“我去吧。” 师父望了他一眼,沉吟到:“喜哥,你有几分把握?”站出来之人叫做关喜哥,也是一个道家之人,为人颇有些江湖侠气,很是豪爽,但也不乏聪明谨慎。 “应该没有问题的。”喜哥如此说到。 布置阵眼的事情就交给了喜哥,他悄悄的去前方,和一个部队之人交换了一身衣服,装作部队派去谈判之人,果然一个人顺利的混进了栅栏,毕竟喜哥身上没带任何武器,而所谓阵盘只是一个手掌大小的木块,阵眼的阴器只是一杆棋子,关喜哥很幽默的把那杆旗子当做是屈服谈判的白旗挥舞着,谁还会在意他手上拿着一杆旗子? 毕竟在这里,是不会出现黑岩苗寨的大巫,不说大巫,就是普通巫师也不会出现,因为按照他们的布置,这些人应该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弃子,拖延时间的东西罢了,一天后,属于要全部放弃的。 只是这些人自己不知道而已!所以,这些只是普通人,他们哪里懂得道家的手段。 喜哥在栅栏里与他们谈判着,看样子还颇为友好的样子,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也不知道喜哥找什么机会放下阵盘,插入阵眼。 也就在谈判大概进行了十分钟以后,喜哥大概是表示要方便一下,走到了一个稍微偏僻的地方,做出了小便的样子,也就是在那时,我看见喜哥弯了一下腰,然后装作无意的样子把旗子插在了地方。 霎时,在我身后所在的大阵,一下子狂风刮起,大阵启动。 此时,是清晨7点12分。 我闭上眼不想去看这残忍的一幕,无奈的是,我却不得不‘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请来的厉鬼煞气太重,造成的气场影响太强,我的天眼自动开了。 这不是比旁人看得还要分明吗?我很无奈,只能睁开了眼睛。 被厉鬼缠住的人是可怜又可怕的,当阵法被喜哥成功发动了之后,半分钟不到,那栅栏后的人,就全部被厉鬼缠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9章 后果残忍 为什么说可怜?可怜就是你所看见的全部都不真实,你却偏偏活在那样的不真实中,而且深信不疑,当你发现真相时,后果已经很残忍。 为什么说可怕?可怕是因为厉鬼带给你的幻觉会很美好吗?全部都是处处致命的幻觉,就比如我现在看见的,那些被厉鬼缠身的人,面目扭曲,表情狰狞,有些意志顽固的还在抵抗,有一些已经深陷幻境,竟然开始自残,极其残酷的自残。 甚至我看见还有人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挣扎不已,这是突发性心梗的表现,被吓到了极致,偏偏自身意志不够坚强的话,就会出现类似心脏病发作的情况。 按说,雇佣军的内心应该是极其强悍的,可是不到5分钟,就出现了这种类似于人间地狱的景象,我不得不感慨,师父的愤怒已经通过他的行动表现了出来,他请的家伙很厉害。 “是不是觉得很残忍?”师父在我身边对我说到。 “没有原则的仁慈不是善,反倒是恶,徒添世间很多因果。师父,你的话我不敢忘。只不过这一幕确实有如地狱。”岁月带给我的是成熟,若是再年轻个几岁,说不定我又会冲动的不忍。 “心中装着地狱,总有一天也会经历地狱,这是他们的果,从他们对这些村民下手的一刻,地狱已经装入了他们的心中。只是善之道,也是很难,既是发自本心纯粹的善,却也要是理智的善,原本就很矛盾,道永远是一个微妙的平衡点,就如在茫茫宇宙寻找一颗中心的星球,道难得啊。”师父叹到。 我不明白师父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为我讲道,仿佛争分夺秒一般,但是我还是认真的听着,其实对于善的道理,用话只是简单,不要为善而善,不要为补(弥补)而善,不能有目的,必须做到自然的如同吃饭一般,而这般领悟起来,却是千般不得要领,师父难得在心境上点播,我也用心去悟。 加了一个理智在其中,我忽然有点领悟,简单的说,就如吃饭这种平常之事,理智的吃,总是对身体有益处的,而不分青红皂白的吃,却会带来一些因果。 就如一个胆结石的患者,非去多吃鸡蛋不可,就会种下病更难愈的恶果。 我陷入沉思的时候,特种部队的指挥官已经走了过来,对我师父说到:“人质已经解救完毕,那些人怎么处理?是就地处决,还是?” 原来在那些人被厉鬼缠身的刹那,师父就已经吩咐部队去解救人质,务必要快,毕竟这些人手持武器,在厉鬼缠身之下,难免做出疯狂的举动,万一走火伤人,那就极其不好的结果。 大阵可以控制厉鬼,可不能控制人们恐惧中延伸的思想。 “缴了他们的武器,全部制服起来,留下一个小队看管,通知相关部门来接手。”师父简单的吩咐了一句。 “可是这样会分散人手,而且比较耽误时间啊。”指挥官如此说到,这些雇佣军哪个身上是很干净的?特别是能被那个组织雇佣到的雇佣军,更不可能是什么正义之师!更别说,黑岩苗寨的人,他们更是这次被打击的重点对象。 指挥官当然有疑问,此刻倒显得我师父有些妇人之仁了! “国家要给他们什么刑罚,我不管!但是我不沾染这些因果。”师父转身就走掉了,其实我看着师父的背影,心里明白,他终究是不忍看着那么多人命,因为他的一句话而消失。 尽管,杀了这些人,也不算沾因果,毕竟是为救200多无辜的人,一因一果已经抵消。 我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所以,李先念是李道良的师父,李道良是李先念的徒弟,承的可不光是这道统。 特种部队的基本装备自然包括辟邪之物,他们有自己的专业素养,冲进去很快就收拾了这栅栏后根本没有抵抗的杂牌部队。 师父指挥着收了阵法,看了一眼天色,叹息了一声,说了一句出发! 有特种部队开路,又有军用摩托,我们的速度比那时我和晓芳一路行来快了很多,当我们赶到黑岩苗寨控制的最近一个村落时,还没有到中午。 可我总觉得时间有些紧迫,不由得抱怨到:“师父,就算我们凌晨一点多出发,掩人耳目,按照那个组织的能力,最多多拖延一些时间,就得到了消息。最好的情况,我们不过有25,6个小时的时间,为什么不用飞机?” 师父望了我一眼,淡淡的说到:“你会跳伞吗?还是想在天上给人当靶子?另外,就算你跳下来了,能精确的跳到指定地点吗?还是说,一跳下来,就给人等在地上捉去了?如果这是人人都可以的,国家也就不需要专门培养伞兵了,在这样的行动里可不是儿戏!那些特种兵倒是会,他们早早的跳下来了,我们却没及时赶到,你觉得后果是什么,别看他们全副武装,但只要躲在暗处的大巫一个大型巫术” 我冷汗流了下来,想起了刚才那个部队的下场,的确,对付大的军团,这些大巫或者没有办法,但是这200人的部队,他们倒是可以做到的。 也就是在说话间,我和师父已经走近了村落,在村外,那些特种部队已经非常专业的占据了村子的各个点,没有一个人可以逃出来。 进村的事情,自然是我们这些专业人士处理。 这倒不是针对那些村民,真正的针对是村民肚子里的东西,那些幼虫!在行动中,有任务就是这个,不能放过一只幼虫! 我和晓芳曾经来过这村子,当时就很奇怪这些村民的状态,留下了不少疑惑,师父却对我全部讲清楚了,这些村名就是幼虫的‘饲料’,用自己的寿命饲养这些幼虫。 好在这种幼虫卵是难得的,母虫产下很多卵,都不见得有几只这种‘虫王’,大多是些血线蛾啊,或者一些奇怪的虫子! 是的,他们称这种幼虫为虫王,也就是母虫真正的‘继承者’,这些虫王还是虫卵时,就被放入人的身体里培养,可恨的是,一个人的寿命精血往往还不能支撑一颗卵孵化,需要好几个人才能做到如此。 当然,遇见寿命长的,精血旺的可以缩短这一过程。 几百年来,黑岩苗寨的虫卵也累积的够多,所以这些村子里,几乎每一个成年人身体里都被种上了虫卵。至于孩子倒是可以免灾,因为这虫卵很奇怪,不到14岁的孩子,它吸收不了任何东西,反而会因为没有‘营养’的时间过长而‘沉睡’,再次等待孵化,怕又要多消耗几个人。 这就是黑岩苗寨畜生不如的地方!当师父告诉我这一切时,我真的感觉一腔怒气都无处发泄,真的很想找个黑岩苗寨的人来狠狠的揍一顿。 我,师父,慧大爷,李师叔,道心哥,我们五人走在最前面,不到一会儿就走进了完全被特种部队控制的村落。 整个村落静悄悄的。 我很奇怪,为什么会那么安静,以前这个村子的人虽然懒散,显得少了生气,但也不至于安静到如此的地步啊? 可是,下一刻,答案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此时,上午11点过27分。 因为走过进村那个拐角,我就看见了一地尸体,一地苍老的尸体,仿佛死亡的全部都是老年人! 我自问走过这二十几年的岁月,大场面看了不少,但看见这些横七竖八的尸体时,我整个还是忍不住颤抖,胃也开始抽搐!我是人,第一次看见那么多同类的尸体,我不可能无动于衷。 终于,我蹲在地上,忍不住——吐了! 和我同样狼狈的还有道心哥,当然他比我好一些,始终他是学医的人。 好容易平静了下来,我才领悟到,什么僵尸,干尸,鬼怪都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活生生的尸体,脸上还残留着死前情绪的尸体,那是同类间割不断的共鸣。 我站了起来,特种部队的指挥官此时也冲进了村子,他先是吃惊加愤怒的望了望这一地的尸体,接下来才深呼吸了一下,对我师父汇报到在布控的其中一个点,发现大量的潜逃痕迹,已经指挥部分部队追了上去。 这很明显,我们突破的太快,这些人是匆匆逃跑的,所以痕迹明显,当然也没有跑多远。 而部队之所以没发现村子里的情况,是因为他们要第一时间占据要地布控,还没有进入村子。 师父扬了扬眉毛,说到:“都追上去吧,我们随后就到,这个村子恐怕没有活口了。”师父平静之下的愤怒,我感觉得到,这个愤怒远远大于刚才在栅栏那边的愤怒,师父只是在压抑而已。 我看见他的手都在颤抖。 此时,李师叔已经检查完那些尸体,站起来对师父说到:“死亡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虫子全部被取走,另外还有这个,慧大师,这个,我请求你,多超度一下吧。” 说话的时候,李师叔的眼眶红了,师父曾说过,在他们几个师兄弟中,最心软的就是这学医的李师叔,我很奇怪,李师叔为何如此伤感? 还是师父比较了解李师叔,朝着李师叔手指的地方走去,我连忙跟上,可我还没有走到,就听见走到的师父骂了一句:“他娘的!” 我很少见到师父如此失态,赶紧快走了两步,跟上前去,眼前看到的场景让我一下子愤怒的把拳头重重的锤在了墙上,我的眼圈也红了,因为这些墙遮挡之后的地方,竟然全部是小孩子的尸体。 我还看见那个几张熟悉的脸,那是我和晓芳第一晚投宿的人家,那不和的夫妻的孩子,那个小丫头也在,我还记得她乖巧的样子,感叹着能多吃几个土豆真好,我还记得她心疼母亲,却被推开无辜的样子。 她妈曾经感慨都是猪仔,可是可是我此刻多希望她活着,哪怕是猪仔一般的活着都好啊,因为活着能等到我们来救她! 我牙关紧要,孩子何罪!况且他们也还不到能被这些丧心病狂的家伙当做饲料的年纪,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竟然用乱枪打死了这些孩子。 “他们可以放走这些孩子的。”站在我旁边的是道心哥,他此刻正用一张洁白的手帕轻擦眼角,换做平日,我少不得会笑笑他,爱干净到像女人,但此时我笑不出来。 “阿弥陀佛,贫僧就算耽误一些时间,也会好好超度这些孩子。你们快去追上那批人吧,他们罪不可恕,贫僧不开杀戒,但不介意看着你们大开杀戒。”慧大爷如此说到。 此时,我觉得这个不怎么严格遵守规矩的老和尚可爱极了,他这样有悲有喜,远远所谓无悲无喜的高境界可爱多了。 原本慧大爷来这里,可不是像上次那样是来超度的,但他还是做了,甚至不惜耽误一些时间。而我们则赶快的配合部队追了上去。 师父嫌摩托车慢,不如马匹,到了这种时候,他直接牵过一匹马,率先第一个就追了上去,这些马是我们管距离这里最近的村子借的,马倒不少,毕竟马是这些村子主要的运输工具。 看见师父快马加鞭的跑在了前面,我赶紧也牵过一匹马跟上了,紧跟着我们的是一些特种兵,还有另外几个亲眼目睹了这幕惨景的道士,包括关喜哥。 面对这种惨景,只要是有血性的人,就没有不愤怒的,我一腔怒火,马儿在鞭子的催打下,跑得呼呼生风,那刮得脸都生疼的风,只是把我心中这把怒火吹得越来越旺! “老子得拼命,老子总算能体会战场上拼命的人是什么感觉了!”关喜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快马加鞭跑到了我的身边,几乎是怒吼着对我说到。 “是啊,老子要拼命!”我回敬他的是同样的话。 我们的血,此刻是沸腾的。 马儿在我们不要命的鞭笞下,几乎是跑到了极限,甚至有的马儿已经开始口吐白沫,也就在这个时候,我们看见了前方人的身影。 那是一群带着武器的人,其中有黑岩苗寨的人,有雇佣军,还有一部分那个组织的人,不要问我为什么分辨的出来,因为只有那个傻缺组织才会在衣服的显眼位置,弄上一个同样傻缺兮兮的似笑非笑的脸。 师父此刻还在马上,却已经双手掐诀,我一眼就认出了师父所掐之诀,那是一种争强术法威力的手诀,用出来损耗会比较大,可见师父已经愤怒到了什么程度。 师父要施展的术法同样应该是那种平时他不会用,也比较禁止我用的阴毒术法吧。 我哪里管得到那么多,同样开始掐诀,脑子里的愤怒烧得我已经忘记了自身的安危,根本无视前面是一群带着武器的人,我一个运气不好,一颗子弹都能打死我。 “莫雨青,助我!”师父大喝了一声就开始行咒,策马的速度也慢了起来。 这时,我才注意到莫雨青奶奶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了上来,面对师父的喝声,莫雨青奶奶二话不说,反手一只巨大无比的蜂子就飞了出来,我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蜂,到底是属于蜜蜂,还是马蜂,还是其它什么的 一只,再一只,再一只,莫雨青奶奶一口气放出了7只这样的巨蜂,然后开始吹奏起奇怪的嗡鸣声,配合她的是那些巨蜂也开始四下飞舞,发出同样的嗡鸣声,也开始飞舞出特殊的8字。 这时,前面已经有人注意到了我们,特别是注意到了莫雨青奶奶,其中有一个人大吼到:“快打死那个老太婆,她是月堰苗寨的蛊女,她放出了蜂王,身上有压制群蜂的蜂后,不出片刻,整片山上的马蜂都会被她引来!” 说完,我还听到这个人大骂到:“怎么她会有蜂王!还那么多?” 这群人中原来有一个蛊苗啊!师父已经在行咒,根本不可能分心指挥,我大喊到:“掩护莫雨青奶奶,把她围在中间,快!” 这些特种战士,才不愧为真正的士兵,立刻冲上了前去,快速围住了莫雨青奶奶,其中一人把莫雨青他娘的身子按低了下去。 前面那些人已经开始在马上断断续续的朝着这边开枪,这些特种兵们也毫不客气的给予还击。 说起装备,这些散兵们的装备不算差,但也不能同特种部队相比,为了避免出现太多伤亡,特种部队的士兵们在开枪的同时,也投出了烟幕弹。 “退,退出这些人手雷的范围。”指挥官的作用在此时也显现了出来。 虽然,一切措施都做的很及时,但此时却已经出现了伤亡,当然那边的人更惨一些。 也就在此时,山间想起了大片的嗡嗡嗡的声音,我被一个特种兵几乎是带着马后退,也忍不住抬头一看,从远处升起了一小片黑云,快速的朝着这边飞来。 都是蜂类动物之间充满了奇特的感应和交流,具体的我不懂,可此时我却看见了,那小一片黑云,是由铺天盖地的马蜂组成! 这些东西才不是几颗子弹可以收拾的家伙,被它们盯上了,你就算是个神枪手,也没办法开枪了,因为你全身上下,它无所不叮! “哈哈哈”我几乎是咬着牙狂笑了几声,下一刻,我毫不犹豫的掐了一个跟师父一样的手诀,妈的,老子要用最恶毒的诅咒术! 此刻混战,时间指向了中午12点41分。 马蜂群很快就飞到了那群人所在的地方,如果说被厉鬼缠身是一出从内心感觉到恐怖的惨剧,那么被蜂群攻击就是视觉上恐怖的影响。 随着烟雾弹的散去,那群人的惨象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他们大概有三十四人,每个人身上都密密麻麻的布满了不下上百只马蜂,还有马蜂在源源不断的加入,这样被覆盖着,你除了能认出是一个人形,根本就看不出那个人具体的样子。“” 惨嚎声响成一片,有人耐不住马蜂刺带来的痛痒,一抓脸,竟然会抓下一大团血肉,还不自知,看起来真的是惨绝人寰。 这是我第一次对蛊苗的攻击力产生出一个直观的认知,如果他们愿意加入部队,在部队的掩护下,一个人的战斗力,我想不会下于一个连。 或许我的说法有些夸张,毕竟一个寨子里像莫雨青奶奶这样的蛊女又有多少呢?面对这副惨剧,我没有心软,想着那些小孩子的脸,我反而有一种异样的痛快。 师父已经停止了念咒,他无奈的对莫雨青奶奶说到:“我让你助我,你却如此用力过度,看起来已经没有我什么事儿了。“”看 “想手刃这些人的,可不止是你。”莫雨青奶奶看都没看我师父一眼,只是盯着那群人的所在,如此说到。 我也停止了术法,师父那边都没什么事儿了,何况是我?关喜哥立马于我身边,说到:“不痛快,真是一点都不痛快,这些狗杂种,我还指望一个个的把他们揍到半死之后,才杀掉呢!” 我对关喜哥这个人的印象不错,听闻他这样说到,不禁笑了一下,说到:“这样也好,有了莫雨青奶奶这一招,我们这边的战士可以少做一些牺牲。” “战斗都是要死人的。”关喜哥嘴一撇,有些无奈的说到。 马蜂群源源不绝,这些人根本避无可避,跑都跑不掉,最终一个个的都被马蜂活活的蜇死,直到所有人都不能再动弹了,莫雨青奶奶才收了术,不知道用什么法子驱散了马蜂群。 她所掌握的这一门手段真的可以说得上是惊人,如果用来武装部队,有着这样想法的人可不止我一个,面对指挥官炙热的目光,莫雨青奶奶说到:“不要指望了,我这蜂蛊所需的蜂后是人工培育出来的,世间仅此一只,如果它死了,不知道又要耗费多久的时间来培育。” 是啊,太过逆天的东西,这世间哪能存在太多? 一场大战,竟然是莫雨青奶奶一个人发威,就这样结束了,我们这边伤了好几个战士,其中有一个运气不好,被流弹打中脑袋,是当场身亡。 战斗都是要死人的,望着我们这边牺牲的战士,我的心里有些悲哀,都是人,为什么相互之间一定要有你死我活?可惜有些事情就算有答案,也是无法阻止的。 那边有37个人,在马蜂群下,几乎无一幸免,我不想描述这些被马蜂蜇死之人的惨状,只是在心里告慰着孩子们的亡魂,却在有时,有人高喊到:“这里还有一个人没死。” 没死的人很快就被弄明白了身边,是一个黑岩苗寨的蛊苗,面对莫雨青奶奶这样的蛊女,他几乎毫无战斗之力,但他好歹是一个蛊苗,马蜂也属于昆虫的一种,面对虫子,一个蛊苗总是有一些自保的办法的,他没死也算正常。 当然,我们找的也就是他,果然在他身上,我们搜到了幼小的‘虫王’,还有没有孵化的‘虫王卵’,加起来,数量有好几百。 这好几百的虫子,耗费的,却不知道是多少人的生命。 “我没有杀人,我一个人也没杀,我就是跟着来收回虫王和虫王卵的,我愿意投降,愿意的,你们不要杀我。”那蛊苗不停的求情。 而我师父只是说了一句话:“掌握了那种恶魔虫子的培育,进化法的蛊苗都没有再存在的道理。”然后就转身离去了。 师父转身离去后不久,一声清脆的枪鸣声响起,那个蛊苗躲过了马蜂群,但终究没有躲过命运的审判,就如师父所说,掌握了这些的蛊苗都没有再存在的道理,因为他们每个人身后站着的都是不知道多少活人的生命。 那个蛊苗的死,没让我的心起任何涟漪,我跟上了师父,而师父则和莫雨青奶奶说着话:“这些虫子的数目对上了?” “对上了。”莫雨青奶奶如此回答到,但声音却有些凄然。 接下来,就是长长的沉默,不知道内情的人也许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我却对这简单的两句话里包含里的意思一清二楚。 国家一直都容忍黑岩苗寨的存在,但这种容忍确切点儿说,不是无视,而是‘缓兵之计’,表面上好像不理会黑岩苗寨的存在,实际上却一直在对黑岩苗寨做各种的调查。 这种幼虫,虫卵存在多少,国家是有具体数据的,数目对上了,也就意味着,黑岩苗寨控制的村落,几乎无一人生还!第一个村子的孩子都没有放过,其它几个村子的孩子,他们也不可能放过。 这件事其实在我心里是有心理准备的,毕竟我们刚才到的村子是最外围的村子,连他们都遭受到了毒手,其它村子能跑掉吗? 但无论如何,我的心里还有一丝侥幸,总想着,他们万一是从外围开始清剿呢?这种可能可笑的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但事实真的摆在眼前的时候,我还是觉得失望,悲哀。 “师父,是不是我们害了他们?”如果我们不来进攻黑岩苗寨,这些孩子也就不会死,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冒出了这个想法。 师父默然,过了好半天才说到:“不是,因果,只讲因与果,我们的进攻不过是加速了果,而非因。我明白你的难过,但你要记得,所谓大义有时是残忍的,它在乎于大,知道吗?” 师父的话说的不是太明白,可我能理解,在乎于大,有时就要放弃小,这个世间的事总是处处存在着缺憾,你只能选择,尽管这种选择你也不情愿。 知道村落已被尽毁,这沿途也就没有了什么阻碍,休整了一下队伍,我们就继续出发了,只不过那血淋淋的现实,让每个人心里都憋着一口气。 沿途非常安静,安静到有些诡异,连一个‘敌人’都没有发现,偶尔路过一些村庄,还是会派人出查探一下,得到的结果却总是一样的,没有任何人生还。 部队前进的速度不慢,俩个多小时以后,终于来到了黑岩苗寨山脚下的那条土路,我记得就是在这条路上,我第一次遇见了补周,还因为晓芳和他打了一架。 想到这里,我有些恍惚,我对补周是讨厌的,却不觉得这个人有什么大恶,难道这一次他也会死吗? 也许吧,这次不是要把黑岩苗寨连根拔起吗? 在这一条土路上,也没有什么动静,依旧是安静的可怕,看不到一个黑岩苗寨的人,静默的走了十几分钟,我们来到了黑岩苗寨所在的山脚下。 这一次,我们终于看见了黑岩苗寨的人,大量的人! 他们是守在上山路上的路口处的,在这里布置了大量的栅栏,而且还修建了大量的防御工事,那副模样,倒像是要死守寨子的样子。 要知道,黑岩苗寨在山顶,却到这山势严峻的山顶就只有一条路,要想从其它的地方上山也不是不行,第一,除非你是登山专家,有专业的登山工具。第二,你耗得起这个世间。 在栅栏后,无疑就是黑岩苗寨的人,我在黑岩苗寨生活过一些日子,看着这些人的面孔,我隐隐都有些眼熟,他们是寨子里的普通人。 在这里,我没有再看见雇佣兵的身影,也没看见那个组织的人,所有的,都只是黑岩苗寨的人,领头的正是烈周! 看到这幕场景,我师父骑马走了出来。 此刻,是下午2点51分。 要说我对黑岩苗寨的人有什么好感,那是不太可能的,毕竟这个寨子做了太多天怒人怨的事情,可我在黑岩苗寨生活了一段日子,那些普通黑苗人,我对他们并没有什么仇恨。 他们在整件事情上是否无辜,我并不知道,可在那些被困的日子里,这些人的生活我是一清二楚的,和普通勤劳的老百姓没有什么不同,一样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由于寨子本身缺少耕种的土地,以及本身闭塞,他们的日子可能更加辛苦一些,除了耕种一些薄地,饲养家畜,很多时候还要出去打猎。“” 对于我的存在,他们也没有表现的多恶毒,混熟了之后,常常还是会给我一个微笑,用半生不熟的汉语招呼几句。 对于师父站出来,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这一千多个苗人,守在这里,尽管手中有枪,也只是少数人,大多数人拿着的只是一些猎刀,棍子,就他们这样的装备和装备精良的特种部队开战,就算是仗着地利,也是必死无疑。 在其中,我还看见了十几岁的少年,脸上的稚气都没有退去。“”看 也就在这时,师父说话了:“烈周,你们寨子那些老妖怪怕是没有料到我们那么快就来了,仓促之下派你们来抵抗的吧?” 烈周望着我师父,眼中倒是没有多少仇恨意思,有的只是无奈和一种豁出去了的表情,他单手紧握着腰间的大刀,我看得出来他很紧张。 在这个时候,我也看见了补周,他面色有些苍白的站在烈周的身后,显得有些害怕,一直以来补周都以为自己是一个王子,嚣张而蛮横,这种样子倒是我第一次见到。 虽然我很讨厌他,但是见到他这个样子和即将面对的命运,我并没有觉得有任何爽快的感觉。 补周也看见了我,在沉默的对持中,他有些发抖的挪动了出来,对着我,小声的说了一句:“如果我死了,你帮我跟晓芳说一声,我不能娶她了,但还是喜欢她的。”说完后,脖子一缩,又退了回去。 这一幕原本是好笑的,可我笑不出来,我是彻底看出来了,这补周原来不是什么胆大之人,可是在他心中的晓芳竟然给了大如此大的勇气,敢在两军对持的当口,站出来说那么一句话。 我没有出言讽刺他什么,而是面对着他希翼的目光,很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也许你们不会死。”师父自然是看到了这一切,忽然语出惊人。 我心中震惊,望向了师父,莫非师父还有保全这些普通人性命的办法?和我同样震惊的还有大多数人,但师父是这次行动的最高指挥官,这种时候并不会有人对师父的决定提出质疑。 烈周眼中闪烁着疑惑的光芒,但同时我从他脸上看到了希望,他也知道,师父说的只是也许,这背后一定有什么条件,他看着师父,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师父仿佛是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才身子前倚,半靠在马脖子上说到:“这里虽然偏僻的紧,但也不是什么穷山恶水,与世隔绝之地,为什么不跑?” 刚才才说不会死,现在又问为什么不跑,烈周显然没从师父跳跃性的思维中反应过来,他下意识的说到:“你们要对付我们寨子,我们是知道的。想跑也是想过的,但这出了这方圆百里的地方,全部都被部队以各种名义包围了起来,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 “你原来是知道的啊!”师父脸上带着笑容,如此说到。 为了配合这次行动,国家早就布了天罗地网,就是要来个关门打狗,这寨子里的人除非是一头扎进山林,再不出来,否则绝对是一个人都跑不掉,但就算是扎进山林,在事后拉网式的搜捕中,也休想跑掉。 那个恶魔虫的可怕,相关部门的人是知道的,这次行动根本不可能允许有一条漏网之鱼,为整个国家的以后带来不安定的因素。 “李师父,你一直是我们寨子的监管人,我自问对你还是有几分敬重,你徒弟被奉命抓进我们寨子,我自问也是以礼相待,你是要在大战前玩弄我烈周吗?”烈周忽然不忿的开口。 “我没有玩弄你的意思。”师父说话间,目光搜寻了一番,然后才说到:“烈周,你这个寨主也恁得可怜,带下来的全是普通的族人,蛊苗,巫苗可是一个都没有,是派你下来当炮灰了吗?我想问你,这黑岩苗寨到底还是不是黑岩苗寨?它是你们黑庙的黑岩苗寨,还是变成了那些老妖怪和有心之人的利用工具?” 我曾经就听闻晓芳说过,高金村也暗示过。黑岩苗寨其实内部不合,已经分为了两部分,一部分是以烈周为主的普通苗人,一部分是那些老妖怪和蛊苗,巫师等等高层。 毕竟不死不是人人享得,无端沦为他人之下的利用工具,只要有些思想的人都会心生不忿吧。像别的生苗寨子,不论蛊苗,巫师都是守护寨子的所在,而从来不是高人一等的特权阶级,寨子有难,首先站出来的就是这些人,而不是普通的族人,这黑岩苗寨倒好,普通的族人成了拦截我们的炮灰。 “李师父,你什么意思就直接说吧。”听闻我师父的话,烈周脸上的肌肉明显抖动了一下,显然师父的话戳到了他的痛处,让他的心情不是那么平静了。 “你们走吧,离开这里,在外面自然有部队等着你们。有罪之人,国家会给予惩罚,无罪的人,也会让你们继续生活下去,你们可以毗邻月堰苗寨,建立你们新的寨子。国家从来没有想过要把你们黑苗人灭族,烈周,你看如何?”师父认真的对烈周说到。 烈周表情一变,神情有些愤怒,他望着师父说到:“你要我烈周当叛族之人?” “叛族?”师父露出一丝诧异的神色,然后才手一指,指着山顶的方向说到:“我一直以为叛族的人是他们,怎么成了你?我还想不明白,为什么你要用全族人的性命来保卫叛徒!黑苗人在我眼里,虽然是一族好战,手段激烈的人,但从来也是光明正大的人,你自问,由于某种虫子的出现,你们黑苗一族变成了什么样子?传承的蛊术抛弃了,全部变成了围绕那虫子衍生的蛊术,巫术没落了,一切的心思都在那个虫子身上,你们还是黑苗人吗?你们怕是变成了虫子的奴隶!” 师父的每句话都掷地有声,而烈周根本无从反驳,而寨子里族长和某些老妖怪的矛盾也不是他这一代才存在的,说起来,已经有上百年了,师父的话无疑点燃了他心中的积怨。 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对着他身后的族人说到:“李师父大家也不陌生,他的话大家也听见了,是要留下来死战,还是选择李师父的办法,大家给个意见吧,愿意走的就举起右手,如果是大多数人,我烈周就算背着骂名也把大家带出这里。” 烈周的话刚落音,师父忽然就大声吼到:“如果在这里有一个人反抗,有一个子弹打出来,就绝对没有再选择的余地。” 这话师父用上了吼功的一种,滚滚而来,充满了压抑的威慑力,让听见之人心中都不免颤抖,随着师父的话音落下,特种部队的士兵都无言的拉开了枪栓,‘跨啦’一声声枪栓打开的声音,带来的压力也不比师父的吼声来得小。 师父就是要逼烈周选择!他也怕这里面有顽固分子,故意给他们压力。 果然,在这种压力下,有人开始举起了右手,甚至有人吼到:“我死可以,可是把我们的女人,孩子都赶下来,他们没有把我们当成族人!” 这时,我也才注意到,在人群的中间原来还围着妇人与小孩,原来这弃子真的是弃得一丝不留,怪不得百年来,这个寨子中,矛盾会积压的如此之深。 但换一个想法,如果有一个人触摸到了长生的门槛,那对那个人来说,除了长生也就没什么是重要的了,能利用的就利用,能抛弃的也就抛弃了。 这个人的喊声,立刻引起了人们的共鸣,当下很多人都毫不犹豫的举起了自己的右手,这时有人问到:“什么有罪的,有罪的会死吗?” 这一个问题,又使很多人犹豫了起来,原本兵不血刃,就可以解决的一场战斗,难道又要生出变故? 此时,是下午3点26分。 这个问题是不能回避的,是人都会担心,面对这样的问题,师父的面色没有任何的改变,反倒是冷哼了一声,大声说到:“有罪的人,就要接受惩罚,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你们寨子为了钱,出去招摇撞骗的人少了吗?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你们寨子在外的骗子已经全部被抓住了,曾经出去骗人,已经回到的寨子的人,依然会受到惩罚。但是这个毕竟不关系到人命,所以没有死罪,但是活罪难逃,依然会进监狱被关押的,你们自己决定吧。” 只要不会死,只是进监狱那就是还有希望的,国家有很多特殊隐蔽的监狱用来关押特殊的犯人,想必这寨子的人应该关押在那些地方,毕竟涉及到太多隐秘了。 只是在外的人都被抓了,我想起几年前的往事,那个目光凶狠如狼的阿波竟然也被抓了? 这时,黑岩苗寨的人还在进行着所谓的举手表决,我不禁小声问师父:“那个阿波,师父,就是被我撞见骗局的那个阿波也被抓了?” 师父看了我一眼,摇头说到:“因为牵涉到你,我特地去查了一下,这个人没有被抓,而是在两年前,自杀死了。那个时候,他正巧被堵在了一个小旅馆,他毫不犹豫的就自杀了。很顽固的!” 他死了?我和那个人只是萍水相逢,匆忙看过一眼,却没想到这个目光如狼的年轻人竟然会那么极端。 师父接着说到:“他的祖上,我也不太清楚是哪一辈,总之有一个人是老妖怪中的一个,他那么顽固也是有理由的。” 他竟然还是老妖怪的子孙?我还真没想到,但我还是不禁问到:“那时,还是隐忍不发的时候,这样抓他们的人合适吗?” “如果没有被揭穿,倒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被揭穿了,当然是抓的,当年的协定就是要黑岩苗寨的人偏安一隅,他们出来骗人,被逮住了小辫子,我们自然抓得,他们也没话说。而你,等一下要小心被老妖怪盯上,这个寨子虽然闭塞,出外的族人他们不好联系,但他们和那个组织合作了,有心一问,还是能得到消息。特别是这一次,那些老妖怪应该全部都‘起来’了。”师父小声的对我说到。 我无言,所以说我命运多仄,那么久远的事情,也能成为我的一个因,看来命运从来不是跟我开玩笑呢,它是认真的在和我玩。 我和师父说话间,那边寨子的人已经做出了决定,烈周大声对我师父喊到:“李师父,我们已经做出了决定,我带着寨子的人走,希望你能实现你的承诺,保我黑苗人的传承。” 师父平静的说到:“你去吧,黑苗传承不会断,你们不会被灭族。只要你们安心的呆在华夏这片土地上,不再有什么不合适的想法,一切都不是问题。” 烈周倒也干脆,行了一个苗人特有的礼,带着族人就走了,部队自动让开了一条路,让浩浩荡荡的人群经过,我也站在路边,心下松了一口气,一场血战转眼之间就被化解,总让我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补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停了下来,他对我说到:“这下我要住到晓芳的附近了,我没有犯过罪的!但是我决定不讨厌你了,毕竟刚才你也没有趁机报复我。我会和你公平的竞争晓芳的。” 他说完就走,这样也好,我也觉得不知道怎么回答,毕竟我和晓芳的事情不足与外人道。但补周这样的,也算是一种幸福吧,至少他可以放肆的去喜欢晓芳,就算最终没得到,也强过我,生生的把自己的感情掐断。 “烈周,你这个叛徒,你会付出代价的。”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山坡上传来,在这安静的时刻,显得分外的刺耳。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0章 母怨 人群停了下来,烈周也站住了,我跟着回头一看,此时从山上跑下来了几个人,正站在离山脚不远的地方,大声的喝骂着烈周。 烈周站了出来,大声的回敬到:“你们这些人,平日里高高在上,此时也害得我黑岩差点灭族。我烈周带着族人离开有什么错?我们不会再当你们的棋子,我们走!” 说完,烈周带着族人头也不回的走了,那几个人也不敢下来,只是站在山坡上喝骂着,我心中本就郁闷,看了一眼他们,吼了一句:“滚回山上去,等下我们自然会上来,要送死也不用那么急吧?” 师父赞赏的看了我一眼,显然这些人在耳边呱嘈,不是一件愉快的事儿。 我们这边人多势众,面对我一句毫不客气的话,这几个人也不敢反驳,恶狠狠的丢了一句,你们等着,便转身就跑,那速度之快,犹如受惊的兔子。 看着他们,我没有任何嘲笑的意思,这一路走来,不过是些‘开胃小菜’,我明白真正的大战会发生在上山之后。 那边,黑岩苗寨的人已经走远,随着他们的离去,一切恩怨已消,就算烈周曾带着人来月堰苗寨围寨,此刻也没有人会再去刻意的计较。 毕竟,是两方不同的势力,烈周还是受到那些老妖怪的控制,没有立场不那样做。 而国家也从来没有那么残忍的要对谁灭族,留一线生机,是老天爷一直以来的做法,也是老祖宗一直以来的说法,这个国家的带领人,不可能不懂这个道理。 这边的恩怨已消,可那边的大战却即将开始,我望了一眼山顶,还是控制不住心中的一丝紧张。 这边李师叔已经在发药丸,这是道家的一种药丸,有点兴奋提神的作用,当然没有我那日服用的那丸那么厉害,但也不是什么毒品,这是完全的中药,药性也经过了一些中和,只是这方子复杂,有几味药也颇为珍贵,是以不能大量的炼制,但在这个节骨眼上用上,却是必须的。 毕竟所有人都经过了一夜奔波,又要面对接下来的大战,疲惫之师又怎么能行? 药丸当然有我的一份,我接过毫不犹豫的就服下了,等到药性出来,怕还要一些时间,毕竟和我那日服用的丹丸不可比。 部队被师父留在了这里,他吩咐指挥官,把这座山牢牢的包围起来,除了我们的人,不论是谁下山,都就地处决! 面对师父的决定,指挥官没有任何的犹豫就去执行了,接下来的战斗,恐怕不是这普通的特种部队能插手的,师父说过一句,我不太能完全明白的话。 他说一些战斗到了某种层次,是有一定的规矩的,部队是万万不能插手其中。坏了这规矩,后果就是得罪了整个华夏隐藏的势力! 所谓隐藏势力,我倒是知道,就是一些身怀传承的人,就比如说我,我师父也属于其中。 到底是什么规矩?我根本就不知道,但我曾经在李师叔的办公室内,偶尔听闻说起过一些,仿佛是几位大人物制定出来的规则,具体的却不太了解。 师父的话里,倒是像在说,包括那个组织,也不能在规矩之外,包括国家的一些决定,也不能再规矩之外,就像黑岩苗寨这个事,只能我们行动失败后,才能升级行动。 布置好这一切,师父集中了人马,这时才说了一句:“走吧,上山去吧。” 所有人都安静的跟上,接下来要面对什么,是生是死,谁都不知道,但既然加入了这个部门,就要面对很多未知的危险,是每个上山之人的觉悟。 我骑马走在师父的身边,不由得说到:“师父,你真是厉害,三言两语就避开了一场战斗,你是怎么算到烈周会屈服的?” “我厉害?”师父摇摇头否定了,他说到:“厉害的从来都不是我,而是我们的老祖宗,当年和黑岩苗寨一场大战之后,老祖宗就定下了以后几百年的计谋,我是正好收获了这个计谋的果实罢了。” 我愣住了,几百年前就开始的计谋? 面对我的错愕,师父只是淡淡的解释:“早在明朝的之时,我道家先辈与黑岩苗寨大战,就已经察觉这虫子的会带来怎样的危害,无奈黑岩苗寨的底牌太大,在当时并不敢不计代价的消灭几只母虫。所以,先辈们在几百年前就为我道家后人定下了计谋,对黑岩苗寨必须挑起内讧,插入奸细,分而化之,并取得我们想要的消息。另外不惜代价守护几个白苗寨子。你看我今天三言两语就化解了这场危机,其实是因为这件事,从几百年前就开始谋划了,嫁入黑岩的白苗女子,历代黑岩苗寨的监管人,无一不是在做这件事。否则,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能那么顺利抓到在外行骗的黑岩人?又凭什么能得到黑岩埋在外面的棋子的一些线索,然后凭借这些线索,再配合现代的科技手段,确定名单?“” 原来,是几百年前我道家的先辈早已留下的局?今天确如师父所言,只是收割!这样感慨这些道家先辈确实大能之人,难怪历代都有道家的高人,能辅佐帝王,谋取江山,这等心计,这等手段实在是高人一等,竟然用时间来下了一盘大棋。 想到这里,我心潮激荡,不禁问到:“师父,我们道家的先辈究竟是什么样的风采?你和他们比起来本事如何?“”看 这也不能怪我,我一直不知道道家人在谋划什么,总是和帝王,特别是开国帝王走得很近,偏偏却低调的紧,偶尔从历史记录里能看到一点点他们的身影,事迹却是少见,事后也不见得会浮出水面,谋个大权在握,富贵逼人。所以,他们究竟是何风采的人,我是真的不知道。 “什么样的风采?应该就是我师父那样的风采吧!”师父说这话时,眼中闪动着异样的光芒,接着他说到:“我的本事,和他们比起来,就如萤火之于皓月,根本不值一提。” 师父在他们面前,就如萤火?这我可不相信,如果真是萤火,那当年十个‘皓月’攻打黑岩苗寨都是惨胜,我们不是送死去吗? 师父仿佛看出了我所想,白了我一眼,然后才说到:“道家到如今算是没落,黑岩苗寨也未必不是没落,这几百年来,在我们隐蔽而刻意的引导下,他们的巫术,蛊术都已经没落,一切都围绕着那几只母虫。你以为他们除了那几个老妖怪,还有几分本事?而现在剩下的老妖怪,也不是当年的老妖怪,虫子不是完全体,那些老妖怪终究是要死的。而且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虫子的最终秘密” 师父的话说到最后,渐渐的变得小声了起来,我以为我对虫子已经是非常了解了,却不想还有个最终秘密,我刚想问个清楚,却听见前方大喊小心,然后就听见一片人仰马嘶的声音 我抬头一看,这才清楚,前面的人因为急忙的勒马,才造成了这样的场景,一时显得非常狼狈,但是他们为什么会忽然勒马呢? 接下来,我看见了毕生难忘的场景! 血线蛾,铺天盖地的血线蛾从四面八方朝我们飞来,从天空,从林子里,从草丛里,满满的都是血线蛾,它们扇动着翅膀,遮天蔽日,让我们连前方的天空都看不清楚了。 而它们飞动时,扬起的粉尘,让这座山的半山腰,就像起了一阵沙尘暴。 难道这就是信里所说的陷阱?黑岩苗寨在这半山腰早就‘埋伏’了几乎是全寨的血线蛾?! 这些血线蛾飞行的速度不算快,但在四面八方的包围之下,我们也无路可逃,看那速度只需要五分钟不到,我们就会被这些蛾子包围。 在当年,一只血线蛾都让我完全没有知觉,足足昏迷了几天,如今,如此多的血线蛾,又要怎么应付? 我眼尖,早在这些遮天蔽日的血线蛾后面,看见了十几个身影,正站在制高点,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们,不用说,这些都是黑岩苗寨的蛊苗,不然如此多的血线蛾要怎么控制? “幸好没带军队上来,否则这部队怕是要全军覆没了。”一个无所谓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回头一看,不是关喜哥是谁? 难得这家伙有那么强悍的心理素质,面对铺天盖地的血线蛾,竟然还能感慨这个,要知道跑开血线蛾那可怕的麻痹属性不说,就是它那样子也够狰狞了,一只都吓人,何况铺天盖地那么多只? “全部凭住呼吸,助我行风之术!慧天,你助莫雨青去灭了那些蛊苗。”坐以待毙,可不是我师父的作风,他立刻大声的指挥到。 他说完,就盘坐在地上,而得命于他的大家,立刻按照一定的方位,各司其职的坐了下来,如果从天空俯瞰,就可看见,除了一些不是道家之人的奇人异士被保护在中间,剩下的道家之人,所坐的位置隐约形成了一个不太规则的圆形,如果在中间以线条串联起来,会发现像极了某种符文。 上古符文异常神奇,人们可能看见不会认识这是一个什么字,但就是有熟悉的感觉。 而那符文的中央,赫然就是我师父。 这种符文之阵,是道家阵法的基本知识,我当然也知道,在大家各自按方位坐好以后,我也找了一个对应的位置坐下了。 这种阵法不是布置型的阵法,而是合击阵法的一种,所谓合击,并不一定是指组合起来打人什么的,有时集多人之力于一人身上,也统称为合击阵法。 而道家自古就有五行之术,金木水火土,接引五行是再基本不过的术法,厉害一点儿,也不过是综合性的,变异性的五行法,就如雷,风 可这虽然是基础术法,但不同的应用,需要的个人能力确实天差地别,最普通的应用,就如画一张火符,稍有功力的道士都能完成,这样的火符只不过封印了一点个人的精神力在其中,能沟动一点天地之火,就如烧僵尸时,加入一张火符,火势会变得更旺,因为蕴含了一点儿纯粹的天地之火,会把僵尸烧灭的更加彻底。 但高级的,直接凭空生火,引火而来,在百年前就已经无法有人能单独做到了,至少在这世间行走的道士,已经无法单独做到了,那些隐世不出的高人那是无可揣测的。 至于更高级,纯粹的引天火之术,那只有在传说才存在了。 相对来说,因为雷原本就是掌管世间刑罚之力,做为道士反倒是更容易借力的一种自然之力,但所引之雷都和真正的天雷有巨大的区别。 这是师父第一次在我面前施展大五行之术,可光凭他一个人也绝对没法完成,只能借助众人之力,就如我在荒村借助大家的力量,用招魂幡招赵军之魂一般。 坐定之后,我屏住了呼神力全集中了在师父的身上,不敢有丝毫的分神,在思维沉淀以后,我能感觉一种很奇妙的,不可捕捉的力量,就如同流水一般流向了师父的方向。 天地在此刻仿佛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师父那抑扬顿挫的行咒之声,和脚踏步罡的脚步声!随着师父行咒之声越来越快,我渐渐的感觉有些吃不消了,属于自己灵魂方面那种玄奥的力量,仿佛被开了一个大口子,如决堤之水一般的朝着师父涌去。 照这样下去,不出两分钟,我就会被抽干,如同上次吃了‘兴奋剂’,压榨了灵魂力量一般的昏倒,但师父的行咒很快就接近了尾声,随着步罡最后一步的落下,师父大喊了几声:“风来,风来” 四周很平静,血线蛾已经把我们彻底包围,可是风,风在哪里呢? 我的内心一下子苦涩起来,我们已经陷入了血线蛾的包围,如果这风之术失败,在血线蛾的重重包围下,我们很有可能全军覆没。 把希望寄在慧大爷和莫雨青奶奶那边显然也不现实,毕竟是他们两个人对上十几个蛊苗啊! 不能坐以待毙,这就是我的全部想法,风之术不行,雷术总是可以消灭一些血线蛾的吧,这样想着,我长身而起,正准备施术,却被一个人一把拉住。 我一看,不是我师父,又是谁?他此刻望着我说到:“臭小子,你就那么不相信师父?想抄《道德经》了是不是?” 熟悉的话语,让我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了起来,我开口辩解到:“师父,我”我想说我不是不相信师父,只是五行之术,毕竟是借助天地之力,难度颇大,不能成功也是意料之中,却不想话还没说完,一阵狂风的呼啸之声,从山坡之上滚滚而来。 在下一刻,这里就开始狂风四起,呼啸而过的大风,把这些血线蛾立刻吹得东倒西歪,莫说飞行,就连停在空中都困难,原本在空气中布满了血线蛾翅膀上的粉尘,在此刻,也被大风吹开。 随着狂风而来的,是滚滚的乌云,这倒不是师父施展术法的结果,而是风吹来了云,云堆堆积造成的结果。 风不止,而云却越积越厚,只是瞬间的功夫,豆大的雨点就开始徐徐落下,接着开始成片的落下,不消片刻,就在这片山坡上形成了茫茫的雨幕,覆盖了这一片山坡。 狂风伴随着暴雨,让这些血线蛾避无可避,在狂风中被吹得四散不说,又被豆大的雨点打在翅膀上,一只只匍匐在地上,再也不成威胁。 随着暴雨的落下,连天空中的粉尘也被洗刷的干干净净,再次恢复了清明。 每一个人都有些疲劳,李师叔再次发了一丸药丸给我们,大战之际,谁敢不保持最佳的状态?我吞下药丸,痛快的哈哈大笑,可有一个人却比我更张狂,那是关喜哥。 他狂喜的吼到:“古有周瑜借东风,今天李大爷借狂风,都是一样的痛快,一样的英雄了得啊!”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对着关喜哥说到:“借东风的不是诸葛亮?周瑜不是被气死那个?” 关喜哥鄙视的看了我一眼,说到:“演义的那些玩意儿你也信?真正行大巫之术,借东风的是周郎,他可没有被气死。” 是这样的?我无言以对,有种三观被颠覆的感觉,这时师父走到了我面前说到:“借东风确实不是诸葛亮,但也不见得是那周瑜,当时东风刮起是确有其事,具体是谁,尚无定论。但诸葛却是我道家传人,我道家千古奇书金篆玉函,可是那诸葛亮” 师父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个声音打断,是慧大爷,他说到:“额在雾达辛苦打架,你在制大(这里)讲历史,好你个李先念咧!借东风关你道家什莫(什么)事?那明明是行的巫术。” 师父似乎心情很好,不想与慧大爷争辩,只是哈哈大笑,而我第一次看见慧大爷这副形象,僧袍半系在腰间,露出了他的上半身。 虽说看得出来岁月的痕迹,可是那一身肌肉根本掩饰不了,原来慧大爷是个肌肉男?我的脸有些抽搐。 更夸张的是,慧大爷的胸口纹着一个凶神恶煞的罗汉,我对佛家所知不多,也不知道是哪个罗汉,总之纹得失栩栩如生,那怒目圆睁的样子,让你看一眼,就觉得快被那怒火焚烧。 我一下子明白了,蹭蹭的跑到慧大爷的跟前,毕恭毕敬的问到:“慧大爷,你年轻时候在香港呆过吧?” “莫有咧,咋问额这个?” “没有?慧大爷,你骗我,你年轻时候绝对去香港混过黑社会!应该是金牌打手吧?”我认真的问到。 一下子,所有的人都笑了,包括刚刚回来的莫雨青奶奶,都微微笑了一下,而我则被慧大爷一巴掌打在脑袋上,半天都回不过神。 狂风,暴雨,一群在风雨中大笑,面对即将到来的生死之战大笑的人,这是我一辈子都忘记不了的画面。 当雨停之时,阳光从乌云中倔犟的挣脱出来,发出温暖光芒之时,我们终于来到了山顶,黑岩苗寨的寨子口就近在眼前。 在一路上,我们得知慧大爷和莫雨青奶奶已经消灭了那十几个蛊苗,只不过下杀手的是莫雨青奶奶,慧大爷虽然是一个不太守规矩的大和尚,可有些规矩他却是半分不会逾越。 那十几个蛊苗只是小喽啰,慧大爷和莫雨青奶奶联手对付之下当然没有什么问题,但问题是,我们后来才得知,他们根本不是什么操控血线蛾群的人,只是带着一种特殊的药物,防止狂躁的血线蛾群飞进寨子,操纵血线蛾群的人早就已经退回了寨子。 这样看来,当时如果风之术没有施展成功的话,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站在寨子口,望着这安静到诡异的寨子,我们谁都没有先迈一步,踏入这个寨子。 我曾经来过这里,那时‘迎接’我的人可算是‘声势浩大’,进了寨子之后,虽然人比不上月堰苗寨那么多,却也是处处有人烟,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哪像现在,房屋犹在,却是人去楼空,整个寨子一眼看去,就像一个死城,仿佛黑岩的历史走到这里就戛然而止。 看着这景象,每一个人心中都不免升腾起了一股凄凉之感。 但这又如何,每个人都知道,这只是表面,这座空寨到底隐藏了多少危险,没一个人心中有底,毕竟相关部门曾经方言,对这里是进行了水陆空三线封锁,黑岩苗寨的人跑不出去,那也只能被困在这里。 他们不可能坐以待毙的留一座空寨,束手就擒的等着我们的。 “李大爷,我们进去吧。”关喜哥是一个耐不住的人,在他看来,迟早一战,也就不要耽误时间了。 师父看了看表,此时已经是下午5点17分,而我们完成任务的时限最多不超过凌晨三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师父点了点头,背着双手,第一个迈开步子,朝着寨子走去。 他的语气有些萧索,对着众人说了一句:“进去吧。” 那感觉倒不像是一场大战,反而是进到一个让人无奈的地方。 我紧紧的跟在了师父的身后,也一起走进了黑岩苗寨,我原以为一进寨子,肯定就会有什么变故,却不想这里安静的很,没有发生任何变故。 那些族人留下的鸡鸭等家畜都还在,偶尔会有一声计较,偶尔也有狗儿叫一声,双眼湿漉漉的,仿佛在询问离去的主人去了哪里。 师父背着双手带着我们在寨子里走了一圈,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可也没看见任何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疑惑,这黑岩苗寨玩的是哪一出? 就算是躲起来,也分明是躲不过啊,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如今唯有一战,才能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而在场的谁都知道,这寨子只是表面的,真正的玄机藏在地上,师父看了一眼四周,说到:“走吧,去那里,我们直接下去吧,他们是不肯在地上跟我们一战的。” 我想起了高金村曾经带我进过的洞口,莫非是从那里下去?那么多人去爬那个洞?应该不会吧? 很快,师父就用行动给予了我答案,显然不是,他带着我们走向的是另外一条路,师父边走边说到:“这入口,在外人中,恐怕也只有我一个人知晓,为了保密,我连相关部门都没有汇报过。特别是当这个寨子和那个组织牵扯上关系以后!” 师父边走边解释到,我说我当时给李师叔汇报地下的一切时,他会那么惊奇呢,原来师父一直都是知情却按兵不动呢,直到行动开始,师父才把所知的汇报给了相关部门吧? 这样想着,我们已经走到了一块类似于空地的地方,忽然,一个人影出现在了空地的另外一方,躲在屋子背后,只是一闪而过。 他二话不说,朝着我们这边就开了一枪,子弹打在我们的脚边,倒也没有真的伤了谁,可这是怎么回事儿?师父不是说过,这样层次的战斗因为特殊的束缚,已经不涉及到现代的力量了吗? 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气氛有些沉默,没有人说话,师父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脚下,微微皱眉,似乎在思考什么,而关喜哥这个脾气火爆的家伙却冲了出来,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枪,吼到:“不讲规矩的家伙,以为老子不会用枪吗?” 那人影此时只是深深的朝我们这边望了一眼,转身就走,对于关喜哥的动作几乎是无视。 而师父却一把抓住了关喜哥的手腕,摇头表示关喜哥不要冲动,关喜哥骂骂咧咧的收了枪,倒也没有执拗,而我从始到终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很想看清楚那个人,却怎么也看不清楚。 他带着口罩,帽檐拉的很低,身上穿着一件很大的衣服,显得很臃肿,个子貌似有些高,但也不知道有没有在脚下搞假,部门的特工都有一套易容的功夫,这些只是浅显的知识。 所以,隔着远距离看见的一切根本没有参考价值。 我很想弄清楚他是谁,于是问师父:“为什么不追上去?” 师父沉默了片刻,才指着地上说到:“等我通过这片空地,他可以从容的走掉10次8次了。” 这片空地是个地形比较特殊的地方,左边是悬崖,而右边是人工堆砌大石墙,根本就是绕不过去的地方,因为墙后同样也是悬崖。 我们的目的地在空地之后,所以我们必须通过这片空地,师父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我疑惑的皱着眉,随着师父所指的地方看去,发现地上有浅浅的血迹,像是匆匆掩盖过,但终究留下的痕迹。 这是什么?由于年龄的关系,我的见识浅薄,不懂地上的血迹代表了什么,师父没有说话。这时,从人群中走出来一位头发几乎全白的老头儿,他望了一眼地上的痕迹,对师父说到:“是那个巫术?老李,这不好办啊!” 师父这时才抬起头来说到:“来人就是为了提醒我们这个陷阱,让我们不要轻易的闯入,在没准备的情况下,就是你我进入这里,一不小心也会有性命之忧。这是他们为了拖延时间弄的,不好办也要闯过去啊。” “也罢,这次为了抢时间,部门精英尽出,这个巫术阵也不是不可闯。老李,就由你给大家说一下,安排一下吧。”说完,那个白发老者就退到了人群之中,不再言语,很低调的样子。 不过,听闻他的话,我倒是小小的震惊了一下,这次行动是部门精英尽出?这真让我想不到,就如那白发老者,一路上不言不语,师父在言谈间,竟然把他提到了和自己一般的高度,简直不可想象。 这让我不自禁的望了一眼身后的人,很多人不是道士,也不是和尚,看起来普普通通,平平静静的站在人群中,他们又是什么人? 这个部门属于绝密部门,就算你身处这个部门,也不可能知道部门供职人的详细资料,说不定在其中工作一生,所识的也只是寥寥的,几个自己的战友,而部门的任务也绝不互通,各司其职,一个任务,除了任务的执行人和少数的几个人,你别想整个部门都会知道。 这是一个秘中秘的部门,师父倒是少有的几个权限较高的人。 这就是我对这个部门的浅显了解,就当我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师父说话了:“这里经过了大型巫术中的血祭之法” 很快,师父就把这里浅显的讲解了一遍,我也很快理解了,原来偏向黑暗向的巫术,威力越大,就越是需要献祭,师父通过特殊的方法辨认,这里竟然被献祭了婴灵之血! 什么是婴灵之血?那就是肚子里已经成熟的孩子,等到临产的那一天,在羊水破后,胎儿已经准备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被人隔着母腹,用长针活活扎死在母亲腹中,一共要扎很多针,扎死之后才生生刨开母亲的腹部,取出这个婴儿。 然后,这个婴儿的血就叫婴灵之血。 那是世界上怨气最重的血之一,先不说在最有希望,只差一点点就被断绝了生机的怨气,就说那活活很多针的折磨,已经异常的恐怖。常常被取出的婴灵,无不是圆睁着双眼,呲牙咧嘴,就算胆子最大的人,看一眼都会终生留下阴影。 这种血轻易不会拿出来献祭,就连最狠毒的巫师,都不会轻易动用,这个巫术就算不被反噬,在施术之时,都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这种巫术恶毒狠辣,可以说和真正的养小鬼之术一样,是齐名世界的逆天之术 而用这种血召唤出来的东西,往往不收获足够的鲜血,是不会滚回地狱的。 师父沉重的讲解,无疑让每个人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影,有个穿着很普通的人问我师父:“那到底召唤的是什么?” 我也很好奇,召唤是什么? 师父说到:“召唤的是什么,很难百分之百肯定。但既然用上的是婴灵之血,也不是全无线索,这血召唤的很有可能是‘怨母’,婴灵之血越是怨气冲天,怨母之魂也就越是凶厉可怕,这种鬼魂基本上已经超脱了鬼魂的限制,连一半的小神,小仙都要退避三舍。”说到这里,师父叹息了一声,说到:“永远也不要小看,活生生的失去孩子的母亲的怨气。” 这时,那个白发老人也出来说了一句:“一般,这种巫术会母婴同死,杀死婴儿后,再杀死母亲。一对怨气冲天的母子,再难化解,只有足够多的鲜血才能平息她们的怨气,让他们魂飞魄散,除此之外” 那个出来发问的人脸色已经有些苍白,问到:“除此之外要怎样?” 师父长叹了一声:“高僧可度怨灵,这是少数不可度化的厉害家伙,除此之外,只能活生生的灭掉她!这次的布置,真的可以称之为陷阱,因为这里本该怨气冲天,有道家高人做法,遮盖了这一切,因为这些细小的功夫,巫师是不可能做到的。若不是那个人提醒,我们差点就着道了,毫无准备的冲进这里” 师父说到这里就闭口不言了,大家都是成年人,后果能想象到,没必要危言耸听。该讲解的师父已经讲解,接下来,师父就开始分配一些事情,准备一些法器,告诉大家要怎么做了。 对付怨母这种东西,根本不可能群起而攻之,太多人冲进去,只是送菜的份,反而会成为拖累,因为怨母太过厉害,一不小心,就会被她的诅咒缠身,瞬间就会死亡,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师父点名了三个道家之人,在点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师父犹豫了一下,点到了我的名字,我这个人怕虫子,却独独不怕鬼之类的东西,倒是没有多大的感觉。 师父仿佛有些歉疚,又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私心,他对我说到:“道良,师父不可能保护你一辈子,让你缩在后面,你也算有小成的人了,总是要冲锋陷阵几次的。” 我大大咧咧的说到:“放心吧,师父,我会照看好自己。你见过26岁的孩子吗?” 师父微微一笑,倒是放宽了心,不再说什么了。其实我内心倒是很感动,师父这人其实是非常公道的一个人,要说他的私心真的很轻微,唯一能明显的表现出来,就是在我的身上了,这种呵护我很珍惜,也贪心到一辈子不想放手。 选定了道家之人,师父又选定了佛家之人,出其意料的,师父并没有选定慧大爷,反倒是点名了另外一个大和尚,这个大和尚三十来岁的样子,有个很俗气的法号,觉远,但是卖相却比慧大爷那个猥亵老头儿好一百倍,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僧袍加身的样子恭谨而庄重,神态间无一不流露出一股慈悲的味道。 慧大爷不满的哼哼,说了一句:“李老头儿,你是和额过不去吗?不选额?倒是选了他,看重淫(人)家是名气大的高僧吗?也不知道比额徒弟如何?” 在华夏土地上,很多得道高僧的年纪往往不大,甚至年纪小小,这跟转世投胎有一定的关系,慧大爷说这个大和尚名气大,那一定也是年轻高僧中的一个了。 面对慧大爷的不满,师父没有争辩什么,难得慧大爷也很快住了嘴。 最后,师父才朝那群看似普通的人群中走去,这群人不属于道僧,也不属于蛊巫,是很特别的一群人,直到师父开口问他们一些话,他们的身份才让我大吃一惊。 原来这些看似普通的人,竟然是传说中有特异功能的人,我一听就吓了一跳。 原本我在进入这个部门的时候,就曾听说,这个世界上确实有特异功能一说,但真正能得到一定应用的是很少的,我没想到,我们这次行动来了足足七个。 而他们所谓的特异功能都很统一,那就是念力,这是一种最常见,也在人们中间流传最广的特异功能,在我看来这个特异功能有着强大的现实基础,那就是精神力特别突出。 这是值得道家人羡慕的一点,因为精神力在道家的术法中有着太大的作用了,但是精神力天赋高,并不意味着修习道术的天分高,毕竟道术另外一个更重要的要求,是要灵觉强大,简单说,就是沟通天地万物的能力突出。 但这一次,部门中特意派了7个身具念力的人不是无的放矢,我深深的怀疑绝对是师父要求的。 师父对他们的提问很怪,每一个人师父都是问的一个问题:“你如果全力出手,不动用念力,就是对一个人进行精神上的压迫,能把这个人压迫到什么程度?” 这问题普通人可回答不了,但这些人还真能给师父一个确切的答案,就比如把人逼疯,让人短时间内大脑完全空白之类的,反正不是我理解的范围。 其中一个看似非常幼稚,脸上还写着我是学生的小姑娘,回答最为惊人,她的回答是我能在一定的时间内完全的控制那个人,时间的长短在20分钟和35分钟之间。 面对这些人的回答,师父思量了一番,然后点头说到,那也可以做到我要求的事了。 师父刚说完,那个学生小姑娘就问到:“这个巫术是一个布置的,还是很多人布置的?为什么要我们那么多人去破?” 师父微微一笑,看来这小姑娘还颇为争强好胜,但这也是与众不同人的通病,他回答到:“因为我们计较良心上的代价,有原则的底线,面对疯狂,是比较吃力。况且,在两人功力差不多的情况下,破术远比施术难。就如进攻永远比防守更耗费力量!” 小姑娘似懂非懂,但此时可不是和她讲道理的时候,师父在选定人员以后,就告诉了所有人,我们要做什么。 在这里,蛊术是不太能帮上忙的,而这种已经是偏向顶级巫术的黑巫术,已经不是普通巫术能破的了,除非有同样的顶级的白巫术可化解,但讽刺的,在历史的长河里,白巫术的发展永远都不能喝黑巫术相比。 一番布置工作花了十来分钟,最后师父拿出了法器,那是一柄完全由铜钱组成的剑,对于鬼物的杀伤力,尤甚桃木剑,毕竟一根桃木的所含的阳气,是远远比不过很多枚铜钱的,而师父这把剑上的铜钱,可不是普通的铜钱,它们从文物价值上来说不珍贵,却是真正的万人钱,也就是说,一枚铜钱至少经过了万人之手,沾染的阳气之盛,用来对付鬼物,已经可以说的上是有伤天和了。 另外两个道士准备的法器也是至阳之物,总之面对怨母的怨气,和婴灵之血那种污秽阴邪到极点的血,只能用大阳来压阵了。 我什么都没有准备,只是扯开衣领,露出了虎爪,煞气破万气,能跟百年虎爪比煞气的东西可不多,管你阴气怨气,在煞气面前都是要退避的,而那鬼物的怨气也休想影响我,因为我已经含了一颗沉香珠子在嘴里,那可是我师祖的爱物,祛邪辟秽,保持灵台清明那可是再好不过。 我不知道虎爪里的虎魂怎么才能唤醒,如果能唤醒它的话,怕是怨母也能抵挡一阵子吧,毕竟那家伙还能和老村长纠缠来着 除了这两件东西,我还有一枚李师叔送的铜钱,但那个和师父上次离开留给我的法器差不多,和这两件比起来就算不了什么了,毕竟师祖出品,必属精品! 这样想来,我身上的好东西还不少,至少大于一。 当所有人都准备好了之后,师父对我点了点头,示意我可以进入大阵了,毕竟我是天师命的灵体,说白了就是最容易勾引鬼物那种人,也是最容易感受鬼物那种人,由我来引出怨母是最合适不过。 毕竟,到了一定层次的鬼物已经有了天生的‘战斗本能’,一般人进去,说不定它会按兵不动,偏偏要等大部队进去,然后偷袭什么的,那样我们的行动就会陷入被动,有我这种‘活靶子’在,能让师父他们进入这个陷阱的瞬间,就能锁定鬼母,也能争取一定的施法时间。 师父这样的安排是极其合理的,虽然对我这个徒弟忒狠了点儿。但换一个说法,如果不是我从小就佩戴虎爪,我很有可能就是个每天见鬼,过得不太愉快的人。 我捏着虎爪上的符,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踏进了这个充满了残忍才布置的巫术陷阱。 此时,我的虎爪已经被一张特殊的符贴住,这张符可以短暂的封闭一切的气场,包括我那虎爪的煞气与灵气,这张符的等级可不低,直接就是一张紫色的符。 说起来,我跨入大阵的心情是轻松的,我曾说过,我怕虫子,却不怕那些阴邪鬼物,而事实上,这几步也走得很轻松。 第一步,风平浪静,倒是在我身后响起了一片吐气声,那是人们见怨母没出来,下意识放松的声音,包括我的师父。 第二步,依旧云淡风轻,周围除了偶尔的鸡鸣声,连风都没一丝。我回头示意没事儿,却看见人们神色一变,我师父几乎是脱口说到:“不要开天眼,那是严重的挑衅。”他反而成了最绷不住的一个。 尽管这话他在行动前,已经跟我说了好多次,面对没有把握对付的鬼物,尽量不要开天眼,鬼物本能的怕被人察觉,开天眼是一种严重的挑衅,会让你压服不住的鬼物,特别是凶魂厉鬼对你不死不休。 而师父在这种时候,又忍不住提起,可见他有多么紧张! 我摇摇头,用眼神示意师父没有事情。此时,我不能说话,说话会泄了一口集中的气息,分散了精气神,会对突发事件的反应能力不足,也同时弱了气场。 师父示意我继续,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就不要回头提醒了,我点点头,然后继续朝前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一直走了很多步,都快走出这片空地了,都没有任何的情况发生。 我不紧张,可是这样的情况却让我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难道师父的符没有用,没有封住虎爪的气息?或者是那个什么怨母太聪明,还在按兵不动? 我不明就里,可是师父没有新的指示之前,我只能继续在这片空地上转悠,如果一直都没事儿的话,师父就要重新考虑一下整件事了。 毕竟我这种特殊的命格,对于邪物阴魂来说,就如饥饿人眼中的蛋糕,根本没理由不出现,除非根本不是鬼物,而是妖物。 就这样,我一直快走到了空地的尽头,在那里有一棵大树,过了那棵大树,也就算走出空地了。 我继续朝前走着,望着那棵大树,一直不怎么紧张,平静的心里随着自己的脚步,却忽然变得不安起来,我不知道我在不安什么,只要师父没说什么,我就可以无视自己的不安,因为我是如此的信任师父。 渐渐的,我离那棵大树越来越近,当还有步的距离时,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捏住了一样,一下子紧缩了起来,连气都喘不过来,我终于撑不住,转头想对师父说一句不对劲儿 但与此同时,我眼角的余光忽然瞟见一件怪异的事情,我一下子变了脸色。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1章 恐怖妇人 而师父大喊的声音也传到了我的耳朵:“道良,快退,我们上当了快啊” 上当了,快退?我得头皮一麻,莫说师父对我的喊话,就是我眼睛瞥到的那一幕,都让我知道事情绝对不对劲儿,一棵正常的树,树皮为什么会忽然爆开? 但是还来得及退吗?那大树的树皮爆开的速度很快,下一刻,那些树皮就纷纷落下,一只怪异非常的手伸了出来,随着树皮的快速落下,里面露出了一个让我毕生难忘的怪物! 我很难形容那是一个什么东西,只是勉强具有人型,套着一件怪异的袍子,身上没有任何的毛发,勉强能看出五官,可是这五官根本就不是人的五官,是倒有些像是一个洋娃娃的样子,但远远没有洋娃娃那么精致可爱!最恐怖的是这个怪物的眼珠,那是一双已经失去了任何生气的眼珠,上浮着很多的血块,也没有任何神采,和普通人的眼睛不同,那怪物直接就露出整个眼珠,就像一个人被剥了眼皮似的。 而且,那眼珠,我一看,就心知肚明,那根本就是死人的眼球! 文字永远不能描绘出来的就是时间感,从师父喊话到怪物现身,总共也不过就是几秒钟的事情,而我的大脑中只来得及反应出来怪物的样子,连思考它是个什么的时间都没有,我哪里有时间退开? 原本还晴朗清和的天气,在怪物出现的瞬间,就变了,至少在我眼中是变了,一下子变得黑暗压抑起来,怪风吹起空地上的沙石,直迷人眼,或者还带着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黑色雾气,瞬间,我连周围的景象都看不清楚了。 迷糊中,只看见那个怪物用怪异而僵硬的方式扭动着关节,就朝我扑来。 这只是几秒钟的事情,在这几秒钟内,我只来得及做两件事,一件事是下意识的快退了几大步,另外一件事是本能的撕开了虎爪上的封印。 我很庆幸我能在高度惊恐的状态下,保持这种本能,快退两步,让我避开了怪物抓过来的爪子,是爪子吧!因为那手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肉干’,枯瘦的就如同树枝,而上面那尖锐的指甲,只能让我想起一种怪物——僵尸。 但这怪物是僵尸吗?显然不是! 怪物再次朝着我扑来,我的视线已经被这漫天的尘土飞扬和那若隐若现的黑色雾气压抑到了极限,也不知道师父他们在干嘛,只得一拳狠狠的朝着怪物砸去,面对这样的东西,我不知道要用什么术法来对付,另外道家的术法,除非是符箓,不然施展开来,都要一定的准备时间,显然在这种情况下,我也来不及施展什么术法。 我不指望我这一拳能有效果,我只求能暂时击退这个怪物,也就在这时,我的脑子里一片恍惚,一声熟悉的吼叫仿佛在我脑中炸开 “吼”一声虎吼,那平日里根本不怎么搭理我,就像不存在一般的虎魄再次被刺激的醒来了。 我心中闪过一丝明悟,在我情绪到一个极限时,或者是我所面对的阴邪鬼物太强大时,这个虎魄就会刺激的出现,应该就是这个规律。 虎魄出现,我的意识就会陷入一个恍惚的境地,多年温养,它与我已经是共生魂魄,当以它为主的时候,我自己的意识当然就会进入一种很清醒,却又不能自主的状态。 随着虎魂的一声吼叫,那漫天的尘土和黑雾仿佛遇见了什么克星,竟然被生生的震开了一小片,外面的清朗天空再次出现了。 这时,我终于清楚的看见怪物的爪子就要和我的拳头相撞,内心不由得苦笑,拳头对爪子,我可以遇见我的拳头会被那爪子抓得鲜血淋漓,而天知道这些黑岩苗寨的巫蛊们弄出来的怪玩意儿爪子上有什么厉害之处? 我的意识越来越朦胧,是一种清醒带着朦胧的感觉,就如上一次在虫洞一般,只不过要清醒许多,对外界的事情感应也要清楚的多,只是这种朦胧让我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看到的世界就如同开天眼般迷蒙。 在这种状态下,我看见的那个怪物已经不再是那个怪物,而是变成了一个两眼挂着黑色血泪,眼神怨毒,身子上有着巨大的伤口,非常恐怖的妇人。 而在妇人的肩头上,趴着一个血红的婴儿,带着诡异的笑容,伸着黑色的舌头,用一双已经陷入纯黑色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我。 “如果鬼魂的怨气重到一定的地步,它眼中的恨意就会流露出来,当你开天眼,看见整个眼眸都是黑色的鬼魂时,要立刻避开,不要做任何招惹,不要施任何术法和防身的法门,那都会被视作挑衅。因为那样的鬼魂已经超越了厉鬼的层次,化身为了一种纯粹的怨气怪物,它已注定没有了轮回,眼眸呈黑色,也就是说,它的眼中只有恨意,滔天的恨意,已经没有任何度化的可能。” 这是我才学会控制天眼时,师父无意中为我讲解的一段常识,他也说过,这种怪物是非常少见的,几乎没有什么遇见的可能,而遇见了基本上就是死!那时的我,还是个小孩子,术法都没有学,师父只是给我讲了这么一段。 可没想到,我在有生之年,竟然在黑岩苗寨遇见了这么一个怪物。 可我除了最初慌乱了一下之后,心神已经平静,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虎魄醒来的原因,我已经肯定了我眼前的怪物是什么,它们无疑就是怨母与婴灵,虽然在师父的口中,婴灵已经被用来献祭召唤怨母,现在却是两大怨魂合为一体,有些不同,但总归就是它们。 我不清楚的是,我自己是什么,因为我很神奇的看见,我伸出去的拳头,变为了虎掌,虎掌上寒光闪闪的虎爪比起那怪物的爪子也不遑多让。 在现实中,我和怪物的爪子并没有碰到一起,但在天眼的状态下,虎掌却已经狠狠的拍打在了怨魂的身上,带出了五道黑沉沉的伤口,而与此同时,怨魂的利爪也抓在了虎掌上,我分明看见那栩栩如生的虎掌黯淡了几分。 ‘吼’凶虎狂叫着后退了两步,在现实中是我后退了几大步。 ‘叽叽叽’‘呵呵呵’怨恨发出非常怪异怨毒的声音,也退了几步,那叽叽的声音是那婴灵发出的,而那怨毒恐怖的笑声则是怨母发出的,两种声音混在一起,让我活活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在心中忍不住暗骂到,我知道你可怜,但是咋也不能可怜之后,就变成小鸡崽子吧?还叽叽叽呢! 这一过程不过十几秒的样子,在事后,有人给我描述当时的场景,就是我身边怪异的吹起了另外一阵风,吹开了一小片空地,然后怪物挥着爪子朝着我扑来,我诡异的挥出了拳头,接着我和那怪物就各退了两大步。 “好,虎魄竟然成长到了这种地步,快到以魄生魂的程度了。道良儿,快快退到我说的位置,仔细听着我以下的话,师父教你怎么用虎魄,为我们争取一点时间。”师父的声音传来了,我迷迷糊糊的回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师父已经身处在这片空地中了,并且离我不是太远。 我心中感动,先前师父明明是站在空地之外的,这是集体的行动,每个人都一定要按照计划来行事,师父一定是看见我危险,再也顾不得那么多,冲了过来。 最后一定是看到虎魄的出现,才停了下来。 “快,认真听着,施术,行咒之法我只来得及说一遍!”师父大喝到。 我赶紧认真的听着,也不知道只是一遍,我能不能完整的施展这所谓的控制虎魄的办法。 师父说话的速度很多,我凝神静气也快速的造作,随着术法的展开,我感觉虎魄渐渐的离开了我的身体,就在只剩下一丝联系的时候,师父喊到:“咬破舌尖,一半血喷出虎魄之上,一半喷在虎爪上,快” 又是咬舌尖?我都快哭出来了,在电视上,那些法师道士舌尖倒是咬得很潇洒,可事实上,咬舌尖很疼的,而且不干脆果断一点儿,舌头倒是咬疼了,舌尖血气却根本没有! 我苦着一张脸,觉得师父传授的这个术法真的不算难,有点类似于魂魄暂时离体的术法,但是是建立在虎魄离体的基础上,更加简单,整个传术的过程不超过2分钟 却没想到,在施术完成后,竟然要用到舌尖血 “快咬,没看见那个傀儡已经过来了吗?”师父大喝了一声。 傀儡?好新鲜的说法,不是怨母,婴灵吗?我天眼看到的绝对不会有错!虽然心中疑惑,可是面对师父的命令,我哪儿还敢怠慢,抬头一看,那傀儡已经恢复了过来,再次奇异的扭动着身体,慢慢的朝着我们这边走来,速度有越来越快的倾向! 是不能再耽误了,我一狠心,闭着眼睛使劲咬破了舌尖,随着那简直锥心般的疼痛,一股子血腥味也在我口中传来,我赶紧含着这口舌尖血,朝着立于我身前威风凛凛的大虎喷去了半口,又对着虎爪喷出了半口。 那威风凛凛的大虎只有我一个人能看见,其他的人,除非也是有天眼的状态,不然是看不见大虎的,在他们的眼里,或许我就是像‘白痴’一样,苦着脸咬了自己一下,然后疼的呲牙咧嘴,接着怪异的朝空中喷了半口血,又神经兮兮的对着自己的项链喷了半口血。 妈的,队伍里还有女孩子,我的形象估计没救了 舌尖血喷出以后,我觉得自己与那只警惕的站在院子里,时不时甩着尾巴的大虎仿佛建立了一种奇妙的联系,师父说到:“现在你可以用心念去控制虎魄攻击邪物了,但虎魄现在的状态不是很强,你自己看着办,让它先缠斗着那个傀儡,接着引到指定的位置吧。” 说完,师父拉着我朝后跑了几步,那里就是指定的位置,是我们计划中的一部分,不过现在怪物不是预料中的样子,也不知道计划会不会有变化? 我用心念试着指挥了一下虎魄,果然很是顺利。此时,怪物已经毫不犹豫的朝着我们扑来,动作虽然怪异,但却轻盈无比,像是没有重量一般。 它已经完全恢复了,所以动作又开始快若闪电,我哪儿敢怠慢,赶紧指挥虎魄迎了上去。 师父在刚才拉着我跑动的时候,已经提醒过我,以我现在的功力,还有虎魄的状态,我们之间的脱离时间和距离都不能太远,否则我施术之后不能顺利的召回虎魄,而虎魄在外停留太久,也会消散,毕竟它不是完整的魂魄,只是师祖用馄饨之力强行封印的残魄。 所以,我很苦逼的不能退出空地,也只能站在指定地点控制虎魄,师父看了一眼已经被虎魄缠斗住的怪物,然后点了点头,对我说到:“让虎魄坚持一分钟,慢慢将它引过来,这家伙出现倒是让计划轻松了一点儿。我先出去布置一下。” 说完,师父就背着个双手,毫不犹豫的走了出去,我欲哭无泪,只得一人面对这叫做傀儡的恐怖怪物 虎魄在我的指挥下,继续和怪物搏斗着,它本身就是虎妖的残魂,一身煞气比一般的老虎重了不知道多少倍,气场也强大了许多,倒也能勉强应付那个怪物。 那么强大的虎魄,面对那个怪物都只能勉强招架,我不由得心中有些感慨,是啊,只剩下满腔怨毒之气的怪物,的确不是不完全的虎魄能招架的,除非它能成长为完全的虎魂,在和我共生的状态下,重新生出完整的三魂七魄。 但那是不可能的,怕是耗费百年都不肯能,能长出一魂两魄,就算是我幸运了。 就这样,我略微的走神,也不过半分钟不到的时间,抬头再看,虎魄已经黯淡了不少,一副很虚弱的样子,看得我大为心疼,要知道,我并没有刻意的指挥虎魄去进攻什么的,而是要它且战且退,慢慢的把怪物引到这个地方来,怎么就成了这样? 在空地之外的地方,师父带着那7个有念力的特异功能者,正在紧张的准备着,师父要求他们站在特异的位置,然后再开始调动自己的精神力。 就如我们不理解特异功能具体是怎么回事儿,就如怎么形成的,特异功能者也不太能理解道家的术法,只是听命于师父,师父让他们这样站,他们就这样站。 其实这是一个阵法,是一个简单的,真正的合击阵法,可以把这些人各自为政的精神力集中在一起。 只不过特异功能也不是像口袋里的糖,想吃就随时能摸一颗出来吃,这些人集中精神力,到精神力形成念力,有明显的效果,也需要一定的准备时间。 这也就是师父让我拖住怪物的原因,此时看着我那虚弱,黯淡的虎魄,我简直心如猫抓,这个家伙是与我共生的家伙,虽然平日里感觉不到,但这时却让我大为难过,看着它虚弱的样子,就像看着与我相依为命了十几年的宠物虚弱一般,我只盼望他们能快点儿,盼望师父能说一句可以了。 虎魄支撑的越来越困难,怪物离我也越来越近,就在怪物离我不到十米的时候,虎魄已经虚弱到快要看不清楚了,我再不忍心让虎魄顶着了,毕竟它救过我两次命了,一次在荒村,一次在虫洞,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它散去,我做不到,我赶紧施术让它回归了,我决定了,我自己去面对这个怪物。 少了虎魄的抵挡,这个怪物一下子失去了目标,下一刻,它那看起来分外恐怖的眸子就盯上了我,朝着我飞快的扑来。 这种所谓傀儡的东西,我从来不知道怎么应付,但是我知道我不能退,一旦退了,我身后的人群,一切的计划就要泡汤了。 我捏紧了拳头,喷了一口还带着血丝的唾沫在拳头上,我毕竟是一个道士,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知道面对这种至阴至邪的怪物,唾沫和舌尖血怎么都有一定的克制作用,带着这两样东西的拳头,多少会伤害到这个怪物。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至少自己能掌握主动权,反正也用不着我拖延多久的时间了。 这时,怪物离我不到3米的距离了,我吼了一声,提着拳头冲了过去,面对我的主动挑衅,怪物似乎极其的愤怒,爪子毫不犹豫的就朝着我抓来。 说实在的,我觉得那怪物的爪子上一定另有玄机,我可不敢去触碰,感谢师父从小让我习武,虽说和武家不同,我练习的大都是强身健体的玩意儿,攻击力不强,但这也让我的反应速度远超常人,我险之又险的避开了这怪物的爪子。 还没有站稳,我的拳头就朝着怪物狠狠的打去,怪物的身子立刻凹陷了下去,我就像打在一团真的棉花上一样,但又有些许不同。 而且那触感是冰冷的,可我觉得就是人的皮肤。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怪物被我打凹下去的地方,慢慢的又恢复了,那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我有些震惊的看着这一切,却来不及思考,就就地一滚,避开了去。 刚才之所以没站稳,就冒险挥出一拳,为的就是不在自己跌倒地上的时候,被怪物伤到,一拳至少能拖延少少的时间。我又哪有什么时间思考? 我狼狈的滚到了一边,怪物紧追而至,它的动作太快,而这里因为虎魄被我收回,视线又被压制到了极限,它下一次的进攻,我不知道有没有办法能躲过去。 情况又再次陷入了险境,我看不见其他人,但这是集体行动,其他人就算想助我,没有师父的命令也不敢轻举妄动,看师父那边的情况,貌似那些特异功能的家伙还没有成功。 就在这时,一声滚雷似的声音传来:“还是要额大和尚出手吧?” 声音刚落下,一个肌肉男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这他妈是用的轻功吧?我都激动的要哭了,下一刻,他大脚抬起,一脚扫过,就把那怪物扫到了一边。 是慧大爷,看着好像与平日里有什么不同,但我已经顾不上了,我大喊了一声,慧大爷你太帅了!回应我的,是慧大爷一连串儿的故作谦虚的,却又得意的笑声。 他喊了一句:“李老头儿,你徒弟说我帅!” 慧大爷生怕人们听不懂,用的还是标准的京腔,那边师父已经在回应:“道良儿,回来吧,没你啥事儿了。” 有慧大爷出手,我相信是没我啥事儿了,心疼的摸摸我脖子上的虎爪,我赶紧往回跑,如果是慧大爷负责拖延时间,我在这里纯粹就是添乱。 只是在往回跑的过程中,师父的一句话差点没有让我摔倒:“慧老头儿,我徒弟还说你是黑社会呢!你省省吧,再帅你还能找个老婆吗?” 慧大爷,我对不起你,我的确是这样说过。我在心中默默的祈求着慧大爷原谅,同时,已经跑出了空地之外,这里暂时是安全的。 一直到我跑到师父身后,我都没见慧大爷有任何的回应,难道这老头儿转性了?我来不及喘一口气,迫不及待的朝着空地望去。 这时,我才奇怪的发现,站在空地外,根本就看不见什么黑雾,只是空地中起着一小阵儿,一小阵儿的龙卷风,扬起了一些尘土,视线还是比较清晰的。 这是为什么?难道怨气还可以被封闭?那时的老村长怨气可是弥漫了一整座山啊!可惜,这个时候没人回答我,我只能紧张的看着空地中的情况,不由得再次感慨了一句,慧大爷大帅了。 此时的他比之前我见到的样子还要彪悍,一身肌肉仿佛重新焕发了活力,显得坚不可摧,纹在肚子上的怒目罗汉越发的栩栩如生,我终于明白,我为什么会觉得慧大爷不同了,以前的他在我心目中是个和我师父同级别的猥亵老头儿,偶尔才会有得道高僧的慈悲样子。 之前的他露出了一身肌肉,颠覆了我的认知,但也只是吃惊。可现在的他,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门,让自己活活变成了第一滴血里的兰博。 你看他,每踏出一步,仿佛整个大地都在震撼,每一出拳,仿佛带起了无数的劲风,打得那个怪物连连后退。我只是猜测过慧大爷身手很好,但从没见过他如此酣畅淋漓的出手,我忍不住大吼到:“慧大爷,少林功夫,好帅!” “少林功夫?”师父诧异的望了我一眼,然后低声嘀咕了一句:“没常识!” 我愣了,怎么个没常识法?却不想师父眼中闪烁着自豪的目光,盯着空地中的慧大爷,嘴里念叨着:“这老头儿,是多久没用这一招了啊。不过,还不够,等下再发挥吧。道良,你若想看得仔细,开天眼吧!” 还不够?我仔细看了看,确实还不够,慧大爷的每一拳都是如此的威风,可是和我的拳头一样,那怪物的身体只是会凹陷下去,也会恢复,只是很慢的恢复。根本没有被打烂的征兆,那么慧大爷还有潜力? 那师父为什么又要我开天眼?从虎魄被我收回后,我那种半天眼的状态就自动消失了,与其问师父,我不如自己看天眼看看,想着,我毫不犹豫的开了天眼。 在天眼的状态下,我看见了一切的真相,慧大爷此时哪里还是什么慧大爷,在场中的明明就是他身上纹身的那个罗汉,和慧能请来的罗汉跟在身后不同,这个罗汉的虚影是附着在慧大爷的身上,正在场中和那怨母,婴灵搏斗。 他的每一次拳头挥出都包裹着一层淡淡的佛光,打在那怪物身上,总是会留下伤痕,比起我的虎魄,留下的痕迹更重。但也和我的虎魄一样,那些伤痕留下后,总是会有一层淡淡的黑气萦绕,然后再恢复,只是恢复的速度越变越慢。 “道良,你一直以为佛家以度人为长,可你不知道的是,佛家也有战斗之僧,能化身罗汉。你慧大爷的超度从来都不是最强悍的,甚至再过几年,慧能都会比他强,他是真正的战斗之僧,你现在看见的是他被罗汉附体的样子,等一下,你慧大爷就会完全化身罗汉!那一年,我们苦战于x竹林,斩妖物于剑下,你慧大爷就化身为了罗汉,和我一起战斗到全身浴血,几乎都要死在了那里,想一想,很多年了”师父说到最后,眼中流露出缅怀的神色。 我收了天眼,看着师父,一时间心头涌上很多滋味,却也在这时,那个学生样的特异功能者对我师父喊了一句:“李师,可以了。” 师父忽然脚步一迈,一抖身上的道袍,对着慧大爷喊到:“就在那里,大概可以控制三十秒,慧老头儿,看你的了。” 然后他豪情万丈的对着另外三名道家之人说到:“随我来吧。”说完,就要走入空地,我着急的问到:“师父,我呢?” 师父看了我一眼,说到:“你该做的已经做了,留着力气,应付接下来的战斗吧。” 然后就毫不犹豫的走入了场中。 那是一场华丽的战斗盛宴,随师父进去的几个道士,都是在部门里数得上的高人,甚至还有来自道家祖庭龙华山一脉的人,那才是龙虎山真正隐藏的得道之人,和那些在外的普通道士有着根本的不同。 四个馄饨之力道士同时在场中踏起步罡,在我那‘变态’般灵觉的感应下,我觉得这朗朗的青天,仿佛在白日那北斗七星都被牵动的快要浮现。 不同的咒言从他们口中念出,随着咒言的进行,他们开始同时掐诀,身上的气势越来越强,瞬间就攀升到了一个我现在根本无法企及的高度。 而在那边,那个不可一世,行动轻灵的怪物被7个念力强者的精神力所压制,根本就再也动不了,连挣扎都不能,这一幕让我感慨,这些特意功能者,真是神奇,要知道,要彻底的禁锢什么东西,不论在道家还是佛家,都是逆天的禁术啊。 最后,是帅气无比的慧大爷,他掐了一个奇怪而陌生的手诀,然后虎吼了一声,在那一瞬间,我没有开天眼,可是凭借强大的灵觉,我仿若看见,慧大爷身上的罗汉虚影不见了,在瞬间已经和慧大爷合二为一,连慧大爷的神态,眼神都瞬间变了。 变得怒气腾腾,气势强大,让人不敢逼视,在这一瞬间,慧大爷单手行了一个佛礼,在下一刻,他发出了一声更加震天动地的怒吼,然后一拳朝着那怪物狠狠的砸去! 很快,那拳的威力就显现了出来,怪物身上就让出了一个大的裂口,从里面冒出肉眼可见的朦胧雾气,和那时我在荒村所见的雾气不同,这雾气竟然呈现淡淡的黑色。 我很清楚明白,这就是怨气,但是我非常吃惊,这是什么样的傀儡?竟然可以装入禁锢怨气?!就算是化形的怨气也不是可以这样装在什么物体里的啊! 没人能解答我此刻的疑问,所有人都在紧张却又兴奋的盯着场中,慧大爷连连怒吼,连连出拳,那个怪物竟然被慧大爷打得四分五裂,终于不堪重负,‘嘭’的一声炸开了。 在怪物炸开的瞬间,空地中忽然凭空起了狂风,一圈又一圈的黑雾仿佛是被狂风卷来,慢慢的弥漫在空地中,慧大爷的僧袍系在腰间,上身裸露,衣襟被风吹的猎猎作响,他双拳紧握,站在当中,仿若战神再生。 这一幕的慧大爷就如一张永不褪色的照片,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脑海中,这一辈子都再难忘记。 而下一刻,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声开始在空地中响起,跟着这笑声的,是一个婴儿怪异的‘叽叽’声,这生意不是有形的那种声音,倒像是直接在人们的脑中发出的。 对这个声音我当然熟悉,这就是怨母,婴灵的真正声音,原来这个傀儡的真身就是怨母,婴灵!它们是被禁锢在了傀儡中,所有的谜题霎时而解! 于此同时,慧大爷的气势在慢慢的消失,变得普通了起来,他脸上有一丝掩饰不住的疲惫,他看了正在施法的师父一眼,低声说了一句:“李老头儿,我做了我该做的,尽力了,接下来看你了。” 我师父没有回应,却在这时,一声清朗的佛号在空地中响起,那个被师父点名的高僧,已经衣襟飘飘的走进了场中。 “阿弥陀佛。”一句简单的佛号,却有着让人心安定的力量,这个法号觉远的和尚,一开口就让我觉得真的不简单,慧大爷见他进场,一副交给你了的表情,然后慢慢的走出了那片空地。 那个觉远和尚望着空地着逐渐弥漫开来的黑雾,神色悲悯而慈悲,接着他就在空地中就地一坐,只是手持一窜简单的念珠就开始念诵起经文来。 和慧大爷超度不同,这个觉远和尚连经书都没有拿出一本,仿佛这种场面,他不需要借助经书依然可以发挥出足够的念力。 这个诵经声和慧大爷师徒不同,少了几分庄严的气势,多了几分慈悲的意味,随着他经文的声声念诵,空地中的黑雾竟然开始散去,不,应该是开始集中,朝着觉远包围而去。 无奈觉远宝相庄严,黑雾最多只能逼近他周围一米的距离,就丝毫不得寸进了,那黑雾就像一阵龙卷风,包围着觉远,却拿觉远丝毫没有办法。 这个时候,就算普通人都能感觉那黑雾里包含的怨念和对觉远的仇恨,果然是不可度化的怨灵,如此悲悯的超度,都不能将之感化一丝一毫。 师父他们的法术已经在进行着,但此刻空地中的一切都已经在掌控中了,大家的心情也就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慧大爷走到我身边坐下了,有些喘息未定的样子,我拿过我的小行李袋,翻出水壶,拧开,给慧大爷喝了一口水,慧大爷咕咚咕咚连灌了两口,才舒爽的喘了一口气,说到:“我没有想到,我受伤之后,功力大损,还能打破这人皮傀儡。” “人皮傀儡?”这到是我第一次听说。 “是啊,这傀儡的外皮就是用人皮缝制的,取得人皮无一不是死的时候怨气冲天之人的人皮,而且只取胸口的人皮缝制而成。缝好了之后,外面在套一层炼化犬灵时,所死之犬的狗皮,就能彻底的禁锢怨灵在其中。这傀儡的骨架是用一种特殊的木材浸泡鲜血后,晾干制成”慧大爷开始详细的给我解释这个傀儡。 在慧大爷的叙述中,我听明白了,把怨灵装入傀儡,防备的就是道士,因为道士的术法对于鬼魂一类的东西最是厉害,就如师父的金刀诀,专斩灵体,可斩杀不了活人。 而这种傀儡,用普通的物理打击也没有用,毕竟它不是血肉之躯,里面充斥的都是怨气,最是难以对付,理论上只要怨气不散,傀儡也就不会被打烂。 慧大爷化身罗汉,或者对刀枪不入的僵尸有些不足,那个拼的是纯粹的力量,唯雷火可伤。但是对于这种怨灵傀儡,包裹着佛光的拳头,却是无往不利的雾气,因为佛光可以阻止怨气聚集。 “小子,明白了吗?当这怨灵有个乌龟壳的时候,你师父拿着就头疼。我把它的乌龟壳打烂了!这傀儡说起来是黑岩苗寨的宝贝,因为炼制傀儡的材料,特别是塑造骨骼的那种木头几乎绝迹,他们再也拿不出第二个了。再说,这傀儡里面滔天的怨气可不是那么好收集的。黑岩苗寨那些老妖怪逆天的事情做了不少,可是要他们犯着更大的天怒人怨再去收集怨气,他们也是不太敢的。”慧大爷在一旁给我解说着。 我点点头,是啊,如此逆天的傀儡,再多一些,对天下苍生的潜在危害也不必恶魔虫少多少了。 说话间,师父四人已经施术完成,在觉远和尚的帮助下,那些怨气被佛家的念力所压制,再难以对怨灵进行补充修复。 于此同时,失去了乌龟壳的怨灵,在觉远和尚的念力下,也是处于一种被压制的状态,它的恨意全部集中在觉远和尚的身上,根本就无视掉我师父他们四人。 这也就是师父完整的计划,我去引出怨灵,特异功能者禁锢怨灵,觉远和尚用佛家纯正的念力消弭怨气,失去了怨气补充的怨灵,才有可能被彻底斩杀,而师父他们施展禁术,最后斩杀怨灵。 这个计划原本环环相扣,哪知黑岩苗寨的老怪在那个组织的帮助下,狡猾如斯,竟然给怨灵套上了一层‘乌龟壳’,才让计划有了变动,慧大爷不得不出手。 可是请罗汉身也不是简单的事情,所以,我必须拖延时间。 这中间只要有一步出错,那逆天的傀儡就能脱离牵制,大开杀戒。就算最后我们灭了它,也难保不会有人员的伤亡。 此刻,师父他们施术完成,也就到了计划中最关键的一步。每个人的心情再度紧张了起来。 师父神态从容,一手掐着玄天上帝指,一手持铜钱剑,此刻掐此手诀,是为了暂时押住这凶恶的怨灵,让它不能避开斩过的剑芒。 “斩!”随着师父的一声低喝。 首先出手的就是那个白发老头,他终于念出了最后一句含而不发的咒言,伴随着那句咒言,桃木剑落下,带起了一阵儿清风。 随着这一剑的落下,怨灵发出了惨烈的尖嚎,那声音响在每个人的脑中,让人不自觉的就觉得牙酸。 可师父他们岂肯给怨灵喘息的机会,第二个人又出手了,他拿着是一柄天蓬齿,此刻也狠狠的落下 接着是第三人的法刀落下 接二连三的馄饨之力劈斩,怨灵的声音已经十分虚弱,师父是最后一个出手的,此刻,他已经收了玄天上帝指,铜钱剑劈斩落下,那怨灵发出了一声绝望的惨号,声音渐渐消失于虚无。 场中的黑雾慢慢的散去,几人收了诀,都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可我心里总觉得这里没有完全的干净,一颗心总是落不到实处,我刚想说出我的想法,空地中却忽然狂风又起,那怪异的婴儿声音再度响起。 这次不是一个声音,而是接二连三很多声音,慧大爷‘霍’的一声站起,脸色大变,喃喃的说到:“好狠的手段,用馄饨之力强行驱使婴灵,藏于怨母腹中,这里死的可不是一个婴儿。” 人们都已经有些惊慌了起来,唯独师父不慌不忙,冷哼了一声,说到:“我早料到!你们继续施术,我们今天就把它们斩个干干净净。” 说完这话后,师父举起铜钱剑,掐了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奇怪手诀,只是简单的行了两句咒语,那铜钱剑就连连落下。 其他三人见师父已经率先持剑开斩,心中也渐渐镇定了下来,此刻准备时间太久的大术已经不合时宜,他们纷纷拿出了能快速施展的,或者消耗性的东西,分别是符和印。 这符是用一张少一张,想写出大威力的符颇为不易,而那镇压之印,平日里温养不易,用一次也要温养很久,但此刻情况危急也顾不上许多了。 我很吃惊的看着师父一次又一次的斩下,脸色已呈一种病态的,兴奋的红色,我心中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师父在动用本源之力。 我数着师父连斩了七下,却不知道师父这一招又是什么名堂,可在身边的慧大爷说话了:“伏魔七斩,你们这一脉独有的法门,没想到这老李被逼到了这一步” 伏魔七斩?我们这一脉独有的法门?师父为什么从来没有教过我? 我看着场中的师父,随着他每一次的斩下,都有一个声音带着绝望的嚎叫消失,狂风四散,这伏魔七斩的威力大到了如此的地步,为什么师父会不教我呢?莫非 我想到了一个可能,立刻大为心急的看着师父,此时的师父已经斩落下了第七斩,一口鲜血也随之喷出! 一切都尘埃落定了,空地中的黑雾也慢慢散去,场中出现了瞬间的安静,只剩下觉远悲悯的诵经声,我想他是在为这可怜的怨母,婴灵诵经一篇,尽管它们最终的结局只是魂飞魄散。 师父胸口上有一大片血迹,此刻立于场中,神色也有些凄然,另外三个跟随我师父的道士同样也是如此,是他们亲手斩灭了这些怨灵,但心中未尝没有怜悯。 人说,大道无情,在斩妖除魔驱邪一事上,用的最多也是这个词。师父却从来没有这样说过,甚至很多时候都会留一线生机。“” 在我向往侠义的年代,师父总是对我说:“道无情,心却是热的,能留住一线生机,也就是种下了一分善念。这个生机有时也不是指生与死,在很多时候,就比如你和别人的关系,到了崩溃的时候,也一定要留一丝宽容,落井下石也不见得是痛快,懂吗?” 那时的我不懂,爱憎总是特别分明,可是现在的我早已懂了,有时你的一丝宽容对别人也许就是另外一扇窗户,如果这个世界都是如此,也就不会越来越多的人极端了。“”看 风吹过,仿佛也是在为这些无辜逝去的母子哭泣,我大踏步的走到师父面前,伸手准备扶住师父,他却瞪了我一眼:“三娃儿,你看我可是老到走不动路了?” “师父,你伤了本源啊!”我难过且着急的说到。 “那又何妨,这次且让我战个痛快。”师父说完,只是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双手一背,然后对身后的众人说了一句:“走罢。” 我看着师父的背影,发现曾经那个很挺拔的背影,如今都有一些佝偻了,心中有些难过,无情的怎么是大道?最无情的是时间吧,它总是带走你珍贵的瞬间,珍贵的人,而且还告诉你,在时间里,你没有办法回头 分割线 “树葬的原因就是如此,有可能尸变的尸体葬于树内,不沾地气,也就没办法起尸。我算明白了,那人皮傀儡藏在树里也就是这个原因,不沾地气,不接触生人气,它也就在沉眠的状态,你走过去”在我身边不停的说话的,是关喜哥。 从我们离开空地,一直走到了这地下通道内,他一直都在分析这婴灵,怨母,我没见过一个人能啰嗦到如此地步,终于我忍不住开口了:“我说喜哥,你不停的分析这个干什么?难道你对黑巫术也有兴趣?” 关喜哥或许也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啰嗦,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到:“我师父说了,术法这种事情,不要死学死记,多看看,多想想,举一反三,才能达到一个很高的境界。” 我微微一笑,这关喜哥当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我正待和他再聊,却听见莫雨青奶奶说话了:“先念,这地道内如此安静,会不会还有陷阱?” 是的,我们现在就在地道内,这地道比起高金村曾经带我走过的地道要华丽许多,无论是地上,通道侧壁,还有地上都铺满了青石板,雕刻着奇怪的浮雕。 这个浮雕我在黑岩苗寨的时候,看得多了,很多建筑物上的图腾就是如此,那时我完全看不出来是什么,到现在却明白,这就是那抽象的恶魔虫啊。 走在这个地道的时候,我就清楚的知道,这是高金村口中所说的新地道,正是因为它的存在,我和高金村才钻了空子,利用废弃的旧地道逃了出来。 面对莫雨青他娘的问题,师父沉吟了一会儿,说到:“哪儿还能有什么陷阱,刚才那逆天的傀儡,怕是已经耗尽了黑岩苗寨巫师的力量,剩下的不过是一场决斗罢了。” 莫雨青奶奶微微皱眉,说到:“那逆天的东西,怕是要有好几个巫师献祭生命才能完成,否则按照规矩,老天是会降下神罚于这里的。巫师的力量耗尽了,可是蛊苗我却一个没有见到啊。” 师父说到:“黑岩苗寨自从有了恶魔虫以后,还能存在什么蛊苗,在恶魔虫的威压下,什么蛊虫还能存在?” 师父刚说完,我就觉得不对,我立刻对师父说到:“不对,师父,他们是有蛊苗的,他们在地下不是有一支由年轻人组成的秘密部队吗?然后里面有蛊苗的。” 师父说到:“秘密部队我是知道的,有五十人的样子,专门培养年轻一代的巫蛊,怕是图谋甚大。可是远远没有成气候,黑岩苗寨那些老一辈的蛊苗,才是真正的用蛊高手,他们是最无辜一批被牺牲的人,由于不肯屈服于恶魔虫,以恶魔虫那些千奇百怪的卵为本命蛊。所以总之,在这里,不存在真正的蛊苗了。” 说话间,长长的地道已经走到了尽头,在尽头处是一个看起来恢宏无比的大厅,在这个大厅中,最显然的就是一个高高的祭坛,祭坛背后则是4个小门,不用想这4个小门是分别通往4个山腹的,那些母虫就被黑岩苗寨的人藏在山腹中。 我清楚的知道,这4个小门,其中有一个是废弃了,因为那个山腹里的母虫被高金村偷走了,剩下应该还有3只母虫,但是具体有几只还得仔细探查过了才知道。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2章 真正的老妖 我听闻师父说起,这是黑岩苗寨最大的秘密,那么多人秘密调查了那么多年,都没有接触到这个真正的秘密。高金村仿佛给我提起过母虫一共有4只,但是过了那么久的时间,又在当时那种环境下,以我出色的记忆力,都有些记不太分明了。 但现在,走哪条通道都不是关键,关键的问题在于这个大厅中站满了人,看他们的样子仿佛就是为了等待我们。 为首那个人我是我的老熟人,黑岩苗寨的波切大巫齐收。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此刻站出来说话的是我师父。 那齐收的脸抽搐了一下,最后才呵呵干笑了一声,说到:“倒是没有久等,你们比我想象的来的要快。” 师父望了一眼齐收身后的人,除了50个衣服整齐划一的秘密部队的人,还掺杂着几个巫师,另外剩下的7,8人应该就是寨子里所谓的蛊苗了。 一个寨子能有好几个巫师,加上7,8个蛊苗已经是了不得的事儿了,就算是与世隔绝的生苗寨子,他们也不是个个都能称之为蛊苗,能称之为蛊苗的苗人,最起码是要有一只本命蛊的。 这样的力量在别人眼里看起来或许很强大,但是在我们一行人面前,就有些不够看了,师父似笑非笑的看着齐收,说到:“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让开,待我们处理好一些事情后回来,带走你们。这样,你们中大部分人或者会有一条生路。二是打过一场,但我们不会手下留情,你们中大部分人会死,或者全部的人都会死。你要选哪个?” 齐收的神色有些‘忧伤’,半晌都不说话,过了许久之后,他才叹到:“我齐收得了寨子莫大的恩赐,白白得了二十年的寿命,说起来却是最没有用的一个,还是老祖宗垂爱才有这个机会。我又怎能因为你几句话的威胁,就背叛老祖宗,我们总是要打过一场的。” “你得二十年寿命,也就意味着,你就算投降,也没有活路。因为你罪不可恕!那就打过一场吧,我留下大部分的人和你们打,只带少部分的人离开,你知道我们要冲你们也拦不住,说不定损失更大。这大部分的人,你能留住他们多久,就看你的本事了。”师父望着齐收认真的说到。 最终,大部分人留下了,能继续前行的只有我师父,慧大爷,莫雨青奶奶,还有上次跟随我师父一起斩灭怨灵的三个道士,那样学生样的特异功能者,晓芬,一个我不认识的蛊苗,还有就是我自己。 至于我的两位师叔和道心师哥,早在我们上山前就消失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师父挑选的都是功力最高的几人,除了我和晓芬,莫雨青奶奶不想晓芬参与到那样大规模的厮杀中,师父同样也不想我参与进去。 我和晓芬严格说来不算这个部门正式的人,也就没必要面对这种厮杀。虽然,师父告诉我,这种程度的厮杀并不算太过厉害,有些任务的说不定就要死上几千条人命。 道家人由于一些特定的忌讳,并不参与到普通人的生活中,或者说真正的道家高人,在你的生活中,你也没办法察觉,就因为这样,道家人的牺牲往往是最不计代价的,和普通人不同,他们并不能得到一个英雄的名声,就算他们所做的是真正的英雄之事。 亦或者,这个身后名,对把一切看得比普通人通透几分的道家人来说,根本就不在意。 我们沉默着前行,师父从随身的黄布包里掏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子,从里面倒出了几颗药丸,除了我和晓芬,他一人发了一颗。 “这一次的行动,你们知道是不能失败的!失败的代价就是母虫彻底的失去束缚,甚至被黑岩苗寨的那些老妖怪弄到疯狂的地步,那后果你们知道的。所以,如果有必要,吞下它。”一边走,师父一边平静的说到。 这个药丸我太熟悉了,曾经在我手上就有一颗,在关键时候,我就吞下了它,那就是那种属于道家的‘兴奋剂’,吞下它之后,能彻底的激发自己的力量,那后果也是严重的,我因为这颗药丸,在事后整整昏迷了好几天。 我相信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颗药丸的作用,只是接了过去,默默的收下了,没有一个人说任何反对的话,也许部门的任务根本不是束缚这些人去卖命的原因,束缚他们的只是他们心中的大义。 所学多一些,知道的多一些,拥有的多一些,也就为家国,甚至为世界承担多一些吧,只是太多人忘记了这一点!所幸,这个部门的人从来不敢忘。 我们没有走那4个通道中的任何一条通道,而是走的祭坛下的一条通道,看见我们只有那么几个人前去,齐收那老家伙几乎是迫不及待的为我们指出了这一条路。 我不知道他为啥那么高兴,看我们的眼光就跟看一群死人似的。 对于他们在祭坛下还藏着一条路,师父也表示很惊奇,根本就不知道黑岩苗寨就跟土拨鼠似的,在地下挖了那么多四通八达的洞,有些无语。 齐收告诉我们,这条路是通往4个虫洞的地底的,在那里有一个黑岩苗寨的秘密大厅,是黑岩苗寨的最高议事厅,在那个厅中就有4条向上的通道,分别通往4个虫洞。 原本4个虫洞,就是在一片相连的山脉上,只不过分为了4座山,相隔不是很远。 齐收告诉我们,所有人都在那个大厅等我们,我们只要通过了那里,我们要怎么样,再也没人能阻拦。 齐收那么热情的指路,无非也是认为我们必死,他带着人拦在那里的原因,也不过是想拼命耗费我们的人,为他口中的老祖宗争取一些时间和生机罢了,却没有想到我们主动分散了人力。 这样想来,这个齐收虽然罪不可恕,却也不是没有人性的闪光点,至少他对他那罪恶的老祖宗有着一份赤诚的忠心,可以连性命也不要。 我们安静的走在这条秘密的通道中,我问师父:“师父,为什么你要主动分散人力?” 师父说到:“这是为了节省时间,防止意外的变故,你知道一天的时间彻底的唤醒虫子,只是我们的推测,我不敢拿一个推测去赌。第二,我让大部分人留下,并不是为了杀光齐收他们,最重要的目的是牵制,这也避免了不必要的牺牲,他们只需要拖延过一个小时,就会带人撤退出这里,在外守候!因为此地在几个小时以后必生变故,这个,他们中的领头人是知道的。到时候,他带着人撤退是来得及的。如果不是因为黑岩苗寨还留有这份实力,我也不会带那么多人来的。” 原来师父带那么多人来,只是为了牵制黑岩苗寨的力量一个小时,为我们对付那些老妖怪争取一些时间,毕竟蚁多咬死象,单凭几个人,是不能对付那么多人的。一个小时以后,就算齐收带着剩下的人赶来,该对付的老妖怪必定已经对付完了,剩下的事情也就轻松很多,我们可以从容离去,毕竟齐收他们也是逃不掉的。而且这样做,的确也是最大可能的节约了时间,防止那些老妖怪留有后手,能提前解开母虫的束缚。可是必生变故是怎么一回事情?我探寻的目光刚望向师父,师父就开口答到:“别忘记,你王师叔在这里布了一个真正的大阵,改动了风水走向,到时,你便知道了。” 我不再言语,看了一眼时间,此时已经是晚上7点多一些,看起来我们的时间还是比较充裕,按照最短的时间计算,至少到凌晨一点,我们还有6个小时。 这一条通道很长,我们一路走来,达到所谓的大厅整整用了半个小时,再有半个小时,我们的大部队就会撤离这里,但师父却是一脸的淡定和从容。 他走在最前面,带着我们进入了这个所谓黑岩苗寨最机密的地方。 进入了这个大厅之后,我开始仔细的打量这里,毕竟是最机密的地方嘛,会不会有宝藏?这只是我一个幼稚的想法,事实上,这个大厅简陋无比。 说起来,就是一个不超过一百平方的土洞,因为深处地底的原因,反而有些气闷。 大厅的布置也非常简单,就是零零散散放了十几个草垫,除了这个几乎是一无所有,插在墙上的火把熊熊燃烧着,把这个大厅照得透亮,让人一眼就在这里大厅里坐了10个人,还剩下了几个草垫。 这10个人难道就是所谓黑岩苗寨的老妖怪?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应该不是,因为在这其中,有三个人,身着打扮一眼看去就不是苗人,他们中其中一人身着唐装,看质地是丝绸的,很高档的样子。 另外两个人都是穿着考究的西服,就这样坐在这简陋的大厅里,显得有些滑稽。 这三个人的年纪不大看得出来,仿佛是在中年和老年之间,总之是保养得当,我对他们很陌生,总之是不认识。 除了这三个人,另外七个人应该才是黑岩苗寨真正的老妖怪吧。 看见我们的到来,他们并不吃惊,其中一个坐在中间的老妖怪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坐吧。” 那声音是如此的嘶哑难听,可是我师父却没有动,他望着这些人说到:“我们是敌非友,有何坐下来谈的必要?下一刻就要分出生死,那样不觉得假惺惺的么?” 在师父说话的时候,我则拼命的打量起那些老妖怪,活了那么久的老妖怪,那可是少见之极的,这个时候不抓紧时间看一下,不是可惜了吗? 令我失望的是,他们除了骨瘦如柴,皮肤光滑外,没有什么特别值得一提的地方,看见他们就如看见齐收老头儿一样。 但是其中一人和齐收老头儿有一点点区别,就是坐在中间叫我们坐下的那个老头儿,他竟然没有一丝发毛,至少在我能看见的部位没有,没有头发,没有眉毛,而且肚子鼓胀胀的,很是奇怪。 让我顿时就生出了一个想法,莫非男人也能怀孕?可是,在下一刻,我又想起了一件事儿,同时老妖怪,为什么桥兰还能貌美如花?咦?桥兰呢?我怎么至始至终没有看见她? 面对师父毫不客气的说法,那坐在中间的老妖怪只是笑了笑,一副很是宽容大度的样子,只是我总感觉他的肌肉有些怪异,跟橡皮似的,少了应有的柔软度,显得很是僵硬,可想而知那个笑容有多么怪异了。 总之,我身上是起了一窜儿鸡皮疙瘩! 我想看看师父有什么反应,却发现师父的目光根本没有盯着那个老妖怪,而是看着那个身着唐装的人,沉默不语,因为是侧面,我不清楚师父的眼神,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而顺着师父的目光,我看见那个身穿唐装的人也在盯着师父,眼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意味,甚是古怪,我也形容不出来。 老妖怪直接被我师父忽略,他心中自然是不爽,冷哼了一声,站了起来,他一站起来,我就感觉更加的诡异,分明是一个骨瘦如柴的人,偏偏挺着一个大肚子,是个男人也就不说了,他偏偏还颇为深情的摸着他的肚子。 我用了很大的忍耐力,才勉强克制住心中的冲动,不去扶他一把,对他说:“小心点儿,你都怀孕了。” 不管旁人的态度是什么,这个老妖怪可能习惯了在黑岩苗寨中高高在上的滋味,他站起来之后,就用他那难听的声音高高在上的对我那心思根本不在他身上的师父说到:“你那小子,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吧。” 根据师父给我所说的资料,黑岩苗寨活得最长的老妖怪是活了200年之久,应该就是这个大肚子老妖怪了,他叫一声我师父小子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我师父终于回过神来,出人意料的,他倒也没拒绝老妖怪的要求,反正都是要分出生死的敌人了,多回答几个问题也是无所谓,师父点头回答到:“你问吧。” “我的那些子孙们可是被你杀光了?”这是老怪物的第一个问题。 “你的子孙如果是指望寨子里的人,我可以回答你,他们已经走了。如果是指那个祭坛大厅中的人,他们恐怕活不下来。我真是很奇怪,如果你说的是寨子里的人,你怎么可能配叫他们为子孙?连女人孩子都赶下了山去,你这老祖宗可真是个好祖宗啊。”对于这样的老妖怪,我师父的言谈中没有丝毫的客气,讽刺的意味不言而喻。 “哼”那老妖怪冷哼了一声,然后才说到:“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子孙为长辈牺牲又有何不可?只要我们得了永生,黑岩苗寨的火焰就不会熄灭,就会永存!那时,黑岩苗寨也会有新的子孙诞生,在我们这样伟大存在的带领下,走向新的辉煌。” 听闻这个话,我忍了又忍,但还是忍不住怒喝了一声:“放你妈狗屁!”这是我听过的最恶心的歪理邪说,要知道被赶下去的那些人,首先是人,其次才是黑苗人,做为人,他们是有自己的思想的,凭什么要为你们这些老妖怪所谓的永生牺牲?你们能代表他们的意志吗?用一个黑苗人的身份就是剥夺他们生命的理由吗? 我还无法想象的是,你们这些老妖怪还想生孩子?难道和桥兰这样的老妖婆生?一种深深的,无力的恶心感从我心中蔓延,我无法形容难道,这就是桥兰消失的原因?被老妖怪们当成了薪火传承的母猪? 可能在场的很多人都想到了这些,我发现除了那7个老妖怪,每个人的脸多少都有些抽搐。 面对我这大不敬的话,那老妖怪深深的瞥了我一眼,下一刻他抬起了手,对着我,似乎是要动手的样子,这些活了那么长时间的老妖怪,他们的巫术可是深不可测! 就在这时候,我师父上前迈了一步,说到:“我们总是要动手的,你也不用和小辈计较。你不是有问题吗?可以继续问。在这之前,我只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为什么要牺牲女人和小孩子。” 那老妖怪不屑的说到:“他们已经走了,也就是背叛了,上天都证明我的决定是对的。至于为什么要派出女人和小孩子,很简单,我已经传令下去,让他们誓死抵抗,面对女人和小孩子,你们下得了手吗?那总是能为我们多争取一些时间的。可惜,这些叛徒” 真的是畜牲,我连骂他的力气都没有了,对于已经决定自己当‘种马’,延续黑岩苗寨的疯子,我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师父表现的比我平静许多,他很淡然的点点头,然后示意老妖怪继续问。 “你们是不是已经找到了我们藏在外面的子孙?”这是老妖怪的第二个问题,意思很简单,想探听一下这张底牌是否也被抽走了,因为我们毫无顾忌的来进攻,傻子也能想到这个问题。 “是。”师父回答的更干脆。 老妖怪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意,说到:“你们汉人总是狡猾而卑鄙的,我们的老祖宗说的没有错。好在,我们也不是全无依仗,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有没有退走的可能?我保证我们黑岩苗寨不会颠覆你们汉人的统治,为什么不给我们一个生存的空间?” 这个问题真是莫名其妙,退走的可能?傻子都知道不可以!除非这老妖怪有什么底牌! 我微微皱起了眉头,而师父则直接摇摇头说到:“你不代表黑岩苗寨,真正黑岩苗寨的族人已经走了。放弃了恶魔虫的黑岩苗寨当然可以在这个大地上自由的生存。你们则不能,如果你们几个想了却余生的活下去,只要你们配合我杀死恶魔虫,我可以试着帮你们说说话,庇护一下你们。” “哼!”那老妖怪重重的哼了一声,却也没有急着发怒,他说到:“你竟然要我放弃圣虫?那不可能!但你确定不听听我的底牌和条件,就拒绝我吗?” “没有什么可听的。”师父摇头,这是原则性的问题,师父是不会允许这虫子存在于世间的。他比谁的态度都坚定,这份坚定背后的原因,除了大义之外,还有什么,却不是我能知道的了。 “就算我们的圣虫马上就要脱开一切的束缚,你也不听吗?如果你答应我,我能对保证,让圣虫继续处于半沉眠的状态。不让它的怒火肆略这片大地,你看如何?”那老妖怪不甘心的说到。 果然,师父的判断是对的,他如此的争取时间,就是为了防备黑岩苗寨这一手,毕竟那恶魔虫,最了解它的人永远是黑岩苗寨的人,我们所掌握的资料和推测,根本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正确。 时间仿佛静止了,如果恶魔虫马上就会脱开一切的束缚,后果是可怕的,黑岩苗寨这些老妖怪已经为了所谓的永生走火入魔,要他们放弃那所谓永生的可能,他们就要走极端的来个鱼死网破。 要知道,放开恶魔虫的束缚,他们也再也没有能控制恶魔虫的可能,而且第一个牺牲的必定是他们,恶魔虫会用他们的生命来为自己献祭。 这是师父告诉我的,但是有些语焉不详,他只是告诉我,曾经,死掉过一只脱离束缚的恶魔虫,在脱离束缚的瞬间,它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把那个以它作为延续生命工具的老妖怪给吸干了。 在那个时候,师父说当事人甚至以为,根本不是恶魔虫给这些老妖怪延续寿命,而是把他们当成了储存的工具。 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在安静而沉闷的气氛中,师父最终还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接着,他掷地有声的声音在整个洞穴里响起:“这件事,没有任何的可能!” 师父的话犹如一个炸弹扔在了这个洞穴里,他的话刚落音,原本坐在草垫上很稳重的另外九个人纷纷被炸的起身,一个个站起来,目光不善的望着我师父。 “要战,便战。”师父叹息了一声,只吐出了这4个字,意思却表达的很分明。 那没有毛发的老妖怪摇摇头,对我师父说到:“我们不与你战,自然有人与你战斗,你既然执意要和我们斗到底,我也没有理由不和你们鱼死网破,我黑苗人不可轻辱!” “在我华夏土地上有很多苗人,他们安宁的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也没有任何打扰他们。辱你黑苗人的恰恰是你们自己。用别人的生命来为自己的生命续命,为了自己的永生,不惜用子子孙孙的命去填,你没有资格谈自己的民族。”师父这样回答到。 那老妖怪根本不理我师父,竟然轻抚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对我师父说到:“成王败寇,新的我就要诞生,我将以重获新生的方式赢得永生。那个时候,不仅是苗人,你们汉人,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类,都会匍匐在我黑苗脚下,求我带领人类走向一个新的世界。你们这帮人类的挡脚石,那时迎接你们的将是全世界人类的恨。” 师父神色古怪的盯着那个老妖怪的肚子看了一眼,最终摇了摇头,低声说了一句:“你永远不会有新生,你只是可悲的为别的生命做嫁衣的人。” 那老妖怪哼了一声,竟然带着另外6个老妖怪转身就走,走之前,他用苗语对那6个人说了句什么,那6个人分外庄重的点了点头。 莫雨青奶奶当然能听懂老妖怪的话,她说到:“先念,我们要拦住他们,那老妖怪让其它6人用牺牲的办法彻底唤醒恶魔虫。说他将肩负黑岩的使命,重现黑岩的辉煌。” 师父却摇了摇头,任由他们离去,反而是对那个唐装老者说到:“吴先雷,让你出手为老妖怪一战,让你组织不惜冒险来蹚这浑水,这老妖怪到底许了你什么好处?” 这时,我也才反应过来,我们是追不了那些老妖怪了,因为这个叫吴先雷的人,已经带着另外两个人呈品字形的拦住了我们,就算我们强追上去,那些老妖怪再帮忙出手一下,也能轻易脱身,我们追了也是白追。 唯一的办法,就是打倒面前的三个人。 吴先雷,原来这个人就是吴先雷,我听师父提起过一次,貌似是那个组织中的高层,也就是说这三个人都是那个组织的人。 那吴先雷面对我师父的质问,苦笑了一下,然后才说到:“如你所说,的确是一滩好大的浑水,你们部门的最高指挥下定决心要收拾黑岩苗寨,不就代表了国家的意志吗?要不是我们组织还有些能量,怕也是没有能力来蹚这浑水了。就算如此,也不敢全力以赴,就只能小老儿出手一下,聊表心意了。” “我不是来听废话的,你们组织无利不起早,到底许了你们什么好处?”师父一点也不打算回避这个话题。 “一只从老妖怪肚子里取出来的半成虫而已,还有这虫子的培育控制之法。怎么,你也有兴趣?”吴先雷轻笑着,非常淡然的回答了师父的问题。 看吴先雷那谈笑风生的样子,我觉得这个人确实是一个非常有风度有个人魅力的人,看他叫什么立,估计和我师父是一辈的,但人和人之间差距咋那么大呢? 在这严肃又危急的时刻,我忍不住的开小差,老想起师父混吃混喝,邋里邋遢,蹲大街上看姑娘的样子。 可是我在那里开小差,师父的脸色却变了变,然后忽然问出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饿鬼墓,是你上面那位弄的?” “什么上面那位,你怕是也该叫声师叔吧?就算理念不同,我从来也尊称你师父为老李师叔的。你说那个饿鬼墓,只是我师父当年寻找你师父,到hb时,发现那里有一个妄想成仙的大巫的墓室,就顺便探查了一番,结果发现那里是一个上好的聚阴地,又有一条活着的烛龙,有趣的是里面还有一只没有起尸的僵尸,所以就总之,我师父怕是已经忘记了那个墓的存在,却没想到让你给破了,看来老李师叔对我师父误会颇深,已经延续到了徒弟这一辈啊。”吴先雷颇为感慨的说到。 而我的心却狂跳了起来,这对于我来说,绝对是一个极大的秘密,我一直以为我们这一脉就那么几个人,我那神奇的师祖更是孤家寡人一个,怎么冒出来一个同门?而且还关系颇为不合的样子。我是瞪大了眼睛,仔细的听着,生怕错过了一个字,因为我那师父把我保护的太好,或者,他根本不想我参与到这些恩怨里去。 面对吴先雷的说法,师父只是不屑的说到:“你不需要叫我师父为师叔,我师父就没承认过你们,也没承认过你上面那位是他的师弟!只是你,记得在我年少的时候,曾经见过你们师兄弟10人,却怎么也想不到你们成立了那么一个丧心病狂的组织。如果不是因为饿鬼墓,我还追查不到你们这一重身份。收手吧,形而上的路子不是这么走的。” 吴先雷听到了师父不客气的说法,倒也不恼怒,这个人养气的功夫十足,只是做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到:“我师父对老李师叔的手足之情一向深重,可你们” “不要废话了,动手吧。”师父不耐的皱了一下眉头,师父的态度已经告诉我,他对吴先雷那一脉的人无任何好感,更不想与他们攀任何交情。 可那吴先雷偏偏啰嗦的要命,面对师父要动手的要求,只是说到:“先念兄,你这徒弟不错,听闻动用中茅之术,竟然能请到老李师叔一现,你们这一脉,特别是山字脉,条件不怎么好。不如你将你的徒弟交与我来培养,我一定待如亲子的。” 师父忽然就笑了,然后对着我说到:“道良啊,你闻到什么味道没有?” 在竹林小筑的岁月里,我和师父两人就习惯了互相拆台,要论嘴上的‘恶毒’功夫,慧大爷和师父早已交给了我他们的真传,师父这么一问,我立刻心领神会,立刻皱着眉头说到:“有啊,很臭啊,师父,有人在这空气不流通的地方放屁呢,咋办?” 师父目光一斜,瞥着吴先雷说到:“还能咋办?那就打他!” “嗯,打呗!”我微笑着对师父说到。 吴先雷原本风度翩翩,见我师徒俩言辞如此‘恶心’,终于忍耐不住,喝骂了一句:“堂堂道家之人,却把自己比作市井小民,哪来一点道家之人的风度。今天我就替老李师叔教训你们一番罢!” 妈的,真会扯虎皮拉大旗,还扯上我师祖了,这吴先雷真是虚伪至极,什么都要占住理的样子。 可我师父嘴上更加恶毒,喊了一句:“咦?什么时候一条恶狗也能代表我师父呢?为什么我师父说过见到某群狗的时候,不要废话,冲上去就打呢?看吧,我不停师父的话,与狗说人言,这不被咬了?” 吴先雷被我师父的话气的脸上铁青,勉强深吸了一口气说到:“李先念,今日你的对手就是我,希望你莫怕了才是。韦一,韦二,这群人只是乌合之众,也是强弩之末了,你们随便挑几人做对手吧。莫丢了我们组织的脸。” 韦一,韦二,多么奇怪的名字,我好奇的看了这两个西装男一眼,同时,心里也担心起来,我师父伤了本源,慧大爷在刚才也消耗了不少功力,况且他几年前还受过伤,听吴先雷的口气,这韦一,韦二本事还不小。 这一场,我们能打赢吗? 我的担心不无道理,一路上我都注意到师父的脸色有些苍白,毕竟伤了本源,需要珍贵的药材徐徐进补,再静养一段日子的,师父这样连番大战,如何能行? 那边韦一的口气很大,一站出来,直接就点名了跟随我师父而来的三个道家之人,弄得那三人脸色很不好看,以一对三,怎么说也一种侮辱。 韦二貌似很失望的样子,只剩下一些虾兵蟹将,疲惫之极的慧大爷在他眼里或者也不够看了,慧大爷虽然是一个猥琐的老头儿,可也是一个骄傲的人,哪里受得了韦二那种目光,当下捏住了那颗药丸,站了出来,吼到:“阿达(哪里)窜出来的锤子(骂人的方言),你包(不)挑人咧,额与你打!” 慧大爷就是可爱,一个和尚,常常动怒,不爽了就要骂人,我对这样的慧大爷感情不比对我师父浅多少,就是因为如此,我更不忍心他就这样吞下这颗药丸,要知道等一下还有一番大战,这药丸的副作用! 看着师父苍白的脸,看着慧大爷手里的药丸,我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站了出来,大声吼到:“吴先雷,你可敢与我一战?” 我这一声吼出来,整个洞穴都安静了下来,我一个小辈竟然要与吴先雷一战? “三哥哥”在我身后响起了晓芬的声音,一路上,她都安安静静,跟那个时候活泼的她大相径庭,可这时,她却忍不住叫了我一声,声音有些颤抖。 下一刻,晓芬就站到了我的身旁,直直的盯着吴先雷,平静的说到:“你也是一个老辈,该不会怕打不赢小辈,不敢接受这一战吧?但到底三哥哥只是小辈,加我一个如何?” 我看了晓芬一眼,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感动,但也仅仅只能是感动,我一把把晓芬拉到了我的身后,说到:“晓芬,你就在后面站着,别动手。我道家之人的对战,就由我道家之人解决,你相信我能赢的。” 罕有的,师父没有开口阻止,而是用一种欣慰的眼光看着我,我回应师父的是异常坚定的目光,长久以来,我总是站在师父的背后,看着师父用他的脊梁为我撑起一片天,用他的双脚为我踏开一条路。 师父老了,我长大了,这一次,是我该挺身而出的时候了,这绝对不是冲动! 和师父对望了一眼之后,我大声对吴先雷说到:“你是不敢吗?” 吴先雷目光复杂的望了我一眼,颇有些拉不下面子的感觉,说到:“我不想占你便宜。” “既然你不想占我便宜,就你一个人出手和我打好了,我们这边其他人不出手,你们那边的人也不必出手,你看这样可好?”我大声说到。 吴先雷眉毛一扬,说到:“怎么听着,倒像你在占我便宜?” “我占你什么便宜了?你说为老妖怪出手一次,对谁出手不是出手,再说你想要的东西不是拿到了吗?而且,我这个人心境不够坚定,旁边有人打斗,总会分了心神,影响到我,还谈什么公平一战?”我故意这样说到,就是在为提醒吴先雷随便应付应付好了,道家之人最怕心境上的空缺,这场交易,吴先雷若是负了那老妖怪,心境上一定会受影响,但按我所说,倒也算完成了承诺。 吴先雷目光闪烁,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到:“你这小子,倒也狡猾。只是斗法,难免有所伤害,你可是你们那一脉山字脉唯一的传人,你师父可答应?” 这吴先雷好狠的心思,他是要对我下重手,试探的招揽没有任何可能,那就扼杀在成长的阶段,反正我们这一脉和他们是敌非友,我们这一脉断了最重要的山字脉的传承岂不是更好? 可他虚伪,还要借着斗法的名义来个名正言顺的杀我,免得落下一个欺负小辈的名声,也顺便用话来堵我师父。 我师父看了我一眼,问到:“怕不怕?” 我也看了师父一眼,说到:“能赢的事情,我怕什么?” “好!”师父赞赏的吼了一声,然后从随身的包里摸出一件东西丢给了我,说到:“师父觉得你也能赢!” 我接过那件东西一看,这不是师父的拂尘吗?那是师祖传下来的宝物,很是不凡,拿着这件东西,我更有信心了。 吴先雷看见如此,只是说到:“既然先念兄也答应,那我就和你徒弟斗上一场。只是我要提醒你,中茅之术,虽然能请来老李师叔,可那本事差得不是一星半点,而且你徒弟也没有足够的功力支撑老李师叔的通天本事!希望你不要出手干扰才是。韦一,韦二,会替我护法的。” 不就是提醒我们,那两个韦数字会出手吗? 有便宜不占是白痴,在吴先雷废话的时候,我就把师父交给我的拂尘往腰间随便一插,脚踏步罡,中茅之术就开始施展了,这一招说起来我还是跟林良辰学的。 估计吴先雷原本还有一肚子废话,可见我已经开始施法,终于安静了下来。 在这封闭的空间里踏步罡,和在外面的空地踏步罡根本就是两个概念,因为对星辰之力的感应和接引都会弱了许多,在这一过程中我必须全神贯注。 所以,我闭起了双眼,心神归一,再也不能受外界一丝一毫的干扰。当然,我也就不知道吴先雷要做些什么了! 步罡,行咒,手诀,感应,这一系列的过程,我做的非外顺利,或者就如李师叔所说,我和师祖用着几乎相同的命格,我对他的力量特别容易感应和融合。 可也就在这时,一声巨大的吼声在我的脑中炸开:“你必败!” 是吴先雷的声音,这是我的第一个念头,在下一刻,原本已经感应到了的力量忽然就消失了,因为我被这吼声一吼,立刻就分了神。 原本道家之人隔绝一切干扰施法的心境,是在学习法术之前,基础又基础的练习,可是吴先雷不知道用的哪一门子法门,竟然能让他的声音生生的出现在我的脑中,估计也是道家吼功的一种,他不弱于我师父。 我心中气恼,这人嘴上说不在意我请来师祖,因为本事不及万一,可事实上,这老狐狸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我的中茅之术施展成功。 这也不得不让人感慨他的斗法经验丰富,直接把威胁就扼杀在摇篮中,让我使不出那能让我逆天的杀手锏,我也就是一盘菜。 我深呼吸了一下,拼命的沉下心神,再次存思,感应师祖的力量。 可是,吴先雷哪能让我得手,一声又一声的:“你必败,你必败”在我脑中炸开! 我的大脑在此时仿佛是被人真的塞进了一个东西一样,又胀又昏,而且胃部也开始抽搐,压抑不了想吐的感觉,这是大脑受到震荡,最直接的表现。 可我不能让师父和慧大爷再去冒险,这是我心中最深的信念,我怎么能才一交手,就败在吴先雷的手上? 无法屏蔽脑中带来的直接影响,我干脆使劲的一咬自己的舌头,利用剧痛强行让自己清醒了过来,打断了自己中茅之术的施展。 在张开眼睛的那一瞬间,我看见了师父略微担心的眼神,毕竟是公正的斗法,他不能开口提醒我什么! 扰人心神是吗?我虽然功力不能强压于你,屏蔽你对我的干扰,可是我能借助外物!想到这里,我从裤兜里拿出了一颗沉香珠子,有些心疼的看了一眼,然后摸出了一把小刀,直接把那颗珠子切了几片下来。 师父的眼中同样闪过一丝心疼,他明白我要做什么! 我有些感慨,之前我去引那怨灵出来时,再次扯断了自己的沉香珠,含了一颗在口中,还在对着师祖道歉,徒孙已经记不清楚是第几次扯断你留下来的东西了,可这一次我却要直接毁了它。 下一刻,我掏出了打火机,带着沉痛的表情点燃了那几片沉香 师祖,对不起了,我是不得已而为之! 沉香片开始燃烧,散发出袅袅的青烟,这是师祖留下的珍贵的奇楠沉,我后来查过一些资料,知道这是奇楠沉中最顶级的绿棋,加上师祖多年的温养,已经不能用金钱来衡量其价值,可在此地却被我那么‘败家’的烧掉了半颗。 沉香的轻烟从来都有凝神静气的作用,心神沉溺于其燃烧的香味中,可抗拒外界一切纷扰,从来都是静心的上品,所以这奇楠沉对心脏病也有奇效,能够迅速的稳心。 我个人不能完全抗拒吴先雷的干扰,只能借助于这奇楠沉的力量,这沉香有我师祖的温养,暗含师祖的道蕴在其中,效果更加的强大。 在我弄奇楠沉的时候,那吴先雷也没有闲着,竟然开始布置起一个简单的阵法来,我修行的时间尚短,比不得这些几乎修了一辈子的老一辈,见识也不算多,我根本不知道他布的是一个什么阵法。 但也无所谓了,任你千变万化,我自一力破之。 在那沁人心扉的香味中,我再一次开始了中茅之术,吴先雷当然也知沉香的功效,可他哪能那么轻易的让我施展成功,况且他也弄不清楚我拿出的沉香的来历。 再一次的干扰开始了,可这一次在沉香那凝神静气沉心神的青烟的帮助下,我勉强能够集中心神感应到了那股力量,只要能顺利的感应到那股力量,接引力量是很顺利的事。 吴先雷的干扰越来越大,我和他仿佛是展开了一场拉锯战,最终是我赢了,只是赢得并不轻松,强行集中精神存思,并不是什么愉悦的事情,会给大脑带来很大的压力。 在感觉到熟悉的力量蔓延在身体的瞬间,我睁开了双眼,而睁开双眼的第一个反应竟然是吐出了几口苦水,因为大脑的压力太大,身体不可能不起反应。 见到我如此的表现,吴先雷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神色,而师父终于忍不住,担心的走上前来,问到:“道良,不要再勉强,大不了” 我摆摆手,然后给了师父一个放心的眼神后,自己的意识就逐渐的减弱,另外一个强大的意识占据了我的身体,其实我这中茅之术哪里算是完全版,因为我自己根本无法自控那股力量,根本就是看着师祖用我的身体‘表演’,什么时候我能控制这股力量和意志了,才能算完全的完成这接近上茅之术的中茅之术吧。 我的意志被置身事外了,而另外一个化身为师祖的我,做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擦了擦嘴角,然后用一种自嘲的语气说到:“还真是狼狈!” 那边的吴先雷并不知道我的中茅之术已经成功了,还在呱噪的吼着,我自己的意识虽然处于旁边的状态,却还是很清楚吴先雷的用心很险恶,他看我吐了,就判断我一定是施术被打断,整个人还没彻底清醒过来,他这样继续吼下去,我就会被生生的震成白痴。 施术不是那么容易让心神重新挣脱存思,恢复清明的,就算中途说了一句狼狈什么的话最多也只能代表意识稍有恢复,吴先雷见这个,只是吼得更加卖力。 这人的心思真是狠辣!我在心中不屑他的为人,同样的想法也包括了我师父,我分明在他脸上也看见了不屑的表情,师父此刻是心知肚明,我已经成功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3章 无言以对 “真是吵啊,你给我闭嘴!”我师祖的为人本就狂放不羁,洒脱而不拘小节,果然在师祖一丝意志下,我的表现也是如此。 可师祖是什么人?这一句话是随便说的吗?这一句话在出口的同时,已经蕴含了精妙的吼功,吴先雷又怎么与师祖相比,师祖一句吼功出口,竟然让吴先雷生生的‘吞’下了要吼之言,这种吼功原本就要行气运功,被别人生生的压下,那就相当于被打断了运功,,吴先雷刹时就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如此变故,让吴先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怒,不过他是心思何等深沉的人?立刻就恢复了平静,用一种平淡的语气说到:“你成功了,果然逆天!只不过,还差了很多啊,要是此功能发挥出老李师叔的一半威力,我少不得会出现短暂的昏迷,任你收拾了。” 他说话是说话,手上却不停,原本他就布置了一个简单的阵法,此刻更是手上不停,快速的在完成这个阵法。 而那个我面对吴先雷故意的‘打击’之言,只是不耐烦的挖了挖耳朵,下一刻就从腰间摸出了那柄拂尘,轻轻的抚摸了一下拂尘的手柄,低声说了一句:“真是熟悉呐!” 我不能看见自己的表情和神色,却从师父脸上看到了激动的神情,我虽然意志处于弱势的地位,却也能感觉此刻那个自己的情绪,淡淡的喜悦和怀念,这体会真的异常奇妙。 这样的情绪只出现了片刻,那个我又恢复了无悲无喜的状态,一扬拂尘,抬头一看那边的吴先雷,口中说到:“结煞阵,请煞神。那个家伙年轻时候不就最爱用这招占人便宜吗?” 那个家伙是哪个家伙?由于我处于弱势的地位,根本就不能触碰到这股意志力所蕴含的信息,也就是记忆的片段,所以根本不知道那个我所说的是什么。 可是面对这个说法,吴先雷的脸上却罕有的现出了一股怒气,却苦于正在施术,根本不能言,就只能憋屈而幽怨的望了我一眼。 我倒是异常快乐的看着他这样,我是能够体会他那情绪,他多半是想说,就算你是老李师叔,也不能这样侮辱我的师父。 我是不懂这个术法如何占人便宜,但我知道写符最重要的一步就是要结符煞,这张符才能有作用。符煞的威力越大,符的效果也就越好!所谓结煞阵,请煞神,相当于把只能作用于符的力量,用于自己的身上,倒是一个精妙的术法,相当于在自己的力量之外,再结了一层力量。 要是这样想,倒也能理解,力外之力,又不用请神,耗费灵觉,又不用茅术,耗费灵魂之力去压制平衡,倒真的很占便宜。 而且这个术法,在那个阵法布置好以后,施术的过程异常的快,在吴先雷幽怨的看了我一眼不过两秒,那个我还在把玩拂尘的时候,吴先雷已经施术完成。 此时,他整个人的气势已经有所不同,望着我的神色也多了几分自信和狂傲。 “嚣张小辈。”那个我不屑的哼了一声之后,拂尘一摆,拉开了架势。 下一刻,已经多了一层外力的吴先雷开始了新的术法,这个地下的洞莫名起了阵阵的旋风,这种阴沉的旋风我太熟悉了,不就是阴魂现身的前兆吗? 那一脉阴毒的术法倒真是多啊,动不动就是诅咒术,请阴术,这些术法全是一不小心就会置人于死地的术法,根本没有正统术法的那种万事留一线的仁慈。 但这个时候,我也有几分佩服吴先雷,功力不高之人施展请阴术,哪个不是要耗费很长的时间?而且,能请上来几个就算不错了。 看吴先雷轻描淡写的样子,挥手之间,洞穴里的阴沉旋风一阵一阵的而来,就知道这个人当真深不可测。 可是这时的我根本就没有多在意,一步踏出,那本柔软的拂尘就如绷直了软件,用一个精妙的角度就扫在了最近的一股阴风之上,那股阴风被这么一扫,竟然就莫名的停息了。 看似轻描淡写,只要被逼在灵台里的我才知道什么叫苦不堪言,因为那一扫,是有本人的功力寄于拂尘之上,只是一扫,我就感觉我的功力像不要钱似的狂涌而出 吴先雷是何等的人精?若论术法的精妙,他万万不可与我师祖相比,但他深知术法再精妙,都必须靠功力来支撑,他选择看似阴毒,实则对修道之人伤害不大的请阴术,就是这个目的,耗费我的功力。 就如一只狮子对一只鬣狗可以毫不在意,那么一百只鬣狗呢?所以,他利用请阴术请上来的小鬼,一只我不会在意,多了就会让我百鬼缠身,我必须一一的消灭,这就是一件耗费功力的事情。 在这边的那个我,看似轻描淡写,拂尘的挥舞之间,必有一股阴风被扑灭,在那边,吴先雷却接二连三的召唤,在这过程中,我的功力越来越不支,他却没见得有多大的压力。 要论功力的深厚,唯有我师父能和他一比。 可惜,这个身体不是我在操纵,在这个时候,我也许会选择一个颇具攻击性的术法,干脆与吴先雷一决雌雄,也好过他将我的功力压榨干净,但那个我就是不紧不慢,中规中矩的破着吴先雷的请阴术,颇有些你来我往的意味。 我师祖明明就是一个狂放不羁,有些我行我素的人,怎么斗法会如此中规中矩? 我觉得自己快支撑不住了,因为功力就要被榨干,却在这时,那个我再次挥出了拂尘,我以为目标是下一股阴风,却不想拂尘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吴先雷的身上。 正在全神贯注施法的吴先雷被这么一抽,立刻怒目圆睁的吼到:“你这是要如何?”无论怎么样,此刻吴先雷的术法已经被打断。 这时,我才惊喜的发现,在那看似中规中矩的扑灭阴风之举,其实暗含着玄机,那个我是借此为由,一步一步的靠近了吴先雷! 原本二人斗法,近身的机会少之又少,毕竟道士斗法,又不是凡人打架,斗的是各种术法,功力的深厚,吴先雷全然不会想到,那个我会借此近身,近身之后,还毫不客气的抽了他一下。 面对吴先雷的责问,那个我坦坦荡荡,非常简单的答了一句:“既然是相斗,还用拘泥于形式吗?我这拂尘三十六式除了打鬼” 这话没有说完,因为下一刻那个我已经用行动回答了他,又是一下抽在了吴先雷身上。 这拂尘中暗含了一些特殊的金属链子,连老村长那种级别的僵尸都能打伤,何况区区的吴先雷。我觉着有些好笑,我这师祖真的是妙人儿,根本不拘泥于规矩之类的事儿,而且斗法更是‘狡猾’,你欺负我功力不足,那我就不用功力压制你! 当然,看似简单的近身,背后支持着师祖的却是精妙无比的术法,如果不是能快速的剿灭阴风,怎么能如此‘轻松’的靠近吴先雷? 光是对付那些充满负面能量的鬼魂,就应该是手忙脚乱,应接不暇了。 吴先雷被那个我抽得既惊又怒,而且皮肉上的痛苦更是难以形容,我能察觉到那个我有手下留情,虽然道家之人不修所谓武家的内力,但是常年习武健身,内劲总是有的,要是那个我抽出的拂尘暗含内劲,吴先雷怕是要伤筋动骨。 但是‘敌人’已经欺到了跟前,并且动手打人了,吴先雷也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哪个道家之人又不会两三手功夫?他当然选择奋起反抗! 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了吴先雷脸上的无奈和怒火,是啊,明明是与人斗法来着,怎么就打起了架来?两个道士怎么做起了武家之人的事儿? 但事情可不是以他的意志为转移的,他那一点功夫,哪里比得上我师祖拂尘三十六式的精妙,很快就被打得没有了脾气,功力我不深厚,但是体力我却大大的有! 看着吴先雷在拂尘下被我抽得跟个‘老王八’似的,我心里那个爽啊,恨不得马上高歌一曲‘jf区的天,是晴朗的天’,刚这样想着,我那师父和慧大爷已经开始一唱一合了。 首先是我师父扯着嗓子在这洞穴里嚎开了,唱得是一手陕北的信天游:“羊肚子手巾头上带,我提上竹蓝掏苦菜。” 这边我师父刚唱完,慧大爷又赶紧接了一句:“掏一把苦菜唱一声,世上没有我这苦命人”唱完慧大爷还叹了一声:“哎,苦命人啊!” 师父马上跟着说了句:“是啊,苦命人啊,被打了什么的人最苦命了。” 我服了这俩大爷了,唱着歌来气吴先雷,吴先雷原本就被这精妙的拂尘三十六式抽得憋了一肚子气,师父和慧大爷这么一唱一合,直接就让吴先雷这股怒火爆发了,‘哇’的一口鲜血喷出,还直接喷到了我衣服上。 这就气吐血了?我心中叹息,叫你养尊处优,换成我师父和慧大爷这种厚脸皮,这种程度的讽刺算个毛毛雨! 旁边俩韦数字见这情形,终于按捺不住了,那个韦一更是一步走过来,大声喝到:“说好的斗法,怎么变成了打人?” 说话间,他已经掐动了手诀,看那样子,马上就要插手了。吴先雷朝着韦数字投去了一个‘幽怨’而感激的眼神,感激的是那木头般的韦数字终于出手了,幽怨的是你怎么他妈才出手啊?老子都快被打成猪头了。 我脑补着吴先雷的情绪,笑得快抽筋,无奈身体不属于我,我无法通过身体表现这一情绪,真是遗憾。 可另外一方面,我有微微有些担心,中茅之术可是有时间限制的,并不能一直的维持下去,我那师祖爷如果自重身份,不能对小辈下狠手,那接下来我就惨了。 至于韦数字我根本不担心,当我师父他们吃干饭的吗? 果然,韦数字一出现,我师父就蹦跶出来了,指着韦数字说到:“一开始说好,互不插手,我徒弟都被那吴先雷吼吐了,我连话都没说一句,你是怎么的?准备插手吗?谁说这不是斗法,我徒弟这几招,那招不暗含功力?真是浅薄!你这样,我可忍不住啊,我都还好,要是大家都忍不住,我也是不能阻止了。” 我那师父什么时候又是个吃亏的主儿,他现在伤了本源,接下来还会有一场大战要处理,对付两个韦数字是得不偿失的事情,他是暗示大家不要‘忍’了,那两个韦数字敢动手,就群起而攻之。 傻子都能听懂师父的话,他这么一说,大家都围了过来,虎视眈眈的盯着俩个韦数字,弄得这本想占据道义高端,再来动手的韦数字反倒不知道怎么办了。 因为话已经被师父给堵死了,动手也解不了吴先雷的围,反而自己要身陷苦战,让事情更麻烦,一时间倒是僵持了起来。 至于我这边,仿佛是那个我也意识到了时间的问题,忽然说到:“教训你这嚣张小辈倒也差不多了,最后再给你三下,让你记得,什么叫重道,什么叫坦荡,什么叫道义!” 那我师祖终于要下重手,解我的危机了,我心里直嚷嚷,师祖你可别仁慈,把他弄昏了去啊,一定啊!我知道师祖不会杀他的,这是一种感觉,感觉我师祖虽然不屑他们这一脉,但多少有些情意,不忍下杀手。 我那老李师祖何尝不是一个重情的人?我们这一脉的山字传人,说起来个个都是这样的人,外冷内热。 “重道,重的道心,轻的是皮囊!”这话说完,那个我第一下就落了下去,这一下暗含内劲,抽在了吴先雷的手臂上,立刻吴先雷的手臂就有些抬不起来了。 “坦荡,指的是态度,修道之人,心思太重,失了纯真之心,难成大道!”说话间,含着内劲的第二下又落在了吴先雷左膝盖下,立刻吴先雷的那左腿就支撑不住身体,一下子就跌倒在地。 “道义,道义,说的就是道与义并存,取道就不能舍义,没有义的道只能叫羊肠小路,永远成就不了大道!”说话间,师祖的第三下就要落下,这一下是朝着吴先雷的脑门,脑门这个地方是不会打死人的,力道掌握的好,却能把人弄晕,现在那么多人爱拍板砖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我那个舒爽啊,师祖当真可爱,哪怕只是一丝师祖的意志,果然就随了我愿,要把吴先雷弄晕过去。 但就在这时,整个洞穴摇晃了起来,变故顿生,怎么回事儿? 不管人有多么的强悍,面对大自然的威力,都是渺小的,忽然的地动山摇,让整个洞穴里的人都有些惊慌,而在这个时候,我的中茅之术时间限制也到了,那股力量已经脱离了我,师祖玩吴先雷玩的高兴,连同我这身体也有些脱力,原本就有些软绵绵的,这洞穴摇晃,我更加的站立不稳,眼看着就要跌倒下去。 这时,一个人从背后扶住了我,那清幽的香味我很熟悉,不用看我也知道是晓芬,毕竟她和晓芳是俩姐妹,就连身上的味道也那么相似。 一时间,我有些恍惚,想起了晓芳,就全然忘记了此刻外面的地动山摇。 可在此时,师父的声音一下子让我清醒过来,他不屑的对吴先雷说到:“我看也就别斗了,此地早已经花费了半年的功夫,布下了大阵,布阵人是相字脉之人,吴先雷,你该不会不知道轻重吧?” 逃过最后一下的吴先雷有些站立不稳,俩韦数字扶着他,他狂笑了两声,说到:“李先念,你原来根本就不怕我阻拦于你,你早就算计好,大阵一旦发动,我们都必须跑出这里。我说你放心让你徒弟和我斗法,原来在你心里只是让你徒弟撑过一时半会儿就好了。你只是有信心让他撑过一时半会儿而已。”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师父口中的此地必生变故是什么意思,我不了解相字脉传人,也是风水师的王师叔布置的大阵到底有什么效果,不过连他都用了半年时间,肯定也有不少人帮忙布下的大阵,一定非常得不凡,看这地动山摇的架势也就清楚了。 我开始有些恍惚,此刻又惊异于师父瞒得我好苦,原来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一时间也就忘了自己还倚在晓芬的身上,这时,晓芬忍不住推了我一下,说到:“三哥哥,你是没骨头的人吗?” 