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入药:王爷,护着我》 第1章阻拦官兵 听闻相国寺来了一位得道高僧,算命求姻缘都特别准。 京都的人士纷纷前往相国寺求签算命。 莫家老夫人在王家大夫人的鼓动下,最后决定带着莫家几位小姐也去往相国寺求上一签。 莫水鸢在院子的树下小憩,此时已经是清秋了。天气多少有些凉,正午躺在外面,倒是格外舒适。 ;小姐,小姐。丫鬟桃儿轻轻地推了推她。 莫水鸢睁开半个眼睛,一脸起床气:;怎么啦? 桃儿因为走的太急,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老夫人说要带几位小姐去相国寺求个姻缘签,明日就走。 ;能不去吗?莫水鸢抓起石桌上的葡萄吃了一颗。 跟莫家这一群奇奇怪怪的人一起,她可是烦的要紧。 ;不可,不可。桃儿着急了,;小姐若不去,大夫人不是又有借口找你的麻烦了,而且求上一签,也好安心啊。 莫水鸢与六皇子有婚约在身,六皇子早几年就去了天涯山求学,莫水鸢并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莫家的嫡女能嫁给皇子,那可是天大的荣耀,这桩婚事在莫家人心中自然异常重要。 现在有了机会,老夫人肯定是希望能给莫水鸢卜上一卦的。 ;那好吧,今晚你把东西收拾好。而且她也好奇,那个得道高僧是否知道可以把她送回去的方法。 她又拿了一颗葡萄,心里却是烦躁不已。 她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莫家大小姐。 她本来是个与奶奶相依为命的大二学生,结果就在前几天,为了捉一只狼妖,一不小心掉进了陷阱,紧接着就来到了这里。 莫水鸢的奶奶是个神婆,而她从小耳熏目染的也学会了不少本事,后来上了学就靠这个赚外快维持自己的学费和生计。 本以为接了一个大生意,结果却把自己给栽了进去。 莫大小姐在前几日落水差点被淹死,等救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她这个莫水鸢附身了。 这个莫家大小姐,是莫老爷第一任妻子乔氏的女儿,后来乔氏去世,她就跟着乳母去别庄生活,一直到了快及笄,才被接回京都。 六皇子与莫家嫡小姐有婚约这件事是众所周知的,但是现在莫家有两位嫡小姐,如果说是与莫家二小姐的莫水蝶有婚约,似乎也是说的通的。 但是莫水鸢手里有皇后娘娘的信物,这就是莫老爷二人把她接回来的原因。 原本以为是个好拿捏的,结果莫大小姐却拒绝交出信物,大夫人气急败坏才会偷偷让下人将她推下水的。 现在莫水鸢才没有兴趣嫁给什么六皇子,呆在这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一点意思都没有,她只想要赶紧找到可以回原来世界的办法。 第二日莫家所有的姑娘都在莫老夫人和大夫人的带领下去了相国寺。 相国寺建的距离京都还是有些远的,眼看着已经临近傍晚,还有一段路程。 就在众人正疲惫地赶着路,周围几声奇怪的狼叫声,然后闪过一阵白烟,突然闪过几道黑影。 给众人吓了一跳,其中有一匹马,还差点受了惊。 莫水鸢坐在马车里,感觉到一股子刺鼻的血腥味充斥着她的鼻子。 一双手正捂着她的嘴,不让她发出声响。 ;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男子在她耳边轻轻吐了一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疲惫的乏力。 莫水鸢轻轻点了点头,就再没有动作了。她是非常惜命的,特别是还没有找到可以回去的方法,她可不想变成孤魂野鬼游荡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 男子看她老实,便也松懈了几分,毕竟寻常的管家小姐,柔柔弱弱的一掌就可以拍晕,他倒不是很担心。 特别是现在前面有官兵把守,后面有仇人追杀,男子也没有办法。 莫家的人在慌乱了一下以后,发现并没有什么危险,就整理了一下继续前进了,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莫水鸢车里钻进去的黑衣人。 刚走出去一小段路,马车就被一群官兵给拦住了。 ;你们是哪里的官兵,莫尚书令家的马车也敢拦。大夫人身边的丫鬟降翠上前问道。 官兵也算客气:;我等奉命行事在此捉拿逃犯,还请见谅。那几个逃犯异常凶猛,刚从夫人过来的方向过来,上头派我等在这里拦截,不知道夫人可遇到神色异常的黑衣人。 莫尚书令只是一个二品官。在这京都并不算大,由于与皇家结姻,这些个官兵自然不敢过于造次。 ;并未。还请管爷通行。降翠看对方语气好,也就客气了一些。 ;这,事关重大,还请夫人让我等查了马车,防止逃犯伤害了夫人小姐们。带头的那个依旧没有放行的意思。 ;凭什么让你检查。莫水蝶反倒是第一个不允许。 官兵们依旧不愿意妥协,更是拿出了皇室令牌:;我等也是奉命行事,还请夫人给个方便。 这令牌都拿出去来了,再违抗就是与皇室做对了,老夫人身边的水嬷嬷先开了口:;那就劳烦各位官爷,莫吓坏了姑娘们。 莫水鸢感觉到身后男子的气息更加重了,很明显对方受了重伤,男子听到那些官兵要查看马车,突然一把匕首抵到了莫水鸢的背上:;不想死,就给我拦住他。 官兵一行检查了过来,到了莫水鸢的马车前刚准备伸手就被里面一句话给镇住了:;放肆。 捂着她嘴巴的手已经松开,她学着电视剧那些个娘娘们的语气,直接大喝了一声。 这一声到是底气十足,还真的把那个官兵给镇住了。 ;还请姑娘行个方便。官兵收回手,低声下气地说道。 ;方便?我现在连个遮面的东西都没有,你就要随随便便查看,回头传了出去。我该如何给萧娘娘交代。 官兵一听,立马跪了下去:;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萧贵妃现在正值盛宠,六皇子更是如日中天,这些个宫里人自然是不敢得罪莫水鸢的。 ;不敢就给我滚。莫水鸢感受到背后刀尖的寒气,语气里就更加盛气凌人。 那个官兵赶忙起身退去:;是,是。 他还是不敢强行去掀帘子的。 一群人并没有检查出什么,只能放行让莫家的马车通行。 莫水鸢也松了一口气,有些瘫软地靠在了那个挟持她的黑衣人身上。 第2章半块玉佩 ;没事了。她轻声说道。 男子低头看着脸上被他抹了一层血的少女,嘴角露出一丝轻笑:;莫家小姐的救命之恩,来日再报。 ;别报了,你快滚吧。莫水鸢感受着那冰冷的匕首离开了,说话也没那么紧张了。 男子伸手捏住她的脸,让她看向自己,氤氲着一层疲惫的眸子里,都是戏谑:;我会报的,再会,莫大小姐。 莫水鸢眼神恍惚了一下,面前这个男子俊美的轮廓带着嗜血的野性,像一头漂亮的黑豹子又充满了攻击性。 ;不会再会了,慢走。不送!莫水鸢才不想再见到他。 太危险了。 男子隔着窗户的帘子向外面看了一眼,从怀里掏出火石扔在地上,冒起一层白烟,在众人惊慌失措中,从马车一跃而出。 ;小姐,可有事?桃儿在白烟散了以后,在外面关心地问道。 ;无事。莫水鸢低头看向自己手上,刚从那个男人身上顺下来的半块玉佩。 左右一耽搁,到了傍晚才到了相国寺。 莫水鸢在马车里偷偷换掉身上沾了血的衣服,又仔细了擦了擦脸才下了马车。 到了寺庙才得知,高僧有事已经拒了今日全部的求签,让众人等明日。其他来的早的夫人们和莫家众人只得在寺庙后院住下了。 当夜无事,结果第二天天还未亮,就有小和尚来传唤说是高僧得了佛的指引,已经离开寺庙去游历了。 害得众人白等一场,只能失望而归。 莫水鸢遭遇了那么一场危险,回去的路上一直懒洋洋的。 她把玩这手里的玉佩,想了很久,也没从原来的莫水鸢的记忆里搜索到这个黑衣男子。 只是看对方一眼就认出自己的样子,她突然有点担心,对方会不会想到是她拿走的玉佩。 可是想想昨日那般慌乱的时刻,男子就是找她要了,她打死不承认就好,指不定对方会丢在其他的地方呢。 只可惜莫水鸢想得太简单了。 回到莫家也已经很晚了,颠簸两日众人也都乏的厉害。 莫水鸢洗了热水澡,喝了一碗温粥就睡了。 迷迷糊糊中感觉到一股热气吐到了她的脸上。 可能是太疲惫了,莫水鸢动了动脑袋继续睡觉。 紧接着感觉到一双手似乎在摸她的脸,她才半睁开了眼睛。 莫水鸢因为不太适应这里的夜晚,所以每天晚上房间都会点着一盏灯,屋里倒是通亮。 借着灯光,她看到离她只有一尺近的地方,男子一双漆黑的眸子正看着她。 还是那般俊俏的鼻梁,薄薄的嘴唇笑着,充满了戏谑的凉薄。 ;你……你……莫水鸢突然口吃了起来,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瞳孔都跟着放大了。 而且那个男人的手还放在她的脸上轻轻捏着,像豹子玩弄着手里的小白兔那般瘆人。 ;你叫的再大声一点,外面的丫鬟就冲进来了。男子继续捏着那张一脸,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第一次竟然有人敢偷他的东西,面前的这小玩意可是真有意思。 莫水鸢赶忙闭上了嘴巴,一双无辜的眼睛不安地看着他:;你到底要干什么? 她能感觉到面前的这个人很危险,如果知道对方这么快就找上门,她才不会经不住诱惑要去偷那块玉佩。 她只是觉得那块玉佩一定要神秘之处,才会想要拿回来研究一下,看能不能送自己回以前的世界,没想到竟然招惹了这么一个可怕的人。 莫水鸢心里开始思考,自己要不要交出来,她进退两难,很害怕自己承认了,面前这个男人拿到玉佩,就咔嚓一下捏断她的脖子。 对方是个逃犯,刀口舔血的,肯定不怕再多她这一条人命。 ;还我。男子语气里突然冷了几分。连捏着她的脸的手也重了一点。 ;还什么?我又没拿你的东西。莫水鸢最后还是决定咬死不承认,这样一来,她倒有了几分理直气壮,伸手推掉了男子的手,;你这么明目张胆的闯进我的闺阁,还这么肆无忌惮的占我便宜,你就不怕等我当了皇子妃,然后找人杀了你么。 黑衣男子被她给逗笑了,突然伸脸过来,冲着她吐了一口气:;怕?我当然怕的要死。 莫水鸢被他吹的心神不安,毕竟她是个没谈过恋爱的姑娘,现在这样一个成熟散发着荷尔蒙的男人贴的这么近,她心里难免有些小鹿乱撞。 特别是对方还长得这么帅,莫水鸢脸一下子红了许多,但是害羞之余更多的是害怕,她不由自主地往后面缩了缩:;那你赶快离开,我可没见你的东西,你快走吧,我也不要你报答救命之恩了。 男子看着她躲躲闪闪的样子,像看到一只害怕主人的小兔子,他就越法想把这只兔子拎到怀里,好好捋捋它的毛。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会让你自己交出来的。男子忽然邪笑了起来,从床上直接起身。 莫水鸢刚松了一口气,突然发现自己被点个穴,不仅说不出话来,连动也动不了。 黑衣男子就站在床边看着她,眼神里都是嗜血的光芒:;小水鸢,带你看个好东西。 然后就不管莫水鸢到底愿不愿意,直接就把她抗在肩上,从窗户里跳了出去。 莫水鸢吓得都快哭出来了,现在已经是清秋了,深夜里已经有几分凉意。 面前的这个男人没心没肺的就把她带出来,在这凉凉的深夜飞驰在屋顶之上。 她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衣,此时被风一吹,感觉冷的要死。 她害怕极了,可是又说不出话,眼里的泪在眼眶疯狂打转。 男子在一处地牢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扛着她直接走了进去。 地牢里面非常幽暗,因为阴气太重,散发着阵阵寒意,莫水鸢感觉到牙齿已经冷到打颤。 终于在一间牢门那里停了下来,黑衣男子把她丢在地上,随手解开了她的穴道。 莫水鸢一下子就瘫软到了地上,眼里的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对方带着她在那么高的地方,飞来飞去,她吓得胆都要破了。 ;你,你要干……干什么?莫水鸢伸手拉了拉衣服,冷的说话都有些不清晰,一双无辜的眼里闪着晶莹的泪珠。 这间房子不像是牢房,更像是审犯人的地方,屋里面摆放着各种酷刑的道具。 莫水鸢一紧张,对方不会是要审她吧。 男子看了一眼她可怜兮兮的样子,丝毫不为所动,坐到了凳子上,坦然自若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带进来吧。 紧接着一群人黑衣人压着一个满身是血的蓝衣男人走了进来。 ;老大。带头的黑衣人请示道。 ;绑上。男子细细品了一口茶。 第3章你是魔鬼 然后两个黑衣人就把那个蓝衣男人给绑到架子上。 莫水鸢才明白过来,对方这是要从精神上击溃她的心理防线。 ;上烙铁。带头的黑衣人一声指挥。已经有人开始执行任务了。 绑在架子上的男人,开始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 莫水鸢赶忙低下头,捂着耳朵不愿意看。 活在新世纪的美好时代,哪见过这般人折磨人的残忍方式。 她虽然搏斗过一些恶灵邪祟的,何时见过这般血腥的场面。 男子看着她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冷,而瑟瑟发抖的样子,似乎有些不解气。 走过去,直接拽掉莫水鸢的手,抬着她的头让她看向那个正受折磨的蓝衣男人。 ;啊……不要……不要,我不要看。莫水鸢被眼前的景象已经吓坏了,这场景虽然在电视剧里见过,可是真到了现实中,这种烙铁烫进肉的感觉,让她浑身的毛孔都是不寒而栗的。 ;你放开我,你这个变态。你是魔鬼!莫水鸢闭着眼睛一阵大叫。 可是她越叫,男子似乎就越兴奋,像把玩自己的小宠物一般,将莫水鸢揽在自己的怀里,捏着她的小脸,强逼着她看下去。 将地牢内的刑具全部用了一遍,那个被抓的蓝衣男人已经半死不活,连叫都叫不出声来了。 莫水鸢也瘫软在了男子的怀里,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的脸上都是泪,一双眼睛显得格外的空洞。 ;看完了。我送你回去吧。男子语气里带着一种邪魅的温柔。 这一次他将莫水鸢揽进自己披风里,一只手抱着她,然后往莫家飞了回去。 莫水鸢在他的怀里,感受着耳边呼呼的冷风,才清醒了几分。 她开始痛苦地啜泣了起来:;你是魔鬼,你简直比魔鬼还可怕。我要回家,我不要呆在这个鬼地方了。 这个时候。她真的突然好怀念她的宿舍,她的奶奶,她的那些可以斩妖除魔的小玩意。 男子听着她的话,脸上反倒笑意更浓了。 将莫水鸢放到床上,还一副温柔的帮她掖好被子:;谢谢你的夸奖,我就是魔鬼,明晚再会。 看着对方潇洒的离开,莫水鸢趴在被子里,哭的更加厉害了。 那个恶魔折磨她还不够吗?竟然还要明晚再来。 那些血腥的场面是真的吓到她了,让她变得有手足无措。 这一夜,莫水鸢都没有睡好,第二日被桃儿叫起来去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眼睛还因为昨晚的哭泣而肿成了核桃。 ;哟,大姐姐,昨夜这是怎么啦?莫水蝶去老夫人那里请安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呆坐在那里,格外憔悴的莫水鸢。 ;蝶儿快坐,你姐姐昨晚做噩梦了,没睡好而已。老夫人一脸慈祥,伸手让莫水蝶坐到她的下侧。 莫水蝶是京都有名的才女,为莫家挣了不少脸面,一直也是老夫人的骄傲。 莫水鸢才懒得搭理她,继续无精打采地喝着茶。 老夫人的屋里供着一尊观音,屋里散发着炉灰的味道。 这种气味让莫水鸢很有安全感。 ;姐姐莫不是病了,病了就传大夫,莫伤了身体。莫水蝶一脸关心的样子。 ;我没事,妹妹就不要瞎操心了。听着她废话连篇,莫水鸢就烦。 莫水蝶脸上写满轻蔑的笑意,从丫鬟手里接过一个帖子:;姐姐没事就好。范家那个三小姐给你抵帖子邀你去她那里玩了,你去吗? 这个范三小姐,只是一个庶出,前段时间跟着她的大姐来过莫府,就结识了刚从别庄回来的莫水鸢。 二人聊的很投机,也算是莫水鸢在京都认识的为数不多算得上朋友的人。 莫水鸢看着那张水蓝色的帖子,眼神里突然闪现了一抹亮光。 去。当然要去。 而且去了,今晚就不回来了。 她伸手一把抓过来帖子,满是阴霾的脸上,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今晚如果把玉佩还给那个大魔头,对方不是当场杀了她,就是变本加厉的折磨她,如果不还,处境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还不如先躲起来想个万全之策。 当天上午,莫水鸢就收拾了东西,急匆匆去了范家。 范家的人一听是她来了,多少有些巴结的意思,范夫人更是待她非常客气。 范大小姐范玉儿倒是对她非常不屑一顾,毕竟莫水鸢虽然是个嫡女,却是养在外的野丫头,在嫡女里,是被看不起的存在。 莫水鸢与范夫人客套过后,跟着三小姐范曲儿去了她的院子。 莫水鸢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跟着范曲儿聊的非常开心。 范曲儿泡的一手好茶,莫水鸢便跟着她学。 ;水鸢,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范曲儿手里拿着水壶,眼神里带着憧憬,语气淡淡的。 莫水鸢喝了一口她刚泡好的茉莉茶,觉得口味醇厚,比碳酸饮料好喝多了。 听对方的语气,她忍不住回了一句:;我?我有什么好羡慕的。 曾经的莫大小姐那么可怜,被丢在庄子十几年,一回家就是被人又夺夫君又陷害的。 范曲儿眼神里闪过星星亮光:;因为你可以嫁给六皇子啊。 ;六皇子啊?莫水鸢想起这个从来没见过的未婚夫,突然多了几分好奇。 ;对啊,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京都的人都用这句话形容六皇子。范曲儿的语气里都带着崇拜。 范曲儿永远也忘不了三年前,她在宴会上看到的那个如水墨画里走出来的翩翩少年。 谢白止,京都多少少女想要嫁的如意郎君。 ;长得是不是很帅?莫水鸢也好奇了起来,她可是从未见过谢白止的。 范曲儿脸一下子就红了:;你问的好直白啊。 她放下水壶,用手拖着腮帮子,弯弯的月牙眼里都是神采奕奕,;六皇子不止长得俊俏,最主要是文武双全,博学多识。人又那么温柔,你不知道多少小姐挤破脑袋想要嫁给他的。 这么优秀啊,难怪莫水蝶想要抢过去。 ;这个六皇子武功高不高?这才是莫水鸢最关心的话题。 她在想,只要过段时间她及笄了,那么她就可以嫁给六皇子,六皇子的府邸肯定不会像莫家这么好闯,那个黑衣服的大魔头估计就拿她没有办法了。 范曲儿又是一通夸,把六皇子简直夸到天上去了。 莫水鸢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她觉得这是她到这个世界最开心的一天。 第4章吻痕 当天傍晚,莫水鸢就让丫鬟回去传信说留在范府过夜。 范夫人本来为她收拾好了客房,莫水鸢还是非要跟范曲儿一起睡。 当晚两个姑娘就都洗了澡,早早就寝了。 说了一小会话,范曲儿就睡着了,莫水鸢躺在床边,看着屋内点着的灯,幻想着六皇子到底长什么样,便也进入了梦乡。 可是没睡多大一会,她就被窗户吹过来的一股凉风给惊醒了。 莫水鸢想要叫,却发现自己竟然被点了穴,她瞪大眼睛看着面前那个生气的男人。 黑衣男子挑着眉毛显示他的不开心。 房间内静的可怕,莫水鸢可以听到身边范曲儿均匀的呼吸声。 ;你可以试试叫出来,你要是惊醒了她,我就杀了她。要是你惊动了整个范家,那我就屠了这里。男子语气里带着满不在乎的煞气,伸手给莫水鸢解开了穴道。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说了,我没拿你的东西。莫水鸢是死也不敢承认了,最起码现在那半块玉佩被她藏的好好的,对方是不可能找到的。 ;嘴硬的小东西,你以为躲起来,我就找不到你了。看看昨晚的教训还不够啊。床边还有些位置,黑衣男子直接躺了下去,紧贴着她,把莫水鸢吓的一动不敢动。 黑衣男子的身上有股特别好闻青草味,像春天的感觉。昨晚莫水鸢就已经闻到了,现在感觉到对方的贴近,那股味道充斥进了她的鼻腔,感受着身边的男人吐到脸上的热气,痒痒的非常难受。 ;你就是杀了,我也没拿。莫水鸢装作镇定,其实脸已经红到了耳朵了。 黑衣男子看着那光滑的脖子,突然有咬一口的冲动,他翻身将莫水鸢压在身下,在对方的锁骨地方,狠狠地亲了起来。 莫水鸢身体已经僵硬,那种被人控制着,毫无还手之力的感觉,让她的身体都有些轻微的发抖。 她虽然没谈过恋爱,也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对她做了什么。 对方铺面而来的气息吹在她的耳梢:;这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看咱们俩谁斗的过谁。 说完就一脸邪笑地起身离开。 他走之后,莫水鸢还僵硬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个男人竟然在她的朋友面前,做这种事,简直就是魔鬼,要把她嚼碎了咽进肚子里才肯罢休。 对方走后,莫水鸢过了很大一会才恢复过来,她伸手推了推范曲儿发现对方睡得非常深,估计是被点了睡穴。 第二日起来没多久,莫水鸢发现脖子上留下了好几个吻痕,还好是秋季的衣服领子比较高,她赶忙找理由回了莫家。 她害怕那个男人再来这里骚扰她,万一拖累了范家,她会愧疚一辈子的。 回到莫家以前,她去了一趟宝书阁,京都最大的书店,更是忍痛花了一大笔钱买了一堆奇闻异志和一些药材。 莫水鸢觉得她得赶紧找到可以回去的方法,要不然可能等不到她及笄嫁给六皇子,就要被那个魔头给折磨死了。 看了一天的书,莫水鸢坐在桌子前就睡着了。 桃儿过来唤她到床上睡。莫水鸢惊醒过来,赶忙起身。 她打开窗户看了看下午让下人移到窗户外面的茉莉花,吸了一口觉得格外清新。然后才放心的关上窗户。 趁着桃儿不注意,往香炉里放了一些她偷偷碾碎的药粉。 她敢肯定,今晚只要那个大魔头敢来,她就有信心把他留下来,让他知道知道自己的厉害。 这香炉的药粉平时吸了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如果和茉莉花的香味混到一起,就能让人丧失行动能力。 不过一夜无话,莫水鸢一觉睡到巳时才醒,连给老夫人请安都忘了。 她伸了一个懒腰,心情觉得大好。 一想到昨晚那个魔头没有出现,莫水鸢心里有点可惜,但是更多是无比舒畅。 ;也许是被仇家给杀死了吧。莫水鸢胃口也变好了,连早饭都多吃了几个虾饺。 吃完了饭,还得去给老夫人请安,还没走到老夫人的寿安院,就碰到了一脸小兴奋的莫水蝶。 ;哟,大姐姐今日这是怎么啦?都这个点了才想起来祖母这里。莫水蝶看到她就恼火,语气都是阴阳怪气的。 莫水鸢心情好,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二妹妹说的哪里话,我这不是昨晚给祖母找偏方,也不会起的这么晚。 莫老夫人年轻的时候落下了腿疾,一到了秋天就会隐隐作痛。 莫水鸢跟着奶奶学了一套祛邪针法,专门治疗各种疑难杂症,而且还能除邪静心。 她刚穿过来的第一天就发现了老夫人的腿问题,只是不愿意多管闲事,近几日发现老夫人对她还不错,也就起了念头,想把对方医好。 现在借助这个机会,既能医了老夫人,又能显得她孝顺,何乐而不为。 ;那姐姐找到了吗?莫水蝶噗之一鼻,她才不信对方一个山村野丫头懂这些,昨日装模作样买回来那么多书,估计也就是为了显摆显摆。 这个莫大小姐的母亲可是个毒医,给她留下了很多保命的毒方。而且还是要感谢莫大小姐的乳母,虽然把她养在庄子上,却是按照着大家闺秀来培养的。 那些书的字她都认识。昨日她提笔更是发现,这莫大小姐能写出一手漂亮的梅花篆。 ;自然。莫水鸢懒得离她,直接去了老夫人的院里。 莫水蝶气得直跺脚,手里使劲地缴着帕子,最后还是忍不住跟了上去,她道要看看这莫水鸢是不是在装神弄鬼。 莫水鸢昨日就让桃儿特意去买了一套大夫专用的银针,她拿着针就到了寿安院。 赶巧不巧,老夫人这会腿疼正发作,躺在塌上,一直小声哼哼。 莫水鸢掀了帘子走了进去,先给老夫人请了安。 莫水蝶也追了进来。 现在已经是秋天了,老夫人非常怕冷,特别是腿疼发作,更是又冷又疼,内屋早早就点了炭火。莫水鸢一进屋,就感觉到一股闷燥。 老夫人虽然心烦意乱,看着两个娇俏的孙女,还是笑了笑:;你们两个丫头怎么一起来了。 莫水蝶抢先一步说话:;蝶儿听闻赵家有个老大夫似乎可以治疗腿疾,刚准备去赵家请来,就碰到了姐姐,姐姐说她就会治。我不放心就跟着过来了。 老夫人也不相信莫水鸢会治,但是想到孙女一片孝心,还是非常欣慰:;你们两个有心了,可我这是多年的老毛病了,不碍事,抗一抗就过去了。 莫水鸢却是上前一步,走到了老夫人的腿边:;祖母,鸢儿曾经在庄子上认识一个老大夫,特别擅长针灸,鸢儿跟着他学了不少,昨日又是看了不少书,里面真的有治疗你腿疾的办法。 莫大小姐的生母对众人隐瞒着她毒医的身份,莫水鸢不知道为何,所以也不敢说破,只能随口一诌。 莫家老夫人长得非常和蔼可亲,像极了她的以前的奶奶,莫水鸢是真的不想她再受罪了。 ;那你尽管试试。老夫人也疼的难受,心里虽然不信,但是还是抱着一丝丝希望。 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冬儿赶紧给莫水鸢搬了一个凳子过来。 第5章菊花宴 桃儿将银针递给了莫水鸢,她便掀起老夫人的裤腿,扭头对冬儿吩咐:;劳烦冬儿姐姐把炭火盆拿到外面去,顺便打开窗户。 冬儿听话的就去办了,莫水蝶却是突然伸手拉住了冬儿:;不可,大姐姐你是胡闹吗?祖母这么怕冷,你这样让祖母再感染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莫水鸢已经打开银针包,将一排银针伸开,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祖母不是怕冷,只是体内有火毒,才会内热外冷的。 ;你瞎说什么,多少大夫都说了,祖母是腿上寒气所致。莫水蝶依旧拉着冬儿不松手。 莫水鸢白了她一眼:;所以那些大夫才没有治好祖母啊。 她真的觉得这莫水蝶就是来捣乱的。 老夫人看两个人僵持着,开了口:;冬儿还是听大姑娘一回吧。去把窗户打开。 冬儿把火盆端了出去,然后打开了窗户,莫水蝶也没办法再拦她。 火盆一撤,窗户外的风也涌了进来,莫水鸢觉得神清气爽。 老夫人却是冷得想添一床被子。 ;祖母,莫怕。莫水鸢握了握老夫人的手,然后掀开裤腿开始为老夫人施针。 老夫人干巴巴的腿一露出来,她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腿都有些发抖起来。 ;劳烦水嬷嬷,帮我扶住祖母的腿。莫水鸢招呼一直站在旁边的水嬷嬷过来。 水嬷嬷伺候了老夫人一辈子,最是了解老夫人,手上的力度也是刚好的。 ;大姐姐,你到底有没有把握,祖母都冷的发抖了。莫水蝶才不信她会看病,语气里都是质疑。 莫水鸢刚准备下针,就听到身后聒噪的声音,回头瞪了一眼莫水蝶:;闭嘴! 其他人被她这一声给吓住了,都大气不敢喘一下,莫水蝶撇了撇嘴没有继续说话。 莫水鸢这才静下心来,开始为老夫人施针。 两针下去,老夫人的两条腿开始发红。 ;疼。老夫人额头上已经出了汗,干巴巴的手握着贵妃榻的梆子,看上去很是吃力。 ;祖母,别怕,这是我把火毒引到了这里,过一会就好了。莫水鸢赶忙安抚道,毕竟老夫人年龄大了,逼出火毒这种事的确有些辛苦的。 莫水鸢又在老夫人的头上扎了两针,老夫人的表情就更难看了。 老夫人腿上的红色逐渐褪去,但是她额头上的汗已经更多了。 ;噗……老夫一口鲜血吐出来,染了一身,甚至还溅到了莫水鸢的衣服上。 ;啊……祖母吐血了,莫水鸢你闯大祸了。莫水蝶嘴里叫了起来,然后就往外面跑去,;我要告诉爹爹去。 莫水鸢一阵头疼,这祖母的火毒已经被她给逼出来了,被莫水蝶这么一叫,搞得人心惶惶的。 水嬷嬷的脸色也变了,老夫人吐了血不说,额头的汗滴一直往外冒,脸色也是煞白的,现在更是瘫软到了那里不会动了。她开始后悔自己没有阻拦,让大小姐胡作非为了。 屋内的其他人脸色也都不好,万一老夫人有个好歹,老爷一定会怪罪她们的。 莫水鸢撤了针:;祖母已经好了,你们不用担心。过一小会就会恢复了。 老夫人虽然瘫在塌上,其实她自己心里很清楚,她已经感觉不到冷了,脸上的汗也从冷汗变成了热汗,她觉得体内升腾起一股很舒服的凉意,充斥着每一个毛孔,连窗户吹进来的凉风都让她感觉到是惬意的。 莫水蝶跑的倒是够快,莫沧海一听是老夫人的事,也就没敢停留赶忙来了寿安院,大夫人自然也跟着过去了。 其他的三个姨娘可是随时都盯着莫沧海的动向,得到消息也从各自的院里赶过来。 特别是大夫人,心情好的没法说,她是真的希望莫水鸢能把老夫人给医死。 呼呼啦啦一群人来的都很积极。 莫沧海三步并不两步进了老夫人的内堂,看到老夫人还脸色煞白的躺在榻上,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出来。 ;哎呀,大姑娘,你自己胡乱闹闹就好了,怎么能拿你祖母的身体开玩笑。大夫人心里一阵欢喜,过来就给莫水鸢扣了一个帽子。 莫沧海忍不住就是给莫水鸢了一巴掌:;孽障。 老夫人其实已经好多了,她只是很累,看到儿子进来,刚准备坐起来给儿子分享自己的喜悦,就看到自己的孙女被打,气得赶忙直起了身:;你打鸢儿作什么? ;母亲,母亲,你没事?大夫人看着老夫人说话底气还很足,语气里透漏着吃惊。 老夫人看到她刚来进屋就阴阳怪气的话,对她也没了好脸色,伸手让莫水鸢坐到她身边来:;怎么?你想我老婆子死不成?我的病已经被鸢儿给治好了。来!鸢儿,让祖母看看你的脸。 莫水鸢皱着小脸就过去了,眼里还带着晶莹的泪珠:;祖母,鸢儿不疼。 莫沧海一下子明白过来,自己是误会大女儿了,脸上有些挂不住扭头冲给她胡乱传话的莫水蝶吼了起来:;你祖母这不是好好的吗?瞎传什么话? 莫水蝶委屈的要死,也不敢反驳,往大夫人的身后靠了靠。 ;成何体统,罚你三天不准出门,给我老实呆在院子里抄《女则》。 ;父亲,不要啊。后日就是皇后娘娘的菊花宴了,等我回来再罚好不好?莫水蝶赶紧拉住莫沧海的胳膊,语气里都是讨好。 皇后娘娘举办的菊花宴,其实就是京都的年轻男女一个相看的机会。 莫沧海自然不能耽误了这么大好的机会,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菊花宴让鸢儿也去吧。老夫人发话了。 大夫人不乐意了:;母亲,鸢儿已经有婚约在身了。 ;有了又怎么样?去与各家小姐熟络熟络感情不可以吗?老夫人今日是越看大夫人越不爽。 大夫人没敢再说话,莫沧海自然不会拒绝,让大夫人也带上莫水鸢和三小姐莫水兰一同前去。 众人散去,老夫人留了莫水鸢吃午饭。 到了菊花宴这一日,莫水鸢起了一个大早,毕竟她还没见识过传说中的皇宫到底长什么样子。 是不是和电视剧一样金碧辉煌。 三姐妹在莫老爷的带领下赶往皇宫。莫老爷一辆车,莫水蝶母女坐一辆车,莫水鸢和莫水兰一辆。 去的路上莫水兰缩在马车的角落里一脸的紧张,她只是一个庶女,何时去过这么大的场面,往年大夫人都是不让她去的,今年也算是占了莫水鸢的光。 莫水鸢掀着帘子看着外面,倒是一脸期待。 马车到了宫门口停了下来,四个人从车上下来。 门口有专门的小太监迎接着各家的夫人小姐。 ;莫老爷,莫夫人,莫小姐,里面请。一个小太监过来为她们引路。 说话间,从皇宫内走出来了两名男子。 其中的一个男子身上穿着紫金丝线勾勒的白色蟒袍,脸上挂着邪魅的笑意。 对方虽然换了一身衣服,莫水鸢还是一眼便认出了那个让她想起来就后背发凉的大魔头。 原本兴奋的小脸蛋,一下子就颓废了,她赶忙低下了头,忍不住伸手拉了拉衣领,生怕脖子里的吻痕露出来。 ;见过三皇子。大夫人带着莫水蝶给对方行礼。 莫水鸢怔了一下,也赶忙跟上。 这个家伙竟然是一个皇子,她突然觉自己或许可以通过对方找到另外半块玉佩,说不定能找到回现代的办法。 毕竟他可是东岚国赫赫有名的战神,三皇子谢私霈啊。 谢私霈看着面前一身白衣,带着红鸢尾头饰的少女,眼里闪过一丝玩味。他不要出去办事了。 第6章有趣的女子 迎面走来的谢私霈,脸上露出来戏谑的笑容,抬起高傲地头,冰冷的目光落在莫水鸢的身上,恰好停在莫水鸢必须经过的路上。 谢私霈挡在莫水鸢面前,双手环抱在胸前。 微眯的双眼流露出来戏谑的目光,嘴角之处的笑容若有若无,身上散发出威压。 眼睛里闪过一丝躲避的目光,莫水鸢身子往一旁挪动一步,朝着谢私霈行了一礼,略低着头站在莫老爷的身边。 轻笑声从谢私霈的口中传出,眼睛里的怒意丝毫没有达到眼底,细长的手指在手臂上轻敲几下,伸手就要去扶莫水鸢。 ;今日一见,莫大小姐人如其名。淡淡地声音里略带嘲讽,谢私霈对莫水鸢留下的印象越加不好了:;莫大小姐,本皇子…… 大夫人看到谢私霈故意刁难莫水鸢,心里不由大喜,朝着三太子行一礼,退到莫老爷身后,冷眼看着事情发展。 此时气氛顿时变得古怪,莫水鸢的心里产生一种不妙的感觉。 眼睛里充满谨慎,无奈之下,再次朝着谢私霈行礼。 然而,站在莫老爷身边的莫水蝶,一脸通红,悄悄地看了一眼谢私霈,头微微垂下,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 察觉到莫水蝶的动作,莫老爷的脸色稍微一变,刚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莫水蝶抢先一步,呵斥着莫水鸢。 ;大姐姐,还不快点想三皇子道歉!说着这句话,莫水蝶伸手拉了一下莫水鸢的衣服,眼睛里充满了嘲讽:;大姐姐,要是三皇子生气了,那么我们莫家就会倒大霉的! 一道寒光从眼睛里闪过,冰冷的气息从谢私霈的身上散发出来。 听到莫水蝶说出来的话,谢私霈不由得愤怒起来,目光瞬间变得危险,看向了不断劝说莫水鸢道歉的莫水蝶。 从谢私霈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越来越浓,抬起高傲的头,目光里充满了冰冷,落在莫水鸢的身上,仿若再说交出自己的东西。 站在一旁的莫老爷,脸色显得苍白,内心里不由得恼火莫水蝶所做的事情,眼睛里蕴含着怒意,一巴掌扇在莫水蝶的脸上。 ;不知羞耻的东西,还不快点向三皇子道歉!察觉到谢私霈身上的气息越加冰冷,莫老爷更加恼怒莫水蝶,猛地转过身子,面向谢私霈:;还请三皇子大人有大量,请不要责备老臣的两个女儿,是老臣家教不言,水蝶回去抄写女则五遍! 莫老爷突然的动作,大夫人不由得愣住了,明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惊讶,不敢相信莫老爷竟然会这样做。 看到自家父亲再向谢私霈道歉,莫水鸢微皱眉头,还是跟随着父亲的动作弯下身子,口中说着道歉的话语。 时间仿佛凝滞了。 谢私霈的目光落在莫水鸢的身上,收敛起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点了点头,在越过莫水鸢的身边之时,低沉地声音在耳边响起。 ;莫水鸢,名字真好听。感觉到从谢私霈身上散发出来冰冷气息,莫水鸢的身子不由得颤抖起来,紧接着听到谢私霈说出来的话:;还不快点将本皇子的东西还回来! 回过神来的莫水鸢,悄悄地转过身子,看到谢私霈离开的身影,这才松了一口气,一颗心砰砰地乱跳起来,雪白的小手在胸部轻轻拍打着。 真是一个十分可怕的人,还有人说是战神! ;这样的人还能被称作战神?不吓死人才怪!小声地嘟囔出这一句话,莫水鸢的心里产生了一个古怪的感觉,一道精光从眼睛里闪过。 跟在莫老爷身后的莫水蝶,红肿着双眼,眼睛里充满了对莫水鸢的怨恨,狠狠地瞪向了莫水蝶,嘴唇微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感受到来自莫水蝶的怨恨,莫水鸢微咧嘴角,仿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紧跟着莫老爷走进后宫。 紧跟在莫老爷身边的大夫人,心里虽有些怨恨,耳边不停地听着莫水蝶让自己替她向老爷求情,还没有说出来,却被莫老爷呵斥。 莫老爷转身看到莫水蝶这幅样子,不由得更加恼怒。 刚想要训斥莫水蝶,却被莫夫人劝止了,挥了一下衣袖,转身朝着那些官员走去。 这一次,莫水蝶觉得更加委屈了,可怜兮兮地看着莫夫人,朱红的嘴唇嘟囔起来。 坐在椅子上面的莫水蝶,双眼越加通红,显得无比可怜和委屈,悄悄地看着坐在面前的莫夫人,几次张嘴巴,想让大夫人在莫老爷面前求情。 ;蝶儿,你这一次闹得可真大呀!在莫水蝶的目光注视之下,莫夫人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和心疼:;这次你爹教训你,你可要记住,千万不能抢在长辈面前多说话。 莫夫人说出来这一番话,让莫水蝶出乎意外,本来觉得莫夫人应该会好好地安慰自己,没有想到的是竟然会等来训斥自己。 内心里的怒火更加旺盛了,嘲讽的目光充满了阴狠,莫水蝶狠狠地瞪了一眼莫水鸢,乖乖地坐在了一边,想着如何让莫水鸢在众人面前出丑。 回到皇子府中的谢私霈,一道精光从微眯着双眼闪过,放下当前要处理的事情,心里略带着一丝看戏的感觉。 宫廷宴会,莫水鸢一定会出席的。 想到这里,谢私霈派手下的人,往太后那里传口信,要给自己留下一个位置,自己会出席宫廷宴会的。 太后宫里,听到谢私霈传来的口信,太后便哈哈大笑起来,眼睛里充满无奈,对于这个孙儿,自己还是十分疼爱的,哪怕他是继承不了皇位。 ;太后娘娘,有什么喜事让您如此喜悦?一直服侍太后的奴婢春香,看到太后一脸喜意,不由得出口问道:;说出来,让奴婢也跟您着开心开心。 看着打趣自己的春香,太后没有一句责备,而是将谢私霈参加宫廷宴会的事说了出来:;霈儿,这个孩子很久没有参加宫廷宴会,这一次为了哀家这个老婆子,竟然会主动参加…… 刹那间,太后的寝殿里充满了笑声,太后的心情显得十分好,并且让春香为自己打扮起来。 看着镜中的自己,太后不由得感慨道,岁月流逝,回想起已故的先帝,老泪纵横。 第7章招蜂引蝶 得到太后传回来的消息,谢私霈换上下人早已准备好的宫装,原本有几分帅气的脸现在更加显得不凡,身上略带着一股邪气。 脑海中浮现出莫水鸢的身影,谢私霈不由得愣住了,大脑飞快地运转着,想着如何让莫水鸢还给自己的玉佩。 ;莫水鸢,你给本皇子等着,宫宴上会见面的。低沉地声音从谢私霈的口中传出,大手一挥,房间门瞬间关上。 然而,在花园当中的莫水鸢,丝毫不知道谢私霈的打算,一张秀气的小脸面无表情,一双眼睛看向了远处,仿若身边发生的事情和自己无关,陷入思考当中。 淡淡地清香味道扑鼻而来,打断了正在思考当中的莫水鸢,眼睛里充满了精光,脸上隐隐带着一丝丝喜悦。 接着传来了阵阵嬉笑声。 ;蝶小姐,原来你在这里? 三五成群的官小姐在御花园游玩之时,不经意间看到了莫水蝶和莫水鸢,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 听到突然叫自己名字的莫水蝶,缓缓地转过身子,正好看到一些自己认识的官家小姐朝着这里走来,脸上露出来得意的表情。 舞动着手中的帕子朝着这些官家小姐打着招呼,莫水蝶抬起高傲的头,嘲讽的目光落在了莫水鸢的身上,仿若在这些人的当中,自己是最受瞩目的! 感受到莫水蝶那嘲讽的目光,莫水鸢轻笑一声,扭过头去。 看着池中盛开着的荷花,脸上露出来一丝欣喜而又满足的笑容,娇小的身子和池中的荷花仿若成为一幅美丽的画卷。 一直坐在楼台之上的皇后娘娘,关注着莫家的两个女儿,眼睛里闪过一丝丝不满,双手微微颤抖着,手中的杯子滑落在地上。 缓缓闭上双眼的皇后娘娘,心里充满了说不出来的感觉,身子不停地颤抖着,心里已经有了其他的算计。 挥了挥手,一个暗卫出现在皇后娘娘的面前,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半跪在皇后娘娘的面前,等候皇后娘娘的命令。 ;你去观察在场的官家小姐,特别注意莫家的两个小姐。 冷漠地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皇后娘娘猛地睁开双眼,一道寒光从眼睛里闪过。 话音落下的同时,暗卫的身影很快地消失在皇后娘娘的面前,隐藏在暗处,观察着官家小姐的一举一动。 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在和自己打着招呼,莫水蝶越加得意起来,扭过头来,这才发现自己被莫水鸢忽略的十分彻底,眼睛里闪过一丝怒意。 ;莫水鸢!刚喊了一声,莫水蝶突然想到自己因为她而受到惩罚,眼睛里充满了怨恨的目光:;看来你以后要多走走,省的没有几个人认识你! ;认识不认识都无所谓。淡淡地声音从莫水鸢的口中传出,一双微眯着的眼睛流露出来目光略带冰冷:;只要看着顺眼就可以结交,而不是阿谀奉承! 莫水鸢说出来的这一番话,让莫水蝶的脸瞬间变得通红,羞愧交加,双手紧握成拳头。 刚想要反驳什么,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眼睛里充满了委屈的泪水。 看着这些官家小姐互相吹捧,莫水鸢觉得宴会上十分无趣,优雅地站起身子,缓步走出小亭子,目光被不远处的一些花儿吸引住了。 淡淡地芬芳味道越来越浓,莫水鸢缓步朝着香味散发过来的地方走去。 一双微眯着的眼睛充满了精光和惊讶,不由得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芬香虽好,不如人之好。 低沉地声音在谢私霈口中传出,身着宫装,腰上独缺一块玉佩,吸引了莫水鸢的目光。 看着突然出现的谢私霈,莫水鸢的心砰砰跳了起来,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瘦弱的身子往后退了两三步,脸上露出来谨慎地表情。 ;你,你不是去办事了吗?回过神来的莫水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很快地低下头,悄悄地看着谢私霈接下来的动作。 话一出口,这才知道不符合身份,朝着谢私霈行了一个礼,转身就想离开这里。 然而,谢私霈一出现,吸引了很多官家小姐的目光,个个通红的脸,很快垂了下来,悄悄地打量着帅气的谢私霈。 坐在不远处的白诗音,看到突然出现的谢私霈,眼睛里充满了激动的目光,娇小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张了张嘴巴,刚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怎么也没有说出来。 陷入自己回忆当中的白诗音,眼睛里充满了悔恨的泪水,放在腿边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丞相父亲。 退了谢私霈和自己的婚约,白诗音的心里充满了对丞相父亲的不满和怨恨,有着说不出来的感觉,恨不得自己马上就能到谢私霈的身边。 ;为了我们家族,你和三皇子的婚约必须作废! 那天丞相说出来的话,在白诗音的脑海里响起,不由得更加懊恼起来。 早已察觉白诗音不对劲的右丞相,微皱眉头,顺着白诗音的目光看了过去,那个方向正是谢私霈所在的方向。 脸色不由得阴沉下来,右丞相的眼睛里充满怒火,伸手在白诗音的肩膀上拍了一下:;他根本配不上你,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却在此时,太后在春香的牵扶之下,从门口缓步走进来,具有威严的目光扫了一下在场的官家小姐,随即目光落在了莫水鸢的身上。 莫水鸢的平静和稳重吸引了太后的目光,脸上的变得慈祥,满意地点了点头,缓步朝着楼台走去。 太后走来的那一刹那,谢私霈整理一下身上的衣服,大步地朝着太后走去,脸上保持着以往的表情。 ;祖母恕罪,孙儿来迟了。 离太后只有两三步远,谢私霈停下脚步,恭敬地朝着太后行了一个礼,低沉地声音里略带着歉意:;祖母,孙儿特意带了一些礼物,还望祖母纳下。 话音落下,谢私霈一挥衣袖,两三个暗卫出现在太后的面前,每个暗卫手中都放着一个木盒。 第8章逃不了的婚姻 在谢私霈行礼过后,所有官家小姐都给太后行了一个礼,按照顺序坐在了自己该做的位置上面,莫水鸢便跟着莫水蝶走到自己的位置。 一道危险的目光落在了莫水鸢的身上,莫水鸢心猛地跳了几下,头微微垂下,脸上保持着得体的笑容。 雪白的手拿起放在桌子上面的杯子,小口抿了一下水。 莫水鸢努力地平静自己的心,这才抬起头来,发现谢私霈的目光看向自己。 落座的这些官家小姐,悄悄地看着坐在前面的谢私霈,小脸瞬间变得通红,眼睛里含情带怯,心里隐隐地带着一丝希望。 在场的这些皇子当中,谢私霈还没有婚配,一举一动都显得十分优雅,却没有吸引莫水鸢的目光。 坐在正对面的白诗音,略低下头,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父亲,心里越加怨恨起来父亲自作主张地推掉自己的婚约。 ;你还在关注三皇子!略带怒意的声音从右丞相口中传出,身上隐隐地散发出来冰冷的气息,愤怒的目光落在了白诗音的身上:;你没有机会了! 被呵斥着的白诗音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身子微微颤抖着,桌子下面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始终不敢出声埋怨自己的父亲。 坐在高处之上的皇后娘娘带着一些嫔妃,给太后行了一个礼,随即坐在太后的下首位置。 眼睛里充满了不满的目光,落在了莫水鸢的身上,收敛起来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 ;皇后,你看这些小姐们可真的乖巧。太后那威严的声音从口中传出,目光略带慈祥,多看了莫水鸢几眼,这才看向了其他官家小姐。 想起莫水鸢和谢白止两人身上的婚约,皇后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冰冷的气息从身上散发出来,狠狠地瞪了一眼莫水鸢。 ;水鸢,本宫记得,你和谢白止有婚约? 下定主意的皇后,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脸上露出来一丝丝戏谑的笑容,居高临下地看着莫水鸢:;你们两人什么时候完婚。 听到皇后提起自己和谢白止的婚约,莫水鸢放下手中的杯子,朝着皇后方向恭敬地行了一个礼,眼睛里闪过一丝寒意。 ;皇后娘娘,小女和六皇子虽有婚约,但是……话说到一半,莫水鸢的小脸变得通红,一双眼睛微微眯起:;但是小女和六皇子没有见过面…… 虽然皇后的问话被莫水鸢堵了回去,却让喜欢六皇子的官家小姐更加怨恨自己了,名声比之前更加坏了。 ;皇后娘娘,小女虽然不知道是否喜欢六皇子,但小女知道小女需要是什么样的夫君。 话音落下,莫水鸢优雅地坐在椅子上面,不经意间扫描到了官家小姐对自己的怨恨和嫉妒。 这是第一次睁眼看到坐在宴席之上的莫水鸢,太后眼前一亮,挥手示意让莫水鸢走上前来,眼睛里充满了喜欢的目光。 ;莫水鸢,莫家的大小姐? 略带威严的声音从太后的口中传出,在莫水鸢的身上来回打量几眼,心里越加地满意:;和白止有婚约? 看着坐在主位之上的太后,莫水鸢十分乖巧地回答太后的问题,让太后更加满意自己的动作,时不时显露出来自己的讨好。 坐在皇后下位的萧贵妃,看着莫水鸢,心里有种古怪的感觉。 一双明亮的眼睛不停地转动着,悄悄地看着莫水鸢接下来的动作。 ;莫家有此女,福分不浅。从太后说出来这一句话,宴席瞬间陷入寂静当中,虽有人的目光落在了莫水鸢的身上:;水鸢,到这里坐下。 然而,皇后看到太后的举动,一道寒光从眼睛里闪过,猛地从椅子上面站起来,朱红的嘴唇轻启,温柔地声音从口中传出:;母后,此举不妥,还请太后收回成命。 ;母后,现在莫水鸢还没有加入我们皇家,怎么能坐到这个位置上面呢?看到太后还是要坚持让莫水鸢坐在这个位置,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满和怨恨,继续说道:;母后…… 太后将手中的杯子狠狠地摔在桌子上面,刚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身边的春香拉住。 看在这么多官家小姐的面上,太后点了点头,让莫水鸢回到原来的位置上面。 深深吸了一口气的莫水鸢,轻轻地拍打着自己的胸部,随即抬起头来,察觉到太后和皇后两人之间有着摩擦,一道精光从眼睛里闪过。 ;春香,拿出哀家的手镯,给莫家小姐水鸢。虽然太后没有坚持让莫水鸢坐上那个位置,但赏赐给莫水鸢一队手镯。 知道皇后对莫水鸢有些不满了,萧贵妃悄悄地观察着莫水鸢,没有外面传言那样子,而是落落大方,一副大家氏族出来的小姐,没有官家小姐身上傲然的气势。 看在眼里的萧贵妃,越加满意莫水鸢,抚摸着手中的杯子,脸上流露出来满意地笑容。 脑海里不停地想着莫水鸢和谢白止站在一起的样子,何止是般配,简直是天生一对。 然而,皇后看到太后赏赐给莫水鸢一对自己心仪已久的手镯,手中的杯子差点滑落在地上,眼睛里充满复杂的目光,很快消失不见了。 坐在斜对面的谢私霈,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眉头轻挑,双手环抱在胸前,准备要继续看着接下来会出演的好戏。 收下太后赏赐的手镯,莫水鸢成功获得这些官家小姐的羡慕和嫉妒,小心翼翼地将手镯收起,上扬地嘴角浮现出来一丝笑容。 不骄不躁,不急不慢。 萧贵妃的脑海里出现这八个字,恐怕这八个字都不能概括莫水鸢的气质,脸上保持着得体的笑容。 坐在一旁的莫水蝶,眼睛里充满了羡慕和嫉妒,一双眼睛直直地看向了莫水鸢收起来的手镯。 ;二妹妹,你要是再看下去,我怀疑你想要从我身上抢走这对手镯的。淡淡地声音从莫水鸢口中传出,目光里略带着寒意,看向了莫水蝶。 第9章来自菊花宴的挑衅 莫水鸢的一番话,逼迫着莫水蝶收回自己的目光,心里更加怨恨起莫水鸢,脸上露出来委屈的表情,可怜兮兮地拉着大夫人。 ;这个莫水鸢深受太后和萧贵妃的喜爱。察觉到萧贵妃那喜爱的目光,大夫人不由得忌惮起太后和萧贵妃。 一道精光从眼睛里闪过:;蝶儿,在菊花宴上,休要挑衅莫水鸢。 然而,大夫人的一番警告,莫水蝶丝毫没有听进心里,微眯着双眼流露出来危险且嘲讽的目光,暗中发誓,一定要让莫水鸢在宴会上出丑。 暗中算计莫水鸢的莫水蝶,不知想到什么似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丝笑容,时不时地看向了身边的莫水鸢,微皱秀气眉头,雪白的小手端起茶水。 看着如此平静的莫水鸢,谢私霈越加对莫水鸢感兴趣。 微眯着双眼,流露出来危险的目光,摇晃着手中的杯子。 ;祖母,茶水虽好,不如酒有滋味。低沉地声音从口中传出,谢私霈放下手中的杯子,朝着太后微行一礼:;可否让孙儿…… 这是谢私霈来到菊花宴上说的第二句话,让坐在主位之上的太后眼睛里充满了欣喜。 随即目光落在谢私霈的身上,挥手示意太监为谢私霈上一壶酒。 此时,原本平静的莫水鸢,微蹙眉头,一道寒光从眼睛里闪过,心里顿时产生一种不安的感觉,细长的手指在桌子上面敲了一下,不祥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朱红的嘴唇微动,却没有说出来一句话。 看着这些摆弄文才的官家小姐,谢私霈的眼睛里流露出来一丝嘲讽的目光,抬起手来,朝着莫水鸢摇了一下手中的杯子,上扬的嘴角流露出来戏谑的笑容。 感受到来自谢私霈的目光,莫水鸢的嘴角一咧,很快低下头来,喝了一小口酒,想着谢私霈接下来想要干什么。 众目睽睽之下,谢私霈拿着酒杯来到莫水鸢的面前,低沉地声音里充满了嘲讽:;莫水鸢,你平时不是很胆小,如今怎么胆子变大呢? 在场的官家公子和官家小姐,出口成诗,摆弄着自己的文才,时不时地看向太后所在的地方,心里想要得到太后的赏赐。 看着官家小姐有的朝其他皇子抛媚眼,更多地官家小姐将目光落在了谢私霈的身上,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具有威严的声音刚刚响起,就被谢私霈打断了。 ;霈儿,哀家看这些官家小姐是很在意你的。 说着这话,太后微皱眉头,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满,蕴含怒意的目光落在了白诗音的身上:;可惜的是…… 谢私霈知道太后接下来会说什么,眉头一簇,眼睛里充满寒光,放下手中的酒杯,声音瞬间变得低沉:;祖母,孙儿并无其他想法,只为国安宁即可,为父皇分担忧虑…… 听到谢私霈和太后两人的对话,莫水鸢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但不知道心里为何还有一种不祥的感觉,惊慌的表情充满了眼底。 两三时辰过去,在太后面前摆弄自己文才的官家小姐和公子,没有得到太后的赞赏,心里产生了对莫水鸢的怨恨,狠狠地瞪了一眼坐在那里的莫水鸢。 ;莫水鸢,你可有什么文才?一直关注着谢私霈一举一动的白诗音,顺着谢私霈的目光看去,眼睛里充满了嫉妒的目光,温柔地声音里充满了嫉妒:;可否在太后娘娘的面前表演一下呢? 听到白诗音说出来的话,坐在一旁的莫水蝶有些不怎么淡定了,怎么能让外人抢先一步挑衅莫水鸢,优雅地从椅子上面站起:;诗音姐姐,我大姐姐可是会医术的! 医术? 坐在主位之上的太后摇了摇头,脸上流露出来一幅不相信的表情,挥手示意让莫水蝶坐下,质疑的目光落在了莫水鸢的身上,不由得轻笑一声。 ;莫水鸢竟然会医术?哀家怎么会不知道呢?淡淡地声音里充满了对莫水蝶的不满,太后的眼睛里蕴含着怒意:;难道莫水蝶你在欺骗哀家? 坐在一旁的莫老爷和大夫人,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慌忙地来到中间,跪在地上,身子不停地颤抖着:;太后娘娘恕罪,小女只是乱说而已,请太后娘娘…… 莫水蝶看到太后不相信自己,还有莫老爷和大夫人所说的话,焦急而又委屈的泪水从眼睛里流下来,大声地喊道:;大姐姐就是会医术,你们怎么不相信蝶儿呢? 刹那间,气氛变得尴尬,太后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手中的杯子狠狠地摔在桌子上面,充满怒意的双眼再次看向了莫水蝶。 ;太后娘娘,水蝶从来不会说谎。一下子跪在地上的莫水蝶,脸上沾满了泪水,娇小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声音里带着一丝丝恐惧:;还请太后明察! 一直看好戏的谢私霈,不介意将事情弄得更加复杂,眼睛里闪过精光,上扬的嘴角浮现出来戏谑的笑容:;莫水蝶小姐说的很对,祖母何不让莫水鸢小姐露一手呢? 终于有一个人相信自己说的话,莫水蝶猛地抬起了头来,看向谢私霈所在的位置,残留着两行泪痕的小脸瞬间变得通红,朝着谢私霈投出感激的目光。 一听到谢私霈所说的话,莫水鸢心里将谢私霈划归为坏人,默默地从椅子上面站起,十分恭敬地朝着太后行了一礼,随即跪在地上,一句话也没有说。 菊花宴上的气氛变得古怪,看着跪在地上的莫水鸢,太后的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声音里显露出来疲惫:;你们回去吧,宴会继续举行! 听到太后没有责备,莫老爷这才松了一口气,一只手用力起来,将莫水蝶拉下去,眼睛里的怒火快要喷了出来,一颗心乱跳起来,生怕太后将怒火洒在自己的身上。 ;爹爹,大姐姐真的会医术,您又不是不知道!心里十分委屈的莫水蝶,再一次地大声地说道,目光看向了低着头的莫水鸢:;祖母的病就是大姐姐治好的,大姐姐,你说是不是? 第10章治疗太后 莫水蝶说出的一番话,让太后大吃一惊,目光落在莫水鸢的身上,很快地收回,一只手抚摸着走中的杯子,心里略带着一丝丝欣喜。 太后那慈祥的目光再次看向莫水鸢,等着莫水鸢的回答,心砰砰地跳了起来。 莫水蝶看来的目光是十分刺眼,莫水鸢这才知道心里不祥的感觉是从哪里来的,一双明亮的眼睛微微眯起,流露出来危险的目光,上扬的嘴角浮现出戏谑的笑容。 让莫水鸢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接下来的事情让自己更是惊恐万分,其中也包括来自谢私霈的威胁,一颗心砰砰地跳了起来。 ;鸢儿,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说出你会医术的事情。作为官场老手的莫老爷,感觉这个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眉头紧紧地皱起,沉声嘱咐着莫水鸢:;要是你惹下什么祸端,那就别怪爹爹没有警告你! 听到莫老爷说出来的一番话,莫水鸢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桌子下面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心里充满了苦涩,脸上没有一丝丝表情。 此时,坐在主位之上的太后,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一只手轻轻地按摩着头部,脸上略浮现出痛苦地神情,张了张嘴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发现太后异常的皇后,一道精光从眼睛里闪过,挥了挥手,宴会没有一点声音,没有的目光落在太后的身上,身子微微颤抖着,生怕太后和皇后一不高兴,一个罪名落在自己的头上。 ;母后,您这是犯病了?儿臣为您叫来太医。皇后勉强压制住内心里的喜悦,温柔地声音从口中传出:;春香,你还不快点为母后请太医! 突然发生的一幕,让莫水蝶感觉到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临,眼睛里充满了算计和嘲讽,心里暗暗地说道:;莫水蝶,这一次,看你怎么躲过去! 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了,经过太医们的诊治,太后的脸色稍微变得和缓,头依然是隐隐作痛,呼吸缓缓变得平稳下来。 ;莫水蝶小姐,你不是说你家大姐姐会医术吗?其中一个官家小姐突然想起莫水蝶说她家大姐姐会医术,脸上露出来嘲讽的表情,将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了莫水鸢的身上:;要不,让你家大姐姐替太后娘娘看看? 在所有人的目光关注之下,莫水鸢不由得愣住了,略微抬起头,正好看到了莫水蝶那算计和嘲讽的目光,很快地明白了莫水蝶的算计,细长的手指在桌子上面敲了敲,大脑飞快地运转着。 看到有人提出让莫水鸢为太后治病,莫老爷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转而看向了莫水鸢,心里早已打定好了注意。 无论莫水鸢是否治好太后,这个女子往后是一个很大的麻烦。 ;既然莫水鸢能治病,那就给哀家看看。威严的声音从太后口中传出,目光落在莫水鸢的身上,没有一丝责备。 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莫水鸢缓步来到太后的身边,细长的手指搭在太后脉搏之上,阴沉地脸色变得缓和,大脑飞快运转着,缓缓站起身子。 ;太后的病可以治好。 ;我就说嘛,祖母的病能治好,太后的病也能治好!此时,莫水蝶的脸上露出来灿烂的笑容,抬起高傲的头,替莫水鸢打下包票:;大姐姐,你一定要治好太后的病! 说出来这一句话,莫水鸢没有想到的是莫水蝶竟然会替自己打下包票,眼睛里闪过一丝怒意:;我想向太医接一样东西。 随即赶来的数名太医,在为太后诊断之后,开出自己以为很好的药方,低声嘱咐着太后要多多注意休息,避免劳累。 ;太医大人,小女可否借用大人的银针?莫水鸢沉吟一会儿,朝着太医走去,说出自己的想法,脸上露出来凝重的表情,一颗心高高悬起。 站在一旁的莫老爷,脸色越加阴沉,狠狠地瞪了一眼莫水蝶,伸手将莫水蝶拉倒身后,怒火更加旺盛,沉声说出:;莫水蝶,等你回去,再惩罚你! 然而,一直很喜欢的萧贵妃,眼睛里充满了担忧,心里不忍心让莫水鸢受到惩罚,便拒绝了莫水鸢为太后诊治的要求。 ;萧娘娘的担心,小女心领了。从萧贵妃的话中感受到关心,低着头的莫水鸢,眼睛里充满了复杂的目光,娇小的身子微微颤抖着:;萧娘娘,小女有一定的把握,还请娘娘放心。 被莫老爷责备的莫水蝶一听到萧贵妃说出来的话,眼睛里充满了嫉妒,身上散发出来怨恨的气息。 一双眼睛狠狠地瞪向了莫水鸢,慌忙地来到了萧贵妃的身边。 ;贵妃娘娘,大姐姐既然说了有把握,为什么不让大姐姐试试呢?明亮的双眼里充满了天真,莫水蝶的每一句话仿若都在为莫水鸢说好话:;大姐姐的医术十分了得,还是让大姐姐试试吧,万一真的治好太后娘娘呢? 讨厌莫水鸢得到萧贵妃和太后娘娘赏识的这些官家小姐,一一附和着莫水蝶说着让莫水鸢试试的话,心里更是有各自的打算:;娘娘,莫水蝶小姐说的很对,还是让莫水鸢小姐去试试吧。 然而,一直坐在椅子上面的皇后娘娘,看到一些官家小姐在刁难莫水鸢,脸上露出来了嘲讽的笑容,高傲地抬起头来,看着接下来要发生的好戏,心里却是想着莫水鸢和谢白止的婚事,眉头紧紧一皱,眼睛里闪过一道寒光。 迫于所有人的压力,莫水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手中拿着银针,一步一步地朝着太后走去,脑海里浮现出来人体各个穴位,脸上勉强扯出来一丝笑容。 ;莫水鸢,你还是不要尝试了。 看到莫水鸢这一副样子,萧贵妃更加但心里莫水鸢,想要再一次阻止莫水鸢的动作。 听到萧贵妃的声音,转过身子的莫水鸢,脸上露出来笑容,朝着萧贵妃点了点头,手中紧紧握着银针,小心翼翼地朝着太后身上的穴位扎去。 坐在椅子上面的谢私霈,脸色显得十分阴沉,杯子摔在地上,谨慎地看着莫水鸢的一举一动,要是有危险太后的动作,自己绝不手软。 放在桌子上面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危险的目光从眼睛里流露出来,落在莫水鸢的身上,已经能猜得出来莫水鸢接下来的打算。 谢私霈虽然知道莫水鸢想要干些什么,眼睛里充满对太后的担心,双手环抱在胸前,秀气眉头微蹙,显露出来一丝丝紧张。 第11章受到惊吓 半蹲在太后面前的莫水鸢,伸出来手,再一次地为太后诊脉,发现太后的情况比之前好了许多,脸色稍微变得缓和,小心翼翼地拿出银针,手上的动作却变慢了。 看出莫水鸢的计划,谢私霈的心里十分不满,一双微眯着的双眼流露出来危险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莫水鸢的动作,嘴角处的笑容显得更加冰冷。 一想到莫水鸢不肯向自己求助,谢私霈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显得十分冰冷,猛地从椅子上面站起来,大步地来到莫水鸢的身后。 此时,太后的身上已经扎满了银针,莫水鸢的一双眼睛看向了太后那颤抖着的身子,显得十分紧张。 宽大的袖子里的双手紧握成拳头,娇小的身子微微颤抖着。 扎在太后身上的银针渐渐变黑,莫水鸢的双眼充满了精光,秀气的小脸上浮现出来轻松的笑容,想来太后的病快要治好了吧。 就在这时,一口鲜血从太后的口中喷了出来,紧接着太后陷入了昏迷当中。 突然发生的这一幕让莫水鸢感觉到十分奇怪,伸手就要为太后把脉。 看到昏迷过去的太后,皇后娘娘的脸色显得苍白,大步地来到了莫水鸢的身边,双手稍微一用力,将莫水鸢推到在地上。 ;莫水鸢,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皇宫里谋害太后! 伸手放在太后鼻子下面的皇后,没有感受到太后的呼吸,眼睛里的怒火瞬间喷了出来:;太后对你那么的好,你就这样子对待太后的吗? 皇后说的这一番话,在众人面前爆炸了。 所有人看向莫水鸢的目光没有之前的友善,一步一步地逼近莫水鸢,想让莫水鸢为太后赔命。 哈哈大笑的声音从莫水鸢的口中传了出来,伸手再一次地为太后娘娘把脉,脸上浮现出来轻松的笑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了出来:;太后娘娘没有事了,身上的病完全消失! 然而,莫水鸢说出来的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相信,只是全都在讨伐着莫水鸢,将莫水鸢团团围住。 站在莫水鸢身后的谢私霈,微眯着的双眼流露出来危险的目光,嘴角之处浮现出戏谑的笑容,默默地看着莫水鸢接下来会怎么做。 作为后宫之主的皇后娘娘,大手一挥,温柔地声音略显威严,所有人给侍卫们让出一条道路:;莫水鸢,不管你是怎么辩解,谋害太后的罪名,你是背定了! 话音落下,皇后的脸色依然是那么的阴沉,身上散发着皇家威严的气势,示意让侍卫们将莫水鸢带走,关押在地牢中,等到太后醒来再行发落。 此时,宴会之上的气氛顿时变得尴尬。 皇后缓缓地坐在椅子上面,微眯着双眼,看向了莫老爷三人,目光里充满了警告的意味,手指在桌子上面敲了一下又一下。 很快垂下头来的莫水蝶,十分乖巧地跟在莫老爷的身后,生怕皇后娘娘的怒火发泄在自己的身上。 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皇后,心里不停地骂着莫水鸢。 渐渐冷静下来的皇后娘娘,脸色越加变得阴沉。 宽大袖子中掩藏着紧握成拳头的双手,脑海里闪过皇帝的身影,眼睛里充满了懊恼。 皇后娘娘挥了一下手,示意太后身边的奴婢春香到御书房里,告知皇帝在宴会之上所发的事情。 一炷香的时间,在御书房里处理政务的皇帝,从春香口中得知此事,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眼睛里闪过一丝不相信,背着双手,大步地朝着御花园走去。 想起来莫水鸢是莫老爷的女儿,皇帝的眉头紧紧一皱,眼睛里充满了复杂的目光,手指在手臂上面敲了几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大步来到御花园里的皇帝,一眼看到昏迷当中的太后。 原本一直压制的怒火瞬间被点燃,愤怒的目光落在了莫老爷三人的身上,恨不得将莫老爷四人退出去杀了。 ;陛下,等母后醒来,再对莫水鸢发落可好?温柔地声音在皇帝的耳边响起,皇后缓步来到皇帝的面前,小声地说着事情发生的经过,小心翼翼地看着皇帝的脸色,一颗心砰砰跳起。 此时,宴会之上的气氛越加变得尴尬,守在太后身边的皇帝,脸上浮现出来焦急的神色,忽视参加宴席所有的人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起,呼吸顿时变得急促。 回到御书房中的皇帝,召见莫老爷,从莫老爷的口中得知更加详细的事情经过。 微眯的双眼流露出来危险的目光,隐晦地说出来自己的想法。 知道皇帝此时是十分愤怒,莫老爷一下子跪在地上,慌忙得表明自己的立场,只要是不连累自己的家族,莫水鸢任由皇帝惩罚。 ;陛下,只要不连累家族,莫水鸢任由惩处,老臣绝无怨言。 莫老爷说出来这一番话,已经打算好了要舍弃莫水鸢,头越加得垂了下来。 虽然太后还没有醒来,频繁进宫的谢私霈发现事情不同寻常,眼睛里充满了凝重,收起手中的扇子,微眯着双眼,手中的扇子猛地收起。 ;换衣,进宫! 想到莫水鸢的手法,谢私霈轻笑起来,为了拿回自己的玉佩,什么办法都能想出来,转身朝着皇宫的地牢方向走去。 ;你还是不承认你对太后做了什么?低沉切冰冷的声音从谢私霈的口中传出,一双充满嘲讽的双眼看向了莫水鸢:;只要你承认了,那就会省去很多时间的!还有你不肯承认,那也没事…… 听到谢私霈说出来的话,坐在地上的莫水鸢,猛地抬起头来。 眼睛里充满了怒火,恶狠狠地瞪向了谢私霈,刚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谢私霈打断了。 ;本皇子听说,这里有很多惩罚是为了处置犯错的嫔妃和宫女的。 说着这句话,谢私霈那脸上露出来得意的笑容,冷眼看着莫水鸢,手中的扇子微微摇晃了起来:;你要是尝试的话,尽管尝试,本皇子是不会阻拦你的,还有些道具是十分血腥的,不知道你能不能承受的了? 谢私霈说出来的话,莫水鸢的脸色十分苍白,并且眼睛里充满了恐惧,身子不停地颤抖着。 第12章他的挑衅 若是谢私霈所说的刑具用在自己的身上,那么自己的将来都会毁在恶魔之上,想到这里,莫水鸢的脸色越加地苍白。 猛地抬起头来,莫水鸢正好撞在了谢私霈那戏谑的目光。 怒火瞬间从眼睛里喷出来,莫水鸢从地上站起,刚想要说几句话的时候,却被谢私霈打断。 ;三皇子,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我! 愤怒的声音从莫水鸢的口中传出,身上的味道已经有些难闻,睁大的双眼流露出来了怒意:;三皇子,你太无耻了! 听到莫水鸢说出来的话,谢私霈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脸上露出来嘲讽的笑容,双手环抱在胸前。 ;莫水鸢,太后这么久了还未清醒,只要你承认罪名,那…… 谋害太后的罪名? 莫水鸢不由得愣住了,自己何时谋害太后了,只是自己为太后诊断救治而已,眼睛里充满了复杂的目光,双手紧紧地抓着栏杆。 ;我没有谋害太后! 大声地喊了出来,莫水鸢的脸上露出来委屈的表情,一滴滴晶莹的泪水从眼睛里滑落:;谢私霈!谁告诉你,我谋害太后了! 委屈,不甘和愤怒,这是莫水鸢前所未有所承受的。 她气的身子不停地颤抖着,紧紧地咬着嘴唇,始终不相信面前的三皇子谢私霈会给自己安上这样的罪名。 看到莫水鸢这一副样子,谢私霈的目光顿时变得凝重,双手环抱在胸前。 看着天牢中坐在地上的女子,冷冷地哼了一声。 此时,大牢里的气氛变得尴尬,谢私霈那复杂的目光落在莫水鸢的身上,淡淡地声音从口中传出。 ;要是你求本皇子的话,本皇子还能考虑救你出去。 求谢私霈吗? 进行天人争吵的莫水鸢,缓缓地从地上站起,目光顿时变得冰冷,双手紧握成拳头,张了张嘴巴,发出来沙哑的声音:;你以为我会求你,让你放我出来吗?简直是白日做梦! 白日做梦吗? 谢私霈想到这里,冰冷的气息从身上散发出来,一次次地激怒着莫水鸢,想要见到莫水鸢求自己的样子。 看着谢私霈在外面走来走去,莫水鸢的双手更是紧握成拳头,冷冷地看着谢私霈:;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三皇子既然是那么自私自利的人! 一直不肯离开的谢私霈,让莫水鸢感觉到十分心烦,不由得恶语脱口而出,想让谢私霈马上离开这里。 然而,看透莫水鸢想法的谢私霈,便一直站在莫水鸢的面前,说着讽刺的话语。 一双微眯着的眼睛,一直注视着莫水鸢的一举一动。 ;莫水鸢,难道你不知道吗?讽刺的声音从谢私霈的口中传出,抬起高傲的头,冷眼看着莫水鸢:;你这幅样子真的太难看了,本皇子不忍心再看下去! 嫌我这样子难看,你怎么就不肯离开这里! 想到这里的莫水鸢,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一下子转过身子,开口反驳着:;三皇子觉得我难看,那三皇子为何不肯离开这里?你的皇子府中的美人一定比我好看! 话音落下,莫水鸢则是一肚子里的怒火,转过身子,不再看谢私霈一眼,双手捂住耳朵,想要彻底忽视掉谢私霈。 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莫水鸢,直接忽视了自己。 谢私霈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怒意,从怀中拿出来牢房的钥匙,脸上露出来戏谑的笑容。 拿出钥匙的谢私霈,高傲地抬起头来,准备打开牢房,故意将动作的声音弄大,悄悄地看着莫水鸢的反应。 听到背后的动作,莫水鸢的双眼顿时睁大,身子瞬间变得僵硬。 放在地上的双手紧握成拳头,提防着谢私霈在搞什么动作。 一个冰冷的吻瞬间覆盖在莫水鸢那雪白的脖颈上,传来隐隐地疼痛,温热的气息引得莫水鸢的身子不停地颤抖着。 察觉到谢私霈的动作,莫水鸢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慌,身子微微扭动着,双手在谢私霈的身上拍打着,企图阻止谢私霈接下来的动作。 ;谢私霈,你真无耻!一把推开谢私霈的莫水鸢,整个人跑到墙角之处,谨慎地看着谢私霈,小脸变得通红,眼睛里充满了恼怒的目光:;你马上离开这里! 瘦弱的身子在墙角之处不停地颤抖着。 莫水鸢的心里感觉到十分委屈,一滴滴眼泪从眼睛里流了下来,显得即可怜又委屈。 看在眼里的谢私霈仿若当做没有看到似的,一步一步地接近莫水鸢。 眼睛里的目光顿时变得危险起来,将莫水鸢逼到角落里。 ;说,我的玉佩在哪里!声音里充满了冷意,谢私霈一点也不退让,一只手用力地抓住莫水鸢的手臂:;难道你还想要再尝试一下吗? 看着站在面前的谢私霈,莫水鸢的心里充满了恐惧,张了张嘴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明亮的眼睛咕噜噜地转动着。 ;三皇子,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心砰砰地跳了起来,莫水鸢重新对上了谢私霈的眼睛,十分坚定地说道:;什么玉佩,我没有见到过! 然而,谢私霈的玉佩此时就在莫水鸢的身上,双手手心里布满了汗水,心里不停地说着。 一定不能说出来他的玉佩到底在哪里! 在谢私霈的目光之下,莫水鸢不由得心虚起来,很快地低下了头,无奈地闭上双眼。 猛地蹲在地上,拿出一把比较坚硬的稻草跟扎在脖子上面。 莫水鸢突然的动作,将谢私霈吓了一大跳,眼睛里充满了惊恐,身子往后退了两三步,到嘴边的话,怎么也没有说出来。 ;莫水鸢,你想干什么!回过神来的谢私霈,渐渐冷静下来,微眯着双眼,直直地看着莫水鸢,沉声喝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太后到底醒来还是没有醒来! 哈哈大笑几声的莫水鸢,眼睛里充满了对谢私霈的厌恶,冷声说道:;只要你离开这里即可,我可不想再看到你,省的每天都要做噩梦! 第13章不配的婚事 听到这番话,刹那间愣住的谢私霈,心里有着一丝慌乱,眼睛里蕴含着怒火。 一双眼睛顿时微微眯起,刚想要朝着莫水鸢走去,又担心莫水鸢下狠手,一时间有些犹豫了,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莫水鸢手中那坚硬的草根已经把脖子扎出了血,一丝绝望从眼睛里闪过,上扬的嘴角勉强扯出来一丝丝苦涩的笑容。 一股忧伤的气息从莫水鸢的身上散发出来,眼睛一直盯着谢私霈看去。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低沉地声音从谢私霈的口中传出,目光里充满了谨慎,背着的双手时而紧握时而松开:;告诉本皇子原因! 看着质问自己的谢私霈,莫水鸢不在犹豫,大声地喊着:;谢私霈,你问我为什么,那我为什么每次遇见你,都会遇到一些不好的事情,特别是恐吓我,你以后不要再纠缠我了! 一时间,谢私霈这才知道原因,脸色显得十分阴沉,心里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深深地看了一眼莫水鸢。 谢私霈便从地牢中走了出来,眼睛里充满了复杂的目光,背着双手,高傲地抬起头来,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一时间走出地牢当中的谢私霈,脸色没有之前那样的阴沉,上扬的嘴角勉强扯出来一丝笑容,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不知不觉中,走到朝着皇帝的御书房走去的谢私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睛里充满了精光。 ;父皇,不知皇祖母身体如何?是否清醒过来。在朝堂之上的大臣们,都在问皇祖母的身体。 走进御书房的谢私霈朝着皇帝行了一个礼,低沉声音略带沙哑。 听到谢私霈的声音,正在批阅奏折的皇帝,缓缓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谢私霈,放下手中的毛笔。 ;霈儿,此次到御书房来,可是找朕有什么事情呢?皇家的威严从皇帝的身上散发出来,微眯着双眼,温和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可是为了你皇祖母的事情? 此时,御书房陷入尴尬当中,气氛越加凝重,谢私霈说起朝堂之上的事情,小心翼翼地看着朝堂之上所讨论的事情。 ;霈儿,就朝堂议论河水泛滥一事,你可有什么想法呢低沉地声音从皇帝口中传出,一道精光从眼睛里闪过:;还是霈儿另有想法呢? ;河水泛滥必有原因。思考几秒后,谢私霈缓缓地说出来自己的想法,细长的手指指向一个地方,眉头紧皱,脸色略显阴沉:;或许,那里必定有人…… 话说到一半,谢私霈随即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查看着皇帝的脸色,这才松了一口气,眼睛里充满了淡淡地冷光。 御书房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尴尬,皇帝顺着谢私霈手指的方向看去,脸色渐渐变得阴沉,眼睛里略带着怒火。 地图上有着十来个红圈,是河水泛滥最严重的的地方。 皇帝十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眼睛里充满了哀怜。 一直呆在皇帝身边的皇后,一双明亮的眼睛里充满了哀怨,小心翼翼地看着皇帝,朱红的嘴唇微微一动,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皇后,你怎么还在这里呢? 回过神来的皇帝,发现皇后还在这里,眉头一皱,双手背着身后,眼睛里蕴含着怒意。 察觉到皇帝的怒意,皇后略微地低下头来,脸上流露出来委屈的表情,可怜兮兮地看着皇帝,一双眼睛里充满了爱意。 ;陛下,臣妾早已在这里等候多时,只是……说着这一句话,皇后低下头来,小心翼翼地看着皇帝,小声地说着莫水鸢和谢白止的婚事,眼睛里流露出来一丝不满和怒意:;莫水鸢和谢白止的婚事,陛下是否就此算了? 首先提出来莫水鸢和谢白止两人婚事的皇后,感受到皇帝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意,身子微微颤抖着,刚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谢私霈阻止了。 冷静下来的皇帝,缓缓地坐在椅子上面,目光落在了谢私霈的身上,想起谢私霈一直没有王妃和侧妃,更别说是侍妾,眉头不由得一皱。 ;霈儿,菊花宴上,可有你喜欢的女子? 淡淡地声音从皇帝的口中传出,皇帝将手中的奏折放在桌子上面,脸上略带着一丝笑意。 提起菊花宴,谢私霈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满,脑海里浮现出莫水鸢的身影,紧皱起眉头,低沉地声音从口中响起。 ;并无,官家小姐目的显然,儿臣只想要一个爱儿臣的女子。 为了将皇帝的目光转移到其他的事情,谢私霈将莫水鸢一事提出来,小心翼翼地看着皇帝的脸色,很快地垂下头来。 ;父皇,对于皇祖母一事,儿臣觉得莫水鸢没有一点责任。回想起莫水鸢眼睛里的泪水,谢私霈的心忍不住地疼痛起来,不由得开口说出:;莫水鸢是被人冤枉的,还请父皇明察。 原本愤怒当中的皇帝,一听到谢私霈再为莫水鸢求情,紧接着听到皇后说出莫水鸢和谢白止两人的婚事,脸色顿时变得阴沉,一只手猛地在桌子上面狠拍一下。 御书房里的气氛变得尴尬,皇帝的脸色显得越加阴沉,目光里蕴含着愤怒的目光,狠狠地瞪了一眼皇后和谢私霈。 ;莫水鸢和谢白止两人的婚事根本不配!低沉地声音里充满了怒意,皇帝的目光随即看向了谢私霈,冷声说道:;如此一个恶毒的女子,怎么能配得上皇家子弟! ;等白止回来,解除两人的婚约!回想到谢白止的归期就在最近几日,皇帝稍微松了一口气,阴沉地脸上这才浮现出来一丝丝笑容:;霈儿,皇后,若是你们没有什么事情,那就退安吧! 听到皇帝说到莫水鸢和谢白止的婚事不配,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道惊喜。 内心里充满了喜悦,这婚事只要等谢白止回来便解除婚姻,苍白的小脸上浮现出来得意的笑容。 第14章真相大白 回到自己寝殿的皇后,一道寒光从眼睛里闪过,细长的手指在桌子上面敲了一下又一下,脸上浮现出来一丝丝寒意。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一定要让莫水鸢和谢白止的婚约作废!朱红的嘴唇吐出这样的话,皇后将手中的摔在地上:;本宫到是要看看太后再喜欢你,那又如何。 整个宫殿充满了冰冷的气息,皇后娘娘优雅地从椅子上面站起,上扬的嘴角支出浮现出来戏谑的笑容。 然而,呆在大牢里的莫水鸢丝毫不知道皇后的计划,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坐在角落里,一双明亮的眼睛充满了迷茫,秀气的眉头时不时地皱了一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不知太后有没有醒来。 淡淡地声音从莫水鸢的口中传出,这个时候眼睛里这才充满了精光,略微抬起头来,露出来一张苍白的小脸。 守在太后身边的皇帝,脸色越加得阴沉,身上隐隐地散发出来冰冷的气息。 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目光一直注意的太后。 皇帝眼睛里充满了焦急,在外面走来走去,脑海里回想起以往太后陪伴的岁月,脸上浮现出担心的神情,一颗心砰砰地乱跳了起来。 却在此时,皇后从宫外走来,脸上一如往常的温柔,朝着皇帝行礼后,朝着昏迷当中的太后走去。 ;陛下,母后还是没有醒来吗?皇后的声音充满了担忧,略微抬起头来,看向背对着自己的皇帝,声音越加得温柔了起来:;陛下,臣妾还是要说的,莫水鸢和谢白止两人的婚事趁早解除比较好,省的让那样的女子加入我们皇家! 一听到皇后说出来的话,皇帝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眼睛里充满了怒火,一巴掌扇在了皇后的脸上。 此时,皇帝的怒火越加旺盛了,丝毫没有顾忌皇后,准备大步地离开太后的宫殿,身上依然散发着怒气。 一阵轻咳声从太后口中传出,太后紧闭着的双眼缓缓睁开。 正好听到了皇帝和皇后的对话,眼睛里闪过一丝丝怒火,轻咳声紧接着传来。 守在太后身边的奴婢茹婉,看到太后醒来,由得大喊了一声,脸上露出来笑容,小心翼翼地服侍着太后。 听到这轻咳声,紧接着听到茹婉的喊声,猛地转过身子的皇帝,看到醒来的太后,眼睛里充满了惊喜,大步地走来,随即坐在床边。 ;母后,您终于醒了。 沙哑的声音从口中传出,皇帝的双眼直直地看向了太后,脸上浮现出来惊喜的表情。 在皇帝的小心翼翼地牵扶之下,太后缓缓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不经意间捕捉到皇后脸上的表情,眼睛里闪过一丝寒光。 ;母后,你醒了,儿臣十分担心您。很快地从地上爬起来的皇后,勉强收敛起脸上的表情,十分恭敬地朝着太后行礼:;陛下,是不是可以处置莫水鸢了? 听到皇后说出来的话,太后气得身子发抖,手指着皇后,沙哑地声音从太后口中传出。 ;快点将莫水鸢那个丫头放出来! 太后说出来的这一句话,让皇帝和皇后不由得愣住了,眼睛里充满了疑惑,目光落在了太后的身上。 ;母后,您这是何意?提起莫水鸢,皇帝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挥了一下衣袖,淡淡地说道:;母后,儿臣已经派人去请神医,为母后诊治…… 坐在一旁的皇后,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脸上依然保持着欣喜的笑容,温柔地声音从口中传出。 ;母后,莫水鸢在宴会之下大众之下给您下毒,这个丫头任由太后处置! 听到皇后说出来的话,太后的脸色显得更加阴沉下来,一双眼睛里蕴含着怒意,瞪了一眼皇帝和皇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皇帝啊皇帝,你太让哀家失望了! 此时,太后的眼睛里充满了对皇帝的失望,身子微微颤抖着,放在床上的双手紧握成拳头。 然而,太后的宫中陷入寂静当中,气氛瞬间变得尴尬,缓缓地闭上双眼,平稳着自己的呼气,心里想要再一次看到莫水鸢。 ;母后,神医已经到了皇宫里。皇帝的眼睛里充满了为难,在太后身边的婢女茹婉示意之下,愧疚的声音从皇帝的口中传出:;是不是召神医为您看病呢? 微闭双眼的太后,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轻轻地摇了摇头,沙哑地声音从口中传出:;皇帝,哀家的身体好了许多,是莫水鸢那个丫头治好的,何必让神医诊治呢? 是莫水鸢那个丫头治好的? 听到太后说出来的话,皇帝的身子不由得愣住了,眼睛里充满了复杂的目光,小心翼翼地看着太后的脸色。 ;皇帝,莫水鸢那个丫头什么时候伤害到哀家?感觉到自己身体越加好转,太后的脸色恢复红润,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上扬的嘴角流露出来一丝小幅度:;莫水鸢这个丫头的医术是十分好的! 太后说出来的话,让皇帝放下了心来,略微地下头。 眼睛里充满了复杂的目光,挥手示意宫殿外面的神医不必进来了。 听到太后的病是被莫水鸢治好,皇后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眼睛里充满了寒意,完全忘记了自己还在太后的宫殿中。 然而,皇后那阴险的表情被太后看在眼里,内心里对皇后越加不满,微眯着双眼,脸上的表情显得更加冷漠。 一时间,回过神来的皇后,发现自己脸上的表情没有收敛起,悄悄地看着太后的脸色,这才松了一口气,正想要给太后行礼,回到在自己的宫殿。 ;皇后,哀家知道你十分讨厌莫水鸢这个丫头。 淡淡地声音从太后的口中传出,冷漠地看了一眼皇后,继续说道:;莫水鸢这个丫头,治好了哀家的病,哀家可不是…… 听到太后的警告,皇后的身子顿时变得僵硬。 脸上保持着温柔地表情,连连点了点头,小步地退出太后的宫殿。 第15章沉冤昭雪 皇上眉头一挑,不由的看向太后,;母后说的可是真的?真是那丫头治好了母后? 显然是不相信莫水鸢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太后脸色有些发黑,;不然还能是谁?太医给哀家治了这么多年,若是能治好,恐怕早就治好了,怎会等到此时? ;应是朕错怪了莫水鸢了!如此看来,莫水鸢还是有些本事的。请母后息怒,儿臣这就将她接过来,好生奖赏一番! 皇上见太后脸色阴郁,于是忙向太后认错。 太后见皇上似是真的不知情,看来应是受了皇后的蒙蔽,于是心里好受了许多。 只是莫家丫头被关起来,也不知这几天她过得怎么样! 想及此,太后忍不住将埋怨的眼神瞥向了皇后,惊得皇后退了几步。 ;来人,传令下去,将莫水鸢放了,请到皇宫来!皇上沉声道。 只见一个身影领命而去。太后才放了些心,由身边的奴婢茹婉扶着坐了起来。 一个奴婢端了碗燕窝,小心翼翼的送上啦,茹婉见此接了过来,并吩咐婢女退下。 ;太后娘娘,您已经昏迷多日了,太医说您身体虚弱,需要多养几日,奴婢便擅自做主命御膳房做了燕窝来,太后还是吃些补补身体吧! 得了太后的允许后,茹婉一勺一勺的喂给太后。 只是莫水鸢在地牢里本就心里委屈,又被谢私霈恐吓了一番,此时的精神很不好。 来人见是如此,便带莫水鸢洗漱一番才领了她进宫去。 莫水鸢好像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从头到尾都很淡定,没有劫后重生的欣喜,也没有在牢里受尽屈辱的怨恨。 ;太后娘娘,莫姑娘带到。接着一身鹅黄色纱裙的莫水鸢便走了进来,;参见皇上,参见太后娘,皇后娘娘! 太后一见她来,心里轻松了不少,忙让莫水鸢上前来,将她细细打量一番。 ;莫水鸢,听太后说,你治好了太后的病,之前是朕没有查清楚,冤枉你了!你不会怪朕吧? 皇上看起来倒是一脸真诚。 莫水鸢笑了笑,;是皇上有孝心,担心太后娘娘的凤体也实属正常,水鸢又怎会怪皇上? 皇上当即招手召来几个奴婢,手里托着托盘,里面装了好些首饰,其中就有皇后垂涎已久的血翡耳坠。 皇后看向莫水鸢的眼神更加怨恨了,只是那眼神稍纵即逝,并没有人察觉。 ;莫水鸢治好了太后多年来的顽疾,赏黄金万两,冰丝两匹,首饰百件。 皇上话音一落,莫水鸢就福了福身,;谢皇上赏赐! 顺着那些托盘望去,莫水鸢看的眼花缭乱的,看来这古代帝王之家不是一般的有钱! 谁料,就在莫水鸢转头看首饰的空档,太后看见了她脖子上的血迹,脸顿时就黑了。 ;水鸢,过来让哀家看看!莫水鸢不知太后意欲何为,就走近了些。 太后将她的衣领稍稍往下移了一些,只见脖子上一片血肉模糊。 太后见此十分恼怒,;大理寺当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不问缘由就动刑,若是大理寺都是这样审案子的,那就趁早撤了大理寺卿的职吧!这样的人怎配做父母官?皇帝,此事你还要给哀家一个交代! 皇上呼吸也是一滞。 莫水鸢见事情发展的不对劲,忙解释道:;太后娘娘,不是的,没有人对我用刑,可能是我在牢里沾染了什么过敏的东西,脖子甚是痒,我一时没忍住,将脖子挠成了这幅摸样! ;真的?水鸢,你不用怕,若是真有人敢屈打成招,哀家替你做主! 太后还是不信莫水鸢说的话,只以为莫水鸢是不敢将实情说出来。 莫水鸢点点头,看样子说的应是实话了。 太后见她都这么说了,也不好再去追究,只得让茹婉取些玉颜膏来,让莫水鸢带回去好生养养。 ;水鸢,此次多亏了你,哀家的顽疾才得以根治,你还因为蒙受了冤屈,你想要何赏赐?尽管说,哀家能满足的一定满足你,也算是对你的弥补吧! 转了转眼珠,莫水鸢嘴唇微勾,扬起了一个别人看不见的笑容,;太后娘娘若是真想赏赐水鸢,那不如将您贴身的玉佩赐给水鸢吧! 太后还未说什么,皇后就像炸了毛的刺猬一般:;什么?你竟要母后的玉佩?你可知那是先帝送给母后的,怎么能拿来送人? ;无妨,既是水鸢喜欢,送与她又何妨? 太后没有皇后那般的反应,笑吟吟的让茹婉将她的玉佩取来。 皇后又不甘心的张张了嘴,却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其实她知道就算说出来也不会让太后改变心意的,于是只得闭上嘴在一旁故作乖巧的站着。 只是太后还是有意无意的看了皇后一眼,皇后笑了笑。 茹婉捧着玉佩进来,递给莫水鸢,太后看了看她拿着玉佩的手,笑道:;水鸢为何单单要这玉佩?虽说此玉佩是西域进贡的,却不是价值连城。你若是要其他宝物,哀家也会赏赐于你的,不必拘束! 莫水鸢用手摩擦这玉佩,轻声笑笑,;说句冒犯的话,见到太后娘娘,水鸢就想到了祖母,觉得与太后娘娘甚是亲近,只想留此玉佩做个念想!水鸢并不想要什么金银珠宝! 太后越看莫水鸢越觉得顺眼,淡淡的笑了笑,;既是如此,那便将玉佩赐予你了,另外哀家赐你在皇宫出入自由的特权,水鸢闲来无事也可到宫中陪陪哀家! 莫水鸢像是得了什么宝贝一般,欣喜之情全都跟写在脸上一般,;真的吗?多谢太后娘娘! 心里却是苦的不行,谁说要进宫了,一入宫门深似海,我还想多活几年来着! 皇后听此,袖里紧握的手微微颤抖着,心里那股妒忌快要难以抑制了,竟让她在宫中自由出入! 凭什么一个小丫头能得此殊遇?想她堂堂皇后都不能出入自由! 这么想着,情绪就不免有些外漏。 第16章不是冤家不碰头 ;今日你便先回去吧!好好睡一觉,还有记得每天涂玉颜膏,过不了几日,脖子上就光洁如玉了!太后见莫水鸢甚是疲惫,忙叫她回去休息,也可能是心里觉得亏待她的缘故。 莫水鸢听此很是高兴,福了福身便退下了。 只是皇后盯着莫水鸢的背影若有所思,不知是在想着什么。 ;那母后也好生歇息,儿臣先行告退!皇上起身告辞,皇后自当没有留下去的理由。 ;臣妾告退!皇后跟在皇上身后走了。 待他们都走后,太后才又重新躺了回去修养生息。 从太后的寝宫里出来,莫水鸢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不过好心情还没持续多长时间就再也高兴不起来了。 ;怎么?见到本殿高兴傻了?谢私霈勾了勾嘴角,发尖微微飘着,倒有一番韵味来。 只是莫水鸢见到他就会想起他血腥的一面,哪里还顾得上欣赏他的美貌,;殿下见笑了,既然殿下在此欣赏美景,我就不在这里扰殿下的清净了!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不料谢私霈竟直接揽了她的腰身,将她扛在肩上。恐怕连谢私霈都没察觉到自己嘴角有一抹若有若无的笑,似是很开心。 ;都已经打扰了本殿的清净,现在想溜是不是有些晚了? 莫水鸢顿时脸上羞红一片,为人两世,自己从没跟别的男性靠这么近过,虽然这位嗜血的王爷性格很是古怪,但仍然挡不住他身体上散发出来的荷尔蒙气息。 谢私霈飞身带着莫水鸢出了皇宫,只把莫水鸢当物件来扛,丝毫没有怜香惜玉。 ;放开我,你个变态,要杀要剐直接点,别老是婆婆妈妈的,吓人算什么本事?莫水鸢在谢私霈背上胡乱挣扎,期盼着自己能脱离魔爪。 谢私霈却不以为意,点了莫水鸢的穴,大约是嫌莫水鸢话太多。 莫水鸢只得用眼睛狠狠的瞪着谢私霈的背,谢私霈脸上看不见表情,约莫是生气了。 一路上颠颠簸簸的,莫水鸢只觉得自己头晕脑胀,这货绝对是在报复自己! 想着想着……;呕…… 污秽之物从莫水鸢嘴里冒了出来。 谢私霈一个闪身,就落在地面,急忙躲避,却还是被溅上了几滴在衣服上,他额头上隐隐有青筋冒出来,眉毛紧皱着,脸色也更黑了,直接将莫水鸢丢在地上。 ;莫水鸢! 莫水鸢这时才清醒了几分,看着谢私霈一脸愤怒的样子,竟然觉得有几分好笑,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王爷怕脏,那以后…… 她在心里想了好多套报复谢私霈的方案,比如:哪天给他来点洗菜水,洗脚水之类的……心里一高兴,竟忘了自己的处境笑出声来。 ;笑什么?该死!谢私霈看起来嫌弃不已,嘴上虽这么说着,却还是一把抓住莫水鸢的衣领,带她脱离了地面。 正当莫水鸢对他此举感到不解时,谢私霈已经将她丢了下来。 ;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谢私霈臭着脸,瞥了一眼莫水鸢。 莫水鸢早已经晕头转向,不知东西了。 她偏头望了望,只见四周都是空荡荡的,再看看自己的身下,顿时明白自己身处何处了。 塔!顶!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总与我过不去?莫水鸢吞了吞口水,嘴上却还是不求饶。 谢私霈危险的眯了眯丹凤眼,;无冤无仇?别跟本殿装傻,本殿要的是什么你清楚得很! ;可是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具体指的是什么东西?莫水鸢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净了净唇角。 一阵轻笑,使得谢私霈如同阎罗一般,;当真不知?这里可没有什么东西让你下去,若是不配合,那就只能委屈莫大姑娘在这里过夜了! 莫水鸢环视四周,还真的是!不过说不定将玉佩给了他,他会立马弄死自己,在塔顶上过夜也好过曝尸荒野。 ;随你便! 谢私霈大概是真的恼怒了,捏着莫水鸢的下巴,逼她直视自己。 莫水鸢身体轻轻颤抖,似乎是在害怕,;若是你执意如此,那我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我只是小小一个莫家女,哪有王爷这般尊贵! 说着莫水鸢就挣脱谢私霈,往旁边走去,在她准备跳下去的一瞬间,谢私霈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扯了回去。 ;你在这里好好想想,想到了本殿再准你下来。而且本殿让你好好活着,你就绝对死不了! 说罢,谢私霈纵身飞下,莫水鸢眼瞅着谢私霈离开,却毫无办法,想自己下来,却又没有传说中的那种轻功。 谢私霈走远了才对着暗处吩咐了一句,;盯紧她,不许救她下来,也不能让她跳下来!另外,有什么情况随时像我禀明! 暗处一道身影领命而去,消失在了原地。 映月阁附近的树上便多了一个身影,只是莫水鸢看不见。 ;就这样就走了?莫水鸢嘟嘟囔囔,小心翼翼的俯下身子贴着塔顶,生怕一个不小心踩空了掉下去。 暗卫看她这般小心的样子,心里不由的有了些埋怨:主子盯这么一个废材,居然还要动用暗卫,真是大材小用。 谢私霈回到自己府中,径直往禁园中走去,似是一刻也等不了了,待他走进禁园之际沾满污秽的衣物早已消失不见。 禁园里是一处温泉,水汽氤氲,谢私霈一步一步走进去,精致的锁骨隐约可见,紧致的腰身,宽大的肩膀慢慢没入水中。 此时若是让女子看了去,少不了要看痴一片。 他狭长的眸子禁闭,任水清洗自己的身体,忽然脑海里却展现出一个女子的模样,不错,此人正是莫水鸢。 谢私霈忽然一滞,怎么会担心那个女人?她明明就是个无赖。 他甩走了心中的异样,索性将头也缩进水中,几千墨丝在水面飘着,看起来甚美。 不知是过了多久,他才慢慢起身,拿起本就准备好的玄色衣袍裹在身上。 第17章争执 凤华宫。 ;娘娘,莫水鸢在宫中遇到了三皇子,如今应该是已经被三皇子带走了!一个奴婢急匆匆的走进正殿,跪在地上,丝毫不敢抬头。 皇后拧着眉,手中的手帕被她绞来绞去。 ;三皇子?你确定没看错?皇后似是不相信,又问了一遭,不过也是,谢私霈会跟女子亲近,谁都不会相信。 奴婢又将头低了低,几乎都要趴在地上了,;娘娘明鉴,奴婢确定,就是三皇子! ;三皇子不是向来不会怜香惜玉?怎会与莫水鸢亲近?皇后似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跪在地上的奴婢,那奴婢只管趴着,也没敢搭话。 皇后撇了她一眼,挥了挥衣袖:;好,本宫知道了,下去吧! 地上的人如遇大赦,急忙退下。 难不成谢私霈与莫水鸢有私情?皇后闭上眼睛,是不是用手指敲打着桌面。 良久,她才睁开眼睛,不管如何,莫水鸢是攀上了太后这颗大树,想要扳倒太后几乎是不可能的,想要收拾莫水鸢不能急于一时。 既然如此,便就先收拾三皇子好了,少一个皇子,皇位之争就能少一个对手。 她红唇一勾,似是想出了什么好的计策,;来人,宣白诗音进宫! 没过多久,白诗音就在奴婢的带领下进了凤华宫,;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脸上洋溢着慈爱的笑容,连忙就去扶白诗音,;哎,哪需要这么多虚礼!本宫甚是喜欢你这样的小姑娘,这偌大的皇宫你要是能时常陪陪本宫该多好!只可惜…… 剩下的话皇后没有说出来。 但是白诗音却知道后话,她袖子里的手不禁攥了攥,;许是诗音没有这个福分吧!若是皇后娘娘觉得烦闷,诗音是很愿意来皇宫陪陪皇后娘娘的! 好在虽然她心里对此事很是在意,却也不敢忤逆自己父亲的命令,脸色苍白的跟皇后娘娘说着些恭维的话。 皇后听了笑出声来,伸手捉住白诗音袖子里的手,轻轻抚着,;若是你还想做皇家儿媳,本宫倒能替你求一求皇上,毕竟诗音如此优秀,谁娶了你是他的福气! 白诗音有些僵硬的缩了缩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想必诗音的婚事自有父亲操心,诗音自当听父亲的! ;如此也好!那改日本宫跟丞相提提。皇后的手僵了一下,不过立即又恢复了正常。 后来皇后与白诗音又说了些有的没的,这才放白诗音离开。 白诗音前脚刚走,萧贵妃便带着婢女前来拜见。 ;参见皇后娘娘!妹妹给你请安了!萧贵妃福了福身,抬眼望去,萧贵妃虽已经是半老徐娘,却韵味犹存,一副娇怜的样子。 皇后看了虽是有几分嫉妒,却也不好表现出来,只得嘴角挂笑,虚扶了下:;妹妹请起!来人,赐座! 萧贵妃坐下后,冲皇后一笑。 ;姐姐,妹妹听说太后娘娘多年来的顽疾被莫水鸢给根治了,不知此事是真是假?虽是在问皇后,却在语气中含了肯定的意思。 皇后一听是莫水鸢的事,脸色一僵,强颜欢笑道:;没想到居然真的被她治好了,也不知是不是她歪打正着,碰巧治好了! 萧贵妃捏着手帕捂唇轻笑,;姐姐说笑了!若不是真有几分本事,哪里能这么巧?我看水鸢这孩子倒不像传言中那么不识礼数! ;哦?妹妹怎的知晓?不过是见了区区一面,哪能认清一个人的秉性?皇后笑容更僵了,只是她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品了一口茶。 ;哎,此言差矣!妹妹以前就有缘见过那莫水鸢几面,小小年纪却如此懂事,又甚是精灵乖巧,这长大之后定然也是不会差的。 萧贵妃摇摇头,似乎是觉得皇后的话说的有些偏颇。 皇后顿时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却还是僵笑着:;妹妹心地善良,心思单纯,更容易受人蒙蔽,这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妹妹如此轻信他人,只怕有些不妥! ;姐姐应当相信妹妹的,莫水鸢绝不是姐姐想的那种人,姐姐不妨试着去接受她,也许她没姐姐想的那么糟! 好话说尽了,若是还是将这样的人白白错过,可真是可惜了!萧贵妃手里握着茶杯,轻轻叹了口气。 只是皇后哪里会听萧贵妃之言,在她心里,莫水鸢早就已经被加入了黑名单,就算是没有深仇大恨,想要冰释前嫌也怕是不容易的。 ;接受她?恕姐姐说句心里话,莫水鸢根本就配不上我皇儿,出自山野之人怎配与我皇儿同床共枕?皇后没好气的哼了声。 萧贵妃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这是在变相的说自己眼睛不好使?还是说自己糊涂? ;白止需要的不是一个百无一用,只会弹琴跳舞的千金大小姐,而是一个有才能的人,姐姐觉得又有哪家千金能比得上莫水鸢? 也许是此时心情不好,皇后觉得平日里甚是好喝的茶水,此时却淡然无味,于是便放下茶水,索性干坐着。 ;右丞相之女,白诗音,贤淑有德,举止端雅,落落大方,这般的人儿才配得上我皇儿!而且白诗音甚得姐姐的眼缘。 姐姐也正在愁此事,皇上最近都宿在妹妹那里,若是妹妹再见了皇上,可否帮姐姐吹吹枕边风,将白诗音赐予白止,那莫水鸢的婚事就此作罢! 皇后说的云淡风轻,可让皇上松口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再者,本来萧贵妃就觉得莫水鸢哪哪都好,不甚喜欢白诗音,又怎会帮皇后! 果然,萧贵妃放下茶杯,忍不住用手绞着手帕,;妹妹还是觉得莫水鸢适合白止!姐姐还是不要意气用事了吧! ;哦?你是在教训本宫?白止是你的儿子还是本宫的儿子,若是本宫连皇儿的婚事都管不得,那本宫又有何脸面待在这凤华宫?不如萧贵妃搬来住好了! 萧贵妃听此,也恼了,;我好生劝你,你不知情也就罢了,居然还拿此污蔑我!若不是因为白止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才懒得管。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第18章寻死 外面守着宫门的几个婢女听见争执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大,她们生怕自家主子打起来吃了亏,忙进去想帮衬一番。 不料,两人只是争执的面红耳赤,并没有动手,进来的婢女只得站在一旁,静静等着两位娘娘说完。 不过也是,萧贵妃与皇后娘娘是一块进宫的老人儿了,关系不是一般的好,虽然有时皇后会妒忌萧贵妃的美貌,却也从未有过害她的心思。 以前她们倒是也发生过争执,没过几天,两人就又笑脸相迎,看不出一点生气,所以宫女们私下都说:皇后娘娘跟萧贵妃的情谊是吵架也吵不断的! 映月阁塔顶。 莫水鸢在塔顶上兜兜转转,想找下去的方法,却发现自己真的是无能为力,不过也对,那个杀人如麻的男人,什么事做不出来?又怎么会在意自己一个小小女子的感受? 许是失望了,莫水鸢静静的在塔顶上待着,慢慢的也不那么怕摔下去了。 她回想着前世自己生活的点点滴滴,又想想重生之后每天担惊受怕的日子,顿时觉得心里极为委屈,为什么别人穿越都一路顺风顺水,自己却总是磕磕绊绊的,一不小心连小命都难保! 如此想着,她想回家的欲望就愈发强烈,既然从前世穿过来是因为自己遇难了,那如今自己再死一次,是不是就能回去? 于是,她靠近边缘,想纵身跳下去,却发现自己被什么东西挡了回去,试了多次,都是一样的结果。 暗卫表示一阵无语,他是不会承认自己给这个疯女人当了人肉垫子的! 莫水鸢仔细看了看四周,也没发现什么不同,难不成还有结界?不对,仙术什么的应该都是骗人的! 跳楼不成,莫水鸢又想撞墙,她走出好远,猛的撞向塔尖,却没有意料之中的疼痛感,反而有些软软的,不过却眼冒金星。 她抱着头蹲下,等脑袋不晕了才站起身来,伸手摸了摸塔尖,硬的! 莫水鸢心里十分郁闷,随地一坐,脑袋却还在想着要如何自尽。 暗卫见她暂时安静下来,连忙飞身离去,途中好几次都差点从空中摔下去,因为莫水鸢太狠了,暗卫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塔尖,她直直的撞到了暗卫的肚子上。 ;殿下……暗卫正巧碰见刚出禁园的谢私霈,连忙跪下,一脸的便秘色。 ;如何?谢私霈冷冷开口。 暗卫低下头,将莫水鸢如何寻死细细讲给谢私霈听,;殿下,虽然属下制止了她,可是属下觉得她肯定是不会罢休的! 许是良久没有得到回复,暗卫悄悄抬起头,当他在抬起头来,哪里还有谢私霈的人影?他匆匆追了上去。 当他赶上谢私霈之际,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一个长相十分妖孽的男子衣袍翩飞,怀中是一个紧紧抓着他衣襟的女子,像极了受惊的兔子,男子带着女子飞身直下…… 那男子毋庸置疑就是谢私霈了。 谢私霈听到暗卫的回报,便匆匆赶来,却看到莫水鸢直直从塔顶跳了下去,他几乎是条件反射,飞身就去接住莫水鸢。 不知莫水鸢是不是因为怕了,紧紧抓住谢私霈的衣襟,将他刚换的衣袍抓得皱巴巴的,谢私霈的脸色也很是不好。 待谢私霈落地之时,他一把将莫水鸢推开,抚了抚被抓皱的衣襟,拧着眉看莫水鸢一眼,不耐烦的说:;你就这么想死?还是说你想拿自己的命威胁本殿? 莫水鸢被他推了一个趔趄,等她站定,才看见眼前这个男人眼里的厌恶与不耐烦。 ;威胁你?哼!我的命可珍贵着呢!怎么会便宜了你这个人渣! 谢私霈危险的眯了眯眼睛,;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莫水鸢忽然坦然一笑,笑得十分让人心疼,;你是皇子,不管你怎么说怎么做,始终都是我错了!呵呵,也对,就算我是要拿命来威胁你,也怕是威胁不到的!因为我的命根本就微不足道! 谢私霈没有做声,静静的等着她说下去。 ;你为什么要拦我?命是我自己的,我自己会处理,凭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能那么冠冕堂皇的逼别人做事?凭什么我就要事事小心,事事忍让? 我也是父母辛辛苦苦生下来的,难不成天生就比你们低一等吗?我只是想回去而已,我不想在这里待下去…… 莫水鸢说着说着眼泪就忍不住往下掉,她蹲在地上泣不成声,大概是将重生以来所有的委屈都发泄了出来。 谢私霈看了眼蹲在地上的一小团,只觉得她小小的,身子很单薄,看起来很惹人怜。 一股从未有过的惊慌涌上心头,谢私霈企图说些什么,想讽刺她,嘲笑她,告诉她她就是生来就比自己低了一等,可是他长了长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像哑了一般,不知道该干什么,就那样神色晦暗的看着莫水鸢。 躲在暗处的暗卫,原本还在为那个疯女人的大胆感到惊恐,下一刻却被谢私霈的手足无措惊住了。 这……还是他们那个杀人不眨眼的三皇子殿下么? 这副模样……实在不该啊! 记得以前有位世家小姐拦殿下的路,非要殿下收下她的礼物,结果殿下拿了手帕将礼物丢进了湖里,连碰都没碰到。 哪想世家小姐不服气,硬生生将殿下拦下来质问一番,殿下当即将她脚筋挑断,命人将她扔回了自家府中,此事闹得沸沸扬扬。 皇上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此事压了下去殿下也因此挨了罚。 可是如今,这个疯女人敢这么跟殿下说话!而且殿下居然还没有生气的迹象,反而有些……手足无措? 谁来告诉他,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难不成殿下真的对这个疯女人动了心? 不知暗卫心里活动的谢私霈终是压低了声音,;本殿说过,不会就这么让你死了! 良久,莫水鸢停止了抽泣,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站起来,直视着谢私霈的眼睛,;从此以后,你不要再来烦我,若是以后再来纠缠我,我也不会再任你欺负了! 第19章私会? 谢私霈皱了皱眉头,;本殿纠缠你? 莫水鸢转身跑走了,只留谢私霈一人站在原地,他呆呆的看着莫水鸢的背影,难道真的是本殿做错了? 谢私霈活这么久第一次对自己的做法产生了怀疑。 暗卫见谢私霈在原地站着,颇有一副被抛弃的怨妇模样,禁不住眨了眨眼,这……还是三皇子殿下么? 不会是被人掉包了吧! 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眼神,谢私霈转过脸去,冷冷的斜了他一眼,;好看? 暗卫忙摇摇头,躲到了更远的地方,怕自家主子一个不开心就将自己发落了。 莫水鸢一边跑着回莫府,一边觉得自己委屈,默默的掉眼泪,惹得街上的路人都纷纷看她,似是觉得周围的眼神让自己感觉不舒服,她用袖子将眼泪抹掉。 而此时莫府内,太后派了一位公公宣读旨意,并将皇上赏赐的那些物什带了来。 ;令千金很有几分本事,居然连太后娘娘多年来的顽疾都治好了,可要好好待令千金!想必令千金应该已经回府了吧!这些赏赐都是皇上赏给令千金的,还是遣人送到令千金房间里为好!公公宣读完旨意后,将太后的意思又说了一遍。 莫老爷不敢忤逆太后的旨意,也只得低下头去应和。 莫水蝶虽是低着头的,却也能感觉到前来传话的公公一副教训的样子,这还不是最让她感到生气的。 最让她生气的还是:莫水鸢这个土包子居然真的治好了太后娘娘,原本以为她治好祖母只是碰巧罢了,如今看来她应当还是有点真本事的。 那自己在宴会上让她给太后娘娘治病,岂不就是为她做了嫁衣? 该死!莫水蝶此时十分懊恼,觉得自己当时真不该那么冲动,白白便宜了那贱人! 相比莫水蝶,大夫人就显得淡然了许多,虽然大夫人也对莫水鸢深感不满,却没有表现的你们明显,毕竟自己是一家之母。 ;公公,您意思是水鸢已经被放出来了么?大夫人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若不是朝夕相处的人,还真的会以为她是个贤妻良母。 公公看了她一眼,眼中有些疑惑,;夫人何出此言?杂家亲眼所见,令千金一早就出宫去了,难不成是还没回府? 莫水蝶听此猛地抬起头来,;什么?一早就出宫去了? 莫老爷见莫水蝶毫无礼节的冲公公大叫,忙回头呵斥,;怎能对公公如此无礼?何时轮到你说话了?退下! 就连大夫人都一愣,莫水蝶更是委屈的咬着下嘴皮,大夫人见此出来打圆场:;水蝶不过是担心水鸢罢了,一时忘了礼数,不过水蝶也不是故意之举,还请公公不要怪罪! ;是啊是啊!蝶儿就是太担心姐姐了!莫水蝶只得顺着大夫人的台阶下。 谁知,公公只是斜了她一眼,不阴不阳的说了句,;无碍!令千金确实早已出宫,但为何迟迟没有进府,杂家就不知道了,可能是有事耽误了吧! 莫老爷点头不语,但也看不出来对莫水鸢有任何的担心,似乎对他来说女儿的去向与自己毫无关系。 莫水蝶听此消息,心里十分鄙夷,早就出宫了!却迟迟不回府,一定是去私会男人了!像她这种土包子,肯定早就被那些世家公子哥勾去了魂。 这种人怎么配嫁给六皇子那般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儿? ;公公且休息一番,待小女回来也好回去交差!莫老爷见公公宣完旨后迟迟不肯离去,便料定公公不等到莫水鸢是不会走了,忙招呼道。 有莫老爷在一旁侍候,大夫人与莫水蝶也不必再留在正堂,两人结伴离去。 ;娘,她竟然治好了太后娘娘的病,如此一来,女儿不就更没有机会了吗?莫水蝶还没等回到自己院中,就大声哭诉。 大夫人皱了皱眉,;小声点,莫要让公公听了去,若是传到太后那里,恐怕你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莫水蝶想了想,下意识的用手帕捂住嘴,又偷偷看了眼正堂,见没人注意,这才放下心来。 ;娘,不能再这么下去,要是置之不理,太后肯定会为那个土包子做主,她跟六皇子殿下的婚事就黄不了! 大夫人心里也是恨戳戳的,恨不得莫水鸢能死在半路上。 ;我们又能如何?太后若要保她,谁都阻止不了。除非…… 忽然一计涌上心头,若是她名节不保,看太后如何保她! 一个有了污点的女人,平常人家尚且难容,更不要说皇家了,就算太后执意要保,也会引起朝中不满,皇上那关就过不了! ;除非什么?莫水蝶着急的看着大夫人。 大夫人看着自己女儿这般难耐的样子,忍不住摇了摇头,终究还是太过年轻,做事总是毛毛躁躁的。 ;趁她还没回来,我们抓住她私会男子的罪证! 莫水蝶不解的歪了歪头,;罪证?莫水鸢未必是在跟人私会,如此,我们怎么找罪证?而且就算找,也未必能找得到! ;笨!她私会不私会还不是我们说了算?大夫人眯了眼看了看莫水鸢所在的院子,眼里露出了一抹算计。 莫水蝶若有所思,;哦!女儿懂了! 说罢便露出一个奸计得逞的笑容来。 大夫人在莫水蝶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莫水蝶边听边点头。 莫水鸢刚跨进府门,看见的就是如此的一幕,虽然她潜意识里觉得她们母女二人肯定在商量什么见不得人的计划,但她现在没有心思去管这些。只想自己回去待着。 ;莫水鸢?莫水蝶正听得起劲,忽然看见莫水鸢回来了,顿时觉得心里一惊,有些心虚。 莫水鸢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就要往自己院子走去,谁知莫水蝶竟拦了莫水鸢的路,一脸嚣张的挑衅: ;莫水鸢,听说你早就出宫了,如今才回来,怕不是跟别的男子私会了吧!真是不知廉耻! 莫水鸢瞪了她一眼,还是什么都没说。 ;你……莫水蝶觉得自己被她无视了,举起手臂就要打下去。 ;住手!只见公公跟自家父亲正站在不远处看着这边,这道声音正是出自莫老爷之口。 莫水蝶连忙将胳膊放下,笑嘻嘻道:;爹,姐姐回来了,我在跟姐姐闹着玩呢! 莫老爷瞪了她一眼,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是要干嘛!公公此时脸色也不好,心道:小小庶女竟敢殴打嫡长女,此时定要报给太后娘娘。 第20章暗暗较劲 莫水鸢刚哭过的眼睛略微有些红,看起来倒很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原来公公在此,倒是水鸢失敬,让公公久等了!莫水鸢见太后身边侍奉的公公也在此处,顿时心里也是明白了七八分。 公公一扫刚才的不快,转而语气温和的道:;哪里的话,姑娘治好了太后的凤体,太后甚为欢喜,杂家也是奉太后旨意,前来送赏赐的。 莫水鸢淡淡一笑,;如此有劳公公了! ;姑娘既是回来了,便随杂家查点赏赐吧!公公边说边带着莫水鸢去查看太后娘娘和皇上送的赏赐。 正堂之中放着冰丝两匹,黄金万两,首饰百件,其中就有进贡的一些首饰,另一边是太后赏赐的物什,分别是:玉如意一对,黄金百两,檀香两盒,步摇百支。 莫水蝶原先是不知赏赐了些什么,如今一看,眼睛顿时就红了,忍不住想把这些东西都占为己有。 自古女子都爱美,有哪个女子不爱首饰的? 原本莫水鸢故意让自家女儿在公公面前失了体面,大夫人心里就有气,如今见莫水鸢轻轻松松就得了太后的赏赐,而且还让太后如此维护她。 心里更加来气,不过大夫人也是女子,自然也是想把这些赏赐收入囊中。 不过莫水鸢似是清楚她们母女二人的想法,当即从太后的赏赐中拿出两锭黄金,送到公公手里。 公公连忙推脱,;这可使不得,这是太后娘娘赏赐姑娘的,怎么能给老奴? ;话不能这么说,公公为水鸢专门走这一遭,着实是辛苦了!这是公公应得的,再者,太后娘娘既赏赐与水鸢,那便就是水鸢的东西,水鸢将它赠与谁都是水鸢的自由。若是公公执意不收,恐怕会寒了水鸢的心呐! 莫水鸢笑吟吟的又将黄金推了过去。 果不其然,公公这次倒是将黄金收进了袖中,公公笑眯了眼,;那如此,老奴就收下了! 莫水鸢用余光扫了扫大夫人,果然见她的脸色黑如锅底,这拿人钱财为人消灾的道理谁都懂,只是他收不了你的财,你就只能乖乖受着! ;还要再麻烦公公将这些物件送到我房间里去,水鸢人微言轻,恐怕莫府上这些人水鸢都是支使不动的! 公公自然明白莫水鸢是何意思,忙让手下的人将东西都抬进莫水鸢的房间。 眼睁睁看着几十大箱黄金跟闪的发光的首饰都被抬走,大夫人虽然气急了,脸上却还保持着和气的笑容,;水鸢这话说的,这是自个儿府中,堂堂嫡女怎会支使不动几个下人? 说着便招手叫来几个下人帮忙。 ;诶?姨娘这是信不过公公不成?公公的人品水鸢自是信得过的,哪里还劳烦姨娘动手? 莫水鸢皱了皱眉,没想到她如此厚颜无耻!当着公公的面也敢强取豪夺。 果然,听到这话,公公的脸色霎时就变了,;若是信不过杂家,杂家也只好就此罢休,其余之事全凭莫府夫人做主!此事杂家也会如实禀告太后娘娘! ;公公息怒!公公的为人我自是清楚,莫要听她一个妇道人家胡言乱语!莫老爷见事态严峻,连忙呵斥大夫人。 大夫人也是一愣,也许是自己理亏,红了红脸,往一旁退了退。 待全部东西都搬进莫水鸢的房间,公公也算是圆满完成了太后娘娘交派的任务,便要离去,在他离去之际,莫水鸢又当着众人的面托公公带一句话。 ;还请公公替水鸢谢过太后娘娘,水鸢过几日得了空就去皇宫看望太后娘娘!说罢,莫水鸢还有意无意看了大夫人一眼。 大夫人自是注意到了莫水鸢的这一举动,暗暗攥紧藏在袖子里的手。 她不就是想让别人都知道有太后给她撑腰,警告别人不要轻举妄动么?好,我忍! 大夫人心里恨极了莫水鸢,恨不得立马除之而后快,但她不能,若是如此她还要给太后一个交代。 公公心满意足的走了,莫老爷看了眼莫水鸢,又看看大夫人,摇摇头离去。莫水鸢也回了自己的院子,准备沐浴更衣。 只有莫水蝶气鼓鼓的跟着大夫人回去,大概是商量对策去了。 谢私霈自从莫水鸢离去,就派了人盯着莫水鸢。 皇子府。 ;主子……暗卫将莫府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的汇报给谢私霈。 谢私霈的眉毛皱到了一起,想再次确认,;说的可是真的?莫老爷不关心那女人,庶女打嫡女? 暗卫再次点点头,;属下确定,好似这莫府里的所有人都喜欢与莫姑娘作对! ;哦?这就有趣了!谢私霈虽是这样说着,却忽然想起映月阁的那一幕来。 原来她是生活在这么一个家庭中,怪不得她会说自己事事小心事事忍让,若是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死于非命。 于是谢私霈在心底对莫水鸢产生了些许同情,当然,也只是同情而已! ;你可知为何那女人会被自己亲生父亲如此对待? 暗卫一愣,这是靠就能监视出来的吗?暗卫心里苦不堪言,殿下也没吩咐让查莫姑娘的底细,如今又是要闹哪出? 不过还好他还有些准备。 ;此事,属下不知。不过听闻莫姑娘从小在乡下长大,直到及笄之年才被接入府中,莫家夫人原为侧室,正室刚死,不知是什么原因,莫老爷就立即将她抬为了正室。 莫姑娘与六皇子有了婚约,莫家夫人母女便对莫姑娘变本加厉,莫老爷明知却都置之不问!……暗卫滔滔不绝的讲着莫府的渊源。 谢私霈冷冷的打断他,;你倒是清楚的很,本殿有问你这么多? 暗卫心虚的低下了头,心里却暗想:您是没问这么多,可是您问的我也不知道啊!把知道的告诉您,又说我罗嗦,做您的暗卫太难了,哪有这么憋屈的暗卫! 莫府。 莫水蝶见这么些宝贝全都被莫水鸢拿走了,气得不行。 第21章讨好 想她平时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何时受过这种气? ;娘,我要!那些首饰那么多,她自己又用不完,凭什么不拿出来让我们挑一挑?在宴会上,要不是我,她哪能得到这么多的赏赐? 话虽是这么说,大夫人却也知道当时只为刁难莫水鸢,并没想过她会因此得了太后的眼。更没想到太后跟皇上这次会如此慷慨! 檀香可是皇族专熏的香,普通人家是闻都没闻过,太后居然送给莫水鸢!更不要说冰丝了! 冰丝是进贡给皇族用的,一年只进贡十匹,宫里有些妃子连冰丝都没见过,莫水鸢竟轻松就得了两匹! 大夫人胸膛里也燃起了熊熊烈火,谁知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传来。 ;胡闹!那是皇上跟太后赏赐的东西,岂是你说要就能要的?再说吃的穿的我何时短了你?你竟还想跟你姐姐抢! 莫老爷一进门,便看见莫水蝶哭闹着要大夫人给她想办法,不由得怒从中来。 他就是太惯她了,才会让她养成如此恶习! 莫老爷在心中暗暗后悔,只是这天下最难买的就是后悔药,此时后悔已晚。 他看见大夫人一脸的心疼样,就觉得脑仁疼,只匆匆叮嘱了句:;以后少打什么歪主意,待她好一些,现下她得了太后的眼,要是你们冲撞了太后,我可护不了你们! 说完,他就匆匆离去,似是一刻也不想多待。 然而莫水蝶本来就十分委屈,如今又被莫老爷呵斥一番,顿时心里充满了怨恨,都是莫水鸢,她不仅抢了首饰,连父亲的心都抢走了! 在莫水蝶心里,她想要的东西都是她的,故而觉得莫水鸢抢了她的首饰。 大夫人看着莫水蝶满脸泪水的样子,只觉得心都要碎了,也没觉得莫水蝶有什么不对,只顾着安慰她。 这时,从暗处出来一个身影,刚才她一直躲在暗处,倒是听清了莫老爷说的话,只是没想到自己那个土包子大姐居然攀上了太后这个高枝。 平日里莫水蝶的所作所为,父亲都是知道的,但他从未插手过这些事。如今他竟也向着莫水鸢。 若是与莫水鸢打好关系,父亲是不是对自己也会关心些许? 虽然莫水兰心里摇摆不定,却还是下定决心要与莫水鸢结交,只要能摆脱被欺负的困境,对她来说,一切都是值得的。 于是,莫水兰悄然离去,屋里的母女二人谁都没有发现。 不久,莫水兰就带着仅有的一个奴婢,提了些点心,前去拜访莫水鸢。 莫水鸢听到有人来报,说是三姑娘求见,她挑挑眉,不过仍是想不起来三姑娘是谁,索性也不去想了,淡淡应了声。 待她穿戴整齐到外间时,莫水兰已经喝完了一盏茶水,但她仍是兴致盎然的坐在那里,丝毫没有恼怒。 见莫水鸢出来,莫水兰急忙站起来,;大姐姐,妹妹带了些点心前来,想让姐姐尝尝看!妹妹贸然来访,还请姐姐不要怪罪才好! 看她青涩的脸上露出一抹红晕,莫水鸢不禁怀疑起这小丫头的性取向来。 虽然说古代有断袖之好也很正常,但这也只是极少数的人,不会这极少数人就这么巧被自己碰上吧! ;三妹妹哪里话,既是来了,便也尝尝我这里的点心吧!莫水鸢僵着脸,露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来。 莫水鸢下意识的离莫水兰远远的,莫水兰不解,以为莫水鸢嫌弃自己,眸子里的伤感怎么都遮不住。 这让莫水鸢无奈,只得干巴巴的解释了一句,;这几日姐姐偶感风寒,怕将病气过给了妹妹,妹妹莫要多想! 不出所料,莫水兰刚才的悲色一扫而空眨着大眼睛问:;真的?大姐姐不是嫌弃我就好! 莫水鸢扯了扯嘴角,发现想要赶走莫水兰真是不易,明明长了一副机灵样,却傻乎乎的。莫水鸢也不管她是真傻还是装傻。 莫水兰说着,莫水鸢只在一旁应付了事。 莫水兰似是无意间提到了莫水蝶,;二姐姐可真是娇生惯养,平日里好东西都被她得了去如今还惦记着大姐姐的东西! 这让莫水鸢眉头一挑,莫水蝶惦记自己的东西,自己是清楚得很,只是这莫水兰是如何得知的,当时可没见着她在场。 ;大姐姐有所不知,今儿个我想做些点心,便让奴婢去大厨房要了些面粉来,经过姨娘房间的时候,二姐姐正在姨娘那里诉苦,说姐姐抢了她的首饰,还……抢了她的宠爱! 莫水兰一副打抱不平的样子,让莫水鸢看了甚是好奇,不知她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哦?抢了她的宠爱从何说起? 莫水兰见莫水鸢有了些兴趣,讲的更起劲了,;父亲去过姨娘那里,说是莫水蝶胡闹,若要是再胡作非为,就不护着她了! 莫水鸢轻笑一声,心里却阴恻恻的想:原来你也知道,你一直在袒护她! ;好,大姐姐知晓了,时间不早了,大姐姐身体不适,恐怕不能再陪着三妹妹了,牢里这几日姐姐一个好觉都没睡过!说罢,莫水鸢还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哈欠。 莫水兰见此,也不好久留,只得将带来的点心放在桌上,;那妹妹改天再来找大姐姐闲聊! 此时的莫水鸢一心只想敢莫水兰走,哪里还管莫水兰说什么,只以为是莫水兰说的客套话,便连连点头,;好! 听此,莫水兰带着奴婢喜滋滋的离开了。 ;小鑫,改日我们定然不会再被人这般欺负了,如今大姐姐这般应当是懂了我的意思,想必以后她会罩我们一些!莫水兰边走边跟身边的奴婢小声说着话。 毕竟她们现在还是人微言轻,不能被人抓了把柄,不然又是一个别人可以欺负自己的理由,所以她们说话做事,一直都小心翼翼的,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由此可见,莫水兰此时的心情很好,就差哼哼出声了。 第22章夜探闺房 只是莫水兰不知,她今日所做的一切都落在一个人的眼里。 ;小姐,莫水兰那贱人去了大小姐那里,想必是看大小姐得了些财宝,便想巴结!一个婢女匆匆走进莫水蝶的房间。 此时,经过大夫人的一番劝导,莫水蝶已经想通了些,因为之前哭花了妆,如今正坐在房间里梳妆打扮。 哪怕莫水兰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姐,也不该由奴才这么侮辱! 为何这婢女会如此大胆? 只因她是莫水蝶的贴身丫鬟小蔻。 别看她只是一个小小丫鬟,她过的日子可不是一般的潇洒自在,除了夫人老爷和莫水蝶,其他人她都是喝来喝去的。 莫水蝶用来欺负原主的主意大多也都是她这个婢女出的。 只不过这一次她倒是惹恼了莫水蝶,;叫谁大小姐?她也配?说罢便举手给了小蔻一巴掌。 五指印分明的印在了小蔻的脸上,她顿时惊慌的跪下:;是奴婢一时失言,奴婢该死! 莫水蝶这才放过小蔻,想起来她之前说的话。 没想到这小贱人竟是忍不住了,如今就连她一个小小的贱人也觉得莫水鸢比自己有前途?好你一个莫水兰! 莫水蝶当即拿了鞭子,摔门而出。 小蔻不嫌事多,也跟在莫水蝶身后,一起冲了出去,似乎刚才挨打的不是她一般。 莫水兰自以为得了莫水鸢的认同,正在自己院里摆弄缺了角的花盆,时不时的还哼几句小调。 ;嘭……忽然,她院子里本来就腐朽了一半的木门,就这么被踹出了好远。 一股灰尘扑面而来,莫水兰忍不住用袖子捂住口鼻。 ;贱人!莫水蝶也不多说什么废话,进来就甩动着鞭子朝莫水兰打去。莫水兰见架势不对,忙往一边躲。 虽是躲过了部分伤害,却还是被莫水蝶伤到了脸。莫水兰脸上出现一个红肿的鞭痕,血珠一点一点的从伤口渗出来。 ;姐姐为何这般?莫水兰虽是被欺负惯了,却还是头一次见莫水蝶这般什么都不说,上来就打的。 莫水蝶冷笑一声,;为何?恐怕没人比你更清楚了,你那点小心思,本小姐会看不透?今天实话跟你说了吧!贱人就是贱人,不管跟了谁,都翻不了身! 莫水兰握紧了拳头,恨的咬牙切齿的,她最恨的就是别人说她是贱人! ;你还不服气?呵,来人,给本小姐砸!莫水蝶一招呼,那些跟过来的奴婢就丝毫不客气的乱砸一通。 小鑫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硬是拦着不让人砸,这些可都是小姐最后剩的一点东西了,要是真的全被砸了,以后可怎么活? 结果她非但拦不住,还生生被打的爬不起来,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将自家小姐辛辛苦苦养出来的花全给毁了。 莫水兰眼里蓄满了泪水,却硬生生将它憋着,直到她看见匍匐在地上的小鑫,她的泪才忍不住滚了出来。 ;小鑫,小鑫!莫水兰连忙跑去扶小鑫,小鑫依附着莫水兰的力量坐起来。 ;小姐,这……可是你为姨娘养的花,如今……全没了!小鑫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说不难过是假的,这些花都是因为自家母亲喜欢才养的,为了养这些花,她每天省吃俭用,日夜照看,如今全被砸了,莫水兰心里有些泛苦水。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 怪就只怪自己投错了胎! 莫水兰揽住小鑫的肩膀,安慰道:;没事,那些花不打紧,你可千万不能有事!花没了可以再种,但是你不在了,我会孤独的。 莫水蝶看着这主仆情深的场面,只觉得十分恶心,便留了句狠话,又带着人跟一阵风似的走了。 当然这件事莫水鸢不知情,也不会在意,毕竟莫水兰自己做出的事,后果她应该也是清楚的,当初她敢冒险来接近自己,就要有能力承受后果。 想比莫水兰那里,莫水鸢这儿就要清闲的多了,只要有太后这把伞罩着,她们母女两人做事定会收敛些。 莫水鸢也就偷闲,美美的睡了一觉。 白天睡得多了,晚上便会觉得精神。莫水鸢翻来覆去,不管怎么躺,总是睡不着,她只好坐起来喝杯茶水。 这时,窗子被什么东西掀开了,跳进来一个人影。 莫水鸢一惊,连忙退到塌边,随手抓起一个簪子,放在胸前。 只不过待她看清了来人后,脸色顿时变得阴沉沉的,她将簪子扔在一边,又坐了回去,仿佛谢私霈不存在一般。 谢私霈倒也不在意,提了提下摆,也坐了下去。 ;你怎么来了?莫水鸢说这话时没什么好气,虽说此时她已经冷静了许多,但对谢私霈还做不到冰释前嫌。 谢私霈顾自倒了杯茶,;来看看莫大小姐有没有自尽! 莫水鸢脸色一黑,不再说话,毕竟自己不久前是真的想要自尽,想要离开这个世界,回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地方,可是她冷静下来之后就发现,一切都是不可能的,回不去了! ;你与莫府……谢私霈见莫水鸢沉默,便主动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之处。 莫水鸢冷哼了声,;没有关系,他何时管过我的死活?我娘刚走,他就迫不及待抬了正室,是早就觉得我娘碍眼了吧!那女人一句话就让我在乡下过了十年,整整十年! 不过也好,若是他一辈子都不再插足我的生活,我可能还不会那么恨他,可他偏偏又将我接了回来,继续受那女人的欺负,他都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他只是不在意! 莫水鸢甚至还危险的眯了眯眼睛。 不过,这些话倒都是真的,原主真的就是这么过来的,她所说的也不过就是接自己之口,将原主对她父亲的感情说出来罢了! 只是谢私霈不知道,他不知道现在的莫水鸢已经不是以前的莫水鸢了,只觉得莫水鸢说这话时有真情流露。 丝毫没有怀疑莫水鸢,只以为这都是她所经历的一切。 第23章掉以轻心 不知为何,谢私霈突然觉得自己心头莫名一震,觉得有什么情绪想要涌出来。 ;你不会是在同情我吧?莫水鸢见谢私霈眉头紧皱的样子,不禁挑了挑眉,有些戏谑的看着他。 谢私霈斜了她一眼,心里却暗想:是……同情么?可是好像又有些……心疼,没错,大概就是心疼! ;本殿没想到你这么多年来都是这么过来的! 或许是因为这是莫水鸢第一次跟谢私霈说起自己的遭遇,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现出了软弱的一面。 谢私霈竟对她产生了一丝丝不一样的情愫。 然而他的心疼持续不过一分钟,就被愤怒代替了。 ;死女人!你对我做了什么?谢私霈渐渐觉得自己有些无力,丝丝困意涌了上来。他察觉到不对之后,忙暗自运转内力,抵抗着药效。 莫水鸢有些狡猾的笑了笑,;本小姐没死成,殿下是不是觉得很失望?今日竟还特地来看看本小姐死了没,怎么会有你这种心如毒蝎的人! 谢私霈闭了闭眼睛,只觉得很无语,自己好心来看看这死女人,她竟敢下药! ;本殿想取你的命随时都可以,不会像你想的那么卑鄙!谢私霈说这话时咬牙切齿,但无奈他此时的身体状况根本就不能动莫水鸢。 然而,莫水鸢似是赞同的点点头,嘴上却嘟囔:;那难不成殿下是来听故事的?怎么样?我讲的这个故事够不够感人?说完还欠揍的冲谢私霈眨了眨眼睛。 ;莫水鸢!谢私霈轻吼出她的名字。 ;在呢,在呢,别叫了,你中了我的嗜睡散,是不是觉得现在特别困,想睡觉?不过你也够厉害的,居然到现在都没倒!莫水鸢装模作样的掏了掏耳朵。 谢私霈气的手微颤,;没想到你这个女人,竟如此卑鄙! 莫水鸢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卑鄙?你向来领兵如神,应当是知道兵不厌诈的吧!再说了,这美人计也算是三十六计里面的,我怎的就卑鄙了?我这叫有勇有谋! 说罢,还翻了个白眼。 ;三十六计?哪三十六计?谢私霈不解的问道。 莫水鸢觉得空气有些尴尬,不会连三十六计都不知道吧! ;三十六计……三十六计就是空城计,苦肉计,反间计,连环计什么的,反正是三十六种计谋而已!莫水鸢也不细说,毕竟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三十六计是谁搞出来的。 谢私霈却若有所思,;这些都是打仗之用,你一个女人怎会懂这些? ;女人如何?你瞧不起女人?难不成你不是女人生的?莫水鸢最头疼的就是古代女子的三从四德什么的,还有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更是荒谬! 谢私霈脸色唰的一下黑了,他觉得今天来找她就是一个错误。 ;你最好注意言辞,本殿今日且不与你计较,但你躲得过今日,不一定能躲过明日,我倒想看看明日你还有什么招数! 谢私霈似乎不想再跟她聊下去,转身翻窗而出,动作有些迟缓,显然没有来时那么生龙活虎。 虽然莫水鸢没有如愿以偿的将谢私霈迷晕,也没有实现好好修理他一番的愿望,但毕竟还是让他吃了哑巴亏。 此时莫水鸢心情大好,也更加坚定了要修理谢私霈的决心,她就这么想着躺到床上,居然安稳的睡着了。 而谢私霈被冷风吹的清醒了不少,但他仍是没有回自己的皇子府,倒是向宫中走去。 今日莫水鸢说的话他听进去了,他也知道她说的都是真的,她也算是个可怜之人了吧!原本沉寂在心底的感情也被莫水鸢给勾了起来。 他原本可以有母亲的,但是怪就怪自己不该投生在帝王家,他亲眼看着皇后将母亲害死,却无能为力,只能暗自发誓一定要将这笔账讨回来。 可是再怎么着,母亲也是回不来了,他有时候甚至会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这么回忆着,谢私霈不知不觉得就进了皇宫,他想去看一眼母亲的院子,再去感受一下母亲存在的感觉。 只是他刚走到御花园,便看到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谢私霈不由得皱了眉,悄然躲在假石后面。 他没有动,那两人说话的声音虽小,却还是传进了他的耳朵。 ;什么?嬷嬷让我杀人?一人有些惊恐。 ;不,不能用武器,要用毒,那位可是用药的好手,还治好了太后娘娘的病,如此一来,就更能让人信服了!被叫做嬷嬷的人声音十分沧桑。 ;那毒何时发作? ;慢毒,一日才发作,不会立刻毙命! ;那……好吧! ;嗯,若是这次你能办好这件事,皇后娘娘就会将你的家人都放了,还会给你一大笔银子,让你们一家远离皇宫! ;好!那人听此坚定了几分。 ;不论如何,都一定要将此事推到莫水鸢身上!若是连累了皇后娘娘……你应该知道皇后会怎么做吧?还是那道略微沧桑的声音。 另一人好似有些犹豫,;可是毕竟是一条人命,万一真被查出来怎么办? ;把事情做利索些,不要留下什么把柄,就算东窗事发,皇后娘娘自会保你!你怕什么?声音还在继续。 ;唉!也罢,谁让她开罪了皇后娘娘,怪也怪不得我,我上有老下有小的,可经不起折腾!那人有些不忍,却又不敢不从。 谢私霈微微探出头,好巧不巧的就看见了其中一人腰上的宫牌,凤华宫的! 难不成皇后跟莫水鸢还有什么过节? 不过他后来忽然明了,也是,皇后怎么会愿意让莫水鸢做自己的儿媳?那样的女人她定然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之后她会再给谢白止定一桩婚事,拉拢一方势力。 只是这皇后真是狠毒,哪怕是她的亲生儿子,在她心里也是抵不上权利的。谢私霈不禁为谢白止感到悲哀,有这么一个母亲怕是一辈子都不得自由! 第24章舆论 二人商量好了之后便匆匆离去,谢私霈这才从假石后面走出来,看了看两人离去的方向,下意识的跟在凤华宫那位身后。 许是为了给皇后搅局,许是为了莫水鸢。 话说桂嬷嬷这一路回来总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悄悄跟着,但她每次猛地回头都看不见什么东西,还以为自己吓自己吓的。 待她走到暗处,只见一个身影;飘近,桂嬷嬷顿时吓了一跳,再加上这个地方没什么光,自是看不清人脸,只隐隐约约看得见身影。 ;你……你是人是鬼?桂嬷嬷虽然心里害怕,但还是强装镇定的开了口。 谢私霈嘴角的弧度更冷了,周围的温度似乎也降了不少,这更让桂嬷嬷觉得阴风阵阵。 ;玲儿死的好惨!她跟我说,她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想要你们陪葬!我只好替玲儿走这一趟了!谢私霈故意压低了声音。 桂嬷嬷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不停的摆手,;你……你是慕容……云海?不关我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我也是受人指使!是皇后,皇后想要她的命,你找她,找她!不关我的事…… 慕容云海是谢私霈的亲舅舅,也被皇后设计害死,慕容玲便是谢私霈的母亲。谢私霈这般说也是怕暴露了身份,给自己惹上一身骚罢了! 但他不知,桂嬷嬷竟如此不经吓,才说了几句话,就已经变得神志不清了。 谢私霈自然知道害死自己母亲和舅舅的人是皇后,只是还不是时候,自己还没有十足的把握绊倒皇后,不能急于一时。 他觉得差不多了,便转身走了,桂嬷嬷连他是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凤华宫。 皇后正用早膳,竟有丫鬟禀报说桂嬷嬷病倒了! 她皱眉,昨日才派了她做事,今日便病倒了,总觉得其中有什么蹊跷。 但皇后还是亲自带了御医去给桂嬷嬷诊治一番,毕竟桂嬷嬷是跟了自己大半辈子的人,是个难得的助手。 皇后刚踏进桂嬷嬷的住处,就见桂嬷嬷一脸惊恐的看着她:;坏人,坏人,不是我,不是我,鬼啊…… 断断续续的话让皇后眉头一皱,桂嬷嬷怎会一夜变成这个样子? 几个丫鬟很有眼力劲的一起将桂嬷嬷捉住,桂嬷嬷挣脱不得,一时激动,竟然晕了过去。 太医为她把脉之后摇摇头,皇后眉毛皱的更深了,;如何? 太医拱了拱手,实话道:;回禀娘娘,这是得了失心疯,恕在下无能为力!这是嬷嬷的心结所致,哪怕是大罗神仙来了,只怕也救不了! 皇后没再说什么,让丫鬟拿些赏钱送太医出去。 她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不行,此事要抓紧了,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脱离自己的掌控。 而皇宫之外早已经是沸沸扬扬。 ;听说莫家大小姐治好了太后娘娘的病,被赏了好多黄金呐! ;嗨,你说我们怎么就没这时运? ;得了吧!就你那点本事,能跟人家莫大小姐比?那太后娘娘的病可是御医都治不好的,都拖了十多年了,你有那本事么? ;那这莫大小姐不就是神医了么?她一出手,居然药到病除!恐怕神医都不及她! ;哎,我跟你们说,这莫大小姐不仅医术高明,样貌更是一等一的,红唇皓齿,眼中自带风情,说是天女下凡都不为过! ;你又瞎心动什么?莫大小姐可是六皇子的未婚妻,就算是天女,你也吃不着! ;哎,你这人…… …… 莫水蝶好不容易整好了心情,出门买些首饰回去也好安慰安慰自己。谁料,刚进酒楼不久,就听见有人在谈论莫水鸢。 居然说什么神医?还天女下凡? 莫水蝶气呼呼的摔门而去,连午饭都没用就走了。 然而不管走到哪里,似乎都有人在夸莫水鸢有多好多好,莫水蝶简直气的要死。 她也顾不得什么首饰不首饰的,急匆匆的往家府里赶,一进房间门,她就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掀翻在地。 ;啊啊……莫水蝶抱着自己的头尖叫。 ;凭什么?凭什么都是那个贱人?她眼睛通红,有些失控,看见旁边的花瓶,她跑过去一通砸,砸的地上都是碎瓷片。 大夫人听到消息后,连忙赶过来,但她赶来之际已经是满地碎片了。 大夫人心疼的看了眼莫水蝶,小心的从碎瓷片上踏过去,将莫水蝶拥入怀中,;蝶儿,娘的好蝶儿,你这是怎么了?不要吓娘? 莫水蝶这才放声大哭,;娘……娘,凭什么?凭什么她们都说那贱人好?明明就是她抢了我的东西,她一回来还抢了本来属于我的宠爱! 大夫人越听越觉得心疼,只得搂紧怀中的人儿。 ;蝶儿,不哭了!那是他们有眼无珠,蝶儿这么好,他们都看不见!我觉得此事定是有人推波助澜,说不定就是那贱人自己给自己造的势! 蝶儿莫要再哭了,哭坏了身体娘会心疼的,若是如此,我们便就真上了那贱人的当了,她应是巴不得我们难过呢! 莫水蝶听此,哭声渐渐缓了下来,;娘说得对,我不能让那贱人知道我难过,肯定就是她故意造的谣! 大夫人见她不哭了,便掏出手帕细细为她擦拭着未干的泪水。 ;来人,将小姐的房间打扫干净!大夫人带着莫水蝶回了自己的院子。 而此时京城中的某个暗处,一人忽然觉得身边一冷,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谢私霈正坐在茶馆里品茶,毫无疑问,肯定是听见那些传遍京城的话了,也不知道是听了哪句话,脸色变得阴沉沉的,身边的温度也低了许多,仿佛想要把人冻死一般。 暗卫只觉得自己好苦,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他能不能换一个主子? 答案自然是不能,若是他敢叛变,别说主子了,恐怕就连主子手下的那几个亲卫都能将自己解决了! 不过这话他也就在心里想想,倒也从没认真过! 第25章讨好 仅仅一个晚上,莫水鸢治好太后娘娘多年来的顽疾一事,就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什么?皇后将手中的茶杯摔在了地上,厚重的妆容也挡不住她恨的变形的脸。没想到,竟这么轻松就让她躲了过去。 只差一步,过了今天,莫水鸢就会身败名裂,是谁,到底是谁坏了她的好事?皇后的理智已经被愤怒所取代。 原本一切都已经计划好了,莫水鸢与白止的婚事作罢,拉拢西丞相,自己离宏图大业就又近了一步,可是就因为这个变故,皇后不得不将计划延期。 这让她如何不恨? 这众人皆知的事情自然也就传进了范府之中。 范府之中,范曲儿正在自己房间里做着女红,忽然她的贴身婢女匆匆跑来,惊的范曲儿硬生生将绣花针扎上了自己的手指。 她眉头紧蹙,似乎有些不快,;怎么了?你向来稳重,今日怎的这般毛躁? 那婢女一见范曲儿手指上凝出了几滴血珠,立马就去里间拿了些药粉,仔细的给范曲儿撒在伤口上,又细心的包扎住,随手打了个结。 ;小姐,莫家大小姐被放出来了!婢女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来,她之所以会如此急,是因为范曲儿日念夜念的莫水鸢被释放了。 范曲儿拿起针又要绣起来,;出来就出来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不过她说出口才想起什么! ;你说谁?范曲儿的眸子忽的一亮,她刚才听到了莫家大小姐,水鸢,就知道水鸢不会有事。 婢女见此才大胆的说出来,;是莫家大小姐莫水鸢,她不仅被放出来了,还得了太后的喜爱,如今,太后可赏赐了不少东西给她! 范曲儿只听了前半句,至于得了什么赏赐,她倒是一点都不在意。 ;我就知道,她肯定会没事的,如今看来,水鸢还真是有福呢!范曲儿这是几天以来第一次这么由衷的笑出来。 婢女看了只觉得心疼,;小姐,奴婢知道小姐是担心莫家大小姐,但小姐还是应该多注意一下身体,如今,小姐听了这消息,总该放心了吧! 范曲儿和善的笑笑,;哪有那么娇贵!你家小姐身体好着呢,莫要再担心了。不知水鸢现如今是不是在府上,多日不见,我可是惦念得很! ;这还不简单,莫大小姐刚被放出来,定然是在府中休息的,我们此时备些点心过去,也好一解小姐的担忧之苦! 婢女一副机灵乖巧的样子,让范曲儿看了更加心喜。 范曲儿随她去了,反正今日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出去走走,也省的一天到晚都待在府中,受人刁难。 不多时,婢女就带着一篮点心,跟在范曲儿身后,两人急匆匆的往外赶。 谁知,刚走到庭院之中,范夫人拦了她们的去路。 ;曲儿这是要去做什么?范夫人瞅了瞅她身后婢女,一脸好奇,不是已经连续几天没出家门了么?怎的今日就想通了,要出门去? 范曲儿福了福身,;母亲,曲儿听闻莫家大小姐出宫多时了,而曲儿与莫家大小姐一向关系颇好,所以才想带些点心去看望莫家大小姐! 范夫人这才想起今日的流言来,听说莫水鸢不仅入狱无事,还治好了太后,让太后青睐有加,此番得来的赏赐也不少。 于是,范夫人就动了结交的念头,这年头风水轮流转,万一以后这小丫头真的嫁给了六皇子,不就成了皇室中人? 虽说皇家儿媳与儿子是有区别的,但至少官大一级压死人,以皇妃的身份办些小事还是微不足道的。 ;曲儿啊,母亲自是知晓你与水鸢向来关系不一般,此次母亲也不拦你,只不过就只带些点心怎么够!等着,母亲再去库房挑些礼物来,你一并带过去! 范夫人今日似乎与往常不太一样,范曲儿跟婢女也是一愣。 但就在她们愣神的功夫,管家已经将范夫人所选之物带了过来。 ;还请小姐带过去,代表范府看望莫家大小姐! 范曲儿也没顾及太多,便挥手让身边的奴婢将礼物接了过去。 只是,正当几人要跨出门的那一瞬,一道声音传来,;怎么?这就眼巴巴的跑去巴结人家了? 范曲儿闻声回过头去,只见范玉儿一脸恶狠狠的看着她,范曲儿低了低头,;姐姐,曲儿只是想去看看水鸢,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只听声音,就能听出来范曲儿有多委屈了。 范玉儿仗着自己是范家嫡长女,一直看不起范曲儿,还整天给她难堪。 这次自然也不例外,范玉儿也听说了莫水鸢的事,得知她得了太后的喜爱,心里顿时有些嫉妒。 不过嫉妒归嫉妒,她还是很想跟莫水鸢打好关系的,毕竟自己若是通过莫水鸢得了太后的青眼,可能会一步登天,说不定还能嫁给六皇子做侧妃。 但范玉儿之前一直看不起莫水鸢,也曾多次刁难范曲儿跟莫水鸢,此时更是拉不下脸来,但她也不想范曲儿得了这个机会。 于是就想拦了她,让她看不了莫水鸢,看你怎么巴结。 ;没有意思,我才不信你假惺惺的样子,若是你真那么担心莫水鸢,这些天来怎么会一直待在房间里不出来,分明就是看莫水鸢如今发达了想巴结。 范玉儿话越说越难听,一道声音打断了她。 ;住口!只见范夫人匆匆赶来,范玉儿看见范夫人有一丝心虚。 但范夫人毕竟是她的娘亲,她又立马觉得自己有底气起来,;娘,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整天往人家府离里跑,像什么样子! 范夫人斜了她一眼,;你不用说了,是我让曲儿去莫府看望莫水鸢的。 范玉儿瞪大了眼,一脸的不可思议,;娘,你怎么不让女儿去,让这个废物去? ;胡闹,曲儿与莫水鸢本就是好友,去看望一下又有什么关系,倒是你,一天到晚没事干!跟我走。 第26章造访 范夫人不管范玉儿乐意不乐意,抓起她的手腕就往院子里走。 范曲儿见了也就转身离去。 范玉儿自然是不愿的,但此时范夫人的手攥的紧紧的,她挣脱都挣脱不了。 ;你是哪个!您为什么要拦着女儿,您不是女儿的娘亲么?怎么能帮着那个废物?范玉儿急眼了。 范夫人这才放开手,一脸心疼的看着范玉儿的手腕处,上面已经被勒出了红印,不过范夫人不后悔。 ;娘知道,你心里委屈,但是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曾经是怎么对莫水鸢的?如今却想提着东西拜访她,她就能与你冰释前嫌?说罢范夫人还上前握住范玉儿的手。 ;玉儿,娘可都是为了你好,范曲儿跟莫水鸢一向要好,如今这形势让她去才是最好的。娘也拖她带了些东西过去,想必能消除些莫水鸢对你的误解。 到时也好让她在你婚事上出出力!玉儿说不定还能嫁入皇家!范夫人说的正中范玉儿的下怀,范玉儿听了此事心情好了许多。 却仍是对范夫人的安排感到不满,这种事肯定是她这个当事人去才显得有诚意,怎么能让范曲儿去? 不过看到范夫人这个样子,范玉儿也不敢多说,只得表面上装乖,心里却想着等范曲儿回来再收拾她。 此事定是那范曲儿撺掇的,不然母亲怎么糊涂至此?范玉儿越想越觉得自己是对的。 莫府。 ;小姐,小姐!范二小姐来了!一个小丫鬟听见门房的传话,就连忙跑去找自家小姐了。 此时,莫水鸢正躺在贵妃榻上看着从集市上淘来的话本,;范曲儿? 范曲儿可是原主为数不多的好朋友,她自然不能让人感觉到她的异常之处,不过说实话她也是蛮喜欢范曲儿的。 她忙将话本放下,起身就往外走,待走到门口,才见范曲儿带着几个丫鬟站在那儿。 ;水鸢!范曲儿见她出来,忙走上前去,抓住莫水鸢就是一通看,全然不像在范府的样子,多了几分灵动,少了些许沉闷。 莫水鸢也大大方方的让她打量,没觉得一点不好意思。 范曲儿这才笑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只不过你是真瘦了!范曲儿看着莫水鸢线条分明的脸,不禁吐出来这句话。 ;……莫水鸢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总不能跟她说这才具有立体感吧!她会被当做疯子的。 ;你看看,我现在是不是好看多了? 范曲儿还真就盯着她看,似乎是比以前妖媚了些,以前莫水鸢脸上有些肉,看起来有些可爱。 ;是变好看了! 莫水鸢心里美滋滋的,虽然在这里每天生活的很累,但好歹给了她一副好的皮囊,这才让莫水鸢心里稍微平衡了一些。不错,是稍微。 可是,这样和谐的气氛不长,因为总有人会看不下去,闲着没事跑来刷存在感。 这不,莫水蝶知道莫水鸢得了太后的青睐,还得了许多赏赐,本来就因为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感到烦躁,如今竟有遇见了前来巴结莫水鸢的人。 她真是气不打一处来,顿时就开口讽刺:;呦!这不是范府的庶女?怎么今日不在范府好好待着,却跑来我们莫府? 不过也对,听说我这大、姐,她就喜欢跟庶女来往,俗话说得好,狗改不了吃屎! 莫水鸢似是被平白无故冒出来的人打扰了心情,顿时皱了眉头,瞥莫水蝶一眼,却没有开口说话,毕竟跟这种人说话只会让自己变得低俗。 再看,范曲儿,虽然她在莫水鸢面前也是很活泼开朗,但毕竟被人堵在门口讽刺,当即便红了脸,有些羞愤。 莫水鸢握住范曲儿的手,只道:;总会有那么一些人吃不到葡萄便说葡萄酸,不必理会! 范曲儿听了噗呲一笑,吃不到葡萄便说葡萄酸!水鸢可真是会说! 果然,莫水蝶一脸愤怒,;莫水鸢,你在说什么鬼话?什么葡萄不葡萄的?不知为何,她虽是听不懂这话,却还是隐隐约约的觉得这不是什么好话。 不过,还算莫水蝶有自知之明,她如此对莫水鸢,莫水鸢还能对她夸奖一番才是不现实的。 就在莫水蝶处于发怒的边缘之际,大夫人赶来,将莫水蝶拦在身后,又转过身来,面对莫水蝶,将莫水鸢的视线挡了去。 ;娘说过什么?不准来,你怎么就是不听!大夫人说这话时一脸的心疼。 莫水蝶不服气的哼了一声,;忍忍忍,娘总是要我忍! 大夫人见莫水蝶有些要控制不住情绪,便赶紧拉了莫水蝶往自己院子里走。 莫水鸢见此,也不想再费那心思去想她们又在商量什么对策,她笃定她们不敢动自己。 如此想着,莫水鸢便将范曲儿迎回自己的院中,并且还为她准备了好些吃食,让她尝尝鲜。 ;你没事便好!范曲儿进了莫府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身旁一个小丫鬟顺口便说:;就是,我家小姐可为您担心了!这次过来,范大小姐还刁难我们小姐,要不是夫人想托小姐带些礼物过来,小姐肯定是出不来的! 其实不用她说,莫水鸢也知道范曲儿在范府的处境。 ;大小姐,老夫人得知范小姐在府上,便派老奴来,想见见范小姐跟大小姐!在祖母身旁伺候的嬷嬷亲自来传话。 莫水鸢也是一愣,不过瞬即便笑了出来,;好,我们这就过去陪她老人家! 莫水蝶知道范曲儿是去见了自家祖母,顿时忍不住也想参一脚,可谁知,却被拒之门外。 ;娘,祖母竟都不愿见我了!肯定都是那贱人撺掇的!娘,我们把这个贱人弄死好不好?莫水蝶觉得自己受了莫大的委屈,只能对着大夫人倾诉。 大夫人拍着莫水蝶的背安慰道,;不会的,先让她得意几天,如今太后肯定派人暗中盯着莫水鸢,我们不能动手,但是以后就说不准了! 第27章留宿 ;水鸢!来,让祖母好好看看!老夫人虽是以前不见得多喜欢莫水鸢,可自从她替老夫人治好了腿疾之后,老夫人对她越发满意。 莫水鸢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提着裙摆迎上去。 老夫人看了良久,叹道:;瘦了,在牢里这几日一定是没少吃苦,下次可不敢再这么莽撞了! ;祖母……莫水鸢似是不赞同老夫人的想法,娇声道:;一切都应该以太后娘娘凤体为重,就算水鸢只有五成的把握,也要为太后诊治。 范曲儿怕老夫人怪罪莫水鸢这般误解老夫人的心思,忙解释道:;是啊!是啊!水鸢虽是嘴上不说,可心里真真是孝顺长辈的! 且不说太后娘娘是金贵之躯,就她这般的年纪,怕是水鸢看了都不忍心置之不理的,再者水鸢应是觉得太后娘娘亲切,跟老夫人一样待人和蔼。 水鸢冒险为太后娘娘诊治恐怕还是看在了老夫人的面子上呢!不忍心看着如此慈祥的人遭罪!是吧?水鸢!范曲儿一副机灵的样子就这么落在老妇人眼里。 老夫人见此也笑了,;你这小丫头,真是鬼怪精灵的!说着还用手指了指范曲儿。 范曲儿嘻嘻一笑,看向莫水鸢,莫水鸢只得跟着范曲儿说下去,毕竟范曲儿话都已经说出来了,也不好拆她的台。 ;曲儿所言极是,水鸢见太后娘娘就如同见到了祖母,祖母为疾病所困扰,水鸢又怎么能为了明哲保身就对祖母不管不顾? 莫水鸢说的一脸真诚,老夫人倒也真的信了。 ;好好好!水鸢有如此孝心,老婆子我现在就是死也愿意了!老夫人笑的脸上的褶子都比平时明显了许多。 范曲儿却是小脸一皱,嘟起了嘴,;老夫人瞎说什么!老夫人可是能长命百岁的! 莫水鸢惊奇的发现范曲儿倒是在哄长辈开心上有两下子,嗯……找个机会可要好好讨教一番。 果然,老夫人更是开心了,竟攥着范曲儿的手不肯再松开,;好,好,长命百岁! 范曲儿也是很开心,似乎很享受跟老夫人亲近的时刻。 莫水鸢见此,眸色暗了暗,也是,范曲儿本来与范府相处就不太融洽,像这般的时候更是没有,范曲儿也不算上是大人,自然喜爱长辈亲近的感觉。 老夫人与范曲儿说了些什么,莫水鸢倒是没有听真切,直到两人都惊诧的看着她,她才反应过来。 ;水鸢,你怎么了?老夫人见她问而不答,不禁开口询问。 ;啊?没……没事啊!祖母刚才说了什么吗?水鸢刚刚不小心走了神……莫水鸢有些心虚的看了眼老夫人。 范曲儿笑吟吟的出声打圆场,;老夫人想让水鸢晚上留下来多陪陪自己呢!水鸢应是多日未见老夫人,如今一看愣神了吧! 不过,姐姐如此惦念老夫人,自是会同意的。是不是?水鸢!说罢,还冲着莫水鸢摆出个笑脸来。 莫水鸢恍然大悟,哦!原来是想让自己留宿在这里呀! 老夫人见莫水鸢刚才的确是看着自己呆住的,便信了范曲儿所言,心里对自己这个孙女更加喜爱了。 ;今儿个,你跟曲儿便留在这里吧!祖母腿脚不便了,也不能随意走动,如今好不容易你们二人都有空闲,便陪陪我这个老婆子吧! 莫水鸢虽然有几分不愿,却也没拂了老妇人的心意,更加不愿让自己的好朋友难过,便也就答应下来。 昨日惹了谢私霈,按着谢私霈的性子,他怕是不会放过自己的,若是寻不到她,定会寻到这里来,若是因此连累了祖母就不好了! 虽是这么想着,可老夫人说的也都是真的,她腿脚不便,除了身边的嬷嬷,她倒是很少见其他人,若是拒绝,也不忍心。 罢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范曲儿见莫水鸢答应下来,更加开心了。 ;老夫人,今儿个天气正好,不如我们出去走走如何? 老夫人正想答应下来,却见莫水鸢走上前来,;不可,祖母之前腿疾还未痊愈,待我查看一番,再做定夺! 说着,莫水鸢便蹲下认真的检查起来,老夫人也知道莫水鸢有几分真本事,便也就随着她去了。 片刻后,莫水鸢才站起来,松了一口气,;恢复的还不错,可以适当出去走几圈,但是不能在外面待太久,不然腿可受不了! 范曲儿听了,便立即扶着老夫人往外走。 莫水鸢摇摇头,这个范曲儿!若不是跟她熟悉了,还以为她有多沉稳呢,如今看来却跟个小孩似的。 莫水鸢只得紧走几步,跟上老夫人。 老夫人与莫水鸢三人边走边说笑,倒也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只不过走了一会儿,便见莫水兰也在后院,莫水兰见是莫水鸢也在,心里的小九九立马活跃起来。 她可记得自己的这个大姐姐同意跟自己交好了呢!如此想着,她便朝着莫水鸢走过去,;给祖母请安,给大姐姐请安!好巧,祖母也在此散步呀! 老夫人对这个三孙女没什么印象,不亲近也不疏远,;嗯! 范曲儿这会儿也不好开口,莫水鸢见情况有些尴尬,忙打圆场,;真巧,若是知道三妹妹也得空,就叫着三妹妹一起散步了! 可这话听在莫水兰耳朵里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她心里喜滋滋的想,她就知道嘛!她说出来,大姐姐肯定会帮自己的。 上次肯定是大姐姐不知道自己被莫水蝶欺负了,不然怎么着也会帮着自己些的,最起码也会关心一下的。 ;真的吗?那正好,我与祖母一道好不好? 莫水鸢眼角一抽,心里暗道:不好,是假的,我是骗你的!但她也没说什么拒绝的话,毕竟是自家姐妹,这样说出去未免有些伤人。 老夫人也没同意,也没拒绝,莫水兰只当是老夫人同意了,喜滋滋的跟在一旁。 莫水蝶得知后,对莫水兰的意见更大了,竟敢跟她抢祖母的宠爱!莫水鸢已经在心里打算着事后要如何修理莫水兰了。 第28章威胁 一路上,莫水兰总是没话找话说,好在老夫人也不排斥莫水兰,遇上感兴趣的事情还是会说上几句,几人相处的也算是融洽。 也许是见老夫人腿脚不便,此时又有了疲惫之意,莫水兰便开了口,;祖母,不如我们去前面的亭子歇歇脚好了! 老夫人走了这么久,也觉得腿有些酸,也就同意了莫水兰的提议。 莫水兰见老夫人不这么排斥自己,也十分开心,顿时觉得心里干劲儿十足,想必用不了多久,她和娘亲就能出头了。 后院之中也就只有花可以赏,看过几眼之后便会觉得索然无趣。 这时,莫水兰觉得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忙让小鑫取了琴来,;今个儿天气好,祖母又身体日益见好,孙女想为祖母弹一曲,也好解解闷! 老夫人听此眼前一亮,她怎不知这不受宠的三孙女何时学了琴? ;好!也好!祖母也对琴甚感兴趣,还记得祖母年轻的时候,弹琴练舞样样精通,只是如今……哎,人老喽!弹不了琴,也跳不动舞了! 范曲儿在一旁道,;老夫人哪里的话,多修养两日,说不定真的就能弹琴练舞了!说着还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你呀!就知道贫嘴!老夫人也是乐呵呵的听着,她知道这些话都是哄她开心的,但她觉得心里暖暖的。 一阵悠扬的琴声在后院之中飘荡,再加上老夫人的指导,莫水兰更是如鱼得水,将曲子弹到了极致,有不少从这里路过的下人都惊叹,原来这名不经传的三小姐琴艺如此了得。 于是每一个听了莫水兰琴声的下人都觉得好听,还不免会赞美几句。 ;三小姐不仅人无争,琴艺还如此了得,也没传说中那么废材啊! ;就是就是,我看呐!肯定是有人故意抹黑三小姐! ;三小姐也是个可怜之人啊! …… 这些话自是传到了大夫人耳朵里,大夫人暗戳戳的想着如何将莫水兰打压下去。 没想到那个小贱人隐藏这么深,如此有心机的丫头再不打压,以后岂不是要翻了天了!若是那小贱人得了老夫人的喜爱,那对蝶儿就大大的不利。 大夫人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她不会像莫水蝶那般看谁不顺眼就直接打,心思会稍微细腻些。 她知道,莫水兰最在意的便是自己亲生母亲,也就是莫府的一个小小的姨娘,若是拿捏住这位姨娘,那她莫水兰就是不想从也得从。 这么想着,大夫人便叫人去请孙姨娘过来。 不久,一个看起来病怏怏的女人走了进来,虽是一脸的苍白,却还是挡不住那风韵,这才是让大夫人针对的原因。 ;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如今却连个规矩都不懂!大夫人见了孙姨娘便冷嘲热讽,虽孙姨娘不知发生了何事,但她已经料到定是莫水兰惹了大祸。 ;夫人何出此言?水一般的嗓音,衬得孙姨娘这个人更加灵动。 大夫人脸色黑了,;莫要说你不知道莫水兰去了后院,去拜见老夫人一事。 孙姨娘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此事怪不得那孩子现在每天都往外跑,问什么也不说,原来是想讨好老夫人。 只是孙姨娘知道莫水兰的用心之后,觉得连脸上的笑容都是苦的。 大夫人见她这副模样,便知她还记着当时的诺言,只不过她还是有必要敲打敲打她,以免得时日过长,她给忘了。 ;孙姨娘,若是管不好自己的女儿,便开个口让本夫人来教训,若是再有下次本夫人是不会饶了那小贱人的!大夫人恶狠狠的道,脸上的青筋微露,似乎她对此事很是在意。 ;我想你应该记得,多年之前你是如何答应我的,若不是你说会安分守己,低调做事的话,本夫人也不会允你生下那贱人,更不会让你苟活到现在。 若是你现在做不到了,那我便会亲手将你们扳倒,也省的我每天提防着你反扑!大夫人似乎一点都不怕孙姨娘,连样子都懒得装。 大夫人一脸的凶狠相落在孙姨娘心里,是如此的寒心。 ;夫人教诲,谨记在心,妾身回去自会管教。孙姨娘福了福身,便想退下。 谁知,大夫人接着说:;孙姨娘可要好生劝劝,若是她不肯低调,那我也就只能给她相看一门好亲事了。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好字,向来孙姨娘也应该能明白她的意思。 果不其然,孙姨娘脚步顿了下,却还是走了出去。 后院中。 老夫人这是年老之后第一次跟这么多人在一起赏花,听曲,散心,心里不免有些荡漾,许久未感受过的温暖之意袭上心头。 再者,加上范曲儿这么个会说话的丫头,更是将老夫人哄的乐呵呵的。 老夫人也就顺带想留莫水兰一起吃个晚饭,这样的机会莫水兰正求之不得,正想应下来,却听身边的小鑫说,孙姨娘让她回去。 她只得做罢,以陪孙姨娘为由歉意的回绝了老夫人的邀请,不过还好,老夫人看起来倒没有生气的迹象。 她便呼了一口气,往自己院子里走去。 刚走进门,莫水兰就见孙姨娘正端着茶杯,细细品茶,见她来了,示意她坐下,莫水兰第一次见孙姨娘心情如此沉重,心里有些忐忑。 ;娘,怎么了?莫水兰试探着出口。 孙姨娘看了她一眼,又迅速扭了过去,;你不要再打什么歪主意了,我们这辈子注定就是这样的,挣扎也是没用的,以后低调做事才好! 莫水兰顿时猜出了何事,她有些心急,为什么就这样让她放弃?她还不容易才得来的机会去摆脱那些噩梦,如今却要她放弃? ;为什么?我还不容易才接近了祖母,难不成你想让我一辈子这么窝囊的生活么?让我受一辈子欺辱?谁不开心都能上来踩一脚?我到底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莫水兰激动的大吼起来,眼睛也变得通红。 第29章委屈 孙姨娘见莫水兰此时根本就听不进去自己的劝告,不由得叹了口气,;兰儿,娘能害你么?听为娘的好不好? 说罢,她就要伸手去抚摸莫水兰的脸,莫水兰一闪,躲过了她的手,她尴尬的缩了回去。 ;可是我现在过的很不开心,生不如死,活着有什么希望?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莫水兰还是在跟孙姨娘讲道理,希望孙姨娘能体谅自己。 孙姨娘握紧了拳头,隐隐有发怒的迹象,;你可知,你一意孤行的后果是什么?你若再执意妄为,大夫人便会给你随便安排一门亲事,将你嫁了! 莫水兰似乎也没想到是大夫人威胁了自己母亲,这才反应过来,;可是你是我娘,你连我的婚事都管不了? ;呵……她是当家主母,为你们择亲天经地义,我有什么办法,若是不想这么早就嫁给残废就乖乖做事,低调着些。孙姨娘苦笑,对啊,她一个小小的姨娘能做的了什么? 莫水兰似乎是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严重的惊愕之情藏也藏不住,都怪她自己太张扬。 ;我可以去找大姐姐,她肯定会帮我们的,上次她都同意了与我交好,她肯定会帮我的。 孙姨娘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只得将莫水兰按坐在椅子上,再次告诫道,;以后不要再跟莫水鸢交往,她不是善茬!多与莫水蝶相处! ;不可能,娘,大姐姐那么单纯,她怎么可能骗我呢?莫水蝶整日里只会欺负人,我才不会跟她来往,她带人欺负我,还将我为娘亲种的花给弄死了!我恨她!我恨她! 莫水兰觉得孙姨娘是在摸黑莫水鸢,不禁有些生气,自家娘亲为了让自己放弃出人头地,居然如此欺骗自己的女儿。 孙姨娘也是一脸的震怒,;今日我便于你说,你是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总之我会一直派人盯着你,不会再让你跟莫水鸢接触。 ;你要监视我?凭什么?你是我亲生母亲!你眼睁睁看着我被欺负也就罢了,如今却还要我与她交好!我没有你这么软弱的母亲!莫水兰一脸不相信的看着孙姨娘。 什么时候她向来通情达理的母亲变成了这个样子,她还是自己喜欢在意的那个母亲么? 莫水兰越想越觉得委屈,哭着跑了出去。 孙姨娘都来不及拦住她,她就已经跑的看不见了人影,孙姨娘在房间里等着干着急不过她心一横,也只有让她自己想通,才能把这一坎过去。 于是孙姨娘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莫水兰跑了好久,府中现在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她孤零零的站在暗处,回想着自家母亲说过的每一句话,越想越觉得心寒。 ;轰隆隆……也许是老天也看不下去了,竟然打了几道雷,下起雨来,雨水顺着莫水兰的脸颊往下流。 莫水兰却好似没有感觉到一般,呆呆的蹲在地上,一动不动,像失了魂了的木偶一样。为什么?为什么她生来就要受人欺辱?为什么她的母亲都不理解她? 渐渐的,雨水浸透了她的衣服,她迷迷糊糊的晕了过去。 一个奴婢恰好路过,见是三小姐,又听闻了今日之事,边觉得她甚是可怜,便将她带回院子。 将莫水兰安置好,那奴婢还轻手轻脚的为她关上门。 许是今日之事刺激到了大夫人,大夫人竟找了一个六十岁的老鳏夫,还做主将莫水兰嫁给他,听说那老鳏夫有些特殊的嗜好,一喝酒就打妻子,已经有好多人都被他打死了。 莫水兰哭着求孙姨娘帮忙求情,谁知,孙姨娘只是冷冷瞥了她一眼,根本就没有要帮忙说话的意思。 她心如死灰,连娘亲都不要她了。 那老鳏夫似是平常做活,力气大的很,抓住她,她就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莫府离自己远去。 ;不要……莫水兰额头上冒出许多虚汗,脸色也明显的红了起来,口中还喃喃道。接着,莫水兰便又进入了噩梦之中,就这样反反复复。 天已经亮了有一会儿了,莫水兰一下子被惊醒,她害怕的缩成一团,忽然想起来什么,忙走下床去,口中念念有词:;我找祖母替我做主! 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若是自己真跟梦中一样,那这辈子就真的完了,要反抗,要反抗! 莫水兰走到老夫人院子里来,却见莫水鸢跟范曲儿早已经洗漱完毕,正坐在正堂聊天。 ;祖母,祖母!莫水兰觉得此事能救自己的也就只有老夫人了她急切的唤出声来。 老夫人见是莫水兰,眼中有几分诧异,但莫水兰此时还病着,脸上有着不正常的红,声音也有些嘶哑了。 莫水兰只觉得身体软绵绵的,原本在房间里还没什么感觉,如今到了老夫人这里倒是感觉的真切。 ;祖母,求您救救我,我不想嫁给老鳏夫,求祖母以后为我选门好的亲事!莫水兰几乎是哭着说出来的。 只不过她这副样子只会让人以为她在发疯。 莫水鸢在她进门的那一刻便看出来了她脸色不正常,应是得了风寒一类的病。 见此,也不好袖手旁观,毕竟按理说莫水兰是她名义上的三妹妹,怎么着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病死。 莫水鸢走到莫水兰跟前,扯过她的手腕,细细诊起脉来。她又用手摸了摸莫水兰的额头,发现不是一般的烫,接着又仔细检查了番。 良久,莫水鸢写好了一副药方,却没有要吩咐下人给她煎药的意思,只是将薄薄的一张药方递给莫水兰。 饶是如此,莫水兰仍是对她这个大姐姐十分感激,虽然她对自若即若离的,但起码也是真的关心自己,不然也不会为自己开药方了。 而此事,莫水鸢并不知道自己的意思已经被完全误解了,若她知道了,恐怕会后悔死的,后悔自己多管闲事。 而老夫人听倒是听了莫水兰说的话,只是放在心上的有多少,只有她自己清楚。 第30章吃醋 得知昨晚谢私霈并没有如期来访,这让莫水鸢放心了些。同时还有的小小的失落,也不知道心底的失落是从哪里出来的。 莫水鸢自以为自己跟谢私霈的事情没人会注意,却不知终究还是被有心人看见了,以此来造谣。 丞相府。 白诗音紧握着手绢,声音尖锐的吼了出来:;什么? ;小姐,奴婢亲眼所见!白诗音身边最得力的丫鬟将此事讲的是绘声绘色,白诗音差点气的把茶杯都甩出去。 白诗音眯了眯眼,;真看清了?三皇子与莫水鸢? 那丫鬟点点头,回了句:;千真万确,当时我们好多人都看见了,八成是莫水鸢在勾引三皇子。 ;嘭……白诗音终究还是把茶杯给摔了个稀啪烂。 莫水鸢,一个没地位的女人也配抢三皇子?做梦!就算她有几分姿色,也别妄想让三皇子喜欢上她这种女人! 白诗音虽然心里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却还是忍不住的去想她如何跟三皇子亲近的,想到此处,她妒忌的要死,她跟他有婚约那么久,还从没跟他离那么近过! 她莫水鸢又凭什么?更何况她还是别人的妻子,真是不知廉耻。 ;给莫府送帖子,明日请莫水鸢来丞相府做客。白诗音狠狠的说道,几乎要将牙齿咬碎了。 小丫鬟顿明白了白诗音的意思,连忙领命而去。 莫府。 ;小姐,这丞相府大小姐是几个意思?我记得她在菊花宴上还曾刁难过小姐,怎么会这么好心,请小姐吃茶赏花?难不成这次又要耍什么花招?莫水鸢身边的丫鬟不解其意,只得拿着请帖胡思乱想。 莫水鸢好笑得敲了敲她的头,;你这丫头,你又不是别人肚子里的蛔虫,又怎么能猜的到别人想做什么,如此还是不要想了,免得伤了脑子! 那丫鬟捂着头,敢怒不敢言,只得暗戳戳的在心里抱怨几句,嘴上却还是关心莫水鸢的,;那小姐可要小心些,莫让坏人有了可乘之机! ;好了好了,知道了!莫水鸢无奈的笑着摇摇头。 按理说这白诗音若是要刁难她,就不该选在丞相府,如此看来应是另有目的,可白诗音居然就真的只是带着莫水鸢游园赏花。 ;此花名为鸢尾花,也是鸢妃娘娘生前最喜爱的花。白诗音跟莫水鸢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这着话。 ;鸢妃娘娘?莫水鸢似乎对鸢妃娘娘有些兴趣,也许是因为她的名字里也有鸢字吧! 白诗音见她来了兴趣,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是啊!鸢妃娘娘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也是三皇子的生母,尤爱这鸢尾花,我院中的鸢尾花还是从鸢妃娘娘那里移过来的。 莫水鸢微皱了下眉头,三皇子?谢私霈?母亲早就已经没有了么? ;三皇子甚是可怜,小小年纪便没了母亲,性格从此也是阴晴不定,可是他生的又极美,让不少少女倾心于他,他还因此挖过姑娘家的双眼。白诗音说到这里,竟轻笑起来。 ;那是自然了,三皇子殿下岂是她们那些庸脂俗粉能攀得上的?只有我们小姐才能与三皇子相配,婚约都是皇上定下的,可见皇上对小姐还是很满意的!一个嘴快的小丫鬟将白诗音与谢私霈有婚约之事抖了出来。 白诗音脸色似是娇羞的红了一下,便回过头来呵斥那小丫鬟,;皇家之事岂是尔等可谈论的!莫要在客人面前失了分寸 ;是,小姐!那丫鬟似乎是不情愿的应了声。 训斥完还冲莫水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莫水鸢听到谢私霈有婚约,顿时就不淡定了,觉得这个消息十分刺耳。 有婚约?呵呵……好呀,都有婚约了,还整天抱别的女人,都有婚约了,还夜闯别的女人的闺房,不好好让你尝尝苦头,你就不知道收敛是吧! 莫水鸢将心里的愤怒都归功于谢私霈,甚至她还想好了要如何惩治谢私霈。 接下来的话,莫水鸢没有仔细听,也都只是敷衍了事,而白诗音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自然不会强行挽留莫水鸢,于是便让莫水鸢回府了。 莫水鸢在府中捣鼓了半天,终于等到了晚上。 ;吱呀……窗子被人打开,一个人影跳了进来,毫无疑问,此人就是谢私霈。只是谢私霈还没走两步,便晕倒在地,发出沉闷的声音。 莫水鸢上前踢了踢已经不省人事的谢私霈,见他是真的被迷晕了,这才放下心来。 她叉着腰,一脸恶狠狠的轻声道,;你不是很厉害么?有本事起来!老娘上次是没跟你计较,这次你居然还敢往枪口上撞! 不过地上的人自然不可能给她回复,只是面无表情的躺在那里。 莫水鸢瞅着他的眉眼,咽了咽口水,怎么回事?她可不是来劫色的,她是来报仇的。莫水鸢把脑子里的其他想法通通甩了出去。 这才靠近谢私霈,;你不是有婚约?你不是喜欢跟其他女人拉拉扯扯?本小姐今天满足你! 不过莫水鸢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对谢私霈动了色心的。 暗卫在窗子外边吓的心惊胆战的,这疯女人竟敢连殿下都敢迷晕!不过好像还蛮厉害的哈! 此时,他全然没有一个作为暗卫该有的样子,眼巴巴的从缝里看着屋内的情形,只要不是谢私霈有生命危险,他怕是不会出现的。 只是,那疯女人倒没怎么着殿下,诶?她走近了,她靠近殿下了!她是想干嘛?杀了殿下,还是强了殿下? 殿下终于要被强了,殿下醒来之后大概会疯掉的吧!可能会将这个疯女人杀掉,也可能会发一通脾气?重重惩罚暗卫团? 虽然这些他想想就觉得可怕,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有点莫名的……兴奋。 大不了等那个疯女人真想做什么的时候把殿下救出来好了,虽然被看光了,但好歹也算是保住了殿下的清白。 若是事后殿下追究,殿下应该会因为这个对自己惩罚轻一些的吧! 第31章刺杀 屋里的莫水鸢显然是不知道暗卫的存在,将脸离得更近,似乎是在考虑要从哪里下手比较好。 白诗音的未婚夫?可真是瞒得够紧的。 她只要一想起来白诗音一副婊子样,就觉得气的要死,不知道为何,反正就是生气,或许是因为白诗音在菊花宴上难为过自己吧! 莫水鸢心里这般想着,嗯,肯定是因为白诗音在菊花宴上难为过自己! 至于为什么要惩罚谢私霈,自是因为他太过花心,铁定没少勾搭姑娘,她今天便要替天行道。 莫水鸢心里顿时好受了许多,不过看着谢私霈就越发不顺眼。 她看了看谢私霈,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将他的衣服往下扒了扒,露出精致的锁骨来,莫水鸢不争气的咽了口唾液。 不……不怪我,要怪只能怪你长得太好看了,怪不得那么多女人喜欢你,如今看来还真的是人间尤物。 莫水鸢又不服气的瞥了眼谢私霈的脸,不过还好,谢私霈仍是紧闭着眼,丝毫没有要苏醒的痕迹。 她不着痕迹的摸了一把,觉得这家伙的皮肤着实是细腻,比女孩子好太多了,平常铁定没少花功夫沐浴。 莫水鸢原是打算将他衣服扒下来丢到大街上的,可此时……莫水鸢盯着谢私霈的锁骨不停的咽口水,也不知道为什么。 ;反正你都要裸奔了,应该不介意我再给你加点料!莫水鸢看着谢私霈的脖子,自顾自的说。 说罢,不管三七二十一,她就亲了上去。 良久,谢私霈脖子上满是草莓,尤其是锁骨处最多,莫水鸢看着自己的;作品,心里满是欣慰。 接着她便动手去剥谢私霈的衣服,可谢私霈终究是个男人,重的很,莫水鸢只得将他的衣服都撕成布条。 趁着夜色正浓,她拖着谢私霈出了房间。 暗卫怕自己暴露,早就跑到了暗处躲着,只见莫水鸢拖着殿下走了出来,一直拖到大门口才停下,悄悄的开了门。 莫水鸢似乎是觉得将谢私霈扔在街上还不够,还将人拖到了白日里人最多的地方,她这才满意的拍拍手。 ;哼!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勾搭女人,这就是下场!莫水鸢扬长而去。 暗卫见她离去,忙现身查探殿下的情况,只见谢私霈……完全就是一副被非礼的样子,这疯女人也太狠了吧!不光轻薄了殿下,还将殿下丢了出来。 暗卫倒抽了一口气,果然女人是不能惹的,他同情的看了一眼谢私霈,便将他扛在肩上,带回了皇子府。 许是心头畅快了许多,莫水鸢回到房间便到头大睡,一直睡到天亮。 皇子府。 谢私霈黑着脸,看着自己满脖子的草莓印,甚是无语。 ;昨夜,你又在何处?谢私霈冷冷的问暗卫。 暗卫慌了一下,跪在地上,;属下在莫府外,不是殿下怕属下扰了您的清净么?暗卫此时觉得甚是委屈。 当时只知道那疯女人离殿下很近,虽然也看见了她对着殿下流口水,但是谁知道她会这么胆大,竟敢轻薄殿下。 谢私霈脸色又黑了些,好像是说过,但是那都是几天前的事了?今日还提?莫不是一辈子都要离自己远远的? ;起来罢!若是以后再发生这种事情,你就不必再待在我身边了。 暗卫顿时吓到了,;是,属下以后定会尽心尽力。说罢,立马钻到了暗处躲起来。 谢私霈一个人坐在书桌旁只觉得好笑,那女人明明怕自己怕得要死,却还敢这么对自己,怕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吧? 这么想着,他便想今夜再去莫府刺探一番,只不过这次会做足准备。 可惜的是,接下来的几晚,莫水鸢房间的窗子都关的紧紧的,偶尔进去一次还被莫水鸢大喊大叫给吓跑了。 谢私霈只得放弃。 皇后暗中查出来是三皇子的人在外宣扬莫水鸢治好太后之事,心里顿时一震,竟是他?原本自己是没将这个闲散又不得人心的三皇子放在眼里。 看来他如今只得先除为快了,她隐隐约约有种预感,三皇子会将自己的计划打乱,若是因为他让自己多年的努力付之一炬,她不甘心。 于是当夜里,谢私霈府内出现了几十个黑衣人,个个武功高强,暗卫都只能与他们打成平手。 谢私霈见上面打的不可开交,便放下正在品的茶水,脚步一移,稳稳踩在了屋顶。 冷眼看着这些人与自己的暗卫们过招,谢私霈隐隐觉得这些人的招数有些眼熟,似是无涯阁的人。 无涯阁创始人是一个名叫上官无涯的人,他武功高强,却被自己所信任的义子上官刀所杀,如今无涯阁在上官刀的带领下,加入了皇后一派。 谢私霈闪身进了包围圈中,与暗卫一起打斗,忽的不知谁撒了一把白色的粉末,谢私霈忙用袖口去挡,这时,一人将淬了毒的剑刺进了谢私霈的背部。 暗卫见谢私霈身子软了下去,连忙扶住谢私霈,黑衣人见计划得逞,便都离去了。 ;去找那女人!不能被别人发现我受伤了!谢私霈虽是觉得无力,却还勉强忍得下去,他此时只想看看那女人,而且这毒自己是扛不住的。 暗卫领命而去,但不管如何,莫水鸢都不肯相见,她猜谢私霈就是故意要引她出去才这么说的。 最后,谢私霈只得让暗卫假传太后的意思,让莫水鸢进宫。 果然,莫水鸢爽快的跟着走了,毕竟以后她仰仗太后的时候还多着呢!她可不敢得罪太后娘娘。 她一直坐在马车里,倒是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马车摇摇晃晃进了一座别院,待马车进去后,大门便紧闭了。待马车停后,她才觉得这里有些不对劲。 虽然她去过皇宫的次数不多,但皇宫应是没有这种地方的。 ;这是太后娘娘的别院,太后娘娘在里面等你!暗卫嘴角有些僵硬。 莫水鸢看了他一眼,虽是疑惑,但还是迈出了那一步,走了进去。 第32章救治 她进去后,门便关住了,她眉头一皱,只觉得更加不对劲了。 这时,谢私霈从旁边走了出来,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她终究还是出来了。 ;原来你就是太后娘娘!为了骗我出来,你可真是废了不少心思!莫水鸢虽然有些心虚,但更多的还是愤怒。 谢私霈拧了拧眉,;我是真有事,需要你帮忙,再说了,你还拿着我玉佩,让你帮个忙也不过分吧! 莫水鸢瞥了他一眼,懒得理他,信他才怪! 接着她就要往门外走,谢私霈拦在门口,;你这个女人,你如此对我,我还没生你的气,你还在气什么? 莫水鸢盯着他的眼神更冷了,;尊贵的三皇子殿下既有婚约,为何不让未婚妻前来陪着殿下,我看这别院中景色倒是不错,想必她来了,定会开心的。 谢私霈一头雾水,;什么未婚妻?我哪来的未婚妻?你说清楚。 莫水鸢才不管他哪来的未婚妻,抬步就要往外走,谢私霈又来拦,莫水鸢大概是恼了,直接抓了一把毒药撒了出去,谢私霈顿时软软的摔倒在地。 莫水鸢跨过他就要出门,却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她再想想之前他说的话,终究是不忍,又折了回来。 她将谢私霈拖到软榻上,检查了一遍才发现他的背部受了伤,她一边跟谢私霈说话,一边为他包扎伤口。 ;我跟你说,我可不想在你们小两口中间夹着,你说你有婚约就好好待着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夜夜都跑去姑娘家的闺房。 要是白诗音那个婊子知道了,说不定怎么编排我!说我勾引你这个三皇子,想野鸡变凤凰什么的。 这次我帮你治病,你放我走,以后都不要再来找我了好不好?反正我们不是一路人,你再缠着我,我也给不了你想要的东西。 这谢私霈想要的东西自是指的那块玉佩,莫水鸢因为这块玉佩被谢私霈刁难了多次,此时交出来?笑话!那以前的苦不是白受了? 她将伤口包扎好,就帮谢私霈正了正身子,让他躺的舒服些,只是莫水鸢不小心搭到了他的手腕。 发现谢私霈有中毒之兆,莫水鸢拧眉,刚才自己已经喂他吃过解药了!难不成他本来就中了毒? 她忽然想起来刚才他的不对劲,顿时暗自懊恼,刚才怎么就没发现他中毒了,还跟他纠缠了多时,恐怕此时毒素更深了。 莫水鸢忙把自己随身带的医疗包取下来,还好,当时为了进宫能给太后娘娘检查身体,预防有什么意外,就将医疗包带了来,没想到还真的就用到了。 此时,她只想着把谢私霈治好,至于被人发现医术毒术什么的,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只见她用银针扎进谢私霈的皮肤,一股黑色的血顺着银针流下来,良久,莫水鸢才将银针拔下来。 谢私霈此时的脸色好了许多,只是谢私霈的毒素也只是被清理了一大半,其余还是要喝汤药加以清理。 莫水鸢又写了副药方,让外面的侍卫去药铺买了些药材来。 又怕侍卫不会煎药,影响了药效,莫水鸢便亲自煎药,她也不知为何要这么做,可能是出于职业心吧! 莫水鸢端着刚煎好的药,舀了一勺,轻轻地吹了吹,喂给谢私霈,不知是谢私霈不肯配合还是怎么的就是为不下去,药汁顺着嘴唇留了下来。 莫水鸢指着外面的侍卫,叫他进来,侍卫不敢不听,连忙进来听命。 她指着药碗,;喝一口! 侍卫有些懵,他又没生病,喝什么药,再说了,这不是给主子煎的药么?他要是喝了主子怎么办? ;我是说让你喝进嘴里,没让你咽下去,你到底还想不想要你主子的命了?莫水鸢觉得谢私霈身边的侍卫蠢得跟猪一样,真不知道为什么谢私霈会选中他们做侍卫! 侍卫顿时明白了莫水鸢意欲何为,顿时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这是要让他们嘴对嘴喂殿下?这要是让殿下知道了,还不要了他的小命? 说罢,便跟逃命似的离开了,莫水鸢再叫也是无动于衷。 莫水鸢摇摇头,;你有这么可怕?为什么都跟见鬼似的?由此可见,你的人缘是有多差!就连你身边的侍卫都不管你的死活! 虽是这么说着,莫水鸢还是自己吞了一勺药,慢慢的凑近谢私霈的嘴角,喂了下去。 上一次,莫水鸢是在谢私霈脖子上种了些草莓,但绝对没有亲过谢私霈的唇,此时莫水鸢觉得谢私霈的唇软软的,凉凉的,似乎很有弹性,不知比脖子上的肌肤亲起来好了多少倍。 莫水鸢把一碗药喂完,还有些意犹未尽,这可是老娘的初吻!你也不亏!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在喂药的时候觉得谢私霈居然吸了几下。 许是太累了,莫水鸢趴在谢私霈身旁就睡着了。 谢私霈醒来看到的就是这幅模样:莫水鸢一只手压在他的腿上,一只手枕在脑袋下,看起来不知要比白日里乖多少! 居然连他都没察觉到,他嘴角挂着一丝丝宠溺的笑。 谁知,他的腿被压的时间长了,有些酸痛,忍不住动了一下,莫水鸢就这么被惊醒了,她一脸睡眼朦胧的看着谢私霈。 忽然她的眼睛睁大了,发现谢私霈已经醒了,她的脸恢复了臭臭的表情,;既然你醒了…… 还没等她说完,谢私霈就将她的穴封住了,她动弹不得。 她破口就骂:;老娘好心救你,你就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谢私霈从榻上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莫水鸢:;别怕,我又不会害你,若我想害你,怎么会等到今日? 不过也是,想他堂堂三皇子,想弄死她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说着,谢私霈就懒腰抱起莫水鸢,顾不得正在渗血的伤口,将她抱回自己的房间,放在床上。 莫水鸢因为被点了穴道,此时挣扎不得,也只得由着谢私霈占自己的便宜。 第33章缓和 莫水鸢一到床上,就忍不住骂了起来,;你个混蛋,我救了你,你倒起了色心!你想干什么? 谢私霈哑然失笑,;你觉得我这个样子做的了什么? 随后他眼睛一转,露出一抹痞气的笑来,;不过,若是你想的话,我倒是能满足你的!虽然……你这身材……! 莫水鸢被他痞气的笑搞得有些脸红,只能梗着脖子:;谁……谁想了! 谢私霈见此,也不再逗她,自己也在床上躺了下来。 ;你答应过我救你之后就放我走的,而且以后都不再纠缠于我的! 谢私霈皱眉,似乎在深思:;有吗?我不记得!那样子分明就是在说莫水鸢在说谎。 莫水鸢顿时觉得无语,对这个男人,她还真的是没辙,没想到这男人耍起赖皮来比女人都顺手。 ;给你治病的时候,你就答应了!你别想这会不承认!莫水鸢嘴硬的说。 ;哦,那会我昏迷了,听不见如何回答你,定是你自己胡诌出来的,做不得数!谢私霈继续无耻的说,其实他虽是昏迷了,但还是对外界有些感知的。 莫水鸢说的那些话,他自是听见了,原来是因为白诗音她才会这么对自己的,不过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婚约? ;你……莫水鸢顿时觉得有气没地方撒,真是憋屈的慌。 谢私霈也顾不得莫水鸢是不是生气,就直接抱住莫水鸢,;我将你穴道解开,你乖乖不要动,我伤口还没好,你陪我一晚! 莫水鸢斜了他一眼,谢私霈竟真将穴道解开了。 莫水鸢也就真的乖乖没有再动。 ;我与白诗音的婚约是之前的事,如今婚约早已做不得数了,你还提她做什么?谢私霈不知为何就是想向她解释。 莫水鸢显然脑子没转过来弯,竟也跟着他的话说了下去,没察觉到什么不对。;我怎么知道? ;那你又是如何得知我有婚约的?谢私霈觉得此事应是有人故意告知的,不管那人是谁,都要把他揪出来,不能白白让自己蒙羞。 莫水鸢有些心虚,;听说的!再说了,你不也是有过婚约的吗?还将你娘最喜欢的鸢尾花赠给了她! 谢私霈皱了眉头,;我母妃确实是喜欢鸢尾花,但谁说的我将鸢尾花赠给了她? 鸢尾花是西域进贡来的花,在这里倒是少有,只不过若是想要,倒也不是不能得到。 ;母妃的鸢尾花我都已经移栽在府中了!不曾送给任何人,那是母妃留给我的念想,怎么会随意送给别人,更何况还是那种女人! 谢私霈越说脸色越冷,每次一看到白诗音看他的那种眼神,就恶心的想吐,更别说送给她母妃最喜欢的鸢尾花了。 莫水鸢似乎是察觉到了谢私霈的心情变化,心里竟有一丝愉悦,不过为什么她也不知晓。这会儿她才意识到,白诗音定是故意让自己误会谢私霈的。 ;哦,看来那白诗音很中意三皇子殿下!竟也在院中种了些鸢尾花! 谢私霈淡淡说了句,;本殿不喜欢她,甚至还有些讨厌! 莫水鸢点点头,若有所思,;嗯……那真是最好不过了,像白诗音这种婊子,你要是真看上她了,我就真的看不起你了!长得这么俊美,偏偏眼睛瞎了! 说罢,莫水鸢就笑出声来。 谢私霈瞥了她一眼,无奈的摇摇头,;本殿眼光还是挺高的,怎会看上那种女人? 许是两人的误会说开了,再加上谢私霈再也没提要玉佩的事,莫水鸢渐渐与谢私霈聊了起来,而且聊得很开心。 夜渐深,谢私霈才抱着莫水鸢睡去。 天大亮之时,谢私霈看着莫水鸢吃过早饭后,才命人送她回去。 莫府之人都知道,是太后娘娘将莫水鸢叫了去,莫水鸢留宿在宫里也没什么不妥,但是她居然能留宿在宫中,这让莫水蝶眼红。 得知莫水鸢已经回府,莫水蝶就忍不住跑了出来,见莫水鸢精神抖擞的从外面进来,她心里就忍不住的嫉妒。 ;这在宫里待了一晚上就是不一样,得了太后娘娘的宠爱,少不了会让人伺候着,恐怕在宫里比我们府中要舒服的多,若不是太后娘娘让你回来,怕不是你还会在宫中再赖几个月?莫水蝶明里暗里的说莫水鸢在宫中死皮赖脸的待着。 莫水鸢抬眼看了看她,只当是一只哈巴狗在对她叫,丝毫不在意,也没打算搭理莫水蝶。 一旁的奴婢看了看莫水鸢,却是什么话都没说,毕竟太后娘娘都承认了是莫水鸢治好了她的病,如今也对莫水鸢宠爱有加。 若是以前也就罢了,莫水鸢就是个不受宠的小姐,他们偶尔不把她放在眼里,也无大碍,但现在她有了靠山,太后娘娘怕是连大夫人都不敢惹的,他们这些下人还是老实些好了。 如今都让她宿在宫中了,恐怕其不是一般的受宠。 莫水蝶见她这幅傲慢的姿态,更加生气了:;别以为有太后娘娘给你撑腰,你就可以目中无人,若是太后娘娘以后再有什么三长两短,肯定拿你是问! 莫水鸢皱着眉,这次却是看也没看她。 只见她身边的一个小丫头拽了拽她的袖子,;小姐,太后娘娘的安危可不是我们能够轻易谈论的。 莫水蝶顿时脸色一变,不过眼见四周都是自己人,慢慢平静下来,恶狠狠的看着莫水鸢:;你且等着,花无百日红,太后娘娘总有一天会厌倦你,到时我会看着你是怎么跪在我脚下求饶的,本小姐有的是时间陪你好好玩! 莫水鸢眸中的冷色更加明显,看来她们还是不肯老实。 莫水蝶还好,有什么话在心里憋不住,倒是大夫人是个肚子里藏的住事的狠角色,看来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还以为自己真是软柿子。 既然你这么巴不得,我就让你瞧瞧好了,哪怕没有太后娘娘,我……依然是你们惹不起的。 莫水鸢这么想着。 第34章中毒 莫水鸢一步一步的走近莫水蝶,莫水蝶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却还是嘴硬得很。 不过,莫水鸢可不是跟她扯这些的,莫水鸢凑近莫水蝶的耳朵:;若你有本事,尽管来,谁怕谁是孙子!说罢还呵呵笑了两声,似乎十分看不起莫水蝶。 莫水蝶也觉得自己被轻视了,心里更气,但是刚才莫水鸢说话的语气着实吓了她一跳,她此时是又气又怕,气莫水鸢嚣张,怕莫水鸢真的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你…… 莫水鸢阴沉沉的笑了笑,自顾自走远了,没再去搭理莫水蝶。 莫水蝶气的直跳脚,;贱人,贱人,本小姐会让你哭着收回这句话的!只是,她刚说完这句话就觉得身上奇痒,也不知道是不是沾了什么虫子! 她立马就撸开袖子去挠,只见她的胳膊上长满了疙瘩,个个通红,很是吓人,就跟癞蛤蟆似的。 她身边的丫鬟此时也尖叫起来,;小姐,小姐,你的脸…… 莫水蝶猛地抬起头,;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她不碰还好,手一碰到脸,她就忍不住去挠,而且脸上还是那种疙疙瘩瘩的,摸着都觉得渗人。 她尖叫着跑了回去,边跑边哭。 莫水鸢此时在自己院子中优哉游哉的吃着甜点,看着话本,丝毫不受影响。不过也许是感知到了什么,她的嘴角勾出一抹笑来,显得幽深。 莫水蝶捂着脸,哭着往大夫人院子里跑,;娘,娘! 大夫人听见莫水蝶这般唤自己,急忙从房间里出来,;怎么了?蝶儿?刚跨出门就见莫水蝶将自己的脸捂得严严实实的,冲着她就冲了过来。 ;娘!呜呜……莫水蝶在大夫人怀里哭的很惨。 ;怎么了?蝶儿,谁欺负你了?跟娘说,娘给你出气!大夫人轻轻抚着莫水蝶的背,生怕自家女儿气坏了身子。 莫水蝶这才露出脸来,;娘! 大夫人猛地一看,吓得退了半步,;蝶儿,这是怎么回事? 莫水蝶见自己亲娘都觉得自己这副模样可怕,心里更委屈了,;娘,肯定是莫水鸢那贱人动的手,今儿个刚起那会还什么事都没有,刚才见了莫水鸢,就浑身痒。 娘,肯定是她,她对女儿心有不满,就用如此歹毒的方法让女儿难受! 莫水蝶此时已经失去了理智,不过也是正常,毕竟女孩对自己的脸都爱护的紧,如今毁了容还不如死了干脆。 大夫人连忙抓住莫水蝶的手,;快去请大夫,都愣着干什么? 有人就匆匆离去,良久才带着大夫赶到。 诊治一番后,大夫都摇着头离开了,大夫人越发着急,派人请了一个又一个的大夫,没有一个能诊出来莫水蝶得的是什么病。 大夫人咬咬牙,;去请大小姐过来! 莫水蝶更是哭的眼睛都肿了,;娘,怎么办?那贱人肯定不会为我医治的。 ;蝶儿别怕,娘自有办法,蝶儿且等着,娘会给你要到解药的。一会等她来了,你不要出声。大夫人安慰道。 莫水蝶抽噎着点点头,本来她对莫水鸢还有几分傲气,此时她心里剩下的大部分都是恐惧,生怕莫水鸢会再害自己。 莫水鸢在贵妃椅上坐的好好的,被突如其来的人打扰了兴致,不满的皱皱眉,;呦,大夫人今日怎么会有空请我吃茶? 那人僵着脸,;这……大夫人让奴婢来请大小姐,大小姐还是不要为难奴婢了吧!奴婢也被逼无奈呀! 莫水鸢瞅了她一眼,起身站了起来,跟着那人走了。 这事还真就与奴婢没什么关系,还是不要连累这些下人好了,她一路上都挑着嘴角,呵,这么快就来请她了,还以为会多有骨气,不过就是如此。 当莫水鸢进去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副哭丧模样的莫水蝶,跟在一旁细声安慰她的大夫人,大夫人见她来了,收拾了心情,脸上堆满了笑。 ;水鸢,你医术了得,都能治好太后娘娘的病,不如也帮你妹妹看看吧!以前是她不懂事,也是我管教无方,以后我定会好好管教她的。 莫水鸢看着此时大夫人笑的不达眼底,嘴角微微一勾,;哪里的话,治病救人,乃是本分! 说着她就要给莫水蝶把脉,莫水蝶下意识就要躲,只是大夫人暗暗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不要动,莫水蝶这才忍住没动。 ;二妹妹这是得了传染病,若是不想被传染,还是隔离的比较好。莫水鸢用随身带的手帕擦了擦手,似乎是有什么脏东西似的。 大夫人脸都黑了,莫水蝶更是不管不顾大声嚷叫起来,;你胡说八道,本小姐好好的,怎么会得传染病?肯定都是你这个贱人害的…… 还没等莫水蝶骂完,莫水鸢就瞥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大夫人赶忙拦住莫水蝶,;蝶儿,蝶儿,别激动,等你爹回来让你爹跟她要解药,她不听我们母女的,我就不信她连你爹都要忤逆。 莫水蝶这才渐渐冷静下来。 果然,莫老爷回来后连脚都没歇就往大夫人院子里去了,莫老爷见莫水蝶一脸的红包,脸上也满是心疼,又听了大夫人跟莫水蝶的哭诉,不禁发了怒。 他连忙派人去叫莫水鸢前来。 莫水鸢也没拖泥带水,很爽快的就跟下人过来了,莫老爷一见莫水鸢就觉得头疼,;蝶儿的病你当真治不得? 莫水鸢摊摊手,;我已经说过了,她得的是传染病,需要隔离,大夫人不听我的,我有什么办法?一脸的无辜样。 莫老爷看了一眼大夫人,脸色变的更黑了。 ;分明就是你报复我,你肯定是看我不顺眼。莫水蝶实在是忍不了了,此时有父亲撑腰,谅她也不敢做什么! 莫水鸢眯了眯眼,;这话从何说起?什么叫我报复你?原来你也知道你做的都不是人做的事!原来你也怕报复!不过可惜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干的? ;就是你!当时所有人都看见了!是不是?莫水蝶本就通红的脸,此时更红,她急着证明,便问起自己身边的丫鬟。 第35章报复 那丫鬟看了看自家小姐,又看看老爷,;如实说!莫老爷吼了一声,吓得丫鬟一哆嗦。 ;回老爷,奴婢也没看见大小姐对二小姐动手,但二小姐确实是在大小姐走后得的病!小丫鬟一直低着头,不敢抬起头来。 莫老爷听了这话,又冷冷的看了眼大夫人。 ;哦?我走了你得的病如何能怪我?再说了,是我眼巴巴的跑去你院子里报复你了?你自己不好好在院子待着,得了病还怪别人?这可真是我听过的最好听的笑话! 莫水鸢讥笑着看向莫水蝶,如何?就是我做的又怎样?就算你知道,可你抓不着把柄,又能拿我怎么办? 莫水蝶似乎是看见了莫水鸢眼里的挑衅,气的眼睛都红了,;爹…… 可是还没等她说出口,莫老爷就离她远远的,吩咐下人道:;带小姐下去,除了送饭,任何人不得靠近,更不许她出房门半步。 ;爹……爹……真的是那贱人胡诌的,女儿没病,爹……莫水蝶被下人拖着,却仍不停的挣扎,想让莫老爷改变心意,但一切都是徒劳。 因为莫老爷是一家之主,他不能拿一家子的命开玩笑。 莫水鸢这才转身离去,就在她跨出门的一霎那,她眸色一冷,笑得很吓人,放心,你们欠的债,我会让你们慢慢还的。 话说莫水鸢因为白诗音的故意设计,将谢私霈整的够惨,如今她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却还是觉得谢私霈以前对自己做过的事不可饶恕。 比如:用酷刑来吓她,将她带到塔顶上,夜闯她的闺房还威胁她等等,这些都是谢私霈不可饶恕的罪孽。 莫水鸢越想觉得越气,手里捏着从谢私霈身上扯下来的玉佩仔细观察着。 这也没什么线索啊!那要怎样才能回去?莫水鸢将玉佩丢在桌上,双手撑着头,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鬼才会喜欢这个地方,没电视没手机,更别说电脑了,也没电,晚上连个电灯都没有,出门还要提着重的要死的油灯。 每天都得提防着别人害自己,她们出手你就必须要接招,想议和那都是不可能的。而且还有个臭男人,事事都得顺着他稍微有些忤逆就会脾气暴涨。 莫水鸢想回去的心思越发强烈,恨不得立马消失在原地,可是她到如今都还没琢磨出回去的方法。 甚至她连自己怎么过来的都不知道,想想莫水鸢都觉得烦的慌。 ;小姐,小姐,三皇子殿下派人送了礼物来,说是给您的答谢礼物!莫水鸢的贴身丫头忽的敲了敲门。 莫水鸢皱皱眉,;进来吧! 小丫头这才应声进来,一个月牙白的盒子被端了上来,莫水鸢瞅了瞅,在小丫头期待的眼神下打开了盒子。 只见里面静静躺着一只朱钗,洁白的看不出来一点瑕疵,里面有一股血一样的游丝,看起来生动极了,小丫头眼里冒着火花,小声嘟囔了句。 ;三皇子殿下可真是舍得,要挑出恰好的血玉打成朱钗的样子怕要费不少功夫,小姐您帮了三皇子殿下什么忙啊? 莫水鸢看了她一眼觉得她话有些多,却还是回了句,;救了他的狗命! 小丫头顿时一慌,忙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才悄悄的跟莫水鸢说:;小姐,辱骂皇子可是杀头的大罪。 ;知道了,你等会儿,我写个条子,你一会儿给那人带回去。莫水鸢随手抄起纸笔,在上面写了四个字;各不亏欠。 小丫头拿了纸条却觉得还是不太妥当,;小姐,您不回个礼么? 莫水鸢思索了会,;这些事你看着办就好了,至于回什么你自己做主。 小丫头翻了个白眼,哪有这样回礼的?但是主子吩咐了,她只得照做,将回礼跟纸条一并送给了那人。 皇子府。 ;殿下,莫府大小姐来信!送礼的那人回来了,还将莫水鸢的纸条回礼一并带到。 谢私霈虽是十分想看回信,却还是故作沉着的抬了抬眼,;呈上来! 他心里一直在猜测莫水鸢会写些什么,可是当他展开的时候,脸色唰的一下变得阴郁起来,再看回礼,也就是一块普通的玉佩。 各不相欠?谢私霈心里憋着一股气,十分不舒服,昨晚还好好的,今日竟跟他说各不相欠,这是急着要跟他划清界限? 侍卫眼见着殿下脾气上来了,急忙退下,给殿下一个自由发泄的空间。 不过现在还是白天,就算再气也不能去找她,谢私霈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是夜。 莫水蝶总觉得是莫水鸢在害自己,以她睚眦必报的性子,若是能好好的待在闺房,倒是奇怪得很。 这不,莫水蝶特地从药铺买了些药,半夜偷偷摸摸的跑到莫水鸢的小厨房,见四周没人,便将一整包药粉全倒进了饭菜里,临了还搅拌了几下,才匆匆离开。你不让我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然而她以为完美的一切被别人全看在了眼里。 莫府角落的一个院子里。 莫水兰听小鑫细细说了此事之后,觉得这是个拉拢莫水鸢的好机会,匆匆跑去莫水鸢院子里。 虽然孙姨娘叮嘱过她,不让她再跟莫水鸢接触,但她还是想放手一搏,毕竟若是让她一辈子生活在别人的欺压下,她不甘,孙姨娘再反对,也挡不住她渴望地位的心。 莫水鸢见莫水兰急匆匆前来,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三妹妹这是怎么了?为何半夜急匆匆赶来?是出了什么大事? 莫水兰摇摇头,;不是,大姐姐,刚才小鑫说看见二姐姐偷偷摸摸往你这边过来了一遭,怕是已经在你的饭菜里下了毒,大姐姐可要小心些才是。 莫水鸢皱了皱眉,又看了眼莫水兰,见对方一脸真切,不像是在说假话,再者,就莫水蝶那性子,就算做出来这档子事也不足为奇。 ;真的!大姐姐你相信我。莫水兰似是看出了她心里的迟疑,忙解释道。 第36章决裂 莫水兰笑笑:;三妹妹不必解释,姐姐自是信你的。 见莫水鸢相信了,莫水兰心里送了一口气,还好她相信了,要是她也被毒死了,那自己在这府里就真的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了。 ;三妹妹如今算是救了我一命,若是以后有什么帮得上的,可以找大姐姐,大姐姐许你一个条件。 莫水鸢不会白白接受别人的好意,也不会白帮别人,毕竟她不是圣母,那些有怜悯之心的人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也活不长久。 ;真的吗?谢谢大姐姐!莫水兰终于得到了莫水鸢的允诺,此时喜出望外,毕竟之前一直是她自己以为的交好。 如今大姐姐肯帮自己一个忙,定也是认可了自己的。 莫水鸢但笑不语,只点了点头。 莫水兰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便也不多留,跟莫水鸢简单告了个别,就又匆匆离去了,毕竟人多眼杂,若是让莫水蝶的人看了去,怕是又得添不少麻烦。 ;下毒?莫水鸢轻轻呢喃,她可是用毒高手,下毒也太小儿科了吧!不过她准备来个将计就计。 莫水鸢看着外面黑乎乎的天,心里暗想:这可是你送上门来的,那我就送你一份大礼,买一送一的那种。 隔了不久,果真见小丫头端了桌子菜来,看来莫水蝶是知道了她有吃宵夜的习惯,特地来加的料。 布置好之后,小丫头就出去了。 莫水鸢不慌不忙的夹起一块炖的软烂的鸡肉,盯了好久,才笑出声来,就在她要将鸡肉吞进口中的时候,一个石子将她的筷子打落在地。 虽说没有伤到她,却也把她的手震了一下。 下一刻,只见谢私霈从窗子处跳了进来,臭着一张脸,;下次看清了再吃,亏你还是医者,是不是毒药也要给一起吃了? 莫水鸢本来计划的好好的,忽然被冒出来的这个人给打乱了,心里十分恼怒,;我的事不用你来管,今日我已经同你说过了,我们以后各自两安,互不相欠。 ;你这么说,是觉得我多管闲事了?谢私霈心情本来就不好,此时被莫水鸢这么说,顿时觉得火气越来越大。 莫水鸢也不怕他,站起身来,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尊贵的三皇子殿下,这种夜闯闺阁的事情以后还是不要再做了,而且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你凭什么来管我的事情?就算是我死了,也不必劳烦您给我收尸!所以,我的死活跟你无关,你还是在我发火之前赶紧走吧! 谢私霈危险的眯了眯眼睛,;若是本殿管定了呢? 莫水鸢嘲讽的笑了笑,;没想到三皇子殿下还是个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主…… 她还没说完,谢私霈就靠近,将她拉进怀里,倾身吻了下去,没有一丝温柔,带着些霸道,最后还将莫水鸢的嘴唇咬破了一块。 莫水鸢疼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连忙将谢私霈推开,谢私霈确实也顺手松开了她,只见她满脸通红,不仅仅是羞的,还是气的。 ;谢私霈!你他妈混蛋!莫水鸢怒视着他。 谢私霈似乎还不解气,欲上前将莫水鸢抱上床,只是莫水鸢看出了他的动作,从桌旁随手抄起来一个东西,就抵在自己脖子上。 谢私霈怕她真的会伤害自己,不敢向前。 ;你这是做什么? 莫水鸢笑了笑,夹杂着些许心酸,;你们这些皇亲国戚,从来不管别人什么感受,想要什么,人也好,物也罢,得到手才肯罢休。 别人你再玩弄我都无所谓,但我莫水鸢,不会任你摆布,若是想让我随你摆布,那我宁愿死!我救你一命,你竟是如此待我。 更何况我是你皇弟的妻子,你是来故意折辱我的对不对? 谢私霈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是一听到她说她是他兄弟的妻子,就觉得心里一揪。 ;我何时玩弄过你?谢私霈心情愈发不好,声音也愈发低沉。 ;总之,我就是很讨厌你,你从来不会顾忌别人怎么想,我讨厌你,以后都不想再见到你!莫水鸢眼睛变得通红,由此可以看的出来她此时情绪很激动。 谢私霈难以置信,自己在她心中竟是个这么的存在。 ;你……果真讨厌我?他不甘心,又问了一遍,眼睛死死地盯着莫水鸢的脸,想从她脸上看出来一丝丝的不忍。 可是他没有看到,莫水鸢就是一副恨透他的样子。 ;对,我讨厌你,十分讨厌! 谢私霈心里仿佛是空了一个小角,他转身从窗子处跳了出去,脸上阴沉沉的,似乎刚从炼狱里出来的妖精,戾气极重却又俊美无比。 谢私霈走后,莫水鸢才放下手中的东西,缓缓的蹲到地上,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低落在裙摆上,湿了一大片。 莫水鸢原本以为自己将这可恶的男人摆脱了之后会很开心,可是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反而有些郁闷。 说不上来是何缘由,就是觉得心里一下子变得沉甸甸的。 情绪不受控制,连心脏也不听使唤的收缩收缩,莫水鸢直接趴在床上痛哭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这么不开心? 正在房间外候着的小丫头许是听见了莫水鸢的哭声,连忙跑进来查看,只见自家小姐正趴在床上失声痛哭,桌上还摆着没动多少的饭菜。 小丫头走近了些,轻声问道:;小姐,小姐,您怎么了?若是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跟奴婢说说,奴婢是不会跟其他人说的。 莫水鸢这才收敛了哭声,但还是在抽泣,只不过依旧没有抬起头,仍是将自己的头埋在被子里。 ;小姐,奴婢知道您肯定很委屈,大夫人和二小姐都针对您,说话也难听,但小姐也要注意身体不是,若是您自己都把自己搞垮了,都不用她们费心思针对你了。 她们肯定还会偷着乐的,咱不能让她们捡了便宜。小丫头见莫水鸢无动于衷,只得将饭菜收拾下去,为莫水鸢关上房门。 第37章神树 不知不觉中,莫水鸢就趴着睡着了,脸上还挂着泪珠。 第二天一早,小丫头犹豫了好久,才推开房门,只见莫水鸢就这么穿着衣服睡着了。她嘟囔了句:;也不知小姐是怎么了?明明昨天还好好的,怎地突然就这样了! 许是听见了小丫头的声音,莫水鸢悠悠转醒,坐起来后才发现自己昨晚竟然就那么睡着了,她苦笑了下,;准备些热水,沐浴! 小丫头机灵的去准备热水,莫水鸢回想昨天的种种,更加坚定了回去的决心,这个时代不该是自己待的地方,更何况还存在这么一个喜怒无常的男人! 莫水鸢此时只想回到现代,离谢私霈远远的,再也不想有什么纠葛。 沐浴之后,莫水鸢简单的吃了早饭,毕竟昨晚发生那样的事情,她的心情不会好的起来,但是莫水鸢不会为了其他人惩罚自己,还是照样吃了早饭。 ;你去范府找曲儿,说我想去街上散散心,问她要不要一起去!莫水鸢只觉得在莫府中,心情特别压抑。 趁着小丫头出去的空档,莫水鸢开始清查自己得到的宝贝,她手里有谢私霈的一块玉佩还有皇上赏赐的首饰,太后赏赐的黄金和玉如意。 玉如意便带上,首饰也能带上,只不过这些黄金……也太重了,拿起来十分不方便。 莫水鸢见此更加觉得搜集宝贝刻不容缓,于是便吩咐小厮带了黄金,出去散散心,顺便买些宝物回去,那自己来这一遭也算是有所收获。 果然,范曲儿一听莫水鸢要散心,便急匆匆赶来了,范夫人也没有多加阻拦。 ;水鸢?你怎么了?听说你昨晚哭了?范曲儿见到莫水鸢不禁有些担心的问道。 莫水鸢淡淡的笑了声:;无碍!我只是心情不大好,要是不哭出来,我会憋出病来的! 范曲儿想想也是,便上前挽了莫水鸢的胳膊,;走,我陪你出去走走,街上有好多好玩的,还有好吃的,或许能让你开心些! 莫水鸢跟着范曲儿出了府,身后跟着小厮。 范曲儿大概也是很久没有上过街了,一路上都摸摸这摸摸那的,看起来倒是像十分单纯的小孩子一样。 莫水鸢想到这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范曲儿正好此时回头,见莫水鸢笑了,;水鸢,你笑了!是不是感觉心情好了许多? ;嗯……是好了许多!这可多亏了我家曲儿!莫水鸢跟范曲儿打起趣来,说这话时还挑了挑眉毛,显得有些轻佻。 范曲儿顿时红了脸,;哪里是你家曲儿,我…… 莫水鸢一听,把手捂在心口上,故作悲伤道:;好伤心,那是不是等将来曲儿嫁了人,就会忘了我?心都要碎了,怎么办? 莫水鸢此时的模样妥妥的一副被心上人抛弃的样子,一旁的路人也不可思议的盯着范曲儿看,范曲儿本就微红的脸此时爆红。 ;水鸢!你……范曲儿捂着脸跑远了。 莫水鸢这才放下手,哈哈大笑起来,才这么几句就受不了了! 不过,她可不放心让范曲儿自己跑去玩,于是赶忙跟了上去。 范曲儿正在一个小摊前,盯着糖葫芦看,莫水鸢摇摇头,笑了,从上面取下两串,吩咐小厮将银子付了。 她递给范曲儿一串,范曲儿嘟了嘟嘴,还是接了过去。 莫水鸢自是知道为何范曲儿会这般,摸了摸鼻头,有些讪讪的笑了:;我刚是逗你玩的,我以后不这样了! 范曲儿扫了她一眼,脸色好看了许多。 她们便吃糖葫芦,便逛街。 ;话说东南有座浪子山,浪子山有一神树,为何称它为神树,那就听我细细道来,浪子山下有一老员外,儿子成亲多年无一子嗣,别说儿子,就连丫头片子都生不出来! 老员外亲自带人拜神树,嘿!不料第二年,就生了个大胖小子!…… 茶馆里说书先生正在绘声绘色的讲着浪子山神树的故事,莫水鸢听此不由的站住,听了起来,原本一点头绪都没有,如今看来倒想是天无绝人之路。 莫水鸢决定不管是真是假都要去探上一探。 范曲儿见莫水鸢停下,也止住了脚步,听得入了神,;想不到竟还有此奇树,可惜了,我不能亲眼去看看! 许久没听见莫水鸢回话,范曲儿看看莫水鸢,只见她一脸沉迷的模样,顿时来了气,跨步走了。 待莫水鸢反应过来,范曲儿已经走出好远,莫水鸢敲敲脑壳,完了,又惹这小妮子生气了!唉,哄吧! 莫水鸢跑着追上范曲儿,嬉皮笑脸的哄着范曲儿。 ;哟,这不是府上那个庶女么?看来还真是好福气,能让如今太后娘娘面前的红人如此低三下四!范玉儿一脸鄙夷的看着莫水鸢,觉得她此时就像主子身旁的一条狗。 莫水鸢此时也顾不得哄范曲儿,范曲儿心里的气也差不多都消了。 ;唔,有眼光,知道曲儿是范府的千金!你是哪个府上的丫鬟?改日到你们府上拜访,也好为你在主子面前说说好话!莫水鸢不屑的瞥了一眼范玉儿。 她向来都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不过她更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 范玉儿一听,竟说她是丫鬟,顿时恼怒:;竟敢如此无礼,就算你在太后娘娘面前得了脸,又如何?如此目中无人,还想嫁给六皇子殿下?简直痴心妄想! 就算太后娘娘愿意,六皇子殿下也是不会同意的,太后娘娘又一向疼爱六皇子殿下,相信过不了多久,你就会被退婚,让全天下的人看笑话! 范玉儿越说越得意,似乎是已经看见了莫水鸢出丑的样子。 ;玉儿,莫要如此说,水鸢现在是六皇子的未婚妻,这话要是传到太后那里,恐怕……水鸢有心帮你都帮不了! 白诗音恰巧路过,见范玉儿跟莫水鸢在一处,便暗笑一声,两个蠢货! 莫水鸢盯着白诗音看,白诗音被她看的心里发毛! 第38章劝和 呵!又来一朵白莲!这话不就是想说她有太后撑腰么?不就是说自己仗势欺人?不就是想让范玉儿更恨自己? 好心机!可惜对她来说还是太嫩了! ;这里哪有什么外人?这里除了我跟她,也就只有白小姐一个外人了,白小姐这意思莫不是要将此事上报给太后娘娘?莫水鸢眼里带笑的看着白诗音。 听了此话,果然,范玉儿转过头来,也盯着白诗音。 白诗音心里暗骂,面上却是笑了笑:;哪里!我怎么会报给太后娘娘?毕竟这是姐妹们的小打小闹,怎敢惊扰太后娘娘! 范玉儿这才半信半疑的转过头去,;莫水鸢,你少在这里装神弄鬼! 范曲儿见这阵势,扯了扯莫水鸢的袖子,小声说道;水鸢,我先回去吧!只要我不在这里,她一会自己就走了! 说罢,她便要转身离开。 莫水鸢拽住她,一把将她扯了回来。 半笑半狠的说道:;我的确是不如范大小姐,只可惜是皇上为我和六皇子殿下赐了婚。若是范大小姐对皇上的旨意有什么不满,尽管进宫去求,我莫水鸢无才无能,不及范大小姐一根手指,太后娘娘作何定夺,莫水鸢都乐于接受! 范玉儿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她自是知道莫水鸢的婚事是皇上定下的,只是压不住心里的那口气,才想羞辱莫水鸢一番。 怎料,莫水鸢不但不生气,反倒是将自己怼的无话可说。 谁不知道,皇旨是不能轻易撤回的,她一个小小的范玉儿,怎么可能改变皇上的心意?想及此,范玉儿看向莫水鸢的眼神更加不善。 白诗音这几日没见莫水鸢有什么行动,若是她与三皇子殿下真有什么,那她知晓谢私霈有未婚妻一时,定会找三皇子殿下问个清楚,可是她似乎没有什么反应。 那……是不是她与三皇子殿下之间并非自己所想的那般? 白诗音又偷偷用眼角打量了莫水鸢一番,这一个小动作自是落入了莫水鸢的眼中,莫水鸢只是淡然的笑着,看起来倒是坦坦荡荡。 ;姐妹斗个嘴,开个玩笑,何必当真!白诗音心里好受了许多,此时当起和事佬来。 莫水鸢瞥了她一眼,心里却鄙夷不已,从古至今,白莲花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只有你想不到的,绝对没有你见不到的。 显然,面前这个便是一朵不折不扣的大白莲。 白诗音被莫水鸢盯得时间久了,觉得头皮发麻,不禁扯扯嘴角:;莫小姐如此标致的一个人,怎会配不上六皇子殿下?若是六皇子殿下回来,见了莫小姐定然是乐意接下这门亲事的…… 还没等白诗音说完,莫水鸢便问道:;噢?白小姐怎会知晓六殿下会乐意接下这门亲事?莫不是白小姐跟殿下还有交情? ;那倒不是,京城谁人不知,六皇子殿下是出了名的温文尔雅,又饱读诗书,想来这样的人肯定是会好好待莫小姐的。 白诗音听见莫水鸢说这话时,明显一愣,说话时的语气也不禁心虚了几分。 