她故意说的大大咧咧,不甚在意,却弄得我心中苦笑,有些尴尬,赶紧站直了,故意用轻松的口气说到:“我这是战斗后遗症。” 其实,这样的感觉让我难受,我真的很想晓芬快点走出来,我们能快一些的重新恢复那种是兄妹,是朋友的关系。 这边,我和晓芬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那边师父对吴先雷的话回应的就不那么客气,他说到:“是啊,我只想我徒弟拖住一时半会儿,却不想他把你弄成这样。回去我会好好教训他的,不懂尊老爱幼。”说完,师父还假装生气的瞪了我一眼,我吐了一下舌头,一脸的无辜。 反观吴先雷那个样子,确实狼狈,质地优良的唐装被拂尘快抽成了碎片,整齐的头发也散乱了,看起来,哪里还有一开始的气势,倒可以和我师父以前在我们村子里的形象媲美了。 被我师父那么一说,吴先雷大怒到,说了一个:“你”之后,就再也憋不出来话了。 师父也不想与他多说,只是大有深意的望着他说到:“你还不走?你要的东西不是要到了吗?只是,回去后要小心点儿,那东西烫手,什么地方来的,你也清楚。” 师父说完这话,地动山摇的更加厉害,我甚至隐隐听到水声,吴先雷竟然没有和我师父争辩了,而是由俩个韦数字扶着,朝着洞穴里的其中一条通道跑去,那是一条向上的通道,通往虫室,这个我是早知道的。 地动山摇,外加水声,我总觉得这次的手笔太大了,完全不知道师父在搞什么,而师父却说了一声:“快走吧,耽误的太久了,等下就来不及了。” 说完,师父选择了另外一条通道,带着大家毫不犹豫的朝着里面跑去,我有些虚弱,是晓芬一路扶着我,莫雨青奶奶可能嫌麻烦,挥手之间就拿出了一个怪模怪样的虫子,趁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把那虫子扔我手背上,咬了我一口,然后就收回了虫子,跟变魔术似的。 我幽怨的看了莫雨青奶奶一眼,知道我怕虫子,干嘛来这套?结果,我还没来得及出生,被咬的地方就一阵剧痛,接着我竟然兴奋了起来,有些虚弱的身体也有了力气。 “这虫子咬人的时候,会注入一种带有兴奋成分的毒素进入人体,毒素不是太厉害,大不了等下就是红肿的厉害,一会儿会消。这兴奋的作用倒是很好用的,副作用也小。”莫雨青奶奶淡淡的解释了一句。 我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幸好她没扔我脸上,因为一瞬间,我的手就肿得像猪蹄似的了,要换脸上 这时,晓芬已经跑到了前面去,莫雨青奶奶忽然凑到我耳边悄悄说了一句:“和你师父一个德性,既然娶不了,也就不要招惹。你招惹了我一个侄孙女,就不要再想着再占另外一个的便宜,让她扶着你跑,想得美!” 额我无言以对,望着师父跑在前面的猥琐背影,心说,都是你害的! 跑在那向上的土洞内,地动山摇的也是越来越厉害,不时的有土块落下,让人跑动的很是艰难,可是这种时候根本不能停留,师父说过,有水很快就会淹没了这里,那就一定是真的,因为我听见水声已经越来越大了,如果不想被淹死,就要快点跑出这里。 向上的通道并不长,我们一行人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出了这条通道,进入了一间虫室,这间虫室比我见到过的那间要大的多,横七竖八的堆了很多虫人之茧,里面竟然有三只母虫。 只不过这三只母虫和我见到的那只母虫有些许的不同。 首先,体积上就比不上那只母虫,其次,那身上的紫色和荧光仿佛要淡一些,最后,这三只母虫都没有进化出那类似人手的前肢,但看着也很是恐怖。 对于我们一行人狼狈的闯入,在这间虫室的三个老妖怪很是愤怒,其中一个老妖怪几乎是张牙舞爪的对我师父吼到:“你对我们的圣地做了什么?” 我师父轻描淡写的说到:“只是对这一带的地下暗河做了一些手脚。我看大家不要啰嗦了,还是先逃命吧,你们能保住性命和虫子,我们再来大战一场吧!” 说完,师父转身就跑,这里当然也有跑出山腹的通道,和我见过的那个虫室一模一样,高金村只是告诉我,他奶奶是从那种通道里逃跑的,却没有告诉我其它的虫室也有,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通道,我此时已经无法思考,因为我看见了让我觉得恶心又悲哀愤怒的一幕。 我看见了桥兰,但已经不是活生生的桥兰,而是已经死掉只剩下半截身子的桥兰,她的双眼还睁着,脸上带着一种奇异的满足的神情,在虫子的身下,此刻的虫子正用它那发达的口器,一口一口的啃噬着桥兰的尸体。 不止是一只虫子这样,这里的三只虫子都是这样,都在啃噬着女人,这些女人应该是这个黑岩苗寨里,女性的老妖怪吧。 我想骂点什么,可是骂不出来,我想说点儿什么,可是也说不出来,在场的所有人都看见了这一幕,晓芬已经扛不住吐了。 但是时间不能耽误,师父只是咬牙再叹息了一声,然后转身就朝着那个洞口跑去,此时,震耳欲聋的水声已经在我们的身后。 这些看似无害的虫子,只要靠近三米之内,就会对人暴起发难,师父已经走进了三米的范围,果然这虫子一下子就立了起来。 但是,那水声可不是骗人的,我在奔跑中,也不知道那些老妖怪用了什么手段,总之这些虫子竟然安静了下来,其中一个老妖怪喊到:“快,打开山腹!” 然后另外一个老妖怪就跑去了一个什么地方,接着,我看见那个预留的小洞口旁边开始起了大片大片的裂纹,接着大量的土石纷纷朝两边滑落,在另外一边,一个大石忽然从顶上毫无征兆的落下,引得虫室一片震荡。 我不知道什么古代机关的原理,也不知道黑岩苗寨的人是怎么做到的,总之,瞬间的震荡之后,那个洞口竟然变成了一个宽阔的通道,就像那个洞口生生被人撕开了一般。 原来这个洞口的存在,是为了他们在紧急情况下转移虫子啊,那洞口可能是由于机关的关系,不得不存在。 在震荡中,所有人都蹲下或者趴下了,再次站起来的时候,师父只来得及喊了一声:“快跑”接着,冲天的大水已经涌上了这个洞口,瞬间就带着巨大的冲力淹没了这里,我的身子也站不住,一下子就被水冲走了! 被大水冲走的瞬间,我的思维一片空白,不是我不想去思考些什么,而是在大自然瞬间的爆发下,你根本没有那个反应能力去思考些什么。 迷糊中,我被冲出了洞穴,冲下了一片地势较缓的山坡,直到了一片平地之后,水流的速度才放慢下来! 也就在这时,我才反应过来,看准机会,抱住了一颗大树,才让自己的身体停了下来。 “” 安稳了之后,我第一个反应是观察周围的环境,这里是山脉之间一个较大的山谷,除了为数不多一些树木外,就是一片冬季已经枯萎的草地,和已经被刚才呼啸而过的大水冲得七零八落的灌木丛。 我在一棵树上,所处的地势较高,遥遥的就能望见几个大水流出的洞口,让我感慨,怪不得人们常说顺风顺水,从洞口到这片山谷,我要用两条腿儿来走的话起码得半个小时,被大水冲到这里只是瞬间的事儿。 甩开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也顾不得衣服湿嗒嗒的,我开始担心起师父他们了,可是坐在树上的我,只是借着月光朝着周围仔细观察了一下,就立刻放心了。“”看 因为大水根本没有继续冲出,刚才那股水流到了山谷,也被巨大的山谷面积所容纳,变成了浅浅的一滩,也就不到人的小腿肚子,所有的人都在这里,我师父他们,吴先雷,老妖怪,大虫子一个都不少,全被冲到了这片山谷里。 师父这是要弄哪样?这股大水的目的就是为了把人冲到山谷里吗?我甩了甩身上还在滴水的头发,无意中却看见在山谷有水之地的周围,影影绰绰的出现了好些人影,这些人都举着电筒,是如此的明显,因为有些远我也看不清楚,直到一个豪爽的声音传到我的耳朵里:“李师他们被冲出来了,还有虫子,我看见了。” 我才确定那些人影是我们的人!因为那豪爽的声音是关喜哥的!他们怎么跑到了这片山谷?在那些身影里,我分明看到了摩托,马之类的,说明他们还是快马加鞭的跑到这里的。 我一时有些疑惑不解,习惯性的想摸出一支烟,却苦笑着发现,烟在我的衣服里已经被泡得软塌塌的,成一包烟沫子了,还抽个屁。 我苦笑着扔了烟,却听见底下一个声音骂到:“还不下来,想在树上当猴子吗?”我低头一看,不是我师父又是谁?刚才就我就看见,我们被冲到了很近的地方,我就一晃神,他已经走到我旁边来了。 师父吩咐,徒弟哪敢不从,赶紧的下了树,我师父望着我哼哼一声,说到:“你这是有多怕死?所有人就你一个在树上挂着!” 我脸一红,辩解到:“这不是我反应快吗?” 却看见前方的慧大爷一边拧着衣服一边说到:“你这是返祖现象呢,看见树就想爬。怪不得你从小额就觉得你没进化完全,像个猴子咧。” 我无言以对。 很快,我们的人就聚集齐整了,而在那边,老妖怪们也忙着聚集,也不知道他们在用什么办法,努力的想把虫子聚集在一起。 一场大水,莫名其妙的把所有人都冲到了这里,我也不知道师父到底是想要做什么,正思考的入神,却冷不防被一样东西在水里抓住了脚脖子。 我吓了一大跳,本能的一踹,却看见一个虫人被我从浅浅的水中踹了出来,又再次呼啸着朝我扑过来,我怎么就忘了这一茬?所有东西都被冲了出来,这些虫人茧当然也在其中。 面对扑过来的虫人,慧大爷冷哼了一声,一个漂亮的飞退再次把它们踹的很远,这玩意儿没有‘特效药’,唯有道家引来天雷,才能灭了它。 师父说到:“这里太靠近了母虫了,这些虫人肯定会攻击,现在不是理会这些小事的时候,我们快走。和他们抢时间!” 说完,师父就带着我们朝着人群的方向跑去,当然为了不麻烦,我们自然是远离母虫跑,免得这些虫人发疯。那母虫在夜色下,散发着紫色的荧光,跟个大电筒似的,想不看见都难。 就是因为母虫分外的引人注意,我才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却发现一个让我肠胃抽搐的事实,这些母虫被冲出了洞穴,嘴里的巨大口器还衔着尸体,这些尸体全是女性的尸体,大都残缺不全那些老妖怪已经把母虫聚集在了一起,此刻竟然开始围绕着母虫转圈,跳舞时的发癫,嘴上也念叨着一种神秘的语言。 看得多了,我自然知道这是在施展一种神秘的巫术,我看见只是瞬间,那些母虫进食女人尸体的速度就快了很多,几乎类似于吞 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干呕,师父说到:“别看了,他们也是在和我们抢时间,快一点。不然后果很严重!” 也不知道是谁从部队那里拿来了几个探照灯,发现了我们之后,那灯光一路如影随形的跟着我们,让我们在这黑夜里,被水淹没了的山谷里跑得还不算狼狈。 脚踩在水里跑的滋味很不好受,每一步都溅起大量湿滑的泥浆,每个人都不知道跌倒了多少次,可是师父既然说了抢时间,我们又哪儿敢停留,只能咬牙朝前跑着。 好笑的是,跑到半途,竟然遇见韦数字和吴先雷,双方没有多余的话,只是师父提醒了一句:“你们最好快点跑出这个山谷,等一下这里就是大战场了。” 吴先雷的样子狼狈,听闻我师父的话只是哼了一声,然后说到:“李先念,你难道以为我看不出这个山谷有大阵的痕迹?你好算计!可你要记住,我可不是败给你了,这次的行动,你身后站着的是国家。和你徒弟的斗法,要多给我一点时间,我” 我发现吴先雷其实是一个很啰嗦的人,面对他在这种时候,还能喋喋不休的执着精神,我师父回应的很干脆,带着我们已经跑了好几米。 我恰好听见韦数字中的谁在提醒吴先雷:“老爷,我们快走吧,外面有人接应我们,让他么斗个你死我活去。” “我¥”吴先雷还在啰嗦,可是我已经听不清楚,只是暗暗觉得好笑,估计这人在上位装严肃装久了,逮着机会,就会忍不住好好啰嗦一番。 湿滑的水淹地跑出去之后,速度就快了很多,再跑了十来分钟以后,我们终于跑到了人群聚集的地方,我看见除了部队以外,所有人都到齐了。 我懂师父的用意,虽然是属于我们部门的特种部队,但大多也是普通人,他们接触的神秘事件或许会多一些,但是核心的东西,还是不要看见的好,只是为生活徒添烦恼罢了。 接近半个小时的奔跑,让我原本湿嗒嗒的衣服成了一个半干的状态,到了目的地以后,我就再也忍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息了起来,估计莫雨青奶奶那虫子的药效已过,疲惫的感觉就如潮水般的朝我涌来。 可是师父却来不及喘息一声,就对人说到:“把探照灯打到母虫那里去,我要看看情况。其余人,来领阵旗,按我指挥,准备布阵。我已尽人事,结果能不能消灭,安天命吧!” 师父要在这里布置大阵?这时,一个人走到了我的身边,是道心哥,看样子是一脸的疲惫,看着坐在地上大喘息的我,他说到:“在洞里钻了一圈儿,那么累啊?我和师父在这山谷里布置的也累啊。” 他只是一句无心之言,却引得我疑惑连连,既然都是要被大水冲来这里的,师父带我们到寨子里,到洞里晃悠一圈是干嘛去了? 可我师父此时哪有心思理会我,他在忙着吩咐布阵的事,从他偶尔的言谈间我就听出来了,他要布得是一个真正的大规模的大阵,比我们在荒村布置的天雷阵要厉害十倍的大阵。 这应该已经是我们这一脉关于雷法的最高法阵了吧——十方万雷阵,这个阵法可引动方圆百里落雷,在理论上,只要没有撤去几个关键的阵眼,这里的落雷就不会停止。 但这只是理论下,阵法是一种自己能引动天地之地的神奇之物,但无论如何,到了一定的规模,也是需要人来主持阵法的,越大的阵法需要的人也就越多,按照阵法自己能引动天地之力,就如风雨雷电,但是也要耗费主持之人的功力,只不过所耗比起施展术法小了许多。 可是在主持阵法的时候,功力的输出是一刻不能停顿的,就算细水长流,也有耗尽的一刻,所以这个阵法也只是理论上能落雷不停罢了。 而这个十方万雷阵,如果威力只是如此倒也罢了,可它还有一个特别的地方,那就是请到真正的天雷,引雷术我已经不陌生,但所引至雷,只是自然界的雷电,而不是真正的天雷,只是顺口叫做天雷罢了。 在道家,雷电分为很多种,妖雷,水雷,龙雷,神雷,天雷,自然界的雷电只是水雷而已,妖雷和龙雷不属于人类的范畴,而神雷到了如今只是一个传说,因为它是至少成就地仙的人,才能引动的雷法。最后的天雷才是刑罚之雷,掌度劫,劈世间大恶。 只不过雷电都同属一源,就如亲兄弟都有相似的地方,水雷自然不如天雷,但多少蕴含了一丝雷电的真意。 五雷诀,我施展天雷诀引来的也只是水雷,不过蕴含的天雷意味要多一些,妖雷诀,龙雷诀,已经失传。在道家曾经璀璨的岁月里,能完整施展真正五雷诀的大能是不少的,还不要说隐藏在山林之中不问世事的真正清修之人。 这个十方万雷阵,因为孕育的雷太多了,所以偶尔就能出现一丝真正的天雷,这天雷对于普通人来说也许和雷电区别不大,但对这世间已经背上因果,罪孽的邪物效果确实最好。 那山谷中的,无论是老妖怪,还是大虫子从某种方便来说已经违背了天道,自然也天雷的威力劈在它们身上就大的离谱。 生老病死是最基本的天道,除了累积自己的善和福缘来改变,任何强行的改变都是逆天的,就算是道家之人,到了一定程度不也避不开雷劫吗?所以道家之人一般都会多行一些善缘,就是为了这虚无缥缈的雷劫。 只是效果却是甚微,为此我问过师父这是为何? 师父说:“善的目的,竟然是为了减少雷劫的伤害,你认为这样的善,能种多大的善因?” 既然布置了十方万雷阵法,师父一定会主持阵眼的,阵眼之人,自然就是那个引动真正天雷的人,毕竟落雷无眼,是要靠人来引动,劈到该劈之人身上的。 见我有些愣神,道心哥不由得问到:“想什么呢?” 我刚想回答,却听见有人说到这些老怪物在干什么呢?原来,探照灯已经打在了那一群任由我们跑,却毫不理会的老妖怪身上,他们的所作所为引起了人们的好奇。 我顺着灯光看了过去,在幽暗的夜里,灯光下的一切是那么的清晰,我一眼就看见那些虫子已经吞完了那些女人的尸体,而除了那个大肚子老妖怪以外,其余的老妖怪全部躺在了虫子的肚子底下。 这里的人们虽然也是见多识广之辈,但这么诡异的情景也是第一次看见,怪不得纷纷惊呼。 可我却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我在虫室里看见的一切,那根恶魔之触一般的吸管,我忽然有点明白老妖怪们要做什么呢。 那些老妖怪不施展巫术和我们拼斗,也不逃跑求一丝生机,打定了主意,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虫子上,寄托在那个大肚子老妖怪身上,他们是在‘慷慨赴死’啊,说不定也会像我在虫室里看见的那个老妖怪一眼被吸成不知道什么的碎片儿。 此时,师父已经吩咐完了布阵的人,看见此场景,更是高声呼喊人们快一些,我看着那边灯光下,那个大肚子老妖怪盘坐在虫子的中间,看着多年的伙伴死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是看着看着,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6个老妖怪钻进了6只母虫的肚皮下面,一个大肚子老妖怪没有钻进去,按说还应该有一只母虫啊。 我百思不得其解,偏偏又不是师父安排的布阵之人,一个人坐在那里,有些郁闷,道心哥原本在我这里,这时,我看见他已经跑去和那个学生样的特异功能者说话了,他是这样,对女性永远比对男性热情一百倍。 “还有一只母虫在那老妖怪的肚子里,如果高金村此刻还在一个地方躲着,也应该是此副情景。”所有的阵法人员已经各就各位,师父趁着间隙走到了我的身边,看着我望着那边百思不得其解的目光,忽然就开口对我说到。 知子莫若父,师父在某种程度上就是我的父亲,他知道我在想什么。 说完这话,他就走了,他一下子提起高金村,我异常的担心,这高金村不是跑得没有了影子吗?师父难道不担心? “师父,你既然花费半年时间安排了风水大阵,毁了黑岩苗寨的地下洞穴,为什么还要带我到寨子里,地底下转悠一圈呐?”我望着师父的背影高声的问到,我实在想不通,入寨之旅的连番苦战是为了什么。 这时,王师叔走到了我身边,摸了一把我的脑袋说到:“傻小子,自然是要去的,不然怎么布置下最终的阵眼?控制水流的方向?你师父一路上都在按照一定的方法安插着这个。”说话间,王师叔掏出了一把黑白子,这是布阵常用的材料,就是磨圆的黑白石之,但是要有效力,必须经过道家之人的温养,可确实算不上什么珍贵的东西。 “最后你师父还要插下阵眼之旗,引导大水冲出来,否则困水不出,引起山体塌方,这因果就大了。这一趟是非跑不可,他是这个大阵的最终完成人。别问你师父什么了,这个十方万雷阵虽然威力奇大,可是能不能灭了那些东西,还是两说,你师父精心布下这个局,心力憔悴,也忐忑啊。”王师叔在旁对我说到。 我心中一阵内疚和担心,但是事到如今我是帮不上什么忙了,我原本功力不算深厚,根本不可能参与主持大阵,术法再是精妙也没有用。 这个时候,在灯光照射下,我已经亲眼看见一个老妖怪率先被吸成了人干,那只母虫身上的荧光开始变得耀眼起来,整个虫子也活跃了起来。 那只母虫开始四处爬动,看样子还处于一种才清醒有些迷茫的状态,可是它所过之处,虫人纷纷起身,晃晃悠悠的不知道要做什么。 接着,母虫接二连三的吸干了那些老妖怪,那个大肚子老妖怪已经起身,他开始念叨着奇怪的咒语,那声音之大之激动,生生的传到了我们所在的山坡上,听闻的人无不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总是说不清楚的,感觉里面有一股奇怪而疯狂的力量。 奇异的是,那个大肚子老妖怪并没有手舞足蹈的做什么,只是起身之后又跪在了地上,五体投地的跪拜着什么。 见到如此的情景,我知道有些危险了,当母虫们完全苏醒的时候,首先行动的就是这些虫人吗?那些难缠的家伙,只怕天雷啊!接着,那母虫,吸人寿命的特性 我替师父着急了起来,而这时,师父站在阵眼之位,也就是最前沿的地方,开始念诵起一篇祷文,在任何威力上了一定层次的大阵启动之前,都是要先念一篇祷文的,真心祈求天地之力。 祷文很是简短,当师父念完以后,大喊了一声:“行咒!” 我终身难忘的一幕壮观景象,至此拉开了序幕! 我没有参与到大阵中去,可随着师父的一声行咒的落下,那情景还是让我终身难忘,数十个道士齐齐行咒,齐踏步罡,引来乌云,吹来山风,数十人一起衣襟飞舞,这是何等壮观的景象?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4章 母虫清醒 怕是此次以后,国家再难得出动如此多的部门道家之人一起参加一个行动了吧?就算有,也再难看见如此多的道家之人一起主持一个大阵的恢弘气势了吧? 我看得心驰神往,恨不得自己也是其中一员,无奈年纪太轻,功力浅薄,没有资格参与到这一次的行动中,成为主持那最高规模的雷阵,十方万雷阵中的一员。| 月亮被乌云遮盖住了脸庞,寂静的山林开始刮起‘呜呜’的大风,在大风中,所有道家之人的咒言整齐划一,在山谷中回荡,衬托的山谷中丑陋的虫人,虫子与老妖就如同宵小一般,不值一提。 那些母虫在这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中,已经彻底的清醒了过来,又发出了我曾在苗寨中夜夜都听见的嘶鸣声,原本曾让我觉得气势十足的嘶鸣声,此刻在我道家人浩然的行咒声下,已经不值一提。 母虫的清醒意味着虫人的有了组织,果然,虫人们一个一个行动了,用着怪异的姿势朝着我们这片山坡狂扑而来,它们原本身子就轻,行动自然也就很快,让我曾经觉得它们是橡胶人。 此刻,它们在母虫的鼓动下,竟然更快了三分,转眼间纷纷就要冲上山坡。 这个时候,慧大爷站了起来,迎着冬夜猎猎的冷风,一把扯下了僧袍,喝到:“道家之人布阵引雷,我们佛家之人又岂能落于人后,走吧,随我下去战个痛快。” 慧大爷的一声呼喊,队伍里十来个佛家僧人全部站了出来,包括那个让人感觉风清云远的觉远大师也是向前迈了一步,脱下了洗得灰白的僧袍,露出了一身短装,表明态度。 虎吼了一声,慧大爷率先冲了下去,面对扑面而来的虫人,一拳就揍飞了一个,接着就是十几个人佛家之人,要论身手,这些修行有道的佛家之人,个个都是隐藏的高手啊。| 我看得眼眶一热,心中忍不住想到,这个肌肉男慧大爷,自从展露了肌肉以后,是扯衣服扯上了瘾,可是我喜欢!他那番话说的我也热血沸腾,站起来,扔下了上衣,也跟随着冲了下去。 男儿就当如此战斗! 我冲了下去,跟随又有好些没有主持大阵的人跟着冲了来,只要是觉得手上有几手功夫的,有谁还坐得住? “哎,在外面,我至少还是师兄,你怎么着也得让我冲前面啊!”跟我说话的是道心哥,此刻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他一边和我说话,一边还忙不迭的忙着拨弄一下。 我们身前冲来了一只虫人,我一下撞开了那只虫人,无奈的对道心哥说到:“你不觉得乱发飞扬的样子也很帅吗?” 道心哥在我旁边,也一个肘子砸向了另外一只冲来的虫人,摆了一个很帅的收手式,然后若有所思的说到:“也是,乱发飞扬的样子也很帅啊。” 我无语了,专心的投入了和虫人的战斗。 在我们背后,是那恢弘的行咒声音,在我们身边是一群热血沸腾的战友,在我们身前不远处的山谷,那几只母虫焦躁无比,看样子是想要努力的飞起来。 我记得师父说过的话,它们的行动快若闪电,躯壳几乎刀枪不入,还有变态的再生能力,而触碰之人无一不会被吸干寿命,要是飞起来就糟糕了啊,我只希望大阵能在虫子飞起来之前,就正式的启动。 那个大肚子老妖怪还在跪拜,怪异的祈祷着,这让我想起了高金村,师父说的会和这个老妖怪变成一样的高金村。 我和他怎么也算一路冒险走过的人,此刻不由得想着,高金村,你总是以为一切在你的掌握中,和这老妖怪有什么区别?事实上,这个世界上的事根本就是难以预料的,就如你曾经说过,还有三个虫洞,三只母虫,可事实上母虫有六只,这就是你以为掌握,却错误的事情。那么你的成仙,开辟什么人类新路的想法又是你能掌控的吗? ‘啪嗒’一点雨水落下了,接着是阵阵的狂风吹起,可是这欲来的雨,癫狂的风,哪里又能吹熄我们的热血?有人高喊到:“死守这里,让大阵成功启动!” 回应他的是一片叫好的声音,我身处其中,也明白了为什么战场才是堂堂男儿值得浴血的地方。 惨叫声响起,是有人被虫人咬了,毕竟这铺天盖地的虫人太多了,根本不是我们区区二十几个人能完全阻挡的,有人竟然用身体来阻挡虫人! 这是何其的惨烈?!我不禁在战斗中都热烈盈眶,我是深知这被虫人咬了,后果远远不是被咬那么简单,而是有可能被咬一口,新的虫卵或者幼虫就会寄生其中啊! 可是此刻还顾得上什么?不灭了母虫,让它跑出这片大山,那份危害就不是用极大来形容了,那应该是灭顶之灾啊,那母虫的胃口无穷无尽 我们是站在第一线的人,我们自当用生命来守护,在这里,我们守护的不是任何的政权,任何的统治,任何的人,而是一群人,一片土地,最重要的是心中的道义。 大雨终于倾盆的落下,闪电一次又一次的撕裂天空,只差了那期盼已久的雷声。 行咒的声音还在继续,这怨不得任何的人,越是大的阵法,所需要的启动时间也就越长。 惨叫的声音越来越多,可是义无反顾的人还是义无反顾,没有人退却,更没有人退缩,即使眼看着有一个人战友已经被拖到在地,被一群虫人一拥而上转眼就啃噬的不成人形,牺牲在了那里,也没有人退缩! 每个人只是眼含着热烈,战,继续战斗! 此刻,行咒的声音终于停止了,除了‘哗哗’的雨声,天地仿佛陷入了一片安静,战斗的人由于体力消耗的太多,已经没有力气嚎叫着战斗了,每个人都像是在出演一出激烈的默剧,而虫人不知道疲惫。 “速退!”是师父的声音。 终于,大阵终于要成了,可是有一些人却不愿意退去,我知道那些人是被虫人咬了,怕已经身中了那可怕的虫子,还不如让天雷来劈了自己痛快。 可是同样参加战斗的李师叔却声嘶力竭的吼到:“我来这里干什么的?我是医字脉的人,我有办法的,大家快退!” 李师叔的话给了大家信心,大家火速的退去,虫人穷追不舍。 也就在这时候,第一道天雷落下,‘轰’的一声劈在了最近的那个虫人身上,大阵正式开始发动! 我们在大阵的守护下,终于是安全的退了回来,在大雨倾盆中,有多少男儿放声狂笑,却带着哭腔啊。 笑,是因为战的痛快!哭,是为了牺牲的几个战友! 我坐在大雨中,望着师父的身影,心中充满了激动的情绪,何时,我也能这样,成带领之人,领同道,守护心中的道义呢? 一道雷落下,两道,很快,这片山谷里,已经是雷电漫天,大阵终于露出了它锋利的牙齿,开始显露出了惊人的威力! 我迎着雨帘,望着山谷中的落雷,心说,狠狠劈下吧,把这个寨子邪恶的根源,都狠狠的劈个干干净净。 咋漫天的狂雷下,这个山谷里开始出现了瑰丽的一幕。| 天上,是金色的雷电,而山谷里,却升腾起了点点紫色的萤光,就如夜幕中的点点繁星。 那些紫色的萤光是什么?是虫人被劈碎了之后,脱离而出的幼虫,它们看起来是那么美丽,可是这种美丽是魔女的微笑,背后掩藏的是无尽的罪恶,所以,金色的雷电毫不犹豫的就撕碎了它。 在那一边,雷海之中的母虫一次次的试着要飞起来,可每一次总是被雷电重重的劈在地上,看起来是如此的大快人心,但实际上,我们都清楚,那雷电没有对母虫造成任何的伤害。 万雷阵在继续,半个小时以后,所有的幼虫都被雷电劈了一个干干净净,包括我们从村子里收集而来的虫卵和幼虫,也被李师叔扔进了雷海,彻底的灭了一个干净。 在那边,那个大肚子老妖怪仿佛不受雷电影响一般,只是不停的祈祷着什么,此刻的他已经超出了人类的范畴,雷电劈到他身上,竟然没有任何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那老妖怪的肚子再次涨大了一些,难道他要生了吗? 抹了一把雨水,我停止了自己这种恶心的想法,王师叔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面前,望着那个在探照灯下面不停的跪拜,祈祷的老妖怪,对我说到:“道良,信不信那个老家伙其实已经死掉了?” “啊?”我看着在那里还在不停跪拜的老妖怪,觉得有些无法接受这个说法,一个死人还在不停的祈祷,跪拜? “他是真的已经死了,在他开始祈祷没有多久。我一直注意着他,也注意着他所念的祷文,你知道吗?我对巫术还是有一些研究,他所念的祷文不在巫术,道术,任何术法的范畴里,那是那是”王师叔越说到最后声音越低沉,那是了很久都没有说出个什么来。 反倒是沉默了很久,他才从内包里摸出了两支有些潮湿的香烟,递给了我一支,我们俩费劲的在雨中点燃以后,他才说到:“总之,那不是他的力量,他的语言。|等一下,只有等你李师叔行大术来解决了,你看你师父都没有刻意操纵雷来劈他,因为没有用的。”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烟,没有多问什么,我一直都知道,包括我师父在内的上一辈人,一直都埋藏有一些秘密,对我们这一辈的小辈守口如瓶,我问了也是白问。 只是,那老妖怪已经是死人,我莫名的觉得有些悲凉,不是口口声声说着要复兴黑烟苗寨吗?不是充满了野性吗?在洞穴中,和虫子共生了那么多年的生命,就这样莫名奇妙的死去,我不知道他有没有一些后悔! 这也让我想起了师父的那一句话,你永远不可能得到新的生命,你只是在为别的生命做嫁衣。 这些我有些感慨,原来我师父早就了解了,可是那些人不见得会听进去与他们理想所悖的事情,那也只是自己的选择,命运注定,但人的本心未尝不可以在分岔口给予改变,只是他走错了分岔路,选错了拐点。 所以命中注定,是因为一个的内心和性格已经定型,你总会那么选择,要挣脱命运,踏上崭新的支流,除非先挣脱自己本身带来的桎梏。 沉默了很久,我对王师叔说到:“这雷已经劈了快四十分钟了,所有的幼虫都已经消灭干净,这母虫还有多久才能死去啊?” 王师叔望着不停在那里挣扎要飞起来的母虫说到:“我看难呐,这万雷之中,产生真正的天雷是很不容易的事情,看这样子,只能引导真正的天雷去,才能伤了它,这些雷最多是阻止它们全面复苏。” “那如果天雷不产生,就要如此无穷无尽的劈下去吗?”我看了一眼阵眼中的师父,他的神色明显的有些疲惫,毕竟是伤了本源。 “无穷无尽的劈下去?如果这样有用的话倒也还好,这些母虫是什么等级的生命?它们总归会适应这些雷的,到时候就麻烦了!”王师叔的脸上有着无穷的忧虑,看得我也心中沉重。 “那,那天雷要什么时候才产生?”我担心的问到。 “我们道家一辈比一辈没落,就如一件事情总会从兴盛走向衰败,跌至谷底后,或许又会重新崛起。现在道家是在走下坡路,能真正操纵天雷的道士几乎是没有了,靠这大阵,就只能看运气。天雷总是会有的,但多少没有人有把握!”王师叔叹息了一声说到。 我道家,我道家人啊,我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憋屈,这到底要什么时候,才可以重新崛起? 就在我有些难过的时候,王师叔忽然大笑了一声,喊到:“好,它出现了,天雷出现了!” 随着王师叔的喊声,我的内心也开始激动起来,天雷有了吗?在这漫天的狂雷中,我根本不知道哪一道是天雷,毕竟王师叔是相字脉的传人,风水堪与是他的强项,天雷他一定是辨识的出的。 王师叔说天雷出现了,我兴奋的看了一眼师父,只见原本在阵眼中是闭着眼睛的师父,此刻猛的睁开了眼睛,然后念念有词,指引着一道雷落在了最活跃的那只母虫身上。 那一道雷电和普通的雷电并没有多大的不同,甚至比其它被牵引下来的落雷还要细一些,可是从它落下来的那一刻,我凝望着它,内心不自觉的就有些颤抖,这就是天雷之威吗? 随着那道天雷的落下,那最活跃的一只母虫,第一次发出了一种类似于惨号的嘶鸣,震得在场的每一个人耳朵都有些‘闷’,也是落雷已来那么久,第一次我看见母虫身上被劈出了袅袅的轻烟,我看见它半边翅膀被劈烂了。 这真是大块人心的事情,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发出了欢呼的声音,接着接二连三的欢呼声从人群中响起,人们高兴的大喊着,毕竟大阵启动了那么久,这是第一次伤了母虫。 有了第一道天雷,就有第二道,时间在雷声中匆匆的走过,转眼间已经过去了4个小时! 雨早已经变小了,只是偶尔会飘起一阵毛毛细雨,但雷声依旧不断,在这4个小时中,天雷出现了十七,八次,在师父的引导下,劈死了四只母虫,还有一只重伤,一只轻伤,看这个情况只要再坚持一阵子也就好了。 道心坐在我身边,也没有兴趣去逗女孩子了,只是和我一起听王师叔说一些有趣的事儿,看见这个情况,王师叔忍不住评论了一句:“老天也下定决心要灭了这个寨子,万雷阵短短时间降下来了十七,八道天雷就是证明,按估算根本不可能那么多的。” “只是”王师叔望了一眼大阵那边,眼中流露出一丝担心,整整四个多小时啊,光是站着一般人都受不了了,何况要一直输出功力维持大阵呢?这个时候,阵法中的每一个人都是疲惫至极。 道心哥也看出了王师叔的担心,小心的说到:“王师叔,没有办法了。前一个多小时才给他们送过一颗药,都已经吞服下了,这要不能多吃,否则会因为刺激过度,产生很严重的后果啊。” 这个药是什么药?就是曾经我在虫洞中吞服的那一颗,那药有多刺激,我是心知肚明的,我也无法想象在短时间内连吃两颗是什么后果! 面对道心哥的话,王师叔担心的问到:“我不懂医字脉的那些名堂,你就给我说说,按你的估算,这药力还能支撑多久?” 道心哥老实的回答到:“最多能支持到凌晨4点的样子吧。” 我看了一眼表,此刻已经是凌晨两点多,幸运的话,或许会在凌晨4点以前,就有足够的天雷杀死母虫,不幸的话,我不敢想象 王师叔听闻这个答案,看了看表,最后才叹息了一声问到:“那我李师兄呢?他吃药没有?” 王师叔说话的同时,再一道天雷落下,劈死了那只重伤的虫子! 只剩下一只虫子了,几乎是所有人都同时松了一口气,这时道心哥才想着回答王师叔问题,他说到:“李师叔功力深厚,倒是没有吃下那颗药丸,真希望李师叔能撑到大阵结束才好啊。” 王师叔没有说话,只是担心的看了一眼我师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从上一只虫子被劈死到现在,又过去了半个小时,仿佛我们的好运已经在之前用光,眼看着三点多一些了,那天雷就是不落下。 在大阵中,有些功力相对浅一些,已经口角或者鼻子流血,这是心神太过集中,功力耗完,已经伤到本源的表现,看师父情况也很严重,神色已经不能用疲惫来形容,而是一种骨子里的萎靡。 但对伤到了本源的师父来说,能不吃药,当然尽量别吃才好,否则更加难以恢复,我望着阵中的雷电,只是焦虑的着这天雷快点落下吧。 全心的注意着天雷,我也就没注意山谷中的情况,这时,也不知道谁轻呼了一声:“它怎么飞起来了?” 听闻这句话,我一下子头皮发炸,什么东西飞起来了?而我身边的王师叔已经‘霍’的一声站起,从王师叔的反应来看,我就知道我们最不愿意看见的事情发生了。 我不想看,可是却不能不看,因为在这个世间,事情发生了,不是你逃避,它就会不存在的。 我的目光缓缓的转过去,终于看见,那一只受了轻伤的母虫飞起来了,它已经适应了雷电!此刻,它只是悬浮在空中,仿佛是在适应着什么,可我从内心却觉得可怕,这是什么样的生命?怪不得王师叔要用等级来形容,仅仅是几个小时,它就适应了宛如它天敌一般的雷电,这是比人类强悍太多的生命。 在这个时候,我习惯性的望向师父,只见他正在放下一只手,从这个动作来看,我就知道师父已经吞下了药丸。 万雷阵中的雷电此时已经稀疏了很多,雷电只是在天上轰鸣,被引下来的少了很多,自然就出现了这种现象! 第一,是时间坚持的太久,人们已经疲惫。 第二,母虫的飞起,多少打击了大家,特别是在疲惫的情况下。 “给我集中精神,继续操控阵法,虽然雷电伤不了它多少,但也能对它造成影响。我现在来引天雷!”是师父的声音,师父要引天雷?! 我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不是说,到了现在,已经没有能操作天雷的道士了吗? 王师叔和李师叔一下子都紧张了起来,特别是李师叔,他大声喊到:“师兄,就让行动升级吧,你不能这样引天雷啊!” 我师父只是回答了一声:“这是师父的心事和心愿,我当徒弟的不能不做。”说完这话,师父不再理会两位师叔,而是拿出了几杆阵旗,按照一定的方位插在了自己的四周特定的位置。 在那一边,母虫已经开始摇摇晃晃的飞动了起来,速度比蹒跚学步的小儿还要慢一些。 雷电不要命的打在它的身上,这也是为了拼命阻止它能快速的飞起,一旦这样,这里的人恐怕没有一个能活着走出这片山谷。 师父已经开始行咒,咒语念得又快又急,可对应的,母虫的速度也在渐渐变快! 我清楚的看见,这虫子的目标就是大阵中的人,我虽然不能和它沟通,它也不能表达什么,可是我就是能清楚的感觉它的恨意和愤怒。 终于,母虫开始正常的飞行了,速度就如箭矢一般的快,这简直超出了我的认知,因为从物理学上来说,体积越大,受到的阻力也就越大,我看这虫子也不是什么流线型的,速度为什么就能那么快? 而阵中,首当其冲的就是我师父,我忍不住了,开始快步朝着我师父那边冲去,曾经在荒村,我们就曾师徒一起引雷,为什么这一次不行?! 可在这时候,李师叔和王师叔却同时拉住了我,李师叔说到:“相信你师父,让他自己完成吧,他对师父的感情,就如同你对他的感情。” 但在生死之下,我再相信我师父,也不可能不担心,两位师叔拉住我,我却急怒的全身颤抖,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师父死在我面前,那绝对是我承受不来的事情。 幸运的是,师父所说的话总是有用的,母虫的速度虽然快,可那么多道的雷电终归还是能阻挡它一下,它总是飞一段,停顿一下,给了我师父完成法术的时间。 终于,师父的行咒完成了,母虫距离我师父已经不到五十米了,要知道五十米的距离依照母虫的速度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 我的心稍微放松了一点,只盼望着天雷快一些落下! 母虫再次向前飞动了,这一动又是三十米左右的距离,而在这时,师父忽然狂喷了一口鲜血,终于一道天雷从天空而下,直直的劈在母虫的身上。 母虫的身子一斜,陡然停住了,半边的身子冒着青烟,却是依旧在空中。 一道天雷怎么足以杀死母虫? 师父连嘴角的血也顾不上插去,再一次,又落下了一道天雷,母虫歪歪斜斜,却异常顽强的朝着师父飞去,这个时候它离师父已经不到十米的距离了。 落雷是需要时间的,我的心在滴血,也再也忍不住,一下子挣脱了两位师叔,朝着师父那边狂奔而去,在我身后响起了李师叔的声音:“老三,不要再引了,你想送命吗?” 老三是李师叔对师父的昵称,平日里很少用,更别提在人前,可见李师叔也是急到了什么程度? 听闻师父会因为引天雷而送命,我更是目眦欲裂,恨不得自己能长出一双翅膀来,飞到师父的跟前。 可是有人比我行动更快,只是瞬间,一个身影已经冲到了师父跟前,然后高高跃起,一脚狠狠的踹向了那只飞行高度大概有2米左右的母虫! ‘澎’的一声,母虫被那一脚踢得向后退了好几米,那个身影是如此的雄壮! 这时,我才看清楚,那个身影是慧大爷,不用想我也知道,慧大爷再次化身了罗汉,否则怎么可能踢得那母虫也倒退了好几米? 我看得心潮澎湃,不由得高深喊到:“慧大爷,轻功厉害,一蹦两米,你最帅了!” 慧大爷没有回头,只是吼到:“我一向和你师父并肩战斗,你和慧能以后也要。” 那是当然的,我心中激动,有了慧大爷在,我就觉得师父安全了许多。反观那母虫被慧大爷踢回去了几米,估计是觉得被人类踢到了身上,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一下子就朝着慧大爷冲了过去。 尽管连挨了我师父两道天雷,母虫算是身受重伤,可是它的速度依然很快,眼看着它就到了慧大爷跟前,慧大爷凛然不惧,挥拳迎接。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我同样担心慧大爷,以血肉之躯对抗母虫,万一慧大爷也被? 可是什么是战友?师父和慧大爷就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师父的天雷再次落下,‘轰’的一声劈到了母虫身上! 这一次,母虫被重重的劈落在地,一动不动了,人群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这只母虫总算是死了,因为大家都亲眼看见的,这些母虫最多能抗住三,四道天雷。 慧大爷哈哈大笑,然后转身指着我师父骂到:“李先念,你是要和老子单挑吗?你那雷也不控制着点儿,差点就劈到我了。” 师父没有还嘴,人们哈哈大笑,可就在这时,那母虫一下子腾空而起,我看见了一个紫色亮着荧光的吸管一下子刺向了慧大爷 我原本也在笑,可在这时,我的脸就跟僵住了似的,再也笑不出,喊也喊不出,只能憋出了一个:“慧”字,就呆立当场。 ‘轰’又是一道天雷落下,落在了母虫的身上,随着‘嘭’一声母虫身体重重落在地上的声音,我师父狂退了好几大步,仰天喷出了一口鲜血,然后一下子坐倒在了地上。 “师父!”我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脑门,忍不住狂吼出声。 那只虫子是彻底的死绝了,可是师父也坐地不起,才意识到自己经过一场生死危机的慧大爷不由得长叹了一声,说了一句:“老李,你又救了我一次,咱们俩这一辈子,总是互相救来救去的,所以,这缘分也就完不了。” 说话间,慧大爷已经走到了师父跟前,我也跑到了师父跟前,扶着坐在地上的师父。 师父的胸口都已经被他吐出的鲜血打湿了一大片,面对着我们,他微微有些喘息,却说不上话,大阵已经由别人带领着收了,此刻天空又恢复了安静,却是细雨蒙蒙。 这时,人群被拨开了,是李师叔挤了进来,他不由分说的给师父塞了一颗药丸在嘴里,然后说到:“师父留下来的续命丸就剩这一颗了,你以后没拼命的机会了。等回去,我好好给你调理调理吧。” 含着药丸缓了好大一会儿,师父才叹息了一声说到:“我辈没落啊,想当年,师父引百道天雷,依然谈笑自若,翻手间灭邪魔于无形的英姿,是要等到何年何月,才有后人重现啊。” “你也别执着了,修道一事,财侣法地,缺一不可。当年这环境岂是现在可以比的?师父曾说术法高低,功力深厚都是微末之事,本心,悟道才是头等大事,那个不会因为环境的变更而有改变的。”李师叔如此对师父说到。 师父点点头,也不再就这个问题多说,而是抓紧了李师叔的手臂说到:“剩下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李师叔低声说到:“我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我会尽全力。都以为医字脉只是行医救人,这一次就看看咱们医字脉的手段罢。” “我等着看呢。”师父回应到。 然后,两人发出一阵儿大笑。 接着,师父望向慧大爷,说到:“刚才你说啥来着?要和我单挑?” 慧大爷站起来,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说:“这次就算了,额不欺负你,别和额吵啊,额要去那边休息休息。” 师父微微一笑,我们都知道,慧大爷是担心师父身体虚弱,不想师父多说话,可是让他服软,又没面子,干脆一走了之。 最后师父望向我,我刚才因为难过,脸上还挂着眼泪,师父瞪了我一眼,说到:“老子还没死,你哭个屁?你说,我咋收了一个你那么爱哭的徒弟?” 我无言以对,说起来,自己算不上爱哭,可是真情流露的时候,也不会忍着眼泪,这下被师父说成爱哭,挺没面子的。 师父见我讪讪的样子,大手一挥,说到:“得了,得了,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本就是真性情,你也不用憋着装什么硬汉,硬汉都容易内伤。再说了,一个男人是不是顶天立地,也不是用这个当标准的。” 我嘿嘿一笑,我师父就是这样,平常总喜欢挤兑我两句,可是在众人面前,又忍不住要变着法子夸自己徒弟两句。 这也是师父的真性情? 恢复了一会儿,师父挂着那个大肚子老妖怪,要我扶他起来,去看看情况,我几乎都要把那个大肚子老妖怪给遗忘了,听师父那么一说,赶紧扶起师父,走到一个地势较高的位置,让人把探照灯打过去,好让师父看情况。 此刻,那个大肚子老妖怪已经停止了祈祷的动作,躺在地上,用一种怪异的姿势搂着自己,那个姿势就如同婴儿在母亲肚子里的姿势。 一个老妖怪做出这种姿势,让看见的人无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因为那画面真的有说不出的诡异。 师父看了那老妖怪几眼,然后转头对我两位师叔问出了一句话:“你们觉得他死了多久了?我在主持大阵,无暇分心于他。” 竟然是这么一个问题?王师叔不久前就对我说过那个老妖怪已经死了,现在师父也那么问。 他们的观点是如此的一致,他们就是老天爷派来毁我三观的! 但不论如何,现在那老妖怪用一个怪异的姿势抱着自己,一动不动的样子还好,像是死了,刚才又拜又念的,让人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他是个死人。 面对师父的问题,这一次是李师叔回答的,他说到:“我一直在观察他,这个寨子的老妖怪关于那神秘的神秘的祷文吧,掌握多少,我们是有情报的。从他念出新的祷文开始我就知道他已经死了。” 师父沉吟了半晌,然后问到:“那你觉得现在可以动手了吗?” 李师叔说到:“现在还不行,还在孕育阶段,以我的术法,要在破体的刹那,才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那好,我们下去,把最后的准备工作做好吧。”师父如此说到。 此刻的山谷一片泥泞,原本被大水冲刷过,又下了半夜的大雨,竟然积下了不少的雨水,最深的地方可以到人的膝盖。 我们此刻一行数人,静静的守候在老妖怪的身边,看着他怪异的抱在那里,一动不动,而在他旁边,是一颗很怪异的树。 这树是颗老槐树,普通人不怎么喜欢这树,因为它有养魂的功效,孤魂野鬼飘荡在世间总是喜欢附身在这种树上,所以这种树在普通人心里总是透着一种诡异的感觉。 加上阴阳是一种平衡之道,阴盛自然就会阳衰,槐树偏阴,所以养魂!种植在阳宅,如果宅子压不住槐树的话,对风水是不太好的。 不过风水是门复杂的学问,槐树也不能看成是破风水之物,只是这世间能压住它的阳宅太少,所以院子里有槐树的人家总是有些不顺,人们也就更不喜欢它了。 不过,道家之人对槐树是没有任何偏见的,有时候法器中的魂器还有用到槐树,有些地方的请神术,还必须借助槐树做的面具辅助,才能成功,我之所以说这槐树怪异,是有别的原因的。 第一,这是一棵已经死去的槐树,按说应该是枯萎腐朽的,可是它的枝条怒张着,没有一片叶子,明明已经死去,却半点没有腐朽。 第二,是我呆在这颗槐树前,总觉得不是那么舒服,因为这槐树死气冲天。 这所谓的死气不同于阴气,是另外一种气场,一般死去不久,或者将死之人就会有微弱的这样的气场,当然不止是人,动物,植物都会,因为死是天道中的一种,没有任何有生命的事物可以例外,有死自然就会有死气。 但如此死气冲天的槐树,我还没见过,我甚至不知道它怎么会出现在这山谷里,更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七手八脚的把老妖怪的身体抬到这里来。 可能一切都和李师叔的术法有关系吧。 我们紧紧的等待着,可是这老妖怪还是一动不动的用怪异的姿势抱着自己,刚才在搬动他的时候,我就有些奇怪,我们那么大力的搬动,他那个姿势并没有改变一丝一毫,就跟全身的关节已经全部僵硬到了如生铁一般。 但是他的体温还在,呼吸还在,这一切都是那么怪异。 他不动,我们就只能守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们脚下的水因为慢慢的流动渗入,已经在渐渐的变浅,而在天际的那边已经乏起了一丝浅浅的鱼肚白,我一看时间,已经清晨六点多了。 经过连番的大战,每个人都很疲惫,这老妖怪一直不动,难道我们就要一直守着吗? 终于,在天蒙蒙亮,7点多的时候,这个老妖怪的四肢忽然舒展开来,然后很怪异的一个翻身,整个人四仰八叉的躺在了面前,诡异的是,他翻好身的时候,腿一蹬,呼吸忽然就停止了。 恐怖的是,我终于看见了他的表情,是一种怨毒的不甘,还有,他的脸开始迅速的起着周围,身体开始发黑 这个老妖怪开始迅速的我不知道该用怎么样的形容词,他最终的命运和我第一次在虫洞见到的那个老妖怪,还有刚才另外几个以身饲虫的老妖怪是一样的,对,我终于找到了准确的形容词,那就是身体在迅速的碳化,仿佛所有有用的,关系到生机的东西都全部被抽干,我相信不出一分钟,这个老妖怪就会和其他老妖怪一眼,变成一堆飞灰。| 老妖怪的身体僵硬,可是有一个地方却是异常的活跃,那就是他的肚子,不停的蠕动,仿佛是有什么东西要破肚而出,我用了那么多形容来形容老妖怪,说实在的也不过是我脑海瞬间的念头而已。 在这个时候,师父已经喝到:“快,就是现在,趁它还没有脱离,却又孕育完毕,缺乏保护的时候。” 师父说话间,李师叔就已经采取了行动,他的行为很怪异,首先就是朝那棵已经死掉,死气冲天的槐树拜了拜,然后拿出了一个盒子,打开之后,盒子里一套完整的金针。 李师叔郑重的拿起了一根金针,深呼吸了一下,只是稍停了一下子,然后毫不犹豫的下针了,下针的对象就是老妖怪不停蠕动的肚子。 随着第一根的金针刺下,那肚子的蠕动明显变得弱了几分,像是李师叔的金针刺到了肚子里的东西什么要害的地方一样。 “道良,现在你师父的身体不济,要麻烦你来打结扣,可以吗?”李师叔下完第一根金针以后,忽然对我说到。 “什么样的结扣?”不是所有结扣我都熟悉,所以我也不是有太大的把握。 “锁住生机的结扣——锁生结。”李师叔一字一句的说到。 是这个结扣?堪称所有结扣里最难的一种的结扣!这不是什么杀人的结扣,但是给人绑上以后,这个人就会在几个小时内慢慢的形成假死的现象,呼吸和心跳都会变得很微弱,若果长期间的不解开这个结扣,这个人就会真的死掉。| 说起来很玄幻,可是现代医学也可以让人短时间的陷入假死状态,只是他们闹不明白道家为什么用一根红绳就可以办到,可是事实说穿了也不奇怪,因为这里关系到人体的各个穴窍,静脉,在解剖学里完全虚无缥缈的东西。 锁生结,原本涉及到的穴窍和经脉就很多,何况是要更高层次的运用锁生结,因为要通过老妖怪的肚子,对里面的生物直接起到作用,这绑红绳的过程中需要倾注的精神力就不是一点半点,用精神力直接作用于物体,就比一般的结扣多了很多难度。 我头上渗出了热汗,知道这件事情一点都不能马虎,我对师叔说到:“锁生结,我没有太大的把握。” 师叔有些犹豫的望向了我师父,我师父此时已经掏出了旱烟杆来咬着,只是烟叶有些潮湿,他在烤着烟叶,面对我师叔探寻的目光,师父说到:“三娃儿灵觉强,这种精细活儿,他能做好的。”然后,师父转头对我说到:“拿出红绳,我一边指导,你一边绑。” 我点点头,摸出已经特殊处理过的红绳,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挑战高难度的锁生结,而且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5章 出神入化 那一边李师叔在扎着金针,这一边我在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绑着锁生结,我不敢分神去观摩李师叔的技术,只是不时从人群中发出的惊叹声来看,李师叔的扎针技术已经到了一个出神入化的境地。 偶尔,我眼角的余光也会瞥见一眼李师叔,就看见他的手如同一片流光,下针又快又准,这没有几十年的功夫是做不到的。 半个小时以后,我满头大汗的绑好了锁生结,那一边,李师叔也已经下完了最后一根金针,或许,不是最后一根,因为李师叔手里还拿着一根金针,迟迟不下手。 我擦了一把热汗,站了起来,此时,这个老妖怪的尸体被我和李师叔配合着处理过以后,看上去就像一只刺猬扎着一根红腰带,看起来,要多怪异多有怪异。 更怪异的是,他已经停止了碳化,身体一大半正常,一大半已经呈碳化的黑色。 李师叔叹息了一声,收起了最后一根金针,放在了他那个盒子里,然后对道心哥说到:“道心,准备祭品,焚香该最高礼节,我们先拜树。” 道心哥应了一声,赶紧的从背包里掏出诸多的祭奠用品,还有香烛之类的东西,这一幕看得我莫名其妙,不由得问师父:“这棵树来头很大吗?” 我只能想到这个解释,师父面对我的问题,咬着烟杆,喷出了一口浓浓的烟雾,这才说到:“这就是普通的槐树,不普通的是,它被你李师叔用医字脉特殊的方法,转了阴阳,就是一生的生气活活的变成了死气,然后又刻意被收集了很多死气在其中。可以说,为了这次行动,这棵槐树遭受了无妄之灾。” “然后,这样就需要拜祭告慰它一番?”是这个理由吗?可按最高礼节,是不是弄得太郑重了一点?就如一个人只有半斤的饭量,你热情的非要他吞下去一斤饭也不见得是好事。 “不完全因为如此,因为接下来,你李师叔要用到灵医术,施展偷天换日的大术法,这棵树算是承担了别人的因果,别人的无妄之灾,这样的拜祭完全是够格的。”师叔如此解释到。 就算用一棵树来承担灾劫,那也是一大因果啊,我忽然了然了,师父却说到:“如果不是因为大义,妄动此种灵医术,其实是害人害己。自己会因为施术受到天谴,被施术之人躲过了初一,也躲不过十五。该承担的灾劫,还是会换个形式,或者原封不动的重来。如果不是因为大义啊,我一定不会让你李师叔施展如此术法的,他是我的二哥啊” 师父的说话,让我在心惊之余,也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医术如此的逆天? 在那边,李师叔已经开始用一篇祷文朝天祷告起来,祷文有时是为了向天道说明一件事情的缘由,有时是为了上天能体恤人心,答应一个要求,李师叔的祷文就是在向上天说明,这是为了大义,不得已而为之,这祷文有些晦涩难懂,我自问文言文水平不差,能读能写,可是李师叔这篇祷文的细节内容,我愣是听不懂,太过晦涩。 我只是听见了昆仑什么的,却不知道是在说昆仑的什么,我有一次把探寻的目光望向师父,可这一次,师父开始老神在在的抽着旱烟,一副他没听见的样子。 我撇撇嘴,回过头,其实我已经隐约感觉师父他们最大的秘密就是和昆仑有关系!我想起我和道心哥在李师叔楼下的谈话,真当我们下一辈是傻子吗? 只是昆仑到底在哪里?我有些迷糊的想着,那边李师叔已经念完了祷文,拜祭也完成,站了起来,他并没有急着去处理老妖怪的尸体,反倒是说到:“刚才参与与虫人战斗被咬的人站出来,我说过我给治。” 他的话刚一落音,几位被虫人撕咬过的人就站了出来,李师叔拉过其中一人,望着天说到:“他们是英雄,这灵医术用在他们身上,是合适的。” 看李师叔一脸认真的表情,也不知道这话是对谁说的,我倚着树干,只是等待着,那个神奇的灵医术,却不知道道心哥什么时候双手插袋站在了我的身旁,带着一种向往的表情对我说到:“最高级别的灵医术啊,那是咱们道家的本事,却有人以为是巫术,我很想学,可师父说我功力不够驾驭,又说此术太过逆天,哎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学到。” 那不是废话吗?我觉得我师父也有很多术法没有传与我,就比如那伏魔七斩,但总有一天会传的吧。 在那边,李师叔已经拉过那个人的手,一手拉着那个人的手,一手放在那棵已经死去的槐树上,开始念念有词起来,看他的神情分外的郑重,我也增大眼睛看了起来,这个灵医术到底要做什么。 可就是那么一小会儿,李师叔忽然就放开了那个人的手,说到:“好了,下一个。” 这就好了?我吃惊的看着,要不是因为李师叔是我师叔,我绝对以为他是江湖骗子,什么用意念给人治病收钱的所谓气功大叔。 面对我的不以为然,道心哥可不干了。这时,清晨的日光已经穿透了层层的阻碍,照射在了这片山谷,今天又是冬日里有阳光的好日子。 道心哥强行的掰着我的头,然后对我说到:“现在太阳都出来了,你就借着阳光仔细看,看那棵槐树的树干。你也知道,被虫人咬了,不一定被寄生,刚才那个人是没有被寄生,只要他有被寄生,一定树干上就会有变化。” 我无奈,只能依照着道心哥的要求死盯着树干看,我期待上面能忽然长出一朵花儿来,然后我就不用盯着那树干一直看,看到眼抽筋了。 李师叔的速度很快,转瞬就到了第三个人,这一次李师叔耗费的时候可就长了一些,我还没看出什么来,道心哥的神色已经变得很严肃,他指着树干的某一部分说:“那里,你仔细看那里的变化,如果看不出来,我不介意你杵过去看。” 我才不会像傻子一样杵在一棵树面前盯着看呢,我对道心哥说到:“我视力好着呢,你别激动。” 接下来,我却真的看见了匪夷所思的一幕,你原本平淡无奇的树干,渐渐的隆起,变成了一个椭圆型才停了下来,这时,李师叔擦了一把汗说到好了。 我张着嘴,说不出话了,那个椭圆型原本呈一种淡紫色,但那淡紫色只是一闪而过,整个椭圆型的隆起,就变成了和树一样的颜色,看起来就像个树疙瘩。 我努力的想说服自己,可是我说服不了自己,这个形状我太熟悉,就是那个恶魔虫卵的形状,这棵树不可能凭空就长了那么一个树疙瘩,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李师叔所谓的灵医术就是转移,把那个人身上的虫卵转移到了树上,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了一个树疙瘩。 怪不得那举起那么繁琐的祭拜,还要正儿八经念诵一篇祷文,怪不得要在大义之下,才能用这术法,这术法真的是逆天之术。 看见我吃惊的样子,道心哥长舒了一口气,说到:“看见了吧?这就是最高等级的灵医术,偷天换日,偷梁转柱!为了隔绝那些被转之物的生气,一般都会选择死掉的树木作为承担,这样的因果也要小一些,这一次不一样,必须选至阴的槐树作为承受之物,还要在之前做足准备工作啊,哎道良啊,其实医字脉很神奇的,你别以为驱邪捉鬼的重任都在你们山字脉,就如我手中的金针,一样的封鬼,伤鬼,钉鬼,只不过医者仁心,不管是阳物,还是阴物,总是生命形式的一种表现,我们医字脉的一般不插手这个。” 我点点头,我当然相信道心哥的话,我们这一脉的医字脉,师父曾经给我提起过,并不是那种完全的悬壶济世的医生,而是偏向于一种比较飘渺的存在——灵医,就如同巫术界的巫医。 也是一不小心,就成神棍那种角色。所以在一般情况下,李师叔和道心哥只是展露大众所知的‘医术’,也潜心研究那个,灵医术是不会轻易动用的。 这下,我总算在李师叔的手上见识了一回,也得承认医字脉的神奇并不比山字脉差多少,所以接下来,李师叔再施展转移之术,我都有些麻木了,无论他是转了虫卵,还是转了幼虫在那树上,我都麻木的看着,我说过我师父连同我几位师叔是来毁我三观的。 清晨8点多,淡淡的阳光是如此的喜人,而在这个时候,李师叔已经完成了对所有人的资料,显得有些虚弱,他抹了一把头上的热汗,静静的倚在树下休息,和师父谈着什么。 那个刺猬老妖怪就在树下,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李师叔不急着动手,但他们总是有理由的吧。就如我师父设局,李师叔怎么参与,我一无所知,只是见到他和道心哥的时候,他们已经疲惫之极,估计就是在对这槐树做准备工作吧。 刚才的闲聊,道心哥告诉我,这槐树怎么栽下去,栽多深都是有讲究的。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左右,师父站起来,吩咐所有的人都去部队那边休息了,这里就只剩下了我们这一脉的人,还有慧大爷,莫雨青奶奶和晓芬。 这时,师父才对莫雨青奶奶说到:“无论怎么变化,它都是一种虫子,在关键的时候拜托你了。我知道你们寨子里那种克制万虫的药物难得,也没剩下” 师父说到这里,莫雨青奶奶已经挥手打断了师父的话,她说到:“厉害关系我总是晓得的,不用留着看着又有什么意义?用在刀刃上的钢,哪里能吝啬?” 师父望着莫雨青奶奶,放心的点了点头,然后开始刻画一个阵法,王师叔也来帮忙,那只是一个简单的合击阵法,他们两人很快就完成了。 这时,师父才对李师叔说到:“二哥,开始吧,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李师叔郑重的点点头,拿出了一颗药丸,我一眼就认得,又是那个兴奋剂药丸,他毫不犹豫的吞下去了一颗,然后与王师叔很是默契的对望了一眼。 王师叔也拿出一颗药丸,说到:“我会全力助你,你只管放心去做,关键时候我也会吞下它的。” 李师叔再无犹豫,和王师叔一同踏入阵法,李师叔在主位,王师叔坐了辅位,然后李师叔拿出了刚才那个盒子,打开,里面就只剩下一根金针。 这金针是刚才李师叔用剩下的,我是亲眼看见他犹豫了一下,又放回去的。这时,他不再犹豫,而是盯准一个位置,毫不犹豫的下了针。 这个位置,我不知道代表了什么,只是见这针一落下,原本已经安静了的老妖怪的肚子开始剧烈的蠕动起来,就像是什么东西在挣扎,老妖怪的身体开始迅速的碳化,而且肚子周围开始变得透明,有些地方被撕裂了。 “开始了,先前那么多针只是配合你的锁生结封住了部分的生机,这一针就相当于阵眼,是关键的一阵,彻底隔绝生机。但肚子里那东西,师父说了生机绝大,在绝境下反而会被刺激,会引起剧烈的反弹,果然如此。”道心哥一脸紧张,不忘对我急急的解释。 肚子里的东西,生机当然强大,吸取了那么多人的寿命也就是生机,怎么可能不强大? 我的锁生结,李师叔的金针术,是不可能封锁它的生机的,更不要谈弄死它,也就在这时,李师叔一手放在了老妖怪的身上,一手触摸着槐树,再次开始了那神奇的术法。 我无法形容那是怎么样的一个拉锯战,我偶尔会看见树上浮现出一张怪异的人脸和半边身子,偶尔它又会消失,之所以说怪异,是那个东西已经成了人性,可是虫类的特征却没有完全消失,根本用语言就没办法形容出来。 李师叔在施术的时候,满头大汗,王师叔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他们在强拉那个未知的,可怕的,未出生的生命进入那棵充满死气的槐树。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也不知道情况到底是好是坏,因为我看见老妖怪的肚子已经破开了一条裂口,在那裂口里伸出了一只似手似爪的,嗯,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前肢,它要强行出生! 可是在树上,另外一只前肢也被固化成了树的一部分 莫雨青奶奶也加入了,开始朝着那前肢洒着一种药粉,配合着从手腕流出来的鲜血,而我师父不停的踱步,满脸的紧张! 就在这个时候,王师叔狂吼了一声,一缕鲜血从他的嘴角流出,李师叔直接就是喷出了鲜血,两个人同时从盘坐着的姿势一下被震开,颓然倒了下去。 师父的神色一下子变了,变得异常颓废,喃喃的说到:“还是失败了吗?”下一刻,他的神色一下子紧张起来,吼到:“道良,道心,晓芬,快走!” 这个时候,老妖怪的肚子如同开花了一般,彻底的裂开,那只前肢已经完全的伸了出来,接着我看见一个怪异的头出来了,用一种藐视的,阴冷的,愤怒的,仇恨的目光盯着我们在场的所有人。 “来不及了吗?”师父的脸上出现一丝苦笑,然后手伸到了背后的黄布包里去。 我们都懂,然后每个人开始自觉的集中了所有的精神,是要准备拼命了。 可是,谁会知道,一件让人意料不到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三哥哥,呆会儿我总是有办法拖得它一会儿的,你要赶快跑。你要是有个什么事儿,你们这一脉就断了传承,我我姐姐也会痛苦一生的比了断生命还痛苦。”在怪物爬出来的时候,晓芬站在我身后,这样对我说到。 我身子一震,没有回头,心底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晓芬总是古灵精怪的样子,可在那看似无所谓的表面之下,感情是那么的深。 在这个时候,怪物已经用它那双眼睛扫视着在场的所有人了,我沉声对晓芬说到:“恐怕不行了,用你的话说,我抛下你们中的任何一个,我都会痛苦一生,比了断自己的生命还痛苦。” 说完这话,我心里有一种奇异的平静,在怪物那种眼光下,我大踏步的向前,因为在怪物身边的不远处,我的两位师叔还在受伤坐在那里。 和我有同样想法的还有我师父,我们俩师徒对视一笑,都是这样径直就走了过去,怪物看着我们走过去,发出一声警告般的嘶鸣,它虽然有7分像人类了,毕竟还不是人类,不能口吐人言。 我两手一手拿着拂尘,一手扣着那颗兴奋剂药丸,对怪物的警告熟视无睹,只是走向我的两位师叔。 “道良,退回去,道心,你怎么也过来了?”说话的是李师叔。 “三个,管管你的徒弟吧,难道真要我们这一脉断了传承?”王师叔苦笑着。 “有些事情比传承更重要,只是那怪物怎么回事儿,要出来就出来好好斗一场,老是趴在老妖怪肚子算怎么回事儿?”面对怪物的挑衅,师父比我更潇洒。 “就是,和额打个痛快呗。”慧大爷跟上了我师父的脚步。 在我身后,晓芬也跟上了我的脚步。 最后是莫雨青奶奶,她只是说了一句话:“先念,我不独活的。寨子里有晓芳。”很简单的两句话,道尽了莫雨青奶奶所有的心事,有了晓芳的寨子不用她守护了,虽然不是我师父的结发妻子,但是不影响她要和我师父同生共死的心。 爱情,有时并不需要在一起,甚至是婚姻来证明。 我们,不在一起,可我们,依然相爱,爱得很真,爱得很深。 师父听闻了这句话,一下子停下了脚步,静默了一秒,头也不回的只说了一个字:“好!” 我也一下子笑了,笑得很痛快,为师父开心,他这一辈子的爱情给了莫雨青奶奶没有白给,但同时我眼中也有泪水,晓芳,若我身死,请你请你忘记我。 几个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怪物的面前,我是最先到那里的,我根本就不理会还没有完全爬出老妖怪肚子里的怪物,一把就把王师叔扶起来,背在了我的背上。 那边,道心哥也把李师叔背上了背上。 师父,慧大爷,莫雨青奶奶,甚至晓芬,都护在了我们身前。 而我们身后,人们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样,全部都聚集了过来,站在我们的身后。 李师叔带着一种温和的笑容和平淡的眼神,说了一句:“道心呐,可惜我还有好几个方子没有研究透彻,但是我” 李师叔还没有说完话,王师叔就摇头晃脑的接了一句:“死而无憾,是死而无憾啊!” “我们本来都有大大的遗憾的,但这样的死法倒也能弥补那份遗憾了。”说话的是我师父,我搞不清楚他们有什么大大的遗憾。 那边,我们的无所畏惧可能刺激到怪物,它那表情,就像狮子被一群兔子挑衅了一般,发出了尖锐的嘶鸣,然后开始剧烈挣扎起来,想要爬出老妖怪的肚子。 无论如何,李师叔的术法是给它带来了伤害的,甚至是巨大的伤害。 面对怪物的动作,师父他们几人已经开始施法,我和道心哥对望了一眼,背着两位师叔到了人群的外围,也火速的冲了回去,拼命我们也要拼。 我冲到了师父的身边,看见怪物的整个身子都要爬出来了,独独缺少了一只前肢,那只前肢已经被封印在了树上,被死气同化了,任是神仙也没有办法。 我毫不犹豫的举起扣住的药丸 于此同时,怪物完全爬出了肚子,站直了身体,大概比人类的婴儿大一些,全身呈诡异的紫色,背上有甲壳样的翅膀,四肢分明,可是胸腹的两侧,有6条虫类一眼的节肢。 它的脸很像人类的脸,当然只是很像,没有哪个人类额头上会有昆虫类的触须,没有哪个人类的眼睛又细又长,却只有黑色的眼眸,没有哪个人类的下巴有那么尖锐(当代社会,ps里的那些妖怪不算),没有哪个人类的脸上会有紫色的甲壳。 这就是怪物的长相,它此刻身上还滴答着一种黏糊糊的液体,也不知道是什么,莫非老妖怪也有羊水? 我恶意的想着,那个时候药丸已经要扔进嘴里。 师父在动用一种我不知名的术法。 莫雨青奶奶脸色呈一种病态的潮红,不知道要动用怎样的蛊虫 慧大爷咬破手指,此刻正涂抹在自己的罗汉纹身上 一切,都朝着拼命的方向进行了,而怪物的脸上出现了一种类似嘲笑的表情,下一刻,它身后的翅膀就扬了起来。 就是在这一刻,那件事情发生了! 那一刻,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每个人都像瞬间被静止了动作一般,我无法证明在那是一瞬间,每个人都是同样的想法。可是,在那一瞬间,我们都有这样的感觉,我们都是同样的想法,有一件了不得的事情要发生,有一种我们内心的依恋和向往就要到来,我们要跪下。 是的,如果要说证明,那一刻唯一的证明就是,所有人的行动被硬生生的静止,然后该做之事都被打断,连我就要扔进嘴里的药丸都掉了地上,我们全部都跪下了。 这不是强迫着我们跪下,是一种心甘情愿的跪拜。 在这个时候,怪物的动作也被禁止了,它比我们好一些的是没有跪下,它只是忽然扬起了头,我看不见它的表情,可是它就真如王师叔所说,不知道是什么等级的生命吧,它的情绪总是能影响到我们,让我们感受到。 在那一刻,我感受到了它的不甘,畏惧,却又有些无奈的欣喜。 只是一瞬间,怪物就在我们眼前凭空消失了,是的,是活生生的消失了,我不知道别人感受到了什么,在那一瞬间,我感受到了一种重合,这种重合我很难具体形容出来,就像是你的身体,被挤进了别人的血肉,只是一瞬间,然后那片血肉离开了,带走了原本在那片血肉上的东西。 我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切,身体还是不能动,因为在我眼中,我仿佛感觉到了一片蒙蒙的雾气,雾气中我唯一能看见的竟然是一个亭子,只看见飞檐,也窥不见全身,我总觉得那是一片山脚。 我这一身都不能忘记那一瞬间的事情,而那一瞬间的事情却也是我一生都不能肯定是否存在过的事情,直到一个紫色的身体快速的飞扑而来,那个奇异的瞬间被打破了。 那个身影的出现,让这种奇妙快速的退去,仿佛退去就是为了拒绝那个紫色的身影一般,我们一群人跪在那里,每个人都像是在做梦,半天醒不过神来,这一辈子我都不能肯定我看见了什么。 当我醒过神来的一瞬间,我看见了我师父在内的老一辈人,每一个人都是全身颤抖,特别是我师父,已经是泪流满面,根本没有人在乎那个飞扑而来的紫色身影。 我不知道老一辈人为什么那么激动,我除了震惊,没有多大的激动,所以我注意到了那个紫色的身影。 我从地上站了起来,诧异的看着眼前的风平浪静,也诧异的看着不远处的紫色身影,我有些不敢相信我所看见的,所以我揉了揉眼睛,只想再看仔细一点儿。| 但事实证明,我没有看错,虽然我看见的只是一个背影,这个背影此刻蹲着,蜷缩着,双肩抖动,它是在哭泣。 这个东西是什么?难道刚才我们产生的幻觉,那个紫色的怪物并没有离去吗? 可是,是不一样的!怎么不一样?因为这个紫色的身影要大的多,怎么看也是一个成年人的身影,不是刚才那个紫色的怪物,它的身形大小只有婴儿那么大! 望着还沉浸在某种情绪中的老一辈和目瞪口呆的人们,我和最早清醒过来的道心哥,还有晓芬对视了一眼,然后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拣起了一根树枝,一边喝呼着一边就小心翼翼的过去了。 道心哥和晓芬跟在我的身后! 直到我们走的很近了,那个紫色的身影还是没有什么动静,依旧是蹲在那里,依旧像是在哭泣。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也觉得心底有一些悲伤,说不上为什么,我举着那根树枝就捅了捅那紫色的身影,晓芬一下子捂着小嘴望着我,一副紧张到极点的样子,道心哥看我的表情就一个情绪在表达——你疯了。 可我就是不怎么害怕,反倒是心底那种悲凉感觉越来越盛,也直觉没有什么危险。 被树枝捅了几下的怪物,这下肩膀不在抽动了,它仿佛愣了片刻,然后回头了,它回头的一瞬间,道心哥和晓芬都忍不住‘啊’了一声。 如果说那个小怪物的长相奇特,那也只是让人觉得害怕,毕竟它虫类的特征是占了很大一部分,是个人都知道那是非我族类。 可是眼前这个身影,一眼就能看出是我们人类,它有着人类清楚的五官,清楚的身形,非要说不同,就是皮肤已经紫色化,甲壳化!然后额头上有两个鼓起的包,让人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个小怪物头上的触须。| 至于其它的,怎么说呢?仿佛是他的脸已经在朝着那个怪物发展了,知道了是人类以后,我就换了一个他字,心里多少也放心了一些,可下一刻,我也啊了一声。 因为我认出了这个紫色的身影——是高金村!他真的是高金村。 由于他的脸型朝着那个小怪物发展,已经产生了很大的变化,所以我才第一时间没有认出来,可直到我看到了那双熟悉的眼睛,我才知道这个怪人,是高金村! 道心哥听到我过了半天才啊了一声,被吓了一条,有些不满的望着我说到:“道良,你的外号叫慢半拍吗?” 我啊了几声,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对道心哥说,弄得晓芬担心的看着我,然后真诚的问了道心哥一句:“道心哥,你是学医的。你见过有人忽然被吓成精神病的没?三哥哥他” 可恶的道心哥一听这话,像模像样的陷入了思考,我终于缓过了气,指着这个紫色的身影说到:“他他” “什么啊?”道心哥和晓芬同时问我。 可这时,一个怪异的声音打断了我们,听起来就像虫鸣组成的人言,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能懂这种形容,总之听起来很让人难受,但还是能挺清楚所要表达的意思:“他只是认出了我!” 说话的是那个紫色虫人,这倒把道心哥和晓芬吓了一大跳,道心哥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问我:“他是谁?”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到:“高金村!” 这下,换成道心哥和晓芬震惊了。 也就在这时,我们身后响起了脚步声,然后我师父的声音传来,他不是在对我们说话,而是在对高金村说话:“我料定了你会来这里,你的疯狂终究还是失败了。你没能凭借这个达到你的目的,你以后要怎么办?” 高金村深深的看着我师父,过了很久,才说到:“杀了我,请你杀了我。” 师父叹息了一声,我却难以置信的看着高金村,这个追求成仙,追求永生的人竟然叫我师父杀了他,师父又会怎么说? “杀了我,请杀了我”高金村就如遇见了救星一般,忽然就站了起来,然后扑向了我师父,抱着我师父的腿,不停的恳求着。 我怜悯的看着高金村,他站起来的一瞬间,我发现他的胸部两侧,背部都有类似于肿瘤的凸起,不难想象,他最终会变成那个小怪物的样子。 面对高金村的恳求,师父背负着双手,望着悠悠的蓝天,和上午温暖的阳光说到:“你看这世界多美,蓝的天,暖暖和和的阳光,就算在这世间只有区区几十年,你也可以每时每刻感动于生活,善良充实的过着,没有遗憾的离开。可为什么偏偏就是有人要作践自己的生命呢?命里没有的,去强求,去妒忌,去诋毁,去不折手段的得到,让自己的每一天远离了美好和希望,倒是变成了炼狱,到头来,得到了不也是一场空。” 高金村开始抖动,只是不停的哭泣,他的脸是那么怪异,连泪水都不再晶莹,变成了一颗颗淡黄色的液体。可此时此刻,我就是觉得悲伤,也觉得师父说的那番话大有深意。 “后悔了吗?普通人死去,还有灵魂,还有一个轮回。你到头来,会连一丝痕迹都不留下,灵魂也会被虫子吞噬,就如他一般。”师父指着的是那个老妖怪的尸体,已经碳化了的尸体。 “杀了我,请你杀了我”高金村开始不停的给师父磕头,用那带着哭腔,难听而嘶哑的声音恳求着师父。 师父悠悠的叹息了一声,而这时王师叔和李师叔也走了过来,李师叔是老一辈中最为心软的一个,他对我师父说到:“成全了他吧,虽然我们已经证明了一件没有把握的事情,证明了到了某种程度,上天是会让尘归尘,土归土,收回不属于这里的东西的。可是他已知错,没必要让他承受这样的折磨,自己的意志活生生的消失,最终只是” 王师叔接口道:“最终只是发现,目的达到了,可是自己早已经消失了。和那蠢笨的老妖怪一样!几百年来,还害了那么多人的性命。” 师父从随身的黄布包里掏出了一个盒子,那个盒子我曾经见过,当年封印饿鬼墓,师父就拿出了那么一个盒子,盒子里是银色的符箓,这一次也是吗? 拿出盒子的同时,师父说到:“其实,我早已经为他准备了这个。我们都知道他回来,我们不知道不能肯定,只是那个会不会出现。既然已经出现了,落到那个组织里的虫子,我们也不用太过担心了,我自有办法去解决一些事情。” 王师叔和李师叔同时说到:“我们知道,不就是一起吗?” 师父微微一笑,莫雨青奶奶和慧大爷也说到:“我们也是要一起的。” 一起什么啊,我根本就听不懂,刚想问师父,却不料师父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喊过我:“道良呐,休息一会儿,然后再用一次中茅之术吧。这张符,你请来师父更有把握用的好,务必要用它杀死高金村,也算了结师父和高金村他娘的一段旧缘吧。” 我接过盒子,点头答应了,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是我亲自动手来杀了高金村,而高金村却还要用感动加感激的目光看着我和师父。 “我每天总是在深夜,有两个小时不太能控制自己。那个时候,我总觉得自己就是一只虫子,我需要人们的精气来维系我的成长,我的进化。谢谢你,李师傅,谢谢你,道良。我这辈子唯一做对的事情,就是我变成这个样子之后,没有杀过一个人,一个人也没有。”高金村如此的对我们说到。 我心中悲凉,无言以对,我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难道说我会好好杀你吗? 高金村却说到:“我感觉到这里会出现什么事,是我唯一的希望,我听从召唤来了这里。却也在刚才知道了,我根本没有什么希望,我被拒绝了,我是怪物。道良,我不想再当一天这样的怪物了,我希望我死后,还能有一个是完完整整,干干净净的高金村的灵魂存在。所以所以希望你能尽快,不要超过今天深夜,我每天当虫子的时候越来越长了,我一天也不想这样过了。” 我不想再看高金村的悲伤,索性转过身,点了点头。 要彻底的恢复是需要时间的,我们一行人离开了这里,找到一个较为干爽的地方,燃起了一堆篝火,烤着身上因为昨夜而半湿半干的衣服。 这一次的事件留给了我太多的谜题,这个时候也才能冷静的去想一想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特别是那震撼的一瞬间,那个紫色的怪物忽然消失,而我在那瞬间恍惚看见的云雾和亭子。 老一辈的人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把我们赶开了,我们这一边就只剩下我,道心哥,还有晓芬,至于高金村,他一直都在一个角落,很是悲伤的样子,也不与人接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说不上是我的朋友,可不论是任何人,尊重都是最基础的东西,哪怕你面对的是一个乞丐,或者是高金村那样已经快不成人的人。 处于尊重,我没有去打扰高金村。 我们三个一开始是都不说话,各自在沉思,到后来,首先耐不住的就是晓芬丫头,她手托着下巴,很是无奈的说到:“道心哥,三哥哥,你们倒是说说那个怪物到底是怎么消失的啊?” 我和道心哥同时抬头,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到:“这也是我想问的。” 原来,我们三个都在思考这个问题,相视一笑,我们三个就这样围着篝火,开始就这个问题讨论起来,说起来,我们两个是道家传人,一个是蛊苗,见识的怪事,从小的三观就和普通人不一样,心理承受能力也就强悍很多,可这件事依然让我们从震撼力无法解脱。 晓芬提出的说法是有神仙,然后一下子收走了怪物。 这个说法让我和道心哥都觉得好笑,神仙?其实从心底我们是不太相信的,道家人很多时候可不是人们想的唯心主义,很多事情也是要眼见为实,有具体证据的。 不过晓芬那么说起,我也说出了我的感受,就是那种重合的感受。 因为那种感受确实只能意会而不能言传,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说清楚,有没有很具体的表达出来,总之晓芬是听得迷迷糊糊,倒是道心哥陷入了沉思。 道心哥是学医的,可谁也不明白这个医字脉的传人,大学时候却念的是物理学,他沉思了很久才说到:“道良,你知道空间一说吗?维度空间!” 我大学念的是中文系,而那个时代,并不是信息爆炸的时代,知识之间的间隔还是比较远,我并不知道维度空间一说。 所以我径直的摇摇头,对道心哥说到:“你也别和我讲什么太专业的知识,简单点儿说吧。你也就是一个半吊子水平,大学时候都忙着和不同的姑娘恋爱去了。” 道心哥脸一红,咳嗽了两声。 可在这个时候,我却不由自主的想到一个人,天成哥,他才是真正的科学狂人,知识丰富的让人叹为观止,如果他在才能深入浅出的解释清楚吧。 道心哥好容易才掩饰过去了尴尬,然后说到:“既然你要我简单点说,那我就简单说吧,我怀疑你说的重合的感觉,是空间在那一瞬间重合了。所谓空间,你可以理解为不同的时空,毕竟我们人类肉眼所能捕捉的东西有限,我也就不太具体给你解释了。与其说是重合,我觉得更接近于排斥,就是我们所在的空间排斥那只怪物,然后撕开了一条裂缝,然后回到属于它的空间。” 这个说法太过匪夷所思的,只有晓芬愣了半天,说了一句话,她说:“难道怪物还可以飞升?” “呵呵呵”忽然一段笑声打断了我们的谈话,我转头一看,是不远处的高金村,我不由得皱眉问到:“高金村,你笑什么?” 高金村说到:“我反正也没有多少时间好活了,一心求个解脱。李道良,我和你相处时间不算长,可我变成这个怪模样以后,常常回想自己这一生,却可悲的发现,也许你是我想要的朋友,但在当时,什么都没有我的计划重要,朋友更是狗屁一般。可后来,我真是遗憾,我没有一个朋友,没有一个可以在最后吐露心事的人。” 我不懂高金村的意思,忽然发笑,又忽然神神叨叨的给我说了那么一段,是什么意思? 高金村却接着说到:“昆仑,李道良,你看见了昆仑!” “什么?”我一下子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发烫,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高金村说我看见了昆仑?意思就是那个怪物忽然消失,是去了昆仑? “知道的太多,其实不见得是一种幸福,而最可怕的是,你明明知道那么多,却无法证明,也无法探求追寻的时候,有时连方向也没有,更是一种痛苦。李道良,我说了,我很遗憾,一生所知,却没有一个朋友可以告知。可我高金村是什么人,想到就会去做的人,你别激动,你会得到我的答案的,你会。”高金村忽然这样对我说到。 可我已经没办法思考了,我在努力想着自己看见的一切,雾气蒙蒙,只模糊的能看见一个亭子的亭顶,就是那么惊鸿一瞥,而越想我也越不清醒,因为越想我就越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看见了。 就在这时,道心哥忽然推了我一把,然后不由分说的就把一壶半凉的水倒在了我的头上,大声说到:“不许想了。” 我一下子回过神来,才惊觉自己刚才已经处于一种很危险的境地,就如存思到了走火入魔,分不清现实与虚幻,就会成精神病。 刚才,如果不是道心哥及时的唤醒我,我恐怕一直想下去,会发疯的。 而晓芬很是担心的望着我,说到:“三哥哥,你刚才的眼神好可怕,已经快接近疯狂了。” 我长吁了一口气,我当然知道自己,刚才我就是陷入了那种疯狂,越是不能证明清楚自己真的看见过,越是想去回想仔细,证明自己是真的看见过。 道心哥叹息了一声,对高金村说到:“你就别说了,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不适合想太多。”顿了一顿,道心哥也说到:“我,也不适合想太多。”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6章 发财 黄昏时分,在师父的帮助下,我打开了那个盒子,里面的符箓赫然是一张纯金色的符箓。 “就那么一张,没有了。师父告诉我,这张符箓是了他旧缘的,不到关键时刻不能用,看来是真的。”这是我师父对我说的话。 而我兀自在震惊,我今生竟然真的能看见金色的符箓。 “这道符箓,就是你师祖去画,也是颇费心力的,它能引下三道真正的天雷,高金村可以得到解脱了。”说完这话,师父转身就走了。 此刻,黄昏的夕阳正好,映的天边一片瑰丽的红,就如一团红色的水墨,被清水氤氲了开了,美得让人呼吸都变得轻盈。 快要落山的太阳,淡淡的发挥着余热,带着浅浅温暖的阳光在这一天里,抓紧着最后时间招摇着每一个人。 高金村坐在山坡上,面对着轻轻的微风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拿着那个盒子,走到了他的身边。 “要开始了吗?”高金村问我。 我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反而是蹲下来,摸出两支从道心哥那里讨要来的烟,和他一人一支烟的点上了。 “有没有什么想说的?”我轻声问到。 “有啊,我第一次发现夕阳是那么的美,可惜以前的我从来看不见,也不在意。我忽然能理解你师父说的话了,这个世界很美,重要的是,一个人要有沉下心来,欣赏这美景的心境。这样的心境一秒也比活在炼狱里永生要充实。我终于理解了。”高金村没有转头,只是这样对我说到。 他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样子,可这个时候,我仿佛看见了一个从未看见过的,真正宁静的高金村。 我没有说话,和他一起默默的抽完了一支烟,在曾经,我们也好几次这样,两个人相对着抽烟,可这一次真的只是最后一次了。 我拿出了那张符,高金村动也没动,只是坐在地上望着远处的夕阳,然后对我说到:“真好,就要解脱了。对了,你一定要去一次bj你住的那个四合院,我给你留了一件东西,不珍贵,就一封信。” 我心中奇怪,高金村为什么会给我留一封信,可是想到他说过,没有什么朋友吐露心事,我心中又了然了。但一想到高金村的心事是如何的逆天,我又忍不住心跳加剧,在bj那边,我爸妈暂住在那里,如果高金村给我留信,我爸妈看见怎么办? “是之前就留好了一封信吗?”我忍不住问到。 但高金村并不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望着无限好的夕阳说到:“李道良,你如果有心葬我,就把我葬在这里吧,靠近奶奶从小生活的寨子,也算不错。如果无心藏我,也就让我死在这里吧,总之也是生死恩怨消,不葬也没有关系。” 我心中有一丝难过,这时还活生生在我面前的高金村,生命最多也不过剩下十分钟了,我忍住难过,尽量平静的说到:“没有理由不葬你的,放心吧。”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父母早已不在世,我这一死,恐怕也没人为我掉一滴眼泪,想起来,这半生也真是悲凉。不过,谢谢你,李道良,死后让我能得一安生之所。多余的话不说了,开始吧。”高金村头也没回,看着他的侧脸,只是发现掉下了一滴眼泪。”“ 我颤抖着拿起了金色的符 分割线 黑岩苗寨一行在这一天总算落下了帷幕,去之前还充满了人烟与恩怨的寨子,此刻已经彻底的变为了一座荒寨。 而留下的,是高金村在那山坡上孤零零的荒废,和坟前一座木头制成的简易墓碑,上面是我写的高金村之墓,就再也没有多余的语言。 这样的结果,有些凄凉。 我们都很疲惫,在走出这片大山的时候,都没有什么多余的话,但是任务已经完美的完成,在回去的路上也不是多赶时间。 师父仿佛是最疲惫的一个,坐上摩托以后,就是不停的小睡,醒来一会儿,也是满腹心事,不愿说话。 我也没有多问一些什么,这一次看着匪夷所思的事情也就罢了,看着那么多的生命消失,看着繁华变成荒凉,对于心境上就是一个极大的考验,我无心多问。 直到第二天的下午,我们又再次回到了小镇,师父终于开口说到:“道良啊,bj你父母恐怕也住不惯,接他们回hb吧。你和我也回hb一些日子吧,我们在竹林小筑再住一些日子,找一找那清静的心境。” 竹林小筑?我的心略微一栋,思绪飘飞,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年的日子,那个时候的简单生活,相依为命,那一栋清幽的竹楼师父不说还好,一说,我发现经过这一次,我疯狂的想念着竹林小筑。 回去那里住一段日子,是再好不过。 “至于你的家人,就如两个丫头,他们如果愿意留在bj就留,不愿意也可以回到原来的地方。你去办事儿吧,我会在竹林小筑等你。对了,记得把元希丫头带上,我说过总是要带她一段时间的。”师父这样对我说到。 我点头答应,慧大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忽然说到:“额就在bj小住一段日子,等慧能放了春假,我就带他来咧。” “谁稀罕要你来?”师父眼睛都不抬的说到。 “额要来,要你稀罕?你管得着额么?”慧大爷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看着这熟悉的场面,我心里既温暖又好笑,又怕他们说下去,又是单挑。可这时莫雨青奶奶也说话了:“hb是个养人的地儿,水气儿好,我也去小住一段日子吧。晓芬丫头跟着我吧,可惜晓芳丫头是不会来了,不来也好” 大战过后,紧绷的神经终究是松了下来,莫雨青奶奶在这个时候说起晓芳,我的心又是酸涩又是思念又是难过,干脆闭口不言,而晓芬神色也有些黯淡,咬着下唇,忽然对莫雨青奶奶说到:“奶奶,我就不去了,我要回寨子陪姐姐。” 莫雨青奶奶是何等一个聪明的女子,早已经察觉出了其中暗流的情绪,她忽然说到:“不说不想不问,不代表就是放下。何时,能做到心中感情不变的情况,坦然的说起,勇敢的面对,心境上才是高了一个境界。也罢,那我就先不去了,我先回月堰吧,我也去见见晓芳丫头。过些日子,或许再来竹林小筑。” 莫雨青奶奶啊,你说的心境恐怕是你和师父之间的心境吧,我自问现在根本做不到,只是想起了晓芳,我难免有些痴了,我多想再见见她,抱抱她。 我以为莫雨青奶奶忽然不去了,师父多少会有一些失落,却不想师父很淡然,只是说到:“也好,那你先回月堰吧,我总是在竹林小筑的,你到了日子来,也是可以的。” 我总觉得这句话有些问题,但心中早被以后那回竹林小筑住着的温暖计划塞满,到底是没有多想。 就这样,简单的讨论过后,我们一行人在小镇休养了一天,就各自出发了。 我和慧大爷一起去bj,莫雨青奶奶带着晓芬回月堰,李师叔和道心哥回去杭州,至于王师叔找到了留在小镇的道珍,天晓得是打算去哪儿晃荡。 相聚总是短暂,离别也是匆匆。 何况我们的相聚是为了一场战斗。何时,这样的相聚是可以其乐融融的了? 回到了半年多没回的bj,我有些脚步匆匆,这里有太多我牵挂的人了,我家人,雨,三胖,可心嫂子,元希,元龙大哥,李师叔,道明哥,小慧能我很想他们。 慧大爷说是要去接慧能放学,给他一个‘惊吓’,在某条分岔路和我告别了,我几乎是小跑着回到了熟悉的四合院,终于是气喘吁吁的站在了那扇大门前。 满心的疲惫,心上的尘土,总是要拿亲情的温暖细流才能洗净,才能安抚 有些颤抖的推开了那扇大门,家的气息就扑面而来,这一天正是周末的中午,我两个姐姐及家人,总是要陪我爸妈吃饭的,一扇大门内关着的,正是这热闹而温暖的场景。 “舅舅,是舅舅”第一个看见我的,是我的大侄儿,高兴的喊了一声之后,就朝着我飞扑而来,我一把抱住他,忍不住就抵了抵他的小额头。 “呵呵呵呵”侄儿笑得很是开心,然后捏着鼻子说到:“舅舅,你胡子扎人,你好臭啊。” 我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觉得肩膀上一轻,一看却看见我爸的背影,我一没留神,他已经帮我拿下了背包,急急忙忙的要往屋里放了,嘴里念着:“臭了就去洗澡。还是别了,先吃饭。” 我觉得好笑又感动,那边我妈已经过来了,一双手摸在我的脸上,说到:“让我看看,我儿子瘦了没这胡子赶紧刮了去,看起来比你爸还老了。” 就是这样,我要的不过是这些,仿佛整个人一下子就轻松而温暖了起来。这一次,离家又是半年。 我这个儿子,这个弟弟,留给家人永远只有一个字等!要何时,我才能结束这种浪迹的生活啊? 分割线 就这样我到了bj,再次和家人团聚了,慧大爷接了慧能放学以后,也到了我们家,他说了这段日子与我们同住。 我没来得及和爸妈说师父具体的安排,在匆忙的洗漱过后,我还要去见很多人。 貌似奔波忙碌了一些,但对于我来说,这时幸福的奔波与忙碌。 我第一个想要去见的,当然是雨和三胖,这下我回来了,他们也算自由了,我想起雨在电话里对我的那番大骂,如果我回来了,不第一个去找他们,估计这俩家伙都不会认我是兄弟了。 只是出发之前,我特意问了问爸妈有没有给我的信,得到的答案却是莫名其妙,那就是没有。 难道高金村骗我?他有什么理由骗我? 和雨,三胖的相聚是一场大醉,我们直接是睡在了一堆空啤酒罐的中间。 醉后,三胖对着天花板吼到:“老子终于可以去广州了,老子这一次要发财,发财” 而雨在那边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喊到:“我好想莫晓芬,莫晓芬,你在哪儿?” 我什么话也喊不出来,只觉得酒水在自己的整个身体里氤氲散开,可就是找不到醉的感觉,不能醉倒是有些悲哀了。 我不敢再喝下去,我怕是越是喝越是要清醒的想着晓芳,而在这时,雨爬起来,逮着我的衣领吼到:“是爷们儿的话,带着晓芳私奔吧,天大地大还容不下你们俩吗?傻缺!” 三胖则吼到:“他娘的雨,你别教唆三娃儿做这事儿,他又不是孤儿,人找不着他,还还找不着他爸妈啊?” 我终于又一仰脖子吞下了一罐子啤酒,把酒罐往地下一放,大吼到:“老子咋喝不醉,老子以后不喝啤酒了。要喝只喝白酒!喝了白酒,我就去找莫晓芳,我找她私奔去。” “哈哈哈,傻缺”雨笑着骂到。 “哈哈哈,他娘的三娃儿,和以前一个样子。雨,我跟你说,他以前拉着我离家离家出走呢!” “为小姑娘离家出走?” “哈哈哈,不是,他惹事儿了回去怕挨打,拉着拉着老子去当红军。” “哈哈哈” 三胖开始说的我糗事儿,我躺在地上,半醉半醒之间,觉得这样和他们在一起很快乐。 ————————————分割线———————————— 在bj的日子过得很快,很安宁,也很充实。 见很多人,感觉各种忙碌,可是这种属于普通人才有的忙碌,让我忽然拥有了,我觉得幸福的都有些昏头了。 爸妈要回hb的,姐姐及家人也是不想呆在bj的,大姐说人太多,二姐觉得吃不习惯,还是家乡好。 我的家人就是这样,不求富贵,只喜欢安宁普通的生活。 可心嫂子很好,和天成哥的儿子也很乖,如今的可心嫂子被安排在某所大学当老师,比起以前几乎被闲置的状态算是好很多了,看起来她对天成哥的思念仿佛淡了很多,可我知道其实只是放在了心底。 元龙大哥的情况在这半年有所改变,这是元希丫头告诉我的,因为她总若有似无的觉得元龙大哥对她所说的话,好像有了情绪反应。 我心中很是开心,每天总是要抽出时间,去和元龙大哥说上一番话,当我说到苗寨事件的结局时,我发现元龙大哥的眼睛忽然睁开了,眼中充满了各种情绪,开心,伤感,渴望 那绝对不是一个无意识的人能有的情绪,这个发现让我很是高兴,或者元龙大哥真的可以慢慢的恢复正常的,我有感觉,他已经挺过了最难过的一关。 三胖在我离开的前两天,义无反顾的去了广州,面对在火车站为他送行的我和雨,他嚣张的说到:“这一次,老子不成有钱人,绝对不回来了。” 他仿佛没有伤感,只是在踏上火车的时候,他一把揽过我,对我说到:“道良啊,我好几年没回家了。你有多余的钱给我妈老汉拿点儿,就说是我赚的,跟他们说,我就要发财了,在关键时候。哪一天我回去了,肯定是开着一辆桑塔纳小轿车回去的,等不了多久了。” “好。”我郑重的答应。 这时的三胖眼圈才有一些红,雨怕他哭出来,马上接口说到:“三胖,哥儿的钱不急着让你还啊,是不急着啊。” 三胖过去紧紧的勒住雨的脖子,装作‘咬牙切齿’的说到:“不用装成这个样子提醒老子,等老子回来后,用钱吓死你。” 我们三个在火车站没心没肺的笑,只是三胖上火车的时候,我看见那小子装作打呵欠,使劲儿抹了一把脸。 我经常去探望李师叔和道明哥,顺便把黑岩苗寨的一切都告诉了李师叔,李师叔闭目听得很是认真,可到听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 他只是说:“我老了,很老了,一个算命的,能活到这岁数不容易了。这段日子,我就会给国家请辞,然后我也去去那竹林小筑吧,住上一段日子,养养心,偷偷闲。道明和我一起去吧。” 怎么所有人都要涌来竹林小筑啊?那个建在深山的小竹楼这时倒真成了香馍馍。 不过,我很开心!很多人以为我不喜欢热闹,而事实上我很喜欢,喜欢在我生活里的大家能聚在一起。我不喜欢的只是好不容易接受了一段情意,然后又是分开,又是别离 在离开bj的前一天,我特地穿了一身正装,这么多年来,我没有穿过西装,打过领带,可这一次,我非得这样做不可。 因为我要去参加一个秘密的追悼会,是秘密部门所办的追悼会。 说起来,我不算这个部门的正式成员,可是我必须代表师父去,这是师父吩咐的,让我代替他好好送这些英雄一程。 而且,那么多年来,和这个部门的牵扯,我对这个部门已经有了感情,我自己也该去。 有些事情是不能摆到台面上去说的,也就注定了有些英雄不能宣传,可我站在追思的人群中,我却清楚的知道,已经牺牲的他们是不会在乎这个英雄的名声的,随着自己的本心做事而已,名声只是浮云。 随着充满悲哀的悼词念来,我的思绪也开始不宁静,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雨夜,我们几十人冒着大雨和虫人奋战的一刻,那是属于男人的一刻,属于英雄的一刻,人们不需要记住什么,天地能记住,因果也已经写上。 你们的牺牲很光荣,你们的父母妻子儿女以后也许不会知道具体的事迹,得知的可能是另外一个版本的牺牲故事,英雄事迹。但这不妨碍,他们能挺直腰杆说一声,我有一个好儿子(好丈夫,好爸爸),他是一个英雄。 这才是男人的最高荣誉。 在bj的琐事很多,可是再多也有办完的一天,在这里呆了半个多月以后,我们要离开bj了。 这一次,部门上特别调用了两辆车子送我们,慧大爷没有和我们同行,他说了,要等慧能放寒假才能来。 慧能这小子在bj上学也算适应,总之完全没有同学能知道他是一个小和尚,虽然很是奇怪他为什么老是留光头。 面对我们要离开了,慧能不是太愿意,不过听闻寒假可以和我们再相聚,这小子又开心了。 这一次的离开,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回bj了,说实话我不明白师父为什么会提出回竹林小筑去住上一些日子,我以为他会安排我进部门的。 可是我永远也猜测不了师父的心事,就像他这样的安排让我对我的未来产生了一丝迷惘,我以后要做什么?如果可以,按照我的性子,当然愿意和师父常住竹林小筑,安心修道,只要能偶尔和家人,朋友聚聚就行了。 但是,这可能吗?我自己也不知道。 由北到南,一路上,冬日的寒气都在渐渐消退,到了南方的时候,元希在路边发现了一朵新开的野花,忍不住高兴的对我说到:“道良哥,这边春天的气息都能摸得到了啊,真好。我爸也快好起来了。” 这次,我们是带着有了康复希望的元龙大哥同回hb的,这是师父说的,那边水土养人,元龙很可能在那边康复的快一些,而元希也离不开元龙大哥。 春天是要到了么?但愿吧,这一次每个人的生活都好像好了起来,踏上了正轨。而我仿佛也看见了更好的未来,但愿我在这春天里,永远不用离去。 当我处理完琐事,带着元希,背着元龙来到竹林小筑的时候,师父果真就在那里。 我总是有一种不安的情绪在心底,生怕我走到竹林小筑看不见师父的身影,可当我看见竹楼的长廊上,师父正翘着二郎腿,悠闲的在那里饮茶的时候,我的内放下了,一股子由衷的喜悦在心底荡漾开来,我自己也说不上是为什么? 安顿好了元龙,我用山溪水洗了一把脸,元希惊叹于这里的美景,早就像只蝴蝶似的,快乐的飞舞出去,东看看,西看看了。 我笑望着元希的身影,心说当年的我初入竹林小筑不也是这样吗?这里太美,承载了太多的回忆,那么多的岁月流过,竟然也没有什么改变,除了院子前的那片地,师父曾种植了一些药草。 离开时,赠与了村子里的人,在这一次回来,我看见竟然长满了野花,也算是意外的惊喜吗? “还是这里的水最是甘洌,泡出来的茶也最是回味甘甜不过,要来一杯吗?”师父忽然说到。 我坐在师父的身边,结果师父倒给我的一杯茶,果然同样的茶叶,也只有这里的山泉水才能泡出这样的味道,让人怀念。”“ “师父,我爸妈说就不住镇子上了,生意也不用做了,因为养老钱是很够了。他们上次去bj之前,就把老屋修葺了一番,这次打扫打扫就回村子里住了。”我对师父说到我爸妈的安排。 师父稍微有些愣神,过了半晌才说到:“也好,人老了,总是怀旧一些。” 我抿了一口茶,说到:“师父,别说的你很年轻啊,你也老了吧。” “我八十一岁,还没到一百岁呢,不老不老,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呢。”师父微微一笑,这样对我说到。 竹林小筑的日子是平静的,父母也搬回了村子。 我不担心父母的养老,那一栋小楼给他们带来的收入,就能让他们晚年过的很是富足,加上街上还有一个转给别人的服装店,我妈说他们都快成资本主义了,逗得我直乐。 我会经常下山,到村子里陪陪爸妈,看他们养花弄草种菜忙得不亦乐乎,就觉得我很幸福。 我也会去看看老乡亲们,可惜一去多年,村子里很多人我都不太认识了。 我按照三胖的吩咐,去看了他的父母,给了一笔钱,那还是三年多以前我赚的钱加上我父母给我的,在村子里也不算小数目,我照着三胖去广州前给我说的话,给他父母说了一遍。 三胖的妈妈却说到:“那么多年不着家,哪个要他开小汽车回来了嘛?他就算拉个板板车回来让我看看他人还好,我也高兴啊。” 可是三胖他爸爸却一拍桌子说到:“瓜婆娘,儿子做大事儿,有你这样的妈啊?尽拖革命的后腿。” 这样的场景看得我心中酸酸的,天下父母都一样,那种牵挂又怕给儿女添乱的感情,是那样怯怯的,却是人一生中最珍贵的。 我,说起来,常年离家,也算一个不孝子吧。 在村子里晃荡,村子里有了许多我陌生的脸孔,可总也能看见熟悉的脸孔,我遇见了刘春燕。 时光荏苒,我们再也不是当年的孩童,小时候我总是‘恨’她,欺负她,那么多年过去了,我才第一次重遇她,忽然觉得小时候的那种回忆也很是珍贵。 我也想到了那一封封我从来没有看过的信,想到了她是三胖多年来一直牵挂的女子。 三胖总是把她拿到嘴上说,似假非真的样子,可是我知道,其实三胖很认真。 我主动招呼了刘春燕,之后却不知道说什么了,那么多年后的相遇,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难免尴尬。 可总不能这样静默着,我问她:“这些年还好吗?听说你在乡镇府工作,很不错的。” “是不错的,就认真做事儿呗,去年升了主任。”刘春燕的语气有些拘谨,有些陌生,可我总觉得她有些伤感。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闷了半天,决定帮三胖打听一下:“结婚了没?什么时候也见见是哪个男娃娃娶了你啊?” 刘春燕沉默了很久,才说到:“没,我没结婚。我以前的对象是部队上的,89年死在了战场上,那一年战争却也结束了。是他运气不好吧,他说过,我大学毕业,工作稳定了,他也就准备转业,然后结婚的。是我运气也不好吧。” 我知道她指的是哪一场战争,看着她微红的眼眶,我有些为她难过,26岁了,在村子里没嫁人,是很招闲言碎语的一件事吧,无论她有多么能干。 可是不嫁人,不也是因为没忘记吗? 沉闷了很久,我只能说一句:“对不起,节哀顺变。” 刘春燕拢了拢头发,神情已经恢复了淡然,对我说到:“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李道良。这么多年,我不也一个人过来了吗?工作上也很充实的,什么时候有合适的,什么时候差不多可以完全忘记了,我也会把自己嫁了吧。” 我一下子脱口而出,说到:“其实三胖不错的,小时候就很喜欢你。” 刘春燕忽然就笑了,说到:“小时候的感情哪里当得真,我小时候讨厌你,后来还觉得你不错呢。可那根本不是什么喜欢不喜欢的,那时哪懂这个呢?” 忽然说起这个,我有些尴尬的挠挠头,然后对刘春燕说到:“三胖可是认真的,那么多年,他一直是认真的。” “那再说吧,有些事情看缘分的。”刘春燕淡然的对我说到。 呵呵,她对我一个道士讲缘分,我忽然就笑了,那么多年过去,每个人都经历了自己的生活,发生了一些事,告别了一些人,有了自己的心境和感悟,缘分也就挂在了嘴上。 那到底是一份淡然,还是一份对生活的无奈呢?我无从得知,修心远比修身更难,因为心境总是无迹可寻的,只在乎自己的本心,自己能不能去触摸到。 这样的日子过得很快,在竹林小筑,每日练功,和师父相伴,也常常下山,陪陪父母。 师父也过得很悠闲,他对元希的尽心一如当年对我,偶尔,我也会去教导一下元希。 这样的日子很平静,平静到我有时都恍惚,我是不是回到了当年,当年我在竹林小筑的日子。 值得一提的是,元龙的身体在这边果然是好得快了很多,他依旧不会说话,可是每天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多了,甚至偶尔会表达一些意思,就比如他想起来坐坐,他想走走。 他的行动很是不便,有时呜呜啊啊的喊着,连自己的唾液也不能控制,会流下来,就像个小孩子似的,可是元希总是在有空闲的时候就会推元龙到处晃悠,也喜欢听元龙呜呜啊啊的喊着,耐心的帮自己的父亲擦着口水。 我知道元龙大哥会越来越好,总有一天,他会恢复,他会再问我:“李道良,我比起你和你师父,如何?” 是那么的骄傲,也是那么的英雄。 我和师父也开始忙碌了起来,每天去砍些竹子,搭建一些小屋,偶尔我父母也会来帮忙。 也不知道胡阿姨是什么时候得知我和师父回来了,在我和师父开始忙碌的时候,他忽然就带着几个人上山了,满脸的激动,然后我们搭建屋子的工程从此就多了几个帮手。 日子过的太幸福,就会忘记了时间,也会忘了很多事,我完全忘记了高金村说要留信给我的事儿,也忘记了在南方,冬天总是要离开的早一些,转眼春天已经到了。 就在我感怀春风的时候,第一批人到了,我怎么也想不到是李师叔和道心哥。 李师叔没说过他回来啊?我有些晕乎乎的,倒是道心哥笑呵呵的说:“好在这竹林小筑在南方,要在北方,冬天我可就不去了。还是南方好,还没到春节呢,就已经有春天的气息了,北方却还在下雪。” 李师叔没有回应什么,我和道心哥却相对着苦笑了一番,其实道心哥这番话是在套李师叔的话,看看是不是非来这里不可,如果是,原因又是什么。 无奈李师叔根本当没有听见,如果他接了一句,是北方咋了?我也会来。道心哥就会上杆子的去问这件事情了。 随着李师叔的到来,越来越多的人赶往竹林小筑,先是慧大爷,慧能,接着是莫雨青奶奶,她是独自一人来的,然后是王师叔,道明师妹,最后到的是李师叔,还有道明哥 我们这一脉的人在这里莫名其妙的聚齐了,可我心里越发的不安,总觉得师父该不会只是叫人来过个春节吧? 老一辈毫无疑问的占据了竹林小筑的主楼,每天关着门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我们这些小辈经常就会被打发下山,没有任何理由,不去也得去。 这种现象除了没心没肺的慧能,我们这一辈人没有谁不是满肚子疑问,满腹的不安,道心哥又再次老话重提,说起了他的想法,这些年来老一辈总像是在交代什么一样。 他的话显然引起了我们的共鸣,可是我们却没有任何办法,只有道珍这么说了一句:“我会把我师父看得死死的,我绝对不会让他莫名其妙消失的。” 道珍年纪最小,话里总有那么一丝幼稚的意味在里面,但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就如自己的事情自己最清楚一般,我们都很了解各自的师父,我们小一辈的想把话说开,去逼问这条路是不行的。 可也就在我们小辈疑神疑鬼,越发不安的时候,老一辈的人又不再神神秘秘的聚会了,他们就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开始正常的过日子,也不再赶我们小辈下山了。 日子一天天的流逝,不管内心有多么的不安,可也不能否认这段日子是幸福的,是我有生以来唯一一次属于带着热闹意味的幸福。 在这样的幸福中,春节很快就到了,这一次师父发话说要好好聚聚,于是大家开始为春节忙碌起来。 竹林小筑第一次贴上了喜庆的对联,第一次挂上了灯笼,我也是第一次准备所谓的年货,做所谓的年夜饭,这对于普通人来说很平常的事情,对于我来说却很新鲜,毕竟从我15岁离家开始,就没有什么过年的记忆了,就别提亲自准备什么年货,做什么年夜饭了。 听说大家要在竹林小筑团年,胡叔叔还特别搞来了大量的烟花爆竹,说是一定要热热闹闹的过一年。 大年三十的晚上,我们一大桌子人围坐在了一起,桌子还是管村委会借的,因为我们这里没有那么大的桌子,我是第一次吃那么热闹的年夜饭,总觉得幸福的有些不真实。 师父,同门,爸妈,慧大爷,慧能,莫雨青奶奶,胡叔叔我暗想如果加上三胖和雨,我人生中的这一个春节就完美了。 这一顿饭热热闹闹的吃了有好几个小时,在年夜饭的饭桌上,我喝醉了,师父也有些醉,慧能早闹着要放烟花。 于是一群人就跟疯子似的,热热闹闹的在竹林小筑的空地上放起了烟花爆竹。 胡叔叔弄来的烟花是高级货色,随着我们一个个的点燃,大朵大朵的焰火就盛开在了竹林小筑的上空,美得让我觉得整个人都更加醉了几分。 “这烟火很漂亮啊。”我不由得喃喃开口说到。 师父就站在我的旁边,忽然就接口说了一句:“烟花易冷,人也总是要分别。可是回忆却是谁也拿不走的,这也就够了。”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可是师父已经转身和慧大爷一起‘调戏’莫雨青奶奶去了,我有些恍惚,难道刚才是我听错了? 分割线 春节过完以后,人群就慢慢的开始散了。 最先离去的是慧大爷还有慧能,慧大爷说了,慧能要开学,得赶着回去,接着大家一个个开始纷纷离去,最后一个离去的是李师叔。 他说了,他退休了,索性也就多享受一些清闲的日子。 当李师叔也离去以后,整个竹林小筑就剩下了我,师父,元希,还有元龙四个人。 由于元龙大哥的主观意识已经逐渐的恢复,剩下的不过是调理和治疗,在这一段日子里,有了李师叔的帮忙,元龙大哥的情况更加好了,除了还不能完整的说话,整个人已经能稍微自理了。 面对这一切,师父很欣慰。 日子就那么正常的过了下去,师父什么也没提,什么也没做,只是很认真的教导着元希,也依旧教导着我。 这样的日子异常的平静,就恍若回到了小时候竹林小筑的日子,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我那原本不安的心,绷紧的弦也渐渐的放松了下来。 因为师父表现的太正常,日子也过得太平和,让我觉得之前我们的一切疑虑都是杞人忧天。毕竟,老一辈的人们活生生的在这里,还健康的活着,怎么可能像给我们交代什么之后,然后就消失呢? 这世界就那么大,他们又怎么消失?总是会有线索找到的,除非是死亡才能分开我们和师父们的联系吧! 这样想着,我也就安心了。 一晃眼,日子又过去了两个月,天气已经非常的温暖,再过一段日子,怕就是要进入初夏了吧。 此时已经是94年,我忽然发现自己就已经27岁了,感慨时光过得是真快啊。 在这一天,师父忽然对元希说到:“一些浅显的山字脉法门我已经教给了你,你也算入门了。但是,你要知道修行永远是在个人,以后有不懂的就多问问你道良哥。另外,这里有一本我亲自写的东西,是关于山字脉修行的,你回去要好好研读一下。” 说这话的时候,我们四人正在吃饭,我不由得抬起头来,有些惊奇的望着元希,问到:“你们是要走了吗?” 元希也很疑惑,说到:“我休学了一年,这日子还长着呢,怎么可能要走呢?” 师父放下筷子说到:“这是我决定的,元龙的修养已经到了一个瓶颈,最好还是去大医院系统的恢复一下,不要耽误了。而元希这丫头的天赋更偏向于其它脉的传承,而不是山字脉。所以,在山字脉上花的时间不宜过长,更应该沉下心思在其它脉上多学习学习,以后才能确定好方向。毕竟,什么都学,会造成什么都不精的情况。而且我们是给元希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而元龙那一方面的传承也是要给元希的。” 面对师父的说法,元龙大哥用不完整的句子表示着赞同。 这些日子,我们也和元龙大哥断断续续的交流过,毕竟当年让元希踏上这条路是我率性做出的选择,元龙大哥逐渐清醒了,我们总是要听听他的说法。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7章 传承 元龙大哥艰难的给我们表示了,他们这一脉也是山字脉,可是元希在山字脉上的天分不是太好,元龙大哥认为传承不一定是要自己的家人,他不敢负了祖辈留下的传承,一直想的是在以后找一个弟子。而自己女儿,与其让她学成一个半吊子,参与到道士的生活中来,不如让她普通的过一生。 可是,命运总是不以人的想法为转移的,元希终究还是踏上了修行之路,那也就接受吧。而且,元龙大哥也看开了,元希学习的很快乐就够了,至于成就在什么地步,反倒不是最重要的了。 以前是自己太过执着。 经过这一次的谈话以后,元龙大哥俩父女在第三天就离开了,师父特地联系了专车送他们离开。 一转眼,曾经热闹过的竹林小筑,又只剩下我和师父了。 这样的转变,总让我想起师父的那句话,烟花易冷,人总是会分别,再绚烂热闹的盛景,总也会回归于平淡。 我想安守于这份平淡我也是满足的罢。 ——————————记我和师父在竹林小筑的日子。 这是我多年以后写下的一句话,在那个时候应该是满足的吧,清粥小菜,日出日落,而安守于山林。心中有许多牵挂的人,但我牵挂着却不劳心,因为我知道他们在哪里,知道他们在忙碌于自己的生活,我很满足。 那段回忆很是乏善可李,可丝毫不影响它在我记忆中散发出耀眼的光芒,生命有时是一个轮回,那个时候我恍然觉得我和师父走了一个轮回,又走到了竹林小筑,唯一的收获是心里多了几分牵挂。 在夜阑人静的时候,那份牵挂也就会浮现出来,淡淡的涩,满心的重,这也是心灵的一种不空虚吧? 在多少个响彻虫鸣,清月光的夜里,我会思念晓芳,她是否和我一样,守在窗前,沉淀着一份思念? 我会想起晓芬和莫雨青奶奶,那个寨子里的炊烟升起时,莫雨青奶奶是否仍会那样一脸慈爱的看着晓芬做菜,晓芬在旁偷吃? 慧大爷呢?此刻慧能应该安睡,你是不是又在为慧能掖一掖被角? 我的师叔们,师兄,师妹们?你们是否和我一样,每日清修,安谧而满足? 三胖呢?你小子在奔波了一天之后,此刻应该是鼾声满屋吧? 雨呢?你个臭小子在灯红酒绿的夜里偶尔清醒的时,会不会忽然想起自己的两个兄弟,然后吐一口唾沫,说一句;“呸,说来说去还是哥儿我最帅。” 日的忙碌,夜的思念,时光翻过了一篇又一篇,转眼又是一个月,初夏已然悄悄的来临,只是在这清幽的竹林小筑感觉不到那么闷热。 我有好几次都想问师父,接下来的日子我要做什么?是加入那个部门,还是融于世间,可又有很多次,我都沉默了,只因为内心是满足的,也想一直这么满足下去,所以也就不问了。 这一日的中午,我和师父吃过了午饭。 我依稀记得那一顿我们清拌了黄瓜,煮了一盆子南瓜绿豆汤,浓浓的四季豆稀饭倒也吃得满足。 本来饭后,我和师父应该会坐在小筑的长廊前,泡上一壶清茶,说说术法上的心得,讲讲修行上的难题,顺便天南地北的吹一些奇闻异事,可这一日,师父只是拍着肚子说到:“吃得太饱,下山去溜溜吧。你把那几条新鲜的活鱼拿上,我们顺道去看看你爸妈。” 我点头应了,和师父一路下山。 我家本在山脚下,顺着直路走,第一个到的也就是我家,可师父到了那里,却说:“我看这田间地头绿油油的喜人,不走大路了,走小路吧。” 我提着鱼,也点头应了,我知道师父的德行,看见哪家的菜长得好,恰好又是他爱吃的,他依然会去蹭饭,只是这些年村民们也富了,蹭饭也就蹭饭吧,没人会真的再叫我师父干活。 他们总是觉得这个时常就会消失一下的老头儿不一般,谁不记得他在乡场上曾经发药的事情啊,有传言中我师父其实是一个老神医。 我听了总是会笑笑,嗯,萎缩的老神医。 就这样,和师父一路走在小路上,虽然是午后,田间地头却总也有干活的人,一路打着招呼,倒也不寂寞,反倒是有一股浓浓的乡情在里面。 快从小路走到我家时,师父远远的看了一眼我家,随后目光又被田地里干活的人吸引住了。 我一看,在田地里干活的正是刘芳两口子,那一年,我还小,刘芳却是村子里最漂亮的姑娘,师父老是跟在别人屁股后头,挨骂了也笑嘻嘻的。 如今时光流逝,刘芳早已嫁做人妇,已是孩子的母亲,当年我师父那些玩笑话儿,类似于孩子的举动人家也不放在心上了。 见到我和师父在小路上,倒是刘芳主动招呼了一句,可是我师父偏就是不走了,望着刘芳问到:“刘芳,我好些年没回村子了,你想我没有?” 原本我是在掏烟,准备给刘芳的丈夫散一支,却不想师父忽然问出这么一句话儿来,我惊得差点从小路上摔下去。 这师父是又‘发作’了?要知道,刘芳的丈夫可不是个什么大方的人! 果然,刘芳丈夫的脸立刻就黑了下来,刘芳脸红着啐了一口,说到:“你都多大年纪了,还开这玩笑,老不害臊!” 师父却一本正经的说到:“我啥时候开玩笑了?这些年在外面,我最想的就是你了。” “你个老头儿你说啥啊?”刘芳的丈夫发作了。 我也不知道师父犯了什么病,赶紧去拉师父,可师父挣脱我,就是嬉皮笑脸的说到:“我又没有干啥?难道想也不许想啦?有这道理吗?” 刘芳丈夫火大了,对一个老头儿吧,你骂也不是,动手也不是,干脆拉了刘芳就走。 而师父竟然又跟在后面,忽然放开嗓子唱到:“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啊,往前走!莫回啊头” 我尴尬的去追师父,不明白师父这是怎么了,而这歌是电影红高粱里的歌儿,根据剧情,总之吧,这歌是以前村里的小伙子妹子常常才唱的歌,师父怎么唱上了。 刘芳两口子走得极快,师父也走得极快,我提着鱼跟在后面,一时半会儿追不上,倒也没办法阻止师父。 直到师父唱到:“大道朝天九千九百”的时候,刘芳丈夫终于忍不住了,大喊了一声,然后朝着师父跑了过去,看样子是要和我师父‘单挑’了。 师父哈哈大笑,笑得极为畅快,他笑着笑着忽然就转头望了我一眼,这一眼在日光的照射下,仿佛带着眼泪,仿佛又是我看得不真切,又仿佛只是笑出来的眼泪。 这一眼,只是那么短短的一瞬间,接着师父转身就跑上另外一条小道,边跑边喊:“三娃儿,别人追我呢,你先去你爸妈家吧。” 我来不及反应什么,只觉得这村子被人撵,是十几岁的孩子身上才会发生的事儿,怎么就发生在我师父身上了? 我想追师父,却看见刘芳丈夫边跑边拣起了一颗石子儿,朝我师父扔去,我只能祈祷我师父跑快一些。 这些小道七万八绕,田间地头的庄稼又长得极好,蔓藤绕饶,很快师父就跑得没影儿了,只看见刘芳丈夫骂骂咧咧的回来,说到老小子,跑那么快。 我苦笑了一声,只能提着鱼先去我父母家等着师父了。 可惜,那时的我怎么可能知道,我终究是等不到他了,终究 那一日,我在我家喝了一大缸子水,师父还没有回来。 那一日,我在院子里和我爸下棋,到我妈的鱼都已经烧好,师父还是没有回来。 那一日,我们把晚饭热了又热,师父还是没有回来,像以前那样吼到:“翠花呐,快点,有啥好吃的,把酒给我倒上。” 那一日,我敷衍的吃了一点饭,打着手电匆匆忙忙的回了竹林小筑,竹林依旧发出沙沙的声音,小筑依旧清幽的屹立在哪里,可惜,我没有看见熟悉的,那一点昏黄的灯光。 我咽了一口唾沫,我努力让自己什么都不要想,带着愉悦的声音喊到:“师父,鱼你可没得吃了。” 没有人回答我。 我略微有些不安,大喊到:“师父,师父,你在不在啊?你说你,那么大年纪了,还调戏什么妇女?刘芳她男人的石头打到你没有?” 我发誓,我在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任由我怎么控制,我的心就是忍不住的狂跳,我的声音开始颤抖,开始生气,开始脚步加快的爬上竹林小筑,中途滑了一下,我大喊着:“师父,你在就说句话,我毛了啊,我生气了啊。” 还是没有人回答我。 我不喊了,我不叫了,我冲进屋,每个房间都找了一遍,我没看见师父。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再‘啪嗒’一声倒了下去,望着天花板,整个空荡的房间都回荡着我的声音:“师父,你在哪儿,别玩了。” “起来了,臭小子,躺在这里像什么话?”在迷糊中我抬头,师父,是师父回来了。 我很是惊喜,几乎是带着哭腔问到:“师父,你走哪儿去了?” 师父沉默着却不回答,而是转身说到:“肚子饿了,去找点吃的。” “师父,你就在这儿,我去给你弄,你就在这儿。”我慌忙的起身,想要一把抓住师父,却发现自己抓了一个空,我一下子愣住了,在我眼前的师父一下子烟消云散了,变成了那个消失不见的紫色小怪物在望着我。 我一点也不害怕,我又是愤怒又是疯狂的冲上去,一把逮住了那个小怪物,大吼到:“你把师父还给我,还给我” “还给我”我就这样念着,然后猛地睁开了眼睛。 熟悉的天花板,空荡的房间,我依旧是睡在昨夜倒着的那个地方,哪里有什么师父,又哪里有什么怪物? 我脑子一片空白,有些麻木的站起身来,却听见外面沙沙的雨声,怕是没有几场春雨了吧?我在屋子里闷得发疯,索性走了几步出来,坐在竹林小筑的楼梯前,看着细雨纷纷,忽然觉得这个位置很不错。 嗯,我就在这里等着师父吧。 我一直不明白我对师父的感情有多深,就如现在我一直没有掉一滴眼泪,就是觉得呼吸仿佛有些困难,傻傻的坐着,我也暂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我总觉得我应该做点什么,可是我又放弃不了这里,因为我要等着师父。 他对莫雨青奶奶说过:“我总在竹林小筑的。”放屁,你怎么现在也没有回来?! 从早晨坐到天完全的黑下来,嗯,一天过去了,我觉得我是该去睡了,可是一站起来腿麻得要命,一下子就扑到在了长廊上,索性,就在这里睡吧。 第二天早上彻底的醒来时,天上又有了阳光,有些晃眼,我记不得我昨夜是醒来了几次,总之在这一次醒来时,我总是有些恍恍惚惚,一摸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我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肚子饿,我只是觉得我很痛苦,需要结束这种痛苦。 我冲到厨房里,找到了一个葫芦,师父总是用它装酒,看着我的心又开始痛,李念,你怎么可以抛弃我?你可以像以前在bj时,跟我说你要离去几年,可以说你大了,别跟着师父了,甚至你可以嫌弃我,但你怎么能够抛弃我? 你怎么能够——无声无息的走掉? 想到这里,我一下拨开了葫芦塞,‘咕咚,咕咚’的开始给自己灌酒,然后就被这辛辣的酒水呛到,这老头儿以前是有些好酒的,可是我们师徒的经济状况后来也就一般般,这辛辣的大曲酒灌下去,不呛人才怪。 可是下一刻我就好受多了,一股子热腾腾的酒意冲上了脑子,血一热,心一紧,我倒是能笑出来了,我在空荡的厨房里大吼到:“李念,你出来啊,你出来我给你买好酒。” 但能有什么人回应我?我冷笑了一声,索性抱着葫芦大喝了起来,踉跄的走到长廊前,再继续喝,酒水从我的嘴角流下,流到颈窝,流到胸口的衣襟,濡湿了一大片衣服,可我就是流不出眼泪。 在酒的刺激下,我仿佛有了一些思考能力,总觉得自己这样是不是太懦弱,总觉得自己是不是该洗洗脸,然后下山去找师父,可是我恨得咬牙切齿,你怎么可以无声无息的走掉,你怎么可以抛弃我?怎么可以? 接着,我的记忆开始模糊,我记得我吐了,吐得很难受,然后就随便躺在了个什么地反,在模糊中,我看见了很多影子,在深潭那边,小小的我在练拳,师父在院子里练拳,一边喝呼我两句,在长廊前,师父和我,一壶热茶,好像又在下棋,在大厅里,我们在吃饭 我不想再看下去,干脆闭上了眼睛,一阵天旋地转,倒也让我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我再醒来时,我睡在了床上,身体被擦得干干净净,就是掩饰不住一身的酒气,我看见我妈妈泪眼朦胧的坐在我跟前,端着一碗稀饭,我爸爸有些气恼的望着我。 “儿子,你醒了?吃点儿?”妈端着碗,有些小心翼翼的说到。 我推开碗,我没有胃口。 “怎么回事儿,跟妈说说?”那边爸爸也投来了企盼的目光。 可是,我沉默。 我不是想故意气我爸妈,我不是不想吃东西,我只是说不出来什么,我也不饿。 沉默中,我爸气愤了,一下子冲过来给了我一巴掌,吼到:“你看看你这样子?李师傅带着你几十年,就是为了让你这样?你不说,我们也知道,李师傅一定是走了,那天我们就觉得不对劲儿了。可你不想想,李师傅是什么人,他总有自己的追寻的,人家对你这几十年,恩情已经大如海了,你这是干啥?你这是和谁发脾气?看老子打不死你。” 说着,爸爸的巴掌又要落下,我麻木的看着,我妈连忙去拉,一边拉一边对我说到:“儿子,妈知道你难受,你就吃点东西,别让我和你爸那么难受,你爸把你从外面背进来,也不容易,你别气他了。你吃点东西吧,吃完了,妈陪你去找李师傅,大活人总能找到的。” “哎”我爸的手也垂下了,有些颓然的说到:“三娃儿,李师傅在爸眼里就跟神仙一样的人啊,他们最讲究的就是缘分,缘分尽了,也就散了。可是你,你总是要过日子的,知道吗?李师傅教你那么多,收你当徒弟,是要你继承他的东西,这是他给你的恩情,你得还恩呐。” 我爸就是这样忠厚的人,我有些心酸,我很想哭,可我哭不出来,心仍然很痛,我只是端起碗,一口一口吃下了我妈给我做的稀饭。 为了我,我爸妈索性在竹林小筑住下了,我是真不想我那么大了,还让他们操心,可是我就是压抑不住自己的难过。 我没有去找师父,因为我知道找不到,我早就想明白了,他是存心要走,我也终于清楚了,那天他为什么会那么看我一眼,那分明就是眼中有泪。 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可以让他不辞而别,或许我这么大个人了,师父离去,怎么也谈不上抛弃,可是在情感上我真的难以接受,我固执的觉得这样的不辞而别就是抛弃。 我拼了命想把原因想清楚,可我就是想不清楚。 悲伤的事情总是窜连着来的,在我爸妈住下的第三天,道心哥找上了门,和我一样,胡子拉碴,他开口第一句话就告诉我:“我师父不见了,你别说了,看你那样子,我就知道你师父也不见了。但李师叔让我们在竹林小筑等。” 我没多问什么,很沉默,道心哥同样沉默。 而在那天下午,道珍来了,哭哭泣泣的样子,不用说,是师父不见了,同样,得到了一句话,在竹林小筑等。 接着,是第二天还是第三天,我记不清楚了,是雨来了,拉着不停掉眼泪的慧能,慧能一见我,就扑到我怀里,大哭着说到:“额再也不吃蛋糕了。” 雨有些悲伤的告诉我,在某一天,慧大爷牵着慧能来找他,说是慧能要吃蛋糕,他没雨那么有钱,让雨带着慧能去好好吃一顿蛋糕,接下来 我知道,慧大爷也用那么不负责任的方式消失了,我27岁了,可惜慧能才13岁。 最后,是晓芳晓芬来了。 我从来都不想这么颓废的样子见到晓芳,可是就是这样见到了,晓芳什么都没说,在无数双的眼睛下,从背后抱住了我,她说:“别回头,你当是一个朋友希望你振作起来,给你的鼓励。我姑奶奶走了,我很难过,但是她跟我们提及了一些东西。她告诉我,恐怕按照你师父的性格,会不辞而别,她说你会很难过的,她让我来,让我告诉你振作。” 这一刻,我没回头,可是我的眼泪终于从侧脸滑过,原来哭出来的滋味那么好。 晓芳的出现,无疑是让我在悲伤的漩涡中看见了一缕阳光,照亮了我一直疼痛不已的心。 当她放开我时,我终于忍不住跪在了地上,任由自己泪水横流,哭到不能自己,我成长的轨迹都是伴随着师父的身影,那么多的相依为命的日子,怎么能够轻易抹煞? 此刻,要命的回忆全部化为了悲伤,变成了泪水,流淌过我的脸颊。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悲伤,是在场所有的悲伤,每个人都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那种悲哀此刻就如在共鸣一般,在竹林小筑的上空盘旋,接着再化作每个人的泪水。 “姐姐,原谅我,就一次。”晓芬忽然这样说到,然后不管不顾的从背后抱住了我,我身体一僵,然后看见雨有些无奈凄楚的一笑,几乎是和晓芳同时转身过去。 “三哥哥,你不要动,你就当是小时候在背着我,我趴在你背上。那个时候我们见面,李爷爷,奶奶都在,我们那么放肆,就去私闯饿鬼墓,因为我们内心都觉得我们有依靠,就是李爷爷和奶奶,他们在,他们会救我们,会包容我们的调皮,到最后最多教训我们一顿,也舍不得把我们怎么样。”晓芬靠在我的后背断断续续的说着。 我任由眼泪横流,听她慢慢的诉说:“这样的感情,三哥哥,我和你同样在经历,从小到大的依赖,从小到大的天。所以他们怎么可以让我们如此依赖,却又忽然离去?感觉就像被抛弃了一样。可是,三哥哥,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那个时候在饿鬼墓,我们迷路了,遇见了那么多事情,是你一路带着我们,直到让我被胡叔叔救走。从那个时候开始,你也成了我的依赖,没有奶奶,没有了李爷爷,还有你。所以,你一定要振作起来,不管他们的离开是什么样的想法,如果你有心不放弃,就成为所有人的依赖,带着我们去找到他们吧,哪怕只见一面都好。” 找到他们,哪怕只见一面都好?我的心一震,喃喃的问到:“是找的到吗?” 这时,道珍冲到了我的面前,说到:“道良哥,你是山字脉的传人,你是我们的大师兄。我师父从小就说过,我们这一脉如果发生了大事,终究还是要山字脉出面顶着,能找到的,你带着我们找到他们吧。” 道心哥此时也走了过来,取下了眼睛,用他一贯优雅的姿势抹去了泪水,说到:“道良,你确实是大师兄,他们走了,我们这一脉就是你领着了,我师父也说过,发生了天大的事情也不要怕,自然有山字脉的出来顶住半边天,我们其余几脉只要大力助你就可以了。” 我轻轻推开了晓芬,一把抹掉了泪水,站了起来,说到:“我自问不成熟,因为到现在为止,我还陷在悲伤里不能自拔,为什么那么相信我,就因为我是山字脉吗?” “山字脉,道良,你知道为什么叫山字脉吗?搬山而来,山中之人,是什么,就是仙。师父曾经说过,师祖以山字脉为大不是偏袒着谁,而是山字脉才是修道的根源和正统,才是走上形而上大道的人。而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说明白了,其实是想山字脉最终触摸到了更高层的东西,而庇护其它几脉之人。每个真正得山字脉道统之人,都是命运多仄,却在背后暗含大运之人,我不知道别的脉是怎么回事儿,至少我们这一脉就是如此。道良,带着我们吧,不管用多少岁月,哪怕穷其一生,也再次让我们见一眼师父,哪怕只是墓碑。”道心哥这样对我说到。 这时,我才真正明白,这个大师兄所蕴含的含义,师父一直不曾对我提及,是为了什么?难道他是不想我再受到这份束缚? 可命运里该有的责任,总是逃避不了,我们此刻都是失去了师父的人,就像一群忽然被抛在旷野迷路的人,不能一直这样下去,那么就只能定一个目标走下去,而我无疑是要带领着的人,不管我如何悲伤。 强压住还在哽咽的喉头,我尽量平静的说到:“进去吧,我们也不要老在外面。现在我们要做的是两件事,第一,是在这里等着李师叔,他让我们等着,而不是让我们去见他,总是有原因的,那我们就等着,等到他,至少可以给我们一个答案。第二,就是晓芳说了,莫雨青奶奶曾经有过一些交待,我们听听晓芳说说是什么样的交代吧。”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在冷静下来以后,我就清楚我应该做什么了,人都是被逼出来的,特别是背负上了责任以后。 就如同母亲对孩子的责任,会让一个天真的女孩子刹那就成长为一个勇敢的女人。 父亲对家庭的责任,会让一个爱玩的男孩子刹那就成长为一个成熟的男人。 在每个人面对生命赋予的责任时,都是如此,不管你是如何的不愿,悲伤,逃避,最终你也只能扛起它,否则你的人生就会成为一段无意义的虚度岁月,因为你从来没有承担过什么,就这一点,哪怕你是一个再成功的人,一样也是一个失败者。 进了屋,大家在屋里坐下,但晓芳却一把拉起我,对大家说了一句:“对不起,大家再等一会儿。” 我糊里糊涂的被晓芳拉到我和师父洗漱的地方,一时闹不明白晓芳要做什么。 而晓芳不说话,只是打了一盆清水在我面前,开始给我擦脸,平静的说到:“既然是要振作,那就拿个振作的样子出来,哪怕只是假象,哪怕只是能让心里好受一丝,也是好的。” 说话间,她放下了帕子,把放在台子上的剃胡膏抹在了我的脸上,师父离去,我已经快一个星期没有刮胡子,此时,满脸的络腮胡到长不长,胡须拉碴的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看着晓芳悉心的为我做这一切,我一把拉住了晓芳,她轻轻的挣脱了我,说到:“是想问我,姑奶奶离去我不难过是吗?” 我点头默认。 “我难过,我很难过。我从小就是姑奶奶带着,在寨子里,我和姑奶奶相处的日子,比晓芬还要长。姑奶奶总说我们的命都一样,她总觉得我苦,对我分外的疼爱。一直以来,姑奶奶是我最大的天。你觉得我难过不难过?”晓芳说这话的时候,就和她平常一样,是分外平静,淡淡的,淡到就像在叙述别人的事情。 可她曾经是我最亲密的恋人,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她那份平静往往掩藏着太多太深的感情。所以,我知道她口中所说的难过,或许比不过她心中难过的一半,她表达不来。 说话间,晓芳把刮胡刀递给了我,慢慢的说到:“可是姑奶奶告诉我,你师父会不辞而别的,你一定会更难过。所以,我想着我就不要难过到崩溃了,过来,撑着你。” 说完,晓芳轻声对我说了句:“记得,再洗洗,换件干净衣服再出来吧。你整齐些,大家心里也会好受一些,你爸妈看着心里也放心一些。” 看着晓芳的背影,我的心中又是一丝凄楚,为什么她就不能是我的妻子?或许很久以前,师父也这样问过,莫雨青为什么不能是我的妻子? 这就是命运吧,就算晓芳不是我的妻子,可是我不会因为她不是,就不给她如同丈夫给妻子的爱,这不是身份能限制的东西,这是我炙热的感情。 就如师父离我而去,不知道去了哪里,可是不会因为他不在我身边了,我就会觉得他不是我师父,无论他身在哪里,他也总是我的师父,而我要找到他,也是我自己的感情,我不会违背。 我按照晓芳的请求,终于把自己收拾干净了,然后却发现妈妈在屋后等着我,一见我,她就问到:“三娃儿,那个姑娘就是晓芳吗?怎么你和晓芬丫头也挺好的样子,把妈都搞糊涂了。” 我说到:“妈,晓芬是妹妹。但是我和晓芳也分开了,因为很多原因。可我还是喜欢晓芳的。妈,师父不在了,我希望你能给我一段自由的岁月,让我好好做做自己的事情,可以吗?” 我妈一下子就听懂了我的话,有些默然不语,她知道我是在告诉她,可能很久我都不会结婚,不会成家。 终究,她叹息了一声,说到:“我和你爸商量商量去,哎,天师命,又是神仙一样的李师傅的徒弟,我和你爸从来也没奢望你能和普通儿子一样。晓芳多好一个姑娘,为什么要分开呢?” 妈念叨着走远了,我无意识的抬头望着天空,这人生到底要有多少的苦涩,才能让人的一颗心最终变得坚强而平静呢? 就如晓芳所说,这表面上的精神都知道是一个假象,但多少也有振作的作用。 面对这样的我,大家的情绪无疑也好了很多,莫雨青奶奶到底交代了一些什么,是由晓芬给大家说的:“我奶奶说,李爷爷这一辈的人一辈子一直有一个最大的愿望,那个愿望也是他们的秘密。这其中太过艰难,太过虚无,也太过危险,所以按照李爷爷的性格是不会牵扯到下一辈了。而且这个决定也是他早就做好的了。至于我奶奶是一定要陪着李爷爷的,她告诉我和姐姐,她这一生背负着寨子,也为国家做事,担当着白苗和汉族合作的纽带,她累了,老了就一定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没有遗憾了。” 晓芬的这番话,其实根本就没有包含任何的线索,但多少让我们心中好受了一些,看来师父们都选择这种不负责任的方式离去,只是不想下一辈再重复他们的路。 可是,你们可以安排计划,规划我们的未来,却永远安排不了我们的感情,这么多年来的感情,已经让我们注定了总有一天会踏上和你们一样的路,哪怕是你们一样,到老了再去追寻,也一定会的。 想到这里,我总觉得这是我们这一脉的宿命,有些无奈,有些心痛,更多的还是迷茫,因为我不知道师父他们干什么去了,我应该如何去做? 我下意识的捏了捏眉头,却不想慧能一下子就委屈的蹲在我面前哭了,说到:“额师父又是为啥走的咧?” 我一把拉起慧能,不知道如何安慰,13岁,半大的孩子,他承受的也许比我更多。 倒是晓芬见这情况,一把拉过了慧能,说到:“你师父是和李爷爷一起的,他们是一辈子的好伙伴,那种情谊已经深入骨髓了。慧能,就像你对三哥哥一样,把他当哥哥,他们是兄弟一样的感情。我奶奶也跟我说起了你师父,她说如此危险的事情,慧大爷是一定要和李爷爷一起的,而且慧大爷也有自己的追求,他也要通过一些东西,找寻一些东西。慧能,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其实,我不知道慧大爷是怎么想的,我们的师父失踪了,我们都还是成年人,可是慧能就未成年,难道要慧能中途还俗回到家中吗?他还能适应普通人的世界吗?慧大爷比我师父还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可是在之后我知道了慧大爷从来没有放下过慧能,他早就做好了安排。 这一切,我们是在一个星期以后,道明哥抱着2盒骨灰到了此处,才得以知晓。 — 那一天细雨蒙蒙,我们在竹林小筑的等待已经是第7天了。 没有人不耐烦,更没有人提过离开,这段日子,是谁也不敢离开谁的,因为这巨大的悲伤没有人敢独自承受。 在这7天里,我们应该是相互靠在一起取暖,我们谈天说地,修行,论道,读书,都刻意不去说师父的话题,虽然我们都已近决定今后要怎么去做,可是我们需要一个悲伤的沉淀期。 特别是晓芬说了莫雨青他娘的话,师父他们做的这件事很危险,我们更是不安,我们谁心底没有一个希望?希望能活生生的见到师父们,而不是最终得到的死讯。 所以,我们更需要一个时间让自己平静,能平静的安排未来,处理所有的事情。 7天,时间不长,但也是一个很好的缓冲期,至少够时间让我们把那深入骨髓的悲伤先掩埋在心里了。虽然还不能掩埋深入到心底,让表面波澜不惊,可也能看似平静的度日了,偶尔还能笑着开一下玩笑,虽然那个笑容不见得真心。 这一天早晨,细雨蒙蒙,道心哥一大早就对我说:“道良呐,这应该是最后一场春雨了吧。” 想起师父走的第二天,就是一场细雨,我心中总是有些排斥这蒙蒙的细雨,总觉得它和悲伤是不可分离的事物,面对道心哥的话,我没有接口。 就是这样一个上午,道明哥来了,没有撑伞,就这么抱着两个盒子,背着一个背包,一路走到竹林小筑。 我坐在长廊前发呆,是第一个看见道明哥的,见到他如此,赶紧进屋拿了一把伞,迎了上去。 伞下,道明哥的表情和我们一样,平静,但眼中沉着一种抹不去的哀伤,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这样的:“道良,我不是一个人来的,我把师父和小师姑带来了。”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李师叔,小师姑?我下意识的问到:“他们在哪儿?” 可一问出口,我就知道答案了,下一刻热泪再次掉了下来。我知道师父他们有一个小师妹,在很多年前,师父他们还年轻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李师叔喝小师姑一起被带来,那不就是 李师叔去了吗?我有些恍惚,道明哥却把两个骨灰盒抱得更紧,说到:“先把他们带进屋吧。” 我点头,撑着伞跟在了道明哥的身后。 悲伤,你难道不肯停止了吗?望着原本供三清的供桌上,新添的两个骨灰盒,我的脑中只有这样的想法。 这个世界上,又一个关心我的人去了。 在恭敬的摆好两个骨灰盒以后,在我们都朝着骨灰盒拜了几拜以后,道明哥的脸上已经挂着两行清泪,他转身对咽呜着的我们说到:“我欠你们一个交代,毕竟我师父也是你们的师叔,所以,这一切也要交代才好。” 我们安安静静的听着,而道明哥拭去腮边的泪水才说到:“师父一生命卜二术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早就算出自己大限将至。原本他可以和师叔们一起去追寻,完成一生最后的心愿。但是他不愿意离开小师姑,也就是他们的小师妹,他说了,我若去了那里,怕是骨灰都不得和她葬在一起,罢了,罢了,你们都有很多事情要和徒弟交代,就让我当最后一个接手人吧,待我去后,由道明把你们的交代带到。” 听到这里,我已经明白了,李师叔和小师姑是有一段感情的,在最后,他选择留在了世间陪伴小师姑,死后能同穴而葬。 我不明白我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留在世间,但是道明哥不是说了,如果去到那里,怕是连骨灰也不能葬在一块儿吗? 一下子,我的脑子像是忽然清醒了一般,抓住了什么一样。 可是,师叔过世的悲伤,却还是瞬间淹没了我,我没办法去想太多,而道明哥也在继续诉说:“其实你们比我幸运,幸运在或许你们还能见到活着的师父,我的师叔们。可我也比你幸运,得以亲手为师父送终。师父不想生离死别有太多的悲哀,他说死只是人要面对的一道坎,也是一个开始,不必太过悲伤,所以也就不要知会那么多人了,静静的离开就好了。他说竹林小筑清幽,死后就把他和小师姑葬在这里就好。” 说到这里,道明哥顿了顿,说到:“师父说他一生没有故乡,都是随师祖漂泊,有师祖在的地方就是故乡。所以,能葬在有我们这一脉存在的地方,也算是落叶归根了。另外” 道明哥说到这里,再次停了一下,才说到:“原本师叔们的计划是在三年以前,是想和我师父一起的。无奈我师父已经决定留下,就一直拖到了现在,他们想最后留一段日子聚一下,毕竟因为当年的很多事,他们错过了几十年的时光。” 聚一下,就是指在竹林小筑的聚会吗?还是每个人都还舍不下自己的牵挂,然后借此多留一些时光呢? “这一次我来,带来了很多信,是师叔们各自要交给你们的。另外,还有这个东西,是送到道良在bj的老住宅的,在道良走后一个月,然后就辗转到了我这里。”道明哥这样说到。 什么东西,难道是高金村的信?这是我脑中的第一个想法。 在竹林小筑外多了两座凄凄新坟,坟前是燃尽的香火蜡烛,坟的左右各有两颗新种的常青树,却独独没有墓碑。 这是李师叔的意思,生死恩怨消,这一段的旅程已是结束,就不必立碑还要记着自己是谁,有心的后人可来祭奠一番,如若到了很久以后,忘了也就忘了。 一个墓碑反倒是一种繁琐的事儿,没那必要。 “师父或许是看透了,觉得一切的本质其实很简单,生老病死,无论你是谁,总归是要面对的。想通了这一切,就恨不得一切至简。”道明哥把一些东西交给了我们后,这样说到。 那是出走的老一辈留下的一些东西,现在由道明哥教给了我们。 到我手里的,是师父编撰的四册书,还有一封信,我抚摸着那四册书,其实我是见过的,在竹林小筑,在bj,师父在空闲下来的时候,总是会写写画画,问起他,他也说是要把一生所学整理一下。 这是一项长久的工作,从我跟随师父起就开始了,或者更早,所以我也就没有留意。如今看来,师父是早有打算。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8章 信 我不太敢看那封信,总怕有什么承受不住的消息,但我又不能不看,因为这是师父给我最后的留信,可能这一生我都只能凭借这封信来缅怀师父了,因为师父一生都不照相,连画像也没留下一张。 想到这里,我有些悲从中来。 打开信封,师父熟悉的笔迹就印入了我的眼帘,我又忍不住红了眼眶,师父曾说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才是男儿本色,喜欢憋着的,喊着男儿流血不流泪的,让他们内伤去吧,反倒是不够洒脱,为面子做作不已。 可此时,我却有些痛恨自己的眼泪,我很想沉淀下来伤痛,尽快坚强起来,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想到这里,我深吸了一口气,抹了抹眼睛,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才开始看信。 道良吾徒: 见信时,恐怕我们已经师徒分离,愿你一切安好,已从悲伤怀念中走出,笑着面对今后一个人的生活。 我一直都在考虑一件事情,和你分别时,是要严肃的告诉你我要走了,还是就这样如同平常一样离去。 思来想去,我已经决定选择一种最平常的方式离去,就如当年,你在山上,我只是下山去采购一些生活所用之物。 原谅我的选择,或许是我不够坚强,不想面对离别之苦,怕说出来之后,反倒不舍离开——毕竟,你是我在这世上最大的牵挂了。 师父走了,是要去追寻一生都想要去追寻的一件事,那是从师父二十五的时候,就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不止是我,是我们这一辈的师兄弟都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 原本我以为终于可以去做时,我会很快乐,很洒脱。但世事终究难料,我对你有难以割舍的师徒之情,可越是这样,我越是要去做那件事。 我以为,我的师父也对我们有难以割舍的感情。 我们要去做什么事,就不告诉你了,这是我们老一辈商量的结果。曾经,我说过,世间万事万物都在轮回,就如生,不管中途走得有多么精彩,结局也只是死亡,除非能修心悟道,最终跳出轮回。 我们老一辈的人不想你们继续我们的轮回,所以也就只能这样阻止,什么都不告诉你们,让你们跳出轮回吧。 末了,这一件事是我穷其一生努力去追寻的事情,可以说一生都在不停的奔波,收集线索,到如今终于有了一些把握。 你勿挂念我,事情只是太飘渺,但说危险还算不上。 可是,我们这一次已经下定决心,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道良啊,我恐怕是不会回来了,我们相处二十载,分别也不应有什么遗憾了,但愿你能这样想。 最后,我把一生所学编辑成了四册书,你在修行上有什么不足,可以时常翻阅,我不在你身边,希望你还是能日日勤奋,走到比我高的境界。 