莫水鸢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单纯的不想看见白诗音这幅假好心的模样,不过,弄巧成拙,看来这白莲花跟六皇子关系是真不一般。 ;哦?我倒是听说过一些关于六皇子的传闻,只不过我倒是觉得我未必会讨喜,范大小姐也说了,我根本就配不上六皇子殿下!莫水鸢说这话时,有意无意的看了眼范大小姐。 范玉儿气的脸通红,莫水鸢也就罢了,如今就连白诗音也跟自己作对。 白诗音尴尬的笑笑,;玉儿只是说笑罢了,怎么会真这么想!再者,不管别人怎么说,莫小姐都是六皇子的皇妃,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 ;你……你们……范玉儿此时脸色更加不好,这两人居然就这么当面让她下不来台!好,好得很! 范玉儿转身离去。 莫水鸢挑眉看了看白诗音,见白诗音似乎并没有因为白诗音离去而感到尴尬。 ;今日还真多亏了白小姐出手!莫水鸢笑意不达眼底,只是白诗音并未注意,随口应了句:;小事!路见不平而已! 范曲儿哪里会不知道白诗音的为人,只是她想不通白诗音如今这么做,为的是到底是什么? 莫水鸢觉得无趣,便要拉着范曲儿告辞。 ;不若我请两位到府上一聚?正巧这几日闷得慌,有人作陪能解解闷! ;不必了,今日天色不早了,还要赶着回府,若是哪天有缘再聚吧!告辞! 白诗音点点头,道了句:;也好!,便离开了。 范曲儿等白诗音一离开,就耷拉下头,瞄了眼莫水鸢,;对不起!今日之事都是因我而起,若不是我惹大姐不开心,她也不会针对你! ;非也!就算今天没有你,她照样会针对我!你应是明白范玉儿的性子的!她善妒,只要过得比她好,她都看不下去! 至于那些地位比较低的,她总觉得高人一等,更不会给好脸色。 莫水鸢摇摇头,范玉儿这种人她算是看的透透的,其实范曲儿什么都懂,只是觉得自己就是个庶女,生来便低人一头,便什么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揽。 再看范曲儿,脸上仍是愧疚之色,不知道的还以为真是她对不起莫水鸢。 ;好了,不是你的错,你的身份生来就已经注定了,但地位是可以争取的,你可以自己踏出一条路来,让别人都不敢低看于你。 不知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今日的我你爱答不理,明日的我你高攀不起! 莫水鸢说起这话来,倒是没有一丝丝心虚。 范曲儿脸上有了震惊之色,;这话是从何而来?虽然说的有些粗俗,不过确实是有些道理的。 ;从何而来……从……梦里来的,做梦梦见的!,莫水鸢摸摸鼻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范曲儿却是羡慕极了,;要是我也能在梦里悟出一番道理该多好! 莫水鸢见此,心里暗道:偏了,偏了,这不是重点好不好! ;所以,曲儿要努力,下次也不必怕她,直接打回去就好!这种人,你越忍,她越得寸进尺! 见范曲儿似乎有所顿悟,莫水鸢也不再步步紧逼,只能任由范曲儿接受。 第39章离京 自从莫水鸢得知有神树一事后,整个人都变得神经兮兮起来,老是拖着丫鬟上街。 这不,莫水鸢又一次上街,一来就直奔茶馆,坐在茶馆里喝了一肚子茶水,跑了好几次茅房。 她身边的小丫鬟绿袖看不下去了,;小姐,要不奴婢陪你去别处逛逛吧!您都已经喝了三壶茶了! 莫水鸢摸摸鼻头,都已经三壶了啊! ;好吧!莫水鸢看着绿袖站得腿都打颤了,心里有些亏欠,自己在这坐着喝茶,倒是忘了小丫头的感受了。 绿袖呼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在这个地方站着了! ;诶?你说这个神树真的存在么?莫水鸢走着走着,忽的转身,问起绿袖来。 绿袖眉毛一皱,她也不知道呀,;可能……是真的吧!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说它是神树! ;也对!若是不灵,肯定不会传到京城来!莫水鸢暗自下定决心,要去这浪子山一探虚实,若是真能回去,那是再好不过了,若是不能回去,也就当做游山玩水了。 无论如何,这次机会绝对不能错过!可是要怎么去? ;绿袖,你这几日帮我留意留意,看哪里有卖浪子山的地图。若是去浪子山,就必须先要有一幅地图,不然迷路了都不知道。 绿袖一愣,;小姐,什么地图? ;…… 莫水鸢倒是忘了,古代可能不叫地图。;就是浪子山地形的图纸!这么说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哦!奴婢倒是知道有这么一间铺子,卖这种图纸,改日奴婢去瞧瞧!绿袖若有所思,原来这叫地图! 莫水鸢嘴角抽了抽,唉!这也不能说,那也不能说,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 隔日,莫水鸢便拿到了绿袖找来的浪子山地图,只是浪子山离京城……有些远!若是就这么偷偷跑去,怕是不妥!毕竟她现在是六皇子的未婚妻。 这么想着,她一拍脑门,对了,不是有太后么!若是太后放行,那谁说都没用了。 于是莫水鸢便带了绿袖急匆匆往皇宫赶,正巧太后刚用完早膳,就让莫水鸢进去了。 ;太后身体恢复的很快,等过些时日,定会健步如飞!莫水鸢为太后检查身体后,笑吟吟的跟太后闲聊。 太后见莫水鸢主动来宫里陪她,也是极为开心。 ;水鸢今日便留下来陪哀家用午膳吧!难得来宫里一趟,哀家可是想你想得紧那!太后笑的脸上的褶子都出来了,只是精神头却比以前好了太多。 莫水鸢也不推辞,毕竟她还要求太后事情,陪吃一顿饭倒是小事一桩。 ;水鸢求之不得呢!水鸢这几日也甚是惦念太后娘娘,这不,今日刚吃完早饭就来了!莫水鸢一脸笑嘻嘻的样子。 听到这话,太后心里更是舒坦了些许,;就你贫嘴!脸上却是有几分宠溺。 ;不如让水鸢给太后娘娘配一些药膳好了,每天吃一些,太后娘娘肯定会越活越年轻!莫水鸢说着就伏笔写下了些药膳的配方。 ;哈哈……如此也好,水鸢有心了!太后娘娘岂会看不出来,莫水鸢这是在逗自己开心,不过这丫头倒是个好的。 莫水鸢将配方写好,拿起来吹了几下,才递给太后娘娘身边的嬷嬷。 ;太后娘娘,听说浪子山上奇珍异草甚多,水鸢想去浪子山挖些草药来!莫水鸢这才提到这次来的目的。 果然,太后娘娘听了这话,眉毛一皱,似乎是不想让自己去。 莫水鸢又开口解释道,;水鸢这几日在研究些丹药,若是做好了,或许能造福百姓也说不准! ;太医院里的药材不够吗?太后还是不愿意让莫水鸢去冒这个险。 ;这丹药里用到的药材很是珍稀,怕是太医院也没有。莫水鸢摇摇头,心里却是莫名的紧张,千万不要拒绝我…… ;哦?真有如此珍贵?那……太后娘娘像是在考虑,莫水鸢见此事有机会,便又开了口。 ;太后娘娘,水鸢以后也是要嫁入皇家的人,也想为皇上分忧,若是水鸢什么都不做的话,恐怕会有人不服!莫水鸢说话时还带有一些委屈。 太后这才同意,;也罢!既是你想去,哀家便也不阻拦,只是你一个姑娘家,外面又不太平,哀家派人陪你去! 莫水鸢心里顿时苦哈哈的,陪我去,那岂不是没自由了?鬼知道浪子山有没有药材,要是没有,岂不是犯了欺君之罪。 ;不必劳烦其他人了,水鸢自己带些仆人就好,人少不会引来注意,去的人多了倒是可可能引来歹人。莫水鸢小心翼翼的反驳,生怕太后一个生气,就不同意自己外出。 哪成想,太后竟是如此好说话,莫水鸢这么一提,她就同意了,只是叮嘱了一番。 莫水鸢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太后没坚持,不然还真的不好办。 从宫里出来,莫水鸢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多天以来的情绪荡然无存,等在宫外的绿袖不知发生了什么,见莫水鸢笑的如此开怀,不禁一脸懵。 ;小姐可是有什么开心事?绿袖还是忍不住开了口,虽说作为奴婢不该问主子这么多问题,但莫水鸢从来不像那些主子,对下人好得很。 莫水鸢这才抿了抿嘴,;嗯……的确是开心事!你小姐我要出京城一趟! 这次绿袖淡定不了了,;小姐要去干嘛?可不能拿这个开玩笑,外面不太平,要是小姐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还没等绿袖说完,莫水鸢就打断她:;好了,我不是没有分寸的人,再说了,你小姐这么聪明,怎么会吃亏!你再这么罗嗦下去,你小姐才会真的有事! 绿袖嘟了嘟嘴,主子这是嫌她罗嗦了。 ;回去备马!收拾收拾东西,我这就要上路了!莫水鸢蠢蠢欲动,自从来这里,还没出去过,也不知外面是个什么样子!如今总算有机会去见识一番了! 第40章偶遇谢白止 ;哦!绿袖不情不愿的跟着莫水鸢回府。 莫水鸢带了好些东西,都是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伤药,解毒丸,匕首,银子,水袋……等等。 ;小姐……要不就让绿袖跟着你吧,奴婢跟着你还能照顾一二!绿袖一脸的担忧,不知道路上会不会有歹徒,小姐又长的这么好看,若是…… ;不必了,你在府里好好待着,没事少出来,保护好自己,不要被有心之人害了!莫水鸢眼神瞟向大夫人的院子。 绿袖这回倒是明白了,这是怕大夫人跟二小姐为难自己,绿袖感动的都要哭了,这个时候小姐还想着自己。 ;那小姐一路小心!绿袖绞着手帕,一脸的不舍,若是小姐走了,她就只能待在府中,不能时常出去玩了。 莫水鸢随口应了一声,便骑上马离去了。 不过说实话,这还是莫水鸢第一次骑马去这么远的地方,以前骑马也都是在马场,可没有这么广阔的地方任马跑,莫水鸢骑在马上隐隐有些激动。 皇子府。 谢私霈在书房里额头上隐隐有青筋冒出,他这几日脑海里总是会浮现那个女人的身影,每当这时,他都觉得整个人烦躁极了。 但是既然她讨厌自己,又何必急着去讨人厌!谢私霈脸色越来越不好。 而此时莫水鸢早已经骑马出了京城,与谢私霈的心情恰好相反,开心的要死,终于不用被那些条条框框所拘束,莫水鸢怎能不开心? 经过几日的奔波,莫水鸢终于到了传说中的浪子山,只是……这浪子山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般好攀爬。 莫水鸢站在山下,一脸无语的看着直耸入云的浪子山,心里暗想:这么陡,这要是摔下来,怕是来不及用药,就摔死了! 还好这些天来,她空闲时总会捣鼓一些小玩意儿,毕竟回去的希望很渺茫,她也就只能做出来一些小玩意儿来慰藉慰藉自己。 其中就有现代探险家爬山用的登山钩,莫水鸢笑眯眯的从自己的包裹中拿出登山钩,用力往上一扔,只见登山钩稳稳的勾住山壁。 莫水鸢还用力拽了拽,丝毫不动,莫水鸢不得不感谢自己前世的爱好,若是前世不爬山,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爬上这么陡峭的山。 因为前世有些经验,莫水鸢并不怀疑登山钩的绳子是否会断掉,抓紧绳子就往上爬了起来。 就跟毫无阻力一般,莫水鸢一路上到了半山腰,说来也奇,到了半山腰,路竟平坦起来。 莫水鸢这才收了登山钩,继续往前走,这里树倒是多,只是没有路,只有动物压倒的一小片荆棘。 莫水鸢正要往前走时,传来了一道泉水般的声音,让人听了只觉得十分圣洁。 ;姑娘!莫要往前了!前面是沼泽,你过不去的。莫水鸢闻声转身,只见白衣翩翩,墨发飘飞。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说的就是这种人吧! ;姑娘怎地独自跑来这浪子山,这里毒蛇甚多,若是姑娘受了伤可就不好了! 莫水鸢只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要怀孕了,怎么会有这种极品美男? 许是莫水鸢打量的眼神太过直白,那男子脸色微红,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眼神也斜向一边,以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几声。 ;公子不也是来了么?难道公子不怕毒蛇?莫水鸢这才醒过神来,不禁笑了出来,作为一个新时代女性,她可是不会脸红的。 男子放下手,;在下略懂医术,毒蛇还应付得来,不知姑娘是来? ;哦!听说浪子山有神奇之处,便来看看,那你呢?莫水鸢自是不会告诉他自己就是来寻神树的,毕竟也只是看他长得单纯,谁知道他心里是个什么样子。 男子也感觉到了莫水鸢话中的敷衍,倒也不怒,反而轻笑一声:;在下来采摘修罗花,只是……在下知识浅薄,未曾见过修罗花,找寻多日未果。 还反倒采了毒草,今日才得以恢复,所以想再来碰碰运气! 莫水鸢眉毛一挑,修罗花!想不到这浪子山还有修罗花! ;那可真是碰巧,我认得,不如结伴而行,也好教你识些药材,不然下次不知道你有没有运气活着回去!莫水鸢冲着他眨眨眼睛,搞得男子脸上刚褪的潮红又涌上一丝。 不过,男子听到莫水鸢知道修罗花,心里一喜,;如此甚好,也好与姑娘有个照应,原本以为姑娘……不料竟是精通医术之人! 男子说着还时不时瞥一眼莫水鸢,终究还是没说那些不好的话。 莫水鸢笑笑,脸上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男子一愣,只觉得她笑的十分单纯可爱,不像别的女人那般媚眼如丝。 ;那……走吧!莫水鸢说完转身往一侧走,男子连忙跟上。 待走到一处,莫水鸢突然拦了男子的路,她指着男子脚下的一株草,;这是夺命草,也称断肠草,若是它的汁液沾上伤口,不出一刻钟就会身亡。 男子若有所思,他只是略懂医术,平常的毒药他倒是能认出来,若是碰到罕见的,倒是真的没法辨别。 一路莫水鸢都会把所见到的稀有毒草指给男子看,还介绍了有关它们的药性,男子与莫水鸢讲浪子山的一些奇事,两人相处甚欢。 男子对莫水鸢的医术连连称奇,更是将莫水鸢讲解的辨别有毒无毒之法记于心间。 ;姑娘真是博学,在下实在是惭愧!男子拿到修罗花后,忍不住夸赞莫水鸢,脸上的笑意更是挡都挡不住。 莫水鸢摆摆手,;哪里,不过是小聪明罢了,对了,你可知这浪子山上有神树一说?莫水鸢已经带着男子跑遍了半个山,却仍是不见神树的踪迹。 男子一愣,忽而皱眉道:;姑娘是来寻神树的?只可惜姑娘要失望了,这浪子山没有神树,外面传言的不过是一株千年梧桐。 莫水鸢脸色发白,没有!那自己注定是回不去了? 第41章天涯山 许是男子看出来了莫水鸢脸上的落寞,神色也变得黯淡下来,;姑娘此行似乎特意来寻神树的?若是在下有什么说的不对的地方,还请姑娘原谅! 男子觉得自己刚才那番话虽是实话,却可能让姑娘伤心,也许神树对她来说很重要呢! 莫水鸢片刻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笑了笑,似乎刚才郁闷的不是她。 ;哪里的话,我不是特意来寻神树的,听闻浪子山上奇珍异宝甚多,便想来寻上一寻,偶然间听闻有神树一事,觉得新奇,想顺便看上一眼。 却不料是有人虚传,心里有些落差!怎么能怪你,就算你不说,我也找不到神树,如此,我还要多谢你告知呢! 男子心里却是不信的,若是来寻珍稀药草,刚才陪自己跑遍半座山找修罗草的时候就能找到许多,她却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怕不是来找药草的。 ;就算有神树,姑娘也带不走,何必再去看。不过姑娘既是寻宝,不如姑娘寻我师傅,师傅有一个宝贝,东海沉珠,只是师傅将它看的极为珍贵,平常人是摸都不让摸的。 若是姑娘有办法让师傅肯赠予你,那是再好不过了!虽是不信,男子也没有揭穿她,因为心里觉得她是个好人。 莫水鸢一听宝贝,双眼顿时一亮,可不是嘛,她就是爱宝贝! ;嗯……也好,倒可以一试,那……你师傅家住何处?我去拜访一番。 男子摇摇头,;家师不喜吵闹,长居山中,更是不喜外人的烦扰,若是姑娘贸然前去,怕是会吃闭门羹的。 莫水鸢听此,嘟了嘟嘴,一脸的兴奋消失了,想要却不能拿到手的宝贝!;那你说出来做什么?她不满的嘟囔,自是没有让男子听到。 男子见莫水鸢耷拉着脑袋,很是可爱,忍不住嘴角上扬了下,;不过看在姑娘帮我找到修罗花的份上,我可以带姑娘去! ;真的?莫水鸢抬抬眼,不相信男子所说的话,他会这么好心? 男子点头,看样子也不像是作假,而且他看起来也不像是坏人,哪有长得如此好看的坏人,莫水鸢到底是没抵挡住宝贝的诱惑。 于是,莫水鸢一脸开心的跟着男子离开浪子山,至于神树什么的,自是抛之脑后了。 男子在前,莫水鸢紧跟其后,两个人路上什么话都不说,却又很默契,两人之间的距离永远都是刚刚好,既不会越界,又不会离得太远。 应是男子怕莫水鸢跟不上,故意放慢了步伐。 两人心思各异,面上不显,却都在暗暗打量对方。 莫水鸢看着男子月白的衣袍,忍不住想:不知这白月光是哪里人,就冲着这礼仪就绝对不是从山沟里长大的,再者,山沟里的娃怎么会有这种高贵的气质? 也不知白月光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就长得如此俊美?不知是何许人氏?家住何方?年方几何? 可……可曾娶妻? 莫水鸢拍拍脑袋,不行,自己可是有婚约的人,怎么能肖想白月光! 白月光看着莫水鸢拍脑袋,只觉得好笑,哪有人用这么大力气打自己的!果然,只见莫水鸢拍完之后,又捂着脑袋,似乎是打痛了。 也不知是谁家的千金,如此有趣。 只是两人一路走来,虽是好奇,却没有一丝想要打探对方姓名的意思。 天涯山。 莫水鸢跟在白月光身后,山上种满了许多珍稀的草药,她不由的心里一震,这么多药材,而且还都是稀有药材。 她不禁在心里感概,白月光的师傅真是太有钱了,居然在山上种这么多药材,一眼望去,倒是别有一番风景。 虽然作为一个新时代女性,莫水鸢在现代见过不少药材,却还是被这里的药材数量深深震撼。不过她也只是看了几眼就挪开了视线,看向远处。 白月光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想,这莫水鸢究竟是何来头,竟然面对这么多奇珍异草无动于衷。 当年,天涯山里经常会有喜医之人前来,只为千金买一株药草,都被师傅拒之门外,后来,来的人多了,师傅也懒得应付,也就在天涯山设了毒瘴,一般人是进不来的。 别人千金难求的药材,她倒是没有露出贪婪之色。 白月光笑了笑,也许是她与众不同?毕竟……第一眼见她就觉得她很单纯。 又走了几步,莫水鸢忍不住摸了摸脚边的药草,这可是在现代都少见的药草,如今能在这里看见也不枉此行。 再往前走,眼前出现了一些连莫水鸢都不认识的药草,她弯下腰去,将脸贴近药草,细细嗅起来,却仍是辨别不出这是哪种药材。 ;这是?莫水鸢将眸子抛向白月光,似是想让他解惑。 不过,白月光摇摇头,;在下不知,不过师傅应该是知晓的。我师傅是百姓们赞不绝口的神医,以前总喜欢跟别人切磋医术。 只是如今年迈,喜净,便来了这天涯山讨清闲,师傅爱药材,所以也在山上种满了药材。见到稀有药材,师傅就会将它移入天涯山内。 久而久之,这山上的药材就有了上千种之多,师傅有时都认不过来,我哪里能认得过来!说罢,还苦笑了下,表明自己真不知道。 莫水鸢一听,便应了声,也没有再问起别的药材,只是偶尔摸摸这个,看看那个,但绝对不会看太久,看样子只是好奇罢了。 白月光终是没忍住,向莫水鸢道出了自己的疑惑,;在下看姑娘是喜爱医术之人,那必然对药材更为喜爱,自是见了这满山的药材,为何会无动于衷? 莫水鸢停住脚步,转身回头看白月光,咧嘴一笑,;我是喜爱,但不会夺人之爱,药草非我的东西,自是不能带走的,如此都不如放宽心。 欣赏一番,长长见识,也是好的,难不成你还想我偷走几株不成?莫水鸢顺带朝白月光眯眼一笑。 白月光被她的话一噎,偷药材?亏她说的出来! 第42章老神医 ;那倒不是,看来还是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白月光抿唇一笑。 莫水鸢但笑不语,继续往前走,走了许久,见一木门立于山顶,上面的花纹甚是端庄大雅,让人觉得舒坦。 白月光上前敲门,开门的老仆见来人后,盯着莫水鸢面露不善。 ;这位是? 白月光温尔一笑,;这是我的朋友,我带她来拜见师傅。 老仆仍是直勾勾的盯着莫水鸢,莫水鸢只觉得心里发毛,山里的老头脾气这么怪么? ;老爷不喜外人入内!老仆对白月光倒是恭恭敬敬的,说话也相当和气。 ;无妨,既是我带来的,便会一力承担,不会让师傅为难于魏叔! 白月光都如此说了,老仆自然没什么将人拒之门外的理由,大开了大门,请白月光和莫水鸢进门。 白月光跟着老仆,莫水鸢跟着白月光,莫水鸢四处打量着这庄子,建的倒是挺漂亮的,应是花了不少心思和银子。 不过也对,神医嘛,一个病人至少就有上百两的诊金,建这么座庄子倒是小意思了。 ;不知师傅现在身在何处?白月光跟着老仆,边走边问。 老神医经常探查药材,时常在天涯山上走动,白月光以前来府上的时候时常找不到人影,也不怪白月光会如此问。 老仆对白月光的态度还是很好的,垂眉低眼道:;老爷正在府中,想来是没心思去看药材了,已经好几日未曾出门了。 说罢,老仆还摇头轻叹,白月光的脸上也多了几分严肃。 片刻,莫水鸢便见到了白月光口中的老神医,长的倒是一番仙风道骨的模样,只是……这脾气不太好。 ;这是何人?老魏是怎么办的事?怎么什么人都敢放进来?老者一脸的不喜,眼睛瞟了瞟老仆,老仆立马低头认错,上前就要赶莫水鸢走。 白月光见此,忙开口解释:;师傅,是我带这位姑娘前来叨扰师傅的,不怪魏叔。 老者虽是嘴上饶了莫水鸢,却还是眼睛直直盯着她,莫水鸢只觉得浑身不舒服,早知道来了是这番景象,她何必费心思来寻宝? 如今倒好,宝贝拿不成,还被人嫌弃…… 虽然老者目光犀利,但莫水鸢心里无愧,就这么直盯盯的跟老者对视,毫不胆怯。莫名被人敌对,她还委屈呢! ;外人不可入内,你这是要破了我的规矩?老者见莫水鸢如此无礼,心里更是鄙夷。了,连带着对白月光都有了几分不满。 白月光自是听出来了其中的意思,;师傅,徒儿下山采药,却忘了问师傅修罗花是何模样!是徒儿的疏忽。 得亏这位姑娘的帮助,徒儿才顺利找到这修罗花,所以徒儿便自作主张,请了姑娘来这天涯山,若有不对之处,还请师傅责罚! 说罢,他弯下腰身,似是等着老者的惩罚。 老者眼睛在莫水鸢身上来回扫了几遍,便没有为难白月光,;徒儿何错之有!只是徒儿生性单纯,被某些人利用也未尝可知。 她必然知道修罗花是何模样,就算帮你找找也是举手之劳,又何必拘泥于此。 莫水鸢轻笑,合着帮忙是自己的分内之事了? ;不管怎样,姑娘就是帮了徒儿的忙,徒儿听闻姑娘是在寻宝,便提到师傅有一宝贝,不知请师傅可否将它送给姑娘做谢礼? 白月光虽知老神医不喜莫水鸢,却还是说出了来意,毕竟这话是他说出来的。 老者一听莫水鸢是来要他的宝贝,更是哼了一声,;我看,她就是心怀不轨来接近你的,竟妄想用几株修罗花就换走我的宝贝,此事想都不要想,不可能。 白月光无奈,看了眼莫水鸢,眼中带着丝丝愧意,莫水鸢笑着摇摇头。 ;敢问神医要这修罗花何用?既然老神医高傲自大,那便见识一番他的本事,看他是否有这个本事高傲。 莫水鸢勾唇,似是胸有成竹。 ;是师傅的爱孙中了奇毒,已然拖了几月之余,若是再找不到办法根治,怕是……性命难保,所以师傅想试上一试,以修罗花之毒克奇毒。 老者自是不可能解答莫水鸢的问题,白月光忙站出来打圆场。 莫水鸢一听,来了兴趣,毒?她可是喜欢的紧,原主精通毒术,她更是熟知医术。 ;是何症状? 白月光回忆起来,;白日脸色青黑,每隔一个时辰心如刀绞,坐卧不安。晚上脸色红润,轻咳不止,甚至咳血。 莫水鸢美目一挑,如此奇毒,怪不得连老神医都无解。不过……她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老者见白月光跟一个女娃说的如此详细,不悦,;今日,你说的话有些多了。 白月光脸上一滞,略微带有歉意的看了眼莫水鸢。 显然他是觉得让莫水鸢在这里受了白眼,心里过意不去,不过他的师傅向来如此,性情不定,若是得了他的眼缘,再多的宝贝他都舍得。 若是他觉得不顺眼,便是连府都不愿让其进。 白月光嘴角带了一丝苦笑,莫水鸢却不以为意,安慰的看了白月光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 ;有句话,晚辈虽知不当说,却还是想说出来,至于信不信,那是前辈的事,晚辈无从决定。 小少爷中的奇毒之所以白日脸色青黑,是源于肝脏之处,奇毒攻予肝,伤于肺,属寒性,以毒攻毒未尝不可一试。 但修罗花性寒,若是轻易服用修罗花,轻则去半条命,重则身亡。 莫水鸢说起这话之时不卑不亢,眼神坚定。 老者听了这话,不喜更是明显了几分,他的爱孙如今躺在塌上生不如死,命在旦夕,他日夜难眠,只为寻找解毒之法。 经多日的考量,他才想出用修罗花克制奇毒毒性,如今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竟来告诉他此法无用! 本来他就心里十分着急,听了莫水鸢这番说辞,他岂能不气?这黄毛丫头定是来搅局的。 第43章吐血 ;你说的倒是轻巧,老夫行医数十载,难不成还没你一个小丫头见识多?再者,老夫就是心再狠,又岂能拿自己爱孙的性命开玩笑? 今日你不请自来老夫也拿你做客人,你却说出如此荒唐的言辞,实在是无礼。老者手哆嗦着,显然是被气的不轻。 莫水鸢仰首挺胸,并无半分愧色。 看的老者又是一阵气恼,;黄毛丫头!有几分医术,便自以为是,殊不知医术博大精深,岂是一两天就能精通的?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念你帮老夫找到修罗花的份上,老夫不再为难于你,你也不要得寸进尺,东海沉珠老夫便是扔了也不会给你这种人,老魏,送客! 白月光忙阻拦,;师傅,这位姑娘……只是无心之举,她虽只是懂些医术,但懂医之人必定是心地善良,她应该也是因为担心病人安危才会说出这番言辞来,还请师傅原谅。 白月光只觉得头疼,本来好好的带这丫头过来,想求师傅赠送宝贝的,不知怎的就到了如今这番局面,唉! 眼见莫水鸢又要开口辩解,白月光急忙示意,师傅正在气头上,让她少说几句。 ;此法,是师傅冥想数日才想出来的,虽不一定有把握根治奇毒,但也不应像姑娘所说那般严重,师傅心中自有一番较量,姑娘怕是太过死板了。 白月光面对师傅的怒火,不好再出言劝服老神医,只得暗示莫水鸢稍安勿躁,再者,他医术浅薄,也不知道两人谁说的对,谁道的错。 莫水鸢听罢,也不好再说什么,反正自己人微言轻,说什么他们都是不会相信的,那就由他们去好了。 ;既然你们执意如此,那晚辈也不好说什么,那前辈不妨一试,不过事后也别怪晚辈没提醒,那晚辈在此就提前祝前辈得偿所愿了。 虽是这么说,但她眼里满满的都是讽刺。 碍于白月光的面子,老者不好为难于她,只得蹬了她一眼,拿修罗花去医治他的爱孙。 莫水鸢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白月光无奈的摇摇头,请莫水鸢坐下,还帮莫水鸢倒上茶水。 ;今日,师傅着实是心躁了些,说话有些……言辞不当,还请姑娘见谅,在下给你赔个不是。 莫水鸢品着茶,无所谓的笑了笑,;我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么?我能理解他的心情,若是我的至亲现在躺在塌上,我怕是比他脾气要坏上三分。 白月光听此,微微一笑,她倒是理解的透彻。 不过见此,白月光也放心了许多,;那姑娘先歇息片刻,师傅去诊治应当也用不了多长时间,等师傅忙完,我再求他将东海沉珠赠予你。 ;无妨!让他忙便是。莫水鸢一脸风淡云轻,似乎不在乎东海沉珠一事。 其实非也,只是因为一切她心里都有数,老神医虽医术了得,爱孙中毒,他难免有犯糊涂的时候,如此一来,此行东海沉珠她必能拿到手,不必去求。 白月光见莫水鸢如此好说话,便对她印象好了些许,只当她是通情达理之人,却不知她心中的一些计较。 半个时辰之后,庭院之中一片骚乱,只见一仆人手忙脚乱的请白月光过去。 白月光急忙赶了过去,莫水鸢紧随其后。 跨门而入,只见塌上一个玉雕般的小人正歪着身子吐血,一双眼睛里全是痛苦。 老神医惊慌失措的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见他口中的黑血越来越多,白月光也目光一滞。 老神医见莫水鸢也跟了来,心里的惊慌顿时变成了愤怒,;你……都是你,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如此咒害我爱孙? 莫水鸢也被老神医惊了一下,明明就是她劝他,他不听,如今出了事,又怪她乌鸦嘴?真是可笑至极。 ;我明明就提过,是前辈不听,执意如此,如今出了事怪到我头上,您不觉得可笑么?莫水鸢眼中的犀利不再隐藏,直逼老神医。 老神医如今也无力再去怪罪其他人,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孙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却无能无力,眼里全是痛苦。 莫水鸢看着塌上的小人,终是不忍,;我可以救他! ;你这个恶毒之人,之前咒害我爱孙还不够,如今还要对他下手?你于心何忍?老神医听了心里更加气愤,抬手指着莫水鸢,不停的哆嗦。 莫水鸢也懒得与老神医计较那么多,毕竟救人就是从阎王爷手里抢人,需得争分夺秒,若是拖的久了,怕是连她都就不了了。 ;救与不救全看你,若是你不想救小少爷的命,我即刻离去,死活与我无关,只是神医日后莫要后悔。 白月光见此也着急,谁不知道老神医最心疼的便是他的爱孙,他就是不要自己的命,也不能不要爱孙的命。 白月光在浪子山便知道莫水鸢有几分本事,如今这情况……也只能让她一试了。 ;师傅,不妨让她一试吧!如今这情况……若是再不救治,怕是真的就不回来了,死马当作活马医吧!若是她能治好,那最好不过了,若是治不好…… 应当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说罢,白月光苦笑一声。 是啊,塌上的小人一直吐血,就算不再用药,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失血过多而死。 老神医也是满眼赤红,明明他算得好好的,怎的修罗花就起了反作用?如此一来,竟是自己害了爱孙,他自责不已。 他抬眼看了看莫水鸢,看莫水鸢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也动摇了几分,毕竟此事关于自己爱孙的性命,他马虎不得。 可如今…… 忽的一只小手搭上他的手,只见塌上的小人虽是一脸痛苦,却还强忍着,扯出一丝笑来,;祖……祖父,孙儿……无碍!便让她试试好了。 孙儿……撑得住。 老神医听见自己的爱孙这副模样,更是老泪纵横,他反手握住爱孙的手,安抚着爱孙,;祖父一定会救你的。 第44章赌约 ;如此,老夫便信你一回!若是你能救回老夫爱孙的命,不要说东海沉珠,就是你要这天涯山,老夫都拱手相让。 但若是你治不好,莫怪老夫要了你的命。老神医显然是被逼急了。 白月光听此皱眉,他一向觉得师傅心怀天下,医德兼备,只是……此时说出的话是真的极为不妥,本来小少爷就危在旦夕,就算出了什么意外,又怎能怪罪其他人? 今日若不为他医治,过不了几个时辰他也会丧命。 正当白月光要出口相劝时,莫水鸢拉了拉他的衣袖。 只见莫水鸢信誓旦旦的往前走了一步,;若前辈肯配合,那小少爷的命我定能治好,若是不听我的,到时候出了人命,那就不能怪我了! 而且我行医途中,前辈不得在场。 这话说的老神医额头青筋直冒,蹬了眼莫水鸢,他怎么会放心让这个小丫头自己待在里面,万一她害了命趁机逃跑怎么办? 莫水鸢撇了眼塌上的少年,眉头一皱,语气稍微生硬了些,;再不救来不及了,救是不救,给句话!少磨磨唧唧。 老神医不忍的看了眼爱孙,终是拂袖离去。 顾不得看白月光是什么反应,莫水鸢一把将塌上的少年轻轻扶起来,;白月光,准备七分热的热水,倒进浴缸!生姜二钱,麻黄一两,甘草一两,酒一坛,附子八钱,一并倒入浴缸,越快越好! 白月光见事情紧急,连忙出去吩咐。 莫水鸢将少年扶正坐好,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仔细持银针斜刺入穴位,片刻,少年身上就扎满了整整二十四根银针。 少年脸上汗如水滴,似乎很痛苦。 莫水鸢见时机成熟,轻弹银针,再次刺激穴位。只见,黑色的血顺着银针滴下,不一会儿便流出了红色的鲜血,少年的脸色逐渐红润起来。 ;还好及时!莫水鸢擦了一把额上的汗珠,若是那老神医再罗嗦几句,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的爱孙。 待银针上的血都呈现正常的红色之后,莫水鸢熟练的将银针拔出,小心擦拭着。 一切都收拾完毕,白月光也正好带人将热水备好,白月光只觉得小少爷脸色好了不少,但自己只离去了两刻钟。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叫人把他抬进浴缸啊!一会儿水都凉了……莫水鸢见白月光呆站着,不由得提醒一声。 白月光这才反应过来,;把少爷抬进去! 只见几人小心翼翼的将小少爷抬进浴缸,莫水鸢也跟着进了里间,白月光面上一滞,只觉得此举不妥。 虽然小少爷年纪不大,但终究男女有别,这么做怕是会坏了女子的名声。 ;姑娘!你要不就在外面等候?这……里间怕是不方便女子进入。白月光忍不住开口。 莫水鸢似是没有听到,用手摸了摸水温,正好,浴汤看颜色配的也不差,莫水鸢这才抬步出去。 ;半个时辰后方可出浴。 白月光暗自为她捏了把汗,这位姑娘倒是不拘小节…… 莫水鸢也不急,坐在外面吃着点心喝着茶水,好不惬意!可老神医就不一样了,老神医在前厅等的心急,已经连喝了三壶茶。 ;还没好么?老神医忍不住出声问老仆,老仆摇头,;还未有消息传出来! ;不行,老夫得去看看,万一她把我孙儿害了可怎么办! 他跨进门的那一刻,看见的便是这一副场面:莫水鸢吃饱喝足,斜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丝毫不担心,其实她也累极了。 他心里有几分不满,却也没说什么,四处寻找爱孙的身影,忽的就听见了里间的水声,抬步就要进去。 ;诶?等一会儿,马上就能出来了,不急于这一时。莫水鸢这才睁开眼,看了看老神医。 果然,话刚落音,里面便走出来一个小少爷,虽走路有些虚浮,但起码精神好了许多。 ;孙儿,你感觉怎么样?老神医看见少爷,连忙快步走到他跟前,蹲下身子仔细打量着他。 小少年笑笑,;祖父!孙儿感觉轻松了许多,不疼了。 莫水鸢也笑眯眯的看着小少爷,;小少爷多日卧病在床,身子很是虚弱。毒,我已经拔了,余毒也清了,接下来该前辈兑现承诺了! 老神医听此,脸上才算有了喜色,他伸手为少年把了把脉,果然,毒已经清了。 ;想不到姑娘小小年纪竟有如此作为!老夫惭愧,以前有对不住的地方,还请姑娘原谅!东海沉珠,老夫这便奉上。 老魏,去库房取东海沉珠来。老神医从腰间取下一串钥匙,递给老仆。 莫水鸢摆摆手,;前辈言重了,晚辈怎能怪罪前辈,不知者不罪,况且晚辈也能理解前辈的心情。 白月光此时也是一脸震惊的看着莫水鸢,想不到她小小年纪,医术竟出神入化到了这种地步,他怕是永远也赶不上了。 ;看来在下运气甚好,若不是遇见姑娘,邀姑娘一同前来,怕是治不好这奇毒了。 说话之际,老仆已经取了东海沉珠来。 一个古朴的檀木盒,上面刻着古怪的花纹,不过看起来确实很值钱的样子。 老神医亲自将木盒打开,里面的东海沉珠显露在众人的眼前,;这是老夫偶然得到的一件宝物,有人出千金,老夫都不曾动过心,如今便将它赠予恩人。 莫水鸢一愣,这前后待遇差别真是大,之前还说黄毛丫头,如今都已经改口叫恩人了,啧啧啧…… ;如此便多谢前辈了!莫水鸢毫不谦虚的将盒子接过,目光有些发亮。 老神医踌躇了一会,;不知恩人可有空闲逗留几日,也好与老夫探讨些医术上的疑惑之处。 莫水鸢摇头,;我已经多日未归,是时候回去了,一会儿我写个方子,记得按时服药,定能让小少爷完好如初。 老神医叹息一声,觉得甚是可惜。只是他不好强人所难,便也任莫水鸢离开。 第45章寻觅 皇子府。 谢私霈许久未见莫水鸢,但脑子里莫水鸢的身影还是挥散不去,虽然莫水鸢说过她讨厌自己,他也深受打击。 但几天以来,他慢慢平静下来,莫水鸢不是那种人,明明前天晚上还相谈甚欢,他可以认得出来当时她脸上的笑是发自内心的。 可他找遍了整个莫府都没有找到莫水鸢,心里有些慌慌的。 ;莫府大小姐去了何处?谢私霈黑着脸问暗卫。 暗卫也不知,当日谢私霈离去,便吩咐暗卫不再跟着莫水鸢,如今他早已与莫水鸢那边失了联系。 暗卫只得飞身离开,装作一个普通人,问起莫府的守门人。 ;多日不见莫府大小姐,我们小姐甚是想念,不知莫府大小姐是否在府中? 守门人瞥了一眼暗卫,只当他是哪位小姐的小厮,;几天前去皇宫陪太后娘娘,一滞未归。 暗卫得了消息,赔了个笑,连忙回去复命。 ;主子,莫小姐去皇宫一滞未归,应该是在太后娘娘那里。 等他抬头,哪里还有人影,谢私霈早已向皇宫出发。 慈宁宫。 ;太后娘娘,三皇子求见!贴身太监细锐的声音传进来。 太后眉毛一挑,平日里不见三皇子这般主动,今日怎的回事? ;宣 ;孙儿参见皇祖母!谢私霈单膝跪地,微微颔首。 太后手虚扶了下,;免礼,赐座!今个儿吹的是什么风?怎的就来了慈宁宫? 谢私霈起身;皇祖母前几日卧榻修养,孙儿不好扰了皇祖母的清闲,如今皇祖母即将病愈,孙儿前来看望皇祖母。 太后笑笑,虽说她这个孙子有时候犯浑,可有些方面还是相当不错的。 ;哀家身体好得很,皇儿不必担心,哀家知道,你时常带兵在外,如今在京城也少有清闲,你有这份心,哀家就知足了。 太后笑眯眯的讲着,谢私霈也认真的听,当真是一副祖孙和睦的场景。 ;听闻前几日莫家大小姐来了皇祖母这里,便未归府,看来皇祖母对莫家大小姐喜欢的紧。 不过,有莫家大小姐陪着,孙儿也能放心不少,今日怎的不见莫家大小姐相陪?谢私霈似是有意无意的提到了莫水鸢。 但太后能在后宫屹立数十年而不倒,岂会听不出其中的门道。 ;水鸢这丫头会医术,又生的一张巧嘴,自是讨哀家欢心,不久之后就是水鸢跟白止的婚期了,你还是安分些吧! 太后虽没有明说出来,却也将其中的意思说的清楚,莫水鸢是六皇子的未婚妻,让谢私霈最好有些分寸,莫要再打她的主意。 谢私霈听懂了其中暗含的意思,淡笑道:;皇祖母怕是误会了,前几日莫家大小姐与孙儿有一面之缘,孙儿不小心丢失一物,落入了莫家大小姐之手。 由于孙儿平日里脱不开身,才多日未能向莫家大小姐讨回此物,恰好今日孙儿得了空,只是想求莫家大小姐归还孙儿罢了,此外并无别的意思。 太后又仔细看了他几眼,虽是心里仍有疑惑,却没再提及此事,毕竟她这个孙儿做事还是很有原则的,虽手段残忍了些,但终究是个通透的。 ;有分寸便好!哀家别的也就不多说了,省得你们这些小辈烦。太后笑得很是慈爱,仿佛刚才的一番警告不复存在。 ;嗯,孙儿还有事要忙,今日便不扰皇祖母清净了,改日孙儿再来。谢私霈起身作揖。 ;去吧!太后也没挽留,便摆手让他走了,只是看着谢私霈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话说莫水鸢从天涯山得了宝贝,心里十分高兴,本来以为这次出来一无所获,谁料竟能得到东海沉珠这个宝贝。 不过……还得多亏了白月光,要不是碰见他,肯定不会那么轻易就知道浪子山神树是浪得虚名,更不会得到如此珍贵的宝物。 莫水鸢一路快马加鞭,饶是再快,也跑了两天一夜才到京城。 恰巧,莫水鸢到京城之际正是晚上,绿袖见莫水鸢回来,欣喜万分,忙备好洗澡水,让莫水鸢沐浴。 暗卫自从自家主子又忽的改性之后,便一直盯着莫府这边,丝毫不敢懈怠,好不容易见了莫水鸢,急忙回了皇子府禀告。 皇子府。 ;主子,莫小姐回来了。 谢私霈一溜烟儿走了,暗卫摇摇头,一向精明的主子怕是要栽在这位莫小姐身上了,但他可不敢这么说出来,只得紧追主子离去。 莫水鸢奔波了几日,虽说没有如愿找到神树,也无法找到回去的蛛丝马迹,但好歹得了个宝贝,也不枉此行。 毕竟日夜赶路,她甚是疲惫,此时在浴缸里泡着澡,心里说不出来的舒坦。 只是好景不长,正当她泡的开心之际,窗子发出了一丝声响,莫水鸢抓起旁边的里衣,往身上一裹。就这么赤着脚走了出去。 只见一个人影闪过,她只觉得上次跟谢私霈说的那么决绝,他定不会再来骚扰自己。也没觉得这次会是谢私霈。 便抄起桌上的银簪刺了过去,那人一闪,躲了过去,却不小心被划破了衣服。 莫水鸢见一次不中,便又反手一勾,欲刺回来,谁知那人竟握住她的手腕,她动弹不得,簪子也掉落在地,发出一声脆响。 ;是你?莫水鸢看清来人的模样之后,大吃一惊。 谢私霈虽看见莫水鸢有些许开心,却仍是假装冷着脸,;手段还是不够!遇敌还是难以自保! ;小姐,是出了什么事么?绿袖听见了簪子落地的声音,心里有几分着急,便站在门外询问。 莫水鸢看着谢私霈久久不出声,绿袖又着急了几分,在门外又说:;小姐!小姐!您要是再不应,奴婢就进去了! ;不必进来了,我只是不小心把簪子碰掉了,无碍,你先回去休息吧!明日再进来收拾!谢私霈还在自己的房间。 况且……自己这副模样,若是让绿袖看了去,指不定要误会成什么样子。 第46章归来 绿袖听了,虽是不放心,却也没再说什么,又担心的看了几眼,什么都看不到,这才离去。 ;这几日……你去了何处?谢私霈或是许久未见莫水鸢,声音有些许沙哑,眼睛就这么直盯盯的看着她。 莫水鸢本来就因为谢私霈私闯了自己的闺房而生气,此时听见谢私霈质问一般的语气,心里更是不喜。 ;没去哪里,在朋友那里转了转,再说了,您是三皇子殿下,我只是莫府的女眷,我们应当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你又以什么身份来问我? 末了,莫水鸢还轻哼了声。 谢私霈皱眉,眼睛余光瞥见了莫水鸢一丝不挂的脚上,喉结动了动,;本殿已经查过了,你不在范府。 莫水鸢这才眯了眼打量谢私霈,;你究竟想做什么?我去哪里与你何干?虽说你身份比我尊贵不少,但我也没必要事事跟你汇报吧!我不是犯人! ;本殿不是这个意思!谢私霈往前走了一步,离莫水鸢近了些,莫水鸢防备的将双手挡在身前。 见此,谢私霈顿了下,然而只是片刻,他大手一揽,将莫水鸢圈进怀里。 莫水鸢只觉得脑袋一懵,就这么被他抱着,没反抗没动弹,呆呆的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胸膛,他下巴上的胡茬扎的她额头生疼。 ;莫水鸢,不要闹了好不好!谢私霈紧了紧胳膊,又低下头在莫水鸢额头上印下一吻。 莫水鸢被额头上软软的触感震惊的几乎不敢呼吸,她这才注意到面前的这个妖孽般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有了几分沧桑。 她情不自禁的张了张嘴,;我…… 忽的她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做什么,连忙挣扎,只是谢私霈抱得太紧,莫水鸢根本挣脱不得。 ;放开我!莫水鸢恼羞成怒,红着脸锤谢私霈结实的胸膛。 谢私霈似是很开心,;不放,除非……你以后都乖乖听我的话!不然我是不会放手的。这辈子我都不会放手的!他在心里暗想。 想及此,他脸上的笑深了几分。 莫水鸢仰着头,;想的美,为什么要听你的? ;这几日,你……究竟是去了何处?我来寻你却不见你的人影。 莫水鸢不自然的眼光闪烁了下,心虚的答:;心情不好,去郊外的庄子散散心。 谢私霈却不信,正当他要反驳莫水鸢之际,眼睛看到了一个古朴的檀木盒,于是嘴角一勾,抬脚轻踩了下盒子的边缘,盒子便被他拿在手里。 ;你做什么?那是我的东西,还给我!莫水鸢伸手就要抢,谢私霈怎会让她得逞,手一举起,莫水鸢便是跳起来也够不到。 看着莫水鸢跳了许久仍是够不到,他心情又好了许多。 ;告诉我你去了哪里,我就还给你!谢私霈一副无赖的样子,但莫水鸢够不到,若是想拿回来就只能将真相告诉他。 莫水鸢眼珠子一转,;谁没个喜好,男子喜欢刀啊剑啊,女子喜欢琴棋书画,我……我不一样,我就是喜欢宝贝。 前几日听说东南有一宝贝,我就跟太后娘娘扯了个慌,说去挖药材,其实是去找宝贝了。不过,还好传言是真的,我倒是真的拿到了传说中的宝贝。 谢私霈拧着眉看了莫水鸢一眼,似是在质疑事情的真实性。 ;当真?你可知道欺骗本殿的下场? 莫水鸢忙不迭的点头,;当然是真的了,宝贝都在你手上了,还能有假不成?我哪敢欺骗三皇子殿下,搞不好命就没了。 ;胡闹!你一个弱女子,怎能只身去东南之地?为何不来与我说?谁料,莫水鸢话刚落音,谢私霈就紧绷了脸,隐隐有几分怒气。 ;我这不是已经安全回来了么!再说了,你事务繁忙,我们更是非亲非故,跟你说做什么?莫水鸢像一个犯错的孩子一般,垂了垂头,食指指尖来回对碰,说话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小。 看到莫水鸢这副模样,谢私霈忽的就生不起气来,只得将手放下来,把盒子递给莫水鸢。 ;东海沉珠确是不可多得的宝贝,既然你已经拿到了,就好好收着。谢私霈语气缓和了许多,至于莫水鸢说的非亲非故他听得倒不是很真切。 莫水鸢连忙仔细翻看檀木盒,没什么问题,她才将盒子小心的放进里间。 谢私霈忽的就垂了眉眼,神色不明的问道:;那……你一直拿着我的玉佩却不承认,就是因为它看起来是个宝贝,很值钱? ;对啊!我喜欢宝贝啊,难不成送上门来的宝贝我还要视而不见不成?莫水鸢索性也不再跟他装下去了,毕竟他要是想杀人抢走玉佩,早就杀了,何必一滞纠缠到今日? ;不过,你是堂堂三皇子殿下,要什么宝贝没有,怎的就这般小心眼,非要追着我不放?难不成这玉佩还有什么来头? 谢私霈笑得有些悲凉,;对啊!要什么宝贝没有,你拿什么我都可以不在乎,但是……玉佩是母妃留给我的,虽不是很贵,但对我来说很重要。 如今母妃不在了,我每次想她的时候还可以看看玉佩,可是你拿什么不好,偏偏就拿了我的玉佩!你倒是个识货的。 若是一开始就承认玉佩在你这里,你让我拿什么宝贝换玉佩我肯定都会毫不犹豫。 谢私霈这才将头转向了莫水鸢,眼神里带着些宠溺。 莫水鸢听了之后,心里有些纠结,没想到自己拿了人家母亲的遗物,怪不得他会不停的骚扰自己。 ;你凶神恶煞的,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拿了玉佩,就杀人灭口?再者,你当时不是还恐吓我了么?我不害怕才怪,如此还怎敢拿出玉佩来? 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过……既是如此,我便将玉佩还给你,我不知道玉佩于你来说有这么重要的意义,不知者不罪。 说着,她进了里间,将玉佩拿了出来,塞到谢私霈的手里。 第47章引诱 ;不管怎样,我也有错,不该拿了你母妃留给你的念想,不过你也折磨我了这么久,就两两相抵好了。莫水鸢知道玉佩不值钱后,倒是爽快了许多。 谢私霈看着手心里的玉佩,不着痕迹的抚摸了下,又抬头看了眼莫水鸢。 ;你拿着吧!我事务繁忙,万一将母妃的玉佩弄丢了定会心里愧疚一辈子,放在你这里我倒是能放心不少。 谢私霈伸手将玉佩露出来,又拉过莫水鸢的手,将玉佩重新塞到她的手里。 莫水鸢拧着眉,;我拿着做什么?这是你母妃的玉佩,又不是我母妃的。 谢私霈不自然的扭了扭头,;你也知道,当初我的玉佩就是这么丢在了你手里,若是日后再丢了,怕是不会这么好找了,所以,放在你这里还是比较安全的。 ;你大可拿回去放进书房藏起来,没必要日日带着,想来也不会有人去书房偷这一块玉佩,这样一来,玉佩就不会丢了。莫水鸢坚决不肯收,又塞了回去。 谢私霈脸顿时严肃了几分,看起来脸色不是很好。 但莫水鸢却一无所知,甚至还嫌弃了一把,;以前是我拿了你的玉佩,是我不对,所以你闯我房间的事,我也就不计较了。 如今玉佩已经还你,你也不必再因此来寻我了,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两不相欠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好走,不送! 听了这话,谢私霈脸色黑的可以滴墨。 ;两不相欠?呵,好一个两不相欠!既是如此,本殿就不来讨人厌了!谢私霈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莫水鸢见谢私霈离去,也就回了里间休息,丝毫没有因为谢私霈的事情而不安,或许是太疲惫的缘故,一夜无梦。 可谢私霈就没那么好运了。 皇子府。 ;暗影!谢私霈在书房坐了许久,却仍是无法散去心里的怒气,便跨步来到了后院。 一个人影应声出来,跪在地上低着头,似乎是在等谢私霈的任务。 ;起身!谢私霈冷冷出声,暗卫不禁暗自皱了皱眉,完了,主子从莫小姐那里出来就这副样子,今日怕是要糟了。 果不其然,他刚站稳,谢私霈伸手就一掌劈过来。 就在谢私霈的手掌要砸到暗卫的脸上之际,暗卫的瞳孔不停放大,堪堪躲了回去,可是他还没松一口气,谢私霈又欺身而上。 暗卫苦哈哈的接招,但即便他用尽全力,也只能恰好躲过谢私霈的攻击,不到十招,暗卫不敌被打中了心口,摔飞在几丈远的地方,一股血瞬间就从嘴里喷了出来。 暗卫挣扎着站了起来,但再也挪不动半步。 ;暗夜!谢私霈看了暗影一眼,眸色又深了几分,冲着暗处喊了一个名字,暗影这才松了一口气,两个人影又闪了出来。 一人架着暗影离开,另一人留下,直接向谢私霈攻击开来,只是他也不敢直接跟谢私霈对招,只能一直小心防守,不久便也跟暗影一般被人带了下去。 ;暗十!…… 直到谢私霈额上出现了薄薄一层汗,他才罢休。 暗影等人虽是口中吐了血,却也并无大碍,毕竟谢私霈还是有分寸的,不过还是要养两三天才能完全痊愈。 暗卫团见此,不禁都松了一口气,这样的主子太可怕了! 谢私霈不再理会任何人,扯下腰间的玉佩,仔细看了一番,终究还是将它紧紧握在手里,回了书房。 他径直走到了书房角落,放着一个梨木盒。 谢私霈轻轻将玉佩放了进去,又翻开旁边的竹简,拿起竹简下面的一个铁片,一个暗格出现在眼前,谢私霈将梨木盒放进去,暗格又自动合住。 也罢,既然不收,那就不强迫她了,收起来好,起码不会弄丢了。 做完一切,谢私霈才有了困意,沐浴一番才睡下。 谢私霈为何会性情大变,也许别人不知道,但是暗影却是一清二楚的,因为他时常候在谢私霈附近,再加上习武之人本就听力极好。 故而莫水鸢与谢私霈的对话他倒是听见了些,不过……他可不敢说出来,只能默默的回去疗伤。 一大早,谢私霈就将管家唤了来。 ;殿下!管家急匆匆赶来,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昨晚的事情,他刚起来那会儿便听说了,怕是有人惹了殿下不开心了。 所以,在这个时候只能比平常利索,不能有丝毫怠慢,他可不像暗卫团的小子那般抗打。 ;将库房打开,本殿要选些宝物!谢私霈轻飘飘的说了几句话。 管家本来已经做好了被迁怒的准备,谁知谢私霈只是让他打开库房,他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他对自己管事的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他连忙引着谢私霈去了库房。 谢私霈看着库房里堆成小山的东西,眉头一皱,这让管家心里咯噔一下。 ;你说女子会喜欢什么样的宝物?谢私霈百思不得其解,他从未接触过女子,并不知道女子的喜好,至今为止,他的府上哪怕是一个妾都没有。 管家心里正紧张,一听谢私霈问的话,只觉得自己大概是听错了,不禁又确认一番:;殿下问的是女子喜欢何物? ;难不成还要本殿再说一遍?谢私霈看了一眼管家,只觉得今日这老管家有些奇怪。 管家立马反应过来,;若是女子,送些朱钗,宝石或者玉佩更为妥当! 谢私霈在库房里转了一圈,这里翻翻,那里看看,指挥人将这些搬到一处,又将那些搬到一处。 不一会儿,他面前就有了一堆宝贝,都是皇帝赏赐的女子用的朱钗什么的,说是赏给他未来的皇妃。 还有一颗掌心大的夜明珠,当时西域进贡了两颗,一颗送给了太后,另一颗就被赠给了他,太后的那颗自是不会赠给莫水鸢,那他这颗可以说是当今世上独有的一份了。 谢私霈似乎已经看到了莫水鸢收到这些宝物时的表情,脸上也不禁柔和了几分,甚至还有了些笑意。 第48章宫中琐事 ;绿袖,备马车,进宫!莫水鸢刚吃完早饭,就迫不及待的要往宫里赶。绿袖应了一声,连忙去准备。 此时太后娘娘早已经用完早膳,各宫妃嫔也都刚给太后娘娘请安出来。 ;太后娘娘,莫家大小姐求见! 太后一听,挑了挑眉,;哦?可算是回来了!宣! 莫水鸢跟在嬷嬷身后,低眉顺眼的走进来,太后见了她甚是开心。 ;参见太后娘娘!莫水鸢福了福身。 ;快起!嬷嬷,赐座!太后娘娘忙让她起来,其他人不知道莫水鸢去了何方,做了什么,可是她清楚的紧。 莫水鸢笑笑,脸上的梨涡若隐若现,太后看了更是欢喜。 ;这一路上可有遇上什么难事?太后此时就像一个慈祥的母亲在跟自己的孩子说话一般,语调轻柔了许多。 似乎刚才与某些妃嫔发生的不快瞬间消失。 莫水鸢抿唇一笑:;托太后娘娘的福,水鸢一路很是顺利,还采了些有用草药! ;那就好,草药什么的倒是不打紧,自己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这客套话也就只能听听罢了,莫水鸢可不觉得太后娘娘会莫名其妙的对自己好,虽然自己是将她的顽疾治好了,但这也都是出于无奈,想必太后也知道。 所以太后未必是拿真心对待自己的,无论如何,在这个人心叵测的宫里,还是小心为好。 莫水鸢从袖口拿出来一个小盒子,太后见了不禁有些好奇。 ;这是何物? 莫水鸢笑吟吟的将它打开,里面似是一颗绿色的宝珠,看起来相当漂亮。 太后一见,心里颇为喜欢,只觉得夜明珠都比不上这色泽,;从哪里寻来的珠子?怎的如此讨喜? ;这是水鸢炼制的百草丸……莫水鸢只觉得额头上一群乌鸦飞过,好吧!她承认这个世界的药丸确实没有这么好看,但她这个真的是药丸! ;哦?太后一听,来了兴致。;丹药? 莫水鸢便回话,便让嬷嬷将百草丸呈上去,;这是水鸢用了四十九种药草炼制四个时辰炼成的百草丸,若是中些普通的毒亦或是得了普通的病,皆可服用百草丸。 虽不能说是立马就痊愈,但是比普通的汤药效果好得多。无病无灾也可服用,能起到强身健体。 太后拿着药丸,仔细翻看,甚至还放在鼻下闻了闻,一股药草味扑鼻而来,顿时感觉脑子清醒许多。 ;不错!小丫头年纪轻轻,医术倒是了得。把玩一番后,太后又将百草丹递给嬷嬷,交由莫水鸢。 莫水鸢推辞,;这是送给太后娘娘的,水鸢怎的能收回? 太后娘娘见此,便让嬷嬷将百草丸收了回去。 ;唉!你倒是个孝敬的,不像三皇子,昨日风风火火的来宫里找哀家,说你那里有他的东西,问哀家你的去向。 忽而太后将头转向莫水鸢,似是有意无意的问了句。 ;不过,三皇子是如何与水鸢相识的?可否与哀家说来听听? 莫水鸢脑海里浮现出谢私霈那张妖孽又欠揍的脸来,顿时脸色变得菜青,;水鸢与三皇子相识还是在菊花宴上,不过当时不知水鸢是哪里惹到了三皇子殿下。 总感觉他在针对水鸢,之后水鸢出宫之际,不小心在御花园撞到了三皇子殿下,殿下的玉佩掉落在地,水鸢没来得及还给他,他就走了。 不过也好,水鸢倒是巴不得离他远远的,一副凶巴巴的样子,看起来还蛮吓人的。 莫水鸢说着还装作不经意间搓了搓胳膊,忽然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解释:;太后娘娘,我……我不是故意的,水鸢没说三皇子殿下不好,可能是水鸢不经意间惹三皇子不开心了吧! 太后娘娘自是看出来了她心情不好,也不追问,;无妨,他什么样子哀家怎会不知,哀家坐的久了,有些疲累,水鸢陪哀家出去转转。 莫水鸢应了声,上前扶着太后娘娘往外走。 两人边走边说,不一会儿就转到了御花园,一抹深紫映入眼帘,莫水鸢瞳孔紧缩了下,不是冤家不聚头,说的是真对! ;臣妾参见母后!皇后虽然看见莫水鸢心里不舒坦,却还是要做做样子的。 ;水鸢参见皇后娘娘!莫水鸢连忙放开太后娘娘,福了福身。 太后轻轻将她扶起,;平身!都起来吧! 皇后见此也不恼,脸上仍是心平气和的,;还真巧,既然遇上了,不如让臣妾陪母后一同逛可好? 太后瞥了她一眼,眼睛里满是不喜,;不必了,哀家逛累了,皇后自己慢慢逛。 说罢,太后便拉着莫水鸢离开了,皇后一脸铁青的站在原地,看着太后与莫水鸢紧握的手,只觉得刺眼,心里更是恨了。 太后回了慈宁宫便让人摆了好些菜,;这几日水鸢劳累了,肯定都没好好用膳,你看,都瘦了一圈,今日便留在这里陪哀家一起用膳。 莫水鸢笑笑,只得应下来。 潇汀宫。 ;皇上驾到……太监尖细的声音传来,屋里的人欣喜的迎出来。 萧贵妃柔情似水的看着皇上,;参见皇上! 皇上扶了萧贵妃,便抱着她往里走,;朕说了多少次了,只有爱妃与朕二人时,无须多礼! ;这哪里行,规矩就是规矩,守了总是没错的。萧贵妃轻笑几声,惹得皇上抱着她的手又紧了紧。 皇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手一僵,;若是皇后跟爱妃一般善解人意就好了! 萧贵妃从皇上怀里探出头来,;皇后娘娘将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臣妾是远远比不得皇后娘娘的。 皇上轻笑,又用下巴蹭蹭她的头:;你啊!总是替别人说话,朕都要怀疑爱妃是不是真的在意朕了。 ;臣妾的心意自然是真的! ;朕知道。那……莫水鸢一事,爱妃怎么看?皇后想求朕收回圣旨,来求朕下旨的是她,如今让朕收回旨意的也是她! 第49章皇后刁难 萧贵妃为难的皱了皱眉,莫水鸢这孩子她倒是喜欢的紧,;臣妾自以为莫水鸢未曾有过过失,如今若是被解除了婚约,怕是会对她以后的婚事有影响,但皇后娘娘那里…… 皇上想到皇后,也是一阵头疼,;罢了!罢了!此事以后再议吧,今日不说这个了。 ;嗯……萧贵妃轻轻的贴近皇上的胸膛,听着皇上矫健有力的心跳,两人就这么腻歪了好久,最终还是因为皇上有公务要忙,才不得不分开。 皇上便从潇汀宫出来不久,皇后后脚就进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后是故意跟着皇上来的,其实非也。 皇后在御花园受了气,此时正是需要有人陪的时候,心里的怒火怎么着也得说出来不是。 ;姐姐今日怎的有空过来?萧贵妃抬眸看了皇后一眼,她一看皇后的脸色,就知道她肯定是在哪里受了气,所以才想跑到自己这里说说话。 果然,听了这话,皇后脸色更加不好,;还不是因为莫水鸢那贱人! 萧贵妃眉毛紧蹙,;姐姐何不尝试着接受莫水鸢?毕竟圣旨是皇上下的,若是让皇上收回成命,无端毁了女子的清誉,怕是……有失妥当。 ;之前是本宫瞎了眼,才看上她这么一个贱人,总之她不可能踏进皇家大门。 开玩笑,莫水鸢对她一点用都没了,一个有反骨的棋子,她怎么能用的安心?倒不如白诗音,不仅善解人意,更能拉拢西丞相一方的势力。 ;姐姐,莫水鸢并无过失,怎能说解除婚约就解除婚约?这不是让皇上成为了笑话么? ;此事本宫会再想办法,你无须再替她说话,无论如何,本宫都不会承认她的,配得上本宫皇儿的只有白诗音。 两人相持不下,萧贵妃也不再劝皇后,毕竟她算是好话说尽了,以后怎样就看莫水鸢那丫头的造化了。 皇后与萧贵妃闲聊几句后,便也离开了。 也不知那莫水鸢是有什么过人之处,竟惹得太后跟萧贵妃如此喜爱,就连杀人如麻的三皇子殿下也护着她。 皇后越想越气,恨不得立马将莫水鸢抓来教训一番。 ;来人!凤华宫的一个小宫女应声出来。 ;莫水鸢现在何处?或是皇后的眼神过于犀利,小宫女身子一抖,;回娘娘,还在慈宁宫,不过想来也快该出宫去了。 皇后捏着茶杯,眼睛微眯,好啊!还没出宫,;过来…… 她在小宫女耳边说了些什么,小宫女领命而去。 莫水鸢好不容易应付完了太后,想回去泡个澡舒舒服服睡一觉,谁知,刚出宫门就被人拦了下来。 ;何人?莫水鸢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可是如今跑是跑不过了。 来人直接架起她就走,丝毫没有多说一句话,当然,莫水鸢再怎么挣扎都是无法逃脱的。 凤华宫。 莫水鸢被人扔到了地上,如今她若是再看不明白,就白活这么多年了,定是皇后将今日受的气一并算到了自己的头上。 不过也对,毕竟皇后一直都讨厌自己讨厌的紧,就算再讨厌一点怕也是没什么的。 ;莫水鸢,你不是傲气得很?皇后娘娘看着她露出怪异的笑,莫水鸢看着还是感觉很瘆人的。 皇后见莫水鸢仅仅是看了她一眼,心里不免又怒气冲天,;如今本宫就直说了,你若是识相的话,就去跟皇上请求解除婚约。 不过,就算你不同意,本宫也不会让你踏进皇家大门半步的,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不够优秀,配不上本宫皇儿。 今日本宫便将话挑明了,本宫的皇儿的皇妃只能是白诗音这般德才兼备的女子,你……想都不要想。 现在有两条路,一是去跟皇上请求解除婚约,二是被皇上退婚,你看着选。 莫水鸢听罢,扯了扯嘴角,;皇后娘娘,水鸢人微言轻,就算说了皇上也不会听水鸢的,水鸢没皇后娘娘势大,若是皇后娘娘不满,皇后娘娘去说不就好了? 皇后脸色一僵,若是能说的通,她怎么还会在这里跟莫水鸢这个贱人耗着? ;这么说?你是不愿意了?如此牙尖嘴利,嬷嬷掌嘴! 旁边一个长的粗壮的嬷嬷应声前来,莫水鸢将手偷偷伸进随身带的包里,取出一根银针,藏在袖口。 看着嬷嬷越来越近,莫水鸢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这要是被她打了,不得毁容么? 只见嬷嬷的手高高的抬起,莫水鸢似是用手理了理脸旁凌乱的发丝,其实银针已经扎到了嬷嬷的腕间。 见得逞,莫水鸢默默将银针收了起来,嬷嬷每次将手落下的时候都觉得浑身出虚汗,使不上来劲,却还是忍着将巴掌打了下去。 虽然嬷嬷打得不重,但莫水鸢的脸还是红了一片,皇后正在气头上,倒是没有发现里面的猫腻。 ;皇后娘娘怕不是跟皇上说不通,才来为难我这个人微言轻的莫府女眷的吧?这话要是传出去,不知道世人会怎么想你这皇后娘娘。 莫水鸢虽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却还是不肯低头。 ;本宫只是不想让皇上为难,婚事是你与本宫皇儿的,若是你来提是最好不过了,你在胡说什么? 被戳中了心事,皇后有些恼羞成怒。 只觉得打了这么久,莫水鸢都没有服软的意思,看来她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停,我看也不用打了,让她跪在宫门外,什么时候同意什么时候起来,一日想不通一日不许起。皇后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这句话。 谁料想,莫水鸢直接走到宫门外跪下,一声不吭,连眼神都没给皇后一个。 皇后见她这个样子,心里更是气愤,觉得自己这是被莫水鸢轻视了,于是她随手就将桌子上的茶具摔到地上,眼底都是赤红。 ;莫水鸢!她将看到的能摔得东西都摔了个稀啪烂,闹得凤华宫里人心惶惶的,小宫女缩成了一团,有的甚至瑟瑟发抖。 第50章情敌见面 ;你想进我皇家的门?做梦去吧!皇后一通乱摔之后渐渐平静下来。 难不成莫水鸢不想跟白止退婚,是因为她喜欢白止?皇后突然被自己忽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好办多了,怕就怕她是惦记上了白止身边的这个位置。 ;将这里收拾干净,宣白诗音进宫!皇后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不管你是喜欢白止还是不喜白止,我都会让你看清楚我皇家要的儿媳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能比得上的。 皇子府。 ;怎么?不是让你跟着莫水鸢?怎的突然就跑了回来?谢私霈轻皱眉头,看向暗处。 暗处冒出来一个人影,;主子,莫小姐被皇后的人带了去,属下怕暴露身份,没有轻举妄动,特来禀告主子,还请主子早做打算。 谢私霈也顾不得品茶,将茶杯砸在桌子上,;什么?皇后?那现在她在何处? ;皇后的人带着莫小姐去了凤华宫! 说罢,暗卫便隐去了身影,毕竟要怎么做主子自有分寸,他也只是负责监视莫水鸢罢了,既然消息已经送到了,他还要回去继续盯着莫水鸢,不然出了什么事,他担当不起。 谢私霈一边纠结,一边担心,昨天刚被她拒绝了,今日就急匆匆的赶上去像什么样子?不行,不行,这种女人不给点颜色看看,她不会服软。 不过,皇后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主,万一她要是真的对那女人下手了…… 想及此,谢私霈再也顾不得什么矜持不矜持,飞身往皇宫赶去。 他到了凤华宫外,看见莫水鸢跪在那里,不说话,不擦汗,就那么直挺挺的跪着,连头都不肯低一下。 他在心里暗想:真是一个骄傲的女人,跟孔雀似的。 便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整整衣领,觉得衣服没有凌乱,这才走了出去,装作经过凤华宫的样子。 ;这不是莫家大小姐么?怎的就跪在这里?谢私霈蹲在莫水鸢身边,脸上恢复了一贯的冷漠,只是此时还带了一丝戏谑。 莫水鸢一听这声音便知道是谁,懒得理他,连眼睛都没转,就这么直接将他忽视了。 谢私霈知道她故意不理自己,于是又往莫水鸢面前移了移,;这里不好受吧? 莫水鸢瞥了他一眼就挪开了视线,还将头偏了偏。 要不你来试试?看你在太阳下跪几个时辰是什么感觉?莫水鸢此时只觉得谢私霈就是来捣乱的,不想搭理他。 谢私霈见她这番动作,心里有些不高兴,;不然这样好了,你求我,我呢!就带你离开,我要求已经够低了,只要你求我,我就帮你,行不行?你倒是说句话。 谁知,莫水鸢就跟没听见一样,谢私霈窝了一肚子气,顿时站了起来,也不说话,就这么站在莫水鸢旁边。 ;当真不肯求我么?你可知你再这么下去,可是会受不了的,还有你们女子一向在意的脸蛋怕是也要褪一层皮了。 虽然此时已经不是正午了,但阳光还是很毒辣,莫水鸢的脸上不断有汗低落,她的嘴唇也变得干裂起来。 谢私霈看了心里居然有一丝丝的……心疼。 你一个女子,这么要强做什么?谢私霈暗自在心里叹息,不过若不是她好强,自己怕是也不会对她产生好奇,也不会对她多加上心了。 自己欣赏的不就是她这份坚强么?就如同早些年的自己一般,谢私霈在心里暗自发笑。 白诗音原本对皇后娘娘的传召十分不满,谁想嫁给谢白止了,但是她不敢将这话说出来,毕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是无法选择自己的婚事的。 若是真让莫水鸢退了亲事,那自己可就十有八九要嫁给谢白止了。想到这里,白诗音心里就一阵一阵的气恼,都怪皇后。 正当她焦躁之际,忽的就看见了凤华宫外站着的俊美的人,那可不就是谢私霈么?只是她再仔细一看,就看见了跪在凤华宫前的莫水鸢。 看着谢私霈陪着她站在凤华宫外,甚至还时不时的跟莫水鸢说上几句话,白诗音觉得甚是刺眼,心里妒忌的快要冒火了。 不过,也只是片刻,白诗音就调整好了心情,一脸开心的走过去。 ;殿下,你也在啊!她冲着谢私霈露出她以为最甜美的笑来。 但谢私霈根本就没有想搭理白诗音的意思,蹲在莫水鸢旁边,时不时看莫水鸢一眼,眼底的担心之色丝毫不加掩饰。 白诗音莫名被忽视,此时只能尴尬的将笑容收回,心里的妒忌更加深了,莫水鸢这个贱人都已经有了婚约,还跟三皇子殿下纠缠不休,不知廉耻。 ;殿下,你可是怪我?白诗音已经换了一副嘴脸,欲哭无泪,我见犹怜,眼看着就要哭了出来,就在紧要时刻,她又将泪水憋了回去,俨然就是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殿下,我知道你是在怪我,可是……那都是父亲的决定,诗音是不想退婚的,诗音欣赏殿下,怎么会跟殿下退婚?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诗音自己的婚事自己做不了主。 殿下应该会谅解的吧?诗音是真的不想…… 如果说之前表演的等级是青铜,那么现在就是王者了,她的眼泪跟掉了线的珠子一般,流个不停,好似无穷无尽。 不过,此时莫水鸢也听出来了事情的原委,虽然之前是听说过此事,但是莫水鸢当时是不太信的,毕竟不是当事人说出来的。 如今听到白诗音说出来,她才彻底相信,白诗音与谢私霈如今已经没有丝毫的关系了,而且…… 看这情况,谢私霈对白诗音也没有白诗音说的那般好,嗤居然能把这样的感情说成郎有情妾有意,有才! 只是,不知为何,莫水鸢只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好像压在心口的一块石头消失了一般,莫水鸢也搞不明白是为何。 第51章许后位 然而,不管白诗音表演的如何卖力,谢私霈都丝毫不买账,一直蹲在莫水鸢身边,白诗音在袖中的手慢慢握紧,该死! ;这不是妹妹么?白诗音像是才看见莫水鸢一般,露出一副吃惊的样子来。;妹妹怎的跪在此地? 莫水鸢白了她一眼,谁吃饱撑得没事干,跑到皇后寝宫前跪着?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呵呵,心机婊。 ;妹妹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怪姐姐这几日来忘记了邀妹妹过府一叙?姐姐这几日倒是真的有些忙,在这里跟妹妹赔不是了。 三皇子殿下不理自己也就罢了,莫水鸢这个贱人居然也敢摆脸色给自己看,白诗音眼里的恨意一闪而过。 但恰好这时,莫水鸢侧脸看了她一眼,白诗音眼底的恨意被莫水鸢尽收眼底,虽然只是转瞬即逝,但莫水鸢还是清晰的捕捉到了。 莫水鸢在心里冷笑,才德兼备!原来这就是才德兼备!她只能在心里为未曾谋面的谢白止点只蜡烛,他娘的眼光不咋地,受害的还是他,唉! 想着想着,她就忍不住真的笑出声来。 白诗音见她居然笑了,便笃定她是在嘲笑自己,便又在心里给莫水鸢记上了一笔。 ;诗音可来了?凤华宫里穿来皇后的声音,应是听到了几人说话的声音。 白诗音在旁人看不见的角度瞪了眼莫水鸢,这才匆匆提了裙摆,走进凤华宫。 至于莫水鸢和谢私霈,皇后自然是知道他们存在的,但是一句话都没说,只说让白诗音进去,显然就是想冷落他们二人。 ;来,诗音,让本宫好好看看,这几日可是清瘦了许多。皇后拉着白诗音看了一番,到底还是说了句违心的话,白诗音明明脸色比以前红润了许多。 只是白诗音不好驳了皇后的面子,只得故作羞涩道:;多谢皇后娘娘挂念,诗音这几日来夜夜睡不好觉,可能就是因此才吃不好吧! 皇后又让小宫女去端了好些点心来,;来,尝尝本宫这里的点心,要是觉得好吃,就带些回去,慢慢吃,以后若是还想吃就来我这凤华宫。不要拘谨,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府上就行了。 皇后娘娘又拍拍白诗音的手,;唉!这孩子,白止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了,你也别太过想念,这么折磨自己的身子。若是白止回来了知道你为他夜夜睡不好觉,指不定多心疼呢! 白诗音眼皮抽了抽,心里想的却是门外的谢私霈,这话要是让殿下听了去,那殿下对自己的印象肯定又会坏一截。 ;皇后娘娘说笑了,六皇子殿下是已有婚约之人,诗音自是高攀不上,怎会有这种想法!白诗音边说边不动声色的将手抽回。 皇后娘娘眼底隐隐有几分怒色,片刻又隐了下去。 ;诗音呐,你深得本宫的欢心,本宫想做主将白止的正妻之位留给你,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白诗音犹犹豫豫的用余光瞥了门外一眼,似是不舍谢私霈,但是心里又有那么一丝丝心动。 接着皇后又抛出一条诱饵,;你得了正妻之位,将来白止为皇,你便可为后,统领六宫。 不得不说,皇后这个位置更吸引人一些,连莫水鸢都替白诗音感到心动。 只见白诗音扭捏开口:;皇后娘娘,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诗音自当是听从父亲的安排,若是父亲觉得合适,那诗音便嫁! 皇后娘娘听到这个答案似是很满意,至于西丞相那里,她自是有法子让他同意的。 ;只是……有句话诗音不知当讲不当讲!白诗音犹犹豫豫的看了皇后一眼,似是不好说出来。 ;但说无妨!皇后微微一笑,倒是颇有一副大家闺秀的风范,与刚才摔东西的泼妇模样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白诗音这才瞥向门外,皇后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正是跪在凤华宫门口的莫水鸢,;莫小姐跟六皇子殿下已有婚约多日,皇上赐婚,必定是以正妻身份娶进皇门的,那…… 虽然白诗音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完,但皇后如此通透的一个人怎会不知她想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个你不必担心,能配得上本宫皇儿的只有你一人,什么阿猫阿狗的,本宫可不会让她进了来。 皇后意有所指的冲着门外的方向,抬高了声音,白诗音似是也满意了。 白诗音以为皇后娘娘的一番话定能让谢私霈认识到,她白诗音终究是比莫水鸢优秀的。只可惜,门外的两人都抱着看戏的态度看着她们一唱一和。 这时,皇后又派人出来问话,;皇后娘娘问你,是否想通了,若是想通了,此刻便能起来了,若是想不通,便继续跪着! 莫水鸢绷紧了嘴唇,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小宫女也不逼问,径直回了宫里禀告。 谢私霈担心的看了莫水鸢一眼,再这么下去,她可就真的吃不消了。 于是,谢私霈便独自离开了,留下莫水鸢一人跪在原地,他则命人去慈宁宫通了口信,相信不久就会有人来救她了。 如此一来,自己也就没有再待在这里的必要了,这么想着,谢私霈一个闪身便飞到了宫墙之上,等着莫水鸢出来。 慈宁宫。 ;太后娘娘,门外有个小丫鬟禀报,说莫小姐在宫门外被皇后娘娘的人给带走了!嬷嬷自是知道莫小姐在太后娘娘是个什么样的地位,所以一得到消息,就急匆匆的赶了进来。 太后一听,也忍不住皱眉,;那个恶妇到底想怎样?水鸢现在身在何处? 嬷嬷又跟着说:;那小丫鬟还说,莫小姐已经在凤华宫门外跪了许久,若是再跪下去,怕是身子会受不了的。 太后立马站起身来,;走,跟哀家去看看,那个恶妇到底是要闹哪出,哀家倒要看看,她哪来这么大的威风,竟敢随意处罚哀家的人。 嬷嬷应了声,连忙跟上太后娘娘。 第52章皇上驾到 ;禀皇上,这是六皇子殿下差人送来的书信。一个小太监手中持着卷书信,递到御书房门外。 皇上一摆手,贴身公公便知晓他的用意,连忙走到门外,将书信取了来。 皇上接过书信打开,看完后不由得眉心一舒,差点就要笑出声来,忍不住又看了几遍,有了像父亲的样子。 ;皇上可是有什么开心的事?贴身公公见皇上高兴的咧开了嘴,不禁开了口。 不过,此时皇上正开心,自然没有注意到什么不妥之处,更不会治公公的不敬之罪,若是按平常来说,私自打听皇家的事可是犯了大忌的。 皇上将书信折起来,放进袖口里,随口说了句:;朕的皇儿要回来了,想必皇后要是知道了此事,定会高兴的睡不着觉的。 贴身公公一听,也连忙应和。 ;走,去凤华宫瞧瞧,顺便看看皇后在做什么!皇上龙心大悦,想立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皇后。 公公尖着嗓子喊了一声,;摆驾凤华宫!一队人跟在皇上身后,浩浩荡荡的去了凤华宫。 而此时的莫水鸢正在凤华宫外跪的眼冒金星,嘴唇上干巴巴的,甚至都裂出了一道口子,莫水鸢舔舔嘴唇,嘴唇上便穿来灼热的痛感。 她在心里苦笑一声,来自现代又如何,还不是照样被权贵压一头? 凤华宫内时不时传来的声音让莫水鸢有了几分恼意,自己杠不过皇上,便来威胁弱的,这个皇后倒是个能耐的。 在她愣神的功夫,皇上已经到了凤华宫外,皇上一见她,便认出了她,因着她曾治好了太后的病,便多了些许好感。 ;你怎的在这里跪着?皇上看了看凤华宫,又看了看她,微皱了下眉头,似是有些不悦。 莫水鸢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低下头去,;参加皇上! 因着她还未得到皇后的允许,便一直跪在地上给皇上行礼,皇上便又问了一遍:;为何跪在此地? 莫水鸢似是没有带任何感情的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皇后娘娘派人传水鸢前来凤华宫,水鸢不知哪里惹了皇后娘娘不快。 皇后娘娘又不想给皇上添麻烦,就让水鸢自己去向皇上提起退婚一事,水鸢人微言轻,不愿提及此事,皇后娘娘命水鸢跪在此地反省! 莫水鸢看似没有掺杂感情的诉说,却将皇后的意图说的明明白白,能生活在皇家并且最终登上帝位的,皇上定然也不是个傻的,此时已经把皇后的意思听了个清楚。 只是他心里有些不快,这求自己下旨的是她,如今不满意的还是她,真是……让人头疼。 皇上瞥了她一眼,终究还是说了句:;你且回去,皇后那里朕来说!于是,迈步就进了凤华宫,一大队人在外面守着。 不说,想必皇上心里有了些大概,应该会提此事,既然你不想跟皇上提,我便推你一把,替你说了。 只不过,由于跪的时间久了,膝盖疼,腿也发麻,所以莫水鸢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的。 皇上一踏进凤华宫,便看见皇后跟白诗音亲近得很,脸上更是阴郁了几分,前些日子,因白诗音与谢私霈退婚一事,他可是伤透了脑筋。 如今自家皇后却在这里跟她亲密的跟母女似的,他怎能不气?于是,皇上看向白诗音的眼神更加不善。 白诗音只觉得前一秒还跟皇后娘娘聊的好好的,此时却阴风阵阵,白诗音下意识的回头去看,这一看就看见了刚进来的皇上。 皇后似是也看见了皇上,连忙站起来相迎,;臣妾参加皇上!白诗音也站起身来,福了福身,;参加皇上! 只是皇上轻轻将皇后扶起,没有理会白诗音,白诗音脸色有些不好,连带着腿都打颤起来。 皇后见皇上看向白诗音的眼神不喜,便作了主,;诗音,你先回去吧!本宫与皇上有话要说,你留在此处,恐怕本宫要怠慢你了。 白诗音也明白,皇上来了,自是应当抛去一切事务招待皇上,于是她笑笑便退下了,但这笑容不达眼底。 待她走到凤华宫外之际,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了,袖子里的手攥的紧紧的。 皇上见白诗音离开了,才自顾自的坐到主位,;莫水鸢是怎么回事? 皇后心里咯噔一下,脸色有些泛白,;她不懂规矩,臣妾只是教她宫中的规矩罢了。 虽然知道皇后说的是谎言,但皇上暂时没有拆穿,;那白诗音一事?皇后作何解释,前些日子她刚退了三皇子的亲。 ;臣妾就是觉得诗音合臣妾的眼缘,甚是亲近,况且臣妾在宫中也甚是烦闷,想要找个人陪陪臣妾。皇后说的似有其事。 皇上轻笑几声,;皇后以为只要不说,朕就不知道对不对?该听的不该听的,朕都听了,若是皇后想让朕收回成命,想都别想。 别以为朕不知道皇后打的什么主意,就算皇后不喜欢莫水鸢,她白诗音也不可能再嫁入皇家,皇后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皇上也不再跟皇后兜圈子,直接将事情摊到桌面上说。 ;皇上在说什么?臣妾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皇后脸色更加不好,定是有人对皇上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对,刚才皇上看见了莫水鸢那个贱人,肯定是她对皇上说出的这般话来,皇后的指甲都掐进了肉里,却浑然不知痛。 ;皇上,你莫要听莫水鸢胡说,臣妾明明没有这么想,而且今日确确实实是她冲撞了臣妾,臣妾才让她学学规矩的。 想不到她竟在皇上面前随意编排臣妾,皇上可要替臣妾做主哇!皇后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竟也掉落了几滴泪下来。 若是莫水鸢在此,肯定为她的演技拍手叫好。 可是,皇上与皇后这么多年来朝夕相处,怎会不知皇后的性子。所以,皇上也只是盯着皇后看了几眼,直到把皇后看的心虚了,才有所动作。 第53章谢白止 ;皇后好自为之!说罢,皇上将早已揣在袖口的书信递给皇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皇上,你听臣妾说,臣妾真的没有……直到皇上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眼前,皇后才用手帕将脸上的泪水擦干,在心里又给莫水鸢记了一笔。 她打开书信一看,心里的愤怒顿时烟消云散,连忙去准备相关的东西。 莫水鸢从凤华宫出来就一瘸一拐的走着,都好久了,硬是还没走出宫,倒是迎来了满眼关心的太后。 ;水鸢!太后看见莫水鸢怪异的走姿,顿时脸色变得铁青,连忙让身边的嬷嬷去扶着莫水鸢。 莫水鸢不肯,说自己能行,但谁料太后将脸一板,;你这就不对了,你怎么说也是救了哀家的人,哀家怎么能放任你不管?嬷嬷,把水鸢带回慈宁宫。 ;是。嬷嬷应和。 莫水鸢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还不容易从凤华宫出来了,又要进慈宁宫,虽说太后对她也不错,但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啊,还是自己府上自在。 但是太后都发话了,这面子是肯定驳不得的,只能跟着去了。 到了慈宁宫,太后心疼的看着莫水鸢,原本就对皇后不喜,此时更是不喜。 ;嬷嬷,去取些病来,顺便沏些茶来,水鸢这嘴都干的出血了。 嬷嬷先将茶水沏好,端到莫水鸢跟前,这才转身离开,去冰窖里取冰块来。 ;皇后怎的如此狠心?竟让你跪这么久。看来她这也是对哀家不满意了,连哀家的人都敢动,莫不是以为让她掌管了后宫中馈,她就不把哀家当回事了? 水鸢莫急,看哀家怎么帮你把账讨回来!太后说这话时中气十足,倒是显得年轻了些许,看来还是近些时日的调养起了作用。 正在她们说话的空档,嬷嬷已经将冰取了来,按照太后的吩咐,用棉布包了冰块,敷在莫水鸢的膝盖上。 莫水鸢只觉得阵阵凉意,好似连痛觉都减轻了。 ;太后娘娘息怒!许是水鸢哪里惹了皇后娘娘不快,不必过分计较。莫水鸢摇摇头,应该是不想让太后出手。 虽然她被皇后整的很惨,心里确实也窝着一股气,但这是在古代,一切都不能任性,只能步步为营,今日太后会替自己撑腰。 但这并不代表太后对自己没有丝毫的戒心,所以,做事还是需要谨慎,比较皇家的事不是她莫水鸢能够议论的。 太后见她如此,也没有再坚持,留莫水鸢在慈宁宫休息片刻,便放她离开了。 话说,谢私霈一直坐在宫墙之上,因莫水鸢久久没有出来而忧心,在他第几百次低头的时候,他终于看见了莫水鸢的身影。 他连忙将头别过去,眼睛看着远处,其实余光一直在瞥着莫水鸢,莫水鸢自是看见了他,但对他并没有什么好感。 明明他去了凤华宫,但是他没有替自己解围,反而还更加为难自己,莫水鸢想想都觉得来气,便瞪了宫墙上的少年一眼,匆匆离去。 此时的莫水鸢似是连疼痛都忘记了,一心只想着早点离开那个讨厌的家伙,看见他就来气。 谢私霈就这么看着莫水鸢离去,一点也没上去打招呼的意思,明明之前就是因为听到她可能有危险才过来的,可此时…… 谢私霈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大概就是觉得自己没有出息吧!人都已经来了,光明正大的将人救走不好吗?非要暗着来。 不过按着莫水鸢的性子,想必她也不愿意欠自己一个人情,谢私霈盯着莫水鸢的背影,露出一个沧桑的笑来。 唉!什么时候才能勇敢的去面对她?谢私霈不禁在心里暗暗教训了自己一把。 只是,这一切,莫水鸢都不知道。莫水鸢回到莫府便洗了个热水澡,连饭都没吃就躺床上睡着了。 绿袖看了也觉得有些心疼,自家小姐虽说不上是绝世美女,却也千年一遇了,怎的皇后就如此狠心对自家小姐下手? 更何况,小姐在他们这些下人心里,可是比莫老爷的地位都高,莫水鸢不会打骂自己的奴婢,有时候甚至会让奴婢一起吃饭。 隔日。 莫水鸢一大早就听说自己那个未来的夫君学成归来,皇上因此大喜,专门为他设了一个宴会,其他人请不请她不知道,但莫水鸢这个未婚妻,是肯定会被请的。 果然,不一会儿,莫水鸢就接到了请帖,邀她进宫。 莫水鸢也没做什么精心打扮,穿了件很是素静的白色衣裙,加以银灰色的花纹打底,虽是极素,但穿在莫水鸢身上倒真有了几分仙气。 可是这么一来,有人就不乐意了,莫水蝶本来没被邀请就窝了一肚子气,此时看见莫水鸢出来,更是眼里喷火似的。 ;凭什么这次邀了你去,我就不能去?你这贱人也配?说着莫水蝶的手就指向了莫水鸢,莫水鸢眼神一冷,她最烦的就是别人用手指指她。 可是莫水蝶却屡教不改,看来还是没被整怕,改天还是要试试新的花样才成。但这并不代表着此时莫水鸢会任由她欺负自己。 莫水鸢将她的手挡了回去,;我说过不要惹我,看来是上次你是没长记性,还是要姐姐好好教你做人才是。 莫水蝶将脖子一缩,她就说嘛,肯定是莫水鸢搞的鬼,如今莫水鸢居然承认了,但莫水蝶是万万不敢在这个时候质问莫水鸢的。 ;六皇子一定不会看上你的,就你这副样子,说是去拜丧都不为过!虽说莫水蝶不是莫水鸢的对手,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要讽刺莫水鸢两句。 谁知莫水鸢竟不理她,往门外走去。 看着莫水鸢坐着马车离开了,莫水蝶只觉得心里呕了一口气,就差那么一点点,只要她赶不上去宴会的马车,她就去不了了,没想到最后还是被她走掉了。 莫水蝶功亏一篑,此时心里又气又恨,恨莫水鸢抢了她的位置,气太后独宠莫水鸢。 第54章身份互通 莫水蝶气的连忙跑去大夫人那里,;娘,莫水鸢那个贱人欺负我,凭什么她都能被邀,而我就要在府中待着! 大夫人见莫水鸢哭红了眼眶,心里也很是难过,;蝶儿乖,太后邀了她,我们不能驳了太后的意思,娘陪你买你最喜欢的珠花。 ;不用了,娘,我睡会就好了,不要来打扰我。莫水蝶见大夫人一味的劝自己,也不说给自己想个法子,于是就丢下大夫人自己跑了。 大夫人觉得莫水蝶应该是心里难过,想静静,便也就随莫水蝶去了。 谁知,莫水蝶跑进房间,从里面锁住门,偷偷从窗子处溜了出去,她一边拍打着因为翻窗子发皱的裙摆,一边嘟囔。 ;你们不让我去,我偏要去,去了你们总不好赶我走。 就这么想着,莫水蝶就雇了两马车,追随莫水鸢而去。 许是莫水蝶给的银子够多,催的够勤快,她的马车竟跟莫水鸢的马车一起到达宫门口,她下车后昂首挺胸的斜了眼莫水鸢。 莫水鸢懒得理她,自顾自的往宫门口走去,忽的一个身影闯入她的视线,月牙白的衣袍,还有束起的墨发,好像似曾相识。 待那人微微转头之际,莫水鸢才想起来,这不就是浪子山上遇见的白月光嘛!难不成他还是什么官二代? 莫水鸢嘴角噙了一抹笑,不过也对,他这通身的气派怎么看都不像是山野农夫,虽然……自己还以为他就是个山里来的娃。 想到这里,莫水鸢不由自主的摸了摸鼻头,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白月光似是瞥见了她,冲她微微点头,莫水鸢见此,也回了一笑。 只不过这一切莫水蝶都没有看见,但她倒是看见了人群中的谢白止,更何况此时谢白止还往她这边看了,莫水蝶更是欣喜万分。 她立马提着裙摆,娇滴滴的走了几步,;水蝶参见六皇子殿下!她眼里的媚色流转着,脸上竟还出现了两坨红晕。 ;起来吧!谢白止没有多说话,也没再多给莫水蝶一个眼神,语气跟往常一般,好似泉水流动,不过却有着些疏远的感觉。 可是,莫水蝶哪里会想那么多,站好身子,还是一直看着谢白止。 不过,莫水鸢心里就有些小小的惊讶了,原来他就是六皇子!白月光是谢白止……自己的未婚夫。 这世道是怎么了?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出京城,竟还遇上了未婚夫。 莫水鸢眼神在谢白止身上来回扫描,谢白止不知是被莫水蝶看的不舒服,还是被莫水鸢看的不自在,竟看了莫水鸢一眼,就别过了头。 莫水蝶自是看见了谢白止的那一眼,连忙顺着谢白止的目光看了过去,谁知看到的竟是莫水鸢那个贱人。 她脸上的狰狞转瞬即逝,随即便转过头来,跟谢白止搭话,;殿下可是在瞧我家姐姐? 谢白止愣了愣神,;你姐姐? 莫水蝶见他终于肯看自己了,心里一喜,;对啊!家姐叫莫水鸢,我叫莫水蝶,跟姐姐关系可好了呢! 她也不知为何自己就说出了这番话来,只是后面的莫水鸢翻了个白眼,谁跟她关系好了?都巴不得毒死对方。 莫水鸢?谢白止仔细在脑海里搜索这个名字,对了,他的未婚妻好像就叫莫水鸢,竟是她? 谢白止想着又看了她一眼,莫水鸢做了个摊手的动作,谁知,这一动作竟将谢白止逗笑了,不过他笑得很含蓄。 莫水蝶还想说什么,只见谢白止跨过她,走到莫水鸢的面前,;听闻你治好了皇祖母的病,不如趁此机会,与我一同拜见皇祖母吧! ;这不……好吧!莫水鸢的话就要脱口而出,只不过说到一半,竟看见莫水蝶恶狠狠的看着自己,大有若是自己答应了就弄死自己的架势。 莫水鸢一时兴起,;这不简单么?走着! 谢白止一愣,他这个未婚妻说话倒是……有趣!只是莫水鸢久久不肯动身,谢白止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皇子,理应走在前面。 于是,他提步就进了宫门,莫水鸢跟在后面,只不过在路过莫水蝶的时候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给她。 莫水蝶看着离去的两人,气得直跺脚,手也不停的绞着手里的帕子,似乎是这帕子跟她有仇似的。 大夫人将莫水蝶哄好了之后就跟莫老爷一同入宫了,谁曾想,她竟在宫门口见到了莫水蝶,;蝶儿怎的来了? 莫水蝶见了大夫人,心里更是委屈,嘴嘟的都能挂油瓶了,;娘,莫水鸢她欺负我,故意让我在六皇子殿下面前丢人,我们找爹去,那贱人最怕我爹了。 大夫人见了心疼,将莫水蝶搂进怀里,;也罢,来了就来了,莫水鸢真得势,只怕你爹也是动不得的,这样,你去见皇后娘娘,听说皇后娘娘与莫水鸢不合,你…… 大夫人跟莫水蝶耳语了一番,莫水蝶的眼睛里慢慢有了亮光。 慈宁宫。 谢白止等莫水鸢跟上来,才并排跟她走进去。 ;参见皇祖母(太后娘娘)!两人齐声向上座的太后请安,太后看了心里舒爽。 ;好,好,起来!太后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连忙让人赐座。 谢白止对着莫水鸢做了个请的动作,莫水鸢回以一笑。 在她看来,一个皇子做到这种地步,倒也是已经不错了。 只是这一番互动,看在谢私霈眼里可就不那么美好了。 故而谢白止跟他讲话,他都故意不理,只是冷着个脸,莫水鸢似乎都感觉到了谢白止的尴尬。 但谢白止却只是淡淡的笑着,并没有生气的迹象。 莫水鸢看了眼谢私霈,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想着想着,她就皱了眉。 太后自然觉出了气氛的不同,笑呵呵的打圆场,;白止出去的时间有些久了,也受苦了,你看,你三哥都认生了。 谢白止接下太后的话茬,;哪里,孙儿出去学艺而已,并不苦。 第55章吃醋 ;在那里有没有受什么委屈?可有受伤什么的?太后还是蛮关心自己的孙子的,起码在莫水鸢眼里这感情不似作假。 一点都不像在电视剧看到的那样,不过还好太后不是那种连自己亲儿子都要算计的女人,不然还真不好对付,莫水鸢在心里暗自庆幸。 谢白止说话之时自始至终都带着笑,;让皇祖母挂心了,孙儿一直都很平安,师傅他对孙儿虽是有些严厉,但终究对孙儿还是很好的。 孙儿倒也跟着师傅学了好些东西。在他说这话时,莫水鸢心里一惊,就怕他把自己也说出去。 只是谢白止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死板,倒没有将她说出来,她坐在椅子上松了一口气。 可谢私霈看在眼里,自动理解为,莫水鸢是听见谢白止没事才松了一口气的,于是他身边的气压更低了,在他身后好远地方侍候的侍女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那就好!可算回来了!太后像是没有感觉到谢私霈的不快,继续跟谢白止说着。 只是,这说着说着就扯到了谢白止的婚事之上。 ;既然回来了,正好水鸢也甚得哀家欢心,趁此机会,不如就将婚事早早办了吧!太后看着莫水鸢,一脸稀罕她的样子。 额……莫水鸢还真没想过会嫁给白月光,虽然他是挺好看的,但是也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那种,所以太后一提这事,她只觉得好尴尬。 谢白止听了也没有回话,只是看了莫水鸢一眼,抿唇一笑,不知是何意思。 太后一见两人似是有戏,又暗暗看了谢私霈一眼,不管他与莫水鸢是何关系,只希望他能认清其中的利害吧! 果不其然,谢私霈一副要杀人的模样,眼睛紧紧盯着谢白止。 不久,太后就放莫水鸢等人离开了,莫水鸢与谢白止说起了浪子山的事,谢白止顺势也向她讨教医术。 两人就这么并排的走着,直到走到御花园,两人竟坐了下来,看样子亲密无间。 跟在后面的谢私霈握紧了拳头,真想一拳打上去,但此时竟还有一个人不知所谓,跟在谢私霈身后,一脸娇滴滴的看着他的背影,慢慢的靠近。 只是,忽的谢私霈就转了过来,一脸阴郁的看着白诗音,;本殿说过的话,你不当回事?若再有下次,本殿废了你! 白诗音吃惊的看着谢私霈,他……竟说出这种话。 ;滚!还没等白诗音反应过来,谢私霈就不耐烦的冲她吼了一声。 白诗音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忽的就看见了坐在御花园的两人,心里顿时明了了,看来还是因为莫水鸢。 她转身就跑开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她却不管不顾,一味的往前跑,心里恨极了莫水鸢。 谁知,她一时没看路,竟撞上了一个人,白诗音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道歉:;对不起! 待她看见莫水蝶的脸之后才不屑起来,;是你! 莫家的她肯定不会喜欢,不过她转念一想,听说莫水蝶素来跟莫水鸢不和,何不趁此机会让莫水蝶去对付莫水鸢。 莫水蝶本来就因为莫水鸢的事心急,想要找皇后娘娘诉苦,半路上还被白诗音撞的胳膊生疼,她也有些发怒。 ;走路不长眼睛吗?莫水蝶本就在莫府嚣张跋扈惯了,此时更不会嘴上饶人了。 白诗音虽也气,但没失去理智,连忙装作一副无奈的样子,;姐姐不是故意冲撞你的,这不是急着给人腾地方么? 莫水蝶满头雾水,;腾什么地方? ;水鸢妹妹跟六皇子在御花园呢,倒还真的是郎才女貌呢!姐姐不小心撞见了,这不就赶着离开么?白诗音说着这话,还用手帕捂了嘴,似是羞于说这些话。 不过,莫水蝶就管不了这么多了,那贱人竟然勾搭白止哥哥,不能忍了。 她连忙往皇后的凤华宫跑,想央求皇后娘娘,怎料走到一半又遇上一个头戴帷帽的女子,直接挡了她的去路。 ;走开,别挡本小姐的路。莫水蝶不耐烦,不过也正常,任谁被人抢了心爱的男人都不能忍受。 谁知那女子倒是离她更近了,;你不就是想对付一个人?我可以帮你! 莫水蝶半信半疑,;你有什么办法? 只见那女子贴着她耳朵说了些什么,莫水蝶一喜,她觉得这个法子好,于是也不再找皇后,连忙去找莫水鸢,实施报仇大计。 那女子见莫水蝶上当,索性将帷帽摘了下来,不是白诗音是哪个?刚才她说话的时候特意压低了声音,就算出了什么事,也找不到她头上。 而莫水蝶却不知道自己上当了,匆匆赶到御花园,只见莫水鸢一人坐在那里饮茶,便四处张望,但就是不见谢白止的身影。 她也懒得再与莫水鸢装姐妹情深的样子,;六皇子呢?她上来就语气不善的问道。 莫水鸢轻轻皱眉,将手里的茶杯放下,看了眼莫水蝶,没说话,莫水蝶更气了,离她又近了一步,莫水鸢见此也站起身来。 不然待会万一这个莫水蝶发疯自己也没办法。 莫水蝶瞥见远处的谢白止,便不动声色的挪着脚步,待她觉得时机成熟了,便离莫水鸢又近了一步,甚至还伸手抓着莫水鸢的手。 莫水鸢此时心情很不快,眉头紧皱着,似乎随时都会发怒。 ;姐姐,我知道,我今日不该跟六皇子搭话的,一切都是妹妹的错,姐姐不要怪我了好不好?莫水蝶只顾自己说话,根本就不管莫水鸢的反应。 谢白止正巧听到了这句话,顿了顿脚,谁知,就在这时,莫水蝶一个踉跄就倒在了自己怀里。 不过也只是一瞬,莫水蝶便从谢白止怀里站起来,;多谢六皇子殿下相救,水蝶只是站不稳了,不是姐姐故意针对水蝶的。 莫水鸢只觉得好笑,原来唱了这么一出戏,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法也只有傻子才会中了她的圈套,不过嘛,这个谢白止傻不傻她倒是不知道,因此她还蛮期待谢白止对此事的看法的。 第56章这才是我推的 谢白止看了眼立在自己身旁的莫水蝶,又看了眼莫水鸢,其实他倒宁愿相信她是无辜的,可……刚才的一切自己亲眼所见。 所以说,莫水蝶这招倒是比以前高明了不少,知道错位让别人误会,也不知她脑子什么时候开了窍。 谢白止一直盯着莫水鸢看,似乎要把她看出来一个洞,莫水鸢苦笑,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莫水蝶便抢了先,;姐姐,我以后都听你的话,不要跟我闹小脾气了好不好? 莫水蝶似是撒娇的语气让莫水鸢心里一阵恶寒,虽然明面上看是给自己留了后路,但其实更让人遐想连篇。 莫水鸢都要被气笑了,明明就是她自己跑过来自言自语一番,又自己滚到了谢白止怀里,自己什么都没做也能惹到祸端,真是倒了霉了。 ;姐姐,我不怪你推我,我……殿下,你帮水蝶求求姐姐吧!姐姐要不理水蝶了!莫水蝶趁机拽着谢白止的袖子,似是在撒娇。 莫水鸢脸色更黑了,如果说刚才那番说法是白莲花的作为,那如今就是妥妥的一个婊子,竟然直接将屎盆子扣在了自己的头上。 不知是不是动静闹得有点大,几个女子见有热闹都涌了过来,不过这莫水蝶的嗓子倒是好使,这么远也能把人勾来。 ;听说是莫家大小姐推了莫家二小姐! ;为什么? ;谁知道! ;我看八成就是莫家大小姐看莫二小姐长的漂亮,怕她将六皇子殿下勾了去。 ;对!肯定是这样的,没想到莫家大小姐竟是这种人! ;莫家二小姐也是可怜! …… 一时间,都叽叽喳喳起来,莫水鸢听了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将在场每一个人的样貌都看了一遍。 也对,这些人眼睛不停往谢白止身上瞟,这不摆明了看上谢白止了?那她这个未婚妻受到排挤也不奇怪了。 ;姐姐,妹妹以后不跟殿下来往了好不好?水蝶会放下的!真的!莫水鸢被围攻,莫水蝶乐得其见,于是又加了把火。 这时,那些原本嘀嘀咕咕的女子也都将话大声说出来了。 ;莫大小姐,莫二小姐都这么求你了,你还生气了? ;就是啊!莫大小姐,莫二小姐喜欢谁是她的自由,你怎么能因为这个就对莫二小姐动手呢! ;我看这事,莫大小姐跟莫二小姐道个歉就算了吧! 谢白止将这些话都听在了耳里,他将莫水蝶拽着自己袖子的手拂了下去,往外站了一些,跟莫水蝶拉开距离。 莫水蝶手上一松,脸上的表情也随即淡了几分,似乎不愿意松开谢白止。 ;莫姑娘,你可有什么要说的?谢白止淡淡的问了句。 其实他现在也不知道该相信谁,但是众口铄金,况且自己也看见了,大概就是真的了吧! 但他还是想听莫水鸢说说,毕竟在自己心里的莫水鸢不该是这个样子。 莫水鸢闻言顿时冷笑一声,;我有什么好说的?那么六皇子殿下以为我还有什么要说的? 她不屑的态度让谢白止微微皱眉,想他堂堂一个皇子被一个小姑娘,更何况还是自己的未婚妻如此下面子,他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的。 ;你没什么要说的,也就是承认你推了水蝶姑娘? 莫水蝶一听谢白止叫了她的名字,心里喜滋滋的,顿时表情外露了几分,别人可能没有察觉,可是莫水鸢却是真真切切感觉到了。 ;我何时说过?莫不是殿下近日游学伤了耳朵?莫水鸢原本以为谢白止是个能拎的清的,谁曾想竟也是个不辨是非的混球。 谢白止脸色黑了些,若是说莫水鸢前面说的话是下他的面子,如今便是真真实实打了他的脸。 ;难不成本殿看到的还能有错?他一生气,众女连忙附和。 ;对啊!对啊!我也看到了! ;我也看到了! ;我们都看到了! 莫水鸢挑眉,其实她心里已经气的一塌糊涂,一群草包,被人卖了还会替人数银子。 ;那你们倒是说说看,我是用哪只手推的她? 众女离立马就有人回答:;右手!;左手! 这不协调的回答让莫水鸢勾了勾嘴角,;你们怎么不说我是用双手推的她? 众女恍然大悟,伸出手指着莫水鸢:;对,就是你用双手推的,没想到你会下如此狠手,真是丢了莫府的脸面! 说这话时,谢白止脸色也不是很好,毕竟她现在顶着自己未婚妻的帽子,她的名声多少与自己也是有关的。 ;本殿再问一遍,这是怎么回事? 听罢,莫水鸢眼里只剩下冰冷,往前走了几步,仰头看着谢白止,丝毫不肯低头认输,;若殿下非要我来解释的话…… 她话说到一半就不再说了,谢白止等着她的下文。 谁知,莫水鸢走到莫水蝶的跟前,直接动手拍向莫水蝶的肚子,将她推出几步远,莫水蝶一个不妨摔倒在地,发上的一只簪子掉落在地,脸也贴到了地上,搞得她灰头土脸的。 莫水蝶惊呼一声,泪水就跟不要钱一般涌了出来,她倒地的时候手擦伤了,此时正往外直冒血珠。 ;你怎么这么狠心?莫水蝶索性连姐姐都不叫了,直接就哭着喊,只是众人都被莫水鸢的动作吓呆了,没有看出端倪来。 只是她自己不知道,她此时的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可她偏偏觉得自己就算是摔倒了也是美人一个,哭起来应当也是楚楚可怜。 想必谢白止会心怀不忍,来安慰自己的。 ;莫水鸢,你……谢白止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面前的这个女人,胆大?无礼? 莫水鸢虽然身份比谢白止是低了不少,但气势上远远强于谢白止,;是殿下要我解释的,如今怪起我来了? 若是我推的,我可不会让她只后退几步就完事了,这才是我推的!呵呵……说罢,莫水鸢还冲着他笑了几声,只是这笑不达眼底。 第57章撑腰 莫水鸢不管剩下的人是什么表情,心里想的是什么,顾自走出了人群,留下莫水蝶跟众女面面相觑。 谢白止脸色也不好,他也只是看了莫水蝶一眼便离开了,但却不是去追莫水鸢,而是离宫而去,这件事太糟心了。 莫水蝶哪里肯罢休,自己好不容易让谢白止跟莫水鸢之间有了裂痕,必须得趁机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僵才对。 更何况,若是就这么算了,那自己的苦不算是白受了? 众女见谢白止走了,也都作鸟兽状散开,没人去安慰莫水蝶,也没人去扶她。 莫水蝶想想就心里来气,于是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往慈宁宫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哭。 莫水蝶不信,就算太后再怎么喜欢莫水鸢,这次应该也不会包庇她了。 等她到了慈宁宫外,被人拦了下来,;干什么的? ;我是莫水蝶,我要找太后娘娘,我有事要禀报!莫水蝶昂着头,似乎怕人看不见她这副样子似的。 守门的宫女看了她一眼,只觉得是哪里跑来的疯子,但是作为一个小宫女,她也只得进去禀告太后。 ;可有说何事?太后坐在高位上,随口一问,其实对莫水蝶她是不喜的。 小宫女摇头,;并未说明,但是奴婢听说,莫家二小姐被莫家大小姐推到在地,怕是来说此事的吧! 太后一听跟莫水鸢有关,便摆手:;不见,让她回去吧! 等宫女走了,她又吩咐嬷嬷去将莫水鸢找来。 莫水蝶被拒之门外,又不能强行进入,只得灰头土脸的回去,而莫水鸢索性还没走远,嬷嬷没过多久就寻到了她。 ;莫小姐,太后娘娘请您去慈宁宫一趟!嬷嬷知道太后甚是喜欢眼前这位莫大小姐,态度自然极好。 莫水鸢刚被莫水蝶搞了这么一通,心情不是很好,;哦?可有说是何事? 嬷嬷道:;莫二小姐去了太后那里,应当是说些不利于莫大小姐的事,只是太后没让莫二小姐进门,将她拦了回去,太后娘娘怕也是为了此事吧! ;麻烦嬷嬷了,带路吧!虽说她来皇宫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是以前每次都是有宫女或者自己的贴身丫头领着的,没必要记着路。 更何况,皇宫这么大,她就是想记住也记不住。 莫水鸢这便跟着嬷嬷去了,问一问缘由,起码能有个心理准备,虽然她不觉得太后会因为莫水蝶而责骂自己。 但毕竟太后是一国之君的母亲,喜怒难测,莫水鸢不敢料定太后会一直护着自己,不过起码暂时太后对她还是不错的。 ;参见太后娘娘!莫水鸢恭恭敬敬的,此时早已经将莫水蝶惹出来的情绪抛之脑后。 太后见她来了,一把握住她的手,;起来! 莫水鸢有些惊愕,她好久没有体会到这种被人呵护的感觉了。莫水鸢想及此,眼眶有些湿润。 太后以为她委屈,安慰道:;别怕,哀家为你做主,你且说说,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莫水鸢调整好心情,这才慢慢道来,;水鸢今日与六皇子研讨医术,中途六皇子有事离开,不知怎的,莫水蝶就跑来问我六皇子去了哪里。 不瞒太后娘娘,水鸢与莫水蝶一向不和,故而水鸢倒也没搭理莫水蝶,但她后来跟我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紧接着就倒进了六皇子的怀里。 硬是说水鸢嫉妒她喜欢六皇子,所以推了她,六皇子也质问与我,我便气不过,亲手将莫水蝶推到在地。 莫水鸢慢慢的诉说着,异常的平静,看样子像是在说一个陌生人的故事。 太后听完,拍了拍她的手,;哀家信你,后宫里的手段,哀家见得可多了去了,这么一个小把戏自是不够看的,只是莫水蝶平白污了水鸢的名声,实在不可饶恕。 莫水鸢忽然想到一事,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该不该说,还是太后看出来她有事想说,;哀家也不是外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莫水鸢放心了许多,;莫水蝶喜欢六皇子应是真的,她想要嫁入六皇子府内。 太后拧眉,不行,这么一个惹事精要是进了皇家,那日子还能消停么? ;哀家现在就下一道旨意,命她终身不得入宫,更不要提嫁入皇家了,此事不用担心,哀家会替你出气。 莫水鸢自是不肯麻烦太后替她出头的,;太后娘娘平白无故下道懿旨,不让莫水蝶进宫,恐怕会惹人非议。 水鸢承蒙太后娘娘抬爱,这等小事,又怎么能麻烦太后娘娘呢!水鸢还是能处理的来的,太后娘娘就放心吧,交给水鸢就好了。 太后沉思,似乎觉得也是这个道理,便没有多加阻拦,;也罢!你是个好孩子,也是个机灵的,你要记住,出了什么事,哀家给你顶着,想做什么尽管去做。 莫水鸢看了太后一眼,脸上的笑意更浓,;水鸢记住了。 只是她的心里竟是酸涩涩的,大概是因为太久没有遇到过真心对待自己的人了吧!她觉得太后对她是真的好。 不知该说是她幸运,还是原主幸运,此生竟能得太后娘娘的庇佑,不过,都不重要了,现在莫水鸢只是她,若是她没来到这个世界,莫水鸢不见得会过的如此滋润吧! 太后听了莫水鸢的回答,这才笑意渐浓,;水鸢呐!其实白止这个孩子是个好的,只是他耳根子软,经不得别人撺掇,这也是为何要让皇上派他出去,若是让他待在皇后身边,保不齐会长歪。 唉!哀家这把老骨头也就想着看着子孙和和气气的。说到此处,太后叹了口气,谁不希望有个和和美美的家,可是一个皇后就能让后宫不宁。 更不要说其他的妃嫔了,所以说太后想要一个和平相处的家庭还是很难的。 不过莫水鸢还是安慰她道:;太后娘娘的苦心他们终有一天会知道的。 太后点点头,算是默认了她的说法。 第58章再提解除婚约 因着今日办宴会是为谢白止接风洗尘,故而太后虽是喜欢跟莫水鸢在一块待着,却也没有对莫水鸢多加挽留。 毕竟她是谢白止的未婚妻,宴会还未开始就离开确实不妥。 ;太后娘娘不去么?莫水鸢见太后娘娘一副让自己赴宴的样子,心里好奇,自己的亲孙子办宴会,她不是应该出场才对么? 谁知,太后摆摆手,;不去了,白止,哀家也见了,宴会是你们这些年轻人喜欢的,哀家老喽!不想凑这个热闹。 ;哪老了?分明就还年轻得很,改日水鸢给太后娘娘支个招,保准太后娘娘能年轻十岁!莫水鸢笑嘻嘻的跟太后娘娘打趣。 太后也被她逗乐了,;就你鬼点子多,哀家可记着了,快去吧!莫误了时辰。 莫水鸢这才福了福身离去。 太后看着莫水鸢离去的身影只觉得越发满意,只是……皇后那里恐怕还会出什么幺蛾子,想到这里,太后皱了皱眉。 另一边,莫水蝶被莫水鸢推的甚是狼狈,又被太后拒之门外,幸好半路上撞见了大夫人,大夫人听清缘由后,便带着她到皇后那里换了身衣服。 梳洗一番,莫水蝶才看起来好看几分,不过她与莫水鸢不同,她是那种乍一看好看,但看久了就觉得甚是平凡的脸。 而莫水鸢身上自带冰美人的气质,不管细看还是乍看,都是经得住考验的。 其实莫水蝶的追求者不在少数,因着她有一个好的家世,还有就是她也知道如何博得男人们的怜爱之心。 只是她至始至终中意的只有谢白止一个人,不知是喜欢谢白止的身份还是喜欢谢白止这个人,至于那些只在有需要时候出现的公子哥,自然成了莫水蝶手里的炮灰。 ;这是发生了何事?怎的如此狼狈?皇后娘娘见莫水蝶洗漱完,才提起此事。 刚才,大夫人带着莫水蝶来时显得十分狼狈,故而皇后没多问什么,直接让莫水蝶去客房梳洗了一番。 大夫人脸色一变,;叨扰皇后娘娘了,此事是臣妇管教不严…… 还没等大夫人说完,莫水蝶就一把鼻涕一把泪,;水蝶之所以会变成这副样子,都是姐姐害的,她嫉妒水蝶喜欢六皇子,所以将水蝶推倒在地。 皇后娘娘,您可要为水蝶做主呀!姐姐这副张扬跋扈的样子,若是嫁进了皇家,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皇后娘娘可得敲打姐姐一番。 ;蝶儿,你在说什么?还请皇后娘娘莫怪水蝶多嘴。大夫人心里咯噔一下,再怎么说,莫水鸢也是六皇子的未婚妻,怎能直截了当的让皇后娘娘敲打莫水鸢? 大夫人只觉得莫水蝶做事越来越大胆了,只是还欠点计谋。 谁知,皇后娘娘非但没有责怪,反而还握住莫水蝶的手,;碍不碍事?要不要宣御医来瞧瞧? 莫水蝶也是一愣,;不……不碍事! 不过,大夫人转眼就反应过来了,听闻皇后娘娘一向与莫水鸢不和,如今看来是真的,看来她带莫水蝶来这里没来错。 ;那就好,莫水鸢竟做出这档子事来,放心,本宫不会包庇她,等本宫找个机会给你讨个公道。皇后似是难办似的,还皱了皱眉头。 但其实她心里早已乐开了花,莫水鸢越跋扈,她越开心,这样她就有理由跟莫水鸢退婚了。 莫水蝶得了皇后的承诺,自是很开心,连忙道谢,;多谢皇后娘娘! 皇后也顺势收下了她的谢意,但是她没打算开口,毕竟这件事不足以扳倒莫水鸢。 没过多久,皇后娘娘也带着大夫人跟莫水蝶去了宴会。 宴会上,人基本上都到齐了,因着皇上公务繁忙,也就由皇后代劳主持这次宴会,故而皇后一来,宴会便可以开始了。 莫水鸢在一旁坐着,时不时欣赏一下宫里的舞女身姿,吃些点心,完全没有心理包袱。 倒是皇后看着她甚是碍眼,不过萧贵妃却不一样,一直夸莫水鸢,谢白止只含笑静静听着,也不多言。 但他心里也极其矛盾,刚才发生的小插曲,还有萧贵妃说的话,他竟不知道莫水鸢到底是何种人。 皇后就不乐意了,净给自己添堵,明明知道自己不喜欢莫水鸢,还当着自己的面夸莫水鸢,再夸下去,怕是谢白止的魂都丢在莫水鸢那里了。 ;本宫倒觉得莫家二小姐倒是不错,知书达礼,长的又漂亮,也不知是谁能有这般好福气,娶了莫府二小姐。 还有白止,你别老是想着莫水鸢,这种女人都能狠心推倒水蝶,还有什么不敢的,以后跟她,能不见就不见,多跟诗音接触一番。 本宫看着诗音这孩子倒是顺眼,等改日本宫跟你父皇提提,让他把你跟莫水鸢的婚约解除了,再将诗音赐给你,可好? 皇后觉得谢白止铁定不会拒绝,毕竟自己儿子早就喜欢白诗音了,如今随了他的愿,他肯定高兴。 没想到的是,谢白止竟拒绝了,;母后,儿臣觉得婚事关系重大,不能随意改变,若是因此坏了人家的名声可如何是好,说不定是我们误会了她,不如再仔细考虑考虑。 儿臣……以为她应该不是那种人。 谢白止不知道该怎么劝自己的母后,但明明之前莫水鸢不是这副样子,她真的会推自己的胞妹? 莫水鸢听力不是一般的好,皇后跟谢白止说的那些话,她都听在了耳朵里,只是,她可不会为了几句话就跟她们大吵大闹,毕竟嘴长在别人身上,怎么说是她们的自由。 ;水鸢身感不适,就先退下了。莫水鸢觉得看美人也看腻了,吃东西也吃不下,继续待在这里实在是无聊,便主动请辞。 皇后巴不得她消失,立马就允了。 莫水鸢也乐得清净,转身就离开了,只是她还未走出宫,就被突然冒出来的谢私霈拦住,莫水鸢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便被拦腰带走。 第59章乱葬岗 等莫水鸢反应过来之时,谢私霈都已经出了皇宫,莫水鸢这才用拳头砸谢私霈的背,;你混蛋!干嘛?你放我下来,我都说了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你干什么还来纠缠我? 许是莫水鸢不断动弹,谢私霈竟也顺势将她放了下来,只是手上仍紧紧的攥着她的手腕,眼睛更是盯着她一刻都不肯放过。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不知为何,莫水鸢竟被他看的有些心虚。 谢私霈仍是死死的盯着她,;你不肯解除婚约? ;这与你何干?那是我的婚约,又不是你的,你操这么多心做什么?莫水鸢一听这个,心里多了几分气,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 谢私霈攥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你去把婚约解除了! 莫水鸢一呆,这货今天抽什么风?难不成伤着脑子了?;你说什么? 谢私霈又咬着牙说出那句话,;我让你解除婚约! ;三皇子殿下不是一直不关心这些儿女情长么?怎的今儿个转了性?莫水鸢一脸的嘲讽。 但是谢私霈一副没有听见的样子,但手上的手一直不肯松开。 莫水鸢这才察觉到谢私霈的不对劲,顿时脸上多了几分灵动,目光里的狡黠一闪而过,却还是被谢私霈捕捉到了。 ;你是不是想娶我? 这话一说出口,不只是谢私霈愣了一下,就连莫水鸢自己都呆了一下,虽然自己心里想问是一回事,可是问出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更何况,在古代,大概是没有这么直白的女子的。 谢私霈不自然的转过头去,耳根子红了些,只是莫水鸢没有仔细看,所以没发现罢了。;看来莫大小姐是想嫁给本殿了? 他故意把语气放冷,以免自己此时的情绪外露。 ;放屁!你想的倒是挺美,你杀人不眨眼,脾气又臭,谁会喜欢你?莫水鸢一听这话,心里的火就忽的上来了,不过里面似乎还夹杂着些许不开心。 只觉得胸口闷闷的,也不知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天气的原因? 谢私霈这时耳根子也顾不得红了,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没女人喜欢他?这个死女人竟说自己杀人如麻。 ;你以为本殿会喜欢你?你看哪个女子跟你一般?本殿都觉得你不像是女人!谢私霈也毫不客气的反击,不过他觉得自己说的倒是挺对的,莫水鸢除了长的像女人,其他哪里都不像是个女人。 莫水鸢不敢相信的看着谢私霈,这货是眼瞎了吗?自己胸前明晃晃的两大坨,他敢说自己不像女人? ;也是,谁能有三皇子殿下女人,殿下女人起来了,水鸢还真是比不上。虽然这话本该是调笑谢私霈的,但莫水鸢此时没有一点要笑的样子。 她脸上的肉绷得紧紧的,似乎很是生气。 接着莫水鸢又补了句,;三皇子殿下操心自己的事就好了,我与三皇子殿下非亲非故,实在是不敢劳累三皇子殿下,若是三皇子殿下有时间想这些有的没的,倒不如好好想想自己的婚事。 我是不会与六皇子殿下解除婚约的,而且我还要与他白头到老,给他生一堆的孩子出来,到时候我再找个地方与他安然度过晚年。 谢私霈的脸色越来越黑,到了最后,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句话,;莫,水,鸢! 莫水鸢见他生气,心里好受了那么一丢丢,脸上挂上了明晃晃的笑容,晃的谢私霈只想掐死她,谢私霈只觉得她是因为谢白止才会笑得如此开心,心里有些怪怪的感觉。 ;三皇子殿下应当是会祝福我们的吧?莫水鸢这会儿反倒是不觉得怕他了,说话也很是大胆。 谢私霈眯着眼,直接放开了她的手腕,正在莫水鸢以为他要让自己走的时候,她忽然发现谢私霈揪住了她的衣领,直接将她提了起来。 当她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半空中了,莫水鸢看着自己脚下的景物飞快的移动,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呕……莫水鸢终于忍不住吐了出来,谢私霈皱了眉头,却还是将莫水鸢丢到了目的地。 玛德,看来她这具身子是恐高,还每次都是因为这个家伙才吐的。 莫水鸢想到这里,眼神不停的往谢私霈身上剜。 谢私霈脸色还是没好多少,声音微冷,;可知这是什么地方?若是想回去,就乖乖听我的话,将婚事解除,否则,你就待在这里好了。 若是谢私霈不说,莫水鸢还没注意到,自己周围阴风阵阵的,尤其是她看见脚下一具沾满鲜血的尸体时,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谁知,后面也有东西挡住了莫水鸢的脚,回头一看。 却是一个小孩的尸体,不知被什么叼去了半个身子,此时只剩下一半的身子,还有一双瞪的大大的眼睛,似是死不瞑目。 再往远处看,尸体到处都是,看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乱葬岗了。 莫水鸢看向谢私霈的眼神不善起来,;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告诉你,我是不会解除婚约的! 谁知,谢私霈只是挑眉,;你确定?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狼来,若是将你自己丢在这里,你猜会是什么结果? 似乎在这一刻,他在莫水鸢的眼里又恢复了嗜血的性子。 莫水鸢虽然心里十分怕,但还是不肯妥协,谢私霈倒也走的利索,直接飞身离开。 莫水鸢见他真的离开,心里十分委屈,又看了看四周觉得瘆人,再加上时不时的吹来一股阴风,她终究还是害怕占据了心里的位置。 ;你个混蛋!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讨厌你!我恨你!莫水鸢蹲在地上抱着自己忍不住哭了起来。 不过,谢私霈倒没有真的离去,只是从她面前消失之后,又从另一个方向回来了,此时正在暗处盯着莫水鸢。 看着抱头大哭的莫水鸢,谢私霈觉得心里有些动容,似乎是不忍心。 第60章设计 但谢私霈终究还是选择不出现,毕竟刚才莫水鸢说的那些话深深刻在了他的脑海里,让他想忘都忘不了。 莫水鸢许是哭够了,抑或是觉得这里太过于恐怖,便也顾不得哭,抱着胳膊横冲直撞,时不时会因为踩到尸体而尖叫几声。 谢私霈紧紧跟着她,好在她发生危险的时候能够及时出现,毕竟自己吓吓她,只是想让她同意解除婚约。 但她就是不听话,所以除非是特殊情况,否则谢私霈是不会理她的。 这时,天上一只乌鸦直直的冲莫水鸢飞过来,莫水鸢下意识的用胳膊挡住自己的脸,不过,当她惊魂未定的将胳膊放下的时候,却发现乌鸦已经掉落在地上了。 谢私霈见乌鸦向莫水鸢冲过去的时候,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不过由不得他多加思索,一颗石子就从她手上飞了出去。 见乌鸦死了,莫水鸢顾不得惊讶,也没心思去想乌鸦是怎么死的,连忙跑开了。 谢私霈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直到莫水鸢进了莫府,他才送了一口气,但是心里还是不舒服,莫水鸢太过倔强! 看了莫府一眼,谢私霈就转身离开了。 而莫水鸢匆匆进了莫府,若是谢私霈能看到她的脸的话,绝对会看到她发白的脸色跟惊慌的表情,可是谢私霈只是在后面跟着,根本就看不到她的脸。 此时天色已经很晚了,莫府没有人注意她的去向,只有一个人在她房门口焦急的来回走来走去。 待莫水鸢走近,绿袖这才停下来问:;小姐,您这是去哪里了?奴婢担心了许久,却仍未见你回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莫水鸢只看了她一眼,;帮我烧些水来吧!辛苦你了! 绿袖来不及应一声就跑去烧水了,她看的分明,小姐脸色不太好,怕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可……唉!算了,相信小姐自有分寸。 莫水鸢躲进房间里,双手抱着胳膊,看起来很无助,没有人知道那些尸体带给了她怎样的心里创伤,她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哪见过这么多血腥?可偏偏今天让她记忆犹新。 ;小姐,水来了!绿袖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她心里不由的一抽,小姐已经好久没有过这么脆弱的表情了。 莫水鸢看了看,道:;放下吧!忙了半天,你也回去休息吧! 绿袖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到底还是看了莫水鸢一眼,离开了。 莫水鸢匆匆洗了个澡,蒙头大睡,她以为睡着了就好了,可是,不曾想,她梦里全是带血的尸体,有向她跑来的,有诡异的对着她笑的。 莫水鸢痛苦的皱着眉,汗水顺着额头滴在枕头上。 她只觉得自己不停的奔跑,可是不管她走到哪里,都会有血淋淋的尸体,她索性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看着周围的尸体,失声痛哭起来。 而梦外的莫水鸢也哭了出来,泪水混着汗水,一会枕头便湿了一片。 绿袖听见里面的动静,顾不得敲门,直接闯了进来,一进来便看见莫水鸢一脸痛苦的样子,她大着胆子摸了摸莫水鸢的额头,烫,烫的惊人! ;小姐,小姐!她想叫莫水鸢,看能不能将她唤醒,可是梦里的莫水鸢自是听不见绿袖的声音,还在原地缩成一团。 绿袖出去拿了湿手帕,搭在莫水鸢额头上,撒着丫子就跑出去了,她再回来的时候带了个大夫回来。 诊罢脉后,大夫叮嘱:;受了惊吓,再加上晚上受了风寒,你随我拿几副药,一日两次,早晚煎服。 绿袖感激的跟着大夫去抓药,没人发现莫水鸢屋子里多了一个人。 谢私霈拧着眉看向一脸苍白的莫水鸢,这次他真的做错了?不知为何,他心里跟被揪住了一般,竟有些后悔。 他拿出从府医那里拿来的药丸,喂给莫水鸢,其实昨晚他睡不着,一直守在莫水鸢的房顶。 不知是什么人想要莫水鸢的命,半夜竟有四个黑衣人要杀了莫水鸢,还好谢私霈碰巧赶上了,顺道帮她解决了。 只是他仍是心里有些愧疚,若不是一时冲动,她应该不会这么难过的吧! 他拿起莫水鸢额头上的手帕,轻轻放进水盆里,弄湿,重新搭在莫水鸢额头上,又将莫水鸢的手轻轻塞进被窝。 忽然院子里一阵骚动,谢私霈皱皱眉,看了眼莫水鸢,最终还是离开了。 ;让开!狗奴才,敢拦本小姐的路。莫水蝶一脸嚣张的看着绿袖,绿袖刚拿完药回来,便看见莫水蝶几人急匆匆往这里赶,连忙拦了她的去路。 ;二小姐,大小姐真的病了。绿袖焦急的解释,可奈何莫水蝶根本不听,她自然是知道莫水鸢病了。 绿袖抵不过几人的拉扯,只得眼睁睁看着莫水蝶提着冰水往莫水鸢房间里走去,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眼睛里滴落。 莫水蝶踹开门,便看见床上鼓囊囊的一团,没犹豫丝毫就将冰水泼了上去,可是床上的人并没有像自己想的那般立刻坐起来。 她转头就想骂绿袖,可是一张苍白的脸,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她眼前。她尖叫一声,想要逃出去,可是莫水鸢怎会如她愿? 莫水鸢将她手中剩下的一半冰水夺了过来,莫水蝶正巧跑到了院子里,莫水鸢将冰水泼了上去,莫水蝶躲避不及,被淋成了落汤鸡。 ;阿嚏……莫水蝶随即打了个喷嚏,一脸恨意的看着莫水鸢。 ;看来上次给你的教训还不够,这次只泼了冷水,算你走运,若再有下次……呵呵……我就不能保证你的命还在不在了。 莫水鸢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再加上她此时苍白的脸色,就是活脱脱一个来索命的鬼。 莫水蝶被吓到了,哭着往前厅跑去,莫水鸢懒得理她,便坐了下来,床榻已经湿了,无法再躺,绿袖急忙将床榻上的被褥拿去院子里晒。 拿了新的床褥来,给莫水鸢铺上,让她躺下休息。 第61章心寒 莫水蝶知道谢白止在前厅,故意湿着身子跑到前厅来哭诉。 ;蝶儿,你这是怎么了?还没等莫水蝶告状,大夫人就一脸心疼的看着她,莫老爷也脸色微寒。 莫水蝶见此,又抹了一把泪,;娘,蝶儿听说姐姐生病,前去探望,谁知,姐姐还因昨日之事记恨水蝶,泼了水蝶一身冷水。阿嚏…… 说完,她还装模作样打了几个喷嚏,大夫人眼睛看了看谢白止,只见谢白止脸色黑了几分。 谢白止万万没想到,自己未婚妻竟是如此张扬跋扈之人,怪不得母后会不喜! 可这些远远不够,大夫人便又加了一剂猛药,;蝶儿,水鸢一向不喜欢你这个妹妹,你又何必去讨人嫌不是? ;可是她好歹也是我姐姐,水蝶可就只有这么一个姐姐……莫水蝶也很上道,演起戏来丝毫不输大夫人。 果然,听了这话,谢白止的眉毛都要皱到一块去了,心里也有了想要退婚的想法。 莫老爷见时机成熟,便叫下人请莫水鸢过来。 莫水鸢自是知道今天是没有清闲日子过了,喝了汤药,又吃了碗粥,就坐在屋子里等着仇人上门。 谢私霈喂的药当真效果不错,不到一个时辰,烧就退了,不过莫水鸢自是不知道,还以为是自己抵抗力强,喝碗药就能痊愈。 终于,莫水鸢等到了莫老爷派来的人,她也不上妆,就这么去了。 到了前厅,她才发现,谢白止也在,这时,她才明白,自己这是被莫水蝶摆了一道。怪不得这么迫不及待的,大早上就去找自己麻烦,原来是为了跑这里博同情。 ;莫老爷叫我来,所为何事?莫水鸢假装不知,进门就开口问坐在上位的莫老爷。 莫老爷大喝一声,;孽障!蝶儿生性单纯,你多次为难她,她不仅不放在心上,还依旧把你当姐姐,可你呢?你看看都干了些什么混账事! 听到这话,莫水蝶眼底都是笑意,只不过脸上依旧保持着楚楚可怜的样子。 莫水鸢冷哼了一声,;莫老爷唤水鸢前来不先关心水鸢的身体,反倒责难起水鸢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莫老爷跟水鸢是仇人呢! 莫老爷可不管她怎么辩解,;你有错在先,今日你若跟蝶儿赔个不是,这事就算过了。 ;莫大小姐,今日确实是你做事不妥,还是向莫二小姐道声歉吧!谢白止也觉得此事是莫水鸢不对,莫水蝶听了心里乐开了花。 莫水鸢看了眼谢白止,枉她以为他是个君子,看来也是个红白不分的蠢货! 这时她眼里净是冷色,谢白止看了心里很是不舒服。 ;她说我做了我便做了?莫水鸢讽刺的看着在座的各位,心里很不是滋味,想她堂堂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竟会被如此刁难。 ;那若是我说她跟男人鬼混……莫水鸢话还没说完,莫水蝶就打断了,;姐姐,你再不喜我,也不能诋毁我名声呀! 莫水鸢眯着眼睛看向莫水蝶,;你能坏我名声,我就必须得受着?你这声姐姐我莫水鸢受不得,怕哪天回会因此丧命! 莫水蝶一脸委屈,大夫人看了煞是心疼,但她不能开口,否则自己在外营造的好名声都毁于一旦了。 ;别的不说,今日蝶儿好心看望你,你为何还将她泼成这副模样?莫老爷额头上的青筋若隐若现。 莫水鸢毫不胆怯的跟他对视,;莫老爷,你确定莫二小姐是去看望我的?可我记着莫二小姐是带了桶冰水;看望我的,难不成莫府就是这规矩?看望病人必须带桶冰水? 莫水蝶脸色微红,;你胡说,我哪里带冰水了? ;我可记得莫二小姐用的水桶,一向与众不同,一般人还真用不起。莫水鸢说着,便让绿袖将今日莫水蝶带来的桶拿了上来。 ;莫二小姐用的桶都会镶上金边,水鸢穷,用不起,若说不是你带来的,恐怕连大夫人都不信。 莫水鸢眼睛如同鹰眼一般盯着莫水蝶跟大夫人,不一会儿莫水蝶就满脸通红。 谢白止见此,也知莫水鸢是被冤枉的,可他着实对莫水鸢喜欢不起来,便匆匆告了别。 经此一事,莫水鸢算是看透了谢白止,也对他十分失望,毕竟那人是自己的未婚夫,莫水鸢对他多少还是有些期望的。 可他不但不信自己,反而还帮着别人指责自己,呵呵…… 谢白止对莫水鸢也十分失望,哪怕他已经知道了这次莫水鸢是被冤枉的,他还是觉得莫水鸢不懂礼数。 故而,他一路上都是黑着脸的。 恰巧,他进宫之时被萧贵妃撞见,毕竟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长了这么多年的孩子,谢白止一个眼神她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六皇子?萧贵妃叫住了谢白止,谢白止应声停下,这才看见萧贵妃。 ;贵妃娘娘。 萧贵妃看着谢白止情绪不太对,;六皇子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谢白止看着萧贵妃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其实他在宫中跟萧贵妃相处的还是很融洽的,在他心里,萧贵妃跟皇后对自己都是一样的。 ;孩儿只是觉得莫家大小姐太过跋扈,实在是当不得孩儿的妻子。 萧贵妃一听,便皱了眉,据她所知,莫水鸢是个进退有度的女子,也上的了台面,更何况,她医术了得,可是个不可多得的妻子人选。 ;发生了何事?可否说与本宫听听? 谢白止便将莫府发生的事说给了萧贵妃听,之前在宫里发生的那件事,萧贵妃自是也听说了,可她不信,莫水鸢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六皇子莫要被有心人骗了,这样吧!待过几日,本宫去看看,本宫倒是不相信水鸢会是这样的人。 谢白止也不再揪着不放,决定再相处看看。 ;那有劳贵妃娘娘了,若是贵妃娘娘有时间,不如教些规矩给她吧!作为女子,三从四德,女戒这些应当是知晓些的。 第62章挑衅 ;自然,不过本宫觉得水鸢不该是那样不知礼数,胡搅蛮缠之人。萧贵妃至此还是不相信,莫水鸢会因为妒忌去残害自己的胞妹。 谢白止没再反驳萧贵妃,但是心里对莫水鸢的偏见没减多少,先前对莫水鸢的好印象如今一落千丈,;那白止先行告退! 萧贵妃无奈,本来觉得这么相配的两个孩子,怎地才相处几日便闹出这种事情来? ;嬷嬷,将莫家大小姐召进宫,本宫有些话要与她说。 萧贵妃当即便让嬷嬷去请莫水鸢进宫,她一直都很看好莫水鸢,若是莫水鸢真的像谢白止说的那般胡搅蛮缠,那这次还真的就是自己看错了。 嬷嬷领命离去,萧贵妃也匆匆回了宫,洗漱一番便等着莫水鸢前来。 而嬷嬷刚到莫府说明来意便被莫水蝶打发走了,绿袖恰好来厨房拿莫水鸢的膳食,也听到了嬷嬷的话,正想回去跟莫水鸢禀明此事。 谁知,莫水蝶瞥见了绿袖离去的身影,给自己身边的丫鬟一个眼神,身边的丫鬟帮着莫水蝶干了不少缺德事儿,心眼也是极坏的。 莫水蝶一个眼神,她们就知道主子要干嘛,连忙追了上去,将绿袖拦了下来。 绿袖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几人,心里有些慌,;你们做什么? 几人平常欺负绿袖欺负惯了,上前揪住绿袖的衣服,;看你不顺眼! 不过,她们倒也不傻,知道将绿袖拖到柴房去,那里一般没有人,离主院也远,就算绿袖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到。 过了整整一个时辰,莫水蝶才趾高气昂的走进莫水鸢的院子,;萧贵妃让你去皇宫,你居然还不动身?竟是连娘娘的面子也敢驳! 莫水鸢皱了眉头,萧贵妃何时派人宣她进宫了? ;难不成你那贱丫头没回来告诉你?怕不是你怕被贵妃娘娘责难故意不想去的吧!莫水蝶见此,便知道自己那几个丫头将绿袖给弄走了。 莫水鸢此时算是明白了,这又是给她下了套,可这套自己还真就钻进去了。 她攥紧拳头,看着莫水蝶得意的样子,更及时确定了自己心中所想,如今绿袖不知道去了哪里。 ;绿袖在何处? 莫水蝶没好气的道:;那是你的贱丫头,我怎么知道?都说奴才随主子,我看啊,她就算了你,都是贱骨头! 眼见莫水蝶说的越来越离谱,莫水鸢也不跟她废话,出了府门,就租了马车去皇宫。 而潇汀宫内萧贵妃已经等了有一个半时辰,按理说从皇宫到莫府也就半个时辰的功夫,她莫非是故意不想来? 萧贵妃此时也怀疑起自己的眼光来。 正在她思量的时候,嬷嬷前来通禀,;莫家大小姐到了! 萧贵妃招招手,便让嬷嬷放她进来了,只是脸色仍是不太好。 ;水鸢见过贵妃娘娘!莫水鸢并不急于解释,毕竟解释了萧贵妃也不见得会听。 萧贵妃盯着她看了整整有半刻钟,这才让她起来,;本宫今日叫你来,是想问问你,前几日御花园一事是你做的? 莫水鸢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水鸢做过的自会承认,水鸢是推了她,不过那也是她冤枉水鸢在先,难不成水鸢还反抗不得? 见她说话丝毫不客气,萧贵妃对她印象更是不好了,;那在莫府莫二小姐也是你泼的? ;对!莫水鸢也大大方方承认了,今日这架势不管自己承认不承认,萧贵妃都不会体谅自己了,毕竟是自己误了时辰,萧贵妃心里有气也很正常。 其实之前菊花宴上莫水鸢对萧贵妃印象是很好的,毕竟那么多人只有她在替自己说话,想必当时萧贵妃也觉得莫水鸢不错。 可再怎么着,两人之间关系没到那种无坚不摧的地步,经不起有心人的挑拨。 如今,莫水鸢也不指望萧贵妃会给自己好脸色看了。 萧贵妃见她都承认了,也没那个心思去陪莫水鸢聊东聊西。简单说了几句话便让她回去了。 莫水鸢没说什么,只是当她回到莫府的时候,她就再也忍不住了,只见绿袖脸肿的跟个包子似的。 ;绿袖,莫水蝶干的? 绿袖摇头,不过莫水鸢肯定不会相信,就算不是莫水蝶亲自动的手,只怕跟她也是有关的。 ;回去让嬷嬷给你上点药。 说罢,莫水鸢匆匆出去了,绿袖都没来得及拦,她更是不敢追出去,自己这幅样子出去实在是太丢小姐的人了。 莫水鸢一路来到主院,见莫水蝶正在水塘旁边心情极好的喂鱼,她嘴角一勾,拿起脚边的一块石子掷了过去,正巧打在莫水蝶的腿弯处。 莫水蝶尖叫一声,就这么直直落入了水中,本来聚集在一处的鱼顿时被惊散开来。 ;救我!莫水蝶看见了莫水鸢,也顾不得面子,大喊出声,可是莫水鸢本来就没打算救她,此时只眼底含笑的看着她在水中沉沉浮浮。 不远处的下人应该是听见了莫水蝶的呼叫,急忙跳下去救人,莫水蝶是被人救上来了,可是也受了不小的惊吓。 以至于后来好久都没敢接近水塘,莫水蝶的腿弯处也被砸的肿了一块,休养了三日才敢走路。 然而,她将莫水蝶推进水中的事情在城里传的沸沸扬扬的,对此,莫水鸢自是不在乎的,莫水蝶在乎的一切,她都没兴趣,但是莫水蝶屡屡陷害自己罪不可赦。 毫无疑问,此事也传进了谢白止的耳朵里,谢白止对莫水鸢算是彻底失望了,本来以为她是个好女孩。 可相处几天下来,他才发现莫水鸢是多么的刻薄尖酸,对待自己的胞妹尚能如此,若是将她娶了回去,岂不是会搞得家宅不安? 现在,京城所有人都觉得莫水鸢是个刻薄的人,都一致认为这样的人不配做皇妃,这样一来,最开心的莫过于莫水蝶了。 莫水蝶可不是那种长记性的人,刚能下地走路,就又跑到莫水鸢的面前得意的炫耀。 第63章设计陷害 只是每次莫水鸢都对她不理不睬,似乎任何事都不能勾起她的兴趣,所以每次莫水蝶都觉得莫水鸢是在害怕。 故而,她也忘记了上次自己被莫水鸢害的差点毁容的事情,更加变本加厉,甚至侮辱起莫水鸢来。 原本莫水鸢是不在莫府的,只是莫老爷见莫水鸢长大,到了嫁人的年纪,这才想起来这个不受待见的女儿来。 若是能用一个不受宠的女儿换来自己的荣华富贵,莫老爷自是眼睛眨都不会眨就同意的。这也是为何每次莫水蝶都会说她没见识,乡巴佬。 只是那都是以前的的莫水鸢,如今的莫水鸢已经换了个芯子,若是论琴棋书画,恐怕没几个女子能比的上她。 当然,这一切莫水鸢自然是不会拿出来炫耀的。 京城里的茶后闲谈都是关于莫水鸢的,谢私霈自然是听到了消息,只不过前几日他才与莫水鸢闹了别扭。 自是不好低头,但是今日他着实担心莫水鸢,毕竟这些话都是针对莫水鸢而来的,女孩子家家的,最看重的便是名声。 更不要说是莫水鸢这般爱面子的人了,恐怕她此时心里会很难过吧! 想到这里,谢私霈再也坐不住了,直奔莫府而去,他身边的侍卫倒是贴心的很,还不忘带上些礼品。 若是以前,谢私霈都是晚上才会翻墙来找莫水鸢的,可今日显然谢私霈没想到这么多。 所以,当莫老爷和大夫人知道三皇子来了自己府上,心里也是一惊,只是正当他们正在思量着要怎么打发三皇子之际,却被告知三皇子去了莫水鸢那里。 两人对视一番,都不知道莫水鸢跟三皇子何时有了交情。 ;你怎么来了?莫水鸢见到谢私霈也是一惊,她可没忘记将自己扔在乱葬岗的是谁!那件事在她心里留下的阴影不小,至今想起来那天还后怕。 所以莫水鸢对谢私霈自是不可能和颜悦色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来。 谢私霈也注意到了她的情绪变化,脸色稍稍尴尬了些,举起右拳放在嘴边假咳几声,这才说道:;之前做的事是本殿冲动了! 莫水鸢白了他一眼,丝毫没有理会的意思,他一句道歉就原谅?笑话,打一棍子再给个甜枣,莫水鸢可不是小孩子了。 见莫水鸢不理会自己,谢私霈更加尴尬了,可他心里却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的,毕竟自己只是让她解除婚约,若是她能听自己的,自己又怎么会那般对她? 良久,莫水鸢也不耐烦了,;三皇子殿下到底是来作甚?寒舍简陋,怕是招待不周,若是无事,还是请三皇子殿下移步! 而此时,丞相府里,一个侍卫正在跟白诗音汇报情况,原来白诗音在谢私霈府外安插了眼线,谢私霈去了何处,白诗音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白诗音听完后,脸都要扭曲了,;真的?三皇子殿下真的去了莫府? 她可不觉的谢私霈是去看望莫老爷的,除了那个贱人,没人能让一向眼高于顶的三皇子殿下屈尊。 白诗音心里嫉妒得很,;我到底哪里不如那个贱人?我都这么低三下四的跟你解释,你却还是对我不冷不热,都是因为她吧! 既然你这么喜欢她,那我就毁了她!到最后,白诗音心里已经极度扭曲了。 这么想着,白诗音就连忙换了套衣裙,急匆匆的赶去皇宫了,毕竟时机难得,若是此时让六皇子看见他自己的未婚妻跟别的男人拉拉扯扯,恐怕是个男人都不能忍。 如此一来,就算六皇子不忍心退了她的婚,她行为不端,惹得皇上不喜,恐怕也不会让她进皇家的门。 白诗音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白小姐今日怎地来了?在谢白止心里,白诗音就是那种心地善良,长得漂亮,而且才德兼备的女子,心里自然是喜欢的。 白诗音故意装作娇羞状:;诗音今日是来探望皇后娘娘的,似乎不是叨扰到六皇子殿下了? 谢白止连忙摇头,;哪里哪里!怎么会? 见此,白诗音才捂嘴一笑,;诗音也就随口一说,殿下不必如此慌张!诗音也听说了水鸢的事! 果然,谢白止一听是关于莫水鸢的,顿时脸色就不好了。 ;怎么?你要替她说情? 白诗音似是心里有些难过,;殿下,水鸢这人其实还是蛮不错的,我与她有过几面之缘,但是在诗音心里,水鸢不是那样的人。 谢白止不语。 白诗音又加了一把劲,;诗音知道,虽然殿下跟水鸢之间有些矛盾,殿下心里肯定还是对水鸢有感情的,不然也不会让三皇子殿下去莫府探望了…… 只是还没等白诗音说完,谢白止脸色变得更黑了,;你说什么? ;莫不是三皇子殿下不是受殿下所托?白诗音看起来惊慌失措,谢白止也没有多想,但在心里对莫水鸢的意见更大了。 ;不……不是,兴许是诗音看错了也不一定!是诗音乱说了,请殿下饶罪!白诗音此时再说什么都让人觉得是在欲盖弥彰。 果不其然,谢白止此时俨然已经气到了极点,提步就往莫府走去。 再怎么说,她现在也是自己的未婚妻,居然这么光明正大的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这让他颜面何存?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他的皇兄! 谢白止到了莫府也没让门房通禀,直接就往莫水鸢的院子里走去,只是一只脚刚踏进莫水鸢的院子,便看见莫水鸢拽着谢私霈的袖子。 看起来还真是一副情深意切的样子。 谢白止顿时气的一脸通红,谢私霈跟莫水鸢说话,两人都没有看见谢白止,依旧面不改色的谈话。 虽然谢白止只看到了一部分,但他已经在心里下了结论,莫水鸢就是那种水性杨花之人,若是将她娶进门,少不了会成惹事精。 他一甩袖子,离去了,里面对峙的两人不知谢白止何时来的,更不知谢白止何时走的。 第64章提前完婚 不管莫水鸢怎么说,谢私霈就是赖着脸皮在莫府待下去,莫府的人因其身份也不敢多加得罪,即便莫水鸢再唤,下人们都充耳不闻。 ;若是今日三皇子殿下是来同情我的,那我也收到了,殿下可以回去了。莫水鸢听完谢私霈说的话后心里更加不爽。 外面是风是雨,她倒是不关心,她更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谢私霈没再说什么,只是把一个东西丢进她的怀里,准备离开,莫水鸢一看是玉佩,连忙拽住谢私霈的袖子,这也就是谢白止看到的那一幕。 ;你到底几个意思?我讨厌你懂不懂?你以为你把玉佩给我,我就会原谅你之前的所作所为么?不可能!莫水鸢急红了眼。 谢私霈还没反应过来,莫水鸢就将玉佩扔给了谢私霈,不过好在谢私霈还是出于本能抓住了。 莫水鸢是爱宝贝,可是谢私霈多次伤害她,这其中的弯弯道道岂是宝贝能够弥补得了的? ;你不可理喻!谢私霈手里紧攥着玉佩,虽然乱葬岗一事,他确实理亏!但他一个皇子已经放低姿态了,她又何必咄咄逼人? 莫水鸢没有多看谢私霈一眼,径直进了房间,两人不欢而散。 谢白止见两人在一起拉拉扯扯,心里极为恼怒,自己的未婚妻当着自己的面勾搭皇兄,这事放在谁身上,都会觉得不舒服。 正当他要走出莫府之际,忽然冒出来一个人影,不是莫水蝶是谁,莫水蝶看见谢白止一脸菜色,就料想他已经看见了三皇子,心里不禁一喜。 但面上却没表现出来,甚至还皱了眉,;殿下! 谢白止一见是莫水蝶,也没给她多好的脸色,只想回宫,谁知,莫水蝶竟拦了他的去路。 ;莫二小姐,你这是做甚? ;实不相瞒,姐姐自幼生长在乡下,行为散漫,性格也有些乖张,而且……莫水蝶咬着嘴唇,似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谢白止见走不了,治好耐着性子听她讲,哪知,她讲到一半又不讲了。 ;莫二小姐但说无妨! 莫水蝶这才放大胆子说:;姐姐在乡下也曾多次与男人勾搭在一起,爹爹劝导过她,可她不但不听,还反驳爹爹,也因此埋怨上了爹爹。 见谢白止脸色越来越沉,莫水蝶摇头解释,;殿下,水蝶是怕姐姐污了殿下的名声,才将此事告知殿下,希望姐姐将来嫁与殿下后能有所收敛。 ;行了!本殿知道了。谢白止脑海里浮现的全是莫水鸢拉着谢私霈袖子的情景,若是以前他可能不信,可是今日他亲眼看见莫水鸢跟别的男子拉拉扯扯,也不由的信了几分。 莫水蝶也不再拦着谢白止,任由谢白止离开,莫水蝶看着谢白止的背影,勾了勾唇角,相信要不了多久,她莫水鸢就不再是六皇妃了。 谢白止一路上思绪万千,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他定然是不能娶的,不然会被世人所耻笑。 可是三皇兄一向对自己不错,若是任由皇兄被迷惑,只怕是会毁了皇兄,他思前想后,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娶了她,大不了以后多看着她一些。 于是,他暗自决定回去便跟皇后提出来,早日将莫水鸢娶进门。如此一来,也能让皇兄早日死心。 而白诗音将谢私霈去莫府的消息传给谢白止,用的是探望皇后的由头,若是不去凤华宫,怕是会留下把柄,于是她就做戏做全套,去了皇后那里。 皇后对她热情的过了头,若是白诗音不知道她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倒真的会感激一番了。 可白诗音知道的清清楚楚,皇后不就是想让自己嫁给谢白止么? ;诗音,你都好久没来宫里了,本宫觉得甚是想念!皇后娘娘笑得一脸明媚。 不得不说,皇后的皮肤保养的不错,虽然已经是四十好几的人了,但看起来仍然风韵犹存,脸就像剥了壳的鸡蛋一般白嫩。 不过能坐上皇后的宝座,她也并不是靠的脸蛋,而是靠着心机和势力。 白诗音也笑脸相迎,;诗音也甚想念皇后娘娘,这不,一大早就赶过来看望娘娘了。诗音还给您带了点小东西过来。 皇后一听来了兴趣,;哦?还带了礼品? 只见白诗音让随行的婢女打开了一个精致的木盒,里面是一个白里透红的瓷瓶,白诗音边让婢女呈上去,边介绍道:;皇后娘娘,这是诗音从西域得来的妖姬凝露。 是用冰山融水凝炼的妖姬汁液,若能长期涂抹于脸上,定能返老还童,连二八芳华的少女都比不上您呢! 皇后娘娘觉得很神奇,拔开木塞,顿时清香四溢,就连皇后身边的嬷嬷都闻见了味道。;就会贫嘴,不过这东西倒是不错,诗音有心了。 白诗音笑脸盈盈,但她心里早已经心疼的要死,来拜见皇后少不了要带些珍稀物件,也不知莫府那边怎样了。 她只要一想到莫水鸢被谢白止质问的样子都觉得解气,被六皇子退婚的人以后就更不可能嫁入皇家了,看你怎么勾搭三皇子殿下! 白诗音又跟皇后娘娘说了些不痛不痒的话,虽是有些敷衍,但还是让皇后娘娘很高兴,毕竟白诗音走着一遭,皇后娘娘肯定觉得白诗音其实对谢白止是有些意思的。 ;诗音不妨留下来陪本宫用晚膳!皇后抓着白诗音的手,白诗音不应,也没拒绝。 皇后自是当她应了,连忙让人准备膳食,兜兜转转,皇后这才跟白诗音提起谢白止的事情来。 ;诗音觉得白止如何? 白诗音心里一惊,她自是不能说不好,;六皇子人善,待人处事都极为温和,颇有君子之风! 皇后听她这般评价,心里也很欣慰,既然白止在她心里是这般好的人,想必她应是很高兴嫁给白止的。 于是,她心里更觉得白诗音应该嫁给谢白止,而莫水鸢必须退婚! ;皇后娘娘,诗音回府晚了怕是惹得爹爹担心,诗音想先行离去。 第65章和好 白诗音觉得再多待一刻钟都是煎熬,毕竟她心悦的不是六皇子,而是三皇子。 皇后不知她心中所想,正想开口,却被一人吸引了目光,;白止?你怎的来了?正巧,诗音也在这里,你们两个也好好聊聊。 刚冲进来的谢白止脸上还带着愠红,;儿臣见过母后! ;快过来,还没用膳吧?如此就陪本宫一起,凤华宫也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皇后连忙招呼谢白止做到白诗音身旁。 显然,白诗音刚才那些推脱之词被皇后忽略的一干二净。 白诗音只得陪着笑,;是啊!皇后娘娘都念叨殿下许久了。 皇后用余光看了谢白止一眼,随口说了句:;白止,你觉得诗音如何? 白诗音眼皮一跳,问完自己又问六皇子,这不明摆着要撮合自己跟六皇子吗?虽然心里有些郁闷,但毕竟面前是皇后娘娘,她不敢显露出半分不愿。 ;白小姐才貌双全,温柔体贴,自是好的,母后问这个做什么?谢白止虽是心里喜欢白诗音,可他要娶的人是莫水鸢。 而且以白诗音的身份,定是不会给人做妾的,所以在谢白止心里,白诗音如何与自己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皇后这才放了心,看来自己白止还是很喜欢白诗音的,如此就好办了。 ;本宫想让诗音嫁与你,至于莫水鸢的婚事,就退了吧!此事,本宫定会让你父皇同意的。 谢白止一听,顿时急了,;儿臣不能娶她,谁说儿臣要退婚?母后,儿臣想与莫家大小姐早日完婚,请母后成全! ;什么?你要娶莫水鸢?那个女人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皇后本来就不喜莫水鸢,如今谢白止竟为了她顶撞自己,皇后更是把莫水鸢当成了眼中钉。 白诗音见此,一脸委屈,眼眶里的泪水都在打转,好似下一秒就会哭出来,;诗音身体疲劳,先行告退! 说罢,便直接跑了出去。 她就是吃定了皇后不会因此责怪她,才会趁机离开的,不过不得不说,白诗音这演技在现代来说妥妥的影后级别,眼泪说来就来。 皇后见此,也没拦着,毕竟哪个女子被拒婚心里都会不好受。 但谢白止依旧坚持要跟莫水鸢早日完婚,皇后气的手发抖,;逆子,你给我滚!什么时候把白诗音哄回来,什么时候再来见我! 谢白止皱眉,但也不想妥协,;若母后不能成全,儿臣便去求父皇! 说罢,他也离开了,留下皇后一个人在凤华宫,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皇子府。 谢私霈虽然跟莫水鸢不欢而散,可还是对她放心不下,便招来暗影,;你说,如何讨一个女人欢心? 暗影惊了一下,;啊? ;聋了?谢私霈有些不耐烦,可是暗影心里就苦了,明明知道这些下属都是单身,却来问他这个问题,这不摆明了为难人嘛! ;主子,那要看女子的喜好,就拿莫大小姐来说,属下觉得拿些珍稀的宝物,再说些软话,定能让她不计前嫌。暗影跟在谢私霈身边,自然也知道莫水鸢爱宝。 谢私霈拧了拧眉,宝物,前几日库房里的宝物被他清点了一番,应该不少,若是拿来给她,她肯定会高兴的吧! 谢私霈细心挑选了两件珍宝,翻墙进了莫水鸢的院子,直奔莫水鸢的房间而去,莫水鸢正坐在桌子旁边吃着甜点,冷不防进来个人。 她吓了一跳,只不过看清这人是谁后,她脸色顿时变得菜青。 ;前几日着实是我做错了,这是我珍藏的血如意跟佛珠,就连太后都没有的,我把这些送给你当做赔罪礼物可好? 谢私霈纠结了很久,才说出口,说着他便将早已准备好的宝贝递给莫水鸢。 莫水鸢一看便觉得眼前一亮,果然不是俗物,这一对血如意怎么着也得几千两黄金,至于佛珠……莫水鸢虽然不知道里面有什么道道,但应当是值钱的。 不过,谢私霈这次说的是我而不是本殿,看起来倒是有几分诚意,莫水鸢决定原谅他,不过自然是看在宝贝的份上。 ;如此,我也不好再斤斤计较了。莫水鸢拿过血如意,细细观察,果然是不可多得的宝贝,这次赚大了,她在心里窃喜。 谢私霈自然是看到了她眼底的欢喜,连带着自己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不过,这些宝贝是远远不够的,再者,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总要想法子回去不是,不想收集这么多宝贝可不就白费心血了? 原本以为浪子山那颗树真有灵气,谁知道竟是骗人的,这样一来,怎么回去就没有一点头绪了。 想及此,莫水鸢情绪又低落了些,谢私霈问道:;怎么?你不喜欢?可是刚才明明见她爱不释手的。 ;不是,过些天我便要离开京城几日了!莫水鸢淡淡的说道,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跟他说。 谢私霈皱了眉头,出了京城可就没有那么太平了,更何况她一个姑娘家,怎么能独自一人离开京城? 故而,他当即就拒绝了,;不行,你自己去太危险,我陪你一起。 莫水鸢看着他,似是有些吃惊,他竟肯抛下京城的事务陪自己走一遭?不知为何,莫水鸢心里有一股说不清的情绪。 ;那可不行,我这次出去是要找宝贝的,万一你跟我抢怎么办?莫水鸢可不想自己的秘密被谢私霈摸得一清二楚,万一他把自己当妖怪,要烧死自己怎么办? 谢私霈脸色一黑,他看起来就这么像贪图财物的人?;本殿要什么没有,怎么会跟你抢? ;你会平白无故帮我?我可不信,这事没商量,我自己去。莫水鸢怎么可能让他跟着去,虽然用的理由有些蹩脚,但是能达到目的就行。 …… 谢私霈不知道该说她聪明,还是该说她小气,最终还是忍不住回了句:;没想到你竟是这般爱财之人,啧啧啧…… 第66章退婚风波 ;对啊!我就是这般爱财的人,所以别惹我,若是哪天惹我不开心了,我可不管你是不是皇子,照样把你库房搬空。 莫水鸢举起拳头,在谢私霈面前比划着,不知为何,就是有些喜感。 ;噗哈哈……看着谢私霈一脸认真的表情,莫水鸢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谢私霈不知她在笑什么,可她一笑,他嘴角就跟着有了笑意。 忽的,一阵敲门声传来,打破了房间内的氛围,谢私霈看了眼门外,又看了看莫水鸢,眉头紧蹙,似乎很不开心,;本殿晚上再来! 说罢,便翻窗而出,显然,谢私霈翻窗不是一次两次了,毕竟翻的动作十分娴熟,堂堂三皇子殿下居然有翻窗的癖好。 莫水鸢想想都觉得无奈,只得摇摇头随他去了。 ;大姐姐,你在吗? 不必问,听这声音便知道是谁,孙姨娘之女莫水兰。 毕竟上次莫水兰帮了自己一回,虽然到最后因为谢私霈计划失败,但这个人情还是应该认的。 ;在,进来吧!莫水鸢开口,莫水兰才敢推门而入。 莫水兰进来之后便笑脸盈盈的,;大姐姐,好久不见,妹妹都想你了!她不说倒好,这一说,莫水鸢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小丫头怕是有什么事要求自己,不然也不会这般姿态。 ;那便多在这里坐会儿,正巧绿袖新学了几个花样,绿袖,端些点心来,三妹妹好久都不来了,怎么着也得好好招待一番。 莫水鸢说起场面话来也是如鱼得水,毕竟身处困境,若是没点本事,怕是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莫水兰听了更是高兴,看来这个大姐姐是真的喜欢自己,不然也不会对她态度这么好,跟莫水蝶根本就不是一类人。 想及此,她心情又有些低落,;大姐姐,妹妹这次来是有事相求。 ;何事?不如三妹妹说来听听,若是能帮,姐姐就帮上一帮。正巧,绿袖将点心端了上来,莫水鸢客气一番,便顾自捻了一块放进嘴里。 她可不敢将话说的太慢,若是她让自己做什么上天入地的事,答应了又做不到,岂不是毁信于人? 只是,就这么简单一句话,让莫水兰眼睛一亮,;大姐姐肯定帮得上忙的,大姐姐也知道,妹妹一直受二姐姐的欺负。 妹妹今日来就是想让大姐姐帮妹妹一把,以后不用受二姐姐的摆布。莫水兰说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着好不可怜。 只是,莫水鸢皱了眉,;三妹妹,不是姐姐不帮你,如今这局势,相信你也知道,如今姐姐的名声在京城已经毁成了什么样子。 姐姐自身都难保,三妹妹的事……姐姐怕是无能为力了! 莫水兰心里沉了些,也对,大姐姐如今自身都难保,能不能跟六皇子完婚都是一回事,又怎么有能力管自己这堆事? ;如此,是三妹妹考虑不周了,还望大姐姐莫怪。莫水兰虽是沮丧,可该说的客套话还是一句不少的。 莫水鸢看起来也不好受,;对不起,姐姐实在是无能为力! 其实,之前她是给了莫水兰一个承诺,如今莫水兰没用那个承诺来逼自己,倒能看出来莫水兰还不是个没良心的。 虽说,绊倒莫水蝶不是没有办法,但终究还是太过艰难,且不说她在大夫人那里有多金贵,就连莫老爷都对她关心的离谱。 现在还不是对付莫水蝶的时候,等到时机成熟再动手,事半功倍,只不过这一切她现在还不屑于去做。 她最主要的任务是找到回去的法子,毕竟她不是原主,她只是一个来自21世纪的孤魂,这里的一切都不属于她。 莫水兰将自己的情绪调整了一番,又跟莫水鸢聊了聊,倒也没让莫水鸢反感。 ;那妹妹就先行告退了,若改日得空,再来寻大姐姐讨些茶水点心。莫水兰一副乖巧的样子,倒让莫水鸢觉得她比莫水蝶顺眼的多。 莫水鸢微微一笑,;好,那三妹妹慢走,改日再聊! 莫水兰被莫水鸢拒绝,虽然心里不好受,但还是不甘心被莫水蝶欺辱,只等着一个可以翻身的机会,将孙姨娘的交代忘的一干二净。 刚送走莫水兰,莫水鸢还没来得及走进房间,便看见院子里匆匆走来一个人,正是急着找莫水鸢谈婚事的谢白止。 因着前几次的事,莫水鸢对谢白止印象大打折扣,看他第一眼时的好感也消失殆尽了,所以此时看见谢白止来自己院子里,莫水鸢脸上顿时就淡漠了许多。 ;六皇子殿下!可真是稀客,这里简陋,可不是您该来的地方!莫水鸢说话处处针对谢白止,不过也不能怪她,谁让谢白止识人不清的。 谢白止皱了皱眉,似乎很不喜莫水鸢的这种态度,但他一想到他亲眼所见的情景,便忍了下来。 ;本殿前来是想早日与你完婚,你明日与本殿进宫,本殿自会与父皇说明。 莫水鸢快被气笑了,他想娶谁就娶谁,他不想娶就退婚?莫水鸢一向不是那种任人摆布的人,;水鸢善妒,当不得皇妃之位,六皇子不如另选她人。 谢白止一听,便知道她是因为京城中流传的言论而恼怒,可在他心里,莫水鸢就是这种女人,有什么可气的! ;本殿娶,你便嫁就是,何必管他人所想所言? ;六皇子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虽然六皇子殿下长的英俊潇洒,心底也善良,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想嫁给六皇子的。 既然六皇子都提了,那不妨今日把话说清楚,我莫水鸢不想嫁,倒不如六皇子跟我一起进宫请皇上退婚,以后各自婚嫁,互不相干! 莫水鸢嗤笑一声,她发现谢白止还真是自恋。 谢白止的脸顿时变得铁青,他一向被京城里的众女捧在天上,母后跟父皇的其他妃子都没一个敢这么说自己的,她居然敢! ;不行,本殿不同意!谢白止自然不会同意,本来他就是因为怕谢私霈受到迷惑才想早日完婚的,此事他不达目的不罢休。 第67章纠缠 ;那六皇子殿下究竟是想要怎样?莫水鸢说话时十分平静,不过看向谢白止的眼神愈发冰冷。 作为未婚夫,不仅不相信自己的未婚妻,还为他人辩解,即使知道真相后,也没有想要为自己讨个公道的意思,这样的未婚夫不要也罢。 如今没成亲都是这般,若是成了亲,那自己岂不是任人搓扁? 谢白止脸色微红,京城贵女都是争着嫁给自己,如今倒好,这莫家大小姐竟还不愿意嫁给自己,莫不是看三皇兄比他好? ;本殿娶你娶定了,你便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父皇下的旨意,不可能轻易收回。 莫水鸢轻哼了一声,;既是如此,六皇子殿下还来莫府做什么?水鸢招待不周,还望殿下海涵!绿袖,送客! 说完这话,莫水鸢已经转过身去,背对着谢白止,绿袖见此虽左右为难,却还是上前,;六皇子殿下,请! 谢白止心里更是不舒服,这个女人竟敢如此驳了自己的面子! 但他又没有动她的由头,只得有什么苦都往肚子里咽。 主院中,莫水蝶看着谢白止的身影,眼神愈发狠毒起来,原本她是早就知道六皇子来了莫府。 亏的她还精心打扮了一番,却听见了这么一番话,六皇子殿下竟然不是来退婚的!莫水蝶将手帕绞的皱巴巴的。 她回到自己院子里就是一顿乱砸,丫鬟们身上都带着大大小小的伤,可是她还是觉得不解气,不亲自整一整莫水鸢,她不甘心! 可她思前向后,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忽的她倒是想起了宫里遇见的那个神秘人,正是她出的主意,才让莫水鸢吃了哑巴亏。 那这次,她肯定还能给自己出出主意,莫水蝶忙写了封信,让人送去。 还好,当日她走的匆忙忘了问那人姓甚名谁,家住何处,计划成功后她立马去寻时竟发现那人还没走,这才知道如何联系那人。 如今,有了那人的帮助,莫水鸢还不是被自己吃的死死的? 莫水蝶心里暗戳戳的想。 白诗音得到消息,有人在客栈给她留了信,待她展开一看,才知道是莫水蝶又安分不得了,既是如此,她也不介意再加一把火。 白诗音不仅仅是想让六皇子对莫水鸢失望,更不想让三皇子跟莫水鸢走那么近,可是就算她名声白败坏了,三皇子还是愿意跟她在一块。 她恨,莫水鸢到底哪里比她好?琴棋书画,她莫水鸢又有哪点比得上自己? 那如果莫水鸢清白不在了,不知道三皇子还会不会如此喜爱与她!如此一来,起码皇上是不会让她入皇家的,她白诗音得不到的,莫水鸢也别想得到。 白诗音很是激动,脸也渐渐扭曲,看起来丑极了。 她提笔写了几行字,还故意将字体换了风格,若是以后查起来也查不到自己头上。 待书信送出去后,白诗音不知为何心里觉得好受了许多,可能是觉得莫水鸢不好过她就开心了吧! 莫水蝶收到来信后,眼睛一亮,;穷人窟!好主意,如此,看她还怎么嫁给六皇子,她嫁不得,皇上的旨意又不能违背,那嫁给六皇子的就只有我莫水蝶了!好计谋! 她也顾不得理会房里的那些个丫鬟,亲自跑到药铺去买了些合欢散,只待时机成熟,便给莫水鸢下到饭菜里去。 只是不知怎的,明明那日莫水鸢说的如此明了,表示自己不愿意嫁给谢白止,他不但不理会,反而天天来莫府做客,不是带些糕点,就是带些朱钗。 总之,像是一直在讨莫水鸢的欢心。 莫水鸢的态度不冷不热,但谢白止却乐此不疲,一点也没有放弃的意思,可能连他都没有发现,自己对莫水鸢的成见也少了许多。 可是,这么一来,可就苦了有心加害莫水鸢的莫水蝶,因着六皇子常常来找莫水鸢,她就是想下手也是没有机会。 若是弄巧成拙,说不定还会给莫水鸢做了嫁衣。 莫水兰经常被莫水蝶欺负,所以常常不出门,免得平白无故惹了莫水蝶不快。可最近她得知,六皇子殿下经常来找莫水鸢。 这让她心里原本已经平息的念头又活泛起来,;我不能坐以待毙! 莫水兰觉得这是个绝好的机会,六皇子身份高贵,不说能成为正妻,就算为妾,那也比现在任人宰割的日子强的多。 可又她觉得莫水鸢平日对自己还算是个好的,自己这么一做是不是会伤了莫水鸢的心?可是她不会跟莫水鸢抢六皇子殿下的,她只是想要一个身份。 莫水兰最终还是想努力一番。 平日里从不上妆的莫水兰,今日倒涂了一层厚厚的脂粉,虽然不算吓人,但让人看了也舒服不到哪里去,不过她自己可不这么认为。 只是她还没跨进莫水鸢的院子,莫水蝶就将她拦了下来,莫水蝶看着她浓妆艳抹的样子,又看了看莫水鸢的院子,顿时明白了几分。 莫水蝶是蠢些,但她不傻,莫水兰这番打扮是想做什么她不用想也知道,一个妾生的贱人,也敢肖像六皇子! ;啪……莫水蝶当即打了莫水兰一巴掌,莫水兰脸上的粉纷纷掉落,脸上的红掌印也清晰可见。 莫水兰捂着脸,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可是她却硬生生的将眼泪吞下去,不服的看着莫水蝶。 莫水蝶本就因为找不到机会下手心里不舒服,此时见一向唯唯诺诺的莫水兰竟敢反抗自己,更觉得恼怒。 ;嘭,啪……莫水蝶以前就总是欺莫水兰,此时动起手来很是顺手。 莫水兰将莫水蝶推开,疯一般的跑进莫水鸢的院子里,莫水鸢正拿着话本津津有味的看着,丝毫没有因为身边有个谢白止而分心。 谢白止倒也不急,就这么在旁边坐着,陪着莫水鸢,时不时的还传些点心给莫水鸢,哪怕莫水鸢不领她的情。 ;殿下,救命!莫水兰披头散发的跑到院子里,直直往谢白止这边逃来。 第68章宫中风波 莫水鸢被莫水兰吵到,但也只是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毕竟人家可是让六皇子救命,可没自己什么事,再说了,自己也没那么大脸,能救得了莫水兰。 ;有话慢慢讲。谢白止见莫水兰惊慌失措的样子,连忙安抚。 这时,莫水蝶竟还直冲冲的闯了进来,不得不说真是没脑子。 ;殿下,三妹妹脑子不好使,莫要让她伤了殿下。莫水蝶说傻倒也不是很傻,这回倒装起了姐妹情深的样子。 莫水兰一听,急了,;殿下,不是的,水兰怎么会伤害殿下?水兰一直受二姐姐欺负,殿下看,水兰脸上的巴掌印跟二姐姐的可是丝毫不差呢!求殿下为水兰做主! 谢白止看莫水兰脸上确实有巴掌印,不由得看了莫水蝶一眼,莫水蝶被他看的心虚,但同时她又在心里给莫水兰狠狠记上了一笔,这个小贱人,竟敢在六皇子殿下告自己一状! ;莫家二小姐此事可为真?谢白止明知故问,只是还没等莫水蝶回答,就见一个侍卫匆匆赶来,跟他耳语了一番。 谢白止脸色顿时严谨了几分,提着步子便离开了,连句招呼也没打,莫水兰呆了呆,就这么走了? 莫水蝶可不管三七二十一,顿时将莫水兰提了出去,又是好一阵欺负。 谢白止接到皇后的急招,匆匆赶回皇宫,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去了凤华宫。 ;母后急匆匆召儿臣前来是为何事?谢白止见皇后正襟危坐的样子,微微皱眉。 皇后淡淡的瞥了一眼谢白止,她怎么会不知道,谢白止这几日一直往莫府跑,就连皇后的凤华宫谢白止都不见的会来这么勤。 ;本宫要你跟莫水鸢解除婚约!皇后说这话时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谢白止一愣,;儿臣恕难从命!莫水鸢是儿臣未婚妻,闹得全城皆知,于情于理都不该解除此婚约,儿臣是不会做这种事的。 ;那莫水鸢根本就不配嫁给你,你是不是连本宫的话都不听了?本宫还能害了你不成?皇后语气不善,应该是真的生气了。 她没想到,自己一向言听计从的儿子会为了一个女人来忤逆自己。 ;儿臣不会解除婚约!母后莫要再劝!谢白止见皇后就此事与他纠缠不清,索性摆明自己立场。 皇后恼怒,想要再说什么,谢白止见此,截了她的话头,;若是母后没什么要紧事,儿臣先行告退! 只不过,他一只脚刚踏出凤华宫,里面穿来一声尖叫,他以为是皇后用的苦肉计,没打算理睬,可是里面的声音愈发不对劲。 谢白止这才立马冲了进去,只见皇后脖子上架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几滴血已经染红了刀刃。 ;放开母后!谢白止吼叫出声,哪怕他与皇后再闹矛盾,也是皇后的亲生儿子,血浓于水,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皇后命在旦夕而无动于衷。 那女人笑的声音极怪,枭枭的笑声,皇后听了只觉得手都是抖的。 ;滚开!你要是再敢靠近一步,我就一刀砍了她! 谢白止不敢轻举妄动,若是真的伤了皇后可就不好了。;你想要什么?金银财宝?尽管提!直到现在,谢白止还是觉得这人定是想要什么。 ;要什么?我要什么有什么!你以为你给的那些,我缺吗?那女人脸都扭曲了,似是跟谢白止有什么深仇大恨。 谢白止竟是哑口无言,;那…… 只见那女人手紧了紧,皇后的表情又痛苦了几分。 ;将要失去至亲的滋味好受么?那女人阴恻恻的看着谢白止,看的谢白止心里直发毛。 谢白止吞了吞口水,;有话好好说,不一定非要动手动脚的,你能不能先把人放了?本殿绝不喊人进来,一定放你一条生路。 那女人仰头大笑,;生路?她何曾给过我生路?我可怜的孩子才五岁,是她,是被她亲手害死的。她这么一个心思歹毒的女人,难道不该死么?啊? 只见她越说心情越激动,谢白止看了只觉得着急。 ;怜贵人……皇后从嗓子里冒出来几个字,可是没等她说出来一句完整的话,怜贵人就将她的话打断了。 ;闭嘴,你不配叫我,我夜夜梦回之际都看见我可怜的孩子,他在那里苦苦哀求你放他一条生路,可你呢?你杀了他! 谢白止听着怜贵人说的只言片语,倒也了解了些许经过,他不能怪自己母后狠心,但确确实实觉得怜贵人很可怜,换作是谁,遇上这种事恐怕都会发狂的。 ;当初若不是你将我的皇儿害死,我皇儿都已经长这么大了。怜贵人说到自己的孩子的时候,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柔和,她一边说一边用空着的一只手比划着。 谢白止听着她这么说,不知为何心里有些难受。 原来这女人是皇上亲封的怜贵人,曾诞下一子,年长于谢白止,又甚得皇上喜爱,故皇后设计将怜贵人之子害死,怜贵人从此得了疯病。 皇上几度派御医前去医治,都无法治好,十几年来,怜贵人一直疯疯癫癫,皇后对她的防范倒也松了许多,今日倒让她钻了空子。 ;怜贵人,不如这样,你放了母后,白止来让你泄愤如何?母后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白止,欠的债理应有白止来还。 皇后一听,急了,但怜贵人的刀子还架在她脖子上,她只能轻轻的说声,;不要。 ;好啊!她杀了我的孩子,我就让她用自己的孩子为我皇儿陪葬,也让这个狠毒的女人尝尝丧子之痛!怜贵人倒是认同得很。 谢白止没有犹豫,直直的走过去,因着怕惊到怜贵人,所以他走的时候很稳,不敢走太快。 直到他走到怜贵人面前之时,怜贵人却是一把将谢白止拽了过去,一边又将皇后推了出去,皇后跌倒在地,脖子上也有一道血印。 第69章谢白止重伤 ;白止……皇后虽是对谢白止有些严厉,但心里还是很重视谢白止的,见谢白止被怜贵人用刀抵住,她心里很是惊慌。 怜贵人见她伤心,心里十分痛快,觉得马上就能为自己的皇儿报仇,心里那块石头终于要落地了。 ;你……放开我皇儿。皇后几乎不敢大声说话,只怕怜贵人会发疯伤了谢白止。 怜贵人狞笑着,;放开?你觉得我会放开?怎么?轮到你的皇儿就不舍得了?那你是否想过我之前的感受? 尽管皇后小心翼翼的,但还是把怜贵人刺激到了。 ;要怪就怪你有一个心狠手辣的母后!怜贵人说着就砍向谢白止,谢白止躲避不及,被砍伤。 谢白止腿上血流不止,身上也有几道伤口在渗血。 这时,只见一抹明黄一闪而过,将谢白止抱进怀中,谢白止软绵绵的躺进皇上怀里,闭上了眼睛。接着便有一队人马冲进凤华宫,将怜贵人的刀打落在地。 ;哈哈哈……怜贵人虽然被发现抓住了,可她心里好受了许多,只要皇后那个贱人不开心,她就开心。 皇后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跑到皇上身边,拽着谢白止的袖子:;皇儿?皇儿?你醒醒……只是谢白止早已因失血过多昏厥,哪里还能听见皇后的呼唤? 皇上见到皇后这般,眉头轻轻皱了皱,只是,这个时候皇上也顾不得理会皇后,连忙派人去唤御医来。 ;去,再去请,让御医都过来!皇上也慌了,谢白止的血流了一片在地上,皇上就这么抱着谢白止,不敢乱动,生怕一挪动,谢白止的伤势就会加重。 御医匆匆赶来,见到谢白止这般模样也是心里一紧,这可是六皇子,万一治不好可是会掉脑袋的。 但好在谢白止的血是止住了,伤势也稳定下来,但谢白止的腿怕是废掉了。 ;什么?不可能!我皇儿怎么可能站不起来?皇后一听,不敢相信的逼问御医,御医被逼问的满头大汗。 最后还是皇上呵斥了皇后,皇后这才冷静了几分。 好巧不巧,皇后看见了被绑在一旁的怜贵人,怜贵人一脸嘲讽的看着她,皇后心生愤怒,抓起地上那把怜贵人之前用来砍伤谢白止的刀,就冲了上去。 皇上来不及阻止,怜贵人就被皇后一刀砍中腹部,怜贵人吐了一口鲜血,可是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痛苦。 ;你不得好死,皇上不会放过你的,皇上一定会为怜儿做主,你这个毒妇……没等怜贵人说完,皇后又一刀刺进了怜贵人的胸膛。 ;皇后……皇上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切,不敢相信自己的皇后会心狠到这般地步,虽说后宫之人没有一个是心思单纯的。 可皇后这般动作着实还是吓了皇上一跳。 这时,谢白止也悠悠转醒,;父皇!皇上一侧身,便看见了满身是血的怜贵人,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母后。 ;你……怜贵人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再没了声响。 谢白止一脸的心痛,本就是他们母子两个对不起怜贵人,如今就连怜贵人也死于母后手上。 谢白止虽是不忍皇后跟皇上之间产生矛盾,却也无法眼睁睁看着怜贵人就这么死在自己面前。 ;父皇,可否将怜贵人厚葬?此事是母后与儿臣对不起怜贵人母子。谢白止将事情前因后果说与皇上听,皇上听了对皇后很是失望。 但毕竟不能死而复生,再者皇后是一国之母,妇女的楷模,若是惩罚她,怕是会让世人所耻笑。 谢白止伤的极重,就连御医都没有办法让他重新站起来。皇上很是忧心,这时,萧贵妃求见。 ;参加皇上,皇后娘娘!萧贵妃刚踏进凤华宫就觉得气氛不太对。 当她看见躺在床上的谢白止后,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怕是六皇子伤的太重了,所以皇上和皇后娘娘忧心此事。 皇后像是没听见似的,丝毫没有理会萧贵妃,与往日的风光无限大相径庭。 最后还是皇上让萧贵妃免了礼,萧贵妃问了谢白止的情况,得知实情后,心里也不是很开心,毕竟谢白止这孩子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说没感情那是假话。 ;皇上,不如让莫家大小姐来瞧瞧吧!太后的顽疾都是莫家大小姐治好的,指不定这次她也有什么法子能治好六皇子呢!再者,莫家大小姐是六皇子的未婚妻,肯定会全心全意为六皇子治病。 皇上一想,也是这个道理,还没等皇上下令,皇后一见派了人去莫府请莫水鸢。 只不过,莫水鸢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请的动的,这母子两人一个一个的都自以为是得很,她不趁机敲打敲打那还得了? ;臣女才疏浅陋,恐怕难以治愈六皇子,六皇子出外游学,想必是懂了不少医术,不若还是让六皇子自己好好想想吧!莫水鸢一点面子都没留,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直接就拒绝了。 气的皇后身边的嬷嬷一刻也没停留,立马就回宫将莫水鸢的话添油加醋说了一番,凤华宫里的几人脸色都不是很好。 只是莫水鸢没有想到的是,刚送走了一个麻烦精,又迎来一尊大神,只见谢私霈大摇大摆的进了她的院子。 ;你拒绝了六皇弟?谢私霈说话倒是开门见山。 只不过莫水鸢压根没打算跟他掰扯,;是又怎样?与你何干? ;你是因为本殿才拒绝的六皇弟,怎的就与本殿无关了?谢私霈说的义正言辞,只是说这话时,他还有些羞涩,耳根不由得变成了粉红色。 但莫水鸢可不会观察这么细致,她只觉得谢私霈十分可笑,什么叫为了他? ;三皇子殿下多虑了,我只是觉得六皇子殿下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六皇子殿下,这样的婚姻是没有结果的。莫水鸢翻了个白眼给谢私霈。 谢私霈拧了拧眉,;分明就是借口,就算你承认是为了本殿,本殿也不会瞧不起你的。 第70章交易 莫水鸢被气笑了,这皇家的人自恋都是遗传的么? ;三皇子殿下,我说你是想多了,你没听到么?若是您没什么事,我就进宫为六皇子诊治了,三皇子殿下可不要让水鸢误了时辰。 原本莫水鸢不打算去皇宫为谢白止看病的,可是谢私霈说的这些话倒是让莫水鸢恼怒,也让她改变了注意。 上次为了退婚一事,谢私霈将她扔进乱葬岗得了风寒,之后还被莫水蝶摆了一道,这些都还没讨回来呢,他又开始蹬鼻子上脸了。 果然,谢私霈听此,脸色黑了,谢私霈越不高兴,莫水鸢就越开心。 ;不许去,皇宫里有御医,不缺你一个。谢私霈说话时冷冰冰的,若是相识的人铁定知道他此时是生气了。 不过,莫水鸢跟他斗嘴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怎么会怕了他? ;我是六皇子的未婚妻,未婚夫受伤,作为未婚妻怎么着也得去看看,若能治好,我肯定会竭尽全力的,毕竟我可不想有一个不健全的夫君。 莫水鸢说话时一本正经的,尤其是说到夫君之时,谢私霈脸上黑的都快要滴出墨来了。 ;你当真要去?谢私霈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莫水鸢没回答,但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只见她手里拿着看诊用的医疗包,跨出了莫府的大门,丝毫不再理会他这个身份高贵的三皇子。 谢私霈站在原地,看着莫水鸢离去的背影,脸色阴郁,过了一会儿他甩袖离开,这个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什么?六皇子不能站起来了?莫水蝶心里顿时像被针扎了的气球一般,怎么会这样?六皇子要是站不起来了,那还不得被其他皇子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但是她身边的丫鬟说此消息千真万确,莫水蝶彻底觉得自己没有希望了,本来还想着代替莫水鸢嫁给六皇子,得一个皇子妃的名头,光宗耀祖。 可如今,六皇子都成废人一个了,六皇子妃又能高贵到哪里去? ;可是大小姐刚去了宫里,说是去医治六皇子。那小丫鬟回来之际刚好看见莫水鸢从院子里出来,正要赶往皇宫。 莫水蝶听了这话,眼睛有了些许亮光,对啊!莫水鸢指不定能将六皇子治好,毕竟太后跟祖母那般的怪病都被她给治好了,说不定她是真有两下子。 这么想着,莫水蝶竟期待莫水鸢懂医术是真的了。 话说莫水鸢跟谢私霈置气,说要进宫为六皇子诊治,并不是真的想为谢白止治病,实则不想让谢私霈高兴。但是这走到一半,怎么着也不能拐回去。 于是,莫水鸢只得进宫,为谢白止看上一看。 果不其然,莫水鸢跟太医院的那些御医得出的结论都是一样的,腿伤的太重,怕是要废了。 皇后看着床榻上的谢白止,再看看没有一点嫌弃之色的莫水鸢,莫名的觉得心里对莫水鸢的成见少了许多。 ;本宫之前一直不同意你嫁入皇家,白止硬是要娶你,如此,本宫不好再拒绝,退婚一事,本宫不会再提。 皇后先送了口,不过如今谢白止这副样子,出了莫水鸢怕是没有哪个女子会尽心尽力的照顾他了。 莫水鸢是医者,医者父母心,不管怎样,莫水鸢对谢白止还是有几分同情的,之前对谢白止的厌恶也淡了,毕竟他都已经成这副样子了。 若是这算作是对他的惩罚,这样的惩罚也是很残忍了。只是这婚事,莫水鸢却是不怎么愿意的。 凤华宫内不止有皇后,就连皇上和萧贵妃都在,莫水鸢自是不好拒绝与谢白止的婚事,今日本来皇上就暴躁,万一不小心惹了皇上,一个脑袋怕是不够掉的。 莫水鸢没有答应也没拒绝,只是笑笑。 皇后等人见莫水鸢很乖巧的照顾谢白止,也就放心了许多,好歹莫水鸢是个医者,应该会把谢白止照顾的很好。 待众人离开后,莫水鸢将脸板了起来,一副正经的样子,也懒得去装什么大方得体。 ;六皇子,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谢白止虽然身体上疼痛,但对莫水鸢说的交易还是很感兴趣的,;如何交易? 莫水鸢这才将自己;爱好告知谢白止,;六皇子也不必做什么上刀山下火海的事,我只需要六皇子能尽力为我搜集珍宝。我呢,自会尽心尽力照顾六皇子。 若是能将六皇子的腿治好那是再好不过了,若是治不好,我就一直照顾你如何? 谢白止静静的看着莫水鸢,只觉得她此时还挺美的。 ;好!谢白止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了,搜集珍宝,对他来说还真不是什么大事,凭他的身份,若是想要什么珍宝,自会有人双手奉上。 莫水鸢跟谢白止的交易达成一致后,心里舒服不少,照顾谢白止更是尽心尽力了。 但远在皇子府的谢私霈听到此消息后,大发雷霆,皇后居然同意了,莫水鸢也没有拒绝,那她其实心里还是想嫁给谢白止的? 整整两个时辰,皇子府的下人都觉得内心惶惶的。 直到入了夜,谢私霈用完晚膳匆匆离去,他们才敢松一口气,不的不说,生气时的主子太可怕了。 莫水鸢从皇宫回来,只觉得浑身像被人重组了一般,是真的累,所以她匆匆洗漱了一番,早早用完晚膳准备休息。 可偏偏就有人不让她如愿。 谢私霈轻车熟路的飞身跳进莫水鸢的院子里,又钻进莫水鸢的房间里,莫水鸢看见谢私霈,瞪大了眼睛。 只不过还没等她发出声音来,谢私霈已经将她点穴,她是叫也不能叫,动也不能动,只能任由谢私霈提着她一路出了莫府。 待走到一片荒树林子里,谢私霈将莫水鸢穴道解开,飞身离开,整个过程一句话都没说,莫水鸢一脸懵逼。 只不过套路用的多了就不管用了,莫水鸢只觉得谢私霈这样的招数实在是幼稚的很。 第71章莫水蝶择婿 上一次是将她扔在乱葬岗,如今却又扔到这荒郊野外。 一开始莫水鸢倒是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不怎么害怕,但她越走树林越茂密,她的心里也慌了。 再加上谢私霈一直在暗处盯着莫水鸢,时不时的搞出些什么异响,莫水鸢更觉得心里害怕。 ;嗷呜……一阵阵狼嚎声响起,莫水鸢眉头一皱,不会落得个被狼群分食的下场吧?这声音听着不像是一只狼,倒像是狼群。 可这声音又有点怪,具体哪里怪也说不上来,难不成是多日没有进食的原因? 接着她又听见了秃鹫的叫声,虽然秃鹫是吃死人肉的,但若是真的饿很了,指不定会对她下手,莫水鸢缩紧身子。 如此看来,她四面八方都是危机重重,莫水鸢抱紧自己,蹲在地上,若是老天爷让她来这里就是为了喂狼的,那也罢! 见她缩成一团,谢私霈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竟开了口,;你可愿与六皇弟退婚? 莫水鸢听见这声音,心里顿时恨得牙根痒痒,这声音可不就是谢私霈的!大半夜不让人睡觉,将她撸到这里来本就已经够让人生气了。 现在居然还想逼迫她,让她跟六皇子退婚,这个男人,想的倒是挺美的。 ;你做梦吧!皇上下旨指的婚,我一小女子怎么敢自请退婚,三皇子殿下这是不给我留条活路么? 莫水鸢咬牙切齿,只等谢私霈再说话时辨别方向,看看那个可恶的男人身在何处,只可惜谢私霈说话时声音倒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也不知是怎么搞的。 ;你若是不愿,本殿也不逼你,等你愿意之时,本殿再带你回去,只是这林中野兽较多,若是不小心伤了你,本殿可不负责。 话刚落音,一声狼叫就像是在附和谢私霈一般,莫水鸢这才起了疑心,还真别说,这狼叫听着还真有几分不对劲,就像……就像是人学的一般。 莫水鸢这才觉得自己被欺骗了,敢情自己在这里害怕了这么久,都是因为这个该死的男人在这里装神弄鬼。 躲在暗处学狼叫,秃鹫叫的暗卫们心里都苦哈哈的,大半夜不睡觉也就罢了,本来作为暗卫,也没多少休息时间,但让人学狼叫就有些为难人了。 他们知道怎么杀人,可是这口技还真没写过,可是主子吩咐下来了,只得照做了。 这时,莫水鸢才惊觉自己这是被骗了,哪有什么野兽,这么想着,莫水鸢也没那么怕了,反正那个男人也在,有野兽总不会跟我自己一个人咬。 莫水鸢渐渐的又开始走动,只不过这次她换了个方向,她还是蛮幸运的,走着走着,树林就不见了,映入眼帘的是高高的城墙。 只是这会儿城门早就已经关住了,莫水鸢又没功夫,不可能一下子翻过城墙。 不过好在,她在一处发现了一个半人高的狗洞,没有被堵上,不管三七二十一,莫水鸢就爬了进去,进了城门,莫水鸢一路往莫府走,谢私霈不知怎的,也没有阻拦。 只是此事越发坚定了自己想要离开这个世界的决心,她真的是一分钟都不想载人下去了。 天刚亮,莫水鸢就赶着进宫,昨天跟谢白止商量好了,他帮自己寻宝,自己照顾他,今日也该商量一番了。 只不过等莫水鸢到宫里的时候,皇后也在,莫水鸢看皇后没有要走的意思,索性也就当着皇后的面说出了出京的打算。 ;游山玩水?不行,白止的身子正是需要静养的时候,这个时候什么游山玩水?皇后立即就反驳了莫水鸢的建议。 莫水鸢说是游山玩水,其实是想让谢白止帮自己寻宝,顺便也好找找回去的方法。 不过皇后没同意,莫水鸢也没指望着一次就能说服皇后,所以也没表现的那么急功心切,但皇后还是对她心持怀疑,自家皇儿都这般模样了,还想着自己游山玩水! ;水鸢,白止是你未来的夫君,你可得好好照顾,不能有半分懈怠,从明个儿起,你就搬到皇宫来住,全心全意照顾白止。 皇后都这么说了,莫水鸢又有什么好说的,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几句。 与宫中的萧瑟之景比起来,莫府可就要热闹的多,莫水蝶得知六皇子的腿莫水鸢也没法子医治,心里那丝最后的希望都破灭了。 六皇子成了瘸子,还怎么配得上她莫水蝶?莫水蝶连忙去跟大夫人哭诉,说自己不想嫁给六皇子了,只想找个好点的人家嫁了。 以大夫人那股子宠爱劲儿,自是莫水蝶说什么就是什么,大不了若是以后嫁的不够好,娘家这边多补贴她些就是了,横竖都不会委屈了自个儿女儿的。 大夫人将此事说给莫老爷,莫老爷也觉得自己女儿嫁给一个瘸子着实是低嫁了,随即就答应给莫水蝶议亲。 所以,一大早莫府就放出消息,要给莫府二小姐莫水蝶议亲,虽然莫水蝶不像白诗音那般出色,但好歹也是大家闺秀,在外传言,知书达礼。 琴棋书画虽不能说是样样精通,却也会个七八分,不少富家子弟,稍微有点官衔的官宦子弟都上门来提亲。 来的人虽多,可莫水蝶眼光还是很毒辣的,不是嫌弃这个太丑,就是嫌弃那个太穷,还有的嫌弃人家一股铜臭味,没势力,搞的许多公子哥儿都脸带愠色而归。 千挑万选,莫水蝶终于找到了一个让自己满意的夫婿,是个侍郎家的二公子,人长的仪表堂堂,最重要的是家里富贵,将来若是嫁进去,怕是不会受了委屈的。 莫水蝶很满意自己的这门亲事,心里也就越幸灾乐祸,六皇子成了瘸子,她莫水鸢便是不愿嫁也得嫁,可她莫水蝶却能找一门好亲事。 见莫水蝶同意,大夫人跟莫老爷也都没什么意见,由着莫水蝶去了,毕竟莫水蝶是他们最宠爱的女儿,只要女儿喜欢,什么都是值得的。 第72章冷嘲热讽 ;鸢儿,来,你过来。 莫水鸢依着昨晚的计划,是预计今早同莫老夫人禀明后,就进到宫里去的,却不知为何,一大早莫老夫人便满脸愁容的坐在院中,似是在专程等着莫水鸢的到来。 ;祖母,晨间院内露水中,还是去屋内歇息吧? 见莫老夫人心绪不佳,莫水鸢也不敢贸然的再提及皇后命她住进后宫一事了。 虽然平日里莫水鸢在整个莫府并无什么存在感,全凭莫老夫人的关心在乎,才让她得以在这偌大的莫府生存下去,可是她到底还是莫府的大小姐。 是真正的嫡小姐,虽说与那六皇子是有了婚约,可是哪有还未成婚,便住到婆家去的道理,这要是传出去了,先别说这断联姻最后究竟能不能成,就是这莫水鸢的名声,也该是要臭了。 莫水鸢是真的担心自己对莫老太太如实相告后,莫老太太护她心切,一时会压制不住心情。 毕竟那是皇家,莫府就算在这京城内有再大的权势,终究还是在皇权之下,莫水鸢自己委屈也就罢了,她不愿已经两鬓双白的祖母还为她担惊受怕。 ;鸢儿你告诉我,李氏她们又想要干什么呢?昨天就听着前院闹了一整天,好像是在给谁说亲?怎么的,蝶儿那丫头总算是想通了?愿意出嫁了? 莫老夫人说着,语气里暗含嘲讽。 别看莫老夫人年岁已高,对外事平日里也甚少过问,可是心里对这府上的情况确实门清儿着呢! 那李氏对她究竟如何,她心中一清二楚,莫水蝶又是个什么样的性子,莫老夫人阅人无数又怎会不知? ;祖母,大夫人和二妹妹的事,我并不清楚。近日我都在宫中,对了祖母,六皇子双腿有疾,近日可能我都要在宫中留宿了。祖母,您自己在家,千万照顾好自己。 ;我一个老婆子,待在这后院内,还有人来对我动手不成?倒是你,在那深宫里面,可千万要处处留心,别仗着和六皇子有亲,就大意了!那皇后现在对你多看两分,也不过是因为六皇子是如今这情形,如若不然,怕是早该是另外一番情景的。明白吗? 莫老夫人在这后院内围困一生,年轻时和莫老太爷也算是看过人世风尘,读过万千人心的,如今她最为放心不下的,也就是自小便没有爹娘的莫水鸢了,偏生这孩子素来就懂事,惹的人越发心疼。 ;祖母您放心,皇后待鸢儿很好。 ;唉,难为你了,孩子。 当初若是没有莫老太爷与皇帝的坚持,这孩子如何会与那皇权后宫搭上关系。世间女子皆是羡慕那凤冠后位,可是又有谁知道,身在那个位置,所要经历的心酸。 还有那个所谓的华丽后宫,宝藏无数,却又均是沁着鲜血,堆积着无数尸骨,这样的院子,如何能够住的安心? 想到这些,莫老夫人看向莫水鸢的眼神便再次染上了湿意。 不敢再继续惹老人伤心,莫水鸢很快便起身告辞,刚来到前院,便见着莫水蝶与莫家大夫人迎面走来,二人脸上皆是喜色,看到了莫水鸢,莫水蝶眼前先是一亮,很快便挣脱了大夫人的手,来到了莫水鸢跟前。 ;这不是大姐姐吗?姐姐这是要去哪里啊?莫不是,又要进宫去陪六皇子?听闻现今六皇子双腿行动不便,性格大变,已经处死了好些个侍女,姐姐前去,可千万要留心,免得一不小心,可就成了那六皇子泄愤的对象! ;如今六皇子抱恙,局势紧张,他人如何,二妹妹还当慎言。 见着在自己身前张牙舞爪的莫水蝶,莫水鸢心中实在不愿搭理。可是想到这住在后院的莫老夫人,莫水鸢终究是没法不出声。 莫水蝶究竟是个什么心思,莫水鸢一直都心知肚明,这人无非就是看上了那六皇子,然后嫉妒她,连带着大夫人爱女心切,对她也是颇多的埋怨。 只不过至六皇子双腿受伤,可能今后再也站不起来后,想必,这莫水蝶该是就此死了心的,不然也不会就真的松口,让大夫人给她急匆匆的找了婆家,听说还是个对她心仪不已,很早之前就有意前来说亲的人家。 也不知,这样的人家,能否满足她的心思。可即便是不能够满足,即便如今这六皇子已经是残废之躯,那也不是她一个未出阁的大家小姐该随意议论的。 想着之前莫水蝶的种种,莫水鸢忍不住心中讪笑一声,人心不足蛇吞象,到底还是眼皮子太浅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蝶儿是你的妹妹,你不为妹妹多说话,为妹妹考虑,现在倒是还指责起蝶儿的不是了?我莫家还真的是养了只白眼狼不成? 大夫人最看不得的就是莫水鸢这心高气傲,什么都满不在意的样子,像极了当年她那个狐狸精娘,实在是令人生厌。 ;我言至此,其中深意,还望你们自行思量。 ;厉害个什么?还不是嫁给了一个瘸子!还真以为自己以后会当上皇后呢?切,想的可真美! 见着莫水鸢这高傲的头颅,莫水蝶心里就一阵窝火,凭什么,凭什么她这门婚事已经败坏了,却还毫无所动?当真她一点都不在意? 不可能,这绝无可能! ;哦,对了,你还千万别忘了,那皇后啊,可也是个看人下菜的,你这平日里在我们面前横也就罢了,去了宫里皇后面前,可千万别丢了莫家的丑,损了爹爹的面儿! ;不劳你费心了。 说完,莫水鸢当即拎起裙角转身离去,直奔莫府大门,上了早已经在门口等候的马车。 ;娘,您看她那个样子!真是个不识好歹的东西!还真当我是害了她? ;蝶儿,你要奚落莫水鸢那贱人自然是没有错,但是六皇子现在就算是受了伤,可是现在大局未定,保不齐最后会成什么样,还是收敛些的好。切记,日后不可再莽撞! 大夫人看着自家女儿那张娇柔的脸,心中又是叹慰又是担忧,因着她与莫老爷平日里的宠爱,导致这莫水蝶性子骄纵任性,平日里对着自家人,随便一些倒是不妨事。 可是这已经说了亲,今后可就是别人家的少奶奶了,怕是会被立规矩。 而莫水蝶听了大夫人这番话,再一想到自己的本意,原有的一丝丝后怕现在却是荡然无存,她本就是一心为了莫水鸢好,就算是真的对皇室不敬,追究起来,那也是她莫水鸢的责任,要嫁进皇家的也是她莫水鸢,与她莫水蝶何干? 这般想着,原本微拢的脊背此刻倒是越发的挺直了。 第73章特效药 不论李氏与莫水蝶心中究竟作何感想,莫水鸢此刻已经登上了进宫的马车,受着嬷嬷的盘问。 ;姑娘今日怎的迟了? 皇后安排的专程来接她的嬷嬷终于是等到了莫水鸢,刚落座,忍不住长舒口气后便开始发作了。私心里,其实她是一直瞧不上这富商之女的,可是奈何这莫水鸢就是有本事,先是得了太后青睐,现在又算是六皇子痊愈的希望。 大家可不就得巴着她么?不过作为皇后身边的近侍,对于莫水鸢的出生,终究没法让她高看一眼。 ;有事情耽搁了,让嬷嬷费心了。 ;我这儿倒是不妨事,就是娘娘那边儿,若是迟了,怕会不好交代,咱们还是赶快些吧! 说完,也不等莫水鸢点头,嬷嬷已经自行半撩起帘子对驾马车的人说让他加快进程。 想到自己现如今的处境,莫水鸢只得乖顺的坐在马车内,回想起自己之前与谢白止的谈判交易,莫水鸢倒是觉得格外的值得。 她一定要想办法,尽快回去才行,继续在这边待着,先不说这生命安全时时受到威胁,就是这人身自由都得不到保证,实在是没有人权,疲累不堪。 望着越来越近的皇宫大门,莫水鸢想起了莫老夫人看自己时湿润的眼神,这个地方,留不住人,更留不住她。 只不过,要想尽快的离开这里,得先将那六皇子的腿治好,如此才能获得更多的宝贝,才能回到现代。 心中坚定了信念后,莫水鸢开始在脑海中急速搜索,究竟有什么药物或者什么方法,对于治疗腿伤有奇效呢? 一旁的容嬷嬷瞧着莫水鸢许久不曾说话,索性也乐得清静,二人一路安稳无声的来到了凤鸾殿。 ;民女莫水鸢参见皇后娘娘。 ;好了,起来吧,今日如何?可有想到什么治疗良策? 皇后施施然抬起手,纤纤细指拎起那白瓷青花茶盏盖,轻轻磕了两下,瞥了一眼莫水鸢,眼中的不屑厌烦已是尽显。 ;回娘娘的话,确有一方法,不过民女只有四成的把握。 如今手头没有熟悉的工具,甚至连药物都还呈现着最原始的样貌,纵使莫水鸢心中对奶奶的医术再信任,却也不敢在此刻打包票自己这一赌一定能赢。 ;四成?不行,本宫要你至少有八成的把握!否则,就是太后,也保不住你,明白么! 看着莫水鸢那明眸皓齿,柳眉樱唇,皇后心中就是一阵烦躁,当初若不是听信了萧贵妃的话,她怎么会给自己那苦命的皇儿相中这样一个蛊惑众生的女人! 这年头,当今这局势,可绝不仅仅是有了钱就能够摆平的。 越是这么想着,皇后便忍不住想到莫家的种种,以至于手边茶杯倾倒,热茶水溅起,手背已经被烫红了都没能发觉。 ;是!民女定当竭尽所能! ;你先下去吧,那个方子你尽快写出来去和御医们商量一下,本宫要尽快看到成效! ;是! 终于被允许退下,无需再面对皇后的声嘶力竭,莫水鸢心中暗暗长舒口气,每天都来这么一遭,是个正常人都得得上心肌梗塞。 ;你当真已经有四成把握能治好我的腿? 莫水鸢前脚刚踏进谢白止所在的院子,耳边就传来了谢白止的问话,这人,还真是和皇后亲如母子,说话态度近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殿下若是信守承诺,我当有更大的把握。 既然已经言明了自己有所把握,莫水鸢便没打算再客气,索性先将自己的条件摆清楚,也省去了不必要的猜忌与揣测。 ;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治好我的腿! 原本斜靠在大树干上很是悠闲自在的谢私霈刚一落座,便听见谢白止这样一句话,心中顿时生出怪异,忍不住嗤笑一声。 你倒是想给,可是人家要的,你给得起吗你!不自量力! ;既如此,六皇子只需记着你与民女之间的交易便可,至于腿伤,民女定然会想办法让其痊愈。就算我不想办法,你娘也会逼着我想办法,就算我不想死,你娘也会逼着我死。与其这般受制于你们,倒不如我自己掌握主动权。 呵,口气倒是不小!我倒要看看,你打算如何治愈他! 谢私霈站在高处,就看着谢白止与莫水鸢二人隔空对望,久久不曾分开,实在是碍眼的紧。 吐掉嘴里的树叶儿,谢私霈悄然起身从粗壮的树干上几个起落便来到了莫水鸢所在殿堂的房顶之上。 这里,倒是距离的更近一些,看的更为清楚。 掂量着胸前这只锦盒的重量,谢私霈暗暗一笑,也不知这丫头看到了自己手中这只盒子里面的宝贝会是个什么反应,想想该是很有趣了。 而此刻对于自己头顶屋檐上的动向毫无察觉的莫水鸢这个专心致志的寻找着药材,做着对比筛查,以便于后续的使用。 只是这用量,因着唯一的小秤砣不见了踪影,莫水鸢只得靠自己的直觉,用手掂量着用量。宁可多不能少,终究是不会致命的药物,多吃一些当是无妨的。 这般想着,莫水鸢忍不住瞥眼打量了一下六皇子,看着倒是人高马大的,该是不至于承受不起这点药性。 本着对病患的信任,莫水鸢只得一边抹着额头上细密的汗水,一边盘算着斤两,最终是凑出了两副药。究竟能否成功,还得先试过才知晓。 谢私霈看着莫水鸢手边的两幅药,手指微微动了动,看向一旁坐在轮椅上的谢白止,又看了看还弓着腰在认真做比对的莫水鸢,终究是没有出手。 日头渐渐西沉,余晖撒落布满整个庭院,归巢的鸟雀划过天空,私鸣有声。 谢私霈倚靠在树干上,垂眸看着那个一直在不停忙活的纤细身影,一定睛便是整个半日。 ;啾啾—— 听到熟悉的暗号声,谢私霈这才动了动手脚,几个起落便来到了凤鸾殿暗处的角落。 原本对窗静坐的谢白止眼前只见一道黑色身影闪过,再去追寻却是了无痕迹。 三哥来了? 放眼整个皇宫内,能有这般了得轻功的,应该也就只有三哥了。只是,他怎么回到凤鸾殿来? 第74章被关门外 谢白止正想着,莫水鸢突然端着药碗出现在视线范围之内,看到这张脸,谢白止先是一愣,随后心中暗跳半拍。 莫不是因为她?只是目前他们这关系…… ;六皇子,该用药了。 莫水鸢熬好了傍晚时分所需的汤药便给谢白止呈了上来,却见他此刻双眼都望着自己,眼睛甚至眨也不眨的,这是怎么了? ;恩,没什么事,你便可以回去歇着了。有劳。 因为心中装着事情,谢白止也不打算再多留莫水鸢,接过了药,忍着烫大口喝下后便将药碗交还给莫水鸢,直接抬手将人给挥退。 终于重回自由,莫水鸢解开围裙,刚来到皇后给自己暂时安置的西边儿小偏院就被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锦盒给挥退了脚步。 ;这是?千年老山参! 本是没有怎么在意的莫水鸢在锦盒突然被打开时不自禁瞪大了双眼,这,宫里怎么会突然出现这般珍奇的宝贝?!不是说百年都难得吗? ;想要? 听到问话,莫水鸢此刻的注意力到已经全部都集中到了锦盒之内,哪里还会在意拿着锦盒的人是谁,当即就不住点头,想要,当然想要啊!这可是千年的人参!而且还是山参!这么一小节儿根须可都是千金难求的! 等等,这人的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耳边再次传来的暗笑声让莫水鸢不得不抬起头来,呵,好家伙!竟然是谢私霈! ;民女参见三皇子。 来不及思考这人究竟是如何出现在这凤鸾殿的偏院内,莫水鸢只能在强权跟前一次又一次的伏低做小。 毫无公平人性可言的这个世道实在是不讨喜!叫人只想挣脱。 ;想要这山参? 看清楚了莫水鸢眼中原本的欣喜惊讶表情渐渐被失望、落寞代替,谢私霈不自觉紧了紧握住锦盒的手。 她这是什么表情?是不想见到我? ;想。只是,不知三皇子可愿意割爱? ;割爱?倒是不必,我身体强健,要了这样大补的灵物也无用,倒不如送给你,让你来将其功效发挥出来,可好? 谢私霈说着,双眼紧紧的盯着莫水鸢,见她的双眸再次燃起了晶莹,谢私霈心中莫名的一松快。到底是真的在意了。 ;这……三皇子可是有事嘱托?无事献殷勤,非奸…… 莫水鸢正想着,刚一抬头就对上了谢私霈垂下来的眼眸,暗含星辰,柔和似练,这人是怎么回事? ;无事,便不能找你? ;民女不是…… ;好了,既然我已经给你了,那你便收着!不许推诿! 伸手接过谢私霈手中的锦盒,指尖突然传来的温热,让莫水鸢先是一怔,心里莫名的一阵微微发烫,只觉得手中这锦盒似是也染上了灼热。 ;怎么? 谢私霈见莫水鸢这个反应,暗暗一笑,看向莫水鸢的神色更含深意。 ;若殿下无别的交代,民女便…… 这人实在是讨厌,怎的就一直这般态度待她,分明她就不曾招惹过他,怎么就这么一副泼皮无赖的样子,好歹也是当朝的三皇子,是备受百姓们敬仰的希望啊! 莫水鸢暗中与谢私霈较着劲,只觉得这个男人实在是过于深不可测,心中原本的滚烫被悄然落下的薄霜渐渐劝退了热度。 ;其实我那里好东西倒是不少,只可惜,却无人识得,无人会用,致使明珠蒙尘。今日见你竟是一眼便认出了这山参,想来你这本事该是了得的,不若日后,你便…… 言至此,谢私霈并未继续往下说,双眸含笑,嘴角上扬,静立莫水鸢的一侧,就这么含情脉脉的看着她。 二人相依而立,彼此间静默无声,微风轻启,似是有千言万语,涛涛深情。 ;便如何? 莫水鸢的心因为谢私霈这样一番话而被提到了嗓子眼,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想如何?便,入驻我敬王府如何? 听到谢私霈这话,莫水鸢豁然瞪大了眼,这个人又想要干什么?难道,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他是在,邀自己进入敬王府吗? 还不等莫水鸢继续深想确认,却突然被谢私霈接下来的话,浇灭了所有的念想。 ;入驻我敬王府,为我所用,如何? 呵呵,原来还是想要利用我,让我入驻敬王府,怕也是为了更好地监视我吧! ;怎的?不愿意?其实,我那府上的仓库里,南疆的各种奇珍异草还是挺多的,哦,北地的明珠,玉石也是有的,只不过手下人大意,整理匆忙,都混做了一团,他们还都是没有眼力见的,现在竟然都分辨不出来,哪个是哪个了。 说完,谢私霈似是万分无奈,淡淡一笑,看向莫水鸢的眼神带着说不出的慵懒闲适。 ;所以,三殿下是想要民女去帮你整理那些奇珍异宝吗? ;恩,可以这么说,你意下如何? 见谢私霈竟然还这般认真的询问自己的意向,莫水鸢只觉得无名的怒火直窜大脑,实在是可恶至极! ;多谢三殿下抬举,只不过民女素来不受拘束更不爱拘束,怕是要辜负了三殿下的这番赏识。时辰不早了,三殿下还请早些出宫吧,若是等宫门落了锁,怕是就不好了。 莫水鸢说完,也不等谢私霈反应,当即抬起手将人给推出了门外,迅速关上门,扣上门栓,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动作间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谢私霈看着已经合上的门,先是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敢置信,自己竟然被关在了门外? 这莫水鸢的胆子,倒真的是越来越大了! 当晚,莫水鸢躺在凤鸾殿偏院的窄小床榻上辗转反侧,脑海中一直浮现出傍晚时分谢私霈那厮的话,陷入了沉思。 作为常年征战在外的皇子,又是军中的领兵人物,谢私霈去到过的地方,定然很多,见到过得奇珍异宝也绝对是数不胜数了。 如此,他说的那些十有八九都是实话,而并非是拿来哄骗她。 只是,如果想要回到现代,究竟需要些什么宝物呢? 第75章弥足深陷 莫水鸢一时头脑有些昏沉,实在是头疼。 但是联想到近日谢私霈待她的态度,还有皇后对她的各种猜忌,这个鬼地方当真是没甚可值得留恋的,还是早日回到自己所在的地方才是正经! 如是想着,莫水鸢便又止不住想起谢私霈,要不,就委曲求全一次,去给他当这个管家婆? 反正又不是照顾侍奉他,是去侍奉那些个宝贝的! 若是到时候看中合适的,借着治好了六皇子的伤这一条件,央求他赠予自己,想来应该也不会是什么难事吧? 毕竟,瞧着这谢私霈对谢白止似乎还是挺关心在意的,兄弟二人之间也并不像外界猜忌的那般水火不容。 一边盘算着,因为帮六皇子捣药劳累了一天的莫水鸢也渐渐进入梦乡。 而另一边回到了自己府邸的谢私霈正大步走向书房,突然就瞧见了书房旁的杂物间,这里面都是堆放着每次凯旋回来,分到自己那一份赏赐,以及自己中意的战利品。 不过是几年的功夫,这整个杂物间都已经溢满堆放不下了。 ;殿下,您这是? 王府管家见着自家主子进了院子后便站在原地不动了,眼神一直望着那间早已经被众人遗忘的杂物间,想到杂物间内里的情形,管家一时有些诚惶诚恐。 最初的敬王府原是先帝之时最尊贵的亲王所在的府邸,只后来这位亲王病逝了,无妻无子,无人承袭那爵位,更加没人打理这院子,所以先帝便将这院子收回了,一直派着皇家的护卫在这里守候着。 直到谢私霈被封敬王,封府落户于此,这里才算是有了人烟。 不过,偏生这谢私霈也是个无心外物的,对这府苑之内的事也是全然的不上心,这间杂物间原本是一个小厨房,只因为谢私霈并无开小灶的习惯,一心只想在这院子内办公,所以管家便自作主张的将那小厨房给稍作改造,摆了些架子进去,做了杂物间。 可是后边儿因着谢私霈本身在府上待得时间不多,这件杂物间也就每次他回来时才会打开,将带回来的一些战利品和赏赐放进去,里面都是贵重之物,他们一般下人谁敢轻易进入? 如今这里面……看着主子这意思,怕是想要进去? 可那里面现在…… ;杂物间可有人收整? ;回……回殿下的话,那杂物间我们不敢轻易靠近,故而,并无人收整。若是,若是您现在想要进去,老奴这就命人整理。 管家听了谢私霈这问话,只觉得背心一凉。平日里谢私霈不在家中,这府上的大小事务全都是他在打点,偏偏就是这样一件放满了各种宝贝的屋子,受他忌惮被他给忽略了。 这若是谢私霈当真要计较,届时怕是…… ;不用,就这么放着,没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 ;是!殿下请放心,这个院子,平日里除了老奴带人过来打扫便再无他人踏入。 ;恩,如此便好。去准备些细致的被褥放到书房。 想到现如今莫水鸢竟然住在凤鸾殿的偏院,谢私霈这心里就一阵的不舒服,怎么想都觉得不舒服,那人是自己没有家嘛?怎么就那么喜欢住到别人家去? 算了算了,就当自己发发善心,给她准备一个窝吧,免得到时候当真无处可去。 ;这……准备在书房吗殿下? 这殿下平日里不是最讨厌在书房内办公吗?怎么突然就改了性子要在书房添置被褥了?而且还是细致些的被褥? 管家发觉自家殿下与以往似是有很大的不同,刚想要开口再细细确认,可是又一看到谢私霈那双回归冰冷的眼神,还是算了。 ;既是殿下吩咐,老奴这就去。 说完,管家便脚底抹油般离开了书房院子,管家一边走一边还在心中后怕,自家殿下这性子,当真是越发的叫人捉摸不透了。 而与此同时的凤鸾宫中,谢白止按照莫水鸢给的汤药服用了一天后的药效,终于在深夜悄然爆发。 ;嘶——恩? 谢白止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有被疼醒的一日,等他后知后觉发现竟是自己的双腿传来的炽痛感后,谢白止一时竟然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的腿,终于有知觉了!是不是就说明,他距离站起来,已经指日可待了?! 预想到自己即将恢复如初,谢白止心中宛如生出了滔天巨浪,在这个寂静的深夜,将他紧紧包裹着。 也正是因为夜深人静,才让他更加透彻的感悟了这段时间自己受伤以来见识到的人情人暖。 平日里大家对帝王家的冷酷无情大都心知肚明,可他到底还是对此心存侥幸的,以为在他身上该是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然而事实却是给了他几个响亮的耳光。 只不过,虽然受了冷遇,却也看到了真情温暖。 至少三哥待他依旧如昔,虽然谢私霈平日里看似是个冷血无情的,但是谢白止却知道,在他受伤的这段时间里,谢私霈入宫的频率明显比往日多了很多,而且好几次还主动来看他,让人给他送了不少平日里京城没有的边疆的新鲜玩意儿供他解闷。 所以,这个世界上,三哥还是待他很好的,这份恩情,他会永远记着。 这般想着,谢白止的手不自觉的捏紧了,而那些个泼凉水的,甚至还想要暗中谋害他的,他也会一并记着!好好记着! 只不过,如此一来,他的腿如今就要好了,到时候,莫水鸢那边……也就没了继续下去的理由。 寂静屋内,谢白止沉沉的呼吸声,徐缓绕梁。 第二日一大早,莫水鸢来给皇后问安,只觉得整个凤鸾殿的气氛似乎都不太一样了,每个人的脸上,似是都染上了喜色。 自谢白止受伤以来,这可是难得的景象,莫不是发生了什么喜事? ;民女参见皇后娘娘,参见三皇子。 ;来,快起来!以后来本宫这儿,不需要这么客气! 第76章解除婚约 皇后见莫水鸢到来,直接笑颜上前,伸手将莫水鸢托住了,这样的亲自上前,还真的是头一回,这是什么意思? 对着皇后那张难得柔善的脸色,莫水鸢心中纳闷。 ;母后,儿臣有事想要单独和莫姑娘谈谈。 ;恩?好,那你们便谈谈吧,本宫便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不等莫水鸢反应,皇后已经携众随从转身离开走出了大殿,临近离开时,终究还是放心不下,留了嬷嬷在殿外候着。 ;不知三皇子有何吩咐? 见谢白止今日脸上气色不错,对比皇后待自己态度的改变,想来该是自己的药起了作用,如此看来,谢白止这伤该是要大好了。 ;昨夜我的腿已经有知觉了,多谢莫姑娘出手相救! 虽说之前自己与莫水鸢多有误会,对她的印象也绝非太好,可谢白止也绝非是一个知恩不图报之人,对于莫水鸢这一份恩情,他定然是会记挂在心中的。 ;三皇子不必多礼,看病救人,民女也不过是尽到本分罢了。虽说现在药物有效,但是日后三皇子动作间仍旧需要格外注意。那药,若是三皇子不愿再喝,磨成粉涂抹在腿上伤患处也是一样的。 知晓谢白止并不喜那清苦的药味,之前莫水鸢为了解解心中被打压的苦闷,所以刻意调配了很是苦口的药物,如今见这人已经向善,想来也就没了折腾他的必要。 ;还有一事,莫姑娘也听一听罢。 看了看莫水鸢的神色,谢白止不自觉收紧了手心,看向莫水鸢的眼神有片刻的犹豫。 ;三殿下有话直说便是。 见谢白止这般神情,莫水鸢直觉得这事儿怕是不小,只不过究竟是什么,她确实半点猜想都不敢有的。 ;我与莫姑娘不过是萍水相逢,一切皆由父皇强权威慑才将你我二人绑定,我知莫姑娘本就不是喜好这般约束的人,既然莫姑娘治好了我的腿,我便还莫姑娘自由。我与莫姑娘这门亲事,至此,便罢了。 取消婚约了? 乍一听到谢白止这话,莫水鸢心中一惊,这人,倒是真的说到做到!只不过,就他这一说,难道就能抵消了那皇上的金口玉言?怕是,没有这般简单的吧。 ;多谢三殿下体谅,只不过…… ;父皇和母后那边,我自会去与他们禀明,决不牵累莫姑娘,你大可放心。 ;如此,便有劳三殿下了! 既然是谢白止自己主动归还自由,莫水鸢哪有不接受的道理,能够解除了这段婚约,这今后若是寻得了宝器,离开这里也自然会容易许多了! 莫水鸢心中正盘算着,而此刻谢白止暗中窥探着莫水鸢的神色,竟是暗暗窃喜?一时间,谢白止有些笑不出。 果然,她还是不愿留在这深宫中的,当初,是我误会她了。 想到之前对莫水鸢的种种误会,谢白止心中又生出了浓浓的愧疚,再加上如今她治好了自己这腿,亏欠的,怕是该还不完了。 ;白止与莫姑娘都说了些什么?竟然还要本宫避开? 皇后回到殿内时,莫水鸢和谢白止之间的对话已经结束,二人一坐一立静默在桌前的情形,倒是让皇后为之疑惑。 这二人难不成还生了什么情绪不成?怎么这才一会儿的功夫,背道而离,就已经快成路人了? ;母后,儿臣决定与莫水鸢解除婚约了。 ;当真?! 听到谢白止这话,皇后一时间禁不住有些喜不自胜了。 这一直以来因着莫水鸢一直在照顾谢白止,她不好多说什么,尤其更加不好将退婚一事摆上明面,可如今眼看着谢白止的腿就要好了,她还正在为如何退婚一事发愁呢,倒是没有想到谢白止倒是先一步行动了。 ;当真。母后,这件事,儿臣会自己去禀明父皇,绝不让母后为难。 因为知晓自己母后究竟是个什么心思,谢白止也是担心皇后去到了皇上跟前会乱说莫水鸢的不是。 毕竟皇后一直对莫水鸢都是极为不待见,再加上莫水鸢这个商贾女的出身,在皇室面前,总还是要受一些苛责。 谢白止不愿这般。 ;退婚一事,莫姑娘以为如何? 见谢白止心意已决,皇后的大半个心算是彻底的放下了,这孩子能想通就好,就是怕他自己钻牛角尖!还好,这是想通了。 皇后心中庆幸的同时,注意到一旁的莫水鸢一直沉默不言,当即就将话头引向了莫水鸢。 ;民女深知自己配不上殿下,殿下今日所言,民女感激在心,还望皇后娘娘成全! 被皇后这般问自己,其实莫水鸢如何能不懂皇后的心思,她不过就是害怕这样解除婚约之后,莫家背后的财富不再为他们所用罢了。 索性莫水鸢就直接表态,自己今日承下谢白止这份情,心存感激,至于日后如何,那就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了。 ;既如此,本宫便亲自代你们走这一趟吧!白止你这腿还要好好再养一阵子,虽说是已经无大碍了,可是切莫要操之过急,明白吗? 果然,见莫水鸢这般一表态,皇后原本紧张的情绪顿时便松缓了许多,甚至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果真是现实。 莫水鸢再一次看清了宫中各人的心思,心中压力更甚,不过好在自己就要解脱了,争取以后再也不要回到这个深宫之中。 只不过,再也不回来,是不是就意味着,也看不到那个人了? 恍惚间,莫水鸢醒过神来,整个人为之一震,怎的就突然想到那个人了! 见皇后声势浩大的就寻着皇上去了,莫水鸢索性也同谢白止告辞回到了偏院继续梳理药材,得一次性将后顾之忧全都摆平了才好,省的自己今后三天两头再被召进宫。 ;此话当真?真的解除了? 白诗音因着今日身子不适所以起晚了,正要来给白母问安,却不想竟然听到了白相提及到了谢白止与莫水鸢竟然就解除了婚约? 怎么好好的,说解除了就解除了? 第77章众人皆知 而且,皇上竟然还同意了?之前明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怎的就改了? 白诗音实在是想不通,索性便上前两步来问白相。 ;你这孩子,怎的这般冒冒失失的? 白母本是在认真的听白相说话,白诗音这突然冒出来,着实是将她吓得不轻。 ;娘亲,爹爹方才说的可是六皇子与那商贾之女莫水鸢的婚事?怎的好端端的就解除婚约了?此事当真? ;当真,今日早朝,皇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亲自下的旨意,说是追回之前的赐婚,六皇子的婚事待日后再议。 白相见白诗音是真的不解,索性也就开口为其解了惑。 如今六皇子没了婚约傍身,且腿伤恢复如初,这朝中又有不少的大臣心中生了恻隐之心。不过,就算那些大臣们绞尽了脑汁,也定然是没有他家的胜算大! 如此想着,白相看向白诗音的眼神便越发的柔和。 ;为何会解除了?六皇子不是已经恢复了吗?一切不都是莫水鸢的功劳吗?皇上竟然也做得出这等过河拆…… ;诗音!你当慎言!皇上做如此决定,自然是有他的考虑,再则,此次解除婚约的提议,据说是六皇子自己提出来的,莫水鸢也是满口答应了,二人说动了皇后亲自去找皇上提的解除婚约。所以,此事已成定局!这六皇子妃之位,定是你的! 听白相这般说,白诗音先是一愣,随后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怎么会这样? 不行,绝对不行,她不能嫁给谢白止!她根本就不爱谢白止,如何嫁给他!一定要想办法阻止才行! 这么想着,白诗音心中又开始生出了主意。 ;爹爹,娘亲,诗音要进宫一趟! 说完还不等白夫人与白相反应,白诗音已经转身向外跑去。 ;小姐,你等等呀! ;今日诗音是怎么了?怎的这般冒失?莫不是六皇子如今解除了婚约,太高兴了? 白相听过自家夫人的话,再一联想到白诗音方才那煞白的脸色,脸色顿时郁沉下来。 ;老爷?您这…… ;等诗音回来,看好诗音!大局未定之前,切不可让她肆意妄为! 白相突然就严肃下来的语气和神色,让白夫人心中一怔,随即赶紧点头称是。 ;老爷放心,妾身自当好生管教诗音,绝不让她再鲁莽行事。 而此刻已经冲出白府的白诗音坐上了白府的马车,直奔皇宫去了,因为皇后一直都很是看好她,早就已经给了她凤鸾殿的令牌,至此白诗音便是可以随意出入这皇宫的,凭借这一便利,白诗音很快便见到了谢白止。 看到依旧坐在轮椅上但是脸色红润的谢白止,白诗音突然想到了之前爹爹说的六皇子已经大好,如此,便是更加不能莽撞了。 ;诗音参见六殿下! ;你怎的会在此时进宫?可是母后召你来的? 谢白止知道在自己解除婚约后皇后定然会有所行动,所以在看到白诗音的一刹那,他的第一想法就是应该是皇后将人召进宫来的。 ;并非皇后召我来的,我……我是听说六皇子你与那莫姑娘解除了婚约,所以……特来看看你……殿下之前与那莫姑娘不是相处的甚好吗?怎的突然就解除了婚约? 听到白诗音这话,谢白止这才放下手中的书卷,抬起头来看向自己不远处的白诗音。 这个人,当真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那双眼晴,似是早已经没了以前的纯净透亮。还是说,这才是她的本来样子?只是之前的自己从未看清过呢? 谢白止心中审视着自己过去对白诗音的认知,只觉得自己似乎好像一直都弄错了很多的事情,只不过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他也都做出了挽救。 ;心中不喜,自然就解除了婚约,又何必捆绑住我们两个人?无论与我而言,还是对于莫姑娘,都并非是好事,不是么? ;可……莫姑娘毕竟治好了殿下您的腿伤,且,是被皇后召进了宫中,以六皇子未婚妻的身份,在这宫中待了许久,就这么被解除了婚约,对莫姑娘的名誉怕是也有损吧?殿下,莫不是当真要做这等过河拆桥之事? 发现谢白止的眼神看向自己时带着莫名的深意与审视,白诗音先是心中一惊,随后稳了稳心神,终究是将心中想要说的都说出了口。 无论如何,她不能让这二人解除婚约,不能给莫水鸢接近谢私霈的机会! ;我说出解除婚约时,莫姑娘也是赞成的,莫姑娘不喜宫中的围困生活,哪怕就是凭借着她帮我治好腿伤这一恩情,我也定要满足莫姑娘的愿望的。此事,便不劳诗音你操心了。 这……为何谢白止对我的态度竟然也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难道是被他察觉到了什么?还是说,莫水鸢对他说了什么? 白诗音看着身前的谢白止,一时间心中很是气恼和无奈,她该怎么做才能够再将这二人捆绑到一起呢? ;这,殿下说这话未免也过于绝情了些!诗音今日进宫除了是因为乍一听到殿下解除了婚约的消息太过震惊,所以前来找殿下探寻一二外,其实更多的还是想要来看看殿下的伤势如何?爹爹说殿下已经大好了? 见一计不成,白诗音便想要改变一下策略,相对委婉一些的规劝,这般盘算着,白诗音就在一旁的石凳上落座,看向谢白止的眼神满是关切。 作为被谢白止倾慕了多年的对象,白诗音自然是知晓自己怎么做最能让谢白止动容的。而今天她也这般做了,只是,似乎效果甚微? 这谢白止究竟是怎么了?难道是,真的被莫水鸢说了什么?白诗音看着无动于衷的谢白止,一时间心中很是焦急无措。 较之于此刻焦躁的白诗音,莫水鸢倒是格外的淡定。 ;你当真与六皇子退亲了? 莫水鸢前脚刚踏进门,待嫁的莫水蝶便凑上前来,看样子似乎是等了许久。 第78章情愫 ;何必明知故问? 看着莫水蝶脸上毫无遮掩的幸灾乐祸,莫水鸢实在不愿与她过多计较。 ;为何会退亲?莫不是你犯了什么错?六皇子的腿,不是你给治好的么?你可知,被六皇子退了亲的女人,今后想要找个好人家有多难? 虽然莫水蝶确实如今觉得十分的解气,可是看着莫水鸢那毫不为所动的神情,莫水蝶当真是一点都开心不起来,这个女人现在竟然是什么都不在意?她才不相信呢!最讨厌的就是她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 ;这不正是你所期望的嘛?怎么,现在失望了?大可不必。 说完,莫水鸢便想要直接绕开莫水蝶进到自己院中去,却被大夫人一下给挡住了去路。 这母女二人,当真是有趣。 ;大夫人有何指教? 既然她们要来给自己找不快,莫水鸢也不打算给她们什么好脸色了,否则还真当她好欺负了不成? ;听说你被人退了亲,老夫人那边儿得了消息,一下子就着急上火了,你赶紧去看看吧。蝶儿,你是即将要出嫁的,今后可得注意些,不要什么人都接触,当心染上不干净的气运。 ;母亲说的是,蝶儿知道了。 懒理这母女二人的双簧,莫水鸢直接推开大夫人身边的侍女大步去到了老夫人所在的院子。祖母一直身居后院,她是如何能这么快就知晓了外面的消息?不用说,这其中定然是有大夫人的手笔。 明知如今祖母体弱,竟然还这般生事,莫水鸢心中一阵气恼,怪就怪她一时疏忽了,忘了提前与莫老夫人沟通,如今乍然听到这样的消息,指不定老夫人心中该如何担忧呢。 心中这般想着,莫水鸢脚下的步子不自禁的拉大。 ;老夫人!老夫人!鸢儿小姐回来了! 莫水鸢前脚刚踏进莫老夫人所在的院子,就听到老夫人身边的向妈妈一阵惊喜呼声,因着一声惊呼,莫水鸢原本紧张的心,莫名就安定了。 ;祖母! ;诶!回来了?来,快过来。 莫水鸢小跑来到莫老夫人的腿边蹲坐下,仰着头看向莫老夫人,对上那一双饱经风霜,看过世事的眼睛,心中一阵动容。 在这位老人的身上,她仿佛看到了奶奶的影子,待她好,关心她,护着她。一如往昔。 ;我的鸢儿受委屈了。 老人家正说着,语气中不禁便染上了酸涩,划过莫水鸢的心,惊起阵阵水波涟漪。 ;祖母,鸢儿不委屈,这都是鸢儿自己心愿的,我不愿嫁给六皇子,不愿进那深宫之中,便以治好了六皇子的腿上为由,求得了六皇子的成全。祖母,鸢儿当真一点都不委屈。 也不知那大夫人究竟和莫老夫人说了些什么,看着她红眼中强忍着的泪花,莫水鸢心里格外的自责。 ;好孩子!好孩子!是祖母没用,不能为鸢儿撑起更大的背景,我的鸢儿,应该在更辽阔的天空翱翔! 听着莫老夫人这番话,莫水鸢忍不住回想起奶奶,当初,她也是因为想让自己飞得更高,才会将一身的医术悉心传授给自己。 相比于莫府后院此刻的酸涩,谢私霈也收到了一个强制命令。 ;殿下,这三日后就要出征了,您看,需要小的去额外准备些什么吗? 谢私霈自收到了出征的消息后,便一直静立在小亭内,面对竹林久久不语,属下们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小心的上前询问着。 ;不用。宫里消息如何?她,回家了没有? 被属下打断了心思,谢私霈转过身来落座,看到桌面上的茶盏,捏在手中把玩却又迟迟不喝,心思不明。 ;回殿下的话,莫小姐与六皇子确定了解除婚约后,就已经回府了。另外,殿下,白相府那位,不久前进宫去了。 到底是心腹,对于谢私霈话语中提及的人,想要了解的消息,都是不言则明。 ;说了些什么? 依着谢私霈的能力,在后宫之中安插人手自然不是难事,只不过到底还是顾及这皇帝的颜面,平日里他并未轻易动用那些线人,只不过如今这情况倒是不同,他探听一二自认当然是无妨的。 ;说是想让六殿下不要与莫小姐取消婚约,只不过,六殿下自己回绝了,想来这日后六殿下与莫小姐该是不会有瓜葛了。殿下您可以放心了。 ;放心?呵,那小丫头,倒是真的叫人放心不下。 一番喃喃自语后,谢私霈终是将手中茶水当做了酒水,仰头饮尽。 身后的近侍们一个个的瞧着却都不敢上前再多说什么,这谢私霈对莫水鸢究竟是个什么心思,说实话他们也当真是看不懂,更是不敢妄加揣测,若是真的喜欢吧,可是瞧着谢私霈做出来的这些个举动,也不像是真的要喜欢、宠捧的意思。 可若是不喜欢吧,偏偏这谢私霈还次次都上赶着去和那莫家姑娘斗嘴充乐。 实在是叫人看不透啊!看不透! ;三日后便要出发,你们说,我该不该去道个别? 像是在自说自话般叨咕了这样一句问话后,谢私霈直接从桌前起身,大步便走向了书房所在的院子。 ;你们说这殿下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啊?这到底是要去看莫家姑娘呢,还是不去啊? ;嘘,小点儿声,当心殿下听到!殿下啊,怕是真的惦记上了人家莫小姐,只不过呢,若要说是喜欢,甚至是爱,怕是也还不能够的。顶多,也就是起了兴趣,有那么些朦朦胧胧的情愫罢了! 近侍有一句话在嘴边还未说完,到底是青壮时期头一回动心,不知所以,不知所起,不知所然,那都是正常的。 不过瞧着这个架势,等日后殿下明白了自己的心思,怕是会更加的不得了了!不过倒也挺叫人期待的,冷面四方的罗刹王爷,面对小娇妻,究竟会是个什么模样。 不可说啊,现在还不到时候。 第79章意外撞破 第二日因着不用再进宫去,莫水鸢起得比前几日都要晚些。 等她去给莫老夫人请过安后前脚刚踏进自己的院子,意外瞥见楼阁上的窗户大开着。 料想平日里翠儿她们不会是这般疏忽大意的人,所以不用说,这家里怕是又来了不速之客了。 ;既然你已经发现我了,为何不上来? 眼看着莫水鸢在院中顿了顿步子,向阁楼上看过两眼后就要转身离开,谢私霈便知晓自己这行踪怕是已经给暴露了。当即也不再躲藏了,直接露面出声。 ;不知三殿下这不请自来,私自闯入民女的闺阁,所谓何事? 想到之前这人对自己说的那些个宝物,莫水鸢其实是当真生出了去到他的后院帮他打理那间杂货屋的心思的,可是奈何这人竟是三句话便开始不正经,且只是想要围困控制她,这让她如何再给出好脸色? 近日大夫人都在操劳莫水蝶出嫁嫁妆之事,连带着莫水蝶也被拉着一同忙碌,料想此刻这后院应当也是无人会过来的,莫水鸢便也没了那么多的顾及。 ;倒也无甚大事。 谢私霈垂眸,眼神淡淡看向阁楼下的纤细身影,发觉莫水鸢的脸上尽是怨怼,心里莫名有些隐隐失落,神色也不禁黯然了几分。 ;既然无什么事,三殿下还请尽快离开此处吧!毕竟这里是女子闺阁,若是被人撞见了,民女的名声败坏了倒是小事,牵累了三殿下,可就是罪过了。 察觉莫水鸢语气中的疏离之意,谢私霈倒是越发的不着急了,甚至直接后退两步在靠椅上落座。 ;莫姑娘大可放心,本殿自然不会让莫姑娘为本殿的声誉负责。只不过,今日前来,是想要与莫姑娘道别。 说完,谢私霈低头看向莫水鸢,渐渐凝眸,一时间二人相顾无言,廊下阁楼上二人遥遥相望,微风拂过,透着丝丝凉意。 ;前线战事告急,只此一别也不知何时还能见到,莫姑娘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三殿下想让民女说什么? ;我…… 二人正对峙着,院外由远处遥遥传来一阵呼唤声,顿时打破了二人间的尴尬局面。 ;水鸢!水鸢!水鸢你在吗? ;是曲儿?你还不快走! 听到熟悉的声音,莫水鸢先是一愣,随后见着阁楼上的人竟然半晌不曾动静,心里一阵惶恐。这人怎的半点自觉都没有? ;本殿都没有做错什么?为何要走? ;你! ;水鸢!你这是在和谁说话呢?这是…… 范曲儿进到莫水鸢的院子,就见着莫水鸢正好回头神色惊慌,刚刚似乎听到了一个男子的声音?抱着心中的疑惑,范曲儿抬起头,正好就看到了阁楼之上的谢私霈,顿时一愣。 这,这不是三殿下吗? ;曲儿,这…… ;你们?水鸢,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刚刚和六皇子解除了婚约吗?怎么就和三皇子走到一块儿了?而且,他竟然还在你的闺阁之上? 原本因为听说了莫水鸢退婚的消息,担心莫水鸢会上心难过所以特来看望的范曲儿,此刻见到了谢私霈,一时间还真的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都说那六皇子会提出取消婚约是另有原因,不然他不会公然做出这样背信弃义的事情,一开始范曲儿是不相信这个说法的,可是现在看到了谢私霈和莫水鸢这般待在一处,范曲儿一时当真是不知该如何说服自己了。 ;这……曲儿,这说来话长,我们去后面说吧。 说完,莫水鸢也不等谢私霈出声,直接拉着范曲儿转身离开了自己的院子,来到了莫老太太的花园。 ;没良心的丫头。亏我今天还特意抽出时间来和你道别。 见莫水鸢一脸难色,拉着范曲儿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谢私霈摩挲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终究是没有追上去,静坐片刻环视了一番四周后也就起身从窗户纵身跳出,离开了莫府。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水鸢,你别是真的和三皇子有什么吧,所以六皇子才会和你取消了婚约?外面儿都在猜测你和六皇子究竟是因为什么才这么突然的取消了婚约呢! ;我与六皇子会取笑婚约是因为我本就不愿嫁入皇家去,六皇子因着看出了我的心思,不愿强迫我,所以便同皇上和皇后禀明取消了婚约。至于我和三皇子,那是因为他逼我的。我本也不喜他的,但是强权之下,我不过是一小小商户之女,哪里反抗得了? 莫水鸢说着脸上尽是无可奈何,满是被打压欺凌的神色,惹得范曲儿心中也生出了不忍。 ;这三皇子怎的这般专横霸道!不行,你不能再被他这般一直欺辱着!今日是我瞧见了,倒是没甚要紧的,可是若来日被旁人瞧见,那你这名声,可就当真是不好了!自打你与六皇子解除婚约的告示一出,这外面的人多少都等着看你的笑话呢!水鸢,别怕!逮着机会,咱们一定不能让三皇子白白的就把你给欺负了! 范曲儿素来就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如今知晓了莫水鸢受了谢私霈的欺负,哪里还能坐视不理,当即就在口头上为莫水鸢出了一通气。 ;谢谢你,曲儿。 莫水鸢知晓自己的性子待人其实并不会太热络,她也不会阿谀逢迎那一套,身边亲近的好友当真是寥寥无几。 而这范曲儿能够在第一时间不畏流言蜚语,特地赶来看自己,还一门心思的向着自己,这份情谊,莫水鸢便是记下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你放心,今日之事我定然不会对外透露半个字。只不过,听说前线战事吃紧,他三皇子也该是要领兵出征了吧!水鸢你不必担心了,他出征后自然就没人再来叨扰你! 瞧着范曲儿按嫉恶如仇的模样,莫水鸢忍不住露出笑容。 出征?出征了也好,省得天天见着惹人心烦意乱。 第80章失控出巡 眨眼间城内便是到了雨季,连日来的瓢泼大雨实在叫莫水鸢心中烦闷,她隐约觉得体内一团无名之火在四处窜动,除了尽力压制,别无他法。 算着时日,来到这边竟然已经快小半年了,那个人去到前线也已经月余,听闻这前线有了三殿下坐镇,是势如破竹的,却也不知归期几许。之前说的那些个宝器,也不知究竟作不作数,怎的就忘了在他临走之前让他留下一些个给她研究研究呢! 想到这些,莫水鸢心中便又是一阵烦闷。 莫水鸢坐在梳妆镜前开始盘算着心中的主意,原本是想要让谢白止帮自己寻得宝器,助自己回去的,可是眼下她与谢白止已经并无交际,若是再有来往,被皇后知晓了,定然又是罪过。 所以中间这月余谢白止倒是命人偷偷的给她送了些稀奇物件来,只不过莫水鸢全都如数退还了。 一来是确实用不上,无甚作用;二来也是当真那皇后她招惹不起,她还要留住性命回到自己所在的世界,哪里敢铤而走险的去招惹那些顶厉害的权势? 至于谢私霈那边,既然是归期未定,那便是不能做真的指望的。罢了罢了,与其依靠那些个毫无底气的旁人,倒不如依靠自己才是最为实在的。 经过一番的盘算后,莫水鸢便不打算再继续坐以待毙了。 整个莫府,真正关心她的人也就只有莫老夫人一个,而眼看着莫水蝶就要出嫁,大夫人此刻是更加没有功夫来搭理她的,此刻正是她离开的好时机。 简单的为自己收整了几套轻便的行装,又将自己攒下的银钱全都拿了出来。 将大数额的银票都贴身缝在袖兜里,一些碎的银两在包袱中与腰间各自都存放一些,领边也在暗里埋了些轻薄的金叶子以备不时之需。 莫水鸢看着自己的两个包袱,也幸得她先是机缘巧合下救了太后,又救了谢白止得了不少的赏赐。 虽说许多大件儿的都已经被大夫人给强占了去,还好自己手脚快留下了不少的现银,不过都被她给兑换成了一沓小面额银票,如此携带者才方便,到时候去钱庄兑换也利落。 如此她也才能真的放心的出门去,不至于到时候在外风餐露宿的。 收拾好了行囊,又裹好了胸部,穿戴好了男装。 算着时辰,趁着大家都安睡下了,莫水鸢偷偷潜入到莫老太太的院子,在窗边留下了一封临别信后便顺着老太太偏院的小后门儿顺利的离开了莫府,找到了自己早已经联系好的船家,顺利登船进到自己的仓房,离开了这繁华富饶却又格外空虚的汴州城。 莫水鸢正站在窗边看着愈行愈远的汴州城夜里的灯火,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这位客官,小的是来给您送茶水和点心的。 ;进来吧。 虽然莫水鸢身上确实有不少的银钱,可是到底只身在外露财凶险。 莫水鸢可不会傻到只身犯险,所以只给自己定了间次等仓。 虽是次等仓却也要一两银子一个晚上,想来这一路西行,仅是这路费就要费去不少了。 不过既然是自己给了钱的,对于这送来的吃食,莫水鸢倒也就并未追究太多,统共也就两样点心,一壶不知是什么年头的茶水。 ;不知这位公子是要去往何方?瞧公子这简易便行,莫不是出门游历? ;正是,家中正逢变故,围困家中着实无趣,便想着出来看看外面的天地,只是不知这外面的天地究竟是何种样貌?听闻这西边奇珍异宝的倒是不少,我也免不了落个俗套,想过来寻寻宝,长长见识。 莫水鸢孤身出门在外,自知外面大千世界人心险恶,但同时也知自己万事不通定然是寸步难行,倒不如先探探外面的消息,也好为后面的行动做个准备。 ;公子若是想要寻宝啊,去西边儿那真的是去对了!那西边边境啊,靠近北蛮之地,盛产各种奇珍,都是咱平日里没见过的东西,听说啊,那边的玛瑙宝石各个如碗状大小,也不知是不是当真有神女庇佑,就是与咱们的不一样! 听到小哥的这番话,莫水鸢便更加坚定了要去西边的打算。无论是否会有收获,先去看看,总比一直待在那莫府,整日无休止的与大夫人大眼瞪小眼的强。 ;好嘞,多谢小哥了!不知小哥能否弄到羊皮图纸?我这出门的匆忙,当真是什么都没有准备,只不过这在外若是没个引路的,还是挺不方便。 见这小哥生得面善,也是个好说话的,眉眼间也都透着一股本分老实的气息,莫水鸢便继续向其打探着消息。 ;羊皮图纸?那玩意儿可不是好弄的!公子还是谨慎些的好!这图纸,稍有不慎可就是要吃牢狱官司的! 经小哥这一提醒,莫水鸢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所处的朝代已经不同了,这地图册作为作战军需哪里是平明百姓能够随意拥有的东西?只是没个图纸,自己该如何行事呢? 实在又是一个难题,尤其莫水鸢自认自己的方位感着实算不得有多好,若是到时候当真是没了指引,自己又迷失了方向,在那茫茫人世间,怕也是极为可怖的一件事了。 想到这里,莫水鸢便忍不住再生出了一些谨慎。 ;多谢小哥提醒。 ;看公子你平日里该是很少出门吧!其实这西边儿我倒是去过几次,要不,我给公子你讲讲? 见有人愿意给自己引路,莫水鸢自然是乐意之至的,当即就拿出了一定碎银子算是打赏给小哥的辛苦钱。 ;那就有劳小哥了!还请小哥讲的仔细些! 于是乎在小厮的讲解下莫水鸢对此次西行算是有了一个基本的概况了解,不至于届时下船后两眼摸黑。 可就近实际在西行中会遇到什么、经历什么,那都还得看莫水鸢的造化,哪里是此刻他们三言两语,便能够说得清道得明的。 第81章意外北上 经历了最初坐船时的不适,看过一路来的两岸山水后,莫水鸢终于是抵达了陆地。 看着眼前陌生的地界,本该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轮渡码头,到了这处,竟然是冷清的很。 除了三两只破旧的小渔船,和岸边零星的一点人影,和空中不时盘旋着的几只鸟儿,再也不见别的什么人气。 踏入这样的地界,莫水鸢心中一阵发憷。 这小厮莫不是在骗我? 不是说这里该是一个繁茂非常的大都么?怎的这里,却是连汴京的近郊都不如?可尽管如此,在此处下船的人却是不少,如此看来,此处该是当真内有乾坤了。 本着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的心思,莫水鸢随着下船的行人一道沿着码头一路向前行了大致半里路后,总算是见着了热闹的人烟。 ;咳咳,咳咳咳…… 莫水鸢正兀自走着,突然身前的老妇人就停了下来咳嗽不止,听着那声音沧桑至极,恍若那干裂的土壤,许久未见水渍,已经干涩的起了风沙。 ;老婆婆,您没事吧? 本是不愿上前多管闲事,可是眼见着这老妇人越咳越厉害,引来了不少人驻足,却不曾有一个人伸出手来帮扶一下,莫水鸢无奈,只得上前去搀扶住老妇人将她搀扶到一边的茶铺,要来了一碗温茶水,送到老妇人手边,她喝下后这才有所好转。 ;多谢,咳咳,多谢小公子仗义相助。 因着之前咳嗽剧烈,终究还是对老妇人的嗓子造成了一定的伤害,听着耳畔传来的这枯裂的声音,莫水鸢莫名的心中一阵戚戚然。 ;您怎的一个人出门在外? 看着老妇人背着包袱,莫水鸢倒是想到了自己方才下船时也看到了这老人就在自己的身后,瞧着面容该是有五六十了,怎的就只身在外,身边都没有一个人相伴呢?家人也放心? ;我是来看我儿子的,听说他在北地受伤了,战事吃紧,不能及时把他送回家。所以,我就想来看看。 说着,老妇人的眼中充溢着泪水,看着叫人动容,莫水鸢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北地?您这莫不是要去战场?此处,距离战场不应该…… ;我本就是这漠城里的人,只不过后来远嫁去了汴京。这里便是距离前线最近的一座城池了,我儿受伤,已经被人送回城内护养,所以我倒是不用去那凶险的前线。不知小哥你,怎的也只身来了这里? 不知为何,与这老妇人对视,看着对方那锐利的眼神,莫水鸢总有一种被人看穿的无所遁藏的窘迫之感。 ;我,我是出来四处游历的,瞧着此处与别的地方不太一样,所以就想要过来看看,却不想竟然就要去到前线了。 如此说来,谢私霈应该也就在这附近了?此刻莫水鸢心中情绪复杂,一时还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哥怕是初来乍到吧?这漠城如今,可不是个太平的地方,你若是要游历啊,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这……可是如今船已离去,要月余才会回来,走陆路,我倒是真的就心中没底了。此处距离汴京十万八千里的,倒不如既来之则安之。 说笑间,莫水鸢和老夫人已经在这茶铺喝完了一盏茶水,莫水鸢从衣袖中掏出两个铜板后便准备起身离开,却不想被老夫人给抓住了衣袖。 ;多谢小哥的茶水,既然小哥是初来乍到,不如就由老婆子给小哥引一段路吧?这漠城老婆子我可是熟得很! 于是在老夫人的带领下,莫水鸢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领着走进了漠城。 ;这边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以前的漠城啊,可是这整个西北边儿最富饶的城池呢!就是连地底下都埋了许多的宝贝,只可惜,后来国家战事频发,这些宝贝,就此被彻底的给埋没了。唉,都是命。 也不知是因为看到了城中寂寥的情形触发到了老夫人的情绪还是怎的,老夫人突然拉着莫水鸢的手开始追忆起了往昔,神色中也满是怀想,不觉间步子倒是缓和了不少。 ;您别太伤怀了,如今北地这边儿确实不太平,您这一个人出门在外,可要千万当心。不知您儿子在何处修养?不如我护送您过去吧? 许是因为老夫人这一脸的和善,让莫水鸢想到了奶奶的缘故,她对老人家总是充满了耐心,也乐于去伸出援助之手。 ;好啊,走吧!就在前面的街角了。 二人正携手走着,原本空荡的街上突然由远传来一阵杂乱脚步声和马蹄声。竟是有人在街巷中纵马?听这声音,该是好些人了? ;婆婆,快,咱们这边到这边来避一避。 莫水鸢说着便拉着老夫人一起来到了小巷中,借着小巷中的一排叠放起来的木料掩住了身影。 ;给我搜!取谢私霈那厮项上人头者,本王重重有赏! 听这口音,并不像是中原人士,这些人,是蛮子?!他们是如何进的城?难道说城被攻破了? ;王子放心,那谢私霈已经受了重伤,料想也跑不远,而现在漠城已经是我们的掌中之物,我们只需要把握住城内各个关卡,守株待兔即可! 真的被攻破了?怪不得这边儿街道上鲜少有人烟,原来,原来是因为已经城破了吗?可为何也不见一个士兵呢?还有这谢私霈身受重伤又是怎么回事? 一时间,因着听到的这些个只言片语,莫水鸢心中已经百感交集。 ;来,跟我来。 莫水鸢本是打算继续在这边埋伏着,等到那些个蛮子都离开后,她再悄悄跟着他们去看个究竟的,但是老夫人突然扯住她的衣袖,似是有了什么计策? 为何,这位老夫人眼中对于蛮子没有半点的畏惧和胆怯?竟然还能够镇定面对,实在是难得,只是她这是要去哪里? 眼看着老夫人直挺挺的就站起来,转身要要走,莫水鸢无奈之下只得跟上,同时还要注意外面街巷上的蛮子,见自己的踪迹并未被发现,莫水鸢这才放心的跟着老夫人一道走了。 二人一起进了一个破落的小院儿,院内空荡荡的,只有一口怕是早已干枯的老井,以及井边儿还有一棵人高光秃秃的老树藤。 ;老婆婆,您这是要去哪里啊? 因为担心闹出大的动静引人注意,莫水鸢凑到老夫人身边低声问道。 ;你个姑娘家家的,现在这么危险,不要去冒险了,走吧,进去吧,我带你离开这里。 说完,老夫人直接抬手推开了一个小院的门,然后快步走进去,似是在找什么?不过自己这女儿身竟然就这样暴露了? 莫水鸢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男装,明明很有男子气概啊,怎的就被识破了? 第82章意外相遇 直到莫水鸢弓着腰行走在地道中好一会儿了,她依旧没能明白过来,这老夫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怎的就连这城中密道都这般熟悉。 而且方才她们前脚刚进入这密道,后面也不知老夫人是如何做到的,整个密道便彻底的封死了,这是在自断后路? 可是瞧着老夫人那气定神闲的模样,又着实不像啊。 就这样莫水鸢一头雾水的跟在老夫人的身后,行走在地道内,心中一阵无措,忍不住开始回想方才自己听到的那些有关于前线的话,谢私霈不会真的身受重伤了吧?那他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危及生命? ;老婆婆,您这究竟是要去哪里呀?可否告知一声?还有,您是怎么看出了,我是女儿身? ;要看出你是女儿身还不简单?有那个男儿是你这般身段儿的?嗓音是这么清细的?老婆子我好歹也看过这么多年的人情世故,虽然大的本事没有,看人的眼光总还是不会差的。 老人家这般说完后,莫水鸢忍不住心中流汗,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走吧,沿着这条地道,我们就能离开漠城这个是非之地了。 ;他们现在并未进城,我们还能出去汇合了。 说完这话,老人家再次自顾的走在前面,脚步不停。 他们?谁? ;老婆婆,您方才说的他们,是指您的儿子吗?他不在这城内?您现在是要去找他? ;恩。 听着老夫人的意思,知晓她这是要出城去了,莫水鸢心中突然有些不愿。 若是就这样出城了,那谢私霈的下落,她是不是就要打听不到了?现在情形这般紧张,他作为此次作战的主帅,又是当朝的三皇子,一定会是头号被击杀的对象。 只是,如今他会在哪里呢?会不会有人来支援他,顺便就把他给救走呢? 莫水鸢一边在心中无声的默想着,一边低着头任由老夫人拉着前行。二人刚行至地道转弯处,突然听到了一阵悉率声,且空气中似乎还飘荡着血腥味?这地道中有人?难道说是地道的入口被暴露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们的情况可真的就太糟糕了。 ;您小心,我先去看看吧。 说着,莫水鸢两步上前查看情况,将老夫人给挡在了身后。 昏暗的地道内,全凭着莫水鸢手中的小火把照亮着前进的道路,火把距离人很近,将莫水鸢和身后老夫人的剪影尽数投射到地道的墙面上,一时间人影绰绰,森幽非常,格外渗人。 ;将军,您没事吧将军?再坚持一下,出了这地道,我们就算是出城了,您可千万坚持住! 莫水鸢循着声音看过去,就见着一站一跪两个模糊身影在距离自己不到三丈远的地方。两处火把隐隐对燃,发出点点亮光。 ;卫儿!你还好吧? 还不等莫水鸢反应,原本一直沉着冷静的老夫人却突然像是有了重大发现一般,直接朝着不远处的两个人扑过去,听着老夫人这语气,这二人她认识?等等,那跪着的人,怎么这般眼熟? ;三……三殿下? 待莫水鸢走近些,一张熟悉的,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在火把的照耀下,显现出来,怎么会这样? ;老婆婆,这人,您认识吗? 正询问着,地上的人听到了声音突然抬起头来,却是一愣。 ;娘?您怎的,怎的来了漠城? 所以,这就是老夫人一直在寻找的儿子?当朝威震四方年轻有为的镇远将军?对于此人莫水鸢倒是有所耳闻,对于他势如破竹,不卑不亢的作战风范倒是很佩服。 ;卫儿,你的伤势如何?我自收到你的信后便动身往这漠城赶了,却不想,竟然还是晚了一步。漠城如今已经沦陷了,你们…… 老夫人在镇远将军面前,这才卸去了之前异常冷静的防备,听着她略带哭腔的语调,莫水鸢心中一泠,忍不住向地上的镇远将军看去。 ;我与殿下本是准备昨夜带领了精兵前来突袭,却不想计划败露,咳咳,如今我和殿下都已受伤,城内的将士们也已经被蛮子们控制住了,若是想要反抗,也只能等大军赶到。 一边说着,镇远将军便喘着粗气,带着极大的隐忍,且一阵气短,如此看来是当真受伤不轻。 那么他呢?莫水鸢看着在一旁站着,手中拿着火把却一直未置一词的谢私霈,难道是伤的很重?所以才一句话都不说? ;殿下,您的伤势…… ;无碍。 还说无碍?听听这说话,还不如将军有力!莫水鸢当即就蹙起了眉头,突然想到自己的包袱中有给自己备的各种药物,如今想来是能够派上用场了。 ;你怎会来到漠城? 见着莫水鸢似是又有什么计划,竟然开始翻找自己的包袱,谢私霈上下打量了一番莫水鸢的身板,实在是太过娇弱了,她究竟是怎么来的这漠城? ;一路跟着船就到了这边,先别说这些了。殿下、将军,这是民女从汴京带来的上好的金疮药和止痛药,你们赶紧服用些吧。 ;殿下认识这丫头? 老夫人不愧为当朝首屈一指的诰命夫人,在见到镇远将军最初的伤怀心疼后,很快便镇定下来,看样子与谢私霈也是熟识的。 ;认识。她就是汴京莫家的大小姐。 只是不知如今她究竟是怎么想的,怎么就弃了好好的大小姐不做,偏偏跑到漠城这么个是非之地! 看着眼前人清瘦了许多的脸蛋,谢私霈原本握着火把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当真是叫人不得心安。 ;你,你竟是莫家人? 听到谢私霈这般介绍自己,莫水鸢倒也不恼,取出了适量的药物,给谢私霈和镇远将军各自分发了一些后,莫水鸢便又整理好自己的包袱被在胸前,并不理会这二人之间的交谈。 就算她是莫家人又如何?那都是之前的莫水鸢了,如今的莫水鸢这是个一心想要找到宝器然后离开这里的二十一世纪的好青年! 面对老夫人的打量,莫水鸢知晓躲避不开,索性便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是,民女莫水鸢,见过夫人,见过将军。 终究是商不如官,莫水鸢这个商贾之女见到官家人,还是要位低一等,不过莫水鸢倒也并不气垒,想到镇远将军与其家族的种种光荣事迹,方才这一礼,她行的心甘情愿。 ;姑娘客气了,倒是要谢过姑娘的药。此地不便久留,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说完,四人这才结束了话题,整装前行。 第83章分走两道 ;殿下先行……末将,末将就在此处等候您找来援军,待您赶走蛮子…… 四人顺着地道走出了漠城,刚要不如大道,镇远将军却突然倒下了。 ;将军!要走一起走! 莫水鸢搀扶着老夫人,听了镇远将军的话,老夫人并未吱声,但是眼中的悲切显然。 ;殿下,您先把将军放下吧,给您和将军吃的止痛药现在该是已经失效了,封闭穴道,虽能有一定的止血功效,但是时间久了,怕是反而百害无利,不如由民女为将军施针止血止痛吧。 一路来莫水鸢并未发现明显的血迹,可是如今除了地道后,这四处的血腥味却是越发的浓烈,可分明他们在地道内并未受伤,再见了镇远将军这个状态,莫水鸢当即就明白过来,这怕是旧疾复发了。 ;好。 谢私霈听了莫水鸢的话当即就将镇远将军平放在地上,莫水鸢这次并未打开自己的包袱,而是展开了自己的外衫,在准备出发前,莫水鸢专门找了老太太身边善于缝纫的丫鬟穗儿给自己所有的外衫上都缝上了一列可以插针的纽带,原本是以备不时之需的,却不想如今倒是真的派上了用场。 ;有劳莫姑娘了!还请你救救我这可怜的孩子。 老夫人说着想要上前拉住莫水鸢的手,但是见她要准备扎针,所以老夫人上前后,便又退却了。 看到莫水鸢干脆利落的动作,谢私霈倒是忍不住眼前一亮,这人还真是叫人忍不住惊喜万分。 ;扎针后,将军现在不便活动,需要卧床休息,可是眼下这情况,怕是不能耽搁的。老夫人,您看? 莫水鸢很快用针止住了镇远将军腿弯处的流血,又给镇远将军喂了两颗固原的药物,再给镇远将军把完脉后,莫水鸢的心情可算不得轻松。 ;便听卫儿的,我年迈腿脚不利索,跟着你们反倒是拖了后腿,倒不如留在此处照顾卫儿,还请殿下速去找来援军,夺回城池! ;不可,前面百米处有一方水域,下有密道,您先带将军去那处躲避一下吧。 为今之计便是先要保住性命,如此才能是真的胜利,谢私霈看得分明,直接便背着已经昏迷的镇远将军往前走去,莫水鸢见状搀扶住老夫人跟随在后,一齐往水域所在的密道去了。 偌大的城郊荒草连天,行走在芦苇荡中,夜风拂过,阵阵荡漾,四面鸟雀掠起,空寂惊心。 此处实在是看不出是合适的藏身之地,莫水鸢对四周毫无认识,只得牢牢的跟在谢私霈的身后一道来到密草深处,也不知谢私霈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就看着原本是密草连篇的地面突然多出来一个不大看不到底的洞,想来应该就是此处了吧。 莫水鸢搀扶着老夫人小心翼翼的凑上前,就看着谢私霈带着将军竟然直接就跳了下去。 ;你们在此等候。 被叫在原地等候,莫水鸢只得照做,此刻她只恨自己不会武功,否则她也可以就这么不管不顾的跳下去了。 大约半盏茶后,谢私霈跳出洞,回到了地面。 ;殿下。 ;您随我来吧。 说完,不等莫水鸢反应,谢私霈已经拉过老夫人的手带着她再次跳下洞,被留下的莫水鸢看着那不管不顾就直接离开的身影,心房阵阵刺痛着。 晨间的凉风含着薄雾习习而来,莫水鸢蹲在芦苇荡中间,无助又彷徨,所以她这是被丢下了? 谢私霈将老夫人送到镇远将军身边后,看到老夫人拿着的莫水鸢给的馍和水囊,一时只觉得心中暖暖的,不觉得就加快了脚步,等回到地面后没有第一时间看到莫水鸢心中一凛。 这人跑到哪里去了?不知道现在情势紧张吗! 担忧之下,谢私霈关上了地宫的门确认万无一失后,开始四下搜寻,早知道她竟然会乱跑,就应该将她拴在身边了! 在追悔莫及之际,原本肩胛上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似是裂开了,心中无奈之际,谢私霈搜寻的脚步也放慢了许多。 走出了芦苇荡,面对着面前的两条路,谢私霈一时有些不知究竟该如何选择了,而越发湿润的里衣告诉他,此刻他的情况不容乐观,肩胛处愈发剧烈的疼痛,让他一阵头晕目眩。 之所以最初没有在莫水鸢面前表现出来只是不想让她担心,却不想如今,竟然是要他独自一人面对这样的境遇,一时间谢私霈心中生出了悔意。 ;殿下? 莫水鸢刚凭借着自己的摸索走出芦苇荡,就在路边看到了谢私霈的背影,他没有走?是在找什么?我吗?莫水鸢一时间有些不敢再继续深想。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谢私霈先是一愣,随后敛了敛眼,抬起手,对莫水鸢轻声说道:;过来。 恩? 莫水鸢缓步走上前,还不等她靠近,谢私霈已经一把将她带进怀中。 ;殿下…… ;别让我担心,好不好? 这是……什么情况?谢私霈这人是怎么了?;殿下,您没事吧? ;药还有吗?肩上的疼痛让谢私霈没办法再继续用力抱紧怀中的人,他只能出声表达自己的脆弱。 ;药?还有的,还有!您,受伤了?莫水鸢感受到谢私霈胸膛的宽阔,可是手指触碰到的湿润,鼻尖的血腥味道,让她格外的不安,谢私霈受伤了。这个认知,让她没办法再冷静自持。 ;这,这个是止疼的药,您先吃着,我看看您的伤,好不好?是哪里受伤了? 看着谢私霈额头上大颗大颗的冷汗,莫水鸢一阵焦急,这个人都已经伤成这般了,为什么就不知道啃声呢!刚刚这一路,竟然还背着镇远将军! ;先进山,此地不宜久留。 ;那我先给你止血啊!你先别动! 见着这人如此不爱惜自己,莫水鸢也恼了,忍不住就提高了音量,引得谢私霈忍不住抬眼看了看她,淡淡一笑。 真好,这丫头倒是什么都无所畏惧。 于是也不等谢私霈配合,莫水鸢直接将谢私霈按坐在地上,打开了自己的包袱,从里面拿出了止血的药,先倒在了谢私霈的伤口处,又挑出了一件干净的衣衫,紧紧的缠住这才稍稍放心。 第84章相依相偎 ;你再坚持一下,殿下,这……山洞究竟在哪里啊? 作为一个方向感极其糟糕的人,此刻身处密林,莫水鸢抬头只觉得眼前一片昏暗。究竟哪里是出路呢?偏偏这个时候谢私霈的体力已经透支,长时间的失血,让他现在脆弱不堪,就是连自助行走的力气都没有了。 肩头突然一沉,莫水鸢的心也跟着往下坠,;殿下,您再坚持一下,民女,民女很快就能找到出路了。 莫水鸢摸了摸额头的汗水,拄着之前捡拾的一根木棍,此刻她和谢私霈两人的重量近乎都靠着这一根木棍支撑着,可是莫水鸢知晓自己绝对不能倒下。 身后有穷追不舍的追兵,前面是一望无际的密林,身上还挂着一个已经手无缚鸡之力的三殿下,莫水鸢只能强打起精神来,一直不停的往前走,顺着谢私霈之前简要交代的方向,找到那个能够藏身的山洞。 ;你,自己走吧……别管我了…… 一路颠簸,谢私霈也并未能真的昏迷过去,听着耳边莫水鸢给自己鼓劲的声音越发的低弱,呼吸声渐渐加重,谢私霈心中自是不忍,可现在他脚下是半点力气都没有。感受着额头间的湿意,那是莫水鸢鬓边淌下的汗水。 ;殿下这是说的什么话?民女是这般不仗义的人?您就别说丧气话了,既然还能说话,不妨给民女指引一下方向吧!这一长句话,莫水鸢喘了两口气后一鼓作气尽数说完,只觉得心中烦闷更甚,;这个鬼林子,怎的就连个路都没有。 密林中一片寂静,偶有几只鸟雀飞过,便只剩下莫水鸢和谢私霈二人脚下的悉率声。听着耳畔莫水鸢的低声嘟囔,谢私霈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轻笑出声。 ;都什么时候了,殿下竟然还笑呢?民女是真的不知道路了!殿下若是不想暴尸荒林,还是打起精神来,指指路吧! 见莫水鸢炸毛了,谢私霈也收起了本就浅淡无力的玩笑,深呼吸了两次后这才出声道:;直走便是,深处便有路了。 ;这路,直走直走,殿下可还记得自己说过多少遍了?当真不是在哄骗民女?并非莫水鸢不愿意相信谢私霈,实在是这林子,她从天色破晓走到现在天色大亮,日头已经爬上了头顶,想来也该是走了不短的路程了,却是一直不见那个所谓的山洞。 这一路过来,她自昨晚起就没能好好的吃过东西,包袱内唯一的干粮和大水囊方才也留给了镇远将军和老夫人,现在她和失血过多的谢私霈两个人凑到一块,怕是随随便便来只狗都能给拖走了去。 知晓现在莫水鸢应该已经是精疲力尽,手下的腰肢细软的宛若柳条,却还要支撑着自己这个沉重的负担,谢私霈一时竟然有些鼻酸,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温声回复,;直走便是。 ;好吧,那民女便再相信殿下一回,殿下可不能再骗人。得了谢私霈这样说,莫水鸢的内心莫名的就仿佛得了力量,原本已经酸软无力的手,再次紧紧握住了木棍。 在莫水鸢一路的低声絮叨中,二人终于来到了谢私霈口中的山洞,因着洞门闭塞,只能容许一个人通过,莫水鸢看着已经倒在一旁昏沉不定的谢私霈,一时有些犯难不知该如何是好。 莫水鸢来到谢私霈身边,凑到谢私霈的耳边,低头看着身下这个难得流露出脆弱一面的男人,柔声说道:;我先送你下去,然后我再下去,好不好? ;恩。 ;来,你慢点。小心。于是乎在莫水鸢的搀扶下,谢私霈自己打起了精神,一跃身便落入山洞之中。 瞧这身手,真的是身受重伤了? 莫水鸢心中存疑,紧了紧自己刚刚还握着谢私霈手臂的手,一时间陷入了自我怀疑,明明把脉是很虚弱的啊?难道是我的错觉? 从自己的臆想中惊醒,莫水鸢拎起自己的包袱,;我下来了。说着,便开始攀附那洞门处的坚实岩壁,艰难的往下爬。 ;下来吧,我接着你。看着那个抱着石柱紧张兮兮的小人儿,谢私霈忍不住生出笑意,原本准备继续旁观的,在察觉莫水鸢那发颤的身体后,站直了身体,向上伸出双手便是打算接住莫水鸢了。 ;不行,你现在肩胛的伤势不明,不能再用力了!我……我能自己下来! 虽然说这话说的很没有底气,但是莫水鸢却是并不打算接受谢私霈的这一番好意的,也正是因为这一拒绝,导致了莫水鸢并未察觉此刻的谢私霈正堂堂正正的站在原地。 莫水鸢鼓足了勇气,在距离地面还有大约二尺的距离,纵身一跃,还好她穿着厚底鞋,缓冲了很大的压力,不至于因为这一跃而受伤。 ;好了,我下来了!殿下你感觉如何?快过来坐下,我看看你的伤。来不及去在意自己被挂断的衣角,莫水鸢看到谢私霈捂着胸口站在那里,赶紧就凑了过去,搀扶着谢私霈往山洞内走。 经过初步的打探后,发觉这里确实会比较安全,四面有溪流环绕,烟雾缭绕,从山洞内还有徐徐的热流传出,似是还有温泉在内? ;这里面竟然是这番天地,当真是个好地方!殿下是如何发现此处的?见谢私霈似是并没有要停下脚步的意思,莫水鸢看了看自己被谢私霈紧紧攥住的手,索性便跟着他一道越发的往山洞内走去了。 ;我绝不骗你。 就在莫水鸢被洞内的景象惊呆之时,谢私霈突然冒出的这一句低喃,轻柔却是强有力的飘落到莫水鸢的耳中。 ;殿下是在同民女说话么? ;恩,我绝不会骗你。此生,永不。 面对谢私霈突然压向自己的眼神,莫水鸢眨了眨眼睛,一时只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了。这人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这些?还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民女,何德何能……是,民女知道了!只是,还是先让民女为殿下看看伤口吧? 当下可不是去在意那些微妙心悸的时候,莫水鸢还是心中记挂着谢私霈的伤处。 第85章孤男寡女 在莫水鸢的再三强调下,谢私霈总算是松了口,静默的盯着莫水鸢看了半晌后,挑了挑眉头,抬手来到自己的腰带处,开始解腰带?! ;殿下,您……您这是要做什么?好端端的解什么腰带?还这么个表情?这人不是素来冰山罗刹的很吗?怎的现在,竟是宛若市坊流氓?因着谢私霈这一系列的动作,莫水鸢一时也没能注意到这前后谢私霈的差异,更没能反应过来,其实之前的虚弱,只是谢私霈的做戏。 ;莫姑娘不是要为本殿治伤吗?不解了衣服,姑娘如何能看到我的伤? ;那,那也不用……好吧,好吧,你解吧,解!不过……瞧着殿下手受伤了很是不方便,不如,就由民女来帮殿下宽衣解带吧!来,殿下,民女帮您啊! 说着莫水鸢一步一步朝谢私霈靠近着,笑话,作为一个思想开放的二十一世纪接班人,她还能怕了这个迂腐的王爷不成?当初跟着奶奶学医,什么肉体没见过? ;哦?如此也好,我也确实乏了。有劳莫姑娘了! 于是乎,谢私霈便当真收了手,一脸饶有趣味的看向莫水鸢。 ;殿下客气,能服侍殿下,是民女的福气!呕!莫水鸢面上假笑着,心里实在是对自己唾弃到不行,不就是为了争一时之气吗?她怎么就这般自甘堕落了? 也不论谢私霈究竟是怎样的眼神了,莫水鸢稳定了心神,只拿眼前人当做是自己的普通病人,手下的动作就利索了很多。谢私霈看着莫水鸢倏地变换了眼神,干净利索的动作,暗自挑眉,这女人,还真的是不能小看了。 原本心中还有所顾忌的莫水鸢,在为谢私霈层层剥开了衣裳,看到他内里的伤势后,只觉得眼前一红,心中暗惊,;这……殿下这是……怎么伤的? 不仅仅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的新伤,还有纵横着好些深深浅浅的旧疤,这当真是当朝的三皇子身上该有的伤痕吗?他不是素来很受皇上的爱护吗?怎么,就伤成这般? ;久远了,都忘了。劳烦莫姑娘为我疗伤了。 谢私霈敛了眼对上莫水鸢含雾的双眸,一时间场面难得的和谐。;殿下稍等,这些伤口太多,要先清洗了才行。我,我下去洗块帕子。 说完,莫水鸢赶紧低下头来,在包袱中翻找到一条帕子后来到温泉边观察了一阵,见这池水确实干净的,这次将手中帕子放进去,沾湿水后回到谢私霈身边,开始细细的为他擦拭背上已经干涸的血迹。 伤势最重的肩胛处血迹尚还鲜红着,深浓的一团,刺痛的莫水鸢的眼。而在整个清晰过程中,谢私霈竟是连吭都不吭一声,似是根本都察觉不到疼痛一般。这人,当真是石头做的不成? ;殿下忍忍,这药会有些疼。 因着是莫水鸢自制的针对外伤的特效药,莫水鸢在提炼之初下足了药料,所以声效起来,怕是会吃些苦头。 ;无妨。你别疼。 察觉到莫水鸢有意的在放缓手中的力道,谢私霈暗暗的轻笑着。 这些伤如今看来,是当真伤的不亏。而至于莫水鸢所谓的疼,也因为这柔和的场面,还有背后传来的微微呼吸声,让谢私霈只觉得心安,抚慰了疼痛。 谢私霈的嘴角甚至止不住的上扬,哪里来的疼痛一说? 不理会谢私霈的调侃,莫水鸢专心致志的为谢私霈上着药,同时将那件里衣的最后一截干净的布撕成条状,给谢私霈包扎上。 ;这衣裳上满是血污,伤口刚包扎好,不便再穿,若是殿下不嫌弃,先披着这件衣裳吧。 此时此刻,莫水鸢格外的庆幸自己出门在外准备的还算充分,且一直都将这个包袱携带在身边,否则此时此刻她还真的窘迫了,总不能就这样一直和谢私霈坦诚相见吧? ;如此也好。只是,现如今穿衣多有不便,还要劳烦莫姑娘了。 听谢私霈这样说了,莫水鸢只得是从命。因为是照着她的身量定制的衣裳,这些衣裳哪怕是宽大的外衣对于高大的谢私霈而言,都还是短小了一大截。 看着身材高大的谢私霈,这样穿着自己的男装外衣,莫水鸢第一次发觉自己在谢私霈身前的渺小,他是那般伟岸的人,如今却要这般委身,当真是难为他了。 莫水鸢正望着谢私霈的宽阔背影怔怔出声,却不想谢私霈突然一转身,还未系上腰带的前襟此刻大敞着,露出里面小麦色的肌肤,和结实的体魄。 看得莫水鸢一阵脸红心跳。 ;幸得洞内有温泉,这衣裳随时短小了些,应该也不至于会冷。殿下歇息吧,民女先去清洗一下这些衣衫。 说完莫水鸢实在不想与此刻的谢私霈继续共处一地,当即就转身来到了洞内的小溪边,开始清洗手中的衣裳。 当她的手浸入到水中,一时间有些诧异,这山洞内究竟是何处来的热量,就是连这溪水都带着温度? 就在莫水鸢专心致志的清洗衣物之际,谢私霈盯着蹲在溪水边挽着发为他浣洗衣服的纤细身影,心中只觉得温暖。好像,这样的生活,也不赖? 观赏了片刻后,谢私霈悄然起身,从另一侧走出了山洞,去拾来了些许的干柴,又用石子打了两只野兔,这才满载而归回到山洞内。 ;殿下?你这是去哪里了?伤刚刚包扎好,就又乱跑?再撕裂了伤口,我可没有多的衣裳给你包扎了! 谢私霈刚走进山洞,就见着原本包着头蹲坐在地上的莫水鸢似是被惊动了般,倏地弹起,窜到了自己身边,脸上带着怒意,眼眶泛红满是责怪,发丝稍显凌乱,好不可怜的模样,一下子便攥紧了谢私霈的心。 ;别怕,我没走。 谢私霈扔掉手中的柴火和野兔直接上前将莫水鸢一把揽进怀中,紧紧的保住,察觉到莫水鸢全身不安的战栗,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这个女人,当真是叫人心疼死了。 第86章情况恶化 最终莫水鸢也没能尝到谢私霈到来的野兔,肩头突然压下来的重量,让莫水鸢心中一惊,当即去看谢私霈的状况,却发现他满头冷汗,纯色苍白。 这个人,都已经这样了,竟然还出去寻来了野兔和柴火? ;你是不要命了吗?怎么一点都不听话!莫水鸢一边说着,心中焦急万分,赶紧在洞内寻了块相对干燥的石台,将谢私霈搀扶着放置在上面。 把过脉后,莫水鸢确认了现在谢私霈的状况很是糟糕,因为失血过多,现在他很危险,可是眼下,该如何补血? 莫水鸢展开了自己的包袱,将里面所有的药瓶全部都掏了出来,当时因为镇远将军伤势也很严重,莫水鸢给了一瓶补气养血的药给了老夫人。 如今莫水鸢翻遍了全身,也只找到了最后两颗大补丸。 看着手中仅剩的药丸,莫水鸢追悔莫及,早知道当时就应该将每一颗都炼的大一些,如此也就不会存在不够用的情况了! 将最后两颗药给谢私霈喂下,看着谢私霈因为刚刚这一阵折腾再次泛出鲜红的胳膊,莫水鸢的心直颤动着。 这个人,真的是太不把自己的生命当一回事了! 他可知道,若是他出事了,我,我又该怎么办呢? 去到清澈的溪水边,将之前洗干净的布条再次浸润打湿,然后再次为谢私霈擦拭伤口,打开原本的包扎,露出的景象确实让莫水鸢只觉得心痛难忍。 暗红的血迹泛着鲜亮,和着那药粉,一股浓烈刺鼻的味道,直袭鼻腔,钻进大脑中让莫水鸢忍不住一阵晕厥。 伤口这般深,这得要休息多久,才能够养回来? 莫水鸢一边在心中盘算着给谢私霈的治疗周期,一边在担心着今后这日子他们二人该如何在这山洞中存活下去,也不知这援军究竟何时能够赶到,又或者,究竟有没有援军呢? 对于朝中现在的局势,莫水鸢作为一个商户之女自然是没有办法掌握的。 所以对于谢私霈究竟能耐几何,在朝中又究竟又多大的影响力,其实莫水鸢都只是道听途说,一切都来自于他人之口。 莫水鸢除了见过谢私霈的专制霸道,却从来不曾见过谢私霈别的面貌。也不知,这谢私霈,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擦拭完伤口后,重新包扎过后,莫水鸢再次给谢私霈把了脉,情况依旧没能好转,无奈之下,莫水鸢只得打开了自己的银针包。 看着除了胳膊,其余尚且还穿戴整齐早已经没了意识的谢私霈,莫水鸢一阵犹豫。 可是犹豫又不能救人,犹豫了这人也不会醒过来! 就把他当做是一般的病人就好了!一定要镇静! 心中的慌乱控制不住,莫水鸢也只得出此下策,好一阵心里暗示后,莫水鸢终于是抬起了手,将谢私霈的衣服敞开。 ;殿下,实乃是情势所逼!殿下会理解民女的吧! 也不等手下这人的回应,莫水鸢直接展开银针包,开始为谢私霈寻找穴位扎针。 因为他这治疗的时间与受伤中间间隔了太久,一直被布条勒着受伤处,莫水鸢发现了其血管中有血栓堵塞的现象。 为了避免引起更大的后遗症,莫水鸢只得稳住自己忍不住就要颤抖的手,给谢私霈探着穴位。 说来也奇怪,莫水鸢平日里给无数人扎过针,却从来不曾有人让她这般忐忑纠结。谢私霈还真的是第一个,难道说,是因为人不同? 心中的情绪不同吗? 初涉情爱的莫水鸢心中不解,却也知晓自己的这番心思是定然不能够让谢私霈察觉的,且不说被察觉后自己的脸面究竟该如何安置,就是谢私霈那吊儿郎当不正经的样子,莫水鸢便也不打算主动告知自己心中的情愫了。 ;恩?似是感觉到了痛楚,原本早已经没了意识的人,突然呻吟出声,让莫水鸢原本要抽出银针的手一下子便僵住了。 ;殿下?三皇子?你感觉如何?殿下? 莫水鸢小心的探查着谢私霈的情况,发现他依旧没有要醒过来的症状,心中也不知究竟是该放松一口气还是该担心受怕。 自己现在这双眼通红,满目担心的样子,若是被谢私霈瞧见了,怕是就要被戳穿心思了吧? 收起了所有的臆想,莫水鸢静坐到谢私霈的身边,看着那昏迷过去的人。 都说当朝三皇子殿下是最为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其实平日里因着二人一见便是要掐架,谢私霈就会各种的奚落自己,莫水鸢还真的没有好好的瞧过谢私霈的长相。 今日这么近距离的静静观望过后,也不知是莫水鸢更加深陷其中了,还是因为确实与往昔不同了,莫水鸢只觉得谢私霈很叫人心疼。 原本丰神俊逸,风度翩翩的三皇子殿下,竟成了如今这般,莫水鸢心中当真是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这个人,他本该是在宫廷之内,朝堂之上,与文武大臣们针砭时弊,一起慷慨激昂共商抗敌大计的好儿郎,他不该被围困在小小的一方天地之内。 莫水鸢是真的舍不得。 在静静的观赏过谢私霈的俊朗却苍白的容貌后,莫水鸢拾起了之前谢私霈掉落的已经昏死过去的野兔和干柴火。 来到距离谢私霈更近的地方,架起了柴火,从包袱内掏出了打火石,点燃了火后,便开始处理野兔。 现在谢私霈受伤虚弱,正需要大补,可是这周围的环境显然是不符合炖煮煲汤这等操作,莫水鸢无奈,只得选择了烧烤。 先将食物都准备着,谢私霈睡醒了想来该是会饿的,一边忍着心中的恶心,处理着手中的野兔,莫水鸢忍不住嘀咕,;吃点肉也就算是进补过了吧!等日后有机会了,再给他好好的补回来! 不知不觉间,莫水鸢下意识的便开始想着自己与谢私霈的以后。 因着她正蹲在前方不远处处理着兔子,想要将那兔毛整块的给拔下来,却并未注意到在她身后那双突然睁开的眼睛以及听到了她那句嘀咕后所流露出来的温情。 第87章展现厨艺 虽然说莫水鸢在二十一世纪接受过莫奶奶的专业训练,对于这医药之术是再精通不过,对于生活技能方面也没少被莫奶奶揪着练习,可是练习是一方面,没有天赋又是另外一方面了。 所以在莫水鸢折腾了整整一个时辰之后,看着手中这只被自己彻底的扒了皮的兔子,莫水鸢心中又是满足又是恶心,实在太过于恶心了,这么可爱的兔兔让她如何能够下得去手,下得去嘴? 虽然说是这么想着,可是等到火势平稳适合煎肉后,莫水鸢二话不说就直接将那只已经串号的野兔儿给架上了火堆。 果然,在吃食果腹面前,一切的可爱漂亮都是浮云。 而此刻的战报也已经送到了朝堂之上,知晓了如今谢私霈和镇远将军二人均是下落不明,坐在高位的皇上,心中也很是焦灼。 ;不知有那位爱卿愿意前去支援? 深深的叹息过后,皇上终于还是冷静了下来,开始想着应对策略,尽管此时此刻,他捏着战报的手已经透出了血迹,却也恍若未觉。 ;父皇!儿臣愿携三千精兵支援前线,定不负众望找回皇兄和镇远将军! 谢白止在一阵沉寂中站了出来,因为他知道如今朝堂之上,能够且愿意站出来主动去带这个兵,去到前线支援的人近乎是没有的。 就算是有忠良之臣,可是其带兵打仗的能力却也是不够的,所以为了缓解尴尬的现状,也为了让谢白止心中安心,他决定自己前去前线寻找谢私霈。 虽然外界都说他们兄弟二人的关系不好,可是二人实际如何,也只有彼此知晓。所以在听闻谢白止要领兵去到前线抗击反贼,寻找谢私霈和镇远将军时,朝堂上下皆是意外和不敢苟同。 ;启禀皇上,现如今前线情势紧张,实在不宜再派出皇子前去支援!还请皇上另请大将吧! 说这话的是白相,此时此刻,敢站出来直接反驳谢白止,打破紧张局势的也就为数不多的几位宠臣了,而白相正是其中之一。 见白相发言了,谢白止直接便蹙起了眉头,当即就心中不悦;那不知白相以为,如今该派谁去才是最为合适的呢? 谢白止自从看清了莫水鸢与白诗音二人的本性后,或许是因为白诗音的关系,连带着谢白止看这白相心中也免不了要带着防备。听闻此人最近与母后走的甚近,实在是不知规矩胆大妄为! ;六殿下,如今局势复杂,您实在是不宜再去冒险啊!老臣相信,三皇子足智多谋,定然能够全身而退,还请皇上另请别的将领吧! 因着白相这一煽动,身后的追随者们眼睛厉害的,赶紧也跟着上前奉劝皇帝务必要把六皇子留在宫中万不可去犯险,谢白止听着他们的话,看着他们那一个个虚伪的面容,心中一阵唾弃。 这一次,他没有退缩更没有害怕,他再次看向高位的皇帝,上前两步,躬身作揖,沉声道:;还请父皇成全! ;这,六皇子!万万不可啊!见着六皇子竟然并未被他们的围追堵截所拦住,甚至是还主动上前去请求成全?众臣们皆是愣住了,这六皇子莫不是被他谢私霈灌了什么迷魂汤不成?怎么就这么的听他的话? 兄弟情深?他们才不信呢,皇家自古以来,又哪里来的所谓的手足情谊? 皇帝看着大臣们纷纷低下了头,心中自然明白他们此刻都是在揣度谢白止的此举的寓意,见着那静立在大殿之上,不卑不亢的挺拔身影,皇帝心中一阵满足和自豪。 孩子终于是长大了!透过这道身影,皇帝又忍不住怀想起一个月前也曾这般挥斥方遒的谢私霈,那是他心中最为骄傲的儿子,能打胜仗,足智多谋,可偏偏如今他却是失踪了不见下落,究竟该如何是好? 是要让这个孩子去犯险,还是该让那个孩子自救?手心手背皆是肉,皇帝一时当真是不知该如何抉择了。 ;父皇,还请父皇成全!儿臣自幼时便曾今同父皇许愿,说有朝一日,儿臣定要身披坚甲,骑着战马与那些蛮子们一较高下,让他们看看我大齐男儿的本事!如今儿臣已经长大,三皇兄现今下落不明,前线将士们此刻定然军心动荡,为今之计当以大局为重!还请父皇三思! 如今的大局是什么,无需要谢白止多言,自然是那西北大荒漠的蛮子们,他们屡屡来犯,眼看着就要到了秋季,若是这个月内不能够将他们逼退,给了他们可趁之机,等到他们一路攻破了西北边的城池进到南边儿,大齐王朝便危险了! 所以谢白止只得以此来让文武百官乃至皇上妥协,此次的增援,他必须去! ;既如此,那你便去吧!只不过,记得去同你母后道别。众爱卿若是无其他事情要奏,便退朝吧。 如今这局势,皇帝也实在是无心再去听文武百官们报道那些个鸡毛蒜皮的小事,什么今天某某官员家的嫡子去喝花酒结果被人给反糟蹋了,又或者是哪位大臣家要分家结果无一愿意奉养老母等等的琐事。 ;恭送皇上! 众臣们听着皇上这语气,也知晓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大家都不敢再拿琐事前来烦扰,于是众人便纷纷闭了嘴,只等后面退了朝堂,那些个要启奏的话就都化作了奏折依旧是回到了皇帝大的眼前。 ;老三,现如今没了外人,你同朕说实话,究竟是为何突然想要去前线的?你可知你母后可是再三的叮嘱过你,不可冲动,一定不能去前线?届时刀剑无言,你可知有多凶险? 因为此刻心中已经有一个孩子下落不明,皇帝对谢私霈本就因为其生母过世的早,平日里自己对他多有疏忽而愧疚不已,如今见着谢白止竟然也和谢私霈生出了相似的个性,皇帝一时又是欣慰又是辛酸。 ;父皇不必担忧,皇兄最早带兵打仗时比儿臣现在还小些呢!皇兄都能够做到的事,儿臣自然也能够做到!而且,儿臣与皇兄的功夫虽说还是有一定的差距,但是一般的过招,还是没有问题的!父皇无需为儿臣担忧! 尤其是想到了现在还生死未卜的谢私霈,谢白止心中就又是一阵五味杂陈了。 第88章秋意凉 ;什么?你要去前线?万万不可!绝对不行!果然,皇后听到了谢白止要带兵去增援前线后会是直接拒绝的反应。 谢白止见着突然窜起,眼中满是不认同的皇后,心中也生出了无奈和疲惫,他何曾不知自己的母后究竟在谋划的是什么?可是这些,都并非是他真的所想要的,尤其是每每察觉到皇后放到自己身上的过于热切、满是期盼的目光,谢白止只觉得自己当真无力招架。 ;母后,儿臣只想要做一回儿臣真的想要做的事,还请母后成全! ;你真的想要做的事?你想要做的,是什么?你去到前线是要做什么?杀了谢私霈那个贱种吗?还是要夺得兵权?对对对!现如今镇远将军和谢私霈都失去了踪迹,前线将领群龙无首,此刻定是军心不稳,方寸大乱之际,你若是去了,定然能够夺得军心!好孩子,不愧是母后的好儿子!既如此,你便去吧! 不知是不是谢白止的错觉,看着眼前的皇后,她这般近乎癫狂的模样,谢白止只觉得分外的陌生和后怕。这与儿时教导他要兄友弟恭,要宽以待人,那个温和慈爱的母后简直就派若两人。 究竟是什么,让母后变成了这个样子?面目全非?是因为父皇待她早已不如往昔,冷淡非常吗?还是因为色衰爱弛,那一份柔情早已经被磋磨的只剩下辛酸了呢? 这后宫中的女人,又有哪一个是真的幸福且自在的呢? 谢白止看了看皇后两鬓微微生出的白发,以及一旁侍奉的侍女太监们,他们都已经不复往日的年轻活力,现如今的凤鸾殿,只剩下初秋的清凉。 ;母后,您听儿臣说!儿臣此次去前线并非要去夺兵权的,儿臣不能这么做,更不会这么做,儿臣只想要去增援前线,让此次边防危机顺利化解。还请母后成全儿子的这一心愿!不能时时在母后身边侍奉,儿臣深感惭愧,还请母后千万保重身体,莫要为儿子太过担忧! 说完,也不等皇后再开口拒绝或是挽留,谢白止直接起身转身走出了凤鸾殿,只留下大殿之内,突然静默的皇后以及一旁不敢吱声的侍从们。 ;他终究是,长大了……可,成熟了,懂事了,那些应该是他的,就能归他所有吗?呵……来人,上酒!本宫今日,想好好的喝两杯。 说完,皇后便起身来到了凤鸾殿的阁楼之上,这里是后宫的最高处,每每她心绪不宁时,就会来此处小坐,吹吹风,喝点小酒,醒醒神,倒也是自在。 ;娘娘,已经没有梨花酿了,最后那一坛,是您说了要留给皇上的。 嬷嬷见着皇后这般,又一想到方才谢白止说的那些话,便知晓此刻皇后心中怕是极其的不好过的。正想要出声安慰,突然身边就传来了宫女的这一声禀告,一时间她也不知该如何劝慰,索性便闭了嘴,一切情绪,还是得要靠皇后自己走出来,别人说再多,又有何用? ;他近日,是去了甘露殿还是朝阳宫? 听了宫女的话,皇后静默了片刻,再开口却问出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没有提及称谓,可是大家却都不约而同的知晓皇后口中念及的是谁。 ;回娘娘的话,前个儿几日是在朝阳宫,近三日是在甘露殿,只不过昨夜是在御书房,令妃娘娘自己去到御书房伺候了笔墨,说是…… 小太监是大总管的亲传徒弟,对于皇上身边的事情,他自然是有消息来源的渠道,只不过瞧着皇后那愈发清冷的眼神,小太监终究是不忍再继续说下去。 ;说是,一夜都没见她出来?呵……多久没有过来了?你们有多久没有见过皇上了?半年?还是一年?好像算一算也,太久了吧。要去见一见吗? 皇后说着突然转身看向身边的一众侍从们,脸上露出了格外明媚却又诡异的笑容。 ;娘娘,您别难过,皇上他日理万机,一时疏忽了凤鸾殿也是正常,您千万别动怒!得看开些! ;看开?还要如何看开?如今我都登上了这阁楼来望远,还当如何看开?整个后宫,也就这里是距离地面最远的地方了。也是,我距离他最近的地方。 顿了顿,后半句话,皇后终究是隐没在了嘴里没能说出口。本就不相忆,何须话情深。如今在这偌大的后宫,陪伴着她的,也就只剩下了院中的那棵梨树,以及它树下埋着的初春花开正盛时酿制的梨花落了。只可惜,如今眼看着就要入秋了,竟是还没有被启封呢。 ;娘娘,奴婢们都知晓您是念着皇上的,可是,皇上日理万机的,他难免会有所疏忽,您平日里与皇上相处也不像是别的宫里的娘娘们那般的千娇百媚,皇上他…… ;不说了,不说也罢!走吧,去院里看看菊花如何了,梨花落便留着待吾儿凯旋归来了,作为他的接风酒吧。 做下了这个决定后,皇后站起身来,没有接受任何人的搀扶,自顾着走下了楼,来到院中,对着那依从刚刚挂上花苞的菊花丛发愣。 身后的侍女们被嬷嬷直接遣散走之时,都看到了那空中突然落下的湿意,她们的主子,其实心中一直很苦,也藏着太多的事情,却从未有人真的读懂过。 对于宫中、朝堂之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莫水鸢和谢私霈自是无从得知,此刻的莫水鸢只觉得全身都燥热的慌,正被滚烫的谢私霈紧紧抱住,多次挣扎无果,怎么都无法令他松手,只得选择放弃,温顺却又带着防备的让他抱着,一时间二人便陷入了窘境却又难得的亲昵。 ;你先松开,我去给你接点水来好不好? 对于现在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下的谢私霈,莫水鸢是没指望他能够积极主动的配合自己了。 无奈之下她只得是半偏着身子,一边将胳膊给谢私霈做着枕头,让他有安全感,一边单手拎着碎布条,想要给谢私霈擦拭一下,尽可能的退热。可是显然这效果,极其一般的。 第89章承诺 因着谢私霈的不配合,莫水鸢无法,只得狠下心来将自己的左手从谢私霈的手中抽出来,刚要站起身,却被谢私霈倏地给揽住了腰。 ;干什么!三殿下!您赶紧躺下!莫水鸢怎么都没有想到,这生病后的谢私霈竟是比平日里还要难缠,非但不讲半点道理,更是连话都听不进去了。 ;不要!我不要躺下!鸢儿,别走。日后我不再欺负你了,你别离开我。 半昏迷状态下的谢私霈面色苍白,睡梦之中,他隐约只看到了莫水鸢一脸的愁容,身边隐隐传来的幽幽馨香,让他一度恍若回到儿时。 多少年了,自母妃过世后,他的身边便再也没有了温馨可言,什么柔情,什么温和,对他而言都是奢望。再加上后来屡次奔赴沙场,哪一次不是浴血奋战?激烈厮杀? 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一次又一次的嗜血狂魔,世人都这般说他,他也就真的快要这么相信了。 无望无求的在那战场上劈剑挥刀,手起刀落,溅起的是一阵又一阵淋淋的鲜血。 谁人能够体会到他的苦楚? 这些年来,朝堂之上无人不敬畏他,就是连皇帝看到他了都要小心的哄着,都不会给他脸色看,可偏偏他觉得愈发的空了。 茫茫天地间,他究竟该如何?又能如何? 半昏半迷中,谢私霈似乎又回到了八岁的那年寒冬,母妃过世的当晚,他挣脱开了所有侍从们的跟随、皇后的监视,只身一人坐到母后寝宫积累着厚厚的白雪的屋檐上,那晚的冬月皎洁如练,枯树上驻足着一只寒鸦,空荡传响。 从今以后,他就再也没有母妃了,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绝望。 眼睁睁的看着皇后当着自己的面将自己的母妃害死,却毫无还手之力,甚至还要受制于皇后,受制于这后宫,只是因为他软弱无能。 ;不要……母妃……鸢儿……不要走……低喃间,一滴清泪从谢私霈的眼角滑下,莫水鸢怔怔的看着,无声的伸出手去将那滴眼泪接住。 明明你口中叫着的人并不是我,为何我会觉得这般心痛呢?这些年,你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从深渊中踏着鲜血浴火重生,应该也会有痛彻心扉吧? 至于这个鸢儿,又是谁呢?好像,并不是在叫我? 因为平日里谢私霈与莫水鸢二人之间的交流本就浅淡,大多也是以谢私霈的叨扰玩笑为主,莫水鸢乍一听到这声除了至亲家人外便从未有人称呼的‘鸢儿’,一时恍若置身在梦中。 因为担心高热后谢私霈会缺水,莫水鸢小心的来到溪边用手捧了一小抔水回到谢私霈身边准备用手喂他,哪曾想这谢私霈是当真的不愿配合。 无奈之下,莫水鸢只得先将药丸喂给谢私霈后,再用嘴包着溪水,以唇渡水,见谢私霈终于肯喝水了,莫水鸢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原本正专心致志渡水,心无防备的莫水鸢突然唇上一疼,刚想要起身,却只觉得后脑勺传来一阵力道,将她重重的按了回去,一时间莫水鸢心中很是惊慌。 睁开眼,四目相对,正对上的这双眼睛里满是光彩,哪里有半点的病态? 自知自己若是硬来定然是不妥当,莫水鸢抬起手趁着谢私霈不备,往其麻穴一戳,这才挣脱开了他的束缚。 ;恩? ;殿下竟然醒了,又何必如此戏弄民女!正说着,莫水鸢只觉得自己唇上阵阵刺痛,抬起手来一抹,竟是流血了!这人,还真的是嗜血的很?莫不是因为失血过多了,所以想要以此补血不成? 看着面色白中透着绯红,神情不悦却又很是生动的眼前人,谢私霈心中荡漾起阵阵涟漪。;过来。 对上谢私霈那双神色不明,却极度危险的眼睛,莫水鸢可没有那么愚蠢更不会主动地去投怀送抱,;既然殿下清醒着,那民女便不伺候了。 说完,莫水鸢转身来到了溪水边,装作继续清洗衣物的模样,对于身后那道灼热的视线恍若未觉。 ;回去后,我便去向父皇请旨,你逃不掉的。想到那双含泪的眼眸,泛着鲜血的红唇,谢私霈咂了咂嘴,只觉得口腔内的铁锈味竟都透着清甜。 而不远处的莫水鸢听到这句话后下意识全身一僵,他这是什么意思? 请旨?请什么旨? 皇上当真会那么容易的就松口? 在见识过皇后的良苦用心后,莫水鸢可不觉得那深宫大院是个多么好的去处,可是……却也是很多人挤破了头削尖了脑袋想要往里闯的金窝窝。 若是,此次并未能找到宝物,自己又没办法回到现实,届时谢私霈当真去取了圣旨,自己该如何是好呢? 没回去也就罢了,可若是中途又回去了,留下谢私霈一人在此处,回想起方才半梦半醒的谢私霈那口中无意识的低喃,莫水鸢又是一阵的心疼和不知所措。 她是当真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了,于她而言,这人的命数存在了太多的变化,莫水鸢不敢再轻易将人拉下水,尤其是感情这趟浑水,唯恐偿还不起,消受不住。 ;殿下莫要玩笑了,虽然民女并非什么名媛贵女,可是这京中也是有不少人将视线时时刻刻都盯着莫府的,殿下的戏言,还请把握好尺寸,莫要越界。 既然注定是有缘无分,那又何必招惹,莫水鸢看着水面中微微波动的自己,恍若自己的心绪一般,微风轻启便能够生出玲玲涟漪,谁先动了心,谁又付了情,爱之一字终究是情非得已。 ;本王何曾儿戏过?鸢儿,你要相信我。 说着这话的时候,谢私霈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 也不知为何,看着分明距离这般近的莫水鸢,他却总是心中生出恍惚和恐惧,好似一个不留神,这莫水鸢便会消失不见了一般,这样的叫他不知所措。似乎也唯有许下承诺,得了保障,他这心才能安定些。 一时间二人均陷入了沉默,唯有这洞内的溪流还在潺潺绵绵的流淌着,不知疲倦,似是在奔赴着什么,看得莫水鸢一阵眼热。 第90章噬魂散 ;殿下,前方便是大军所在的驻扎地了,可是现在两边均已经被蛮子包围,我军将领都被围拢其中,情势紧急,为今之计,我们只有从中包抄突袭,这支援才最为切实有效。 谢白止从皇帝手中接过领兵的圣旨后便即刻清点了士兵,奔赴前线,一路花了三天时间,昼夜不歇,总算是在两军大战前赶到了。 ;漠城外的驻军联系到了吗?漠北王呢?赶到了么? 为了保证大战前的万无一失,谢白止考虑到自身本就只带了三千精兵,在数量上定然是不够的,所以便有意向皇上请求给漠城边驻守的漠北王下了召集令,命他前来支援,虽说心中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谢白止却也并无十足的把握。 毕竟在漠城被攻下之际,那漠北王就不为所动冷眼旁观了,如今皇上亲自下令了,也不知是会真的招来帮手,还是加剧这漠北一地的叛乱现状。 不过显然漠北王的心思谢白止这一次是赌对了,在援军到来之前,他便已经派人去找到了镇远将军,并迎回了谢私霈。 ;漠北王当年是我舅舅的部下,与我舅舅情同手足,也是一直在背后帮扶我的师傅。 知晓莫水鸢心中存疑,谢私霈也只得是大致的解释过二者之间的关系后便穿回了铠甲,待莫水鸢收整好了包袱后,便在莫水鸢的搀扶下,一道走出了山洞。 在众将领的护送下准备回到军营内,行至途中,莫水鸢突然瞧见了那山地之下的平原上,驻扎着好些蒙古包? ;那便是蛮子们的驻扎地。谢私霈注意到莫水鸢的视线,顺着方向看过去,当即便开口解释道。;也是他们的大本营。 ;为何我们不在此刻就动手?直接潜入其大本营,烧了他们的粮草呢?想到自己过去透过电视剧看过的那些个领兵打仗的情节,可不都是攻其不备,出其不意么?或许,如今在这个情景下,也能适用呢? ;王爷,这位小兄弟说的很有道理,其实末将早就想这么做了!这是末将近几日研究的地形图,请王爷过目! 听到手下将领竟然同意了莫水鸢的建议,甚至还送上了地形图,谢私霈不禁挑了挑眉,这人倒还真的是个聪明机灵的,实在叫人不敢小看了。 ;这地形图,李将军你之前已经给过了,只是,此路极其凶险,当时我便已经说过,若是你不想好退路,本殿决不答应李将军只身犯险!大致的一扫手中的这张地形图,谢私霈便明白了李将军的用意,他还是想要用之前的已经被谢私霈命令拒绝的那一招。 ;可是殿下,如今军中将领们皆被围困,只有我们想办法尽力突击,打蛮子们一个措手不及,我们才能够有所转机啊!末将知道,殿下是不愿末将只身犯险,可是如今,末将的个人生死又算是什么呢?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大战在即,末将便是违抗命令,也想要放手一搏! 因为地形和粮草因素,大军已经受制了整整月余,若是再不反击,先别说这军心和士气会受到多大的打击,单是这军中的粮草,就一定是不能够再继续支撑下去了。 如今这困境,急需要的,就是一场大胜!让将士们看到胜利的希望,鼓起决胜的信心。 ;若是殿下不放心,不如让草民同将军一起去吧!草民有决胜的信心! 莫水鸢的关注点不如谢私霈想的那般长远,此时此刻她满眼看到的,都是在这蛮子的大本营内传出来的阵阵哀嚎声,莫水鸢想起了沿路过来,在船上时听到大家的议论声。 说是这蛮子们最喜欢的就是将漠城的人抓去大本营戏耍,先是羞辱泄愤然后再将他们要么凌迟处死,要么直接烤熟分食,都是用活生生的人,直接动手,全然不讲人性。 当时听到这等传言,莫水鸢还并不相信,毕竟作为一个身在新世纪的现代人,她可是读过历史的,很多的所谓暴行其实都是后来者的杜撰,只为了宣扬自己的统治的一种方法罢了。可是如今,等自己亲眼见证过后,莫水鸢只觉得触目惊醒,同时也愤懑不已。 ;你,不可添乱! 谢私霈怎么也没有想到,这莫水鸢竟然会提出自己要去到战场上去,可是她分明就是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够去到那凶险万分的战场?谢私霈自然是不会同意的。 ;殿下,草民并不在殿下所管制的将士们范畴之内,我要去到何处做什么,并不受殿下管制。若是殿下看不惯,大可直接将草民结果了去,但是这大本营,草民是去定了! 一边这般想着,莫水鸢已经开始盘算。 自己这身量定然是没有蛮子们那般强壮威武的,该如何将他们都放倒。 莫水鸢忍不住摸向自己的包袱,里面还有好些秘药都是有着特殊用处的,本是准备用来防身的,倒是不曾想,竟然会用到战场上。 ;你想做什么?告诉我!我去!谢私霈没有想到莫水鸢竟然是这般的固执,知晓自己若是来强的,这莫水鸢定然是不会听从,索性他便以退为进,让莫水鸢不得不按捺住心中的想法。 ;其实草民并非是戏言,这是草民一路西行意外中得到的噬魂散,虽然只是小小的一瓶,但是如果能够参入到他们的粮草之中,他们的战马只要有一匹摄入便都跑不掉,中了这噬魂散后便会癫狂失控纵腾致死只做马瘟发作状,不会被人所察觉。 说完,莫水鸢直接从包袱中掏出了药物,转交到谢私霈手中,等着他的决断。 其实她本意是想用更为狠毒的药物,但是想到并非是私下里,周围还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莫水鸢并不想过多的暴露自己。 听过莫水鸢的话后,别说是一众围观的将领,就是谢私霈心中都是一愣,这人究竟是从何处学来的这些?竟然这般…… ;殿下,臣以为此计可行!便是无需要我们亲自进入到大本营,便是一箭射入,将这药撒入这草场,料想这马儿也定然会中招! 谢私霈握着手中的药瓶,摩挲着一时无言。 第91章包袱被夺 ;这药可会作用到人身上?在良久的沉默后,谢私霈道出了心中的担心,同时也算是将众人从看见希望曙光的兴奋中点醒过来。 ;回殿下,此药只对牲畜有奇效,若是用到人身上便是浑身乏力,卧床休息两日后便能够恢复正常。且,此药洒在地上待大雨过后,便会失效,并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毒死战马这在两军作战中,算不得是多么光明的手段,甚至可以用阴狠二字来形容。但是与蛮子们交手,若是太过于刚正不阿,只用蛮力和实力取胜,就目前的情形而言,显然也是不可取的,只会是做无谓的牺牲罢了。 究竟该如何,谢私霈一时也陷入了困境和疑惑之中。 犹豫再三后,谢私霈将药瓶收进衣袖中,偏过头来出声询问道;援军何时会到来? ;回禀殿下,六皇子携援军已经到了漠城脚下,现在该是准备突袭了。 ;加快脚步,回去接应三皇子突袭! 听了谢私霈这话,众人便是知晓了,他是不打算用这秘药了。不过众将领也并未多言,只是偶尔几人在经过莫水鸢身边时,格外留心的多看了她几眼。 这人敢在素来刚正不阿的谢私霈身前拿出秘药并且献策,实在是胆大过人,只不过,这秘药实在药效过于奇特,究竟是从何处而来?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作用到我军的军备马匹上,又该如何收场?众将领在沉默中交换了眼神,对莫水鸢便都开始拉起了防线,一时间莫水鸢便又成了大家小心提防的对象。 不过对于旁人的眼神,莫水鸢可并未在意,她会炼制奇特的药物,医术了得,这是连太后和皇上都知晓的。 算起来,自太后和六皇子的腿疾一事后,她的医术也一度被京中传的神乎其神。 所以就算是要追究起来,她炼制一些防身的药物有没有起谋害他人之心,应当也算不得什么大的罪过。 至于这以女儿身深入前线,那这不是因为谢私霈受了重伤,她不得已才会跟着么?若是真的被人瞧了出来,想要以此来大做文章,对她进行讨伐,她也绝对不会任人宰割。 谢私霈原本正大步的走着,突然意识到莫水鸢的脚步放缓并未跟上,当即偏过头来嘱咐道:;走吧。 而一时间大家也都纷纷收回了视线,他们可算是瞧出来了,这不仅仅是一位能人,还是以为能够被谢私霈,当朝的三殿下所特殊对待,格外看中的能人。 想到谢私霈在军中的种种功绩,众将领是格外的信服的。 起初谢私霈来到军中磨炼时还是一位小将,跟在大将军身边做着一个毫不起眼的护卫。 也正是因为太过年轻,却又跟在将军身边,导致一来二去很多人心中不满,生出了挑衅之意。 而事实却告诉他们,千万不能因为一个人的外貌和年龄便瞧不起人。这小将看似不起眼,身形瘦弱,可竟然凭借一己之力,撬动了整个铁骑营的精兵将领! 谢私霈也正是因此一战成名,让众人都不敢再冒犯,同时,也让众人都对他生出了更多的疑惑。 直到他们听说军中来了一位皇亲国戚,大家对所有的高级将领们都猜了个遍,却都没个下落。 最后还是将军自己一次无意中喝醉了酒,才透露出来,原来他身边的这个小将,竟然就是当朝的三皇子殿下。 于是就很自然的,谢私霈成了大家心中最合格的皇子殿下。 他的声誉和威望,都是靠着自己一拳一刀的生生打下来的,至于那什么嗜血狂魔的称号,除了有说书先生们的神话作用,也有有心之人的刻意引导。只不过对于这些,谢私霈大都是不放在眼中的。 ;殿下,六皇子此次领兵前来,不知这其中是否有诈?说这话的是自见到谢私霈后便一直跟在谢私霈左右的近侍,想来该是个谢私霈很信任之人了。能够说出这番话来,莫水鸢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六殿下携援军支援我军前线,众将领听命便是,无需过多猜忌,若有刻意霍乱军心者,定斩不饶! 此话一出,众人便纷纷都收起了心中已经探出头来的阴谋论,一个个的都闭了嘴。 看着身前这道伟岸的身影,莫水鸢心中一时也不知究竟是个什么心思,谢私霈这人,她当真是看不懂了。 明明平日里是个吊儿郎当的人,从来都不曾正经过,又或者说从来都是一副奸邪之相,做出来的事也总是很不讨喜,怎么到了这前线,就又成了这样一副铮铮铁骨,威武霸气的模样? 而私下脆弱时却又是那般的无助虚弱可怜,究竟哪一面才是谢私霈真正的样子? 实在叫人捉摸不透。 ;当心。并未因为身后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而过多的停留,谢私霈原本正大步的走着突然注意到前方的沟壑,丈量了一下大致距离,是莫水鸢一步没办法达到的宽度,也不避讳,谢私霈直接抬手,揽住了莫水鸢的腰身,将人给拎着过了沟壑。 ;这……谢私霈这一操作可是看愣了一众围观的将领们,怎么就才几日不见,自家这殿下就变了性格?他不是最讨厌与人近距离接触吗?怎么竟然开始对人这般好心了? 然而走在前方的谢私霈和莫水鸢却并未理会众人的惊愕,自顾的走着,谢私霈注意到莫水鸢背后的包裹,她一直紧紧攥在手里,想到刚刚莫水鸢从包裹里掏出药瓶的动作,怕是有不少人都注意到了。 ;这个包裹怪沉的,今后便交给我保管了。说完,也不等莫水鸢回话答应,谢私霈直接伸手将莫水鸢背后的包裹给拎了过去。 ;啊?殿下,这……不必了吧? ;就这样说定了。 谢私霈没有给莫水鸢更多解释的机会,直接就将不大的包裹紧紧的绑在了自己的左手边。 手中触及之处确实有不少的瓶瓶罐罐。 这些可都是危险至极的东西,如今军中情况杂乱,为了以防万一,谢私霈绝对是不能够让莫水鸢身上带着这些,免得被有心之人给利用了。 第92章援军突围 还未等谢私霈带领着众人回到军中,远处已经遥遥传来了厮杀声,想来该是谢白止率领着援军们和蛮子们交上手了。 ;众将士听令,你们现在从此处四散,去与埋伏在外围的漠北王接应。本王要亲自去会会那北蛮的首领突路却!谢私霈说着便大手一挥,手中长剑应声出鞘,在阳光的照射下闪出寒光辚辚。 ;可殿下,那突路却诡计多端,您如今身负重伤,实在不宜再与他交锋啊! ;是啊殿下,您现在不宜再有大的动作!不若就让末将去与漠北王接应,您在此等候前方三殿下的好消息吧! 不知为何,莫水鸢听过这二人的话后,下意识的将这二人打量了一番。 这二人说的话在此时此刻实在是有违常理,分明就是要长自家威风的关键时刻,怎么这二人偏偏就要灭自己士气。 而且瞧着这话说的,乍一听可能还不觉得有什么,实则不就是在提醒大家,现在的谢私霈脆弱的很,不能上场,大家只能够靠自己去自保吗? 而且谢私霈似乎是在有意的向他们透露这漠北王的踪迹?素来听闻这漠北王一向是与朝堂不和,可是朝中却也从来拿不出漠北王叛乱的证据,所以应当不会是空穴来风,还是有心之人在刻意的搬弄是非,之于究竟是谁。 莫不是这将领中存在着叛徒? 这是莫水鸢心中的大胆猜想,只不过这些都不能表露出来。 而这叛徒究竟是何居心?莫水鸢自知此刻不是自己说话的时候,索性直接站在谢私霈的身边老老实实的等着谢私霈的下一步动作,并不多言添乱。 她总有一种感觉,尤其是看着分明是紧要关头,却格外镇定从容的谢私霈,她心中便是莫名的安定,似是什么都不用担心,这谢私霈定然是有大招的,只不过……究竟是有什么在后面等着呢,莫水鸢一时也猜想不出。 ;本殿心意已决,你们去吧!莫源兄弟留下,其余人便散了吧!之前我是如何交代的,如今你们便怎么去做吧! 说完,谢私霈也不再多言,直接对莫水鸢点了点头,示意她跟上后便大步朝前走去。 ;你是不是又什么计划呢?还是说,将领中,有你信不过的人?待走远后,莫水鸢看着紧绷着的谢私霈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声询问道。 ;你知道的太多了。 不得不说莫水鸢真的很聪明,自己不过才说了那么一番交代,她甚至是连自己究竟对将领们交代了什么具体内容都不知道,便已经有了这样的猜想,甚至还是正确的,实在是;心机了得! ;我……殿下不愿说便罢了,又何苦讽刺我?不过,如今将领们都被殿下您给支开了,您究竟是何打算?当真要只身赴险去和那个什么秃噜驴对战? 听到莫水鸢这话,谢私霈忍不住勾了勾嘴角,都这个时候了,也就她还能这般沉得住气,还能开玩,刚说完她聪明了得,这转眼间就又开始装傻犯糊涂了。;如果我说是的,你当如何? ;还能如何?自然是…… 莫水鸢说着,打量了一下谢私霈的神色,发觉他正一直打量着自己,赶紧又垂下了眼帘,假装看向一旁的风景,浑不在意的补充道:;自然是,为殿下您鼓掌欢呼,加油啊! ;加油?何为加油? ;哎呀!一不小心忘记了他听不懂这类话了,莫水鸢一边神色微妙的赔笑,一边想着该如何解释,自己好像经常不自觉的就在谢私霈面前暴露了一些很不寻常的言行,但愿这人不会把她当做神经病才好。 ;就是,为殿下呐喊助威啊!殿下觉得可好? ;如此,甚好。谢私霈对上莫水鸢圆溜溜的大眼睛,心中只觉得欣喜,自然是说什么都好。 ;不过,殿下当真要自己一个人去? 问着这话时,莫水鸢的视线不自觉的看向谢私霈受伤的肩胛处,那处的血迹虽然已经被坚甲给遮挡住了,但是莫水鸢可是清清楚楚的看见过那处的伤势,血肉模糊的,与这坚甲以摩擦定然是会疼痛万分的,也亏得这谢私霈是个能忍的,竟然一路走来都未吭声! ;殿下当然不会一个人去,有本王陪着,小兄弟就放心吧! 莫水鸢正和谢私霈说着,丝毫都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在靠近,等听到这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再回过头去时,心中暗自一惊。这人走路都不带声响的,这就是传说中的内力深厚之人吧?莫不是个武林大侠? ;王爷! ;老三何须这般客气,你我同为王爷,甚至你的品级在我之上,应当是我先同你行礼才是! 同为王爷,这人想来就是漠北王了! ;草民见过漠北王! ;哟,倒是个有眼力见的,老三是从何处寻来了这么个开心果儿?这漠北凶险,不如让这位小公子随本王去本王的府邸休息如何?也省的跟着你吃苦受累的,白白的糟蹋了。 听着这漠北王一口一个老三,而且谢私霈竟然浑然都不生气,想来这二人之间的关系应该是很好了,只是这漠北王身上的一身匪气,怎么看,这么觉得眼熟?莫不是当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莫水鸢看多了谢私霈的不正经生出了幻觉?看谁都像他? ;王爷说笑了。此人是来寻我的,自然是要跟着我,如何能叨扰了王爷。 倒是难得的看到谢私霈对谁客气,这人与谢私霈的关系定然不简单。 ;你啊!好了,君子不夺人所爱,本王不和你争,千年的铁树难得开花一次,可是要好好的护着哦!当心哪天本王一时兴起,就追到京中去了,你可就抢不过我了! 漠北王似是一点都不担心战事情形,当下若是有酒有茶,莫水鸢一点都不怀疑这二人能够饮酒对酌一番。 ;王爷尽可试试。既然已经入了我的眼,便生是我的人,死也只能做我的鬼。 第93章手足情 莫水鸢听着谢私霈这样的话,下意识心头一紧,这人,还真的是……不可理喻! ;禀将军,前方三里外有马蹄声。 漠北王正和谢私霈说着,突然从旁边窜过来一个小卒,低声禀报着。能够听到三里外的马蹄声,这人当真好本事啊!莫水鸢心头一愣,忍不住暗中打量了一下那位说话的小卒,身量不高,身材中等,看面相倒还是很年轻,怎的就有这般了得的本事?当真是叫人心生佩服! ;哦?可是我大齐士兵? 看漠北王气定神闲的样子,谢私霈似是也并不对此感到诧异,这二人当真都是些老谋深算之人,瞧这架势便是很不一般了。 ;马蹄声雄健有力,声势浩大,当是大齐精锐骑兵。小卒说完后,漠北王大手一挥他便很快就又退下了。 莫水鸢忍不住循着他退下的身影眼神追踪过去,这个漠北王身边的人倒都厉害的很。 一个小卒便已经这般了得,身边的奇人异士该是还不少了,只不过不知这人究竟是何想法,瞧着他与谢私霈之间的相处模式,倒是默契的很! 想到之前的种种流言,莫水鸢不得不打量谢私霈与漠北王,进一步考量二人之间的联系。 都说这谢私霈是不喜与人交流的,就是在京中都不会有什么太亲近的大臣,只为了不让当今圣上对他心生疑虑,不过自从莫水鸢见识过皇帝对谢私霈的态度之后,倒是也明白了,那些流言并不能够尽数相信。 ;如此,三殿下你与六殿下兄弟二人久别重逢,本王便不打搅了,不如就让这个小兄弟,留在此处陪本王如何?本王瞧着他细皮嫩肉的甚是对本王的胃口。漠北王说完偏过头来看了两眼莫水鸢,甚至还自以为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看得莫水鸢一阵语塞。 身高八尺,体宽胸廓,胡须集胸的彪形大汉,突然对你眨眼睛,莫水鸢只觉得自己当真是消受不起。 手脚发麻的同时,眼神不自觉的就飘向了谢私霈,希望这个人还能有些人性,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王爷,我看中的东西,便是扔了,也容不得别人沾染。还请王爷自重。 说完,也不等漠北王再反驳,莫水鸢只觉得自己手腕处一紧,整个人直接被谢私霈带走了,奈何这人步子太大,莫水鸢只得一路小跑才能勉强跟上。 ;殿下,您慢点!殿下! 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个人,一个身材高大俊朗,看着背影便觉得踏实稳重,一个纤细瘦弱,瞧着就知晓定然是个女儿身,漠北王淡淡一笑,脸上尽是宽慰。 ;好啊,你们说,本王是不是真的老了? 坐回到自己的专属虎皮躺椅上,漠北王忍不住长叹一声,身边的人听到他这话,都是一愣,皆不知该如何回话的好了。 而望着渐渐蔚蓝的天空,漠北王枕着长臂,陷入了长久的宁静。 一时之间四下寂静,只剩下风吹流沙,飒飒作响。 很多辽远的往事,就似眼前这流沙一般,随风飘摇着,此去经年,也不知究竟是迷了谁的眼,又亡了谁的心。 ;殿下!殿下!您慢点!莫水鸢一只手被谢私霈紧紧的拽着,一边儿还要小跑着跟上他的进度,实在是有些吃力。 当即就想要挣脱,奈何这人就是不撒手,实在是叫人无可奈何,一路过来莫水鸢只得叫嚷着,希望能够让谢私霈心生烦闷,如此就放过她,可显然莫水鸢低估了这谢私霈的忍耐力。 ;殿下!您弄疼我了! 实在没有办法,莫水鸢看着自己被紧紧攥着的手腕,她真的很怀疑若是这谢私霈再不松开,自己这手腕究竟还能否保住。 ;疼了?我看看!果然,听到莫水鸢吃痛的声音,谢私霈这才渐渐平复了心中的气焰,松开手并未莫水鸢看着手腕。 原本纤细白嫩的手腕上,果然赫赫显着一个红色的手指印。格外的扎眼,谢私霈当即就有些心疼,心中顿生悔意,他方才只是一时气急,所以就忘了收力,却忽略了莫水鸢是个娇弱的姑娘。 ;殿下,没……没事的,过一会儿就好了! 虽然莫水鸢是挺希望这谢私霈赶紧放开自己的手腕的,可是这现在放开了手腕又捧起了自己的手细细观赏的样子,看着近乎看痴了,眼中还饱含愧疚的谢私霈,莫水鸢当真的是有些不知所措。 ;三哥!三哥! ;殿下,是三殿下! 听到不远处的马蹄声,身边的近侍赶紧上前向谢私霈通报着,谢私霈和莫水鸢闻言抬起头就看见谢白止正驾着马飞速向他们靠近着,脸上的笑容宛如一个天真烂漫的孩子。 ;当心!怎的还这般毛毛躁躁的!眼看着谢白止的马就要冲着莫水鸢冲过来,担心她被冲撞到,谢私霈下意识抬手将莫水鸢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同时蹙着眉看向谢白止。 ;三哥,那个……我不是故意的……诶?这……这不是莫…… 在沙场上看到莫水鸢,谢白止怎么都没有想到,再一看向二人拉着的手,谢白止的眼神顿了顿,很快便又偏向了谢私霈的脸上。 ;恩,莫要声张。前线如何?你们若是再不来,我们便要突围了。 想到这一点,谢私霈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想他好歹征战多年的将军,如今竟然是没办法在沙场上任性驰骋,但是现如今大局为重,目前他能做的,唯一要做的,也就只有,忍。 ;三哥放心,收到你的密报后,我便加紧联系了朱将军,想必他在南边应该也收到消息了。 想到之前自己在宫中之时,突然收到的来自谢私霈的密报,当时他下意识就觉得是不可能的。 却没有想到,谢私霈竟然会将这般重要的事情都告知与他,这等的信任,谢白止又看了看莫水鸢,终究是捏了捏拳头,没再多言。 ;恩。此次蛮子有意大举进犯,想必南蛮那边儿也该是不会安分,南蛮素来善用奇毒,还是让朱将军当心些好。 想到如今的局势,谢私霈的语气便又沉重了几分。 第94章齐心 一行人往驻扎地方向前行着,西边的荒漠大风来的急促,寥寥几下便吹起黄沙漫天。 ;只是不知三哥你究竟是何打算?如今钱将军他们都在前线大营内,都被围困着,若是我们晚去了,怕是会遭人诟病。不如,就让我先率领这些精兵再深入些探探消息? 谢白止想了想如今的情形,自己一路过来也没少和驻扎在城内的蛮子们动手,但是比之于深陷围困的大营,谢白止还是没敢妄动,唯恐自己打乱了谢私霈的计划。 所以一心只等着和谢私霈重逢后,见面再谈具体的计策。 ;不急,最多三日,就是我们不动,也会有人逼着我们动。大军内部出了这么大的漏洞,若是不趁此机会彻底铲除毒瘤,后患无穷! 谢私霈一想到自己的部下竟然会有叛徒,而且还直接导致了这次大营被围,若不是他和镇远将军命大怕是早就死在了那些贼子的阴谋算计之中了。每每想到这些,谢私霈便又忍不住想要暴怒。 ;可三哥你这才刚接手北军不过半年时间,若是此刻大动干戈,怕是会…… 谢白止虽然并未真的自己带兵打仗过,可是这些年对于前线他还是很关心的,尤其是对于谢私霈的种种状况,他唯恐那一天那位住在凤鸾殿的好母后就对自己如今唯一的还能说上话的兄弟动了手。 所以他得时时刻刻的防备着。 虽然他心中一直期待着自己不要搜集到什么线索和消息,可是现实却总是不能如人所愿。 ;无妨,趁此机会好好整顿一番军中纪律,然后,我也该当个甩手掌柜了。 曾经的谢私霈是真的喜欢征战沙场,喜欢驰骋时马蹄奔急的澎湃,喜欢挥刀舞剑时的动人心弦,还喜欢鲜血的红艳,那种干涩风沙中透着血腥的味道,让他沉醉。 曾经的他,的确杀人如麻,嗜血狂暴。 可是现如今,是真的觉得有些累了。尤其当时在半昏迷中,莫水鸢落在他脸颊上滚烫的眼泪,她蹲在溪水边为自己清洗满是血污衣裳时的呜咽,一声声都叩击着心尖上,生疼。 ;三哥…… ;今晚我会先去到大营所在之地查看情况,届时以烟火为号,若是看到了,你们便可以进攻了,若是没看到,就老实的在这里待着,不许妄动! 其实并非是谢私霈就不敢行动,而是因为大营之内,终究还是有很多不知实情被牵连进去的忠良志士,谢私霈不愿让他们受累。 所以若是能够找到一个和平的方式解决此战,便和平解决吧,而至于叛徒……便是自作自受。 ;三哥,北蛮王亲自赶赴战场,世子被你伤了一条腿,此事怕是不能善了的,不若我们就直接杀过去吧!我知道你是在顾及那些大营中无辜的将士们,可但凡有些脑子的,他们如今也该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届时我们赶到,你再一出面,我就不信他们还真的就跟着叛了!就算是真的叛了,那也正好省的我们再手下留情了! 军心不稳,军中有大量的叛徒,这件事的影响力兄弟二人谁都没有明说,可是彼此心中却都心知肚明。 此次的事情若是不妥善处理好了,今后对于整个北地的边防驻守怕是都会存在隐患,甚至如果不能清算干净,后果当真不堪设想。 ;三殿下、六殿下,时辰不早了,不若先坐下来喝点水吧!莫水鸢自认自己如今该是帮不了他们什么,虽然自己在现代也是看过不少的战争片、武打片,可是如今这实际操作起来,终究与演戏是有所差距的,也不知那些个古人的法子适不适用,莫水鸢在心中暗自纠结了许久,终究还是没有将心中的大胆想法给说出口。 ;莫姑娘,你是怎的来了这前线,还和三哥在一块儿?一个月前你分明…… 谢白止越想越觉得奇怪,尤其莫府并未传出有关于莫水鸢离家出走的消息,虽说大齐民风开化却也没有到女子可以来到这边关走动的先例,所以这人难不成是奉了旨意出来的?来为前线士兵治病疗伤不成? 女子没有诏令出入军中,这若是以前的谢私霈可以要处以重罚的,想到这里,谢白止忍不住将眼神往谢私霈所在的地方瞥了瞥。 啧,看不出来有什么不一样,但是这莫水鸢还完完整整的,还能好好的同他说话,这便是最大的奇迹了! ;回六皇子的话,民女是随着商船一路北上的,只是不知怎的就在机缘巧合下到了漠城,再然后就碰上了三殿下。 既然谢白止并没有询问莫水鸢究竟是何时离的京,莫水鸢便避重就轻的回答了,然后摆出了标准的笑而不露齿的微笑,不愿再多言。 ;你为何…… ;好了老六,既然你来了,便随我去拜访一下漠北王吧。 说完,谢私霈便直接站起身向前走去,莫水鸢见状犹豫了片刻还是跟着一同站了起来,结果却被谢私霈直接抬手给制止了;你不用去了,就留在这里。你们两个,过来,守着她,如有闪失,为你们是问! ;是! 交代完这些,谢私霈大手一挥便转身离开了。 ;三哥,你等等我!谢白止看了看谢私霈然后又看了看被留下的莫水鸢,终究是跟了上去。 看着这兄弟二人的样子,莫水鸢心中一愣,明明在京中关系那么冷漠,甚至一度冷眼相待的兄弟二人怎的到了这漠北却是换了个样子。 ;你们殿下,在漠北便是这个样子吗? 看了半天的手,莫水鸢实在无聊,虽然这漠北的天是很蔚蓝,这边的阳光也着实炙热,可是与一个习惯于待在江南的娇嫩女子,莫水鸢实在是不习惯。 ;殿下他进了漠北便与在京中是不一样了。 卫兵只以为莫水鸢心中好奇,便一五一十的回答了,同时听着莫水鸢这声音,忍不住暗中打量了她一番,这人怎么看,都是个姑娘啊! ;如何不一样?更开朗了?回想了一下谢私霈在京中时候的表现。 要不就总是板着个脸色,不喜言笑的,就是走在街上被小孩子看到了,都能将小孩子吓哭的人。 要不就是在莫水鸢面前没个正形,总是轻佻浮躁的很。 到了这漠北,却俨然成了一个英勇无双的青年将军,其中转变当真是叫人瞠目结舌。 第95章舅舅师傅 ;那你们可知这漠北王与三殿下,又是何种渊源?当时莫水鸢打量过漠北王,他说话时看向谢私霈的眼神,分明就像是一个长辈看向晚辈的样子,就算是在拿她同谢私霈开玩笑,似乎也是以逗乐的意趣更多些,倒并没有特别的认真。 这二人之间,应该是有着某种关系的,只是究竟是什么呢?谢私霈那么严整的一个人,定然是不会发现什么的,但是这并不会妨碍莫水鸢去打听这其中的消息。 ;他们?这……就不是公子你该过问的了。将军的事,小的们是不能随意议论的。 ;咳咳! 莫水鸢正和两个近卫说着,突然听到背后的一阵咳嗽声,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这人可不就是之前那个小卒吗?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白凤,你这么过来,漠北王爷知道吗? 见近卫和小卒很熟稔的打着招呼,莫水鸢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反应,尤其这位被叫做白凤的小卒还一直用很奇怪的神色打量着自己。 ;你是在……看我吗? ;你想知道王爷和殿下的关系?你又和殿下是什么关系?白凤说着,盯着莫水鸢的眼睛宛如那空中的雄鹰盯着地面的猎物般,透着阴冷和凶狠。 自己似乎和这人并无过节吧。看着这眼神,莫水鸢努力的回想了一下自己在漠北王身前的表现,应该并没有冒犯之处。除了……当时谢私霈将她拉走时,好像忘记了行礼告辞?但是……这就成了自己被针对的理由吗? 莫水鸢一时竟有些不知是该为自己默哀还是该为自己鸣不平。 ;恩,莫不是你知道他们的关系?这个,是王爷让我交给你的。 说着白凤将一直拿在手中的小木盒子交到了莫水鸢的手中,莫水鸢看着那只盒子一时有些愣住,这只刚好有成年男子手掌大小的木制锦盒中会放有什么东西呢?莫水鸢一时猜想不到。 ;这里面是什么? ;你自己打开看吧,王爷交给我时再三嘱咐,一定要你亲自打开。第一次听白凤叹息,就好像是平静了许久的冰面突然被人燃起了一堆火焰,突然就有了生气。 莫水鸢将信将疑的看着盒子,却并未伸手去接,白凤见状也并不强求,只是弯下腰将锦盒放到了莫水鸢身前的地面上,静静的摆放着,距离莫水鸢的脚边只有大约两步的样子。 ;你们王爷就没有说为何会送我这盒子? ;王爷没说的事,便无需主动过问,这是规矩。 听到莫水鸢问了这般愚蠢的问题,白凤忍不住给了莫水鸢一个白眼。 直到现在莫水鸢这才看清楚白凤的长相,倒是有些意外这漠北荒地,竟然还能养育出这般白净的男子。 虽然他的身高在男子中算不得出挑,甚至有些瘦弱,可是一联想到这人的本事,莫水鸢的打心里的佩服,一时间便忍不住眼中冒出了情绪。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呢?当心我剜了你的眼睛。 眼看还透着稚气的少年冷眼对自己说出这样狠毒的话来,莫水鸢忍不住勾唇一笑,这人还真的是可爱的紧。 ;你今年多大了?为何会在这漠北?你是漠北的人吗?那你可知这漠北,有什么宝贝吗?奇珍异宝类的! 莫水鸢眨了眨眼睛,觉得白凤甚是可爱,便想要从其口中套套话,毕竟自己现如今既然已经来了这北地,自然是不能够忘记初衷,不能空手而归的。 ;你怎的突然这般话痨? 一连几个的问题,让白凤一下便像是炸了毛的兔子般窜起身来,看向莫水鸢的眼神满是不可思议,像是没有料到这人竟然这般能说会道。 ;这么看来,你是不知了?算了,唉,瞧着你这般样貌,年岁该是不大,我就不该指望你的!二位小将军,你们可知晓这漠北一带有何宝贝没有?我此行就是出来找宝贝的,若是空手而归,家里也不好交代,不如你们就告诉我,然后我自己想办法去寻来?届时,一定不会亏待了二位小将军的! 莫水鸢说着,脸上尽是微笑,所谓声东击西,大约就是她这般用的吧,果不其然,在听过她这话后,两位近卫正想要回答,白凤却突然插进话来;我告诉你,这盒子里的就是个宝贝!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再次听到白凤提及要它打开盒子,莫水鸢心中再次警惕起来,这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若说他是来送盒子的,为何送完了还不走,难不成是要赖在这里不走了吗? 又或者说他还有什么任务没有完成,所以不能离开? 莫水鸢打量了一下四周,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又忍不住再次看向白凤,这人看年岁最多也就十五六岁,且看这长相,倒是与漠北王南辕北辙的很,性格也不大相像,所以这二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呢?竟然小小年纪就获得了漠北王的信任? ;我猜,你今年该是十五岁吧?你莫不就是漠北王的那个儿子?漠北王府世子? 见莫水鸢正在打量自己,一开始白凤还很淡定坦然的接受着她视线的打量,可是在听到了莫水鸢的话后,白凤却是没法再淡定了,这个女人当真是很有来头,竟然连他都知道!自己分明就没有出去几天,外界对于漠北王究竟有没有孩子而众说纷纭,而真实的情况只有那么寥寥无几的人知晓,怎的这女人还一说就中了?莫不是猜的? ;你瞎说什么呢!我与王爷并无干系! 原本的淡定小哥,因为这样一个猜想竟然直接跳脚了,要说真的没有关系,骗鬼呢?莫水鸢以一副早已看穿一切的表情看向白凤,久久不语。 ;我……好吧,好吧,既然你都诚心诚意的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吧,王爷是你家殿下的舅舅的结义兄弟,算是……半个舅舅?哦,还有你们殿下的功夫是我家王爷教的。 ;你家?我家?不不不,殿下并非我家的,小公子说话慎言啊! 这年头随随便便就将圈定了所属权可还行?不行不行,就谢私霈那样的,虽是好样貌,好本事,可就那个性子而言,她莫水鸢以小小商户之女如何消受得起。 第96章小王八羔子 ;老家伙,给你带了个人来,你见见。谢私霈说完便自顾自的在一旁坐下,眼神都不曾看坐在上位的人一眼,只留下谢白止愣愣的站在原地,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好不尴尬。 谢白止满心忐忑的看了看谢私霈,但是却没能得到回应,无奈之下,他只得上前去行礼问安。 ;晚辈……见过…… ;滚出去! 谢白止这话还未说完,一只白瓷茶杯便直直的朝他飞了过来,而谢私霈似是早有所感,一个茶碟正好脱手,与那茶杯在空中碰撞,二者齐齐的朝着另外一边飞去,直至跌落地面,化为一地碎片。 ;老家伙,好大的脾气!见谢白止并未受伤,谢私霈这才慢条斯理的从一旁的管家手中接过了茶壶抬手给自己斟满了茶水,后看也不看坐在上位者的茶杯是否缺水,直接将茶壶放在了自己手边,瞧这架势是要占为己有了。 ;你个不肖子孙,也给我滚! 慕容云海看着这个越大后就联络的越发少了的外甥,一时就气不打一处来,恨自己不能一掌将他拍死! ;舅舅何必动这么大的怒火?等外甥我解决完了事情,自然是不用舅舅留,一定会离去的。 看着慕容云海依旧黝黑的头发,分明是中年人了,可那面容却依旧如往昔般儒雅俊朗,啧,白瞎了这么好的容色,可惜就是个炮仗,一点就着! 谢私霈心中正吐槽着,注意到一旁的谢白止自慕容云海动怒后便没再出声,转动了一下手中茶杯,终究是忍下了刚要出口的劝说之语。 那些虽然是早已经尘封的往事,可是却染着鲜血,谢私霈自然自己没有那个能耐去将慕容云海心中的伤痛取出,所以他也就从未逼他回京,只不过如今朝中局势已经动乱,自然是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终究是需要有个了断的。 无论是过去的爱恨情仇,还是如今的国仇家恨,统统都该一一清算了才是。 ;你还有脸说?你给你母妃报仇了吗?没有报仇,你不配叫我舅舅!我没有你这般无能的外甥! ;哎哟!舅舅这话说的可就是伤了我的心了,还是说果真现如今舅舅不在意我了?也是,毕竟现在舅舅与那漠北王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儿,对我这个外甥,可有可无,不要也罢! 谢私霈说着这话,满嘴的酸味,听得谢白止都是一愣,这还是他的三哥吗?怎么……在京中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可是当谢私霈抬头对上谢白止的眼睛,见到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星光,谢白止便都懂了。 世人皆说着朝中三殿下是个嗜血杀人不眨眼的狂魔,可是又有谁知晓,本真里的三殿下,是个酷爱桃花,会抚琴唱曲的倜傥公子? 在这一刻,谢白止只觉得自己似乎又看到了十五年前的三哥,那个还能和他一同放风筝,一同去爬树摘桃的三哥,那个眼中脸上都还慢慢都是情谊的三哥。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三哥成了今日这般呢?就算是真情流露,也是罩在一层不羁的表面伪装之下? ;你带他来做什么? ;自然是来给你过过眼,长长记性。 说完,谢私霈勾唇一笑,透着微凉,看向谢白止,一双眼中的所有星辰尽数收没,只剩下深幽不见底的如墨漆黑。 ;我和你说的,你可曾做到了? 听了谢私霈这话,慕容云海沉了沉呼吸,又瞥了谢白止一眼后,依旧是一脸嫌弃的转开了脸,看向谢私霈的眼神满是深沉。都说外甥像舅,在某些方面,这慕容云海与谢私霈还真的是有些相像的,至少二人臭脸时候的神情都是一模一样的。 而对于这个问题,谢私霈并未出声回答,只是眼神的余光看了看谢白止,见他并没有如自己想的那般脆弱,当即也就安了心,直接端着茶杯开始细细的品尝着。 ;哼!既然没有做到,又何必过来碍人眼!还带着他! ;慕容前辈!我…… ;别叫我!你是堂堂的六殿下,我如今不过是一介草民,哪里担得起你这声前辈?若是此刻莫水鸢在,听了慕容云海这话,怕是要震惊了,这慕容云海说这话的口气,像极了谢私霈耍赖时的样子,怨怼中又透着些许的委屈和哭腔,简直就幼稚的令人发指!引起人极度的不忍心,太祸害人了!果然这基因是能够遗传的! ;舅舅,您素来是明事理的,当初同我讲的,上一代的恩怨与我和老六无关,怎么现如今您自己倒是忘记了? 谢私霈摇晃着手中的茶杯,脸上净是逍遥情绪,看不出这话究竟是出自真心,还是说只做笑话。 ;我……你少拿这些话来反我,当初之所以会这么说缘由是什么,你应该清楚,我处处为你谋划,哪曾想自己竟是养了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慕容云海越说越生气,手中刚端起的茶杯被重重的放下,吓得本就紧张的谢白止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舅舅您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我是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那您是什么?白眼狼它舅舅?那您是什么心,什么肺?想来舅舅该是比我厉害很多,怕不是虎心豹肺? ;砰—— 还不等谢私霈将那一通调侃继续说完,一只茶碟直直的冲着他的脸而来。 ;三哥! ;哎呀!嘶——舅舅,我可是您亲外甥!只此一个的嫡亲外甥!您这是要谋杀啊! 谢私霈同慕容云海互相调侃习惯了,自然对慕容云海的脾气秉性摸得一清二楚,见他总算是将心中的郁气都发泄出来了,谢私霈也就没了担忧,抬手接下了瓷碟后,又继续优哉游哉的开始喝茶了。 ;你这样的外甥,不要也罢! ;诶嘿!果然啊,素来都会只见新人笑,哪里瞧得着旧人哭啊!小六,三哥以后,可就靠你养活了! 谢私霈见着慕容云海依旧紧蹙着眉头,索性便直接往后一躺,翘起二郎腿,看向谢白止,脸上尽是惬意。 ;小王八羔子!给老子老实点儿!说的什么混账话呢!你从小到大,哪一次不是我让人护着你?是,在对你的教育上我是严苛了一些,少了对你的关心,但是你何必说这些气人的话,往我心里扎刀子! 慕容云海越想越生气,当即就调转了头不愿再看谢私霈一眼。 第97章求人 ;谁敢在本王的地盘撒野! 漠北王刚到府门,就见着自家管家在原地直打转,满脸的愁容和焦急,莫不是府中发生了什么事?等他下了马车,管家一下子就围拢了上来,说是府上来了两位公子,把主子气得够呛,还动了手。 一听到素来稳重内敛的慕容云海竟然动了手,漠北王当即就有些恼了,究竟是何人,竟然不把他放在眼里,敢在他的地盘上,欺负他的人? 怀揣着心中的怒气,漠北王踏进了王府的后院,结果还未走进后院,就听到了慕容云海这一声怒吼,惊得漠北王脚下都是一顿,忍不住扶住了一旁的木桩。 ;上一次云海这般动怒是所为何事? ;回王爷,老奴的印象里,好像慕容家主上一次这般生气,是在十几年前了。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漠北王自然是知晓慕容云海上一次究竟是为何会动怒,只是这一晃,竟然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莫名的听着那低吼声,漠北王竟然觉得是有些怀念。 他与慕容云海二人虽然并非是血亲兄弟,可是二人之间的情谊,却比寻常人家的至亲兄弟还要更甚一些。 都是为彼此挡过明枪暗炮的过命交情,在当初慕容一族受到迫害后,也是他漠北王力排众议保住了慕容云海一人的性命,将他带离了那个水声火热之地。 一晃,也都十多年了。 ;参见王爷! 踏进后院后,一路的仆从们纷纷跪下行礼,漠北王并未理会直奔慕容云海而来,只是当他瞧见了厅堂内的两个人影后,脚下顿了顿,呼吸声稍稍加重了些,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随之又回归原来的弧度。 ;三殿下和六殿下怎么突然想着光临寒舍?照顾不周,还请二位殿下多多担待。 说完,漠北王来到慕容云海的身边,亲自抬手为他斟满了茶水,面上含笑的将手中茶水递给他。 ;王爷回来的倒是及时,只是不知,接下来的战役王爷打算如何? 谢私霈抬眼在漠北王与慕容云海间过了两圈后,便再次低头看向自己的茶杯,里面的茶水经过长时间的浸泡现如今在慢慢发黄,弥散出淡淡的茶香。 ;哦?我原以为既然六殿下与三殿下如今都在这前线,我这一把老骨头当时可以暂退了,怎的?殿下这是不打算放过本王了? 说着,漠北王忍不住将眼神飘向慕容云海,却发觉对方的脸色始终低垂,眉眼紧蹙,还在郁气呢,当即看向谢私霈的神色也变得不好看了。对于慕容家与谢家的那些个龌龊,他作为从始至终的旁观者,自然是最清楚不过,如今瞧着那个人的儿子竟然这般对待慕容家最后的一位家主,漠北王自是看不惯了。 ;王爷这是说的哪里的话?不过是因为这如今前线确实需要王爷这般熟悉漠北地形,且有领军才能的大将罢了,何来放过与不放过一说? 眼前这二人间的神色自是没有躲过谢私霈的眼睛,想到今日这漠北王对莫水鸢说的种种,虽然是针对自己的挑衅,可是谢私霈却是小气的紧,便记在了心头,一时半会儿怕是忘不掉的。 ;你们二人过来,无非就是为了漠北的一张地形图罢了,拿去便是。不过,今日你们擅闯我府邸这笔账,本王可是记下了。 谢白止听了漠北王这话先是一顿,心中有些犹疑可到底还是将脸上的诧异都强压了下去。 ;这小混蛋分明是来求人的,可是口头上却是半点都不愿妥协,不愿说个好话的,王爷又何必这般上赶着将图献上去,你用不着求他一个三殿下! 到底是记恨住了谢私霈的那句玩笑,慕容云海一听到漠北王竟然就这般松口了要将地图献上去,当即就出声要制止。 ;那不知云海你打算如何?不如让这兄弟二人在这王府上为你做一日的侍卫奴婢,端茶递水一整日如何? ;我可请不起这般尊贵的侍从,不过是觉得竟然是王爷的东西,他们是上门来请求的,就该拿出个请求的态度来!否则,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王府是什么绵软之地,任人为欺呢! 听着慕容云海这话,谢私霈心中一时竟不知是该喜悦大过悲伤,还是悲伤大过喜悦了。他这个舅舅的心思,可是真的比女人还叫人难以猜透,情绪上来了,是毫无道理可讲的,虽然这次确实是谢私霈说话过分了些,将人给气恼了。 只是许久不见慕容云海这般有生气了,谢私霈倒是乐意多气几次。 ;既然舅舅都这么说了,那……这地图,不要也罢!老六,我们走。 说完还不等谢白止反应,谢私霈已经直接拂袖离开。漠北王见着谢私霈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越发生气的慕容云海,一时只觉得好笑。 ;你呀你呀,和一个孩子置什么气!怎么?现在心里头不心疼外甥了?当初也不知道是谁拼死拼活的要回去保护这个外甥! 漠北王本还想要继续说笑一番,可是眼见着慕容云海就要变了脸色,甚至看向自己的眼神都随之变化着,一时间漠北王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我若是不挫挫他的锐气,怕是再过阵子他该连自己娘亲姓什么都给忘记了!我早就说过,他谢家的人,除了他,别人我都不会再见,可是今日他这是什么意思?直接带着谢白止过来,堂而皇之的来到我的面前?怎么,是来对我宣战的吗?代表谢家,来制裁我这个慕容家族最后一代家主的? 慕容云海越说心中越是气氛,尤其是看到了谢白止那张酷似当今皇帝的脸时,他只觉得气血翻涌,恨自己不能一刀下去将他给劈死! ;当初是因为担心他只身一人在深宫之内,身边无人照应,所以想着说兄弟间要互相扶持,彼此爱护,如此也能让皇后对他少些猜忌、陷害,他也确实是这般做了,且一直都做的很好,近年来虽说越来越多的流言蜚语都说他们兄弟二人关系不好,甚至还数次因为皇家兄弟不睦受言官弹劾,但是今日这一见,你也是该放心了。说到底,是我们欠了那孩子的,若当年不是我执意要将你带走,他也不至于成了今日这般大家口中嗜血残暴的怪物。那孩子这一路走来不容易,若是在你这里都得不到半点的爱护、关切,他又还能去关心谁呢? 漠北王说着,再次为慕容云海斟满了茶水,并抬手将手中茶杯放到他的手中,彼此眼中皆是岁月消逝所残留下的痕迹,无奈、看透、失望、绝望、痛苦……各自尝遍,最终留下的,唯余慨叹而已。 他们都已经老了,是啊,如今在这世上,他的亲人本就寥寥,再不去关心自己,又还能,关心谁呢。 第98章赠礼 ;你就打开吧,我还能害你不成?面对莫水鸢的极度不信任,白凤心中也很是无奈,他长到这么大,就第一次近距离的和女人打交道,却没想到竟然是这般的难缠不讲道理。 ;你既是来送东西的,如今东西送到了,你便可以回去了。有劳你专程跑这一趟了。说完莫水鸢从地上抄起了锦盒便转身要往营帐中去,同时心中念叨着,也不知这谢私霈究竟是去了哪里,竟然这么些时候了还不回来。 ;哦,对了,我差点忘记告诉你了,这个锦盒里面是王爷说的送给你的见面礼,希望下次见面,你不要对他太过客气。白凤见着莫水鸢竟然就真的要离开,当即就上前两步出声将人给拦住了。 ;王爷这话说的好无道理,他是这漠北的王爷,而我不过是区区一介草民,何来的客气一说?草民该尊重的地方,定然是会尊重。可若是王爷再这般轻浮,不规矩,可就不能怪草民不客气了。 说话间,莫水鸢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那里现在已经在微微泛着青紫色,这谢私霈当真是力大如牛!日后见着他了,一定躲得远远的! 心里正这般想着,一阵马蹄的靠近声,将莫水鸢从沉思中唤醒。 ;怎么回事?为何这个时间段会有人过来?难道是此处被人给发现了? ;公子,是两位殿下回来了! 原来如此,听到是谢私霈回来了,莫水鸢顿时觉得心中安宁了许多,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经过这一次的磨砺后,她对于谢私霈的信任变得更加的深刻。 ;你怎的在这里? 谢私霈将手中的缰绳交给副将手中,来到莫水鸢身边,就瞧见了在莫水鸢另一侧坐的安稳的白凤,挑了挑眉,有些意外,这人怎的会在这里? ;与你何干! 见谢私霈一回来便凑到了莫水鸢的身边,白凤也知自己该离开了,索性直接说完这句话后便站起身同莫水鸢摆了摆手后便转身离开了。 ;走了。 ;莫姑……公子,那人是谁? 谢白止并未见过白凤,但是瞧着谢私霈与他之间似是很熟悉,于是忍不住出声询问。 ;他?其实我也并不是很清楚,今日也是我第一次见他。 听莫水鸢这么说,谢私霈朝着白凤离去的方向看了看,随后勾了勾嘴角,一时辨不清究竟是和用意。 ;那人是漠北王府的小少爷。漠北王捧在手心里的宝贝疙瘩。说完也不知道谢私霈究竟是想到了什么,全身又开始透着冷意,双眼中也渐渐陷入了沉思,没了光彩,看得莫水鸢一阵心疼,这人也不知道究竟经历过些什么,受了伤也不说,疼也不会喊出声,就是难受了也都一直忍着。想来,也该是因为身边无人可以倾诉吧。 只是,皇家的人本就生而孤独,想来谢私霈也该是习惯了。不过那个白凤,直觉告诉莫水鸢,他绝对不简单。这般想着,莫水鸢看着手中的锦盒,直接拿出来给了谢私霈。 ;你帮我看看这个吧,这个是方才白凤送来的,说是漠北王爷送给我的,可是究竟为什么要送我便是不得而知了。 谢私霈看着身前分外眼熟的锦盒,一时竟有些不敢伸手去接,呼吸渐渐沉重的同时,谢私霈只觉得全身都发紧。怎么这只锦盒会在此时出现呢?漠北王这是想要借着这个锦盒提醒他什么呢? 谢私霈心中并不明了,但是撞进莫水鸢的眼眸中,却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殿下,您还好吧?这盒子可是有何特殊之处? ;这盒子,当真是漠北王送来的?一直不见谢私霈说话,谢白止心中也生了好奇,忍不住凑了上来,却没想到看到的竟然是旧物。 这件物品谢私霈与谢白止都认识,这是宫里贵妃的器物。 准确来说,这是先前贵妃娘娘所用的配置,而这位贵妃娘娘便是谢私霈的生母,大齐的宁皇贵妃,世人都说皇上心中最爱的便是她。 可是作为她与皇上的亲生儿子,谢私霈却从未从皇帝身上感受到对于宁皇贵妃的爱与宠。有的,只是无休止的猜忌和埋怨。 这盒子便是当初贵妃进宫时从慕容家带进宫的,如今却出现在了这里,谢私霈想不通,而谢白止和莫水鸢便是更加的想不通了。 ;白凤是漠北王身边最亲近的人,也只听命于漠北王与慕容主子,如今知晓莫水鸢来了这边疆的也只有漠北王,应当不会是别人。谢私霈这般分析着,同时已经抬起手将锦盒打开,莫水鸢见状下意识的往谢私霈的背后躲藏着。 二人间默契十足的动作间,谢白止洞察了这一切,却选择了默然不做声,安静的看着锦盒中所呈放之物。 感受到来自莫水鸢下意识的信任,谢私霈呼吸间也稳定了心绪,沉稳的打开了手中的盒子,里面所呈之物,却是让谢私霈和谢白止一惊,这不是……漠北王手中的兵权和地形图吗? 漠北王这是什么意思? 众人都说漠北王手握兵权,盘踞与东北一边儿,虎视眈眈,迟早会生出大祸患,可是看着如今这漠北王交出兵符与地形图竟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让一个小近侍便送来了,莫水鸢心中若说不震撼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震撼的同时,心中的不解更多。这漠北王究竟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呢?是当真想要以此为自己忠诚的象征,彻底的交出兵符远离纷争,还是只为做戏,将谢私霈拉下水呢? ;三哥,这下该如何是好?这兵符和地形图可需要我们去检验一番? 谢白止也并非是信不过谢私霈或是漠北王,只是此事当真是事发突然,漠北王突然来这么一出,谢白止是当真一点反应都没有。也不知若是皇帝看到了这一幕,又该是个什么反应。 当初明明是他们结拜兄弟几人一同打下的江山,结果到了最后,几人之间的情谊,终究变成了辜负与被辜负,相恨两相知不如相忘不再会,至此诀别。 想到不久前皇帝还在自己面前念及过往事,谢白止心中便又是一阵替皇帝感到酸楚与无奈。 这天底下,有太多的事情是一个皇帝所不能为也不该为的,可惜从来不曾有一个人发自内心的询问皇帝究竟是否怎的快乐,想来,倒真的是可怜的寡人一个了。 第99章白凤 ;能如何?用了再说吧。不过,倒是还得去借个人。 谢私霈心中筹划着,右手摩挲着手心的兵符,一时间只觉得这是个烫手山芋。北地这一块儿的叛军都还没有整理清楚,这个时候他漠北王竟然撂担子,实在不知是该说这个人聪明的紧,还是该说他识时务。 ;此兵符就算在我们的手中,可若是没有皇上的授权,除了他漠北王,旁的人也是不能够轻举妄动的,漠北王这究竟是何用意?且,为何会在这个……锦盒之中?这明明是…… ;这盒子应该不是漠北王自己要送来的吧。 莫水鸢想了想漠北王给她的印象,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应该不会是这般细心到会将这兵符与地形图找这么精致的盒子装载的人,所以又会是谁有这般大的权势,能够得到这兵符还能给谢私霈送来呢? ;待明日我从大营回来后,再去走一趟吧。时辰不早了,准备用膳吧。 这边一行人已经准备开始用简单的晚膳,而此刻的漠北王府内,却回荡着惆怅。 ;义父,您多少就吃一点吧!听王爷说是那个叫谢私霈的惹怒了您,您且等着,待我伺候完您用膳,便去替您教训他!一定打得他满地找牙不可! 白凤在外素来都是冷言少语的,就如同一个听话的木偶,可是到了慕容云海的面前却完全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外面都只知道漠北王身边有一个了不得的青年,没人见过他的真实样貌,但是他却总是无孔不入,其本事从未有人真的探清楚过。 ;我说了多少次了,今后出门不许再戴你脸上的那个东西,怎的就是记不住? 听了慕容云海这话,白凤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脸,触感并不真切,因为上面蒙着一层薄薄的人皮面具,那是他漠北王让他做的,为的是在外时遮住自己的脸,不能暴露自己的本来面目。 但其实如果细看整个人皮面具与他本身的五官位置并无太大的差异,有较大不同的,就是这皮肤之间,人皮面具的皮肤更为仿真些,偏向于健康的小麦色。 而白凤真正的皮肤会更加的白皙些,他是属于那种越晒越红,越红越白的皮肤,所以尽管大小没少晒太阳,却是一直不曾黑过。 至于究竟是为何要戴这人皮面具,其实白凤自己也忘记了,自他懂事起,这人皮面具便已经成为了他身体中的一部分,不可分割。 只是到了近年来,慕容云海越发的不愿意见他戴面具生活了,尝尝要求让他不要再戴了,可是有些习惯的改变绝非是一朝一夕就能够促成的,于是乎偶尔他还是会忘记。 ;义父无需担忧,这是王爷又给我重新做的,这次的用料比之前的都好,很舒服的!义父无需担心! 白凤自懂事以来,被王爷教导的就是要孝顺义父,要对义父好。 再加上慕容云海确实是除了王爷外对他最好的人,所以哪怕现在白凤正值十五少年好动的时期,他依旧能够乖乖的坐在慕容云海身边,陪着他聊天散心。 ;你呀!今日听闻你没有去先生的学堂,倒是随着王爷出府了?想到今日谢私霈过来与漠北王之间的对话,慕容云海终究还是放心不下。 如今朝中战乱,虽然他们这里并非是漠城,也比不得漠城繁华,但是这座小城却富足康乐,暂时因为有漠北王的驻军镇守,蛮子们一时还是并不敢轻举妄动,只是这样的平和,慕容云海知晓迟早有一日会有大的爆发。 先不说这蛮子们究竟有几层的势力来攻打大齐,给大齐来带多么大的冲击,单是上至朝堂下至地方的贪污腐败,发国难财等一系列的操作,若不及时有效的制止,只怕是国家都要危险了。 ;义父,您还是先顾及好自己的身体吧!王爷不都说了吗?外面都有他呢,您不用担心的!白凤对于慕容云海是发自内心的尊敬,因此在这二人面前,他总是表现的小个孩子,其实他本身就是小孩子,十五岁的孩子。 白凤并不记得自己究竟是如何来到的王府,整个府中的所有用人,除了管家和乳娘,其余的人都是在他长大后又陆陆续续的请进来的。 对于他的来历,乳娘是一问三不知,而管家也说的不大清楚,而如果让他去问王爷和慕容云海这也是不能够的,因为王爷说过,会刺激到慕容云海。 至此,他便一直在慕容云海身边小心的陪护着,白凤能够记录下慕容云海的所有生活起居,以及注意要点,常常被人笑话说他这个义子简直就是老婆子。 只不过对于这些,白凤并不在意,他自记事起便是跟在慕容云海的身边。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慕容云海给他的感觉就是很安全,因此他才会格外的看中与慕容云海之间的关系,对于他的话从来都是言听计从的,平日里不会拒绝,到了被调笑的时候,白凤也只是跟着慕容云海笑。 曾经一度白凤与慕容云海之间关系也并不热络,直到后来听管家无意间提及,这慕容云海与王爷间的关系和一些个陈年往事。 再到后面慕容云海亲自教他诗书礼易,教他识文断字,教他习武练剑,白凤对这位义父便是打心眼里的佩服和崇敬。 在这漠北城内生活了十来年,如今眼看着就有人要来打破宁静,别说是漠北王不乐意,单是他,他就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慕容云海在白凤的陪伴下,心情渐渐开朗了些,可是刚没笑多久,就被告知那谢私霈竟然又来了,且还带着个女扮男装的姑娘,听闻这一点,白凤也来了兴趣,他觉得那位姐姐很是亲近,似乎在哪里见过,可是却又说不出究竟是哪里。 ;你认识那位姑娘? ;恩,跟着三殿下一同来的漠城,听王爷说,三殿下对那位姑娘很是在乎。 ;哦?听白凤这么一说,慕容云海原本打算发怒的心绪便及时的守住了。;算算年纪,他也有二十有二了,身边也是应该有一个贴己的人了。走吧,去看看。 第100章前线突围 第二日破晓时分,谢私霈集聚了手里现有的两千精兵,与谢白止带来的三千精锐一道,朝着大营所在的地方去了。莫水鸢站在营帐下看谢私霈远远站着,脚下僵硬,想要上前去说些什么,却也未置一词,彼此对望着。 大漠的晨风还透着凉意,半晌后,谢私霈终究心中不忍,对着莫水鸢抬起手来;过来。 ;恩?殿下有何吩咐? 谢私霈突然这般让莫水鸢一怔,对上谢私霈此刻的眼神,莫水鸢心中只觉得不好,当着众目睽睽的面,这厮是想要作甚? ;好好在大营等着,天黑之前,我一定回来。好不好? 谢私霈看着莫水鸢这张白净的脸蛋儿,来了这大漠这般恶劣之地,都有些熬瘦了,回去得好好补补。 ;殿下定能凯旋,小的等殿下回来。殿下一路小心。 除此之外,莫水鸢当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想要出声让他不要去,可是如今情势,显然是不可能容她任性的。且,就算是真的要让他留下,以何名义呢?无名无分,又有什么资格呢? 大军走后,莫水鸢看着自己的手,方才谢私霈轻轻捏过的手指此刻似是还残留着余温,一阵软麻。这个人,当真是去到前线都不能安生。 可是想到前线此刻的形势,昨夜虽然只是寥寥听过几耳朵,可到底还是不得窥探全貌,现如今便只有等了。 去往大营所在地的途中,谢私霈与谢白止二人均未置一词,该如何让现如今已经占据了地形和人数优势的蛮子们露出破绽,速战速决,快速取胜,这是现如今二人都在思考的难题。 据探测,那蛮族首领单克奇已经于前日抵达了大营,大营现今的防守是越发的严密,而照着蛮子们的处境,如今即将进入冬季,大漠之内毫无粮草储备,这些蛮子们撑不了多久,这几日他们一定就会有所行动,可是现如今漠城根本经不起任何的璀璨。 该如何让一切平稳顺利的度过,让这大漠的百姓尽快恢复到安宁之中,谢私霈努力的在思考一个万全之策。 想到昨日那漠北王给送来的那块兵符,虽说只是漠北一地的五千精兵,可是对于现如今状态下的他们,别说是五千精兵就算是五百精兵,自然都是极为愿意的。 只不过在这漠北调集其驻守封地的精兵,并未同皇上请示,这若是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明日那御书房的案牍上怕是又该堆出小山般的弹劾折子了吧! ;启禀三殿下,六殿下,这里有人找! 谢私霈与谢白止二人正部署着兵力,副官突然从远方传来一声禀告,打断了二人的部署。 ;三殿下、六殿下。 ;白凤?你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谢白止看这突然到来的人一时有些不解,这人不是一直都说是漠北王的贴身侍卫最得漠北王赏识吗,怎的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说漠北王也过来了? ;奉命前来增援。 白凤说完抬头定睛看了看谢私霈,似是在审视打量着什么,片刻过后很快又移开了视线。谢私霈大致知晓这人与慕容云海之间的关系,也知晓他们二人素来关系要好,此刻白凤能这般看他,想必定然是知晓了昨日他去过王府还惹怒了慕容云海的事情了。 ;就你一人? ;还有两千兵力稍后便到……他们来了。白凤接受着谢白止一脸的不可思议,突然察觉到了远处的动静,耳朵稍稍动了动,感知到了大军的靠近,沉声对谢私霈说道。 ;两千兵力?王爷他这是什么意思?竟然没有通过兵符就直接调动了两千驻守封地的精兵,这等情况,若是被京中知晓了,漠北王府怕是,危矣。 ;王爷何意殿下无需操心,与其担心王爷,殿下不如多想想眼下该如何解决吧。 说完也不等谢私霈回话,白凤直接转身骑上了他自己的马儿,朝着大军到来的方向去了。 ;你们负责驻扎西地,那边是关键,西边与疆城相连接,那边儿易守难攻,若是让蛮子们得逞了,他们本就熟悉这地质环境,再若是被抢占了这个先机,整个战争我们也都无需再打了,都听明白了吗! 谢私霈低沉着声音交代完了要点后,便来到谢白止身边,兄弟二人还从未在这么多人面前并肩而立过。在外人看来关系极度恶化的兄弟二人,其实内里,是连对方一个眼神都能够随时看懂的知己。 若是在寻常人家里,这兄弟二人定然是人人称颂兄友弟恭,受嘉奖的对象。可偏偏就生在了皇族,自出生起便被沾染着世俗、名讳等等字眼,实在叫人闻而生厌。 ;三哥,要不这一次,就由我上战场吧,三哥平日里已经得到了不少的作战机会了,这一次说什么都得让我来! ;都会上场的,自然是没有相争一说。不过,若是真的需要上场,我倒宁愿是自己去。你的手啊,还是更适合握笔。 说完,谢私霈抬眼远眺就看见白凤正策马领着身后的士兵们往西边去了,这人倒真是来帮忙的。 寅时一刻,一切部署就绪,在谢私霈的一声令下,弓箭手弯弓齐发,上千只带着火星的箭齐刷刷的射向如今被蛮子们占领的大营所在地。 一时间大营内烟火四起,一阵惊慌。 ;着火了!着火了!快救火!;有人偷袭!是偷袭! 踩着无数的惊慌声,谢私霈长剑出销,飞身上马,急速赶往大营,直奔主营帐旁的偏帐。 ;保护大王!快保护大王!有人偷袭!是汉人! 说来这进攻时间真的掐的刚刚好,寅时二刻,此时正是那些被蛮子们俘虏的士兵们苏醒的时辰,同时也是蛮子们的换班之际,整个大营内部的防守是最为松散之时,同时,这时也是许多人沉睡正酣时,此刻先用火烧了整个营帐,引起蛮子们的恐慌,内外接应,扰乱其军心,再大军进攻,直逼其首领所在,其效果无疑是最立竿见影的。 谢白止也没有想到他竟然当真没有上场,自己不过是旁观了不到两个时辰,这太阳也才刚刚从东边儿撑起来,空气都还正处在回温的状态,偏生这个时候,谢私霈就已经将蛮子们给拿下了。 与此同时抓获的还有军中叛变的奸臣们! 第101章惩奸除恶 不出两个时辰,一切都尘埃落定,蛮子的首领尚在睡梦中便被谢私霈斩了首,与此同时还有其儿子——此次蛮子侵犯大齐的导火索,谢私霈同样没有放过。 等所有的蛮子们都投降后,镇远将军奉命待人清扫完毕战场已经是当天下午的事了。大战方捷,将士们用过午膳。 ;天山将军?莫参将?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为何会在那偏殿之中? 谢白止看了看一旁谢私霈的表情,知晓此刻他心中该是积蓄着怨愤的,可这两个人现在还不能由他们给直接处置了,必须得押送回京。 ;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被谢白止点名的二位面上毫无愧疚,看着众人的眼神,大义凛然,倒真的是毫无顾及与害怕的了。 ;一直都听镇远将军说他手下的人个个都是好样的,今日这一见,果真如此!你们当真都是好样的,就是连死都不怕!只是不知,你们这样的勇敢无畏的背后,究竟代表的是什么?蛮子究竟给了你们多少好处,为何你们就是要选择背叛?啊?说话!别以为我当真不敢动你们,回京的只需要是活人,但是我可以让你们活着比死更难受! 一想到之前战士们的牺牲,还有那漠城百姓们的牺牲,对上了这二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谢白止心中的火蹭蹭蹭的往上窜着。 ;你们汉人,永远只会威逼利诱这一套!想要我屈服你们,门儿都没有!你们做梦去吧! 被叫做莫副将的在看到谢白止声嘶力竭后,一阵得意,可是在明白了谢白止的意图后,当即也变了脸色。 ;你们最好给我老实一点,否则,别怪我现在就对你们不客气! 谢私霈听着莫副将说出的这些话,自然也明白了其中缘由,这莫副将可能根本就不是汉人,甚至可能是蛮子,但是他究竟是如何进入到大齐的国土,并且一步步当上了这副将的?想到自己之前的调查情况,现如今倒是都已经有了结果,可…… 这个结果,却并非是人人都能够承受的。大厦将倾,焉有完卵。这一次北疆防线临近攻破,损失惨重,朝中必然会有人要借此发挥,皇帝他……怕也是不会善罢甘休,而究竟如何将罪过之人推出去,保住忠义之士。 谢私霈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可是心中却不免为当下国政朝局而感到悲凉。如今这国家的忠义之士,竟然是要靠着宵小之徒的作恶来反衬,来提醒,来证明。 也不知那位处于万人之上,无人之巅的皇帝,在现在这些将士们心中又是个什么模样。而不管是个什么模样,造成如今这个局面,怕也不会是什么太好的样子。 ;将军!将军!殿下正在审讯中,您现在不能进去!将军! 见到镇远将军一路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奔驰而来,谢白止看了看地上跪着的两人,又看了看谢私霈,发现此时此刻他正气定神闲,似是对于镇远将军的到来早有预料。 ;放他进来吧。 副将,参军,天山将军,镇远将军……谢私霈静静地看着正逐步靠近自己的镇远,心中评算着这些人之间的关联,随后微微加重了呼吸,却也终究没能变换了神情。 ;末将…… 镇远得了准许大手一挥拨开阻拦自己的两名副将后,来到谢私霈与谢白止中间站定,抬起手正要跪安作揖时,谢私霈突然再次出声了。 ;许多事情还未查清,你可知此刻你过来,会引起什么后果?如今是众目睽睽之下,本殿下公开处理中,尚且还准你这般硬闯,可若是回了京,进了牢狱,你还打算这般硬闯不成? 谢白止看着这个礼数只做了一半的镇远将军,又看了看另一边儿被逮住的几个叛徒,心中自是有了猜想,却也不敢大胆的妄自猜测。 若一切猜想都是真的,那么这次讨伐以后,整个北疆怕是都要变天了。 想到这其中的连带关系,谢白止忍不住将眼神投向谢私霈,在战争中杀伐果断,挥剑如雨的谢私霈,骠骑大将军,如今被人在心窝子上,不,该说是所有的计划中被出现了大的纰漏,也不知这谢私霈究竟能否承受,又该如何承受? 纵使所有人都说谢私霈是没有心的,可是在谢白止看来,这人当时比任何人都在意心意儿子的。所以面对自己当初一心照拂的得力干将,如今竟然成了军中叛徒,镇远将军整个人自然是难受的,而提拔了镇远将军的谢私霈此刻,怕是也不好受。 ;镇远将军你可有何要说的? 谢私霈看着已经彻底跪地的镇远,面色更冷了几分。此刻的他沉郁这眼眸,嘴唇微抿,面色紧绷,眉头紧蹙,很是不耐的模样,简直加速了此刻镇远心中的恐慌和难过。 ;末将,末将自知自己管教无方,让,才让有心之人钻了空子,辜负了殿下的期望,还请殿下责罚! ;责罚?我如何敢责罚与你?起来吧,你先回去吧,此事,你当避嫌。 看着镇远在地上言辞凿凿,一脸的悔不当初模样,谢私霈不自禁捏紧了拳头。 ;你先下去吧,此事我与三哥也无权管理,如今你在这里这般跪着求三哥也无济于事。 其实谢白止更想要问的是,此时此刻你这般下跪求谢私霈的样子,众人都看着呢,你这分明就是想要拉谢私霈下水!其心可诛! 可是此时此刻谢白止却是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不可以愤怒,不可以声嘶力竭,更不能与镇远起冲突,可是要如何才能将心中的郁气发泄出来,谢白止并不想在此事上亏待自己,尤其还是面对这样的渣滓。 ;殿下,殿下,都是卑职管教无方,导致这二人生了异心,还请殿下责罚! 镇远此刻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二人均是他手中的大将,且又都是他平日里最为亲信的人。 第102章宽慰红柿 若是他们二人就这般被定了罪,追究下来,他定然也是跑不掉的,可是此刻该如何让自己信服他们竟然是反贼? 明明都是平日里朝夕相处,是一起拼杀付出过真情实感的兄弟,此刻却被告知彼此该是仇人?谁能平静接受? 莫水鸢再次见到谢私霈时,便是此刻的情形了,谢白止坐在一旁静默不语,谢私霈正坐主位更是沉默着,整个营帐之内皆是沉默,一路走来大家似是都在议论着什么。 叛徒?难道说他们已经找到了根源所在了? ;小兄弟这边来,殿下他们在营帐中等你。 在副将的带领下,莫水鸢来到大营中,结果就见着营帐内一片哀鸿遍野,好些在哭着求饶。 ;多谢。 ;从这边你直接过去就是,殿下现在正在气头上,我就不过去了,小兄弟,你多保重啊!我们与你同在。 于是乎原本还一直在认真尽职的带路的副将,眼见着要靠近主营了,突然就变了脸色,脚步一转草草的和莫水鸢交代过后便脚底一抹油就溜走了。 ;诶!你怎么就走了? 看着远去的背影,莫水鸢一阵无措,这是要让她自己去面对暴风雨的洗礼了? 想到之前谢私霈那个多变的性子,莫水鸢心中都一阵发憷,不过看着眼前这形势,想来他会动怒也是很正常的。 果然现下整个营帐内的气氛都不是很好,大家都有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意味,莫水鸢每走一步,都会引来不小的关注。 ;三殿下、六殿下,莫公子来了。 ;恩,下去吧。说完,谢私霈大手一挥,又看了看一旁的谢白止,刚想要让谢白止离开,莫水鸢却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听闻殿下在营帐内发了不小的脾气?这是方才在路上看到的红柿,小的尝过了,味道不错,殿下要不尝尝看? 说完,莫水鸢将手中的圆润饱满的红柿塞到了谢私霈的手中,这个人的性子啊,还真的是如那火焰一般,一点就着,只不过如果安抚得当,也是能很快就消灭的吧? 莫水鸢如是想着,给出红柿也不过是一个下意识的想法与动作。当时看到这柿子生的红艳,便命副官去摘了一个尝了尝,味道确实不错,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茫茫荒原只有这么一片树林的缘故,这树林生的枝繁叶茂的,就是果子都比寻常地方的甜。 摘过后,莫水鸢的第一想法就是带来给谢私霈尝尝,谁曾想这还未到就听说谢私霈动了怒,索性便用这红柿做为安慰吧。 毕竟,若是让她说出什么实质性安慰的话,她也是说不出的。说再多,倒不如做些实际的。 ;为何只有三哥有,我就没有这红柿了? ;六殿下若是想吃,一会儿副将过来,您可以向他拿,小的这儿确实只有一枚了。 听到莫水鸢手中只有一枚且还给了自己,谢私霈的面部表情肉眼可见的变得明朗了。 ;都下去吧。 见着四周还有这么多不识趣的在碍事,谢私霈蹙了蹙眉头,当即就不乐意了。 ;是。;三哥,那我也先下去了啊!这两个我想三哥你见了也碍眼,我就先带走了。把这两个给我拖出去,分开关着,堵住嘴,免得他们叭叭,更不准他们死了! 谢白止见着谢私霈变了脸色,非常有眼力见的随着士兵们一道出去了,在临出大营前还带走了两个被抓住的叛徒。 ;过来。 ;殿下,心情好些了吗? 莫水鸢瞧着谢白止这神色,想来该是不气恼了,心中也稍稍放松了些,犹豫片刻后缓步来到谢私霈的身边。 ;一路过来听见在说什么叛徒,什么将军和参将的,方才那二人便是军中叛乱之人? 紧张的气氛之下,莫水鸢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彻底让谢私霈这蹙着的眉头舒展开,知晓这人许多事情都只愿意藏在心中,不肯言明,索性她便直接问出声,让这人将心中的话都说出来,想必不用一直紧绷着应该也能好受许多。 ;恩。就是他们。却也不止是他们。 谢私霈捏着手中泛黄的纸张,这是一个月前他曾收到的密报,为了这一份密报他手中牺牲掉了两个精英暗卫,而名单之上的人如今才浮现出不到十分之一,还有更多的人隐藏于暗处,让他现如今根本无力对付。 ;您打算如何?继续下去?听闻之前这北疆一带都是镇远将军在负责,是这次作战镇远将军受了伤后,您才得到了命令统领权,所以这其中会不会? 莫水鸢本也是不愿这般质疑威名在外的镇远将军,可是怪就怪在这其中的差异实在过于诡异,且叫人不安。 镇远将军十六便随父从军,一直到二十四岁时因为救主有功,渐渐开始受到赏识,接下了前任镇国将军抛给他的橄榄枝,迎娶了镇国将军的嫡次女作为家中正妻。 从那以后这镇远将军便是一路高升,一直到现在。 只是谁又能想到呢,这位官至从二品的镇远将军,其实在五年前也不过就是个小小副官罢了。 ;该收拾的,一个都不会少。我朝的蛀虫,自是要连根拔起,这样才能放心。 谢私霈说这话时,莫水鸢只觉得第一次见面时,那个桀骜不驯,不流于世俗的三殿下又回来了。 他冷面严肃,不苟言笑,总是蹙着眉头叫人看不清其实际心绪,不免引得众人心中都很会惶恐。 可是只有实际接触后才会明白,这人哪里是冷血无情,分明就是将所有的情绪都藏在了心里。 只不过这样就是真实的谢私霈吗?莫水鸢心中也并不确信,她只觉得如今与谢私霈的关系,看似是比之前亲近了许多,可是彼此间却依旧隔着千山万水,两两相望,不尽相知。 ;殿下还是莫要太过焦心了,这些事,想必皇上也该是有所察觉的,您这般,当心引火上身。 第103章京中流言 说这话时,莫水鸢并未有丝毫的犹豫,虽然确实不该随意议论皇族,但是如今谢私霈的处境,确实不得不叫人忧虑担心。 毕竟这北疆险些失守,他作为统领也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且手底下竟然出现了叛徒,这样打的疏漏,也是他管教不严的结果,只希望到时候皇上能结合实际情况,从轻处理吧,都说皇帝平日里对他是最为照顾的,也不知在这件事上,是不是也会多给几分宽容呢。 ;大战结束,待这边的将士们都安定好后,漠城会重新开放,不出十日,我们便可以启程回京了,届时,你…… ;我?殿下不必担心小的,此次出来,小的便是有心想要历练自己,如今却是什么都没能学到,如何能就这样回去?殿下大可自行回去便是,如今这北边儿蛮子的骚扰已经解除,出门在外当是会更加安全些。 开玩笑,她怎么能跟着谢私霈一道回去!不论这个过程是怎么样的,此战终究是大胜了,届时回京的路上,定然会是有无数的百姓夹道欢迎,人多眼杂的,莫水鸢可不想自己参与进去,对于集会自然是能避就避。 ;你不愿回京中?可是家中遇到什么委屈了? 对于莫水鸢为何会突然离了京城,只身一人来到这漠北,甚至还遇到他,谢私霈一直告诉自己是因为他,所以莫水鸢来了。 可是一次次的事实却又无不在告诉他,这背后并非是因为他。 虽然说这就是现实,可是未免也过于残酷,谢私霈心中始终不愿承认,可是到了如今也不得不承认了。 ;委屈?殿下误会了,小的在家中并未受到委屈,只是因为家中后院烦闷,所以便想要出来走走罢了。殿下无需担忧,小的自幼时同师傅学过一阵本事,出门在外自保还是不成问题的。 总之就是不想要与你一道回京。 莫水鸢自认自己这话虽然说的委婉,却已经十分的明晰,想来这谢私霈这么聪明的人,定然是能够听得懂的。 ;北地不太平,这几日便收拾东西,准备返程吧。 见莫水鸢这个态度,谢私霈自然是明白了她的用意,此时此刻,谢私霈也不愿为难他,毕竟现如今他身边也并不安全,且正有无数双眼睛正在紧紧的盯着他,牵一发而动全身,怎么能让莫水鸢随着自己一道冒险? ;殿下何时启程? ;三日后。 算算时间莫水鸢到这漠北一地已经月余,如今战事才算是彻底的平息下来,可她若是没有记错,当初谢私霈被派往到这边时,皇帝给的时限分明是十日之内,铲除北地的来犯者,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可显然如今是早已经超出了预期,也不知回到京城后,这人打算如何应对朝臣与皇帝。 也不知是不是因着如今变了天,秋风萧瑟,秋景凉薄的缘故,莫水鸢此刻脑海中所充斥着的就是谢私霈站在朝堂之上,面对群臣的嘲讽讪笑,以及皇帝的怒斥责罚,却没有一人帮他说话,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他解围。 想到这样的场景,想到谢私霈要经历这样的事情,莫水鸢心中就一阵心疼。 明明该傲然于世的王爷,如何能受到这样的曲折? 正如莫水鸢所猜想的那般,此刻的京中确实十分的不太平。 半个月前,某日早朝因为谢私霈迟迟没能平定战乱,皇帝当着百官的面,摔了弹劾谢私霈的折子,随着一道被砸的,还有当时送去京城的战报。 对于这道战报分明该是皇帝第一时间收到。 偏偏到了京城被有心之人给劫走了,皇上看到这战报时,已经是距离事发的五日后了,而随着五日后又再次送来的战报,自是被一同呈交给皇上了,而也正是这两封来自前线的战报,引得皇帝动了怒火。 皇帝最为担心的莫过于‘将在外,不受军令’。 而两封本该一前一后抵达的战报,被同期送到了皇帝面前,中间还有一段时间的空档期,可不就成了先斩后奏的典型? 完美的展现了什么叫做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本质,皇帝如何能不气? 当即就摔了折子。 而也正是在第二日,当朝素来以忠诚出名的白丞相,竟然主动进到皇宫同皇帝提出了请皇帝收回赐婚,取消他家长女白诗音与谢私霈的婚约。 皇帝这阵子正在被谢私霈的所作所为而气恼,偏生现在四面各方的属国都开始不安分,好些甚至提出了要迎娶本朝公主的和亲请求,偏生皇帝如今成年的公主只有一位,还是被皇帝捧在手心长大的长公主,皇帝如何能够舍得? 再说到未成年的公主倒是有五位,可是适合送出去和亲的却是没有的,皇帝心中焦急不已,如今国库已经不允许他们在战线上放缓进度,所以他们只得选择妥协,打不起仗了。皇帝正觉得心中憋屈的紧,更加不想要露出这等窘迫,就想要赶紧打发了白相。 于是现在又一听到白相说要取消婚约,实在不想多管,直接大手一挥,就允了。 皇帝这一应允却是引起了大众的不小议论。这白相可是如今的当朝左相,手中所掌握着的是整个朝堂之上的小半边儿政权江山的,如今他却是要主动舍弃了六殿下,这是不是就说明皇帝也已经不再看好六殿下了? 而与此同时,白诗音与谢白止联姻的消息,皇后有意讨好白相的相关消息在整个京中悄然流通着。一时间,尽管谢私霈与谢白止兄弟二人并不在京中,但是与他们有关的言论却是不少的。 而随着消息的流通,这个消息显然也已经传到了边疆。 ;皇兄,我无心娶白诗音的。 谢白止这两日听到了这个消息后,便一直想要找机会与谢私霈解释,可是奈何总是因缘巧合的错过了。 如今这若是再不说出来马上就要回京了,皆是流言蜚语再次升起,谢白止唯恐谢私霈会误会,索性还是自己先一步将事情都给交代清楚了,也免得不必要的误会产生。 第104章返京 ;恩?如今你也该成家了,之前不是还喜欢的紧,怎么就不想娶了? 谢私霈自然也是知晓了最近京中的流言蜚语的,只不过事情终究是与他无关,外界的流言蜚语伤不到他,他从来不会放在心上,只不过有一件事确实是他现在有些焦急着想要做成的,必须要将他从与白诗音的流言中摘出来,否则,莫水鸢若是听到了,怕是又要误会了。 如今二人的关系好不容易才有所缓和,他可不愿因又因为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因为这些无聊的废话就生出了嫌隙。 ;你若是真的要娶她,我也不会多言,她本就与我无关。只不过如今看来,京中与朝中的人果真是太闲了些。 谢私霈握着茶杯的手暗自施加着力量,心中一阵不舒服。 将士们在前线为保国家安宁而拼杀搏斗,这些身居后方的人不是时刻刻的担心着将士们的安慰也就罢了,竟然还这般拿着前线战事打趣,实在是可恶至极。 ;三哥放心,回京之后,就凭着咱们带回去的这些个消息,朝堂上的那些个老家伙们也要忙活好久了。确实是许久没有什么事情让他们忙活了,一个个的都忘记了忙碌为何状态。 ;恩。 一阵缄默后,谢白止看着自己的手半晌,却仍旧不愿离开,谢私霈发觉情况,抬起头来。 ;还有事? 见自己的状态被谢私霈撞破,谢白止愣了半晌后,有些局促,;三哥,那莫姑娘会同我们一道回去吗? ;不会。似是对谢白止问及莫水鸢早有所感,谢私霈并未觉得有何奇怪的,简单二字便直接引得谢白止一阵失望。 ;可是如今局势这么乱,莫姑娘她只身在外,只怕是不安全吧!三哥,不如就让她随我们一道回京吧?有我们护送,她会安全许多。 谢白止一脸渴望的看着谢私霈,睁大了眼睛,好不可怜的样子,看得谢私霈忍不住淡笑出声。 ;这个你可以去问问她自己,我做不了主。 ;这么说三哥你是答应了?我这就去同莫姑娘说!说完,还不等他同谢私霈告辞,谢白止直接就转身就要往营帐外走去。 ;等等,注意你的称呼,不要暴露了她的身份。也不知是因为现在远离了深宫,谢白止的天性被释放出来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这谢白止现在是越发的小孩子气了。 看着谢白止大摇大摆的离去背影,谢私霈摇了摇头,这人还真是越大越不安分了。 ;小兄弟! 莫水鸢正在将自己随身携带的止血固原的药丸分发给士兵们,突然听到一旁有人在呼唤着,而且这称呼甚是耳熟,莫水鸢将信将疑的看过去,正对上一张满是欣喜的脸。 ;镇远将军?小的见过将军!知晓不久前这人与谢私霈发生过一些不愉快,虽然不知晓究竟是因为什么,但是想来也该不会是什么太好的事情。 莫水鸢看向镇远的眼神带着打量,明明之前看着那般要好的两个人,现在怎么就突然闹了这么大的矛盾。 不过想到那两个叛乱的人都是镇远的亲信,而镇远又是谢私霈推举到这个位置上的,这种的牵连关系,怕是不会这般简单的。 毕竟谢私霈可是个连自己的官职是什么都绝对不会在意的人,竟然会开口为他人求取官职。想来,也是极为重视的。 ;莫公子无需这般客气,当时还要多亏了莫公子的救命之恩,否则我镇某怕是就要交代在那荒野之地了。莫公子的救命之恩,镇某记下了,日后莫公子若是有需要,镇某定当竭尽全力,万死不辞! 镇国将军说着就在莫水鸢身前站定,双手作揖,很是恭敬的对着莫水鸢行了一个十分标准的礼。 ;将军客气了,救死扶伤本就是医者本分,实在不值得一提,若是将军无其他的事,小人便先行告辞了! 发现越来越多的人看向这边,莫水鸢草草收场后便要离开此处,她此行的目的可不在于扬名立万的,她只是想要低调的寻找到自己想要找的能够送她回到现代去的宝物罢了,可不想要过于显眼引起没必要的重视。 ;不知莫公子家住何处?是哪里人?今后若是有机会,镇某定当登门拜访! ;将军无需这般,若是将军硬要感谢的话,不如去谢三殿下吧,是殿下命小人救的人。小人先告辞了,将军自便。 说完,莫水鸢便快步的走开了,因为还有些伤员没能领到药丸,莫水鸢不得不将自己所携带的最后一瓶药丸也拿了出来。 镇远看着不远处莫水鸢给受伤的士兵们发药的柔和身影,忍不住想起自己母亲的话。;那位小公子明显就是个小姑娘,今日真的还要多谢了她,若是没有她慷慨的将药物和粮食送给我们,怕是你我便没有今后可言了。 所以这人,究竟是何来历,为何又要女扮男装混进军队中?甚至,就连两位殿下对她,似乎都有些格外的不一般。他就不信,凭借这三殿下那般锐利的眼光会看不出莫水鸢的真实身份,可是他却并未说出来,更没有采取相应的措施,反倒是任由莫水鸢跟着,这其中,定然有什么,是他所不知道的。 莫水鸢一路发放药物来到了营帐便,还在远处就听见谢私霈和谢白止似乎提及到了自己,莫水鸢侧耳倾听了许久,却一直听不明晰,如今见着谢白止好不容易离开了,莫水鸢这才走出帘幕,来到谢私霈面前。 ;你……没有离开? ;殿下不是让小人明日再出发吗?小的,自然要等军中安定了才能走。方才小的只是去给军医送药了。 莫水鸢一开始并未注意到战场上的伤亡情况,等到她告别了谢私霈行走在战场之间,看到那地上的鲜红血迹,以及遍地的尸骨后,她才惊觉,这里刚刚发生过激烈的战争,而她幸免于难。 第105章噬魂草 ;你出门在外,带了多少药物? 虽然对莫水鸢的医术已经有所认知,可是每每见着这人将自己辛苦提炼了许久的药丸慷慨的拿出来给到他人时,谢私霈心中对莫水鸢便会再次生出欣喜。 ;不多啊,随身戴在包袱里的,只不过因为都是我提炼过的,所以相对来说功效更强药效更明显罢了。我见着军中的相关药物似乎很欠缺,有些士兵伤势过重,所以便想要给他们 莫水鸢这般说着,就察觉到谢私霈看自己的眼神明显变了,一时有些怔住。 ;怎……怎么了?殿下,可是小的,脸上有灰尘?还是别的东西? 莫水鸢说着便抬起手要擦拭自己的脸,却被谢私霈一下给抓住了手。 ;殿下这是…… ;是有东西,尽显善良柔和。你呀,还是早些回家去吧,莫要在外面吃苦受罪,惹人疼,知道了么? 谢私霈一边说着,一边凑到莫水鸢的耳边,语气低缓透着暧昧,莫水鸢登时就红了耳廓。 ;殿下……小的,小的知道了。殿下还请放手吧! 谢私霈依言放手后,便见着莫水鸢快步的离开了,那模样分明就是害羞了。想到这谢私霈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日深夜,因为军中的马匹突然发狂,致使整个营帐都未能安歇。 ;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这些马会癫狂至此?可还有救?谢白止也是第一次见到群马癫狂发病,一时间有些被震住,问话的语气都颤抖着。 ;回六殿下的话,这些马,像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才会发癫,可是……可是究竟是何物,老夫,老夫实在不知。老夫平日里只是个驯马师,这为马看病医治的事,老夫实在技艺不精,还请殿下责罚! 军中的兽医早就因为被俘虏受到迫害死掉了,如今唯一还对马有些了解的只有这位驯马师,可如今他都对着一症状毫无办法,一时间军中人心浮动不止。 纷纷在说是不是因为今年这年岁不好,导致了大齐的天灾人祸不断,又有人说是由于朝堂只当那些人对谢私霈的弹劾有失公允,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所以给这军中的战马下了降头,拖延谢私霈回京,不让他回去受难。 一时间各种妖魔鬼怪,奇门学说都被搬了出来,而此刻唯有两个人的神色格外的凝重。 ;莫公子,本殿知晓你精通医术,不让,就由你去给这些马看看,他们究竟是为何会成了这般? 许久未置一词的谢私霈一出声,全场便再次恢复了安静,听到他以及莫水鸢,大家又齐齐的将目光和眼神投向了那个生得过于精致,尽显女气的小青年。一开始因着她精致的长相确实打眼引人注目,但是后来她又为大家发药,众将士对她的感激就更甚了。 而现在听到谢私霈亲自点名认可了她的医术,大家对她便给予了莫名的信任与好感。 ;是!小的遵命。 其实不用谢私霈说,莫水鸢自然也会去查看这些马的状况,可如今既然谢私霈已经给了她光明正大查看的权利,那么她自然要利用起来。 莫水鸢当即也不扭捏直接进到了马厩之中,看着一排倒在地上不听抽出,鼻腔中喷出热气,哼哼不断的马儿,莫水鸢隔着手帕分辨撩开了其眼帘与嘴巴,又去检查了其腹部、四肢和周围的粪便,将所有的马儿的情况都看过,确认其症状大致相同后,心中便有了答案。 ;如何? 众人见着莫水鸢这一通操作之后,对这人的能力的怀疑在一点点打消,一时间都等待着她的答案。 ;回殿下的话,这些马儿确实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所以导致其发癫不止。 莫水鸢说完又去到马槽之中,寻找着里面的草料残渣,然而里面却很是干净,竟然毫无剩余,莫水鸢一下便明白了过来,这其中的缘由。 ;不知今晚是何人给马儿投放的粮草?投放粮草之前,可有检查是否掺杂了不明植株? 现在还有很多话不能直接说明,莫水鸢只得将眼神转向众士兵们开始询问。 ;回禀公子,回禀殿下,一直都是小人为马儿投放草料的,因为近日马儿们受了累,所以小人便想着去采些相对新鲜的草料来喂养马儿,投放之初自己是有再三检查的,万不可大意,这是殿下一早便格外吩咐过得,所以小的可以确认并无不明植株。 驯马师跪地如此说道,言语中全是肯定,一时间众人再次将视线转向了莫水鸢。 ;来人,将这驯马师先拉下去收押严加看管,此事甚是蹊跷,绝不可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待查明真相,若是确定驯马师无罪,本殿自会亲自放人,在此期间,不许仍何人前去探视。 谢私霈与莫水鸢对视一眼后,随即便做出了如此指示。 ;此事若是一时失误,现在即刻出来承认,本殿自会从轻处理,但若是最后是被本殿查出的真相,是有人蓄意谋害军备战马,本殿定斩不饶! ;是! 一众原本看热闹的人,此刻见谢私霈动了怒气,均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 ;好了,你们若是没事就都散了吧。不要打扰治疗! 待众人离开后,莫水鸢再次回到马厩之中,仔细查看马槽内的残渣,最终通过一根细木条终于从缝隙中发现了那噬魂草的踪迹。 ;此物便是噬魂草? ;是的殿下,这就是噬魂草,只不过,此物是北荒之物,为何会出现在这大漠之中? 莫水鸢看着手中仅小拇指长短的一截枝条,仔细辨认了许久,最终确认这便是那威力极其霸道的噬魂草。 ;如何判断这就是噬魂草?可有何特别之处? ;殿下请看,这木条通体碧绿,就连内里的根茎和芯都是与外表同样的颜色,同时这嫩芽处都会生出小绒毛,待嫩芽长大开花,这些绒毛会慢慢长成利刺,保护这嫩芽的花。 第106章弹劾 莫水鸢说着将手中的软条展示给谢私霈与谢白止看,同时为了防止他们不懂,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比划着。 ;而这噬魂草最为霸道之处,其实并非其花的噬魂作用,而在于这根刺上。这成熟的根刺可长至成人拇指粗细,小臂长度,是止血止痛的绝佳药材。 ;那这么说,这东西还是良药了?可为何,为成了这般? 谢白止听过莫水鸢的话对于其中因由越发的不解了,这究竟是何人竟然对这些马儿下此毒手,若是被他抓到了,定要那人好看! ;说是良药也不为过,只不过,万物皆有利弊。此物虽然药用价值很高,可若是连芯一同使用,这止血止痛变成了封血麻痹的作用,用了此物的芯,重者无知无觉,因全身血液流通不畅,供血不足而亡。轻者,便是无知无觉,神经错乱直至癫狂致死。 ;所以这便是大齐将其列为禁药的缘由。 谢私霈说这这话看向莫水鸢,眼中带着明晃晃的疑惑。 莫水鸢为何会知晓这么多,就是连朝中禁药的习性都能摸得这般一清二楚,她的背后又究竟是谁在教她? ;是的没错,因为现在大齐对于此物的皮芯剥离技术掌握不深,所以这药用价值极高之物,其实对于大齐的各位大夫而言只会是害人的毒药罢了。平日里倒是会用它的花做麻药,其花的麻痹致幻功效很是显著。 莫水鸢说着眼神又开始在马厩中搜索着,企图能够其中再找到更多的噬魂草,然而事实证明上天只会眷顾她一次,从里到外将整个马厩搜索了个遍,也依旧毫无所获。 前线战马被毒杀一事在无声无息中悄然传遍了满朝上下,坐在高位上,皇帝看着整个高堂之内大片跪地的朝臣,心中只觉得讽刺万分。 这些人分明就是想要借着此刻谢私霈不在京中,不在朝堂,要将他给彻底的驱逐出朝堂罢了,竟然还用这等冠冕堂皇的理由。 什么玩忽职守,什么不尽职也没有尽责,各种各样的说辞,全都是对谢私霈的不满。 这些朝臣们就差没有指着皇帝的鼻子说,他谢私霈妄为皇子了!看看你生得混账好儿子! ;众爱卿既然对老三这般不满,不若等老三回来后,众爱卿与老三一一对峙如何?前线局势究竟如何,我们都身居高堂,如何看得那般远?实际情况究竟如何,还是要等他们凯旋而归后再进行计算吧。 皇帝说完,垂下眼帘,目光淡淡的扫视着朝堂之内的大臣们,心中一阵厌烦。 这些人,当真是没有一个安生的!心中正这般想这,皇帝突然见到了大堂之内一直静默未置一词的户部尚书吴天河,恍然间又想到了吴家之前与慕容家的关系,心中忍不住生出唏嘘。 果然还是他造出的孽,如今,倒是让孩子们在帮他承担着。 ;皇上,这三殿下平日里便一直放浪形骸,其言行举止更是有失皇家体面,还请皇上借此机会,严惩三皇子,加强对其的管教,以免君威有失! ;启禀皇上,微臣以为,三殿下虽然平日里行为不羁,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其魄力与胆识却是非常人所能有的,此次前线情势危机,战局变化多端,也正是因为三殿下及时赶到,才避免了更大的损失,若是对三殿下这位有功之臣加以重罚,恐不能服众,这才是真的失了君威国威啊皇上! 说着说着,这些大臣们便再次就相关问题议论起来,原本严整肃穆的朝堂即刻就变成了集市一般,众说纷纭之间,也无外乎就是针对究竟对三殿下该是惩罚还是奖励的问题了。 如今谢私霈已经是六珠亲王,若是再赏赐,也就只有九珠亲王或是立储两种,这些大臣们自然是要格外关注的。 皇帝蹙着眉头,对于大臣们的争论置若罔闻,朝臣们争论了许久,大家都后知后觉的发现皇帝似是从始至终都未参与其中,一时都反应过来自己失了体面,当即又都纷纷跪地请罪。 ;众爱卿如此为朕的江山社稷考虑,朕心甚慰,只不过,老三那孩子,终究是因为儿时疏于管教了,如今成了这么个不羁的性子,但是其能力想必众爱卿都是有目共睹的,朕不希望众爱卿因为一些房间言论就随意的去批判朕的孩子,若是老三当真做错了事情,待他回京后,已经查明,朕自会给众爱卿一个交代,可若是没有,只是子虚乌有,那么朕对于造谣者,也决不姑息!定斩不饶! ;皇上息怒! 听到皇帝说了这么一大篇,且是越说气息越足,越生气,大臣们一下子也都慌了神。 这怎么和他们所预想的不一样? 不是都说现在皇帝对三皇子很是不满吗,怎么,怎么瞧这架势,竟然是越发的维护上了? ;娴妃去世的早,老三早早的就没了母妃,后宫别的妃子又都怕犯了忌讳,不肯收养他,自小他就一个人长在静安宫内,里面静悄悄的,到了晚上甚至连一根绣花针掉到地上都听得清,也没有什么人照顾,饭食更是清淡,那孩子从小就不争不抢的,他何时可曾难为过你们?众爱卿,你们给朕说说,那孩子虽是不羁了些,可何曾有为难过你们? 就在大臣们一阵不知所措之际,皇帝突然就换了个语气,好似在自言自语的回忆从前,又好似是在真的与群臣们推心置腹的聊着心里话,一时之间大殿之内再次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静默。 ;皇上,老臣以为,三殿下虽然此次未能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任务,可是整个前线战场却也因为他的领导有方,而避免了不必要的损失,这是我大齐之福。如今天下人净说,是因为朝堂之上对三殿下不公的弹劾以至于上天下了降头到军备战马身上,延误其归期,若此时皇上还要再对三殿下进行重罚,恐会引起百姓们的惶恐不安。还望殿下慎重考虑。 第107章镇远 白相此话一说,一直没有什么动作和言语的户部尚书这才抬起头来,看向白相的眼神尽是冷漠。这人倒真的是好算计。 沉默了片刻,最终吴天河双手作揖,迈步上前,挺直了腰板跪地扬声道。 ;启禀皇上,老臣以为,三殿下如今是民心所向,不宜久留京中,倒不如赐予其封地,收回其兵权,加强对其的管教吧。烈马终还是需要驯服,才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请皇上三思。 白相那一番话无非就是在说如今三皇子很得民心,民心所向明显就有要超越皇帝的意思,其功高已经就要盖过主子了,若是皇上还不加以管制,总有一日会威胁到皇帝的地位。变相的就是让皇帝严惩。 如此心机,倒真的是要印证了其与皇后关系越发近了的事实。 听过吴天河的话,皇帝沉思了片刻,抬了抬手,久久未语,随后说道;既如此,朕在好好想想,众爱卿有事起奏,无事便退朝吧。 ;恭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送走了皇帝,早朝结束,吴天河率先转身就准备要离开朝堂,却被白相一把给拉住了。 ;吴大人这是要去何处啊?怎的这般迫不及待的就要走呢?大家都还在呢! 白相一边说着,一边面露笑容,满是和善的看向吴天河,完全就是一只笑面虎。 ;若是丞相大人无别的事,还请放下官回家,今日有家宴,夫人再三强调命下官早日回去不可耽搁。 ;既如此,吴大人慢走! 白相大手一松,吴天河这才转身大步离去,身后的人一阵讪笑。这吴天河平日里最为出名的就有两点,一是政绩确实了得,两袖清风,而同时,其怕老婆也是出了名的,实在叫人捧腹。 经过一整夜的盘查搜寻,莫水鸢终于发现了噬魂草的踪迹,却没能找到任何别的线索,就好像这草是凭空出现似的。 而越是这样,莫水鸢心中越是不安,她恍然有一种感觉,自己正处在某一处深渊中,被围困、被束缚着,不得解脱。 ;殿下,若是这战马被害一事迟迟不得解决,那您这归期便迟迟不能确定,届时朝中,怕是又该生出议论了。 说这话的是谢私霈的副官林瑞章,原本是谢私霈身边的近侍,因着谢私霈上了战场领兵打仗,他也跟着一道从了军,至此便留在了军中。 只不过知道二人关系的人倒是很少,毕竟谢私霈带兵打仗的早,年岁还轻,之前又因为其母早已过世,外戚家族也已经落寞,自然是无人关注他这个堪称落魄的小皇子,也正因这份疏忽,给他的行事提供了许多的便利。 ;无妨。 ;可是…… 林瑞章看着一脸淡然的谢私霈,心中当真是不明白,这谢私霈究竟想要的是什么。说他不争,可是他带兵打仗的又勤勉,甚至在朝堂之上,屡次与那些站队皇后以及六皇子一党的大臣们发生冲突;可你说他争,每到了关键时候,他又总是这个德行,什么都无妨,不碍事的。 ;他们若是愿意议论便议论去吧,那京中就是你都不愿回去,又何必如此要求我! 说罢,谢私霈抬起手将酒囊里的清酒大口畅饮,完了抬了抬手发现里面竟然已经没了存货,一时有些郁闷。 怎的就这般不经喝?才两口就没了? ;殿下若是喜欢饮酒,还是尽早回京中去吧!您与卑职可不同,卑职如今举目无亲,唯一还能有所念想的,也就是您与镇远将军。当年若非您出手相助,哪里还有卑职如今的逍遥快活? ;不过是一句话的事罢了,也难为你还铭记至今。不过,你也老大不小了,或许可以考虑成个家了。 林瑞章听到谢私霈竟然会同他说出这般亲和的话,一时有些怔住了,这还是他所认识的那个三殿下吗?怎的现在他也变得这般有人情味儿了? 抬起头,循着谢私霈的眼神看过去,林瑞章很快便发现了缘由。 ;殿下,那位莫公子其实…… ;恩。慎言。 虽说此处只有谢私霈与林瑞章二人,可是为了避免隔墙有耳,谢私霈依旧不敢大意。 ;殿下如今倒是真的与往日不同了。说着,林瑞章便忍不住扬了扬嘴角。 原本还在担心殿下还会继续偏执下去的林瑞章,如今瞧见了谢私霈的变化,心中便清楚自己这份忧虑怕是不用再继续担心了。 ;不知殿下打算如何处置镇远将军?此次大营被攻占,皆是因为军机密函被盗所致,镇远将军虽是这大营中的掌事者,可是这密函并未经他之手,他更是对此一无所知,纵使有罪,也还请殿下从轻处理! 想到如今还未能平息的事情,林瑞章抬眼窥探了谢私霈的神色,却并未察觉到有一丝一毫的愁容,甚至是连眉头都不曾有过,谢私霈这心性,当真是叫人钦佩。 ;从轻处理?处置他的权利并不在我,一切待回京后,自会交由父皇处置。只不过…… ;只不过瞧着眼下朝中这动向,若是想让镇远将军全身而退,怕是没这么容易了。三哥,我说的可对? 谢白止正四处寻找着谢私霈的人影,结果刚一出营帐便在这练兵场边看到了这二人交谈的身影,当即走过来,就听到了这二人正在议论镇远将军一事,于是便忍不住插嘴道。 ;三哥,方才收来京中来信,朝中以兵部尚书李斯为首的大臣们都已经在就此次军务而进行弹劾,其中最多的便是控诉对镇远将军的不满。三哥,若是镇远当真回到了京中,怕是根本就来不及被审讯就直接被关进天牢了! 素来谢白止就是个爱惜人才的人,尤其他对于这些在外征战沙场的将士们格外的钦佩,以至于他来到军中从来不摆殿下的架子,也更加不会四处宣扬自己殿下的身份,只做个普通小将每到一处军中便能够很快与军中将士们打成一片。 第108章线索 ;你以为当如何? 见谢白止这般急冲冲的来找自己,谢私霈到并未责怪他突然闯进来插话,反倒是很认真的想要听取谢白止的建议与想法。 如今这个时候,镇远将军的性命还并未交到朝中,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可若是真的回了京城去到了那个人多口杂,处处都布满了眼线的笼子,届时镇远便是真的相救都困难了。 ;不如就让镇远改名换姓换一个环境吧,唯有如此,此事才能真的平息下去,父皇也才能真的不再追究。只不过如此一来,镇远便是要…… ;便是要放弃这一身盔甲与这些年浴血奋战所换来的荣誉。 性命与信仰若是二选一,该如何抉择? 谢私霈垂着眼看着练兵场上正在操练的士兵们,虽说如今战争目前是平息了,但是对于士兵们的操练却是一刻都不能停止的。 ;是啊,三哥。若是你,你该如何选择? 也不知为何,看着谢私霈这气定神闲的模样,谢白止就是很想知道,究竟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这位一直淡定,不喜言表的兄长能够在面上露出破绽,不那么生冷呢? ;有时候,忍也是一种能力。 现如今除了忍,镇远别无选择。这一路他从士卒走到今天的将军之位,除了谢私霈的偶尔提点,他不曾依靠过任何人,其中艰难,又岂是常人所能够懂的。镇远素来便聪明,他自己怕是早已经料想到了今日的结果。 否则他也不会在此次对抗中坚持跟随在谢私霈的身边,并未直接将手中兵权给谢私霈,就是害怕朝中有人刻意拿这一点做文章,影响到谢私霈的名声。 谢私霈与林瑞章在处理着镇远将军一事,而另一边,莫水鸢则开始对噬魂草一事展开调查,那日所有涉嫌人员尽数要被盘问。 ;公子,这些便是昨日三殿下命人拿下的人,您看? 为莫水鸢做引导的是林瑞章在军中的兄弟,因着现今军中局势动荡不安,莫水鸢若是只身行事多有不便,唯恐再遭遇变故,因此谢私霈特意找林瑞章安排了两个人给莫水鸢帮忙,如此他也放心些。 ;一个一个带上来审讯吧,按照正常程序来就好。 说着,莫水鸢在主位落座,看着桌前的笔墨纸砚,抬眼瞅了两眼士兵。 ;你们两个谁会写字? 虽说莫水鸢在奶奶的教养下一手毛笔字确实秀丽工整,可是莫水鸢依旧是不习惯大篇的软笔书写的,索性便要把这个光荣的任务转交出去。 ;回公子的话,我们二人有幸曾入过学堂,读过两年书,所以都会写字。不知公子是要…… 看这莫水鸢长得秀气白面的,怎么都觉得该是个书生才是,怎的问起他们是否会写字了?两个近侍彼此对望了半晌,均没能参透其中缘由。 ;都会写字?那真好,接下来审讯的过程,他们说的重点,你们便帮我记录下来,以便于推理,明白了吗? ;是! 二人听过莫水鸢的话,一前一后上前取过桌案上的书写用具,来到莫水鸢的左手边坐下。 ;给我老实点儿!公子,可以开始审讯了。 随着第一个嫌疑人被带上来,审讯正式开始,莫水鸢打量着眼前这位五旬老者,见他虽然面上并无慌乱,可是那戴着镣铐的手却是一直紧紧的攥着不曾松开,脸上虽然在迎上莫水鸢的眼光时并无失分寸之处,可是这般的淡定却也有些过于不简单。 ;马群癫狂之前是你在喂粮草?可有发现何症状?或是异常之处? 一边说着,莫水鸢缓步靠近着被审讯者,打量其衣着上下,头手脚重点,似是一切正常。 ;回大人的话,并未发现有何不同之处,平日里小的都是在酉时之前去到马棚喂第二道草料的,昨日我也是如往常一般提着草料就过去了,开始的时候马儿们都还好好的,就在它们吃完了所有的草料后,小的正打扫着马棚外堆积的杂草,就听到了马棚中的动静,过去一看,马儿就已经开始癫狂了。至于这中间究竟是何缘由,小的真的不知!还请大人明察! 马夫叩首在地,见着莫水鸢的态度极其认真,当即也不再如初时那般毫不在意或是淡定自若了。 ;发现马儿不对劲时大约什么时辰? 踱步半晌后,莫水鸢在马夫身边停下脚步,垂眸看着地上跪着的马夫。 马夫虽然心中依旧还有所担心和害怕,可是瞧着这说话的语气,却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也不知这人究竟是如何做到的,着实胆识过人。 还是说要怪自己这威慑力不够? 不知为何,莫水鸢突然将视线放到自己与在场的几位男子的身形上,到底是个女子,虽然比之于一般养在闺阁中的女子要健康许多,可是终究还是比不过男儿的。 难道这就是这马夫不害怕自己的缘由? 看着马夫因为长期风沙劳作干枯皲裂的手,脚踩着的是一双破旧经过多次缝补过的布靴,想来这军中的生活该是不会太好的。他会有什么原因能出卖军中呢?分明看着是个老实人。 ;大约……酉时过半。 ;你对马群的习性很了解啊?连时间都能卡得这么准确? 听过马夫的回答后,莫水鸢已经了然,淡淡一笑,弯下腰来直视着马夫的眼神,与之对望,彼此眼中皆是黑白分明,可莫水鸢却又觉得这份相似背后却是大不相同的。 ;大人,小的自十八岁开始就一直在军中当差,幸得将军赏识,老了还能够继续在军中做点事情。因着小的家中早已没了亲人,这军中就是小的的家,便是老死在军中,小的都是心甘情愿。 ;你可知噬魂草为何物? ;噬魂草?回大人,小的不知。 不知? 莫水鸢盯着对方的神色,确认其当真没有说谎的迹象,随后抬了抬手命人将其给带下去了。 第109章放弃追查 而接下来的审讯莫水鸢越问越详尽,倒是累苦了两个士卒一直在身后跟着记录。 ;公子,这些便是今日所有的审讯记述,您可有何发现? 待所有的嫌疑者都排查过后,两位士卒整理完了所有的记述文字,转交到莫水鸢的面前,等待着他再次下达命令。 对于这样一个白面小生,其实士卒们心中大多是有些看不起的,毕竟其手无缚鸡之力,柔弱不堪也就罢了,还满口的之乎者也酸腐不已,实在叫人难以忍受,不过好在这位莫公子并非是这样的人,虽说面上确实生得过于秀气,但是其能力还是非常的突出的。 尤其是在那日将士们冲锋陷阵,死伤无数的情况下,他能够慷慨的共享出自己备的药物,在如此紧要的时刻,就是叫人佩服的。 ;暂时并未有什么发现,不过,你们可知道这附近,尤其是那大漠之中,何处生有较为深密的树林草丛吗?我见着那粮草之中有不少的新鲜草料,想来该是就地现取的,可是此处明显没法满足条件,你们对此处比我熟,不知二位能否带个路? ;距离大营莫约一里地的大漠之中,有一处绿洲,只不过因为其沼泽密布,之前好些个士兵因着好奇便擅自去到那边儿求个新鲜,却被陷入了沼泽地中,再也没有回来。因此那片绿洲一直被我们称为‘死地’,没有将军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靠近的! 就莫水鸢的问题,两位士卒给与了充分的回答后,莫水鸢便陷入了沉思。既是如此,那这噬魂草究竟是从何处而来?当真凭空出现的不成? 莫水鸢落座后继续将所有的记述再仔细的检查过后,确认与事实并无出入便带着记述来到了谢私霈面前。 ;殿下,京中来信。 谢私霈刚从地牢中出来,便接到了密卫送来的信件,展开来看过后,却是长久的眉头紧锁。 ;殿下,可是京中情形恶化了?那些个狗官莫不是提前暴动了? ;走吧。 听着林瑞章这般愤愤不平的语气,谢私霈只是淡淡的看过两眼后便提步朝着大营方向而去,刚要抬手掀起门帘,就听见身后莫水鸢的声音,谢私霈当即转身,与正赶过来的莫水鸢四目相撞。彼此的眼中均不是明亮色彩,如此,便是都无甚进度了。 ;审查的如何? ;他们均不识得噬魂草为何物,我觉得应该是加入到粮草中的那些新鲜草料有问题,所以想去他们平日里采集草料的地方看看。对了,听说这大漠之中,距离营帐不远之处有一方绿洲,我也想去那里看看。 莫水鸢还想要说之所以会做这样的决定,是因为这噬魂草的生长条件要求严苛,她想要去确认,究竟是何处竟然能够长出新鲜的大量噬魂草。可是见着谢私霈这越来越沉郁的神色,终究是作罢,并未出声。 ;我们要加紧回京,战马被害一事要暂时先放下了。 ;加紧回京?为何?昨日不是才说先不必急着回去吗?难道说是京中出了什么要紧事? 知晓谢私霈并非是多言善变之人,莫水鸢瞧着他这脸色,便知事情该是极其严重了,只不过如今她是毫无头绪,一时竟也不知该从何猜起。 ;献王在回京途中遭刺杀,全府上下无一幸免。 ;献王? 突然被提及这样一个陌生的王爷,莫水鸢一时有些不知该作何反应,但是瞧着谢私霈这个样子,便知晓这件事该是不易善了了。毕竟堂堂亲王,竟然会在自己的国家境内被刺杀,甚至全府上下无一幸免,这无不在说明此事是蓄谋已久的刺杀。 ;三哥!三哥!你收到消息了吗?四叔他…… 正说着,谢白止突然从外冲了进来,急匆匆的,双眼还泛着红,情绪波动也是很大。如此看来,这位献王同这兄弟二人之间的关系该是很不一般了。 还是说有人已经在对皇室下手了吗?仔细想想,在原主的记忆中,当今圣上素来以仁德治理天下,偏生当初登基也全仰仗着诸多的兄弟,因此现今的藩属国、亲王林林总总加起来近乎可以占满整个朝堂,那是一股难以想象的势力,更是朝堂永久的威胁。 而如若想要杜绝这一隐患,最需要做的便是斩草除根,如今这情景,当真是像极了权势斗争中的流血牺牲。 ;三哥,四叔和四婶他们……他们怎么会就这么死了呢?还有玉表哥与丹儿妹妹,就是连湘儿都没能幸免!究竟是何人竟然如此的恶毒狠辣! 谢白止说完直接将手中紧紧攥的早已经变了形的书信大手一挥,撕得粉碎。 ;回京再说。我已经派人去了儋州,一切动向,待查明后再说。现在要做的便是稍安勿躁,以免打草惊蛇。如今敌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很是被动,得想办法扭转局面才行。 谢私霈拾起被谢白止撕碎在地的纸条,大致与他收到的描述差不多,只不过相关的细则倒是没有这么充分。 ;如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先是前线,后是儋州,一会儿是对皇子,一会儿是对亲王,怎么看都绝非偶然。 这只是莫水鸢的一些猜想,但是按照通俗的剧情来说,这一连环的事件背后,该是在朝中有个什么位高权重的人在操纵着这一切,只不过这个人究竟是谁,他又究竟是何目的,目前一切都还没有线索,尚未可知。 ;你的意思,这是有人在故意针对我们皇室?还是说,有人在刻意的挑衅君威? 谢私霈听过莫水鸢的话后,蹙着眉头将视线转向她,脸上尽是不赞成的神色,似是对她说出这些话来并不满意,可是却又并未出言责怪,莫水鸢瞧着他脸上的神色,一时也知道自己有些莽撞了,索性就闭了嘴,不再掺和。 说来说去,这也算是他们兄弟二人的家事罢了,她一个外人,实在不宜多加评论。 第110章意外横生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三哥,我们即刻回京吧!我担心再这样下去,会有更多的叔伯受伤,届时天下定然大乱! 很难想象若是各封地的郡王都被杀害了,那么这各个地方便无人坐镇,如此一来,岂不就是天下大乱了?究竟是何人用心竟然这般险恶? 于是在兄弟二人的的督促下,所有战线上的事情都暂且交由林瑞章代为看管,尤其是战争结束的善后工作,而谢私霈与谢白止兄弟二人则是快马加鞭的回京城去。 ;殿下放心,小人一定找出背后坑害战马的真凶。殿下尽管回去便是,无需为前线将士们担忧。 莫水鸢知晓此次回京谢私霈与谢白止定然是要加快速度的,而自己不会骑马坐马车定然会影响进程,索性便直接留在前线,待这边的相关事宜处理完毕后,再行同大军一道回京也是可以的。 ;如此也好,一路回去舟车劳顿,你也该是要吃不消的,我会留下一些人在这边,时时刻刻保护你的安全,一切千万小心,知道吗? 谢私霈听莫水鸢主动表示愿意留下来,他如何不能明白莫水鸢这心中所想其实是为了给他减负。心中感念的同时,又生出一阵愧疚。 终究是认识以来,便不曾给过她片刻的安宁,本以为此次回京后便能够一切顺利安然,而如今看来,怕这安然祥和都要成为奢望了。 ;我让李玉他们也留下,这前线说安全也安全,可是说不安全也不安全,待我们走后,你可千万要时时保持警惕,照顾好自己。 ;林瑞章听令! ;末将在! ;本殿命你时时保护她的安全,如有毫发损伤,本殿唯你是问! 待对莫水鸢以及林瑞章交代完毕后,谢私霈又去了一趟地牢之中,找到了镇远同他说明了眼下的情形,让他心中早做打算。 ;大人,这位是刘军医的徒弟,刘思珍,从即刻起,日后无论是出营在外,还是夜里就寝,每日大人便同她一道吧。 当晚,为了保证莫水鸢的安全,林瑞章直接安排人在这营帐外做了细致的安排,同时找来了所谓的军医的徒弟。莫水鸢想着是他的一番好心,也不加为难,便点头接受了。 毕竟此时此刻,整个军中就数她的武功是最弱的,当初为了救谢私霈和军中的将士们,自己所带来的那些个药物也都已经用了七七八八,如今留下来的都是些至毒之药,此时此刻是绝对不能够在军中拿出来,让外人知晓的。 ;民女思珍参见大人! 林瑞章说到做到,当即就把那女子给带到了莫水鸢的面前,莫水鸢温声抬眼打量着眼前的姑娘,虽说算不得有多貌若天仙,可是这小家碧玉中的温婉柔和确实叫人心中妥帖。 ;军中竟有女徒弟? 明明来之前那谢私霈还同自己说,这军中情况特殊不能有女子随意出没,所以刚来到军中之时,为了不让自己的女装在众多男子中露馅,自己可一直都是提心吊胆的,结果现在……这人无论是从外貌还是声音上竟是丝毫都并予以遮掩的!她分明就是个女儿身! ;军中军医紧缺,因着平日里师傅与众将领关系较好,且如今师傅年岁大了,身子不如从前,可是前线将士们受伤是家常便饭紧缺军医医治,所以师傅同将军们商议过后,将军们觉得可行,便准许我以男儿装束进入到军中来。 刘思珍见莫水鸢对自己似是有莫大的好奇,斟酌一二后如是解释着。 ;如此,这些将军倒也没有这么不近人情嘛!有这般标志的美人军医,倒是更能激发起将士们的斗志! 在外人面前,莫水鸢又换回到之前那个不羁的状态之中。 ;大人说笑了,听闻大人有意想要去一趟沙漠绿洲? 见莫水鸢对自己抬起手,刘思珍走上前去,跟随着莫水鸢的引导在其下手边落座。 ;是有心想要去看看,都说着沙漠绿洲绝不一般,里面蕴藏着许多神奇的事物,便想要去长长见识。 军中事务莫水鸢目前并不知道外界究竟知晓了多少,但是无论如何,莫水鸢都需要严格管控自己的嘴,不该说的绝对不多说,不该管的也绝对不多管,答应了谢私霈帮他找到线索的就尽心尽力的做好,同时保住自己的小命。 别的,莫水鸢暂时也不敢做过多的奢求。 ;如此,不如明日便由思珍陪大人一起去吧!思珍自出入军中后,也曾在这附近寻找新鲜的草药,对着附近的情况也已经熟知了。不知大人可否信得过思珍? 杏眸皓齿,眉眼轻弯倒真如那夜空中的弯月般,柔和而皎洁,全然纯净美好的模样,看得莫水鸢顿时感到了距离。 ;有你做引导,自是信得过的,我对这附近也是真的不熟悉,如此便劳烦姑娘了。 既然对方已经主动提出愿意帮助,莫水鸢自然是没有拒绝的道理,当即就点头答应了,同时还卖给对方一个友好的笑容,二人便算是达成了共识。 ;刘姑娘,二位殿下临走前特地嘱托过一定要照顾好大人,现今军中还有许多事务,我实在脱不开身,便有劳刘姑娘代为照顾大人了! ;林将军客气了!既然军中事务繁忙,林将军便先去处理公事吧,繁忙之际还请务必保重身体。 如此,林瑞章便识相的退出了莫水鸢的营帐,只留下莫水鸢与刘思珍两个人在营帐中对坐品茶。 ;听闻近日军中的战马被害一事是由大人在调查,思珍敢问大人如今调查结果如何?可有查出究竟是何人如此歹毒,竟然坑害战马? 刘思珍说着抬起双眸凝视着莫水鸢,很快便从莫水鸢的面相中看出了异样。 ;大人您莫非……也是……女…… ;姑娘慎言!如今这个不是一个安逸的畅聊之地,这件事还望姑娘保密。 第111章回到京中 知晓自己这身份定然是不可能永远没有破绽不被察觉的,确也没有想到竟然是被这位医女察觉了,如此看来这人倒是真的有两把刷子,只不过为了那日马群受害却并未见过她?以及她口中的师傅? 莫水鸢在心中仔细的回想一番,确认自己当真是对此人没有印象后,心中疑惑更甚。这个人,究竟是何来历? 还有她那位师傅,又为何迟迟不肯现身? 最重要的还有,此人与谢私霈究竟是何关系,为何林瑞章会放心将她安排到自己的身边来? 有太多的疑惑,莫水鸢都想要解开,但是如今显然她并没有这个经历去侦破所有,唯一能做的便是先处理好眼下最为紧要的事情——找到战马被害的缘由。 否则等大军回了京,此事怕是就要不了了之了,而从此整个军中的祸患也就算是埋下了。 这也是为何莫水鸢坚持要留下来查清楚这噬魂草究竟是何人播撒的缘由,这草绝对不可能是凭空出现的,但是究竟其来源在何处,莫水鸢想要将其查透的心思越发的强烈。 ;既是大人不愿透露的,思珍必当铭记在心,大人还请放心。只不过……大人这番扮相若是出行,怕是多有不便,不若让思珍帮大人改造一番如何? 莫水鸢原本想要就药材方面的问题询问一下刘思珍。 毕竟她对于大漠的药材情况定然会比她了解许多,可是突然听到刘思珍竟然想要改造自己,莫水鸢一时有些惊讶。 ;你想做什么? 莫水鸢有些惶恐的看向刘思珍,怎的这个女人看上去斯斯文文的,说出来的话却是如此的大胆。竟然要给她改行头? ;大人何须惊慌?思珍不过是想给你换一身行头,方便出行罢了,给,就这一身吧,如今是在这大漠了,若是想要进到大漠内自由行走,大人还是穿这一身更为的合适。 说完,刘思珍将手中的包袱递交给莫水鸢,莫水鸢愣愣的接过,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所以其实这人是早就准备好了?就在这等着自己呢。 ;大人既然是想要进到大漠,想必应该也是有所目的的,既如此,不若趁早动身如何? 莫水鸢正在展开包袱,就听到刘思珍突然提议要提早动身,一时间倒觉得正合她意了。 ;姑娘能够提出这番建议,倒是有心了,既如此,便明日动身进入大漠如何? 放下手中的包袱,莫水鸢算着时辰,她知晓这大漠中若是太早进入怕是会冷,可是若去的晚了,又会过于灼热,中间温差太大,一切还需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可是如今时间仓促,倒也来不及让她去准备许多。 尤其看着刘思珍这般,想来她是既有经验的,直接听从她的安排就好了。莫水鸢如此想着,看向刘思珍的神色可算是柔和了些。 ;大人做主便是,若大人准备好了,思珍便也是准备好了的。 好说话的刘思珍此刻恍若是那酒坊中的美娇娘一般,说话眉眼间皆是柔情魅色,看得莫水鸢都忍不住毛孔张大,全身发软。 ;姑娘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进大漠,怕是个耗费体力的事,今晚还是养精蓄锐的好。 说完,莫水鸢便准备卧床休息了,刘思珍见状往床榻的另一头过去,就要跟着上了床榻,看得莫水鸢一阵头疼。 ;姑娘,你这是…… ;林将军交代了,命思珍贴身保护大人,思珍只是想要尽可能的完成林将军所布置的任务。还请大人不要让思珍为难,最后无法交差。 说完,也不顾莫水鸢的拒绝,刘思珍直接从外端来一盆水,端到莫水鸢的面前。 ;大人请洗漱吧。 ;这大漠中喝水都是难事,这水是如何而来? 莫水鸢可不认为此刻的自己还是莫家的大小姐,需要娇滴滴的等着被伺候,需要娇生惯养。如今她早已经认清了现实,对于自己的处境认知也格外的清晰了,自然是随遇而安。 ;这水便是从那绿洲而来,每日军中都会有一支队伍去绿洲中取水,以供军中正常所需。 军中会从绿洲取水?为何,为何审讯之时无人提及这一重要线索?还是因为自己疏忽了。 那马槽之中除了有粮草,还有可能会有水!所以这噬魂草还可能是在马饮水之时就接触到了! 原来自己的调查方向本就有些问题,或许该是要重新的查一查了。 ;大人?大人您还好吧?可是累了?不如就早些歇息吧! 刘思珍见莫水鸢那脸色突然变得很不好看,嘴唇微张,似是在惊讶,又或者是念念有词的叨叨着,心中不免担忧。 ;那取水的队伍一共有几人?每日都是何时出发?何时归来?为何这几日我从不曾见过有这样的队伍? 莫水鸢转过头来打算先行就相关问题询问刘思珍,这是一个重要的发现,也许就能够从中寻找到突破口,发现这最后的真凶。 这样的认知让莫水鸢一阵心潮澎湃,此时此刻她所能够帮谢私霈分担,并且保住他名声与战绩的事情真的不多,既然能够做好一件,为其战马找出谋害的真凶,为其讨回公道,便专心做好这一件便好。 ;这队伍天还未亮便会出发,待到晚间才会归来,为了避免将士们争相抢水的局面发生,他们会特意的避开人群,因此大人自是不曾见过。 刘思珍耐心的为莫水鸢做着解答,了解完了基本情况后,莫水鸢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既如此,明日我们便与他们一道进入沙漠吧!我倒要看看,他们究竟在耍些什么花样! ;大人这话的意思是,怀疑这些取水的士兵? 听过莫水鸢这番话后,刘思珍很快便明白过来,原来这莫水鸢是怀疑上了她方才提到的这些取水士兵了。 ;任何可疑人员都不得放过,坑害战马这是杀头的大罪,既然那凶手敢做出这样大胆的事情,自然也要有承担惩罚的能力。 第112章突逢变故 说完后,莫水鸢简单的洗漱后便躺下歇息了,营帐之内恢复了静谧,刘思珍瞧着已经闭上眼准备安睡的莫水鸢,张了张嘴还想要说什么,可最终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任由莫水鸢安睡过去。 但愿所做的这一切,都是有所意义的。 这边莫水鸢刚进入到梦中,谢私霈与谢白止兄弟二人奔驰了整整一天,未敢有半点松懈,可算是在第二日的晌午进到了京中。 ;三哥,若是进了宫,咱们该如何同父皇与我母后交代?不对,现如今皇城门紧闭,咱们能顺利的进去吗? 谢白止看向谢私霈忍不住如此担忧着,毕竟他的身手比之于谢私霈自然是不够看的,但是他也并非是什么都不能做,可这个事情的范围并不包括爬城墙。 ;只要你想,自然是能的,不过,你先进宫吧,进宫后将这个册子戴给父皇便可,别的你切记不要多问,也无需多管,无论父皇下达怎样的圣旨,没有牵扯到你,你便不要出声,明白吗? 谢私霈说着脸上冒出了丝丝的嘲讽。说来也怪,分明他与谢白止都是皇帝的儿子,怎的彼此差异态度上就这般大。 ;三哥,父皇他会如何?会严惩你吗? ;不知,你先回去吧。 谁能猜透帝王之心呢?谢私霈自认自己没有这个本事,索性便不去猜了,究竟是奖还是罚,便都随它吧。 ;要不三哥你还是随我一道进宫吧,四叔突然遭逢意外,我回京了,父皇肯定也会知道你已经回来了,若是他想要见你,到时候我怕他会越来越生气。 谢白止多少对自己的父亲还是有些了解,他无外乎最介意的就是有人欺瞒他,戏耍他罢了。 如今这样,若是谢私霈一直不肯低下头去同皇帝主动和解,这对于谢私霈而言恐怕也算不得是件多么好的事情,毕竟所有的事情大臣们也都还看着呢! ;无妨,要生气便生气吧,次数多了他自然就习惯了。 谢私霈说完便直接转身离开了,对于谢白止的建议也就听一听便作罢。既然那些大臣都在找他的错处,不如他就制造些错处来让他们抓住算了。可笑,还妄图以此将他打倒。 谢私霈摇着折扇大步离开,脸上再次回归逍风流倜傥,回到京中这个人便恍若换了一个人,此时的谢私霈便是逍遥且分流的,至于身为皇子的职责,与如今的他又有何关? 第二日,在刘思珍的准备之下,莫水鸢带上了水囊和一些干粮,换上了刘思珍说的这边当地的衣服,又戴上了毡帽,待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后,她们这才安心的踏上了去冒险的道路。 ;跟上那些士兵怕是不容易,大人,咱们倒不如自己走自己的,您跟着他们,他们骑着马进程时慢时快的,我们跟在后面是很容易会被发现的,届时对我们怕是会很不利啊! 刘思珍努力的在莫水鸢耳边做着思想工作,期待这人能听进去自己的劝解,现在她们二人手无缚鸡之力的,实在不宜去硬碰硬。 ;好吧,如此我们便自己走自己的吧,不过我瞧着今日风力不小,大漠之中会不会有流沙? 放弃了要跟从士兵们前行的想法,莫水鸢与刘思珍二人骑着马放慢了步调,不再紧赶慢赶,倒是显得从容了许多。 ;今日这样,也说不准,大人不用担心,随思珍来便是。 说完,刘思珍似是格外的自信,直接昂首阔步走在前为莫水鸢领着路,看得莫水鸢一怔,这人倒是有趣。 ;你对这大漠似是格外的自信?这是为何?我瞧着你分明就并非是这大漠中人,可是你瞧着大漠的眼神却总是带着炽热与光。 莫水鸢自认自身看人的眼光还是不差的,这个人每每提到大漠时,那脸上的欣喜与欢悦,完全就没有进行修饰或者收敛,看着她脸上的笑颜,莫水鸢一时间竟有些羡慕。 这般的坦率,敢爱敢恨,还时时保持着心中热爱,莫水鸢自认如今的自己倒是真的被磨得有些失了棱角,开始圆滑世故了。 ;因为我娘是大漠中人啊,大人不觉得这大漠与我朝本就是两片天地吗?我此生的愿望便是能够回到大漠,守着大漠,没有纷争,不会有厮杀战火,一切都安宁平和,这便是我毕生所愿。只可惜…… ;所有的绮梦会不会都是一场镜花水月?好啦,你也别在这里诗怀悲伤了,一切皆随天定,个人又能做成什么呢? ;既然大人觉得个人做不成什么,那么此时又为何要陪思珍,大人竟然愿意只身来到这大漠绿洲,其中若是没有半点牺牲精神,思珍可是不信的。 刘思珍说着淡淡笑过,看向莫水鸢的眼神皆是释然,这个女人,当真是了不得。 莫水鸢听过以后,淡淡笑过不予追究,她究竟如何,做的这些事又有何意义,是何意图,这都是她的事,家国事,进人分,如此便可。至于旁的,她也不屑于去争去求,也不一定就能求得来,索性便罢了,做自己就是了。 ;你这人倒是有趣的很,非要将话说的这般明了?如此才甘心不成? 莫水鸢与刘思珍就在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谈之中缓步靠近着绿洲。 二人约摸走了许久,水囊中储水量只剩下一半,就在莫水鸢正觉得筋疲力尽时,一旁的刘思珍突然扬声欢呼着。 ;大人您看,前面就是绿洲了。 ;此处倒也没有想得那么大,走吧进去看看。 说完,莫水鸢便走在前方,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到绿洲之内。 ;大人你大可不必如此着急,这绿洲并非海市蜃楼,不会消失的。 刘思珍额头滚着大颗大颗的汗水,跟在莫水鸢的身后,其距离却是越落越远了,看得刘思珍一阵无力心累,这莫水鸢明明瞧着也是个富家千金,在家中应该也是被娇养的,怎么这会儿看着竟是这么大的反差。 第113章进入绿洲 如今莫水鸢这生龙活虎的样子,哪里有半点的富家千金的矜持模样? ;当心! 刘思珍正喘着气在后方跟着莫水鸢突然就见着莫水鸢转过身来,一脸沉郁的扑向自己,只听到噗通一声,刘思珍只觉得背后钝痛,这究竟是怎么了? ;大人? ;嘘,别出声。有人。 说完,莫水鸢注意到一旁的土包,直接抱着刘思珍朝着那土包滚了过去,二人藏在土包后,果真就听见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听这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传了过来,莫水鸢赶紧拉着刘思珍藏好。 ;大人可有看清究竟是何人?会不会是我们军中的兄弟们? 刘思珍想到之前为自己撞见的军中士兵来到这绿洲的情形于是忍不住猜测道。;大人不若放我出去与他们沟通一下? ;你怎就知那些人是我们的队友,而并非是敌人安插在我们队伍中的敌人呢?不要太大意了,如今此处就你我二人,对方来历不明,我们就是连救兵都没有,如何能抗衡!还是小心为上,待他们离开后再行事吧。 虽说莫水鸢是个胆大的,但是在性命跟前,胆子倒也还是次要的。 ;大人,若是他们是士兵,在这绿洲之中,我们也能够多一重保障啊! 刘思珍看着紧张翼翼的莫水鸢以及自己被她紧紧攥住的手,心中多少有些欣慰与感动,这人虽说嘴上说的凶且严厉,可是却也是真的在乎个人的生死,是个有情有义的。 ;可若不是友军,你可有想过后果? 莫水鸢低声训斥着刘思珍,也不知这人之前的成熟稳重究竟是演的,还是确实一个人可以有这么多面的性子,这人现如今说这些话怎的就开始不动脑子了? ;这…… ;什么人!给我出来! 还不等莫水鸢与刘思珍思考出个所以然来,二人就听着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大吼,心中都咯噔了一下。 这是,他们这莫不是给暴露了? ;别动,别担心,既然是我让你带我进来的,自然是要把你平安打回去的。 莫水鸢努力稳住心神安抚着刘思珍,同时将手伸向腰间的腰带处,这里有她出发前安放好的毒药,本来就是准备着以防万一的,却也没有想过会真的用得上,如若可以,她倒是不希望真的被用上,可是现实往往不随人愿。 此刻烈日当头,大漠莽莽,唯有这绿洲之中尚存一片阴凉,莫水鸢窝坐在土包后方,小心的主意着四周的动静。偶尔的一只鸟雀飞过,都能让莫水鸢与刘思珍二人心惊胆战。 其实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胆大的姑娘,之所以能够义无反顾,也不过是因为遇上了让她敢于义无反顾,可以放手一搏的人与事罢了。 因为值得,所以无悔。 ;刚刚好像有在这边看到了两个人? ;看错了吧,这个地方,怎么会有人?快点快点,赶紧把水弄回去,我们也好交差,今天得的这宝贝,可值不少钱呢!等回到京中我一定给它找个好的下家,对它好,对我自己也好,何乐而不为! 莫水鸢与刘思珍就听着不远处一行男子的嬉笑声,二人始终保持着窝坐的姿势,一动不动,想来应该是不会被人发现的。 ;我去看看。 莫水鸢与刘思珍听着那些人决心离开,刚想要长舒口气,突然又听到了靠近的脚步声,一时两个人都僵住了不敢再妄动。 脚步声不断靠近,与草、与土壤所接触,一步一个脚印落下又抬起,前行的脚步声,格外的惊心。然而就在莫水鸢与刘思珍抬起头的那一刹那,二人皆是一惊。 ;果真是有两个人。还是两个……呵,看你们俩这番样子,你们是想要进这绿洲不成? ;你……你想要干什么? 莫水鸢努力稳住心神,她可不认为眼前这人会是什么好人。看着身材魁梧,裸露在外的面色与手臂均呈现比小麦色略偏棕色的健康肤色,一双眼睛锐利逼人,面部特征有中原人的柔和线条,却也有蛮子深邃的眼窝以及淡蓝色的眼眸,身上的衣服多用动物的毛皮制成,脖子上还挂着好些狼牙作为装饰物等。 ;你们是何人?为何会进到这里?想要做什么? 男子来到莫水鸢跟前蹲下,庞大的身躯在莫水鸢身前,完全将她挡了个彻底。 ;我们……我们就是这附近的居民,因为家中没水了,所以过来寻找水源的。 刘思珍率先一步将这话说出来,此刻他们穿的衣服相近,虽说看面部她们确实是汉人无疑,但是这一身衣服,会让他们的身份变得真假难辨,且整个胡人部落也并非就完全都是胡人。因为胡人其人口基数小,为了保证其整个部落的繁衍生息,他们会从周边汉人所在的城市中寻找合适的女子绑回去供他们繁衍后代。 这也是为何胡人与汉人之间会如此的格格不入的缘由,尤其是这周边城中的百姓,对于这胡氏是深恶痛绝,绝不可能达成和谐统一的缘由。 ;你们可是我族族人? 这句话大个子用的是胡语,莫水鸢根本听不懂,倒是一旁的刘思珍正好与这大个子对上了,二人交谈甚欢。 ;好了,我们走吧。 半晌过后,刘思珍便落落大方的站起身来,同时还拉着莫水鸢一道站了起来。 ;这是要去哪里? ;跟着他们走,你所要查的事情,或许他能给你答案。 说着,刘思珍动手捏了捏莫水鸢的胳膊,意思在于稍安勿躁,莫水鸢察觉到后对着刘思珍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她这一提议。 ;你究竟是怎么的,是如何让他信服的? 莫水鸢此刻只恨自己为何不动胡语,否则她也可以好好的利用这个机会,多去了解一番前线这边的情况,从实记录,如此说不准日后那一日便能够从中帮助到谢私霈。 或许莫水鸢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如今在无形之中,她的第一意识反应过来的人就是谢私霈。 第114章胡人村 在无形之中,她已经对谢私霈产生了依赖,同时也形成了习惯。 ;他看到了我娘留给我的狼牙。 狼牙? 莫水鸢顺着刘思珍的手看去,果真就在她的脖颈处系着一根绳子,上面坠着一枚狼牙,其色泽呈现玉白色,远看温润剔透,当真宛若一枚上好的玉坠一般,若不是此刻刘思珍自己说出来,莫水鸢远看还真的发现不了其中变化。 ;现在他这是要带我们去哪里? ;去见部落首领。这里只是他们暂时栖息地,所以他们也不会久留,若是想要查清其中联系,还是需要尽快才行。 刘思珍将自己刚刚短时间内得到的所有线索小声的讲给莫水鸢听,她不确定这些人中有没有听得懂汉话,不过瞧着,该是有人能听懂的,所以一切还是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先跟着他们去看看情况再说吧。 ;你们在说什么呢!老实点儿! 莫水鸢与刘思珍正低头说着什么,突然原本正在前面领路的人一个急刹车,顿住了脚步转过身来对二人凶神恶煞吼道。 ;凶什么凶! 刘思珍正小声抱怨着,方才同她交谈的大个子突然窜出去给了自己的伙伴一巴掌,二人叽哩哇啦说了一堆,莫水鸢也没听明白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只能从面部表情推断该是起了什么争执了,但是这会儿瞧着,又实在看不出来究竟是因为什么,实在叫人摸不着头脑。 ;他们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就互相动起手了? ;因为这枚狼牙啊! 说着,刘思珍抬起手握住自己脖颈上的狼牙,面上表情突然变得有些悲伤。 在这一刻,莫水鸢看见刘思珍原本就明亮的眼神,此刻似是含上了雾水,如此看来,她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走吧。 片刻过后,刘思珍的情绪缓过来后,便和莫水鸢一前一后跟在那些胡人们大步的前进着,同时莫水鸢一边还听着刘思珍对胡人的介绍。 这些胡人原本就是这大漠中的一个少数游牧民族,但是近年来因为大漠的环境恶化,他们大多都已经放弃了原本的随水而居的游牧生活,已经去到了汉人的城池内,过着汉人的生活。 只不过,虽然他们大多都已经能够习惯甚至爱上了汉人的生活方式和风俗习惯,可是他们自己本族的文化确实同样不曾丢失的,依旧会有他们的神女,依旧会有他们的信仰。 莫水鸢听着刘思珍讲解着,这一刻她止不住的怀疑,为何刘思珍会对胡人这般的了解,只是因为在这边生活长大,所以熟悉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缘由?看着刘思珍那双含情的眼眸,莫水鸢心中疑惑更甚。 一路踏沙而行,日头渐渐爬上头顶,风吹白沙如烟似雾,缥缈于空,迷蒙了莫水鸢的视线。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越走这明明风小了,可是还有这么多的沙子? 莫水鸢抬起手挡在额前,眯起眼看着空中的景象有些不知所以。 ;这里是沙泉,你看到那边了吗?就是那儿!因为地势落差太大了,而上层山顶全都已经被风化成沙了,所以落下的也都是沙,流动之间难免会被牵引出来,尤其这沙子很轻,极为的细小,稍微有一点风,很容易就会被带走。 对于莫水鸢的疑惑,刘思珍耐心的解答着,同时见莫水珍背着包袱行走在这黄沙之间,一时有些看不过去,便想要抬起手将莫水鸢肩上的包袱接过,却被莫水鸢直接忽略了。 ;大人…… ;这点路不足为惧,你现在感觉如何? 听着身边传来的声音,微微低沉,透着沙哑,不似之前的清亮,这刘思珍似是有很重的心事,且越往前走,她的心思越深。莫水鸢只觉得自己看不透她,不过想到她的身份,莫水鸢心中便忍不住再生警惕。 ;思珍无碍。 又往前大约行进了两里路,莫水鸢只觉得口干舌燥,浑身乏力,双脚恍若灌入了铅般沉重不堪,实在有些前进不下去了。 ;还有多远? 刘思珍见状偏头去询问那位威猛的壮士,却不想得到的只是一个白眼,外加随手那么一指,前方莫约百米处有一处山包。刘思珍看着熟悉的场景,一时觉得有些晃眼,金分不清究竟是因为过于疲惫引起的身体不适,还是别的什么缘由。 ;你怎么了? 察觉到刘思珍的不对经,莫水鸢偏过头去,就发现那男子看向刘思珍的眼神,又或者说他看向刘思珍胸前那枚狼牙的眼神很不对劲。 好像是,崇拜?又好像是,悲伤愤恨?太过复杂莫水鸢一时来不及分辨,只得侧过身去搀扶着刘思珍,尽管此刻她全身也已经酸软无力,可是在弱者面前,莫水鸢却总是能变得强大起来,似有魔力一般。 ;嘶—— 原本莫水鸢还想要继续再坚持一阵,可是突然听到刘思珍的吃痛声当即就停下了脚步,看过去,发现此刻刘思珍满头的虚汗,嘴唇也阵阵发白,全身开始不助的颤抖。 ;诶! 威猛的大高个儿察觉到这边的情况,似是犹豫的许久,最后才来到刘思珍的身边,对着刘思珍说了一些莫水鸢听不懂的胡人语,随后便一把将刘思珍从莫水鸢手中夺了过去抱着大步往前走去。 ;你慢点儿! 在高大威猛的男子面前格外渺小瘦弱的莫水鸢见着他这般粗鲁,当即就有些看不过去了,想要阻拦,却发现这人根本就不会听自己的。无奈之下,莫水鸢只得跟在男子的身后,一同朝前走去。 三人一道走到了山包处。 莫水鸢登临高处,这才发现山包下方的别有洞天。 一汪蔚蓝的月牙湖在着大漠之中显得格外澄澈透亮,湖边居住着一个小小村落,家家户户似是都处在隐蔽状态,村内并不见人烟,也不知这村内是否就有莫水鸢所要寻找的那真相。 第115章辛密 回想自己这一路走过来,当真是不容易,为了寻找那噬魂草的真相,差点就贡献出了自己的一双脚和一双腿,若是最后什么都没有发现,那可就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想到那噬魂草的神奇之处,莫水鸢顿时又觉得自己有了动力,跟在大高个子的身后一路靠近村子,瞧着大高个子的意图似是要进到村内去,也不知这里边儿究竟有些什么宝贝! 也不知道自己此次牺牲这么大,究竟能不能回到现代去,这么长时间都没能去看奶奶,她一定很着急了。 一想到这里,莫水鸢心中的担忧和顾虑便不再成为顾虑,甚至是信心满满的要进到村内去探寻究竟。 走到村口,只见一棵参天的枯木下有一口井,而井口旁边的石凳上,坐着一个瘦削羸弱的老者,其背对着莫水鸢,白发苍苍,不修边幅,而身上的衣服也都布满了补丁,想来这村落之中该是不怎么富裕了。 如此一想,莫水鸢心中便忍不住有些失落,就是连寻常的宝物都没有,整个村子更是潦倒的一塌糊涂,莫水鸢当真是觉得此行有些格外的不值得了。 随后就见着不知大高个子和那位老者说了什么,那位老者突然就站了起来,异常激动的来到了大高个子的面前,看着他怀中的刘思珍似是异常的激动。 因为听不懂那二人之间的交流,莫水鸢只得时刻注意着刘思珍的状态,唯恐她一个不注意人便晕倒过去。 而在大高个的交涉之下,很快莫水鸢跟着大高个便被那位老者亲自带领着进到了村内。 许是听到了有动静,村内的居民们这才纷纷探出头来查看究竟。尤其是当他们看到是老者亲自引路之时,大都先是一愣,随后冲着几人的移动而直接跪地做祷告的竟也不尽其数。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莫水鸢看着大面积跪倒在地,面色饥荒的村民们,一时心中格外的不忍。 这个村子不像是发生过战争或是洗劫的状态,因为每家每户的房院都还很是完整且并无炮火攻击过的条件。 就目前村民的面色来看,莫水鸢大致推测,倒是更像因为误食了什么东西导致了食物中毒,然后又因为长时间的没有对其进行治疗,导致病情恶化了。 抓住了症状后,莫水鸢才算稍稍安心了一些。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今莫水鸢对他们一无所知,而目前莫水鸢只是自己一个人,不用说,她定然是不占任何的优势的,只是不知这刘思珍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何会来到了这里后,便这般难受?之前她的气色明明要比自己好上许多的。 莫水鸢心中不解,可是目前这形势,她也不得不跟着进到村子去,这里面究竟有什么在等着她,便等到去看过之后一见分晓吧。 ;思珍姑娘,你还好吗? 就在三人跟着老人进到村中,来到村里最为庄严的一处宅子后,刘思珍悠悠转醒,莫水鸢到底还是不放心这里的人,便想要亲自上前去接过刘思珍,却不想被突然上来的两个村妇给拦住了。 ;你们这是…… 突然被挤开,莫水鸢实在有些没有弄清楚现在的情况。怎么这刘思珍似是很受他们的优待?可是瞧这架势,又不像是有多么的待见?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是何人?为何会来到我胡人的部落?族长,此人知晓了我们的根部,建议应该立即铲除! 将莫水鸢挤走的其中一位女子看了看莫水鸢,上下打量了两圈后,瞥了莫水鸢两眼,很是高傲冷艳的说着这般凶恶狠毒的话,瞧这她那嘴脸,莫水鸢只觉得当真是丑人多作怪。 ;不得无礼!此人乃是神女的友人,你们不可造次! 原来这老人家是会说汉话的!听到这苍老而熟悉的语言,莫水鸢心中最大的感触便是自己终于能够和他们进行正常的交流了,对牛弹琴,鸡同鸭讲的感觉实在是太过于难受和憋屈,莫水鸢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若是这些人当真是想要将她给处决,那么至少也得给她声辩的机会,可是听不懂的话那么声辩也没有意义了,就在莫水鸢绝望之际,这位老人家的话,可谓是当真给了莫水鸢绝地救赎,实在是恰到好处,简直不能更及时! ;大人,你没事吧? 刘思珍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包括方才那个老人口中所说的神女二字恍若未觉,只是抬眼看向莫水鸢,出声询问她此刻的状况。 ;我没事,你感觉如何?有没有好一点? 莫水鸢见着刘思珍的面色实在是难看,便想要上前去为她把脉,奈何此刻自己却被两个胡人女子给硬生生的拦住了,阻挡了她要靠近的动作。 ;你放心吧,神女没事。她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只是因为,她体内异族的血脉与我族本部所存在的灵力相冲,自然就会产生反噬,引发不适,到也并非大事,你无需担忧。 老人家说着便从袖中掏出了一个手掌心大小的小瓷瓶,从中倒出了一颗黑漆漆,不知道是由什么制成的药丸,递交给一旁的胡族女子,随后就被喂进了刘思珍的口中。 ;你们喂她吃的什么!是药三分毒不能乱吃的你们知不知道! 早就听闻胡人一族善用巫蛊之术,莫水鸢是当真不愿也不敢触碰到这里的任何东西,可是如今眼睁睁的看着刘思珍在自己的面前被人喂了药,莫水鸢如何能不心急。 这人是谢私霈军中的军医之女,要说其父对于整个部队的将士们都是有过救命之恩都不为过,若是她因为自己的决定出了什么三长两短,自己该如何同将士们交代?怎么同谢私霈交代? 莫水鸢想到这些,心里的焦灼更甚,她完全没有注意到那刘思珍的配合动作,就好似如今这一切她早就有所预料,甚至甘愿承受这一切一般,不见半点挣扎和反抗。 第116章别样待遇 ;就是一些调理的药丸罢了,你这般担心我们神女,不知你与我们神女是何关系?可…… ;族长!听说我们的神女回来了! ;是啊是啊!我们是不是今后就有神女了!是不是!是不是! 老人家正想要问莫水鸢什么话,从外面忽然闯进来一群人,将整个院子都给围拢住了,大家七嘴八舌的,一时间整个院子便沸反盈天,让莫水鸢一时都不敢再多言。 原本这里只有那两个妇人和这一位老人,莫水鸢心中还有些侥幸心理,打算稍安勿躁,待寻得了机会就带着刘思珍离开这个鬼地方,却不想如今竟然来了这么多人,这该如何是好? ;大家都稍安勿躁!族长定然会给我们一个交代和解释,大家先好好的等着就是! ;对啊!大家先等等吧,这神女才刚刚回来,想必应该也累了,不如先歇息,待明日正是开族宗大会如何? 就在一片喧闹中,有两个沉稳浑厚的声音漫过了所有人的喧闹声,将现场的局面一瞬间便稳住了。 ;这个人是谁?他是个汉人! ;我看这这人和神女一道被努尔接回来的,这人和神女究竟是什么关系! ;这些该死的汉人,玷污了一个不够,如今还想再来一个吗! ;杀了他!杀了他!就应该杀了这个汉人,替古丽女神报仇雪恨! 随后便是一群人高呼着胡人语,莫水鸢瞧着他们一个个张大的嘴巴,恍若血盆大口,只等着将她撕得粉碎。 而至于究竟是发生了什么,究竟他们为何要这般,莫水鸢当真是一点都不明白,这些人难道是疯了吗?不是说这些胡人最不喜欢的就是杀戮吗?怎么到了她这里,所遇到的,竟然都是些直接上来就要将她给惩治的暴力狂? 直到老者上前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又做了一些吩咐,那些暴躁的人们这才安静下来,纷纷点了点头后这才转身离开,好几个男子走之前还恶狠狠的看了看莫水鸢,就好似她要抢走其宝贝似得。 莫水鸢回想自己一路走来的所作所为,应当不会有什么僭越民族礼法之处,所以他们究竟是为何会这般待我? 莫水鸢开始反思,随后就见着刘思珍的脸色果真好了许多,而在看到那窗边的铜镜中所反射出的自己的模样时,莫水鸢看了看自己这一身打扮,又结合方才那些人所言一想,突然就明白过来为何他们会这般了。 所以,原来问题是出在了自己的装扮上?莫水鸢当真是全然忘记了自己此刻穿的是典型的汉人男子的衣服,束发戴冠,也是典型的男子装扮! 难怪他们会这般的愤怒。 只不过,玷污了一个还不够?神女?莫水鸢将视线转向了刘思珍,所以问题的根源,还是出在了其出身的缘由上? ;神女远道而来,该是累坏了,便早些休息吧!这是莫尔,这是卡拉,她们都是我家的老人,照顾人很得体,今后便专门侍奉神女你,今晚神女早些休息,明日便会去到族庙开箱进火,还请神女做好心理准备。 老人对着刘思珍亲和的说完后,便转身朝着莫水鸢走过来,每一步莫水鸢都觉得这人走出了死神来了的气场,看得莫水鸢心中一阵发憷。 ;老人家,您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现如今,实在是不宜舞刀弄枪了,您说是不是,咱们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心平气和的聊! 莫水鸢其人有一个最大的优点,那便是认怂特别快,不过这个也分实际情况,其身处逆境之时,对于他人的打压,其认怂是绝对一流。如今远离了京城,没了过去那些熟人以及各类宗法礼教的束缚,莫水鸢倒是越发的展露其本性了。 ;你随我来吧。 瞧着莫水鸢这紧张兮兮的模样,老人似是格外的看不起,但是那眼神之中又透着深深的无奈和叹息,也不知这么大年纪的老人家了,为何还要这般想不开,唉声叹气的实在是听了叫人觉得心中不忍。 而这一个不忍,就导致了莫水鸢的脚步竟然不自觉的就就要跟着老人家走出了刘思珍所在的房间。 ;请您善待她!她是我的朋友! 刘思珍看着莫水鸢要被带走,躺在床上的她来不及起身就已经被两个胡人女子给按住了,制止了其动作,因此,无奈之下,她只得偏过头去对老人家这般祈求。 而老人显然是格外的看中她,竟然还真的点头回应了。 为何明明就是同样的人,怎么这差距就这么大?难道真的是因为这衣裳的缘故吗?刘思珍身上的衣服更为与他们的服装所切合? 是因为这个嘛?莫水鸢一边跟在老人家的身后看着其对待刘思珍的态度,一边在心中回想起刘思珍这几日的表现,莫水鸢总有一种被坑的感觉? 难道是错觉? 可是想到刘思珍的种种反应,莫水鸢总觉得她似是已经等这一天许久了,而至于其目的究竟是什么,莫水鸢觉得自己有必要再继续去挖掘一下,只是不确定这位老者是否愿意告诉给自己。 抱着想要去探索辛密的心,莫水鸢跟着老人一同出了房间,来到外廊处坐下,登时就有侍从上来了茶水,能够在这大漠之中有茶水喝,这位老者想来是不简单了。 尤其是这茶杯拿到手中后那温润的瓷釉质感,显然是上好的官窑中才能够烧造出来的质量,怎的会出现在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部落之中? 莫水鸢看着那位老者,一时只觉得这里倒是越发的神秘了。 ;不知您要说什么? ;你倒是着急。先喝喝看,这是我胡月族的茶水,看看与你汉京的有何不同。 胡月族?莫水鸢搜寻了自己的整个脑海资料库,确定自己对于这个种族并未有任何的印象和了解,一时便不再多言。 知晓自己的底细对方怕是早已经知晓了,索性便开始装乖吧。 第117章发现缘由 都说许多大漠中的少数民族对于女子大多是报以友善的态度,包容性会比较强,但是与此同时,种族意识也格外的强烈,以至于他们会有眼中的排外行为。 也不知这胡月族是个什么风俗习惯,虽说看着那些个族人倒并非是什么善类,但是莫水鸢还是忍不住要在心中为自己而祈祷。 ;其实你应该也有所察觉了,这里与寻常地方不同。 老者一边为莫水鸢悠悠的倒着茶水,一边不紧不慢的如此开口道。 ;此处确实很不一般,按理说,这大漠之中该是少有水源的,不知为何此处却是水草丰美?倒像是经年下雨的景象?尤其这绿瓦青苔,实在不应该是大漠中应该存在的。不知老人家能否解惑?此处,究竟是否真实存在? 莫水鸢看着老人那布满褶皱的脸,还有那齐胸的长胡须,一时间只觉得心口发闷,对待这样的老人,她快不得、又怠慢不得,更不能无礼。 其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如今这具身体的原主所接受到的教育,都是对老人存在着莫大的友好和善意。 以至于如今面对这样一个老者,莫水鸢是当真半点都凶恶不起来,更加没法说出不敬之词,因此此刻坐在老者的对面,莫水鸢只觉得自己更像是一个犯了错的谨小慎微的孩子? 可能是因为对方的面相实在过于年迈慈爱了吧。 莫水鸢心中如是告诫着自己,不得放松警惕,不能因为对方是这个面相就被迷惑住了! ;其实这里便是大漠蜃楼中的异景,我们胡月族就是生活在这异景中的人,而守护我们的便是异景女神。现在,你明白了么? ;蛮荒生漠,极穷则蜃,蜃而幻虚,虚中生景。你们,便是生活在这蛮荒异景中的人? 这不是玄幻小说之中经常会出现的字眼吗?蛮荒之地,怎么如今她也跑到蛮荒中来了?莫水鸢一时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梦境之中还是在真实的世界之中了。 ;我们的第一任女神,是思珍的祖先,他们作为月神一族,世世代代与我们胡月族相依相偎,彼此守望,同根共存。而这一切,直到一个汉人的闯入,所有的安宁便被打破了。如今,我们所在做的,不过是尽力的维持我族的正常繁衍与生活罢了。姑娘,你能明白么? 老人家说着,便又为莫水鸢添了一盏茶,接连两杯茶水下肚,莫水鸢只觉得自己原本因为长途跋涉所经受的疲惫此刻都被驱赶一空,此刻只剩下浑身清爽。 这茶水竟然这般神奇? ;您所说的这些,我……作为一个外族人,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您的好。您说您是在尽可能的维持族人的正常繁衍和生息,可是就目前我看来,这个大漠绝非是你们长久生存下去的最佳位置。其中究竟是何缘由,我想您应该是比我要清楚许多。 莫水鸢看向老者,发现此刻他正幽幽的看着自己,心中只觉得一惊,手中握着茶杯的手忍不住颤抖着。 这人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为何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难道是自己说错了什么?一股令人心惊的寒凉从心底直直的钻入莫水鸢的心中。 ;之所以会引你们过来,是因为我发现了你的确是天赋异禀,可以说应当是我此生所遇到的,最会制药的高人,只要你肯帮助我们,帮助我族保住女神一脉,无论你提出任何的条件我都答应! 听着老人家这般说了,莫水鸢突然心中一动,这人怎么就突然换了语气? 原来老人家求人都是这个样子,都会端着一些姿态,依着过来人和长辈的视觉和语气,好似是在对你进行语重心长的规劝一般。 然后你若是拒绝了,就会给人一种是在欺负人,虐待老人的假象。实在是狡猾至极,阴险至极! 莫水鸢甚至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真的就是一个老人?他会不会是知晓自己对老年人拒绝无能,所以特意扮做老年人的样子来同莫水鸢拉近关系,以此来获取莫水鸢的信任,并且索取帮助? 都说要不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可是此时此刻,莫水鸢确实不得不这般臆想了。 ;不知您是如何得知我会制药的?您所谓的试探,便是用军中百匹战马的性命作为代价吗?您克制这百匹战马被害最后会引发的连锁反应是什么?可能会有无数的人,因为您这一个试探而丢掉性命!如此,您还觉得您这个试探还能这般大言不惭吗? 莫水鸢听着老者说的话只觉得全身一阵发凉,这人究竟是如何做到面不改色的将蓄意谋害说的如此大言不惭,为了自己族人的繁衍生息就能够置他人的性命与不顾? 这究竟是哪里来的逻辑,莫水鸢实在不能够苟同。 ;你也不必太过生气,那噬魂草虽然是我有意安排人放在了那草场之中,可是也是因为那些士兵无能,并未识别出来,所以才会造成这般局面,说到底,我不过是在帮助你们汉人甄别能人罢了!你可千万不能污蔑我! 老者这般说着,莫水鸢却只觉得全身发寒,她只觉得自己身前坐着的是一个她完全没法看清的怪人,而此刻她正在同这个怪人做着交易,被这个怪人所暗算着。 如今回想起来,还是要怪自己太过大意,竟然轻易的就将自己做的药丸分发了下去,造成自己的能力外泄,实在是太过大意了! 不过,等等! 这人说,是在帮忙甄别士兵,还能够安排人在草场之中放下噬魂草,那么想必对整个军中情况会有一个周密的部署,而这一切应该都是需要一个长期的了解,所以这些人是一早便要对大营动手吗? ;你们究竟有什么目的?是冲着我来的,还是冲着北大营,又或者是冲着谢私霈?还是谢白止?理由呢!