我们这一脉,希望你们这一些小辈能继续传承下去,到了晚年如想收徒,切记品行,缘分缺一不可。若果没有徒弟之缘,就去龙虎山,道家祖庭,或是联系部门xxx把书捐献出去吧,让他们继续寻找有缘人,也不算断了传承。 另,希望你能在晚年,岁月沉淀之后,继续补足这四册书。相信到那时,你的心境,你的术法应该能精进到比我高的境界,我李先念的徒弟不差是不是? 我一生潇洒,转眼就要离开,整理一生心事,除了你是牵挂,倒也无甚遗憾。只是有一件,看我道家逐年势微,心中难免遗憾,固有利益者坏我道家之名,却也不得不承认,其中是有传承断代,道家文化遭受劫难的大因。 没有一件事情能够永恒的兴盛,总是要走入高低不停的轮回,师父早已看透这个道理,但也难免心痛。 道良,希望在你有生之年,能够行得正,做得端,能改变几人对我道家的看法,就改变几人。毕竟道家兴盛不在你一人身上,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我李先念的徒弟一定要谨记品行,切记,切记。 悠悠岁月,一晃二十载,往事历历在目,仿佛你还是当年那个调皮捣蛋的小子,可回过神,却发现到了不得不分离的时候,你要问我还有什么交代,那还真的还有一句话,那就是 只须记得你是我老李一脉,然后忘记我,继续生活。 李先念 忘记你?继续生活?师父,那你可曾忘记了师祖?我仔细的叠好信,放入上衣贴身的口袋,这样想着,浑然不觉自己已是泪流满面。 就如师父所说,他要断掉我们这一辈在某个问题上的轮回。所以,他真的什么线索也没有留下,包括最后的信,也什么都没交代,更不提及他去做什么了。 但是真的没有线索吗?我擦干眼泪,闭上眼睛回想,又想起十几年前的一个早晨,我从师父的窗口下拣到的几张纸,上面只写着两个字——昆仑。 那个早上之前,是师父第一次给我提及师祖的一些隐秘,包括师祖年纪的谜题,然后师父应该就彻夜无眠,反复写了一夜的昆仑。 那绝对是心事的显露,师父却并不知道,有一个早晨,他在酣睡之时,我拣到了那么一张纸,然后把这件事埋在了心底那么多年,也没有说过。 这可能就是解释不清的命运,让我始终没有去问过师父,没有暴露出这一件事情。 加上师父信中那一句话,我以为,我的师父也对我们有难以割舍的感情。事情仿佛已经隐隐有了串联起来的线索,我的师祖,昆仑! 这几日,我太过悲伤,在悲伤之中,人是什么都不愿意去想的,本能反应就是先要摆脱这种悲伤,旁观者或许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觉得应该怎么怎么样,只有经历在其中的人才明白,那悲伤的力量席卷而来的时候,人是多么的渺小,事后不管怎么坚强,在当时总是要沉沦的。 感情越深,沉沦的越久。 如果可以避免,那就真的修成了神仙般的金刚不坏之心吧。 隐隐理清了一些线索,我的心情也明朗了一些,抚摸过师父留下的四册书,我想这是师父留给我的责任吧。 当我到大厅的时候,大家也都已经等在了大厅,每个人眼睛都红红的,相信都看了各自师父留下的东西。 这是我们的约定,在看过信以后,一切商量一下,整理线索,决定以后要怎么做。 当我进入大厅以后,雨拉着慧能朝我走来,递给我两页纸,说到:“慧能的信,你必须也看过,这其中有慧大爷对你的一些交待。” 如果说师父就如我的第二个父亲,那么我对慧大爷的感情也不比我对师父的感情浅多少,慧大爷对我的交代,我是一定要看的。| 接过信,我就看到了慧大爷熟悉的笔迹,如他本人一般,字迹是那么的狂放不羁,透着潇洒的意味。 在信中,慧大爷没有多少离情别绪,只是说要陪我师父走到最后,也要证心中的一个道,说是要通过旁敲侧击,去证明,修佛一生,最终绝不是镜花水月。 关于这些,慧大爷只是浅浅的带过,最多的是对慧能的安排,他说要我带着慧能去找觉远,以后慧能在佛道修心上的老师就是觉远。 三年后,慧能在心境上成熟一些以后,再去找另外一个师父,这个师父是他所在师门的师弟——慧明,教慧能一些他来不及教导的法门。 我第一次知道了慧大爷的师门,原来在一个偏僻的所在,慧大爷也说过,在那座佛寺里全是清修之人,不存在什么人间香火。 最后,慧大爷还交代,慧能的一切生活琐事都要交给我负责,包括成年之前的文化教育,衣食住行,说慧能从小就叫我是哥哥,晓芬是姐姐,不是白叫的。 嗯,晓芬也不能跑掉,在我负担慧能有困难时,晓芬必须帮手。 他最后说,慧能的确是他见过最后慧能的家伙,他怀疑是佛家大能转世,他要把慧能打造成超级大和尚,他信中交代的事情,让我一定要做到,否则,他要死了,就不投胎了,变鬼来缠着我。 最后,他威胁到,我身前是高僧,如果死后化作怨鬼,道行几何,哼哼哼 我放下信,有些无奈的笑了,这慧大爷的信中充满了某种欢乐的气息,但事实上全是对慧能的放不下,看他交代,就知在早些年他就一直在谋划慧能的以后了,这不是一封看似轻松的信能掩埋的情谊,这个慧大爷,你干嘛对我哼哼哼? 我随手把信交给了晓芬,说到:“你也看看吧,也提到了你。” 晓芬点头,接过了信,安静的看着,大厅中气氛有些沉默,在晓芬看信的时候,大家都没有开口,我摸着慧能的圆脑袋,这小子以后就是我的责任了,那我就背负起来吧。| 晓芬看完了信,递还给了我,说到:“三哥哥,你以后要努力赚钱了,可别最后让我一个小女子当主力啊。”说完,晓芬笑了笑,气氛顿时轻松了起来。 这一刻,我感觉很好,这才是我熟悉的晓芬,喜欢揶揄调侃我的晓芬,我明白,她也是用另外一种方式让我振作。 我也跟着笑了笑,然后把信递给慧能,说到:“圆蛋儿,把信好好收着,一辈子都收着,你师父对你的情谊都写在里面呢,知道吗?” 慧能懂事的点了点头,然后小心翼翼的收好了信。 接着,我们大家由此打开了话题,开始了交流,一开始的内容都围绕着各自师父留下的信,但最终的结果都让大家苦笑。 就如师父说的那样,他们是下定决定要斩断这个轮回,所以谁在信中都没有透露一丝半点儿的线索,相反,除了我师父以外,包括李师叔在内的几位师叔,全部留下了自己的编撰的书籍,看来在他们心中,真的万事已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我们和传承。 所以,各自留下了传承,然后潇洒的走了,也更加证明了他们不会回来。 “怎么办啊,都没有一丝线索,师父他们做得太绝了,道良哥,我们要怎么找啊?”对于这个结果,道珍最不淡定,撇了撇嘴,有些颓废的说到。 可接下来她眼睛一亮,拉着道明哥说到:“道明哥,你是命卜二脉的传人,不如你开卦一算吧,只能靠你了。” 道明苦笑了一声,说到:“且不说,失踪之人都是我亲近的人,卜算的结果会受到一定的影响。就说失踪之人都是功力高深,自身就是修者的人,修者是什么?是要摆脱天道轮回,命运定数的人,他们功力越是高深,命格就越如雾里看花看不清楚,且卜算出的结果如同万千岔路的迷宫,怎么解释都能解释的通,却怎么解释都不能确定方向。所以,我就是一个算命的,算运的,可你们见过那个算命的,会给和尚,道士这一类的修者算命吗?除非” “除非什么?”道珍眼睛一亮,仿佛逮住了什么希望一样的问到。 “除非我有一天,功力到了师父那个程度,然后祭献寿命,伤本源动用秘术,或许能得一指引方向之卦。”道明哥这样说到。 道珍一下子就抓住了道明哥的手臂,说到:“道明哥,那可别了,我们这一脉就剩下我们孤零零的几个人了,你要活很长呢,按照李师叔的修为功力,原本是还可以活很长很长的”说到这里,道珍又有些哀伤了。 在别人看来,李师叔接近90岁的寿命,我师父81岁算是很高寿了,但事实上,我们接触的长寿之人很多,知道的也不少,还不提有很多隐姓埋名的道家之人,李师叔这个年纪就去世,应该算是在真正道家之人中的早逝了,毕竟他不是忽然遭受劫难去世的,只是寿元到了。 道明哥望着道珍,有些感动的说到:“师父很满足了,毕竟和普通人比起来他也不算短命之人了,况且,李师叔一张平安符,保我师父无病无劫,能安然去世,这是我们这些算命的,最好的结果了,还不满足吗?” 两人间简单的对话道尽了同门的情谊,我对道明哥说到:“道明哥,我身陷苗寨时,你不惜动用本源为我卜算,再以后,我能力足够,一定也会亲自为你写一张平安符。” 道心哥也说到:“别忘了还有我,堂堂医字脉传人,咱们就四个人了,谁都要健健康康的活着,活到老天爷都哭为止,哈哈” “哈哈,就是。另外,道良也不必如此,我能算出你的事,不也因为你个小子功力不高吗?找到师叔们的事儿,就由你小子带着了,你还不勤奋一些?”难得严肃的道明哥也会调侃我,倒是弄得我脸红了一下。 老一辈或许离开了,但是作为年轻一辈的我们,却因为这件事情牢牢的相互依靠在了一起,我们没有一起成长,可这一刻,同门的情谊却深深的刻在了我们每一个的心中。 我们这一脉,只剩下我们四个了,在茫茫人海中,是那么的微不足道。所以,我们不能放开彼此的手。 在说完这些以后,我觉得该是时候,把我的想法说一说了,于是我说到:“其实师父们的信也不是全无线索,加上我小时候见到的一件事,其实我有一点线索的。” 我的话显然引起了每一个人的兴奋,但我却顿了顿,问到晓芳和晓芬:“你们呢?想不想找到莫雨青奶奶,或者,你们觉得要遵循莫雨青他娘的安排,不再追寻这件事情?” 晓芬说到:“我对他娘的感情一点儿也不比你对李爷爷的少,为什么不找?她能够固执的陪着李爷爷去,我也能固执的要找她,这件事不需要谁来说服谁,安排谁!他娘的吩咐也不行。” 晓芬有些激动。 晓芳淡淡的说到:“如果到了要出发那一天,苗寨有了新的蛊女,已经如我一般能守护寨子了,我去的”顿了一顿,晓芳望着我坚定的说到:“我是一定去的。” 我的目光在此刻和晓芳交错,刹那间我们就读懂了彼此眼神的意思,轮回吗?又是一个轮回吗? 至于慧能,他还小,等他大些了,我会询问他的意见的,我想,至少也要18岁的时候吧。 这件事,不是说做就能做的,毕竟厉害如师父他们都花了一生来找线索,我们又要花费多少的时间呢? 最后是雨,他说到:“道良啊,我是普通人,也许我去不了,到时候说不定家里已经上有老,下有小的了。可是我会无条件的给你们任何帮助,相信我。” 人心就那么定下来了,说实话,我也没打算瞒着雨,三胖我也不会。我其实排斥师父的做法,如果有一天,我也踏上了追寻之路,我会给我身边的人都交代清楚的。 “这样说吧,信中其实都有一个线索指向我们的师祖,然后在我小时候”我开始慢慢的诉说自己心里的想法,待到我说完以后,道明哥是第一个有反应的。 他说到:“你说起昆仑” 道明哥还没说完,道珍又说到:“是了,是了,说起昆仑” 我惊奇的发现,原来每个人都有一点关于昆仑的回忆,我们开始各自交流意见,最后得到了一个统一的观点,一说起昆仑,老一辈的人就有些不对劲儿,不然就是说起师祖的年纪或者去向。 道珍在一张纸上写着,师祖,300多岁?去向?昆仑? 这就是老一辈最忌讳,对我们最讳莫如深的事情,我一拍桌子大喊到:“对了,我们是有个现成的线索的,道明哥,你带来的东西,可是一封信?你还没给我那个?” 道明哥有些迷茫的拿过他的行李包,掏出一个小盒子来,说到:“你说的可是这个?这是一封信?” 我接过道明哥手里的东西,有些迷茫的说到:“或许是?” 这由不得我不迷茫,因为在手里的这个盒子太过精致了,上面有八卦图,还有一些我道家特有的花纹,怎么看也不像一封信啊? 这段时间因为太过悲伤,心中压抑的事情太多,我都忘记了这件事,道明哥也忘了,这下一拿出来,大家都对这个东西比较好奇又感兴趣了,特别是道心哥,他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我:“道良,你说这是一封信?一个线索?你肯定不是你在潘家园买的假古玩,忘记拿了,然后别人给你拿来了?” 我: 我想说其实我没钱买什么古玩,可我没说,因为忽然想起慧能这小子以后就是我的责任了,而且离开师父,我也要考虑养活自己的问题了,这个时候不能提没钱啊,咳,不能提。| 所以,我没有理会道心哥的调侃,只是拿着盒子翻来覆去的看着,看了好一会儿,我总算看出了一些名堂,这个盒子怎么说呢,不像是一般的盒子,是那种从中间打开,边缘有连接的那种。 倒想是一个盒盖完全的盖住里面的小盒子,所以显得严丝合缝,而它是有锁的,锁就是接近盒子底下那个图案,那个图案我们道家之人都不陌生,是一个九宫格。 这么一个神奇的东西,我不能肯定是高金村给我留下的信,但是除了高金村,又有谁会给我在bj的住址送东西呢?总之,猜测没谱,只有打开它再说。 想到这里,我指着九宫格说到:“这个是锁,我们先把它打开吧。” 不要以为道家之人是一群神棍,其实道家之人是很精通数学的,特别是命卜二脉之人,因为推算的过程中是涉及到严格的数学理论的,另外道家的布阵什么的,也暗含了数学之理,或者应该叫数独。 九宫格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也是一种阵法,或是阵法基础,是我国古代就有的一种结构方案,也有儒家之人把它引入书法之中发扬光大。| 但师父曾说,一个小小的九宫格包含了天地至理,隐隐对应了一部分天道,当真是妙不可言,在小时候,也曾悉心的教导过玩过这九宫格的游戏。 师父说,这是阵法的入门,不单单只是游戏,让我认真的去体会。 别人以为的道家阵法就是乱画一通,或许也是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有谁知道道家阵法其实一件严肃的事情,中间的科学道理或许现代科学解读不出来,但绝对不能否定它的存在。 就如你不能否定九宫格中包含的各种合理性,往往会沉沦其中,喊一声妙不可言。 如果这个锁是其它古代的机关锁,或许我们还要头疼一阵,毕竟古人的智慧不可揣测,他们的机关锁就连现代的开锁大师都不敢轻言破解,何况我们? 但九宫格吗?我拿起盒子开始研究起来,道明哥更是当仁不让的说到我来。 我们必须老老实实的解锁,不敢妄动,因为加上了这种锁,也就是暗示你,如果用强的话,里面会有小机关毁掉盒子里的事物。 毕竟是我们熟悉的九宫格,在我和道明哥的努力下,我们花费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解开这个锁。 随着‘啪嗒’一声脆响,盒子被打开了,我小心翼翼的揭开了盒盖,发现这个盖子很厚,里面的盒子空间也就小小的一部分,当我看见这一部分的时候,长舒了一口气,因为里面放着的正是厚厚的几页纸。 在那边道心哥好奇的拿起盒子盖和盒子底开始看了又看,没看出什么名堂,又左拍拍,右拍拍,结果盒子盖和盒子底竟然开始燃烧起来。 吓得道心哥赶紧扔了,也吓得我一头冷汗,要是我们选择暴力打开盒子,这盒子里的信不就给烧没了? 道明拿水浇灭了火,盒子已经烧得不成样子,他仔细看了一眼,说到:“这里有石蜡的残留,还有石蜡里封有白磷,真是好费心机的机关,我开始好奇你手里的信了,这样做小心的严防死守,看来是为了确保信到你的手里,而且算准了我们会解九宫格。” 我拿起这封厚厚的信,只看了几眼,就对道心哥说到:“道心哥,你完了,这盒子是师祖留下的东西,当年因为一定的原因到了高金村奶奶手中。里面的白磷是高金村根据盒子里的机关放进去的,以前装的是用特殊方法保存的腐蚀性很强的一种液体。” 道心哥一脸黑线的抬起头来说到:“你蒙我!你就随便吹吧。” 我扬了扬手中的信,说到:“信里已经写清楚了,我才懒得蒙你。” 我的话无疑引起了所有人的兴趣,毕竟那位神秘的,神奇的师祖快成我们的心病了,这信里一开篇就讲到了师祖,当然引起了所有人的兴趣,大家都围绕了过来。 我不熟悉高金村的笔迹,但从信的内容来看,这封信的让我一看,就知道这就是高金村给我的留信了。 李道良: 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恐怕也就是我失败身死的时候,不要介意那个盒子,就是一个小玩意儿,说起来还是你师祖的东西,当年他用这个盒子装了一颗逆天的虫卵,给了我的奶奶,别人打不开,因为一打开,盒子里带腐蚀性的毒药就会毁了虫卵,只有我那知道开盒方法的奶奶才能得到那颗虫卵,我研究过这个盒子,所以在盒子的机关里弄上了一点儿白磷,我必须得这么做,因为这封信是一个惊世骇俗的秘密,看到的人最好就是你吧。 我想既然是你师祖留下来的小玩意儿,你一定是有办法弄开的,对吗?如果你读到了这段文字,说明我的判断是没有错的。 我高金村自负,也自认聪明一世,虽然我已经估计到我最终的结局和我计划的可能会相去甚远,但你能看到信,我一定不会估计错误。 这封信是我要出发之前写的,为了一些原因,就如它过早的到你手里,我又恰好摆脱了这一切,所以我设了一个简单的局,总之在我出发以后的半个月,它就会开始辗转在很多人的手中,大概会辗转一个月多吧,然后才到你手里。 我算过,在这种时间里,我不是成功就是身死了,信到你手里,也就无所谓了。否则,我会收回这封信的。 唔,虫子的预感让我觉得定下一切的时间就在今年的1月,1月以后,我还能不能见到第二天的太阳呢?鬼知道! 信读到这里,大家都有一些吃惊,吃惊于高金村的智慧,对于一封信的设计都那么滴水不漏,还给自己留了退路,考虑到了各个方面。怎么能让人不吃惊。 只有我最平静,因为我比大家都熟悉高金村,他那运筹帷幄的本事,我是早见过了,他或许应该是一个天才吧,但也许就是因为他是一个天才,才不会甘心于平凡的命运,才会有了疯子一般的追求吧。 信很长,讲了一个让我们震惊的故事,另外也没让我们失望,信中果然说起了昆仑,说起了我的师祖,感谢他成功的让我们把所有的线索都窜连了起来。 1908年的早春,全国除了极少数的南方地区,都还处于一片寒冷之中,就如在那时积弱的祖国一般,四处都是寒风刺骨。 早春虽然寒冷,可总是离春天近了。 那个时候的祖国,春的消息又在哪里? 世事纷乱,民众的生活水生火热,在乱世中谁的命运不是浮萍? 可这一切都与黑岩苗寨无关,这是一个生苗的寨子,远离尘世,甚至远离人群,他们在自我的世界里过着生活,只有寨子里的大巫偶尔会算计一下,乱吧,乱吧,总之无论是谁掌江山,总是要把我黑岩苗寨需要的,给留下来。 就是这么一个早春,就是这么一个早春中普通的一天上午,出生了一个女婴,她就是高金村的奶奶——山茶花。 山茶花的出生是如此的波澜不惊,就算在她那个小小的家庭也没引起多大的震动,因为在山茶花的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再多一个孩子实在不是什么值得特别关注的大事儿。 甚至山茶花在家里是有点儿被嫌弃的,因为从她的额头正中一直到眉心,有一块大大的胎记,呈诡异的淡黑色,总让人看起来不是那么舒服。 但不管好看还是丑,山茶花总归是自己的女儿,父母终究还是没有抛弃她,或把她过继给寨子里无子的老人,还是这样把她养大了。 虽说,带着那么一点儿嫌弃。 岁月流逝,一转眼山茶花就5岁了,而在她5岁这年发生了两件大事,这两件事改变了山茶花的命运,也让山茶花从一个平凡不过的小姑娘变成整个寨子的‘明珠’。 第一件,是这一年,山茶花的哥哥姐姐都莫名其妙的去世了,一个是因为大病,一个是因为意外。寨子里的人都传说是因为山茶花的命太硬,克死了哥姐。 这样的流言,就像于一把匕首,在原本心中就充满伤痛的山茶花父母心里又插了一刀,越发的有些嫌弃山茶花,在那个时候,如果不是因为山茶花已是家里唯一的女儿,父亲差点就把她赶出家门。 山茶花的遭遇并没有让寨子里乱嚼舌根儿的人消停,本来与世隔绝的日子就无聊,家里长家里短倒成了他们的最好消遣,他们本就没人言如刀的觉悟,巴不得多看一些热闹,让自己的日子精彩点儿才好,哪里明白沉默和善言的可贵。 流言越传越烈,到最后演变成山茶花的母亲不能再生孩子了,生几个被克死几个。 这些流言无疑给山茶花的家庭带来了巨大的风暴,给小山茶花原本就不怎么温暖的日子,多添了很多的阴霾。 却也因为这些流言,让山茶花的命运发生了巨大的转折。 是的,山茶花的父母再也坐不住,去请来了寨子里的大巫,想让大巫看一看山茶花是否妖孽附身。 大巫在山茶花父母的恳求下,依言而来了,毕竟山茶花一家是黑岩苗寨的人,是黑苗人,是他的高贵的族人。再加上山茶花家的流言在这人数不算多的寨子里传得那么开,大巫也想看看是否真如人们所说,这个小姑娘是顺应诅咒而生的妖孽。 小小的山茶花被牵到了院子中间,可大巫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看不透这个小丫头,莫非她真的是妖孽?大巫不敢肯定,但结合发生的事情来看,大巫还是宣布了山茶花就是妖孽的宣言。 他不会承认自己看不透一个小丫头,那就如同这个小丫头挑衅了自己的尊严。 既然大巫都已经宣布她是妖孽,那就算她是黑苗人,也挽救不了自己了,她被宣判了死罪,会被拿去祭献圣虫。 在黑岩苗寨,没有任何残酷的死刑,哪怕是真的罪该万死的罪人也不会面对死刑,生命可是不允许浪费的,他们的命运只有一个,那就是被祭献给圣虫。 山茶花是黑岩苗寨的人,还是幼童,那多少有一些不同,她不用祭献给成熟的圣虫,她会被祭献给一只新进化的,还比较幼小的圣虫。 但是必须当着全寨人的面,那是传统,为的是让寨子里的人看见这一幕,完全屈服于大巫的统治,不敢生出二心。 那一天,又是一个早春,天空中徐徐的小着雨夹雪,分外的寒冷。 山茶花的父母把一无所知的山茶花牵到了广场,小山茶花还带着微笑,因为父母是不怎么爱带她出门的,因为她长的丑,今天可真是好,父母都同时牵着自己,所以她带着微笑。 或许是这阴霾的天气让人伤感,或许是山茶花的微笑让父母触动,或许不管再怎么嫌弃,都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山茶花的母亲放开山茶花手的那一刻,终究还是流泪了。 父亲也是一声叹息,可也只是叹息而已,他轻轻的拍了拍小山茶花的背,说到:“去吧,去大巫那里。” 山茶花不明就里,有些怯怯的睁着天眼的大眼,慢慢的,一步一步的挪向了大巫。 当她走到大巫面前时,大巫一把逮住了她的手,下一刻,一只怪异的紫色虫子就从大巫的手上,沿着山茶花的手臂,爬上了山茶花的肩头。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种经过了几次进化的圣虫,就算还是幼虫,也有了特别的能力,它会在爬到人的后脑以后,就伸出一根吸管,然后凭借那根神奇的吸管,吸净一个人的生机。 而不是像真正的虫卵和幼虫,需要在人的身上温养很多年,才能慢慢吸取完一个人的生机。 很多人带着狂热的眼神看着这一切,圣虫是如此的不可思议,被它吸取过的人都会神奇的变为一堆焦炭,然后化作飞灰,这一幕很多人百看不厌,觉得是神迹。 但也有很多人于心不忍,默默的低头,山茶花只是一个小姑娘,何罪之有?很多人心知肚明,她是毁在了流言之下,有人甚至有些后悔,明明只是口舌之快,怎么会把一个孩子置于这个地步?早知道,少说两句又何妨? 可是,没人敢挑衅大巫,更别提挑衅圣虫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只虫子在山茶花的肩头转悠,眼看就要爬到山茶花的后脑。 奇迹也就在那个时候发生了,山茶花忽然就呵呵呵的笑了,伸出双手,开始说话:“小虫虫,你到这里来吧,让我捧着你。” 这是多么天真的举动,有些人不忍的闭上了眼睛,虽说这紫色发光的虫子是寨子里的圣虫,可哪个成年人不知道,这虫子最是无情?杀人的时刻无比的残酷冷血? 有些修行巫术,天生灵觉比普通人强大的人还能感觉到这虫子对人类的不屑,这虫子怎么可能依照山茶花天真的语言,爬到山茶花的手里去? 但事实让所有人都震惊了,这只虫子真的就乖乖的爬到了山茶花的手里去,在山茶花的手心里,用触须触碰着山茶花的指头,仿佛是在示好。 山茶花笑得更加灿烂了,她竟然伸出一只手去,轻轻的抚摸圣虫的后背,喃喃的说到:“你很想家吗?” “你真好,还有那么多兄弟姐妹,我哥哥姐姐都死掉了,但是他们还在的时候,也不和我玩。” 有人想拿回山茶花手里的圣虫,毕竟每一只能进化到这种程度的虫子都是黑岩苗寨的宝贝,几百年来,黑岩苗寨根本就没有几只经过了如此转化的圣虫。 大多数圣虫是在普通人身上培育成幼虫以后,再用特殊的方法吸取其中的生机之后,就死掉了。 只有少数能不死掉的,才能进化为真正的圣虫,圣虫怎么能任由一个孩子把玩? 可是大巫却阻止了这个人,他带着郑重的表情走到了山茶花身后,然后换上了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问到:“山茶花,你是在和圣虫说话?” 山茶花捧着圣虫,带着天真的微笑,点点头,又开始自言自语,而那虫子触须不停的碰着山茶花,真的像是一人一虫在说话一般。 大巫的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寨子里蛊苗不少,对虫子痴迷,了解的不少,但是每一个蛊苗能控制圣虫,他们这些大巫也是通过一些特殊的办法,才能做到勉强控制圣虫为自己所利用,这个小姑娘真是太神奇了。 他思考了片刻,然后忽然对众人说到:“山茶花身上的谜团差点蒙蔽了我的双眼,毕竟虫神的灵魂容易和狡猾的妖孽混淆,我需要一些时间去证明一些事情,大家等待吧。” 山茶花被大巫带到了地下,带到了虫室,也让这些大巫们见证了真正的奇迹,她和每一只圣虫都能交流。 偏偏普通的虫子乃至蛊虫,她却没有任何感觉。 可以说,这个小姑娘是专为圣虫而生的! 接下来,山茶花的命运就因为这两件看似毫无关联,却因为人言而窜连起来的事件发生了急剧改变,她不再是那个不起眼的丑丫头,她不再是那个在家里都受到嫌弃的不起眼的存在。 她更不再是什么诅咒缠身的妖孽,她成了虫神附身的圣女,她是整个寨子最接近圣虫的人,是整个寨子除了那些不怎么见人的老祖宗之外,地位最高的人。 山茶花,是黑岩苗寨的圣女!比白苗寨子里的蛊女高贵一百倍。 — 时光流逝,一转眼二十年过去了。 1933年,中国大地扔在水深火热之中,但黑岩苗寨却一如既往的平静。 没有了当权者为他们提供人口,可战乱却给他们带来了最大的便利,围绕着他们寨子的那些‘牲口’村,村子里的饲料比前几百年都要丰富。 山茶花在这一年二十五岁了,额头上的胎记随着岁月的流逝渐渐变淡了,化为了一个类似于黑痣的存在,小时候的缺点到了大时倒变成了别有一番风韵的存在,山茶花算不上倾国倾城的美,但自也有一番苗女火辣辣的风情在其中。 可是她依然未嫁,这在寨子里是不可思议的,却也在情理之中,是谁都知道,山茶花是寨子里最冷漠,最无情的人。 只是她身为圣女,谁敢对她议论半分?人命,在山茶花的眼里,屁都不是! 因为此时,她已经长大了,小时候的遭遇她哪能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在寨子里山茶花是最不在意人命的一个人,对‘牲口’村的人如是,对寨子里的人也没多半分仁慈。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9章 喜欢老李 她一个人独居,多数的时候,她更愿意和圣虫呆在一起,特别是小时候她认为救过她一命的圣虫,那只虫子受到了她精心的照料,在不惜人命的代价下,成长进化的分外顺利,在山茶花25岁的时候,已经是一只接近成熟母虫的存在。 如果没有意外,山茶花也是有资格享受圣虫‘反哺’的一个人,她也会成为寨子里和老祖宗一样崇高的存在。 寨子里的人都怕山茶花,在他们心里,与其说山茶花是一个人,不如说她是一只人型的圣虫,她对人没有感情,所有的感情全部倾注在了虫子的身上,只是寨子里的人对于这个想法是万万不敢议论,只能在心里想想的,谁都知道,山茶花最忌讳的就是人们议论她。 其实寨子里也有少数人理解山茶花,小小年纪,因为流言就被父母亲手牵着去送死,她的内心能有多温暖?她对人能有多少感情?如此冷漠是意料之中,她没对她那年迈的父母下狠手就已经算很仁慈了。 寨子里的日子相对平静,山茶花以为自己的生活也就一直这样过下去了,按照预定中的轨迹,一直陪着‘紫紫’,和它同生共死,如果顺利的话就和‘紫紫’一起回家,回‘紫紫’的故乡。 ‘紫紫’是谁?就是山茶花5岁那年接触的那只圣虫,也是山茶花感情最深的一只虫子,所以山茶花给它取了个名字叫紫紫,至于它的故乡在哪里,紫紫自己也说不清楚,在它和山茶花神奇的交流中,它只是‘告诉’山茶花,自己从苏醒开始,就知道自己不属于这里,它心里有一种召唤一直都在,那就是故乡在召唤自己,或者说自己能一直感应着故乡的存在。 紫紫还通过特殊的交流方式告诉山茶花,它的故乡是一个神圣的存在,而这一片土地是如此的低等,这里的生物也是如此的低能,粗鄙,它不喜欢也不屑这里的一切,除了山茶花。 面对紫紫的这番言论,山茶花没有多大的感觉,因为她对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如此冷漠,她只在意紫紫,紫紫能如此在乎她,她很感动。 能和紫紫相伴,在哪里都无所谓,哪怕是紫紫那个她完全陌生,云里雾里的故乡。 这就是山茶花给自己预定的人生轨迹,她觉得她会一直这样走下去。 可是,世事是无常的,而人也不会是没有改变的,只要他还有一颗人心能感受周围,他总会被触动,山茶花的改变就出现在她25岁这一年,或者说,在这一年,她心中那坚硬的冰层忽然裂开了一丝缝隙。 那是平常的一天,而对于山茶花来说,也是平常的一件事。 在那一天,寨子里的老妖怪忽然苏醒了一个,然后告诉山茶花,通过他和他所属那只圣虫的特殊感应,他感觉到‘牲口’村里,有虫子已经成功的孵化成了幼虫,并且已经进化到了幼虫的最后一步,让山茶花去把那虫子取回来。 在‘牲口’村,除了一些年纪未到的小孩子,每个人身上都有一颗虫卵,或者幼虫,在这些虫卵里面,能孵化为幼虫的虫卵有十分之一,而成为幼虫以后,还要经过三次进化,能完全经历完三次进化的幼虫又有十分之一,剩下的全部都是培育失败。 那最后剩下的幼虫会交给寨子里指定的人延寿,一只虫子如果延寿能成功的话,可以给那个人非常稳妥的增加二十年的寿命,在这一过程中,会出现三个情况。 延寿不成功,虫人皆亡。 延寿成功,人得寿命虫子死掉。 最后一种情况,就是最理想的情况,人得寿命,虫子也撑了过来,那样的虫子就有资格成为母虫,享受专门的人给它当饲料,这也就是虫人的由来。 而如果它还能闯过几次进化关,就可以成为母虫了,母虫就能稳定的给人提供寿命,理论上,母虫不死,人就不会死,但事实上,这中间还需要一个关键的东西,没有那关键的东西,母虫只能保证人可以活到两百五十岁到三百岁之间。 由此可见,黑岩苗寨的‘长生’也有很大的局限性,能进化到最后一步的幼虫是多么的珍贵。 由于山茶花和虫子有一种特殊的感应,他们之间能交流,所以在寨子里取幼虫的工作一般都是交给山茶花负责的。 进化到最后一步的幼虫虽然珍贵,但山茶花每一年总会遇见一两次的,所以这一次山茶花也觉得没有什么特别。 来到了其中一个‘牲口’村,幼虫就寄生在一个妇人的身上,由于幼虫的存在,这个妇人不过三十岁的年纪就已经苍老的像七,八十岁,山茶花的情绪没有任何的一丝波动,她知道,幼虫取出来的时候,也就是这妇人身死的时候。 由于和虫子能有特殊的感应和交流,山茶花取幼虫可不像寨子里其它人,要预先用巫术做很多手脚,要提前做很多防备,她唯一需要的就是交流,然后就能顺利的让虫子破体而出,飞到她的手上,然后才交回去,由那些老妖怪做一些处理,控制住虫子就行了。 妇人身体里寄生的紫色虫子被成功的取了出来,就一如以前很多次,山茶花只有看到虫子的时候,脸上才会有一丝表情变化,她轻柔的摸了摸虫子,眼中流露出一丝温柔,对那个倒地而亡的妇人却没有任何的感觉。 取到了虫子,按说山茶花就应该离开‘牲口’村了,可是走到村子口的时候,她却被一阵喝骂嘈杂的声音给吸引了注意力,但所谓的吸引注意力也只是稍微转了一下目光,山茶花就要离开。 可也就在这时,‘牲口’村的那些人却出人意料的都朝着那个地方围了过去,寨子里的苗人当然是认得山茶花的,于是有人喊到:“圣女,这些牲口要造反了,请你帮忙。” 山茶花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朝着人群走去了,她不在乎这些人在争吵什么,也不在乎他们围过去是为了什么,甚至连所谓的造反山茶花也不在乎,她只是想到了一点,这些人是培育虫子的,如果没有了他们,虫子会没有了‘口粮’,这一点就是她回去帮忙的全部原因。 山茶花是相当有地位的,这个地位不止是在寨子,‘牲口’村的人也知道这个女人是寨子里最大的人物,这些人并不知道老妖怪的存在。 山茶花走进人群时,没人敢说话,这个村子里的人都被下了蛊,他们的命脉掌握在这些苗人手里,刚才那样的大声喧哗,已经是他们的全部勇气,只因为他们身体里有重要的虫子,这些苗人或许不敢用那可恶的蛊处死他们,可是这个冷漠的所谓圣女却是毫无心理压力的。 人们自动让开了一条路,山茶花走到了人群中间,在人群的中间断断续续的有哭泣声传来,可山茶花看也没看一眼,她只是朝着人群说了一句话:“各自散开,否则就死。” 人们望着山茶花,欲言又止,但却在这时,一双手抓住了山茶花的腿,一个哀婉的女子声音传到了山茶花的耳朵里:“求求你,我求求你,我可以为我儿子承担那个虫子的,不要在他身上这样。” 山茶花没有表态,这时有寨子里的苗人惊恐的拉开了那个人抓住山茶花双腿的女人,并且惊慌的说到:“这些人是才被弄进村子的,不懂规矩,圣女大人见谅。” 他们知道山茶花的性格,一有不愉快,是毫不留情的,也许不会杀人,可是迁怒啊,惩罚啊却是不少的。 可罕有的,山茶花打量了一番那个女子,又看了看她口中那个儿子,然后忽然开口问到:“你不怕我?” 面对山茶花的问题,那个女子竟然真的没有丝毫畏惧,她哭着说到:“为了我儿子我什么都不怕,我只希望他能正常的活下去。” “你要承受两颗虫卵,你会活不过5年的。”山茶花认真的对那个女子说到。 那女子的眼中流露出一丝畏惧,不再说话了,只是转身不停的抚摸着自己儿子的头发。 这一瞬间,山茶花眼神一冷,一抹冷笑浮现在她脸上,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有一个跟随山茶花而来,平日里负责照顾山茶花生活的苗女,吓得微微颤抖了一下。 她太熟悉山茶花这个表情了,一副果然如此,如我所想的样子,而她露出这个表情,这对母子断然就不可能有活路了。 那个苗女其实有些同情这对母子,虽然他们是汉人,可是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苗女,不奢望长生,也不奢望权力,只求一生安稳幸福罢了。 气氛凝固在了这一刻,谁也不知道沉默的山茶花会做什么决定,可这时,那个女子再度开口说话了,她说到:“我算了一下,5年,我儿子也13岁了,我想13岁他能独立做一点儿事情了,没有了我也是可以的。” 这一下,山茶花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不一样的变化,她忽然转身就走,然后说到:“就按照她说的办,把以后要放在他儿子身上的虫卵都放在她身上。” 连山茶花自己也不知道,从这一刻开始,她的心坚硬的冰层出现了一丝裂缝。 从此以后,山茶花有了些许的变化,她会控制不住自己,常常去那个‘牲口’村查看那俩母子的生活,有时是直接去问负责那片村子的苗人,有时是自己站的远远的看着。 在‘牲口’村的日子很苦,每个人的口粮有限,而且无所事事且没有自由,物质上的贫乏,精神上的空虚,就如同两把巨锤,可以活生生的锤挎一个坚强的汉子。 但是这俩母子不一样,那母亲的脸上没有什么绝望的神色,常常是安宁的,山茶花不止一次看见,每当这个母亲的目光落在自己儿子身上时,都会有一种异样的满足。 山茶花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喜欢远远的去观察他们,仿佛他们生活中的一切都是自己喜爱窥探的秘密。 日子就在这样细微的变化下又过去了一年,很快又到了早春的时节。 这一天是山茶花的生日,一个她毫不在意,甚至有些排斥的日子,虽然她说不上是为什么排斥,在这一天的一大早,她以为她会像以前每一年那样度过,那就是什么也不做,和平常一样,陪着紫紫。 可是,到了黄昏的时分,她总是想起那对母子,想起他们吃饭时,母亲会努力的让儿子多吃点儿,自己一副吃饱了的样子,其实他们的口粮有多‘可怜’,山茶花心里一清二楚。 她也总是会想起在一个晚上看见的场景,那个母亲安静的在微弱的灯光下,为自己的儿子缝补一件原本就破破烂烂的衣衫,她那个时候就站在院子的围栏外,忽然就流泪了,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哭。 想起这些,她总觉得自己心里有些烦躁,终于她走出了虫洞,在夜里十点,整个寨子都很安静的时候,走到了寨子里。 山茶花原以为自己会回自己的屋子,也以为自己顶多就是心里烦闷,想走走而已,可是她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自己以前的家。 她的父母当然还在,但由于她的态度,自然寨子里的人也不敢过多的亲近他们,他们在寨子里活得就像边缘人,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再要孩子。 出人意料的,她家里灯光还亮着,她听见了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是那个她应该叫父亲的人,然后她也听见了那个她该叫母亲的女人说话:“怎么又咳嗽的厉害了?你老了,打不动猎了,我们还要上缴给寨子口粮,去养那些村子里的人,给你找巫医大人拿药就靠那几个鸡蛋了,你硬要留下” 那边,男人的咳嗽好像平息了一些,他喘息着说到:“平日里也就罢了,但今天是山茶花的生日,我总想着煮几个鸡蛋给她,她小时候就盼望着生日的时候,一天可以吃两个鸡蛋,哎” 男人深深的叹息了一声,那女人说到:“每年我们都让人帮忙送去,可是每年总是动也不动的就退回来,她是不会原谅我们了,说不定以为我们是巴结她,这样坚持也弥补不了什么啦” 听到这里,山茶花忽然觉得自己听不下去了,整颗心就像被手帕包着,然后又有一双手在使劲的拧着那手帕,疼得慌,她是不敢听下去了。 那时的她没有思考过很深沉的问题,就是本能的逃避,因为任何人的世界观被颠覆时,首先面对的就是自我否定的痛苦,想努力证明自己是对的,不然就是逃避。 山茶花陷入了迷茫,陪紫紫时,也开始有很多时间发呆,紫紫仿佛对于一切的感情都不屑一顾,有一次山茶花尝试着对它诉说内心迷茫的时候,换来的只是紫紫的一个思想表达,蝼蚁的感情都是可笑的,他们的生命连目的都没有,眼光也很狭窄,他们有什么值得讨论的? 换成以前,山茶花一定会深以为然,可是这一次,她却久久的不愿意回应,是真的没有目的,且可笑的吗?那那个母亲是为了什么,会有那样满足的目光? 迷茫的时间是痛苦的,山茶花再次变了,她以前只是冷漠,没有感情,到了现在,却是变得孤僻,爱一个人发呆起来。 没人敢去询问什么,敢去询问的人,就比如那些老祖宗,却对这个漠不关心,在有了长生的追求后,除了关于圣虫的一切,没有任何事情是值得关心的。 山茶花想不出答案,也不甘心,不敢就自我否定自己的世界观,她想着,再一次,再一次去看看那俩母子,或许她能知道一些什么。 或者,这只是借口,她只是单纯的想再去看看那俩母子。 于是,山茶花走出了寨子,再一次下山了,依然没有人敢询问或者阻止她的行踪,她再次到了那个小村,径直走到了那俩母子居住的地方。 和往常一样,她喜欢站在离那俩母子院子不远的一棵树下,透过那稀稀疏疏的栅栏,远远的看着他们,但这一次,她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因为她没有看见那俩母子,却看见一个男人站在院子里。 那个男人看上去很普通,普通的身材,普通的样子,甚至有一些像一个中老年的农民,他穿一件浆洗的发白的衣裳,就那么随意的站在那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洒脱,让人感觉他站也站得那么自然,让人眼光移不开。 过了好半晌,山茶花才回过神来,怎么是一个男人站在那里?那俩母子呢?山茶花觉得自己很愤怒,很慌乱,就像一个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的人一样,在失去以后,才发现,那个东西已经种进了她的心里,一旦失去,仿佛整个心灵都空出了一大块。 她不自觉朝前走了两步,想询问那个男人,那俩母子呢?又觉得应该把管理这个村的苗人拉出来问问,那俩母子到哪里去了,可就在这时,那个小孩从屋里跑了出来,然后微笑着对那个男人说了一句什么,接着那个女人也出现了,只是微笑的看着这一幕。 山茶花疑惑了,却不想那个男人的目光陡然转向了自己,忽然用很大的声音喊到:“你站在那里半天了,其实你可以进来坐坐的。” 在这个村子里,谁都知道山茶花的身份,没有敢这么随意的对山茶花说话,加上这个村子的人畏惧苗人,他们哪里又敢邀请苗人到自己的屋子里来? 山茶花心里涌出一种不知道是什么感觉的奇特滋味,一时间有些犹豫,她倒是没有思考什么身份的问题,只是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远远的‘偷窥’的人,忽然要近距离的走进别人真实的生活,她又有些不敢了。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山茶花有些吃惊的看着那个男人,他是这么过来的,怎么那么快? 下一刻,那个男人就张口说话了:“我听小鹏说,常常看见你站在这里,我想你是在看他们吧?那你何不接近一点儿去了解,你在害怕什么呢?” 这个男人的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沧桑,那是岁月的沉淀,可是眼眸却清亮干净的如同一个孩子,让人觉得很不一般。 山茶花下意识的问到:“你是谁?” “我?”那男人微微一笑,说到:“我是老李,前几天才支开几个徒弟,到你们这里来看看的老李。” 这个男人的自我介绍很奇怪,让山茶花满腹的疑问,‘牲口’村是什么地方?进来就出不去的地方,竟然还有人来这里看看?他说他有徒弟,莫非是个民间的武师? 山茶花在寨子里地位颇高,从小就受到了很好的教育,而且也去过好几次外面的世界,也算是有见识的人了,很快她在心底就开始暗暗猜测老李的身份。 老李却不以为意,对着山茶花说到:“你真不进去?”说完,转身就走。 面对这样一个怪人,好奇心从来就不大的山茶花,第一次产生了巨大的好奇,加上那屋中母子的生活,原本就是她向往而不敢接近的所在,这一次仿佛这个怪人给了她一个‘明目张胆’的借口,不自觉的,山茶花的脚步就跟随着那个怪人,慢慢的走进了那对母子的家里。 那一天,是山茶花生命中从没有过的温暖体验,她发现最简单的饭菜,最贫乏的生活,原来可以那么的幸福而充实,她有些惊惶的觉得,这种人与人之间的微妙感觉,不是她和虫子,包括紫紫相处能带来的,难道自己错了? 当一弯明月浅浅挂在天空的时候,山茶花觉得自己应该告辞了,她觉得自己的内心好像有了一点儿答案,也有了一点儿嫉妒,为什么如此好的亲情,自己不能拥有? 这种嫉妒的情绪是山茶花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因为在以前,她并不在乎自己是否拥有。 经过了一天的相处,那对母子对山茶花已经没有了最初的畏惧,那个小孩子甚至舍不得山茶花,缠着要她多留一会儿,这对于平常人来说,在普通不过的事情,却让山茶花心里涌动出一股暖流。 被人真诚的叫着,多留一会儿?那是一种被需要的感觉,在踏出房门的时候,山茶花脸上有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那个叫老李的人跟随着山茶花走出了屋子,在这一天里他几乎没说多少话,山茶花也只是从那对母子口中得知了一点儿他的来历,说是忽然就出现在村子里,原来就一直睡在这俩母子的屋外,这善良的母亲到底不忍,就让这人住了进来。 在这村子里,没人说什么闲言碎语,因为没人在意。生活的绝望,让大多数人都是疯狂而随意的,只要不触犯苗人的定下的规矩,随便这些人做什么。 所以,这也是那位母亲有勇气收留老李的原因。 不过,这个老李也很规矩,没有半点逾越的举动,甚至也不消耗他们的口粮,反倒是常常带回一些猎物什么的,与这对母子分享,在空闲的时刻,还会教这家的孩子识字。 这对母子很是喜欢这个老李。 月光下,老李就走在山茶花的身后,山茶花不说话,他也不说话,在安静的夜里,就只听见‘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气氛有些怪异。 山茶花终究是耐不过老李的,她停下了脚步,望着老李问到:“你不是普通人吧?或者你是一个处心积虑要来报仇的武师?” 山茶花虽然冷漠,孤僻,但不代表着她笨,对于老李她有诸多的猜测,其中她认为最合理的猜测就是,这个人有什么亲人死在了牲口村,然后这人通过千辛万苦的调查,找来了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悄悄观察了一阵子,决定通过那对母子来接近自己,接着展开自己的报仇计划。 在山茶花眼里,普通人的力量,就算是武师的力量也是可笑的,在绝对实力的对比下,她干脆选择了一种直接的方式来戳破老李。 这个人要做什么与她无关,她也不想掺和,她甚至不会动手去解决这个人,因为这个人要挑战寨子,终究会付出代价,因为在寨子里的历史里不是没有这样的故事。 面对山茶花的直接,老李笑了,他说到:“我不是武师,我是一个道士,我来这个寨子不是为了报仇,是我终于查到了一件事情,那些虫子在你们寨子,所以我就来看看,看看它们进化到了什么程度,在以后我的徒弟能不能消灭它们。” 这一次换成是山茶花愣住了,她当然明白老李口中所说的虫子指得是什么,因为在这寨子里只有一种特殊的虫子,那就是圣虫,这个人开口说自己是道士,追查虫子,他说的总不可能是蚊子,苍蝇什么的虫子。 这个时候的山茶花心境虽然有了一丝变化,但与她感情最深的无疑还是虫子,老李的话简直是在挑衅她的底线,她笑了,只不过是不屑的冷笑,她开口说到:“为什么是你的徒弟,而不是你亲自动手?是要匡扶正义,就不该假手他人啊。” 与此同时,山茶花已经下定了决心,他回答以后,无论他回答的是什么,自己都会杀了他。 山茶花在寨子里的地位虽然有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能和圣虫沟通,但事实上,她也是一个巫术的天才,对蛊术也有涉猎,杀一个不知所谓的道士,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面对山茶花的问题,老李摸了摸鼻子,有些无奈的说到:“我很想亲自动手的,遗落在这世间的一切,我都想亲自动手去清除,无奈天意不可揣测,我和某些东西都来自一个地方,出于某种原因,我不能亲自去动手收了它们,它们也不能对我有任何作用,或者是伤害我,你说怎么办?所以就只能叫我徒弟动手了,不属于这个世间的东西,就该消失,不论是何种消失,总之是不能存在的。” 听闻老李的话,山茶花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震惊,因为他说不属于世间,他说来自同一个地方,这些话蕴含了太多的内情,而偏偏是整个寨子里唯一知道这些内情的人,就比如紫紫说的故乡只有她一个知道。 下意识的,山茶花就问到:“你们来自什么地方?” 老李很直接对山茶花说到:“昆仑!” “昆仑?”山茶花不由得倒退了几步,巫族的历史源远流长,传承到现在,寨子里也有很多神秘事情的历史记载,山茶花无聊时也会翻开这些书,她是知道昆仑的,那个最神秘的,可又是最接近普通人的所在。 她的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她很想说这个道士是胡编乱造的,可是她辩驳不了,因为紫紫不也曾说过,它的故乡是高尚的存在,不是这片大地能比较的。 “我知道你想杀我,但是我劝你不要动手,你杀不了我,反而会让我们的谈话不顺利。”老李这样对山茶花说到。 山茶花望着老李,一时间有千言万语,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老李却背着双手,对山茶花认真的说到:“其实虫子无所谓恶,也无所谓善,昆仑也不一定代表高贵,那只是你可以理解为只是一种适合更高生命形式生存的地方。人要吃饭,人要吃肉,这是为了生存,而狮子,老虎在饥饿的时候,也会吃人,那也是为了生存,你说这是谁对?谁错?没有对错,这只是天道的法则,也只是自然之道,暗含平衡。那么那虫子呢?那虫子需要人的生命力来进化,成长也是为了生存,所以我也说它无所谓恶,无所谓善。” 山茶花有些无力了,面对老李,她是第一次对别人有种看不透的无力感,他一边说和虫子来自同一个地方,一边又说要让徒弟杀了这些虫子,可接着他又说着根本不是一个人类该说出来的离经叛道的话,说吃人的虫子也无所谓恶,无所谓善,他究竟是想表达什么? 面对山茶花的无力,老李却不以为意,跳上了一块大青石,举止间说不出的潇洒,他继续说到:“可是这虫子不属于这世间,它的出现是对平衡的一种破坏,这世间的法则也就不会容下它,所以它必须消失,或者回去。”说到这里,老李顿了一下,望着山茶花说到:“就如人,可以为肚子饿而吃肉,可以为自身必须的需要而猎杀,但如果因为自身的原因而无止尽的索取,这平衡也终究会被打破,天道法则不会因为谁聪明强大就偏向谁,希望自身有灵的人,已经受尽上天宠爱的人也会醒悟。” 山茶花有些不能完全理解这个男人的话,只是觉得他在月光下,青石上的身影有一种说不出的力量,而他的话也不自觉的让人信服。 “带我去看一看虫子,仅此而已。在接下来的岁月,你要做出一个选择,选择虫子,还是选择人。如果你选择的是人,我们在以后还会再见的。”老李望着山茶花说到。 山茶花最终鬼使神差的带着老李去到了虫室,见到那些虫子。 就如老李所说,他只是见了见这些虫子,并没有动手做什么,在临走前,老李交给了山茶花一个瓶子,他对山茶花说到:“这瓶子里是一种特殊的东西,喂给虫子以后,可以让虫子在以后的进化成长里,能力变得相对衰弱,唔大概会衰弱六成左右吧。你若选择了虫子,扔了它就是,你若选择了人,就给虫子喝下,只需要一滴,放入一盆清水里,就足够给一只虫子喝了,这瓶子里的分量刚好够虫室里的几只母虫,并且它们喝下以后,产下的虫卵不会再具备进化为母虫的能力。” 山茶花很想扔了这瓶子,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又抓紧了瓶子,用力到指关节发白。她又涌起了那种感觉,面对这个人无力的感觉,总是会听他的话,依照他所说的做,仿佛他的每一句话都充满了奇特的魔力,让你不惜冒险带他进虫室,让你明明很想扔掉这会害了虫子,害了寨子的药,却又觉得不该扔。 偏偏,你可以清楚的感觉,他不会对你说一句谎话,甚至是一句蛊惑鼓动的话,他是那么直接的提出要求,也非常尊重你,给你选择。 就在山茶花沉思的时候,老李已经转身欲走了,只是山茶花听见他叹息了一声,说了一句:“这个药,也会让虫子因为虚弱少吃掉一些人。虽然无所谓恶,无所谓善,虽然时候未到,虽然那也是那些人的缘法,可我毕竟还是人,有时,我也不能太讲究个缘法,太讲究个道。” 山茶花望着老李的背影问到:“你不是说,不能对同一个地方的存在动手吗?” 老李头也不回,身形已经渐行渐远,他说到:“我没有动手,我交了一把刀给一个人,说清楚了刀会伤人,要杀或者不杀,是那个人的选择,不是我。” “你不怕我扔了这瓶子?” “那只是你的选择而已。” “你是不是算透了我?你是不是用了什么方法蛊惑我?” “哈哈哈”老李只留下了一窜笑声,整个身影却随着距离,已经完全融入了夜色,看不见了。 ———— 信看到这里,我们师兄妹几个已经非常的激动,原来师祖竟然是真的来自昆仑,原来师祖在很久以前就布了一个局,削弱了虫子,我就说,在明朝大能尽出的年代,都没能消灭了这恶魔虫,怎么到了现代,我们却能消灭了它们。 原来,它们早在很多年前,就被我师祖不知不觉的削弱了六成。 可是,还有很多谜题盘旋在我们的脑子里,就如我们从来不认为师祖会是昆仑上的仙人,高金村所做的一切又是怎么回事? 要知道这一切的答案,只有继续把信看下去。 信很长,整整十多页纸,高金村仿佛把一生憋着的,没说的话都倾注在信上了。 但接下来的内容,虽然冗长,但不是太关紧要,主要诉说的是山茶花,也就是高金村奶奶心境的转变,在这其中她经历了那对母子中,母亲的死,来不及挽救,陷入自责,经历了和父母冰释前嫌,经历和寨子里一些善良的人成为朋友,总之,她在幼年时,体会到了人性的恶,到成年时,却也意外或者是必然的体会到了人性中的善。 她是一个特殊的人,因为人们往往都是先体会善,然后才会在生存生活的跌跌撞撞中体会恶,她是把这个过程反了过来,但无论如何,也说明了一件事,这世间没有绝对的恶,也没有绝对的善,一路走来,你总会体会到一些人性的本身,剩下的,就如高金村奶奶山茶花所做的事情一样,一个选择罢了,选择你的心要走向何方。 总之人的温暖,虫子越来越明显的无情,让山茶花终于选择了人,她用了那瓶子药,然后那一天,虫子都集体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虚弱状态,甚至出现了一种奇特的影响,母虫陷入虚弱之后,开始吸取幼虫的力量,那一天死去了很多幼虫,甚至还有好一些是有潜力的幼虫。 这么大的变故发生,寨子里当然陷入了一团乱,开始追查,山茶花无奈,只能顺着那个机关洞,逃出了寨子。 在这其中,发生了两件事,第一是山茶花的父母已经去世,她也算无牵无挂,不连累任何人逃出了寨子。 第二件,就比较神奇,山茶花是选择从紫紫那个虫室逃出的,在那一瞬间,紫紫沟通了山茶花,传递了很多信息给山茶花,才有了后来高金村的一切。 山茶花和虫子的交流,不同于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更具体一点儿形容这种交流,就是直接的心灵交流,所以才能在一瞬间传递大量的信息给山茶花。 而这一些信息,我们看信以后推断,山茶花连我们的师祖都没有告诉。 但我们师祖老李又是什么人?身兼五脉,而且每一脉的修为都到了很高的程度,就如他会算到,山茶花有了心灵的漏洞,是消灭虫子的一个契机,就如他会算到,山茶花会选择人,就如他会算到,山茶花的后人会步入歧途,留下一张金色的,封印了天雷的符箓。 这就是我们的师祖——老李! 那山茶花又从紫紫身上得到了什么讯息呢?高金村在信中记载的一清二楚,那就是紫紫让山茶花不要忘记承诺,要和它一起回故乡,它告诉山茶花由于受到了削弱,它自己已经进化不到某种能回故乡的程度了,就算他们每八十年,母虫进化之时,找来充满灵气的鲜血也不行,它必须要和山茶花进入一种神秘的共生模式,才能突破桎梏,回到故乡。 它告诉山茶花,回到故乡后,会有很多神奇的方法,又把它和山茶花分开,最后,它请山茶花一定不要忘记承诺。 山茶花顺利的逃了出来,把紫紫告诉她的一切埋藏在了心底,当成了最深的秘密,从某种角度来说,山茶花是和紫紫一起长大的,他们之间的感情到了很难衡量的地步。 山茶花就算最后选择了人,那也不代表她对紫紫的感情就吃磨灭了,我无法去揣测山茶花一生的心灵轨迹,只能说她心里一定怀有对紫紫的内疚,和某种遗憾,所以她没有把这个秘密给我师祖说,所以当极有巫术天分的高金村出生时,她将死之时,她告诉了高金村这一切。 在信中,高金村提到,奶奶曾说,紫紫虽然是一只圣虫,可是紫紫从来没有骗过她,也一直庇护着她,她让紫紫失去了回故乡的机会,心里是难过的。 她不曾要求我去和紫紫融合,只是挂念让她要求我答应,一定要去探望紫紫,并且尽可能的帮助它进化,由于我是巫术的天才,我的精血也是有灵之血。 但到现在,我融合了虫卵以后,越来越觉得紫紫可能骗了我奶奶,没有什么共生吧?有的只是垫脚石!该死的虫子,幸好我对它没什么感情。 跳过中间这一段高金村的自述,高金村又在信上写了一段往事,因为老李再次出现了。 这一次,已经是上次见面以后十五年了,那一年中国解放了,那一年高金村的奶奶已经化身成了一个普通的汉人女子,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有了自己的家和孩子。 那一年,仍然是老李一个人找到了山茶花,和上一次的见面不同,这一次的老李显得分外的虚弱,但他并不憔悴,那虚弱是他骨子里流露出来的一种感觉。 这一次,老李交给了山茶花一个盒子,这个盒子就是高金村用来放给我的信的盒子。 那盒子里不用说,装的是一颗神秘的虫卵,可和我们一开始预想的不一样,并不是那什么恶魔虫的卵,而是另外一种神奇虫子的虫卵。 看到这里,我们长舒了一口气,因为一开始我们就百思不得其解,师祖为什么会带着恶魔虫卵来找山茶花,难道师祖也和恶魔虫有什么牵扯?事实证明,原来不是,是我们想岔了。 山茶花再一次看见师祖,心里是震惊的,她不是震惊能和师祖再次见面,而是震惊怎么师祖那样的人也会虚弱? 师祖没有给山茶花解释什么,只是直接递给了山茶花那个盒子,他说到:“温养灵魂最是不易,就如人被伤神,只是伤到了灵魂力量的其中一种,也很难温补。知道你为什么能和虫子沟通吗?是因为你的灵魂力中的感应力特别的强大,你能进行更高一个层次的交神交流。和普通人不行,因为阳身锁住了普通人的感应场,和普通的动物什么的更不行,它们的灵魂比起人类,都弱小了很多倍,更别提和你交流。只有那虫子,来自更高等的村子,所以你才能和它交流,因为它也够强大。”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山茶花很奇怪,她不太相信,老李那么多年以后再见她,并且在人海茫茫中找到她,就是为了来告诉她这个。 “你的能力来得很特别,但其实是一种泽涸而鱼的能力。也就是说,你的灵魂并不强大,只是普通,但由于某些原因被刺激到,然后集中灵魂的力量发挥出了这种特别的能力,就像一个人在某段时间耗光了他一生能赚的钱,你懂吗?灵魂经过生生世世的轮回,其实是在不停积蓄力量的,老灵魂总比新生的灵魂来得强大,我不能与你说明那么多,唯一能说明的就是,这个能力让你灵魂受损,入轮回都难,太过虚弱也就难免魂飞魄散。你帮我下药,是我种的因,我和我的后辈也得到了由你产生的善果,所以,我必须来报答你。”老李很直接的就告诉了山茶花一切。 山茶花拿着那个盒子,有些疑惑的说到:“这个盒子里的东西能帮助我的灵魂?”在这一过程中,山茶花根本就没有怀疑过真假,老李说出的每一句话,她都直觉是真的,这或许也是山茶花灵魂感应力的一种表现。 “是的,那里面有一颗虫卵,同样不属于这个世界,你来自苗疆,当然也就知道种本命蛊的办法。)把它当成你的本命蛊吧,和你共生,自然就能滋补你的灵魂,不说完全恢复,但至少也能恢复九层。在你死后,这个虫子会自动回它该去的地方,这也了了我和你的因果。”老李说完转身就走。 山茶花忽然就叫住了老李,她问到:“你不是来自昆仑吗?昆仑可是神仙的地方,我的经历让我不相信那是传说,我只是想问你,你是神仙,你怎么会虚弱成这个样子?” 罕有的,老李转身了,他望着山茶花说到:“谁告诉你我是神仙了?我来自昆仑,是因为昆仑成就了我,可我是人,一样的是人。” “昆仑是什么样的所在?紫紫能回去吗?”山茶花追问到。 “昆仑不是什么样的所在,我的答案只有一个,它或许与我们同在,而我们看得见或许也看不见它。”老李答非所问的回答了一句,就要走。 但在这时,山茶花拦住了老李,她坚定的说到:“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你不帮我,我不会算你我的因果已了。因为我一直欠着紫紫的,我此生已经不能回黑岩苗寨,我想我的子孙有一天能回去。可是圣虫暴躁,我想你能想一个办法,让它认得我的子孙。”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0章 约定 老李深深的望着山茶花,沉默了很久,才说到:“你确定?” 山茶花点头说到:“我确定。” 老李叹息了一声,说到:“这是你的选择,以后也会成为你子孙的选择,如果你此番做,他选择错误,害了他呢?” 山茶花坚定的说到:“我只知道我这一条命是紫紫救的,如果不是因为它,我五岁那年就会死。欠着的,就要还。你让我欠下了紫紫,不也是你种的因?” 这就是苗女火辣辣而恩怨分明的性格,她的话第一次让老李也无从辩驳。 老李终归是答应了,他说到:“我不提,你也不见得也避过这一劫,你以前为助那虫子,欠下的孽太多,报在子孙身上也是必然,看来,很多事情不是我有心帮你,就能避过的。” “我会教育好的子孙,我只知道欠下的,就必须还。”山茶花是如此的坚定。 这一次,是山茶花第二次与老李见面,也是最后一次和老李见面,我师祖和山茶花的纠葛就到此为止。 我们都同时陷入了疑惑,什么叫来自昆仑,是因为昆仑成就了我?我不会相信师祖是什么神仙的,就如他自己不也否定这一件事情吗? 信到这里还没有结束,在信的后面,高金村讲述了他自己的经历,总之他一开始是不相信奶奶那么神奇的故事的,也不想冒险去看什么圣虫。 尽管奶奶拿出了老李留下的阴器,用于收集她的灵魂意志,还有另外的一些证据,高金村对这件事情都是不感兴趣的。 直到他奶奶死去的那一天,他在信里是这样写的:“我没想到,我奶奶一去世,从她的身体里就飞出了一只异常美丽的虫子,我甚至都不知道它是怎么飞出来的,就那么凭空的出现,而我他娘的身体没有任何伤口。 这一切,是不足以让我震惊的,真正让我震惊的是,那虫子从我们这个空间消失了,就是这样飞舞着,让我凭空就消失了。 奶奶说我是天才的巫师,说我的灵魂特别的强大,我可以跟你诉说吗?李道良,在那一瞬间,我看见了昆仑。 是的,我看见了昆仑,也就从那一刻起,我开始不甘心也不甘愿自己的人生就这样平凡的结束,金钱,权力什么东西都吸引不了我,因为有什么比昆仑,比永生更让人向往? 所以,我用了好几年的时间谋划,然后开始了行动。 接下来的事,我们都知道了,但值得一提的是,由于高金村在某种方面继承了他他娘的能力,虽说弱了很多,可也比那些大巫们强很多,加上他在巫术上的天赋,他得以留在了黑岩苗寨。 至于我被盯上,很可笑,因为我被那个组织卖给了黑岩苗寨,他们知道了我的精血有灵,虫子每八十年的进化就需要我的鲜血。 说起来,那只消失的小怪物和我还颇有渊源,因为那齐收取了那么多天我的鲜血,都是去喂那只小怪物去了。 在信的最后,高金村是这样写的,我越来越强烈的感觉到了召唤,就在那个寨子的附近,我感觉到我有去到昆仑的机会,或者说,不是我的感觉,是紫紫,它感觉到了故乡的气息。 我要出发去那里了,就在那里等待着,或者紫紫没有骗我奶奶,我和它去到了那里,我们就能被分离。 我感觉时间也近了,不会太久了。 可是,李道良,我能告诉你我很害怕吗?我能感觉到有去昆仑的机会,却也感觉我可能不会成功,甚至我觉得自己会死吗?谁不怕死?可能有人是不怕的,但是我怕。 也许,你不把我当成是朋友,但此刻我竟然有一种想和你喝两杯,然后倾诉心事的冲动,或许这样,我就不那么害怕了。 你是讨厌我的吧,我算计了你那么多,但我真的不讨厌你,因为其实我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可能是你这人比我傻,对我没有威胁吧,哈哈。 好了,该说的一切我也已经说了,我就要出发了,你会祝我好运吗?李道良? 呵,我也开始说废话了,你能看到这信,说明我已经消失了,不管是去了昆仑,还是死了,总之也轮不到你来祝我好运了。 可是,你看完以后,能在心里说一声,祝我好运吗? 高金村 信到这里就结束了,我默默的叠好信纸,在同时,我在心里说了一句,祝你好运,高金村。祝你能珍惜这一次灵魂逃过被吞噬的幸运,下一辈子,可以聪明,但有底线。 这一封长长的信彻底的震撼了我们。 竹林小筑,长廊前空地的长桌旁,茶水都已经微凉,可我们几个还坐在这里发呆。 过了许久,道珍师妹才第一个发言,说到:“道良哥,那个高金村最后是怎么死的?他的结局好吗?” 显然,高金村的这封信从某种程度感动了道珍,毕竟是最后的一封留信,是内心最本质的东西,当然会显出一个人的善,而善良的人总是让人同情的,不是吗? 我抿了一口微凉的茶水,脑中又想起了高金村赴死那一天的情形,心中难免有些唏嘘,沉默了好一会儿,我才对道珍师妹说到:“那一天,是我动用中茅术请师祖上身,动用金色雷符,亲自了结的高金村。他就坐在那里,一直坐在那里看着夕阳,当第一道天雷快落下时,我记得他回头看了我们一眼,你知道的,天雷落下的速度很快,三道过后,他就总之,至始至终,除了回头看我们那一眼,他没有动过,是很坦然也很决绝的要赴死。” 道心哥接口说到:“聪明的人到最后一刻都是聪明的,如果我是他,也会选择在那个时候去死,变成那种状态,怕是找到一个能杀死他的人都难。如果不死,灵魂就会完全和虫子融合,到时候他还是他吗?如果死了,灵魂得到释放,至少在某种程度上,高金村还是高金村。他聪明,但是也骄傲,可能他到最后也明白,如果能和虫子完全融合,是有可能到昆仑的吧。他不能接受的是,把自己的灵魂都交付,然后最终去到了昆仑,当他已经不是他的时候,去到了昆仑又有什么意义?” “那那个叫紫紫的虫子到底是不是骗了山茶花?”晓芬单手托腮,眨着大眼睛问到。 是啊,她和晓芳都是蛊苗,对于虫子的感情是我们常人不能理解的,她会如此问,是因为从内心深处来说,她不想虫子欺骗了山茶花,而这件事,到底有没有欺骗,从高金村的信上我们看不出来。 道明哥沉吟了很久,才说到:“也许是欺骗了吧,但也只能说也许,因为到了所谓的昆仑,一虫一人能不能分开,还是未知之数。不过以高金村的聪明,到最后一刻要有希望,到最后一刻要是他判断不是欺骗,可能他不会选择死亡这种逃避的方式。” “可这也是你的揣测啊,万一高金村只是觉得他快失去自我,又对去到昆仑会分开没有信心呢?”晓芬有些坚持的说到。 “你知道理由吗?当年山茶花最终选择了人,对虫子下了药,你以为那些虫子是没有智慧的吗?它们只是被黑岩苗寨用特殊的方法控制了而已。可药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已经喝下,一个会当场发作,那么不傻的呢?自然就会想到自己以后怎么办,自然会会用另外一个方式报复吧。打感情牌,也不是人类的专利,有智慧的生物都可以那么做。那个紫紫完全有理由骗山茶花,它可能是赌山茶花放不下它们的感情,它可能也是赌山茶花的后人会经不起昆仑的诱惑,赌,就不是百分之百的事情,但至少可以赌到一个可能,不是吗?这是虫子的智慧。”道明哥如此说到。 晓芬沉默了。 其实,放在我们面前的还有很多解释不了的问题,为什么高金村和那个大巫的形态不一样,高金村是人虫合一,而大巫彻底就是踏脚石。 那大巫又和虫子有着什么样的故事,黑岩苗寨控制虫子的办法又是什么?是谁教他们的? 但这是他们特有的秘密吧,毕竟随着虫子的全部死亡,这一切都会消亡,虫子是不是骗了高金村,我们讨论了也无意义,说悲哀一点儿,看了这封信,我们已经意识到我们距离某种层次差了很远,这根本就不是现在的我们讨论的出来的。 又是一阵沉默,慧能已经无聊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没有人说话,毕竟联想到太惊世骇俗的事情,说出来怕自己都不能接受。 就如我相信有灵体,有带着负面能量太大,就成为了所谓恶鬼的灵体,可我没见过所谓的阴曹地府,我就很难去肯定的对别人说,嗯,有轮回。 因为以上的问题,不是有灵体就能证明的问题,因为谁也不知道,灵体会以一种什么形势重生?万一是分解成新的能量,组合,再生呢? 这就是因为层次低了,所以眼光局限,自己就不能解释的问题。 所以自己不能接受,就是很难以去相信所谓的昆仑,铺开世界地图,它在哪里? 面对我们一众人的沉默,雨这小子摸了摸下巴,说到:“不管再怎么神奇到让人难以接受,你们也不能老坐着发呆对吧?道良说信上可能会有线索,那线索也出来了,至少高金村的信证明了昆仑的存在,这是你们师祖亲口承认的,高金村也没必要再这些地方骗你们。现在答案很明显啊,李爷他们很有可能是去找你们师祖了啊,你们不是一开始就这样判断的吗?各种线索,各种不对劲儿,指向的都是你们师祖和昆仑,那你们呆着干什么?总得想想接下来怎么做啊?” 道明哥一边敲着桌子一边说到:“我师父已经死了,可这是他毕生的愿望,在这件事情上,不要以为我不积极,如果真的能找到昆仑,找到师祖,我也好点燃三柱清香,在我师父面前告之,让他在九泉之下得以安息。但问题是,昆仑我们要如何找起?连如何找起,都不知道,我们以后又该如何去做?” 道明哥的话正是我们的担心,师父他们如果去找昆仑,一定是有了某种线索或者某种把握,而且他们是自小跟着师父长大的,知道的一定比我们多的多,不像我们一头抓瞎不说,还需要花费时间去接受这个所谓的昆仑。 从内心接受了,才能全情的投入吧,再说师父他们去了昆仑,也只是我们的判断。 我不得不承认,到了这一刻,我还是不太接受有所谓的神仙,然后在天上有个仙境的说法,也就注定了不太接受昆仑的存在。 雨说到:“哥儿我没啥学问,可架不住哥儿我人脉广啊,我认识好多的所谓高科技人才,院士。我听过一个说法,就是咱们的眼睛,也常常会欺骗咱们,具体的,我表达不好,就是说咱们的眼睛就那个程度了,还没有一些昆虫,动物的眼睛来得厉害,也就是说,谁能肯定我们看到的世界就是最真实的世界呢?我从少年时就和道良一起长大吧,就像我,一直相信鬼啊,风水啊,然后有个哥们就跟我碰瓷儿,说有个屁的鬼,咋相机没有拍到过一张,没啥证据呢?嗨,一说这个,我还真没啥词儿了,但当时有个特有学问的哥们儿就在我旁边,他说到,你不能因此就否定的,为啥?因为相机是模仿人的眼睛做出来的,到现在吧,也远远达不到人眼的精细程度,一张照片,绝对不能还原人眼看到的真实,就如山啊,水啊哪有人眼看到的那么生动,你说人的眼睛都看不到的事情,相机都拍到?扯淡吧!然后,你们懂我的意思了吧?” 我很无辜的问到:“啥意思?” 雨气得翻了个白眼,说到:“就是说人们没有看到昆仑,也不能证明昆仑不存在啊!然后存在的话,就去找呗!你师祖还能撒谎啊。” 不得不说,雨的话给了我们很大的鼓励,这简单直白的人,思维也是相当的简单直白,倒让我们一群想太多的人,显得有些可笑了。 既然这样,就如雨说的,我们就开始找吧,师父们能做到的事情,我不相信我们就不能找出一个线索! 寻找昆仑注定是一件很大的工程,也许要穷尽一生。如果师父他们真的是去找昆仑,找师祖了,他们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我师祖这个人也充满了谜团,就连他到底是不是存在在这世界上的人,我都不敢肯定了。 面对我这种纠结的想法,道心哥说了一句:“师祖是哪里的,都不重要。你忘记高金村在信里写的了吗?他说过他是人,我们这些徒子徒孙可不能怀疑老祖说的话啊。” 是啊,无论师祖是什么,都无法掩饰他的光辉,从小师祖就是我们几个的偶像,到现在也不曾变过。 我会中茅术,不是什么秘密,在我们在竹林小筑生活的日子里,道珍不止一次要我动用中茅术,把我王师叔变出来,她想师父了。 我不知道怎么给道珍解释,虽说我们是同门,但一样隔行如隔山,如果真有那么简单,我早就把师父请回来千百次了。 我告诉道珍:“其实中茅术请到的是一股意志,什么是意志?就是这个人的性格,习惯等等各方面组成的一种东西,但毕竟不是那个人,知道吗?或许特定的人物出现,会刺激某一部分的记忆片段,也就好像是人物介绍,就比如,道珍,生于多少年,是谁,和我什么关系。但不涉及到具体的事儿。而且,我也触碰不到那些记忆碎片,这是因为功力深浅的原因,知道吗?” 道珍说到:“也就是说,你用中茅术可以变出一个师父给我说话,但这个师父不是真的师父,就好比是一个跟师父性格什么的一模一样的人,带着师父的部分力量,和一些零散的,既定的简短记忆而已。是不可能和我正常对话,说现在在干什么,为什么走之类,对吗?” “是啊!”我疲惫的揉了揉眉头,其实很多次,我都想摆个录像机在那儿,然后用中茅之术请到师父,然后给录下来,虽说那是我的样子,虽说那不是真的师父,但也可以缓解一些我的思念。 师父尚有师祖的画像,而我有什么?我连睹物思人都做不到。 道珍有些失望的靠在了我身旁的栏杆上,一双眼睛里全是悲伤,我的心也跟着扯着痛了一下,但我是师兄,我说过我带着大家一起找师父,我只能尽量表现的平静。 所以,我刮了一下道珍的鼻子,然后说到:“以后也总是会请来看看的,至少要确定一下师父们的生死。可你也知道他们这一次去,说是危险的,我如果动用中茅术,会连累到他们的,你也知道被请之人会陷入虚弱的。所以,以后请也一定得选个小心翼翼的时间,而且不能请我师父这种战斗型的。” “战斗型的?哈哈”道珍被我逗乐了,可是下一刻她忽然就不笑了,因为我们同时看到一个怒气冲冲的人站在我们竹林小筑的门口。 是元希! 她为什么那么愤怒?我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元希却‘蹬蹬蹬’的跑上了长廊,直奔我的面前,然后逮着我的衣领就吼到:“李道良,按说你应该是大师兄,对不对?” 我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元希这丫头怎么了? 可是还不容我说话,元希又愤怒的骂到:“李道良,你这个大师兄我不服,你违背了师门规矩,你该受罚。” “我我怎么了?”已经扯到师门规矩上了,那么严重?我微微有些皱眉。 元希那么激动的一闹,所有人都出来了,道珍和道心赶紧规劝着把元希拉开了,劝慰着有话慢慢说,晓芬拖着下巴坐在栏杆上,两只脚荡啊荡的,就如小时候一般,一副看好戏的调皮劲儿。 道珍哥咳嗽了一声,背着双手,轻轻慢慢的走过来,戏谑的说到:“不然,道良啊,你就把这个大师兄让给我吧?” 慧能一看是元希,不由得大吼到:“元希姐,张海燕怎么样?” 这他妈张海燕是谁?怎么又冒出来一个张海燕?!我心里略微有些怒气,毕竟元希冲过来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冲我一通骂,元希估计也没消气,我们俩同时对慧能吼到:“闭嘴。” 慧能一下子委屈的瞥着嘴,眨巴着大眼睛,委屈之极,道心哥拉开元希之后,已经悠然的靠在长廊的栏杆上,双手插袋,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说到:“13岁的男孩子了,装什么可爱,边儿去昂!” 慧能更是委屈的无以复加,晓芬‘咯咯’的笑着,一把把慧能拉过去,说到:“别理他们,晓芬姐姐疼你啊。” 晓芳还是那一副平静的样子,只是走过来慢慢帮我理顺被元希刚才扯乱的衣领,一言不发,末了,才说了三个字:“好好说。” 这一地鸡毛的样子啊!我头皮都在发麻!发觉真不愧是某一群的后人,插科打诨,不正经的样子我们也成功的继承了下来。 那边雨还在虎着脸,逼问着慧能:“老实给哥儿我交代昂,张海燕是谁?” “安静。”我终于忍不住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然后所有人都愣住了,维持了不到一秒钟,然后大家很有默契的又不理我了,依然是各干各事儿,精彩纷呈,我这大师兄还真失败。 我只得拉过元希,说到:“你能不能有事儿好好跟我说,一上来扯啥衣领啊?下次你不得直接扒衣服了?” 元希被我气得无语,咬牙说了一句:“你就跟雨学得流氓了,谁扒你衣服了?” 那边雨听见了,已经在吼到:“元希,你说话可得负责昂!谁不知道哥儿我当年是出了名了清纯可爱天真小郎君,自从跟了李道良,哥儿我就算是一朵莲花,也” 无言了,我和元希再次很默契的扭过头,对雨吼了一句:“闭嘴!” 雨缩了缩脖子,不说话,元希那边则说到:“师父们都不见了,你们都来了,都在。为什么没人跟我说,为什么?李道良,当年是你亲自带我进门,每个师父也悉心教导了我,难道你不认我是你小师妹?师父们不在了,就跟我没有关系?师门中规定,同门必须友爱,不得拉帮结派,排斥他人。你说你是不是犯了门规?” 我一下子哑口无言,大家都也听到了这番话,跟着哑口无言,说实话,我们真没有想到通知元希,这其中的原因,我却清楚,绝对不是把她排斥在外了,第一,是因为我们太伤心,也就没有考虑到这些事情。第二,元希是要照顾元龙的,而这事儿显然是 其实我也不想找借口,老实说,我们确实是没有想到,毕竟元希是后来入门,和我们自小跟着师父长大不一样,她没有明确的师父,我们也就 我有些愧疚,想说点儿什么,元希却已经蹲在地上哭了起来:“不管你们咋想,我就是这一脉的人,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每个师父都跟了那么长的时间,他们也都悉心教导我,对我很好。你们不能什么事儿都把我排斥在外,我就是送我爸爸回一次老家,就错过了那么多事儿,大师父死了,其他师父全部失踪了,你们这些师兄师姐,竟然” 元希已经哭得说不下去了,我心里内疚,一下子拉起了元希,严肃的说到:“不许哭,哭什么?我们从来没有不当你是师妹,我们只是太过伤心,根本就没想到那么多。我也承认,毕竟你入门晚,不像我们跟着各自的师父一起长大,所以我们也就想当然的认为,这事儿那么麻烦,就不用把你扯进来了。既然你都那么说了,以后我保证,我们不管去哪里,任何事,都会带着你。” 道明哥和元希相处的时间最长,他此刻走过来,轻轻为元希擦干了眼泪,说到:“是的,都带着你。而且不会让你和小师姑一样,只存在了几年,就没了。我们也会保护你的!” 道珍也走过去抱住了元希,道心哥叹息一声,说到:“其实我师父和李师叔还商量着给元希一个道字辈的,可惜他们又那么匆忙的走了,哎,道良,你是大师兄,这事儿,你来办吧。” 我望着元希,元希一把抹了眼泪,说到:“我一定是要一个带字辈的名字的,不管我祖爷爷是谁,我爸爸又是谁,我入了门,这是这一脉的人,我爸爸也是这样说的。” 我默然了一会儿,然后说到:“也是,我带你入门,我给你字,这真的是因果啊。那以后就叫道情吧,承载师父他们的一个带着遗憾的愿望,期望小师妹没有死,也承载我们这一辈的愿望,找到师父。就道情吧。” “好。”元希很干脆的答应了,然后说到:“有了字,我得去拜拜师祖。” 那边,雨的声音又传来了:“还想跑,跑得掉吗?说,张海燕是谁?” 最后慧能打死也没说张海燕是谁,倒是从道情的口中我得知,张海燕是院子里的一个小丫头,而慧能和道情是一个院子的。 这让我隐隐有些担心,慧大爷的愿望是期望慧能能成为一个超级大和尚,但是超级大和尚能动凡心吗?我见过和尚喝酒,和尚吃肉,独独就是没有见过和尚能谈恋爱什么的。 虽说慧能还小,还不算是懂什么男女之情,如果有,最多也是好感,但这样下去? 师父走后,我发现没有依赖的感觉真的糟糕,一切都要靠自己去解决,这也就是成长的代价吧。你总要失去一些什么,然后被这些失去的东西一步一步逼到去成长,去承担,最终成熟。 怪不得我活到27岁,都还是不成熟,原来从心里我就从来没有摆脱过对师父的依赖。 点上一支烟,我有些烦闷的倚着长廊,望着长廊外的夜色,总觉得自己的未来也如同这夜色一般,黑沉沉的看不清楚,一点方向也没有。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晓芳站在了我的旁边,轻声问到:“是为慧能的事情心烦?” 我点头,我和晓芳之间的默契与了解是不需要诉说的,我的一个眼神,她或许就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不破不立,不经历也就谈不上是看破和放下,道良,有些事情不是逃避了,就算胜利了,而是经过了,承受住了,才算是真正的悟了。”晓芳只是这样对我说了一段,然后就沉默了。 而我的心却一下子开朗了起来,是啊,如果慧能从来没有经历过男女之爱,就说他是看破,放下了男女之爱,那肯定是不成立的,如果慧能真有慧根,那么他自己总会走上正途的,不管中途他经历了怎么样的分岔。 道家讲究无为而治,其实这个无为的意思我这时才有些明了,就是你永远不要去刻意规避一些事情,然后决定某种方向,这就是无为的一层浅浅的解读。 只有无为,也才能不破不立! 我很想拥抱晓芳一下,她总是那么适时的就能解开我的心事,一语道破我的纠结,可一想起我们的情况,我只能对晓芳微笑了一下,然后转头不再说话。 而晓芳已经默默的转身走开了。 这人生啊,到底是要多无奈,才能把一颗心最终练得通透? 我们在竹林小筑里呆了快一个月,这一个月,我们几乎每一天都在商量从何找起的师父们的事情。 最终,我们确定了要怎么做之后,面临的就是各自分开。 就如师父们为昆仑投入一生,我们注定也会投入一生,也就意味着这件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儿,一年两年能完成的。 在这段长长的时间里,我们要收集大量的线索,而且需要一些金钱,养活自己,不断修行,也是为了以后或许要走遍大江南北做准备。 另外,我们还背负了一些责任,和师父他们那一辈大多是孤儿不同,我们这一辈都是有父母亲人的,我们多多少少都有一些责任。 所以,我们还要承担一些责任,才能放开的远行。 师父是在81岁才离开,我们是等不了那么久,我们约定了一个时间,总之在那个时间之后,我们也会如师父他们一般聚拢,然后无怨无悔的踏上这段征程。 但这中间,如果有了重大的线索,我们也必须一起去探知。 这就是我们的约定。 也就在这时,我才忽然想起,师父老是一段一段的消失,是不是就是在寻找线索,确定答案呢?特别是那一个三年!而那时师父在慧大爷手上写得字又是什么呢?我猜想可能就是昆仑吧。 当然,这线索也不是莫名其妙的找,我们商量了一个月,当然也商量了找寻线索的方法,只不过这个工作量太大,涉及到各式各样的人,大量的秘密文献,还有一些危险的地方,饭要一口一口吃,我们只能慢慢来。 首先,是要给自己弄一个能养活自己的工作吧,我还负担着慧能,我们每个人都依靠师父,这一次,除了大师兄以外,每个人都要无奈了。 大师兄是一开始,李师叔就决定了,要继承他在相关部门的工作,这也是这一脉的规矩,命卜二脉的传人,一定要为大势所服务,所贡献。 我不解其中的缘由,就如我不解历史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命卜二脉的人呆在皇帝身边,相反其它脉的人倒是喜欢在人间,悠游自在,可是那毕竟是别的脉的事情,我也不愿意去追根究底,总之,师祖定下的规矩,照做就好。 至于我们,其实是可以进入相关部门的,但是考虑了之后,我们都不愿意,道珍是和王师叔在一起自由惯了,而道心觉得医字脉的高手自在民间,民间有很多方子值得研究,他一路走,也能一路收集线索。 而我的想法和道心哥差不多,找寻线索,也就不想要什么束缚,再说相关部门的顶梁柱是老的一辈,我是年轻一辈的人,其实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我是已经在相关部门记录备案的人,如果需要我,当然我也义不容辞,会站出来的。 未来的方向基本上就这样确定了,只是我要干什么?我还有一些迷茫,直到收拾行李的时候,我翻出了一本珍藏的好好的小册子的时候,我才一下子有了方向。 这本小册子是一个笔记本,是那一年我离开王师叔的时候,他给我的,上面记录着他的一些客户,他也特地带着我建立了一定的人脉,这不是就在为我以后安排吗? 其实,我不是不能做别的,可是我跟随师父那么多年,我内心认为我该做这个,我的心里一下子也就有了方向。 我想我的几个师兄妹也会做自己的本职吧。 竹林小筑被我上了锁,就如在我心底最珍贵的一段回忆被我上了锁,我想我是有很长的时间不能回这里来了,或者我也不敢回这里来,怕触碰到一些记忆,会伤感。 李师叔的墓在这里,可是我们道家人反而不太注重每年的拜祭,我回来拜祭李师叔,但我想可能不会每一年都来了,因为这个竹林小筑越是亲切,我也就越不能触碰。 我们是在镇上的车站分别的,再一次就要天南地北,我没有特意去和晓芳告别,在我的人生中,我已经厌倦了一切的告别,也就更不想面对和晓芳的告别。 我们都很淡然,一个简单的拥抱,就各自离开,只是这份淡然下藏着的是何种的伤感,我们却都不愿意细想。 我和道情,雨,慧能踏上了去bj的火车,慧能还要上学,我得送他去!在假期时,我会带着他找到觉远师傅,到时候再决定要不要转学什么的。 雨自然是要回bj的。 至于道情她告诉我,她想赶紧把大学修完,另外元龙大哥不愿意再呆在bj,他现在生活自理已经没有问题,何况相关部门还安排了专门的保姆给元龙大哥,这样道情会放心很多。 送了慧能去bj以后,我下一步该去哪里呢?我有些清晰,却又迷茫,我不能和家人常常呆在一起,也就注定了我得漂泊,没有爱人,也没有师父的我,只能确定去了bj以后,我会陪着爸爸妈妈住一段时间,接下来的只能叹一声随缘。 我以为bj的事情我会很快的办完,却没想到在这里,我遇见了一个我根本就没有想到的人。 他的出现让我吃惊,可是现在想来,他也是必然会出现的。 在bj的四合院因为师父的离去已经被收回,我在bj一直是带着慧能借住在雨的家里,由于这一次慧能耽误了比较长的学习时间,而慧能自身又不愿意留级,所以需要办的琐事也就比较多。 我也特别留意了一下张海燕,挺可爱的一个小丫头,相信她和慧能现在的感情是非常纯洁的,至于以后会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我听了晓芳的,也选择不干涉的态度,所以也只是特别留意了一下,仅此而已。 忙碌完了一些bj的琐事,我整个人也闲了下来,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未来如何开始的意味,雨极力挽留我多在bj留几天,想着自己现在还有些迷茫的状态,我答应了雨。 这一天晚上,我和雨又是喝得半醉,走在回家的路上,雨对我说到:“道良啊,要不你就留在bj发展呗,哥儿我不是吹牛,在bj我别的没有,人脉还是有的,你觉得怎么样?” 留在bj?我摇了摇头,以后的我注定是要四处漂泊的,而且能闲下来的时候,我都想尽量离父母家人近一点儿,我是肯定不会留在bj的,但bj也不是没让我留恋的地方。 想到这个,我忽然对雨说到:“走,陪我去一个地方,咱们翻墙进去看看。” “什么地方啊?” “就是我和师父住过的四合院。”我向前走着,头也不回的说到。 “我日,在外面看看得了,万一已经分配有新的人住了呢?”雨在我身后吼到。 “你怕啊?” “去,哥儿我怕过谁啊?” 就这样,我和雨一路笑笑闹闹走到了以前那个四合院,走进了那熟悉的巷子,这里的一切很难有什么改变,就连老邻居都没有什么变动,可我心里明白,我是再也不可能推开门,就看见师父坐在院子里等我的身影了。 我只是想走到这里怀念一下。 可是,就当我和雨快走到那座四合院的时候,雨和我同时看见了,在那四合院前站着一个人,由于距离的原因也看不清楚是谁。 同时,那人也看见了我们,接着,他就显得有些激动的,大踏步的朝着我们走来。 雨看见这一幕,吼了一句:“这他妈谁啊?大晚上的还戴一副墨镜!装大尾巴狼啊?” 想当年,我在bj打那么多架,惹那么多事儿,有一多半都是拜雨这张嘴所赐,到现在这小子也改不了这毛病,可我却没有阻止雨,因为这个人是我认识的人,并且我也对他没啥好印象。 转眼,这人就走到了我们面前,然后取下了墨镜,露出一双非常憔悴的眼睛,他望着雨说到:“你是高官的孩子,我知道你。可你还不是什么贵族,你根本也就不知道一脸憔悴让别人看见是不礼貌的事儿。” 雨无语的看了一眼来人,然后掏了掏耳朵,揽着我的肩膀对我说到:“道良,这人是不是神经病啊?” 我没有理雨,只是望着眼前的人说到:“肖道勇,你又来找我宣扬你的道,你的贵族理论吗?如果是这样,我没兴趣听。” 是的,眼前这人就是肖道勇,和我有过两次交集,我没想到我的一个无心之举,竟然能让我在这里遇见他。 雨见是我认识的人,也就不说话挤兑他了,肖道勇好像也无意和雨扯淡,他重新戴上墨镜,对我说到:“李道良,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谈。” “要去什么酒吧的话,我没兴趣,另外,你要在我面前炫耀你的优越性,我也没兴趣。”我双手插袋,确实,我没什么心情和肖道勇扯淡,他们组织就算要逆天,我也不想管,只要不惹到我面前。 就如师父一样,除非惹到面前,不然任随他们去。 “你师父的事情,你也没兴趣吗?”肖道勇这样对我说到。 我一下子皱起了眉头,忍不住向前踏了一步,说到:“你知道我师父的事?” “是啊,你有没有兴趣弹一弹?”肖道勇的脸大半隐藏在墨镜下,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可是提到师父的事,就如抓住了我的软肋,我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就答应了,也懒得去管有没有陷阱,有没有危险。 因为我提出过我不去什么酒吧,我和肖道勇谈话的地点是某高级酒店,他定的高级套房,雨自然也是跟着来了,但肖道勇也不介意。 在宽阔的客厅内,肖道勇终于舍得取下了他的墨镜,换上了一件稍微舒适的衣服,他坐下后,就拿起一瓶洋酒,猛灌了几口,然后对我和雨说到:“酒柜里有酒,你们自己挑着喝,我也就不招呼你们了。” 他的神情很颓废,在灯光下,那一脸的憔悴更加掩饰不住。 雨倒是很自然的就去拿酒了,而我心急着师父的消息,根本没有心情喝酒,开门见山的就问到:“你不是说有我师父的消息吗?我跟你来了,你是不是可以说了?” 肖道勇意味不明的望着我,然后又灌了一口酒才说到:“我在这里等了你很久了,一个多月吧!我找不到你,就在你bj的住址等你,没想到被我等到了。” “你等我干嘛?不是你要告诉我,我师父的消息吗?”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是啊,因为我见过你师父,就在一个多月以前,他找来了我们组织的总部,然后见了我外公,接着我外公,我的几位伯伯都失踪了。”肖道勇没有卖关子,很直接的对我说到。 我一下子有些难以消化这个消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问到:“你外公是谁?” “你不知道我外公是谁?”肖道勇笑了几声,然后才望着我,认真的说到:“我外公是吴先雷,现在想起来了吗?我们这一脉原本在组织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这次还带回了虫卵,可是你师父一来,就让我们这一脉的中流砥柱,就是我师祖的正式传人全部都消失了,带着虫卵消失了。这下,我们这一脉算是在组织里失势了,连我的地位也岌岌可危,呵,你师父可真厉害” 我冷笑了一声,原来这小子更加关心的是他的地位啊,不过我想起了一个问题,于是问到肖道勇:“那个组织不是你们这一脉建立的吗?你还会失势?” 这一句话仿佛勾起了肖道勇的心事,他又猛灌了几口酒,然后说到:“一开始是,但早在上百年前,组织里就有了很多的其它势力,为了发展,这也是必然的。只不过我们这一脉还能保持优势罢了,这下好了,都走了,什么都没了” 我抢过他的酒,也给自己灌了一口,我忽然想起了师父曾经说过,对于抢走的虫卵他也有办法,他说一起,大不了一起,原来一起是这个意思?带着吴先雷他们那边的一脉人一起走? 我很直接,说到:“你有什么线索?你找我谈的目的又是什么?” 其实到这个时候,我的心里已经隐隐有些明了了肖道勇找我是要做什么。 “我要和你合作,我这边有你没有的财力和物资优势,但你们那一脉却也有我没有的优势,至少在传承上比我们优秀,得知的秘密也应该比我们多。我必须要找到我的外公,或者现在我在组织的地位岌岌可危,我需要一个外在的支持。你要和我合作吗?”肖道勇望着我说到。 我看了肖道勇几眼,说真的,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肖道勇所在的组织到底是个什么性质,而我们这一脉有相当多的底线,至少我们不会做出危害社会,损害国家和普通老百姓的事情,可他们就会。 我对肖道勇摇了摇头,对他说到:“我们可以合作的,永远只有一件事情,就是关于他们下落的。你们组织的事情我没兴趣,期望你们不要惹到我就行了,我虽然没资格和你们斗,但总也能咬下你们两块肉。条件就是如此,你答应就行,不答应也就算了。” 肖道勇又灌了一大口酒,说到:“以你师父留下的人脉,只要被你发掘了,你当然有资格和我们斗。好吧,那就这件事情上合作,你会知道财力和物资有多么重要的!他娘的林良辰,我是不会让他上位的,但我需要找到师父,至少知道他们在哪里,我才有那个本钱,该死的!” 肖道勇有些癫狂了,而我却陷入了沉思,这是师父离开以后,属于我的,不一样的未来开始了吗? 阳春三月的阳光,从来都是温暖而淡然的,我身在一个以悠闲出名的城市,在这样一个充满阳光的三月下午,也很是悠闲的坐在了某河边公园的茶摊上。 一杯清茶,一本快翻烂的《爵神之眼睛》,一个人,这份悠闲的孤独,其实也挺好。 从师父离开开始,时光转眼也已经过了5年,在这5年里,我们时不时的会得到一些线索,可惜不是太飘渺,就是无法去抽身去验证,有价值的线索不是没有,但需要去追寻的代价也太大,现在显然还不是时候,我们需要一些准备。 而在这5年里,我也已经成功的在社会上立足了,凭借所学,能挣得一份钱,用于开销所用,到也足够,甚至还有结余。 只是5年的时光,仿佛是太久,在这5年里,我越发的孤僻沉默,三胖说我这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或许吧,我并不在意。 每一年,我们师兄妹几个都会聚会一次,在聚会中,我一般也会动用一次中茅之术,请来师叔们,但从来我都没有请过师父一次,我自己也说不上是为什么。 中茅之术就如我和道珍讲的那样,只是一股意志,并没有完整的记忆,最多也就是一些记忆的碎片,还是我触碰不到的,除非哪一天我的功力高过了上一辈的人,或许可以强行破开一些记忆的碎片。 每当那个时候,总是我们师兄妹最紧张的时候,其实我们自己也不知道在紧张一些什么,毕竟中茅之术判断不了那个人是否还活着,可我们就是紧张。 每次施术完毕之后,我总会有一种莫名的感觉,那就是师父他们都还活着,这种感觉每一年都有,我相信自己的灵觉,而这种感觉也就是支撑我们的动力,他们都还活着。 在这5年里,肖道勇也找过我几次,从他的言语中来看,他们那个组织的内斗仿佛越演越烈,我不关心这些,我们只是交换线索,只是有一次,肖道勇央求我用中茅之术请一次吴先雷,我在考虑之后答应了。 通过那一次的中茅术,我知道,吴先雷也还活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随师父灭了虫子,积了大德,我的三,六,九劫,也就是29岁那年的劫难过得还不算太难,不过也不太平安,接上一单生意,遇见一个难缠的怨灵,偏偏自己运势又弱,莫名其妙的倒霉了大半年,走路都能被花盘砸到那种,除了苦笑,安静的修身养性提高气场以外,我也没有别的办法。 在事后,我总结了一下自己,就像我以为我跟随师父见识了那么多的大场面,普通的鬼屋仙家之类已不在话下,但到底我低估了这个世界,而高估了自己。 阳光有些懒散,弄得我整个人也有些懒散起来,我伸了一个懒腰,把腿搭在另外一张凳子上,用书盖住了脸,在这茶摊上闭眼小寐一下,倒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可惜安静了不到十分钟,我脸上的书就被扯开了,我睁开眼,首先看见的就是三胖的一张大脸,他喊着:“三娃儿。”然后唾沫星子喷到了我脸上。 我无语的掏出一张餐巾纸擦了擦脸,然后说到:“三胖,你已经是堂堂大老板,能不能不要那么风风火火的,注意点儿形象好吧?”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1章 守夜 三胖闻言,咳嗽了一声,整了整领带,然后一副优雅的样子看着我,说到:“是不是发现附近有我的员工?” 我摸出烟来点上,说到:“没有。” 上一次,他和我喝醉,在路上很没形象的逗哭了一个不过10岁的小妹子,被他的员工正好看见以后,他就随时担心着他的员工会从某个地方冒出来。 他听我说了没有之后,总算松了一口气,赶紧扯了扯领带,然后端起了我的茶杯,一口气喝干了以后,单脚往凳子上一放,才说到:“那要个屁的形象,老子就是农村长大的娃儿,咋了?老子现在就是有钱了。” “嗯嗯嗯。”我点头表示赞同,就如我师父那一年看了三胖,说这小子是个富贵命,他果然就是个富贵命,在广州揣着雨借给他的本钱,凭着敏锐的眼光倒腾过来,折腾过去,他第一年就发了,然后钱就越来越多,止都止不住。 可惜我的赞同不代表所有人的赞同,三胖那番慷慨激昂的讲话,直接换来了一个前来倒茶的小妹鄙视的眼神,人家白了三胖一眼,水壶重重的一放,头一扭,连水都不给三胖倒好,扭着屁股就走了。 三胖一拍桌子,喊到:“小妹儿,你以为哥哥吹牛啊?等一下,银杏吃饭,去不去?哥哥埋单!” 他娘的三胖,我笑了一声,然后说到:“这个小妹儿是老板的女儿,人家偶尔来帮忙,当然有点脾气。你当真要请她去银杏吃饭?那我给刘春燕打个电话,行不?” 一提刘春燕,三胖就焉气了,赶紧说到:“得了,那个母老虎,不要说她哈。坏了我的悠闲心情!三娃儿,你要是敢出卖我,我我就” “嗯,我知道绝交嘛!”我呵呵一笑,和三胖随便惯了,这些玩笑倒也无妨。 三胖这小子只是口花花,其实心里是极珍惜刘春燕的,有缘分的人终究是有缘分,从小学到现在那么多年,他们终究是走到了一起,又怎么可能不珍惜? 说起来,当年我给三胖的那一通电话,现在想来倒是真的打对了,我跟他说起了刘春燕的近况,那小子记在了心里,在广州混出了点儿名堂之后,当年就回了村子,找到了刘春燕 具体的恋爱过程,说起来就有些长了,但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个结局倒是很美满的。 两人扯淡了一阵子,我收起那本被我翻烂的《搜神记》,对三胖说到:“直接说吧,找我啥事儿?” “就凭我俩的感情,我就不能来找你?我就知道你又在这里偷懒。”三胖毫不客气的从我衣兜里翻出烟来,点上了,刘春燕现在不许他抽太多烟,这小子就在我身上拿,还没证据。 “今天又不是周末,而且也不是晚上,大下午的,你会没事儿忙,专程来找我,总是有事的吧。”我笑着说到。 “你小子能不能让我保持点儿神秘感?好吧好吧,我这儿是有单生意,你接不接?”三胖很认真的对我说到。 “是你推不掉的?我今年上半年不太想接生意的。”我很直接的说到。 “我知道你的,看你吧,其实就是生意上的朋友,你若不想接,那也就算了。”三胖也很直接。 “谁?说来看看吧。”我估计三胖这小子可能和那个人有什么生意上来的往来了,不然他是懒得管这些闲事儿的,更别说来麻烦我。 我和三胖是兄弟,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白,我也自然会帮他。 “说起来,你也认识,安宇的生意,你接不接?”三胖这样跟我说到。 “他?”我一下子皱起了眉头。 “是啊,就是他,如果你不想接,我推了就是了。不过,三娃儿,我先说明,这次的事儿,和我和他的交情,生意都没有关系,我其实也不太待见那小子,只不过,这一次,他哭着找上门来,说是有人搞他,人命关天,我心里又同情那小子了。他在某些地方上不太地道,但你也知道,他对朋友没说的。”三胖在一旁给我解释到。 我揉了揉眉头,然后对三胖说到:“那你现在给他打电话吧,约个地方见面,什么事情详细的说说。我看情况,要不要出手吧。” “知道,如果是他自己沾的因果,而且纠缠太深,你是不会出手的。”三胖一边拿起了电话,一边拨了出去。 三胖最终没请茶老板的女儿去银杏吃饭,倒是打电话约了安宇在银杏酒楼见面,挂了电话,三胖对我说到:“批娃娃(hb骂人的方言)大下午的就在幺五(15)一条街找女大学生了,总有一天他得死在女人的肚皮上。)我让他定了个银杏的包间,今天晚上他请客。” 幺五一条街是在本市出了名的红灯区,之所以出名是因为出台的女孩子基本上在地的女大学生,价钱一般在150,所以就叫幺五一条街。 我和三胖一般是不会去那里厮混的,三胖肯定是不敢,因为家有刘春燕。至于我,可能和清高无关,也和虚伪无关,不愿意就是不愿意。 或许,心中一直有了一个晓芳,也就把很多事情都看淡了。 岁月,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它能冲淡很多伤口,思念,感情,可也能沉淀很多东西,让那些东西在心里发酵,越发的醇厚浓郁! 就如那么多年了,我越发的思念师父,对晓芳的感情也是越发的放不下了,此生不能再爱,想着或许有些悲凉。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愣神,三胖在旁边喊到:“三娃儿,喂又在想啥子喃?” 我一下回过神来,笑着说到:“没想什么,走吧。” 三胖拿出他那宝马车的钥匙,对我说到:“开我的车去?” “算了,我不习惯,就开我的车吧。”99年,宝马车绝对是有钱人的标志,我个人很不习惯开着宝马时,人们的目光与态度,这让三胖一度认为我是个怪人,竟然会不习惯社会地位。 而在我自己看来,或者是与我有些孤僻,封闭的性格有关。 面对我的拒绝,三胖无奈的收了钥匙,说到:“好好,就开你那辆桑塔纳,总有一天我要给你弄来报废了,然后给你换辆宝马,看你以后开车还是走路。)” 我心中一暖,微微一笑,这小子发财以后,总是恨不得把我的生活也变得高质量起来,这份兄弟情谊我怎么可能体会不到?一把揽过三胖,我说到:“快走吧,不要啰嗦了,不是说好去银杏吃安宇那小子一台吗?” ———— 我和三胖赶到银杏时,安宇还没有到,三胖也不客气,问清楚了安宇所定的包间,然后坐进去,就大大咧咧的开始点菜,我最爱吃的蛋黄焗蟹,他要了两份,上好的泸州老窖,他点了两瓶,没办法,我们不爱茅台,也不爱五粮液,独独就喜欢上了年份的老窖酒。 “三娃儿,吃,别替那小子省钱,他的钱不过也是拿来祸害姑娘的。”菜上好后,三胖就夹了一个很大的蟹钳给我,半分没有等待安宇的意思。 我也没拒绝,埋头就开始吃起来。 走入社会,我也才知道人的无奈在哪里,人情,现实就像一张网一样,会把你牢牢实实的网起来,做你不愿意做的事,陪你不愿意陪的人。 因为修行没到一定的程度,你总需要大量的钱来支撑修行,这样回想起来,我和师父在竹林小筑的日子,倒真是神仙一般的日子了,这还仰仗于师祖大量的遗留。 原本我也可以利用师父给我留下来的东西,不沾染这些事情,潇洒的生活,随着年龄和见识的增长,我早就已经知道了师父留下来的东西的价值,就说我手腕上这一窜奇楠沉,毫不夸张的说,就可以换一套上好的房子。 但我舍不得,这些东西我一样都舍不得动,所以我只能去面对这个社会,选择性的做一些事情,我深知,不是什么钱都可以赚,也不是什么人都值得我去为他化解什么,人总要有自己的底线。 而那安宇这个人,游离在我底线的边缘,还不算破了我的底线。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安宇终于到了,他个子不算高,却是瘦的离谱,长得算是斯文,但脸色白中泛青,眼袋很重,还有淡淡的黑眼圈,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照例带了一个年轻的女学生,这个人说不上有大恶,就是花心好色,不过他也不使用什么手段,他的好色往往就是‘钱货两清’的事,这也是我曾经做过他一单生意的最终原因。 因为他没有仗势欺人,还是讲究个你情我愿。 他来之后,看见我和三胖已经吃喝起来,也不介意,拉过椅子先让那个女学生坐下之后,自己再坐下了,然后就开始热情的招呼我们,先是自我罚酒,又是敬酒,处事手段颇有些高超,热情又不过度,让人一般很难对他讨厌起来。 我始终是淡淡的,安宇也不在意,他和我接触过,知道我不是清高,只是性格有些孤僻,三胖这小子有一次在喝高之后,还在他朋友圈子里宣扬了一下,我是个没安全感的人,这也让安宇更不在意我的冷淡。 几杯酒喝下来,安宇脸上呈现一种病态的红色,他开口对我说到:“李大师,你手腕上那窜奇楠沉开个价吧,就算分给我一颗都好,价钱真的好说。” 我始终淡淡的微笑,其实心里已经是在想别的事,最近关于昆仑的一条线索很是靠谱,我在想着,我们是不是真的要考虑开始探寻,展开调查了,可惜父母在,不远游那个地方危险的紧。 而那边三胖脸色一沉,已经放下了筷子,虎着脸说到:“安宇,又来了是不是?难道我兄弟还缺你那几个钱?到了要买贴身东西的份上了?” “我这不是惹了一身的麻烦,想着买件儿李大师的东西辟辟邪吗?而且,你当初给我一介绍李大师,我就知道是有本事的。为啥?哪个骗子手上会带一窜价值连城的奇楠沉出来行骗?果然,李大师一出手,就帮我解决了屋里的桃花煞,不然我就被我那坑人的婆娘害死了。三胖哥,我不是吹的,其它本事我没有,我这眼睛还是毒的,一眼就能认出那是货真价值的上品莺歌绿啊”安宇许是酒喝急了,说话也开始没有顾忌起来,只不过他始终有些垂涎我手上这窜沉香。 我好笑的想,要是他知道在几年前,我曾经在地下洞穴里,直接点燃了半颗,不知道会不会心疼的跳起来。 三胖听安宇有些口无遮拦了,连忙咳嗽了两声,安宇一下子反应过来,从随身的手提包里拿出一叠钱,塞在了身边那个女学生手里,说到:“去嘛,去春天商场买几件衣服,我这边要谈些正事儿。买完了,就去xx酒店等着我。” 那女学生接过钱,很是听话的就走了,三胖待那女学生走远以后,呸了一声,说到:“去年,你婆娘叫人在你屋里给你摆了个桃花煞的阵,差点把你坑死,你还没接受教训是不是?这又和女学生纠缠不清了?” 安宇不以为意的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然后才说到:“怕啥子?李大师不是帮我破了那个阵吗?破了之后,我立刻就顺利了,和那两个女人也算干净的撇清了关心,身体也好一些了。在这之后,你以为我没注意?我是仔细研究了道家的因果,然后我就领悟了,因果就好比买卖,我要买什么,我就付出什么,钱货两清,也就不沾因果了,而且我也行善啊,你看我对贫困山区一捐就是几十万,我很懂啊!李大师,我跟你说,我现在都告诉那些学生妹妹,不要对我动感情,我也不动感情,大家就是干干净净的算清楚,互相陪陪,你放心好了。” 我微微笑着,点了一支烟,这算什么歪理邪说的因果?不过,我曾经劝过他,他能听进去就听,不能也就算了,自己的命,自己的因果,总是要自己面对,自己承担的,我能帮他化解一次,不能帮他化解一辈子。 而三胖早就不耐烦了,直接把他酒杯拿了,说到:“别扯淡了,说正事儿吧。” 一提这一茬,安宇的脸色立刻就变了,也不管不顾这是在酒店了,凳子一拉,就要给我跪下,嘴里直嚷着:“李大师,你救命啊。” 我救命?什么事情那么严重来着? 饭局结束后,我开着车送三胖回家,在那个年代,酒驾倒不是管得很厉害,三胖悠闲的坐在我旁边,翘个二郎腿,叼个牙签,对我说到:“安宇那事儿挺严重的,你有把握吗?” “现在还不好判断情况,总是要看过再说吧。” 我微微皱眉,然后说道 安宇出事的地方是他公司办公所在的写字楼,以前安宇一直都是租的写字楼,财大气粗以后,就干脆买了一个写字楼,也算是一种变相的投资,却没想到那个新的写字楼怪事不断,弄得没有员工敢加班了。 这写字楼还是花费了安宇比较多的资金,现在事情一传开,卖也卖不出去,其它的楼层也租不出去,简直成了安宇的心病,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写字楼,弄得他公司的业务也很不顺利,他觉得自己的生意就快栽在这写字楼上了。 所以,他一见我就喊救命,失败的婚姻,也没有儿女,亲戚都是看着他的钱,家里除了父母,这生意就是安宇唯一的心理依赖,如果没了,他说他自己也活不下去了。 但他说的笼统,因为他自己都不敢在那写字楼多呆,所以没有遇见什么,只是道听途说,各种不对劲儿,我一时也判断不出来情况。 另外,如果写字楼没有问题,是他命该如此,那我也没有办法。 见我不能肯定是什么情况,三胖一口吐掉了牙签,然后对我说到:“三娃儿,老安我可知道她,这事儿要搞不定,他的钱一大半都烂在这写字楼,加上公司生意也不顺,他还真能去寻死。” “如果是他命里该有大起大落,我是不会插手的。但我尽量吧!总之,我也会劝他,寻死可不是个好办法,罪孽很重的。”我一边开车一边说到。 “我日,不是吧?自己的命都不能做主,自杀罪孽还重啊?”三胖咋咋呼呼的说到。 “生,老,病,死。是老天考验人的四个关卡,每一个都要去经历,面对,大福之人或许能避过病,但这样的人少之又少。寻死,是不能面对生的关卡,也变相的是不能面对死的关卡,因为没有去经历那种顺其自然的死亡过程。这是逆天道的事儿,你觉得罪孽重不重呢?”我给三胖解释了一次,轻易自杀的人,往往需要大念力去超度,否则真真是罪孽缠身。 三胖叹息了一声,说了一句:“行了,咱们别说他了,去我家吧。春燕刚才知道我们喝了酒,熬了一锅稀饭,说是让你也去。” “我就不去了。”说到这里的时候,三胖家已经到了,我把一个刹车,把车停在了路边,然后才说到:“等一下,我要去接晓芬,她今晚的飞机到这边。” 三胖从我衣兜里摸出一支烟点上了,然后有些担心的望着我说到:“这次雨那小子有没有跟她一起来?” 我也点上了一支烟,靠在车椅上说到:“没有,这次是晓芬一个人,她来这边说是谈一个项目,我去接她而已。” “哎,三娃儿,这晓芬的心思你还不知道?这雨也你们三个到底啥时候才成家立业?晓芬一口一个终生不嫁,忙事业,傻子都知道她的心思在你身上,而雨这小子,不停的换女朋友,说是享受人生,但这一腔心思谁又不知道在晓芬身上?这事儿,难道要这样纠缠一辈子吗?”三胖有些愤愤不平的说到。 其实他是在为我们担心。 我吐了一口烟,沉默了很久,其实这是我一直也不愿意去想的事情,过了很久,我才说到:“随缘吧。” “随缘?你和晓芳呢?就这样下去?以前你说过一年见晓芳一次,可是哪一年冬天,你不去月堰苗寨呆上一个月?而晓芳偶尔也会来这里找你!你说你们奇不奇怪?除了身体上的关系,你们就是他妈一对聚多离少的夫妻了,却一定要坚守着,这真是他妈我一个凡夫俗子不能理解的。”三胖骂到,顿了一下,他嫌不够过瘾一样,呸了一声,说到:“干脆结婚吧,去外国结婚,然后你们在外国是两口子,到中国法律上还不一定承认什么的,也不算违背了规矩。不然,你就傻等了晓芳不是蛊女了,然后?” 我微微皱眉,然后笑骂了一句:“滚你的身体关系,就这样吧,随缘,我师父和莫雨青奶奶不就这样过了一辈子吗?” “你还真有种,真行!真舍得不给你爸妈一个念想。”三胖扔了烟蒂,对我比了一个大拇指。 我懒得再说,直接从驾驶位推开三胖那边的车门,对三胖说了句:“滚下车吧。这世界上人口的繁衍,可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大不了你多生一个,弥补我的缺憾就行了。” “你去问你爸妈愿意不?”三胖摸了一块口香糖出来嚼着,然后很是愤怒的对我说到。 “什么事情,都不是人愿意,就能成的。从我小时候,带着胎记出来那会儿,就已经注定了,有些事情不是我父母想,我想,就一定可以的。我这一辈子见识了很多,这就是比普通人的人生多出来的一块儿,那么失去一些也是正常。”我淡淡的说到。 三胖指着我,然后无奈的摇了摇手,说了句:“呆会儿把晓芬接到我们家里来,让她别去住酒店了啊。我让春燕准备些吃的,不许说不。” 我点头,然后三胖叹息了一声就下车了。 我关上车门,忍不住皱着眉头,发了好一会儿的呆,车窗外,是万家灯火,这灯火的背后,一定很是温暖吧,可惜那是别人的,与我没有关系。 若是愿意,就可以吗?师父,我愿意用一辈子来找到你,可是能吗?人生就是如此,愿意的事,往往留下一腔遗憾,可偏偏的,就算遗憾了,愿意的事还是愿意,你舍不得不愿。 “狗日的。”想到这里,我忽然骂了一句,然后摇下车窗,启动了车子。 这一次的飞机没有晚点,我倚着柱子,端着茶杯,远远的就看见了晓芬那风风火火的身影。 这丫头,现在已经是一个成功的女强人了,她的生意我不太懂,反正有关于鲜花啊,植物啊,总之做得挺顺利,她说她是在为她们寨子赚钱。 很有默契的,在我看见晓芬的时候,这个丫头也看见了,很是兴奋的拉着行李箱就冲我奔过来了。 见到我第一句话,她就没好话。 “你说你端个纸杯的咖啡,然后倚着柱子,还可以说是装深沉,装小资。你怎么端个不锈钢茶杯倚在这里啊?跟个老大爷似的。” 我摸了摸脸,然后对晓芬说到:“老大爷?我用得着装吗?我本来就是啊。” 晓芬翻了一个白眼,然后伸出手来在我面前晃。 我不懂,诧异的说到:“什么啊?” “兔子脑袋啊,嗯,hb话怎么说来着,兔脑壳儿啊,这是这边机场所在地方的特产,你都没准备给我,你真没良心。”晓芬不满的说到。 我无语的叹息了一声,然后说到:“没有的话,你要怎样?又下蛊来整我?” “我才懒得,你以为蛊的材料那么好弄到,用在你身上是浪费。”晓芬不屑的对我说到,我顺便把晓芬的行李放上了车。 车上,晓芬对我说到:“三娃子,明天有空吗?陪我去选两件衣服。” 我最头疼逛街,不过好在我已经有了强大的借口,说到:“明天不行,明天有个单子要做。” “什么单子,有趣吗?我去看看?”晓芬忽然对我说到。 我很淡定,直接回了晓芬一句:“不行。” 我把晓芬接到了三胖家里,反正他们家房子大,省的晓芬去住酒店。) 刘春燕是极贤惠的,我们到了三胖家时,一桌子上已经摆了好几个家常小菜,正是热气腾腾的时候,难为刘春燕挺着个大肚子都要亲自为我们下厨,真的非常贤惠。 三胖见我带着晓芬一进来,就迎了过来,嚷着:“你们得给钱吃饭,我媳妇儿亲自下厨的,保姆要做都不让。” 我从口袋里摸出1块钱,塞三胖手里,说到:“不用找了。” 晓芬更直接,手一晃,一只小蜘蛛就在手上了,她望着三胖说到:“这可是花飞飞的后代,拿去懂的人手里,千金不换呢,你要不要?” 三胖用我刚才给的那一块钱,擦了擦额头上了汗,连连摆手,说到:“不要了,不要了!开什么玩笑,我三胖好歹也是一个老板,一顿饭再咋也请得起的,这不开玩笑吗?” 说完,三胖把那沾满他汗渍的一块钱又塞我手里来了,我望着呵呵一乐,随手又揣进了裤兜,一块钱也是钱啊。 刘春燕倒是习惯我们这样扯淡了,笑呵呵的招呼着我们坐下了,三胖没有告诉刘春燕太多当年的往事,有些事情是绝对不能泄密的,但关于我和晓芬的身份,倒是多少说了一下,这种事情也隐瞒不了。 所以,对晓芬忽然弄出一只蜘蛛,刘春燕倒也不是很在意,况且,从农村里走出来的孩子谁还怕蜘蛛?除了我这种奇葩。 一顿饭,吃得很是开心,家常小菜也不见得就比银杏酒楼的差了,吃饭吃一个心情,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所有的钱,再去换一次竹林小筑和师父一起的晚餐,可惜这世界上,有人觉得钱能买到一切,而有人觉得金钱不能换来的简直太多。 心境不同,眼光不同罢了。 吃过晚饭,我呆了一会儿,就回去了,晓芬在三胖家倒也习惯,只是看我离去,她欲言又止的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 三胖送我出门,在上车的时候,他特别跟我说到:“三娃儿,安宇的事儿,你看什么时候出手,你知道,我来这里,在商业圈子里第一个接触的就是他,他没坑我,反而拉了我一把。人品我不待见,但我也不想眼看着他真的走到绝路,你看?” 我启动了车子,对三胖说到:“明天我就去吧,不过按照他所说的,白天是看不出什么的,毕竟他一个公司的人在那儿,而且周围也不是什么荒凉的地方,还能压得住,傍晚,我傍晚就去。” 三胖扶着我的车窗说到:“我也要去。” 我一下子愣住了,问到:“你也去?为啥?” “这钱赚多了,觉得没意思了,反倒怀念起和你们一起时,冒险的日子了。有你在,我怕个毛线(我怕个屁),我要去。现在这日子过的,真的,无聊啊,要不是你不愿意,我还真想拉你再去摆一次地摊呢。”三胖说话间,又从我衣兜里摸了一支烟。 我淡淡一笑,说到:“明天我来接你,要情况不对,你随时都要滚蛋啊。” “收到。”三胖哈哈大笑,他没想到我真能同意。 ———————— 第二天的傍晚,我开着车在三胖公司的楼下等着三胖,车上除了我,还有安宇,他缩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一边发抖一边跟我说着话:“李大师” “道良。”我觉得与人第一次接触可以说是萍水相逢,第二次就算半个熟人了,我有必要纠正一下他。 安宇是个很会来事儿的人,他和人接触,不会引起人的任何不愉悦感,他赶紧改口说到:“道良,真的,难为你今天就肯去,情况已经越来越严重了,你知道吗?我们公司有一个办公室的人在午休时,全部都被鬼迷了,今天下午好几个人跟我辞职啊,有一个还是我高薪聘请的精英啊。” 我轻轻扬了扬眉,然后从车子的后座上拿了一瓶矿泉水,打开盖子后,递给了他,说到:“不用太担心,我会尽力的。” 安宇‘咕咚’‘咕咚’喝了两口水,说到:“哎,道良,你是不知道,三胖一开始不肯帮我,怕打扰你,我也不是没有另外想过办法,请了好几个道士,做了好几场法事都没用,还越闹越严重,这得把人给祸害死啊。” 我在一旁带着微笑,听着安宇诉说着,觉得自己脸都有些僵硬,可是我不笑,他怕是越发的慌了。 还是一样的情况,我不能判断安宇那栋写字楼究竟怎么了,毕竟也不完全是鬼物才能引起人们的这些反应,风水,气场,甚至是有些隐晦的‘坑人’阵法,都会引起这种反应。 而当事人安宇自己又没有切身体会过,我一时半会儿还真难判断情况,也只得尽量安抚着安宇,挺他絮絮叨叨的说着。 好在三胖很快就下来了,一下来就咋咋呼呼的把安宇撵去了车后座,然后他自己大大咧咧的坐到了副驾驶。 安宇一见三胖,很惊奇的说到:“我说道良在这里干嘛呢,原来是要等你啊,难道不是要去我那边吗?” “是要去啊,你看看我耿直不?为了你的事儿,都亲自出马了。”三胖大言不惭的说到。 “你也是个道士?”安宇一副不解的样子。 三胖神神秘秘的说到:“你猜对了。” 我懒得理他们扯淡,直接发动了车子,可是走到了半路,安宇改变主意了,他一直恳求我:“道良,要不,我就不去了吧?” “道良,你看你和三胖俩道士,我去了反倒是添乱。” “道良啊” 我不胜其烦,干脆把车子停在了路边,三胖忙不迭的下车,然后拉开了车门,把安宇直接‘拎’了下来,骂到:“看你那怂样儿,还是你自己的公司呢,会女人肚皮上去吧。” 安宇倒也不恼,笑呵呵的把公司的钥匙全部交给了我。 可是,这时,我和三胖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错事,那就是半路上把安宇放下了车,以至于这事情弄到了很复杂的程度。 这个城市的交通状况并不好,我开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车,才开到了安宇那栋写字楼,在车上我不禁说到:“这怕是三环以外了,安宇怎么把写字楼弄在这儿?” “三娃儿,这你就不懂了,你别看这一片现在不怎么样,但也绝对不是什么荒凉的地方,就是以前的城乡结合处罢了,但是根据各种情况来判断,这里以后绝对会发展起来,到时候的利润,哎,说这些你也不懂。总之,你也别以为他是这里顶级的富豪,总之以他的财力,想在好一点儿的地段,市中心弄个什么写字楼是没那财力的。这里不错了。”三胖给我解释到。 我的确是不懂,找个地方,把车子停好以后,拿了一点简单的法器,还有一点儿别的东西就和三胖下了车。 安宇的写字楼还是很明显的,我和三胖很快就找到了这里,三胖在一旁不停的跟我说着这栋楼有多么诡异,所以连地下停车场都没有开放,怕出事儿。 要知道,这种建在地下的停车场人们总是觉得挺恐怖的,就像小时候,总是以为黑暗的地方会藏着鬼一样。 我一路听三胖诉说着,一路就走近了这栋写字楼,在写字楼有一个门卫,是一个老头儿,看见我和三胖忽然走到这儿来,不由得很是好奇的看了我们几眼,并不放行。 “这里没人了,你们来这里做什么?”这老头儿警觉性还挺高。 三胖想说点什么,却被我一把拉在了身后,我看了看表,现在不过下午6点40,整栋楼就没人了? 于是我问到:“现在时间还早,咋就没人了?难道没人加班吗?” 那老头儿不屑的哼了一声,说到:“傻子才在这里加班。” 听闻老头儿的话,我来了兴趣,其实不要把道士想得多神奇,有些事情跟警察破案似的,总是要收集各方面的线索,才能找到事情的关键。 天眼确实是很有用,先不说不是所有的道士都会开天眼,就是开了天眼,也最多是看到这里气场不对,没有找到关键的地方,你也是看不见灵体的。 天眼要到了更高深的境界,才能穿透重重的阻隔,就比如可以抛开现实的物体,就如墙体什么的,看到本质的气场和能量。 我自问还没有那个功力,更何况这是一栋高达20几层的写字楼,没有线索,我莫非要一间间的找起?灵体的思维还在,它若存心躲我,那我还费的功夫就大了。 所以,这老头儿是我的第一个突破口,我必须和他聊聊。 想着,我从衣兜里摸出了一包烟,递给了那老头儿,这些年,烟瘾越发的大,身上总是放着两包烟,何况今天要在这里守夜,我特别多带了一包,没想到那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可不想那老头儿立场还挺坚定,见我递过烟,看也不看,就给我塞回来了,他说到:“无功不受禄,万一这写字楼丢了东西,我可付不起责,你们走吧,跑这儿来干嘛呢?” 三胖无语了,敢情把我们当成来踩点儿的小偷了吗? 他直接拿出手机拨通了安宇的电话,然后说了两句,就把手机递给了那看门的老头儿,那老头儿有些疑惑的接过了手机,估计在想,这年头小偷也能用手机了吗? 毕竟99年,手机虽说不算什么奢侈品,也不是人人都能用得起的。 也不知道安宇在电话那边跟那老头儿说了什么,总之当他把手机还给三胖的时候,已经是很恭敬的样子了,可这不是我要的,我还是把烟塞给了那老头儿,说到:“你也别客气,说实话,我们来就是要解决这写字楼的事儿的。所以,你知道什么,尽管跟我们说说,不管你知道的事儿,是不是太悬,我们都相信的。” 那老头儿迟疑了一阵子,估计是太过珍惜这份工作,最终说到:“那进来说吧,这栋大楼这一片儿,就属我这门岗亭最清净了,外面站着也不清净。” 我仔细感觉了一下,到也没觉得这外面怎么样,但还是依言和三胖一起挤进了这门外的岗亭。 岗亭不大,三个大男人挤在里面,显得很是拥挤,可是也没人在意,老头儿打开我递给他那包烟,点上了一支,然后才对我们说到:“别不信就我这儿清净,没有金刚钻,哪儿敢揽瓷器活儿?这方圆十里,怕是除了我,没人敢为这栋大楼守夜。” 我笑眯眯的抿了一口茶,问到:“大爷,你姓什么?为啥说这方圆十里就你一个人敢来守夜呢?” “我姓常,常水成,今年都六十了,要不是小儿子在读大学,需要钱,我也不想干这个活儿,一般人要干,早吓死在这里了。十几年前,这一片儿吧还是个村子,我就是这个村子土生土长的人,要说为啥我敢一个人来守夜?那是因为我爷爷以前是个道士,我多多少少懂得一些忌讳,而且我爷爷还留下了一点儿东西,也是这点儿东西保我一夜安宁啊。”那老头儿慢慢的说到。 三胖听了,对我挤眉弄眼的,意思是我遇上了同行了。 我不露声色,只是问到:“常大爷,你爷爷是很厉害,很出名的道士吗?” “也不厉害,也不出名,就是为乡亲们做点儿法事之类的。但我爷爷年轻的时候,遇见过一个道士,教了他点儿东西,应付一下平常的法事,还有一些小事儿是够了,那道士还送了我爷爷一个神像,我带这里来了,这才是保我平安的关键啊。”显然,我的一包烟起了作用,这常老头儿连这种往事都跟我说了。 我站起来,四处望了一下,然后才对常老头儿说到:“那你这神像可以给我看看吗?” 神像一般都是要供起来的,我很奇怪这个岗亭没有供什么神像,所以就好奇的问了一句。 那常老头儿也不啰嗦,很直接的从脖子上拽出一根绳子,然后绳子上吊着的不就是一个神像吗?我在经过常老头儿允许后,把这神像拿在了手里。 现在这个年代,带观音带佛的人很多,带着道家神像的人倒是很少了,按说道家的神仙很多,各自的领域也不同,要是摆完整的法坛,那神仙能摆好几排,而普通人一般也就知道三清。 这老头儿的神像是木制的,不出意外,也是三清中的道德天尊,也就是太上老君,本身没有什么特别,可我一眼就看出来,这木头神像个人雕刻的风格太明显,如果我判断不错,应该是当年常老头儿爷爷遇见的道士自己雕的吧。 闭上眼睛去感觉,还是能感觉到神像上附着的能量,是一股温和的个人能量,也就是个人的功力附着于上,只是已经非常非常的稀薄了。 说白了,这就是一个经过了道家之人开光的神仙,也算是挂饰,和我想象的附有一丝神灵意志的神像倒是相去甚远。 把玩了一下,我把神像还给了常老头儿,道家开光之物不易,但若论辟邪效果,却是最厉害不过的,看来这常老头儿确实是靠这神像,才能平安无事。 一个神像,已经让我心里有了一丝计较,要知道道家开光之物要经过常年温养,可不是一场法事就能真正开光的,一旦开光,那灵力绝对是深入的附着于开光之物身上,如果没有消耗,那是几百年都不会散去,可这常老头儿的神像么 如果我猜测的不错,这神像的开光之力就是在这写字楼被消耗的,不过这还需要证实。 把玩了一阵儿这老头儿的神像,我把这神像还给了常老头儿,然后问了一句:“老爷子,以前没遇见过什么怪事儿吧?” “能遇见啥?我带着这个,夜里过坟地都不怕。这一辈子最怪的事儿都在这里了。”那常老头儿吸了一口烟c 三胖很是积极的问到:“你详细说说呗,你知道我们就是来解决这事儿的。” 那常老头儿用怀疑的眼光看了一眼我和三胖,估计是想着我们太年轻了,不过他又不是老板,也管不了那么多,沉默了一阵儿,他把烟蒂一掐,说到:“你们实在要听,我讲一下也无妨,按说,我在这里是不应该议论‘它们’的,一般议论了就会被缠上,我这也是豁出去了,仗着有祖上的神像” 这常老头儿罗里啰嗦的就是不说,三胖这人精哪能不懂,赶紧从包里拿出500块,塞到那老头儿的手里,说到:“老爷子,你就放心说吧,这钱拿着,就当故事费了。” 那常老头儿收了钱,这下也不啰嗦了,非常开门见山的就对我和三胖说了:“这写字楼有鬼,我敢肯定!而且是厉害的鬼,白天不是都议论着不安宁吗?我这守夜的人是更有体会,是真的有鬼,我就遇到过。” 常老头儿说到了这里的时候,外面莫名其妙起了一阵儿风,把院子里仅有的几棵树吹的‘哗哗’作响,三胖怎么着也算见识过的人,遇见这也有些受不了,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胳膊。 而我,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对着窗外,大吼了一声:“滚!” 我这一喊,连常老头儿都被吓住了,缩了缩脖子,可是我能不喊吗?虽然此时我没有开天眼,但我灵觉强大,有时特别能感受到,或者就是常人说的‘看’见,我分明看见一个婴儿趴在了窗户上。 在我的一声大吼之下,那个趴在窗口的婴儿如同雾气组成的一般,竟然被我的吼声震碎了,在我看来,这其实并不是我把它震碎了,而气场对气场的压制。 一个普通人在愤怒,毫无惧意的情况下,也可以做到同样的事情,至少在一个畏惧的人,和一个毫不畏惧的人中,更容易中招的显然是畏惧的人。 我的一声大吼,连外面的风也诡异的停止了,不再吹的树叶簌簌作响,小小的门卫岗亭气氛有些压抑,过了很久三胖才问我:“三娃儿,到底是咋回事儿?你吼啥啊?” 我皱着眉头,一时间也不好回答三胖,因为不对劲儿,我一开始判断是婴灵,但是充满怨气的婴灵一般都是跟在‘债主’身边,也就是母亲身边,极少数的会跟在父亲那里,怎么可能单独出现在一栋除了门卫没人的写字楼? 而且婴灵是不可能那么简单的被震碎离去的,因为它的特点就是纠缠,而且因为是婴儿的原因,它很少产生畏惧的情绪,反倒是疯了一般的要发泄怨气。 在我一吼之下,按照它的特『性』,应该会再聚拢才对,没有道理是忽然就风平浪静的,看来一切都要调查了以后才能判断。 三胖见我不回答,更加着急了,喃喃的说着:“明明我和三娃儿的组合那么无敌,为啥我俩一组合,就要遇见厉害的东西呢?难道是老天看不下去我比三娃儿长的可爱?” 我无语的看了三胖一眼,然后推开窗户,仔细的探查了一番,复又坐下,然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才平静的说到:“刚才我看走眼了,好像有只野猫儿过路,你们可能没注意。” 这也不怪我撒谎,事实上如果人产生了畏惧情绪,那绝对就处于下风了,我不能让三胖和常老头儿产生畏惧的情绪,干脆轻描淡写的遮掩了过去。 常老头儿长舒了一口气,说到:“在这里可不能一惊一乍的吓人,真的吓死人的。” 至于三胖,也不疑有它,毕竟我们以前冒险时,我没骗过他。38|三八文学 “说说你在这楼看见的事儿,或者感觉到的不对劲儿吧,常大爷。”我淡淡的说到,隐约觉得这里恐怕不是那么简单,但愿今晚的守夜真能发现什么,不然就算是我,也得累死在这儿,换我师父来也是一样。 道士或者不怕鬼物,自然有各种处理的方式,怕就怕找不到源头的事件,如果不能从源头解决的话,累也能把你累死,而情况或者还会越来越糟糕,最好的结果不过也就是你能独善其身,该遭殃的人依然遭殃。 “那好,我就说说吧。”常大爷这一次非常的干脆。 ——————— 说起来,这里在没开发以前就是一个普通的城乡结合部,原本所在的位置属于‘先锋村’,常大爷也就是幸福村的一位普通村民,日子也过得平凡而普通。 这栋写字楼的所在,在以前是一片田地,非常的普通,根本不是外面传言的那样,是一片坟地或者是什么山神庙之类的,就是田地。 常大爷异常肯定的说到。 几年前,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先锋村也被开发了,这栋写字楼属于去年才开始动工的,在动工期间也没有出现什么死伤工人或者不对劲儿的地方。 常大爷就是当地人,对一切自然是非常的熟悉,跟我说起来,语气也是异常肯定。 他的说法和安宇的说法不谋而合,安宇自然不是买下整栋写字楼,而是先弄到的地,才修建的写字楼,他也告诉我,在修建期间,并没有任何异常的事情发生。 写字楼在竣工以后,很快就投入了使用,首先搬迁过来的就是安宇的公司,接着还有好些公司租用了安宇的写字楼,这写字楼,一开始人还是多的,还是热闹的,夜里也常常有人加班呢。 那时候,常大爷还不是写字楼的门岗,这种工作在当地村民的眼里是肥缺,又不用做啥,每个月还有千把块拿,哪里轮得到他一个老大爷? 可是这样的热闹持续了一个月多以后,就嘎然而止了,连门岗也纷纷辞职。 “这些事儿,我不敢肯定,都是听到一些说法,我可以把这些说法说给你听。在这写字楼吧,首先是一个上夜班的姑娘出事儿了,具体发生些啥,我也不知道,总之听人们说,是第二天上班,一个清洁工发现她缩在走廊尽头的一个角落里,整个人都不正常啦,叫也没反应,喊也没反应,后来还是她家人来了,她爸使劲给了一个耳光,才哭出来,回去就大病一场这是第一件事儿。”常大爷开始对我娓娓道来。 从这件事情以后,这栋大楼就接二连三的发生怪事,什么有人走楼梯明明就好好的,忽然就摔了下去啊,什么上厕所,在旁边听见有个婴儿在哭,大着胆子推开门啥也没有啊,什么有人在中午的时候,看见一个女人走来走去啊,仔细一看没有脚啊,再认真一看就没人了 听常大爷的讲述,我感觉这个办公楼怎么跟个鬼窝似的?这种情况当然会有,但一般都会出现在荒坟地或者『乱』葬岗之类的地方,这种地方一般是不会开发民用楼或者商用楼的,这种地方一般会有人气或者煞气比较重的建筑来镇。 就比如说学校,司法部门,或者警察局。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2章 凶与无视 那怎么会是鬼窝?我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说到这里,常大爷又讲了一件事儿,他说原本这些零零散散的小事儿,虽然吓人,倒也不足以让这些公司的老板搬迁,毕竟这涉及到毁约之类的一笔钱,可再后来出了一件事儿,差点弄出了人命,才让这件写字楼变得冷静起来,就只剩下安宇一个人的公司在这里。 说起这件事情,也是发生在一个女人身上,她与平常人有一些不同,那就是她是一个怀孕的女人。 一般由于家庭的具体情况,很多女人在怀孕初期还是会上班的,这个女人就是这样的情况。 “怎么要闹出人命的?”我很严肃的问到,好像抓住了一点儿什么。 “嗨,那女人自从怀孕以来,一到公司就不对劲儿,按照我听说的吧,就是常常看见不干净的东西。可她家里好像情况不怎么好吧,她没听大家的劝,还是坚持着上班,说是大家在这公司遇见的怪事儿都不少,也不是就她特别。她顶多不加班就是了!就这样过了十来天,那女人有一天中午在办公室午休,忽然就哭了”常大爷不紧不慢的说到。 三胖很是紧张的问到:“她哭什么呢?” “她哭着说,有个浑身是血的婴儿在她旁边,对她说不会要她生孩子,她还说那个婴儿说完后,使劲儿往她肚子里面钻”常大爷这样说到。 三胖一下子打了一个抖,然后说到:“他娘的,想着都觉得吓人,还疼” “为啥疼?”我有些不解。 “有东西往你肚子里面钻,你不疼?啧啧”三胖一边说,一边吸着凉气儿,仿佛这个时候就有东西钻他肚子里面似的。 我说到:“那也不会疼,因为气场不可能给人造成物理上的感觉,顶多就是心里上的感觉。” 常大爷不懂什么物理,心里,反正听我一说,他就忙不迭的说到:“对,对,对,就是这个道理,那女人吧,醒来了,哭是哭,然后有好心的女同事就问她肚子疼不疼,她也说不疼,下午有同事陪她去检查吧,也没啥问题。” “她还继续上班没有?”我问到。 “有,她检查了没事儿,也还继续上班啊,这女娃娃真是想不通啊,这钱是找(赚)的完的吗?”常大爷有些感慨。 我不紧不慢的放下杯子,然后说到:“所以就差点闹出人命了,她是不是忽然就流产,而且是大出血那种?” 常大爷一愣,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我,说到:“你是咋知道的?” 我没有回答常大爷,其实这个道理是很简单的,阳生之所以叫阳身,当然是指它蕴含了大量的阳气,生气,血气都是一种阳气的泛泛表现。 怀孕,说简单点儿,是一个孕育阳身的过程,自然是需要大量的阳气,从古至今,为什么孕妇需要大量的进补?为什么最好不要有带着阴性气场的负面情绪?这都是一个聚阳的过程! 在这个过程中,做得越好,胎儿的先天也就越足,身体也就越好,如果说母亲的营养不足,或者在怀孕期间负面情绪太多,胎儿自然就会先天不足。 从常大爷的讲述中,我自然就能判断这个女人一定会流产,且不说她长期处于一个充满负面气场的环境,就说信号已经那么明显,充满了戾气的阴性灵体就已经往她肚子里钻了,她还不知道退避,自然就会流产。 而从这件事情上,也让我感觉这个写字楼越来越棘手,一般孕妇是鬼物不敢惹的,为何?肚子里在聚阳,鬼物怎么可能不退避?这个写字楼的恶灵竟然连孕妇也敢惹,真是厉害。 模糊中,我只抓住了一点儿有用的线索,那就是这里的怪事说到底还是和婴儿有关,这说起来是鬼物的一个特征,针对性特别强,它们往往针对的事情多是自己的遗憾和怨气所在,你也可以理解为嫉妒。 只有没有得以出生的婴儿才会嫉妒那些可以顺利出生的婴儿,不是吗? 常大爷见我没有回答,自顾自的说到:“那可真是让人害怕的一件事儿啊,流产也就罢了,是在办公室里忽然就流产的,坐着坐着,那个女人下身就出了一大片血,还是旁边的同事发现的。那个女人当时跟傻了一样,还没反应接着,哎总之是送到医院及时,孩子自然是没保住,大人还有点儿运气,医院及时给输血了,就那件事情以后,人们联想起什么鬼婴儿往肚子里面钻,都不敢呆这里了,公司也就纷纷搬迁了。” 三胖感慨到:“也是,以前吓人吧,至少没出什么大事儿,从楼梯上摔一下吧,顶多也就是个伤,这里面的家伙都伤人了,还有杀人了,自然没人敢呆了啊。” “阴气怨气太重,不仅伤了胎儿,也伤了那个女人,它的气场影响到了那个女人,身体的阳气不足,自然就会流失,大出血的原因就是这个,不要忘了血气足也是阳气的一种表现,阳气弱,也就关不住血气”我尽量平静的说到,可是心里却很是不平静,毫无顾忌的害人的鬼物,绝对是大凶的鬼物,因为它们做好了魂飞魄散的准备,也就敢害没有冤仇的普通人。 这也就是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没有顾忌和底限的任何事物都是可怕的。 可怎么会这样?一栋地理位置没有问题,修建时候没有问题的写字楼怎么可能这样?难道是风水的问题?如果风水问题严重到如此地步,从动工开始一定就会有所表现。 因为大起的风水,或者大落的风水在这世间是不多的,也就只有这种比较极端的风水,才会在短时间内有那么强烈的作用,普通的风水作用都是缓慢而平和的。 所以,从这一点儿上来看,也不是风水的问题。 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而三胖和常大爷被我那一段什么阳气啊,流血啊之类的话给镇住了,半天也回不过神来。 就这样沉默了半天,我对常大爷说到:“讲讲你的经历吧,特别是夜里的经历,详细的说。” 说完这个,我转头对三胖说到:“你回去吧,这里的事情可能不是那么简单,你就不要掺和了。” 三胖不干了,说到:“三娃儿,你可别小看我,想当年,那饿” 我赶紧咳嗽了两声,然后瞪了三胖一眼,三胖赶紧说到:“那饿死了,对,你快饿死了,都是我想办法解决的,那黑灯瞎火的,我去偷几个土豆给你吃容易吗?那大晚上的,老子可有怕过?” 我无奈了,我什么时候快饿死了,你怎么不说你快要饿死了?我不好在常大爷面前和三胖争执什么,只能听三胖瞎扯。 三胖扯完了,常大爷也开始讲述起他的经历来了。 —————— 自从这栋写字楼出了那个女人的流产事件以后,不仅公司的人搬走了,连门岗也不愿意干了,短短一个星期之内,整栋写字楼只剩下安宇的公司和一个门岗。 留下的那个门岗原本也是要走的,安宇承诺他不用守夜,他才勉强留下。 可是一栋写字楼不能没有守夜的门岗啊,毕竟里面还有公司存在,很多办公设备还是值钱的,让安宇感慨着年头又要防小偷还要防鬼。 他开始招聘门岗,可是招聘启事贴出去了好几天,根本就没人来应聘,这片地儿的人哪个没有听说这写字楼不对劲儿,原本就不知情的人来应聘,听这一片儿的人一议论,都纷纷不干了。 安宇是个商人,他相信钱的力量,相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于是他把工资提高了不少。 这个时候,常老头儿出现了,说起来常老头儿确实困难,三个儿子都在上大学,大儿子,二儿子勉强还能供着,小儿子又考上了大学,也就意味着,他需要一笔新的收入。 原本,常老头儿是个谨慎的人,有命拿没命花的钱他是不会要的,可是联想到爷爷曾经教过他一些东西,外加有一个护身的神像,他就来应聘了,安宇很是高兴,当场就聘用了他。 上班了几天,一开始白天是没有什么事儿的,晚上常大爷也觉得还好,除了整栋大楼有些阴森森的,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因为这栋写字楼的特殊情况,安宇特别允许常大爷不用巡视整个写字楼,就是他公司所在的楼层,常大爷必须盯着点儿,有什么动静要第一时间去查探。 其实这个情况也没办法去巡楼,毕竟晚上守夜的也只有常大爷一个人。 常大爷的遭遇就发生他上班的第5天夜里,那一天是夜里八点钟的样子,常大爷照例在门岗亭看着电视,但那一天估计是晚饭吃得太油腻的关系,常大爷总感觉肚子有些不舒服。 说实话,常大爷是不想去那栋写字楼上厕所的,他胆子还没有大到无视那些诡异的事儿的份上,可是你说小便吧,能随便找个地方解决,这拉肚子可以吗? 去附近的公厕吧?又太远了,在骨子里常大爷是个负责任的人,这一来一回得花半个小时以上,这岗亭不就没人了?自己还拿着别人不低的薪水呢。 在肚子实在是难受,一阵一阵的绞痛,仿佛是在催促着常大爷快点儿去上厕所,常大爷望了一眼十米开外的写字楼,黑沉沉的,看着是那么的让人觉得没有安全感。 可又摸了摸脖子上的神像,他一咬牙,心想怕什么,我爷爷还是个道士呢,虽说他也没遇见过什么真正的鬼,可忌讳办法总是知道的,所以常大爷决定就去写字楼上厕所。 快步走进了写字楼,刚一踏进大门,常大爷就打了一个寒颤,也不知道为啥,这楼里就是特别冷,这种冷很是明显,人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进来,准能起一身鸡皮疙瘩。 当时还是早春,天气原本就不暖和,常大爷紧了紧衣领,开始大声的哼着歌,走进了这栋写字楼。 这是爷爷告诉的忌讳,一定不能怕,怕了鬼就能感觉到你,然后就找上门来了,实在觉得心里不对劲儿,那就使劲转移注意力。 常大爷用的就是这招。 一路唱着歌,常大爷倒真的不怕了,一路走着,进入了写字楼。 写字楼每一层都有厕所,可是安宇为了节约用电,只在他们公司所在的楼层开着走廊灯和厕所灯。 虽说已经不是那么害怕了,常大爷还是不敢走去那黑乎乎的走廊,更别提在完全黑暗的情况下上厕所了,所以他还是决定去二楼。 安宇的公司占了两个楼层,在二楼和三楼,常大爷还感慨幸好不在十几楼,他可不敢坐电梯。 越是封闭安静的空间,就越让人没安全感,在恐怖的环境下,电梯给人的感觉就是如此。 常大爷打着手电,找到了安全入口,望着那黑乎乎的楼梯间,他吞了一口唾沫,然后大着胆子上去了,人有三急,他也没办法,只是决定以后值夜班之前,绝对要把肚子解决干净再说,不然就买个痰盂放门岗。 楼梯间里很安静,‘咚咚咚’回想的只有常大爷的脚步声,他很快爬上了二楼,只是在走出楼梯间的时候,他恍惚听见楼上有人下楼似的。 但他决定不要去深究,傻子才会去深究这脚步声的来源,常大爷只当自己没听见,他也看电影,一向认为电影里那些闯到鬼的主角是自找的,因为他们一定要去把事情弄个明白,比如找一下声音的来源什么的,不是自找的是什么。 二楼的走廊有灯光,这光明总算让常大爷的心平静了一点儿,人总是需要光亮才会有安全感,只是走在走廊里,那原本应该明亮温暖的日光灯,总让常大爷觉得有些扭曲,昏沉沉的样子。 明明周围都很安静,明明没有遇见什么,常大爷就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在内心有一种强烈的不适感,就像有什么东西跟在自己背后走路一样。 可是常大爷没有回头,反倒是貌似轻松的吹起了口哨,越在这种时候越不能在意,这只是基本的常识。 男厕在走廊的尽头,走了将近一分钟,常大爷终于走到了这里,他很是大大咧咧的推开了厕所门,毕竟不能自己吓自己,随着厕所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阵冷风扑面而来。 尽管常大爷一再的给自己鼓劲,但在这个时候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开骂:“搞啥子嘛?冷飕飕的,哪个他娘的不关窗户嘛,上个厕所要把人整感冒嗦?” 其实那厕所根本就没有窗户,常大爷这样只是给自己一个开骂的理由,和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他爷爷给他讲过一个道理,遇见鬼吧,就好比碰到会咬人的狗,你不去注意它,假装没看见它呢,它也许就相安无事的让你过路了。 你要是非得盯着它,或者露出了一点点胆怯,它说不定就会攻击你呢。 所以第一你得凶点儿,第二你得无视它。 听到这里,我不得不说常大爷的爷爷还是有见识的,基本上就是那么一个道理,有时不小心闯到了,这就是最好的处理办法。 狗这种东西很神奇,它基本上能嗅到你的怯意,就算你的脸再平静,它都能,而鬼也是一样。 如果你真的忍不住自己的胆怯,不如就找个理由让自己发火,火气一上来了,气势也就上来了,反倒能平安无事。 当然,一边发火一边无视是最好的办法,就如常大爷的处理方式,毕竟你可以发火,但是过头了就是挑衅,普通人在没有办法自保的情况下,最好就把握这个度。 果然,在常大爷怒气冲冲,絮絮叨叨的骂了一阵后,厕所没有再吹冷风了,至少从心理感觉上不那么冷了,而且灯光也明亮了许多。 常大爷是这样形容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感觉,反正一开始,我总觉得那个灯光不清楚,像有一层很薄的雾气啥的笼罩着,后来骂了之后,雾气就散开了的感觉。” 我在心里苦笑,如果真的化为了雾气,这栋大楼就惨了,阴气化形,那是老村长级别的存在了,那就不是我一个人能收拾的了。 不过,这还真不是常大爷的错觉,这感觉反倒是正常的,就如普通人走到一个充满了阴性气场的地方,总觉得所见景物都是雾蒙蒙的,以为是昏暗什么的,这是一个道理。 一般,遇见那样的地方赶紧离开,就算你没有闯到什么,但免不了回去会生一场小病或者倒点儿小霉。 而三胖听到这里就问到:“然后就没事儿了?你就跑了?” 常大爷白了三胖一眼,说到:“我能跑吗?先不说一跑我估计就得拉裤子上了,就说这个时候跑,那鬼肯定就会缠上我了,它肯定知道我是假嚣张,真害怕。没事儿了?如果真没事儿了,这点儿小事值得我拿出来说吗?” 于是,三胖闭了嘴,我们继续听常大爷说。 在骂过以后,常大爷拉开一个厕所门进去了,这里的厕所是现在常见那种小间封闭式的厕所,在这种情况下,其实好也不好。 好的地方在于厕所门一关,你当什么也没看见。 不好的地方在于,这毕竟是封闭的空间,总是有很大的心理压力。 在纠结了一秒之后,常大爷还是选择关上门拉吧,他其实心底有一个不太敢细想的想法,那就是他怕埋头拉着拉着,面前就出现一双脚什么的,眼不见心不烦! 所以,常大爷关上了门,然后把心底这个才冒头的想法狠狠压住了,这种让自己越想越怕的事儿最好别想。 蹲下后,常大爷感觉好了一点儿,心里也安静了一些,可好景不长,也就不到半分钟的样子,厕所的大门开始响了,就跟风吹动似的,不停的,轻声的‘嘣’‘蹦’,伴随着小声的‘吱呀’‘吱呀’的声音。 常大爷心里一‘咯噔’,刚才那随口骂的话,他心里清楚的很,这厕所根本就没有窗户,这风是哪里来的? 鬼不是实物,按理说不能造成物理影响,但它自身气场是阴属性的,而我们的世间是阳间,阴阳相碰,总会产生不一样的反应,所以常常说的起阴风不是没有道理。 我在一旁听着,心中也清楚,这写字楼里的东西太凶,常大爷没有吓住它,它终于还是找上门来了。 果然,过了一会儿门不响了,在常大爷的隔壁开始不正常了,那种隔离的厕所,中间不过是一张板子,常大爷分明清楚的听到有人,不,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在轻轻的挠那张板子。 若有似无的,你仔细听,声音就没有,你一不在意,那声音又出现了,简直是在折磨人。 常大爷终于有些害怕了,关于这栋写字楼的种种传闻涌上心头,他真想提起裤子就跑,但这显然不现实,因为谁蹲坑蹲一半能提起裤子就跑啊? 可这样下去,会不会出人命啊?常大爷想起了那个惨在公司流产大出血的女人,很怕明天报纸上就有一个新闻,门卫惨死厕所,疑似心脏病发。 这老爷子,想象力还挺丰富。 可这种时候,怕的就是想象力丰富!面对这种情况,常大爷只能装不知道,拼命的拉,想快点解决了,跑出这个厕所,偏偏就在这种时候,又出了一件事儿。 “绝对不是我的错觉,有东西在我脖子上吹了一口气,我当时整个人就僵硬了,我想回头去看,可又不敢回头去看,可是过了一小会儿,又有东西在我脖子上吹了口气儿。”常大爷是这样描述的。 这种事情最是无奈,你这种感觉明明是很确定的,可是去跟人说吧,别人会以为你扯淡,怕是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体会到。 在这种时候,常大爷还是选择无视,没有办法啊,不然能怎样?单挑吗? 可是常大爷越是忍让,情况就越糟糕,最让他难忘的一幕发生了,在他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声音:“跟我玩吧。” 全身在那瞬间如同过电一般的汗毛立起,就是常大爷当时的感觉。| 那个声音是如此的清晰,但却又不清晰,清晰是它确实就是在脑中一字一句的响起的,不清晰的是,它传入耳中犹如幻觉,让人觉得是真的听见了吗? 可无论如何现在的情况已经很分明,你可以怀疑自己的耳朵,但你不能怀疑自己的大脑,谁会没事儿,在厕所里蹲着,脑子里忽然就想到一个小孩儿说自己跟我玩吧? 那声音说是小孩儿,也不完全是,常大爷形容不出来,就说那声音细声细气的,比小孩儿还小孩儿。 在这一句话过后,那隔壁板子上挠挠抓抓的声音就更明显了,就好像是真的有什么东西要冲过来,跟自己玩一样。 这下常大爷再也忍不住了,‘哗’的一声扯开领子,就拿出了那个神像,然后开始破口大骂:“咋回事儿呢?是不是让人解个手都不安生?要咋样?老子是不怕的?谁不让老子安心解手,老子也拼了命让他不安生!” 那一刻,常大爷是真的火了,越骂越就来气,也就是在这一刻,他仿佛忘记了自己是在厕所,忘记了那恐怖的一幕幕,只想着要拼命了。 也不知道是他骂的原因,还是手里神像的原因,总之这一通折腾下来,他总算顺利的解决了排泄了问题,在这儿他哪儿还敢多呆,匆忙的擦了几下屁股,提起裤子就跑了。 原本事情到这里就该完结了,常大爷却说到:“活该是我犯贱,握着我的神像跑出来了之后,我好像听见那细声细气的声音在身后笑,我就回头看了一眼,你们两个娃娃,先说,你们相信我不?” 是看见了什么?还要这么郑重其事的问我们。 其实再诡异的事情我都见过了,对他的话我只是在不停的判断情况,根本不存在不相信的问题,至于三胖他的见识又会少吗?面对他的问题,我们的回答是肯定的。 常老头儿得到了肯定的问题,长舒了一口气,说到:“也难为你们了,其实我自己也不是很相信,有时想起来吧,我也会问自己真的看见了吗?可是如果不是真的看见了,我脑子里又怎么会有那样的景象?” “什么景象?”我问到。 “我就是回头看了一眼那厕所,我发现厕所门开着一个缝,然后我看见一个孩子,是婴儿吧,露半边脸看着我。”说到这里,常大爷打了个颤,这样的回忆怕是回忆起来都很恐怖,也很痛苦。 听到这里,三胖也跟着常大爷打了冷颤。 常大爷接着说到:“其实我当时跑得很快,也就只是回头看了一眼,我当时没多想,就是想着快点跑回来,回来以后吧,我就反复的想,到底是不是幻觉啊?但不管是不是吧,总之在之后我也就没事儿了,就是那晚上我跑出来以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写字楼窜进去了野猫,反反复复叫了一晚上!” “野猫?”我揉了揉眉头,心中基本上有个大概的猜想了。 ——————— 从常大爷那里出来,我没有急着进写字楼,而是带着三胖回到了车上,我说是有工具要拿。 三胖一路兴奋的跟着我,因为我在,这小子就没怎么害怕过,一直嚷着:“这次是个厉害的家伙,不厉害就没意思了,三两下就完了。” 我一路应付着是啊,是啊,然后让三胖先上车,接着我一上车,就启动了车子。 “咋了?三娃儿,是大家伙,所以你要回去拿工具吗?”三胖这小子傻呼呼的问到。 “没,就是送你回家。”我不相信三胖还能跳车。 三胖一听,赶紧来抢我的方向盘,吼到:“看着有点儿刺激的事情了,你竟然要把我弄回去。” 我松开方向盘,问三胖:“你想咱俩一起出车祸的话,继续。” 三胖不敢弄了,赶紧让我好好开车,我一边开车一边对三胖说:“那栋写字楼我基本可以有些危险,我一个人还好,但是那么大一栋写字楼,我不能担保你不出事的。” “咋说?”三胖从我衣兜里摸出一支烟,然后点燃了之后问我,我们毕竟不是当年了,三胖也不至于冲动的非去不可,他还是能静下来听我的解释。 “因为那栋楼应该是有人故意布局,而且里面不止一个,懂吗?如果我找不出源头,根本就谈不上解决问题。我基本上可以肯定那栋楼里作怪的是充满怨气的婴灵,这种东西是最可怕的,因为怨气非常重,而且不知轻重,不怕因果,而这栋楼里不止一个婴灵,是一群,你懂吗?”我一边开车一边对三胖说到。 他孩子就要出生了,我绝对不能让三胖冒任何的险。 “你说婴灵,可怎么还有人看见女鬼?”三胖问到。 “现在这情况很难说,我必须实地去查到底是个什么局,具体怎么破,有些局,你在没找出具体的破解办法时,根本就是无穷无尽的,没办法破!你说我还怎么顾忌得上你?”我对三胖解释到。 三胖有些愤愤不平的说到:“既然如此,你怎么敢说是一群婴灵?” “因为写字楼有一群猫叫啊,我不是吓你,以后听到野猫叫,别以为真的就是野猫。婴灵有时也能发出那种声音!”我认真的对三胖说到。 说起来,这也是婴灵的神奇之处,它的怨念太重,常常就在啼哭,这种悲伤的啼哭,往往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能让很多人都听见,也可以理解为心灵共振吧。 毕竟就算是道士,也不能搞清楚每一件灵异事件。 “你说的那么夸张,那天常老头儿不就没事儿吗?骂人谁不会啊,我也会骂啊。”三胖犹自有些不服气。 “你以为是他骂的作用?他如果没有那神像,就栽在里面了,你知道吗?而且他呆的时间不长,或者没走到厉害的地方去,如果呆的时间长,要走到最厉害的地方,你觉得呢?再说我是要探查整栋楼,你说你去干嘛?”我必须说服这家伙,否则他一定会和我纠缠不清。 三胖不说话了,我知道这小子已经被说服了。 果然,过了半响,他才对我说到:“那你自己一切小心。” 我笑着说到:“放心吧,我经历的已经够多了。” 把三胖送回家以后,我还是回了一趟自己的家,去拿一些攻击性的法器,婴灵这种东西虽然可怜,但是最是纠缠不清,而且也不怎么接受度化,在彻底破掉整个局的时候,最好的办法是暂时把它打退。 收拾好一切后,我再次开车来到了这栋写字楼,在车上,我给安宇打了一个电话,我问他:“你有没什么仇人,就是那种恨不得杀了你,和你不死不休那种。” 安宇那边很嘈杂,一听就是在夜店,他回到:“不是我吹牛,也许嫉妒我的人,讨厌我的人有。但是恨我的人真没几个,我不会做那种傻事,把人得罪到不死不休。你要说最恨我的人就是我那婆娘,但她已经拿到了足够多的钱和我离婚了,她不会再做这种事情了。” 从安宇那里我没得到什么线索,倒是得到一肚子的不平衡,我这边冒险为你擦屁股,你躲在夜店潇洒? 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了一句话:“事情比想象的麻烦,要加钱,不然我不接。” 安宇在那边得瑟的说到:“钱什么时候是问题了,我” 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因为此刻已经到了写字楼。 我在写字楼附近停了车,然后跟常老头儿招呼了一声,就要一个人走进这个写字楼。! 常老头儿叫住我,问到:“小伙子,你咋一个人进这楼了呢?有个伴儿怕是要好些吧?” 我笑着说了一句:“放心吧,我就看看,也许一个人就能解决。”说完,我转身就要进去,却不想那常老头儿赶紧跑出了岗亭,然后一把拉住了我。 他小声的说到:“小伙儿,如果缺钱的话干这营生,我也可以理解。有些事情可以糊弄过去,有些事情是铁板啊,你可别去踢,你说你多年轻,多标致一个小伙儿啊,犯不着为一些钱弄得自己” 这位常老头儿心地倒是很好的,怪不得能在这样的凶地也可以全身而退,吉人自有天相嘛,但让我苦笑的是,他竟然把我当成江湖骗子了,我还真不好解释。 估计是前几个道士的几场法事给他留下了这样的印象。 我只能低声说到:“老爷子,放心吧,我有老师教的,多少还是懂点儿吧,如果不对劲儿,我知道跑的。” 那常老头儿犹豫了一下,忽然把脖子上的神像给取了下来,就要塞我手里,说到:“哎,我总不能看着出人命吧,你戴着吧。” 我心里有些感动了,在越来越冷漠,环境也越来越糟糕的社会,遇见这样的好人真是不容易,我把神像塞回了常老头儿的手里,笑着说到:“真没事儿,如果我对付不了,这神像也没用,你就好好在这里值班吧,我出来还请你抽烟。” 接着,我不等常老头儿说什么,转身快速的走掉了,虽说我没练成师父那样的轻身功夫,火候不够,但跑走起来,一般人确实也追不上。 那常老头儿追了两步,没追上,只得叹息一声回去了,因为此时我已经走进了写字楼,而他经历过了那样的事情,肯定没有勇气再进写字楼。 一踏进写字楼,我果然就感觉到了那股阴凉,一楼因为没有通电的关系,也如常老头儿所说,黑沉沉的。! 这种黑沉由于此次充满了阴气的原因,让人置身其中一点安全感也没有,这种黑暗就像是那种要把人吞噬的黑暗,仿佛一走进去,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但这种程度的环境不至于吓到我,我站在写字楼的大门口,闭上眼睛,开始仔细的感觉,这是在感觉气息的流动,既然是一个局,当然阴气聚集的地方,比较容易找到线索。 其实这不是什么很悬的事情,就例如普通人站在一个空旷的地方,感觉哪个方向比较冷,哪个方向的阴气也就比较重。 当然,具体的也不是那么简单,需要长年累月的去感觉,体会。 闭眼感觉了一会儿,我沉吟着,有些不解了,这栋写字楼的气息流动非常的晦涩不明,四面八方按照我的看法,根本就没有一个‘生’处,也就是阳气较足的方向,这倒是在给我出难题啊。 其实我并不想在这种地方开天眼,原因很简单,我不想一开天眼,就看见原本很冷清的地方,忽然就变得非常热闹,这个体验不太愉快,道士也不是傻大胆儿。 既然是如此,我也就只有慢慢找了,我看了一下表,现在是9点多一些,还不是最佳时间,过了11点以后再行动吧,有句话说的好,过了11点,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都出来了,在我看来,只要它一出来,就有线索可以寻找。 这样想着,我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了一个三清铃别在腰间,然后又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根鞭子。 这鞭子不是打人的鞭子,当然就跟平常的鞭子不一样,这鞭子是用柳条拧成的,这些柳条也经过了一些处理。 柳条可以打鬼,但普通人不到最后,最好不要这样做,因为一旦这样做,那就是彻底的得罪了,毕竟普通人用柳条也不可能打散一个鬼,你要是没有别的办法,它估计就缠上你,最少也要让你倒霉好几年。 拿出柳鞭以后,我又从背包里拿出一个茶杯,这里面可不是茶水,而是符水,是辟邪符烧成灰以后混合在水里而成的。 水是一样神奇的东西,通过它,能让你的法器确确实实的‘抽打’到鬼,电视上常常会演道士做法,在桃木剑上喷一口符水就是这样道理,否则物理属性的玩意儿对于一种电磁波,气场般存在的东西有什么用? 但具体是什么原理我却不清楚了。 拿起茶杯,我喝了一口符水,然后喷洒在了柳鞭上,这样的程度也就差不多了,毕竟今晚我是来找原因的,不是来人鬼大战的,我不用做得太过火,而师父自小对我的教育从来也是凡事留一线,能度则度。 最后,我再拿出电筒,就这样辨认了一下方向,我就一手拿着柳鞭,一手拿着电筒,走到了楼梯间。 在我的心里有个模糊的方向,那就是这个局面既然是针对安宇的,那么安宇公司所在也就最能找到线索,我干脆就去那里。 安宇公司就在二楼,我也用不着赶电梯。 楼梯间一样黑沉沉的,黄色的手电光在这里来回晃荡,其实有些渗人,不过我也无所谓,一边上楼梯,一边脑子在盘算另外一件事儿。 就是这个局没有一点儿正统的手法,可以让我感觉是出自道家人的手笔,如果是道家人做的,事情倒也好办,毕竟任何事情都是有一定规律的,道家人的阵法总是要遵循这个规律,我可以依照这个规律,直接找到几处设阵的阵眼,所以很好办。 这样想着,我已经转弯,踏上了二楼的楼梯,在转弯的时候,我忽然听见‘扑哧’一声轻笑的声音。 这声音如同似有似无的幻听,但我知道,我遇见的比常老头儿早一点儿,谁叫我是这种体质呢,可此时我不想打草惊蛇,轻轻咬着舌尖,若无其事的踏上了楼梯。 一踏上楼梯,果然就感觉到一点儿轻微的眩晕,就像有人忽然推了你一下,或者那一刻大脑空白了一下,我有所防备,当然不会轻易中招,咬了一下舌尖,一下子就恢复了清明。 我心里很清楚,鬼不可能真的推你,它只能影响你的大脑,让你产生一种平衡感失控的错觉,就好像是被人推了一下,然后就不自觉的跌倒了,但事实上,至少在别人眼里,那一瞬间,你的身体是很稳定的。 我继续若无其事的往上爬,心里也在疑惑,这应该不是婴灵,婴灵下手可比这个狠多了,这倒像是一般的鬼物整人一般,这里怎么又会出现一般的鬼物呢? 看来必须继续的调查。 也就在我思考的时候,楼梯上终于响起了脚步声,我这倒霉的体质,在这种环境下,是特别能‘招事儿’的,脚步声也就脚步声吧,谁还没听过脚步声? 估计是我那真的淡定惹恼了谁,当我爬上二楼的时候,那脚步声叫一个热闹,我不得不摇头轻叹,这里的鬼物是在高考吗?如果不是在高考,咋能把这楼梯弄出这效果。 啥效果?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效果,那叫一个震耳欲聋。 但我不理会,你就是弄一个千军万马过头发丝儿也没用,我若无其事的走出了楼梯间,只是在跨出安全门,进入有灯光的地方的一时间,我一下子就感觉到了一股透心的寒冷,后颈窝起了一窜的鸡皮疙瘩。 这感觉绝对不对,我可不是常老头儿不敢回头,我猛地一回头,看见在安全出口的门框上,那个安全出口的灯牌上趴着一个婴儿,全身红彤彤的,宛如刚出生,一张皱巴巴的脸,瞪着有些浮肿的眼睛,就这么直愣愣的盯着我。 我扣住了柳鞭,这么忽然就看见它了,说不心惊是假的,果然厉害,在我没开天眼的情况下,都能影响我到这种地步,那么清晰的看见它,可不是一般的凶厉,赶李凤仙也差不了多少了。 我们只是对峙了一秒,这个小鬼就毫不犹豫的朝我头顶扑来,这时还能有别的办法吗?我只得甩出了柳鞭 当柳鞭落下时,让我也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那个婴灵竟然被柳鞭一抽就散掉了,这是怎么回事儿?这让我联想起了在门岗时,那个被我一吼就散掉的婴灵 我恍然觉得再一次抓住一些什么,可是又不确定。 但现在我在这走廊上,不知道还有多少危险,这些东西不会杀死人,但是被它趴在你的脑袋上,肩膀上之类的,倒起霉来可不是一两天就能化解的,毕竟额头,肩膀都是人的运火所在。 不要小看这些倒霉,如果在你运势低点儿的时候,说不定叠加起来就要了你的命,就如那些莫名其妙出意外死掉的人。 想到这里,我拿出三清铃,按照其中一种固定的手法摇动了起来,说起来这种手法是一般道士最常用的手法,也是流传最广的,作用只有一个——驱赶。 可以驱走鬼物,也可以把鬼物赶到一个固定的地方。 随着三清铃的晃动,整个走廊都清明了很多,但这种温和的方式绝对不是万能的,至少我在路过厕所的时候,还是感觉一种说不定,道不明的危险气息。 但是我没有理会,径直就走进了安宇的公司,我准备在这里歇息到11点以后,再去寻找破解之法。 或者安宇的公司才是整个设局中最凶险的地方,但是没有办法,我和师父一个毛病,绝对是贪舒服的人,除了安宇的公司,其它地方都人去楼空,我总不可能在空荡荡的地方傻坐着吧。 拿着安宇给我钥匙,我进了安宇的公司,里面黑沉沉的,站在门口,就能听见一些似有似无的声音,就像是有人在说话,或者在走动,但仔细一听,又觉得搞不清楚方向,像是远处传来的一般。 这种动静对于我来说,只是小儿科,我并没有什么感觉,唯一觉得在意料之外的,竟然是这里比走廊外面还稍显干净一点儿,这是什么道理?难道不是针对安宇的?想来也不可能,针对谁,看谁是最大的受害者就知道。 现在看来那个女工是最大的受害者,但她确实是因为怀孕引起的,算是无妄之灾,而且这个写字楼并没有因为她的受害而停止干净下来。 所以说,这一切只能是针对安宇的,照这样的情况下去,安宇的情况绝对比那个女工还惨。 可是针对安宇,怎么安宇的公司反倒清静呢?我以为我所学甚多,可以判断一切的情况,现在看来还是差了一点儿。 这样想着,我按亮了办公室的灯,果不其然,灯光有些明灭不定,好一会儿才稳定了下来,发出了雾蒙蒙的灯光。 说起来,也不是办公室的鬼物故意的,它们自身的气场的确能影响电磁场什么的,引起灯光的这种反应,但是单独的鬼物是不行的,除非是一群鬼物。 也就是说,这个办公室虽然相对干净一些,但也是热闹非常啊,如果我有兴趣开个天眼,估计也会看见大晚上一群鬼在办公室加班的场景。 挺幽默的,人在白天上班,鬼就在夜里上班。 我收起三清铃,信步走了进去,这里阴,但是不凶,我没必要用三清铃驱赶它们,虽然普通人和它们在一起呆久了,会影响自身的运势和身体,但我这么多年的功也不是白练的,至少对我的影响很小。 我懒得去想,这些鬼物对我忽然的闯入是个什么样的态度,我只是一路走着,一路说到:“各位,我来办事儿,但不针对你们,大家最好互不影响,我不收你们,你们也别来烦我,哥们我累着呢。” 就这样一路打着招呼,我找了一张看起来稍微显得宽大干净一点儿的办公桌坐下了,打开了电脑,拨号上网,发现电脑上竟然有联众世界,于是我进去很干脆的玩起了俄罗斯方块。 一边玩,一边想,这安宇对员工还不错啊,配有电脑,还联网,竟然办公室里的电脑还有游戏玩。 但这是无奈吧,毕竟能在这闹鬼的写字楼上班也不容易,不对员工好一些,恐怕这些员工也走光了,想着,我不禁恶趣味的想着,说不定仔细找找,电脑上还能有红色警戒,运气好点儿cs也能有吧,我今天晚上倒是不寂寞了。 电脑的灯光忽明忽暗,我点上一支烟,和别人对战俄罗斯方块玩的不亦乐乎,至于在屏幕上有时会倒映出几个若隐若现的人影,我是完全不在意。 估计是它们看我玩游戏也新鲜吧,都围了过来,我用屁股想都知道,我身边现在热闹的很,一群‘人’围着我,看我打游戏呢。 但是自身气场正,自然是万邪不侵,人鬼的对持,就如阴阳气场的对持,人怎么能怕了它们?怕了自身气场也就弱了,弱了就给了它们趁虚而入的机会。 估计这几位朋友是找不到什么机会‘逗弄’我,所以才时不时在屏幕上出现一个若有似无的身影,想着吓吓我也好。 无奈我不怎么给面子,完全不在意。 打了一会儿俄罗斯方块,我发现自己肚子有些饿了,今天下午接安宇,接三胖,完完全全就忘记了吃晚饭这回事儿,这时才感觉到很饿。 在人鬼对持时,饿了就必须吃饭,不吃饭没营养,没营养也就会血气不足,会心慌,这样的后果当然是不好的,我虽然是道士,可也不能不注重这些细节。 咱们吃饱的干活! 想到这里,我站了起来,安宇跟我说过,让我去他办公室呆着,有好酒,好烟就在酒柜和桌子上放着,而办公桌里随时都有些杂七杂八的吃的,让我随便吃,随便喝,累了还有一件休息室。 本来我一开始是打算去的,可是这大办公室‘干净’了一点儿,我自然就依照常识觉得安宇的办公室一定藏着大凶之物,毕竟这局是针对安宇的,再说鬼也分地盘,不是? 就如同在森林中,一个狮群的领地上是不会允许出现别的狮群的,别说狮群,落单的狮子也不行。 所以,我就不想去安宇的办公室,这个时间我是来休息,来养精蓄锐的,不想好戏还没开始,我就已经人鬼大战三百回合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3章 鬼悲凉 可是再大的事儿,大不过肚子饿,想了想里面可能有大家伙,我从随身的布包里摸出了一件儿东西——天皇尺。 这是我师父比较爱用的一件法器,因为比较慈悲,这法器除了驱邪很厉害以外,还有一定的度化作用,最重要的是它有镇三坛的作用,往桌子上那么一放,就可镇压全场,非常威风。 但是法器要有作用,少不得温养很多年,况且还要配合一定的口诀以动用功力才可使用。 普通人拿着估计只能当一块儿桃木制的板砖用。 收起柳鞭,拿着天皇尺,我关掉了电脑,对着身后挥手到:“散了,散了,都别看了,一边儿玩去啊。” 然后我就径直朝着安宇的办公室走去,在行路间,我就已经默念起口诀,手执天皇尺,一身的功力也随着存思朝天皇尺涌去,毕竟只是镇场子,不是打鬼,我的功力倒还算绰绰有余,若是打鬼,我动用这天皇尺,支撑不了几下。 带着小心翼翼的心理,我拿着钥匙打开了安宇办公室的大门,不得不小心,万一那个大家伙就趴在门上,我这一开门,它就扑过来了,我驱逐起来也非常麻烦,它再厉害点儿,说不定还会和我抢一下身体的控制权,万一我一道士被鬼上身了,那就太幽默了。 但事实上,直到我按亮灯,在安宇的办公室里坐下以后,都没有任何诡异的事情发生,他的办公室和外面的大办公室对比简直明显的过分。 怎么说呢,就像阳间和阴间的对比! 安宇的办公室自然就是阳间,干净的不能再干净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我越来越迷茫了。 不得不说,安宇的办公室是个好地方,我在里面啃了几块牛肉,吃了一包饼干外加一碗泡面以后,分外的满足。| 看看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左右,我又随便在安宇的酒柜里找了找,没有白酒,就随便倒了一杯红酒给自己,然后叼着他的大中华,打开他的电脑,不一会儿就陷入了一个叫李逍遥的人的传奇故事中。 没想到安宇这小子电脑里还装着仙剑,竟然还爱好仙剑,我以为他唯一的爱好就是女人。 一边玩着仙剑,我一边觉得这样的自己很熟悉,为什么那么熟悉?我仔细的思考着这个问题,才发现,随着岁月的流逝,我怎么一切行为都越来越像我师父了。 当年我师父走到哪里不是要大吃大喝,好好享受一番才开始干活?我小时候曾经深深的鄙视过师父这没风度的作风,没想到我长大了,原来也是一样的。 潜移默化真可怕,想着,我出了一头的冷汗。 时间悄悄的流逝,转眼还差5分钟就到11点了,看来安宇的公司并不是什么突破口,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很光棍的把天皇尺别在了皮带上,裤兜里装着三清铃,手里拿着一根柳鞭,然后跟二流子似的就出发了。 “要什么形象,咱们这一脉不讲那一套,随手能拿到,方便就好了,你再说我像流氓,我就抽你。”这是师父对我的深刻教育,我一直铭记在心。 有个什么样形象的师父,当然就有个什么样形象的徒弟。 这一次出去我也懒得摇三清铃,怕得就是关键的家伙不找上门来,我大喇喇的出去,却发现大办公室分外安静,走廊上也是一片安静。 这是怎么回事儿,暴风雨以前的宁静吗?我也懒得去想,随着了解的深入,我越来越觉得这布局之人的手法不正统,越是这样不正统,反而越是无迹可寻,他不是用我们道家的手法,但我也直觉不是南洋的手法。| 虽说南洋的手法我了解的有限,但多少还是知道一些,他这手法跟南洋的手法不太相似。 确切的说,南洋的手法一般见效很快,而且作用很大,也可以说是结果特别‘狠’,不会想这般温吞吞的,如清水煮青蛙一样,如果不是那个女人恰好怀孕了,出现的也就是一般的小事儿。 怕也就怕这一点儿,不到一定的时候,关键的东西不会显露出效果,说不定为了引出关键的东西,我还得用一点儿手段。 这样想着,我来到了电梯,由于我给安宇打过招呼,所以这栋写字楼在今天晚上没有像以前那样,过了10点,电梯就不运行了,安宇给我特别留了一座在运行中的电梯。 当电梯到达二楼时,时间已经指向了11点,确切的说,已经是11点过2分了,但周围还是出奇的安静,特别的‘干净’,连弥漫在走廊的阴气都已经淡化了许多,这种奇特的情形让我有些不安。 我踏进了电梯,可能是福至心灵,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朝厕所方向看了一眼,却一下子发现一个问题,在厕所门那里,周围的方圆一米特别的‘脏’,那里阴气聚集,以至于看在眼睛里都有些起雾而朦胧的感觉了。 我一下子跑出了电梯,冲向了厕所,我发誓我绝对不是拉肚子了,而是我忽然想到了一个有些匪夷所思的可能,就是那些鬼全部躲在了厕所! 在风水上来说,厕所一般是修在凶位,也许建筑师不懂具体的风水,但是厕所修在一栋建筑里的位置是比较有讲究的,这种讲究其实暗合了风水学,也许它的位置不是准确的在凶位上,但也相差不远,这是一种很奇妙的传承。 那时候的建筑还比较讲良心,不像现在的某些楼,什么乱七八糟的户型都有,完全不遵循特定的方法。 一般厕所在凶位,有用污秽镇邪的一层意思在里面,但一旦镇不住,却是‘好兄弟’们最爱呆的地方,因为凶位比较阴暗,阴性气场也比较重,它们呆着舒服,躲在里面也有安全感。 所以,我想到了这个奇怪的可能,这一楼层的鬼物全部躲在了厕所里,它们在躲什么?这个没有任何规律的局,看来只有从它们身上才能找到突破口。 思考间,我已经冲进了厕所,一进去,全身就充满了强烈的不适感,这就是我苦逼的地方,人们都躲着的地方,我偏偏要冲过去,找线索。 护身的法子不是没有,可是我不能用,因为一用很有可能就被视为挑衅,那我还怎么要线索? 我只能调动全身的功力,握紧双拳,让气息流动起来,带动血气,让自身的气场瞬间强势起来,‘好兄弟’不讲感情的,阴阳原本就是相反的,它的气场影响到你,是必然的。 站在厕所的门口,我深吸了一口气,下一刻,我终于打开了天眼,这是多么有勇气的行为啊。 虽说我不怕鬼,但是见得鬼确实不算多,这一下很可能就看见一群鬼蹲在厕所里开会的场景,我这不是勇敢是什么?所以,我必须深吸一口气。 天眼一看,首先印入我眼帘的就是一团一团或灰色,或黑色的气团,它们的分部没有规矩,但那场面足以让人震撼,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厕所。 天花板上,地上,我身旁要知道它们不存在屋里上的身体,自然也有没有了什么引力限制或者物理限制,当然也就可以到处飘着。 再下一刻,随着天眼的逐渐清晰,这些气团开始变成了一个个人的形象,要说恐怖,其实也挺那啥的,毕竟没有生气,没有血色,形体也不甚清晰的‘人’,谁看着不碜得慌?可要说把我吓住了,但也不可能。 就当我挤上了一辆公交车呗,那公交车不就这样吗?人挤人,你就看见密密麻麻的脑袋,外加一张张面无表情的脸。 鬼有一种敏感的触觉,当你看见它的时候,它就会注意到你,这下挺好,我终于在厕所里,过了一把当偶像的瘾,那叫一个万千瞩目啊!连眼神都不带转的! 看见鬼,和同鬼交流完全是两回事儿,你说话它能听见,或者说不是听见,只是感觉到你的情绪和意识,但是它如果不是特意针对你,想对你表达什么的话,你是听不见它说什么的。 在这种时候,人只能处于一种半昏迷的状态,才能和它们交流,这个度很难把握,也很难做到。 就如一个鬼想找你帮忙,你一般都是在半睡半醒之间,处于朦胧的状态才可能看得见,听得见,却偏偏看不清晰,听不清楚,事后甚至很难想起它说了些什么。 这也是有原因的,因为你自己是被动的交流,甚至有些抗拒!但也足以说明阴阳的界限有多深。 但这又怎么难得到我?我是谁,我师父的徒弟啊,在下一刻,我干脆坐在了厕所的门口 接着,我掏出红绳,开始在自己的脉门上绑结,这个结相当于锁阳结的升级版,叫做闭阳结,就是把阳气闭于全身,而不是锁住让它不再流动,也不再和外界的阳气相接。 那种是关门封闭,这种是只进不出。 但这个绳结也有和锁阳结同样的效果,那就是让人的生机和阳气在外界看来,渐渐的消弱,是一种守住肉身,灵魂半出窍的办法。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属于灵魂出窍,只是我清楚的知道,一旦绑上这个绳结,结合存思,人就会处于一种半清醒半朦胧的状态。 锁阳结是为了淡化自身阳气,方便鬼上身,或者不要冲撞到脆弱的灵魂。 这种闭阳结就是为了同鬼交流。 我不懂为什么整个人在外界看来淡化了生机和阳气,就比较容易做到这种出窍状态的原理,但是我懂这是最有效的办法。 就好像小时候我妈催我起床,我明明没有起床,却在意识中我好像已经快穿好了衣服,然后又猛然回神,原来我眼睛都没有睁开的状态。 这种感觉太奇妙,只能意会而不能言传,我也只能尽量去形容这一种感觉。“” 在这种恍恍惚惚间,我听见了很多的人声,想尽量听清楚却听不清楚,在这种情况下,必须要主动交流才行。 另外,让我又好气又好笑的是,看我貌似生机全无的样子,有些‘好兄弟’不停的围绕着我的身体,看那样子是非常想趁虚而入的,要知道鬼都渴望是人的感觉,但是鬼上身,哪怕是上普通人的身,都它自己都是一件损耗很大的事情,具体的可以理解为阴阳相斥,但是阳气虚弱,生机虚弱的身体,它们却是想趁虚而入了。 可是在闭阳结之下,身体里面蕴含的阳气其实惊人,毕竟是只进不出,它们怎么可能有这个机会“”看 而我也要抓紧时间办事儿才好,阳气只进不出,我的身体也会搞出问题,人,讲究的是阴阳协调,并不是说阳气越多越好。 想到这里,我集中了精神,在意识中‘逮住’了一个拼命往我身体里面钻的老太太。 其实鬼的样子,那是见仁见智的事情,如果你对鬼的生前并没有什么印象,那你脑中浮现的一定是它想让你看见的样子,一般不‘变态’的鬼,是不会弄得恶心兮兮的来吓你,就是平常样子,但那平常样子因为气场的原因,也有些阴森森的。 我发誓我不是不礼貌,做为有着正常三观,出色审美观的我,确实不能用眼睛看着她说话。 “喂,喂,别钻了,我在这里。”我偏着头,视线落在一处空白的地方对那老太太说到。 这一喊,弄得很多‘好兄弟’都纷纷围了过来,不要以为它们没有好奇心,它们其实保有很多人类的情绪,也是很‘调皮’的。 过了半天,那老太太才从钻我身体的伟大事业中醒悟,很是无辜的望着我:“你是在叫我?你怎么能叫到我?” 我知道她要表达的是,我怎么可能与她交流,但我用眼角余光看到她那一脸无辜,我不知道的表情还是很无语,我说到:“我是个道士,想要交流当然是有办法啊。我说你装什么无辜啊,我一大男人的身体,你一老太太钻进去干嘛啊?” 她很是慢半拍的‘哦’了一声,然后看了我很久,才忽然一副畏惧的样子,说到:“你不要收我,也不要欺负我,我是无辜的。” 这时,围过来的‘好兄弟’们,也纷纷退避,一副很怕我的样子。 其实呢,一般人的灵魂都不会是呈游魂状态的,这跟入土为安有关系,呈游魂状态的‘好兄弟’很可怜的,但可怜之鬼必有可恨之处,它们是很无赖的,跟黑社会似的,颇有些欺软怕硬,但也狡猾,断然不会因为一句我是道士而退避的。 这让我有些疑惑,可当我低头看到自己的时候,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原因是因为我是所谓半离体的状态,而我的灵魂有些特别,我不知道怎么去诉说这种特别的感觉。 简单的说,我的灵魂温养虎魂,和虎魂共生,就好比我灵魂上纹了一个老虎纹身,而且那个老虎纹身还是活的,然后就把它们吓住了。 这群家伙,我有些好笑。 于是很是‘温柔’的对那老太太说到:“你别害怕,我不会对你咋样,我就是问你们几个问题。”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有什么好处吗?”得,这老太黑社会一下子就露出了本性。 “有啊,找高僧来度化你们,这好处够大吗?”这句话我是真心说的,毕竟这些游魂是可怜的,有高僧的念力加持再度化,对它们来说是最渴望的事情。 “真的?”那老太一下子惊喜非常了,估计原本它只是打算讹诈我一些贡品什么的,就是元宝蜡烛香之类的,没想到我许下了这个好处,不仅是它,好多好兄弟都围了过来,纷纷叫嚷着,虽然我听不清楚它们说什么,但我知道,大概它们的意思就是它们也可以回答我的问题。 十多分钟以后,我结束了天眼的状态,然后解开了闭阳结,神色颇为沉重的站了起来,然后挥手对着空荡荡的厕所喊了一句:“你们放心吧,我说过会让人来超度你们的话一定算数。你们知道道家之人讲因果,今天我种了因,许了愿,没有办到,自然损耗自身运势,你们缠着我也是天道允许的结果,所以我一定会说话算话的。我只希望你们平日里,在我解决这件事情之前,就不要和普通人为难了。” 空荡而阴森的厕所当然不可能给我任何的回应,但我知道它们听见了。 说完这些话我转身就走了,可心情依然是沉重的,和它们交流之后,我已经大概弄清楚了这栋大楼是怎么一回事儿,看来比我想象的麻烦。 走到电梯前,我直接按到了去7楼的电梯,这就是我今天要去的第一个地方,我必须每个地方勘察过以后,明天才能具体的把事情解决了。 在电梯里,我低头沉思这些鬼告诉我的消息,和我预料的一样,这些鬼原本只是这一片的游魂,其实和人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只要不冲撞到,大家都在这个城市里相安无事,冲撞到的话,人会倒霉一阵子,鬼也会虚弱一阵子。 说白了,它们就是这样的存在,每个城市都会有许多,再普通不过。 可是这栋写字楼正式建成以后,它们就敏感的发现这里阴气冲天,同时也怨气冲天,和人喜欢呆在风景优美,阳气充足的地方一样,鬼也喜欢呆在阴气冲天的地方,至少那样,白天的时间它们就不那么难受,不需要特意的去找一些地方躲着,至于怨气冲天,它们都是鬼了,怕个屁啊,再说怨气不是冲着它们来的,对它们的影响很小,怕个屁啊。 于是这方圆数里的游魂,越来越多的聚集在这栋写字楼,把这里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鬼窝! 而按照它们的说法,原本它们也是想和普通人相安无事的,但是由于人鬼殊途,自身的气场让普通人不舒服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至于它们偶尔会戏弄普通人,其实它们不解释,我也明白原因,自然是受了那股怨气的影响,就如你和暴戾的人在一起呆久了,自然也会变得暴躁,这就是怨气虽然对它们影响很小,但是终归还是有影响的原因。 那最主要的是,怨气的源头何来?冲天的阴气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很简单,就是有人在这里放了非常厉害的家伙,所以就出现冲天的阴气和怨气,把这些家伙锁在这栋大楼里,这些阴气和怨气就会累积的越深。 在这其中还涉及到一个手法的问题,那就是不管你是什么走什么路子来布置这个局,你是不可能完全不禁锢厉害的家伙,就把它放出来的。如果是那样,它根本就不会受你控制,安心的呆在你想要的地方,而是会祸害四方的。 所以,你就必须用特殊的方法禁锢它,当然这个禁锢会慢慢变弱,直至那厉害的家伙完全出来。 但到那种时候,那厉害的家伙也害了不少人,自身已经背上了极大的因果,会被天道所不容,然后最可能的结局就是魂飞魄散,这个杀局也就完成了。 所以,这栋写字楼现在没有出大事,是因为厉害的家伙还没有完全的摆脱禁锢。 但就算没有摆脱禁锢,晚上11点以后,它的力量也会大很多,不要以为同是鬼,就会不怕鬼,就如一个小孩子面对一个凶神恶煞的大汉会不害怕吗?何况还是怨气冲天的家伙,一般都是没有什么理智和交情可以讲的。 以上的原因,就是游魂过了11点都会躲起来的缘由,造成了这栋写字楼在11点以后反而干净的假象。 在和它们的交谈中,我知道了这栋写字楼,这样厉害的大家伙有八个,其中第一个,就在我要去的7楼。 但为什么是八个?我感觉非常的奇怪。 我为什么会觉得八个奇怪,是因为懂行的人一般在布局什么的时候,都不会弄双数,这是一种隐讳的忌讳,它是7个也好,9个也好,怎么偏偏就是八个? 难道布局之人是那种在‘野路子’上已经狂奔不回头的人?然后也就百无禁忌了? 我皱着眉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心中明白那些鬼物断然也不会骗我,先不说我许诺了它们超度,就是它们自己也很想摆脱这里,设了局,很基本的,那些进来的鬼物就只能被禁锢在这里了。 不然它们面对那怨气冲天,比它们想象还要麻烦的家伙早离开了,哪里还会每天躲厕所啊。 至于那怨气冲天的家伙是什么,我心里也已经有数了,就是‘强化版’的婴灵,因为婴灵基本上是现今社会最容易得到的怨鬼了,在古代倒还颇为不易! 婴灵容易得到,怨气又非常的大,施展邪术,不用婴灵用什么? 所以,一开始我的迷茫也从中得到了解答,就是那两个‘一碰就碎’的婴灵,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婴灵,具体点儿说,是它们的怨气所化。 就如在遭遇老村长的怨气时,靠近村庄的雾气中,就会有大量怨气化形的东西,那些不是真正的鬼,只是怨气所化。 原来如此而已。 只是,我内心的焦虑在于,这些东西已经能怨气化形了,甚至能离开写字楼到门岗来,说明禁锢基本上已经作用不大了,估计对付起来很麻烦,可是这件事我不知道还罢,既然已经深入其中,就算不为安宇的单子,我也必须去化解了,否则一旦脱离禁锢,那绝对是个血流成河的场景。 安宇的公司搬离了也不行,因为那些脱离禁锢的家伙没有沾染到足够的因果,也就是没有杀到足够多的人,化解怨气,是绝对不会消散的,那时,就真的是祸害四方了。 就在我思考间,一声‘叮咚’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不知不觉中7楼已经到了。 在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一张满是怨毒的婴儿脸就出现在了我面前,接着我的双腿也传来了很是隐晦的抓挠感,毕竟不是被实际的抓住,只是影响大脑所产生的错觉,所以这种抓挠感很隐晦。 所以,我低头看去时候,两个血糊糊的婴儿正抓住我的腿。 真的很凶历,怨气化形到了这种地步,我叹息了一声,扣住的柳鞭甩出,这几个怨气所化的婴灵也就散去了,而我也得以走出电梯。 走出了电梯以后,我站在走廊前,就算是见多了大场面,也不禁为眼前所见倒吸了一口凉气。 满地的婴儿,或是哭,或是笑,或是怨毒的盯着你,周围又不时传来撕心裂肺的或像是婴儿哭,或像是野猫发情的叫声,这些怨气所化的婴儿无一不是阴沉怨毒的,很多婴儿身上还有淋漓的鲜血,那些鲜血让人一看,就觉得有一种惊心动魄一般的怨恨,看多了,怕是人也要陷入一种疯狂而偏激的状态。 我虽不是佛家之人,但也忍不住在心中暗道了一声罪孽。 一个大活人出现,这些怨气是不可能无视我的,立刻就缠绕而上,变现出来的也就是这些诡异的婴儿朝着我扑来,我拿出三清铃,开始晃动起来。 这一次不可能是用驱赶那么仁慈的手法,面对怨气这种东西,不想纠缠,就只能镇! 所以,这一次我摇动的铃声是一种镇压之铃,三清铃的效果有限,但暂时镇压是够了。 可不得不说,这婴灵的怨气真是非常特别,那些被镇压的婴灵怨气纷纷表现出一种异样的哀怨,一个个趴在地上,用一双原本怨毒的眼睛,非常可怜的看着你,仿佛有道不尽的委屈和说不尽的苦处。 婴儿原本就是纯真的代表,他们的眼睛也是世界上最干净的眼睛,就算被怨气遮盖一样有打动人心的力量。 我原本是道家之人,不该受这些这些虚妄的影响,可是我的心就是忍不住的颤抖,连手上摇铃的动作也缓了几分,压力一松,那些婴灵瞬间又收回了那种委屈的神情,向我扑来,让我不得不用柳鞭驱赶。 看来自己的境界终究是差了很多,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早在很多年前对师父说出那句我不放的时候,就已经注定我是一个情劫之人。 就是这样的情况,让我心中暗恨自己为什么是通灵的体质,能看得如此真切,把它们的情绪体会的如此深刻。可让如此纯真的双眼完全变成了怨毒的双眼,这犯下之人又是多大的罪孽。 胎儿成形之后,如果可能就不要断绝他生的希望。 若然无奈,就请它在未成形之前,不能承载灵体的时候,尽快的解决。 一路行来,都是铺天盖地的怨气婴灵,而我要找的那个原体,始终没有出现。 在这种情况下,我不得不停在了一个稍微安静的地方,使用了分心二用之法,一边摇动三清铃,一边开始用手掐算起来。 我这可不是在算命,而是用的一种看风水的掐算之法,细说起来非常的复杂,因为五行,天干,地支,飞星,河图,八卦,甚至二十四山与宅等等口诀,全部要在一只手上表现出来,是一种非常复杂的复合算法,一般的道士会用罗盘来替代这种手算,省时省力很多。 我这也是没办法,用简单的办法找不出源头的所在,只能站在这里,用这种办法来确定出几个凶位所在。 不论它是怎样的晦涩难明,源头总是在凶位的,没人会把鬼物什么的放在吉位,那是一种互相消耗。 其实我也可以用开天眼来确定气息的流动,可惜那种天眼就需要摆上祭坛,踏动步罡,方能把气息的流动看得分明,这个显然不现实。 而我个人的天眼还没有高明到辨气的程度。 如此仓促之下的定风水,花费了我十来分钟,才确定了几个凶位,摆脱了几个怨气婴灵的纠缠,我朝着其中一个凶位毫不犹豫的走去。 第一个凶位,没有,只是化形怨气比其余地方更多了一些。 第二个凶位,同样如此…… 这层楼,一共就4个凶位,难道是我的方向错了?哪个野路子连这个规矩也不遵循,完全不按理出牌? 我心中没有多大的把握,但还是走向了第三个凶位。 这一次是一个类似于放清洁工具的储物间,一走到这里,我就知道我来对了,因为这里几乎没有几个化形的怨气婴灵,我用柳鞭驱赶之后,这里干净异常。 我轻轻的推开了那间储物间的门,没有我想象的一个血腥婴儿就朝我扑来,我只是看见一个穿着一般婴儿服的身影,背对着我,坐在地上,在嘤嘤的哭泣。 那背影甚至还有些可爱,普通人见到了,说不定就会心生同情和怜惜,冲过去抱住它了。 但稍微警觉的人,就会想到一个婴儿怎么能稳稳的坐在地上,然后如此幽怨成人化的哭泣。 这样的场景让我的心中生出一丝悲哀,让我悲哀的是它身上那一套婴儿的服装,婴灵都是未得出生之物,怎么可能会穿着婴儿服?我说过,如果是对某鬼生前没有印象,那你‘看见’的它的形象,一定就是它希望你看见的形象。 穿着婴儿服,其实表达的很简单,它想出生,它想要这样穿着婴儿服,享受父母的爱,这种渴望通过这种方式来表达,如何不让人悲哀? 我走进了它,它同时也停止了哭泣。 它没有回头,却是用一种细声细气,类似于小孩儿,但绝对不是小孩儿的声音对我说到:“爸爸妈妈不要我了,叔叔,你要我吗?” 面对它的问题,我的心一疼,原本放在天皇尺上的手也悄悄松了下来,我虽然在心里一再的告诫自己那是鬼物,会让很多无辜生命遭受无妄之灾的鬼物,可是我没有办法拿着天皇尺对它拍下去。% 那一刻,我的心很软,我甚至想着不如找人直接度化掉它吧,多费一些代价和功夫都可以,但事实上那时的我对度化的事情懂得不是太多,在没有从根源上解决问题,这些婴灵是不可度化的。 就在我沉默的这一刻,那个婴灵用一种悲伤且无奈的声音问到我:“叔叔,你也不肯要我,是吗?” 在这声音中有无限的悲凉,我差点脱口而出,就说到:“我要你。”了,可在关键时候,在我耳畔响起了一声震天的虎吼,一下子把我吼清醒了。 我的额头瞬间就布满了冷汗,差点儿就着了道,要知道越厉的鬼物就越能影响人的心灵,如果我脱口而出说到要,那就相当于给它的一个承诺,它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缠上我,我却不能对它下手。 与鬼承诺,是最要紧的一种誓言,万万违背不得,违背了就连天道也不会帮你,甚至于给你压力。 我的清醒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下一刻,我默念静心口诀,心绪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然后我开口说到:“放手吧,我自会找人超度于你,这样下去只会让你背上更深的罪孽,这原本不是你的错,你又何苦这样?” 那个婴灵依然没有转身,用一种幽幽的口气对我说到:“叔叔,你知道成人一次多么不容易吗?需要等待多久吗?和那不要我的两个需要化解上一世的多少因果啊!你超度于我又怎么样?我已经错过了这一次的机会”说到这里,那个婴灵顿了一下,忽然声音就开始尖厉起来:“你超度于我,谁知道我下一次还会不会变成人?谁知道下一次还是不是?说到底,你是不是就是不肯要我?” 到最后的时候,那个婴灵几乎是厉声的嘶吼,我一下子拿出了天皇尺,也就在这一瞬间,那个婴灵忽然就转身了,那一刻,我的内心开始急剧的跳动起来,我是真的被吓到了。 因为那一张转过来的脸是怎么样的脸啊,原本应该是很可爱的小脸蛋儿,感觉上是被打碎了拼凑在一起的,某些地方甚至扭曲变形,中间还间杂着血迹,它用那双已经被怨气密布,变成纯黑色的眼睛望着我:“叔叔,你是不是不要我,你是不是嫌弃我?我不是这个样子的,我很可爱的,我好好的呆在妈妈的肚子里,就被那铁钳子打碎了,被吸出来,然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你是不是嫌弃我?” 我手中原本举着天皇尺,却迟迟的拍不下去,我这一次不是受影响,我就是拍不下去,看来在心性上,我真的是很不合格。 可就在这一刻,那个婴灵忽然怨毒的一笑,然后猛地就朝我扑了过来,它的动作之快,又是趁我愣神的时候,我根本就来不及躲闪,只是瞬间我就感觉一股阴冷从我的脚底蔓延上来,不受控制的牙齿就开始打颤。 更糟糕的是,我的身体根本动也动不了,完全就是一种麻木而僵硬的状态,不受自己控制。 下一刻,我就看见那个婴灵爬上了我的肩膀,张着嘴大口的啃噬着我的肩膀,嘴巴里怨毒的,而模糊不清的嚷着:“让你不要我,让你不要我。” 我当然清楚这只是幻觉,它不能真的啃噬我的身体,它真实啃噬的是我肩头上的阳火,一旦我的三朵阳火都被啃噬完毕,我绝对会被这婴灵杀死,这种杀死就是它影响我的行为,让我做出自我伤害甚至自杀的行为。 可是我心里知道,如今却毫无办法,因为我的身体根本不能动,怪不得师父常常强调一种世外观的心态,不能身在其中受其影响,一个婴灵就这样让我着了道,真是…… 但我不可能甘心这样,这个时候拼的就是意志力,我深吸了一口气,不再去注意那个婴灵,而是拼命的集中精神,努力的调动起自己的丹田之气,也就是功力。 终于,顺着我大喊了一声之后,我的身体瞬间就能动了,而顺着气势的瞬间提升,那个婴灵一下子就被弹开了。 我顾不得有些冰冷僵硬的身体,下一刻运起口诀,功力涌上天皇尺,狠狠的就朝着婴灵的头到:“有八处地方有问题,已经一一搞定,但还有一些后续重要的工作要做,钱呢?” 安宇一副放心下来的样子,嘿嘿一笑,转身从背包里拿出了5叠钱给我,一叠钱是一万,这小子有着一种说不上来的习惯,非常喜欢用现金付账,貌似他觉得有优越感似的。 我也懒得数,把钱放进背包,说到:“彻底完事儿之后,再加两万。”我是懒得跟他解释,这一个单子用掉了我贮存的所有蓝色符箓,要知道以我现在的功力,一年也最多画出两张。 我不是一个生意人,不太会谈,总是这样直接说出我的要求,行就行,不行就不行。 安宇倒是很爽快,非常直接的就答应了。 我懒洋洋的站起身来,去了这间休息室的厕所,开始洗漱,一边洗漱一边对安宇说到:“今天星期四,星期六那天你来一趟这里,叫上几个道人,有点名气,有点小本事那种就行,你自己还是认识不少的,另外找几个建筑工人来。” 安宇忙不迭的点头答应着,此时我已经洗漱完毕,背上背包就准备回去了,昨夜一场忙碌,用了我太多的力气,回去得好好休息一下。 却不想安宇连忙追了出来,问到:“道良啊,原因是什么?是不是有人害我?有办法查吗?” 我望着安宇说到:“追查起来恐怕就有些困难了,至于原因你到了星期六那天自然就知道了。” 安宇知道我的习惯,想说的会说,不想说的问了也是白问,于是没有再次追问,而是殷勤的送我出去了。 出门的时候,门岗已经换了一个门卫,我想起了,忽然对安宇说到:“那个晚上守夜的常大爷挺不容易的,如果是可以的话,你给他悄悄的加点儿工资吧,你自己看着办吧。另外,帮我跟他说一句,我一切平安。” 安宇有些莫名其妙,估计在揣测我和常大爷的关系,但嘴上还是很殷勤的答应了,然后一路笑着把我送上了车才离去。 安宇刚刚离去,我还没有发动车子,三胖的电话就打来了,我一接起来,三胖这小子第一句话就是:“咋样?是什么原因?搞定没?” 我懒洋洋的笑着说到:“你就不怕我搞不定,然后一不小心挂在了里面?” “呸呸呸,百无禁忌,大吉大利!!”三胖忙忙慌慌的念叨了两句以后,才说到:“大清早的,你小子找不到话说啊?这点儿小鬼你都搞不定,你还算是李爷的徒弟吗?李爷是啥人?神仙一样的人啊。” 提起我师父,我的心情莫名其妙的阴郁了起来,顿时没有了讲话的兴致,沉默了一会儿,我对三胖说到:“具体情况见面再说吧,累了一晚上,我都不想说话了。” “好好好,那你别想太多,我先挂了啊。”三胖在那边连忙说到,当了那么多年兄弟,他怎么可能不了解我,他知道我不是什么累不累的,而是想起了师父,心情一下子就糟糕了起来。 估计那小子自己会在那边懊恼,觉得说错了话吧。 我启动了车子,莫名其妙的不想回家,而是把车开山了绕城高速,在路上我摇下了车窗,忽然就想吹吹风。 5年的时间,那种思念与担心真的是很折磨人,其实有很多线索可以寻找,也有很多线索被我们收集起来,只是还没有刻意的开始去论证和追查这些线索。 只是这一次的单子,让我耗尽了我的蓝色符箓,我心里有一个想法一直在蠢蠢欲动,或许再没有一点儿实质性的东西来安慰我,我可能会疯掉吧,也许我该去一次tj了。 在绕城高速上来回瞎开了一个小时之后,我才慢慢的回到了家里,这里是我临时租住的地方,我并没有打算在这里安家。 走上单元楼,却意外的发现晓芬提着一小包行李在门口等我。 “实在受不了三胖他们两口子腻歪,你收留我吗?”她笑着,鼻子好看的皱了皱,对我说到。 其实我这丫头是担心我的单子是否顺利,来打听情况了,我摸出钥匙,一边开门一边说到:“最多收留一天,你在这里,我怎么带女孩子回家啊?” “得了吧,我又不是我姐,你尽管带啊,我就当看戏好了。”晓芬满不在乎的对我说到。 提起晓芳,我心里又泛起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假装低头推门不在意的问到:“好一阵子没见你姐了,你问问她啊,啥时候来看看我这可怜人呗。” “噢哟,你不嫌弃我姐妨碍你带女孩子回家啊?你可怜什么,悠闲的过着,还不时去带个女孩子什么的,你就装吧。”晓芬狠狠的挤兑着我。 我不再言语,从背包里把钱扔到了桌子上,然后小心翼翼的收好我的法器,晓芬一见到钱,拿起一叠就在手上来回的甩,然后对我说到:“没说的,请客吧。” 我一边进到卧室找了几件干净的衣服,一边说到:“那你也得等我洗个澡再说,今天哥哥有钱,你好好想想,要吃什么吧。” ……— 当半夜我一觉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很安静了,我迷迷糊糊的拉亮灯,去到客厅,却发现留给晓芬的那间卧室大开着,她并没有在这里留宿。 她总是这样,嚷着要我收留,却没有真的在我这里过夜过,或者有些东西不能摆在明面上去说吧,那是大家的伤口。 客厅的饭桌上,放着几个小菜,和一碗粥,被细心的用罩子罩住了,旁边还有张纸条。 上面是晓芬熟悉的笔迹,她写到。 你这里太脏了,一个人都收拾的不干净,妹妹我还是滚去住酒店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4章 麻烦事 你太怂了,估计也是老了,竟然陪我吃过午饭后,就‘一睡不起’啊,哪有当年一起闯荡江湖的风范。 桌子上有菜,醒了就吃了吧。 一个人过,别太应付了。 我笑着收起了纸条,心中有着淡淡的温暖,一个人,是啊,总是一个人,我只期待在剩下的生命中,我爱的和爱我的人都别再离开。 星期六一大早,我刚晨练归来,就接到了安宇的电话,在电话里他的语气颇为轻松,毕竟写字楼‘干净’了不少,他最沉重的心事也算放下了不少,不再像前几天那样,开口就是救命,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他的电话,当然是要求我去做法事的,在他看来尽早全部了结,才算是彻底放心。 所以,夜夜笙歌的他难得一大早就那么积极的起床,打电话催促我。 我一边擦着汗,一边告诉他不用那么早,并且让他叫他带来的道士,准备好一个法坛。另外做法事的现场,是严禁外人打扰的,所以请他务必把相关人等清理干净,然后来个大门紧闭吧。 我看了一下时间,告诉他我大概下午才会到。 这时间其实是有讲究的,避开阳气较盛的时刻,也避开午时极阴的时刻,一切只因为那些婴灵我并没有真的收了它们,只是暂时镇住了,我要还它们一场超度,虽然比较麻烦。 吃过早饭,我原本是应该修习我们这一脉独有的气功练气的,这是需要长期坚持的事情,无奈三胖一大早的就跑来了。 他一进屋也不客气,自己拿了个晚,就去厨房里把剩下的稀饭都倒进去了,一边淅沥呼噜的喝着稀饭,一边一个的往嘴里扔着小笼包子,还不忘趁间隙夹几筷子萝卜丝儿。 我懒洋洋的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就这样看他吃,从他进来到现在,我们愣是一句话都没说过,仿佛当对方是空气,没办法,认识了那么多年,想不把对方当空气都不行,也只有在空气中人才是最自在的。 终于,三胖在吃了7个小笼包以后,才舍得擦擦嘴,嘴里还包着东西,对我含糊不清的说到:“三娃,你他娘的不厚道,今天要做法事,都不跟老子说。” 其实这场法事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了,我也不在意三胖去不去,我伸了一个懒腰,说到:“你是咋知道,我有没吃完的包子?7个了,你小子是要往200斤发展吗?” “嘿,我去问过你小区门口那卖包子的大娘了,她说你今天有来买包子,你有多懒,我又不是不知道,一次性要买几笼,吃不完放冰箱,省的下次再出去买,我这不帮你消化来了吗?200斤算什么,老子1米78的大汉儿,200斤也不算多胖。%”三胖振振有词的回答我。 我懒得和这小子扯淡,对他说到:“那你随意啊,如果你愿意冰箱里的存货都吃干净了,也没问题。我下午才会去做法事,要等一个人来,现在我去练功了,你自己找乐子吧。” 三胖一边吃一边挥动着筷子,意思是叫我快去。 ——……—— 练功的时候,是没有所谓的时间概念的,因为必须全神贯注的陷入一种空灵的境界里,脑中只有气息的存在。 我没有师父的那种境界,接近于龟息,但一呼一吸很自然的保持在1分半钟在练功时刻是可以做到的。 这样的进境放在当今圈内的人里算是很可以的了,要放在几百年前,那个道家大放异彩的明朝,那就是汗颜的事儿了,在那个时代,像我这种有正统传承,并且从小修起的人,至少能达到真正的辟谷十天以上,并且接近小龟息的境界。 环境在没落,道家也在没落,修者是何其的艰难。 当我缓缓收功时,时间刚好过了四个小时,那么多年来,练功的习惯已经潜移默化,这时间已经成为一种刻意的习惯,当然在特别忙碌的时候,我会控制在两个小时。 练功完毕,走出屋子的时候,三胖在我电脑上玩着‘足球经济’的游戏,在他旁边有个光头的家伙在那里大呼小叫的喊着:“不对,前锋比较重要,你应该先用钱买罗纳尔多……” 这家伙,我笑着走过去打招呼,说到:“觉远,来了多久了?” “也不久,早班飞机,也就刚到一个多小时,打你电话关机,估计着你在练功,我就直接打的三胖电话,他来接得我。”对的,这个光头大和尚正是觉远,我们相识于黑岩苗寨,后来他是慧大爷指定给慧能的老师之一,我们的交情也就由此开始。 5年过去了,现在慧能主要跟着慧明师父学习,但对于佛法的理解还是觉远在教导,只是相对要少些了,但这并不影响我和觉远感情越来越好,毕竟我们算是‘臭味相投’的人。 “飞机票留着吗?”我问觉远。 “废话,你说有人报账,我能不留着吗?哦,因为是免费的飞机,所以我坐的头等舱。”觉远一脸温和的笑容,整个人斯文又儒雅,但我就是看出了一丝老狐狸的感觉。 我大笑了几声,一把过去揽着觉远说到:“等一下还有两万的尾款,你就拿着吧。” 觉远推开我,很是珍惜的整了整他身上那件很是时尚的外套,说到:“别揽着我,我这衣服可是名牌——邦威,弄皱了怎么办?” 我无语的看了一眼觉远,我虽然不讲究衣服,但邦威是名牌吗?或许吧,99年的时候。 ……—— 我们三人赶到写字楼的时候,是下午三点钟的样子,这个时候的写字楼大门紧闭,还像模像样的拉了一层布挡在大门上,安宇严格执行我的要求,弄得我们三个人被几个他请来的建筑工人拦在门外,差点儿就进不去,后来还是三胖拨通了安宇的电话,让安宇亲自来接的我们。 “道良啊,你总算来了,我请的人都等了好些时候了,这事情不整好,我心里不安啊。诶,这位兄弟是哪位?看着好像年轻有为的大学教授啊?”安宇注意到了觉远。 觉远立刻一本正经,一副云淡风轻的高僧模样,也不忘了像模像样的理了理他那时常,美丽,英俊的邦威外套。 我心里好笑,这觉远虽然是个大和尚,但极其的注意打扮,他曾经说过越是执念,也就越要面对,当有一天能万般华衣穿在身上,心中只是等闲的时候,他的心境也就完美了。 可惜这小子没什么钱打扮,因为他的钱至少资助着10个贫困的学生。 于是我对安宇介绍到:“这是我的朋友——觉远,是这次负责来超度的,也算是为你小子积点儿德,免得有些咳因为你而魂飞魄散,背负这种因果也不见得是好事儿。” 安宇似懂非懂,一边听一边点头说到:“原来是觉远大师,幸会,幸会,一看觉远大师就像是得道高僧。” 觉远一听,模样端的越加的云淡风轻,和觉远认真的打过招呼以后,安宇又对我说到:“道良,我什么都不懂,总之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你说超度就超度吧。” 我无奈的想着,你倒是真的不懂啊,你担心的只是自己的安危。但我也没办法,因为我不能去要求一个人把仁慈放在自私之上,就连我自己不也做不到大爱?只要是关系到我身边重要的人时! 我和安宇对话之时,觉远咳嗽了一声,安宇有些疑惑的望着觉远问到:“觉远大师?你是有什么要求吗?” “阿弥陀佛,贫僧只是想告诉施主,平日里,贫僧不是很爱穿僧袍,这样行走世间多有不便,施主觉得贫僧穿这件衣服超度怎么样?不会让施主不安吧?”觉远神色间更加的‘神棍’了,但是目光却紧紧的盯着安宇。 三胖‘噗’的一声,嘴里嚼着的口香糖就喷了出来,脖子一下子胀得老粗,脸也憋得通红,接着不停的咳嗽。 我使劲的掐着自己的掌心,不停的在心里说到,觉远是高僧,觉远是高僧,不许笑,不许笑。 只有安宇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不明白为何我和三胖那么大的反应,更不明白觉远忽然对他说这个干嘛,我一道士也没穿道袍,和尚不穿僧袍很奇怪吗?干嘛要拿这个出来说事儿? 三胖捂着嘴说到:“我去上个厕所。” 不一会儿,厕所就传来了三胖狂笑的声音,而觉远似乎不打算放过安宇,那目光已经近乎是‘期待’的望着安宇了。 我强忍着,不懂声色的走到一个工人哥们面前耳语了几句。 然后那工人哥们大大咧咧的走到觉远面前:“大哥,你这衣服简直太帅了,比穿僧袍好看很多啊,哪儿买的,得一百块钱吧,我太羡慕了。” 在这间隙,我使劲的对安宇使眼色,安宇是个人精,立刻反应了过来,马上说到:“哎呀,你不说我还没注意,这衣服觉远大师穿着,简直太有气质了。” 觉远的神色立刻放松了下来,手持佛礼,道了一句:“阿弥陀佛,施主们妄赞了,这件衣服也就299元而已,贫僧只是买来遮风挡雨。” 我日,我终于忍不住狂奔出去,靠在大门口,狂笑起来。 我知道经过那么一出,安宇对觉远的高僧身份一定有所怀疑,仍保持着尊重,应该是给我面子,反正他有钱,也不在乎多花一些小钱再请一个人。 可我和觉远都不在乎这个,有本事也不是给人们炫耀的,我们没有所谓当高人的觉悟,当然,更没有所谓的高人风范,在平日的生活中可能比普通人还二一点儿,但是只要自己开心,谁又在乎二还是不二? 所以,闹过这一出之后,我去检查法坛,顺便开始要画法阵。 而觉远开始四处晃悠,不时的抽抽鼻子,神叨叨的对他身边的三胖说到:“别过来,这里有一股阴味儿,我闻到了,你走这里要撞着一个鬼。” 三胖被觉远唬的一惊一乍,终于忍不住骂到:“觉远,你是不是玩我啊?如果不是,那你就是狗变的,传说狗鼻子才能闻到鬼在哪里!” 觉远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在那里唱了个佛号,然后说到:“众生皆平等,施主,请你不要侮辱狗狗,狗是我们人类的朋友,是” 我觉得好笑,懒得理会他们在那里扯淡,开始专心的画起法阵来。 半个小时以后,法阵完成,我站在大厅的祭坛背后,洗手焚香过后,才拿起了三清铃开始默念咒语,摇动三清铃,运行阵法。 说起来这个法阵,一直被外人传为邪术,因为它和我曾经在黑岩苗寨画得百鬼聚灵阵,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聚集阴魂所用,摇动三清铃就是通知阴魂来这里。 不同的是,百鬼聚灵阵需要时间去慢慢累积,这个阵法配合三清铃可以瞬间把阴魂都聚集而来,要是用来整人的话,绝对算得上邪术。 但在这里,我只是为了把鬼魂聚集而来,让觉远超度罢了。 所以,术法不分正邪,只是术法所用之人的心地到底正不正了。 随着三清铃的晃动,我大喊了一声:“无关人等,退去50米后,阵法以外。”等一下,百鬼来聚,就算它们没有害人之心,普通人一定受不了这股阴气大潮的冲撞。 安宇一听我的话,赶紧带着工人们跑了,那些个道士有些不相信的样子看着开坛施术的我,就只倒退了十几米,毕竟同行相忌,他们说不定就以为我是装神弄鬼。 可在我的话喊出来没有一分钟,大厅凭空就暗沉了几分,仿佛有一股雾气瞬间涌了进来,和自然界的白雾不一样,这种雾气带着一点点暗沉的灰色,伴随着雾气的还有一阵阵阴冷的风。 如果说这些都不够震撼这些道士的话,此时,若有似无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响起,这些道士里立刻有好几个赶紧就朝着安宇那边跑去了。 有几个倒是有些真本事,我看他们拿出了法器,隔着很远,我都能感觉到这些法器有淡淡的灵气在其中。 “收了法器,如若不想退去,在旁观看的话,就把正阳的东西佩戴在身上就够了。”我必须要提醒他们,拿出法器,会被这些‘好兄弟’认为是挑衅的行为,这是绝对不可以的,我现在布置的法阵,可没有镇压的意思在里面,万一好兄弟暴动了,那就好玩了。 此刻,我的话显然他们能听进去了,仔细一想也知道了这个忌讳,赶紧收了法器,有些人退去了,只剩下一个人,带着一块护身玉还站在不远处。 估计安宇请的人里面,也就这个人是最厉害的吧。 也就在这时,觉远持一窜手珠走入了法阵当中,在阵阵阴风和朦胧的雾气中,就如闲庭信步。 风带起觉远的邦威,可他此时神色平静,再也不去在意他的邦威,而他眼神中有一丝非常真诚的悲悯,每当看着这种样子的觉远,我总会想起,在黑岩苗寨初见的那一次。 宁静致远,天高心阔。 觉远进入阵中,而我的法事也差不多做到了尾声,我对觉远喊到;“觉远,用天眼通帮我感应一下,可还有漏网之鱼?” 觉远掐了一个佛门的手诀,然后闭眼陷入了一种沉静的状态,过了大约两分钟,他才开口说到:“除了那八个,没有漏网之鱼了,但”他沉思了一下,终究没说什么,对我说到:“封了法阵开始吧。” 觉远的能力我是不怀疑的,如果说道家的天眼是显微镜,看透一切细节,佛家的天眼通,就是探照灯,大范围的感应更强大。 他刚才的话我没想太多,估计是一时不敢确定而已,既然他要开始了,我拿出几个封阵法器,封了阵法,这样里面的好兄弟就会被限制在阵法之内,但也只是限制,并不是镇压。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就退了出去,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觉远的事情了,灵体虽多,但是以他的能力,超度起来并不困难,何况是自愿接受超度的灵体。 我站在外面,点了一支烟,觉远的超度之声隐隐传来,让人心灵有一种异常的宁静之感,我看周围的人都陷入了那种宁静之中,我想这场超度过后,安宇一定会对这个觉远大和尚有一种不一样的认识。 整个超度进行了一个小时之久,当觉远说了一句可以了的时候,我们走进大厅,每个人都从心底感觉到了一种干净,明亮,清明的感觉。 安宇愣神了好久,过了半天才对我说到:“道良,这是我的写字楼吗?我没看错吧?” 然后他恭恭敬敬的对觉远喊了一句大师,可惜觉远压根不在意,他那件衣服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弄脏了,他在使劲的拍着衣服,什么大师之类的,我怀疑他根本就没有听见。 我没有对安宇多说什么,而是让他带上人,我和直接上了7楼。 在那一间储藏室,还是有一种让人不舒服的气场,毕竟婴灵只是被镇在了这里,可它自身的怨气并不能完全的镇住。 现在是下午5点多,婴灵在上次被我打得虚弱,在这个时间应该翻不出什么浪花。 另外,为了保险起见,我让另外几个道士提着一桶熬制好的‘正阳水’在一旁等着,我告诉他们一有不对,就把‘正阳水’洒在挖出来的东西上。 安宇非常疑惑,他望着我说到:“道良,我这写字楼会挖出什么东西啊?难道还没有解决?” 我没有回答安宇,而是深吸了一口气,揭掉了那张符,揭掉符的同时,觉远在我旁边,又抽了抽鼻子,说到:“好重的怨味儿啊。” 我指着墙,对那几个建筑工人说到:“就是这里,把墙敲开,如果看见里面有东西,你们千万别碰。” 然后我才对觉远说到:“婴灵,你以为呢?” 觉远道了一声佛号,不再言语,而此时建筑工人也在砸那堵墙了。 三胖在一旁问我:“道良,里面会有些什么啊?” 我摇头说到:“我也不知道,我知道的只是婴灵的寄体在里面,或者是一个牌位,或者是也只有敲开才能知道了。” 三胖点点头,干脆跑进去近距离观看去了。 结果不到5分钟,我听见包括三胖在内的几个大男人,同时惊恐的叫了一声,我赶紧跑了进去,在里面我看见的场景,让我的拳头都捏紧了。 我也不知道我捏紧拳头是因为害怕,本能的排斥,还是从心底的愤怒和悲凉。 在墙里面有一个大号的塑料瓶子,瓶子里充满了一种红中带黑的液体,在这液体里泡着的竟然是一个半成形的,有些破碎的婴儿的尸体! 那液体是什么我不知道,甚至这种狠毒的术法,我只是耳闻过一些模糊的事情,根本就没有真正见过,当它真的发生在眼前,我觉得从内心无法接受。| 觉远比我镇定,一边念着佛号,一边说到:“这个孩子,应该是死婴,就是那种流产后处理掉的死婴,封进瓶子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觉远的意思很明白,这个设局之人,是搞到了流掉婴儿的尸体来做得这场局,怪不得这栋写字楼里的婴灵那么凶历,因为它们的尸体直接被利用起来,又加深了一层怨气。 我几乎是用颤抖的手重新给那大瓶子贴上了4张黄色符箓,然后掏出了一捆红绳,开始给这个塑料瓶子打绳结,埋在墙里,和最终拿出来,是不一样的,4张黄色的镇魂符不一定震得住,需要绑一个锁魂结。 我尽量不去看瓶子里那婴儿模糊不清的脸,我总是能感觉到他那怨毒的眼睛一直盯着我,我打绳结的手很稳定,可是我的心却一直在颤抖。 在另外一边,安宇在给那几个建筑工人塞钱,并且小声的吩咐着什么。 那意思估计是让人别说出去,一旦说出去,就算这里的事情彻底解决了,这栋写字楼也会烂在安宇的手里,人们有时都是盲从流言的,不会去管事情本身或者已经发生了改变。 我绑完绳结,身后一个道士也是几乎颤抖着赶紧用黑布盖住了这个塑料瓶子,没人敢把这塑料瓶子取出来,因为那种让人不舒适的,颤抖的怨气太重了。 我让安宇去他公司里找一个小推车来,然后我亲自动手把这瓶子抱了出来,在把瓶子抱在怀里的瞬间,我忽然就听见了一句若有似无的:“叔叔,你要我吗?”在我脑中响起,我的身子忍不住一颤。 在这个时候,觉远忽然在我耳边唱了一声佛号,一下子把我惊醒了过来,这时,安宇指挥着几个建筑工人,推着个小推车,也匆匆忙忙的跑过来了。 我脸色难看的把瓶子放在了小推车上,没想到这婴灵的怨气大到这种程度,明明已经那么多重保险了,竟然还能这样影响我,要是普通人,说不定那一刻就已经彻底迷乱了,陷入恐怖的幻觉。| 觉远一声佛号拉回了我,脸色也极其的沉重,估计这种狠毒的施术方式,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吧。 当我把瓶子放到小推车上以后,觉远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窜佛珠,放在了那个瓶子上,然后才对我说到:“这样化解一点儿怨气,免得在超度之前,闹出什么乱子来。” 我点点头,心想自己这样的做法终究冒险了一点儿,可是我还是想给这些婴灵一场超度。 如法炮制的,我们从安宇这栋写字楼里,取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婴灵,无一例外的,墙里都是一些瓶瓶罐罐,装着的全部是婴儿的尸体,我个人不太分得清楚这些婴儿有多大了,到底是流产还是引产而出,但是他们都有同一个特征,那就是一双充满怨气的眼睛特别的清楚。 我每取出一个罐子,安宇的脸色就难看一分,而且眼中也有掩饰不住的愤怒与害怕,一个普通人要是被人这样设局陷害,恐怕能做到安宇这样,也算不粗了。 至少,他还没有情绪失控到破口大骂! 最后,我们一共取出了八个瓶子罐子的,全部都被觉远用一样佛门开光器放在上面,暂时化解怨气。 这些东西被我推到了一楼大厅,这一次觉远的超度可不敢那么随意,他亲自动手摆出了一个小小的佛门超度阵,然后按照一定的方位,亲自把这些容器放好。 当取下那些佛门开光器的时候,在场的每一个都听见了一声声如猫叫似的哭泣声,可是那哭泣声不在眼前,倒像是从周围四面八方传来的,就如这栋楼里进来了很多野猫。 我担心的看着觉远,问到:“需不需要帮忙?” 觉远摇摇头说到:“我一个人能够度化,但是我希望你们每个人在外面,也真诚的给这些英灵超度一下。” 其中一个建筑工人有些害怕的说到:“大师,我们不会超度啊,要咋做啊?” 觉远说到:“若你诚心为一个人超度,祈福,那么哪怕是一声阿弥陀佛也是有效果的。如若用心不良,或者只是摆足了架子敷衍了事,念经文百遍也自是无用。这些婴灵可怜,你们看见了他们的尸体,也是一场缘分,真诚的为他们度化一下吧,也为自己积一些德品。” 众人连忙答应了,我和三胖想留下来,安宇反倒是拒绝,坚决要求我们去到大门外等着,他说他一个人反倒能用尽全心为他们念一篇超度经文。 我和三胖答应了,按照约定,当安宇第一声木鱼声响起时,我们所有人的开始在心里同时为这些婴灵超度,不会佛门经文,也可以想着下一世投个好胎,再念一句佛号。 随着超度的开始,周围的野猫声叫得越来越厉害,但安宇的诵经声始终平稳的压住了这些声音,让人的内心安稳,可以安心的为这些还在挣扎的婴灵超度。 到了后来,这些野猫的叫声开始从凄厉变得哀婉,接着从哀婉变成了一种低低的鸣叫声,仿佛有说不尽的委屈,却在平和的对着一个人诉说。 我们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一些悲哀的感觉在里面,每个人反倒是越发真诚的为这些婴灵超度起来。 渐渐的,这些声音消失了,没有了,而时间也不知不觉的过去,当觉远缓缓走出来,我们回过神时,没想到这样就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 “超度顺利吗?”我问觉远。 觉远有些疲惫的点头说到:“一切都很顺利,这些婴灵的怨气已经化解。” 我点点头,剩下的事情就是安宇请来这些人的事情了,比如说处理这些装着婴灵的容器,让他们入土为安,比如净化一下这栋写字楼的阴气,让这里彻底的干净起来。 这些琐事,这些道士应该是能办到的。 至于怎么封口,安宇这个人精会搞定的。 收完尾款后,我,觉远,三胖三人就离开了,毕竟剩下的事情没有什么危险了,在车上,我把两万的尾款拿给了安宇,然后发动了车子。 在开车的时候,我打趣的问到安宇:“怎么样?要不要我开车带你去买几件儿衣服?两万块钱,外加报的飞机票还有一些安宇另外给你的感谢费,怎么着你也可以奢侈的买几件衣服了吧?” 觉远的眼睛立刻亮了,大声说到:“我就是想买几件班尼路的衣服呢,我想我穿着应该很好看的,我就觉得班尼路特别适合我。” 三胖憋着笑,咳了一声,说到:“班尼路,那是给小孩儿穿的吧?不然,我带你去买吧,算我的,我给你挑几件儿,就别班尼路了啊。” 觉远摇头说到:“你太胖了,你是穿不上班尼路的。”那意思是三胖嫉妒他能穿班尼路。 三胖一口老血憋在喉咙里,过了半天才说到:“得了,你当我没说。” 觉远又摇头,说到:“不可以当你没说,衣服还是你要给买的,这样我又可以省一些钱,而我资助那些孩子又可以多几本书,多一些穿的。” 我笑着听他们在扯淡,其实也明白有些二的觉远,才是真正的大智若愚,也才是真正的慈悲高僧,也是这样的人,可能在生活中,往往才不在乎一切虚名,不在乎所谓的束缚。 自在,随意,本心纯真,所以,我们才能‘臭味相投’吧。 车窗外,晚霞很美,我深吸了一口气,无论怎么样,婴灵事件已经结束了,可是,那是真的结束了吗? 觉远在事情结束后的第三天就走了,他是非常满足的离开的,因为三胖给他买了5套衣服,他带着这5套衣服要去一个非常偏远的地方,那里有一群可怜的大山里的孩子,觉远每年都会去那里呆一个月左右。 这就是觉远,他的修行永远都不在什么寺庙中,而是到处游走,特别是贫困的地方,他常常告诉我,既然是度人,连人的苦难都不了解,又何从度起?而善也不是从嘴上讲讲就可以的。 我很欣赏觉远的生活态度,但我自己却不能这样,因为我还有一群牵挂的亲人。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觉远也离开了三,四天的样子,我盘算着安宇这一单做完,我也可以悠闲很多日子,是不是要考虑一下tj之行呢? 原本我也就是一个人,安宇的单子完了之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做,既然这个念头已经冒出来了,我很干脆的就收拾了几件衣服,就出门了。 tj之行耽误不了几天时间,也当是自己现在开始去验证一条线索了吧。 我招了一辆出租车,就直奔机场,到机场之后,我还没有来得及买机票,就接到了三胖的电话,一接起来,电话那头就传来三胖焦急的声音。 “道良,事情麻烦了。” 我不解三胖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于是皱着眉头,停下了脚步,问到:“什么事情麻烦了?” “安宇出事儿了,很严重,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你在哪里,有没有空先过来?”三胖急急的说到。 “过来哪里?”我心中一下子就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安宇家里,现在是我压着没让立刻送医院的,我总觉得他那样子像是中邪了,我怕是和上次的事情有关,你赶紧过来看看,不是的话好送医院。”三胖简单的给我说了一下。 “嗯,那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我几乎是跑着跑出了机场,匆匆忙忙招了一辆出租车,就朝安宇的家赶去。 坐在车上,我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压力,我直觉的就想起,我曾经呆过一夜的,安宇的办公室,难道问题真的出在那里? 一路上,我都在各种猜测着,当出租车终于达到目的地时,我几乎是跳下车的,扔了一张一百的钞票,我连找零都懒得收,就直接冲了进去。 三胖在安宇屋子的大门口等着我,我还没跑到,就看见他在那里来回的走动着,一会儿看下手机,一会儿吸一口烟,也很是焦躁的样子。 我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一点儿,然后才走上前去,喊了一声三胖。 三胖转头看见是我,一张脸上的神情明显就松了下来,他快步朝我走来,就跟看见亲爹似的,拉着我就走,一边走一边说到:“三娃儿,你总算来了,安宇快狂犬病发作了!你说这事儿咋办?给驱邪了,主人还中邪了,这下别人可有话说了。还是赶紧给弄好吧,不然你以后咋接生意啊?而且也不能看着安宇死啊……” 三胖也是真的急了,张口就是一大堆话。 “我不在乎!不过安宇我会去救的,我收了他钱,肯定会为他办事。”我的心情也不好,这算什么?马失前蹄吗?说不在乎,其实我还真怕圈子里的人知道,砸了我的招牌倒还好说,砸了我师父的招牌那是我不愿意接受的。 三胖可能感觉到了我的情绪,连忙‘呸’‘呸’了两声,说到:“看我这张嘴!还是快去把事情解决了吧。” 我嗯了一声,和三胖一同快步走进了屋里。 一进屋,我就看见整个屋子偌大的客厅乱七八糟的,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几个男人,他们的衣服都有些乱,神情也是一种说不上来的迷茫,一看就知道,那是对发生的事情不解。 三胖看见他们,快步走上前去说到:“安宇现在怎么样了?” 其中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说到:“安总羊癫疯发作的越来越厉害了,开始咬自己了,我们哪个去拉他,他就攻击哪个!苏总,我觉得没办法了,不然赶紧送医院吧?” 三胖一挥手说到:“我朋友已经来了,他是你们安总信任的医生,让他先去看看吧。” 那几个男人估计只是安宇公司的员工,不好多说什么,只得点点同意了。 我和三胖快步上楼,安宇就在楼上的卧室里。 “我让人把他反锁在卧室里的,告诉他们不时的去看看情况。”三胖一边走一边跟我说到。 “他是怎么发作的?在哪里发作的?”我开口问到。 “他是在他公司,就他那办公室发作的。怎么发作的没人知道,总之是他们公司一秘书发现的,我日,一进去,就看见安宇边笑边用一把裁纸刀划自己玩儿,那样子就像小孩儿在玩什么好玩的玩具似的,把那秘书吓惨了,然后才叫来得人。”三胖给我说到。 “那你咋知道消息的?” “后来,安宇不就开始发疯吗?秘书叫来人的时候,他在办公室大喊大叫的,还吃盆栽里的泥巴,然后人们去拉他,好像他就清醒了一下,叫人们把他送回家,还拿出手机叫人直接联系我。你看见那几个人,就是他们送安宇回家的,可折腾了!”三胖无奈的说到。 能不折腾吗?送这样一个典型被上身的人回家。 是的,通过三胖短暂的叙述,我大概已经猜测出来了安宇的情况,幸好是白天的人多,一般情况下,是男人身上阳气较为重些,几个男人身上的阳气冲撞了一下上他身的‘东西’,让他得到了短暂的清醒,才得以通知三胖。 估计安宇一定是自己清楚遇见了什么,才会趁着清醒的时候,让别人联系三胖,联系三胖的目的也就是为了联系我,在他那里只知道我的工作电话,那个电话我已经关机了,也只有三胖才能联系到我的私人电话。 由此可以判断,安宇在被控制以前,说不定是打了我的电话的。 就这样和三胖边走边谈边思考,我们很快就来到了安宇的卧室门前,在那里很搞笑的挂了一把大锁,三胖一边掏出钥匙一边说到:“没办法,临时买的锁,临时弄上的,谁知道他卧室钥匙在哪儿?” 我没接话,而三胖已经轻轻打开了锁,握住了门的把手,然后又对我说到:“我开门的时候,你小心一点儿,这可真比狂犬病还可怕!” 我认真的点了点头,而三胖则一下子拉开了这间卧室的大门。 门刚一开,我们都还没回过神来,一个身影就猛地窜了出来,怪叫着朝着三胖就扑了过去,三胖这小子很胖,身手原本就不灵活,被这个身影猛得一扑,一时没反应过来,一下子就杵在那里,眼看就要被他扑到身上…… 而我则看清楚了,那个扑过来的身影不是安宇又是谁?其它的也不打紧,可我分明看见他手上握着一把水果刀,估计是放卧室里的,三胖他们大匆忙,加上他又发疯,也没注意把这些危险品拿走。 如果这一下,三胖被扑实了,少不得就要挨一刀子! 于是,我再也顾不得许多,抬脚就朝着安宇踹去,在着急之下,也顾不得力道的问题,安宇一下子就踹了出去,狠狠的撞在门框上,生理上的痛苦让他神情有些难受的弯下了腰,可他的意识上好像完全不怕疼似的,怪叫了一声,又冲了过来。 可那里还能让他得逞,冲上去用小时候练功的锁人的方法锁住了他,可是被上身的人一般力气都奇大,因为上身之物压榨你潜力可没有什么顾忌,我一时还锁不住,只得对三胖吼到:“快来帮忙,顺便叫下面的人也上来。” 最终,安宇被我们用撕碎的被单牢牢的绑在了他卧室里的那张大床上,为了防止他咬舌,三胖还在他嘴巴里塞了一团床单撕成的碎步,因此还没咬了一口,幸好我及时扣住了安宇的下巴,否则绝对少不了鲜血淋漓的下场。% 看见安宇就这样五花大绑的被绑在床上,他的一个员工有些担心,问到:“这合适吗?我看安总这样子,还是送医院好了。” 这情况怕是送医院才不好处理,一耽误安宇好一点儿的下场就是彻底变成疯子,不好的下场就是被控制着把自己玩完,我只能敷衍到:“这种病我有土方法可以治,你们安总让联系我,就是不想上医院,让我治。去医院他丢不起那个脸。” 那员工不放心的问到:“你有把握吗?” “还算有把握吧,这样,你们出去帮我办点事儿,行吗?”我说到。 此时,我身上除了几件衣服,并没有带什么法器在身边,当然还需要一些东西来辅助解决这件事情。 其实,也不是没有其它的办法,面对这种上身的情况,手诀也是可以的,但是我的手诀并不像我师父那么纯熟,在用特定手诀逼出鬼物时,我怕也伤了安宇此刻脆弱的灵魂。 要是这样,就算解决了这件事,安宇也会变成脑子不太好用的人,那样就不能算救他了。 面对我的要求,那几个员工虽然有点儿犹豫,但还是答应了,毕竟如果我说的是真的话,因为他们给耽误了,他们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这样,也就是跑跑腿儿,你们去一趟市场,买一只大公鸡回来,不挑别的,就挑一只特别好动的,斗起来特别很的大公鸡回来,然后再买一些辣椒,越辣的越好!最后,再给我买一只毛病回来吧,笔尖不要太粗,就一般的细一点儿那种就行了。”我对那些人说到。 这些东西不可谓不奇怪,那些人一听我要他们买的东西,都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我,我却懒得解释,也不能解释,好在三胖在,他大吼了一声:“快去吧,不然耽误了谁负责?买了回来找我报账。” 三胖这么一吼,那几个人终于去了。 我们俩松了一口气,然后三胖问我:“要不要我送你回去一趟?” “回去做什么?”我问到。 “把你的‘家伙’拿上啊,安宇这个样子,你赤手空拳怎么对付?”三胖对我说到。 “没事儿,上身倒也不麻烦,麻烦的就是……”我沉默着没说了,我也不想吓唬三胖,其实稍微麻烦一些的就是这只被逼出来的东西,对付起来要麻烦一些。 三胖拍拍我的肩膀,表示理解,然后很自觉的从安宇的卧室里翻出一包烟来,然后和我一人一支的点上了。 这时,我们才有空闲来打量一下安宇。 真是很狼狈,身上到处都是自残的伤口,另外也不知道吃了什么,嘴的周围黑糊糊的一团,身上的淤痕什么的,更不必说,最重要的是,这小子身上奇臭无比,这被上身后,屎尿都拉身上了。 我们刻意的没去看他的脸和眼睛,此刻的安宇已经不是本人了,一双眼睛流露的根本没有人类的情绪,全是一种说不出的怨毒和狠辣,而脸上的神情就像疯狂的野兽,谁看到此刻安宇的脸,谁都会难受。 三胖叼着烟对我说到:“三娃儿,你肯定是鬼上身吗?” “两种情况,第一,神经病。第二,鬼上身。你觉得是哪种?”我反问到三胖。 三胖愣了半晌,然后望着我说到:“三娃儿,我日,这精神病院里那么多神经病,不会是那……?这要怎么分辨啊?” “没办法分辨!我不懂病理性的神经病原理是什么。但是鬼上身么,就只能及时的去救,去驱赶上身之鬼,如果没有及时,那就看运气了。”我吸了一口烟,这样说到。 “说详细点儿呗?怎么看运气了?那常说人压力大了,就得神经病了,那种应该是病理性的吧?”三胖这样问到我。 “我觉得不是,压力大了,太伤神了,也就从另外一个侧面来说,伤到了灵魂!而一般魄是很难伤到的,除非先天缺失,就比如你看见的先天性得聋哑人什么的,而魂比较脆弱,比较易伤,而魂主管的是一个人的记忆,思考,性格等等,你说伤到了是什么后果?至于那些被上身之人看运气,是这样的,鬼物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长久的上一个人的身,这是有相当厉害的排斥的,若非有深仇大恨,或者是什么执念或大的遗憾,它们是不会这样选择的……”我慢慢对三胖解释到。 而三胖却打断了我,说到:“你等会儿,我听这些事儿得壮壮胆儿。” 说完,他跑去楼下,在安宇的酒柜里弄了一瓶看起来上了些年份的五粮液上来,给自己灌了一口,才对我说到:“继续说吧,我得喝酒壮壮胆儿,我不是吹牛,什么饿鬼王,那些玩虫子的人我都不怕,我就怕神经病。” 我笑了笑,从三胖手里拿过那瓶五粮液,也给自己灌了一口,接着说到:“上身对鬼的伤害也很大,那弱点儿吧,说不定魂魄都散了。对于人呢?亡魂和生魂是不一样的,亡魂阴气重,至于生魂呢,自然充满了生气,这生气不是阳气,但是性质偏阳性。这一亡魂硬生生的挤进身体,由于充满了阴气,对生魂是有伤害的,拖得越久,伤害越大!我说看运气,是每个人的灵魂,生气的多少是不一样的,有人或许在上身之鬼走了以后,就会慢慢恢复,有人就真成了一辈子的神经病。因为灵魂上一旦有了伤害,或许可以随着岁月的流逝,有的人渐渐得通过人自身温养好一些,有的人是彻底的都温养不好了。要彻底的治疗,那是不可能了。” “我日,这就是神经病说不定什么时候又发作的原因?因为一直留一伤口好不了?”三胖又给自己灌了一口酒。 “或许吧,毕竟病理上的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叹息了一声。 “那安宇好了以后,会不会变成神经病?那可真够惨的!”三胖顿了一下,脸色一变,又对我说到:“还有啊,三娃儿,这安宇要成神经病了,你不就说不清楚了?我日,你以后的名声咋办啊?” “他不会成神经病的,可能这次鬼上身以后,他的精神会有一些萎靡,但那么短的时候内,还是阴气和生气相互消耗的时候,还伤不了灵魂的本质。” “那就好,那就好。”三胖拍着胸口,一副放心的样子。 我心里一暖,知道这小子担心我,于是说到:“那也不怕吧,你不有钱吗?” “也是,老子不是有钱吗?哈哈……” 我和三胖扯淡,闲聊,时间过得倒也挺快,只不过在这期间,安宇又尿了自己一裤子,毕竟是鬼上身,不是自己的灵魂掌控身体,难免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我和三胖是在看不下去,把他抬去洗澡间,小心翼翼的把衣服给他扯了,用莲蓬头狠狠的给他冲洗了一番,然后弄一套干净些的睡衣,重新给他换上。 这一趟,虽然安宇的手脚都被绑着,还是把我们给累惨了,那活蹦乱跳的劲儿,都没法形容了。 也就在我和三胖刚刚收拾完以后,那些负责买东西的人们就回来了。 我下楼去看了看他们买的东西,那大公鸡挺精神的,辣椒也是买的朝天椒,毛笔倒也合适,这些人办事儿还是挺不错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5章 自我意识 我心里暗想,怪不得那么多人爱当老板,手底下有人跑腿就是舒服,什么时候我也去当个道士老板好了。 三胖下来,很是豪爽的一人给了两百块钱,我使了一个眼色,三胖立刻默契的找了一个借口把这些员工都打发走了。 这些员工和安宇毕竟只是雇佣关系,又不是家人,三胖说了一个借口,他们还是很听话的走了,至于心里怎么想的,我们就管不着了。 屋子里只剩下我和三胖了,三胖一把抓起那个大公鸡说到:“宰鸡我最在行了,三娃儿,你是要熬一锅补汤给安宇吗?先说我要吃一半,我折腾到现在饭都还没吃呢。” “你整只吃了都没关系,不过现在把安宇的事儿弄了。”我说完话,就提着那包朝天椒进了厨房。 三胖提着大公鸡跟在我背后,一时也搞不清楚我进厨房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也懒得解释,拿出几个朝天椒洗了,然后在案板上‘唰唰’的剁了,拿出碗来装上,倒了点儿开水调上,放在了一边。 三胖一副看我是在做剁椒鸡的表情,站在旁边就差没说放点儿蒜了,我弄好辣椒水以后,也来不及和三胖解释什么,从三胖手里接过大公鸡,然后说了一句‘不好意思了,鸡兄’。 就划破了大公鸡的鸡冠子,挤出了它鸡冠子里的血。 鸡冠子里的血不多,也就小半碗,我挤出血后,就把大公鸡交给三胖,然后端起鸡血和辣椒水,对三胖说到:“把鸡关好,帮我拿一下笔,就上来帮忙吧。” 三胖忙不迭的答应了,可看那表情,仿佛很为我没有做剁椒鸡而遗憾。 到了安宇的卧室,我们发现安宇已经不在床上了,而是在地上不停的挣扎着,这也难为他了,鬼上身,身不由己,这从床上滚到木地板上,少不得会鼻青脸肿。| 我放下鸡血,端起辣椒水,然后对三胖说到:“扶起安宇。” 三胖依言照做,把安宇扶着半坐了起来,只是这小子一直挣扎,弄得三胖很是费劲儿,可是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走过去,和三胖一起,捏开了安宇的嘴,一下子把辣椒水给安宇灌了下去。 只是一下子,安宇的脸就被辣得通红,那一瞬间,他清醒了一下,带着激动的目光看着我和三胖,那意思估计是他终于得救了吧。 可下一刻他就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然后整张脸变得极其难受,是那种挣扎的难受。 三胖看到这个情况,有些摸不准了,说到:“三娃儿,你是打算用朝天椒把他辣死吗?” 我站起来,拉开三胖,说到:“等一下,等一下他应该就会有一点自我意识了,你现在别乱。” 三胖肯定是信任我的,点点头,和我一起安静的站在旁边。 大概过了半分钟左右,我看见安宇的神情时而挣扎,时而害怕,就知道火候差不多到了,大声对安宇说到:“我是来帮你的,等一下,你尽量用意志控制自己的身体,听见了吗?” 这时,奇迹发生了,安宇竟然用很轻的弧度点了一下头。 “把他弄床上去。”我对三胖说到,然后我们俩一起把安宇搬上了床。 在床上,安宇还在挣扎,但只是过了十几秒,他就慢慢的不再挣扎了,而是换成一种全身颤抖的方式,但勉强能控制身体。 我拿起那碗鸡冠子血,然后又拿起毛笔,对三胖喊到:“先按住他的脚。” 三胖依言照做,我用毛笔沾了一些鸡冠子血,然后在安宇的脚心画了一个符纹,这个符纹落下以后,安宇的那只脚就不再颤抖了,但是身上却颤抖的更加厉害。 三胖看着,忍不住问我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可我没时间和三胖解释,端着鸡冠子血开始连续的在安宇身上画符纹,这鸡冠子血如果没有特殊的保存方法,离体太久,阳气就会慢慢散去,必须抓紧时间。 至于画符纹的位置,就和赶尸人在起尸时画符纹的位置是一样的。 只不过赶尸人是为了封住尸体里的残魂,而我则是为了在这些藏魂魄的地方,用至阳的鸡冠子血逼出上身在安宇身上的家伙。 我的符纹越画越快,很快,前面几个地方就被我画完了,只剩下了灵台的位置。 而这时的安宇,开始大声的嘶吼起来,青筋暴突,脑袋不停的摇摆着,更是不停的喊着:“头好痛,头好痛!!” 这不见得是安宇清醒了,而是他本能的嘶吼。 大脑是人体非常脆弱的位置,这样把那个家伙逼在大脑,是非常的危险的行为,只要拖延一会儿,安宇绝对会神经错乱的,我拿着笔对三胖喊到:“快出去,马上!那个家伙要出来了!” 万一它慌不择路上了三胖的身,又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三胖不敢耽误,赶紧跑了出去,还小心翼翼的关上了门,于此同时,我的笔也落在了安宇的灵台之上。 最后一个符纹画完,我扔下笔,赶紧倒退了几步。 屋里陷入了一种短暂的安静的状态,而我片刻也不敢耽误,只是瞬间就开了天眼。 天眼一开,我第一眼就看见,一团红色的雾气包围了安宇的脑袋,挣扎的十分痛苦,像是慢慢的在被往外挤,再下一刻,天眼的状态稳定了,我看见一个皮肤呈一种怪异的鲜红色的婴儿正从安宇的脑袋里爬出来。 而它的样子十分的恐怖,或者说是表情非常的恐怖,凶狠而狰狞。 我心中暗叹,千算万算,竟然算漏了一着,是我的失误,也是安宇注定该有一场的劫难。 面对如此凶狠,皮肤已经呈鲜红色的婴灵,我知道已经没有任何超度的可能了,灵体一旦被怨气完全的控制,它的本质其实已经是怨气了,最多只能回复短暂的清明,接下来就是魂飞魄散。 就如当年的李凤仙一样! 我不知道那个设局之人,是用何种狠毒的方式来处理了这个婴灵原本的尸体,让它变成这个样子,但在心里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 当婴灵完全爬出了安宇身体的时候,我的手诀已经掐完了,这一次是不能留情的,我掐的是师父曾经施展过的金刀诀,金刀诀一出,往往灵体就没有生还的可能。 我的功力没有师父高,控制力也没有师父好,当灵体在活人身上的时候,我是不敢施展这金刀诀的,只能想办法把它逼了出来。 那婴灵一爬出来,就速度飞快,发出猫叫一般的声音朝我扑来,而这时我的金刀诀也狠狠的落下了 几秒钟过后,我收诀倒退了几步,金刀诀对功力的消耗太大,我也勉强施为,所以手诀之后才会站立不稳。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或者我情愿相信这是真的,当金刀诀斩到那个婴灵的瞬间,我仿佛看到它在破碎的时候,脸上有了一丝解脱的表情。 或者,魂飞魄散也不是最坏的结局。 我大口喘息着,然后靠着墙坐下来了,不到一分钟,床上的安宇就发出了呻吟的声音,看来已经是慢慢的在恢复了。 我点燃一支香烟,刚想叫三胖上来,却听见外面传来了一声闷哼的声音,我一下子想到了什么,忍着疲惫,赶紧跳起来,跑到窗前,拉开了窗帘。 这时,我看见了一个年轻人的背影,我没有控制住,大声喊到:“你站住!” 一喊了之后,我就觉得糟糕了,可没想到他根本没有跑,而是转身朝我望来。 那一刻,我看清了那个男人,确切的说应该是男孩子的长相,他显得很年轻,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整个人很是消瘦,一张脸很清秀,戴着眼镜显得很是斯文,就是脸色异常的苍白。% 他望向我的目光很平静,连一点情绪的起伏都没有,我们就这样对望了一秒左右,他忽然笑了,笑容有些惨淡,然后说出了三个字:“可惜了。” 我心里知道这个年轻人十有八九就是布局之人,我自己也对这个残忍的设局非常的厌恶,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个年轻人不讨厌,面对他说出可惜了三个字,我愣了一下,然后才说到:“你就在那里等着我,我马上下来。” 他还是那副异常平静的样子,也只说了三个字:“我等你。” 我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尽量平静下来,然后转身冲下楼,在楼下,三胖在沙发上有些神色不安的等着我,他看着我冲下楼,一下子喊到:“三娃儿,事情搞定了没有?” “没事儿了,你上去看着点儿安宇吧,他快醒了,我有急事先出去一下,你就在屋里等我。”我一边快速的下楼,一边对三胖说到。 三胖张了张嘴,还想问点儿什么,可看我匆忙着急的样子,他终究没有问,只是答应了一声就上楼了。 我跑到门口,刚一开门,就看见那个年轻人已经走到门前等我了,我喘息未定,他却望着我说到:“是你破了我的局吧,真厉害。” 这时,我的呼吸也终于平静了下来,望着他说到:“这种局那么残忍,差点害死一个孕妇,你怎么下得了手?” 他幽幽的说到:“这只是意外,至始至终我都只是针对一个人而已,如果成功的话,他的运势会衰败到极点,他会一无所有,然后被他‘儿子’结束掉生命,你说这样多完美?” 我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怎么可以用这样平静的语气诉说如此残忍用心的一个局。 沉默了很久,我才说到:“你认为你逃得掉?” “我为什么逃不掉?我触犯了法律吗?是哪一条法律规律不许将婴儿的尸体埋在墙里?或者说你会用你的道家理论当证据上法庭?”他摇摇头,接着说到:“你很厉害,可你不会那么天真吧?” 是啊,这种设局不着痕迹,根本不可能拿他怎么样,我说他逃不掉确实是有些天真,但这天真也只是相对世俗的惩罚而言,我相信在天道之下这绝对不是天真。% 面对我沉默,他叹息了一声,说到:“我其实隐约知道,国家或许有监管这些事情的部门,不过管得都是大事儿,像我这种小事儿,应该不会有人管吧?或者你是那个部门的人?” 我无语的看着他,敢情他还向我打听起消息来了?没想到布出这么阴暗之局的人还挺健谈的。 “或许吧,国家的监管部门不会理会你。但据我所知任何害人之术,都是有代价的,无论成功还是失败。最起码也会折寿,我想你还是好自为之!按照规矩,做局施术害人一般只能做一次,不管成不成功都没有下次了,再有下次,必然失败!而且代价极大!这是懂行之人都知道的一点儿潜规则,你走吧。”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其实我犯不着为安宇去惩罚他,安宇是什么人我也清楚,我相信他已经付出了代价,而我本能的不厌恶他,是一种直觉我不想惩罚他。 但我说完,我又想起了一件事情,我接着说到:“你的局害死了一个无辜的婴儿,他的灵魂被其中一个婴灵拘禁了,原本我想找不到设局之人,就把它超度了。既然我已经找到你,你种下的因,你来还果,对你和他都好。你能布置这个局,也是懂行之人,我想你不会拒绝吧?” 他用一种无奈的神情望着我,说到:“我拒绝。” “为什么?”他如果超度了这个婴灵,对他自身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拒绝。 我很确定自己这一次不是心软,是我相信我自己的直觉,我直觉这个人并不是坏人,或者阴毒之人。所以,我本能的想为他留一线。 面对我的问题,他又笑了,说到:“你还真是一个好心的道士,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我点头说到:“你等我去跟朋友说一声。” “好!” ——……—— 我回到安宇卧室的时候,安宇已经醒来了,精神上十分的萎靡,对于发生事情的他的记忆有些模糊不清,但这是正常的表现,我对三胖说到:“弄点儿白开水给他喝,呆会儿等他清醒点儿了,你就让他自己叫人来照顾吧,你有事就先走啊。” 三胖问到:“三娃儿,你要做啥去啊?” “我这边有点儿事情要处理,等处理完了我会详细跟你说是咋回事儿的。”我和三胖之间不需要客套,我很直接的给三胖说到。 “好吧,那你先去,估计这小子等会儿也就清醒了。他这儿有吃的有喝的有玩的,我多呆一会儿也没啥。”三胖看出我是确实有事儿,答应的很干脆。 这也是十几年兄弟的默契吧,我拍拍了三胖肩膀,这是我们表达感情的一种方式,然后才转身走了。 下楼后,那个年轻人果然在下面等我。 如他所说,这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我直接到他去了附近的茶楼,要了一个包间,待到两杯清茶送上来的时候,我们之间才再一次的打破沉默。 首先说话的是他,他对我说到:“你说我懂行,我其实也不太懂行,至少我就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能破我这个局。” “李道良,我是一个道士。”我很直接。 “我叫宣林,是一个学生,医科大学的学生。”我的坦诚换来的是他的坦诚,他也非常的直接。 尽管对他的年龄有所预料,但我还是震惊了,我真没想到他还是一个大学生。 面对我的震惊,他扶了扶眼镜,慢条斯理的说到:“我今年在实习了,如果顺利的话,明年我就该毕业了。你看到的那些小孩儿尸体,就是我利用这个便利,用了一些手段弄到的。你也知道,现在年轻孩子打胎的太多,其实要弄到也是很方便的” 其实我不关心这些孩子尸体的来源,如果有心,怎么可能收集不到,我一开始只是好奇他会对我说什么,因为我虽然对他没有讨厌的感觉,但绝对说不上朋友。 但是,我现在关心的是,他为什么会这样恶毒的邪术,事情的来龙去脉到底是怎么样。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我知道他可能有许多话要说吧。 果然,他只是听了一下,然后从上衣兜里拿出一张类似于诊断证书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问我到:“你看得懂诊断书吗?我的寿命乐观的话还有三个月吧。” 只有三个月了?我忽然心里涌出一种说不上的感觉。 “三个月只是乐观估计的情况,事实上或者更短也说不一定。在做这件事情以前,我就查出自己有病,就如你看见的,是肺癌,但是是早期。我没想过治,事实上我治不起,如你所料,做这件事情是有反噬的,做了之后我的肿瘤急剧恶化,你看见的是我最新的检查结果,而且我知道我的身体中已经流失了什么东西,已经彻底垮了,或许我明天就会死呢?”他的神情异常的平静,说这些事情的时候,仿佛不是在说自己的事情。 “那你为什么还要去做?而且为什么又要放弃治病?”我追问到,也不知道是为他可惜,还是在为他叹息。 “呵呵,我那么短寿,也算是我家世代的报应吧。至于我为什么要去做,为什么会这些邪术,你一定很好奇吧?要不要听一个故事?而且我会给这个故事一个结局。”宣林淡淡的说到。 给这个故事一个结局,什么意思?我心中有一丝不安,我决定听他说下去。 估计是看出了我的疑惑,没等我发问,宣林就说到:“你听我讲下去,就好了,什么都别问。%” 面对这个生命最多只剩下三个月的年轻男孩子,我没办法不尊重他,于是点点头,表示我会认真的听他讲下去。 茶几上,热茶的青烟袅袅,宣林竟然不顾忌他的肺癌,问我要了一支香烟,结果抽到第一口就开始剧烈的咳嗽,苍白的脸上也泛起一种病态的潮红,他并不介意的望着我斯文的一笑,然后开始了他的讲述。 …… …… “我78年生的人,我家乡是一个你可能根本没有听说过的地方,而我所在的村子,是那个偏僻的地方更偏僻的所在,你无法想象我们那里有多贫穷……”宣林有一些气短,可这不影响他用一种温和平静的语气叙述往事。 在宣林的叙述中,我的眼前展开了一副画卷,画卷上是一个贫瘠的村子,而那时的我根本就没有想到,我无意中听来的一个故事,竟然蕴含了一条关于我师父的重要的线索。 宣林出生的那个村子姑且就叫做石村吧,因为这个村子最明显的特征就是石头多。 周围的山是石头山,周围的山谷平地底下也是坚硬的岩石,因为可以耕种的地根本就没有多少,所以这个村子异常的贫困,是那个出了名的贫困县所管辖的村子里最贫困的一个村子。 宣林就出生在石村,那一年是78年的夏天。 在这样的村子里,孩子们上学是一件奢侈的事情,且不说钱的问题,就算最近的小学都隔着石村十几公里,况且那个所谓最近的小学也只是一个整个学校,只有着40几个孩子的贫困小学。 这就是石村上学的奢侈之处,就算父母能不在乎劳动力,和极少的课本钱让孩子上学,孩子也得早上4点钟就起床,翻山越岭几个小时才能到达学校。 所以,在这里的孩子没有上学的概念,小时候就一个个在野地里跑着,到了一定的年纪,就开始分担家里的活儿,然后长大,然后结婚生子,然后重复这样的生活…… 受到环境的影响,宣林认为自己的人生也该是如此,这不就是石村人的生命节奏吗?可事实上,不是这样的,5岁那一年,宣林被他的父亲带出了大山,也不知道花费了什么样的代价,让他上了寄居在了县城一个人的家里,并且读上了县城的小学。 那个时候的宣林还小,并不知道这样的手笔对石村人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他的生命开始和父母相隔的很远,远到每年只有在寒暑假盼望着父亲接他回家,回石村! 为什么会那么盼望?是因为他寄居的人家,和他家并没有什么亲戚关系,只是父亲早年在县城认识的一个人,对他算不上好,或者说已经算是近乎苛刻,一个小孩子脆弱的心灵显然承受不来这些。 他不知道父亲每一年会给这个人家多少钱,他只知道他逃不了,他试过几次,从那个人的家里逃跑,或者从学校逃跑,但每一次,最多几天,就会被石村赶来的父亲逮回去,然后狠狠的打一顿。 “其实我能跑到哪儿去呢?一个小孩子没钱,也不认识路,只能在那个贫困的县城晃悠。这一段的往事,中间的辛苦我忘记了,”宣林露出他招牌似的斯文笑容,然后接着说到:“我只记得,我从小缺乏温暖,安全感,而分外敏感的性格就是这样造成的。” 是啊,这样的往事的确能造成这样的性格,而这样的人也比较极端,在遇见温暖以后,会看得格外的重,承受不起失去的代价。 宣林最后一次逃跑是发生在小学四年级,这一次他被父亲逮到后,破天荒地的没有挨打,父亲只是沉默着,铁青着一张脸把他带回了石村。 他以为他解脱了,但事实上,他一回到石村,就被父亲吊在家门前的那棵大树上,用麻绳狠狠的抽打了一次,那一次父亲下手分外的狠,狠到他后来几乎已经感觉不到疼了,有的只是想尽快昏过去的想法。 最后,是他的爷爷解救了他,把他带进了屋子,告诉他了一些话。 太具体的宣林那时候不懂,那个时候的他只是懵懂的懂得自己家里以前是很风光了,但是出于特别的原因,只能安家于这贫困的小山村,已经过了好多代人了。 家里不想继续这样下去了,所以他是带着整个家里走出石村的希望去上学的,不上学没有办法改变贫穷且乏味的石村命运,不是吗? 爷爷告诉他,那家里的人已经不耐烦了,期望他这是最后一次逃跑,否则他面对的命运就是住在大街上,也要把小学读完。 “知道吗?家里藏着的最后一块金子都准备花费在你身上了,你一定要把这书读下去!爷爷不是不知道你在那家人里受了委屈,可你得忍着,你是男孩子,你只有学会忍耐,你才会一飞冲天。”爷爷说这番话的时候,咳嗽的分外厉害,但那拐杖却一次又一次重重的杵在地上,也杵在了宣林幼小的心灵上。 所以他不再逃跑了,所以他认真读书了,所以尽管年纪小,却敏感的他也第一次意识到了自己的家,好像和石村普通的人家有什么不同,好像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可是宣林没问,也没告诉别人什么,因为他毕竟太小了,有些事情上升不到小孩子会在意的程度。 时光匆匆,改变了很多人,很多事,却仿佛改变不了石村。 那一年宣林16岁了,已经是县城里重点中学高二的学生,他从初中开始就已经摆脱了那个寄居的人家,并且用优秀的成绩获得了学校减免住宿费,学杂费之类的费用,这是好的改变,这让他相信奋斗的力量。 可是,这一年暑假回到石村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很难看到这种改变的力量,这个村子仿佛能把人的活力,创造力和对世界的新鲜感全部桎梏直至消亡,他觉得真的应该带着家人离开这里。 这样的想法犹如杂草一样在他心里疯涨,他几乎是废寝忘食的计划着,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怎么做,才能带着家人离开这里,而在计划这些事情的时候,他也终于想起了四年级时的往事。 想起了自己的家好像是不一样的,想起了自己家曾经拿出过一块金子,想起了自己曾经猜测家里好像有一个巨大的秘密 他原本想按捺于不去问的,他是一个懂事的孩子,知道大人不说,小孩子就不要问,可是他越仔细的观察细节,越觉得家里处处充满着与众不同的怪异。 首先是繁复的规矩,在家里吃饭有固定的规矩,睡觉有固定的规矩,礼貌上有固定的规矩而这些规矩,让已经有些见识的宣林意识到这可不是一个小山村的村民家庭可以在意,并坚持的事情,何况这些规矩并不是什么愚昧的规矩,反倒颇有些大家风范。 另外,宣林注意到自己那个沧桑的,仿佛没有读过书的父亲,在言谈中也并不粗鄙,在宣林好几次刻意的试探中,还能感觉自己的父亲好像对历史,对一些古时候儒家的思想很是在行,见解甚至比自己还深刻。 终于宣林再也忍不住了,在一个闷热的夏夜,宣林借口散步,和父亲走到了一条小溪的边上,就是在这条小溪的边上,父亲对宣林坦白了一个天方夜谭般的家族历史。 也就是在这条小溪边上,父亲说,宣林是应该继承家族的手艺了。 “就如你在安宇写字楼里设的局?”我问到。 “是的,那几乎是最恶毒的一个局了。其实这门手艺在曾经的民间有很多人会,当然有些人只是懂一些皮毛,不见得会起什么作用。我们家族算是真正的正统传人吧,关于我们的传承还有一个故事,有些匪夷所思,这也涉及到我们家为什么会隐居在石村,我会不会太啰嗦了,说了半天都没有说到重点,你要听这个故事吗?”安宇问我。“, “听啊,其实我从小就是一个好奇的人。”这话不假,不是因为好奇,我又怎么会闯到饿鬼墓里去呢? 安宇点点头,开始继续诉说。 分割线“”看 宣林的父亲终于是对宣林坦白了一切,他告诉宣林,就算他不问,在这个暑假结束的时候,他也会告诉宣林这一切,只因为宣林已经十六岁了。 可是当父亲讲述完以后,宣林却愣住了,他很想问父亲是不是在编故事?可是他问不出口,如果父亲只是一个普通的石村村民,他断然编不出这样的故事。但如果他不是一个普通的石村村民,他们又何以会沦落到石村呢? 宣林想起了家里种种不平凡的地方,想起了过世的爷爷那番话,他心里直觉这些事情,还有那神奇的手艺恐怕都是真的。 只是接受了十几年科学教育的他,需要接受消化这些事情还是需要时间。 这一夜,宣林失眠了,他反复的想着给他说的话。 其实我们很早以前的祖上,只是手艺人,说白了也就是修房子的匠人,虽然技艺精湛,可也没有多大的财富和地位。 后来,我们家族却开始兴盛了,厉害的时候,当朝的宰相也会找我们家建房子。 而这一切兴盛的开始,根据家族历史的记载,是从明朝宣统年间开始的。 在这里涉及到我们在明朝的一个祖先宣艺,就是这位祖先带来了家族的兴盛,原因是他学习到了这门神奇的手艺,几次的成功事实下,让他有了偌大的名声,然后也就带来了家族的兴盛。 至于这门手艺是哪里来的,我们家族历史的册子上并没有记载,而是一个口口相传的秘密,到了今天我和传给你了,那就是我们那位老祖宗是在神仙那里学到这门手艺的! “神仙?”当宣林讲到这里的时候我的心狂跳了起来,也忍不住喊了起来!明朝,又是一个让我敏感的年代! 我自不自然的就把这件事情和我师祖的事情联系在了一起,我怎么可能控制的住。 面对我失常的反应,宣林没有多大的震惊,他笑着说到:“你也觉得匪夷所思吧?家里是这样流传的,说是我那位祖先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一年,回来之后就会了这门手艺,他在临死前透露,说是他失踪那一年,其实是莫名其妙在一个晚上到了神仙的地方,只是呆了一段很短的时间,他也说不上来是多久,或许很久,但感觉是很短的时间。然后他四处转悠,发现一个石碑,莫名其妙的就知道上面写些什么,看了之后,就会了这门手艺。” 说完,宣林看着震惊的我,笑着问我:“是不是觉得很震惊?其实我们家族自己也不相信这个话,我们分析的是,在那一年里,我们那位老祖先遇见了一个民间高人,教会了他这门手艺。” 我的手有些颤抖,为了避免宣林看出异样,我把手放进了裤兜里,然后才故作轻松的问到:“呵呵,你们老祖宗就没说他到了神仙的什么地方啊?” “说了啊,他说他知道他在昆仑,是不是有些扯淡?”宣林平静的说到,显然他绝对不会把这个传说当真。 ‘啪嗒’一声,我一个激动不小心碰翻了桌上的杯子,这昆仑两个字像是一根羽箭,正射中了我的心,我根本就淡定不了了,可是我不能对宣林说这些,我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对宣林说到:“你知道我是一个道士,一下子听到昆仑,难免觉得太神奇了,我说不上信与不信,我就是觉得太神奇了。” “是啊,我听见不也觉得很神奇吗?可是那只是一个传说而已。总之,我们的家族因此而兴盛,也因此而衰败,主要就是因为太贪了。”宣林不在意的转移了话题。 而我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想昆仑的事儿,然后才问到:“怎么了?” “大概是因为贪图巨额的银两,做了一个人神共愤的局,直接让一个村子的人都死光了,然后我们家族在那一次也死了很多人,原因不明!到最后兴盛的家族,几十个男丁只剩下了两个不参与在其中的。”宣林这样说到,毕竟是久远的往事,他说起来并没有多大的压力。 而我和他都心知肚明,这绝对是天道的反噬。 “其实,宣艺祖宗对于我们这门手艺是留下了很多规矩和限制的,可能日子一久,也过得太好,人狂了,也就忘了这些祖训!在那一次劫难之后,我们家族就衰败起来,做什么都不顺利,孩子一出生也是早夭,直到后来,遇见了一个云游的道士,那道士才说到,我们家种下的冤孽太深,因果太重,已经遭受到了天道的诅咒,如果还想延续家族,就必须散尽家财,然后再寻找一个偏僻贫穷之地,世世代代隐居起来,不再动用这门手艺,才可逃过一难。”宣林继续说到。 “那你们家照做了吗?”我想这种要求,一般的家庭也不会照做吧? “一开始当然是没有,后来也算是吃足了苦头,家族的传承都要断掉之后,才病急乱投医的试着做了,没想到从那以后,反倒安宁了,于是就扎根在那里了,也就是扎根在了石村。怪不得那道士曾经说过,天道仁慈,总是会给人留一线生机,要与不要只是人自己的选择罢了。”宣林苦笑着说到。 我心有戚戚焉,是啊,要与不要,真的只是人的选择而已。 沉默了很久,我开口说到:“但是你们家始终舍不得丢了这门手艺,还是一代一代的传承了下来。再后来,在石村呆久了,心思也开始活络了起来,觉得天道的诅咒差不多该结束了,就想着走出去了,是吗?” “是啊,只不过只是想走出石村而已,没想过再动用这门手艺。”宣林这样对我说到。 “想法是美好的,但以后的事情谁能保证?就如你们家族曾经鼎盛,照样会因为后代止不住贪欲,忘记祖训,弄到差点家族灭亡的地步啊!而且,你不是也动用了这门手艺吗?”我说到。 宣林沉默了,他显然是在思考我的话。 过了许久,他才说到:“你也许说的对,谁能保证以后的事情?但请你相信,我原本是不打算动用这门手艺的,可是我反正也患上了绝症,最重要的人也失去了,我怎么能任由安宇这种人渣继续在世间逍遥呢?与其这样,我不如付出我生命的代价,来换一个结局。” 这是宣林第一次激动,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我帮安宇破了这个局,也算参与了这件事,尽管到最后,我破局的最大原因是,这个局太过狠毒,已经牵涉到无辜的人,不得不破。 而且在我眼里,安宇的事情其实只是财色交易,双方愿意的事儿,绝对不高尚,但在这个社会你能说它是恶毒吗?不能!就如有光明,就必然有阴暗,自古这样的事情就存在,否则也不会有青楼。 只是这样的事,何以让宣林堵上了自己的性命? “要听完这个故事和结局吗?”宣林忽然对我说到。 面对宣林的问题,我点了点头,虽然我心里记挂着昆仑的事情,可是我也很想知道是什么事情,让这样一个斯文,坚韧,有着梦想的年轻人做出这样疯狂的决定。% 我相信绝不可能仅仅是因为患了病! “再给我一支烟吧。”宣林倚着沙发,没有急着讲述,而是再次问我要一支烟。 我摸出一支烟,有些犹豫的问到:“你的病,再抽行吗?” 宣林一笑,从我手里拿过了烟,答非所问的说到:“知道我为啥会跟你一个几乎说的上是陌生人的讲那么多吗?因为你这个人挺善良的,善良的有些傻吧。你看,我明明不是你朋友,在某种角度上还算得上是敌人,你还关心我要不要抽那么多烟,你还让我去超度什么灵魂。” 我无言的笑了笑,面对别人这样说,我能说什么,难道说我凭感觉来的吗? 宣林深深的吸了一口烟,然后重重的咳嗽,脸上再次浮现出那种病态的潮红,接着他才说到:“我这个人没有什么朋友,也不知道是因为我穷,在大学里交不起朋友,还是因为我对陌生人有天然的抗拒,总之就是没有什么朋友,对你感觉对了,就逮着你说了,或者你当我再不说也就没机会说了,交代后事吧。” 我再次无言,其实面对宣林,我发现自己无言的时候挺多的,我知道那是因为我对面坐着的是一个生命都即将消逝的年轻人,说什么安慰都晓得虚伪,表现什么情绪都显得多余。 “我在大学没有什么朋友,唯一有一个人,她既是我的学姐,又是我的朋友,还是我我的爱人,她叫吕婷。”在升腾的淡蓝色烟雾中,宣林再次开始了讲述。 ——……—— 宣林进入大学的时候,是在17岁。 因为小学读得较早,所以进入大学的年龄也就相对很小,和别人带着梦想进大学不一样,宣林是带着沉重的责任和负担进的大学。 那就是他要将家人带出石村。% 在那个骄阳九月,当宣林拿着录取通知书第一次站在大学门口的时候,宣林看见那些或青春飞扬,或兴高采烈的新生,第一个感觉就是他将会和这里的同学格格不入吧。 事实上,宣林的感觉没有错,在接下来的时光里,他确实和这里的同学格格不入。 格格不入的理由或者不是他打着补丁的衣服,也不是他那土得掉渣的解放鞋,只是他那来去匆匆的身影,和孤僻沉默的性格。 这也许也怪不了宣林,他从进大学的第一天起就要为欠下的学费和未来的生活费而奔波,他哪里有什么时间参加任何同学们的活动,或者接受同学们的邀请? 但是宣林骨子里是想融入这里的,他也曾经努力过。 那是在还清欠下学费后的一天,他拿着打工剩下的多余的钱,回到了寝室,开口邀请寝室的舍友吃饭,在那个时候,他看见了舍友们婉拒而疏离的笑容,他才知道,他是彻底的融入不进去了。 所以,宣林死心了,他以为他的大学就将在孤独的色彩下过下去,直到吕婷的出现,终于为他孤独而阴霾的大学生活带来了一丝阳光。 宣林和吕婷相遇是在一个下着大雨的下午。 在学校的一个露天长廊里,宣林打工回来,一身狼狈的想要冲回宿舍,然后撞上了撑着伞的吕婷。 他礼貌的说着对不起,并扶了她一把。 而在她那边却传来了一个疑惑的声音:“是你?” 是你?这样一个普通的问句,在宣林听来却是如此的疑惑,他不认为他在这所大学里和任何人有交集,当得起是你这样两个字。 所以,当宣林抬起头,看见那张清秀而陌生的脸时,心中充满了疑惑。 “你新生入学的时候,是我带你的啊。你忘记了?我说我叫吕婷,是你的学姐。”那女孩子说到。 入学?入学已经是大半年以前的事情了,每天忙碌的宣林怎么可能还记得?经过这个女孩子一提起,他才想起来了,记忆中依稀有这么一张脸。 不太习惯与人接触的宣林,也不知道怎么去回这个女孩子的话,最后只能匆匆的红着脸,叫了一声学姐好,便狼狈的逃掉了。 在雨中的那一个下午,可以匆忙的逃避掉。 但是在人生,属于你的缘分,不管是好是坏,终究是逃避不了的。 那一个下午的相遇,像是打开了一把秘密的锁,从此宣林和吕婷开始在学校里各种的相遇。 自习的教室,安静的图书馆,吃饭的食堂,干净的校园小道 这一次次的相遇,就如同催化剂一般催熟着宣林和吕婷,他们开始互相打招呼,后来会聊两句,再后来会聊得越来越多,直至最后吕婷的笑容就在宣林心里挥之不去了。 很普通的,爱上一个人的过程,但那个爱在宣林心里却种得比谁都深,比谁都重! 终于,已经知道吕婷宿舍在哪里的宣林,制造了一场不是偶然的相遇,在那个下午,他在吕婷的宿舍门口等到了吕婷。 “我请你吃饭吧?”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心跳动的很剧烈,他怕听到拒绝,那样的话,他就再也鼓不起勇气,邀请第二次,甚至在以后他都再也鼓不起勇气和她打招呼了。 “嗯。”只是静默了一秒,吕婷就答应了宣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6章 选择的方式 这是一对互相有好感的年轻人,他们需要捅破的不过是一层窗户纸,吕婷等到了宣林。 那一顿饭,吃了很久,直到已经拖延不下去的时候,宣林磕磕巴巴的跟吕婷表白了,而吕婷也就顺理成章的接受宣林。 他们恋爱了。 可是因为宣林穷,吕婷家里的条件也极其一般,他们的恋爱简单到极点,没有玫瑰花,没有烛光晚餐,没有漂亮的衣服,甚至连一场电影都没有。 他们能选择的方式极其有限,那就只是在月光下的校园小道上一圈又一圈的走。 但是贫穷又怎么能遮盖住爱情的光芒?他们都很满足,满足到就算一起吃一个包子,喝一袋豆浆都很幸福,那不比昂贵的大餐差——因为爱情。 而他们最爱做的事情是憧憬未来,因为他们都是医科大学的学生,只要肯努力向上,未来一定可以改变的。 “等毕业前,我就会考取研究生,研究生有补助,加上我打工,就会轻松很多。等我研究生毕业以后,我就会以最好的成绩去找一个好医院上班,然后就娶你。”这是宣林的承诺。 “嗯,我相信你,你是我的潜力股啊,我等着你呢。”这是吕婷的承诺。 爱情在贫穷的他们身上发出了最耀眼的光芒,在那个时候是宣林前行的一切正能量,他仰望天空的时候,总觉得未来的幸福触手可及。 如果,安宇没有出现的话。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宣林眼中带着泪光,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这个平和安静的男孩子流露出如此大的情绪,其实我从宣林的叙述中可以感觉到,在他孤僻而孤独的人生里,大学生活里,吕婷真的是他的一切。 “不好意思。”他取下眼镜,轻轻擦了擦眼角,然后说到:“接下来,你要听下去吗?可惜我已经不想讲了,一个恶俗的故事而已,一个女孩渐渐变得虚荣,渐渐男孩子不能满足她了,因为除了最真的爱情,男孩子什么也不能给,可惜那时她想要的已经不是爱情了,是名牌的衣服,包包,是可以出入高档场所,你说,我用什么来满足?如果我的命能换来钱的话,我愿意。” 我沉默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感谢我在有生之年,遇见的是晓芳。 仿佛是默契一般,宣林忽然惨笑着说到:“可就是这样,我也感谢,在有生的瞬间能遇见她,那一段是我人生最幸福的日子。” “我不想说我们分开的过程,每回忆一次,就如同钝刀子在心里割一次。%”安宇又拿出了一支烟,我阻止了他,可他摆摆手,说到:“让我抽吧,总之我抽与不抽,我的生命也已经快结束了,何不痛苦一点儿?” 我收回了手,忽然皱着眉头问到:“你怎么会得肺癌的?是因为你决定设局吗?” “那倒不是,虽然我不能肯定是不是和我离开故乡,不安分了,所以受到了诅咒有关,但我能想到的原因,也只有吕婷。她离开以后,我每天要抽3包烟才能勉强平静下来过日子,你知道的,我没什么钱,抽得也是劣质烟。”宣林笑着对我说到,很轻松的样子。 这个年轻人的笑容无疑是好看的,可是背后有多苦涩,我都无法揣测。 “那你后悔吗?弄到现在这个地步。其实,你可以有很好的前途,感情也未尝不可以再有。”我劝说到。 宣林轻轻摇摇头,说到:“我不后悔,我甚至很满足,在我有生之年能达成最后一个愿望。” 我皱了皱眉头,问到:“什么意思?” “知道吗?一个人最难走的就是回头路,特别是在他已经适应了新的路以后,他也就回不去了。”宣林再一次答非所问的回答到。 他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到:“吕婷就是如此吧,她跟着安宇过了一段日子,后来安宇厌倦她了,就给了一笔钱打发了她。那个时候,她找到了我,我以为是她后悔了,醒悟了,我是真的准备重新接纳她的。可事实上,她只是怀孕了,需要我陪着去打胎。” “然后,那个时候你就准备了那个计划?”我问到。 “还没,我只是痛心,于是我对她说,你在手术以后,就好好回学校上课吧,如果你愿意,我未来对你的那些承诺都还是算数的。可是她却告诉我,她因为缺课太多,已经被学校通知要开除她了,原本安宇说能帮她搞定,可现在安宇只给了她一笔钱,就不再提这回事情了,她,她说她没有办法就这样回去,她要赚很多钱回去,才能抵消大学被开除的过错,她说如果她带着很多钱回去,说是辍学做生意来的,父母一定会开心的。”安宇有些苦涩的说到。 “然后呢?” “然后我就听她说,打胎之后,她要跟着另外一个人,是安宇介绍的,那个人差不多快50岁了吧,但她不介意。我没有办法阻止她,我只知道她已经回不去了,她也毁了,我无法形容那种心痛!可那时我还没有下决定”说着,宣林吸了一口烟,表情也显得很痛苦,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到。 “真正让我下决定的原因有两个,那时吕婷打胎定在一个星期以后,因为那种小诊所的生意太好,她就排在一个星期以后,在这一个星期里,我又一次看见了安宇出现在我们学校里,那次从他车上下来的,是另外一个女孩子。这是第一点。第二点,非常偶然,是我打工的地方要求体验,然后我忽然接到了体验单位的通知,要求复查,在那个星期里,我得到了肺癌的诊断书。你知道的,他毁掉了一个女孩子的一生,也毁掉了一个男孩子最爱的人,还有他们共同的梦想,可是他……”宣林沉默了。 其实就算不说什么,我也知道,安宇真的给够了宣林动手的理由。 这个故事很烂俗,很狗血,可是真特么的现实,可悲的不是他们,是这个社会吧,金钱已经凌驾于一切之下,甚至是人类最美好的感情——爱情。 茶已经冷掉了,我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在宣林的故事里,我已经沉默太多次了。 “李道良,现在是讲结局的时候了,在讲之前,先和你说一句对不起,因为你的心血可能要浪费。”宣林这样对我说到。 “什么意思?”我心底的那股不安又冒了上来。 “在我所设的局面,还暗藏了一道机关,那是一道诅咒,没有办法可以破解,从最后婴灵上了安宇的身以后,诅咒已经缠着他了,能让他沦落倒霉到什么地步,我也不能预计,但我知道那是一定有效果的,所以你很辛苦,也没能救安宇。这就是结局,我终于报复到了他,为我,为吕婷。”宣林平静对我说到。 我恍然醒悟,怪不得我灭了最后一个婴灵的时候,宣林如此平静,因为他要做的已经做到了。 过了很久,我才开口说到:“这也算安宇的报应吧,我辛苦不是为了救他,只是为了破局,这才是我该做的事情。”我没撒谎,至于宣林能不能理解,就看他自己了。 他笑了,然后说到:“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你说一个好人怎么帮着让一个坏人享尽福气,喜乐平安呢?” “这个世界也许不能单纯的用好与坏来定义,只能说谁都有谁的路,好人,坏人也许也有不得不交集,有彼此想帮的理由,唯一不同的是,无论他们再怎么交集,心是不同的。”我说出了这番话,可是我自己也不是太能去理解自己话里的意思。 “答应我一件事,好吗?”宣林忽然说到。 “你说。” “我如果快不行了,我会通知你,在我死了以后,你去找一次吕婷吧,看看她过得怎么样,然后我想你再去劝劝她,但你别说我已经死了。”宣林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 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哀,喝了一口冷茶,我才说到:“我尽量去做到,但我也有一个要求,我会去一次石村,我需要你们家的一些资料,我不想瞒你,昆仑是我一直在探索的事情,那关系到我很重要的一个人。” 出奇的是,宣林没有任何的好奇心,他很平静的说到:“好吧,反正我死掉了,我们家也绝后了,我担心父母老无所依,我们是有一些古老的东西,我会说服我父母拿出来,但你可不可以帮忙负担一下我父母,哪怕送进老人院?或者,最好的办法是,让他们有一定的钱安度晚年,能请村子的人照顾他们到死就可以。石村生活不要多少钱的。” “没有问题。”能用钱解决的问题,的确没有问题。 我很想说,我的钱换不会他们的儿子,可是我终究没有说,没有必要在伤害这个可怜的孩子。 至于安宇,我无意去点醒他什么,没有不可以破的诅咒,就如有阴就有阳一般,如果他以后能收敛,多做善事,多积聚正面的能量,诅咒的效果会低很多。 但是人生是他的,心也是他的,我又怎么救得了全世界?表面功夫永远是没用的,不是吗? ——……—— 宣林一个月以后在石村去世。 也就在那一个月以后,我依言见到了吕婷,那个时候,她很幸福的挽着一个50岁老人的手,让我觉得可能是真爱吧,我觉得没有劝说她的必要,但终究还按照承诺约见了她一次。 但正如安宇所说,有些人回不去了,宣林认为的毁灭,可能正是她的幸福。 我没有告诉她宣林为她所做的事情,但我忍不住告诉她了,宣林的死讯,因为我认为,她不会有宣林以为的伤心。 但事实上,她流出了一滴眼泪,仅仅一滴,就笑着接起了那个老头儿的电话。 我不想评价那一滴眼泪。 安宇的生意在两年后开始走下坡路,直至不可挽救,他放弃了公司,带着剩下的还算丰厚的财产,和两个女人纠缠不清,最终被其中一个女人的丈夫失手打死,在当时称了轰动一时的案子。 我无意去给出一个真正的结局,来证明诅咒的存在,可是我相信,人的行为能决定人的命运,这是逃不掉的因果,你这一世逃掉了,且不论你的下辈子,但你的子子孙孙呢? 终究,人还是需要有一些底线。 最后,宣林的父母在石村过得还算安稳,平静。 当我从石村归来十天后的一个下午,三胖来我家里找我,那时候的我正在收拾行李。| “你才回来,又要走哪儿去?”显然这小子对我没事爱四处晃荡的性格有些不满。 “tj,既然你来了就送我去机场呗。”我拉好行李袋的拉链,很干脆的对三胖说到,想了一下,我又开口说到:“你老婆生的时候,我会回来的。” “谢谢你还惦记着,雨那小子也会过来,你反正要去tj,离bj那么近,和雨一起呗。”三胖一边说一边拿出了车钥匙,抱怨着:“我就是特么的苦命,这才到几分钟呢,又得跑路送你去坐飞机。” 我背着行李袋,一把揽过三胖,说到:“行了,你那车不是你小情人吗?让你和你小情人多呆一会儿,你还不乐意咋的?我要不要和雨一起过来看情况吧,记得帮我看好屋子,我师父的一些东西还在这里呢。” “行了,看屋费是多少?” “是多少也不给你啊,我给你没出生的孩子,让他等着干爹回来送大礼啊。”我笑着说到,一边锁好了房门。 下了楼,三胖忽然想起了什么,一下子跑过来挽着我,也不管周围异样的目光,小声对我说到:“三娃儿,你能帮帮看看我媳妇儿肚子里是男是女吗?” “咋?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玩重男轻女这一套?” “放屁,儿子女儿我都喜欢,我这不就想提前知道吗?” “老子这是天眼,不是x光眼,没那功能,你觉得能行吗?” “哈哈哈”三胖一边大笑着一边就打开了车门,然后说到:“上车,哥儿我今天大方,让你体会一下宝马的魅力。” “去去去,别学雨说话。”我带着笑容也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三胖发动了车子,然后一边开车一边对我说到:“你知道吗?这安宇恢复以后,就在他办公室大动干戈,然后又挖出一个装着孩子的罐子。” 我摇下车窗,点燃了一支烟,说到:“这是肯定的,挖出来就好好埋了吧,这算为他自己积点儿德。” “他请了几个和尚来处理了,你别提他积德的事儿,他能积点儿德,都得败在女人的肚皮上。”三胖骂了一句。 我沉默着,不去提醒安宇诅咒的事儿,无非也是提醒了也没用,所谓积德,是发自内心的德,表面上的可没什么用,他若醒悟,也不用我提醒,他若不醒悟,我提醒了也没用,那是他自己的因果。 或者,这也是属于我的一种‘冷漠’,旁人永远左右不了你的心,自己的住宅永远是自己。 “各人有各人的命吧。”我愣了一会儿神,就评价了这一句,然后就不想评价安宇的事情,和三胖扯别的了。 我定的机票是下午3点半的票,在和三胖简单的告别后,时间也就差不多了,这一次我即将飞往tj。 在平日里,我一向是一个很难与陌生人交流的人,所以在飞机上,我也不可能和身旁的人交流,问空姐要了一瓶矿泉水后,我就陷入了沉思。 这一次在石村的收获其实挺让我震撼的,虽然没有什么很具体的,昆仑在哪里的线索,但我至少离事实又进了一步。 想到这些,我就想到了我去石村的那些日子,那个村子果然如宣林描述的一样贫瘠,这已经是世纪的末尾,如果我不是亲眼看见那样的村子,我很难想象在那样的贫穷。 如果要用对比来说的话,就像黑岩苗寨周围的‘牲口村’。 在那个村子我很快就打听到了宣林家的所见,可是我终究晚了一步,到我赶去的时候,宣林已经去世的,他父母带我去看的只是一座凄凄的孤坟。 “当年我们祖上因为贪婪,导致了一个村子的灭亡,这债到现在算是彻底还清了,我们家族没了宣林,随着我去世也就彻底的没了。你要说我后悔,我可真后悔,为什么就不安守祖训,老老实实的呆在这个村子里?是啊,呆在这个村子里,如果老天爷真要我们出去了,觉得我们还清欠债了,自然也会让我们出去,现在好了,这么多代人,终于不背债了。”这是在那座孤坟前,宣林父亲对我说的话。 “你也才40几岁,或许也能再有个孩子吧?”这是我唯一能给予的安慰,这是一种痛心,一个传承又要断掉的痛心,可是我也无能为力。 “听天由命吧,宣林和我说起过你的要求,家里是有一些古籍记载什么的,这次你都抄录一份去吧,就包括我们家的秘术,如果遇见有缘人,就传下去,总不能让传承断了才是。”宣林父亲是如此回答我的。 我能感觉到他的万念俱灰,宣林是一个坚韧而聪明的孩子,可惜偏激,感情极端了一点。 这样让我想起我自己,师父从小就担心我情根太深,怕是情劫难过,可他一定没想到,他才是我的劫,让我一生有了巨大的转变,目标都定在飘渺虚无的昆仑。 我在石村呆了5天,这5天都在用钢笔抄录宣林家流传下来的一些古籍。 一边抄录,我也一边知道了一些关于那个秘术有趣的往事,还有那个秘术本身很具体的要求,其实挺苛刻的。 这也让我知道了,宣林本身真的没有利用那个秘术的想法,因为那个秘术的施展真的需要配合建筑设计手艺,秘术才能精确的效果到位。 到了当代,钢筋水泥已经代替了青砖红瓦,如果宣林有心必须要去学建筑系。 这也是安宇的幸运,当初那个秘术宣林算是布置的乱七八糟,勉强发挥了一半的功效,如果是全部发挥,安宇可能连活着来见我,喊救命的时间都没有,就会落个最惨的下场。 当然,这个局只是宣林混进建筑工地打工布下的,如果他是这栋写字楼的设计人 这也是无辜普通人的幸运和命运吧,不该他们得的报应,他们终究还是避过了,就连那个流产的女孩子,也保住了命,她的孩子也得到了超度,而宣林不也还出了一条命吗? 这些事情就在我对秘术,种种趣闻的抄录中尘埃落定,而唯一让我震惊的,是宣林家那本家族记事。 那其中有一段就是我得到的最重要的线索,那是他祖先宣艺留下来的一些话语,本记载在了家族记事,原话是文言文,翻译过来的意思则是他的道传自于昆仑,但昆仑传下的道远不止他一人受益,他是一个匠人,在昆仑所得所学也就是匠人的手艺,当不得什么。 他说昆仑传到,他能模糊的知道,有许多的传人,最厉害的当属道家的正统传人,他们在昆仑得到的好处才是最大的。 他猜测他们可能有通天彻地的本事,有漫长的寿命,得了道,来肃清世间的邪恶,说不定还会重归昆仑。 最后,是他的一点儿想法,他一生都在猜测自己为什么会得到昆仑的传道,最终的猜测竟然是觉得华夏可能会有大难,为免道消,所以昆仑传道。 不得不说,宣艺的猜测很惊人,虽然有夸张的地方,但也很符合事实,的确华夏经历了一场大难,在那几百年间,很多东西的传承都断掉了,国家也第一次沦落到一个非常弱势的地步。 原来,天道从来都会埋下生机和种子,昆仑传道是为了这个吗?或许是一部分的原因。 宣艺的猜测,也让我想起了我的师祖,结合种种线索看起来,我的师祖老李很有可能就是一个得利于昆仑传道的人,也很有可能就是宣艺猜测的道家正统传人。 他重返昆仑了吗?在这其中我也想起了晓芳给我讲述的黑岩苗寨的传说。 一切事实都太惊人,惊人到我都有些不敢接受。 飞机抵达tj机场时,正是傍晚时分,由于肚子很饿,我匆忙的走过机场通道,准备就在机场大厅解决一顿晚饭时,却猛地被一个人拉住了。 我一向抗拒陌生人的接触,猛地被人拉住,想也不想的就推开了拉住我的那个人,却听见熟悉的一句‘唉哟’声。 我惊喜的回头一看,不是雨这小子又是谁? 可我还没来得及和雨打招呼,雨已经一拳打在了我胸口上,然后假装愤怒的说到:“要不是哥儿我桩子稳,这一下绝对被你推翻了。好你个李道良,走路不看人的,是吧?” 我哈哈大笑,一把揽过雨,也给了这小子肚子一拳,然后才说到:“你以为我是你,走路上,一双眼睛就不停的在瞄美女,撞到电线杆子上也不怕。” “得,你敢这么诋毁哥儿我!原本准备请你吃大餐的,没了,去吃路边摊吧。”雨这小子的嘴贫起来,那可不是一般的贫。 我俩笑笑闹闹的走出机场,雨去取来了他的车,这小子和三胖一个爱好,都是买的宝马,不同的是,雨这小子比较‘风骚’,买得是宝马跑车。 一上车,雨就说到:“算了,看在咱们十几年的交情上,说吧,想吃什么大餐?” “狗不理包子。”我微笑着说到。 “道良啊,你说说吧,你啥时候沦落到如此可怜的地步了?狗不理包子对你来说,都是大餐?幸好你遇见了英俊有钱又极富同情心的我,得了,哥们带你去吃真正的大餐吧。”雨一边戴上墨镜一边说到。 “我就吃狗不理包子。”我很肯定的说到,我怎么都不能忘记,很多年前的一个晚上,我和师父也是这样来tj,然后我吃了很多狗不理包子,结果被师父给弄吐了,然后弄得我心里非常不爽。 但是,如今我情愿吐个千八百次,师父呢?又在哪里? “好好,先买两个正宗的狗不理包子给你吃,然后咱们再去吃大餐。%”雨服软的说到,可见我沉默不语,雨又叫到:“道良啊,你想什么呢?” “哦”,我笑着看着雨一眼,才说到:“我在想傻子才在天要黑的时候,开车戴墨镜吧。” “我日,你懂个屁,哥儿这叫范儿,你这个叛徒,已经失去了追求境界的心,想当年咱们那崔健范儿,可是引领了多少胡同大院里孩子的潮流啊?”雨一边开车,一边鄙视的说着我。 而我则没搭腔,只是微笑,想当年,想当年,我现在偏偏最怕的就是想当年,因为在流逝的时光里,有我最不敢触碰的东西。 ……— 酒足饭饱后,我和雨坐在定好的酒店房间里,一壶清茶,两人开始聊天起来。 说起来,我和雨快一年没见了,处在30几岁这个当口上,谁不是人生最忙碌的阶段。 “这宣林脑子真是想不开啊,你说吧,要他成医生了,不是想要多少护士妹妹就有多少护士妹妹?那可比女医生新鲜太多了。”雨听我说完宣林的故事以后,唏嘘的感慨到。 只不过,这小子看问题的角度有一点儿奇特。 “我重点是想告诉你安宇的遭遇,你小子流连花丛中,不知沾染了多少因果,怎么还不醒悟?”我故作严肃的对雨说到,但实际上玩笑的成分居多,雨这小子是风流,但绝对不下流,他口花花,但实际行动却没有多少。 果然,面对我的话,雨这小子不服气了,说到:“得了吧,李道良,和你那风流大学,风流高中比起来,哥儿我是五好青年!再说你懂不懂什么叫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境界?况且,哥儿我心里一直都有一朵花,等着摘呢。” 我有些沉默的点上一支烟,我知道雨说的是谁,是晓芬吧,换成普通的朋友,这其中多少会有些尴尬,但我和雨不会,我沉默的原因是因为我不知道说什么。 万一这小子以为我是炫耀,或者不在乎晓芬,那我们俩不得打起来吗?反正年轻的时候也没少做过互相打起来,又和好的事情。 果然,雨这小子见我沉默,‘悲愤’的把我手里点着的香烟抢他嘴里去叼着了,对我吼到:“李道良,你说啊,你哪点比我好?你有我帅吗?你有我有范儿吗?你有我有气质吗?你有我有风度吗?你说晓芬看上你哪点了?你不就趁人家小不懂事儿的时候,诱拐了人家一下吗?老子等得起,等她再花些时间,就能认清楚小时候的你是个色狼的本质,然后就会投入我雨大爷的怀抱。” “你特么才色狼本质,总之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和晓芬幸福,知道吗?”我又摸出了一支烟点上了,我和雨真的无须多说,一句简单的话就已经道尽了我的心思,雨也懂。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又相视一笑,接着又一起开口问到:“你说……” 接着,我们哈哈大笑了一阵儿,然后还是我先说了:“你说吧,咋会在机场等我?” “你不厚道,三胖那小子厚道啊,他打电话通知我的。哥儿我够义气吧?放下电话就从大bj赶过来了,这一路上那叫一个风驰电掣啊。”雨这小子就是这样,你问他一句,他能给你扯一长窜儿。 “那是因为我在tj来只是办一件小事儿,然后去bj找你的时候再通知你。”我简单的解释了一句。当然,我心里也感动,可我不会跟雨说谢谢,因为换成是我也会做同样的事情。 我们的友情是刻进了彼此骨子里的。 “你小子老是神神秘秘的,说吧,到tj来办什么事儿了?哥儿我刚才要问的就是这个。”雨这小子和三胖在某一方面,绝对属于同一款的人。 什么人?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太安稳,然后闲得蛋疼的那一类人,最期待的就是‘倒霉’的我身上又发生一点儿什么大事儿,他们好参与进来,一方面是回忆一下当年‘峥嵘’的青春岁月,一方面是为他们的人生找点儿刺激。 不过这次雨恐怕得失望了,我直言不讳的告诉他:“我这次来tj就为找一个人,我其实早想来了,只不过那时忙着在社会上立足,还有很多琐事儿,现在稍微得闲了,也就来了。” “找谁啊?”雨问到。 “一个挺神秘的人吧,在他身上可能有昆仑的线索,毕竟他是我师父的旧识,想着我就来了。但这都多少年过去了,tj不少地方也变了,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他。”我说到。 “没事儿,在tj我还是有点儿办事能量的,先找找吧,找不到我再想办法。”雨轻松的说到。 “放心吧,对你我不会客气的。”我平静的说到。 “那什么时候出发去找啊?哥儿我最爱看的就是神秘人物了。”雨这小子比我还激动。 我看了一眼时间,说到:“等一下深夜的时候吧,其实这么多年了,我也不知道规矩变没有,但今天我还是想去看看吧。” 雨吓了一跳,却又是异常兴奋的对我说到:“深夜?你小子该不会是去找鬼吧?带着我,我最喜欢美艳的女鬼了。” “真的?”我一扬眉毛问到。 “废话,我做梦都想见到祖贤姐姐呢,倩女幽魂多美啊。”雨用一副向往的样子说到,就是那眼神不够清纯,色迷迷的,另外,可以用餐巾纸擦擦嘴角的口水。 “哦,那也是,挺漂亮的。”然后我放低了声音对雨说到:“你知道吗?其实宾馆一般不干净,你也知道我有天眼,你既然那么喜欢女鬼,那我就成全的告诉你一件事儿吧?” “什么?”雨来了兴趣。 “哦,就你身后有一个吧,靠着你的,挺漂亮的。”我认真的说到。 “妈呀!”雨的嗓子一下子变得尖厉无比,二话不说的就朝我扑了过来。 现世报体现在我身上是特别快的,我和雨出门的时候,我的额头上包着一小块纱布,脸也青了一块,那模样就像被雨打了一百遍啊一百遍。 雨用怪异的神情望着我,估计是想笑,然后故意不笑被憋成这个样子的,然后说到:“报应啊报应,应在道士身上可真灵验啊,你说是吧?道良?” 我那个‘内伤’啊,我不就是吓了雨一下吗?结果那小子扑过来,打翻了茶壶,烫到我的腿不说,又碰翻了茶几,然后我被他扑到在地,那茶几直接就砸在我脸上,然后我就成了这副模样。 “哈哈哈哈……”雨嚣张的大笑。 我终于爆发了,一把扯过雨吼到:“你小子要提这事儿,你信不信我把你也揍成这模样。” “好好好,不提了,不提了。”雨努力忍着笑,我总觉得那小子的模样一点儿都不真诚。 午夜,12点多一些。 我和雨来到了我和师父曾经来过的‘鬼市’,在这里曾经是无比热闹的,我清楚的记得卖什么的都有,可现在还真成鬼市了,人影子都见不着一个。 “我说道良呐,你记得没错吧?这还真特么是个鬼市啊!”五月的夜里多少还是有些凉,雨这小子为了追求风度,衣服穿着少,他一边搓着肩膀一边对我说到。 这里虽然有了一些变化,但总归还是在接受的范围内,我望着雨说到:“我没记错,就是这里!可能这里的人搬迁了,但这里不是我的目的地,走吧,找找再说。” 雨没办法,只能跟着我走了,就是不忘在半路上抢了我的外套来披着。 我怕这小子感冒也就由着他了,毕竟我的身体底子比他好太多。 感谢我那良好的记忆力,一路上东穿西走,在陌生又熟悉的景物间,我终究还是没有忘记过去曾经走过的路。% 我记得师父带我来这里的时候,曾经穿过了一条安静到几乎诡异的巷子,穿过巷子以后,就是一片接近郊区的空地,但如今这一条巷子,如果不是让我看见几个熟悉的景物,我几乎认不出来了,因为两旁都建起了楼房,但楼房与楼房之间的巷子还是存在,不同的是曾经凹凸不平的巷子,如今变成了平整的水泥道。 巷子里只有一盏灯,在漆黑的巷子里发出昏暗的青白色的光芒,把走在巷子里的我和雨映照的像两个男鬼似的,雨抱怨到:“李道良,你给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看哥儿我‘貌美如花’,想趁半夜把我带出来拐卖了?” 我用奇怪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雨,说到:“你如果貌美如花,那么这世界上的花应该是另外一件儿东西吧?我想想,就比如牛粪什么的。” “没事儿,你一个男人不懂欣赏我的美。”雨这小子完全没有自己是三十几岁人的觉悟。 我懒得和他贫了,说到:“行了,以前我和师父来的时候,这里灯都没有一盏,你就满足了吧?” 可雨却半天没有回应,我转过头去望着雨,雨却愣在那里,半天没有动。 我走过去,拍了拍雨的肩膀,说到:“你咋了?愣在这里干嘛?” 雨一下子抓紧我的胳膊,然后一副被吓坏了惊恐的样子对我说:“道良,我可能开天眼了!” “啥?”我觉得我听错了。 “真的,道良,我可能开天眼了。刚才我无意中回头,看见这巷子口有一个女人要进来,我想看看是不是美女,你一说话,我就被分散了注意力,然后我再回头去看的时候,那女的又不见了。”雨无比认真的对我说到。 我从进巷子口就没有感觉到任何阴气的存在,雨忽然说看见一女的,还突然消失,意思就说是鬼,没有可能灵觉比他强太多的我感觉不到,他倒感觉到了啊。 再说,能让普通人在清醒状态下,都能清晰看见的鬼物,一定是凶历非常的,所以,我只是略微想了一下,就对雨说到:“你长针眼就可能,开天眼不现实,走吧,兴许就是一个过路的。” “我跟你说,我真没看错,我……”雨急急忙忙的争辩着。 可在这时,我不说话了,因为我也清楚的看见一个女的走进了巷子,手里还提着一包冒着热气的吃的,我如果记得不错的话,在离这小巷子很近的地方,有一个在晚上卖吃食的摊子,当时我还感慨这个城市建设的太快,曾经很偏僻的地方,如今都有夜宵摊了。 看这女的这样走进来,我一下子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可能人家要回去,但想着又转头去买了一点夜宵打包。 我扯过雨,对他说到:“好好看清楚了,你说的——女鬼。” 雨目瞪口呆的望着那个不远处,正朝我们走来的女的,半晌才叹息了一声,说到:“得,哥儿我有一次空欢喜了,这天眼哥儿我愿意用我的爱车来换啊,太好奇了。” “哦,那你肯定会后悔的。”我淡淡的说到。 