不说清楚这些,你们休想我与你们合作! 第118章京中告急 说完莫水鸢大手一挥,手中的瓷杯便应声落桌,并未碎裂,干脆果断,场面一度陷入僵局和尴尬之中。 似是早已经料到了莫水鸢会有此反应,老人倒是并未着急,反倒是看向了大门处。 此刻大门之外一位年迈的妇人正迈着不急不缓的步子,逐步靠近着,一路走到院落之中,来到莫水鸢的面前,她的露面,却是让莫水鸢直接看傻了。 ;你……你……你是,大娘?您怎么会在这里?等等,您穿的是胡人的衣服,您是……胡人?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莫水鸢看着熟悉的面孔,一时间除了瞳孔放大,心中万般惊讶,竟然有些找不到该如何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这个她曾今真心对待过的陌生妇人,其靠近,竟然只是因为利用吗?原来早就是别有用心的靠近了吗? 联想到后面的种种,包括走之前她还在同谢私霈提及的有关于镇远将军问责一事。 莫水鸢一时只觉得自己正在深陷进旋涡之中,而旋涡的始作俑者此刻就站在自己的眼前,可是自己竟然可悲的看不清他们的真实面目。 这些人,究竟想要干什么?镇远将军的母亲是胡人,那么他呢?他又是不是胡人呢?这些年来,他一直待在军中,那个噬魂草能够顺利的掺入到草料中又与他镇远将军有没有关系呢? 莫水鸢从来就不相信巧合,所以如今这一切,应该都是有所预谋的,可是他们预谋的目的又究竟是什么呢? ;觉得很惊讶吗?无需惊讶,其实我们所求的并不多,只要你老实的配合我,我自然不会为难你,更加不会为难军中的将士们。我毕竟与他们是朝夕相处过的,那镇远更是我的孩子,我如何会真的坑害他们?你要相信我。 大娘一边说着,一边靠近着莫水鸢,甚至直接来到莫水鸢身边坐下,看着身边侍女待她的那个态度,此人想必在这个族内地位应该是不低的,至少应该是与族长能够比肩的人物了。 ;你们究竟是何时盯上我的?是在我离京的路上?还是说,更早? 联想到自己刚刚抵达漠城时,救下老夫人实在是因为意外罢了,可是如果不是惊心设计,他们是如何保证自己一定会与他们有所交集的?所以这些人一定是在更早之前,便已经开始筹谋了。 而究竟是在何时,说不定在她医术高超名扬天下时就已经成了这些人的‘座上宾’人选了。 莫水鸢是真的没有想到,出了皇宫,自己有朝一人日还真的能够再次享受如此有待,实在是叫人诚惶诚恐。 ;你心中已经有答案了,不是么? 大娘说着,抬起她那双细嫩纤长的手指,那是一双与莫水鸢记忆中那双干枯皲裂的手,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这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看着年纪应该不大,莫水鸢再次陷入到了无尽的深思之中。 而这个深思也渐渐的融入到了旋涡之中,快要将其完全吞没了。 他们究竟想要自己做什么呢?自己究竟还能否回得去? 莫水鸢突然觉得自己想的一切都太过于简单了。 离开了京中,这外面的世界也远没有自己想的那般美好和简单。 接连三天没有等到莫水鸢归来,而那些派去保护莫水鸢的将士们倒是都回来了,可是他们却都不记得究竟在大漠中发生了什么,这就导致林瑞章此刻是彻底的失去了莫水鸢的下落。 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人到底是去哪了,还有刘思珍也跟着不见了,这两个柔弱女子在那荒漠之中,先不说会遇到什么危险,但是那恶劣的环境都能将她们给磋磨掉一层皮去! ;将军,京中加急! 林瑞章正急的团团转,突然就听到营帐之外传来了禀告声,京中的加急密报,此时此刻能够从京中送来消息的,无外乎就是谢私霈,而他所最在意的人,现在也无外乎就是莫水鸢,可偏偏他便是将这人给弄丢了! 想到走之前谢私霈的千叮咛和万嘱咐,让自己一定要将人保护好,这人就是未来的夫人,怎的自己竟然这般大意,真的就觉得派了人去跟踪保护就能够万无一失,就真的放任她们两个人进了大漠了呢! 此时此刻林瑞章心中是追悔莫及,接过手下送进来的加急密件,看过后,他便是再也坐不住了。 ;来人! ;将军,怎么了?是发生什么…… ;备马,准备进到大漠去找人! 说完,林瑞章将信塞进自己的胸襟之内,大步走出了营帐。现如今,是务必要找到莫水鸢,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她,并将她送回京去! ;将军……您的头盔! 小士兵还没有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等他再一抬头却发现眼前已经没了人的踪影,无奈之下,他只得赶紧迈开步子上前,将林瑞章的头盔拿上后又转身去追林瑞章。 究竟是发什么事情了,怎么林将军这般匆忙? 一时间所有在军中整装器物的将士们都见到了他们素来沉稳的林将军竟然一脸急切的直奔马棚,等等,难道是马被下毒一事找到凶手了? 奈何将士们的想象力极其的丰富,大家一传十十传百,以至于一下子所有的人都蜂拥而至,跟随在林瑞章的身后来到了马棚,却发现林瑞章站在马棚前顿住了脚步。 ;马呢!军中的马呢!我命令你们速速进到大漠去,找到莫先生和刘思珍!听到了吗! 一想到那信上的血迹,林瑞章就心慌到不行,皇上中毒如今甚至已经昏迷不醒,由白相代为协理朝政,哪有这样的道理! 明明朝中皇子众多,且优秀的皇子也不在少数,哪有不立储君,反倒是重用朝臣的!而且还是一个本身就好大喜功的丞相! 这是想要以此打压皇子们?警告他们不可动歪心思? 可是想到之前白相对谢私霈的侮辱,以及白相与自家的深仇大恨,林瑞章心中便宛如烈火焚烧一般,已经灼烧殆尽他的所有理智和思绪。 第119章真假难辨 此时此刻他只想要回到京城去,将那个姓白的狗贼杀之而后快! 可是如今显然他回去并不能够起到任何好的作用,现如今唯一可行的就是找到莫水鸢,并赶紧将她带回去,否则她擅自离京的事情就要败露了,同时其擅闯军中,同样也会被治罪。 届时若是赶上了皇帝老儿的病情加重,一个心情不好,两罪并罚,莫水鸢便是真的惨了! 而此时此刻同林瑞章一样心中担忧的,甚至比林瑞章还要有心的便会在京城的谢私霈和谢白止兄弟二人了。 ;殿下,如今六殿下已经被皇后禁足在宫中,想要出来怕是不易,如今您又被皇上禁足在着普救寺中,我们也很难送进宫消息,您看这该如何是好?皇上他该不会是当真…… ;圣心难测,无论如何,我们静观其变,无需多言。只是,北边可有传回来消息? 谢私霈看着手中的兵书,想到如今莫水鸢还在那北地一时间心中就极其不是滋味,手中的书也看不下去了,当即就放下手,作罢。 ;回殿下,还未有消息传回来,不过倒是牢里有消息了。 ;哦?大理寺那边儿如何审判的? 谢私霈听到近侍这般说,一时间起了兴趣,挑了挑眉,语气冰冷的问道。 ;说是流放,并收缴所有的家产。不过有件事,小的觉得殿下还是当心些好。 ;恩,何事? ;镇远府上现如今已经人去楼空,包括其老夫人在内的所有主仆,皆已经不见了踪影。那老夫人曾经与莫小姐近距离接触过,对莫小姐的本事该是有些了解,您看这…… 秦鸾是谢私霈身边的暗卫头目,其主要负责收集情报,并同谢私霈汇报,必要的时候可以对相应的情报做及时的处理,有一些无关紧要的他可以自行处理掉,不过秦鸾从来都是个老实本分的,无论大小情报,其都会主动的同谢私霈说,并未给予自己及时有效的分析。 这也是为何谢私霈会重用他的最大缘由。 ;可有查到去向? ;似是往北边去了,中间我有安排外面的人跟着,只是现今也没有了消息,以此小的觉得,此人需要注意。 谢私霈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恍惚间似是想起了之前莫水鸢同自己饮茶时候的情形,鼓着腮帮子,气哼哼的牛饮着他上好的碧螺春,啧,实在是个急性子。也不知她想要查的案子究竟如何了。 ;对了,那噬魂草,可有找到出处和下落? ;找到了,就在大漠之中的蜃楼异景之中,此物乃是胡月族的护身之物,一直被胡月族视为法宝。只不过究竟是如何进到军中的马棚,还在继续纠察之中。 主仆二人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秦鸾下意识的横眼看向房间门,手中的佩剑下意识的握紧,而外面的人却很懂规矩的在门外止步,直接扬声禀告道。 ;先生,送信的使者遭截杀了!送往北边儿的信也丢失了,请先生责罚! 回答他的是屋内谢私霈手中茶杯的破碎声,一时间秦鸾和屋外的管家纷纷跪地,不敢吱声。 一时间万籁俱静,只余心悸。 ;去查!另外,牢里的那个,不用让他再重见天日了。碍眼。 冷哼一声后,谢私霈眼眸之中便只剩下寒冰,送去北边的信被截获,这背后意味着什么?看来有些人还真的是已经等不及了,如此,不陪他们玩玩似乎都说不过去了。 在谢私霈的冷笑声中,秦鸾也在脑海中飞速的搜索相关的讯息,只等谢私霈的情绪回归冷静状态。 回想起自己跟在谢私霈身边这么些年,秦鸾很少见谢私霈真正生气和动怒过,今日这一次,看来谢私霈的当真的生气了。不过今年以来,谢私霈生气,尤其是生闷气的次数和频率倒是明显的增加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位莫家姑娘的功劳。 ;殿下,可需要属下亲自再去送一封? ;不必,你亲自带人去迎接吧,一路向北,加紧出发,沿途除了找人,也留意一下地方讯息,同时,若是等你到了北地他们还未动身,甚至还没有要回京的计划,你便直接将人绑回来。 谢私霈想到莫水鸢那个倔强的个性,似是就能够直接预想到,若是她不想回京会是个什么状态,虽然很想要自己亲自去接,可是现如今他到底还是在受皇命约束,要在这普救寺抄十万字的佛经,以修身养性,弥补战马被毁的过失。 就算是如今明知那道圣令定然不会是皇帝亲自下的,可是既然是当着众臣的面由福顺公公亲自颁布的圣旨,由此便当做是给了皇帝一个面子,此时此刻风头正紧,他也不愿去做那个与皇帝公然唱反调的人。 ;莫姑娘若是不从,不知能否将其打晕带走……是小人考虑不周,请殿下责罚。 秦鸾只是出于这些时日对莫水鸢的了解,觉得这样的方式最为省时省力罢了,可是瞧着谢私霈这迅速就变化的脸色,果然还是不行,老实的认错。 ;不,此计可行。不过,此计只能我可以用。若是她不听话,便不听吧,你们护着她些就是了。也不用急着回京,如今这京中糟乱的很,回来反倒是容易危险了。 想到之前莫水鸢几次进宫去行医的经历,如今这太医院的太医们显然就有些力不从心了,相信很快就会有人想到莫水鸢那里去,届时该如何堵住悠悠众口,迁移注意力,不要波及到莫水鸢,这成了谢私霈近日来一直在思考的问题,并且一直在为此做出努力。 莫家那边,想到莫老爷子和其夫人对莫水鸢的关心程度,谢私霈也不指望他们能够为莫水鸢承担什么压力,刚回京时,他便去到莫府寻了莫老夫人同她禀明了莫水鸢如今在外一切安好,让她莫要担心,同时也做了一些叮嘱。 第120章真实目的 若是还有人要继续打莫府的主意,那么也只能让她们暂时都避开,直接退出京都的好! 这般想这,谢私霈倒也觉得此计可行,只是如此一来,只怕莫水鸢与家中的关系怕是要更僵了。 ;对了殿下,莫姑娘的妹妹即将出嫁,莫府将大摆宴席,您看? 其实对于这一点的禀告秦鸾有一些犹豫,这按理来说谢私霈是素来不喜这些人情往来的,可是依着如今他为了莫水鸢那做事的程度和态度,秦鸾又不禁猜想其应该是对莫水鸢家中的事情会比较的在意的,索性不再犹豫,直接告知给谢私霈让其自己做决定吧。 ;出嫁?她一个续弦所生的异姓妹妹倒是嫁在了嫡长女的前面,甚至还这般威风,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莫府大小姐呢!讨厌的紧,啧,如今皇上病危这百姓不为之祈福也就罢了,竟然还这般大肆喧闹,让京兆尹去提醒一下吧,小办怡情便罢了,大办的过了,可就是引火上身了! 谢私霈重新拿起一只茶杯,为自己斟满茶水后细细的品尝着,随后脸上才算是露出释然的笑容。 ;是!殿下如此关心莫姑娘,要小的说,不若殿下早日将莫姑娘娶回家吧!这今后殿下您若是真的封王加爵了,也好有一个贴心的女主人帮着打理家中内务! 秦鸾见着谢私霈面色明朗了这才应景的添上能够叫谢私霈更加开心些的话。 ;你懂什么,我们现在享受的,就是这个追的过程。我若现在就去求娶,她可一定不会答应,我又何必去自讨没趣呢?交代你的事快去做吧。 ;是! 于是乎被驳回了建议的秦鸾便带着满脑子的问好继续去完成自己的任务了。 这年头,原来还是更享受追的过程吗?直接娶回家,难道不是最好的吗?直接给那个人名分,彼此都安心,这样不是更好?不过想到这彼此的身份,以及莫水鸢与那六皇子之间的种种,秦鸾突然就有些看不懂谢私霈了。 这人总该不会是见异思迁的类型吧?只管撩,撩到了之后又不负责任的那种?应该不会吧。 可是看看当今皇上,那可是后宫佳丽三千,听说当年三殿下的母妃就是其最受宠的宠妃,只可惜红颜薄命,早早地去了。可是这依旧不影响皇帝的逍遥快活啊,现如今的皇后、淑妃、宁妃,可是都受宠的很呢! 都说这自古皇家多薄情寡义之人,但愿这段情不是错付了。 ;秦先生,您说这殿下究竟是个什么意思?这北边儿,到底是管呢,还是管呢,还是用心的管呢?这态度,倒真的是难以分辨了! ;不论如何,既然是殿下交代的,我们只需要认真的去做就是。别的,王叔您也无需太过担忧,时机到了,自然一切都是有的。无论是王妃,又或者是小王子,都会有的。 都是这谢私霈身边的老人了,彼此心中最为关心的是什么,其实大家心中都门清儿着,此刻王叔心中的愿望被秦鸾明确的提及了,王叔自己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嗨,老奴倒是想,奈何殿下自己不上心,如今好不容易上心了一个,却又这般满不在意的样子,老奴就是看着干着急!不说了不说了,若是殿下知道了,怕是又该不好意思了。 此刻坐在禅房内,耳力甚好的谢私霈就听见自己身边忠心耿耿的近侍这般谈论着自己,却半点生不起气来,罢了罢了,随他们去吧,会有的,都会有的。 心中这般想这,谢私霈看着身前案牍上的这些经书,一时间竟然也觉得不那么叫人生厌了,扬了扬眉,便提起笔开始认真的抄写了。 ;其实我们想要的很简单,只要你为我们将这噬魂草提纯,炼制成还魂丹即可。如何?这对于你来说应该不难吧?毕竟,你的炼丹技术,的确是一流。 老夫人这般说着,看向莫水鸢的眼神带着令人难辨的情绪。 是愧疚?还是贪婪呢?莫水鸢只觉得自己此刻是真的分辨不清了。 ;还魂丹?你们是想要起死复生之术? 莫水鸢揣测着他们的意图,依着他们这一直在强调的神女、依托以及那所谓的繁衍生息,他们应该是想要复活一个什么人,这个人对于整个族内的繁衍有关,后代有关,所以,会是神女吗? 可是他们分明就已经把刘思珍当做了他们的神女不是么?能到还需要什么神女? ;不错,不仅是要起死回生,更要让其移魂动魄。 老夫人说着这话,脸色越发阴沉,配上那张惨白的脸色,这嘶哑的嗓音,落到莫水鸢的耳中,实在是生涩刺耳的紧。 怎么自己之前就没有发现这人是个演技高手呢!果然自己还是眼光太浅,道行不够,有待修炼!所以,看来以后离京出来游历还是十分的有必要的。 就在这样被逼迫的时刻,莫水鸢心中想的却是今后,不得不说这人的心是真的很大了,若是被身前的这二人知晓了此刻莫水鸢心中所想,怕是要气到昏厥了吧。 ;对不起,恕难从命。 听到这人的口气,莫水鸢心中只是觉得好笑不已,这人还真的当炼丹就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吗?随随便便的几株草药就能够炼成好的丹药了?而且还是这般神奇的丹药? 实在是叫人啼笑皆非,愚蠢至极! ;你!我奉劝你,老实一点,否则,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老夫人见着莫水鸢不配合当即就有些恼怒了,放下茶杯的手大力拍打着案几,发出哄哄的响声,眼看着那只鲜嫩的手被拍的通红,莫水鸢有些不忍直视。 ;您可千万当心您的这双手,这般鲜嫩,想必应该是十分金贵的吧!可千万当心,小心这手一不留神就给掉下来了! 说完,莫水鸢淡淡的瞥了老夫人一眼,眼中尽是不屑,那一眼似乎就已经将人看穿的眼神,实在是淡泊逍遥的紧,看得老夫人和一旁的老头都忍不住生出惊讶和怀疑,这人究竟是什么做的? 怎的就软硬皆不吃呢! 第121章被困地牢 ;你若是不配合,我们便会继续去对军营动手,想必你还没有见识过我们胡月族的能力,或许对于你,我们不能耐你如何,但是对于那些群居的士兵、将领们,那可是我们最好的攻击对象,我们的能力也能够发挥到最大。不如,我们来试一试如何? 老头子见着老夫人的那一套说辞全然不管用,索性便亲自开口了,这一左一右两个人的声音,一个宛若锯木条声,一个宛若那车风机的嗡鸣声,实在都让人喜欢不起来。 莫水鸢索性直接两耳不闻窗外事,心中认真的开始思索和盘算着该如何自救,以及自救的可能性。 ;军中将领?你们要对他们动手?哦,现如今那军中的大军早已经班师回朝了,你们如今所要对付的也不过是一群残兵,这些人是不能再为朝中所用的废人了,你们对他们动手,也算是帮朝廷清理了一波废物,而朝中不但不会感激你们,还可以借此对你们进行攻打,届时你们究竟能否承受得住万人大军,可千万考虑清楚。 开玩笑,一个不足百人的氏族部落,还真当能够威胁得了整个北军大营!别说是谢私霈了,就是她莫水鸢都是第一个不答应!想要残害朝廷忠良,先过了她莫水鸢这一关,先把这她配置的毒药给解了再说吧。 ;你!你闭嘴!你以为你的朝廷有多厉害?哦,你还不知道呢吧!如今你们京中的皇帝已经陷入了重度昏迷了,你可知道是为何? 对于老夫人说的浙这些,莫水鸢是当真不知,若是皇帝当真陷入了昏迷,那么按照常规,应该下一步就是等皇上大病初愈后,立下皇储,如此一来他们的兄弟之争,便是彻底的要开始了。 皇帝虽然护着他,可是皇后那边会待她如何?莫水鸢一时间脑海中浮现出了许多的画面和想法,但是此时此刻一切也都只能被叫做想法罢了。 ;你说这些又有何意义,我既不是大夫,又不是什么神仙,还能够在这么相距万里的地方,将皇帝唤醒不成?别太高看我了,我就只是会炼一点儿毒药罢了! 既然他们想要踩住自己的痛点,莫水鸢也不打算再放过他们,当即就开始破罐子破摔,理了理衣袖,端起了一副全然无所谓的废柴模样,看得老夫人和老头子二人都急的牙痒痒。 ;你说谎!你分明就会炼制解药!而且药效极佳! ;哦?看来你还没有忘记你曾经吃过我炼制的药丸啊!当时是看你们危急,忙着救治伤员,所以忘记告诉你了,我炼制的药从来都是带着毒性的,只不过其毒性的强弱不同罢了!想来,你应该是已经见识过那种隐忍难耐的痛快了吧?每到深夜,全身就会酸软,甚至隐隐发痒,酸痛,滋味如何?是不是偶尔还会头晕目眩,觉得肚里空空的,像是什么都没有了? 莫水鸢说着撑着头抬起眼睛,看向老夫人的眼神满是天真的笑容。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已经中了我的毒。那药虽然功效是绝佳的,但是如果用量过度就会上瘾,一日不吃就会饥渴难耐,最后将自己活活烧死!想必那一瓶药你现在也快要吃完了吧?我倒是真的没有想过你会这般贪心,不过这也是你自找的,自求多福吧! 说完,莫水鸢睨了老夫人,就看着她正不断朝着自己靠近。 ;你,你这个女人!解药呢!把解药交出来! 果然,一听到莫水鸢这般说,老夫人只觉得自己全身都开始不舒服,整个人都开始崩溃,发了疯一般的看向莫水鸢一脸的惊恐。 ;解药?不好意思,没有解药。我这个人素来只会炼制毒药,解药是什么?没听说过。 说完,莫水鸢冷笑一声,这年头出门在外,最为忌讳的就是将别人轻易的看不起。 因为现实往往都会打脸,这句话莫水鸢自然不会同他们说,因为她要用实际行动做出来,将他们的脸打肿!打的充血! 让他们再也不敢造次!只有这样,才能够解莫水鸢的心头之恨! ;即将子时了,宗祠不易留有外人,还是尽快将这人给关进地牢吧! 老太太原本还想要说什么,突然听到这句提醒面色一顿,当即就抬了抬手,对身边的人出声吩咐道:;带下去吧,严加看管。 后来这两个老东西又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但是奈何莫水鸢听不懂胡人语,只得作罢。 ;你们要将她带去哪里? 刘思珍眼看着莫水鸢就要被带走,当即就站起身来,打起精神要反抗,奈何此刻她的神志实在迷蒙的很,自己站起来都很费力气,就更别说上前去阻止那些人高马大的胡人男子,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莫水鸢被带走,而自己还不能有所作为。 ;放心吧,圣女,你身上流有我族血脉,我们自然是不会为难你,只不过你若是执意要帮助外人,那么也就不要怪我们对你不客气了。 族长说着和老太太对视一眼后便大步离开了,行至大门处,还不忘对身边的人挥了挥手,手下人得令朝着刘思珍走过来,表情很是严肃。 ;你们想做什么?你们要干嘛? 而回答刘思珍的只是众人的沉默和祠堂内因为她高声呼叫所产生的回音。 莫水鸢被人带到了地牢之中,瞧着四周的建筑,莫水鸢只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漆黑的地下石窟内,凄冷彻骨,站在门口处,时不时吹上来的凉风似是包裹着刀刃,一下下刮在莫水鸢的脸上、身上,宛若凌迟,叫人倍感窒息。 整个石窟内光线昏暗,满是潮气,不知是哪个角落还在滴着水,滴答声在整个地牢中回荡,一下下开凿着莫水鸢的耳朵和心。 ;进去吧,老实待着,否则吃苦受难的还是你。 被丢进了地牢后,莫水鸢瘫坐在地上,就听见刺耳的关门声,远去的脚步声,伴随着水滴声,在整个石窟地牢中飘摇,充斥于耳,格外的扎心。 第122章局势变动 透过头顶的一小块漏洞窥探整个石窟内部,石壁之上有许多的纹路,并非自然而生,倒更像是有人专门画上去的一般。 结合自己之前所学,莫水鸢只觉得这壁画倒更像是一些象形文字,似是记录了什么。 依着她在现代的经验,能够被用壁画记载下来的应该都是些重要的事迹,而能够有壁画的建筑,想来应该其地位不会太差,所以此刻她是在哪里呢? 莫水鸢开始在心中盘算,同时依据自己的所见所闻勾画着自己有可能的逃生地图。这里四面环水,在整个大漠之中该是比较特殊的地形区域,且此处应该会很是隐蔽,一般人该是不知道此处的。 这就给自己搬救兵带来了很大的困难,既然没法搬来救兵就只能依靠自己了,可是…… 自己该如何行事才能顺利的脱险呢? 以一敌多这显然是一个绝大的考验,其风险性和困难指数是巨大的。 莫水鸢这般思索着,同时也搜遍了全身上下,除了一小瓶跌打损伤的药,就只剩下她在离京时藏在腰间玉环内的毒了。 只是,这毒是到了危机时候,不得已才能使用的,其有剧毒,寻常人如何能够经受得住?思索再三,莫水鸢还是决心先老师的在这地窖内先老实的待着,等到明日探清楚他们的真实情况后再动手也不迟。 决心不再急躁烦恼后,莫水鸢很快便静下心来,抱着膝盖靠着石墙,盯着地窖地面,陷入了沉思。也不知道此刻京中的情况如何了,他谢私霈那么厉害,应该不至于会中了那些个奸人的毒计吧。 皇帝如今若是真的昏迷不醒,那么皇后携外戚把持朝政的可能性便是巨大的,可是放眼皇后的娘家人,似乎也都没有什么身居要职的人物存在,只不过若是皇后有心,想要策反,想来这些也是不会成为难题的。 倒是差点忘记了,谢私霈还有一个最大的对家,那就是朝中的笑面虎白相。 此人素来就是个见风使舵的墙头草,为了自身利益关系,就是连自家女儿的性命都可以全然不顾的人,莫水鸢对白相确实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好印象。 还有那白诗音,也不是个好相与的,若是此人和皇后二人联手,怕是谢私霈与谢白止兄弟二人都会有危险了。 尤其是谢白止,皇后的母家与他白相府之间可是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若是白相和白诗音一动手,第一个要动手的恐怕就是与谢私霈退婚,同时与谢白止结婚吧,说不定还会是一道赐婚圣旨,让他们想要拒绝都难。 ;也不知道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看不到外面的情况,此刻莫水鸢心中只能是一片寂静,她开始将所有的事情都联系到一起。 在接连几次的事件爆发的背后,似是有一张无形的网,将他们都笼罩其中,看不见光,找不到救赎,一切都暗淡失色,却又叫人惊心动魄,到底是谁遮住了所有的清明? 莫水鸢寻不到方向,更看不清以后,来路逐渐模糊,她甚至已经开始有些想要自我厌弃。 若是真的回不去了,那么这里会不会就是她最后的归宿了?在这样脏乱的环境下? 甘心吗,自然是不甘心的,她还想要回到现代去,去看望奶奶,怎么能就在这里倒下了。又或者,若是实在回不去现代,现今京中也还有一位老人正等着她回去呢,无论如何不能够让老人失望。 这般想这,莫水鸢忍不住开始在心中怀念起奶奶以及莫老夫人。两人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个性,可是在对待她时,却又都是相同的态度。都想要让她变得强大,可以保护好自己。 也正是因为有了二老的这种教导,如今莫水鸢才能够支撑到现在,她如何能让她们失望。 这么想着,莫水鸢忽然又觉得自己似乎是有了动力,至少她要留着命回去孝敬莫老夫人,虽说那个家她是真的不想要再靠近,但是莫老夫人待她却从始至终都是一心一意的好与仁慈的。 莫水鸢从来讲求的都是别人敬我一尺,我还他人一丈,对于二位老人家的教养之恩,可能现代那位是回不去了,但是只要有可能,莫水鸢就一定会善待莫家老夫人,如此,也算是完成了初衷与愿望。 林瑞章真的重视起问题的严重性是在莫水鸢进到沙漠的当晚,因为一直不见自己派出的精锐回来,他便派了士兵进到大漠中去寻找。 结果最后就只找到了几个士兵,可是两位谢私霈留下来的精锐以及莫水鸢和刘思珍却是都不见了踪影。 ;将军,要不我们再找一找,说不定是刘姑娘带着莫先生去别的地方了呢,这么直接告诉殿下,属下怕…… 见林瑞章自从救回来了几个士兵,却依旧没有莫水鸢与刘思珍的消息后,林瑞章便陷入了沉思之中。 谢私霈临走时对他的交代,至今依旧在耳边清晰的回响,刘思珍与莫水鸢进到大漠前的留言他也记得分明。 原本以为只是一般的去去就回,哪曾想竟然会出这样的意外。想到当时谢私霈临走前对莫水鸢交代的,让她处理完了记得赶紧回京,回家。如今这事一出,若是被京中的二位殿下知晓了,怕是都不会好受。 究竟该如何呢,林瑞章也有些犯难。 ;将军,不如今晚我们加紧人手吧?再去找找,争取我们自己就能把人给找到,不要去消息到京中,否则,三殿下与六殿下定然会追究的。 林瑞章的副将见林瑞章面露难色,索性提出了这样一个建议,让林瑞章闻之不禁蹙起了眉头,看向自己的副将良久,随后站起身来。 ;磨墨。此事非同小可,不得大意,现在我就要给京中送信,告知情况。 ;可……将军,你当真想好了吗? 无论副将怎么说,最终林瑞章还是将现在的情况如实的写了并且给京中送去了,至于谢私霈看到消息后究竟会如何对他,现在谁也不知道。 第123章做笔交易 林瑞章虽然心中忐忑,却也从来不曾后悔,忠心于谢私霈不仅仅是说帮谢私霈效力,更是一五一十的交代所有情况,绝对不媚上欺下,不对谢私霈有所隐瞒。 这就是林瑞章所认为的忠心,他这般认为同时也这么践行着。 而事实证明林瑞章这样的做法是对的,因为就在他的书信达到京中的同时,也有一封加急的密函从大漠被送到了谢私霈的手中,其中就提及了莫水鸢现如今的情况。 ;砰—— 书房内突然传出的摔物声,打破了整个宅院内的宁静,手下人皆停止了动作,来到谢私霈所在的屋外候着,生怕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了殿下的大发雷霆。 作为管家的王叔是此刻唯二敢上前去推开房门,进到屋内去直面谢私霈的,只不过这次他进到屋内后,有些意外,因为这谢私霈竟然开始收整东西,似是要准备出门? ;殿下……您这是…… ;准备车马,我现在要回北漠,要快! 管家尚未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就见着谢私霈风风火火的出了院子,这不是说好了要在这里隐居一阵子吗?怎么突然想着要回北漠? ;殿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怎么突然要回北漠啊?六殿下那边儿,您打算怎么处理? 谢私霈被管家这一句问话给问住了,如今京中这般局势,他若是此时离开,定然会被有心之人所利用弹劾,甚至此次漠北可能会是有去无回。 ;算了,去把秦鸾叫来。 ;诶,好。 管家见谢私霈又改了主意,心中虽然疑惑,到底还是依着他说的去做了。 趁此间隙,谢私霈静坐在屋内,环顾着四周,一时间心中有些不知所以。说是消失无踪,在那茫茫大漠,如何能够真的就没了动静? 那胡人从来都是行踪不定的,据说他们的老巢早就已经被颠覆了,如今是如何将人带走,甚至藏起来的?留给莫水鸢的几个密卫也都不是一般人能制服的,就连他们都会中的秘药,莫水鸢究竟能否有办法化险为夷? 谢私霈坐在院内,一时间如坐针毡。 ;殿下,您找我? ;你带上这个,即刻北上,务必在三日之内赶到,并将此物交给漠北王和舅舅。 秦鸾双手接过谢私霈递来的东西,领命后转身离开,而谢私霈随之也给北方去了回信,但愿一切都还来得及。 ;殿下,宫里面来消息了。 王叔原本还在等着谢私霈的下一步指示,突然收到来自宫里的消息,知晓耽误不得,当即就转身进到院内,将信纸转交给谢私霈。 谢私霈展开信纸,里面只有一个环状图案,旁人见了或许只会觉得是个圈,但实则内里大有文章。 ;殿下……这,方才送信来的并不是常见的暗影,会不会…… 王叔仔细回想了一番自己所看到的人,确定不是自己所常见的面孔,一时间生出警惕。 ;宫内有急,原本的人又别的用处。 谢私霈看着手中的信纸,心中只觉得讽刺非常,如今皇帝还并未驾崩,但是四面有关于继承大统的谣言却是已经四起,倒是真的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何等的手段,竟然还能窥探得到皇帝的内心。 ;殿下,之前皇上命您进宫时,或许那次,您就应该答应,那样的话,现如今也不至于这般被动。 王叔依旧在为谢私霈感到可惜,此刻正值慌乱时刻,若是距离皇上近一些,自然是有更多的优势的,可是当初谢私霈不但自己主动离开了皇宫,甚至是连皇上在清醒时分的召见都视而不见,白白的将主动权交到了别人的手中,实在是可惜。 ;非我所愿,不过既然如今局势已经成了这般,倒是得要赶紧稳定下来大局才是。 稳定住大局,那些胡人就算是再想要兴风作浪,也还得三思而后行。 ;殿下想通了? 王叔见着谢私霈终于改了口,一时间忍不住有些欣喜若狂,眼中霎时便带着光。 ;去准备吧,即刻进宫。 ;诶,好!老奴这就去准备! 说完,王叔转身走出院子,脚步行走的飞快,这架势当真是有些迫不及待。 而谢私霈看着王叔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三日,北漠,可千万要来得及。 谢私霈进到皇宫内,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果然如他所料的是皇后。 ;不知娘娘召见我,有何要事? 谢私霈看着坐在高位的皇后,心中鄙夷,这个女人处心积虑,如今倒是真的看到了希望,便开始不择手段,当真是好算计。 ;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不是皇上许久不见你,心中念得紧,所以就命本宫召你进宫来,父子相守,共享天伦嘛! 皇后抬起涂着红蔻丹的手,纤纤玉指握着白瓷杯,小口抿着茶水,借此动作遮掩住那满是算计的嘴脸。 ;娘娘说这话倒是客气了。任谁人不知,父皇素来最喜欢的是六皇弟,纵使是共享天伦,也与我并无干系。 对于皇后的蜜剑,谢私霈并不买账,他可不会忘记,这个女人究竟是如何功于心计,是如何一步步将他的母妃给害死的。 ;二殿下说这话就客气了,只不过,听闻二皇子今日命人去北漠寻人,不知道是何人?竟然值得二殿下这般用心?若是你有需要大可和本宫知会一声,本宫在北漠,你应该也知晓吧,也是有些势力的,帮着寻找一个人,还是不成问题。 皇后说着看向谢私霈的眼神变得犀利,这就是她的宣战了,谢私霈如何感受不出来,只不过面对这样急切的皇后,谢私霈倒是越发的不慌张了。 ;不知娘娘是如何得到的这个消息,我确实有在寻人,只不过并非是什么非常紧要的人物,娘娘也无需过度揣测。 若是放在以往,谢私霈是定然不会与皇后过多纠缠,可是今日皇后一上来便亮明了底牌,说白了也就是想以此牵制住谢私霈罢了。 第124章局势扭转 尽管谢私霈是定然不想让皇后如愿的,但是此时此刻,敌人在暗,而莫水鸢在明处,况且谢私霈还没有她的半点消息,也只能如此受制。 ;哦?是这样吗?皇后说着,侧目看向谢私霈,二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阴沉之间满是对抗,只不过皇后的眼神更为热切,而谢私霈则从始至终都是阴沉。 ;自然。 ;唉,说来本宫最近总是觉得头晕目眩,哪哪儿都不舒服,秋葵,你去,同顺公公说一声,就说本宫身子不适,让他出宫去到莫府,将莫家大小姐请进宫来,再给本宫瞧瞧,人上了年纪,就是需要处处护理着,养着。还是这莫家小姐更得本宫的心意。 说完,皇后似是很不经意的瞥了谢私霈一眼,眼中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晦涩,只剩下暗讽讥笑。对于莫水鸢的行踪,她怎么可能不,只不过是因为现在还未到完全摊牌的时候,那莫水鸢对于她而言还有用,所以还不能够赶尽杀绝罢了。 ;说到底那莫家也不过是一介皇商罢了,娘娘这般重用他莫家长女,而轻视太医院中的各位医术卓绝的太医,怕是会引起太医们的不满,还望娘娘三思。 莫水鸢说着看了看手边的茶水,并未伸手接过,反倒是反常的抬眼看了看给他递茶水的侍女,正是这一眼,引得了皇后的格外关注。 ;三殿下这话倒是不假,既如此,便罢了。去找个太医随便来瞧瞧吧,说来每年朝中花了那么大价钱供养这些个太医,可不是让他们来享清福的。 说罢,原本已经转身要回到皇后身边的侍女再次在皇后的指令下转身出了殿堂。 谢私霈看着皇后与身边人合演着这一出闹剧,并未再多说什么,算起来,如今莫家算是京中数一数二的大户,虽说其直系并无朝中重臣,可是这吏、户、礼、工、刑、兵六部的侍郎尚书或多或少和这莫家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若是能够得到莫家的鼎力支持,且不说这政权。 但是这莫家背后的财产,就够整个皇宫开销好多年了。 只不过,那莫家现在当家的是个精明的,竟然不愿意与朝廷联系太甚,甚至还将自己的财产都安置在京城以外的地方,可当真是个会算计的。 如此,皇家的人自然是没法去彻查清楚这莫府背后究竟有多少势力了,只不过如今皇后的算盘早就已经敲响了,前前后后的密网也已经支起来了,就等着鱼儿落网。 ;宫中大小事务,如今都是由本宫做主,想必那些个朝前大臣们可没少去到你那儿说本宫的不是吧! 皇后说着再次端起手边的茶水,似是不经意的瞥向谢私霈,等待着他的答案。 ;能够有娘娘从中调谐,自然是最好不过。如今六皇弟虽然年纪已经弱冠,但是到底并无处事经验,我志不在朝政,倒是难为了娘娘,要一边抱恙一边打理朝中政务。 谢私霈说完便站起身,理了理衣摆,做这要离开的架势,看得皇后一愣。这人,倒真的是不按常理出牌,话言至此便想着要走?也不知道是将她这凤鸾殿当做了什么地方。 ;若娘娘没有别的事要交代,那我便要离开了。 ;做笔交易如何? 见谢私霈站起身,皇后也跟着站起身,上前两步,大有拦住谢私霈,他若不依从便绝对不会放人的架势。 ;交易?不知我与娘娘有何交易可谈? 谢私霈身材健硕,站在皇后面前,可俯瞰她的面色,这皇后虽说已经年过中旬,但是常年保养得当,倒是并未见老态,可若是做出凶恶的神色,面上便是丑恶非常了。 ;你将北漠兵权交出来,我护莫水鸢无忧。如何? 说这话时,皇后心中其实把握并不大,手中捏着衣角,心中的紧张,谢私霈尽收眼底。 ;不知娘娘以何种心态与我做这交易?娘娘是如何以为,那漠北的兵权,就比她区区莫家不受宠的千金重要?呵。 最后一个词,谢私霈气声笑着,高傲而又冷漠。 ;本宫都知道,你有心去同皇上讨得与莫府的联姻,若是你将漠北的兵权全数交出来,我就允了你们二人的婚事,促成你们的百年好合,如此,不好吗?既然你心不在朝野,与她莫水鸢二人双宿双飞,去到那闲云野鹤之所,优哉游哉,倒也是美事一件啊! 皇后说着说着,脸上便扬起了笑容,她能说出这番话的底气在于她埋在王府所传来的线索,这些线索,让她自以为自己已经掌握了谢私霈的命门,以至于她在面对谢私霈时全然忘却了,谢私霈实则是个无心无情的‘阎罗王’。 ;娘娘说的,倒确实叫人心动。不过,比之于莫家大小姐,她白相府的千金白诗音岂不是更和我的心意。若是娘娘当真肯成人之美,倒不如凑成我与白家小姐的亲事吧!娘娘以为如何? 谢私霈嘴角轻笑,看向皇后的眼神也透着诚然,两个人相对而立,彼此面上都挂着不经心的笑容,心中的算盘却是各自敲的响亮。 ;白相府?白诗音?可是……本宫虽然有心想要促成你们,但是那白相,之前可是义正言辞的向皇上推却了你们二人的婚事,若是此时本宫再强行将你二人凑成对,怕是会引来非议啊! 皇后倒是没有想到这谢私霈竟然心中还惦念着白诗音,一想到白诗音是她心中内定的不二儿媳妇人选,此刻竟然被他人觑视着,皇后心中便有郁气。这人怎么能如此厚颜无耻,竟然招惹了一个还不够,还要看着别人家的! ;皇后是连那兵权都能从我手中要去的,难道还怕这点非议?那兵权当年是太上皇留给我外祖家的,舅舅离开朝堂后便将军权交给了我,这是满朝文武皆知的事情,如今娘娘你凭借三言两语就想要将这兵权拿走,或许,可以先去问问我外祖父他老人家究竟是否答应! 第125章名正言顺 谢私霈说着语气中便带着强势,对付皇后这样厚颜无耻之人,他所能想到的最佳的办法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或者是提出一个她根本没办法达成的条件,让她哑口无言,这便是最好的报复。 ;你……你又何必拿早已过世的大将军来压本宫,既然是不想将兵权交出来,本宫不要便是,都是一家人,可千万不能因此伤了和气! ;娘娘说的是。我现在可以走了么? 谢私霈眼神一转看向皇后身边的众侍从,若他猜得不错,这些人各个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早就听闻皇后之前花重金从江湖中聘请了好些高手来保她安危,如今看来倒是真的。 ;你想走,便走吧!我们自然是拦不住你的。 虽然皇后心头恨谢私霈恨得牙痒痒,可是到了如今这样的时刻,她也没法说出什么拒绝的话来,只得依从了谢私霈的话,放他离开。 ;听闻最近父皇身体有所恢复,难得入宫一趟,我便去看看父皇吧,娘娘若是没有别的吩咐,我就告退了。 说完,也不等皇后再多说什么,谢私霈就好似是故意在皇后面前提及这么一嘴,随后便后全然抽身而退,潇潇洒洒的转身离开,不带走一片云彩。 ;这个谢私霈,当真是欺人太甚! 看着谢私霈远去的背影,皇后恨不得给他盯出两个大窟窿!偏生眼神不足以杀人,否则这谢私霈究竟是怎么死的,怕是都不知道! ;娘娘如今大局已定,皇宫内外都是由您在掌握着,您担心什么呢!皇上纵使如今是真的醒了,可是我相信林太医他们也定然不会让他清醒太久,整个皇宫还不是您说了算!如今,只要我们稳住了三皇子,其他的人,便都不在话下了! 皇后身边的小福子是皇后入宫前便一直跟在皇后身边伺候的先皇赏赐的侍卫,当年皇后被一道圣旨许给了皇上做皇后,至此他也跟着一道进了宫做了太监,其对皇后倒是一片赤诚真心。 ;你说得对,只不过这谢私霈到底不会好相与的,他若是当真有那么容易拿捏,这些年本宫早就将他给除掉了,哪里还有他今日的蹦跶。也不知这人究竟是何能耐,竟然能次次死里逃生,当真是好本事。 皇后回想起这些年来自己安插在谢私霈身边的种种线人,最后竟然都不明不白的失踪不见了,也不知道自己这些动作究竟有没有被谢私霈察觉到,又或者说,有没有被他所记恨在心。 ;娘娘您就放心吧,这三皇子纵使再想要兴风作浪,可是如今大局已定,您只要掌握住皇上,便无需担心三皇子不会依从您的话。毕竟这究竟是传位还是禅让,如今皇上还在,一切可都还说不准,纵使是大臣们心中有疑惑,但是皇上亲口承认的太子殿下,可要比这谋权争斗抢来的好。 说白了,这年头就是要讲求个名正言顺。 纵使他谢私霈再有能耐,只要皇上一日没有承认他太子的身份,那么这天下人就不会也不能够承认他这个未来的储君,纵使他做的再好,再得民心,但如今讲求的就是名正言顺! 况且,这六殿下做的也不差,如今也已经有了自己的人脉,与谢私霈倒是能够有相抗衡的能力。 ;我倒是并不担心他会谋权篡位,他谢私霈就是个心宽的,你真当他在意的是那皇位吗?若是他当真在意,只怕是皇上早就立他为储君了,又或者说,他早就同意皇上立他为储君的事了,只可惜,他的心并不在权势上。 皇后想到谢私霈之前看人的眼神,忍不住背后一凉,这个谢私霈果然还是太过可怕,此人绝对不能够久留。 ;既如此,娘娘,我们便更无须惧怕了!他既然自己拒绝了皇上给递过来的机会,自己放弃了,那么您又何必再这般害怕? ;他不是想要权势,却又为何与我们处处针锋相对?压我们一筹?你可有想过,他不是冲着权势,是冲着什么? 皇后心中忍不住深思,自己这些年,自从几个贵妃接连过世皇上以及朝前大臣对她进行过一系列的弹劾后,她已经收敛了许多了,当年贤妃过世时,谢私霈才不过是一个小娃娃,想来应该是不会记事的,后来慕容家族又彻底的颓废了,家主陆续离开了京城,那时谢私霈是养在宫中的,同慕容家应该是没有直接接触过,所以应该是不会记仇的。 可是后面,她所做的事情呢? ;当年慕容家宗祠被毁,那件事你做的可有旁人知晓? 皇后心中寻思许久,也没能相处有何疏漏之处,待她将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梳理了一通后,唯一最大的纰漏应该就是那一次对慕容家宗祠的摧毁一事做的太过于声势浩大,留下了不少的隐患吧! ;娘娘您就放心吧,都已经时隔这么些年了,就算是有心之人想要翻出来找些什么,他们也不会有这个本事的! 小福子说着给皇后将茶杯中的水再次斟满,嘴上虽然说着并无要紧,可是这神色却全然不是轻松的模样。或许有些事情,是他所隐瞒了。 ;但愿他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吧,否则……倒是真的难办了。 ;娘娘何必杞人忧天,就算他谢私霈再厉害,现如今慕容家族已经倒闭,皇上也已经在您的掌控之中,谢私霈城破了天也就是个皇子,除非他敢做大逆不道之事,行叛乱谋逆之举,否则,娘娘您就尽管放心吧!一定会没事的! 听到小福子的这番话,皇后心中又难得的妥帖,当即就静下心来,不再躁动。 谢私霈来到皇上所在的寝宫,刚迈开步走踏进去,一股浓烈的药香扑鼻而来。 ;三殿下,您这是…… 太医听到了开门声下意识的回头,却没想到看到的竟然是谢私霈的人,慌神之间,赶紧上前行礼。 ;父皇现在如何? 第126章关键所在 太医听到谢私霈这样问,下意识的看向谢私霈的身后,发觉并无其他人跟随,眼神又滴溜着往四周看了看,确认安全无误后,这才凑到谢私霈的身边来,附耳说道。 ;殿下,如今圣上的情况并不容乐观,皇后那边一直采取的是保守治疗,可是微臣发现,如今皇上的病症像是在越来越严重了,如此,那保守治疗就是不管用了,可皇后那边儿,微臣说不上话。您看这…… 李太医说着又看向谢私霈的身后,确认并无他人后这才继续说道。 ;皇后娘娘似是有意不愿让皇上清醒过来,可是现今朝中这个情况,殿下,您说可该如何是好啊! 谢私霈打量了李太医的神色一番,见他面不改色,很是淡定从容,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出声道。 ;既然皇后是如此命令的,你照做便是。这宫中,可不是我一个小小皇子能够决定左右的。说完谢私霈便要迈开步子朝内走去,却又被李太医给伸手阻拦住了。 ;殿下,您还是不要靠近的好,这皇上现在定然是不想让别人看到他这个样子的! 李太医见着谢私霈就要朝着床榻而去,当即就伸出手来组织,脸色上似是有些不安,谢私霈淡淡一笑,并未理会李太医的阻拦,直接绕过他,来到了皇上的身边。 ;皇后娘娘选择了保守治疗,自然是有她的用意在,你们听命便是无需担心,只要好好照顾好父皇即可,你们该问的就问,不该问的就不要多问,以免祸患临头,明白吗? 难得今日谢私霈心情还不错,索性就同太医们多说了几句,不过瞧着他们这般畏手畏脚的模样,想来该是不会明白其中缘由的。 ;你们说这三皇子究竟是个什么态度?怎么突然就对皇后这般言听计从了?还寻思这他是来找我们麻烦的,怎么就变了性子? 就在太医们的不解中,谢私霈来到了皇帝的床榻边,看着昏迷不醒的皇帝,谢私霈心中竟不知该生出怎样的情绪来。 他是个严厉的父亲,儿时会因为功课考核不过关便很严肃的批评他,并且给予相应的惩罚,同时,他又是个慈祥的父亲,在母妃还在的那些年,他对自己和母妃还是很好的,只是后来,因为母妃的离世,连带着他的性格也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或许是以为失去了心爱之人,以至于他的性格开始越发的阴晴不定,甚至稍有不慎就会雷霆大怒,那两年,是他们父子间关系最为僵硬的时候。 因为皇后的介入,致使整个慕容家族就此落寞,这笔账,谢私霈自然是要与皇后明面上一较高下的,只不过在现在还并未到摊牌的时候。 ;霈儿,霈儿? 谢私霈刚要转身离开,忽然就听到床榻上传出来的虚弱的呼叫声,并不大,甚至细若游丝,偏生就是这样的脆弱生生让谢私霈止住了脚步与动作。 ;父皇,儿臣在。 谢私霈走上前去,刚想要掀开床幔,却被一旁的侍从给制止了。 ;殿下,皇上如今状况不明,您啊,还是别近身的好,这些事儿,您有何吩咐,招呼着奴才做便是。 说这话的是皇上身边的大内总管富顺,平日里待谢私霈倒是不错,对皇上也是忠心耿耿,现在他说的这些话,到实在是值得深思。 ;父皇现在情况究竟如何? ;殿下放心,现今伤不着皇上,不过是要吃些要多受点罪,不过皇上自己倒是有心想要多休息一阵,所以殿下不必担心。 富顺的回答,谢私霈心中倒是轻松了许多。 ;劳烦公公多费心了。 离开了皇上的寝宫,谢私霈开始在皇宫内漫步,四处寂静无声,漫天之下,似是只有谢私霈一人一般,无人为伴,也并无别的声响,鞋面与地面的摩擦,沙沙声明显。 ;殿下,北边儿来消息了。 京中刚刚收到来自于北边儿的消息,而此刻莫水鸢也终于被带出了地牢,重见了天日。 ;你们该不会真的以为我会妥协?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部落,竟然还妄想同京都相抗衡?别不自量力了! 莫水鸢说着,只觉得全身越发的无力,长久未进食,让她此刻的身体很是虚弱,但是人不能没有志气,莫水鸢可并不想自己就在这里被打垮了。 ;你倒是口气不小,不过也要你有命继续横才行!来人,给我上刑罚! 老太太说着大手一挥,几个青壮年推着满是刑具的木箱走了上来。 ;既然这人这般瞧不起咱们胡人,那么就让他们看看我们胡人的厉害!给我狠狠的扎!既然她不知死活,就让她尝尝我们蛊虫的威力! 说完还不等莫水鸢反应,两个青年直接将莫水鸢困住了手脚,一女子来到莫水鸢跟前,双手捧着一只瓷碗,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蠕动。 ;你们要干什么! 蛊虫,这便是之前听闻过的蛊虫吗?自己若是被这蛊虫吸附了,会如何? 莫水鸢看着瓷碗中蠕动的白虫子,心里一阵恶心,对这些胡人的印象心中更加的厌恶。 ;老实点!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啊! 还不等莫水鸢再继续叫喊,那女子直接来到莫水鸢面前,对身边的两个青年点了点头,其中一人抓住了莫水鸢的手,用弯刀在莫水鸢的手心划破了一条口,鲜血流淌,女子趁机将蛊虫放到莫水鸢的手心。 一阵湿滑蠕动感,让莫水鸢一阵头晕目眩,只想要作呕。随后就感觉那虫子正在吸食着自己的血液,甚至开始不断的往自己伤口内钻,莫水鸢一阵眼黑。 ;你们在做什么! 刘思珍来到祠堂,就见着这些人正抓着莫水鸢似是在对她用刑,当即就有些紧张,赶紧上前去想要劝说,奈何这些人根本就不听她的指挥。 在漫长的沉寂过后,莫水鸢能感受到自己的手心与血管内一阵冰凉,不时又在微微发热,实在叫人心中难耐。 第127章一同回京 ;将这两人带下去,京中已经来了消息,这个人随我们一道回京。 老太太同老族长说完后,老族长并未多言,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的刘思珍,似是有什么心思想要诉说,但刘思珍一时间实在读不懂这人的深意。 ;你们要带着她回京?我也要回京! 刘思珍经历过昨晚的待遇后,确认他们应该不会对自己动手,且知晓了自己在这里的位置,因此便提出想要跟着一同回京的提议。 ;回京?可以,那就一道回吧。 ;这…… 老太太刚想要说什么,老族长却率先做完了决定,二人倒是难得的不默契了。 ;就让她跟着一同回京,如今这大漠已经不太平了,若是长此以往,只怕还会有更大的祸患,留在这里也并无什么太多的意义。 老族长说完不再看老太太,直接转身对着刘思珍点了点头,刘思珍看了看莫水鸢的情况,有些犹豫,并不太想要上前去,可是想到自己现在被动的状况,到底还是上了前,跟着老族长一道离开了老太太的视线范围之内。 ;这是我族的秘术,你作为圣女,这是你应该掌握的,旁的,如今我也帮不了你,不过,切记,不可将此书交给他人,任何人都不可以。明白了吗?你那位朋友倒是个奇女子,不过可惜,并不能为我族所用。能够与她为友,你也就算是接了个善缘吧。今后的一切就要靠你自己了。 老族长说完看向刘思珍的神色带着慈爱,这人倒是真的叫人看不透。 刘思珍带着将信将疑的态度,接过了书,随后老族长便沉默的走了,临走时的叹息却是让刘思珍心头很是吃紧。这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怎么听着,这么像是在告别?与谁告别?我吗?因为要归京了? 听到靠近的脚步声,刘思珍下意识将手中的秘术塞进胸襟内,转过身去,就看着老太太一脸阴沉的看向自己。 ;你们什么时候启程? 想到自己的身份,刘思珍决心不能在这老太太身前露怯,当即就挺起胸膛,直视着老太太的眼睛,二人对视,刘思珍心神依旧有些晃动,这个人实在是老谋深算,仅仅是一个眼神,就足够让刘思珍心中惶恐。 ;今日酉时。我警告你,别以为你有族长罩着我就不能拿你如何,如若你犯事儿,我照样治你!不信,我们可以试试。 说完,老太太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看着这个纤瘦佝偻着的背影,当真叫人很难想象,这人竟然是一个六旬的老太太。 ;咳咳……呼—— 莫水鸢经过两番折腾,可算是压制了体内冰火两重天的不适,全身的衣衫都因为方才的一阵隐忍而被汗水打湿,此刻碎发紧贴额头上,显得很是狼狈。 ;你没事吧?莫……小姐? 想到方才族长说的,想必他们应该对莫水鸢的真实身份都已经有所察觉了,既如此,刘思珍便也每想继续隐瞒下去,她来到莫水鸢的身边,就看着莫水鸢快要支撑不住了般,脑袋直直的下垂着。 ;你没事吧?莫姑娘? ;没事,老族长和你说了什么?你当真要同我们一道回京? 莫水鸢自然是清楚这刘思珍对于整个胡人族的意义非同一般,究竟是什么缘由能够让老族长放弃原则,让刘思珍跟着他们一道离开这大漠,甚至回到京城,莫水鸢想不通。 胡人应该素来是有原则的,对于京城他们从来都是避而远之,这是由于历史上许多胡人都死于京城,对于一个人口本就稀少的民族,这样的损失他们是承担不起的,尤其那些人的死亡根本找不到缘由。 因此京城一直成为他们的命门所在,前朝的皇贵妃令妃就是这胡人族送去的贵女,只可惜,也并未能打破传统,在被封为贵妃的第三日便在寝宫内暴毙而亡,这更加坚定了胡人对于京都恐惧的心理,由此他们更加不会进入到京城中去。 如今倒是新鲜,竟然是由组长亲自将身为圣女的刘思珍送进京城,这其中一定有所隐情。 莫水鸢努力的保持着清醒与冷静,回想着之前谢私霈无意中同自己提及到的有关于胡人的一些信息。 如今将其串联在一起,倒是都印证了当初谢私霈的猜想,这些胡人的异动应该是与朝中有所牵连,只不过这背后究竟是哪一只大手在遮天,一切就还需要继续的挖掘了。 随着脑中的深思,莫水鸢只觉得自己的精力也在一点点的流逝,看着自己手心的伤口竟然正在以异于常人的速度在飞快的愈合,莫水鸢心中有些惊起,却也更多了惶恐。 这只能说明那蛊虫已经进入到她的体内,且对她体内的环境适应良好,这也就意味着更难以治愈和根除。 莫水鸢这般想着,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透着冰凉,努力的维持着面上的平静,希望以此能够让自己看起来更为冷静清晰一些,可显然一切都不能如她所愿。因为方才的那个给她种下蛊虫的女子再次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方才挣扎间并未细看,如今再看这女子,莫水鸢很快便发现了她的异于常人之处。 朝天鼻下打着孔,穿过了一个银环,这在胡人中是奴隶的标志,所以这人其实在整个胡人族的地位并不高,但是她竟然能够养殖出蛊虫来,可见其技艺应该是不差的。 虽说女子在胡人族的地位普遍的比较低,但是能够培植出蛊虫的女子,应该是会受到优待,可显然这个女子并未能享受到那份优待,无论是她的衣衫,还是头上手上所佩戴的首饰,皆是胡人族最为劣质的木根,这人,应该是个罪奴。 陌生的气息在靠近,莫水鸢自然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但是体内蛊虫现今受着其精神力的影响,只要莫水鸢的脑神经一紧张,蛊虫也会跟着发作,一时间莫水鸢又是头疼欲裂,又是腹痛难忍,整个人都开始呻吟,难受非常。 第128章放血救人 ;莫姑娘?莫姑娘?这,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你能不能救救她?她怎么会这样,你当时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刘思珍没有想到,原本好好的莫水鸢竟然会因为这个胡人女子的到来而突然昏厥,甚至全身开始抽搐,很是难受的模样,看得刘思珍也非常的不舒服。 她当即就想要请求身前这位胡人女子,想让她救救莫水鸢,但显然这样的请求毫无意义。 ;我救不了她。能救她的,只有她自己。 说完,女子伸出一只黝黑的手,拉过刘思珍的手,将手心的一枚黑石交到了她的手中。 ;待她醒来后,交给她。 说完,胡人女子站起身,居高而下凝视了莫水鸢许久,眼中似是有些不忍,又像是痛快?总之各种复杂纠缠,看得刘思珍不解其意。 ;这是什么? 胡人一族究竟在打的什么算盘,刘思珍此刻全然不解,而同样的,陷入了梦魇中的莫水鸢更是不能够参透其中的玄机,此刻的她忍不住猜想,自己如果这样一死,会不会就能够回到现代去了。 只不过,如果回到了现代,自己怕是就再也回不来了,这里的一切,自己当真能够说舍得就能放下吗。 梦中,莫水鸢只觉得自己正步入千年的古谭之中,一半是温泉,一半是清潭,而她此刻正处在两相交杂之处,阴阳冷暖之间,莫水鸢只觉得自己越发的昏沉模糊。 自己所要找的线索,半点都没有进展也就罢了,怎的偏生自己还被种下了蛊虫。 这胡族的蛊虫究竟是何威力莫水鸢暂时一点都不想知道,她只想要赶快回京,回到京都去,似乎就能够寻得一丝安稳与妥帖。 刘思珍见莫水鸢睡得并不安稳,确认她当真只是昏睡过去,并无别的症状后,她依旧不敢离开莫水鸢半步。 莫水鸢之所以现如今会受到这些待遇,说白了也都是因为她的引导,若不是她将人带到这里来,莫水鸢自然是无需受这份罪的,都是因为刘思珍自己的一点私欲,却没想到竟然害莫水鸢至此。 刘思珍心中愧疚,看护莫水鸢的那份心思就更加的认真且执着了。 就在二人陷入沉默,等待着动身回京时,突然祠堂外传来了阵阵鼓动声,倒像是击鼓声?这里何处有鼓? 莫水鸢被鼓声惊醒,一时间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分明只是一瞬间,可是莫水鸢却恍惚觉得过了许久。 ;嘶—— 手腕处突然传来的刺痛让莫水鸢有些难以忍受,刚想要抬起手看个究竟,却发现自己的右手因为剧痛难忍,竟然是半点力气都没有了。 ;怎么了?你怎么了?莫姑娘,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告诉我,我帮你看看。 虽然刘思珍也知晓自己的医术在此刻当真是一点都不值得一提,尤其在知晓了莫水鸢自身还是一位了不起的医师后,刘思珍就更加不愿班门弄斧,可是如今这情形,便是由不得她谦让推辞了。 ;手,我的手…… 听到莫水鸢的话,刘思珍循着莫水鸢的手看过去,就发现原本纤细如凝脂般的手腕肌肤,此刻布满了紫红色,像是受了什么重击,如今充了血一般,可是回想莫水鸢方才的种种经历,并未有什么外伤的经历,这充血的手腕该如何解释? ;这手腕,是充血了,莫姑娘,你别怕,我给你放放血,会好的快些。 刘思珍见莫水鸢疼痛难忍,心中自责更甚,当即就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小刀开始为莫水鸢放血。这类的淤血,刘思珍在军中自然是常见并且有着丰富的处理经验的,可是如今对着莫水鸢这细皮嫩肉的,她是当真有些下不去手。 ;不要怕,就割吧。 察觉到刘思珍握着刀却迟迟没有动手,莫水鸢大致能够猜想到缘由,于是便咬着牙,苍白着脸色为刘思珍排除着心中的顾虑。 ;莫姑娘,你忍着些。 说时迟那时快,虽然心中还是不忍,可是真正下起手来也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情,看着臃肿的手腕处流出来的黑红腥臭的血块,刘思珍也意识到了事情不对。 ;莫姑娘,你这是,中毒了? 刘思珍凭借着自身并不是太多的相关处理手段,判断这此刻莫水鸢的症状,可是越看她心中却是越发的难受和自责。 莫水鸢原本的体质是那么健康的,且那么爱笑的一个姑娘,此刻竟然因为她的缘由,来到这胡族受这样的折磨,刘思珍只觉得自己简直就枉为人。 ;不用自责,那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不过,你若是当真心中难安,不若帮我做一件事,如何? 想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莫水鸢自然是不甘心就这么空空而归的,一定要找到相关的线索,她一定要将相关的事情调查情况,尤其是那噬魂草的威力,莫水鸢很明显的能够感觉到那蛊虫应该也带有一些噬魂的能力。 否则此刻她的大脑不会这般的僵化不清晰,因此,找到噬魂草其背后的各种线索,这是势在必得的。 ;好,你说,我能够帮忙的一定帮吗! 刘思珍见莫水鸢都这样说了,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客气可言,能够帮到莫水鸢便是能够减轻心中的负担的最佳办法,刘思珍定是要牢牢抓住机会的。 ;噬魂草,你去帮我查查,这胡族究竟在何处培植的此物。当然了,这东西可能在胡族会是另外一个称呼,就是叶面卷曲,上面含着小软刺,同时叶面并不规整,叶茎呈青黄色,有淡淡的龙麝香的味道,明白了吗? 莫水鸢凭借着脑海最后一点清明将噬魂草的一些特征信息转交给刘思珍,期望她能够帮自己寻来一些线索,毕竟如今刘思珍在这胡族行动是自如的,可比她要方便行事许多。 ;好,噬魂草,我记住了。 二人小声刚说完话,刘思珍刚一抬头就见着那老太太正站在不远处,神色阴沉的盯着她们二人,似是在思考着什么,又像是在观察着,顾及着什么。 第129章传递消息 莫水鸢看着老太太那神色,莫名就觉得有些眼熟,可是此刻蛊虫随着鼓动声已经开始发作,且愈演愈烈。 她已经丧失了继续保持清醒下去的体力和承受力,只得在刘思珍的怀中渐渐陷入了沉睡。 ;消息属实吗? ;千真万确,外边儿送来的消息,白相说了这三殿下已经往北边派了不少人过去了,说是北边有异动,可细想来如今北边军营中的大小事务都已经转交到了漠北王手中,他三殿下纵使与漠北王交好,想来也不该插手过问了才是。但是据北边探子来报,慕容氏的家主就在漠北王府。 听过身边近侍的禀告,皇后先是倏地站起身,原本紧蹙的眉头随着心中疑云的散去而渐渐舒展,甚至还露出了笑颜。 ;当年满朝文武联名检举他慕容氏贪赃枉法,目无尊卑,甚至诋毁皇室名誉,接连又出了慕容旁支与胡人勾结的传闻,闹得人心惶惶,先皇念在老侯爷和老夫人的份上并未赶尽杀绝,可慕容氏自己非要争一口气,不但自灭旁支,拱手交出了家族势力,就是连在宫中的愉妃都受到牵连,自缢于怀安殿。只有他慕容云海,成了唯一的幸存者,如今倒是发现他与漠北王关系甚密。呵。 皇后说着抬起手,看向一旁的盆栽,伸出手,涂着鲜红蔻丹的纤纤手指登时掐断了其中一朵待放的花骨朵,而皇后脸上轻松自得的模样却是让一旁的近侍们都一阵毛骨悚然。 ;娘娘,当年的事毕竟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如今,还是莫要再提及的好。以免……以免…… 听到皇后提及过去,凤鸾殿的总管作为过来人是最为胆战心惊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对于过去,他心中始终忐忑且心怀胆怯,那些不能再次回想的过往,都沾着鲜血,滚烫灼热,稍一触碰就会让他粉身碎骨。 ;你放心吧,当年的事还有谁知道?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口中的三殿下如今也都平安顺利的长大了,谁还会相信本宫当真会容不下他?呵,要怪就怪愉妃她自己不开窍,若是她当年不和皇上怄气,不自寻死路,如今定然该是她风光无限的,可是她已经死了,既然如此,那就应该认命!他谢私霈就不是做皇帝的命,那是他娘用命给他做的选择,他就应该安分守己! 皇后气急败坏的模样引得周围众人纷纷垂首,大气都不敢出,凤鸾殿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你立刻去把这封信转交出宫,交到城东的老地方,自会有人负责后边的事。 ;是。奴才这就去。 公公全程并未抬起眼来,躬身双手接过信封后便作揖恭敬的后退,直至退出殿门处这才转身离开凤鸾殿。 谢白止便是这个时候来到的凤鸾殿,当他走进时,正巧与转身的公公撞了满怀。 ;参见六殿下!奴才该死!奴才没有注意到殿下大驾,冲撞了殿下,请殿下责罚! 见公公竟然这么大反应,谢白止有些意外,这红公公因着是这凤鸾殿的总管,背后有皇后娘娘撑腰,一直都是作威作福,嚣张跋扈的厉害,平日里也仗着皇后的关系对他也一直是以长辈的身份自居,怎的今日就成了这惊弓之鸟了? ;无碍,你起来吧! 谢白止出声让公公直起身,可哪曾想他刚想要上前去看个清楚,这公公双手紧紧拢在袖中,似是在遮掩着什么,随后直接直起身转身就离开了,脚底宛如抹了油一般,速度飞快。 望着红公公远去的背影,谢白止陷入了沉思,若是他方才没有看错,那袖中藏着的应该是一封信,可是在这凤鸾殿内,能让红公公这般失色的信,想来出处也应该只会是在于皇后了。 想清楚了这其中的关联,谢白止朝着殿堂内走去。 就要进到殿内时,谢白止低头扫视了一下自己全身上下,衣冠齐整,确认并无任何的不妥后这才提步走进殿堂内。 ;儿臣参见母后。 ;白止来了?来,过来坐吧。 皇后见着谢白止来到殿内,当即脸上便露出了笑容,来到谢白止的身边。 ;母后,这红公公可是犯了什么事?怎的今日这般反常,方才儿臣进到殿内,差点与他撞上。 想着平日里红公公在宫内的作威作福,其做派,当真该治一治了,于是乎谢白止便特意在皇后面前提及了此人,想要以此拿住红公公的短处。 ;哦,他啊,近来一直做事不尽心,方才刚被我训斥了一顿。果然是人老了不行了,尽然连走路都不长眼睛了!可有冲撞到你?来,让母后看看。 ;母后放心吧,孩儿并无大碍,只是稍稍挨到了,并无痛楚。今日儿臣听闻父皇清醒了,还召见了三哥,所以就想进宫来问问,究竟是否确有其事? 谢白止说着看向皇后,希望从她的眼中窥见一些情绪和信息,不过显然皇后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你父皇啊?哦,是说醒了来着,不过太医院的那些个太医,还有御林军现如今将御书房围拢的紧,就是连本宫都靠近不得,所以本宫也实在不知晓这个消息究竟是真是假,说来啊,你这父皇倒是防我防的紧,对你那三哥可是另眼相待的很。 皇后说着,端起茶杯看着手中冒着热气的茶水,口里说着怨怼的话,可是脸上却是半点颜色都不曾改变。 ;三哥自幼时便吃尽了苦头,如今父皇能够善待三哥,当也是为之前的事在做弥补吧!母后何须这般担忧紧张? 谢白止对于皇后所说的这些也略有耳闻,但是因为没能亲眼见证,他多少还是有些不相信的。毕竟自己的母后他还是最为了解的,皇后定然是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好的揽权良机,可是为何会这般轻易的就被父皇给破解了,这一切还有待谢白止进一步的查证。 第130章心意转变 虽说他心中是对那个位置有所期待的,但是他并未凶狠贪婪到用父兄的性命去换取高位,因此对于皇后的所作所为,他依旧会心存顾虑,并且要时时提防。 ;你知道什么?蠢货!果然还是一心向着你的三哥,怎么?你也觉得母后是错的?母后太心狠手辣了? 皇后在桌案旁坐下,此生她最讨厌的事情莫过于自己一心调教培养出来的好儿子竟然同自己不是一条心,因此每当谢白止口中叫谢私霈为三哥,皇后心中只觉得是被狠狠地扎了一刀,脸上被狠狠的扇了巴掌,生疼。她如何能不生气? ;母后,儿臣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只是毕竟如今父皇重视三哥,您若是动作太过明显,我怕,我怕届时父皇会起疑心的。 谢白止自然是知晓自己究竟该怎么做会直接点燃皇后的情绪。 为了套出皇后的话,他也就真的这般做了,只不过效果显然甚微,皇后凭借着对谢白止的了解,如此关头,她自然是要提防再三的。 ;本宫现如今什么都没有做,日日在这凤鸾殿抄经祷告,你父皇还能把我如何?还要把我如何?我就不相信,我在这宫中抄经书也成了他人眼中的错处不成!本宫这些年在这深宫之中操持这么多年,后宫平顺,没有功劳也该有苦劳的,结果现在倒好你们都不理解我! 看着突然就变了脸的皇后,谢白止心里一阵无措,如何应对撒泼的女人?这可是一门大学问,且从来不曾有人传授过经验给他,因此究竟该如何行事,谢白止心中也是一阵无力。 ;母后,您别这样想,父皇心中定然是理解您的,否则这些年他也不会处处对您忍让迁就的! 想到这些年自己父皇的遭遇,每日就是吃了什么,用了什么,皇后都会要过问,而父皇也就依着她还真的就让内饰大总管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给皇后。 这二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就像是两个经常闹别扭的孩子,总会隔三差五的彼此互相看不顺眼,但是却又从未真的就此分开过。 虽然究其原因可能很大一部分是在于外戚势力的干预,可皇上曾经是个多么说一不二的人,不也一路忍让过来了吗。 所以,纵使这二人之间并无爱意,但是情意应该是有的。 谢白止始终这样认为,由此,对于皇后伤害愉妃,致使愉妃丧命一事,他心中也是耿耿于怀,由此对谢私霈的愧疚更甚。 那些皇后做下的错事,不肯低头承认错误的背后,其实是谢白止在用自己的方式尽可能的偿还着。 ;罢了,你与那谢私霈就是一气连枝的,少来这里说这些哄骗我。我实话和你说了吧,如今我已经掌握了那莫水鸢私自离京甚至去到了北漠军营的证据,只要我往朝中递了这个消息,相信很快就会有人出来弹劾她。不如止儿你同本宫打个赌,他谢私霈究竟会不会为了莫水鸢而失了一贯的淡然呢? 皇后说着饶有趣味的看向谢白止,对于自己孩子心中的心思她如何不懂,如今她要做的就是让谢白止早日熄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安安分分的受她的安排,迎娶白相府的千金白诗音。 ;母后,你要对莫姑娘如何? 谢白止没有想到,皇后要动手的竟然不是谢私霈,而是莫水鸢,心一下就提了起来,这该如何是好? 若是当真被朝中大臣们知晓了莫水鸢身为女子竟然进到了北漠军营,先不说舆论对莫水鸢名声的影响,就是军营中的负责人都要跟着受到牵连。 且再加上之前莫水鸢与谢私霈来往甚密,这二者很容易会让人联想到什么,届时莫水鸢便会直接成为谢私霈谋逆的证据,如此一来,便是他想要为谢私霈开拓,都不能够了。 ;母后,莫姑娘不过就是一个商户之女,您又何必拿宫中的这些规矩和争斗去与她计较?我们不若还是将目光放到三……皇兄身上吧。进来听闻三皇兄一直都住在别苑中修养身心,也不知是当真在修养还是在一次为借口,做别的事,不若就让儿臣去看看如何? 因为皇后的禁令,导致谢白止出宫都需要得到皇后的允许,必须要拿着凤鸾殿皇后亲自颁发的令牌他才能够出宫去。 因此谢白止此次过来,其实除了想要探听到皇后的口风,摸清她的计划,更多的还在于想要得到出宫的令牌。 ;想出宫?也不是不可以,既如此,你便出宫去吧。 说完,皇后抬手从侍女手边接过了她为谢白止特制的令牌,转交到谢白止的手中。 ;谢母后。 ;你现在出宫也好,如今这宫里乱糟糟的,我也无暇顾及到你,出宫后,近期就先在外面待着吧,最好多去白相府走动走动,不过也不要做的太过明显,以防止有心之人抓住把柄。你自去吧。 说完,皇后似是万分疲惫,抬起手撑着额头,闭上眼睛陷入了休眠,不再看谢白止一眼。 在皇后这看似失望,又看似是厌倦了的表情背后,谢白止接过令牌,静默作揖后这才缓步退出了凤鸾殿。 皇后的种种反应无不是在向他传递,现如今的事情怕是没有这么简单。可是究竟他们在背后谋算些什么,谢白止只得来到御书房,希望在这里寻找到答案。 ;娘娘,殿下离开了。 谢白止前脚刚走,落锁的宫女便回到皇后身边禀告着。 ;如何?他去了哪里? ;瞧着方位,应该是御书房。娘娘您可以安心了,殿下他心中还是存有江山社稷的。 宫女说着面露喜色,似是真的十分高兴的模样看得皇后直生厌。 ;哼,本宫的儿子还当真是个废物不成?行了,继续叫人盯着吧,有任何的动静通报一声。都先下去吧! 皇后睁开眼,冲着身边的近侍们挥了挥手,宫女们十分识趣的便转身离开了正殿来到门外,对于近来皇后的反常,他们也都觉得十分的奇怪。 第131章胡人失踪 好像就是一眨眼的功夫,皇后的性格就从原来的暴戾阴狠,转变成了如今这看似对万事万物都提不起兴趣和精神的萎靡状态。 这是当真因为对六皇子失望了,所以自甘堕落了,还是另有别的隐情呢? 并非近侍贴身侍女的小宫女们此刻也只得在心中泛着嘀咕,终是不敢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声来。 殿内无人后,皇后进到自己一早便在寝殿内设下的佛堂,刚想要走近,身后突然传出来的声音让她有些应对不及。 ;娘娘这是放弃六殿下了?我奉劝娘娘还是谨慎决定。 ;本宫如何做,不需要你来指点。 听到有人竟然在指挥着自己做事,皇后当即就不乐意了,看向身后那人的表情满是肃穆,若是可以,怕是得一掌将她给绞杀了。 而黑暗中那人似是察觉了皇后情绪的起伏,哼声一笑,回荡在整个佛堂内,引得皇后一阵毛骨悚然。 ;殿下,您要不歇会儿吧!再这样下去,别说您人了,就是这马匹也受不住啊! 皇后有一件事的确猜测正确了,那就是谢私霈如今确实不在京中,且与漠北联系密切。就在今早天刚微亮,便收到了来自北边的消息,说是莫水鸢被跟丢了,胡人似是有了大的动静,已经不再受控。 虽然第一时间谢私霈有给漠北王送去消息,可是在久久没有得到回音后,谢私霈终究是坐不住了。 ;前面就是胡人经常出没的幻城了,殿下,您若是想要知道胡人的动向,不如去那边打听一下吧! 暗影们对谢私霈这一旦认准了就不顾一切的劲头实在是无可奈何,又深知自己定然是拿身为皇子的谢私霈是毫无办法的,无奈之下他们也只能搬出同莫水鸢和胡人相关的点滴,让现如今有些被情绪冲昏了头脑的谢私霈冷静下来。 ;去幻城西边的永间当铺。 谢私霈知晓手下们的担忧,可此刻他并未被冲昏头脑,之所以会这般紧急匆忙,也并不全是因为莫水鸢,而是胡人。 那个已经在塞北埋了数十年的隐患,如今眼看着就要引爆了,他如何能不重视。胡人的阴狠凶残,在十几年前他早就已经见识过,身为皇子有万千下属守护的他尚且都差点命丧黄泉,又更何况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 想到之前莫水鸢提及的那些奇特药物,若是那些药物被扩散开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尤其中原内陆认识此药,知道其功效和对抗之法的人寥寥无几,若是百姓们不幸中招,那么等待城池的只会是生灵涂炭,他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而毫不作为。 如今皇上在深宫之内,清醒不定,若是届时朝中消息再一走漏,又碰上民间暴乱,那么天下就真的要太平不了了。 ;是! 听到谢私霈的吩咐,确定他并未被情绪冲昏头脑,众人也渐渐找回了神志,驾马的频率越发的迅速,终于在天黑之前,一行人进到了幻城之中,随后又直奔永间当铺。 ;好了,就这些吧,清算完了你们就可以去歇着了! 此刻永间当铺大门已落锁,内里灯火也昏暗不明,掌柜的常顺正清算着店内的储存,两个小厮一个在跟着常顺学着算账,一个则老实安分的做着店内的清扫工作,店内一片宁静安好,而就在半盏茶的功夫之后,这一片安宁祥和就被一阵纵马声给打破了。 ;掌柜的,外面好像有人来了。 听到深夜这样急促的纵马声,没有人的心里是不紧张惊动的,正在清扫的小厮吓得手中的扫帚都应声落地,转过身去看向掌柜的,随后飞快的躲到了柜台的后面,同掌柜的待在一块儿。 ;无碍,我出去看看。 常顺看着身边两个年纪尚青的孩子,又好气又好笑,却也没有难为他们,自己放下了手中的笔,理了理衣袖,来到门边随着门卫来人的靠近同时走近门边,抬起手在停顿了半刻后将门打开。 看到门外的来人,却是让他意料之外,一时间有些呆滞了。 ;殿……公子?公子怎么是您? 察觉到一行人都气喘吁吁,想来应该是赶路着急了,常顺赶紧退步将谢私霈等人迎进店内。 ;小武快去倒茶来!要上好的龙井! ;啊?哦,好……师傅,我这就去。 被叫做小武的小徒弟对于眼前的这一切也还有些不知所以,不过见常顺这态度便知晓应该不会有危险,来者同掌柜的是相识的,于是乎他便领着另一个小厮一同泡茶去了。 ;现在这里说话可方便? 谢私霈见着又换了一个模样的常顺,虽然说那脸上的络腮胡子看着着实碍眼,不过眼下情况紧急,也容不得他挑拣。 ;公子有任何的事情尽管吩咐就是,这铺子四周末将都设有机关,一旦有人闯入靠近,末将便能够知晓。公子大可放心。 常顺见谢私霈这个样子,便知晓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了,当即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模样,应对谢私霈的问话时也是一丝不苟,毕恭毕敬。 ;近期漠城可有什么消息吗? 原本一路风驰电掣紧张焦虑的谢私霈,此刻在下属们的面前,倒是恢复了镇定,甚至开始静下来品茶,这一形象着实是让一旁的暗影看得无可奈何。 好在谢私霈还记得自己是一位皇子,即将要被封王的深受皇上所器重的皇子,还知道要维护自己在外人眼中的形象。 ;漠城?近期到是并未听说漠城有何大的动静,不过漠城近期倒是发生了一些怪事。有好些店铺突然间老板就失去了踪影,漠城北边儿的那口据说是有了百年历史的枯井就在近日又重新冒出来了水,而且还是温泉水,冒着热气的。 近来这个事儿可是传遍了整个大西北的境地,都说是有神灵保佑漠城。也有人说之所以会产生这些现象,是因为胡人在作祟,是胡人的神女在对漠城施加法术。不过啊,这些都是猜测,也不尽信的。 第132章察觉异样 常顺说完,就瞧见谢私霈的表情明显的就不太好了,掌柜的自知自己方才那一通话可是没有说到点子上,至少都不是谢私霈想要听到的。由此常顺十分识趣的选择闭了嘴。 ;可有别的什么消息,比如胡人大规模的迁移?等等,你是说,很多胡人店铺的掌柜的都莫名其妙的失踪了是么? 暗影原本想要出声给常顺提点一下回答方向,可是话刚说到一半,他突然顿住了。胡人店铺的掌柜的突然离奇失踪,且不是一个两个,是大规模的,这背后说明了什么? ;殿下,您看这? ;去探查一番。 谢私霈听到这话,知晓自己所得到的的消息八成是正确的,面色愈发的阴沉了,心中的担忧并不能因为已经靠近漠城而减少,反倒是有了越发喷涌的架势。 谢白止进入到御书房,皇上昏迷已久,近日才清醒过来,以至于这御书房也是近日才开始变得繁忙起来,大臣们有进有出而此刻皇帝究竟在哪里,谢白止也不得而知,他只能依靠猜测。 晌午过后的光透过窗柩斜斜的照耀进房间之内,高低错落的书柜在光耀的笼罩下显出朦胧和秩序之美,谢白止看着如今对他来说早已经不再是难事的读书桌案,忍不住回想起了儿时。 曾经,他与谢私霈儿时便是对坐在这张桌案前,听父皇给他们讲解四书、教他们识文断字,辨析文章。 而如今年岁渐增,这样的日子该是永远的回不去了。 ;六殿下?哎哟,我的六殿下哟,您怎的一个人跑到这灰暗的书柜后边儿来了? 皇上身边的红福收到消息后赶紧赶到御书房内,走进一看,却发现谢白止竟然颓唐的坐在地上,低垂着头,似是正被一股低迷的情绪所笼罩着,好不可怜可叹。 想到近日来皇后的那些动作,想来谢白止也该是只晓得,可是……红福对于眼前的青年心中是有疼惜的,作为一个见证了他们兄弟二人成长的;过来人又或者说是;长辈,红福对于他们二人而言既是武术上的启蒙老师,也是对他们充满了期待的臣子。 只可惜,随着时间的推移,许多的事情总会不那么如人所愿。 ;红公公,父皇现今状况如何? 谢白止听到了动静后抬起头来,他眼中原本已经晦涩的光,在此刻又渐渐有了暖意,虽然斑驳琐碎,总还是聊胜于无。 ;殿下放心吧,皇上如今已经清醒了,方才老奴伺候着皇上用了一碗参汤,太医们诊治说也就这几日,皇上便能够下地行走了。殿下无需太过担忧。 红福见谢白止并无别的企图,就只是陷入情绪了孩子,一时想不通所以便寻了个地方将自己围拢,然后渐渐释放出那些他压制不住的情绪,自我消化,自我颓废。 红福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无可奈何。 如今朝中这个局势,再加上皇上突然的病倒,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别说是谢白止这个从来就被皇后保护的太好,尚未涉事的小皇子,就是久经世事,早已经习惯了尔虞我诈的他,面对这样的情况都还有些应对吃力。 ;殿下来书房,可是因为想皇上了?既如此,为何殿下不去看望皇上呢?我想,皇上若是见了殿下,一定会十分开心的。 见谢白止的情绪渐渐的缓和了,红福便有意引导他彻底的走出来。 对于近期谢私霈的遭遇他自然是有所耳闻的,可是这些都是考验,因此他不能对离京的谢私霈多干涉什么。 但是对于从来都听话单纯的谢白止,他也总是会忍不住想要保护的。 ;我,我可以去看父皇吗?父皇生病以后,我都没能去侍奉左右,我,实在有愧,无颜面对父皇。 其实并非是谢白止不想去皇帝身边侍奉左右,实在是其一,皇后有意对其封锁消息,以至于他知道时,太医院已经受令对皇上开始封闭式的治疗,任何人都不得探望。 由此自然谢白止自然就错过了看望的最佳时间。 红福对此自然是知晓的,虽然心中自然是对皇后的一些草率行事多有不满,可到底那是皇后,他只是大内总管,纵使在皇帝身边确实说得上话,可是比起皇后而言,在这后宫到底是没什么实权的。 ;殿下不必忧虑,皇上对于殿下的孝心是感受的到的,既然殿下有这个心思,不如这就随老奴去看看皇上吧? ;好,有劳红公公了。 于是红福带着谢白止一起来到皇上所在的养心殿,等谢白止正面对上已经在养心殿静坐已久的皇上时,有一刻他甚至不敢再主动上前去。 ;儿臣参见父皇! ;是小六来了?来,过来坐吧。 听到谢白止的作揖扣礼声,皇上缓缓睁开眼睛,看向谢白止,脸上的表情很是平静,除了面色有些苍白,言语间有微微的喘息,其他的倒也看不出是大病初愈。 ;父皇身体如何?可还有何不适?这是…… 谢白止来到皇上身边,刚要坐下,突然见着皇帝的脚边正摆放着一排琉璃罐,里面正燃烧出袅袅青烟,晕散在空中,透着微微的苦寒味道,让人禁不住头脑发寒。 ;回殿下的话,这个是太医们给皇上开得镇定安神的熏香,能够缓解皇上近日来服用药物后精神不济等症状。 红福见皇帝无心解释,只得自己硬着头皮上前出声说道。可是从他略带紧张的语气中,谢白止嗅到了一些不寻常,这真的只是安神香这么简单吗? 如烟似雾的熏香,从未有过的味道和感觉,让谢白止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小六来找朕,是有何要事? 皇帝略微颤抖的双手执起茶盏,轻启杯盖,凑到嘴边微抿一口后,似是温度过于灼热,仓促之间,谢白止也感到了皇帝的局促不安。 这与过去那个总是气定神闲的皇帝简直派若两人,究竟是什么,让这前后有了这样大的反差,谢白止想不明白。 第133章接她回京 ;父皇,是这样的,近日儿臣也想要出宫去看看,所以特向母后请命,得了母后应允可以出宫去了,临出宫前,想来看看父皇您现在身体如何了。并无其他事情。 就算是有别的事情,可是此刻见着皇上这个状态,谢白止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与其说出来众人跟着都不安生,倒不如憋着,等他自己先去摸清楚之后再做打算。 谢白止这般想着,心中大致也有了行事的方向,便想要转身告辞了。 他总有一种感觉,眼前的父皇和过去的父皇并非同一个人,以至于他都不想要再多说一句话。 可是看这样貌又分明是一个人,而且皇宫之内,总不会有人如此大胆,竟然将皇帝掉包的。 究竟是什么让皇上产生了这么大的变化,谢白止决心去一探究竟,搞个清楚明白。 ;恩,既然你已经决定好了,想要去那便去吧。出去多历练历练也是好的,不过出门在外,你母后以及朕可就不能时时护着你了,你万事都要小心谨慎,明白了吗? 听到谢白止说是要出宫去,自己只是来请辞的,不知道是不是谢白止的错觉,他总觉得就在刚刚,他明显感觉到皇帝好像是松了一口气? ;是,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谢白止告别了皇帝后,转身离开了养心殿。 刚一踏出脚,外面一阵清风徐过,与养心殿内熏烟缭绕,满是沉苦凄迷的味道不同,清风透着些许的花香,徐徐而来,让谢白止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所以究竟是什么病,竟然透不得气,只能靠着那些熏烟过活呢? 谢白止对此感到十分的疑惑,方才红福的那番话虽然看似说的过去,利用熏香安心定神,但是也并不是用了熏香之后就连新鲜的空气都不给接触的。 所以他们究竟在隐瞒什么呢?谢白止一时想不明白,没人能给他答案,或许他可以自己去寻找到答案。 ;殿下!殿下请留步! 谢白止正要走出殿院大门,突然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唤他,让他脚下步子一顿。 ;红公公还有事? ;殿下,这是皇上让您拿着的,您拿好了。 说完,红福将手中的小荷包交到谢白止手中,同时抬手拍了拍谢白止的手。 ;这是? ;殿下自去吧,老奴告退了。 说完,红福躬身行礼后转身离开了。 谢白止见着红福离去的身影,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荷包,一时间有些不知所以,这里面装着什么? 为何父皇并未当面将此物转交给自己? 真的是父皇交给我的吗? 谢白止一时间陷入了迷茫,短暂的停留后,便快步离开了皇宫,这一次他出宫门因为有了皇后的令牌而变得容易了许多,无人阻拦,他也就成了那个无人可以束缚的六殿下。 在宫外接应谢白止的是他在城中设的一处酒楼产业的老板,名叫薛平贵,此人精通暗语和经营,平日里他都依靠着此人收集消息和传话。 ;殿下您可算是出来了,三殿下他昨日凌晨便已经出城,往北边儿去了! 刚一上马车,薛平贵便急不可耐的禀告道。 ;收到消息,三哥自然是坐不住的,去了也好,如今京中纷争不断,朝中大臣们虎视眈眈,还是莫要参与其中的好。 摩挲着手中得到的荷包,谢白止陷入沉思。犹豫再三后,谢白止抬手将其打开,里面只一些干枯的草药,刚一展出来,便在马车内散发出了奇异的味道。 ;殿下,这是什么?此物味道竟然如此霸道,小的倒是从未见过。 薛平贵对谢白止荷包内的药物顿时就有了兴趣,他走南闯北这么些年见识过的东西也都不少了,却从未见过如此威武霸道的药材,一时心中只觉得分外邪乎。 ;你也未曾见过? 谢白止顿时就起了疑心,他在宫内这些年一直都是以博览群书为宗旨,对于外界的认识从来都是停留于书本上。 因此对于这些事务认识不足可以理解,但是薛平贵在外这么些年,当初自己瞧中他除了在于他善于经营和管理,更重要的也是因为他见多识广。 如今这药物竟是连他都不认识? ;这看着倒是有些眼熟,这味药的外形倒是神似龙须草,但是这味道,却相差甚远。不知殿下是从何处得到的此物? ;从宫里。 说完,谢白止便陷入了深思,竟是在外都从未见过的药物,宫内为何会出现?宫内太医们诊治从来都是以温补为主,猛烈急速的特效药,若是没有重臣或是皇子们在册,他们定然是不敢随意下药的。 可这药物的味道,分明就是凶烈至极,却偏偏还来自与宫中。 谢白止一时间有些不敢再细想下去。 ;殿下可是怀疑这宫内有人蓄意不轨? 薛平贵素来就是个敢说实话,敢说真话的,他见谢白止这般犹疑,心中也有了决断。 ;再看看吧,去把北边儿的图纸拿来,若是我没有猜错,北边可能又要不太平了。 对于上一辈的恩恩怨怨谢白止多少了解一些,慕容家主出现在漠北王府,这个消息对于朝中来说定然是影响不小的,该如何化解,谢白止一时间还没有想到一个完美的方法。 而与此同时,谢私霈在常顺的带领下,经过一夜的摸索,算是盘查清除了如今胡人们的动向,确实都有在大规模的迁移,且是往中原地区迁移的趋势,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自明。 ;殿下,若是胡人继续这般,那么我们是不是就要采取措施了? ;静观其变。若是胡人用毒,那么中原边防根本就毫无抵抗还手之力,现在要做的,是找到他们用毒的方法,并且尽快的破解,如此才能永绝后患。 毒,这是一个令人闻之色变的词,可偏偏胡人就是最为擅长用毒的部落,当年太祖三十万大军抵御胡人两万的进攻,在战斗力上明显是我军占据优势。 第134章为难求救 最后胡人却差点险胜,若不是因为有绝望崖和忘川的阻隔,在绝胡一战中,怕是我军早就全军覆没于胡人的毒火之下了。 ;所以,我们这现在是要去找会解毒的高人吗?这北边儿,倒是还不曾听说有什么善于解毒的奇人异士。 一旁的暗影听到了常顺的嘀咕,有些不知道该不该出声告诉常顺真相了,但是看到谢私霈那冰冷的脸色,暗影果断选择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该说的话绝对补多少。 ;恩,找一个奇人异士,接她回京。 ;这越说还真的是越好奇了,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有这般荣幸,让殿下亲自来接? 对于常顺突然的话多犯二,谢私霈并不打算再给予回复或是理会,垂下了眼眸看着自己腰间的佩环,心中筹算着下一步的行动以及胡人有可能会做出的一些反应。 ;还有多久能到漠北王府? 马车内静默了良久,突然谢私霈睁开眼睛提问道。 ;回殿下,还需要莫约三个时辰。 因为现在他们在北边儿,为了降低关注度减少影响,可以选择了用马车代千里马,行程自然会受到影响,有所滞后。 而就在这边儿谢私霈还在往漠北王府赶,另一边的莫水鸢却是早已经不知今夕何夕。 在与巨蟒对抗过后,因为头部受到了撞击,再加上连日来的赶路并未进食,以至于莫水鸢身体虚弱陷入昏迷后便再也没有清醒过来。 那胡人老婆婆给她体内下的毒,刘思珍也是一路在观察着,却始终没能发现任何的迹象,他们看着也只能是干着急,偏生莫水鸢无论怎么都清醒不过来,这让刘思珍一阵绝望。 这毒素若是一直留在体内,定然会对莫水鸢的身体产生一定的危害的。 可现在身边一无药材,二无工具,刘思珍根本就束手无策,只能连夜继续带着莫水鸢赶路,以期盼早日赶到漠北王府,如此才是安全。 ;有没有人啊!有没有人啊! 刘思珍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再次回到这里,竟然会是以这样的面貌。 全身衣服因为长久的奔波已经满是污垢,头上的发髻也早就散乱宛若枯草,面颊更是早已不见原色,狼狈不堪。 可是眼下莫水鸢已经昏迷了整整三日,她别无选择,只能带着莫水鸢回到这个曾经她眷念却又无比痛恨的地方。 ;走开走开!这里可是漠北王府,哪儿来的乞丐! 刘思珍搀扶着莫水鸢刚想要解释,漠北王府的大门从内被推开,一身穿白色大褂身形修长的男子从里缓步走出来,看到对方那张脸,刘思珍有半晌的微怔。 ;这是怎么回事? ;慕容大人,这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两个乞丐,您不必在意,小的这就将他们给撵出去! 守门的士兵说着就朝着刘思珍走来,似是真的要对她们动手了。 ;慕容大人!小女刘思珍,是漠北军营中的军医!这是京城的莫水鸢,还请慕容大人救她一命! 不等士兵靠近,刘思珍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心中的诉求喊了出来,喊完后应该是真的累极,耗尽了所有的气力了,刘思珍只觉得全身无力,手再也搀扶不住莫水鸢,二人齐齐倒在了地上。只留下慕容云海站在原地,一时有些不知所云。 ;莫水鸢? ;云海!怎么还未动身? 慕容云海犹豫再三,刚想要上前去查看究竟,漠北王的车架突然抵达,漠北王从马车内看过来正好见着慕容云海正愣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倒也没什么,就是府上来了两个拾荒者,想要求救来着。 因为北边常年战乱,这类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的乞丐实在太多了,慕容云海一时当然不会就信了刘思珍的一面之词,更何况慕容云海本就不知道莫水鸢的全名。 在他的印象之中,莫水鸢不过就是跟在谢私霈身边的一个小侍从罢了。 ;既是来求救的,一会儿等人醒了,给他们些吃食就行,不用刻意刁难,但是也不能让他们进到府宅内去,明白了吗? 漠北王对守门的侍从们吩咐完后,便对慕容云海招了招手,二人一同乘着马车离开了,只留下还昏迷在地的刘思珍和莫水鸢。 ;京中来了消息,说是私霈那孩子又离京了,这次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紧急的事情,不过两日的功夫,他竟然就要抵达北边儿了。唉,如今多事之秋,还是得多劝劝私霈,这个时候,还是要沉住气的好。 漠北王对于谢私霈从来都是犹如一个长辈对待晚辈般的关心和慈爱。 可如今这个局势,他作为北地的统帅和中央从来关系都是不和的,而谢私霈又是皇子,这中间的关系,想想就知道自然是不能太过亲近的。 ;私霈会到府上来吗? 慕容云海虽然是谢私霈的亲舅舅,但是过去这些年因为皇家对于慕容家的所作所为,以至于他对谢私霈这个外甥关心不足,又或者说是就算是想要关心也没有多的余力去关心和在意。 ;今早刚收到消息,晚间或许就会到了,届时你和他好好说说吧。听说现在皇帝陷入了昏迷,朝前局势恐怕并不会太好。 漠北王这般说着,心中的担忧越发沉重。 ;那今日你要带我去见的是? 今日一大早漠北王便吩咐了下人同慕容云海禀告,今日要去拜访一位故人,慕容云海便一直在府中等待,现在眼看着就要到了,慕容云海却依旧是云里雾里,不知道究竟要拜访的人是何许人也。 ;前朝丞相,陆启明。 ;什么? 见慕容云海这般惊讶,漠北王淡淡一笑,似是早就有所预料。 ;我们兄弟三人也好久不曾见面了,如今陆兄来了我漠北境地,虽然不能热情款待,但是该来拜访的还是不可少了礼数。没有告诉你,就是怕你一时难以接受,索性就瞒着你直接把你带来了。 第135章故意为之 对于慕容家与陆家过去的交情,漠北王如何能不知,只不过这一切现如今再去追回自然是毫无意义了,既然不能追回,那也就只得把握当下了。 ;可是,陆兄他如何能……当年家族遭难,紧接着陆家也受到了牵连,当初若是我不那么……或许陆家也不会有事。 过去的事情如今再次回想,慕容云海心中所剩的憎恶与怨恨早已经被无奈与追悔所替代。时间教会他的,不仅仅是看淡生死,更是饶恕他人的错误,同时反省自身。 ;唉,你这个人啊,究竟何时才能学会放过自身?走吧,到了。 随着马车的停靠,漠北王率先打开了马车门,引着慕容云海一道进入小竹轩内,不如院内站定,一股清风徐徐而来,四面的竹林沙沙作响,随风摇曳着,空气中充溢着袅袅清新的翠竹香气。 ;陆某等二位多时了。 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让慕容云海有些受惊,转身一看就见着一个头戴黑纱斗笠,一袭黑长衣袍的男子正从小竹轩的楼梯上信步下行着。 ;这便是,陆兄? 慕容云海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这人就是当年那个和自己结拜,堂堂朝中宰相陆启明?作为曾经皇上身边的左膀右臂,他的能力与卓识自然是有目共睹,无需怀疑的,但是作为一个曾经执掌过大权,还能够全身而退的,陆启明当属历代王朝中的第一位了。 现如今京中不时的都还会有人拿陆启明的事情来说段子,但是却没有人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堂堂宰相辞了官,让整个慕容家族归了隐。 ;多年不见,云海老弟可还安好? 听到慕容云海在质疑,陆启明抬起手将头上的黑纱斗笠掀开,露出了那张依旧年轻如故的面庞。看着眼前这个恍若弱冠年纪的青年男子,慕容云海有些微怔了,这人,当真是与自己同龄的陆启明吗? ;你……你当真是陆兄?为何你的脸,竟是二十年都不曾衰老? 陆启明听闻慕容云海这般问,抬起头来侧目看向漠北王,见他悄无声息的对自己摇着头,陆启明也只是淡淡一笑,却并未出声为慕容云海作答解释。 三人相见,在小竹轩内落座后,小童子为三人斟满了茶水后便开始在一旁抚琴。登时,院内便升起了袅袅云雾,和着琴声,让小竹轩一下子便如同是置身与仙境之中。 ;所以,陆兄这些年其实是入了道行?真的决心修炼了吗? 慕容云海见着这架势,当即对陆启明如今的身份有了了解。尤其是一旁小童手中呈着的拂尘,以及檀香,还有陆启明头上那顶翠玉质地的莲花冠,想来应该也是只有道家修行之人才会如此打扮的。 ;云海老弟这些年倒是瞧着清瘦了许多? 对于慕容云海的问题,陆启明始终没有正面回答,相反的还在主动抛出问题,让慕容云海作答,对于这一现象,慕容云海虽然心中存疑,却也并未多想。 毕竟在过去,陆启明就是一个精明至极的人,他近乎是从来都不愿意吃亏的,自然是不会给他人留下话柄,只让自己占据足够的优势。 ;前些年家族四散,无以为家,直到北上遇到了漠北兄,在他的劝说下,才彻底的安定下来。说来惭愧,当年的意气风发,如今,呵,也不过就是个四旬无甚用的老叟罢了。 忆及过去的经历,慕容云海脸上难免生出愁容和感慨,而在他看向漠北王时,却发现他的脸上也是陷入了沉思?似是在痛苦些什么? ;漠北兄莫不也是在为当年的事痛心惋惜? 陆启明顺着慕容云海的眼神看向了漠北王,手中斟茶的动作随着他的问话而减缓,大拇指摩挲着茶壶手柄,在漠北王的视线之内停顿了半晌,有抬起食指轻点了两下手柄后这才拿开,这是个什么动作? 慕容云海一直关注着陆启明,自然有注意到他的一举一动,可是如今对于陆启明在漠北王跟前的表现,慕容云海当真是有些看不懂了。 可是想到漠北王应当是不会欺瞒自己,慕容云海便又放下心来,尽管心中对于陆启明的身份依旧存疑,可到底是收敛起来并开始配合眼前这人的问话。 不知是不是慕容云海的错觉,他总觉得此刻自己的心绪有些不受控制的沉郁,过往的种种开始源源不断的涌现出来,让他整个人的身心都浸润在一股难以名状的悲悯之中。 ;云海老弟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有何不适? 陆启明察觉到慕容云海的不对劲,忍不住出声询问,这看似是在关心的话语,可现今落到慕容云海的耳中,却总觉得格外的空灵叫人心绪不定。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真的自己的身体出现了什么异常吗?可分明今早还一切正常,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就…… 慕容云海在暗里探寻着自己的脉搏,然而耳边的琴声越发的明晰,宛若惊雷般在院中炸开,让他的手不禁开始颤抖,更别提寻脉问诊了,就是撩开衣袖都成了一件极为困难的事。 而还不等慕容云海静下来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眼前突然一黑,身边的漠北王似是对他抬手在他的颈部做了什么动作,可是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他整个人已经失去了知觉,陷入了沉睡之中。 ;敢问王爷,您若是想要对慕容大人动手在府上多得是机会,又何必非如此大的周章,非要让奴才献身呢? 见慕容云海已经晕厥,;陆启明也显出了本来的声音,看向漠北王的神色依旧是不解的。尽管他说出来的话透露出的他与漠北王之间应该是上下级的关系,但是他对漠北王说话这语气,可是半点都不客气。 ;府中人多嘴杂,有些事,还是在外面做来更为稳妥。你确定现在他就能够彻底的忘记过去了? 第136章清明香显 看着一旁晕厥的慕容云海,漠北王的眼中闪着异样的光,有些不忍,似是还有愧疚,又或者是一股莫名的狠劲儿。总之,这些都是慕容云海所不知道的。 ;王爷放心,这摄魂香别的功效没有,但是让人忘记前世今生的本事倒是大着呢,只不过因为这香威力过于凶悍,再加上慕容大人体质较为虚,所以我并未一次就下足猛料,王爷回去后,将这个香囊让慕容大人贴身携带着便好了。只不过那个清心丸,王爷您还是要不定时的吃一颗,否则这香对您也会有一定的影响。 说到了药草方面,可是让陆启明眼中都闪出了兴奋的光泽,可以看出他绝对是一个精通药理的行家。而若是此刻莫水鸢在此,定然也会气愤不已,因为她找了那么久的凶手,终于就要在此刻浮出水面了。 摄魂香,其与摄魂草究竟是何关系?一切的真相,终究会迎来它的答案。 ;你们将慕容大人送进屋内去吧,记得将清明香点上。 ;是! 两个小童听了陆启明的话,上前将慕容云海搀扶起来,一人蹲下身,一人将慕容云海放置到同伴的背上,二人一道将慕容云海带走了。 ;这些年,王爷待慕容大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陆启明说着单手抬起了桌面的茶杯,凑到自己跟前,却并不急着饮用,反倒是抬起头来看向漠北王,见到他脸上那沉郁的表情,陆启明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怎么?王爷这是后悔了?慕容大人如今身体本就孱弱,过去深厚的功力尽失,在这漠北若是没有王爷您的照拂,怕是随随便便一个女子都能将他欺辱了去,可偏偏遇上了王爷您,您让慕容大人在您府上住了这么些年,也相当于是变相的将人软禁在您府上了这么久,您就没有想过后果?为自己留一条后路吗? 陆启明问话十分的直接,直接到漠北王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了,因为这人说的本就句句属实。他无论再为自己如何辩解,都是枉然和撒谎,可是在慕容云海这件事情上,他并不想要撒谎。 漠北王自然是知道,若是被慕容云海发现了自己的所有行径后,对慕容云海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打击,可是眼下,要做的就是将慕容云海过去的记忆完全消除,唯有如此,他才是彻底的安全的。 ;后路?如今我在走的路,便是对本王,对他,对大家都好的路,不是吗? ;既是王爷觉得好的,那便是好吧!但愿慕容大人能够理解王爷您的一片良苦用心。 陆启明看向漠北王,对于眼前这位主子,说实在的,陆启明当真不从弄懂过。 他与漠北王之间的交易,源自于当年自己四海云游,在漠北边境地带差点被契丹人俘虏,是漠北王身边的副将舍命救了他,于是他才想要报答的。 这些年,断断续续的和漠北王府也有些联络,可是让他亲自现身的,这还是头一回。 虽然说一直都有听说过慕容云海这位漠北王府的贵客,但是如今一见,陆启明似是就能够知晓为何漠北王会与慕容云海这么些年一直都交情不减的缘由了。 因为那慕容云海就是位翩翩公子,虽说年纪自是不小了,可是身上的气度,确实常人所不能有的。 那是被书香和见识所浸润过的气质,自是成韵,成风流,成为一道塞北大漠中少见的润朗风景。 ;他无需知道这些,你只用保证好你的香真的有用即可,旁的,你也不用管那么多。云海他自己会一些医术,虽说对于你这类手艺并不精通,却也不是不能够察觉出来的。所以,你还得保证不能被他察觉! 漠北王突然想到当初自己找人教慕容云海其医术的事,一时心中不免有些紧张。 虽说他知道过去对于慕容云海而言是残忍的,想要忘却的,可是毕竟这件事目前没能经过慕容云海的意见他便直接做了主,给人抹去了。 漠北王突然就没了那个自信,慕容云海若是知道了,应该不会怪罪自己。 ;王爷放心,这摄魂香用下去了,若是王爷担心大可不用给慕容大人再用清明香,如此他便是永远沉睡,自是无需担心他究竟会不会清醒过来。 陆启明冲着一直站在身侧的小童子伸出手,小童心领神会立刻将手中的拂尘呈交到陆启明的手中,陆启明接过后转手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给自己扇着风,故作着姿态。 ;不可,你最好老实些,我只是让你叫他失忆,可没有让你取他性命,若是云海有个三长两短,我定唯你是问! 漠北王抬起头就对上陆启明那略带挑衅的神色,当即就有些恼了,看向陆启明的神色也满是警告。 这人若是敢耍花招,他定要他好看! ;王爷大可放心,陆某人做事心中有数,就算是看在慕容大人的份上,也是定然不会要了慕容大人的性命,只不过嘛,王爷您若是一直这个态度,那可就说不准了。毕竟,我陆某人也只是随性办事,并不受您差遣的不是? 陆启明自认也是一个有骨气,有性格的道士,他若是不想做的事,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人能够强迫他,给漠北王办事本就只是随心情罢了。 若是漠北王强势的让他不高兴了,不办事儿也是理所应当的。 ;你……罢了,方才是我语气太冲了,若有冒犯之处,你多见谅。 ;倒是没想过王爷竟然还是这般能屈能伸之人。 面对陆启明的调侃,漠北王并未放在心上,想他堂堂威震一方的王爷,什么事情没有做过? 不就是给一个小小道士赔不是吗? 反正也没有外人在,一句软话倒也不致命。 ;他何时能清醒过来? ;王爷不必着急,再过半个时辰,待您喝完这壶茶应该就能够清醒过来了。 说着,陆启明开始给漠北王斟茶。 第137章京中来客 透明的琉璃杯中盛着微微透着明黄色的茶水,二者相得益彰,在茶几上,映衬着竹叶的倒影,茶香袅袅成韵,一切都安宁静好。 ;王爷不觉得我这小竹轩别有一番意境吗?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去处。 陆启明说这话时,语气中的自得玲离尽致,漠北王抬起手微抿了一口茶水,确实唇齿流向,满口回甜。 ;此地虽好,但是你还得给自己留个退路,这里可是漠北为数不多的温泉之所,若是不能好生保护,被世人发觉了,此处怕是就要不复存在了。 听了漠北王这话,陆启明心中虽然是有些不开心,但是却也知道漠北王这话不是在骗他。 想当初他发现这个地方本就也是机缘巧合,后来因为厌倦了外面的纷争,又不想参与到征战之中,这才躲藏到此处的。 若是这里被外人发现了,那么作为干涸漠北难得的有泉水的一块宝地,定然是要引来无数人疯抢的。 与恶人或是强者对抗他陆启明从不担心,但是与百姓较量,和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们对抗,作为修行中人,是要遭到反噬的。 这样有损德行的事情,他自然是不会做,也做不出来的。 可究竟该如何保住这一块秘密之境,现在唯一的办法,无疑就是仰仗漠北王,借助他的势力,来换取自己的安稳,这才是最为稳妥的办法。 ;王爷教训的极是,陆某知道了。 ;你知道了便好,只不过此处你也确实不宜久留。京中的人已经在陆陆续续的进到漠北城内,对城中的情况他们已经在摩挲,这个地方虽然隐蔽,但是依着那些人的性子,怕是这漠北的一毫一寸他们都是要摸个透彻明白的,你若是当真想要远离纷争,还是尽早的离开此地吧。 漠北王说完便不再多言,言尽于此,究竟该如何做选择,这不是他所能够决定得了的。同时,对于陆启明,其实他心中是又怕又有些想要收为己用的。 只可惜,当年的救命之恩只是他的副将,因着那一命之恩,陆启明这些年也没少给漠北传递消息,做到这个份上,倒也真的算是有些信用了。 若是一直压榨着,倒是真的就没什么意思,倒不如交个人情朋友,彼此都好做事,这才是最佳的相处状态。 ;王爷说的,陆某会考虑的。只不过,京中人进城,这个,陆某倒是查到了一点,就在昨夜,京城方向确实来了不少的人,而且是坐着马车,看样子应该是个达官显贵了。估摸着现在已经进城了,只是不知现在去了何处。 陆启明说完放下手中的茶盏,淡淡一笑,似是想到了什么,却也只是抬起眼淡淡的看了漠北王一眼,不再多说。 谢私霈赶到漠北城已经是这日的晌午过后,进到城中,看着城内一派祥和的景象,他们依旧是舟车便行,并未惊动地方百姓,却也没有直接去到漠北王府。 相反的,是去到了一家客栈之中。 ;殿下,已经查到了,一路上尾随我们的,正是隐字开头的组织,在年前这组织曾被我们察觉过,暗杀了其中两个影卫,后面就一直没了踪迹,如今我们一进到漠北境地便再次显现,属下觉得,应该与这漠北脱不了干系。 影卫这般同谢私霈禀告着,对于眼下的情形,其实谢私霈也会有静默的时刻,他会在心中不断的追问自己,究竟是否值得。这个时候离京,不久相当于是告诉全天下人,他放弃了争夺那个位置吗? 虽然他确实是无心于那个位置,但是总会有人给他找麻烦不是吗? 真的就要这么轻易的饶恕那些人吗? 谢私霈现在心中并不答案,但是他却并不为自己已经做出的决定而后悔。 ;既然都尾随到了这里,干脆就一起带过来吧,好歹也看看究竟是敌是友。 说完,谢私霈转身进到了自己的厢房内,虽然现在已经来到了漠北,可是漠北王府却是并不着急着去了,下属们纷纷都感到奇怪,可谢私霈却并没有要为他们答疑解惑的准备。 ;如何了? 谢私霈刚关上门,便对空荡的屋内如是出声发问道,对于屋内必定有人,谢私霈似是很有信心。尽管肉眼来看,整个厢房内确实空无一人。 ;回禀殿下,今日漠北王府并未见有外人进入,只不过,倒是有两个衣衫褴褛之人来到漠北王门口,想要求救,其中一人已经晕厥,另一人自称是军中的大夫,其余的并未听清,看那身形倒像是两个女子,但是瞧那衣着却又不像是您所描述的那般,所以属下并未敢妄动,已经派人去跟着了,您看…… 听了下属的汇报,谢私霈来不及沉默,当即就又戴上了面具和面罩,拎上宝剑和下属一道从酒楼的后门越墙离开了。 ;这殿下是要去哪儿啊?怎的就从后门出去了? 原本在暗中把守着酒楼的众影卫们,就眼睁睁的瞧着自家殿下从后院翻出来,步履匆匆的离开了酒楼,一时都有些不知所措。 但是想到之前谢私霈给他们的命令是要看好这酒楼,因此他们半点不敢大意,只得老老实实的继续守着这个酒楼。 尽管他们的身份明明是要贴身跟在谢私霈的身边,守护谢私霈的安全。 而此刻,去到漠北王府求助受阻的刘思珍在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带着昏迷的莫水鸢来到漠北王府侧面的深巷中。 因为这里有恶犬掩护,所以一般甚少有人敢妄进,但是究竟该如何将恶狗化为己用,刘思珍心中还是有些发憷。 一共三头恶犬,半人高,身形巨大且肥硕,凶狠的眼睛带着寒光,一步步向着刘思珍和莫水鸢靠近着,刘思珍想要躲避恶犬们的视线,可是它们群狗围拢,根本就无从躲避。 ;这,这该怎么办啊!莫姑娘!莫姑娘!你快别睡了!莫姑娘,你醒醒啊!莫姑娘! 第138章无人可医 刘思珍慌忙之下,只得出声含着莫水鸢,祈祷她能够听到呼唤声转醒过来,这样刘思珍也能少出点力,两个人说不定还能想到解脱的办法。 ;这…… 莫水鸢果真在刘思珍的呼唤声中清醒过来,当她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景象先是一愣,随后在腰间摩挲了一圈,终于是确定了自己之前放的药并没有被弄丢! 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 ;这个药,你抛出去,或者,洒在身上,狗就不会再过来了。 莫水鸢忍着全身的剧痛,从腰间将自己贴身携带的秘制药包拿出来,转交到刘思珍的手中。尽管此刻她的双手因为不受控制而颤抖着,但是危急关头,她只得相信刘思珍。 ;这个是? 刘思珍看着手中的一小叠手掌心大小的纸包,是有些不知所以,这里面莫非是装的什么灵丹妙药不成? ;这是驱魂散,之前尝试着做解药,结果失败了,做成了差不多的这类药,你撒到自己身上,狗自然就不会再对你产生威胁。 莫水鸢一字一句,很是艰难的为刘思珍解释着,最终因为体力不支还未交代完所有的话,便再次的昏厥了过去。 ;这…… 刘思珍听过莫水鸢的话后,颤抖着手打开了药包,将里面的粉末尽数洒在身上,果然原本已经在向她们靠近的恶犬当真就偏过头去,转身离开了。 ;真的有用!莫姑娘!莫姑娘! 见那药粉真的起了作用,刘思珍一脸兴奋,刚想要转身去却发现莫水鸢又晕倒了过去。 ;这……莫姑娘!你醒醒啊!现在可不能睡啊! 眼看着黝黑的深巷里面究竟什么情况一切不明,刘思珍也不敢太往里走,可是不往里走,刘思珍又担心自己会遇上歹人,到那时她和莫水鸢二人根本就无力抵抗,该如何是好,刘思珍陷入了两难。 ;殿下,前面好像有动静。 这是刚从酒楼的后门翻出来的谢私霈突然顿住了脚步,听到身后的隐秘卫也这般说,更加确定了他的判断,当即就脚峰一转,朝着声音的方向寻去,来到了巷口。 ;就是这里面。 隐秘卫见着谢私霈也循着方向来到了巷口,当即就要进去查看情况,却被谢私霈一把拦住了。 ;一起进去吧。 听到巷口传来的动静,刘思珍先是全身一僵,只觉得有些想哭了,怎么他们这前脚才刚进来,就有人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了? 怎么就这么巧,就被人给盯上了! 这是一条独巷,根本就没有别的出路,这下该怎么办! 听着越发靠近的脚步声,刘思珍紧张的全身都开始发颤,甚至脚下一个不稳,直接坐到了地上,莫水鸢也跟着倒在了她的身上,两个人好不狼狈。 ;殿下您。 见着眼前这个情形,原本影卫是要上前去将人接过来的,可谢私霈快他两步提前将人给接了过去,影卫双手落空,转身去搀扶倒地的刘思珍,对于这般反常的谢私霈,经过这阵子的全新认识,影卫倒也并不觉得惊奇了。 ;将人送去客栈安顿好后,去请两个大夫来。 ;是! 吩咐完后谢私霈抄起莫水鸢的小腿,直接将人抱在怀中,转身大步离开了。 谢私霈大步流星走进房间内,将莫水鸢放置在床榻上后,店小二紧接着进到房间内,将一盆热水放在了置物架上。 屋内再次恢复了沉静,三步开外放置在桌面上昏黄的烛火孤零零的,根本就照不暖整个漆黑的房间。 在一片迷蒙中,谢私霈立在床边垂眸看着床上的莫水鸢,一时心中情绪难明。半晌过后,谢私霈转身来到置物架边,从衣袖中掏出手帕,沾湿了水后回到床边,开始一点一点为莫水鸢擦拭着脸上的污垢。 谢私霈的动作很轻缓,指骨清晰的双手大约是时隔数年后第一次这般照顾人,显得有些生疏和僵硬,却也并非是什么都不会。 原本澄澈的温水,在两次洗涤后开始变浑浊,而莫水鸢的脸也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谢私霈实在有些不忍去想,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让莫水鸢成了现在这般。 当初,若是他再强硬一些,直接将人带走,莫水鸢定然便不会再经历这些了。 想到这里,谢私霈心中难得生出了悔意。这是自娴妃过世后,他第一次由衷的生出无奈和悔恨。若是今日他们再来晚些,或者说他们再收到消息的晚些,会是什么后果?谢私霈简直不敢想象。 为莫水鸢仔细的擦拭过脸颊和双手后,谢私霈将手帕丢进水盆中,回到床边静坐着。方才莫水鸢手臂上露出的乌青色的经络,一直蔓延到了整个小臂,这并非是一个好的兆头,谢私霈有些不敢去想,更不敢再去触碰莫水鸢。 听闻中了巫蛊之术的人,五脏六腑都会如虫噬般疼痛,看莫水鸢这眉头紧蹙,甚至开始出虚汗的样子,应该不会太好受。可是现今谢私霈却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看着莫水鸢难受。 自责,懊恼,以及愤恨,所有的情绪因着屋内的昏暗而被很好的掩藏,却也无声的喧嚣着。一切的一切自是有所定数,可谢私霈从不是信命之人,这蛊毒,他一定会想办法给莫水鸢治好了去。 ;扣扣—— 门外的敲门声打破了屋内的沉静,将谢私霈从冥想中惊醒,躺在床上陷入昏迷的莫水鸢似是也被这敲门声给惊扰到了,双手突然抽搐了两下,让谢私霈很是心惊。 ;公子,大夫请来了。 凡是出门在外,有外人在的场合,影卫们统一对谢私霈的称呼都是主子,为的是不外泄谢私霈的身份,同时也是为了方便行事。 ;进来吧。 将大夫引进门后影卫见着置物架上的水盆,很自觉的端着水盆出去换了赶紧的清水进来。 要知道在这漠北,想要一盆干净的清水可是价值不菲,能让素来在外从简的谢私霈打破自己的常规原则,莫水鸢在他心中的地位可见一斑了。 第139章奇门异术 ;大夫,内子与家中走散,今日才刚在这漠北城中找到,可时却一直昏迷不醒,还请大夫给看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在外,谢私霈的身份从来都是多变的,而此刻他已然演变成了宠爱妻子的好丈夫,同时也是年轻有为的富商公子。 ;好,老夫来看看。 说完,谢私霈为大夫让开路来。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室内一片寂静,大夫在反复为莫水鸢把过脉后,又再三检查了莫水鸢的瞳孔以及手臂上的经脉,脸色明显变得不那么明朗了。 ;大夫,内子的情况……可是很糟糕? 见大夫静默了许久后一阵叹息,谢私霈的心也跟着沉了又沉。 ;不知是在何处寻回的尊夫人? 大夫放开正在诊脉的手,站起身来引着谢私霈一起来到一旁的桌边,确定不会打扰到莫水鸢休息后这才出声问道。 ;就是在酒庄旁的巷弄之中,当时听到了犬吠,我便带着手下人过去查看,结果就看到了内子正被几匹恶犬围拢着,也幸得去的及时,才免除了内子被恶犬撕咬造成二次伤害。敢问大夫,内子这可是中了什么毒?方才我给内子擦拭,发现她手臂上似是冒出了许多的经脉?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要说做戏,谢私霈虽是外行,可是能力却是卓越的。此刻扮演起一个绝世好丈夫,对于他而言,虽然这个身份有些陌生,却也不是不能够胜任。 ;唉,实不相瞒,这种情况老夫也甚少碰到,不过,瞧着尊夫人这个样子,倒是与他们巫医所言的中了巫蛊之术甚是类似,这巫蛊之术,老夫可不懂,所以尊夫人这病啊,老夫实在是无能为力。你们还是另请高人吧! 大夫越说脸上越是一阵后怕的神色,甚至手下收拾医药箱的动作也变得越发的迅速,似是已经做好了溜之大吉的准备。 大夫这一番行为看得谢私霈很是不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明明是这胡地的大夫怎么就对这巫蛊之术这般的害怕,不敢提及? ;请问大夫可知这无辜之术在这胡地,可有人能够化解吗? 眼看着大夫就要溜走了,谢私霈眼疾手快赶紧将人给抓住了,想要问个清楚。 ;这巫蛊之术是他们胡人控制人的把戏,这些,老夫也是穷尽了一生也没能寻个明白。尊夫人这情况,怕是已经中毒已深,你们还是尽早做好准备吧! ;哪来的庸医!没本事治好我们夫人竟然还敢口出恶言! 一旁的影卫眼看着谢私霈就已经咬牙切齿了,当即就站出身来,想要将这庸医和谢私霈隔开,也是以防止谢私霈一时情急将这大夫给伤到。 毕竟这巫蛊之术着实霸道蛮横,一般人当真是很难抵抗的,也怪不得人家大夫。 ;这巫蛊之术虽是说邪术,不过在这漠北却也不是无人能解。 大夫被影卫拦住后下意识的反抗,见着谢私霈阴沉的脸色,便开始叫嚷着为自己解释开脱。 ;人在何处?既是有解毒之人,为何你不早说! 影卫见着谢私霈脸色更沉,当即开始发威,这个大夫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在……我,其实老夫也不知道啊,这都是传言。都说北方有神医,百毒亦不惧,但是这位神医究竟是何许人也,我们确实是都不曾见识过的。或许,你们可以去到城郊的杏林苑打听一番,那里是北漠医仙聚集之地,对于蛊毒说不定会有些解决办法。 见着影卫当真是动了怒,大夫颤颤巍巍的赶紧就和盘托出了。 ;早这么配合不久好了吗?非要动武之后才肯老实? 影卫说完,大手一挥,老大夫直接被抛出了三步远踉跄了许久才稳住了身形。 ;北方当真有这样的神医? ;这……其实老夫也是之前听他们说的,说是几年前从南边儿中原来到北方定居的一位高人。以前还能将人起死回生呢!不过这都是数年前的事了,这些年过去了,我也一直在留意这位神医。据说是那个城郊的杏林苑就是那位神医建造而成的,不过谁也没有那个胆子敢去求证,我看你们都是高人,或许,你们可以去试探个究竟。 说完,老大夫便挽上药箱转过身去脚底抹油般逃得飞快。 ;殿下,您看这…… ;你先去探探再说。若是确有此传闻,管他是与否,都给我查个清楚。 床榻之上莫水鸢正受着蛊毒的折磨,偏生眼下却没有人能够医治并且缓解她的痛苦,谢私霈跟着心中也一顿焦灼。 ;是!殿下,刘姑娘那边…… ;让小七过去。 ;这……让小七出去执行任务还成,让小七照顾人,怕是她会跟殿下您急。 影卫听着谢私霈这个安排,当即就有些为难了,这小七是个什么性子,他们可是最为知道的了,因为是众多兄弟间为数不多的姑娘家,所以大家伙平日里除了训练外都会愿意让着她,以至于养成了她比较任性的脾气。 而谢私霈之前因为对影卫们从来也并不会过于严苛,以至于小七在谢私霈面前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恃宠而骄,可如今却被告知她这份殊荣即将被人所取代,这谁受得了啊! ;不愿意做就走人。 感受到谢私霈语气中的冷意,影卫识相的闭了嘴,同时眼神不自觉的飘向床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还不快去? ;是! 影卫跟在谢私霈身边已经有五六年了,这是他第一次被谢私霈摆了脸色,说实话心中自然是有些难受的。想到过去,对于他们这些贴身侍卫的所作所为,其实只要不太过分,谢私霈一般都不会过多的计较,但是如今,似乎是不行了。 看样子,还得去给大家伙提个醒。如此想完后,影卫便小心翼翼的将门关上,去找影小七。 回到床榻边,谢私霈忍不住伸出手掀开了莫水鸢的衣袖,一整条小臂上布满着青色的经络,甚至好些已经发红,若是手指触碰还会感到阵阵发热。 第140章温声软语 ;疼…… ;你醒了? 突然听到莫水鸢出声,谢私霈先是一愣,随后忍不住凑上前去,探查莫水鸢的状况。 只见莫水鸢缓缓睁开了双眼,眼中一片迷蒙,似是对眼前的一切都很是不解。等莫水鸢揉着太阳穴渐渐苏醒过来,正对上谢私霈那双澄澈带着关心的眼睛,四目相对,空气都凝固了半晌后,还是莫水鸢率先反应过来。 ;殿下?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这里是哪里? 莫水鸢这才想到打量着四周,见着陌生的环境,着实让她心中很是不安。明明,明明在她闭眼之前还是在一片昏暗的街巷之中,怎么,怎么再醒过来就是在这里?而且身边竟然还有这样一个危险的人物! ;现在在漠北城中客栈内,你受伤了,需要休息,所以就先在这里将就一下吧。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等大夫来了,就不会难受了,先睡会儿吧! 谢私霈说着还伸出手去为莫水鸢打理着她那已经有小半个不曾打理过的枯草一般的头发,在莫水鸢半梦半醒间,等到莫水鸢反应过来时,谢私霈已经收了手。 ;怎么了? 看向莫水鸢那双一直瞪着自己的双眼,谢私霈有些不知所以,尽管此刻那只收回到袖中的手已经不自觉的捏紧到指骨发白。 这真的只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完全的由衷的随心而动,全凭着本意,想做也就做了,只是等到反应过来后,多少会有些不像自己的尴尬。 ;你……怎么突然……这样?我,其实我自己是个什么情况,我自己知道。有劳殿下操心了。 在短暂的尴尬过后,莫水鸢渐渐回过神来,彻底清醒后说话才算利索。 ;无妨,你,现在感觉如何?方才来过一个大夫,说你是中了蛊毒,你遇到了胡人? 两人渐渐都回到了正常的状态,彼此说话也不再生硬。 ;恩,遇到了。思珍呢?她可有受伤? 提及到胡人,莫水鸢这才想起刘思珍来,作为胡人的圣女,她对于胡人应该是至关重要的,那些胡人定然是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过她,这个时候她可不能出事,得要好生保护才行。 ;她就在楼下的客房内,不过她现在太累了,需要休息,我已经让女侍去照顾了。你就安心休息吧,这蛊毒,你可有办法解开? 自己都这个样子了还为他人操心,谢私霈此刻也不知是该责怪莫水鸢,还是应该依了她的性子,只能说就这莫水鸢磨得他是真的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蛊毒,是由蛊虫所制成,我也从未接触过,并无办法。不过既然是毒,其毒性,我倒是有办法抑制。殿下无需担忧,早在被种下蛊毒之时我就已经吃下了药丸,可保短时间的神智清明。 对于中毒,莫水鸢的心情倒并未太过担忧,毕竟想要回到现代去,总还是要经历一些法子。若是这蛊毒能够让她顺利的回到现代,她也可以不用再去走别的弯路了,何乐不为。 ;听闻城郊有一神医,对于巫蛊之术很是擅长,我已经命人去探寻,待有下落后,便会给你寻来。 谢私霈难得的在莫水鸢面前露出了温柔的一面,这般的难得,让莫水鸢一时都有些不知所措,这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明已经回到了京都,怎么却又回到了漠北,而且,还这般碰巧的将她救了下来? ;殿下,京中现今如何了?早在殿下归京的当日,就有消息传到了北漠,说是京中突逢变故,皇上龙体欠安,这样的关头,殿下为何会选择离京了? 强打起精神,莫水鸢忍着腹中不适,如是询问着谢私霈。 ;想要离开,便离开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见着莫水鸢看向自己的一双大眼睛,谢私霈并无半点被戳穿的怯懦或是不适,迎上莫水鸢的视线十分的坦然。 ;殿下要做什么,水鸢不过是一平民女子自然是无法管束的,只不过,水鸢不愿自己拖累到殿下的行动,若是殿下正在谋筹大计,还请殿下自行去就是,无需再顾及我。 其实说白了,莫水鸢此时此刻就是有些不太像与谢私霈扯上关系。 且不说旁的,就是现如今这位皇帝对谢私霈的偏爱,就足够叫旁人瞠目结舌了。 虽说从前皇帝对于谢私霈这位皇长子只是苛刻,到了后来娴妃走后,谢私霈也不过才刚刚几岁,皇上便将其丢给了翰林院的学士们,由着他们对谢私霈的学习和日常习惯进行管教和约束。 在皇宫上下,每一个地儿都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驴骑的。 经过几次与别的皇子之间产生的摩擦后,因为没有母亲护着,没有外戚帮着撑腰,谢私霈在整个皇宫都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存在,任何人见着都能够将他一顿打压,可偏生皇帝对此就是视而不见。 莫水鸢对于谢私霈的种种经历多少是有些了解的,她自然是不想要参与到皇子们之间的斗争当中去,尤其不想被他人误会,以为她有什么站队,届时连累了整个莫家,那可就大为不妙了。 虽说莫水鸢对于整个莫府确实并无什么好感,在整个莫府内,除了莫老夫人,也的确是无人给她留下过什么好感。 先是有凶恶的继母,又有跋扈的姊妹,家中能为她说话,能够袒护她的,不是已经年过花甲的莫老夫人,就只剩下了才不过十多岁的幼弟。 先别说若是莫府真的站队后,在夺位之争中,会给莫府带来什么样的打击。 就是这京中平日里的达官显贵进到了莫府的生意地盘,里面的掌柜也都是得笑脸相迎,又更何况是如此家人的莫府。 一旦莫家老爷也就是现在的莫水鸢的爹不再管事。 那么整个莫家究竟该交给谁来掌管,谁又能够撑起整个莫府,一切都成了未知数。 ;怎么?不愿与本殿有何牵扯?还是说,你觉得本殿此次救了你,你感激涕零? 第141章二女矛盾 谢私霈见着莫水鸢那一脸誓死就义的模样,就忍不住想要去挑逗她一番,果然察觉到谢私霈的靠近,莫水鸢当即就竖起了全身的武装,随时都有可能跳起来反抗。 ;殿下此次大人不记小人过,肯出手搭救水鸢,水鸢自然是铭记在心的。只不过,这殿下身份尊贵,而水鸢不过是一小小商户之女,与殿下这身份实在是有着云泥之别,所以今后…… 经过这次的事件,尤其是体内被种下了蛊毒这个定时炸弹以后,莫水鸢是越发的不愿与这里的人尤其是谢私霈有太过亲密的接触,不为别的,只是害怕自己会克制不住自己的心。 如今她的来去已经成了一个未知数,随时她都有可能会被这蛊虫要去性命,届时她究竟是会直接回到现代生活之中,还是说就此离开人世,对于这些,莫水鸢心中并无概念。 而为了防止给谢私霈带来冲击。 保护谢私霈,她所能做的,此时此刻,也就只剩下远离。 在分明谢私霈已经主动靠近的时候。 有点残忍,有些不近人情,而更多的,是迫不得已。 莫水鸢靠在床榻上,抬起眼,在暗中窥视着谢私霈,他的眉眼依旧硬挺,嘴角依旧不苟言笑,平直的线条却似乎又与往常所有不同,好像是少了那份冷冽的气场,更为柔和了。 也不知是不是莫水鸢的幻想,她总觉得,自从在那次自己在山洞中为谢私霈疗伤,搭救过他一次后谢私霈对她的态度就有了很大的变化。 而如今,谢私霈又救了她一次,他们二人这下算是彻底的两清了吧。还会有什么牵扯呢? 屋内昏暗的光线,依旧映衬着昏黄的灯光,点点暖意弥散开来,两个人都静默着,各怀心事,莫水鸢对于此刻的宁静格外的享受。 能够和谢私霈这样在一个空间内,安安静静的相处着,彼此没有怨怼,并无偏见,只是这样静静的,什么话也不说,什么也不做,真的太难得了,以至于曾经的莫水鸢都不敢想象他们二人还会有这样的一天。 ;殿下…… ;你…… 同时的陷入静默,又同时出声打破静默,在什么时候,两个人之间竟然已经形成了这样的默契? 是因为此次北行,二人一起经历了生死吗?现在再去回望过去,一切都恍然如梦。尤其是在如今深知自己随时都有可能会离开以后,莫水鸢如今看任何一件事物都会不自觉地带上离别的愁绪。 分明这就不是自己的空间,自己本就不属于这里,可偏生一想到要离开,莫水鸢竟然是这般的不舍。 ;殿下您先说吧。 ;你……哭了? 察觉到莫水鸢的语调中竟然带着酸涩,似是有些鼻音,这与平日里的莫水鸢大不相同,谢私霈有些意外,等他低下头去,与莫水鸢四目相对,这才发现在莫水鸢的眼中早已经溢满了泪水。 ;傻瓜,哭什么呢?害怕了?放心吧,我一定会想办法将你治好的,蛊毒也并非就当真无药可解,相信我,好不好? 这还是谢私霈吗? 听到耳畔传来的温声细语,莫水鸢一阵恍惚,此时此刻一切都恍若梦境。她当真是在做梦吧?这样温柔的谢私霈,是真实存在的吗?莫水鸢瞪大了眼睛,对于这一切,她显然是不敢置信的。 第二日,莫水鸢刚睁开睡眼,就听到了房门被推开声,这段时间以来的奔波让她现在的神经变得格外的敏感,以至于身体不自觉的开始颤抖,瑟缩在锦被之下的是莫水鸢惶恐不安的心绪。 ;醒了? 注意到床榻上的动静,谢私霈将手中的东西放置到桌案上后,来到床榻边想要近距离的观察莫水鸢,但显然这一靠近,莫水鸢的不正常便尽数暴露了出来。 ;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看着被抖动的锦被,谢私霈忍不住蹙起了眉头,这定然是又出了什么状况,否则莫水鸢为何会成了这般? ;殿下,您,您先出去吧!我没事的。 藏在锦被之内,莫水鸢努力的掐着自己的手心,以此来保持自己的冷静,但是显然这样的方法效果并不会太好。 ;是不是又开始难受了?你先出来好不好?影卫从杏林苑带了药材回来,刚熬好了,先喝点药,吃点东西吧。 考虑到最近一段时间莫水鸢都未能好好的吃饭休息,谢私霈除了让人去准备了药材,更是准备了好消食的甜粥,就是想要莫水鸢能够赶快恢复体力,如此才好接受进一步的治疗,但是显然现实并不如他想象的那般美好。 ;殿下,我……我真的没事。 此刻躲在锦被下方的莫水鸢无比清晰的感受到小臂内的经络正发红发烫着,灼热的温度直袭心脉,让她双手开始止不住的颤抖,甚至心脏处都开始隐隐作痛。 霸道凶狠的蛊毒的毒性正在不断被激发,而随着蛊虫在莫水鸢体内待得时间越来越久,这蛊毒只会是越来越霸道,今后会成为什么样,无人可以预料得到。 ;我看看。你先将被子送开,让我看看。 谢私霈直起身想要尽可能的用比较温和的语气同莫水鸢沟通,甚至是略带安慰的语气,想要以此让莫水鸢放松,但是显然此刻的莫水鸢并不能如他所愿了。 不能再坐以待毙,谢私霈直接伸出手,揭开了莫水鸢一直紧紧揪住不肯放开的锦被。 被暴露在外的莫水鸢感受到了侵犯,下意识的就要往杯子里钻,被谢私霈伸手揽进了怀中,窝在谢私霈的怀中,莫水鸢的情绪这才渐渐的稳定下来。 ;没事了,没事了。 感受着怀中人依旧僵直的脊背,谢私霈有些犹豫的抬起手开始轻轻的拍着莫水鸢的脊背,以此作为安抚,想要让她稍稍好过一些。 这样的方法虽然只是尝试,但显然是极为有效的,莫水鸢的情绪果真渐渐稳定了下来,体内的血液也渐渐回归了冷清,不再澎湃汹涌让人难耐。 第142章争风吃醋 就在谢私霈安抚好了莫水鸢,开始给她喂药,伺候莫水鸢吃粥时,房门外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争执声。 ;你让开!我要去看莫水鸢。 刘思珍经过一夜的休整后精气神好了许多,还不等小七前去看望她的情况,她就已经开始自行走出了房间,开始在酒楼四处寻找莫水鸢的身影。 而在小七去到房间内,却发现屋内的人早已经消失了踪影。 这让本就心中有怨的小七越发的不满意,她当即也开始在酒楼四处寻人。 于是就有了现在两个人在谢私霈的房间外争执的一幕出现。 ;这是我家主子休息的地方,闲杂人等不得放肆!你要找的人也不可能在这里面,赶紧离开,别在这里闹事,否则你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小七作为谢私霈的密卫,自然是要以谢私霈为先,虽然说平日里因为她是个姑娘家,什么贴身保护谢私霈这一类的事情一般都不会交给她做。 以至于她对于谢私霈的行踪以及究竟都接触了什么人并无了解。 心中早就对此很是不满的她,此刻越发的生气。 越是这般想着,小七甚至直接抬起手来就要对刘思珍动手。 ;门外是怎么了?我好像听到了思珍的声音? 古代的窗格门栏并无太好的隔音效果,对于外面走廊上的动静,屋内听得一清二楚。见着莫水鸢已经察觉了门外的动静,谢私霈也就不能再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了,当即就站起身来,来到了门边,抬起双手将门从内拉开。 ;住手。 突然出现的这一声制止,让原本都心中不平的二人同时都顿住了动作。 小七和刘思珍纷纷转头看向谢私霈,发觉谢私霈脸上的神色很是阴沉,二人当即都有些心中发憷。 莫不是方才她们的动静闹得太大,叨扰了谢私霈休息? ;王…… ;公子,您怎么自己出来了?她刚刚一直闹着说要找什么莫水鸢,可是小的根本就不曾见过什么莫水鸢,她非要找茬,小的拿她也没辙了,所以就……请公子责罚! 眼看着刘思珍一个不注意就要揭露了谢私霈的身份,小七赶紧出声将话题抢了过去。 二人彼此看不过的神色都怒气冲冲的瞪着对方,恨不能将对方吃掉才算。 ;都进来吧。 ;公子,这是……怎么了? 影卫原本将药煎好转交给谢私霈后就听从了谢私霈的话,去为他们准备热乎的吃食了,却不想自己不过才离开半晌的功夫,这门口竟然就差点打起来了。 瞧着这些人脸上的架势,怕是彼此可都没少得罪,一时间影卫直觉得心累无比。 而依着他对小七的了解,定然他们那可怜的六弟又该遭殃了。 毕竟小七是有气是必须要发泄出来的,最是受不得委屈的人,如今不仅去伺候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整整一晚上,现在还被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这般怼。 对于刘思珍的下场,影卫已经无暇去追思下去,此时此刻他更关心的是小七若是进到了房间后看到了莫水鸢又会是个什么反应。 ;都进来吧。 见着影卫也回来了,看在他是听从了命令去准备早膳的份上,谢私霈倒是并未给他冷脸,只是带着三人一同进到了房间之内。 莫水鸢看着自己眼前的两个人,刘思珍一脸怒不可揭的模样,一旁的那位黑衣服的姑娘也是一脸惊诧的看着她,甚至眼神逐步转变,越发的犀利,看得莫水鸢一阵膈应。 ;怎么?还要本殿请你们坐下? 谢私霈偏过头去,垂着眼睑瞥向依旧站在屋内互相僵持的两个人,脸上的表情十分的难看。 对于二女在外喧闹扰了清净,谢私霈心中自然是存有意见和不满,尤其是如今见这二人进到了屋内后竟然还不知收敛,当即谢私霈也变得不那么客气,开始将情绪外泄。 面对这样开始外泄自己情绪的谢私霈,这对于莫水鸢而言,似是已经不那么陌生了。这样的谢私霈,才是真实的他,让莫水鸢觉得彼此间的距离是那般的靠近。 ;主子,您明明知道,我最不会伺候人了,竟然还让我去伺候这个粗鄙的女人,这分明就是难为我! 小七本来心中就有怨气,如今被谢私霈这么一甩脸色,怒火与委屈当即就包不住了。 ;你是对我的安排有异议? 听着小七满腹委屈的吐槽,谢私霈当即就有些恼怒了,虽然他一贯对于手下人都比较宽容,但是并不代表这些人就能够毫无界限,没了分寸。 而如今,显然的小七已经触犯到了谢私霈的逆鳞。 ;主子,我……小七没有,小七不是对您的安排有意见,只是,有些事人实在是对我的安排与照顾不配合,小七也没有办法了,所以这今后照顾人的事情,还请主子交给其他兄弟们吧! 说着,小七对上了莫水鸢的双眸,二人的眼睛在空中交汇,无名的火花粲然绽放着,很是耀眼。 无声的硝烟在屋内悄悄然弥漫开来。 ;你走吧。 ;主子……您,您这是要,赶我走吗? 听到谢私霈这话,别说是小七了,就是一旁一直不曾吱声的莫水鸢和刘思珍都有些愣住了。 她们如何都没有想到,原来谢私霈竟然还是这般性格的人,一言不合就直接将人给撵走吗? ;我景王府不留闲人,日后王府你也不用回去了。 说完,谢私霈转过头来看向莫水鸢。 见莫水鸢肩头的外衫有些滑落,俯身下来,伸出手,又为莫水鸢轻柔的将外衫给披上,顺手将耳边凌乱的发丝给理顺到耳后这才直起身来。 ;一会儿我命人送来热水就可以清洗了,可有什么想吃的? 听着谢私霈这前后完全是两个态度的语气。 在场的人自然是都感受到了谢私霈的情绪变化,小七瞪向莫水鸢的眼神越发的犀利。 而对此莫水鸢则表示十分的无辜,刘思珍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原本的不满此刻顿时就消了,果然,这景王殿下是不会叫人失望的。 第143章关系拉近 ;清粥就好,有劳殿下了。 被几双大眼睛盯着,莫水鸢只觉得有些不自觉的全身僵硬,但是奈何谢私霈又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既然他已经当面问出口了这个问题,定然是要得到莫水鸢的答复才肯罢休的,对此莫水鸢深以为然,索性也就没有扭捏。 可是让莫水鸢绝对想不到的是,正是因为她的这一妥协不曾扭捏,落在小七的眼中就成了变向的挑衅,是在向小七示威,由此小七心中对莫水鸢的不满更甚。 ;好。 谢私霈应下了莫水鸢的话这才起身离开,当他经过小七身边时,小七下意识的想要出脚拦住他的去路。 但是显然论武功还是谢私霈要更高一筹,以至于小七就连谢私霈的衣角都不曾碰到,谢私霈就已经到了门边。 与刚要进到屋内的影卫正面相逢,差点迎面撞上,倒是把影卫吓得不轻。 ;殿……殿下……您这是? 对于门口突然出现的谢私霈,影卫幸得自己的身手了得,否则今日自己就算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而还不等影卫反应过来,刚抬起眼对上谢私霈那一张不爽的脸色,影卫便知晓定然又是出了什么事了。 待影卫抬眼在屋内扫视了一圈,发觉小七的脸色更为难看,当即就算是明白了。 看来今日小七算是摸了老虎屁股了,平日里虽然说谢私霈的脾气确实温和,但是却也不代表他当真就没有脾气。 毕竟人骨子里还是有龙脉在的,尤其是他们这些区区影卫就能够拿捏得了的。 说到底,还是小七自己没能认清自己的身份,有些自恃放纵过分的傲娇的。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放进去吧,将小七带走,不用再出现在景王府了。 说完,谢私霈留给影卫一个耐人寻味的表情后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翩翩衣袂下,徒留影卫一人在原地有些傻了眼。 ;这……莫姑娘,刘姑娘,这是店家送来的热水,你们二位要不就先清理一下?我就先带着小七出去了,有什么事儿门外有侍女候着呢,你们只管招呼就是。 ;有劳了。 对于影卫与小七究竟会如何执行谢私霈的命令,莫水鸢心中当真是半点兴趣都没有。 此刻她只想要赶紧洗一个热水澡,看着被放进来的大木桶以及一盆盆的热水,莫水鸢实在有些忍受不住自己身上的酸臭味了。 也不知道这一夜谢私霈有没有嫌弃自己,不过现在再来想这些,是不是有些晚了? 莫水鸢在刘思珍的搀扶下这才算是缓缓站起身来,小七突然上前一步来到了莫水鸢的面前,惊得刘思珍赶紧出手将莫水鸢护在身后。 ;你想干什么? 面对小七脸上满满的怒气,刘思珍可是半点都不带怕的,当即就用眼神回怼了回去。 ;小七你该收敛了,方才殿下那般语气,是不是你又闯祸了?殿下近来心绪本就不佳,你怎的还这般不明事理?自己去找大哥领罚吧。 影卫一边冲着莫水鸢和刘思珍赔笑着,一边将小七往门外带。 开玩笑,这屋内的那位说不准可是未来的王妃,瞧着现如今他们主子那么宝贝的程度,这小七竟然还不能醒悟,实在是太过于愚钝,也太过于放肆了。 尽管影卫心中很是无奈,可是这小七到底是自小一起出生入死的手足,自然心中会不免多偏袒一些,因此嘴上虽然是说着这样责怪的话语,可是这语气确实半点难为的意思都没有。 ;怎么了?还不高兴呢? 莫水鸢坐在桌案前,用小臂支撑着绵软无力的上半身,见一旁立着的刘思珍依旧是一脸的怨怼,忍不住好笑出声。 ;我哪有什么高兴不高兴的,就是看那人很不顺眼罢了。不过就是一个小小女侍罢了,说白了,还不就是平日里仗着殿下的放纵才能让她这般无礼的么?我就不相信了,那景王府还真的能容得下这样无礼又傲慢的侍从。 刘思珍虽说是这军中的女医,一直是以男相打扮,平日里瞧不出什么,但其骨子里是有着傲劲儿的。 先不说就是在整个军中,所有的大小将士们见了她都会礼让三分,就是在外她也从来都是讲道理好说话的人。 可如今却是偏偏被她碰上了小七,这只能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实在让刘思珍忍受不来,不愿意就此低头,以至于她现在心中仍旧有怨气。 ;好啦,说那些做什么。景王府的事,不是你我能够讨论的,来,让我看看,可有受伤?这一路来,得多亏了有你一直护着我,否则我还不知道就命丧那片荒漠,成了孤魂野鬼呢。 虽然莫水鸢嘴里是这么说着,可是心中却又忍不住怀想,若是真的就在这路上死掉了,那么此刻,她是不是就已经回到了奶奶的身边了? 就不会继续留在这里了? 究竟还回得去吗? 莫水鸢看着自己的小臂,那是被种了蛊虫的地方,此刻正隐隐作痛着,偶尔的尖锐让莫水鸢有些难以忍受,但是这样的疼痛却又让莫水鸢不住的思考有关于回归现代的事情。 这是第一次,她感觉有看到回归的曙光。 ;莫姑娘?你,没事吧?可是蛊毒又发作了? ;没有,只是刚刚在想一些事情罢了。对了,既然我们都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人了,就不必再叫我莫姑娘了吧,这般生分,直接叫我水鸢就是。我们二人应当年纪也相仿,一直姑娘来,姑娘去的,倒是都给叫老了! 说着,莫水鸢伸手拉过刘思珍的手,将她拉着做到自己的身边。 ;也好,其实我也觉得怪生分的,这不是怕你介意吗?不过既然你是不介意了,那日后我便叫你水鸢就是。对了水鸢,这蛊毒你可有什么好的解毒的方子?之前见你在军中就善识药草,就连噬魂草这样稀奇的草药你都认得,这蛊毒,你应该也会有法子的吧! 第144章亲疏不同 因着一直未见莫水鸢有什么反应,所以刘思珍对于目前莫水鸢的状态也并不是十分的了解了。 趁着如今只有她们两个人在,刘思珍索性便将心中疑问和盘托出。 ;蛊毒我也是第一次见,并没有什么法子。不过现在我已经用过药,应该能暂且克制一段时间,至于根治,怕是不太可能了。 这蛊毒是胡人以血为精元培育的奇门秘术,哪里是外行人就能够随便参透的。 更何况,这胡人蛊虫从来都是分阴阳子母,现如今她连自己体内的究竟是子虫还是母虫都尚未可知,又如何去寻求一个确切的根治的方法。 ;那,难道就一直这般坐以待毙吗?这样下去,你的身体定然是承受不住的! 一边说着,刘思珍忍不住伸出手握住莫水鸢的手腕,感受着手掌中纤细的手臂,刘思珍心中忍不住一阵心疼。 虽说当初二人在军营中初相识时,自己对莫水鸢多有偏见,因为总会害怕她揭穿自己的身份,所以刘思珍对莫水鸢并无好的脸色。 可是看到后面莫水鸢那般为军中将士们着想,刘思珍并非石木,自然是能够感受得到的。 尤其是莫水鸢不顾自己个人性命安危也要找到噬魂草的来处,以防止军中会有将士们被用这样的方式给坑害。 这样的舍己为人,刘思珍如何能不动容? 只是现如今,究竟该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够真的帮到莫水鸢呢? 束手无策的刘思珍此刻绞尽了脑汁,也苦想不出。 ;放心吧,车到山前必有路,现如今蛊毒还并未完全发作,有何必杞人忧天,再说了,殿下如今已经命人去到胡地寻找解毒的方子了,相信一定会有好消息的。 对于生死或许是因为本就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所以如今的莫水鸢看得很是开阔,心中也一直平静。 明明此刻应该最为痛苦的是她,可是现在她却反倒来安慰起了身边的人。 ;可是,万一,万一没有法子怎么办?对了,之前那个老巫婆不是说了吗?我是这解毒的关键,会不会是我的血能够解这蛊毒啊?要不我们试试吧!来,你喝一口我的血试试,说不定就真的解毒了! 看着莫水鸢脸上惨白的笑容,刘思珍此刻的心情是越发的悲伤了。 一时间悲从中来大有种病急乱投医的冲动,她忍不住回想到当时那个胡人老妇人在将她们二人抛却前所说的话,说什么她是关键所在。 既然她是关键所在,就一定能够有一定的作用吧! 刘思珍想到什么便是什么,当即就伸出了脏兮兮的胳膊,想让莫水鸢真的咬自己一口,吸自己的血,这个急切的样子,让莫水鸢也很是动容。 ;哪有这样的!好了,你就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至于你的血呢,你就千万养好自己的身子吧!看看你这胳膊,这么脏,还让我咬你,我可下不去嘴! 莫水鸢一边说着一边故作嫌弃的将刘思珍的胳膊推远开来,不想要有所触碰。 刘思珍见状索性偏要将自己的胳膊放到莫水鸢的面前,同时还掀起了莫水鸢的衣角,二人此刻都是一身的狼狈,实在是需要好生的清洗一下了。 ;说我!看看你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啊! 就这样,两人之间原本压抑悲伤的气氛渐渐缓和过来。 也许当真是因为情绪作祟,原本还感到了隐隐阵痛的莫水鸢此刻的痛觉倒是被淡化了不少。 二人在屋内刚从上到下洗漱完毕,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想来应该是送餐的店小二到了吧。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这三皇子是当今皇上的亲子,身边的侍卫却是这般的放肆无礼,实在叫人匪夷所思。水鸢,你都不知道,那个小丫头片子有多厉害,我刚醒过来就看见她一脸阴沉的坐在我的床边,手上还拿着锋利的小刀,可把我吓得差点又晕了过去,还威胁我说什么,不准接近她家王爷。可真是厉害了,什么时候堂堂景王殿下成了她一个小小侍女的了。 刘思珍素来就是一个嫉恶如仇的性子,尤其是对于性格不合的人,她从来都不会有太好的脸色和态度。 而这个小七,很明显从第一印象上两人就确定了敌对关系,莫水鸢听着也只觉得很是头疼。 那小七看着确实并非善茬,若是她一上来给刘思珍的提醒就是不要靠近谢私霈,那么今后对她怕是会更加没有好脸色了。 该如何让自己避免这女子的威胁呢?明明自己就还是个病患,却要为人际关系一事而劳心费神,莫水鸢只觉得自己很是可怜了。 ;好了,少说两句吧。这面饼还不错,你快趁热吃,一会儿凉了就该硬了变味儿了。 说完,莫水鸢从碟中夹了最大的一块儿面饼放到刘思珍的碗中希望能够以此堵住她的嘴。 ;哎呀,我这也是为了给你提个醒,你和那三殿下的关系明眼人都知道好吗!就凭着三殿下能够回来救你这件事,我就看出来了,三殿下对你那是真的不一般,你们都这样了,难道还能允许随便一个什么人就将你们的关系给破坏了不成?那我可不答应。 对于莫水鸢和谢私霈二人的关系,刘思珍自然是清楚的。 过去以为莫水鸢不过就是个依傍男子的柔弱女子,但是进过一系列的深入了解后,刘思珍也算是看清楚了,对于莫水鸢她还是认识的不够。 因此就想要更加亲近一些,却不想她的这番说辞却遭到了莫水鸢的打击。 ;思珍,既然你今日已经说到这里来了,那么我也跟你说说吧,关于我和三殿下的关系呢,其实我们的关系就只是比一般的男女关系,彼此多了一些了解罢了,我和他都是一类人,所以彼此都能够理解彼此,仅此而已。今后若是旁人问起来,你也就这样说吧,至于别的,我也实在无力去解释了。 第145章另一身份 自己究竟能够存活在这个世上多久都还是个未知,又如何能够祈求与谢私霈有什么结果呢? 终究是要错付的感情,倒不如有自知之明的及时止损,如此无论是对她还是对谢私霈两人都好。 ;可是……唉,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还能说什么呢?你自己乐意就好了。 两人结束了这一话题对坐在桌案边埋头各自安静的吃着自己面前的食物,而此刻被她们所念及的小七却是完全另一个状态。 ;哎哟,小姑奶奶,算我求求你了好不好?你就消停一会儿吧!这要是惊扰到了殿下,你可又有好果子吃了! 影卫看着那已经光秃秃,枝干都快被削秃了的几棵盆栽,心中又是无奈又是忐忑。 这是人家店家的东西,破坏了可是要照价赔偿的。 而他们出门基本上是不会带什么银两的,除非老大在,否则这赔偿最后都会算到殿下的头上。 虽然说谢私霈是一个很开明的主子,但是这件事的确是小七做的不对,如今小七还拿盆栽撒气,明显就是还不知道自己的错误。 并且不能够勇敢的面对自己的错误,这对于谢私霈而言可是原则性的问题,届时的场面怕是更难以收场了。 ;没有好果子吃就没有好果子吃!反正现在殿下已经不在意我们了,我们又何必在意他! 小七一边说着,手里挥舞着的棍棒始终没有停歇。 好好的一棵高崖积雪觅风来就硬生生的被卸了顶,影卫见着也只觉得自己的头皮一阵发寒,果然这个世界上惹谁都不能得罪女人,讲起道理来实在是毫无道理可言。 ;小七,这次真的是你失了分寸,殿下是如何对待莫姑娘的,在来的路上我就已经同你打过招呼,你怎的还是这般莽撞?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应该一时心软答应了带你过来,否则此次殿下也不至于会生气成这样! 平心而论,跟在殿下身边这么些年。 谢私霈作为主子可是从来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对他们动辄打骂甚至要掉脑袋,谢私霈的性格可是一直都很是温和。 但是这不代表他们作为下属的就忘了自己的身份。 影卫见着小七那一脸怨怼的样子便知晓她这定然还是没有醒过神来,索性也不再废话,转过身去就想要离开。 这些年确实是他们将小七给宠坏了,却也没有想到小七如今成了这个样子,失望之余,影卫更多的还是为小七的今后担忧。 若是谢私霈当真说了让小七离开,那么这多半就是认真的了,既如此,那么小七还能够继续留在殿下身边吗? 今后又该何去何从呢? 想到这里影卫心中就一团发麻。 ;你不必跟着我,既然殿下这般不待见我了,我走便是了!不留在这里碍眼! 说完,小七一脸愤慨的往院外冲去。 ;小七!你冷静一点好不好!殿下会那样说确实是因为你自己做错了事,到现在了,你还不能够摆正自己的位置吗?你跟殿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你那点儿心思,还是趁早收起来吧!否则,最后难堪的也只会是你自己!多说无益,你自己去想吧,要走就走,我也懒得去找你,你自己想好了,走出这个门了,想要回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影卫说完就放开了原本情急之下抓住小七的手,转过头去当真是一副不愿再多打理的神色。 青鸾回到酒楼已经是这天晌午过后,抵达酒楼青鸾第一时间找到了谢私霈。 ;殿下,城郊确有一处名为‘杏林苑’的宅院,不过院内只有两小童,说是师傅云游四方去了,并不在府上。若是想要求医,可以去本地最高的宅院碰碰运气。随后属下又去到了漠北城内最高的宅院,确实有意外的发现。 原本一边看着手边的书,一边听着青鸾汇报还很是闲适模样的谢私霈听到青鸾这般说,手中翻页的动作微顿,抬眼看向青鸾沉声问道。 ;哦?有何发现? ;那最高宅院的主人,是云海先生。 ;舅舅? 对这个答案,谢私霈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过的,虽说慕容家族世代对于医术确有研究,可是究竟到了什么地步却是从来都不曾听人提及的。 尤其是后来整个家族被颠覆后,慕容这一姓氏更是成为了京城不可提及的存在,皇上也有意想要对谢私霈隐藏有关于慕容家族的相关事宜。 由此,谢私霈对于慕容云海这个虽然是自己亲舅舅的人就更加的陌生了。 虽说这些年在暗处通过漠北王,谢私霈也没少同慕容云海有过交涉,却也并不深。 彼此相处的时间也只是寥寥,双方的关系也只是淡淡,依靠着那点相同的血脉所维系着。 ;是的,殿下之前交代过,先不要惊动漠北王府,但是以如今的情势来看,保不齐漠北王已经知晓了我们的行踪,在刻意的引您露出破绽也未可知。 虽说表面上看上去,那漠北王对谢私霈是支持的,但是就现如今京中的局势以及漠北王对待朝廷的态度来看。 显然,若是谢私霈真的对那个位置起了心思,那么漠北王定然就是会舍弃掉谢私霈的。 誓不与朝廷同党共事,这是漠北王一早就给自己立下的行事原则,而依照漠北王的性子,也定然是会坚守这一原则决不动摇的,只是不知,慕容云海又究竟会是个什么态度呢? 作为一个被当今圣上毁了前程、家族,甚至被灭了近乎满门的有志之士,谢私霈绝对不相信在慕容云海心中对当今圣上是没有憎恶的,只是不知这憎恶究竟有多深,又是否有心要去报这个仇呢。 ;殿下,您看是否有必要给漠北王府递个消息去呢? ;恩,漠北王那边你去接洽,之于舅舅那边,随遇而安。 ;是。 谢私霈拇指摩挲着手中书页,心中默然进行着一番盘算。 京中现在情况并不明朗,父皇现如今虽然已经清醒,但是多日来未曾上朝。 第146章初见眉目 前朝大都是白相在一手掌管,大臣们心中多多少少都会有些猜想,朝中动乱已经是必然,该如何将损失和影响降到最低,虽然眼下并非是谢私霈需要去考虑的问题,但是最终依旧会牵扯到谢私霈的安慰。 很多时候身在皇族,太多的不得已都是源自于旁人的不肯放过。 心中有了决意后,谢私霈站起身走出房间,就听到了小七与影卫的争执声,眉头不自禁蹙成了丘壑。 ;你对我有何不满直说便是,何必绕着弯儿的说我!我倒是没想到,就连你都这般想我!枉我把你当兄弟! 小七的这一声怒吼直接惊动了整个酒楼,房间内的住户都纷纷涌了出来查看究竟。 ;怎么回事?这两人怎么还吵起来了? 刘思珍听到动静也走出了房间,就听见小七的吼叫声当即就很是兴奋的看向莫水鸢,要与之分享这一件令人愉悦的事。 ;人家吵架,你这么兴奋做什么? 两双兴奋的眼睛相对,莫水鸢望着刘思珍很是无奈,这人还口口声声叫着别人小丫头片子,自己也不过才十五六岁罢了,还真当自己有多老成似得。 ;那能不兴奋吗?那丫头看着年纪不大性子和脾气倒是不小!也就你性子好能够忍得了,她若是再对你这般出口不逊,你看我怎么治她!对了水鸢,你的药粉呢!喷她啊!这药粉可不就是留着对付像她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片子的吗!现在不让她吃点苦头,等到了日后啊,可有的她好受的! ;是啊,总会有所教训的,不过那也与我们无关,当下你要做的,是好好养好自己的身体才是正事! 瞧着刘思珍精气神这般亢奋,莫水鸢也格外的精神,心情爽朗了,索性也就随她去了,对于小七,她倒是真的从未想过要去对付。 毕竟就像是刘思珍说的,现在她长点教训,日后也有的是她受的,自然会有人教育她的,又何必让她来做这个恶人。 那小七本就因为谢私霈的缘故看她十分不顺眼了,若是她还上赶着以教育的由头去居于高位,怕不是得被她啃的连渣都不剩,届时难做的也只会是谢私霈罢了,何必铺张。 ;嗐,水鸢你就放心吧!我这个性格呢,也就是这样,不会真的把那个丫头怎么样的!最多也就是口头说道两句,哪能真的对她出手啊!毕竟人家身后可是有王爷撑腰的! 刘思珍说着上前揽着莫水鸢就要往外走,虽说这屋内因着是酒楼顶级配置的上房但是到底是在北漠,整个环境相对干燥,屋内因着刚刚沾湿了水,现在氤氲着一股潮气,与其坐在房间内憋闷着,倒不如出来走动走动。 刘思珍这般想的也就当真将莫水鸢带出了房间,却不想她们才刚行至楼梯口,就与正朝着这边赶来的谢私霈撞了个满怀。 ;殿……下?您,您这是? 与谢私霈正面相撞这让莫水鸢有片刻的微怔,这人怎么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该如何面对呢?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想去哪儿? 谢私霈略微喑哑的声音在走廊内回荡着,莫水鸢眨了眨眼睛,忍不住环顾了四周,并未发现其他人,知晓这次自己是躲避不开了。 迎上莫水鸢那双闪躲的双眼,谢私霈自带的气压逼的莫水鸢不得不与之直视,一上一下,在楼梯口两两相望,双眸中所隐藏着的情绪,差点就要因这一时的偶然相遇倾泻而出了。 ;去……就出来走走。 ;你现在身体不宜出门见风,还是进屋去歇息吧。 谢私霈说着便由不得莫水鸢拒绝直接上前揽过莫水鸢的腰身,二人比肩回到了房间内,而刘思珍见状便不愿再上前去打扰,却不想被谢私霈发现了其要溜走的意图,直接出声将她给叫住了。 ;你也跟着一起进来吧,有些事情要和你们说。 说完,谢私霈头也不回的揽着莫水鸢走过了楼梯一道进了房间,留下刘思珍一人紧随其后。 而原本是在看小七和影卫二人争执的众多围观者,也因为谢私霈的突然出现,将视线聚焦到了他们三人的身上。 ;这是怎么回事?那人是谁啊?怎么瞧着就不是寻常人! ;也没听说最近这漠城内来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啊!可是方才那位看这身形和气度,我敢肯定绝对不是一般人! ;是啊是啊!瞧着也不像是我们漠城的人,到像是中原人,听那口音,该不会是京城来的吧! ;你这耳朵倒是灵敏的紧!研究那些作甚,管他是哪里来的,瞧着像是有钱人,这就够了。嘿嘿,到时候我们随随便便干他一票,可不就都发财了! 谢私霈刚转身将房门关上,就听见外面闲杂人在议论着他们的装束打扮,微微勾了勾嘴角,并未太过在意,转过身去发觉莫水鸢和刘思珍已经在桌案前落座,谢私霈也围拢过去安坐。 ;已经找到了那个所谓的药王,漠北王府,你们意下如何? 刘思珍听到谢私霈这么说,原本倒茶的动作有片刻的停顿,随后又很快恢复了正常。 ;漠北王府?为何会在漠北王府?难道这一切,水鸢中那蛊毒与漠北王府也有关系?如此说来,那漠北王岂不是与胡人有所勾结?当真吗? 似是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刘思珍说着看向一旁的莫水鸢期待自己能够收获答案。 ;思珍,不可妄议。 对于谢私霈与这位北漠霸主之间的关系,莫水鸢多少是有些了解的,通过之前看到这二人之间的交往就能看出来,他们应该是同一阵营的,再加上南宫家主又在漠北王府长久定局,如此,这谢私霈与漠北王自然是要同气连枝的。 由此,刘思珍这般猜测漠北王,莫水鸢忍不住看向谢私霈的脸色,害怕他会心生不满。 ;水鸢,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妄议!我可没有开玩笑!若是这漠北王与那胡人当真有所勾连,届时可就不是一个人中毒的问题了!是整个漠北,都会有危险的,说不定…… 第147章再见端疑 ;思珍就是心直口快,若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你别介意啊! 见刘思珍越说越口无遮拦,莫水鸢心中震惊,忍不住伸出手去触碰到谢私霈的手背,小声岔开了话题。 ;无碍。不过是正常的猜测罢了,倒也并无什么不能说的。只是,倘若这个猜测成真,倒真是要引起重视了。 说着,谢私霈忍不住轻笑一声,当即就让原本还想要继续说下去的刘思珍闭了嘴。 ;怎……怎么了吗?是我的猜测有误吗?其实要我说,漠北王能够威震一方,其实京中各位官僚该是早就见他不顺眼了吧?否则为何这些年频频往北地派兵,还将军中所有与漠北王有所联系的将领都给剔除了?镇远将军不就是一个典型例子吗? 对于镇远将军,其实刘思珍的心中一直都是存有遗憾的,分明是一个领兵将才,结果却白白的因为党政斗争而做了牺牲品。 ;镇远并无大碍,将其关押也只是走的正常调查流程,只不过他的罪责在于玩忽职守,三万士兵因为无将领率领无首整顿治理,导致幻城失守,险些危及到中原安定,这个罪责是他作为镇远将军必须要承担的责任。若是确证无罪,自然会有人为他开罪,军务之事,思珍还是少些议论才好。 莫水鸢一边说着一边给刘思珍使着眼色,好在这次刘思珍很快就明白过来其中深意,并未再一意孤行继续说着自己的话。 ;那他会被放出来吗?真的会无罪吗?还有,他那位所谓的母亲,明明就是胡人,这又如何解释?镇远将军身上实在是有太多的疑点了,有时候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究竟应该坚信自己对他的认知,还是应该不去相信自己的信念而去相信你们口中的证据。 想到过去自己在军中没少受到镇远将军的照顾,虽然自己只不过是个小小的药童,一直也只是跟在师傅身边,帮着给那些受伤的士兵们包扎、煎药、送药,但是却也能够得到镇远将军堂堂一个将军的关照。 这是让刘思珍一直都记忆犹新的。 由此她才会格外的关注镇远,却没想到如今他会发生这样的事,倒真的是印证了那句物是人非,世事无常了。 ;你若是想他,京中天字号地牢内,半年之中还有的探望。 谢私霈听到刘思珍和莫水鸢谈及到镇远,心中一时也不免生出了怅然,过去的好兄弟,到如今快要形同陌路了。 明明当初是打着与京中的贼人做斗争的名义,却没想到最终他真的行了恶事,所以,究竟是谁变了? 又究竟是谁的错呢? 看着手中已经凉透泛着黄色茶渍的瓷杯,谢私霈抬手,一口将其中茶水饮尽。 ;殿下说的是真的?镇远将军真的去了天字狱?可,可告示上不是说,他是被关在了北地的牢房内吗?怎么会又去了京都? ;告示的真真假假,岂能轻信?半月前手下人来报,说是有人对诉状做了手脚,具体内容我也还在细查,不过一直没有线索,如今你这么一说,倒是有些眉目了。 说完,谢私霈似是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却也没有再继续多言。 ;什么眉目?镇远将军当真是被陷害的吧?是有人冤枉他,刻意想要整他的对吧!当初我就在怀疑,明明是为了去调兵所以才不得已离开的将军,怎么突然就成了军中叛徒,我实在是想不通,究竟是何人,竟然会对他憎恶到这种程度非要置他于死地! 见着两个情绪都已经升腾而出的人,莫水鸢一时也失去了安抚的欲望,对于镇远将军她了解也不多,仅有的一面之缘告诉她,那确实是一个正直的人。 可是究竟能否值得信任,这与她似是也并无太大关系。 ;你们……应该是有事情要说吗?算了,不打扰你们了。水鸢现在乏力,殿下若是耐心,便多帮着照顾下吧。 说完,刘思珍还不等莫水鸢出声阻拦便已经率先起身要离开,临走前还对着莫水鸢眨了眨眼睛,实在调皮的紧,看得莫水鸢一阵无奈。 ;倒还是识趣。 门刚被关上,谢私霈突如其来的一句低语让莫水鸢有些应接不暇。 ;什么?这人怎么突然开始自言自语了?还是谢私霈的作风吗? ;随我去漠北王府。瞧见莫水鸢那仍旧懵懂的双眼,谢私霈将头偏向她,二人四目相对视线在空中对视,低沉强烈的气势让莫水鸢忽略不得。 ;哦……好。 在谢私霈的强压下,莫水鸢自认自己是绝无招架之力的,索性也不再挣扎一切都随谢私霈安排,听他的话无疑才是最为正确和明智的选择。 ;叩叩——似是算好了时辰,就在莫水鸢随着谢私霈刚站起身,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殿下,东西已经备好了。 青鸾的低冷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随之是谢私霈两步上前将门拉开,伸手接过秦鸾手中的布包,随后一抬手将其摊开,露出里面的黑色披风,随后谢私霈回首看向莫水鸢。 ;过来。很低沉且干脆的命令口吻,不带半点情绪,落到莫水鸢的耳中有那么些许的刺耳。 这人就不能好好说话吗?一定要这样凶神恶煞的吗? ;不知殿下有何吩咐?莫水鸢迎上谢私霈的双眸,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近来她总有一种和谢私霈回归到了尚在京中是的相处状态。 彼此靠近,却又谁也不会率先势弱,这是一场无形中的较量,而就近谁才是最后的赢家,一切都尚且未知。 莫水鸢并没有全胜的底气,而谢私霈显然也并未想过会落败,因此两个人便一直陷入胶着。 见莫水鸢虽然十分配合的上前,却始终距离自己仍有几步之遥,谢私霈忍不住冲她偏了偏头,示意她再靠近些,而莫水鸢见状却只做不知这人究竟是何意图。 第148章硫磺火石 ;过来。 等谢私霈再三出声后,莫水鸢终究还是拧不过,只得上前去,任由谢私霈为她披上披风,尽管这披风显然是依着她的身板定做的,并无多余的累赘,整个披风很保暖,将莫水鸢紧紧的围拢在其中,密不透风。 ;殿下这是要带我一同去漠北王府? ;是。若是他在,就免去了再兴师动众的劳烦,若是他不在,我们也有旁的事情必须去一趟。 难得进来谢私霈说话变得这般耐心,就是连平日里最不屑于解释的小事,现如今他也能够开口,给莫水鸢耐心的讲解,对此莫水鸢自然是没有什么异议,点了点头,索性就依了他。 ;走着去? 莫水鸢紧随着谢私霈的步伐一道出了酒楼后,这才发现了不对劲,并没有准备马匹或是车架,这是当真不要兴师动众了? ;恩,马车目标太大多有不便,走过去最省事。 ;可我…… 莫水鸢还未将自己的苦衷说出口,直觉的自己腰上突然增添了一股力道,陡然腾空的虚空感让莫水鸢起了一阵冷汗,下意识的就想要叫喊出声,情急之下她立马抬起手用下颚紧紧的抵着手心,这才不至于让自己方才失态叫出声来。 谢私霈似是已经有所感,看了看莫水鸢的状态,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了一个不明显的弧度,随后直接抬手调整动作,改原本的拎着莫水鸢的腰带为揽过莫水鸢的细腰靠在自己的胯骨处,让莫水鸢以一个依靠在自己怀中的姿势,被自己带动着前行。 有力的心跳声,暖烘烘的温度,让原本受了惊吓的莫水鸢渐渐安定下来,这个人竟然这般有力,明明带着她这么个累赘,竟然是大气都不曾喘一口。 再看向自己细柔的骨架,莫水鸢忍不住感叹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实在不是一星半点。 注意到莫水鸢这一路的表情变换后,谢私霈到并未太过深究其中缘由,只是有些被其突然生动起来的面部表情逗乐,片刻后,随着几个起落的功夫,谢私霈带着莫水鸢直接从酒楼的后门飞身上了屋檐,一路轻功驾持,很快便在一户绿瓦屋檐上落下了脚。 ;殿下若是再有什么行动能否先提前知会一声呢? 双脚落地后,踏实回归后,莫水鸢便忍不住要出声抱怨。想到方才这一路,也幸得莫水鸢提前将自己的嘴给捂住才让她不至于失态,如若不然,就刚刚她被带着起飞的这一下,就够惊动四座了。 ;胆子倒是挺小的。趴下。 对于莫水鸢的建议,显然谢私霈并不以为然,很快他就注意到了一旁的动静当即就按下莫水鸢的头,带着她一道藏匿到了一旁的屋檐上,而一众士兵似是院中的护卫很快就从远方巡视而来。 ;这院中怎么会有带刀的卫兵?这个院子分明就已经荒废了许久了! 莫水鸢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自己所在的这个院子看上去是很破旧,应该不会有人居住后,忍不住出声询问道。 ;再看看。 谢私霈偏过头去,看了看莫水鸢,确定她已经不再惊慌后,倒也就放开了原本的束缚,收回自己放在莫水鸢身后因为不放心所以一直护着的手。 对于此刻又陷入沉默的谢私霈,莫水鸢心中依旧不解,不是说去漠北王府吗?怎么就突然干起翻别人院墙的事情了?难不成堂堂的三殿下还要行偷盗之事不成? 莫水鸢虽然心中是这么大胆的想着,可是到底不敢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毕竟如今人在屋檐上不得不低头。 ;你在这里待着。 说完,还不等莫水鸢回答,谢私霈已经一个纵身从屋檐上飞腾而下,跟随着卫兵一道进入了破落院子的内巷中。 ;你们殿下都是喜欢自己亲自上阵吗? 注意到一旁的青鸾并未离开,莫水鸢忍不住有些好奇,古风小说里的那些个王公贵族不都喜欢使唤丫鬟随从吗?怎么到了谢私霈这里,反而就不一样了? 谢私霈一路跟着院内卫兵们进入到深巷中,他匍匐在深巷屋顶上,亲眼见着卫兵们进入到深巷中后,这才下到地面,紧随其后来到了深巷口,发现了其中的不寻常。 这里正如莫水鸢所言,分明是一个荒废的院落,但是这深巷的石板却并无皲裂的痕迹,反倒是有许多因为常年有人行走而留下的凹凸不平整的印记。在北方按理来说荒废的院落受风沙的长久侵蚀应该会有所败坏,可是这里,败坏的痕迹却寥寥无几。 除了那破损的屋顶一角以及一方已经倒塌的墙壁能够让人看出这里实为荒废的院落,别的陈设无论是翻新的红漆铜兽首环扣的大门,还是这一路过去平整有着些许不平整脚印的石板路,都与整个荒废院落显得格格不入。 甚至在院中还有好些清晰的车辙印,这里显然内藏玄机。 ;殿下,此处便是之前镇远将军在北漠的宅院,只不过就在今年年初镇远将军去往了前线领兵后,这里便彻底的荒废了,听周围的人所,这方墙和屋顶是在今年春汛的时候倒塌的,不过很奇怪的是,漠北春汛降水本就不丰,可是一夜之间这面墙就是倒塌了,当时墙内还流出了许多黄色的液体,将大半边巷弄都给侵蚀了去。 这些信息其实早在初到这里之时青鸾便已经告知过谢私霈,否则谢私霈也不会亲自过来查看,只不过如今看谢私霈的脸色,看样子事情怕是没有这么简单了。 莫水鸢见着这二人正商议的热络,便想要自己下到地面去看看情况,因为在这屋檐上,居高临下,风中总会弥散着一股她一场熟悉的味道。 这种熟悉让她不得不去面对和接近,并去打探清楚究竟。 ;当心。 尽管谢私霈在关注着院中的情况,同时他也有分神关注莫水鸢的情况,见莫水鸢要落地,两个起落便来到了莫水鸢的身边,揽着莫水鸢助她落到地面。 第149章突显身影 果然,会轻功的就是方便。此时此刻莫水鸢再一次懊恼自己为何不会武功,一不会自保,二没有内力,实在是柔弱到不堪一击。 然而还不等莫水鸢再去懊恼,院中突然兴起一阵穿堂风,顿时唤醒了莫水鸢的嗅觉。 ;硫磺?好像有硫磺和火石的味道? 莫水鸢站在原地仔细的辨认再三,确认自己并未问错这才出声。 ;硫磺火石? 谢私霈见莫水鸢出声,尤其还提及了两个他并不熟悉的事物,忍不住出声向莫水鸢寻求答案。 ;硫磺和火石都是制作炸药的原材料,不过,制作烟火炮仗也是可以的。只是,这北地还有制炮仗的加工作坊? 为了防止自己的感觉出现错误,莫水鸢再三确认,的确是硫磺后忍不住心中疑惑。这墨朝是她不曾了解过的一段历史,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个平行时空,所以这个地方究竟有没有炮仗,莫水鸢当真是不太了解。 只不过回想自己一路北上,途径那些个刚打过仗的地方,确实有被轰炸和焚烧的痕迹,想来应该就是炮仗的威力了。 可莫水鸢对于这个国家的机械制造分布也并不了解,也只能凭借着对她所了解的一些古代历史常识做出一些基本的推论和判断。 ;制炮工坊都是需要朝廷批准的,一般大多是建造在距离督军不远的城郊不错,但是这漠城,因为有漠北王驻扎,所以朝廷明令禁止此地设立制炮厂。 谢私霈陈述着这个事实,同时心中将自己近来的所有线索都联系起来,所有的问题,似乎都已经隐隐在露出马脚了。 ;所以,这里是违法的?可万一是有人背着漠北王偷偷建造,而漠北王并不知情呢?又或者说,虽然漠北王就是真正的幕后操控者,但是我们该如何寻找到证据呢? 依着墨朝如今的律令,连坐法早已经失效,若是此处的建造漠北王并不知情,那么定夺就是追加他一个失察的罪名,毕竟此处还并未兴起大的波澜。而就算是最后真的查到了漠北王确有私自建造制炮厂的事实,可是以目前北地的情形而言,漠北王想要以抵御外敌推脱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毕竟漠北王的手中有先皇赐予的玄铁令在手,尽管不能够调动三军,没有太大的威慑力,但是在他自己的地盘究竟该如何管理,这个话语权漠北王是自由无阻的。 ;不急,再等等。我们先走吧。 说完,谢私霈便率先走出了破院,而莫水鸢心中虽然不解,却也跟着其后由青鸾压阵,三人又悄悄来到了漠北王府。 ;是不是很诧异,为何会带你特意饶了这么一大圈,才带你来这里,甚至还是这般偷偷摸摸的过来? 再次爬到漠北王府的屋檐上,谢私霈垂眼看了看身边趴着的莫水鸢,发觉她的脸色比白日时恢复了不少,这才安下心来。 其实带上莫水鸢兜这么大一圈,他心中多少都有些忐忑,毕竟莫水鸢如今的身体状况实在有些不可控制,谢私霈不得不随时提心吊胆的,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莫水鸢就倒下了。 但是现在的很多事情,又都与她的经历息息相关,谢私霈不得不带上她。以防止更多的意外的发生。 ;殿下这么做自然有殿下的道理,水鸢听命就是。不过,殿下若是还想要去哪里,最好快些,我猜测这蛊毒大概是见不得光。 随着天色渐渐明朗,莫水鸢隐隐感到自己的血液在沸腾,大有一种要冲出体内,无法抑制的压迫感。这让她本就绵软的身体更加无力承担,因此她不得不在谢私霈面前表明了自己的真实感受,以防止自己突然的不适,引发谢私霈的惊慌失措。 但其实莫水鸢的本意并不在于去惊吓谢私霈,因此尽管心中不愿露怯,但莫水鸢还是老实的表达了自己此刻身体的真实状况。 ;你受委屈了,很快,很快就不难受了。 说着,莫水鸢只觉得自己的头顶似是有微微的灼热气息,有一瞬间的湿润温度贴在自己的额头处,很快又分开。 这算是,哄她吗? 天色渐明,漠北王府也渐渐有了声响,原本安静的院落此刻脚步匆忙。 莫水鸢和谢私霈此刻正匍匐在漠北王府的后院西厢房上房,因着连夜的奔波,莫水鸢其实已经有些体力不支,她实在是不明白,谢私霈这般大费周章的目的究竟意欲何为。 是想要带她来看病呢?还是来让她加重病情? 对于自己的身体状况,莫水鸢还是很了解的,如今蛊毒因着她自己提炼的药物暂时有所压制,但是高温若起,强光一现,她的所有努力就又会白费。 轻的症状应该就是像逃亡路上,自己一路昏睡不醒,随后身体明显清减了不少。而重则会落个什么下场,莫水鸢一时还有些不愿意去深想。 而此刻谢私霈就这样静静的贴在莫水鸢的身边。 晨间北地的风很大,且其中夹杂着风沙和枯草,因着担心莫水鸢的身体状况,谢私霈时刻都将左手环在莫水鸢的腰间,同时他也安静的匍匐在莫水鸢的身边。 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来自谢私霈身上的温热气息,也在无形中触及到莫水鸢的身侧乃至传递全身,莫水鸢只觉得自己的右侧半边身子不自禁的酥麻着。 在无声中,莫水鸢忍不住抬了抬眼瞥向谢私霈,这人从到了此处后便一直不曾言语,除了懒住她的腰身后便没有多余的动作,一双冷峻的双眼倒是时刻保持着警醒和锐利。 然而就是在谢私霈这样的高压下,莫水鸢依旧忍不住要昏昏欲睡,尽管意志一直在叫嚣着让她坚持,可是神志却实在是有些撑不住了。 突然的一声响,将莫水鸢从迷糊中惊醒。 ;殿下,来了。 青鸾不知何时再次回到了谢私霈的身侧,倏地出声让莫水鸢全身一惊。 第150章登门 谢私霈原本揽着莫水鸢的手,很明显的感受到了她的一阵惊慌,默然的紧了紧自己放在莫水鸢腰处的手臂,同时瞥向青鸾。 受到自己主子白眼的青鸾表示很委屈,他们做暗卫的平日里可不就是风一般的出现,又很快消失吗?最初给他们的训练也是讲求的速度,那谁知会突然惊扰到莫水鸢,还得了谢私霈的白眼,果然自家主子是变了。 而作为受害人的莫水鸢此刻的心境却是与青鸾全然不同。 对于青鸾的这一番功夫,莫水鸢多少都已经有些见识过了。可是每每再见到更为绝顶的技术,莫水鸢还是忍不住在心中惊叹,这人的轻功当真是了得,自己竟然连他靠近的声响都不曾察觉。 只不过,想来这一身功夫要练到这样的境界应该是吃了不少的苦的。一时间,莫水鸢对于谢私霈身边的这些密卫又有了新的认识,同时她又忍不住想起了小七。 想来依着谢私霈的性格,对于能够贴身保护他的密卫,他定然是要经过精心挑选和训练的,那么这个小七应该也是考验合格的佼佼者了。 怎的就是这样一副讲不通道理的性子?明明青鸾和影卫他们都是很沉稳的人,到了小七哪里却是完全不一样了,她不但性格倔强,话也不少,虽然平日里鲜少出现在谢私霈的身边的,但终究是谢私霈的贴身侍卫不是吗? 她,会是特殊的那一个吗? ;去看看。谢私霈给青鸾下了命令后低下头来看莫水鸢的反应,却发现莫水鸢此刻正平视着院落中央出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待青鸾动作迅速且轻巧的离开去打探消息后,谢私霈再次低下头来,此刻说话的语气和之前那句命令明显是两个口吻,两种态度。 明显的若是此刻青鸾听到谢私霈对莫水鸢的说话态度后,应该会更加的怀疑余生。 ;没有。殿下在此处守了一夜,不知可是已经有目标了? 莫水鸢对于谢私霈究竟想要做什么其实尚且是一问三不知,谢私霈并未主动告知,她也并不想要去问,毕竟有些事情现如今的她也的确帮不上什么忙,只能靠谢私霈自己,因而莫水鸢思来想去,还是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才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已经来了。 谢私霈说着眼睛一直盯着后院的某处,莫水鸢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正巧见到后院的门突然被小心的打开了,紧接着先后走进来五个行为鬼祟的人。 他们都披着黑色的风衣,因为进门认人而暂时将披风连带的帽子放下,莫水鸢一眼便窥见了熟人。 ;这不是…… 莫水鸢近乎有些不敢置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方才走过去的那五个人,当真是自己之前遇到的那些人吗?她真的认识吗? 然而等莫水鸢在脑海中搜寻再三后,确定自己对这五人确实有影响。 ;你认识? 听莫水鸢这语气,谢私霈心中提着的一根线算是有所松缓,这只是他的一个预测,然而现在莫水鸢的反应无疑是很好的验证了她的预测。 ;打头那个,不就是镇远将军吗?而后最中间那个,是当时我和思珍去到沙漠中,给我们引路的一位牧羊人,我们就是在他的指引下去到了胡人所在的部落,落入胡人的陷进。身后的那两个其中稍魁梧些的那个我有在胡人的祠堂内见过,是胡人。至于另外两个,我暂时还没法分辨他们的脸。 进到院中的五个人,身形差异较大,准确说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高大魁梧的是当真高大健硕,而瘦弱的也当真孱弱的很,也不知是有意无意,莫水鸢总觉得这几个高大个子的似是有意在保护中间两个始终不曾摘下帽子的人。 而这两个人,看身形,莫水鸢总觉得似曾相识。 如果说这五人都是胡人,那么能够进到漠北王府和漠北王正面交流的,想必应该是在胡人部落中有一定地位的,几乎是一瞬间,莫水鸢便想起来了那两个上了年纪的老东西。 难道是他们? 此事牵扯甚多,莫水鸢不敢妄下定论,只得先压住心中的疑惑,待回去后再同谢私霈讲,毕竟瞧着谢私霈如今这些行为,应该是已经做好了打长久战突袭的准备。 ;之前不是有消息说镇远将军已经以身殉国了吗?怎么会又出现在这里? 对于外面的谣言虽然莫水鸢从来都是不尽信的,可是终究有句话叫做无风不起浪,所以此刻再次看到镇远,莫水鸢依旧有些不能理解。 所以究竟是谁去刻意散播了他被抓的消息?还是说,诈死呢?这背后又究竟影藏着什么? 如果说最初离开京都北上,莫水鸢只是想要找到能够回到自己时空去的宝物而费劲心力,一路悠闲自得,那么如今莫水鸢对于自己的处境就是十分的头疼了。 先不说这蛊毒,就是谢私霈如今抛到她面前的这一个又一个的谜团,都足够让她捉摸不透。 虽然她本身并非是好奇心很强的人,可是对于谢私霈她始终还是不想要看到他为难或是绞尽脑汁。 只不过,若是一切都牵扯到了朝政、氏族部落,那么这其中的各种缘由因果就不是她能够把控的了。 之前在自己那个时空看到了不少的穿越小说,都说是因为一个异次元人物的出现会改变相关人物的命运,此刻,莫水鸢真的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因为她的出现所以才会变得这般的不同。 尤其是,谢私霈的命运。 凉风依旧在飒飒的吹动着,风中弥漫的黄沙飘落在屋顶上,发出轻微的声响,虽然很细微但在如此靠近的距离,却是足够让这声响飘落进莫水鸢的心中。 忍不住莫水鸢偏过头去看向一旁的谢私霈,这一切的磨难,会不会就是我给带来的呢? 莫水鸢陷入了深度的自我怀疑中,她开始止不住的遥想,之前在京都的日子,那些听到的有关于谢私霈的传言。 第151章另谋出路 母妃是当朝最受宠的贵妃,是皇上的青梅竹马,不二的皇后人选,外祖父是享誉天下的大儒,整个慕容家族势力庞大,在士农工商皆是能够排得上名号的了不起的大家。他的出生,是带着全天下的期盼,他原本是世人最看好的储君人选,可是一切莫名的都变了。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那次他出征回来后吧。谣言里不都这么说么。 而那次出征回来后,可不就正好是他们相遇,她来到这个时空的时候么。 所以,这一切是因为巧合吗?还是确有其事呢?她真的在影响谢私霈。 对于这个问题,其实莫水鸢若是还在京都她大概是绝不会这般去深思的,而正因为此刻她在北漠,远离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内院生活,距离每日都有各种有关于皇家辛密传出来的京都已经十万八千里后,莫水鸢才会忍不住去深想自己过去的生活。 加之最近接连来的奇幻遭遇,在如今冷静下来,莫水鸢不相信会有这么多的巧合。 ;在想什么? 谢私霈是听到了莫水鸢攥手时指甲划过瓦片的悉率声后才垂眸注意到了莫水鸢此刻的情绪不太对,那只原本该放在披风内纤细却布满了细小伤口的手,此刻却紧紧地攥住,指骨发白,可见其中力度。 察觉莫水鸢似乎已经陷入到了一种自我的情绪之中,谢私霈当即出声,将莫水鸢从情绪中抽离出来。 ;恩?哦……殿下,没有。 思绪被打断,莫水鸢又片刻的惊慌,全身一颤的同时,脚不自觉的抬起一下踢到了屋檐上的瓦片,发出了细微的声音。 尽管这声音在街巷之中看似细微,不易察觉,可是此刻院落中就连一只鸟鸣声都分外的清晰,当即谢私霈和青鸾便提高了警惕,在众人发现他们之前便带着莫水鸢转移了阵地。 果不其然,在三人翻身下了屋檐后,院内果然有人走出来查看动静。 这些人倒是警惕。只不过,这也同时说明了一个更为棘手的问题。 ;殿下,这院内怕是还有高人。 青鸾也是根据自身的习武经验得来的,一般能够在距离五米开外,还能听到如此细微的声响,此人定然是身藏内力的,且应该功夫不浅。 而就在方才他俯首在屋檐外单是听到的脚步声,应该就有不下三人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 由此,青鸾做出了这般推断。这院内应该是有不少的高手,只是依旧不能够探出深浅。 ;不防,去敲门吧。 既然已经不能够在暗中倾听,那么就干脆正大光明的进去吧。正巧那些下蛊之人就在这里,想必解其毒应该会更加容易。 ;殿下酒楼那边都已经安排好了,就等这边顺利推进,如今您这是想…… ;还好吗? 并没有理会青鸾的问话,谢私霈反倒是开始关心莫水鸢的身体状况,已经整整一夜,并非是他残忍,而是有些事情,不得不这么做。 ;殿下若是有何计划,照做便是,无需顾及我。那蛊毒暂时还奈何不了我。 说着,莫水鸢强忍着因为东方生出的晨曦而开始躁动的血脉不适,努力让自己的脸色和笑容看起来好看些。 ;别逞强。 看着莫水鸢这苍白的脸色,还有有气无力的模样,谢私霈如何能察觉不出她说这话时的勉强。尽管她的神色十分的诚恳,但是显然她的身体已经不允许她在毫无顾忌。 ;殿下放心。 ;去敲门。 谢私霈并未理会莫水鸢追加的安抚之语,再次出声让青鸾上前去敲门。对于如今的情形,其实他也是第一次经历,虽然有些狼狈落魄,但是此时此刻他也顾不得什么排场与讲究。 今日,显然还有一场更硬的仗要打。 想到当初在与蛮族开展前,在沙场上与漠北王之间的对话,以及慕容云海看向自己时的眼神,谢私霈心中一时沉郁,过去的情怀,怕是就要葬送了。 而今日,就当是漠北王与慕容云海再次给他上课了吧,还如此的生动鲜活。 这般想这,谢私霈的眼神却是一直不曾离开莫水鸢的脸色,最后索性直接躬身抬手抄起了莫水鸢的小腿,将莫水鸢抱在了怀中,惊得莫水鸢连惊叫声都不自觉的吞入了腹中。 ;睡吧。 说完,谢私霈便抱着很是配合,很快就;陷入睡眠的莫水鸢稳步朝着漠北王府走去。 ;王爷,别来无恙! 老夫人在漠北王府的侍从的带领下进入到漠北王的书房内,看着桌案前正静坐不动的漠北王,忍不住动了动嘴角,脸上的神色似是十分不屑一顾,全然没能满足仆从们原本意料中的优越与自信。 ;许久不见,倒是不知原来胡人花长老竟然也会不请自来了,倒是本王的王府越发的受欢迎了。 漠北王虽然是这般说着,可是脸上的神色却是半点都未见轻松。 ;王爷倒是很会倒打一耙,都说这皇家人冷血无情,如今瞧来,您漠北王爷倒也不差,二者可以相提并论了。 花长老如此说着脸上的不悦和气恼更甚,她如何都没有想到,自己拼尽了全力,自断胡人后路的一腔热血竟然被这个漠北王爷这般对待! 这于当初说好的完全不同了,漠北王的临时变卦让花长老心中很是担忧和惊恐,大脑中飞快的思索着究竟该如何是好,该如何行动才能让她的损失不至于太大。 大脑飞速思索的同时,身后的几个人在暗中交换着视线,彼此眼中的不满也显而易见,而作为其中之一的镇远,此刻看向漠北王的神色也同样是满不赞同。 漠北王感受到前方灼热的视线,抬起头来,辨识清楚了眼前人,漠北王有片刻的微怔。 这人不是……镇远吗?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还不等漠北王问出声,房间内便响起了敲门声,随后是小步进入到房间内,毕恭毕敬的冰糕道;王爷,殿下来了。 第152章彼此试探 在漠北王府能够被漠北王和所有的侍从所认可的皇子,在皇上中的孩子中,想来也就只有三殿下和六殿下了,六殿下是因为毕竟是如今皇帝的嫡出,而三殿下则是因为他自己一步一步在北地打出来的名声。 那是实实在在的,一场又一场的以血肉为盾,化力量为刃的真本事。三殿下是当之无愧的储君不二之选,这一点毋庸置疑,但凡有些认知与良知的人,也该知晓,这三殿下与六殿下的差距。 ;哪个殿下?私霈?他不是已经归京了吗?怎么会突然回来? 漠北王显然对于谢私霈究竟在做什么,想要干什么并不知晓了,见他这样,率先不解和困惑的倒成了花长老一行人了。 其实今日他们过来,重点就在于打探相关的消息,并探一探漠北王的底细以及态度,素来都听闻这漠北王与朝中的三殿下关系甚密,如今看来,似乎也不过如此? ;既然王爷现在有客人,那我等便不打扰王爷会客了,还请王爷行个方便。 花长老这话说的十分的含蓄且不明,可漠北王是何许人也,他怎会不懂这个老女人究竟在想什么,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无非就是他们现在不愿意与谢私霈正面碰上,想要自己当他们离开或者给他们安排一下,让他们避一避风头罢了。 ;既然花长老来了,倒不如一起见一见吧!三殿下是个可造之材,你们与其投靠我这么一个闲散的王爷,倒不如去和三殿下这个正正经经的当朝皇子搞好一下关系,说不准,还真的能成。 说着,漠北王不可抑制的翘起了嘴角,不过因着他一直以来和花长老他们交流便是这番做派,所以花长老他们倒也并未察觉出其中的异样。 ;王爷玩笑了,殿下是皇子,还是当朝皇帝最为宠爱的皇子,哪是我们能够肖想的。 花长老虽然口头上是这么说着,可是飘忽不定的眼神已经暴露了此刻她心中的算谋。 漠北王这一席话虽说看似大胆挑衅,可由她如今细想起来,倒真的不是没有几分道理的。他谢私霈虽然依旧是当朝皇子,可如今朝中局势明显不太明朗,文武百官们对于皇帝立储一事也是众说纷纭,这个时候,究竟谁能够脱颖而出,谁手中的权势、力量更为强大,这都是朝臣们会看在眼中的。 虽说如今他们胡人已经分散不再成为部落,可是遍布四海的胡人其能力是不可小觑的,若是他们在这个时候明显站队谢私霈,那么对谢私霈无疑是有助力的。 只不过这背后的害处嘛,无非就是让朝中原本暗中的汹涌显露到明面上罢了,这对于朝中权势争斗而言是再正常不过的,若是当真显露出来,他谢私霈还要感谢他们胡人。 毕竟这皇家的人从来都是死要面子,对于所谓的做给他人看的手足情看得比什么都重,其实也不过就是用来愚弄大众的罢了。 又有谁是真的相信他谢家人骨子里是当真有情谊的? 这不,眼前不就有很好的一个例子吗?若是当真有情谊,那么他漠北王作为与先皇一起并肩作战的开国功臣,最后竟然落得个被赶到北漠寒荒一地来做了个小小王爷。 这么想着,花长老眼中肯定的神色越发的清明,一切似乎都变得明朗起来,此路似乎很是可行。 经过内心的一番决断后,花长老最终在身后几人的眼神中十分淡然的选择了立在原地并不动身,对于自己之前说的那些个要规避贵客的客套话现在也全然都成了过往云烟,转瞬既忘。 对此,身后的几人也只得是留在原地不再动作,一时间室内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众人都在等待着这为贵客的登门。 约莫三息的功夫,脚步声来到了门边,门应声从外面被推开,谢私霈小心的抱着莫水鸢稳步的走进屋内,在正中央站立。 花长老以及其身后的众人在看到了谢私霈后,忍不住都开始暗自打量,对于这位他们即将的合作伙伴,花长老心中依旧存有顾虑,不过在看到了谢私霈本人之后,显然欣赏与赞扬明显大过了顾虑与担忧。 仅凭借着谢私霈走进屋内的这几步,其中沉稳的气息与步伐就能看出,此人定然也是个练家子,只是究竟本事如何还得过招后才能明了。 谢私霈对于屋内的情况似是早有所感,并未露出明显的疑惑不解,只是在其微微蹙眉中让漠北王窥探到了情绪,这让他感到了满意。 ;啊来私霈啊,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漠北城专掌祭祀的花长老,长老,这位呢是本王的小友,正巧今日你们碰上了,都是本王这王府上的贵客,不如今日就一起喝一杯如何? 漠北王说着,眼神固定在谢私霈的身上,对于他怀中抱着一人这件事,似是很感兴趣。 ;殿下怀中抱着的可是王妃? 花长老在看到那女子的手腕处时就有所怀疑,等到她边问着又上前了两步后,果真就确定了心中的猜想。 这可不就是那个被她故意放走的人么,却没想到竟然又在这里遇到了,实在是巧的很。 看来老天都是站在她们这边的,知晓他们如今在寻求新的机会,这就把机会送到了他们的面前。 ;今日登门,是想要向王爷求药,还请王爷出手相助。 察觉到花长老有意要靠近,谢私霈待她靠近了两步后大致认清了莫水鸢的面容这才恍若才发觉一般撤步将莫水鸢护在怀中不让花长老继续窥探。 ;这……这位姑娘是怎么了?也并未听闻你有过婚约,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姑娘? 漠北王这话说的意有所指,表面上他是在询问谢私霈,实则是在撇清谢私霈与其怀中这不明女子之间的关系。 ;这是我的救命恩人,还请王爷成全。 听到谢私霈这样说,花长老垂下眼眸忍不住在心里开始盘算,所以说这个女人当真和谢私霈之间有很深的羁绊? 第153章逢场作戏 如此一来,岂不是正好就成全了她? 借着蛊毒,操控这个女人,岂不是就可以实现对谢私霈的掌控了?这样哪里还用担心吃不住谢私霈呢。 只不过嘛,究竟有多重要,还需要再查证一番。 ;听殿下这话,似是在寻找名医?老生瞧着这姑娘面色红润,倒也不像是病危之状,实不相瞒,老生也学过一些旗黄之术,若是殿下信得,老生愿意为这位姑娘诊治看看。 这一番话,花长老一边说着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容,说的很是委婉且诚恳,瞧着她这个样子,谢私霈终于给了她一个正面的眼神。 只是在谢私霈的眼睛扫视到一边时,花长老右手边最末尾的那一男子很明显的垂下了头。 瞧着那个身形,倒是与镇远将军如出一辙。 ;哦,对,私霈啊!若是你想要救人,其实这花长老就是很好的一名大夫,在这漠北城啊,许多疑难杂症那些大夫们都没办法的最后可都是花长老给治好的,你若是情况危急,倒不如让花长老先帮忙看看? 漠北王说完迎上了花长老递过来的视线,二人的视线当着众人的面,在空中交汇,很快又分道开来,恍若什么都没有发生。 谢私霈对于无声中发生的这一切只做不知,并未理会,反而是低下头来,似是陷入了沉思。 ;并非是晚辈不愿意让花长老诊治,实在是此次内子所受伤害实在罕见,晚辈心中担忧,难免有所顾虑,还请王爷和长老见谅。 对于花长老眼中突然亮起的光芒,谢私霈尽收眼底,暗处,莫水鸢藏在谢私霈腰间的手在暗中扯了扯他的腰带,算是给予提示。 ;哦?罕见?不知是受了什么伤害?可否让老生细细查看一番?若是殿下仍旧不放心,大可以在一旁观摩就是,老生决不阻拦。当然了,这些闲杂人自然是要避嫌的,还请殿下放心。 见谢私霈已经在开口解释,这就说明是有所松动,如此花长老便继续出声想要进一步争取。 ;还请王爷挥退闲杂人等。 说着谢私霈的眼神扫视了一圈花长老身后的几个随从,视线与最后一人无声交汇,那接收到视线的人下意识的垂下头来不忍面对。 而谢私霈也因为这一眼而冷却了心神。 果然是他。 ;既如此,你们就都下去吧!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准再踏进这屋子一步。 漠北王对上谢私霈请求的视线,很是配合的出声挥退了一众闲杂人等,而花长老身后的四个男子却迟迟不动,看得漠北王不禁蹙起了眉头。 在他的地盘上,却要耍这样的威风,不给他面子,实在是叫人火大。 ;花长老这是什么意思? ;这……王爷别误会,我族人对于汉语并非是全都能够听懂并理解,他们几个生性木讷,对于您的命令应该是一时没能理解,还请王爷赎罪! 对上漠北王的火气,花长老自然是不敢硬碰硬,当即就软了态度,并对身后的人一通胡语指令,几个男子这才撤出屋子。 漠北王看着离去四人那高大的背影,还有每走出一步那毛绒波斯地毯上所留下的印记,神色再次难看起来。 这些胡人,比想象中的更加难对付。 这个认知很显然在场的谢私霈也感受到了,看样子,近两年来胡人终于丢弃了安分守己,开始躁动并非是没有道理的,他们果真是有备而来。 只是不过这个准备与筹谋,究竟到了哪一个程度。 大墨朝因着初元年间的各种变法顺利的推行,一直持续了许久的国泰民安,百姓富足,国库充盈。然而近几年来,因为边疆的持续战乱,仅是为了抵御并驱逐蛮族国库如今已经告罄。 若是再来个胡人…… 谢私霈作为常年驻守前线的将领对于士兵们的状态,对于墨朝的防御系统以及国库的状况自然是最了解不过的。 当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先稳住胡人,而最先驱逐出胡搅蛮缠的蛮人们。 因为近年来胡人们刻意的伪装,许多胡人都已经融入到了汉人们的生活当中,其二者并没有明显的差别,可是蛮族人就不同,他们专横霸道,只会烧杀掠夺。 若是让蛮族人真的攻入进我朝的战线以内,那么等待百姓们的只会是死亡。 可是胡人,他们已经大部分都被汉化,他们真正想要的也只是统领,就算是真的对阵失败了,最后给到百姓们的也只是换了一个皇帝,而对他们的性命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 谢私霈的作战原则,权衡的从来都是对百姓们的伤害,作为一国将领,若是不能够保证百姓们的安居乐业,这又如何称得上是保家卫国鞠躬尽瘁? ;倒也并非是不放心,只是……罢了,既然是王爷信任的人,私霈自然也是信任的。如此,便劳烦花长老的。 谢私霈说完眼神四下搜寻,最终来到桌案前坐下,将莫水鸢顺势放置在自己的大腿上,抱在怀中,只露出了一只手臂伸到桌面上。 见他这般行为,花长老和漠北王均是一愣,看向莫水鸢的神色忍不住染上喜色。 这个女子竟然被谢私霈珍视至此,想来之前的计划是能够施行了。 ;就这样吧,劳烦花长老…… 对于花长老和漠北王之间的无声交流谢私霈只当做没有看见,专心执起莫水鸢的手为莫水鸢卷起衣袖,以便把脉。 ;殿下这么说就是太客气了,能够为殿下效力,是老生的福分。只不过……这个姿势,终究是对诊断结果有一定的影响,若是殿下和王爷不介意,不如去到客房如何? 还不等谢私霈将话说完,花长老已经主动上前,言辞恳切,态度殷勤,听着这样的话莫水鸢忍不住在脑海中回想当时她给自己种蛊虫时的癫狂,简直派若两人,果然是细作高手。 ;不必劳烦王爷了,去到客房还要再周折一番,直接这样诊治就好了,听闻花长老医术惊人,如今便让晚辈见识一番如何? 第154章彼此试探 谢私霈这话说的十分的谦逊有礼,同时也让花长老完全没有了拒绝的借口。 ;花长老,你就听私霈的吧!我这贤侄好不容易带了个姑娘来,宝贝着呢,你这让他把人放下,这谁愿意啊! 见双方僵持不下,最终还是漠北王站出来给了双方阶梯。 ;那好吧,老生姑且一试吧。 花长老说着,眼中原本因为发现了谢私霈弱点而兴奋起来的光彩陡然幽暗起来,这个人的防备心理当真是不浅,如此对她的进一步行动自然是有碍,只不过嘛,总能寻到别的办法。 心中进过一系列的谋划后,花长老便安了心,缓步上前在距离谢私霈还有两步远的地方对着专心抱着人的谢私霈微微欠身,算作鞠礼,对此谢私霈回以颔首示意。 随后花长老在谢私霈左侧的坐凳上落座,并伸出手,食、中二指紧闭贴在莫水鸢的手腕处开始号脉,室内陷入了绝对的宁静,院内风吹树梢的沙沙声分外清明。 而在这短暂却又漫长的沉寂中,谢私霈垂眸看着搭在莫水鸢手腕处的那只手。 明明手背皮肤十分的干枯褶皱,但是指尖却微微泛红很是细嫩,这分明是两个年龄阶段的手,却意外的出现在同一个人的手上,实在是怪异且离奇。 因着花长老的手就在自己的眼前,观察起来十分的方便,因此谢私霈才会毫不避讳,想到心中疑惑,谢私霈也不再顾及,登时抬起眼来,看向花长老的脸,而与此同时,花长老也正在暗中打量着谢私霈,二人的视线在空中不期而遇。 对面前这双突然亮起来的眼眸,花长老看得一惊,这是看出了她的破绽?不对,她有什么破绽?为何谢私霈的眼神陡然变得这般的不寻常? 因为谢私霈的未置一词,只是眼神的交汇与长久的沉默,这让花长老越发的好奇。宛若在她心田埋下了一颗诱惑的种子,诱导、催促着她要去探寻真相。 ;你这手…… 最终还是谢私霈率先打破了沉默,在眼看着花长老就要按捺不住出声的刹那,他问出了这样的问题,就似乎这个问题让他十分的忧心,实在忍不住了才要出声关怀一般。 那双一直沉郁冷清的眼神,此刻染上了不解和柔软。 ;哦,殿下是在说老生这手?其实这……也和老生平日里接触到的物件有关。占卜祭祀之人,多多少少会沾染上一些雾霭之气,所有有些异样,还望殿下莫要介怀。 听到谢私霈的问题,花长老下意识的去看向他的眼睛,那双陡然温柔的眼睛一时间恍若温泉,将她的全身心都沐浴上暖色。 无论是作为当朝的三皇子,还是但看谢私霈这个人的外形,无疑都是绝佳优秀的。他气度不凡,身姿挺拔,胸宽体阔,实在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形象典范。同时,他的眉眼硬挺,棱角分明,剑眉浓密,星眼如今又含上柔情,任谁都没法不再其中沉醉。 ;哦?是这样?我还以为……呵,是我想多了,还请花长老莫要介怀。 这么说着,谢私霈突然出声一笑,明眸皓齿粲然若星,一时间整个屋子似是都被谢私霈这一瞬间的笑容给点亮了。 不单单是花长老看呆了,就是连谢私霈怀中的莫水鸢以及十分没有自知之明在一旁观看的漠北王都对谢私霈这突然的爽朗笑容十分的不解。 究竟是什么原因,竟然让谢私霈突然这般的开心,是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不成?而这年头还有什么事情值得这般开心? ;殿下方才这是…… 因为太过惊讶,一改谢私霈往日的形象,花长老思犹再三还是斟酌性的道出心中疑惑。 ;因为突然想到了开心的事,便想要笑,其实,看到花长老,倒是让我忍不住想起了一位故人,只不过这位故人……也是个极其有趣的人。 她会瞪大了眼睛质问我的所作所为,对于我的冷漠无情十分的不屑排斥,却又拿我毫无办法,每次都被气得跳脚却又不得不忍耐,那个模样,实在是可爱极了。 谢私霈不会承认,在看到花长老这样谨小慎微的时候,他想到的其实是自己过去与怀中人的点滴。 腰腹处一直藏匿的那只手存在感十足,是谢私霈与莫水鸢此刻唯一的交流,但凡遇到了不对劲之处,莫水鸢只需要动动手指,让谢私霈感受到腰腹的动静即可。 二人之间的配合极其的默契,目前来看效果显著,而至于接下来这出戏该怎么继续唱下去,还得看谢私霈的心情以及花长老的表现了,不过显然这个人是不会叫自己失望的。 ;这……这姑娘的脉象……嘶? 在一番诊断过后,花长老静默片刻抬眼看向谢私霈,神色犹疑。 ;怎么?可是有何不妥? 谢私霈只当不知莫水鸢究竟是何缘由,抬头看向花长老出声询问。 ;这姑娘似是中了毒?只不过这个毒…… 花长老说着面露难色,似是在斟酌着该如何解释才能够让谢私霈听得更为分明。 ;毒?中了什么毒?可有解药? 既然是中了毒,那么应该就会有解药,只是这蛊毒属实解毒不容易,其解药应该会有特殊之处。 ;解药,这是中了万花蛊毒,目前……只怕是无药可解啊! 这么说着,花长老的面色越发的难看了,似是很为难。 ;既然花长老都觉得为难,想来这毒药应该凶狠至极,不知花长老可有何抑制之法? 怀中莫水鸢已然没了动静,谢私霈低下头来,就见着莫水鸢的脸色一阵发白,额头冷汗细密看得谢私霈一阵心慌。 顾及着身边的人,谢私霈稳住气息,吞吐间已然将心中情绪暴露一二。 ;殿下,这……实不相瞒,承蒙殿下抬爱,只不过这万花蛊毒是这北地胡人一族最为擅长的一种以身养毒之法。这蛊毒是胡人养殖在自己体内,以自己的精血为养分供养的奇物,若是想要解其毒,便是要以毒攻毒。不过这姑娘体内,似是不仅只有蛊毒这一种? 第155章矛盾升级 花长老偏着头细想着当时自己给莫水鸢种蛊时的情形,确认再三并没有差错之处,却依旧不懂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另外一种?这是怎么回事?那……那这还有的治么? 谢私霈的眼中流露出些许的恐慌和忧虑,而他越是这般,花长老就越是洋洋自得,纵使是皇子又如何,不也有软肋,不也要受制于人吗? 确定了心中的猜测后,花长老开始转动大脑,寻思着该怎么做才能够彻底的将谢私霈牵制住。 而显然这个想法目前已经在慢慢实现,这样的认知让花长老越发的兴奋,以至于她的眼中所流露出的亮光越发的明晰,甚至宛若烟火就要喷涌而出。 ;治疗……倒也并非是没有办法,只不过这个办法过于残忍,而除了移心换血老生也没有其他的完全之策,所以殿下若是想要尽快为王妃解毒,还请尽早做决断,若是再耽误下去怕是就要错过最佳的治疗时机了,届时,就算是能够将这蛊毒祛除,对王妃的身体恐也已经造成了不可恢复的损伤。 花长老说这话时神色十分的温和,宛若一位贴己的长辈,对谢私霈与莫水鸢都满是温和。 而此刻因为毒发也陷入半昏迷的莫水鸢听过这话,心中却是冷笑阵阵。 这人嘴上说的倒是好听,可是实际做出来的事情,却实在是叫人望而生畏。先不说这人养殖蛊毒,利用蛊毒满足自己的私欲,就是她为了本族的生机而毁掉了整个村落的命脉之源,这心肠就足够歹毒。 在那大漠之中,一汪清泉究竟有多难的,一眼绿洲究竟有多宝贵,相信世人皆知。可偏偏他们为了换来氏族一个渺茫的转机希望,竟然就直接摧毁了村头的整棵菩萨蛮,那是大漠中万物的生命之源! 绿洲之内的所有绿植的生长全都要依靠这个水源提供水分,可在当时胡人要撤出村落时,竟然直接将整棵树给连根砍断,泉眼也被彻底的挖空,就是连泉中的清水,现如今也只剩下干涸泥沙。 胡人的这番做法就是毁掉了整个大漠的生机与希望,这样的做法实在是值得唾弃。 ;这……待她醒来我再与她商量一番,此事事关重大,还是要听听她的意思。 说着,谢私霈再次垂眸看向怀中的莫水鸢,单手小心的垫着莫水鸢的腰背,另一只空闲的手则动作轻柔的为莫水鸢真理着衣衫,似是害怕莫水鸢会挨冻,不但将外衫给莫水鸢裹得紧紧的,还在外面包了一张褂袄,以确保莫水鸢的绝对保暖不至于挨冻受凉。 ;殿下,这……其实现在王妃虽然的确不能够着凉,但其实也不能够让体温过热,否则会加速蛊毒的发作,届时王妃会更加的痛苦不堪。 花长老见了谢私霈这一系列轻柔的动作,心中对于谢私霈的犹疑已经彻底放下,出声提醒之余她也想要借此机会好好打探一番莫水鸢。 方才自己给她把脉,那脉象确实是中毒之症,可是若当真是中了蛊毒,其绝不会像现如今这般平静,尤其还是在闻到了她身上的味道以后,那蛊毒本该一定会发作的,可是现如今却半点迹象都没有。 只是让那女人白了脸色,所以到底还是药出现了问题吗?还是蛊毒已经不再中用了? 就在花长老还在思索究竟这两种毒是从何而来之余,心中还在盘算着究竟要不要再给莫水鸢种一只蛊虫时,莫水鸢体内的两种毒素已经开始发挥了作用,两相对抗下,将莫水鸢其身形折腾殆尽,终究还是莫水鸢自制的毒药更胜一筹。 而偏偏就有那么些人对毒情有独钟,多日不见,此时此刻却是要去探究个缘由。 ;长老,我不明白为什么您要主动去与那个皇子见礼?他根本就不配! 在距离众人还很远的地方,四位随从也紧随其后,说话最多的就是其中最小的十三,作为十三的救命恩人,谢私霈究竟是个什么性子,十三按道理而言是没有机会能够用到的,只不过想到谢私霈和莫水鸢二人间的关系,最终十三还是熊着胆子不敢过于放肆。 ;有很多时候,配与不配都不是你我所能够决定的。当你自己决心放弃时,既然你已经自己放弃了自己,那么请便。 既然花长老已经拿出了态度,那么谢私霈自然也不能够吝啬,此刻他所说的话给出的态度就宛若罂粟,一次又一次的引诱着花长老等人上钩,偏生还能够让花长老等人心愿诚服,想来这也是因为谢私霈的平日差距太大吧。 ;十三!不可造次! 眼见着十三就要破功,身边的人赶紧拉住他不让他再继续吼叫下去。整个院子再次陷入了寂静,花长老独身一人留在了屋内,而另外四人依旧在外静候着最终的结果。 而显然,作为谈判的双方,花长老与谢私霈之间的谈话还算愉快,毕竟作为一个唯利是图的人,花长老的所有出发点都仅仅在于利益与部族的存活罢了。 ;难道我说错了吗?这些皇亲国戚有哪一个是真的言而有信的?当年我们不就是因为轻信了那些所谓的君子一诺而导致整个部族都差点被毁了吗!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花长老非要去与朝中皇子勾结,难道我们就一定要依靠他才能过活吗? 十三说着心中一顿窝火,看向同伴的眼神满是不解与失望,当即恨不得就不要与他们为伍。 ;十三,你冷静一下!现如今我们大势已去,能够依仗的也就只有这些大人物,你也知道放眼整个京都,能够让我们进入到京城,尽快实现我们的复兴大业,只有他谢私霈有这个能力与水平。谢私霈的威望,你应该不会陌生,难道还需要我来教你该如何收敛心绪? 在身边人的催促下,十三算是勉强稳住了心绪不再激动,只是看向谢私霈的眼色却依旧不好看。 第156章问及关系 对于这朝中的达官显贵他素来仇视,不单单是因为看不惯这些人的做派,更是因为十三的父母就是被京官所杀,以至于他对于京城中人,尤其是汉人都会有所仇视。 ;花长老,看样子你的随从们对我意见颇深啊。 作为习武之人,耳力自然是不凡,谢私霈听到了院中动静,对于十三所言心中嗤之以鼻。 这些人还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了,自己究竟是个几斤几两显然都没能认识清楚。 ;殿下还请别误会,十三他性子冲动且年纪尚小,您可千万别将他的话当真。若是您心中依旧气不过,老生这就去教育他一顿!给您出气! 花长老这话说的十分有水准,典型的就是刻意的压低自己身价而抬高谢私霈的为人。 与此同时,她也在测量谢私霈的肚量,只不过这种做派为实有些次等了。 ;花长老这话说的倒是真的错怪了我,我何曾有怪罪之意?既然是小孩子的一句戏言,那自然是无需挂心,只不过……瞧着那位小兄弟也该及弱冠之年了吧?怎的这脾气说话做事还这般心浮气躁?这也好在是在漠北王的府邸,若是去到了其他什么高官大户人家去了,怕是会遭嫌弃。长老若是想要去教训倒不如先好好的教育一番,教教小孩子怎么做人。 说着,谢私霈收拢莫水鸢的手,眼睛一直低垂着看向莫水鸢,对于花长老的一通解释选择视而不见。 所谓的尊重从来都是双向的,既然你这般的不识抬举,那么又何必让我给你三分颜色?毕竟也不是人人家中都是开着染坊的不是。 ;这……多谢殿下提点!十三!还不快过来给殿下赔罪! 尽管花长老是这般说着,可是其心中的纠结与气恼估计也只有她自己心中明了了。 放眼整个胡族,她花长老素来就是说一不二的掌事,可是如今到了人家的地盘,终究是要受制于人。 这前后的差异,无论她心中是有多么的不平衡,可是终究是要面对,因为这是她自己选择的道路,而这条道路她终究是要一直走下去。 ;这……长老!我,我又没错,凭什么要给他赔罪?再说了,这不是他在求着我们救人吗?这哪里是求人的态度?想要我们救人,可以啊,先拿出求人的态度来再说啊! 对于花长老的训斥,十三显然并未在意,而同时他的气焰甚至更甚,等不及身边人的阻拦,这样一通快言快语就已经被抛了出去。 听得花长老与其身后的随从们皆是心中震惊,纷纷不敢再上前去出声。 整个屋子乃至院内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漠北王看向十三的眼神也带上了微词。 对于这般不知礼数的人,先不论究竟是敌是友,无论如何都会是让人不喜的。 ;求?这位小兄弟,不如我们来说一说,这个求字,究竟该如何书写吧? 说完,谢私霈淡淡一笑,看向十三的神色满是冰冷,这个人若是遇到了从前的谢私霈,那么他定然是活不过下一盏茶的时间,可十分幸运的是,他遇上的是如今的谢私霈。 一个拥着莫水鸢,性格早已经柔和了许多的谢私霈。 ;怎么?你别想吓我!我可不是吓大的!再说了,你以为你有多么了不起?你若是当真有那么厉害,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我可是听说了,如今皇帝已经就要不行了,这个时候你出门在外,呵呵,是怕自己输得太难看吧!不自量力,就凭你还想要统领我们胡人?做梦吧!我们才不会给你做嫁衣呢! 说着,十三的情绪越发的激动,甚至染上了怨怼,一双明亮黝黑的眼睛里全然都是憎恶和怨恨,尽管谢私霈思考再三确认自己当真与这人并无什么过节。 而显然这人的情绪属于迁怒,这样的冲动实在是令人难以心生愉悦。 ;即使如此,那么我便叨扰了。王爷今日是私霈叨扰了,还请王爷莫要见责,私霈这就离开。 说完,谢私霈就要抱着莫水鸢站起身来,漠北王对于眼前的变故也很是没有想到。 分明他只是这在一旁静观其变,等待着最后的赢家来着,怎么突然就要看他来表态了?这实在是令人瞠目结舌。 ;私霈这是作甚?十三小兄弟也确实是有些情绪上头,私霈你作为堂堂三殿下,难道还要和一个小孩子斗气不成?不过,话又说回来,花长老这私霈到底是我的家人,是当朝的三殿下,虽说他的性子现在确实柔和了许多,但是这并非是你们去欺负他的理由。若是花长老真的有心想要合作,还请千万考虑清楚后再来同我们商议吧,今日便不再招呼了,诸位请回吧! ;先生,您回来了。 书房西苑气氛正尴尬僵持着,而大门处也传来了新的动静,慕容云海背着竹篓回到了漠北王府,为其开门的是王府的管家,见到慕容云海的那一刻他恍若见到了救星一般,当即就急匆匆的冲到了慕容云海的跟前儿,喘着粗气。 ;白叔这是怎么了?何事这般慌张?可是王爷又发脾气了? 因为近来京中动荡不断,迟迟未能停息。 虽然他们远在漠北,可是多少也都能够收到相关的消息,而漠北王对于如今京中的情况也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干着急。 于是乎这几日以来王府的气压都很低,平日里王爷不时的气恼也惹得仆从们纷纷不敢造次。 而如今白管家这样的紧张失色,却是从来都少有的,毕竟能够进到王府中当差做事其能力应该都是王爷严格把关过的。 因为知道这些,所以此刻看到白叔这般慌张,慕容云海也跟着心中紧张起来,唯恐又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打破了近日的安宁。 ;先生还是赶紧去西苑看看吧,好像是王府中的客人在院中吵起来了,而王爷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小的就是担心到时候王爷也被勾起了愤怒的情绪,到时候可就不好了。 第157章潜心诊治 白叔一边说着,脚下的步子越发的快速,慕容云海受其影响也跟着放快了步调,来到西苑果真就感受到了白管家口中所言的尴尬气氛。 院外围拢了不少的人,毕竟王府已经许久不曾来过这么多的客人,而同时也从来没有见过哪家的客人这么不讲道理,竟然在别人家做客都能和客人起了争执。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王爷当真是不打算管吗? ;不会吧?看王爷的脸色似是很不好看,可是他对此不也没有多说什么吗?或许是王爷默许了他们的争执呢! ;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是王爷最近的心绪一直都不佳,这些人当真是没有眼力见的,这个时候到府上来吵架,实在是无聊至极! 就在下人们你一言我一语中,慕容云海大致了解了当下的情形,看着围拢过来观战的府中各侍女丫鬟们,慕容云海也蹙起了眉头。 果然现在院中的管控还是太过于轻松了。 这么想完后,慕容云海在白管家眼神的催促中终于是迈开步子进入到了西苑中,刚一走近就听到了那个莫约刚弱冠的青年正指着背对着他的一高大男子出声怨怼着。 这背影怎么这般眼熟? 慕容云海越走近,越觉得这个背对着自己的身影十分的眼熟,可是在脑海中搜寻了半天,慕容云海依旧没能想起来究竟是谁会有这般宽阔的肩膀。 而且瞧着他的动作,以及露出来的一女子的裙摆,这么看来应该也还算是个温柔的人。 如此想完,慕容云海继续上前,而其身前的人恍若是感受到了动静当即转过身来,四目相对,慕容云海看向谢私霈登时心中五谷陈杂,一时很是难受与憋闷。 原本以为自上次的相见后他们就该彻底的相忘了,可是如今这情况,显然是不太可能了。 ;霈儿?霈儿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已经归京了吗? 似乎所有看到了谢私霈的人都会对其的去向表示关注与担忧,毕竟如今虽说皇帝尚且还在世上,但是京中的局势确实越发的不太平。 由此每一个皇子其身上都值得大家去关注与在意,万一站队失策,那么所牵连到的甚至就是家族的利益,又有谁能够大意呢? 而对于这一现状,显然慕容云海并不在这一行列。 首先其早已经没了家族与后顾之忧,其次慕容云海这个人早已经死去多年,又有谁会当真的相信,他就是慕容云海呢。 又或者说,又还有谁认得他慕容云海呢。 ;有事便回来了。慕容先生,素来听闻您艺术卓越,不知今日能否请您帮忙诊治一下她的病?方才花长老诊脉,说她是中了蛊毒与另外一种毒,导致她昏迷不醒。今日特地登门,就是想要请慕容先生出山,为她诊治。 谢私霈说的十分的含蓄,他既没有透露自己与慕容先生之间的血缘关系,同时也没有透露出莫水鸢的各种信息,对于院中的这些人,谢私霈当真是没有半个能够供他相信的人。 ;既然是霈儿开口,我自然会尽己所能。只不过,还是得让我先看看这姑娘的伤势,如此才好对症下药。 ;是。 ;来人,带先生与殿下去客房歇息。 一直处于事情之外的漠北王终于在慕容云海表态后也十分清楚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与站位,如此一来,花长老的脸色明显就不好看了,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这半路竟然会杀出来一个什么鬼先生,还是一个颇得谢私霈心意的先生,就是连漠北王对他都格外的亲切,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花长老心中正琢磨着,而她显然的忽视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在她们进入到漠北王府时都是需要各种通报,等到最后允诺后他们才能够进入到正殿,也只能够去到正殿。 而显然方才进来的这人是不一样的。 首先其进门后并没有通报,反倒是有人甚至还是漠北王府的大管家亲自上门去接送的,进到院子内后。 见到了漠北王这个人也并未施礼,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而漠北王甚至还勾了勾嘴角,似是十分的开心? 这个人在王府能够这般如鱼得水,定然是有什么非凡之处,可究竟是什么呢?花长老决心好好的探索一番。 ;王爷,今日我们都是诚心诚意的前来,却没有想到竟然接收到的是这个待遇。有的人随随便便登门竟然都不需要任何的禀告,进来后招呼都不打一声,王爷竟然也都能够容忍。敢问王爷是不是今后若是当真要一起合作了,方才那个男子也会随我们一道合作。 花长老此刻最关心的不是别的,只是自己胡族与汉人的合作,尤其还是汉人皇室所修炼的层层世宗关系,实在叫人头疼。 可这一关系显然是目前横亘在他们之间最需要去解决的问题。 既然逃脱不开,那也只有迎难而上了。 ;花长老既是诚心前来寻求合作的,又为何一直左右言及他人?慕容先生乃是我王府的贵客,若是花长老你心有不满,那么我们之间的这次合作也就没有什么继续的必要了,毕竟首先的尊重花长老还请你先要认清自己的位置。 还不等谢私霈多说什么,漠北王倒是率先站了出来。 花长老方才这一番言论很显然是针对于慕容云海的,无非就是因为慕容云海进到屋内后直接无视了他们,从他们身旁掠过却并未出声打招呼更未施礼,这让花长老心中不平衡了。 对于她这样对慕容云海的态度,漠北王自然也是看不顺眼的,作为素来护短的人,漠北王怎么会当真就眼看着自己的人受到这样的诋毁与迁怒。 ;王爷……我……老生并非此意,只是…… ;怎么?长老是见本王对你的随从诋毁私霈未置一词所以就心生出了侥幸吗?觉得我漠北王府中随便一个什么人都可以受你们诋毁了吗?真当我漠北王好欺负的? 第158章治疗之法 漠北王说着脸色瞬间就变得难看非常,花长老也没有想到她不过是顺嘴提及了这么一句,怎么就引得漠北王这么大的反应。 ;王爷您别生气,我也是无心的。只是……只是这…… ;还请王爷海涵,花长老她也是无心的,只不过因为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对这位先生多有误会,还请殿下莫要介怀!另外,我们此次前来确实是带着满满的诚意,若是殿下实在不愿与我们合作大可直说就是,又何必这般的拐弯抹角呢? 还不等花长老继续出声解释,其身后的一位老者率先上前拦住了花长老要上前的动作并出声为花长老说话。 而显然他的这一番话无疑是将漠北王的情绪继续推向了高潮,就连其身后站着的几位贴身侍卫都对此很是不满,蹙起了眉头,直觉得这人可能确实是没有带脑子,竟然能够说出这样无厘头没有脑子的话来。 ;既然你们对我有这么大的意见,大可直接离开就是,又何必一直在这里说我们的不是? 说完,漠北王直接起身对慕容云海点了点头又看向谢私霈眨了眨眼睛,使了个眼色后便大步离开了,慕容云海对此到并未着急着追过去,只是他瞧着花长老的脸色着实是不好看,一时心中只觉得讽刺非常。 这人倒是嚣张的厉害,分明是在他人的地盘上,却要这般的不通人情世故,还真的当自己就天下无敌了吗? 花长老显然对于眼下的境遇是没有料想到的,作为整个府邸的主人,从中牵线搭桥的线人漠北王都已经率先离开了,那么今日这合作究竟该如何继续下去,这就成了目前需要去进一步考虑的问题。 而现下显然还有更为重要的问题需要去考虑,那就是这个合作究竟还能否进行的下去,今日这么一闹,怕只怕这漠北王府算是被彻底的得罪了。 今后若是再想要进入到这个府邸大门,怕是要难上加难了。 ;哼!本就不想与他们合作!还真的当我们求他们不成!总会有他们后悔的那一天,长老,我们走吧。 说完,还不等身边人再继续劝说,十三已经率先掉头走出了漠北王的书房,而紧接着身后的随从们见僵持不下,一直也等不出个什么结论来,无奈之下也只得跟着十三一道离开,花长老对此也无可挽回,只得从长计议,等到下一个机会再继续行事了。 而等花长老一行人离开了西苑,彻底的看不见身影后,慕容云海这才来到桌前落座,看向谢私霈以及其怀中的人。 ;这位是? 尽管心中已经有所猜想了,可是对于第一次抱着姑娘来找到自己的外甥,慕容云海难免会想要用自己的方式表达亲近之意。 ;您见过的,她现在中了毒,还请您设法搭救一番。 对于自己的这个近乎与陌生人的舅舅,谢私霈从未想过要与之客气,平日里本就与他联系甚少,中间互相难为的次数更是寥寥,如今这个情况确实是事发突然,出人意料的,也确实是因为谢私霈走投无路了,为了莫水鸢的身体着想,他耽误不得,更不愿意继续耽搁,所以这才赶紧找到了慕容云海。 只希望这一次是找对了人,不至于再出现半吊子赤脚大夫故弄玄虚的伎俩出现了。 而很显然的,自慕容云海出现后,谢私霈对其就是有一种无名的信任,这样的信任似是刻在骨子里的,不容置疑的,也许正是因为彼此身体里都有这相同一股血脉,因而才会这般的与生俱来吧。 而显然,对于谢私霈的请求,慕容云海自然是不会拒绝。 且不论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是谢私霈这位大名鼎鼎的镇国将军的名威,都值得让慕容云海为之出手相救,这与其的救人原则并无任何的悖论。 ;若是真的如花长老所言,这姑娘是中了蛊毒,倒也不是不能够搭救,只是这方法,你得容我再考虑考虑。 慕容云海这话说的十分的委婉,其实话语中所包含的意思也就是因为这搭救的方法有些过于凶险,究竟该不该搭救,要怎么搭救,都是需要长久周密的计划的。 ;先生若有任何的顾虑单说无妨,虽说我现如今确实是被种下了蛊毒,但是我自身也略懂旗黄之术,对于自己的状况也略知一二,一定不会让先生为难。 既然外人已经都离开了,那么莫水鸢的伪装自然就不需要再继续了,她从谢私霈的怀中坐起身,看向慕容云海的眼神满是赤诚。 这巫蛊之术绝非儿戏,其想要根治的难度,莫水鸢心中自然是清楚的。 再加上为了续命她给自己喂下去的那颗毒药,光是解开这个毒,从体内将所有的毒素排出,这就需要许多的精力与本事,莫水鸢自然是想要活下去,毕竟对于真的死掉后的去向她心中仍旧有所猜疑,但是那终究只是猜疑,万一没能回到现代,那么一切可不就是百搭了吗? 莫水鸢不能冒这个风险,所以她还是决心先将自己体内的蛊毒排净,回现代的事,还是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有一个确切的方子才是良策。 ;其实这蛊毒想要根治倒也并非难事,只不过……得需要一味药引。 慕容云海说着眼神看向谢私霈,这一瞬间的动作让莫水鸢抓个正着,她不明白解毒需要药引与谢私霈有何关系,为何慕容云海会下意识的看向谢私霈,似是有很多话想要交代? ;您但说无妨。 谢私霈自然也注意到了慕容云海的眼神,当即出声表态,对于为莫水鸢解毒一事他并无介意,只要能够解毒,无论是什么方法都是可以的。 ;其实,只要你每日割半碗血给她喝下就好了。我知道你内力深厚,体内的血肉也自带纯元阳气,那蛊毒是至阴之物,得需要足够的阳元才能抑制,而最有效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利用你的血,采阳补阴。这么说,不知道你们是否明白了? 第159章主动解释 慕容云海说出这番话时神色十分的淡然,就是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而作为当事人的莫水鸢与谢私霈此刻心里却是情绪万千。 ;这……必须要用这样的方法吗? 竟然是要谢私霈的血吗?每日半碗?这得要喝多少血才能够抑制得住体内的毒素? 作为一个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的年轻医生,其自小在科学技术和各种理论研究的滋养中长大,还是第一次听说饮人鲜血能够解毒的。 ;鲜血是培育蛊虫的养分,蛊虫在你体内吸食的也就是你鲜血中的精元罢了,所以若是你不及时补充鲜血,这蛊虫就能啃食掉你体内的血液。 ;可是这…… 尽管听过慕容云海这一通解释后莫水鸢是大致有些明白了这个解毒的原理与过程,但是这鲜血解毒,尤其还是直接饮鲜血解毒的方子,当真是莫水鸢第一次见到,她实在是有些怀疑这是不是某人的阴谋。 ;不想要采用这个方法,其实也不是没有别的法子,采阳补阴也并非只有鲜血这一个媒介。这么说,你们能够明白吗? 慕容云海这番话说的可谓是相当的含蓄了,而尽管是早已经过了青葱年华,对于情爱早已经不是懵懂天真,可是在说‘采阳补阴’四个字时,慕容云海的耳尖还是不自觉的泛着红晕,也幸得慕容云海是在座众人的长辈,否则怕是早就被削了。 而莫水鸢在下意识的深思过慕容云海的这番话后也陷入了沉思,她甚至开始思考这一事件的可行性其概率究竟是多少。 但是很快的,莫水鸢便放弃了心中这个猜想。 想到这体内的蛊毒也确实特殊,所以说不定也确实是需要一些特殊的法子呢? 莫水鸢一时间陷入了将信将疑中,想到谢私霈的身份一时间又陷入了沉思,究竟该如何是好呢?那可是堂堂的三皇子殿下,竟然让他屈尊给自己鲜血,这…… ;好,需要多少? 而作为另外一位当事人的谢私霈在听明白了慕容云海的话后,没有半分的犹豫,当即就挽起了衣袖,露出光洁的手臂,就准备让慕容云海给他抽血,而对于这般主动竟然没有半点犹豫的谢私霈,慕容云海却是率先蹙起了眉头有所不满了。 ;作为当朝皇子,我以为,你应当更加自爱才是。 对于自己这个外甥,慕容云海和谢私霈之间,本该是很亲近的一家人,可现实却显然不能如人愿。 ;人命与自爱之间,我以为您作为医者应当会更偏向于前者才是。 对于慕容云海的质疑,谢私霈神色淡淡,并未想过高谈阔论的反驳,却也没有想过就此囫囵掩盖过自己的本意。 他就是想要救莫水鸢,不惜一切代价,仅此而已。 ;你倒是会说。既然你心意已决,我又还能说什么。 看着那只光洁却经络分明,精瘦有力显然是成年男性的小臂,慕容云海有一瞬间的恍惚,在记忆中明明还是一个奶气十足,手臂圆软嫩滑如藕节的小胖娃娃,现如今竟然已经长成这般大了。 ;先生,若是当真要饮鲜血才能够解开这蛊毒,请问是必须要喝同一人的鲜血吗?这血要喝多久才能够将蛊毒清除干净呢? 莫水鸢自知自己已经欠了谢私霈良多,现如今是当真的不愿意再有所亏欠了,可是现实往往总是与想法背道而驰,到现如今竟然是要喝谢私霈的鲜血了。 如此亏欠下去,今后又该如何偿还呢? 莫水鸢一时只觉得全身越发的无力,甚至脑中一片混沌,不愿再多想下去。 ;根据他的修为内力的深厚程度,初步估计,最少饮十日方可。不过这十日你们二人最好都要保证心平气和,莫要焦躁不安,更不可随意动用内力扰乱内息。明白么?待我将药配好,你们二人喝下,将身体调理到最佳的状态,就可以开始解毒了。 慕容云海一边说着,清瘦指骨握住的毛笔在纸面上行走着,很快一张药方就落成。 ;根据这个上面所记载的去执行就是了。 一直白皙如玉的手伸到了莫水鸢与谢私霈的身边,二人无奈只得接过了那张看似薄薄的,实则内容惊人的纸张,而对于纸张上所书写的内容,二人确实是不愿去面对。 ;只用做到这些? 谢私霈见莫水鸢双颊泛着红晕,强压下忍不住就要翘起的嘴角,伸出二指接过慕容云海递来的纸张,垂眼看了看那纸张上所记载的内容,似是有些意犹未尽的看向慕容云海,如是问道。 ;恩?还嫌不够?你若是觉得这样不够,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你将自身的内力传输给她,只不过她并非是习武之人,对于内力自然是不能够消化吸收,所以或许你们可以换一种别的什么方式来进行元气交换,比如…… 说到这里,慕容云海顿了顿,抬眼看向谢私霈的眼神带着挑逗和笑意。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莫水鸢就是再不了解谢私霈的意图,此刻对于慕容云海的话却是听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 所以,还有另外一种办法……采阳补阴? 对于这四个字,莫水鸢实在是有些羞于启齿。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不过是为了应付那些胡人的做戏,最后竟然会发展到今日这个地步。 被告知了解毒之法后,谢私霈当即便要带莫水鸢离开漠北王府,就目前的形势而言,这王府的确不是一个什么久留之地。虽然他们想的确实是速战速决,但显然现实总是背道而驰的。 ;既然私霈都来了,不如就在王府住下吧?之前你住的院子一直都有人打扫着,就是担心你会随时过来,正巧今日算是派上用场了,也不枉我一直交代。 正当谢私霈要起身告别慕容云海时,原本已经离去的漠北王却又再次出现了,看到已经来到门边的漠北王,谢私霈下意识的蹙了蹙眉头,不过很快又掩住了心中情绪,眼中的不满尽散,只剩下平静。 第160章饮血止毒 只是蹙起的眉头却是并未变化半分,似是不解。 ;难得见私霈你一次,想必你和云海也是多日不曾相见了吧?既然今日遇到了,倒不如就好好叙叙旧?上次相遇的地点实在是没有选对,今日说什么也得一起吃了这顿饭。 漠北王说完也不等谢私霈与莫水鸢众人反应当即就转身交代了下去,坐在屋内的莫水鸢因为地理位置绝佳,清楚的听到了漠北王对一直候在院外的管家的交代,似是在张罗着什么好酒好菜。 只是那双眼睛却一直盯着院落的某个角落,莫水鸢的眼神跟着一路相随,看过去,瞧见的却细数平常并无新意。 或许,是错觉?为何刚刚隐隐会感到杀气? ;既然王爷都这般盛情的邀约了,私霈你就留下来吧?正好我也能继续为莫姑娘做更为细致周密的诊断。 不知为何,当慕容云海说起这话时,莫水鸢却是全身一颤,这种不自觉的担忧与害怕究竟是何缘由,莫水鸢自己也说不清楚。 但是从第一次见到慕容云海这人开始,莫水鸢就会莫名的心悸,没有来由。 ;如此,就叨扰了。 ;多谢王爷款待,有劳慕容先生了。 在谢私霈的示意下,莫水鸢也随之起身向二人致谢,二人并肩而立,行着一男一女一套礼数,倒活像是一对小夫妻站在这王府之内,看得慕容云海和漠北王二人眼中皆露出喜色,尤其他们自然没有放过谢私霈一直护在莫水鸢腰后的那只手,这样体贴入微的谢私霈可当真是难得。 ;真好,转眼间私霈也要成家了,看样子,再过不久,我们就该升辈分了。 漠北王可没有理会莫水鸢与谢私霈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自顾自的和慕容云海这般交谈着,而莫水鸢闻言则是心头一涩。 升辈分?只怕这个愿望是要落空了。 想到自己的来历,还有谢私霈的身份,莫水鸢心中只有满满的无力感。 虽然在现代她也并无太多的朋友亲人,可是终究是不能弃奶奶于不顾,到了这里,她很幸运的再次拥有了以为依旧疼爱呵护她的祖母,甚至还交上了朋友,这让她一时有些恍惚,两边都难以取舍,是不是就可以任由现在这样的关系继续发展下去? 是不是这样,就当真可以骗得过自己,其实这一切根本就不属于自己。 这是她偷来的别人的人生啊。 这么想着,莫水鸢的情绪便渐渐的消沉下去,察觉到莫水鸢的情绪不高,谢私霈便一直坐在她的身边,不离左右,看得身后的青鸾都是一阵惊讶。 虽说这主人是对莫姑娘的情感不一般,但不是说在外要收敛的吗? 怎么今日主人自己却……尽管心中依旧存疑,但是想到谢私霈身边坐着的是莫水鸢,青鸾一时倒也不至于因为谢私霈的反常也惊慌。 就这样谢私霈一行三人被安置在漠北王府的西乡院内,这个院子的名字就叫‘西乡’,因为其所在方向大约百里外有一座西乡山,因此而得名。 不得不说漠北王这人随性惯了,就是取个名字也是这般的佛系随缘。 ;殿下,看得出,其实漠北王还是很器重你。 在一切都安顿好后,莫水鸢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选择要自己主动就当前现状探寻一个答案。 她知道在谢私霈与慕容云海,乃至谢私霈与漠北王之间一定是有着许多的不可告人的事情,但是这些事情谢私霈定然是不会主动和她说。 而莫水鸢自己也没有那么大的自信觉得就一定能够从谢私霈那里套出什么话来,索性就只就眼前这件事先一件一件捋清楚了再说。 ;他是我的半个师傅,对我确实一直都很好。 而当初究竟为什么漠北王会成为自己的师傅,其实谢私霈自己好像也已经淡忘了,那些过去,早已经随着故人的逝去,时间的推移,而渐渐被黄沙掩埋,化作风雨,轮换更替出新的机遇。 谢私霈知晓莫水鸢定然会好奇他与那二人之间的相处模式,确实很奇怪,但是这样奇怪的相处模式早已经形成,他甚至都已经忘记,究竟是为何会成了今日这个样子。 好像就是在不知不觉中,那原本孜孜不倦教授自己功夫和带兵打仗本领的漠北王突然就撤去了对自己的所有栽培,甚至开始有意无意的挑刺。 而谢私霈自然也是要面子的,且他从来都将自尊心看得比命还重要,因此谢私霈大多时候对于漠北王居于前辈的教训从未放在心上。 而莫水鸢对谢私霈的每一句命令都听得格外的认真且仔细。 他们这并非是私奔,更加不是逃难,只是到此处听闻有战乱,所以想要出手相助而已,尽管可能对目前的战局而言是有些困难,但是聊胜于无。 ;我和他们的关系比较复杂,等到有一日时机成熟了,我会告诉你的。 许是看出了莫水鸢的不安,谢私霈自认现如今确实不是好时机,因此便又将到嘴边的一系列介绍与解释都扔掉了,并且不断的劝说自己,好事多磨。 而对于突然开口向自己解释的谢私霈,莫水鸢属实还有些不太适应,这是怎么了?难道这棵铁树是要开花了?还是说她终于被发现了? 这么想着,莫水鸢心中的担忧更甚,以至于坐在屋内都心中不安。 是夜,在慕容云海的支配下谢私霈将莫水鸢安置在房内后便不见了踪影,莫水鸢沉默着坐在屋内,因着体内毒素渐渐发作而四肢无力,便不愿多做折腾,索性直接靠在椅榻上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终于传来了响动。 ;你确定要这样做吗?会不会…… 慕容云海听着谢私霈的决定,心里有些震惊,那女子当真对谢私霈有这般重要吗? ;您只管照做便是,至于其他……不用担心。 谢私霈说着与慕容云海对视一眼,二者眼中均是诚然。 第161章你是在担心三殿下吗 既然已经决定了便没有什么可犹豫的,谢私霈抬起手将门对开正好与屋内的莫水鸢四目相对,二人均是一愣,对于这样的相遇显然是没有想到的。 ;哟,还醒着!那正好,来,把这药给喝了吧! 说着慕容云海将手中的瓷碗递向莫水鸢,在怔愣中莫水鸢后知后觉这碗中应该是不寻常的汤药,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愣愣的看向谢私霈。 发觉他的手正包扎着当即就想到了当时慕容云海所说的取血制毒的法子,莫水鸢只觉得心头微微鼓动着。 似是有什么就要喷涌而出,可是对上谢私霈那张冷清的脸色,莫水鸢又不得不闭上了嘴。 ;来,喝了吧。 见莫水鸢迟迟没有动作,谢私霈自然注意到了她的神色有些不对。 当即就上前两步接过了慕容云海手中的瓷碗转交到莫水鸢的手中,两只透着凉意的手捧着莫水鸢纤细柔软的手,在无声中交汇,触感合一,莫水鸢只怔怔的发愣,情绪不明。 ;你的手…… 也不知为何,感受到手背处传来的纱布的摩挲质感,莫水鸢渐渐回过神来,看向谢私霈一时对他的行为十分的不解。 这个人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呢?为什么突然要这般对她,甚至不惜伤害自己? ;好好吃药,这样我们才能尽快回到京都。 至于回到京都后究竟要做什么,谢私霈却是并未透露,而对此莫水鸢也并未追问。 对于谢私霈的决定,莫水鸢自是不会干涉,也自认无权干涉,可是如今却要因为自己而残害到谢私霈自身,莫水鸢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这与儿女情长无关,而是来自做人最基本的道德良知上的愧怍。 ;放心吧,只是一碗药而已,没有太大的影响,而且慕容先生也有为我开培血固元的方子,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才是最重要的,明白吗?别让我担心。 在谢私霈的反常温柔下,莫水鸢怔怔的听话,将手中的汤药一饮而尽。 那苦涩的汤汁中泛出的新鲜血腥味直冲莫水鸢的大脑,让她的神思变得分外清明,耐着强烈的不适,莫水鸢大口将药水尽数吞服,而体内很快便起了反应,这让莫水鸢不得不叹服慕容云海的医术当真了得。 一碗汤药下肚,此刻莫水鸢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 似是早已饥渴难耐的荒漠终于等来了一场甘霖,尽数吸纳,沸反不绝,所有的细胞都开始跳跃,开始变得不再安分,因这一丝鲜血的到来,似是让久处黑暗中的分子们看见了前所未有的曙光,他们渴求已久的解脱终于到来,自然是欣喜万分,要炙热痴狂。 ;感觉如何? 谢私霈见莫水鸢饮尽了碗中汤药后却低下了头迟迟不再言语,当即上前去询问,却发现莫水鸢的额头上不满了细密的汗珠,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越发的苍白,这让谢私霈越发的担忧。 ;来让我看看。 慕容云海说着上前来再次为莫水鸢诊脉,屋内陷入了静默许久后慕容云海才再次出声,并表示莫水鸢并无大碍。 ;这药对症了,比我预想的更见效果,待再服用几日想来应该就能够彻底的抑制这蛊毒,如此就可以继续去寻找彻底将其杀死的方子了。 慕容云海说完与谢私霈二人的眼神在无声中交汇,彼此眼中的情绪不明,而莫水鸢此刻只觉得体内开始灼烧的厉害,难受非常对于屋内身旁二人的异常却是半点都不曾察觉。 ;多谢殿下出手相救,如今算来,自入了这大漠似是一直在劳烦殿下,日后……怕是就要偿还不清了。 莫水鸢越说声音越细弱,不仅仅是因为其身体状况现在十分的不好,更是因为羞愧。 明明当初是因为想要距离谢私霈远远的所以才要一意孤行的选择进入到大漠中去寻找那所谓的噬魂草,却不想竟然中了胡人的诡计,更不想自己竟然被中了蛊毒。 如今还要谢私霈割血相助,莫水鸢自知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可是如今牵扯到谢私霈,她确实是百般的不愿意更加是没有料想到的。 ;一直以来莫姑娘都是自信非凡,我还以为莫姑娘该是不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的性子,如今看来,倒是我想错了? 躺在床榻上与静坐一旁的谢私霈四目相对,一上一下,一俯一仰之间,二人恍若回到了在京都莫府的那个摘星小楼上,谢私霈总是会翻墙进入到莫府去与莫水鸢相会的日子。 二人也总是这样,因着身高差与距离差而视线不能在一条水平线上,总是隔着距离,明明相距很近,却又总觉得间隔了千万里。 如今莫水鸢躺在床头,再次产生了这样的距离感。 不是因为谢私霈身上与生俱来的距离感,也不是因为谢私霈性格的疏冷。 而是因为,好像单方面的付出与给予似乎已经不成正比,那杆心中无形的天平秤在不知不觉中早已经不再平衡,这让莫水鸢有片刻的失措。 对于谢私霈,究竟该如何是好,似乎这也成了一个需要去好好考虑与思量的问题。 ;疼吗? ;好好休息。 原本一直静默的两个人此刻突然一齐出声打破了室内的寂静,而换来的确实更加沉寂的静默。 ;不疼,你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待蛊毒解开后,事情也就结束了,我带你回家。 谢私霈说这话时嘴角似是一直都保持着同一个弧度,让其面上的表情少了那份生冷,在斜射的光照下显出几分柔和。 莫水鸢并未想明白此行分明是要来调查相关事宜的,怎么最终就当真变成了给她养病的?而且看着日复一日漠北王府送来的物件,以及谢私霈的态度,莫水鸢一时有些拿不准这谢私霈究竟想要做些什么了。 ;水鸢,你是在担心三殿下吗? 刘思珍是在莫水鸢进入到王府后的第二日,被谢私霈带入漠北王府并送到莫水鸢身边的。 第162章暗中筹划 而莫水鸢也是通过她,才知晓了现如今京都的天象变化,似是已经有向漠北延伸的趋势了。 由此谢私霈近日变得越发的忙碌,莫水鸢只有在晚上才能够见到他的身影,而很快他就又会告辞离开,就好像只是专程前来例行汇报工作的。 等汇报结束后,也不论受汇报者作何感想,谢私霈就又兀自的离开。 ;担心……与其说是担心他,倒不如说是在担心现如今的天象局势。若是当真要大变天了,这天下……怕是当真要乱了。 虽然说当今圣上自继位以来,也确实为百姓们谋求了许多的福利,但是追溯到根本其实也不过是为了坐稳自己皇位的政治手段罢了。 要说当今皇上难道真的是一位明君吗? 他若是当真圣明,当年又怎么会出现慕容家族一夜之间尽数惨死近乎灭族的惨状?若是他当真无私,这开国元老漠北王又怎么会被一路驱赶到漠北这苦寒之地?他若当真是一个好的皇帝,那么为何在百姓的心中对其的评价只是寥寥?其光辉的形象全都被白丞相给占了个精光? 现任皇帝当真不适合做皇帝,这是许多京都的百姓们都心中门清的事实。 可是这个皇帝又真的有那么不堪吗?其实也没有,相反的是,现任皇帝他确实仁爱,并不会暴政,对百姓的压榨也只是近年来才愈演愈烈,而在这之前,皇帝还是为百姓们带来了数十年的安生日子。 这是功劳,是不会因为其如今的过失而被掩埋的。 ;水鸢,其实我觉得现如今赶紧换一个皇帝倒也没什么不好的。如今皇室能够撑起这个江山的,想来也就只有三殿下与六殿下了,十殿下才不过三岁,且体弱多病,十三殿下更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孩,其母亲只是一个小小宫女,虽说如今惠妃腹中还有一个可是如今这后宫的形势,究竟能否顺利生产都尚未可知。但是确切的是,三殿下与六殿下这二人无论是谁登上了那个位置,应该都会是一代圣君的。 见莫水鸢现在精气神十分的颓丧,刘思珍思考了再三还是将心中憋藏了许久的想法尽数告知。 ;三殿下与六殿下……你怎么会这般清楚如今京中的情况? 听刘思珍这么一说,莫水鸢确实是打起了精神刚想要针对于刘思珍方才这一席话说出自己的见解,却又想到了自己如今置身在漠北,距离京都十万八千里,消息是如何传达到这里的?莫水鸢当即警惕起来,发觉了重点。 ;是因为近日城内来了一只从京都前往吐蕃的商队,他们在城内歇息喝酒时酒后吐露出来的真实消息。现如今整个漠北城有关于京都乃至后宫的消息早就已经传遍了,若是水鸢你不相信,不如我去同殿下禀告,让他想办法将那一行商队叫来让他们当面同你形容一番? 刘思珍见莫水鸢蹙起了眉头以为是她不信任自己带来的消息当即就兴奋的叫嚷着说让谢私霈去找人来求证。 可其实从始至终对于京中是如今这个情况,莫水鸢早有所感,甚至她还料想过情况可能会更糟,不过现如今这个样子,显然比她想的要轻松,因为莫水鸢现在倒少了心中的担忧,多了一份对归家的向往。 毕竟当时喝完药后是谢私霈亲自承认的,要带她回家。 ;不必了,我自然是相信你所说的。只不过京中即将大乱,我们或许会要赶紧回去,这样一来,思珍你可有想过自己的退路? 起初大家都以为思珍只是军中的一个小小大夫,可是经历了后面的重重事情后,发觉在思珍的身上也蕴藏着许多未解的秘密,包括其是胡人圣女这件事,更是让莫水鸢有些措手不及的同时,也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在思珍的身上,莫水鸢感受到的从来都是善意与宽厚,因而她不愿去猜忌思珍,可若是万一有一日发生了转变,莫水鸢其实现如今也还没有想好究竟应该如何面对。 ;退路?总不能去投靠胡人吧?与其去投靠他们,倒不如一直跟着你好了!水鸢,你总不会是嫌弃我了吧?是因为刚刚我的话太多了吗?所以你就不要我了? 对于莫水鸢的言外之意,刘思珍自然是感受到了,而对此她其实也有些茫然无措。 自小她就是生活在这片贫瘠而又荒凉的地方,若是当真离开了这里,刘思珍还从未想过自己能去哪里,又或者说她应该去到哪里。 对于自己身上所存在的那些秘密,她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要去将其解开。 毕竟自己从小都这么过来了,知晓了这些秘密既然只会是徒增烦恼,那又何必去让自己变得不开心呢。 刘思珍素来就是个不爱麻烦且不愿麻烦他人的人,自己身上的这一团乱麻,她并未想过要依靠着外人的力量去将其解开,而如果她自身也没有能力解开,那么就一切随缘罢了。 ;你这心态,倒是出奇的好。我怎么会嫌弃你?你不嫌弃我我就已经十分的万幸了!若是可以,思珍,我真的很想带你去京都看看,那里虽然是暗涌横生,也确实是危机四伏,却也是真的繁花似锦,热闹与锦绣并肩,美景与荣耀齐名,那是与大漠完全不同的另外一种风光,我想带你去感受一下,却又不想让你爱上那里,会不会觉得我这个人太过于无厘头了? 莫水鸢如此吐槽着自己,对于京都,对于京都的所有人与事,其实她心中就是这般告诫着自己。 美景看过浏览过拥有过便好,过分的留恋与热爱,除了徒增忧伤与愁绪,好像就真的只是让自己变得越发柔弱与善感罢了。 ;怎么会呢?其实……我想知道,有关于我是胡人圣女一事,你应该没有告诉殿下吧? 刘思珍问出这话时有些紧张,看向莫水鸢的神色也带着不自查的小心翼翼,看的莫水鸢忍不住想要戏弄她一番。 ;若是我说了,你会如何? 第163章扪心自问 ;我……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关于这个身份,我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好像只要不去提及,应该就不会有人知道,可似乎又是在自欺欺人,总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而对于那一天的到来,其实我有些惶恐。 两人在静谧的屋内如是说着,却并未察觉到室外突然飘过的一道身影。 ;此话当真? 漠北王听着府中管家来报,对于这话显然是十分的惊诧,若是当真这府中有胡人的圣女,那么近期京中来人若是被察觉了,该如何善了? ;千真万确,王爷,方才老奴正要去给那姑娘送药,刚要敲门,突然就听见里面有人在讨论这件事,由此老奴细听后再三确认,实为胡人圣女。且,好像三殿下对此事也是知晓的。 管家作为漠北王府的老奴,是跟随在漠北王身边多年的老仆从了,自然不会存在说言论欺主一说,且这件事事关重大,也没有必要胡编乱造一些谎言来扰乱如今本就不太平的现状。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这件事切莫同他人提起,只当做不知。 ;可是……您昨日不是说京中就要来人了吗?若是这时撞上,被他们察觉,届时我们该如何收场? 管家说着脸上的愁容更甚,作为漠北王府的总管事,对于王府的暗桩他自然是有所统辖与管制的,由此京中现下的情况他也自然是心知肚明。 现如今在这个时候京中派人来到漠北,其中是何深意,究竟是来考察政务,还是来细究把柄,不言自明。尤其作为从来都不愿意多参与朝中党政之争的漠北王府,一直以来都是各方的眼中钉肉中刺,因为他手握重权,也因为他将这重权舍而不用,未能满足各方的利益需要自然是为各方所不容,答案是如此的明晰,而问题也是如此的尖锐。 因为漠北王的固执,而从来都无解。 ;那女子对于私霈……现在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不必将这件事挂怀,傍晚你在庭中设宴,届时我会同他们提及明日京中来使一事。 ;是! 老管家听从漠北王的吩咐转身离开了书房,徒留漠北王一人坐在静默的书房内,看着身前的来信,漠北王偏过头去望向手边的灯盏,烛火微明,在幽静中泛着暖光,袅袅青烟升腾,氤氲一室的烟火气。 ;殿下,明日府上会有京中来使,听王爷说,好像今晚会在庭中设宴,就此事进行告知。您看? ;可有何异常之处? 在附中设宴事小,可京中忽然派出来使,其究竟是何用意,谢私霈不得不深入考虑。 是因为他的行踪而给漠北带来了祸患还是因为漠北王一直以来未有明显的站队而引发了各方的不满,这都是猜忌,且都需要证实,而证实的最好途径无疑就是待明日京中来使入府后去一探究竟。 可,究竟是否要与这来使正面相撞,成了谢私霈的犹疑之处。 ;因为心中有疑,所以方才小的一直守在漠北王的书房,确实听到了一个不小的消息。 ;恩? ;刘姑娘她,是胡人圣女。消息是来自府中管家之口,据他所说,是方才无意间偷听到了莫姑娘与刘姑娘的谈话由此得知的。近日京中也有不少胡人出没,尤其宫内还去了一位胡人军师,由白丞相举荐,听闻大受皇后推崇,只是不知这几件事之间是否有所关联。 青鸾作为谢私霈培养的暗卫中的头领其各种本领自然是最为强悍的,通过收集各种消息,并根据这些消息得出自己的推论,由此能够大大的提升谢私霈获取消息的有效性。 ;明日进城的人员你可知有谁? ;回殿下,据悉都是白丞相的人,不过户部侍郎张启天也在,您看? 对于朝臣们在京中的站队,青鸾心中自然是有数的,只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户部侍郎竟然也会同白丞相的人一道进入到漠北城,掺和进此次的争斗之中。 要知道,作为六部之中如今势力最为微弱的户部,因户部尚书刘瑞明的佛系勤恳而从来都不参与党政争斗之中,要说这刘瑞明也是个奇才,对于朝中与户部无关的事他从来都和稀泥的态度,让其他的各方势力都怒其不争,却又不能真的将他如何,毕竟他还是皇上的表外甥,不堪僧面看佛面,表面的崇敬功夫还是要做,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有人真的将他如何。 可是如今户部侍郎突然参与进来,其中的寓意……似乎就格外的耐人寻味了。 ;区区侍郎翻不起什么浪,想也知道总归是那么些人。 说完,谢私霈冷哼一声,对于如今朝中的局势他并未打算全心参与其中。 毕竟当初,是他主动放弃了,由此如今这些他自然是无心去干涉,以免给自己惹来一身的祸患,毕竟现如今大多数人的观点都是‘怀璧其罪’,由此谢私霈能做且唯一想做的就是将自己从这场争斗中摘干净,但是如今看来,显然这个想法是有些过于的天真且不切实际。 ;殿下,其实……属下说句僭越的话,其实兄弟们倒是都想要看您去争一争,毕竟我们也筹备了这么多年,就这样白白的将机会拱手让出去,大家心中多有不舍。 青鸾想了许久,终于是将这番憋闷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 明明当初一切都是为了大局筹划,大家都踌躇满志,一夕之间突然被告知大家可以歇了心思了,有一说一,这前后的落差实在是有些叫人难以接受。 ;哦?你是想要教我怎么做? 对于青鸾突然吐露的心声,谢私霈只是淡淡一笑,瞬间平直了唇线,沉郁了眼色瞥向青鸾,陡然突变的屋内气氛让青鸾自知今日确实是自己有些膨胀忘乎所以了,当即跪地致歉。 谢私霈无声张扬开来的气势压得青鸾抑闷难忍,呼吸不畅,可越是这样,他越是半点声响都不敢发出。 第164章京中来使 只因为待在谢私霈身边久了,对于盛怒下的谢私霈他虽然并未见识过太多,却也不至于当真忘记了雷霆之怒的威力。 ;请殿下责罚! ;下去吧,自己去领罚,这样的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遍。 ;是!属下告退。 青鸾沉声告退后,谢私霈沉默着转动手中的茶杯,眼中一片沉寂,原本因为压抑怒火而顿起的气势在霎时间退散殆尽。 遗憾吗?委屈吗?难过吗? 或许,都有吧,也或许是不在意了,本就不该在意的,不是吗? 淡笑过后,谢私霈抬起手将茶杯中已经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屋内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第二日清早,莫水鸢被一阵喧闹声惊醒,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昏暗,待缓了许久后,才渐渐感受到了光与热,莫水鸢跟随着眼前的这道光渐渐想起了今日为何会这般与众不同。 沉寂了许久的漠北王府在今日大开府门,喜迎来客,整个府中院前院后的仆从皆被调动起来,一时间脚步声,攀谈奉承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以至于原本距离正厅较远的西苑都受此惊扰,难以继续安眠。 ;水鸢,前院来人了。 刘思珍说着与莫水鸢对视一眼,就在昨夜他们被漠北王宴请亲自再三交代过今日府中会有来客,却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么多的来客,能够让漠北王这般招待的客人,其身份…… 二人明白了其中的奥秘,对视一眼都不再做声,只等同样在昨日得到消息并且从始至终一言未发的谢私霈下达任务。 莫水鸢耐心的梳着自己披散在身后的长发,因为出门在外,一直都是被挽起用玉簪固定的发髻,如今尽数被放下来,微风拂过摇曳而动,在泛黄微明的铜镜前尽显温婉。 许久不曾一女子扮相示人的莫水鸢看着镜中的自己,一时间也生出了一丝怅然。 离京已经小半年了。 且,即将要过年了呢。 只不过今年这个年,似乎注定不太平凡。 ;这是昨日青鸾大哥命人送来的披风,水鸢你披上别着凉了,本来身子就还未好利索,可千万不能再受寒着凉。 因为现如今莫水鸢的情况特殊,以至于无论是谢私霈还是刘思珍亦或是青鸾等人待她都格外的照顾,这让原本身边就无甚好友的莫水鸢多少都有些受宠若惊。 在现代的她一心都放在了学术研究以及药理的验证上,对于交友以及与同龄人沟通一事,其实她从未去刻意的追求或者是有多在意,以至于同班的许多人从大学开学一直到大学毕业乃至最后研究生、博士结束都不曾与她说过一句话,这样的莫水鸢自然是要落个‘冰山’、‘孤傲’的标签。 可奈何她这张脸蛋儿放眼整个医学院又的确是数一数二,实在惊艳动人,叫人一眼看了就难以忘怀,由此‘冰山美人’便非她莫说。 ;谢谢你,思珍。 仔细想来这好像是她第一次由衷的在思量自己与这个时空以及目前身边人们之间的关系,这一句道谢也是发自肺腑,由衷的感谢。 ;其实是我要谢谢你才是啊,水鸢!你可是我第一个好朋友、好姐妹!说来你可能不相信,其实你也是我接触到的第一个姑娘。 刘思珍说这话时双颊染上了淡淡的红晕,显然是有些害羞了。毕竟作为这个年纪的姑娘一直都在军中同男人们打交道,刘思珍在面对水做的同性姑娘时,心中的柔情会止不住的外溢。 ;思珍,不如今后,你就跟我一道回京都吧?虽说在京都我自己也还未能彻底的独立开来,但是这次回去,若是赶得上,我应该就会脱离莫府了,届时我们就可以一道开一家医馆,继续做你想做的事了! 这是莫水鸢近日来的一个设想,京都无疑是一定会回去的,且此次回去,莫水鸢已经下定了决心,是定然要脱离的,只不过究竟该如何操作,其实早在离京之前莫老夫人就已经给她留有了退路,只不过这一切,还得等她回到京都后再具体执行。 而此刻的漠北王府前院,因为正主以及贵客的到来而越发的紧张和喧闹。 ;总督大人,您这突然造访本王都没能来得及好生准备一番,若是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总督大人多多包涵。 漠北王看着眼前人,原本垂立一旁的双手下意识的摩挲着。 北境总督李志勤,素来就是朝中白丞相养在北境的一条狗,这条狗不但忠心耿耿,更是手段非常,阴险毒辣就是一个疯子。 而此刻与漠北王心境相同的还有在暗处观察的谢私霈,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白丞相如今竟然已经这般大胆,竟然如此明目张胆的就让北境总督来掺和漠北城的事务。 虽说这漠北确实属于北境范围之内,可是朝中无人不知,漠北城在北境就是独立开来的不受北境管辖的,而如今这总督大人却陡然登门造访,是个人都不会相信他只是来串个门这般简单。 ;王爷客气了,许久不曾来这漠北了,听闻今年这漠北的枣树硕果累累甚是喜人,就想着既然是憋闷了许久了,倒不如出门去走走,就来叨扰王爷您了,还请王爷莫要怪罪李某人的不请自来才是。 堂堂白相府的一条恶犬,当真会因为那么所谓的几颗枣树不惜冒着得罪漠北王府的风险前来叨扰,是个人当真会相信他的这一套说辞吗? 未免是将人想的太过于愚钝了。 ;李总督你不嫌弃就好,本王这漠北啊,别的可能确实是没有,比不过北境的幅员辽阔,物产丰饶,但是啊,这漠北虽小五脏六腑倒还是俱全的,李总督今日不嫌弃漠北穷乡僻壤,亲自登门来拜访,这等情谊本王记住了。 漠北王这么说着,眼神忍不住瞥向了自己胸襟,这里面怀揣着的可是方才谢私霈亲自签下来的合同以及签名照。 第165章出手挟制 ;王爷,请问这府上就只有这么些什么?怎么不见令公子? 李志勤一边喝着莫水鸢泡来的茶水,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突然就捂住头开始全身发颤,脸上身上都在冒着冷汗,且阵痛的感觉越发的明显了。 ;总督大人这是怎么了? 在场的人对于李志勤突然的抽搐都感到十分的意外,因为方才不愿打扰两位领导的谈话,小随从们十分配合的躲闪到一边去为二人腾地方,然而李志勤显然没有想到意外会这么快就诞生,他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悸了。 漠北王府因贵客身体偶感不适,而打乱了原本府中所有的安排与计划,不过对此漠北王倒也并未觉得恼怒,相反的十分心平气和的吩咐下人继续做事,同时给院里请来了一位十分年轻的大夫。 ;怎么这总督大人突然就倒下了? ;是啊是啊,这才刚到呢,怎么突然就倒下了?莫不是王爷瞧这总督不顺眼,想要借此机会斩草除根? 府苑内的随从们看着客厅内的动静忍不住暗地议论纷纷。作为朝廷特使,北境总督对于漠北虽说并不能够彻底的管控,但是监督权限还是有一定的效用。 可如今这总督大人竟然就这样晕倒在漠北王府了,该如何解释,一时间众人都有些心慌意乱的。 ;莫姑娘,殿下说把刘姑娘找来。 青鸾在众人集中注意力到总督身上时悄然退后来到莫水鸢的身边,同她如是说道。 ;恩,这就去。 莫水鸢看了看众人围拢着的总督,又看了看桌面上的白瓷茶盏,刚刚就是这只茶盏里面泡着异常的药草,想来也是自己太大意了,竟然就中了漠北王府的算计。 不过转念一想,这漠北王也当真是厉害,用这样的方式想要让她如何?陷入被动吗?还是说想要以此作为牵制谢私霈的计策呢? ;站住!方才就是你给我们大人倒得茶水,我们大人喝完就出了问题,说!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加害我们大人! 莫水鸢正想要转身离开去找刘思珍,却突然听到身后这一声惊叫,让她不由得顿住了脚步。 这些人还真的是干啥啥不行,声音震耳欲聋是第一名! ;这位大人,我不知您在说什么,您说我要加害总督大人,不知您可有何证据? 莫水鸢自知今日这个加害朝廷特使的嫌疑算是要落在自己的头上了,并没有想过闹大或者是挣脱,她只想要保证自己的自由,可显然只怕这要成为妄想。 ;证据?你跟我说证据?在场这么多人可都是亲眼看见了,我们家大人就是喝了你倒得茶水后倒下的!你还要什么证据?这就是最好的证据,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觉得你还能挣脱辩解不成? 那人瞧着应该是总督特使的副官随从一类的,看向莫水鸢的脸色不卑不亢,语气颇有些咄咄逼人之势。 ;辩解?我并不想要辩解什么,只不过,这位大人,若是我当真有心想要谋害特使大人,我会愚蠢到当着众人的面在我手上的茶水上动手脚吗?这不是摆明了跟我自己过不去,在向众人自首吗?但显然我还想要好好的活着,并不想白白的死了。所以我还要烦请大人一定要仔细的找出真凶,还我一个清白。有劳大人了。 既然已经远离了京都,没有了莫老夫人作为牵制,莫水鸢说话办事自然无需再刻意的收敛锋芒。 并非是她不会处事圆滑,实在是当世当事,一味地示弱服软显然是行不通的。 很多时候只有将自己的强硬态度摆出来,才能够真的服众,而并非是忍让和欺瞒自己,觉得自己退一步就当真可以换来海阔天空。 那只是弱者的无能,而绝非是智者的强大。 ;你!强词夺理!来人!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人给我扣住! 说着,那位随从就越发的激动甚至直接对着身边的一些侍卫开始大声呵斥,以企图用嘹亮的声响压制住莫水鸢的气焰。 而显然今日注定是不能够如这位副官随从大人的心意了。 ;慢着。莫姑娘是本殿在京都就认识的能人,本殿相信莫姑娘的为人,其绝非是心狠手辣能够出手毒害特使的人。特使大人不远万里,一路跋山涉水终于来到了漠北王府却突然倒下,本殿也深感遗憾和痛惜,只不过这其中究竟是否存在阴谋,又存在着怎样的阴谋,这些都不该是草草定论的。一切还是需要等到进一步的侦查后才能确定,曾大人你觉得呢? 被点名的就是北境总督李志勤的副官曾以显,同时也是李志勤的妻舅,因着这一层关系,所以平日里曾以显在李志勤身边可没少吆五喝六,颐指气使。 如今李志勤倒下,他作为李志勤的家人兼下属自然是更加的不一样了。 ;并非是小的不给三殿下面子,实在是我家大人这倒下的突然,我们也是奉旨办事,可是大人这突然倒下了,我们也都没有办法交差,这到时候上面的追究起来,我们这些小喽罗实在是无从招架啊!殿下您是高高在上的殿下,对于我们这些小喽罗的指责与使命并不清楚,所以下官并不会多说什么。但是下官自身的指责所在,下官还是想要执行到位的,还请殿下莫在劝了。 不得不说这个曾以显确实说话很有一套,分明谢私霈是想要让他不要太过于较真,对于莫水鸢这一事得要细细的查问后再做定夺,让他不要妄下断论。 可是到了他的嘴里显然就是在埋怨谢私霈公私不分,且想要以权谋私了。 这样当着众人的面让谢私霈直面纰漏谢私霈,莫水鸢倒是忍不住对这位曾大人产生了好奇。 瞧着这人的个性以及说话方式,不去做个言官平日里采言纳谏当真是可惜了。 ;曾大人这话就是在怪本殿多管闲事了?呵,今日这事本来本殿倒是并不想要掺和,可是曾大人这一席话,倒是让本殿不管都不行了。本殿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漠北王府在本殿的眼前耍花招!来人!大夫请来了没有? 第166章彼此牵制 谢私霈说着,脸上的神色越发的阴沉,看向曾以显的神色越发的不善,而曾以显对此却是恍若未觉,对于谢私霈突然强硬起来的态度他也只是短暂的惊讶了一番,随后又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既然殿下愿意亲自为我家大人受害一事清查,就还请殿下千万秉公处理,一定要抓住那个谋害我家大人的真凶! 曾以显说着对原本来到莫水鸢身边要对莫水鸢动手的两个侍卫挥了挥手,两侍卫上前来到莫水鸢的身边不过并未对其动手只是来到了莫水鸢的身后对其形成一定的挟制。 场面一度陷入了僵局,而显然对于这样的局面是在场的众人都不曾预料到的。 究竟谁会是这场暗斗中的赢家,实在叫人耐人寻味。 ;启禀王爷,里大夫来了! 听到底下人来报,漠北王沉吟一声,抬起一直垂郁的眼眸直直的望向曾以显,出声问道。 ;既然这位小兄弟信不过本王这府内的大夫,那本王请来的城中的圣手,小兄弟总该是能够信得过的吧?这位里大夫医术高超,一直很得大家的信服,若是你还有任何的疑问,大可去到街头问当地的百姓。你说呢? 虽然这话语一字一句都是温言细语,可是瞧着漠北王这说话的态度以及语气,曾以显只觉得背后一阵发寒,也知方才自己这一通随性发怒有些不给漠北王面子,确也没有想到当真是得罪了漠北王了。 如今想来,倒是真的有些后悔。 看着曾以显的姿态不再那般强硬,众人便知这是关系缓和下来的标志,在漠北王的示意下,仆从将里大夫迎进屋内。 里叁是整个漠北城内最为著名的大夫,因着一手银针使得出神入化,重可叫人起死回生,轻可止血化瘀,叫人叹为观止,一度被方圆几里内外的百姓们尊为神医圣手。 看着走进屋内的白发老者,众人皆是一片静默,这个架势倒是让里叁心头一跳。 漠北王作为皇亲国戚,又是国之栋梁,朝廷对其重视非常,府内常有配备专门的御医,何时请过外面的赤脚大夫?由此今日收到漠北王的聘请,里叁是心中难安的。 而如今看了眼下局势,对于三殿下漠北城内的普通民众可能并不认识,但是里叁作为一个常年行走在京都到漠北一线的赤脚游医,对于京中的各位贵人还是略有耳闻,也曾有幸在京都窥见过谢私霈,再一联系近日城内有关与朝中特使来监察的消息,以及在场众人的服饰穿着,作为一个心宽眼明却又格外机灵懂事的老者,里叁登时便明白了自己的定位。 而今日之所以会请到他,而舍掉王府内本就存在的几位大夫,也实在是因为这位金贵的总督大人对于漠北王府的人实在相信不过,由此漠北王也不愿让自己受到牵累,索性就请了外援。 而显然对于突发顽疾的总督大人,舍近求远并非良策,只是现如今在涉及到权责关头,本就不是一路人,那么自然都是为各自的权益谋划,而至于总督大人究竟是否有的救治,这就不在漠北王的考虑范围之内。 谢私霈作为旁观者对于眼下的局势认识清晰,由此也不愿意让莫水鸢与刘思珍参与其中,尤其此事本就牵扯到莫水鸢,该如何为其洗清罪名就成了当务之急。 ;总督大人突然不适我们也始料未及,与其现在我们在这里议论不休,倒不如听听大夫究竟如何说? 既然曾以显出声向自己请求声援,且不论其究竟是否真心实意,又或者说只是为了试探谢私霈的站位,单单是如今那李志勤的身份地位,就是谢私霈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漠北王独占一方,距离京都十万八千里,其素来知进退很会审时度势,由此朝中众臣以及皇上乃至后宫对其素来都是敬畏有余,而后手不足。 虽然如今皇上对其可能已经生出了防备之心,但是这区区一位特使的生死,比之整个漠北的安定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可就是因为这样,谢私霈才不得不更加小心,作为朝中三殿下,其一言一行都受到关注,尤其此次违反了律令擅自离京来到漠北,不能暗中与漠北王勾连撺掇这是其一,保证特使来到漠北城内乘兴而来,决不可败兴而归,这是其二。 显然目前想要降低自己以及莫水鸢未来要受到的关注和非议,顺利完成第二项,让这位特使将他们想要传达回京中的声音顺利传达这是当务之急。 只不过如今这特使刚到漠北王府就突然倒地,且瞧着情势十分的凶险,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不太正常。 这其中究竟又有多少算计在等着他,谢私霈不敢妄想,只得越发小心谨慎。 ;殿下说的有理,既如此,便请老先生为我家大人诊治吧! 曾以显显然现在也意识到了何为当务之急就是让大夫去给李志勤诊治,否则这消息若是传回到了京都,先不说皇上会如何修整他们,但是李大人的亲妹妹,当今后宫的李贵妃追究下来他们都无能应对。 ;有劳里大夫了。 ;屋内还是需要时时保持通风,王爷何不先劝退掉闲杂人等? 说着里叁环顾屋内,作为一名合格的大夫,四处游历,除了增长了见闻,更多的是增强了自己的胆量与勇气。如此,众目睽睽之下里叁无半点的胆怯。 ;既如此,那我们就去外面等着吧,不打扰里大夫问诊了。殿下,曾大人,外面请。 ;我要留在这里守着大人,有劳王爷和殿下费心了。 说着曾以显便留在了原地,誓死捍卫李志勤的模样看着实在叫人啼笑皆非。 ;既如此,本殿也留在这里吧。 谢私霈见着曾以显岿然不动,索性也留在原地,以作制衡。 对于李家与曾家之间的恩恩怨怨,谢私霈在京中的暗卫众多,自然是有所了解的。 第167章猜想 而如今既然派了他们二位作为上下级的关系来到漠北,究竟是何意图,而曾以显所表现出来的忠心耿耿又是否确有其事,一切都还需要进一步验证。 ;殿下。 莫水鸢看着谢私霈竟然选择留下了,对上曾以显那骇人的眼神,一时之间莫水鸢也有些心里发憷,不愿与之对上。 对于自己的能力,莫水鸢很有自知之明,手无缚鸡之力,最多也就是当初奶奶住院为奶奶熬鱼汤时杀过鱼。现在看来,自己实在是负累的很,可是眼下自己已经有所嫌疑,自然是不能够就这样直接离开,究竟该如何给自己洗清嫌疑,莫水鸢心中也开始焦急。 再过三日便是立夏,夏日的漠北暑气充盈,实在不是一个适合长期居住的地方,莫水鸢决定要在夏至到来之前离开漠北,可如今这情况……该是从长计议了。 ;先去歇着吧,今日你也受累了。放心吧,会没事的。 谢私霈低声劝慰着莫水鸢,想让莫水鸢先行离开,以免在这里待着心中犯怵。 ;好,有劳殿下了。 说完,莫水鸢便要转身离开。 ;等等,方才那茶水就是经了这女人的手,现在却要她就这么走了,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有本殿作保,曾大人还想如何? 见曾以显继续站出来不依不饶,谢私霈勾了勾唇,心中不耐十分明晰,而对莫水鸢的袒护也很是直接果断。 ;这…… ;既然殿下都已经说了他要作保,曾大人莫不是还信不过殿下?又或者说,信不过本王? 无论曾以显如何说,漠北王对其人的印象实在一般,当即就站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发觉自己现如今并不占优势,曾以显纵使心中再有气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硬吞下已经到了咽喉处的怨言和不甘。 ;王爷何出此言?不过是因为小的心中确有疑虑,难免过分谨慎了,若是让王爷或者殿下不快了,小的给二位赔不是了。既然有殿下作保,这为姑娘大可离去便是,不过若是届时我家大人要盘问起来,还请姑娘能够配合一二。 ;这是自然。 说完,莫水鸢对着众人微微欠身后便转身离开,快步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回想方才的种种,那杯茶水中浸泡着的是漠北特产的边茶,其叶分粗细,粗茶色香味具浓,经煮耐泡,一般用作平常人家的自用;而细茶则为芽尖部,细茶味香淡雅,温润提神一般是待客必备。在漠北王府的茶盅内,依着莫水鸢对漠北王平日里的饮茶习惯,发现他喜欢在细茶内加入一小撮粗茶掺杂着煮泡,以此提升正盅茶水的耐煮性。 而经过漠北王自身习惯煮出来的茶水在金黄透亮中,又泛着微微的红光,待静置后茶水的表面会漂浮出一层薄薄的茶油,整茶盅的茶水会弥散着清新甘润的味道。 但是自己方才去倾倒的茶水,在茶水的清香温润中似乎有添加进一股别的什么味道,很是清香,有别于一般的茶水,但是味道很快就散去了,能够留下来的印象实在浅薄。 问题会不会就出现在这突兀出现的香味中呢? 莫水鸢沉着头忍不住开始在大脑中搜索相关的味蕾储备,究竟是何种植物其味道会这般的特别呢? ;水鸢?在想什么呢?竟然这么入迷? 刘思珍走到房门前敲了两下门,却发现门并未上锁这才走进来看,就发觉莫水鸢竟然坐在桌边陷入了沉思,忍不住上前询问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思珍?也并不是什么大事,方才前面来人,受王爷的嘱托我去给那位总督大人倒了一杯茶水,结果那位大人刚喝下茶水即刻就倒地了,现在还昏迷未醒呢,我实在想不通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竟然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这不正在思考呢。 莫水鸢一边说着,心中越发的纠结苦闷,究竟该如何是好,怎么才能让彻底的清除自己的嫌疑呢。 ;好端端的,漠北王为何要你去给那位总督大人倒茶?这其中是何缘由,你可曾想过? 听过莫水鸢的陈述后,刘思珍也跟着一起犯了难,按道理而言在这漠北,家中来了客人,尤其还是贵客,府中女眷是不能够来到正厅的,但是家中的女仆就不一样了,是能够在前厅伺候的。 而莫水鸢的身份,显然在这漠北王府不能被算作是女仆以内,可是要是算作女眷似乎也并不合适,可纵使是如此,被叫到前厅去敬茶也实在是有些违背了常理,刘思珍心中不免生出疑惑。 ;按道理是不应该出现的,可是……当时的情况,是王府的管家说王爷有请我帮忙,因着府上并无女仆,且都是些漠北本地收进府内的女仆,对于京中的规矩并不了解,由此才想让我…… 莫水鸢正回忆着当日的情形,一边说着,自己也察觉到了异常之处。 若是真的如当日管家所说,是因为府上缺少懂规矩,识大体的女仆,害怕丢了王府的分量与颜面,无论如何也不应该由她来递这个茶水。且这漠北王府的人是如何知晓她是女子身份?又是如何知晓她就一定知晓这京都城内的大家贵族内部的规矩的呢? 以上种种皆是说不通之处,莫水鸢心中疑惑不解,同时也意识到了需要更加小心翼翼才是。 ;如何?是不是你也发现了问题?你自进入到这王府中来,分明一直都是以小厮伴读的身份自居识人,这漠北王府的管家是如何知晓你一定就会或者说知晓京都内豪门大家的规矩的呢?且还能表现出十分信任你的样子,确保你一定能够万无一失?这说不过去。 ;如此说来,这究竟是一个试探呢,还是……有别的什么阴谋呢。 莫水鸢倒是也没有想到,她这么看着毫不起眼的一个人,竟然也能让别人这般的绞尽脑汁去对付,如此想来莫水鸢心中倒是忍不住觉得好笑。 第168章再次用药 ;这年头,害人哪里还需要什么理由?今次漠北王府内存在说不过去的疑点重重,将你以及三殿下都搅进来,落下水,只不过是让场面越发的混乱,如此来混淆视听,也算是一种对自己的开脱不是么?漠北王远比我们想象中的更为机智狡猾。 这是刘思珍对于漠北王的评价,这几日在漠北王府刘思珍躲着众人暗藏在莫水鸢的客房内,对漠北王的认识也早已改变了最初的看法。 奸诈、狡猾、阴谋、阳谋在整个漠北王府内可实在精彩至极。 ;人在屋檐下,谨慎小心些总不会有错的。 ;你这毒该如何是好?那位先生可有说何时给你解毒? 听到刘思珍的提醒,莫水鸢这才反应过来,看向自己的窗边,那里是今早慕容云海命人送来的一盆绿花,名为断肠,说是这花会在夜里绽放,让自己就将这花放在窗台伴己左右。 ;今日是第二幅药,昨日可有何不适? 晚间正厅可算消停了,莫水鸢坐在院内等着谢私霈归来,不等她回头等谢私霈归来,慕容云海已经率先出现在她面前,微风轻拂,徐徐而来,附着缕缕幽香。 这香味…… ;慕容先生,多谢慕容先生出手相救,并无不适,多亏了先生医术精湛非凡! 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莫水鸢还是十分的客气,看着慕容云海那一脸的柔善,莫水鸢有些想问的,却始终不好问出口。 ;都是自家人,倒不必这般客气,只不过你这身体啊,还需要好好调理,切不可再动怒。 ;是,我知道了。多谢先生。 ;再把把脉吧。 慕容云海说着在莫水鸢的面前坐下,示意莫水鸢伸出手来。 ;有劳先生了。 说完,莫水鸢抬起手来放到慕容云海的面前。 把脉,二人皆是静默,院内一片静好,日头渐渐西沉,橙红色洒满院落,风吹树梢,枝头摇曳,层层碧波推开无限温良。 ;先生,公子来了。 原本随着慕容云海来到院落,守在外的小童陡然进到院中禀告,态度恭敬。 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莫水鸢猜想来者应该就是谢私霈了,只是,公子?如此想来这二人的关系应该并不像外界说的那么差才是。 ;恩。 听到小童的禀告,慕容云海并未受其影响,反倒是继续老神在在的为莫水鸢把着脉,神色泰然。 ;公子。 谢私霈走进院内,就瞧见了其中把脉情形,当即在原地站定并出手将原本见着他就要出声问好的小童制止住,并不上前打扰。 ;恩,这解药疗效倒是不错,只不过……还是需要好好的调养,这药还是要坚持吃,既然今日这药引已经来了,不如就现在喝了吧。 说着,慕容云海就抬起手冲着谢私霈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谢私霈不明所以,走过来,就听到慕容云海今日又要用他做药引了。 ;这……先生,不急于一时吧! 莫水鸢自然知晓这药引究竟是指何物,可是这当着喝药是一回事,背着直接喝药又是另外一回事。 现如今谢私霈就在院内,慕容云海竟然想要直接喝药,这不会是让谢私霈现场给她割血取药吧?莫水鸢心中人不住产生了这样的猜想,当即就想要出声拒绝。 ;喝药哪里会有什么着急与否?让你现在喝药,这是我给你把了脉之后的决定,怎么?还不能喝了不成?你是想不听医嘱吗? 面对不听话的病人相信是所有的大夫都很头疼的问题,而作为慕容云海这样一位上了年纪,又十分有个性有脾气的老大夫,对于病人自然是也会有更高的要求。 见着莫水鸢这般的不配合,慕容云海当即就变了脸色,看向莫水鸢的表情满是不赞同。 ;既然是先生说的,那自然是听先生的。有劳慕容先生了,还请先生取药吧! 不等莫水鸢再说出什么拒绝的话,谢私霈直接上前将衣袖掀开来,直接伸手递到慕容云海的面前让他如此直接取药。 ;取药……倒也并非急于一时。只不过既然你已经做好了准备,那么也无需耽搁,小童,来给公子取药。 慕容云海看了看谢私霈,睨了一眼过去,并没有再多的表示,冲着对面的小童出声让其过来取药。 ;是。公子请。 小童说着,请谢私霈在莫水鸢身边的凳椅上坐下,并从衣袖中抽出了一把莫约寸长的小刀片,金黑色,在夕阳的橙红中透着鲜亮冰冷的金属质感,锋利的刀刃落在莫水鸢的眼中一阵发寒,这是要直接取药吗? ;还请公子催动内力护住心脉,小的要取药了。 说完,小童将刀片放置在油灯下烤制待发热产生袅袅烟雾后这才拿着来到谢私霈的面前,明明稚嫩的脸上,对于即将要做的残酷的事却是连半点的胆怯和害怕都没有。 ;恩,直接取药就是,有劳了。 ;公子客气了。 说完,小童趁着谢私霈的眼神以及注意力在别处,当即出手在谢私霈的小臂处划下一刀,一边用空余的手将那血液接住。 眼看着那鲜红的血液从谢私霈的手臂伤口处不断的冒出来,莫水鸢心中很是心惊,同时不忍,她不敢想象这究竟会有多痛,只要想到,这是谢私霈在为她受痛,心里就越发的难过了。 明明,这明明该是一个在京城享受万人崇敬的堂堂三殿下,竟然因为她,再次远赴漠北不说,还要忍受这生生的割血取药之苦,平白无故的就做了她的药引。 以血为祭,又该用什么作为偿还呢? 莫水鸢简直不敢想象,更加不敢面对。真的是越欠越多了。 看着谢私霈那泛白且隐隐冒着细密汗珠的额头,莫水鸢心中一阵鼓动。 这个男人当真是攻心的好手,分明之前总是那么讨嫌的样子,也从来不肯承认他心中的感情,可是怎么做出来的事情,就这般的叫人无法拒绝? 第169章绿釉断肠 ;先生,这,这应该就够了吧!已经有血了!这就够了吧! 眼看着小童手中的小瓷杯接住的鲜血就要溢出来了,莫水鸢赶紧叫住慕容云海,这人一直在一旁看着迟迟不发声,莫水鸢差点就要以为他是睡着了。 ;恩,继续,不着急,小童心里自然是有数的。怎么?心疼了?心疼了,那你就要快点好起来,切莫再要动怒伤身,否则啊,这受苦的除了你自己,你也看到了,还有这么个傻大个儿不是?现在的人啊,当真是越来越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慕容云海老神在在的说着,同时抬起眼来十分吝啬的看了一眼小童手中的小瓷杯似是对其中的血量十分的不满,很是不在意的给了小童一个眼神,小童领会后继续手中的动作,却半点没有受到莫水鸢话语的干扰。 ;先生,这……这下真的就该够了吧! ;水鸢!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见莫水鸢一直这般不安,谢私霈在一旁听着又是觉得欣慰同时又很心疼,蛊毒一事他必将会找到债主,讨要偿还! ;蛊毒大多在月圆之夜最为凶恶,月半将至,近日这蛊毒可能会发作一次,你好生休养。 慕容云海说着环视着院内的布置,并未发觉有何不妥这才转身对莫水鸢如此嘱托。 ;水鸢记住了,有劳先生赐花。 听过慕容云海这话,莫水鸢自然想到了被摆放在窗柩上的那盆绿釉断肠草,今早来看尚且含苞,近日都是明媚的日子,想来也确实是该开花了。 ;这绿釉断肠有安眠的功效,不过却也不能过于依赖,所以放在窗边能闻到味道就好,不可距离太近。至于你,这些日子失血是有些多的,多吃点补血养气血之物,一会儿小童给你送来汤药,你记得按量服用,切不可大意,本月还要取药两次,你可千万也要保重好身体。 说着,慕容云海看向谢私霈,眼中满是担忧。 这个外甥从来都是有自己想法的,既然谢私霈已经做了决定,那么慕容云海自然是没有去说不或者是阻拦的道理,唯一能做的就是尽最大的可能去支持并且理解其做法。 不过如今看来,这人倒是幸而值得。 ;恩,知道了。 迎上慕容云海那一双担心的眼睛,谢私霈沉声回应。 ;时间也不早了,莫姑娘早些休息吧。私霈随我来。 ;先生慢走。 也不知是因为那汤药内有助眠的草药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莫水鸢喝过药后现在只觉得全身都十分的舒坦绵软只觉得困倦想要歇息。 ;之前不是说要会京都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就是因为这姑娘? 慕容云海看了看来到自己身边的谢私霈,忍不住低声询问,对于唯一的外甥他终究还是在意和关心的。 ;是,也不全是。蛊毒彻底的清除需要多久?又或者说,能否有办法,不伤及其姓名,却又能够让人察觉其身体虚弱? 想到方才收到的消息,谢私霈知道事情已经到了必要解决的关键时候,只是现在他仍旧处在洪流之外,若是真的要确定站位,只怕是就真的要深入其中,而回归京都便也是势在必行了。 ;你这是? 慕容云海显然对谢私霈这个想法十分的意外,莫不是又有什么计划不成? ;情势所迫。 面对慕容云海,谢私霈并不打算过多的解释,很多的事情既然他当年选择了明哲保身,那么多年后的如今,也没有再牵连其中的必要了。 ;倒也并不是没有办法,其实就现在那姑娘的身体而言,除了蛊毒其实还有一个隐患。那姑娘自己应该也懂得一些医理药理,在察觉到自己中毒后她也有给自己吃过一些抵抗毒素的药物,甚至不惜用最为猛烈的以毒攻毒之法。所以即使这蛊毒当真是清除干净了,可是那姑娘体内也还是残存有别的毒,想要彻底的恢复如初,没个一年半载怕是很难见效的。你若是有什么计划,完全不用担心,大可直接实施就是。 虽然是这般说着,可慕容云海的表情却实在是难看的很,回想到自己把脉时体察到的莫水鸢的身体状况,再一想到谢私霈对这人的在意程度,以及现如今京都的局势,若是当真想要恢复如初,唯有全身而退。 可是全身而退,对于谢私霈而言,又怎会只是四个字这般轻飘简单。 ;那毒,先生可有解决之法? 之前本就知晓莫水鸢会毒,可谢私霈却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这人竟然胆大到会将毒用到自己的身上。不过联想到之前莫水鸢的坦白,她知晓自己的身体状况,且也明白自己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如此看来,倒都是真的,她果真是没有骗他。 ;不怕你笑话,那姑娘所用之毒其实我也不曾见过。也有想过同姑娘商量探讨一二,不过瞧着那姑娘的脸色和身体状况,并未叨扰。若是你有办法,倒不妨去问问那姑娘这毒究竟该如何解,又或者说是否有解毒之法,比起我这个老朽,她到底还是更信任你些。 回想到莫水鸢对自己的客气,尊重十足,却到底少了几分面对长辈时该有的亲近。 而造成今日这个局面的缘由,慕容云海并不愿深想,只能是安静的接受,并且努力寻找解毒的方子。 ;我知道了,若是有机会我会去问问她。届时,有劳先生多费心了。 堂堂三殿下竟然会流露出这般温和绵软的一面,说实话,若不是见过儿时在母妃庇佑下无忧无虑天真可爱的谢私霈,慕容云海当真就要忘了,原来世人口中的铁血魔王,其实也不过是个曾经喜欢躲在母亲怀中撒娇的奶娃娃罢了。 ;霈儿……你……当真放弃京都了? 犹豫再三后,慕容云海终究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并不是第一次讯问这个问题,可是每一次开口,竟然都是这般的艰涩,想来也确实是可怜又可笑。 第170章安然无恙 ;京都从未在我心中,又何来放弃与否这一说?先生若是怀念故土,慕容祠一直静候在京郊城外的十里桃园内,可惜其主人却是久久不归,来年春至,想必又该是香飘十里了。可惜,这漠北山高水远,注定是闻不到那芬芳了。粉桃与断肠,终究是不同的。 说着,谢私霈的目光紧紧的落在慕容云海的肩上,曾几何时,这也是一双能够叫自己依靠,供自己驾着玩耍的臂膀,可如今,也已经老去了。 那些曾经在深宫孤苦的岁月,终究是随着风沙的流逝,而慢慢的被遗忘在无声之中了。 ;你倒是认出来了。绿釉断肠,曾几何时,那也是绽放在京都最为灿烂的花来着,只可惜……回不去了。 听过谢私霈的话,慕容云海淡淡一笑,脸上尽是惨淡,许久不曾放纵自己的情绪了,如今遇上了故人,怀念起了旧事,倒是有些忍不住要沉浸在过去的情绪里了。 ;固所愿也。只要你想,就能回得去。但前提是,你想。 是夜,今夜的漠北王府似乎注定了不平凡。 先是有总督饮茶后昏厥,疑似被害;而后京中急召突然抵达,让漠北王和谢私霈都猝不及防。 ;你确定我家大人并非是受他人所害? 曾以显说着眼神下意识扫视着在场的众人,语气中颇具怀疑。 而被其所扫视的人,除了谢私霈,以及漠北王二人神色泰然,其余眼中皆是无语。 自家大人身体不适,作为副官不能够第一时间体察到,防范于未然,现在出了事情竟然还怪罪到他人头上,实在是于情于理都说不通,可笑至极。 ;回大人的话,老朽虽然这些年只是个江湖游医,可是这中未中毒,老朽还是分辨的清楚。您且看总督大人四肢湿冷而皮肤灼热,面色潮红而唇色苍白,意识昏厥,这是典型的体热中暑之症啊!因为未能及时就医,总督大人陷入昏迷的时间自然会变长,方才老朽已经用针控制住了总督大人的几道要穴,暂且不会有大碍。待老朽写个解暑的方子,且先煎服两日后在再看情况,总督大人并无性命之忧。 最后一句无性命之忧让众人的担忧皆放下来了,谁能想到呢,这一届北境总督竟然会因为进入到漠北这一破荒之地而中暑昏厥。 说来实在未免滑天下之大稽。 ;有劳里大夫了,这药还劳烦里大夫派人尽快抓来煎好,大人若是能够尽快醒来这是最好,若是不能,还请里大夫多费心了。 ;王爷这是哪里的话,王爷对我漠北一方百姓都有莫大的恩惠,这点小事,何足挂齿啊!王爷请留步吧,老朽这就去抓药命人将汤药煎好后尽快送来给总督大人服用。 里大夫一边说着手头行云流水的写完了药方后便来到漠北王跟前,一边回应着漠北王的道谢感恩之语,一边似是故作奉承,捋着下颚花白的胡须,眯着眼看了看之前很是不善的曾以显,同时回复漠北王的话倒是十分的客气。 ;有劳了。 简单的互捧了一番后,里大夫与漠北王二人开始各自去往自己该去的方向。 ;既然总督大人已经无碍,曾大人,我这王府的警戒是不是也可以解除了?毕竟平日里我这王府也从未这般高调过,一直这样里三层外三层的戒备着,周围的百姓也会紧张的。 这么说着,漠北王抬起眼睛看向曾以显,眼中的不容抵抗叫人一时间难以拒绝。 曾以显犹豫再三,似是还有想要退却的欲望,眼睛止不住看向躺在床榻上的北境总督,确认其当真无碍后,却也没有再继续这样戒备下去又或者说找茬的理由与借口。 ;王爷的王府,戒备与否当然是听王爷差遣。既然一切都是误会,那位端茶的仆从只是无心之失,想必我家大人醒来后应该也不会有所怪罪。 曾以显这么说着,看向漠北王的神情依旧含着戒备。 而听到曾以显这话,尤其是对莫水鸢的形容,谢私霈却是下意识蹙起了眉头,看向他的眼神满是不赞同与压制的怒火。 ;端茶的仆从?想必曾大人是误会了,那位并非是王府上的仆从。说来都是手下管家做事太过小心,因为想着总督大人不远千里从京城赶来,担心这府上的漠北仆从做事不尽心惹到诸位大人不快,所以管家就烦请了在府上做客的殿下的同伴帮着招待了,没想到竟然引起了这样的误会,实在是该罚! 漠北王这话说的十分有水平,其一是将总督与谢私霈都恭维了一番,却又将自己从整件事情中摘了出去。让总督与谢私霈正面对上,不用想双方都会有所顾忌,如此一来,这件事便不会闹大,而不会闹大的背后其代表的就是会尽快解决。 ;原来是这样!那真的是太大意了!殿下为何不尽早说明?这样,就不会有这样的误会产生了。 为人副官,伏低做小数年以来,曾以显别的本事没有,察言观色的能力定是能够称之为一绝的。 ;这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谢私霈呵笑一声,态度也一改之前的温和好说话,突然疏冷与强硬起来的三殿下让曾以显直觉得有些应对吃力,这人之前明明看上去软绵绵的,好像随随便便一个苍蝇都能欺负了去,怎么突然就变得这般强硬了? ;殿下这…… ;罢了,道歉的话先欠着吧,本殿不奉陪了。 说完谢私霈直接转身走人,一手背在背后,一手执着纸扇,行走间带风,牵动其衣摆翩翩,一副公子无双,陌上如玉的潇洒气魄,看得旁人为之侧目纷纷。 跟在其身后的青鸾注意到登时围拢上来的目光,心中十分的不屑,作为一个跟在谢私霈身边多年,早已经习惯了大小场面的能人,对于这漠北王府,他也算是看得透彻了,心中没有半点好感。 第171章回京告急 ;去准备一下,明日我们启程回京。 谢私霈说着脚下的步子一顿,引得青鸾侧身仰望,原来是莫水鸢出了院子,准确说是终于换回女装的莫水鸢。 漠北的天气多变,一年四季变化多端,春秋与冬夏的转换也只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情,而此刻大门敞开的院落内正绽放着点点白兰,棕黄色的木门与黄褐色的泥墙下,一袭白衣的莫水鸢,在这样安然萧瑟的秋景中犹如那花中精灵,悄然摇曳在这漠北的小小角落。 ;殿下?青鸾?怎么站在这里,可是前院又出了什么事? 连日来的意料之外让莫水鸢对太平生活已经不再抱有期待与希望,此时此刻她只求自己能够平安无事的回到京都。 即使这样代表她回归现代失败,但是回到京都,那里还有一位在等她回家的老人,迟暮斜阳,依依垂柳风,老妪立晚秋,又等稚子归。 ;莫姑娘。 青鸾上前同莫水鸢问好后便提步离开,见着青鸾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身影,莫水鸢很是不解,究竟是怎么了,怎的这般行色匆匆? ;殿下,这青鸾是…… ;收拾收拾,准备回京了。 不等莫水鸢过问别的男人的话,谢私霈已经率先止住了莫水鸢的问话,看向莫水鸢的眼神澄澈透明。 ;怎么突然就要回去?可是京中出了什么事?之前我们…… 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后,莫水鸢下意识闭上嘴没让自己将这大胆之语尽数道出。 ;京中来了消息,说是宫内动乱,政权不稳,需要我回去主持大局。 虽然口头是在说着这般紧急凶险的事,但是瞧着谢私霈那不紧不慢的样子,莫水鸢实在难以想象,究竟是要怎样的关头,才能够见到谢私霈慌乱在意。 这个人,实在是叫人猜不透。 看着谢私霈的脸,莫水鸢忍不住回想到自己第一次看到谢私霈时的场景,这人立在马头,高高大大的,眉峰寒星,面色冷峻,一袭黑金克金银蟒腰大褂衬的整个人更显高贵至上,那是一个上位者,掌权者该有的霸气与权威。 街巷上的路人无不夹道注目,对于这身份高贵的当朝皇子充满了好奇与敬仰。那一刻,他恍若明星,众人如炬的目光皆因为他而聚拢,难得统一。 ;在想什么?莫不是舍不得这漠北城了? 见莫水鸢自听说要回京后神色就怔愣住了,谢私霈也有些意外,以为莫水鸢是因为舍不得这漠北城所以才如此这般,一时间在心里有些犯难。 京城中如今动乱不堪,想要将损失与危害减轻到最小,唯有的办法就是他尽快回去调令驻守在京郊的三千骑兵火速将皇城的各个出口接手,并且严格把控皇城中的进出口。因为那三千骑兵是皇上交予他的特权,只认人,不认令牌,因此唯有谢私霈亲自去才能够生效。 可是现如今显然这个计策的可行性有待考量,而接下来该怎么走,怎么能尽快而又万无一失的回到京城,显然并非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 他在禁足期间竟然擅自离京,还来到了漠北,因为有线人的第一手来报,由此他清楚这在满朝文武中并不是一个秘密,也就是他的行踪早就已经暴露在众人面前。 所以这回去的路,无论是哪一条无疑都会是危险重重,毕竟不想要他回到京都的人可实在是太多了,至少谢私霈自认自己数尽指头也定然是数不尽的。 ;殿下是在为何事烦忧? 被谢私霈打断了思绪的莫水鸢倒也并未在这件事上纠结太多,此时此刻她想要知道的其实是谢私霈的态度。 早在京中最初动乱时,谢私霈的急切态度与现在其悠闲自得的模样显然是存在着巨大的反差的。而这个反差的缘由,莫水鸢实在有些想不明白。 难道说是因为前后两次,让他看清楚了自己所在的局势以及自己所拥有的权势,所以选择了要全身而退? 莫水鸢跟在谢私霈的身后进到院内,心中依旧存疑,这个人的心思实在是叫人难以捉摸,就好像这个人从来都是喜怒不言于色一般,对凡事似乎从来都是不争不抢不去在意的样子,也不知道这次究竟是为何要这般急着要回到京城? ;烦忧?为何会有此问? ;看殿下眉头紧锁,便以为殿下心中烦忧,既然殿下并无忧愁,看来是水鸢唐突了。 见谢私霈并不愿多讲,索性莫水鸢自己给自己找了借口与台阶,不再多问。 许多时候,对于很多事情,糊涂一些,不要活的太过清楚明白,其实日子才会更加的美好。透彻并非是原罪,可是透彻往往会将我们推入深渊。 因为在越发透彻的背后,是越来越寒凉的人心,既然鲜红的人心都已经寒凉,那么又何来的精彩余生可言。 ;好好调养身体,一路颠簸,可能会兵分两路,一切以安全为主,别多想。 谢私霈看着莫水鸢含笑静好的侧眼,微风轻启,撩拨着她的发梢,有丝丝缕缕的发丝被带起迎风飘摇着,看得人心痒痒,想要伸手去触碰,却又不得不在第一时间克制住自己的动作。 这样的难耐,必须自持心中的欢喜与汹涌情绪,谢私霈的深情都饱含在一双伫立在莫水鸢侧眼上的眼中,就快要暴露,却又很好的被控制住。 ;恩?殿下…… 只觉得一阵风过,空气中有淡淡的清香,是薄荷混着青竹的味道,很清新却又叫人抓不住踪迹,一如谢私霈其人,总是深藏着,叫无法窥探其内里。 等莫水鸢转过身来寻找谢私霈的足迹,一如往昔,风过无痕,人去成空,原地哪里还有谢私霈的身影,只剩下空中的微风证明着方才此处当真还有一人存在着,并非幻想。 ;这人……该是又遇到了什么难处了。 莫水鸢呢喃着,心中十分笃定,对于谢私霈不说十分了解,可是其情绪的转动其缘由,莫水鸢自认还是能够体察的。 第172章不告而别 只可惜,谢私霈这人从来都不是个善于袒露自己内心情绪的人,因而纵使现在他心中有万般的情绪,纵使莫水鸢已经有所察觉,却终究没法因此而在靠近一点。 ;水鸢?你换回女装了?在看什么呢? 刘思珍原本是被院门口立着一位姑娘给惊到,待走近一看发现是莫水鸢,这叫她更为惊讶,她不明白为何莫水鸢会突然换回女装,而且还是在漠北王府,在众目睽睽之下恢复自己的身份,这一举动实在是冒险的很。 ;来到了王府,自入驻的那一日开始,其实我们的身份就已经暴露了。现在再做这些遮掩,其实并无必要。不过我之所以会换回来,是因为在敬茶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暴露了。 ;暴露了? ;恩。 得了莫水鸢的肯定,刘思珍越发的感到惊讶与不解了,怎么就暴露了呢?不是一直都掩藏的好好的吗? ;若非我没有暴露,那位管家绝不会让我上前去敬茶,当时虽然我是随从文人的扮相,但是这并不能遮掩我没有喉结,且毛发细软的事实。只要是习武之人,只需一眼就能看出我是女儿身,由此,当时在场的众人应该都清楚,我的身份。且,就在今日,殿下已经同曾大人摊牌了,如此,我再做男子扮相才是真的不合适了。 这么说着,莫水鸢也突然觉得自己这一身小女儿扮相十分的叫人不适应,许是很长一阵子都自由洒脱惯了,突然开始端着礼数,实在叫人难以喘息,憋屈得慌。 第二日,漠北王府,因为总督特使到来而喧嚣了几日的漠北王府终于恢复了安静。 晨风习习,吹拂着院外竹林,飒飒作响。 今日的漠北是春末时节的气氛,透着微微的燥意,似是有些繁盛的情绪在整个王府后院崭然开来。 ;你别拦着我啊!我就是去同莫姑娘说几句话而已!这殿下一句话不说的就走了,就剩下莫姑娘和两个随从在,这叫人怎么放心嘛! 院落中传来的响动让莫水鸢忍不住探出头去查看究竟,待莫水鸢立于院中,就见着一袭玫红夹袄的丰腴女子一路扭着软腰,捻着细嗓,朝她走来。 看到了莫水鸢的人影,那女子似是眼前一亮,走过来的步伐愈来愈快。 ;哎哟,这不是莫姑娘嘛!原来你在呢!这人一直把我拦着不让我靠近,我还以为是你不在院子里呢! 说着,女子熟稔的握住莫水鸢的手腕,似是亲昵的在莫水鸢的耳旁说着这般无厘头的话,让莫水鸢一时有些难以捉摸这人的目的。 ;您这是…… 这妇人莫水鸢曾在王府后院见过,被唤作依柳夫人,据说是王府不管事的女主人,是王府唯一小公子的母亲,因此在这王府有一定的发言权和地位,寻常的侍从仆人都不能拿她如何。 但是说来也奇怪,这人虽然在王府有一定的地位,却从来不会因此而自觉高人一等,待人从来都很和善。 虽然生了副妖颜魅惑的模子,可是做的事却是格外的温婉贤淑,且从来不会对外事外物多去干涉和询问,似是对外面的事情从来都不感兴趣。 因而此人在王府还是比较招人待见的,因而今日的反常足以引起管家的重视。 ;来看看你呀!清早就见着殿下他们的马匹离开了,似是往东边儿官道上去了,却见着马车还在,想着你应该还没有离开,所以来看看你。结果,你真的还在呢!这是我们的缘分啊! 依柳这么说着,看向莫水鸢的神色满是温柔,似水如练,好不缠绵细柔。 ;您的意思是说,殿下已经离开了王府回京了? 听过依柳的话,莫水鸢当即反应过来,第一重要的消息就是:谢私霈已经离开了,而她被留下了。 莫水鸢有一瞬间的恍神,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昨日还割血为自己取药的人,竟然一夜之间就能够这般干脆的不告而别,若不是昨日自己还曾留心过对方所说的‘要兵分两路回京’今日的自己又该以何种心态来面对眼下的状况呢? ;恩,怎么?你不知道吗?殿下不曾与你说? 见莫水鸢脸上努力的克制,依柳当即就明白过来,这显然就是不告而别了。 ;倒也并不是没有说过,只是依旧有些意外罢了,之前只是一个预测,没想过会这么快。 莫水鸢回应着依柳的话,多少有些心不在焉,依柳看在眼里,忍不住伸出手去拍了拍莫水鸢的肩,以示安慰。 ;多谢夫人告知,不知今日王爷可有在府中?一连多日的叨扰,也是时候告别了,还请夫人告知王爷的去向。 想着近日的动向,想来漠北王应该也不会再淡定下去的,尤其今早前院并未传来练剑声,想来今日王爷应该也并不在府中的,莫水鸢才会有如此一问。 ;王爷昨夜就和慕容先生出去了,一直未归呢,莫姑娘放心吧,王爷临走前交代过了,若是你们要离开王府,自行离开就是了,无需要特意道别。对了,王爷还说了,让我们为你们备好盘缠和干粮,所以若是哪日莫姑娘你要离开了,还请记得告知老奴一声,老奴将盘缠和干粮拿给你们。 老管家这么说着,干哑的声色中听不出别的情绪,想来应该不会是唬人之语,莫水鸢听过后当即就明白了这其中的深意,无非就是让她也赶紧跟着一道离开罢了。 至于盘缠和干粮,想来应该是另有嘱托了,既然如此莫水鸢心中当即就有了决断。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叨扰许久也确实该离开了。本来还想同王爷与慕容先生当面致谢道个别,看来是没有机会了。 说着,莫水鸢的脸上确实满是遗憾和惋惜。 漠北与京都,虽然说着确实只不过相隔千里,可实际行进却是要小半个月才能抵达的远方,这还是没日没夜的奔驰才能够达到的速度。 第173章归京受阻 只此一别,何日才能够相遇重逢,怕是遥遥无期了。 ;如此也好,那老奴这就去为莫姑娘你去盘缠和干粮,请稍后。 说着管家就转身离开,临走前还对着依柳作揖,二人对视一眼,彼此眼中的信息交汇格外的清晰明了。 只不过其中深意莫水鸢并不打算深究,毕竟人生在世,哪个的身上还没有一星半点的秘密呢。 且不说这些人了,就是自己身上可不就还存在着一个惊天的大秘密吗? 这么想着后,莫水鸢的情绪倒是又开朗了许多,她别的事情可能没有多在行精通。 但是对于自我的安慰,莫水鸢却是做的格外好的,因而她的心态也从来都十分开朗积极,绝对不会因为一点点的挫折而被打败。 ;早点回去也好,京都现如今啊,可是有的热闹看!唉,可惜了,我是回不去了,否则这么大的场面,好歹我也是不能够错过的!可惜了。 依柳说着脸上和口头语气皆是十分的惋惜,看上去很是为自己不能够回到京都而感到惋惜遗憾。 ;夫人也是京都人士? 这只是莫水鸢的猜测,因为听着依柳的言行举止都并不像是漠北当地人这般豪迈不拘,且方才这一袭遗憾感叹之语中伤怀之意明显,由此莫水鸢便产生了这样大胆的猜测。 ;恩,算是半个京都人吧,只可惜多年不曾回去,如今想来,那京都啊,就是遥远的一个梦,缥缈虚幻,嗐,说这些做什么。不说也罢! 依柳说着就要转身离开,脸上的情绪早已经不见了之前的轻松愉悦,倒是染上了浓浓的阴霾。 看着依柳夫人的背影,莫水鸢伫立原地久久凝望,那纤细窈窕却又孤寂疏冷的背影是那般的熟悉,却又当真不知是在何处何时见过,莫水鸢只得在心中怀想着,同时忍不住抬眼遥望东边。 在东篱墙外莫约三里外,有一条绵延向远方的官道,那条黄沙纷扬可供二驾齐驱的官道弯弯折折可直通京都。 那个心尖故乡。 也不知他现今行至何处了?是否一切顺利? 而此刻紧着赶路的谢私霈自然是不知道莫水鸢的心中所念,回京之路果然如其预想,并不顺畅,一路自西北向东南,仅是踏出漠北境地他就已经遭遇了两次伏击。 且是有组织,有预谋的,似是在一路跟随着他们的脚步,只要他们稍有松懈便会趁虚而入,叫人防不胜防且疲于面对。 ;殿下,再过了这个山头就是晋原一带了,您已经赶了三天的路了,不如去找个客栈歇歇吧? 青鸾驾着马跟在谢私霈的身后,见谢私霈并没有要停歇的打算,可是瞧着那座驾已经疲惫不堪,马蹄已经磨得能够见光,青鸾便想着提议让谢私霈暂作歇息后再继续赶路。 ;继续。 谢私霈并未受青鸾的提议干扰,只顾着继续前行,青鸾无法只得继续跟着一路向京都行进。 二人刚翻过山头,引入眼帘的是无际的林园,森密参天,望不见前方的道路。 ;站住! 就在谢私霈正要下马步入密林时,一队黑衣人突袭而上将谢私霈与青鸾围拢。 因为顾及这莫水鸢与刘思珍二人体弱,谢私霈将大部分精卫都留给了她们,自己只带着青鸾一人回京。 在这苍茫辽阔,方圆十里鲜少见到人烟的罕至地界,无疑是埋伏刺杀的最好地段,可消灭于无形。 ;都给我上!捉活的! 说着还不等谢私霈与青鸾调转马头,一众黑衣人已经率先冲出去将二人的马匹团团围住,又或许是有所顾忌,持着刀却迟迟不敢上前。 ;你们是何人派来的? 谢私霈沉着脸色扫视着黑衣人,希望从其的穿着以及佩戴中看清其人身份,但是这些人手中的刀都十分常见普通,衣着也都是常见的夜行衣,并无任何的特殊之处,且其行步间敛声不显,想来这些人的功力并不算太高了。 不足为惧。 这便是谢私霈与青鸾二人对视一眼,彼此眼中的不屑明晰。 ;殿下您先走,我来断后。 青鸾说着就将马驾着横向黑衣人,就要掩护着谢私霈离开,而黑衣人们听到了青鸾的计策当即也做出了反应,纷纷后退将包围圈扩大,堪堪将谢私霈包围其间。 ;你们是想死还是想活? 不等谢私霈出声,青鸾已经率先抽出马背上的佩剑,剑锋垂空,光亮斜射,照耀刀光剑影寒芒点点。 ;好大的口气!都说这三殿下身边皆是能人,今天就让我来领教一番了! 说着,黑衣人头目纵身一跃直奔青鸾面门,而青鸾则立在马头上正面迎上那直逼过来的利刃无半点的闪躲。 ;噗嗤—— 随着那黑衣人的靠近,青鸾从马鞍上纵身一跃,手腕转动挽了一个极快的剑花,下一瞬,剑刃方向一改,擦着黑衣人的咽喉而过,一道鲜血溅起,空中血花四溢,而在青鸾的剑刃上却是半点血迹都不曾沾染。 ;啊……这…… ;大人他怎么就这么死掉了? ;我们该怎么办? ;还要不要继续? 众人头目已经被惨死在青鸾剑下,见状大家都开始犹豫退却,看向青鸾的眼神满是畏惧,甚至距离近的几个止不住开始寒颤,看得青鸾忍不住轻笑一声。 ;就你们这点本事,还敢出来做刺客?回去告诉你们主子,别再想做这些小动作,如今是我家公子不屑与你们计较,否则,定叫你们有来无回! 说完,确认这些人实在不足为惧,青鸾当即就扯过缰绳调转马头,准备继续上路,就在正要驾马时,青鸾突然想到什么,手在衣袖中随手一抹,扬手一撒,借着内力直接将那些白色的粉末逼向了黑衣人所在的方向。 ;我们走。 谢私霈见状并未多言,只是在白色粉末出现时微微蹙了蹙眉头,随后冷声召唤了青鸾便不愿再继续耽搁。 ;殿下您说这些人究竟是怎么想的,若是真的不想让您回京,为何要派这么些虾兵蟹将的前来刺杀,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第174章再遇阻碍 聪明如青鸾对自己这一路来的遭遇也是十分的看不懂了。 一路来,这类的虾兵蟹将实在是不再少数,每每道路被拦截,青鸾都做好了认真作战的准备,结果每次都还不等他杀红眼,这些人就已经屁滚尿流,实在是叫人不忍直视。 所以这背后的这个人究竟是在用这些人来刺探谢私霈的实力呢?还是来恶心谢私霈,给他们找不痛快的呢? ;不可大意。 不论是哪一种猜想,谢私霈始终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这路上的一切变故,只不过这样的菜鸟若是再来几次,谢私霈也不确定自己究竟是否还有这个耐性能够让他们完好的回去通风报信了。 或许是他这一年多来都没有再亲自领兵打仗了。 又或者说,确实京城众人距离那作战一线实在太过遥远,都不曾见过战场上的血雨腥风,也不曾见过他征战沙场的样子,以至于大家真的就忘记了,他也曾有个嗜血的毛病。 果然还是太过于心慈手软了吗? 呵。 谢私霈纵着马,心中开始计算着自己的归期,以及届时朝中人的反应,想来应该是极为好看了。 只是实在不知,这些人究竟想要图求什么呢,若是当真不想他回京,那么那封加急诏令就不可能送的出宫,甚至还能顺利的送到他的手上。 可若是想让他回京,这一路来的这些个拦路癞皮狗又是怎么回事? 刻意的耽误行程,以至于归期延误吗? 而这背后又能代表什么,说明什么呢? 谢私霈心中计算着,对于朝中人的那些手段实在是忍不住冷笑出声,到底都是些贪生怕死之徒。 在检查过行礼确认无误后,莫水鸢与刘思珍也踏上了归途。 许是半年未归家了,如今莫水鸢的心情竟然有些忐忑不安,还有些紧张。 回去之后,莫家的气氛会不会有所改善与缓和呢?莫水鸢出门在外对家中消息倒是并未关注,若是当真越发恶劣,自己回去后该如何立足,莫水鸢也得在心中给自己理出一个章程来。 毕竟作为未出阁的姑娘就这般冒冒失失,不打招呼的离开了京都,在这个环境下无论是谁家想必都是不能够接受的。 只是莫家终究也并未派人来寻她,想来也是并未在意的吧,又或者说,其实他们根本就并未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府中了? 其实是一直都在等她离开莫府吧,毕竟占着嫡长女的头衔,也着实是叫续弦夫人和莫水蝶难看。 ;水鸢,回了京都,你可有何想法? 刘思珍见着莫水鸢自上了马车后便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出声询问。 ;想法?倒确实是需要为自己谋点出路,原本确实有些为难,不过如今有你帮我,又有慕容先生差人送来的这些草药灵根,想来在京都是不愁没有后路了。 知晓刘思珍在京城该是没有什么亲戚了,莫水鸢自然也要将她考虑进自己今后的打算当中。虽然去了京城刘思珍的出身会成为一个忌讳,同时也比不得那些高门大户出来的千金小姐,但是莫水鸢也不想让人将她看扁了,所以决心要自己带着刘思珍另谋出路。 之前在现代就一直想着说要给自己开一个药草研究工作室,专门针对于各种药草其功效极其成分搭配做成原始药剂可以用在医疗美容、保养健身、膳食修复等等方面。 虽然现如今是没有这个提取条件,但是这药草在京都依旧是能够做出大文章的,莫水鸢决心好好的发展利用一下。 且刘思珍对这方面也比较了解,有她帮忙,想必会事半功倍。 当即莫水鸢就将这个想法同刘思珍分享了,毕竟想要让她帮忙,也还是得征求人家的意愿。 ;这当然好啦!我原本还想着去了京都,我身无分文且无亲无故的,还准备去找份简单的能糊口的差事,如今水鸢你倒是直接替我解决了这个问题。研究药草当然是没有问题的,种植我也稍微懂一些,不过我倒是没有想到慕容先生竟然会给你送这么多草药来,而且还是带着泥土连着根的。 听着刘思珍的诧异,其实何止是刘思珍不懂,就是连莫水鸢都没有料想到,这临别之际,慕容先生竟然还未她准备了告别礼物,而且还是满车的药草,甚至还给了莫水鸢一块玉,说是只要有需要去到京都城南的南樟巷铺就能够得到相应的药草了。 也不知这究竟是真是假,只不过想着慕容先生的为人,定然是不会欺骗自己的,所以他又是为什么要给自己这块玉呢? 莫水鸢不自禁摩挲着腰间的玉珏,一时间心中实在觉得有些匪夷所思,想要发问却又意识到了谢私霈并不在身边,索性当即闭了嘴,决定回到京都后再做决断,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回去了之后再说。 ;啊!我知道了,是不是因为水鸢你总是去院子里面给那些花花草草的浇水,还时不时去给它们松土除草的被慕容先生给看见了?慕容先生作为医者本就是一个爱惜药材的人,对你这样的行为当然是赞赏不已的,所以他就送了这些草药给你?我可看了,这里面的种类差不多都是院中曾经出现过的,近乎与院中的类型一模一样。 刘思珍越说越觉得自己心中的这个猜想十分的有道理有根据,当即就要与莫水鸢诉说,结果一连串的话语过后莫水鸢愣是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这着实让刘思珍有些意料之外。 今天的莫水鸢有些不太对劲,可究竟是哪里不对,刘思珍却又说不上来。 ;也许是吧,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要将这些药草都发挥到其最大的作用,为更多的人救死扶伤。 莫水鸢是这般想的,而她的这番言论也一如往昔的得到了大家的赞许。 ;坐着马车回去的进度会慢上许多,正好这中间咱们的空闲时间多,一会儿我就来梳理一个章程,以供不时之需,我们得将能想到的,有所需要的都想清楚,安排仔细,以免出岔子。 第175章兄弟相见 这么说着,莫水鸢就已经转身打开了壁柜门,从里面取出了笔墨纸砚,准备好好的与刘思珍合计一番。 ;好嘞! 于是乎原本都无聊至极,无所事事的两个人在这一路回京都变得很有话说。 而此刻的谢私霈与青鸾,在二人日夜兼程的全力以赴下,终于在第三日的清晨二人抵达了京都。 然而,一切的不顺利依旧在继续,作为国都,京都无疑是全国上下最为繁华的地方,而其城门原有的规定是终日不止不休,可如今,那自打造好后就不曾真的被打开、闭合过的大门此刻正大门紧闭,原本进出自由的城民如今却是罕见人迹。 这是怎么回事? 谢私霈与青鸾驾马上前,来到城门之下。 ;来者何人! 城门上窥见了来人,一高大威猛的护城将领大胜呵问,那声音振聋发聩,总是这城门有十数米高,也丝毫不减其十足的中气。 ;大胆!见到三殿下还不快开城门! 青鸾扫视了自己与谢私霈二人两眼,确认两个人在回京前确实都已经换上了平日里在京都常穿的便装并无半点不妥,却又能够彰显出不凡的身份后,对于这楼顶上那将领的呵话,青鸾就十分的不满了,这人究竟是什么意思,竟然就这样将他们关在城门外。 是已经察觉了他们的身份还要故意而为之,还是说根本就没有想到他们会在此刻回来,所以不敢面对呢? ;哪里来的毛贼!竟然还敢冒充三殿下!劝你们速速离开,否则,别怪我刀枪无眼! 说着,那高大护城将领就亮出了手中的红缨长枪,看向谢私霈与青鸾的眼睛中带着浓浓的杀气。 谢私霈略有所感,抬起头,微敛眼瞳,寒光尽显,心中的不耐显然已经到了极点。 有些人,未免太不识抬举,既如此,就休怪他不客气! ;三哥!三哥!是我! 正要开战的双方因为这突然插进来的声音而硬生生断了继续作战的气势,谢私霈寻声而望,城楼之上谢白止在护城统领身边站着,双手挥舞的很是快活。 一张嘴大张着,脸上全是惊喜的笑容,看上去莫名透着一股傻气。 这叫人不熟悉的谢白止又回来了,谢私霈看着他那个样子,握着宝剑的手不自禁的越发用力着。 ;殿下……这 青鸾对谢白止的出现也十分的惊讶,平日里皇后对这位独生子可是看得十分紧,没有特殊情况,谢白止要么是在皇宫内习武练字,要么就是在凤鸾殿陪她喝茶赏花,今日能够这般逍遥的出现在城头,也着实不怪青鸾要往别的地方想。 ;你们还不快住手!我三哥若是有半点闪失,看本殿如何治你们的罪! 说着谢白止就转身要往城下冲,幸得一旁的守城将领十分的有眼力见,当即就命身边的将士将城门打开,谢私霈见状也没再犹豫,直接和青鸾二人一个纵身,驾着马就进到了城内,却在城脚下再次被谢白止给拦住了。 立在马背上居高看着眼前这个伸着双臂拦住自己的青年,谢私霈只觉得有些恍惚,好像许多年前,也曾有这样一幕。 当时是年仅十三岁的谢私霈自请去北征,因着实在不想继续被皇后在暗地里的手段给陷害,谢私霈当时只想要离皇宫远远的。 当时才十岁的谢白止听到了这个消息,和这小五佩雯公主就要拦着他,不让他出征,说着就是去送死,他们不要看着哥哥去死。巴掌大点的孩子能知道些什么,不用想定然又是受什么人蛊惑,听了些旁人的挑唆。 届时谢私霈自然是不高兴的,当即就没有搭理二人,换来的是二人更为激烈的挣扎以及哭诉,二人小小的身板就那样直挺挺的拦在马匹身前。 ;若是三哥哥想要北征就直接从佩雯的身体上踏过去吧! ;三哥!你别去北征,危险! 佩雯到底要比谢白止大了一岁,说话做事更为伶俐,看向谢私霈的眼神也满是赤诚。其实差一点就真的要成全了他们,依着平日里自己对他们的依从,可能就真的跟着他们转身留在了宫中。 偏偏就在抬头的一瞬间,在二人背后的不远处看到了容嬷嬷,那位皇后身边的红人,正一脸阴戾的在背后窥视着他们。 恍若他们就是什么秀色可餐的美味,那个眼神赤裸而叫人不寒而栗。 谢私霈自然是早已经见惯不怪,可是也就因为那个眼神,让他当即就驾马离开,没再继续打理姐弟二人的;做戏。 恍惚间,谢私霈只觉得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时候。 谢白止今日又是在做什么呢?又是受了谁的蛊惑?谢私霈想要知道自然不难,可时至今日,许多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质的改变,他自然还不至于为了这点转变就失了自己该有的方寸。 ;三哥!你可算回来了! 谢白止说着已经来到了谢私霈的身前,一双吊梢凤眼看向谢私霈明亮而清澈,若是但看样貌,因着兄弟二人都长得像皇帝,所以尽管二人并非同胞,却有些相像。 ;你为何会在此处? 谢私霈打量了谢白止一圈,人依旧是那么清隽俊逸,吊梢凤眼因着此刻含笑而透着温柔,剑眉算不得浓密,让脸上的凶恶戾气尽散,唇色透着点点粉色,皮肤因着正常与历练而少了过去的蜜粉,透着淡淡的小麦色,多了些男子汉的气概。 有些往日可爱活泼的影子,却又并不完全是过去那个天真烂漫的孩子。 这个谢白止,究竟在想什么。 ;听闻三哥近几日就要回京,所以我就在城头等着三哥回来啊!没想到还真的被我等到了! 谢白止说着,脸上的笑容更甚,平添了几分得意,一眨不眨的看向谢私霈的眼神似是在无声邀赏,看得谢私霈心中一阵发酸。 ;等我做什么? ;是这样,近来宫中出了不少的稀奇事,我实在觉得憋闷所以就出宫来了。那日听闻他们在讨论,说是你已经收到了父皇的急召就要从漠北回来了,所以我就出来迎你,想要把一些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你! 第176章被邀做客 谢白止这般毫不设防甚至坦诚以待的样子,看得一旁的青鸾直蹙起了眉头。 听他们说?所以自家主子这行踪是暴露了? 分明能够与谢私霈直接交流的只可能是皇上本人,所以,这是皇上被人控制了的意思?以至于消息旁落? ;我知道了。 说完,谢私霈并不打算继续和这人上演兄友弟恭的情谊,当即就要转身离开,谢白止哪里肯,当即就继续跟上去,宛如一只摇着尾巴的小狗,看得其身后的侍从皆是无语。 什么时候自家殿下与这位嗜血狂魔这般熟悉亲近了? ;三哥,你一定不知道吧!近日楠檀国来了消息,说是想要与我国建交,父皇就是在操心这件事,想必他让你回来应该也是为了这件事吧!还有更为离奇的事情,母后竟然接了户部尚书的二千金进宫做了父皇的妃子,而且就住在凤鸾殿内,实在是叫人不解,为此事,父皇还和母后起了好大的争执。 谢白止就像是完全感受不到谢私霈以及身边人的目光与情绪,跟在谢私霈的背后一个劲儿的倒着近日来京中发生的怪事,生怕自己说少了,说漏了什么。 ;我知道了,你快回宫吧,皇后若是责问起来,谁也担当不起诱拐六殿下的罪责。 谢私霈说完,又面无表情的打量了谢白止一番,将他看得有些局促不安,这才作罢。 ;三哥,你放心吧,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我和你见面了!母后自然也就无从追究。只不过,母后这人,近日确实是越发奇怪,竟然开始在宫中设立佛堂,也不知她究竟在想些什么,我去问她,她也总是不告诉我。 谢白止说着脸上还一阵委屈,看得身边侍奉的人都是胆战心惊。 也就是因为他是皇后的亲子,所以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且无人敢追究,若是旁的什么人,只怕是要掉脑袋了。 ;对了三哥,你要留心白丞相。 趁着现在人少,谢白止突然凑到谢私霈身边小声说完,眼瞅着谢私霈就要变了脸色,当即转身坐上自己的马背上。 ;为何? 谢私霈偏过头去看向谢白止,这人话里有话。 ;近日那人进宫的频繁,且都不是去找父皇,而是去见了母后,所以…… 谢白止并未将话说完,而兄弟间的默契让谢私霈其实已经都懂了这人背后的意思。 ;回宫吧。 说完,谢私霈没再搭理谢白止,直接转身驾马离开,而被留在原地的谢白止眼看着谢私霈遥遥远去的背影,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殿下,这三皇子未免太不给面子了!您分明是好意! 身旁的侍从见着谢白止被冷漠对待,当即就为谢白止感到不平,言语间很是愤懑。 ;你知道什么!回宫。 谢白止横眼看向身旁的侍从,随后转身驾马离开。 此刻的京都城内,冬寒已褪,春回日暖,护城河两岸的绿柳吐露着新芽,新绿翠色满目葱茏,看得人心旷神怡。而微风拂过,空中纷扬着的柳絮夹杂着淡淡暮春的味道,让整个街道都透着新鲜。 距离上次回京又过了一季,谢私霈注意着街道两边的变化,对于店铺的开关,生意的好坏,他都要做到心中有数。 ;殿下。 身旁的青鸾注意到前方酒楼上的身影,上前去提醒谢私霈。 ;你先去吧,吩咐的事情先办好。 ;是。 青鸾应答后离开,转身之间又注意到不远处一个两道熟悉的身影,想到自己的任务到底是没有追上去,只安分去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 ;三殿下,别来无恙。 谢私霈登上楼去,一身材瘦削的中年人迎面走来,脸上堆着和善的笑容,又似是带着谄媚的味道,让谢私霈打量了半晌后这才回话。 ;付大人,好久不见。 这位付大人便是户部尚书付克己,当朝为官十载,一直都是个左右逢源的人,对于方才从谢白止处听到的消息,谢私霈倒是很快便能够明白过来其中用意。 想必如今皇上龙体欠安,时不时就又昏迷的危险,六部之争也是激烈万分吧。 ;听闻殿下近日就要回来,所以下官最近同六殿下一样都在这城门附近等着,没想到还真的被下官等到了。 说着付大人冲着谢私霈又是一鞠礼,言行间倒是十分的得体有度,可谢私霈脸上依旧没有半点松软的印记,让付克己心中忍不住有些忐忑,这似乎与他预想的很不一样。 ;听闻近日付大人高升,恭喜。 听到谢私霈这话,付克己下意识眯了眯眼,腰杆继续下沉,说出的话语气未变。 ;倒是什么都瞒不过三殿下。六部近来确实并不太平,下官所谓,也不过是尽己所能,未雨绸缪罢了。 ;听闻府中二千金不过十五岁,当朝九公主已然十七,这般绸缪,付大人心安便好。 说完,谢私霈转身在桌案前落座,店小二很有眼力见的赶紧凑过来上茶,言语殷切,生怕这两位衣着华贵的贵客溜走了。 ;殿下说笑了。 付克己在谢私霈手下处落座,静默之中,付克己忍不住悄然打量了一番谢私霈。 要说这当朝几位皇子、王爷中,还是当属眼前这位最叫人心中佩服。不单单是因为其受皇上宠爱,更多还是因为其本事确实了得。 能够凭借一人之力平定三军,征伐北漠,且让漠北王安分守己不生事端,还能让南疆忠心归顺,如今在这举国上下乃至周边的国家,提到谢私霈,嗜血狂魔的名号可不是寥寥。 只不过这人确实过于嗜血,带兵打仗一定是一把好手,却不知政略上本领如何? ;有什么话,付大人但说无妨。许久没有回来,如今京中什么局势,本殿也并不清楚,若是付大人能够提点一二…… 后话如何谢私霈并未说尽,只是淡淡的勾了勾嘴角,将手中的茶盏冲着付克己方向抬了抬,算是示意,兀自饮尽。 第177章京都巨变 ;嘿嘿,二位客官想吃点什么?近日店中来了一批上好的鹿肉,不知二位客官要不要尝尝? 店小二重新换了新茶后再次凑上来,又为二人满上了盏中茶水,便开始推销。 ;不知近日京中的风尚是何物?莫不又是些奇怪的虫兽? 京都作为国内最为繁华的大都市,又是首都,其市民对衣食住行样样都极为讲究。而讲究的背后便是商家换着花样的寻找商机,大到建筑样式,小到吃穿配饰,都会定期更换,以每年的春季最为打眼,若是更换得当,自然就形成了一股风尚。 年年如此,今年自然也是不例外,只不过因着谢私霈刚进城不久,对这些倒还并不了解,因而便要多打听一些。 只是付克己听了谢私霈这话却是明显一愣,外人都说这三殿下嗜血阴戾,怎么会有这样的闲情雅致关注世贸的风尚? 且瞧着这架势,像是对这些还很了解? ;虫兽那已经是前年的事儿了!嗐,也不知怎么,那些个蚂蚱、蝉虫的就成了大家眼中的宝贝,又是做菜又是当做宠物的,要我说那都是富贵人家闲来无事才玩的玩意儿!是没见过庄稼地里的桔梗高粱所以见了只虫子都当个宝!为了只虫子闹出的人命可不少,都是造孽的东西! 店小二说着语气格外的义愤填膺,那张看着年纪不大的脸上,露出这般老态的神色,倒有些铮铮铁骨的义气风发。 ;这位小哥何至于这般气恼?都是买卖,有买就有卖,全凭自愿的事情,怎的到了小哥嘴里成了这般不堪的下九流? 付克己对店小二这般大的反应很是不解,作为一个不曾下过农田,干过农活,见过底层百姓劳苦的朝廷命官,付克己对民间的事情虽然了解,却也从来不会过多渗透参与,可今日他明显从这店小二的口中听出了别的什么东西。 ;二位客官有所不知,自从去年那些个虫兽成了宝贝后,京中许多的贵人便以此为乐,相互攀比,甚至赌场都开设了斗蛐蛐押注的把戏。像那种最为善斗的蛐蛐黑头,竟是能够交易出万两黄金,为了这个可当真没少流血牺牲的! 店小二说着一时间似是也忘记了自己的本职工作,神思逐渐飘回了两年前的京都,那是京都城内的风向便已经在无声中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而两年后的今日,已是暮春,今年的风尚应该也将揭晓,谢私霈瞧着告别晨间薄雾后的街巷,人影绰绰,却是依旧没能恢复往日的活络。 一时间心中陷入了沉思。 ;想不到殿下对民间百姓们的生活还这般的关心,当真是没有想到。 付克己说着看向谢私霈的眼神似是多了些什么,言语中并无挑衅,甚至透着些隐隐的兴奋,却依旧没能让谢私霈有所抬头。 ;付大人以为,方才那位小二所说,如何? 一句话,谢私霈停顿了三次,最后二字说着,谢私霈抬眼瞥向付克己,定睛看着付克己,脸上尽是冷漠。 就好像方才这话并非出自他之口,对于这些事他无半点关心一般。 ;回殿下的话,这……下官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 被谢私霈这样冷漠的眼神盯着,作为手无缚鸡之力的付克己实在是有些惶恐。 ;大人是从何得知我要回京的消息?又是如何知晓老六的消息?付大人不怕老六知晓了,对你不利? 虽然付克己已经在户部尚书这个位置上做了六年之久,若是不犯大错,皇上定然是不会轻易将他撤下来,但是若是有心之人对其进行算计,一个官位而已,到底是比不得人命。 ;殿下说笑了,六殿下并不是会滥杀无辜之人。哦,当然了,多谢殿下关心,会得知殿下的消息,实在是皇上有意透露,皇上的意思,想必殿下应该…… ;你是父皇的人? 听了付克己这话,谢私霈倒是忍不住挑了挑眉,面上的神色终于是有了变化,可是比起这些,更加让谢私霈心中生出波澜的,还是方才那位店小二所说的那些话。 京都风尚,说来实在可笑,不过就是京都这些达官显贵先来无事找的乐子罢了,硬生生被扯成阳春白雪。 ;下官永远为皇上效力。 见着谢私霈似是有心试探,索性付克己就开始聊表忠心,看向谢私霈的眼神倒是坚定诚恳的很。 ;呵。你执掌户部多年,对京中百姓的生活竟无半点了解?付大人,竟然你并非诚心来沟通,本殿便不奉陪了。若是父皇问起来,只说我不想掺和京中事务,别的无需多言。 说完,谢私霈就想要起身离开了,付克己见状当即就变了脸色,赶紧起身鞠礼,一脸的惶恐。 ;殿下!微臣绝对是诚心相交的!只不过,唉,罢了,索性微臣就老实说了,其实是皇上有心想要让殿下去好好的查一查京中风尚一事,可是……怕殿下不乐意,所以…… 说来也怪,这谢私霈常年在外带兵打仗,其用兵神速,本事了得。却从来没有人真正见过其身手,可是皇上却对其格外的信任,朝中大小事情似是都有心想要问过谢私霈的意思,可惜谢私霈并不愿意配合。 ;皇上是想让微臣来看看殿下的意思,若是……若是殿下实在不愿意,皇上定然是不会强求的。 付克己说着实在是忍不住汗流浃背,他容易吗?夹在这君臣父子中间,稍有不慎就是掉脑袋的事情。 ;你与皇后,做了什么交易。 谢私霈伸出手点了点桌面,静默片刻后,谢私霈再次饮着茶水,并不看付克己。 ;这…… 付克己没有想到自己做的事情竟然没有瞒过谢私霈的眼睛,与此同时,心中对于谢私霈竟然能够探查到自己的动向而感到惊诧。 ;恩? 见付克己似是并不愿意说,谢私霈自然是没有这么容易就轻易放过他,当即就开始施压,让付克己面露难色,一时间压力倍增。 第178章京都巨变2 ;其实…… 说着,付克己突然就双膝着地跪在了谢私霈的跟前,脸上尽是惶恐。 ;皇后命你来试探我? 店小二听到了动静后刚想要从楼梯口探出头来查看究竟就被其身后的掌柜给拽了回去,而掌柜的在接触到谢私霈的视线后冲着谢私霈微微俯身算作鞠礼后转身拎着店小二很快离开,同时命人把守在楼梯口以防止有人误入。 ;是…… ;父皇还未清醒? ;没……皇上他,已经清醒了。只不过,太医们都说,皇上是中了奇毒,情况不容乐观。 谢私霈瞧着付克己那额头生出的冷汗,突然淡淡一笑,对于其答案似是十分的满意,这一声笑容落入付克己的耳中恍若钟鸣,余音不绝,久久环绕,惊荡得他一阵失措惊心。 ;殿下您这是…… ;你可有见到父皇?其发病是何症状? 早在漠北接到消息时谢私霈心中就有猜想,可是因为一直未能亲眼见证,所以谢私霈不敢妄下定论,而到了如今,谢私霈就越发的不想出现在朝堂之上了。 他入朝堂无非就是两种情况,一是朝中即将发生大事,有战乱发生需要有人带兵打仗,这个时候谢私霈会自动穿上朝服上朝,第二就是班师回朝需要向皇上述职时。 不过如今嘛,既不是出征归来,而没有战乱发生,他进入朝堂也不过是供有心之人猜想连篇,何必让本就纷乱的局面越发的迷障,谢私霈可不愿做那供人猜想的猴子。 ;回殿下,皇上昨日有上朝来,就要退朝时,皇上原本已经起身突然又直挺挺的坐回了了龙椅,瞧着面色苍白,清瘦了不少,太医们都说皇上的因为气血两亏,想来应该是比这情况更为严重才是。太医所言也不过是为了堵住朝堂上众人之口,以免再生祸乱罢了。 ;你倒是看得清楚。 谢私霈说完又是哼笑一声,惹得付克己越发的胆战心惊,身子伏的更低,根本就不敢再看谢私霈一眼。 ;皇后用令千金威胁你,你就不怕皇后知晓了今日你的所作所为,对令千金下手? ;小女对家中情形早已经认知清楚,夫人已经将其中利弊尽数告知给她,若是家中危难,小女自会有所决断。 这就是说若是皇后翻脸不认人,大不了鱼死网破了? ;付大人倒是心狠。能耐了。回去告诉皇后,让她高枕无忧,如今的朝堂,我还并无兴趣。 说完谢私霈看向窗外,街巷中传来了车马行进的摩擦声,而伴随期间的是商贩的叫卖声,倒是越发的热闹了。 而抬起头来,日头已然生气,暖阳似火,明媚而耀眼。 ;殿下,实不相瞒,近日京中确实并不太平。娘娘这么做,其心倒是可以理解,微臣……若能为朝廷效犬马之劳,定当不辱使命,只不过……就是…… 付克己说着联想到近日来家中遭遇,一时间也有些犹豫究竟该不该将实情告知给谢私霈了。毕竟从长远来看,一直以来谢私霈都是在外带兵戍守边关,对于朝中政务确实兴趣缺缺,且不说旁的,但是就亲疏关系而言,也还是皇后与他们付家更为近些。 付家的长子今年已经十七,就在去年秋末,刚与卫国公府的五小姐订了亲,说的是等今年春闱过后俩家就正是的提亲把这婚事给办了。卫国公便是皇后的母家,如此,这户部算是彻底的站队六殿下,进入到六殿下的队伍中了。 虽然如今皇上尚未有立储的意向,可是眼看着几个皇子都已经年长,且本事越发的了得,谢私霈这个常年在外不受百官们关注的皇子如今都被召唤回京,想来该是朝中要有大的动作了。 且从这卫国公府与户部的成功联姻也能窥见皇上对于如今皇子们的争权夺势是放任的状态,否则作为六部之首的户部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这般轻易的就能与皇后的母家攀上姻亲的。 可偏偏去年皇后在百花宴上一嘴提及了,皇上竟然顺势就给答应了,再后来甚至还主动过问了付克己,也是由此两家才没了顾及,算是切实敲定了这桩婚事。 要说这尚书府之子,在这京中应该也算是中间阶层的勋贵了,可这要是与皇家世族比起来,其不论是财力还是人脉雄厚程度自然都是不够看的。可偏生寒门出生的户部尚书就成了朝堂之上,身居要职又攀上勋贵的第一人,一时间在整个朝堂乃至京都城内都掀起了不小的热议。 而也正是因为这一首例的成功,导致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世家大族开始与朝中要员联姻,甚至好些已经将目光放在了皇家尚未婚配却又已经适龄的皇子公主身上。 就拿年初刚刚开春,皇上尚在病重,那安嫔所生的五公主静瑶公主竟然就直接与兵部侍郎看对了眼。 要知道,这兵部侍郎作为外臣应该是禁止与后宫中人有所勾连的,可偏生就在机缘巧合下,让这二者有了基础的机会,那五公主竟然是想要到兵部侍郎府上给这个已经三十多岁的老大叔做续弦的。 想来应该也是在为其不过十岁的幼弟在积蓄力量。 如此场面是越发的混乱了,京中的各方势力都已经不再安分,纷纷开始在暗中勾结,蛰伏等待一个何时的动乱时机。 毕竟皇上龙体欠安,而东宫之位久久空悬,偏偏各个皇子们又都渐渐长成,皇后也绝不是一个安分的主,各方势力终究会有所碰撞,一场争斗,在所难免。 而如今的皇帝龙体尚且都康健有恙,又如何能操心得了群臣家中的婚丧嫁娶呢。 ;只不过如今局势不甚明朗,你怕不得善终? ;这……微臣心中确实有此担忧,倒并非微臣是贪生怕死之人,可到底此事事关重大,稍有不慎便是牵累全家。明明如今局面尚且有所挽回的余地,微臣……微臣便想要保住这一方的平安。 第179章忆及吾恩 听过付克己的话,谢私霈原本转动茶杯的手顿了顿,随后继续着之前把玩的动作,眉眼的神色暗深。 ;保住一方平安?你觉得如今还有平安可言吗? 先不论究竟皇子们之间能否争斗的起来,但是一个皇后,对那东宫之位定然是要咬死不放的。由此,所有的皇子自然都会是她的眼中钉。 而对于朝臣,既然已经选择了一条道路,却还有所犹豫,其中缘由也不过就是目前还尚且看不到胜利的希望。 转念想想,如今的皇后以及那位六皇弟手中又有哪些势力呢? 大多也就是些三品及以下的朝臣吧,毕竟三品往上便是世袭侯爵,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些侯爵要么是跟随先帝出生入死的开国功臣如今二代世袭,要么就是皇帝登基之初护驾有功的功臣。 无疑,这些人定然只会更加忠心于皇帝。所以皇后尚且还不能够有太大的动作,除了那因为身家而早已经站队明了的卫国公,旁的,皇后在每行一步之前尚且都要三思五虑。 ;殿下英明,方才微臣见六皇子与您十分亲近,可是六皇子又是皇后所出,一时间微臣也忍不住生出了些别的想法。说句不怕您笑话的话,微臣出生低微,手中势力全凭皇上厚爱青眼有加,如今硬生选择了队伍,为实惶恐。 这么说着,付克己忍不住抬手扣着衣袖擦了擦额头生出的冷汗,看来是当真心中害怕的紧。 ;大人倒是聪明。知晓我是个局外人,便同我推心置腹。不过有件事其实我与大人处境是一样的。很多时候,往往身不由己,无论是处境又或者定位,往往都是言不由衷。相信近来大人对这几个字应该认知比我清楚。 言尽于此,谢私霈并不打算再多说。 因为知晓被召回京是迟早的事,谢私霈从来都是会给自己留有后路的人,因而在这京中他也暗中盘踞了不少自己的势力,以供未来回到京都搬出皇宫自建王府后差使,如今看来,差不多也是时候要将这些势力使用起来了。 晨雾彻底散去,阳光已经攀上树梢,斜斜的透过窗柩直照进酒楼,街巷中人头撺掇络绎不绝,好歹是热闹起来了。 这才是他所熟悉的京都城,而在这样的繁盛下,许多的情绪才得以更好的掩藏。因为尽管谢私霈是个冷情寡性的人,可是对于热闹,却依旧是心中向往的。 尽管落入耳中会是一片嘈杂,可在这喧闹中才能窥得世态炎凉,才能见到人情冷暖,那是会直接暴露在周密事情中最直接最真实却又最赤裸的反应。而立于高处,窥热闹人群也就成了谢私霈自小便喜欢做的事情。 又听着付克己自顾自的唠叨了一番,谢私霈始终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的情绪,却也兴致缺缺。 说到底,这都是付克己自己的决定,若是当真没有二心,大可以直接坚定果断的继续支持皇帝就是,偏生还要一边装着忠孝一边生出异心,还要一边卖着惨,活像是有人将刀架在其脖子上逼迫一般。 而实际上,放眼整个京城,除了皇帝又有谁当真有这个胆子敢与尚书府动真格呢? 且不论当今皇后本就是继后,其母家卫国公也不过是七年前皇后继位后才由原先的尚书府加爵升为卫国公的,当时元后才不过病逝半年,皇上便急不可耐迎了继后上位,可是把元后的母家英国公府给得罪的够呛。 说来也的确有趣,如今的卫国公与英国公两家原本就是大房与二房的一家人,却因为后来元后继位一大家子势力太盛,便急流勇退选择了分家。 结果这一分,倒是将兄弟二人的心也给分散开了。 如今两位国公爷虽然表面依旧是同气连枝,可背地里还不知道那仗着有一外孙在朝中耀武扬威的卫国公给了只有一个长公主外孙女的英国公多少气受。 元后是个性子温善的,只是在那后宫之中过于温善终究不是个长久之计,因而在皇上第二次广纳秀女进宫后便感染了风寒,一病不起,拖了半年眼看着就要好转了。 也不知怎的就又在御花园内孤坐了半夜,淋了半夜的雨,在那之后整个人便是彻底的不行了。 留下个尚且年幼的女儿吾恩公主交给了当时的宠妃既谢私霈的母妃贤妃抚养,因而要说这众多皇子公主中,究竟谁与谁的关系最好,除了一母同胞的那几个,也就是谢私霈与那长姐吾恩公主关系是当真亲昵了。 且姐弟二人之间相差三岁,吾恩素来疼惜谢私霈,只可惜后来不过五年的光景,贤妃竟然就遭了皇后毒手。 吾恩受太后所疼惜直接被太后接到了慈宁宫去教养了,而至此没了母妃庇佑又受皇上所不喜的谢私霈,便独自一人留在了静安宫内,期间吾恩也曾多次来看望,可到底因为受制于皇帝,不敢做出大的动作来,唯恐惊扰到宫中的;贵人,让谢私霈再遭毒手,暗中的维护是有,却终究没能陪伴呵护左右。 因而对于这个弟弟吾恩心中是存有亏欠的。 再到后来,吾恩并笈,便被皇上一道圣旨赐婚给了当年有从龙之功又护驾及时的淮南王世子,随着淮南王一道去了淮南封地,如今一晃便是五年。 当年稚嫩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女,前些日子来信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而过去还需要在长姐呵护,心中时时惦念长姐的那个稚嫩孩童,如今也已经长大可以独揽一方天地。 谢私霈看着手中的玉佩,联想到近日收到的来自淮南的信件,心中原本因为回了京都而生出的戾气才算是有了点点回暖。 再看向街头,那对面街巷酒楼上挂起的经幡,‘水仙阁’格外亮眼。看到这个名字,谢私霈原本紧绷的脸上也不禁染上了笑容,想到当初与某人在此偶然会面,某人对这一酒楼的误会,那懵懂却又强装镇定的模样,实在叫人觉得好看非常。 第180章抵达淮南 现在想来,心头都一阵发痒。 ;主子,宫中传来消息,说是皇后近日与外臣联络平凡,且…… 青鸾说着到这里,似是有些顾忌,抬眼看了看谢私霈的神色,忍不住顿了顿,见谢私霈并无不喜,这才继续说道;且,昨夜召见了御医,说是凤鸾殿有喜。 这话是什么意思,自然是不需要多加解释,凤鸾殿有喜,而六殿下现如今尚未婚配,那有喜之人便唯有皇后一人了。 ;倒是个厉害角色。 说完,谢私霈忍不住冷笑出声。近半年来皇帝的身体一直都反复无常,总体都是虚弱多病的,就这样的情况,皇后还能传出喜讯,实在叫人心中佩服。 ;属下已经命凤鸾殿的线人加紧盯着,定然能够找出蛛丝马迹。 皇后在这个时候折腾出这样一番事情,别说是谢私霈听了嗤之以鼻,就是青鸾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心中都忍不住狠狠一惊,这皇后总不能做出混乱皇嗣血脉这种荒唐事来吧!可是这个时候做出这样的举动,这莫不是要放弃六殿下了? 毕竟,对于一个已经成长起来有了自己思想意识的儿子而言,还是刚刚出生年龄尚幼的孩子更好操控。只不过这一招,为实是有些狠绝,青鸾忍不住心中暗自佩服,到底是最毒妇人心。 ;不用刻意盯着,只要保证不要暴露线人就好,至于那些蛛丝马迹的,倒无甚重要。她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来,定然就是已经想好了退路的,如今父皇无心后宫繁琐,对皇后自然也就是听之任之,暂时这件事情皇后心中比我们要焦急,若是想要不露馅,她自然会有所行动,届时看着就行,不同太多动作。 谢私霈如今对于朝中事务兴致依旧不高,若非想要尽快给母妃报仇,可能这京都城他都不会踏进,奈何此一时彼一时,现如今不是任性的时候,因而在众人面前他也只能装乖。 可惜显然谢私霈天生就不是个性格活络的人,尽管是有心要装乖,这真的到了众人面前却也只是冷冷淡淡,又因为其常年带兵打仗,周身的气度凌然,叫那些个常年要么浸泡在酒肉、要么埋头于书案的朝臣们实在是有些两股战战不敢靠近。 由此谢私霈在朝中渐渐也就成了一股清流,众人都不会与之为伍,独树一帜,想来皇帝也是因此才觉得其看着安全,才会突然生出恻隐之心,又连带着皇后的种种做法让他心中不胜其烦便想着找点什么反击一下骄躁的皇后。 正好此事谢私霈出现了,由此便将这个矛头甩给了谢私霈,对谢私霈大加封赏,让皇后将目光转向谢私霈。 不得不说皇帝确实是个很聪明的皇帝。 只可惜,谢私霈早在被遗忘的那么多年里将其的本性看得一清二楚,自然不会因为这么一点迟到的赏赐就感动的涕泗横流。 面上依旧淡淡,心中不屑一顾,这不骄不躁,不谄媚,又不识抬举的样子实在是叫皇上看着满意极了,当即就表示有意将皇位传给谢私霈。 可惜谢私霈也并不接招,皇帝由此才算是彻底安心。 想到自己在皇帝面前表现出来的冷漠,谢私霈都忍不住在心里将皇帝痛骂一通,果真是个糊涂蛋,自以为是的紧。 这边谢私霈正在京中街头自家酒楼想着事情出神,另一边莫水鸢也已经和刘思珍正式踏上了回京的路上,只不过刚行了不过五日,前路就出了岔子。 ;姑娘,我们好像迷路了。 这日天刚蒙蒙亮,莫水鸢与刘思珍正背靠在马车内昏昏欲睡,就突然听见外面车夫突然支支吾吾的一阵温吞,待她彻底听清楚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当下也是一惊。 ;怎么会迷路了?不是一直走的官道吗? 莫水鸢也被这情况弄得措手不及,因着自己也从未出过这么远的门,且上一次出行也大多走的是水路,却没想到这次自己一路车架出行,昼夜不停,竟然还给走错了路? 眼下这一情况究竟该如何是好,莫水鸢当即是没了招数。而一旁的刘思珍在昏昏沉沉中听到了动静也悠悠转醒。 ;这是怎么了? 看着刘思珍这迷糊的样子,莫水鸢也没有想着让她担忧烦心,当即就柔声安慰道,;没什么大碍,不过就是走错了一段路,你且先休息吧。一会儿天亮了叫你。 一听到说是走错了道,刘思珍当即就愣住了,怎么就突然走错了道?这,这不是说驾车的是顶级的密卫吗?他们也能走错路不成? 一时间刘思珍与莫水鸢大眼瞪小眼的,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放心吧,总有办法解决的不是。想必他们也是都不经常出门,又是天黑夜色昏暗看不清,等天亮了定然就能够找到正道了。 莫水鸢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这话究竟是在安慰刘思珍呢,还是在叫自己心神安稳。原本是想着今早回到京都,趁着春末到了京都做另一番打算的,可如今突然走错了道,确实是让莫水鸢一下子有些不知所以。 又行了莫约五里地,可算是遥遥见着一座城门,那城墙外的绿野漫山望去,倒是长势喜人,看得莫水鸢格外眼热。 ;姑娘,前面我们就到了淮南城了。 因着知晓自己已经走错了道,索性莫水鸢这一路来都保持着清明,神色一直盯着窗外,沿着路途景色不曾眨眼,难得出了京都,又远离了漠北那干燥严寒之地,越发接近湿润的南方,莫水鸢心里终究是愉悦的。 尽管走错了,也权当是出门游历了,倒也对得起此次游历的由头。前些时日一门心思的寻找宝物,就想着要回到现代去,可如今经过了大半年的折腾,险些将命给搭进去,如今体内尚还有余毒未清,到底还是得先把小命保全了,才能再去思考回去与否的问题。 且,如今莫水鸢已经想透彻了,统共也就是这么些人事,这个时空也没什么不好,权当自己穿越到了古代,大梦一场,酣畅尽兴了也不枉此生。 第181章见义勇为 ;水鸢?我瞧着这淮南和京都很不一样诶! 刘思珍凑到马车的另一边窗柩,也看着外面的繁花似锦,放眼望去满眼新绿,从管道近处一直延伸到数里之外,杜鹃遍山,粉白的花蕊大片大片的类银胜雪好不娇美,微风拂过扑鼻的泥土芬芳,叫人心旷神怡。 ;对这淮南我确实不熟,只听闻这里的柑橘甚是有名?也不知真假。 这些都是莫水鸢从谢私霈之前丢给自己藏书中读来的,这个时空与自己在现代所读到的历史有些诧异,却又并非是完全不同,如今看来,倒是真的了。 至少这淮南,也确实是在地球上有过。 ;姑娘,淮南的柑橘确实有名,只不过是酸的出奇因而闻名于世罢了。若是姑娘想吃,再过些日子夏橘也该上市了。 这一路来车夫尽心竭力的驾车,莫水鸢见其辛苦自然不会苛待,因而与之关系还算亲近,说得上话来,且车夫本就是谢私霈身边的近侍所扮,平日里是个行走八方,有大见识的人,对于什么都能说的上来一些,因此莫水鸢每到一处,倒也愿意听听他的讲解,权当向导了。 ;这感情好。只是不知我们这一耽搁,究竟何时才能到京都了。 刘思珍看着越来越近的城门,心中没来由的望了望马车身后,那是自己的来路,却也是自己的故乡,只可惜就要越来越远了。 ;总能回去,不必忧心。 莫水鸢见刘思珍表情不佳,也知其心中该是想念故土了,没有多言,淡淡劝慰后便望向车窗外不再出声,二人都没有留意到车夫在听闻刘思珍这一问时手中不自觉握紧的缰绳。 这可千万不能叫她们给知晓了。 留意到马车内不再有动静,车夫暗地里长舒口气,若是真的被追问起来,他还真的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了。 又不能欺骗这女主子,又不能当真就这样直愣愣的回到京城,索性就在这附近多绕几圈,一切都听从命令吧。 身为下属,车夫当真是心中累极,也好在莫水鸢看他面生,除了平日里每到一处与他问问当地情形倒也没有多话,否则车夫可当真是每时每刻都要提心吊胆,生怕那个不小心就被突然回归的王爷给撞见了,那只怕是项上人头不保。 可偏偏这暗地里就有不少的兄弟们看着,若是当真想要保全,还得想想到了淮南后又该买些什么去孝敬他们,否则就他们那一张张碎嘴,到了殿下面前,指不定一人一口就能将他给分食了。 这么一想车夫又觉得更加悲催,若不是当时一个不留神触到了大哥青鸾的霉头,他也不用来受这个苦,在暗地里做个什么都不知道不用说只看戏的看客他不好吗!再有下次他打死也不会再急功近利,想着邀功行赏了! 说多了都是泪,此刻莫水鸢当然不知道这外面的车夫是如何想的。 眼看着就要进城,看到那高大的城门,莫水鸢一时间只觉得有些恍惚,马车遥遥靠近,穿过城墙,这一幕当真是格外触目,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可是分明,她只有在回京的这一路才坐了马车四处奔走,之前从未有过……难道是许久以前的记忆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莫水鸢越发适应现如今的生活,已经近乎接受了当前的生活还是如何,许多有关于原主过去的记忆,似是已经在慢慢的淡化了,好些事情,莫水鸢原本以为记得应该十分清明,可到现在竟然只觉得恍惚。 进到了淮南城内,莫水鸢有心想要去见识一番当地风光,索性便与刘思珍二人下了马车,原本是要换做小姐妆容,可是到底出门在外,还是男子行头更为便利,由此便与刘思珍二人保持了原本的样子。车夫也叫了原本在暗中保护的侍卫上前两个随他一道近身保护,之于其他依旧在暗中跟着,以备不时之需。 看着走在前的莫水鸢与刘思珍,二人脸上均是轻快,又想到自己昨夜里收到的来信,心中到底是沉闷了不少。 ;四哥,我们要在外逗留到何时?难道当真就这样陪着……在外一直这般玩耍不顾主子安危了吗? 说话的是谢私霈手下影密卫中培养出来的暗卫,被唤做四哥的正是这一路来作为车夫的影密卫十大密卫之一的玄离,作为青鸾的直属手下与出生入死的拜把兄弟,玄离对于谢私霈自然是心腹一般的存在。 只不过如今让他来一路保护莫水鸢,众兄弟自然也察觉的出莫水鸢对于谢私霈的与众不同,可是这连日来收到的消息京中确实不太平,而谢私霈如今回去无疑就是自投罗网,这叫他们这些手下如何能够放心。 偏生青鸾也不让他们回去,甚至还直接切断了许多联系线路,只让玄离一人与其直接暗中联络,实在是叫人心中担忧。 ;不必忧心,主子自有他的安排。保护好姑……公子便是。 说道这里,玄离就忍不住看了看莫水鸢,心中只觉得汗颜,就莫水鸢这样貌,尽管身段确实高挑,可骨架过于纤细,肤白貌美的,一看就知道是个姑娘,偏生这姑娘自己心大还觉得能够瞒得住别人的眼光。 一时间玄离还真的不好直接戳穿莫水鸢,见她玩的自在,索性玄离也不管了,毕竟当初莫水鸢就曾在谢私霈跟前如此装扮过,想着自家主子都没说什么,他又有何发言权呢。 ;做好分内之事就好。 知晓近日因为一些消息手下的人多有些担忧浮躁,玄离自己心中其实也有些担心,不过想到谢私霈到底还是选择了相信自家主子的能耐,按兵不动,静待消息。 ;给我站住!你这个登徒子! 莫水鸢正与刘思珍相携行走在人来人往的街巷中,到底不过两个十五六岁的孩子,且莫水鸢虽然心中年纪已经二十好几,但终归是第一次走出京都,看看外面的世界,难免会被繁华缭乱了眼,心中正雀跃怡然着,突然就听到了一阵女子尖利的叫喊声。 第182章机缘巧合 紧接着二人一抬眼就看着一男子神色慌张的向着二人冲了过来,竟然还直接扯过躲闪不及的刘思珍推向那在后面紧追不舍的女子。 莫水鸢对着一突发状况很是应对不及,赶紧上前拉住刘思珍,以稳住了她不至于摔倒在地上,刚要转身追上去,就见那人已经被身后的侍卫给拿下了。 ;站住!我看你还跑! 丫头扮相的女子见着那男子被抓住,赶紧冲过来,不顾正在大口喘着气,对那男子就是很不客气,当即上前伸手就要打,可偏偏见到其身边两个拿住歹徒的都是身手了得的高大男子当即就有些不敢再造次。 ;这位姑娘,请问是因为何事以至你一路追赶? 见着周围围观群众不少,莫水鸢理了理衣襟,终究还是站出去询问出声,刚要说什么,从方才姑娘跑过来的方向又追上来了几个婆子,这瞧着倒像是大户人家的做派? 只是实在不知这男子究竟做错了什么,眼看着其贼眉鼠眼的,且被捉拿了还不老实,想来应该不是个什么好人,今日这一出应该也不会得罪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这么想完莫水鸢倒心中坦然了。 毕竟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助人为乐了不是。 ;真实多谢这位公子了,方才是我家丫鬟婆子们奉命出来买东西,却不想才刚走出府门没一会儿一个掌事丫鬟手中的荷包就被抢了,这不大家就紧赶着上前来追了,当真是多谢了公子,否则我们这些个老婆子今日怕是不顶事。 见那贼人已经被拿下,随后跟来的老婆婆像是也安下心来,长舒口气后便来到莫水鸢身边同她如是解释。 ;即使如此,如今贼人已经抓住,便送去报官吧。你们可有受伤? 莫水鸢打量了一番这位看上去莫约四旬的婆婆,想来应该是贵妇上的女佣,说不准还是女眷身边的近侍。 瞧这穿着打扮,头上簪着的还是上好的玉簪,身上的衣服虽然并非蜀锦云锦却也是上好的缎锦,再一看她这说话的气度,谈吐间面上始终含笑,倒是个性子温和。 可是那眼中暗中的打量却也是落入了莫水鸢的眼中的,想来应该也绝非等闲,莫水鸢与其说话自然不会太过无礼。 毕竟如今可是在别人的地界,莫水鸢还是知道应该收敛,不宜过分张扬。 ;并未受伤,有劳公子关照。那老婆子我就先带着他们回去复命了,不知公子贵姓?若是公子肯上脸,可来淮南王府来,想必我家王妃见着你这般好样貌的少年郎,该是十分喜欢的。 老婆子说着原本打量的眼神在看到莫水鸢身边的玄离时一顿,随后将后半句话补充完整。;公子可一定要赏光。 嚯,竟然一出手就沾染上了王妃。莫水鸢一时也不知自己究竟是个什么运气了,不过也注意到老婆婆在说这话时是有看向自己身边的近侍的,莫不是被发现了什么? 想到谢私霈当时不告而别,就留下了这么几个人,第二日一大早也是这些人自己在院子外面一直等着,还是玄离一路操持,虽然莫水鸢之前并未在谢私霈身边见过这几人,可是瞧着玄离处事的能力,定然是与青鸾不相上下的。 只是不知,这次被滞留在淮南究竟是何道理。之前还想着说应该是他们的无心之失,可如今这么看来,倒是自己太过大意了。 莫水鸢忍不住抬眼看了看玄离,让玄离一时间心中也忍不住警铃大作,他的沉稳不比青鸾,青鸾那是当真铁血无情,宛若谢私霈一般的天生性冷,可是玄离自认自己还是个外冷内热的人,由此被莫水鸢这么一看着,心中到底是有些承受不住,唯恐自己被这莫水鸢记仇,回去可当真是要完蛋。 ;只是出门在外,不便上门打扰,好意我们心领了。 莫水鸢可没有想过挟恩图报,见着并无人受伤,也没有生出大的事端当即就要告辞离开了。在陌生的地方,且身边还有刘思珍,莫水鸢当真是不愿生出太多事端,给自己也给别人带来麻烦。 ;如此,便不强求。再次多谢公子仗义相助了!公子气度不凡,定然是个大富大贵之人! 老婆婆在经过一番打量后似是对莫水鸢有了认识,眼睛便不再继续扫视,只是看向莫水鸢的语态倒是没有了方才邀请入府时的热切,可嘴里的祝愿倒是说的诚恳,如此双方告辞后便背向而去,想来今后应该也不会再有牵扯。 背对着行进了一小段,玄离总觉得这莫水鸢的背影看着怎的这般僵硬?果然,不出五步,莫水鸢便泄了气脸上大有一种劫后重生的庆幸。 ;公子这是怎么了? 玄离见着莫水鸢怔愣着靠在墙面上,似是入定一般,也不知道她这一脸惊慌的究竟是被方才那凶恶的一幕给吓到了,还是被那眼神犀利的老嬷嬷给骇住了。 ;无碍,就是想到了一些事情罢了。 左右不过是见着方才那位老夫人的眼神十分的熟悉,似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可是刚要过脑去搜寻一番却又怎么都找不到印象,实在是叫人心中无奈。 这种失落感和无措感让莫水鸢现如今是半点力气都提不起来了。 ;莫不是公子认识那老妇人? ;你认识? 见玄离的眼中似是带着什么考量,莫水鸢索性就直接问出了口,也不再扭捏。 ;此地不是个说话的地方,公子我们还是尽快去找个客栈吧。 玄离原本是想要说来着,可是见着刘思珍与莫水鸢竟然都瞪大了眼睛看向自己,玄离一时就有些说不出口,再一注意到周围的环境,也知晓今日这情形是断然不能够说那些子过去的往事。 莫水鸢一边懊恼自己竟然没能注意到这一点,如此大意,一边心中更加犹疑。看来这人背后的主子那什么淮南王妃应该是个狠角色,否则怎么会与谢私霈的近侍有来往。 第183章院中巨变 且听着玄离这声响,莫水鸢便知晓此事定然很重大,不可为外人道也。 索性莫水鸢便站起身与刘思珍一道在前去寻找客栈以用于今日的落脚,也不知那个人究竟如何。 想到京都,莫水鸢便忍不住回想起谢私霈来,如今他应该是到了京都了,也不知那些棘手的事情究竟是否处理清楚,想来是没有的,否则也不会有自己今日被拖延在淮南一事的发生了。 只不过啊谢私霈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又是为何要将她困在淮南,莫水鸢是当真一点都不清楚,尽管她倒是希望玄离能够和盘托出,可惜显然这一路来的谈话交情是比不得谢私霈这个原主子的。 不过想到这一点,莫水鸢心中倒又有些莫名的骄傲,颇为自得,这架势胜似与有荣焉? 而另一边,只说那老婆子带了身后的一帮家丁压着那贼人就往衙门里丢了,同时还说这人打的是淮南王府的主意,叫淮南王府蒙了羞,既然如此自然是先要家中主子发落一番后再做打算。 如是那老婆子便带着家中仆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了府苑,刚一进去就见着自家女主人正带着小主子们在外院学着走路,一时间场面好不热闹欢笑。 老婆子见了自然不愿这样的腌渍事儿沾染了大家的喜气,只对身后的护院挥了挥手命人将那贼人给带去了柴房,自己上前去禀告了。 ;果真? 身着靛色掐腰缠枝花长袍的夫人身披着一块钴蓝绒锻披风立在院中,面色一片静好,看上去约莫二十出头的模样,风华正茂,一袭璎珞珍珠头面让其更添华贵雍容气度,谁能想到呢,这般年轻的年纪,竟然已经是掌管一方安宁淮南王的王妃,更是这偌大府苑的女主人。 这人就是整被京中谢私霈念及的长公主吾恩,因随着淮南王远嫁,所以未设立公主府,以淮南王妃封了一品诰命,也是莫大的荣耀。 院子里正学着走路的两个小胖娃娃,一个是淮南王府去年刚得的三千金,一个是淮南王嫡亲妹妹悠窈郡主的嫡次子,长公主比悠窈略大四岁,淮南市世子已经五岁正跟着其父在外历练,而两个小的倒是差不多大,因而时常走动,关系倒是格外亲近。 听了老婆子回来的禀告,吾恩面上一惊,那心中一直惦记着的幼弟当真来了淮南不成? 可是再一想近日来所收到的有关于京城的消息,吾恩却是怎么都安不下心了,满上的担忧尽显。 ;千真万确,那人的确是我曾在殿下跟前见过的,且去年中秋也是他带人送来的节礼。老奴应当是不会看错的,您看这…… 老婆子看向吾恩,见吾恩脸上一会儿惊喜一会儿担忧心中也跟着很不好受。 若不是当初皇帝糊涂,哪里会让俩姐弟这般分开。虽说二人并非同母同胞,可到底也是长在一块儿,平日里关系最是亲近了。 偏偏后面那皇帝还是犯迷糊,生生的让一个活泼伶俐非凡的皇子成了如今那嗜血魔王,世人说了谁不说可憎可恶? 为人父竟然这般的不为儿女着想,实乃儿女之大不幸。 不过话又说回来,生在了皇家,有哪里还有幸运与不幸这一说。知晓自己心中想法过于僭越,老婆子终究是没有将这话说透,只是看向吾恩的愁容,到底是心中不忍。 ;你去打探一番,看看老三是不是当真来了,若是可以的话,我倒是想见见那姑娘。不过还是先不要打草惊蛇,京中进来也不太平,很多事情我现在也还不清楚究竟如何了,待王爷回来,我与王爷商量后再做打算。记住,千万保证他们的安全,切莫要叫人伤了他们分毫! 能够得谢私霈近侍亲自保驾护航的,而且还是两个姑娘,吾恩可并不觉得这是小事,当即心中就有了想法。只不过她也清楚自己那幼弟究竟是个什么性子,所以也不敢当真冒然上前去搅乱谢私霈的计划,只远远的去关注着,看着,知晓他安然也算是好的。 吾恩如是想着。 ;主子,园子里出了点状况。 青鸾收到消息的时候也是一惊,不等他想清楚应对的法子,突然听到谢私霈说要过去歇着,这让他不禁有些头皮发麻,这些人当真是越发的没了规矩,是该好好的惩治一下了。 ;什么?呵。还能出状况,看来还挺能造。既如此,去看看吧,免得浪费了别人的一番心意。 说着谢私霈也不等青鸾再回话,直接抬起脚朝外走去,青鸾跟在其后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清竹园是谢私霈早些年在皇宫外安置的院子,当时因着没有太多的钱财,也没有强大的后台,因而这院子置办的并不大,一直以来是由院子之前的主人帮忙照看,每年会给他一些酬劳。 谢私霈一年到头都在外面历练,若不是此次皇宫出事,他还当真就要忘记了这处地方,可是如今竟然听说院子出了状况,难得来住一次还能出状况,想来是当真太过于悠闲了。 这么想着,谢私霈倒也并未觉得气恼,心平气和的由着青鸾引导,一路闲适的来到清竹园,看着眼前这个三进门的院子,谢私霈眯了眯眼,心中呵笑出声。 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之所以一开始会买下清竹园当初就是看着它清净。 虽然说也是在主街上,但是距离摆满了货摊的正街还是十分的清闲,且院子三面都种有翠竹。 尽管看上去确实过于阴森,并不是最佳的院落首选,可是当时受不得一点吵闹的谢私霈确实一眼就相中了这个院子,就由着下面的人去准备和置办。 当时因为闲置的银两并不多,这个宅子虽然只有三进门,且整个院落的面积放眼京城绝对算不得起眼,仅仅能够容纳一个人口相对简单的三世之家,但是比之于平常人家的屋社还是要精致阔气许多。 第184章厚颜无耻之人 因此当时谢私霈特意的交代过,尽管是他买的宫外的第一座宅子,但是也不想过于的将心思放在上面。 只是命人去将原来主人的痕迹替换掉,然后在院中水池中养几尾鱼,在屋社后面的空地中开辟一个花房出来就可以了。 想来自己当时让准备的这些应该会是贤妃喜欢的,所以就让人准备了,倒也没有交代说要什么规格,要做成什么样子。 后来屋子落成,所有的配置都基本弄好后,在谢私霈的授意下又开了一个暗房,谢私霈也曾亲临来看过整个院子。 当时对于生活没有太多要求的他并未对已经落成的院子提任何的要求,只让人去叫来了不愿走的原屋主,若是他愿意留下就留下,只不过是帮忙照看屋子,是雇佣来的门房罢了。 却不想,几年这么悄无声息的过去了,如今再来看这个院子,四处都是叫谢私霈蹙眉的景象。 正厅院子内的几块用来放置盆景的空地竟然被开辟出来做了菜田,原本院中养着莲花的大水缸此时也被盖着,似是里面还压着什么东西。 只放眼望去,那院中的角落墙角四处还爬着有各种藤蔓,似是正开着花蝶蜜正绕着枝头扑腾的欢快,已然有结果的趋势。 整个院中弥散着一股刚施肥完毕的腥臭味,大开院门,一阵风迎面吹来,让谢私霈直皱眉转身就想要离开。 这是闹什么?好好的院落直接被修整成了菜园子? 再一看那院中四面挂起的垂幔,还有好些丝缎,是作何用的,谢私霈心中有些计较。 他并不是喜欢这种东西的人,而这样的东西出现在他的眼前,只会让他觉得脏。 莫名想起后宫的宫殿,好些嫔妃平日里为了去引起皇帝的注意可不就会用这些个垂幔做文章,以此吸引皇帝么? 如今倒是将这一套这般赤裸的摆到了他的眼前来了。 谢私霈低头再次打量了院落四周,确定自己眼前所见当真是真实存在并非幻觉后,浓浓的怒火从中升腾而出就要爆发。 ;大人,人已经被我们压到后院了。 青鸾显然也是知晓院中这个情况的,早有准备就将人给压去了后院等着谢私霈来后审问。 谁曾想已经一日过去了,这院中的味道竟然还未散去,从未与泥土肥料打过交道的青鸾自觉这次当真是自己的工作失误,若是早知道院中还是这个情况,他直接带谢私霈去住酒楼也比来这里的好。 看着谢私霈的脸色土灰,青鸾也跟着绷紧了神经,害怕自己也在这样前所未有的情况下出了岔子,届时可当真就是神仙都救不活了。 ;知道了,去看看吧。 无法,既然已经来了,谢私霈就绝非是中途折返的人,尽管这院中味道依旧刺鼻,但谢私霈脚下的步伐却也不慢,直接一个纵身借着院中的几口水缸根本脚不沾地直接来到了后院,这一动作让原本严肃的后院更加萧瑟。 跪在地上的几人察觉到动静抬起头来看见的就是谢私霈这样翻身落地,吓得瑟瑟发抖的同时,管家却又感觉莫名的松了口气。 他想到之前一次见到谢私霈时,他虽然面无表情看上去并不十分好相处,却也从来不曾苛责他,应该还是有些情分,届时同他好好说说,套套近乎,然后再解释一下,今日这一茬应该很快也就过去了。 这么想着,管家的心里又是一阵轻松,只不过耳边的啼哭声确实让他心烦。 ;就是他? 谢私霈两步上前,飞快的远离了前院后来到管家跟前,言语前所未有的冰冷,却又因为心中的压抑语调有些许的跑偏,落在众人耳中就是十分的叫人心如死灰。 ;那个……公子,公子!这,还请公子开恩,我是管叔啊!公子可还记得?这几年就是公子将这院子交给了我来照看啊! 那自称是管叔的中年男人垫着大腹便便的肚子就要凑到谢私霈的脚边,被青鸾召来的暗卫死死地拉住,奈何那男子依旧不消停,手脚并用,恨不得即刻就缠上谢私霈。 同时眼泪与鼻涕已经横流满脸,看得谢私霈心中厌恶更甚,当即就要抬脚去将这人踩死罢休,可好在强大的克制力让他控制住了自己的动作。 ;命你照看,你便是这么照看的? 谢私霈说着,眼睛的余光又打量了一番后院,这里倒是比前院的菜园子好多了,至少未见什么菜色,可是那原本放置这石桌石凳的凉亭此刻挂满了棉絮,两旁的柱子上甚至被拴上了麻绳挂着衣服,瞧着颜色似是男人女人的都不少,看得谢私霈又是一阵面如菜色。 ;扔了吧。 还不等众人反应,谢私霈已经出声下了命令,让院中的人又是一愣,扔了?将什么扔了? 莫不是将这些东西给扔了? ;这,公子啊!还请公子开恩!这些可都是我的家当,是我的命啊!公子,这些不能扔! 那男子说着说着,见扒谢私霈的大腿无望,索性直接瘫坐在地上开始哭诉。因着其身材吨位了得,身边原本压制他的两个近侍唯恐自己被他挨上,都没有过于靠近,很容易就被这男子给挣脱开来,瘫坐在地上哭天抢地好不丢人现眼。 ;扔出去! 谢私霈可从来都不是个好脾气的,眼前的这一出闹剧让他实在烦心,不愿再继续看着。 索性大手一挥,直接冲着那男子以及其身后的一众侍女挥动广袖,暗卫们哪里还有不懂之处。 当即就人手拎着两个人飞快的将人扔出了院子,处理的干脆利落,没有一点点的拖泥带水,恩,这才是谢私霈身边用的人该有的素质。 青鸾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心中没有半点想要参与这件事的欲望,不用说眼前的这一幕已经是深深的触犯到了谢私霈的底线,否则他是个不会轻易向这种平民老百姓动手的主。 不过要青鸾说,这也是那人活该,实在过于嚣张,没有半点为人奴婢该有的自觉。 不过看向被遗留在最后的莫约七八岁的两个男孩,青鸾又有些犯难了,还真的是麻烦不断。 第185章再生计策 ;主子,这两个孩子…… ;扔出去。 说完,谢私霈直接转身离开,这次他很聪明的没有原路返回而是直接翻身就从院墙出去了,潇洒的动作让原本借着身子骨柔弱而故意拖延时间的几个女子都瞠目结舌,眼中颇有些艳羡和倾慕之意。 转眼就忍不住对着身边压着她们的暗卫娇声嗲气,甚至身子还似若无骨的向暗卫靠去,看得青鸾又是一阵恶寒。 想到这些女子在这院子中的一些作为,青鸾不愿再多看他们一眼,心中鄙夷颇深。这年头,竟然还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当真是令人作呕。 ;大哥,这些人当真就这么扔在外面不管吗?若是这样,只怕明日天亮了,会引起议论。 ;送去衙门,就说这些人私占他人房产,且贩毒卖淫。带着这块令牌去,就说是玄影门的意思。 说完,青鸾也只觉得一阵恶寒,又吩咐了剩下几人将门看好,不得再放什么小猫小狗进来,同时院中的所有物件一应保留原样,待明日衙门前来搜查证物直接让衙门给带走。 待青鸾翻身离开了院子后回身去看那清竹园,想来这院子怕是也留不住了,实在是…… 一时间,青鸾也只觉得自己像是踩了一坨屎般的恶心。想到自家主子的性格,不再耽搁,青鸾赶紧追上了谢私霈。 这个时候该用什么让谢私霈的心情不那么糟糕呢? 恩,或许也就只有女主子的消息能让谢私霈抑制住心中的郁闷吧,这些年来,还真的少有人能够让谢私霈吃亏,如今看来,那个叫管叔的怕是在劫难逃,不过也确实罪有应得,毕竟他们从来不会草菅人命。 看着前面的背影,青鸾果断的停下脚步。 ;主子。 ;去查,看看他背后究竟是谁。 无论如何谢私霈都不会相信当真会这么巧合的事,这院子当初他购买的时候有同皇上交代过,毕竟是皇子自己在外,做的大小事定然是逃不过皇帝的耳目,既然逃不过索性谢私霈就主动坦白了,他以为这样就会是最好的结果,谁曾想自己的几年疏忽,竟然叫人蹬鼻子上脸上赶着来打他的脸,叫他难堪,这样的屈辱谢私霈绝不相信是一个普通的只知道种地的农家汉子做得出来的。 而且当时院中的味道,明显有异样,谢私霈并未进到屋内,但是他看着院中的那些衣物,自然是不难猜出屋内究竟是做什么用的。 那亭中还撩起的红幔,多出来的引路灯盏,这些又都说明了什么,谢私霈虽然未经情事,可对于京中的红柳巷却也并非一概不知。 ;小的已经将人交由衙门去查,明日京兆尹也会上门,主子这个时候您并不方便出面。 若是这件事情真的被闹大了,届时等待着谢私霈的会是什么,青鸾不敢想。尽管他同谢私霈一样定然都是不怕事的,但是这样明显的将自己的面子交由他人来踩踏的事情他们是不会做的。 得不偿失,且于己无利。 ;主子,今晚不如就去酒楼暂住一晚吧。 青鸾瞧着天色确实已经不早了,想到近日来的连夜奔波,以及这即将面对的京中风雨,可都不是玩笑,自然不能儿戏,还是要将精气神养足了才能成就大事。 ;走吧。 一通怒火压制的太久了,没能及时释放出来,现在劲头过了,谢私霈只觉得身心俱疲。 自己在京中的产业随着这些年来立下的功劳封赏增多,手头的资产自然也就变多了,不仅仅是在京中,甚至这周边的许多城内都有谢私霈的产业,好些酒楼与赌坊,也都是谢私霈暗中用来联络消息的秘密点。 只不过这些自然是不足为外人道也,同时不到必要时候他也是绝对不会向外暴露的。 可如今,似乎是有人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否则又怎么会用那么一个毫不起眼的院子入手,在那个上面做文章。 ;再去买个院子,要带池塘和后院的,大一点的。 虽然迟早会出宫自己建府,可如今皇帝的意向不明,若是皇帝迟迟不封他王爵,那么他就只能继续在宫里住着,过去贤妃的宫殿内许多物件他自是保留原样,可也知道人死灯灭自然是回不来的。 且,那偌大的宫殿到底不是家,贤妃她住着定然不会安稳,还是尽早有自己的家,将母亲接来才是正道。 是夜,谢私霈终究还是回到了之前的酒楼,寻了楼上一直给他留着以备不时之需的上等厢房,大开窗柩倚在木框条上一阵静默。 青鸾走进客房时看到的就是眼前这一景象,皎洁的月光撒落银辉,谢私霈沉寂的看向远方,晚风伴着酒楼下方的绿柳翠绿香迎风送来清亮,撩拨着谢私霈那乌黑的长发,显得有几分寥落。 这是甚少见到的谢私霈的情绪外漏,平日里就是连他披头散发都不曾见识过,今日一见,却是让青鸾心头一悸。 联想到近日来京中传播开来的消息,日后三殿下的处境该如何,他们这些做下属的也唯有追随,却是说不得半句规劝的。 ;主子,淮南来消息了。 ;准备一下,明日进宫。 对于青鸾送来的这个消息,谢私霈并未感到意外,这本就是他一早就安排好的,不能让莫水鸢在这时回京,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此刻她回京无疑会成为众矢之的,何必将她拉下水呢。 所以谢私霈准备自己动手,将一干麻烦先除去后再说。 ;可是主子,莫家现在已经察觉到了,莫老夫人和莫青山最近都在外打探莫姑娘的下落,京城内也传了不少有关莫姑娘的流言蜚语,长此以往怕是…… ;哦?都怎么说? 听到城内终于开始传播流言了,谢私霈倒是突然生出了兴趣。想他上一次回到京都,分明是新年将至,偏生就没有任何人察觉到那偌大的莫府少了一位嫡亲小姐。 第186章审问 这如今大半年都过去了,偏偏在这个关头,倒是被他们察觉到了,这说明了什么? 可不就是看准了时机,冲着他来的吗? ;想必应该是莫姑娘在北边的足迹暴露了,被人认了出来,说是有商队在漠北附近见过莫姑娘,然后京中就开始流传各种谣言,具体说了些什么,其实说什么的都有,无外乎就是关于女子名节的一些事情,也有人将莫姑娘的突然离家出走同主子你联系在一块儿了,但是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没有人亲眼见证过,也大抵是顾忌到主子的身份,所以这一点倒是并未有太多的人关注。 青鸾尽职尽责的同谢私霈讲述着他突然生出兴趣的话题,心中也很是无力,如今已经进入五月,春耕已经结束,正是农闲的时候。 偏生今年京城内各家商铺的生意似乎也都十分顺利好做,因而大家的关注度都放在了这些饭后谈资的八卦上,对于这样的将局面,青鸾也很是无措。 若是那些个歹人恶人这般嚼舌根子,青鸾还可以直接上去两刀将人给解决了,可偏生是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老百姓,对于流言蜚语的影响力最为巨大的一群人,又偏偏是他毫无办法的一群人。 ;谈资罢了,不足为惧,等事情过后自然就会消退了。白相府那边可有传回消息? 白相府,这是谢私霈此次重点的关注对象,不仅仅是因为白相其人奸邪,更重要还在于这个白相在朝中影响力巨大,近年来他所笼络的势力已经很有分量,若是再这般下去,如今制衡的局面定然会被打破,且一定会生出动乱,且平日里因为白相官居宰相,权限较大,对于朝中事务而言非一般朝臣的本领能够比拟,是一个值得重点关注以及怀疑的人。 ;近日来白相一直在笼络朝臣,就在昨日白相还曾邀请了六部的执掌尚书去府中谈话,据他们所言,似是有意想要挑起边防战乱,借南边南疆、北边突厥之手将我军的军心击碎,以此扰乱朝政。 白相其人谢私霈自然是不会陌生,一个在之前一心想着靠卖女儿光宗耀祖的势利眼,谢私霈对其人自然是全无任何好的印象,然而奈何自己却总是会被他缠住不放。 ;对了殿下,白相似乎又有意想要与您结亲。 在当初谢私霈还未收到皇帝的重视和宠爱时,这样的待遇可是当真全然没有的。 当时白丞相说这段姻缘不合适,谢私霈也是全听了白诗音的意思,拒不插手,不管不问,任由白诗音的去留,而显而易见的白诗音是绝不会选择留在落魄的三殿下的身份的。 最初谢私霈与白诗音之间的婚约,也不过是皇帝一夜之间突然梦醒似得,恨不得将之前十几年来的亏欠全部弥补了,所以才会选择了据说是‘名满京都的天下第一才女’白诗音作为他的赐婚对象。 不过他也知道,不对,准确来说,是自从那赐婚的圣旨昭告天下后,别说是白相了,就是好些朝廷官员、京中的百姓都为白诗音感到担心与不值,好好的美人,怎么就被嫁给了那么一个混世大魔王,嗜血残暴也就罢了,还阴戾宛若地域恶鬼。 那时的流言也是好不快活,不过好在赐婚没过半年,白相就以家中女儿身子虚弱,承受不起这么沉重浩荡的皇恩,请皇帝收回成命。而当时也不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可能确实是见着谢私霈对白诗音全无感觉,所以就当真又大手一挥就将这赐婚圣旨给收回了。 如今这是怎么了?又上赶着来请求赐婚来了? 还当真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结亲?呵,倒也不怕结成仇怨。罢了,既然他这么想结交皇子,咱们就成全他吧。至于那个女人,听说是个讨人厌的臭虫,实在不想忍了宰了便是。 这么说着,谢私霈忍不住瞥过一个眼神丢给青鸾,随后便从窗柩上立起身走到了床榻便,直接躺下不再搭理一直本分站在原地的青鸾。 白相府当真是好大的胃口,觉得一个皇子还不够,还想要带上他?这一箭三雕的好手段,想来应该不会是白相一个人想出来的,毕竟他不过是个有些计谋的大老粗,却也算不得太过机灵。 能够将儿女婚事当做筹码这样的手段,应该另有他人指点,而究竟是谁呢? 谢私霈眼前浮现了一张娇丽故作柔美的脸。 啧,好生无趣,还是睡觉更为舒适。 想着谢私霈抬手将那讨厌的人从眼前抹去,闭上眼开始回顾近日京中的大小消息,为明日进宫做充分准备。 京都的街巷到了深夜总还会残留一些余火,因着尚有归家的人,因着京都其本身就是个不夜之城,所以总不会让其的温度在夜间骤然便泯灭。 谢私霈来到屋顶,手边是掌柜的临睡前为他准备的一盅温热桃花酒,是春季刚酿好的,正好谢私霈来了,也就不用千里迢迢的往外送,直接拿给他,喝个新鲜。 而显然,在这个骤然回到的故土,带给谢私霈的绝非是静好与安眠。 ;金炉香尽漏声残,翦翦轻风阵阵寒。春色恼人眠不得,月移花影上栏杆。 呵。 看着那月下花影,谢私霈思绪不禁遥想到皇宫内那空荡的静安殿。 那里是皇宫的西北角,因着皇帝喜欢登高望远,且皇宫西北方向正好有大明山与大明湖,山水交相呼应,远远望去当真是一片美景。 故而整个静安殿的阁楼做的都要比寻常妃嫔的寝宫要高,且静安殿与其他妃嫔的院落相隔开来,是完全独立的个体存在与后宫之中。 因而这么多年来,谢私霈依旧能够居住其中,且从来不会有人提出异议。 直到十二岁,去了塞北后,一路辗转到漠北,在西北角一待就是数十年,转眼间人大了,而那静安殿好像也再难以回去了。 第187章忆往昔 记得在临走前的那一晚,皇帝没有任何的表示,是他亲自下的旨意,将自己年仅十二岁的儿子送去西北历练,生死不论。 在接到旨意的那一刻,他也曾以为,这是父皇终于想起了这个被他忽视了多年的儿子了,他甚至在院落中,曾经母妃最喜欢的那一片茶树茉莉下静坐了一夜,只为等到父皇前来慰问看望,结果却是等来了皇后身边的红英给他送临行茶。 那晚的月色,似乎也如同今晚这般,透彻清亮,笼罩在花丛绿树上,在夜里闪出晶亮点点。 而今夜的风,似乎也如同静安殿的穿堂风一般,明明就要入夏,却依旧带着彻骨的寒意。 也不知道究竟是人过于清冷,还是因为这风太过喧嚣。 ;说吧,殿下究竟是如何交代你们的。 淮南的夜晚,同样叫人无眠,想到近日来的种种,莫水鸢无论如何都睡不下。 这些人十分明显的就是在拖延时间,不让她回到京城的原因是什么,她想要弄清楚。 ;还请姑娘不要为难我们。 玄离也没有想到,到了夜间这莫水鸢会突然发难,明明白日里看着还一切正常,甚至有说有笑的,到了晚间突然就变了脸色,整个人的气场都变得与众不同,看得玄离都一阵毛骨悚然。 主要也不是害怕莫水鸢,而是担心其背后的谢私霈。 ;你若是肯一五一十的说清楚,我自然不会为难你们,但是你这般吞吞吐吐的,就休怪我要追问到底了。你们作为殿下的近侍,这些年也算是走南闯北,更是在暗中帮殿下打探消息,搜集各方情报的存在,走错了路,这样的谎话你们骗骗三岁的稚童或许还能奏效,但是别想糊弄我! 莫水鸢越是这么想着,心中就忍不住生出火来。这谢私霈究竟在搞什么,这是完全要将她隔离开来吗? 明明说好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结果到了关键时候竟然还是将她置身事外。 ;这是殿下的交代,而我们只是下属,我们只负责听从命令,所以莫姑娘,你就真的别为难我了。若是被大哥或者殿下知晓了我们已经暴露,定然会要我们好看的! 玄离说着似乎已经想到了自己的下场,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看得莫水鸢都一愣。这人在外不是十分豪横吗?身手也十分了得,怎么提及谢私霈就怂成这般。 ;行,我不为难你,你不用张嘴告诉我,我问你你选择点头或者摇头就好了,记住了不可以再耍花招,老老实实的,否则我也是会告状的!明白了吗? 既然不能够让他们说出来,索性莫水鸢并不吝啬自己多说几句话,看着玄离这后怕的样子,她也的确是不忍心再为难。 ;这…… ;别这啊那的了,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干脆一点! 别说是莫水鸢看得着急,一旁的刘思珍对玄离这样吞吞吐吐的样子也逼的十分焦心,明知道谢私霈有难若是他们还这般在外游山玩水,这是要多大的心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尤其刘思珍现在已经认识的十分清楚,这谢私霈今后就是他们的靠山,若是回到了京都,没有这个靠山,今后该如何存立于世都是个问题,京都可是出了名的吃人不吐骨头。 ;那……好吧。莫姑娘你问吧。 玄离其实也不过十七八岁的青年,从记事起就与刀枪棍棒打交道的他,在如何应付女孩子这方面属实是没有人教他。 尤其谢私霈还从来都不近女色,青鸾又是个冷漠的性格,底下的兄弟们虽然也有些已经开过荤。 可到底都是手下有任务的,大家都是以谢私霈为中心,哪里还有闲心去管那些个儿女情长。 因为玄离是当真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来应付像莫水鸢这种难缠的女孩子,总不能直接一手刀劈晕吧? 这若是被知道了,定然会吃不了兜着走,又不能真的动手,又不能不予搭理,索性只能妥协了。 ;你们的大哥就是青鸾对吧?这次殿下与青鸾回去,是因为京中出了事情,而这个出事的地点就是皇宫,出事的人就是当今圣上是不是?且,故意拖延时间不让我们回去,是因为这次有人拿我做文章牵连到了殿下是不是? 一脸几次的点头了,在听到牵连一事上时,玄离顿了顿,犹豫了片刻终究是开了口。 ;其实也不能说是姑娘你牵连了殿下,应该说你们是互相都受到了影响,只不过正好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了起来,说是殿下抢走了莫家嫡长女,朝中好些人借此上奏,说是有莫家家主也就是您的父亲亲口佐证,是我们殿下将姑娘你给拐到了漠北去,让殿下给一个说法。陛下就是听到了这个消息,连带着后面几处地方不安,一怒之下就又给晕了过去。 玄离说完顿时觉得心头轻松了许多,果然他就不适合藏掖秘密,终究是瞒不过的! ;因为之前选秀一事,殿下得罪了宫里的宋佳贵妃,这次漠北动乱,惊动了朝野,宋佳贵妃联合朝堂长平侯趁着陛下昏迷期间,众集了许多平日里殿下的对家一齐对殿下发难。说殿下身为皇子在述职期间私自离京,有谋反之心。而后显郡王也不知从何处呈上了一分殿下亲笔签署的调兵令,欲要以此给殿下定罪。不过都被陛下给挡住了,只说等殿下回京后再行决断,可是对方显然是来势汹汹,且早有准备。所以小的们都十分担心殿下安危。 还有一件事玄离没有说的是,如今更是有好些人拿莫水鸢做文章,说是她德行不休,不但与六殿下有婚约,还与三殿下关系暧昧,说她这是想要祸乱朝纲。 这一听分明就是无稽之谈,可偏偏那朝中的许多老臣就是被说动了,纷纷选择了出言纳谏。 众臣一起提及了这样的事情,皇帝自然是不能够当真强行压制,只能先将谢私霈召集回京去,等人回去后再慢慢调查,可是瞧着那些人的动作,怕是不会让慢下来。 第188章未雨绸缪 若是谢私霈当真出现在朝堂上了,怕是还没有被陛下降罪,这朝臣们的眼神和论议就已经能够将他给淹没了。 再加上谢私霈本就不是喜欢与人针锋相对的性子,他在外人面前从来就是能够动刀剑的绝对不会动嘴脚,动作也从来干脆利落,绝对不给对方聒噪的机会。 可是届时到了朝堂之上,这一套自然就行不通了。 而究竟该如何,若是皇上当真为了平定朝臣们的心而对谢私霈动手,朝中与谢私霈交好的大多都是武将,且暗卫们又不能够在此刻暴露,否则这不是上赶着给别人添口舌吗。 孤立无援的谢私霈届时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玄离心中也是直打鼓。 毕竟常年混迹军中,且又有一身高强武艺本领的谢私霈的确是有嗜血的困扰,这对于每一个从战场上出生入死后回归到正常生活的将士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只不过这个症状到了谢私霈的身上更为明显,因为他十二岁就从军了,与鲜血兵刃打交道的年岁不可谓不长,其自然会有一些应激反应。 可偏偏就是因为这,再加上其身后没有显贵的母家撑腰导致众人对其都颇有微词,究其缘由也不过就是嫉妒他手中的权势以及那号令三军的兵权罢了。 ;显郡王?显郡王不是殿下的亲伯伯吗?他素来居家不问朝政,为何会突然…… 莫水鸢虽然只是一个商户之女,可是那也是皇商嫡女,再加上之前又与六殿下谢白止有过婚约,这暗地里许多世家大族自然是有笼络巴结的意思。 而为了防止自己不行错路,莫老夫人可是特意托了人请了从宫里出去的教习老嬷嬷,给她讲解了许多大族中待人接物的规矩以及人情世故。 因而对于京中的情况,莫水鸢并非是一无所知。 只不过如今乍一听到这些个距离她原本该是十分遥远的人物,没能够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罢了。 可是如今想清楚了这些人之间的关系,莫水鸢心中更觉得一团麻乱。 显郡王是当朝皇帝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听闻当年先帝临终前其实是有意传位给这位嫡长子的,可奈何显郡王刚刚痛失了爱子,心中实在无心皇位,便被现今的永安帝给捡了漏。 不过也有说法是说这位显郡王无心皇位是因为显郡王妃身体较弱。 而显郡王与显郡王妃二人情比金坚,显郡王不舍王妃去到后宫操持那些个琐事,因而拱手让出了已经快要到手的皇位,甘心做一个闲散的王爷,从不过问朝政。 而之于那位长平侯,也的确是后宫贵妃的母家宋家。说来这位贵妃与谢私霈大抵是生来就不对盘的,就应该成为仇人。 宋家送嫡次女宋佳进后宫之时,后位空缺,只有贤妃一个后妃,其余皆是嫔妃或者更为低级的贵人、才人一类。 因为仗着与当时的后宫太妃有一些姻亲关系,宋佳进到后宫后自然是要比一般秀女更为得势,刚一入宫就被封为了才人。 而后就在皇帝翻到她牌子的当天夜里,贤妃顺利产下三殿下也就是谢私霈。 当时宫中只有元后留下的一位公主也就是吾恩,而元后留下的嫡长子和嫡次子,一个是在两岁时长久高烧不退久治不愈不幸离世,一个是随着元后一起去了,都还未见着这外面的景色。 只后来元后去世,孩子流掉时侍奉的嬷嬷说是一个成了型的小皇子,皇帝心中不忍给赐了名字和位分。 所以当时谢私霈是后宫中继元后之后第一位诞下皇子的妃子,顿时皇帝龙颜大悦,也不去临幸新人了,已经走到宋佳所在的乾清宫门口。 在得了小公公禀告这一消息后,当即就转身去了贤妃所在的静安殿,而贤妃也正是在这一夜升为了娴贵妃,至此盛宠直至后来自缢离世,这才让后宫的其他妃嫔有了更多的接近皇帝的机会。 自那以后这宋佳对那静安殿可算是记恨上了。 而加剧了这一记恨的是,就在宋佳进宫的第五年,好不容易怀上了龙嗣,却偏偏只诞下了一个三公主怀柔。 因着宫中皇帝子嗣本就不丰,能够顺利诞生下来的龙嗣就更是难得,原本皇帝是有心过来看一看的。 偏偏就在这一晚,娴贵妃自缢于静安殿,且静安殿还起了大火,惹了皇帝又是怒又是哀痛,直接罢朝了三日,等皇帝再想起宋佳以及这个三公主,已经是怀柔的满月。 不过因着当时宫中事情多,皇帝直接封了宋佳为贵妃,给了三公主怀柔的名讳,至于其他封赏确实半句都不曾提及,更别论什么多去看望了。 宫中人也曾说当时皇帝之所以会迎宋佳进宫,本就是为了刺激贤妃娘娘的。 因为当时皇上与贤妃娘娘闹了点小矛盾,贤妃娘娘不愿为后,惹了皇帝不快。 于是皇帝就想要借宋佳去逼迫一下贤妃,谁曾想逼迫不成,却反倒是让贤妃不愿为后的心意更加坚定,所以皇帝只能退而求其次的册封贤妃为贵妃,可是受的礼确实堪比皇后的。 同时在册封了贵妃后,更是三年不曾封后,若不是后来朝臣逼迫的紧,只怕是帝妃之间还要继续掰扯。 所以宋佳可以说算得上是皇帝与贤妃之间感情纠葛的证明,皇帝如何能够对她有太多恩宠。 近些年来,也不过是让她享有了贵妃的名号,可是贵妃的尊荣因为有皇后的打压,也不过只是因为其生下三公主有功,只比一般的妃嫔强那么一点罢了。 哪里比得上当年的娴贵妃娘娘呢。 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以及要应对的对手后,莫水鸢原本不安的心倒也很快松懈下来。 谢私霈六岁丧母,能够一直在后宫中安然无恙的长大,想必也是有一定的本事。 可如今这局面,尤其皇帝还病危,最大的靠山眼看着就要靠不住了,一时间莫水鸢又生出了些许的犹豫。 第189章你不知道我会医术 ;殿下可有说如何应对?若是当真已经想好了,依着谢私霈那人的性格,应当是不会在乎她这么一个小喽罗的。 毕竟在京中虽然她确实是在皇后和太后跟前都留了名字,都被她们所认识,但是到底前朝的官员是不会记住她的,尤其如今她与谢白止的婚事已经告吹,如此为何谢私霈还要将她送走,这是莫水鸢并不清楚且想要去弄清楚的。 ;殿下只命我们将姑娘送过来,至于其他的倒并未怎么交代。 也就是说,没说让做什么,也没有说不能做什么,一切都随莫水鸢自己的心愿就好了? ;你们与淮南王可有联络? 既然谢私霈不曾安排,莫水鸢心中不能没有计较,就算这距京千里之外不能够为谢私霈有什么切实的筹谋,但是如若能够拉扯到一方势力,多一条后路,倒也未尝不可。 只不过该如何去拉拢,莫水鸢一时有些烦难。 ;淮南王妃素来与殿下有书信往来,平日里逢年过节也会互相赠送礼物,只不过殿下从来不会主动去打扰淮南王妃,所以姑娘若是想要从王妃入手还需谨慎。且,这两年淮南王的身体每况日下,现如今虽然是人在军营中,可出行都离不开轿椅,为此王妃现在也是深入简出,所以姑娘若是想要从淮南王入手,怕是不切实际。 不得不说玄离考虑的确实有道理,作为一个藩王和朝中的皇子密切联系,这无论是出于何种目的与缘由都是说不过去的。 ;再看看吧,你们先下去。 莫水鸢正在为如何接近淮南王妃发愁,而老天就已经将这机会送到了她的手边。 第二日一大早,整个淮南城都莫名胧上了一层哀愁,街巷四下一派寂静,全然没有昨天白日里的繁盛景象。 ;街上是怎么了?今日怎的都这般安静?昨天夜里似乎还有打马声?淮南城内没有宵禁? 初来乍到,莫水鸢对淮南城的许多规矩都还并不清楚。 可是纵使再不了解,联想到京中的种种条例法规,这淮南城总归还是在我朝管辖统治范围内的,想来规矩也该是相通的才对,因这不同让莫水鸢感到十分诧异。 听了莫水鸢的问话,刚走进门的刘思珍出声回答道:;好像是说淮南王府出了什么大事,彻夜灯火未歇,全程的大夫都已经被连夜请了过去,到现在还不见有人出来,动静确实是不小。我也是刚过来时听店小二在与人谈及。 一边说着,刘思珍脸上也隐隐有些担忧,想到自己这两日进城后的听闻继续同莫水鸢说道。 ;都说这淮南王是一方好官,只可惜身子骨太过羸弱,这两年更是不大好了,一年十二月近乎有一半要么就是癫狂疯魔,要么就是陷入了睡眠,为了这事,王妃和整个王府上下可都没少雇请各方的名医。就是整个淮南城的百姓都在为此事发愁呢。 生逢乱世,能够遇上这般清明的一个功勋贵族,刘思珍也觉得很是难得,可惜听闻了淮南王的遭遇,刘思珍心中敬佩倒是有,可同情更甚。 ;如此,我们走一趟吧。莫水鸢说着,还不等刘思珍反应过来已经先一步起身离开了座位,转身来到木匣中取了一个包袱就要往外走。 那个包袱刘思珍见着分外眼熟,分明就是莫水鸢在漠北闲来无事为自己准备的便携医药囊,说是待回到京城后若是被逼无奈可以出来坐诊,也算是一条出路。 却没有想到还没能回到京城,却已经先在这淮南城坐诊起来了。 ;走吧走吧,我也跟你一起去。 被莫水鸢这积极地态度带动的,刘思珍当即也跟上了其步伐,二人兴冲冲的朝外走去。 玄离见状心中有些没底,暗中同兄弟们通了暗号发了消息给京都后便赶紧上前去带路了。 眼看着就要到淮南王府了,玄离犹豫再三,见莫水鸢和刘思珍都是一脸兴奋的样子,似是十分有自信,忍不住将心中的疑问道出:;莫姑娘,你当真要去行医吗? 看着眼神就知道应该是对莫水鸢的能力保持怀疑了。 毕竟玄离当真是与莫水鸢不太熟,一路过来也只是见其并不像京中那些千金小姐一般矫揉造作,因此生了些好感,却没想到这人竟然会医术。 ;你不知道我会医术?见玄离这般犹疑,莫水鸢倒是先笑出声来。 这玄离和青鸾还当真是完全两个性子,想当初青鸾对她可是自信的很,不过转念一想当时出手救治那些马匹是因为谢私霈在身边,所以青鸾相信谢私霈也未尝不可。 ;水鸢会医术而且医术高超,你只管带路就好,绝不会牵连到你家殿下的。刘思珍见着玄离平日里活脱开朗的到这个时候却突然皱起眉头生出了担忧,恍若一个小老头,忍不住出声开起了玩笑。 ;没,小的不是这意思。不过既然姑娘已经决定了,那小的自然是支持的。只是这淮南地区不必京城或是漠北,若是姑娘有任何的疑难,还请主动告知。 玄离比不得青鸾是细心周到,他所能够关注到的只是敏锐于五感对周边气氛的把控,以及身手的确了得,可若是让他来猜测姑娘的心思,这可是万万猜不出来的。 ;放心吧,若是有任何的问题,我自然会主动告知。且这一次只是我来尝试一二,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定然不会轻易出手。 那毕竟是一个王爷,尽管只是当今皇帝的堂兄弟,但到底是王公贵族,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控,莫水鸢可没打算将自己的小命搭在这淮南。 而得了莫水鸢这样的保证后,玄离显然是放轻松了许多,心中甚至长舒口气,不是莽撞行事就好。 淮南王府,这是一座典型的皖南风格的四进院落。 比之于京都天子脚下那些王公贵族们的住所,这里显然少了繁缛,而更多了几分清新文雅的味道。 第190章出手相助 看得出来主人的性子,应该也是比较淡泊平易的。 院落内本是一片静好的,可偏生整个院中的氛围,越是细查就越能发现其中的不平凡。每个人的脸上都不自禁的蹙着眉头,目光忍不住都往那西边的一个院子看去,隐隐都是担忧。 没有人愿意打破此刻的宁静,很多时候人们都往往会这般安抚自己,没有消息,没有动静便是最好的消息与局面。 可偏偏就在大家的心稍稍放下时,从外传来的一阵急切脚步声打破了整个府院的安静。 ;王妃,揭了城中黄榜的几位能人到了。 进到王府后,管家领着莫水鸢一行人直接带人来到了偏厅,随后就转身离开去给王妃做禀告。 而莫水鸢的目光却一直紧随着管家的背影,恨不得直接追溯到后院的王妃身上去。 她此时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位令张狂一时的谢私霈都心中存着亲近之意的长公主殿下,究竟是何种风采。 这一切无关爱憎,只是莫水鸢单纯的好奇。 谢私霈那样性格的人,究竟是要怎样性格样貌的人才能叫他入眼呢? 这个问题在过去莫水鸢并未想过,而在此刻,尽管心中依旧担忧重重,可莫水鸢并不打算强加给自己太大的负累,一切尽人事,不愧于心,不愧于自己就好。 此刻偏厅西面的后院,淮南王妃亲身服侍着病重卧床的淮南王爷。 ;请他们过来吧。 连日来的近身侍候,让吾恩的面色也近乎苍白脆弱,眼角陡然增生的细纹,落到身旁的近亲眼中也都是心疼和担忧。 莫水鸢应邀进到房间内,刚一踏进屋子,浓烈的药草味扑面而来,引得她一阵头晕耳鸣。 怎么会有这么强烈的药味? 再一看那躺在床榻上男子的面色苍白,面颊浮肿,嘴唇泛白,并非是中毒之兆,可是看他骨骼健朗应该也不会是多年来体弱多病所致,究竟为何一个好端端的人会突然不定期的就长时间的昏迷不醒,莫水鸢心中已然有一个猜想。 ;民女莫水鸢参见王爷、王妃。今日听闻王爷重病,民女受人之托前来拜访,未曾提前拜帖禀告,多有打扰,还请王妃勿怪。 莫水鸢说着,双手在此作揖,弓腰,行的是端端正正的君子拱手礼,可其分明又分明表态自己是个女儿身。 吾恩看着眼前的人,心中的警惕自然是不可避免,直到其身边的嬷嬷见了莫水鸢后,一时怔愣,很快便反应过来上前俯身到吾恩耳边低语说了些什么,吾恩看向莫水鸢的神色这才有所缓和。 ;你是……私霈让你来的? 吾恩抬眼静默着打量了莫水鸢一圈,此刻的莫水鸢尽管是一袭男儿扮相,那一袭翩翩紫竹长衫,已然掩盖不住莫水鸢窈窕的身段和姣好的面容,吾恩心中了然的同时,却在看到莫水鸢按一副好面容后又禁不住生出担忧。 这个人,未免也有些过分的娇丽漂亮了。这样的人,放在老三身边…… ;殿下只是派人将民女送到了淮南并未有别的叮嘱,只不过民女想到殿下与长公主殿下素来关系亲近,如今淮南王爷身体抱恙,作为殿下的得力干将,民女自当为殿下排忧解难。 尽管这些话并未明着说明什么,但是暗地里的意思却是十分的明显。 我就是谢私霈的人,是谢私霈将我送到了这里,所以我代他来看看你们,说明谢私霈并未忘记你们,而也希望你们也莫要忘了他。 若非此时此刻情势所逼,莫水鸢也不曾想到过自己竟然也会有这般强硬的时候。 ;难得你有心了,不过,你当真会医术? 吾恩说着眼神忍不住再次落到了莫水鸢的身上,不能怪她无礼,实在是这些年能够出现在谢私霈身边的人实在太少,更别说是女人。 尤其这个人还是谢私霈亲自承认的女人。 这背后代表着什么,别人可能不懂,但是作为一个深知谢私霈秉性的长姐,吾恩可是明白的很。 因而对于莫水鸢,与其说她心中是有些防备,倒不如说,其实她只是在考验莫水鸢罢了。 之于淮南王的病情,这已经不是一两次昏迷了,接连数次的发病,早已经让整个淮南王府习惯了他们的主子身体孱弱的事实。 而与此同时,也磨炼了他们更为沉静本分做事的性情,所以吾恩倒并未太着急让莫水鸢来救治淮南王,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让她这样贸贸然的搭救了,终归是说不过去。 ;是,民女自幼时起便在阅览医术,这些年一直在研习药理,虽然未有大成,但个人心得却也不少。若是王妃信得过民女,让民女为王爷治病,民女愿意以性命作保一定会为王爷找出生病的根源。 这并非是莫水鸢说大话,其实就现在听着淮南王的呼吸声,再看着他的脸色,莫水鸢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只是若是想要确定还需要进一步的检查。 可是现在显然并不是思想开化的现代,这里是古代,会有重重顾及,因此莫水鸢也不能仅凭自己的推算就贸然行事。 一个不好,不但自己这番救人无功,可能还会为自己招来祸事。 这是莫水鸢来到古代后最为深切的感悟,古人的心思就是慎重,各个都是心机了得且又心狠手辣之辈,一点不尽如人意。 一点点小小的猜忌都能引来杀身之祸,当真是人命如草芥,实在廉价的不值一提。 ;既然是私霈信得过的人,那我自然也是信得过的,相信王爷也是信得过的。只不过莫姑娘终归是尚在闺阁中的姑娘家,不如等我命人去准备一番后,莫姑娘再来为王爷诊治如何? 听着吾恩的话,莫水鸢微微抬起头看过去,吾恩的眼眶微微泛着红。 一时也不只是知晓淮南王有救了心中激动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其他原因,看得莫水鸢心中也生出动容。 第191章再现噬魂草 屋内一派寂静,一根细长的金蚕丝从淮南王所在的床榻探出一路牵引到莫水鸢的手中。 这样的法子多少会影响诊断,但是毕竟时运至此,是不得不考虑的讲究。 众人的注意力都被莫水鸢的神色所牵动着,此刻没有任何人敢出声打搅,就是呼吸,大家都还要掂量着,生怕一个不留声呼出的气息就振动了那近乎没有的蚕丝。 管家正站在莫水鸢的对面,对其脸上的表情看得十分分明,见莫水鸢的神色有些放松,实在忍不住于是上前询问道:;如何?姑娘可有何发现? 闻言,莫水鸢放置在金蚕丝上的手并未挪动,抬眼看了看管家,随后又将目光转向其身后的吾恩公主,久久未出声,让众人一时更为紧张。 而吾恩感受到来自莫水鸢的视线后,捏着手帕的手也不自觉握紧了些。 二人隔空对视良久,床榻上突然传来的咳嗽声打破了吾恩的静默与沉稳,她冲着身后的一干奴仆抬了抬手,低声吩咐道:;你们都先下去吧。 ;人已经都走了,可以说了。 待人走后,房门紧锁,吾恩即刻看向莫水鸢,想要立刻知道其结果。 ;王爷这是中了噬魂草,且是被人间接性种了草,因而其昏迷总是断断续续,长则几个月,短则几日便会清醒。至于为何会癫狂不能识人,也是这噬魂草的药性所致。 其实在一听到众人口中有关于淮南王的病症时,莫水鸢就已经有所猜疑,如今见了人,问诊把脉后她彻底的确信了自己的猜想。 听莫水鸢这么一说,吾恩当即就愣住了,;噬魂草?这是何物?我,我竟从未听闻。 ;此物民女也只在漠北见过此物。 噬魂草,这是当初她冒着生命危险进入到大漠中却毫无所获的疑团,却没想到竟然会在淮南再次见到此物。 难道说这前后两次发觉此物是有何联系?究竟是谁在背后操控这一切呢? 还有那突然消失的村子,那位称刘思珍为圣女的老妇人和村长,突然在漠北王府中出现却又突然消失,还有漠北王府中的火药味,一切的一切都是一个又一个的谜团,似乎是在暗地里有人在引导着他们去发现。 却又有人在暗地里故意的遮掩,叫他们一无所获。 究竟是怎么回事,究竟该如何分辨,此刻莫水鸢心中有些混乱了。 若是谢私霈在就好了。 ;漠北见过?那为何会出现在我淮南境地?吾恩听过莫水鸢这话后心中很是震惊,这显然已经不再是个人身体不适的小事,而很有可能是会牵扯到朝政的大事。 ;我知此事非同小可,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要先稳住消息,务必要让殿下知晓此事。 信任谢私霈,凡事第一时间告诉给谢私霈,这似乎已经成为了莫水鸢的一种下意识的反应与本能。尽管大多时候他们都不会处在一个空间范围呢,但是这样的相信,似乎早已经深入骨髓,不是时空可以隔绝开的。 ;那王爷他…… 对于将消息传递给谢私霈吾恩自然是没有意见,只是王爷这边又该如何,吾恩一时又没了主意。 说到底,尽管她是当朝的长公主,可嫁人过后,受淮南王保护太过,现如今也不过是个习惯依赖于丈夫的小女子罢了。 ;王爷这边,民女会先给殿下开些培元固本的方子,先让王爷保持体力,身体不会受到太大的损伤。王妃大可放心,此药能解,只不过眼下情况特殊,我们不能贸然行事。 想到今日自己这番行为,若当真是如她猜想的那般,只怕是已经因为她的出现,打破了那暗中下毒之人的稳定局面。 这般间接性的下毒,其人目的不难猜测,大概就是想要以此拖延时间,同时又能够为自己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他们应该是在谋划着什么,这个计策他们需要淮南王的帮助,而同时,他们深知淮南王同他们并不是一路人,他们心中放心不下,因而选择了对淮南王下手。 短暂的昏迷过后,给了他们充足的反应时间,而等到他们有所需要了,自然淮南王也就到了应该清醒的时候了。 只是莫水鸢实在不能理解的是,究竟是什么理由,让他们从漠北一路追踪到淮南,这般算计? ;如此,便有劳姑娘了。今日之事,我会保密,同时也会吩咐下去决不让府中人多说一个字。 吾恩见莫水鸢这般严肃,当即也有所表态,只是心中对于这个消息却是依旧不好受的。 毕竟这件事关乎到信任危机,而吾恩现在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不知该如何是好,心中又是自责又是懊恼。 若是当年在宫中不被他们保护的太好,出嫁后不将所有的问题都丢给淮南王而是继续坚持自己解决,如今她也不至于淮南王一晕倒,碰到了大事她就不知该如何决断了。 ;王妃这些年的不易,民女都有所耳闻,王妃对王爷的心思,大家也都有目共睹。只不过有些时候,很多事情就是这般的不顺遂,很多人也都是别有用心,防不胜防,王妃无需太过自责,当保重身体。 见吾恩的脸色十分苍白,且看向床榻上淮南王的眼中满是泪水,一时间莫水鸢有些不忍。 对于吾恩的遭遇,莫水鸢从谢私霈口中已经知晓,对于这个苦命的公主,她心中是同情的。 而同情之余,也因为与谢私霈的关系,对吾恩难免会多了一丝亲近,如今见吾恩受难,她自然是不会袖手旁观,尤其此刻还发现了噬魂草一事,她就更加不会坐以待毙。 她一定会找出那些暗中下毒之人,并将他们连根拔起,扫清所有的隐患与祸害。 在漠北时她就曾说过,这噬魂草是个要人命的玩意儿,不可随意使用,却不想如今竟然见其被用在了人的身上,还是治理一方的王爷,这些人背后是什么打算,莫水鸢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但是心中的怒火却是已经升腾到心肺之中。 第192章房屋规制 ;水鸢,你可有觉得这王府有何不同之处? 刘思珍趁着莫水鸢在给王爷施针把脉之际,与玄离在王府内暗地里周游了一圈,因着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王爷身上,倒也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的行踪,因而两人将整个王府都逛了个遍。 这一逛,倒还真的发现了异常之处。 而如今他们是住在王府的客房内,被尊为贵宾,刘思珍寻得了机会自然要来同莫水鸢沟通一二。 ;有何不同? 因为噬魂草一事,莫水鸢现在心中还有疙瘩依旧未解,对于刘思珍的话她也只是耳中听过,一时间到并未真的放在心上。 ;这王府内的花草绿植未免过多了些,虽说这淮南自古以来便以庭院建筑雅致而闻名,但是这王府内,倒是与平常规格中的庭院有所不同。 刘思珍回忆自己今日所见,继续补充;虽然我并未在京都或是淮南久居,却也度过不少民间传奇,其中对于庭院的描述,与这王府实际相差甚远,因而我觉得不太对劲。 ;你是想说,依照皇家宗室的习惯,这院落的布局陈设应该都是有严格的规定的,而这王府,并未依照规制来?还是,另有玄机? 莫水鸢知晓刘思珍不是那种会多言废话的人,当即就找出了刘思珍说这话的主旨,只不过对于皇家庭院的规制,她作为一个外来者对此也是一个门外汉,若是想要彻底的弄清楚其中究竟是否有玄机,也该寻找到一位行家才行。 ;一般的庭院规制其实无论是漠北还是京都都差不多,总归也离不开轴对称与坐北朝南,东西分部三大点,同时也讲究屋前有水,屋后靠山,堂中有光,松竹桂梅。水鸢,你再想想这淮南王府的规格。 刘思珍自知这事也只是自己的一个初步发现与推测,目前她也不能保证这事儿当真就存在什么问题,因而她只得将自己所知晓的以及所怀疑的核盘抛出来,让莫水鸢自己去想。 ;而这淮南王府却是一样都没有占到,且不说屋前有水,屋后靠山,就是这厅堂,淮南王府似乎都不曾有过。整个淮南王府只有前厅是依照京都的世家府邸建造,而进入到后院,一路西门町向内,越是往里走,就越是会发现其中的不寻常。 根据刘思珍这么一说,莫水鸢倒是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 这家家户户的房屋规格在现代人眼中,其说严重是关乎了家族兴旺、子孙后辈,而说的不严重也就是住的舒心与否。 可是这明显不同与现代,这里是古代,一个王府尚且如此的不合规矩,这本该是一件大事,足够问责淮南王并且严重时甚至能够以离经叛道,挑衅皇权,藐视宗法论处,但是京中似乎从来都不曾听说过这件事情,这说明了什么? 是有人在背后故意的帮扶隐瞒?还是说,是皇帝听之任之,任其发展呢?若真是这样,淮南王好歹是一届王爷,是皇帝母家的侄子,他已经断断续续重病近两年,可皇帝却从来不曾慰问。 甚至这个人还是他大女儿的女婿,也不能得到皇帝的一点爱宠。 这背后,又说明了什么? 在京中时,莫水鸢对于淮南,一直以来听到的都是家中商行内部的流言,淮南一地从来看不起京中人士,多年以来对京中的商队要么是直接拒之门外,要么是多有打压。 经常会以低处其他地方许多的价格进行交易,这也导致两地的生意,尤其是货物往来经常不顺畅,而京中民间大家的自发举动似乎就是不与淮南客商做生意。 形成这样局面的原因是什么?后面的始作俑者是谁? 想必这个人应该不会是淮南王,京都是全国最为繁华的大都市,与其打好交道,做好货物流通,这对于淮南的发展有利无害。 作为一个聪明的统治者,淮南王自然应该是知晓轻重的,可是他却并未阻止这样的局面恶化,甚至说是对此听之任之,这又是为何? 再联系如今淮南王府的规制,这莫不是直接同京都皇城中的那位在宣战? 若真的是在宣战,那么作为吾恩公主的王妃,在这中间又会是怎样的心境? 莫水鸢一时之间想了许多,而这些终究只能是空想,并没有证据,似乎也不便于求证。而与此同时,其实她也有所犹豫。 究竟该不该求证。 谢私霈会答应吗? 那毕竟是他的姐姐,若是最后追查出真的有鬼,届时她该如何去面对谢私霈给予她的信任? 可是莫水鸢此刻同样有些疑惑了,谢私霈究竟对此事是否知晓呢,若是他是本就知晓此事,那么让她来到淮南的用意又究竟是什么? 为淮南王解毒?然后发现王府的不合常理,揭露这些不合规矩之处? 还是说当真只是为她寻了一处庇护呢? 谢私霈不在身边,莫水鸢一时也有些思绪不宁了。 ;水鸢,要不然问问殿下吧?看看殿下是何打算。 刘思珍也知此事事关重大,他们的确不能轻举妄动,万一有个什么处理不当的,一个不好就是牵一发儿而动全身牵连到谢私霈甚至是莫府上下,莫水鸢虽然对莫府并无什么感情,却也不想让自己欠他们命。 ;恩。为今之计,只能如此了。只不过,或许我们还能去探听点什么。 不知为何,莫水鸢此刻的眼前浮现出了吾恩在看向淮南王时的眼神,那个眼神当时莫水鸢因着注意力都在淮南王身上,并未深入去想,可是如今再去细究,无论是出于什么心理,莫水鸢都觉得很不应当。 那个眼神,过于凄迷,很哀伤却又不见痛苦,似是已经习惯了,麻木了,却又忍不住去偶尔挣扎,看见莫水鸢选择搭救淮南王,甚至给出了噬魂草这个名字,吾恩似乎是真的松了一口气。 可是当时她的表情,分明又还夹杂了很多别的东西,那是莫水鸢看不清楚的情绪,而其中深意,想必只有其本人才知晓了。 第193章疑似有钱 这么想完,莫水鸢便准备去和吾恩好好的聊一聊,而正当她与刘思珍低头继续商量如何行事时,门外微风乍起突然吹动了一道轻薄的素净身影,倏地从院外飘远了。 在暗处的玄离看着那道背影,一时间呼吸也忍不住深重了几分。 ;淮南此地到了春夏季节便多雨水,因而房屋两旁大多会有沟壑河道以便积水排出。淮南王府在数年前便已经是今日这般建造了,只是当时王府尚未扩张,只是一个三进门的小院落,因而并无人注意。 玄离作为经常沟通淮南与京都两地的暗卫,对于淮南王府的情况心中自然是有一本账的。 而对于今日莫水鸢为何会突然提及这淮南王府的建筑构架,玄离也并无半点意外,全程听从着莫水鸢的安排。 莫水鸢提问,他恭敬作答,配合倒也还默契。 一时间让莫水鸢对谢私霈身边的人有了更为直观的认识,先是一个青鸾,而也因为他是谢私霈的贴身侍卫,有些本事自然也是应当的,所以莫水鸢倒并未觉得有多奇怪,但是对于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玄离,听闻他是谢私霈近侍中的副统领。 一时间莫水鸢心中多少是有些触动的,毕竟不是任何人都能够随随便便就将身边的亲信交付出来的。 而谢私霈做到了,且他做的甚至悄无声息,叫人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愧疚。 因而,莫水鸢更加坚定了要为谢私霈做些事情,不能再一味的想着回到现代去了,穿越,这本就是一个十分荒谬且毫无里头,没有任何的科学依据可言的突发事件,莫水鸢不愿因此而辜负了一片真心。 尽管莫水鸢骨子里依旧是个传统的女人,但是她经历了现代与如今这个时代两个空间,两种不同的为人处世方式,她自然看得更多,懂了更多。 对于生活,当然是先要顾及好眼下才是重中之重。 ;那你可知这其中究竟是为何?另外,皇上与淮南王的关系究竟如何?是否当真如传闻中说的那般好?若当真是兄弟情深,为何两地的商路却由盛转衰,甚至到了如今凋敝的境遇? 莫水鸢此刻心中有太多的疑惑,而同时她也十分的着急,她太想要为谢私霈做些什么,可是越是着急,莫水鸢便有些不知方向了。 对于这淮南,她其实并不熟悉,而如何在这个不算熟悉的地域找出自己想要的信息,这是需要本事,也很考验能力的。 现如今莫水鸢所能够依仗的,也唯有谢私霈留给她的暗卫以及刘思珍。 ;思珍,你去帮我办件事如何? 想到自己现如今并不方便经常出入淮南王府,以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因而莫水鸢将视线转向一旁一直在静静聆听的刘思珍。 ;何事?你直吩咐便是。 刘思珍并不扭捏,尤其如今知晓了噬魂草竟然在淮南王府出现后,她心中就更加的坚定了要跟着莫水鸢一起找出事实的真相了。 而其实这本就是她因莫水鸢关注到这上面来的,自然也该由她来做一些事情,为莫水鸢扫清障碍。 ;今日你且去城内各位大臣的府邸看看其家中规制,对比其规模、建设,看看有没有与王府相同的,又有多少是与王府相同的。同时,去到街上找些说书老人询问这背后的缘由。 目前在什么都还不明确的情况下,莫水鸢也就只能在暗中命人调查,而之于其他的,还得等到有了更多的信息后才能再做打算。 ;是,那我这就去。 刘思珍说着便转身出了房门,原本守在门口的玄离见状看向莫水鸢,眼中带着询问,得了莫水鸢点头,他这才命暗中的密卫跟上。 ;恩……那个,莫姑娘。 玄离看莫水鸢又开始低头写算着什么,忍耐再三,终于是忍不住出声看向莫水鸢。 ;有事吗? 莫水鸢看着手中的账本,这是她沿路回京倒卖药材和制作的药丸所得的钱,因着一路生意不错,让她萌生了开连锁药店的计策,可如今空有想法显然是不够的。 因此莫水鸢便开始筹备本金,而这本金目前则需要她精打细算,每一笔,每一项,都得有个来处与归路。 ;姑娘你若是缺银子,可以直接同殿下提,殿下在淮南有不少产业。 其实是玄离见着莫水鸢这样一笔一笔的计算得失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他毕竟是跟在谢私霈身边的人,虽然说谢私霈平日里自己不怎么花钱,但是对他们这些下属也从来不会克扣银两,时常还会给些赏钱。 因此玄离对于理财并无经验,甚至是个大手大脚,不会过分的约束自己和苛待自己的。 一路见着莫水鸢这么辛苦的挣银子,虽然说心中也是佩服的,可到底,莫水鸢是谢私霈的人,而玄离作为谢私霈的手下心腹,他是从心底里觉得,作为谢私霈的人,这般计较得失有些过于寒酸和辛苦了。 因此,玄离犹豫再三还是想要劝一劝。 ;所以,你是想让我去找殿下拿钱?我要你们殿下的钱做什么? 听玄离这么一说,莫水鸢先是一愣,随后更多的是心中好笑。 这谢私霈身边究竟都是些什么心腹,竟然都这么怂恿她去找谢私霈要钱,先前她同青鸾提及到开药店一事,青鸾也是这般说辞,让他去找谢私霈。 如今这玄离也让她缺钱就去找谢私霈,难不成谢私霈当真很有钱?莫水鸢突然对这个问题产生了浓厚且强烈的兴趣。 ;玄离,你们殿下,是不是特别有钱?处处都有产业,该不会,富可敌国吧? 其实这本是莫水鸢心中的一句玩笑,因那谢私霈确实无论他们走到哪里,似乎他都有产业,要么是酒楼,要么是客栈,无论是之前的漠北城内,还是在大荒地,在之前莫水鸢觉得谢私霈这个人是真的有本事,却也没有多想。 而如今,似乎让她发现了谢私霈的另外一面? 第194章故意放权 毕竟,当初可是谢私霈自己信誓旦旦的说她不过一个商户之女,不堪大用,还没什么手段,实在难以入眼的。 而如今倒是让她知晓了,也许谢私霈自己本身就是个商人,还是个富可敌国的大商人,这个意义可就大不一样了。 所以,他这是在将自己的秘密袒露给自己吗? 很莫名的,莫水鸢突然心中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殿下,如今莫姑娘已经发现了淮南王府的异常,接下来,还要继续往下查吗? 今日便是谢私霈进宫的日子,此时不过寅时三刻,距离进宫还有一段时间,谢私霈刚从书房起身就收到了淮南送来的信件,是莫水鸢命玄离送来的消息报备。 ;本就是给她找点事做,散散心,既然是她主动想要去做的,便给她行个方便吧。跟玄离说,淮南那些铺子也一道交给她就是,别让她闲着。 说完,谢私霈忍不住轻笑出声,这含笑的语气,从未有过的和煦,看得一旁青鸾心中都直觉得灿烂无比。 ;淮南的所有铺子都转交吗? 青鸾回想了一下当初依着谢私霈的意思在淮南所置办的产业,一时间还真的有些想不清究竟有多少。 除了那几个平日里会接触到的作为信息收集渠道的酒楼、茶庄、客栈还有作为金银流通的钱庄、赌坊,青鸾大致心中还有些印象。 别的房产、地产以及实际的各类店铺,青鸾是当真不知如今发展的如何了。 说白了,让青鸾去收购这些,置办产业,他素来是个果敢大胆的,办起事来自然是雷厉风行,可若是让他去长久经营,这为实是有些难为他。 所以各地的产业基本都是在青鸾这里有一个总的名目,每季都会有专门的人送来各种的账本,由谢私霈专门聘请的账房先生们帮着清算。 而实际的管理其实都是交给了留在地方的各个暗桩负责人,由他们经营的同时,也能够更好的统筹各地的线人,保证各个地方都能够得到及时有效的管理。 ;都交给她吧,反正今后也都是要管的,倒不如先适应适应。只不过现在不能就这样交给她,就说如今我在京中多有不便,请她代为打理。明白该怎么做吗? 之所以能够这般放心大胆的将这些生意转交给莫水鸢,其实谢私霈心中也是有考虑的,当然不是拿这些他苦心经营了许久的产业去给莫水鸢挥霍,只是让她多熟悉一下商场上的经营策略与环境罢了。 既然她日后是想要走自己做生意这条道路,那么首先就得要自己做生意的能力,谢私霈如今也不过是想着能让莫水鸢今后的路子好走一些罢了。 而至于什么商人卑贱这些个世俗眼光,谢私霈自己本身是并不在意的。相反的,对于莫水鸢要做生意,他是十分的支持。 因为现如今他能够这般的畅快自如,不用太多受到皇后和皇帝乃至文武大臣们的牵制,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即使是他当真离了朝廷,不在朝中为官,也不再带兵打仗,他也能够让自己活得很好。 同时,朝廷依然是离不开他,因为每年他手底下的产业所要缴纳的税收,近乎占到了整个国库年收入的三分之一,对于这样大的财力,谢私霈自然是有狂妄的底气。 而这样的底气,其实是要归功于他那早已逝去的母妃。 若非当年娴贵妃在尚未入宫时,就为自己留下了后路,又在后来进宫得宠后继续扩展自己背后的生意,谢私霈在商业这条路上的进程绝不会这般迅猛。 ;明白。 见着谢私霈那一脸的轻松愉悦,原本心中正为此次进宫而担忧的青鸾一时间也放松了下来。 不过如今见谢私霈这样,青鸾倒是更加清楚的认识到莫水鸢对于谢私霈的重要性,想来日后还得更加恭敬才是。 ;主子,这是昨夜凤鸾殿传出的消息,说是皇后又召见了太医,凤鸾殿又见红了。六殿下听闻了消息去找了皇帝,被秦贵妃与嘉妃等妃嫔给拦截了,六殿下并未见到陛下。 已经整整一个月了,自谢私霈离宫去到漠北寻找莫水鸢那次之后,宫中传来消息,无论是皇后还是谢白止都不曾再见过皇上。 而皇帝身边唯有秦贵妃和嘉妃等妃嫔彻夜不离左右,究竟其情况如何,谢私霈虽然心中大致有数,也一时间也摸不清楚自己这个父皇究竟在想什么。 当初他直截了当的说要将皇位传位于自己,自己就干错果断的拒绝了,怕是的确伤了他的一片苦心,可这么长时间了,当真是还未消气吗? 不见自己,却是连谢白止都不愿意见,难道说,他已经知晓了凤鸾殿的所为?也罢,宫中的大小事情又怎么会瞒得住他呢。 ;走吧,该来的总还是要来的。 不过是在等他去做一个决定罢了,那后宫中的手段,还能将他困住不成? ;可……皇后手中有莫姑娘去到漠北的证据,若是陛下追究起来…… 青鸾对现状也十分的无奈,其实眼下这些事本就与谢私霈无太大的关系,他所部署的种种都在依照着正常的轨迹运行着,偏偏问题就出现在了最大的不定因素莫水鸢身上。 莫家对莫水鸢并不在意,直到半月前莫水蝶出嫁,众人才想到还有莫水鸢这个不受宠的嫡女,可当时莫水鸢远在漠北,如何能赶得回来,一时间莫府上下人仰马翻。 而皇后本就时刻关注着莫府的一举一动,至此也是知晓了莫水鸢擅自离京甚至去到了漠北的实情,更是拿到了相关的证据。 就是那些个在漠北见过莫水鸢返京的商人,都已经被皇后给控制起来了,甚至有两个的家眷更是被皇后召进了宫里。 这一举动究竟是在防谁,自然是不言自明,若是一切只是冲着谢私霈来,那么他自然是无需有半点后顾之忧的,可偏生被拿捏住了莫水鸢的实际证据。 第195章暗中收拢 那就当真不能怪谢私霈不给她皇后颜面,故而才有了凤鸾殿几次三番落红暗中召见太医之举。 而今日,便是皇后要向谢私霈摊牌的日子,谢私霈自然是要到场的,只不过究竟今日这一出是谁更胜一筹,对此,谢私霈只是但笑不语。 联想到如今皇帝这般,怕是真的当时被谢私霈的断然拒绝给伤到了,所以便任由皇后给谢私霈找麻烦,借此看看谢私霈的实力,同时怕是也还在等着谢私霈妥协呢。 可,让谢私霈妥协?这显然是不可能的。酉时刚过,谢私霈乘坐马车在宫门出停下,一路快步行进集庆门,宣武门,最后在乾清宫门前停下。 此时天色橙红,朝霞雾霭齐盛,弥漫天际,将整个皇宫都渲染出一片辉煌溢彩。是早间难得一见的红霞了。 ;三殿下来了,您请稍等,陛下这会儿还没醒呢。 陡然响起的声音惹得谢私霈不禁偏过头去,发现眼前这个侍卫似是在颤抖,有些许的紧张?谢私霈并没有折磨下人的习惯,索性便出声命其起身。 待这侍卫起身后,谢私霈这才发现说话人是守在乾清宫门前的是皇上身边的近侍余兆,是个很有眼力见的,其师傅兼义父是皇上身边的宠臣,也是宫中的内务大总管富顺。 富顺其人本就聪明且善于审时度势,在他的有意交到下,余兆自然也是个不容小觑的,谢私霈对此虽然并不会过分关注,却也不是完全的不给面子。 ;有劳余统领。 短暂的回应后,谢私霈便转身避到一旁的墙角站立。 见到余兆,谢私霈也就知晓了这富顺应当也就在里面,索性也就不着急进去,只在宫门口站着,欣赏这难得一见的晨光。 余兆原本没想过会得到谢私霈的回应,毕竟宫中都说这位三殿下是个怪人中的怪人,嗜血入魔且脾气乖戾,无人敢靠近。 平日里余兆在宫中当差,一般都是在皇上的身边护着守着,与谢私霈相见的时间不多,因而在最初他看着远处的身形近乎没能认出来是谁,还在心中揣摩,哪位将军竟然这么早就进宫来了。 结果等人走近了,他才看清原来是三殿下,仓促间差点失礼了,而后发觉这位三殿下并未发怒,这让余兆只觉得长舒口气。 ;殿下为何今日这般早就入宫来了?今日并无早朝。 犹豫再三,余兆还是决心上前去攀谈一二,联想到如今的宫中局势,余兆有心想要给这位看上去冷冰冰,实际上似乎还很和善的殿下提个醒。 ;长时间没回来,今日进宫来看看父皇。余统领在这乾清宫站了几时了? 听到余兆突然的问话,谢私霈并未觉得被打扰,十分平静的低头随后侧过头看向余兆,神色十分清明平静。 谢私霈要比身披盔甲脚踩军靴的余兆还要高近半个头,尽管余兆人高马大,看上去身材十分的魁梧,说话也是中气十足,但是谢私霈在面对余兆时却无半点怯场,甚至这已经收敛了许多的气场远比余兆这直接外溢的强壮还要叫人害怕。 ;回殿下的话,承蒙陛下看得起,已经在这乾清宫站了月余了。 说着,余兆不自禁的抬起了左手想要去触摸后脑勺,可是察觉到谢私霈的眼神,最后还是讪讪的放下了手。 差点在殿下面前失礼,余兆有些戚戚然。 ;余统领辛苦了。父皇进来可好? 乍一听谢私霈提及陛下,余兆下意识抬头看向谢私霈,正对上那一双明亮却又毫无波澜的眼睛,余兆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 可是看谢私霈这表现,似是只不过随口那么一问,故而余兆更加陷入了挣扎。 ;陛下近来一切都好,不过……不满殿下说,前天夜里皇后娘娘来了乾清宫,先是和秦贵妃娘娘二人大吵了一架,随后又对嘉贵人动了手,闹得动静可不小,可是……陛下似乎毫无反应,对此事也是听之任之。 余兆斟酌着自己的字句,究竟哪些应该同这位殿下说,哪些又是不能说的,嘴巴与口里的言辞是小心的不能再小心。 ;所以,殿下,若是今日皇后娘娘又来了,还找您的茬儿,您可千万要忍住。都说好男不和女斗,那皇后娘娘最近怕是有些不对劲,可是大家也都不好说什么,且陛下似乎也并不想搭理她……咳咳…… 注意到身边有巡逻的侍卫们靠近,余兆赶紧站直了身板,闭上了嘴。 ;有劳余统领了。 说着,谢私霈淡淡一笑,十分自觉地与余兆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因这一动作,让余兆心中对谢私霈的观感更好了。 这样有礼有节,进退有度,而且武能带兵打仗,征讨西域北荒,文能上得朝堂同谏官们一道针砭时弊,为国家,为百姓谋求生机。 这样一个能文能武,且心怀百姓的殿下才是大家所应该拥护的殿下。余兆这般想着,心中对谢私霈的敬意更甚。 其实这里面,还有一些谢私霈刻意的拉拢。 虽然谢私霈口口声声称呼余兆为统领,其实也只有余兆自己清楚自己这个统领身份究竟是真是假,不过就是管理皇帝身边的几个近侍罢了,哪里称得上是统领。 而之所以谢私霈会这般行事,其一是看在富顺的份上,其二估计也是看在他尚且能有用的份上。 且这一切都是仰仗了富顺的光,对于这一点,余兆还是认识的十分清楚的。 ;殿下,您看那边。 又是一阵静默后,谢私霈原本已经准备闭目养神,因为昨日在书房内看了一夜从各地寄来的消息,没能得到很好地休息。 今日又早早的进宫了,故而谢私霈只觉得有些困乏,想要先闭着眼休息会儿,却不想有人竟然连这个机会都不肯给他。 谢私霈听到动静抬起头,侧目看过去,只见皇后一袭凤穿牡丹蓝锦缎地长袍,头上只佩戴了一枚鎏金玛瑙凤钗头面,手腕处原本金闪闪分量十足的金环玉镯的如今也都不见了踪影。 第196章宫中祸害 穿衣打扮倒不似以往时的张扬气势,可那张素白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是难看非常。 今日的皇后格外的不一样,尤其她竟然素面出了凤鸾殿,这对于素来对自己要求严苛的皇后而言可是极为少见的,严格论来,用皇后自己的话就是失仪。 怎的,今日皇后突然变了? 这是让在场的许多人都十分不解的,那些原本不敢抬头看向皇后面容的侍卫、侍女们,见着皇后一路沉默无声,且似乎一直在深思着什么重大问题,一时间下面的人都纷纷在暗里窥探皇后尊荣。 只谢私霈在看向那一张脸时,藏在袖中的手掌不自禁的捏紧泛白了。 ;哎哟,原来是我们的三殿下,怎的,今日想着进宫来给你父皇请安了?不是去漠北了吗?这就回来了? 皇后说着,已经来到谢私霈的跟前,二人之间相隔约一只胳膊的距离,尽管二人脸上看似都十分的柔和,嘴角弧度上扬,可是任谁看都能察觉到这二人之间的暗涌澎湃。 ;参见皇后娘娘。 谢私霈并未理会皇后话语中明里暗里的挑衅,淡然致礼后便侧过身去不愿再理会。 ;为何站在外面?皇上呢?我要去见皇上。 说着,皇后就直接提步上前超过些谢私霈,想要往乾清宫里面去。 而乾清宫的侍卫们似是早有预料,在皇后突然冲上前的一刹那立刻拦在了皇后跟前,一时间双方呈现对峙局面,很是僵硬。 ;还请娘娘赎罪,陛下尚在歇息并未起身,一切等陛下清醒后得了召方可入内。 余兆见两个上前的侍卫因为皇后突然的变脸而面露忐忑犹疑,当即上前出声化解当前的尴尬。 ;你胡说!已经这会儿了,皇上怎么可能还没醒?一定是秦桑那个贱人又在假传圣旨!让开!本宫要进去! 对于余兆的阻拦皇后并未在意,甚至一度想要从余兆跟前越过,进到乾清宫内,不过因着余兆到底身量比她一个女子高大,想要越过他,自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滚开! ;请娘娘赎罪!陛下确实有口谕,若是没有召见任何人不得入内。 虽然对这一点余兆也觉得奇怪,但是那毕竟是皇帝自己亲口交代的,他们这些做侍从的自然是只有听命的份。 尽管这皇后乃后宫之首,但是说到底权利再大也大不过皇上去,再加上皇后的母家柳家近来屡屡犯错,这宫里宫外早就传开了,说是皇上有意要废后,这个节骨眼上,还有谁当真拿皇后当回事。 尽管大家都还在观望,可是皇后如今的行径明显就证实了大家的猜想,如此一来,余兆也就没了后顾之忧,继续听从皇上的旨意,坚守岗位。 ;你,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拦着本宫! 皇后说着就冲着余兆抬起了手,广袖随着手臂的动作划出一条波浪弧线,直接附上了余兆腰间的佩刀,谢私霈见状看向皇后身边的近侍,微微蹙眉。 ;娘娘,这是在乾清宫。 小太监察觉到谢私霈的眼神,赶紧上前制止了皇后过激的动作。 ;乾清宫如何? 一怒之下皇后有些口不择言,果然在其说完后当即反应过来,顿时没了后话。 ;父皇正在寝宫内休息,娘娘若是有何急事,不如直接告知余兆,命余兆进去禀告即可,何故要这般高声喧嚷。 谢私霈说这话时,神色淡淡,脸上并无半点不耐又或者是厌恶,却引得在场的人均是心头一跳,皇后也是一愣,她如何都没有想到,谢私霈竟然会在此刻出声。 何时三殿下这么好说话了?还能这般亲和细语?这还是他们的那个三殿下吗? 在众人的不敢置信中,谢私霈安然处之,并未因为投向他的注目而改变自己的态度。 青鸾站在谢私霈的身后,面对众人的惊诧心中暗自不屑。 其实只要是熟悉谢私霈的应当都会知晓,谢私霈这个人在面对外人时从来都是满不在乎和冷漠的,而之所以他现在这般淡然,只不过是因为在场的这些人他都并未放在眼里罢了。 ;外面可是三殿下到了? 场面正尴尬着,乾清宫的大门骤然打开,未见到人,一阵捻着嗓子故作细软的声音飘荡进众人的耳朵,全场一麻。 不用说,这一定是皇上身边的蔡全。 ;有劳蔡公公通报。 谢私霈应声转过身去,就见着一道纤细的身影悠悠然从乾清宫内走了出来。 来者面色不似一般男子的小麦色,也不是女子面若桃花,只是白皙并不水嫩,倒像是刻意营造的肤白假象。 清瘦的杏仁脸上两弯细长的柳叶眉让这人更显柔和,吊梢凤眼更添其韵味,唇上似是抹有口脂红润而有光泽,尽管其是太监,却又好似生来便是女相,看着就叫人生出怜惜之心。 青鸾在见到此人后眉头便再也不曾舒展过,显然是见识过此人的了得之处。 而余兆身后的侍卫却是在见到这人后眼睛都不曾眨过,蔡公公这一身扮相,配上其摇曳的身姿,看似细软的腰肢,自是会有多情之人欣赏。 ;殿下久等了,皇上说了,今日就知道殿下一定回来,所以醒来后就赶紧的叫杂家出来迎接殿下呢!生恐杂家出来的晚了,怠慢了殿下。殿下随杂家里面请吧。 说着,秦公公脚下方向一转,手中的拂尘随着翘起的兰花指捻过变转方向,从右手边换到左手边,腰肢顺势扭转,一个漂亮利落的转身引得在场的人情绪各异。 ;有劳。 ;殿下。 眼看着谢私霈就要迈步上前,青鸾终于是忍不住想要出声提醒一下自家主子。而等他抬起眼看向谢私霈,接收到的信息却是让他生生将心中的疑虑给强压下去了。 谢私霈也不想再耽搁,当即就等着秦公公走上前后,大约距离了七步的间距,这才缓步跟上。 经过皇后面前时,谢私霈能明显的感受到皇后那咬牙切齿的愤恨,一脸的铁青,配上皇后本就不太明朗的面色,当真是面如菜色,青黄的有些过早暴露出年龄。 第197章告知 不过对此谢私霈自然不会没事找事的去提醒,只是时刻的注意着前方蔡公公的走势,心中计算着自己的步幅。 青鸾作为王府的带刀侍卫自然是不能进入乾清宫内,只能在门口等候谢私霈的归来。而他站在原地却丝毫不敢松懈的注视着前方蔡公公与谢私霈的动向。 只见那蔡公公扭着细腰,脚下的步子四平八稳,像是用尺子比着行进般每一步都长短一致,而那本就宽大的内侍服也随着蔡公公的步伐泛起涟漪,步步生莲。 真是个祸害。 青鸾心中忍不住厌烦。 ;去了一趟漠北,现在放心了? 皇上看向谢私霈,语气淡淡,面上似是还有些因着未能休息好的困倦,许是前阵子长久的躺卧,双颊依旧有些泛白,目色浑浊并不明亮,整个人看上去略显萎靡。 ;回禀父皇,放心了。 得了谢私霈这般一板一眼的回答,皇上略略提起精神,接过一旁秦贵妃送到手边的茶杯,垂眸瞥过一眼后放置在手中却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谢私霈静默在下方,对秦贵妃面上的神色变化尽管看得并不分明,但心中却是已经能猜出个大概。 ;莫家那丫头回来了吗? 听到皇上这般说话,谢私霈并未觉得诧异,反倒是一旁的秦贵妃突然就坐直了身体,让谢私霈略感意外。 通常时候这位秦贵妃可是最为沉得住气的,毕竟当年作为四妃之首的贤妃去世后,后宫中能够跟皇后争宠,给皇后添堵却还无需顾及太多的也就只有当时还是一个平妃的秦妃了。 因为她的母家是世袭的爵位,其父平昌侯秦禹,其兄辽远将军秦世昌届时都是皇上重用的人才,就算是看在这个份上,皇上对秦妃自然也是要高看几分的,自然不能够随便就叫皇后欺负了去。 更何况秦妃自己也是个争气的,会审时度势,她进宫后尽管被安置在了贤妃先前住过的宫殿内,但是她尊敬逝者,并不像皇后那般对贤妃心存憎恨,相反的会时常将贤妃训诫自己的那一套规章制度搬出来约束自己。 这就让皇上更为喜欢她,因而其刚进宫尽管只是一个平妃,其受宠的程度却是能够直接与皇后分庭抗礼的。 不过秦妃从来都是与人为善的,从不曾因为自己受宠就有意去打压谁,又或者去艳羡谁,在宫里素来是个安分守己的,这也成了皇帝对其最基础的印象。 故而今日秦贵妃做出这样陡然的举动,确实是叫谢私霈有些意外的。 ;皇上,您在说什么呢?那莫家姑娘不是好好的在莫府待着吗? 见着秦贵妃已经上前将皇上的这个话题接了过去,谢私霈很识时务的选择了静默不再出声。 ;老三,你说。那莫家姑娘现今如何?究竟到哪儿了?总不能是你一个人回来的吧? 皇上说着,看向谢私霈的神色似是还带上了责备? 这一变故让谢私霈有些措手不及,皇上今日这般,怎的还像个孩子似的?似是有些生气了? ;父皇…… ;罢了,不愿说就算了。皇后又在外面闹什么?最近朕实在无暇顾及她,她便是这样每日都来闹,是嫌朕活的太久了吗?说着,皇上的脸上郁气越发的明显。 ;皇上,您怎的又再说这样的话!皇后娘娘近来身子也不利索,想来应该是心中淤堵,想要寻个人关心一下,皇上您也体谅体谅娘娘的不容易吧。 秦贵妃说着就想要伸出手去拉住皇上的手,但显然皇上早已经预想到了,十分干脆利落的就将自己的手臂变换了位置,而秦贵妃伸出去的手没了着落,又只得悻悻收回扶住了茶杯。 ;你先下去吧,我和老三说说话。 还不等秦贵妃想要继续开口说点什么,皇上已经出声开始赶人,到了此刻,秦贵妃无法只得心怀不满的起身离开,临走时还瞪了谢私霈一眼,神色中尽是埋怨。 对此谢私霈倒是并未在意,只是冲着秦贵妃点了点头算作鞠礼,脸上的表情都不曾变换过,看得秦贵妃更是气恼。 ;好了,现如今旁人也走了,有什么你这下可以说了。说吧,此行去漠北可有何发现? 皇上说着自己便起身来到了正厅内的书房,谢私霈见状只得跟随其脚步,一道进入到书房,就见着那秦公公已经手捧茶壶立在了书案边。 见皇上到来,秦公公麻利的就为皇上斟满了茶水,而后又将茶壶放置到桌面上,双手捧着茶盏奉送到已经落在的皇上手中。 对于这一杯茶皇上倒是并未再推辞,甚至还静静的开始品尝其余韵来。 只见他微微仰着头,眯着眼,喉咙滚动,一口茶水下肚,口齿留香。 等皇上再次睁开眼,那一双眼眸之中的混沌早已消失殆尽,只剩下清明一片。 ;回父皇,儿臣发现,淮南王似是有私铸火药。 想到自己在漠北的发现,谢私霈并未打算帮着漠北王隐瞒皇上,毕竟说到底皇帝还是自己的亲爹,而那漠北王也不过是一个异姓王爷,熟亲疏远,谢私霈自然是分辨的清楚。 且这些年在与漠北王的书信中间,其言辞的暗中试探,以及命令,谢私霈并非全然都没有察觉,只不过是自己不愿过分追究罢了。 如今既然漠北王已经不再遮掩,甚至自己露出了马脚,那么谢私霈自然也没有要帮他遮掩的道理。 那蛮族人与漠北王府来往甚密,这其中的文章谢私霈都直觉得不简单,更何况是私铸火药这样危险系数极高,影响极大的事情呢。 ;此话当真?可有何证据?你是如何发现的? 皇上显然也有些被谢私霈这个消息给震惊到,他一直只知道那漠北王是个不安分的,却从来不曾想过竟然已经不安分至此。 ;在漠北王府的偏院,儿臣有在其中发现了一条密道,顺着密道往下,里面全都是硫磺、石灰以及制作火药的工具。 第198章展示身家 为了查到这一点线索,谢私霈在漠北整整盘旋了好几个月,就是镇远将军都被搭了进去,若是还不能给出一个下落,谢私霈也该怀疑自己的直觉对错了。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是让他发现了异常之处。 ;证据呢? ;证据,儿臣并未寻得太有利的证据,不过儿臣发现了漠北王府与蛮族相互联系勾结的证据。 说着谢私霈从腰间拿出一个小荷包,打开来,里面是一枚象牙吊坠,上面似是还刻有字迹。 ;这是蛮族的象牙? 皇上看到此物一时间有些怔愣,这件东西已经有将近二十年不曾再出现在他的眼前了,如今再次出现是想要如何呢?这漠北王难道还真的要与皇上分庭抗礼不成? ;是,这是蛮族的象牙,是在漠北王书房内找到的,此物也是他与蛮族勾连的证据。 谢私霈这话说的十分笃定,没有丝毫的慌乱,看得皇上原本心中的顾虑也渐渐压了下去。 ;如何证明?这象牙在北地集市想来该是极为常见不过的,如何能够证明这就是漠北王的东西?老三,你做事素来稳妥,应当不会在此事上犯迷糊。 皇上虽然是这般说着,其实心中自然是相信谢私霈所提供的证据就是漠北王的。 但是显然这件事姿势盛大,绝不是他一个人相信了就可以的,得要服众。 ;这枚象牙上刻有漠北王的生辰八字,以及,私印。 话既然已经说开,谢私霈自然不会再继续保留,如今漠北王对他虽然还算友好,可是这背地里的防备也是不少。 否则他回来的一路上也不会还未出漠北边境就遭到伏击,要说这是朝中有人看他不管所以想对他动手他是不相信有哪一位大臣当真有这个能耐,在他漠北王的境地里撒野的。 所以这就很好的解释了,为什么当时他突然提出要离开,且要带着莫水鸢离开,漠北王半句挽留都没有的缘故。 只怕当时谢私霈一行人还在漠北王府时就已经不受待见,漠北王巴不得谢私霈等人赶紧离开。 ;即使如此,你且收好此物,待来日漠北王进京述职,朕再行考量。 说罢,皇帝深深叹了口气,如今当真不是一个好的时机,他们尽管手中已经掌握了证据,可依旧不能同漠北王翻脸。 只因为漠北王手中掌握有三万的精兵,那是漠北边防驻扎的由漠北王直接管理的军队,也是当初先帝一手扶植漠北王起家时为国家在漠北一地扎根的防线。 却不想如今漠北王竟然生出了异心,一时间皇帝心中五味杂陈。 尽管早就知晓这漠北王定然不是一个安分的主,可如今当真被坐实了自己的猜测,皇帝心里实在有些滋味难平。 这边父子两正陷入内心犹豫与焦灼,而身在淮南的莫水鸢此刻确是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姑娘,这些就是我们主子在淮南所有产业的账本了,您请收好。 玄离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可算是将所有在册的铺子掌柜全都凑齐,将账本拿到了手,随后就全部摆到了莫水鸢的面前。 原本还在为噬魂草解药配方以及淮南王府建设规制一事寻找线索的莫水鸢突然被这一茬给打乱了思路,等她彻底的回过神来,看向桌面上的账本,一时间莫水鸢有些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神色来面对了。 ;这……这些都是? 看着桌面上挤挤挨挨的账本,厚的大概有一寸左右,薄的也有约莫也有个百十来张纸了,大小篇幅都是四四方方的长本,堆在桌上很是热闹。 ;这一部分是钱庄的账本,这一部分是酒楼的账册,这些是金银器首饰店的进项,还有这些是粮店和药材店的名录,其他的七七八八各有一些不过气候不显,但是大体都在这里了。 玄离见莫水鸢似是还没有明白过来,进而继续为她做了更为详细的解说。 ;这些……全都交给我? 莫水鸢手指着桌上的账册,一时间只觉得自己的语气都不自觉变得虚弱了许多。 她一个从来不曾做过生意的人,突然间被赋予了这般大的使命,莫水鸢觉得这并不是一件顶好的事。 这个巨大的鸭梨骤然落下,让她不禁昏了头,明明不过是说想要尝试着做点药材生意,怎的这谢私霈就这么不按常理出牌? 直接将自己在淮南的身家全都交给了自己? ;你……殿下为何突然要将这些全都交给我?我,我并不会做生意。莫水鸢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力图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不那么的气短。 但是这样大的冲击下对她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尤其是对于眼力见极好的玄离而言。 ;殿下走之前就曾吩咐过,若是姑娘愿意,尽可能的满足就是。既然如今姑娘想要做生意,殿下自然会满足的。 见莫水鸢有些无力,玄离在心中组织了一番语言,不过显然效果并不明显,索性他继续加料道;姑娘在路上时曾经与刘姑娘的谈话小的听到了,于是禀告给了殿下,殿下前日回信说让姑娘无需顾及。 意思就是这些都是谢私霈的表态,他已经允许你做生意了,你大可放心做就是。 ;这……未免也太财大气粗了些。 莫水鸢这么想着,一时间对谢私霈的印象再次改观了。 这个人怎么就这般叫人捉摸不透,一声不吭就将她围困在了淮南不说,还丢给她这些账册,究竟是当真需要她来做这个账房先生,还是另有目的呢? 实在有些想不通。 因为谢私霈什么都没有交代,而在经过了这一系列的事件后,莫水鸢也算是勉强有些明了谢私霈的用意,于是在应对谢私霈的每一项安排上就会忍不住多想。 对于到手的这些账册莫水鸢也是这般想法,因为在她看来,谢私霈绝不是做无用功的人,他的每一步行动应该都是有所用意的。 第199章初露脾气 比如当初他明明已经回了京城,却突然在她遇险后赶回来,虽然明面上看确实是因为担心她,收到了消息就不远千里的赶来救她,一时间让漠北不少人对她都羡慕不已。 同时谢私霈此番行动也给自己攒下了许多民众的赞许,而实际上,谢私霈回了漠北后的一系列行为,莫水鸢如今回想,心中只觉得震惊。 他分明就是冲着漠北王府去的,前前后后无论是他对待漠北王的态度,还是漠北王对他的态度,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而且他也曾在无意中向她透露过,对于漠北王府的怀疑。 所以,这些账册中会有什么问题呢? ;这些店铺是殿下的产业,这件事还有谁知道?