就在我和雨说话间,那个提着夜宵的女的已经走到了我们面前,我本来无意注意她,可刚才我和雨还在议论别人来着,我就看了她一眼。 可是就是这一眼,让我看出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一般女的在这种小巷子里遇见两个大男人,不管怎么装若无其事,眼神绝对都是防备的。 但这个女人不一样,她对我们根本熟视无睹,根本就不在意。 如果说这个不够奇怪,最奇怪的是,她脸上带着一种奇异的笑容,如果这个笑容放在平日里,几个人一路,并不奇怪,更称不上奇异。 不过在这种环境下,猛地看见,绝对奇异的很,奇异到让人起鸡皮疙瘩,因为那种笑容明显就是一个人在倾听另外一个人诉说,发出的淡淡的微笑,她一个人,怎么会有那种笑容? 我闭上眼睛,仔细感觉了一下,我确定我没有感觉到任何负面磁场,也就是说没嗅到什么‘鬼味儿’,最终我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这女人的脑子是不是有点儿问题? 可在这时候,雨一巴掌拍在我的肩膀上,那眼神又是激动又是感动,他说到:“以前和我一起看美女的道良终于又回来了!” 我无语的看着他,说实在的,我刚才还真没去想那女人漂亮与否的问题。 但雨已经向往的看着那个巷子口说到:“真不知道我们还会不会再遇见这位美女啊?” “得了吧,你是不是期待每一个你看见过的美女都与你重逢啊?”我无奈的说到。 可雨一本正经的望着我,说到:“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然后,我就无言了,只得默默的往前走去,但在这一路上走着,我的心也忐忑起来,毕竟过了这么多年,城市发展到了如此的地步,穿过这小巷子以后,以前那个卖符人所住的房子还存在吗? 我绝对不相信,我还能再次看到那一片空地,看到真正的鬼市,那种鬼市不可能在这种地方,或者已经搬迁到别的地方了吧。 我只是来看看而已,我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可我不明白我此时的忐忑是为什么。 终于,我们走出了巷子,果然那一片空地已经不存在了,取代的是一栋栋的居民楼,虽然不是多高的楼房,可也代表了这里物是人非。 我失望的叹了一口气,随意的张望着,可是下一刻我的心就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而我没料到的是,雨这小子终究说对了一件事儿。 这也怪不得我激动,就如同一场考试,你原本觉得自己发挥失常,没抱什么希望,但老师发考卷的时候,你却意外的听到了一个不错的分数。% 我在这一片居民楼中看见了那栋房子,夹杂在一片居民楼中是那么的不起眼,可此时却成了我眼中最靓丽的风景,只要房子还在,我就总能找到线索,不是吗? 我二话不说快步的朝着那栋居民楼走去,雨搞不懂什么事儿,只能快步跟上,一边一边问:“我说道良啊,你看见刚才那美女了?” 我此时没有和雨扯淡的心情,说到:“我看见我和师父曾经去过的地方了,我原本以为不在了!” 雨的神情也严肃了起来,说到:“那咱们赶紧去吧。” 站在熟悉的小楼面前,我曾经记得师父是以一种特殊的节奏敲开的这扇大门,可如今我记忆力再好,也忘记了这种特殊的节奏应该是什么,只得‘咚咚咚’的一阵乱敲,不但没人来开门,还引得周围的楼房有人骂骂咧咧。 可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对着小楼喊话:“开下门吧,几年前,我师父曾经来这里买过东西,是银色的,开下门吧。” 喊话之后,我又着急的敲门,雨拉着我说:“不然白天来吧,等下我怕这附近的楼上会扔西红柿,臭鸡蛋下来。” 我有些颓废的停止了敲门,如果不是怕得罪这里的主人,我真的想破门而入了,我对雨说到:“不然你先回去吧,我就在这里等着,他们总会出门的。” 说完,我蹲在了这栋小楼的门口,只要是关于师父的,我真的很难冷静。 雨叹息了一声,也蹲在了我旁边,从兜里摸出两支烟,扔给了我一支,说到:“得了,算我倒霉,咋就认识你了呢?我陪着你吧。” 我没有推迟,在这还有些凉意的夜里,和雨一人叼着一支烟,蹲在了这小楼的门口。 我以为我们会等到天亮,或者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毕竟这小楼的父女是如此特殊,你说他们十天半个月不出门也是正常的。 可是今晚也许是我运气好,总是会出现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奇迹,我和雨在楼下蹲了还不到两分钟,身后忽然响起了‘吱呀’一声的开门声,这小楼还是老旧的木门,那声音特别明显。 我和雨几乎是同时站了起来,然后转过身,也同时愣住了——怎么是她?刚才那个带着怪异笑容的美女? 我和雨发呆,可是她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我们身上,眼神感觉很飘忽,很是心不在焉的说了一句:“进来吧,来买过东西的,自然知道刘师在哪里。” 说完她就走了,一副很是匆忙的样子,特别怪异的是她竟然边走边偶尔点头,时不时还呵呵笑两声。 待那女人转身走后,雨有些无语望着我说到:“可惜了,什么美女和你一扯上关系,都不是正常女人啊,包括晓芬,我日,身上全是虫虫蛇蛇的,都不知道她坐飞机怎么过的安检。” 显然雨也终于发现了这个女人不对劲儿,我无奈的说到:“这也算和我扯上关系吗?另外,我也很好奇晓芬怎么过的安检,下次问问她。” 说完,我就举步走进了屋子,这屋子还是和多年前一样昏暗,不同的是,他们终于晓得了时代的进步,舍得用电灯了,只不过这电灯的瓦数很低,还不如油灯呢。 昏暗的灯光,黑沉沉的屋子,外加屋子里有些冰冷的空气,雨这小子一进来就小声的嘀咕真受不了,搞不清楚的还以为这里在拍鬼片儿,而我则是直接上了楼,那时的记忆还很清晰,我知道那老头儿就在走廊尽头的房间里,我很开心他还活在世上,可事实上他也才59岁,活在世上也是很正常的事儿。 可能他没有再借命了,也不一定呢? 上了2楼,穿过走廊,我径直走向最里面的那间屋子,但在路过旁边那间屋子的时候,我分明听见了若有似无的呻吟声,好像很痛苦似的。 我还来不及深究什么,那心不在焉美女猛地就从后面窜了出来,抱着两大床棉被,一下子就窜进了那间屋子,我也没看清楚什么。 雨吓得汗毛倒立,嚷到:“这儿人走路都不带声音的啊?” 我想起这个卖符老头儿还有一个女儿,莫非刚才那呻吟声是他女儿发出来的?可我终究无疑窥探别人的秘密,还是走到了最里面那间屋子,推开了那扇虚掩的门。 一进门,我就发现这屋子的李设那么多年了,还是没有改变,大得堆满了各种杂物的架子,还有那张大的有些不成比例的桌子,唯一不同的是,坐在桌子后面的那个老头儿。 以前他只是瘦,只是老,现在却感觉整个人都萎缩了,变成佝偻的,小小的一团坐在和他身形并不相衬的大木椅子上。 “你过来坐,叫你朋友在下面等,我在他身上没嗅出圈内人儿的味儿。”那老头儿说话了,那声音倒是没有任何的改变,跟以前一样,拉风箱似的嘶哑难听。 他一出声,雨就被吓了一跳,然后才反应过来,那老头儿是在赶在出去了,他小声嘀咕了一句:“又不是明星,还圈不圈儿的。”但他知道我很在乎这件事,虽然嘀咕,但还是转身下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7章 打听 我走过去坐在了那老头儿的面前,刚想说点儿什么,那老头儿却自己开口了:“我记得你,几年前跟老李一起来的他徒弟,这日子过得简单了,这把人就记得特别清楚。” 他还记得我,这也算又一个意外的收获吧,省去了我来龙去脉的解释,于是我开口说到:“我这次来是为……” 可不想,我刚一开口,那老头儿很是虚弱的咳嗽了两声,打断了我的话,然后喘息着问我:“规矩你知道吧?你第一次来,我要先看看你有什么值得我交换的。” 这倒挺让我尴尬的,除了钱,我自问没什么可以和他交换的,而且我也不是来做生意的,事到如今也只能直接开口说到:“我这次不是来做生意的,我是来问您打听一个消息的。” 我怕他一听我的来意就打断我,我急急的接着说到:“您既然和我师父认识,也都是山字脉的传人,我是来向您打听昆仑的消息的,或者打听一些关于我师父的线索,我师父……” “嗯?”他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我师父他在五年前失踪了,一起失踪的还有我师叔们,慧天大师,还有一些别的人,我就想”接下来的话我已经不用说下去了,因为说到这个份儿上,我的来意已经很清楚了。 那老头儿沉默着,神情都没什么变化,唯一改变的细节就是他不停的用手指敲着桌子,就如同敲打在我心上一般,所以让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 就这样过了大概一分钟,那老头儿的神情才变得有些恍惚,我一下子觉得有戏,可他说出来的话却让我的心都跌倒了谷底,他说:“你师父他们失踪了,你问我有什么用?什么昆仑不昆仑的?现在图书馆有资料,自己不知道去查吗?” 我的神情一下子变得颓废,难道他真的不知情? 结果那老头儿继续开口说到:“你呢,要做生意可以找我,毕竟你师父是我的老客户,现世上制符人可就不多了。要你要打听别的,就回吧,我在这暗无天日的房子里呆了那么多年,我能知道什么?” 我坐在椅子上,有些不愿起身,可那老头儿已经不再理会我,而是抓起了桌子上的一本古线书看了起来,我注意到他身后有一个窗子,刚好能看到楼下,我想如果不是他听见喊声,借着窗子认出了我,估计我连上楼的资格都没有。 在心里默默的叹息了一声,我站起来说了声告辞,那老头儿哼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接着,我也再无理由留下,转身就准备下楼,或许是自己比较垂头丧气,出门的时候也没注意,一下子就撞到了一个人,这一撞倒真的给我撞出了转机。 撞到人了,我的第一个反应当然是对不起,无奈的是我的对不起根本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这种反应我一下就知道我撞到了那个怪异的美女,人家根本就不理我。 而是对着那老头儿说到:“刘师,再多的棉被也没用了。”那声音异常的飘忽。 我觉得我站在那里实在比较多余,干脆转身下楼了。 楼下,雨等着我,见我神情有些颓废的下来,他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走过来拍拍我肩膀,说到:“没事儿,这线索多着呢,此处没有,别处找嘛,总之我陪着你。” 我感激的望了雨一眼,摇摇头说到:“你身上有多少钱?” 雨拿出钱包来看也不看的就把钱包里的钱给我了,说到:“不够,我还有银行卡,取就是了。” 我没和雨客气,把钱装兜里,说到:“我先借着,我身上还有一些,买一般的东西这钱够了,我不甘心,我想再试试,我去和他做生意,看看能不能套出一些话来。” “成,你说咋做,就咋做吧。”雨丝毫没有多余的话。 我揣着钱,刚想上楼,结果那个怪异美女又下楼来了,她依旧是眼神飘忽的对我说到:“刘师让你上去,他有话跟你说。” 这是咋回事儿?刚才那老头儿的态度一直让我觉得很绝望,怎么又有转机了?难道今天我的运气分外的不错? 那怪异美女根本没有和我多说话,说完这一句就上去了,我处在巨大的惊喜中,直到雨拍了我脑袋一下,说到:“愣着啥啊,快上去啊。说不定直接就能知道李爷他们在哪里了。” “嗯!”我点点头,几乎是忍不住脸上的笑意冲了上去。 冲到了那个房间,我喘息未定,也顾不得什么,就冲着那老头儿说到:“刘……刘师傅,你是不是是不是有我师父……” 可我话还没说完,那刘师傅就冲我摆摆手,示意我别问,然后就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我看他站起来的时候,就如风中摇摆的树叶一般,我忍不住走过去扶了他一把。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多了一丝丝暖意,然后才咳嗽了一声,说到:“跟我走。” 我知道现在不是多问的时候,就默默的跟在了那刘师傅的身后,他由于身体虚弱,走路很慢,几乎是一步一挪,可我不敢有丝毫的不耐心,只能跟在他身后。 他挪到了旁边那个房间,我赶紧去为他把门推开,可是门一推开,那么近距离的,我一下子闻到了这房间里有一股子说不出的味儿,很是难闻。 具体要是形容,就是那种淡淡的屎尿味儿混杂着些许腐臭的味道,我微微皱眉,然后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竟然没有电灯,点着一支蜡烛,用灯罩罩着。 房间里的布置异常简单,除了一张很大的床,就是在床头挂着的电视了,很像是现代医院里那种布置,让病人一抬头就能看见电视。 除了这个,这个房间就简单的只有两把椅子,和一张很小的饭桌子,现在饭桌子上点着蜡烛。 按说,这房间的布置也不怎么怪异,唯一怪异的就是床上铺着非常厚非常厚的棉被,然后那棉被之上也盖着非常厚非常厚的棉被,但不同的是,那盖着的棉被被四根线吊着,那四根线连接着天花板上的四颗钉子,仿佛是盖棉被的人承受不住那种压力,必须这样借力一样,但在床上我没看见任何人影。 我不能去评论什么,站在门口恭恭敬敬的等着刘师傅走进去,我才跟了进去,他颤巍巍的走到床前,我赶紧搬了凳子在他身后,他算是用一种感谢的目光望了我一样,然后又用扯风箱的声音对我说到:“小伙子……” “李道良。” “嗯,好名字,李道良那你过来吧,走过来点儿,看看我女儿吧。”刘师傅这样说到。 我很疑惑,我明明是来问师父和昆仑的事情的,他为什么要叫我看他女儿?其实,我是见过他女儿的,那时候给我们开门的,身上有一种莫名死气的女孩子。 我刚刚迈动步伐,却听见床上发出一个比刘师傅扯风箱的声音更难听的声音,那声音我无法形容,如果一定要说,那就是充满了一种腐朽的意味,仿佛就是一根单纯的声带在那里发音。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刘清远,我恨你,我恨你,你怎么不让我去死。” 我有些尴尬,更多的是迷茫,一时间愣在那里,也不知道该不该过去,于是望向了刘师傅。 刘师傅冲我摆摆手,示意我先别动,然后从怀里小心的掏出了一个陶瓷瓶子,瓶子的口子有些像调味瓶儿,他拿着那个瓶子站起来,慢慢的走近了床前,然后轻声说到:“乖女儿,乖,用这个,马上就不痛苦了。” 说着,他拿着瓷瓶,貌似对着床上那个看不见的人动了动,我估计是洒了一些粉末,那边的声息就渐渐的小了下去。 如果是陌生人这样做,我绝对以为看见了杀人现场,是有人在投毒,但是这个刘师傅,师父曾经对我说过一些他的事情,我知道他有多爱他的女儿,他绝对不会这样做。 待到那边完全平静以后,那刘师傅如释重负的喘了一口气,仿佛是完成了什么大事儿一样,对我说到:“好了,你可以过来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其实特别抗拒过去,但是我不能拒绝他,终究还是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就站在了他的旁边。 房间里的光很是昏暗,微弱,他仿佛怕我看不清楚似的,从怀里摸出了一个手电筒,然后对我说到:“你看看吧。” 我低头一看,就踉跄倒退了三步,这绝对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见过的我无法形容心中太具体的感觉,我只能用文字浅薄的描绘出那种外形。 床上确实躺着一个人,或者说是一具裹着人皮的骷髅,跟非洲难民一样的瘦,头上的头发也只剩下寥寥的几缕,被人很爱惜的用一根红绳绑着,但就是如此也看不出性别。 但非洲的难民好歹还有生气,还有正常的肤色,床上躺着的那个人,扑面而来的,就是重重的腐朽的气息,而且皮肤呈现一种怪异的灰黑色,但更恐怖的是一张脸上血管浮现。 “过来啊。”刘师傅对我继续喊到。 我不敢表现出什么,只能再次走过去,只见那刘师傅费力的取下了一根连着被子的线,然后掀开了一部分辈子,我就仿佛看见一个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骷髅。 他却毫不在意的掀开那具身体上的一部分衣服,露出肚子,对我说到:“你看看吧,我女儿都成什么样子了。” 而我再也忍不住,转身冲出了房间,蹲在走廊上,吐出了几口酸水!在那个时候我想糟糕了,我怎么能流露出这种情绪,可我实在难以控制。 任谁看见那种场景也会这样的,因为那具身体很瘦,却在腐烂,我看见的是一个腐烂的已经露出了部分肋骨的肚皮,我很难相信,就算这样,那个女孩子还在活着。 是的,活着是一件宝贵的事情,蝼蚁尚且偷生。 可是这样的活着不是一种痛苦吗?我仿佛理解了那个女孩子的恨,就是她的父亲生生的把活着那么美好的一件事情变成了痛苦,她如何不恨? “进来啊。”刘师傅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我只能擦了擦嘴,然后故作镇定的走进了我根本不想走进来的房间。 “我可以告诉你一些线索和我一些我知道的事情,可是你必须帮助我女儿。刚才你撞了七七一下,她感觉出来啦,你有着很强大的灵觉,我要你去真正的鬼市。”刘师傅没有转身,但声音去清晰的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又接着说到:“也有更简单的,这些年我做生意,也收别人的寿命,若然你肯借寿给我女儿,我也会告诉你,你看如何?” 借寿?如果是以前的我,说不得就会答应,可是现在的我却绝对不会考虑借寿这一事的,原因很简单,我自己的寿命我都嫌不够,我心中的执念是昆仑,是我的师父,那样飘渺虚无的事情不知道要耗费多少的时间,我不能允许我的有生之年耗费在与别人的借寿上。 况且,在我内心也不愿借寿给这个姑娘,那只是延续她的痛苦,这是我的想法,我当然不会说与刘师傅听。 所以,只是沉默了片刻,我就开口说到:“我去鬼市,需要我做什么?” 那刘师傅仿佛是预料到我的答案一般,回头说到:“去鬼市当然是最好的了,别人的寿命借给我的女儿,排斥的反应还是很大的,看看她吧,现在垫着那么厚的棉絮睡着,身上也疼。盖着那么厚的被子,也会觉得冷。还是鬼市换些东西回来吧。” 我当然知道寿是不可乱借的,父亲接给女儿,倒还算好,毕竟父女之间的缘分因果纠缠颇深,这种付出还不算太违背天道的事情,别人的寿命岂是能乱借的?至少八字命格上是非常有讲究的,才能最大程度消弭借寿带来的不良后果。 刘师傅虽说常年在这里做生意,但接触的都是道人,道人谁不知道借出10年寿,用在别人身上也最多只有1年的道理?抛开这个不说,真正道人的追求都是能够形而上,自己的寿尚嫌不够,哪里又会借给别人? 或者真的有急事不得不借的,但这个选择范围也就小了,所以刘师傅哪有什么余地去挑别人的八字命格?所以,他的女儿才会在9年之后,就被反噬成这个样子。 我猜他自己是不能借了,59岁的模样比风烛残年,还要风烛残年,他借出去,然后死掉了,他的女儿怎么办?想想这个后果就觉得很痛苦。 最后,他也不敢乱借陌生人之寿,借不情愿人之寿,那样的报应大得惊人,除非他想他和自己的女儿十辈子为猪为狗,不得翻身!虽说这些事情飘渺,但只要是道家人都是忌讳的。 就如我师父告诉我,对万事万物都要有一份敬,来保持自己的善良,又要对万事万物有一份畏,来约束自己的行为。 我不知道刘师傅要换什么东西回来,我对鬼市的了解也只停留在多年前的那一幕,师父给我讲述的一些事情,所以我开口说到:“刘师傅,去鬼市没有问题,但是我只知道以前的鬼市就在你家门口,现在我不知道鬼市在哪里啊?” 刘师傅听闻我这样说,脸上竟然流露出了一丝惊奇的表情,沉默了很久,然后才说到:“你师父倒把你保护的挺好的,你这么多年怕是没真正接触过什么圈内人吧?” 我一愣,刘师傅说的倒是事实,我回想自己这三十多年的岁月,除了知道认识部门的一些人,除了我们这一脉,慧大爷等等,我还真就没接触过什么圈内人,过的倒是挺孤独的。 不过这也叫保护吗? 我忽然觉得我有很多话想问刘师傅,因为我一下子也想起了一段往事,曾经李师叔在他的办公会内语焉不详的提起过了一些圈子内的规矩,那么这个圈子也是真的存在的。 因为想问的太多,我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道从哪里问起了,刘师傅却颤巍巍的站起了身子,说到:“罢了,罢了,到我房间去谈话吧,说起来你也算半个愣头青了。希望你师父别怪我,你我是缘分到这里,各有所需罢了。” 这时,我走过去扶住刘师傅,终于忍不住问到:“为什么我师父会怪你?”提起我师父了,我没有办法淡定,所以忍不住急急的就问出了这个问题。 刘师傅看了我一眼,嘿嘿的怪笑了两声,然后说到:“回屋再说。” 终于,我和刘师傅又在那间屋子坐定了,依然是隔着桌子,但此时无疑距离近了许多,越和刘师傅谈话,我就越觉得我需要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这样坐定,一时之间反倒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你以为的道士是什么?”刘师傅是忽然之间打破沉默的,问了我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我以为的道士是什么?这个问题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难道要回答是匡扶正义的家伙们吗?嗯,如果我在10岁以前会这样回答,至于现在么,做了那么些年生意了,还真不是那么回事儿。 但刘师傅他也不是需要我答案的,他用手指头缓缓的敲着桌子说到:“道士是什么?在没有得道超脱以前都是人,是人就有复杂的人性,那么道士们也有人的优点和缺点,所以说道士的圈子也就是人的圈子,既然是人的圈子那就一定有好的,也有不好的。说玄乎点儿,有人走正道,有人走邪道,总之大道三千,都是道,只要得道就可。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懂。”我神情有些沉重的说到。 “懂就好,你们那一脉都太正,走得是最正的正道,道心也就是最正的道心。所以,我说让你师父别怪我,让你接触了圈子,圈子里什么样的人没有?形而上,形而上,这个太飘渺,多活几年也总是好的,挺现实的一个目标。所以目标在那里了,手段重要吗?至少很多人认为不重要,简单点儿说,进了圈子,也就会让你知道很多道士的真面目也不过如此。”刘师傅淡淡的说到,说完这段,他忽然又嘿嘿的笑了两声,对我说到:“你觉得我这个样子像是正人君子吗?怕是比普通正直的人还不如吧?呵呵呵……” 我沉默,或许师父真的把我保护的太好,如若不是这几年做生意的经历,怕是刘师傅今天这番话,就足以颠覆一些我的世界观,因为我会因为师父讲的道,说的道心就是所有道士的道,所有道士的道心。 或许,这也是师父那一年匆忙让我在社会浮沉三年的用意吧,可惜我把时间用在了黑岩苗寨。他总是说时间不够,那个时候他的决定是让他时间不够啊,徒弟还那么稚嫩。 “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别人怎么样的道,影响不了我。”最终我说出了这句话。 “但愿如此,你们这一脉都一根筋,你还是想好再说这些话。我要你去鬼市,你避免不到就会接触圈子了,我还是得给你打个预防针,不是?你问我鬼市在哪儿?我门口曾经存在那个,叫鬼市吗?”刘师傅说完又是咧嘴一笑,那笑容显得有些诡异。 “那不叫鬼市吗?”我忽然觉得我很白痴,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普通人与普通鬼物之间的交易,叫什么真正的鬼市?在我看来,不过是有人求佛,有人求鬼而已的小把戏,我想你师父也是心知肚明。咱们圈子里人的鬼市才是鬼市呐,在那里只要你付得起价钱,就几乎能找到你想要的,荣华富贵也不是什么梦想。是不是觉得很玄乎?”刘师傅身子前倾,然后目光灼灼的盯着我,就像童话里拿着毒苹果诱惑人的巫婆。 我的心剧烈的跳动了起来,找到我想要的,是不是我也能找到昆仑的线索? “别打昆仑的主意,鬼市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刘师傅仿佛看穿了我所想。 我吞了一口唾沫,说到:“是很玄乎,鬼市在哪里?”难道还在tj。 “在哪里?没有固定的地方,但一定都是远离人烟的荒僻之地,到时候看消息吧,你小子还算幸运,鬼市半年开一次,已经过了5个多月,下个月就会有圈内人的鬼市,你不用等太久。”刘师傅淡淡的说到。 原来没有固定的地方,难怪普通人根本就不知道有这样一个鬼市,我内心隐隐的有些期待,但我也不知道我在期待什么。 也就在这个时候,那个怪异的被刘师傅称作七七的女人进了屋子。 她只是进屋送茶的,我很奇怪,她是怎么知道我和刘师傅回了房间?难道她一直在监视我们?可这二楼,只有三间屋子,一间是刘师傅的女儿住,一间就是我们所在,最后一间的门是开着的,看着是个卧室,有些杂物,我估计是刘师傅的卧室,她应该在楼下住着啊,怎么? 对于她我有太多疑问,可也只能闷在心里想想而已,不好多问什么。 那位名为七七的姑娘放下茶,就要走,刘师傅却叫住了她,此时的她很明显是处在一个正常人的状态,眼神也不飘忽,也没有怪异的动作,刘师傅叫住她,她就停下,神情平静等待着刘师傅的吩咐。 “陈星,下个月就由你带着他去鬼市吧,顺道也好给他说一些规矩。”刘师傅这样吩咐了一句。 那名为陈星的姑娘听见这个吩咐后,脸上出现了踌躇的表情,我看得新鲜,说起来这倒是我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正常人的表情。 她没有说话,而刘师傅却端起了面前的茶缸,喝了一口茶说到:“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去好了,也最多不过是一个星期的事情,该照顾的我会照顾好的。” 刘师傅如此一说,陈星最终才犹豫着点了点头。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刘师傅叹息了一声,忽然对着她说到:“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你什么时候就离开吧?” 那陈星离去的背影一振,忽然说了一句:“让我呆满一年,我只奢求这一年。”很简单的说完后,陈星就离去了。 这算是她在正常状态下说的第一句话吧,之前她和我说过两句话,声音异常的飘忽,也让人请不清楚她本来的声音是什么样的,可这一次我听见她的声音,觉得是清亮的,有些脆生生的感觉,让人感觉她应该是很开朗的人啊? 她和刘师傅的对话也莫名其妙,我听不懂,但刘师傅也没有解释说明的意思。 但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刘师傅:“她也是个修道之人?” “她不是,她只是一个执念和我相当的普通姑娘罢了,我很佩服她,一个普通姑娘竟然能找到鬼市去。”刘师傅就这么简单的回答了我一句。 这句话让我觉得怪异,原来你也明白你执念深啊?那为什么不对你女儿放手? 我知道我有些话不该说,可在此时我真的忍不住了,我望着刘师傅很认真的说到:“刘师傅,你不如放手吧。当活着也是一种痛苦的时候。” ‘砰’的一声,是刘师傅的茶缸跺在桌子上的声音,他原本淡定的脸一下子就变得扭曲了,那是因为愤怒而扭曲,他双目几乎是要喷出怒火般的望着我,看样子下一刻就想赶我出去。 我原本因为师父的事情压抑着内心的想法,可我终究还是逃避不了自己心中的那一条线,如果我真能视而不见,因为自己的年纪故意去装作所谓的稳重,那我也就不是我师父的徒弟了。 “底线是什么?是一条能大过自己愿望,道德的线。如果这个都超越不了,就不要说自己有什么底线。我们这一脉的底线是什么?道与义,道自己去悟,义也不是义气,你可以把它异常简单的理解为良心。” 师父的话就是支撑我的动力,既然我说出来了,也就不后悔,面对着刘师傅的目光,我坦然却又坚决。 拉风箱般的喘息声在屋内响起,那是刘师傅因为愤怒而喘息的声音,过了好半天,他才冷笑了一声,说到:“你们这一脉,本事不小,脾气也不小,臭规矩还多。个个跟粪坑里的石头一样,偏偏还喜欢蹦出来告诉别人怎么做!我女儿的事情用不着你来操心,你下个月5号来这里,我会告诉你去鬼市做些什么,怎么去!至于那个时候你还如粪坑里的石头一般,我也就管不了你了,爱做不做吧,线索你也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你走吧。” 我平静的站起来,对着他鞠了一个躬,然后走了。 曾经师父说过他是一个伟大的父亲,用自己的命带着女儿一起活着,可事到如今,师父又会说什么?勿施于人吗?我走出房间,望了一眼那个姑娘的房间,摇摇头,走掉了。 下了楼,雨抱着肩膀在下面来回走动着,一见我下来了,就跟盼解放的人民看见解放军似的冲了过来,问到:“道良,怎么样?这事儿有着落吗?” “有,他有线索。不过需要我去真正的鬼市去一次,至于去做什么,他没有说。”我简单的对雨说到,对他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鬼市?什么东西?哥儿我可以去吗?”雨兴奋了,他和三胖盼望的不就是这个吗?我甚至怀疑这小子会不会今天晚上就秘密打个电话通知三胖。 这俩小子,老嫌生命不够刺激,也不怕一天真的踢到铁板。 我心中有着太多的心事与忐忑,也没有说话的兴致,直接疲惫的说了一句:“回去再说吧。” 回到宾馆,我简单的和雨聊了一些,就打发这小子去睡了,因为心里老是想着圈子的事儿,不免有很多的想法和怀念。 那些想法总结起来不过是一句话,就如同高中生要进大学一般的心情复杂。 而怀念的,当然是我的师父,我知道他没有死,用怀念这个词语太不恰当,可他真的已经离开我了太久。 在床上辗转翻侧的睡不着,终于我还是拿起了电话,拨通了道明哥的电话。 “道明哥吗?我是道良。” “真够可以的,凌晨3点多,是有什么事儿?如果是有算命的生意介绍给我就算了。”道明哥的声音没有多少的睡意,很是清醒,他跟我开着玩笑。 但我知道这是他无奈的地方,都说算命之人五弊三缺,总会因为出手的次数沾染一样多样,或者沾染一些,又有些谁知道,算命之人往往还有一些让人头疼怪异的小毛病。 就比如道明哥,他的毛病就是常常失眠,每天能深睡4个小时就是值得开心的事儿了,这也就是我为什么独独打给他的原因。 “介绍别人的声音就算了,那值得我师兄出手吗?多亏啊!给你介绍一下我的生意吧,我这不是有个要紧的地方要去吗?你帮我算算,能不能顺利?”我也尽量轻松的说到。 “要去哪里?”道明哥没有再开玩笑,简单的一句话,略微着急严肃的语气就已经包含了他的关心。 “鬼市,心里有些不安,加上加上道明哥,你知道我们的圈子吗?” “详细点儿说。” 我原本就没有隐瞒他的意思,当然一五一十的全部都告诉了道明哥,无论谁得到线索,都是大家的线索,这本就是我们这一脉的事情。 当我说完以后,道明哥沉默了一阵子,然后说到:“让道心陪你去吧,他的脾气比你圆滑一些,也温和一些。至于圈子的事儿,我略有所闻,但也一样没有太多的接触。你现在在tj对吗?” “你咋知道的?”我很好奇,这也能算到? “哦,来电显示。”道明哥异常淡定而简短的说到。 我流了一头冷汗,忽然觉得自己跟个白痴似的,刚想说点儿什么,却不想道明哥接着忽然说了一句:“有空马上来bj找我,具体详谈!我现在好像有睡意了,我挂了。” 说完,道明哥就挂断了电话,我拿着电话苦笑不已,但表示非常理解,因为他的睡眠比正常人宝贵多了,也难得多了,他常常就是那么怪异。 同时,我也知道他让我上bj详谈的意思是什么,他要和我说圈子的事情。 我和雨第二天就离开了tj,当我们找到道明哥的时候,正是下午时分,道明哥直接就穿着一套睡衣来接的我和雨。 他现在已经不住在当年李师叔所住的那栋小二楼了,因为以道明哥的资历和功力,还没有资格得到那样的待遇,他虽然按照李师叔的遗愿,继承了李师叔的部分工作,但毕竟他在那个特殊的部门只是一个年轻后生。 他也不爱住部分给他分配的房子,干脆拿着钱在bj的郊区买了一个小院住着,虽说是郊区,但人也不少,他就那么穿着睡衣出来了,我和雨还是比较吃惊。 道明哥无视我们的表情,打了个呵欠说到:“这么穿,能辅助我睡觉,别大惊小怪的。” 道明哥那么一说,我不知道雨怎么想的,可我有一些难过,这也算是一种代价吧。 一壶清茶,满屋的阳光。 我们三个就坐在沙发上谈话,道明哥不敢喝茶,端着一杯白开水,喝了一口之后对我们说到:“说是一个圈子,其实也分成了很多部分,这是我在部门里隐约听来的,实际的情况还需要你去接触。但不管怎样,道良,我们只能是我们,只能是老李师祖这一脉的人。” 我知道道明哥担心的是什么,或者就像刘师傅跟我说的那样,圈中有颇多人不顾手段,道明哥或许多多少少也听说过一些,他是在提醒我不要受了影响。 我点头说到:“道明哥,我们都是从小跟着师父长大的,心性什么的,我想已经很难改变了,放心好了。” “不太放心,总觉得你变得冷漠了很多。”道明哥淡淡的说到。 “呵,我不是冷漠,我我是一个连自己也拯救不了的人吧。”我说的很认真。 “别太怪李师叔了,你就算再怪他,也抵不过你对他的爱。与其这样,又何苦折磨自己?”道明哥显然很了解我,或者也只有我们这一脉的,才能体会到某一些心情吧。 我的心一痛,却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只是说到:“道明哥,你好好说说圈子的事情吧。” 道明哥叹息了一声,放下水杯,然后说到:“这个圈子大致上就是有一些和常人不一样的人组成的,嗯,简单说,就是有真本事的道士啊,和尚啊,甚至一些从西方过来的人,还有一些富豪组成的。” “富豪?”我皱着眉头,有些不懂,这种玄学圈子,为什么会有富豪?就像西方人过来,我也能理解,毕竟西方也有自己的玄学,嗯,或者说是神学什么的吧。 “对,富豪!你可以把他们看成是一批有需求的人,误打误撞就找到了真正有本事的人,然后就进入了圈子,然后富豪也有自己的人脉,也会告知一些朋友吧。就是这样,圈子里也就有了一些富豪。但他们是接触不到圈子里的核心的,他们的存在,更大意义上是像顾客。”道明哥耐心的给我解释到。 这样的说法,我一下子就理解了,然后问到:“圈子就那么简单?” “显然不是,其实这只是一个整体大圈子的构成,在这个大圈子里有很多小圈子的,简单的说,属于国家部门的人算是一个小圈子,这一个圈子处于整个圈子的边缘,因为背后有着国家,所以在一般情况下,是不会与其它的小圈子有着太多的交集。另外几个圈子,有正统的大脉里高层组成的,有散乱的小脉之人,有莫名其妙得到一些传承,自己有些本事的。但无论如何,这个圈子的门槛很高,会一般的雕虫小术之人,是绝对接触不到的,接触的到的人,至少都有一两样绝活儿。另外……”说到这里道明哥沉默,停顿了一下。 “另外什么?”我好奇的问到。 “另外一直有一个我也没办法验证的说法,就是这个圈子真正的核心。听说是一些真正的高人,他们在维持着某种次序,就好比,你曾经听我师父说过的一段话,说真正的圈内之人不能动彼此的家人,就是规则之一吧。就好像,真正有一些本事的人或者势力,都有着一定的记录,就好比黑岩苗寨如此嚣张,他们也不敢动你们的家人。也不敢大张旗鼓的去动普通人,只能通过一些手段,去弄一些普通人进牲口村,如果没有这个约束,你觉得以黑岩苗寨的存在,会不放肆的弄吗?也或许是知道国家终究要对付他们,所以核心圈子里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道明哥说出了这段话。 这让我无比震惊,就好比一直以为自己自由自在的,却忽然得知原来背后一直有一双监视你的眼睛,制定了许多你不知道的规则,默默的约束着你,只要你超出了规则的范围,或许你就不会存在了。 “他们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到底规则又是怎么样的?我是说具体。”我皱着眉头问到。 “什么样的一群人我不知道,道良,你也明白,我们这一脉根本就不混所谓的圈子,我因为一直在部门的原因,所以接触到了一些,但部门本身就是一个边缘圈子,而我是边缘圈子里的边缘人,你觉得我又能具体的知道多少呢?只是有一个模糊的说法吧,那群人是一群老怪物。至于规则,我不知道,或许不是核心圈子的人也没人知道,我只知道或许可以和普通人之间有交集,有纠葛,但是真的弄出了天怒人怨的事情,那就不好说了。若然不是如此,你觉得能那么太平吗?不是每一个修行之人,心地都正,你觉得要以圈内人的本事,弄点儿事儿出来,不夸张的说,害死几十个人绝对可以做到无声无息。”道明哥慢慢的说到。 我点点头,心情有些复杂,我总感觉道明哥说的,就如他自己判断的,他也只是知道一些浅显的东西,太具体的,他真的了解不多。 或许,他还没有肖道勇知道的多! 但我没有那个打算去问肖道勇,在我以为,我只是去一趟真正的鬼市,不可避免的会接触到一些圈子的人,但并不是要深入圈子,了解太多也没有用。 而且以从小师父们对我们的教育,就算没有所谓的规则,我们恐怕也不会做什么。 我们这一脉的命运,一直以来不就只有两个字吗?——昆仑! —……— 在bj和雨,道明哥小聚了几天,顺便也去看了看可心嫂子,她和天成哥的孩子转眼已经长很大了,念小学三年级了,岁月就是那么无声无息的淹没了很多事,转眼即成沧桑。 可心嫂子送我去机场的时候,感慨的说了一句:“有时候想起来,就好像昨夜我们还在荒村,你和他谈天,我在旁边笑着听。但这昨夜的距离真是很远。” 回到我所在的地方以后,我随即就联系了道心哥,我们约定下个月5号的时候在tj见面。 我不知道鬼市具体是什么样子,但既然叫市场,总是免不了和交易挂钩,我自己有着强烈的想交易的冲动,我指望能在鬼市得到一些线索,尽管刘师傅告诉我不可能,我也付不起那个代价,但我就是想试试。 第一次,我想到了动用师父留给我的东西,想着,我回了一趟家,因为师父留给我的东西,基本上都是收藏在我的老家,除了少数的一些东西,我并没有随身带着多少。 回家,免不了会被爸妈念上一通结婚生子的事情,现在的他们每一两个月都能见上我几天,没那么想念了,自然骂我的时间也就多了起来。 我不敢不定,其它的地点,鬼市的联系方式都能知道。至于不该得罪的人嘛,就很多了,虽然老李一脉声名赫赫,可你们要知道那也不是无敌的,而且你们还是很嫩的小家伙,不是吗?所以,谨小慎微就好了。”刘师傅简单的解释了一句。 话说到这份儿上了,也没有什么值得多说的了,我很干脆的说到:“好,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5号地点倒是有些远吧,你们明天就出发吧。”刘师傅淡淡的说到。 …… 从刘师傅那里出来,道心哥的神色有些忧郁,他说到:“道良啊,这因果可不是他一个人插手,我们这样做,也是插手了。” “道心哥,你是觉得我变了,是吗?”我双手插袋,低着头,一边走一边看似很平静的说到。 “你是变了,我也变了。以前我们的心干净,做事总是很纯粹,甚至可以触摸到本心。可是现在,你,我,我们这一脉,心里早就被种下了一个深深的执念,有执念放不下的心何谈干净?最多就是试着去习惯身不由己呗,这就是变化吧。”道心哥的语气也很平静。 可是,我们的心真的平静吗?师父他们无言的离开,不留线索,或许就是想让时间淡化我们的思念,不在我们心中种下执念。 无奈的是,你们算天算地算人,还是算不透人心,哪怕自小被你们带大的徒弟,你们也算不透! 感情岂是可以算透的?如果可以,这世间哪里还需要红尘练心,轻松算透,放下,不就立地成佛,得道成仙了吗?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赶去了刘师傅那里,却不想陈星早就等在了那里,穿着一身野外服装,倒是显得很精神,很漂亮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不正常。 见到我和道心哥,她落落大方的上来打了个招呼,说了一声:“你们好。” 这样的表现倒是让我和道心哥很震惊,原本我们以为她应该是一个不好接近而孤僻的人,现在看来倒不是这样的。 陈星热情的招呼,倒是让我和道心哥有些不知所措,但显然,面对女人道心哥比我适应的快,他问到:“刘师傅呢?我们还上去吗?” “不用上去了,我直接带着你们去吧。”陈星很干脆的说到。 “那这就出发?”我总觉得有些太突然了。 “没看见我穿的衣服吗?你们也去弄一身,哦,还有一样最重要的东西要买。”陈星回答到。 两个小时以后。 我们一行三人去到了火车站,目的地是一个不太出名的城市,这一次的鬼市就设在那里。 但是陈星带我们去买的衣服,让我们得知,去到鬼市没那么简单,不然穿什么野外服装?穿这个就意味着就算不翻山越岭,也得爬山涉水。 最重要的是,她带着我们一人买了一个面具,说这是非常必要的。 这些行为更让我和道心哥对鬼市充满了好奇。 那个城市只是一个小城市,加上也不是什么特别的节日,我们很干脆的就买到了软卧的车票,而且在两个小时以后,就可以上到火车。 “这一次在5号地点,也不算太飘远,若是最偏远的十七号地点,那得提前半个月出发吧。%”上火车后,陈星长吁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的对我们说到。 然后就从包包里拿出一个软垫子,舒舒服服的靠在了卧铺上。 面对她的开朗,我和道心哥的疑问越来越深,感觉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特别是从她拿出一个软垫的细节来看,这个姑娘是很注重生活质量的,怎么会甘心呆在刘师傅那间黑暗阴森的楼里呢? 但那涉及到别人的私事儿,我们毕竟也不好发问,也就只有憋在心里。 而陈星仿佛没有察觉到我们的疑问,或者是她根本不在乎,一路上倒很是开心的样子,热情的和我们打牌,说沿途的风景,甚至说笑话,银铃般的笑声飘满了整个卧铺的包间。 道心哥悄悄跟我说到:“这女孩子说话开朗又聪明,见识也不浅薄,知识也很丰富。但又不轻浮,挺稳重的样子,要不是以前见识过她神叨叨的样子,我都想下手了。”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愣的问着道心哥:“你要下手干什么?”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当然是下手追她啊。”道心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对我说到。 好吧,我是真傻。 这一路的行程,因为有了一个睿智而又开朗的女孩子,倒也不无聊,在第二天的上午,我们恍然未觉就已经抵到了目的所在的城市。 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城,依山傍水,风景倒也不错。 到了这个城市,陈星带着我们简单的吃了一顿午饭,买了一些方便的干粮,便雇佣了一辆当地的三轮车,一路载着我们到了市郊,一开始这里还有稀稀落落的村民屋子,到了最后,就只剩下连绵的山脉。 三轮车的司机对我们到这里,倒也不算好奇,只是一边收钱一边对我们说:“别看我们这地方小,山好水好的,不然最近怎么会有好些像你们这样的人,要到我们这里爬上,搞野营呢?” 我们笑着也没有解释,知道那三轮车司机走远以后,陈星才说到:“看来有一些人已经提前到了,鬼市是到了时间才会人鬼混杂的开,但提前到也可以和人交换一些东西。” “你倒挺了解的啊。”道心哥笑着说到,毕竟一路行来,我们之间也不拘谨了,说话也就随便了一些。 “呵呵,走吧。”陈星倒也不多解释,这个女孩子可以和你谈天说地,但只要涉及到一点点关于她私人的事儿,她总会聪明的绕开。 这是一段连绵的山脉,山势倒也不算难行,只不过这里的山好像很少有人来,并没有什么路,我感觉我们一直是在荆棘中艰难的前行,但偶尔也会发现别人走过的路,还有看见生过篝火的火堆。 就这样,我们一路说着些不着边际的话,一路前行,中途就停下来吃了一点儿干粮,一直走到晚上,还是深处在茫茫的大山中,我爬到一个制高点,看过地形,好像我们已经走到了山脉的中央一般。 晚上,围绕着篝火,一边煮着简单的方便面,道心哥一边问陈星:“你说你一女孩子跟我们俩大男人深更半夜的在这荒山野岭,你就不怕吗?” 陈星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拨弄着篝火,说到:“从那一年开始我就什么也不怕了,你们敢把我怎么样,大不了我就自杀呗。但听刘师傅说,自杀好像罪孽挺深的,轻易我还是不会选择的,你们可别逼我啊,呵呵……” 她倒是笑得挺开朗,我和道明哥却很吃惊,哪有人那么轻谈一个死字的?哪怕只是用开玩笑的语气!可惜我们又不能问,一路上对她的了解让我们知道问了也是白问。 我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于是开口问到:“这要什么时候才能到地方啊?明天天一亮就是八号了,鬼市可是在九号就开市了啊。” “明天下午就能到,你们运气真好,这一次的鬼市是开在5号地点,我曾经就来过,其它地方还得刘师傅给我弄到详细的地图才能带你们去呢。记得那一次我来这里,一个人在这大山里,晚上听着到处都有的声音,吓得不敢睡觉,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要哭。”说完,她轻松的一笑,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我和道心哥都沉默了,很难想象一个女孩子,按她和刘师傅所说的,一个普通的女孩子,竟然敢一个人进入这茫茫的山脉,还在里面过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8章 心思 是要有多坚强,才能不哭出来?想到这里,我对这个叫陈星的女孩子有了一丝敬佩。 吃过简单的晚饭,一夜无话,几个人轮流着守夜,很将就的就在篝火前睡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倒也不觉得这山林的夜晚特别难熬,就是头发上湿嗒嗒的露水,让人觉得有些凉。 幸好陈星提前让我们买了野外服装,不然这一身都得潮呼呼的,一走热了,还不感冒? 简单的吃了早饭,我们又继续前行,随着山脉的深入,几乎完全是看不到人类活动的痕迹了,道心哥一路上走得比较难受,大呼小叫的,因为这样的山脉里常常会发现一些药材,可惜我们不是来采药的,而且赶时间,他也只能大呼小叫的喊喊,然后遗憾的走过。 并且自我安慰般的对我说:“老子这是为了给后人留下一点天才地宝。” 陈星果然没骗我们,到了下午时分,我们爬上了一个山坡,站在山坡上,我们一下子就看见了,山坡下面是一个山谷,而山谷里竟然有一片连着的建筑物,远远的就看见,有好些人就在那片建筑里活动。 “在以前,很多山沟里都有部队,远离人烟。因为特殊的原因部队调离了,走之前,用砖头把窗户,门什么的封上,然后就走了。这样的地方过不了一年,就荒草萋萋,更是渺无人烟了。一般鬼市就开在这样的地方。”陈星一边走一边和我们说着,而我和道心哥则大步的前行。 心说也说不上到底是激动还是忐忑,比起来陈星那丫头倒是淡定许多,还有心一路给我们解释,兴许也是她来过一次的原因吧。 下坡并没有什么路,只是有明显的人类踩踏的痕迹,有些陡峭,不过从痕迹上来看,估计大部分人或许在山里行走的路不一样,但都是从这山坡下来的。 路是陡峭了一些,但毕竟是下坡路,我们走了不到半个小时,终于到了这片建筑物的大门口。 建筑物的大门口很简单,一道大铁门,铁门外是一个岗亭,因为隔着铁门,所以也看不清楚门内的场景,但是铁门外长满了荒草,有些凄凉的样子。 我点了一支烟,平复了一下心情,就带头朝前走去,道心哥紧紧的跟在我身后,陈星那丫头则走在最后,也不言语。 可走到铁门面前的时候,我才看见大门上有一把大锁,用力推了推,纹丝不动。 “干什么的?”就在我想问陈星怎么回事儿的时候,一个听起来有些苍老的声音突兀的就出现了。 我转头一看,才发现岗亭内原来有一个老头儿,此时正从岗亭的窗子里探出了一个脑袋,目光有些不友善的盯着我们。 我只是看了他一眼,心中就有些震撼,这个老头儿不简单。 要知道,功力越是高深之人,眼睛也就越明亮,那是灵魂力的代表,一个人如果眼睛浑浊,他的精气神一定很差,甚至灵魂都有些虚弱。 “看一个道人,先看他的眼睛,明亮的功力一般都不差。接着,再看他的眼神,也就可以看出一点儿心性来。”这是师父曾经教我的话,但是师父他老人家消失的太早,估计没见识过现在的美瞳和化妆技术,让我一走上街,就看见满街的女高人。 发现问题的不止是我,连道心哥也发现了,小声在我耳边嘀咕:“这老头儿估计厉害,连样子都没看清楚,就看见一双眼睛贼亮贼亮的,也不知道晚上能像狼眼睛一样反绿光不?” 我没理会道心哥,倒是疑惑的看了陈星一眼,陈星淡淡一笑,说到:“故意不说的,就是让你们记住在鬼市别莽撞。” 这丫头,心思真多。 现在不是和她扯淡的时候,我和道心哥径直走向了岗亭,那老头儿已经缩了回去,正悠闲的坐在那里扇扇子,手上端着一个搪瓷缸子,里面散发出来的茶香,让我这个跟着师父喝了很多好茶的人,都禁不住赞了一声。 看见我和道心哥的到来,这老头儿没问什么,反倒是开始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们。 在这个时候,我也仔细打量起他来,头发有些花白,很长,随意的用根橡皮筋扎了,身上穿一件黄色的道袍,胸口敞着,有些脏,同样脏的是他的白色棉裤,只有脚上穿的十方鞋倒还干净。 而他的五官非常的普通,只是和我师父一样不怎么显老,眼睛在这个时候也恢复了正常,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眼神平静的如同一汪湖水,想通过眼神看心性儿怕是不现实了。 这让我的心里又‘咯噔’一下,外放简单,内敛难,至少我没有这个境界,要我师父才行,不然他到:“12号晚上12点以前,这扇大门是不能出去的,当然你们也可以呆到13号再走。” 随着大门的关闭,我望了一眼顾老头儿,总觉得在他身上,或许也知道一些我们老李一脉的事儿吧,无奈这老头儿有些油盐不进,生人勿扰的样子,要从他那里打听到什么,肯定也挺难。 站在门内,一眼看见的就是一条水泥路,直通到一个很大的坝子,坝子的两旁有两栋红砖楼,隔得远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在那里。 在里面并没有我想象的那样热闹,反倒是一个人影子都看不见,要不是在山坡上曾看见有人活动的身影,我怕是会怀疑自己来错了地方。 整了整背包,我说到:“走吧。” 可是陈星却说到:“你和道心还是在进去之前,先看看手里的册子再说。” 我知道陈星不会无的放矢,于是翻开了手中那本印制粗劣的册子,没想到一开篇,就详细的介绍了21个鬼市所在的地点,接下来的一部分,则重点介绍了五号鬼市。 看完这一部分之后,我终于知道这里为什么没人了,原来进了这里,住哪里,可以在什么地方活动,都是有着严格要求的,这样做的原因,是为了避免人鬼冲撞,或者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件。 总之,我才知道原来这里的一切都在监管之下,这一次负责监管的原来有两个组织,其中一个组织是某方大脉平日闲散,不怎么出世的高人临时组成的,就简称明组织吧。 而另外一个组织,则是一些由一些出世之人组成,不过好像行事不怎么磊落吧,就简称暗组织吧。 看完这些,我才发现,自己真的是一个井底之蛙。 有了这本薄薄的册子,我们一路倒也顺利,没有乱撞,很快就找到了住的地方。 那是一排排的兵营,其中一些被改造了成了临时的居所,说是改造,无非就是把窗户上砖头给拆了,大概的打扫了一下。 我们拿着册子来到这里,很快就有人在兵营门口接应我们,带着我们走入了营区,真正进入了营区,我们才发现人真的不少,但感觉这里的人或多或少的有些怪异,或是冷漠,或是狂放,甚至我还看见有人摆个碗要钱的。 本着尽量不惹事的原则,我的目光也没在这些人身上多停留,我不了解圈子里的人,但陈星有告诉我,这里的人脾气大多很怪,或许是在世俗中面具戴得久了,到这全是圈子人的地方来,反倒一点儿也不压抑了。 有时你的目光在他身上多停留一会儿,都会被视作挑衅。 我不是来惹麻烦的,当然也就特别注意,只是大概扫了一圈,就目不斜视的被带到了我们住的地方。 这是一个比较边缘的住地了,打开房门,倒也收拾的整洁干净,屋子里除了一个装水的缸子,就是两张简单铺了一下,堆着被子的上下床。 在这里可没有什么男女的顾忌,总之是一起的,就被安排在一处,陈星倒也不介意,放下背包,说到:“我的活动范围就在这里了,这次鬼市我不会进去的,你们不介意我一个女孩子独占一张床吧?” “当然不介意。”道心哥温和的笑笑,其实陈星这女孩子已经很不错了,没有表现出和男人同房就大惊小怪,让我们尴尬,我们又怎么会介意她? 连续几天的奔波,让我们进屋后就有些疲惫,用少量的水简单的洗漱了一下,陈星就和衣在床上休息了,而我和道心哥显然是不会休息的。 按照鬼市的规矩,在鬼市正式开市以前,也是允许圈内人互相交易的,而且特意还提供了场地,我和道心哥没接触过圈子,自然对这样的交易特别好奇,也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对我们有用的东西,为此我们还带了好些钱。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我们就要出门,陈星躺在床上,拿出一本书,懒洋洋的对我们说到:“回来的时候帮我打盒饭吧,你们不介意吧?” “得了,美女,不介意,你这几天的伙食不该我们包吗?”道心哥温和的笑着说到,我总感觉道心哥对陈星很有好感的样子,但这种事儿,道心哥不说,我哪里又好多问。 走出房门,道心哥又习惯性的拉着我,这动作比较容易让人误会,周围立刻就有了几道探寻的目光,但道心哥也不在意,对我说到:“有上大学的感觉吗?限电,去食堂吃饭。” “得了,大学好歹不限水啊,在这里,摆屋子里的水用完了,再买得200块钱一桶。而且大学食堂里的饭敢卖50块钱一份吗?”我摇头说到。 “就是,电超出了得5块钱一度。我看这里大概也有几千人的样子吧,这组织鬼市的两个组织挺发财的。”道心哥也感慨到。 接着,我们俩就没有再多议论了,普通人以为的高人就应该在深山老林里隐居,视金钱如粪土,举手投足之间一派仙风道骨的风度,其实如果可以,真的应该拉他们到这里来看看,正常人就真没几个。 接触天机,鬼神过多的人,他们的世界怎么可能正常?这修心比普通人还难上许多。 交易的场所离我们所在的地方并不远,十分钟以后就走到了,一到这里,我就看见在这里聚集了不少人,围在铁门前,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这围墙倒像临时修的啊。”道心哥无意的说了一句,我才注意到这里真的是临时修了一堵围墙,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子的。 我还没来得及答道心哥的话,忽然就被人拉住了,我转头一看,是一个不认识的人,长得有些獐头鼠目的,但一双眼睛和普通人比起来,倒算贼亮贼亮的。 “你是谁?”我有些疑惑的问到。 “小兄弟,这里进去要1000块钱,你说我跋山涉水来到这里容易吗?我穷啊,借我点钱呗,一两百不嫌少,三五百也不嫌多,谢谢了,谢谢了。”这人一开口竟然对我说的是这个。 我有些哭笑不得,敢情在院子里摆碗的人也不是玩个性,是真乞讨吗? 见我的表情,这人很是着急的说到:“小兄弟,我不是吹牛,你去打听打听我吴老二,我抓鬼很厉害的。可你知道现在抓鬼的不好混啊,有人遇见了,倒霉了,也不知道自己遇见了,混进富豪圈子又需要人脉,这修行又需要钱。我这来一趟,真快负担不起了啊。” 这獐头鼠目的家伙抓鬼很厉害?可能普通人不会相信,但我一下就相信了,他在和我交谈的时候,手比了一个手势,这是施展一个较难的术法时,必须的起手式,一般的骗子怎么可能懂?再说这里也不太可能混进骗子来。 但我也没有急着掏钱出来,在这里人与人是不可能交心的,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只是问到:“那么围在这里的人都是没钱进去的吗?如果没钱进去,还来这里干嘛?” “也不是没钱进去,是舍不得钱进去,毕竟鬼市召开在今晚12点,现在资源越来越少,这人和人的交易能淘到什么好东西?但鬼市毕竟半年才召开一次,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拿出好东西来呢?我们聚在这里,能找人弄点钱就进去,找不到就在外面守消息,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没卖掉的,就去私下找那人,说不定身上正好有那人需要的东西呢?”说着他压低了声音小声对我说到:“私下交易在这里是不合规矩的,因为哪个轮到的组织不狠狠收刮一番啊?一个鬼市,他们能找到好几千万,分下来也够修行的资源了。所以,只要不要太过分,私下交易也是可以的。” 看来这吴老二还挺懂规矩的,他跟我说的这些消息也算有用,虽然我根本就不知道这所谓的好东西是什么概念,但我还是摸了两百块钱出来递给吴老二。 毕竟钱我不是很紧张,我来这里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消息。 吴老二收了钱,很是高兴的对我说到:“今天你还是第一个给我钱的主儿,以后有什么再遇见,有什么要问的,尽管找我啊。” 说完,吴老二就要走,我却叫住了他:“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你刚才说我是第一个给你钱的人,这鬼市难道还少富豪吗?你不找他们?” “我呸,找他们?全被那些算命的,搞风水,会邪术聚财聚运借寿的给包围了,哪儿轮得我一个抓鬼的?再说,抓鬼的还有很多比我厉害的了。小兄弟,你有本事,倒是可以去结交结交,不说在这鬼市咋样,就算出去吧,也能有做生意的人脉圈子啊。”吴老二简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笑了笑没有搭腔,忽然就想起了那本简陋的笔记本,那是王师叔给我的,上面记录了很多他的客户,他也带我去见了不少,现在才知道他给我的是多么宝贵的一笔财产,拿到鬼市上怕是都有很多人抢着要这笔记本吧。 想到这里,我有些失神,我好想师父,好想师叔们,好想慧大爷和莫雨青奶奶,这些年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正面的承认我想他们。 直到道心哥在旁边催我:“进去吧!”我才回过神来。 道心哥问我:“道良啊,你眼睛怎么红通通的啊?” “哦,估计掉了一根眼睫毛进去,刚才还痒呢。” 终于,我和道心哥进入了这个交易的市场,一进去,我们就被拥挤的人群,嘈杂的人声弄晕了。| 我说在其它地方见不着多少人,原来全聚集在这里了,看来修者有钱的也不少,或者他们愿意把钱花在这种地方吧。 过了好一会儿,我和道心哥才适应了这种气氛,适应了几千人挤在一个有着巨大话的时候,一声冷哼声在我耳边响起,我转头一看,一下子就看见了林良辰。 我第一个反应是那么巧啊,第二个反应却又释然了,很简单,这里聚集了百分之八十的圈内人,我能遇见他不算奇怪,奇怪只有一点,曾经那个吼过林良辰的老者,现在竟然是站在林良辰的身后,态度恭敬。 看来,吴先雷那一辈的离开,让这林良辰的地位倒是水涨船高了。 我望着林良辰,但没打算和他说什么,我不认为我会和他再有什么交集,他们那组织就算要逆天,也自然有人去收拾,何况不是被我师父‘拐走’了一批完,道心哥又习惯性的拉着我。 我推开他,然后换成揽着他的姿势,说到:“我感动个屁!这是你应该的,还有,我警告你,别拉着我,这动作太娘了,指不定这里面好多人以为我们那啥呢。” “怎么,你不喜欢我吗?”道心哥‘幽怨’的望着我,但是下一刻他自己就绷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也跟着笑了起来,在笑的同时,我敏感的感觉到有一道怨毒的目光盯着我,我笑着转头看了一下,不就是等着看我狼狈的林良辰吗?可惜我笑容未收,根本就没理他,我们师兄弟的快乐,不想让他坏了心情。 再过了一个小时以后,我和道心哥终于走出了市场,意味着1000块钱的价值也就到此为止。 除了那颗百年老山参,道心哥也没收获了,那些有药草的摊主那个不是仗着‘奇货可居’,漫天要价?相比于人参对修者的价值,其它的东西倒也罢了。 而且,在那个间隙,我把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的也告诉了道心哥,结果他连笑容都不带变的,说到:“没惹也就算了,惹上门了,也就这样呗,谁还怕谁啊?”只是说话的时候,他眼睛眯了眯,看起来真心‘阴险’,我真想扯着嗓子告诉喜欢他的姑娘们,看吧,这才是你们眼中温柔好男子的真面目。 不过,这态度也才是道心哥的本色,事实上,我们哪里是老李一脉,我们根本就是‘光棍’一脉。 走出市场的时候,林良辰没有出来,那黑袍人也没有出来,估计是有未完的交易吧,我也乐得轻松,一路和道心哥说说笑笑的,根本也就不在意他们。 市场外依旧围着很多人,见我们出来,有好几人上前估计想问我们点儿什么,却被吴老二挤开了,换来了几道愤怒的目光,无奈吴老二脸皮挺厚,根本就无视那些人。 “怎么样,两位大哥,里面可有一些好东西?”吴老二这人倒是直接。 “什么东西对你才算好东西?”我反问到。 “嗨,我这人哪有什么追求?就想找一些好药,多活几年,碰碰机缘,你们也知道人也只有活着才能有机缘呐。”没想到这吴老二獐头鼠目的,说话倒挺有道理。 见他这么问,道心就站出来把里面所卖的药材都给他说了一遍,最后说到:“那个百年老山参是我接手了,这东西不是医字脉的也和那摊主做不成生意,他会要你说一个配人参的方子,看样子,至少在药理上他的造诣也颇深。” 吴老二叹息了一声,说到:“算了,别说什么百年老山参,就算其它的药材也不是我能买得起的,到时候再说吧。我所有的希望还是在鬼市上。” 我们是一边走一边说的,看那样子显得我们和吴老二关系挺好似的,我想起了一件事儿,觉得有必要提醒吴老二一下,我们是不怕谁,但也不想连累其他人。 于是我对吴老二说到:“你就别和我们一起了,刚才在市场里我貌似得罪了一个挺了不得的人,到时候牵连到你就不好了。” 果然,听我这样一说,吴老二缩了缩脖子,看样子立刻就想走,但他终究是没有走,而是有些小声的问到:“大哥,谁啊,你说来听听,我别的不行,鬼市也参加过很多次,人还是认得不少,就是别人不认识我。” 吴老二的表现倒让我高看了他几分,对这个人的好感也是直线上升,加上我其实也想打听打听那个人的背景,毕竟我们这一脉从小被师父们保护的太好,算是孤陋寡闻了,多知道一些,事情来了也好应付一些。 不怕,但也不意味着莽撞。 想到这些,我把那人的体貌特征跟吴老二详细的说了,吴老二越听脸色越沉重,到后来几乎是快哭了出来,待到我说完,那吴老二赶紧说到:“大哥啊,我可真佩服你,你咋把他给得罪了。兄弟我不坑你,你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第一赶紧去道歉,他要求你做啥你就做啥。第二就是今晚也别参加啥鬼市了,赶紧收拾包袱,求求明组织的人,放你们走,从此以后隐姓埋名,再不出现。” 我和道心哥对望了一眼,微微皱眉?有那么严重? 那吴老二背着手,转着圈圈,忽然又停了下来,说到:“你们认识明组织的人不?我还认识一两个,他们比暗组织的人好说话多了,不然我去牵线帮你说说?对了,这样还不保险,你们认识算命的大师傅不?让他们用秘法帮你们掩盖一下命格,也就是掩盖一下你们的痕迹吧,不然也会被找到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9章 快说 这吴老二的心地倒真的不坏,要知道我只不过给了他两百块钱而已,他却是真心的在帮我们想办法。 道心哥对他说到:“你别急,他既然惦记上我们了,我们也不是怕事儿的人,你把关于他的事情详细的跟我们说说就好,其余的你不用担心,不牵连到你也就好了。” 那吴老二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缩着脖子看了看周围,小声说到:“我现在不方便说啊,你们说个住的地方吧,我晚上在鬼市开市以前悄悄来找你们。” 我和道心哥很理解,200块钱的情意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是非常足够了,算是一段善缘了,我点点头,大概说了一下所住的地方,吴老二就要离去。 我又叫住了他,我觉得有一个问题我必须问问吴老二,吴老二一副急冲冲的样子,但还是勉强装着镇定的停了下来,他也怕周围的人看出什么来,压低声音问到:“快说吧。” “我想来这里的人,有私人恩怨的也不少吧。我知道这里主事的组织禁止任何形式的打斗,斗法,当然只是在交易场内,其它地方呢?会禁止吗?”我快速的问到。 吴老二说到:“如果双方都同意的情况下,自然有可以打架的地方。如果一方不肯,那是不行的,这就是规矩!鬼市开了那么多次,其实打斗是很少的,毕竟没必要在鬼市解决。” “那有这样的事儿吗?”我追问到。 “有当然是有的,晚上再说吧。”吴老二答完这句以后,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这一通折腾下来,已经是下午5点多的样子,我和道心哥也没先急着回住的地方,而是径直走向了所谓的食堂。 在食堂,根本就没有我们想象的学校食堂的样子,什么一盆盆的菜啊什么的,有的只是稀稀拉拉剩下的为数不多的饭盒。 我和道心哥并没多说什么,而是走向前去买了三个饭盒,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个荤菜,一点儿榨菜,饭也不多。 “这盒饭恐怕我一顿吃4盒也吃不饱吧?”我感慨的对道心哥说了一句,其实修者的食量很大,因为身体需要的能量比较高。 道心哥还没来得及答话,这话却被卖饭盒的大师傅听见了,他大声说到:“爱买不买啊,反正每次开饭时间就提供4000个盒饭,你以为凭着外面那条快荒废的土路,拉东西进来容易吗?你以为掩人耳目的打点相关部门容易吗?这特么就是成本费!要吃饱吃好,可以,那边有小间,500块钱一桌,4菜一汤,随便你来几个人。” 这大师傅的脾气还挺火爆,我和道心哥可不敢争辩,提着盒饭赶紧走了。其实细想起来我们也能理解,除了两大组织,其余人都是从山上绕行而来,为的是掩人耳目。 而两大组织虽说利润丰厚,但在这荒郊野外的运送一些生活物资进来也不易,他们可不能掩人耳目,只能疏通关系 提着盒饭回了宿舍,陈星竟然没睡,还倚在床头看书,道心哥把盒饭递给了陈星,陈星笑吟吟的接过盒饭,问到:“买的肉疼吧?” “还好吧,幸好我们带了一些干粮,方便面什么的,饿了就用那个对付对付呗。”道心哥打开盒饭边吃边说到。 “如果你想赚钱,这可是个好机会,我记得没错,每天午饭,晚饭时间总有人兜售这些东西的,不便宜,也比盒饭便宜很多吧。再说这些盒饭数量不多,卖完也就没有了,这里的富豪啊,修者有钱人那么多,还挺供不应求的了。”陈星斯文的吃了一口饭进去,然后评价到。 “算了吧,我自己还吃不饱呢。再说,我们得罪人了,好像挺有权有势的,我们去干这个,说不定人家就逮着整我们了。”我一边吃也一边说到。 这话引起了陈星的注意,她放下盒饭,说到:“不是告诉你们一切不要莽撞吗?你们怎么得罪人了?” 这时,我已经吃完盒饭,随手把盒子扔到了一边,然后重重的往床上一躺,说到:“有些时候吧,不是你不去惹事儿,事儿就不来惹你的。遇见了咋办?难道装孙子?” 陈星呵呵一笑,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就说了一句:“等下吃晚饭,给我说说怎么回事儿吧。” 道心哥埋头吃饭,闷声说到:“我们也说不清,等下有人会来给我们说一点儿情况,到时候一起说吧。” 陈星倒也不急,就淡淡的说了一声好。 ———— 晚上8点多,天已经是完全的黑了下来,整个营区也陷入了一片安静。 在这里的鬼市是晚上11点以后开始准备,12点之后才正式开始的,所以在上午还有晚饭到12点以前这段时间是特别安静的时间,因为人们需要睡觉和休息。 连日的奔波,让我已经很累了,原本说等着吴老二过来,却不想一躺下去就睡了过去,最后还是陈星把我推醒的,当我迷迷糊糊的醒来,发现吴老二已经到了房间。 “大哥,可是吓死我了,敲好几下都没人开门啊,幸好这位姑娘帮我开了门。”说完,吴老二咧嘴一笑,露出了黄黄的大板牙,那样子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可我知道这小子的人品还真的不‘猥琐’。 起来擦了一把脸,我清醒了很多,刚转身想问吴老二话,却不想吴老二从怀里掏出一包干饼,说到:“两位大哥,照顾一下生意吧,这么大一袋干饼,就200块,比别人卖得便宜多了。” 道心哥笑呵呵的掏出500块钱塞给了吴老二,接过了那袋干饼,吴老二一下子就高兴,就是眼睛盯着那袋干饼,咽了两口口水。 我看见了,不禁打趣到:“你小子不会把自己的口粮卖了吧?” “那算什么,最多饿三天,谁不想在鬼市有点儿收获啊?”吴老二用舌头舔了舔嘴唇,装作满不在乎的说到。 道心哥打开那袋干饼,拿了两个给他,说到:“吃吧,不够还有啊。”我也顺便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吴老二感动的接过饼和水,使劲咬了一大口,又‘咕咚咕咚’灌了一口水,才含糊不清的说到:“两位大哥,你们对我真好,是真的好。我是孤儿,从小没人疼,师父打骂也厉害,别人瞧我这副样子不爱理我和我交朋友,客户一见我大多都觉得我是骗子。我还从来没遇见有萍水相逢的人,对我那么好的。” 这小子,我心里也说不上什么滋味,忽然就觉得自己拥有很多。人,在抱怨的时候,真的不妨想想自己拥有的,那样真的心态会平静很多。 那么大的干饼,吴老二一共吃了三个才停嘴,我们也不催促他,等他吃完了,才说到:“你知道什么,都说出来吧?” 吴老二也不啰嗦,开口就说到:“两位大哥,你们这次惹上的人叫冯卫,平日里喜欢别人叫他狂世上人。他自认为功力高深,手段厉害,所以当得起上人这个称号。两位大哥,你们也知道,在这世上吧,不论为人怎么样,修习正统功法的人还是居多,不过走捷径,修邪功的人也不少,他们怕弱势,就组织了一个类似于邪修组织,这冯卫在邪修组织的地位可不低啊,属于比较高层的人了。” 吴老二一口气就说出了冯卫的个人信息,我想起了黑衣人叫他师叔的场景,于是问到:“他和暗组织是什么关系?” “所谓暗组织只是一个临时的组织,反正都是一些行事不怎么光明磊落,做事喜欢不择手段的人组成的吧,就是为了怕利益被所谓正道的人独占了,这个圈子其实很复杂的,大家互相看不惯,互相没办法的事儿多了去了总之冯卫所在的组织也是构成暗组织的一部分吧,所以他在暗组织也有一定的地位,所以说得罪了他在鬼市的日子不好过,你知道鬼市真正交易的时候很特殊的,你躲过了鬼市,出去他也必然报复你,修那些功法的人,总是有些心理变态吧,你别指望他是宽宏大量的人。”吴老二清楚的解释到。 我和道心哥皱着眉头听着,陈星也在一旁托着下巴安安静静的听着,但都从吴老二的话里咂摸出来了滋味,一句话,就是抛开冯卫的个人能力不说,他的权势也是极其厉害的,总之惹上他,就如惹上了跗骨之蛆。 我内心不停的在分析着,但当务之急根本就不是冯卫,而是林良辰,于是我问到:“老二,你在下午告诉我的可以打架什么的是咋回事儿?” “你说斗法台啊?你不会要跟冯卫决斗吧?”吴老二大吃一惊,在他看来我那么年轻,去和冯卫斗,无疑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没有,是遇见一个仇人,他和我过不去,那就不如上决斗台解决了吧。”我淡淡的说到。 的确,我不爱玩什么阴谋诡计,对于林良辰这种人,不如就和他打一场算了,这一次我不会手下留情就是了,当然我也不指望他能手下留情。 “这个简单,其实圈子里的恩恩怨怨复杂,鬼市每次几乎是圈子里的聚会,难免就有仇人。你说仇人相见都是分外眼红的,这种事情你强行去制止也不是个办法。所以,为了维护秩序,也不知道从哪次鬼市开始,就有了斗法台,交钱,只要双方愿意,完全可以上斗法台解决恩怨。大哥,你真决定上要斗法台?在那里是生死勿论的啊,你知道我们圈子里的人有圈子的规矩,这种死人,总是有人擦屁股,有人掩盖的,万一”吴老二担心的说到。 我无所谓的拿起一个干饼,咬了一口,说到:“没事儿,没有万一,快刀斩乱麻吧。” 吴老二呆了一会儿就离去了,我看时间还早,离鬼市12点钟开市还有接近3个小时,干脆继续倒头睡去。 道心哥也是一样,爬上上铺,看样子也准备补眠了。 陈星颇有些无奈的看着我们,说到:“大敌当前,你们就不做一点儿准备,还能安心睡大觉?” 我微微一笑,觉得懒得解释什么,倒是道心哥又打了一个哈欠,在床上说到:“与其浪费时间去烦恼,还不如安心睡觉,养好精神去对付,你说对吧?” 陈星叹息了一声,说到:“懒得去管你们,我在屋子里一天闷坏了,我出去走走。” 对于这个聪明,冷静,胆子大到敢一个人在深山老林里行走的女子,我们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应了一声,就任她出去了,以她的聪明,也该知道自己能在什么范围活动的。 当手机闹钟闹醒我的时候,时间刚好是11点20,在这个本应安静的深夜,营区里倒是分外热闹,宿舍的窗口透来了光亮和嘈杂的人声,像赶早市似的。 在我醒来的同时,道心哥也醒来了,我们俩简单的收拾一番就出去了。 一出去,我们才知道什么叫人山人海,毕竟一万左右的人挤在这么一个兵营,确实能营造出这种效果,在营区的路灯也开了,嘈杂的人声也掩盖不了那‘嗡嗡嗡’的发电机的声音。 我伸了一个懒腰,和道心哥一起随着人流走去,因为我也不知道真正的鬼市开在哪里,懒得问,也就随大流走呗。 估计是每一个人都着急着去鬼市,人群拥挤,但速度出奇的却不慢,走了大概二十分钟以后,我们就已经走出了这个部队所在的地方。 这时,我才发现,这部队所在地后面的围墙是被拆了一截的,也才明白,部队所在地只是一个方便人们居住的所在,并不是鬼市真正交易的场所。 出了部队所在地以后,是一段平坦的山谷,越走越开阔。 说起来这个山谷就像一个水滴型,而部队所在地是山谷口,就是水滴最窄的那一头,所以我们也才会越走越开阔。 随着地势的开阔,这人流就显得不是那么拥挤和庞大了,开始松散了起来,我在前方人群中看到了林良辰和他的人,他的手下似乎也发现了我,但我们很有默契的什么举动都没有。 到鬼市,自然是交易为重! 就这样,在山谷里大约又走了半个小时以后,我们来到了一个极为广阔的地方,人群就停在这里不走了。 在这里,依旧是发电机‘嗡嗡’作响,一些灯光把这里照得也算明亮,我随意打量了一下,才发现这里已经是山谷最开阔的地方了,人群等待在这里,一点都不嫌拥挤。 我和道心哥对鬼市的一切都感到好奇,于是努力的朝前挤着想看个清楚,好容易挤到了前方,我一下子就敏锐的感觉到了阵法的波动,但光凭这个,我肯定是猜不出是个什么阵法的。 我想仔细看看,却发现,这个杂草树木已经被整理干净的地方,围着一圈长长的黑布,根本就不会让你看出什么端倪,而来来回回的,有许多带着面具的黑衣人,穿着黄色道袍的人在进进出出的忙碌着,懂行的人一下子就知道他们是在维持阵法,等待阵法稳定。 这一切,倒是搞得很神奇啊,我感慨到,看道心哥的样子同样也是如此。 我们原本都以为自己见识的够多,在这时才发现,其实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神奇的地方,没有见过的人,你就算告诉他了,他也会觉得你是在扯淡,而事情也只有亲身经历过,才知道穷其一生,这个世界也许都还有许多你触碰不到的奥秘。 所以,人,永远不要自傲,觉得自己学识丰富,见识广博,也永远不要觉得一切尽在掌握,也就对万事万物少了一份敬畏。 天地的一切都是暗含自然的玄机,做为人,其实应该适应自然,去融入。而不是想着奴役一切为自己的自私服务,这样终将付出代价,甚至是整个族群都付出惨痛的代价。 就在我思绪飘飞的时候,我的身旁传来了议论的声音。 “也不知道这一次的鬼市,会不会有真正的老鬼出现,它们才是最有价值的。” “老鬼也就罢了,如果能有几个有分量的仙家来加入,更有可能获得宝物,现在这世道谁都不容易。” “得了,得什么东西付什么代价,就算仙家来了,你付得起那个代价吗?” “说的也是,我们也只够资格参加三场鬼市,这辈子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识一下在最后一天凌晨2点才开的鬼市,我得知的一点而消息,那鬼市才是颠覆了我们所有见识的神奇啊让老子都相信会有神仙了。” “嘘,别乱议论这个,还是进去后,看能不能抢到一个好交易,但也不急,这才第一场嘛。” “嗯。” 说着,周围也不知道是哪俩的讨论者都闭了嘴,我和道心哥震惊的对望了一眼,原来鬼市还有那么多的秘闻!仙家?其实我了解的不多,师父也不爱我接触这些。 但我其实也清楚,仙家的本质不是神仙,而是一些有神通的灵体,或者是意念,大多是动物修行而成。 他告诉我人就是万物之灵,没理由去求到别的生灵,它们其实若走正道,非常清楚其实是帮助不了我们什么的,盲目出手,附身于人的,其实是另有目的,它们所谓的帮助是让被附之人背负别人的因果冤孽,是一个转移的游戏,而不是什么消弭解难。 所以,被附之人往往是很惨的。 因此,我对仙家这种东西,一般是保持着足够的尊敬,毕竟动物修行,和人相比不易,但也敬而远之,游走于世间的,一般都是罪孽因果极大的,在得道无望后,在做偏激的事情。 我实在是没想到,这个鬼市竟然还有仙家会来,不论我对仙家的评价如何,可我太清楚,仙家绝对比一般的鬼魂有本事的多,它们毕竟有一定的神通。 一般的鬼魂若偶然得道而修,估计也不会来参加什么鬼市。 我对仙家是有期待的,能修成的动物灵哪个不是经历了长长的岁月,说不定 我脑中的各种念头都冒了出来,完全也就忽略了那什么凌晨2点,颠覆所有人认识的鬼市,在我看来,我这种小辈估计也是和那种鬼市无缘的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在黑布周围忙碌的人也不再忙碌了,都停止了下来,我看见一个看似平凡的,穿着道袍的老头儿走上了前去,和几个人嘀咕了几句,然后就说到:“差不多了,带人上来吧。” 带人上来?什么意思? 我还没有看懂,就看见从山谷的另外一个方向走来了一队人,穿着黑衣和道袍的各有一半,在他们身后,有一群穿着简单素衣长袍,用一根麻绳系了,光着脚的人。 这些人是什么人?我心中疑惑,很想开天眼去看看,身上是否有灵力的波动,因为我敏感的觉得这些人就是普通人,但我还没来得及做什么的时候,道心哥已经摸着下巴说到:“这些人观面色,都是一些阳虚的体质之人。” 阳虚体质,不也就是山字脉里所说八字地,阳火低,极其看见不干净东西,被附身之人吗? 道心哥这样一说,我闭上眼睛去感觉了一下,他们果然是属于那种阴盛阳衰之人。 这一群人有男有女,被道心哥一眼看出来,倒也算他厉害,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到:“道心哥,看不出来你也偷学了一点儿相字脉啊!” “滚,老子中医的望闻问切的功夫和看相有半毛钱的关系啊?你有点儿常识好不好?这根本是两码事!麻烦你以后千万别生病,不然老子拿针扎死你,敢污蔑我中医。” 一滴冷汗从我额头流了下来,我马上闭了嘴,我知道这个所谓温润如玉的男子,听谁乱说中医上的事儿都会暴走,不再掩饰‘真面目’,算我倒霉。 就这样,这群人在很多人默默的注视下,走到了那层黑布的前面,静静的排着队,等待着。 我大概看了一下,这群素袍人大概有100个的样子,也不知道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他们站在那里等待,不到两分钟,就有一个穿着黑袍的人上来挨个的在他们身上检查着什么,每检查完一个就递出一颗药丸,并低声说着什么。 那个上去的黑袍人是冯卫!我站在人群中看着他,他仿佛是感觉到了我的目光一般,忽然转头冲我咧嘴一笑,那针对的目光明显不怀好意。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在人群中一下子就看见我的,心里略微有些震惊,但面对他的目光,我根本没有闪躲,而是直接的迎了上去,他这么看着我,我也平静的看着他。 估计是没有想到我的胆子这么大,那冯卫的脸不自觉的微微抽搐了一下,眼中也流露出了一丝怒意,但就在这时,另外一个人走上了前去,我一看,不就是那个看门的老头儿吗? 他走到冯卫的身边,也不知道在小声的嘀嘀咕咕说些什么?说到最后,冯卫的脸色变得难看了几分,最后他转头望向了我,很是明显的哼了一声。 而那老头儿一只手伸进胸口,不停的搓着,感觉像是在搓身上的污垢,然后也是望着我一笑,目光中倒是颇有些意味深长的意思,这倒弄得我有些疑惑不解。 这一出默剧倒是演得颇有意思,我想不明白其中的关节也就懒得再想,懒洋洋的站着,从裤兜里摸出了一支烟点上,也算是宣布了我的态度,管它的,爱谁谁吧,要怎样我接着就是。 很快,冯卫就检查完了那些素袍人,每个人的药丸也递发完毕,转身走了,从始至终他没有再看我一眼,而我倒是很好奇他发的药丸到底是什么,但很快答案就出现在周围人的议论中。 “弄完了,这次的‘传递者’不知道又要死几个啊?” “这种事情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们能理会的什么?就是他们给‘传递者’那保命药丸确实一般般,你说要是一个参丸,怎么也可以把命保住嘛。” “行了吧,还参丸,那成本可就大了。得了,别议论了,估计快进场了。” 这议论简简单单,可我还是听出来了,那些素袍人原来是所谓的传递者,而冯卫给他们的药丸原来是保命用的,我脑中隐隐约约知道这鬼市是咋回事儿了,心中不免有些异样的滋味,这些传递者到底是怎样的想不通?才愿意以普通人的身份介入鬼市的交易啊? 但是也容不得我多想,很快就有人上前去把黑布掀开了一个口子,而那些素袍人一个接着一个的慢慢走进去了,我分明看见其中有好几人脸上流露出害怕的表情。 而那黑布被掀开了口子以后,我明显的感觉到一股阴气喷涌而出,似乎掺杂了很多‘人声’在其中似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好兄弟’们已经到了,而那黑布也不简单,估计是阵法的一环,起到的是隔绝的作用。 当最后一个素袍人进去以后,跟着又进去了几个像管事一样的人,黑布很快就放下了,所有人都在安静的等待,此时距离12点还有几分钟了。 就这样安静沉默了几分钟,有一个穿着黑衣的人走到了最前面,大声说到:“鬼市的规矩想必很多老朋友都知道,但想着每次也会有新朋友的出现,所以我特别说明一下,每个人进入鬼市,门票三千!不要说我们黑,我只想说明,每个传递者的成本不会下于2万,不要和我说不需要传递者也照样交易,大家都是有本事的人,万一一怒之下灭了‘好兄弟’,可不是什么愉快的事儿,‘好兄弟’中也有大本事的,万一一怒之下缠上大家更不是什么愉快的事儿!再说,咱们这鬼市也有普通人参与多的废话我就不说了,传递者的各种好处大家也有体会。好吧,鬼市现在正式开市。” 说完那个黑衣人就走了,而在黑布前很快就多了一张收费的凳子和椅子,在外的所有人也很快在维护次序的人帮助下,很快的排好队,开始一个一个接连的入场。 道心哥站在我的背后,小声的念叨着:“道良,这可受不起了,咱们两人,要参加三次的话就1万8了,我身上的钱怕是没带够。” 我也挺烦恼的挠挠头,说到:“就是,我就带了一万块钱,谁知道参加一次这鬼市,要花这么多钱啊。” “我也差不多带了这么多吧,要实在不行,后面两次我不参加了,咱们俩派一个代表就够了。” “嗯。”这确实是如今唯一的办法了。 就在我和道心哥议论的当口,队伍很快就轮到了我们,我们原本就站得比较前面,自然排队也比较靠前,收钱的人收了我们六千以后,对着里面嚷嚷了一句:“满第一批的一千人没?” “没呢,还差两百呢。”里面很快有个声音回答到。 没想到我们派得够靠前了,前面都还有八百人,这收钱的人听了回答,应了一声,然后扯了两张蓝色的票给我们:“自己抓紧点儿时间啊,每一批都只有1个小时时间,一个小时以后,会有人来清理你们第一批,拿着蓝色票据的人。” “为啥要分批交易?只有一个小时?”道心哥不禁奇怪的问到。 “不然呢?一万人挤进去乱七八糟吗?你们算是幸运了,进到第一批,这天一亮,就算就阵法保护,很多‘好兄弟’都会离去,只会留下少数!这些排在后面的人到时候还指不定参不参加呢。对了,我说一句,你们的票可得留着,因为第一场不参加,后面两场也没资格,因为今天拿到了蓝色票的人,明天可是要按照规矩等在后面了。”那人和我们说了几句,手一挥就让我们进去了。 这世间的事儿没有绝对的公平,他们能想出这样的办法保证一下交易的完整度和相对贡品也算不错了。 没有多余的废话,我和道心哥进入了黑布的后面,一进去,我和道心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倒不是因为这里面阴冷,而是因为这布置和气氛,让人觉得压抑。 原来这根本不是一层黑布,而是在黑布之后,还有一圈黑布围成了类似于帐篷的东西,顶上也是黑布盖着,在这些黑色的布上,画着奇奇怪怪的图腾掺杂了阵纹,显得乱七八糟又诡异。 我明白在这里面的,绝大多数都是圈内人,用图腾来掩饰阵纹,估计是怕被有心人看去了阵纹的奥秘。 除了这个,所有人进入这里的人都很安静,几乎是一言不发的在默默走动,整个黑色的帐篷内没有灯什么的存在,只是在很多位置点满了白色的蜡烛,靠着蜡烛的光亮来照明。 更诡异的是,和人交易市场的摊位不同,这里面堆着一堆堆被涂成黑色的三角形草棚,咋一看,跟坟包儿似的。 这么诡异的一切,谁第一次看了,心里不寒一下啊。 同样的,还是划有黄线,黑衣人就在黄线内走动,时不时的就会有一个人钻进草棚里去,我和道心哥适应了一下,信步走了进去,因为里面的光线昏暗,我和道心哥也是走了进去,大概走马观花的看了一圈,才发现有几个与众不同的角落。 就比如,有一个地方是‘屋中屋’,也就是说帐篷里的帐篷,在那里也有一个收费的。 就比如,还有一个地方,莫名其妙的站着二十个素袍人静静的不动,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这一切都非常的新鲜又诡异,但一个小时的时间,我们确实是耽误不起,我对道心哥说到:“分头行动吧,我去找刘师傅要的东西,你去找找我们用得上的东西,再这么走马观花,时间就不够了。” 道心哥应了一声,然后我们在这鬼市开始分头行动。 不入鬼市不知道,一入鬼市才知道这里为什么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同人的交易市场一样,这里的每个草棚子外面都有一个类似于招牌的纸牌,上面写着各类信息,这些信息对人来说无一不是极度的诱惑。 比如我一路看来,就有帮赌局的,一般就是10局为限,多了就是大家的因果都太深,谁也背不起。但是想想吧,如果有本钱,去大的赌场赌10局,别人不知道你的底牌,而别人的底牌全部被看 又比如知道出卖古墓信息的,这里一般都不会是一座古墓,而是好几座,根据墓里有什么而决定代价。 还比如有帮忙解决恩怨,缠仇人的 更夸张的是有知道天才地宝信息的 也就是说在这里,你只要付得起代价,你可以荣华富贵,你可以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一切都不是问题。 这里是个没有束缚,完全可以发生任何阴暗事情的市场,没人管你是否堕落,没人过问你手段如何,每个人在进来之后都戴上了面具,你根本不知道谁曾经进行过什么交易! 这些让我暗自猜想,在现实社会里,忽然冒出一个富豪,忽然冒出一个运气逆天,或者那些忽然就倒霉身死的,会不会有好一部分与这鬼市有关系? 在这里,只有一个束缚,那就是只要你付得起代价。 只是这么走了一圈,我的眼睛都快红了,是被内心的各种冲动和想法给胀红的,这让我知道了自己心性其实很脆弱,面对诱惑一样的会心跳加快,就如我想起修行的困难,因为需要大量的金钱支撑,所以只能一切从简。 如果 但我也只敢想想,终究在踌躇犹豫间没有踏进那一间间犹如坟墓的草屋,毕竟师父的教育我不敢忘,人的底线以及手莫伸,伸手就是因果,在大富大贵与安心之间,你会发现安心更可贵。 “锦衣玉食与粗茶淡饭,吃得香,吃得好的才叫一顿好饭。锦衾玉塌与绳床瓦灶,睡得香,睡得好的才叫一个好觉,而人的幸福就是一顿顿好饭,一个个好觉构成的。这一切的基础是什么?三娃儿,你给我记住了,就俩字——安心。” 所以,我终究没有跨入那一个个草屋,我怕到时候诱惑更深,什么代价我都应着了。 这样逛下来一圈,我并没有发现我想要的,于是径直走入了求购区,那里也有一间间的草屋,费用倒是不贵,1000块钱你随便用,反正时间只有1小时,1小时之内不管有无结果,你都得离开,所以也就只值1000。 我交了钱,这里有人负责统一的写招牌,我告诉了那人我的要求,需要寻找xx命格之人,便进入了草屋。 其实和鬼市其它的东西比起来,我这个要求算是很小很小的要求,小到那些‘好兄弟’都不敢意思说卖人的命格信息,所以我也只有求购,而且一点儿也不担心没有‘生意’上门。 这种小草屋就跟农民守夜的草棚子差不多,里面照例是有一张桌子和两张凳子,桌上有一根晃悠悠的蜡烛,除此此外别无他物,我那么高的个子坐在这小草屋里确实憋屈,佝偻着腰只想生意快点儿上门。 可能和我判断的一样,我的要求确实很小,我在这里坐了不到5分钟以后,一个素袍人就上门了,进来之后就随手拉上了草屋外的门帘。 我赶紧正襟危坐,说实在的,心里感觉怪怪的,毕竟是在与鬼交易,那个素袍人既然叫传递者,自然已经是被鬼上身,完全没有自主意识了。 那素袍人在我面前坐下了,眼睛呈一种诡异的翻白眼的状态,毕竟是鬼上身,他们本身的眼睛看与不看,都是一样的,我无意去打量那个人的长相,毕竟被鬼上身的人表情都比较扭曲,那是因为身体比较排斥的原因。 “呃”那人一坐下就打了个嗝,这是一口阳气不上不下的表现,好在频率不是很高,由此可以判断那上身之鬼是一个老鬼,能控制自己本身的磁场和阴气对上身人不要影响太大。 我也不想废话,直接问到:“你可是有我要寻找的命格之人的信息?” “呃你这算什么要求,小事而已,我老太婆从民国流浪到现在,这种命格的人呃见也不知道见了多少,现在我知道的少说也有上百个。”那素袍人不以为然的说到。 原来是个老婆婆啊,真是很难去适应一个男人在我面前发出老婆婆的声音。 不过,看它的语气也不恶,从它的字里行间里我知道这老婆婆鬼也算可怜之鬼,如果是一个入土为安,‘君有其所’的鬼哪里会四处流浪?就算没有魂归故里,也不至于漂泊。 要知道,鬼物在这阳间行走,比小偷还可怜,必须找阴暗的角落呆着,还得堤防各种各样的事情,一不小心被冲撞了,自己还要虚弱几分,倒霉的魂魄都被撞散了。 所以,实在没有必要害怕它们,如果有心为孤魂野鬼放放生,超超度,在有人指导的情况下,给给食是一件很善良的事情。 至于这老婆婆为啥没能入轮回,不是我能打听的,我也不可以打听,在这里,每一句问话,都可能带来一段因果,还是少沾染的好。 听见它这么说,我也就放心啦,我开口说到:“婆婆,我要找这个命格之人,必须是命运多仄,绝对是苦难大到需要有求于人那种,你知道的人里面有这样的人吗?” 那老婆婆打了几个嗝,不以为然的说到:“这个命格的人哪个的命运会好?没有短寿就是谢天谢地了,放心吧,我知道的上百个人里至少有二三十个都到了绝境,恨不得有人来拉一把那种。说吧,还有什么要求?” “要女的,年轻点,不”说到这里,我心里说不上来为什么,觉得不能拉太年轻的人到这场因果里来,所以及时的改口说到:“只要不太老的都行。” “这个没有问题,我马上就可以给你找出好几个符合条件的人,姓什名什,住哪里,都可以给你说的清清楚楚,你再挑选就行啦!你知道的,我们鬼呢,是不撒谎骗人的,不像你们人仗着有一具阳身,做事儿都不怕担因果,这话说回来,你能给我什么样的代价呢?若你是找这样的人当替身还魂什么的,那可是大因果,我总不能平白无故的帮你背负吧?”那老婆婆一脸精明相的和我谈起了条件,故意把事情说得严重了几分,很神奇的是它连嗝都不打了。 其实,我说好要找有求于人的,就意味着不会强迫,因果会大到哪里去?可这种事情你也没法跟‘鬼家’证明啊? 我愣在当场,刘师傅只是让我来交易,根本没说让我付出什么代价啊?可在下一瞬间,我又明白了过来,昆仑师父的线索哪里是那么好拿的,刘师傅是要我给代价来交易。 他那颤巍巍的,仿若风烛残年的身体,确实已经是不能来交易了,他连走路都是不稳的。 可我能付什么代价给这老婆婆?我微微皱着眉头,有些想不出来。 “哼,开门做生意,连自己要给什么都不知道?你是看不起我等鬼物,来调侃的吗?”说着,那素袍人一下子栽倒了下去,而一个面目阴森的老婆婆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看它的样子,我一时间是又好气又好笑,至于吗? 我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好笑又好气的心情,是因为那老太太竟然‘吓唬’我。 鬼毕竟是属阴的东西,因为需要又长期呆在阴暗的地方,所有的鬼性都有些乖张,一言不合做出不好的举动也的确在情理之中,只不过这老太太未免有些‘可爱’了点儿,它此刻摆出一副青面獠牙血眼睛的样子在我面前,这样的举动几乎可以说是幼稚。 我没办法对它产生厌恶的情绪,是因为它都属于可以随意‘现形’的鬼物了,可见能力并不低,但它也只是想吓吓我,这样的老太太鬼确实已经能算上善鬼了。 只是,它可能‘顽皮’的举动,要是面对的是一个普通人,心理承受能力再弱点儿,估计得被它吓疯吧,这也是我觉得可气的地方。 我有些头疼的揉揉脑袋,对那老太太说到:“您就不能慈眉善目一点儿吗?就这水平拍恐怖片儿还不够呢!” “啊?那你说拍恐怖片儿该什么水平?”那老太太颇为吃惊的问到。 “这个”我摸着下巴思考了一阵儿,说到:“这个就要配合所谓的气氛,还有音响效果啥的,然后再冷不丁的出来吓人!嗯,就是这样。” “音响?就是大街上放得震天响,惊得我要魂飞魄散那种东西吗?哎,我死得太久远了,现在的子孙都不大认识我了,也没办法托梦给他们,让他们给我烧一个。就算烧一个,不是有修为的道士扎的,懂得画符纹,那根本就是在烧废纸,做破坏环境的举动嘛。”这老太太恢复了本来面目,其实挺慈祥的一个老太太。 还破坏环境呢,我再也忍不住那一丝笑意,说到:“那改天我给您扎一个烧去吧,这扎纸做钱的功夫,我从小还是跟师父学了两手儿,这音响比替身娃娃简单多了,您说好吗?” “你就这点条件就想把我打发了?不行,不行!我老太婆都没能入土为安,你烧来音响我也接不着。你换一个吧!”那老太太挥手说到。 这倒是个问题,没入土为安的孤魂野鬼是收不到任何实际性的东西了,就只能拣点儿零散的纸钱,是够可怜的,于是我说到:“不然我找人为您超度?” 那老太太露出了一丝犹豫的表情,终究是叹息了一声说到:“算了,人活一世,难免一死。鬼求轮回,也相当于一死,下辈子记不起来什么,也不是我,对于我来说和以后终究有一天魂飞魄散也没有区别,多得只是下辈子有没有福禄随身的享受一世罢了,都没有意思。你去照顾一下我的子孙,就当是和我交易的条件了吧。” 所谓魂飞魄散,是指精纯的灵魂力重新归于天道,消弭的是你存在的痕迹,记忆!与转世投胎的区别在于,转世投胎是一个不断累积善恶的过程,最终是有机会想起一切,超脱轮回的。 魂飞魄散就是再也没有机会。 但没想到这老太太对此生执念太重,反倒把轮回看得和魂飞魄散一般,这种个人的心境我是不好相劝,只能沉默了一会儿,说到:“您知道这是交易,所以这照顾太为笼统,您还是把这照顾说得具体一点儿吧。” 是啊,与鬼交易,是逆天道而行,你强行交易,就像是与什么具体不知名却大威力的道签了契约,违背不得,如果不说清楚,我怕是要一生一世的照顾。 “你个娃娃还挺机灵!我也不求什么,只求他们命顺,该富贵的时候特别富贵,该生病的时候只是小病。不违命,只添运,这个是可以通过风水强化的吧?”老太太不愧为长期和道士接触的鬼,这些了解的倒是清楚,它也怕违命之事儿,遗祸太重。 “嗯,老婆婆,您看这样好吗?你把你子孙的地址给我,我上门去给他们做一个风水局,你觉得如何?当然,他们肯定会莫名其妙,所以你尽量挑个相熟的子孙托梦可好?”我小心的问到,毕竟这老太太还是有些神通的,托梦应该可以做到。 与鬼交易,不能假手于人,家宅风水局还在我的掌控之内,当然要道珍师妹出手能做到更好。 “也好,家宅风水局的效果也算不错了。谅你个小娃娃也不敢骗我,那就这样罢!”说着,那老太太不见了,过了好一会儿,那素袍人又翻着白眼站了起来。 用老太太的语气跟我说到:“抽屉里有纸笔,拿来。” 我赶紧从抽屉里拿出了纸笔,老太太抱怨了一句为什么不是毛笔之后,还是在纸上歪歪斜斜的写了起来,一边写一边赞叹自己聪明,参加了几次鬼市,就会用这‘圆猪笔’了。 然后又不解的说,这比没看出来和猪有什么关系,还圆猪呢? 我憋得脸红脖子粗才没有笑出来,别看鬼物行走阳间,可是在太多数时候它们是躲着的,其实没有多少机会了解这个世界,这老太太挺可爱的。 终于,它边写边念叨写完了要给我的东西,然后把笔一放,说到:“太寂寞了,话多了点儿。你这小娃娃脾气倒是好,和我聊那么多天,那些凶神恶煞的道士,没有他们所求的东西,就要赶我走。我来鬼市也是想聊聊天啊。” 说着,这老太太就操纵着素袍人的身体走了,看着它的背影,我能明白,为人一世不易,真的不要损了自己的德行,生生世世为人累积善行,难道不好吗? 看了看那张纸,写的倒是够详细的,我叠好那张纸,径直就走出了那间草屋,按照规矩,走出草屋也就不能再进去,总之我最迫切需要的交易是完成了。 看看时间,也只有二十分钟左右,我们这第一批人就会被送出鬼市了。我信步闲逛着,也不知道道心哥跑哪儿去了,是不是与鬼交易去了,但我也不着急。 或许是因为和老太太交流了一番,意识到了为人不易,为人是福,那些草屋里出售的东西到现在看来真的没那么吸引我了。 为人一世,我只求心境圆满,外物真的只如浮云。 形而上是个遥远的目的,若是心境不满,形上也只是虚妄,因为我坚信实质存在的终会腐朽,灵才是永远存在的更高目的,就如精神,思想,心境也许,形而上,是指望心境上的形而上,修炼肉身只是为了得到更多的时间,圆满这一世的心境。 想到这里,我吐了吐舌头,这样的悟道可够大逆不道的,毕竟得道成仙是我道家人的终究目的嘛。 无意识的乱转着,这鬼市既然没有什么吸引我的地方,我也就觉得无聊,竟然在这里伸了个懒腰,换来几道怪异的目光,估计能在这里嫌无聊,伸懒腰的只有我一个吧,其他人谁不是忙着交易。 这样我也有些不好意思,师父曾经说过做个绝世独立,高山清远的人老没意思了,就是告诉我不要装逼,装特立独行,要融于大众的环境,所以我赶紧的收敛了自己的动作,眼睛四处张望,却看见那个‘房中房’。 反正也是闲着无聊,我信步走了过去,刚一过去,那守在门前之一的黑衣人就过来了一个,他开口问到:“你是要进去交易吗?”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0章 残魂重聚 “进去交易,是再交一些钱吗?”我随口问到。 “需要再交一万块钱,才能进入里面交易。”那黑衣人淡淡的说到。 “什么,一万?难道里面是个金山?”我纯粹是‘惊恐’了。 “金山不能比!因为能进入里面的‘朋友’,至少都有300岁以上,还有大神通的仙家,你觉得呢?”那黑衣人的态度倒是挺好,估计我也不是第一个来发问的人,他没当我是土包子。 什么?300岁以上? 300岁,师祖,明朝,昆仑一下子我的脑子就跟点燃了一个炸弹,乱成了一团。 这些从脑海浮现而出的念头让我的内心不平静起来,甚至连呼吸都急促起来,我想进去,非常的想进去,可是——我没有钱。 所以,我只能在心底暗自着急的离开了现场,其实就算我有钱进去,那些老鬼要的代价我付得起吗?如果说是破底线的事儿,就算我因此见到了师父,他也会因此不认我的吧。 短短二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我没有用人清理,自觉自愿的就走出了交易场,取下面具,我安慰着自己,没有关系,这次来的目的已经达到,我依然可以找刘师傅拿到线索。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转头一看,不是道心哥又是谁? 但我有些吃惊,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道心哥,温润的眼神变得狂热起来,春风般的笑容也消失了,整个人完全是处于一种异样的兴奋状态。 “道心哥,你”我不由得开口问到。 可是不容我多说,道心哥拉着我就跑,弄得我一头冷汗!俩大爷们这造型倒挺像情侣夜奔,私奔什么的,还在风中奔跑呢! 山谷原本就很大,我就被道心哥这么生拉硬拽着,一路跑到了一个僻静之地。 到了地方,道心哥大口喘息着,我知道以我们的体质,他这绝对不是累,是兴奋。 “承”我真的是要疯了,再次开口。 道心哥忽然站直了,用一种狂热的眼神看着我,双手‘刷’的一下就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刚才我是一头冷汗,现在我是全身冷汗,我差点就冲口而出,道心哥,你别对我表白,我始终还爱着晓芳。 但我估计我这样说,会被他抽吧? 好在道心哥下一刻就说出了他要说的话:“道良,参精,参精” “生精?哥啊,是不是你得到了什么逆天的方子,生精,那保肾不?”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结果话刚落音,我的肩膀上就一麻,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肩膀上那麻溜溜的感觉又消失了,仔细再看,道心哥手指快速的把玩着一根金针,那金针在月色下反射出好看的微微金光。 什么人!我二话不说,一个招鬼的术法起手势就被我做了出来,敢扎我,没事儿也要吓他一下。 道心哥一见如此,赶紧拉住了我,骂到:“你该被扎,堂堂我道家人,就算不是医字脉的人,怎么能连参精也不知道?这参精是指有灵的人参啊,人参!” 我当然不可能和道心哥认真,我们师兄弟打打闹闹其实也属正常,就如我和道明哥还以为吵到睡觉的事情,从卧室打到客厅,然后让当时劝架的晓芬和雨哭笑不得。 我也回骂到:“我能不知道参精?就你跟个神经病似的,莫名其妙的拉我到这儿,然后搭着我肩膀,大喊‘生精,生精’,不知道的人以为你阳痿,我能做出这种反应已经给你面子了。” 道心哥顿时哭笑不得,这种傻子似的事儿确实是他做的,两人沉默了半晌,我忽然反应了过来,一下子跳起来吼到:“你说啥?参精?还有那玩意儿?你没骗我?” 道心哥扶了扶眼镜,用鄙视的眼神望着我说到:“李道良,你果然是出了名的慢半拍。” 这下,换我无话可说了,道心哥优雅的从包里摸出一个烟斗,捻了一些烟丝出来,开始慢条斯理的装起烟斗来,他比较喜欢看我这种无话可说的样子。 待到道心哥装好烟斗时,我才完全的从参精的震撼中冷静下来,问到:“道心哥,你不会已经交易了吧?这参精得多大的代价啊?” 道心哥叼着烟斗,没有点火,先是吸了几口,享受了一下烟草的清香味儿,然后再慢条斯理的划了一根火柴,慢慢的点燃烟斗,一副享受的表情 这一套动作等得我心急,我大声喊到:“你倒是说啊!” “代价是用特殊的方法供养那‘好兄弟’修炼十年,你知道我们这一脉的医字脉,可以医人,同样也可以‘治’鬼,调理鬼的身体(鬼的能量,姑且这么解释),更不在话下,我答应它了,它也会陪着我去找参精。这件事儿是与鬼的交易,不可能不靠谱,就是会遇见一些我们也不可预知的事儿吧。”道心吐出了一口长长的烟龙,温和的说到。 我心中的怒火不可压抑的在堆积,问到:“就比如呢?” 道心哥带着招牌笑容说到:“东北老林子,比如的东西就太多了,说不定遇见老妖怪呢。” 他倒是够轻描淡写,我一下子就爆发了,什么叫说不定会遇见老妖怪?虽然我没见过什么妖怪,这意思就是有妖怪了?我一脚就踢到道心哥的屁股上,大骂了一句:“我日,你特么的把我当成同门了吗?” 这还是我控制了力道的一脚,所以道心哥只是打了一个趔趄,没有摔倒在地,但被我踢了一下,他也怒了,转身冲过来抓住我的衣领,吼到:“你是准备要干什么?仗着力气大要打人吗?” 我一把推开他吼到:“来啊,打啊,你特么个疯子,你嘴能说,我说不赢你!可我知道,你竟然供鬼修行,这是多特么大的因果?这是更加逆天道的东西,你和我商量了吗?参精,参精!你心里除了药还有什么?来啊,打啊,看我今天不狠狠抽你!” “你大师兄能教训人了是吧?我今天就告诉你,我心里除了药,还有师父!还有师叔!还有咱们几个同门。供鬼算什么?我特么就是要找到参精,我是不行,但我有古方,你看我找到参精,我就把你供出来,等你功力逆天了,都高过师父,师叔了,昆仑算个屁,有天庭,天庭老子也送你去一趟。”道心哥发疯般的冲上来,推了我一把。 我的怒火渐渐平息了,可是胸膛依旧在剧烈起伏,我真的没想到道心哥如此内敛,沉稳,永远只有温和情绪的人,心里竟然藏着那么一座火山,他和我一样,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对老一辈的思念。 我没有说话,道心哥却蹲了下来,抱着头说到:“我是没有办法啊,道良,没有办法。这昆仑自古就是传说中的地方,不是xj和xc那边的昆仑山。你说我特么要咋找啊?医字脉的修行永远比不上你们山字脉,你是我的希望啊,我想见师父,我很想见师父,你知道我们从小跟着师父,连父母都没有师父亲。我任谁说什么执念,说什么疯子,说什么放下都无所谓,我就是想再见见师父,哪怕一眼都好。” 说着,道心哥的眼泪沿着脸庞流了下来,我的心仿佛一个锥子在扎般的疼痛,哪怕再一眼都好,这句话刺得我连呼吸都不能顺畅了。 我走过去,手搭在了道心哥的肩膀上,调整了好久,才慢慢的说了一句:“放心,我在,我会!东北老林子,我去。” 是的,我会一直都在,我会带着同门追随着我们的宿命,没人可以指责我们,包括师父,他自己不也追着自己的师父脚步去了吗?他81岁都不曾放下,又何况我们? “好。”道心哥抹干了眼泪,恢复了平静的语气,说到:“道良,你成熟多了,以前提起这些,第一个发疯的准是你,你真的,成熟多了。” 然后,我们同时沉默了。 也就在我们在这边差点师兄大战,定下了未来一个计划的时候,却没想到,在我们宿舍那边,有人已经在等着我们了。 回去的路上我和道心哥一路在说着交易的细节,说起这参精一事,真的是道心哥的运气,因为他是第一个闯进去的医字脉的人,而那老鬼找的就是医字脉。 而且,让我惊叹的是,再差仅仅5年,这老鬼就三百岁了,就因为这5年促成了它见到道心哥的缘分。 可这也是偶然中的必然,在道家里,最多的无疑是卜字脉和相字脉,因为这两样对天赋的要求低,入门容易,只要懂一些理论就可入门,不涉及到高深的术法一样可以混下去。 排在最后的无疑是山字脉和医字脉,山字脉因为似是而非的东西太多,民间流传的东西太多,有很多半吊子水,至于医字脉反而是最少的,一个医字是真的需要用时间去累积,学习起来也繁琐,还颇有些为他人做嫁衣的意思,真正的医字脉又要学习一些秘法,所以医字脉的人是最少的。 由此,那个老鬼第一个遇见道心哥也不奇怪,算是他们共同的运气吧。 而在路上,我也和道心哥讲了那个‘房中房’的事儿,道心哥也相当动容,无奈到现在我们加起来的钱也不够去那个什么‘房中房’,想着刘师傅要给我们的线索,也只能叹息一声作罢。 要走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快凌晨2点的光景,但这里大多数的人还没回来,所以到处都是漆黑一片,只有一间屋子灯火通明的,我仔细一看,不是我们屋吗? 道心哥摇头晃脑的说到:“大钱都花的麻木了,倒也不在乎5块钱一度的电了,女孩子一个人在宿舍,让她开着灯也好嘛。” 我莫名其妙的望着道心哥:“没人在意她开不开灯啊,你在念叨什么?你是想对别人下手吧?” 道心哥低头扶了扶眼镜,忽然转头眯眼望着我,眼中精光一闪而过,说到:“她是个有故事的女人,我没准备下手,我只是想多了解了解。” “哦。”原来是这样,看来倒是前几天我多想了。 结果,我刚走两步,一下子脖子就被掐住了,道心哥在我身后吼到:“不许和我抢!想当年,老子一不留神,你就把晓芳抢去了!别给我说你也没得到,你们这样又是朋友又是暧昧的,也是一种一辈子。” 也许修道之人对在一起的方式看得开一些,我哈哈大笑拨开了道心哥的手,两人一路笑闹着回答了宿舍。 可是当我们进入宿舍的时候,却同时呆住了,因为我们看见一个人正大喇喇的坐在我们的屋子里,翘着腿,托着头,一手不耐烦的不停点在大腿上,等着我们——林良辰。 “是不是很惊奇我会在这里?”林良辰望着我,忽然就张狂的笑了。 我微微皱着眉头,干脆的倚在了门框上,对道心哥说到:“道心哥,你看,人和人就是有区别,你爱笑,那笑得叫一个春风拂面,有人爱笑,就笑得跟黄狗露牙似的,可怕的是他还自以为潇洒。” “是啊,我咋就笑得那么好看呢?改天教教那条黄狗吧?”道心哥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你们”林良辰‘霍’的一声站了起来,可恰好在这时,陈星不紧不慢的倒了两杯子水端给我们,说到:“看看你们,三十几岁的人了吗?还一路打闹着回来,我老远就听见了。” “你被狗咬了吗?”道心哥接过水,略微担心的问到。 “没,我就一直在看书呢,没时间理会。爱进来就进来呗。”陈星根本就是无所谓,转身走进了屋子,我和道心哥也跟着进去了,根本无视林良辰。 林良辰这个人或许张狂,但绝对不是傻缺,面对我们的无视和调侃,他竟然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整了整衣领,神色又恢复了瓶颈,其实他此刻的样子也颇有几分风度和男人气,艾琳会爱上他也不是没有原因。 “李道良,别老是做些嘴上无用的功夫,我来这里就是一件事儿问你,可敢一战?当然,按照规矩你也可以拒绝,但我就不能保证,我会不会出去说老李一脉山字脉的大弟子害怕了。”站在屋里,林良辰就这样开口对我说到。 我的心里早有准备,不然也不会问吴老二关于打斗的事情,就算林良辰不提出来,为了可怜的艾琳我也会提出来,所以我内心是平静的,说过,事情找上门来,我们老李一脉没怕过。 我无所谓的笑了笑,然后对林良辰说到:“你倒是好雅兴,鬼市不去,特地等着我,难为你了。” 林良辰说到:“排在后面,可没意思,我不着急。倒是你,李道良,你应着还是不应着?” “就这样应着你了?那多没意思?你是手下败将,我不怕你去说!去吧,顺便把咱们曾经的战绩也拿去说说吧。”我心里自然有我的打算,我不可能那么简单的答应林良辰,我得他。 “你”林良辰一下子就被逼到无言了。 其实,我不算了解林良辰这个人,但有限的接触,我总觉得他具备一个枭雄的气质,就比如他能隐忍曾经在肖道勇之下,他能果断干脆的放下感情,他也能压制自己的情绪,就比如刚才。 可有限的接触,也让我知道了他的弱点在哪里,他总是想急着证明自己,他有着太强的自尊心,对个人的能力看得太重,当然这也许也和他上位有关。 他们那个组织,内斗的相当厉害。 “我怎么了?林良辰,说起来,我真的不怕和你打一场,可是没意思,你是手下败将!除非你能打动我。”面对林良辰这种人,只能越张狂越好,要狠狠的戳他的痛处,他才会上钩吧。 “什么意思?”林良辰死死的看着我。 “给点彩头吧,我们都各自出点彩头。”我歪着脑袋,掏着耳朵。 陈星看我这样子,‘扑哧’就笑了,说了句:“装流氓还挺像。” 我哪里是什么装流氓,这是和师父一脉相承的东西,这个也是传承,丢不得,我用这种方式说出,带着点儿不在乎,可以降低林良辰的警惕,外加如果我不出彩头,他也不会上当,他又不是傻子。 “哈哈,好啊,要钱要法器随你挑吧,你又能给我什么?”林良辰果然接了我的话。 “你的法器我看不上,能有我师父的好?这样吧,钱,我们都各自出两万!我再拿出一件儿我师父传给我的法器,你就把艾琳交出来吧,你知道的,她和我有故旧。这就是条件,你不答应就算了。”我说到。 “艾琳?”林良辰的表情微微变了变。 “是的,艾琳,这是必须的条件。否则我不会答应和你打!林良辰,你别算计的太好,这里圈中人云集,你想借我一战成名,不付出怎么可以?你不答应也可以,艾琳不是我的女人,我和她的交情能做到这一步,也算不留遗憾,你自己看着办吧。”最后一句话是我故意说的,只因为我要按照林良辰的思考方式来说话。 对于感情他看得薄淡,别人这样的程度也还算合理,我不能让他看出来,其实我还是在乎艾琳的残魂,艾琳去世在十年之内,我还能想办法,让她的残魂重新聚回,时间耽误不得。 林良辰的表情变幻不定,终于他点头说到:“好。那就明天上午10点,鬼市结束,我等你。” 接着他自己像不能克制情绪似的,忽然大笑了起来,从脖颈间掏出那个链坠,对着那个链坠说到:“艾琳,傻女人,看吧,我又出卖了你一次。” 说完,他转身就走,我和道心哥看着他,忽然心情都复杂起来,那句话的意思细细琢磨不来,那句话的举动却怎么掩饰,都有些伤感。 林良辰走到门口,忽然又转身,望着陈星说到:“你这女人,明明是个普通人,却让那该是的李道良逃过一劫,不然连那讨厌的苏道心也可以收拾了。真是讨厌!” 可是陈星根本头也不抬,像林良辰说的不是她一般,只是静静的看书。 林良辰也不会自讨没趣,冷笑了一声,走掉了。 而我和道心哥面面相觑,陈星让我们逃过一劫? 我和道心哥探寻的目光同时落在了陈星的身上,陈星淡淡的合上书,伸了一个懒腰,说到:“什么也别过问,事情有了结果,就不必去探寻过程。我要睡了,你们还要在那儿傻站着吗?” 我和道心哥无言以对,陈星这人,她不想说的事儿,你用千斤顶也撬不开她的嘴的,我和道心哥面对淡定的陈星,干脆连问题都憋回了肚子里,问了也白问。 陈星和衣躺下了,道心哥一个回头就掐住了我的脖子,小声嘶吼到:“你个缺脑子的,输了我们哪来两万块给那什么林良辰。” 我被掐得咳嗽,推开道心哥说到:“老子长得比他帅,个子比他高,怎么看也没有输得理由,你别在那给我泄气啊。” 道心哥听我这样一说,摸着下巴,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打量了我半天,然后才说到:“唔,我还是去联系几个人吧。” “什么人?”我有些不解。 “哦,我认识几个有钱的,寂寞的女人,我先联系好她们,免得输了没钱给。她们如果愿意帮忙付账,我就把你洗干净了送过去,总之是年轻小伙子嘛,精壮还是有的。”道心哥一本正经的说到。 “我日!”我一下子扑过去,反掐住了道心哥的脖子,吼到:“说,哥们是不是比林良辰帅?是不是比你帅?你就不要逃避现实了。” “宁死不屈。”道心哥‘咬牙切齿’的说到。 然后我俩同时放声大笑起来,惹得在另外一张床的陈星叹息了一声,说到:“和小孩儿一起住,就是不省心。” 我俩笑闹了一阵,同时半躺着挤在下铺的单人床上,道心忽然对我说到:“道良啊,可别输,那个斗法台生死勿论,林良辰不会手下留情的。” 我说到:“你放心好了,这五年他在进步,我也在进步。没有把握,我是不会这样胡乱做决定的。” “嗯,我相信你。” “刚才谁说要把我卖给富婆的?” “哈哈” —————————————— 第二天我是被‘咚咚咚’的敲门声弄醒的,我还没从床上爬起来呢,陈星就已经起床开门了,但就我和道心哥睡得那跟猪似的模样,让陈星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真能,今天还要决斗的人呢。” 门打开后,是林良辰带着人来了,看我和道心哥还大喇喇的睡在床上,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愠色,但很快就掩饰了过去,他说到:“李道良,你不会忘记你昨天说的话了吧?” 我慢悠悠的从床上爬起来,说到:“慌什么?既然是要斗法,我还不能来一个养精蓄锐,然后闪亮登场啊?去去去,出去等着,等我‘梳洗打扮’一番再来。” 林良辰听了我的话,估计满头的黑线,最后还是深吸了一口气走了出去。 然后我感觉我的上铺在剧烈的颤抖,接着‘猥亵’无比的笑声从我上铺传来,接着我听见那个笑声的主人道心哥一边笑的喘息一边对陈星说到:“陈星,麻烦你借个粉饼,口红什么的给我们吧,我要和道良一起梳洗打扮,然后闪亮登场。” “哦,我没带啊,不然你们找点红泥巴糊在脸上,也能勉强当腮红使使。”陈星清亮的声音从那边床传来,然后三人一起大笑,这哪里有什么要决斗的气氛? 申请斗法的过程其实很简单,我在收拾好以后,和林良辰一起去了一个地方,估计是两个组织的临时办事处那样的地方,去一起起草了一份斗法同意书,内容无非就是公平斗法,生死不论,不牵涉他人什么的,两人签字,交了上去,接着两个组织的代表各签一个字就算完成。 只是在过程中,有一个大概是暗组织的人唯恐不乱的问了句:“秘密斗法?还是需要我们去通知一下来个公开斗法?” 一听这话,林良辰的眼睛都红了,他咬着牙说到:“斗法哪有畏畏缩缩的,大男人斗法就是要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来个痛痛快快的决斗!” 我不置可否,林良辰的选择还用问吗?他不就想借着我一战成名吗?老李弟子,李先念弟子,这个名头的含金量想必在圈内人心中不低吧。 林良辰这样选择了,那暗组织的人立刻组织人去展开所谓的‘宣传’了,那‘宣传’手法挺无语的,竟然是拿着一个大喇叭吼,然后我就知道了他们那么积极的原因,来看我们斗法的还收50块钱门票,另外还设置一个买谁胜利的盘口,他们来做庄家。 其实大喇叭吼的宣传方式不得不说还是挺有效的,毕竟大家都集中在了营地,而且也参加鬼市归来了,一听都这热闹看,门票不过五十,还可以赌博,哪个不积极? 最重要的是,参加的当事人一个是背后极有势力的林良辰,另外一个是最近才冒头的,人们议论纷纷的老李一脉的山字脉大弟子,他们更是积极。 斗法台是两个组织临时选出来的一块空地,为了安全,明暗组织都派出了斗法监管人,免得伤及无辜,让我比较无语的是,暗组织派出的监管人竟然是冯卫。 而明组织派出的监管人也是我的熟人,就是那个看门的老头儿,这是我第三次看见他了,他此刻懒洋洋的坐在为我和林良辰斗法划出的那个大圈子外,嗯,正在闻自己的鞋子,他周围1米内没有一个人存在,估计那鞋子的杀伤力太大了。 买票来看我们斗法的人极多,黑压压的一大片,在两个组织的协调下,蹲着的蹲着,坐着的坐着,站着的站着,倒也保证了每个人都能看见。 只是这样一番耽误下来,我和林良辰走进斗法台,已经是上午快接近12点的时间了。 我和林良辰曾经交过手,彼此也算熟悉彼此的手段,所以没有多余的废话,在上斗法台的第一时间,林良辰就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截怪异的骨器,放在场中,下一刻就开始掐动手诀念起了咒语。 原来是这样的?!我一下子心就提了起来,因为林良辰的这一套动作也瞒不了谁,他是在请自己养的‘助力’,这是比请神术,下茅之术更为厉害的术法。 因为不管是请神术还是下茅之术都是有时限的事情,过了时限就会威力全无,甚至会让人虚弱不已。 而这个术法就没有这样的弊端,只要你能操控的了,承受的住,就可以无限制的使用,而且施术时间极为短暂,这个术法唯一的缺点就是你养的‘助力’需要不停的供养,相当于是一个需要时间很长的大术,因为供养的时间越长,你的‘助力’的威力也才越大,能帮助到你的也才越多。 这是一个厉害的术法!根据你的‘助力’不同,术法威力也不同,也就是说你的‘助力’是逆天的存在,这个术法也就逆天了。 就比如说,上古的道士可供养瑞兽之灵! 而且,林良辰出这个准备时间极短的术法,就是为了防止我使用中茅之术! 林良辰快速的念动着咒语,脸上却有一丝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估计他觉得已经吃定我,看透我了,也可能是他的‘助力’极为强大吧。 但是他料错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有一样东西我从来没在他面前暴露过,而且经过了五年,这件和我共生的东西,我在掌控上已经极为的纯熟了。 下一刻,我也闭眼念起了咒语,这个咒语就是当年师父在黑岩苗寨对付怨母,婴灵时传给我的掌控虎魂的咒语,后来师父离去后,我在翻阅他留下的术法书籍时,发现了这个咒语各种掌控的全版本。 这个时候,是时候让我的大懒虎逞威的时候了。 大懒虎是我给我的虎魂取得名字,经过这些年的温养,虎魂和我越来越亲自,我们的共生状态也越来越成熟,它的煞气帮我镇住我那易惹‘麻烦’的体质,而我的灵觉也滋养它的残魂。 在三年前一次偶然,我就能感觉虎魂在身体里的存在了,它只是残魂,和鬼物不同,没有什么具体的交流意识,但是有喜怒哀乐异常简单的情绪可以让我感觉体会。 之所以叫它大懒虎,是因为它和我一样是慢半拍,情绪来得很慢,让我都怀疑当年好几次它在关键时候现身救我,都是因为它反映慢半拍的样子,不然它该早点儿出来的。 其实虎魂已经和我完全融合,共生,这虎爪真正的意义也就不大了,当然对别人来说依旧是宝贝,因为它带着浓厚的煞气,又经过我的温养,是一件上好的法器。 随着我咒语的念动,我感觉到了身体里的虎魂那兴奋而跃跃欲试的情绪,就像是一种能量累积在身体里,就要喷薄而出。 而在那边,随着林良辰咒语的念动,一阵阵的狂风大作,这风不像普通鬼物所带的那种阴风,反而有一种蓬勃大气的感觉在里面。 我怀疑他是供养了一只颇有修行,颇具神通的家伙,但我不知道是什么,也比较好奇到底会是什么,但不管是什么我的大懒虎也不会输的。 我们俩一上台斗法,林良辰就搞出了那么大的动静,惹得周围惊呼连连,在场的几乎都是圈内人,就算没有修成天眼或者天眼通之类的东西,靠着常年累积的功力和灵觉,也可细看场中发生了什么,或者普通人看不见的场景。 在那边,林良辰的咒语已经念诵完毕,漫天的狂风也就在这一瞬间忽然就消失了,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也就在这时,他丢出的怪异骨头开始颤抖,剧烈的颤抖。 我知道下一刻,那个家伙就要出来了,可是我依然没有分心,而是在继续快速的念动着咒语,要知道,共生灵越是高级,所需要的咒语也就越是繁琐,所需要的时间也就越长。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一截怪异的骨头上,我分明听见有人议论,现在年轻一辈了不得,相比我们以前的斗法,简直是小打小闹,不过看起来林良辰要厉害点儿,那老李一脉的徒弟那边现在都没有什么动静。 很多人都赞同这个观点!毕竟相比于林良辰的气势,我这边也太无声无息了一点儿。 ‘啪’的一声脆响,终于因为剧烈的颤动,那根怪异的骨头倒地了,而在下一刻,人群开始发出了大声的惊呼! “这是,这绝对有百年以上的修为” “不可思议,真的不可思议,林良辰是从哪里找到这个家伙的?” 是的,在斗法灵觉高度集中的状况下,我的天眼也自动打开了,我在第一时间就看见了偌大的斗法场中出现了什么。 一只巨大的白背黄鼠狼!!真正的有修为的仙家!! 只要有一点儿常识的人都知道,蛇,黄鼠狼,狐狸等等是特别容易被附灵的动物,而这些动物也是灵觉特别强大的动物,相比其他的动物是极其容易修炼有成的,它们到了一定的程度,或者因为别的原因,也会超脱出肉身,形成这种灵体。 显然,林良辰就供养了这样一只白背黄鼠狼,如果是它肉身还在,它的出现也不会那么震撼,但它功力深厚已灵体的形式出现,当然是巨大无比,让人看一眼都心生胆怯。 “咦?这个小子你哪儿弄得蛟骨来供养白背黄鼠狼的?”一声惊叹的声音从场地的旁边发出,是冯卫,这个人对宝贝之类的东西是极其上心的。 林良辰给了冯卫一个抱歉的眼神,在斗法中他也没办法解释那么多,他也不想给我翻盘的机会,在下一刻他念动起了操纵的咒语,听见咒语(这种咒语可以理解为交流语)那个巨大的白背黄鼠狼就开始快速的朝我冲过来。 灵体根本就不会受到所谓重力的限制,那速度有多快,根本就是一眨眼的瞬间,就已经冲到了我的跟前,或许是林良辰不想那么快的要我的命,他没有选择用那白背黄鼠狼的灵体直接冲撞我的肉身,把我的灵魂冲撞出来,而是让白背黄鼠狼扬起了一只前爪,朝我狠狠的打来。 这样的灵体攻击是伤不了肉身分毫的,但是伤的是灵魂,伤及灵魂我灵魂,也就注定我很难施展大的术法,也就注定是失败。 或许太容易的胜利,林良辰根本就不想要,他要的是蹂躏我,我越是惨,他的胜利光芒就会被放得越大! 可是,面对白背黄鼠狼狠狠扬起的爪子,我根本没有半分的害怕和担忧,在这个时刻,我已经念完了咒语的最后一个音节,也就在这个时候,有一股力量从我的身体狂放而出。 整个场中,毫无征兆的响起了‘吼’的一声巨大的虎吼! 而那只白背黄鼠狼的爪子在一瞬间,就被一只巨大的虎爪狠狠的给拍开了。 “大懒虎,上吧,别给我丢脸。”我大喝了一声。 随着我的大喊,我听见了一声震天的喊声“什么?”接着是凳子倒地的声音,我回头一看,那专心致志闻着自己鞋子的老道士已经扔了鞋子,一下子站了起来。 也不知道那鞋子砸中了那个倒霉蛋儿,我听见了‘哎呀’一声。 接着,是冯卫,他眼睛死死的盯着我,那眼神中的贪婪根本不用我去形容,他嘴上念叨了一句话,看口型,我知道,是四个字——共生虎魂! 周围人群的反应根本就不消我细说,我第一次听见了那么整齐的吸气声,很简单,老虎可不是容易修炼有成的动物,出现那么一只虎妖之灵,应该能构上妖的范畴了,确实是让人大跌眼镜的事情。 面对这些反应我很淡然,这只是师父传承给我的虎魂罢了,不值得我自己有多骄傲,只是虎魂的身上也承载了一半我的灵魂力,它这么脱体而出,让我有些虚弱和腿软。 我觉得我需要补充补充,于是从背包里摸啊摸啊,摸了一个苹果出来,‘咵嚓’一声,狠狠的啃了一大口! 然后,我就听见前排的道心哥大喊了一句:“李道良你个混蛋,法器包里放苹果。” 伴随着道心哥的喊声的,是林良辰苍白的脸色。 虎魂的出现,让那只白背黄鼠狼下意识的就开始退避,慢慢的退避,在生物学上它和老虎就不是一个等级的存在,更何况虎魂带着的煞气与气场也无比强大,根本不是白背黄鼠狼这种灵体可抗衡的。 虎魂步伐优雅的一步步绕着斗法场走动着,这是老虎的本能,需要最佳的攻击时刻,而白背黄鼠狼则一步一步的退却,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虎魂,全身心的在防御! “你们这些有背景的家伙,仗着的不是祖辈们的赐予吗?虎魂有什么了不起?”林良辰几乎是疯狂的在大喊。 ‘咵嚓’,我又咬了一口苹果,根本就没有回应林良辰的话,斗法之时刺激自己,林良辰怎么犯这种低级错误?但或许,这也是他心里最痛的地方。 我想与他公平斗法,所以没有添油加醋的去扰乱他的心神。 也就在这时,又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吼响彻全场,伴随着吼声,我的大懒虎已经冲了出去,一只巨大的虎掌,狠狠的扑向了白背黄鼠狼,而白背黄鼠狼避无可避,终于也嘶鸣了一声,迎着我的大懒虎冲了过去。 在这时,场中同时响起了整齐的惊呼! 这是灵体与灵体之间残酷的战斗,每一次的碰撞撕咬,都会损耗巨大的灵魂力,抽象点儿解释,就和现实中的血肉搏斗没有任何的区别。 林良辰又急又快的念动着咒语,一直在激励鼓舞着好几次都想退却的白背黄鼠狼,但是任何咒语都是需要精神高度集中的,就算不是存思状态,也颇为损耗心力。 战斗不到两分钟,林良辰的脸色就变得苍白。 当相较于林良辰,我就轻松了很多,要知道虎魂不是我供养之物,而是我的共生魂,和我心意相通,我不用去驱使特别的咒语。 另外,它就算是大懒虎,好歹也是一只老虎对吧?百兽之王的骄傲和意志,都燃烧着它沸腾的战意!它在没有打到‘敌人’之前是不会退缩的。 两个强大的灵体争斗,就好比带起了一场气场风暴,现在旋转的狂风一阵接着一阵,飞沙走石!如果有个普通人在现场,看见的就是两股龙卷风不停的在碰撞,那种壮观根本是语言无法形容的。 而事实上,在天眼状态下的争斗也是十分精彩,大懒虎保留了一切虎类的战斗本能,跳跃腾挪,爪尾配合,加上时不时的撕咬,简直就像是亲眼观摩老虎捕猎大型动物一般精彩。”“ 越是强大的对手决斗,分出胜负的时间也就越快,就是这么两分钟的时间,白背黄鼠狼已经狼狈不敢,原本一双清灵的充满了神采的眼眸已经变得疲惫不堪,甚至显得有些浑浊了,这绝对是灵魂力虚弱的表现。 在中途我看见它带着祈求的情绪看了一眼林良辰,可是林良辰已经完全疯狂了,根本是不管不顾的强行催动咒语,弄得白背黄鼠狼眼中一阵愤怒。 这是没有办法的,就相当于是一个契约,它平日里接受供养,在这种时候只能受制于咒语。 此时的争斗几乎已经是接近尾声,白背黄鼠狼根本不是大懒虎的对手,连一次次的碰撞都显得虚弱无力了,可大懒虎却是越战越勇,也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手下留情,在最后一次的争斗中,大懒虎的虎爪狠狠终于狠狠的拍在了白背黄鼠狼的头上。 只是这一下,白背黄鼠狼的灵魂虚影都虚弱了几分,毕竟它们并不是有血有肉的生物,受伤受创的方式不会是伤痕累累,只是会显得身影黯淡几分。 在这个时候大懒虎威风凛凛的虎吼了一声,冲上去就要咬住白背黄鼠狼的脖子,不要以为灵体不会消失,其实灵体除了本身的磁场,也有一股能量蕴含其中,甚至可以吞噬别人的灵魂力,壮大自身的。 所以,钟馗吞鬼,是不是传说呢?呵呵 我‘咵嚓’一声咬掉了最后一口苹果,扔掉了苹果核,心知大懒虎这是要吞噬了,却在最关键的时候我制止了大懒虎,这并不是太过仁慈,而是我心知动物仙的修行不易,轻易灭杀了它,我和大懒虎都会背负上极大的因果,没那个必要。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应该顺应这最基本的天道。 大懒虎不满的望着我低吼了一声,终究还是没有咬下去,只是用爪子摁住了白背黄鼠狼,就跟猫捉老鼠似的,我不吃你,但是我就不放你回去,偏不!我吓死你,我玩死你 在这时,场中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为着大懒虎的精彩表演,也为着老李一脉的荣誉。 我懒得去管这些,也懒得计较大懒虎这‘天真’的行为,直接对着脸色苍白的林良辰说到:“你输了,让它回去吧。” 林良辰恨恨的望了我一眼,没说任何话,而是发狠般的念起了另外一个咒语。 在那一刹那,我看见那白背黄鼠狼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神色,在下一刻我就知道不好,赶紧集中精神,对大懒虎交流到:“快退!”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那白背黄鼠狼受咒语的驱动,一下子竟然挣脱了大懒虎的钳制,翻身战了起来,下一刻它的灵魂虚影就黯淡到几乎不可以看见,而场中瞬间布满了迷雾! 看来我还是晚了一步,要知道仙家都是有神通的,黄大仙的神通在生物体时,就是放臭屁,熏昏人,而在灵体时,自然不可能这样,但也有相同之处,那就是制造环境。 我根本没想到林良辰竟然疯狂至此,在白背黄鼠狼如此虚弱的时候,为了胜利,不管不顾的催动白背黄鼠狼释放本命神通,要知道,这样一不小心,这只白背黄鼠狼就完了,他自己也会遭受剧烈的反噬。 那只白背黄鼠狼在释放完神通以后,就虚弱的倒在了地上,再也动不了了。或许只是在天眼的表现下,它是这样虚弱的躺倒在了地上,事实上的情况应该是灵魂虚弱到无法行动了。 林良辰这样冒险,它竟然也抗住了这一劫,算是它福大命大。 可是我现在哪有什么心思管白背黄鼠狼,陷入幻境是灵体最危险的一种情况,一不小心就会被刺激的失去了本性,或陷入永恒的迷茫。 在大懒虎本体沉溺于幻境中时,我是根本召唤不会它的,但是就没有办法了吗? 不要望了,老虎也有本命的神通,这个神通和风有关,所谓虎虎生风,所谓老虎的出现都伴随着一阵怪风就是如此,再说简单点儿,其实是老虎的煞气气场太强大了,气场强大当然会引起周围环境的一些变化。 人也可以,就比如说一个人的气场带动气氛的变化,也是一种微弱的变化,沉闷不就是空气不流通的一种表现吗? 我眼中闪过一丝心疼的神色,我并不想大懒虎使用本命神通,但这个时候没有办法了,所谓一煞破万气,环境也是一种气场,感觉着大懒虎焦躁,烦躁的心情,我在心里狂喊了一声,由于心神太集中,连带着嘴上也不由自主的发出了喊声:“大懒虎,给我破!” ‘吼’回应我的是大懒虎一声兴奋的嘶吼,接着场地中笼罩的雾气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一下两下,大懒虎的神通,煞气化实,直接就是煞气凝聚在它的爪子上,它的每一次拍击,都带着剧烈的煞气,这些本身带着环境的雾气怎么可能承受的住? 要知道它的威力是不可能大过曾经我在荒村山脚遇见的阴气化形气场的,要是那个时候大懒虎就成长到了如此的地步,那个山脚下的阴气幻觉气场一样可破。 ‘哗哗’破雾之时,产生的风声,就如流水的声音一般,只是短短二十秒,那雾气就已经稀薄的不像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亲眼看见大懒虎利爪如刀,威风凛凛的一掌一掌拍碎雾气。 那如刀的利爪,就是煞气所化! ‘呼’没有惊天动地的声音,雾气终于坚持不住,被大懒虎这样生生的拍撒了,大懒虎气势不减,带着怒气扑向白背黄鼠狼,却被我生生的喝止,让它调整了一个方向,直接朝着林良辰冲去。 在那一瞬间,我大喝到:“林良辰,你认输吗?” 同时,大懒虎的利爪离林良辰的额头已经不到三寸! 林良辰几乎是红着眼睛吼到:“李道良,这场我认输,你可还敢与我打斗一场?” ‘轰’的一声,大懒虎紧急的停下了,在我的命令下踏着优雅的步伐,虎视眈眈的盯着林良辰,围着他不停的走动。 大懒虎的气场显然给林良辰带来了巨大的压力,他的神情有些畏惧,脸色更加的苍白。 按说他认输了,我就应该收回大懒虎,但我故意的,我很讨厌林良辰对艾琳的一切,我就是要和大懒虎一样‘天真’,也玩玩他,我故意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说到:“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再说一次啊?” 林良辰被我气得神色一变,下一刻竟然生生吐出了一口喉头血,他没想到我竟然让他这个自尊心极强的人认输两次,可他到底还是个汉子,再一次用更大的声音说到:“我认输,但你可还敢和我赌斗一场?” 他的话刚落音,现场响起了一片嘘声。 可是我却没理会,问到:“为什么?” “就凭你是仗着传承的虎魂威力,共生魂根本证明不了你的任何手段,你驱使连咒语,功力都不需要。你可敢接着公平的赌斗一场?!”林良辰大声的喊到。 “给我可以说服我的彩头。”我歪着脑袋,双手插袋,再次流氓附身。 其实,在内心我已经答应他了,不过林良辰这种‘有钱道人’,又那么讨厌!怎么可以不狠狠敲诈一下? 吁现场又想起一片嘘声,显然是嘘我这幅流氓相,可是老子才不在乎! 面对我的要求,林良辰首先是松了一口气,对于他来说,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是有证明自己的机会。 “放心吧,彩头会让你满意,我先把它收回,再不温养,恐怕会魂飞魄散。”林良辰指的是那只白背黄鼠狼,我点点头,其实这些恩怨与这只白背黄鼠狼无关,落到这个下场,没有身死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说话间,林良辰就已经开始掐诀,收回了白背黄鼠狼。 我也该收回我的大懒虎,我那大懒虎不满的冲着林良辰低吼的几声,大概是在骂娘威胁什么的吧,但是它还没有学会人类语言这门——外语,所以吼了也是白吼,我也掐诀收回了大懒虎。 虎魂回体,我感觉精力一下子充沛了起来,林良辰过了一会儿,也完好了收回了白背黄鼠狼,然后把那截蛟骨也收了回去,他当然不可能当着众人的面温养白背黄鼠狼。 做完了这一切琐事,林良辰开口对我说到:“李道良,当日事当日了,你的彩头我现在就给你。” 说话间,林良辰招呼来了他的跟班,取了下了装着艾琳残骸的那个链坠,外加他跟班也带来了两万块钱,我毫不客气的就收下了。 哈哈哈这下有钱了,三百年的老鬼你们等着我。 我强行克制住当场数钱的冲动,对林良辰说到:“说说你现在的彩头吧?” 林良辰说到:“刚才你我都损耗不少,已经不是最佳状态,各自休息一个小时吧。下一场斗法,就最直观的斗功力,不准借助任何的外物,法器。最多只能动用引符,你觉得如何?” 所谓引符就是指不封存任何功力在其中的符箓,只是一个施术的引子或者道具,就比如封魂符,它本身对于术法没有任何帮助,只是在术法结束后,是一个封住鬼魂的道具。 我打了个呵欠,说到:“彩头,彩头” 林良辰微微一笑,对我吐露了两个字:“杨天成!” 我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天成哥!!我仿佛又看见了那一年的荒村分别,那个决绝的,不曾回头的背影我想说,我不稀罕,我不在乎,可是那悠远的竹林小筑的岁月,那回荡在长廊的笑声,那清晨雨中的离别 有的人只是短短的时间,你们就可以成为羁绊很深的朋友,那是缘。 有的人你相处十年,你们也可能只是‘熟人’!那只有份! 我的表情出卖了我,我没办法不在乎天成哥,林良辰显然看出了我的在乎,已经悄然走到了我身边,在我耳边对我说到:“你赢了,我给你杨天成的消息,甚至是对你很重要的消息,怎么样?” 妈的,你以为你这样就吃定我了?我转头,认真而又严肃的对林良辰说到:“不加两万块钱,老子死都不答应。” “额”林良辰显然错愕了,也许钱对于他们那个组织来说真的不算什么,他不明白我干嘛死要钱,但是只是错愕了一瞬间,他就挂着笑容说到:“没有问题。” 那就没啥好说的了,我转头就走了,一个小时时间,我得好好休息一下,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问道心哥。 一下场,我就跳到道心哥跟前说到:“你买我赢没有?” “买了!” “快说,买了多少,赚了多少?” “嗯,买得不少了,我买了一百块,赚了十块。我怕亏本,还买了50块钱林良辰的。”道心哥一本正经的对我说到。 “我日!”我骂了一句,下一刻我的一拳就锤在了道心哥的肚子上。 接着,两人就傻笑了起来,两万块啊,我们有钱去见老鬼了,还有钱场场鬼市都参加了。 可这时,陈星却走过来了,对我说到:“李道良,你记得要给我钱啊,苹果是我进山之前买了几个,我不能一天不吃水果的。我说今天看怎么少了一个,原来你给我偷去了,还被我看到偷吃现场,苹果加上‘嚣张偷窃’罪,你给1000吧。” 说完,陈星夹着她的书就走了,我无语的呆立当场,事实上吃那难吃的盒饭,让我嘴巴馋得很,我确实‘偷’了陈星一个苹果。 看吧,因果,因果,这果不就来了? 这一场决斗给两个组织也带来了一笔收入,毕竟不说门票,赌盘是他们开的,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赚了不少,所以他们又开着大喇叭,牛逼哄哄的去宣传下一场斗法以及赌盘了。 这让我很不爽,看他们赚钱的样子,我就知道买我的比较少。 回去的一路上,人们都用一种看移动a他娘的的眼神看着我,毕竟共生虎魂的诱惑对于修者的诱惑实在太大了,我无视这些目光,但也听见议论不绝于耳,都是在讨论虎魂的,甚至我还看见一对打架的人,听他们互相骂娘的意思,就是在争论我到底有没有本事。 这很正常,毕竟这一场的胜利在外人看来都是虎魂的功劳,难道我还要去把那个正在宣传的口沫横飞的人的大喇叭抢过来,见人就吼一句,老子的灵魂力一半在虎魂身上吗? 师父说,名利如浮云,淡定淡定。实在气不过,回去再偷陈星一个苹果吃。 一个小时时间比较珍贵,而人类补神养神最经济实惠,唾手可得的办法就是睡觉,回到宿舍,我像塞猪食似的在嘴里硬塞进去了几个干饼,然后倒头就睡。 一个小时以后,我和林良辰再次去签订了一场斗法同意书,在下午又一次相遇在斗法场。 这一次,依旧是冯卫和那个老头儿出面监场,但是不一样的是,有一个黑衣人上来宣布了规则,那就是我们只能动用本身功力的术法,其余的一切都不能用,更不能借助法器,外物,唯一可以使用的就是引符。 那也就是说借力之术也不可以使用,比如请神术,比如上中下三茅之术。 其实说起来,威力大的法术,能针对人的也就只有五行之术,诅咒术,控鬼术等等了,只有这些才涉及到本源的功力。 在场中,林良辰望着我说到:“李道良,我刚才说了我的彩头,你还没有承诺你的彩头。” “你要什么?”我望着林良辰干脆的问到,毕竟在这方面我和他是公平的。 “什么都不要,这一次我赢了,我要要回艾琳,你应着吗?”林良辰如此说到。 我轻轻皱了皱眉头,我不愿意放弃艾琳,也不想放弃天成哥的消息,看来这一场我不能输,其实我也输不起,或许我会给林良辰留一线生机,但他不见得会给我留一线生机的。 果然,我还未答话,林良辰又大声说到:“李道良,大术都不好控制,而且威力奇大!到时候生死由命,你别怪我没提醒你。到底要不要应着?” 林良辰是在逼迫我,我不答应艾琳残魂的事儿,就可以让旁人理解为我怕了,我怕了,他至少也算个不战而胜,在旁人眼里,我就是一个依仗着传承犀利的人。 我也许不在乎输赢的名声,可是我的心的确被天成哥那个于我很重要的消息吊着,于是我沉声应到:“那就开始吧,还废话什么?” 我的话刚落音,就听见那闻鞋老头儿‘嘿嘿’笑了一声,说到:“我倒要看看这老李一脉的徒弟娃娃到底是个什么骡子?” 我满头黑线,所谓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你说我是马也好啊! 可惜,我却没时间跟他废话什么了,那一边,林良辰用一种异样的目光望着我一笑,然后开始踏起了步罡,那个步罡虽然和我们这一脉的步罡有些许的小区别,但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我以前最爱用的一道大术——引雷术! 林良辰竟然真的可以!在不动用茅术加身的情况下动用落雷术! 这让我很是震惊,也让我不得不承认,林良辰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个天才。 看来,他是掐准了我的一切,想和我来个雷电对轰,看谁先扛不住,但是我曾经说过,你在进步,难道我没有进步吗?落雷术,那是哥哥玩剩下的。 心里虽然这么轻松的想着,可是在下一刻,我同样踏起了步罡,斗法,斗得不仅是功力,还有对各种术法的熟悉程度和理解程度! 踏着步罡,我即刻进入了存思的状态,这是每个真正的道人都应该有的本事,而在存思的状态下,是不允许任何的外物干扰,也不接收任何的外物干扰的,所以,我不知道林良辰的施法进度。, 但是不用知道,因为我一定是比他快的。 步罡一步一踏,不允出错,但是这步罡的踏法却比引雷术的踏法简单一些,当我踏完步罡的最后一步,上感应天,接引星辰之力时,林良辰还在踏着步罡。 他在存思的状态中,同样不知道我的情况,估计他能有一丝感应,绝对又是一口老血喷出,明明是老子先踏步罡,为什么你会比我快啊比我快?! 如果是这样,这场比试我也就赢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1章 天才总是疯子 当然我只是想想而已,那玄妙无比的力量充沛全身时,是一种灵魂上说不出的舒服,当然也有天威带来的压抑感,沉浸的享受了一秒,下一刻我就开始配合着咒语掐动起了手诀。 和落雷时,那乌云盖话,因为每个人都沉浸在震撼中,所谓圈内人,也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是功力高深之人,这传说中的引天火之术,绝对是要老一辈的人才能成功施展,没想到由我一个后生小辈就这样施展了出来。 其实这是我们传承的力量,因为这是我们这一脉的秘术! 在我们这一脉的记载中,天火术除了硬引天火,同样也有取巧的办法,窍门就是那张引符,那张引符为什么我要用水泡着?是因为上面有一层白磷,因为白磷引动天火,这就是秘密! 真正的天火术,要我施展那是绝对不行的,那需要强大的功力,让周围的温度达到临界点,才能凭空点着周围的易燃之物,引下天火,这个我还差远了。 我一年前就在练习这天火术,包中随时都有这种引符,没想到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火龙落地,由于是集中了五行之火力,这火极其的猛烈,落地既在地上熊熊燃烧起来,而天火术真正的难点来了,那就是指引天火烧向该烧的目标! 因为火之力并不如雷之力那么凝聚,这是分外考校灵觉的时候,在我火龙落地的时刻,林良辰还在掐动雷诀,在他那边,一滴,两滴的雨点落了下来,看来雷诀也要成功了。 但这雨水我毫不担心,那些雨水是扑不灭如此狂躁的天火的。 在那一边,首先打破沉默的就是闻鞋老头儿,他嘀咕了一句:“虽是取巧,但也极其不易了。”这种老家伙,就算不能完全破解奥秘,但也能看出其中的取巧之处。 天火术虽然比引雷术施法时间要短,但是对功力的要求可是一点不低,甚至更高,而且更为困难的是控火,比起雷诀只难不易,唯一好一点儿的是,它比雷诀施展时间快。 我占得就是林良辰这个便宜! 靠灵觉引火,这灵觉可是我的长项,在别人看来的难关,在我来说,也不是太难,在下一刻,我集中精神,那落地之火开始神奇的蔓延,竟直直的朝着林良辰快速的焚烧而去。 “灵觉倒是出色,怪不得李先念收了这小子。”那闻鞋老头儿当道士简直是浪费了,他该去当足球解说员了。 在天火朝着林良辰焚烧而去的时候,林良辰的落雷术还没有完成,毕竟没借助任何外力的落雷术对于我们小一辈来说,都过于吃力的了。 我精准的操控着天火,在林良辰身前一米之处停了下来,相信那炙热的温度他也感受到了,我凝聚的五行火之力并不是太多,也就足够这天火燃烧三分钟的样子。 