淮南王妃知道吗? 那毕竟是与谢私霈关系至亲的皇姐,莫水鸢尽管会有所行动,但是到底还是要顾及一二。 ;当初公主嫁到淮南时,殿下手中资金不足,只够盘下了两间现成的铺子,一家是首饰店,一家是衣料店,都已经转到了公主的名下作为殿下给公主的添妆了。这些年殿下也很少来淮南,这些产业也都是借他人之手办理的,公主该是不知道的。 玄离这么说就算是将谢私霈在淮南的所有家底全都交代清楚了,只不过听了这话却是让莫水鸢有些意外。 堂堂一个公主出嫁,竟然还需要其兄弟添妆,且算着时间,当时的谢私霈应该才初入战场,他就算是有些本事,有能力,想必当时也不敢全部展现,所以这两件铺子应该就算是最大的诚意。 只不过…… 莫水鸢心中猜想的越深,眉头蹙的越紧,一时间过了晌午都恍然未觉。 当年初出茅庐的谢私霈自然是不能同现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手握重兵的三殿下相比的,只是看谢私霈待吾恩公主似是也没有以前那般亲近,其中应该是有缘由的。 依着莫水鸢如今对谢私霈那人的了解,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虽然说面上是个不饶人的,且总是冷心冷脸的模样,可其实实际上也是个心软的。 但凡是能够被他放在心上的人,他都是会百般好的对待的。 ;姑娘,姑娘?该用午膳了。 玄离见着莫水鸢在窗边似是入了定,同刘思珍心中都十分的担忧,眼看着晌午都要过了,当即也不怕打扰了,直接出声提醒着莫水鸢,将她从深思中唤醒。 ;是我想的太入神了,午膳到了?吃饭吧。 莫水鸢现如今对很多事情都还未知全貌,因而也不能妄下定论,现今能做的也唯有依从玄离交给她的这些账本,逐一清点好,至于其他还得再深入了解。 只不过,显然眼下的形势是不能让她慢慢去挖掘的。 ;姑娘,方才王妃派人来问了,有关解药的事,我没有给个准话,只说有了结果会第一时间通知,也请王妃不要太担心,看王妃的态度,似是对解药并不着急。 玄离依着心中对淮南王府的了解,对吾恩此刻的情绪大致有个猜想,但是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他还不能妄下定论,因而暗地里还是决定要多去打探一番。 ;王府内的情况你多留意,必要时候可以采取一些必要的手段。至于后果,相信殿下能够理解的。 莫水鸢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自然是有过自己的考量。 若是如今谢私霈与吾恩的关系当真有以往那般好,为何谢私霈从未与她提及过,就像是当初他要带着自己去到漠北王府时,也是有同自己介绍过,那慕容先生是他本已经死去的舅舅。 而漠北王府如今的处境十分的尴尬,甚至可能会有与朝廷翻脸的风险。 这些都是谢私霈亲口告诉她的,她心里有数,因而在漠北王府尽管也是在他人的地盘上,可是莫水鸢心里是踏实的。 可如今这样,谢私霈什么都不曾说过,也不愿交代什么,甚至是淮南王府究竟该如何应对谢私霈都不曾提及,想来就是让莫水鸢自己拿主意了。 只不过这个主意如今似是有些过于放权,以至于莫水鸢都有些心中迷惑,快要看不清这谢私霈的真实用意了。 他这是想要借自己的手来摆平淮南这边的麻烦?还是说是当真想要让她来淮南寻求庇护呢? 分明就是个心中有乾坤的,偏偏在这样的时候却是什么都吝啬的说了。 莫水鸢心中一时也气结万分。 ;殿下说了,凡事姑娘交代便是,无需顾及其他。 玄离见莫水鸢还能在做这样的决定之时想到谢私霈,心中觉得一阵妥帖,毕竟他真正的主子是谢私霈,如今主子远在京都那个龙潭虎穴,不得有半点差池,因而玄离心中其实也是担忧非常,紧张万分的。 莫水鸢将她心中的担忧这般明显的展露,也是代表了她并未拿自己当外人,这样的心态让玄离对这位女主人是越发的信服了。 尤其是青鸾之前也有向他以及手底下的其他兄弟们透露过,殿下是真的有心要娶这位莫姑娘的,甚至还去请求皇帝的赐婚了,只可惜皇帝因为顾及她之前与六殿下的婚约,并未应下这件事。 玄离显然是对自家主子的能耐认识的十分清楚的,他自信的觉得这点儿小难题自然是难不倒他们的三殿下的,因而玄离在心中早就已经认下了莫水鸢这位三皇子妃。 只是因为如今这些事情都不宜张扬,尤其是在皇帝还未能松口的时候,实在不宜虚张声势,以免起到反的效果,故而玄离对莫水鸢的称谓依旧是一口一个‘姑娘’。 ;交代,倒确实有件事近来需要去办,如今这铺子、账本都已经记录在册,可是对于这些铺子的实际情况我心中依旧没底,待一会儿用过午膳,你去准备一辆马车,明日我们便出府去转转。 此次出行,查看那些铺子的情况是一方面,其实更重要的还在于进一步探查王府的情况。 第200章新人 毕竟很多事情身在其中未免就能看的完全,还是得去到民间,从多方面深入了解,如此才能更为透彻明了。 ;水鸢,你若是想要出府怕是还得去与王妃娘娘知会一声。 一旁的刘思珍正在摆弄着桌上的饭菜与碗筷,听到莫水鸢扬言说要出府去,当即就想到了这如今他们是寄人篱下,可不好这般行事张狂,于是这才没忍住出声提醒。 ;自是要打招呼的。一会儿我就去与王妃说。 玄离见刘思珍出声了,他便也不等莫水鸢回复,已经自行有了章程。 莫水鸢看了看玄离那有些僵硬的脸色,再看向刘思珍略带尴尬的神情,心中也觉得疑惑。 这玄离怎的今日这么大的脾气?平日里看着倒是个和气的,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摆出这样的姿态,莫不是刘思珍不小心得罪了他? 刘思珍这两日也一直跟在莫水鸢身边学着管账,玄离从手底的兄弟中挑了个做账的好手,这两日就在教授莫水鸢和刘思珍一些盘账的技巧呢。 好在莫水鸢学得快,刘思珍也是个心灵手巧的,二人不出两日的功夫就已经能够十分熟练的运用算盘和浏览账目了。 对于莫水鸢这般偏帮刘思珍,玄离心中其实是有些介意的,那毕竟是殿下的人情,可是见莫水鸢与刘思珍确实关系很是亲近,他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但是心中的刺却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的。 待午膳过后,刘思珍自觉尴尬借口说还有书没看完便提前一步离开了,只留莫水鸢与玄离以及两个王妃派来的侍女守在门外。 想到方才察觉到的玄离的态度,莫水鸢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问出声来。 ;你可是对思珍有何不满? 莫水鸢都问的这般直接了,自然也是想要得到一个痛快话的。 ;姑娘为何要用殿下的人情去收拢一个女子?玄离实在不明白。 对于刘思珍的来历,玄离多少是听青鸾提及过得,这样一个出身低微的女子,且身体里又流淌着蛮族人的血脉,这让玄离怎么看都不能觉得顺眼。 且这人对于自己的定位竟然毫不自知,同莫水鸢竟然一姐妹相称,听闻当初这人为了达成自己的私欲可以将莫水鸢带去了沙漠,视莫水鸢的性命与不顾的。 莫水鸢如今这般以德报怨,最终究竟会得来个什么结果,究竟是否结的是善缘,玄离心中实在打鼓的厉害。 原本这一路过来他心中就已经存了不满,如今见那刘思珍竟然还同莫水鸢一道学起了做账,尽管那些个铺子里的账本莫水鸢还未曾公之于众,只有他与莫水鸢两人心中知晓,可说到底刘思珍是与莫水鸢同吃同住的。 长此以往,玄离当真是担心谢私霈的一些个秘密会被外人知道了去。 本身那就只是谢私霈与莫水鸢之间的情分,中间插了一个刘思珍,这究竟算是怎么一回事。 而且玄离观察这刘思珍已经不是一两日了,她可素来是个顶顶有想法的女子,绝对没有其所表现出来的那般乖觉,故而玄离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将这些话说出来,给莫水鸢算是提个醒也好,表露自己的心迹也罢,总归出发点是好的。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是如今……莫水鸢说着突然话锋一顿,眼睛似是不自禁的看了眼门外,又似是不经意的继续说道;思珍大我半岁,按理来说我该称呼她一声姐姐,不过因着彼此身份到底是不同的,故而便舍了那些个虚礼。若是你心中看不过,以后,我叫她一声姐姐就是了。 说着莫水鸢抬起头来静静的看向玄离,随后有伸手指了指自己所住房间的内间,那里面的桌面上摆放着的正是谢私霈命人送来的账本。 ;姑娘,你这是……当真不懂我的意思吗?玄离见着莫水鸢的神色还以为她这是想通了,却不想这突然话锋一转就又成了直接称呼人家一声姐姐。 这可实在让玄离有些气馁了,怎的这姑娘平日里瞧着是个机敏的,今日就这般的糊涂了? 当真是被刘思珍那女人迷惑的太深了?不行,看来得另做打算了。 玄离这般想这,心里对刘思珍那人就更加的不满了。 就是因为这么个女人,让他心中一想就膈应非常,实在是可恶至极。 ;如何能不懂你的意思,只是……如今还有用罢了。你且看着就是,这些账册你也无需太过担忧,我已经做过处理,那些个顶重要的都已经单独拎出来了你且收好了,至于我留下的也是你们家殿下不在意的,想来影响也不大。 说着,莫水鸢进到里间去,将之前玄离交给她的账册其中一摞抱出来,转交到玄离手中,至于另外顶厚的一部分确实被她留在了自己手中。 看这意思大概是要自己操手来管理了,玄离知莫水鸢是个有自己主意的当即也不再担忧,转身就抱着账册离开了。 尤其是在他转身低头看向莫水鸢交给自己的账册都是那些薄的时,心中的担忧算是彻底的放下了。他家殿下说的当真没错,这莫姑娘是个心中有称的。 如今看来倒是真的不能随随便便就把人给看扁了。 而这边莫水鸢送走了玄离后,大约半盏茶的功夫,刘思珍就又回来了,见只有莫水鸢一人在屋内,似是有些大松口气,对此莫水鸢静静的盯着自己面前的茶杯未置一词。 ;那玄离兄弟走了?瞧他方才那样,似是对我有什么误解,水鸢,你可知道是因为什么? 刘思珍说这话时看向莫水鸢,双眼盯着莫水鸢的眼睛似是若莫水鸢不给出个所以然来她便要不罢休的做派让莫水鸢不禁愣了愣。 而她这一愣神却给了刘思珍一个很好看的答话,这意思就是不知道了,刘思珍忍不住在暗地里大松口气。 ;这我也不知,方才玄离还生了好大的气,对我也颇有责怪之意。所以我想,莫不是你们私下里结了仇怨?可是这也不应该啊,这一路来你分明都是与我同行的,也或许是玄离在外受了什么气,一时间难以排解所以难免就烦躁了些吧。思珍也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第201章有意造反 莫水鸢一边说一边还冲着刘思珍赔笑,这样子看起来着实有些傻气,不过这也正中了刘思珍的心意,着实让她彻底的安心下来。 ;怎么会呢,那玄离可是殿下身边的人,我就是再想不开,也断不会得罪殿下的。刘思珍说着,见莫水鸢递过来的手,赶紧抬起双手捧过莫水鸢递来的茶水,埋头喝了一口,觉得甘甜无比。 许是心中已经没了顾虑,刘思珍竟然觉得前所未有的畅快起来。而对于这一切,包括刘思珍那一直上翘着就不曾遮掩的微笑,莫水鸢也是看在眼里,并不吱声,只等着刘思珍这兴奋劲儿过去。 ;时候不早了,这会儿王妃该伺候王爷喝药了,我得去看看,思珍你是否同行? 莫水鸢只当对刘思珍的异常毫无察觉,自己落落大方的站起身来,就要朝外走去,才刚走到门口却又突然转身,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眼前一亮,结果就与其身后正一脸笑容的刘思珍正面对上。 许是没有想到莫水鸢竟然会突然转身,刘思珍满面的笑容一时有些收束不住,挂在脸上甚是尴尬。 ;是有何事这般高兴?思珍不如说出来让我也高兴一下?莫水鸢凑到刘思珍的身边,脸上没有半点的笑意,只是嘴里的语气却依旧是温和的,看得刘思珍莫名有些渗人。 明明就觉得没有什么,怎的忽然一个转身就气场大变了?难道是因为自己方才一时不慎差点露馅所以心中多虑了? 刘思珍心里如是安慰着自己。 ;看来思珍是不打算说了,既如此我们也别耽搁了,赶紧去看王妃吧,明日若是想要早点出门,还是得尽快去打声招呼才是。 说着莫水鸢就自顾着又转身出了房门,被留在原地的刘思珍此刻一时愣在了原地,心中直觉得紧张万分。 淮南王府,莫水鸢穿过庭院一路直驱,很快便见到了坐在花园内的吾恩。 这院子因不是四面环合,而是呈数列排开,初入大门便不能十分清楚的看清院内的陈设,整个屋院显得有些过于森叠重障。 ;民女莫水鸢参见王妃。见吾恩正坐在花厅内冥想,莫水鸢索性直接上前将其从怔悟中唤醒。 ;哦,是你啊。别这般客气,过来坐吧。王府许久未见来客,若是我有什么疏忽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莫姑娘别介意。 年仅二十五六的吾恩许是因为长久的思虑,此刻脸上涂抹着稍显厚重的脂粉,却依旧难以掩盖其憔悴苍白的脸色。 ;王爷吉人自有天相,娘娘也切莫过于忧虑,千万保重身体。 说着,莫水鸢已经行步来到吾恩的跟前,吾恩见状抬起手来就想要去握住莫水鸢的手,在发现其手中正握着东西这才悻悻然收回了手,不再动作。 ;这是近日我为王爷炼制的药丸,王妃可拿去给王爷试试,若是有用,我便以此方法加大剂量,争取早日让王爷恢复正常。 莫水鸢抬起手将手中的瓷瓶展现到吾恩的眼前,吾恩看了一眼瓷瓶,下意识偏头回避的动作被莫水鸢尽收眼底。 看了看自己手中只有掌心大小的白底蓝花瓷瓶,莫水鸢在微顿片刻见吾恩并无收纳之意后这才将手收拢回来。 ;王妃这意思是? 吾恩低垂着眉眼,而那额峰见的褶皱却是沟壑分明,看得莫水鸢怔愣的同时,对早已形成的猜想又有了更为确定的答案。 ;莫姑娘,这药你拿回去吧。王爷他,并不需要此药。 说完,吾恩便要起身离开,被莫水鸢抄身拦住。 ;王妃这是何意?若是王爷当真不需要药物,那又为何在外贴着黄榜,四处寻找能人异士前来为王爷诊治?莫不是王妃想借此掩人耳目? 这是莫水鸢心中的猜想,如今见吾恩已经有些自乱阵脚,于是莫水鸢决定先发制人。与其坐以待毙的去各种猜测,倒不如自己主动出击。 ;你……你知道什么? 听了莫水鸢的话,吾恩骤然回头,脸上尽是诧异和后怕,这一下意识的神情流露让莫水鸢更加坚信了自己心中所想。 ;如若不然,为何王妃不愿用这药?还是说,王妃其实并不相信我?又或者说,王爷之所以会中那毒,其本身就是王妃有意为之? 对于聪明人,莫水鸢自然是不愿意多说废话,而显然在莫水鸢的主观认知里,这吾恩应当是个聪明人,只不过此刻的吾恩确实有些呆愣了。 ;你,你都知道些什么? 吾恩不自觉的看向周边,确定并无第三个人在场后这才逼近莫水鸢,想要从她嘴里听到更多的东西。 ;我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想要王妃给个痛快话而已。 刻意在外张贴黄榜,其中言明王爷的病症,还偏偏帖黄榜的日子就在莫水鸢他们进到淮南城的当日。 若说这一切都是巧合,未免也过于巧合了。 这分明就是想要用噬魂草的症状引出她来,而这背后的人究竟是谁呢?谢私霈对这一切究竟是否知晓,他或许只是在借此机会抓到背后的那个操纵者,而并非是真的在为自己着想呢。 想到这里,莫水鸢心中开始了一阵暗暗的钝痛,无法言明,却又忽视不得。 实在叫人心头难安。 ;痛快?你想要痛快?如何痛快?说吧,私霈让你来淮南究竟是要做什么?他难道改变主意了? 吾恩静默着看了莫水鸢良久后冷言出声,其眼色一改之前的黯淡无光,甚至变得有些凶狠,对于吾恩会有这样一面,又或者说对于吾恩会在自己面前这么快就暴露出这样一面,莫水鸢是有些意外的。 只不过到底是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因而莫水鸢倒不至于会被吓到。 ;王妃这话是何意? ;别装了,我知道是私霈派你来的吧,否则你怎么会知晓我这府苑内的玄机。既然进了我王府的大门,想要出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你可知道? 第202章互斗挑拨 见到莫水鸢脸上的镇定,吾恩似是并不满意,当即就加重了语气,威胁更甚,那原本因为憔悴就有些嘶哑的嗓音,此刻更加暗淡,恍若生了锈的门栓,开关门之间皆是刺耳嘈杂,叫人心头膈应。 ;王妃这话我就更加听不明白了,私霈?不知王妃口中的私霈是何人?以及,这王府内的玄机?还请王妃明示。民女确实有发现这王府内的设置与其他地方的庭院有很大差别,可是究竟有何乾坤,民女并非行家,确实不懂。 见吾恩对自己的情况也并非完全知晓,莫水鸢索性就大胆的将自己心中的疑惑以及所知晓的尽数道出。 尽管玄离也有出去调查,可是这王府的建设确实是事关内部机密,外界知之甚少,若是能够从吾恩口中得知实际真相倒也好过了继续去做些无用功的盘查。 ;你不知道?呵,少给我装糊涂!你们不是冲着我王府内的宝藏来的?说吧,你是如何劝动了私霈,让他决心称帝的? 吾恩此话一出,莫水鸢只觉得自己心头一跳。 称帝?谢私霈要称帝? 所以,他之所以将自己派来淮南,其真正的目的是在于此吗?淮南王府的宝藏?这又是什么?然而此刻尽管自己心中的疑云越滚越大,可莫水鸢面上却必须要保持风轻云淡,实在装的难受且憋屈。 ;实不相瞒,王妃娘娘,对于您口中所言,水鸢当真是听不懂,称帝?这可是掉脑袋的罪过,民女何德何能敢有这等谋算? ;你不知道?你当真不认识私霈?他可是当朝的三殿下。 想到私霈这个名字应当不会轻易告知给他人,吾恩索性直接倒出了谢私霈的身份。 不过对于此早已经悉知的莫水鸢自然不会为此所动,尽管面上依旧要表露出惊讶,可实际内心却是毫无波动。 ;三殿下?王妃这话的意思是,三殿下有心想要……造反? 莫水鸢听过吾恩的话后忍不住挑了挑眉头,语气中尽是疑惑不解。 而实则莫水鸢心中也确实不解,谢私霈莫非当真有称帝的意图?否则为何会突然变卦,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实不相瞒,我也已经有许久不曾见过私霈,我心中对私霈的打算也并不是全然知晓的。若是莫姑娘能够尽快联系到私霈,不若赶紧问一问?若是其当真有那个心思,我这边也好尽快做准备才是。 吾恩说着,脸上尽是诚恳,看得莫水鸢心中也不禁跟着疑惑怀疑起来。 仔细回想了近大半年来与谢私霈相处的点滴,莫水鸢并未发现其有何太大的异常,可是却也不曾再见到其往日的面孔。 所以谢私霈究竟在想什么?莫水鸢一时也被吾恩给问住了。 可若是当真让莫水鸢去问谢私霈,这样的事情也是莫水鸢做不出来的,毕竟那是谢私霈自己的想法,若是其当真有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莫水鸢至多能够做到的是不同外人道也,不挡道,去也绝对不会与其同流合污。 毕竟说到底,还是命最重要,莫水鸢自认自己还是分外惜命的。 尽管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可是如今的莫水鸢确实当真没有勇气再去赌一次。万一这一次又被穿越了,迎接她的会是什么?她不敢想,也不愿去想,所以与其冒险去播求一个刺激,倒不如安于现状的好。 毕竟对于当今她所处的形势,莫水鸢自认已经认识的还算清楚。 ;王妃你口口声声说殿下有意称帝,敢问王妃口中的这位殿下,究竟是三殿下,还是六殿下?又或者说是更小的七殿下与八殿下呢?如今圣上尚且还在位,便又殿下意图称帝,这可是谋反,是要诛九族的,还请王妃系数告知,如此水鸢也好有个应对。 知晓今日若是直接问吾恩定然是问不出个什么来,索性莫水鸢便转换了策略,直接用这样追问的方式,说不定还能得到一个想要的答案。 ;你这是在套我的话?你不用这般拐弯抹角,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换如何?你告诉我私霈的计划,我便将我王府的藏宝图赠予你,借此想必你在私霈身边的分量会更重才是。 吾恩说着看向莫水鸢的眼神近乎目不转睛,态度也变得越发强硬,这与初次见面时那个柔善的王妃可是截然不同的两个面孔。 ;王妃娘娘,您这般信誓旦旦的,不知水鸢该凭什么相信您所言属实呢?且不说这王府有宝藏的言论究竟是否属实,就算是王府当真有宝藏,可王妃口中的这位名叫私霈的殿下,水鸢是当真不认识。 无论吾恩究竟有什么招数,又想要使什么招数,反正莫水鸢打死也不会承认自己与这私霈当真有什么关联。 皇家的人各个都是绝顶聪明,且性子莫测,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小算盘,彼此之间明争暗斗,莫水鸢可没有想过要成为他们政治斗争的牺牲品,这类给他人当垫脚石,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做了也毫无意义。 ;少装算了!玄离就在你身边,你还说与私霈不认识?你这个女人,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来人!来人! 见莫水鸢一次又一次的不配合自己,久而久之吾恩只觉得自己耐心告罄,当即就要对莫水鸢动手。 ;王妃这是要做什么?莫不是被水鸢给问住了?水鸢是诚心来给王爷诊治的,既然王妃并非诚心想要王爷早日康复,我看不如连带着外面贴着的黄榜一起拆了了事,也省的再有人登门打扰,拆穿了王妃的心思。 ;你住嘴!吾恩瞪大了眼睛,训斥出声,看向莫水鸢的神色尽是恼羞成怒,一张素净略显寡淡的脸上满是凶狠,就仿佛那发威的大猫,看着着实有些叫人愉悦想笑。 ;王妃自己做的事情还不能让世人说了不成?天下可没有这样的道理。 莫水鸢只觉得自己的确是一个极为讲道理的人,只要是说的言之有理,她可都是会真心实意的听取。 第203章王府宝藏 而在暗处关注已久的玄离此刻只觉得脑仁生疼,看女人之间的胡搅蛮缠实在是无趣至极,倒不如好好睡一觉来的舒心。 只不过一想到方才王妃提及到自己,玄离心中多少有些忐忑,他是谢私霈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谢私霈也从来不曾对外掩饰过,毕竟在特殊时期一直都是他与青鸾二人共同担任谢私霈的左膀右臂。 如今让他在莫水鸢身边做护卫也是谢私霈下的指令,他只需做主子下达给自己的命令即刻,之于其他,听听便罢了。 可眼下那二女之间的形势,似是越发的不妙的。 玄离无声的直起身来,眼睛紧盯着莫水鸢所在的方向,视线四下搜罗力求寻得能够第一时间赶到莫水鸢近处的捷径。 一切都在无声中顺利进行着,而莫水鸢与吾恩之间的挑拨显然还未结束。 ;你在威胁我?吾恩倾身逼向莫水鸢,在莫水鸢闪身避开时不自禁陡然瞪大了眼睛。 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过,这莫水鸢竟然敢闪开,且看她的身手极为敏捷,莫非是练家子?吾恩无声的打量着莫水鸢,而想要再次有所动作的欲念终究是放下了,不可轻举妄动,以免伤到自己。 见吾恩有了顾虑,莫水鸢也就更加大胆起来,直接在吾恩的对面落座,并抬眼示意吾恩落座,那眉飞色舞神气的模样看得吾恩心头又是一阵火大。 这分明就是她家的府邸,为何最后却反倒叫莫水鸢一个无甚背景家底的黄毛丫头占据了主导?吾恩想不通,同时看向莫水鸢的眼神变得更加犀利。 对此,莫水鸢神色坦然,兀自倒着茶水,甚至抽出手来又添了一只杯子给吾恩也续上了茶水。这气定神闲的模样让吾恩一口气直接噎在了喉咙处,不上不下却又只能自己生生的给咽下去,一时吾恩心中更是气恼。 玄离远远的看着莫水鸢这一套动作坐下来,心中对其佩服更甚,不愧是殿下钦点的女主子,瞧瞧这不卑不亢的气度,这行云流水又优雅高贵的动作,合该就是与殿下天生一对的! 越是这么想,玄离这心里的喜气就更甚,恨不得直接升腾开始冒粉色泡泡。 御书房内,因着皇帝挥退了皇后与秦贵妃等人的打搅,又令那余兆将乾清宫大门给看好了,如此父子二人便有足够安静的环境进行一轮深入交流。 ;你是说那淮南王府当真有前朝遗宝?谢私霈话音刚落,皇上陡然坐起,看向他的神色满是惊讶。 ;是,八年前,儿臣曾南下在淮南小住过几日,当时的淮南大兴水利,王府爷正在大肆改造重建,儿臣趁此机会在淮南置办了些酒楼产业…… ;呵,你倒是机灵!又是打仗,又是置办产业! 听到谢私霈说道这个,皇帝当即就有些坐不住想要表达一下心中的情绪了,不过谢私霈瞧着皇上的脸色并非难看,看向自己的眼神好似还带着赞许和满意,因而谢私霈倒并未被皇帝突如其来的一句插话给吓到,继续说道。 ;就是赶巧了,这些年生意颇有起色,同时也收集了不少淮南地区的风向,起初儿臣并未留意,直到近日儿臣手下人向儿臣禀告,说发现淮南王府规制大改,从原本的四合围拢都改成了两面小院,似是在有意的遮掩着什么。 说完,谢私霈从衣袖中拿出一只钴蓝色的锦囊递到皇上的手边,随后在案牍前站定出声解释道:;这是儿臣手下花了近三年时间摸清的淮南王府的地形图,请父皇过目。 ;这些年,你倒是没有闲着。皇帝口里这么说着,垂眸看着手边的锦囊,伸出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随后抬手将锦囊拾起,这才看向谢私霈。 ;你可知,倘若当真在淮南王府发现了前朝遗宝,对于淮南王府是何罪名? ;儿臣只知朝中大小事务全凭父皇做主。这话便是又将皇帝踢过来的球给送还回去了,皇帝对此倒并未怪罪,甚至还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啊!罢了,说吧,怎的如今不愿意再做那个恶人,反倒是想起父皇来了? 皇帝这般说着,身体靠后,整个人倚在靠椅上,神色间说不出的闲适,似是十分享受此刻谢私霈带给他的父子亲近。 皇帝对于自己的儿子本性还是有所了解的,尽管过去对谢私霈的确并未有太多的关照与爱护,但是在意却是多年来始终不曾改变过,因而如今察觉到谢私霈竟然就要转变性子了,忍不住有些诧异。 ;儿臣早已经过了那个幼稚天真的年纪,心性自然也会发生改变,成家立业,如今也该有另一番担当了。 说着,谢私霈看向皇帝的双目中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姿态,看得皇帝都一时怔住了,皇帝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与谢私霈父子二人还能有静坐下来推心置腹的一天。 甚至皇帝就从来没有想过,谢私霈竟然会向他袒露心迹。 这些年来,谢私霈一直征战在外,世人都说三殿下嗜血入魔,是战神降世,其带兵打仗能力卓越,同时其本性好杀戮,喜血色,早已经不再是一般人。 尽管是民间的一些传言,但是宫中多多少少都会听到风声,甚至好几次也都被有心之人利用起来,以此作为突破口纷纷上奏要求对谢私霈进行相应的制约。 许是这么些年来,这样那样的话听过太多了,大多都是说谢私霈如何如何强势,如何如何的了得,引得皇帝心里对这个儿子在不自觉中已经生出了防备与疏离。 所以对待谢私霈,皇帝作为一个父亲从来都是看到儿子成器能耐,欣慰是有,自豪骄傲是有,可亲近,却总是不自禁就隔开了距离。 一时间皇帝脸上的严肃庄重有些强撑不住了。 ;你能这么想,说明是真的长大了。日后这江山交到你的手里,为父也就放心了。只不过正如你所说,你年岁也不小了,如今山河尚且平定,你近几年该都不需要再带兵打仗了,是该考虑成家一事了。也好让朕今早抱上皇孙才是! 第204章言语妥协 皇帝说着,忍不住嘴角上扬,似是那尚且还没影的皇孙就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称呼他为‘皇爷爷’了。 若是此刻谢私霈知晓皇帝心中所想怕是该直接上前戳穿皇帝的美梦了。 ;父皇,儿臣心中已经有了适合的姑娘,只是父皇大概不会这般认为。 谢私霈早已经做好了摊牌的准备,想到莫水鸢过去受皇后的种种制约,如今也已经料到了皇帝这边若是等他松口,定然也不会那般顺利,索性他就直接敞开来说,父子二人心平气和的交谈,也好过借他人之口,被添油加醋二次改造的面目全非来的更为真切实际。 ;你依旧坚持要那莫家女? 皇帝听了谢私霈这意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在第一次听到谢私霈提及此人时,皇帝心中便隐隐有所感,后来谢私霈正式同他来过信,被他直接无视,原本以为这样谢私霈应该就能理解他的心思,不会再坚持。 结果当时一听到莫水鸢在漠北失踪,谢私霈宫里的事情都还未操持完毕,转头直接就追了过去,当时皇帝心里就已经有些松口了。 毕竟能让谢私霈做到如此地步的女子,依照皇帝对谢私霈性情的了解,该是也不多了。如今难得遇上了,谢私霈自然是想要好好把握,而为人父的皇帝心中自然也是想要儿子满意的。 可终究还是有所顾虑,那莫水鸢是原本老六的未婚妻啊。 ;唉。 皇帝这一声叹息听得谢私霈蹙起了眉头,等他抬起头与皇帝四目相对,皇帝却是一怔。 ;你当真非此女不可? 见谢私霈这般执着,皇帝内心五味杂陈,终究是自己过去犯下的过错,才让谢私霈形成了今日这般偏执的性格。如今,也到了他来偿还债责的时候了。 儿女都是债啊,就算是天家也无一例外。 ;还请父皇成全。 ;这么多年了,你倒是难得开口求我一次成全。为父不是不能答应你,只是朝臣和天下悠悠众口你总要让父皇给他们一个交代不是?既然你如今能再次向为父提及,想必你该是做好了完全准备的。说吧,你有何打算? 此刻,不论君臣,只谈父子,倒也相应和谐。 ;儿臣愿为父皇追回宝藏,并查清整件事情的全部真相,求父皇一个成全。 听着耳边谢私霈诚恳的语气,皇帝直觉得一阵恍惚,似是看到了多年前他与谢私霈之间父子感情并未僵化的日子。 当时贤妃尚且还在,小小的谢私霈受其母亲教导的极为乖巧懂事,每每见到皇帝都会主动问好,还会和贤妃一道准备皇帝喜爱的吃食等着皇帝忙完政务后去到未央宫同他们母子一道享用。 可是后来,一切都变了,那个曾经乖巧的孩子变得越发阴戾,而说到底,这一切都是他这个父皇的过错。 若是他们只是寻常人家,谢私霈也该是一直拥有着父母双亲的疼宠,这些年也不会这般拼命辛劳吧。 ;你可有万全的把握? ;儿臣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见皇帝已经有所松口,甚至言语间开始担忧他是否能够成功,谢私霈当即就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淮南王也许久不曾进京述职了,若是你愿意,大可将他召回京来,如此才更好控制不是吗? 知道谢私霈的脾气,皇帝也不打算再劝谢私霈不要去做,相反的,谢私霈如今愿意为他做事,这让皇帝心中是十分的欣慰。 这是否就说明谢私霈其实对这皇位还是有些想法的呢? ;儿臣并不愿打草惊蛇。 ;其实是因为那莫家姑娘现在就在淮南吧?罢了,既然你想做,就去做吧,只是,你的婚事,朕不便再干涉,你可明白? 之前莫水鸢与谢白止二人的订婚就是皇后求了他的旨意,被赐的婚,当时已经昭告天下,尽管后来婚约被皇后取消,可是若再给谢私霈与莫水鸢赐婚,那他这个皇帝的旨意未免也过于儿戏。 尤其,透过皇后的意思,皇帝自然是能够察觉到谢白止对莫水鸢的心思,如今婚约被毁他们固然是不能再成亲,可是说到底,皇帝也不愿看到兄弟二人反目的。 ;儿臣明白,只是朝臣那边,还请父皇多担待。 天家的婚事从来都是身不由己的,谢私霈做事素来随心所欲,近些年的恶名也为他抵挡了许多的烂桃花,可想要借婚约之名搭上皇家这条大船的不知凡几,往往这些人难缠的紧,谢私霈不愿为此给皇上在朝堂上招惹是非,但同时他也不想被一些心怀鬼胎的人当了冤大头。 ;放心吧,有朕在一日,你们的婚事便不会任由他人主宰。 得到了心中想要的许诺后,谢私霈只觉得脚下顿时轻松,转身便要离去,皇帝犹豫再三,到嘴边的话终究是被咽了下去。 罢了,那些事情又何必挑明了徒增不快呢。 皇帝正坐书房内,靠着榻椅目光投向了正前方墙上挂着的画像,只有他知道,在这幅先帝的画像背后所挂着的长达十几年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他早有打算是要伴他一道入土作古的。 谢私霈出了乾清宫,皇后依旧在大门处并未离去,谢私霈见状一时对皇后的毅力有了更为清晰的认识。 见余兆与皇后都已经发现了自己,谢私霈走上前去致礼;参见皇后娘娘。 ;你出来了?皇上呢?你又同皇上说了什么?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又挑拨蛊惑了皇上?皇后此刻的神色满是惶恐,平日里的大气稳重全然不见,看向谢私霈的眼神甚至毫无遗留的展现着对其的愤恨。 ;娘娘这话私霈不懂,父皇召见私霈实为政务,若娘娘无甚要紧事,还是请回吧,娘娘好生养好身子才是要紧,何必出来在这门当里吹风? 谢私霈自然自己的语气还算和善,说完就转身要走却突然又被皇后一把抓住了衣袖,这几日不见,皇后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第205章有意成家 谢私霈低下头来看向皇后揪住自己衣袖的手,挑了挑眉,一时间直觉得那红蔻丹碍眼的很。 皇后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谢私霈神色的转变,手心发凉的同时却依旧舍不得松手,似是她一松手谢私霈就要消失了一般,此刻谢私霈的手已然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娘娘这是作何? ;你,你就不能放过本宫吗?是本宫对不起你,可,可是白止一直那你当兄弟啊!似是为了平复心境,皇后手中的力道又重了许多,随后恍然倏地松开了谢私霈的衣袖,眼中早已经泪花成雨。 ;娘娘说这话好无道理,您对不起我,与老六有何干系?还是说娘娘觉得,私霈是一个恩怨不分的人?既然是娘娘对不起我,那么这仇怨,私霈自然是会冲着娘娘去,若是娘娘担心私霈会对老六下手,不若娘娘也对老六放手如何?娘娘若是没这么看中老六,私霈自然也不会对老六如何。 见皇后似是已经清醒了,谢私霈索性站定原地,一边看着皇后的脸,一边沉声说着,眼神瞥向在一旁站岗的余兆,二人眼神在空中交汇片刻,余兆当即调转了头,将视线停留到别处去了。 ;娘娘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唯恐皇后还未醒神,谢私霈继续补充了一句,语气更加低沉,落入皇后耳中,声声有力,振聋发聩。 ;你,此话当真? ;绝无戏言。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都是成年人了,谢私霈自然不会再如儿时一般只会哭鼻子,因为早漫长的成长摸索的道路上,他早就明白了,眼泪是最为无用的奢侈,注定与他无缘。 ;本宫答应你。从今往后,本宫不再干涉白止的事,是不是你就可以放过白止? 对于皇后这盯着自己怔怔的发问,谢私霈勾了勾嘴角,哼笑出声,将皇后抓着自己的手从自己衣袖中扯下来,转身便大步离去,徒留皇后一人在原地依旧觉得恍然。 谢私霈转过墙角,行走在长廊里,入夏的穿堂风带着迎面送来徐徐燥热,一阵着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入目便是那道清俊纤长的青年身影。 ;三哥! 愈近的青年见到谢私霈,当即抬起手冲着他招手,脸上尽是兴奋惊喜的笑容,很是单纯天真的模样,与这初夏的热情相得益彰。 ;听闻三哥从漠北回京,今日便会进宫,所以我特意过来等你的!没想到还真的被我给等到了! 谢白止说着,脸上对于当真被他等到的谢私霈很是兴奋,眉飞色舞间皓齿展露,笑容满面,看得谢私霈的心情却是一阵沉重。 他注意到了,谢白止对他的态度越来越亲和,而这份亲近里究竟是否暗藏危机,谢私霈不愿深想却也不敢大意。 ;可有去给皇后娘娘问安? 留意到谢白止来的方向该是刚从外进来,依着谢私霈对这人的了解,怕是咋咋呼呼的忘记了给最重要的人问安了。 若是被皇后知晓了,还不定怎么生气。 ;听闻近日母后身体不适,故而特此回宫来看望的,可是一连几日母后都不愿让我进到凤鸾殿去探望,只派出人来转告我说她已经无碍了。 见谢私霈问及,谢白止便一五一十的将实际情况尽数告知,毫无隐瞒。言语间甚至还透露着显而易见的难过沮丧,宛若一只受欺负的幼犬正瞪大了水汪汪的大眼,惨兮兮的寻求安慰。 ;如此,你更应该去凤鸾殿待命才是,方才在父皇寝宫外,我有看到皇后娘娘,见她气色甚是不好,你快去看看吧。 对于谢白止,谢私霈并不认为现在能和他有什么太多的交流,言多必失,谢私霈不愿早早的就将自己的计划与想法暴露,在大事上,终究是知晓的人越少越好。 ;既然三哥都这么说了,那我这就去了,三哥这是又要出宫吗?这才回来就又要出去? 尽管知道谢私霈定然不会告知自己去向,可谢白止却还是下意识想要关心谢私霈。一双澄澈的双眼看向谢私霈,眼中尽是诚然与关怀。 ;宫中行事多有不便,已经弱冠也该要自己出宫建府了。说罢,谢私霈提步便要离去,谢白止见状,忍不住再多问一句:;三哥这是要成家了吗? ;自然。 那,那是谁家的姑娘? 这句话刚到嘴边,可是看着谢私霈遥遥远去的背影,谢白止终究是没有喊话出声。 站在一旁做了许久木头人的余兆见谢白止怔愣在原地,作为皇帝身边的近侍,对于宫中的辛密他多少是知道一些的,只是他也不曾想到,这兄弟二人竟然还能有这般和谐的一面。 不是都说这储位之争很是紧俏吗?怎的看着不像啊? ;你可知我三哥今日同父皇说了什么?为何他突然松口说要成家了? 想到之前皇后在自己耳边念叨的,说是白相有意要攀结三哥,皇帝似是也有这个心思,若是当真被白相得逞了,那三哥这成家后会幸福吗?还有,那莫姑娘尚且还会归京,三哥当真就不管她了? 不,三哥绝不是这般始乱终弃之人。 ;还请殿下赎罪,此事微臣并不知晓。余兆也是被谢白止这问话一惊,三殿下这是终于想通了?如此倒也不怪六殿下心中在意关心了,毕竟这几位尚未出宫建府的殿下的婚事可是举国上下都十分关心的问题。 其中作为目前资历最深,年纪最长的三殿下其婚事尤甚,还因着三殿下早早的就没了母妃,自然无人给他操持这些,因而就此耽误了是一方面,更重要的还在于各方都门清着,对其的婚事格外的在意。 仅是后宫妃嫔们在三殿下的婚事上就没少下功夫做文章,皇帝为此也头疼了许久,奈何三殿下自己却是始终不松口。 偏偏皇帝在其婚事上自觉因为他的一时任性,有愧于谢私霈,故而也不敢出声催促,更加不愿委屈了谢私霈,所以这些年眼看着谢私霈如今就二十有一,却依旧是形单影只这么寥寥一人。 第206章放言阙词 说来这当年也是皇帝的不得已,当初正直动乱。 皇帝借谢私霈与白相独女白诗音的姻亲之名稳固了皇权与相权之间的斗争,才堪堪维持住了朝堂内部的和谐,使得他手中的政权终于是有了喘息之机,趁此机会一举反攻获得大胜,如此朝堂内外才算是彻底的稳定。 结果那几年因为正是战乱频繁之际,谢私霈因为领军作战在外,都未能亲自跪受赐婚的圣旨,一场接着一场仗的打,中间三四年的时间有关谢私霈的动向更是半点没能传回京城。 好些人都说谢私霈是已经战死沙场了,又有好些人说他是失踪了,等他再出现就是在与蛮族最终的大战上,其坑杀了蛮族上万的俘虏,至此染上恶名。 在其班师回朝凯旋而归的当日,作为常胜将军恶名也难挡其威武霸气能力卓越的事实,其一路都备受百姓们敬仰,那年轻姑娘们居高抛掷的鲜花铺满了整条长安街,进宫的路上花香满地,好不风光璀璨。 但是这样的优待,在其进宫步入朝堂之后却骤然转变了。 身居朝堂内部,因着权势过大而被皇帝忌惮,甚至手中权力一再被剥削的白相借着夫人亡故之由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请求皇帝收回赐婚的成命,想要借此发泄对皇帝的不满,同时也是发泄对毫不知收敛的谢私霈的不满。 赐婚多年以来,谢私霈对他这位未来老丈人送去的书信从来都是不加理会,对于白相所求之事更是置若罔闻,白相心中积怨早就深重,联动了手下的大臣们对谢私霈在边关作战的种种开始吹毛求疵,各种找不痛快。 而皇帝终究是离不开白相的能力,尽管已经有意在缩减白相的权势,但是也为了维护面上朝堂上的平和,这婚事终究是退了,至此谢私霈的恶名就更甚了。 坊间都说是谢私霈身上煞气太重,杀戮与罪孽并行,才一回京就把未来丈母娘也就是白相夫人克死了,甚至白相也被相克的在府上卧床了整整月余,故而这桩本该是天作之合的好姻缘硬生生被谢私霈自个儿给断送了。 一时间众说纷纭,谢私霈好杀戮,重煞孽的恶名就此远扬,也因为白相这一闹,其姻缘自然就要被彻底耽搁了。 过往匆匆回忆,吾恩看着眼前人,兀自打量着。 说实在的,当真是哪儿哪儿都叫她瞧不上眼,听闻还是个商户女,尽管看在她救驾及时的份上,皇帝特封了莫家皇商身份,可说到底那莫府的资质是当真比不得真正的皇商大户的。 且这莫水鸢听闻因是个自小就没了生母的,继母不慈,亲父不爱,这么个堂堂府上嫡亲大小姐,偏生日子过得还没有庶出的女儿有脸,那些个规矩道理,好一些的头面衣裳还都是后来进宫后皇后与太后出面请了宫中的嬷嬷教授给她,赏赐给她的。 如此,怎成体统? 不过这些都是外物,若是当真出身寻常了些,不懂得皇家的规矩,可只要身家清白,谢私霈又是真的喜欢,纳她做个妾甚至是抬为侧妃都是可以的,只是正妃是万万不能够的。 这不仅仅会有损皇家颜面,单是她与皇后交往甚密这一点就足以让吾恩恨不得此刻就立地结果了她。不过想到谢私霈来信中的再三叮嘱,吾恩到底还是沉住了心中的幽愤。 ;罢了,既然你我依旧相互看不顺眼,倒也不必再彼此为难,过了今日,你便自行离开吧。王爷的病症我心中有数,且不用你多费心了。告辞。 说完,不等莫水鸢反应,似是害怕莫水鸢出声将她叫住,吾恩转身离去的脚步飞快。 莫水鸢见状忍不住扶额,她不过是想来问几句话,怎的还成了洪水猛兽不成? 且她本就是来向吾恩请示她今日要出府一事,这吾恩竟然是直接叫她明日卷铺盖走人了?难道说吾恩知道了些什么,故而才会如此配合? 一时间莫水鸢对吾恩的态度也有些摸不着头脑,索性不再纠结,莫水鸢转身便出了王府,在回过头去搜寻刘思珍身影时却突然见着王府大门处一道身影闪过,进到王府内去了。 看那衣服的颜色与款式,好像是王妃身边侍奉的侍女,如此看来那吾恩倒也没有其面上所表现出来的那般淡然,倒是个心口不一之人。 莫水鸢忍不住淡淡一笑,再一抬头就见着不远处的玄离与刘思珍,莫水鸢赶紧走过去与之汇合。 ;水鸢,你可算是出来了,如何?王妃可有难为你?刘思珍见到莫水鸢安然无恙的出了王府,脸上的紧绷顿时化开了。 紧接着莫水鸢看向玄离,果然见他的脸色也很是僵硬,这两人倒真是凑不到一起去了,如今玄离更是连面上的和谐都懒得再装。 ;怎的了这是?哭丧着脸作甚?莫水鸢看向玄离,眼中神色颇有些威胁逼迫之意。 玄离见状有些无奈,可到底是莫水鸢的命令,不得不从。那原本清俊的面容因着其冷涩褪去倒是有了几分温和之意,可那双黝黑的双瞳却是依旧不为所动,莫水鸢对此也无可奈何,想到玄离是个有分寸的,便也不愿再多做强迫。 不过显然身边另一个人并不是这般想的。 ;没什么,没什么,估计是我今日打搅了他休眠,他没能休息好,所以一直神色都不是很好看,水鸢不用在意的,我们快走吧。 刘思珍说着,双颊染着红晕,紧紧拽住莫水鸢的衣袖就要大步离开,幸得莫水鸢脚下站的稳固,不然就刘思珍方才这架势定然是要将她牵扯倒下的。 因着身边有刘思珍,为了不引起她的主意,由玄离中间离开去盘查那些产业的实况,而莫水鸢也会带着刘思珍四处去逛逛,从那些铺子中也搜罗了不少好东西,皆由玄离在身后帮忙拎着,二人一路闲逛到茶楼便听见了这样一出说讲,听清内容后却是让莫水鸢一阵骇颜。 第207章来者不善 ;要说这王爷和王妃之间的感情啊!那是真真的好!这世间,我就从未见过比王爷还要深情和温柔的男子了!且不说他一无通房,二无妾室,就是这王妃三年无所出,他依旧坚持本心不动摇,这就是世间少有!听闻近日王妃有意想要从其堂表亲房内过继一子到王爷膝下,这般看来,咱们这安稳日子还长远着呢!大家尽可放心! 王爷身体康健,百姓的日子便安稳,王爷膝下有子,百姓的安稳日子则长远,这样的话乍一听并没有什么,可是若有心之人一深想,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妄言阙词! 莫水鸢安坐在茶楼的一角,同玄离对视点了点头,玄离应声对身后乔装成普通行人的暗卫们做了暗示,几人很快便穿梭在人群中,消失不见踪影了。 回过头来,莫水鸢无声打量着那茶楼正中央四方木桌前说话的男子,其站在放桌前,双手压着方桌边缘,居高俯瞰着自方桌另外围拢簇拥着他的人,朗声放言间尽是自得与享受,看这样子,当真是个不知所谓不怕死的。 ;这淮南当真是卧虎藏龙,这样豪迈不羁的壮语竟然能随随便便从茶楼听到。来者轻呵一声,直视那木桌前正眉飞色舞张扬非凡的男子,不卑不亢。 莫水鸢寻声看过去,之间那男子站定在大门处,半晌后稳步朝内走来。暗红色的交颈回纹广袖外衫,头戴同色系精致发冠,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被盘在头顶将整个人的面颊展露的越发挺立。 走近后,莫水鸢这才看清其人长相,是个器宇轩昂,俊朗非凡的男子。一双剑眉下配着一双细长丹凤眼,嘴唇稍薄,是与谢私霈在她面前所展现出的温润全然不同的气度,这个人比谢私霈更为张扬,是一种刻意外放的神采,带着莫水鸢看不懂的兴致勃勃。 陡然四目相对,莫水鸢先是一怔,随后冲着对方淡淡点头算作致礼后便不再看他,只看向那木桌前的男子。 似是没有料到竟然会有人来拆自己的台,且还是这般不加收敛,原本游说正起劲的男子很是气恼的瞪向来者,空气中的对峙气息愈发浓烈,原本围拢在游说男子身边的茶客此刻都自行远离,挑选了近处的桌椅落座就要从旁观战。 瞧着众人的举止,莫水鸢倒是觉得好笑的紧,这些人未免过于有眼力见了。 只玄离看到来者后表情变得有些微妙,莫水鸢看向玄离,见他的手悄然放在了腰间后,便无声再次将视线转移向众矢之的。 莫水鸢面上并无任何表现,可心中情绪却是暗沉,因为她清楚的知道,玄离的腰间佩戴有无数的精巧暗器,以及他最擅长使用的软剑。 来者,不善。 ;你是何人?我与众友在此集会,干你何事? 游说男子面上不虞,脚下也忍不住就要往那红衣男子跟前凑,才行至半路,红衣男子抬手,原本其背在身后的右手突然发力,只听;叮——的一声,一只扇子在游说男子身前的桌面上落脚并深陷其中。 透过绽开的扇面上,莫水鸢看到上面唯有;逍遥二字,那被遮掩住的红色印章究竟是何落款,因被掩盖住了,莫水鸢实在难以分辨,只得作罢。 就这般,红衣男子只字未出声,便已经震慑住了全场看客。 是个练家子。 这是莫水鸢给此人的评价,可因为莫水鸢自己并非习武之人,其对武功的好坏,内力的深厚并无明确的概念,故此莫水鸢也给不出别的什么更高深的定论。 ;你可知你方才所言足以让你人头落地? 红衣男子直直走向莫水鸢所在的方向,这一突然的行为让莫水鸢也忍不住心头一跳,此人究竟要做什么? 为何自己才刚出王府便遇上了这样一号人物,莫水鸢敏锐的觉得这绝对不是巧合。 ;水鸢,这人怎么…… ;慎言。 刘思珍自然也是注意到了那人的不同一般,心中也是紧张非常,尤其在注意到那红衣男子似是还看向了莫水鸢后,刘思珍当即就坐不住了,身子往莫水鸢身边凑了凑,同时还执起了手中团扇将自己与莫水鸢的面容都折去了大半,这才堪堪安心。 莫水鸢见她还想要说什么,可眼下显然不是说话的时候,故而莫水鸢只得出声将其打断。 ;我们该回去了。 出门在外,三人是以兄妹三人相称,再者玄离也不愿在外暴露莫水鸢与刘思珍的闺名,故而淡声同二人招呼一声后便起身走在前面,待莫水鸢与刘思珍跟上后这才从旁护着二人,避过众人的视线出了茶楼。 当然了,此刻茶楼内进出往来的人依旧不少,可大多都已经被红衣男子方才那一出手给震慑住了,进入到茶楼的见着眼前景象大多都识趣的快步离开了。 而像莫水鸢等人进来后,又经历了方才那一下,还能坦然离去的,当真是少数,自然会引起众人的主意,而这个众人之中也包括那引发事故的魁首红衣男子。 看着莫水鸢等人离去的身影,红衣男子盯着莫水鸢的身影良久,因着那面团扇让他始终无法看清莫水鸢的真面目,这让他一贯沉寂的面色难得的有些破裂迹象,随之其目光又转向了莫水鸢身边女子的面庞。 那是一张柔美的脸,待看清后,他先是一怔,双瞳不自知的放大着,脚下的步子紧接着就要跟上前去。 ;公子。 身边近侍注意到他的异常,当即出声将他从怔愣中唤醒,而等他再次看向前方,却早已不见那三人踪迹。 方才那是,她?是她吗? 红衣男子垂下头来,看向自己的手心,只觉得右手手心有一股隐隐的滚烫,一直沿着经络连接着心脉,左胸内部的位置,此刻也无声的鼓动并滚烫着。 ;嘿!我说你小子这是怎么了?不是来找茬吗?怎么,看到个漂亮的小妞儿,路都走不动了?瞧瞧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怕不会还是个没开苞的雏儿吧? 第208章雁去人往 游说男子正说着,身边的人跟着哄堂大笑。 莫水鸢在茶楼外就听见这一阵哄笑声,心中只觉得那张狂的男子实在是找死的紧,索性也不再逗留,跟在玄离身后,三人沿着后街小路又回到了最初时上街玄离带他们用膳的酒楼,玄离做样子找掌柜要了一间厢房,算作是三人的暂休点。 同时,莫水鸢开始对自己所掌握的情况进行分析。 ;王妃对我治愈王爷的期望并不大,似是并非怀疑我的能力,而是单纯的不想要让王爷好。同时,王妃还有意想要对外营造一种,王府内部一切和谐,她很是担心王爷的假象。 虽然这只是莫水鸢的一个心中猜测,但是看吾恩一直以来的态度,怕不是当真想要置淮南王于死地了。只是这其中缘由,莫水鸢确实有些想不明白的。 ;这淮南一地是人都说淮南王夫妇二人感情甚笃,尤其是淮南王待王妃是极好的,且不说这所住的院子内所有的景致都是依照着京中公主府的规制所建,就是淮南王府所有餐桌上的食物都是依据京中的口味,一切都尽可能的保持与吾恩出嫁前所处环境相似。王妃有何道理要如此这般? 刘思珍对此很不理解,尤其是在方才又听闻了那些人对淮南王至高的评价后,那简直就是崇拜,敬仰,只怕是当今圣上在百姓们心中都没有这般高的地位吧。 ;有时候,哪怕是众口一致,但其也并非是真。究竟如何,还是得看我们自己去发现。 回想起今晨自己餐桌上的食物,确实是京中常见的早膳,马蹄烧饼、干进儿、炸果子、焦圈儿、薄脆、咸豆花,可是那味道到底是不如京中的正宗,甚至许是因为厨子用油火候掌握的不足,所有的油炸食物竟然都泛着浓厚的油腥味,仅是闻着那味道就叫人直觉不好,更遑论吃进嘴里。 许是那送餐的老管家发觉了莫水鸢等人在看到早膳时那不佳的神色,还补充了一句,这些早膳都是王妃平日里觉得甚佳的美味,说是一定要拿来让他们尝尝。 当时莫水鸢心中就有疑问,作为一个自小生活在宫中,尽管可能多年以来并未受宠,可是其待遇也应该是有过美好时光的。 吾恩总不至于将这些尚未炸好的食物当做佳肴的,且并非是莫水鸢对着淮南王府心存不满,实在是住在这里多日了,每到用膳的时候,能够真的迟到叫人满意的膳食实在是难得一遇,由此如今再对于那些传闻,莫水鸢的态度倒是并不在盲从了。 日头西斜,暮色降临,橙红的晚霞撒落庭院,满庭余晖,霎是辉煌富丽。院中栽种有睡莲的大水缸此刻辚辚熠熠,晚风拂过,波光轻漾,激荡起点点水珠落于盘大的碧玉莲叶上,莹润如珠,霎是好看。 向晚的庭院静悄悄的,莫水鸢率性落座在廊檐下的栏杆上,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执着微黄轻薄的纸张,不时晃荡着未着地的小腿,裙摆随着其脚下的动作摇曳起好看的弧度,很是闲散自得。 有丝缕霞光透过屋檐上的藤蔓叶缝打在莫水鸢的脸上,其正低头垂眸专注的读着信,原本白皙透亮的脸蛋儿愈发的粲然若星。 整个庭院因为这一缕霞光,也因为这一颗明星而愈发闪耀。 若是主子在这儿,此刻怕是会忍不住要把姑娘给藏起来吧,真想将此刻画下来,让主子也能看到。玄离在一旁静默无声,心中暗想着,就连呼吸都不自禁放缓变得小心翼翼。 无人愿意惊碎此刻的安逸静好。 莫水鸢正看着谢私霈的来信,字如其人,遒劲有力,笔锋精瘦利落,寥寥几句便将如今京中的局势道明,同时又回答了之前莫水鸢有关于那些店铺打理问题的疑惑与担忧。 正当莫水鸢细细两遍阅读完整张纸面就要将其折叠起来,小心收好时,突然在纸面的背后发现了一排较之正面字体刻意缩小了数倍的小字。 待莫水鸢细细辨别后,可算是拼凑出了整首诗。 ;离群野雁在中庭,驯养经年羽翼成。因为哀鸣殊可念,岂知飞去太无情。天阴月黑多机宑,岁晚山空少弟兄。愿尔水田常保暖,春风早晚北归程。 低语念过,想明白了其中深意,莫水鸢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个人,还真是别出心裁,竟然借用那养不熟的离群野雁诽谤她无情寡义。不过想到自己与他分别也已经有小半个月,心中又无声淌出酸涩与无奈。 看着字里行间他对自己的担忧与惦念,莫水鸢忍不住指尖轻点着那细小的墨痕,似是如此便如抚着他的手心一般。心里只觉得暖烘烘的,嘴角无声上扬着。 ;玄离。 ;姑娘,有何吩咐? 原本正静静地候在一旁的玄离突然见到莫水鸢脸上的笑意,心中就有些纳闷,也不知自家主子是写了什么有趣的事,竟然让姑娘笑得这般甜美,如今听着莫水鸢这含笑微甜的声响,玄离心中好奇更甚。 ;王府的地形图是你拿到的?账本总和并没有那般简单吧? 想到地形图背后的意义,莫水鸢脸上的笑容尽散,神色恢复了清冷。 她的眉目本就生得偏细长,若是不笑不语,仅是平静着脸色都会显得有几分清冷,若是再刻意扮疏冷或是陷入了沉思,整个人周身气度便极度冷冽,与那谢私霈在无形中气场竟然吻合了。 ;这……姑娘,可是主子告诉你的?玄离乍一见莫水鸢变了脸色心中也有些打鼓,言语间也有些犹豫踌躇。 毕竟那是谢私霈交代过不许与外人道也的,若是被他一不留神传了出去,尽管这个人是莫水鸢,可倘若谢私霈当真追究起来,他可不想被发配到深山老林去与豺狼为伴。 ;你家主子只说,凡事交给你去办就好,叫我不要过于忧虑,可如今这情况,你们越是不告诉我其中内情,我越是想要去查,还给你们白白添乱,倒不如你直接一次说个透彻,也好叫我心中敞亮。 第209章搬出王府 看谢私霈的言辞间对他在京中的处境也该是有所隐瞒的,回想起他与那皇帝父子间的相处模式,若是没有谢白止在,或许那还算是一对性格相像,沉稳少语的寻常父子。 可正因为有皇帝与谢白止这对亲近父子的参照对比,就更显出谢私霈与皇帝之间的不和谐,尤其谢私霈不是个会妥协的人,可是在父辈那里对于手足多的人家里,从来都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谢私霈显然不会是那个会哭的孩子。 故而莫水鸢心中忍不住就更加担忧。 ;姑娘放心,主子现在一切都好。若是当真有事,青鸾哥会来消息,届时我们也就需要离开淮南了。 听了莫水鸢的解释,玄离心中不禁长舒口气,原来并不是主子下令命他坦白的。说实话,他可是个嘴笨的,做的那些事是主子从几年前就开始筹划的,哪里是一两句话解释的清楚的。 尤其其中还牵连甚广,玄离当真不知自己一个不留神会不会将那些本不该告知给莫水鸢的说与她听了去。到那时,该如何收场,玄离自认没有那个本事,索性还是闭嘴安安静静做好本职工作的好。 ;你不愿意说,我自然不会为难你,你就告诉我,为何殿下会让你带我来这淮南,还引我入淮南王府就好。这已是我第二次问你,若是你再不说,待回京后,可就别怪我去告你的状了! 为达目的,偶尔的耍那么一点小聪明莫水鸢还是很有兴致的,虽然知晓这不一定能够威慑住玄离,但是莫水鸢心中强烈的求知欲,已经让她不能再继续待在淮南静候佳音了。 她想要尽快回去,回到京城去,回到他的身边去。 尽管可能回京后二人再见面不会那么方便,且会有更多的眼睛将她围困,但是这些都不能阻挡她想要回京的迫切愿望。 当初有多想要逃离京城,如今的莫水鸢就有多想,甚至是加倍迭代的想要回京。 这般总是彼此两地分隔的境遇,她真的有些按捺不住了。 ;这…… 玄离听了莫水鸢的话,当即就忍不住抬起头看向莫水鸢那一脸认真的脸色,瞪大了眼,满是无措与惊慌。 他如何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会成为莫水鸢威胁的对象。 可是在看到莫水鸢那眼中的赤诚与热切后,回想莫水鸢的问话,字里行间可不都是对自家主子的担心忧虑吗,既如此,想必说了之后主子也该会动容便不会与他计较吧? 这般想清楚了其中的道理,玄离暗自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 ;其实当初之所以会来淮南,是因为…… ;其实当初之所以会来淮南,是因为殿下有意要借此机会向皇帝挑明决心,这次待姑娘回京,想必殿下应该就已经被封王爵,出宫建府了。 玄离见莫水鸢不好糊弄,又想到青鸾给自己的心中所言事情发展平稳,算着进度,自家殿下封爵应该也就在近日了,故此玄离便将消息提前告知给莫水鸢了。 ;你是说,他要出宫了?如此,不是就要封番出京了?还是说……九珠亲王? 依着目前谢私霈手中的权势与其能力,皇帝若是决心要立他为太子,那么必然就要收回兵权,而若是封王,想必也不会轻易的就让他离京。 故而,算着谢私霈北上伐蛮的功绩,再加上数年来保家卫国的辛劳,桩桩件件笼统到一起,一个亲王的爵位谢私霈还是当得起的,只是不知事态究竟会不会如她所想。 ;没错。殿下说了,究竟是几珠倒并无什么要紧的,关键还是得要尽快将靖王府邸给确定下来。殿下一直都想要有属于自己的宅院,这也是为何每到一处殿下都会让我们去盘制一些家当与房产的缘由。 谢私霈有多喜欢买房子,莫水鸢早就从那些个账册的数量中便窥得了一二,只是她并未深思内里缘由,如今看来,倒是她误会他了。 原以为那该是个喜好权势,故而大肆揽财以谋后备,谁曾想竟然后面还有这样一层缘故。 ;去准备准备吧,明日我们也该离开这淮南王府了。莫水鸢抬头看向窗外,燕雀飞过,将黑的天幕空寂辽远,整个院落也沉寂下来,空荡的叫人心头发慌。 这安静的如一潭死水的淮南王府,此刻恍若一个深渊,正缓缓将人吸入其中,无法自拔,因而莫水鸢越发奋力想要逃离。 ;是。 玄离并未过问缘由,踏步转身离开了院子,莫水鸢也进入到自己的房间内,看着房内奇怪的陈设,心中依旧有未解与疑惑。 寻常人家在屋内的桌椅摆放一般都该是正对门厅,座椅与小几并列靠墙成排,同时在中厅与内厅之间也会有屏风或门阶阻隔拦截,可淮南王府却全然不是这般。 回想当时淮南王所卧躺的房间,那床头部朝向是正对着大门,且两丈开外便是一个烧着旺火的炭盆,可现如今分明已近初夏,这炭火实在是多此一举,尤其淮南王其本身还并不畏寒,所以,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被莫水鸢忽视的。 如今对照着自己所在的屋子,视线巡视再三,莫水鸢终于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这屋内的陈设被改动过了。 原本对着正门的该是一方雕有梅花的楠木小矮几,而如今,那只矮几却被移到了窗边,同时对着门的换成了她近几日一直在接触的花架,那上面有一盆剑兰,这几日莫水鸢见其生长的极为盎然,故而不时的会给它浇水。 而回忆其之前的摆设,这两件器物分明是摆放在一块儿的,如今虽然依旧是摆放在一起,可是分明其轮次已经变化了。 是谁进到屋内动了这内部的陈设呢?且在她不曾发现之前,这些东西又被动了多少?莫水鸢有意想要回忆最近几日的印象,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寻不到事情的真相,这让莫水鸢十分的无措与无奈。 第210章 再续善缘 第二日清晨,微雨,莫水鸢再次叩响了吾恩院落的门环。 ;既是搬离,便无需多言了,如今天时不好,又在下雨,若是要赶路还是早些启程的好。吾恩见莫水鸢十分知趣,无需她亲自去说些恶语赶人离开便主动前来请辞,当即就点头同意,甚至还要身边的近侍去到屋内去了装有银两的包袱要交给莫水鸢, 对着被递到面前的青布包袱,莫水鸢久久未语,但见吾恩居高临下一直以鼻孔示人,当即心中情绪也开始不好。 ;王妃这是何意?既然离了王府,无关紧要的事,吾等自然不会多语,还请王妃放心。王妃若是无其他交代,民女便告辞了。 说完,也不等吾恩再多言,莫水鸢转身便离开了。 临到门口,见着外面微雨已然润湿石阶,廊下去了之前放置在此处的泛黄油纸伞,撑着便稳步远去了。 吾恩看着莫水鸢行步雨间的背影,手不自觉的握紧,身边上了年纪的嬷嬷见状,这才出声提醒道。 ;这莫姑娘想来对三殿下也不是什么太紧要的,否则殿下怎么会放心她一个女子就出门在外,而并未将她带回京城?公主你也莫要太过忧心了,如今王爷已经卧病在床,甚至也已经不清醒,整个王府都是你说了算,旁人也奈何不了你的。 听了老嬷嬷的话,吾恩原本青白的脸色这才好转,甚至泛起了笑意。 ;不错,倘若私霈当真在意她,就该会给我来信,让我好生照顾才是。可是那信中却只字未提她莫水鸢,如此倒是我们多虑了。必要时候还是闭门谢客吧,外面的黄榜既然已经张贴出去了,便一直贴着吧,倘若有人问起来,就说之前那位揭榜之人来府中看了,未果。 ;是。 远去的莫水鸢对于此刻吾恩主仆二人间的言论自然是不知,可随着背后阴风阵阵,莫水鸢不自禁便加快了脚下步伐,在玄离的带领下再次回到之前所暂住的客栈。 既然是谢私霈的产业,住在其中又无需什么花费,就当是为谢私霈来体验体验这酒楼的配置了。 莫水鸢这般想着,突然又觉得自己没有将吾恩给她的银两收来实在有些可惜了,一时间又满是懊恼,脸上的表情在不自知中就丰富起来,看得有心人勾起了嘴角。 ;不知李某是否有这个荣幸能请这位姑娘喝杯茶? 一道红色身影突然出现在眼前,映红了莫水鸢的面颊,待她抬起头来,心中一顿,怎么是他? 玄离在此人靠近时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此刻见他意图靠近莫水鸢,早已在第一时间借用袖腕匕首将其定格在原地,不让他再前进半分,眉眼中尽是警告示威之色。 ;我与公子素未谋面,不知公子今日之举是为何事? 莫水鸢绝不相信这人是个闲来无事便想要沾花惹草的登徒子,瞧其周身气势,此人来找她,指不定还是与谢私霈有所关联。 尽管心中是这般猜想,可到底未得答复,莫水鸢依旧不敢大意。 ;想来姑娘是初次来到我淮南境地吧?不认识本公子,倒也并不奇怪。既然姑娘并不认识在下,那不妨让我与姑娘共饮一杯茶水,就当结个善缘如何? 红衣男子见莫水鸢的面色彻底冷却僵硬,当即忍不住笑开,就是连说话的语气都含着笑意,落在莫水鸢耳中却是分外膈应。 这人怎这般无礼? 敌明我暗的局势,让莫水鸢很是被动,而她最讨厌的便是被他人玩弄戏耍。 ;这位公子好生无礼,我们姑娘都说了与你素未谋面,你还非要凑上来共饮茶水,当真活脱脱一个登徒子,何来善缘一说? 刘思珍也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念着这酒楼的金丝烙味道极好,便想要莫水鸢也尝尝,这才带着莫水鸢下楼来准备寻些吃食,自己不过刚走开片刻,莫水鸢便被人堵住了,当即就变了脸色,恨不得上去给那无礼男子两拳头,让他见识见识女子的厉害。 ;你这姑娘也忒粗蛮了!我家公子分明就是一片好心,怎的到你嘴里就成了登徒子?且你不过是刚来,对着谈话也就听了那么一耳朵,可知有句话叫,位置全貌,不予评价? 不等红衣男子回话,其身边的近侍倒是先为自家主子打抱不平了,其膀大腰圆,声音洪亮高亢,整个酒楼因着未到饭点而显得有些空旷,寥寥人影间都听着这男子的声响,只觉得一阵耳鸣嗡嗡作响。 而被怒怼的对象,那红衣男子听了刘思珍的话倒是淡定的站在原地,脸上的笑意稍褪,一双眼睛从莫水鸢的身上悄无声息的转移到了刘思珍的脸上。 刘思珍原本就是一时的情绪上头这才上前去怒怼一声,此刻见周边人都将视线围拢过来,甚至那红衣男子也看向了自己,一时间刘思珍只觉得尴尬非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事。 ;你,分明就是强词夺理!刘思珍也未曾料到这近侍竟的口才竟是这般了得,当即被说红了脸。 可偏生话语到了嘴边却又没了反击的魄力,很是惊慌失措,忍不住就往莫水鸢的身边靠拢,意图躲在莫水鸢的身后寻求倚靠。 ;好了,既然公子是想要结善缘,我们游历在外自然也是想多个朋友,若是公子不嫌,不妨去茶室一续。 经刘思珍这一掺和,莫水鸢就是再不想与这红衣男子有所牵扯,此刻也不得不依着他的意图行事了。 若是这人当真心存歹念,且在这淮南有一方势力,那么凭着方才刘思珍这一番话,可算是把人给得罪了。莫水鸢这般猜想着结果,心中的不安与紧张更甚,可面上却是半点不漏痕迹。 在店小二的引领下,红衣男子走在前,玄离有意将莫水鸢与其隔开,故而莫水鸢与刘思珍倒成了垫后之人。 一行人走过长廊后一间开在庭院中央的茶室映入眼帘,其单独挺立在庭院的中间,四面都是人工开凿的水池,里面栽种有零星几处莲叶,初夏时节花蕊微绽,莲花也在此刻含苞于莲叶之上,亭亭净植。 第211章 蛮人入南 红衣男子见了此景,顿住脚步,回过头来就想要说什么,却在看到玄离那一张冷脸后霎时变换了脸色,不耐更甚。 ;啧,不知姑娘是从何处寻来的随从,竟是这般不懂规矩,胆敢走在主子前头?若是姑娘不嫌,不若改日在下给姑娘送两个随从过来?保证忠心耿耿且任劳听话。 这话语中的嫌弃并未能让玄离退步半分,对此红衣男子显然十分不满意,可见玄离态度十分坚决,且莫水鸢对此只做不见,对方这般的不配合,就是再好的性子,此刻也都消失殆尽了,当即红衣男子随着店小二进了茶室,似是赌气一般,还轻哼出声。 这般的态度,也是让莫水鸢非常意外,这人当真是喜怒无常。 ;水鸢,你看他!什么态度!我们不要与之为伍了吧?我们走吧。也不知为何,在第一次看到这红衣男子时,刘思珍便表现出了十分明显的抗拒。 她在抗拒这个人,在下意识的回避,是在遮掩什么吗?还是当真只是不喜此人的个性呢? 莫水鸢看着刘思珍面上的表情一时也有些难以分辨,只不过见刘思珍依旧不安,莫水鸢伸出手去轻轻拍了拍刘思珍的手背,以示安抚。 带着不情愿的刘思珍,莫水鸢也进到茶室,与刘思珍二人并肩落座,玄离则依旧保持着昂扬的姿态站在莫水鸢身后一尺左右的距离,以确保在发生意外状况的第一时间保护好莫水鸢。 ;公子这般坚持想要与我共饮,想来也不单是饮茶这般简单吧。 莫水鸢落座后,就看着红衣男子已经兀自开始点茶,身前案几上的小火炉上正烧着一壶已经冒出袅袅热气,鼻尖轻嗅,氤氲开的是清润茶香。 之前住店时就听店小二说,本店泡茶的水是用的山泉水,比一般清水多了一份清冽,也不知煮沸后泡出来的茶水滋味究竟如何。 看着那倾倒出的澄澈透着米黄色的茶水,莫水鸢的心也跟着沉浸下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算有什么,她背后还有谢私霈呢,若实在要刻意针对,大不了就鱼死网破,她也绝不是随意妥协的柔弱女子。 茶水及杯沿,离漫出大约还有一小酌的距离,红衣男子适时停手,只见他手腕微抬,壶嘴翘起,水流骤停,手臂微微用力,茶壶轻荡,壶内茶水盘旋几圈,随着他突然受力放下的动作而徐缓平稳。 动作间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想来该是个饮茶的行家。 莫水鸢正看得出神,心中因为有着自己的算计而显得越发怔愣,以至于红衣男子看向她的眼神也并未注意。 ;姑娘可有听闻近来淮南城内蛮人出没的消息? 红衣男子看了看莫水鸢,又看向其身边的刘思珍,发现二人的视线都十分默契的聚集在自己手中的动作上,心中又说不出的失望。 果然他这张脸已经不吃香了吗? 索性骤然出声,撞破了茶室内的宁静,道出的消息也是直直的撞入在场所有人的心口去,很是利落果断,带着隐隐报复的恶趣味,让莫水鸢更是蹙起了眉头。 此人究竟是何身份? ;不知公子为何同我们说道此事?世人谁不知晓,那蛮子早已经被我朝将领打败了,已然向我朝俯首称臣,又怎会做出暗中潜入我国内陆之事?此事事关重大,公子可要慎言! 因为这几日莫水鸢一直都在淮南王府内,内里的消息许是对她有所保留,故而十分闭塞。昨日上街,也是一心奔着去排查生意现状与暗桩们的现状去了,没有来得及顾及外界消息,却不想今日刚出了王府就被送来这等消息,莫水鸢实在有些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自认倒霉。 那蛮人想来该是有大动作的,否则怎会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往内陆迁移,如今竟然已经来到了淮南,距离京都怕是也不远了。 他们究竟是如何突破了漠北的防线,一路南下的呢?又是如何避开了沿途城池的关卡,成功翻越一座又一座城池检阅的呢? 想到之前谢私霈同她说的漠北情况,莫水鸢心头便忍不住越发的搅乱着急。 谢私霈自十二岁便北上,镇守在外,近些年来更是直接担当了大军统帅,领兵作战,号令三军。远在京中的众臣对其的认知怕是早就固化了,谢私霈对漠北有着绝对的治理权,这便是大家对谢私霈的认知。 尤其是皇后一党,可没少以谢私霈为皇子,不宜统率一方,当尽早交付兵权,回京述职。这言辞间可不就是对谢私霈手中权势的忌惮与诽谤吗? 他何曾当真统率过漠北?如若是真的,那当初区区一个漠北总督见到他这位统率,为何还会颐指气使,如若不是漠北王突然对其出击将其药倒,怕是那位严纪律人的总督大人还要好好的同谢私霈清算一笔他当时讨伐北蛮因为天气恶劣而额外支出的一笔粮草开支吧! 想到这里,莫水鸢心中便又是一阵气恼。 偏生他谢私霈什么都不肯说,无论他做了什么,没做什么,无论别人怎么污蔑胡编乱造,他总是不屑开口,一副冷言傲然的模样,叫谁看了心中没有不甘与怨怼,不想上去踩他两脚呢? 如今蛮子深入到中原内部,其目的无非就是复国与报仇两种,若是当真让其成功打入京中,怕是这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太平日子就又该动乱了。 届时,谢私霈该如何?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怕是对他又该有所防备了吧?如今的亲近,还不就是谢私霈自己用一场又一场胜仗换回来的吗? 而帝王心,帝王的宠信,往往是最为脆弱且不堪一击的,一旦生出了裂缝与嫌隙,便是想要弥补缝合都会留有印记,会时时刻刻的提醒着彼此,曾经的破裂,然后又搅动着原本已经稳固的关系,如此往复,周而复始。 又何来的父子亲情,当真可怜可悲。 第212章 大佛出狱 ;姑娘为何做出这般悲苦表情?似是对在下所说的消息十分的不情愿? 红衣男子说着放下手中茶杯,看向莫水鸢,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微妙。而莫水鸢听他这阴阳怪气的语气心中便生起了火,当即就怒怼回去。 ;蛮人这般自如进出我朝城池,对于百姓而言可绝非是个好消息。我若是不这般焦灼,难道还要夹道欢迎不成? 见状,红衣男子倒也并不生气,反倒是十分淡定的转动手中茶杯,随后又凑到唇边微抿。 莫水鸢正眼都不曾再看过去,自然不知那边是何情景,倒是叫一旁一直观察着红衣男子的刘思珍看得眼热,手中拳头捏的嘎嘣脆响。 这个男人,实在是过分!如此轻浮究竟是想要魅惑谁呢! ;姑娘何必动怒,对那些个蛮人其实在下与姑娘一样,也是不喜欢的紧,只是如今他们既然已经进了淮南城,难道姑娘就不想去探探内里究竟吗?我相信姑娘一定会十分感兴趣的,毕竟,有人还在等着你的消息不是? ;你在说什么?! 听了这话,莫水鸢倏地抬头,就见着红衣男子突然伸出了舌头,将唇上的水渍一舔而尽,随后继续启齿说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哦,那就是你这不正心心念念的想要有所突破吗?这如今机会就摆在你面前了,要不要把握住,姑娘可要想好。 说着,红衣男子再次露出笑容,左边嘴角微微上扬,顺带的左眼快速的冲着莫水鸢眨了一下,神情之中尽是戏谑。 这人当真好生轻浮!实在是个登徒子无疑! 莫水鸢当即避开眼来,心中嫌弃更甚,火气直冒,好端端的一个翩翩少年郎,怎的就习了这么一身妖媚脂粉气。 一旁的玄离更是被红衣男子那一个挑眉的眼神看得满身鸡皮疙瘩直掉,唯有刘思珍看着那红衣男子这副神情,心中咚咚作响。 这人,好像在哪儿见过? 循着心中的感觉,刘思珍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看向那红衣男子,想要将其面容看得更加分明,偏生红衣男子似是察觉了其意图,有意撇开脸来,不让刘思珍细观。 这一来一往之间,倒是让红衣男子身后的侍从看清了刘思珍的脸,眼中的惊诧一闪而过,很快便低头看向自家主子,却发现自家公子的目光正看着刘思珍,似是注意到了对方那暗红的耳廓。 随后侍从便见着自己难得正经的公子突然脸上露出了些许柔情,只不过这缕柔情很淡,很浅,恍若烟尘,眨眼间便无迹可寻了。 玄离一直暗中关注着这边的一举一动,此刻将主仆二人面上的细微变化都看在眼里,心中也生出了些计较,再看向刘思珍的眼神便又幽暗了几分。 ;机会?如此说来,公子对此事倒是势在必得了?只是不知,公子如何来的这般自信? 对于此人的身份,莫水鸢一定要探究个明白。莫水鸢心中有一种感觉,她隐隐觉着自己如今距离那真相与出口已经越来越近了,只要再前进一段,她便能够洞悉所有的缘由。 无论是在漠北留下的谜团,还是对于京中的局势,所有的问题迎刃而解就在当下。 心中这般想着,莫水鸢有些难以抑制的亢奋,只不过在看到那红衣男子的轻佻神色后,当即又冷下脸来,决不能给这人好脸色,否则他一定是个会顺杆往上爬,蹬鼻子上脸的主! 晌午的京都街头人头攒动,车水马龙,繁华且热闹。因着流动的人群,浮动的空气似是也染上了燥意。 厚重的木门从内缓缓被推开,门栓上拴着的粗大铁链与门板相撞叮当作响,声音透过门后的长廊深巷愈显悠远。 ;殿下。 方才开门的侍卫见谢私霈走进大门,小跑上前致礼后在原地站定,等待谢私霈的下一步指示。 谢私霈抬眼淡淡扫视了四周一圈,依旧是看不清天日的昏暗,高墙之内就是连候鸟都不愿停歇,青石板因着前阵子的雨季而泛着青绿,一切都安然无恙。 收回视线,谢私霈看向一边的侍卫,见其恭敬的立着,沉问出声;人呢? ;一直都好生招待着,只等殿下发话。侍卫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醒,听到谢私霈的话当即出声回答。 ;恩。说着,谢私霈大步朝前走去,穿过深邃的长廊,再进一道宽厚的石门,森冷寒气迎面扑来。 ;吱—— 门被推开,谢私霈走进牢房内,常年不见天日的牢房透着些许霉味,越往里,其味道越是叫人作呕,难以名状的馊味,酸臭的汗味,阴风一过,顿起恶寒。 ;我冤枉啊!大人!大人!我冤枉啊! 越是走到深处,越发安静,而原本还能见到一两丝光亮的牢房此刻只能借助煤油火把才得以窥探其中内里情形。 谢私霈一路直奔最里面的牢房,在门口站定,静默看着牢房石壁上高悬着的一口窗户,这里想来该是光线最好的地段了,若是谢私霈没有记错,这牢房外是更高的围墙才是,还能见到一缕天光,当真是不错的待遇了。 ;殿下。 原本坐靠在墙角的身影见到来人,突然一改以往的淡然之态,陡然睁大了眼睛,迅速站起身就要朝着谢私霈所在的方向扑过来,又因为双脚被禁锢有粗壮的铁链,故而其行动多有不便,甚至直接就要被铁链带动的摔倒在地。 ;将军可还安好? 谢私霈将这人的动作与神色尽收眼底,又上前一步,似是这般就能够将这人看得更加清楚。 ;殿下是来问责卑职的么? 跌倒在地的男子听了谢私霈的问话,抬起头来定定的看向谢私霈,脸上的奋起顿时尽散,只剩颓然,甚至原本想要挣脱着站起的动作此刻也被他泄气似得坐下,不再动作。 第213章 出宫建府 ;殿下想要知晓的,卑职都已经尽数告知,还请殿下看在卑职这些年尽心竭力守卫疆土的份上,给卑职一个痛快。 ;痛快?谢私霈顿了顿,又看向那匿在暗中的人影,长久待在这样幽暗的环境,食宿皆不得安宁,人也清瘦了许多,可是那周身强硬的气魄却是丝毫都不曾消减,当真是个铮铮汉子。 一缕光斜斜的照射进牢房内,随着铁索晃动声,在灰黄的墙壁上映出几道寒光。 谢私霈偏过头,避开那阳光照耀在铁索上所折射出来的光斑,就见着牢门紧闭着,上面并未落锁,可里面的人却是一直这般安分守己,谢私霈忍不住勾起嘴角轻笑出声。 随后对身后的侍卫吩咐道,;打开牢门,迎镇远将军出狱。 ;是! 身边一直紧跟着的侍卫得了谢私霈的吩咐当即上前将本就未上锁的牢门推开,侧过身去对着镇远,恭请道,;恭迎将军出狱。 随着这一声恭贺道出,周边狱卒见状也纷纷单膝跪地,行着武将抱拳礼。 ;殿下,您这是……镇远显然也没有料到这狱卒竟然会来这一出,可是谢私霈尚且还站在旁边,其中究竟是谁的手笔自然无需多解释了。 只是对于突然性格大变,竟然开始开起这种无伤大雅玩笑的谢私霈,镇远心中多少是有些惊异的。 ;出来吧,该回家了。也不等镇远再多说什么,怕是连反应的时间都未给足,谢私霈看了末尾还单膝跪地的侍卫一眼后便转身大步离去,在转身的一刹那,谢私霈动了动鼻尖。 这味道,实在不堪忍受。 一路直到出了牢房,待站定良久后,谢私霈蹙起的眉头这才有所缓和。 味道可算是散尽了。 ;殿下若有差遣直接派人过来知会一声便是,又何须这般亲自前来?殿下金贵之躯,岂能受这般折辱? 负责看守这牢狱的狱长也在得了消息后也匆忙的赶了过来,只见他步子尚未站稳,就见着谢私霈等人从地牢内大步而出,且阴沉着脸,似是十分的不快。 遥遥看着谢私霈那脸色,狱长便直冒冷汗,心中又是惊慌又是无措的,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而等他反应过来,当即就上前去行礼,一时间用力过猛,整个人都快要趴到了地上。 ;廖大人何必行如此大礼?快快请起,今日不过是来接一位故人,哪里需要劳烦廖大人屈尊,廖大人好生当值便是,本殿这便告辞了。 说完谢私霈只留下一个清冷的眼神后便大步离去了,其侍卫也紧随其后,簇拥着镇远一道远远的离了这地牢。 ;方才殿下过来可有说是因为何事?狱长看向一旁的守卫,心中依旧对谢私霈的气势心有余悸不敢过分张扬,可又不能再众人面前露怯,故而只得小声询问身边亲近的守卫。 守卫依旧沉浸在谢私霈方才的气势与排场中,乍一听廖大人的问话先是一个激灵,随后颤巍巍的说道:;回大人的话,殿下是来接镇远将军出狱的。 闻言,廖大人心中长舒口气,脸上也露出了明晰的笑容。 那尊大佛,可算是走了! 听着廖大人的叹息声,跟前的守卫就更加疑惑了,方才那位究竟得是什么身份,不仅能够劳驾殿下亲自来接其出狱,还让他们这素来眼高手低目中无人的廖大人都露出这般姿态,实在是罕见非常。 ;大人,方才那位究竟是什么身份啊?这住进来小半年了,不但每天都有好吃好喝的供着,还对其极为的宽松,就是连牢房门都未上锁。可他一直也不曾动过别的念头,如今殿下一句话,他终于舍得出来了,实在是不一般。 守卫心中各种猜想却依旧想不清个所以然来,索性叨叨过后便不在意了。 一时间,阴沉昏暗的牢房内,只剩下几人私下的低语。 一阵窸窣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镇远一改之前的邋遢颓丧,绛紫色的崭新衣袍给其原本苍白的脸色更添冷然,原本杂乱成结宛若枯草的发丝也被清洗干净,一支玉簪将其牢牢固定在头顶,露出其原本饱满的额头,更显面容清俊。 ;嗯,过来坐吧。谢私霈听到脚步声并未抬头,兀自看着手中单薄的信纸。 ;是。镇远领命来到谢私霈身边的座椅上落座。 而谢私霈依旧没有抬头,只低头浏览再三,确定并无遗漏后,谢私霈不禁撇撇嘴,折起手腕,将信纸收好,面上的情绪似是并不高昂,屋中的气氛更是静默无声,镇远对眼下尴尬的境遇倒并未感到半分不适,相反的他十分沉得住气,只挺直了腰板静静地坐在一旁,等待着谢私霈的指示。 ;想清楚了?确认信纸并无损坏后,谢私霈这才将再次封好的信封依着顺序放在手边的木匣中,语气淡淡,似是方才这话只是不经心的随口一问。 ;卑职,想清楚了。 这段时间在牢房之内,与昏暗和地鼠相伴,日子不可谓不清闲,远离了杀伐,豪气不再,壮志已褪,镇远倒是真的认真想过谢私霈告知他的种种。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过,自己竟然还会有机会重新来过,他以为在知晓自己身世的那天起自己就该被泯灭了,做不到背叛,却又不能不顾许愿亲情,他所选择的是一条自我毁灭的道路。 而如今谢私霈给了他更为光明的生存之路,他如何能不把握住。 ;出生至此,你没有选择,也无法选择,既如此,今后便换个身份,继续领兵如何?你领兵打仗的本事,合该奔赴沙场,就算是死也该是荣耀战死,而决不能埋首于乱葬坟岗,做了孤魂野鬼。你以为呢? 谢私霈的语气依旧不甚波澜,原本该是慷慨激昂的劝勉陈词,到了他嘴里就成了淡然平常的陈述,也幸得镇远其本身就是个沉稳的性子,负责这谈话还当真不一定能愉快进行。 ;单凭殿下差遣。 第214章 各路反应 旧恩已报,新欠未了,既然选择了继续存活,那么就要为这个选择付出该有的代价。镇远看向谢私霈,神色坚定,未有动摇。 ;去淮南,将淮南王手中的三万私兵招揽过来,可能做到?看着桌面上的军机图,谢私霈点了点淮南地界,对镇远如此命令道。 ;淮南?淮南王不是一直对朝廷多有孝敬,为何殿下要在此时对其出手?尤其,长公主她……想到故人,镇远原本沉寂的面容刚有片刻迟疑,却在触及了谢私霈的目光后,终于沉默。 长公主如何,又与他有何干系?九年前没有干系,如今,就更无关系了。 听镇远这语气,谢私霈勾了勾嘴角,淡笑一声,最后淡声问道,;心中可还惦念?目光看向窗外,此刻外面细雨迷蒙,似是透过雨雾看穿到了多年以前。 那段混沌迷乱的过往,何曾远去,不过是被刻意的埋藏罢了。 ;哪里还敢惦念,殿下说笑了。不过是少年时的懵懂幻想,多年早已习惯了驻足遥望,哪里还敢有过多的奢求。 ;镇远也有二十有五了吧?如今旧愿已了,好好活着吧,总会有新的道路。 当年吾恩出嫁,谢私霈也才不过十二岁,常年被皇帝忽略,自然说话也没什么力度。也是正因为不受宫人们重视,才得以让谢私霈在婚宴上偷溜出院子,与当时颓丧的站在院外的镇远相遇。 二人相识于公主府院的外墙,那棵参天的槐树成了二人密谋的掩藏,决心北上从军也是那一年。为了自由,为了生存,也为了不枉此生,若能够守住一方防线,为百姓多谋一天的安稳,也算的是功德无量。 这便是那是两个尚未弱冠的少年,在深处绝境中为自己谋求的出路与未来。 一路朦胧,赢在敢拼敢闯,不顾生死,遍体的刀伤成就满堂的荣耀,凭谁问,卿可怨否?回首来路,漠北德坊无双。 怨吗?恨吗?回首看去,漠北为将军战士们胜仗后立的英雄冢绝世无双,定然能流芳千古,又有何怨恨。 这边谢私霈与镇远正对窗共饮,朝堂之上却是一阵云腾翻涌。 也不知皇帝究竟是受了什么刺激,今日早朝例行的公事政务处理完毕后本该退朝散场,偏偏众位大臣又被皇帝留下,说是要共商三殿下出宫建府一事。 原本对此事就关切万分的大臣们见如今皇帝终于是松了口,要送谢私霈出宫建府了,自然是喜出望外,当即就站出来表明自己的意见。 一时间众说纷纭,你来我往,好不热闹。而皇帝就看着朝堂上吵做一团粥,甚至还伸出手来撑着自己的下颌,看着正热闹,白相见状这才明白了皇帝怕是早已经有了自己的决断,心中计算再三,才在众人的议论中迈出了自己的步子,上前去高声禀告。 ;微臣启奏,三殿下这些年镇守漠北,屡立奇功,当属我朝领兵奇才,这亲王之位,微臣以为当以九珠钦封,以示陛下厚爱之意。同时,三殿下尚且年轻,在外历练多年,如今也该回京为陛下排忧解难,同时也该为皇室延绵子嗣,那漠北领兵之事尚且也该暂缓,不若也一并给殿下一个官职,好让三殿下能够继续一展才能,以示陛下爱才惜才之名。 白丞相这话一出,便有人要站起来反对,可是很快又被身边的人给拦住了,看着皇帝这满意的脸色,甚至还开始点头,想必这事情该是早就有了定论,只等着有人当面道出皇帝的心中所想。 一时间大臣们心中滋味百般,都暗恨没能成为那个最早查明皇帝心意的人。 ;恩,不错!白相此言深得朕心!富顺,你走一趟吧。老三那孩子,朕亏欠良多,建府一事,户部和礼部多上点心,就由李侍郎和卢尚书二人负责监工吧,尽快出个章程来,尽早让那孩子有个自己的宅子,也好早日成家不是。朕等这天,也已经很久啦。 看皇帝似是感叹万千,面上很是动容,这谢私霈以九珠亲王的位分出宫建府的事情便就此落地,尽管大臣们心中依旧百般不愿,却也不能再多言自讨没趣。 而这个消息也很快便传到了后宫众人的耳中,一时间皇后算是再也坐不住了。 ;九珠亲王?好啊!九珠亲王好!如此,那东宫之位,他谢私霈便是不用再想了,看来皇上是早就有所打算了!这皇位,必是我儿白止的了!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娘娘如今可算是再无后顾之忧了! 身边的近侍见皇后终于露出欢颜,赶紧趁此机会多奉承两句。 近几日因为皇后在皇帝那边屡屡碰壁,甚至连皇帝的面都很难见到,皇后的性子越发的多变,甚至开始不时的就要惩罚身边的侍从,导致凤鸾殿内的宫人们大多都战战兢兢地生怕受到责难。 如今谢私霈的皇位无望,他们家殿下继位又因此少了一个劲敌,众人心中难免都有些大喜过望。 ;此事还不可声张,你们都给本宫放机灵些!如今正是关键时候,他谢私霈的府邸可还未定下来呢,且不能在此刻大意了! 越是到这样的时候,越是要沉住气,这是皇后在后宫沉浮了这么多年来被磋磨出的经验。近侍们闻言纷纷垂首称是,不敢违抗,一时间凤鸾殿一派和谐,主仆心中皆是一阵轻叹。 可算是能松一口气了。 而同样反映剧烈的还有白府上下。 ;如今三殿下已经被封为亲王,暂时是继位无望,老爷,妾身以为,我们还是专心六殿下的好。 说这话的是白相在其夫人过世两年后迎娶的继室国公府的嫡次女王氏,当年在朝堂动乱之际,因为皇帝收回了白相的许多权利,白相便借元妻病故之名要辞官归去以此示威,皇帝为了安抚其不满,故而将白相与元后的母家国公绑在了一起。 第215章 万般叮嘱 将国公府的嫡次女,原本要送入宫中为皇后的王氏送到了白相府上,以此绝了国公府继续壮大外戚权势的打算,同时也给白相辞官归隐的假象以台阶。 至此君臣关系算是暂且缓和,一直到现如今似是又有即将崩坏之象。 不过经过这么多年白相也发现了王氏的用处,因着其本身就是以皇后之位为参照培养,王氏的见识与心胸自然非一般女子所有,故而在很多大事上,白相也有心要与之商议,这些年早已成了习惯。 ;夫人所言极是,不过,三殿下这边我们也不可大意。虽说如今皇帝封其位九珠亲王,可对于其他皇子尤其是同样成年的三皇子依旧没有任何的表示,其中用意也同样莫辨,我们还需留有后手才是。 白相这般说着,心里的算盘扒拉作响,一时也没能想出完全之策。 毕竟在他看来,自古皇家生性淡薄,尤其皇后之于三殿下更是杀母仇人,对六殿下,三殿下定然也不可能与之亲近,二者只能是敌人,故而这二者他们只能选择其一。 如今他们尚且还有选择摇摆的余地,可若是皇帝哪天突然想通了,就下了旨意,他们便只能被动选择。 今次皇帝突然宣布让三殿下出宫建府就给了他这个警示,皇帝终究还是皇帝,其若是当真想要立谁为储君,这也不是他们臣子所能左右。 想要为今后某一条完全道路,怕是得尽早做打算才是。 ;老爷无需担忧,近来京中可是发生了不少的事故,皇上能当机立断让三殿下出宫建府也该是早就存了让三殿下独立的念头,如此倒是有利于我们发挥了。 无论是选择了谁,谢私霈出宫建府了,对其的把控也就更为方便,这的确是不可多得的机会。尤其一旦谢私霈出宫建府,瞧着皇帝的意思也没想过给他封地,怕是会一直留在京中,能够让谢私霈折腾的空间也就小了,届时白相手中的权势凌驾在他之上,还怕他捅破了天不成? 想明白了其中因由,白相夫妻二人相识一笑,心情都顿时大好。 白诗音走进后院,就听见白相与那继室正笑的欢快,原本脸上轻快的神色顿时凝重许多,脚下也微顿不愿再往前去。 ;小姐,老爷还等着你呢,可不能任性。老嬷嬷见着白诗音这表情,哪能不知她心中的酸楚与委屈。 可到底夫人已经过世,如今掌家的是那王氏,且那还是皇帝亲赐给相爷的婚事,是续弦,却也更是正妻,甚至比夫人的身份还要尊贵的正妻,自家小姐尽管是嫡女,却也不可违抗与造次的。 故而,尽管她们这些夫人留下来的老人与白诗音见了那王氏心中多少都会不快,却也不能由着白诗音的性子,当真不孝敬王氏。 ;如今父亲眼中,早已经没了我这个女儿,我又何必过来碍眼!那个女人生得两个宝贝疙瘩可是被父亲捧着护着,我就是看一眼都不能,我凭什么还要孝敬她? 因为生母过世,白相尽管算是个慈父,可因为其政务繁忙对这后院之事大多也不能上心,对这白诗音也是多有忽略,也就是因着进来其年纪到了,说起一些计划时被王氏提及其身份与样貌乃至年纪都合适。 故而白相才对这个女儿多有关注,可打心底的关心却是少之又少。 白诗音自母亲过世后便成熟了不少,对此又怎么会没有察觉。 可就算心中再有不满,那到底也是自己的父亲,因此尽管白相多有疏忽冷淡,可心中到底还是存有希望的。 此时说这些话也不过就是赌气那么随口一抱怨罢了。 ;小姐千万别再说这样的话了,如今小姐可正式到了要相看人家的时候,小姐若是此刻同夫人置气,届时受难的可是小姐自己。 那王氏的本事他们可是早有见识,进门短短三年就先后为相爷添了一儿一女两个孩子,又很快接手了后院中馈,甚至将全府上下操持的仅仅有条,很多事情上就是相爷都不会反对她,可见其手段。 ;一会儿无论那王氏说了什么,还请小姐暂且忍耐,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小姐你与三殿下的婚事虽然已经被解除了,可老爷不是已经有意要与六殿下结两姓交好吗?如今我们唯有往前看,才能不至于落了下乘。若是王氏的心意好,是朝着上面儿看得那是最好,若是王氏有意为难,小姐,你要时刻记得自己的老爷的千金,是这王府嫡亲的大小姐,老爷就算是为了颜面也不会委屈了小姐,更何况老爷本身对小姐就有父女情谊,更加不为叫小姐为难的。 嬷嬷一路小声在白诗音耳边念叨着这类不知已经念过多少遍的话,在她看来她家小姐一切都好,就是不会向二小姐那般在相爷的膝头撒娇卖乖,至此可是吃了不少的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三皇子私霈,德才兼备,英勇善战,屡立奇功。事国军,甚恭;事父母,甚孝;事手足,甚亲;事臣仆,甚威,可堪大用,是我朝之精锐。今册封三皇子私霈,为荣景亲王,特赐府邸一座,黄金十万两、白银五万两、绸缎……钦此! 一系列冗长的赏赐宣读完毕后,负责宣旨的富顺也是长舒口气,见谢私霈依旧在前方端正的额跪着,当即又端正好态度,赶紧上前去将人迎起身。 ;王爷,快快领旨吧! 富顺作为皇帝身边的近侍,是各方都想要巴结的对象,其在宫中起起伏伏这么多年,眼力早已练就的炉火纯青。对于谢私霈,他可是一直都十分看好,如今见着谢私霈得了其心愿的归宿,尽管心中依旧有些唏嘘,却也是真心实意的祝愿。 ;儿臣叩谢父皇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谢私霈双膝跪地,高举双手,待富顺将手中圣旨交到他手中后,静默了片刻,这才起身。 第216章 时和巧遇 手中握着的是亮黄绸缎的丝滑质感,也握着未来的安定后路。这是谢私霈自己谋求的,因而他心甘情愿。 ;有劳顺公公专程跑一趟了。 说着,谢私霈对身后的青鸾递去一个眼神,青鸾上前将事先准备好的鼓鼓囊囊仅巴掌大小的荷包双手捧到富顺面前。 在亲眼看着交到富顺手中谢私霈后,谢私霈脸上露出淡淡笑容,对富顺点了点头,二人眼中尽管情绪各异,此刻却也都是如愿后的释然。 ;王爷破费了,今个儿也就让老奴也沾沾王爷的喜气!对了,这是皇上特意命尚衣局早就准备好的礼服,五日后的册封大典,还请殿下好生准备,莫要大意。 说完,富顺原本双手对那只荷包做捧盖状的动作悄然发生着变化,原本盖在荷包上的手轻轻对荷包拍了拍,内里暗示明显,谢私霈看向富顺颔首,算是对此了然。 一切都无声的进行着,顺利而无阻。 富顺离开前留下了其专程带来操办景王府的各项事宜,都是富顺精心挑选出来的,手脚麻利且办事稳妥的,且其对皇家的各项规章制度、各种礼仪规范也都敏记在心,有他们在,整个王府的重设工作进行的十分顺畅。 就在一切的准备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时,京城内因着富顺这浩荡的架势,对于当朝三殿下出宫建府一事近乎是人尽皆知。同时各位皇子们之间的储位之争,再次成为坊间暗中热议的谈资。 就在这个当口,尚未建设落成的景王府迎来了其第一批客人。 ;臣女诗音参见六殿下。 谢白止本是从自己的私库内挑了不少这些年搜集的各类奇珍异宝,想要拿来送给谢私霈作为暖房礼,却不想自己带着人悄无声息的来到景王府却是被眼前的女子给拦住了去路。 若是放在过去,看到一袭素净白衣,通体雅致气度的白诗音说不定谢白止心中会忍不住雀跃欢呼,可如今在经历了白相的一系列妄图操控朝堂,以及皇帝与相权之间的对抗后,谢白止自然也是认识到了这个出自白相府的嫡女的了得手段。 只不过无尽白诗音尚且还没有在他们面前表露出来,谢白止自然也不好去戳破这中间的辛密,可对白相以及白诗音,乃至整个白相府,谢白止可都不准备就这样算了。 ;白家小姐为何会在此处?谢白止说着,双眼忍不住上下打量着白诗音,言辞间是对其行为的不赞成。 ;父亲昨日回府后便同诗音交代了,说三殿下今日要被册封,王府内许多地方都还需要建设,而三殿下又长久在外领兵打仗,身边没有一个女眷能帮着打理,故而差遣诗音与母亲一道过来看看。 白诗音说着看向已经来到她身边的王氏,神色间对此举没有半点不合时宜之感。 若是当真要论起来,这谢私霈还要依着其母亲那边称呼王氏一声表姨母。 而白相也就是利用着这样一层关系,想要掩饰住众人的耳目,对景王府的事情多加插手,不过显然他们是低估了谢私霈的决心与能力。 听闻府门前有贵客驻足,原本谢私霈在京中负责帮他管账的权叔被青鸾请来做了王府管家一职,此刻主人不便出门,便是由年过四旬,面色圆润,神采奕奕的权叔出门迎客。 之所以会选择让权叔来接管管家一职,其实是谢私霈多方面的考虑。 权叔其人是个八面玲珑的性子,自十二岁便一直跟随商队走南闯北,四处做生意,见识自然丰富,因此对京中的这些个王公贵族他也并不犯怵,不至于失了景王府的威仪,同时其与人打交道他自有一套特殊的法子,能将场面圆转到最佳状态。 同时,他跟在谢私霈身边,为谢私霈办事已经多年,对其知根知底,能够保证忠心不二。 权叔在小厮的带领下来到了府门口,就见着一袭便衣华服的六殿下同白相府的夫人和大小姐一齐来到了王府门口,瞧着对方正交谈的模样,权叔一时有些拿不住这三人究竟是事先约好了来找不快,还是分开行事确实是凑巧了。 尽管心中依旧有未解,可权叔从来就是个不形于色的人,面上绝不会流露吃丝毫的破绽来。 ;不知六殿下、丞相夫人、白小姐到来,有失远迎,还请三位贵客恕罪。 既然如今他是景王府的管家,那么其所代表的自然就是景王府以及谢私霈的态度,如今在他面前的这三个人,要说身份地位都在谢私霈之下,因而自是不需要权叔将姿态放得太低。如此这般寻常恭敬客套,算是最好不过的理想状态了。 不过显然,有人就不是这般想的。 ;听闻殿下出宫建府,相爷和我这个做姨母的心中都十分关切,这不,一听说今日宣旨,就要搬进来了,我也是实在放心不下,所以紧赶着过来看看,若是有什么缺的、需要人手的地方,你大可同我说,我这个做姨母的绝无二话。 王氏这说话的本事不可谓不高明,一上来就打着感情牌,让权叔一时间也没法太直白的将人拒之门外。毕竟这谢私霈与其却是是有些血缘关系,尽管这关系并不亲厚,却也要比全然的陌生人要来的更熟稔几分。 ;夫人这话说笑了,方才宫里也送来了一批人,因着府内人员实在是周转有余,不需要这么多人手,这才刚遣散了之前招来的那些个帮工。夫人的好意我们王爷定然会知晓的,只是派遣人等事务便不必夫人费心了,实在无须劳烦。 权叔这一句话强调再三,不需要麻烦,潜台词就是千万不要添乱,你的所作所为王爷都会知晓洞察,之于其会是什么反应,这就不知道了。 王氏见权叔并不接招,脸色难免有些难看,不过在她抬头看向那府门牌匾上;荣景王府四个大字时,尽管心中有再多的情绪也被其尽力收敛了。 第217章 差别对待 ;王爷这是何意?莫不是嫌弃我们白相府出身低微,不堪进这荣景王府? 做了多年一品诰命夫人的王氏,能够在这么多年将相府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自然也是有本事,有手段的,尤其其内里更是有着寻常女子所不能也不会有的果决狠辣,为达目的,决不罢休。 在这一点上,白诗音倒是深受其影响,同样偏执的令人寒战。 ;夫人多虑了,只是我家王爷吩咐了,如今王府中尚未有女眷,也没有女主人,因而不方便招待女客,对于上门来问礼请安的女眷,王爷说无需劳烦诸位女眷,荣景王府不兴这些俗礼,大家的心意王爷已经感受到了。 权叔说完,静默等待着王氏的反应,见其依旧占据在原地不为所动,心中的耐心也有些告罄。这世界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如今看来,故人诚不欺我。 ;不知王兄现在可有在府中?听闻皇兄终于得偿所愿,我从自己的收藏里挑了不少适合王兄的好东西,可以拿来给王兄当摆设把玩,你既是王府的管家,要不要先过目一番? 谢白止对权叔的身份有所猜测,眼下见其能这般沉稳的就将那素来难缠的白相夫人给稳住了,谢白止忍不住在心中赞叹自家皇兄这用人识人的能力,确实卓越,十分的有先见之明。 ;殿下客气了,我家王爷正在清理书房内的杂物,若是见到殿下亲临,定然会十分欣慰。说着,权叔对其身后跟着的徒弟陆六偏了偏头,陆六十分有眼力见的弯下腰伸出手做指引状,谢白止当即明白了其中深意,对身边还在状况外的白夫人与白诗音微微颔首致意后,就要大步随着权叔进到王府内去见谢私霈了,对那王氏母女二人的脸色全然未觉,又或者说是看到了只当做是不知。 ;六殿下!还请六殿下进到王府中见到三殿下后问一问,是不是如今他三殿下成了王爷便不需要我们这些长辈了,若是当真如此,这日后我们这些个老不修的也就不上门来讨嫌了,若是还需要长辈,那还请三殿下择日定要为今日之举给我们一个说法! 这王氏到底是大家出身,这言行间的气度不卑不亢,且还刻意的避开谢私霈如今这景王的称呼,只从亲缘说事,有意模糊掉谢私霈身份上升后彼此间的权势差异,到的确像是一个慈祥的长辈对于不懂事晚辈的规劝与教导。 看着的确很像那么回事,若是谢白止不知白家人的心思,或许还真的就被王氏这突然阴沉下来的严肃脸给镇住了,可惜谢白止自己心中早就有所考量,对于这白家人他如今也是避之不及。 ;白夫人说笑了,且不论您究竟是我三哥的哪位亲戚,就算是真的至亲姨母子侄这关系,在皇命跟前,那也是轮不得辈分的了,白夫人与白相夫妇素来以德行闻名于世,怎么今日却是这般失了分寸?若是父皇知晓了责问起来,就是我,一时还真的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这突然冒出来的表姨母,在谢白止看来也不过就是个笑话。这王氏在元后还在时尚且进宫还算勤便,毕竟是元后的亲妹子,逢年过节的受命进宫探望姐姐也是应当的。可后来没几年元后便过世了,只留下个吾恩长公主,还被当时的宠妃贤妃给养在了膝下。 故而这英国公府上下对这贤妃那自然是不会有太好的脸色,尽管确实是隔了两房人的表亲,可平日里本就彼此往来不丰,贤妃其母家还偏生都已经过世远离了政治中心,自然这英国公府是想要结交或是拿捏贤妃都没得法子。 只能看着贤妃日益得宠,分掉了元后的宠爱,甚至最后还将元后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脉给夺走了。在他们看来,这贤妃就是个祸国的妖孽,甚至一度还想要将其铲除的。 只不过后来被人先一步动手了,故而他们也只得认了吾恩称呼贤妃一声;母妃。心中再膈应与难受,可那都是皇帝的旨意,他们如何能够违抗得了。 这些年来英国公府的人也甚少借着这层关系与谢私霈有什么攀扯,甚至还因为谢私霈之前在漠北搞出的那些掉脑袋的动静一度选择做了那鹌鹑,与谢私霈之间甚至是连普通路人都不如,又何来的亲缘一说。 ;这……我,英国公府与当初前户部尚书府确实是表亲关系,只不过隔了两房,算不得嫡亲。我的母亲与三殿下母妃也就是先娴贵妃娘娘的母亲是亲表姐妹,如此,依着辈分,三殿下唤我一声表姨母,当真不算是胡编乱造。六殿下可千万莫要弄错了。 王氏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今日的跟头竟然会栽在这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六殿下这里,不是说这兄弟二人水火不容吗?怎么的今日,却是这般维护? ;殿下,今日我与母亲的确是诚心前来,若是有冒犯之处,还请殿下代我与母亲同王爷道声不是。我们绝无冒犯之处,更无冒犯之意。 白诗音眼看着六殿下就变了脸色,与谢白止之间多日来的相处,让白诗音对其的脸色多少也有些认知与把握,如今谢私霈不会见她们已经是既定事实,这个时候就千万不能再惹恼了谢白止。 识时务,会审时度势,这一直都是白诗音的最大利器,如今看来倒是也确实如此。 谢白止心中暗自计较着,脸上的神色确实依旧半点不曾轻松。 而一旁的王氏在听到了白诗音竟然在此刻站出来拆她的台,当即就有些不高兴了,可是到底在谢白止的面前她也不便继续发作,只能生吞了心中的不满,眼神瞥了一眼一旁的白诗音,算是警告。 ;道歉的话,想必三王兄也不会计较,你们若是一直紧追不放,倒是显得我三皇兄格外的咄咄逼人了。罢了,今日我就只当做你们不曾来过吧,若是闹大了,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不是吗?我三王兄的性子,想必白夫人你也是有所听闻的,这可不是我一两句话就能够管辖的住的。 第218章 手足情深 说完,谢白止也不等这二人的反应,直接转身往王府内部去了,权叔眼尖的两步上前带路,同时也招来了更多的守卫将大门给看紧了。 后宫,凤鸾殿。 ;你说什么?老六去了景王府?为何不把他拦下!皇后听到谢白止身边近侍送来的消息,脸色大变,原本因为谢私霈被封了九珠亲王,自以为没了后顾之忧而欣喜的心情顷刻间崩塌殆尽,只剩下满腔的怒火。 ;娘娘,殿下是铁了心的要去,奴婢,奴婢也拦不住啊!而且据殿下身边的东临来报,说是六殿下在听到了消息后第一时间就从自己的库房内搜罗了不少的好东西,一起装箱带去了景王府,说是恭贺三殿下大喜,东临有意劝阻,可是六殿下根本不听,还将东临给好生训斥了一通。 宫女的神色很是紧张忐忑,盛怒下的皇后会做什么事情,可不是她一个小小宫女就能抵抗的得了的。 皇后身边侍奉的奴婢们都心中对盛怒下的皇后心有余悸,同时这凤鸾殿的宫人们此刻心中都有一个疑惑,这他们六殿下何时与三殿下关系这般亲近了,简直比过去还亲近。 听了宫女这话,皇后再也坐不住了,倏地起身,沉声道;不行,本宫要去见皇上! 凤鸾殿的众人阻拦不及,只得小心翼翼的跟在皇后的身后一道离了凤鸾殿往皇上所在的乾清宫去了。 而同时,六殿下今日之举也引起了百官甚至百姓们的纷纷侧目,大家都没有想到,这谢白止与谢私霈兄弟二人之间的关系竟然这般要好。好的就像是同胞兄弟似得,可明明是两个母亲,且之间还隔着那么多恩恩怨怨的。与众人一样想不通的,还有远在淮南的莫水鸢。 ;如此说来,三殿下与六殿下该是有着血海深仇才是,可如今看他们这情形,只怕这仇怨也是不会牵连到彼此身上的。而终究是冤有头,债有主。 莫水鸢在心中默默地将自己未说完的话补充完整,她也没有想到,今日不过是出了厢房到茶楼里坐坐,就听到了那说书先生坊间流传的有关于皇家的种种辛密。 而其中最叫人意料之外,却又是在情理之中的,便是当今的皇后娘娘曾在数年前,当着尚且年幼的三殿下的面动手杀了娴贵妃娘娘。 这样不共戴天的杀母之仇,依着莫水鸢对谢私霈血性的了解,他定然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而之所以这么多年了还未曾同皇后撕破脸,莫水鸢细细想来也只有时机尚未成熟也一点可以解释了。 可是谢私霈与谢白止兄弟二人之间……莫水鸢细细想了过去的种种,对二人之间的关系也不是不曾了解过,可如今细想来,倒确实是要比一般的兄弟疏远得多,彼此定夺就算是相互礼待与尊重。 一般不会轻易的撕破脸,却也绝对不会彼此放过,这就是目前莫水鸢对那兄弟二人之间关系的理解。 不过瞧着如今六殿下这种种举动,倒像是在有意的讨好与赔罪,如今看来,他是知晓了当年的秘密了?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又是从何而知的呢? 莫水鸢想了这么些问题,看着那茶壶中的水一壶又一壶的被烧开、被斟满,茶楼内人越来越多,议论讨论声也越来越大,那位说书老先生的声音已经听不太清了,可莫水鸢瞧着他们那神色,怕是一时半会儿不会消停。 ;姑娘若是想知道主子的事情,大可以等回京城后直接问主子就是,何须要在这里听这些外人说三道四,添油加醋呢。 玄离说着,眼神不自禁瞥向那些议论正盛的人群,神色间有些不耐和厌烦,这些人总是这般无所事事,以他人过往的伤口为谈资笑料并乐此不疲,常常三五成群就能议论一整日,玄离实在是不知有什么可开怀的。 ;都听着呢,你慎言啊!不过,你应该知道不少吧?给我讲讲呗? 因着与玄离相处的时间也长了,莫水鸢也算是清楚了这人的性子,故而言语间也少了之前的疏离,比起那一本正经无坚不摧的青鸾,玄离这里应当是更好套话才是,毕竟这人的性子更为外向。 ;姑娘想知道什么?紧要的还请恕小的不能告知。毕竟殿下还是有规矩的,那些过去的伤口,哪能说揭开就揭开的。 不过想想如今殿下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能够叫他心动的姑娘,玄离自然也是乐意为此努力,帮自家殿下留住未来的女主人的,故而玄离早在之前就已经同青鸾说好了,他与青鸾就是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在该示弱的地方,还是要帮着自家主子示弱才是。 毕竟谢私霈二十好几的人了,还尚未经人事,这说出来都有够羞的,他们这些既是手下又是左膀右臂还算的上是出生入死的兄弟的,自然得为谢私霈多考虑一些了。 如今谢私霈不在,保护好莫水鸢是第一要务,完成好谢私霈交代的其他任务是必须要务,而维护好莫水鸢与谢私霈之间的关系,那就是重中之重,是一定必须务必要做好的事情。 ;什么都能说嘛?见玄离松口了,甚至其眼中还闪着细碎的光,这让莫水鸢看到了希望,忍不住脸上便挂起了笑容。 迎上莫水鸢的笑容,玄离赶紧赔笑,同时语气上忍不住带了些许的紧张,这莫姑娘还真的是……太好看了些;但看姑娘想要知道些什么。 如此,便算是彻底的表态松口了。 ;就说你家主子和家中关系吧,总不能真的是水火不容吧?当真有那么些恩恩怨怨? 虽然是这般问着,可其实莫水鸢心中已然有了答案。对着玄离脸上的神色,莫水鸢心中也跟着沉顿下去。 虽说谢私霈生在皇家,皇家人生性冷清,这一点是世人所周知的,可是莫水鸢依旧不愿意相信,又或者说她不愿意去想,谢私霈也曾有那么悲惨的过去。 第219章 欲请赐婚 那么骄矜华贵,宛若谪仙的人,如何能受那些世俗恩怨情仇的沾染侵蚀呢? 这一刻,有风透过窗柩迎面直袭,吹皱了衣摆,也吹凉了心窝。 你,究竟有怎样的过去呢?初见时,那么冷漠周身杀戮冷森气焰的你,又究竟是经历过怎样的人间地狱,才练就成了如今这副钢筋铁骨? 莫水鸢不敢想,只那风依旧肆虐着,吹凉了指尖,一路沿着掌心延绵经络直至心脉。 许是因着皇室许久不曾有大的动静,此次谢私霈被一下子封了九珠亲王,这个消息就宛若惊雷一般在各地炸开,淮南就是其一。 且不说那本就喜好说道这些皇家辛密,编纂一些奇人怪事的酒楼说书人,就是这大街小巷闲来无事的摊贩、走街串巷的婆子丫鬟嘴里都是对此事的念叨。 当然了,他们嘴里念叨的应当还是有些不同,毕竟他们可是知晓这位原本当朝的三殿下,如今的九珠亲王与他们的淮南王妃可是姐弟关系! 如今弟弟得了势,这姐姐姐夫的还不就会跟着沾光,一时间大家都将目光锁定了淮南王府。因着淮南王已经病重了许久,偏生这位王爷在百姓们心中又是个得民心的,大家自然都是希望这一桩喜事一出,能够立刻给淮南王府也带去好运,让淮南王尽快醒过来。 尽管现如今四下的百姓们因着这样那样的猜测对此都十分的心怀信心,各个的情绪都十分的高涨,就好像那被封官加爵之人就是他们的亲戚一般,可此刻的淮南王府内却未有外人所想的那般热络。 ;将英儿抱下去吧。淮南王妃说着将因着饿了而开始不安躁动的孩子递交给一旁的奶娘,语气中有掩饰不掉的疲倦。 明明这也才不过几日,却仿若一下子整个人苍老了许多。叫旁人见了都忍不住心生不忍,这本该是一个女子最为灿烂的年纪,可吾恩却没能得到一个能叫她绽放的花季。 吾恩神色温柔的看着那幼小稚嫩的侄子,心中原本的烦闷倒是被冲淡了许多,可是现如今院中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她去处理,哪里能让她这般悠闲。 现在也不过是趁着堂妹带着孩子来了府中拜访,接待一下客人,同时算是让自己歇一歇罢了。 ;姐姐也莫要太忧虑了,如今三殿下封了亲王,其实细细想来对王府,对哥哥,对姐姐你也并不是没有好处的。那三殿下终归是个好的!想来他定然是不会当真就记恨了姐姐你的。 安慰吾恩的便是淮南王府已经分支出去的二房里的嫡大小姐素云,前年在家中长辈们的有意撮合下,嫁给了被派遣到淮南来做从二品巡抚的柳家嫡次子刘熙晖。 虽说是出嫁女,且与淮南王府本是分府而居,不过近年来,尤其是自淮南王病重卧床后,这淮南王妃倒是与素云的关系越发的亲近了。 也许是因为王爷病重,所有的压力都到了吾恩一人肩上,无论是管理王府上下,还是应付整个淮南一地百姓们的议论目光,吾恩都需要将其处置妥帖,稍有不慎即刻便能将淮南王府送入人间地狱。 这是吾恩早就已经做好的准备,只是如今细想来,依旧忍不住心头发闷,无力而又疲倦。 想当初她尽管因着元后去世,没能享受几日亲娘的爱护,可到底是长公主,就是在宫中都无几人当真该欺负了她去,后来又有先娴贵妃和谢私霈护着,她的日子就更加的好过了。 只后来先娴贵妃也去了,谢私霈和她的处境这才开始一日不一日了,甚至是为了活下去她一度甚至在皇宫里装疯扮傻,可就算是那般,她都不曾吃过太多的苦头,定多就是不给她新鲜的饭食,却也从来不曾对她非打即骂,更是不曾折磨她,只是无视她,让她悄然的就长大了,自生自灭罢了。 而如今,嫁到这淮南也不过才短短几年,吾恩却觉得自己恍若是已经经历了整整一辈子,分明还有心想要再借着自己所知道的消息去换取一些利己的条件,可是如今,就在听到了谢私霈被封亲王后,她确实半点想要继续奋斗下去的力气都没有了。 ;都不过是外人的诛心之语,又如何当得了真,这几日王爷也不太好,眼瞧着府内就要生了事端,你且带着孩子好生在家养着,可莫要再乱跑了。吾恩这般说着,眼睛落到了地面上,也不知看着这厅堂内的地面究竟在想些什么。 只觉得那眼神似是恨不得将这地凿穿了似得,一动不动的盯着也就罢了,偏生那脸上还一脸的厌烦与明晃晃的怨恨,看得素云心中又是不忍又是不知所措。 究竟是怎么了?这王府,当真是与往日不同了。 素云心中这么想着,眼珠的余光忍不住扫向厅堂,却见原本精致华贵的淮南王府其会客厅,如今却是一贫如洗,就好似是被洗劫一空了,也不知究竟是这主人家的觉着那些个繁复之物碍眼撤了去,还是当真便宜了那些个歹人,当真被恶贼给抢走了。 ;多事之秋罢了。且看吧,定不会善罢甘休呢。 吾恩这般说着,语气也十分的坚定,倒是叫一旁的素云看得心头止不住狂跳。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怎的她总觉得如今的吾恩似是换了一个人?过去那个温柔小意且有和蔼可亲的大长公主,如今竟然就要被谣言给击垮粉碎了吗? ;姐姐还需要再忍忍,相信哥哥一定会醒过来的!且太医不是都来看过了吗?早就说哥哥这就是体弱遇上了变天所以才会显得越发眼中,其实并不是,素云相信哥哥安然无恙。 素云见吾恩的脸色眼看着就越来越差了,也知晓她这几日在这淮南王府怕是待得也十分的委屈,便是有心劝慰,可终究是没办法让她放过自己。 ;每个人都会有执念的,你我皆是如此,又何必过分苛责他人。 第220章 终于松口 说着吾恩便静了声,不再言语。 而远在京都的皇宫内此刻却又是一出好戏,那前几日被皇上禁足凤鸾殿的皇后娘娘如今又来到了皇上办公所在的御书房,结果可想而知,皇帝自然是没有见她的。 可是皇后之所以能是皇后,能当这么多年的皇后到底也是个有手段,有本事的,偏生就从他那里就左右都不对盘,实在叫人心中火气旺盛。 如今的皇帝是越发的不给她这个皇后的面子了,皇后几次三番的来请却被屡屡拒之门外,这一行为背后究竟是何寓意,大家一时都不敢妄自猜测,生怕掉了脑袋,而隐隐的‘皇后请求皇上给三殿下赐婚’这一消息却是不胫而走,一时间引发了热议。 却说不论外界传言如何,远在京中皇宫内的皇帝此刻却是自得悠闲,也不论各地如今动乱成何种境地,他从始至终听到消息确实始终不曾表态,只闭着眼睛依靠在龙椅上品着手中的茶水。 这是本季新进贡来的西湖龙井,用的是晨间竹林中叶上晨雾所累积的水,虽然与平常的水泡出来的茶水呈色并无差异,可皇帝喝的便是这股讲究气韵。 身后的富顺对皇帝如今的做派也是早已经习以为常,如今见着皇上只是这般平静的坐着,倒也并不动怒苛责难为他们这些侍从,这日子过得倒也并不算难过。 只想着近来皇后的不安生,怕是凤鸾殿的日子该是极其难过了。 ;皇上,皇后娘娘已经在外等候多时了,当真不召见吗?富顺犹豫再三,想到此时到底是关系到几位皇子,终究还是斟酌着出声扰了皇帝的清净。 ;见吧,看看她究竟想说些什么,你去,把人带进来吧。说完,皇上自顾着从龙椅上坐起,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拿起了一旁的奏折,只当做是很忙碌的样子。 富顺对此似是早有预料,非但没有觉得异样,甚至还上前将奏折往皇帝的手边凑了凑,这才转身往门外去了。 ;你们这些狗奴才!竟然敢拦着本宫?皇上他究竟在干什么?为何每次都这般忙碌?一定是你们,是你们软禁了皇上!还不都给本宫滚开! 皇后再次来到乾清宫门前,却依旧受到了冷遇,这让她如何能心中安定。眼瞧着这些守着宫门的侍卫们不为所动,皇后一时间气急败坏,这怒吼的声音便越发的大了。 在原本安静的乾清宫内顿时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老奴参见皇后娘娘,不知娘娘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娘娘赎罪。这些个不长眼的奴才惹了娘娘生气,还望娘娘莫要见怪,身子要紧。为实是皇上特意嘱咐了,宫内在处理政务,实在要紧不过,所以不能放任何人进去,不过皇上知晓娘娘来了,特地让老奴过来迎娘娘进去,皇上正要召见娘娘呢,娘娘,快请吧。 见皇后依旧是一脸气怒,甚至还有要冲上前去与那侍卫一较高下的意图,富顺赶紧快步上前将人拦住,同时出声安慰着。尽管富顺也知道自己现在也不过是说些好听的将皇后给哄住,可奈何如今皇帝的性子是越发的古怪。 别说是皇后来了,皇帝不愿多言,就是平日里的那些个宠臣,如今见了皇上都是胆战心惊的,生怕被皇帝时不时的揪出来就是一顿批斗。 之前皇帝冷落了皇后许久,皇后似是也察觉了其中的深意,倒是乖觉了几日,好几日没来打搅了,如今卷土重来,怕是又听到了什么动静,所以坐不住了吧。 一时间富顺也在心中将皇后的各种意图揣摩个遍,确信今日这一遭自己还应付的过,倒也安心了不少。至少皇上与皇后当真若是针锋相对了,还不至于迁怒到他就是了。 如今这样的紧要关头,人人想的可都是自保,所谓的荣华富贵在项上人头面前也是不得不低头告饶的。 ;当真?皇上要见本宫?皇后听了富顺的话眼前一亮,不过很快她就冷静了下来,随之看向富顺的神色变成了一阵打量与怀疑。 ;老奴自是不敢说假话的,还请娘娘随老奴进去吧。说完,富顺也不管皇后究竟是个什么态度,直接自己侧过身去,等待着皇后的反应。 如今富顺在面对皇后时到底是要比之前从容了许多,毕竟是在皇帝身边伺候的老人了,纵使他当真犯了什么错处,一般人也会看在皇帝的份上给他一个宽恕,而偏偏他又是个极其安分守己,极为老实的,自然就不会存在什么责罚一说。 可是毕竟是天家,其心思难测,富顺素来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也是个能随机应变的,故而近些年来皇帝对他倒是颇为倚重。 因此,尽管此刻皇后心中对皇帝是颇有怨言,对着乾清宫的侍卫们也是极其的不满,可是到底还是看在皇帝和富顺的份上不与计较了,同时对于富顺,皇后也还是给了几分薄面,没有以怒眼视之。 ;娘娘请吧。见皇后似是还怔愣着没有反应过来,富顺耐着性子继续出声请道。 ;恩,走吧。 想通了确定了是皇上要见自己,皇后定了定神,缓缓吐出一口气,将原本心中的情绪统统都给消磨掉后,这才由着身边的侍女抚正了原本有些凌乱的衣摆,待一切都收拾妥当后,这才跟随着富顺的脚步,一步步靠近了那个已经许久未曾踏入的宫殿。 每一步的靠近,皇后只觉得自己的心就越发的陷落。每一步,她都感觉到了无端的威胁与寒意。 到底是当时皇上龙体欠安时,她做了些手脚,如今当真进了这乾清宫皇后是真有些不太自在了。 而一旁的富顺也时刻注意着皇后神色的变化,常年在这高压高强度的察言观色中度过,练就了富顺一双如鹰般利眼,哪怕只是眨眨眼睛,动了动鼻子,富顺也能从这轻微细小的变化中体察出其中的微妙。 第221章 婚事谋算 如今皇后这心虚紧张的模样,原原本本的落入富顺的眼中倒是叫富顺心中直觉得十分可笑。 当初作出那些奸邪之事时,怎的半点不见其软弱无能,如今倒是真的知道怕了。 也亏得有三殿下早就识破了皇后的毒计,否则此次皇上当真就危险了。 一想到当初那碗叫皇上昏迷了整整近月余的汤药还是经过他的手送到了皇帝的手中,最后被皇上喝了下去,中了招,富顺现在心中对皇后的恨意就更甚了。 若此次皇上当真出了事情,他作为皇帝身边的近侍是第一个逃不掉的,万幸有三殿下在这之前就识破了皇后的诡计,并在这之前就同皇上打好了招呼,让其做好防范,否则皇帝月余未上朝,就算是后宫没能动乱,那朝前也该兴起风浪了。 一想到当初谢私霈不远千里从漠北送回来的各种消息和药物,又骑了整整五日的马一路赶回京城,只为识破皇后的计谋,避免皇帝遇险,富顺心中对那三殿下便是充满了感激。 果然,这深宫中,也就那么几个是好的。 而同时,也庆幸自己慧眼识珠,跟从了一个好的。 ;皇上,如今这三殿下封了亲王,可是整个王府上下却没有个女主人帮忙打点,想来是诸多不便的,不如趁此机会,一道把他们兄弟几个的婚事都给解决了吧! 皇后见皇帝神色淡然,这才鼓足了劲儿上前鞠礼后出声提议道,神色一时间十分的恍惚,又是担忧又是急切。 ;哦?皇后为何如今这般操心其皇儿们的婚事了?之前朕提议说给老三找个皇妃,皇后不还一口回绝,说此事不急吗? 对于皇后脸上的神情,皇上只做不知,此刻一脸淡然的看着手中奏折,半点没受其影响。此刻的皇后宛若被放在火上烤的蚂蚁,想要跳脚,可奈何能力有限,惊动不起大的风浪来。 不过想到那日国公爷来给她的提议,皇后的心又稍稍安定了,只又上前了一步,继续伏低做小道;先前是三殿下远在漠北,边关战乱不定,寻常人家也不定就愿意将女儿嫁给三殿下。可如今边关战事已经有所缓解,三殿下如今也封了亲王,情况自然是有所不同了。还望皇上莫要误会了臣妾,臣妾当真一心都是为了三殿下考虑! 对于皇后的话,皇上轻哼一声,并未理会,却也不是完全的不给皇后颜面,毕竟她是一国的皇后,无论如何,皇帝不可能在她并未犯大错时,给她太多的难堪。 ;朕自然是相信皇后你的,只不过对于老三的婚事,朕自有考虑,倒是老六,年纪也不小了,你这个做母后的倒的确该着急着急了。 此话一出,皇后心中咯噔一声,这皇帝的意思就是不想让她掺和谢私霈的婚事了,尽管这话语十分的平淡,甚至好似随口那么一说,但是其中的深意就差没直接点明,你不要管谢私霈的事情,专注管好谢白止就好了。 知晓皇帝早已经对她生出了怀疑与忌惮,皇后心中难免生出恼怒,可到底此刻是在皇帝的跟前儿,她也不敢表现的太过。 只在心中暗恨,当初怎的那药就没有将他给彻底的迷晕了去!偏偏就让他给醒了过来,坏了她筹备已久的好事。 ;臣妾近来也确实有在关注这兄弟二人的正妃人选,白相府的诗音臣妾想着,她到底是之前就与景王殿下有过婚约的人,后来是因为种种误会,才导致白相错怪了景王,因而白白的错过了这段好的姻缘。如今三殿下与白相之间的嫌隙应当也已经解开,不如皇上再为这二人赐婚如何? 一想到昨日那谢私霈封王建府,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巴巴的去送礼去祝贺也就罢了,还有那白相府竟然也跟着去示好,偏偏还让白诗音与谢白止见上了面,这对于皇后而言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那白诗音究竟是何为人,是何心性,别人可能不懂不知,但是她作为识人千百的皇后,对那个小丫头心中的盘算可是门清的很,且不说她背后的白相究竟会不会因为她而坚定阵营站位,就算是当真将白相纳为己用,可如今瞧着白相与皇帝之间的气氛,似是也格外的不好看。 白相竟然敢左右皇上的决意,如此为人臣子的,皇帝素来多疑定然是容不下的。所以白相府败露是迟早的事,这个时候,皇后可没有蠢到会给自家儿子添这么一个大的阻碍。 因而,尽管之前看在白相其能力的份上,皇后对白诗音多有考虑,可如今,显然已经有了更好的人选。 国公府已经送了口,她杜家的侄女儿愿意进宫,如此一来,谢白止与杜家的关系将更加的紧密,今后若是谢白止登帝,她杜家的荣耀便可继续流传了。 故而,现如今最大的问题就要先解决掉白相府这个麻烦,而显然最好的人选就是白诗音,但是一想到白相的能力,其府上现如今也唯有这么一位嫡出小姐,皇后依旧对给谢私霈平白添了这么个助力十分的不满。 想想,还是萧家那个丫头与谢私霈这等粗蛮的人更加相配。 ;当初白相可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义正言辞要跟朕退婚,如今你又让朕去赐婚,当真是以为老三的事儿朕就都能做主了吗? 皇上听了皇后这话,脸上当即就有些不太好看,言语间处处也都彰显的是如今谢私霈的能耐。 自从谢私霈在漠北连打几次胜仗以后,无论是朝中还是坊间对其的声誉都是极好的,且如今谢私霈自己就是个有能耐的,根本不需要皇帝给他的什么赏赐,他就能把自己的名声、自己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皇帝如今是当真半点都不敢逼迫他了,唯恐哪天把他给逼急了,他就直接甩手走人了。 届时着急上火的还是皇帝自己,对于眼下这样的情景,皇帝似是也并没有太大的决心想要去改变,甚至对此十分乐意见得。 第222章 新的发现 原本皇帝就有心想要将这皇位传位给谢私霈,如今若是谢私霈当真能够将其经营好,日后等他当真不行了,谢私霈迫于压力,说不准还真的就继位了,如此皇帝的夙愿也算是了了,何乐而不为。 因而皇帝如今可没有这么蠢,当真去做了这个吃力不讨好的活计,其看向皇后的眼神带着不屑与不认同,这么多年过去了,皇后当真是半点长进都没有。 依旧还是那般冒进,那么蠢,而若不是看在国公府的面子上,为了不引起朝堂动荡,这个皇后之位,她杜府也是别想继续把持的。 可如今,到底还是处处受着牵制,尽管已经比日前好了许多,可维护国泰民安,皇帝责无旁贷,如今他的精力与体力早已不如过去,维持眼下的和平,就已经是他所能做到的做大限度的努力,至于其他,他也是有心无力,索性便唯有制衡。 ;皇上,臣妾……臣妾是觉得,景王殿下心中应该是有诗音的,毕竟他们也算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彼此也算的是个青梅竹马,这些年诗音与景王也多有来往,彼此也都到了适婚年纪,若是再耽搁,这景王殿下就二十有三了,往后又是生肖数倍年,不宜成婚,便是又要多等一年,难道皇上不想早日见到景王殿下成婚么? 自来就有生肖本命年不宜成婚的规矩,这倒是皇帝没有想到的,可如今听了皇后的话,皇帝敲了敲手指,似是又生出了些许的意动。 ;老三成婚尚未到时候,皇后若是着急,不如先为小六相看着吧!待时机成熟,朕自有决断。 皇帝说着便抬了抬手示意皇后离开,而皇后见此心仍旧有不甘,可见着皇帝那不待见她的模样,皇后终究是妥协了,颓丧着走出了乾清殿。 而此刻淮南,莫水鸢在一阵打探后,终于寻得了一些有关于淮南王府过去的消息。 ;说来也是作孽,当年老王爷穷其一生只为保的自己儿女平安幸福,哪曾想不过转眼间,那北蛮便提出了和亲的要求,届时皇帝尚且继位,朝中多有不稳,也了顾全大局,最后安宁郡主站了出来,选择了和亲这条不归路。至此,老王爷也算是寒了心,没能保住幼女,只得是奉旨迎了大长公主进门做了儿媳妇,至此镇守淮南再也不曾进京。 听着老妇人的话,莫水鸢渐渐明白了淮南王府与皇帝之间的过往恩怨。 所以,这是牵扯到了先辈,可这又与前朝有何干系呢? ;嬷嬷,那您可知这老淮南王过去是何职位?在何处高就?及,当年蛮人究竟实力如何? 谢私霈攻花了整整四年的时间,才算是将北蛮镇压歼灭,这还是趁着当时尚且国富兵强,而皇帝继位之初,开元太祖想必也是留下了一片不小的家业江山,可据说当今皇帝在继位之初并不是个多么有才干的,对于治国安邦也全然没有兴趣,因而才让周边小国有机可乘,一再侵扰我国边界。 ;当年啊,老王爷便是负责铲除前朝余孽啊!为了这一场斗争,老王爷殚精竭虑,前前后后密谋了整整十年,就是连老王妃都被搭进去了,因而后来发现皇帝稚弱却又翻脸无情后,老王爷是当真的死了心,在郡主出嫁后,自动请旨离京。可偏生就是如此,皇帝依旧心存疑虑,不愿让世子跟着老王爷一道离了京,想要将世子扣下来做人质。最后还是有老臣提出不能让功臣寒心,这才让皇帝收了强威,却又转手将大长公主赐婚给了世子。这些年,世子与大长公主夫妻二人之间,面上看着倒是的确和谐,可是这内里啊,唉…都是冤孽啊! 老妇人这般说着,眼中一直含着的泪花终于是包不住滚滚直下。 这位自老王爷过世后便离了王府,回到自己家中过着安定小日子的老妇人,如今在提及那些凶恶的过去,依旧是有感于心。 ;老王妃的死,与皇帝有关?老王爷的死呢…又是否有所关联…莫水鸢听了老妇人的话后,忍不住在脑海中开始构想。 此刻她的脑海中出现了一张关系网,上面记载有关于皇帝、淮南王过去的关联与点滴,心中渐渐有了算计。 ;对了,今日老婆子我也本不该说这些话的,可是好不容易见着有人愿意来打听,愿意来了解王府的过去,老婆子我就有些忍不住了。老王爷这些年是当真的问心无愧啊!他是个好人!他合该有好报的啊!偏偏就是那位高权重的漠北王从中挑事,让皇上与我家王爷生了嫌隙!若非漠北王,我家王爷定然会活的好好的,长命百岁! 这…又与漠北王有何干系? ;您是说,漠北王?可是,漠北与这淮南远隔千里,这二者如何能有所联系?莫水鸢也没有想到,竟然会突然听到这样的话。 所以这是老妇人突然想到的过去,还是说只是她的一人之词,纯属污蔑与滥造呢? ;当年漠北王因为英勇善战而被先帝派去镇守漠北,而他前脚刚走,先帝随后便病倒了,一蹶不振,等他抵达了漠北收到消息想要赶回来可却无召令,以至于最后他都未能看到先帝的最后一眼,漠北王觉得这一切都是皇帝与我家王爷狼狈为奸的功劳,于是他暗中开始与北蛮人合作,故意打开城门,任由蛮人进去我漠北境内大肆烧杀掠夺,这一行为引起了极大的振动,最后漠北王与北蛮人联合将所有的矛头指向了一直与北蛮作战,并将北蛮屡屡击退的老王爷。 ;老王爷此时早就因为先后丧妻丧女而备受打击,身体越发的不好,偏偏这个时候漠北王撂担子说是自己无力再镇守,恳请支援,于是我家王爷便领兵前去,却不想竟是有去无回,那北蛮人与漠北王一起对我家老王爷下毒,致使我家老王爷体弱加剧,竟然直接在马背上晕倒栽了下来不治身亡。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妥,更加没有人想要去查证清楚。 第223章 矛盾升级 老妇人断断续续的回忆着过去,说出来的话却是让莫水鸢不得不重视,不得不谨慎的。 此时一直在一旁聆听着的玄离心中却是不禁感到十分庆幸,好在他察觉这老人家定然知道不少王府辛密,所以直接将人带来了酒楼里,此刻他们坐在厢房内,外面明里暗里皆有人在严格把守,安全无疑。 ;嬷嬷,您说的这些,可有何证据?莫水鸢稳定了心神后,犹豫着开口,她不敢去想这件事情的背后究竟谁才是真凶,谁又是那个主谋。 一切都只是老妇人口里的几句话,而显然这是不能够形成威胁的。 那漠北王盘踞漠北长达数年,可以说他就是漠北的土皇帝,尽管他面上温温和善,可背地里莫水鸢早就有所感,能够在皇储之争中全身而退,同时能在漠北拥有自己的三万兵权,这无论是对于哪个皇帝都是一种无声的威胁。 可为何聪明一世的皇帝却并未对不可一世的漠北王动手呢?是因为时间不对,所以稍安勿躁?还是因为漠北王当真没有叫他抓到错处? 又或者…皇帝有何不可告人的秘密被漠北王知晓并拿捏住了? ;证据?证据?有啊,怎么没有,那城西末巷的万人坑可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人在做天在看,他漠北王孤高阴险一世,终究会被他的庸人自负给害死!我等着看呢! 老婆子说着,脸上的神情开始变得狰狞凶恶,宛若自地狱而来的阴间使者,前来索要恶人性命。 一时间莫水鸢与老妇人之间的谈话陷入僵局,她如何都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一番问话,竟然会连带起这么多的过往,联想到之前谢私霈的种种担忧与防备,如今莫水鸢再细想来,倒真的不是没有道理。 ;水鸢?怎么了?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刘思珍看着频频出神的莫水鸢,一时间对她脸上的怔愣有些不知所以,最近她能感受到莫水鸢的不对经,可是这份不对劲究竟要如何细说,却又讲不清道不明,这让她有些无力。 ;哦,没事,最近看账本有些乏了。对了,听掌柜的说,今日淮南王妃有派人来客栈找过你?这是为何? 因为有心防备刘思珍,所以莫水鸢与玄离出门在外,总以去查账为由避开刘思珍来,却不想今日他们前脚刚走,紧接着王妃派来的人就将刘思珍给接走了,且直到他们回到客栈还未将人送回来。 ;哦,王妃说让我们不要声张,千万对此次在王府的事情守口如瓶,若是我们能够做到,她自会有所报答。 刘思珍显然是对莫水鸢的问话有所准备,回答起来不卑不亢,叫莫水鸢也挑不出错来。 ;如此,倒也不是不能合作,只不过……淮南我们不能久留。 结合着近来城中的动向,莫水鸢大只能够想到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他漠北王怕是终究忍耐不住了吧,如今镇远将军被囚禁在京,谢私霈也已经受召回京,漠北相当于失去管控,除了漠北王,也只有那个尚且还不知情况如何的北境总督有管控实权。 但是想到近日来受到的消息,莫水鸢可不觉得漠北王会放弃如今大好的机会不把握。 ;可是王妃的意思,是想让我们继续留在淮南,至少近半个月内不能离开。刘思珍听了莫水鸢的话,一时间面露难色,似是被什么沉重的担子所负累,愁眉不展。 ;你答应她了? 见刘思珍这般,莫水鸢一时心中有了算计,她突然转身,手腕一挽,从宽大的衣袖中掏出一只小纸包,静默着注视片刻后伸手递到刘思珍的面前。 ;这个,你拿着吧。也不等刘思珍反应,莫水鸢直接将纸包放进了刘思珍的手心。 玄离见状愣了愣,随后看了看莫水鸢,见其神色无异十分淡然,跟着玄离又将视线转向刘思珍,说来也怪,在最初见到刘思珍时,他对上那双明亮澄澈的双眸,只觉得这个女子温婉纯良,可如今这才过了几日,再看向刘思珍,玄离一时间也说不上来究竟是厌恶多一些,还是遗憾多一些。 刘思珍在背地里送出去的那些信,所用的那些信鸽都被他暗中将密函的内容替换掉了,甚至好几只都已经被他射下来做了盘中餐,腹中肉。 尽管最初在莫水鸢说起对刘思珍的怀疑时,玄离心中是不相信的,可如今见刘思珍依旧在暗中与淮南王妃和漠北联系,若不是担心自己的态度会暴露信息,玄离也不愿再对其有太多的好脸色。 ;这是什么?刘思珍也没有想到自己说了这么多有关于淮南王妃的好话,最后得来的竟然是这么一个小小的,轻若蝉翼的纸包,它折叠着,里面应该装有什么东西,有微微的褶皱痕迹,看样子是有些时日了。 想到方才莫水鸢是从其衣袖中将其拿出,刘思珍若有所思,这个人身上究竟还藏有多少东西。在自以为无人察觉的当口,刘思珍近乎贪婪的将视线投向了莫水鸢所穿的衣物上。 ;这就是噬魂散的解药,之前一直没能制出来,这两天在外奔波,可算是拼凑齐了所有的药材,紧赶慢赶的,才算是将这解药给制出来,既然王妃又找到你了,你也已经答应了她的请求,便由你将这解药送去给她吧,想必日后王爷脱离危险,也定当会记住你这份恩情。 ;可……王妃的意思是……水鸢,我觉得我们还是就听王妃的安排吧,毕竟如今是在人家的地界上,我们若是一直反抗的话,对我们也不好。而且,三殿下如今封王了,按理说也应该给你来信接你回京的,可是这转眼消息都传满天下了,可是三殿下那边却是半点消息都没有,我们还是不能全将希望寄托到三殿下一人身上的。 刘思珍说着,视线飘忽,不敢与莫水鸢对视,却又言辞凿凿,笃定而又自信的样子看得莫水鸢实在是想笑,这个人怎么最初时候没瞧出她这般能耐呢。 第224章 分道扬镳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做那两面三刀之人? 说着,莫水鸢抬起眼与刘思珍对视片刻,静默半晌后,这才淡淡一笑,似释然,又似宣战,暗涌滔天,可到底莫水鸢还是忍耐住了,将心中已经冒芽的情绪尽数掐灭。 ;罢了,我回京与否,这都取决于我自己,如今事态不会随着三殿下封王就有所改变。我想做什么,我要做什么,我该怎么做,这都是我自己做主,你明白了吗? 不屑于再多浪费太多的心情,莫水鸢只是看向刘思珍,淡淡一笑,太多的情绪、话语如今都是枉然,面对一个本就与你不是同心协力的陌路人,就算你费再多的心思,也无甚用。 ;你这是在怪我自作主张了吗?瞧着莫水鸢神色有异,刘思珍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出声将莫水鸢就要离去的步子给拉住了。 ;我为何要怪你?人各有志,各自为阵,本就没有什么错处,只是,你不该借着殿下的名义去到淮南王府。 莫水鸢生气的原因不在于别的,她早就知晓刘思珍与她并非同路人,尤其在知晓刘思珍乃是蛮族圣女后,就更加确信这个人注定不会与她交心友好,所有的一切都是有所防备,有所图谋的。 只是莫水鸢没有想到,刘思珍竟然会这么沉不住气。这不过才到淮南,刚一听到蛮人的消息,她就开始有所行动,以至于玄离发现了她的异常,并且拿到了十足的证据。 一时间,莫水鸢也不知是该说刘思珍过于天真,还是该说她蠢,是当真以为她就不能发现了吗? ;你……我也没有想过要借用殿下的名义,只是,我们当初已经去过王府,淮南王妃也早就知晓我们的身份,尤其是我们与殿下的关系,就算是我们刻意的隐瞒、不去提及,但是这层关系它就是存在的,不是说我不用,我不提,它就不是事实的,这一点你要明白。 说着,刘思珍似是十分不解与恼怒莫水鸢的不近人情,看向莫水鸢的眼神满是无奈与忍让。 ;多说无益,既然你想要去淮南王府就去吧,如今我这边都是些账本账册的,你也确实没什么继续留下来的必要。另外,我已经再三跟你讲过,淮南王妃此人并不简单,若是你执意要与她合作,能不能先告诉我,你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莫水鸢这语气看似有些咄咄逼人,可刘思珍却从中听出了警告与示弱的意味,这让她感到意外,同时又忍不住生出喜悦。 ;你不需要知道,反正不会害了你就是。我知道这一路南下都是多亏了你照顾我,还有当初在荒漠也是,多亏了有你,否则我一定死在了黄沙之下。这些恩情我都记得,但是如今我确实有我自己要做的事,我想要去寻个真相。听说昨日淮南王府去了好些个从北边来的客商,大多是汉人打扮,蛮人长相,所以我想去碰碰运气。 至于碰碰运气干什么,刘思珍却是没有打算继续说下去。 见如此,莫水鸢也没有打算再与她多费口舌,毕竟这人心中所想莫水鸢如今都已经清楚了大半,今后自然是不会再全然信任,可现在却也不是摊牌的时候。 ;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不会做出对不起你,对不起殿下的事,我只是去求一个真相!刘思珍说的十分诚恳,眼中闪着的光细碎而又富有亮泽,看上去十分至纯的模样,让莫水鸢忍不住有些恍惚。 她又想起了在红衣男子出现的当晚,在八街胡同玄离与她偶然在暗中窥得的那一幕。 那个蛮人女人看上去并不如寻常蛮人女子一般身材高大,相反的她异常柔弱,甚至在说话间还不时的咳嗽,看上去是恶疾缠身,凶多吉少,偏偏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在感受到自己生命垂危的时候,向刘思珍伸出了呼救的手,却被刘思珍十分厌恶的拍开,二人说着蛮人语,莫水鸢听不懂,但是却看懂了彼此的神态。 尤其是后来刘思珍突然从衣袖中抽出了一把匕首,恶狠狠的将那柔弱女子给捅倒在地。那把匕首十分眼熟,是刘思珍当初离开京城时带在身边的防身之物,后来在漠北二人一同陷落荒漠时,是莫水鸢交到刘思珍手中让她用来自卫的。 却不想如今,竟然被用在了这样的地方。 杀人。在看到刘思珍那一双猩红凶戾的眼神时,莫水鸢久久都没能反应过来,她如论如何都没有想过,那个曾经在荒漠还笑容恬静的姑娘,转眼间,竟然杀人不留情,半点不眨眼。 实在叫人不寒而栗。 而若非亲眼见了她在八街胡同用匕首捅死了前来找她并威胁她的那个蛮人女人,莫水鸢当真就要相信了刘思珍的单纯柔善了。可一切就是来的这么的及时,且有叫人来不及防备。 ;真相?求得真相以后呢?为了这个真相,你想如何?这把匕首,你可还记得? 看样子今日是没法善了。 对上刘思珍那双依旧坚持固执的眼睛,莫水鸢只得妥协,大手一挥,一只古铜匕首应声落在桌面上,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古朴的质感。 而仅仅是这匕首的一亮相,刘思珍就已经有些慌了神色,看得莫水鸢忍不住撇了撇嘴,心中是半点快感都没有。其实她本没打算将脸面撕开的这般难看,可奈何刘思珍没能与她心有灵犀明白她的良苦用心。 而这也说明,近来这一段时间,终究是她的真心错付了。原本以为交到了一位患难与共的挚友,可如今看来,倒是成了她的奢望。 ;你……都知道了。 好半晌后,刘思珍终于从怔愣中回神,看向莫水鸢的神色有片刻的无措,紧接着却又撇开了眼睛,不再面对莫水鸢那双通透的眼睛。 ;解释一下吗?那个女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为何要杀她?莫水鸢有心想要从刘思珍的嘴里亲耳听到她的解释,可显然今日是要她事与愿违了。 第225章 深夜造访 ;不愿意说便罢了,过两日我与玄离要去一趟城郊的庄子,你若是决定好了,今日就可以直接去淮南王府,相信王妃见了你应该会很是高兴。 说完,莫水鸢淡淡一笑,紧接着十分干脆果断的转身离开。 这个房间,她是半点都待不下去了,只觉得压抑非常。 刘思珍一直垂在身侧的手,在看到莫水鸢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去时,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顺滑的丝质触感让她微微回神,原来今日身上所穿的,是一路南下莫水鸢为她置办的衣裳。 选用的都是民间很好的材料,虽然比不得进贡的绫罗,可比之于粗麻烂布还是好太多了。而里里外外还了细柔轻软的绸缎后,果然更加贴身舒适,这样的闺中娇女待遇,是刘思珍从来都不曾感受过的。 当初莫水鸢是如何给她张罗这些吃穿用行的点滴,是如何手把手的教她女红、针灸,一切都恍然入昨,却又恍然如梦,乍然惊醒,是猝不及防的刺痛与垂落。 而这一路南下,到在这淮南城久居,莫水鸢却让她感受到了何为贵女,何为自在。可偏生这样的日子生来就不是属于她的,也不该属于她,每一日的恬淡安然都是她偷来的。 早知会有被拆穿的一天,她也一直祈祷着这一天的到来,可是等到这一日真的来临,那仅仅是莫水鸢一个失望的眼神,就已经要将刘思珍压得喘不过气。 原来离心,真的只是这么一瞬间的事情。 莫水鸢快步走出了刘思珍的房间,玄离手握着方才被莫水鸢落下的匕首,犹豫着是否要跟在莫水鸢的身后,最终还是选择了迈开步子跟上前去,毕竟还需要时时向主子汇报未来王妃的点滴,自然是半点都大意不得。 ;果真,万事不可强求。当初,便是我强求了,以至于如今我满盘皆输。呵。 说罢,莫水鸢深深的叹了口气,悲伤与失望交织,一时间只觉得整个院子都有些寥落寂瑟了。 深夜,子时。 原本四下寂静无声的酒楼突然传来开门声,一道纤细的身影在门口处左右扫寻,并未发现不妥,确定安全后,很快从房间内蹿出,一路脚步轻快的来到大门处,小心翼翼的将门栓打开,外面正站着好些蒙面黑衣人。 似是来势汹汹,早有预谋。 而此时,另一边,玄离也进入到莫水鸢所在的房间内。 原本昏暗的房间内早该熟睡的莫水鸢此刻正坐在桌凳上,静默在暗中,看不清神色表情。 ;姑娘不如暂避一下? 玄离注意着外面的动静,见莫水鸢依旧不为所动,一时忍不住出声提醒。 ;恩?不用,让他们来吧。 莫水鸢也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才与刘思珍摊牌,那些人就这般沉不住气,竟然想着对她动手。 不过也幸得莫水鸢之前就对刘思珍有所防备,并未将在暗中保护的所有人手全都暴露出来,如今也算是她留有的后招了。 ;可是…… 不等玄离的话音落下,夜间来袭的黑衣人们已经齐齐上了楼梯,沿着墙根就要来到莫水鸢所在的房间。 ;将灯盏点上吧,昏天黑地的也不好动手不是。 听到那刻意压低的脚步声,莫水鸢淡淡一笑,虽说她自身的功夫确实不够看的,但玄离和那些暗卫们的本事可是十分了得的,也不知那刘思珍究竟是如何与那些个蛮人们交代的。 竟然就派了这么些人过来,如此还想要袭击她?确定不是来送死吗? ;等等。 刘思珍本是在给黑衣人们带路,却不想刚一到莫水鸢房门口,里面便亮起了灯火,这让她不禁一愣,紧接着背后直冒冷汗,冷风从后袭来,阵阵刺骨。 ;还等什么?不就是醒了吗,一个娘们儿而已,我们还搞不定不成? 说着,几个蛮人就要上前去将那门给破开,却不想门已经先他们动作一步被自内打开。 ;你们有何事? 玄离双手攀在门上,看着门外站着的一众黑衣人,面无表情,却极具压迫。 ;你给…… ;玄离大哥,你怎会在水鸢的房内?莫不是……你们…… 不等那莽撞的蛮人将话说完,刘思珍已经率先将其的话语打断,同时看向玄离,满是质问。 ;哦,方才姑娘说有事要与我商量,所以便在这里耽搁了些时辰。为何刘姑娘还未歇息?还有,这些人可是刘姑娘引进来的? 玄离一边问着,双眼紧紧的盯着刘思珍的眼睛,玄离其身量高大,对于女子而言,其气势本就浩大,极具压迫性,如今他这般好不遮拦的对刘思珍进行施压,刘思珍自然是受不住的,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险些跪坐在地。 ;这……玄离大哥,你别误会,他们都是王妃派来的,说是有事找水鸢商量,事关景王殿下,我们断不敢大意,因而才不得已深夜前来造访,还请玄离大哥行个方便。 越说刘思珍的语气越是娇弱,其间玄离的脸色还十分的坦然,并不见怒色,因而其说话言语间更显细弱柔嫩,落入玄离耳中,让他眉头直抽抽,却又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以免露馅。 ;想说什么,就这么说吧,夜深了,这酒楼的客人们也都散了,没什么需要遮遮掩掩的。 莫水鸢坐在原位,大手一挥,抬眼看向门边的刘思珍,两两对望神情各异。 ;水鸢,这……这是王府近日的客人,是从北边来的客商,近日他们的账目出了些问题,王妃知晓了你做账是个好手,所以想请你帮他们看看。时间紧凑,我也来不及和你商量一声,因着他们来的也急促,还望你见谅。 眼见着自己的计谋就要被戳穿,刘思珍灵机一动便想出了这个借口。 ;哦?王妃是如何知晓我会做账的? 把玩这手边的茶杯,因着夜深了,桌上的茶水早已经凉透,莫水鸢没有再喝的欲望,索性倒满一杯后拿在手中把玩,手指轻触,一阵冰凉,倒是能够叫她醒神。 第226章 终是背离 ;这……是我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水鸢,对不起啊! 刘思珍抬眼看向莫水鸢,面上全然是歉意,可那双眼睛却左顾右盼,半点不定性。 ;既然是不小心说漏了嘴,有何抱歉可言。毕竟是男子,我一女子出门在外,如今夜深了,共处一室多有不便,我就不请各位进屋坐了,还望见谅。 莫水鸢凉凉的开口,看过刘思珍后,又转眼看向其身边的那一众黑衣人,淡淡一笑,随后抬起手来。 ;账册拿来吧,有何问题直说便是,既然已经找上门来,自然没有不帮的道理,不过还得烦请诸位明日晌午过后再来取这账本,今日时辰已经不早,也该歇息了。 莫水鸢说完冲着门外抬起手,神色坦然,甚至双眼紧盯着刘思珍,嘴角上扬含笑,看得众人一阵惊诧。在门口的众人更是开始犹豫,不敢出声。 ;这…… 门外众人显然是听懂了莫水鸢的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是十分为难。而刘思珍也没有想到莫水鸢竟然会是这般反应,一时竟然正愣住,久久不能醒神。 ;怎么?还需要我帮你们醒神不成?既然已经来了,不如说说看吧,你们究竟是何处不懂,何处有疑惑,想必能让你们深夜倾巢而出,该是十分要紧的事情才对。 莫水鸢并未因刘思珍的怔住而停止自己的言语,此刻她只觉得眼前一众小丑实在可笑又可怜至极。 ;若是你们并无正事,存心是来败坏我的名声,那么还劝你们速速离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莫水鸢看向一旁的玄离,玄离得了示意,当即点了点头,二人之间的配合尤其默契,见此情形,看得刘思珍更是一惊,她分明是看着莫水鸢睡着后才回的房间,怎么,怎么又出了岔子? ;还说什么废话!拿命来! 说着,只听刺耳一声响,一柄大刀应声出鞘直指莫水鸢,膀大腰圆的蛮人汉子突然奋起,踏步间整个屋子都微微颤抖着,一切的转变只在瞬息,屋内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姑娘小心。 玄离最先反应过来,在大刀即将抵达的瞬间抽出软刀正面迎上,二人身形相差巨大,可是这对抗时的力道显然是势均力敌。 在玄离与黑衣人周旋之际,莫水鸢悄然将手中的茶壶端起,冲着门口观望着的众人破去。 ;快抓住她!别沾上茶水! 刘思珍显然已经察觉到了莫水鸢的不对劲,想到莫水鸢的本事,刘思珍只觉得一阵后怕,同时全身都开始出现不适。 ;这就怕了? 见刘思珍这么大反应,莫水鸢随之一笑,随后将手中空茶壶随手一抛,玄离见状手中匕首随即扔出,在空中将瓷茶壶击破,残片四散,惊得原本在打斗的众人不得不停下动作,以免被碎片划伤。 ;嗤—— ;噗通—— 随着玄离的收刀动作,一道鲜血化作红线在空中划出美丽的弧线,同时血腥味在空中弥散,原本还直挺挺站立着的黑衣人似是这才被惊醒了知觉,纷纷痛吟出声。 ;你…… 刘思珍显然也是被眼前的这个景象给吓到了,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过,这玄离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竟然能以一人之力将她带来的大半人全都伤到。 看着收刀后站在原地一声不吭的玄离,刘思珍第一次从他身上感到了肃杀的气息,让她难以忍受,恨不能直直跪地臣服。 而莫水鸢其实也有被玄离的本事给吓到,一路南下虽然也屡屡遇险,可是因为在暗中就有暗卫将威胁清除,故而还当真没有什么人能真的突出重围杀到玄离的跟前来送死。 今日这番,还是莫水鸢第一次见玄离出手,尤其是他腰间的软刀。 ;怎么?你们今日不是来寻求解惑,而是来闹事的吧。 莫水鸢说着逼向刘思珍,脸色淡淡似是毫不在意,但是语气却阴沉的有些发冷。 ;你,水鸢,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我何曾有半点欺骗与你的?既然,既然如今你已经不再相信我,大不了我离开就是,你,你又何必这般辱我?误会我? 说完,刘思珍似是当真受了莫大的委屈,看向莫水鸢的表情很是无辜可怜,双眼含泪,宛若初绽梨花,若是不知情的当真要被其纯白面貌给欺骗了去。 ;不要在我面前假装了,说吧,你们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杀了我?这般大费周章? 说着,莫水鸢抬眼扫视了在场的所有人,见着这些黑衣人人高马大的,忍不住冷笑出声。 ;我,我都说了…… ;还想骗我? 见着刘思珍到这个时候依旧没有半句实话,莫水鸢也有些恼了,当即就加大的音量,冷声质问。 ;我……我…… ;既然你说不出口,不如我来帮你说如何?早在我们第一次去到王府前,你就已经以蛮人圣女的身份去过王府,与王妃免谈过吧?想要借王妃之手,将我围困在淮南王府。我没说错吧? 面对莫水鸢突然的咄咄逼人,刘思珍一时竟然没了反击的能力,便是想要回话都成了困难,只能瞪大了眼睛,怔怔的看着莫水鸢,神色僵硬。 ;一路南下,你表面上是跟随着我们,实则背地里也有在与蛮人联系,对吧?昨夜你见试探我无果,所以今日便沉不住气了,不过我真的很好奇,你究竟想做什么呢?你可知如今与我作对,是何下场? 莫水鸢说着便稳步来到刘思珍跟前,抬起手,纤纤玉指抵着刘思珍的下颚,俯身上前,低声询问。 ;你想怎么死? 淡笑过后,莫水鸢直起身,面色恢复正常不再冷寂,只是那双看着刘思珍的眼睛依旧带着寒冰。 静默过后,刘思珍缓缓抬起头,原本攥紧的拳头松开后又再次攥紧,看向莫水鸢的眼神从最初的惊恐逐步转为憎恶,顷刻之间又挂上了笑容,甚是讥讽。 第227章 拒回京都 ;呵,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仗着三殿下的势力罢了!哦,对了,你还不知道呢吧!如今三殿下在京都可是已经在选王妃,即日皇上就要赐婚了,可你现在还在淮南,是半点要回去的音信都没有,啧,怕不是早就被三殿下给忘记了吧!唉,这王妃梦怕是就要灭了哦。 越说着,刘思珍见莫水鸢没有任何的反应,语气便越是强硬,一时间甚至有碾压莫水鸢的气势。 玄离闻言,一时也愣了愣,这个消息他早就收到了,只不过殿下并没有给新的指示,因而他也不能妄动,本来心中还有些顾及莫水鸢的,犹豫着究竟该怎么告诉她这个消息。 可如今,竟然就这样被刘思珍这个女人给捅破了。玄离心中对刘思珍的厌恶与憎恨更甚一层,果然有些人,第一印象不喜欢,之后也只会是越来越不喜欢,绝不会随着相处时间的长短而有所改变。 ;我的日子该如何,就不劳你费心了。 谢私霈竟然就要被赐婚了吗?谁会成为他的王妃呢? 是那白相府的嫡千金白诗音,还是京中的那个高门世家中的贵女呢? 总归不会是她的,对吧。 莫水鸢在心中自我询问,同时得到了明确的答案,这让她暗暗松了口气,同时又一阵空落。 当初他将自己安排到淮南来,甚至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该是料到了如今的局面吧。 所以,其实他心里也早就有了正妃人选了,因为不想在她这里落下口舌,所以直接就将她给支开,甚至直接移送到了淮南,如此定然是不会有人再扰了他的好事吧。 ;我不过是看在你当初救我一命的份上给你提个醒罢了,你分明有着高深莫测的本事,为何一定要依附于男人?还是皇家的男人!你可知那皇家的男人最是无情冷漠,却又最是多情花心,你若是将全部身家都交到谢私霈的手中,最后你只会落得个死无全尸,你可知晓? 刘思珍见莫水鸢的神色有所松动,当即就加大的火力,想要继续以言语攻击莫水鸢心上的防线。 ;你们走吧,方才那壶茶里掺有秘药,回去好好睡一觉,明日便自动解了,若是回去不歇息,自明日开始你们的皮肤就会开始溃烂。我该说的都说了,至于听不听,是否照做,都看你们自己了。送客。 说完,莫水鸢自行转身进到屏风后的内屋去了,不再管正厅中的众人。 玄离见状,心中越发的小心谨慎,赶紧趁机将这些碍眼的人统统赶走。 面对刘思珍的徐徐善诱,莫水鸢自然不会蠢到察觉不出其用意,索性直接将人撵走,眼不见为净。 ;姑娘,你…… ;殿下已经在商议婚事了? 莫水鸢尽可能保持自己的语气平稳,可是心中的失落也难过却怎么也压不住。 ;是。昨日刚收到消息,说是皇后近来一直在为了主子与六殿下成婚一事同皇帝周旋较量着,皇上已经不厌其烦,看其态度,可能是要松口了。 玄离见实在隐瞒不过,索性直接摊牌了,至于莫水鸢听后会是个什么反应,这就是主子该要考虑的事情了,毕竟来信中也没说不能叫莫水鸢知道。 一番计较过后,玄离还是忍不住补充道。 ;虽然皇后的态度十分强硬,但是主子并未松口,皇上那边应该会多有念叨,最后的结果可能不会让皇后如意,但是主子的婚事却是一定会提上日程了。 莫水鸢听过后心中也算是明白了如今的处境,大抵就是谢私霈早已经过了成婚的年纪,可如今身边却依旧空无一人,就是连个侍妾都没有。 而为了皇嗣血脉的繁衍,无论是朝臣还是皇帝自然都是十分着急的,皇后便要利用这份着急,借着给王府添置女主人的空当,在谢私霈身边安插人手。 ;姑娘,不如我们这就启程回京吧?从这里到京都,如果我们中途不停歇,一路加紧,大概小半个月就能到了。 其实玄离的本意是想说让莫水鸢跟他现在就回到京都去,至少在谢私霈的身边,许多消息也不至于落后于旁人知晓了。 ;既然殿下并未有此指示,我们何必擅自行动,就这般在这里待着便是,账目上还有些数量没能对清,今日便继续查账吧,对了,王府那边行动应该也就在近日了,莫要大意了。好了,时辰不早了,该歇息了。 说完,也不等玄离反应,莫水鸢直接出声开始赶人。 ;我们就在外面,今夜应该不会再有人来打搅了,姑娘大可放心安睡了。 ;但愿如此吧。 听着玄离离去的脚步声,直到落锁后,莫水鸢这才来到床边,落座,心中的不安却是依旧不能抚平。 而此刻的京都,册封大典刚过,谢私霈便被皇帝召见至乾清宫,一直到深夜还不曾见其出来。 ;都想了一天了,你可有想通?朕这么做,你可有明白其用意? 一摞的奏折皇帝总算是翻阅完毕,部分做了批红分类摆放好后,皇帝忍不住抬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今日这奏折,可算是批阅结束了。 ;还请父皇赎罪,儿臣不能答应。 见皇帝再次问及这个问题,谢私霈没有丝毫的犹豫,字字铿锵的说完,冲着皇帝的方向深深鞠躬,以作致歉。 ;你,还是为了那个女人?皇帝闻言,不禁站起身,探向谢私霈,进谢私霈这态度强硬,索性直接上前,来到谢私霈的身边。 ;你也知那莫家根本与你并不相配,这也就罢了,偏偏她还与你六弟有过婚约,虽说最终是作罢了,可……我瞧着小六对那姑娘也并非是无情,不过是因为皇后心中不满,所以这婚事才算作罢了。你若是娶了那莫家女,这算是怎么回事啊? 越是到了老年时候,皇帝越是感觉到力不从心,而如今唯一还叫他牵肠挂肚的也不过就会几个孩子的婚事。 第228章 急赴淮南 可偏生就是这件事却越是难办,小六的婚事纯属皇后负责,皇帝就算插得上话,除非太过分以至于小六表现出了极其的不满,否则皇帝并不打算多管。 如今他一门心思的就像给谢私霈把婚事给操持好了,可偏偏谢私霈就是不配合,硬生生的放着那些个贤淑端庄的千金小姐不要,非要娶那商户女,实在叫人心中可恨。 ;父皇若是依旧只是为儿臣的婚事,而一再耽搁朝政,儿臣以为大可不必。儿臣的婚事,母妃在时就成说过,今后要我自己选,如今儿臣也打算选个自己心仪之人,相守到老。至于其他,儿臣并不看重。 虽然一再摊牌,可皇帝就是不肯让自己如愿,时候久了,谢私霈也忍不住生出了厌烦,尽管他心中清楚,皇帝如今的真心相待多半是看在他主动放弃了皇位,并且答应他要好好辅佐谢白止的缘故。 这是补偿,也是敲打,身在皇家,制衡之术从小耳读目染,谢私霈如何能不懂。 ;你倒是不看重,想的宽,可这天下人都看着我们呢!尤其如今朝臣们都将视线盯上了你,你如今就找个商户女出来就想要堵住众人的口舌,你以为当真容易? 说白了,皇帝其实对谢私霈究竟要娶谁,想娶谁以及心意谁也并非太过在意,也并不是一定要为难谢私霈,不过是因为那莫水鸢的出身实在太低,有些不能同大臣们交代。 尤其谢私霈最后还不会继承皇位,本来在其母妃一时上,皇帝对其就多有亏欠,若是婚事上还与谢白止差距太大,未来等他作古了,在史书上难免为留下一个冷漠无情的帝王形象。 这是皇帝所不愿看到的,谁不想名垂千古,流芳百世呢? 可皇帝心中也清楚,就他这些年对谢私霈,当年对贤妃所做出来的事情,史官们自然是都会一五一十的记录下来。再加上老祖宗们留下的规矩就是史书不可改,史官无实权却又监察百官,不可懈怠。 故而尽管本朝史官与言官们的地位都十分低下,但是其在朝堂上依旧是不可替代的存在。 ;悠悠众口堵不住不堵便是,何须担忧?父皇如今龙体尚且康复,还是莫要过分忧虑,平日里的朝政已经够叫父皇您操劳的,这儿臣的婚事,便不劳烦父皇担忧了。 谢私霈说完再鞠一躬后便闭口保持静默不再多言,偏生皇帝对此还毫无办法,只能心中憋闷,却不能责怪。 ;你,唉!罢了罢了,走走走,别让朕再看到你! 得了皇帝的命令,谢私霈从善如流的鞠礼后离开乾清宫。 皇帝看着谢私霈离开的背影,抬手将身边近侍召来。 ;去淮南看看吧,该解决的,以此清除个干净,免得留下祸患。注意隐瞒身份。 吩咐完后,皇帝靠在龙椅上盯着桌面上的陈设,心中也是一顿一顿的好不痛快。 第二日,莫水鸢预料中的淮南王妃并未来找她不快,反倒是近日街头巷尾谣传的消息是愈演愈烈,惹得她心烦不已。 ;姑娘,不过就是些风言风语,若是你不开心,我这就去把散播谣言的人给抓起来送官! 莫水鸢靠着窗户看了外面许久,玄离便一直在屋外四处转悠,心里简直如热锅上的蚂蚁,焦急不已。 给京城的信早就已经送去了,可是就算是再快,也得明日才能收到回复,因而下一步究竟该怎么做,是不是真的如莫水鸢说的坐以待毙,玄离还想要等收到殿下回复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可如今见着莫水鸢这完全是失去了斗志的模样,玄离一时心中不忍,终于还是打破了此刻的平静。 其实明眼人谁看出来谢私霈对莫水鸢的维护,以及莫水鸢对谢私霈的在意。 若是两个人当真对彼此无意,那么当初皇帝要对莫家动手,谢私霈也不会直接以大战之前不宜滥杀见血光这样匪夷所思的理由而制止了皇帝的刀口,莫水鸢也无需放着好好的安乐窝不回,偏生留在这半人不识的淮南,还整日整夜的查看这些个没有理头的账本。 这两个人分明都是有意的,可偏生旁人不作美,先不说皇帝那一关了,就是莫家这边对莫水鸢都十分的不重视,若非莫水鸢自己争气,引得了皇后的注意,想必这莫家那位太太,该是能把莫水鸢直接生吞了去的。 更不要说什么好的姻缘了,倘若当真被她知晓了主子对莫水鸢有意,怕是又要好一顿折腾了。 为何相爱之人想要携手终老这般难呢? 尚未经历过男女之情的玄离心中始终不解,同时他也开始对这样的爱情有些畏惧,倘若天底下的男女之情皆是要这般一波三折,那他大可不必要了。 作为三殿下,如今景王殿下的贴身护卫,他日理万机,哪里来的闲工夫去谈情说爱。 虽然心中是这般想着,可瞧着莫水鸢望着窗外那怔愣似是已经痴傻的模样,玄离心中无端的生出一股羡慕。 也不知此刻殿下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他是不是也是这般想念莫姑娘的。 玄离心中忍不住开始猜测,对于这二人婚事他已然是越发憧憬了。 而此刻被玄离和莫水鸢齐齐惦记的人正在马背上,马不停蹄的朝着淮南赶着。 ;殿下,前面就是衡水客栈了,不如在此歇息片刻吧?您已经两天一夜没合眼了。 跟谢私霈身后的青鸾心中也是十分的无奈,他作为近侍自然是要时时刻刻保卫主子的安全。 可偏生自己就跟了个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主子,非但不爱惜身体,还一个劲的折腾,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才刚下战场不过小半年,身上的旧伤还没养好呢。 ;继续赶路。 在两天前接到从宫中送出的密报后谢私霈便再也停不下来了,当即就命青鸾去取了才从军营中迁回来安置的千里马,直接驾马便开始赶路。 第229章 有所察觉 一路南下,连着近两日不眠不休,中途已经换过一次马了,眼看着身下的这匹又已经开始喘着粗气,动作也没了起初时那般灵活,谢私霈心如燎火在炙烤着,倍感煎熬。 青鸾无法,只得听从谢私霈的命令继续南下。 同时他也在沿路中给淮南的暗卫们发去了紧急消息,推算着与他们相同路线的另一拨人的路线与进程,务必要在他们之前赶到淮南。 ;殿下,好像是圣影卫。 大约行进了一炷香的功夫,青鸾本是与谢私霈分行两路,他在前探路,谢私霈随后追上,可还不等他行进到下一座城池,就见着了他们要追赶的人。 也是让谢私霈这般着急的缘由所在。 瞧着那一行人似是累极,正要停顿修整,谢私霈也瞅准了实际,闪身到一旁的林木间,缓冲了一阵这才缓缓停驻了马蹄,也避免了骤然叫停对马产生的冲击,引得它嘶鸣。 主仆二人配合默契,一道在圣影卫背后的林中潜伏,青鸾见谢私霈冲他抬了抬手,便默契的接过谢私霈手中的缰绳,同时将手中的长剑递交到他的手中。 已经许久不曾自己使剑的谢私霈骤然接过长剑,在看清那清一色百姓装扮的圣影卫后,面上的神色再沉了几分。 这些都是皇上为自己培育出来的精兵,想当初还好些都曾与他交过手,比之于他身边的密卫们,都能够不分上下的身手。 竟然用他们来对付莫水鸢。 谢私霈暗自捏紧了拳头,心中对京城中的那位恨意更甚。 ;殿下,莫要冲动。 察觉到谢私霈的情绪十分的不稳定,青鸾当即身手将谢私霈拉了拉,提醒其不可妄动。 不过好在谢私霈此刻还算理智,并未当真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此次出京的圣影卫统共十人,就目前谢私霈与青鸾观察得到的结论便是各个都是高手,此次皇帝要解决莫水鸢的决心很是坚定。 正是因为清楚了这一点,此刻谢私霈更是觉得十分无力。 那个高高在上的人他动不得,可是莫水鸢他也不愿舍弃,该如何寻找一个两全的法子,谢私霈总是在违背自己的意愿,用自己的退让换来暂时的妥协。 可是如今看来,同那身处高位的人讲这些,显然是不切实际的了,过去是他过于天真了,至于今后,这样的算盘,那人便是不要再想了。 只是在观察的这短暂的时间里,谢私霈的脑海中过了许多东西,无论是手无缚鸡之力却用毒了得的莫水鸢,还是那个从来都只会坐享其成,头脑了得的皇帝,又或者久居深宫却对世外的事情了如指掌的皇后以及太后…… 陡然回望,那些曾经以为早已经不再是困扰的麻烦,竟然在他的一通回京折腾后,只是惊起了半点的水花,却根本不曾彻底的消除危机。 到底是大意了。 谢私霈原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如今在看到圣影卫后,突然开始产生了自我怀疑。 他甚至忍不住猜想,这是否是皇帝对他的以此考验,在明晃晃的让他做出正确的选择。 而就近什么是正确,谢私霈却并不打算去细究,只愿这次跟着心走。 之于结果如何,大不了一力承担便是。 是夜,谢私霈与青鸾二人一路尾随在圣影卫其后约一里路的距离,直至抵达淮南城郊,谢私霈才与青鸾直接进了郊外客栈抄了近道准备直接京城找到莫水鸢与玄离。 而此刻,对于外界一切都并不知情的莫水鸢正坐在屋内,正正经经的看着手中的账册。 想到近来王妃和刘思珍等人定然是不会就这般轻易的放过她,莫水鸢时时刻刻都要打起万分精神,决不可让自己松懈,也因此趁着这个机会她好好的点算了一番谢私霈的财产,还当真不少。 ;谁? 屋外突然传来的动静让莫水鸢不得不止了继续拨动算盘的动作,整个人都警惕起来。 莫水鸢顺着桌沿站起身,一脸警惕的看向门外。 ;是我。 熟悉的嗓音自门外传入耳中,莫水鸢一阵恍惚。 是,是他吗? 他来了? 蹭到门边去,抬起手,在触到门栓的温润良木质感时,莫水鸢没来由的心头一动。 ;水鸢? ;我……我在,稍等,稍等。 深呼吸,稳了稳心神后,莫水鸢再次伸出手去将门打开。 四目相对,谢私霈眼中的焦急与担忧一目了然。 ;殿下你…… ;呼,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似是在确定什么事情,而确认之后,是一阵后怕。 莫水鸢并不清楚这人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可此刻谢私霈的不安与焦急却是十分明晰的,怔愣过后,莫水鸢抬起手,有些笨拙的拍了拍谢私霈的肩背。 ;我没事,我很好,真的。 重复这般,似是唯有这样才能够让彼此都安心下来,莫水鸢见谢私霈的脊背不再僵直这才慢慢松开手,从谢私霈的怀中退出来。 抬眼,就见着谢私霈一双凤眼此刻满眼通红,似是在极力的压制着某种欲要迸发的情绪,看得莫水鸢一阵心疼。 ;这是怎么了?殿下,进来说吧。 察觉到此刻已近天亮,酒楼里开始有些微的动静,许是掌柜的与小伙计们都起床劳作了,见谢私霈状态不对,莫水鸢也来不及多想,拉住谢私霈的手将他带进屋后快速回身去将门关上。 ;好了,殿下这下可以说了吧?究竟是怎么了?你怎的来淮南了?皇上可知晓? 现如今谢私霈的身份已经成了九珠亲王,身上有功勋爵位,进出京城自然不能如过去那般随意了,可现在看谢私霈这状态。 莫水鸢当真是后怕他并未同人请示就直接离京了,届时若是被追究起来,怕是又要被念叨担忧好些时候了。 ;我,你先随我来。 说着,谢私霈似是想到了什么,当即就要带着莫水鸢离开屋子。 ;等等,账册! 见谢私霈似是有所打算,莫水鸢当即就挣开谢私霈的手,回到桌边将那只木匣子抱在怀中,这才回到谢私霈跟前。 第230章 第230 正面对抗 ;殿下要去哪里?可以走了。 ;这……走吧。 见莫水鸢并不多问,索性谢私霈也就没有再出声解释,只是拉着莫水鸢的手快速出了门,来到酒楼后方,此处青鸾与玄离早已准备妥当。 看到马车,莫水鸢也没有犹豫,当即就上去,任由他们安排了。 早已经看清楚自身形势的莫水鸢知晓此刻实在不是个好的说话叙事的时机,当即就学乖了装聋作哑,同时只安心的抱着手中的木匣子。 这里面除了有谢私霈的那些个账册、房契、地契,还有好些是莫水鸢近日来帮着整理规划得出的盈利,这些莫水鸢虽然并无贪心,却也想借此向谢私霈讨要个甜头。 毕竟她已经帮着谢私霈打理了好些日子的资产了,做了这么久的账房先生,要些赏钱该是不过分的,谁让谢私霈还被封官加爵了呢! ;主子,已经准备好了。 ;恩,你们去吧。 说完,谢私霈接过青鸾手中的缰绳,将斗笠顺手十分自然的扣在头顶便扮做马夫,驾着马车遥遥远去。 站在原地的玄离与青鸾对视一眼,又回首看了一眼店内的掌柜,三人心照不宣而后各自散开。 掌柜的在青鸾与玄离二人离开后,当即就叫店小二锁上了,今日暂停营业。 一切进行的顺利而又平静,甚至并未惊起半点的风浪。 眼看着东边晨光已经散漫大地,街巷的雾霭渐渐淡去,了无踪影。那些原本影藏在雾霭中的鬼魅,此刻也统统现形。 ;砸门! 在敲了三遍依旧不见有任何人来应门后,吾恩终于是忍不住了,直接抬手,命人砸门。 ;是! 手下们很快得了指令,抱着粗壮的木桩轰隆的砸着酒楼的大门。 而晨间的街巷已经苏醒,越来越多的人涌上街巷,或是做生意,或是采购家用,或是行客来往,一时间原本清冷的街头便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而酒楼客栈前的这一幕,很快也被广传开来,引得越来越多的人驻足,议论声渐渐沸反,吾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是在做什么? 此刻驻足城中最高角楼的莫水鸢对于街巷一角所发生的事情全都尽收眼底,心中对那吾恩蛰伏了好几日,这才出手的隐忍十分佩服的同时,又生出疑虑。 ;殿下可知为何王妃要在今日向我动手?其,还带了好些高手? 吾恩身边的那些人莫水鸢从未见过,但是这并不影响她隔着远看依旧能够感受到他们佩刀上的寒光。 这些人,定然出身不凡,且身手了得。 莫水鸢虽然自己并不会武功,可是奈何她有一双慧眼。 而谢私霈的沉默,显然也更加印证了她的说辞。所以,吾恩究竟是为何才会突然对她动手呢? 之前见吾恩犹豫了那么些日子,莫水鸢都要以为是因为吾恩已经瞧出了她的毫无作用,因而对她失去了兴趣,而如今看来,显然不是这样。 相反的,吾恩脸上的郁气也同样的叫人忽视不得。 所以,难道此次行动这并非是吾恩自己心愿的吗? 莫名的,莫水鸢心中生出了一个猜想,尤其是在今早见到匆忙赶来的谢私霈后。 ;长公主与我,我与漠北王叔,我们从始至终,都未曾站在同一阵营。 谢私霈说着,面上看不出有任何的情绪,可莫水鸢就是感觉此刻的谢私霈并不开心。 ;可,可你们的关系这些年不是一直都十分融洽吗? 甚至还彼此守护,不惜以性命为代价。 ;看到吾恩身边的那两个人了吗? 莫水鸢不解其意,只能下意识循着谢私霈下颌所点的方向看去,吾恩身边确实站了有两个身形差不多的男子,二人身量与青鸾差不多,看着便知是个习武且功夫不低的高手。 而再看他们通身的气派,莫水鸢莫名觉得与青鸾与玄离很是相似,尤其他们腰间佩戴的大刀,分外眼熟,这让她心中难免产生了一种猜想。 ;难道他们是…… 那刀分明就与青鸾与玄离二人腰间所佩戴的一模一样!这个发现进一步确定了莫水鸢心中的猜想。 ;我的手下。玄离的同胞兄弟。 谢私霈再次抬眼看向那两个许久未见的人,心中个中滋味,大概只有他自己心中了然。 远远望去,那道明丽身影越发的挺拔傲然,那个会偷偷背着皇后,瞒着身边的教养嬷嬷给自己送来冬衣的皇姐已经长大了,如今,似乎也已经不再需要自己这个弟弟了。 她已经有了自己的靠山,同时在她自己的操作运营下获得了她想要的权利。 而他作为弟弟,本应该感到高兴才是,毕竟这些年她虽然吃了些苦头,可到底是没有叫人欺负了去的。 她将自己保护的很好。 好到至亲都开始疏远、渐离。 抬起头,莫水鸢看到的便是谢私霈满目冷寂,是哀默,是心死,是原本沉重的在意的在此刻骤然化灰,消失不见,只余微凉。 一声轻笑从耳边窜过,很快,很轻微,稍纵即逝。 可莫水鸢就是从这一声轻笑中体察到了谢私霈的不对劲。 ;殿下与公主原本关系应该很好地,为何如今……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尤其是在听玄离讲了一些谢私霈与吾恩的过去后,莫水鸢对如今姐弟二人现在的崩离更加不解了。 当初皇帝要将吾恩送去和亲,是谢私霈主动请战,用自己半条命将那道和亲的旨意硬生生的拦住了,也是因为那一战,我朝才得以扭转被动的局面,渐渐有了兴盛之象。 可如今看吾恩,哪有半点的感激,甚至对谢私霈似是怨恨很大。 原因是什么呢? 过去在京中虽然她并不认识这位皇家长公主,可其传闻在京中却是不少的,毕竟是天家的长公主,是京中所有女子学习的典范,其从出生便自带世间所有女子都艳羡不来的贵气。 是所有志气男子最好的贤内助。同时,这位长公主在京中百姓中间的名誉极好,她温柔善良,面容好且性子好,会亲自出宫主持布粥施粥,也会每次看到乞丐便下意识的帮助。 第231章 疯癫吾恩 是一个大善人,可如今偏偏就是这样一位贤良淑德的貌美女子练就成了今日这副样子。 ;本就不该是一路人,何来原因一说?且去歇着,这里有我。说完,谢私霈便自顾着将莫水鸢拉到摇椅便,将她按在摇椅上,再拿起一旁的薄衫搭在莫水鸢的腿间。 ;好好休息。 谢私霈不禁伸出手去轻触了莫水鸢眼底的青色,想到玄离汇报的近日来吾恩的动作,谢私霈心中郁气更甚。 莫水鸢也没有料到这谢私霈突然会这般柔情,无奈间只得依从了他的动作,在摇椅上半躺着,与谢私霈对视良久,心中那根刺摇摇欲坠,却终究是没能问出口。 ;这次事情了了,跟我回京。 尽管知晓如今京中也算不得太平,且还有好些事情等着自己,但谢私霈已经吃够了分隔两地的苦,他不愿在耽搁了。 ;殿下打算如何应对? 若说拼个你死我活,依着莫水鸢对谢私霈的了解,是定然不能够的,所以这人究竟会拿吾恩如何,莫水鸢一时还真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其实在莫水鸢看来,谢私霈对那吾恩该是有情谊的,那毕竟是偌大的冰冷的皇宫里为数不多的给了他照拂与温暖的人,亲人,莫水鸢不愿谢私霈自己去亲手将这份内心深处的温念给毁掉。 那一定很痛。 可是莫水鸢不想让谢私霈感到痛,一点都不想。 ;来了。 莫水鸢本是想让谢私霈告诉自己他的计划,然后自己再从中抽选看是否有所需要,自己也能周旋一二。可如今看谢私霈这样,怕是决计不会告诉她了。 无奈之下,莫水鸢索性靠在背椅上安心的歇着,有时候不给人添乱也是一种帮助。 ;主子,长公主来了。 青鸾在外敲了敲门面,沉声禀告。 ;让她来,别轻举妄动。 ;是。 沉稳的脚步声渐远,莫水鸢看着谢私霈伫立在窗边的背影,依旧伟岸挺拔,却又那般孤独傲然。宛若冬日雪松,周身满是凌厉,只叫人望而生畏,不敢亲近。 楼下隐隐传来嘈杂声,在粗犷的男人怒吼声中还夹杂着一丝细柔的女子的斥责,愈来愈近,直到门口处尽数被阻隔在外。 ;莫不是三殿下如今鸿途转运,便不愿认我这个姐姐了?你们这些狗奴才,还不赶紧让开!我看谁敢阻拦本殿! 听着那愈来愈近,愈来愈真切的女声,莫水鸢有种真假难辨的错觉。 那女声与脚步声愈来愈近,随着谢私霈的挥手动作,房间门应声大开,瞬间,全场安静下来。 ;皇姐,别来无恙。 ;你……私霈,你的这些手下都是怎么一回事?竟然这么不知礼数,如今你贵为亲王身边的人若是再这般张狂无礼,日后在京中是要吃亏的! 吾恩一边靠近谢私霈一边语重心长的说些,所不清楚其中内情的,大有种这二人关系定然十分亲近的错觉。 可莫水鸢直到,绝非如此。 那吾恩自进入屋中,其眼神就不层从谢私霈身上转移过,那般赤裸、炙热。恍若在向自己的爱人吐露殷切的心声。 这一幕,让莫水鸢心头一跳。 ;怎么?是我进来打扰了你们二人的亲近么?那可真是抱歉了。 吾恩语气透着冷讽,凤眼斜眉,将眼光放在了一旁一直沉默着的莫水鸢身上。 作为平民身份的莫水鸢此刻自然不能视而不见,只得恭敬上前。 ;民女莫水鸢参见王妃…… ;叫我长公主! 这一致礼尚未结束,许是这一声‘王妃’着实刺激到了吾恩,她的情绪突然奋起,瞳孔放大,凶恶的瞪着莫水鸢,语气也十分的不善,宛若猛兽,又似恶鬼,叫莫水鸢没来由的背后生寒。 垂眼看着吾恩那捏紧的手掌,殷红的蔻丹,葱白的玉指,两相辉映不再是纯洁高贵,倒更添阴戾。 ;是,长公主殿下。 尽管不知为何吾恩到了谢私霈面前会突然变成这般,莫水鸢此刻没打算真的叫吾恩彻底的记恨上自己,毕竟这里还是在淮南,而吾恩如今似是连谢私霈都有些拿捏不住了。 究竟会在今日发生些什么,此时此刻没有任何人知晓,而作为旁观者,莫水鸢所能做的唯有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要引起注意,也不要引发情绪。 这对她而言,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私霈这么急着赶着来到淮南,应该不会是因为我吧? 吾恩看向谢私霈,似是玩笑的说道,而唯有在场的人清楚的看到了其眼中的认真。 而谢私霈在听到吾恩说这话后,下意识的蹙起了眉头,看向吾恩的神色满是不认同,可奈何吾恩似是十分坚持,其态度格外的坚定,让场面一度再次陷入僵局。 ;你不该来到这里。 ;哦?为何?我有什么不该来的?你倒是说说看,这整个淮南,现如今还有什么地方是我淮南王妃不能去的?你看到了么?如今我是自由的,且民心所向。 说着,吾恩脸上露出了坦然与自信,其本就明媚的脸上,因着这一自信的笑容而愈显娇颜柔美。 莫水鸢也是这才注意到,原来吾恩今日当真与往日大有不同。 回忆当时自己在王府与吾恩见面的场景,哪一次吾恩不是清寡的素面以对,且其脸色苍白,双眼无神,就是身上的衣衫也大多是以深沉古朴的颜色为主,更别提什么叮当配饰,头上那簪着的两根木钗已是极致。 当时因为淮南王病重在床,且有王爷与王妃夫妻二人关系融洽的前提,以至于她错以为这是因为吾恩担心王爷的身体所致,一度让她失去了打扮自己的兴致与力气,只全身心的投入到为淮南王救治当中。 可如今,眼前这个明艳四射的吾恩,莫水鸢心中的那个猜想似是在无形中得到了印证。 ;前几日离了王府后,一直未能再登门拜谢王妃多日来的照拂,却不想如今竟然能在此处会面,不知王妃今日这般大阵仗是所谓何事?若是无太要紧的事情,不知王妃能否行个方便,让这酒楼能够正常营业,您不要从中作梗。 第232章 我要杀了你 见场面越发沉寂,谢私霈也毫无交谈的打算,而吾恩见谢私霈如此更是一脸菜色,一时间只得由莫水鸢上前周旋。 只不过说着说着,见吾恩的脸色越发不好,莫水鸢索性也没个好脸色,说出来的话也是越发不客气。 ;你…大胆!不想活命了吗?从中作梗?你的意思是,我无理取闹?!哼!好一个从中作梗!这伶牙俐齿的,当真是我小瞧了你! 似是没有想到莫水鸢竟然会这般反击自己,吾恩此刻的脸色可谓十分难看了。 而其同时还要顾虑到一旁的谢私霈,又是暴怒又是极力压制,导致其整张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红,煞是好看。 ;长公主殿下若是来耍威风的,大可不必。水鸢不过一小小平民,自然是无能与公主抗衡。但若是公主无理取闹,非要蛮缠,也休怪水鸢为了自保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 莫水鸢坦然亮出自己的态度,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直接对抗,一起灭亡。 不过对于这一点莫水鸢倒并不在意,只是吾恩是否在意,那就尚未可知了。 ;你敢威胁我?来人!把这个女人给我抓起来!关进大牢!轻蔑皇室,对本公主不敬,给我杀无赦! 此刻吾恩双眼通红,一张脸上满是戾气,看向莫水鸢的神色恨不能将她碎尸万段。很难想象就在这之前,吾恩一直还是温婉端庄的长公主,如今却恍若邪教教徒,神思混沌,且举止浮夸轻狂,简直疯癫至极。 而身边人在听到吾恩的命令后,下意识看向一旁的谢私霈,见他沉默并未出声,也无甚表态,便犹豫着上前去,要对莫水鸢动手。 ;我看谁敢! 莫水鸢正要从腰间掏出迷魂散,突然间手腕处受力直接被谢私霈抓住了手腕,让她原本的动作不得不作罢。 他是在顾虑什么? 直视着谢私霈的眼神,莫水鸢隐隐感受到了其不安与担忧,可如今已经身为亲王的他还在担忧什么呢? 一包迷魂散不过就是将他们尽数迷住罢了,就这样也不可以,也要维护吗? 想到方才吾恩看向自己那势在必得的眼神,莫水鸢心头一悸,隐隐做疼。 ;看来殿下还是顾及我的,这些年倒是没白疼你。罢了,私霈,你就跟姐姐一道推翻了那个老头子的专权不好吗?姐姐帮你,扶持你上位,这样不好吗?姐姐会帮你的!届时你做上了皇帝,只用善待姐姐就好,这样不好吗? 那个暴力专政的老不休早已经叫人厌烦,痛恨,甚至憎恶,吾恩对他的痛恨早已经深入骨髓,她半分都不愿留念,就恍若当年,那个老男人与来使谈话时的干脆果决,将她送人,半分都不带眨眼,他根本不配为人父! ;你疯了。 谢私霈抬眼冷冷看向吾恩,此刻他是切实感受到了吾恩的疯狂,那些纸条上已然融水的墨痕都不曾这般生动形象的展露出其野心,可如今,她的野心昭然若揭。 ;呵,是啊!我疯了!我就是疯了!早在你们把我赶出宫时我就已经疯了!是你们把我逼疯的!是你们! 吾恩的控诉声嘶力竭,且痛彻心扉。而在场的皆被这样的吾恩震慑住,他们如何都想不到,平日里温婉大方的人,被逼疯了竟然也会这般如痴如魔,近乎被恶灵附体。 ;我要杀了你!谢私霈!我要杀了你! 吾恩突然癫狂,从袖中抽出一把寸长匕首,直直的冲向谢私霈,面容可怖。 ;殿下! ;王妃! 一时间双方的人都顾及着彼此的身份,都不敢贸然上前,以至于全场的人都只得在外围旁观着眼前的这一出闹剧,却无人敢上前阻拦。 ;杀了你! ;啪—— 就在吾恩快要接触到谢私霈的刹那,莫水鸢一个闪身,直直的伸出手,拉过吾恩举着匕首的手腕,将其往旁边带过,同时腕上与脚下同时发力,一推一踹,吾恩整个人失了平衡,重重的跌倒在地。 原本手中的匕首此刻也跌落到一旁,莫水鸢当即上前将匕首拾起,不再给吾恩手握兵器、袭击人的机会。 ;长公主,你闹够了吧! 看到吾恩这个模样,莫水鸢此刻当真是有些发怒了。 她这样闹,除了让自己没个体面,更多的也是在伤及谢私霈的用心良苦。谢私霈那般在意她的感受,甚至都不愿伤害她,可吾恩却恍若未觉。 仗着他人的关爱便肆意妄为,这样的行为不是洒脱不羁,而是十足的愚蠢。 ;闹?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懂!你觉得是我在无理取闹对吧?呵,你也不过就是仗着如今他对你偏疼有加,所以才敢欺压到我的头上罢了!以色侍人的贱人罢了,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够了! 听着吾恩愈来愈过分的言辞,谢私霈再也没法保持沉默,当即上前将莫水鸢护在身后。 而这一动作再次让吾恩感到了不痛快,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伸出手指指向谢私霈以及其身后的莫水鸢。 ;好啊!好啊!你为了这个女人,竟然凶我?哈哈,现在很喜欢是吧?捧在手心了对吧?以后呢?你会喜欢她多久呢?一年?两年?还是十年?二十年?会是一生吗?谢私霈,你身上流着的是谢家的血脉,你注定了就是个凉薄冷血之人,又何必在这里跟我装什么深情厚谊呢! 吾恩说着,大手一挥,看向谢私霈的神色很是不屑。大笑过后,似是畅快了,也不再拘束,抬手一抽,原本发髻间的金簪玉钗全数被其扯落,分散一地,长长的黝黑的头发也在顷刻间散落开来。 原本就白皙的肤色,在黑发的映衬下愈显无暇。 此刻的吾恩似是已经挣脱了牢笼,恢复了自由,变得不羁,随性与肆意。 她的眼,有那么一刻是透亮闪着细碎的光芒的。 第233章 多加维护 ;长公主,你心中有什么仇怨,可以和我说说。自小,我也没了母亲,娘亲病逝不过一年,爹爹就娶了继室,紧接着继妹、幼弟,接二连三,我成了家中最多余的存在。水鸢斗胆说一句,长公主心中的苦楚,我懂。 原本明丽娇柔的女子,成了如今这疯癫的模样,莫水鸢自然是心痛的。 她尝试着想要解开禁锢了吾恩多年的枷锁,眼看着吾恩就要松动了,可转眼就又发生了意外。 对于吾恩的指控,谢私霈并未理会,只是愈发深沉的脸色让莫水鸢下意识的往后倒退了一步,却意外撞到了一个温热的胸膛。 不待莫水鸢反应过来。微微振动过后,一阵低沉浑厚的嗓音亮出。 ;啊,今日莫不是个好日子?竟然在这里见到了你们姐弟俩。 ;王爷? 莫水鸢抬头便对上了漠北王那双看似温柔多情,实则凶戾狠辣的眼睛,不由得让莫水鸢浑身一怔,直觉得危险正在悄然逼近。尝试着运动胳膊从漠北王身边撤离,却不想自己的胳膊此刻正受制于人。 ;是本王吖,好久不见了莫丫头。 漠北王说着将原本禁锢住莫水鸢的手放开,来到吾恩跟前。 ;私霈啊,不是王叔说你,吾恩好歹是你长姐,想当初她为了你,可是没少吃苦头,甚至牺牲了自己,成全你的自由,如今你就是这般待她?不合适啊! 漠北王说着便在吾恩跟前蹲下身,伸出手去,对吾恩温柔一笑。 ;来,大侄女儿,别怕!王叔来了,没人再欺负你了! 吾恩此刻其实已经陷入到自己的情绪当中,只怔愣着看向眼前的地面,却对于漠北王的话半点没有反应。 ;这是怎么了? 见此,漠北王先是被吓住了,这是怎么回事? ;吾恩?吾恩?是王叔啊!嘿,姑娘?醒醒! 漠北王对于眼前的吾恩似是有难得坚持,见吾恩不愿搭理他,索性便一直蹲在吾恩跟前,此举着实让莫水鸢看不懂。 ;殿下,王爷这是? 因为谢私霈也并未着王爷的华服与配饰,莫水鸢只当还是从前,对谢私霈只称殿下,不论王爷爵位。 ;王叔不远千里赶到淮南,不知所谓何事? 没有给莫水鸢正面的回答,相反,谢私霈直接将话语的方向对着漠北王。 ;你问我?哦,我倒是想和你说来着,就慕容他突然不辞而别了,我是来找他的,你有看到过他吗? 显然漠北王是有备而来,对于谢私霈的突然袭击,倒并未难倒他,同时他又深知谢私霈的秉性与软肋。 这不,果然一提慕容,谢私霈的眼神都变了。 ;先生在漠北生活已久,也从未有任何想要离去的念头,为何会突然不告而别?莫不是先是入到深山采药,王爷疏忽了? 这样的情况当初谢私霈还在漠北时就曾发生过,慕容云海进入到山林中采药,偏生遇到了受伤的即将分娩的母老虎,心中慈悲的慕容云海当即选择留下,并为母老虎包扎了伤口,找来了许多的食物,一直到其有力量能独自产下幼崽,慕容云海这才离开返还。 而偏偏就是这几日的耽搁,让漠北王一顿着急上火,以为慕容云海因为他的莽撞当真就负气离开了,甚至直接一封加急信件就递到了军营中,惊动了谢私霈也跟着一起着急。 然而三天时间,四处都巡了个遍,就是没有慕容云海的身影,直到第五日,他自己安然无恙的回到漠北王府上,怀里还包着两只老虎幼崽。 实在叫人无可奈何却又心中后怕,偏生慕容云海其性格便是如此,改不掉了。 ;说来奇怪,莫姑娘不是一早就离开漠北了?怎么会出现在淮南? 漠北王突然将视线投向莫水鸢,这让谢私霈原本预备好的为难并未能发挥作用。 慕容云海留在漠北王身边,除了是保命,其实也是牵制。 因为漠北王体内有慕容氏才能解开的毒,可偏偏如今慕容氏只剩下慕容云海,故而漠北王想要活命唯有保护好慕容云海。因为若是慕容云海死了,那么漠北王也就活不长了。 说来实在讽刺,但是世上的冤冤相报,恩怨轮回,大约就是如此了。 当年因为漠北王的构陷,慕容氏整个家族近乎全数被铲除,只有在外求学的慕容云海幸免于难。而后又在因缘巧合下,漠北王身中剧毒,被慕容云海给意外救下,至此二人的命运便紧紧相连,不死不休。 是世仇,却也是知己,更是性命相连的无二彼此。 谢私霈看着漠北王那已经渐渐显露出疲弱神色的脸,心中忍不住暗笑。 所以,冤冤相报终会有了结的时候,而显然那个时候不会太远了。 ;王爷这话问的倒是奇怪,这茫茫中原,我不过一介平民,自然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还是说这淮南有什么是旁人来不得的?尤其是,京中人来不得的? 既然大家都已经将脸皮撕破,莫水鸢背后是谢私霈也早已经不再是什么秘密,那些谢私霈顾及着身份以及关系不能说,也不方便说出来的话,表达出来的情绪,莫水鸢可没有那么多顾及。 也不知为何,莫水鸢就是见不得谢私霈那闷声受着他人责难的样子,太过乖顺了。 尽管那在旁人看来谢私霈的气场依旧强大,半点没有弱势的样子,可莫水鸢就是见不得谢私霈被他人为难、苛责的样子。 这个人,他天生就该是高高在上的,就该是无拘无束的,他已经吃了太多的苦,又凭什么任由那些个毫不相干的人来欺负他? 不配,任何人都不配。 莫水鸢是这般想的,同时她也是这般做的,她挡在谢私霈的前面,妄图将谢私霈保护的完好。却不想她这稚嫩的模样,尽数落入了身后一直未曾出声的谢私霈眼中。 是动容,是神采奕奕,更是焕然一新。 他并非一个人。 第234章 碎玉难全 这个认知让谢私霈莫名的心头一喜,他喜欢这样的感觉,有人与自己并肩,这是再好不过的。 ;倒是没想到,几日不见,你这丫头的嘴皮子越发利索了。本王知道,你心仪私霈,不过呢,本王倒是听说近来本王那皇兄似是有意要为私霈赐婚?也不知丫头你作何感想啊? 漠北王倒是并未对莫水鸢对自己的无礼而感到生气,相反的他还生出了挑逗莫水鸢的心思。 他实在是没有将莫水鸢这样一个小丫头放在眼里,尤其在清楚了这人与谢私霈之间情投意合后,因为这在他看来不过就是小孩子过家家,不值一提。 幼稚、痴心妄想,说的就是如莫水鸢这般天真烂漫毫无半点自知的小姑娘。 ;王爷过誉了,水鸢也不过是有样学样罢了,若是引得王爷不高兴了,还请王爷海涵。 谢私霈站在一旁就听着莫水鸢这满是刺的话语直直的朝漠北王扎去,忍不住勾起嘴角,或许莫水鸢自己都不曾注意到,此刻的她微微鼓起双腮,面颊泛着淡淡的红晕,煞是惹眼。 就像是一朵在仲春时节粲然盛放的桃花,纷纷润润的,可爱而又娇嫩,惹人怜爱。 ;看王叔今日这般悠闲,想必后院的事情该是解决清楚了。 不再给莫水鸢说话的机会,谢私霈上前一步,侧过身去,有意将莫水鸢掩在身后,见此莫水鸢也没有当真傻到还要往前冲,毕竟今日算是彻底的将长公主与漠北王两个大人物都给得罪了,今后若是谢私霈不再保她,可就是她的死期了。 而对于谢私霈方才所提及的后院之事,漠北王下意识蹙起了眉头,甚至不自觉的将眼神余光瞥向一旁的吾恩,见她并无别的反应,这才看向谢私霈,眼神满是警告。 ;来人,将他们给本王拿下! 谢私霈此话一出算是彻底的在漠北王跟前显了底,当即就惹得漠北王动起手来,那些原本躲在暗处的密卫们此刻纷纷涌现出来,手握尖刀齐齐朝着谢私霈等人逼近,很快便在谢私霈等人的外围形成了一个严密的包围圈。 而对此谢私霈似是并未想过反抗,莫水鸢先是一愣,随后看向谢私霈见他一脸的阴沉,似是在隐忍着什么? 难道是有何不适吗? 莫水鸢一时猜不出这人究竟在想什么,可是手中被握着的力道却是分毫不减,莫水鸢索性也就随了谢私霈的心愿,将原本已经要抽出衣袖的药粉包又收了起来。 所有的动作都细微且隐蔽,无人察觉。 ;王叔你当真要这般么?此次入南,我是奉了父皇的旨意前来办事,若是我不见了,父皇定会追查,王叔确定要冒险吗? ;哼!就算是父皇的旨意又如何?你入城的消息可无人知晓,就算是消失不见,十天半日的没有动静,又有何妨? 说完,吾恩同样对身后的人挥了挥手,两路人马齐齐上前,谢私霈索性直接给暗处的密卫们一个手势,不许轻举妄动,被绑走也好,正好看看他们的密谋之所。 于是乎就这样谢私霈与莫水鸢就被漠北王与吾恩的两对人马一齐绑走了,一切出乎意料之外的顺利,甚至请来的这么多护卫半点都没有伤到,大家都直觉得实在匪夷所思。 ;等等,给他把穴道封上,这两个人分开走。 漠北王骑在马背上,无意间往后一瞥,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对身后的人交代道。 ;我看这私霈也没有挣扎的意图,他当真自愿被我们抓? 这是吾恩疑惑的地方,谢私霈的本事别人不知道,可是她作为自小看着谢私霈长大的姐姐,怎么会不清楚呢。 尤其是这些年谢私霈还在外带兵打仗多年,其功夫定然是比当年还要高些。今日虽说在场的人多,可大多的功力都不强,若是他奋力突围,也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可这人竟然就这么老老实实的被他们带走了? 莫不是有什么阴谋? ;吱—— 昏暗中脚步声渐近,随后木门被推开,一道光从外斜斜的打进来,来者走进来,脚步偏轻,是个女人。 而全程谢私霈都闭目养神,不曾看来者一眼。 ;还好么?我知道,在这牢房里关着,确实有些委屈你了,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让你根本就不配合我呢?若你还是小时候那个样子多好,你说是不是? 吾恩说着将手中的三层餐盒放置在谢私霈的身边,不顾手腕的酸疼,又自顾着蹲下身,将餐盒打开,将里面的餐碟一份一份的往外取出,放置到桌面上。 ;吃点东西吧,已经一天了,你滴水未进,我可不想虐待你。 又等了片刻,见谢私霈依旧不愿配合,吾恩索性将手中原本伸直要递给谢私霈的碗筷直接放置到谢私霈面前的木桌上。 ;你不吃,我也就不给那个女人吃,你自己看着办吧。你五大三粗,身板结实,无论怎么折腾都受得住,可她就不一定了。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不过半日没有喝水就已经蔫儿了,像朵残花似得,看着还真叫人怪怜惜的。 听到吾恩语气里满满的嘲讽,谢私霈这才抬起眼来,尽是戾色。 ;或许,你该庆幸此刻我手中没有刀。 说完,谢私霈勾了勾嘴角,笑声明显,嘲讽扎人,吾恩顿时只觉得所有的气焰只得顿灭。 不是因为当真就妥协,而是惧怕。 谢私霈从来就是一个说道做到的人,就在刚才,吾恩当真从谢私霈的眼神中感受到了杀气。 他现在是真的想要杀了自己。 尽管心中依旧被这个消息所震惊,可是在接受起来吾恩依旧觉得难以置信。她,她明明是儿时唯一给他帮助,给他温暖的人,他如今当真就要舍掉了? 明明,明明在过去,无论自己做什么,他都很是包容的,为什么,为什么就变了? ;私霈,我是姐姐啊。 第235章 故人重逢 听到吾恩这一声低喃,谢私霈直视吾恩的眼睛,不带任何的感情,直视平静的直视着,可偏偏仅仅只是直视,吾恩都觉得难以承受,下意识的逃开。 ;你看,这就是你说的姐姐。若是我不帮你将你从淮南带走,你还会认我这个弟弟吗?又或者说,如果我当真配合了你们,助你得到这淮南的藏宝图,同时拿下了淮南的诸镇兵权,你又打算如何谢我?呵。 原本不屑于多说话的谢私霈,被吾恩这一句姐姐着实恶心到,直接将话挑开远比彼此还要装糊涂,假装如初的好。 若是言语可以杀人,谢私霈从来都是不介意自己成为话痨。 ;你,你变了!私霈,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你说,是不是那个女人?一定是那个女人,她让你改变了是不是?你明明说过的,你讨厌女人,可是你变了! 尽管吾恩这话毫无道理,但是谢私霈也不由得想起十多年前那个遥远、可怜、无助。瘦小的自己。 当时母妃去世,他成了宫里最不受待见的存在,皇帝视他为不祥之物,尽管依旧会让人照顾他的饮食起居,但是那些人却从来不会尽心竭力,就算是多日不给他吃东西,也不会有任何人责怪那些宫女太监。 久而久之宫里就形成了这样一个惯例,如果有宫女或是太监混不下去了,被自己伺候的主子用来发泄了,就可以尽数去伺候三皇子一个月,这一个月你可以吃他的饭菜,用他的份利,尽管只有那么几两银子,但是在宫里也是聊胜于无的。 感受到了各方的恶意后,谢私霈再也不敢在皇子阁中和皇子们一起起居了,他独自逃到了母妃生前的寝宫,那里已经被皇帝给封了起来,任何人不得进去,且因为一把大火,尽管被及时浇灭,却还是烧毁了院中的不少东西,以至于谢私霈进去时,宛若冷宫。 也幸得先娴贵妃是个勤勉节俭之人,在其寝宫的地宫里经常会贮藏有不少的瓜果粮食,还会有一些衣料布匹,甚至好些皇帝赏赐的珍奇异宝都被娴贵妃很好的藏在了其地宫里。 旁人对这个地宫自然是一无所知,而谢私霈却是曾经被娴贵妃亲自带着往里面去过,自然是知晓的,且打开地宫的钥匙就是他脖子上一直都未曾被取下来的玉佩。 那是他母妃留给他最后的东西,可最后还是没有了。 而原因,如今想来,当时皇帝会突然撞见他同吾恩说话,应该不是无意之举,一定是有人引导的。 否则皇帝日理万机都甚少来到后宫的人,如何能恰好的出现在那早已经被冷却遗忘的先娴贵妃寝宫的后殿呢? 被吾恩发现脖子上的玉佩是一个意外,因为当时她的善意,让尚小的谢私霈对其放松了警惕,听到她说了很多母妃的好话后,便由着她问出了玉佩的来处。 结果一听到这是母妃给他的东西,皇帝却是率先怒了,直接上前不顾谢私霈的哭喊祈求,硬生生的将他脖子上系着玉佩的绳子给扯断,恶狠狠的将玉佩掷碎在地上。 那一下又狠,又决绝,不带半点停留与情分。 谢私霈瞪大了眼睛看着盛怒下的皇帝,心中的恨意前所未有的放大,至此他一直到他得了机会能够离开皇宫中间整整八年,他再也没有和皇帝说过一句话。 而皇帝在他心中留下的印象,也只剩下那撕扯断裂开的红绳上沾染的血迹,以及那块破碎掉任他怎么拼接却再也拼不好的碎玉。 而吾恩至此,在他这里也早已经不再是单纯的皇姐。 因为失望,因为实在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勇气,所以他听从了舅舅的话,离开了皇宫,在皇帝铲除外祖父一家以前,他顺利的出宫,来到了漠北。 直到后来,他在军中无意间听到士兵们提及说慕容一家惨遭灭门,只因为老慕容侯爷一句失言,就被皇帝给彻底记恨了整整八年,还是未能逃过一劫。 所以是不是他如果没有想要离开那个人的掌握,外祖父一家也就不会受难呢? 无数次,谢私霈都会忍不住的想。 所以,亲人吗?姐姐吗? 他早已经没了亲人,自母妃离开、玉佩破碎、外祖父外祖母还有尚在孕中的舅母、还未能出阁的姨母尽数被杀的时候,他就已经只是孤身一人了。 又何来的姐姐呢。 真脏。这声姐姐,令人恶心。;别动她。 吾恩在谢私霈的冷漠刺激下一刻都不想继续在这个昏暗肮脏的地牢里待下去,放过一阵狠话后转身就要离开,谢私霈却突然又出声了,只是这次依旧是为了那个女人。 ;呵,放心吧!我一定会让她死的很好看!绝对让你永身难忘! 对于吾恩的威胁,谢私霈倒并未放在心上,此刻他担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就在吾恩前去看望谢私霈时,莫水鸢也迎来了她的客人。 ;鸢儿,我可算是找到你了!你们的王爷还真的没有骗我! 来者一袭外邦人的打扮,累赘的佩饰却并未掩盖住他原本俊朗的面容,深邃的眼窝下是一双碧色的眼眸,硬挺的鼻梁,微薄的嘴唇,唇色浅薄不如中原男子那般红润,却因为其本身肤色的白皙更添一份绝美。 这人,很熟悉。 莫水鸢在脑海中搜寻了一圈,终于将其与故人对上。 是他。 很莫名的,许久不曾再起波澜的心脏在此刻微微抽搐着,隐隐的疼痛。 这是来自原主的情感与记忆,眼前这个异邦人,是她埋藏在记忆最深处的故人。 ;藏青翼…… 莫水鸢双唇微启,一个名字被喃喃道出。 而对方在听到莫水鸢的回应后眼睛倏地大亮,宛若夜中火烛,带着不可忽略的光与热。他就那么盯着莫水鸢,紧紧地,一瞬不曾离开。 ;鸢儿,你还记得我!你竟然还记得我,你真的还记得我! 对方宛若得到糖果的小孩子,原本白皙清俊的脸,因为其圆润深邃双眼中迸发出来的星光而显得愈发明亮,甚至透着一股纯真稚气。 第236章 外交生变 一如从前。 他们在庄子里的那些时光。 ;你怎么会来漠北?是不是你大哥又欺负你了? 有关于藏青翼的身份,莫水鸢只知道他是高门大户的私生子,自小被养在府外的庄子上,当时的莫家已经迁至京城内,只不过在城郊依旧有几处还算过得去的院子。 因着莫老夫人当时喜欢郊外的清朗生活,于是失去了母亲的莫水鸢便在郊外的庄子上陪着莫老夫人,也是在那个时候与藏青翼结识,并留有了一段值得珍藏的记忆。 那会儿的藏青翼就已经显露出了外邦人的气质,尤其是其发色透着淡金色,在阳光下灿灿生辉,格外的引人注目,不能在中原很好的掩藏下去,也就不能够帮家族完成相应的任务,宛若废人,这成了他被家族厌弃的原因。 这是当时小小的藏青翼同同样小小的莫水鸢说的秘密,而作为交换,莫水鸢也告诉给藏青翼她已经失去了娘亲,同时她对于自己的继母和继妹都很不喜欢。 可是这些情绪她不敢告诉任何人,只因为藏青翼同样可怜,她觉得自己的情绪应该会有人懂,因此她犹豫了许久,还是说了。 可以说,藏青翼是小小的莫水鸢除了莫老夫人外,最相信的人,是在娘亲去世后,她交到的第一个朋友,一个能够分享心事的朋友。 所以在原主莫水鸢心中,藏青翼从来都是与众不同的。 而如今,这个与众不同的人从天而降出现在自己的眼前,那原本已经沉寂的原主,终于还是被惊醒了,她开始无限回忆从前,那些苦的、累的、令人厌烦的、痛恨的、悲伤的日子,以及后来在藏青翼的陪伴下,那些快乐、无忧、肆无忌惮的日子。 两相对比下,不需要原主再传达任何的信息,莫水鸢已经感受到了这对比下的强烈冲击。 就宛若是常年冰天雪地极寒的天地间,突然出现了一日暖阳,驱散了所有的寒冰,尽管只是一日,短暂而快速,可是极为难得。 是长久黑暗日子中所能感知到的唯一的光与暖,足够令人回想起来便热泪盈眶。 就如同现在,只是看到藏青翼,那原主就要止不住的心痛与眼热。 ;鸢儿,我这就带你出去!我已经和那个王爷说好了,他让我带你离开,你随我一道离开,我带你去南檀,离这个该死的东岚国远远的! 藏青翼说着就伸出一只手扣住了莫水鸢的手腕,不由分说就要带莫水鸢离开。 ;你,阿翼,你是说你和王爷说好了?哪个王爷?漠北王?就是他抓我进来的,他的话不能信! ;可是如今兄长正在与他谈判,漠北王已经答应,如果我们南檀放弃对漠北的征伐,漠北王就能够促成两国联姻。漠北王用其性命起誓,父王和兄长都很心动,这不是我所能决定的事情了,鸢儿。 听了藏青翼的话,莫水鸢便明白过来,他这是被漠北王给利用了。莫水鸢想到藏青翼的身份,再一结合漠北王其计划,只觉得更是棘手非常。 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先找到谢私霈再说。 尽管此刻心中的疼痛依旧,可莫水鸢已经没有时间与精力去顾及原主的想法与对藏青翼的情谊了。想要活命,她能做的就是要带藏青翼出去,保他平安,也算是全了原主对他的一片痴恋。 ;你可有在这里面见到别的什么人? 因为不确定那漠北王究竟在做些什么打算,竟然将楠檀国给牵扯进来,莫水鸢只能更加谨慎,甚至对于谢私霈的身份都不打算提前暴露,一切只能等与谢私霈汇合后才能知晓。 因而莫水鸢只得打起精神来,应对即将可能会到来的所有变故与风暴。 ;并没有了,这里就只有你,我再三与漠北王交代了,不能伤害你,只是我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将你关在这样恶劣的地方。我一定会去找他算账! 藏青翼说着,这话依旧带着明显的稚气,这人在莫水鸢面前依旧如从前般宛若稚童。而更为冷静的莫水鸢则像是一个姐姐一般,总是照顾着藏青翼,却又渴望着被藏青翼需要与亲近。 ;冷静一点阿翼!这里不是我们的地盘,我们没办法对付那么多人!还有,你是与你的兄长一起来的?可有向京都递送拜帖? 这是莫水鸢关心的另外一件事,如果说南檀国的使者进入到漠北,却没有向皇帝递送拜帖,那么这就可以视作是挑衅,更遑论来到这里的还是南檀的两个王子。 而作为接见了这二人的漠北王,其背后的用意,也就更加耐人寻味了。 莫水鸢心中的犹疑更甚,漠北王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呵,倒是难得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能保持清醒,不过,放弃吧,京中已经收到消息了,说不定这个时候,我那可怜的弟弟正焦头烂额不知该如何应对呢。毕竟楠檀国素来可是十分友好的,突然入侵,你们猜那个多疑的皇帝会作何想? 漠北王说着,在光源出站定,恍若从阴间走出来的恶灵,身披着惨白的光芒,凉风袭来,直击人心。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明明,明明你已经和皇兄达成了交易,是你说由你带着我们去到京都面见皇帝,怎么现在就变了? 诧异、质问过后,藏青翼的声色中染上了浓浓的怒火。 那张原本白瓷般的脸,此刻透着红晕,看样子是当真被漠北王这一番话气得够呛。 ;阿翼,别冲动。 眼看着藏青翼就要往漠北王冲过去,甚至语气越发的不善,为了以防藏青翼突然发作,莫水鸢只能侧身挡住藏青翼的前路,以防止他突然收束不住自己,暴露之下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漠北王,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当初说与我南檀合作的是你,如今单方面撕毁协议的也是你,你不觉得这样下去,未免欺人太甚了吗? 第237章 犯罪心理 藏青翼显然对于眼下的变故还全然不知所以,但是见莫水鸢其神色的紧张以及方才漠北王刚落下话音的语句,也很轻易就能够分辨这其中定然是有些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的,因此就目前的局势,他开始变换说话的语气与神态,以确保自己的绝对安全。 ;哦?小王子,你可看清楚如今的形势了吗?这里,是我北岚国的漠北,可不是你们楠檀国的北疆,在我的地盘上,你确定要跟本王讨论欺负二字吗? 似是被藏青翼这个说法好笑到,漠北王此刻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随时都可能会因为其的得意心境而飘飘欲仙。 因为他料定,就算是楠檀国会因为他的欺骗而不满,但是楠檀国也不敢把他怎么样。 ;你! 面对藏青翼的怒火,漠北王脸上的笑意更深,看着两个国家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说实话这种凌驾的感觉着实痛快。 所以当什么皇帝呢,多没有意思,当那个能主宰皇帝的人才更有趣不是吗? 比如,漠北王骗了南檀皇室,且企图将南檀皇室拉下水,与北岚国为敌,实则楠檀国本是一心求和。而偏偏北岚国的皇帝,也就是他的那位好弟弟,会因为猜忌而彻底的将楠檀国归为异类,对其疯狂打压。 而南檀迫于压力,也只能背弃初衷,与北岚为敌。 尽管这场仗彼此双方都打的十分不痛快,都带着怨与恨,如此才能将死伤达到最大化不是吗? 南檀这些年受灾严重,本就已经不敌北岚,此次前来示好也是希望得到北岚的援助。而北岚本就自视甚高,若是此刻发现南檀背叛,那么南檀一定会被打入背信弃义的小人行列。 届时,南檀的背叛会让北岚皇帝对此震怒,甚至可能会一怒之下倾其全力将南檀灭国,而对于这君王之怒南檀自认是无力承担,可投降的路已经被漠北王给封死了,南檀也唯有背水一战。 最后是何结局,那场面定然是血腥惨烈无比的。 这是南檀绝对不愿看到的局面,否则他们也不会花这么大的气力想方设法的来到北岚国,企图与北岚国的皇帝达成某种和平协议,尽管可能会存在割地赔款的不公交易,但是楠檀国也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可眼下,显然出现了巨大的变故,而这个变故可能会让楠檀国的所有计划都付之东流。 藏青翼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尽管他的初心只是来找寻莫水鸢。 但是早已经见识过底层百姓生活的艰难的他,也清晰的知晓一旦战争爆发,最为遭殃的注定只会是百姓。 出于心底最为真挚的善意,他并不愿意爆发战争,更甚者说是不愿意看到流血牺牲,因此他决心揭穿漠北王的阴谋。 而这一切,显然仅靠他一人是没法完成与做到的,他需要帮手。 此刻,就在墙的另一面,谢私霈抬头看着那石壁上唯一的一扇窗,压了压唇角,一个身影闪过,紧接着便单膝跪地在他跟前。 ;苍影拜见主子。 来者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沙哑恍若锯条磋磨声的嗓音在这样昏暗的地牢里,总是能使其效果加倍,其面目全完隐在黑子的面罩之下,尽管如此,却依旧能够分辨出其面部线条的硬朗。 该是个美男子。 谢私霈手中的三股势力的头目,在此刻终于亮相完毕。 不同于一直行走在世人跟前的青鸾与玄离,苍影是潜伏于黑夜与暗中的侦查兵,他主要掌管的是谢私霈所负责的整个边防以及全军上下的动向问题。 换句话说,北岚国的边防安全与军备纪律皆是由苍影所领导的侦察兵们负责,他们是谢私霈在朝堂上最尖锐的刺刀。 而对于这把刺刀的存在,唯有皇帝与谢私霈二人,就是连玄离与青鸾二人对苍影的行踪与任务知之甚少。 ;东西都带来了吗? 谢私霈暗中将苍影打量了一遍,依旧是过去的老样子,不苟言笑,严肃而呆板。 ;请主子过目。 说完,苍影从衣襟内取出一个密封着的信封,上面的字迹若是漠北王见了定然会觉得分外眼熟。可惜的是,此刻的漠北王正在与藏青翼对峙,而视谢私霈于无物。 比之于管家似的青鸾,和贴身护卫似的玄离,苍影就是那个暗中保卫,最没有存在感,但是在面临危险时最能够致敌人于死命的存在。 若是这三人凑齐了,目前整个北岚国该是难以碰到对手了,就是连谢私霈与他们三人一齐交锋都不一定能占到便宜。 这就是谢私霈的可怕与硬狠之处,他不仅仅是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 所以,那些小瞧了谢私霈的人,临终前的眼神大多都睁的很大,满是恐惧与悔意,若是重来一次,他们一定会小心提防谢私霈,决不玩笑大意。 因为,谢私霈的能力从未有人真正的摸清过,这才是他最为可怕的地方。 ;京中来消息了? 谢私霈算着时间,也该就是这几日了,于是再次发问。 ;临北的三千骑兵、五千装甲兵、两千炮兵已经驻扎在淮南城外三里亭,只等殿下示意。这是陛下命小的转交给主子的调兵令。 说完,苍影又从衣袖中掏出了一只信封,较之于之前的那只,这只显然更具分量,谢私霈盯着那只黄色信封良久,却并未伸出手去拿取。 一时间苍影也不知谢私霈这究竟是何意,却全程恭敬老实的将手中的信封托举着,只等谢私霈想通后将手中物件取走。 ;你先代我收着吧,这里也不是调兵遣将的好地方。 听了谢私霈的话,苍影先是一愣,似是没有想到自家主子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而紧接着从隔壁传来的声响,让在场的主仆二人都将注意力转向了墙壁。 苍影快速将手中的信封收回,同时在接到谢私霈的眼神示意后,飞速攀上窗户,而后消失不见。 谢私霈抬头盯着恢复空洞的窗户良久,而对于一墙之隔的另一头情形在静默的听了许久后也心中有数。 第238章 情敌碰面 ;王爷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要南檀过彻底为你所用罢了。可不知王爷是否想过,万一,我是说万一,您的这个计划已经失效了呢? ;呵,你是指为何谢私霈会这般配合我,你还在企图让谢私霈来拯救你对吧?别做梦了,谢私霈生来流着的是和我一样的谢家人的血,谢家人的血液里与生俱来的就是冷漠与无情。你还在指望他当真与你长相厮守,真情永久吗?太天真了。 漠北王一边说着,一边来到莫水鸢的跟前,其紧盯着莫水鸢的双眼,循序善诱,似是想要将莫水鸢彻底的代入到他所设定的情感世界中去。 可显然,此刻的莫水鸢十分清醒,并不能叫他如愿。 ;王爷未免也太小看我与殿下之间的感情了,哦,我忘了,王爷并没有爱过什么人,自然不会懂真情的可贵与难得,对吧? 这是莫水鸢的猜测,尤其是再见到谢私霈这般配合漠北王的行动后,心中忍不住警醒的猜测。此刻她并不确定漠北王是否对于自己这个猜测感同身受,又或者说,她并不确定自己的这个大胆的发言能否唤起漠北王最真实的情感反应。 但是她就是要说出来,因为唯有这样,才能更加坚固漠北王心中的自信,又或者能从中看清漠北王最真实的情感反应,从中寻找突破。 对于一个从来都高傲自满的人,漠北王自然是看不起莫水鸢的,而对与莫水鸢都能提出来的猜想,他的下意识反应定然就是排斥与不认可,若是他心中本就已经对这个问题产生了疑虑,再由他所鄙视的莫水鸢来加深了这个疑虑,那么其相反的,他会更加坚信自己的成功。 这个疑虑自然而然就会被他忽视,甚至被他强压下去,尽管心中可能还会有四成的顾及,但是至少在短期内他不会再有所表现。 因为一旦表现出他对于莫水鸢的认可,那么在他的潜意识里就是一种示弱,这是漠北王决不允许自己犯的低级错误。 因而莫水鸢索性将自己心中的疑虑摊开,将自己的想法铺开来,晒在阳光下,这与在暗中谋划了这一切的漠北王其心理其实是一样的。 漠北王谋划着一切大抵是为了满足个人的幸福感,以及他所追求的那种凌驾与他人之上的主宰权。 莫水鸢所追求的,同样也是一种心理感受,那就是弄清楚一切真相后的释然与轻松。 这二者的本质上其实并无差别,可因为其二者的主体存在了较大的差异,因而其效果自然也会各有不同。 在所有的预设之初,无疑是更占据高位的漠北王更具优势,且更具全局性,可是此刻,在他选择聆听莫水鸢的种种提问时,他就已经败与下风了。 因为他的大意,让他不自觉的将话语主动权递交到了莫水鸢的手中,这就意味着莫水鸢将有更多寻找突破口的可能。 可显然漠北王和常人不同,他刻板而严谨,在莫水鸢对其的了解中,近乎没有弱点。 他的朋友,整个漠北王府所往来的对象也都几近简单,除了慕容云海,其余的都是与政务相关的必要人员。 同时,漠北王对于亲情其表现出来的其实同样淡漠,尽管他总是会下意识的强调自己那位‘寡情无义’的皇帝弟弟,但也正是因为这样下意识的强调,使得他的情绪更显得苍白。 一时间莫水鸢只能反推。 那些不曾拥有过的,他会不会也在曾经的某一个时刻,心生过向往。 莫水鸢开始大胆的猜测,忍不住回想起自己在现代时所学过的有关于人物心理学的相关课程。 回想起漠北王的种种表现,以及他的生平经历,想到这里,莫水鸢又不得不扶额。 对于漠北王的相关信息,她实在是了解的太少了。 一时间莫水鸢忍不住后悔,早知道当初谢私霈还在自己身边时,自己应该多与他交流一下的,可偏偏在漠北王府时为了避嫌,她刻意的与谢私霈保持了距离。 这样的局面让莫水鸢十分无力,大有一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痛恨与对自己的唾弃。 莫水鸢忍不住在心里暗自发誓,等她从这里出去了,她一定要找个机会,拖着谢私霈让她给自己讲他个几天几夜,毕竟有些必要的信息是当真不能够忽略大意的。 从来不曾有过悔意的莫水鸢在此刻深深的感到了后悔。 因为原本她并未打算在这个世界长久的生活,因为对于这个世界她也并未在意,无论是相关信息还是各种人事,她都不曾有过额外的探听,这使得她在某种程度上失去了许多的先机。 也不知道如今搜寻还是否来得及。 漠北王站在原地自以为正在用十分阴狠毒辣的眼神紧逼着莫水鸢,可他发现莫水鸢的注意力似乎根本就没有放到自己身上,这让漠北王心中大怒。 可一旁的藏青翼看向自己的愤恨,又很好的满足了漠北王心中的施虐心理,于是他那颗在莫水鸢处碰壁的心,在藏青翼处暂时得到了抚慰,他决心这次先不与莫水鸢计较。 毕竟此刻的莫水鸢还是一个天真的小姑娘,她还在等着同样已经沦为阶下囚的情郎来搭救她,多么愚蠢的女人,却又足够稚嫩而固执。 令他有些刮目相看。 又或者说,令他体内的谢家血脉隐隐有灼热的沸腾感。 这样的感觉,让他感到新奇和无措,他还在确认着某些更为陌生和奇妙的东西,而这显然需要莫水鸢的帮助。因此他决定善待莫水鸢,先不那么快的就让死亡降临。 转眼已是第二日,因为藏青翼不愿莫水鸢一人被关在地牢,所以漠北王当即就成全了藏青翼的想法,将其与莫水鸢关在了一处。 而转眼,他便将这个消息告知给了谢私霈。 一夜过去,谢私霈自然还不至于乱了方寸,可当他亲眼看到莫水鸢靠在别的男子的肩膀上,毫无戒备的睡着时,怒火止不住的升腾,近乎要将他的理智燃烬。 第239章 商谈 ;你们在做什么? 谢私霈突然的到来同样引起了藏青翼的警觉,早在谢私霈靠近这间地牢时,藏青翼就已经清醒过来,并在暗中打量谢私霈其人。 双方都在暗中打量着,唯有莫水鸢此刻似是毫无所觉,睡得安稳。 而藏青翼一边防范着谢私霈,同时忍着半边身子的麻木,依旧一动不动任由莫水鸢这般依靠着安睡。 这二人之间的亲近,让谢私霈再也忍受不住,他当即就要进入到地牢中将莫水鸢带离开这个地方,他此刻终于生出了那叫做后悔的情绪。 就应该把莫水鸢藏起来的,任谁都找不到,这样才能安心。 ;恩? 许是感觉到了空中气氛的僵硬与不正常,莫水鸢悠悠转醒,一双迷蒙的睡眼直直的与谢私霈那双掩藏怒火的沉寂眼神对上,吓得她顿时清醒过来,全身一凛。 ;没事的,鸢儿,不怕!没事的!有我呢。 藏青翼只以为莫水鸢是被谢私霈给吓到了,同时心中在面对谢私霈时生出的怪异情绪让他止不住的想要靠近莫水鸢,并且表现出二人之间关系亲密。 ;恩?阿翼,没事的。这是三殿下,也是如今的景王殿下,他……他是个好人,可以帮到两国建交的。 见藏青翼正揽着自己,眼神很是关切,莫水鸢自然不想让好友担心,所以就没有反抗拒绝,对于藏青翼的亲近,许是因为有原主情绪的关系,所以此刻莫水鸢接受起来十分的容易。 而想到昨日漠北王透露出的消息,以及昨日藏青翼就已经表明的难处,莫水鸢看到了谢私霈后当即就相处了解决之策。 而就是这样一来一回的交流默契,尤其是那藏青翼眼中藏不住的柔情温和,让谢私霈心中警铃大作。 ;久仰三殿下战神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器宇不凡。鸢儿,你该早些介绍我与三殿下认识的,若是早些认识,我会很乐意与三殿下相交。 藏青翼自然是察觉到了谢私霈看向莫水鸢与自己时那眼神中的深意,是带着隐忍的,又像是在守护着什么珍贵的至宝,因为过于贵重,所以就算是有再多的情绪,哪怕是倾慕与珍惜都只能是小心翼翼的。 得了谢私霈的身份后,再结合他此刻的情绪,以及昨日漠北王所说的谢家人血脉中的冷漠。藏青翼一时只觉得危机四伏。 要知道,一个从来都无情无义的家族中,若当真生出一个异类,物极必反,那么此人定然是与谢家人全然不同的,谢家人若是冷血残暴,那么谢私霈的骨子里应该是温柔而多情的。 不过如今在见了谢私霈其气度后,藏青翼心中依旧有所顾虑,可到底是没有过于防范此人。 ;楠檀国王子到访,竟然被关进了地牢之中,实在有失妥当,待出去后,本王自会给王子殿下一个交代。 谢私霈抬起眼,与藏青翼四目相对,彼此的情绪在无形无声中肆意蔓延,彼此牵制,焦灼非常。 这个人出生低微,本领目前看着也尚且稚嫩,确实不足为虑,可是看莫水鸢与他之间的相处状态,谢私霈就已经知晓他们二人一定是认识的。 在曾经那些没有他的日子里,究竟有多少时日是藏青翼在莫水鸢身边呢? 谢私霈迎上藏青翼眼中的坚定与敌意,又看向一旁一直不做声的莫水鸢,心中的不满是自然的,可有些事情终究是不适合去细究的。 越是去深想细究,谢私霈只觉得此刻自己心中的内火只会是愈发旺盛。 他不愿这般。 谢私霈将视线专注的投向莫水鸢,二人对视,莫水鸢冲着谢私霈点了点头,彼此眼中交流了彼此的信息后,谢私霈来到门边。 ;出来吧。 说完,谢私霈直接亲自抬手将门上拴着的铁链十分轻而易举的就取走后,将牢门打开。 藏青翼倏地一下从地上站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后当即就要出手拉莫水鸢起身,而就在这时,莫水鸢的眼前已经递来了一只宽大有力的手。 ;还能自己走吗? 谢私霈居高临下,如是问着,一双深邃眼眸专注的凝望着莫水鸢,藏青翼一时竟然觉得此刻的阳光过分的美丽绚烂了。 眼前这一幕,尽管他心中不舒服,却也不得不承认,当真是郎才女貌,般配的很。 可是仔细看来的话,自己应该不会比谢私霈差太多,尽管自己的功夫以及身板可能不如谢私霈,但是他也同样聪明的。 若是自己与莫水鸢站在一块儿,藏青翼在心中开始勾勒那个画面,应该也会是很美好的,藏青翼如是想着。 ;可以的,多谢殿下。 莫水鸢察觉到谢私霈的用意,可是毕竟藏青翼还在跟前,莫水鸢对于将私密的事情展示在友人跟前多少还是有些介意,当即就用视线避开了谢私霈的动作,对于伸到自己眼前的手,莫水鸢也只是借力让自己站起来,随后又很快放开。 谢私霈注意到莫水鸢的神色便换,看了看自己方才被莫水鸢触碰到的手臂,瘪了瘪嘴,却并未多言,只是那双再次投向莫水鸢的眼神却让莫水鸢只觉得有些难以招架。 这人明明之前是最不苟言笑,最为严肃认真的人,如今却露出这样孩子气的一面。 尤其是那双眼睛,时而昏暗,时而又分外明媚的变化,是那般灵动与自然,莫水鸢恍惚间只觉得自己是遇上了儿时的谢私霈。 ;青鸾在外接应,你带着王子先行离开。务必保证自己的安全。 谢私霈见莫水鸢目不转睛的看向自己,斟酌了片刻后,将嘱托脱口,眼中尽是柔情。 若是被京中女子们看到了,怕是概要娇羞一片了。 ;那位三殿下,似乎和鸢儿关系非常? 