不知道此刻是为什么,我并没有选择直接去烧死林良辰,在我内心深处,也许我容不下自己去那么活生生的烧死一个人。 于是,我对林良辰大喊到:“林良辰,胜负已分。” 而此刻林良辰只是平静的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然后下一刻继续掐动他的雷诀。 天空中飘起了斗大的雨点,对应着地上的熊熊烈火,我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再次大喝了一句:“林良辰,胜负已分!” 而场外也在喊着,林良辰,你输了。 连做为监场的闻鞋老头儿和冯卫都站了出来,喝到:“胜负已分!” 可林良辰并没有停止掐诀,在两个组织的监场人呐喊的同时,他终于完成了雷诀! ‘哗啦’一道闪电划过,过了两秒,一道天雷直直的朝着我落来! 我再也不能隐忍,灵觉稍微一松动,天火也朝着林良辰吞噬而去! 什么是拼命,这就是拼命!我无法形容心里的怒火,我对林良辰留一线,他却要赶尽杀绝,如果我不能在他落泪之前,烧到他,影响他控雷的落点,完蛋的就是我,我不认为我能扛得住一道落雷。 但我始终慢了一步,是在林良辰控制落雷的时候,才控制天火焚烧向他,由于术法的不同,控制落雷比控火简单多了! 我眼睁睁的看着那道天雷带着雷电特有的威压落下我,骨子里那混蛋光棍性格也刹那沸腾到了极点,那就鱼死网破吧,你炸死我,我烧死你,就算我死了,也是我赢,我们这边摘取胜利的果实,还有道心哥呢! 在那一瞬间,我脑子里真的只有这个想法,我全心全意的投入控火中,我眼角的余光瞟见陈星震惊的捂住了嘴,瞟见道心哥怒吼着朝这边冲来,却被几个黑衣人拉住,斗法场在一方认输之前,是绝对不可以干涉的。 ‘轰隆’那道天雷终于落了下来,毕竟这一切都是在短短的瞬间发生的。 但是诡异的是,那道天雷根本就没有劈到我的身上,而是落在了我的旁边,溅起的几颗小石子,打在我的脸上,打得我生疼! 我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林良辰,他却朝着我诡秘的一笑。 不,不要烧死他,千万不要烧死他,在此刻我不能想别的,我的精神前所未有的集中,控制着天火,想让它停下来,毕竟它现在距离林良辰不过也就几厘米! 就如高速行驶中的车子,行驶容易,急刹车却是难得,特别是你是我一生的对手,结果你只输得起两场。” 在火光中,林良辰终于是停住了脚步,眼中再次燃烧起了希望,下一刻,他终于向后仰去,‘澎’的一声,呈大字型,躺在了地上,胸膛起伏,咽呜的声音连我都能听见。 他念着:“艾琳” 可惜,艾琳已死,人鬼殊途,这是根本就不能改变的事实,也许残魂重聚以后,艾琳不久就会轮回,那时,这个世间的艾琳也就彻底没有了。 “李道良胜!”场外的黑衣人在冰冷的宣布着结果。 场外的观众却无一不沉默,或许这一场跌宕起伏,峰回路转的决斗他们依然还未能从震惊中走出来,直到我慢慢走向林良辰,场外才掀起了新的一波人声之潮。 有为我欢呼的,有在发狂般惊呼的,有含着老李一脉果然威风的,可惜,这一切都与我无关 天上的细雨还在零星的飘着,我的背后是依然未熄灭的天火,我不想居高临下的望着林良辰,而是蹲了下去。 天火焚烧了林良辰将近十秒,他的胸口一下,衣衫褴褛,裸露的皮肤红黑交错,起了大串的燎泡,甚至露出了嫩肉,显得狼狈之极,可是望着我的到来,他竟然如感觉不到疼痛般的对我说到:“将艾琳的残魂重聚吧,我相信你能做到。我不拘禁她残魂,她或许已经去轮回了,我舍不得” “可时间一到,她会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雨水打湿了我额前的头发,我心中有些悲哀的对林良辰说到。 “那能拖一时就是一时,其实”林良辰忽然停了一下,说到:“这样也好,我怕到时候已经做不到残魂重聚。” “你爱她,可惜有的爱是占有,有的爱是希望她一切都好。林良辰,你太偏执。”我站了起来,对林良辰说了一句:“他日你我再战。” 然后转身走掉了。 此时,天火已经熄灭,整个场中还冒着残余的青烟,而我的身后竟然再次响起林良辰的笑声 这一场决斗已是落幕。 道心哥扶了扶眼镜,微笑着望着我,我冲下场去,搭住了道心哥的肩膀,同门的温暖可以平复内心一些隐隐的伤痛,他爱艾琳,我爱晓芳,爱得不同,却都爱得苦涩,这些让我翻起了心底的苦涩,可我不想去想。 我现在想安静的回去,却被林良辰的一个手下叫住,依旧是送上了两万块钱,还有一封信,信上估计是林良辰的字迹,张狂肆意,写着李道良亲启。 我以为没有事情了,可这时一个嚣张的声音却叫住了我:“李道良,你站着,上人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我回头一看,不是冯卫又是谁? “可我没话对你说。”我对这个有着‘强买强卖’不法商人嫌疑的家伙,一点儿好感都没有。 冯卫可能想不到我会对他如此嚣张,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变得分外的凶狠,眼神闪烁,仿佛下一刻就想动手。 我干脆转身望着他,我通过吴老二了解过这个人,是真正的小人,几乎是瑕疵必报,加上贪婪!我们迟早是会撕破脸的,也就不必维持‘虚伪’的关系了,所以他凶狠,老子不会嚣张吗? 想你也不会不要脸到在这里对一个小辈动手! 果然,他只是这样子看了我几秒,终究没做什么,而是忽然说到:“李道良,你可敢和我斗上一场?” 他的话刚落音,已经都要散场的人们瞬间停住了脚步,开始响起了连绵不断的议论声和嘘声,你什么资历?竟然和一个小辈斗法?再无动于衷的人都会嘘他一声吧。 这个老家伙,中气倒是十足,可以当大喇叭用了,而且脸皮也厚,面对人们的嘘声,竟然无动于衷。 而我却笑了,然后大喊了一句:“凭什么?” 是啊,他有什么理由让我和他打?老子又不是傻子! 冯卫还未来得及答话,那个闻鞋老头儿就走上了前去,依旧是那副袒胸露怀,搓胸口的样子,他对冯卫说到:“真是稀奇,说起来你都和他师父是一辈了,你好意思欺负别人小娃娃?” 这闻鞋老头儿的话引起了周围看热闹的人一片叫好声,显然,不管这个圈子里的人是怎么乖张,怪异,公道总还是自在人心的。. “顾朝闻,你管得未免太宽了吧?上次你就护着这小子,这次你又出来跳脚?这小子的师门虽然在正道名气颇大,但好像和你扯不上什么关系吧?再说,你说他是小娃娃,在我圈中,可不是以年龄来排资历,他的能力哪点像小娃娃了?”冯卫的脸皮倒是真的很厚,我的能力怎么样,关他屁事。 只不过,这顾老头儿上次就护着我是什么意思?我望了顾老头儿一眼,想起昨天晚上鬼市,顾老头儿好像出现过,还和这冯卫对话过,难道是那次? 这让我下意识的深深的看了陈星一眼,陈星倒是如同想开了一般,淡淡的说到:“顾爷爷人挺好,我参加过一次鬼市,和他相熟了,是我去找的他。”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也就是说顾老头儿那么帮着我们,原来是卖陈星面子。 我刚这么想,陈星却说了一句:“当然,顾爷爷之所以愿意出手,还因为他对你师父颇有敬佩之情,他说不想你们这批没了上一辈庇护的小辈被欺负。” 这话说的我和道心哥心头一痛,神色都有些黯然,但也相当感动,这顾老头儿骨子倒也是个热心人。 顾老头儿面对冯卫针锋相对的话,只是‘嘿嘿’一笑,说到:“冯卫,无论你说什么,在这里是不能逼迫别人斗法的,在我眼皮子底下,你也别想弄什么小动作!”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顾老头儿的气势陡然提升了起来,整个人哪里还有那种脏兮兮的,跟拣垃圾老头儿一样的样子? 面对顾老头儿这样的气势,冯卫也不敢迎其锋芒,干笑了几声,说到:“我可没说要搞什么小动作,我只想和他公平一战,你也说了,若他不答应斗法,谁都没办法逼迫,可若他答应斗法,你也无权干涉吧?” 冯卫此话一出,周围出现了一些嘲笑的声音,顾老头儿也懒得理他了,显然在他们的眼里我根本不可能答应这一场不公平的斗法,当然,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又不是真的事儿精,哪有主动往自己身上揽事儿的? 冯卫却并不在意周围的眼光,只是望着我说到:“李道良,为了公平,我和你斗法绝对不伤你性命,只要你能伤到我一丝,我就算输,而且全程我只施一个术法,你看如何?” 不如何,我根本未加考虑,打个比喻,我和师父斗法,师父只出一招,我也许就完蛋了,更别说伤到师父,冯卫也许没有我师父的高度,但他至少也是圈子里成名已久的高手。% “没兴趣!”我懒洋洋的伸了一个懒腰,和道心哥,陈星转身就走。 “李道良,我用最神秘的鬼市名额当做斗法的彩头,我的名额让与你,你也没兴趣吗?你了解最神秘的鬼市吗?只有在圈子里有一定身份的人才够资格参加,就比如说你师父,就曾经”冯卫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他提起了我师父,我和道心哥的脚步几乎是同时就停了下来。 而这时,顾老头儿猛地推了冯卫一把,喝到:“冯卫,那鬼市的信息可不能透露,你别坏了规矩,引得对你实行惩罚。” 我死死的盯着冯卫,他却一副做出一副无赖的样子,说到:“我透露了半句吗?没有吧?我只是说他师父在几年前参加过,怎么了?这个不能说。” 顾老头儿着急的看着我,我的心中却像烧起了一团热火,直接站出来说到:“我应着了。” “我出了彩头,你也得有,对吧?你的虎爪,我自会有办法重新拘回虎魂。”冯卫低声说到。 他的目的就是这个,他此刻也望着我,脸上有一丝紧张,他怕神秘鬼市的名额不够吸引我,毕竟我这种小辈根本不可能了解神秘鬼市具体是什么的。 他可能不知道我们对上一辈的执念,他只是用我师父参加过来诱惑我,却根本不知道已经歪打正着,触动了我最敏感的神经。 虎爪?是吗?只是一招,那我的把握就比较大,或许我不该冲动,但我没办法压抑心中的火热,师父几年前如果参加过,在这里面的线索可就大了,我说不出放弃的话。 但我还是不能冲动,我紧握着拳头,几乎把手掌都掐出血来,反复的计算着一招的可能性,我最大的依仗,这些年的进步,终于我吐出了一个字:“好!” 道心哥站了出来,说到:“不好,不管是不是一招,你也太欺负人了,加我一起战斗,还差不多。” 冯卫望了道心哥一眼,颇为不屑的说到:“医字脉,说真的,我不好意思欺负你。” 我拉过道心哥,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道心哥,别冲动,他不了解咱们老李一脉医字脉的手段,你就当底牌藏着,咱们宝贝太多,说不定已经有有心人惦记上咱们啦。我只是想说,我的中茅术,威力在这几年提升了至少三成。” 道心哥惊喜的望了我一眼,接着对冯卫耸了耸肩膀,然后说到:“那好吧,你不想欺负我,我也不至于送上门来给你欺负,那就算了吧。” 冯卫张狂的大笑,对着我说到:“李道良,君子一诺千金,你别忘了你今天答应之事。我也不欺负你,你就回去好好歇着吧,我们的斗法就定在最后一天的下午,哈哈哈……” 冯卫张狂而得以的大笑,在此时,林良辰已经被他的下人用几张床单抬了起来,他的意识尚算清醒,他望着我说到:“李道良,我们不是朋友,但我相信你可能不会输,我要说的话已经写在信里,这届鬼市我就先行一步离开了,你记得你说的话,他年我们会再次斗法。”说话间,他的声音忽然低沉了一些,说到:“好好安葬艾琳,抱歉给你惹了麻烦。” 他指的是冯卫,不过这麻烦未尝也不是机会,这小子还算厚道,终究都没有吐露我会中茅之术,能请师祖上身之事,我相信冯卫也不见得比吴先雷来的牛逼。 这就是我和道心哥的把握。 “我成这个样子了,想必你们不会阻止我提前离开鬼市吧?”林良辰望着顾朝闻和冯卫说到。 顾朝闻表示不在意,而冯卫却咧嘴一笑,说到:“蛟骨留下,自然没有阻力。” 这是威胁,看起来,这顾朝闻根本就不在意什么名声,脸面,他本就是邪道之人,以驳杂阴气为修,性格自然我行我素,极端,阴险。 林良辰只说了一句话:“蛟骨给你?你要得起吗?我如果记得没错,那是我们组织一位前辈给我的,我可以给你啊,你考虑清楚,你到底要不要?” 林良辰也不是什么任人揉捏之人,一句话出,冯卫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过了半晌,他才说到:“你可以滚了。” 很明显,他不敢要,而林良辰不屑的笑了一声,就让几个他的随从抬着他走了。 我在心里暗叹,我们老李一脉剩下的同门,还真是可怜,真的只能靠自己!但师父曾说过,自己的路自己去走,自己的因果自己去担。 同理,老是靠着老一辈庇护,终究也走不出个大道来,更别提我们有一天会有能力去到昆仑,化解心中的执念了。 事情到此,尘埃落定,该说的已经说了,我没再理会那冯卫,和道心哥,陈星一同离去了,人们也散开了。 不管我承认与否,我真的是个事儿精,这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是不是该哼唱一下这年头最流行的《伤心太平洋》呢? 想到我就忍不住嚎了一句:“一波还未平息,一波又来侵袭,茫茫人海,狂风暴雨……” “深深太平洋的深深伤心!”道心哥笑着接了一句。 换来的是陈星一路的笑声。 这一战是在圈内成名了吗?一路上,人们看我的眼光第一次多了一丝叫做敬畏的东西,可我不在意这个,我在意的是在一路上别人提起老李一脉,都会感慨着赞扬几句。% 喜的道心哥一路上都在夸我给师门长脸了,毕竟看一脉的传承,在圈外人看的是算命啊,风水什么的,而在圈内人看得则是山字脉的功力。 开开心心的回答了宿舍,道心哥很财迷的去数钱了,并且大方的大手一挥,给了陈星一万,但是没想到陈星只收了2000块钱苹果钱,她很是淡然说到:“我钱要多了没用,况且我也不缺钱。” 他们怎么分钱,我不在意,我只是有些欲言又止的看了陈星一眼,想起第一次见她,那条僻静的小巷,带着怪异笑容的她,我怎么也把那个她和现在的她联系不起来。 但我不能问,她也不会说! 开心了一阵儿,我们讨论了一下今晚去鬼市的计划,那个‘屋中屋’是绝对要去的,但是就一人去好了,毕竟我和道心哥两个人都去,和一个人去也没区别。 不过,此时那‘屋中屋’已经不重要了,更重要,更让我们期待的是最后那场神秘莫测的鬼市,关于那个鬼市人们除了知道存在,具体一点儿的消息,可是一点儿都没在坊间流传的! 说完了这些,我也想起了林良辰给我的信,这个时候,我才把林良辰的信拿出来,和道心哥一起看了起来。 林良辰没有骗我,这封异常简单的信,果然透露了对于我来说很重要的杨天成的消息。 只是看了一遍,我的手就颤抖了起来,我强制自己冷静,生怕看错了意思,拿着那封信,又看了第二次。 李道良: 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也就是说明我输了的时候,说不定是已经死了吧? 其实,输赢我没有把握,所以我抓紧这一个小时休息的时间,给你写了这封信,我怕到时候不能亲口告诉你这些消息。% 我林良辰虽然算不上什么君子,但到底是一个重诺之人。 在告诉你消息之前,我先提一个请求,若我身死,请把我和艾琳同葬,以你和月堰苗寨的关系,这一点儿是能做到的,不是吗? 我想以你婆婆妈妈的妇人之仁,也不会拒绝我的,我也就不啰嗦了。 关于杨天成,他在组织中是比我还高层的人物,你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天才,能成功的去研究一些玄学上的东西,他高层到了什么地步呢? 哈哈哈,透露给你一个秘密,高层到组织查出他曾秘密给你送信,都没有动他分毫,你听了是不是很开心? 再悄悄跟你说一个秘密,其实我挺恨他的,如果没有他两次冒险给你送信,我的艾琳的牺牲怎么会如此的没有意义?我抛弃感情所做的一切又怎么会如此失败? 所以,我恨的人,他第一,你第二!你们不愧曾经是好兄弟,和我拿你没办法一样,我同样拿他也没办法,他是组织的宝贝,而且他身处的位置也不在华夏国! 组织给他提供了最先进的研究条件! 最后,再给你一个不确定的消息,算上这样,我给的彩头也算够分量了,那就是天才总是疯子,不是吗?杨天成好像太过沉迷于研究,把自己变成了一种怪物,但愿这个消息是假的,哈哈哈 林良辰 信上,林良辰的口气就如他的字一般,狂傲不羁,但我看了第二遍,我却真的确定了,这封信上的内容我没有读错。 我的整个手都在颤抖,心里是一种说不出的难过,仿佛再次回到了那个荒村,在村口,天成哥交代我一些琐事的时光 试问,天成哥,你连我都如此放不下,冒险给我送信,你何以放得下怀孕的嫂子? 我不得不感谢林良辰的这封信,让我知道了多年前那个送信的大胡子原来是天成哥!原来是他刻意伪装而成的…… 但让我心慌颤抖的是另外一件事情,是信的最后,林良辰说天成哥把自己变成一个怪物,什么样的怪物?我根本就不敢去想象,可我没有办法,我心慌到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那紫色的植物,想到老村长,甚至想到那个被取走的紫色虫卵!那会变成什么样子?! 连我都不敢想象,可怜的可心嫂子能想象,能接受吗? 看我的手不停的发抖,道心哥有些担心,他从我的兜里摸出一支香烟,塞进了我有些颤抖的嘴里,然后把我点着了,在我耳边不停的对我说到:“道良,吸口烟,冷静点儿,一定要冷静点儿!” 道心哥当然知道我的弱点在哪里,一旦涉及到身边人的感情,我总是太过于看重,一旦看重,情绪上就会忍不住冲动。 我把信揉成一团,闭着眼睛深深的吸了几口烟,当淡蓝色的烟雾被我吸进身体,吐出了浓白色的烟气时,我的手总算不颤抖了,我取下烟,有些迷茫的望着道心哥,几乎是颤抖着说了一句:“如果天成哥变成了怪物,那那要怎么办?” 道心哥重重的按住我的肩膀,说到:“道良,首先这个消息林良辰都不确定。退一步来说,就算是真的,那也是他的选择,他是回不来了,连华夏他都回不来了,只要他自己不后悔,我们旁观者再急又有什么用?” “可是,可是我想救他!”我咬着香烟,眼睛半眯着,语气低沉的说到,我知道这一刻的自己是非常认真的。 “人,只能自救,救赎自己的心,包括面对死亡,也只能自救心的解脱与平静!你难道不懂吗?除非杨天成自己悔悟,放下自己的执迷,否则谁也帮不了他!如果他愿意悔悟,去承担自己的过错,你也可以救他的,你想啊,昆仑啊,鬼市啊,那么神奇的存在都在,我们难道还不能想办法吗?”道心哥对我说到。 陈星却至始至终不发一言,直到这时,她才幽幽的说了一句:“心于这世间已死掉,那还如何救?” 这话什么意思?道心哥和我同时皱着眉头,看了陈星一眼,陈星却白了我俩一眼,警告到:“别和我搭话啊,我烦着呢!你俩自便。” 这句话堵的我和道心哥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倒是道心哥那番话,让我的内心总算平静了一些,但是一道新的难题摆在了我的面前,天成哥我算是知道消息了,但我要不要告诉可心嫂子呢? 在抽了两支烟以后,我决定最多告诉可心嫂子一部分,不能全部都告诉她,特别是林良辰那个不确定的消息,更不能对可心嫂子说。 摁灭了烟蒂,到这时,我的内心才稍微镇定了一些,带着一些对过往岁月的怀念,一股我怎么也压抑不住的疲惫从体内涌出,连续两场斗法,毕竟不是一件儿轻松的事儿。 终于,我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当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1点,今天的鬼市已经开始一个小时了。 我大呼一声糟糕,就从床上蹦了起来,换来的却是道心哥不满的嘀咕声,他说到:“糟糕个屁,昨天晚上我们第一批,今天该是最后一批吧,你安心睡吧,明天早晨7,8点再去也不会晚,真是的。” 可这时我的肚皮‘咕咕’作响,我无辜的对道心哥说到:“我肚子饿了!想吃东西。” 道心哥探出一个头来说到:“那你看我像吃的东西不?” “我现在看什么都像吃的东西,你说呢?” “那你吃我吧!”道心哥一副无赖的语气。 “你啥意思?” “就那个那个你下午睡了,我不无聊吗?把咱们不多的干粮吃了……” “我日!” 那一个晚上的结果是我把陈星剩下的苹果都偷吃完了,付出的代价是左边眼睛成了熊猫眼,而道心哥做为吃完存粮的罪魁祸首,右眼睛成了熊猫眼。 陈星的原话如此:“我不要钱,没用。既然两千块钱已示惩罚,警戒不了你们,那就一人一拳吧,早就想打你们了,三十几岁的人跟个孩子似的,我最讨厌到了年龄不稳重的男人了,觉得那是装天真。” 我和道心哥当时还庆幸,连钱都不要,好轻松啊,一个女孩子的拳头能有多重?结果就成了这样,变成了独眼‘熊猫’,两个人组合在一起,就是一只‘熊猫’了。 打完之后,陈星才揉着拳头告诉我们:“哎,手生了,前些年的跆拳道白练了!” 男人可以打女人吗?可以吗?不可以!于是我和道心哥忍了,就这样在上午8点多的时候,到。 “什么两口子啊,明明就是俩男人,你扯淡吧?” “我哪能扯淡?咱们这圈子里,男的女的惺惺相惜在一起陪伴的少了吗?再说,我跟你们说啊,有一天,我亲眼看见那个戴眼镜的拉着那个,嗯,就是那个李道良,那叫一个浓情蜜意化不开啊。” 我和道心哥听见这样的消息,同时牙关紧咬,青筋暴跳,原本被陈星一人揍了一拳,就是一肚子火气,现在这散播谣言的家伙,让我们的火山爆发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二话不说,冲过去架着那个散播谣言的家伙就走,拖到僻静处把他狠狠抽了一顿,我和道心哥才算解了一些气。 可那家伙嘴贱,被打倒趴在地上了,嘴上还嚷着什么:“夫妻同心,其力断金,龟儿两个心肝嘿黑(两个人心肠很黑),几定子(几拳)就打得老子嗯(老子)吐血。” 道心哥一听又火大,冲过去还想踢两脚,被我拉住了,说到:“走吧,这娃儿是个hb人,看在我老乡的份上,别打了。” 但我也不忘警告他一句:“嫉妒老子帅,老子可以理解!你不要为了阻止女道友对我芳心暗投,就编排我和我师兄不得不说的故事,老子再听见一次,就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威胁玩那家伙,我和道心哥才算神清气爽的去参加鬼市了,毕竟内心的火气发泄出来了! 道心更是‘哈哈’大笑,说那家伙上辈子肯定欠了陈星一顿饭钱。 我问为啥,道心哥笑说,如果没欠饭钱,咋可能是陈星种的因,他去还果呢? 等我和道心哥俩跟两个二杆子似的晃到鬼市的时候,那里几乎没有什么人了,我们交过了蓝色的票,算是最后进去的一批,但我们不在乎。 昨天连赢两场,4万钞票放身上,哥儿们‘财大气粗’! 按照约定,道心哥是不会进那个‘屋中屋’的,他要在外面晃悠着找药材,进‘屋中屋’的只是我,我迈着暴发户一般的步伐直接走去了那里,二话不说,甩出一万块钱,待那个人数清楚以后,跟个大爷似的走了进去。 一进去,我那轻松的心情就立刻没有了,因为在这里面,我感觉到了一股股强大的灵力波动,这里不用说,应该就是整个鬼市阵法的中心,那些灵力的波动,对人的影响还是比较大,就像我,全身的血液流动都加快了,毕竟阵法的灵力不是自己的,和自己并不交融,会影响自身的。 就如谁都知道,人参是大补之物,但是一次性吃多了,绝对就是有害了。 怪不得这里会设置门槛,修为不行的来这里,绝对会被这里的灵力波动给‘刺激’出去的,而修为不行的人,一般钱财也不多,他们也用不着求‘老鬼’那么‘高端’的东西,这就是收高价的原因。 适应了这里波动的厉害的灵气以后,我开始适应这里的黑暗,和外面还点着密集的蜡烛不同,这里根本就是一片黑暗,咋一下进来,根本就不敢动,只能适应一下,才敢行动。 就在我努力适应这里的黑暗的时候,一个声音冷不丁的传到我耳朵里:“小子,昨天风头出的大,今天来这里就‘抓瞎’了不是?在这里交易,不是靠眼睛的,靠的是灵觉,天眼。你有天眼,你看得见全部,你就可以慢慢挑选,和谁交易都行!你要是凭着灵觉,那你感觉得到谁,就和谁交易。” 我猛地听见这声音,吓了一条,下意识的就掏出打火机照了一下,然后看见一张普通的,完全陌生的脸真愤怒的盯着我,下一刻就吹灭了我的打火机,怒气冲冲的说到:“这里不能有一点儿光亮,那些‘老人家’可不喜欢,念你初犯,再有下次,你就给我滚出去。” 这倒是我唐突了,赶紧收起打火机倒了一个歉,解释到:“我就是奇怪,你认得我,怕你是我熟人。” 那人不耐烦的‘哼’了一声,然后说到:“不要再有下次!总之规矩我已经给你说了,要你没有天眼,灵觉也不够强大,就趁早出去,还能说明情况,退得5000块钱。不过,看你昨天的斗法,灵觉是极为不错的,我也就不啰嗦了,你自便!” 说完,那个声音就消失了,而我经过和他的对话,眼睛也稍微适应一点这里的环境了,但也只能看见影影绰绰的人影在走动,在路都看不清楚。 但天眼是什么东西?哥们儿六,七岁的时候就开了天眼了,对我来说有难度吗?在下一刻,我默运口诀,一下子就打开了天眼的状态。 这样的行为,惹得刚才那个声音的主人轻咦了一声,然后小声说了句:“怪不得,没有天赋也难进老李一脉的门!”说完,也就无声无息了。 可我却没有闲心再和这个声音的主人废话了,因为我一开天眼就被这里的景象吓到了,老鬼果然在阴暗里活了太久,不能说鬼心理变态,但也绝对算爱好特殊,眼前这一幕幕的情形真是吓了我一跳,真是太震撼了,我恨我看得太清楚,真的想自戳双目! 可是有什么办法?更倒霉的是,灵体的神奇特性,注定了对别人的‘目光’敏感,你看到或者感觉到它的时候,它绝对能感觉到你看到它或者感觉到它了。 于是,更精彩的一幕出现了,它们几乎是齐刷刷的朝我望来,那个时候,我真想扇自己两耳光,开nm的天眼,炫nm的灵觉,这下成为了目光的焦点,看着一个个正面,真是自作自受! 但是,没有人同情我,那些模模糊糊的人影反倒是很好笑的看着我这样出洋相,我一咬牙告诉自己必须适应这样的天眼状态,和每一个交谈,也才能更多的得到消息,不是吗? 于是,我忍着震撼不适,努力的打量起这里的每一个存在! 我在曾经就知道一个事实,那就是如果你和‘好兄弟’在它生前没有接触过,那么它影响你大脑,让你看见它是什么形象,那它就是什么形象。。 但是这个形象也是有局限的,具体的局限在哪里,我又不是‘好兄弟’,我不太清楚,但师父曾经和我讨论过,应该问题的关键就在于记忆里的存在,也就是说是整个人确实经过了某种变化,才能出现某种形象。 我以前是不在意的,可今天看着这些老鬼,才知道什么叫‘怪癖’! 这些老鬼出现的形象多半都还保留着它们所在那个时代的特色,无论是穿着,还是发型,让人第一眼看去,就好像走进了戏园子,或者某个古装片拍摄现场。 问题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它们也不知道什么爱好,弄出来的形象大多是临死前一刻的,这是什么概念?谁死之前的形象会好?况且有一些一看就是非正常死亡,那样子就更加狰狞了,我甚至看见一个古代死刑犯,身首分离,它自己举着脑袋…… 更有甚者,保留的是自己下葬时的形象,最无语的是一个身穿官袍的男人,我只能肯定是男人,毕竟在那个时代可没有女子当官一说,直接就是一个骷髅。 这让我想起小时候看的一电视剧,好像是讲什么清官的,内容无半点恐怖之处,但是那片头活生生的就是一个骷髅穿官袍,站在远方,然后忽然来一大片血,凝聚成了一个片头,大概是如此的。 后来有一说是为了表现精忠热血的官魂!真够扯淡…… 莫非那个官服骷髅也是这个想法,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和别鬼(通别人)怪异的形象比起来,这个骷髅还是看得最顺眼的一个,真是…… 除了这些,我在这里也看到了真正的动物仙,许是功力深厚的原因,它们的灵体能勉强凝聚成人型,要知道动物对人类都是无比向往的,化形为人是它们的渴望! 相比于那些‘怪癖’好兄弟,动物仙倒要正常多了,人家至少努力的想表现一个正常人的形象,虽然还脱离不了动物缘由的特征,就比如一个明显是蛇的家伙,隐约还有蛇形和一些鳞片浮现,凝聚成的脸也是尖细的。 加上它是条母蛇吧,那发型打扮瞬间就让我想起葫芦娃里的蛇精,莫非葫芦娃不是纯粹的‘传说’?有现实依据?或者我该唱一首‘葫芦娃,葫芦娃,嘀嘀嗒嗒咚咚哒哒,葫芦娃……? 这样想着,我的心情也就轻松了很多,那些家伙早就不注意我了,毕竟在这里能开天眼的人就多了,我想没必要因为我长得帅一直注意我,是吧? 经过了短暂的观察,我发现这里的家伙们并不会像外面的‘好兄弟’摆摊出卖什么,要弄到你想要的东西,只能和它们一一互相交流,好在在进来之前,我就知道这里是没有所谓时间限制的,除非是这里的家伙们‘累’了,自行离开。 按照规矩,它们呆在这里不会超过上午11点,现在9点多,我的时间也还算充足。 我要找的是昆仑的消息,这就注定了我肯定不能去问什么身前是死刑犯和普通人之类的,它们的地位决定了它们的眼界,我就决定从那个骷髅下手了,如果它不行,我就会选择动物仙了。 但我打心底不愿意选择动物仙,原因很简单,它们太迷恋人间的香火,很喜欢缠上别人。 这样想着,我信步走到了那个骷髅的面前,开口说到:“前辈,小子有一事相询,若前辈能知一鳞半爪的消息,小子也愿意用足够的代价来交换。” 那骷髅官儿的眼睛就是两个黑洞洞,更不可能有什么表情,我也不知道它到底有没有在听,甚至有没有注意我,总之说完后,我就忐忑不安的盯着它,这里的老鬼那么变态,谁知道性格方面什么的,会不会也极难接触。 “说吧,你是探寻你道家先辈的洞府,还是求失传单方,隐世灵药,或者是需要一些这世间历史上的绝密信息,本官都还是有一些信息的。当年,阴差阳错错过轮回之路,本官在修行中,也算遍游华夏,看尽兴衰。”在隔了好一会儿之后,那骷髅官儿才开始开口说话,声音是一个清雅的中年人,出人意料的文绉绉的,还好听,不是我想象说那骷髅声儿。 当然,我也不知道没声带的骷髅,能发出什么样的声儿。 看来古时候就文化的人,变为老鬼后,也是有修养的,甚至比现代的文人更有修养,除了形象上有些怪癖,还满好接近的,这个骷髅官儿口气颇大,倒让我放心了一些,很直接的就问到:“前辈,小子想知道关于昆仑的消息,那些传说什么的,小子就不想听了,想听一些比较确实的消息,就比如说昆仑所在之地,或者如何进入昆仑。” 我这话说的并不大声,甚至是有一些小声,可就这么一句话,竟然引得周围四,五个老鬼的注意,甚至有一个仙家都投来了探寻的目光,至于那个骷髅官儿更是夸张的倒退了一步。 莫非,这里面还另有玄机?我有些想不通透,但还是谨慎小心的补充了一句:“希望前辈不要误会,昆仑一直是传说中的仙家之地,西王母的居所,在那里才是道家人的天堂……毕竟天庭的传说太过遥不可及!倒是昆仑,在历史上缕缕有星点传说。小子身为一个道家人,自然是对这道家最顶级的洞天福地心生向往,所以……” 我不得不那么说,我总觉得这里的反应有些不对劲儿,这也是一种本能的自我保护吧。 “昆仑不是你这样的小辈所能探寻的,更不是我辈能够窥得一鳞半爪的。你先前问起,真是鲁莽,会让这里好些客人误以为你是昆仑之后,这样可不是好事儿。”不得不说,这骷髅官儿是个颇有修养的好人,语气还很和善的提醒了我一句。 而那些家伙听我之后的说辞,早就没有兴趣的转头各做各事了。 但我的心却狂跳了起来,昆仑之后什么意思?莫非这骷髅官儿还真知道一些关于昆仑的事情?想到这里,我装作很是兴奋又无知的样子望着那个骷髅官儿,故意大声的说到:“前辈,昆仑之后,莫非真有昆仑?小子望前辈告知!不然我修者一辈,前路茫茫,修到头来,也终究化为一抹黄土,意义又是何在?小子也非觊觎昆仑,只是想有一个目标鼓励自己的道心。” 果然,我说出这番话后,那些先前盯着我的家伙们更没有什么兴趣了,倒是那个骷髅官儿发出了一阵清朗的笑声,下意识的做了一个摸下巴胡须的动作,问题是一个骷髅哪来的胡须?它也就是比划了一下,然后说到:“说起来,我也只知道一些小小的消息,这里的很多位也知道这个消息,只要是在修行圈子里,只要是年龄到位了,这个消息算不得绝密,只不过…………” 说到这里,这个骷髅官儿打起了官腔,一副沉吟的样子,我心里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立刻说到:“前辈有什么消息尽管提出,只要是小子能付得起的代价,小子愿问前辈买到这个消息。” “好说,好说……”那骷髅官儿总算不打官腔了,立刻接了话,然后说到:“这个消息也不算绝密,所以代价也不算高,那就是我观我后人其中一人,颇有一些聪明伶俐,想为他求一术,也让我的后人慢慢进入修者的圈子。说起来,这倒算我的执念了,但我始终认为只有修者才能更接近生命的真谛!我和他人鬼殊途,按规矩也不能传道与他,你看这个条件如何?” 我的心开始盘算了起来,我老李一脉虽说是规矩最为散漫的,但无论道法,术法都是不能乱传的,他说求一术,我这里倒真有一术可以和玄学中的风水学,还有巫术能扯上一些关系,那就是在宣林老家得到的术法。 在宣林家那边也希望术法不要失传,不知道是不是缘分,和这老鬼的要求还颇为合契,只是这术法对人品的要求确实很严格的,乱用术法后果也是很严重的。 我在心底盘算了一番,也终于有了决定 由此,我把这套术法的详细情况还有利弊,和我担心都全部都告诉了骷髅官儿,一切都由它决定了吧。“, 果然听完我的介绍以后,那个骷髅官儿沉吟不已,过了好半天才说到:“这套术法说起来也是一套大术了,也绝对够我子孙凭借这套术法将来立足圈内,和圈子之人接触了,你用来和我交换,你还吃亏了一些。不过也正如你所说,这套术法用其心不正之人使用,确实后患无穷,我观我那子孙,心地尚好,但万事皆要防备一些,不若这样” 那骷髅官儿提出了一个办法,让我把这套术法分为很多次传授给他子孙,而且那一部分太过逆天害人的,不到最后绝不轻传,另外让我给他子孙定下严格的规矩,必须遵守。 最后,它让我自己考校一下他子孙的人品办事,总之在这桩交易里它留给我了很大的自由度。“”看 这样,倒是解开了我的后顾之忧,也冥冥中觉得我真的是受到了庇佑,一桩生意一个善念结下的因,竟然能换来今日鬼市的善果。 在它告之了它自有办法让它子孙接受我以后,我们这桩交易就算敲定了,这个骷髅官儿也开始秘密的给我讲述它所知的昆仑的消息,由于鬼物并不能真的说话,它跟我交流更像是一种心灵的交流,这样倒也不担心泄密。 “昆仑在明朝以前,关于它的传说就很多,在明朝之后,有了一批人是真正能确定它存在的,那批人就叫做昆仑人。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们真正的去过昆仑,并在昆仑得到了‘授业’!”那骷髅官儿缓缓道来。 却引得我惊呼了一句,什么?!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如此确定的消息,之前的万般猜测都联系了起来,神秘的师祖,紫色的虫子和植物,明朝时候的剧变 “莫急,你且听我慢慢道来”或许这个消息对于这‘屋中屋’的家伙们来说,就正如那老鬼说的,不算绝密,面对我的震惊,那个老鬼一直保持了一种淡定的语气,反倒劝起我莫急。 “这个消息原本是绝密,可在那时不知道为什么,接受昆仑授业的人越来越多,有人是心知肚明到了昆仑,而有人却始终浑浑噩噩,消息也就在圈中传了出来,于是就有了一部分圈中人和极少的普通权贵之人知道,这就是在明朝时,圈中轰动一时的昆仑授业,能得授业者几乎是一步登天,朝廷中知道这个绝密的人也在尽力收罗昆仑授业的人才。但是到了后来,这些昆仑人中好一部分极有本事的人又消失了,剩下的,不能确定昆仑人的身份,或者只是一些小技之人。” 随着骷髅官儿的诉说,我的心跳越来越快,又消失了是什么意思?我想起了我那神奇的,有300多岁的师祖,或者他根本就不是三百多岁,难道他是 可是我没有插嘴,反倒是任骷髅官儿继续诉说下去:“这些昆仑人消失以后,就再也没出现过,或者他们出现了,却不是我们能知道的,直到后来,在圈中流传了出一个传说,在华夏大乱之时,那些昆仑人接连现世收徒,这些土地就被称为昆仑之后。这些昆仑之后都是得祖辈庇佑,道正术强,而且身怀重宝,所以你刚才由此一问,就被人怀疑是昆仑之后,你要知道觊觎昆仑之后‘各路神仙’那是极多的,大多不是你们阳世之人,他们见识太少,多的是我们这种灵体,或者一些老怪!你懂吧?” “我懂,小子愚钝,差点就惹祸上身啊。”我赶紧装作惶恐的样子说到,但事实上我也是真的惶恐。 “我所知消息也就是那么多,昆仑所在,虚无缥缈,那就不是我能所知的范畴了。如果你有幸参加最后那个神秘莫测的鬼市,或者能得一点儿消息。不过,以你的资历是不可能参加的,而且那种消息你得知了也无用,况且找到知道消息的前辈,就算那种鬼市也是不易的,最后,你也付不起代价吧。”那骷髅官儿简直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我,接二连三的给我泼了n盆冷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2章 灵魂沸腾 可是那样的鬼市我是真的不能参加吗?感谢冯卫!那哥儿我是一定要参加了。 我在心里暗暗较劲,表面却装出一副遗憾的样子,然后问到:“前辈,你说昆仑之后,那一定是存在于圈中的吧,我怎么一个都没看见?” “哎,我刚才说过,觊觎他们的‘各路神仙’是极多的,你别看现在这个世界已经走向了另外一个发展方向,但事实上,某些老怪是绝对存在的,只不过它们若想藏起来,岂是你们在世人可以找到的?况且,你们在世人中一样也有老怪的!由此,你说昆仑之后为什么不出现?况且,那个时候现身的昆仑人都是神秘莫测,不能判断身份的,何况昆仑之后呢?”骷髅官儿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却心中恍然,怪不得师父不让我和圈子里的人接触,原来也有这一层的原因在其中啊。想起来,我和道心哥冒冒失失的来参加鬼市也算冒险,好在我刚才机灵。 况且师父他们一脉大多依托国家,这其中问题倒也是不大。 不过,总得来说,这个骷髅官儿还真是给了我极其有用的东西,解开了我心中很多谜题,也对未来的方向有了一个把握!昆仑授业,这个词语是多么的震撼,我身为一个道家人,怎么可能不心生向往? 至此,我对昆仑的那种特殊感情,除了因为师父他们以外,又多了一层别的东西,那就是对道的向往。 如果没有坚定的道心和目标,又何以在茫茫大道上坚持下去呢? 分割线 这次的交易是愉快的,我付出了一个极为能承受的代价,得到了如此重要的消息,怎么可能不愉快呢? 倒是道心哥,却鬼市转悠了一圈,一无所获,那倒不是没有灵药,而是所付出的代价都太大,为辅药付出这样的代价不值得,道心哥的打算是,反正都要去东北老林子转悠一大圈,到时候去采些药也不是不现实的。 何况,鬼市结束以后,道心哥就要开始供养老鬼,那老鬼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竟然来了个慷慨大方,它今天遇见道心哥以后,竟然对道心哥说,以后也不是不可以指点道心哥一些别的秘宝,秘药的所在。 我和道心哥蹲在一个僻静的地方,我叼着烟,他叼着烟斗,就这样交流着各自的所得,不是我们防备陈星,而是这些事情无论哪一件都是惊世骇俗,还是保守秘密的好。 在道心哥说完以后,我也把我得到的消息给道心哥说了一遍,他激动的整个人都在颤抖,他听到后,只是对我说了一句话:“李道良,我不管你小子用什么手段,哪怕是仙人偷桃这种招数,你都要把冯卫打赢了。” “我知道,咱们山字脉也不是没有秘法,到时候,就算用秘法,我也要让中茅术发挥出一个极大的威力,你放心好了。”我眯着眼睛说到,但我没告诉道心哥,秘法都需要代价,这个代价我绝对会付。 而道心哥对山字脉不算多了解,但对我是极其放心的,他叼着烟斗只是低沉的说了一句:“真有趣,咱们师祖绝对是昆仑人,我判断不错的话,咱们就是昆仑之后,真是有趣啊!咱们师父竟然半句都没给咱们透露!” 最后一场鬼市,我和道心哥都觉得没有参加的必要了,我们怕最后一场神秘莫测的鬼市需要的又是一个天价,到时候就算有名额都参加不了,这主办鬼市的两个组织死要钱的德性,是很不让人放心的。所以,能省一个是一个吧! 虽说是要省,可是在吃的方面我们确实扛不住了,那50块钱吃不饱的饭盒,吃多几次还不如弄个500块钱的4菜一汤管饱呢,明天下午我有一场大战,那吃得又岂能亏待自己?师父一直教育我,吃饱了才有气力干活! 这一天来鬼市在真的是休闲的一天,没啥事儿,还能吃得好,睡得香。 但愉快的时间总是短暂,一天的时间晃眼就过,很快就是第二天的下午了,我和冯卫约定一战的时间。 按照规矩,我和冯卫一样的要去写一个类似于生死同意书的申请书,为了保险起见,这份申请书我写得分外的详细,包括冯卫只能用一招,而我无限制。不能危及我性命什么的都写得清清楚楚。 那冯卫只是随意瞥了一眼,就龙飞凤舞的签上了他的大名,摁上了他的手印,看他的样子,他是信心十足,根本不在于这些细枝末节。 冯卫签字摁手印以后,我也跟着签字摁上了手印,接下来就是明暗两个组织的事儿了,我们只需要等待斗法的开始。 一个小时以后,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斗法也就正式开始了。 我来到所谓的斗法场,依旧是上次那个空地,可是围观的人群比上次还多了一些,毕竟是鬼市最后一天,很多人已经完成或者放弃了自己想要做的事儿,按规矩必须要等到鬼市结束才能出去,当然也就乐得看这个热闹。 我暗想,明暗组织要不要分我一些门票,赌盘提成什么的啊,要不是我这个事儿精,他们绝对没这么一笔意外的收入。 斗法场的这块空地很大,冯卫站在大概离我100米远的地方,依旧是一身黑袍,背着双手一副高人的风范,直到一个黑衣人宣布斗法开始,他依旧没有抢先出手。 毕竟他脸皮再厚,也不能厚到这种程度,对一个小辈抢先出手。 但我却管不了那么多了,这一次我确定是要用中茅之术,而中茅之术施术时间颇长,而且在这之前,我还要使用一个秘术,你保持你的高人风范,而我下一刻就闭上眼睛,掐了一个特殊的手诀。 这是我们老李一脉,施术特别短的一个秘术,能够在瞬间燃烧你的灵魂力和功力,让你施展术法的威力特别大,但我曾经说过只要是秘术就有一定的代价,施展这个术法之后,我的灵魂会在十天内内都陷入一种虚弱的状态。 这个就解释为,在十天内,我会从一个道士变为一个普通人,再也施展不出任何术法。 而更可怕的是,这个术法一旦施展,就没有回头路,在你没结束术法之前,它会一直燃烧你的灵魂力和功力,灵魂力和功力没有了,你就需要献祭寿元之类的东西了。 这一战,我只能赢,不能输,所以,这种充满了弊端的秘术我不得不动用。 在冯卫那边,看见我出手了,他终于也出手了,他说过只用一招,所以我根本也不指望他这一招能有多仁慈,况且邪道中人的招数,你能指望会留余地吗? 我这个秘术是属于施术时间特别短的,咒语也特别短,只是在短短的半分钟内,我的秘术就已完成,在我睁开眼睛的瞬间,我感觉整个身体就如被投进了一炸弹一般,无声的‘轰鸣’一声,然后那种属于灵魂沸腾的奇特感觉一下子遍布在了我的全身。 当我抬头时,我的脸出现了一种奇异的潮红,就如同喝酒上脸了一般。 在这个时候,我感觉自己精气神前所未有的强大,如果说以前的中茅术,我可以发挥出师祖一成的实力,在施展秘术以后,我有把握能发挥师祖三成的实力。 而在施展中茅术以前,我看了一眼冯卫那边的情况,他已经出招了,在普通人看来,他就是划破了左手的大拇指,然后伸出手一脸痛苦的站在那里,但我在斗法天眼开这种情况下,看见了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在天眼下,我看见在冯卫的左手上分明缠绕着一个蛇形的魔头,在啃噬冯卫的灵魂力和血气! 这冯卫果然阴毒,他说只出一招,而且这场战斗我胜利的条件就是能伤到他就行了,果然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大度大方,他用魔头这种东西,我不灭魔头,我根本就伤不了他。 是的,魔头不会伤及我的性命,但魔头可以生生的把我变成疯子或者白痴!这是一种比厉鬼还可怕的东西。 何谓魔头?这是正道道士绝对不会饲养的东西,因为反噬力惊人,使用的代价也非常大,或是需要吞噬你的灵魂力,或是需要吞噬你的精血,更甚者是要吞噬你的生命力 在平日里,你也不能轻松了,要时时刻刻用你的血气供养。 魔头的种类千奇百怪,形成也各有不同,最一般的情况,就是弄到各种充满负面情绪的残缺灵体,相互吞噬而成! 纯粹的魔头很少,很多魔头就是一种负面情绪的集中体,而且饱含最是污秽的阴气,试想这样的东西对于人的影响是多么的大? 这种东西是害人,阴人,甚至无声无息弄死人的最好助力,只有真正的小鬼可以超越它! 但真正的小鬼代价太大,中间有一道秘术,就是冯卫这种功力的人来施展,也不见得能成功,所以小鬼是极其稀少的,要是今天冯卫放出来的不是一个魔头,而是一个小鬼,那我少不得要祭上寿元了。 只是看了那么一眼,我就闭上了眼睛,应对之策已经浮现在心底,毕竟魔头的祭祀是需要一点儿时间的,我不能判断冯卫的魔头是哪一种魔头,但绝对不是那种威力很小,只是缠上你让你倒霉一段日子那种魔头! 厉害的魔头,可以瞬间就让你的心灵,大脑被负面情绪充满,然后陷入疯狂,而且这还不算,它还会趁机吞噬你的灵魂力,生命力诸如此类的。 那就是最高等的魔头了,但冯卫这个蛇形魔头的主灵应该是动物灵体,远远还达不到最高级的魔头。 冯卫还在以身饲魔,这确实是对付我最有把握的一招,而我此刻从随身的背包里摸出了一张蓝色的破邪符放置在了胸口,魔头说到底只是一股邪气的集合,用破邪符当然是有效果的。 只不过,冯卫看我的动作,一丝冷笑挂在了脸上,仿佛我用破邪符来保护自己,对付魔头只是一个笑话。 他哪里知道,我只是要拖延时间罢了。 下一刻,我再也不管冯卫的一切行动,再一次闭上眼睛,陷入了深度的存思,开始施展中茅之术,无论如何这中茅之术的施术时间是很长的,术成我才有赢得把握! 一切都分外的顺利,隐隐的,我又感应到了那股熟悉的力量,这一次我燃烧了灵魂力和功力,就连中茅之术的施术时间都变得短了些许,但愿这一次在我灵魂力的支持下,能够超常的发挥出师祖的实力。 在存思的世界里,一切都是绝对安静的,但在我耳边分明听见人群中已经响起了震天的喧哗声和嘘声,我无法去倾听他们到底在喧哗些什么,但我能感觉到我的周围一下子阴冷了起来,与此同时,一个怪异的‘咕咕咕’的声音开始在场地中响起…… 不用说,那个声音绝对是魔头发出来的,我保持着自己的状态不受干扰,全身心的继续着中茅之术,而在下一刻,在震耳欲聋的惊呼声中,一股冰冷阴暗的气场猛地撞到了我的身上。% 只是一瞬间,我的身体就如坠冰窖,各种焦躁,仇恨,说不上来的负面情绪瞬间就快在我心里爆炸,此刻我正是中茅术关键的地方,那就是接引力量入体,这样的遭遇差点让我的术法中断。 但幸运的是我在施展中茅之术前,特意观察了一下冯卫施术的情况,提前做了一些准备,在胸口放上了一张破邪符,在个魔头侵扰我的时候,破邪符也发挥了作用,我感觉胸口始终有一股清凉的气场,保卫着我的神智根本不会被动摇。 这个时候急躁不得,虽然我知道一张蓝色的破邪符也支撑不了多久的时间,那个清凉的气场已经有些摇摇欲坠,但我还是保持着十二分精力的集中,让那股力量慢慢的充斥我的身体。 如果是急躁了,一股脑的任由那股力量贯穿身体,是要伤及灵魂本质的。 “缠,缠到他认输为止!”终于,冯卫嚣张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因为此时那张蓝色的破邪符终于失去了效果,我感觉到那股清凉的,护住身体的气场已经破碎。 冯卫是何等人物,当然也通过和他性命相连的魔头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开口吼出了这句嚣张的话语,就是要提醒我认输,另外,魔头本就是一种负面情绪的气场集合,这种话就好比一个导火索,想彻底的让我神智疯狂起来,直至崩溃。 在那一瞬间,我的确是疯狂了,我睁开眼睛看到了第一个场景就是,那个蛇形的魔头从我脚底而上,缠绕着我的身体,一直到胸口的位置,而魔头那特有的充满了邪恶意味的一双眼睛正盯着我。 在那个时候,我有一种提刀杀了冯卫的冲动,越是想克制越是克制不住,越来越想把这个念头变成真的行动。% 就在我的意志要完全崩溃的时候,一股中正圆和的灵魂力瞬间布满了我的身体,而我自己本身的灵魂被挤到了灵台,是的,在蓝色破邪符破碎的时候,我的中茅之术是完成了的。 只是力量有个一两秒的适应期,而那魔头果真厉害,只是这一两秒,就差点让我崩溃! 我被挤到灵台的灵魂在瞬间就清醒了过来,有一些暗暗的后怕。 “哼!”一声不大的声音响起,是我的身体发出的,但这时候已经不是我了,而是我的师祖。 我不知道施展了秘术加持的中茅之术到底会强大到什么地步,只是在下一刻,让我震惊的事情就发生了,我的身体竟然发出了一种强烈的正气气场,生生的弹开了魔头。 气场外放?!弹开几乎凝结为实质的魔头?这是何等的功力! 场中的人安静了,冯卫的脸色也变了,他一时搞不清楚,我到底做了什么,而那个我怎么可能给冯卫解释,只是说到:“这世间到底是如何邪恶之人,才会饲养魔头这种纯粹的腌臜之物,看来今天少不得要除魔卫道了。” 这句话一落下,在场所有的人更是摸不着头脑,我何以会用这种口气说话,而冯卫则直接吼到:“李道良,你在搞什么鬼,虚张声势吗?” 说话间,他掐起了一个手诀,那个被我气场弹开的魔头怪叫着又朝我扑来。 他驱使魔头原本就在一招的范围内,根本算不得违规,除非他放出新的魔头,或者施展别的术法,我躲在灵台看见魔头飞舞而来,暗想这可能有点儿难以对付,毕竟魔头这种东西是最难消灭的一种东西,如果冯卫靠魔头缠住我,我中茅之术时间一结束…… 但事实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样,我太低估我的师祖了,望着飞扑而来的魔头,师祖反手从我的布包里摸出了桃木剑,桃木剑的剑刃划过我的中指,一滴鲜红的中指血流到了桃木剑上,然后被涂抹在了剑刃下。 下一刻,老李一手持剑,一手掐了一个剑指,同时飞快的念了几句咒语,就在魔头快要扑到我身上的时候,老李大喝了一声‘斩’,这桃木剑就带着不可阻挡的威势斩向了魔头 令人惊奇的事情发生,人称最难缠,最难被消灭的魔头竟然在一斩之下,就被彻底彻底的消灭了,原本与魔头心神相连的冯卫‘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这就跟一场闹剧似的,人们原以为会是龙争虎斗,就如和林良辰打那场一样曲折的争斗,竟然这么简单,就是一斩,就斩灭了魔头,就已经伤了冯卫。 到这个时候,我才真正的理解了什么叫做高手过程,只是瞬间的事情。 原本的中茅之术,我在灵台对施术的所有概念是一无所知的,可这一次,我分明得到了一些信息,刚才那看似简单的一斩,其实是凝聚了全身的阳气,加持在了桃木剑上,然后咒语配合功力加持其上,才形成了那惊天的一斩。 如果是我这种菜鸟来施展,什么凝聚阳气啊,加持功力啊,就要啰啰嗦嗦的准备半天,而我师祖做这一切,只是一念而已,几乎是心到术到。 “冯卫,你输了。”在冯卫吐出一口鲜血过后,场外作为裁判的黑衣人忽然大声宣布到。 这一场决斗毕竟和生死战不同,只要一方不认输,战斗就可以持续到一方身死为止,按照契约上的说明,战斗到了如此地步,冯卫确实是输了。 冯卫疯狂的大笑,然后抹干了嘴角的血迹,对我喊到:“小子,我太小看你了,竟然自己给设置了一个一招的套子钻了进去,但我劝你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个名额你在拿的时候最好考虑一下,是不是烫手。” 这根本就是赤赤的裸裸的在威胁我,我灵魂献祭,动用中茅之术,借由师祖斩出惊天一剑,你一句话就想耍赖,不给名额?怕是没有那么便宜的好事儿吧。 我没有回答冯卫,先是收了中茅之术,接着收了秘术,忍着从灵魂深处传来的虚弱对冯卫说到:“是的,冤家宜解不宜结,可是也要看那个冤家是谁!你太小看我,而我是太看得起你,你根本不配让我施展这个术法,真是太高看你了。所以,我高看的人我根本不在乎他会不会成为我的冤家,你想赖掉名额没有可能!” 我的话刚落音,场外响起了一片嘘声,显然是针对冯卫的,他的为人确实不要脸到了极致。 冯卫哼了一声,对我说到:“好吧,我是劝过你了,你一定要拿这个名额,就拿去吧。但你别怪我没提醒你,在以后小心自己的小命。” “不劳你操心。”我淡然的说到。 ——…… 这是一场奇怪的决斗,远远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精彩,甚至很多人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什么,我就能莫名其妙的斩灭魔头。 但是你不能否认圈子里高人是很多的,还是有很多人判断出来,我可能施展了请神术,或者茅术这种对灵觉要求到几乎苛刻的大术,所以实力得以瞬间的提升。 顾朝闻就是其中一个人,在这天斗法结束以后的晚上,顾朝闻竟然找到了我们宿舍。 他见我面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小家伙,我劝你还是别要冯卫那个名额,那一场鬼市也不见得是你能够涉足交易的,又何必把自己以为的安危压上去?” 面对顾朝闻的到来,原本我们就够惊奇了,何况他竟然还开口给我说这个。 一时之间,我不知道怎么回答顾朝闻,第一,我和他不熟,我弄不清楚他的来意。第二,他帮过我,我要开口直接生硬的拒绝他,我觉得不好意思。 他倒也不介意,很是直接的在我床上坐下了,我看见他的手划过我的床单,床单上直接就是一个灰扑扑的巴掌印,这老头儿到底是有多不爱干净? 好在我不是有洁癖的道心哥,否则一定会抓狂。 我和道心哥面对顾老头儿的到来和问题有些沉默,反倒是陈星甜甜的叫了一句:“顾爷爷。” 顾老头儿笑呵呵的答应了陈星,然后对我和道心哥说到:“你们以为我是担心你们俩小子吗?我担心的是陈星这丫头,她和你们是一起的,冯卫是看在眼里的。冯卫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你们也不用去怀疑他的能量,你们懂我的意思吗?为了一个对你们作用不大的名额,得罪他其实没意思。” 其实我懂,顾老头儿借着关心陈星之名,是在提醒我们,得罪了冯卫以后的日子怕是有些难过,以顾老头儿的地位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师门的变故?我们其实是没有人照应的小辈,他怕我们因此得罪冯卫,莫名其妙的死掉就冤枉了。 可我要怎么回答他?和那骷髅官儿交谈之后,我更不可能说出昆仑一事了,这个名额也对我们重要无比,反倒是这时,陈星对顾老头儿说到:“顾爷爷我才不怕呢,你别借着我的名头去提醒他们俩,想那冯卫也不会对我怎么样的,看他们自己的选择啊。” 陈星这丫头直接就把问题给捅到了台面上,我也懒得逃避了,干脆一咬牙直接对顾老头儿说到:“顾爷爷,名额我真的放弃不了,况且冯卫摆明了看上我的东西,就算我躲过一次,也难保还能躲过第二次,干脆就这样吧。” 我这样说,无疑是把我们这一脉摆在了一个很危险的位置,日后,很有可能就是我们5个抗拒一个组织,但是又怕什么?老李一脉对欺负上门的人从来没有退让的道理,师父他们那时不也是自己成长起来的吗? 面对我的回答,道心哥微微一笑,显然他是赞同我的做法的,倒是顾老头儿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说到:“小家伙,今天下午决斗之时,你用的是茅术还是请神术?” “茅术。”我回答到。 “天赋不错,灵觉强大!但我希望你不要因此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既然你坚持要去那鬼市,我也没办法,该劝慰的我已经劝慰了,在鬼市我尚能照应你,日后希望你自己小心。”说着顾老头儿就已经站起来,准备离去了。 我对这个老头儿的印象不错,见他要离去,还是很礼貌的送他,走到门口时,顾老头儿对我说了一句话:“小子,我还能做的就是提醒你一句,冯卫这人虽说是个小人,但是骄傲张狂的可怕,加上他觊觎你的东西,一开始对付你可能不会假手于人。你如果能在这个时间内,彻底的解决这个麻烦,倒也是一个办法。我们正道修者,虽说心怀大义,但不代表是心软之人,难不成斩妖除魔时也要去心软么?你小子就是太过心软。” 说完,顾老头儿就走了,我明白他的意思,毕竟我和林良辰的斗法他也是看在眼里的,他是在数落我太心软,往往把自己陷入了一个被动的境地。 他在提醒我,面对冯卫,绝对要果断的解决事情。 顾老头儿的到来只是一个小插曲,我们对此并没有过多的议论什么,在今天晚上12点还有一场鬼市,但也在今天晚上12点,大门就会打开,让人离去了。 11点多一些的时候,很多人就已经收拾好行李在等待大门打开了,参加一次鬼市的费用不菲,只有极少的人才会三次都参加,所以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的人不少。 12点多一些,原本还很热闹的营地,不到十分钟就变得有些冷清了,该走的已经走了,剩下的就去参加最后一场鬼市了,剩下疏疏落落的几个人,仿佛前几天的热闹就跟做梦似的。 我无聊的站在门口四处打望,心里盘算着这凌晨两点的最后一场鬼市,冯卫输给了我一个名额,但自始至终没有人来告诉我这最后一场鬼市该如何参加,难不成是要走到普通鬼市那里去吗? 就在我在想着这个的时候,我远远的看见一个黑衣人朝我走来,莫非就是来找我的? 果不其然,他走在我面前就停下来,带着客套而礼貌的语气问到:“李道良先生,您得到了一个秘市的名额,请问是您亲自去参加,还是……?” “我亲自去参加。”我打断了他的话,这是我们早就商量好的结果,最好这些事都一个人出面,怕得就是有心人发现,我们老李一脉都在打听昆仑。 “那好,那请您现在就和我走吧。”那黑衣人礼貌的说到。 我有些诧异,凌晨两点召开的鬼市,现在就出发?但是我也没有多问,让那黑衣人稍等,进屋去和道心哥,陈星打了一个招呼后,就同黑衣人一起出发了。 一路上,我和那黑衣人都很沉默,他只管带路,我就只管跟着,我曾经说过这个山谷就像一颗泪滴型,鬼市就在比较深入的地方,而这个黑衣人却带着我一直在山谷的边缘走。 这样走无疑是最耗费时间的一种走法,可是我不好多问,一直这样沉默的走了一个多小时候以后,那黑衣人跟我说:“到了?” 这就到了?我心生疑惑,这里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人为建筑物,靠着一面山坡,到处都是黑沉沉的,他怎么就跟我说到了呢? 我没急着发问,只是四处观察着,可是那黑衣人却拿出了在当时算是很先进的对讲机设备,说了一句:“出来接客人。”然后就对我说了一句:“我没权力一直留在这儿,祝您交易顺利。” 说完,就转身离去了,我也没有多问什么,从他拿对讲机我就知道了,这所谓的秘密鬼市一定就隐藏在这附近,只是这句出来接客人,让我一头的冷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被拉来‘逛窑子’了呢。 就这样原地等待了不到3分钟的样子,我听见山坡那边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待我回头看时,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里又窜出来一个黑衣人。 这也是一个话不多的家伙,找到我之后,带着我直接就朝山坡上爬去,我跟在他的背后,一直到走进了一个山洞的入口,我才终于知道了这秘密鬼市在哪里! 原来这秘密鬼市就在一个天然的山洞中,在夜色下不大洞口挂了一大块黑布,加上洞口还有植物做掩饰,要发现还真的不容易。 黑衣人带着手电走在前方,我跟在后方,这个洞没有任何的歪歪绕饶,就是一条直路,走了不到两分钟,那黑衣人对我说到:“客人,到了。”然后就转身退守到洞口了。 而他带我来得地方,应该是这个山洞面积最大的地方了,加上一些人工的开凿,就像一个小型会场似的。 这一切原本平淡无奇,可是我看见眼前的场景,却忍不住强烈的怀疑自己来错了地方! 为什么?因为这里并没有任何是要交易的样子,有的只是一张张的简陋的床,或者说就是一张席地而铺的席子,很多床上现在都或躺或坐了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到了一个超大的集体宿舍。 这号称最神秘的鬼市到底在搞什么名堂?我心生疑惑,往前走了一步,却立即感觉到了一股异常强烈的阵法波动,强烈到我都有些恍惚,我是不是还在人间。 我对这个鬼市是完全茫然的,而那强烈的阵法波动更是‘吓’到了我,一时间我觉得自己有点儿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是不是也像那些人一样,找个床去坐着。“本站域名就是全拼,请记住本站域名!” 可没人理会我的茫然,也就在这时候,一个面容清俊的中年人朝着我走了过来,问到:“你是李道良吧?” “我是,你是?”我可不记得有这么一个熟人。 “顾朝闻是我师叔,特别指明要我在这个鬼市照应你一下,我叫谷心道,你若不介意叫我一声心道兄即可。”那清俊的中年人笑着对我解释到。 没想到那顾老头儿还真的挺照顾我的,当下我也再不推迟,双手抱拳叫了一声:“心道兄。” 谷心道微微一笑,算是应着了,然后低声说了一句:“跟我来。” 我跟在谷心道的背后,走入了这个全是床的大厅,一路上我都小心翼翼,因为我敏感的察觉到了,能在这里呆着的都是功力高强的人,至少不是我可以比拟的。 而在这一路上,不时的有人对着我投来目光,有的挺平和,有的却极不友好,但是我本着低调的原则,只是低着头跟着谷心道走。 一直到谷心道找到了两张相邻的空着的床,才停下了脚步,然后我们两个各自在床上坐下,谷心道才小声对我解释到:“我在你旁边,你到时候好跟着我,我也好照应一二。” 对这个鬼市我充满了疑问,这时坐下以后,我才小声的问到:“心道兄,你能不能详细的和我说说这个鬼市,我是真的一无所知啊,而且在入门的时候,我感觉到了强烈的阵法波动,就光那种波动都让我心惊胆颤,那个” 谷心道没让我问完,就直接打断了我,小声说到:“这个阵法的事情你不要多问,这鬼市自古有之,这阵法就一代一代传承下来了,关于这阵法的传说很多,但最多的一个说法就是这阵法是神仙给的。” “啊?”我不由自主的啊了一声,说真的,就算我相信有昆仑,认为那是一个神秘的传道的地方,但我非常倔强的不相信有神仙,就算请神术我一直以来的理解都是请来了灵魂力强大的存在,至于上茅术,扯淡吧,谁见过那玩意儿? 仿佛是预料到了我的反应,谷心道很是平静的说到:“你这样也正常,毕竟你我都是修者,见识也算广博,就没有听说过谁真的见到了真仙,或者见到的人也不会告诉我们吧。总之,这个阵法无须再议,一直都掌握在一个极为神秘的中立组织手上,这个组织就是每年的鬼市承办组织,明面上则是正邪两道的大组织分别轮流的承办。不管他们怎么办,那个神秘组织会抽三成费用,当做这个阵法的费用。” 这倒真的是一段秘闻,可惜与我所求的事情关系不大,我也就当听得有趣了,其余倒是不怎么在意。 至于这个鬼市,谷心道就给我说了两句话:“你要问这个鬼市是怎么回事儿,我也跟你讲不清楚,但有两句话我必须要和你说,第一,你若做不到魂魄离体,这个鬼市参加也了无意义。第二,这个鬼市之所以限制那么高,那是因为在这个鬼市的交易之鬼,几乎全是我道家的先辈,叫它们鬼修更合适。” 什么,这个鬼市存在的全是道家的先辈?那这个鬼市存在的意义的确不一样了,绝对够得上称之为秘市,但是我有些搞不懂为什么参加个鬼市,要魂魄离体,可我还没来得及发问,谷心道已经打断了我的话:“你这两天的斗法我也看了,我相信魂魄暂时离体这种大多数圈内人都可以做到的事儿,你肯定没有问题的。” “是没有问题,但”可惜我的话还没有说话,就有一个黑衣人走到了前方,和别的黑衣人不同,这个黑衣人是连脸都遮住了,他一上台所有人都默契的保持了安静。 谷心道也是如此,弄得我也不好继续发问了。 那个黑衣人一上前,没有任何的废话,直接就用一个无比苍老的声音说到:“秘室还有十分钟就正式召开了,我说完话后,阵法就会启动,你们也各自准备吧。” 说完这一句话以后,那黑衣人喊了一声灭灯,然后整个山洞就陷入了一片黑暗,接着我感觉到了比先前强烈十倍的阵法波动,那种波动让我有一种怪异的感觉,我形容不出来,就仿佛自己是沉到了水里,看见的一切都是折射的现象似的。 就在我沉迷于这种感觉的时候,我身边响起了谷心道小声的话语:“快点存思,让魂魄离体,只有十分钟准备时间,等一下山门关了,那你就白来了。” 山门?什么山门?我根本就一无所知,但我知道谷心道不会无的放矢,于是赶紧默念了一段静心的口诀,片刻就陷入了存思的状态。 之所以说圈内人大多能做到魂魄离体,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圈内人已经习惯了深度的存思,而这魂魄离体很大一部分跟存思是有关系的,是一种大脑对身体对灵魂奇妙的掌控,没经历过的人很难去体会那种感觉。 不到十分钟,我就已经做到了魂魄离体,我有些可惜,这准备的时间太过仓促,让我绑一个绳结给身体也好啊,总觉得魂魄离体了,我不太放心。 “李道良,不必担心你身体的事情,这个秘市是那个神秘组织直接监管的,不会允许出任何差错。”声音是谷心道的,忽然的这样灵魂状态的交流让我吓了一大跳。 毕竟和人说话不同,一旦脱离了肉身,那种交流是心灵上的,我还需要一点儿时间适应。 “原来是心道兄,吓我一跳呢。心道兄,据我所知,这魂魄可不能离体太久,或是太远,这样交易我总有些担心啊。”是啊,只有体验过灵体状态,才知道有一具肉身的好处,我发问的时候,看见这个山洞中几乎大部分人已经完成了魂魄离体。 我身为一个道士,暂时脱离了自己的肉身,就感觉卸下了自己最强有力的盔甲一般,让人是如此的不适应。 “不会离开太久,也不会离开太远吧说不定等我们醒来时,也不过才过去几分钟,这里的秘市从来就没有召开超过十分钟的。”谷心道有一种很奇怪的,不确定的语气给我说到。 这弄得我又震惊了,还待再问,却看见谷心道用一种狂热的,炙热的眼光看着山洞的前方,喃喃的说到:“快来了,快来了” “什么快来了?”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但目光却转向了和谷心道一个方向,在那个方向具体根本就没发生什么,如果说特别的话,就感觉有人在那里弄了一层水幕,让我看着那边有些扭曲和不真切。 这不是这个阵法一开始运行时,我的感觉吗?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谷心道却回答了我一句话:“那是我一生中唯一认为是奇迹的存在,是我一生中道心不移的最大动力。” 这么夸张?我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和谷心道一同盯着山洞的前方,这个时候山洞的前方莫名的涌来了大量的雾气,那雾气来得太快,瞬间就密布满了整个山洞,把这个山洞搞得就跟仙境洞府似的。 也就在这时,一个隐约的轮廓初现了,我一下子呆立当场,我才知道谷心道的话一点都不夸张。 而我的思绪瞬间就回到了9年前,我和师父在tj鬼市的那个夜晚,师父曾经这样说到:“其实对于鬼市的理解有很多,在古时候,人们常常看见所谓的鬼市,在明面上给出的解释是‘海市蜃楼’,我想海市蜃楼是有的,但事实上是否如此,还有待商酌。” “师父,为什么有待商酌啊?你的看法是啥?” “我的看法?呵呵,也许是空间交错吧。” 空间交错?师父,你是否早就已经有了肯定的答案,也见识过了这里的鬼市,才会对我有此一说。 此时,我整个人根本就没办法从震撼中回过神来! 我此时看见了什么?我不敢确定自己所看见的,因为我不知道一个如此清晰的山门是如何冒出来的,至于山门后的东西被迷雾笼罩着,我根本看不清楚 所以,我只能联想到海市蜃楼,却又想到师父跟我说的话,海市蜃楼未必是真的海市蜃楼。 我在震惊中没有办法和任何人交流,我也理解了为什么谷心道会告诉我这是他一生所见的唯一奇迹! “道良,道良。”谷心道的声音不断的回荡在我的意识当中,我这才清醒过来。 毕竟是灵魂状态,彼此之间根本没办法触碰,他只得不停的叫我,我回过神来说到:“不好意思,心道兄,接二连三的斗法让我的灵魂力有些虚弱,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就让反应变慢了。” “呵呵,无妨,这个怕不是关键,关键的原因是因为你也觉得很震撼吧。我第一次也是如此啊。”谷心道倒是看出来了,我其实是在掩饰尴尬的情绪。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谷心道却对我说到:“山门已现,咱们快进去吧,这个阵法维持的山门并不稳定,如果不抓紧时间进去,咱们这一趟就白来了。” 这时,我才注意到,那些漂浮的人影都按照一定的秩序进入了山门,当下我也不再啰嗦,怀着巨大的好奇心和谷心道一起进入了山门。 ——————……——————— 我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进入所谓的山门的感觉,我只是觉得在靠近那座山门时,感觉那座山门很是巍峨,很是庞大的样子,在山门上挂着一个牌匾,也不知道是谁在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四个对普通人来说很生僻的小篆文。 我自小跟随师父学习过不少古文字,这小篆文说实在的,对我来说不算什么难以辨认的字,所以我一眼就认出来了,那四个字的意思——容身之所。 这让我莫名其妙,小篆的历史已经很古老,这个山门看起来也是很古老的样式,按说上面的牌匾所写之字应该古朴的山门名字,就比如这个山门总会让我联系起的中国神话传说里的——南天门。 但写个容身之所是什么意思呢? 可是容不得我多想,在谷心道的催促下,我只能同他一起迈入了山门,我说过我无法形容跨过山门那个感觉,要简单的说,就感觉好似陷入了一汪水中,整个视觉,整个意识都变得模糊一片。 特别是在这一个过程中,根本就没有时间的概念,你仿佛陷入一种清醒的沉睡,或是昏迷中,似乎是一瞬间,似乎又是永恒。 我以为这样的感觉根本就没有结束的一刻,却想到清醒就像瞬间的事情,当我整个完全清醒的时候,我甚至反应不过来怎么回事儿,一股子巨大的生活气息就朝我扑面而来。 我瞪大了眼睛,简直不知道身处在什么地方,何种时代——我看见了青砖红瓦,祥和古镇,一条干净的青石街道就在我的脚下。 这是古时的江南吗?我发现这里的天空青蒙蒙的,像随时就会飘下一网蒙蒙的细雨。 但事实上这绝对不是江南,也不是任何我熟悉的历史朝代,虽然我说不上对历史多么的精通,可我至少还能对华夏曾有过的历史朝代那些很有特点的服饰穿着有认知。 我不能想象,在这么一条街道中,有穿着唐朝服饰的人,有穿着明朝服饰的人,甚至还有穿着民国服饰的人,他们是如此和谐的交融在一起,在这条街道上随意漫步,神态平和,甚至根本无视我这个外来之客。 虽然此时的我灵魂力已经在虚弱的状态,但灵觉是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它总是在的,我只是瞬间就非常敏感的感觉到这些在街上游走的人们,个个都灵魂力不俗! 这让我忽然想起谷心道对我说的,在这里的‘人’都是我道家之人的灵魂!所以,他们有如此出色的灵魂力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站在这条古朴的街道上,我不知道我要做什么,甚至不知道我该往哪儿走,这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商铺什么的,街道的两旁只是类似民居的建筑物,而街道上游走的‘人们’又根本无视于我。 “道良,这里就是鬼市,真正的鬼市!其余的不过是简单的人鬼交易,算不得是鬼市,不是真正圈内的核心人根本就不会想到真正鬼市或许根本就不是这世间,只有一些古文献才有模糊的记载,却被解读为海市蜃楼,这倒是挺无奈的。”谷心道不知道怎么时候出现在了我的旁边,看来他还比我晚进入一些时间。 关于这个,师父早在很多年前就和我讨论过,在这里我并不想讨论这个话题,因为人们总是觉得眼见为实,但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双眼的局限性,而在自己认知范围以内的事儿,就算眼见了,能当做是幻觉的,就当做是幻觉。 不能当做是幻觉的,就去强行用科学来解释,即使这个科学解释缺乏足够的论据,大多的论据都只是猜测! 真正科学能证实的事情,那就能通过科学的手段应用或者再现,有谁能在一定他们所谓的条件充分下,重现古文献中记载的海市蜃楼吗?要知道那些海市蜃楼可不是出现在沙漠或者海上,有时甚至是出现在人烟稠密的地方。 而能‘看见’的人应该是灵觉出色的人,这是我的一个猜测。 甚至我猜测,一些海市蜃楼根本不是鬼市,或者是……我不敢想象或者是什么,我承认我的认知也是有限的。 由于不想和谷心道讨论这个话题,我就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心道兄,为什么这里的‘人’根本就无视我们?那我们来这应该怎么做?” 谷心道摇摇头说到:“具体的原因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这个鬼市是需要撞缘的,如果在这里,能有人和你说话,那么就是你的缘分到了,你就可以开始你的交易,或是选择是否交易。” “选择是否交易?”我有些不解,按照谷心道这个说法,那么这个鬼市的交易是难得的,为什么还要选择是否交易? 面对我的问题谷心道微微一笑,说到:“是啊,在这个鬼市,如果这样的缘分到了,你得到任何的好处,或许都不需要代价,但如果缘分未到,偏偏你又有那么一些机缘,遇见别人和你说话,那样给予你的好处,可能要你付出巨大的代价。” “唔……”我有些理解谷心道话里的意思了。 “但这个鬼市这不是真的就如此交易,这里其实很大的,在这里有一个巨大的市场,那里是正统交易的地方,但你也不要以为你能在这里买到什么东西。”谷心道热情的为我介绍到。 我无法想象这句话背后所蕴含的意思,那代价是要有多大,所以才会让人无法在这里买到什么东西。 一时间,我有些愣神,谷心道却对我说到:“走吧,这里其实很大的,你放眼四望,是不是看不见我们的人?” 我和谷心道也就这样信步走在这青石街道上,正如他所说,在这里除了我和他,的确看不见有和我们一起参加鬼市的人。 “正是因为我答应师叔要照看你,所以和你几乎是同时跨入山门,所以我们就恰好来到了同一个地方。但参加这个鬼市的人,几乎都有自己的秘密,在一般的情况下,是绝对不会选择和别人共同进入鬼市的。”谷心道如此给我解释到。 “这里很大?这里有多大?”映入我眼帘的是那古代江南小镇的美景,在红墙绿瓦间,时不时就会看见桃花,杏花三两枝,拐过一条小巷,就会看见笼罩在薄薄雾气中的清澈流水,缓缓在布满了青苔的河道中流过。 这一切美得让人窒息,却总是有一种虚幻而不真实的感觉,可它又是实在存在的。 我很想知道,这里到底是有多大,是多大的一座江南城 “有多大?”面对我的问题,谷心道的表情有些怪异,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到:“这里有多大,没人能说得清楚,以我的资格,来到这里只有两次,但之前听过一些交流,那个……” 谷心道说到这里,好像不知道要怎么去说,但这却把我的好奇心给勾了起来,一连声的催促到:“心道兄,你倒是快说啊,我这被弄得心痒痒的。%” “我先前不知道怎么形容,不如这样给你说几个事实,有人跨过了山门,所在是一片连绵的山脉之上,美景就如峨眉金我感情太重,难以道心圆满了,因为感情深重,难免就有执念和贪欲,就如我对晓芳,我爱她,我就会执意的想和她在一起,就算我因为一些原因,不能和她相守,那也是违背我本意的,这样就产生了牵挂和羁绊,一颗心根本就不洒脱,何以圆满? 我根本就不能明白,我爱她,仅此而已,也就够了,其余的都是形式。 我爱她,就是一种内心的宁静,因为我的爱本就是真挚的,没有负她也就够了,在一起反倒是一种贪欲。 在这个小镇,我竟然有了这样的领悟,可是领悟是一回事儿,做到对这件事情的宁静又是一回事。 在这里,我看到了我心的差距,是的,就是一种差距。 看见我呆呆的站在那里,谷心道笑着问我:“可是有所悟?” 我点点头,说到:“是的,有所悟!忽然明白庄子为何会如此坦然的面对妻子的去世,因为他内心宁静,已经无所负,缘散,又有什么好看不开的?他没负她在此生,过世也不用用一个葬礼来表达自己的牵挂与执念。” 谷心道忽然问我:“那你是否做得到?” 我摇头,说到:“我,没那么洒脱。所以这也就是圣人与凡人心境上的区别。” 谷心道幽幽一叹,对我说到:“走吧,我们已经快到那个市场了。” 我很震惊,说到:“这明明就是清净小镇,哪里来得市场?” “你以为呢?那些在山脉,在大漠中的人,又怎么到的市场?这悟道的机会太珍贵,在这里很神奇,就算邪道也有他们的道可悟,但是也就注定你只能呆一小段时间。高层的核心人物来这鬼市,有时也并不是为了交易,只是为了悟道。我来过一次,知道时间差不多了,所以告诉你一声,我们快到市场了。”谷心道颇为神秘的对我说到。 我心中疑惑,也只能随谷心道信布走去,走不了远以后,在一条小巷的尽头,出现了一道圆门,就像是一个普通园子的大门,但是那道门竟然和那进入的山门有着同样的气息。 我说不上来为什么有这样的感觉,但的确它就是有同样的气息。 我还没来得及问什么,谷心道已是说到:“应该就是那道门,过了那道门我们也就到市场了,看来,你我在这鬼市中皆是无缘之人,哎” “为什么这样说?”我不解。 “进入市场,交易无果,也就会自动的出了这鬼市,再无机会回到这些地方。也就是说,撞见自己缘分的机会只有在去市场前的时间里。在市场里就是纯粹的交易了,那里就不存在撞缘一说了,所有东西都是明码实价。”谷心道对我如此解释到。 我哦了一声,心中也稍觉遗憾,只能把昆仑的消息寄托在那市场之中,毕竟这里这么神奇,我真的很有信心在这里找到昆仑的消息,尽管在这里交易之前,那骷髅官儿给我泼了n盆冷水。 这条小巷很是冷清,但偶尔也有几个对我们不闻不理的行人,我没有那个信心我还能撞到什么缘分,可是就在离那道圆门还有十米不到的距离时,一个老头子和我擦肩而过了。 同样是不闻不理的擦肩而过,我还好奇的看了他一眼,他是我在这个小镇里遇见的很现代的一个人了,看他的穿着打扮,应该就是我师父那一辈的人,或许还早一些时候,毕竟还有一些民国的特征,所以我看了他一眼。 然后我还是和谷心道朝着那扇圆门走去,可走了没两步,忽然我听见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那个小子,你站住吧。” 我心中忽然就惊喜非常,这里的人是无视我们的,谷心道说过,若有人跟你说话,那么就是缘分到了。 我一下子回头,发现那老头儿就在我身后看着我,表情隐约还有些激动。 而我也激动的问到:“先生,你可是在叫我?” “对,叫的就是你,叫别人难道你能听见?别叫什么先生,听着别扭。叫我老道即可!”那老头儿收起了激动的神色,淡定的对我说到。 “老道?”我在心里默念到,这里存在的人几乎都是道家人,叫个老道未免也太过笼统了。 见我停步,谷心道心中疑惑,毕竟我与那老道说话,他自然是听不见的,不过他见到在那里停步的老道,心中也明白了几分,不由得激动的对我说到:“道良,你这小子真是幸运,别人来鬼市十次八次,也不见得能够撞缘,第一次来就能撞缘的几乎是寥寥无几,没想到你真撞到了。” 我内心也是激动,不由笑得开心,也不想虚伪的掩饰,对那老道说了一句:“老道爷,你稍等,我和朋友说几句。” 那老道脾气倒也平和,点点头,背着双手,就在一旁等着。 而我对谷心道说到:“心道兄,那要劳烦你稍等我片刻了。” 谷心道倒也是个坦荡君子,羡慕我的缘,却也不妒忌,他对我说到:“等你恐怕是不行的。我是不知道这个鬼市是怎样计算时间的。这样说吧,如果我没撞到缘分,发现去往市场的门,却还是在此做停留,时间一到,我一样会被踢出鬼市!我在这里逗留是浪费时间,毕竟市场的好东西多着呢。我想去到市场,你也就不需要我的指点了,况且你撞到了缘分,在此停留,依然不会减少你可以呆在市场的时间,我就先行一步吧。” 我点点头,说到:“也好,我就不耽误心道兄的时间了,回头我们出了鬼市再见。” 就这样,我和谷心道做了一个道别,然后就朝老道走去,说到:“不知道老道爷叫住我有什么事情?” 这也怪不得我嘴笨,我实在不知道撞到了缘分要怎么交流,只得直来直去的询问。 那老道走得是和我师父完全不一样的路线,不是什么猥琐流,走得也不是顾朝闻那种路线,嗯,邋遢流! 他倒是生得高大,五官看起来颇有威严,整个人非常的有气势,如果非要比较,我倒是比较伤感的想起了我那已经过世的李师叔,他就是这种气势的人。 面对我的问题,那老道沉吟了一会儿,说到:“跟我来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3章 师父的脚步 说着,他大步流星的转身就走,而我亦步亦趋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就这样,沉默的走过了大概两条巷子,在一个幽静的庭院前,老道推开了门,带着我走了进去。 这个庭院兴许就是这老道的住宅,里面的环境很是清幽,他在我坐在花藤架子下的石凳上,然后他自己却绕着我,来回走了好几圈。 然后才微微皱眉,对我说到:“没错,你身上就是有我熟悉的味儿,直接说吧,你姓甚名甚,师从是谁?说不定你就是我熟悉的人。” 这话让我想起了一件事儿,那就是让我来鬼市的刘师傅,他曾经对我说过的一句话,那就是我师父的人脉。 其实除了部门的那些人,我完全没有接触过我师父所谓的人脉,难道这个老道也是,看他的穿着,之前我就曾判断,他和我师父应该是同一时代的人。 于是,我哪儿敢怠慢,赶紧说到:“小子李道良,师从李先念。” “你说你师父是谁?李先念?小李?”那老道一下子就激动了,连声音都大了几分。 我不知道这中间出了什么问题,只是单纯的觉得师父被称做小李是如此的有喜感,但我还是肯定的对那老道说到:“是的,我师父就是李先念,我是老李一脉山字脉的弟子。” 得到我肯定的回答,那老道显然激动了,那呵呵的声音可不是在笑,而是因为激动,自然的在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他来回在院子里踱步,弄得我也紧张了起来。 过了好半天,他总算停了下来,说到:“我与小李倒也算颇有交情,听闻小李在早几年曾经来过这里,可惜我没有遇见过他,但是你是他徒弟,倒让我遇见了,光冲这个我和你这小子也应该撞缘。可是,不对,不对……” 我的心情一听他说起他认识我师父,早就和他一样激动了,这或许也就是我的幸运,也是老天注定要让我找到师父,所以才让我在这鬼市的三天期间得到了那么多的机缘。 可是他说不对,是什么不对?我又有些疑惑,却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倒是这时,那老道自己说到:“我这样说,你恐怕也不能理解是什么意思!还不如从我的身份中,让你找到一点儿线索,来回答我,为什么你的灵魂有我熟悉的气味。先说,一个人和一个人接触的若是深了,总是会沾染一些别人的灵魂气息,就如夫妻有时会越长越像,朋友之间的相同的习惯也会越来越多,这就是灵魂互相影响,沾染了灵魂气息的表现。所以,我说了我的身份以后,你小子可要给我好好的回忆一下。” 其实这个不光是他,我也好奇啊,赶紧回答到:“老道爷,那你说吧,小子自问记忆力还是好的。” “那就好,先说我的姓名吧,如果凭着这个你想不起来什么,我再来给你详细说说我。”那老道好像非常在意我身上那股让他熟悉的气味,还如此吩咐我。 我想他没有直接问我,也是因为小小的心计,毕竟我于他还是陌生人,他无法验证我话的真假,万一我为了好处,胡编乱造……如果他说他的身份,然后才让我回答问题,这样的几率也就小多了。 于是我很爽快的说到:“好。” 那老道仿佛对自己的姓名感觉很光荣似的,在要说起他姓名的时候,挺直了腰杆,清咳了一声,然后才说到:“我叫元真永,小子你可认得我?” “什么?”我一下子站了起来,愣愣的盯着那老道,我现在是灵魂的状态,那形体也是虚幻的,不可能有什么现实的身体反应,不然此刻我一定会全身颤抖! 我没想到我能遇见他,元真永这个名字,我早就听闻了不知道多少遍,因为有两个人总会跟我说起他!! 我的思绪几乎是不由自主的飞到了荒村,飞到了那一个雨幕下的下午,在那纷纷扬扬的雨中,有一个男人,苍白着一张脸,如此问我:“李道良,我元家可是厉害?比你师父如何?”然后就倒在了雨中。 这个男人一生的执念几乎都是为了维护眼前这个老道人的人尊严,他是谁?他就是元龙的爷爷,他的名字我自然无比熟悉,元龙在恢复以后老是会提起他,元希,现在的道情,也会提起他。 就是他,元真永! 面对我这样的举动,那老道显然也是紧张了,他说到:“你可是想起了什么?!” 我是灵魂状态,无法做出深呼吸这种动作,我只能努力的平静自己的思绪,就如我要不要告诉元龙,他的爷爷在这里之类的,过了好一会儿,我才说到:“我不用想起什么,因为我对您太熟悉了,我师父也是对您推崇有加!但这熟悉却不关我师父的事儿,是因为您的孙子元龙,现在是我的大哥,你的重孙女,元希,她现在改名元道情,是我最小的师妹。” 老爷子一下子不淡定了,他现在是灵魂的状态,可竟然一听闻这个消息,连灵魂的气势也凌厉了几分,一般灵魂力强大的灵魂,没有肉身的限制,早就可以做到对气势收放自如,他是有多激动,才这样不能自控啊。 我没有说话,我同样激动,知道这种激动需要用时间来缓和。 果然,过了一会儿之后,那元老爷子才勉强恢复了镇定,对我说到:“龙儿,我已经和他告别了三十几年了,我当年去世的时候,他也才10岁,或者10来岁吧,你好好跟我说说龙儿的事情吧,还有我那重孙女,我都没有见过他。” 面对元老爷子的一番话,我心中充满了疑惑,按说正常的灵魂都会走入轮回,更别提道家之人!为什么这个地方会有如此多不如轮回的道家人? 而元老爷子既然不入轮回,按说也会和其它的‘老鬼’一样庇护家人才是,难道他已经道心圆满到放下世间一切亲情,看到如此通透了?不是吧,不然他何以如此激动,察觉到我身上熟悉的味儿,就赶紧的叫住我? 那又是什么,让他连道情的样子都没有见过? 压着这些疑问,我强忍住没问,而是一五一十的开始诉说起元龙大哥和道情的一切来,我不忍心让一个对后辈消息如此看重的老人失望。 随着我的诉说,元老头儿的脸色一直的变幻不定,当我诉说到最后的时候,他的神色已经变得颇为沉重,当我说完一切的是是非非之后,元老头儿直接沉默了。 他的沉默让我有些不安,毕竟元希走上修者的道路是我擅自决定的,当年元龙得知的时候,倒是很淡定的说了一句这是命中注定的事儿,或者这位元老爷子不这么认为。 在我忐忑中,这元老爷子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最终才叹息了一声,说到:“龙儿当有此一劫,希儿也当走上修者这条路,否则她怎会甘心?我元家的人都是执念太深,就如我也是这般呐” 元老爷子也是这般?这话让我有些百思不得其解,所以不由自主的问了一句:“元老爷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元老爷子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了我一句:“小家伙,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这是什么地方?这个问题倒真够怪异的,我脱口而出:“这里还能是哪里?这里是鬼市啊。” “呵呵鬼市!哪里有什么鬼市,只是我们需要和在世人交易而已,才有了鬼市一说!这里其实就如你进山门看见的四个字,只是一个——容身之所。”元老爷子这样回答我。 “容身之所?老爷子,你这样说,我也不懂啊,你干脆说详细一点儿吧。”我对这种存不存在的空间一事,是最弄不清楚的了,当然也就理解不了容身之所是什么意思。 “这样跟你说吧,其实这里具体是在哪里,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我来这里不过区区几十年,我给不了你什么答案!我所知道的,就是这里是很久很久以前,怕是有几千年了吧,一个不甘之大能修者弄出来的地方,为的就是让我们这些已为鬼的修者不那么可怜。”元老爷子慢慢说到。 可我却惊奇无比,为鬼的修者不那么可怜?!入了轮回哪有什么可怜之说,这? 元老爷子不容我发问,继续说到:“修者是什么人?一个个都是逆天夺命之人,修到最后为的就是一个超脱!可是古往今来,超脱之人又有几何?终究不过是化为一抹黄土,你认为甘心的修者能有几个?要知道,不谈别的,真正的修者一世修为,灵魂力远比普通人强大,在身死以后,化入轮回,一切又为空,而看透之人又有几何?这就是我的执念啊。” 元老爷子这样说,我一下子就领悟了,就如同一件事情你不知道真相,那也就这样了,但你知道真相以后,你还有能力接近真相,忽然有人告诉你,好了,你就只能走到这里,从此以后,你会忘记一切,重新再在这条路上走起,那你会怎么样? 元老爷子就给出了一个答案——不甘心,这世界上还有一种存在,叫鬼修! 不如轮回,在世间流连的鬼修! 没想到,这个鬼市的本质竟然是一个鬼修的容身之所,果真就如山门上所写——容身之所! 看到我的表情,元老爷子的脸上露出一丝颇有深意的神情,对我说到:“看来你也理解了容身之所到底是什么意思吧?鬼修在阳世当然不易,所以有些本领的鬼修都会被接入这个容身之所。失去了肉身,对于我道家的修者来说,也就意味着修习的进度慢了不知道多少,而灵体的修行,更注重道心的圆满总之,跟你说这些,我已是坏了一些规矩,再详细的背景我就不能说啦,不过,你老李一脉,个个都是洒脱,却又极不洒脱之人,但再怎么,就算入轮回,也不会踏进这个地方吧。” 什么叫个个都是洒脱,却又极不洒脱之人啊,这个说法真让我有些迷糊,但这个缘分既然撞上了,我一定得问出一些我想问的事情才好,不过在这之前,我得问问元老爷子有什么要求。 这样想着,我开说到:“元老爷子,我来鬼市一定是有所求,既然撞上了您,也少不得要叨扰您一下。只不过,按照规矩,我想问问您有什么需要我办的事儿?” “我需要你办的事儿?哈哈哈”元老爷子放声大笑,笑过之后才说到:“我需要的东西,要办之事,都不是你这样的小家伙能做到的,这些年我在这里潜心清修,若有想办之事,我不知道直接去那鬼市吗?但你既然和我后辈有如此深的缘分,而希儿说起来也入了你老李一脉,那我就少不得吩咐两句了。” “嗯,您说。”我很恭谨的听着。 “希儿入你老李一脉,我不用担心什么,若有可能你只需要时时提醒她,如果在山之一脉上天赋不高,就绝对不要强求,其它几脉也是博大精深,特别是医字脉,也需要穷其一生去沉浸其中了!希望她是我元家执念最浅之人唔,至于龙儿强引天雷,伤及灵魂,此番能醒来,证明没有伤及灵魂的本质,已经是幸运中的幸运,可我知龙儿为人,必定会不甘再次潜修,可伤及灵魂,就如同伤了修行的根本,强行再修,我怕”元老爷子担心的说到。 此番话也说得我担心不已,元龙大哥真的会再次强行修行?我和他一别以后,由于他孤僻的性子,少有再见,即使见面,他也表现的很正常,根本就没有跟我提及过他会再次强修啊? 但我不会怀疑元老爷子的话,如若对元龙大哥的了解,一定是他看得比较透。 想到这里,我担心的问到:“老爷子,你可是要我去规劝,或者监督元龙大哥?” “你觉得有用吗?”元老爷子反问到。 “这”就算我对元龙大哥的了解没有元老爷子深,我也知道,这绝对是无用的。 “哎,鬼修修灵魂,在这个神奇的容身之所,我还是新学到了不少东西,特别是关于修灵魂力,修灵觉的,这些在世间极不易修的东西,在这里反倒是要容易些!毕竟阳世的很多东西断了传承,这里的传承还没断掉。具体的,你不要问我,但我可以给你一个养神的方子,你若能觅得上之良药,倒是极有益处的,也可以让龙儿继续修行下去,灵魂也会慢慢恢复。”元老爷子慢慢的说到。 “什么?!”我瞪大了眼睛,谁都知道,灵魂之伤最不容易治愈,灵魂也最不容易靠药物温养,在这里竟然有这样逆天的方子?真是让人难以想象。 “这也算我的一点儿私心,是为自己孙儿吧!当然,也当是我为老李一脉做点儿事,毕竟希儿也加入了老李一脉,对吗?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因为这世间什么样子,你我皆知,能不能配齐上面的药草,也是一个未知之数。”元老爷子对我提醒到。 我心里当然知道,不然道心哥哪里又会为了一根参精,就甘愿供一鬼物十年,我和他又怎么会要进入东北的老林子冒险呢? 于是我沉声说到:“老爷子,你放心,我懂得世间事,尽人力,安天命。” “那就好,那就记下这方子吧。”元老爷子沉声说到,然后开始给我缓缓的诉说这个药方。 在这里,是不可能有纸笔的,只能靠记忆力去强记一切的细节,我记忆力还算不错,但是我不敢有丝毫大意,就算不为我自己,为了元龙大哥,我也得把这方子记仔细了。 元龙大哥强引天雷救我一命,我嘴上虽然对元老爷子说尽人事,安天命。但事实上,我何尝又不是一个执念深重的人呢?所以,我早已暗下决心,就算拼出性命,也要凑齐这个方子。 终于,在元老爷子说了好几次以后,我才确定我已经记好了这个方子,不会再出一丝纰漏了。 我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元老爷子已经开口了:“小子,这算不得我和你的交易,而且以你我的缘分,我对你自然是要多照顾一些,现在你说吧,来这里有什么要求?” 来这里有什么要求?这话说的我还不知道怎么回答!我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要求,我有的是一大堆问题,面对元老爷子的问话,我反倒不知道从何问起了,在嗯嗯啊啊了半天,元老爷子已经不耐烦到要抽我了,我忽然就冒出来一句:“元老爷子,你跟我说一下昆仑在哪里吧?” 元老爷子一听,简直无语之极,估计这老爷子是不会说脏话,要能说脏话的话,估计会骂一句我日的,他吹胡子瞪眼的指着我了半天,才说到:“胡闹!我要知道昆仑在哪里,我能呆在这个地方?你还能不能再扯淡一点儿。.” 我是灵魂状态我不能流冷汗,否则面对这样的元老爷子我恐怕是冷汗一头了。 看我这样子,元老爷子总算是消了一点儿气,然后说了一句让我石破天惊的话,他说到:“其实,我也知道原因,你和小李那家伙恐怕都是昆仑之后吧!是我唯一能有一些把握肯定是昆仑之后的人。” 昆仑之后,这是我第二次听见这个说法了,至于让我石破天惊的原因,当然是元老爷子,竟然猜测出来了我和我师父是昆仑之后! 我愣在那里,也不知道是承认的好,还是不承认的好。 这也怪不得我小人之心,如果面对的是元龙大哥,我就很干脆的承认了,问题是我和元老爷子算什么交情?我敢就这样去承认吗?毕竟昆仑之后事关重大,承认了,我们老李一脉立刻就会化身为好吃的香馍馍,而周围是一群饥饿的人。 元老爷子好笑的看着我,说到:“昆仑之后,意味着什么我当然知道,甚至我在世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你小子别做出一副想承认又不敢承认的样子,跟大便干燥似的,一眼就让人看出来了。” 我郁闷,这是什么比喻啊?大便干燥? 可是不容我说话,元老爷子就说到:“我是什么人,怕你师父也给你大概说过一点儿!你师父当年让人眼热的法器,各种资源是一件接着一件儿,我可有贪图?别以为靠着国家就没人敢动!况且,我那曾孙女还是你们老李一脉,这样也莫名其妙被整成昆仑之后了,你不跟我承认又有何意义?” 是啊,我不承认又有何意义?且不说元龙大哥,道情那丫头还被我拉上了贼船呢,最重要的是,师父说过元龙大哥的爷爷是个了不起的老一辈,如果他品性很差,绝对得不到我师父这样的评价。% 想到这里,我心中也坦然了,干脆承认了,甚至一股脑的说了:“老爷子,这事儿你知道容不得我不小心,我不敢认啊!其实一开始吧,我也是糊涂的,因为师父没有给我透露半个字!一直到他失踪都没有给我透露半个字!后来,我们也是无意中得到了一些线索,才判断师父去了昆仑,我……我对昆仑是向往的,但也是最近才有的向往,在我心中最最重要的事,是在有生之年能够见到我师父,哪怕是再见一次!我老实说吧,不仅是我,就是我们这一脉,都把找昆仑,当成了毕生的愿望,哎……这也是执念啊。”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我故作老成哀怨的说到。 元老爷子眉毛一扬,问到:“包括我那曾孙女?” “那肯定是啊,小师妹每个师父都跟过,每个都有感情,你说呢?而且现在她是我们几个师兄妹带着,最近跟着道珍师妹在学相字脉。”我小声的说到,因为我有不祥的预感! “看我抽不死你这个臭小子,还带着我曾孙女一起胡闹,昆仑,昆仑是你们这一辈子能追寻的吗?气死我了。”说话间,这老爷子还真的朝我抽来,无奈我们都是灵体状态,他根本就不可能实质性的抽到我。 只不过,他陡然释放的灵魂力,也压得我够呛,我只能举起双手做求饶的样子,这老爷子脾气还真火爆啊,看来元龙大哥小时候没少挨抽,我心里幸灾乐祸的想到。 元老爷子也是无奈,他不可能真的把我怎么样,在脾气爆发了过后,背着双手开始来回的踱步,过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对我说到:“罢了,你刚才说你师父失踪了?” “是啊,不仅是我师父,我们这一脉的老一辈全部失踪了,还包括……”我赶紧给元老爷子提供线索,毕竟他知道的肯定比我多很多,不然也不可能一口就说出我是昆仑之后,而且还强调,他还在阳世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在整件事情当中,有一个让我比较迷惑的地方是师父他们失踪了,为什么还要带上那个组织的人,就是吴先雷等等,我只得知一点儿线索,那就是吴先雷的师父好像和我师祖有渊源! 既然元老爷子在这里,我当然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当下也把这些情况给说了一个明白。 元老爷子听得很认真,在听完以后,他沉吟了很久才说到:“那个组织的历史追溯起来也很长了,这中间还涉及到一段秘闻,我有幸知道一鳞半爪!所以,你师父叫上那个组织的人并不奇怪。我们先抛开这个不谈,听你这么一说,在这鬼市还有一条很大的线索,你可以去追寻,我先说这条线索,然后再告诉你我所知道的昆仑吧。” 听闻元老爷子这么一说,我就乐了,看来元老爷子也是一个耿直之人啊,我笑眯眯的说到:“好,好好。” “好个屁!谁让你拉上我曾孙女一起上贼船的?啊?老子这是被逼上梁山了,好吗?昆仑在圈中一向是一个禁忌的话题,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那是我们最现实的一个目的地!至少它没有得道登仙那么虚无缥缈,而只要有一点点关于它的确切的事儿,那掀起的是一场腥风血雨!还会牵扯到这个世界的一些隐藏势力。你个小子可真行啊,竟然敢拿到鬼市来打听,真行!”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的说到。 我心里暗自庆幸,我总共打听了两次昆仑,一次是那骷髅官儿,然后被我成功的敷衍了过去,而在这个所谓的容身之所,我遇见的是元老爷子,真是庆幸人长得帅,运气都要好一点儿。 元老爷子是不知道我这个想法,估计知道了,又会被我气到无言吧。 我也不想再惹元老爷子,赶紧赔笑说到:“元老爷子,你跟我说说所谓的线索吧。你知道,我来一次这里不容易,这一次都是运气好才混到了一个名额,耽误不起。” 元老爷子哼了一声,然后也不啰嗦,对我说到:“你以为我怎么会知道你师父来过这里?是因为他来这里,引起了一定的轰动,在这里的鬼修们,都是被禁锢在这个地方的,付出极大的代价才能出去,出去了也就再也没机会回来。所以,在这种环境下,轰动的消息传得很快,也就传到了我耳朵里。” 我一听,愣住了,师父,你不能啊!我那么帅,你那么猥琐,为啥我来这里波澜不惊,你来这里就那么拉风,还引起轰动了呢?这些鬼修欣赏能力有问题吧? 可我绝对不敢说出这个想法,在一愣之后,赶紧做出一副老实认真的样子,听元老爷子细说。 元老爷子沉吟了一会儿,才继续说到:“现在看来,那小李来这里怕就是为了去昆仑做打算了,可惜那时我得到消息时,他早已经离去,我也没往那方面想,今天,不是遇见你,我还真想不到,他当年见这里的一个存在,竟然是因为昆仑?” “存在,什么存在?”我的心情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我觉得我仿佛抓住了事情的关键。 “这,也就是你师父当年来这里引起轰动的原因!他不是撞缘,他是用秘法强行寻找,找到了这里老祖一般的存在,然后不知道用什么办法,竟然和老祖做成了秘密的交易。”元老爷子用一种不敢相信的表情说到。 “什什么老祖?”我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元老爷子望了我一眼,然后说到:“我说过,这里存在了几千年,而我在这里算一个很年轻很年轻的小虾米,你说,什么是老祖?” 这个答案让我震惊无比,按照华夏的历史来说,连商朝的很多历史都不能给予肯定的证据,元老爷子给我笼统的说了一下,这里的存在有几千年,我一下子就想象到周朝,一下子脑袋都晕乎乎的了。 在商周交替的年代,那是一个辉煌的年代,神话故事层出不穷,著名的封神榜如果我不是灵体状态站在这里,是我真人站在这里,我会因为心跳过快,呼吸不畅而昏倒的。 元老爷子看见我变化不断的神情,有些诧异的问我:“小子,你想到什么了?” “老爷子,我那不是,那个老祖是周朝人?或者?”我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元老爷子咧嘴笑了,说到:“哪有那么夸张,你师父找的那位老祖,据流传是西汉时期的老人物了。” 西汉?这虽然没有我想象的夸张,但也让我吃惊不已了,要知道在汉代,也是我道家异常兴盛的年代,堂堂大汉成就了我汉人知名,也决定了我华夏人和道家密不可分的关系。 我们是汉人,是华夏人,道家才是我们华夏该有的信仰和思想。 我的心情激荡,可还没有到完全丧失理智的地步,仔细一想,我发现了这话里不对劲儿的地方,于是开口问到:“老爷子,为什么说是据传?你们都在这容身之所,为什么?” “只能是据传,你以为我们这些小虾米能洞察这里的秘密吗?这里有几位老祖,具体什么年代的人,我们根本不可能得知,能让我见到一位明朝时的先人就已经很了不得了。”元老爷子嘴一撇,有些无奈的说到。 看来这个容身之所的神秘也不差于昆仑啊,我内心暗想,嘴上却问到:“老爷子,你告诉我这一条线索,意思是让我追随师父的脚步,去找到那位老祖吗?” “这当然是一条最容易的路子,我只是给你指明方向。但这件事情我帮不了你,我所能活动的范围也是有限的,在这里的权限也是有限的。这里的事情你可以理解为阴间事,我不能给你透露太多!你或许多来几次,在真正的交易之地能找到机会。”元老爷子如此对我说到。 我心里明白,见老祖一定是件了不得的大事,肯定也不是元老爷子这种存在能办到的,否则 于是,我问到:“元老爷子,我知道这件事情急不来,但你说个老祖,我也没办法根据这条线索去找到他,能否告之一下老祖的名字?” 元老爷子点点头,说到:“这个自是没有问题,老祖道号——朴元子。” 我心里暗惊,能当一个子的,无不是极有成就的道家人啊!不过,想着我师祖我就一脸黑线,他也算极有成就了吧,但不能叫老李子啊! 打住了胡思乱想,我恭敬的问到:“老爷子,您现在可以跟我讲讲昆仑的事儿了吧?” 说到这个,老爷子的脸色严肃了起来,说到:“据我所知,昆仑应该和我们这个容身之所一样,不是具体到这个世界的哪一个地方!而是另外一种很抽象的存在吧。或者说它在,甚至是和我们同在的,可是我们却偏偏感觉不到它。” 我一愣,忽然想起了那个虫人消失的一幕,想起了师父曾经说过的空间重叠,然后就有点理解老爷子的话了。 元老爷子继续说到:“我之所以那么肯定,是有原因的,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闻,一个听来的秘闻。” 元老爷子这句话让我打起了精神,赶紧洗耳恭听! “你知道我们家算是一个道家的世家,是一代代传承下来的!当我还是小年轻的时候,我曾经听爷爷说起过昆仑人,也说起过这么一件事儿,我爷爷说他认识一个昆仑人,并且知道那昆仑人毕生的愿望就是重回昆仑,他差一点就成功了!他是一个很厉害的道家阵法大师,在昆仑得到的传承也是关于阵,他利用阵法,差一点就成功了。”元老爷子一字一句的对我说到。 而我的内心一下子激动了起来,或者,我也可以利用阵法?但是别人是阵法大师,在昆仑得到过传承,我连一些大一些复杂一些的阵法都无法完成,这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想到这里,我有些沮丧,而元老爷子则继续说到:“在当时,我爷爷是想和我证明,道家的修行不是一场镜花水月,也想跟我证明,一些神话和传说其实是有一些事实依据的,才举出了这个例子!他告诉我,当时那个阵法简直已经是逆天的阵法,他有幸被叫去做一个压阵人,所以见识到了一幕,那一幕就是利用阵法异常强烈的灵力波动,撕开了” 说到这里,元老爷子微微皱眉,仿佛在组织语言来形容,但苦恼于怎么也找不出合适的语言来形容这一种场面。 我开口说到:“元老爷子,其实你不用形容了,我应该见识过那么一幕!就像是凭空撕开了我们所在的空间,是不是?”因为,我想起了虫人消失的那一幕,我所见的雾气,甚至我见到了一个亭的角! “就是这种感觉!但是又没有什么明确的口子,总之我爷爷说,他在那一瞬间,仿佛是极长的瞬间,又仿佛是极短的瞬间,见到了不一样的世界,或者说他什么也没看见,只看见了一片片雾气!”元老爷子肯定的对我说到。 然后我们两个人同时沉默,是的,我们都是修者,修者的目标是什么?我们的沉默是一种向往,深切的向往。 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元老爷子叹息了一声,说到:“哎,你不知道这一件事,对我的影响有多大,大到我身死也不甘心,机缘巧合之下,甘愿呆在了这类似于囚笼的容身之所。”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于容身之所我了解的不算多,而我自己也在自问,如果我这一生结束了,我会选择入轮回,了了这一世,还是选择这容身之所? 元老爷子说老李一脉个个洒脱,是不会选择这样的所在的,或者这个时候,答案也在我心中了 可是我还是不自觉的问答:“老爷子,既然这里像囚笼,为什么还要选择这里?那个人差一点成功,那最后又怎么样了?” 元老爷子的神情仿佛落寞了一些,他对我说到:“这里的事情我不能告诉你太多,我只能说,在这里还有一点点微末的得道的希望。在这里,走出去就是终点!我们修者的终点,只要能走出去!” 我不懂元老爷子话里的意思,但是我感觉到了元老爷子目光里的坚定,或者说是执念。 常常都说执念不好,佛家人最是通透,最是放下执念,可我道家人是逆天而行的修,若是没有一点儿执念去支撑,在这条苦涩的道路,又何以继续? 昆仑是我的执念,到此刻不止是为了师父,也是为了我一生的结果吧? “呵呵,看吧,我这分明是执念啊。”元老爷子自嘲一笑,然后接着对我说到:“你问我那个人的结果,我可以告诉你,在那一瞬间,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大阵忽然就停止了!后来,才知道,在成功的一瞬间,他死掉了,就是那么默默的死掉了,他死了,盘坐在那里!灵魂却在瞬间灰飞烟灭了。”元老爷子叹息了一声。 在这话背后的意思就是,那人的行为或者太过逆天了。 我追问到:“或者,他的灵魂不是飞灰湮灭了,而是而是去到了昆仑呢?” “这个问题我也曾经问过我爷爷,我爷爷不知道为什么那么肯定,对我说,没有,就是彻底的魂飞魄散了。”元老爷子的语气也带着几分惋惜。 我沉默,同时也开始担心,昆仑之路如此不易,我师父他们呢?能否成功?而我自己呢?又能否成功? “其实这也正是我想告诉你的,毕竟我说过要告诉你,关于我知道的昆仑的全部线索!怎么做?我曾经听过一个说法,有一些到:“别太执着,就算你与你师父感情再深,也别太执着!这不是值得你一辈子去追寻的事情,过得随缘,随性一些吧。” 这是元老爷子一句委婉的提醒,就如他所说,代价哪里是有那么好付的? 我看着元老爷子,想点头,却始终没有点头,因为道理谁都知道,感情与心情不见得就能控制,终究我只是微微一笑,然后转身离开了。 走过两条小巷,那个交易之门还在那里,我深吸了一口气,跨入了门内。 进入这个门,仿佛又有一点儿进山门的那种感觉,但是那感觉短暂的多,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一股仿佛菜市场般嘈杂的声音就差点把我淹没。 我还没来得及打量这个市场,一个看起来妖娆美丽,身着典型明朝服饰的妇人就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想要秘术?” 我摇头。 “财富?福地?药方?”这妇人一连报了很多是修者都需要的东西。 这弄得我有些好奇,问到:“你都有?” “我没有,我只是可以带着你在这个地方找到你想要的东西,代价也不会太大。”那妇人一笑,那媚眼如丝的样子,确实有些勾魂,恐怕一般的男人都拒绝不了。 我知道在这个地方的存在,几乎都是修者,但我很少知道在修者里,也有这么风情万种的女人,因为修行是寂寞的,大多修者是清淡的,我真想知道这个女人是哪儿冒出来的。 不过,擅自去打听别人的事情,在这里怕是行不通的,我说到:“你说的东西,我都不想要。我只想打听消息。” “哦?打听什么消息,你倒是说来看看?”那妇人眼中流露出了一丝好奇,毕竟她说的东西,是修者就很难不动心,而我却是一心只想打听消息。 我知道这里是一个混杂之地,在什么都搞不清楚的状况下,当然不会透露关于昆仑的半个字,我说到:“我想打听打听关于老祖的消息,或许是我心比天高吧,总是想得到最好的传承。” 莫名其妙打听老祖的消息显然是引人怀疑,我总得找一个强大的理由! 我以为这妇人会应承我,却不想她却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我,然后没好气的说了一句:“这个我帮不了你,再见。” 说完,她就消失在人潮中,我自嘲一笑,说实话,也不知道这里的存在们,是不是和现代人接触久了,说话都有一股现代味儿,但是让人颇难适应。 在妇人告辞以后,我终于有时间打量打量这个鬼市,看着这个鬼市,我只能想起一幅画,那就是《清明上河图》,是的,这鬼市的场景就真的跟那幅画里描绘的差不多,这里不是纯粹的市场,更像是这个容身之所的大街,在这里做什么的都有。 让人不禁联想,是不是因为这里的存在太寂寞了,所以会把这个地方尽量弄得如人间一般,但事实上,它并不是真的人间!这个想法不能深想,一想就会觉得有些悲哀,觉得此生短暂,为人不易,却终究镜花水月。 我没有想在这里交易的心情,因为我想对这里更多了解了以后,才慢慢的开始找寻自己需要的东西。 在内心,我早就下定决心,不会只来一次鬼市,既然鬼市是半年一开,我慌什么?而且我也不能太过莽撞!再说,我能弄到一次名额,也能弄到更多次的名额,在以后,我少不了就要和圈子里的人接触了。 信步的走在这里,我发现很是有趣,这里竟然也有瓜果蔬菜卖,也有各种做生意的小贩,若不是有些许的现代人穿插其中,我真的以为我是不是回到了古代? 这些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我随口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些所谓阳世的东西,在这里其实是价值不便宜的,是一次次的交易,那些来到这里的阳世之人用特殊的方法上供给这里的存在的,然后它们会拿出来交易,久而久之就形成了鬼市特有的市场。 是的,可以用特殊的方法上供的,普通人都能用供品上供,何况修者?只不过,有些东西供给阴世之人,艰难了点罢了。 而这些鬼物也不是真的要吃东西,或者说它们‘食气’,人间的各种食物不是它们的必须,可偶尔它们也会怀念那种滋味。 走在这里,我发现了很多秘密交易的铺子,有好些现代人就在这种铺子里,但具体卖些什么,不进去恐怕是不知道的,我看见了在那些铺子里,有欣喜若狂的,有神情贪婪的,有可惜的,有落寞的,所谓财帛动人心,在这里,是打动修者的东西,剥下那一层修者的外皮,其实他们和普通人又有什么区别? 我也是一样罢! 可我庆幸自己的克制力,在这里行走着,我硬是没有跨进过一间铺子,我告诉自己,除非是有了确切的线索,需要我去交易,否则我不会为外物付出一点儿代价。 我像是一个参观者似的,在这里走着,只差拿个相机拍照,不然就真的成了一个旅行者了。 也就在我对这里的一切看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忽然我感觉自己仿佛是掉入了水中,一切开始变得模糊,我有些惊慌的还没有弄清是怎么回事儿时,意识就已经陷入了一片黑暗,接着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最后,是一种头疼欲裂,仿佛喝醉酒一般的疼痛把我唤醒的,当我费力的睁开眼睛醒来时,我已经是身处在山洞之中了,哪里还在什么鬼市! 习惯了灵体行动时,那种无拘无束的美妙感觉,再次动动自己的肉身,总觉得有些沉重,我忍着头痛,看着这一片漆黑的山洞,老是有些恍惚,我是真的去到了鬼市吗?还是如同那个著名的传说,只是‘南柯一梦’? 我明明很清楚,我一定是去过的,可就是有一种做梦,甚至分不清楚梦幻现实的感觉。 “你醒了?”这时,身旁的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沉思,我抬头一看,不是谷心道又是谁? 我点点头,他笑着问我:“是不是有做梦的感觉?很多人都曾怀疑这个鬼市是不是真的存在?还是说有厉害的存在,让我们集体发梦,你知道鬼物是能托梦的。但事实上,总是有人会在鬼市里得到什么,所以这是鬼市是存在的最大理由吧。其实,我也有过做梦的感觉,甚至有高人提出,这个阵法只是聚集而来了很多厉害的存在,然后我们就被集体的托梦了,在梦境里一样可以得到我们想要的信息” “是啊,鬼市的交易说到底是一个信息的交易罢了,而灵魂状态更容易受梦境或者幻境的影响。”我接着说到,这样一说,我其实也有些迷茫,这到底是不是一场梦境了。 可这不是我和谷心道这样的存在能想明白的,我索性不去想这个深沉的话题,转而问到:“我是怎么会忽然被踢出来的?” “都是这样啊,你在交易中,会等交易完了,就被踢出来。如果没有,那就会忽然被踢出来。”谷心道笑着解释到。 此时,山洞里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离开,谷心道也邀我一起离开,他在感慨,那个鬼市真如一场梦幻的仙境,可惜半年才能进去一小会儿。 可是,我却在心中暗叹,我们认为的仙境,元老爷子却说,那是囚笼。 子非鱼,子非鱼不知鱼之乐,同样也不知鱼之苦!站在不同的角度,这个世界的风景总是不同。 我几乎是一路恍惚着回到我所住的地方,宿舍里,道心哥和陈星都没有睡,看见我就这么恍恍惚惚的回来,两人都未免有些担心。 这时,我也才知道,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是一件多么苦涩的事情。 好在看见他们熟悉的脸庞,我总算慢慢适应了现实,也终于恢复了正常的状态。 这是在鬼市的最后一晚了,在陈星睡下以后,我和道心哥并无半分睡意,而是信步走到了宿舍区的外面。 鬼市到此刻已经结束了,所有的监管也完全放松了下来,很多人都选择的连夜出发,毕竟在鬼市大家或多或少多有收获,而连夜出发,至少能给自己一些安全感,不被觊觎。 所以,此刻在外漫步,忽然有一种繁华落尽的感觉,曾经的热闹刹那就会变成满眼的荒凉,而人要适应的永远不是那繁花似锦,而应该是繁花似锦后一个人该有的孤独。 在这浓重的夜色下,繁星,残月,清风,虫鸣,想法也就太多,可现实总是不会容忍你的思绪飘得太远,倚着一棵大树,道心哥叼着他的烟斗,对我说到:“既然是这样,线索在老祖那里,看来我们就必须要常来鬼市了。但是,这条路艰难啊,以后昆仑不能拿到明面儿上说了,那老祖的事儿也不敢光明正大的打听,也不知道我们有生之年,要去几次鬼市才能把这个线索挖出来。””“ 我也倚着一颗大树,双手插袋,说到:“师父当年是用一种秘法找到那个老祖的,我回去好好翻翻师父给我留下的东西,争取把那种秘法学会吧,靠打听是不行的。就这么几天,我像是经历了几年,这个圈子是很复杂的,我们万事儿小心把。” “秘法?你小子别张口秘法,闭口秘法的。那也需要功力来支撑,去找到参精吧,只要有那个,我就有办法!”道心哥的眼中闪烁着奇特的光芒,然后他接着说到:“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东北老林子?” “有几件事儿要办。第一,我要去找刘师傅,在他那里交换他承诺好的东西。第二,我要去为那个老太太的后人做风水局。第三,我要去找一个人,然后传他宣林家的秘术。这几件事儿办完了,我们就去东北老林子。”不自觉的,我也摸出一根烟点上了,人生就是事儿多,一根烟,同消万古愁吧。 “那好,你去办这些事儿吧。这段时间我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儿,就留在tj吧!没事儿就去bj,找道明哥喝茶,看啥时候把道珍也过来,我得轻松一段日子。”道心哥说话的时候,又不自觉的眯了眯眼睛,一看就是一副别有所图的样子。 我呵呵一乐,说到:“得了吧,你是想留在陈星身边吧。” “没有,你想到哪儿去了,我那么正直的人”道心哥貌似害羞了,低下头,一只手不停的和他的衬衫下摆过不去,不过只是一秒,他就忽然抬起头来,眼睛一眯,‘凶光’一现,沉声对我说到:“不许和我抢,晓芳的” 我异常无语的去捂住了他的嘴,又来了,不是?晓芳的事儿到底在这家伙心里留下了多深的阴影啊? 但接下来,我们两人就放声大笑起来。 山影连绵,夜色清远,我们此刻那么快乐的计划着将来,可谁知道,两人分踏上不同的旅程之后,才发现人生不能预料,就如道明哥手中的卜算工具也算不尽这人生的酸甜苦辣! 陈星的一切,遭遇最危险的真正小鬼,这人生在以后的以后太特么的操蛋 分割线 我们是在第二天上午10点多离开鬼市的,一路的跋山涉水自然不必多说,只是没有当初到来时,那么赶了,在三天以后,我们重新回到了tj。 陈星一路上还是那样,一个睿智,幽默有些小防备的女孩子,我们和她相处的很愉快。 我以为,我和陈星是朋友了。 但当跨入刘师傅那栋小楼的时候,陈星忽然回头对我和道心哥一笑,在灿烂的阳光下,陈星那一笑如同一朵盛放的鲜花,因为太美,显得有些不真实。 我因为灵觉,心中一直都有一些类似预感的东西存在,她那一笑,莫名的把我的心笑得很忧伤,可是我不明白我在忧伤一些什么,是忧伤陈星回了这栋小屋,就会变成以前那种神叨叨的样子吗? 道心哥或者没有我这种预感,只是有些发呆,可能这一笑是太美了。 我想说点什么,可是我还没有开口,陈星却忽然很豪爽的拍了拍我和道心哥的肩膀,说到:“你们两个大小孩儿很不错的,太好玩了。和你们相处这段时光我很开心,我先进去了昂。” 一切很正常! 道心哥赶紧追了进去,在后面说到:“开心就完了啊?要请吃饭,请吃饭!” 很生活化的场面,难道是我错觉?我心里也没再多想,而是径直上楼,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刘师傅的房间。 这间房间一如既往的昏暗,刘师傅也同从前一样,佝偻着身子坐在那张大写字台的后面,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了,我总觉得好像今天的刘师傅更老了一些。 面对我的到来,刘师傅没有多大的激动,只是咳嗽了两声,说了一句:“回来了啊?坐吧。” 我背着背包,在刘师傅的对面坐下了,两人相对沉默了一会儿,我从背包里拿出那张记录了他需要的一切的纸张,推到了刘师傅的面前。 “刘师傅,事情办成了,上面记载的人全部是符合你要求的人,你过目吧。”我平静的说到。 刘师傅颤巍巍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应了一声,然后拿起那张纸,借着昏暗的油灯开始仔细看了起来,同时他也一边看,一边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这样,大概他看了有10几分钟以后,才发现了那张纸,然后把纸推到我的面前,指着上面的一个人名对我说到:“如果可以,把她给我带回来同我谈谈,我可以给你更多的好处。” 我摇头拒绝了,说到:“刘师傅,之前我答应你的就只有这件事情,其余的我不会再做。” 我总觉得刘师傅要做的,一定是很逆天的事儿,我不想陷入其中。 刘师傅倒也不介意,发出了几声难听的笑声以后,又端起茶杯,喝了几口茶,再次咳嗽了几声,才说到:“李道良,我老了,也很虚弱!老到虚弱到身体已经不允许我走出去做些什么啦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忙!你可以听完我以下的话,再决定要不要帮我吧。” 我沉默着没说话,其实关于昆仑我在鬼市已经得到了不少的线索,刘师傅能给我的线索,说不定还不如我在鬼市得到的线索,我之所以坚持完成和他的交易,是我一开始就应承了的。 刘师傅却好像看出了我所想,轻声说到:“小娃娃,以你的性格,到了鬼市也不可能不收集昆仑的线索吧?是不是觉得收集昆仑的线索很危险呢?” 说这话的时候,刘师傅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凌厉的光芒,就像是直插在我的心里,我一惊,忽然想到昆仑之后的说法,之前我是个傻子,什么都不懂,根本不知道给刘师傅透露的那些消息,会让我处于什么危险的境地。 可现在我一下子想到了这个,脸色就变了! 在鬼市,我一直以为自己做的很谨慎,却没想到,在去之前,我就留下了那么大的漏洞。 我很想努力的镇定,可是刚才瞬间惊慌的表情已经出卖了我,恐怕只是看我这个表情,刘师傅这种人精就会明白,我至少已经知道了什么叫昆仑之后。 气氛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可是刘师傅却突然笑了,然后说到:“看来,你也知道了不少,你来猜猜我是什么身份呢?” 什么身份?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我还沉浸在那种身份被拆穿的紧张里,刘师傅忽然叫我去猜他的身份,我怎么可能猜得到? 见我二愣愣的样子,刘师傅笑了,就跟风干的橘子皮儿裂开了似的,然后他背着双手,竟然站了起来,走到他身后的架子旁边,开始爱惜的东翻翻,西翻翻,也没回头,就这么跟我说到:“我这制符炼器的本事啊,在这华夏吧,我要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所以呢,你老李一脉,你师父那么骄傲的人,每次需要点儿啥,都会找我,明白吗?” 说话间,他又朝我一笑,这橘子皮儿开裂般的笑容,可不好看!但就偏偏那么影响我的心情,我一下子像是抓住了重点,差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然后指着刘师傅说到:“你你你是” 原谅我的语无伦次,我才在鬼市得到消息,说要找昆仑,必须找到昆仑人或者昆仑之后,没想到此刻在我面前的刘师傅竟然暗示我,他是! 刘师傅并没有理会我的激动,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淡淡的说到:“我原本打算给你说一部分关于昆仑的消息,看你事情办的程度也可以给你提供一个人脉网,因为圈子里有名气的人都会在我手底下买东西。“本站域名就是的全拼,请记住本站域名!”你猜猜,我会给你提供谁的人脉网?” 我此刻已经激动的连话也说不出来了,我不傻,我知道他的意思是他会提供我师父的人脉网,只要能掌握这些线索,我不愁理不出来师父一路的轨迹,找到昆仑。 刘师傅就是一个钓鱼的高手,已经成功的让我这条鱼儿死死的咬住了钩子,而且还死不松口那一种!我连呼吸都变得粗重了起来。 “唔我这一生没有什么别的愿望,就想和女儿过一段儿正常人的日子,让女儿享受享受正常姑娘的生活。我对不起女儿她妈,这个不能弥补了,我”刘师傅的话越说越小声,说到最后,我几乎已经听不清楚了。 可也就在这时,刘师傅抬头说到:“你看如何,你要帮我带回来那个人和我谈判,我给你更多的消息,提供完整你师父圈子里完整的人脉网!而你若是能帮助我施法完成,我给你八个字,关于昆仑最关键的八个字。有这八个字,你至少知道如何踏上昆仑之路,不然你就算知道再多,昆仑还是昆仑,它同样离你遥不可及!” 我激动的几乎已经丧失了理智,一拍桌子,吼到:“成交!” 刘师傅露出了一个老狐狸般的笑容,咳嗽了两声,懒洋洋的指着纸上那个人名,说到:“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把她带回来吧。” 下了楼,我发现道心哥在楼下等我,我看见他问他:“你咋在这外面来了?” “我咋知道?那陈星上了楼以后,就说重要的事儿,不陪谁了,门一关就没有再开过!我一个人在那里傻站着干嘛啊,就干脆出来等着你。刘师傅给你说了一些什么?”道心哥问到。 “走吧,先去开间房,洗个澡休息一下再说吧。”其实我有些疲惫。 道心哥留恋的望了一眼小楼,估计是在想陈星,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就和我一起走了。 ——……——— 再次踏上旅途的时候,又一次是我一个人了,道心哥按照他自己所说,留在了tj,租了一间房,离刘师傅的住处挺近,守着陈星,倒也算自得其乐。 至于陈星,从回来到现在我就没有见过他。 因为行程太过匆忙,我这一次回来,没来得及通知任何人,包括道明哥和雨,只是在宾馆匆忙的逗留了一天以后,我就已经踏上了开往某个小城的客车。 在高速公路上行驶了将近5个小时,客车到了我目的地——那个小城! 可是在这个陌生的小城,我并没有多做停留,就连走走看看的心情也没有,就在车站,又匆忙转车坐上了另外一趟开往某个小县城的汽车。 汽车行驶在有些年头的国道上,有些摇摇晃晃,走了一段国道以后,直接就转入了一条不知道多少年头的路上,车子摇晃的更厉害了。 在车上坐的大多是一些乡民,在车子的前面,还放着一些鸡鸭,车子一晃,那些鸡鸭就‘叽叽’‘嘎嘎’的叫,我坐在车子的后面,被摇晃的有些昏昏欲睡,又有些感慨自己的奔波,而且老往偏僻的地方奔波。 也不知道摇晃了多久,终于到了那个小县城,说是小县城,更像一个乡场,来回就只有两条街道,周围有些卖杂货的小铺子,还有就是一些民居,小饭馆。 我看着纸上的地址,挨个的打听,这些镇上的居民倒也挺热情的给我指路。 一直到我问到具体的地址时,一个大叔挺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说到:“你去那儿做啥?那儿不是关愣子的家吗?” 关愣子的家?我微微皱眉,如果我记得不错,我要找的女孩子叫关来娣,看来我没有找错,那老婆婆给的消息还满准确的。 “哦,他家好像跟我有点远亲,我这是刻意来打听的,大叔你可以带我去吗?”没办法,我只得随意扯了一个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4章 边缘 结果那大叔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一会儿,说到:“这关愣子家也算有福了,居然来了个城里的有钱亲戚,走吧,走吧,我带路。” 是有福吗?可我的内心却是忐忑,我不知道我给别人带来的是什么,总觉得自己这样做不是很地道! 可是,也许也没有可是和理由,一因一果,我今天这样做了,注定也会承担。 关愣子的家挺远的,这位大叔带着我七万八绕的走了很远的小道儿,才远远看见一个黑糊糊的房子,这房子早已脱离了那所谓的‘繁华地带’,就是那两条街口儿,几乎是处于镇子的最边缘。 到了这里,那位大叔就指着那黑糊糊的房子说到:“就那里了,你过去吧,我就不去了,那家人不好打交道。” 难得那么实诚的大叔,还亲自带我过来,我追过去,拿了五十块钱硬塞在大叔的手里,大叔先是不接,后来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接了,念叨着关愣子有福了,城里亲戚还不错的话,然后走远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带着一种莫名愧疚的心情走向那黑糊糊的房子,虽说刘师傅曾经强调不会强迫人,因为是强迫的术法也无用,而且会给足了弥补,但我心里总觉得刘师傅的术法一定是很逆天的,我这样做对吗? 可是,我也不是圣人,终究战胜不了自己的执念,我还是走进了这栋房子。 这是一栋脏乱而简陋的房子,门口的院子连个像样的大门也没有,就是一个篱笆门,轻轻一推就进去了。 脏兮兮的院子,连水泥都没糊上一层,直接就是泥巴院子,几个小女孩子呆在那脏兮兮的院子里,追逐着,甚至满地打滚,衣服裤子都是灰扑扑的,最小的那一个,估计才一两岁,流着鼻涕也没人擦,咬着手指,看着姐姐们打闹,就在那里傻笑。 院子里的孩子没人在乎我的到来,我傻傻的站在院子口,也不知道我该说些什么。 也就在这时,一个看起来走路都有些不稳当的汉子从屋子里出来了,扯着嗓子骂了一句:“你们这些赔钱货,还在院子里撒什么疯,都给老子干活去。” 吼完这句,这个汉子终于注意到了我的存在。 我原本想摆出一个笑脸给这个汉子的,可是他一句话就让我笑不出来了,他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同样是大吼到:“哪里来的小白脸儿,滚滚滚……” 这是个什么人啊?我还没说话,就莫名其妙的被喊滚? 他一出现,院子里的孩子们早已经噤若寒蝉,也不疯闹了。% 不过,他这一吼,却从屋子里出来一个妇人,看起来很是苍老,那妇人一出来,就说着:“你嚷嚷啥?又出啥事儿了?” 那男人啐了一口,说到:“来了个小白脸,老子骂了两句,咋的了?” 那妇人回头看了我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然后转头对那汉子说到:“人家上门,可能是有什么事儿?你瞎骂人干啥?叫你少喝一点儿酒,一喝多了就在那儿发疯。” 看着这一幕,我终于能体会为啥xx命格的人,那老婆婆会说命都不会好,我估计关来娣可能是这家人的孩子,有这么一个家庭,命能好吗? 我就是沉思了那么一小会儿,却听见院子里的孩子哭了起来,我抬头一看,就看见那汉子已经在动手打那妇人了,一边打一边嚷嚷着:“老子喝酒关你‘求’事?关你‘求”事?大老娘们儿,少打一顿都不行!” 其实我骨子里是一个绝对不爱管闲事的人,因为师父自小就教育我,不要乱插手因果,更不要提这种家里长,家里短的事儿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一幕就是让我热血上涌,因为我看见了小孩子害怕的眼神,和妇人那可怜的眼神。 我再也顾不得什么了,几步就冲了过去,靠近那个汉子,我才知道什么叫酒气冲天,我一把就扯开了那个汉子,并没有想动手打他,可那汉子被我扯开,竟然发怒了,狂吼着朝我冲来,可怜他早已是酒精中毒一般了,哪里有什么力气,被我一推,就摔了个仰八叉,半天都爬不起来。 那妇人赶紧过来拉着我,说到:“不要打他,他就是喝多了,不喝酒的时候还是好的。.” 我看了这个可怜的妇人一眼,这已经快2000年了,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这样的家庭存在?又怎么还有这样软弱的妇道人家?我是该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吗? 因为要带走关来娣的原因,我始终对这家人有一种负疚的心理,叹了一声,对着那个对我骂骂咧咧的汉子,终究没有再说什么,更没有再动手。 可是那汉子看见那妇人来拉我,却是不依了,吼骂到:“你这个生不出儿子的老娘们儿,跟下不了蛋的母鸡有啥区别?看上小白脸了,是吧?老子就知道你不是个守妇道的人。” 这话骂得非常难听,我真的忍不住想给这个汉子一个大耳光,但是到最后动作却变成了从怀里掏了200块钱,扔给他,说到:“这是刚才道歉的钱,我是来找你谈事儿的,你起来说话吧。” 其实,我根本没有指望能和这个醉鬼谈成什么! 也就在这时,一个有些憨的笑声传到了我耳朵里,我回头一看,是一个长得眉清目秀的姑娘,大概二十岁的样子,只是看上去有些傻乎乎的,那妇人见到那姑娘出来了,立刻招呼道:“来娣,给你爸爸煮的解酒汤煮好了吗?” 这就是关来娣? ———……—— 事情比我想象的顺利,估计是那两百块钱的作用,让那个醉酒的汉子——关愣子,对我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在交谈中,我也得知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家庭,是一个在这种年代,都能生5个孩子,不生出儿子誓不罢休的可悲家庭! 男主人好酒,女主人软弱,可怜的就是这些孩子。 至于刘师傅指明要找的关来娣是一个傻姑娘,但不是那种先天型的智障,就是说智商跟一般人比起来,差了少许,反应有些慢,性格有些憨,总得来说就是脑子有些不灵光。 面对这样一个姑娘,我有好几次都不想说出此行的目的,但我想着,刘师傅曾说,他只会做你情我愿,而且不会伤害人,给足弥补的事儿,我又硬着头皮说了。 我不想欺骗,很直接的说,有个人想和他们谈谈,主要是需要关来娣,会给足补偿!我也提醒到,你们如果不愿意可以拒绝任何事,没人可以伤害你们,如果有必要,我会帮你们。 在那个时候,我想到的不是昆仑,而是底线! 我对刘师傅这个人没有把握,我只能尽力去相信他的话,可也做好最坏的准备,如果他真的要对关来娣做什么,我会阻止! 有些线索,不要了也罢,我自己难道不会找? 我以为听了我的话,这家人会犹豫,可让我没想到的是,连同那个妇人都没有一点儿犹豫,很高兴的同意和我一起去和要见他们那个人谈谈,因为我也告诉他们会给他们补偿。 “大不了就是让来娣去做媳妇儿嘛!只要是有殷实人家,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她傻乎乎的,这里的人没有瞧得上她,穷地方我不爱她去,去看看,那人找我们干啥!”这就是关愣子的原话! 他竟然一点儿都不怀疑这其中有什么,也是,做人做到他这个份上,还有什么可以让别人坑的东西? 那妇人竟然也赞成关愣子的话,她觉得家里的生活已经够困难了,来娣能为家里做些贡献,也是好的,还想着如果以后生不出儿子,有钱总是能招个上门女婿的。 我无法理解他们的想法,或者我们就是在不同的世界。 在谈这些事情的时候,关来娣始终在旁边傻呼呼的笑着,让添茶就添茶,让去看看妹妹,就去看看妹妹 这一幕,看得我心刺痛,但愿刘师傅不要为了他女儿真的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吧! 原本,在我心里那么重要的昆仑,在面对一种憨厚的纯真时,竟然变得渺小,我以为这是我心中最深的执念,不可动摇,可一个关来娣竟然就让我可以放弃它最重要的线索。 师父常说,红尘练心,练心之处无处不在,原来,我来这一趟,竟然还有这样的领悟? 可是,不管我在领悟什么,那妇人已经开始收拾行李了,他们是那么迫不及待的要到tj,去见一见刘师傅。 …… 这是一趟托儿带口的旅程,因为关愣子一家在那个小乡镇上和谁的关系都不好,而他们两口子都要去tj,没有人愿意帮他们看孩子,索性他们就带了全家人出发。 5个小孩,最大的二十岁,最小的两岁,我无法说出这种奇特的年龄差,和这一家7口与这个时代是多么的格格不入。 他们理所当然的把我当成行程的负责人,理所当然的让我负责吃喝拉撒。 我没有什么抗拒的意思,因为我看着那些小孩儿第一次见到小城时的兴奋,就觉得或者我花的是钱,却买到了她们最珍贵的快乐。 在小城,我为几个孩子买了一身干净漂亮的衣服,不为什么,就是觉得应该。 而在第三天的时候,我才带着这跟游览一般的一家人,到了tj。 我故意没有直接带着他们去找刘师傅,而是自己上门去了,我觉得我必须要问问刘师傅,他到底要做什么! 而也在这一天,一出悲剧在我的眼前上演了。 这是很普通的一天,6月的天气已经有些闷热,可是在今天的天空总是有些阴沉沉的。 我把关愣子一家安排在了一个宾馆,然后径直出发去了刘师傅那里。 依旧是那间昏暗阴沉的房间,我以为刘师傅会在那里单独等我,毕竟我在之前电话通知过他,却不料在房间里我见到了陈星和刘师傅在谈事情。 他们具体谈些什么,我不知道,只是借着昏暗的油灯,我看见陈星的双眼通红,像是哭过,而刘师傅的神色也颇有些悲伤无奈。 我站在房间的门口,听见陈星用一种冷静到冰冷的语气问刘师傅:“真的再没有一点办法了吗?我其实没有什么不可以付出的。” 这句话有些怪怪的,我歪着脑袋,总是感觉不太好,总是觉得这种冷静之下,含着一种非常深沉的绝望在里面。 面对陈星的问题,刘师傅悲哀的摇了摇头,说到:“没有办法,原以为还可以再一年的。这不是你牺牲与否的问题,实际上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不愿意做,我也不可以做!偷来的时间总是偷来的啊。” 接着,刘师傅和陈星之间是一段常时间的沉默,刘师傅神色惋惜而悲哀,可陈星却是一种出人意料的平静,平静到了骨子里,就像是已经没了希望,又何必激动的感觉。 他们这种沉默,让我尴尬的进去也不是,走也不可能。 我很担心陈星,可是这丫头太聪敏,心事心思都隐藏的太深,是那种容不得他人担心的强势,看似热情却有一种拒他人于千里之外的防备,让我无从去担心和关心。 这样的沉默对持了大概了1分钟罢,刘师傅忽然开口说到:“丫头,你是一个聪明又坚强的人,什么问题你都想得开,想得明白,而且敢作敢为,这个问题我希望你也一样啊。” 我以为陈星不会回应,出人意料的,陈星竟然淡淡的笑了笑,说到:“刘叔,我当然想得明白,当然也会一样敢做敢为的去用自己的方式面对的。” 我看见刘师傅长舒了一口气,神情明显放松了许多,说到:“剩下的事情我会好好帮你处理,你放心罢,下午我就会处理。” 陈星异常沉静的点了点头。 而这时,刘师傅终于注意到了站在门口的我,对我说到:“愣着干什么,进来罢。” 我讪讪的笑了,耸了耸肩,表示了一下听到他们谈话是我无意的,同时我的心情也轻松了下来,不为什么,为陈星的态度,这丫头是我见过最特别的一个现代都市里的丫头,内敛仗义的性格我很喜欢,她帮了我和道心哥,我是很欣赏她并拿她当朋友的。 刘师傅的话让陈星注意到了我的到来,在我走进房间的时候,她转身望着我笑了一下,这笑容很平静,平静的就如下午的阳光,让人觉得普通也察觉不出什么来。 “道良”笑过之后,陈星忽然叫住我。 “嗯?”我表示陈星会在这个时候叫我,我很惊奇,要知道她的性子多少有些自我,并不是说我会为了礼貌随时招呼你那种。 “帮我给道心打个电话吧,我今天心情不是很好,让他陪我一天吧,出去走走。”陈星笑着说到。 “好。”我拿出手机,很快就拨通了道心哥的电话,难道这一次,道心哥终于会有一段靠谱的恋情了?会结婚吗?难道他会成为我们这一脉中第一个结婚的人? 是的,我承认我想多了,但事实是,我们这一脉上至师祖,下至道情,就没有一个人不是单身汉!真惨 我在电话里很快就把陈星的要求给道心哥说了,道心哥的反应在预料之中,当然是很兴奋,陈星在这个时候拿过了电话,和道心哥约了一个地点,然后就把电话还给了我。 只是她对我说了一句看起来很大胆有些不符合她风格的话,她说:“苏道心很不错,重要的是他喜欢我,对不对?” 我当时有些呆,下意识的就说到:“对啊。” “真好,这个男孩子是喜欢我的男孩子里,我唯一一个不讨厌的,去呆一天吧。”陈星笑笑,然后转身走了。 我抓了抓脑袋,始终就想不明白这通莫名其妙的对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这是我们老李一脉优秀的光棍气质,我大喇喇的坐到了刘师傅的面前:“人我带来了,现在在宾馆。” 刘师傅的神情一点儿都不激动,还是端着他那搪瓷缸子,抿了一口茶,然后才淡淡的问到:“那为什么不带来?” “关来娣很可怜。” 刘师傅嘿嘿的笑了,我再一次成功的看见了裂开的橘子皮,心里暗骂了一句,这只老狐狸。 “果然是老李一脉的男儿,个个都是仁义的,为了一个陌生人,连昆仑重要的线索都可以不要!你是怕我用关来娣来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吗?”刘师傅用一双老的有些浑浊的眼睛盯着我,可我觉得那是一双最能洞彻人心的眼睛。 “我要听,你具体要做什么!你说过,你的施法过程也需要我的帮忙。”可惜我光棍气质一上来,莫说一只老狐狸,就是一只老虎我也不怕。 刘师傅一只手不停的转着搪瓷茶缸的盖子,一只手不停的敲着桌子,面对我的问题,他沉默了很久才说到:“和我一样,老李一脉玩绳结的功夫敢说第二,这华夏没人敢说第一,况且你的灵觉强大,还能帮一点儿小忙。至于,我要做什么吗”说话间,刘师傅终于没有玩他那搪瓷茶缸的盖子了,而是从他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件儿东西。 我定睛一看,那是一个通体都散发着温润光泽的骨头,是人的一截脊椎骨,这截骨头一看就已经达到了道家到:“我家来娣要是值个好价钱,我是不会亏待小兄弟你的,我——关愣子,是恩怨分明的大老爷们!”说话间,他胸膛拍的‘咚咚’直响,丝毫没有半点担心关来娣的意思。 关来娣善良的在旁边憨笑着,她的反应有些慢,就为自己能给家人做点事儿高兴了,貌似自己会怎么样,她没想过,或者她认为爸妈能带给她的,都是好事儿。 只有那个妇人在旁软弱的问了一句:“李兄弟,我家来娣会不会有什么不好之类的啊?” 我正待回答,那关愣子牛眼一愣,桌子一拍,惹得旁边的人纷纷侧目,他还得意,吼到:“你个老娘们儿,懂个屁?老爷们儿说话,你滚边儿去,别耽误老子大事儿,再说一丫头片子,有啥好值得担心的?奶奶个熊的!” 我压着心中的怒火,笑着对那妇人说到:“来娣不会有什么事儿的,我去了解过了,刘师傅到时候也会详细的跟你们说的。” 那妇人放心的点了点头,而我这时才转头对关愣子说到:“什么叫值一个好价钱?记得,无论是男是女,她是你孩子,不是你拿来卖的东西,这次我就不抽你了,大庭广众的,我还要脸。” 关愣子讪讪的一笑,倒是没有和我了,这经过更让人觉得莫名其妙。 说到底,今天于道心哥其实是愉快的一天,他和陈星的约会很快乐,按照道心哥的说法,那就是相处已经很接近于恋人了。 今天的陈星并不像以前的陈星,看起来是热情的和我们融入在一起,其实心里有一道厚厚的心墙。 “今天,陈星并没有这道心墙,道良,我能感觉到的!她带着我走街窜巷,带我去看她小时候在tj呆过的地方,带我去吃只有那一片儿的老tj人才知道的食物,她给我说很多,说自己在哪里工作过,自己曾经有多么出色的成绩道良,今天的陈星真的没有心墙。”这是道心哥对我说的原话。 我是相信道心哥的,我相信他描述的那种快乐的走街窜巷是存在的。 他们一直这样快乐的相处到了晚上,陈星忽然提出让道心哥陪她去一个地方喝酒,那是已经快到城郊的地界了,而陈星让道心哥陪她喝酒的地方竟然是一栋已经废弃了的平房房到:“刘师傅,陈星出事儿了,现在需要通知她的家人。”我不忍心说出一个死字,我总是觉得死字不该和我的朋友联系在一起。 虽然我必须接受这个事实! 可刘师傅比我想象的平静许多,他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来,很是淡定,他说到:“我知道,她已经死了。” 这是肯定句,连个疑问句都不是! 我的内心一下子惊疑起来,刘师傅难道早就知道陈星会死?这样想着,我的语气忍不住暴躁了起来,如果他早知道陈星会死,为什么不阻止?我知道我的语气很不客气,我小声吼到:“你是怎么知道的?如果你知道,为什么不阻止?你这是欠了一条命!” 刘师傅没有生气,依旧平静,只是语气中带着一点儿悲凉,他说到:“我这种人一向不做吃亏的事儿,我会欠陈星一条人命吗?这丫头这丫头挺好的,就冲这一点儿,我也不会让她去死。只不过她太聪明,她瞒过了所有人。”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的语气稍微平和了一点儿。 “因为她回来了,在这里还有她牵挂的,一辈子放不下的事情。”刘师傅语气平静,他接着说到:“把医院的事情处理了,回来见她吧,她没有亲人的。” 说完,刘师傅就挂断了电话,我望着电话发呆,说不上是什么心情,陈星死了,陈星回去了,我做为一个道士,原本不该吃惊,应该很淡定,可我就是感觉奇怪。 因为,死去的人不能打扰安宁,更别谈招魂什么的,除非是自己不愿意离开,陈星是自己不愿意离开吗? 我的心有些乱,可是还有一堆事情等着我去处理!而当务之急,是我必须要告诉道心哥这个消息 …… 没有亲人,是一件很凄惨的事情,两天后,我和道心哥处理完陈星的后事时,天正下着蒙蒙的细雨。 来道别的人,是我们好不容易联系到的陈星的几个朋友,在这凄凄的墓碑前,显得有些冷清。 可陈星也是幸运的吧,至少我能感觉到每一个来同她道别的人,都是真心的难过。 在下山的路上,我问道心哥:“警察局那边搞定了吧?” 因为陈星是非正常死亡,又没有一个亲属来,这样的情况当然会引起怀疑,有一个好心的医生报了警,道心哥做为最后一个和陈星相处的让你,自然少不了会被带去问话。 道心哥低声和我说到:“雨出面找了一些人,算是很快就了结了。这后事也已经办完了,陈星应该会和我见一面了吧。” “嗯。”我点头低声说到。 这也就是诡异的地方,明明我们刚刚为陈星办完后事,转眼却又要和她见面,想着这感觉就很奇怪 其实,在当晚,道心哥就很激动的冲去了刘师傅那里,想要见陈星一面,他想亲自问一下陈星,为什么要选择死亡?还是自杀!他想问问陈星,是否有喜欢他? 我是不赞成道心哥去问陈星是否喜欢自己的,斯人已去,知道了,也不见得是好事儿。 但道心哥还是去了,可得到的答案却是办完陈星的后事,陈星自然会见他。 这句话就是把道心哥支撑到现在的动力。 望着天空的蒙蒙细雨,其实我很是担心道心哥的状态,他毕竟是医字脉,接触亡魂一类的担心较少,他没有那种能彻底区别人和亡魂的觉悟,他根本不可能做到把这个生前和死后不联系在一起,明白阴阳两隔就是最远的距离! 我怕他把陈星的亡魂也当做陈星的生前,这是极不理智的,对他对陈星都不好! 山下,雨倚着车子在等我和道心哥,他不上去亲自祭拜的原因是因为他自觉和陈星不熟,基本上不认识,也难以谈得上那种缅怀的心情,他说自己不想虚伪,这理由倒是挺强大。 见到我和道心哥下来,雨就带着我们离开了,直奔刘师傅的家。 在车上,我告诉雨,让他先回bj,这两天跟着我们奔波,他也累坏了,雨点头答应了,但还是不放心的说了一句,让我多陪着道心哥。 送我们到了刘师傅的家,雨就离开了,依旧是在刘师傅那间阴暗的小屋,道心哥几乎是有些焦急的催促着刘师傅他要见陈星。 可是刘师傅没有理会道心哥,而是对我说到:“准备找谁来为陈星超度?她是自杀的,我观其灵魂,一身的冤孽啊!” 是的,道士都是有这个本事的,能看出一个灵体是否冤孽缠身,冤孽越重的亡魂,黑色的怨气围绕在身上的也就越重,更有甚者,怨气会形成锁链形,锁住亡魂,让其轮回不成,只能生生的在这阳世消磨到魂飞魄散,可谓最残忍的折磨。 但黑色的怨气和红色的戾气还是有区别的,也只有那种带红色血光的灵体才会充满了攻击性!所以,不是说黑色怨气缠身的灵体就是厉鬼。 刘师傅提出的这个问题,确实是一个很让人头疼的难题,自杀而死,非高僧不能化解其怨气,带着怨气,就算入了轮回,下辈子依旧会受尽苦难,就像这辈子你欠了多少人的因果,下辈子就会有多少人欠你。 面对刘师傅的问题,我说到:“放心吧,我已经通知了人了,陈星头七之前,会完成她的超度。” 而在那旁边,道心哥有些完全搞不清楚状态的问我:“道良,超度!那意思是陈星也不会留在这世间几天了?” 我有些不满的看着道心哥:“那你是什么意思?你是想和陈星的魂魄相处生生世世呢?还是要她留下来陪你生生世世?道心哥,虽然你不是山字脉,但好歹你也是老李一脉的人,难道你还不明白一个道理吗?身死恩怨消,至少今生与她的恩怨是消了,来世是怎么样,是来世的事情!你还想怎么样?” 这话我是说重了,可我最担心的却就是这个,我必须去提醒道心哥。 面对我的责问,道心哥面无表情,望着刘师傅说到:“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再见到陈星?” 刘师傅第二次没有理会道心哥,只是说到:“道良,你说的对啊,身死恩怨消,你不能去怪你师兄,他会爱上陈星,或许也因为他们是同一类人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5章 希望你放下 同一类人? 可是刘师傅好像不愿意对这个同一类人具体解释,他有些疲惫的说到:“这涉及到陈星私人的事情,我就不多说了,在这走廊尽头的另外一个房间,你们去见陈星吧。” 道心哥一听,站起来就走,而我赶紧跟在了道心哥的身后,站在走廊上,我拉住了道心哥,我说到:“道心哥,我知道陈星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男人喜欢她也很正常!但时间终究很短,我希望你放下。” 道心哥的眼睛有些红,是连续几天的失眠疲惫造成的,他就这样双眼通红的看着我,然后无力的倚在了墙边,接着他因为疲劳悲伤而有些沙哑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道良,晓芳很完美,对吗?所以,曾经我也对晓芳动心,是有美好的感觉,但那只是动心,只是远远的喜欢,没有想过要拥有!因为晓芳于我,就如天边的云彩,很美,但是也很远” 提起晓芳,我沉默了,道心哥描述的这种感觉在曾经见到晓芳第一眼的时候,我也有,她很美,她也很远只是我和她是逃不过宿命的缘,就像那首歌里唱的,起初不经意的你,和我少年不经事的我,红尘中的情缘,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语的胶着 我有些难过,而道心哥却继续诉说着:“可是,陈星于我是什么?是我以为唾手可得的幸福啊!她很真实的存在于我生命中,不像晓芳那么遥不可及,她美丽,聪明,内敛,坚韧,我喜欢的女孩子一切的特质在她身上都有,最重要的是,我还怜惜她,当我听到她一个人穿梭在老林子里,我还对她好奇,人都说喜欢一个人是从好奇开始,而你在喜欢的时候依然对她好奇,会成为爱的!道良,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的清楚,你知道吗?我小时候的日子是和师父相依为命过来的,师父走后,那种孤寂深入骨髓” 我抬头说到:“我知道!”是啊,深入骨髓的孤寂还有哀伤! “可在这种情况下,有个你喜欢的女孩子出现,她出现让你看到了以后不孤寂的希望,那喜欢变成深爱,不奇怪!我只是表面上不想说出来罢了,我和你一样,孤寂太久,就怕受伤,所以才会掩饰你不要用时间去衡量我的感情,最后一天,和她的相处,一起笑,一起走街串巷,一起喝酒,一起看天,真像是梦啊,她很残忍,在我美梦最美的时候,让我狠狠的醒来,可是我不愿意醒来,所以所以我想留下她,你不要和我讲什么大道理,我真的想”道心哥说到最后,就像是自言自语的呓语,其实我很了解我们师兄妹四个,因为我们都有同样的伤口,不然就不要让我们放入感情,一旦放入感情,那就已经是极深了。 看似花心,温润如玉颇受女生欢迎,放纵不羁的道心哥也是一样! 我现在说不出不可以的话,因为如此软弱的道心哥是我第一眼看见,我只是沉默了一会儿,说到:“走吧,去看陈星我们不顺,你是死别,而我是生离,可总也要面对,不是吗?” 道心哥没再说话,跟在我的身后,一起进入了走廊另外一头尽头的房间。 踏入这个房间,我想这应该是刘师傅这栋小楼里最干净和温暖的房间了吧 小小的,整齐的书架,擦得干净的衣柜,摆着一些漂亮小玩意儿的写字台,和床单颜色很搭的,同样是田园风格的碎花窗帘 床上还有一个大大的布娃娃,而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相框,我没有开天眼,所以也就还没有看见陈星。 而道心哥一走进来,就有些局促不安,所以他被我摁在旁边的双人小沙发上坐下了。 我没有急着开天眼,而是走过去,拿起相框,看了起来,相框里是一张照片,照片的背景是一个山花烂漫的郊外,在照片上有两个年华正好的人,笑得如此灿烂,其中一个就是陈星。 那个时候的她比起我们见到的她多了一分青春飞扬,她搂着照片中另外一个人的脖子,笑得那么开心,眼角眉梢全是飞扬的幸福 而照片上另外一个人,是个男人,长得白净斯文,戴着一副眼镜,比起陈星那幸福毫不张扬的样子,他略微有些羞涩,笑容也显得含蓄很多,在照片中,他的眼神还落在陈星的身上,一双眼睛里写满了爱与疼惜。 这样的照片只是看一眼,就知道,照片上的两个人很相爱。 “可以把照片拿给我看看吗?”道心哥小声说到。 我不知道这照片上刻录的幸福对道心哥会不会也是一种伤害,可是我们是老李一脉的人,早就明白人生不是只面对好事儿的,道心哥应该不会那么脆弱,所以我只是略微犹豫了一下,就把照片递给了道心哥。 道心哥接过照片,有些‘贪婪’的看着,只是看了一小会儿,他就取下了眼镜,任由泪水滴落在相框的玻璃上,过了好久,他才说到:“他看起来是一个好人,他看起来很爱陈星,这就是自己过不去的一关吗?” 我没有回答,可在这时,有一个声音像是同时传入了我们的脑海:“是啊,他就是我过不去的一关,他叫关锐,是我27年生命里最重要的一个人,他死那一年,我们就快要结婚了。” 这是灵体特有的交流方式,还是那么熟悉的声音,是陈星。 在那一瞬间,我开了天眼,第一时间就看见了陈星,在我的天眼之下,她还是穿着死那一天穿着的淡米色风衣,很清爽的样子,神情也很平静的坐在床上。 而道心哥一听见了陈星的声音,就崩溃了,他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眼泪顿时滚滚的流出,接着他又颓然坐下,抱着脑袋,有些低沉的哭诉:“陈星,你在哪儿,我看不见你” 我坐到了道心哥的身边,拍着道心哥的肩膀以示安慰,我指着床边,低声对道心哥说到:“她在那里,你不要激动。” “是啊,你们两个大孩子能不能稍微淡定些,像个成熟男人啊特别是你啊,苏道心,在我心里你可不是那么脆弱的人啊,真是让人不省心,不安心,弄得我觉得自己伤害你很深的样子,你是想让我走也走的有牵挂吗?”陈星说话了。 道心哥赶紧擦干了眼泪,从内心来说,道心哥同样善良,他是想留住陈星,可陈星刚才表达了要走的意思,他也不想陈星走得不开心。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陈星先开口:“其实刘师傅是有办法让你看见我的,否则,以小小的我的能力,怎么可能对你们如此清楚的说话?除非你们是在梦里,我托梦!但是是我拒绝了,当我最终选择离去的时候,我就不想你再对我多一点点牵挂,苏道心,你明白吗?” 道心哥摇头,说到:“我不明白,我也不想明白!我可以让你重新幸福的,你为什么就执意的要这样选择?” “呵呵,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这样选择是对还是错,但我太知道我自己的偏激,你不要看我很理智啊,其实我骨子里很偏激的因为我是一个没有亲人的孩子,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所以我很偏激,也很防备吧。我容不得我珍惜的感情被亵渎。”陈星的声音幽幽的传来。 我没有说话,但是我看见了她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忧伤,我不打算给道心哥说明这个问题,那只会让他更难过,况且不让道心哥再有一点点牵挂,也是陈星的愿望。 我沉默,而道心哥的声音却充满了愤怒:“为什么是亵渎?怎么就是亵渎?我不懂,我真的不懂你!” 其实,我都懂陈星的意思了,但也只因为我不是当局者,不会当局者迷。 “因为因为我发现我会喜欢上你,或者到最后爱上你的吧。”陈星的声音开始忧伤了。 道心哥一下子从沙发上跌落了下来,接着他死死的盯着那在他看来空荡荡的床,说到:“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喜欢上我就是亵渎?” 说完,道心哥激动的拿起照片问到:“因为他吗?” 面对道心哥的问题,陈星没有回避,而是很直接的说到:“是,因为他。在我的生命中,他既是哥哥,又是朋友,还是爱人。甚至,他还承担了一部分父亲的角色,在有他的岁月,他几乎是我的全部。” 道心哥沉默了,陈星的话很简单,但就是这样几句简单的话,包含的感情已经是深到了灵魂!所以,道心哥根本没有办法去说什么。 这是用一段长长的岁月铺垫而成的感情,生命中又有几个这样的岁月? 或者,陈星只是错在,她不愿意再给自己,再给道心哥这样的机会去铺垫一段这样的感情。 “苏道心,我回来是等你的。我总觉得自己欠你一个解释,我自私的利用你让自己在绝望的时候快乐了一天,其实我是想给自己一个选择的。苏道心,可以对你说一声,对不起吗?”陈星的声音幽幽的传来。 “别和我说对不起,你已经要走了,不是吗?自己的感情总是要自己去收回,如果不能收回,就交给时间吧。”道心哥低声说到。 “在我的衣柜里,有一本日记,道良收着吧,其它东西就一把火烧了吧。”陈星忽然这样说到。 而我有些不解,我问到:“为什么是要我收着?” “那本日记记录了我的一些事情,算是我曾经在世间来过的痕迹吧。不交给苏道心,是想让他快些忘记我,我我是希望他幸福的。如果有一天,苏道心能放下我了,你可以把这个交给他,或者把日记里的故事说给他听。”陈星如此对我说到。 道心哥在一旁,捏着眉心,无从反驳。 “好了,这样的见面只是为了给苏道心一个交待,剩下的,就让刘师傅想办法让我走吧。”陈星微微一笑,平静的说到,那笑容就如那一天,我和道心哥见到她等在门口时的笑容,那是她和道心哥第一次见面。 “是我找人来超度你。”我对陈星说到。 “是谁无所谓,我用生命去守护了这一段感情的完美,我累了,该放下这一世了,所以,是谁无所谓,我只知道我该走啦。”陈星如此回答我。 “不,先别走。”一直沉默的道心哥忽然说话了。 我一下子担心的看着道心哥,难道他还执意的想把陈星留下吗?而陈星的神情也变得有些诧异,有些哀伤。 道心哥却不管这些,只是几步走到了那床边说到:“给我一个拥抱吧,给我一个拥抱,我的心不会那么痛。或许,这一个拥抱,会让你最终守护的爱情不再完美,可是我执意的想要,你不欠我一个解释,一句对不起,你欠我一个拥抱。” 听闻道心哥这样说,我松了一口气,我担心的看着陈星,她对她的那段感情如此执着,她会给道心哥一个拥抱吗? 但陈星的神情就如同在流泪,可惜她是灵体流不出眼泪,她站了起来,走到道心哥的身边,抱住了道心哥,把头枕在了道心哥的胸膛。 无奈,这是一个阴阳两隔的拥抱,道心哥根本感觉不到陈星的身体,而陈星同样也感觉不到道心哥的体温。 可这一刻也是奇迹发生的一刻,道心哥像真的有感觉一般伸出了双臂,完美的回报住了陈星,在我的天眼之下,他们就是完美的拥抱在了一起。 “这是我记忆中你的身形的样子。”道心哥低声的开口了。 “对不起,原谅我任性的想要去守护一段感情,然后伤害了你。如果人真的有轮回,愿下一世与你再能相遇,那个时候,我不会再错过你。那一天的约会就当是我们未完成的约会吧,而今天的话就是我给你的约定吧。”陈星的声音在道心哥的怀里响起。 “嗯。”道心哥流着眼泪,却故作轻松的说到:“真好,下辈子的媳妇儿竟然在这辈子就有着落了。” 我无法去形容此刻的哀伤,那阴阳两隔的拥抱是很美,可惜在美这个字之前,它的定义是凄,凄美的东西,比纯粹的哀伤更让人伤感。 在很久以后,我无意中和道心哥一起看到了一个电视剧,当那电视剧的主题曲响起时,道心哥竟然莫名的泪流满面,而我也总会想起这个阴阳两隔的拥抱。 “原谅我当天不懂珍惜,只知任性坏事情。惟愿你此刻可于虚空中,将心聆听将来若真的会有个约会未完成,真的会再有这样深情,我愿天为证” …… 生命中无论是何种的哀伤,总会随着时间而湮灭,你不能忘记,时间可以忘记,因为你会死,会轮回,时间却总还在,你的忧伤在时间里不值一提,因为时间最后可以连你也忘记 我不想刻意的去劝慰道心哥什么,情绪还能发泄,说明他还留恋这世间,才会哀伤。 当一个人面对情绪的时候,完全平静,不是他已经得道了,那就是他——已经绝望了。 所以,我任由道心哥在这两天天天喝得烂醉,甚至我会陪他喝,但我是绝对不会开口劝慰半个字的。 我们是同门,我们也是朋友,兄弟,而好兄弟不是说随时劝着你理智,而是能陪着你一起伤心。 在第三天的下午,我揉着酒醒后还疼痛的脑袋,看了一眼还在宿醉沉睡中的道心哥,有些昏沉沉的去到厕所,洗了一个冷水脸。 在冰凉的冷水刺激下,我感觉好了很多,望着自己在镜子里还在滴水的脸,我在想,这个样子开车去机场接慧能这小子没有问题吧? 转眼就是很多年,这些年慧能跟着这个师父,那个师父的,外加还要读书,那是非常的忙碌!我们每次见面都很匆忙,呆不了多久,更重要的是,细算下来,我有整整一年半没见过这小子了。 从师父他们离开,慧大爷离开,到现在已经有5年了,5年了,慧能这家伙也16岁了吧。 由于小时候,这小子过的日子比较纯净,所以也就比较晚熟,我总想起这小子11岁时,见到我,还习惯往我身上蹦的样子,想着,就忍不住笑了。 另外,刘师傅对陈星也算很有感情的吧,为了陈星的超度,特地把他女儿施术的时间都推后了几天,他还告诉我,他的女儿也为陈星的去世,流下了眼泪。 是啊,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就算生活在炼狱的人,一样是有感情,有哀伤的资格的,只要他还是人! 快点去接慧能吧,在我心里恨不得今天晚上就能超度了陈星,这样对陈星是最好的,冤孽缠身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也许是冰凉的冷水让我清醒,也许是沿途的微风让我清醒,总之一夜宿醉之后,我竟然能平稳的把车开到机场,我是应该感谢雨借给我的车性能太好吗? 在机场随便买了一份杂志,我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着,等着慧能。 估摸着时间快到了,我就一直在张望着站口,可是我东看西望的,就是没有看见慧能,这慧能难道?我微微皱眉,这次也是联系不到行踪飘忽的觉远,我才想着联系慧能的,其实我不想耽误他的学业,但这小子是在放我鸽子吗? 就在我瞎猜的时候,忽然就眼前一花,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身影就扑向了我,然后是一个紧紧的熊抱,我差点被勒死。 当那个身影放开我时,我愣住了,慧能? 看着慧能,我先是发呆,然后怒火跟着就‘噌噌’的往上窜,下一刻毫不犹豫的一个巴掌就拍慧能脑袋上了:“像什么样子,把脑袋上那块破布给我扯了。(138看……)” 慧能一听,很是委屈的摘下墨镜,异常委屈的看着我,说到:“oh,no,哥,你不是吧。” 是的,我一开始怀疑这小子不是慧能,但他摘下墨镜以后,我知道不会错了,这不是慧能那臭小子又是谁?18岁的他早已经不是什么小圆蛋儿了,以前一张圆呼呼的脸,已经变得清俊,只是显得有些青涩。 可是无关不会变,大眼睛显得很是清凉,中正圆和的浓眉让这小子显得不是那么飞扬,鼻子依然很挺,嘴挺小,嘴皮子上面已经有一些稀稀拉拉的胡渣。 目测他已经有1米75左右,要不是改不了以前一见我就往我身上蹦的毛病,我简直在这小子身上找不到一点儿熟悉的感觉,跟个痞子似的。 他咋打扮的?头上包块布,上面还有星星,要不是个男的,我准问他,你是不是做月子了? 带一副蛤蟆镜,一只耳朵上挂两个圈圈,一只耳朵上啥也不挂,脖子上挂一个耳机,身上穿一件大t恤,上面一个钩钩,我认得,那是耐克! 接着下面穿一条牛仔裤,我也不知道是啥牌子,总之那裤裆快掉到膝盖上去了。 脚上穿一双球鞋,感觉五颜六色的,我瞄了一眼,唔,也还认得,李宁吧。 这就是慧能出现在我眼前的形象,我怎么可能不发火,估计慧大爷看见胡子都得气飞起来! 但面对我的要求,这小子竟然跟我说一句oh,no!一句英文说出来还带着hb味儿,我都快气笑了,我对他说到:“什么漏不漏的,就俩选择,第一,你把你脑袋上那块破布给我摘了,然后跟我走。第二,你不摘,我转身就走。你自己选吧?” 慧能无奈的耸耸肩,还是把头上那块破布给摘了下来,露出了他那圆溜溜的光头,总算让我看到了一丝小圆蛋儿的影子,接着他对我说到:“哥,你是不是嫉妒额太酷咧?” “哦,你这身倒贴给我1万块我也不会穿。”我故意冷着脸说到。 慧能还待说什么,我们身边走过两个女的,盯着慧能的光头,窃窃私语的笑了,慧能倒不介意,挥手招呼到:“嗨,美女” 两个女的顿时大笑起来,一个看起来比较奔放的时髦女子也跟慧能挥手打了个招呼,说到:“嗨,小帅哥。” 慧能顿时咧嘴笑了,跟脸上开花了似的,我无语,要不是慧大爷一样很猥琐,我会怀疑慧能是不是已经还俗了,干脆一把揽过慧能,搂着他的脖子把他拖出了机场。 在车上,我戴着墨镜开着车,而慧能一路上都在和我说:“这车好酷,这车好酷” 我发誓我对酷这个字已经烦到了心底,直接说到:“什么酷不酷的,这可不是你哥的车,是你雨叔叔的车。” “额就说嘛,就冲哥你那土气样儿,能欣赏宝马车?你就适合开个桑塔纳咧。”慧能在旁边一边摇头一边说到。 我发誓,我要不是在开车,我能掐死这小子。可事实上,他还真说对了,我的车就是桑塔纳,但是桑塔纳招谁惹谁了?我日! 见我不说话,慧能评价了一句:“哥,你耍酷吧?难道你也喜欢模仿谢霆锋?”然后就准备戴上耳机听歌了。 “谢霆锋谁啊?”很出名吗?我还模仿他了? “不是吧,哥,你有那么土吗?少年古惑仔啊!浩南啊,你不知道?《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很酷的歌啊,我太低调,便令世间太寂寥,是吗?你确定你没听过?”慧能一脸吃惊的样子,还唱了两句粤语给我听,无奈他那hb味的粤语,我实在是听不出来他唱什么,就听见个是吗? 另外,他扯了一堆人名儿,我也不知道是谁?我开始自我怀疑,难道我真的很土? 我发现我和慧能找不到话题了,只得问到:“你脚上穿那个花花绿绿的是什么?男孩子的鞋不能素净一点儿?”在问这话的时候,我觉得我是不是该和慧能谈谈,或者让他留在我身边一段日子?我怕慧能会在学校被社会的习气污染了他的一颗佛心。 “哥,额真的服了你咧,现在球鞋不花花绿绿的能好看吗?这是时尚。”慧能一副不屑和我说话的样子了。 好吧,时尚!事实上在一年后的奥运会,李宁推出了一款更花花绿绿的鞋子,助阵中国体育健儿,那款鞋子叫蝴蝶鞋,在当时更是风靡一时,也在那时,我被觉远和慧能天天盯着,催促着,要给他俩一人弄一双。 我把车直接开去了刘师傅那里,停车后,慧能首先背个挎包就下了车,他戴着耳机在听歌,走路就跟安了弹簧似的,一蹦一跳的。 看得我又是一阵心紧,走过去,一把摘了他的耳机,吼到:“好好走路。” 慧能又用夸张的表情对我说到:“oh,no!哥,额发现额和觉远老师才能找到时尚的共鸣,而你,就是封建社会的残余。” 时尚的共鸣?觉远?我脑子里浮现出觉远不停的整理衣服,假装不经意却又得意的告诉我那是邦威的表情!我日,那是时尚? 封建社会的残余?我?要不是想着这在刘师傅楼下,我一定会抽这小子一顿,但家丑不能外扬,我忍了,就是给了这小子脑袋一巴掌。 他分外‘幽怨’的看了我一眼,倒是不敢装‘弹簧人’了。 到了楼上,依旧是那间房间,刘师傅以万年不变的姿势坐在那张桌子背后,我领着慧能进去,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慧能说到:“旁边那房间的人,好大的怨气,而且生气单薄!如果不在有生之年化解,阳寿一尽,那就惨咧。” 刘师傅神色一变,问我:“道良,你旁边那个奇形怪状的小家伙是谁?” 我又一次还没来得及说话,慧能已经冲上前去了,一拍桌子吼到:“老爷爷,你看清楚,额这叫时尚,不叫奇形怪状!” 刘师傅一愣,估计他也是和慧能口中说的我一样,是那种和他找不到时尚的共鸣的人,所以他也呆住了,不知道怎么应对。 我特别不好意思,把慧能一把拖到身后,然后说到:“你就在这站着,沉默。” 慧能一吐舌头,皱了皱鼻子,倒也没有反抗。 然后我才对刘师傅说到:“这是慧能,我叫来超度陈星的人。” “他?”就冲慧能的打扮,刘师傅显然不怎么信服慧能,要不是刚才慧能路过刘师傅女儿的房间,感觉到了怨气,以刘师傅那怪异的脾气,能把慧能轰出去。 但慧能是谁?是我弟弟,从我认识他那一刻开始,我就一直很疼惜他,我容不得别人怀疑他,就当是我护短吧,我对刘师傅说到:“刘师傅,他是慧天的徒弟,唯一的徒弟,天分极高,超过我。” 果然我的话让刘师傅的神情放松了下来,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到:“那就让他试试吧。” 慧能这小子根本就不在乎刘师傅是否怀疑他的能力,只是看着我说到:“哥,这次要额超度的是一个自杀的人,对吗?” 我点头! 慧能不再多言,就在这个房间里,脱掉了他的大t恤,扯掉了耳环,我这时才发现他那耳环是那种扣在耳朵上的,并不是说他真的去打了耳洞,一开始我本想说这个问题的,我不太懂佛门的规矩,但我总觉得打耳洞貌似不合佛门的规矩。 可这小子没有,我从心底感觉到高兴。 但我和刘师傅都弄不清楚慧能到底要做什么,他倒是很淡定的从他随身的包包里,拿出了一件僧袍,穿戴整齐后,又拿出了一窜挂珠,挂在了脖子上。 “阿弥陀佛。”慧能穿戴好以后,唱了一句佛号,整个人显得仁慈又庄严。 一声佛号,竟然让整个房间都充满了淡淡的祥和气息,这就是慧能的念力! 慧能的表现无疑让刘师傅吃惊,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慧能这一声佛号,刘师傅显然是感受到了什么。 我很自豪,我当慧能是我弟弟,相比于我那种把自豪挂在脸上的不淡定,慧能则淡定许多,这让我恍惚有一种错觉,慧能这小子在修心的境界上比我高多了,已经到了宠辱不惊的地步了。 承认了慧能的能力,刘师傅自然是让慧能去超度陈星,这种超度是不能打扰的,我和刘师傅索性就在这间阴暗的小屋里,泡上了一壶香茶,一人一杯,听着慧能隐隐约约传来的诵经声,就着茶,竟然有一种内心的安宁。 整整四十分钟,我和刘师傅没有说一句话,一壶茶还剩小半。 直到慧能的诵经声停止以后,刘师傅才叹了一声:“这小子不错,这诵经的念力不在你我身上,可是都能让你我的心安宁静谧,去除浮躁。” 我微微一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种夸赞给慧能,这小子是当得起的。 不到两分钟,穿一身僧袍的慧能回到了小屋,唱了一声佛号,脸上带着悲悯的表情。 “如何?”刘师傅开口问到。 “自杀的冤孽当然是度不尽的,可是度她如轮回却是没有问题,只怕下一世会徒增许多情伤,愿她下一世能悟透,放下,别再做那痴男怨女。”慧能此时哪里像一个少年,一举一动,一言一语,分明就是一个得道高僧。 刘师傅发了一会儿呆,说到:“也好,受些情伤,未免不是最好的炼心之火,能放下悟透,反而是一个大机缘。” “刘师傅,我想问你一件事儿,你那天下午说处理一件事,如果我没猜错,是处理关锐吧?他怎么样了?”我还没有翻开陈星的日记,但是我就是隐隐能猜透,那天刘师傅处理的是关锐。 “原本就是强留他,他该入轮回的,放开束缚,自然就走啦。”刘师傅轻描淡写的说到,显然他是一个比较尊重他人的人,对于他人的私事,是真的不愿意多谈。 不过就从他的只言片语里,我已经猜测出来了一些讯息,需要走入轮回的灵体,不管它是不是愿意,那是必须轮回的,除非用一些秘法强留,刘师傅显然施展了这样的秘法。 我没有就这个问题再多言,而刘师傅望着我说到:“明天吧,明天我就会施展秘术,我需要你的帮忙。” 我知道刘师傅指的是关来娣的事儿,我点头,算是应承了。 其实刘师傅能拖到明天,已经是对陈星仁至义尽的表现,毕竟陈星的灵体在这里,是会影响秘术的施展的,搞不好,后果会很可怕…… ———……—— 在车上,我问慧能,这一次准备呆多久。 这小子掰着手指头跟我算,觉远师父同意了,慧大爷的师弟同意了,学校原本在六月末的期末考试,被他提前10天考了,所以他要和我呆一个暑假。 我心里高兴,可是面上还是虎着一张脸,说到:“怎么你的期末考试比别人提前10天?你没扯淡吧?” 慧能看我一眼,说到:“哥,额不是吹牛,就以额的成绩,十天半月不去上课,老师都不会怪额!提前一个考试算嘛事儿?” “好吧,到时候我会打电话问你老师。”我故意这样说到。 慧能哈哈一笑,说到:“去问咧,哥,你会为额自豪的。” 臭小子,其实刚才我就挺为他自豪的! 和慧能一起回到宾馆,已经是黄昏时分,夕阳红得如火,照在宾馆的房间,也映照着一个颓废的身影,是道心哥! 这些天,他仿佛一刻也不想自己清醒,醒来了就会喝酒,此刻也是一样,他坐在床下,衣衫不整,手里还捏着一罐啤酒。 听到我们回来的脚步声,他头也不抬,只是说了一声:“回来了?” 我没说话,倒是慧能几步上前去,一下子抢了道心哥的啤酒,说到:“道心叔,你可不能再喝了,再喝额就跟着你喝。” 慧能沿用了我在hb的习惯,就比如在hb,亲兄弟,弟弟和哥哥之间年龄相差较大,他管自己哥依旧叫哥,哥的朋友就一律叫xx叔叔,说实话,慧能对我这些朋友,我的同门都挺有感情的。 道心哥有些迷茫的抬起头,我敢打赌他先一定没有认出来,这个潮流少年是慧能,他愣神看了好半天,才认出了慧能,他不敢喝酒了,再怎么,他也背负不起让慧大爷的弟子破酒戒的罪名。 只是看见慧能,道心哥的脸色还是沉了下去,他拉过慧能,手放在慧能的光头上,问到:“她走了吗?” “走咧。” “走的安心吗?” “有额的度化,走的挺安心的。” “唔,那就好。”道心哥的眼里是说不出的哀伤。 慧能摇摇头,评价了一句:“痴男怨女!” 我无言,只是对道心哥说到:“你如果觉得承受的起,随时可以问我要陈星的故事,我会去看那本日记。” “她走了,都走了!那么,明天吧,明天我一定会好,你今天晚上去看吧。总之,我都是要重新坚强的生活的,就算一开始假装坚强也好。”道心哥如此对我说到。 “好!”望着漫天的夕阳,我如此回答道心哥。 是夜,奔波了一天,又超度了陈星的慧能早睡了,道心哥连日的醉酒,在今天没有喝酒,倒也睡得很早!而我,则独自在灯下,终于翻开了陈星的日记。 日记里面的字迹娟秀,却十分有力道,就如陈星的人站在我的面前,内秀而坚韧,字如其人! 这是一个漫长的爱情故事,是陈星在失去了关锐的日子开始记录的,有每一天的伤心,还有每一天对往事的回忆,通过这些,完整的拼凑出了她和关锐的爱情轨迹。 其实,一开始,我对陈星死前的做法是颇有微词的,毕竟道心哥那么痛苦,看完这本日记后,我却忽然有些理解这个女孩子了。 一篇篇的翻着这本日子,我觉得这个爱情故事真的很美。 13岁,在孤儿院生活的陈星,就已经认识了在附近居住的关锐,因为在那一年,是关锐主动问陈星,你叫什么名字啊? 是的,他们相遇的很早,每一天上学的路上,他们总是会遇见,那个时候的关锐总是会对着陈星腼腆的笑笑,这一笑就是两年。 直到两年后的13岁,关锐才第一次给陈星打招呼。 那一年,关锐15岁,陈星13岁,他们的认识也就是从那一年的那一天算起!也就是那一天关锐知道了陈星是个孤儿…… 这是一条简单的上学之路,却也是一段漫长的岁月,关锐在知道陈星是个孤儿以后,每一天上学的路上,总会塞给陈星一个热呼呼的鸡蛋,放学的路上,他也会约着陈星,只是为了隔三差五在她书包里塞一点儿零食。 这只是一个男孩子最初的最纯净的同情心,无关爱情,却美得让人心颤。 孤儿院的日子不足以与外人道,苦涩总是占多数,没人领养就更是凄惨,何况是那个一次有一次拒绝别人领养的陈星?受到的苦楚更多! 她在日记里记录着,她有自己的坚持,对父母温暖的向往,她可以自己活着,而不是忘记自己的父母,去认别人为父母,那是她自己不能允许的背叛,所以她才会一次又一次的拒绝领养。 这是不可思议的倔强,因为她去到孤儿院时是四岁,那一年她的父母车祸身亡!而巧合的是她的父母也是孤儿相互结合,她没有任何的亲戚,只能进孤儿院。 在那个时候,她已经对自己的父母有了感情和认知,并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所以,她会做出这种选择。 这就是陈星骨子里极端的地方,她把感情的承诺看得太重,容不得一丝瑕疵,任何可以理解的情况,都会被她视之为背叛! 总之,在那个时候,关锐是小小的陈星唯一的温暖!像她天空里的太阳…… 陈星和关锐说不上谁先喜欢上谁,那不是一见钟情式的轰轰烈烈的爱情,而是掩藏在岁月中的细水长流,温暖温和的直指人心。 18岁那年,关锐考取了北方的一所大学,他要离开家乡了,在临走的前一天,他约出来了陈星,两人走上熟悉的小巷,因为各怀心事,一时间竟然都没有说话。 最终,他们来到了一栋老旧平房的屋穿这一件事情,爱情总是最打动人心的,就连心里有着一道厚厚城墙的陈星也不能拒绝,她在那一刻,低头,小声的说了一个字:“好。” 这一个好字背后的意义是巨大的,因为它代表着,陈星把自己的命运从此压在了关锐的身上。 得到这一个好字的关锐非常激动,他明白这也是陈星要和他在一起的承诺,他终于忍不住浅浅的拥抱了陈星一下,很快就放开了,这是他们那时的爱情,也是他们第一次如此亲密。 那一年,关锐18岁,陈星15岁。那一年,是1988年。 接下来的岁月,陈星毅然的选择了高中,被孤儿院警告,他们是不能负担陈星高中的学费的,因为孤儿院的孩子太多,他们的经费有限。 陈星和孤儿院的人谈,她说无论是学习还是生活,她不会让孤儿院负担一分钱,她还会帮孤儿院干活,只求有一个住的地方就行了。 那是一段相依为命,相濡以沫的岁月,尽管那时的陈星和关锐在一定意义上,只是两个小孩子,可他们却当得起这两个词。 同时,那也是一段苦涩的,却充满了奋斗旋律的岁月。 在那段岁月里,陈星每一天除了应付高中的课程,还有大量的杂活要做,她把自己的生活节省到了极致,以至于大好年华的姑娘,竟然面黄肌瘦,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 而她觉得自己不苦,因为在关锐的‘承担’下,她未来的生活多了那么多希望,甚至可以上大学,而她也有自己的快乐,就比如每一次收到关锐的来信,和给关锐写信的时候。 关锐每一个月都会给陈星寄钱,从他上学的第一个月到陈星读完高中的三年,从来都没有间断过。他总是嘱咐陈星,不要太亏待自己,要好好吃饭,才有力气学习,他说——他能赚钱。 陈星依旧节俭,她不想大学时还成为关锐的负担,她要把省下的钱做为大学的入学费用,她不想欠着大学的,她可以欠着关锐,因为她决定了她要用一生去还关锐的情分。 三年里,陈星没有见过关锐一次,因为关锐的寒假,暑假都在忙碌,他要赚钱,他没有时间回家。 他们之间唯一的桥梁就是那一封封书信,到陈星高考完毕的时候,那一叠书信已经累积到了900封,几乎是每两天就有一封,甚至有时候一天会收到两封。 这些信,陈星都留着,在清理她遗物的时候,被我烧了,因为陈星说过,一切都一把火烧了,只留下这本日记就好。 其实,留下这本日记的原因,我很明白,那是给道心哥的一个解释。 故事还在继续,苦尽总会甘来,在陈星高考完的那一个暑假,关锐终于回来了,他没有告诉任何一句关于父母责备不回家的话给陈星,他记挂着陈星的高考成绩。 可是他们见面的第一句却是一样的。 “你瘦了。” “你瘦了。” 说完,他们彼此都笑了,是的,他们都瘦了,关锐比起读大学之前,是变得又黑又瘦。 而陈星则是因为营养跟不上,变得又黄又瘦,连头发都显得有些干枯。 可他们在彼此眼里,却依旧是最美好的人! 接下来的故事是甜蜜的,陈星考到了关锐所在的城市,和关锐所在的大学离得很近,而关锐则在大学的最后一年,卸下了重任,考上了研究生。 大学的生活依旧清苦,可再苦也苦不过那一段过去的岁月,可是当岁月过去以后,那三年却是他们记忆中的宝石,烁烁生辉,是他们感情最牢不可破的坚定基石。 接着就是一些琐碎的生活,双双毕业,双双回到家乡,双双的工作都很出色,还有关锐的父母也很喜欢内敛,坚韧的陈星,他们订婚,他们准备结婚 看到这里,我有些不敢看下去了,因为结局我已经知道是有多么残酷,可是我叹息了一声,还是选择看了下去。 就在陈星和关锐准备结婚的那一年——97年,关锐病了,是不治之症——淋巴癌晚期。 在关锐最后的生命里,是陈星无怨无悔的陪伴,尽心尽力的照顾,还有不顾一切想找到治疗办法的奔波。 可是这一切,再真心,再珍贵,也留不住关锐的性命,就在离他们10月婚期还有一个月的时候,关锐去世了。 那一天,陈星的眼泪掉得无声无息,她只是对关锐说到:“你再等一个月,我就可以嫁给你了。” 关锐在陈星的生命中消失了,陈星感觉自己几乎失去了生命的全部,她觉得自己没有陪着关锐去死,是因为还挂心关锐的父母。 直到有一天,关锐的父母把陈星‘赶’出了家门。 那不是恶意的要赶陈星出去,而是两个善良的老人觉得陈星对自己的儿子已近‘走火入魔’,会毁了她以后的生活的,所以硬着心肠,忍着悲痛,不再接受陈星的照顾,生生的把她‘赶’了出去。 在那个时候陈星觉得自己的生命是要走到尽头了,可是她所在公司老板的一句话却带给了她新的希望。 那是一次赌气般的争吵,因为陈星已近要放弃自己的生命,所以什么也不在乎了。 可也就是因为那一次争吵,她无意中听到了老板说出那么一句话:“人生总是有不如意的时候,你想事事如意,去鬼市啊,省得你在公司要死不活的样子,去鬼市啊,把你男人找回来。” 陈星的公司是一家极大型的跨国公司,老板的发家经历神秘又充满传奇的色彩,那个老板看中能干的陈星,也许在他眼里为一段感情放弃大好前途,工作也不上心的下属是极其‘可恨’的,赌气般的吼出了这句话。”“ 也许普通人不会把这句话当真,或者想象中的鬼市无非就是一个交易市场,根本就不会上心,但是陈星上心了,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一些老板发家本后的故事,太过于传奇,她隐约就推断出了,这一切与鬼市有关系。 接下来,是一段漫长的寻找岁月,整整半年,陈星都在寻找老板口中所谓的鬼市,她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子,在那半年内,她的聪明更是发挥到了极致,本是隐秘无比的鬼市,竟然真的被陈星打听到了所在! 细节不用详细的说明,总之,陈星历经千难万苦,总算是去到了鬼市,在那里,她通过十年寿命的代价,换来了重要的线索。 根据线索的提示,她找到了刘师傅,又借出了十年的寿命,给刘师傅的女儿续了一年的命,她终于找回了关锐! 刘师傅用秘术招来了关锐的魂魄,并且告诉陈星,关锐其实该入轮回的,因为他不是孤魂野鬼,已经快踏入轮回,他的秘术是一种欺骗的手段,关锐的魂魄必须有一个阳身承载才能骗过天道。 而且最多两年,关锐就必须离开,否则他永世再无轮回的机会。 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是关锐的魂魄见到了陈星,表示愿意再陪伴陈星两年,而陈星用自己的身体承载关锐的灵魂。 在这段岁月,是一段痛苦的岁月,你无法去想象那样的相处,两个相爱的人共用一个身体,近在咫尺,却连拥抱都不可能做到,在这段岁月里,关锐劝陈星最多的就是放下自己,重新生活。 而陈星总是笑着敷衍,其实在心底早就已经下定决心,关锐的灵魂一旦离开,她就会跟随着离开,就算不能相遇。 因为刘师傅给陈星举过一个例子,人与人相遇是看缘分的,如果你们的缘分在这辈子就了结了,那就算再深的感情下辈子也不会相遇,不是说你情深深似海,就一定能彼此遇见的。 陈星想离开,只有两个原因,第一是今生今世,绝对不负关锐。第二,没有了关锐的世界还有什么意思? 这让我想起了第一次见陈星的场景,难怪我感觉不到鬼魂的存在,原来它在陈星的身体里,这种连天道都可以欺骗的秘术,欺骗到我也是正常。 而她那聆听般怪异的笑容,是她的身体里,两个灵魂在对话!而她为什么在后来又会敏锐的察觉到我灵觉强大到不可思议,那是因为她身体里有一个真正的鬼物。 在很小的时候,我听我妈给我说王丧星的故事时,就知道鬼物有一双不同于人类的‘双眼’,它们能看见一些特别的! 但无论如何,这是发生在城中何等诡异的事情啊?一个身体里藏着两个相爱的人的灵魂! 但就算这样的相处也是不能长久的,陈星以为可以两年,但是灵魂是要和身体契合的,这要看命格什么的,显然,陈星的身体对关锐来说并不是那么契合,他每一天都过的难过,随时会再入轮回,是他悄悄恳求刘师傅不要告诉陈星,用秘术留住自己,他觉得陈星没有放下自己。 可有一次,这样的对话却被陈星听见了,当然,她听不见关锐说什么,她只能听见刘师傅一个人的自言自语,可她总归能判断出来发生了什么事儿,她听见了不小心就会魂飞魄散的字眼。 那是她要带我们出发的前一天。 在那个时候,陈星就决定要让关锐离开,可以说,和我们一起上路,是她规划的生命中的最后一站,她是如此的坚决。 而我看见的她和刘师傅的对话,就是她在询问刘师傅这件事情,已经谈话到尾声,被我听见了。 在日记的最后,有一段陈星写给道心哥的话,那才是陈星真正对道心哥的交代。 苏道心: 如果有一天,你看完了这本日记,也许就能理解我为什么这么做了。 可能你唯一不能理解的是,我既然决心去死,为何又要贪婪的决定和你快乐一天,这是我在询问刘师傅以前就做好的决定,和你快乐一天。 其实对于这个问题,我不能完整的回答你,因为这个世界有一件最没道理的事情,那就是一见钟情的事情。 那不是建立在外貌或者外在条件上的事情,而是有那么一个人,他出现,你就是心跳。 我是爱关锐的,我们的感情经历了时间,经历了苦难,它从来不轰烈,但它有着坚实的基础。 我对你,是一见钟情吗?我想也许不能用情字,因为我的爱情已经给了关锐,我只是第一眼见到你,就会心跳,那是动心吧?或者,我要是不结束生命,就注定有一段真正的激烈的爱情?是一见就已经决定彼此那种吗? 我不知道,我很矛盾。 可无论如何,我不能亵渎我和关锐的爱情,亵渎他对我深深的付出。 可是,我还会幻想和你开始新的生活。 有时,想想自己这样算不算一个坏女人?我总觉得是的吧在我的生命里,怎么可以爱上除了关锐以外的男人? 不,不,我不能接受!!! 可是,生命重新开始,会很美好吗? 我不知道,不知道 这一段话就如此凌乱的结束了,因为主人的心情很乱,所以这一段话连字迹都有些凌乱,不同于陈星前些日记那样整洁干净!可以看出来直到最后,陈星都还没做出任何的决定 一见钟情的动心,那的确是很难以抗拒的感觉,人,可以理智,可以自我控制能力很强,但是人的感觉怎么可能自我控制得了? 而相对的,是那段相濡以沫在岁月中的爱情,在那样的爱情面前,又要怎么亵渎? 保持这段爱情的完成,或者,开始新的幸福的生活? 我拿着这本日记,设想自己处在这样的情况下,又该怎么决定?可惜,我真的想不出来,只能说在那个时候,任何的决定都充满了偶然的因素,根本不能事前就给出答案。 分割线 第二天的清晨,我和道心哥蹲在阶梯上,望着漫天的朝霞,都在沉默。 在这之前,我已经把陈星的故事,还有最后陈星的那一段话也告诉了道心哥。 接着,换来的就是这样的沉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6章 一见钟情 “真的很难选择啊,关凌很好,很好”首先打破沉默的是道心哥。 “怎么?是后悔插入别人的完美爱情了?”我问到。 “没有啊,陈星第一眼见我心跳,我第一眼见她,何尝不是有特别的感觉?若不是如此,就算她再优秀,我爱上她也不会那么快吧?” “真没道理,还两个人同时一见钟情呢!”我说到,可是心里却老是想着晓芳,想着那一句,相识非偶然,一见已相牵,我自己又何尝不是? “没道理也好,有道理也罢,她已经走啦。” “那下辈子还想遇见她吗?还是把机会让给关锐?” “能一见钟情的人,是多少世的累积啊,我和陈星才是下辈子要在一起的人,我不会让给任何人。我我只想早一点见到她,给她关锐给她的温暖。”道心哥认真的说到。 我诧异的望着道心哥,而道心哥却认真的对我说了四个字:“只多不少!” 上午10点,我来到了刘师傅的家里,在今天我是答应帮他施展秘术的。 道心哥留在了宾馆,或许他没有什么心情去游玩,但还是答应我等到慧能醒来,带他到处去逛逛,我想慧能是佛门弟子,修心的境界应该比我都高了不止一筹,但愿借着游玩之名,慧能能跟道心哥带来安慰,抚慰一下道心哥内心的伤痛。 在那栋小楼里,关来娣的家人一早就在那里了,关来娣也在其中显得有些傻乎乎的坐着,至于刘师傅我是第一次看见他下楼,见我来了,他柔声说到:“来娣,道良,跟我上楼去吧。” 关愣子一听,一叠声的催促着关来娣快点上去,他应该知道了,这一上去,是两年见不到女儿,可他那样子,根本就不在乎,因为刘师傅是承诺事情成功之后会给他们五十万,他等着要钱。 而那个妇人的眼睛红彤彤的,显然她是舍不得和担心关来娣的。 至于另外的几个小孩子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沉默着走在了前面,说实话,我根本不想多看关愣子一眼,他是我这辈子见过最讨打的人,我怕我克制不住想抽他一顿的冲动。 关来娣在刘师傅叫她以后,有些呆的‘哦’了一声,我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她站起来,竟然没有在关愣子的催促中慌着上楼,而是把每个妹妹都搂了一下,说了一句:“姐姐不在,你们要听妈的话啊。”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关来娣表达自己的心中的意思,那一瞬间,我有些恍惚,觉得关来娣或者不傻?但谁知道呢? 关来娣跟在我和刘师傅的身后,有些怯怯的,然后我们进到了刘师傅女儿的房间,这是关来娣第一次来这里,而我是第二次。 刘师傅的女儿在房间里没有发出任何的声息,估计刘师傅在事前已经做了处理,而房间除了那一张床,家具早已被搬空,难道是如此虚弱的刘师傅做的?我摇摇头,没有就这个问题多想。 整个房间里画着一个巨大的阵法,几乎占满了房间的所有位置,而刘师傅已经布置好了法坛,法坛就在阵法的中央,这是一个复杂的大术,开坛布阵就必须的。 因为此术是逆天之术,上表天听是一定的,光是这个过程就会耗费很久的时间。 关来娣怯怯的站在房间里,刘师傅对关来娣说到:“去那边躺下吧,不要害怕,你会逐渐的睡去,当你醒来时,你还是你。” 关来娣乖巧的没有多问,而是依言去到刘师傅女儿躺那张床上去躺下了,或者她是忍不住好奇,侧头看了一眼,然后脸上的神情一下子就变得惊恐,然后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嘴,但始终没有叫出来。 这女孩子的心理承受能力比我好,至少我第一次看见,是狼狈到吐,可她只是惊恐的捂住了嘴。 刘师傅叹息了一声,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那个小瓶我认识,就是上次让他女儿陷入昏睡的那个药瓶子,他走过去,而关来娣低声说了几句,然后也把小瓶放在了关来娣的鼻子边上,只过了一小会儿,关来娣就陷入了沉睡。 做完这一切,刘师傅暂时离开了这间房间,过了一会儿,他回来了之后,拿了两套道袍,两到:“爸,这是你做的吗?我以后可以这样活着了吗?” 刘师傅欣慰的点了点头。 “真好,真好!”刘师傅的女儿一下子跳了起来,甚至难掩情绪的激动,在屋子里转了两圈,她大声的说到:“我要吃很多好吃的,我要像电视里的女孩子穿漂亮的衣服,我要去旅游,我要” 刘师傅带着笑容,都一一的应承着! 而我看着状若疯狂的刘师傅的女儿,心里不禁想到,健康是福,可能只有失去过的人才知道它的珍贵,很多人对自己的命运怨天尤人,可他们哪里知道,自己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就是最大的福分? 看看刘师傅女儿的兴奋吧,她此刻忽然拥有了健康的幸福哪里是别的幸福能替代的?这是最大的幸福! 但我心里也隐隐有些担忧,我发现刘师傅至始至终没有说过两年的事情? 此时,刘师傅的女儿已经结束了最初的兴奋,有些厌恶的指着床上自己那具已经完全失去了生机的身体说到:“把这个处理了。” 那声音没带一丝感情。 这样的女儿可能让刘师傅有些尴尬,望向我的眼神是让我理解。 我当然可以理解那具身体给她带来了多少的痛苦,也明白这种忽然健康了的感觉,就如一个在监狱里长期服刑被释放出来了的犯人一样,肯定是有一种极度的兴奋。 我无权去指责别人对自己曾经身体的态度,虽然这个说法有些怪异。 “没事儿的。”我理解的对刘师傅说到。 刘师傅带着一些歉意对我说:“去那间屋子等我吧,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对你交代。” “嗯。”我点点头,转身欲走,却不想被占据了关来娣身体的刘师傅女儿叫住了。 她眉眼间带着一些飞扬得意的问我:“我这里没有镜子,你跟我说,这张脸好看吗?我还没有谈过恋爱,可羡慕电视上那情情爱爱的了,你谈过恋爱吗?” 这个问题让我有些尴尬,什么意思? 刘师傅的老脸挂不住,觉得他女儿对一个年轻的,陌生的男人说这种充满暗示性的话,是他的思想有些不能接受的,他忍不住呵斥到:“说什么呢?不要说了,爸爸希望你稳重一些!””“ 我可以理解刘师傅女儿那种感觉,一旦拥有了健康,就感觉自己全世界都拥有了,我尽量礼貌的说到:“这张脸很清秀的。” 可是刘师傅的女儿或许没有被刘师傅用这样严厉的口吻教训过,一下子就发怒了,她用尖厉的声音吼到:“不是我要活的,是你强逼着我活下去,现在我好了,我忍受了那么多年,我想要说什么,做什么,我就要由着自己,大不了你弄死我啊!” 这显然是一种压抑的过后的疯狂,我觉得刘师傅挺尴尬的,干脆转身走了出去。 只是在走出去的时候,我依然听见那尖厉的声音在说话:“这穿的是什么啊,给我钱,我要买漂亮的衣服” 我不想再听下去,其实我知道她可怜,她以前的那种痛苦绝对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所以我让自己不要讨厌她此刻的张狂,因为她现在也可怜,她父亲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换来的不过是她两年正常女孩儿的生活。 坐在那间阴暗的小屋,我捏了捏额角,这样能稍微缓解一些头疼,接着,我点上了一支烟,有些感慨,很多人都以为自己的生活平凡,可回头看来,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个故事,正是由这些平凡最终构成了不平凡。 时间在流逝,历史在前进,我们现在的生活,放在五百年以前,就可以让古人惊呼,这是神仙般的生活吧? 那五百年后呢?能不能有玄学发扬光大的一天?也让今人惊呼,那个时候的人们的心就纯净潇洒的如神仙一般? 吐出一口烟,我就笑了,我承认,我想多了。 我整整等了刘师傅十分钟,他才出现,他女儿的恢复虽然闹出了一点点不愉快,可我也不得不承认,此刻的刘师傅仿佛精神都好了很多,颇有一种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状态。 “让你见笑了,珍梦有些失态了,我刚才让她下去,假装了一下关来娣,给关家人打了一个招呼,说是两年之内就跟着我了,让他们别挂心。不过,那关愣子不在乎,一叠声的催我拿钱,要现钱,给银行卡都不行,倒是那妇人,还一副放了心的样子。”刘师傅一说就是一大堆,显然他此刻的心情也处于一种兴奋的状态。 珍梦?我倒是第一次听说刘师傅女儿的名字,珍贵的梦想吗?我从来不怀疑刘师傅对他女儿的爱,我问到:“为什么不给你女儿说只有两年的时间呢?” 刘师傅楞了一下,然后才叹息着说到:“第一,她才能正常的享受生活,我不想说出这个真相打击她。第二,这第二嘛你知道的,这么多年阴暗压抑的生活,珍梦这孩子,有一点,有一点” 刘师傅有些说不下去了,毕竟是他的女儿,我猜测他不想用偏激极端这样的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女儿,为了不让刘师傅尴尬,我挥挥手说到:“好了,刘师傅,你不用说了,我能理解。” 面对我这种态度,刘师傅感激的笑笑,然后很认真的对我说到:“但是你放心,两年后,我会带着她一起走的,我会完成这个术法,只是”刘师傅拿出那个极品的阴器递给了我,然后望着我。 我明白他的意思,收下了那个装着关来娣魂魄的极品阴器,说到:“这也是我的因果,这个我会好好收着,守着!两年后,关来娣的回魂就交给我吧。” “谢谢你,我将尽我所能的帮助你,真的。”刘师傅第一次用感激的眼神望着我,他是在承诺在昆仑一事上,他会不遗余力的帮助我。 或许比他事先承诺我的更多! “刘师傅,谢谢你。”这也是我真诚的说的,其实我在想,如果不是刘师傅有他女儿这个牵挂,他会不会也踏上寻找昆仑之路呢?毕竟他也是昆仑之后,而且不像我们一脉,到了我们这一代,所有的消息都被严格的封锁了。 “不要谢我,你这个小子让我喜欢。三天,三天后的上午我在这里等你,好吗?我需要整理一些资料给你,这是其一,其二,你知道我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就比如明天要去银行取钱给关家,他们要现金。还有就是我女儿的身体” 是的,取钱给关家倒也罢了,刘珍梦以前的身体确实是个麻烦,不过刘师傅在此经营那么多年,他的人脉关系也是可怕的,我相信他是有办法的。 按说,事情到了这里就算完了,可我有一件事情放心不下,我忍不住对刘师傅说到:“刘师傅,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你拿五十万出来,是真的全部给关愣子吗?我不喜欢他!你知道这件事情付出代价的是关来娣。” “我的钱不算多,但也不少,几百万总是有的,对于这次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小气,其实我是预备了一百万,这50万是给关家的,他们要怎么用,我其实管不了,我只是悄悄吩咐了那妇人,我会把大部分给她,让她留着为孩子打算,她听与不听,这个”刘师傅轻声的说到。 我明白,有一种人,你只能这样形容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毕竟是自己的命运,旁人是毫无办法的! “至于另外那五十万,等两年后,我会给关来娣!或许,给她更多也说不定。在某种意义上,她也算我半个女儿了。”刘师傅这样对我说到。 我点头,这样的处理方式是最好的。 “道良,关来娣有些傻,她的命格和我女儿何其相似,我看到她,就如看见我的女儿,我希望你能照顾她,在以后!”刘师傅认真的对我说到。 我站起来,也对刘师傅说到:“其实你不说,我也会这样做,从某种意义上,我也欠了她两年的生命,为了我自己的私心,想找到师父,我们三天后见吧。” 走出了刘师傅的家,已经是夜里九点了,这个时间原本应该是漫天星光的,可惜,我已经忘记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城市里已经不容易看见星星了。 开车行驶在大街上,那种属于夏季的特有的燥热气息扑面而来,我却没有使用空调,只是放下车窗,任凭这热风拂面,在街上那么多三三两两的行人,每个人的背后又是一些什么样的故事? 红尘练心,这几天经历的别人的故事太多,让人留恋红尘的时候,又感慨红尘的苦涩。 可最应不舍是人间,我的心境从来都只有这样的高度,我只是觉得无论有多少的苦涩,当人间的万家灯火亮起的时候,这些点点的温暖,就会抚平我内心的伤痛,那些灯火,就是人间温暖的最好证明。 我愿一世能获得那样平凡的幸福,在灯火的背后,是我师父和父母的晚年喜乐平安,我与我的妻子恩爱平淡 三天的时间我都在陪伴着慧能,这小子从学校出来,也少了两位老师的限制就跟出笼的小鸟儿一样,飞得那叫一个欢快,每天他最大的爱好就是缠着我给他买衣服。…… 买衣服给慧能我肯定不会舍不得,但我们每次都会争吵,我实在是对那些大裤裆,大裤脚的裤子欣赏无能,也对那些花花绿绿的衣衫鞋子本能的排斥,可最终输得一定是我,我经不起那小子磨。 在这三天,道心哥也恢复了正常,温文尔雅的笑容又重新挂在了他的脸上,他很平静,但话很少,只是不再喝酒,我没有去问他是真的放下,还是假的放下,我知道一些伤痛需要时间。 第三天的早晨我要去刘师傅那里,慧能要道心哥带着他去逛街,这小子比女人还爱逛街,然后他们俩就坐了我的车。 在车上,我们商量着吃什么早饭,因为慧能是吃素的,原本说好的豆浆,油条,只是路过一条街道的时候,我发现了一家早早开门的蛋糕店,估计正在烤制蛋糕,香气竟然弥漫了半条街道。 我停车在街边,对慧能说到:“等着,哥去给你买个蛋糕吃。”在我的记忆中,慧能最爱吃的就是蛋糕,不过那么多年,我已经忘了这件事情,今天蛋糕的香味又让我想起了这一茬。 可我的话刚落音,我就后悔了,我一下子想起在那个时候,有个小家伙哭着对我说,他再也不吃蛋糕了。 难道是时间过得太久,我已经忘记了那么多具体的伤痛,心里只剩下找师父这个念头了吗? 果然,我还没来得及收回这句话,就听见慧能平静的声音从车子后座传来:“哥,我不吃,我一闻那味儿,我就想哭。” 我沉默着启动了车子,一时间,车上的三人都有些伤感,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多以前的竹林小筑,我们失声痛哭,沉浸在悲伤中的岁月。 首先打破沉默的是道心哥,他对慧能说了一句:“其实也不关蛋糕的事儿,想吃就吃吧。你是佛门中人,修心的要求比我们这些道家人更严格,不要因此有了执念。” 慧能说到:“我也知道不关蛋糕的事儿,可我怕我吃了蛋糕以后,回头一看,又失去了一个重要的人。” 我至始至终没有说话,这心伤真的会牵连到许多事情,就如这么多年,我一次也不敢回竹林小筑。 ————……—————— 我再一次来到了刘师傅这里,至于道心哥和慧能已经去逛街了,毕竟时间过了那么久,我们已经学会了,每当难过的时候,就立刻调整自己的心情。 整栋楼里只有刘师傅一个人,我坐下之后,出于关心问了一句:“刘师傅,事情都搞定了吗?你女儿呢?” “事情解决了,至于珍梦逛街去了,这些天她总是闲不住,她觉得这房子太压抑了,问着我买房子呢,说是想住在繁华的地方。”刘师傅无奈的笑着说。 “那你买吗?”我很好奇,只有两年的时间,刘师傅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买啊,只要她开心,只要我能承担,我就会为她做。”说起这件事,刘师傅的眼神中尽是柔和的宠溺,我相信刘珍梦要星星,刘师傅要是能办法,都会去为她摘。 可是这样的宠溺,好吗?我微微皱眉,可我不能对别人的家事指手画脚的。 顿了一下,我问到:“刘师傅,现在可以给我讲讲昆仑的事情了吗?” 刘师傅笑着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本子,递给了我,说到:“在讲昆仑的事情之前,我要先给你这个,这是我这几天整理出来的,你师父的人脉关系,仔细看了又看,应该是没有什么遗漏了。” 我拿过本子,翻开了一页,在这上面确实是很详细的消息,不仅提供了人名,年纪,住哪里,还有与我师父关系的描述,这的确是对我很有帮助的。 但是这里不是详细看这个的地方,我只大略扫了一页,就把本子放下了。 而刘师傅则给我解释到:“这里面有好几个人都不好找到,他们的层次在我们修者界,应该都能称呼为地仙了。可能你真的要去到昆仑,最重要的线索在他们身上。” “那你给我的线索呢?你不说你的线索才能登上昆仑之路吗?”我有些疑惑。 “那是当然,我不会欺骗你。只不过,我的这条线索,不确定性太多,要办到也很难,如果有一天这条线索,你追寻无果,你可以试试这些人脉。”刘师傅如此对我说到。 “我会的。”其实如果可以,我是不想去找这些本子上的人的,毕竟他们都是我师父认识的人,我不想去麻烦他们,这其中的原因,一是为了维护师父的面子,毕竟徒弟找自己的熟人朋友帮忙算怎么回事儿?第二是为了保密师父失踪的事儿,毕竟昆仑之后这个名头在圈内太危险。 “那好吧,我就先给你说八个字,这八个字就是我给你说的最重要的线索,那就是欲寻昆仑,先找蓬莱。”刘师傅很是严肃的对我说出了这八个字,一点儿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可我瞪大了眼睛,我认为刘师傅是在开玩笑,一个昆仑就已经够让人头疼了,怎么蓬莱也冒出来了?蓬莱不是传说中的仙岛吗?我在哪儿找去? 我的表情显然出卖了我,刘师傅叹息一声说到:“别被传中迷惑了双眼,有时传说剥开了外皮,也不是那么神奇的!我祖上曾经就说过,要回昆仑,最捷径的办法就是如此,先找到蓬莱吧。” “可是蓬莱我要怎么找?”是的,我也赞成不要被传说迷住了双眼,昆仑既然都有可能存在,蓬莱又有什么不可以存在的?问题的关键在于,我对蓬莱根本就没有一点点了解,比对昆仑还不如。 “具体是这样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那么一个传说,我们国家发现了好几次神秘的浮岛,可是用先进的科学仪器却又探测不到!它们偶尔会出现,但消失的也突然,原本这个消息是绝密的,之所以有几次会流传出来成为传说,是因为它们被普通人看见了,消息也就流传出来了。”刘师傅淡定的跟我说到。 那个时候的网络是才兴起不久的时候,信息远远没有现代那么发达,传说的流传度也很地域局限,显然这些传说我是没有听说过的,只是我的呼吸也急促了起来,如果说浮岛的话,它和飘渺虚无的昆仑比起来,确实要现实的多,我不确定的开口问到:“刘师傅,你的意思是说……?” “对,我的意思很明显,不要被传说蒙蔽了双眼,那浮岛就是蓬莱。”刘师傅坚定的对我说到。 “可是,我该如何去寻找那些浮岛?你又怎么能如此的肯定?”我微微皱着眉头问到。 “我能如此肯定,是我的父亲告诉我的,这是我们家世代流传下来的秘密,因为我告诉过你,我们祖上是昆仑人,这个消息的源头就是来自于他。至于如何寻找浮岛,这个问题我很难回答你,你恐怕要在江河湖海上耗费半生的时间了,可能会没结果,可能幸运的话,几年你就可以有结果了。”刘师傅如此对我说到。 “但问题是,全世界那么广阔的海洋,那么多河流,我总要具体的有个线索吧?”我皱眉说到。 “当然,我不会让你那么盲目的去寻找,线索我也会给你。”刘师傅微笑着对我说到。 不得不承认,刘师傅这里得到的线索,是那么多年以来,我得到的最有意义的线索,我终于为未来的昆仑之路,找到了一个明确的方向! 刘师傅不是一个含糊的人,说是要给我提供线索,便马上有所行动,他从抽屉里掏出了一张地图,摆在了我的面前。 我其实比较疑惑刘师傅的抽屉会不会就跟那些苗女似的,是叮当猫的抽屉,怎么什么东西都有?但目光却被那张地图所吸引了,我很想知道那是一张什么样的秘密地图。 但是我只看了一眼,便对那张地图没有了兴趣,那只是一张很普通的世界地图,如果说有什么特点,无非就是它铺开比一般的地图大上那么一些,上面的标识更容易看得清楚一些。 刘师傅在我面前摆一张世界地图是个什么意思? 但我还是没有表现出来什么焦急,因为我相信刘师傅不会做莫名其妙的事儿,他一直是一个挺有效率的人。 果然,慢慢的摆好地图以后,刘师傅从桌上的笔筒上拿出了一支红笔,开始在地图的一个又一个地方画起了圆圈。 很快,一张地图就被他勾勒了二十几个地方。 不过红圈有所不同,有些是单重的红圈,有些是双重的红圈。 画完了以后,刘师傅仔细盯着看了半天,才满意的放下笔,指着其中一个双重红圈对我说到:“这双重红圈代表浮岛曾经出现过的地方。你仔细看看吧!” 我一眼看去,在地图上双重红圈标识的地方有十几处之多,而且并一定是在华夏的海域内,世界大部分的地区的海域都有出现,只不过集中出现在东亚,特别是华夏的会比较多。 我仔细看了很久,才抬头对刘师傅说到:“刘师傅,这其中没有什么规律啊,除了在华夏出现的特别多。但为什么世界各地都会有,蓬莱仙岛可是我们国家的传说啊。” “你的眼光不能那么局限,或许我们中国叫它蓬莱仙岛,国外另有说法呢?你知道16世纪末,西方开始了大航海的时代,你如果有兴趣,可以找找海盗的后裔,或者找找那些航海先驱们的后裔,听听他们的说法,听听他们祖上传下来的故事?”刘师傅微笑着对我说到。 此时,我对这个风干橘子皮一般的笑容已经没有半分的抗拒了,我很习惯。 刘师傅的话让我摸着下巴开始思考,好像很有趣的样子,我在此刻忽然有一种觉得自己生命的时间不够用的感觉,其实我哪有时间去收集这些资料。 刘师傅单手敲着桌面,然后说到:“我们刘家自从得到昆仑传承后,也曾有过辉煌的时候,在那个时候家里人丁不薄,有先祖热衷于修炼的资源和能带来方便的权力,自然是往国家靠拢,也有先祖如闲云野鹤一般,一生在求道的时候,也尽力去追求一些存在的证明,你要知道华夏为东方大陆的代表,华夏有昆仑,而西方不是也有亚特兰蒂斯吗?” “你的意思是?”在那一瞬间,我发誓我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 “我的意思很简单,这些浮岛出现过的地点,就是我家世代先祖得到的秘密的,可靠的资料。其实我家族对很多神秘的事件,都有一些秘密的资料。无奈你也知道盛极而衰这个道理,我家的人丁越来越淡薄,到了现在,这个曾经在隐秘的世界里辉煌过的刘家,还有两年的存在时间了,我常常在想,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我家是违背了昆仑传道的本意,才落得个家族凋零吗?”刘师傅的语气有些伤感,这是我第一次发现他除了他女儿之外,还有在意的事情。 同时,我也为这一支昆仑之后感到伤感,两年后,刘师傅会和他的女儿同时‘而去’,那个时候也就宣告了这个家族的消亡。 一时间,我们沉默无语,刘师傅的眼神中先是伤感,而后竟然渐渐平静,他说到:“罢了,盛衰岂由人,终究不过是浮华一梦,生前的羁绊!不得大道,纵有千般好,也是徒添伤感” 我不知道如何评论,只是低头沉默,刘师傅说的有些消极,可也说出了一个真理,身死之后,生前百般风光,也是南柯一梦,终于与自己再无关系,除非能跳出轮回。 虽然一直有轮回一说,做为灵体的终点,但事实上,没去走过一遭,始终心底还是没谱的,谁知道轮回又是不是一种回归,或者说灵体的重新组合呢?人到底是没安全感的东西,也包括我,我一直以来,对地府一说根本就是不信,而轮回到底具体是一种怎么样的形式,我也充满了猜测。 可此刻显然不是思考这么深沉的问题的时刻,刘师傅对我说到:“其实在同一个地方出现的几率,比在一个新的地方出现的几率要小的多,之所以给你标识出这个红圈,只是想让你注意一点规律,这也是没有规律的规律了。” 这种暗示已经非常明显,我抬头说到:“我明白了,在哪个地方出现的特别多,就特别值得我一去,这是一个概率的问题,对吧?” “就是这个道理,但这只是其中的一环,另外一环就要关系到一些民间的传说了。”刘师傅的手指还是不停的再敲打着桌面,神情平淡的说到。 而我洗耳恭听。 “这里,这里,这里”刘师傅一连指了几个地图上的单层红圈,然后又指了地图上的另外一个双层红圈,对我说到:“这里对应这里,这里对应这里” 指完地图,刘师傅抬头对我说到:“我的意思是从这些河道对应的海域,出现的几率相对较大,你看出来没有。” “什么意思?”在没弄懂单层红圈代表的意思时,我确实不明白刘师傅表明的是一个什么样的规律。 他指的河道和海域范围太广,就比如黄河,长江,印度河,亚马逊流域全部被他点明了。 “没懂也很正常,我们来说回刚才提到的民间传说吧!这个民间传说就是——走蛟!”刘师傅慢条斯理的说到。 “这哪里是传说?”我惊呼到,其实我没有见过走蛟,可是我不止一次见过蛇灵,特别是小时候那一次见过的蛇灵,那灵性我简直无法形容。 那一次,我师父甚至亲自给它封正! 我师父不会骗我,我坚信是有走蛟那么一回事儿。 “呵呵,于你我来说,当然不是传说,我口中这个‘传说’的意义,不是神话神话传说的意思,而是指的在民间,世世代代,见识过走蛟的人不少,于是成了口口相传的说法,我是这个意思!当然民间的传说,多有一些添油加醋之意,但事情的本质是不会变的。”刘师傅淡然的说到。 “事情的本质是什么?”我觉得我今天的反应慢极了,就是不懂刘师傅的意思。 “傻小子,事情的本质就是蛇化蛟入江河,蛟入海化龙,你懂我的意思了吗?”刘师傅双目精光闪过,这估计就是秘密最核心的部分了。 说完,他不再多说话,而是颇为悠闲的抿了一口茶,有一种让我自己领悟的意思。 我看着地图,脑中翻腾着刘师傅告诉我的那句话,蛟如海化龙,龙?华夏国的神龙? 忽然,我一下子明白了,这个想法顿时让我激动不已,忍不住一拍桌子,大声吼到:“刘师傅,我明白了!” 刘师傅笑了,望着我说到:“明白了,说来听听啊?” “龙是存在的,曾经有一个国宝级的天才科学家(天成哥)曾经给我透露过,在有那一点儿标本,而历史上龙的传说一直就没有听过!但就是如此,我和师父也曾讨论过一些历史的事件,能具体存在被人发现的,一般都是蛟,而非龙,真龙到哪里去了?它们为什么要入海?它们其实一直都在吧,为什么我们看不见,因为有一个所在——昆仑,而昆仑按照我得到的线索,它或者是与我们重叠着的所在!龙化龙,上蓬莱,再!”我激动的语无伦次,大声的说到,也不知道刘师傅有没有听懂。 刘师傅点头说到:“就是这个意思!但是你的想法不要局限于龙,龙是华夏的图腾,但不代表,正果只有它能享受!” 此刻我内心充满了激动,面对刘师傅的说法,我直接催促着问到:“刘师傅,你能说具体一点吗?” “很简单,江河中的老怪不少,找到它们也是有线索的,毕竟等一次成功的走蛟太难太难啊!我给你勾勒出来的地点,都是极有可能藏有老怪的地点。.这些老怪潜心修行,也不是说它们就快得果,简单的说到了一定的层次,就不会呆在这个地方啦,极有可能就会去到蓬莱,而这份地图上所标注的这些老怪,时间是快到了,懂了吗?”刘师傅认真的说到。 我当然懂,那么些年,我终于得到了一份堪称珍贵的线索,刘师傅不必明说什么,我就知道那些单层的红圈背后所蕴含的价值! 看我兴奋的样子,刘师傅忍不住咳嗽了好几声才说到:“小子,你也别太兴奋,你要知道一件事情,老怪也代表着危险,懂吗?所以,我才提前跟你说,如果这条线索不行,就动用你师父的人脉吧!毕竟去到昆仑也不是只有一个办法,有些传说很让人震惊的。” 危险,我自然知道,老怪们哪有那么好将与的,但我好奇什么样的传说让人震惊? 刘师傅早在和我一问一答中培养了默契,看见我询问的眼神就直接解释到:“得到承认的昆仑之后,能自由的再回昆仑,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限制我不知道,但圈子里是有那么极隐秘的传说。” 这个回答和我在鬼市得到的一些答案不谋而合,难道我师祖?我没有继续猜测,人最怕的就是得不到证实的猜测,那对人生来说,无疑是一种折磨。 而在这之后,我又和刘师傅闲聊了几句,无非就是问他昆仑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所在,会在哪里? 关于这个,好像无所不知的刘师傅也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和我讨论了半天,我们竟然一致认为昆仑的所在应该是像容身之所那样的所在。 和刘师傅的谈话无疑是愉快的,我们从上午一直谈论到了午饭时间,他给我讲了不少圈子里的事儿,关于我惹上冯卫,他也表示了忧心。. 他告诉我冯卫是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人,如果有必要最好动用一下我师父的人脉。 我光棍气质发作,倒不是很在意,对刘师傅说,如果我应付不了再说吧,道士之间无非就是斗法,如果不能正式斗法,就是拼手段,拼秘术,我自问这方面还不会输给他。 难不成他会疯到拿一支枪来开枪杀我?就算他在华夏有这个能为他收拾残局的人脉,但也绝对不会这样做,这样做脸就丢到祖宗那里去了!不要以为修邪道的就不在意名声,他们或许可以卑鄙,就是不能坏了传承的名声。 叫了外卖,和刘师傅算是开心的吃过以后,我就怀揣着这份珍贵的地图和人脉册子,离开刘师傅的家。 只是离开的时候,我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这栋小楼,夹杂在漂亮的楼房中,显得有些丑陋,尴尬的小楼,我第一次见到它是在1990年。 这是我第二次和它的交集! 第三次呢?小楼的主人还会不会在?那个可怕的两年之约……有些伤感,我终究没敢想下去,在午后灼热的阳光下,戴上了墨镜,快步的离开。 ——…… 我的人生终究是奔波而忙碌的,在我得到线索的那一天,就把线索立刻与道心哥分享了,而道心哥则马上打电话把道明哥硬生生的叫来了。 道明哥来以后,道心哥一把就把地图扔给了道明哥,说到:“测个吉凶,算个路线,小事儿一桩吧?” 这倒把道明哥弄得莫名其妙,忙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慧能在旁边吃着素馅儿的包子,听道明哥问咋回事儿,一口就吞下了半拉包子,然后手一拍,嘴里含糊不清的说到:“我来说!” 这小子就爱演讲! 在慧能绘声绘色的叙述下,道明哥很快就闹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一向稳重的他竟然也激动了起来,只要他还不是傻子,就该明白这条线索有多么珍贵。 他收起那份地图,说到:“这地图我来保管了,要得到百分之百的吉凶,甚至算出哪一条路对我们最有利,这可不是小事儿一桩,是大事儿,和没常识的人说这个,真是让我头疼。” 显然,我这严肃的大师兄是愤慨道心哥刚才的轻描淡写,道心哥才不敢和威严味儿十足的道明哥争辩,赶紧双手抱拳,对道明哥摇了摇说到:“哥,我错了还不行吗?这份地图你和道珍,道情共同研究吧,你们都有一些卜算啊,看风水,定运程的本事儿,我和道良就不插手了。” “嗯,这就是我想的。”道明哥对这句话倒是满意,但很快他就提出了他的看法,生生的难住了我们:“这出海可不是想出就出的,这中间有许多事儿要弄清楚,可能还需要人脉才能弄下来!况且,还需要很多的钱支持我们的行动,想想吧,要咋解决?” 这真的是问题的关键啊,道明哥的分析就如给我道心哥当头泼了一盆冷水,让迫不及待明天就想出发的我们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最后的结果是,我们把道珍与道情也招来了tj,然后共同商讨! 商讨的结论则是——三年!各自负责出海的事宜或者赚钱的事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 也就是说,我们需要用三年来准备这些琐事,但道心哥也提出了一件事:“我需要和道良去一趟东北老林子,那个很重要,刚才我也提到了参精的事儿,这个必须要去。” 道明哥一皱眉头,问我们:“半年时间够不够?” “差不多了吧?”道心哥自己也不是很确定。 “时间可以松动的,以后赚钱的大任还要我们两个师妹扛起来,风水什么的是很吃香的。”道明哥无奈的说到,唯今之计也只有这么分配。 道珍扮了个鬼脸,说到:“好意思吗?三个大男人竟然把赚钱的重任放在两个女人身上。” 我们三个男人的脸皮也确实‘厚’,一个个都当没听见,倒是慧能这小子,一边玩着手中的psp,一边说到:“能者多劳,能者多劳!” 一听这话,道情毫不客气的走过去,对着慧能那已经不是圆蛋儿的脸掐了一把,弄得慧能‘委屈’的摸着脸说到:“额长大了,额是帅哥,请不要给帅哥小圆蛋儿一般的待遇,谢谢。” 这一番话弄得我们哄堂大笑! 而在笑声中,道心哥提醒我:“记得跟晓芬,嗯,还有晓芳说说这事儿,她们也没有放下莫雨青他娘的,知道了吗?” 晓芳?我感觉自己好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可明明去年的冬天还一起看过电影啊!想着,我又一次快见到她了,我的心还是不受控制的跳了起来。 但我勉强的维持着镇定,很是淡定的对着道心哥点了点头! 就如开始所说,我的人生是忙碌而奔波的,师兄妹们的tj小聚,只是维持了两天的时间,便匆匆的各奔东西,我们都有各自的很多事情需要完成。 我和道心哥也分别了,他有他的事要做,而我则是要去一趟月岩苗寨为艾琳聚魂! 最终,我带着慧能踏上了去昆明的飞机,我甚至连回去一趟的时间都没有,也不知道爸妈是否记挂我了,三胖这小子是否也在抱怨我还不回了! 我有一个坏毛病,走去一个地方,就会换一张手机卡,常常很多人都联系不到我。 我这一离开,就是那么久,但愿能赶在三胖的孩子出生前回去一趟! 在出发去月堰苗寨之前,我一直有一个念头,犹豫但却冲动,就是为艾琳重聚残魂时,我要不要通知林良辰一声?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个冲动,但我最终还是这样做了。 我个人是没有林良辰的联系方式的,我只能联系到肖道勇,当我提起我要林良辰的联系方式时,肖道勇明显有些紧张,我能感觉到他怕我站在林良辰一方。 “其实你们组织的事,我没有任何的兴趣参与,我与你联系,也不代表属于你的这一方。如果说你非要我说出一个和林良辰联系的原因,我只能告诉因为艾琳。”我是如此对肖道勇说的。 肖道勇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把林良辰的联系方式告诉了我。 我和林良辰的通话十分简单,电话拨通之后,我很明了的对林良辰说到:“我是李道良,两天以后的飞机会去昆明,估计到月堰苗寨会是5天以后,到时候我会为艾琳重聚残魂。” “我知道了,我还在医院。”林良辰回答我的也很简单。 就是两句话,我们已经无话可说,各自都干脆的挂断了电话,他在医院,估计是上次和我斗法的烧伤还没有好,但这话的意思是拒绝吗?我懒得多想,我只是握着那包在黑布里的指骨,默默的在心里对艾琳说到:“我已尽力!””“ 我和慧能到达昆明的时候,是六姐来接的我们。 那么多年不见,六姐依然风情依旧,眉眼间成熟女人的味道更重。 见到我和慧能,六姐微微一笑,既不过分热情,也绝对让人感觉不到疏远,她妥帖的挽住我和慧能,说到:“今天我早早关了花铺,家里备了几个小菜,很久不见,你们尝尝我的手艺退步没有?” 六姐就是这样,一言一行都让人感觉甚是舒服,到了她的小店,一切依旧,六姐给我夹了一片儿火腿,又给慧能夹了一块儿糯米藕,笑笑的解释:“人总是怀旧的,这店子我还真舍不得变。” 怀旧?那一年的我生命漂泊,一个人茫然无措的来到yn时,就是住在六姐这里,竟然从她这里得到了淡淡的温暖,我忘不了那个时候的妥帖热食,干净床铺,若说怀旧,那是人的共性,又岂止是她一个人? 我和慧能没有急着出发,在六姐这里住了一夜,我和六姐说话说到很晚,她有她的智慧和对人处事的从容,和她聊天,心灵上总是能得到宽慰。 我说起艾琳和林良辰的事情,也说起这一行的目的。 六姐听后久久无语,最终只是说到:“有一种人,他是这样的,在拥有的时候,他不知道有多重要,而总是要失去以后,他才发现自己曾经是多么幸福。这样的人呢,是自私的,为什么?因为在他拥有的时候,他觉得是理所当然,失去的时候也就格外不能承受!这是心理落差吧。” “你是在说林良辰吗?”其实我相信林良辰的一份深情,如若不是如此,他不用冒险去取得一份指骨,招来艾琳的残魂陪伴,我无意去评论他的行为是否极端,但他去月堰苗寨这样做,总是冒险的,为一个人冒险,心中没有深情,说不过去。 “呵呵,也不是林良辰吧。”六姐挽了挽耳边垂落的发丝,这一抹风情的动作一如当年,只不过我敏感的看见了六姐的鱼尾纹,人,终究是会老的。 “每个人或许或多或少都会这样吧,这叫一种对幸福的惰性,无论一开始是如何的诚惶诚恐,如何的珍惜,日子一久,变成了习惯,也就觉得应该。我在想,如果每一个人都记得最开始的那份珍惜,这世间的感情会多一些完美的。”六姐淡然的说到,她总是那么深刻,可对自己也总是绝口不提,我知道六姐应该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但我真的没兴趣知道再多的故事,总觉得听多了,心杂了,有时候就承受不来。 或许,这也就是师父为什么说我心性有缺口,很难圆满。 只不过,这句对幸福的惰性,我悄悄记在了心间,提醒自己时刻记得要珍惜。 月堰苗寨还是隐藏在深山里,去的路经过了十年,也没有任何的改变,那一年我是和汤汤圆圆一起上路,这一年,慧能走在我的前面,显然比我有精神多了。 我自嘲的笑笑,32的年纪不会是老吧? 到了去月堰苗寨最后的路上,我再次看见那幅美景,每一次看见都会震撼,这一次同样也不例外,只不过不同的是,在原来的那片平原以及平原旁边的山坡上,又多出了许多吊脚楼,那是黑岩苗寨的新寨子吧? 一瞬间,有一种往事如烟的感觉。 “哥,你说这两个寨子的人还会在山里呆多久?”戴着墨镜的潮流少年慧能望着对面的寨子,这样问我。 “会慢慢走出去的,我听你晓芬姐姐说,小的一代已经慢慢的在往外面送了,只不过她们或者已经老去的一代,总会安守在这个寨子里的,你知道一个人的习惯尚且难以改变,何况是一个寨子祖祖辈辈的习惯?”我这样对慧能解释到。 “习惯有时候是一种束缚,偏偏却是让人最难察觉到的束缚。如果一个人能超越自己的习惯,他的心或者在那一刻就自由了,那也是一种心境。”慧能忽然对我说到。 我转过头去,望着打扮的像街头小痞子的慧能,听着他说出这么一番深刻的话,总觉得有一种咖啡用来配包子的感觉,很不搭调,不过我还是揉了揉慧能的脑袋,对他说到:“你小子够深刻的啊。” 慧能不满他那么大,我还摸他脑袋,在我的手底下扭来扭去的躲,接着说出了他的伟大愿望:“什么深刻不深刻的,我才不要当什么深刻的人,我要当帅哥。” “好吧,那你这辈子都无法超越我了。”我微笑着说到。 “得了吧,哥,你老了,你哪有我帅。”慧能不屑的撇撇嘴。 “你不懂男人的魅力是越成熟,越醇厚。我都懒得跟你解释!” “和一个小孩儿争帅的人叫成熟?哥,你醒醒吧。”慧能做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 额我发现我无言以对了,竟然说不赢这小子,那就动手吧,我想也不想的就掐了掐慧能的脸蛋 就这样我和慧能一路笑闹,走到了山脚下,却不想再山脚下早已有人在等着我们,是林良辰还有他的几个手下。 林良辰的样子看起来不是很好,尽管穿着衣服,也能看出身上裹着绷带,可他一如既往的张狂,见到我,取了下墨镜,对我说到:“李道良,你打电话通知我,可我却比你早到了半天!我的伤口很疼,这么热的天气,如果引起什么,你负责吗?” 我平静的看着林良辰,觉得这个人你越了解他,也就越难讨厌他,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人其实很有小孩子的一面,只不过掩藏的很深。 “事关艾琳,你觉得你不该早到吗?”这是我的回应。 林良辰戴上墨镜,也看不出他的表情,过了很久他才说到:“我不管,总之我的病有任何的后果,下次斗法,你要让一招。” 其实骄傲如他,也不见得能承受我让他一招,只不过他总是想表达他和我对立的一面。 为什么要对立?一生的对手,就一定要对立吗?我无奈的摇头。 我们绕过黑岩苗寨,直接去的月堰苗寨,尽管我和黑岩苗寨算得上是恩怨已消,但我总觉得他们见到我,不见得会很愉快,毕竟,我是攻打他们寨子的人的其中一个,就算他们开始了新生活,这也是他们的选择,可不见得就会因此忘记一些东西。 所以,让他们在月堰苗寨旁边生活,有监管,还是好的。 只有岁月才可以沉淀一切的东西,随着两个寨子相处久了,一切才会真正的重新开始。 进入寨子,我没有先去见晓芳,总觉得在这个我们曾经热恋的寨子见她,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我们剩下的是一场电影,和偶尔如朋友般的见面,从分开以后,我们再也没在寨子里见过。 而林良辰在这里,当然是不受欢迎的好在一切有我的解释。 在处理了一些琐事以后,我决定在今天晚上11点以后,就为艾琳重聚残魂! 这一片山坡背后,是月堰苗寨的祖坟所在,艾琳在当年为了爱情做了寨子里的叛徒,可她又用生命证明了对寨子的爱,不管她生前是活在多么挣扎的忧郁里,在林良辰和寨子之间是怎样的难以选择,她终究还是被葬在了这片祖坟地。 这或许是寨子给她的一个回答,不论你犯了怎样的错误,只要你心里还有寨子,你终归也会回到寨子的怀抱。 山坡的地势很高,山风凛冽,吹得我和林良辰乱发飞扬,林良辰也不知道是出于怎么样的想法,尽管此时已经是深夜,他依然戴着墨镜,这样的人或许不喜欢别人窥视他的内心吧,一副小小的墨镜倒能掩藏很多事情。 至于我,站在事先已经画好的阵法里,全心全意的为艾琳聚集着残魂,做法的过程繁琐费力,毕竟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重聚是何等艰难的事情? 我的灵觉终究帮助了我,这种聚残魂的过程重要的是一个——寻字,灵觉强大,自然更容易感应艾琳的另外一分部残魂,她不能去轮回,魂魄自然是徘徊在葬身之地,这是唯一一点最让人轻松的事情。 或许因为是残魂,在我施法彻底释放灵觉,找寻到艾琳的时候,在我的灵觉里,她总是有些木然而呆滞,我在内心叹息,没想到快十年,我还会再次见到艾琳,但是在这种情况下,确实是有些伤感。 找寻到了艾琳,自然是点亮阵法里的引魂灯,再用喊魂的办法,把艾琳的残魂聚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7章 聚拢残魂 引魂灯是林良辰帮忙点亮的,喊魂的过程却不怎么顺利,毕竟我不是艾琳的至亲,很难喊回艾琳的残魂。 这时,倒是慧能机灵,早早的去找来了艾琳的哥哥与双亲,终于把艾琳的残魂喊了回来。 我释放了藏在指骨中的艾琳残魂,利用阵法,终于艰难的聚拢了艾琳的残魂。 残魂在聚拢的瞬间,艾琳清醒了,她的目光落在了林良辰的身上,而林良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天眼,两人四目相对,竟是沉默。 我无法说出这十年后再次相见,两人给我的那种感觉,总觉得是艾琳已经放下,而林良辰却有诸多的欲言又止。 两人仿佛对望了很久,但实际上只是短短的几秒钟,艾琳就收回了目光,我看不透她眼底的情绪,或许是伤感,或许是一种彻底失望后的放下,我的脑中想起了艾琳的声音:“道良,谢谢。” 在清醒之后,艾琳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这句谢谢的背后仿佛有很多的欲言又止,但我觉得一句谢谢其实已经足够,这是了却生前事的最后一句,其余的都已经埋藏在岁月中,包括自杀以后的各种情绪,所以,之说一句谢谢,艾琳是对的。 说完这句谢谢以后,艾琳转身,她已经错过了轮回的最佳时机,必须有我的帮忙,她的眼神告诉我她不再留恋,我也知道我该做什么。 行咒,打出手诀——引路诀,这是为孤魂野鬼指引黄泉路的一个仁慈手诀,道家人会在特殊的日子,这样去帮助孤魂野鬼,但其中有太多因果在内,平常的日子是不会轻易相帮的,天道秉持公平,错过自然要付出代价。 当然,本人与亡魂有因果,自然也可使用这引路诀! 想当年,师父想为李凤仙做一次引路诀,可惜魂飞魄散的李凤仙再也没有这个机会。 引路诀下,黄泉路开,或者我不是灵体的状态,我根本看不见所谓的黄泉路在哪里,可是艾琳却亦步亦趋走的坚决,仿佛在她面前是真的有一条路。 “艾琳,对不起,我爱你。”忽然一个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带着明显的哭腔,不用说,那声音是林良辰的。 我没想到林良辰会如此克制不了情绪,借着火光回头看去,在林良辰的墨镜下,竟然有两行泪痕,或许在此刻已经不用掩饰什么,林良辰干脆取下了墨镜,双眼通红。 林良辰的这句话引来的是艾琳家人的骂声,家人对林良辰的这种恨,自然是可以理解的,尽管他们一开始很克制,但他们一定是听不得林良辰说这个爱字的。 林良辰是一个不会在乎他人想法的人,在骂声中,他只是紧紧的盯着艾琳的背影,或许他在期望艾琳能再回头看他一眼吧?可是,既然如此,为何在那个时候不珍惜?如果是爱,其实林良辰不用让艾琳去做叛徒的,最多也只是让他在组织里少一些功劳。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这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其实是古人告诉我们的,异常沉重的道理。 可惜艾琳的身影只是停留了一下,终究是没有回头,而是再次毫不犹豫的朝前走去,快要消失的时候,一句:“罢了!”传到了每个人的脑海里。 艾琳的双亲失声痛哭,她的哥哥也悲从中来,再也不想去骂林良辰。 而林良辰仿佛是被抽走了骨头,一下子双手撑地的跪了修来,山风凛冽,风中传来林良辰断断续续的声音:“她为什么不肯再看我一眼?为什么?” 至于我收了手诀,脑海中反复翻腾的只是一句话:“这声罢了,到底背后埋藏了多少的情绪?” 慧能唱了一句佛号,一步一步走到了林良辰的面前,低声说到:“艾琳姐一句罢了,那也就是她已表达愿放下这世的所有!她自杀之后,是我师父和我亲自加持念力于身,不会轮回不顺。你你也罢了吧,诸多牵挂,只会为她平添因果。” 慧能的话有些无情,其实我很明白这才是一种正确的态度,至亲至爱之人离去,你可以怀念和悲伤,但绝对不要长久的怀念与牵挂,那是他(她)轮回之路的羁绊,会有上世恩怨迟迟未了的意思,严重者甚至会影响到久久不能入轮回! 因为感情是一根线,还牵绊着他(她)。 这是佛家道家皆有的说法,只不过这做到太难,人们往往只能软弱的依靠时间。 或许是慧能的话刺痛了林良辰,他有些脚步不稳的站了起来,说到:“她竟然对我说罢了,那我也就罢了吧。” 林良辰就是如此,一点不肯软弱,但他这话在我听来是如此的没有底气,有一种深深的受伤感觉在其中,可也但愿他真的罢了。 走到我的面前,林良辰对我说到:“指骨给我。” 我拿出了指骨给他,艾琳的哥哥对我喊到:“别给他,他带走,我妹妹就没有完整之躯了。” 其实在我以为,魂魄已走,剩下的只是皮囊,就如用过已经坏掉的机器,可是这种无情的道理,我没办法对林良辰的哥哥说出口,只能对林良辰说到:“了她家人的愿。” 林良辰根本不理会艾琳她哥哥,只是走到艾琳的坟前,挖了一个小坑,把指骨埋了进去,他说:“我曾经承诺,生死相依,若你死掉,我亲手葬你,若我死掉,你亲手藏我。那时候,我以为只是哄你的甜言蜜语,到后来,我知道,我是真的想这样做。一截指骨,当年是我流着泪挖出来的,如今我再葬下,也算因果,也算我亲手葬了你,我不欠你了吧?那就罢了。” 说完,林良辰对坟前一拜,其实这样做意义已经不大,他很清楚,艾琳已走,只是拜一拜,慰藉和安抚一下活着的他,总好过生生的疼。 山风中,林良辰转身,原本远远守在一旁的他的手下,走过来为他披上了一件风衣,林良辰穿了,在山风中走向下山的路,风衣的衣角翻飞,我总觉得他在哼着一首歌,于是朝着他走了几步,发现他几乎是在无意识的唱着: “红像蔷薇任性的结局,红像唇上滴血般怨毒,从晦暗中漆黑中那个美梦,从镜里看不到的一份阵痛,你像红尘掠过一样沉重……” “红像年华盛放的气焰,红像斜阳渐远的纪念,是你与我纷飞的那副笑脸,如你与我掌心的生命伏线……” “你是最绝色的伤口,或许……” 林良辰是在哭吧,我听到了那沉重的鼻音,红吗?我仿佛再回到了那一年,看见艾琳的那一刻,那鲜红的血液就真的像一朵蔷薇盛放在了她身体的周围,刺目的让人流泪。 后来,我找到了这首歌,看着歌词,忽然就想通了林良辰为什么在最伤心的时候,会无意识的哼着它,那是——他对艾琳的所有所有的感觉吧。 我也不知道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和慧能一起走下这片祖坟山的,山风吹得我有些冷,在月光下,我却远远的看见了,在山脚的一颗老树旁,有一个淡然的身影站在那里。 是晓芳! 我其实一直逃避在这里见到她,陡然见到,我就愣在了那里,诸多的往事又浮上心头,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自己是该不该走上前去。 隔着十几米的距离,晓芳望着我,就站在那里问到:“艾琳,艾琳她走的安心吗?” 隔着很远的距离,看着晓芳的脸,我一时有些发呆,甚至忘记了回答晓芳的问题。 倒是慧能欢呼了一声,几步就蹦到了晓芳的跟前,大声说到:“晓芳姐,艾琳姐姐走的安心,无牵无挂。”说完,慧能就很自然的揽住了晓芳。 也难怪慧能这小子热情,他是有很多年没有见过晓芳了,曾经他要晓芳欠着他,如今他已经高到可以自然的揽住晓芳的肩膀了。 晓芳淡淡的微笑,望着慧能,说了一句:“长大了。”便没有了多余的表达和情绪。 这便是晓芳,感情表达的从来都很淡薄,一切的一切都喜欢压抑在心里,这么多年,她一直未曾改变。 或许是山风真的很凉,晓芳无意识的抱了抱肩膀,我的心莫名其妙的心疼,终于从说不清的状态中回复了过来,几步走上前去,几乎是不加思考的,很自然的就脱下了自己的薄外套,批在了晓芳的身上。 晓芳微微一惊,平静如水的眼神变得复杂,终究还是没有拒绝,任由我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慧能见状,做了一个鬼脸,吐了一下舌头,蹦跳着说到:“我回去玩我的游戏机了,我惦记着通关呢。”说完他就跑了。 我就不明白,那款屏幕都是黑白的游戏机有那么好玩吗?但下一刻,我就知道,慧能已经长大了,他懂了很多事儿,他想给我和晓芳单独相处的机会。 慧能一走,我和晓芳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在这清凉的月光下,一路沉默的走在寨子里的青石板路上,有很多情绪在两人之间流动,却就是不能开口,仿佛只要一开口,便会破坏此时的气氛。 晓芳住在山到:“三娃儿,你去tj混黑社会了说?还带了一个痞子小弟回来?” 三胖话刚说完,那双下巴就被慧能拍了一下,三胖一愣,接着吼到:“小痞子,找打是不是?” 当然,三胖不会真的打跟在我身边的人,不过他最讨厌别人触碰他头部的任何部位,肯定是要发作一下。 那边慧能已经摘下了墨镜,眨巴着大眼睛委屈的望着三胖,说到:“三胖叔叔,两年不见,一见你就要打额?” “额……”三胖楞了,估计慧能这所谓的潮流形象,他也和我一样,一时间接受不了,好半天反应过来之后,才一把掐住了慧能的脸蛋儿,说到:“走,叔叔带你买衣服去!你这娃娃该是有多遭罪,才穿成这个样子?” 一路笑闹着走出机场,在车上我问到三胖为啥瘦了的问题,他跟我说刘春燕快生了,他亲自照顾,肯定会瘦啊! “孩子的事儿重要,别人照顾我也不放心,最近连公司我都是交给两个副总打理的,只要重要的决定才来通知我。”三胖喋喋不休的跟我幸福的‘诉苦’。 “那么多年了,你和刘春燕感情还是一样的好。”也不知道三胖这种幸福,我何时才会有,所以我忍不住感慨的说了一句。 “切,你说那些!我和你的感情那么多年还不是一样的好!你看,我公司的事儿都可以暂时放下,但你回来了,我肯定是要来接的。”三胖一边开车一边说到。 “等下,你把我送到家就可以了,然后赶紧去照顾兄弟媳妇儿,我先开车去看一下我爸妈,陪他们两天,再陪着你等你儿子出生。”我靠在椅背上说到。 “要得,你也是该去看一下叔叔阿姨了。”说话间,三胖一边开始一边从衣兜里摸了一叠钱出来,说到:“给叔叔阿姨买点儿东西去,表示一下我的心意,我最近是忙,没法亲自买,亲自去。” 我也不矫情,直接收了那钱,我和三胖的关系到了现在,就是如此,每次见他爸妈我也会如此表示,这不是人情来往,纯粹是对双方父母的关心。 三胖孩子出生,我爸妈肯定是会去的,三胖还告诉我,那天,雨和晓芬也来,这小子早把他老婆的预产期到处去宣传了一次! 至于带慧能买衣服,三胖显然是没那空的,只好用人民币来表示,最终那些人民币化成了慧能身上穿的所谓的‘古惑仔’衣服。 对这些有着各种金属的衣服我更欣赏无能,随这小子去吧,在觉远的影响下,这小子的审美能正常吗? 由于是要去见我爸妈,慧能这小子倒也不敢放肆,老老实实的换了一套乖乖衣服,跟我一起上路了,这倒让我想起很久以前的自己,在外面和雨‘崔健范儿’,师父回来了,我还是得赶紧换一身好学生衣服。 那些年应该很久远了吧,那个时候在四合院喝茶等我的师父,却还是那么清晰。 在去之前,我联系了爸妈,他们又回我们曾经的小村去住了,每年夏天都是如此,他们会回去住,只说城市太喧嚣,夏天太热,他们也受不了空调的味儿。 是啊,这生活到底是越来越好了?还是越来越自我折磨了?各种灯红酒绿的享受难道真能比过青山绿水的自然?这个恐怕不是我能回答的问题,而是整个人类的选择问题。 到了熟悉的小村,已经是星光漫天,这么些年过去,这个曾经封闭的小村变化更大了。 修了整齐的水泥路,那些小楼也由国家出资,外观变得整齐,倒是那些山间田野变化真的不大,看着这个小村,我尽量不让自己感伤,因为怕想起师父,爸妈每年来消暑,我都是不来的,这次因为要长久的外出,我是必须要来…… 得知我要回来的消息,我爸妈早早的就等在了村口,现在连这里都有车站了,远远的我就望见爸妈的身影,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的感动,这么多年,这种感动我一直不曾遗忘。 把车停在爸妈跟前,我和慧能赶紧下了车,日子好了,我妈现在倒是胖了很多,一声穿着还颇为时尚,就是一个洋气的老太太,时光如水,转眼我32岁了,我妈也快60了。 我一下车,我妈就迎了过来,使劲的抱了抱我,笑得开心:“我大儿子回来了。” 抱完我,她又去抱了抱慧能,但也不忘掐一掐慧能的脸,笑眯眯的说到:“慧能,靓仔啊。” 慧能一听这个就乐了,我爸在旁边咳嗽了一声,不满的嘟囔着:“这个老太婆,啥东西啊,看个香港电视剧,一天到晚就说些乱七八糟的词儿,真是的,为老不尊!” “你说啥?你敢给我再说一遍?”我妈不依不饶。 我爸‘哼’了一声,像只骄傲的公鸡,根本不理我妈,背着手转身就走了几步,但绝对也不敢再说!在平日里,他少不得就要赔笑了,不过在儿子面前嘛,绝对是要维护尊严的。 我感觉好笑,一把拉回了我爸,说到:“爸,你要去哪里?我们上车回家啊!这次我给你带了好烟好酒。” “啥烟?我不抽中华啊,抽不惯那味儿……” “行了,你的习惯你儿子还不知道吗?” 在家的感觉是温暖的,恰逢暑假,两个姐姐也把我的两个侄儿送到了这里,hb人有些外甥侄儿不分,其实我觉得还挺好,加个外字不亲热了。:…… 这么几年过去,两个小家伙也长挺大了,到现在反倒是跟慧能亲跟我不亲,随便给我打了个招呼,拿了礼物后,俩小子就拉着慧能在别的屋嘀嘀咕咕的了。 直到我喊慧能出来吃饭,这俩家伙才放过了慧能,自己跑出去玩儿了,说是要烤玉米。 从小我就爱吃我妈做的红烧排骨,这一次饭桌上当然也少不了这个,和几样我爱吃的菜,另外还变着花样给慧能做了鸡蛋,和好吃的茄盒。 我和慧能都吃的很香,就是想着要吃家里的饭,我和慧能在路上都故意没吃东西。 我妈还是老习惯,我在吃饭的时候不停的给我和慧能夹菜,我爸就在旁边,一会儿就把酒瓶子摸出来了,在我妈的吵吵嚷嚷下,打着陪儿子喝两杯的借口,乐呵呵的给我和他各倒了一杯酒。 饭桌上的气氛很是温馨,我妈和我拉着家常,说着说着她就说到:“三娃,你要不要上山去看看啊?我和你爸每年来都要上山去打扫一番呢,顺便拜祭拜祭你师叔师姑啥的。” 我一愣,心里不自觉的涌起一股刺痛,都这样了吗?荒凉到要我爸妈去打扫了?曾经我也离开过竹林小筑,但事实上,我知道我们还会回去,或者有师父的地方就是竹林小筑,但如今……我不敢回去,因为这个每年李师叔的忌日,我都是自己在家拜祭,不单是我,我们这一脉都特别怕去那个地方,回忆太伤。 我几乎是不由自主的就放下了筷子,下意识的端起酒杯就喝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流过喉咙,胸腹一下子泛起一片火辣辣的感觉,好歹压抑住了一些心痛。 不只是我,连慧能吃东西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啪’的一声,我爸放下酒杯,重重的一拍桌子,吼到:“老太婆,你提啥不好,你提这个?儿子才回来,你就不能说点儿高兴的。” 平日里,我爸哪里敢这样吼我妈,我妈也哪里能任他这样吼,可这次我爸一吼,我妈竟然讪讪的不敢说话,估计她也觉得自己多嘴了。 我给慧能使了一个眼色,赶紧装出一个自然的笑容,对爸妈说到:“好了,爸,我不难过的,我刚才愣了一下,就是觉得自己太不尽本分了,竟然要麻烦你们去打扫。” “就是,就是,额也不乖咧。”慧能在旁边帮腔到。 我妈的脸色这才好看点儿,赶紧说到:“唉哟,这就好,我还以为我这老太婆说错话了呢。” “什么老太婆,我妈是美女,不是老太婆。”我赶紧转移话题,逗妈开心。 “什么美女,都这么老了,尽是瞎说。”我妈嘴上怪着我,可是脸上的笑容却出卖了她。 “就是美女,妈,我走了那么多城市,就没见过哪个老太太比你漂亮,真的。” “哼哼,美女……”我爸在旁边表示‘不屑’,当然又挨我妈骂了。 但气氛总算又再次回复了温馨。 我在村子里呆了五天,每一天都尽量的陪着爸妈,虽然每天面对熟悉的景色总是会勾引很多回忆,但温暖的亲情总能给我以抚慰,我的内心是安宁的。 慧能也很开心,因为这山野田间才是孩子们的天地,比起来公园啊,游乐园什么的一点儿都不差,他带着我两个侄儿玩的不亦乐乎,由此证明,这小子绝对不是早熟那一类的人,18岁的大孩子了,虽然读书读的晚,但好歹明年也要高考了,没见过他这样还要上树掏蛋,下河捞鱼的。 五天以后,临近刘春燕孩子的预产期了,我带着爸妈一起去三胖所在的城市,两个侄儿不肯离开这村子,因为和村子里的孩子们混熟了,倒也没事儿,爸妈反正也去不了几天,就干脆把俩侄儿拜托给邻居。 虽然时代已经让人们之间变得越来越冷漠,但是这些老乡亲的情分总是还在的,也是值得让人放心的。 在回去的路上,我们就接到了三胖的电话,在电话里他声音都有点儿发抖,他对我说到:“春燕今天就要生了,就是今天啊,已经被推进去了,推进去了……三娃儿,我真的,我真的好紧张啊。” “今天吗?”我不由自主的就露出了笑容,心中也是激动,这是我的人生中第一次迎接一个新的生命,还是我好兄弟的孩子,也算我的半个孩子,我几乎也是在电话里激动的大喊:“我快到了,今天一大早就出发呢,快到了,要等我啊。” “我日,这生孩子的事儿咋等?难道给医生说,叫我媳妇儿憋着,等你来了再生?”三胖都被气笑了。 在电话的旁边也有笑声,我听到了雨啊,晓芬啊的声音。 我爸妈也在车后面笑我傻,连我自己都有些脸红,对三胖说到:“那就别嗦了,我估计还有1个小时就到,赶紧挂了,我开快点儿。” 说完,我就挂了电话,忍不住的就把车开快了一点儿,在这32年的生命中,我经历过生离,死别,但是就是没有面对过新生,我两个侄儿的出生也被我生生的错过,这一次我是不肯再错过,因为有什么感动能比过生命带来的感动。 车子行驶的有些快,一向担心我开快车的妈妈这次竟然难得的没有抱怨,只是俩老人都忍不住叹息了一声,我妈更是说了一句:“三胖生孩子咯,我是高兴啊,可是你啥时候让我抱孙子啊?” 我默然了,我不敢接话,说实话我比谁都想让爸妈抱孙子,可是我无法违背自己的内心,和一个不爱的女子去生一个孩子,我有时也会幻想如果我和晓芳有一个孩子,那样的幸福只是想一下,嘴角都会挂起笑容,可是很快就会被现实击碎这样的想法,到最后干脆就是不敢想。 但是面对父母,有一天我会妥协吗?我不知道……人生,难以两全的事情太多,换一句话来说,我又怎么舍得父母抱憾终生? 可我又怎么能负了我的爱情? 这样的事情想来太过心烦,我皱起了眉头,在开车的中途,就摸出了一支烟来点上,我是我妈的儿子,我真的烦躁了,她怎么看不出来,她没说话了,连同我爸也是半句没说。 我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他们的眼神,那是一种多么渴望又多么失望的眼神啊,我的心又狠狠的痛了一下。 再说我立志追寻师父的脚步,我有资格要个孩子吗? 随着车子的行驶,我还是渐渐忘却了这件事情,我们连家都没有回一趟,就匆忙赶到了刘春燕待产的医院,问清楚了三胖所在的地方,我让慧能带着我爸妈,我几乎是一路小跑上去的。 一去到那里,就看见三胖焦急的走来走去的身影,雨懒洋洋的靠在墙上,不过时不时的看手表的样子出卖了他还是很在意,至于晓芬算是最淡定的一个,只是目光盯着手术室,连我来了,都没有看见。 其他还有三胖的几个朋友,我都认识,倒是他们先看见了我。 这让我不得不感慨,三胖这小子那么爱热闹,连媳妇儿生孩子都叫那么多人。 三胖的朋友先招呼了我,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三胖的父母风风火火不知道从哪儿跑来了,手上拿着一些婴儿的必需品,一边跑三胖的妈妈还一边说:“看我高兴的,连一些东西都忘了带。” 在这时,我爸妈连同慧能也到了。 一番寒暄招呼以后,大家都陷入了焦急的等待,三胖在我旁边,跟我念叨着:“就是你,让我媳妇儿等你,这不憋住了?” 我不好意思的抓抓头,这个时候就不和这个要当爸爸的家伙斗嘴了。 雨过来揽住我们俩,说到:“没说的,道明哥给取名字,我们当干爹,给小家伙的礼物可不能少。” 晓芬也走了过来,刚想说话,三胖就对晓芬说到:“晓芬丫头,我警告你啊,别送我孩子一只蜘蛛啥的。” 晓芬没好气的说到:“我还想安慰你两句别急来着,你倒挤兑起我来了,我绝对不会送我干女儿或者干儿子这个的,送你一只蜘蛛好了。” “可别,我脆弱,心脏承受不起。”三胖说完,我们一阵大笑,紧张的气氛倒是冲淡不少。 只是笑完之后,三胖有点儿想哭的说到:“我孩子真幸运,还没出生,就有那么多干爹,干妈了,那么多人疼。” 是啊,三胖可以算是我们这一群人当中,最早有孩子的人了。 也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啼哭传入了所有人的耳朵,几乎是不约而同的,每个人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诞生生命……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感动,三胖哭了,晓芬也流泪了,连我和雨的眼圈都红了。 往日的各种冒险岁月挤入脑海,那时我们都还小,都还年轻,如今我们竟然一起迎来了一个新的生命! 新的……生命! 三胖的孩子是一个女儿,由于大多数时候是在婴儿室,我们能见到她的机会不多,不过这并没有消减我们对她一丝一毫的喜欢,这是一个小胖丫头,生出来就有八斤,皮肤白白嫩嫩像三胖,眼睛大大的像刘春燕,可以说是集合了父母的有点儿,可爱之极。 因为我有事情缠身,不可能在这里多呆,一个星期以后,我就要离开了,留给三胖女儿的礼物是一块底子极好的,温养了多年了灵玉,只愿小家伙平平安安,身体健康。 但是新生的婴儿还不适合戴玉,因为自身的气场还没形成,而灵玉的正面气场虽然温和,也不是新生婴儿能承受的,婴儿比较适合的应该是有机宝石。 在机场,三胖和雨送我,晓芬这丫头太喜欢小胖丫,就留在了医院陪刘春燕。 “三胖,孩子三岁以后,最好是五岁以后,再把玉给她带上,平日里用红绸裹了,用个盒子收起来,最好收在采光好的屋子里,知道了吗?”上飞机之前,我嘱咐着三胖。 “好了,好了,你都啰嗦了八百遍了。”三胖揽着我的肩膀说到。 雨在旁边,懒洋洋的又是哀嚎了一声:“我想要个大儿子,我想要个大儿子啊……” “你小子是不是嫌弃我家丫头?你小子重男轻女!”三胖可不依了,初为人父的他可敏感。 “得了,我哪能嫌弃我干女儿,你知道我家的情况,我爷爷老封建啊,生个儿子,一劳永逸啊。”雨摇头晃脑的说到。 说到这里,三胖有些感慨,对我和雨说到:“你们也知道,我和我媳妇儿结婚的晚,当年吧,我心疼她,想着过了三十,生孩子危险,不然不生我也疼她一辈子呗。可是,当我媳妇儿偶然怀孕以后,我那心情啊……特别是看着她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守着孩子出生……我反正也不好形容,我就是想给你们俩家伙说,要个孩子吧。” 雨打了个‘哈哈’,然后伸出一只手来,说到;“三年,再过三年,我就找个女孩子生孩子去吧。” 我懂雨的意思,他的家庭压力更大,而且他是独子,他只能再等晓芬三年,如果三年后,晓芬还是和他没结果,他也就耗不起了。 至于我,干脆沉默,我无话可说。 好在这两个人是我最铁的兄弟,不用解释什么,很干脆的换了个话题,把这件事情遮掩了过去。 ——……—— 老婆婆的家人是hn的一个县城的人,飞机不可能直奔那里,所以当我坐着客车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我没有贸然按照老婆婆给我的地址找上门去,而是随便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下了,要做风水局,我自当尽心,要尽心自然在这个县城多走走。 第二天,我起了一个大早,开始绕着这个县城慢慢的走,这个小城说是县城,但比起一些繁华的县城还有一定的差距。 关于风水,很多人都有个误会,认为是屋子的格局啊,屋内的摆设啊作用很关键。 其实这个看法是错误的,屋子的格局和摆设是对风水有一定的影响,但这影响其实不算大,因为这属于内局,对风水影响大的永远都是外局,什么是外局,那是指的居住的周围的环境…… 给老婆婆家后人尽心做一个风水之局,重点就是尽心,哪怕我自己贴钱也要在所不惜,才算完成了老婆婆的愿望,所以这考察外局就是我要做的第一步。 慢慢的行走在小县城,我登上了小县城的最高建筑去观察,也爬上了小县城背后的小山清楚,它的后人竟然已经是太公辈,也就是说应该是这妇人老公的爷爷了,我竟然直呼其名,挺不尊重的。 至于这妇人不可思议也可以理解,老公的爷爷,少说也八十岁了,一个年轻小伙子找一个老头子干啥? 虽然疑惑是疑惑,可能是我长得也不像奸邪之辈,这妇人说了一声“你等等啊”,然后就转身进屋了,她没让我进屋,不过只要是正常人,谁让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进屋啊。 站在门外,等了大概有5分钟吧,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谁啊,谁找我?”接着,那扇虚掩的门又被打开了,我看见一个中年汉子和刚才那妇人扶着一个老爷子出来了。 这老爷子精神还算不错,说话声音也算中气十足,只不过见到了等在门外的我,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指着我说到:我见过你!” 见过我?我眉头微皱。 那老爷子竟然挣脱了两个人的搀扶,自己拄着个拐棍,走上前来,绕着我看了很久,才喃喃的说到:“难道真不是一个梦?这世间还有这事儿?” 我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这老爷子见过我,完全是那老太太搞的事儿,这种事情不用具体的描述我的样子,根本不像书里写的那样,在梦里,会有人跟你说,你会见到一个什么什么样的人,什么样子。 要知道记忆包含在灵魂力中,托梦当然是有能力把记忆中一些信息托付。 面对老爷子这样的反应,我也不想太吓他,毕竟对普通人把事情扯‘玄’了也没有什么好处,我笑眯眯的开口说到:“老爷子,别开玩笑了,你肯定没见过我。我来这里,是受师父所托,给你家看风水的。” “你师父是谁?”老爷子面露疑惑,不过我说起看风水的时候,这老爷子眉毛一扬,明显是有些事情在心里有了触动。 “我师父你不必知道是谁,只是他说对你家有一段缘分未了,要我来为你们做一个风水。”我开口说到,其实也不是我想说谎,这其中太具体的东西是不能透露的,说的含糊不清一点,一切都说是缘分也就对了。 本身,这也是缘分不是吗? “是了,是了,不该多问,快请进,快请进啊!”老爷子忽然就激动了,把我请进了屋子。 我估计是老爷子的梦里,那老太太吩咐过不准多问的原因吧,毕竟事情实在是太巧合了,也容不得这个老爷子不信。 老爷子叫我进去,他的子孙就算有所怀疑,也不敢有半分意见,看来这老爷子还挺有威严的。 ——……—— 大厅中,饭桌子上,老爷子的所有家人都在。 包括老爷子的儿子和儿媳妇儿,孙子,孙媳妇儿,还有他的孙女,孙女婿,最后就是他的重外孙,之所以这样说,是那小孩儿叫了一声父母。 只是这样简单的,我就把这个家庭人员的分布情况判断出来了。 坐在饭桌上,老爷子招呼我吃饭,或许是这hn家常菜,对我确实很有吸引力,我也老实不客气,拿起筷子还真的吃了起来。 见我不客气,老爷子反而很高兴,一般人客气了,就是端着架子了,会有要求的,真心帮忙的可能性也就小了,这向老爷子活了那么大的岁数,也算是个人精,这点儿怎么可能看不懂? 酒足饭饱,老爷子叫家人泡了茶招呼我,闲话一番家常以后,他终于脸色有些犹豫,更多的是有些难堪的说到:“小师傅,其实呢,我很感谢你来帮我看风水,我也不知道这个风水的作用有多大,我也不求大富大贵,但是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看见了,全家四代都挤在这三层小楼里,这第三层还是临时加盖上去的,现在的情况么,也就只能图个温饱” 说着向老爷子停顿了一下,其实这些情况我早就看在眼里,这个家里的家具摆设都很少,连墙都没有粉刷。 这绝对是低于这个县城大多数人生活水准的,他倒也没有撒谎骗我。 一命二运三风水,风水的确能提升一些人的运势,就比如你命里带的好东西,能给你放大一些,你命里带的不好的东西,能把负面影响给你减少一些,在这方面,阴宅比阳宅的影响力又要大一些。 老爷子这一番话,我明白他的意思,想利用风水,弄个财运较顺。 我点头,没有发表具体的意见,示意老爷子接着说,这时老爷子就不是难堪了,而是难过了,他说到:“还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呢,我今天已经90岁了,知道吗?可是我是快三十岁才得到我儿子,还是独子,你知道,在我们那个年代是不可思议的!而我儿子也是二十八九岁才有了我孙女,过了两年,才有了我孙子,哎当年生我孙子的时候,我儿媳妇差点死掉,有个算命先生说是我儿媳妇命硬才逃脱啊也才该我有了一个孙子,可是你看我孙子这都三十好几了,还没一个孩子,我孙媳妇儿莫名其妙流产两次了,我觉得我家人丁不旺啊,我” “老爷子,我大概也是明白了你的意思,其实按你所说,你们其实也不是命中不带丁,而是由于各种各样的情况,导致添丁不顺,这个风水确实能改变一些,但是你有决心吗?”我对老爷子说到。 “什么决心?”老爷子不明白。 “唔”我摸了摸下巴,对老爷子说到:“重要的是你和你的家人要相信我。” 这也怪不得我要这样说,跟个真正的神棍似的,毕竟莫名其妙让人搬家什么的,这必须有些说服力吧?好在那个梦是我最大的依仗。 “哼”老爷子拐杖重重一顿,说到:“我信你,我的家人哪个敢说半个不字?我相信你的,小师傅!” 这老爷子是该命里长寿吧,90岁,耳不聋,脑不傻,说话还中气十足!偏偏性格却不是什么平和的性子,而是那种霸气,火爆的脾气,这让我只能总结为命里该这老爷子长寿。 老爷子一发话,他的子子孙孙都不敢说半个不字,包括那个看起来还在上小学的重孙子也不敢调皮,真是有威严。 我微笑着,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老爷子又发话了,他说到:“一群没用的东西,这层小楼,还得靠我大半辈子赚得钱,你们连给自己的窝都准备不好,丢人!” 我赶紧咳嗽了两声,毕竟家丑不外扬,对着我这个外人说这个,算咋回事儿啊? 果然,这番话一说,他那一群子子孙孙,个个低头不语,表情都有些讪讪的,而那老爷子大手一挥说到:“小师傅不必介意,你给我家做风水,总得了解我家的情况吧。” 我不想就这个话题和老爷子纠缠,干脆站了起来对老爷子说到:“老爷子,如果可以,你们明天随我去一个地方吧,到时候我们再具体谈风水的事儿。” ————……—————— 第二天,我们站定在我选定的那个地方,此时向老爷子一家人正莫名其妙的望着我,等待我给他们解释。 因为我太直接,带他们来这个地方以后,就莫名其妙的要他们把城里的房子卖了,在这个他们看来偏僻的地方修建房子,一般人确实是难以接受的。 但是风水这个东西解释起来太复杂,我只能简单的对他们解释到:“风水有很多说法,有的是大方向,有的是细枝末节,但老爷子,你们要搞清楚一个重点就是,真正的好风水,要先选外局,再布内局,外局对运势的影响比内局重要多了!” “我给你们说一个简单的四灵知识吧,以我站的这个方位,就是我昨天问了你们家家人的生辰八字以后,发现没有特别的忌讳以后,决定的房屋朝向,和我最初设定的一样。” “什么是四灵?简单的说就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按照我们古老的传统定位,玄武为后,朱雀在前,青龙在左,白虎为右!这四灵是风水中非常重要的一个布置办法,不仅应用于外局,也运用于内局。”我尽量耐心的对向老爷子一家人解释着。 “向老爷子也知道简单的风水知识,是在路上我告诉你的,得水为上,藏风次之,藏风是内里自有气息流动,却避外界风之干扰,这里在藏风上达到了很好的条件,而这得水呢,如果条件允许,可以人为,在这里”我来到一块平坦的平地,对向老爷子说到:“在这里,可以挖一个池塘。” “还要挖个池塘,那么大的工程?占那么大的地儿,我们家没那个钱啊!”说话的是向老爷子的孙子,他的担心也是他们家的实情。 我望着他说到:“钱的问题你先摆在一边,这个地方必须挖一个池塘,如果你想家吉,而财不散,这里会正是你们家明堂所对的地方,也就是朱雀位!” “明堂是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8章 四灵位置 “就是指望,阳台,大窗户朝着的地方!”我简单的说到。 “老爷子,你想人丁兴旺,是要看屋宅背后的地形,既玄武位,山环水抱乃风水的绝佳地形,这个地方水抱差了些,但是山环绝对是好的,这其中涉及到观山的一些地形,说起来也就太复杂,但对人丁兴旺绝对是好的。”我继续对老爷子解释到。 鬼市的交易容不得不尽心而为,所以我也尽量详细的给老爷子解释到。 一听这个,向老爷子明显很是动容了,只是有些犹豫的说到:“你说这水抱差些,是不是住这个财运就差?” 我带着老爷子向前走了几步,指着那边应该是属于这个县城的一条不知名的小河说到:“水房屋的左向而来,也暗符青龙于左,不存在财被水冲走一说,而是带财富而来,这条河水流平缓,悠扬,虽无主大富大贵的几种水形,可也主吉,且水质浅淡,是为下贵水,这还是不错的。而水有一个作用,就是水要环绕,是为界水,也就是说环绕着留住这一片地方的生气,这条河虽然平缓,但也不是直来直去,而是在那里形成了一个弯道,也算不错了。” “嗯,不错,不错。”向老爷子很满意,连带他的子孙们脸上也流露出满意的神色。 “白虎位呢,讲究少一些,最注意的一点就是在外局上,白虎位不能高于青龙位,这样的话”我其实不是一个大男子主义的人,所以白虎位在外局上高于青龙位,家里会女人说了算这种话我是说不出来的,所以我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了另外一个方面:“从一定角度来说,是不利于居住的男主人的健康的,内局也是,定白虎位要略低于青龙位。从外局上来说,就是这个位置的山头不能高于那边那个位置,或者是房屋的右边不要有高于房屋本身,形成压迫的高楼。你看这里,是完全没有问题” “其实呢,你们刚才说不想挖池塘也不是不行,毕竟朱雀位首要的就是开阔,平坦为吉,但是有水在,效果是更好的,老爷子,你自己掂量吧。”毕竟,我也不能强迫人家在屋前挖个池塘不是? “这个地方是不错的,小师傅,你还有什么要特别讲解的?”老爷子问到。 “如果要挖池塘,最好挖成半月形和圆形的。就是如此。”我对老爷子说到,关于这里外局的简单形式我已经给老爷子讲清楚了。 “嗯,很好,那就这里了,我就算豁出一把老脸,去借钱,也要在这里修建一栋房子!”老爷子很是开心的说到。 他既然已经决定,他的子孙们当然是不会有任何意见的,这里虽然偏僻了一点儿,大不了也就是多走一些路的问题,倒也无伤大雅。 回去的路上,向老爷子问我:“小师傅,你说外局重要,这内局?” “内局呢,你们既然是要修房子,我会给你们画一张图,详细的布置一下,这比临时改内局布置要简单一些,至少局限要少一些。”虽说外局的影响要一些,可是内局多多少少也是有影响的,外局主大运势,内局就主的是比如身体之类的东西,另外如果外局带来了一些不好东西,就如各种煞之类的,也是要在内局布置来化解。 “这就好,这就好”老爷子点头说到,倒也挺开心。 也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老爷子的孙女忽然叫住了我,她说到:“小师傅,我和我丈夫如果以后顺利了,也可能有出去住的,我们想去城市里住,毕竟以后还是有这个希望的” 我看着她,说到:“你是想说,在城市里的房子都是一些高楼,或者一栋栋的楼,怎么看外局风水,对吗?” “对的,我就是那意思,我表达不好。”老爷子的孙女急忙说到。 “这个,比较复杂,首先要确定一下房屋的朝向,如果是独栋的楼呢,就以最高大的主屋为决定坐向的参照物,如果是一栋大楼呢,就是以那栋大楼的总门,嗯,也就是单元门为坐向参照物,其后为坐山”其实,城市里的地形相对复杂,因为建筑物多,我只能尽量简单的对她说。 老婆婆说过,为后人做风水局,我是在做,这孙女也算老太太的后人,给她讲解一下也是在我的范围之内。 但是我的话没说完,那孙女的丈夫又问到:“可是城市里哪来那么多的山啊?后面没有依靠岂不是很糟糕?” “嗯,只要后面有高于建筑物本身的大楼啊,坡度啊,都可以的。而且后面有依靠是非常好的风水了,只要没形成一定的煞,都对人影响不大的,可以放心去住。总之呢,在城市里,房屋的坐向判断情况多种多样,以为地势高的一面为山,而以屋前有空旷的地面,或者人流量大的街道啊,甚至是湖泊,河水为向。如果连这些也没有,也可以以自己家的大门的朝向来定!总之,朝向不同,基本看四灵的位置也不同,这个是比较复杂的。”我讲解到。 “那,在城市里就讲究不了外局?”那孙女的丈夫有些失望。 “其实呢,在城市这种地方,外局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只有你买房子的时候,稍微注意一下了,只要没有特别忌讳的地方,就对人没有特别大的影响。因为,城市里人气旺,从某种程度在来说,其实不容易形成外局风水聚气,可人气也会冲散不好的影响,也算有利有弊。如果不是特别的求好风水,或者是买别墅,你们可以更重内局,避开几种煞局就好了。”我简单的说到,其实这才是最实在的话,在城市里,如果你不是特别有钱,就不要想着自己家单独的外局风水,或者得好风水,那是不现实的。 在城市里,风水对人的影响是要小一些的,只能通过一些内局或者摆设,来稍微调整一下运势。 除非是特别的凶地,你又住在了特别的位置,煞气的正冲口,加上你所住的地方人烟少(比如现在有些楼盘,确实住户没多少),你又犯了忌讳,那么或者会发生很不好的事情。 我的一番解释,让这两口子放心了一些,但是女人的心终归要细一些,她问我:“要注意什么煞啊?如果我们确定了朝向,又该看些什么呢?” “这个我很难说清楚,到时候你必须找一个懂基本知识的人来给你定定内局位,另外,有些煞是普通人不懂观测,也看不见的,就比如飞星煞之类的,它如果和你屋子外的不利因素结合起来,影响还是挺大的,不利的因素,就比如说对着门窗的屋角,迎面之路,电线杆,铁搭什么的,那样不是光靠人气就能冲散的。简单的说,就是处理凶星是很重要的,有些凶星的位置,宜静不宜动,就是不能设门,不要放什么有声响的电器,而有的凶星之位,则要用五行相克的办法。但无论如何,凶星是要和不利因素结合,才能形成大的影响,如果你们尽量避开这些不利的因素就对了。”这个的确很复杂,还牵涉到飞星定位法,确实是无法太具体的讲的。 “另外呢,简单的煞要懂得避,比如街道反弓着,正好那个反弓角正对你家的大门,这个房子就一定不能选,避开就是。还有呢,天斩煞也要避开,天斩煞怎么看呢?就是两栋很高的楼之间,有一条狭窄的通道,从天上看,好像被斩成了两半一样,这条通道越是窄就是越是凶险,确定房屋朝向后,如果是向着天斩煞的屋子,最好别住,这个天斩煞结合起一定的东西,很容易招来血光之灾。最后一个,就是箭煞,这个关系到破财,就是有尖锐的墙角之类的东西,对着房子大门,像一支箭,这个倒是能破解,在门框地下藏一个五帝钱,或者门框正悬一面八卦镜都行,最简单的就是把门把手换成兽含环的样式。”我一口气说了一些比较明显,影响较大的煞,这些对普通人来说是比较容易理解的,其余都是一些细枝末节,如果不是刻意追求风水外局的极致,倒也无伤大雅。 就这样一路和老爷子的孙女聊着,一路走回了他们家,这段时日,我要帮房屋设计一下内局,所以我必须还要在这里呆一段时日。 在向老爷子家里,他们首先商议的就是卖房子,买地,建房子的花费,怎么算都怎么差一些,大概差了两万块的样子,在那个时候,两万块不是小数目,这一大屋子人都在为这两万钱忧愁。 我之所以能从刘师傅那里得到那么多线索,也是多亏了老太太给我提供的信息,所谓尽心理解起来可大可小,况且这也是我的因果,所以在第二天,我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暂时离开了一下,在靠近这个县城的一个小城市银行去取了2万块钱,在当天晚上回来的时候,交给了向老爷子。 “小师傅,你这……你为我们家设计风水就已经是很好很大的恩德了,我们怎么还能收你的钱?”向老爷子情绪有些激动了,连带他的子孙情绪也有些不敢相信。 他们也不是没见识过帮人算命,看风水的人,从来都是赚钱的,哪有倒贴钱给别人的规矩?还一贴就是两万? 我把钱强塞在向老爷子手里,说到:“这不是恩德,这是因果,我们道家人讲因果,这两万块钱,做风水局是我该还的因果,所以你不要拒绝。” 或许是我的神情严肃,或许是因果二字镇住了老爷子,再或许是那个对于他来说奇怪的梦,总之到最后这两万块钱,老爷子是收下了,但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念了一句:“祖上庇佑啊。” 这倒让我很奇怪,这是普通人忽如起来的灵觉吗?这句祖上庇佑说的倒是十分正确。 我在县城呆了一个星期,在这一个星期内,我大概帮向老爷子一家人画好了内局图,说是内局图,大概也就是房间的排列,大小,每间房屋的作用,家具的一些摆设。 内局所用的定位方法更多一些,每个流派不同,讲解起来也很是复杂,我把图纸交给向老爷子一家人的时候,还是特别说明了一些小细节:“大门不直对着窗户和阳台是很基本的规矩,如果是这样,气流会直进直出,不容易聚气,但一间房屋也讲究藏风聚气,所以气息必须是要流通的,在这里,是没办法设计不相对的,因为建筑的格局已经决定了,所以在这里用门帘挡一下,二楼大厅的门与窗之间设一个隔断。” “这个隔断要怎么弄?”老爷子不太懂。 “其实很简单,弄一个多宝阁的架子也行,弄一块装饰性的玻璃也行,都是可以,挡一下气流就行了。看,这里卧室的布置,床的摆放就一定要按照我设计的来摆放,首先卧室大门外面不要安镜子什么的,这样影响的住在同一间卧室里人的关系,就比如夫妻关系,另外床头不能对着门,更不能对着镜子,那样会带来一些病痛,这里是卫生间,也有洗澡的功能,这个门在我的设计下不能对着卧室,同样也会带来病痛。对了,你们修房子的时候,一定得注意,卧室的。 老爷子拿着设计图很是激动,对我说到:“小师傅,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 我对老爷子说到:“这个不存在感谢我,风水有作用,但作用不会大到人格之上,你要知道改命改运,别人做起来很难,自己做起来就会相对简单一些,那就是多善必有好报。而一命二运三风水,老爷子啊,你要永远记得一句‘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在风水和人心的善之间,我更相信的是人心的善良。” 说完,我也该对老爷子告辞了,而老爷子若有所思,到我告辞之时,才猛然惊醒了过来,忽然站起来对我说到:“小师傅,你说的对,我已经是90岁的老头儿了,但我决定在有生之年定个家规。若我向家在以后有发达之日,必不忘处处行善,多积德行,更不会肆意张狂,耗尽祖上之福。” 我握住向老爷子的手,说到:“老爷子,你的想法很好,这样做,不算世世代代富贵,至少世代喜乐安康是可以的,谢谢你对善有着执着的追求。” 向老爷子一家人一直把我送到了县城里的车站,看见我上了车才告辞,鬼市的一桩因果到此也算了解了,最后能得个善果,我的心情是愉悦的,在多年以后,我无意中还曾路过这里。 我悄悄的打听了一下向老爷子家的情况,他的后人做了生意,算是小富一方了,还得了双胞胎的重孙,而他的重外孙成绩优秀,是县城里中学的三好生,最重要的是一家人各种行善,在县城里颇有善名。 只是遗憾,向老爷子已经去世。 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而我在那天坐上县城的汽车离开以后,在三天后才到了家,而到家之后,我打开大门,竟然发现家里有人,而且还摆出了一副等我的样子,这倒把我吓了一跳。 但是很快我就镇定了下来,随手放下了背包,去倒了一杯水喝。 来我家的一共有三个人,其中一个就是三胖,而三胖有我家的钥匙,会出现在这里也并不奇怪,在三胖面前我是随意的,一边喝水一边问三胖:“咋不去守着我的干女儿,带俩朋友跑我这儿来坐着啊?” 三胖有些哭笑不得的说到:“三娃儿,你什么脑子啊?我会不想守着我老婆孩子啊,这两位大哥是来找你的,你说我交了你这个朋友啥事儿摊不上,来找你还是别人的保密行动。” “咳”我正在喝水,一下子就被呛到了,咳了好一阵儿,能够通过三胖找到我的人,意味着绝对是不简单的人,至少有强大的调查能力,而这调查能力跟势力是挂钩的。 我想起了冯卫,心生警惕,放下了水杯,沉默不语望着来人。 这时,其中一个样子比较威严周正的中年人站了起来,走过来掏出了一本证件递给我,说到:“你好,我们是神秘部门的人,这么冒昧的找到你,先说声抱歉。” 神秘部门?这个部门说起来和我师父所在的部门也是一样,属于比较秘密的部门,但保密程度没有那么高,简单点儿说他们是类似于高级警察的存在,所面对的各种案子都是不能在社会上宣扬的,有些扯到国际势力,有些扯到地下秘密势力,有些甚至牵扯到科技,未解之谜,还有更神奇的案件,那是扯到普通百姓想象不到手段的刑事案件,再直白点儿,就是扯上了灵异了,而且犯罪后果特别严重那种。 综合起来,那个时候倒是有一部片子可以描述这种部门的存在,那就是《x档案》,他们就是华夏版的。 这个部门说起来里面也是有很多能人的,各方面的都有,一般的情况下,他们都能自己搞定,但也有和我们部门合作的时候,这种时候一般是比较大型的灵异案件。 我看着手中证件,像这种秘密部门都有特殊的编号,不在部门中,是看不懂这种编号的,也不明白这编号所代表的意义,而这种部门的证件,在盖的钢印里还有隐藏的东西,必须用手触摸才能摸出一些门道。 我先是仔细看了看编号,这个中年人在这个部门中也算是有实权的人,而触摸那个钢印,我就是知道这个证件是真的。 是不是明白人儿,出手就知道,他看我检测证件的全套动作,倒也不以为意,他知道我是懂的。 这证件没有任何的问题,我伸手还给了他,他接过证件以后,和我握了一个手,才对我说到:“李道良,我们需要你的帮忙。” 这时,另外一个显得年轻一些的男人也站了起来,和我握了一个手,对我说到:“赵洪,李道良,我希望这次你能和我一起行动。” 这事儿算怎么回事儿?这个部门不差人,而且我也是属于名声不显那种人,为什么找上我?看口气还是国家的行动,不容我拒绝? 我刚想问什么,那个叫赵洪的年轻人对着三胖咳嗽了几声,三胖是个机灵的人儿,赶紧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说到:“好了,你们人也找着了,没我啥事儿了吧?我走了啊!” 说完,三胖站起身来,就朝着门口走去,在走到我身边的时候,小声对我说到:“三娃儿,你知道,你兄弟我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要不是这女儿才出生,说啥我也赖得看看啥事儿,这日子太无聊啊。” 我笑着轻轻打了一下三胖的肚子,而三胖则哈哈的笑着打开门离开了。 三胖一走,我倒也不急了,对来人说到:“你们先坐吧,我去简单的洗漱一下,泡壶好茶,你们来了,总不能茶也不喝一口吧?咱们喝着茶,慢慢说啊。” “李道良,这事儿很急”那赵洪到底要年轻一些,有些按捺不住的对我说到。 但是那中年人拉了赵洪一把,说到:“砍柴不误磨刀功,也不急这点儿时间,你去吧,李道良。” 我点头,旅途的疲惫让我迫不及待想洗一个热水脸。 ——……—— 半个多小时以后,我们三人总算面对面的坐在了沙发上,茶几上的紫砂壶散发着袅袅的轻烟,茶香满室。 那个中年人端起面前的小杯子,抿了一口茶,对我说到:“好茶啊,现在市面怕是不容易淘到了,有钱也难买到,是李师留下的东西吗?” 提起了我师父?不过我也不奇怪,毕竟两个部门在一定程度上属于‘兄弟’部门,在师父所在的部门有时也要借助他们的侦查啊,科技力量什么的,认识很正常。 “是啊,是我师父留下来的。”我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在平常的日子里我是舍不得喝这茶的,而今天拿出这茶来,原因很简单,我打算拒绝他们,这样拿出好茶来,好说好招待的,拒绝起来也不是那么伤人家面子。 我的目标是昆仑,这三年时间我还要筹钱,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说我自私也好,冷漠也罢,我确实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帮这个部门做事儿,我相信这两个部门能人多的是,并不是非我不可。 “可惜了啊,李师始终了,神秘部门就像失去了一根到。 “算了,我也不饶弯子了,这个呢,还是与我们要合作的案件有关,因为这个案子在背后隐约牵涉到一些国际的势力,还有国内的一些地下的,阴暗的修者势力。你知道,其实一个国家不可能哪儿都干净的,在某些方面,要维持一个微妙的平衡,以求得力量,然后再重拳出击,一举扑灭一些东西,你懂吗?”这中年人不愧是当官儿的,说不绕弯子,说话还是绕弯子,包含了太多的政治智慧啊。 不过,我当然理解这个意思,我说到:“所以,部门不好出面了,是吧?特别是我师父所在那个部门!毕竟没到撕破脸皮儿的时候,还是要维持‘和平’,至少不要干涉到老百姓生活,对吧?所以,我猜得没错,这赵洪也是一个新面孔吧?” “对的,就是这个意思。”那中年人给出了一个赞赏的眼神,然后对我说到:“赵洪,是新进部门的人,近身搏斗,枪械,驾驶,甚至电脑网络无一不通,还有一定的侦查能力,是个人才,也是这次任务最合适的人选。” “至于我,至少圈子里的人知道我不是在为国家办事儿,不属于那个部门,对吧?因为部门的人可不会参加鬼市的,就算参加了,也不敢高调,更别说像我这样打两场了。有这些面子功夫,这件案子就是我和赵洪的私人行为,是吗?”我笑着说到。 中年人笑了,没说话,手在大腿上敲了敲,拿过公文包,拿出一叠资料,说到:“看资料吧。” 他还挺强势的,递过资料的意思就是,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可是我最终还是接过了赵洪递过来的资料,一边感叹着自己又往身上揽事儿了,一边想到如果不是大义之事儿,我再反悔吧。 不过,这也只是自我安慰罢了,哪里还有我反悔的余地? 资料很多,我一时难以细看,只是随便翻了翻,但从看见第一张照片开始,我的眉头就皱了起来,第一张照片死掉的是一个女人,面孔扭曲到恐怖的程度,下面说的死亡原因是‘心肌梗塞’。 第二张照片,是一个被男人,身体可能不叫身体了吧,因为是被重物忽然从高空碾压,可以想象那尸体是有多么可怕?死亡原因当然是意外。 第三张,第四张…… 各种各样的巧合与自杀,到了后面一张的时候,终于出现了一个所谓的凶杀,一个女人在血泊中,不知道被砍了多少刀,那张脸,那个身体已经惨不忍睹,那血几乎是流了满地,而在她旁边是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也倒在血泊中,身上的刀口并不比女人少,甚至有几条口子夸张到一看根本就是少了肉。 我忍着心中的不适,指着照片旁边的块状物,问到:“这是什么?” “这是肉块,这些肉块的成分包括一般的肌肉组织,也包括半截舌头,还有一颗踩烂的眼球。”这次是赵洪回答的我。 “这么残忍?”我还没来得及看这案子的调查结果。 当然,这是所谓的调查结果! “这不是残忍,你知道这个案子吗?这个女人是被这个男人砍死的,整整砍了七十几刀,快砍成一个破布娃娃了!但你以为这样就是冷血残酷了吗?不是的!事实上,这个男人砍完这个女的以后就自杀了,可是你见过这样自杀的吗?不是很快了结了自己,而是疯狂的折磨自己到死,你不用怀疑,那些肉块儿,包括什么眼球,舌头,都是那个男的的。”赵洪对我这样解释到。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种怕是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类的行为范畴了,放下资料,我沉思了起来。 “关键的地方是什么?是这对夫妻非常恩爱,在事后我们走访调查过,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出轨啊,夫妻感情不和的事情发生,是真正的恩爱那种,不是面子功夫那种!连杀人动机都没有,是忽然发疯吗?我想你是一个道士,你比我清楚。”赵洪望着我,认真的说到。 “忽然发疯,有很小的这样的可能!只不过,疯子也不是没有痛觉的家伙,而痛觉是一种本能的自我保护!”我简单的说到。 “是的,就是如此。”赵洪说到:“知道吗?这个案子的现场照片绝对是绝密,这么残忍的死法和真相会吓趴周围的群众的,幸运的是,报案人只是看见满地的鲜血从门缝里流了出来就报案了,可是呢……” 说到这里,赵洪顿了一下,接着说到:“可是,这个犯罪现场吓哭了一个年轻警察,吓得一个有十几年工作经验的老警察做了很久的心理辅导。当时,这件案件是当做普通刑事案件来处理的。” “特别之处在于哪里?”我相信赵洪的话,但是我知道这件案子有后续,而这些资料都收集整理在一起,一定是有关联的,可是我竟然也理不出头绪,这会是什么干的! 特别之处在哪儿?赵洪在听完这个问题以后,沉吟了一会儿,说到:“其实这些资料上有详细的记录,不过我还是可以先说说,最特别的地方就在于,当时接到报警以后,几个警察进去之前,分明都听见了屋子里有男人女人说话的声音,还有……” 说到这里,赵洪微微皱了皱眉头。…… 而我点了一支烟,问到:“还有什么?” “还有就是一个很小小孩儿的笑声,很让人难忘的笑声,很张狂的样子!这就是为什么那些警察会吓成这样的原因,当然这种事情在现实里没有证据,就只能称之为扯淡。这些案子看似没有共通之处,但是作为特别的被收集到一个资料集里,是因为我们在调查时,无意中根据一个特点把它们归结为一类。”赵洪缓缓的对我说到。 “什么特点?”我吐了一口烟,淡淡的问到。 因为到现在我还没有理出头绪,到底会是什么做的,说不定这个所谓的特点,就能给我一点点线索。 “那就是,这些无论是自杀的人,还是受害的人,在之前都对小孩子感到特别的恐怖!我们当时收集了大概90几个案子,都是这种类型,在这其中有大概一半多,我们做了处理,也解决了!剩下的这40几个,从表面上看,是绝对不在一个人际网络里的,按说也可以照之前那样处理,解决,但事实上不可以,我们做了无用功,找不到任何一丝线索,除了……”赵洪说到这里喝了一口水。 他对我印象不怎么样,但说起这些案子还是尽心尽力的,我等待着他接着说。 “除了一个共通点。”赵洪放下水杯,然后把我放桌子上的资料翻到最后一页说到:“他们或多或少都和这个公司有些联系,有的联系只是很微弱的,就是使用了这个公司的产品,有的是一些人际联系。” “使用了这个公司的产品也能算联系?”我问到。 因为三胖是做生意的,这个公司我就听他提起过,是一个实力异常强大的公司,公司总部通过一定的办法,已经是属于国外了,他们涉及的业务范围很广,旗下的子公司也多,实体产品覆盖面也大,使用产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真的不能算是联系吧? “是的,我也知道这个很扯淡!但是本着负责的心情,一点点联系都不能错过!”赵洪望着我说到,那眼神仿佛是在指责我不是一个太有责任感的人。 我像是抓住了什么,然后问到:“另外你说你们处理了另外的一些案子,处理的结果是什么?” “有的是很一般的案子,有的是被所谓的婴灵缠身了,至于有几个特别一点儿的,是对孩子做了不好的事儿,从此以后厌恶小孩儿,甚至怕小孩儿,你知道的,我们收集范围很广,而华夏之大,无奇不有。”赵洪简单的解释了一句。 “为什么收集那么多同类型的案子?”我觉得这个部门用那么大的力量去统筹分析,总不可能是心血来潮吧? “因为他们,他们背后牵涉的利益很大!你参与到案子里,你就明白了。”赵洪翻开资料,放到了我面前,而那一页赫然就是那对死的很残忍的夫妻。 “好吧,我知道了。”我收起了资料,我觉得我有必要今天晚上再仔细读一下资料。 因为光凭怕小孩儿这一个说法,不能具体的去判断什么的,就算是灵异事件,怕孩子的原因也太多了。 “你有线索吗?”赵洪的语气带着一些期待。 “暂时还没有,我看了资料再说。”我简单的说到。 “那什么时候开始正式行动?”这赵洪果然是个急性子的人。 “正式行动?请你告诉我,往哪儿行动?”我笑着问到,确实,往哪儿行动? “就是因为现在像无头苍蝇似的,我们才会找到你帮忙,你说往哪儿行动?我等着你的消息,最好别拖太久。”赵洪说到。 这小子怎么说话的,那感觉就像我上杆子要帮他似的,可是这样的人往往没什么坏心眼,我也就懒得和他计较了。 分割线 在我去县城做风水局,办事儿的时候,慧能就在三胖那里赖着,听说我回来了,这小子提着几包‘战利品’迫不及待的就回到了我这里。 我当时正坐在客厅详细的看着资料,说实话大晚上的看这些并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让原本肚子有些饿的我生生的就没吃几口饭,连肉都没碰。 我开门,慧能这小子一进屋,就大大咧咧的把他手中的‘战利品’一仍,人就大大咧咧的躺在沙发上了。 这沙发原本就不大,这小子加他的袋子,一下子就给我占完了,我懒得理会这小子,干脆就坐在他的袋子上,继续翻看资料。 慧能看我这一套动作,急了,一下子拉住我,讨好的说到:“哥,别坐啊,这些衣服不便宜啊,真的很帅的衣服,不然额拿出来给你看看?” 我才懒得看,不看还好,要真看了,还不被他那些充满‘金属感’的衣服给气疯? “那你就给我收拾好。”我没好气的说了一句,看了这么多阴暗的案子,心情自然也不会高涨到哪里去。 慧能几下就把他的衣服搬了进去,然后出来一下子跳到我的旁边,跟个小猴子似的,他兴奋的对我说到:“哥,额知道你又摊上事儿咧,三胖叔叔都告诉额咧!” 我不置可否,原本就没指望三胖这小子能对慧能保密,本来慧能的身份也特殊,他知道这些也算不得什么太忌讳的事儿。 见我意兴阑珊,不爱说话,只是翻着资料的样子,慧能觉得无趣,干脆一把拿过了我手中的资料,再次讨好的望着我笑着说到:“哥,额看看呗?” 我有些疲惫的往沙发上一躺,直接就把慧能‘踢’到了一边,说到:“你要看就看吧,只要你不后悔看见这些。”说完,我捏着额头,这些资料我反复的看了两次,包括那个部门的各种推测。 毕竟在那个部门中也有一些懂道家术法之人,只不过和专业的道家人,佛家人比起来,还差了少许,但他们调查了那么久,他们的推测也值得一看。 这些推测无非就是什么房屋周围有秘密的聚煞气的阵法啊,或者中了降头啊,或者……其实在我心里,这些一个都不靠谱,我有一个挺大胆的推测,这个推测有些恐怖,而且也极其的不现实,但事实上我就是觉得从这一切来看,很有可能是它! 那如果真的是它呢?那就麻烦了,我自问没有本事去对付,我的大懒虎也不行……它,根本就是厉鬼中的‘原子弹’,是‘大杀器’! 我在心中祈祷但愿不是! 慧能看着看着脸色就变了,然后嘴里念叨着:“好大的煞气啊!” 我睁开眼睛,对慧能说到:“怎么?你也是隔着照片就能感觉到什么吗?” “是的,煞气是照不进照片的,可是有煞气的地方照出来的景物,人物就是会让人感觉到不舒服!况且,额是谁?天才小和尚,我自然能看出来。”慧能的脸色不好看,嘴上还兀自在逞强。 “说说吧,你的看法。”刚才我在沙发上躺着休息,这小子看资料也看了快一个小时,我不相信他没有看法。 “哥,额不敢说。”慧能尽管年龄小,可是他绝对是专业人士。 慧能那么一说,我的心打了个‘突’,难道这小子和我一样的看法? 我‘轰’的一声从沙发上起来,说到:“那就先别说,我去找两张纸来,我们写到纸上吧,然后同时交换来看,看你和我是不是一个想法?” 慧能脸色有些苍白的点点头,那些照片加猜测可能把这小子吓到了。 很快,我们就在纸上写好了答案,然后互相交换了,几乎是一起打开,也几乎是同时,我们念出了纸上的字儿小鬼! 这个相同的结果,让我和慧能的脸色同时都变了,然后又同时心情沉重的放下了纸条。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是一句古话,貌似是用来形容人际关系,但也从隐晦的说出了一点儿事实,小鬼确实特别难缠,原因很简单,打个比喻来说,就比如黑社会吧,一个混得风生水起的人,他怕得永远不是和他同等地位的人,因为彼此之间有顾忌,不愿撕破脸皮,也想留个退路,所以他不必害怕。 可是他一定很忌讳去惹到一些年轻冲动的‘小古惑仔’,因为那些熊孩子,一旦热血上头了,是不管什么后果的,或者根本就不认识你,甚至因为年纪的关系受到的惩罚也没成年人重,所以这些人才是最危险的,他们特别狠,特别下得起手,甚至被弄冲动了,死也不怕。 总结起来,就是心智不成熟,做事没顾忌。 如果,再加上一条‘怨气深重’呢? ‘小古惑仔’的特质加上一条怨气深重,那就是小鬼了!光是想想就知道有多么可怕,完全没有顾忌,连天道惩罚也不怕,只知道害人发泄,而且手段特别狠的家伙,谁不怕? 很多人对小鬼都有误会,有一部分人认为婴灵就是小鬼,可是婴灵怨气是重,但绝对还没到小鬼那种恨到疯狂,残酷的地步,它们还有被超度的机会,化解怨气的机会,但小鬼是绝对没有,除非去解结,安抚,才能换得它们一个魂飞魄散。 而更多的人受电影电视的影响,或是大多数人对一种事物习惯了一种叫法,就以为那一种事物就是小鬼了,但那一种事物绝对不是小鬼! 就说‘古曼童’,从本质意义上来说,它们是一些可怜的早夭之灵,或许有的有些怨气,也被度化,然后拿出来,接受一些人们的供奉,让供奉的人们因为善行,得一些或小或大的善果,它们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小鬼! 小鬼是什么?我想着我所知的炼制小鬼之法,就觉得头疼,要说小鬼是什么,那叠放在桌子上的资料就说明了一切,小鬼简单到用两个字来形容就可以了,那就是——恐怖! 是的,它们就是恐怖的化身。 我和慧能沉默了半晌,我对慧能说到:“这段时间,你要和三胖混,还是雨混,自己选吧。你知道,我要去面对什么了。” “哥,额就是跟你混,有额在,多少能化解一些小鬼的怨气,至少额身上的气息是克制它的,也能帮到你。”慧能说的很直接。 是的,这小子是天才中的天才,修成金刚法相,对任何阴邪之物都有克制的作用,他说的没错,比起我这个倒霉的体质,他幸运的多。 我沉思了一会儿,把手放在慧能的光头上,对慧能说到:“是吧,那你可以跟我去见识见识,或许以后也会用到你,不过最危险的时刻,我是不会带着你的。” 