莫水鸢带着藏青翼沿着暗道一路向前,总算是见到了青鸾,却不想脚步刚停,藏青翼突如其来的一句问话,却是让莫水鸢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第240章 表明心迹 是要承认吗,可是用什么来承认呢? 他们之间似乎也没有那么多的深情厚谊,更没有所谓的海誓山盟。 ;走吧。青鸾,我们在这里。 ;莫姑娘,快随我来。 青鸾自然也是听到了藏青翼的那句问话,早已经在暗地里关注了这位王子良久,见其眉宇间虽然英气逼人,可是比之于自家主子,还是少了些魄力与气度。 尤其这个时候了,到底还是要靠自己主子。 想必莫姑娘心中应该是个有主意的,也定然知晓究竟谁才是更为强大,更加适合她的。 尽管青鸾心中依旧为王府未来的女主主子操心着,可是到底是主子的感情生活,他可没打算过分掺和。 三人一路向北,拐过几条街道后,莫水鸢陡然发现这是去往城门的方向。 ;这是……要出城吗? 莫水鸢如此猜测,可是心里却依旧没底。 谢私霈定然是在筹谋些什么的,可是究竟是什么,现在她并未接到任何的透露,也不敢随意妄为,唯恐打搅了谢私霈的布局。 ;姑娘随我来便是,主子已经做好了周密的安排。 ;你确定是安全的吗?不会有危险吧?鸢儿,你还是随我去找我王兄吧!若是当真出了城,万一遇到了什么危险,可就真的没有余地了。 藏青翼这话说的十分直白,对谢私霈的质疑很是坦荡,也因为他说的坦荡,青鸾只想给他两拳,让他闭嘴。 ;阿翼,你是要去找你的王兄了吗?若是这样,我们便就此告别吧,不过若是你今后…… 莫水鸢说着看向藏青翼,期望他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却没想到自己的这一袭话竟然直接点燃了藏青翼的情绪。 ;你不跟我一起走吗?我要带你离开这里! 意识到莫水鸢的告别之意,藏青翼自然是不愿意接受的,他一路冒险,好不容易说服了自己的王兄来到北岚国,原以为漠北王能够帮助到他,却不想那漠北王竟然是个骗子。 如今再次见到了机会,他自然要坚持将莫水鸢带走。 ;阿翼,我不会离开北岚的。 尽管若真的算起来北岚也不算是她原本属于的地方,可是相比于原主自小生活的土地,显然南檀是更加陌生的地方。 而且南檀显然已经是异邦,自己这般贸贸然的去了,该如何自立,如何求生,莫水鸢并未打算给自己寻找这么多的难题。 且藏青翼尽管表现出对她有意,但现如今她已经不再是原主,对藏青翼也没有原主那般强烈的感情。如今之于她而言,藏青翼就只是一个故人,一个儿时互相陪伴过的好友至交,旁的感情便是没有的。 正是因为没有,所以莫水鸢才要更加明确的表露出自己的心迹,否则一直这样给藏青翼错误的情绪传达,无论是对她还是对藏青翼都是伤害,实在是没有必要。 ;你……鸢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愿跟我在一起吗? 听到莫水鸢的拒绝,藏青翼只觉得心头钝痛。 脑海中的那一阵稚嫩的声音再次响起,看着眼前人,一时间他竟然直觉得恍惚。 ;阿翼,你说我们当真能离开这里吗? ;当然了,鸢儿,你等着,等我能够打败那些护卫,我一定带你离开这里,到时候我就带你去浪迹天涯,去看遍这世间所有的花,好不好? ;好!阿翼,我等你!无论多久,我都等你!你一定要来! 当时的鸢儿还那么小,那么稚嫩,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宛若饱满的银杏,头上的发丝也还没有如今这般黝黑浓密,只是柔柔软软的贴在头顶,整个人小小的一团,格外娇弱。 是什么时候,那双时时关注着自己的眼睛已经不再想念自己了呢? 藏青翼不愿意深想,他开始忍不住责怪自己,一定是因为他来的太晚了,因为太晚了,所以让鸢儿吃了很多的苦,所以鸢儿在责怪,再埋怨她。 ;莫姑娘,我们该走了。 青鸾也没有想到,自己在一旁什么都没有说,竟然就已经起到了这么完美的效果。 眼看着这两人生出了异议,青鸾并不介意再添一把柴火。 ;你要带她去哪里?你们究竟在筹谋什么?鸢儿,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你放心,你都告诉我吧,我帮你! 见藏青翼依旧在坚持,莫水鸢心中有些无奈,她不愿将话说的太过于无情,藏青翼是她想要珍惜的人,她想要维系这段情谊,保护那段美好的回忆。 那是原主充满了责难、打骂与生离死别的幼时生活中的唯一一缕光。就算是为了原主,她也不敢忘怀。 可显然,藏青翼与她的想法是不一样的。 ;莫姑娘…… 青鸾见这藏青翼依旧在坚持,当即就忍不住想要上前动手了,尽管在外人看来青鸾的性子是极好的,尤其是与玄离等人对比起来,可是也唯有熟悉的人才知道,在遇到重要的事情时,青鸾是最为硬冷的。 不好说话,不会给你解释的机会,更没有什么情面可言。他对自己狠,对旁人自然也不会有心慈手软一说。 ;我们走吧。 不愿再耽搁,莫水鸢当即就提起步子大步向前走着,藏青翼见状自然不愿放弃,索性也跟着一道离开。 青鸾见身后还跟着一只大尾巴,瘪了瘪嘴,到底是没有多说什么。 对于京中宫里那位的想法,在谢私霈让他调查的那些消息中他多少也知晓了些,这位是楠檀国的王子,且是诚心前来求和,皇帝自然是会满口应允的。 而若是届时藏青翼以和亲为由,让皇帝将莫水鸢赐婚给他,皇帝自然不会有二话,甚至会高兴地睡不着觉都有可能。 若是真的让藏青翼将这事闹到皇帝面前,怕是当真就没有宛转的余地了。 所以,一定要速战速决,在淮南务必要把这个小王子搞定。 此时的青鸾心中已然在计划该如何才能抓住藏青翼的把柄,而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在一个月以后发生的事情却是让他大跌眼镜。 第241章 互揭底线 ;竟然能这样把人给带走,倒是我小看你了。 漠北王看着已经空荡的牢房,声色阴沉的看向谢私霈。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谢私霈的能力竟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声不响直接将他这地牢总的人给带走了。 要知道,这地牢里克全都是他手底下的精英把守的,可如今看这现场,怕是半点打斗的痕迹都没有。 那些个精英们现在还晕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宛若死尸。 ;王叔谬赞,比不得王叔好本事。 谢私霈立在暗处,见漠北王脸色阴沉,心头确实很痛快。 ;哼! 二人正僵持着,突然从外传来一阵急速的脚步声。 ;报—— ;说! 原本就十分糟糕的心情,此刻再见到手下人竟然这般莽莽撞撞,心里的情绪更加低沉,倒是将谢私霈看得忍不住笑出声。 都说漠北王冷血残酷,教训手下很有一套,今日一见果真是非同一般。 ;启禀王爷,来了!大军来了! 进来传话的士兵大口呼吸着,上起步接下气的喘息,让他的话语也跟着断断续续。 ;什么大军? 漠北王这下也顾不得生气,见着那士兵脸上的后怕与惶恐,很莫名的漠北王心底传来了空寂。 是要输了吗?不,他绝不认输。 ;皇上,皇上来了,在城门口,等着……等着王爷前去……接驾。 这就是全部了吗?当然不会。 谢私霈听着汇报,嘴角在众人都不曾察觉的地方稍稍翘起。 ;大军是什么意思?有多少人? 直到这时依旧没能见漠北王露出惊恐的神色,对此谢私霈不禁背起双手。 不急,好戏才刚刚开始。 ;整个城池已经被包围了,东西两侧的大门,都已经被撞开。城内百姓已经乱了套,不过皇上似乎没有进一步发起进攻的打算。 小兵的身后跟上来一个参将装扮的人,同漠北王垂首恭敬汇报着,语气沉稳,看不出半点的慌张,倒是与在场的许多已经大变脸色的士兵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是你们早就预谋好的? 漠北王看向谢私霈,语气中没有质问,没有不解,此刻他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哪里还需要谢私霈来为他答疑解惑呢。 ;王叔说笑了。 此刻谢私霈的心情可以说是十分的平静明朗了,无论这漠北王究竟要说什么,要做什么,对谢私霈早就已经没了影响。 ;你们究竟要做什么? ;做什么?王叔觉得,你自己这一路来又做了什么?我不过是做了一个为人臣子应该做的,王叔你是否又做到了安分守己呢? 若是此刻谢私霈对漠北王一顿怒吼咆哮,说不定还能激起漠北王的愤怒,进而让其失去理智,忘掉现实。 可偏偏谢私霈十分的冷静,甚至一度沉默不再发声,只是静静地睁大了眼睛看着漠北王。 在这样幽暗的地牢里,光线微弱,仅有的暖热是来自于一旁墙壁上正燃烧着的火把,却也只能照亮那么一个小小角落。谢私霈背对着火把而立,看不清神色,可是那双眼睛却在昏暗中显得格外的明亮,似是能够照亮所有的阴谋、诡计,让人无处遁寻,没法藏匿。 一时间,看得漠北王却是全身发寒。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弱小的孩子已经长成比自己还要高大的人?他不再仰望自己,不再以自己为尊,他开始有自己的思想,开始逐渐挣脱了自己的掌握? 这一切都发生在悄无声息中,以至于漠北王都没能及时的发现,如今察觉了,却大有种为时已晚的后怕。 ;王叔不如随我一道去接驾吧,说不定届时父皇还会看在我们恭敬有礼的份上,对很多事情不予追究呢。 具体是什么事情,谢私霈并未明说,但是听者却是落入了心里。 所以,会被谅解与宽恕吗? 漠北王垂下眼眸,一时间神色难辨。 ;走吧,去城门口接驾。 说完,不等谢私霈反应,漠北王已经转身走在前面,只是在经过身边的一众侍从时,却是眨了眨眼睛,做了个无声的指令。 谢私霈跟在其后将一切尽收眼底。 原本那第二个进来报信的侍从此刻恭敬的站在角落,只等谢私霈从其身旁经过,他兀自上前,将手中一直攥紧的小玩意,转交到了谢私霈的手中。 冰凉的触感,谢私霈垂眸查看,一只十分眼熟的瓷瓶,就这样被他窝在手心。 谢私霈不仅回头看去,原本那恭敬的站立在角落的侍从此刻已经迈着大步远离了谢私霈身边,看着他遥遥远去的背影,谢私霈再次低头。 不是都说了让她赶紧离开吗,怎么还操着心呢。 尽管心中这般想着,可嘴角的弧度却是掩饰不住此刻谢私霈心情的预约。 那种被人时刻记挂在心里,被想念,被牵挂,何尝不是一种三生有幸呢。 ;贤侄,得罪了。 谢私霈正阔步行走着,却不想身边原本都静默有礼的士兵们突然抽出佩刀来,要对自己发难。 以一人之力,对上身前的这么多利刀,谢私霈虽然心中是半点不带害怕的,可看着手心的瓷瓶,他一时有些不确定了。 ;王叔莫不是想破釜沉舟? 所以,其实根本就还没能逃脱吧?昨日就说一切过于顺利了,今日这瓷瓶就这般到了自己的手中,怎么会这么碰巧呢? 且这小瓷瓶分明就是莫水鸢一直以来都贴身携带的,用来装败毒散的粗釉瓶,不是什么精细的做工,却自带一份独特的触感。 偏生就是这股触感,让谢私霈的心开始不得安宁。 皇帝因为种种缘由不喜莫水鸢,也因此,谢私霈故意让青鸾带着莫水鸢避开皇帝,所以难道还是出了问题? 谢私霈从来都是个只相信事实,不信所谓直觉的人,可现如今心底生出的不安让他没法忽视不理,因而他决心试探。 ;破釜沉舟?不不不,还没到那个时候,我可不觉得自己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毕竟我们还没有彻底撕破脸不是吗? 说完,漠北王淡淡一笑,看向谢私霈的神色很是自信得意,这加重了谢私霈心中的不安。 第242章 阴谋乍现 这边漠北王与谢私霈再次对上,而另一边牵挂着谢私霈心尖的人也正受着考验。 ;别跑! ;站住! 身后突然窜出来的追捕让莫水鸢很是无措,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与青鸾汇合了竟然还会遇到危险。 而显然那些追捕她的人皆是有备而来,且青鸾似乎已经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应对起来也没有用十足十的力道。 所以,究竟是什么人? 这些人的到来,谢私霈又是否知道呢? 莫水鸢此刻没有精力去过分思考其中的深意,只得与藏青翼携手一起逃窜。 ;鸢儿,那些人究竟是何来历?谢私霈究竟是什么意思?他是想要置我们于死地吗?早知如此,又何必装作是要救我们?我大可等王兄来了,带着你跟随王兄一起离开便是了! 面对藏青翼的质问,莫水鸢一时也不知究竟该如何回答,说不是这样吗,可没有证据,说自己不知道吗?可是看这架势,自己心里分明已经有了猜测。 能够这么及时赶到的,排除外邦人,一共也就三拨人,一是漠北王派来的追兵;二是谢私霈的手下;三是皇帝派来的人。 这次漠北王擅自离开封地已经过去了月余,想必身在京城的皇帝也该已经收到了消息,所以他会如何呢? 定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一定会派出追兵,所以眼前的这些会是皇帝派来追杀她的人吗? 有七成的几率是的。 原因无他,皇帝并不愿意看到自己嫁给谢私霈。 而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自己彻底消失,消失的最为彻底且了无痕迹的办法唯有暗杀。甚至于因为此刻她身边有一个异邦的王子,还能将自己的失踪与这个王子联系起来。 一切都天衣无缝不是吗? 皇帝的算计当真用心良苦。而越是看清了这一真相,莫水鸢只觉得心底越凉。 该如何选择,似乎无论怎么选择,都算不得善终。 莫水鸢此刻十分无奈,孤注一掷的逃跑后,该如何收场?又会迎来什么结局?皇帝会不会因此对莫家出手?莫水鸢宛如被推至悬崖边,跳也不是,服从也不是。 两难而又毫无出口。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兵分三路吧,那个谁,你直走,鸢儿你从右边走,那边能够躲藏的地方多,我往左边,一会儿我绕着过来找你。 藏青翼说着就开始指挥青鸾出路,青鸾对此未置一词,只不过脚下的步子却是往藏青翼所指点的方向去了。 看他这个样子,所以对这件事他是持有什么态度呢?皇帝的打算,他应该也是看清楚了吧?这就是他的选择吗? 看着青鸾渐渐远去的背影,莫水鸢的心再沉了沉,也对啊,青鸾这么忠心耿耿,自然是要选择对自家主子来说最好的选择啊。 而自己,看看自己,又有什么呢?有什么能够配得上景王殿下呢? 曾经他是皇子的时候,配不上,如今他成了亲王,就更加配不上了。 莫水鸢自认很有自知之明,尽管这一认知对于她自己而言十分的残酷,却也不得不承认不是吗? ;好! 说完,莫水鸢再次回首看了看身后的追兵们,距离自己尚且还有一些距离,莫水鸢依着之前藏青翼指点的方向跑去,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而藏青翼见莫水鸢远去后,直接转身站在原地,原本被挂在腰间的长鞭被取下来握在手中,俨然一副预备作战的姿态。 想要欺负鸢儿,先问问我答不答应。 因为早就已经探清楚了来者的气息浅淡,定然都是些善于追踪的高手,也知晓莫水鸢今日该是在劫难逃。藏青翼便已经做好了作战的准备,如今见那青鸾当真没有要帮忙的意思,藏青翼也算是看清楚了谢私霈的态度,守护莫水鸢的决心,要带走莫水鸢的意志更加坚定。 可如今终究是敌众我寡,寡不敌众的前景下,眼看着那些追踪者越来越近,藏青翼飞快上窜到一旁的大树上,借用树枝作为遮挡,同时捏紧手中的藤鞭,心里对谢私霈的厌恶更甚。 而此刻正被藏青翼所念叨、憎恶的人也迎来了他的意想不到。 ;贤弟近来很是活泛啊! 不等叔侄二人继续叙话完毕,皇帝已经等不及要现身。 此刻皇帝一袭银白色的交领衣袍上绣着麒麟暗纹,看上去华贵而又不凡,尽管身在皇宫之外却也依旧器宇轩昂。 对于皇帝的突然出现,不要说是漠北王,就是谢私霈自己其实也没有料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快速且直接的赶到城中来。 ;儿臣参见父皇。 不论此刻心中究竟有多少的猜想,但是此刻谢私霈自然还是要想着自己的父皇,之于漠北王本就是要打压的对象,自然无需要在意他的感受。 ;霈儿无需多礼,又不是在京城,你我父子之间无需这般生疏。 面对皇帝的刻意拉近距离,谢私霈心头更为不安,他不仅抬起头,正面对上皇帝那双精明似是能够洞察一切的双眼,心中的不确定更甚。 ;父皇为何会进到城中?现今城内百姓动荡不安,父皇此举并不安全。 谢私霈迎上皇帝眼神中的打量,不卑不亢。他知道,此刻的自己一定不能够后退,不能有所软弱,否则落到皇帝的眼中该是个什么想法,谢私霈自己都不能确定了。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这个皇帝的谢私霈在此刻,因为皇帝突然的打破常规而感到不安。究竟是什么原因足以让皇帝不顾自身安危,深入到危机四伏的城中? 一定不会是简单的事情,再一结合皇帝对自己的迎合与示好的态度,谢私霈自认心中已经明晰了大概。 水鸢现在危险了。 这个认知让谢私霈心中焦急万分,尤其今日前去接应的还是青鸾,这让一切变得更加不确定了。 比之于早已经同莫水鸢打成一片的玄离,和对莫水鸢尚且并无了解的苍影,青鸾因为当初莫水鸢善毒且自己中招一事本就有些在意,在加上对莫水鸢其人,青鸾似是有意无意隐隐有所排斥,究竟会否尽全力去搭救。 第243章 清算 尤其是在明白这是皇帝的指令后,作为素来最为听命的青鸾,还会记得自己当初的指令吗? 谢私霈此刻不得不为自己之前嘲笑漠北王对手下疏于管教而自己打脸。 ;漠北王与吾儿都在此地,为何我不能来?莫不是你们叔侄二人之间有何秘密是我不能知道的? 皇帝看着谢私霈与漠北王,见谢私霈似是已经明白其中深意后,脸上的神色不禁沉了沉,说话的语气也带上一贯以来的强势,方才的父慈子孝似是恍惚错觉。 ;父皇既然已经来此,那儿臣便不打搅父皇与王叔叙旧了,儿臣告退。 ;等等……既然已经来了,我们三人不如一起坐着喝杯茶?反正如今也无甚要紧事。 而回答皇帝这一提议的却是谢私霈直接转身离开,他步子迈的匆忙,引得漠北王都十分的不解,忍不住看向皇帝,思琢片刻后倒也明白了其中深意。 ;你终究还是对那孩子动手了?你要知道,私霈可与你我兄弟不同,他身上还流着慕容家的血脉。 漠北王看向皇帝,念在故人的情分,有心想要规劝,可是当他看到皇帝那不为所动的面色后,索性也不再多言,收起了多余的情绪也保持着一言不发。 ;怎么?你也觉得我这么做不对? 皇帝看向漠北王,显然是对他方才的这一袭言论有所不满,可是漠北王显然也不打算再多说。很多事情都已经物是人非,那些已然成了回忆的过往,他并不确定是否有同一国之君去计较与追忆的必要。 毕竟,一国之君,从来博爱。 若是,若是有来生,他一定不会选择退让。 避开皇帝的目光,漠北王转身看向另一边,只在心中祈祷莫水鸢的平安无恙。 ;你不也将她囚困在牢笼中了?她的出身,终究还是太低了些。不过现在可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倒不如来说说,你做出的这些事情,概要朕如何清算吧? 许是因为年轻时候争端的太过,以至于到了如今,人知天命后,反倒是对很多事情没了过去那般强烈的情绪。 尽管他依旧对漠北王心存不满,尤其是此次漠北王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令他厌烦,可这个人却又是他唯一仅剩下的兄弟,他舍不得就此断绝,所以这件事究竟该如何清算,他心中一时也有些犯难。 既不想给自己留下隐患,也不能就这样依着漠北王的心思去挑衅自己的权威,毕竟他们都已经不再年少,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那么动摇了就绝不仅仅是彼此间的兄弟情义,会是关乎国之根本的大事。 ;先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吧?南檀国来访,你不禀告也就罢了,甚至还私下接见他们?你是当真觉得朝堂之上无人盯着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当初漠北王被封王时,就封地问题其实在朝堂上引起了不小的议论的。 毕竟是朝堂之上唯一的亲王,封地在近处更有助于管理,不过就是时时威胁着中央集权,看着分外碍眼。可若是封地太远,又不利管理,且远处的地界大多贫瘠,这对于亲王而言是一种亏待。 朝臣们自然对此不会有太多的感想,定多就是觉得皇帝防范这个唯一的兄弟的心思过重,可偏偏就是因为如此,他们反而要顾及皇帝的颜面,故此一时间针对于漠北王的封地以及封号的问题迟迟都没能定夺。 最后还是漠北王自己自主请封漠北,说是愿意余生驻守漠北,永不归京。 当时本就有关于皇帝与漠北王兄弟二人因为争夺后妃关系不睦的消息传播正盛,漠北王这样一来,无疑是更加验证了这一谣言,皇帝也有些恼了,索性就随了他的心愿,封了自己这个皇兄漠北王,并将漠北交给了他。 如今回忆起来,二十年有余,一切都恍然如昨,兄弟二人也已经多年未见,如今相顾对望,彼此都已经是两鬓霜白,虽然气度是越发的沉稳,可哪里还有半点年轻时候的清隽俊逸,不过就是两个年过半百的糟老头子。 皇帝这般想着,人不住轻笑出声。 ;这些年,这个皇位也替你坐了这么些年,我也实在是有些累了。你若当真有心称帝,这个皇位我双手奉上便是,何必用这样的法子,引起霈儿的注意? 重重的叹气一声,皇帝的面上终于显露出疲倦。 到底是病了大半年,刚刚痊愈清醒的人,一旦脑中的那根弦儿稍稍放松,整个人也就显得有气无力了,甚至面色渐渐露出苍白,当真是困倦非常。 ;南檀此次虽说是以和亲的名义前来,可你当知晓他们的欲念绝不仅仅与此。我不过是早做打算罢了。 这般,兄弟二人也算是慢慢说开了。 因着所处的位置不同,心中所想、所顾及的自然也有所差距,只不过如今看着皇帝这般疲倦的神色,漠北王心中也多有不忍。 ;南檀如今老国王病倒,六个王子、三个公主谁都不负谁,内乱不止,其都自顾不暇,何来忧虑? ;南檀的情况可与我们不同,别忘了,你只有一个兄长那就是我,可南檀的老国王却是有一个庞大且错综复杂的家族。他们以荣誉定权势,若是此刻南檀的皇室中有人想要夺权,其必将对我们发起进攻,以求得功绩。 这便是漠北王的担忧之处,尽管南檀的国土面积并不大,不过北岚的二分之一罢了,可南檀的士兵各个人高马大,精于格斗作战,之前与南檀的摩擦中,漠北王可是见识过南檀士兵的强悍。 ;你打算在漠北驻扎防线?为何不直接告诉霈儿或者说,直接同我讲。 皇帝感受到了来自于兄长的不信任,一时间只觉得委屈,他显然忘记了自己半年前究竟是何光景。 ;从漠北传消息回去,难免会打草惊蛇,不宜冒险。且,国库当真还拿得出银两来吗?漠北军可是已经三年不曾收齐过来自朝廷的军饷了。 第244章 把人请到朕跟前来 说完,漠北王忍不住冷笑出声。 尽管他心中知晓这件事情不能怪皇帝,毕竟漠北军近些年的势头确实太过强悍,尤其是在谢私霈一连五次的胜仗之后,其风光更是无限,自然招人嫉恨和艳羡。 ;军饷……军饷没到位,那是之前,你有特殊情况你可以跟我说,我不会为难你。 ;呵。 皇帝显然对漠北军军饷一事是知情的,此刻他只觉得面颊发烧,有些想要出声辩解,可是看漠北王这不愿搭理他的样子,一时间皇帝的神色也忍不住有些尴尬。 记恨自己称王的兄长不用动手就能够指挥得了自己那天资聪颖的儿子连打胜仗这样的事情,皇帝自然是不愿意承认的,尽管在他心里早已经嫉妒的发红。 可皇家人是有骨气的!因而决不能承认。 ;如今漠北兵力早已不及之前,尤其你还将私霈给调回京城,似乎还封了王,该是不打算让他回来了。朝臣们对漠北意见也很大吧?所以你让我用什么来抵御南檀?漠北的风沙走石吗? 漠北王看着皇帝脸上因为羞愧而泛起的红晕,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忍不住又升起了继续挑衅的心思。 ;你……所以,现如今你是靠什么在供养军队呢? 这是皇帝的疑惑之处,明明他已经有意削减了给到漠北的军饷,可是漠北的军队这些年其队伍依旧没有减少,反倒是有增加的趋势。 皇帝百思不得其解,去问谢私霈他也避而不谈,所以忍不住就在此刻提出了疑惑。 ;想知道?知道也晚了,你已经把我的大金主给得罪了,今后他该是不会再对我伸出援助之手了,皇帝啊,做好准备吧,我这就向朝廷递折子要钱,你可千万给我把国库的门打开了。 说着,漠北王忍不住勾起了嘴角,看向皇帝的神色尽是不善的神色。 ;所以,你的金主是?私霈?还是……莫家? 想到进来自己的所作所为,似乎能称得上得罪的也唯有莫水鸢与谢私霈二人,这让皇帝不得不想起莫家的皇商身份,所以是他们帮助了漠北军?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 一时间皇帝心里对莫家的成见在无声中成倍增长着。 ;别想太多了,莫家不过是一小小皇商,还远在京城,其身家连你的胃口都满足不了,又何来的帮助一整个军队的能力。皇帝啊,我看你当真是病糊涂,也老糊涂了。 说完,漠北王便背起手来转过身去准备踏步离开,如此可把漠北王给急坏了,怎么能说话只说一半呢! ;所以,究竟是谁?自家人?难道是私霈?可是他哪里来的…… 正要质问谢私霈哪里来的本事和钱,突然间脑海里划过一个名字,这让皇帝原本高昂的气势与质问陡然熄灭。 是,他有这个能力与本事。 他怎么会没有呢,他可是她的儿子,是慕容家嫡亲的外孙。 想到慕容灵离世前的所作所为,其必然是对谢私霈有所嘱托的,只不过这个嘱托里,依照谢私霈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该死跟他这个父皇毫无关系了。 所以,在慕容灵离世前心中所想的究竟是什么呢?她又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情去面对自己的死亡,以及怎样给自己儿子的未来筹谋的呢? 这一刻,那些原本皇帝极度抵制的愿念,前所未有的强烈起来,尘嚣而上甚至直接笼罩了皇帝的整个心头。 ;来人!快来人! 皇帝突然想到了自己之前的行为,这一刻只觉得分外的后悔,当即就要开始补救。 ;属下在。 ;去,让他们住手!把人请到朕跟前来,还有霈儿,都给我请过来,不许动武! 有太多太多的想要知道的,在这一刻齐齐的涌上心头,许是因为此情此景面对早已成为故人的兄长,面对荒凉非常的漠北城,让那些本该平静的情绪再次泛起了波浪,甚至开始汹涌澎湃。 ;是! 暗卫们收到指令,尽管对于皇帝突然的改口十分不解,可他们只是听命于皇帝,自然对主子的话百般顺从,当即就运作轻功去执行命令。 而一旁的漠北王见皇帝突然生出的情绪,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也觉得,我如今做这些事已经晚了吗? 漠北王的笑声将皇帝从原本蹙紧的心绪中惊醒,他后知后觉,有些尴尬自己的改口,却又忍不住要再次坚信自己这么做是正确的,一如当年他封死了自己对贤妃的所有追念,不去想,不去看,就不会念,不会再心动,更不会心痛。 是选择的重新来过,更是因果轮回,是对他过去近二十年来固步自封的回报。 果然,所有的报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作为叔叔哪好意思开口找侄子要钱不是,我也要面子。毕竟,那可不是小数目,我得确定私霈是不是真心愿意拿出来,拿出来之后将来相看人家的时候,是否还有老婆本吧!毕竟,你这个为人父的对私霈这个儿子也从未真正在意过。 见皇帝这般失神,漠北王作为亲热手足的好兄长自然是不介意火上浇油的,而与此同时他也说明了为何要以这般方式告诉谢私霈的原因。 因为他自己身为漠北王,却没有管理和培养漠北军的钱,所以只能找侄子要。可侄子也是个命苦的,爹不疼娘亲早已经去世,只有那么些巨额收益,他不确定谢私霈能帮他到什么程度。 毕竟培养一支完善的防线所需要的银两,可要比之前补足军饷多了不知一星半点。 这也正是为什么漠北王会将自己的计划端疑显露在谢私霈面前的原因,毕竟这些计划,无论是当真要开战,又或者说是建立防线以防万一,这些都是需要供给的,因而还需要谢私霈的大力支持。 因为羞于启齿,所以干脆用这样委婉的方式让谢私霈自己去发现。 依着他对谢私霈的了解,谢私霈自然是不会坐视不理,他一定会去探查,到时候查明了真相,可不就能看看谢私霈的态度了? 第245章 逃出生路 不过这也幸得南檀还有尚且缓和的余地,所以给了他部署一切的时间。 说白了,就是为了谢私霈的钱。 可是这样的借口与理由实在过于丢脸,作为谢家人他是要脸面,有尊严的,哪里能找晚辈要钱呢?还是那种根本没打算还,也没得还的巨款。 ;呵,你现在是在吐槽我这个父皇没有当好吗?那你这个大伯在私霈在漠北从军这些年又做了些什么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不是一样对他视而不理吗?你看他如今待你还不是一样疏离!你和我就是半斤八两,哦,对,你更可恶,我还能给我儿子钱和爵位,你呢?还觑视着他的钱!正是老脸不要!呸! 果然是兔子急了会咬人,皇帝急了也是分寸全无,逮到漠北王的窘迫就开始吐槽,全然忘记了漠北王之所以会如此究其根本,其实也全是拜他所赐。 尽管此刻皇帝与漠北王兄弟二人之间已经争执不休,甚至大有大动干戈,争风吃醋之架势,但是谢私霈对此全然不知。 而莫水鸢也一心一意的喘着粗气,艰难的迈着步子,大步向前逃命中。 ;分开追!你们往这边,我往这边。 身后追踪的人跟着莫水鸢等人一道经过岔路口,也想到了这三人是一路行进的,定然也会分开行事,故而他们也兵分两路齐头追踪,意图让莫水鸢无路可逃。 毕竟皇帝可是下了命令,一定要将人给解决掉,他们自然是不敢大意的。 藏青翼见着正在不断靠近的人,手中握住藤编的手不自觉的握紧,同时更加小心的屏住呼吸,有意的隐去自己的呼吸声。 他早就看出来了,这些追踪的里面可各个都是高手,这也是为什么青鸾不战而退他也没有什么意见的原因。 这个时候敌多我寡,还有一个没什么内力半点功夫都不会的莫水鸢,倘若当真打起来,藏青翼用脚都能想到结局。 因此,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逃,说不定还能逃出一条生路来。 于是乎三个人就逃了,却没想到,还当真被他们逃出了一条生路,尽管这生路来的有些晚。 莫水鸢实在无力再继续跑下去,索性她寻了个隐蔽的树洞钻了进去,借着大石头尽可能的遮挡住自己的身影,同时从腰间套出了自己随时备着防身的毒药粉。 ;在那边,快追! 隐隐听到了动静,莫水鸢高度紧张,撑着树干的手因为指甲的刻画,不自觉在树皮上留下了明显的印记。 ;嘶嘶…… 熟悉的、细微的声音响起,莫水鸢下意识抬头,随后她眼疾手快伸出手,将那条冰凉柔软的小青蛇抓在了自己手中,手中的银针飞速在蛇头七寸的位置扎了一下,让其瞬间便没了动静。 同时莫水鸢小心的观察着那些追踪者的动向,确认自己这个角落暂时安全后,她开始思考自己的下一步究竟该如何行事。 尽管手中这冰凉的触感让莫水鸢一阵心中发憷,可现在关键时候,她也不得不这么做,否则就刚才那一下,她早已经被青蛇给咬中。 一切都是为了自保,为了自保,便可以无所畏惧。 莫水鸢看着一圈一圈被自己盘在手臂上的青蛇,一时间对自己的佩服更甚,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竟然能够这般能耐,捉蛇都可以眼不眨心不跳。 果然潜能都是要靠挖掘的。 都到了这个时候,莫水鸢忍不住在心里这般调侃自己。 见那些追踪者已经开始四下搜寻,眼尖的莫水鸢很快就发现了不远处有一处山坡,尽管那里很是宽阔,很容易暴露行踪,但是莫水鸢打算试一试。 毕竟这个山林间,实在是不安全。 仅是手中这条青蛇,就已经让莫水鸢意识到了此地的凶险,若是久留下去,定然还会有更多的毒虫会被牵引出来,莫水鸢并不打算以身犯险,尽管她对这些毒虫确实很有兴趣。 毕竟可以供她制作出毒药,可眼下还是要先以小命为主。 因此莫水鸢悄无声息的准备着后撤,她看了看受伤的这条已经垂下头无甚生气的小青蛇,心生一计。 莫水鸢小心的从腰间掏出一瓶迷药,又小心的从一旁的石缝里揪起一根软草,将这小瓷瓶用细软的藤蔓绑在了蛇的后背,最后小心的移动步子,尽可能的往高处去,因为要注意不能叫人发现,所以她的步子迈的轻且快。 ;在那边!追! 然而还不等莫水鸢达到自己设想的地点,那些追踪者已经发现了莫水鸢的踪迹,当即就往莫水鸢所在的方向奔来。 莫水鸢瞅准实际,再往前冲了两步,随后打开瓷瓶,将手中的小青蛇,随着瓷瓶一道朝着追踪者跟前抛去。 也果然如她所料,那些追踪者面对突然被抛掷到他们跟前的东西,下意识的就伸出了手中的佩剑,咔咔两下就将空中的小青蛇碎尸万段,同时鲜红的血液喷洒了他们一脸。 一时间空中顿时弥散开来鲜血的腥气,场面很是声势浩大。 ;糟了! 似乎意识到了不对,原本还想要上前追踪的侍从突然就顿住了脚步,一个个赶紧捂住了口鼻,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为了防止背后还有人未能中招,莫水鸢特意等了许久,确认所有追踪她的人都已经中了迷药,她这才起身,脚步轻快的离开了这个阴森森的地方。 同时她还没有忘记在那些使者们昏倒的地上撒了一圈药粉,尽管这些人定然都是来取自己姓名的。但是莫水鸢也是个有原则的人,这些人是何来历,她多少心中有数,因而她并不打算就此要了他们性命。 方才她所使用的迷药不过是她说携带的众多毒药中最为轻微的一种大概不出一盏茶的时间,药性就会消散。 因而她抛出了那条蛇,那些已经弥散到空中的血液气息,一定会引来更大的麻烦,莫水鸢就是想用那些麻烦拖出这些人的脚步。 第246章 正面交锋 否则以她的能耐,定然很快就会被追上,莫水鸢不傻,她同时也知晓这些追踪者们不傻,迷药用过一次之后其效用将大大降低,因为来者会有防备。 因此,莫水鸢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不会轻易使用,可如今显然情势逼人,她也是无奈之举。 而那些原本前来追踪她的人,见着莫水鸢这般堂而皇之的出现,他们却半点招架的力气都没有,甚至还看着莫水鸢沿着他们倒了一圈粉末,心中又是气恼又是不甘更多的还有羞愧。 同时还有对眼前这女人的后怕。 若是方才她所撒出来的是致命的毒药,那么他们这些人此刻是不是都会没救了? 直到这时,他们才想起来,这个人是用偏方救治了当朝六殿下以及太后娘娘的妙手神医,医药与毒药从来是不分家的,是药三分毒,故此这人会毒,也是理所应当的。 莫水鸢可没有闲心去深入探索这些人究竟在想些什么,见地上的人一个个除了不能使用内力,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力气外,并无生命危险,这才转身大步离开。 而作为皇家密卫们的追踪者,此刻只觉得自己多年来的尊严受到了歧视,可就算是如此他们也没有半点反击的能力,实在是可怜可叹。 ;当心。 莫水鸢好不容易才从那一众追踪者的包围中突出重围,却不想这才跑出一段,竟然又被人给堵住了去路。 就在莫水鸢心中计算这次该用什么药物时,突然熟悉的嗓音从背后传来,莫水鸢来不及回头,只听到身后刺啦一声,随后又是快速的刀起刀落声,还不等莫水鸢反应,那浓浓的血腥味先冲上头来,让莫水鸢神思一顿。 ;快走。 谢私霈几个起落很快将那些就要靠近莫水鸢的黑衣人尽数抛开,随后一手执着软剑,一手揽住莫水鸢的细腰,企图带着她很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而就在脚即将离开地面的片刻,莫水鸢快速反应过来,当即扔出手中的纸包,谢私霈见状当即甩出软剑,那纸包跟快在空中绽开,而在此间隙,谢私霈屏住气息揽住莫水鸢快速退散。 那些白色的粉末很是给力,借着空中的威风隐匿进空中,让那些本就因此而生出了警惕的黑衣人们更加胆颤害怕。 ;这是什么? ;屏住呼吸! ;可是人已经跑了! ;是……咳咳……这都是什么! 那些黑衣人在短暂的争执过后,近乎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吸入了莫水鸢所研制的药物,就在他们以为莫水鸢已经逃离时,突然又在不远处看到了莫水鸢渐渐清晰的身影,这让他们一阵兴奋。 ;在……在那里! 见自己的身影很快就被发现了,莫水鸢看了看依旧紧紧环在自己腰间的手,很有力遒劲,莫水鸢本就因为剧烈的奔跑而全身失了力道,如今被谢私霈这般揽着,倒是省去了她再自己费力,因而她十分欣然的就接受了谢私霈的好意。 尽管此刻二人看上去就是紧紧贴在一起,但是莫水鸢得承认,靠着谢私霈真的很舒服,他很高大,哪怕紧紧只是一只胳膊,都能给人心安。 ;你想做什么? 谢私霈垂眸就看着莫水鸢那双分外明亮的眼眸正一眨不眨的看向那些黑衣人,一时间谢私霈十分不理解这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不过又想到自己一路追踪来所看到的,想到那条惨死的蛇,以及那些昏倒在地的皇家密卫,还有莫水鸢身上的血腥味,这一路来,想必她该是累坏了。 意识到了这一点,谢私霈便不再多问,只是安静的站在一旁,企图用双眼看清莫水鸢的意图,然后在必要时刻伸出援手。 ;我就是看看药性,刚刚那一包药粉上我没有写明药性,也忘记了具体叫什么名字,我怕自己大意拿成了毒药。 毕竟莫水鸢的打算只是逃跑,可没打算大面积的杀人。毕竟若是中毒身亡,依着她所制出来的毒药,那人死后身体就会成为一具死尸,尸体血肉也会含有毒性,这里是荒郊野外的,免不了什么食尸体的飞禽走兽,莫水鸢可并不想把事情闹大。 ;你原本打算放什么药? 见莫水鸢眼中的担心并不作假,谢私霈倒是忍不住生出了疑惑。 要说这些人当真能难为到莫水鸢吗?谢私霈倒是并不觉得,只是因为莫水鸢其人本身不愿意动用自己的杀招,所以才会被处处受限。 想到此,谢私霈的人也跟着软了,这姑娘,就是这般叫人心疼。 分明自己就有这个保护自己的能力,却又会下意识的顾及到他人的安危,尽管这些人可能方才想要置她于死地。 可莫水鸢似乎从来都不记仇,哦,并不是不记仇,只是这个记仇还得分人,比如如果是自己,她一定会记仇。谢私霈看着莫水鸢这张小脸,心中笑的很是宠溺无奈。 ;奇怪,这些人…… 莫水鸢原本是在认真的观察着这些黑衣人的反应,却突然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这些人比先前那些人普遍的白很多,且发色……异邦人! ;是异邦人。 谢私霈直接说出了莫水鸢的想法,对于这个状况谢私霈显然也是意想不到的,他以为就是自己的父皇在一心一意的对付着莫水鸢,却不想这里竟然会有异邦人。 所以,这些人又是谁的人呢?南檀? ;这些人,是南檀人。 进一步的观察后,谢私霈在其脚靴上找到了答案。 那样古棕色的皮靴,是南檀人的普遍穿着,却不想他们都进入淮南了却丝毫不曾想过要改变装束,因而让谢私霈看出了端疑。 而与此同时莫水鸢心中忍不住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也不知道现在阿翼如何了,这些人应该是冲着他来的吧。 莫水鸢如是猜测着,因为之前就有听藏青翼提及过南檀的王室如今早已经闹作一团乱粥,各自互不相让,舍都想要登上那个宝座,因此拉帮结派自然不是少数。 第247章 矛盾出现 偏偏就出了藏青翼这么一个异类,他不愿意就这样将自己的权利与财富都交出来,这些都是老国王生前留给他以备不时之需的物件,他如何能这般草草的处理,尤其是在看到对方盯着他的戒指甚至露出十分艳羡目光的时候。 因此藏青翼逃了,跟着与他关系还不错,且很有统治能力的兄长一道。 ;他身边也有暗卫保护,放心吧,皇帝并未对他下死令,所以他们不会顶多只是将他抓起来听审。 谢私霈如是安慰着莫水鸢,尽管心中对莫水鸢提及自己以外的人十分的不爽,可是此刻他也不得不收敛住自己的脾气,毕竟眼下分明莫水鸢的火气更大。 ;原来你也知道。那些可是你那位好父皇的功劳,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开脱也可以的。 对于谢私霈知晓这件事,莫水鸢并未表现的有多么惊讶,可实际上此刻她的心早已经在不自觉中揪做一团。 原来他也知晓,甚至他早就知晓了,可是,他究竟是否有阻拦呢? 生出这样的想法后,莫水鸢自己都忍不住给自己一巴掌,实在是不争气,竟然就这么容易动摇,甚至还在心里自行为谢私霈开脱。 尽管是如此的唾弃自己,但是莫水鸢依旧忍不住继续往谢私霈的跟前凑了凑,此刻林间起了凉风,莫水鸢的衣裳上沾了血迹,很是狼狈,且很难闻,可即使如此,谢私霈也没有表现出半点不耐烦或是嫌弃,这让莫水鸢更觉心安。 唯有一旁的黑衣人们,在强撑的理智下还强行被眼前的两个人刺激,实在是欺人太甚! ;父皇已经撤销了之前的指令。 谢私霈并不是没有听出莫水鸢话语中讽刺的意思,尽管知道此刻他应该出声解释,可是话到了嘴边却终究是说不出口,索性陈述事实,不再多言。 显然对此莫水鸢是并不满意的,她抬头看向谢私霈,脸上虽然依旧沉寂,但是手心却不止的颤抖着。 一路来的逃跑让她心有余悸,尤其是那条青蛇在空中被乱剑斩碎的情形,深入她心,在鲜血漫天的瞬间,她甚至觉得是看到了自己的下场。 若是不依着皇帝的意思,这一次被暂且放过了,那下一次,下下次呢? 皇帝对她始终是不满意的,不是吗? ;景王殿下,您觉得这样下去,还有意思吗? 尽管此刻已经拼尽了全力,可莫水鸢的声音依旧没法止住的发颤,危险过后,心有余悸,莫水鸢不得不感到后怕了。 她,当真没用。 ;什么意思? 知晓莫水鸢此刻该是被吓到了,定然还没能从惊恐中反应过来,但是听到她这说话的语气,谢私霈依旧觉得难以接受。 她这样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直接就要放弃他了吗? 决不允许。 此刻谢私霈一直压抑着的气焰也止不住的开始外放,一个低沉颤抖,一个压抑难忍,两个人谁也不再理会谁,一时间场面很是僵持。 ;我去找阿翼。 说完,莫水鸢也不等谢私霈反应当即转身就要离开。 此时此刻她当真有些不知该用什么样的情绪来面对谢私霈,尽管心中的喜欢是当真的喜欢,压抑不住的喜欢,可是后怕却也是真的后怕。 当喜欢同性命相挂钩,尽管莫水鸢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但是她依旧由衷的感到恐惧。 死了,就代表什么都没有了,无论是以后,又或者说是所有的可能,都不复存在。甚至,谁能确保自己死后究竟会发生什么呢? 莫水鸢不愿让自己的命运再次飘零,尽管如今这个古代社会她依旧心中不满,甚至对现代社会格外怀念,但是她也已经认命了,既然回不去也改变不了,那么就只有认了。 可如今她好不容易已经认命并且习惯,为什么偏偏又要生出事端? 如果只是因为喜欢一个人就要受到磋磨,莫水鸢其实此刻并不认为谢私霈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已经超过了自己的生命。 没有谁是当真能够爱谁胜过生命的,感情都是相互的。 在与谢私霈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与交往中,莫水鸢承认会有深情,会有厚谊,甚至她愿意为了谢私霈去牺牲与改变一些自己原本早已经固定下来的习惯,去学习一些全新的东西,去接受那些让她很不喜欢的事物与人。 但是为了谢私霈去死,当真值得吗? 自打明白了皇帝的心思后,莫水鸢就这样问过自己,值得吗? 尽管谢私霈会在她身陷危难的时候不远千里赶来救她,尽管谢私霈平日里对她多有纵容,尽管谢私霈从未对别人这般耐心体贴过,她独享了这份温暖,但是这些,值得她付出生命去争取、去博得吗? 内里是接受过新时代高素质教育的莫水鸢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自私,她并没有像古人那般至死不渝的情怀。 甚至对于情谊,她从来看得都不重。 哪怕是在二十一世纪,她已经27岁但是她的初恋依旧没有送出去,对于爱情她从不认为这会是她生命的全部。 所以如今,让她为了自己的初恋去死,而且死的这般毫无价值,只是因为皇帝看她不惯,所以她就应该死,这实在不能让莫水鸢服气。 可同样的,她也知晓,皇命难为,如今的她被困在这样一个封建压抑的皇权至上的王朝,大时代背景下,小人物的反抗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莫水鸢并不相信命运,可是她有时又会忍不住去祈祷自己的命运中能够时常伴有好运。 可显然,上天给她的好运早已经在幼时被奶奶捡到保住了性命依旧后来猝死成功穿越时用尽了。 在成长过程中的所有坎坷、挫折,上天绝不会再给她任何的帮助,她只能依靠自己。 所以,这一次,她想要选择放手。 不再为难自己,同时也放过谢私霈。 毕竟,同京都城内的那些高门大户中的富家千金而言,她莫水鸢所占领的定夺也就一个;富字,可这又如何,富的是对她百般冷淡的父亲,而并非她自己。且她一不精通琴棋书画,二也不可能当真赋闲在家掌管后院琐事。 第248章 不念不要 既然那个四方后院注定关不住她,也不属于她,那么她何不尽早离开。 ;你在想什么? 此刻谢私霈内心有些慌乱了,他对上了莫水鸢的眼睛,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在此刻十分沉寂甚至堪称冷漠,这是谢私霈不想看到的,他突然心中一跳,生出了大胆的想法。 ;你想要离开我?永远离开?还是暂时离开?如果,我放弃京中地位,你还会走吗? 谢私霈紧紧抓住莫水鸢的手,不愿松手。 宽厚掌心中那只细柔微凉的手第一次变得这般滚烫,直接炙热到他心里去了,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 若是不紧紧抓住,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莫水鸢从来就是这样的人啊,她不同于一般意义上的千金小姐,她肆意张扬,她不拘一格,她是这般热烈。 以至于谢私霈不禁生出了自卑的错觉。 ;殿下,你这又是何必呢?放手,不也是对你自己的放过吗? 看着谢私霈低沉的脸色,还有那双已然猩红的双眼,似是在强烈的压制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情绪。 那情绪十分的强烈,甚至随时有爆裂开来,伤人伤己的风险。 如何能不受伤呢?避免火石,躲开摩擦,沉寂安放自然就安然。 ;如果我说不呢? 谢私霈抬头,莫水鸢那双躲避的双眼此刻终于与之相对,不再闪躲。 二人就这般静静的对视着,谢私霈不自禁再次握紧莫水鸢的手,前所未有的珍惜。 他们之间的亲密动作其实统共算起来并不多,甚至彼此间互相直言深情的机会也不多。但是那种无声的彼此包容与在意,早已经在潜移默化中充斥在二人之间,无人可挡,无人能及。 风过,林间树影绰绰,沙沙嗡鸣。日头不知何时从阴云中探出头来,将二人身上都照的暖洋洋的,谢私霈知晓莫水鸢不喜炙热,下意识上前去用自己高大的身影为莫水鸢挡住了大半阳光。 莫水鸢见炙热的光线不再,一道阴影将自己笼罩,她下意识睁开眼,不得不说,眼前的人,依旧令她心动。 此刻的谢私霈是个怎样的形象呢? 他高高大大的,为自己遮挡去所有的炙热,伟岸的轮廓在光照下现出一圈辉煌的光晕,熠熠闪亮着,直直的照射进莫水鸢的心。 尤其是那双在背对光照后的眼睛,是澄澈的琥珀色,他专注的凝望着你,就像是浩瀚的星海,在毫无所觉中你就已然被他吸引,深深的无可自拔,以至于沉溺其中。 正是因为这份沉溺,让莫水鸢陡然间心空落了。 她怔怔的看着谢私霈,那只被谢私霈紧紧握住的手在一点点失去其缘由的温柔,变得僵硬甚至冰冷。 ;你在害怕什么呢?因为我成了王爷,所以你害怕了? 谢私霈感觉着手中的温度越发冰冷,心中也知晓自己今日若是不采取强硬措施,这莫水鸢怕是就要真的逃跑了,索性他直接挑明了莫水鸢的心中所想,两人开诚布公总比一人胡思乱想来的诚然坦白。 莫水鸢如今的犹豫迟疑,让谢私霈也开始不安和脆弱,作为一个从来都不曾拥有过真情,也吝啬付出真心的人,谢私霈在爱人方面并不精通甚至于可以说十分生涩。 他既渴望着有那么一个人能够永远陪伴他,甚至于永远包容他,爱他,而同时他又不知该如何回应这样浓烈的情绪。 因此,他唯有拿出自己最全部的热诚,给对方最大限度的宽容。 或许,这样就是爱了吧。 谢私霈是如此以为的。 但显然他忽视了一个于莫水鸢而言至关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他们二者本身所存在的背景差异,莫水鸢对谢私霈本身并无意见,但是皇室、皇权,无论是放到谁的身上,都是一种压力与束缚。 ;皇权在上,谁能不害怕呢?殿下如今贵为亲王自然无需在意什么,可我……可水鸢自认自己可没有这么大的能耐能让所有的人都对我满意放心。 舆论的能力有多强,谢私霈高高在上惯了自然不能知晓,可是莫水鸢却是深受其害的。 当初奶奶作为医学专家,与爷爷是初恋,但是后来因为二人观点起了分歧后便分了手,中间二人专注于研究,一直这样共事了近十年,爷爷中间也因为家里的压力谈过恋爱,可就是因为这段恋爱,一度让奶奶抑郁甚至想要自杀。 当时奶奶受上级派遣去到国外交流学习,爷爷留在了国内基地继续课题研究,俩人分手的事也就只有身边的人知晓,爷爷作为红三代对于家里的命令自然是不能够完全置之度外,因而其接受了家里的安排,和父辈至交的女儿在一起了三个月,这三个月里双方虽然并未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但是彼此的关系却是广而皆知的,毕竟女方身在文艺圈,大大小小算是个走演技派的明星。 后来奶奶回到研究基地没多久,爷爷和那女人就分了手,偏生就是这个时候二人的研究课题大获成功被国家、各界媒体争相报道,且纷纷说爷爷奶奶是金童玉女天生的一对。 就在这个时候那女人见爷爷突然有了很高的名气,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对外透露了自己是爷爷前女友且刚分手没多久的事实,一时间各方媒体争相报道,开始对这三人的关系大肆挖掘。 严重影响到爷爷奶奶的正常生活,为了躲开不必要的叨扰,奶奶甚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而爷爷也正是这个时候对奶奶求了婚,可媒体依旧没有放过他们。 无论他们怎么解释,总会有人跳出来编造一些莫须有的事情,说奶奶是第三者,说爷爷不识好歹等等脏水尽数到来。 作为医学研究人员对于这类娱乐圈的操作自然是没有那女人玩的通,再加上那女人出道以来确实没有黑料,且一直演技在线,路人缘很好不说,还拥有不少的粉丝。 所以这件事情一出无论是不是粉丝,对爷爷奶奶都会踩上一脚。 第249章 强制绑定 后来奶奶怀孕了更是因为女方粉丝的叨扰在医院被突袭导致跌下楼梯流产,终身再难以受孕,那时爷爷正在基地接受封闭式的培训,出来后得知了这个消息,和着家人一起对女方粉丝进行了追责并对女方进行声讨。 一直到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奶奶都不愿再见外人,不愿拍照,排斥摄像机、话筒等等一切与摄像录影有关的种种设备,甚至是对新闻报道都看不得,好好的家庭甚至一度要走到崩离的尽头。 也幸得爷爷家人因为内疚没有因为奶奶不孕而再生事端,甚至精心的照顾奶奶,直到后来奶奶收养了自己。 这些事情本来莫水鸢是不会直到的,但是之所以能知道,还是因为那些舆论确实给奶奶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对她影响很深。 以至于莫水鸢也会下意识的排斥他人的说三道四,就像她自小在学校读书时,也会有人不时的在她面前或者是背地里说她是个孤儿,说她怎么怎么样…… 普天之下,皆是凡人,每个人都有一颗八卦的心,你如何能够堵住所有人的嘴呢? 堵不住的,也封不完的,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尽可能的强大,并避开议论的根源。 可偏生莫水鸢出生在了莫家,分明是嫡长女,却偏偏被庶女和继母强压了一头,还处在京城那样的乱世之中,这早就注定了她的一生不能平凡。 所以,若是能够躲避开祸患,又何乐而不为? 莫水鸢最近是真的有些怕了,被淮南王妃的试探,被皇帝的猜忌与嫌弃,都让她原本对爱情的向往与对谢私霈的迷恋渐渐清醒。 谢私霈作为天家人,他注定是要担当大任,且情感单薄的,而自己所要求的太多了,一心一意对于天家人而言近乎就是奢望。 可是这些情绪,作为她的一己私欲,如何能开口同谢私霈道来呢? 说不得的。若是想要成为天家人,那就只能大度成全,委屈自己,何苦来哉? 既然她注定了要不来,那么干脆就不要了。 不念不想,也不要。 “谢私霈,我不愿做那个束缚住你的人,也请你给我自由。” 希望你能明白,此时此刻站在你面前的,同你说话的,并不是那个软弱柔善的莫水鸢,而是想要为自己挣得自由,活的洒脱的莫水鸢。 是我,而非旁人。是鲜活的灵魂,不是枯寂的**。 莫水鸢睁大了眼睛,一瞬不眨的紧盯着谢私霈,她在热切的向谢私霈传达着这样的心声。 而谢私霈也察觉到了莫水鸢情绪的起伏,他抬起手,在握住莫水鸢手的时候顿了顿,却依旧义无反顾。 “我不会强迫你做你不喜欢的事,但是这个前提是,你在我身边。可若是连这一点你都没法做到,我不知道该如何来相信你的情真意切。” 谢私霈隐隐有一种感觉,莫水鸢似乎与常人都很不同。 她与一般自己所接触到的女子都不一样,那些动辄‘一生一世一双人,白首不相离’,那些‘宁负如来不负卿’,到了莫水鸢这里似乎统统都不管用了。 莫水鸢想要的,是自由。 谢私霈头一次感受到了这么强烈的不确定,他有些犹疑,莫水鸢究竟想要的是怎样的自由呢?放手放她去浪迹天涯?做她想做的事情?然后呢?他想要的陪伴与深爱又该如何成全?他所付出的似海深情又该有谁来应答? 莫水鸢没能提供这个答案,谢私霈也不敢再想下去,若是这样的问题一直细究,他知晓他一定得不到答案,且换来的只会是莫水鸢更快速的抽身离去。 “你这是想要绑定我吗?” 见谢私霈难得露出了柔弱的神情,莫水鸢自然也会生出不舍,她并不愿意让眼前人难过的,可是在这样原则性的问题上她又不得不强硬。 尽管她心中知晓,二人的理念是存在着顶大的差异的,且谢私霈与自己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想要让谢私霈来理解她,包容她,她都有些不敢想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心中的期盼,如今谢私霈当真在慢慢妥协,她等来了谢私霈的柔软,所以她也决心给出自己的回应。 “绑定?不,你喜欢的是自由,我永远不会绑定你,但是,我希望你能给我以回应。至少,至少别让我不安。” 不要让我觉得从始至终只有我一个人在深爱着,不要让我可怜自己,悲哀自己。 至于其他的,谢私霈自认自己其实愿望真的很小。 因为本就不曾拥有过他人的真心以待,所以他也从来不敢奢望过多。如今能够有一个人让他去疼宠与维护,他自然是要百般迁就与包容。 所以,那些所谓的自由,他是愿意给的,因为他自己同样喜欢自由,他乐意给出一份两个人的自由。 仅限于他们两个人的,与他人无关的自由。 “那不知殿下打算如何解决陛下对水鸢的不满呢?” 就像是你妈与我同时掉进水里了,你究竟救谁一样,在这样的问题上,总该是要给出明确答案的。毕竟如今的皇帝他尽管已近暮年,可到底手握重权,依旧强大不是吗? “鸢儿,我保证,从今以后父皇他不会再威胁到你……给我五年时间,五年之后,我给你你想要的自由。但是这五年里,你必须陪在我身边。好吗?” 五年时间,我给父皇与天下百姓一个交代,五年之后的余生我尽数偿还给你,可好? 这是谢私霈不曾说出的另外一层意思,他觉得莫水鸢应该能够懂得他的心意。 而偏偏就是这样一句不曾道明的心意,为他所以为的余生安乐幸福埋下了不小的隐患。 此刻莫水鸢心中同样在就这个五年做着谋算。 用五年的捆绑,换余生自由安乐,莫水鸢在心里掂量着这笔生意究竟是否划算。 她分明是只想找到回去现代的办法的,可偏偏因为谢私霈这个人的出现而打乱了所有的计划。她帮他探寻前路,她帮他引蛇出洞,她帮他治疗伤口……而他呢,又一次次救她与水火之中。 第250章 互相试探 两个人总是这般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似是命运本就早已将他们串联,断离不掉的。 “景王殿下金口玉言,水鸢自然只有恭敬从命的份。” 莫水鸢静默了良久后,这一声应答随着微风,飘落在谢私霈的耳中,很轻很淡,似乎平淡如水,却又像是饱含深情。 谢私霈得了莫水鸢的点头,自然是欢喜万分的,当即就紧了紧莫水鸢的手,却又害怕自己的粗心大意让莫水鸢难受,所以又悄然松了松,二人之间的情绪似乎又恢复到最初的恬淡。 却又像是什么都没有了。 莫水鸢只觉得更加轻松了,如果忽略掉那内力和心房的难忍,若只说压力,她的确是松快了大半。 不用再受到皇帝的威胁,不同在担心他人的冷眼与议论,莫水鸢就算是回到京城也只用继续做好自己,且与谢私霈之间还能保持着正大光明的来往,一切都再好不过。 五年,借谢私霈这位亲王之手,应该也能查明不少东西了,莫水鸢单纯的将这次的谈话当做一次情感买卖。 因为对方是天家人,而在现代社会深受各类古装宫斗大局荼毒较深的莫水鸢自然不会吝啬的进行情感交易,她以为这十分常见,因而她也尽可能的让自己表现的很淡然老道。 却全然忘了,这里并非宫廷,而谢私霈对她的态度也从来不是站在一位亲王的角度。同时,她也强行的让自己忽略掉心中的酸楚,只用淡笑麻痹。 彼此的利用,就是从此刻开始,又或者说早已经开始,只不过是在此刻,才将所有的一切都摊开挑明罢了。 这一切松快与未来的舒畅,都是莫水鸢在心中所构想的,她全然没有注意到从始至终谢私霈看向她的眼眸炙热而深切。 若是莫水鸢再熟悉谢私霈一些,又或者说莫水鸢再熟悉男人一些,她会很明显的感受到那种男人对于心仪女子的热切赤诚,就好比饿狼对于面前小狗食物的势在必得。 是执着的,也是坚定的。 不论二人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最终的结果就是谢私霈拉着莫水鸢的手,将她带回到了淮南城中。 眼看着自己就要被拉着进城了,莫水鸢忍不住顿了顿脚步。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阿翼他们还在树林里,我要回去找他们。” 因为皇帝的这一次追杀,彻底的让莫水鸢对天家人生出了敬畏,以至于她看到与皇帝面容相像的谢私霈也忍不住生出反骨。 她开始排斥与谢私霈的近距离接触,因为那是危险的,她在下意识的保护自己。 “别怕,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在我身边是安全的。相信我。” 谢私霈对于莫水鸢如今的排斥也很是无奈,可他也知道问题并不出在莫水鸢这里,不能够责怪莫水鸢,是他没能将一切的关系处理妥当,才让莫水鸢险些受到伤害。 这一切都是他的责任,所以现在的排斥也好,冷淡也好,他都得受着,并且还要想尽办法扭转如今局面。 “好了,别搞得这么煽情好吗?不是要进城吗?快走。” 对上谢私霈那双深沉的眼眸,莫水鸢只觉得全身一凛,失神的同时她有些不知所以。 不能再看了,也不能再沉溺了,要时刻保持清醒,保持冷静,不能再受他的影响了。 莫水鸢在内心如此提醒自己道。 “主子。” 莫水鸢刚想要转身离开,一道虚影闪过,前路直接被阻拦了。 是青鸾回来了。 “自己回去领罚。” 看着眼前单膝跪地的手下,谢私霈的气压阴沉下来,几次呼吸后给出了定夺。 “为何要让他受罚?他也不过是为了你着想罢了,忠心为主并没有错。” 尽管是对我生死的漠视不顾,但是青鸾究竟为什么会这样做,莫水鸢心中自然是有定夺的,因此她并不觉得青鸾有错,甚至于她能够理解青鸾的所作所为。 而同时,为了不想让个人情绪影响到谢私霈的决断,她并不愿意这样让青鸾受罚,白白的令主仆二人心中生出嫌隙,那她莫水鸢成了什么人? “放心,他不会因此而记恨你。” “是,青鸾领命。” 说完,青鸾便站起身来,从始至终并未多看莫水鸢一眼。 所以这算怎么回事?她多管闲事了? “既如此,便随便你们。” 见两个人都不领情,莫水鸢也没什么话可说了,果然还是玄离更有趣些,青鸾与谢私霈二人性子太像了,都是两个闷葫芦,实在无趣。 “主子,陛下已经在酒楼等候多时,命小的前来接您与莫姑娘进城。” 莫水鸢刚在心中提及玄离,这不,人直接就出现了。 且说的话还十分的动听,如此看来是皇上当真已经松口了?莫水鸢忍不住在心中猜想。 “鸢儿,我们走。” 听着谢私霈对自己的称呼转变,莫水鸢忍不住心头好笑,不过是儿时玩伴的一句称呼,竟然还叫他给记到心里去了,也不知是该说他过于小气,还是过于可怜。 “走。” 身后的玄离来到青鸾跟前,听到谢私霈的话时他也随之一愣,紧接着看向青鸾想从他这里寻找到一个答案,可是显然青鸾并不会多说什么。 未果,玄离只能自己揣测,可是看着莫水鸢与自家主子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不妥,玄离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想到方才来时皇帝特意的交代,还有漠北王在一旁打岔说是要看看这二人之间是否有异,可如今看来似乎也并无任何的变化。 他们二人之间可不就一直是这样不温不火,叫旁人看了都着急的状态吗?就算再差,又还能差到哪里去? 玄离心中很是不解。 “诶,老大,主子和莫姑娘之间是不是产生了什么矛盾啊?” 玄离看向青鸾,他看着青鸾这越发低沉的气压,当即就明白了这个人应该是个知情者,索性也不再兜圈子,当即就要从青鸾的口中寻找答案。 第251章 暗中着急 听了玄离的问话,青鸾先是一愣,随后选择了沉默,他不知该不该说。 其实在谢私霈与莫水鸢说话之时,他就已经在暗处了,谢私霈也发现了他,但是他并未将他赶走,这说明是主子有意想让他知晓的。 结果听了二人之间的谈话,青鸾宁愿自己从来不曾知晓。 自家主子让他听那些话,他如今细想之后可算是明白了,无非就是想让他明白谢私霈对莫水鸢的深情厚谊,而自己作为侍从听命办好事就可以,不应该多加干预其他。 其实早在自己听从了皇帝的话,当真对皇帝派前来的人不加以阻拦时他就已经心中后悔了。且不说旁的,莫水鸢毕竟是当初主子的救命恩人,更是他的救命恩人,如今他这做的,无异于就是恩将仇报了。 这等混账事,是他青鸾今日做出来的,他认了,可主子只草草一句“回去领罚”便揭过去了,这让青鸾心中依旧不安。 尤其是那个五年之约出来以后,他总觉得自从主子和莫水鸢这一段话谈完后,莫水鸢看向主人的眼神都变了,这其中的转变是因为自己的误导吗? 在过去他也曾有一段时间对莫水鸢多加误导,毕竟莫家的出身确实难以同如今已经贵为亲王的谢私霈相匹配不是吗?可如今看谢私霈的态度,分明就是自家主子离不开莫姑娘了。 所以,他是真的错了,可是这个错误又该如何挽回呢? 青鸾自己从未经历过情爱,因此这于他而言当真是个难题,还不如让他提刀去杀人。 “你别瞒着我啊!主子和莫姑娘之间这是情感纠葛,老大你对这方面不熟,不如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兄弟们几个一起商量商量对策不是!万一,我是说万一啊,万一这莫姑娘当真和主子之间生出了嫌隙,那吃亏受累的还不是咱们主子!也就那皇帝他高高在上的,不懂我们主子心中的苦!那个做老子的不疼儿子,可是我们这些做手下的得知道为主子分忧解难不是!” 玄离觉得自己这些话说的完全没有毛病,看着青鸾已经摇摇欲坠的防线,他决心再接再厉。 “我也不知道。” 青鸾知晓自己在情感方面并没有玄离敏感,甚至于他也不能说出什么感天动地的好听话来表达自己的决心与意志,但是对于主子和莫姑娘这件事,他自认自己并无掺和的权利。 更加是干涉不得的,否则依着主子的个性怕是要生气。 而青鸾所做的一切自然都是想要为谢私霈好,不愿谢私霈有害,可这一次他的自作主张显然差点害到自家主子,这让青鸾很是迷茫。 在过去的二十多年的人生生涯里,从来只有人教他如何忠心,如何杀人,如何去使用那些最为尖锐冰冷的武器,却从来不曾有人告诉他在主子遇到情感问题时他该如何做。 “嗐,大哥,你啊就是太实诚了,我们都知道啊,你其实就是想一心为了主子好,你觉得比起京城中的那些贵女确实如今莫姑娘对主子的助力不大。尤其你本身常年又都是待在京城中的,对那里面的人情往来你最熟悉不过,你清楚我们家主子现在需要的就是一个贤内助。但是大哥啊,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主子他究竟喜欢什么?” 玄离这话说的十分直接了,作为一个记事很早,早在进到组织内部接受培训时就已经形成了自己独立性格的人,他可谓要比从婴孩时期就待在组织里的青鸾幸运的多。 因为他看过了更多的人情世故,那不仅仅是权贵间的利益熏心,他也曾感受过普通老百姓之间的人情温暖,所以他更有人情味。 可青鸾不同,他是早被京城的风俗浸润长大的,可以说门当户对、明争暗斗是早就已经刻进了他的骨子里,所以他不能够理解莫水鸢与谢私霈之间的情感。 但是玄离懂,尤其是在这段时间与莫水鸢的相处过程中,他在莫水鸢身上看到了自在,随性,那是那些京中贵女们除了自制矜持外所不具备的美好品德。 “我们的主子,他自幼饱受欺凌,虽然身在权贵滔天的天家,可是如若当真有的选,大哥,你觉得主子还会想要有这样的人生吗?主子这一路走来付出了多少,相信你是最有发言权的,主子已经被家国责任束缚了这么些年,就是连弑母之仇都因为要深明大义而含恨多年报仇不得,为什么在余生另一半的选择上,不能多给他一些自由与宽容,至少他该选择一个能让自己快乐的,而并非回到家还要尔虞我诈,彼此防备的伴侣。” 自从进入组织以来,其实手下之间很少这样推心置腹的深入探讨过什么问题,一是因为彼此确实公务繁忙,时间不允许,而是相距甚远各种因素都不凑巧,再加上彼此平日里性格本就不太想象,因而也聊不到一起去。 不过今日玄离算是彻底的打开了话匣子,决心一次性将自家大哥这个朽木疙瘩给念叨通窍。 “那你说,该如何?陛下对莫姑娘并不看好,且绝不会就此罢休的。” 这就是青鸾担心的主要原因。 他当然想要自家主子安逸幸福,但是如今所有的一切还都是皇帝说了算,亲王这个爵位是皇帝给的,谢私霈如今的性命也会皇帝留下的,皇帝从来需要的都是乖顺听话的儿子。 若是谢私霈在这件事情上一直与皇帝这般僵持,很难保证其不会被皇帝所厌弃和排斥,因而青鸾便想要替谢私霈做出选择,却不曾想自己这一次竟然会惹得主子这般不快。 从而也侧面的反映出谢私霈对于莫水鸢的在意,青鸾至此自然是不会再轻举妄动了,因为其本身对莫水鸢本就没有偏见,甚至觉得这姑娘也是顶好的。 若非出身过于低微了,其无论是样貌还是才学配自家主子还是配得上的,如若不然,青鸾也不会在今日对莫水鸢的去向多加留心,他也并非是完全不予理会不是吗? 第252章 尘埃落定 本就是打算拖延皇帝,让皇帝掉以轻心的,却不想那皇帝依旧还是选择派出了其手中的精英,青鸾对此也十分的无奈。如今被误会,他也只能自己咽下,多解释不得。 “唉,算了,反正这今后啊,大哥你记住小弟一句话,主子的情感问题咱们不要多加掺和,那是关乎主子余生幸福的大事,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听从主子安排,保护主子安全,至于旁的,让主子开心就好了。保护好莫姑娘,让她不受伤,主子就不会难过,这也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话已至此,玄离也不管这青鸾究竟是否听进去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后,长舒口气,忍不住将眼神往身后瞥了瞥,果然就看见谢私霈一直盯着他。 浑身一激灵,玄离裂开嘴,露出八颗洁白无瑕的牙齿,憨憨一笑后脚底抹油飞快的溜走,直奔莫水鸢身边。 “诶!莫姑娘,你等等我啊!” 对于玄离这样欢脱且不羁的性格,青鸾早已经习惯,而同时今日玄离说的这些话青鸾也并非没有听进去,只是还需要进一步领悟。 “主子。” 谢私霈点了点头直接朝前走去,青鸾看着谢私霈的背影忍不住低下头去,他这次是真的错了。 “莫姑娘,不如你跟我说说呗,听说你用毒很厉害,改天你也给我整两包药粉玩玩!就是那种又能招虫子又能克制虫子的!马上这夏天就要到了,我这招蚊虫的体质实在是太受罪了!” 在莫水鸢面前打趣是玄离的强项,很难解释为什么明明一个绝世高手竟然能做到如此这般,也可能是因为本身其年纪也不过十四五岁,比莫水鸢还小了近三四岁,所以莫水鸢在他面前也一直是以长姐自居。 可要说这人也该是孩子天性才对,可偏偏他又不时的表现出极为成熟稳重的一面,就如刚才他对青鸾所说的那些话,若是不知道还当真以为他是个久经情场的老手,可偏偏他就是能顶着一张尚且稚嫩的脸说出如此诚恳而又老道的话来。 实在是与青鸾成了两个极端。 等莫水鸢再次见到藏青翼时,是在回京的路上, 对于皇帝与漠北王之间的交易,莫水鸢并不是完全的不知情,从她手中所有账册被尽数收缴的那一刻,她隐约中能够察觉出其实一切都是谢私霈在背后暗中推动。 但是尽管知晓这个事实,她依旧什么都不能说,只装作浑然不知,全凭谢私霈差遣。 而随着皇帝和漠北王等人的离去,病倒多时的淮南王也终于在“神医”的救治下宣布药石无灵,命丧于王府床榻,至此淮南王府大门紧闭,淮南王妃吾恩大长公主终身囚禁于此,长眠于淮南王府宅邸,夫妻二人做了一对阴间鸳鸯。 而皇命在淮南王病逝的第二日就抵达了,因淮南王在位期间,对淮南事务从无半点功绩,收回了其封地与爵位,其家族中人多年来仗着淮南王的势力为非作歹,尽数被贬为庶人,以儆效尤。 一切都在暗中进行,并未惊动任何人,恍若并未发生,却又好像已经改天换日,整个淮南已经大不相同。 原本主宰此地的淮南王府一夜之间尽数倒台,所有暗中的势力也全部被皇帝快刀斩乱麻给处理干净那些原本就要被吾恩出卖给他国的土地与人口也很快被谢私霈给抢救回来。 淮南城换了新的主子,原本该关在地牢中的镇远将军突然出现在此地,成了淮南节度使,负责一方安宁。 临近离开,莫水鸢忍不住掀起马车的窗帘,回首遥望那已经远去的城池,忍不住想起昨夜夜里她去同吾恩面见时的谈话。 当时的月亮很圆满,很澄澈,却又清幽到寒彻骨髓。 吾恩披着长发,静坐在院中,一袭白裙面容素净,本该是个明净美好的模样,却瞧的莫水鸢一阵荒凉心疼。 莫水鸢承认对于美人她总是忍不住多出一份不忍和疼惜来的,可惜这个世界并不容许她对此多加照拂,皇帝留了吾恩一条活命已然是最大的恩赐,自然不该再奢求其他。 尤其,吾恩其人本就是个能人,其才敢非凡,皇帝定然是心中害怕的。 “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了自己的宿命。你很厉害,有一双通晓万事的眼睛,可惜,还有很多事你终究是没能看清楚。” 吾恩说着,脸上挂着恬淡的微笑,宛若这夜空姣姣月华,细弱却又缠绵。 “还请长公主赐教。” 因为凭着感觉,莫水鸢觉得吾恩该是更喜欢别人称呼她为长公主的,王妃一词,于她而言只是一个耻辱,是一段灰暗的噩梦,既然她不喜欢,莫水鸢自然要做这个贴心的人。 “我那个弟弟,虽然是个手腕了得,心肠恶毒的,但是啊,他也心软,你可知晓?罢了,这些原不该由我来说的,但是,谁让他把镇远送到了我身边呢。” 此刻吾恩的笑容虽然依旧似有若无,可是其中明显的松快与幸福却是让莫水鸢很是一惊。 镇远将军?和吾恩公主吗? 一段大将军与公主之间的爱而不得隐隐浮现在莫水鸢的脑海中,所以如今谢私霈做了这么多,绕了那么大个圈子,其实是在成人之美? 破镜重圆的意思吗? “倒是也没想到,他竟然会用这样的手段,我还以为他是当真把镇远给囚禁了,结果……竟然是解脱。” 吾恩释然一笑,似是对过去的泯然,又像是对未来的期许,她的眼中渐渐有了光彩。 与之前任何一次莫水鸢看到的她都要叫人移不开眼睛,作为本朝的长公主,和该有这样的气度与容颜,本就是美好的双十年华,就不应该蹉跎在勾心斗角之中的,索性如今也才二十有六,一切都还来得及。 那些原本莫水鸢没能说出来的劝慰,如今吾恩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向莫水鸢提交了一份告罪书,如此,大家都算是得偿所愿了。 第254章 分外眼红 “阿翼,我不可能跟你去南檀,而且你也不能一直留在北岚,除非,南檀与北岚结盟,你明白吗?” 且说藏青翼所说的请旨和亲并不靠谱,单是她的身份,作为和亲人选就是不合适的,当然这并不排除皇帝为了将她驱逐,满足南檀的条件,破格封她一个郡主或者公主的名号,送她去和亲,但是对朝臣们而言应该是不会这般轻易满足的。 “这……所以,那你是要嫁给谢私霈吗?就是你们的那个景王殿下?别以为我不知道,我都看出来了,他对你可在乎的不得了。但是,鸢儿啊,那个景王他一看就是有野心的人,和我不一样,他身边是很危险的!” 藏青翼这般说着的时候全然忘记了此刻他自己也贵为皇族,既然都是皇族又何来的安全与否? “你怎知我身边就很危险?南檀王子,还请你认清如今脚下所踩的地界乃是我北岚的国土。” 谢私霈一早就看到这藏青翼围绕在莫水鸢身边说个没完,且不时的还将目光投向他,十分的不善,这让谢私霈感觉十分的不妙,索性他直接驾马来到马车边,果然就听到藏青翼对自己的诋毁。 “阿翼只是一时口快,并不是有意诋毁,还望殿下莫要怪罪。” 若是当真算起来,这藏青翼比自己还要小些,莫水鸢自然不能眼看着藏青翼被谢私霈刁难而不顾,可眼看着谢私霈的情绪就要坏了,莫水鸢又很是不忍,说完这句话索性保持了中立,不再多言。 “哦?他说我一句就是一时口快,我这不过是一句提醒就成了怪罪?水鸢这心中的杆秤可端的正平啊!” 莫水鸢怎么会听不出来此刻谢私霈话语中的调侃和怒气,与其再说更多的话去弥补、辩解,莫水鸢索性保持缄默,不再出声。 这两人若是当真愿意争斗,便也随了他们去了,左右都是自己不愿伤害的人,莫水鸢也不愿当真夹在他们中间里外不是人,索性将自己先摘个干净,免得惹来一身骚。 “鸢儿自然是偏向我的,景王殿下还是莫要白费力气了!当初我与鸢儿相识,景王殿下还不知道在那个旮旯角落里待着呢!如今景王殿下不过是仗着自己的身份,自视甚高,当真妄为君子!” 藏青翼对谢私霈的为人其实早有了解,他知晓这人素来是个心气儿高的,如今他就是想要看看这人究竟能不能折下腰来,摒弃掉那些虚有空壳。 “不知南檀王子何出此言。” 面对藏青翼的挑衅,谢私霈反应淡淡,他自然不会因为这么两句话就生气发怒,长久以来的生存环境造就了他处事不惊的行为作风,这是备受保护,自小乐天的藏青翼所不曾经历过的磨砺。 而在这一静一动之中,莫水鸢自然也能真切感受到究竟哪一个才是更牵动自己内心的,只不过莫水鸢并不打算在这二人面前多表演什么,太过表面的东西,藏青翼看得透,谢私霈自然是不用说,而莫水鸢更加不喜欢。 她依旧想做最真实的自己,不是过去那个委曲求全的莫水鸢,而是来自新社会,接受过全新思想教育的拥有开放积极思想的莫水鸢。 “二位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水鸢就不奉陪了。” 说完,莫水鸢便要撩起马车门帘进到马车里面,惹不起躲得起,走为上策。 因为一路从淮南回到京都尽管加急都需要小半月的行程,莫水鸢并不打算让自己原本就不算太好的精气神用在看藏青翼这个油嘴小鬼继续耍横,同时也不想面对谢私霈那不动如山的冷面,索性直接两个都避之不及见,如此才是最为省事和稳妥的。 果然,在看到莫水鸢的态度后,马车外的两个人很快就静默下来,莫水鸢成功进到马车内,大家也都修整完毕,听着四周的动静,不一会儿莫水鸢就感受到似是车夫回到马车上,牵起了缰绳,准备驾马。 而就在莫水鸢闭目养神之际,马车帘幕却突然被揭开。 “咚咚——” 是指关节敲响马车车杠的声音,莫水鸢缓缓睁开眼睛,只看到被撩起的车门一角,以及一个熟悉的背影。 素黑色的衣袍,今日在场的除了密卫们,也就只有谢私霈一人了,所以此时此刻他来这里做什么? “殿下不驾马而行怎的当起车夫来了?”莫水鸢也没有想到谢私霈竟然并未离开,所以他又是来与自己谈判什么的呢? “聊聊。” 是不容拒绝的口吻,莫水鸢一时语塞,对于这句话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回应。 想说不想聊?可显然谢私霈是有备而来,不会那么轻易令她如愿,可若是当真答应,此刻莫水鸢依旧心有余悸,她实在没有办法再承受与谢私霈的第二个什么承诺与协议。 一个五年已经够无厘头,再来一个,莫水鸢会误以为这是谢私霈在挽留与表态的一种另类方式,莫水鸢并不愿自己陷入这样的患得患失之中。 “殿下若是有事,不如改日再聊?即将启程,我想休息了。” “你会去南檀吗?” 不给莫水鸢拒绝的余地,谢私霈直来直往的令莫水鸢深恶痛绝。 “殿下与我约期五年,这五年我自然不会随意走动。” 并不确定四周究竟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自己所乘坐的马车,尽管知晓这辆马车是皇帝亲口命人安排的,但是如今莫水鸢依旧觉得全身火热,宛若坐在火炉之中。 “五年之后呢?你会跟他走?” 谢私霈的声音带着连他自己都难以察觉的艰涩,莫水鸢听着这句透着凉意的话,久久未能给出回答,这更是让谢私霈不自禁蹙起眉头。 “你会跟他走?” 第二次诘问,可见对这件事谢私霈是大有不死不休的态度了。 “不会。” 尽管告诉自己不要多想,他可能只是随口一问,毕竟他是那么自负的一个人,那么的好面子,一个跟他前脚刚定下契约,后脚就在谈论跟人离开的人自然会引起他的不满与重视。 第255章 回京赐婚 尽管不断在心中给自己传输这样的观念,可是听着谢私霈的不断提问,甚至有一种逼迫的情绪,莫水鸢依旧忍不住生出遐想。 或许,他是舍不得,并不愿意让我离开呢,万一是这样呢? 尽管只是万分之一的概率,可莫水鸢依旧忍不住去想,依旧忍不住会觉得甘甜。 当初那个同自己柔情告白的谢私霈,似乎依旧鲜活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不曾远离。二人之间因为此次淮南之行所生出的间隙似乎已经全然消退,又或者是不存在了一般。 “你走不掉的。别妄想着离开。” 冰冷的话从帘幕之外传递进来,莫水鸢听着,只觉得全身一凛。 果然啊,再期待他的软化与柔情似乎都没有用。过去的种种,都只不过是幻境罢了,为了引出她的种种用处的花言巧语。 莫水鸢在心中苦笑,为了让自己再次清醒过来,莫水鸢一遍又一遍手握利刃,往自己内心深处扎去。 早该认清楚现实的不是吗?谢私霈这个男人就是没有心的。 “殿下这话水鸢倒是不懂了,我与殿下分明定下的只是五年之约,待五年过后,我何去何从自然全由自己负责。在这说来,这五年之约也不过是我与殿下的一个说辞,殿下若是想要仗着这一点便对水鸢多加阻拦与干涉,还请殿下三思。水鸢也绝不是任人摆布之人。” 莫水鸢说着,态度是前所未有的坚决,也正是因此,坐在车外看不见莫水鸢失神双眸的谢私霈难得的沉默了。 他手中握着的缰绳的力道不自觉的加重着,对于莫水鸢会摆出这样的态度来对他,显然也是他未曾料到的。 想到莫水鸢在与藏青翼谈话时至少还嘴角挂着笑容,与自己谈话竟然成了这般冷言冷语,谢私霈心里也忍不住生出一阵悲伤。 他有一种感觉,对于莫水鸢,似乎在无形中两人之间产生了什么隔阂,这样的隔阂不知道从何而起,也许是因为藏青翼的到来,也可能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感情经历甚少,甚至可以说从未有过男女之情的谢私霈,在人生第一次心动中再次受了阻。而骄傲如他,自然也舔不下脸来追问莫水鸢,更不要说去请教别的什么过来人。 再者说来,他身边亲近之人本就寥寥,且他本身的性格也绝非是能够与旁人谈论自身感情问题的,因而谢私霈此刻也只觉得憋闷非常,却又毫无纾解的办法。 二人之间沉寂的气氛被天空中展翅翱翔的鸿鹄打断,它们凌空孤傲,羽翼丰满,谢私霈静静注视着那一对鸿鹄,心里却是没来由的越发空落。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我……” 谢私霈还想要说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却依旧没法问出口来,索性一切还是等到回了京城再说,人是跑不掉的。 想到这里,谢私霈的手越发收紧,对于莫水鸢,他志在必得。 无论是谁,都不能阻止他! 因为是第一次体验到心动,这种感觉委实奇妙,尽管心酸难忍,可中途放弃显然不是谢私霈能做出来的事情,而且对于莫水鸢,或许他内心深处早已经比其面上所表现出来的还要在意。 只不过其本人并不知晓罢了。 街头人声鼎沸,人头攒动,繁盛荣景,一切都与过去无二。沿路的人见着突然进到城内的车队,一时都忍不住驻足定睛,低声议论猜想这车队究竟是从何而来。 莫水鸢在一阵嘈杂中悠悠转醒,等她察觉过来,恍然已经到了京都城了。 “姑娘,你醒了?” 说话的是刚出淮南城不久就被谢私霈派到她身边服侍的侍女,紫林,美其名曰是侍女,实则也不过就是安插的监视罢了。 莫水鸢对此倒并未在意,只是自从刘思珍失踪以后,莫水鸢便是一个人,而谢私霈见状送来一个贴身女护卫,倒也确实是在为她着想,莫水鸢自然是心怀感恩。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说着,莫水鸢只觉得头脑依旧有些晕乎,这一路来长途跋涉她与谢私霈算是彻底说开,也没了顾及,便安心的歇息了,如今看来是歇息的太过头了,以至于浑身乏力。 “快午时了,殿下已经下令去准备午膳了。” 紫林是个心眼老实且性子活泼的姑娘,与莫水鸢倒是很合得来,不过她三两句离不开谢私霈的指示确实让莫水鸢很是无奈。 这样刷存在感当真是有些过之不及,不过莫水鸢却也没有刻意的提醒。此刻还有更重要的事值得她耗费心力。 那就是回了京都城,该如何处理与这边故人们的关系。 原本以为是不会在回来了,所以对这边的大多数人莫水鸢都未往心里去,可如今是不能再破罐子破摔了。 “听说了吗?那杜府的千金要嫁进宫里去了!” “杜府?哪个杜府?当朝国舅爷国公杜府?宫里现在到了适婚年纪的,也就六殿下了?那国公府又是皇后的母家,表哥表妹的,倒确实是段佳话。” “是啊,皇后亲自包的婚呢!说是此次陛下南巡回来后就该过礼了!” “那之前不是说白相府的大小姐也会嫁给宫里的那位吗?怎么现在那位都出宫建府了,还是没有半点消息?” 原本正沉思的莫水鸢突然就听到了外面的议论声,因为周遭的嘈杂渐渐隐退,所以这议论声分外的明显。 马车顿住,莫水鸢与紫林对视一眼,接过紫林递来的围帽戴上后又梳理清楚身上的衣衫,这才在紫林的搀扶下走下马车。 毕竟是离京后再次归来,莫水鸢并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当初给六殿下以及太后先后诊治她的名声可是不小,也有不少人都已经记住了她的面容,如今出门在外,能低调的还是要低调行事。 “姑娘这边请。” 紫林乖顺的站在莫水鸢身边,双手搀扶住莫水鸢的胳膊,为莫水鸢引路。而谢私霈则早已经在酒楼前站定,等着莫水鸢到来。 第256章 殿下突变 “老爷已经先行回府了,我们自行在外用膳就是,走。” 谢私霈先是上下将莫水鸢打量了一圈,确定其并无任何展露在外之处这才缓缓出声,其口中的老爷无非就是皇帝罢了,莫水鸢当然不止于听不出来,不过方才听了四周百姓们的话,似是对皇帝南巡并不是什么秘密? 皇帝究竟在想些什么?莫水鸢现在已经无心去揣测。 “诶!对了!之前和六殿下订婚的不是那莫家的大小姐吗?怎么这一转眼就给变了?” “嗐,还不知道呢?如今三殿下被封亲王,那六殿下就是将来皇位的不二人选,她莫家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皇商,也就是仗着对六殿下和太后有点救命之恩罢了,还真拿着鸡毛当令箭,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呢!美的她!” 谢私霈前脚刚踏进酒楼,那些正在嘴里正大放阙词议论纷纷的闲散公子哥儿们也紧随其后进到了酒楼。以至于他们的谈话被谢私霈听了个彻底。 “唉,就是可惜了莫家大小姐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要我说啊,这三位千金还是莫家小姐更好看些。清水出芙蓉,绝美!” “可拉倒!不说别的,单是这才华和周身的气度她皇商出身的莫家就比不得国公府和白相府。更别说在朝中的地位了,她莫家老爷顶破天了也就是一个草莽商人,可杜家那背后是有皇后撑腰的,白相府也是皇帝的左膀右臂。也就是你了,单单喜欢那清水的一挂。” 莫水鸢跟在谢私霈的身后,对于他们的议论自然也都听到了,对于这些诽谤她倒并不在意,不过前方谢私霈突然气场的转变却是让她有些不解了。 就因为听到了诋毁之语,所以喜怒于色?他谢私霈何时这般沉不住气了? “殿下?可是有何不妥?” 莫水鸢等了片刻,依旧不见谢私霈有前进的意图,无奈她只得出声提醒,打破当前僵局。 “他们是谁?” “殿下,身着青色外衫的是柳尚书府的三公子,手持酒樽的是昌平侯府的四公子,另外一个小的也瞧着面生,不过据说近日佑瑞郡王受皇命回京述职,佑瑞郡王与这二府均有姻亲,看这年纪,想必该是佑瑞郡王府的嫡次子!” 青鸾得了谢私霈的问话自然要一五一十的汇报清楚,他作为长期就在京城内的大总管,对于京城中各门各府上的人口往来情况自然也是了解的。 “让他们闭嘴。” 谢私霈听了青鸾的禀告,再次将眼神投向那依旧在高谈阔论的三个衣着不凡的公子哥儿,形容肃杀,好不令人生畏。 “是!” 得了命令,青鸾迈着大步朝着议论的正起劲的公子哥们走去,而莫水鸢也在谢私霈一旁静观,并不打算出声干预。 “走。” 谢私霈一边说着,眼神又往莫水鸢处看了一圈,确定她的情绪并未有大的波动,这才安下心来。 “三爷来了?楼上厢房已经准备好多时了,就等您回来的。哎哟,姑娘也来了?请!快快,楼上请!” 见天香酒楼的掌柜对自己并不陌生,莫水鸢却忍不住生出诧异。若是没有记错,她分明不曾来过这里,为何这里的掌柜却对她这般熟悉? 谢私霈与莫水鸢刚落座,掌柜的已经带领着众人将菜肴纷纷献上,莫水鸢看着桌上明显精心准备的菜色,忍不住将眼神转向谢私霈。 “如何?尝尝看,应该还是原来的味道。” 谢私霈当然知道为什么莫水鸢会有这般反应,不过他并不打算多解释什么,很多事情在他这里,用实际行动远比花言巧语来的直接果断。 “殿下推荐的,自然都是极好的。” 说完,莫水鸢净过手后执起竹筷便开始用膳,丝毫没有等谢私霈一起或是与谢私霈亲近的意思。 倒是让一旁的掌柜的见了莫水鸢在谢私霈面前这般不羁洒脱,对莫水鸢的身份地位再一次刮目相看的同时,也更加认清楚了莫水鸢的不能招惹。 “尝尝这道血脆,天香酒楼的招牌菜,许久不吃,你该念想了。” 全程莫水鸢安静无声的吃着自己碗里的饭菜,对于谢私霈自顾着夹过来的菜统统沉默接受,不做反抗也不致谢,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倒也默契十足。 愣是让身边人看得一阵欣慰。 自家殿下终于知道心疼人了,这实在是可喜可贺。 而同时紫林也算是对自己的主子有了进一步的了解,能在景王殿下跟前这般淡定用餐,对景王殿下视之不理的,天底下也就莫姑娘一人了。 瞧瞧外面现在还在传着各种有关景王殿下未来的王妃人选一事,要紫林说啊,这哪里还用选,分明早就已经被景王殿下自己做主敲定好了啊! 也就是对待莫姑娘了,景王殿下才有这般好的耐心,若是换了旁的什么人,别说是夹菜了就是同桌吃饭怕是都欠奉。 不得不说,能跟在谢私霈身边的都是能人,且各个都很会察言观色。 眼看着谢私霈因为在场众人的注视而心生厌烦,他们当即撤离场地。 “都去旁边吃饭,盯着我们做什么?” “是。” 走的十分干脆果断,丝毫不拖泥带水。想必也是因为回到了京都,这里治安条件自然是比出门在外好得多,青鸾都没了之前的紧张拘束。 “殿下预备何时进宫?” 此次回来,莫水鸢也已经做好了长久在京都城内定居的准备,毕竟谢私霈如今回了京都,对漠北军务也已经脱手了大半,算得上是个闲人,想必也会有更多的时间来修身养息。 莫水鸢就怕这人纠缠,所以她一早就做好了与谢私霈打长久战的准备。 五年之约,就当是了了彼此牵挂,五年之后互不干涉,干脆而又果决。 只不过眼下显然还有更为重要且急迫的事情正等待着二人一起去面对。 “怎么?等不及要父皇赐婚了?” 谢私霈想到方才进入酒楼时所听到的那些流言蜚语,发现莫水鸢竟然并非如她表面上所展现的那般浑不在意,忍不住轻笑出声。 第257章 终是归家 “胡说些什么?殿下如今可是各大世家贵勋争相要笼络的红人,还需谨言慎行才是。” 莫水鸢了不打算陪谢私霈玩这种言语上的游戏。 皇帝对她的不满显而易见,她也没有自甘堕落到上赶着去找不自在。 与其紧扒着谢私霈,最后惹得皇帝又来找她的不是,倒不如自己逍遥快活,让谢私霈自个儿头疼去。 反正她本就是一个无拘无束,逍遥自在惯了的性子,哪里能当真为了谢私霈这么一段情缘而荒废自己的余生? “姑娘教训的极是,私霈很是受教。不过,能够让本王听命的女人,唯有王府未来的女主人,不知姑娘预计何日过门?” 谢私霈这人,有一点十分的好,让莫水鸢既十分的欣赏,又十分的厌恶。 那就是他十分的识时务,可是这个识时务的背后,过犹不及,就成了给点阳光就灿烂,浑不要脸! 尤其是等他认定一件事情以后,他的态度会发生极大的转变。例如,在迎娶莫水鸢一事上。 他前所未有的坚决态度更是让皇帝都为之妥协,虽然并未明着表示,但是暗里已经松口。 同时在确定了这件事以后,他对待莫水鸢的态度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说之前的谢私霈在莫水鸢跟前,不时地还在意着自己身为皇子的面子,还端着自己贵为皇子的架子,那么如今他在莫水鸢跟前就成了个浑不忌的。 说话的态度轻佻了不止一星半点,做事更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一会儿悄悄靠近乘你不备抱你一下,一会儿正大光明给你夹菜倒水,又或者让身边的近侍时时关注着你的动态,尽己所能的满足你的一切需求。 体贴吗?体贴入微。感动吗?不敢动不敢动。 这样甜蜜的表象背后,是皇帝旁观时阴沉的脸色,与身边众人惊诧的眼光。 这些无一不在时时刻刻的提醒着莫水鸢,他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而他谢私霈之于莫水鸢,就是那井中月,水中花,可望而不可即。 她莫水鸢自认自己穷极一生是注定高攀不上了,所以她索性破罐子破摔,不去够那高枝儿了。 却不想,谢私霈竟然突然转变了。且是往莫水鸢根本毫无招架之力的方向转变。 要说,如果现在谢私霈成为藏青翼那种粘人幼稚的性格,莫水鸢只要冷下脸来,严肃认真些,藏青翼自然也就收敛了。 偏生谢私霈现在是不时地改编,毫无规律可循。 一会儿冷漠似铁,一会儿热情似火,一会儿温润如玉,一会儿冷静胜冰。 简直令人头皮发麻! 而偏生就是这样的节奏,打乱了莫水鸢一路以来的全部防线。她所设定好的回京之后就冷处理谢私霈,届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与谢私霈断绝来往就好了。 却不想回京以后她甚至都没有能回到莫府的机会,直接被谢私霈带来了酒楼! “殿下,不如您一次给我个痛快?让我也好早死早超生?” 莫水鸢现在实在被谢私霈这炙热而又真挚的眼神凝望的有些全身沸腾,她很怀疑自己再坐下去会原地红爆。 “瞎说什么呢?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再乱说话,当心我真的罚你。” 说着谢私霈抬手就用指关节敲了敲莫水鸢的额头,语气责怪,嘴角含笑。 嘶,生疼! 时隔一年,再次回到莫府,莫水鸢看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门匾,大门依旧是鎏金黑瓦,门当镂空有精美的纹饰,尽管在贵门云集的京都,也依旧是排得上名号的恢弘大气。 莫家老爷那铺奢好面子的性格还是半点不曾改变,莫水鸢心中如此想着,眼底并无半点波澜。 她早已不是过去那个害羞不通世事的宅门孤女,如今的莫水鸢,任人都知晓,其背后是有谢私霈这个景王殿下,乃至宫中太后以及皇后明面上撑腰的。 毕竟是在宫中过过眼的人,也不知谢私霈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当真就这么坦荡荡的将莫水鸢送到了莫府门前。 “走。” 谢私霈领着莫水鸢来到莫府门前,原本还有些担心莫水鸢会不能接受,所以谢私霈心中一阵犹豫,还明里暗里窥探莫水鸢的神色,一旦她面露不适,便准备当即带着莫水鸢转身走人,却不想莫水鸢竟然半点没有异样。 箭在弦上,此刻谢私霈也不能改口,索性直接拎着莫水鸢进了莫府大门。 原本正手持扫帚有一下没一下清扫着门口落叶的小厮,突然见着有人过来,忍不住抬起头来,迎面就与谢私霈撞了个正着。 “你……大小姐?!” 门童显然被突然出现的莫水鸢惊到了。 “父亲在家吗?” 见自己被认出来了,说实在的,莫水鸢是有些意外的,毕竟在这个家里她属实没有什么存在感,也就是后来入宫去给太后治好了病后才算是彻底出了风头,被大家给记住了。 如今看来,倒还没有被完全忘记,一时间莫水鸢也不知这究竟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 “老爷今日去庄子上了,得过两日才会回来,夫人……夫人倒是在家,哦对了,二小姐如今也住在府上。” 门童显然也想到了莫水鸢在府中的处境,忍不住就将府中的情况一并告知,也好给莫水鸢缓冲做准备的机会。也算是在莫水鸢跟前卖个好,毕竟如今谁人不知莫家大小姐可是个神医,还是个大贵人。 不过想到府上自大小姐走后的境遇,门童动了动嘴皮子,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注意到莫水鸢身边的男子,终究是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都是些已经过去的事情,本就与出门在外的大小姐无关,又何必说出来让她费心,还破坏了本该团圆和乐的大好气氛。 “老夫人呢?近来可好?” 对于莫府的其他人莫水鸢并不关注,她莫水蝶早已出嫁如今却住在娘家究竟是个什么状况,莫水鸢也不愿多加掺和,她只关注莫老夫人的近况。 第258章 莫府众人 “老夫人自小姐您走后身子便有些不大好,不过老爷一直找名医用好药温养着,倒也没有大的毛病。哦,对了大小姐,也不知宫里是如何知道老夫人身子不好的,三殿下和六殿下不时的会送些东西到府上来,全都由老爷做主送到了老夫人跟前,底下人都说是给大小姐您送来的,夫人和二小姐还想要去来着,不过老爷拦住了。” 听了这话莫水鸢这才忍不住认真的将眼神投向跟前年轻的门童,他莫约十五六岁的模样,整个人都十分的清瘦身材纤细,一双眼睛倒是炯炯有神,看得出来是个机灵的小滑头。 “你对我说这些,就不怕我转头告诉夫人,让你没有好果子吃?” “大小姐应该不会这么做?我们都知道,大小姐和夫人还有二小姐不是一路人!大小姐,小的偷偷和您说,其实我们大家的心都是向着您的,二小姐自从出嫁后三天两头的娘家跑,姑爷那边已经放出话来说是要休妻,也不知现在夫人究竟有没有把二小姐劝下来。” 眼见着这门童越说越没了个边儿,莫水鸢并不打算继续耽搁时间,淡淡一笑,对于莫水蝶的性子与脾气她还能不知道吗? 曾经好高骛远,自从她进宫与皇家有了牵扯后,三天两头的巴着她,就盼着自己能被哪个皇子贵人给瞧上了,也好飞上枝头变凤凰。 如今美梦打碎了,尽管嫁过去的那家也是个好的,且身家比之莫家而言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是比起天家来自然是不够看的,想来莫水蝶该是又生了别的什么心思。 莫水鸢在心中慨叹,忍不住勾起嘴角冷笑出声,人贵有自知之明,对于那些不该是自己的,还是莫要奢求才是。 这般想着,莫水鸢忍不住将视线投向了身边的谢私霈,从到了这莫府门前他便始终未置一词,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 将她带来这里的是他,如今沉默不语似是在无声示威做着挣扎抵抗的也是他,实在是性情难辨,让莫水鸢一阵头疼。 “我知道了,你先去做自己的事。” 待门童听过招呼乖顺的离开后,莫水鸢这才转头看向谢私霈。 “殿下这是怎么了?为何一直板着脸色?若是不喜这莫府大院,殿下请回便是,何必在这里让这宅子碍了殿下的眼。” 莫水鸢这话说的不可谓不客气,对于莫府她本就无甚感情,所以诋毁与轻视都是再正常不过,只是谢私霈显然对她这个态度很是意外。 他没有想到莫水鸢心中对莫府已经到了这般态度,甚至是厌烦?所以不应该带她回来的。 谢私霈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一点,忍不住眼前一亮,转身对上莫水鸢的双眸,却又很快被莫水鸢错开视线,态度显然是不会配合。 “若是你不喜这里,大可不必回去。王府早已修缮完毕,一直在等着我们回去。” 也不知为何,此刻谢私霈竟然有一种归心似箭的强烈**。 他恨不能直接将莫水鸢抗回自己的王府,将她藏在自己精心建造的庭院中,只供自己宠爱呵护。莫水鸢的每一点美好,每一丝柔情,都只为他绽放。 他很想就这样把莫水鸢藏起来,永远的,藏起来,想的快要发疯,想的骨头都疼了。可对上莫水鸢那双清冷的眼眸,又不得不让他很快清醒过来,他不能这样做,一切名不正言不顺,若是真的这般做了,莫水鸢的名声便是彻底的毁了。 因此他顾虑重重,一个人一旦有了顾虑自然会牵肠挂肚,犹豫不决。 而莫水鸢就成了如今谢私霈心中唯一的羁绊。 “殿下还在这里做什么?莫不是想进去看看莫府风光?” 莫水鸢见谢私霈并不打算离开,忍不住出声赶人。 “这么着急做什么?你堂堂莫府大小姐回来,竟然半个夹道欢迎的人都没有,未免也太过疏忽无礼了。” 谢私霈这般说着脸上的神情就变得十分的难看,说来也奇怪,就平日里他自己的做派其实是并不会在意这些表面形式上的铺张,可今日看着冷冷清清的莫府大门,很莫名的谢私霈就是感到不开心。 他在替莫水鸢委屈。 对此,莫水鸢自然也感受到了,只是在莫府受委屈的人并不是她,因而对莫府的那些怨怼也好,憎恶也好,都不是她的情绪,如今对于莫府,她倒是觉得这般清净也好。 彼此互不干涉,也能少了许多摩擦和不必要的碰触。 可今日的谢私霈显然不想这么快就放过莫水鸢,他只安静的站在莫水鸢身边,静默的看着莫府的牌匾,不松手让莫水鸢离开,却也不再出声,整个人周身的氛围都说不上柔善,十分的低沉。 “殿下这是要做什么?今日本就是私下回来,低调为本,殿下还想闹出更大的动静不成?” 莫水鸢也不知为何,现如今面对谢私霈她是一次更比一次头疼,这人如今实在幼稚的紧。 “罢了,进去。” 见好不容易莫水鸢开口同自己说了这么长一串话,结果竟然还是怼自己,谢私霈一时间只觉得气血上涌,很是难受,不得已还是松了口,提起步子先莫水鸢一步跨进莫府。 见谢私霈坚持,莫水鸢生怕他再搞出什么大的动静,只得乖顺的随他去了。 望着前方宽阔的背影,莫水鸢心中忍不住回想,自己究竟是从何时开始,竟然这般听从谢私霈的安排了? 二人一路无言,原本还在担心谢私霈无人引路怕是会迷路,却不想他竟然轻车熟路就找到了去自己院子的正确方向,莫水鸢又是一阵如鲠在喉。 她怎么就忘了,这人之前可是对她的闺阁熟悉的很,就算是一般也抹黑都能顺利的找到她的窗柩所在。 “姑娘,这就是您家?” 紫林虽然也是谢私霈手底下培养的密卫,不过到底是跟着玄离在外培养的,不比沉闷的青鸾成熟稳重,故而其在面对格局精致的莫府还是忍不住生出感叹。 第259章 故意找茬 ;恩。 其实不是。但是这样否定的答案注定只能无声随着风飘散在空中,故而莫水鸢只是浅浅勾了勾唇角,并未过多赘述。 ;这院子好生别致,比我在南方看到的那些达官显贵家的还要辉煌大气! 那是自然,莫家老爷别的不会,挣钱和花钱可都是一把好手,且许是因为长久沉浮在商场的缘故,其眼光极高,品位也非同一般,自家宅院全都是他花了高价,请了不少能工巧匠来一砖一瓦都由他亲自掌眼建造的。 不过这些就没有必要告知给紫林了,倒是府中的一些必要情势,莫水鸢在回来的路上多少都由同紫林透露过,如今见她似乎并未因此而束手束脚,莫水鸢原本的顾虑倒是心安了不少。 ;之前同你讲的,阿林你要好好记住,这府上虽然我是大小姐,但是很多事情也并非我能做主的。当然了,凡事牵涉到我的事情,任何人也别想越过我去,所以,在这里,做好自己的事情,至于旁人的,只要不闹到我们跟前来,便是与我们无关的,明白了吗? 尽管莫水鸢依旧不愿搭理这府中的另外些人,可到底同在一片屋檐下,她也知晓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道理,故而莫水鸢只能是如此嘱咐紫林。 不要轻易惹事,若是当真不小心惹了事,那也不要怕事。她还没有软弱到自己的侍女都保护不了。 一行人穿过正厅长廊,直接绕开大夫人王氏以及莫水蝶所居住的东苑朝中西苑后门走去。 越往里,果然眼前的景象就发生了改变。 原本干净整洁的院落越往西边儿整洁不再,墙角甚至生出了绿油的青苔,而脚下的地面,因着许久无人居住,明显落了不少灰尘,落叶占据了不少位置,一时莫水鸢竟然有些不知该往何处落脚。 ;我们走。 眼前的景象超出谢私霈的预期,如果说起先他还心存侥幸,如今见了这院子,谢私霈算是看清楚了如今莫水鸢在莫家处境,当即就拉住莫水鸢的手腕要带她离开。 可偏生就是这会儿离开的路却被人给拦住了。 ;哟,这是谁啊?怎么瞧着这般面生呢?啊哟,景王殿下也来了?民妇有失远迎,还望殿下赎罪。 大夫人王氏得了小厮的禀告,听闻莫水鸢回来了,一开始她还不甚在意,心中厌烦。 直到小厮又说不止小姐一人回来,身边还跟着好些男子,王氏这才后知后觉,想到了京中盛传的流言,当即让人去请了莫水蝶过来,特意给她打扮了一番这才带着人来了后院,却不想自己这刚来,就见着谢私霈拉住莫水鸢手腕的场面。 王氏心中止不住的唾弃,不过到底是在谢私霈跟前,她自然还是知晓要收敛的,连忙一边赔笑一边拉着莫水蝶母女二人往谢私霈跟前凑着。 ;滚开。 谢私霈蹙起眉头看着身前分外碍眼的两个女人,院内微风乍起,一阵浓烈的香粉味笔直的朝着谢私霈袭来,引起强烈不适。 ;这…… 莫水蝶显然没有料到自己竟然会受到这样的待遇,当即脸色便惨白一片,十分的难看。 ;殿下既然不喜你们,你们便识相点自己离开,不要碍眼。 见这两个蠢笨的女人依旧毫无察觉,甚至愣在原地似是被殿下方才那句厉声给吓破了胆不知所措了,还是玄离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才上前出声将两人从慌神中叫醒。 ;水鸢,我,对不起啊,我没有想过要惹你生气的,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对,你帮我同殿下说说好不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有想到…… 莫水蝶眼看着自己在殿下跟前就要坏了印象,当即将目光投向了莫水鸢。 对此,莫水鸢却并不接招。 ;没有别的事,诸位就请回吧。紫林,随我进来。 莫水鸢的视线始终集中在院中那脏乱的景象中,见风又吹落了不少的落叶,她蹙起的没有越发紧绷,索性不再打理这些人之间的尔虞我诈,直接出声就要带着紫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躲进自己的院中。 ;呀,都是我的不是了,当初水鸢走的突然,我对西苑这边的事情从来都不怎么干涉的,却不想手下人竟然已经疏懒到这个地步,水鸢你且等着,我这就去叫管家来给你讨个说法! 王氏说着脸上尽是愤恨,似是当真对眼前的脏乱差毫不知情。 对着王氏这样假面的嘴脸,莫水鸢自然不陌生,此刻她并不打算同她起正面冲突,毕竟她才刚回来,日后也是要在这里常驻的,若是这个时候惹恼了王氏,依着王氏这小人之心,定然会给莫水鸢使袢子,实在得不偿失。 ;讨个说法就不用了,还请夫人将管家叫来,给我派两个小厮来,我要把这个院子重新修整一番。 说着,莫水鸢踏进院中,这才算是直面西苑的落魄。 自己不过才离开一年,这原本葱茏盎然的小院如今尽是颓然,那原本种满了草药的院中绿地此刻杂草丛生,已经可以没过脚脖子,而屋檐和院中的陈设上也结满了蜘蛛网,原本院内大缸内的清水碧莲现在也都消失不见,不知去向。 朱红的门窗上落满了灰尘,窗户纸更是早已破败任凭风吹雨打,莫水鸢将所有的角落都看了个便,最后唯一感到尚且欣慰的也就是这瓦片尚且都还存在,至少不会存在漏雨的问题,墙面尽管有些脱落,但是至少没有坍塌,房屋大梁也都还好好的,并没有虫蛀的迹象。 ;这……水鸢啊,你等等啊,等管家来将这里都清扫干净后再进去吧。这……这屋子现在进去不太好…… 王氏见着一旁谢私霈的神色随着莫水鸢进到屋内越发的不好了,赶紧开口出声想要将莫水鸢给叫住,但是显然此刻莫水鸢并不想搭理她。 莫水鸢将整个屋子、院子里里外外都看了个清楚,这才作罢。 第260章 超出预算 确认这里至少还能遮风避雨,不至于一切推翻重来,不过想到自己即将要做的工程,似乎与推翻重来也不差了。莫水鸢心中大安。 算了算自己如今的小金库,这一年多的时间要说莫水鸢收获最多的应该就是谢私霈有意无意给她透露的生财之道吧,当初给谢私霈投资的酒楼和客栈,如今都已经见到收益了,且收益颇丰。 因为一路兼程,带着大量的金银财宝自然是出行不便,她全都换成了大额的银票随身带着呢。想来想要住的舒服怕是少不了要破一次血了,不过这点开销似乎也不用全数由自己来出。 想明白了这一点,莫水鸢便开始计算着该怎么才能让王氏将自己修缮屋子的钱给吐出来。 这个王氏尽管也是商户人家出身,可到底其家中势力财力不及莫家,所以这些年其掌权莫府后院后,便越发的吝啬了,尤其是在对莫水鸢的开支上,一度可以用铁公鸡来形容。 想当初自己离开莫府时,路上的盘缠还多亏了淡出进宫后皇后以及太后的赏赐,否则还真的就寸步难行了。 所以若说此次为期一年的北上之行莫水鸢最感谢谁,应该就是宫里的那两位了,尽管赏赐时期心情大多该是不太情愿的,但是莫水鸢收的确实十分开心。 ;夫人,这院子的情况您之前不曾注意,如今却是看到了,还请夫人允我让管家请些匠人上门来修缮屋社。 莫水鸢看完一圈后,就听到外面王氏还缠着谢私霈似是想要表现什么,莫水鸢很欣然的给了她机会,等到谢私霈的脸色阴沉难看的不能再忍受了,莫水鸢这才上前,同时看向谢私霈是忍不住明媚一笑。 就是这一笑看得谢私霈有些怔住,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在此时获得了莫水鸢的笑容,这实在是太过难得。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就算你不说,最近换季,我也是打算要将后院都修缮一番的,自然是少不了这西苑的。 王氏说着脸上的笑容尽可能的柔善,可惜其平日里凶恶惯了,此刻故意摆出柔和亲善的模样实在僵硬尴尬的厉害,就连一旁的莫水蝶都生出了不耐的情绪。 不过到底是在谢私霈的跟前,母女二人倒是很会掩饰收敛自己的情绪。 ;如此便最好不过了,劳烦夫人了。 ;既然都处理好了,是不是可以走了? 谢私霈就等着莫水鸢将这院中的事务交代完了将人带走呢,他早就后悔答应莫水鸢带她回来了,明明有机会将人拐回王府的,何必多此一举将人给放回来,而且还是如此不堪的后院。 突然想到了什么,谢私霈忍不住将视线转向莫水鸢原本的窗柩,那里原本放着一盆兰花来着,可此刻却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了,不用说就知道定然是被人给挪走了。 想到过去翻窗的日子,谢私霈挑了挑眉,似是还很怀念。可惜,日后都不用翻窗了,应该……是吧。 想到这里,谢私霈忍不住将视线投向一旁的莫水鸢,忍不住深深的看她一眼,就是这个眼神看得莫水鸢一阵无语。 ;殿下身居高位定然有许多要事,水鸢便不打搅殿下了,还请殿下自行离去吧。 只有等谢私霈走后,王氏母女的真面目才会展露出来,而唯有这个时候莫水鸢才能不留余力的将二人收拾个痛快,偏生谢私霈此刻非要搅局,这让莫水鸢十分憋屈。 她并不愿让自己过分依赖谢私霈,诸多的事情她都能够自己解决,自然无需谢私霈出手。 许多的本事都得靠自己磨砺才能练出来,莫水鸢自然是知晓这个道理的,因而她更注重自身实践,而并非是谢私霈给她处理好,而后她坐享其成。 所有的情分也好,帮忙也好,都是你来我往的,莫水鸢自知自己身份不如谢私霈,自然更加不愿意让自己的本领越来越退化。 因此她必须要展露锋芒,为自己的后路做打算。 而王氏母女,就是她预算的首要人物。 ;你不随我一道离开?这里,明显不适合你。 说着,谢私霈还上下打量了一下整个西苑,看向莫水鸢的神色明显是带着不认同。 似是若莫水鸢当真选择了留下是多么不明智的决定似得。 ;还请殿下莫让水鸢为难。 谢私霈究竟在打些什么算盘,莫水鸢心中自然是清楚的,这个人自打她一路随着归京后便有意无意提及了王府后院的景致盛景,无非就是想将莫水鸢说动,让她松口。 可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举动,莫水鸢自认自己做不出来。 ;哎哟,水鸢这是说的什么话?殿下能光临寒舍是我莫府之福,哪里能这般不识好歹,殿下还请千万不要和水鸢一般见识。不如殿下随民妇去到正厅中喝杯茶水? ;是了是了,近日府中新到了一批初秋茶,质量上佳,殿下一定会喜欢的。 在王氏的提醒下,莫水蝶似是也反应过来,母女俩一呼一应之间默契非常,莫水鸢自然没有兴趣留在原地看这母女二人拙劣的表演,她当即就要转身离开,却不想又被眼尖的莫水蝶发现了她的意图,竟然是将她给直接拉住了。 ;姐姐这是要去哪里?殿下难得来一次,姐姐还是随我们一道作陪吧,不然若是爹爹知晓了,定然会数落我们不知礼数,对殿下这般尊贵的客人照顾不周的。 莫水蝶一边说着,眼神还不住的往一旁静默的谢私霈看去,那双眼睛恨不得直接长在谢私霈的身上,莫水鸢见状又是一阵恶寒。 许久不见,这母女二人倒是越发的令人生厌了。 莫水鸢将目光转向一旁的紫林,紫林得了命令便默然退回到小院中,开始做着简单的清扫。 ;不知殿下以为如何? ;妹妹这话说的不对,殿下是随我来到府中的客人,就算是要招待,父亲如今不在府中,也该是夫人与我这个做长姐的来招待才是。妹妹如今既然已经嫁作他人妇,怎的如今连发髻都忘了打理,实在有失规矩,若是爹爹知道妹妹在家竟然以未嫁女的装扮招待外男,怕是该怒气升天了吧。 第261章 赐婚圣旨 见莫水蝶竟然企图用莫家老爷那中庸的一套来打压自己,莫水鸢自然不会客气。 如今对面前这对母女,她可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没处发,偏生这二人还不知收敛,既如此那就不要怪她出手太过狠辣,不顾及亲情了。 ;你…… ;时辰不早了,改日本王一定登门来尝尝大小姐亲手泡的茶水。告辞。 说完,谢私霈也不等一旁王氏母女俩反应,直接带着身后的随从一并离开了,只留下玄离与紫林还在院中为莫水鸢做着清扫工作。 ;诶……殿下这就走啦?那,这,殿下慢走,今日实在是照顾不周,请殿下多多包涵。 王氏还想要再同谢私霈攀谈,可奈何谢私霈并不愿打理她,无奈之下她只得给站在门口的管家使了眼神,由着管家去恭送谢私霈的离开。 而从始至终,莫水鸢只是盯着谢私霈的身影离去,未置一词。 ;这里到底是莫府的后院,一切本该由夫人掌管,水鸢作为晚辈自然是不能干涉太多,只不过作为续弦,如此对待嫡大小姐的居所,未免也太过分了些。还请王氏你莫要忘了,这后院的钥匙,当初是我主动交到你手中的,这后院库房的许多东西,还都是我娘亲当年的陪嫁。若是你当不好这个主母,做不好这个续弦夫人,我这个嫡大小姐不介意好为人师一番,来教你做事。 莫水鸢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强硬,看得王氏与莫水蝶皆是一愣,不过很快王氏就先反应过来,其施施然的调整了自己原本怔愣住的神色,看向莫水鸢的眼神满是鄙夷。 ;不过就是攀上了景王殿下的大腿罢了,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要我说,某些人还是要有自知之明,若是景王殿下当真有心,你莫水鸢莫大小姐还用留在这个荒废小院儿?哼! 至于一旁的莫水蝶则是一脸恶狠狠的看向莫水鸢,那双眼睛瞪大如牛眼,愤恨至极,宛若血盆大口就要将莫水鸢给一口吞下似得。 ;你不是一早就去外面浪了吗?还回来干什么?你这个贱人! 莫水蝶说着就要对莫水鸢动手,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莫水鸢竟然还有命回来,看着如今莫水鸢完好的站在自己面前,莫水蝶只觉得怒火中烧,恨不得当即就冲上前去将她那张平静的脸撕碎。 ;倘若二位没有别的事,就请先回吧,至于这修缮院子需要多少银两,届时我自会命管家去向夫人取,还望夫人莫要忘记了。在爹爹回来之前,我这院子是势必要修缮完毕的,我的打算就是如此,还请夫人莫要让水鸢为难。 这般直白的话,既是警告,也是坦诚。 对付王氏母女,莫水鸢可谓是付出了百分之一百二十分的精神与诚意,既然是要全面开展莫水鸢自认自己行的正,坐得端,自然百无禁忌。 ;哼,你这么有本事怎么不自己出钱修房子?别求我娘啊! ;莫水蝶,麻烦你搞清楚,我这只不过是在通知你的母亲,让她拿出我莫家的银两给我这个莫家大小姐修整房屋,若是你还有什么意见,那大可等爹爹回来,我让爹爹直接给我推翻重建一座新院子就好。到时候,你可别说我这个做姐姐的欺负你这个已经出嫁的妹妹。 许是现在心境变了,过去面对王氏与莫水蝶莫水鸢从来就是以不和他们一般见识的心情去处事,结果却被人认为是她软弱无能,而如今她竖起了全身棱角,气场全开,强势起来便是谁都不可阻挡。 因而在面对王氏母女时,她变得不再遮掩躲避,正面迎上去就以莫水鸢如今的能力,面对这两个只知道在后院勾心斗角的小女人,自然是不在话下,毫无半点难度。 ;你……莫水鸢,你,你不过是仗着如今景王殿下对你高看一眼,所以你就有恃无恐,我就不相信你当真能嫁到景王府去!别高兴得太早了!马上皇上就要给白大小姐和景王殿下赐婚了,到时候就没有你莫水鸢什么事儿了,你可别哭!哼! 话不投机,两方均十分不爽,索性一拍即散,不再理会。 ;姑娘,你放心吧,殿下不会娶那个什么白大小姐的!真的! 玄离与紫林一路旁观莫水鸢与那对嘴脸恶心的母女的谈话,此刻眼看着莫水鸢的脸色就因为方才莫水蝶那一席话而阴沉的难看,玄离和紫林对视一眼,还是决心为自家主子说句公道话。 ;你们主子要娶谁娶就是,和我有什么干系。要辛苦你们了,就先这样吧,这边等管家收拾干净后再住过来吧,我们走。 说完,莫水鸢又看了看自己的院子,心中莫名生出一阵悲凉。 她不过就是一年不在,自己的院子竟然就成了这般,要说她在这个家里当真快乐吗?有谁是真的在意她的吗?都不是吧。 无论是王氏又或者莫家老爷子,都不是真的关心她。 轻捻着指尖的灰尘,莫水鸢等着心中的不平渐渐平稳,而后便提着步子先走一步。 紫林见莫水鸢离开自然没有再留下的打算,而玄离则很快放下手中的木块跟上二人的步子,同时还不忘同暗处的密卫做了个命令的手势,如此,一行人明里暗里浩浩汤汤的去了距离莫府最近的客栈。 ;姑娘,既然已经回了京都,为何我们还要来住客栈,方才那管家不是保证了,今夜一定会将房间收拾出来吗? 紫林是自小在外长大,对于环境要求倒是并不苛刻,只要能遮风挡雨她便是能够生活的。因而对于莫水鸢如今的举措,她实属不解。 ;那屋子,必须要全部重新给我修整一遍,否则我们便不回去。 莫水鸢自然也是有自己的底线与尊严,无论王氏母女究竟想如何在她身上讨回所谓的公道也好,亏欠也好,他们不应该将手伸进了莫水鸢的院子。 第262章 出城 那里面有娘亲为莫水鸢种的桂树和兰花,可如今那些植株都已经尽数消失,不用想就能猜出来这定然是王氏的手笔,而偏生父亲竟然还听之任之,丝毫不加以阻拦或是劝说。 ;姑娘,院里可是有什么贵重物品?需不需要我去…… 察觉到莫水鸢现在的心情不佳,紫林忍不住上前去出声搭话道。 ;不用了,最贵重的现在不在府中,其余外物,不用在意。 想到自己屋内原本挂着的各种名画,摆放的那些个奇珍古玩,如今尽数消失,不用说也知道是进了谁的口袋,莫水鸢自认不是个大方的,既然有人不亲自拿,那么就不要怪她不留情面。 ;玄离,这几日就要劳烦你去帮我监工了,我还要去张罗药店开张一时,府苑中难免会有刁奴,届时可能还是你的拳头更有用。 莫水鸢如此说着,看向玄离的脸色十分认真肯定,这无形中的暗示让玄离也是十分的没有想到,不过既然是莫水鸢交代的,他自然是要去做的。 ;姑娘放心,小的定然不辱使命。 见玄离明白过来自己的意思,莫水鸢索性也就不再着急,打开之前收拢着银票的匣子,从中取出了一本册子摊开来,里面夹着两张不小的黄色纸张,上面用笔墨线描勾勒了一张布置图纸,各处十分详尽,且都做了标注,看得出来是花了心血与心思的。 ;明日你便拿着这两张图纸去监工,这是一百两银票你可以随意使用,就当是跑腿的辛苦费吧,毕竟要对付刁奴不是件简单容易的事情。 想到莫府上那些个为王氏母女为首是瞻的奴才小厮们,都是王氏进门后将原有的老奴给赶出了府新晋的人,自然是一个个的都听王氏的话。 ;府中发生的大小事,你也留意些,若是莫家老爷回府,第一时间通知我。 还有一场更硬的仗要打,不过在这之前莫水鸢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去准备,自然不能在网是母女身上耗费太多的时间。 ;是。 ;那我呢?姑娘,我做什么? 紫林见莫水鸢眼睛都不眨的就将那一百两银票递给了玄离,虽然她还不至于艳羡,可是所不惊讶是假的,毕竟他们虽然跟着谢私霈出生入死自然待遇是很好的,但是一次性拿出一百两,还是很不容易的。 尤其紫林还注意到那匣子中还存有不少的纸张、银票和书,再看向莫水鸢发现她脸色冷静,半点怒气都不显,很莫名的紫林就是觉得莫水鸢和谢私霈就是一路人,这二人冷静下来的样子简直如出一辙。 ;你,自然是要跟我在一块儿,这几日我会去到城中的各大商铺巡查,你就跟我一道吧,这是你第一次来京都吧?顺便带你见识见识京都的热闹。 莫水鸢自从穿越过来了,其实也并未怎么出门去看看京都城内的繁盛,如今既然有机会她自然不能错过。 尤其是在决心近年来不去再想离开的事情后,她更觉得要先把眼下的日子过好才是正经。 ;对了姑娘,之前那位异族王子不是说近日会来寻你吗?姑娘打算何日与他见面? 犹豫再三,紫林还是将心中这个憋闷了许久的问题问出口了。 她可太难了,这还不是谢私霈心中始终关心着,做手下的他们自然也要为主子的终身大事考虑。奈何自家主子实在位分太高,拉不下脸来问这些个拈酸吃醋的;小事,最后尴尬的还是他们这些手下。 ;怎么?想跟我一道去? 见紫林回避着自己的视线,便也知晓这定然不是她有心要问的,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这……姑娘你都知道缘由,又何必为难我呢。 实在是生活不易,紫林叹息,如若可以她真的只想好好的跟着莫水鸢去感受京都的繁华盛景,才懒得理会那些个拈酸吃醋的小情绪呢。 ;阿翼近日都会住在城内的驻外客栈中,那是皇家设置的驿站,你想去感受一下吗? 毕竟是异族皇室,皇帝自然不放心他们就这样在城中游荡,住的地方是皇帝亲手安排,自然也包括了对其日常行动的监视。 因而此刻莫水鸢并不愿与其往来过于频繁,唯恐自己会给他们带来不便。 如今的皇帝许是因为年事已高,又龙体欠安已经是越发的敏感多疑,莫水鸢可是他重点关注的对象,没有那么多精力去送人头。 天气晴好,初夏时节,清晨尚且薄雾弥散,莫水鸢一早便出了城,许久不曾在京都城活动,看着眼前穿梭的景物只觉得分外陌生。 ;姑娘,这京都城外都这般热闹啊! 紫林说着指向城郭茶铺,那里汇集着从城内城外驻足的小商贩,彼此往来交易,同时也互通消息。 ;月中会更热闹些,这个月半是上巳节,届时城中会有灯会,还有不少的节目,你若是喜欢,到时候我们可以出府来玩。 ;好呀好呀!不过,姑娘,如今回了京都,住进府中,日后出府是不是就不会那么方便了,今早出门不还被问了吗? 紫林说的是今早她与莫水鸢正一前一后踏出门,结果就被管家给拦住询问去处了,当时看管家那为难的样子,怕是并不乐意莫水鸢出门抛头露面的,可他到底只是一个仆人,因而没有什么管束的权利,莫水鸢自然不会当着就顺了他的意思。 只是若莫水鸢不在时,紫林若是想要一个人出府,怕是不太方便,尽管那莫府对于她来说也无甚难度,可到底是在京城,无论是青鸾还是玄离都早已交代过,她不到必要时候不得暴露能力。 所以紫林只扮做一般丫鬟,平日里就侍奉在莫水鸢的左右,因而莫府的规矩对于她而言自然还是要有所顾忌。 ;放心吧,他们关不住我。 说完,莫水鸢淡淡一笑,对此并不在意。 当初离开京都,京都城门都关不住她,又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莫府呢? 第263章 暗中帮助 ;对了,姑娘,今日我们出城当真是要去庄子上小住吗? ;府上还未修缮好,长久住在客栈也说不过去,庄子上蔬菜瓜果都最为新鲜,现在这个时节桃李也该熟了,就当去修生养息吧,小住一阵也无甚要紧。 想到自己做完收到的消息,莫水鸢也是连夜做下的去庄子小住的决定。 看着窗外,依据日头的朝向推算时辰,此时此刻,皇帝的圣旨应该已经到了景王府吧。 风头当前,还是暂避为妙。 尽管心头对于那个消息并不痛快,可到底皇权至上,她没有挑衅的能力,更无更改的本事,要直面吗?似乎又少了勇气。 所以能避则避,该怂还是得怂! 而被念及的景王府此时也收到了莫水鸢的动向消息,青鸾与玄离接头对于眼前的情景,兄弟二人一时也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去。 ;你去! 推诿不过,眼看着谢私霈就朝着他们走来了,二人齐齐低下头下意识回避着他的视线。 ;如何? 谢私霈捏紧手中黄灿灿热乎乎的圣旨背到身后,看向脸色并不好看的手下,便知定然不会是什么好的消息。 ;昨夜不知姑娘是从何处得了今日府上会来圣旨的消息,今晨一大早,城门刚开,姑娘便带着紫林一道出城去了,还不让属下跟着,说是会去庄子上小住,暂时让属下留在城内照看着店铺生意。 听了莫水鸢这个指令,玄离也是无措的很,打架杀人他在行,可是这看店铺,守着别人做生意他当真是摸瞎,心中绝望之际便赶紧到府中来禀告了,结果就当真遇到了宫里边儿来宣旨的公公。 且还是喜气洋洋的离开了,说是什么殿下暂时想不通不要紧,等日后与杜家结亲了,得了杜家的帮扶,自然就知晓这桩姻缘的妙好。 玄离当时只觉得眼前一黑。 现在又被谢私霈这般逼问,且不说谢私霈的语气是如何的冰冷,单是他那肃杀的眼神,玄离就有些抵抗不住。 虽然都是高手,单是谢私霈毕竟是皇子,其流淌在骨子里的贵气,是玄离和青鸾这类江湖侠客所无法比拟的。 谢私霈沉默良久,将原本被在身后的手转移到身前来,垂眸盯着手中圣旨,淡淡勾了勾嘴角。 ;备车,出城。 ;殿下,这……马上就是封禅大典,宫里还等着您去…… 青鸾见谢私霈竟然想要出城,想到管家自他们回府后就一直在他耳边念叨的事情,当即忍不住出声提醒。 ;封禅大典是六弟的事,与我何干。还要我再说一遍? ;属下不敢!属下这就去备车。 说完,青鸾便转身欲要离开去备车马。 ;用府中最好的那辆。 心中思酌再三,谢私霈看着青鸾离去的背影,站在原地补充道。 ;是。 府中最好的马车?是哪一辆? 这个问题可算是把青鸾给难倒了,要知道日常他们出行都是直接驾马,哪里会选用马车这类又费时又铺张的方式,也因此之前的府上对出行的工具,确实是有一架马车日常备用,给上了年纪的管家出门去结交时用的。 可如今到了王府,青鸾一直跟着谢私霈在外行走,还当真不知道王府中最好的马车是个什么规格。 最好的,意思就是驷马齐驱?青鸾心中不解,于是决心去和管家商量商量,要尽快想出个对策才是。 ;殿下是要去找姑娘吗? 玄离忍不住出声打破眼下的沉寂。 ;你问的太多了。 谢私霈抬眼看了玄离一眼,第一次觉得这人如此碍眼。 ;属下是想说,姑娘这几日似乎在为京中的商铺定位一时烦忧,恩……殿下若是没有别的交代,属下告退。 玄离眨了眨眼睛,十分的无奈,他能帮殿下的也就到这里了,至于该怎么做,就要靠殿下自己了。 想到之前谢私霈被莫水鸢拦在门外,那场面实在与殿下的身份不搭,作为手下玄离自然也不想跟着一起丢脸,所以还是尽快帮殿下搞定女主人,这才是首要的。 ;等等,你是说药铺一事? 谢私霈是何等人,玄离这话都已经说到如此地步,他自然是听懂了,也心动了。 ;是。 ;把王叔叫来。 ;是。 谢私霈见状,随即大手一挥,便放玄离去叫人了,同时他心中开始揣度着莫水鸢的想法。 一回到京中便开始忙着开店,她这是想做什么?继承家业?还是和莫老爷抢生意?直接动手替她摆平的几率有多大? 谢私霈在心里认真的计算着。 ;王叔,这府中可备有马车? 青鸾奉命前来找王叔时,王叔还在盘弄着他在前院栽种的几棵桂树,据说是从高山上分枝下来的千年桂树,十分难得,让王叔痴迷了好些日子,日常精细的打理也就罢了,更是不让任何人碰。 谢私霈也纵着他,不过是几棵桂树,王叔也就这点儿爱好,日常搬弄花草,甚至在后院开辟了一亩地给王叔,让他种个够。 不过据王叔说一切还是沾了别人的光,至于这个别人是谁,青鸾等人不敢妄自揣测,只不过那靠近花田的清竹园所有的配置都是顶级,定然是留给女主人的,之于人选嘛,实则大家心里都有数。 ;马车?马车自然是备了,怎么?青鸾你要用马车? 见青鸾突然提及马车,王叔明显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如实回答。 ;殿下要去接姑娘回城,需要一辆上好的马车,特让我来问问您,看看府上是否有准备。 ;哦,有,有有有,宫里边儿刚送来了一辆极好的!还镶着金玉宝石呢!殿下确定要坐马车吗? 对于谢私霈突然转性子要乘坐马车,还是这般张扬的马车是王叔没有想到的。 过去,他擅自做主为府上添置了一辆上好的松木做的马车就被殿下给怼了一通,最后那辆马车被谢私霈大手一挥送到了长公主府。 第264章 追出城外 也是至此,府上除了那辆出去置办东西的小马车,倒确实是没了什么好的出行工具,汗血宝马自然是除外的,那是殿下自己养着的伙伴,是半个主子,自然不能与一般的马车相提并论。 ;毕竟是去接莫姑娘,自然是真的。 ;莫不是今日那宫里边儿来宣旨,被莫姑娘知晓了?闹脾气了? 王叔到底是过来人,对于这点儿儿女情长自然是一点就透。 ;生气应该不至于,多半是避风头。 ;哎哟,那殿下还有的熬了,宫里边儿那位若是不松口,啧,这都什么事儿。咱们殿下啊,太苦了。 一边往外走着,王叔一边感叹着,甚至回想起往事更是忍不住眼中含泪。对此青鸾自然也是认同的,只是他素来就沉静,对于情绪也收敛的很好,自然不会外泄悲伤。 ;对了,听说这次在淮南,莫姑娘险些就被害了,可是真的? 听到王叔这般问,青鸾先是下意识的蹙起了眉头,毕竟他们在外如何,殿下曾经有交代过不准外泄,此次去到淮南虽然算不得是秘密任务,但是到底事关皇家辛密,定然是不宜外泄的。 所以王叔究竟是如何知道的呢? ;哦,这事儿是殿下亲口跟我说的,说是要提升府中的防卫能力,所以让我又抽调了些密卫到府上。不过也就是提了一嘴,并未详说,我这心里实在放心不下,所以才想找你问问。 若说整个王府,谁最关心谢私霈,谁与谢私霈的情谊最深,除去了青鸾与玄离,也就是王叔了。 作为先娴贵妃身边的近侍,甚至为了保护贵妃受了宫刑去到贵妃身边,最后在万难中暗中保住了谢私霈的一条性命。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了,王叔在整个王府既是管家也算的上是第二个主子的原因,不过王叔从来都不好大喜功,对自己的身份从来都定位清晰,一直以老奴自居,谢私霈对此也从未强求,一切以王叔自己心安舒服为主。 也因此,无论是青鸾还是玄离,又或者是手下的众人,对王叔都十分的客气。 这份客气,是谢私霈给的,而王叔也受得起。 ;莫姑娘确实有受那位的为难,甚至,追杀。不过莫姑娘并未受伤,王叔不用担心,莫姑娘已经与殿下达成了协议,王府的和乐安宁指日可待。 青鸾说出这些话时心中也隐隐生出了几分期盼,这个王府虽然富丽豪华,但是终究太清冷了,谢私霈并不喜他人贴身照顾,因此整个王府除了王叔,青鸾和不时的穿梭在莫府与王府之间的玄离与紫林,也就只有两个负责厨房做饭的老嬷嬷,以及几个扮做府中小厮的暗卫。 前前后后也就王叔身边人最多,主要负责王府的日常打理和采办,都是些青壮年,且平日里高声说话的都没有,因此整日里王府都是静悄悄的,清冷的很。 也难怪谢私霈不喜待在王府。 ;那感情好,我后院那一亩地里的花来年就能开放了,若是能迎来女主人,便是应景双喜,咱们王府啊,也算是苦尽甘来咯。 青鸾以笑容回应,二人一前一后,一老一少,朝着门前走去。 玄离找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和乐的一面,也不知青鸾与王叔究竟在说什么,二人脸上皆是笑意,且身前的马车等玄离定睛看清后,差点闪瞎了他的眼睛。 ;这……这是咱们府上的? 府上什么时候有这么豪华的什物了? ;我的个乖乖,这得,这得多少银子啊? 说着,玄离凑到马车壁边儿,刚想要伸手去摸一摸那上面镶嵌着的宝石和镂空的黄金,就被王叔一巴掌给拍开了。 ;王叔,您就让我摸一摸呗?这,这也太好看,太豪华了吧? ;起开起开,别妨碍我做事儿! 对玄离这只皮猴子,王叔从来是爱恨交织,实在是可爱的紧,却又皮实的厉害,欠教训。 ;王叔,您这品位档次提升的也太快了吧?真没看出来啊!平日里您不是就驾着个小驴车吗?怎么突然想起来…… ;你出来做什么?可是殿下又有新的交代? 眼看着玄离的注意力就要被那车上的豪华气派给吸走了,青鸾赶紧矫正方向,将他的思绪拉回正轨。 ;交代?啊,对了,王叔,殿下在清风阁等您呢。 ;好,阿青,这里你帮我接手一下,我这就去见殿下。 ;是。 说着,王叔将手中缰绳交到青鸾手中,全然不理会一旁玄离那瞪大的眼巴巴的渴望眼神。 ;王叔,让我也摸一摸这缰绳呗?吖,还挂着玉石呢! 不细看玄离还没有发现,近距离去研究后,玄离心中的向往和艳羡更甚。 瞧着玄离那瞪大的牛眼睛,青鸾当真是没眼看,不知道的还以为谢私霈当真苛待他们了,天知道就玄离现在的小金库早就可以在寸土寸金的京都城开一家小酒楼当小老板了好吗? 碧水绕村郭,绿柳抚山色,进入到城郊村落,一改之前城中的喧闹繁华,一切都隐没在寻常人家的欢笑风声中,鸡鸣犬吠,是不同与城中虚浮的质朴繁华。 那是与躁动全然不同的直达心底的心中安稳。 ;大小姐,庄子到了。 车夫张三是莫水鸢让管家挑选的得力助手,其对莫家的田庄位置十分熟悉,因而此次出行也格外的顺利。 听了张三的禀告,莫水鸢先撩开马车窗帘,确认当真是到了莫家的庄子上,这才抚了抚头上发髻,在紫林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大小姐,小的这就去叫门。 见田庄管事家的宅子大门紧闭,张三不等莫水鸢再出声,已经率先一步上前去敲门。 等了许久,依旧不见有人应门,莫水鸢心中不免差异。 这甜水庄是当年母亲出嫁时外祖父给的陪嫁,因为这里有一个不小的果园,果园之中有一口水井,用其中的水浇灌过的果树结出来的果实甘甜硕大,也因此那口井被命名为;甜水井,而随之这个村庄也就被叫做;甜水庄。 第265章 共处一室 因为一路走来行程缓慢,如今已近晌午,莫水鸢站在马车前,回首望着山坡下的人家烟囱中皆已生出袅袅炊烟,田园生活大抵如此。 ;姑娘,您看那边,竟然在冒着热气诶,这是不是说明这山上有温泉啊! 紫林手指着不远处的溪流,半掩在树林间,屡屡热雾弥散开来,整个林间氤氲湿润。 ;恩,是块宝地。 莫水鸢看着眼前的景象,不仅回忆其当初在京都时谢私霈曾骗她出了莫府,结果不等她反应,直接将她带去宫里华清池的事情。 那个人,从来都只会用行动表明心意,若是想让他多说些什么,于他而言算是为难。 可这个世界上又有谁能为难我们景王殿下呢? ;姑娘,有人来了。 尽管此刻她们视野之内并无外人闯入的迹象,但是紫林早已经感受到了一股外力正从远处穿来,且速度极为迅速。 看这架势,紫林心中也不禁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半点不敢松懈马虎。 ;我们走吧。 这是自莫水鸢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自己出城来到莫府的庄子,因而尽管这条路乃至周围的环境对她而言都在脑海中留有印象,但是陌生感却又是实实在在的。 再加上她如今虽然已经在开始习武,但是到底开始的太晚了,只能勉强算作入门,但若遇到了高手,依旧是不够看得。 ;姑娘先行,我断后。 对方越来越近,遥遥的紫林已经能够瞧见对方的身影,三四道人影正飞快的朝她们靠近着,紫林尚且不能看清楚来者的面目,而那些身影留给莫水鸢的更多只剩下残影,更加令人捉摸不透。 ;既如此,便一起在这里迎他们吧。是敌是友,一看便知。 莫水鸢是不相信自己真的与这甜水庄的什么人有过陈年旧怨的,毕竟莫水鸢原本一直就被养在深闺,自夫人走后便鲜少出门走动。 别说是结仇记恨了,就是连见面,她都很少见到过,所以这些人能够来的这么快,莫水鸢只能做三种猜想。 一是莫府王氏派来的人,可是瞧着这些人的身手个个都不凡,若是当真是王氏派来的,那么她一定是花了大的价钱请了江湖中人也说不定。 而另一种,便是宫中皇帝依旧没有选择放过她,所谓的放过只是一时的兴起。 还有一种,是最有可能,却也是最快就被莫水鸢心中否定的,那就是谢私霈。 谢私霈自身身手就不错,再加上其身边的青鸾、玄离等人各个都是决定的高手,如今这些人的身形能够看得越发清楚,与他们主仆三人身形无二。 见到是他们来了,紫林先是长舒口气,紧接着她看向莫水鸢,发觉莫水鸢正垂着脸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一时也只敢小心的冲着殿下行礼算是寻常礼数,只是嘴上却坚持着没有发声,唯恐打破了眼下的寂静。 ;殿下为何会来到这里? 莫水鸢看着距离她不过三丈远的谢私霈,只见对方迈开步子,闲庭信步得朝她走过来,一时间场面更加寂静。 玄离与紫林十分有眼力见的纷纷后退两步为谢私霈的表现让出场地,唯有青鸾始终坚守在自己的原位,为两位主子保驾护航。 ;听闻你出了城,想着本王也许久不曾感受这郊外的空气,所以便也跟着一起来了。怎么?莫大小姐并不欢迎? ;景王殿下如今升了爵位倒是变得更加能说会道了。 莫水鸢看向谢私霈神色一时十分不明,同时她还将目光投向其身边的玄离,自己今日的行踪之所以会暴露,怕是与这人脱不了干系了。 玄离这人何其敏感,自然感受到了来自莫水鸢的凝视,当即尴尬一笑,随之赶紧将视线转开。 ;瞧着这甜水庄是个好地方,若是莫姑娘不嫌弃,本王今日携着两个手下便在此地暂歇了。 说着谢私霈便自动的往院子里去了,而也正在此时,庄中管事正好带着一家老小从外赶了回来,见着莫水鸢先是一愣,随后赶紧上前赔罪。 ;孙小姐,孙小姐您回来了? 因为这是当初莫母的陪嫁庄子,莫老爷子再多情冷情也不至于去动自己夫人的陪嫁庄子,且这甜水庄比起莫家的其他生意自然是不够看的,因而这庄子上的人一直都不曾换过,也正是因此,这庄主如今也只认莫水鸢这一个主子。 ;恩,许久不见,徐管事可还好? ;托孙小姐的福,一切尚好。近日贱内身体抱恙,我这刚将孩子送去岳丈家,实在不知孙小姐到来,多有怠慢,还请孙小姐见谅。 徐庄主在莫水鸢跟前并不半点架子,相反的其态度始终谦卑,看得莫水鸢都忍不住生出感叹。 当初自己的外祖与舅舅还有母亲,在收拢人心方面做得实在比她好上太多,以至于如今人早已经离开,可这些旧仆依旧忠心耿耿,半点不曾轻慢。 ;当初老爷和夫人再三交代过,无论是小姐和姑爷如何情深,这庄子上必须要时时为小姐准备留置之地,算是逼不得已的退路,平日里也可作为休闲养心的闲适之所。因此,这些年尽管小姐已经离开,但是甜水庄一直是记得小姐和老爷的恩德。小姐请随我来。 得到这个结果莫水鸢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意外的,毕竟当初莫母也不过就是同她简单的交代了一句,也不曾真的指望过这在城郊的庄子上还能留有她们的退路。 却不想如今当真被人耳提面命的惦记着,时时刻刻的准备着迎接她们。 这让莫水鸢忍不住生出酸涩和泪意。 ;这些年辛苦你们了。 ;孙小姐这是说的哪里话,当年若不是小姐收留,哪里还有的小的如今儿女双全的美满日子?孙小姐若是不嫌这甜水庄偏僻简陋大可以在这里长住。 说着,徐管事带着莫水鸢等人绕过了正门,穿过一排石板路,一荡竹林映入眼帘,再往里走,来到了更为僻静却独具韵味的林间小院。 第266章 陈年旧事 “这里是当初小姐很喜欢的一处雅居,孙小姐可要去看看?” “我打算在这里暂住一阵,不知可否方便?” 看着眼前这被打扫的干净整洁的小院,莫水鸢心中感叹更甚,同时更觉得不虚此行。 “依然是方便的,孙小姐能来甜水庄可是我甜水庄的福气!别说是一阵了,就算是一直住下去,我们也都是欢迎的。” 徐管事脸上的笑容更甚,十分的热诚,看的莫水鸢竟一时有些不忍拒绝。 已经多久不曾感受到这样的善意了?莫水鸢惶惶然,只觉得心中竟然是越发憋闷了。 “吖!姑娘!那边还有一条小溪呢!这甜水庄不会连溪水也是甜的?” 紫林虽然也并非是在京城中长大,自小生在淮南的贫苦人家,可是这样幽静雅致的林间仙境她也很是少见,一时忍不住便有些雀跃兴奋。 “这位姑娘说的不错,不过那已经是许久以前的事了。自打小姐过世以后,甜水庄内便只有果林内那口甜水井内的水才是清澈甘甜,旁的都已经淡然无味了。” 莫水鸢听了这话却是一愣,这世上当真有这样离奇玄幻的事? “你说的可是真的?这里的水当真因为……” 显然对此莫水鸢是并不相信的,毕竟是接受过高等现代教育的人,现实与科学教会她不要只相信表面现象。 “诸位请坐。这里平日里都由我亲自打扫,还算勉强能落脚的。” 面对莫水鸢的疑惑,徐管事并未正面回答,相反的还将视线转移到了莫水鸢之外的几个人身上,同时还从屋内又搬出了几把竹椅,算是让在场的人都有位置可以落座。 看他这架势似是打算长谈?谢私霈始终没有出声,只静默的跟在莫水鸢的身边,而其身后的众人也是将目光齐齐投向了莫水鸢,见她落座后,甚至看向他们示意他们落座,青鸾并没有妥协,依旧在原地站着,时刻保持警惕。 倒是玄离和紫林此刻没了顾及,直接在身前的竹椅上落座了。 “当年小姐离世的突然,分明前三天还在庄子上同众人说过话,摘过桃,精气神极好的人,回到城内不过三天便传来了离世的消息。这让庄子上每个人都十分的不能理解。再结合之前不时地在小姐手腕处和脖颈处看到的淤青,不少人推测说是小姐在莫家受了委屈,这事定然不简单。于是,于是我们便召集了庄内所有的人,一起进到城中去找那负心汉讨个说法。却不想……” 似是触及到了难以释怀与接受的记忆,徐管事整个人突然变得十分的激动,甚至手开始不自觉的捏成了一团。 似乎在极力的忍耐着什么,可是依据他方才的话…… 莫水鸢忍不住开始在脑海中搜寻自己有关于十多年前的记忆。 母亲去世时,莫水鸢只有五岁,对于母亲去世一事她的记忆十分深刻,但是对于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她确实并不知晓的。 因为当初爹爹总是将她抱在怀里,跟她说娘亲身体弱,正在休息,不得去打扰。 且时不时的还能看到母亲在喝药,因而莫水鸢一直到如今都只以为母亲的离世只是因为病倒的。 如今看来,似乎…另有隐情? “徐管事莫要着急,关于方面的事,你知道些什么,怀疑些什么,甚至发现了什么,都请详尽的告诉给我。母亲虽然已经去世多面,可我从未忘记过她,只是当年母亲去世时我还年幼,如今对母亲的印象已经越来越淡了。还请徐管事尽数告知有关于母亲的事情。” “当时,当时等我们赶到莫府时,莫府中确实高挂白幡,俨然是在办理丧事,可是实际上,小姐尸骨未寒,那负心汉却已经将续弦给接进门来,甚至二人的女儿竟然只比孙小姐小不到一岁!当初老爷之所以会将这京中的财路尽数交到他莫华中手中,也不过就是想用这些东西求的小姐幸福安乐,结果谁能想到,那负心汉竟然这般冷血无情!不但抢占了原本顾家在京中的所有生意,逼得顾家只能退守金陵。甚至对小姐和孙小姐,从来都不曾有半点柔情!一切不过是那个负心汉的假面!” 徐管事越说情绪越发的激动了,莫水鸢一时也有些怔住,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过,当年竟然是这样的。 “这些事情,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你如何证明?” 谢私霈眼看着莫水鸢的情绪不对,当即就出声打断了徐管事的话语,显然在此刻现场真正冷静分析的也唯有谢私霈了。 对于这类家族秘事青鸾与玄离包括紫林在内都是受过训练,听到了也只会当做没听到。 而此刻除了在对话的二人,能够打断他们彼此正在相互影响着的情绪的,也唯有谢私霈。 “证据?他莫华中做出来的烂事罄竹难书!何需要什么证据!” “不用证据,不用证据,一切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鸢儿?鸢儿?” 谢私霈坐在一旁,就见莫水鸢的双眼渐渐失去了焦点,似是已经陷入到某种情绪之中难以自拔,来不及多想,不等周围人反应过来,谢私霈直接上手轻轻拍着莫水鸢的手背,企图将她从臆想中唤醒。 在座的也都没有想到,不过是提及了一些旧事,莫水鸢竟然就成了这般,徐管事一时也生出了担忧,满是自责的看向莫水鸢,不敢再多说一句。 “姑娘?姑娘?” 眼见着谢私霈眉头紧蹙,神色十分的不安,紫林心头更是着急。 怎么毫无征兆的就成了这样?莫不是……傻了? “徐管事,你说的,都是真的。” 并未理会身边人的叫喊呼唤,莫水鸢心头只觉得原本压着的沉重负担骤然松懈了,她一时间竟只觉得松快了许多。 “姑娘,你在说什么?莫不是,你知道什么?” 想到方才他们正提及的证据二字,随后莫水鸢便陷入了魔怔,紫林很难不做这样的联想。 第267章 询问因果 ;我只知道,在娘亲去世的当日,王氏便出现在了家中,莫水蝶是在娘亲下葬的当日被接进家门的,从后院的小巷子穿过来的,小小的一个水灵丫头,身披着一身极为华丽的衣裳,那匹料子我见过,是原本外祖母从金陵叫人捎来给我做衣裳的,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不见了。 莫水鸢自顾自的说着,原本因为长大而愈发模糊不清的记忆此刻却变得格外的清晰,莫水鸢甚至还记得那日莫水蝶头上的发饰,好些也都与自己的一模一样。 那些明明是爹爹出门做生意从外地给自己搜罗回来的宝贝,原本莫水鸢以为只她独有的,结果当莫水蝶出现后,一切就都变了。 ;那莫水蝶就是那日见到的那位吧?长得挺奇怪的一大鼻怪,姑娘你怎的还对这样的人心存余悸呢? 紫林对于这类后院的恩恩怨怨,都只限于听说,如今亲眼见着身边人正在经历这样的不幸,一时间紫林忍不住对莫水鸢生出同情。 ;阿紫! 其他人还并未表态,玄离却先是被紫林这番话给惊的不轻,这丫头怎的又这般口无遮拦,连忙出声制止。 ;怎的了?我又没有说错,那莫水蝶就是以大鼻怪,皮肤也算不得白皙,偏生还喜欢穿那样艳丽华美的衣裳,实在是有些矫揉造作,贻笑大方。 回想起前两日在莫府中看到的莫水蝶,紫林心中便忍不住好笑,眼中甚至开始翻起了白眼。 那样的女人究竟是何处来的自信,觉得自己有那个能耐能叫谢私霈另眼相看,竟然还将主意打到了殿下身上。 一想起莫水蝶看向谢私霈那赤裸热情的眼神,紫林便忍不住一阵恶寒。 ;徐管事,当年母亲来这甜水庄不知可有留下什么交代?母亲去世的突然,当时我也还不能理事,许多事情经年已久,如今回首我依旧觉得惋惜,想要弥补一二。徐管事若是方便,还请不要私藏。 对于这个徐管事,其实如今莫水鸢心中也已经想起来了他究竟是谁。 当年身为莫家主母的顾氏每隔一季就会出城来这甜水庄小住,久而久之便有嘴碎的人流传说顾氏在外另结新欢。 莫华中常年在外行走经商,夫妻二人本就因为性情和聚少离多而生出了许多的间隙,等莫华中回到府中再一听到这样的谣言,自然心中是不满的,而偏生顾氏在面对莫华中的误解不会为自己辩解。 以至于夫妻二人的心是被推的越来越远,当年夹在其中的那个男人就是姓徐。 莫水鸢隐约记得自己似乎曾经有在府中见过那个男人,他有高大的背影,五官比莫华中更加深邃硬朗,是个清俊人物,只是衣着并不鲜亮,举手投足也并不贵气,让其整个人有些畏缩。 当年那个人,就是眼前人吗? 莫水鸢一时不知该不该出声求证,想到方才徐管事介绍自己时的说法,莫水鸢决心另辟蹊径。 ;孙…… 不等徐管事犹豫颤巍的开口,莫水鸢已经率先将话头给抢了去,态度有些强势,半点不给委婉。 ;方才听徐管事说你的妻子如今卧病在床?不知是生了什么病?这些年,我久居深闺,别的没学会,但是药理医术研习的自认还算不错,若是徐管事信得过,不如让我去给尊夫人看看? 见莫水鸢确实恢复过来,且双眼中似是在谋算着什么,谢私霈这才渐渐放下心来。 ;如此,便有劳孙小姐了。 徐管事自知没有拒绝的权利,且他也并不想拒绝莫水鸢的任何交代,故而他大方的站起身给莫水鸢等人引路。 ;晚间我们便在这里歇息,紫林你可记得来路了? 走到一半,莫水鸢突然偏过头去对跟在她身后的紫林问道。 ;已经记住了,姑娘放心。 被突然问及,紫林先是一愣,随后很快反应过来,当即给了莫水鸢想要的回答,果然见莫水鸢看向自己的眼神,又点了点头,紫林这才算是彻底的安心。 ;这里倒是个难得的宝地,方才我们一路过来,可是看到了不少的药材,想必徐管事你也是精通药理的吧? 见徐管事还站在前方等着自己,莫水鸢索性出声打破了原本的沉寂。 ;倒是让孙小姐看出来了,不错,因为贱内身子骨一直都不大好,而这庄内事务杂乱,我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能脱身带着贱内去城中看大夫,因此就自己向原来庄内的老郎中求学,学了些皮毛,日常的风寒感冒自己应对并无大碍,可若是再难些的病症,我也是束手无策,让孙小姐和诸位见笑了。 徐管事从始至终说话都十分的客气谦卑,且始终面带浅笑,这样柔和的态度,让莫水鸢挑不出错来,却又总是忍不住生出异样的顾虑。 这个人,究竟是为什么这般忠心耿耿呢? 并非莫水鸢被害妄想症,实在是结合自己如今回忆起的种种事情,再联系后来莫华中对徐管事做的事情,他还能这般数十年如一日的守在这偏僻的甜水庄,究竟是在图什么呢? 莫水鸢看不懂他。 讲完话,徐管事离开小院时已近黄昏,林中日头西斜橙红落满西边的树梢,风过,惊起候鸟偏飞,登时哗然,响彻云霄。 小院在竹林深处,将原本该辉煌灿烂的夕阳遮住了大半,少许透射林间传达到院中地面,给整个小院也余留下了今日最后的暖意。 莫水鸢站在小院篱笆墙边看着那略显佝偻的背影渐渐远去,曾几何时,似乎在她的记忆深处也曾有过这样的一幕。 只不过并非是这个人,那个背影要更高大一些。 只是正面究竟如何,莫水鸢却是无论如何都记忆不清了。 徐管事越走越远,只见那苍青色的背影渐渐步入夕阳深处,化成极小的一个点。他身披着暖光,消失在视野之内。 这本该是柔和的场景,可因为此刻莫水鸢与谢私霈的神色都算不得松快,而让本就静默的小院更显庄重肃穆。 第268章 抽丝剥茧 就连平日里性子活络的玄离与紫林二人此刻都老老实实的跟在青鸾身边,不敢过多造次。 ;进屋吧。 见莫水鸢又垂下了眼眸,害怕她再陷入到情绪之中,谢私霈当即打破了静默的局面,两步上前,拉住莫水鸢的手便要将人往屋里带。 ;殿下自重,男女授受不亲! 原本还沉浸在方才徐管事所说的那些回忆当中,还未能彻底清醒过来的莫水鸢突然被谢私霈拽住,她有片刻的惊慌,待所有的思绪都归位后,她当即就要从谢私霈的手中挣扎开来。 ;你在想方才徐管事说的话?想知道什么? 其实只要莫水鸢开口,不论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都能派人去查一查,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莫华中其人如此普通不过,若是真的想查,定然是能查出些东西来的。 ;都已经是过去许久的事了,现在来说,也无意义了不是吗?殿下不用再去做哪些无意义的事情,如今的一切就挺好的。 莫水鸢原本被徐管事牵引着起了波澜的心,此刻对上谢私霈那双波澜不惊却又万分笃定的双眼,一时间竟然只想要回避。 就连原本心中格外迫切的想要知道的故人旧事,都能够轻易的选择舍弃。 所以,其实从始至终,莫水鸢,承认吧,你就是个冷心冷肺的人。 ;殿下莫不是忘记了,如今我们之间的关系,只是盟友罢了。不过,既然有这个五年之约,我倒是想要问一问殿下,您究竟求得是什么呢?我求一份安定,那么你呢?权贵? 对于皇帝暗中找过谢私霈并让他登基的事情,莫水鸢自然是全然不知的,只不过如今谢私霈对她紧追不舍的,莫水鸢倒真的害怕自己哪天会忍不住生出不该有的妄想,而后又因为些别的什么原因,将现今已有的安定打破。 ;我? 谢私霈直视着莫水鸢看向自己时的冷清,原本到了嘴边的话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 是因为什么呢?还能因为什么呢? 因为,你啊。 可是想到自己与皇帝之间的交易,谢私霈只能硬生的将这个话题转移。 ;若是我没有记错时间,今日,该是册封太子之日,同时皇帝也会赐婚。殿下您这般直接跟着我出了城,甚至是连宫中都没有去,水鸢实在不知这今后的五年,该以何种状态来与殿下合作了。 起风了,这清冷语调随着晚风飘扬开来,渐渐散去。 谢私霈也从凉风中转动开眼神,不再定睛莫水鸢。 ;漠北的烂账还没能清算,放眼整个京城,不惧契丹与蛮人五毒的也只有你,同时你还善于经营。与你合作,是最好的选择,不是吗? 同时,还能以此留住你,不是吗? 谢私霈默默地在心中补充。 ;殿下就这么肯定,我当真能制服蛮人的蛊虫与毒术?契丹与漠北王之间的交易,那该是朝廷重点查处的对象,该是大理寺卿甚至是朝廷重臣该关心的事情,殿下为何要将这么重要的事情放在我一女流之辈身上? 莫水鸢其实早就有所察觉,漠北的事情定然还没有处理完毕,甚至可以说是还留下了许多的漏洞与烂摊子,但是显然现在谢私霈并不打算再继续在明面上处理这些事。 甚至于对于漠北,他已经上交了兵权。 得力的手下镇远也已经被他派去了淮南,留在了吾恩身边。 所以他这一路兜兜转转,究竟想要干什么呢?莫水鸢能察觉谢私霈似乎是有所行动的,但是这些举动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莫水鸢并不能够肯定。 无论是她被滞留在淮南的这大半年时间经手的账册,又或者是在漠北时遭遇的重重意外事件,乃至后来刘思珍意外失踪,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与谢私霈脱不开干系。 他一直都在故意的将自己与这些事紧密联系在一起,这些本该不归她管,本该与她毫无关系的事情。 ;殿下,不如直说吧。你想要什么?想要我为你做什么? 莫水鸢立在院中,第一次这般直面对上谢私霈,说不紧张是假的,但是害怕吗?并没有。 她能感受到谢私霈对她的在意与保护,因此她心中笃定自己在谢私霈身边绝不会受伤。这也是为何她能够轻易的就答应了谢私霈所说的五年之约。 毕竟决心回到京都,这可就是龙潭虎穴,莫水鸢作为一个外来人口,很可能一不留神就得罪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这个时候有一条粗壮有力的大腿给她遮风挡雨,这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有消息称契丹与蛮人已经在暗中达成了一致,潜入我北岚的蛮人已经进入到了京都城内,我所要做的,就是尽快揪出朝中与京中暗藏着的叛徒。这么说,你明白了么? 对于给莫水鸢答疑解惑谢私霈并没有半点的不耐烦,相反的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缓和,甚至还透着浅浅的柔意。 尽管因为其本身气质的冷峻导致这份柔意十分浅淡,但是落在莫水鸢的耳中,聊胜于无,很好的抚平了她原本心中的迷茫与不安。 ;方才徐管事所提及的莫华中是依靠当年顾家的生意,去到了北边,仅一年时间便带了大量了的金银财宝回来,一下子便发达了,据我所知,二十年前漠北城内确实出现了一大批珍宝。你觉得这二者是否有所关联? 谢私霈看向莫水鸢,问的十分认真诚恳。 ;你是怀疑我爹与漠北兵乱有关?还是说,觉得我爹卖国求荣? 听了谢私霈的话,莫水鸢当即便明白过来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心中惊讶的同时,却又不得不承认在徐管事说完那些话后,莫水鸢心中对莫华中也产生了怀疑。 ;依照徐管事的意思是,当年因为顾家老爷极力反对这门亲事,可是顾家小姐已经有了身孕所以只能妥协。结果顾家老爷十分果断,直接与女儿断绝了来往,静守在金陵一直到如今都不曾与京中有所往来,甚至于你这个外孙女他们也鲜少关心。你觉得,这说得通吗? 第269章 朝堂众议 是啊,膝下只有一个独生女,从来都捧着女儿视女儿为命的外祖父怎么可能真的会因为母亲坚决要嫁给莫华中就断绝亲情关系呢? 尤其在记忆中,母亲尚且在世的时候,没少收到从金陵寄来的信,尽管都是暗中收到的,并未经过他人的手,但是终究是有来往的,这就说明并不是真的老死不相往来。 那么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呢? 看徐管事的意思,对莫华中也是满腹抱怨与憎恶,可是他也不过是一个外男,对母亲与莫华中之间的恩怨纠葛所知也不多。 该从何处下手呢? ;殿下这话的意思是,让我去一趟金陵? 是了,如今所有的突破口唯有金陵。究竟母亲与外祖父关系如何,其实很简单,只要去到金陵一探便知。 只是,如今外祖父外祖母都已经过世,金陵如今的顾家是由外祖父的养子,母亲原本的青梅竹马秦晏舅舅在打理,她也只是在几年前外祖母过世后才得以见过一面。 彼此虽然都十分的客气,但是到底算不得亲密,若是贸贸然前去,莫水鸢并不确定自己不会给他们带来困扰。 毕竟当年她去给外祖母上香,送老人家最后一程时,是秦晏带着她偷偷去的,因为她与母亲的名字早已经被外祖父以及族人从族谱中抹去了。 也因为此,秦晏舅舅家的两个孩子对她很是仇视。 ;倒也不必这么麻烦,顾家再有两日顾及也该进京了。届时我会安排你们见面。 ;所以,这一切都是你计算好的?你今日来此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 莫水鸢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谢私霈兜兜转转竟然给自己安排了这么多的事情,甚至在明里暗里更是给自己埋了不少的埋伏,等着自己去钻。 虽然早已经知晓此人心机了得,可是每每触及其城府,莫水鸢依旧心有余悸。 ;姑娘,殿下也是顺着线索一路查到了莫老爷这里,绝非有意对你隐瞒。顾家那边是因为之前就有事务牵扯其中,所以我们不得不对其进行暗中监管,因而其动静我们是务必要掌控的。 玄离对这件事的内幕倒是知道的十分清楚,知晓此刻谢私霈定然是不会多加解释的,玄离索性站了出来为谢私霈辩解。 毕竟自家主子得自己宠着惯着,也得亏了是谢私霈,不然换做旁人,就这么个一到关键时候就不置一词的性子,还真的不知道谁能受得住。 ;顾家与莫家究竟牵扯到了什么?不如殿下今日一次说个痛快。 既然谢私霈已经主动揭开了序幕,莫水鸢不相信他会就此罢休。看着谢私霈那老神在在的模样,莫水鸢甚至忍不住生出一种猜想,会不会谢私霈其实对她的行踪也早就能够摸透了? 否则又怎么会这么巧合的直接赶过来? 派了暗卫监视还不够,还要日常猜测,莫水鸢一时当真不知是该佩服谢私霈的能力卓著,还是还害怕于他的功于心计。 ;目前所有的调查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若是你想要知道其中因由,得有你自己来解开。 这是选择,也是请求。 只不过谢私霈这人,显然是从来不知道该以何种态度来讲出所谓请求的话语的。 莫水鸢听到这话果然沉了脸色,但是此刻她似乎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唯有点头答应。 ;殿下为了今日,怕是煞费苦心吧? ;这也是你想知道的。 察觉到此刻莫水鸢的心情又起了波澜,尽管心中生出了懊恼,但是谢私霈的表情却是半点未起波澜。 ;我答应你,不过,殿下就不怕我徇私枉法吗? 毕竟顾家与莫家都是她的家人,尽管血肉至亲如今只剩下莫华中一人,但是血脉亲缘还是在的。否则莫水鸢也不会想要去探寻其中答案,更加不会去为此而与谢私霈纠缠。 得到真相的原因是什么呢? 因为不想自己被看轻,同时也是想要在最后帮一帮他,或许会因此记得她的一点好,也算聊以慰藉不是吗? ;你不会。 谢私霈看向莫水鸢眼神淡淡,似是对于她的这个问题十分的不在意,又或者说是因为自信而显得其态度格外笃定。 ;如今我答应殿下的要求,去探寻这个真相,如若有一日,莫家与顾家当真与这些罪名有关,殿下又该如何处置? 不知为何,问及这话时,莫水鸢忍不住心中紧涩。 她如今也还算莫府的一员,若是一切罪名得到证实,届时谢私霈该如何处置呢? 一瞬间,莫水鸢突然就明白了皇帝对她的态度的转变。这前后,怕是也有这些事件的影响吧?否则,分明之前在宫中她与谢白止取消婚约后,不时的也会被谢私霈堵在御花园等地,尽管当时并无人窥见,但是皇帝作为宫中的主子,自然这些事情是逃不过他的慧眼。 皇帝分明在那时还不曾对她有这般的厌烦,可之后去到淮南再相见时,皇帝甚至派人追杀她,且各个都是高手。 莫水鸢最初还十分的不解,以为只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实在卑微,可是随着她想法的深入,以及对皇帝性格的了解,莫水鸢越发觉得自己的这个解释站不住脚。 而如今,谢私霈倒是为她很好的答疑解惑了。 原来,是因为她可能是罪人之女啊。 这个身份,又何止是低微了? 简直快要磋磨成埃土,碾碎成烂泥了。 而此时此的皇宫大殿上,有关于储位一事,随着那道金灿灿印有皇帝玺印的圣旨的颁布而昭告天下:六皇子执钰,性行淑均,青英雄略,颇有先祖遗风。今特封执玉为监国储君,日后入驻枢密院协助朕统览朝政。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时间满朝文武皆是哗然,尽管对于储君之位他们早有预想,却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皇帝竟然会在今日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对外宣告了。 第270章 让大家帮着把把关 且看六殿下那怔愣的模样,怕是连他都没能搞清楚皇帝究竟是何用意吧? 大臣们虽然接受了皇帝对于储君之位的任命,但实则心里还是想法万千,尤其是那些原本对谢白止就并不看好的朝臣,此刻心中意见更大。 但是如今皇帝圣旨已下,君无戏言,众人也就只能接受目前的现状。 ;怎么?老六你对朕今日这个决策似乎并不满意啊? 既不上前去领旨谢恩,也没有任何多的解释,皇帝见谢白止这样,其实心中也忍不住生出了对比与想法。 在众多皇子中,最像他的其实就是谢白止,也因此实则皇帝并不愿意让谢白止来继承这个皇位,而也正是因为父子二人像极了,所以皇帝知晓若是谢白止当了皇帝,其究竟会面临些什么。 如今这个朝廷虽然看上去并无大的问题,实则内里早已经蛀虫遍布。皇帝如今虽然有心想要整治,但是他到底已经不再年轻,难免会有重重顾虑,处置起来牵绊种种,都让他的所有条令没法很好的实行。 所以皇帝才会在北边战事暂缓后将谢私霈调回来,论本事,皇帝不得不承认,过去那个被自己所忽视的儿子是真的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可是这些厉害,所有的功绩,都不是自己教导出来的,这让皇帝难免生出了挫败,却又不得不感到庆幸。 因为若是当真依着自己的方式去教导,那么也不过是另一个他的翻版,绝不会有谢私霈如今的能力卓越。 所以无论是对待这两个儿子,还是对于这个储君之位,皇帝心中都十分的复杂。 他想要将两个儿子都紧紧地攥在手中,可显然的事实又无不在向他示威,所谓的攥紧是不存在的。 ;父皇的决策自然都是极好的,只是……儿臣如今学业尚未大成,此时并不适合担任储君之位。还请父皇…… ;好了。不用说了,既然如今朕已经下旨,那就说明这是朕认真考虑之后的结果。还是说老六你觉得朕错了? 皇帝说着看向谢白止的神色忍不住带上了不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然表示不愿意担任这个储君之位,这让皇帝的面子如何挂? ;儿臣绝无此意。 ;既然如此,储君之位就此决定了。朕有些乏了,若无事启奏,便退朝吧。 全场又是一阵静默,就在皇帝准备起身离开时,礼部尚书忽然上前。 ;启禀皇上,老臣有事起奏。 看着这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皇帝下意识就明白过来他究竟要说什么,可是想到近来让自己十分烦忧的心腹大患,以及今早收到的密报,皇帝又没了继续发作的欲望,索性安坐在龙椅上,抬了抬手示意礼部尚书继续往下说。 ;启禀皇上,既然如今储君之位已然敲定,那么两位皇子婚配一事也该提上日程了。皇家子嗣绵延昌盛有关国之气势运道,还请皇上三思,莫要再为两位皇子推脱。 既然已经将这样的事情搬上了明面,甚至与国家的气运都牵扯上了,皇帝自然没有再吞吐的理由。 ;既然李爱卿说道了这里,原本朕与皇后就皇子们婚配一事生出了些意见,今日众爱卿都在,不如就让大家来帮着把把关吧。 皇帝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皆是一愣,皇帝从前最不喜的就是身为朝臣的他们在无征兆时议论皇帝的家事。如今皇帝竟然自己将这选太子妃一事摊开来,这其中又该是有什么隐情了吧。 极个别知晓内情的忍不住将视线投向了站在最前方的卫国公与英国公,以及白相。 这三家无疑是此次太子妃、皇子妃人选的大筹,同时这三家与皇帝、皇后夫妻二人之间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大臣们都忍不住在心中构想,最终究竟这太子妃与景王妃的人选究竟会花落谁家。 就目前来看,卫国公府杜家是皇后的母家,独家千金与当今太子促成一对应该是不争的事实,但是这个事实究竟能否让皇帝满意,这实在有待敲定。 同时,英国公又是先娴贵妃的兄长,那慕容家虽然已经没了嫡亲血脉,但是旁支的小姐们还是不少的,当年皇帝虽然一怒之下发落了整个慕容家族,但是旁支却是没有迁怒的,保不定如今皇帝火气下去了,又会想到他们,便给景王殿下指派一个慕容氏的姑娘也说不定。 至于白相府,就看如今皇帝对白相那么的偏宠和依仗就知道定然是少不了其一个妃子之位的,只是不知究竟是进到东宫成为太子的后妃,还是成为景王府的女主子。 在场的只有极少数人心中门清,还记得那个在一年前被指婚给六殿下的莫水鸢,此刻他们更多的是在才最后这个莫水鸢究竟会落入这兄弟二人中的那一个。 ;启禀皇上,微臣以为白相这些年来为国为民鞠躬尽瘁,且白相府大小姐白诗音德才兼备,貌美无双,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佳人。微臣举荐白大小姐为景王妃。 有了这样一个开头,紧接着大臣们也纷纷表态发声,说出自己的见解与站队。而作为主角的三位当家人却是没有人吱声的。 如此,场面一度又陷入焦灼。 不过眼下的形势与大家的猜测并无两样,大多是支持杜家前进入驻东宫,慕容家的小姐去到景王府,不过对于白相府入驻东宫或是景王府的也不少。唯有对于杜家千金进到景王府的确实没有几人。 皇帝细细听过这些人的主张,同时将这些人都记在心中,对于大家的言辞始终沉默以对,并不明确发声表态,一时间场面又陷入了尴尬。 ;外界对朕赐婚一事传的沸沸扬扬,时至今日,朕再按住不发也不合适,既如此,今日朕便表个态,国公爷这些年劳苦功高,悦颜那孩子又是朕看着长大的,朕心悦的很,便早做准备尽快到东宫来帮着皇后打理后宫事务吧。至于白爱卿,诗音是个好姑娘,不过私霈那孩子心性凉薄狠厉,二人绝非良配,爱卿若是愿意,朕绝不会亏待诗音。只是景王府,便罢了。 第271章 公开表态 皇帝说完这番话不给大臣们任何反应的机会,直接站起身大步离开。 留下就这样被敲定了终身的谢白止以及一群大臣们站在原地,看着皇帝离去的背影不知所以。 尽管一早就已经被皇后打过招呼,要与表舅家的悦颜妹妹搞好关系,可如今知晓她即将成为自己的妻子,谢白止心中依旧有些茫然。 他分明已经有了心悦之人,且与那人早已经有了婚约,怎么,怎么瞬息之间就变了呢? 想到心底那姑娘清冷的面庞,谢白止忍不住心悸的同时,又只觉得左胸房一阵隐隐作痛。 所以,父皇这意思是要成全三哥了对吧? 谢白止在大殿内搜寻了一圈谢私霈的身影,未果,几乎是一瞬间谢白止便明白了皇帝的用意。他的那个三哥,还真的是个好哥哥,说放弃皇位,就真的直接给放弃了。 谢白止站在原地木讷的接受着身边大臣们的欢颜道喜,而卫国公见着谢白止的这个表情,下意识就蹙起了眉头,心中也生出了不爽的情绪,可是视线在碰触到谢白止手中黄色圣旨的那一刻,原本眼中的不满又尽数消退,换成一副满意的模样。 而早已经在后宫等候多时的皇后在听到了这个消息后,顿时喜出望外,当即就要去面见皇上,却幸得被身边的老奴们给及时拦住了。 ;娘娘,皇上现在才刚下早朝,您若是就这么冲过去,实在有些欠妥当。不如再等等,既然如今殿下已经成了储君,得了皇上的圣旨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越是这个时候,娘娘您可千万要沉得住气些才是! ;可是……如今止儿已经是太子,我昨日还和皇上翻脸了,皇上会不会怀恨在心,在暗中使绊? 身边的近侍对皇后如今的疑神疑鬼很是无奈,原本虽然算不得有多相爱,但至少相敬如宾的夫妻成了如今这般,一时间众人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毕竟是帝后之间,他们作为侍从也不便过多评价。只是眼看着皇后的精气神越来越不好了,只期盼皇上能仁慈些,至少,至少要给皇后留些体面才是。 ;娘娘,娘娘,皇上来了! 后殿内正一片静穆,外面突然跑进来一个小太监,高声禀告着,却是惊起了众人的思绪。 ;皇上来了?快,快扶我起来。 听清楚了小公公的话,皇后当即就要从贵妃榻上挣扎着坐起身,身边人赶紧手脚麻利的帮她收整装束,而还不等她收拾完扮相,皇上已经大步走进店内。 ;皇……臣妾参见皇上。 ;皇后平身吧。 皇帝立在距离皇后三步远的地方,垂眼看着皇后寝宫内的装扮,见原本的豪奢装饰已经尽数撤下,皇帝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些。 ;不知皇上今日驾到,所谓何事? 就算此刻皇后心中已经知晓了谢白止已经收到皇帝的圣旨,但是此刻她也只能装作不知道,因为后宫不得干政。 这一是一句祖训,同时也成为帝后夫妻二人隔阂越来越深的导火索。 ;朕已经下旨,即日起老六会进驻枢密院从旁协政。今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朕也已经许诺,悦颜会进驻东宫帮助你协理后宫事宜,这下你该如愿以偿了? 皇上说这话时,脸上并无太多表情,看向皇后的神色却是前所未有的生涩。 ;皇上……这是何意?如今止儿能当上太子,臣妾作为他的母后难道不应该高兴吗?悦颜是个好女孩儿,性子纯善又聪慧多才,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孩儿,有这样的佳人做臣妾的儿媳,臣妾自然也是欢喜的。一切多谢皇上成全。 如果说皇帝到来之初,皇后尚且惊喜,不明皇帝的用意。 那么此刻皇帝这番话一出,皇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无非就是前来警告她,让她安分守己罢了。 ;今日来只是想提醒皇后,止儿与悦颜都是好孩子,皇后那些异样的心思,不要以牺牲孩子们的幸福为代价,否则,终有一日你会后悔。看在我们好在夫妻一场,朕最后一次提醒你,日后,好自为之。 说完,皇帝不再多看皇后一眼,转身离开。 脚边的衣角随着其行走间的动作翩迭,在空中勾勒出优美的弧线,一如美好的从前,转瞬即逝,终成回忆与过去。 ;皇上!皇上!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都知道些什么?你都知道的对不对?所以,你一直都在骗我? 皇上这一番话掀起整个凤仪宫千层浪,尤其是皇后心里被狠狠的一击。 那些过去她始终自信不会被发觉,不会被怀疑的自我满足,自我陶醉,在此刻统统被击碎。再也没有任何的遮挡,皇上赤裸裸的嘲讽将她的所有防备与尖利尽数暴露与打碎,乍一见光,她只得是手足无措,任人冷眼观赏。 ;娘娘,您当心身子! 近侍们见皇后已然就要失去神志,纷纷上前去将皇后从地上搀扶起来,同时看向皇上离去的方向,希望能够将他挽留下来。 但是帝王心哪里是他们这些小喽啰能够比拟左右的,皇上离去的脚步坚定而又毫不停顿,冷情而又义无反顾。 谢白止受到消息刚踏进后宫,就与正走出后宫的皇帝撞了个满怀,皇帝那一张阴沉沉的脸色让谢白止近乎要忘了自己究竟是因何而来,他赶紧上前去。 ;儿臣参见父皇! ;来看你的母后? 被皇上这么直接的戳穿来意,谢白止倒并未觉得有何难堪,只是皇帝这语气,多少让谢白止察觉出些许的不安。 ;会父皇,儿臣听闻母后抱恙,所以…… ;不用去了。日后你少去凤仪宫,你也已经长大了,日后不要事事都依着你的母后,好好回去准备成亲吧。 说完,皇帝不等谢白止再多说什么,直接朝前走去,谢白止见皇上要离开,当即想要上前去再说些什么,尤其是那道赐婚的圣旨,他并不情愿的,可是见皇帝那般不耐匆匆的模样,谢白止终究是没能将心中的拒绝说出口。 第272章 究其内里 对于宫中之事,谢私霈与莫水鸢此刻都在城外自然是无法及时知晓,不过就算知晓了,谢私霈也并不在意,因而二人在交谈中都有意的避开有关于宫中的相关事宜。 ;顾家搬离京城已经有数十年之久,殿下此时想要去查,怕是并不容易。且,殿下难道已经确定漠北王与北蛮的勾结,已经持续了数十年? 自从听了谢私霈的种种计划后,莫水鸢心中也忍不住生出了疑惑,依照皇帝在淮南时同漠北王之间的态度,二人明显是重视兄弟亲情的,可如今谢私霈这一番操作又明显不是那么回事了。 所以,这其中究竟应该相信谁呢? ;王叔这个人,随性管了,对于京中、朝中之事他从来都不在意。在王婶去世后,他便去了漠北,能够让他在意的,只有漠北百姓们的安稳日子。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料谁能够想到呢?杀人如麻的嗜血狂魔景王殿下,在莫水鸢的跟前说话竟然是这般温和柔情,仅仅只是这一句反问,就够莫水鸢耳根酥麻,久久难以释怀。 这个男人真是明骚暗秀的很! 莫水鸢尽管在心中吐槽万分,但是当着谢私霈其本人的面,莫水鸢却是不敢当真将情绪表露出来,只得是咬了咬腮帮子,硬生的将这口憋屈给忍了! ;殿下这话是说,因为漠北战事吃紧,朝廷无暇顾及边境百姓,因而漠北王与北蛮合作实则是无奈之举? ;不错,很聪慧,果然一点就透。 对于莫水鸢的回答,谢私霈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所以,这也是为何皇帝不去追究漠北王罪过的原因? 莫水鸢有些难以想象,身为一国之君处事竟然如此的没有原则,同时也对皇帝当初舍弃边境百姓致使漠北王无奈与敌人合作一事感到十分的愤恨。 如今这么看来,其实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皇帝的无能所致,又或者说是朝廷的无能所致。而谢私霈如今所做的,就是为朝廷擦屁股罢了! ;若当真不追究,本王又为何要费这般大力气去追查?自然是要追究的,只不过,皇帝也有软肋啊。 说到这里,谢私霈淡淡一笑,似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引得他不经意间笑容露齿,显得这一刹那格外的耀眼而真切。 ;漠北王手中握有皇帝的把柄,因此,皇帝不能真的在明面上对付他,背地里却是让你这个侄子去查自己的亲叔叔? 跟着谢私霈的引导,莫水鸢理清楚了这一条线索,同时心里只觉得无语非常。 果然是天家人,坑其自家人来从不心慈手软,哪怕是自己的儿子,也能随意化为棋子与利剑,直指敌人首级。 ;在其位,谋其政,一切也不过就是应尽职责罢了。王叔在漠北劳苦这么些年,父皇不会严惩他,只不过日后怕是很难再离京便是了。 ;可,你也说了,漠北王戍守漠北数十年,心中唯一惦念的也就只有王妃生前的族人们,可如今漠北局势虽然尚且安定,但那北蛮却始终是个威胁。如此一来,那些族人如何才能得到安逸生活?王爷心中当真就能安定吗?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了吧? 打蛇打七寸,皇帝分明就是知晓了漠北王的软肋,专门挑着他的软肋下手呢。 思及此,莫水鸢心中对皇帝的印象又差了几分。 明明在最初见到时,还觉得是个儒雅随和的好皇帝,怎么如今随着越来越了解,接触的越来越多,皇帝原本的形象就这么毫无征兆的破灭了呢? ;若这一切是王叔自己愿意的呢? 现如今谢私霈对于莫水鸢生气时的怒火已然免疫,甚至于他打心底里觉得莫水鸢生气时灵动的面容更是娇丽非常,霎是催人心动。 也因此,谢私霈越发的喜欢有意无意的挑逗莫水鸢,却又能很好的把握住分寸,就是要看到莫水鸢快要生气,却又不会真的生气,那个样子才是最为活灵活现,最为俏皮娇柔的。 一双秋水眼桃花眸明澈灵动,双颊柔粉细腻如珠似玉,生气起来会悄然爬上两抹红晕,俏生生的,霎是嫣然动人。 ;所以,你究竟想要调查些什么呢?依你这意思,也不像是要为难漠北王,可若非不是这样,难不成你是要为漠北王脱罪? ;知我者,水鸢也。 谢私霈轻慢的摇着手中的折扇,对于眼前人愈发不耐的神色似是毫无所觉,甚至还生出了要继续挑逗的心思。 ;罢了,既然殿下不着急,那也就没我什么事了,若是无别的事,我就去准备晚膳了。阿紫,送客。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莫水鸢直接转身朝着灶房走去。 这里是独栋成套的小院,内里除了有溪流活水,更有配套的居住设施,方才紫林与玄离二人已经将整个院子都盘点了一番,并未察觉有什么缺漏,暂住一阵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姑娘,方才我去那河边看过了,里面的鱼虾还不少呢!后院还有一块地,里面种了不少东西,应该都是能吃的,玄离说他一会儿再去打两只野鸡回来,给咱们开开荤。 紫林本就生在寻常人家,对于这种林野生活尽管并不算常驻,却也并不陌生,甚至倍感亲切,因而她的精气神儿格外足。 ;知道你馋了,我这就去打鸟去,要不要一起? ;你赶紧去吧,我去帮姑娘烧火! 于是乎这二人自动就分工明确,玄离冲着身后的青鸾点了点下颚示意自己要暂时离开,青鸾明了也并未多说什么,他的任务是负责保护主子和莫姑娘自然不能随意离开,索性便让玄离一人出去觅食了。 于是乎在场的众人中就谢私霈一人闲来无事,坐在院子的摇椅上,身披夕阳,手摇折扇,好不逍遥快活。 ;咱们也去帮忙吧。 可能是察觉到自己什么也不做实在有些不像样,谢私霈终于是活动了身子站起身来朝着灶房走去。 第273章 林间闲趣 而落后两步的青鸾就看着谢私霈一袭银白素服进到灶房内,很识趣的没有往前凑,同时心中开始默数。 果不其然,谢私霈靠近不久后灶房内便传出了莫水鸢的声音,依着青鸾的耳力自然听得出其中的抱怨情绪。 而紧接着谢私霈果然就被赶了出来,且神色挫败沮丧。 ;主子,要不还是去一旁歇息吧?这君子远庖厨,看这里面的灰尘油烟确实不适合您今日这身装扮。 眼看着莫水鸢就要追出来了,青鸾赶紧出声劝慰,就怕谢私霈一个想不通还要回去和莫水鸢起争执那实在是不划算。 ;如此甚好。 才刚进到灶房内,就不小心碰倒了莫水鸢放置在一旁的水瓢,得幸亏里面没有水,否则方才自己就是只落汤鸡。 ;青鸾,看好你家主子,别让他乱跑碍事。 莫水鸢挎着竹篮从主仆二人身边走过,同时如此对青鸾吩咐道。 ;姑娘这是…… 青鸾对于莫水鸢也突然的发难有些始料未及,但此时此刻显然莫水鸢更占上风,因而青鸾十分有眼力见。 ;姑娘放心,主子他其实也是一片好意。 只不过因为实在生疏,不曾做过这些事情,所以难免出了些岔子,但是本心绝对是好的!天地可鉴! 只可惜现在莫水鸢没有这个心情去看他如何让天地来鉴证谢私霈的真心,她一心扑在后院的菜园子里,之于谢私霈是半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曾给过。 实在是冷心冷情的可怕。 青鸾也是在见识过莫水鸢的定力后,对于自家主子的魅力产生了新的怀疑。 因为尽管之前谢私霈长久驻扎在漠北,鲜少回京都,但是京都城内的姑娘们只要是见过他真实面貌的,没有一个不为之倾倒的,甚至可以说是一见倾心。 好些甚至为了能够见谢私霈一面,不惜豪掷千金,动用各种手段和办法。 当初谢私霈暗中回到京都,以南方客商的名头在京都城内活动了近半年时间,也就是这半年的时间,让;虚清公子的名头可是传遍了整个京都城。 让好些京都城内的姑娘都对其春心满怀,甚至于闹出了有已经定了亲的姑娘,因为偶然间撞见了还是;虚清公子扮相的谢私霈而闹着退婚的。 如今想想竟然也已经三年过去了。 看着今日殿下难得一袭素锦,青鸾便忍不住回想起了当时的虚清公子。可不就是这种寡淡清冷的打扮么,却偏生就招人眼了。 如今看谢私霈这个扮相都不能让莫水鸢对他另眼相待,一时间青鸾只觉得自家殿下实在是有些可怜无助了。 同时心中对莫水鸢的敬佩再次上升到了新的台阶。 果然是跟着殿下走过南,闯过北,见过大世面的姑娘!就是和那些一直待在闺阁中,只知道绣花梳头的黏软小人儿们不一样! ;看看!我都打到了什么!这兔子又肥又美,今日我们有口福咯! 青鸾脑海中正风暴着,突然就被玄离给惊醒了,眼看着他左手手拎着一只灰黑色的大兔子和一只野鸡,右手手臂弯折着似乎藏了什么?一拱一拱的,还是个活物? ;门口还有一枝果子,我实在拿不下,就直接劈了一截树枝下来了,你快去把它拿进来。 这话自然是对着青鸾说的,见他确实无暇顾及,青鸾当即出了院子,果然看到了地上的那结的满满当当的果树枝。 这是,五月红? ;桃? 谢私霈躺回竹椅上,就看着青鸾双手托着一支结满果子的树枝走进院子。定睛一看,发现那树枝上全是桃子? ;殿下,确实是桃子。 ;给我尝尝。 看着那桃子个头虽然不大,但是红润有光泽的模样,谢私霈也忍不住心动。 ;是,属下这就去洗。 ;你们在做什么? 莫水鸢和紫琳摘完菜回来,就见着三个大老爷们儿待在院中,青鸾手中抱着一截有婴儿手臂粗细的树枝,而玄离则隐身到灶房门口的稻草垛边,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姑娘,方才…… ;我来说,我来说,姑娘,是这样的,我刚才去打猎,捡到了两只兔子,一只已经死掉了我们正好可以吃了,一只还小呢,姑娘你若是愿意可以养着做个玩意儿。然后这个是紫林要的野鸡,哦,还有!我找到了一些果树,不过我手有限,只能劈了一截树枝给大家带回来。姑娘你快尝尝,这桃子很甜嘞! 越听玄离这语气越是兴奋活跃,再旁观谢私霈的脸色,青鸾只为玄离捏了把汗。 这人怎么对主子没见这般热情? ;吖!来来来,青鸾大哥,都给我吧,我去洗!这桃子上有毛,不洗干净涩口的! 说完紫林上前从青鸾手中将桃子用围裙兜过,转身进了灶房,而莫水鸢也被她选择性的丢在了院中。 ;你们啊!既然都弄回来了,那就交给你们处理吧!尽快,水已经烧热在锅里了,你若是处理毛应该正好可以用到。 尽管莫水鸢解剖技术一流,对这些兔子禽类的结构可以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但是此时此刻她还没打算暴露自己的本事。 再加上方才转悠发现这里的刀具她用的都不是十分顺手,因而这做饭的主力军还得是紫林才是。 一想到这里,莫水鸢便忍不住长舒口气,让她做饭不是不可以,但是她只会做现代的家常菜,对古代的这些烹饪方法与技巧还有调料她并不熟悉,可是莫家千金会做菜,且做得一手好菜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 想当初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就只有在莫老爷生辰的时候,带着一桌菜露过一次面,却不想那一次面竟然还叫人给记住了。甚至还就传开了。 说来也有趣,当时来赴宴的好些吃了那些菜后,纷纷表示想要借厨子,直到最后说是她这个闺阁小姐做得,才总算是压下了豪门贵府对好厨子的追寻。 同时她也在京中的富贵圈子里渐渐的崭露头角。 如今想起来,一切也不过就是机缘巧合。只是不知,谢私霈对这一切又是否知情。 第274章 做傻事 ;好了,可以准备用膳了,去把池边的碗筷清洗了。 莫水鸢将最后一个菜下锅翻炒,锅内水珠与热油碰撞发出激烈的碰撞声,见一旁的紫林正望着做好的饭菜两眼冒着星星,于是莫水鸢出声将她从怔愣中叫醒。 ;诶,好嘞!这就去! 紫林得了命令手脚麻利的站起身,抱着之前收拾好的瓷碗与竹筷脚步轻快的走出灶房。 ;马上就可以开饭了!玄离,你去把桌子支好!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这紫林指挥起玄离来,是丝毫都不带犹豫的。 ;来了来了!这就来了! 这边众人正忙活着晚膳事宜,另一边谢私霈与青鸾主仆二人之间的气氛却算不得多松快。 ;圣旨已经送到府上了,说是国公爷亲自带着杜家大小姐接的旨,想来应该是不会再出岔子了。 ;恩,皇后那边什么反应? 对于谢白止究竟会娶谁,其实谢私霈并不十分好奇,他只想知道如今皇后能够得偿所愿,究竟会是个什么心情。 倘若有朝一日,如今的美梦破碎,大喜大悲,想来会更加刺激好看才是。 谢私霈心中暗想着,手指轻点,甚至忍不住轻笑出声。 ;宫里传出的消息,说是皇后很是高兴,皇上在下朝后专程去了一趟凤仪宫,皇上前脚刚离开,后边儿皇后就传召了尚衣局的掌事去商议相关事宜,想来该是高兴坏了。 ;呵,毕竟是她一手主导促成的婚事,能不高兴吗?如今杜家也不过是强弩之末,她偏偏还要将其带入到政局旋涡的中心,最后怕是怎么死的都还不知道。 说着,谢私霈的情绪便冷却下来,注意到莫水鸢正在靠近,递给青鸾一个眼神,二人默契闭嘴。 ;可以用膳了。 莫水鸢走近时,见主仆二人默契闭嘴便知道这二人定然是在说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索性说完这句话转身便走了。 ;姑娘,准备好了。 紫林说着就要将厨房内的饭菜分成了两份,她和青鸾、玄离自然是不能上桌的,便将较好的那一份放在了小桌上供莫水鸢和谢私霈享用。 ;不用分了,一起吃吧,出门在外,没这么多规矩。 说完,莫水鸢就拉着紫林并肩坐下,拾起桌上的竹筷就准备享用。 ;都坐吧。 见莫水鸢这个神色,谢私霈也紧张起来,对还怵在原地的青鸾和玄离点了点下颌,三个大高个落座后桌子上显然有些局促。 桌上一碟脆爽嫩笋,一碟香辣爆兔,一碟火烧野鸡,还有一碟清炒苋菜,凉拌鱼腥草。荤素搭配,红绿都有,十分养眼,闻着香味十足。 而全场也就只有莫水鸢此刻能理所应当的享用食物,而紫林和青鸾、玄离见谢私霈迟迟不动筷子,也纷纷不敢妄动。 ;都看着我做什么?吃啊,没放毒。 见谢私霈等人一脸紧张,莫水鸢忍不住嗤笑出声。 ;姑娘,你手艺好好哦!也太能干了吧!日后若是谁娶了你,定然是有口福了! 紫林得了莫水鸢的指示,开始尝着碟中味道,忍不住眼前一亮,放松下来她便管不住自己的嘴,开始大放阙词,引得谢私霈注目连连。 ;咳,阿紫,吃饭吃饭!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呢!这么多菜,好吃你多吃点儿! 眼看着谢私霈就要变了脸色,玄离赶紧出声打岔,将话题调开,而紫林显然也意识到自己方才大意,一不小心竟然当着谢私霈的面道出了心声,心中一紧,当即埋下头去伏低做小。 ;若是饭菜不合胃口,殿下不如早些回城吧。 见谢私霈一直愣在座位上并无动作,莫水鸢实在有些被扫了兴致,语气淡淡,甚至透露出了些许的不耐烦。 ;你当真这么不想见到我? 面对莫水鸢不时地小脾气,谢私霈也十分无奈,他当然知道莫水鸢是因何这般,就在他说明了一切的计划,包括对她任务的安排后,她便有意无意的保持疏远,态度也渐渐疏离,这些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感觉不到。 但是这些事情,又都是他没办法摆脱的事情,当初能够给他自由的条件就是查明朝中蛀虫,让天下早日清明,如此他就可以早日放手离开,皇帝也不会再对他多加束缚与为难,更不会再对莫水鸢不利。 如此,二人今后才算是有真正的安稳的好日子。 可是这些话,他定然是没法直接同莫水鸢表明的。长久的压抑,在外征战杀伐,让他的性格变得刚烈不屈,变得执拗拧巴。 他不会京中贵公子那花言巧语,哄人逗趣的一套,更学不来文弱书生们酸腐秀弱的风骨,他从来都是堂堂正正。 既然事情是这个样子,那么自然的他不会多加辩解什么,毕竟那确实是未来莫水鸢需要去解决的事情。 但是如今看莫水鸢对他这样冷淡,谢私霈心中实在难受。 他怎么都没有想明白,自己不过是为了两人更好的未来着想,所以回京后在世人面前他有刻意的同莫水鸢保持距离,却又并不是没有宣告主权,回京的第一天他不就亲自将莫水鸢送回莫府了吗? 他以为自己表现的已经足够明显,这态度也足够说明问题,可是眼下显然莫水鸢并没有感受到,她似乎并不是这样想的? 难不成她把一切都当真了? 心中陡然生出的这个猜测让谢私霈心头一跳,看着莫水鸢那清冷的模样,谢私霈甚至于越来越坚信自己的这个想法没有错。 莫水鸢她真的将一切都当真了,所以,她这是打算越来越疏远自己吗? 这一瞬间谢私霈只觉得眼前一黑。 怎么会这样?他,他分明不是这个意思的,所以,现在应该怎么办? 内心煎熬的同时,谢私霈手头也没有闲着,他开始大口大口的吃着莫水鸢准备的晚膳。终于不再像之前那般因为心疼和珍惜所以舍不得动筷子。 相反的,他全然忘却了自己身为王爷的贵勋身份,直接大口吃肉,大口喝汤,动作十分豪爽。 看的在座的皆是一愣。 第275章 连哄带骗 夜里,莫水鸢等人刚歇息,突然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犬吠,动静闹得不小,将众人从睡梦中吵醒,甚至能听到越来越喧闹的谈话声。 ;怎么回事? 莫水鸢刚打开门就见着紫林已经穿好衣裳守在自己门外,发现大家都已经被喧闹声惊醒,莫水鸢也浑然没了睡意,走上前去准备瞧个究竟。 ;姑娘,不然我们还是别上前去了吧,青鸾老大已经去前面排查了,若是有什么问题会第一时间回禀的。 见前方道路昏暗,竹林森迷,紫林一时半会又找不到引路灯,所以拽住莫水鸢的手臂就不松手,硬生生的拉着不让莫水鸢离开。 ;回去歇着吧。 谢私霈注意到莫水鸢这边的动静,大步走过来,又发觉莫水鸢穿的单薄,当即就要把自己的披风斗篷从颈肩取下来给莫水鸢披上。 ;殿下还是自己披着吧,晚间寒气中,我这就回屋了。 见一个二个都不放心,莫水鸢只得妥协,当即就转身准备进屋去。 ;主子,有情况、 莫水鸢前脚刚踏进屋门,就听到玄离的这一声提醒,原本要回屋的想法也暂且熄灭了,转过身去看向谢私霈与玄离。 ;说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见玄离这冒冒失失的,甚至惊到莫水鸢,谢私霈蹙起眉头十分不悦。 ;是国公府的马车,陷进了庄前的水沟里,出不来了,有家丁去敲邻家的门,结果惊醒了看门的狗,所以就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国公府?大晚上的,国公府是何人到这郊外山野里来? 谢私霈听到国公府三个字,联想到近来有关于国公府的事宜,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是国公府的老夫人与大小姐,说是国公爷的庄子就在这旁边的听雨居,老夫人前段时间病了大夫说要静养,所以就被国公爷给送到这庄子上,连带着还有一起过来尽孝的国公府大小姐。 玄离跟随谢私霈多年,自然知晓谢私霈的脾气,在外打探时,这些信息就已经尽数被他掌握了。 ;深更半夜,一个年迈体弱的老妇人,带着一个身居闺阁的大小姐行走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林间,应该不会是赶路这么简单吧? 莫水鸢说着看向谢私霈,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短暂一瞬,很快便又偏移开来。 ;具体究竟是因为什么,小的现在也无从得知,不过从身边人当时的谈话来看,应该是为了赶着回去参加明日皇后在宫中设的百花宴。 结合自己所听到的那些议论言辞,以及在城中就收到的一些消息,谢私霈心中也肯定了玄离的这个推想。 ;从这里回到城中也不过两个时辰,赶早一些完全来得及,他们为何偏要挑着黑灯瞎火的时候进城呢?且这个时候,她们又如何保证城门一定会为她们行方便呢?仅是因为她是国公府的女眷,所以就要比别人多享受一重特权吗? 莫水鸢心中依旧觉得十分古怪,毕竟此事牵扯到整个甜水庄,莫水鸢半分不敢大意。 ;你觉得其中另有隐情? 谢私霈饶有兴趣的看向莫水鸢,见她神色凝重便知晓她这并不是随口说说,对这周围的环境自然是莫水鸢更为熟悉,因而一时之间谢私霈也不好再多加猜测。 ;自然是有问题的,我们还是先去看看吧。毕竟是国公府的人,若是庄内的人怠慢了,日后怕是要被怪罪。 尽管此刻莫水鸢并不知道这国公府已经与太子殿下亲上加亲,但是国公府是皇后母家这件事并非是什么无人不知的秘密,因而心中这杆秤究竟该如何摆放,莫水鸢心中自然还是有数的。 说完她便迈步超前走去,谢私霈见状,也没有犹豫,索性跟着一同去了。 而玄离和紫琳二人自然也没有继续留下的理由,于是乎莫水鸢带着身后的三个小弟一起来到了事故现场。 遥遥看过去,那边已经围拢了不少的人,借着手中灯笼的火光看打扮,大多应该不是庄上的百姓,所以这马车怎么就偏偏在甜水庄出了事? 莫水鸢注意到出事的地点,是一条宽阔的大道,两旁原本栽种的桃李不知何时没了踪影,中间露出了一个缺口,而出事的马车就是从这缺口直直的冲到了大道旁的溪水中。 车内的人应该已经被救上岸了,只是不知有没有受伤,伤着的又究竟是谁。 ;天啊!这,小姐!您受伤了! 莫水鸢正想着,突然一旁的暗处就传来一声惊叫。莫水鸢循着声音走过去,果然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水汽与献血混合的味道。 ;别做声,并无大碍,不过就是方才落水被划伤了手臂而已,别让祖母听到了担心。 听这声音细软温和,宛若温玉想来该是个气质美人,尤其空中那隐隐的清香,应该是这姑娘所用的上好的熏香的味道,很清新自然,比之于市面上那些胭脂俗粉的劣质气息不知道好了多少。 ;姑娘受伤了,不如我来为姑娘包扎一下吧?如今天热,这伤口碰了水若是不及时处理,尽管现在夜里郊外湿寒气息重,但是依旧会有化脓的风险。姑娘生的这般年轻貌美,想必是不想身上留有疤痕的。 谢私霈听着莫水鸢这话,忍不住挑了挑眉,看向莫水鸢的眼神隐隐含笑,又因为莫水鸢已经看向了自己,且眼中满是威胁之意,谢私霈只得收敛笑意。 倒是没有想到,原来莫水鸢对待姑娘竟是这样连骗带哄的态度。不过转念一想当时的紫林,包括之前的刘思贞可不就是被她这样给笼络住的吗? 于是谢私霈又见怪不怪,发现莫水鸢当真是有心要为那杜家小姐治伤,谢私霈再留着就十分不合适了,他十分自觉的转身离开。 ;姑娘若是不介意,可以先随我去我住的院子里,我的医药箱没有随身携带着。哦,对了,方才听姑娘说同行的还有老人?不如也一道去院中小坐吧?大家也都受惊了,马车修补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我也正好可以给老人把把脉。如何? 第276章 出手救人 莫水鸢这么说着,脸上尽是可亲的不能再温柔的笑容。 看的一旁的紫林都一愣一愣的,何时她家姑娘能这般温柔细语的对她家主子,那主子怕是睡梦中都得笑醒吧! ;多谢姑娘好意,只是我们这边人多,深夜就不去打扰了。 杜诗韵说着,似是抬了抬身边侍女的手,一旁的侍女当即反应过来,从腰间掏出了荷包,走向莫水鸢。 这意思是要打赏?当她们是来讨要赏钱的? ;我想姑娘定然是误会了,我是这农庄的主人,庄子门口出了这样的意外我前来处理责无旁贷。若是姑娘确实不需要帮助,那我便不叨扰了。 莫水鸢说些便想要离开,紫林更是已经转身要走了。 用钱打赏?未免也太看不起人了些。尽管莫水鸢并未在面上露出不满,可其心中却是已然不乐意了。 ;既然姑娘是庄主,那便叨扰了,烦请庄主带路。 眼看着莫水鸢要转身离开,杜诗韵犹疑再三,还是将挽留脱口而出。 出门在外谨慎一点并没有坏处,但是过分的谨慎伤了人家的好意便是得不偿失,杜诗韵虽然心中依旧存疑但是见莫水鸢与紫林二人都并无恶意,还是由侍女搀扶着一道随莫水鸢走了。 ;庄主会医术,不知能否请庄主帮我祖母诊治一番?方才我所乘坐的马车侧翻入水,祖母想来该受惊了,到现在都未能清醒过来。 杜诗韵正说着,远处突然匆匆忙忙的跑过来一男子,他神色慌忙,视线游离,直到确定了杜诗韵的所在这才直直的朝着杜诗韵跑来。 紫林见状下意识上前将那男子给拦住,这才避免了外男对莫水鸢的冲撞。 ;小姐,小姐,不好了!老夫人,老夫人心悸难受,就,就要不行了! 男子说着,脸上依旧是惊魂未定一阵后怕,甚至全身开始止不住的战栗,而一旁的杜诗韵更是差点跌倒了去,幸得一旁的侍女搀扶及时。 ;小姐当心。 ;祖母,祖母她…… 还未说完,杜诗韵就要朝着小厮来的方向去了,才走两步,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匆匆回身来到莫水鸢跟前,紧紧抓住莫水鸢的手,紧张的祈求道。 ;还请庄主救救我祖母,大恩大德,诗韵没齿难忘,请庄主…… ;我们先去看看吧。 莫水鸢紧紧托住杜诗韵的手臂,情况危急,也来不及多说什么别的叮嘱,只得出声让那小厮带路。 ;姑娘请随我来! 说着,小厮动作麻利的带着众人来到老夫人所在的轿边,此刻老夫人已经没了意识,躺在侍女的怀中,面色透着病态的红。 ;祖母!祖母,还请庄主救救祖母!杜诗韵见状当即冲上前去,可是来到老夫人跟前见其情状一时又不敢贸然上前,只得是犹豫着蹲下,握住老夫人的手,同时出声请求莫水鸢出手搭救。 莫水鸢看向一旁的谢私霈,见他虽然并无异议但是脸色却算不得好看,想来今日之事绝没有表面上看着这般简单,不过当务之急救人要紧,莫水鸢也没有再耽搁,两步上前开始为老夫人诊脉。 而全场原本喧闹不止的场面因着莫水鸢的诊治而沉寂下来,谢私霈与暗处的青鸾对视一眼,青鸾领命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人群之中,而一旁的玄离则时刻注意着莫水鸢与自家主子的安全,确定周边已无危险这才心中大安。 杜诗韵见莫水鸢突然将目光投向自己,心中已然是担心不已,当即追问,;如何? ;尚且有救,不过,要委屈一些姑娘了。 说着,莫水鸢还不等杜诗韵反应,抽出自己袖中的银针,拉过杜诗韵的手臂,在其受伤处快速的扎入两针,而后又循着手臂处的两处穴道快速点按住,只见原本已经自愈止血的伤患处再次涌出大量暗红色的鲜血,在场的人皆是一惊。 ;莫非是毒? ;难道是有人对老夫人下了毒? ;瞧这架势,小姐怕也是中了毒了吧?还是说…… 众人的议论开始沸反,每个人的猜测都大胆而又隐晦,杜诗韵身边的侍女听到了这样的声音当即就要起身去议论个究竟,奈何杜诗韵先一步将她的手给拉住了。 ;小姐,您当真觉得这位所谓的庄主能够医治好老夫人吗?看她这样年轻,甚至还这般无礼待您,怕是没安好心! ;诶我说你这丫头,人看着不大,怎的这么会编排是非呢?你就知道你家小姐当真是无辜的?再说了,是你家小姐请我家姑娘前来给这老夫人诊治的,我家姑娘不过是在尽本分罢了,你们莫要太得寸进尺,大不了,我们不治了就是,还省的受你们这些编排委屈。还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不过就是个小丫鬟罢了,跳脚成这般,瞧着主子是个和气的,也不知主子平日里有没有受这丫鬟欺负。 紫林若是认真计较起来,这张嘴在集市上与那卖菜的妇人们争论就从来没输过,又更何况一个贵门中的小丫鬟呢,三言两语直说的那丫鬟无地自容,眼眶发红,看样子也并非是真心悔过,不过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说教有些失了面子,下不来台罢了。 ;好了,都别吵了。我这么做不过是给她将伤患处的淤血放出来罢了,你们瞎猜什么呢?都给我安静,否则就都把你们丢出去! 莫水鸢的注意力都在老夫人的病情上,因为她发现老夫人竟然在服用一种慢性毒药,虽然这味毒药在一般寻常人家中都十分的常见,但是对于老人而言,长期服用就是在慢性自杀。 而想到这竟然是国公府的人,其生活环境以及家中殷实情况,应该不至于会让本该安享晚年的老夫人去接触到那类东西,但是眼下的实情又让莫水鸢不得不重视起来。 因此她借用了杜诗韵的血,混了她的药丸,一起给老夫人服用下去,带有一定的强心功效,适用于现代的急救措施中。 第277章 杜府辛密 不过现在这个环境没法让她提纯,甚至其中好些成分都欠缺,无奈之下她只得借用杜诗韵的血为药引,再加上就像她说的那样,方才她随意一瞥正好就看见杜诗韵的伤患处已经出现了淤血的情况,若是不及时清理怕是会影响日后伤口的复原。 这才会出现她又将杜诗韵的伤口放血的场景。 ;咳咳。 杜老夫人在众人的忐忑目光中幽幽转醒,当她看到杜诗韵完好的出现在自己眼前,而又发现自己竟然完好无损时,她甚至忍不住痛哭出声,;我苦命的孩子啊!这都是造了什么孽啊! 一时间莫水鸢向来很准的第六感告诉她,这其中定然藏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谢私霈的注意力也一直关注着这边,见莫水鸢的神色变得耐人寻味,他当即冲着莫水鸢投去警告的眼神。 这个时候,不可大意,更不能造次! 莫水鸢接收着谢私霈的神色,随后耸耸肩,心中无语,她也没想做什么不是吗?不过就是听一听人家高门贵府的八卦而已,至于这般谨慎小心吗? 虽然确实在这个世道知道太多了并不好,但是眼见着跟前祖孙二人已经哭作了一团,反倒是一旁的侍女们个个都冷着脸色,似是十分难看的样子让莫水鸢想要不注意都有些困难。 所以,这杜府当真是允许恶奴欺主的地方? 心中这么猜想着,莫水鸢将目光投向祖孙二人,俩人身上的衣裳很明显都是崭新的,料子都是很好的料子,尤其是杜诗韵身上那暖粉色的衣裙可是上好的云缎,而老夫人这身上的褂衫也是尚好的锦缎,若是硬要说哪里不对,等细看过后才会发现,其实这两身衣服都在款式上有些旧了,应该不是近来京中最流行的样式。 且,似乎尺寸都有些大?两人腰间的束带裹着宽大的衣裳只更显厚重,半点没能增添出什么依柳细腰的柔美姿态。 所以,这人当真是杜府的千金和杜府的老夫人? 莫水鸢一时间甚至忍不住开始怀疑起这二人身份的真假了,若是真的杜府上的人,为何会在深更半夜被召回城去,就算是为了明日进宫去赴宴,那大可提前一日就来接,毕竟皇后可是早在前日就已经下了请帖。 但偏偏这杜府行事怪异,竟然是在宴会的前一天的深夜里让人回去,莫不是这其中又有什么变故? 尽管心中实在是好奇的不得了,但是莫水鸢终究对于杜府所知不深,故而她早早的歇了继续去询问的心思,就想回去歇息了,却不想这祖孙二人体质这般弱,祖母前脚刚醒,后脚这孙女儿又倒下了。 ;韵儿,韵儿,你醒醒啊!都是造的什么孽啊!我可怜的韵儿啊!杜老夫人看着已经晕倒在自己身边的杜诗韵,心中又是一阵疼惜,想到自己祖孙二人在杜府的种种遭遇,一时间竟有些不知该怪罪谁。 ;老夫人别伤心了,您才刚醒过来脱离危险,还是莫要大喜大悲的好。 见身边的侍女没有一个上去搀扶,唯一一个靠近的还是之前始终让杜老夫人靠在其肩膀上,看着已经有些年纪大嬷嬷,想来这位应该就是杜老夫人的近侍了。 这样的场景让人觉得十分不可思议,莫水鸢可不相信像国公府这样的门第会没有给仆从们立规矩,但是他们还能在主子跟前这般无礼,实在是匪夷所思。 ;多谢这位姑娘出手相救,只是,不知能否再救我这可怜的孙女一回,老婆子我就是当牛做马也定然报答姑娘的大恩! 这祖孙俩倒是默契,说出来的话都这般相像。莫水鸢心里嘀咕着其中的不对,却又不能表现的过于明显,同紫林对视一眼,紫林便将视线投向了一旁毫无作为的侍女们,刚要出声,那些侍女们却像是先有所感一般,齐齐的站出来,来到老夫人跟前,将其与晕倒的杜诗韵搀扶起来。 ;走吧。莫水鸢对紫林点了点头,紫林很默契的来到队伍的末尾跟着,而莫水鸢带着众人来到林中小院,为侍女们指了自己的房间,命人将杜诗韵送去自己的卧房后,莫水鸢便去准备药物了。 作为一个医者,出门在外身边常备必备的药物是自身素养与习惯,谢私霈看着莫水鸢身前的瓶瓶罐罐,挑了挑眉,忍不住出声调侃,;保命物件倒是准备的十分齐全。 ;殿下见笑了,我一柔弱女子出门在外没点自保之物如何行事?只是不知殿下一直看着我这些药物,莫不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见谢私霈一直盯着自己的药瓶不放,莫水鸢心中不由得生出警惕,这个男人实在是叫人看不透,一边嘴里满是嫌弃,一边又目光紧盯,口嫌体正莫约如是。 ;放心吧,没人会来和你抢这些宝贝。谢私霈见莫水鸢一脸防备的看向自己,且不像是在说笑,不由得哼笑一声,实在是有些被这莫水鸢给气笑了。 ;没有最好。莫水鸢决心不再搭理这人,依着之前的顺序将手中的药瓶们又逐一摆放好,便要进到屋内去了。 ;对屋内那二人,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谢私霈继续将视线投向莫水鸢,从之前莫水鸢的表现可以肯定,这人定然是对那祖孙二人的身份产生了一些猜想与怀疑的,但是却始终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疑惑。 谢私霈忍不住将心中的好奇问出口。 ;医者救人理所应当,至于那二人究竟是什么身份,我以为殿下应该会更在意,并且能给出答案才是。莫水鸢如今实在是有些看谢私霈不惯,以至于如今谢私霈的提问,她都有些不想搭理。 ;罢了,你去吧,那二人确实是杜府的人,至于其他,待你忙完后再细说吧。 谢私霈摇着手中折扇,闲适的躺回靠椅上,望着天上的明月举起右手,莫水鸢这才发现他竟然在饮酒? 第278章 怼爹灭姑 ;深夜对月饮酒,殿下好雅兴,只是还请不要在我这院中,如今院内住了贵门千金,就算殿下不介意什么,但是我还要为我的病人的名声负责。 大晚上的穿的这么清凉,还一副潇洒倜傥的做派,也不知究竟是想做给谁看,莫水鸢瞪了谢私霈一眼,随后转身离开。 被留在原地的谢私霈勾唇一笑,这人,倒是越来越不禁逗了。 罢了罢了,人都走了,夜深了也该歇息了。 ;我自出生那日起便被大师算过生辰,说是我命中带煞,会与家中正主相克,原本大师的意思是要将我带走,是祖母极力阻拦爹爹,并以死相逼,这才得以带着我一道去庄子上修养,保住了我的性命。 许是因为早已经经历过失望了,如今杜诗韵再说起这些时,面上的表情甚至都没什么变化。 ;可杜府分明就有一个千金,那又是谁呢?莫非是同胞双胎? 想到之前自己所知晓的消息,莫水鸢一时间也有些被杜府这奇怪的操作给惊到了,难不成他国公爷还做得出放着自己大好的亲生闺女不忍,去外边儿随便拉个人来冒充千金小姐的事情? ;不是,她是我姐姐。只不过,她是父亲的原配夫人所生,我是父亲的继室所生。 ;可是你们二人看着年纪相差的并不大。 依照如今北岚的规矩,世家侯爵若是想要迎娶继室,是要在原配过世三年后才能再续的。且,北岚并没有所谓的休书一说,只有和离,可是一般人家想要和离就一定要见官司,经过官府的敲定,有了衙门的批文这桩婚姻才算是真的作废,可如今听杜诗韵这么一说,这卫国公怕是目无王法直接违法乱纪了。 ;是,当年我娘亲嫁到杜家时,并不知原来原配夫人并未过世,只是被我父亲藏起来了,直到后来西苑传来了孩子的哭声,才被人告知原来那里住的不是疯了的旧仆,而是原配夫人。姐姐早我半年出声,我娘因为这事气坏了身子,没过一年就去了,而原配夫人也不知为何,在我娘病故没多久也跟着去了,如今在杜府后院掌管事务的是姐姐的姨母,前御史大夫向林青的幼女,向玉穗。 莫水鸢与谢私霈认真听着杜诗韵的话,一边心中觉得奇怪,同时又为杜诗韵的能耐感到惊讶。 这人不是一直住在庄子上吗?怎么会对府中的事情也这般熟悉? 倒像是有意在将这些事情告知给他们? ;我知道你们现在不会相信我,毕竟我也许久没有进城去了,但其实杜府上下无论发生了什么,我与祖母都是能够第一时间知晓的。因为姐姐说了,我们也是家里的一份子,家中发生大小事情,我们都必须要知晓,不能出力旁观着跟着一起高兴也是好的。 听了这话,莫水鸢算是明白过来这位杜府大小姐的意图了,那位杜府大小姐分明就是与自己的妹妹有怨,于是借此发挥,说的好听是让他们知晓府中的大小事情,说的不好听可不就是在炫耀吗? ;那为何这次杜府会接你们回去? 莫水鸢对皇帝给谢白止与杜诗韵赐婚一事还并不知情,因而对此十分的好奇,甚至于她心中有个猜想,杜家老爷这是想要搞第二个;杜府双丽。 无非就是想要利用她们姐妹二人来帮自己笼络更多的势力与好处罢了,这样的渣爹当真是不配为人。 ;昨日府中收到了皇后娘娘送来的帖子,要请杜诗韵进宫赴宴,同时宫里面也来了圣旨,让杜诗韵进驻东宫,皇后娘娘对府中的事情是知晓的,她有意想要将我们姐妹二人都召进宫去,其实是想要借此向景王殿下施压。 ;说吧,你想要什么? 谢私霈听到这里怎么会还不明白,这女人显然是冲着她来的。 ;我知殿下心中已经有心悦之人,诗韵心中也早已经有了想嫁的男子。故而,诗韵并不愿进驻东宫,所以还请殿下在宴会过后助诗韵离宫,诗韵也会尽全力帮殿下摆脱如今的麻烦。 所以说杜诗韵是个聪明的女人呢,瞧瞧她这勇气,实在有勇有谋,同谢私霈打起交道来都毫不怯懦,实在是勇气可嘉。 ;我凭什么相信你? 谢私霈沉着脸色看向杜诗韵,这辈子能够同他讲条件的人实在是不多,平日里和莫水鸢说笑那是他刻意纵着,是二人之间的情趣,但是杜诗韵又算是什么人?他的骨子里可没有怜香惜玉这一说。 ;就凭我能为莫姑娘正名,帮她获得一个更体面的身份。 杜诗韵迎上谢私霈那双沉寂的双眼,不卑不亢,语气掷地有声,实在让人想不相信都难。 ;说说你的打算。 听了这话谢私霈挑了挑眉头,同时对上玄离的眼神,二人无声在空中交汇了眼神,随后又不着痕迹的移开,玄离握紧手中剑柄已然随时待命。 ;其实早在半月前父亲就已经来过庄子上同我们说过皇后娘娘的打算,当时我同父亲以母亲去世时留下的王氏产业作保,请父亲答应我一个条件,父亲应允了。 ;你想让谢私霈帮你逃出皇宫,而你借此向你父亲提要求,让你父亲乃至皇后娘娘帮我正名?愚蠢至极! 莫水鸢一时间竟然不知该说这杜诗韵究竟是可怜多些,还是可笑多些。原本她以为这人能够这般淡然的将过去的委屈道出,定然是已经心智成熟,看透了世事,谁曾想,竟然不是看透了,而是因为单纯至极,怕是被那祖母教导的连恨与心机是何物都不知晓吧。 也难怪能这般平静的面对谢私霈,莫水鸢心中莫名的长舒口气。 同时,见杜诗韵似乎还并未明白自己究竟错在何处,继续为她解释道:;你当真觉得,只要你说了,皇后就会满足你的条件?你爹可能还会对你怀有仁慈之心,但皇后为何要答应你?你可明白,你要做的可是欺君罔上的重罪,若是皇帝当真追究起来,就是抄了杜家都不为过的。 第279章 谈判 玄离见此状原本捏紧的刀柄索性直接放下了,原来就是个绣花枕头,还以为有多厉害,竟然连他们的去向都能洞察呢。 ;不,你不明白!皇后与父亲是绝对不敢让我将我娘与原配夫人的事说出去的,因为这一切都是皇后从中捣鬼!他们若是不配合我,大不了鱼死网破,我将他们的罪证尽数呈给皇上,到时候他们一定比我更先完蛋! 说这话时杜诗韵甚至还带着隐隐的兴奋,看她双眼冒着精光跃跃欲试的模样,莫水鸢竟然生出了,要不就让她去试一试? 养在乡下的真千金逆袭,怼爹灭姑,这样的戏码,怕是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吧? 莫水鸢竟然开始期待起来。 谢私霈注意着她神色的变化,见她竟然也冒出了那样呆萌痴傻的模样,实在是娇憨至极,看得手心发痒。 好看,想蹂躏。 ;你有什么证据? 见杜诗韵这般笃定,莫水鸢也忍不住来了兴趣,她想知道这么个娇娇小姐究竟有什么方法去对付自己的无情无义的爹爹,以及手握重权的姑姑。 杜诗韵见莫水鸢愿意听自己的话,面上稍稍松快,而后又不禁板着脸色看向谢私霈,沉声问道,;北疆一战不知殿下可还记得。 ;十年前北岚曾与南疆有过一场恶战,只不过当时朝政不稳,为了稳定人心,这个消息并未广而告之,你是如何知晓的? 谢私霈听着杜诗韵的话,心中的疑惑更甚,此刻他与莫水鸢心中有了同样的感受,对于杜诗韵他也生出了好奇。 这个女子,比她所表现出来的莽撞天真要机敏许多。且,也许她当真有可能知道许多当年世人都不知道的真相,毕竟十年前她应该还在杜府。 现如今的卫国公府,在十年前还是杜府,杜尚清当时时任兵部尚书,掌管粮草征兵一事,而当年北疆战役之所以会战败,以至于北岚负债累累多年的根本原因就是在于粮草与征兵困难重重。 当年的祸患究竟出在何处,就是连如今的谢私霈都还没能找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可如今杜诗韵却告诉他们,她有线索,这让谢私霈如何能不兴奋。 ;十年前,祖母寿辰,因为当时正逢父亲升迁,所以我曾与祖母回到杜府小住过一阵,就是在北疆战役爆发之际,爹爹曾与当时还是内阁大臣的白相几次密谈,我也是从那时起就知道身在后宫的贵妃娘娘早就与朝臣有所勾连。 ;你说的这些,并无实证。皇后与朝臣有所勾连这是近乎每一个朝臣都知晓的不争的事实,只是到现在为止都不曾有人拿到过实证,因此不能将皇后如何。 别说是问罪了,就是问责都不能。 ;若是我有皇后的私印为证呢? ;什么?你,你有皇后的私印?你从何而来?难道这十年间,皇后还有私自出宫? 莫水鸢算是被这个杜诗韵当真惊讶到了,真的没有看出来这么柔弱的一个姑娘,背后竟然还藏有这样的大招,实在是令人不可小觑。 ;皇后还是贵妃的时候曾得父皇特令,允许她半年出宫省亲,想必当年也是如此。 这些属于皇家秘事一般人自然无从知道,谢私霈出言解惑,同时也将这条线理的更清晰。 ;不错,皇后出宫省亲,私印就是那时得的,不过是祖母交给我的,具体从何得来,其实我也并不清楚,但那确实是皇后私印,我曾亲眼见父亲与白相用此印调集京郊的三千精锐,那是之前皇后私自圈养的骑兵。祖母知道这事后,没过多久就把这私印交到了我的手中,说是给我今后用来保命的,今日趁此机会,我只想向景王殿下为我与祖母二人求一个解脱,还请殿下成全。杜诗韵说这话时态度始终诚恳,甚至于在谈及自身过往遭遇都不曾变化的脸色,在此刻终于有了裂缝。 ;你说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只是,这枚私印的真假还有待鉴定,以及,解脱一事,其实你根本无需求我。倘若你当真想要摆脱杜家,离开京城,你大可以现在就逃跑,我会让人帮你摆脱身后追兵。 ;出的什么馊主意!这个时候逃跑了,你是想让她引起皇后乃至皇上的注意吗?莫水鸢简直要对谢私霈这大胆的设想惊呆了,这个人当真是艺高人胆大,什么都感想,什么都敢做。 但是也偏偏人家有毫不畏惧的能力与本事。;你觉得比之于她,皇后更想要谁进到东宫?又或者说,只要是从杜家出来的女儿,究竟是哪一个,究竟是否真的是杜家的女儿当真重要吗?皇后她真的会关心在意?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可,我还想要进城一趟。祖父当年留给祖母的许多物件都还在杜家后院,母亲给我置办的许多东西也还在那里,尽管已经荒芜,但我宁愿它们被一把火烧了,也比放在杜府后院落灰的好。 人死如灯灭,说什么留个念想其实都不过是给人心灵上的寄托与安慰。老人心灵脆弱,容易感时伤怀自然需要这些,可是杜诗韵早已看破种种,对于人情外物早已不再关心在意。 ;这也简单,交给我就是了。玄离在一旁听了许久,从最初时的提防,到后来的惊讶,现在对杜诗韵却是只剩同情。 虽然一直都知道高门大院内里都是肮脏不堪,远不如外表那般华丽美好,但是如今当真接触到,还是忍不住心生感慨。 ;怎么?你还想翻到杜家后院去?国公府可远比你想的要戒备森严。紫林看玄离这般艺高人胆大,实在是见不得对方那耀武扬威的炫耀劲儿,当即就要怼他两句。 ;没错,因为前些年国公府频频失窃,同时也是因为皇后来过国公府后就发觉自己的私印掉落了,国公府内被聘请了好些武林高手,都藏在暗中,一旦发现异常他们会第一时间出现解决任何的麻烦。 第280章 西角楼阁 这也是杜诗韵这些年不敢随意尝试的原因,国公府早就与江湖勾结,甚至于好多江湖侠客都曾是国公府的座上宾,只因为后来契约到期,所以彼此没再合作,但是互通消息的能力,国公府依旧强大。因而无论你逃去哪里,只要是国公爷诚心想要找你,最后都一定会被国公府找到的。 ;还高手?这我就更想去试一试了,迄今为止我玄离还没遇到过让我都为之色变的高手,不去领教,实在可惜了。 玄离得语气隐约中透着兴奋,莫水鸢见状不禁摇了摇头,心中对他们这种高手过招尽管并不推崇,却也依旧心生敬佩。 ;行了,你要去作死那你就去吧,别拉着我们给你垫背收尸就行! 紫林也没有想到这人竟然这般大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在谢私霈身边待久了的缘故,见他毫无畏惧,而谢私霈也是听之任之,紫林终究是忍不住要出来阻拦。 夜将尽,折腾了整整一夜,杜家祖孙二人终于在莫水鸢的再三保证下陷入了沉睡,而莫水鸢刚走出房门,就见到眼前这一幕。 天光破晓,晨雾弥散,谢私霈一袭华裳依靠在青黄相接的摇椅上,翘着腿,一手执扇随意的敲打着,一手执着一只手掌大小的酒樽,正喝的畅快。 ;站着做什么,想看到我怀里,也是一样的。 自莫水鸢走出房门,谢私霈就已经察觉到了动静,见她久久不靠近,半盏茶后谢私霈终于是按捺不住了。 ;方才已经去同杜老夫人证实过,确实有皇后私印一事。只不过,杜老夫人闪烁其词,我总觉得她没那么简单。 莫水鸢神色游离,并不再看谢私霈那潇洒自在的模样,只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不知何时左右脚上原本的绒球竟然不见了一只,只剩下一半落在两脚上,看着十分不协调。 没有多犹豫,莫水鸢弯下腰来,直接将另外一边的绒球也给扯断了去。 两边都光秃秃的,这才像是一双鞋子。 谢私霈注意到莫水鸢的动作,勾了勾眉尾,同时手比着折扇暗自丈量着莫水鸢脚掌的长度大小。 ;青鸾已经去查了,最迟两日后就能传回消息。谢私霈说着,抬头看向莫水鸢,神色迷离。 ;殿下若是喝多了不如早些歇息,若是睡不着,时辰尚早,做早课也是一样的。说完,莫水鸢不再搭理谢私霈就要转身离开。 和这人当真是半刻中都不能多待,否则一定会先自爆了去。莫水鸢心中万般的不情愿,但是又敌不过谢私霈这人死缠烂打,实在是头疼至极。 说白了,其实也还是因为心中喜欢,所以刻意放纵,屡给机会。 对于这一点紫林早就认识清晰,所以在谢私霈与莫水鸢二人相处时她从不掺和其中,唯有玄离会时不时出来打个岔,自以为会帮二人拉近距离,实则只是让莫水鸢更加尴尬。 毕竟,谢私霈这人能力卓越,追妻什么的,实在无须外人帮忙,他是真的没办法娶到莫水鸢吗?不是,他只是享受追妻这个过程,同时他也能够感受到,其实莫水鸢也同样享受这个暧昧的过程。 于是他刻意纵容,有恃无恐。 ;你这么好兴致,陪我一道登山看日出吧。 ;什么? 莫水鸢显然被谢私霈这想一阵是一阵的兴致给惊到了,她看向谢私霈神色惶恐。 然而谢私霈是那种好敷衍的人吗?当然不是,他做了决定的事情自然是要立刻执行的。 ;走吧。 ;诶!殿下,你!因为估计院中还在休息的大家伙,莫水鸢只能压低了声音,可是压低后明显发现自己的气势不足,当即就没了话说,只得认命的跟着谢私霈一道走着。 ;许久不曾这般闲适过了,若是杜府的事情是真的,你可曾想过,京城怕是又该变天了,又会有一阵子要忙了。不如趁此机会放松放松,你太过紧张了。 谢私霈说着抬起手放在莫水鸢的后颈处,本就敏感的莫水鸢下意识全身一哆嗦,那怂怂的模样看得谢私霈又是一笑。 ;殿下有何可笑的!别笑了!被谢私霈这么明目张胆的嘲笑,莫水鸢也是要面子的,她当即就恼羞成怒。 ;好好好,不笑,不笑了。这下能陪我走一遭了吧?虽然是个问句,但是谢私霈已经将莫水鸢拉出了院子,根本不给她反应与拒绝的机会。 ;走吧,走走走,快走! 看着谢私霈那一脸得逞的笑容,莫水鸢心里就来气,这个人实在是太过可恶了! ;恩,这就走。 于是,在这个月亮尚未歇息,日头却已渐明的早晨,莫水鸢与谢私霈二人脚踩着晨露沾湿的青石板,行走在竹林小道,二人沿着山路一路向上,视野渐渐开阔,人也跟着清爽明朗。 ;看到那边了吗? 行至一棵大树下,莫水鸢坐在树桩上实在无心继续,但是刚想要坐下又想到这晨间的潮气,犹豫再三终究还是没能落座。 倒是谢私霈注意到了她的扭捏,视线在四周搜寻,并未发现有何时的落脚之地,索性将手中的扇面撑开,往那木桩上一放,示意莫水鸢落座。 ;殿下是说那边那座尖塔吗? 莫水鸢看着谢私霈的动作并没有当真在那扇面上落座,弯下腰将折扇拾起收拢交还给谢私霈同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三角尖塔耸然屹立于众多的建筑之上,十分的孤高傲然。 ;那是后宫西角的栖凤阁。 ;栖凤阁?那是……贵妃娘娘的寝宫? 毕竟是曾经在后宫中行走过的人,莫水鸢对后宫中的一些宫殿及其中人物安置多少都有些了解。 只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在这里竟然还能看到后宫的一角光景。 ;殿下早就知道此处?