慧能咧嘴笑了,倒也没有反驳,仿佛我要面对的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而是一件好玩的事情一般。 看着他的笑容,我无奈的想着,我身边的人还都有这个特征,遇见危险的事儿,就跟遇见好玩的事情一般,这他娘的的是在看我笑话吗?看我有多招事儿? 想到这里,我也苦笑了一声。 ————……——————— 在第二天,我按照赵洪留给我的联系方式,给赵洪打了一个电话,我提出来我要去那起凶杀案的现场去看看。 一大早,赵洪估计是在晨练,在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发颤,一听就是在跑步,他没急着答应我,而是说到:“你那么快就有线索了?还是想到什么了?” “没确定什么,但那个地方我必须去看看。”关于是小鬼的想法,只是我和慧能的初步判断,我不能就这样就旺下评论,如果真的是小鬼,我去现场,应该还能找到一些证据和线索。 “那好吧,等一下我过来接你,我还以为要在这个城市等你十天半个月呢。”赵洪干脆的答应到,然后挂断了电话。 我擦了一把汗,我也才晨练归来,去洗澡,然后等赵洪的到来。 早晨9点多,赵洪就到了我家,今天的天气还要热一点儿,他直接就穿了一件背心,昨天没注意,今天倒是看见了,一身鼓鼓的肌肉,很有力量的样子,和这样的伙伴合作倒也行,真有小鬼,他也不会拖后腿。 赵洪这样子刚好被洗澡出来的慧能看见了,一样,慧能也得晨练! 他一看见赵洪,一下子就蹦了过来,二话不说,把身上的短袖t恤一脱,嚷嚷到:“来,比比肌肉,比比肌肉。” 赵洪莫名其妙的望着忽然窜出来的慧能,而我则无言的看着慧能,这小子什么时候也是一身疙瘩肉了?不愧是慧大爷的徒弟! 一巴掌拍在慧能脑袋上,把t恤扔给他,让他穿上,不好意思的给赵洪解释了几句,然后赵洪望着我,有些难以相信的说到:“你意思是说,这小子要跟着我们一起去?” 我平静的解释到:“他是师父是慧天。” “慧天?哪个慧天?”那个中年人介绍过赵洪是新进部门的人,所以看起来赵洪好像不认识慧大爷。 “给你领导打个电话吧,你说我要带去一个小子,是神秘部门慧天的徒弟。”说完,我坐在沙发上耐心的等着赵洪打电话。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如此坚持的带上慧能,或许是觉得自己平日里陪他的时间太少了,我总是会想起那一年,我牵着他手,一路带他去黑岩苗寨,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保护的事儿。 这人生,还真的如白驹过隙啊。 很快,赵洪就打完了电话,我对赵洪说到:“没问题?” 赵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到:“上面说了,如果是慧天大师的徒弟,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刚才对不起啊,我只是公事公办。” 他言下之意是说,他真的去打电话验证了,是件挺不好意思的事儿。 赵洪这一系列的举动,倒是让我对他有了几分好感,对他下了一个最基本的定义,这小子是个负责人,且说话直来直去的直肠子! 这样的人相处起来不累。 飞机场,我第一次坐上了所谓的头等舱,看来进部门公干的待遇倒是不错,我原先以为有个商务舱就不错了。 在头等舱,待遇是不错的,坐着也舒服,赵洪在旁边给我简单的介绍着这个案子的背景,因为这些是不能写在资料里的。 “那个公司涉及的背景复杂,而且跟诸多的势力有牵扯,所以这才是我们不敢明着下手调查的理由!而且就算调查出来了什么,也要我们两个秘密搞定,不能牵涉到部门。你知道,要去搞这么一个公司,而且它的总部弄到了国外,是要连根拔起,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儿,在这之前,是不能打草惊蛇的,至少事情不能做在明面上。”赵洪在我耳边低声的说到。 我很是不满,转头望着赵洪,问到:“你觉得是我有三头六臂,还是你有三头六臂?” “什么意思?”赵洪没反应过来! “咱们俩,谁能,这小子应该算是年轻这一代的中的赶尸第一人。 而且,老孙头的英雄感动了太多人,所以这小子被部门的一个大巫看中了,这些年那么忙碌就是在学习巫术。 “哥啊,我师父说我闷头学习的日子也该停一段落了,说我该出来看看了。这么些年,我就是过的‘与世隔绝’的日子,我想来想去,不知道该走到哪儿去,我出来跟着你吧?”孙林强对我倒是挺直接的。 我曾经对孙林强说过,从此以后你就是我弟弟,而这么多年,我一直也是这样待他,他自然不用跟我拐弯抹角。 我沉默了,是在仔细考虑这件事儿的可行性,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对孙林强说到:“强子,我现在在做一件比较危险的事儿,你先去xtj市,去找三胖,不然就去bj,找雨,他们的联系方式你知道吧?等我办完这件事儿,我再来找你。” 孙林强倒也干脆,直接就答应了,和三胖,和雨,强子也并不陌生,特别是雨,当初还一起在荒村呆过,我这边还没说完呢,慧能已经顾不得要在肌肉上把赵洪压下去的大事儿了,冲过来就抢了我的电话,大声说到:“强哥,我是慧能,我跟你说,我现在是一个帅哥” 我估计孙林强一听这话已经满头大汗,想着就不厚道的笑了。 ————……—— 赵洪对我的安排很不满意,为什么要选在大晚上的出门,去那个凶案的现场。 我也懒得和赵洪解释,白天阳气足的时候,是看不出来什么的,晚上估计会发生一点儿‘稀奇古怪’的事儿吧,但这个也不能说,我怕吓到赵洪那小子。 死去的夫妻应该是有钱人,好好的市区不住,竟然跑去郊外的山上住什么别墅。 现在的时间已经是深夜,上山的路上一片安静,在这炎热的夏季,吹来的风竟然也有那么一丝凉意。 我们三人安静的没有说话,总是觉得靠近了那资料上的凶杀现场,走在这路上联想起来就有些压抑,所以没有说话的心情。 是不能从正门进去的,一是因为这种高档住宅的小区,保安总是认真的,走正规途径进去比较麻烦。第二,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为避免打草惊蛇,让背后的势力知道,从来就没有放弃过这件案子。 以上的原意,让我们选择一切都低调行事。 这别墅区的墙也真高,而且周围的路难走,不过对于我们三人来说,倒也没有什么难度,毕竟这年头,哪个圈中人还不是练家子啊?至于赵洪那个007更不用担心他。 顺利的翻过了围墙,我们进入了这个别墅区,赵洪挺直了腰杆,就跟这个小区的人似的,一边走一边对我们说到:“自然点儿啊,别翻墙进来,就得猫着腰跟小偷似的,那样的行为就跟脸上写着我是小偷没区别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9章 怨气之煞 我和慧能脸一红,我们俩不就是贼兮兮的猫着腰的典型吗?赶紧挺直了腰杆,做散步状,一边低声说到:“赶紧带路,说这些话,就跟你是专业小偷似的。” “老子是特工!”赵洪咬牙切齿的说到,接着又诋毁了我一句:“真没想到你还能翻墙啊,是拿出了你的全部实力吧?” 这小子一直看我不顺眼,我哼了一声,不再和他争辩,因为不远处一对保安正在巡逻。 或许是赵洪亲自来过这个凶案现场,轻车熟路的带着我们七弯八绕,还尽是走僻静的地方,很快就来到了所谓的凶案现场。 这凶案现场这一片儿,几乎是整个别墅区最安静,也最黑暗的一片儿,如果不是有淡淡的月光,几乎是看不见路,慧能本想拿出手电的,被赵洪阻止了。 “你看保安巡逻都不走这一片儿,你拿个电筒出来不就是大海里的灯塔吗?”这小子一副很专业的样子,慧能傻乎乎的哦了一声,收起了电筒。 而我在适应了这样的黑暗以后,借着月光开始打量起这一片儿,这里由于是富人区,所以楼与楼之间相隔还是有一定的距离,在这一片,一共有5栋别墅,全部都是黑灯瞎火的,根本没有人住的痕迹。 想想这是啊,发生了那么惨烈,血流一地的凶杀案,谁还敢在附近住?买得起别墅的人,不见得会特别在意就一定要住这儿,其实我观察了一下,这一片儿的别墅都贴着出售。 这就让我理解,却又判断不出具体的情况了,于是我小声的问到赵洪:“这哪栋才是啊?” 赵洪低声对我说到:“就那一栋,中间那栋,你走前面!” “为啥?”你都是007了,为啥非要我走前面? “因为闹鬼的话,你才是专家。”赵洪一点儿都不脸红,可是我们俩争的时候,人家慧能早就大踏步的走在前面去了。 靠近那栋别墅就不自觉的感觉冷了几分,透过那扇华丽的,但是已经有了锈迹的大门,我看见了整个院子里荒草凄凄的样子,似乎空气中还飘着淡淡的血腥味儿,那是错觉吧。 站在外面是看不出来什么的,我想也不想就要翻墙,赵洪一把拉住我,说到:“咋?你还要进去?我以为你晚上只是来看地形的!” 我玩味的看着赵洪,说到:“你小子是在找不进去的借口吧?怕了?” “老子会怕?!”赵洪脖子一耿,极不服气的说到,然后竟然率先翻进了墙里面。 我感觉好笑,拉着慧能说到:“咱们晚一分钟进去,吓吓这小子!” 可是我的话刚落音,就听见赵洪在里面惊呼了一声:“妈呀!”由于紧张和害怕,连声音都变得尖细了,还带着颤音! 这就闯鬼了?我和慧能对望了一眼,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跳上了围墙,翻了过去! 刚刚落地,我就看见赵洪坐在地上,一脸委屈的望着我和慧能,那幽怨的小眼神如泣似诉,仿佛是在责备我和慧能,你们怎么可以才进来。 我看的好笑,倚着墙,叼着烟,颇为戏谑的看着他。 至于慧能就要厚道多了,问到:“赵大叔,你咋咧?” 赵大叔是慧能对赵洪坚定不移的叫法,无论赵洪怎么‘诱骗’,慧能就是不肯改口把赵洪叫的年轻一点儿,原因是赵洪那五大三粗充满肌肉疙瘩的样子,和青春不沾边,哈哈…… 其实,我倒觉得赵洪的身材还是不错的,不是瘦,也不是胖,是健壮吧,啥时候让道心哥把他介绍给富婆,我坏坏的想着! 那边慧能一问,赵洪像找到组织的迷途羔羊一样感动,都快哭了,他指着那边的荒草从说到:“那边……那边有很大的动静!” “那边?”慧能径直走了过去,赵洪全身僵硬的看着慧能,我丝毫不担心的吐了一口烟。 走过去,不到半分钟,慧能就从荒草从中站了起来,提着一条草蛇问到:“你是说这个吗?赵大叔?” 赵洪的脸瞬间就跨了下来,傻子都看得出来,这小子是尴尬了,堂堂赵大特工啊,被一条草蛇给吓得魂不附体,说出去得笑死多少人啊? 我心不在焉的伸了一个懒腰,刚准备跟慧能说把草蛇放掉,可这时那原本温顺的草蛇,竟然不管不顾的朝着慧能咬去,与此同时,我看见这栋别墅一楼的窗口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这蛇还咬人咧!”慧能自然不会怕一条蛇,一边惊叹着,一边把蛇扔得远远的。 我眉头微皱,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见有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了慧能的身后,只是不敢靠近,我忽然想起了一个说法,一把把看见这一幕,吓傻了的赵洪拉到了我的身后,对慧能说到:“慧能,别动。” 慧能一扬眉,一副已经了然于胸的样子,忽然就回头,大喝了一声:“滚!” 这佛门蕴含无上意志的狮子吼倒是有了几分意思,慧能一吼之下,竟然整个让人感觉浑浊不堪的院子变得清明了几分,我的神情不再轻松,慧能望了一眼屋子,走过来,脸上也有了几分严肃! 赵洪还有些不清醒,抓了几下头发,喃喃的说到:“在进部门之前,我就上过心理培训课,也接受过秘密的谈话,我真是接受不了,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第一次出任务,就看见不可思议的事情,对吧?”我懒得和赵洪啰嗦,二话不说,褪下手上的沉香手窜,就给他戴在了手上。 赵洪没问我为什么要给他戴上沉香手窜,估计是刚才那对于他来说,如梦似幻的一幕,让我和慧能在他眼里变得神秘起来,他不自觉的问到:“你怎么知道我是第一次出任务?” “如果你出过神秘部门的任务,哪一件儿是轻松的?你心理素质会这么差?别做梦当007了,跟着我。”我低声说到,然后裤兜里掏出了电筒,朝着别墅走去。 顺便我问了一句赵洪:“这里出事儿以后,有人来做过法事吗?” “没听说过这茬。”赵洪挺无辜的在我身后说到。 我眉头紧皱,在心中暗暗爆了一句粗口!如此惨烈的死法,不怕这屋子聚集起来,成为怨气之煞吗?就算悄悄的,也要让专人来处理一下啊! 不过,又能怪谁?毕竟一开始,这件案子只是当普通的刑事案件来处理,又怎么会专门来处理这里?所谓的鬼屋就是这样来的! 其实,鬼屋不一定是有冤魂厉鬼,有时候怨气聚集起来了,也会对人造成各种不好的影响,甚至是招来一些‘好兄弟’,这种怨气特别容易发生在残忍的凶杀现场,那种现场在事后,总是会及时的用净水净化一下,再用公鸡冠子血洒遍全屋正阳。 估计这里,是太过恐怖,连老警察都去做了心理辅导,更没人愿意来这里了。 “但愿不是怨气之煞!”我低声念叨了一句,被慧能听见了,他也点头。 那怨气之煞到底是什么?其实我很难具体的去形容,可是在很久以后,有一部非常出名的恐怖片《咒怨》,就在一定程度上还原了怨气之煞的概念! 原本厉鬼就已经够可怕,何况是无时时刻被怨气,凶戾之气包围的厉鬼?在咒怨里,那一大一小两只鬼,无处不在的,不分白天黑夜的杀人,只要是被怨气沾染了的人都逃脱不了! 而真实的情况是,如果是在屋子里,直面面对这样的厉鬼,普通有八成的可能会被生生吓死,或者被幻觉自我毁灭。 如果是沾染了这屋子的怨气,出去至少得倒霉好久,大病一场。 没有电影里那么夸张! 但这屋子一定是影响了周围的屋子,让周围都没有业主住在这里了,如果我有心,倒是可以借这个机会发一笔小财,但无奈不论我在什么时候,都没有本钱去买所谓的别墅,就算有,也不敢冒这个险,谁会从我手里接手啊?就算我把这屋子弄‘干净’了! 回去得烧一锅香汤,好好净身一下了,慧能也拖来当苦力,诵经一篇,给驱驱身上沾染的怨气,我这样想到。 因为判断是怨气之煞了,那说明我们一进到这里,少不得就已经沾染上了。 “什么是怨气之煞?”赵洪这小子耳朵倒是不错,我这么小声的念叨,他也能听见,可惜我不会给他解释了,免得这小子尿裤子!或者临阵脱逃,哥们我在给他上一节心理素质课。 所以,我沉默着,捣鼓着那扇大门,真是麻烦的防盗门啊,我是弄不开的,难道我要砸碎玻璃闯进去?那样动静是不是太大了?我在认真的思考着。 可是赵洪这个时候出马了,他挤身到前面来,然后掏出了一个形状很特别的工具,开始在门前捣鼓起来,我看着不由得想着他那特有经验,让我们别猫着腰,要淡定的样子,忍不住脱口而出:“你小子不是特工吧?说,你是那个盗贼世家的人?” 赵洪再次‘幽怨’的看了我一眼,在这里他可不敢和我拌嘴,但是手上的动作不停,不到半分钟,一声‘咔嚓’的声音传来,门开了! 一见门开了,赵洪赶紧跳到我的身后,慧能笑骂了一句:“没出息。” 赵洪才不介意,在我身后站的那叫一个挺拔,我也懒得计较,心中惊叹了一声,特工就是特工,以后光凭开锁的本事儿,就饿不着肚子,然后就大大咧咧的拉开门走了进去! 进去了,只是瞬间,我就闻到了一股子强烈的血腥味儿,然后冷风扑面而来,一种无法用言语说清楚的压抑气场,一下子就笼罩了我! 只是这么一瞬间,我就知道,完了,这屋子就是一个典型的怨气场,如果运气不和,就活活的养了两个怨气之煞啊! 连来探戈屋子都不能轻松,真是的!再次感慨了一句,自己就是一个事儿精! 也就在这时,赵洪忽然再次喊到:“那边有个女人!” 划形厉鬼?意料之中,我都不带转头,对赵洪说到:“你当什么也没看见,跟着我就行了。” 在这样的屋子里,厉鬼不化形才是怪事儿! 说话间,我已经打开了手电筒,开始对着这屋子四处的照着,唔,很华丽的家具,只是落满了灰尘,估计也不会有人有胆子来这里打扫,而墙上某些地方,有一些黄褐的痕迹,也不是太多,但是仔细点儿看,就知道那是血迹。 赵洪执意的走在我和慧能的中间,对我们说到:“凶杀的现场在二楼的大卧室?是要上去吗?” 我没说话,在这时,我仿佛看见那一幕,发疯的丈夫提着刀,一路看着妻子,而妻子惊叫着从一楼的客厅朝着二楼跑去,然后血迹溅到了墙上…… 我沉默着,在那边,二楼……忽然若有似无的传来了一个男人疯狂的笑声,像是在屋子里面,又像是在屋子外面,总之不是那么清楚。 赵洪很想淡定,可是他身体微微颤抖,已经出卖了他!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屋子里忽然就起了一阵风,接着楼上传来‘砰’的一声,是门关上的声音。 赵洪终于忍不住一下蹲了下去,说到:“老子要疯了!” 而我的脸色也沉了下来,还有这等手段?这厉鬼怕是比当年的李凤仙或者是那栋大楼里的婴灵还凶历了几分。 “倒还有几分本事啊!”我轻声说到。 这样想着,我伸手在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了一卷红线,然后转身走到了大门,在这过程中,赵洪和慧能都跟着我,赵洪是纯粹被吓到了,而慧能则是和我一样,心知肚明,能带起如此气场的厉鬼,绝对是很‘凶’的,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气场可以影响物质,毕竟是可以带动气流的,刚才那门不就是证明吗? 不要小看这种影响物质,关键时候会要人命的。 这转身的一路走得并不愉快,背后总是飘荡着若有似无的笑声,眼角的余光也总是看见一个女人,我走在最前面,其实这种程度的‘小把戏’确实对我影响不大,对慧能也没什么影响,就是苦了赵洪。 活生生的鬼屋之旅。 我走到了大门口,赵洪充满希望的问我:“是要出去了吗?” 我没有时间解释,显然是我们生人闯入,惹到了屋子里两个家伙,现在还是试探的阶段,等一下‘凶’起来了,就没时间做这些了,我和慧能倒是无所谓,总是能办法能脱身的,我还要想办法从这俩家伙嘴里掏点儿话出来,但是赵洪是普通人,虽然我把沉香给他戴在了手上,可他不小心中招了,还是麻烦啊! 这样想着,我把手放在了门把手上,想要打开大门,可这时,我的手莫名的一阵发冷,低头一看,一只血淋淋的手就搭在我的手上,在手电的光芒下,我能清楚的看见那只手被刀砍后,向两边翻卷着的肉,是一种惨败的颜色。 尽管我不怕什么厉鬼,可是眼前的情形还是让我的鸡皮疙瘩从手臂一直冒到了脊背! 赵洪在我的身后,已经尖叫了起来,至于慧能什么反应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一抬头,看见一张女人的脸,上面交错着刀口,根本看不出本来的容颜,由于下刀太狠,她的一只眼球几乎脱框! 这几乎是我见过的最恐怖的厉鬼形象,怪不得赵洪一个大男人也会惊叫出声。 这女鬼望着我笑了,其实牙齿很白,但是上面的血迹,和已经变形的嘴唇让人看起来真的不是很愉快,与此同时,一声飘忽低沉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脑海,我的耳中:“你是要出去吗?” 一股怒火从我心中不自觉的升腾而起,这算什么,厉鬼挑衅道士吗?换普通人,这样会被吓死了!它们死的不甘,就想多造杀孽吗? 几乎是不加考虑的,一口气息沉到丹田,我开口喝到:“滚开!” 这种吼功,看似简单,其实我用出来也是颇为困难的,因为这是在瞬间集中精气神,然后功力一下子爆发的吼功,也就是说用自身的灵魂力生生的碾压,喝退厉鬼! 因为调动了灵魂力,平日里一直沉睡的大懒虎也一下子惊醒了,一声若有似无的虎啸威风凛凛的在屋子里咆哮开来。 赵洪已经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傻乎乎的问了一句:“还有老虎吗?” 在这样双重的作用下,那个女鬼惨叫了一声,然后消失不见,与此同时,一个男人重重的冷哼声传遍了全屋。 我还会去理会这种冷哼声吗?我想也不想的打开大门,结果门口一片迷雾,刚才的院子已经看不见了,果然是一对厉鬼,我拿起红绳,拿出一头,快速的用特殊的办法在门把手系着红绳,一边绑一边把赵洪拉到我身边,然后把那捆红绳拿给慧能,说到:“准备大概30米,然后给我剪短。” 慧能应了一声,而赵洪整个人完全处于半恍惚的状态,此时没有发疯都算着小子心理素质好了。 很快,在门把手的绳结我绑好了,然后我逮着红绳朝前走了两步,大概一米多一些样子,就从慧能手里接过红绳的另外一头,从包里拿出一个铜钱快速的穿了过去,接着又打了一个绳结……如此,我几步一停的打着绳结,穿着铜钱,而一路上那两只厉鬼也没来骚扰。 就这样一路走到楼上,却发现楼梯什么的已经看不见了,也不是看不见,确切的说是明明简单的路,就是一个楼梯直上直下的路变得乱七八糟,回头竟然是一条两边都是门的走廊!不知道的人一脚踏空,那后果不是一般的严重! 此时,红绳已经到了尽头,和我估算的一样,我快速的把红绳往赵洪的手腕上绑着,对他简单的解释到:“这条红绳就是你的指路绳,这个位置是我判断的这栋房子里唯一比较安全的位置,你站在这里别动,如果等一下我叫你跑,你就抖动这条红绳,就能清楚的看见路,你逮着这条红绳朝前走,它还是不敢靠近里,因为红绳上的铜钱都是特别的铜钱,是万人钱,阳气十足!足以撑到你跑出去!” 赵洪毕竟是一个特种兵战士,他是很害怕,可对环境他竟然有惊人的适应能力,他声音发颤的问我:“刚才你打开门,为什么不让我出去?” 我在背包里翻找着东西,简单的说到:“你刚才看见那院子里的情形了,你一个人出得去吗?而且,这样让你出去,我也不知道你出去以后,会不会安全?万一其中一个跟上你了呢?只有你在我身边,才是最安全的,而等一下,我叫你跑,肯定是我和慧能拖住了那两个家伙!你再跑,跑到院子里的时候,你看不清楚,就朝着空中洒一点儿这个,你会走出去的。出去以后,在别墅区的大门口等我,要有人气儿的地方,不要一个人呆着,就是这样。” 说话间,我塞了一个瓶子在赵洪的手里,我很后悔带他来,如果不是怕麻烦,自己找地方,想他带路的话,怎么可能让他陷入这样危险的境地中。 赵洪深吸了一口气,捏紧了瓶子问到:“这里面是什么?” “克制阴气的东西,主料是公鸡冠子血,满意了吗?”我快速的说到。 赵洪嗯了一声,竟然在栋屋子里站得笔直,仿佛这样他才不会害怕! 做完这一切,我转头对慧能说到:“我们去那间凶杀的现场。”慧能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脱掉了上衣,他好像很热的样子,其实在调动某种功力,气血沸腾之下,一个血红色的金刚像若隐若现。 我看着觉得奇怪,这种暗纹身如果我猜得不错,是要用特殊的血还有特殊的方式才能纹出来,我不知道慧大爷这一脉是不是都有一个自己的纹身,但是对比起慧大爷那栩栩如生的恶罗汉的纹身,慧能这纹身显得等级更加的高等。 没来得及问慧能什么,身后已经传来了赵洪那强壮镇定的声音:“你们这就走了吗?” 我无奈的回头对赵洪说到:“你在这里,手上还带着沉香珠子,你又不是我这样的倒霉体质,你是不会被幻觉影响的,安心的呆着吧,这里最安全。” 看得出来赵洪其实是很不想呆在这里,只不过也是没有办法了,只能点点头。 我在转身的瞬间,就已经开了天眼,慧能也是同样,在天眼之下,整栋屋子笼罩在一片血光之下,这栋别墅很大,我们同时都看见在走廊尽头的那间屋子,那血红色的凶光几乎已呈实际,一个男人的影子就停留在那扇屋门的前面,只是影影烁烁的看不清楚! 我也没有那个看清楚的意思,那男人仿佛是感觉到了我和慧能的走近,一个闪身,消失在了房间里。 “慧能,你身上的是什么?” “金刚纹啊!” “我是说,是鸽子血弄的?” “那多容易感染啊,这是我们这一脉的宝贝,是祖上一位高僧留下的鲜血,用特殊方法保存下来,这鲜血和我极为契合,是用那鲜血为主才纹上去的。” “我日,这不就是血型一样吗?你们还真先进,那么早就想到了这种办法!”我嘴上调侃着,却也知道这其实是十分严肃的传承。 两个人说话间,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那扇大门前,那血红色的凶光几乎刺得我和慧能眼睛发胀! 屋里到底会有怎么样的凶戾,我和慧能并不知道,不过经历了那么多,厉鬼这一类的存在不可能对我和慧能造成什么威胁,只不过这屋子里的怨气麻烦了一点儿,被缠上我们一不小心都会中招。 我走在慧能的前面,毫不犹豫的推开了房门,我以为在那一瞬间,我会看见很恐怖的存在,或者迎面而来两个血人儿,我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事实上没有,一切很安静。 整个房间漆黑,原本存在的凶戾之气都不见了,安静的就像一间普通的房间,在等待着主人的回来。 我不敢开灯,只能走到窗帘处拉上了厚重的窗帘,扬起的尘埃呛的我咳嗽了好几声,可是这一路安静的要命,平静的要命,任何事情也没发生。 关上窗帘以后,我终于可以放肆的拿着手电在这屋子里照来照去,这间房间或许是请人来打扫过,房间里的大床罩着雪白的床单,一切的家具都盖着白布,不像客厅的房间,家具就那么裸露着,或许曾经有人来看过房子,想买? 我胡思乱想着,鼻子有一些不舒服,因为这房间总是有太刺鼻的血腥味儿,抱怨着这打扫的人真不负责,那边慧能已经在喊我了。 “哥,你看地上!”慧能大惊小怪的声音。 地上有什么?我几步走到了慧能面前,然后把手电筒照到了地上,地上赫然还有血迹,已经干涸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用白线圈出来的人形,还清晰的在地上,这一幕看着有些渗人! 我看着这些,忽然觉得我好想忽视了什么,我愣在那里,拼命的想着我到底忽视了什么? 在对着那人形的印记半分钟以后,我一下子想到了我忽视的是什么,心里一下子涌起一种危机感,刚想对慧能说点儿什么,却在这时候,整个房间一下子敞亮了起来! 现在是深夜,房间被我拉了窗帘,而且也没有光源,为什么房间会忽然就敞亮了?慧能很是惊奇,但远远不是害怕! 我因为想通了某种细节,当然洞悉了一切,我对慧能说到:“小子,没发现一个问题吗?” 慧能不解的问到:“什么问题?” “我们是开着天眼的,你觉得在天眼的状态下,我们看见的事物会是这个样子吗?天眼状态下看见的事物是什么样子,你是有体会的吧?”我对慧能说到。 慧能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在天眼状态下,看到的事物都是朦胧的,而且会看见气场,根本不是现在这种状况,和正常的双眼看见事物一样! 我们都太紧张这间屋子会发生什么了,所以一开始进来很安静,让我们陡然放松了,也就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哥,你的意思是……?”慧能有些难以置信的说到。 “是的,这俩家伙有一些本事,我们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它们的幻境了。”我对慧能说到。 在幻境中,最可怕的是不自知,知道了自然有很多办法能破除环境,也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而天眼也不是无往不利的,就比如老虎可以打赢狼,但是小老虎呢?一条狼绝对能杀死它! 这两个家伙很凶,我和慧能开着天眼,是很随意的,所以也就在不知不觉中中招了! “哥,那现在……?”慧能可能是想问我,现在要不要破除幻境,可是慧能的话还没有说完,房间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我懒洋洋的站起来,拉着慧能,说到:“看戏吧!” 慧能不置可否,和我一起站到了一旁! ——……——— 此时的房间是一个阴沉沉的下午,门开之后,进来了一个女人,看起来30几岁的样子,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不多,就算现在看来,也是一个优雅而漂亮的女人。 女人没有看我和慧能一眼,在进入房间以后,把包扔在了床上,脱掉了外套,然后就进入了浴室。 我和慧能不说话,我们是来找线索的,这样的幻境其实对我们是有很大帮助的,所以当浴室响起了‘哗哗’的水声后,我们还是耐心的等待着。 整个房间一片安静,除了浴室传来的水声,什么也没有,在3分钟以后,房间门再次响动了起来,一个男人进入了房间! 这是一个气场很强大的男人,至少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是成功人士,只不过现在的他看起来满脸的疲惫,而且眼神中有明显的惊恐。 他一回来以后,就呆坐在房间的一角的躺椅上,眼神有些涣散,表情变化的很快,时而平静,时而惊惶,时而坚韧,却又时而狰狞。 其实这一幕是很可怕的,一个人躺在那里,默默的做着各种表情,如果有一个摄像头能拍下这一切,估计得吓哭一些女孩子。 但对于我和慧能来说,是没什么的,我小声对慧能说到:“这个时候的他,怕是已经中招,可惜是幻境,我们不能在此时开天眼去得到一个什么线索。” 慧能点点头,他其实也好奇这个男人到底怎么了! 于是,时间仿佛停滞了似的,房间又恢复了平静,女人在洗澡,而男人还在那里不停的‘变脸’! 过了大概十分钟以后,女人穿着浴袍,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了,看见男人眼中分明有了几分惊醒,她快活的走过去,圈住了男人的脖子,高兴的说到:“老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男人刚才还在变脸,在女人出来以后,仿佛瞬间恢复了平静,看得出来他是爱这个女人的,因为眼神是无限温和的,面对着女人的撒娇,他很疲惫,但也温和的说到:“哦,今天有些累啊,所以提前回来了。” 人到中年,能这样恩爱倒也不容易,那女人听闻男人有一些累以后,开始温柔的帮男人揉起额角,男人闭着眼睛享受着,两人一边温馨着,一边闲话一些家常。 这一切,就像一部电影一般,但我和慧能的感觉很奇怪,就如同走进了一部电影。 原本一切是很正常的,当然那个男人的脸如果不每隔几分钟就抽搐一次的话,那就更正常了。 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这时,这个女人忽然对男人说到:“老公啊,这段时间公司的事儿那么累,你又何必苦了自己,一定要和xx公司较劲儿,不如妥协了吧?” 男人睁开了眼睛,眼神忽然闪过一丝暴戾,但他又平静了下来,说到:“你要我妥协了?然后呢?公司会被别人占大头的,我不是到头来,就失去了公司吗?” “其实我们什么都有了,公司有那么重要吗?如果你要闲下来,我们正好可以生个孩子啊?”女人温柔的说到。 一听这个,那个男人忽然全身颤抖了几下,一下子拿开了女人的手,显得很是烦躁。 那女人有些吃惊,但也没有深想,估计是因为她觉得让男人放弃公司,那男人有些生气吧,她转身走向床边,一边走一边说:“我的表妹都生了,孩子好可爱啊,听说多看孩子的照片,以后对我们生孩子也有帮助的啊,特别是可爱的孩子,多看看,以后生的孩子也会可爱,我都把照片拿回来了……” 那女人一边说,一边去拿床上的包,她根本没有注意到在她身后,那个男人已经站了起来,开始全身发抖,脸上露出了狰狞而又痛苦的表情。 好像又因为坚持不住,一下子坐到了躺椅上,抱着脑袋…… 那女人在包里拿了照片,转过头来,正看见那男人双手抱着脑袋,几步走过来,问到:“老公,你怎么了?” 而照片就随手放在了男人的身侧…… 看到这里,我和慧能心里已经有了5,6分的把握。 虽说只是一场幻境,在这个时候我和慧能的心里也莫名的有了几分紧张和不忍。 面对女人关心的询问,那男人只是一叠声的喊着滚开,不要靠近我,但时而又目露凶光的盯着女人,也许是夫妻感情太好,那女人并没有因此离去,而是把那男人的头抱紧怀里,快哭出来的柔声安慰着:“老公,不要这样子,你冷静一点儿。” 或许是女人的爱抚慰了这个男人,他好像平静了下来,但也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张女人随手放在旁边的婴儿照片,他手颤抖着的拿起了那张照片,死死的盯着,脸再度开始抽搐起来! 女人抱着男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这时已经是非常危险了。 可惜只是一个幻境,我和慧能都无力阻止什么,同时我们也不明白,这种充满了怨气的厉鬼,为什么会让我们看见这样一幕幻境?! “这小孩儿生活的不错啊。”男人貌似平静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 女人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坐到了男人身边,说到:“是啊,家里人可宝贝他了,招人疼呢。” 男人的目光此时已经非常的不对劲,因为女人是坐在侧面,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而男人继续问到:“他可爱吗?” “老公,你不觉得这个宝宝可爱吗?”女人有些惊奇的反问到。 “他可爱吗?”男人忽然转头,大声的狂吼到,表情因为扭曲而变得有些狰狞。 “老公……?”女人显然很不适应那男人忽然转变态度。 “我问你,他是可爱吗?哪一点可爱?凭什么家里人要对他那么好?”那男人疯狂的嘶喊到。 女人惊恐的望着男人不说话,或许她不能接受自己的男人变成这个样子。 或许是女人的不回答激怒了这个男人,他忽然站起来,一把推倒女人,然后冲过去,死死的掐住女人的脖子,狂吼到:“他怎么可爱了?他哪里可爱了?他凭什么?凭什么?” 女人先是完全的没有反应过来,接下来开始奋力挣扎,或许因为是在生死关头,女人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竟然摆脱了男人的钳制,她哭泣着跑向卧室的大门,但眼神是那么的难以置信。 但此时男人已经完全的疯狂了,他追了过去! 女人开门,夺门而出,而男人也在那个时候追了过去,我和慧能对望了一眼,没有动,因为这是环境,不代表在屋子里的厉鬼真的出去了,所以也就不用担心在门外的赵洪。 果然,仿佛只是一秒钟的时间,女人就冲了回来,此时的她哪里还有一开始回来的优雅,她放声的哭泣着,身上衣衫不整,可怕的是她的后背有一道长长的血迹,她应该是被砍了,惨案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了。 女人关上了房门,满脸的凄凉与悲哀,她的脚步有些蹒跚,看表情背上那条伤口也让她非常的痛苦,她慌乱的跑到床前,拿过自己的手提包,开始翻找电话………… 而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剧烈的‘砰砰砰’的声音,还有男人野兽般的嘶吼声,他在疯狂的破坏门。 女人很是慌乱,找出了电话,因为太过紧张,电话竟然掉到了地上,又被她快速的拣了起来,她手颤抖着的开始拨电话号码,可是刚拨好号码,拿到耳边,一声无比剧烈的声响在屋内响起,竟然是那男人劈坏了锁,一脚踹门,冲了进来! “你是要报警抓我吗?你这个贱人,哈哈哈……”男人带着不正常的神经质的笑容,大声的嘶吼着,然后冲过来,一把抢过了电话。 女人哀叫了一声:“老公……”直到这个时候她还是难以置信,自己的丈夫会变成这个样子,可是她的那一声老公怎么可能唤醒男人?何况我和慧能在旁边看着,都已经知道,她面对的根本不是她的老公。 没有一点儿犹豫的,那男人举起手中拿着的菜刀,朝着女人砍去……女人惊叫着再次想要逃跑,可是一个女人的体力怎么可能和男人相比?况且被砍的剧痛也拖累了她,她没有跑掉…… 看一个凶杀现场绝对不是一件愉悦的经历,如果要我形容,那绝对是十分可怕的经历,比任何厉鬼之类的都要可怕! 一刀,两刀,三刀……那男人在此刻化身为了一个屠夫,一刀刀的砍在那个女人身上,边砍边发出神经质的大笑,他下刀并不重,只是一刀一刀的特别残忍,很快,那女人就不能动了,只是时不时的抽搐,显示她还活着…… 鲜血开始四处蔓延,溅到墙上的,地上流淌的…… 那男人在狂笑过后,又仿佛是在哭泣,他的表情显得他很痛苦,他的样子很是狰狞,可是他却没有办法停止这样的行为,女人死了,不再动了,可是他还是一刀一刀的砍着…… 我很想闭上眼睛,可是这是直接影响大脑的幻境,闭上了眼镜,也会出现在梦中,除非破掉它! 但是这个幻境我暂时不能去破灭,或许最关键的线索就在其中,成年人或者能承受这血腥一幕的刺激,但是我担心慧能,忍不住对慧能说了一句:“静心。” 慧能低声对我说到:“我不会看外表的血腥,在我看来只是被控制的本质。” 还好,这小子没有受什么影响,他的心境比我圆满,只是也难免眼眶红红,这小子到底是善良而心软的,他是在同情那个女人,尽管他清楚,此刻这个女人其实应该隐藏在这个房间内,根本就是一只厉鬼! 而我在心中也难免凄凉,但更多是愤怒! ‘哐当’一声,男人终于扔下了手中的刀子,而那女人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我甚至都不忍心看那女人的尸体一眼,已经破碎到不成样子了…… 男人抱着脑袋开始哭泣,一会儿又抱起女人的尸体开始哭泣,很悲哀很悲哀的放声大哭,可只是一会儿,他的表情又再次开始变化,变得有些痴痴呆呆,但是凶狠异常。 我不忍心去描述一个人自我摧残的那一幕,绝对比女人的身死更加惨烈,更加的残忍! 抠掉自己的眼珠,咬断自己的一段舌头……一刀一刀毫不留情的砍向自己,这个世界上最疼痛的事情,这个男人竟然都活生生的承受了,并且一直到把自己弄死为止! 按理说,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人体有自我保护的机能,会因为剧烈疼痛而昏死过去,可这男人竟然清醒着去做每一件事情,可怕的是他把这个当成了一个‘游戏’一般。 我亲眼看见,他抠出了眼珠以后,还拿在手上,看了几眼,那样子觉得颇为好玩,或者是我看错了! 但无论怎样,我知道,在男人看见女人身死,崩溃的那一刹那,他已经是完全的,百分之百的被控制了,已经完全的没有自我了…… 最终,男人在自己颈动脉上来了那么一刀,然后终于倒在地上,在那一瞬间,或许他终于清醒了,我看见他那只已经被鲜血完全染红的手,挣扎着过去,握住了女人被砍得不成人形的手。 什么是地狱?或许此刻这间屋子就是地狱!也是最悲惨的惨剧,一对恩爱的夫妻,竟然被害成这样,我的心中充满了愤怒,第一次对一件事物充满了毁灭感! 果然,师父曾经说过的话是对的,对于小鬼,你绝对不可以同情,除非是你完全已经能够制服它,否则,请用尽一切办法毁灭它。 房间重新安静了下来,我和慧能竟然同时长吁了一口气,我们尽管有一些和普通人不一样的本事,但从根本上来说,我们也是人,也有平凡之极的一面,面对这么一幕惨剧,难道心底就会平静吗? 其实不知不觉中我的后背已经打湿了,是被汗水打湿的!这就是心理上带来的压力。 接下来,还会有什么?面对这个地狱一般的屋子,我心中紧张起来,如果说这场幻境是有目的的,那么接下来应该就是最关键的! 我和慧能沉默着,死死的盯着这个凶杀现场,在下一刻,原本是下午,尽管阴沉沉还是明亮的房间,竟然开始出现一种不真实的颤抖感。 这分明就是两个厉鬼都支撑不住幻境的表现,它们毕竟不是老村长,因为紫色的植物,变得强大,厉害无比。 也可能这一段记忆是禁忌的,就算在幻境中重现,也有一种承受不住的感觉。 就在整个幻境颤抖的厉害,我和慧能都感觉在跟着颤抖受不了的时候,终于,一个红彤彤的孩子从那个男人的身体里走了出来! 是的,就是那么突兀的走了出来! 说它是红彤彤的,其实并不尽然,是因为它的身上总透着一层模糊不清的血光,让人看着觉得红彤彤的,其实它本身的皮肤是惨白色的。 这个孩子大概就2岁左右的样子,有一头黑发,它走出来之后,绕着尸体走了两步,仿佛是在研究什么好玩儿的事物,它始终背对着我们,但是手上,脚上都戴着明晃晃的金色圈子。 当然它是灵体,只是本能的保持了一些身体情况的形貌,在那个时候,我的心就快要跳出胸膛,这是小鬼,这绝对是小鬼!培养小鬼是禁忌之术,几乎是人人得而诛之,因为小鬼太过怨气冲天,却没想到今天真的被我活生生的见到了。 慧能估计心情也同样极其不平静,连呼吸声都变得粗重了很多。 华夏绝对不允许存在这样的术法,只有南洋那一带,还保留了一些培养小鬼的方法,而这其中有一个关键的步骤,非得大能之士不能做到! 如果说真的是小鬼,那么就绝对不是我和慧能两个人的事情了,这绝对是整个华夏修者圈子都要出手的事情,小鬼太过逆天,绝对不能允许存在。 环境颤动的更加厉害,一个小孩儿清脆的笑声在屋内回荡着,仿佛是在它眼里这两个人死的很好玩,值得开心一般,这就是‘纯真的残忍’,也许这个词语说出来很难理解,但事实上放在小鬼身上就是。 简单的说,就是在一张白纸上刻意了画满了残忍,也没有任何束缚和道德观,就是这个意思,把残忍,冷血,嗜杀变为本性! 仅仅只是环境啊,我和慧能的心都颤抖的厉害,是的,我也会承认,我怕了小鬼,特别是亲眼所见之后。 也许有比小鬼更厉害的存在,就如老村长,就如恶魔虫,但是它们绝对不能给我带来这种害怕的感觉,就如一个正常人会怕疯子。 小鬼始终没有回头,而是在屋内蹦蹦跳跳,哼唱着一首我根本听不清楚的童谣,它雪白的脚踩在血泊中,竟然还能带起一个个的小脚印,怨气化雾,已经是极度了不起的事情,化成这样的实质? 可毕竟这不是实质,只是怨气的影响,我和慧能就这样看着那小鬼的脚印,诡异的出现,又诡异的消失! 传说阴间有能之鬼,能留下脚印,所以民间有头七在房间里洒生石灰,观看脚印的一种办法,这小鬼就达到了这样的程度,如果这房间里有生石灰,来办案的警察或许会脸色难看的看见,这房间里有诡异的小孩子的足迹。 在颤抖的不真实的幻境中,诡异的童谣,这一切没有那种欧美恐怖片儿似的视觉震撼,却是一种十足的心理折磨,我和慧能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崩溃感,这是被那种恐怖的怨气气场影响,仅仅在幻境中只有形,而没有实的怨气气场都能把我和慧能影响成这样,可见是多么的可怕。 可也就在这时,幻境仿佛支撑不住,快要崩溃了,我有一种解脱的感觉,可我还没来得及轻松,那个小鬼忽然回头了,朝着我和慧能这边看了一眼,仿佛是知道我们在那里一样! 不,我不想要看,那一瞬间,我就恐惧了,那是一种我无法形容的眼神,玩味儿,残忍,没有丝毫人类的感情,连动物眼中有的神采都没有! 更恐怖的是,那是典型的小鬼眼,是纯粹的黑色,看不见一丝眼白,那黑色可不是眼珠子,那是怨气,深的可怕得怨气! 另外,就是一张其实可爱,但你根本看不出哪点儿可爱的稚童的脸,因为那表情太过残忍,还有一种异样的浮肿! ‘吼’,慧能的身后陡然出现了一个金刚的法相,而身上鲜红的金刚纹一下子变得清晰无比,慧能身子都在颤抖,显然那金刚法相并不是慧能控制着出现的,而是自动的浮现了出来。 要知道佛门怒目金刚,可是嫉恶如仇的,小鬼这么邪性儿的东西,终于是刺激了它。 而慧能本人几乎是无意识的对我说到:“哥,它是看见我们了吗?” 仿佛是一个水泡的破裂,在那小鬼这样看了我们一眼之后,这幻境竟然消失了,我们的眼前恢复成了一片的黑暗,只有手电的光在颤抖着,它的颤抖是因为我的手在颤抖。 “不,不不,我们绝对对付不了它。”我几乎是无力的说到,甚至连宽慰慧能说这是幻境,那小鬼根本看不见我们这种话都说不出来。 难道一定是看不见吗?我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这个可怕的可能让我知道了,这个屋子里或许没有厉鬼要对付,或许有疯狂的厉鬼要对付,我不能多想,我只是知道这黑暗是让我如此的不安,连我也感觉到恐惧! “慧能,我破幻境了!”我喊了一声,然后从身后的黄布包里拿出了八张符纸,然后按照一定的方位,贴在了房间的八个位置! 幻境看似破碎,其实我心里很清楚,我和慧能当然还是在幻境里,不然看见的应该天眼状态,不管以后是要遇见什么,当务之急是破除幻境,在幻境中,厉鬼比我们厉害,面对厉鬼,最怕的就是被控制。 贴上去的符,只是最简单的对付鬼物的符,说白了,就是符上充满了阳气,正能量!鬼物阴气,怨气影响人的大脑才能形成幻境,用阳气和正能量克制它们,幻境自然就破了。 八张符按照位置贴好,又是一个简单的聚阳阵,在这样的符的作用下,幻境不攻自破,整个房间那种安静消失了。 血光刹那冲天,可八张符纸的位置还透着几丝清明。 它们在哪里?我和慧能在天眼的状态下扫视着整个屋子,在角落里果然发现了站在那里的一双身影,是如此的模糊不清! “救我,救我”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们看见了一切,救我们”另外掺杂着一个男人的声音。 它们的声音是如此的虚弱,仿佛如同大病了一场! 我对这种情况并不惊奇,不是说变为了鬼物就不会虚弱,当它们消耗了自己的灵魂力,自然就会形成这样的现象。 救它们?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有一种本能的不安,可是我还是不由自主的朝着它们走去,或许我会看见很可怕的画面,但是我必须要去验证一件事情。 慧能跟在我的身后! 呼吸在此刻都犹如静止了一般,我站在了那个角落。 面对我的是两个颤抖的背影,血色未消,仿佛才刚刚死去,让人不忍直视。 最特别是在它们的肩膀上,各有两个鬼头咬着它们的肩膀,闭着眼睛,尖牙利嘴的样子,让人一看就特别不安。 我知道那鬼头是什么东西,那是生生的煞气所化,用来镇压这两只厉鬼,从好的方面来说,这样镇压可以让这两只厉鬼不能‘兴风作浪’,从坏的方面来说,这两只厉鬼会永世被困在这个房间,不要说投胎转世,就连魂飞魄散的资格没有。 而且,万事万物没有莫名其妙能存在的道理,就算是几团煞气,它们也需要能量的供给,显然这两只厉鬼的灵魂力就是它们的能量。 这中间的道理是什么我不清楚,可是从一本古籍中,我倒是知道,小鬼厉害的地方不仅是怨气重,而且它们带着无往不利的煞气,要知道煞气可以破一切的气场,煞气用来镇压东西,也是很厉害的。 显然,这两只厉鬼是被那小鬼随手给镇压了,果然是残忍到极致的家伙。 此时,那四只鬼头的眼睛是闭着的,可就算这样我的不安还是那么明显。 “我们是清醒的,不要对付我们,我们唯一的本事就是弄些动静出来吓人了,不要对付我们……。”是那个女人恳求的声音。 “那个小师傅,把你背后的东西收了吧,求求你了。”这时,又是那个男人在说话。 煞气破万物,镇压了怨气,厉鬼也是清醒的,或者它们本身不是凶历的,只是在这怨气中泡着,难免就会成为凶鬼,但这不代表它们没有清醒的时候,就比如现在。 敢情,刚才进屋弄得恐怖的一幕,就是它们的全部本事? 其实,我没见过被小鬼控制的鬼魂,因为本身我就没有接触过小鬼,对它的概念也只是停留在的描述里,所以我有一肚子的疑问想问。 而那边慧能或许是因为同情这一对夫妻,很快就收了金刚法相,这法相刚一收,这对夫妻明显的不再颤抖。 “转过来说话吧,我有很多问题想问。”我低声说到,毕竟对付小鬼我没有把握,对付这样的鬼物对于我来说,还是轻松的。 因为不了解,所以有很多问题,这也是人之常情。 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说话的时候,要正对着别人,才是尊重,已经成为了一个习惯,我就是这么习惯性的说了这句话,结果刚说出口我就后悔了。 我不好意思让别人再转身,而这个时候也来不及了,它们就这样转身对着我了。 我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两步,这形象保持在临死的那一刻,还这么活生生的看着你,换谁受得了?那女人的形象,我刚才算是看过,还好,那男人缺眼睛烂脸的形象,更加震撼。 “不好意思。”我把目光放在它们胸口以下说话,这样的脸确实不适合观看。 “你们就不能把自己弄得好看点儿吗?”慧能侧着头说到。 此时,那对夫妻再次转过身去,那男人说到:“我们只能保持这个样子,我们连做鬼都不自由。救救我们吧,哪怕是魂飞魄散,我们都甘愿,请你救救我们吧。” 男人说话的时刻,那边的女人传来了‘嘤嘤’的哭泣声,可惜鬼物是没有眼泪的,这是一种悲伤情绪的表达。 “你们不是厉鬼吗?这么清醒?”我没急着回答它们,而是问出了我最想问的问题。 厉鬼是被怨气控制的,就如李凤仙,她也许本性善良,可是在怨气的控制下,她只能跟随着怨气做事儿,所以才会在那一年,在村里大肆的杀人。 这对夫妻死的如此凄惨,在之后又没人专人来处理,做一场法事化解,说它们不是厉鬼,我都不会相信,除非它们的内心强大到可以超越恨,超越不甘,超越怨…… 如果是那样心境的人,就算小鬼想要控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们现在是清醒的,因为这可怕的东西镇住了我们的怨气,这是唯一的好处。我们没有被怨气指使着害过人,求求你们,让我们解脱吧。你们是有本事的人,我们知道的,从你们进入这个房子开始,我们就开始各种试探,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只是想试探一下,救救我们吧。”那男人急急的哀求着。 “是的,大师,你救救我们吧,让我们解脱吧,你们一定有这个本事的。时间不多了,它们醒来了,我们就不清醒了,它是能通过它们感觉到的。”那女人也说到,声音也是急切之极。 它能通过它们感觉到的?它们醒来?我稍许愣了一下,只是那么一下,心里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这意思我明白了,小鬼是可以通过这些鬼头来感觉这里的一切的,只要鬼头睁开了眼睛,立刻就能知道这里的一切,那么接下来…… 一滴冷汗从我的额头滴落下来,接下来很有可能正主,那个小鬼就会到来! 它来了,我和慧能能不能逃掉,都是两说,毕竟我们只是来探场子,根本没做什么充分的准备,连法器都没有带齐整,原本就对付不了小鬼,在这种情况下,逃都逃不掉! 可是,要怎么救它们?这样的情况,我也是第一次遇见,根本没有处理的办法,难道是灭了那几团煞气?然后镇压,收了它们?毕竟它们没有造过杀孽,要度化还是可以的。 我心乱如麻在思考,可是偏偏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慧能惊呼了一句:“那东西眼睛睁开了。” 我和慧能没有交流过想法,可是慧能这小子的见识也不差,从两只厉鬼说的信息里,他也得出了同样的答案,才会惊呼出声。 听闻慧能的话,我几乎是心颤的抬头一看,就看见4个鬼头,八只冰冷的眼睛同时盯着我,那眼睛仿佛就是幻境中小鬼的眼睛,纯黑色,并没有眼白! 它们为什么会那么快睁开眼睛,难道和那幻境有关?如果是这样,通过幻境就能感觉到我和慧能的存在,那小鬼确实也太过厉害! 但也想得通,毕竟幻境是这两只厉鬼弄出来的,而这四只家伙就咬在这两只厉鬼的肩膀上,可能从那时开始就有感应了吧! 如今之计,只能速战速决,到底是心软,不想对这两个夫妻见死不救,否则逃跑的话,应该是轻松许多吧。 “慧能,先灭了它们。”我大喊到,是的,要先灭了这四只鬼头。 而那边,四只鬼头仿佛知道我们的打算,眼中竟然闪过了一丝人性化的戏谑神色!其实,它们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小鬼的意志和思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0章 心理安慰 我的心颤抖了一下,它们这眼神是我看错了吗?可无论怎样,这下子危险了。 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鬼头忽然变得狠厉起来,一下子松口,放开了那两只厉鬼,那一男一女忽然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号!糟糕,厉鬼发作了,此刻它们危险了,因为正式化身为怨鬼,再也没有清醒的意思! “呵呵呵呵”那男人转身过来,原本就恐怖的脸带着扭曲的笑容,说不出的可怕。 慧能在那边已经重新召唤出法相金刚,一窜念珠执于手上。 他大喊到:“哥,我对付鬼头,你对付那两个家伙,不要杀了它们,给它们一个机会吧。” 这个还用说?不能轻视任何一个敌人,哪怕是厉鬼,在那边我开始掐动手诀,我以为它们双双会朝着我进攻,但事实上,那个女鬼飞一般就跑了出去! 而赵洪还在外面! “赵洪,跑!”我大喊了一声,其实我不是很担心赵洪,毕竟我已经给他留好了退路,一开始我担心的情况就是赵洪被偷袭,那才是最可怕的事情,至少现在就不用担心了。‘ 毕竟是在一个房间内,我的喊声赵洪当然听见了,因为在同时,我也听见了赵洪类似于惨嚎的惊呼声,然后就是跑动的声音 我松了一口气,毕竟在我事先准备好的指阳绳的帮助下,他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万人钱的阳气至少可以让厉鬼在短时间里不能靠近他,而且始终会给他一条清晰的路,让他不会被幻觉影响。 而在那边,慧能的金刚法相在慧能的驱动下,竟然是法相动手,一拳砸向了煞气,这让我心里惊呼了一声,是很了不起的进步! 要知道在以前,慧能的法相只能跟随在他身后,为他提供助力,甚至连法相的凝聚都模糊不清,根本不可能发挥出什么威能,现在却不想竟然能做到这一步,的确值得我在心里惊呼一声,是了不起的进步。 煞气的鬼头或许很厉害,毕竟煞气本身是无物不破的属性,但是在绝对强势的气场面前,煞气一样会被镇压,或许慧能的法相面对小鬼本身的煞气时,会有不敌,但是几个鬼头,还不是慧能的对手。 至于在我这边,我并不是太担心,厉鬼最厉害的手段无非也就是影响人的神志,或者是上身,我的灵魂与虎魂共生,它要上我身是不可能的,而让我产生幻觉除非是在我没防备的情况下,如果是特意的有防备的情况下,我是不会中招的。 估计这男人所化的厉鬼也是知道幻境对我没有影响,一来就是狠狠的朝我扑来,直接想采取最极端的上身的方式,无奈被大懒虎的气场排斥在外,根本不能靠近我。 我对这俩夫妻原本就是充满了同情的,所以我掐动的手诀并不是很极端的,不给他人留后路,只是用的押煞指,这个是以控制和镇压为主,而不是伤害。 在经历了那么多的磨练以后,厉鬼在我眼里真的不是很难对付,押煞指一出,自然那男人所化之厉鬼就被控制住了,我不紧不慢的从包里掏出了一件阴器,毕竟在画符的本事上我是赶不上师父的,我没有准备有可以镇压,收纳厉鬼的符,所以只能用阴器来代替。 那男人所化的厉鬼被我用押煞指驱赶进了阴器,我拿出一张镇压的符贴在了阴器之上,而在那边,慧能已经对付完鬼头,我们没有多余的话,而是同时冲了出去,毕竟外面还有一只要对付。 而赵洪已经没有了动静,我估计是已经跑出去了。 打着手电,我和慧能冲到了门口,我在前,慧能在后,可是我的脚刚踏在门口,忽然就一个人朝我扑来,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借着手电的光,陡然看见一把刀狠狠的朝我劈来,而持刀的双手背后,是赵洪那恶狠狠扭曲的脸。 实在是太快了,而赵洪本身就是特工出生,动作敏捷之极,在这种忽然的情况下,我有些反应不过来,只能本能的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在我后边的慧能大喊了一声,也只是来得及拉了我一把 那是一把菜刀,终究是砍在了我的肩膀上,深深的嵌入,再狠狠的一划拉,顿时血流如注!我很清楚这种砍法是下了狠手的,毕竟那么一划拉,伤口顿时会被扯到很大! 在那一瞬间,我竟然没有疼痛的感觉,只是觉得有什么东西流出来了,然后带着热的温度,下一刻,血就快速的渗透了我的短袖,那个时候,我才感觉到肩膀上一片火辣辣的。 但没有太多的时间,让我去感觉这个,只是一两秒的时间,赵洪又提着菜刀向我砍来,避是避让不开了,我干脆迎了上去,狠狠的撞开了赵洪,对慧能喊到:“我拖住他,你快把他弄清楚,他被上身了。” 是的,借着掉在地上的手电光芒,看赵洪的眼睛,就知道他是被上身了,所以我也怪不他。 不幸的是我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砍了一刀,幸运的是,赵洪被上身,不是他本人在指挥自己的身体,除了动作快些,力量大些,并没有什么技巧! 在很久的曾经,师父曾经教过我一套锁人的功夫,就是利用自己的身体,锁住别人的关节,让别人在短时间内动弹不得,身体不能发力。 我很佩服师父有这种先见之明,知道什么是最实用的,在这个时刻,对付力大如牛的赵洪,这套锁人的技巧发挥了作用! 很吃力的锁住了赵洪,毕竟他原本力量就很大,上身之后,厉鬼是不会顾及什么身体伤害,是会狠狠的压榨潜能的,这也是被上身之人,为什么力量那么大的原因! 我说赵洪力大如牛,的确不是夸张,吃力的锁住他,我几乎是咬牙切齿才对慧能蹦出几个字:“慧能,快啊” 我已经无力去思考赵洪为什么会被上身,因为用力,肩膀上那条深深的伤口被拉扯着,鲜血横流,我只想快点儿解决这件事儿。 慧能掐着手诀,也不知道是在念什么经文,在这时已经念动完毕,掐动着手诀,类似于是镇住赵洪本身灵魂的手诀,然后挥舞着念珠狠狠的朝着赵洪身上抽去! 赵洪发出了一声怪异的喊叫,仔细一听,就是一个女人叫喊声,然后忽然开始发疯般的挣扎!那是慧能的念珠伤及到了这个厉鬼! 我不太了解佛门的手段,但我知道佛门的手段并不比道家的手段差,也并不是说都充满了仁慈,就如慧能现在用特殊的办法,念珠直接抽打的是厉鬼的本身,也就是一种抽打灵魂的手段,灵魂上的疼痛是非常痛苦的。 也许厉鬼可以忽略这种疼痛,坚决不出来,可是随着抽打,它也会受伤,继而衰弱,自然也就不能再控制赵洪。 此时的慧能就是一个怒目金刚,一下接着一下的抽打着赵洪,而我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在锁住赵洪,只是希望那个女鬼别玩儿了,快点出来吧,老子要坚持不住了! 仿佛是过了很久,其实慧能也只是抽打了赵洪五,六下而已,终于一声惊恐的吼叫从赵洪喉咙里蹦了出来,接着他身子一软,一下子不再挣扎了。 而下一刻,那个女鬼的身影出现在了房间中,赵洪此刻已经清醒,看见这一幕,只是发疯般的骂了一句:“我日!”就再也不能言语。 我能感觉他手脚发软,不能行动,这不是他菜,恐惧源于未知,就算你是一个有盖世武功的大侠,哪怕第一次见到厉鬼,也是没了脾气,会害怕的。 我懒得理会赵洪,我觉得貌似流血过多,让我有些虚弱的感觉,我扶着栏杆站起来,在那边慧能已经发动法相镇住了那只厉鬼,这是手下留情,否则用手段灭了它,也是分秒之间的事情。 我们知道它是被怨气所控制,也不会真的去计较我被砍伤这一刀。 “哥,收了它吧。”慧能对我说到。 我拿出一件儿阴器,如法炮制的收了这只女鬼,然后自嘲的一笑,原来来对付两只厉鬼也会这样受伤,更何况我们三人进入这别墅,已经沾染了很大的怨气,如果回去不及时处理,运势会低到极点,就算出了什么天灾人祸也是正常的事儿,这样想着,还真是有些狼狈! “不要小看任何邪物。”师父曾经说过的话,我是那么不以为然,现在知道确实是有他的道理。 我靠在栏杆喘息,慧能也抹了一把汗,在大夏天的这么折腾一场,是挺热的。 这个屋子内还是充满了怨气,当然时间也会让它散去,不过我在想,还是通知人来处理一下吧,如果普通人一不小心在夜晚或者比较阴的时辰闯入这里,那是会出人命的。 这时,赵洪有些傻呆呆的坐起来,或许今晚的一切就如给他上了一节生动而形象的课程,让他意识到这个世界多么神奇,而他要面对的任务是多么艰难,他需要时间接受。 可是,赵洪却这么说了一句话:“绳子是断的。” 我一惊,回头问到:“你说什么?” 赵洪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在这黑暗的房间里响起了空洞的脚步声,接着是几声掌声,是谁? 我一下子有一种慌乱的感觉! 这种慌乱的感觉并不是害怕,更多的像是一种愤怒,愤怒有一个人在窥视你,而你却不知道,这会让人极度没有安全感,这种安全感的缺失带来的自然是愤怒。 那几声掌声在我听来嘲讽的意味更多,我站起来,用手电筒照了过去,在手电筒的光芒下,一个显得异常瘦小的身影就站在大厅当中。 这是一个男人,只是又矮又瘦,咋一看跟你一个青涩少年似的,可能是娃娃脸的原因,他并不显老,而清秀的五官让人咋一看也觉得很年轻,如果不是我看见了他少许的皱纹,我会以为这真的是一个少年。 他仿佛很是喜欢黑色,在如此炎热的夏季,竟然也是穿着黑色衬衣,黑色的长裤,站在那里,就彷如一片阴影。 可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谁?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我和慧能看着这个人沉默着,如果猜测不错,那绳结断掉,应该是他搞得鬼,毕竟已经不再年少,我不至于冲动到对一个默默窥探自己,然后自己对他一无所知的陌生人责问,总是觉得多说多错。 而我慧能一般都是跟随我保持一致。 至于赵洪根本没有从那一场他人生中的第一次惊吓中回过神来,他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李道良,你多狼狈,两只厉鬼,一点儿怨气就让你这个样子,啧啧真是的,我不过稍许加深了一点儿游戏的难度。”那个黑衣人开口了,声音没有成熟男人的味道,反而是少年般的清脆,只不过这话的内容,让人仔细一琢磨,就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弄断我事先准备好的指阳绳,这是关系到人命的事儿,可他竟然说是游戏。 我皱起了眉头,或许我这个鲜血淋漓的样子是很狼狈,我问到:“你是谁?目的是什么?何必和我啰嗦呢?” “我是谁?”那男人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这满屋子的怨气让他沉醉一般,他抬起头,望着我笑了,说到:“你该谢谢我的,如果来的是我师弟,以他对你怨气,你们会被弄死的,呵呵呵我很仁慈,给了你们挣扎的机会。” 我没说话,可是慧能这小子却忍不住‘呸’了一声,喝骂到:“你个瓜批,你真以为你自己残活的很(厉害的很)咧,躲在后面鬼鬼祟祟的阴人,算个锤子咧?和额真正打一场啊,你敢吗?” 我有些好笑的看着慧能,一般出家人不造口业,也就是不会骂人,这慧能和慧大爷一个德性,那嘴是十分毒辣的,更不忌讳骂人不骂人,随着心意大骂一通又何妨? 就是苦了那个男人,慧能一通hb骂人的方言,把他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都没反应过来,但意思总还是懂的,或许是慧能激怒了他,他哼哼的冷笑了两声,下一刻一扬手,拿出一件儿阴器,就开始行咒 慧能哪里会示弱,下一刻,就要催动法相 我肩膀上的伤口此时已经是火辣辣的疼,我喝到:“住手,你来这里是为了和我们斗法吗?如果不是,你还是直接说吧,你师弟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我叫到住手,慧能自然没有再冲动,那男人竟然也能忍住怒气,收了手,他淡淡的说到:“我师弟是冯卫,你现在应该明白我的身份了吗?” 冯卫?刘师傅一度提醒我要小心的人,为什么他师兄会找到我?他为什么不亲自来?而且我能感觉他虽然给我使绊子,但是也是不敢太狠的样子,相反还相对克制?或者冯卫憎恨谁,与他无关,他真的如他所说,对我们仁慈? 一时间我的想法很多,沉吟着没有开口,赵洪毕竟是特工出生,不管这一次的事件给了他多大的心灵震撼,可他终究还是在此刻恢复了。 在我沉默之际,赵洪站到了我的身边,他开口对我说到:“李道良,被鬼上身之后的感觉就是身体会很冷,真是奇妙的体验。李道良,我其实是想说,下次我不会再那么没用。” 其实赵洪倒是条真汉子,也挺坦诚,我淡淡一笑,开口说到:“你表现的已经不错了,至少没有尿裤子。” 赵洪没有生气,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然后转身对楼下大厅那个男子说到:“这是神秘部门在办事儿,请你做事之前考虑清楚。而且你刚才的行为,已经触碰到某种底线了。” 这倒是典型的官派说辞,部门里的人说话多少带着这种色彩,很官方,不过看似平和的语言下,威胁的意思倒是挺浓厚的,那意思就是‘衙门办事儿,你掂量一下能不能得罪吧’。 这赵洪倒也不是一个傻大个儿,而且他说不怕了,面对这么诡异存在的一个人,他还真的能冷静淡定的说出这番话。 我其实怀疑冯卫这一脉人的目的,也怀疑他们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于是沉默不语,倒想看看这个自称为冯卫师兄的人会怎么说。 果然,在赵洪话说完以后,那人冷笑了一声说到:“神秘部门?呵,我还真没放在眼里,你们是一群什么样的废物?我们圈子里的人说话,你最好不要插嘴,那样就不好玩了。” 赵洪被这样‘堵’了一下,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可他看我没有说话,终究还是忍了。 那人似乎不耐烦了,对我说到:“李道良,就如你所说,我是懒得和你啰嗦了,的确是有特殊的原因,我们不能让你死了,师弟也被警告克制,但并不阻碍我们可以玩残你。不过呢,刚才就是小游戏了一下,我现在没这心情,我还要告诉你一句话,这件事儿,你最好别蹚浑水,至于神秘部门爱来多少人送死,就来吧。” 这倒是挺嚣张啊,要知道神秘部门从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国家的意志,难道说把总部弄到国外,就可以如此吗?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不能杀我?这倒是一件挺值得深思的事儿啊。 我觉得我再次陷入了一个谜一样的局里,有些看不见前方到底是怎样的路。 现在这个人就站在我面前,我觉得我有必要套一下他的话,我故意问到:“你说别蹚什么浑水?我不理解你的意思。是有什么东西,是我惹不起的吗?给我一个理由。” 可是那人的心性仿佛就真如一个少年一般不定,刚才说不耐烦了,此时竟然转身就走,他说到:“李道良,你怕是心里清楚的很,我说的是什么!你想要套我话吗?你来了这间屋子,难道还没有答案吗?哈哈哈李道良,不过如此,狼狈的差点杀死,我那傻缺师弟到底是怎么输给你的啊,哈哈哈” 那人一边走一边笑,仿佛是在诉说一件多么愉快的事儿,他脚步很快,渐渐的声音就已经渐行渐远,再也听不见了。 我心里太多的疑惑,最明面上的,就是他怎么可能无声无息的监视我们?还是早就等在这里?严重一点儿想,难道这次的行动,一开始就在被监视吗? 可是,从受伤到现在,用力过度,又狠狠的撕扯到了伤口,在我不知不觉的情况下,身上那一件短袖的格子衬衣已经被鲜血浸润了小半。 慧能在旁边喊了一声:“哥”他还没来得及说完,我就感觉自己一阵虚弱,一下子靠在了栏杆上! 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我日,这是失血过多吗? 伤口很深,血的确流得很多,这副吓人而狼狈的样子,自然会让很多人心生疑惑。 赵洪的身份为一切带来了便利,当我在医院包扎完毕以后,赵洪给我递过了一件新的衬衣。 我觉得有些好笑,一边穿一边问到:“这大夜里的哪里去弄的?” “就硬是敲开了一家卖衣服的店子的门,刚好老板在,就弄了一件给你。我是想说,李道良啊,对”赵洪的脸色不是太好看,我知道他在想什么,是在自责给了我这么一刀。 “呵,小子还挺有眼光的,怎么知道我喜欢格子衬衫。”我不想听到赵洪道歉,其实被上身的事儿也不能怪他,干脆找一个理由打断了他的话。 “哦,我看见你收拾的行李中,很多格子的东西。”赵洪抓着脑袋说到。 这和我的判断差不多,这小子不是什么傻大个,相反心细的很,这样的细节都被他观察到了。 “嗯,不错,我这个人偏爱格子。”我强打精神的说到,其实流了那么多血,我有点儿疲惫,另外因为刀口太深,缝针也不见得是一件愉快的事儿,我觉得我的精气神都少了一大半。 “哥,去吃点儿东西吧,吃补血的。”慧能在旁边很是在意的说到,这小子我习惯性的把手搭在了他的光头上,我和慧能的感情其实不用太多的表达。 说话间,我们朝医院外面走去,赵洪忽然在后面大声说到:“李道良,我说过,以后老子绝对不是一个包袱。真的!” 我没有回头,摆摆手,对他说到:“跟上吧,我是真的想吃点儿东西了。” — 我以为我不是一个脆弱的人,事实上,从小跟着师父强身健体,诸多的食补,香汤让我的身体比一般人都要健壮一些,可是终归还是人的范畴,一次刀口就让我三天没有精神,大部分时间都是睡过去的。 这一天的精神稍微好了一些,我在分析过整件事情以后,终于和部门的人联系上了。 我说出了我的看法,并明确的告诉他们,这件事情绝对不可能是我和赵洪两人担着,因为小鬼不是我们两人能对付得了的,就算叫上我朋友帮忙,也是一个结果! 部门那边给我答复是,可以联系我师父以前的部门,找一些人来帮我,但也只是有限的几人,在我最终找到正主之前,不可能有大规模的行动。 这样的答案显然刺激了我,我骂到:“给我介绍赚钱的方法,到底是有他娘的多了不起?我不干了行吗?你们是觉得我脸上,左边刻着英,右边刻着雄,活该我去送死吗?得了,这事儿到此为止,我会马上回去,大爷我不伺候了。” 说完这番话,我是准备挂了电话的,或者是我的脾气也影响到了赵洪和慧能,慧能是马上就要去收拾行李,赵洪和我经历过所谓的‘别墅冒险’以后,和我关系显然缓和了很多,见我这么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就在我要挂电话的时候,那边忽然说到:“李道良,等一下会有人给你打电话,我想那些话对于你来说是重要的,很重要的,希望你能接那个电话。” 我余怒未消,说到:“是有多重要?我说过我不伺候,我”事实上,我是真的很愤怒,如果有小鬼存在,在整个圈子里都是大事儿,更何况我也跟上面说过了,这件事儿可能还牵涉到圈子里的一些势力,我是被威胁了,为什么我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大包大揽! 我是人,不是圣人!我的觉悟很低,我的炼心也很局限,我现在只能做到我不负人,然后在意我所在意的人,仅此而已! 可是我的话还没有说完,那边忽然冒出了四个字:“昆仑之后!” 这一句话就像一句咒语一样,让我消停了下来,我的声音一下子就提高了,几乎是控制不住情绪的问到:“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你等电话吧,最好找一个有传真机的地方,给你看一些东西。”那边的声音沉稳了下来。 我忽然有一种无力的感觉,捏着额头问到:“为什么一定要是我?要是我背负上这件事儿?” 那边犹豫了一下,接着才说到:“就如你所汇报的一件事实,你就算蹚入这趟浑水,也没有人敢杀你,就是如此,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我不满意,为什么要瞒着我很多事情?”我当然是不甘心的,我以为的,我是昆仑之后,这件事情是一个秘密,为什么连国家的部门都知道了。 “对不起,很多事情无法奉告,是秘密。”说完那边就挂断了电话,我气的把手机扔在床上,是不是我就是要那么的身不由己?还是说,我曾经在师父的庇佑下,过得太过幸福而不自知? 赵洪识趣的走开了,慧能和我相对无言,过了好一会儿,我跟慧能提起了电话的内容,说到了昆仑之后,这小子罕有的,异常早熟的摸着自己的光头,很是无力的对我说了一句:“哥,额想师父。”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拍拍这小子的肩膀,对他说到:“我们,我们一定会找到他们的。” 那边部门告诉我,过一会儿我会接到一个电话,但事实上我等了一个小时,手机才响起,上面的号码是乱码。 我接起了电话,早在20分钟以后,我就等在了一家有传真机的店子。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一种沧桑的意味,可是听起来却不是老人的声音,相对倒像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我的感觉说不上来,电话接通以后,我都说不上是为什么,几乎是下意识的就问到:“你是谁?” “你可以叫我江正涛。”那么简单的回答到。 可是我的呼吸一下子就急促了起来,江正涛?这绝对不是一个真名,只是一个类似于代号一样的东西,可是这个代号有多么出名,只要是圈子里的人就没有办法忽视! 他是谁?我可以这样说,他的地位甚至远远的超出了我的师父,他是华夏最神秘的部门,也就是我师父所在的部门的绝对老大!你说,这是什么样的地位?! 在圈子里甚至有传说,这个江正涛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他已经是地仙了。 我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人和我通话,整只手几乎都在颤抖,或许那是一种本能,因为一个人在你所追求的领域,达到了某种你需要仰望的高度,你会不由自主的去仰视他,去激动。 那边的江正涛仿佛能隔着电话就感觉到我的情绪,他很平静的说到:“不用在意我这个俗事缠身的人,我给你安排一个名单,明天他们就会来接应你,元龙,孙林强” 江正涛给我念了五个人的名字,其中有三个人是我的熟人,要说本事儿,他们确实不算太本事,这样的安排是什么意思?在最初的心里适应以后,我说到:“你给我安排的全是熟人,你觉得对整件事情的帮助有多大?” “不愧是老李的徒孙,面对我也可以这么不客气。是的,其中三个人是你熟人,还有两个也只是有些偏才,对证件事情有些帮助而已。你可以理解为我在给你心理上的安慰。”江正涛声音平静的说到。 “什么意思?”我不解的问到。 “给你安排朋友,只是需要你心里舒服一点儿的去完成这件事情,因为事情只有你能去完成,我们华夏不会允许小鬼存在!不要问我为什么,我不会回答你的。”那边有些强势。 “如果我说不呢?你是要用昆仑之后的身份来威胁我吗?”我的怒火几乎是压抑不住。 “这不是威胁,事实上,我们在保护你,我们也在意你师父这一次的行动,你收传真,收到以后,我五分钟以后给你打过来。”那边说到。 我更加的莫名其妙,更加的满腔怒火,更加的觉得自己任人摆布,可是还是无力的告诉了江正涛传真的号码,我承认他所说的,全部都是我很想知道的,很在乎的。 因为他说,他也很在意我师父的行动? 那边知道传真号码以后,很快就挂了电话,只是两分钟,传真到了。 我拿着传真机打印出来的第一幅图片,手就开始剧烈的颤抖,因为我看见了,看见了——师父! 是的,那幅传真图片是一张照片的放大版,整张照片有些模糊不清,看起来是颤抖的厉害才照出来的,而且角度诡异,像是从天空中斜着俯视下来的样子。 总得来说,这是一张照得很糟糕的照片,但我怎么可能忘记那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我师父啊! 我的手颤抖的厉害,在照片中的背景尽管模糊我还是能认得出来是一片茫茫的大海,而我师父很是激动的样子,整个身体是朝前扑的样子,而他的脸正在回头看,表情是一种炙热与哀伤综合起来的感觉,因为照片太过模糊,我看不清楚细节。 他好像是在喊着什么,除此之外,照片上有一只手正拉着我师父的手臂,那只手我也太熟悉了,是慧大爷的手。 我敢保证这是我师父离去以后的照片,因为样子比他才离开我的时候苍老,不,是沧桑一些,头发蓬乱,胡子也长得乱七八糟,事实上我从来没有见过师父长着这么长的胡子 在这一张模糊的照片上,我得到了很多的信息,师父他们很辛苦,他至少还和慧大爷在一起,也就意味着他们那群人没有分开,师父他们去过大海,而且这次行动有窥探者,不然怎么会有照片? 我形容不出来自己此时的心情,我只觉得仿佛肩膀上的伤口又在发作,整个人火辣辣的疼痛抬头望了一眼天上的太阳,整个人一阵恍惚,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年,那个熟悉的身影朝着远离我的方向越跑越远,回头,眼里似乎是泪光一片 “小哥,你没事儿吧?”在一片恍惚中,我手里拿着那一张传真,忍不住朝后退了一大步,扶着老板的传真机才能站住,那老板见我肩膀上还绑着绷带,忍不住问了一句。 估计我在他店里出点儿什么事儿,他觉得就麻烦了。 但到底那老板询问的声音还是把我从一片恍惚中唤醒了,我这才清醒过来,拿着那张传真,勉强挤出一点儿笑容对那个老板说到:“没事儿,天气太热了,才受了伤,有些撑不住。” 那老板见我没事儿,放心的‘哦’了一声,我却再没有什么心情留在这里,转身大步的朝着我住的宾馆方向走去,而那张传真被我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兜里。 宾馆离传真店并不远,原本就是找的附近的传真店,当我进入宾馆大堂以后,江正涛的电话果然很准时的打来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说到:“都看见了吗?” 我一肚子的话想说,但这里人来人往并不是说话的地方,我说到:“我现在不方便,你等2分钟打过来,我在房间里和你说。” 江正涛似乎对我没什么身份的架子,反而有无限的耐心一般,他沉稳的‘嗯’了一声,然后挂断了电话。 我不知道为什么,始终有些精神恍惚,当我回到宾馆的时候,才一关门,整个人就忍不住倚在门上喘息,慧能和赵洪同时担心的看着我,慧能忍不住问到:“哥,你咋脸色这么白啊?” 我脸色很苍白吗?我来不及给慧能解释什么,而是对赵洪说到:“洪子,有很重要的电话,你出去遛十分钟吧?” 赵洪很直接的就答应了,或许在他看来圈子里的人都太过于神秘,有许多秘密可能真的不能被普通人知道,他倒是挺知道轻重的。 我手里紧紧捏着电话,慧能担心的望着我,想问,可是看着我的神情又不敢问。 我默默的从衣兜里掏出了那张叠好的传真递给慧能,慧能疑惑的接过,打开了之后,只是盯着看了一秒钟,整个人就已经完全陷入一种呆滞的状态,接着是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他自己竟然像不知道似的。 就这样沉默了十来秒,慧能忽然抬起头,拿着传真指着那张纸对我说:“哥,额师父额师父的” 接着,他就说不下去了,我点点头,有些无力的对慧能笑了一下,我其实想宽慰一下这小子,却发现自己不仅说不出什么话,连笑都很勉强。 多少年,以为已经可以平静,再一次看见的时候,才知道思念这种东西原来是可以爆炸的! 也就这时,江正涛的电话打来了,我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接起电话,对他说到:“我要知道怎么回事儿?我问题太多,可是你一定知道我想问什么,告诉我怎么回事儿?” 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因为激动而导致面容有些扭曲,但我自己都听见我几乎是在房间中咆哮,而那边江正涛仿佛感觉不到我的情绪似的,他依旧是那么沉稳平静的说到:“我可以大概告诉,这是我们掌握到的你师父最后的行踪!昆仑,国家也是很重视的,我们这边拼凑起来的线索更多,所以” 说到这里,江正涛停了下来。 而我此刻也稍许平静一些了,只是他说是我师父最后的始终,让我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儿,可是我是觉得刚才太失态了,想要得到更多的消息,也只能冷静,我说到:“所以,这一次我师父始终的背后也有部门在支持的原因吗?或者你说是一次行动?莫非我师父去找昆仑,也是一次部门的行动?” 其实我最想问的是,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是我师父最后一次的行踪?可我忍着没问。 那边的江正涛沉默了,过了好半天,我才听见他的语气稍微带了一些情绪,仿佛是落寞的情绪,他对我说到:“李道良,你觉得人的恐惧是什么?除了生死以外?”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忽然问我这个,我一下子有些愣神,慧能听我讲电话,也知道了,这个电话是关系到他看见的那个传真,所以见我忽然沉默了,也还是很乖的在房间里沉默不语,看着传真默默掉眼泪。 我有些感慨,也不知道慧大爷如果能看见这一幕,会不会难过? 收回心思,我在思考,自从人类有了历史以来,最恐惧的事情一直是死亡,为了逃避这个固定的结局,人类想了很多麻烦来麻痹自己,如灯红酒绿的堕落,如吃喝玩乐的享受那如果抛开生死之后,还有什么是人类最恐惧的事情? 如果说有,那就只有一样吧,我对着电话说到:“对未知的东西会感觉到恐惧吧。” “是的,你说的很对!昆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去昆仑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那都是我的未知,所以我赌不起,选择的是循规蹈矩我很遗憾,我没能同你师父一起行动,而我也并不是自由的,且不说我的意志,上面还有上面的意思,所以我想告诉你的是,你师父的行动其实华夏并没有任何部门参与,唯一敢赌博的只是诸如你师父之类有几乎不可摧毁的执念之人。他的行动,我私人为他提供了一些帮助,但是”江正涛似乎是喝了一口茶,说着就停顿了一下。 而我几乎是迫不及待的问到:“但是什么?” “但是我也有要求,如果说有人把线索或构想变成实在的行动,我在给你师父提供帮助的同时,我是希望你师父让我们可以更接近一些,就是得到更多的实质性的东西。”江正涛如是对我说到。 “理想是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又是什么?”我问到。 “昆仑你难道以为不是每一个人的理由吗?每一个人也就构成了大家,构成了社会,构成了我们的国家!这是更高的不可触及的理想,昆仑的背后那个意义是仙境!是道家的根至于实质性的东西,那就是可行性。所以,你师父的每一步行动,我都希望有所记录,这是我对你师父提出的要求。”江正涛缓缓的说到。 记录?我的心在这一刻跳得分外的快,师父,是留下了记录? 气氛在这一刻仿佛是凝固了,我的耳畔只剩下我的心跳声,‘咚,咚,咚’的响彻在脑海,我喉头发干,我很想对江正涛说:“把记录都给我,任何代价。” 可是在骨子里我已经厌倦了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即使他抛出的这个诱饵,会让我心甘情愿的被牵着走,但是主动‘送上门去’,会让被牵着鼻子走都变成一种更被动的事儿。 那么惊心动魄的话题,到此刻,竟然成为了一种诡异的沉默,最终是江正涛先开口了,他带着一点儿戏谑的笑音说到:“唔,当初那个冲动的小家伙,在师父走后,果然是成熟了很多啊,诱饵已经丢出来,竟然不咬钩。” 这倒是我第二次听到江正涛说话带着情绪,我干笑了两声,天知道,他只要再沉默一会儿我就会吼出那句话了:“记录给我,我给任何代价了。” “你认识我吗?”从他的语气中,总感觉他对我挺熟悉的,到现在,我倒是乐得转换话题,让自己发热的大脑暂时冷静一些。 “你师父常常在我面前提起你,你小时候调皮捣蛋,少年时叛逆冲动,二十几岁时太过情绪化的事儿,我都知道。嗯”江正涛顿了一下,继续说到:“你师父呢,是很爱你的,他和我说话的话题常常就是你。可以说,你是被他当成儿子来养的,道良,别有怨气,别怪他。” 我沉默了,竹林小筑,bj大院儿,荒村,苗寨,古墓一幕幕的场景在我脑海中,每一幕场景都是师父的身影,我对师父不能不爱,可是也不会因为江正涛这样的话,就会不怨! 不怨他不辞而别。 那一瞬间,我有想哭的冲动,如果是在几年前,也许眼泪就会掉了下来,但此时我揉了揉发酸的鼻子,终究是没有哭出来,而是深吸了一口气说到:“你刚才在电话里有说,你是在保护我,就是因为你和我师父的交情吗?” “我和你师父的交情是其中一个原因,他走之前曾经嘱咐我照顾你,还有就是昆仑之后的身份不能暴露,那涉及到一些势力的博弈,总之你记得,你其实是在部门保护之下的人。”江正涛淡淡的说到。 “那么,给我发传真是什么意思?是为了告诉我有一份记录吗?”其实我才不关心什么势力的博弈,扯了那么多废话,我还是挂心着记录。 其实,那一句走之前让江正涛照顾我,还是让我胸口很是温暖,师父到底不是什么都没交代的就走了,可能我真的是他在红尘中唯一的记挂了。 而天知道这种胸口溢满温暖的感觉,是在师父走后多少年都已经没有在我生命中出现的感觉了。 这种温暖,就如在很多年前的时光,师父牵着我的手,一步一步的走回竹林小筑的曾经 “记录,其实你看见的是最后一张,之后,就没有办法再记录了。只有一个要求,搞定小鬼的事情,你会得到记录,如何?接着,再送一个大礼,我会告诉你,你师父为什么那么执着的原因,可以?”江正涛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可是我仿佛感觉到电话那头分明是一只老狐狸已经在得意的微笑了。 但没办法,他给我提出的条件,就如给饥饿的人看见了满汉全席似的,我根本没有招架之力,只能无奈的说到:“小鬼,你觉得我能对付?你太看得起我了吧?为什么一定是我?” “谁要你对付小鬼了?其实,你是觉得整件事情里,我们是一开始就知道有小鬼的吗?很遗憾的告诉你,是在调查以后,我们才知道小鬼的存在的。你觉得是什么原因?是因为换谁去查这件事情都有束缚,而你没有,所以你轻易的查到了其中是有小鬼!你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很多人不敢让你死的,知道吗?你自己小心点儿就没有问题的,而且你只需要找出关键的所在,拿到证据,小鬼自然就会有我们去对付。”江正涛说了很长的一段话。 可是我却听得云里雾里,其实这是他第二次说非得是我了,只不过这一次更明显,为什么我就没有束缚?为什么我自己小心点儿,在面对调查小鬼那么危险的事情都没有生命危险? 但以江正涛的地位,他绝对不会忽悠我,我想起那天晚上出现的那个冯卫的师兄,他也曾经说过类似的话,不敢让我死,但是可以玩死我。 难道我还有自己都不了解自己的事情? 可是没人告诉我,我抓破头也想不通是为什么,于是我对江正涛说到:“告诉我一个原因!” 江正涛当然知道我指的原因是什么,他说到了一句话:“别小看你们老李一脉,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你师父那一辈不是成长起来了吗?你们也会的!有个大姐头,叫艾薇儿。” 什么有个大姐头,叫艾薇儿?她是黑社会的吗?什么跟什么啊?我估计江正涛是不想告诉我什么,才和我扯淡吧。 不过那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倒是让我有了诸多联想,我对师祖的事情了解的很少,但我知道,其实师祖也离开的很早,而且我的师祖,从我对他的一些了解中就知道,他才是一个做事随心,放纵不羁的人,估计一生行走这世间,仇家也不少,可真的,我师父他们不是也成长起来了吗? 我没有再多想,江正涛的出现,是让我感觉我自己最接近师父的一次,我咬了咬牙,点头说到:“那好,成交!关键的东西,是小鬼身体所在吧,我会去调查清楚的。” “你明白就好,虽然,我觉得你是在插手这件事情中,最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一个人,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小心点儿,毕竟万事没有保证,只是不会有纠缠的势力的人去杀掉你,可是有些东西可是没有顾忌的。”江正涛沉稳的对我说到。 我呵呵一乐,说到:“你难道不会保护我?”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冒了一句:“臭小子!”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我有一种身心都疲惫的感觉,因为心情的起伏太大,干脆趴在了床上,努力的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对慧能招手,让他过来。 慧能这小子泪痕未干的坐在了床边的地上,我习惯性的把手搭在了他的光头上,问到:“难过了吗?” “嗯。”这小子点点头。 “我也很难过啊,可是我们还有希望啊,不是吗?这希望还越来越大呢。”我对慧能说到。 慧能特别无辜的用衣袖抹了抹鼻子,然后说到:“额相信哥。” “以后呢,我们就要面对很危险的事儿了,就是这次消灭小鬼最关键的一个步骤,需要我们去完成。你害怕吗?” “额不害怕,额就是心里难过,比哥难过。”慧能说着,撇了撇嘴,看样子又是委屈了。 这倒让我有些奇怪,从床上坐了起来,问这小子:“为什么你就觉得你会比我难过啊?” 慧能拿起那张传真,很认真的对我说到:“哥,李爷都还有脸和身子在照片上,为啥额师父就一只胳膊啊?” “这”我一下子呆在了当场。 慧能就跟一小孩子似的,忽然再次放声大哭了出来,傻小子,我在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句,然后坐在慧能身旁,拍着他的光头,眼眶也莫名的再次红了,而目光则是落在了那张传真上师父的脸上。 我,也很想你啊,师父! 赵洪对于接下来的事情感觉到很吃惊,因为在我和江正涛通过电话以后,他才回到房间,就接到了电话,我们要紧急的离开这里,到另外一个城市。 其实这样的安排是对的,毕竟在这个城市只是其中一件凶杀案的现场,能得到的线索也是有限,只是因为案件特殊,才来调查了一次,在别墅我是确定了最重要的线索,其实在这里呆下去已经没有意义,所以应该说上面的安排是对的。 赵洪之所以吃惊,是因为原本在他看来,我还在为这个案子我还参不参与和上面纠缠着,可是不过十分钟以后,我们就被派往了另外一个城市,而我竟然开始愉快的收拾行李,他的确很吃惊。 在赶往飞机场的路上,赵洪对我说了几句话:“李道良,其实我一开始是很看不起你的,觉得你是一个自私而冷漠的人,可恨老天偏偏让你这样的人有本事。后来,我发现其实你不是,或许一开始你的拒绝是一种从内心负责任的表现吧,至少你觉得做不到,你就不会去做无用功,反而误事儿,对吗?” 我坐在赵洪的身边,呵呵一笑,顺便往嘴里扔了一块儿口香糖,边嚼边说:“谁说的?我就是自私冷漠的人,别因为砍了我一刀,就把我理想化了。” 说完我就闭上了眼镜,在车上休息起来。 而我能感觉赵洪盯着我看了半天,然后忽然就恨恨的说了一句:“你不要用什么我看不懂的技巧,敢不敢就和我跟男人一样单挑一次,我咋就那么想抽你呢?” 我笑了,然后说了一句:“你傻了吧?” 然后和他同时笑了起来,我对赵洪这人还是欣赏的,虽然他在第一次经历的时候,就跟一个软蛋似的,但事实上,他还真的算一条汉子。 —————— 再一次享受到了头等舱的待遇,这让我很爽,只不过连日的奔波,心力交瘁外加受伤的原因,让我一坐上飞机,就疲惫的睡着了。 好像是睡了很久,又好像是没睡多久,我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李道良,我们谈谈吧。” 我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后背本能的就冒出了一窜鸡皮疙瘩,是谁?谁还会在飞机上要和我谈话? 因为我们是临时买票的,所以座位是不可能买在一起的,所以慧能和赵洪是和分开坐的,除了他们还有谁会叫我的大名,然后说是要在飞机上和我谈谈? 我感叹我清醒的太快,有点不想转过头去,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本能的畏惧,告诉我不要去面对那个人。 在那一瞬间,我脑子拼命的去回忆在我的座位旁边坐的是什么人,可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 几乎是赌气一般的,我转过了头,看见在我旁边坐着的是一个男人,我很难在他脸上看出他的年纪,感觉应该是一个老人,可是有没有老人那种苍老的皮肤,只有一双沧桑的眼眸。 他的样子很普通,衣着也很普通,只是整个人有一种让人说不出气质,高贵,优雅,亲切可以说,让人一见就心生好感,而且平和的表面下有一种说不出的强大气场。 如果说我师父是修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那么这个人的境界比我师父更高,因为返璞归真好比只是把一块原石提炼的干净了,回归了原石本来的状态,就如铁,那就是铁,再没有杂质。 而他的气场已经经过了打磨,就如一块纯净的铁,被打磨成了一件儿东西,不管是什么,它开始在有了自己的特性和光芒 我不知道我这种形容到底有没有说清楚我心底的那种感觉,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为什么这样一个让人好感顿生的人,会让我感觉到如此的危险,危险到了比我面对老村长还可怕,更糟糕的是,我还要面对他! “你好。”他微微一笑开口了。 “你你也好。”我发现我根本不能不答他的话,可是什么叫你也好?就三个字我还结巴,显得我是多么紧张吗? 或者,我才看见了一次赵洪在我面前当了一次菜鸟,我就要步入这个后尘? 可是,他仿佛是很真诚的并不在意我的紧张,那眼眸流露出来的情绪好像是在对我说,小家伙,别紧张,其实曾经我也是那么狼狈过这样的理解。 这让我的喉咙有些干涩,人最可怕的是什么?是随意能调动任何情绪都能让你感觉到真诚,但人哪有这样裸真诚的存在?那是违背人类群居而又独立的本性的,那是违背灵魂自我保护的本能的。 师父告诉我,永远不要去接近太过完美的人,因为完美的表皮子底下往往是一颗石头心。 或者说,那个人在心境上的成果是把极端小路走到了尽头,也是一种道的表现,那样的人很危险,因为他本身的能力也可能很逆天了。 所以,这样的真诚就像是调动了我全身的危险细胞,而我却还不能抗拒这个人带来的那种让人觉得好感的气场。 如果可以选择,我一秒钟都不想和他接近。 他笑了,一个面容普通的人能笑到很好看,那一定就是气质出众,他优雅的捻了捻衣袖,对我很是关切的说了一句:“不想看到你有危险,下飞机,然后就回去,如何?” “什么意思?”我因为紧张连声音都是颤抖的,这句什么意思其实不是我不懂他话里的意思,而是我不敢去相信他会是一个阻止我的人,这样是很可怕的。 “哎,没别的意思,为了你的安全,不是吗?”他转过头,很是和蔼的说到:“这日子总是美好的,你看那阳光一出来啊,懒洋洋的沏一壶茶,看看花儿,听听鸟儿叫,何尝又不是一种人生?何必要去为了心中的执念,放弃美好的生活,这是不智呐,你说呢?” 我不知道说什么,我总是觉得他说的很对。 他忽然再次转过头来望着我,再一次是那种真诚的表情,对我说到:“这世间的因果,还不明白吗?插手也是枉然,就如这世界上每天都有人死去,有罪恶发生,这也是一种天道,有黑既有白,蹚浑水,不如坐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不是吗?答应我,小家伙,下飞机后乖乖回家吧,如何?” 我发誓我几乎就是要答应了,可是在这时候,我感觉到我的灵魂深处,大懒虎在蠢蠢欲动,充满了敌意,在那一瞬间,我想起了师父说过的一句话,修者,总是要有一些大义做为底线的。 想起了请师祖上身时,他手执浮尘,抽向吴先雷时,那一句句教训吴先雷的话。 或者,我是为了记录,但又或者,我能做到的,就算不为了记录,我也会去做吧。 那一瞬间的清醒,让我第一次正面的望着他,说出了一个坚定的字:“不。” 在那一刻,我忽然发现这个人原本那种春风般的气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心悸的凶狠,真的只是一小会儿,很短很 可是只是那么惊鸿一瞥,那个人一个转身就已经消失在了通道的尽头,应该是要下飞机了。 我来不及和慧能解释什么,连忙站了起来,极不礼貌不停的挤开别人,朝前追去 可是结果和我预料的并不一样,按说同一班飞机下机的,是很容易再看见,但直到我走出机场,我都没有再看见那个人,仿佛在飞机上我醒来之后见他对我微笑的一幕,也是我的梦一般。 我站在机场,此时已是夜色浓重,我却有一种迷茫之极的感觉,这种感觉夹杂着一丝说不清楚道不明的危险感,让我觉得在黑暗中尽是窥探的眼睛,为什么我们的行程会全程被人监控?是谁透露了我们的行程? 到底我是卷入了怎样的一个漩涡? 就如江正涛所说,还真的没有人把我怎么样,威胁我的生命,可是一次次的警告,威胁真的是让人够憋屈的。 这时,慧能和赵洪已经追了上来,慧能还没开口,倒是赵洪先问到:“道良,你是发现什么了吗?” 他倒是具有那种特工的敏感,知道我这样反常绝对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至于慧能,也同样是关切的望着我,我很难给他们解释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告诉他们,我其实是做了一个梦,然后梦里见到一个人,告诉我不要掺和进这件事儿? 所以,我沉默了,脸色难看的说到:“算了,到地方再说吧。” 赵洪和慧能没有多问了,但只是沉默片刻,同样他们也迷茫了起来,继而是赵洪清醒了过来,说到:“道良,不是说有人来接我们吗?飞机没有晚点,怎么我们已经走出机场,在这里站了那么一会儿,也没见任何人来接我们啊。” 我此时已经完全不知道说什么了,一种无力的愤怒溢满在我心间,我拿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那是部门的高层,我一直都是在和他联系。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情绪极其不稳定,我甚至感觉如果此时电话如果不能接通的话,我会砸了这个电话。 幸运的是,在这快接近深夜的时分,那边电话还是接通了,可是我发现我的怒火还是没有平息,我几乎是爆出口的大吼到:“你他娘的不是说有人来接吗?人呢?人在哪里?你们不管危险,拿出诱惑牵着我的鼻子走就算了,为什么是这样?做事都他娘的考虑不周全吗?什么意思?” 我在这里不顾形象的大吼大叫几乎是让慧能和赵洪目瞪口呆,连我自己也有一丝迷茫,我为什么忽然之间脾气和如此暴虐?难道是中间出了什么问题? 可是我只是一想,又烦躁的不去想了,我根本静不下心来想东西,我觉得我灵魂里有虎魂在,根本不可能出现什么问题。 电话那边的人似乎被我的大吼大叫弄懵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到:“李道良,你是遇见什么事情了吗?为什么情绪如此的激动?” “我他娘的遇见的事儿就多了,你是指哪一件?总之最近的一件就是我在机场没有看见接我的人,没有!”我其实很想冷静的,可我就是越来越烦躁。 “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晚还在办公室吗?我们在召开紧急的会议,要排查部门里是否有问题。原本派去和你接头的人,莫名其妙的在今天晚上,就是你上飞机不久后,死在了家中。我在会议中,准备是十分钟以后给你打去的,想要告诉你,安排和你一起在这个城市相聚的人,就是这次一起参加行动的那些人,被我秘密的紧急的转移了地点,地点是xx,你打车先去,到了之后我们再联系。”说完,那边挂断了电话,或许也因为我那暴躁的态度有一些不满吧。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1章 我握着电话,心底发凉,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这这就死人了吗?我抬头,心底的烦躁还是一阵接着一阵,在黑暗的夜空中,我发放看见一张无形的大网,在朝我网来,而我挣脱不开…… 这样的情绪,让我愈加的烦躁,慧能有些小心翼翼的走过来,问我到:“哥,咋回事儿咧?” 仿佛只是看见慧能这小子清澈的眼眸,我的心才能平静一些,我是没有办法对慧能发什么脾气,心中那种不耐烦情绪也稍微压制了一些,我对慧能说到:“走吧,我们去拦出租车,出了点儿问题,我们得自己去。” 这一次行动那么危险,步步危机,我不想让慧能这小子知道太多,没必要给他太大压力。 我们拦了一辆出租车,可是这个司机貌似是拉长途的,不愿意拉我们这种要去的地方不是太远的人,所以找个借口就要拒绝我们,在那一刻,我觉得我心里就像有什么东西要被引爆了一样…… 我扔下了行李袋,一把脱掉了套在背心外面的格子衬衫,然后默默的走到了那个司机面前,几乎是二话不说的一把就把那个司机扯了出来! 那个司机有些迷茫,还有些惊恐,可此刻我根本就像没有感觉似的,‘咚’的一声把他摁倒了车子的前盖上,我低声的,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到:“你再给我说一次,就说一次,你不去?” 那司机想挣扎,无奈我用的力量太大,他挣扎不动,他一脚踢向我,可是我笑了一下,忽然就狠狠的举起拳头,朝着司机的脑袋砸去,这一下要是砸实了,那司机估计会晕过去一会儿。 但在这时,一双手拉住了我,是赵洪,他一下子把我拖开,对我大喊到:“李道良,你是不是疯了?” 而慧能站在旁边,静默了一会儿,忽然跑过来说到:“赵大叔,拉住我哥,我哥中招了。或者,你现在把他打昏都可以……” 赵洪莫名其妙的看着慧能,搞不清楚我怎么就中招了,而我对慧能也暴怒了起来,吼到:“你瞎说什么?我怎么中招了?你小子讨打吗?” 赵洪无奈,举起手,就要对我下手,我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狮,眼睛通红的看着赵洪,忽然有一种要和赵洪拼命的冲动! “啧,啧,啧……李道良,你可真狼狈。”一个声音忽然插了进来,然后就看见一个人走过来,二话不说的就递给慧能一件儿东西,然后对慧能说到:“其实把他手上的沉香烧一颗,他也能清醒过来,就是太浪费,把这张符给他戴上吧。” 是肖道勇,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心中有疑问,但还是烦躁到不能思考! 慧能这一次没有抗拒的走过来,把那个包在红布里,三角形的符给我挂在了脖子上,就在符挂上去的瞬间,我仿佛心里清凉了一下,不再那么烦躁了,但还是有抗拒不了的焦躁。 这时,一个人提着一壶东西走到了肖道勇的面前,肖道勇接了过来,走到我面前,对我笑了一下,然后忽然就打开壶子的盖子,不管不顾的就对着我脑袋淋了下来,我原本是想暴怒的,可是那水里有一种特殊的味道,让人清醒,也或者是那水太凉,让我瞬间就冷静了下来。 肖道勇在我耳边对我说到:“李道良,这可是便宜你了,那么珍贵的静心符,还有那么珍贵的药材,按照熬制香汤的办法熬出来的去秽水,都便宜你了。” 此时,我已经完全清醒,知道我是中招了,捡起我刚才扔地上的衬衫,胡乱的擦了一把身上的水,才说到:“肖道勇,你咋会来这里?” 肖道勇懒洋洋的倚在一辆车面前,对我说到:“怎么说,我们也是一脉,这些年交情也算不错,我可是把你看成我这边的人,来解救你一次为难,是有什么了不起?” 夏日的燥热让我也分不清楚我身上的到底是水还是汗,我说到:“我可从没有自己当成你那边的人,也不参与你们那个神经病组织的任何事情。” “得了,就当我麻烦你那么多次,还你人情吧。上车,你这次可是惹到了一个了不起的老怪物啊,幸好我有消息,也因为一些事情在这里,对了,忘记提醒你了,这只是暂时压制那个鬼头,可没有让你彻底摆脱它啊。”肖道勇淡淡的说了一句。 什么?我一下子愣住了。 “哥,是真的,现在那家伙还在你肩膀上趴着。”慧能走过来,很是严肃的对我说到。 我有些无语,而肖道勇已经坐上了驾驶座,戏谑的望着我,说到:“你不是从小就天才出众,会开天眼吗?开个天眼看看啊,它会给你‘嗨’打声招呼。” 我有些无语加疲惫的坐在了肖道勇的旁边,赵洪和慧能也上了车,肖道勇启动了车子,车子在这夜色中平稳的超前驶去。 “你怎么会有事儿在这个城市的?”我觉得人生是很奇妙的东西,我和肖道勇在某种意义上应该是对立的,他们那个组织不折手段的方式绝对不是我所欣赏的,可能也会和我在今后的人生上因为某件事情的交错而彻底为敌。 可此时,他来帮我,我很放松的跟他交谈,这也是一种奇妙的交错。就如,我师父临走时,连我也隐瞒,可偏偏带上了肖道勇上面那一脉的老家伙,这也是种奇妙的交情吗?想不明白。 肖道勇开着车,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他说到:“你知道吗?我外祖父走得时候,也为我安排了一些人照顾我,毕竟我们这一脉呢,也是有一些隐藏的人脉力量。这其中刚好有一个‘大爷’,很大的大爷,哈哈” 很大的大爷?那也是老怪般的存在?我在想,搁以前一个都不出现,放现在那是排队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这还真是不过很大的大爷,这形容倒真的特别好笑,我也跟着一起笑了。 “对,就是那很大的大爷,知道另外一个更大更大的大爷要对付你,于是就无意中跟我说了。我问他,要对付到什么程度啊?他说,死不了,脱层皮呗。按照那个人的手段,一般就是不知不觉的在你身上放鬼头,其实这鬼头也是咱们华夏人的智慧吧,放南洋,那就是降头术里最厉害的东西。”肖道勇扯得很远,嘴角带着笑容,挺自豪似的。 我跟着笑,手无意的在肩膀上拍拍,说了句:“趴好点儿,多呆会儿,等下我就请你下去了。” “什么我啊,要说小爷,那些是很大的大爷,难道我们就不能当个小爷?”肖道勇一边开车一边扯淡。 慧能在车后座说到:“额觉得小爷这个称呼好帅咧,好吧,以后请叫我慧小爷。” 而赵洪则是听我和肖道勇的谈话到目瞪口呆的程度,什么我肩膀上有东西,什么很大的大爷,什么降头术,我估计这小子又朝着抓狂的道路上狂奔而去不回头了。 我笑着拿出了一支烟,摇下了车窗。 “别,开着空调呢。”肖道勇大叫到。 “第一,不爱闻空调味儿。第二,小小爷,对吧?小爷我要抽烟,天皇老子来了,我也不会给面子。”说话间,我点上了一支烟。 “看你那样儿,皱巴巴,这烟,你点得燃吗?”肖道勇有些鄙视。 “得了,我知道你高贵如王子,抽大炮的。”我用打火机点了几次,果然这一桶所谓的水把烟打湿的太彻底,点不燃。 “大炮?你们这一脉果然粗俗,那是雪茄!”说话间,肖道勇扔了一盒中华给我。 我高兴的拿出一支,点上了,说到:“不爱中华这味儿,香精味儿重!你们这一脉果然粗俗,连香烟都不懂欣赏,哈哈” 肖道勇跟着笑,说到:“雪茄呢,就是我去装优雅,装上流时用的,香烟呢,是你不懂欣赏,中华是贵族,你还是去抽用口水舔舔,就裹好的一支叶子烟吧,哈哈” 这些废话其实挺扯淡的,却无意中拉近了我和肖道勇的关系,夜风吹拂在我脸上,我微微眯起了双眼,对肖道勇说到:“小鬼不好玩儿,你再没原则,也知道那是天怒人怨的东西。不要和我敌对。” 肖道勇没有说话,他貌似也有一些烦躁的点燃了一支香烟,然后说到:“这不是我和你的事儿,这是势力与势力的对决,我们组织牵扯的不是太深,或者说你师父带走了一拨儿人,我们已经没有资格牵扯太深了。我可以和你这样谈话,可是却不能告诉你多余的事儿,可是,你记得,还轮不到我们两个来对决。” 我笑着说了一句:“你打不赢我的。”然后就没说话,只是狠狠的吸了一口香烟,淡蓝色的烟雾在夜色中飘散,仿佛是有许多忧愁,在很小的时候,我以为可以和师父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修道,练功,日升日落,简单生活。 到了大的时候,也想过仗剑江湖,快意恩仇,想要在江湖中没有我的身影,却有我的传中,梦想当一个英雄。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应了师父的一句话,人生是人与人不停的交错,在交错中是一根叫缘分的线牵扯着,然后你们在交错的瞬间,可能又为彼此绑上了新的线,也就是种下了新的因果。 说这个的时候,师父骂了一句:“我呸,这不就是皮影子戏吗?但不妨碍我演得精彩,卖力过好自己的人生,然后安心。” 是的,不要责怪命运注定,让我们就像提线木偶,木偶也可以在命运中把自己的每一步走得精彩和安心,就如此刻,我想把肖道勇当成朋友,那就一定是狠狠的当成朋友,就算在那之后,命运的安排是我们可能会互为敌人。 这样想着,我忽然望着肖道勇说到:“今晚就别走了吧。” “我日,你看上了我了吗?”肖道勇难得也有这么粗俗的一面,这让我感慨,毕竟说起来,是一个传承的人,装得再像王子,实际上还是和我一样,骨子里光棍! “喝一晚上酒而已,别暗示啥,你再暗示我也不会看上你。”我掐灭了烟蒂,淡淡的说到。 过了几乎是有一分钟,肖道勇才说了一句话;“好,但愿你小子不是想把我灌醉了,套话。” 到了目的地,是租用的一个民房,我进屋之后,首先看见的就是元龙大哥,没有什么多余的话,我走过去,狠狠的拥抱了一下元龙大哥。 元龙大哥貌似有一些恍惚,对我说到:“荒村一战,已经是过去了多久?没想到,此生还有能和你并肩作战的机会。” “英雄是不会倒下的,看我匹马单刀,再杀它一个七进七出!元哥,我注视着你的身影啊,崇拜呢。”我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对元龙大哥说到。 “臭小子。”元龙大哥哈哈大笑,或者英雄才是他要交给爷爷的最好答卷,我始终还没有对他说起过鬼市的事情,因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说。 可是在这时,元龙大哥看见了肖道勇,忽然问到:“你是谁?” “把杨天成带走时,我也在荒村参与了整件事,那时,我和李道良打了一场。”肖道勇很简单的说到。 元龙大哥愣了,而我说到:“人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其实我们真的不用搞的太明白。依本心,求安心,这样活着就已经足够了。” “是啊,这样是真的足够了。”元龙大哥喃喃的说到。 “其他人还没到吗?”我问到。 “快到了,我是第一个到的。”元龙大哥回答到。 ——……———— 这是一场奇妙的聚会,仿佛是很多年以后,我们在做一件重复的事情。 江正涛给我安排的人,是元龙,孙林强,还有一位熟人是高金村,是另外一个道士高金村,而不是在苗寨的高金村。 所以我说这是一个奇妙的聚会,仿佛我们还在当年,那迷雾弥漫的荒村中,那破旧的房子里,等待着和老村长的决战,未知的命运 只是老一辈的,都不见了。 我们在普通的烧烤摊子上,和普通人一样,让老板在旁边放上了一件啤酒,然后每个人一杯干了。 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好像有一种沧海桑田的感觉,忽然我喊了一句:“来,我们为老村长干杯!” 到最后我已经记不得我们喝了多少酒,第二天,当灿烂的阳光照进房间,我才知道宿醉的滋味真是非常的难受。 我有些晕乎乎的爬起来,想要找一杯水喝,却不想强子已经在客厅,桌上放着一大壶看起来就很冰凉的蜂蜜水,我二话不说,倒下去就灌了一大杯,然后抓着脑袋说到:“小子,看不出来你挺贤惠的啊。” “我学习巫术,对喝酒是有严格限制的,所以昨天我没喝多少,慧能这小子昨天被你踢了几脚,睡之前还委屈着呢。”强子倒是对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儿记得挺清楚,不像我,一喝多了,连记忆都是模糊的。 我捏了捏额角,一杯子蜂蜜水灌下去已经好多了,我实在记不起我什么时候踢了慧能几脚了。 “哥,昨天慧能偷喝了一杯酒,然后你就踢他了。肖道勇喝得大醉,一定要自己开车,也被你抽了一拳唔,是有人接他走的。还有,就是昨天晚上我把你肩膀上那个鬼头给拔除了,你总不能带着它到今天吧。”孙林强这小子淡定却带着些腼腆的对我说到。 我有些恍惚的看着这小子,很难以相信,当年那个连普通话都说不好的小子,如今已经变得那么有气魄了,而且看起来真的学到了很多东西,连鬼头这种难缠的东西,都可以给我无声无息的拔除。 说起来,南洋一带的术法多是传自巫术的传承于华夏古老的巫术,巫术对付这些东西,或者比道术更加得心应手吧。 拍拍强子的肩膀,我说到:“小子,你真的长大了,我还说照顾你呢,结果是你来照顾我。” “哥,你别这样说,真的,那会儿我就崇拜你,和李爷在漫天的雷雨中引下一道道天雷,我就在想,为什么你可以这样厉害啊,你比我大不了几岁。那个时候,我爷爷去世了,我很难过,你说,从此以后,你就是我弟弟哥,真的,之所以叫哥,就觉得你的背影是我应该一辈子也追不上的那种吧,所以不说年龄的事情,也只能你是哥啊。”强子很认真的跟我说到。 “臭小子,你觉得我有个正形吗?还崇拜呢!其实其实我是真的不能软弱吧?”说起这个,我忍不住在客厅的茶几上,摸出了一支烟点上了,师父,责任,人生呵,真他娘的的操蛋! 上午十点钟,所有人都醒来了,除了慧能和孙林强,谁都是一副头疼欲裂的样子,感谢强子那充满‘威力’的蜂蜜冰水,让大家也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俗话说,酒是拉近男人距离最好的东西,其实我们这一次的行动还有两个陌生人,但昨天跟着一起去喝酒,很快就不分彼此了。 我们在荒村的经历让他们觉得惊险刺激,他们在这个部门,又岂会是没经历的人,在酒精的作用下,挑了几件儿来说,倒也惹得我们惊呼不已。 到今天坐在一起,就跟哥们似的随意了。 这两个人,年纪大一些那个被称为是老回,开口说话挺有分量的,学识丰富,但免不了私底下就是一颓废大叔的形象,胡子拉碴,估计对现在的小女孩儿还是挺有杀伤力。 另外一个年轻一些的,就称呼为小北,估计和老回是老搭档,两人一唱一和倒也有趣,小北是一个异常爱装嫩的小子,其实怎么样也掩盖不了这小子偶尔深刻的腹黑,以及是一个粗鲁汉子的本质。 这一屋子人,除了慧能都是大烟鬼,一个个的在大上午的,就纷纷吞云吐雾,连强子也是其中一员,我我记得元龙大哥是不抽烟的,可也不知什么时候加入了烟鬼大军。 慧能这小子被呛的连连咳嗽,也不忘了给我甩脸子,估计昨天是被踢疼了,我才懒得管他,一把把他拉我身边坐下,把手放在他的光头上,对他说到:“以后再敢喝酒,还踢!我不想慧大爷走了之后,你这徒弟无法无天的,知道吗?” 或许是我严肃的神色把这小子震住了,他赶紧点头,过一会儿又摸着自己的光头,傻呼呼的笑了。 我看得又好气又好笑,给这小子倒了一杯蜂蜜水,塞进了他的手里。 “来谈谈这一次的行动吧。”首先开口的是老回,他这一次来,是带着上面的一些指示和资料来的,原本昨天就该说的,无奈被拉去喝酒了,也就耽误了。 但是情况很严重的是,我们其实是被盯上的,肖道勇在这里已经能说明一切了,我们不可能无限期的耽误下去,自然在今天尽管酒后不舒服,也要定下行动的方案。 “上面是什么意思?让我聚在这个城市。”其实我对来这个城市的安排可以说是一无所知,所以会有此一问。 “先看资料吧,我们这一次行动的主要目的是它。”说着老回扔出了一份资料,我拿过了资料,然后翻看了起来,因为资料很简短,只是过了几分钟,我就看完了,然后把资料给了下一个人。 大概二十分钟以后,大家都看完了这一本资料。 说实话,资料的内容并没有什么太多的东西,主要讲的就是在当地一家公司的资料,这家公司要和我们调查的那家关系是不同的公司,资料上只是详细的讲出了这个公司的位置,人员数,负责人以及仓库的位置,让人有些摸不清头脑。 在我们都看完资料以后,老回才随意的抓了抓头发说到:“这家公司呢,就简称a公司吧,表面上是一家独立注册公司,做的生意也很正常,是进出口贸易什么的。但事实上,它就是我们要调查的x公司的一家性子像子公司的存在。所谓进出口贸易是为了掩饰一些东西。最近他们活动非常频繁,当然他们的一些活动不是我们这次行动的主要目的,因为他们做的事儿牵扯到势力之间的博弈,上面只是怀疑,小鬼或者已经被秘密的弄到了这个城市,这个a公司。” 老回说完伸了个懒腰,很是轻描淡写的样子,其实这内容倒是够‘惊悚’的,我皱着眉头问到:“上面何以见得,他们会把小鬼弄到这里。” “上面是这样分析的,因为这个公司最近活动频繁,是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儿,至于是什么事儿呢?上面没说,毕竟牵扯太多,但是这件事情是重要到让各方势力都盯着的,派小鬼来震场子也是正常的。其实,上面只是分析,分析也不一定是正确,可是他们分析了,我们就要做事儿,不是吗?”老回无奈的说到。 也就是说,最主要的调查工作还是我们来展开。 有些无奈的拿过资料,我皱着眉头看着,其实这次行动也真够扯淡,还没开始呢,我就被接二连三的警告威胁,看起来是调查一个公司那么简单的事儿,事实上谁知道有什么危险?所以我必须得步步小心。 仔细的再翻看了一遍资料,我大家说到:“其实调查人,才是最不好做的一步,我看了几个负责人的简介,把他们放在最后调查吧。而公司本部应该不会弄太逆天的小鬼在那里,毕竟那玩意儿不好控制,我们先调查的——是这里。” 我的手指着资料上的一幅图片,那里正是仓库的所在! 没有人有意见,那个仓库就在这个城市的郊外,其实从那里开始调查,倒是最方便的。 老回很干脆的问我:“什么时候行动啊?” “大白天的就算了,大招人眼了,今天晚上吧,不过行动计划得具体的定一下。”我简单的回答到。 我这辈子都没想有想到我还有需要带枪行动的一天,我不是都习惯背个黄布包吗?所以带着有些说不上来的心情,把枪支揣进事先已经扣好的枪袋中,我对着镜子咧嘴笑了:“嗨,007,你好。” 强子在我身后笑的有些憨厚,赵洪则面部表情有些抽搐的说了一句:“李道良,你原来也有傻缺的时候啊。” “哦,真遗憾,你这才看出来啊。我一直很傻缺。”在夏天穿一件外套不是什么愉快的事儿,但没办法,一群带枪的汉子总不能明晃晃的走在大街上吧?一件外套就是掩饰。 因为武器带给男人的安全感,我觉得我走得异常昂首挺胸,顺便笑话赵洪的‘后知后觉’。 赵洪被我弄得无语,就如他今天下午教我们用枪一样无语,估计一特工教一群道士用枪,是千古奇葩的事情,就如一道士教一群特工存思,怎么想怎么诡异,嗯,奇葩。 老回开着下午临时去弄的一辆金杯面包,就如开着一辆法拉利一般的牛x,因为已经是深夜12点多一些了,老回一边抱怨经费太少,只能弄辆金杯,一边在郊区路况不怎么好的路上玩‘漂移’。 “如果我不是一个道士,不是为了传承,我应该是赛车手吧。”老回说话的时候,很是随意的抓了抓裤裆,说了这是颓废大叔的本质。 当然,没有人为他的赛车手梦想而鼓掌,因为全部都被他‘漂移’的晕乎了,但世事无绝对,老回的话还是有一些回应的,就比如慧能这小子晕菜后的呕吐声,始终伴随着老回的话。 仓库是在城郊的城郊,这样的形容有一些诡异,可是也能说明多么飘远。 小北用他自以为很‘男孩’的姿势下车,腼腆中带着迷茫,可嘴上说的话则是:“租这么偏远的仓库,可见这家公司的勾当见不得人,其实这应该是属于这家公司内心阴暗吧?” 元龙大哥倒是认真,在车里接了一句:“根据资料,在这里租仓库的公司有十几家。” “嗯,说明内心阴暗的公司不少。”小北‘羞涩’的笑着,把十几家公司都扣上了内心阴暗的标签。 强子有些迷茫的看了看天空,说了句:“公司具体是什么样的所在?动物还是人?公司怎么可以内心阴暗?” 在那边,慧能蹲在田边,吐的‘哇哇’的,一边吐一边说:“回大叔,求你呕求你下次别开车了。” 而赵洪的身影时隐时现,估计是去侦察地形去了。 我和高金村最安静,只是高金村悄悄的,充满怀疑的跟我说了一句:“我说道良啊,你觉得这群人不,是我们靠谱吗?” 我抓了抓头发,表示其实我很没有信心。 正是夏季,青纱帐层层叠叠,倒是为我们做了不少的掩饰,赵洪回来后,给我们说了仓库的大概地形,以及他分析的要从哪条路线走,然后从那个地方翻墙进去的方案…… 这就是特工的专业素养吗?去侦察了20分钟以后,就能得出那么详细的方案,我表示很佩服赵洪。 可是老回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然后转身就走,那穿在脚上的夹脚拖鞋,在这路上发出特有的‘啪嗒’‘啪嗒’的声音,这一举动弄得我们莫名其妙。 小北让用人受不了的纯真害羞表情说到:“回哥的意思呢?是他早有方案,这样进去麻烦了一点儿。” 赵洪被质疑,忍不住额头上青筋直跳,那边老回已经靠在车边说到:“一看就是没参加过几次任务的愣头青,能躺着就不要坐着,能坐着就不要站着……有那力气大费周章的进去,不如把力气留着来保命。知不知道制度总是有漏洞,人性总是有残缺,见缝插针可是一种智慧。” 赵洪不服气,站起来说到:“你说的那么高深,可是我这人不爱听扯淡的,直接说你有什么办法吧?” 老回咧嘴一笑,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包东西,借着路灯我们一看,很普通的一包红塔山,然后对我们说到:“办法就是它。” 元龙大哥点点头,说到:“办法的确就是它,上车吧。” 在这里,我其实就没为国家出过几次任务,高金村也是同样,荒村一役之后,他说过他游历潜修,也只出过寥寥几次任务,至于赵洪,慧能,强子应该是彻底的菜鸟。 相对来说,老回和小北才是那种真正的老油条,元龙大哥在受伤之前,倒是常常出任务,他说是办法,自然我跟着他的脚步上了车。 事实证明,一包红塔山,比赵洪给我们设计的辛苦穿越青纱帐——爬墙——做贼版游走仓库——最后达到目的地的方式有效且省力多了。 当老回带着一分不耐烦,三分你懂的,六分我很熟的表情给看门大爷扔过一包烟时,看门大爷很爽快的放我们进去了,当然有一个条件,不能开车进去。 毕竟没有了车子这个搬运工具,人从仓库里带走什么,是多么明显的事儿啊,再说扣辆车在这里,也不怕你们偷了东西,然后翻墙出去,看门老大爷还是有智慧的。 老回熟稔的摸出一支烟点上了,然后把车钥匙扔给看门老大爷,说到:“也成,帮我们看好车,不是仓库点数和公司统计对不上,我们也犯不着半夜来仓库查探,这公司,几个小钱,这样驱使人,老子火大就不干了。” 看门大爷嘿嘿的干笑着,很放心的手一挥,让我们进去了,我们一个个都露出了附和老回的表情,很是不忿公司驱使我们的样子。 谁说男人没有表演天分的?就冲这表现,我觉得奥斯卡小金人其实也不是我需要仰望的东西。 只是我们进入仓库没几步,那老大爷又叫住了我们:“喂喂喂,你们等一下啊。” 我后背一紧,莫非被发现了什么?到底我还是个青涩演技派,被叫住的瞬间,就忍不住在裤兜里悄悄捏紧了拳头,有一种先对不住看门老大爷,把他打昏,我们先行动的冲动。 赵洪比我还不如,已经朝前跨了一步。 也就在这时,老回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小北则是腼腆的站在前方挡住了我们,老回慵懒的声音传来:“大爷,还有啥事儿啊?我们还想快点点完数睡觉啊,来回跑着不容易啊,这要去拿通行证一来一回,我们今天晚上别想睡了。” 这让我佩服之极,暗想这才是真正的演技派啊! 那老大爷一笑,说到:“也没啥事儿,黑漆漆的,给你们拿个电筒,毕竟仓库多,又都长一样,怕你们迷路了。” “谢谢啊,大爷。”老回接过电筒,其实我们有电筒,只是拒绝别人也是不好。 “你们去哪家公司的仓库啊?”老大爷随便问了一句,估计是想知道哪家公司那么苛刻,半夜让员工来点数,不过这种事儿在仓库也不是很奇怪。 也可能到时真的有事儿,他也好有个说辞吧。 “a公司啊。”老回随意的回了一句。 “啥?你们你们胆儿真大。”大爷倒退了一步,脸色惊恐几乎是下意识的说到,那样子可绝对不是在演戏。 否则,老回也该拜倒当场了。 但是大爷的样子到底让我们都同时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儿,自然的就联想到了我们正要调查的事儿,我几乎是按捺不住的走过去问到:“大爷,我平时都是在办公室呆着,就没咋来过仓库,你可别吓我啊?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啊?” 那大爷脸色变化不停,我眼角余光瞟见,老回悄悄对我伸了伸大拇指,意思是赞美哥儿我也是演技派了,可我却顾不上得意,紧紧的看着那看门老大爷。 那老大爷犹豫了半天,终于才说了一句:“我也说不好,总之那个地方不是太清净,晚上那些保安也不敢往那一片儿巡逻,但这种事儿都是捕风捉影,以讹传讹,也说不好。” 说完,老大爷就回门卫室了,我们却同时呆了一下,谁还不知道,这老大爷可能没说实话。 其实那老大爷没说实话,我们也能理解,毕竟那么老还出来看门,那是一定很看中这饭碗的,而这饭碗在一定程度上是和他老板有关系的。 他要直说这里闹鬼,砸老板的饭碗,也是砸自己的饭碗。 所以,我们心里清楚,问题是一定有的,只是这老大爷说的挺委婉的。 一行人没有多说什么,默默的朝着a公司的仓库走去,按照资料上的说法,a公司在这片仓库区里占据了4个仓库,不算太大的主顾,也不算小主顾,总之是不显眼。 这样,他们把仓库租在最僻静的角落也就显得不是那么奇怪的事儿,估计有得钱赚,谁还会在意你租在什么角落? 在行走的过程中,一队保安和我们擦肩而过,没有过多的询问我们什么。 虽说是深夜,这仓库区也不见得安静,因为时不时的还有来来往往的汽车,上货或者卸货,我们这一群人倒也不算显眼。 “今天晚上闹腾吗?”在我们擦肩而过的时候,我听见一个保安如是说到。 另外一个保安回到:“你是新来的,就别问那么多了,这里安全还是不成问题的,我们也就走走过场,别闯到那里去倒霉啊,你知道老张吗?直接在那片儿心肌梗塞发作啊,说是病,谁知道看见什么了?” “那那个地方……” 我敏感的注意到了他们的对话,但是也不能去询问什么,随着这几个保安渐行渐远,我也听不见什么了。 “是有问题的。”元龙大哥显然也听见了这段对话。 “没问题就意味着我们白跑一次,有问题又得危险。这人生还真是有些纠结!”老回抱怨了一句,但是脚步并没有停下,还是坚定的朝着a公司仓库的方向走去。 这边是西边,走到这里,我们就感觉到了,这里几乎是这一片仓库区最安静,最黑暗的地方,在这里很明显的看出很多仓库没有租借出去,基本上就是a公司的4栋仓库孤零零的立在这里。 我直觉这里的气场是很严重的不对劲儿,习惯性的就想要开天眼,可是老回拉住了我,他对我说到:“道良,别忙着开天眼,那无疑是打草惊蛇,告诉别人我们来了的信号。你也知道鬼物这东西,敏感之极,你在看见它的同时,它也就看见了你。” 这应该就是经验吧?果然每一步的行动,看似随意,实际上很有两把刷子,上面也不是完全没照顾过,至少老回这根老油条对我的帮助是很大的。 说话间,小北已经在行动了,他动作敏捷的跑到一个仓库,然后轻轻一跃,就抓住了仓库建筑旁边的楼梯,然后‘蹭蹭蹭’的向上爬去。 老回倚在墙上,对我们说到:“让小北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儿吧,这小子是个道士,但是是道士里的侦查兵,对各种阵法极为熟悉,而且有一个很特殊的鼻子。” “怎么特殊了?”强子比较好奇。 “哦,他能嗅到鬼味儿,你说特殊吗?”老回简短的说了一句,也没再解释。 可是鬼有味儿吗?显然我是想象不到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老回不愿意多说,我们也就闭嘴没有多问。 老回在这里带着我们按兵不动,我们也就安静的等着小北,我估计着老回是个军师一般的人物,无疑,他已经用行动证明了,他的安排总是没错的。 炎炎夏夜,是很燥热的,站在这片仓库区的阴影里,却莫名的觉得有些凉,除了赵洪有一些不适应,低声骂了一句:“这地方邪性!”我们没有一个人开口,因为我们都心知肚明,表现出这样的气场,甚至可以战胜夏日的炎热,这个地方可不止是有问题,是问题大了! 难道小鬼真的就在这里?我暗叹我的运气不是那么‘好’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仿佛这里的空气有一种特殊的功能,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越来越冷似的,慧能这小子有些烦躁的来回走了几步,说到:“这里太脏。” 毕竟慧能是非常纯净的一个孩子,比我们敏感太多,说这里太脏肯定不会存在危言耸听的问题。 我们听了,这只是沉默,赵洪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可接着目光又坚定起来,这小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忽然就蹭到了我身旁,小声的对我说到:“道良,啥时候也教我学学道呗?” 我…… 就在我无语的时候,小北有些颤抖的声音从上空传来:“老回,我腿软,叫个人来接我。” 难道小北有恐高症?从他刚才灵活的身手来看不像啊,可一向淡定的老回这次不淡定了,原本他是懒洋洋的叼着一根烟的,听小北这么一叫,直接就扔了烟,低低的骂了一句:“我日,这次怕是有些麻烦。” 老回在烦恼的时候,赵洪二话不说就走了过去,爬上了那梯子,然后几乎是在梯子上,半把小北抱下来的,他是特工,这种技术性的体力活儿还是他出马最好。 按说,小北在房顶上叫的声音已经够大声了,可愣是没有一个人过来看看动静,直接就无视了这里的一切,可见这里对于这里的人们来说是多么可怕。 小北下来之后,脚步有一些不稳,脸色有一些苍白,好像是耗费了很大的心力,很承受了很大的恐惧一般。 老回和小北毕竟是老搭档,感情颇深,他一把扶住了小北,然后让他坐下,元龙大哥细心的递过了一瓶水,小北接过就‘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半下去,才深深的叹息了一声,显得好了一点儿。 这时,我才注意到小北手上拿着一个看着很是复杂的阵盘,这和看风水的罗盘完全是两个概念的东西,我猜测着小北的传承应该是‘阵’,严格的说起来也是属于山字脉五术。 “拿出阵盘了,情况很严重吗?”老回叹息了一声。 伴随着老回的叹息声,好像在我们背后的那栋仓库后面,响起了一步一步的脚步声,没有人害怕,包括赵洪在内。 其实这是预料中的情况,如果一直那么安静,不发作点儿什么,才是不正常的情况吧。 小北没有说话,而是从怀里掏出一支粉笔,借着手电的光亮,开始在地上画了起来,随着他下笔越来越快,我很快就看出来了,他画的是这一片儿地方的仓库地形图。 画好地形图以后,小北在好几个地方打了几个叉,然后说到:“这几个地方,有很厉害的家伙蛰伏着,你们看位置是比较隐秘的,一般人也走不到那里去,可是不小心走到那里去了……” “心肌梗塞,是吗?”我淡淡的说了一句,显然我是想起那几个保安的对话了。 “心肌梗塞有没有,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是真的身上味儿冲天的家伙,我们几个一起对付怕也要废一番手脚,到时候……”小北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然后咬牙切齿的说到:“佩服a公司的那些混蛋,竟然那么大胆,把这些家伙藏在这里面,也不怕哪天血流成河了。” “只要避开这些地方就没问题吗?”赵洪现在就像一个好学生,不耻下问。 “肯定不行,这里有高人布了阵法。”小北很是严肃的对我们说到。 “布了阵法?”高金村有些好奇的问到,毕竟他也是道士,没道理一点儿都没感觉这里布了阵法啊。 “是啊,如果不按照固定的路线接近仓库,那是会出问题的。”小北是这样对我们说的。 “固定的路线?你有结论吗?”老回紧皱着眉头问到,其实我们几个倒也不是怕了这个阵法,七个臭皮匠就算抵不过一个很大的大爷,难道还抵不过他布下的一个阵法吗? 只是如果这样的话,就避免不了大张旗鼓的战斗了,一开始调查就闹得这样鸡飞狗跳的那不是我们愿意的。 所以,老回问小北的问题很关键,小北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踌躇了很久,小北才说到:“路线我有大概的把握,但是是不是百分之百,其中会出现什么情况我不敢保证。” 说话时,小北站了起来,用脚擦去了地上的图,然后说到:“跟我走吧,我来带路,否则出岔子了。不过现在是深夜,是一些邪物比较活跃的时候,中途发生什么情况,我希望大家都是跟我走,别在意。” 是啊,我们也只能选择深夜行动,在白天要是遇见个a公司的人,那就不是好玩的情况了,我们现在还没有打算要正面交锋。 说完,小北长吁了一口气,平日里爱装小男孩儿的他倒是第一次认真了起来,老回也站起来拍拍衣服说到:“仓库里有秘密,否则他们不会用那么大的代价来布置这个仓库,专人布阵就不说了,还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掩藏了几个厉害的家伙。我的意思是……” “意思是我们的目的只在于小鬼的行踪,其余的我们就交给上面处理了吧。”我懒洋洋的说到。 傻子都应该知道这个仓库是有秘密了,但是我不想惹麻烦,这不是冷漠,而是这应该是我能力范围外的事儿了,做能力范围以外的事儿,比你不去做这件事情,糟糕的多。 小北走在前面,我们静静的跟着,我一路上在和小北对话:“这个阵法白天应该是不发动的吧?” “嗯,按我推断的,应该是在晚上8点到早晨6点之间,阵法里的家伙就开始活跃,白天只能说是有影响,但是绝对影响不算大,顶多就是让走错误路线的人,心理上能感觉到不对劲儿,有压力,然后退回去。当然,要是走到那几个角落,我就不敢保证会出什么事儿了。”小北如此回答我。 “嗯。”我沉默着不说话了,心里想的是,那个所谓心肌梗塞死掉的保安,很有可能就是走到了禁忌的地方。 这时,赵洪拉住了我的衣角,对我说到:“道良,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啊,我总觉得咱们背后有什么东西跟着。有脚步声儿。” 其实这个问题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谁也不是聋子,况且鬼物什么的是直接影响人的大脑,想不听见都不行。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对赵洪说到:“别回头,直接往前走,也别多问。” 赵洪点点头,只不过是紧跟在我身后往前走,我望了一眼小北,小北理解的说到:“现在的路线应该是没问题,至少没有被攻击!毕竟你看这正确的路线是挺平常的一条路,普通人去那几个仓库,大多会选择走这条路线的,也就是说,这样的情况出现,只是让无意中走了正确道路的人退回去。” 我点头说到:“是啊,知道的人就不会害怕,因为知道只是吓人,而不会攻击。” “就是这意思。”小北沉稳的说到。 那四个仓库并不远,就算弯弯绕绕的走过去也不过500米左右,何况这条路线也不过两百米左右,我们很快就走了五十多米,除了身后的脚步声,没有出任何问题。 只是五十米好像是一条分界线似的,从五十米以后,我们身后不仅有了脚步声,还有了隐约的笑声和哭泣声,那声音就跟拍鬼片似的效果,飘渺又悠远,仿佛听不真切,却又真的能听见。 换普通人在这里,恐怕是早就想掉头就跑了,而我们却只能前进,不能回头! 一百米,开始有嘈杂的人声出现,像是在议论着什么,又像是在空旷的篮球场,那种声音回荡,鞋子踩着地皮的摩擦声,那是一个路口,仿佛只要我们转过那个路口,就会看见一大群人似的。 这样的气氛,连我看着那路口也有一丝紧张,人恐惧于未知,这是本能,或许一个鬼物实实在在的出现在我面前,我根本不会当做一回事儿,老搞这些虚幻的,让人有些沉不住气,心里有一点儿烦躁。 我还没说话呢,那边高金村就皱着眉头骂了一句:“我日,到底是要搞什么?玩鬼屋吗?” 元龙大哥的脸上也出现不满的神情,老回焦躁的点了一支烟,却发现烟拿反了,脾气好的强子呼吸也变得粗重,倒是慧能这小子大大咧咧的没受什么影响,这小子的心性倒是比我们都强。 我察觉到了不对劲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小北已经开口说话了:“这里的气场对人是有影响的,大家别着了道了,知道的人就不会受影响,这个道理还不懂吗?” 小北的话如同一阵晴天霹雳,一下子点醒了大家,估计a公司的人来办事儿,就知道这里对人的心情有影响,知道了,就如同筑起了一道心墙,反而不受其乱。 古人说过一句话,见怪不怪,其怪必败,其实就是这个道理。 就算是一个普通人,如果始终能保持平和的心态,一样可以不受负面气场的影响,所以心性是很重要的,但这个也需要磨练。 小北在招呼过我们以后,大家的心情就变得平静淡定了起来,而转眼,那个路口也近在眼前,可是依然是黑洞洞的路口,没有想象的一群人出现在这里,只是仔细看,这里有一层薄薄的雾霭,我们都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儿,怕是这个布阵的高人也不是什么正道人士,因为这样的阵法聚集阴气,时间久了,阴气会化形的,那时候对人的影响就大了。 我可以预见,在十年后,如果这个阵法依然运转正常,而且一直保持如此的话,这片仓库会因为闹鬼的传闻而彻底废了的,再估计的悲哀点儿,在这过程中可能会死上几个人,谁知道呢? 这薄薄的雾霭就是最好的证明,我在心内叹息一声,如果有必要怕是要毁掉这个阵法。 大家各怀心事的积蓄前行,那仓库就离我们不到50米了,可也就在这时,在前方忽然出现了一个身影,黑糊糊的一片,看得不太清醒,只知道那是背对着我们。 “小北,有问题吗?”老回有些担心的问到,他是一个爱省力气的人,不希望我们进入仓库之前,就发生点儿什么,让计划全盘失败。 “我不知道有没有问题,因为最后一段路到底还有没有别的玄机,我不知道。但是,当做没看见吧,就算擦身而过,也当做没看见!”小北如是的回答到。 大家都不说话,赵洪略微有些发抖,我看见他握紧了拳头,强自镇定,真是苦了这小子,第一次出任务就那么惨! 仔细想想,和我沾上边的人儿,能有好事儿吗? 一步,一步,我们接近着那个身影,我不知道在别的人眼中看着这个身影是什么样子,但我越是接近这个身影,越是看着觉得眼熟,可是我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20米,10米,5米,1米……很快,我们就走到了那身影的旁边,那背对着我们的身影慢慢的转过了身,小北是第一个和它擦肩而过的人! “什么?”小北惊呼了一声,倒退了一步! 吼完这句以后,小北就陷入了一种呆滞的状态,一下子我的脑子里念头千回百转,难道小北的预算出错了,连他也中招了,这就是我的第一个想法!接下来,脑子就有些乱…… 当务之急是先救小北,其它的不容人多想,可是我还没来得及查探小北出了什么问题,赵洪又大吼了一声,朝前冲了一步,竟然和空气搏斗了起来,而且情绪激动的掏出了抢…… 老回和元龙大哥连忙去阻止他,没来得及理会那个身影的事儿,而我和高金村则是去查探小北的情况,只有慧能喊了一声:“怎么回事儿?我看着是一片空白啊!” 慧能这句话,让我不禁转头望了一眼那个身影,只是看了一眼,我就惊呆了,怎怎么会?会是她? 青黑色的长袍,披散的长发,美丽苍白却充满了一种哀怨,而显得异常扭曲的脸——李凤仙! 她,她不是魂飞魄散了吗?李凤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一时间,我的脑子有些乱,只是片刻,我忽然发现我已经不在仓库门外了,而是身在了一个熟悉的房间…… 这个房间我曾经魂牵梦绕,不正是我小时候住的房子吗?如果我记得我没错,这里是大姐和二姐一起住的房间,那边的白墙上的白漆脱落了,那个床脚,有我画的一个带着红军帽子的小人儿……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我忽然就有恍惚了。 “三娃儿,你站在那里愣着干啥?把这个端出去,二妹情况不好,你要懂事点儿,别让爸妈操心啊?”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我抬头一看,不是我大姐又是谁? 只不过在现实中,我大姐已经人到中年,面容上已经有了细细的不明显的纹路,更添了几分成熟的韵味儿,而此时的她却是那么的年轻,稚嫩,一根黑油油的大辫子,朴实的衣服,为二姐而焦虑的面容,一切都和我记忆中的大姐重叠了起来! 不,就是大姐啊,那段我们一家人虽然清贫却相濡以沫的日子一下子浮现在了我的脑海,我以为我这辈子都回不去了,却不想,我却身处在这里,瞬间,我恍惚的更厉害…… “还愣着干啥呢?”大姐走过来,把碗塞进了我的手里,然后转身用一张湿毛巾给二姐擦脸。 我我总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可下一刻我就恍惚了,我该做什么啊?不是到厨房里去搁碗吗?我真不懂事儿啊,一家人都为了二姐在焦虑,我却在这里恍恍惚惚的。 想着,我转身去厨房放碗,却看见爸爸和妈妈焦虑的走了进来,我一下子鼻子一酸,一个念头压抑不住的浮现在脑海,爸妈这个时候还好年轻!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想,一下子放下碗,扑进了妈妈的怀里,嚎号大哭起来,一叠声的喊着:“妈,妈……” 我妈先是莫名其妙的看着我,后来还是不自觉的抱住了我的脑袋,有些酸酸的说到:“这娃儿是咋子了哦?” 我也不明白我是怎么了?爸妈本就应该是这么年轻的啊?我哭什么? 这时,我爸爸忽然拍拍我的脑袋说到:“是为你二姐难过了吧?好了,李师傅就要来了,别这样了,等下你妈更难受,不要忘记了,老汉咋跟你说的?你也是家里的男人啊?” 我抽噎着,擦干了眼泪,其实我自己心里有一种挥之不去的莫名其妙的感觉,可是我想不起来那是什么! 屋檐下,我和爸爸蹲在这里,盯着大门,心中都有一种绝望的感觉,二姐的情况已经越来越严重,连流食吃起来都很困难了,而且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可是爸爸口中那个李师傅怎么还不来呢? 其实,我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总觉得我对这个即将到来的人在心底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更是盼望他的到来,难道我认识他吗? 我抱着脑袋也想不明白,根本也就想起不起脑子里有个什么样的形象存在,让我觉得我会对即将到来的人有一种的熟悉的感觉! 也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爸爸大喜过望的跑去开门,我忽然有种胆怯的感觉,胆怯什么?是怕见到什么吗?但即便如此,我还是亦步亦趋的跟在了爸爸的后面。 开门的时间仿佛像一万年那么长,那一声熟悉的‘吱呀’开门声,带着悠长的尾音传入了我的脑海,我抬头一看,一个五官其实很威严,长得很有棱角,但乱七八糟的头发和胡子让他显得猥亵的老头儿,或许看不出年龄,又像是个中年人的男人站在了门外。 他身上的衣服穿的胡乱,甚至有些小脏,样子也是吊儿郎当,让人怎么也产生不了信任的感觉。 可是,我忽然就大颗大颗的吊眼泪,忽然我的喉头就紧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在我的记忆中太深刻,只是那么一眼,我忽然就像穿梭了时空,我知道接下来他会打我的屁股,我知道过几天,我就会拜入师门,我知道在不久,我就会倒霉的开始做饭洗衣…… 但是,我和他在一起的岁月,让我知道就算接下来我会多么的‘多灾多难’,我还是愿意再去经历一次! “师”我哭着一步步的走向了他,而他诧异的看着我! 他的出现,让我知道我已经身在了环境,因为我说过,他在我的生命中几乎已经成为了执念,只是一眼,我就可以想起全部的回忆,难道还不清楚自己在幻境中吗? 可是我不愿意醒来,我就这么一步步走向他,哽咽的声音终于完完整整的叫出了一句:“师师父……!” 然后我冲了过去,我想拉住他,我想说你在几十年以后,不要走,好不好? 可是在这时,我眼前的一幕幕全部的破碎,然后我一恍神,一下子回到了那个黑暗的仓库门外,哪里有什么姐姐?哪里有什么父母?哪里又有什么师父? 我一摸脸上,几乎是泪流满面,看着周围大家已经围绕了过来! 老回有些后怕的对我说到:“是一只魅灵,很厉害的魅灵,可以勾起人们最恐怖的记忆和最温暖的记忆,如果不是慧能始终保持清醒,我们怕是全部都要着道儿。” 魅灵?这是一种非常擅长于魅惑人心,让人陷入环境的鬼物,如果说把它刻意的培养,它的威力甚至大于一只杀伤力很惊人的僵尸! 而且,是多久远的事儿,我曾经在饿鬼墓里知道存在过一只魅灵,可惜没有亲身去体会过,亲眼去看见过,没想到那么多年以后的今天,我竟然在这里,再次遇见了一只魅灵! 这世间的事儿,真的是说不清楚,就如我多年前没有和它狭路相逢,如今却还是要遇见过它一次,就如缘分,也许今日我和你错过,来日,谁又知道我们会不会有过一个擦肩而过,再彼此微笑,然后分开呢? 慧能这小子很了不起,不愧是慧大爷找寻多年的弟子,他和我一样有心伤,可是他无恐惧,占了无畏,也是心境的部分圆满,自然魅灵就不会对他起多大的作用。 我不行,我太多畏惧,原来当年二姐快死掉那种感觉,是我心里最畏惧的事儿啊!因为,那是第一次,我惶恐我要失去一个重要的人! “道良啊,我分明看见你眼中了瞬间清醒的,可是好像是你自己不愿醒来,站在那里哭得厉害?”发问的是元龙大哥。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或许你们的恐惧,恰恰是我的心灵的安慰,我甚至就像陷入回忆中不愿醒来,这到底是多深的执念,我不想再去细想。 莫名的,起风了,我迎着风,点上了一支烟,沉默不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