想到谢私霈对这里方位这般熟悉,莫水鸢忍不住生出了疑惑。 ;曾经离京北上时,有幸经过此地,在这里与母妃告别。 第281章 晨间韵事 谢私霈说些目光一直紧盯着栖凤阁,似乎神思已经飘到了远方。 ;可是,若我没有记错,栖凤阁不是早就落锁,并封闭了吗?就连曾经用来养病的寝宫都被一把大火尽毁,至今皇帝也没有命人修缮,始终落锁保持着原样。 这就是莫水鸢最心有余悸的地方,曾经的娴贵妃何其得宠?结果呢?最后还不是落了个韶华早逝的下场? 就算丈夫是皇帝又如何,在千古江山面前,他依旧保不住你,也不会当真为你舍弃名利。 所以不要相信海誓山盟,都是骗人的把戏。 而那些死后的所谓追忆情深,更是毫无用处的东西,毕竟当事人已经离去,她根本看不到也感受不到,惺惺作态也不过是给活人徒增笑料罢了。 ;你怎会知道栖凤阁?谢私霈倒是对莫水鸢能够说出这些事情感到惊讶,毕竟栖凤阁在后宫已然是禁忌,不但皇后不准许提及,皇上更是提之色变。 ;栖凤阁的事情在民间一直都有流传,甚至被说书先生编出了好些个版本的话本,流传甚广。如今回想,我应该也是从街头巷尾的流传中听说的其中的事情,最初我以为这只是个故事,甚至还为娴贵妃的遭遇而感到不幸,却不想,竟然是真的。 莫水鸢回想原主经历这些时的情景,那种共情时的心悸与疼痛,尽管时过境迁,却依旧明晰。 这也许就是她作为一个旁观者最为理性清晰的感受,对于原主的种种经历,她都能够时刻清醒,不受情绪的左右。 谢私霈听了莫水鸢的话,浅淡的勾了勾嘴角,却始终没有回应。 莫水鸢从后方看着谢私霈的背影,一瞬间甚至觉得他就要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了。这个人,实在太过清冷,太过孤傲,可是其内心又是那么的心系人间烟火,关心百姓疾苦。 这一瞬间,莫水鸢甚至忍不住生出了疼惜,若是此人没有生在这个时代,而是去到了现代,他也一定会是个领域杰出的佼佼者,因为他的气质注定不甘平凡。 ;母妃过世已经十五年了。 晨风迎面送爽,清凉而又杂着缕缕青草的鲜绿气息,叫人神清气爽,谢私霈似是也放松下来,偏过头去看向莫水鸢,继续说道,;今日是我的生辰。 恩? 尚未来得及反应的莫水鸢一脸怔愣的看向谢私霈,所以,是想怎样呢? ;殿下今日生辰?二十二岁? 依着年纪推算,应该差不多是这样,毕竟比原主大六岁,虽然和现实中的莫水鸢比起来定然是小了近四岁的。 说来莫水鸢心中忍不住生出羞耻,自己明明在现代都已经是个年近三十的大龄剩女的,偏偏到了这北岚,面对这个才不过二十二岁的小弟弟,竟然时不时会被他的周身气势所震慑住。 实在是丢人至极! ;恩。二十二岁,十五年前的今天,母妃在我的面前,死在了皇后的刀下,而我却不能为母亲报仇。十五年前不能,十五年后我依旧不能。呵。 不是追忆悲惨往昔的愤恨,也半点不见其难过,只是平淡的,甚至于冷酷到莫水鸢已然能够感受到其周身气势的变化。 这个人果然是这样,情绪最盛的时候也只是释放自己周身的冰冷,将人拒之千里,可是此刻却又将她圈定在自己的身边。 莫水鸢犹豫再三,与谢私霈对视良久,她清晰的看到在那双冰冷的眼眸中正倒影着自己的身影,耳边甚至已经响起了自己的心跳声,莫水鸢犹豫再三,拇指下意识的摩挲着衣角。 鼓足勇气,抬起手,抚上谢私霈的脸颊,柔声道,;殿下,生辰快乐。 谢私霈显然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受到如此对待,反应了片刻,勾唇一笑,抬起左手将莫水鸢放在自己脸上的手拉下贴近自己的心窝,同时右手揽过莫水鸢的腰肢,将其抱在怀中,下颌埋进莫水鸢的颈肩,姿态依恋。 ;再说一遍。 嗓音喑哑,音质微沙,就像是林间穿叶风,具有能吹进人心底的力量。 ;殿下,生辰快乐。这些年孤身行走,辛苦了。 这句话莫水鸢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选择了说出来,毕竟若是不说,今后怕是也说不出口了。这是一句饱含着原主,以及莫水鸢自身情感的话语。 谢私霈一路走来真的太累了,太不容易了。 无论是在北疆带军打仗,又或者说是如今分明已经上交兵权做个闲散王爷即可,却又因为天下苍生而不得不按捺住心中的仇恨,继续为百姓而奔忙。 对付朝中的逆臣不危险吗?当然危险,稍有不慎就会殃及性命,刀尖火口上行走似乎已经成了谢私霈的常态,而这样的情状他独自一人已经行走了整整十五年。 此刻埋在温柔乡的谢私霈自然察觉到了莫水鸢的柔软,顺势他给自己调整了一个更为舒适的姿势,自己在木桩上坐下,而后将莫水鸢抱上了自己的膝上,继续埋首,注意到莫水鸢柔软而又红嫩的耳尖,轻声一笑,张口含住。 ;母妃怕是要对我不满了。 ;唔……莫水鸢顿时双颊爆红,甚至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全身紧蹙。 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犯规!他,他怎么能! ;殿下这是做…… ;嘘。让我抱抱。乖。 莫水鸢直接僵在他怀中不知所以,等她在反应过来想要反抗,却发现自己的腰被谢私霈紧紧的攥住,根本没法动弹。 ;不要动,不要惹火,否则,我不介意在这里就办了你。我想这样,母妃应该也会很开心。 谢私霈这个人果然又不当人了!莫水鸢强压住心中的慌乱和羞涩,对上谢私霈那双因为过分压抑克制而微微泛红的眼神,后知后觉的莫水鸢这才察觉到危险。 ;你,贤妃娘娘若是知道你当真这么做,才不会原谅你!我一定去向贤妃娘娘告状! 此时此刻莫水鸢心中又忍不住将皇帝吐槽了一遍,若不是皇帝的薄情寡义,对谢私霈不管不顾,谢私霈怎么会生出这样的逆骨!简直就是人间妖孽! 第282章 遭人挑衅 ;你觉得,母妃是会更偏向我,还是你?心肝儿!呼…… ;你!登徒子!放开我! 耳廓突然被一阵温热的风撩起了全身的寒毛,莫水鸢当即受不住要起身,却又被谢私霈给摁住了。 ;不许和那个南檀王子眉来眼去,否则,我就把你摁在皇宫大殿上做羞羞的事情,你说可好?还记得之前我给你看得那些画册吗?心肝儿,你什么时候和我试试?恩? ;你! 不等莫水鸢再说什么,谢私霈直接凑上去含住了她的嘴唇,让她不能再发声,辗转厮磨,实在是想念垂涎了许久的美味。 香甜至极。 青鸾与玄离找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他们的主子正以分外依赖的模样依靠在莫水鸢的怀中,二人紧紧相依。 ;这……咱们要不还是先走吧?玄离看着那难舍难分的二人,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决定不去打扰了。 这俩人好不容易有了新的进展与突破,自己不能去做这个破坏气氛的人,没有眼力见当心会被主子抹杀。 ;恩……我也觉得我们还是先走为妙。 说着兄弟二人抬头看了看天,觉得今日晴空万里,风和日丽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日子,默契的不再看谢私霈他们所在的方向,转身为二人把守阵地。 ;青鸾他们该回来了,我们…… ;专心点,恩? 察觉到莫水鸢竟然还能在自己怀里想着别的男人,谢私霈当即就不乐意了,原本抚着莫水鸢脊背的手来到莫水鸢的后颈处,微微用力将莫水鸢的头靠向自己,两额相抵,亲昵如斯。 ;等所有的事情结束,我们就成亲,答应我,不要去南檀。好不好? 想到京中尚存的那个危险,谢私霈没来由的紧张,尤其是皇帝对自己与莫水鸢二人之间的事情本就不看好,这更加加重了谢私霈心中的疑虑。 ;殿下为何要说这样的话?莫不是皇上又想出了新的花样来对付我不成? 想到之前皇帝对自己的种种不满,甚至不惜派出众多高手来围剿自己,莫水鸢心里就一阵后怕,同时又忍不住生出骄傲的心思来,毕竟那么多高手不也没把她怎么样吗? 只是如今提及南檀,这让莫水鸢不禁想到了那个被自己遗忘在京城的好友。 ;因为太子册封一事,来京使者都被暂留在驿站中未能进宫觐见,如今册封仪式已经结束,想必南檀的使者也应该进宫去了。 而至于藏青翼究竟会不会同皇上做交易,莫水鸢心中其实同样没底,毕竟南檀于她而言是比北岚更为陌生的地界,莫水鸢并不喜欢陌生的环境,同时对于藏青翼其实她也并不喜欢。 尽管原主对藏青翼有意,但是依着原主的性格,去到南檀怕是也活不过后宫争斗,既然如今是她说了算,那么莫水鸢自然是以自己的想法为主。 ;你想去南檀吗? 察觉到莫水鸢的心不在焉,谢私霈顿时紧张起来,他松开紧握着莫水鸢的手,双眼直视莫水鸢的眼睛。 ;我何时同殿下说过我想去南檀? ;不想去就好,你不能想着去南檀,不准抛下我。 此刻的谢私霈显得格外脆弱,莫水鸢对着这样的谢私霈很是没辙,想要出声安慰一时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殿下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与殿下又何来的抛下一说? 本就不曾真正的在一起过,又何来的抛弃一说。 ;我不管,你不准对我始乱终弃! 原来谢私霈混不讲理的时候也是这般豪横。 ;殿下,你讲点道理。 莫水鸢很是无奈,这个人怎的性子这么像个小朋友,竟然可以无赖成这般。 ;我还要怎么讲道理,讲道理你就去南檀了。你再给我点时间,等这些事情结束了,我就带你远走高飞,我们不呆在京城了,我带你走的远远的,可好? 谢私霈突然的孩子气是莫水鸢怎么都没有想到的,近来这人似乎总是这样,变脸迅速,同时又想要从莫水鸢这里得到一些口头的承诺。 很多时候莫水鸢都有些搞不懂这人究竟是怎么了?难道得了一句承诺他当真就能安心了吗? ;殿下,当务之急还是先处理完手头的事吧。至于别的那些承诺,还是等能够实现的时候再说吧。 莫水鸢心中情绪淡淡,对于谢私霈给出的承诺也好,许愿也罢,其实期待都并不是十分的热切。 谢私霈与莫水鸢再次出现在院中时已经是这日近巳时,杜家的众人都已经寻了方向找到了院中,只不过还不等莫水鸢与谢私霈靠近,杜家来人就已经与杜诗韵祖孙二人产生了分歧。 ;祖母现在有伤,你们怎可这般无礼!父亲只是让你们来接我们的,可不是让你们来命令我们,让我们还要看你们脸色的! 莫水鸢刚来到门前就听着杜诗韵与杜家的用人们竟然争执起来,看样子还动怒了,二人对视一眼,谢私霈依旧站在原地不动,似是没有察觉莫水鸢的用意,无奈之下莫水鸢只得移步上前去。 ;这是怎么了?我这青竹小院何时请了这么多的贵客?莫不是有人不请自来,竟这般不成规矩? ;这位是? 原本对着杜诗韵一脸傲慢的男子听到莫水鸢的话转过头来,脸上的嚣张未退,因着身量差距,这人睨着眼睛注视着莫水鸢,看得莫水鸢一阵蹙眉。 ;我是定国公府的外服管家,特奉命前来带小姐和老夫人回家,这是我定国公府的家务事,还请外人莫要自找没趣。 这人说着就赏了莫水鸢两个大白眼,其自视甚高的态度看的莫水鸢忍不住手痒,反手就想给他两个大嘴巴子。 ;既如此,还请你们赶紧离开我的院子吧。我这里庙小,实在不欢迎你们这些不请自来的陌生人前来打扰。哦,对了,还烦请把医药钱结算一下,既然你是管家,想必也是能做主咯?这你家老妇人可是用了我不少宝贵的药材,这医药费可不便宜,而且昨日你们老夫人可是命悬一线,是我废了老大的力气才把人从鬼门关给抢了回来。你们想走,想把人带走都简单,给钱! 第283章 不孝无义 说完,莫水鸢摊开手,冲着那男子挥了挥手,态度不卑不亢,镇定自若。 ;你算什…… ;砰—— 那男子刚来到莫水鸢跟前想要对莫水鸢动手,却不想一直隐忍不发的玄离和紫琳竟然齐齐动手了,一人一根竹节,打的那男子头晕眼花,甚至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哪儿来的疯狗? 莫水鸢头也不回就知道定然又是紫林这丫头在为自己声援了,心中粲然一笑,不对此进行反对又或者是拆台。 毕竟,贱人总需要有人来收拾的。 ;你……你在说什么!你们是谁!好大的胆子,竟然连国公府的人都敢不放在眼里! ;国公府?呵,我只怕你们老爷此刻若是在这里,早就已经跪地求饶了,还有你叫的份儿!真真是不知死活! 玄离与紫林二人配合的格外默契,无需谢私霈与莫水鸢二人废话,俩人一左一右来到那管家跟前,直接拎着他的胳膊就将人扔出了院子。 只见那个有些臃肿的身影在天空划过一道分外美丽的线条而后重重的跌落在地上,旁观者都不忍直视,毕竟这只听着就已经十分疼痛了。 ;你!你究竟是谁!不对,你究竟是谁家的狗?那男子显然是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当即就要变了脸色,但是又顾及到这么多人看着,一时间又没办法当真认怂,整个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我是谁家的狗你没资格知道,我是狗也好,是人也好,也比你这只癞蛤蟆强的多!所以说莫水鸢每次都佩服玄离这张嘴呢,不仅仅是因为他能说会道,更重要的还在于他这个人脸皮够厚。 什么糙话,烂话他这人都没个估计的,都能说出口,实在是令人大快人心。 ;好了,杜姑娘若是想要跟你们走,我这小院自然是留不住的,但是若是她不想跟你们走,你们也别强迫她。毕竟是我的客人,你们若是对我的客人无礼,让我难堪,那么就抱歉了,我也会让你们下不来台面,这样讲话,你们能听懂了吧? 莫水鸢自认自己在玄离和紫林二人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的有耐心,且善解人意,只不过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究竟能否明白,懂得其中的意思,莫水鸢就实在是不知道了,毕竟瞧着确实是不太聪明的样子。 ;别废话!老爷说了今天务必把人给带回去!我们还在等什么!赶紧把人带走啊!否则今日老爷见不到人,到时候吃苦受罪的可是我们! 见还有人没能认清眼下的形式,莫水鸢也不再纠缠,看向一旁的杜诗韵。 ;并非我要赖在这里不走,是因为祖母她身体尚未大安,所以还想在此借住几日。至于我爹那里,你们回去直接如实复命就是,别忘了说我们的车辙半路崩断一事,事无巨细要一五一十的同我爹说清楚,明白了吗? 杜诗韵说起话来轻声细语的,可是看她的脸色却是十分的严肃凌冽,看着好不骇人,令人心头瑟缩。 ;这……小姐,你若是不随我们一道回去,我们实在是不好交差啊!而且,老夫人其实这次是不用跟着回去的。所以不去让老夫人先在这里休养,小姐你随我们一道回京去?待我们回府后,我们一定秉明老爷,老爷定然不会放着老夫人不管的!小姐大可放心! ;就是就是,小姐你先随我们回去吧!老夫人年老体弱,确实不宜奔波! 眼看着这些人七嘴八舌的就又生出了他们眼里绝妙的主意,莫水鸢在一旁听得却是忍不住心头发笑。 她今日可算是见识到了所谓的孝义感天动地的国公爷其所谓的孝顺正义了,原来就是这般孝顺老母的。实在是令人啼笑皆非! ;你们住嘴!老夫人如今身体尚未恢复,甚至还没能清醒过来,你们竟然要我舍祖母于不顾?回到京城去享乐?你们究竟安的是什么心?还是说,这一切早就是有人设计好的?目的就是要将我与祖母分开?陷我于不义,陷祖母于危难?是不是那个女人的主意? 杜诗韵心中早有猜忌,只是因为有所顾忌一直未能开口,如今见这些人竟然脸皮不要,直接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都说出口了,杜诗韵还有什么不能明白的? 不过就是那些后院的肮脏龌龊吗?她杜诗韵自六岁丧母以来可没少经历,且就是在这样的打压环境下生长的,还有什么没有见过的? 只是她不曾想过那个人前体面威风,孝顺了得的国公爷如今竟然是连面上的体面都不顾了,为了让她进到宫中去讨得皇后、皇帝、太子的欢心,为了他继续坐稳这个国舅爷,未来国公爷的位分,他竟然是连生他养他的祖母都可以弃置不顾了。 尽管这其中还很有可能是那恶妇的主意,毕竟若是不知内情的人听说了此事,第一个会被斥责不孝无义的定然是她杜诗韵,而绝不会是京中国公府内的那些个主子们。如此一来,她的名声也算是坏了,届时皇后依旧不会打消让杜家继续与皇室联姻的想法,那么杜家就必须要再出一个合格的女儿。 这个人选排除了杜诗韵,自然就轮到了那个贱妇的女儿头上!毕竟杜姗雪的名头还是国公府的千金呢!尤其平日里在京中她也一直是打着原本应该属于她的国公府嫡长小姐的名头出来示人的! 那个贱妇果然心肠歹毒!想清楚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杜诗韵心头的愤恨更甚,莫水鸢就眼看着这人的眼神从最初的平静清冷一点点转变成凶历阴狠,心中惊讶的同时又忍不住生出悲凉。 这个时代的女人,哪一个不是权贵斗争的棋子?哪一个的命运又当真是能够自己掌握的? 莫水鸢不自觉的握紧了手掌,长指甲抵住手心带来的尖锐刺痛感,让她的心跟着疼痛的同时,也变得更加清醒。 第284章 掺一股 对这个大的时代背景她一个人自然是无力改变,尤其时人思维早已经固化,就算她当真撺掇成功谢私霈,让他去争强并最终得到了那个至尊皇位,谁又能保证谢私霈不会受权利受累,不动摇本心呢? 所以有必要去挣扎吗?一个人的努力终究是渺茫的,且走且看吧。万一有朝一日,所有的设想真的能够成功,所谓的大同世界当真能实现呢? 莫水鸢心中闷闷的想着,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谢私霈已经盯着她良久。 经过杜府下人们这么一闹,莫水鸢原本想要继续留在城郊的清净日子被打破,无奈之下只得准备回京,只不过在这之前,谢私霈倒有些不愿意了。 ;这么?殿下莫不是在这甜水庄待得有些乐不思蜀了? 莫水鸢看着谢私霈那不情愿的样子,忍不住好笑。 ;送你回京后,我会南下。 ;去调查国公府?还是,顾府? 当时谢私霈同莫水鸢提及顾府时,她就已经预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却没想到这一天来得竟然这么快。 不过转念一想,如今储君之位已经确定,皇帝心中还指不定会生出什么心思,但是皇后一党怕是又该生出许多别的想法了,这些想法应该都是齐齐指向谢私霈的。 所以说面对从未有过几天安稳日子的谢私霈,莫水鸢倒并未觉得有什么不满,因为早已经有所预料,所以当事情真的来临时,她已经可以泰然处之。 ;都有,青鸾已经得到确切线索,只等我前去收网。早在来到甜水庄前,谢私霈就已经同青鸾与玄离想好了所有的对策,究竟该从何处入手,该如何对付那些个不愿意配合的人,只是如今到底是在莫水鸢身边,他自然不舍离开。 ;一路小心。 既然已知此次行动自己帮不上什么忙,莫水鸢也没有愚蠢到继续往前凑,上下打量了一番谢私霈的行头,确定他出门在外并不会缺衣少食后莫水鸢也就不再关注这件事情。 毕竟留在京城的她明明才更危险,前有皇后强制霸权难以抵抗,后有白相府一直窥视着蠢蠢欲动,如今就是连国公府的千金都与她关系匪浅,想来莫水鸢也不知该说自己实在魅力太过大了,还是这个谢私霈过于诱人。 偏偏这人还总是不露面,还几次都将她给推出来,以至于如今众人都将视线放在了她的身上,谢私霈离京后,只留她在京中,莫水鸢甚至都有些不敢想象自己即将要面对的日子。 ;放心,玄离和紫林都会保护好你的,如果实在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去白府找白相。这个时候,他会力保你的。 ;为何?你被以为我不知道,如今六殿下成功登上了储位,东宫女主人的位置白相他就算再想要左右,那也还要顾及后宫众妃的意思,尤其还有白止自己的意思。之于你这亲王殿下,景王妃之位,可同样是个香饽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给我树了不少敌人了,就等着看我表现给你看呢吧! 莫水鸢翻动着簸箕中的药草,这些都是杜老夫人会用到的,是她去找徐管事拿来备用的,只不过如今杜老夫人一切大安,用不上这些新鲜的草药的,所以莫水鸢才想着说看着日头不错,将这些药草晒干,这不要离开了么,所以要赶紧收起来,打算带回城内留着备用。 ;知我者,鸢儿也。 见莫水鸢瞥向自己,那样子好不娇俏艳丽,谢私霈看得不禁心头一动。 ;我可先说好了,别以为我会顾及你与白相之间的约定就对他手下留情,若是白相想对我使什么绊子,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尤其那个白诗音,我和她算是水火不相容了,若是她还敢再嚣张,别怪我不客气。 既然那些人总是拿她与谢私霈的事情说事,那么也就别怪她将这景王妃的名分坐实了,到时候指不定会气死多少人呢。 ;若是有人敢惹你不快,你大可直接教训就是,无需手下留情。不过,鸢儿,答应我,必要时候切勿暴露自己善用毒,以免招惹不必要的是非。 听到谢私霈这么说,莫水鸢当即就有些不快了,这人是什么意思?这是不相信她? ;京城之后,你何曾见我还使用过毒?放心吧,那些东西可都是我护身之物,你想让我用,我还舍不得呢。此次你南下,我也会将自己的药铺开起来,之前在淮南笼络的那些个人才,你途径淮南记得帮我去瞧一瞧,必要时候敲打敲打,勾心斗角的日子我是不想再费脑子了,还不如做点生意来的爽快。 说话间,莫水鸢已经将簸箕中的所有药材分门别类用不同的布包好,收整进木匣子中,行动间俨然有条不紊,十分得心应手。 ;你喜欢就好,京中适合开药铺的几处门面玄离都已经张罗好了,只等你这个老板娘前去把关了,答应我,不要轻易进宫,必要时候托病不要去和外来使者见面,好么? 所以其实说来说去这个人还是不放心自己,还是怕自己会跟着藏青翼跑了?莫水鸢心中忍不住生出了这样猜想,心里一阵好笑,很难想象,这竟然是景王殿下会说得出来的话。 ;二位,不如回去后再继续谈情说爱?我们该动身出发了! 杜诗韵收整好了东西,又检查了一遍马车,确认一切都齐整后这才搀扶着杜老夫人走出小院,等将人安置在马车上,一切妥帖后她就在寻找这两个管事儿的主子,谁曾想这俩人竟然悄摸摸的聊得欢。 等了许久,她才出声,实在是因为有些站的累了,受不住了。 ;走吧,某位大小姐急着回去嫁人呢。素来心大的莫水鸢可并不是不会记仇,只不过平日里懒得记罢了,如今杜诗韵正好撞在了枪口上,那真的是十分的不好意思了,当即回怼。 ;比不得莫大小姐竟然想着要自己做生意?不知莫老板可还缺伙计或者是合作伙伴?觉得我如何?你做什么生意,让我也掺一股呗! 第285章 同一类人 莫水鸢听着杜诗韵这话心头一震,掺一股?这人,难不成和自己一样是…… 见莫水鸢看向自己,杜诗韵似是没有察觉到自己说的话有何不对,眨巴着眼睛,继续追问;怎么样?莫老板欢迎吗?多的我可能也没有,不过五百两我还是出得起,而且,你若是缺掌柜了,可以跟我说呀!我也认识药材,还会管账呢!主要是,我写的一手好字,怎么样?有没有很心动? 听着杜诗韵这话,莫水鸢一时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露出别的什么表情,这姑娘难不成之前还刻意收敛着?如今见混熟了,所以就没了顾及,说话也开始大大咧咧了? ;杜大小姐前来投资我自然是欢迎的,只是,不知你是代表了国公府呢,还是代表的你个人? 莫水鸢看向杜诗韵,眼神中流露出犹疑的神色,同时她也开始不动神色的向杜诗韵透露不属于这个时代该有的讯号。 ;这里不是商谈之地,等回京后,我再抽个时间与莫老板详谈如何?这是五百两,莫老板可以先收好,进了国公府也不知何时才能出来,今日这约定就算是我们口头定下了,景王殿下算是我们的见证人,莫老板可不能毁约! 杜诗韵说完冲着莫水鸢眨了眨眼睛,整个人的气息都透着活力与跳脱,与众人口中议论的那个生娇体弱的杜诗韵完全不一样了。 ;这人,莫不是被伤了脑子?看着杜诗韵离去的背影,莫水鸢忍不住生出了这样的疑惑。 ;先收着吧,能有一个人来帮你倒也不失为一件坏事,更何况,她今后会入驻东宫,就算是我们帮老六做点事情吧。 谢私霈显然也没有料到这样的突发状况,不过他看问题的角度从来都尖锐而直接,对于杜诗韵进驻东宫这件事,他自然是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故而对于杜诗韵想要接近莫水鸢,并以此示好,他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坏事。 毕竟日后到底都是一家人,妯娌之间把关系搞好了,他与白止之间的关系也能更近一些,虽然在外谢私霈表现出来的是六亲不认,冷漠至极,可是从心而论,他对于亲情又怎么可能不在意。 ;你又在打什么主意。谢私霈现在在莫水鸢这里的信任值为负,故而对于他所说的话,莫水鸢从来都是听一半,保留一半,还是得带上自己的考虑,否则思想脱轨,一切都不由自己的束缚实在过于难以把控,莫水鸢自认没有这个控制能力。 ;走吧,该回去了。 不给对方继续询问的机会,莫水鸢已经率先离开。 而事实证明,回京后果然事情不断。 莫水鸢前脚刚进城,后脚王氏便带着莫府后院的几个姑娘等在自己原本住的客栈门口,看那架势像是来者不善,大有一种前来寻仇的意味。 ;那些人该不会是来找你的吧?莫水鸢还没有表示什么,一旁的杜诗韵却已经从对方的架势上感受到了不善的气息,当即就蹙起了眉头,看向莫水鸢的神色中满是担忧。 没再关注窗外的动静,莫水鸢淡淡一笑,轻声道,;后院跳脚的蚂蚱,让你见笑了。 ;呵,也就你能这么好的心态了,要换做是我,我就直接上前去跟她们刚了!听说你才是正正经经的莫家嫡亲的大小姐,怎的,你还真的能够忍这继室带来的冒牌货凌驾在你的头上?说到这里,杜诗韵像是想起了什么,看向莫水鸢的神色满是同情。 ;你又比我好多少?彼此彼此罢了!不过是些跳梁小丑,爱怎么折腾随她们去吧。对于后院的勾心斗角莫水鸢实在是没那个心思去对付,不过若是王氏他们做的太过分了,那么也就别怪莫水鸢要选择还击了。 ;得了,你好自为之吧,我也要准备迎战了,祝咱俩成功? 杜诗韵似是被自己的说法给逗趣到了,忍不住莞尔一笑,陡然明媚,实在是好看的紧。 ;对嘛,多笑笑,没什么大不了,大不了被欺负狠了来找我,我教你怎么对付那些蚂蚱们。在心中已经确定自己与杜诗韵是同一类人后,莫水鸢同她说话的态度和语气都和善亲近了许多。 二人气场又十分的合拍,一时间竟然开始心心相惜,有些不舍分别了。 ;走了。 说完,莫水鸢便和紫林先后下了马车,原本勉强还算宽阔的马车顿时变得格外空旷,看得杜诗韵怔怔出神,好不容易交到一个朋友,结果这么快就要分别了。 ;对了,日后你可以给我来信,记得,纸鸢做暗号好了!眼看着莫水鸢就要走远了,杜诗韵赶紧喊出声,莫水鸢在原地站定回头示意微笑,算是同意了这一提议。 毕竟,在这偌大的世界,能够遇到一个同道中人实在是不容易,而显然杜诗韵与莫水鸢就是一类人,俩人这便结下了深厚的缘分。 ;哎哟,水鸢你可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可就要派人到庄子上去请了!眼看着莫水鸢就要靠近了,王氏也不再无动于衷,一改之前的冷漠不屑的表情,万分热切的贴了上来。 ;府中西苑可修缮完毕了? 果然,一听完莫水鸢这个问话,王氏脸上原本的笑容顿时止住,僵硬了数秒后又恢复了之前的热切,变得十分柔善。 ;大小姐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是这莫府的大小姐,你要回家,那房间自然是已经准备好了,今日就随我回去吧?你到底是个姑娘家,这放着好好的家中大院不住,跑来住客栈这像什么样子,若是被旁人知道了,还指不定怎么戳家里的脊梁骨呢!好水鸢,你就听夫人一句,可好? 王氏说着脸上的笑容更和善了几分,若是不知道的,俨然会以为这一对应该是十分融洽亲近的母女了,奈何这王氏掐着莫水鸢的手可是半点不客气,也或许是她无意识的举动,总之莫水鸢已经感觉到了尖锐的疼痛。 第286章 做寿作妖 ;今日夫人过来难道就是为了说这个?莫水鸢看向王氏,心中只觉得十分奇怪,这个人什么时候会这般一惊一乍了? 平日里不是巴不得她离莫家远远的吗?怎么今日这么紧着赶着上前来了。 ;这,水鸢你一定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其实我们还是可以坐下来好好说话的嘛,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将关系搞得这么尴尬呢,你说是不是? 王氏看向莫水鸢的表情十分的亲近,甚至带上了讨好的意味,看得莫水鸢一阵发愣,所以最近难道是又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以至于王氏对自己的态度都来个这么大的改观? ;老爷要回京了? 算着时间应该是差不多了,只是不知既然莫家老爷要回京了,这些人不去扒着他,来堵自己是为了那般? ;也不是,这不是马上就到了老夫人的寿辰了嘛,我们就想着说给老夫人做寿来着,不过你们也知道,我与老夫人的关系并不亲近,若是我去请怕是多有不便,不如水鸢你去把老夫人请回来如何? 王氏这话说的可是毫不客气,莫水鸢听着只觉得心里好笑。 ;既然夫人是一片好心,祖母定然是会理解的,夫人直接去请还能显出夫人的诚心,让我代劳这又算什么?水鸢无功不受禄,这个活儿啊,我看还是夫人您亲自去更合适。 和着说了半天原来是担心老爷回来了,发现老夫人被气走了会找自己算账,所以就想到自己了,早干嘛去了。 莫水鸢看着王氏那提溜转的眼珠就知道她一定又在想什么别的招数了,如果只是因为这点事,莫水鸢才不信王氏肯拉下脸来向她示弱,一定还有更大的事情发生了。 想到这里,莫水鸢对跟在身后的玄离点了点头,玄离径自离开了,王氏见状刚想要和着莫水蝶一道将人拦住却又顾及玄离的佩剑,到底还是不敢上去硬碰硬,都止住了动作。 ;这……水鸢啊…… ;莫水鸢,你不要给脸不要脸蹬鼻子上脸!我娘今天既然都已经带着我们来请你了,你就识相的赶紧去把老夫人给接回来,省的我们到时候一片好心又白费,明白吗? 还不等王氏多说什么,一旁的莫水蝶确实先不乐意了,眼见着自己的母亲那么强势的人竟然要在莫水鸢这个小贱人跟前伏低做小,莫水蝶心中的反骨就变得格外强烈,当即就想要冲上前去将莫水鸢撕个粉碎。 ;蝶儿,怎么说话呢!快像水鸢道歉! ;我又没错,我道什么歉,我才不呢!她爱去不去,反正到时候爹爹问起来,就说是她不愿意去接祖母就是了,我们的心意已经尽到了不是吗?我们又不欠她们祖孙俩的!凭什么让我们伏低做小啊!娘,您可别忘了,在莫府您才是女主人!她莫水鸢算什么!有娘生没娘…… ;啪—— 不等莫水蝶继续将那些难听的话说完,紫林先坐不住了,上前抬手就是一耳光,打得莫水蝶当即就愣在了原地,久久没有回神。 街头巷尾那些个原本看好戏的也被这一声响惊得愣住了,谁能想到呢,这最先反抗的竟然会是一个小丫鬟。 ;你!你这个贱人,你竟然敢打我! 莫水蝶看着紫林十分的面生,同时紫林的气势十分的不善,这让她心里有些打鼓,一时间有些不敢造次,但是口头的气势却是依旧不愿饶人。 ;你再说,我还敢打,你信不信? 紫林说着就又要上前去抬起手了,莫水鸢全程没有表示,倒是王氏先看不下去站出来将莫水蝶拦在了身后。 ;这……水鸢,就算蝶儿有些话说得不对,可是你也不该让你的人对她动手啊!好歹你们还是姐妹,怎么能手足相残呢! 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王氏素来是个要脸面好名声的,此刻自然是要为自己开脱,瞧这话说的,若是没有听到莫水蝶那些话的怕是真的就要被她这明辨是非的能耐给忽悠过去了。 ;夫人说的是啊,只不过可惜了,她不过是寄养在我父亲名下的女儿,而我才是莫府的嫡大小姐,您也不过是府上的继室罢了,这手足相残,且不说我们尚且没有相残,就是连手足都算不得,夫人日后说话可还是要谨言慎行才是,毕竟这外头比不过家里随您造无人敢管,这外面可就不一样了,这不,就有些正义之士看不过眼,会出来打抱不平的。 看着这对母女的嘴脸莫水鸢只觉得好笑的紧,不过念及他们今日这演技实在是惹人逗笑,莫水鸢不禁要为他们鼓掌了,所以也就耐着性子陪他们多聊一会儿也无伤大雅。 ;你…… ;难道我这话说错了不成?这京中谁还不知我莫府素来是个没规矩的,说来也是羞死人了,夫人从来都是个爱惜脸面的,怎么偏生是遇到与我有关的事情就这般拿到法庭广众之下,不管不顾的非要与我争个高下,分个明白?和着,你继室的女儿高贵,我这个嫡大小姐就活该受委屈了? 越说莫水鸢的耐心也越发告罄,索性也不再扮演什么好人了,言辞间彼此关系直接挑明,绝对不给王氏辩驳的机会。 而四周的人听了莫水鸢这话,再一看彼此间的气势,强弱分明,偏生这还没完,莫水鸢可没打算这么容易就放过她们。 ;今日我不过刚从庄子上回城,您就带着这后院的姨娘妹妹们来这客栈堵我,嘴上说着是请我回去住,可我当初为何会放着自己的家不回来到这客栈中?夫人可千万不要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我那被糟践的破败不堪甚至已经漏水满是虫蚁的后院,夫人是打算何时还给我?我不过是一年不在家中,我住的院子就成了那般,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莫家大小姐是死了呢!夫人您没有这个意思吧?不是当真的在咒我死吧! 第287章 碍事的家伙 果然,周围人一边听着莫水鸢的话,一边对比着两边的气势,心中已然有了决断。那王氏确实是浩浩荡荡的带了一群的人,而反观莫水鸢这边也不过就她一人,身边站着一个不知身份的姑娘,瞧样子不像是随从,应该是友人,这形单影只的,实在是可怜见的。 ;这也太过分了! ;就是,早就听说这莫府夫人手段了得,今日一见啊,还真的是了不起,区区一个继室罢了,竟然还敢爬到嫡大小姐的头上去!当真是不要脸面了! ;想当初莫老爷能有今天还多亏了原配夫人的嫁妆,就是那金陵有名的望族顾家大小姐的陪嫁呢!若是没有顾家的鼎力支持,能有他莫万全的今天?果然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原配夫人早逝留下的女儿就这般受作践,这么被糟蹋!我呸! ;之前不是说莫家小姐不是已经出嫁了吗?还说那母女关系还可以,继室出手也大房,陪嫁可是准备了不少呢!那会儿我们还好奇,今天一看,原来不是这么回事? ;你们是说莫家小姐出嫁了?可是我就是莫家小姐,过去的一年多时间我并不在京中,何来的出嫁一说?倒是我这个继妹听说在去年出嫁了,却不知怎的今年又回了我莫家,难不成夫人你是将我娘亲给我准备的陪嫁全都移花接木给了你带来的女儿? 莫水鸢说着眼睛冷冰冰的看向王氏,若是眼神可以杀人,此刻王氏早已经千疮百孔。 经过了一番争论,眼看着围观群众越来越多,自知今日是得不到想要的结果了,王氏就准备带着人离开,莫水鸢察觉其意图,心中越发的想笑,这个人实在是天真可笑的很。 ;夫人这就离开了?是不是忘了些什么?原来并不是真心实意的请我回家的啊!嗐,夫人您早说啊! ;水鸢,我今日是真心实意前来请你回去,毕竟老夫人寿辰在即,得一家人都在,可是你竟然这么不配合,那么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我们走。 说完,王氏又恶狠狠的瞪了莫水鸢两眼,发觉四周的人又开始指着她们议论纷纷,顿时脸色爆红,脚下生风走的飞快。 ;这女人未免也太愚蠢了些,竟然这样就走了,要换了我,我一定反击!啧,没这个本事偏偏还喜欢找场子充胖子。 紫林看着那些远去的背影,言语中的鄙夷简直不能再明显。 ;药材都到位了吗?我打算明日药铺就开业。 看着王氏那架势,莫水鸢心里想到的可不仅仅只是其愚蠢至极,还有其中的变故。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竟然让王氏这般紧张呢?就算她素来就看不惯自己,可平日里她爱惜自己的脸面,是从来不会将这些后院的恩恩怨怨放到府外来说的。 可是今天,很明显她就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来的。 这是为什么? ;姑娘。 就在莫水鸢正在心中思量的出神时,玄离突然闪现。 ;如何? ;查到了,是福顺公公昨日去莫府宣旨了,说是让您三日后进宫去觐见,至于究竟是为了什么莫府上的人也不知道。 方才这么短的时间,玄离也只来得及去到莫府盘查一番,结果就得来这么一个半头消息,说实话他心里也挺郁闷的。 ;依着宫里的规矩,能让福顺公公亲自跑一趟的,想必不会是小事,且一定会是皇上亲自下旨的。你们说着皇帝一天到晚的,究竟在想些什么?他到底想干嘛? 想到这里莫水鸢只觉得头大,帝心难测,圣心难测,如今她可算是体会到了过去那些个王公大臣们的为难了。 ;姑娘请放心吧,是好事。 这头莫水鸢正各种猜想呢,店内的掌柜却突然出声打破了她的冥想。 ;你知道? ;诶!李老头!我怎么把你给忘了!福顺公公出宫一定会来你这里吧!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 玄离看着店内掌柜,许是长久的跟在莫水鸢身前身后的保护,再加上他本就在京中待得少,以至于他都下意识的忘记了这家客栈其实就是谢私霈的产业的事实了。 实在是罪过罪过! ;如今储君之位已经确立,近日京中来了好些外邦人,皇帝已经下令三日后宴请来使,这个时候让姑娘进宫,其用意,想必就是出在这些外邦人身上吧。 李老头说话不急不缓,十分的气定神闲,甚至于在说及外邦人时,他抬眼瞥了莫水鸢一眼,似乎在确定着什么东西。 ;不想那些了,先着眼我们自己的事情吧,李掌柜,不知我托您帮忙准备的东西可都备齐了? 药铺想要一开张就能吸引人的注意,自然是需要想一些特别的法子。毕竟是药店,一般人也不会靠近,故而莫水鸢让李掌柜帮忙让后厨准备了好些做药膳的食材,她决定明天用药膳来预热一波,争取能够取得一个不错的反响。 ;姑娘交代的事情,老李自然是不敢马虎,已经准备好,都在后厨准备好了,就等姑娘来操刀了。 作为和莫水鸢也认识了好些日子的老李,对莫水鸢的手艺还是有些了解的,毕竟当初她可是嫌弃店内掌勺大厨的手艺是在糟蹋粮食,所以一直都是自己开小灶,绝不吃店内厨子做的饭菜,偏生厨子还不敢生出不满,甚至还想要拜师的。 ;恩,走吧,耽误了不少时辰,我们得加快进度了! 说着莫水鸢就带着紫林和玄离来了后厨,客栈原本掌勺的大厨是李掌柜的侄子,李四,生得很壮士憨厚,看到莫水鸢来了,连忙退避到一旁去,只敢自认悄悄的抬头来探视。 莫水鸢将李掌柜准备好的食材都检查了一遍,确认并没有问题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露出笑脸,;恩,就这些吧,足够了。有劳了。 做起正事来的莫水鸢自然是没有半点马虎,她先打了凉水和紫林一起洗干净手后,系上围裙,将李四已经准备好的刀具一字排开,又分门别类的将所有食材准备好,逐一开始切块、切片或是改刀,总之条条块块十分的繁复,看得一旁的李四一愣一愣。 第288章 掌柜旧情 尤其是紫林那挥刀的动作,行云流水,斩出来的食材形状极其均匀,一看就是行家,练家子。 ;好!李四看了忍不住抬起双手拍的夸夸响,同时看向紫林的眼神也变得十分的热切和渴望。 ;小子,把你的哈喇子收一收,收一收!想尝尝我拳头的滋味吗?再盯着看,我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信不信? 玄离再三确认了几遍,发现李四的眼神当真是落在紫林的身上,他当即心里就不乐意了,这李四虽然长得……勉强还能看?不是歪瓜裂枣,身材体块也,好气哦,竟然比他看着还要壮实? 这人是吃什么长这么大块头的? 玄离心里的不乐意就更盛了。 ;好了,你们二人别在这儿杵着,给我把这些都端到灶上去,再把外面的面粉都给我扛进来。 ;诶,好嘞!这就去! 还不等玄离反应,李四已经径自转身走出了厨房,开始忙活,这一波操作看得玄离着实一愣一愣的。 这个人怎么这么勤快?莫不是在以此献殷勤?意识到这一点的玄离当即就不服了,三两步上前就要抢夺李四手中的东西,眼看着这俩人就要在自己跟前打起来了,紫林实在是人不可忍,直接抬起手中的擀面杖给了二人一人一下才算解气。 ;你俩都给我出去!碍事的家伙! 莫水鸢抬手搅动着锅内的汤料,依着顺序逐一往锅里加着,注意到手边的白果已经不多了,于是回头指挥道,;银杏、百合清洗干净后就拿过来给我吧,可以下锅了。 ;姑娘,这汤闻着就清甜!一定很好喝!紫林从莫水鸢准备烧火架柴时就已经时刻注视着莫水鸢的一举一动,对现在灶上已经上火加热散发出香味的糕点和汤垂涎已久。 ;一会儿煮好了你先尝尝看,若是当真好喝,以后我再做。 厨艺能够得到他人的认可与称赞,这是一件绝妙至极的事,尤其是如今她在做自己一直想要去做,但是一直没做的,美梦成真,何乐而不为呢? ;姑娘,我呢,我呢,我也能尝尝吗?这外边儿日头早过晌午了,我们也该用午膳了吧! 玄离对莫水鸢的厨艺那也是早就垂涎已久,一见紫林能够先尝为快,他自然也不甘落后。 ;知道你们两个馋了,喏,那边那个小蒸笼里就是给你们准备的,一会儿拿出去给大伙儿分了吧。对了阿离,一会儿你去国公府跑一趟,我给诗韵也准备了一份。 毕竟是药铺的股东之一,合该来沾沾喜气才是。 虽然最大的股东应该是没这个口福了。 ;姑娘,您真的打算和那杜小姐合作啊?那五百两我看她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拿出来了,真好气阔啊!豪横!可按道理来说,她不是在国公府并不受宠吗?怎么会有五百两的积蓄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只知道她在国公府不受宠,那你知不知道,那杜诗韵杜大小姐在她外祖家是何等的受宠!对于京城中的八卦,莫水鸢和紫林包括玄离在内自然所知都不多,掌柜的闻到味道了,寻味而来,这可碰巧就赶上他们的议论了,于是继续接话道。 ;想当初那梁老先生可是京中有名的大儒,也就他国公爷目不识丁不看在眼里,就是皇帝当初对梁老先生都是十分敬畏的,只可惜了,走的早了些,不然啊,才名满京城的梁大小姐何至于嫁进国公府去! 掌柜的一边说着,言辞间的愤恨与怒火也变得十分明显,莫水鸢等人看得都是一愣。 这是怎么了,为何素来笑呵呵的掌柜今日竟然会生这么大的火气? ;李掌柜今年三十有六,也不曾听闻你有家眷,莫非,当年李掌柜对那梁家大小姐情深义重?紫林看着李掌柜忍不住生出了这样的猜想,话刚说完就被玄离拦在了身后,此时的李掌柜已经来到她的跟前,一副要算账的样子,看得人实在是惊心。 ;你个黄毛丫头知道什么!当年,当年若不是皇帝突然南巡,黄榜诏书推迟了三日,我和嫣儿何至于错过?一步错,步步错,造成如今这样的局面? 李掌柜怒视着紫林,幸而有玄离在中间阻隔着,否则依着紫林那性子,二人必定是要打起来不可了。 ;自己没用就是没用了,怪我做什么?我是不知道,我哪里知道,你那客栈后边儿的岚烟汀就是为梁大小姐准备的吧,切,还以为有多情深义重,也不过就会睹物思人罢了!有种的,你就去把国公爷杀了啊!大不了就是一死,你当初一无妻儿要照顾,二无长辈要奉养,三更没有什么家财万贯等着你去继承的,怎的当初没上去刚呢! 莫水鸢一直听着紫林的话对此没有做声,毕竟紫林就是这么个炮仗性子,同时还因为莫水鸢竟然有些在心里赞同紫林这一通诡辩。 大抵是相处久了,所以连想法都大相径庭了。 ;你……你…… 眼看着李掌柜就被紫林这一通话气得红了脸,却又不知该如何辩驳,气氛一时间陷入尴尬,莫水鸢见状出声道,;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梁大小姐也已经故去这么多年,往事不可追。阿紫,你方才太冒犯李掌柜了,向李掌柜道歉。 尽管说的话有道理是有道理,但是这种就不是明智之举,莫水鸢看着紫林态度也是前所未有的强硬。 毕竟如今是在京中,说话做事一点一滴都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务必谨慎,可紫林这个性子还有她那张嘴,为实是让莫水鸢十分的担心。 这若是长久不改,今后只怕也是要吃大亏的。 原本还在心中洋洋自得,觉得自己得到了莫水鸢的支持,十分能耐的紫林突然听到莫水鸢话锋一转,竟然让自己道歉?紫林只觉得整个人都开始怀疑起当今世道了,;我…… ;恩?莫水鸢依旧站在灶前,只抬眼瞥向紫林,但是就那么一个眼神,却让紫林背后生寒。 第289章 开业预热 道歉就道歉,大丈夫能屈能伸,不久一句道歉嘛! 想明白后,紫林双手握拳,朝着李掌柜是所在的方向,微微低下头;李掌柜对不住,方才是我情绪太激动了,如有冒犯,还请多多包涵! 哼,饱含也掩盖不了你就是个怂蛋的事实!紫林在心里默默的补充。 ;好了,此事就到此为止。国公府与我们并不会多有往来,只是杜大小姐杜诗韵李掌柜应该有听说过吧? ;恩,听说过,是烟儿的女儿,我曾与她有过几面之缘,和烟儿生得很像。 应该是提及了心中故人吧,李掌柜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很难想象,这个已经过了青年时期,双鬓甚至已经微微泛白,平日里斤斤计较,就是连后厨多放了一勺盐都会计较许久的男人,也会有这样温情的时候。 ;她给药铺投资了五百两,虽然比起殿下与李掌柜你的投资,这五百两实在算不得什么,但是日后她将会与我们合作,之间的往来可能会密切许多,李掌柜你若想要避嫌,届时她若是来店里,我会让阿离知会你一声。 毕竟就算是爱人的孩子,却也是情敌的孩子,谁能当真的毫无嫌隙的和平相处呢?莫水鸢自认自己是没法做到的,所以她想要避免这样的尴尬,率先同李掌柜说清楚。 预热的当天莫水鸢领着紫林与玄离起了个大早,天微亮,街巷已经能看到灯火与早起的人家。来到预定好的店铺时,李掌柜已经带着人在张罗着桌面与板凳的摆设,灶火已经烧起,连着赶了两天的糕点屉子已经满满当当,就等着下锅。 ;姑娘,都已经准备好了。 见莫水鸢到来,李掌柜放下手中的活计,两步上前来到莫水鸢跟前汇报着工作。 ;恩,大家都辛苦了,今日是店铺开张的第一天,今天晚上我做东,请大家喝酒。 ;好!多谢姑娘! ;姑娘大气! 因着李掌柜的带头,店内的伙计们对莫水鸢的称呼一致统一为;姑娘,莫水鸢对此倒并不在意,就是一个称呼而已,只要不太过分,一切都好说。 如此,她自认自己当真是一个顶好的老板了。 旭日东升,晨光氤氲在薄雾中,散着橙与暖,街巷开始繁忙起来,四处的人家里也冒出了袅袅炊烟。 ;姑娘,都准备好了! 紫林在后厨又忙活了一番,确保所有的药膳都准备妥当,玄离则帮着李掌柜一起往装药的壁柜里装着各类的药材,清点铺子里的所有存活。 ;好,可以开张了! 说着,莫水鸢在众人的注目下来到门边,抬起手,往外推开。 一个新的开始,缓缓而来。 而此刻的皇宫内,也正在酝酿着一场新的祸患。 ;让你去接人,人呢? 皇后看着地上跪着的公公,心中一阵烦躁,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回娘娘的话,小的去国公府时,国公府的大门紧闭,小的没能见到刘夫人,国公爷似乎也并不在家中,下的没能进到府中,念及娘娘催的急,小的唯有留下了话,赶紧回宫来复命了。 德公公颤颤巍巍的跪在大殿中央,心中实在是害怕的紧,偌大的凤仪宫此刻万籁俱静,就是一根绣花针掉落都能听得格外清晰,宫殿外的晨风带来了初阳,可是这缕温暖对于凤仪宫而言实在过于微弱,不足以让整个凤仪宫温暖起来。 ;诗韵呢?也都没有看到吗?哥哥他们到底在搞什么!说好了昨日就该让诗韵进宫了,结果都到今天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没有见到人! 想到自己原本万无一失的计划竟然生了变故,皇后的内心怎么能不愤慨激荡。 而已经三十有五的她此刻因为才刚晨醒,尚未来得及施妆,连日来的心悸不仅让她未能安眠,更是让她的面色灰白,毫无光泽可言,老态显露。 ;人回城了吗?不是说三日前就已经接回来了吗? 似是意识到自己的不妥,皇后收敛了情绪,注视着铜镜中的自己,同时抬手示意着身后的侍女来帮自己梳妆。 ;回娘娘的话,是说接回来了,不过奴才临走时听了一耳朵,好像是诗韵小姐在昨日清晨才自己回了国公府。说是回来的中途发生了一些意外,车辙给断了,引发老夫人身体不适,耽误了行程,具体如何奴才已经派人去细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公公见皇后的态度渐渐缓和了,整个人说话的态度也变得不那么拘谨,却更加的恭敬。 ;去查,那个刘氏也别放过了,偏偏这么巧,就在这回京的途中出了意外,还是车辙给断了,差点伤到母亲,她刘氏当真是嫌自己的命数太长了! 对于国公府的事情,皇后其实从来都不屑于插手去管束太多,毕竟国公爷还是朝中的大臣,其后宅之事,尽管她贵为皇后却也不过是个出嫁女,哪里能插手太多? 再加上那国公爷本身年轻时候就是个多情种,欠下的情债无数,皇后自认自己没有那个能耐和耐性能够去帮国公爷一一都解决了。 ;娘娘,奴婢知道娘娘是心疼诗韵小姐,只是娘娘,如今梁家已经落寞,可是近来看皇上的意思,似是还要重用白相他们的,那刘氏的哥哥如今就是白相的左膀右臂,说是心腹也绝不为过。且刘氏素来都有心要与娘娘结交,奴婢对那刘氏之女杜栖霞有些印象,虽然说其样貌身段生得不如诗韵小姐那般绝妙,但是那杜栖霞的才学却是无双的,比之于白相府白诗音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直静默站立在皇后身侧的嬷嬷在听过小奴才的禀告后,心中又忍不住生出了新的想法。 ;你的意思,让栖霞入驻东宫,而放弃诗韵? 嬷嬷作为皇后的奶娘,同时又是皇后娘娘的陪嫁嬷嬷,在皇后跟前伺候了三十多年,主仆二人的情谊自然是非比寻常,同时嬷嬷在凤仪宫,在皇后跟前都十分具有话语权。 第290章 宫中盛会 因而,她说的话,皇后还是十分愿意听,也能够听进去的。 ;诗韵虽好,但是其到底是自小成长在乡野,虽然说是有老夫人亲自教授规矩,但是到底说出来是摆不上明面的,而且,看皇上现在这意思,似乎也并没有要大力栽培太子的意思,皇上不为殿下着想,但是娘娘您不能对此视之不见啊! 嬷嬷一番苦口劝说,可算是让皇后变了脸色,只见皇后静默了许久,似是在深思挣扎。 ;可,可若是不让诗韵进宫来,又该给她安排一个什么样的去处呢?当初我可是答应了烟儿,一定会好好对诗韵,绝对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否则,我当初也就不用费那么大的力气非要让她跟着母亲一道离京,去到庄子上了。说来,这一切的源头都在于我,如今若是我们又因为这一点而弃她于不顾,这……我实在心中不忍。 皇后面色为难,似是的确十分为这件事感到烦忧。然而嬷嬷是何许人也,其对皇后还能不了解吗?皇后的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她但能明白过来这其中的深意。 ;奴婢知晓娘娘有颗菩萨心肠,不忍心看诗韵小姐在宫外受苦,所以想要将她接到身边来照护,但是娘娘您也看到了,这些年诗韵对您可算不得热切,您又何必一味的去拿热脸对她,这别的人也就罢了,偏生她还有老夫人护着,这今后进到了后宫,怕是不好拿捏啊! 既然皇后是欠缺一个台阶,那么嬷嬷自然及贴心的递上了梯子,二人之间配合的何其默契,看得在场众人心中都不禁为杜诗韵摸一把汗。 ;姑娘,今日是宫中的百花宴,您当真不去吗?临近中午,紫林正帮莫水鸢插着花,突然想到了两日前曾收到的来自宫里的请帖,忍不住出声提醒。 ;我不去,莫府自然多的是人趋之若鹜,何必去自讨没趣。那宫里边儿的宴会,我是既吃不饱,还要坐得端端正正,卑躬屈膝,自找罪受,何苦来哉? 对这次的宴会莫水鸢并未放在心上,尽管她知道这次的宴会可能会与皇子选亲以及外邦来使求亲的相关事宜,但是当初在谢私霈出发南下之前曾再三的叮嘱过她,不要为了这些事情烦心,不要担心,既然他已经说了这样的话了,那么莫水鸢索性就相信他这一次。 不去看,不去听,也不去想。 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俩人有缘无分,终究不能够在一起,但是她的本愿就是要离开这里,若是真的不能够在一起,那么也就只能说明他们二人的运数如此,姻缘一事实在不宜强求。 莫水鸢在漫长的等待中,学会的除了审时度势,更有沉稳的心境。 毕竟,那个人可是放眼整个北岚,最英勇无比的战士,也是能够横扫千军万马的将军,他的枕边人,应该是个好女子。 温柔小意她这性格顾及是很难达到了,什么撒娇柔美对她而言实在有些困难,既然如此,那便沉淀一下情绪和性格,不再那么莽撞冲动,变得沉稳一些,睿智一些,尽可能多的帮助他分忧解难,如此,也算能够更加相配一些吧? ;姑娘? 紫林见莫水鸢望着前方怔怔出神,甚至脸上含笑,忍不住生出疑惑,她抬手挥了挥才算是将莫水鸢的神魂给召回来。 ;恩?你说什么? 意识到自己走神了,莫水鸢面颊有些燥热。 ;我说,也不知殿下何时能回来,这次宫中的意思好像是要选妃了。太子殿下那边自有皇后和皇上去操心,再不济还有众位朝臣,但是我们殿下孤苦一人的,实在是可怜见的。紫林瘪瘪嘴,对于谢私霈在皇宫中饱受委屈的境遇自然是十分的不满。 但是在强权面前,不满又能如何?还不是只能忍耐,只能压抑和控制自己积蓄力量,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放心吧,皇上实际上还是很关心景王殿下的,你就不要操心太多了,再碎碎念,当心我先把你的终身大事给敲定了! 别以为平日里俩人吵吵闹闹,莫水鸢就看不出端疑。那玄离平日里在别人的面前是何其高冷的一个人,也就在其兄长青鸾,其主人谢私霈和莫水鸢的跟前才会显出其跳脱活泼一面,可自从其与紫林相撞后,这二人可谓是干柴碰上烈火。 每一次都能够把那口头玩笑的嬉闹折腾成惊天地的争执吵闹,偏生二人彼此还不自知,也不知道这俩究竟何时能够开窍。 ;别呀姑娘,我就想一直跟着你,这辈子就跟着你,护着你呢!只要你给我做好吃的,姑娘我就跟你过一辈子好了!嗐,要男人做什么! 紫林跳脱起来果然是什么话都能够说出口的,莫水鸢挑了挑眉对她这口是心非的本性早已经认知清楚,索性也不再废话,将手中最后一提点心上蒸笼后便来到了柜前看着店内来客不少,尽管很多应该都是李掌柜帮着招呼来的旧识,但是莫水鸢依旧觉得满足。 尤其是当大家纷纷称赞这药膳做的很好时,简直如听仙乐耳暂明。 ;你们掌柜的在吗? 听到一阵的声音,莫水鸢从古书中抬起头来,就对上了杜诗韵那双焦急的眼眸。 ;诗韵?你怎么这会儿来店里了? ;先别说那些了,水鸢,我是来求你救命的!不顾莫水鸢的疑惑,杜诗韵三步并作两步急速来到莫水鸢的跟前,一脸焦急忧心的看向莫水鸢,双手也紧紧攀上了莫水鸢的手,祈求之意明显。 ;救命?你先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了?是你那继母又欺负你了?还是说老夫人的身体…… ;不是,都不是,你这里有没有能够让人迅速起疹子的药物,或者,防身的药物?杜诗韵心中焦急万分,她在努力的寻找一个何时的形容词,但是却意外发现自己所需要的东西,实在羞于启齿。 第291章 专属马车 ;你要这个做什么?你要进宫了?都这个时辰了,你进宫可还来得及?莫水鸢说着忍不住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日头尚未正中,还未晌午,宴会应该是中午开始,这会儿赶过去,若是能有通行令应该是可以顺利进宫的,只是看她这样子,分明就不想进宫赴宴才是。 ;我不想进宫,更不想做那什么东宫的女主人,但是那刘氏一心想要让她的女儿登上那宝座,我如何能甘心!我不想要的,就算是毁掉,我也绝不会让那个贱女人的女儿得到! 杜诗韵对那刘氏的恨意是由来已久,然而如今时间紧急她来不及多想,偏生这会儿谢私霈又不在京中,唯一能够想到的也就只有莫水鸢这根救命稻草了。 也许是打心眼里,杜诗韵就觉得这二人是靠谱的,是能够信任的。这么想着,她也就真的冲破了府中的重重监视围堵,直接来到了之前莫水鸢同她说过药坊,没想到还真的被她给找到了,所以这说明老天都是在给她机会的。 ;你是因为这个,所以就改变了注意,想要进宫去了?莫水鸢听了杜诗韵的理由,不能说赞同,也不能说不赞同,毕竟这是人家自己的选择,但是看着杜诗韵那双原本澄澈的眼中充斥着猩红的恨意,这让莫水鸢十分的不忍,同时又感到痛惜。 ;你可知晓皇后以及太子殿下的为人?就这般莽撞的进宫,那可是后宫皇后主持的百花宴,是有百官,这次更是有外来使者参加的宴会,你若是在这个时候闹出大的动静来,你觉得皇后或者皇上能够饶了你吗? 莫水鸢并不知道究竟在那国公府又发生了什么,竟然在短短的一夜之间让杜诗韵彻底的改变了自己的想法与初衷,莫水鸢只觉得十分的悲凉。 自家后院每日所上演的,可不也就是这些鸡零狗碎吗? ;我也没得选啊,不然我能怎么办,大不了皇帝怪罪于我,能把国公府连坐了更好,可是现如今是不切实际的。 杜诗韵这破罐子破摔的架势为实是让莫水鸢很是无语,见她这般,莫水鸢斟酌再三也没能想出一个万全的好主意。 ;刘氏和她女儿已经进宫了,拿着我的请帖,以为这样我就没有办法了,她们可别忘了,论明面上,我才是皇后娘娘的嫡亲侄女,也不知道皇后娘娘见到是那对母女去了,究竟会是个什么脸色。想想都觉得一定十分好看的。 既然已经来到了莫水鸢这里,杜诗韵索性也不着急了,见着店内四周桌面上十分眼熟的点心,杜诗韵的肚子也开始咕咕直叫。 ;你不会是没吃饭就跑出来了吧?偌大的国公府难道连一顿饱饭都不给你吃?见着杜诗韵这狼狈的样子,莫水鸢不禁瞠目结舌,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形容词来描述此刻自己的感受。 ;那倒不是,这不是回去之后那对母女就一直明着暗着的要给我使袢子吗?我哪里敢大意,只能忍着了,给的饭菜不敢吃,他们倒的水也不敢喝,如果不是昨天你让人给我送了些吃的过去,我估计我今天连来找你的力气都没有了。 杜诗韵说着这话,丝毫没觉得自己一个高门闺女如此这般有何不妥,这更加坚定了莫水鸢心中的想法,只不过如今实在不是说话的实际,有些事情还是得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 ;姑娘,既然杜小姐也要进宫去,不如您随她一道去好了?反正宫里边儿也给您送了请帖不是吗? 紫林在一旁听着莫水鸢与杜诗韵说了许久,心中这个想法越来越强烈。 ;诶嘿?水鸢,你也要进宫吗?走啊,一起啊!我正愁没有伴儿呢!你来了正好,我俩一块! 紫林的这个提议当即就得到了杜诗韵的大力赞成,莫水鸢心中再三斟酌,还是选择了妥协。 进宫去看一看也没什么不好,毕竟谢私霈也没有说不让她进宫,只是让她尽量避免与皇后单独相处罢了。 而宫里边儿的那俩位究竟葫芦里在卖什么药,莫水鸢也决心去探个究竟,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恩,准备准备,我们走吧。 既然想好了,莫水鸢就决心去做,眼看着时辰也不早了,她们若是加紧些应该能在宫门关闭前赶到。 ;等等,你就这样进宫?那可是上百人的宴会,这么多人,你就穿着这个?还一身的药草气息!也忒不讲究了吧!杜诗韵对于莫水鸢这般粗糙实在是有些嫌弃的都不加掩饰。 ;所以你还想要我去梳妆打扮一番?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再晚些宫门一旦关闭可就进不去了! 对于自己究竟什么行头装扮,莫水鸢其实也并不是不在意,只不过对于这次宴会她毕竟不是主角,而且想见的人不在,打扮那么好看为实是浪费时间,再加上她这药铺内哪里有那等华丽的衣裳可供她更换?这杜诗韵实在是睁着眼睛说糊涂话呢! ;你……算了算了,跟我来吧,我们好歹也换身衣服再进去啊!不然想什么样子,指不定到时候皇后被我气成什么样呢! ;不好吗?不就是要给他们找事吗? 这么说着,莫水鸢简单的和李掌柜交代了一番便跟着杜诗韵一道离开了。 二人商量了一番,最终莫水鸢和紫林还是决定以杜诗韵的侍女身份进宫。 唯有这样才不会引人怀疑,至于马车,既然国公府已经进宫了一辆,那么自然是不可能再去一辆了,也的亏玄离留了心。 很快从谢私霈的府上给弄来了一辆样式别致,但是不那么华丽的车架。 ;嘿,还别说,这景王殿下还真是会享受啊!这马车做的还真是精致!瞧瞧这雕花,这手艺,还有这坐垫,啧啧啧,怕不是为日后的王妃准备的吧?咱们就这样坐了,真的不要紧吗? 第292章 替身戏码 杜诗韵何等聪明,她如何看不出来莫水鸢与谢私霈二人之间的情愫,只不过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她自然是要好好的调侃一下莫水鸢了。 ;不想坐你大可以下车自己走进宫去,从这长安街走到吉庆街,啧啧,少说得要一个钟头吧!杜小姐,祝你好运啊! 说完莫水鸢就上了马车不等身后的杜诗韵作势就要驾车离开,这一串动作做得那叫一个行云流水看得杜诗韵都给愣住了,这人怎的是这么个倔驴性子,是调侃一下都不行的! ;既然都知道是坐的我的车了,还不老实,我还没法子治你了不成? ;哎哟哎哟,好了好了,知道是你的车了,你厉害!不愧是景王殿下捧在手心里宠着的人,就是不一样! 这杜诗韵说起话来是真的越发的没了边儿,对此莫水鸢也只是摇了摇头,决心不与她计较。 ;杜小姐,你不知道,这马车其实是王爷专门为姑娘准备的,因为王爷常年在外打仗,京中的府内并没有马车,管家和王爷说日后若是王妃出行没有像样的马车不行,王爷就特地亲自去挑选了好些个京中手艺高超的艺人,亲手设计的图样交给他们去重金打造出来的,这可是王爷的心意! 紫林说着那个骄傲自豪劲儿,看得莫水鸢也忍不住轻笑出声。 那个人还真的是,怎么总是做这些幼稚的事情,偏偏还什么都不说,也不知道究竟安的什么心思! ;啧啧啧,瞧瞧瞧瞧,这一脸娇羞的俏丽模样,可惜了景王殿下这会儿不在,不然啊,我看他怎么把持的住! ;哎呀!好了,越说越没边儿了,快给我闭嘴,姑娘家家的,知不知羞的! 莫水鸢可算是看出来了,杜诗韵这人就是现代人,而且她这是有意识的在向自己透露身份,行为举止是越发的没了顾及,可是考虑到自己现在的环境,莫水鸢可还没有大胆到真的以现代人的相处方式和杜诗韵在朗朗乾坤下谈论那些个私情。 尤其是事关谢私霈,她都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果不其然,等莫水鸢与杜诗韵顺利进到宫中时已近黄昏,宫宴设在乾清宫内,很是热闹,隔着老远就听到悦耳喧闹的丝竹与谈笑声。 ;看来我们得从偏门进去了。莫水鸢观望着门口动向,并不觉得从正门进引人注意是一个明智之举,而显然杜诗韵并不这样想。 ;别呀,好不容易都来了,怎么也得从正门进去引起注意啊!跟在我后边儿别走丢了,走吧! 说着杜诗韵就扭着细腰两步上前往正门走去,莫水鸢与紫林对视一眼实在是拿这人没辙,唯有跟上前去,安安静静的做杜诗韵的侍女。 ;娘娘,您看这是画儿给您绣的花开富贵图,听闻您这御花园的牡丹花开的正好,今日特地拿来给您应个景儿! 刘氏说着脸上的笑容恨不得能撕裂到脑袋后边儿。 ;恩,是个心思细密的。皇后顺着刘氏的方向,耐着心中的不适,想到嬷嬷之前同她的叮嘱,到底还是忍耐了,看了两眼那绣帕,技艺确实是好技艺,只可惜心思太过活泛了些。 皇后暗中打量着已经开始飘飘然的刘氏,但是再一看其身后跟着的妙龄姑娘,倒是没了面对刘氏时的不屑与轻视,眼前的姑娘倒确实是个清秀的美人儿,且气质也还不错,尽管是继室教养的也没有显得小家子气。 且方才她的那一手刺绣手艺,皇后可是看清楚了,看惯了许多珍品的皇后也忍不住称赞一句妙哉,可见其手艺的优秀,也难怪这刘氏会这般满足了劲儿的往宫里挤。 只可惜,这未来的太子妃可不是只会绣花就够了,皇后可不愿意自己的儿媳是个绣花枕头,尽管绣花枕头确实很好拿捏。 想到如今刘家的势力,皇后摩挲了二指,还是决心给这姑娘一个机会,毕竟也算是记在国公府的正经小姐,出生不低了,做正妻确实是差了些,但侧妃之位可以留一个,也算是一股助力。 ;娘娘,您看,那边是不是诗韵小姐?嬷嬷见皇后这边相处挺好视线就一直注视着周边的情况,发觉门口处有异动,她当即就同皇后禀告。 ;哦?在哪里?让我看看。皇后顺着嬷嬷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着杜诗韵领着两个侍女从正门款款走来,整个人气质绝佳,五官精致,装扮虽然比不得周围人的华贵,但是却又特有一股韵味。 ;瞧瞧,怎么样?果然,娘的眼光和本领还是绝佳的。 皇后看着由杜老夫人亲自教养长大的杜诗韵向自己走来,引来四周一众的关注,心中的满意更甚。 ;老夫人的本领和眼光自然是厉害的。嬷嬷应承着皇后的话,同时不自觉将眼神看向一旁的刘氏和一旁已经被明显冷落下来的;杜家大小姐,可惜了,本来也是根极好的苗子。 见刘氏还向自己投来询问的目光,嬷嬷悄悄摇了摇头,若是杜诗韵没有过来说不定这杜诗画还能有点希望,可是杜诗韵如今来了,那么一切就与杜诗画没了关系。 ;皇后见过我,一会儿我不能直接露面,紫林你帮我掩护。觉察到皇后的目光已经转向了杜诗韵,莫水鸢害怕自己被暴露,故意落后杜诗韵两步借助紫林的身形将自己掩藏住。 ;诗韵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在权贵跟前装乖这是杜老夫人一早就告诉给杜诗韵的生存技巧,她自然是练就的炉火纯青。 ;来来来,让本宫看看!你这孩子,怎么回家了不早些进宫来陪陪本宫呢?不是一早就给你父亲去了消息,让他早些催你进宫吗?怎么样?本宫现在这个后花园可能入得了你的眼?若是喜欢,不如日后长久留在这后宫同本宫做个伴儿如何? 皇后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其中含义在明显不过。 第293章 杜诗画其人 ;娘娘抬爱,是诗韵的福分。 ;所以,你这是同意了?皇后也没有想到这一次杜诗韵竟然这般轻易的就松了口,不过这样也好,省的她再多费口舌。 ;诗韵自然是乐意的。 ;恩,还是你最乖! 宴会之上自然是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皇后的一举一动,如今见她这般宠爱这个后来了许久的女子,一时间众人纷纷开始猜测这个人究竟是谁,是何身份。 ;这位你们都不认识?那你们一定听说过她,她就是国公府的大小姐,她娘可是当年名冠京城的大才女,只是可惜了,红颜薄命,这不就留下她这么孤零零的由杜家老夫人带到城外庄子上去养大的。 ;哦,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就是原配去世不到一年继室就进了门,不到两个月就挺着大肚子的那个可怜原配小姐是吧! ;对对,就是那位! 所以是谁说这些大臣迂腐呆板的呢?在八卦他人方面可是丝毫不差的。 莫水鸢听着他们的议论心中只觉得可笑,不过此刻她并不能够出声,只是将自己的脑袋继续往下深埋。 ;哎哟,这不是夫人吗?早知道夫人和妹妹要进宫,就应该一起进来才是啊!怎么能把我一个人留在后边儿呢,夫人下次可千万记得提醒我一声,毕竟许久不曾在京中长住,对这边的消息都闭塞的很,若是娘娘下次有送请帖来,还请夫人若是发现了一定记得第一时间物归原主。如若不然,我次次来晚,娘娘也该有意见了。 杜诗韵这张嘴若是没了顾忌,当真是能够说得天花烂坠,让人毫无招架能力。 刘氏到底还是要脸面的,这个时候自然不能在皇后的面前跟杜诗韵撕破脸皮,她只能强忍着心中的不满,努力的对杜诗韵保持微笑。 而身边的杜诗画则显得更加沉默,若是不知道还以为这人怕不是个哑巴或是聋子,竟然对自己母亲受辱毫不在意,甚至跟没有听见这些话一般,实在是定力了得。 而莫水鸢也在暗中观察这杜诗画,这个人的立场在整个杜家其实是十分尴尬的,但是看她所表现出来的性格却又完全想象不出来她是由刘氏教育出来的。 毕竟谁能相信一个这般势利的母亲会教育处一个冷清心淡的女儿呢? 所以,这个杜诗画一定内有乾坤,且还有很大的问题。 夜幕降临,忘却杜诗韵最初的高调入场,整个场面都还算是和谐有序,莫水鸢隐在暗处,除了留心着杜诗韵那边的情况,同时也在观察着皇帝与皇后之间的相处。 不知为何,这一次帝后二人竟然表现的十分和谐,半点生出间隙的影子都看不到,所以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呢? 莫水鸢在脑海中回忆起谢私霈南下前的种种交代,依着他的说法,皇帝与皇后之间分明已经成了水火不相容的架势,怎么到如今看来却并不是这么回事呢? 还是说,因为有外宾在,所以不宜表现出不满呢?这皇帝什么时候换性子了? 莫水鸢一时间对皇帝与皇后二人就只剩下深深的敬佩,毕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够演好戏的,演员也是要看天赋与能力的,而事实证明皇帝与皇后二人在表演方面能力卓越。 ;姑娘,您看那边。 紫林发现了异常自然会第一时间通知莫水鸢,而莫水鸢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当即眼前愣住了。 那不是范家姑娘吗?怎么会和藏青翼在一起?想到过去范曲儿对自己的种种维护,莫水鸢还是决心去提醒一下,只是男女之事,外人干涉过多似乎也用处不大,莫水鸢犹豫再三一时还真的想不出一个完全的法子。 ;你是说范曲儿和那个外邦王子?他俩最近可火了,五日前皇帝安排为了郊外涉猎,当时外邦王子与范家公子比试,意外坠马受伤正好就砸中了范曲儿的桌子,结果不知道为何俩人就成了这般,无论走到哪里都黏在一块儿,怕不是要成好事。 ;你不也是刚回城吗,为何你会对京中事务了解的这般详尽?莫水鸢看向杜诗韵,一时间对她这机敏的情报产生了怀疑。 这人莫不是在京中埋了眼线,甚至于可以关注到宫内的动向? ;怎么?你不相信我?嗐,其实很简单,我祖母的表妹就嫁到了范家,对范家的消息我们知晓的比旁人多些有什么过分的? 杜诗韵显然对莫水鸢这疑惑感到十分的不解,同时她对此早已经看淡,甚至不以为然。 毕竟放眼整个京城,可不就是不出三步都是亲戚吗? 豪门高足还能当真藏得住什么秘密吗?不能够的,毕竟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所有的秘密,只要你露出了破绽就一定会有告白于天下的一天,同时只要你心怀秘密,那么就说明你又软肋,你就会有所顾忌,这一切都不过是因果循环罢了。 ;所以,你觉得那范家小姐和那藩国王子是真的吗?还是说只是外面在谣传? 作为范曲儿的好友,这是为数不多的朋友,而且是彼此能够交心的朋友,莫水鸢自然是分外的珍惜的。 ;当然是真的,你没有发现曲儿眼中望着那个王子都在发着光吗?如果这都不算爱,那还有什么算爱?非要二人昭告天下吗?不切实际的,喏,你看到那边了吗? 杜诗韵环顾这四周,迎上皇后的注视,回以微笑,同时继续轻声同莫水鸢交谈着,一切都被她那柔善的外表掩饰的十分自然,让人看不出半点破绽。 ;那边如何? ;那边啊,就是皇帝打算用来充数,甚至于是用来当做联络工具的高门贵女们,怎么样,是不是觉得里面的人很眼熟呢? 听了杜诗韵的话,莫水鸢看过去,果真那边全都是十五六岁的妙龄女子,每一个人都生得貌美如花,一共莫约八九个的样子,好几个都还是之前莫水鸢在宫宴上曾经见过的人,却不想如今他们竟然要被送去和亲了吗? 第294章 有情之人 ;皇上的意思难道是要借着联姻来促进两国交好?莫水鸢想着心中的猜想,只觉得讽刺至极。 联姻依靠着一个命运根本不能够由自己掌握的可怜女子来维持两国之间的外交协议,而但凡其中有一方反悔,则这封友好合约随时都可以被撕毁,到那时,这可怜女子的命运又该如何呢? 原本莫水鸢心中还尚存有撮合范曲儿与藏青翼之意,却没想到这中间竟然还有这些弯弯绕绕,看得莫水鸢实在有些不知所以。 该如何呢?难道说规劝范曲儿不要去飞蛾扑火吗?可是这明显已经晚了,瞧那俩人的架势,怕是已经芳心暗许了,也不知藏青翼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莫水鸢心中正犯难,杜诗韵却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 ;水鸢,你现在与其去操心那些,倒不如看看那边,你一定会喜欢的。有关于莫府的事情,杜诗韵这几日也是通过不同的线人了解了许多,甚至于对其中年轻女子的画像也见了不少,如此自然是能够在人群中认出来究竟谁是谁。 ;莫水蝶?还是水兰?她们怎么会在这里。 尤其还在要出征女子的队伍中,她们可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尤其,莫水蝶分明就已经嫁过人,若是真的被选入了出征的队伍,这可就是欺君之罪,这人还真的是不作死就不会死,总是觉得自己的命格外大,毫不在意的使劲儿造作,看得莫水鸢一阵心惊。 ;怎么?你该不会是打算上前去劝阻吧?别啊,你就算去劝了,他们当真能够听你的,觉得你是真的在为他们好吗?看他们那个样子,只怕现在还在为自己能够入选而沾沾自喜呢!全然都忘了他们究竟是如此进宫,甚至于之前都做出了些什么事情了。 杜诗韵想到之前听线人说的有关于莫府上的事情,也是第一次从别人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切实的影子,这句话不带任何的偏袒,只是实事求是。杜诗韵是真的在替莫水鸢难过,同时也为自己而感到难过,他们二人是这般的相像,以至于杜诗韵也在无形中与莫水鸢交心,二人成为至交好友。 ;不过是两个跳梁小丑罢了,何必在意呢?浪费心情。对于莫水蝶与莫水兰究竟又想出了什么样的办法,莫水鸢只想说自己还是应该尽早与莫府脱离干系,毕竟这牵扯甚广。 ;也不知现在水鸢究竟如何了,一走就是一年多,这么久没个消息,倒是便宜了那对母女继续作威作福。 在莫水鸢和杜诗韵在观察范曲儿时,范曲儿此刻同样在忧心莫水鸢,毕竟是少有的能够交心的闺中密友,彼此之间都倍感珍惜。 ;曲儿,你所说的作威作福的母女就是指的那几位吧?说着,藏青翼将手指向莫水蝶与王氏所在的方向,心中笃定。 尽管与莫家人接触已经是儿时的记忆,但是此刻藏青翼却依旧对王氏的印象十分深刻,那是一个凶巴巴的十分不善且很有心计的女人,就是她当初一而再再而三的挑唆莫家老爷致使莫水鸢与她爹父女二人关系不睦,甚至一度让莫水鸢在莫家过不下去了。 倒是不曾想到,过了这么久竟然还能再遇到,藏青翼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这对作恶的母女。 ;对啊,可不就是他们吗!当初若不是他们,水鸢也不至于和她爹爹闹翻,她在莫家的日子也不至于这么苦。真是不知这女人究竟给莫老爷灌了什么迷魂汤了,让莫老爷连自己的亲闺女都不要。 一想到莫水鸢离家出走后,莫老爷的种种表现,范曲儿心中更觉得恶寒不止,若是别人家的家事她知晓了大抵也就只是知晓了,可是对于莫水鸢家的家事她的确是没办法做到袖手旁观。 ;他人的想法,你如何能看透呢?先不说这些,我也是今日才知道原来你与鸢儿是好友,其实在我…… 藏青翼正要将自己其实在进京之前见过莫水鸢的消息告知给范曲儿,但是在一抬头间竟然就看见了莫水鸢的身影,这让他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又不自觉的止住了。 ;恩?你如何? 发觉藏青翼的视线飘忽,范曲儿循着方向看过去却并未发觉有何不妥。 ;哦,没什么,就是,在进京之前我其实有遇到过鸢儿,只是不知她现如今究竟进京没有,她身边有人保护,你不用担心。 这几日偶然的相处下来,藏青翼已经摸清了范曲儿的性子,这是一个真诚善良的姑娘,她嫉恶如仇,极富有正义感和同情心,比藏青翼遇到的任何姑娘都要纯净柔美,近乎是一瞬间就捕捉了藏青翼的心。 那是一种与同莫水鸢相处起来全然不同的感受,藏青翼现在也说不清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是他觉得还不赖,可方才在见到莫水鸢的那一刻他恍然明白,原来这两种感觉是全然不同的。 ;姑娘,那边那位藩国王子怎么一直盯着咱们,他是不是已经发现我们了?紫林的洞察能力何其的敏感,早在藏青翼第一眼看到莫水鸢时,她就已经觉察到不对劲了,只是以为那是意外不曾打草惊蛇,谁曾想对方竟然一直盯着莫水鸢看,那眼神格外的赤裸镇定,若是紫林还不能发觉问题,就当真是她的无能了。 ;恩?没事,不用在意。莫水鸢自然也已经察觉了自己已经暴露在藏青翼的视线之下,只不过二人关系毕竟不同,所以莫水鸢倒不怕自己的身份被揭穿,只是这会儿她开始担心的是会不会引起范曲儿的注意,如今的她可以说同范曲儿已经不再熟悉,也不知这原主与对方的默契究竟还在不在。 莫水鸢开始忐忑,而杜诗韵也察觉到不对劲,索性直接坐在原地借着起身吃糕点的动作将莫水鸢与紫林挡在身后。 ;姐姐,姐姐这里无人,不如画儿随姐姐同座吧? 第295章 意外相遇 就在众人都不曾察觉的当口,杜诗画的突然出现让杜诗韵与莫水鸢都为之一振。 这个人怎的这般灵巧,走路竟是半点风声都没有,莫水鸢开始在心中自责自己过于大意,怎么能够将全部注意力都转移开来,方才若是杜诗画生出歹意,此刻杜诗韵就已经陷入危险之中了。 比之于莫水鸢的一阵后怕,紫林倒是更显从容,她早就已经注意到杜诗画这人的动作,一直在等待着想要看看这个女人究竟能玩出什么把戏,果不其然,这人就坐不住了,前来碰瓷杜诗韵了。 三个人当众最心如止水的当初杜诗韵了,原本是抱着前来夺回主场心思的杜诗韵在进到会场就受到皇后的热情接待后自然成了全场最为瞩目的焦点之一,这样被厚重的视线层层包裹的感觉实在是令她感到窒息。 以至于她已经生出了退却的心思,却不想这个时候杜诗画却凑了上来,倒是能够让杜诗韵继续坐下来解闷了,何乐而不为。 ;妹妹若是想要与我同座,不如先去问问娘娘的意思?毕竟这是娘娘指派的作为,我也不敢随意的就让人来与我同座,否则娘娘若是追究起来,这个责任我可不担。 杜诗画说着脸上露出格外纯真的笑容,看上去就好像是刚出水的荷莲,亭亭净植,不蔓不枝,实在是让人挑不出错来,同时又纯洁的让人不敢靠近亵渎。 也正是这样的一个笑容,引得一直坐在暗处的谢白止愣住了神情,他早就注意到了杜诗韵的所在,毕竟那是自己的表妹,尽管并未多见也不曾怎么相处过,但是皇后娘娘时常记挂在嘴边,他自然也是有了印象。 一直以来他以为这样的一个能够被皇后时常记挂的应该是一个很会审时度势,很有心计的女人,却不想,这一对比,竟然显得她格外的单纯圣洁。 这样的一个姑娘,当真令人心动,令人生出想要将她藏起来的心思。 只是,同时,谢白止看向其身后的莫水鸢,眼神中的亮光不自禁的黯淡了,那人终究是与自己无缘了。 谢白止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的捏紧,这条腿原本已经废了,多亏了她才得以治好,就在他决心要好好报答的时候,却陡然发现,她根本就不需要自己的报答,更从来不曾对自己真的动心过。 作为天之骄子的谢白止如何能不失望,如此一气之下他同意了退婚,却不想,这一退婚竟成了二人最后的交际。 他们隔得最近的距离,应该就是未婚夫妻吧,只可惜,终究还是差了一步。 许是察觉到宴会中众人的心不在焉,皇帝十分大方的在第一杯酒饮尽后就大手一挥让众人去后花园赏花去了。 而莫水鸢与杜诗韵简单商议过后还是决定跟着人群前去,不过为了方便行动她们兵分两路。 紫林跟着莫水鸢去探查皇后背后的计谋,杜诗韵则带着她本来的侍女留在人群中。 ;姑娘,我们就这样把杜姑娘留在那边真的没事吗? 想到那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紫林心中不自觉生出怀疑。 许是跟在莫水鸢身边久了,以至于她现在看别的贵族小姐都柔弱的很,尤其是像杜诗韵这种第一印象给她留下了很弱的形象的更是让紫林心中不安。 ;没事,这后宫诗韵怕是比我还要熟悉,又有皇后给她撑腰,谁敢把她如何?再说了,她不正好就是在找时机对付她那对难缠又不要脸的继母継妹母女吗?我这可不就是在给她制造机会吗。 想到这里莫水鸢就忍不住觉得好笑,也亏的杜诗韵她忍得住,竟然想着直接在众人面前让那对母女出丑,也不知道此事一过那对母女究竟还有什么见面出来示人。 ;可是姑娘,方才我分明见着杜姑娘是往那后边儿去了。 紫林正是因为看到杜诗韵的行径实在可疑这才出声讯问的,否则她对于除了莫水鸢以外的别人任何人任何事都不会太过关心,更别说主动讯问了。 ;诗韵做事应该是有所考虑的,不用太担心了,我们还是先去做我们的事吧。 因为考虑到其实现在真的要论起来,杜诗韵的靠山比自己要丰厚,所以莫水鸢对杜诗韵是真的没有太多的担心。毕竟这个后宫再过去就是杜诗韵经常前来游玩的地方,而如今更是未来杜诗韵经常要行走的婆家,她能够提前去打探了解对她今后的宫内生活自然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而这边莫水鸢正说到杜诗韵,那边杜诗韵果然就出了状况。 原本是打算自己偷偷溜进后花园避开王氏母女的,却不想王氏母女确实没有遇到,但是却遇到了一个更加让人棘手的人。 ;见过六殿下。 杜诗韵怎么都没有想到在这里竟然会遇到谢白止,而且看他这个样子像是已经在此等候多时?这是在等人? 杜诗韵心中不由得疑惑起来。 ;嗯。 谢白止显然也没有想到自己清修的地方竟然会这么容易就被找到,这让他十分的疑惑同时又忍不住怀疑这人前来的目的呢! ;殿下若是无事,不如,换一个地方赏花? 杜诗韵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诚恳而具有说服力。 毕竟这是一个比较无理的要求,但是今天在这里对于杜诗韵而言又是十分的重要,她计划在此处设计埋伏,如何能让谢白止在此处暴露她的行踪与意图呢? ;若是我不离开呢? 看着杜诗韵那双转的滴流圆的眼珠,谢白止心中也不由得被其深深地吸引。 ;这…殿下啊,您看这偌大的后花园您在哪里都可以赏花不是?再说了这里又没有什么可以看的,光秃秃的就只有岩石,您劳驾移步? 杜诗韵睁大的双眼看向谢白止,同时脸上挂着自以为十分体贴和善的笑容。 可她显然忘记了在她微笑的时候,她的眼角是微微上扬的,双眼微微眯着,一对眼珠十分光洁明亮,眼神澄澈而有神,活像一只小狐狸。 第296章 意外碰撞 只一眼,谢白止看的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这姑娘,倒是有点意思。 因为这个有点意思,以至于谢白止主动让出了步子,甚至于绕路来到了院子的另一边,从磐石缝隙窥探杜诗韵的真正意图。 ;哼!不是要陷害我吗?我就让你们看看陷害我的代价!杜诗韵一想到王氏母女的所作所为心中就只觉得窝火,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唯有爆发。 于是她在方才谢白止所站的地方设了一块松动的岩石板,一旦有人踩上去,就是点燃炸弹,绝对叫对方好看! 这么想着,杜诗韵心中充满信心,斗志昂扬。 而谢白止在暗处考完了杜诗韵的全部计划以及动作,心中笑意更甚。 这姑娘还挺天真,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竟然单纯至此。 想到对方能够在后花园行动,谢白止很快想到了这其中的深层意味,一时间笑容都不再明显了。 ;殿下,杜姑娘这般,咱们真的不要去提醒一下吗?万一,奴才是说万一皇上或是哪位嬢嬢来了,这若是误伤了可就不好了! 毕竟是贴身伺候的人,其观察点总是要更为认真努力些。公公说完这话,果然谢白止就发现了不妥。 可是眼下现实的情况并不允许他在此处大声喧哗,他只能眼看着杜诗韵一点点将她自认为万无一失的陷阱都设置好,而后甚至沾沾自喜。 那得意洋洋的小模样的确是十分的可爱迷人,以至于谢白止甚至看迷了眼。 在那个人的身上,谢白止似乎看到了过去的自己。那个曾经无忧无虑能在后花园设置陷阱,都弄公公为了哄他而捉来的活蹦乱跳的蛐蛐。 那个时候是真的开心快乐,花儿也开的格外灿烂,整个院子在记忆中似乎都弥散着花香。 可是如今落到了实际,谢白止却怎么都寻不到过去的那种香味,就好像长大了的人再也回不去过去天真烂漫的时候一般。 心中竟然没来由的生出了委屈。 ;没事,去外面守着点,别让不该进来的人进来了。 ;是。小的这就去。 谢白止这话就算是要帮杜诗韵掩盖陷阱的瑕疵了,小公公得了令,便带着身后的几个随从去了各个入口把守,一旦有所不妥便出手阻拦。 尽管他们心中对此都很疑惑,毕竟这种事是谢白止平日绝对做不出来的,但是既然主子已经交代了,他们唯有听从。 ;殿下为何会在此处?杜诗韵显然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刻意引导王氏母女前来竟然会意外撞见谢白止。 尤其谢白止那一脸意味深长的神色,似是她的许多计划这人都已经洞察了一般,看得杜诗韵一阵后怕。 ;听闻杜大小姐进宫了,特来恭候。 谢白止见杜诗韵这般提防自己,忍不住想起儿时的记忆。 那些明明早已经被他遗忘在过去,遗忘在成长中的回忆,因为杜诗韵的一颦一笑而突然惊起了波澜。 就好像是原本波光粼粼万籁俱静平静无声的湖面突然被一阵微风吹拂撩起了波澜一般。 ;殿下何必这般折煞于我?我杜诗韵何德何能,哪需要殿下亲自来恭候?杜诗韵只觉得谢白止十分的不讲道理,这人说话偏偏还阴阳怪气的,实在是让人看不惯。 ;杜大小姐是何打算? 谢白止的印象中这杜诗韵应该是个聪明人,于是他也没打算再兜圈子,直接就开诚布公的想要知道杜诗韵最真实的想法。 ;我能有何打算?还是说,殿下已经想好了该如何打算?殿下不妨说出来给我参考一下,万一觉得好,不如我与殿下合作一场如何? 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身在宫中她自然今后是处处要受制于皇后的,而想要不受其牵制,唯一的办法要么是得了谢白止的信任,要么是去取得皇帝的信任,为皇帝所用。 可是在两相对比之下,杜诗韵还是觉得谢白止可能会更靠谱一些,至少她吃的亏不会太大,皇帝老谋深算的她可不确定自己一定能够万无一失,毕竟风险太大,杜诗韵自认自己胆子还没有大到那种不要命的程度。 ;你倒是很有意思。 谢白止看着杜诗韵,依稀记得这人之前应该不是这个样子,那会儿的杜诗韵全然是标标准准大家小姐的贵气与典雅,是一个比白诗音更加懂规矩的;绣花枕头。到了青年时候,因为彼此间交际渐渐少了,甚至于都不怎么见过面,所以他对这个人也渐渐忘了印象。 倒是没想到,时过境迁,原本最是懂规矩的千金小姐出落的如今这般令人惊艳。 没错,若是要给几个姑娘都各自寻找到一个形容词,白诗音是柔美,莫水鸢是蕙兰,而杜诗韵则是艳丽。就好像是本就灰黄大漠中的一缕红纱,妖艳靓丽,自带神秘的气韵,却又并非是沉寂的古韵,而是说不清的与众不同的美丽。 ;殿下在这里是为何事?不如我们来交换如何?我回答殿下一个问题,殿下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此,可还公平。 杜诗韵看向谢白止,她努力的让自己尽可能的看上去镇定,毕竟这人可是当今太子,比一般人更靠近皇权,想来这人的心计也该是不浅的,只是不知他究竟会如何来对付自己呢? ;好啊,你想问我为何来此?很简单,母后要求的,这个回答你可还满意?谢白止看向莫水鸢满眼笑意,倒是把莫水鸢看得一愣。 这人怎的这般没脸没皮? ;娘娘为何会让你来此?难道说自己的行踪暴露了?还是说,娘娘只是故意要拉近他们俩人之间的距离? 杜诗韵一时之间陷入了沉思。 ;这已经是第二个问题了,杜姑娘想好用哪两个问题来交换了吗? 谢白止可不是那种会让吃亏的人,对于杜诗韵的问题他其实大可以不回答,只不过是看她确实有趣所以才会耐着性子回答一下。 ;你……那刚才那个问题可以不算吗?你这回答了也和没有回答一样啊!毫无意义。 第297章 交易达成 说到这里杜诗韵也忍不住开始生自己的气,怎么没事就问了些这么愚蠢的问题。 ;你和莫水鸢很熟? ;你就想知道这个? 听到谢白止问及莫水鸢,杜诗韵反倒是好奇起来,这个人怎么会突然问及莫水鸢,不对,杜诗韵看着谢白止那双认真的眼神,一下就想起来眼前这人与莫水鸢的关系,一时间心中也说不上来究竟是个什么情绪。 ;你,不会是当真喜欢上那莫姑娘了吧?杜诗韵问着这话,语气中有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小心翼翼。 ;怎么会,只是看她竟然扮做你的丫鬟进宫有些好奇罢了,我与她的婚约早已经作废,我是那种念旧的人? ;也对,毕竟当初你可是对白家那丫头心心念念的紧,旁的什么人可是都入不了你的眼呢! 杜诗韵说完后又是一阵的后悔,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面对谢白止她就是没办法心平气和。 或许是儿时的时候积累的愁怨太深了,以至于现如今她想要一一报复,可是等她真的面对谢白止那双认真的眼神时,她却又忍不住想要退却了。 谢白止这个人,就是一口深井,他若是不想越出来,任何人想要深入去探究都只会是一个万劫不复的结果。所以千万不要掉以轻心,更不要随意的靠近,能够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保持距离,时时警惕。 守住心,心不妄动,则不会心痛。 ;都是多久的事情了,你还记得呢!这么关心我?谢白止说着看向杜诗韵的神色含笑,整个人看上去十分轻浮痞气,一时间什么太子,什么权贵似乎全然不见了踪影。 二人又像是一瞬间回到了若干年前,彼此在嬉戏打闹的时候。那个时候尚且还能够敞怀憨笑,可是如今,随着年龄的增长,人与人之间有了分离,有了争执,有了利益纠葛…… 开始懂得了什么是恨,什么是厌恶,什么是争强好胜,什么是你死我活的互相较量,不死不休,至死方休。 ;殿下别说笑了,既然娘娘让殿下来此,那诗韵便告辞了。 说着杜诗韵就要转身离开,和谢白止这个人当真是不能够多待,因为很容易就暴露自己,守不住初心。 ;我说的法子,真的不考虑考虑? 谢白止见杜诗韵这模样,又怎么会看不出她这躲避的神色,于是神情认真的看向杜诗韵,一脸虔诚。 ;真的不考虑考虑? 谢白止见杜诗韵愣在原地,于是再一次出声提醒。 ;殿下想让我做些什么? 既然是交换条件,那么必然是要有所付出的,对于谢白止其人,杜诗韵自认自己还是十分了解的,只是不知这人究竟是为何会突然想到要与自己合作,若说人选的话,其实白诗音不是更加合适才对? 毕竟是他自小就心心念念了许久的人儿,若是真的能够成了,也算是一对佳话不是? ;很简单,今晚宴会我会当众向父皇请求赐婚你我二人,今后,你便入主东宫,如何? ;为何? 听到谢白止这全然没有玩笑之意更是让杜诗韵不理解了,且不说全天下有多少人觑视着这个太子妃之位,就单单说今日前来参加宴会的众多王公大臣府上看中了东宫后院那一块宝地的女子定然都不在少数。 毕竟,说句实在话,谢白止在整个京城的确算得上是青年才俊,且其长得英俊,行事潇洒,在世人面前其性子也从来都是温润随和,没有哪一个女子会不心动的。 只可惜这个人在杜诗韵的跟前,却总是以一副冷淡的面孔,活像杜诗韵自小就欠了他什么。也因此,自小杜诗韵对这个人心中就怀有介意。 却不想这人时过境迁,竟然在若干年后与自己被绑在了一条船上。 一时间杜诗韵甚至都不知道是不是该感叹造化弄人,命运的玩笑开得有点大,还是该说谢白止这人当真是个世间祸害。 ;因为你最合适。 谢白止说着这话时眼睛看着杜诗韵,四目相对,星光流转,就在这一瞬间,杜诗韵差点就要以为其实在这个人的心中,曾经对自己也是有那么一些些的在意的,并不是只有冷淡与疏离。 可现实却又给了她狠狠的一击,哪里来的什么柔情可言呢?分明就是只有冷漠啊,这就是现实,而她早就应该认命了不是吗? 尽管此刻内核已经更换了的杜诗韵,依旧感受到了那一股来自于心底最尖锐的疼痛与酸涩。 那股感觉过于强烈,甚至于让杜诗韵都要压抑不住的开始掉眼泪。 ;合适?条件呢?我若是答应了殿下,殿下又能给我带来什么呢? ;太子妃之位,你……你想要什么? ;你是想问我太子妃之位你难道不想要吗?听到谢白止的问话,杜诗韵倏地抬起头直视着谢白止,她一直努力的压制的酸涩在此刻竟然尽数转化为愤怒。 这个人他怎么可以……算了,他只是无心罢了。 也忘记了自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杜诗韵都在用这样一个烂借口安慰着自己,他只是无心罢了。 哪里是真的没有心呢?只不过是因为那一颗心从来都不曾放在她身上罢了。 杜诗韵渐渐学会了认命,她缓缓闭上眼睛而后睁开,迎上谢白止眼中的不解,只是淡然一笑。 ;殿下若是东宫缺一个女主人,既然殿下觉得我合适,那么就,恭敬不如从命吧!只不过,也请殿下答应我一个条件,只一个条件就好。 见杜诗韵少有的严肃神色,谢白止也不禁冷静严肃起来,他甚至开始反思,自己今日方才说的种种究竟是否合乎适宜。 ;你说。 ;我若是入主东宫,烦请殿下在此期间除了皇上与皇后亲赐的侧妃,不要再纳她人。等殿下日后荣登大宝,这正妃之位,臣女会双手奉上,所以,还请殿下在此期间给臣女一个体面。可好? 第298章 请求赐婚 谢白止听了杜诗韵的话静默了良久,他注视着杜诗韵甚至忍不住开始回忆那个在过去被他忽视的姑娘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性格,是不是也是如现在这般冷清,这般清醒,这般令人心疼? 为什么看着这样一双明眸,分明只是一个清冷的眼神,他却感到那般的难受呢? 他们之间分明在过去并没有过多的交涉不是吗? ;好,我答应你。 一个约定就此落成。 等莫水鸢再见到杜诗韵时,看到的就是她孤身一人坐在后花园的凉亭中,身边跟着的侍女站在凉亭外静静的候着,园内一片寂静。 那个背影看上去十分的纤细,却又分外的孤单,可分明院中花开正盛,她却依旧热烈不起来。 ;姑娘,杜小姐这是怎么了?紫林跟在莫水鸢的身后来到院中,也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得不轻。 这当真还是之前那个洒脱,看上去甚至能够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豪爽姑娘吗? ;再等等吧。方才让你收好的东西,你都记住了吗? ;放心吧姑娘。 就在方才莫水鸢带着紫林悄悄的溜进了凤仪宫,因为想到之前杜诗韵所说的那枚私印,对于皇后莫水鸢还有许多的方面都想要了解。 比如,她并非谢私霈的生母因此她对谢私霈苛刻甚至于屡次想要害死他,这些莫水鸢是可以理解,那么谢白止呢?谢白止分明是她的亲骨肉,为何她对谢白止同样也是多加责罚? 难道是因为她知晓所谓的;慈母多败儿,因此她故意扮做严厉的教育谢白止? 这其中,尤其是皇后与谢白止之间的往来总是透着莫水鸢看不透的诡异,甚至于杜诗韵,皇后对杜诗韵的态度也让莫水鸢看不懂。 若是皇后当真如她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唯利是图,那么在为谢白止挑选太子妃时,她首选的应该就是白诗音,尽管这其中会有所顾虑,毕竟谢白止之前与她莫水鸢确实有婚约,但是那也不过只是一纸婚约罢了,作废之后,也就什么都不是了。 可是在杜诗韵成为太子妃这件事情上皇后却格外的坚持,这究竟是为什么呢?难道真的是他们所说的,皇后是个念旧的人,她想要保全好姐妹的孩子,所以才会坚持要把杜诗韵接进宫里去的。 皇后当真是这样念旧的人吗?她真的会这么好心吗?明明国公府如今的夫人刘氏其母家的势力如今已经不可小觑。就算是要扶持自己兄长的女儿,那也还有一个更好的选择,也就是杜诗画不是吗? 为何偏偏会是杜诗韵呢?莫水鸢依旧在心中琢磨,总觉得自己是疏漏了什么,可是这会儿无论如何她却是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你是说,你要? 回到正席,宴会进入高潮,各国来使纷纷开始进献贡礼,然而莫水鸢此刻的注意力却全然被杜诗韵的话给带走了。 ;嘘,只告诉你了,你要替我保密。 杜诗韵看向莫水鸢神色十分的认真,如果她忽略掉自己冰凉的手心,或许此刻她是真的淡然平静的。 ;为什么呢?他逼你的?你之前不是不想进到这里吗?你真的想好了吗? 既然杜诗韵已经做了决定,莫水鸢作为局外人自然不好多加干涉,她所能做的就是从旁建议,但是究竟是否要听取这些有用的没用的意见全凭杜诗韵自己的意愿。 ;还有什么可想的?和他合作是最便捷的办法了不是那?再说了,他们不就是等着要看我的笑话吗?我这就让他们看看,我是怎么一步步登上他们都望尘莫及的位置的,然后再将那个位置弃置不顾,杀红他们的眼这才是最厉害的! 杜诗韵的态度显得十分松快,对于这件事她似乎并未在意,更不曾真的担心害怕。 越是看着她这个模样,莫水鸢反倒是越发的担心了。 毕竟这后宫真不是一个什么风水宝地,它也就外表看着光鲜亮丽,金碧辉煌,其实内里是一片腐朽,破败不堪。 ;启禀父皇、母后,趁着今日这良辰美景,儿臣有一事相求,恳请父皇、母后恩准。还不等莫水鸢与杜诗韵说出个一二三结果来,谢白止已经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穿过助兴舞女乐师们一步步去到皇帝与皇后跟前。 ;哦?老六难得有事相求,不如你先说说你想要求朕答应你什么? 皇帝看着谢白止很是诧异,自从将谢白止封为太子后,他能很明显的感觉到父子二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在无形中发生了改变。这种改变并非他所愿,但是已经成了定局,也不是他能矫正的。 ;儿臣请父皇给儿臣赐婚。 说些,谢白止已经双手抱拳单膝跪下。 众目睽睽之下,身为太子,谢白止这一举动无疑一下子就吸引了众人的关注。尤其是那些本就在明里暗里注意着他的人。 ;太子这是看上哪家姑娘了?皇帝听闻谢白止说这话,眼神下意识的看向皇后。 在他的眼里,谢白止素来是个乖儿子,能主动提出这样的请求,这其中定然是有人指点。而近来皇后的种种举动,无一不加重了皇帝心中的猜想。 ;儿臣想求娶国公府的诗韵表妹。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其中最为惊讶的要数皇后,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谢白止竟然会自己出声求娶,可对于这个太子妃人选她分明还没有确定,怎么能这般草率? ;止儿,你在说什么呢?婚姻大事,怎可草率? 皇后已经注意到来自于皇帝的眼神,这下她彻底的有些慌了。 若是皇帝真的就此定论,让谢白止娶了杜诗韵,那么这之后她还怎么操控东宫呢? 尤其她已经明显发现杜诗韵并没有她想的那么好把握,因此皇后心中生出挣扎。 莫水鸢暗里关注着这一家三口,只觉得眼前的剧情发展格外的有趣,竟然心中也开始隐隐期待皇帝的反应。 ;姑娘,这太子怎么突然就换了个人似的? 第299章 计划生变 紫林看着殿堂中央的谢白止,心中纳闷。 ;人总是要改变的,不然,在这深宫里怕是存活不下去。 也因此莫水鸢很难想象在世人谣传中,十二岁就离开深宫去带兵打仗的谢私霈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在无人庇佑的时候,他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嗯,早就听闻国公府的千金得才兼备,举世无双,更有老夫人的亲自教导,性行淑均,在场哪位是杜府小姐啊?上前来让朕好好看看。 皇帝口里说着,手指也不自觉的摩挲着手中酒杯,神色一时不明让人很难猜想到他这是究竟在想些什么。 ;老臣多谢皇上厚爱,只是,只是小女她…… 国公爷自谢白止上前请愿后脸色就开始变得不一般,如今再听到皇帝的话更是愤懑难平,至于他究竟为何会生出这样的表情也是在场众人都百思不得其解。 按理来说自家女儿得了太子与皇帝的赞许不应该是高高兴兴的感谢皇帝赞许吗?诚惶诚恐也好,感恩戴德也好,可国公爷这蛮不情愿究竟又是为了哪般? 难道真的就如外面谣传的那样,因为国公爷对原配夫人没有感情,所以连带着自小就不待见这个女儿? 莫水鸢看着国公爷倒是忍不住想起来之前谢私霈对她的叮嘱。 ;国公爷其人怯懦,稍稍加以威胁,或是给其甜头,便可为己所用。 当时谢私霈说这话时脸上的讽刺意味很重,可以看得出来,对这位国公爷谢私霈是并无好感的,只是不知这人的背后又存在怎样的故事。 ;臣女杜诗韵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皇上万福,娘娘万福。 不等国公爷再多说什么,杜诗韵已经率先离了座位来到谢白止身边儿,跪下问安,整个过程落落大方,毫无畏惧。 皇帝和皇后见此,脸上的神色又是各异,这夫妻二人好歹也做了几十年的夫妻,偏生就是很难生出默契来,说来也实在是有些可笑可悲。 ;诗韵来了,快起来吧!皇上,您看这孩子生的确实是娇俏动人,关键啊是孝顺善良,臣妾也觉得她若是能够进到宫中给臣妾做个伴儿是再好不过了。 皇后这么说着,可是藏匿在袖中的手却已经紧紧捏在了一起。 她最讨厌的就是事情脱离她的掌控,很显然今日谢白止这一出已经超出了她这个母亲的意志,这让她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威胁与挑战,因此对眼前的杜诗韵,也从原本的怎么看都喜欢转变成了生厌。 所以说,对一个人的喜欢真的是会被消磨,会消失的。 可能只是因为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又或者是一句话,那些积年累月所堆积的情谊就会消磨殆尽。 很现实,却又不得不承认其真实性。 ;嗯,倒确实是个水灵的姑娘,二人站在一块儿也的确般配。太子如今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成家了,既然太子自己想通了愿意了,这婚事朕便准了!福顺。 ;老奴在! 皇帝只是淡淡的朝着两个当事人看了一眼,便大手一挥当即唤来大内总管福顺似是要做什么大的动作。 ;太子这些年帮着朕协理政务也的确是辛苦了,既然太子要成婚,这东宫操办婚事的仪程就交给你全权负责,务必要帮太子将太子妃风风光光的迎进东宫! 皇帝这话一出可谓全场都骚动开来,这和他们所想的完全不一样,明明今日他们的打算是由群臣进谏,让皇帝给太子定下正妃、两位侧妃以及三位良媂的位分,可是太子亲自出马直接让皇帝给杜诗韵定了正妃的位分不说,对其他的位分皇帝似是没了提及的兴趣。 又或者说,皇帝是在刻意的视而不见?一下子众人都被这一转变杀的措手不及。 ;多谢父皇! ;嗯,宫中也许久没有喜事了,只可惜你三哥现在又在外,不然,今日倒是可以把你们兄弟二人的婚事都给敲定了。你还年轻,后妃不宜过多,今日为父尚且给你定下正妃之位,至于今后你们二人在东宫的小日子该如何经营,这就要看你们夫妻之间的磨合了,切莫让朕失望才是。 皇帝看着眼前这对青年男女,似是有许多的感概,顿住片刻,继续补充道。 ;能够娶的自己的心之所愿,就要加倍珍惜,彼此守望这才是长久之道。为父今日满足你的所愿,也不过是朕身为一个父亲想要看着自己的孩子能够幸福,所以,老六,你要好好待诗韵。 许是联想到了许多过往,此刻皇帝的神色竟然生出了许多悲切。 全场一时间都不敢再生出议论,只得小心的看着这对父子。 而作为另一个当事人的杜诗韵更是对眼前的剧情发展很是无措。 这副父慈子孝的景象放在现在一时还真的是有些令人应接不暇,皇宫深院内真的有父子情深吗? 或许是有的吧。 杜诗韵看着眼前这对父子,心中生出了与莫水鸢一样的感慨。 而此刻莫水鸢则更多的是心惊,因为方才她很肯定,皇帝发现她了,甚至于就在他说出;兄弟二人的婚姻大事这话时,皇帝的视线是直直的落在了莫水鸢的身上。 所以,皇帝其实什么都知道不是吗? 只不过他作为深宫内演技最佳的演员,对于莫水鸢的出现总要表现出浑不在意的。 可是方才那席话其实是他说给她听的吗? ;姑娘,院外有人在靠近。 紫林突然凑到莫水鸢跟前汇报了自己的发现,莫水鸢当即有些愣住。 这样的宴会下,还有谁会来捣乱不成? ;稍安勿躁。 莫水鸢小心的将视线扫视了一圈周围,发觉并没有什么异动,莫水鸢当即安定下来。 ;好了,你们先下去吧,赐婚的圣旨明日就会送到你们手中,在府上安心等着就是。 皇帝说完抬眼看了看宴会的入口处,那一道熟悉的身影让他顿住了神色。 莫水鸢似有所感,顺着他看的方向看去,果然,是他回来了。 第300章 再次重逢 ;姑娘,是主子! 紫林见到谢私霈的出现似是有些激动,而莫水鸢则是在心里长舒口气。 还好,只是谢私霈。 ;父皇既然能给六弟赐婚,不如今日也给儿臣把婚姻大事解决了如何? 谢私霈话音刚落,原本一直在暗地里等待时机的南檀使者也闻讯而动,一时间场面很是好看。 ;尊敬的皇帝,我南檀国今日前来也是有联姻之意,既然贵国今日已经有一门喜事,相信喜上加喜更是快哉,恳请皇帝为我南檀皇子赐婚,我们二皇子真诚求娶…… 今日这是吹得什么风,除了太子,竟然接二连三的有人请求赐婚,甚至于连从来都无心个人婚事的三殿下都动了凡心? ;使者好不讲道理,分明是我先出声的,怎么能因为你是客人就仗势欺人? 谢私霈一旦开始计较,这人也是个混不羁的,才不管你究竟是谁,先刚了再说。 莫水鸢与他遥遥相望,一时间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个人怎么现在还越来越幼稚了? ;老三回来啦! ;三哥! ;参见三殿下!殿下万福! 谢私霈一出场场面顿时变得很不一样,莫水鸢眼看着对方踩着众人的叩拜而来,心中也跟着咚咚作响。 ;姑娘,主子是不是已经发现我们了?紫林注意到谢私霈的行走方向当即就紧张起来。 ;恩。 这个人不但发现了,甚至还想要拆穿她,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明明已经看到了莫水鸢那么明显的暗示了,却半点不为所动,莫水鸢很是崩溃。 ;啊? ;宴会也即将结束了,我们走吧。谢私霈来到莫水鸢跟前,没头没脑的就当着众人的面来了这么一句,莫水鸢更是听得一愣一愣的。 皇帝以及在场的众人就这样眼看着谢私霈带着原本杜诗韵的侍女一前一后的离开了宴会,众大臣心中都很疑惑,怎么,这样也行?还是说,其实这三殿下看上的姑娘也是杜诗韵,但是因为已经被六殿下捷足先登,所以他直接收了人家杜诗韵的两个侍女? 一时间在场的众人心中都生出了许多的想法。 ;老三,你等等。 ;父皇既然并不应允儿臣的请求,那么今日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儿臣自己去寻快活,想必父皇应该不会阻拦。 说着,谢私霈更是直接抬起手将莫水鸢捞进怀中。 怎么变得这么大胆了?莫水鸢俏脸一红,为了防止被发现,莫水鸢将头紧紧的埋到谢私霈的怀中,甚至暗中更是抬起手在谢私霈腰间捻起一块儿肉开始用劲,奈何对方皮肉太过紧实,无论莫水鸢如何用力就是不能够让他吃痛,反倒是让莫水鸢自己的手指很是吃亏。 ;你……罢了,去吧! 皇帝显然对自身实力认知清楚,这人留是留不住的,索性直接放手让对方离开。 ;谢父皇。 在场的众人也没有想到,这谢私霈实质上在皇帝的面前竟然也这般放浪形骸,好些千金更是面色红润生出了羞涩。 果然,谢私霈在名门闺秀中还是分外的抢手。 ;殿下不是要去小半个月吗?怎的这么突然就回来了? 莫水鸢看着谢私霈衣角的磨损,显然是因为过于匆忙而未来得及梳洗打扮,若是仔细瞧还会发现他眼中的红血丝,眼袋下方的青黑,应该是好几日都没能好好歇息吧。 ;别说话,让我抱抱。 谢私霈说着就将莫水鸢拥进怀中,下颌轻轻的放在莫水鸢的肩头,合上了眼睛。 紫林很是识趣的退到一旁,不去打扰二人的相处。 ;你怎么总是一回来就抱!我让你抱了吗! 被谢私霈紧紧的攥在怀中,莫水鸢心中生出了不满,忍不住出声抵抗,奈何对方太过顽固根本就不听莫水鸢的抵抗。 ;让我抱抱?恩,好了,你默认了。 谢私霈见莫水鸢并不愿意配合,当即松开了一点手,而后低下头来如是询问,还不等莫水鸢反应,谢私霈已经又将莫水鸢抱进怀里,根本不给对方反抗的机会。 ;殿下,你…… 莫水鸢实在有些被谢私霈这无赖的劲头给整的没了话讲,索性就乖顺下来,不再反抗。对此,谢私霈自然是乐见其成。 而另一边,被谢私霈留在原地的皇帝等一众宾客都对这一突发状况很是无措,全场唯有谢白止和杜诗韵二人很是淡然,似是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既然皇兄也在求娶心爱之人,不如父皇也成全皇兄吧!皇兄这些年为了北岚百姓安定劳苦功高,这点小小心愿,父皇理应满足。 谢白止说着看向坐在另一边的藏青翼,眼中冷然肃杀。 就是这人要同皇兄争夺水鸢?简直痴人说梦! ;皇上,臣等复议!三殿下这些年为我北岚出生入死,早已过弱冠之年,为实该尽早成家,为皇室开枝散叶了! 大臣们见太子这里已经期待落空,没了办法,他们只能寄希望于三殿下,毕竟如今的谢私霈虽然没了兵权,但是他是实际的九珠亲王,可是仅次于太子之下的存在,就算是日后太子真的登基了,九珠亲王在朝中的地位依旧是无人能够撼动的。 ;恩,所言有理,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就等老三再次同朕提及时,朕再下旨吧。至于使者所言,正如使者所见,我北岚并无公主,唯有几个还未到适婚年纪的郡主,且我北岚在此之前并无联姻的先例,此事事关重大,还需再议。 因为谢私霈已经回来了,所以皇帝原本的打算就不能再作数了,该如何,一切当真还需要再议。 宴会最终在皇帝的极力扭转下终于回归到了之前的气氛,大家按压住心中的疑惑与新奇各自打道回府,心中对今日的事情依旧心有余悸。 尤其是在他们看来,谢私霈已经没了军权,按理来说应该对皇帝与谢白止有所顾忌,可是看他今日这行为,却是全然都没有退却。 第301章 彼此算计 所以如今朝中究竟是个什么局势,朝臣们自认是越发的看不懂了。 ;殿下今日为何要站出来帮景王殿下说话?宴会散尽,谢白止尽职尽责的护送杜诗韵回卫国公府,毕竟此刻若是他不离开,那么即将迎接的也是皇后的审问罢了。 ;我认为如今我们是一个阵营的人,应该要彼此坦诚。若是殿下觉得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就当我没有问。见谢白止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自己的问题,杜诗韵忍不住有所顾忌,于是补充说道。 ;他毕竟是护我长大的三哥。谢白止说完长叹一声,而后转身直视杜诗韵,;没什么能说不能说的,既然你选择了进入东宫,今后就不要生出别的心思,景王是景王,同样的,他也永远是我的三哥。 只不过,很多事情,在现如今这个政局下,他不能够表现的过于明显罢了。 ;殿下这些年,其实心中一直都记挂着景王殿下? 杜诗韵看着谢白止的神色忍不住如此猜想。 ;有些事情,日后你就明白了。不过今日见你与水鸢关系似乎不错? 谢白止想到这里,心中也生出了疑惑,杜诗韵是如何与莫水鸢有所联系的呢?莫水鸢离京的这一年多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他都想要知道,可是如今他又十分的清楚,自己不应该知道。 ;水鸢,对啊,我入股了她的药铺,如今算是生意合作伙伴。哦,倒是忘记了,原来她是你的未婚妻来着,但是近日看她与景王殿下的关系……好像……非同一般? 说到这里,杜诗韵倒是又想到了之前在甜水庄时莫水鸢与谢私霈之间的关系,似乎要比一般人都好上许多。 ;恩。我与水鸢,是恩情。她救了我与太后一命,所以太后当初主张我与她订婚,以此报恩,不过后来,变化就是很奇妙,三哥与她的关系倒是比我与她更近。 说道这里,谢白止对此倒是并无任何的介意或是不悦,杜诗韵见此也没再追多加计较。 那些早已经沉浸了多年的情绪也并不是以此两次的交流就能够拉近的距离,索性杜诗韵乖乖的坐正,安心的等着被迎娶。 只不过在出嫁之前,她还是得给自己今后的生活多留一些保障,比如多攒一些钱。 友情能使鬼推磨,这是一句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杜诗韵对此深以为然,所以她心中又开始计较该如何进一步追加自己的投资,以及该如何才能促进莫水鸢其事业的蓬勃发展,唯有如此她也才能跟着多争光不是吗? ;不知殿下名下可有什么产业?需不需要产业投资? ;投资? 谢白止听到杜诗韵这个说法有些怔愣,投资是何意?他从未听说过。 ;就是……我出钱,然后你拿着这些钱去扩展自己的产业,然后我们按比例分红,分利益,明白了吗? 杜诗韵觉得自己这个解释十分的简洁明了,只是当她看向谢白止时,发现他的眼神依旧是不解和困惑,一时间只觉得很是头大,该怎么办呢,这个沟通交流似乎都成了障碍。 深夜,乾清宫。 已近戌时,宴会已尽,众人散去只剩满目苍凉。皇帝半躺在踏上,半眯着眼,神色凝重。 想到今日的种种,尤其是谢私霈进到殿堂上时的神色,皇帝依旧心有余悸,甚至于都有些骇然。 ;富顺啊。 一直在一旁静候着的富顺听到了动静赶紧上前来,他能明显感觉到,在谢私霈出现后皇帝的精气神都开始颓唐,但是这一切并不是他一个侍从所能左右的,毕竟这一切都是皇帝自己的意愿,当初他也曾劝过,但是皇帝自己一意孤行,那么如今的结果已经如此,皇帝也唯有接受了。 ;老奴在。皇上,您有何吩咐? 富顺自认自己在这宫中,在皇帝身边待得时间算是最久的了,从皇帝还是一个小皇子时,他便一直追随左右,这些年一步步辅佐皇帝登基,看着皇帝开枝散叶,甚至于如今变老。看着已经明显生出老态的皇帝,富顺第一次觉得自己与这位帝王之间隔阂如沟壑。 都说这女人心是海底针,富顺倒是觉得其实帝王的心思才更像那深海里的银针,叫人捉摸不透。 尤其是老来的皇帝,其无论是性情还是喜好,都更加的令人无法把握。 ;你说,我是不是把老三和老六逼的太急了?所以今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老六那明显就是拿捏住了我心中的想法,干脆放弃抵抗直接顺从了我的意愿,娶了那么一个没权没势还不受宠的杜诗韵。可老三呢?他会突然赶回来,这说明什么? 皇帝半睁开眼,沉声说着,语气很是颓然,恍若凝结上了冰霜。 ;皇上,您是在担心三殿下怪您呢?但其实吧,老奴觉得,三殿下心中应该对皇上您的计划早有预料,否则这些事儿他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全部都办好了,这才不过五日就赶紧回来了,您要对三殿下有信心。 果然,习惯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哪怕现如今谢私霈已经被封了景王,但是在皇帝这里却依旧是一句;老三。 但其实呢,谁又在乎呢? 皇帝最能的不是他如今的治国之才有多么了得,只是因为他善于将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然后对别人的真情厚谊选择性的失明,同时还能睁着眼睛说瞎话,仅此而已。 ;罢了,还是尽快找个理由,把使者们都打发了吧,一直留在京中也不是个事儿。皇帝说着抬起手一脸疲倦。 ;皇上说的是,老奴这就去安排。 富顺明白了皇帝的意图,当即就准备安排。 ;恩,去吧,老三哪里,明天你也去走一趟,西域送来的佳酿与羊肉你也送些过去。 ;诶,好嘞。 主仆二人达成了一致后,偌大的乾清宫再次恢复了安静,皇帝看着清朗夜空上的皎皎明月心中也一阵惆怅。 第302章 交代任务 而此刻的景王府内也前所未有的热闹。 谢私霈直接将莫水鸢带离了宴会,一路东去直奔自己的府邸,无论莫水鸢怎么挣扎都没得效果,无奈之下只得顺从。 “殿下你这是要做什么?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嘛?非要动手动脚的。”莫水鸢实在是对眼前这人没了辙,可是偏生她见着谢私霈那一直阴沉着的脸色,实在又不敢生出什么意见,只得是一路老老实实的跟在谢私霈身后走着。 一直到了景王府,莫水鸢这才出声打破寂静。 “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我?没有啊,他们都没有认出我。” 见谢私霈这般小心翼翼,莫水鸢心里也没来由的一阵暖流,可是自己这已经泛着疼意的手腕又让莫水鸢不得不开始挣扎,她唯恐谢私霈一个不留神直接把自己本就细弱的手腕给掰断了去。 “为何要进宫去?不是说了不让你进宫了吗?” “陪诗韵去的,她……你也看到了?太子殿下和她订婚啦!” 莫水鸢瞪大了眼睛,她可不相信消息素来灵通的谢私霈会不知道这个消息。 “恩,我知道。” “对啊,我就是陪她进宫去的。她和我还挺命运相像的,那个卫国公府也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在打她的主意,这不,我也看不过去了,就和她一起去找场子了。” 眼看着谢私霈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了,莫水鸢语气那叫一个天真烂漫。 “恩,你倒是胆大,见义勇为。”谢私霈睨了莫水鸢一眼,而后大步走进景王府,不再同莫水鸢多言。 啧,看样子还是生气了。 怎么办呢? 哄呗。只不过就是不知道怎么才能哄好。愁啊! 莫水鸢惨淡着脸色跟在后边儿一道进到景王府,原本在前院一如平常正照顾着自己那几盆金贵兰花儿的王叔一抬头就见着连着两个身影一前一后的进到府中,等他看清楚这才发现原来是自家主子和夫人。 瞧这二人这一前一后的样子,这该不会是产生什么矛盾了?要不要上去劝一劝?王叔仔细的回想了一下方才谢私霈那脸色,恩,并不严重,又有莫姑娘在,算了算了,年轻人的事情他们自己去解决。 老头子还是安安心心的栽培自己的兰花,年轻人打打闹闹的都是常态,他也要与时俱进才是。 王叔在内心反省了一番,最后还是没有上前去多管闲事,若是用谢私霈的话说就是没有上去碍眼。 “你不是去调查事情了吗?就这样回来了,没关系吗?”莫水鸢看向谢私霈,忍不住担忧,她方才在来的路上又很是认真的算了算谢私霈这趟任务完成的时间,只有七天,也就是一个星期。 这其中还包括来回加紧赶快路上三天的行程,所以他们实际上只用了不到四天的调查时间,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们能调查出来个什么? 若是真的有这么好摆平,那么当初皇帝派了那么多人花了那么多时间怎么都没得效果呢?这到底是谁的过? 莫水鸢突然就觉得自己真的是天真且烂漫了,毕竟没有深入到权利中心,尽管她也看过不少的宫斗大剧,但是显然的,实际操作起来与演绎的剧情还是有所差距的。 终究还是太年轻了啊! 来到厅堂,谢私霈直接拉着莫水鸢在木椅上坐下,而后弯下腰身十分认真地看向她。 “去调查了,不过半路上我们收到了来自顾家的信,里面有关于十年前顾家二老为保顾家如今的当今人花费巨额并让其闺女委身京中富商的证据,我觉得这个你应该知晓,所以便率先回来了。” 谢私霈说着,双目认真的盯着莫水鸢一眨不眨的,看得莫水鸢都忍不住开始紧张起来。 “恩,顾家为何会给你寄信?不对,顾家是如何与你联系上的?这是不是说明,其实有人在暗中监视你?甚至于对你的所有行动、目的都了如指掌?” 莫水鸢根据谢私霈的说辞做着大胆的猜测,而她没说一句,自己心中也跟着紧张一分。 若是真的如她所言,那么这个京中未免就太过危险了,同时谢私霈应该也就不安全了。 而背后当真有这样大能耐的,除了皇帝,还有那个漠北王,目前莫水鸢当真想不到别的什么人。 “你说的有一部分很有道理,但是并不完全。这的确是警告,不过也是助力。”见莫水鸢并没有因为这一消息而显出悲伤或是别的什么崩溃的情绪,谢私霈原本心头的担忧尽数散去。 他就说嘛,这人毕竟是他看上的,怎么会被这么点小事所打败。 此时此刻他全然忘记了当时那个担心的恨不得立马回到京城的人究竟是谁。 “警告?皇帝?还是漠北王?你那个好皇叔,又或者说是后宫中的哪位?” 目前对谢私霈有所不满的人都在明里,莫水鸢基本不需要怎么思考随便掰开手指都能够细数出来几位。 这几位还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都有实权,随便挑一个出来都是权力滔天的大腕儿。 罢了,也就只有这样的人才值得谢私霈为此费心,一时间莫水鸢也全然不再担忧,甚至于思绪开始跑偏到十万八千里。 “你倒是聪明。不是都说了吗?让你尽量减少进宫,结果你还自己主动跑到宫里去,这不是找事儿吗!” “放心!众目睽睽之下呢,他们能拿我怎么样?再说了,就算他们真的要对付我,我这不是还有防身的秘宝吗?” 对于谢私霈的那恨不得要将他藏起来的担忧,莫水鸢觉得实在是没有必要。 毕竟她是好端端的一个人,没有道理因为惧怕那些个强权就真的委屈自己,再说了如今她已经开始在京中做生意了,若是她真的不出来行走,那么这以后药铺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她又没有触犯王法,凭什么要害怕强权? 若是实在有人把她惹急了,大不了她就赏对方一剂毒药就是了,反正她制作出来的毒药这世上除了她,现在她还没有发现还有谁能够解开呢。 第303章 暗中苟合 ;不可大意,甚至于你进宫都没有带玄离,当真是安稳日子过久了? 谢私霈语气再次冷清起来,听得莫水鸢这心里头直发毛,罢了罢了,她算是见识了谢私霈的本事了,这个在外人面前冷若冰霜的人,一到了她跟前就原形毕露,完全就是一个小老头,念念叨叨没完没了。 他也就是仗着自己不喜欢听人叨叨所以一个劲儿的在我耳边这么折腾我! 莫水鸢心中吐槽着,却又不敢出声明说,实在是有些憋屈至极。 ;怎么?你还有意见不成? 建莫水鸢那嘟起的嘴唇似乎很是不满,谢私霈抬手点了点莫水鸢的唇珠,凑上前去,二人鼻尖相抵,一时间场面很是暧昧。 ;殿下,你这,能不能好好说话? 说话就说话嘛,干嘛这样突然动手动脚的,莫水鸢自认自己是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新青年,对于男女交往时什么亲密动作没有见过,但是等到她自己来实际操作时,其实她也还是个新手中的新手,自然是也会尴尬也会脸红。 她也是要面子的啊! 可是偏偏这个谢私霈总是喜欢揭他的短。 实在是讨厌! ;你要乖一点。 谢私霈对莫水鸢这样表面配合,而等他一转身就又原形毕露的做派早已经见怪不怪,可偏生他又舍不得说一句重话,你说要是这人能一直乖乖的被他装进口袋里随身携带着那该多好,可偏生一切都是幻想,都不可能。 ;我已经够乖了!等等,乖?你觉得这个词,真的适合放在我身上吗?我还要怎么才算乖啊?殿下,我的景王殿下! 莫水鸢对谢私霈这总是开口闭口让她乖一点的说辞,莫水鸢直接出声抵抗。 ;既然你还知道我是殿下,那么本王说的话,你就要照做,要听进去,明白吗?顾家来信中还写到了你母亲的身世,以及你的出生相关消息,莫府此次怕是也会受到牵连,你千万要小心。 谢私霈在莫水鸢的干扰下差点忘记了这最为重要的一点,如今想起来了,赶紧出声提及,只不过他看着莫水鸢这态度,显然她并没有将此放在心上。 ;还能受到什么牵连,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就算有事,这不是还有你呀!你该不会眼看着我去受苦吧! 既然谢私霈都已经将话说道这个份上了,那莫水鸢自然是没有什么好客气的,她已经仔细认真且严谨的想过了,也算是看透彻了,若是放在现实世界啊,她和谢私霈这关系就叫做正在恋爱阶段,且还是在热恋期,那么既然彼此是对方的恋人,彼此依恋一些也没什么不好。 ;自然不会,但是你也不可大意。 ;当然啦,不会的!不会的!不过,你想好该如何将这些证据拿出来了吗?皇上对这些,应该是知晓的吧? 想到今日皇帝当时看向自己的眼神,莫水鸢没来由的全身发寒,再一联想到谢私霈今日的态度,只怕今日在宴会上,皇帝是真的生出了让她去联姻的想法的,只是因为谢私霈赶来的及时,所以被恰好的制止了,让皇帝临场又换了说法,若是谢私霈没有赶到,只怕今日莫水鸢随身携带的迷药什么的今日就要发挥巨大的作用了。 这么一想,莫水鸢又没来由的有些可惜,毕竟那迷药自从上次在漠北试过一次后便再也没有派上过用场,这对于一个发明家而言是极大的悲哀。 莫水鸢在心中暗许,改天,改天她一定要将这些宝贝都物尽其用! 已近深夜,莫水鸢看着外面的深邃黝黑的天幕顿时生出了退意,奈何谢私霈这人并不放人。 ;殿下,这外面时辰也不早了,不如今日我就先回去了? 知晓今日谢私霈的情绪很不稳定,莫水鸢也不敢说太重的话来刺激他,只不过眼看着自己这么被留着也不是个事儿,莫水鸢还是忍不住出声反抗。 ;府中这么大,还缺了你的住处不成?王叔。 ;老奴在。 王叔可是自谢私霈回来后就一直时时关注着谢私霈这边的动静,现在一听到谢私霈的吩咐立马就上前来。 ;西苑收拾好了吗? 谢私霈说着看向王叔态度十分认真,半点都不带马虎,见此王叔原本还有新想要再多嘴几句,眼下的情形却告诉他根本不必。 ;已经收拾好了,一直就等着您回来呢! 也不等王叔带路,谢私霈直接单手攥紧莫水鸢的手腕就要带着她往西苑去。 ;殿下您能不能先放手,这府里我认识路,可以自己走。 实在是没必要这样拉拉扯扯的,被人看着了,成何体统啊!尤其是方才王叔那语气,分明还是在为她有所顾忌,毕竟她还不是这王府的女主人呢,就这样大摇大摆的住进来究竟算是怎么回事啊? 尽管自己芯子是个接受过21世纪高等先进教育的大好青年,但是这未婚同居在古代究竟有什么后果,莫水鸢又不是傻子,她自然也是有所顾忌的。 ;不用害怕,没有人看到你跟着我回来了。 为了安抚莫水鸢这心中的担忧与顾忌,谢私霈现在说起话来甚至都不带过脑子的。 ;殿下,摆脱,您可还记得当时您是当着众目睽睽之下将我带走的啊!原本我的身份还没有暴露的,就因为您那一下,说不准好些人都把我给认出来了! 莫水鸢为自己现在才想起来这一茬而感到十分的懊恼。 ;放心吧,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当然了,都不会到你面前说,但是背地里还不知道会怎么说我呢。 莫水鸢此刻的内心十分的焦灼,对谢私霈这毫无自觉性的性子感到十分的头疼。 求问,有这样一个任性自大,但是又确实是有真本事,有狂妄的能耐的男朋友该怎么办? 若是现在是在网络时代就好了,她还能向广大的网友支招,莫水鸢自穿越到北岚国以后,是第一次由衷的赶到古代的不方便。 第304章 再生事端 女子的心事偏生只能和闺中密友说,而她莫水鸢就正好没什么闺中密友,这不是要难为死她吗! 哭唧唧,实在委屈至极。 ;看看,这院子如何? 虽然谢私霈是带着莫水鸢来看,但是其实他也是第一见到这院子完全落成后的景貌,大致的扫视了一圈,确定与自己预想的并无太大的差别,谢私霈暗暗点了点头,算是满意了。 这下王叔可算是心中大安了。 要知道这院子的装饰仅仅只是图纸就过了三遍了,才勉强入了谢私霈的眼睛,而后又是施工中的各种问题,偏生谢私霈又有那么一个精益求精的毛病。 明明之前在外打仗食不果腹,素餐饱饭都不会挑剔的一个人,谁能想到在装饰自己后院的房子时会用心悉心至此呢。也正是因为谢私霈这样的行为,让莫水鸢在青鸾等人的心目中其地位又不自觉的上升到一个台阶。 毕竟是他们主子的心头宝,谁还能真的欺负了去不成。 这边谢私霈正带着莫水鸢看着自己精心打造的后院,而在驿站内,那位被莫水鸢所忽略的庶妹却是正有一出好戏正在上演。 ;你说你是谁?莫府的千金?臧木荣暗自打量着眼前的女子,看着对方那绯红的面颊,含情脉脉的双眼,当即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素来以温柔著称的南檀三皇子如何能辜负美人的芳心,他当即就软化了态度与说话的语气。 ;所以,不知莫小姐这么晚了,为何会出现在这驿站之中? 臧木荣说着,看向身后跟着的随从,同对方对视一眼,对方十分上套就撤出了院内去到门口为二人把守。 ;水兰倾慕皇子殿下已久,听闻皇子殿下三岁就能拉弓射箭,水兰佩服的很,因此今日特意前来拜会,却不想这宫内的宴会这么晚才结束,这才得了机会偷偷过来的。 莫水兰说着语气绵软而又染上了委屈,就好像是一团棉花摩挲着你的心脏,让人听了心里直痒痒,早已经尝遍了南檀各色美人的臧木荣得了今日的机会放松,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美人原来是特意为小王而来,今日让美人等候多时,的确是小王的不是,不如,小王以酒赔罪如何?这可是小王从南檀带来的佳酿,美人可千万要赏脸。 院中的牡丹开的正是繁盛,红艳艳的身影隐在绿叶与黑幕中显出魅惑与妖艳。 ;能得皇子殿下的青睐,是水兰的福分,水兰敬公子一杯!说着水兰便主动抬手握住臧木荣持着酒壶的手,手指灵活的攥紧臧木荣的手心,轻拂,而后又快速抽离将酒壶转移到自己手中。 ;美人这手法,倒是灵活,瞧瞧这纤纤玉手,实在是美丽动人。 作为一个手控,臧木荣对莫水兰的这双手十分的满意,十指纤长,指骨分明,指甲圆润透明,涂着浅淡的豆蔻肉色,十分美丽的一双手。 臧木荣捧着莫水兰的手欣赏了片刻,而后就低下头来,将手执着凑到自己唇边,轻轻落下一吻,整个过程分外温馨和谐,而随着几杯酒下肚,二人间的举止越发的大方,整个驿站的花园暗处都开始充斥着炙热滚烫而又深重的喘息。 若这是一对已经成婚的夫妻,那么大抵别人会说这二人感情甚笃,可偏生这一男一女男未婚女未嫁,甚至于二人还并非同一国的人。 莫水兰看着被自己迷得神魂颠倒的臧木荣,脸上闪过得意,所以说,凭什么所有的好处就让莫水鸢一人得了去,她的魅力分明不比莫水鸢或是莫水蝶差。 在最后莫水鸢的坚持下,她最终还是没有留宿景王府,在谢私霈的坚持下她借用景王府的厨房给谢私霈做了一碗鸡丝面,又陪着谢私霈吃完后这才准备离开。 因为药铺明日的药膳活动还要继续,她今晚得先去检查所有的安排,明日若是不出意外,可能会在药铺待一天,得知了这个消息的谢私霈十分的窝火。 但是见莫水鸢这么认真,对药铺事业也抱有极大的期待,他也不能出声阻止,无奈,只得送人离开。 想要发表意见表示不满,可是又觉得这样做实在有损自己的形象,索性谢私霈就一路保持沉默,以此抗争。 但显然莫水鸢在原则性的问题上是绝不会妥协的,尽管她也心疼谢私霈这一路的奔波,实在不忍心再耽搁他的休息时间。 但是眼下明显皇帝对他们二人多加关注,不能在风口浪尖上顶风作案不是,否则还不知道明日这个消息传进宫里面了皇帝会怎么样呢。 ;殿下不用送了,有紫林和玄离陪着,不会有事的。殿下奔波回来一路辛苦了,还是早些去歇息吧,王叔,您快带殿下回去歇着。 等谢私霈将她带到门口,莫水鸢便在原地站定,说什么也不让谢私霈继续护送。 对于眼下的情景她实在是无奈的紧,俩人这样送来送去的,究竟何时才是个头。 ;殿下,您要不就听莫姑娘的?先回去歇着吧。王叔见谢私霈脸色十分的不虞,也不敢多说废话,奈何莫水鸢也是个倔强的性子,这二人碰到一块儿了,还真的就指着俩人中的其中一个能率先低头呢。 ;就是啊,殿下您这一路奔波回来都两天没合眼了,莫姑娘这也是心疼您操劳,但是又不好意思说出口,所以这才不让您送的,您啊就别和莫姑娘再倔强了,您得领了这份心啊! 所以说还是玄离会说话呢,眼看着谢私霈就要继续坚持,索性他直接另辟蹊径,直取谢私霈心头的软肋。 ;再说了,您看今天莫姑娘也劳累的一天,白日里是在药铺里边儿帮忙,又是做糕点的,又是施粥,这到了晚间又被杜姑娘给带进宫里,经历了这么一场宫中的勾心斗角,莫姑娘也挺累的了,在这王府,如今这到底还是名不正言不准的,相信莫姑娘也住的不舒心,就让小的和阿紫一道送莫姑娘回去吧! 第305章 正面对峙 莫水鸢和紫林在一旁听着玄离的这一番话,不得不承认还是玄离更了解谢私霈,不愧是心腹,看看,这谢私霈可不就动摇了吗。 ;恩,务必保证安全。 ;殿下放心,小的以项上人头担保! ;是是是,紫林也是!一定确保姑娘的安全! 看着两个耍宝的手下脸上难掩兴奋的护送着莫水鸢遥遥离去,谢私霈心里更是委屈,怎么就玄离都能送,他就不能送呢,莫水鸢这是对他差别对待!赤裸裸的生了异心! ;王叔,您说,这王府近来是不是也需要来一场喜事才好? 谢私霈站在景王府的门匾下,视线一直注视着远去的马车,说出来的话却是突兀却又让王叔很快就领悟了其中深意。 ;是啊,想一想,殿下您也许久不曾办喜事了,不如明日老奴就去请人来算一算,挑一个黄道吉日,景王府也张灯结彩一回? 王叔是何其的能耐,听着谢私霈的话,他不禁抬头看了看景王府的门匾,心中生出了感叹。 虽然说同为皇室,但是这彼此间的差别对待还真的不是一星半点。 想那六殿下生来就受到皇帝的专宠,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皇帝那么博爱的一个人,但是在对待子女的态度上却是鲜少愿意多分一点耐心与温和给谢私霈。 也就是后来谢私霈能够独当一面了,甚至屡立奇功了,才逼的皇帝不得不承认这个儿子。 所以其实这些年的谢私霈一直都是靠着那么一股子劲儿生生的挺过来的,今日见他强硬的将莫水鸢带进王府,其实王叔心里也是咯噔一下,毕竟如今虽然说已经出宫建府,但实际上皇帝对景王府的关注从来都不曾减少过。 甚至于明里暗里还有过一些暗示,只不过对于这些谢私霈早已经不放在心上罢了。 莫水鸢能够主动提出离开,并坚持离开,王叔对她的欣赏又不自觉的多了一分,能够懂得审时度势,明里暗里帮谢私霈排忧解难,这个莫水鸢对他们家殿下同样也是用情至深的,所以说他们殿下果然没有看错人。 ;王叔这是点头了? 听到王叔这番感叹,谢私霈却是忍不住轻笑出声,作为跟在身边的老人,对于王叔的性情,谢私霈自然是了解的,这人可是出了名的严苛,如今能够对莫水鸢松口,看来是真的觉得莫水鸢不错了。 这样的认知让谢私霈的心情不由得又好了许多。 ;殿下之前命老奴在京修缮后院,甚至为此大动干戈,老奴便察觉不对,却也不敢多劝什么,毕竟那会儿对莫姑娘也不甚熟悉,虽然心中却是是有些意见。初见莫姑娘还是在一年前了,那会儿只觉得那姑娘怯怯懦懦的,回想着那个模样,老奴心里头就琢磨莫姑娘这日后怕是不能承担王府后院的重任。但是这几次相处下来,老奴倒是觉得,莫姑娘她拎得很清楚,甚至于比老奴都清楚,她看得清局势,更守得住本心,这样的好姑娘合该与殿下相配才是啊。 王叔一遇到喜事便忍不住多说一些,尤其是这还是谢私霈少有的主动询问他的意见,这让他心中百感交集。 ;恩,她倒是什么都拎得清,就是不多想想我还有她自己。 谢私霈说这话可是委屈满满,实在是少见的紧,以至于王叔都忍不住轻笑出声。 ;殿下这就是错怪了莫姑娘了,如今京中局势不稳,皇帝对咱王府也是多加防范,更别说朝中那些个势力,若是今日莫姑娘当真留宿王府了,明日还不知道那些朝臣们会把殿下说成什么样呢!莫姑娘这是为了给殿下挡去闲言碎语,留的您一片清净呢! 尽管心中也不是不清楚这么个道理,但是谢私霈一想到莫水鸢那坚定的拒绝他的神色还是忍不住的觉得委屈。 算了算了,大丈夫不与小女子计较,大不了日后成婚了加倍讨回来就是。 谢私霈也抬头看了看牌匾,恩这景王府的门匾挂上红绸该是分外好看的。 第二天清早,莫水鸢便来到了药铺见着店里现在的情势一片大好。 ;哟,莫姑娘来了! 吴掌柜正在招呼着店小二将准备好的食物都一一呈现出来,刚一抬眼就见到了莫水鸢走了进来,赶紧迎上前去。 ;我就是来看看,顺便捋捋清单,明天还要麻烦掌柜的再去采购一趟了。 莫水鸢观察着四下的情况,对目前店内的情形还算满意。 ;没事儿,你先捋,明个儿我就去整。没别的事儿我就先去忙了? ;诶好嘞!您先忙! 说着,莫水鸢便自行进了柜台,开始盘点壁柜内缺少的药材,并逐一记录在册为购买做好准备。 ;姑娘,今个儿还去主子那儿吗?紫林看着莫水鸢的态度,这怕是没有要应谢私霈约的意思。 ;为什么要去?怎么?想玄离了?说着,莫水鸢瞥了两眼紫林,忍不住调侃。 ;什么啊,我……我哪有?谁想他了!姑娘您别埋汰我了! 紫林看着莫水鸢很是气恼,恨不得要直接撒手走人。 ;哎哟,恼羞成怒了?好好做事儿! 莫水鸢重新沾墨继续填写,决心不再搭理紫林。 这一天天的,也不知道紫林究竟在想些什么,总是提及谢私霈,恨不得一日三餐,从早到晚,就一直挂在嘴边。 ;姑娘,要不你明天还是去一趟吧?紫林为自家主子做着最后的争取。 若是莫水鸢依旧不搭理她,不愿意去,那紫林也只能是爱莫能助。 ;闭嘴,别吵。 谢私霈,谢私霈,听着都烦。 莫水鸢再次瞥了紫林一眼,恨不得直接就要跟他翻脸。 主子,我尽力了。 紫林心中哀嚎,忍不住流露出悲伤的情绪。 而另一边,莫府。 莫水兰在使者一夜风流快活后,终于在第二天中午赶回了莫府。 ;三小姐,您出去了?夫人正在找您呢! ;我知道了。不该问的别问。 第306章 转世狐狸精 眼看着丫鬟们就围上来问东问西的,莫水兰原本的好心情全被破坏了,当即就垮了脸色,说话态度也十分恶劣。 红英见此自然不会上赶着去触霉头,只不过今天见着莫水兰,她总觉得这三小姐今天有些不太一样,春光满面的看着像是春日绽放的花朵,被浇灌透透的那种。 ;诶,红英,刚刚过去那个是,三小姐? ;可不是,瞧见那姿态了吗,跟个花蝴蝶似的。 红英与同伴申诉着,脸上的色彩也是分外的好看,十分不屑一顾。 ;唉,算了算了,有得夫人收拾呢。 原本聚集的侍女们纷纷散开,而莫水兰则在侍女的带领下来到夫人跟前,就见着夫人端坐大厅,一脸严肃的等着她的到来。 莫水兰当即心里头就开始发怵。 ;夫人,您找我?唯唯诺诺的来到夫人跟前,想到自己现在背后的靠山,顿时就硬气了许多,可是一看王氏的脸色,莫水兰当即就开始瑟瑟发抖,说话也开始打颤。 身体下意识的反应,是已经刻进骨子里的害怕与寒颤。 ;听说你昨晚一夜都没有回来?去哪儿了? 王氏手掌一拍,看向莫水兰的眼神怒目圆睁恨不得现在就即可撕了她。这种贱人,竟然不顾自己的名声,不顾整个莫府的名声,做出这种下贱的事情! 她的蝶儿还没有找到下家呢!怎么能因为她而受到耽误! ;夫人,我……我没去哪儿…从宫里回来后就一直都在园里待着呢。莫水兰不敢与王氏对视,磕磕绊绊的扭捏了许久可算是将一句话说完了。 ;还撒谎?你到底去哪儿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没有跟我们一起回来! 王氏见莫水兰还在撒谎心中的气焰更甚,这人当真是胆大包天。 ;夫人,我,我有和二姐……眼看着王氏就要给自己定罪,莫水兰自然不愿意此刻就被王氏给整治了,她还要等着臧木榕来带她翻身,到时候她就是不一样的她了!绝对让这些人另眼相看! 她就是要那些人看看,她莫水兰也是能靠自己成为人上人!她一定会将他们都踩在脚下! ;二姐是你叫的?你还记得这府中的姐妹呢?给我跪下! 说着,王氏又是重重一拍,变得更加凶恶。 ;夫人…… 莫水兰一脸委屈,她决心反抗,因此她毅然决然的站在原地,绝不妥协。 ;你这是要做什么? 见莫水兰并不接招,王氏瞪大了眼睛,心中不禁咯噔一下,她开始意识到有些事情或许已经开始脱离了她的掌控,这是她不能允许的。 ;我凭什么下跪!我不跪! 莫水兰那淡然而又冷冽的模样,看的王氏一阵心烦,这小贱人现在是翅膀硬了竟然都会反抗了! ;来人!快来人!给我把她抓起来!翻了天了!竟然还想翻天!都给我把她抓起来! 王氏大手一挥冲着早已经在厅堂外等候多时的府内小厮们指挥着,她气势如虹,甚至于张开了血盆大口宛若猛兽。 ;你们不要过来!都给我滚开!不许碰我!你们知道我现在是谁吗!敢对我无礼,明日我就让你们都人头落地! 莫水兰想到临走时臧木榕对她的许诺,心中的念想更加清晰而坚定,她的底气更加充足。 ;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给我上!全部都给我上!见小厮们竟然唯唯诺诺的不敢上前,王氏的所有怒气顿时被点燃,她开始疯狂的对着小厮们嘶吼怒嚎,甚至于责骂。 ;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她就是一个小贱人,你们竟然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别忘了究竟是谁在供养你们!你们究竟是在谁的家里! 小厮们见王氏的气焰丝毫没有要熄灭的意思,犹犹豫豫的还是选择规劝莫水兰。 ;三小姐,您就乖乖听夫人的命令吧!小的们也是没有办法,得罪了。 ;我可是即将要出使出嫁到南檀皇室的未来皇子妃,你们敢伤我! 莫水兰见自己的话可算是起了威慑作用,不仅仅是这些小厮,王氏也被这一消息给震惊住了,神色顿时狂傲起来。 这些人说白了就是些见风使舵的小人,之所以欺负她可不就是看姨娘如今已经不得宠了,偏生还染了重病,只得是待在后院静养着,实在可悲可叹。 ;你说什么?你说你要出使了?皇上下旨了?乍一听莫水兰这话,王氏先是一愣,而后冷静下来,想要代表北岚出使南檀并成功嫁入皇室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王氏可不相信仅凭莫水兰的本事就能与那楠檀国的皇子搭上关系,难不成是在宴会上俩人就搭上了? 王氏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无能,以至于竟然没有发现这其中的玄妙。 ;没错!你们等着吧!皇上马上就要下旨了,我就要出使南檀成为皇子妃了!你们还敢伤我!莫水兰见着王氏那一脸吃瘪的模样,心中十分的畅快。 终于,她也等到这一天了。 ;夫人……这…… 小厮们显然也没有料到竟然会有这样大的反转,明明就是府上最不起眼的三小姐,怎么一眨眼就要成为皇子妃了? 而且还是皇上亲自下旨? 我的个乖乖,这下谁还敢动手啊!若是真的,最后被问罪了,不用说的,最后肯定就会被降罪到他们这些小喽啰头上。 ;一群废物,滚吧!都给我滚!王氏捏紧了拳头紧紧盯着莫水兰,她只恨自己当初没有直接将她给掐死,给了她长大的契机,结果现在就是来气死她来了! 不知死活的小妖精! ;夫人,您可千万宽心些,您放心,今后啊,我飞黄腾达了,是一定不会忘记夫人赐给我的恩德,一定会有德报德有怨报怨。 说完,莫水兰施施然转身,好戏还在后面,她可就等着要看王氏在见到圣旨时的绝望表情了,而这会儿她只需要去好好的养精蓄锐,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漂漂亮亮的等着出嫁就好了。 第307章 求仁得仁 此时此刻莫水兰对自己的未来已经觉得是十分光明,而她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落入了他人的棋局之中。 此刻,阳光明媚的乾清宫万籁俱静,殿堂中央的龙涎香正袅袅弥散。 大亮的天幕似乎也照射不透乾清宫的后殿,皇帝优哉游哉的坐在后殿的躺椅上,垂眼看着身前的棋局,轻点着手指,该是又在谋划着什么。 ;皇上,来了。 富顺听着外面的动静,缓步上前越过后殿的帘幕,来到皇帝的跟前,态度恭敬。 ;恩,如何? 对于富顺的动静并没有引起皇帝多么的注意力,他只缓缓抬起手拾起一粒黑子,缓慢站起身,来到棋局前,落下一子。 ;是时候该上钩了。拿着,去吧。 皇帝摩挲了片刻手指,而后指了指方才自己所座的位置,对富顺下着指令。 ;是,老奴这就去办。 对皇帝自从大病一场清醒过后便开始这样神神叨叨的模样,富顺已经习以为常,甚至于对此已经十分淡然,他安静的做着自己的事情,不再关注皇帝的举动。 ;对了,驿站现在如何了?让你安排的事情,安排的如何? ;启禀皇上,昨日还不等老奴出手呢,就已经有人先帮我们给解决了。 听到皇帝问及这个,富顺倒是忍不住轻笑出声,这世间的事情竟然也会有这般的凑巧,实在是令人捧腹。 ;哦?如何?说来听听,是哪个着了道? 皇帝见富顺这个模样,也难得的起了兴致,他微微眯了眯眼,而后就背起手转身来到窗前,富顺见状只得先将手中圣旨收进胳膊中抱紧,步子恭敬的跟在其身后。 ;说来也是巧合,昨夜宫宴散去后,莫府三小姐莫水兰竟然跟着南檀的三皇子一道回了驿站,且今日清晨才离开。 这整整一夜,孤男寡女的,究竟会发生什么,富顺并未明说,但是这已经不言而喻。 ;哦?这倒是省事了。 听到这个消息,皇帝挑了挑眉对这样的事也是忍不住轻笑出声。 ;可不是嘛,老奴担心出什么岔子,还专程命人守在驿站,结果今早消息传来,说是俩人都没忍住进屋,在花园内搂着宿了半宿呢。 ;啧啧,真真是世风日下,你说他莫世安这生了三个闺女儿,怎么三个闺女儿的差别这么大呢? 皇帝这话说的不可谓不酸了,京中无人不知,当今皇帝最羡慕的就是女儿多的人家,他最喜欢的就是女儿,奈何后宫妃子这么多,生出女儿的却是少之又少。 唯一的那么一两个,偏偏又体质柔弱,只得是小心小心再小心的捧着,却也难得多见几次,也算不的有多亲近。 ;皇上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呢,您看这三殿下与六殿下,还有九公主与七公主的性子不也相差甚大吗?说到底还是要看究竟是谁教养的吧!那莫府,老奴也曾听说过,莫世安是个生而不教不负责任的爹,那王氏是个继室不知礼数也就罢了,偏生还善妒,对其余几个孩子又能有多好呢。 富顺说完这话,见皇帝已经冷了脸色,只觉得背后毛骨悚然,他怎么就忘记了皇帝如今对那莫水鸢心中可以就还存着一口气儿呢,没能咽下去,也没有发泄出来,他此刻提及莫府,可不就是在莫老虎屁股吗。 ;说的也是,你这么一说,那莫水鸢倒是可怜之人了。呵,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皇帝说着捏紧了掌心,对于就那么简简单单就能够让谢私霈死心塌地,甚至于不惜违背他的女人,皇帝当真是没有半点好感。 尽管他也不得不承认莫水鸢其才能确实了得,但是,皇帝到底是皇帝,他见过的能人还少了不成? 莫水鸢在他的眼中就宛若是那狐狸精转世,实在是令人愤恨不及。 京城,驿站内。 藏青翼等人自宫中接连几次的盛宴过后,但是皇帝却始终没有表露出其该有的态度,这让随行的南檀丞相也跟着开始着急。 ;两位皇子殿下,若是此次北岚皇帝依旧不松口,我们又当如何? 南檀的丞相撒赤丹是一个已经两鬓霜白的老者,五旬左右的年纪跟着藏青翼与臧木荣兄弟二人在京城若是这么一直耗下去,他的身体已然吃不消了。 ;丞相若是不愿再继续等下去,想要回到南檀,也可以自行离去,我自会派人随行保护你的安全。 藏青翼对撒赤丹究竟在想些什么心知肚明,只是很显然,撒赤丹还没能找准他们现在的位置。 此次来到北岚,分明就是他们有求于人,如何还能要求北岚的皇帝来主动巴结他们?且北岚确实并无联姻先例,北岚的皇室中也的确没有适龄的公主可以用于联姻。 因此,可以说是他们一开始的方向就找错了,自然也怪不得北岚皇帝乃至北岚皇室都不愿搭理他们。 要知道,派遣公主出嫁,这可绝对不仅仅是一种彼此友好的象征,更是一种示弱的表现。毕竟,若是国力强大,国家昌盛,又有谁愿意让自己的爱女远嫁他国呢? ;二皇子这是说的什么话?既然当初是老臣将您二位带了出来,自然也该由老臣完好无损的将您二位带回去,如何能够自己先行离开? 撒赤丹原本就对藏青翼的迟迟不出手感到不满,结果现在二人之间的不睦已然是摆上了明面,奈何他原计划还要多方仰仗藏青翼,所以他不得不选择妥协和示弱。 ;既如此,那么丞相也就跟着我们一道等着吧。见臧木荣一直不说话,藏青翼心中只觉得有些奇怪,却并未多想,只是昨日宴会上这人的表现,依旧叫人心中担忧。 ;二哥这时说的哪里的话,这个时候,分明北岚皇帝已经松口,若是此刻离开,岂不是功亏一篑?我们这么多日来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二哥一句自行离去,可知道这背后所侵蚀掉的是多少人的付出与努力? 第308章 意外赐婚 臧木荣颐指气使的来到藏青翼的跟前,对上这位半路突然被自己父皇领回来的二哥,心中的不屑早就已经是掩饰不住的。 ;哦?既然三皇子认为北岚皇帝已经松口,不知何以见得?昨日在宫宴之上,难道那皇帝说的还不够清楚吗?北岚无意联姻,更从未有此先例,这背后是何含义,我想三皇子这般聪慧,应当不用我来多加解释吧? 此时此刻,藏青翼也算是对此次的北上寻求帮助是真的感到了寒心。 明明南檀已经内忧外患陷入危急时刻,偏偏他们这些有生力量还不能够很好的团结一致,倘若这真的若是作战打起来,南檀亡国近乎只是瞬息的事情。 可是很显然,对于这一点,对于此次出使北岚的目的以及其意义,这些人根本都还没有考虑清楚认识透彻。 若是这般,那么这些人实在是不应该前来坏了大计。 此时此刻,藏青翼心中唯一庆幸的就是,北岚的皇帝并没有趁此机会对南檀下手,若是北岚再次插手其中对南檀加派兵力,那么南檀所要遭受到的创伤近乎是无法想象的。 ;你们就放心好了,皇帝一定会松口赐婚的,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届时你们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臧木荣说着眼中的精光分外锐利明亮,在他看来,一切已经尽在掌握之中,只需要静静地等待便好。 毕竟当时那女人给他的承诺可是一定会奏效的。 ;你为何突然这般笃定? 依着藏青翼对臧木荣的了解,这人应该并不会主动去与北岚的皇帝争取机会,甚至于这几日除了昨夜宫宴,臧木荣根本就没有机会进宫去面见北岚皇帝,所以这人究竟是从何处寻得的机会呢? ;扣扣—— 三人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而后是敲门声。 ;皇子殿下,丞相大人,北岚皇帝传来了消息。 门外的手下如是禀告,说出来的这个消息却是让在场的众人都是一愣。 藏青翼更是忍不住看向臧木荣,这人难道真的有什么办法?而这样疑惑与犹豫的眼神无疑是成功的刺激到臧木荣,让他十分的兴奋。 ;你究竟做了什么?面对皇帝突然来的传讯,藏青翼心中十分的不安稳,尤其是结合昨晚在宴会上皇帝看向莫水鸢的眼神,他总觉得这个皇帝没有这么简单。 所以,北岚皇帝究竟在打什么注意,臧木荣又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没有给藏青翼太多的思考的时间,前来宣旨的公公已经来到了驿站外,藏青翼与撒赤丹二人对视一眼,只得跟在臧木荣的身后一起去接旨。 不同于藏青翼的小心翼翼,与撒赤丹的顾虑重重,臧木荣整个人都显得格外的轻松,他显然已经忘记了当初究竟是谁对依靠女人这件耿耿于怀,而现如今,他已然成为了当初自己最为唾弃的那一类人。 甚至于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实在是可悲可叹。 ;两位皇子殿下,使者大人,杂家在这儿先要向你们道一声恭喜啦! 前来宣旨的是富顺的徒弟,作为宫中大总管亲自调教出来的徒弟,元宝,其本事与能耐自然是了得的,同时其也是一种身份与脸面的象征,因而当藏青翼与撒赤丹在看到元宝公公后心中不由得再沉重了一分。 其实他们对于元宝的地位倒是没有什么了解,只是亲眼见过元宝在昨晚宴会上在曾经在皇帝跟前斟茶递水。 作为眼力与观察识别能力素来绝佳的藏青翼可不认为这是巧合,他不由得将视线投向臧木荣,看到的却是一脸的得意洋洋,看上去好不雀跃欢乐。 ;不知这位公公如何称呼?这是有何喜事啊?还请公公明说。 藏青翼与臧木荣到底是代表了一个国家,在面对一个公公时自然无需亲自上前去接洽,但是为了显示出他们的敬意,撒赤丹作为南檀的老丞相在此被委以重任。 ;当然是赐婚的喜事了!昨日在宴会上,自从听过两位皇子有关于联姻这一事的提议后,皇上可是整宿都没歇息,就研究着联姻一事呢!这不,今个儿可算是有结果了,一收到这个消息,杂家啊是紧赶慢赶的,唯恐慢了一步,耽误了你们的大事。 说着,元宝便似作不经意状,将手臂弯处的圣旨调转了一个方向,更加靠近藏青翼等人,却并不着急打开,似乎还有要继续唠嗑的意向。 对此,藏青翼等人也只得是耐心的等待,半点不敢着急。 而就在元宝进到驿站的第一时间,莫水鸢与谢私霈也同时接收到了消息。 其实是因为谢私霈一大早便循着莫水鸢的踪迹来到了药铺之中,他见莫水鸢在忙碌,便自己主动找莫水鸢要了一个角落的位置,一座便是半晌。 ;所以你是说,宫中的甚至到了驿站? 莫水鸢对这个消息十分的费解,同时又忍不住生出了一丝紧张,毕竟昨晚她可是皇帝重点的敲打对象,尽管因为谢私霈的及时赶到,她免于一难,但若是皇帝执意要和她过不去,那莫水鸢该如何呢? 自然是不会妥协的,不妥协也就意味着与皇帝唱反调,也就意味着在这京城她怕是没法再好好待下去了。 所以能怎么办呢?逃吗?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天下之大,何以为家? 莫水鸢看向谢私霈,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无力感。这种无力感不是因为没法承担这其中波折的怯懦,而是为这个时局而感到默哀。 人人都被禁锢的年代,别说婚丧嫁娶各有其严格的伦理规制,就是连日常的出行言行都受到了管控,尤其是在京城这天子脚下,百姓们表面上生活的安逸平稳,幸福无忧,但是其内里的诚惶诚恐,大抵也只有各自心中门清儿。 若是哪天有一个大户人家被查处了,那么其所牵连的人物零零总总加到一起估计是能够填满一个三代同堂的小院落了。 第309章 闺蜜相见 这就是生在天子脚下所要承受的天子之怒,而与之相对应的,若是君王高兴了,最先享受到益处的自然也是天子脚下的子民们。 只不过,现如今这位皇帝啊,已经许久不曾有过好的心情,也不知这道圣旨其核心内容究竟是什么。 莫水鸢摩挲着手中的当归片,无意识的刮花着柜台桌面的漆料,看得一旁的紫林也不由得跟着担心起来。 毕竟若是他们当真要与皇帝抗衡,这事儿可不是一句两句就能够说清楚的,而想要将这事儿妥善的解决,在紫林看来还是需要谢私霈出手。 如今的皇帝对谢私霈多少还有些顾及,绝不会在明面上让他为难或是难堪,所以谢私霈出面应该是最合适不过了,但是又有另外一个问题在于,皇帝本就是因为谢私霈屡屡为莫水鸢考虑而不顾他的感受,所以对莫水鸢的不满越来越深。 若是谢私霈再次因为莫水鸢与皇帝起了争执,不用说,莫水鸢在皇帝哪里怕是要直接被划去姓名。 “殿下和姑娘大可放心,那圣旨上并没有姑娘的名字,就算是有,我也有办法能让它没有。”玄离说着,想到自己方才看到的那一幕,看向莫水鸢时忍不住生出了犹豫。 “怎么了?” “虽然没有姑娘的名字,但是……有一位莫姑娘的名字。”在谢私霈与莫水鸢在京中认识的时候,玄离并不在京中,如今他回来后也没有去调查莫家背后的家世,因此对于莫水鸢与墨水蓝姐妹之间的关系他一时间还真的有些拿不准。 因此才会显得格外的忐忑。 “莫姑娘?哪位莫姑娘?”听到玄离这样说,莫水鸢倒是一下子就想起来昨晚在宴会上出现的王氏母女以及那个姨娘生得莫水兰。 王氏为何会将莫水兰带去那样的场合呢?这分明是越矩的,可偏偏王氏还正大光明的做了,且还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 所以说,难道是皇帝一早就安排好的? 联想到这些种种,莫水鸢忍不住生出了这样的猜想,可是很快她就又否定了这个猜想,毕竟当时在场的那么多人,似乎也并不仅仅只有莫家带了妾室生得女儿。 那些正房只有儿子的高门大户,不也都带了妾室的女儿吗?都是小姐,在事关荣誉的紧要关头谁还会去在乎与追究那些,能够捞到一个名分都是赚到。 想到那些人的心思,莫水鸢心中的悲哀又沉重了几分。 “就是莫府的三小姐,莫水兰。” 玄离说着忍不住小心翼翼的看向莫水鸢,生怕她会因为这个消息而感到难受或是无法接受,但是结果显然出乎他的意料。 这莫水鸢竟然半点都不觉得难过,甚至脸上露出了淡淡讽刺的笑容? “你觉得我应该难过?” 莫水鸢对上玄离那差异的眼神,没好气的问道。 “额,倒也不是,我只是以为你与那三小姐的关系……” 到了这会儿玄离哪还有不明白的,这姐妹二人之间的情谊怕是也与那莫水蝶差不了太多,都是空有名头与血缘罢了。 “互相看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倒是没想到她竟然会与南檀的皇子勾结上。” 要说皇上是因为真心诚意的要为南檀皇子与北岚贵女赐婚莫水鸢是绝对不相信的,所以这道圣旨下来,莫水鸢只能理解为其实一切早有安排与计划。 甚至于莫水兰,乃至昨天突然赶回来的谢私霈甚至都可能只是被设计当中的一环,所以这个幕后之人究竟是谁呢? 莫水鸢与谢私霈隔空对视,彼此眼中皆是顾虑。 “对了姑娘,还有一个人也被赐婚了,不过好像情况与那三皇子不太一样。” “你是想说范家的小姐?范曲儿?” 根据之前的种种发现,莫水鸢也不禁大胆猜测。 “没错,就是她。她与南檀二皇子感情甚笃,天地可鉴,皇上还特赐封号郡主的身份允许二皇子留在京中。” 皇上这是在想什么?一个出一个进,相互抵押? 这下不仅仅是莫水鸢看不懂了,就是谢私霈也忍不住蹙起了眉头,不得不说皇帝的这个招数实在是有些出乎意料。 答应了联姻不说,竟然还亲自赐婚,竟然还要将那藏青翼留在京中,难道说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皇帝与那藏青翼是达成了什么共识? 京城,范家茶楼。 莫水鸢与范曲儿时隔多日,再次相见竟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坐在茶楼之上,听着耳边的丝竹小曲儿,遥看京西湖碧水蓝天,白云映日,两旁绿树饶水,红花似火,仲春倒真是个好时节。 “也没有为什么啊,就是突然看对眼了罢了。” 范曲儿转身与莫水鸢对视,态度坦荡肆意,若是之前对这人不了解,莫水鸢都差点要以为她是这么个侠女性格。 “怎么?范夫人又要你帮你哥?” 如果说莫水鸢与杜诗韵的悲剧源于其生母的过早离世,那么范曲儿性格的转变则是来自于其母亲对于其兄长与幼弟的偏爱。 要说范家在整个京城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其父亲在朝中是正六品的官员,母亲出身是京中最大的布商袁家的二小姐,还有朝中四品中将的外祖。 范曲儿在家的日子自然是算不得难过的,只不过其母亲是个极端,其出身是袁家二房的嫡次女,袁家二房那二老爷也是个成器的,掌管着袁家的大小生意,比那袁家的大老爷自然是强得多。 可奈何袁家二老爷没有儿子,才让他不得不将自己努力了大半身才拼出来的家业不得不转交到好不成器的侄子手中。 袁夫人更是为了要生出个儿子而煞费苦心,不但给袁二爷添了好几个妾室,甚至于各种奇门偏方都尝试了个遍,奈何袁家二房就是没有儿子。 也是因此,袁夫人在教导女儿之时便忍不住念叨儿子的好处,儿子的重要性,以至于这原来的袁二小姐,现如今的范夫人对自己那两个儿子可是宝贝的不得了。 第310章 各种关系 甚至于在这之前还曾生出过要借着嫁女儿来为家中大儿子的仕途铺路的想法,也是因此范曲儿才会那般恨嫁,只如今突然皇帝下了这样一道指令,也不知这其中有没有范家的谋算。 ;何止是帮,反正我家那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能如何?他们让我嫁,我抵抗了,结果直接就把圣旨搬来了,如此,我还能说什么?再继续反抗吗?我累了。 范曲儿说着靠上背后的栏杆,整个人的姿态都十分的悠闲,甚至于淡然,对于如今这局面她早有预料。 ;可是……罢了,如今这局势,我也没什么好说你的,唉…… 莫水鸢原本还想要再劝,可是见着范曲儿那神色,她还是选择了默声,各家都有自己的难处,情况也不尽相同,就算要劝,又能有什么用呢?治标不治本。 ;说到我,我还没有问你,这一年多时间究竟去了哪里呢,当真被景王殿下给拐跑了? 在莫水鸢不在京中的日子,坊间说什么的都有,有说是景王殿下把莫水鸢给拐走了,为的是不想看到六殿下顺利成婚;也有人说是莫水鸢水性杨花,一边跟六殿下有婚约,一边勾搭了野男人,跟着野男人跑了…… 各式各样,什么样的谣言都有,若不是因为提前知晓莫水鸢为人,范曲儿差点都要相信了这些人的话了。 ;对啊,可不就是跟着景王殿下跑了吗?你信吗? 莫水鸢听了范曲儿的问话险些笑出声,倒是没想到坊间对自己的传言,竟然都传到了这闺阁千金的耳中,如此看来在她不在京中的这一年,京中有关于她的传言该是不少了。 ;别说笑了,我认真的问你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可是不知道,你不在这一年,京中可是发生了好些的趣事。就是因为你与景王殿下的传闻,那白诗音就与好些贵门千金交了恶,当然了,也有因此而促成了一些友谊的,这都是后话。 范曲儿想到这过去的一年多时间里发生的趣闻就忍不住想笑,也不是她并不关心莫水鸢,实在是京中这些贵女们对那谢私霈心存执念,早已根深蒂固,对于莫水鸢就能轻而易举的得了谢私霈的注意,他们自然是心中有意见。 ;这些人啊,就是太闲了,如今谢私霈已经回京了,怎么不见她们加把劲呢!一直将矛头对向我有什么意思。 莫水鸢哼笑一声,对于范曲儿的说法十分的不以为然。 谢私霈作为皇子其婚事自然是要备受关注的,更别说他还战功赫赫,一表人才,那更是大家蜂拥向往的对象了。 而这样一个顶顶的人物,竟然与莫水鸢这个在前十多年来在京中根本就不怎么出名,甚至于提及她就是与可怜二字挂上钩的小人物扯上了关系,这让那些出身本就高贵又才名赫赫的千金贵女们如何能够咽下这口气。 尽管其中的有些人对于与谢私霈成婚这事儿心知肚明不会是她自己,但是在这一类人的眼中,谢私霈不该是她的,更加不能是任何人的,他就应该属于共有财产,大家共睹。 ;那些人是个什么心思,是个什么嘴脸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装什么呢! 范曲儿对莫水鸢这说法也是十分的无奈,就目前她所知晓的消息,京中能够与她们对上并且让她们有所顾虑的一共也就那么几家,偏偏这些人还各个都对谢私霈有意。 实在是令人心中烦忧,范曲儿忍不住替莫水鸢感到担忧。 ;替我担心什么?谢私霈他自己都不着急,咱们倒是先把这个心操上了。 想到在郊区甜水庄时,谢私霈那饥色的模样,莫水鸢又是羞涩又是埋怨,谢私霈如今是越来越大胆了。 ;哎哟,你就恃宠而骄吧,半点都不知道着急,我看到时候来了一个劲敌你可怎么办。对了,昨日景王殿下突然出现,我瞧着当时皇上的脸色就变得十分难看了,这背后…… ;恩,皇上对我心存不满着呢!恭喜你啊,猜对了。 对于自己现如今与皇上之间的矛盾,莫水鸢也感到十分的无奈,这能怪她吗?分明就是皇帝不讲道理。 ;罢了罢了,对了,杜家那位诗韵姑娘昨日来找我说了会儿话,我瞧着那话里头的意思像是要与我们交好,你怎么看? 范曲儿闺中密友本就不多,也就莫水鸢一个,在莫水鸢不在的日子,她为了躲避自家爹娘的催促,以养病为由直接待在自己的闺房小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是近日才又开始活跃在各种场合。 ;诗韵是个有趣的姑娘,你应该也会喜欢的。 莫水鸢说着,想到之前杜诗韵的种种,这二人应该会相处的十分愉快。 ;喜欢啊,怎么不喜欢,如果她没有那个倒霉姐姐,我可能会更喜欢。范曲儿在莫水鸢面前可不必外人,有什么说什么是她一贯以来的作风。 如今瞧着她这样,莫水鸢倒是觉得越看越顺眼了,想当初她也不过是个有着轻微自闭与社恐的人呢。 ;你啊,这张嘴!可千万当心些,别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如今既然你选择和藏青翼站在一块儿,可有想过这背后代表着什么吗?皇上可不会善罢甘休! 想到这一点,莫水鸢就觉得更加头疼,她甚至忍不住怀疑是不是皇帝知晓她与范曲儿之间的关系所以才会故意而为之。 但是又一想到在宴会上藏青翼与范曲儿之间的关系,莫水鸢又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得太多了。 ;唉,还能想什么。我又不是不知道,其实藏青翼一心想要求娶的人是你,但是怎么办嘛,你又不喜欢他,难不成还要委屈景王殿下,忍痛割爱不成?这当然不行的。且,若是当真这样做了,这到底是在结亲呢,还是结仇呢?南檀众人可都不是傻子! 被范曲儿这样直接点明了自己心中的顾虑,莫水鸢还是忍不住有些尴尬。 第311章 顶替 她本就是担心范曲儿吃亏,或者说她是因为被逼迫的,结果现在反过来还要范曲儿来宽她的心。 这让莫水鸢心里头没来由的十分窝心。 ;说来现在也真的是有趣哦,你看看我们三个人,你嘛,不用说,定然是未来的景王妃的不二人选,诗韵呢已经是既定的太子妃,我呢,则成了南檀的皇子妃,瞧瞧这关系。我们天生就该成为姐妹啊! 计算着这些的同时,范曲儿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双颊绯红。 ;怎么了这是?突然就脸红了?别是突然提到那谁,这就想上了吧!莫水鸢瞧着范曲儿那脸色忍不住调侃。 ;哪里,你快别笑我了,说正经的,你和景王殿下都在外面同处了一年多时间,怎么的,景王殿下还没有别的表示? 其实这个问题除了范曲儿想要知道,更多的还是想要看看莫水鸢的态度,想到昨日临走前景王殿下来给她说的话,范曲儿也忍不住为莫水鸢感到心疼。 ;恩?你想要什么表示?已经提过几次了,不过,暂时都被压制下来了。 说道这些,莫水鸢心中自然也是有她的无奈。 这一眨眼,她马上都要十七岁了,这个年纪放在现代自然是算不得什么的,还是个未成年,是祖国娇嫩的花朵呢。 可偏生,她已经穿越到了北岚。 北岚的姑娘,十一二岁就开始相看人家的不在少数,十三四岁定亲的更是一大把,十五六岁出嫁当了娘的也是比比皆是。 就连身边已经与藏青翼就此定下婚约的范曲儿都要比她小上接近两岁,而即将进驻东宫的杜诗韵也比她小一岁多。 这般一对比来看,莫水鸢这个年龄还真的是没眼看。 一眨眼间就已经是一个老姑娘了,而偏生对此她还没得反驳。 能怎么办呢?逼婚吗?那可不是她做得出来的事情。而且这婚事不顺的背后,说到底是有强权在压着。 谢私霈与皇帝之间的关系一日不缓解,她莫水鸢怕是一日不能嫁人了。尽管也并非一定要嫁给谢私霈,但是显然的,只要她透露一点风声,可就算是得罪了景王殿下,得罪了景王,她莫水鸢今后还想不想好好过日子做生意了? ;唉,那皇帝也实在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早早的松了口,让你与景王殿下完婚后,再不对付不好吗?他不是还挺想抱孙子的吗?怎么一到景王那儿就都变了样儿? 不由得,范曲儿又想起了之前宫中流传的有关于谢私霈的流言。 ;该不会真的是因为已逝去的先娴贵妃娘娘的缘故,所以皇帝与景王殿下这是打算,不死不休? ;谁知道呢,皇家的事不是我们应该去打听猜测的。倒是你,今后可有想好该与藏青翼如何相处?你当真不知道皇上的计划吗? 突然就封了范曲儿为郡主,甚至还赏赐了府邸,更是直接明令让藏青翼入驻,这不是明显的在招安吗? 又究竟是怎样的条件才让藏青翼同意留下的呢?还有谢私霈突然赶回来,应该也是收到了消息的,想到当时在宫宴上父子二人的对视,莫水鸢心中算是明白了。 这父子二人指不定又杠上了。 ;还能是什么条件,我也是无意之间在家中听到我爹与礼部侍郎裴大人谈论的时候知道的,说是南檀近来又生了动乱,好像是大皇子甚至被动乱的暴徒给打死了,老皇帝因此一病不起,整个朝堂现在可就指着这两个皇子与北岚皇室联姻成功了。 而偏偏北岚皇室又没有适龄的公主,更没有皇室中人愿意出来做这个近乎亡国的颓圮皇子妃。 使者们自然也是知晓了这个变故,心中便更加急切,又是连着多日进宫去朝见北岚皇帝,双双交涉了许久,北岚皇帝才在漠北王的建议下提出了这样一个以朝臣贵女充皇室养女以郡主身份招安南檀皇子为驸马的想法。 其实这个身份原本是轮不上范曲儿,那个皇子的人选更不会是藏青翼的,毕竟就算北岚的消息在不灵通,但是南檀究竟哪个皇子更受宠,这样的消息北岚皇帝自然是清楚的。 原定的招安人选应该是最受南檀老皇帝宠爱的三皇子的,但是因为莫水兰那事告破,北岚皇帝思及朝臣们的心思,为了稳定朝臣,便将原本的人选给更换了。 而这随之引发的问题便是白丞相自然心中也生出了想法,所以他又更改了原定的这个郡主人选,从原本的白相府大小姐白诗音改为了正四品文臣的千金范曲儿。 ;所以说,你是顶替了白诗音的位置? 听着范曲儿说清楚了其中的所有弯弯绕绕,莫水鸢一时间只觉得无语。 若不是此刻范曲儿可以的提及白诗音,她险些都要忘记了这个人,而此刻范曲儿的再三强调以及她那咬牙切齿的神情,无一不在提醒着莫水鸢这其中的人情世故。 她与这白诗音还真的是孽缘不浅。 ;可不是嘛,我现在只要一想到我这位置原本是白诗音的,结果因为皇上的一句话就变成了我的,我心里就觉得痛快。你昨日是没瞧见白诗音看我那眼神,恨不得把我生吞了去。 现在想起来范曲儿心中都忍不住要心有余悸。 ;也是,她怎么会就此罢休呢。 想到这里,莫水鸢脑海中渐渐清晰的浮现出白诗音那张已经开始褪色的脸。 那本该是一张明丽美艳的面庞,却因为其眼中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恨意而显得其面部格外的扭曲与丑陋。 ;日后瞧见她了,绕远些。白诗音这人心肠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 想到自己之前险些从这人手里吃过的亏,莫水鸢如此提醒着范曲儿。 ;我还怕那些?可别忘了,自从我接过圣旨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是平阳郡主,我现在可是有爵位的,她白诗音不过是一个丞相之女,说白了也不就是丞相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还能拼得过我身为皇上手中棋子的身份? 第312章 心中谋算 听了范曲儿这话,莫水鸢倒是放心了大半,看来这人还没有被这一道圣旨冲昏头脑,还知晓自己的身份,就是皇帝手中的一枚棋子。 “放心,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想些什么,不就是担心我吃亏吗?我和藏青翼都已经达成了协议,南檀他是打心眼里不想回去了,那个皇室在他眼中也同样是噩梦,尽管留在京城可能也是危机四伏,没个自由,但是也好过回到南檀去拼死拼活甚至最后可能什么都没有捞着。” “所以他是真的决心留在京城?” 心中对这个儿时的好友自然也是关心的,只是毕竟中间好些年不曾见过,藏青翼的身份又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现如今莫水鸢还真的不敢说自己十分了解藏青翼了。 “是啊,他要远程操控南檀皇室,看着他们彼此互相残杀,最后坐收渔翁之利。” 范曲儿说着,原本还带着笑意的双眸陡然清冷,整个人看上去都像是换了一个人般。 “这就是他与皇帝达成的协议?你呢,你怎么想?真的还要嫁给他吗?” 莫水鸢虽然是这般问,但是其实她与范曲儿此刻都心知肚明这个答案昭然若揭。自从接下圣旨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命运便已经发生了定数,她范曲儿没有别的选择了,要么死,要么老老实实的做这个郡主然后招安藏青翼。 “其实我也与藏青翼相处过一阵子,前段时间我没有去找你,其实就是因为被送进宫去了,原本还以为是为了给太子殿下挑选东宫后院,如今想来,应该是一语双关的,说是给藏青翼挑选一个能够看住他的左膀右臂也不为过。所以说啊,当今这个皇帝啊,谁有真的惹得起呢?我看也就景王殿下与太子殿下可以抗衡了。” 想到自己之前在宫中经受的种种,范曲儿便没了什么悲时伤怀,对于眼下自己的选择与处境都接受良好。 “皇帝之所以为皇帝,为九五之尊,你以为呢?”若真的是那么好对付,谢私霈不早就摆平了?还等到现在。 对于宫里头的那位其实莫水鸢心中也是有千般委屈,万般牢骚的,只不过这些情绪没有必要在范曲儿面前发泄,免得引起她的更多不好的情绪来,作为一个即将成亲的人,心怀不好的情绪这是不好的。 “唉,如今我是没什么事儿了,就老老实实等着搬去郡主府然后成亲就是了。说来,我娘和我爹都快气得不行,皇上就给我封了个爵位,但是半点没有提及范家,想来实在是有趣。” 也正是因为这,范曲儿对皇帝的这一安排才算是彻底的心服口服。 “本来就与范家无关,今后你所要做的事情,都是牵扯到你个人的,你可千万小心。” 一想到藏青翼作为南檀的皇子竟然要留在北岚,甚至是还要在北岚远程操控南檀,莫水鸢心里就直打鼓。 若是那一天皇帝单方面的撕毁了这一份友好的合作协议,要取藏青翼的项上人头,届时怕是藏青翼连还手招架的力气都没有。 而那会儿,已经成为藏青翼妻子的范曲儿定然也会被牵连其中。 “尽管我知晓你说的这个确实是事实,但是呢,你作为我的好友,能不能不要扎我的心,稍微安慰我一下可以吗?” 听了莫水鸢这近乎于冷酷无情的担忧后,范曲儿心里忍不住吐槽。 “多留个心,不是坏事。” 见范曲儿面上这样浑不在意的挥手模样,但是莫水鸢明显察觉到身边的气息不太一样,暗处突然闪现出来的一个暗影让莫水鸢不由的一怔。 “看到了吗?我向景王殿下借的人,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你和他有联系?” 一瞬间莫水鸢突然联想到了很多的事情,比如谢私霈是如何知晓甜水庄的存在,又是怎么晓得她的踪迹的?就算是这中间有紫林与玄离这两个间谍在,但是那两天他们分明时刻都不曾远离自己。 “恩,一切都是景王殿下的意思,我也不过是照着他说的去执行罢了,不过嘛,行动的时候出了点点以外,我对那藏青翼是真心的。不过男欢女爱的,也正常,毕竟啊,妹妹我也确实可以嫁人了不是?” 范曲儿说着这话面上是半点不见害臊,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个情场高手,可也就莫水鸢知晓这人其实也不过是才将将初心萌动。 “所以,谢私霈还成了你和藏青翼之间牵线搭桥的人?” 莫水鸢精神一紧,顿时想到了许多。 “你如果非要这么算,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对此,范曲儿完全接受良好,甚至忘记了在最初时见到谢私霈时自己究竟是怎样一副惊恐的神情。 青鸾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自己被派遣外出去调查消息回来后被谢私霈安排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去见识藏青翼。 “怎么,不愿意?” 见青鸾面露菜色,谢私霈瞥眼看过去,沉声询问。 “属下不敢。” “看来是真的有不满的了,说说,为何不愿意去。” 谢私霈自认自己真的是一个再好不过的主子了,却没有想到自己身边的近侍近来却是一个又一个的对他怨声哀道的。 “南檀皇子不是已经被皇上控制起来了吗?这其中我们也调查了,并没有问题,甚至于南檀皇子与范家小姐的婚事可以说是殿下一手促成,不知殿下还有何不放心?” 不用说青鸾心里头也明白,这谢私霈之所以要找人去监视藏青翼无外乎就是不放心罢了。之前青鸾还在为莫姑娘有这么一个青梅竹马而为自家主子担心。 可是如今见了自家主子这番操作,青鸾当真是没有什么别的话能够说得出口了。 “当真只有控制这么简单?你未免太小看我那父皇了。” 说道这里,谢私霈轻笑出声,对于如今的局势究竟如何,他自是心知肚明。 “殿下说的是,只不过……莫姑娘那边,主子当真不去知会一声吗?” 第313章 大打出手 “有人帮我们说。”谢私霈看着手中的名帖,对于青鸾的提议,心中自是一片清明与谋算。 青鸾见状联想到之前莫水鸢的关系,心中对此也有所明了,“是范小姐。” “聪明。” “可是主子,顾家那边您打算如何是好呢?如今我们已经证据确凿,但是皇上那边似乎并不打算继续追究,甚至还有要与我们撕破脸的架势,我们难道就这么被动挨打吗?” 想到皇帝那一套借刀杀驴的架势,青鸾心里又是气愤又是无奈,那是九五之尊,那是皇帝,尽管谢私霈是皇子,如今更是亲王,但是临到皇帝跟前,却依旧是不够看的。 “既然有人想要让我们先出手,试探我们的虚实,那我们自然是不能让他们失望不是。”谢私霈摸索着手指,眉眼低垂,嘴角下压,周身的气势渐渐冷峻。 熟悉他的人都知晓,一般谢私霈呈现这么个状态,怕是又有人要倒霉了,只是这次与谢私霈杠上的是皇上,不知这父子二人之间的对决,究竟谁会更胜一筹。 “主子的意思是,从顾家入手?” “不,从莫家入手。” 谢私霈提起笔,沾墨,行笔之间一个大写的“莫”字,器宇轩昂,遒劲有力。 “这……”虽然顾家与莫家确实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这突然去查莫家,莫姑娘若是知晓了怕是不会罢休,只不过想到莫水鸢与莫家的关系,青鸾原本的担忧又生出了犹豫。 一时间,青鸾还真的开始为莫水鸢感到为难,毕竟一边是自己心悦的人,一边又是自己的家人,孰是孰非,其实也不过是站的立场不同,原则性的大错误,除了当初顾家站队有失偏颇,其余均是挑不出错处。 也不知谢私霈究竟打算如何处理,但愿能够一切和谐。 “去莫家走一趟。”说完,谢私霈放下手中事务,站起身来,又垂眸看了看桌面上的字迹,深吸口气,这才朝外走去。 而另一边的莫水鸢与范曲儿来到了药铺,对于谢私霈的一切打算,在听了范曲儿的一番解说后,隐约有所感触。 “所以你的意思是,谢私霈如今是与皇上刚杠上了?可是皇上分明已经听从了他的主意不是吗?” “但是皇帝也确实没有对漠北王出手不是吗?他明知在慕容家族一事上,谢私霈与漠北王是有矛盾的,且这矛盾不可调和,但是皇上却偏偏还对漠北王多番维护。” 皇家事务按理来说其实他们不应该多加议论,但是此时此刻,只有范曲儿与莫水鸢两个人在,倒也没了那么多的顾忌。 “漠北王不是已经进京了?当初在漠北,漠北王与景王就已经握手言和,如今,又怎么会还有尖锐的矛盾?” 莫水鸢隐约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信息,从当初谢私霈与漠北王所表现出来的态度来看,二人之间应该是相互欣赏,彼此扶持,对于矛盾什么的,二人都没有多加提及,以至于莫水鸢对此也并未在意。 如今却被说到二人的关系其实十分的僵持,莫水鸢突然感到一阵的虚无,究竟哪一个谢私霈才是真实的他呢? 他所展现出来的多面性,让莫水鸢觉得看不透,宛若那阳光下的三棱柱,分明只是冰凉的一块儿金属,但是其所折射出来的光彩却耀眼的让人直觉炫目,甚至不敢直视。 “反正你千万小心,景王殿下原本是奉命去调查顾家,也就是你外祖家的陈年旧事,但是能够这么快的回来,只能说明要么是他已经掌握了关键性的证据与讯息,要么就是他察觉到了异常,决心抗旨,与皇上抗争到底。” 范曲儿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说到此处却临口一顿,看了看莫水鸢,似乎有所顾忌。 “你继续说。” “但是从那天宴会来看,他与皇上的关系应该还没有到要彻底闹僵的哪一步,摊开来说,他的态度虽然还算坚决,但是同样的皇帝的态度也一样坚决。若是顾家与慕容家这件事处理不好,皇上力保漠北王,恐怕对莫家也会有所波及。” 尽管顾氏离世多年,但是在关键的那几年,莫家当家人与顾家的往来却是十分频繁的,顾氏只是搭起这个顾、莫两家的基石,但是随着两家之间的联系日渐紧密,这个基石也就变得可有可无。 所以,当年先贤贵妃的死,究竟与莫家与顾家有什么关系呢?还有慕容家整个家族的覆灭,真的只是因为站错了队伍,与皇上为敌了吗? 可是当时的当家人慕容老先生分明对皇上多番扶持,为了皇上坐稳根基更是不惜出钱出力,赔上了自己的大半家产也就罢了,还将自己最得宠的女儿送进了宫中。 原本对宫中密事并不在意的莫水鸢此刻听到了这些,心中也忍不住生出了顾忌。 该怎么做,才能打破如今这个僵局呢? 若是再这样下去,皇帝迟早会对她生出更大的意见,届时别说是在京中做生意,怕是立足都难。 得为自己的生存想一条出路。 谢私霈抵达莫府时,莫府众人正忙着应对莫水兰突然被选定为南檀皇子妃代表北岚国皇室出嫁一事,这个消息无疑是十分的突然。 尽管莫水兰早在事情起始阶段就已经同王氏打过招呼,但是对此王氏并未放在心上,以至于后来圣旨当真到了府上,王氏也跟着是一团蒙。 倒是莫水兰与其姨娘,似是对此事胸有成竹,早就做好了准备,更是在圣旨到来时直接领着姨娘施施然的就领旨谢了恩。 突然翻身做了主人的莫水兰直觉得格外的畅快,对莫府上下便开始了打击报复。 想到自己过去遭受的种种,看着如今王氏对自己的谄媚阿谀,莫水兰心中不可为不痛快。 “夫人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什么叫做我是皇上赐的婚,所以陪嫁应当由皇上说了算?皇上如今封了我郡主的头衔,便是已经给了莫府许大的荣耀,若是莫府众人还给脸不要,若是皇上追究起来,夫人能担待的起这个责任吗?” 第314章 两相计较 莫水兰居高临下撇着坐在自己下手的王氏,对于这样的大好机会她自然是不可能会放过。 “不就是皇上封了你一个郡主的身份吗?光有身份,你倒是给莫家来点实际的好处啊!你现在也就敢在我面前横,有本事,你去皇上跟前去叫啊!看看皇上会不会给你陪嫁!” 问题的根源就处在这莫水兰出嫁时所要携带的陪嫁上了。 公公当时来宣旨,只说给了莫水兰的郡主封号,并且赐了名字,但是对于婚期、对于婚礼的仪式、规制却是半点都不曾交代,王氏也曾暗中去打探过究竟是怎么个情况,可是无奈她的人缘也实在是浅薄。 放到那深宫之中,却是不够看的,自然是没有人愿意搭理她。 而在听到了范家同样被赐婚,甚至于南檀皇子还被留在京城后,王氏便多了一个心眼儿,她发觉皇上对范家是有所补贴的,甚至于还请了宫中的公公与嬷嬷去操持整个婚礼,可是再看看莫水兰这里,竟然是半点都没有要帮着张罗的意思。 王氏便察觉了其中的不对味,她甚至于开始怀疑这圣旨的真伪以及皇上的真实用意,在经过与莫老爷的商议后,她决心静观其变。 也正是这个静观其变让莫水兰也变得警觉,她见着王氏半点没有要给她张罗的意图,索性便决定自己闹开来,让大家都知道这个消息,让王氏下不来台,打算用威逼利诱的方式放王氏妥协。 但是显然王氏也是早有准备,彼此双方都不是善茬,却都不妥协,且都觉得自己占理,一时间便陷入了僵局。 “夫……夫人,外面儿,王爷来了!”莫府管家显然对于谢私霈的到来也是十分的意外,谢私霈一行人刚表明身份,他便当即愣住了,等他再反应过来时,脚已经不自觉地小跑着进到了后院去禀告。 “啧啧,瞧瞧这胆小如鼠的样子。” 谢私霈望着莫府的牌匾,忍不住啧啧出声,一时间轻蔑、冷笑意味深重。 “主子,您好歹收敛些,若是让莫姑娘知道了,怕是……” 青鸾一抬眼便见着自家主子那格外嚣张的神色,心中咯噔一声,开始祈祷今日莫水鸢千万不要在家。 否则这俩若是就这样撞上了,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碰撞。 “已经问过了,她今天都在药铺呢,若是她在,我也就不来了。” 谢私霈大手一翻,手中折扇倏地展开,只见他优哉游哉的摇晃着手中的折扇,神色怡然。 “您这是……” 对于自家这位素来自信且内有乾坤的主子,青鸾自然也是不敢生出半点意见,只不过看着这莫家现在这状态,他却是忍不住开始为莫家感到担忧。 “进去看看再说,说不住这会儿这里面本身就已经沸反盈天了呢?” 也不等青鸾再说什么,谢私霈直接迈开步子,大摇大摆的踏进莫府,丝毫没有半点上别人府上做客人的自觉。 而此刻在管家的知会下,刚刚得到消息的王氏却是忍不住大惊失色,她如何都没有想到竟然会有王爷亲自登门,结合近来发生的种种,她下意识的看向莫水兰,之间莫水兰那一副志在必得的小人模样,看得她又是一阵窝火。 “是哪位王爷?” 到底是一家之主母,王氏在气怒中反倒是渐渐冷静下来,她想到北岚的状况,决心先了解清楚情况再去一探究竟。 “是景王殿下。” “景王殿下为何会过来?”王氏在脑海中迅速回忆了一遍近来莫府的各项事宜,确认与景王并无牵连,“大小姐可有在家?” 如果说非要与景王殿下有所牵扯,那也就是莫水鸢其人了,可是这人自从回京后便是三天两头的见不到人,王氏一时间也对她的行踪很是生疏。 “大小姐已经三天不曾回府了,景王殿下会不会也是来找人的?” 谢私霈前脚刚踏进正厅,抬眼便看见王氏领着身后的一众仆从风风火火的冲着他走了过来,似乎见到他后还很是高兴? 这让谢私霈不禁勾了勾嘴角,还笑得出来就好,一会儿可千万别哭出声。 “景王殿下,还真的是您!民妇参见景王殿下,殿下万福。” “参见景王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莫水兰此时此刻表现的十分举止大方,翩翩得体,这副小鸟依人的模样看得王氏止不住的蹙眉。 这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个时候偏偏凑了上来。 联想到进来莫老爷在家中的叮嘱,王氏又再三确定了谢私霈那并不温善的神色,心中不由得生出了来者不善的直觉,而谢私霈一开口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想完全正确。 “许久不曾来这莫府,近来听父皇说莫府很是活跃,索性今日路过,便正好进来看看。” 也不等王氏再招呼,谢私霈自顾自的行进到厅堂的太师椅上,坐姿那叫一个随意潇洒,自在大方。 两腿一翘,折扇轻摇,华服翩翩,好一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儿,可惜莫水鸢今日不在,没这眼福,看不到这样华美的一幕。 饶是青鸾自认自己这般了解自家主子,此刻见谢私霈那摇着扇子垂眸凝思的模样,也想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莫府内。 因为谢私霈的到来,此刻莫府上下全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做错了事情,惹怒了主子。 “王爷,这……不知王爷今日大驾寒舍,是有何贵干啊?” 王氏命管家去约束住原本在院中正忙碌着各种琐事的丫鬟婆子,生怕这些人胆大包天一个不留神的就又出来惹出了乱子。 “原来莫老爷在家呢!之前本王几次登门造访,却始终不见莫老爷踪影,这知道的,是知晓莫老爷生意繁忙,事务繁多,这不知道的,还以为莫老爷这是在故意躲着本王呢!” 一听谢私霈这个语气和态度,莫世安当即就打着寒颤,面对谢私霈的质问,他有些心中没底。 第315章 奉茶 “王爷这是说的哪里的话,草民怎么会故意躲着王爷呢!实在是前些日子刚刚开春,这不四面的生意都需要草民亲自去打点,如若不然,草民实在是心中难安。不知王爷是有何要事这般着急寻草民,若是早知道王爷有事,草民一定老老实实呆在家中,决不让王爷落空。” 所以说莫世安厉害呢,瞧瞧他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能耐便知晓,这人绝不是善茬,也一定是个头脑十分精明的主。 “你有这个觉悟就好,只不过嘛……本王找你来,也的确是有事要说。”说着,谢私霈摊开手青鸾适时的从袖中掏出一张折叠在一起的牛皮纸,而后摊开呈到谢私霈的手上。 “看看,这是什么,你可有什么要解释的?” 莫世安诚惶诚恐的抬起双手接过羊皮卷,摊开来待看仔细后却是忍不住全身一紧。 “这……王爷,这,草民冤枉啊!草民不过就是一个老老实实做生意的本分人,怎么会与那不知好歹的顾家同流合胡,去做那构陷皇妃,甚至害得慕容氏族近乎满门被灭这样大逆不道的事呢!草民实在不知情啊!” 所以说,证据最大的效用是在何处呢,就是让原本心中已经安定,自认为万事大吉的人,从梦中惊醒,宛若惊雷,告诉他们,你所做的种种我都看着呢。 一切的一切就是这般的玄妙至极。 对于莫世安脸上的表情,谢私霈只觉得分外的好看,对于他的反应,在谢私霈看来,也霎是有趣。 “我方才可是什么都没有说,你这么着急的是要承认什么呢?你在心虚些什么?是一不小心参与了顾家的密谋,还是说,其实这一切根本就是以你为中心的构陷呢?顾家可是什么都已经交代了,你这般宁顽不灵,只会让本王看得越发生气。” 谢私霈冷眼睨着莫世安,对于这个人的不上道感到生气。 什么都还没有审讯就这么容易不打自招了,未免与预想的相去太远,未免太过无趣了。 “十年前,莫夫人是如何去世的,莫老爷不会忘记了?” 知晓自家主子能够说出这些话,其实耐心早已经告罄,青鸾当即站出来接过其审讯的话头,开始气势如虹的咄咄逼问。 青鸾原本生得周正,且眉眼俊秀,并不魁梧,故而莫世安对其只以为是谢私霈身边的侍从,并未放在心上,知道此刻他才真的看清青鸾的面目,明白青鸾的身份。 这应该就是谢私霈身边密卫之首的青鸾了。 莫世安在心中不断告诫自己要冷静,可是眼下的情形却让他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自持泰然。 “你……我夫人当年生鸢儿时难产了大半宿,后来大夫妙手回春才勉强将她们母女二人给保住,至此夫人的身子便一直不太好,十年前陡然变天,才不过冬月就开始飘起了鹅毛大雪,夫人偶感风寒,没能等我回来,就已经仙去了。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不知王爷今日为何还要明知故问。” 意识到莫世安今日是不会老实配合了,谢私霈给青鸾使了个眼色,意图速战速决。 “莫老爷不会当真以为你当年所做的那些勾当,会真的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被淹没?城西门脚下的萧神医,莫老爷还有印象!你对你的夫人做了些什么,又对当时负责给你夫人诊治开药甚至于下毒的萧神医又做了什么,当真以为没有人去查吗?” 青鸾接收到谢私霈的讯息,当即就更进一步的表明态度。 “你……你们究竟想要说什么?都是这么多年前的事情了,你们现在来翻旧账是想要我做什么呢?是,我的确是对夫人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但是我也从来没有要伤天害理,更没有想过要我夫人的命啊!我最多不过是经常去喝喝花酒,还在夫人尚不知情的情况下,在外面安了家,生了个和鸢儿差不多的女儿。可是这些,我做了,我敢认。那什么毒害我夫人和萧神医的事情,我可真的没有做,甚至都不知道。” 莫世安眨了眨眼,对于青鸾所说又开始装糊涂。 “还要假装不知情吗?你分明……” “诶,这毕竟是莫老爷,是父皇亲自封赏的皇商,你怎么能这般无礼!还不给莫老爷道歉。” 青鸾实在是有些被莫世安这无赖的样子给气极了,原本沉稳如他此时此刻也不由得生出了气恼的情绪。 “王爷不必这般多礼,我莫世安不过一介草民,可当不得大人的道歉。今日王爷突然无故登门问罪,我倒是也有个问题想要问问王爷,还请王爷给个明示。” “哦?莫老爷但说无妨。” 见莫世安那脸色变换的飞快,谢私霈挑了挑眉,对于眼前的局势似乎也是早有预料。 “家中小女顽劣,自去年以来,整整一年都离家在外,世人都说是被王爷给拐走了,但是之前我确实是不信的。可是近来,小女终于回京,却又开始张罗着要开药铺,对此草民本就是一粗鄙的商人,自认从未苛待女儿,实在不明白,为何这一年过去,小女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还请王爷今日能够给草民一个答案。” 莫世安说着抬起头看向谢私霈,态度强硬。 “答案?你想要什么答案?我拐跑了你的女儿?” 谢私霈说到这里忍不住轻笑出声,对于莫世安这个说法感到十分可笑。 “你……殿下,是,您如今贵为亲王,而我莫府不过是一介富商,我们不过是四行之末,更别说与手中握有强权的皇家相提并论,那根本就不值得一提,所以,殿下若是只抱着玩笑的态度,还请殿下放过小女。” 莫世安此刻面色态度都十分诚恳,甚至于眼中还不自觉的流露出疼惜与后悔,瞧瞧那通红的眼眶,充盈着的泪水,这一切的一切若是莫水鸢见着了,怕是会忍不住笑掉大牙。 第316章 划清 “放过?你莫世安竟然跟我说放过?当你任由自己的继室爬上嫡长女头上的时候,可有想过说放过二字?当你的继室在谋算着原配夫人的丰厚嫁妆,甚至于欺辱自己的嫡女时,可有想过放过?你可知,你所谓的放过,实则是在将你自己的女儿推向深渊?” 谢私霈问的十分坦荡,看向莫世安的神色更是丝毫都不带退却与怯懦的。 青鸾在一旁看着,此刻都不知道是该说着莫世安过分天真,还是该说自家主子太过狡诈。 不但三言两语的就将莫世安这只老狐狸给拿下了,甚至于还能霸气回怼。 不过想到之前自家主子在战场上气煞敌军首领的光辉事迹,此刻对付莫世安的这些个言语实在是太过温柔了些,根本不值一提。 “这,王爷言重了,我家闺女儿我了解,水鸢她很是独立,许多事情都不需要我们过多的操心,对于您所说的深渊,我这莫府内虽说算不得多么高门大户,却也是一应俱全,对孩子们的需求我这个做父亲的也是有求必应,小日子尚且还算幸福美满,何来的深渊与灾祸一说?” 莫世安油盐不进的态度让谢私霈都不禁刮目相看,这人倒是比战场上的敌方将领还要厚脸皮。 “这么说来,莫老爷还觉得自己能耐非常?” 青鸾在一旁听了都忍不住要为莫世安这人的厚颜无耻叫绝。 尽管前方正厅内的气氛十分的尴尬,但是此刻在后院的王氏等人却是半点都察觉不到。 “娘,你叫我来是……” “蝶儿啊!来,快来!”王氏见到莫水蝶后眼前一亮,她赶紧上前将莫水蝶拉到自己身边来,满脸喜色的继续交代。 “今个儿可是有个大好事!” 见王氏神色神秘,莫水蝶忍不住轻笑出声。 “是有什么大好事?能让娘这么开心?”自从她从娘家回来后,这王氏便没有一日是由衷的笑过,今日见王氏兴致这般高昂,莫水蝶也不禁生出了疑惑。 “嗐,你还不知道呢!景王殿下今个儿到咱们府上来了!你说说,这是不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可是,殿下来了,也不是来找咱们的,怎么就好机会了?莫水鸢不在家中?还是说,王爷肯见咱们?” 在面对谢私霈时,也不知是因为被其周身的气度给震慑到,又或者说是别的什么原因,莫水蝶很难得的没有往前冲,甚至于还十分的乖顺。 “你傻啊!莫水鸢都已经多久没有回府了,老爷对她的意见正大着呢!就算这个时候她在府中,老爷也一定不会让她上前去的,你就不一样了!你看看近来老爷给你送去的那些东西,哪一件不是价值千金万银的?可见老爷对你,对咱们母女还是在意的,你成婚的时,王爷也不一定就知情,这个时候你若是能够得了王爷的青眼,日后你可就是能够入主景王府!这是多大的荣耀啊!” 王氏说着,眼中的热切与光彩恨不能此刻莫水蝶其人就已经成了景王妃,看得身边的侍女都跟着一阵无言以对。 “可是,娘,景王殿下分明就不待见我,我这样上赶着去巴结他,说不定会被讨厌呢!” 不得不说在自我认知上面,莫水蝶比王氏更有自知之明。 “哎呀,怕什么,他景王殿下就算再不喜欢咱们,可是这里是莫府,他既然已经进来了,那么说明就是做好了要面对咱们的准备了!既然他都已经主动把机会提供给咱们了,咱们还能放过不成?” “可是这……” 面对王氏这般的自信满满,莫水蝶心中依旧忍不住顾虑重重,这堂堂景王殿下究竟是个什么性子,都有些什么能耐,这京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若是就这样冲到对方的枪口上…… 莫水蝶有些不知该如何来构想自己的后果。 “哎呀,放心好了,你爹啊已经在前面先稳住他们了,你看看,我都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一会儿呢我就带着你一起去给王爷见礼,反正我们是商贾之家,对于这男女大防的礼数本就要求的没有那般严苛,所以你一会儿只管上前去给王爷敬茶就是。瞧瞧这张脸蛋儿,生得花容月貌的,他景王再厉害首先也是个男人,只要是男人,就没有我们拿不下的法子!” 一边说着,王氏脸上的笑意就越发的明显,似是此刻莫水蝶已经将景王殿下收入囊中一般,整个人都显出异样的兴奋。 而就在王氏如此热诚的撺掇之下,莫水蝶当真是上了心,不等她在过多的犹疑,王氏已经拉着她来了前院。 看着坐在正厅那一袭华服,器宇轩昂,面容俊美的男子,莫水蝶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一颗芳心,也不再犹豫,当即就转身结果身后侍女端着的茶水,一步三摇的上前去奉茶。 “殿下,请喝茶。这是爹爹近日才从南方带回来的上好的西湖龙井,殿下尝尝看。” 谢私霈正与莫世安对峙着,一股浓烈的脂粉香迎面而来,惹得他不禁紧蹙起眉头,而果不其然,不等他转过身去看来者何人,莫水蝶已经按捺不住凑上前去给谢私霈斟茶递水。 那一口黏糊娇嗲的语气,听得谢私霈耳朵直觉得刺挠万分,实在是矫揉造作的令人欣赏无能。 “这位想必就是莫老爷的嫡次女?” 莫水蝶无论如何都没有想过,谢私霈开口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竟然会是毫不留情的戳穿了自己的身份。 此刻她脸上灿烂的笑意还来不及收束,应对谢私霈这样一番陈词,笑着接受也不是,可是哭着委屈更是不能。 莫水蝶只得将视线转向一旁的莫世安,却见莫世安也是一脸赔笑的态度,如此莫水蝶还有什么不懂的。 他们就是在讨论莫水鸢呢,这个景王说不定今日就是趁着莫世安在家,所以特地来给莫水鸢撑腰的! 认清楚了今日这局势与事态的发展,莫水蝶对于自己该如何表现也有了更加明确的定位。 第317章 作祟? 她快速的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尽最大可能的修饰自己此刻脸上的表情,企图以此来挽回自己方才的失态。 同时,她看着手中正温热的茶水,冒着缕缕茶香,顺势便弯腰低头,将手中的茶壶与茶盏恭敬的放置到桌案上,而后又冲着谢私霈欠了欠身,行为举止尽可能的落落大方,令人挑不出错处。 对于她这一番的行为,青鸾倒是忍不住挑了挑眉。 如此看来,这莫水蝶以及莫府众人也并不是当真一无是处,瞧瞧这一个个的,演戏表演的天赋可都是顶了天的惟妙惟肖啊! “莫府的规矩,今个儿本王倒是见识了,莫老爷这未免也太过客气了。本王不过是来与莫老爷叙个旧,这家中夫人竟然将这出嫁的姑奶奶都请回家来了,本王实在是有些诚惶诚恐。” 谢私霈近日要做的本就是帮莫水鸢找回场次,也因此此刻对于莫老爷与莫水蝶脸上的尴尬那是统统视而不见,毕竟生而为王,他就是这般的无所顾忌,百无禁忌。 “王爷说笑了,其实王爷一直起来都与小女有所联系,这早已经是京中人尽皆知的事情。小女年幼尚不知事,但是王爷乃是一国亲王,武能斩敌首,文能边群臣,何至于跟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处处针锋相对?” 听着莫世安这话的意思,青鸾忍不住看了看谢私霈,好家伙,敢这般直面嘲讽他家主子,这莫世安倒是个人才。 最令人称绝的还要数这莫世安开口间就将所有的责任全都推给了谢私霈,虽说这说的是实话,但是未免也过于直接了些。 “你这话,倒是并无错处。对于你家鸢儿,本王的确是志在必得。” 嚯,好家伙,和着这位一直就在这儿等着呢! 见谢私霈这毫无遮掩的宣告自己的心思与野心,莫世安与在场的王氏和莫水蝶都不由的一 愣,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有想过谢私霈竟然会就这么承认了,身为亲王不应该要顾及脸面吗? 怎么到了谢私霈这里,就全然不顾了? “王爷说这话,姐姐可曾知晓?” 在场的众人都没有说话,莫水蝶却是先按捺不住了。 “这是我与鸢儿的事,莫二小姐作为一个已经出嫁的妹妹,这般关心自己姐姐的私事,似乎 不太合适?” “我,王爷这话说的可当真是在挑拨离间了,我与姐姐亲如姐妹,我不过是关心一番姐姐如今的近况,王爷为何要如此咄咄逼人?还是说,其实我姐姐根本就没有松口,所以王爷便预计行围魏救赵之策?” 对于莫水鸢与谢私霈之间的真实关系,其实莫水蝶一直心中都有所疑惑,今日也是正巧了遇上谢私霈,所以她忍不住生出了试探的勇气。 “青鸾,告诉她,我与鸢儿究竟是什么关系?” 见莫水蝶与莫家众人都这般毫不知趣,谢私霈收起折扇,也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 “是,王爷。” 得了指令,青鸾赶紧收起原本看戏的神色,端正起态度。 “我家王爷与莫姑娘是皇上钦定的婚约,若是你们不信,改日我便登门将皇上颁发的圣旨送来。” 说道这圣旨,青鸾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空虚,这圣旨当真能够拿的来吗? “这不可能,你们一定是在说笑!皇上怎么会给你们赐婚!” 莫水兰刚步入院中,就听见正厅内莫水蝶这一声尖叫,音色尖锐,落入耳中声声刺耳。 “二姐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能在景王殿下面前这般无礼?” 自从皇上给莫水兰与臧木荣的赐婚圣旨送达以后,莫水兰在这莫家的地位也算是水涨船高,整个人也能够挺起身板儿,说得起来话了。 而莫水蝶见莫水兰来到了正厅,脸色当即就变得十分难看。 “招呼都不打一声,你怎么就跑出来了?越来越没有规矩!” 王氏见自己闺女儿在莫水兰这里受了委屈,哪里还能坐得住,当即就上前去要为莫水蝶找回场子。 “夫人这话说的可就太失偏颇了?二小姐作为出嫁女,此刻家中有外男做客都能无故前来,我这个被景王殿下召见来的庶女,怎的就不能出来面见王爷了?” 看着王氏那受挫的神色,莫水兰只觉得十分痛快,果然,一切的主动权还是要靠自己争取的,被动的人只有受欺负的份! “王爷他怎么会去召见你,你们能有什么可说的!还不赶紧给我滚回后院去!”见莫水兰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反抗自己,王氏只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威胁与挑战,她当即就扬起了声音厉声呵斥莫水兰。 “她没有说错,就是我召见她来的,怎么?莫夫人像是有很大的意见啊?” 见谢私霈竟然这般配合莫水兰,莫水蝶当即就意识到今日这事态很不对劲,她诧异的看向谢私霈,脸上尽是惊讶与怔愣。 “难道,难道她与那南檀皇子的婚约,是殿下从中作祟?” 就是因此,莫水兰才得以提了身份,水涨船高,如今甚至的还压了她一头,这口气她如何能咽的下! “作祟?二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觉得,殿下撮合了我与二皇子,却没有撮合你与二皇子,所以心中愤愤不平?二小姐可千万不要在娘家待久了,就忘了自己早已经是出嫁女的身份!” 对于女人与女人之间的斗争,谢私霈和青鸾都十分默契的选择在一旁观战,绝对不掺和其中。 同时,他们也十分的期待,这二人能够彼此对付起来,如此莫水鸢在这家中的压力就能小许多了。 不过显然莫水兰没有让谢私霈他们失望,在对付莫水蝶与王氏这件事情上,她展现出了绝对的实力与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青鸾和谢私霈见了都忍不住又要为自己这一出妙计而拍手叫绝。 莫水兰与莫水蝶的正式交锋首战告捷,青鸾看着眼前纤细的身板儿,实在是有些难以想象这人竟然还是个隐藏的辩士! 第318章 达成联盟 “不知景王殿下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莫水兰看着眼前的人,瞧瞧这面容,这气度,都是人中豪杰,为何她就没有这般好的运气能够得到他的青睐呢。 “哦,别误会,我来此也不过是奉命行事。父皇当时给你赐婚赐的匆忙,很多事宜都还未来得及确认,今日我便是来做这个跑腿的。” 尽管谢私霈面上的语气是十分的和善,甚至于是幽默风趣,但是在场的莫世安与莫水兰可不会当真就放松警惕。 “这……之前皇上已经派遣了宫中的内侍前来多番叮嘱,水兰自认对于相关事宜都已经铭记在心,应该不会再出什么乱子。” 此时此刻莫水兰心中只对自己不了解如今时局而感到担忧。 虽然她确实凭借自己的能耐与姿色成功攀上了南檀的皇子,让自己的命运成功得到了改变,但是如今面对谢私霈,面对皇权,她依旧是束手无策。 尤其是在面对莫水鸢时,对方那泰然的眼神,那自若的仪态,都是莫水兰望尘莫及的。 所以,究竟该怎么才能摆脱现在的局势呢? 莫水兰心中十分的没底,那些在面对王氏,面对莫水蝶时生出的自豪与优越,在面对谢私霈时,却是半点都不敢外泄。 只期望自己方才的那一番表现,没能碍了谢私霈的眼,如此便是最好了。 “你与皇上做的这个交易,不会当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原本还以为这人会有多么的镇定,可是此刻看着对方摩挲衣摆的手,谢私霈不禁暗笑出声。 都说攻心为上,索性如今他手中已经没了兵权,便来攻心。 “殿下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我……民女不过是长久住在后院,大字不识的一个柔弱女子,如何能与九五之尊做什么交易?” 自己究竟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今日的,莫水兰到现在是半点都不想回忆,她不愿去面对过去那个柔善弱小的自己,因为这样会暴露出她的无能。 已经这么些年过去了,她竟然半点长进都没有,如今竟然还要依靠着交易他人的秘密,去成就自己。 莫水兰自知别无选择,所以她只能这般一步步的依靠自己,抛却前尘。 “本王倒是也很好奇,你究竟是拿什么去与皇帝交换的,竟然让皇帝答应了将你嫁去南檀,甚至还要入驻皇室族谱?” 知晓莫水兰提出的这个要求时,其实谢私霈也是十分的意外,尽管他心中也清楚,莫水兰提出这个要求无外乎就是为自己争取到一个完全的保障罢了。 但是究竟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让皇帝给答应了,这才是让谢私霈最为费解的。 “民女什么都没有做,一切都全凭皇上指示做事,还请殿下莫要误会。至于皇上为何要如此这般,还请赎水兰并不知其内情。” 莫水兰全程表现的都十分柔善,配上呢一袭清水素缎锦面料的衣裳,倒确实人如其名,如水淡然,如兰娴静。 而若是青鸾没有提前去了解莫水兰的生平事迹,或许他大概就真的会相信了这个人的单纯简单。 而面对这样一张秀婉娴静的脸蛋,谢私霈全程都没有给予正眼去瞧,这是让莫水兰十分不甘心,却也十分佩服的地方。 这个人,当真是人中豪杰,也是稍有的君子,只可惜,这样美好的人,注定了不会属于她。 有那么一刻,莫水兰甚至忍不住要将心中的疑惑脱口而出,“殿下与水鸢之间是否也是一场交易,而并不存在真情实感呢?” 可惜,她没有这个能力,不能问,也不敢问。 “所以殿下今日前来莫府,只是想要知道这个?” 挥退了吵杂的王氏与莫水蝶母女,谢私霈看着眼前这个卖乖的莫水兰,暗自挑了挑眉,对其的表现未置可否。 “但凡殿下吩咐,水兰一定竭尽全力,绝无二话。” 谢私霈见对方态度良好,转了转扇骨,修长的手指执着折扇的吊坠,整个人的态度都十分慵懒,修长的眼尾微微上翘,嘴唇轻扬,不可谓不鬼魅。 “这样说来,倒真的是有件事情需要水兰姑娘去办。这件事很简单,只要你尽快让臧木荣自愿离开京城,越快越好,尽可能在三天之内解决。你可办得到?” 谢私霈说着,手指轻点,看向莫水兰的神色低沉而又强硬,让莫水兰应对不及,甚至生出了片刻的恍惚。 “殿下的意思是,要我们尽快离开京城?” 让臧木荣尽快离开,这意思可不就是让她也赶紧出嫁吗?可是莫府如今什么都还没有准备好,就这样出嫁,真的妥当吗? “京中即将生变,你若是还想要保住自己的太平日子,最好就是尽快嫁到南檀去,否则,也许下一个进到后宫去受皇后磋磨的,就会是你了。” 经过莫水鸢与谢白止订婚而后又取消婚约一事后,皇后对于莫家的众人可谓是早已经没了半点的好感,若非还需要莫世安强硬的财源支持,皇后怕是早就斩草除根,哪里还会让莫家众人这般蹦跶? “这……殿下为何会突然与水兰提及这些?” 难不成是想要救赎她吗?谢私霈看出来了什么?他能够明白自己的苦衷吗? 莫水兰此刻在心中生出了万般的念想,可是在触及到谢私霈那双清冷的眼眸时,却都化作了冷静。 对于莫家与皇族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恩怨怨,其实莫水兰原本是并不关心的,她原本就只是一个不得不屈从于王氏的庶女,不如莫水蝶这般有夫人撑腰上得台面,同时没什么莫水鸢那般过人的能耐。 她早已经和姨娘都做好了低嫁甚至于去做妾的准备了,谁曾想却让她又抓住了机会,过了今年她就已经十五岁了,寻常人家这个年纪早就已经说亲了,可是王氏却对于她的亲事迟迟不发。 所以,她才决心要依靠自己,所以她压上了自己的后半生做赌注,只为了求得一个顺遂与自由。 第319章 猜忌 “怎么?兰儿,你还背着我们与外男友有联系?” 虽然莫世安只是一届商人,对于家中事务尤其是后院中的种种琐事并不会过分关心,但是当这后院中的人的所作所为已经波及到他自身的利益与面子时,他也是可以变得十分不讲道理。 “爹爹,您在说什么?” 莫水兰与莫世安二人之间的父女情意本就不深厚,再加上中间还夹着有王氏这位强势的当家夫人,莫水蝶这样刁蛮的长姐,还有莫水鸢那样心无外物的嫡长姐,莫水兰心中就算是有委屈,也不会对外说。 如今见莫世安竟然就因为谢私霈的一面之词就这般凶恶自己,莫水兰心中自然是满腹委屈。 “你……兰儿啊!你也年纪不小了,怎么还会做出这般莽撞的事情呢!这……府中你分明是知晓的,夫人再三强调过,不得与外男私相授受,你……你怎能如此?令家族蒙羞,就是我这张老脸都要被你给丢尽了!” 许是因为觉得这个突破口十分的安全,莫世安紧紧的围绕着莫水兰的“错处”,翻来覆去的念叨、批评、指点,看得一旁的谢私霈都忍不住要为莫世安的耐心拍手叫绝。 “好了,莫老爷不用再装了,这件事你究竟是否知情,你与本王都心知肚明,何必在这里上演什么父慈女孝?这套戏码无需在本王面前使,本王也绝不吃这一套!” 谢私霈与青鸾对视一眼,青鸾又从袖中掏出一张折叠在一起的布料,看这颜色与质地,该是个年轻姑娘衣服上被挂断的,只是这一段儿衣服,又能说明什么呢? 在场众人只有莫水兰在看到这一段布料后慢慢的息了声,不再争执,更不存在什么反抗。 “莫三小姐,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这段儿布料是因何而断裂的吗?” 青鸾本就是一张严肃的脸色,此刻他再刻意的板起脸来,更显得脸色难看,宛若冷面俊脸的阎罗。 “你……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若是此刻当真的承认了,那么等待莫水兰的她自己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灭顶之灾,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够承认。 情急之下,莫水兰开始在心中为自己寻找出路,该如何是好呢? “殿下,您就是想要知道皇上为什么会选中我对?我告诉你,你也放过我,如何?” 回忆起之前谢私霈曾提及的重点,莫水兰无不为自己的大意掉以轻心而感到后悔,若是她能够在第一时间察觉出谢私霈的意图,那么她也就可以避免如今的尴尬。 在莫世安跟前今日不用说的就知晓,她算是彻底的被扒了个干净,但是只要她不承认,只要谢私霈自己不开口,那么一切是事情发展就还是存在转机的。 对,就这么办。 “殿下想要知道什么?水兰都可以告诉你,还请殿下高抬贵手,不要同小女子一般见识。” 虽然话头是这么说,但其实莫水兰心中对谢私霈这一套威逼利诱十分的排斥甚至于厌恶,但是毕竟对方是谢私霈,此时此刻她无论如何也不敢将心中真实的情绪给表现出来。 “本王可是什么都没有说,一直不都是你在说话吗?本王给了你充足的表演时间,怎么现在倒是放过来怪罪本王对你过分宽容了?三小姐也当真是好不讲道理。” 若说论起耍无赖,谢私霈在这京城里可是出了名的落魄户,还有谁能无赖过他? 偏偏别人的耍无赖都是舍了体面,而到了谢私霈这里就是堂堂正正的无赖,他只要端坐在前方,看着你,淡淡一笑,就算是你有再多的意见,但是到了嘴边,也是说不出口的。 “殿下不就是想要更多的洞悉皇上的心思,从而好把持……” “放肆!是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非议皇上!当真是好大的胆子,莫老爷,原来你就是这样教育女儿的?” 都说这莫水兰是整个莫府除了莫水鸢外最不起眼的存在了,可是如今看这胆识,啧啧,当真是艺高人胆大,莽夫的很。 “哎呀这,王爷您请稍安勿躁,这孩子她就是比较轴,平日里在后院待久了,待傻了,还请问王爷千万不要与她一般见识。平日里啊,也都是水鸢帮着将这些妹妹们给管束着,如今水鸢许久不曾回家,我这是既不敢言,也不敢怒,所以水兰她们变成今日这般……” 莫世安眼看着这捧火似乎烧的还不够旺盛,他所幸直接来个更加猛烈的辩解,让在场的或是不在场的人都被殃及了才好。 “你这话,倒是怪我咯?” 就在众人都不曾注意的门口,莫水鸢姗姗来迟。 乍一听到莫水鸢的声音,不止莫家众人都是一惊,就连谢私霈对此都很是意外,他不禁将视线投到莫水鸢身后的玄离身上,果然,玄离很快就将视线转移开了。 原来叛徒是出在内部。 “鸢儿,鸢儿你可总算是回来了!快,看到王爷在还不赶紧给王爷见礼问安。” 莫世安说着就忍不住催促,莫水鸢对此却置若罔闻。 “王爷今日好兴致啊,怎么?是觉得那后宫的后花园中的鲜花赏腻歪了,所以,将目光转向莫府后院了?” 莫水鸢说这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的,昨日她虽然说好了是要在药铺忙碌许久,但是谢私霈也曾经说过,会来寻她,但是她等了许久也不见人来。 结果今早她刚去到药铺,玄离就支支吾吾的说是殿下去了莫府,她也来不及多想,就赶紧冲了过来,谁曾想就在刚刚要进门的时候,玄离突然来了句殿下是来找三小姐有事商谈的。 许是察觉到莫水鸢的脸色十分的难看,玄离说完这话便连连后退了两步,生怕莫水鸢的怒火波及到他。 “鸢儿来的正好,过来坐,这杯茶已经晾凉了,快来尝尝,据说是莫老爷从南边儿带回来的新茶,上好的西湖龙井。” 从谢私霈进到莫府至今,此时此刻,他那冷峻的脸上可算是露出了一个由衷的笑容。 第320章 讨好 只是这样的笑容在寻常太过少见,以至于一旁的莫世安和莫水兰都直觉的背后发寒,半点都不敢动弹,只等着谢私霈的进一步指示。 ;殿下今日怎么这么好的闲心,来了这里?莫水鸢一边说着,眼角向四周一扫,话里话外以及眼神态度那是半点都没有将这里当做是自己的家。 ;正好路过,所以进来看看,原本以为能够正好碰上你,谁曾想,你还是一门心思的投入到那个药铺去了,半点都不肯分给我一点! 原本冷酷非常的谢私霈,景王殿下,突然开始宛若婴孩寻到母亲一般的撒娇,在场的旁观者,除了早已经习以为常的青鸾、玄离等人都自觉的便过眼去,不忍直视,而以莫世安和莫水兰为首的莫府上下众人对眼前这一幕都不禁在心中称绝。 谁能想到呢,在外呼风唤雨,甚至是通杀三军的嗜血狂魔,在他们家小姐的跟前会乖巧的宛若一只猫? 哪里还有半点残忍嗜血暴力的影子? ;殿下自重。 经过两天的对比发现,莫水鸢自然是已经发现了谢私霈态度上的转变,自从甜水庄一别后,再次见面,谢私霈就很意外的十分黏她。 ;好吧,你怎么这会儿回来了?是不是听到我来了莫府,所以你就迫不及待的回来了? 看着谢私霈这么热情积极,莫水鸢都不忍心泼他的冷水了。 ;恩,你今日来是为了什么? 或许别的人,看到谢私霈冷漠的一面,应该会被唬住,但是莫水鸢是谁,她才不相信这个人表面的这一套呢。 只不过最近谢私霈所表现出来的情绪确实很不一样,甚至于开始表现出自己的脆弱与更多的更加真实的情绪。 对于一个常年来都习惯于戴着面具生活的冰山冷面,突然摘掉了面具,暴露出其真实的性情,莫水鸢无论怎么想都还是觉得十分的不可思议,同时也隐隐感到心疼。 一定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才对,否则这个人,才不会这个样子。 ;一会儿请本王吃顿饭吧?几日不见,甚是想念,吃顿饭应该不为过! 一听他所这话,莫水鸢还有什么不清楚的,这人就是明显的不愿意多说,所幸莫水鸢对谢私霈还算了解,既然他并不愿意说,莫水鸢自然不会跟着追问。 ;这既然王爷都开口了,水鸢啊,你一会儿就带着殿下出去…… ;剩下的事情我自会与殿下说清楚,父亲若是没有别的事便休息吧。走吧。 不等莫世安将话说完,莫水鸢直接出声要带谢私霈离开,对此,谢私霈自然是乐见其成,只见他悠悠然站起身,看也不看身边的人,只悠然的飘向门口。 冥水鸢见状也只得是无奈跟上。 眼见着莫水鸢与谢私霈二人之间相处的这般融洽,莫水兰心中又是艳羡又是不甘,尽管心中明了自己与莫水鸢之间的差距巨大。 且不说对方嫡长女的身份,单是她接连几次帮着宫中的人治好了怪病,救了他们的命,这一点就是莫水兰无论如何也无法企及的。 所以,她该怎么做呢?想到今日谢私霈提及的种种,或许,这回事一条出路吗?将心中所知晓的告知给谢私霈,如此,他会对自己另眼相看吗? ;不要打歪心思,将你的那些自作聪明都给我收一收,景王可不是南檀的皇子,他没有那么愚蠢,更不会上你的当受你的骗!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家中等着出嫁,若是在这之前出了半点岔子,当心我饶不了你! 多年来周旋于各路人马之间,察言观色驾轻就熟的莫世安看到莫水兰的眼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无非就是心有不甘,所以又在想什么不该想的奢望罢了。 许是因为皇帝突然的赐婚一事让莫世安生出了警惕,如今他一察觉到不对,便立刻给莫水兰知会。 打过招呼后,若是还要再犯,那么就当真不要怪他不讲情面。 尽管这般,莫水兰在听到莫世安的这番话后,心中依旧生出了委屈。 她明明也是莫世安的女儿,为什么她却沦落到如今这步田地?勾引了臧木荣,她原本以为就此能够飞上枝头,却不想自己出嫁之日,竟然就是彻底的离京之时,那南檀内乱,她也是如今才知晓竟然已经这般眼中。 臧木荣就是因为自身难保,所以才会选择与藏青翼一道出使北岚。如今莫水兰冷静下来仔细的回想自认识到臧木荣以及接触臧木荣后的种种,这些未免都太过巧合了。 就像是她的一切计划实施的也格外的顺利一般,莫水兰心中再次生出了困惑甚至是担忧。 难道说,其实这本就是一个圈套,而她是自己误打误撞进到了这个圈套之中,索性皇帝也好,谢私霈也好,便将计就计了? 还是说,这一切不过是臧木荣以及南檀为了与北岚拉近关系所以不得不使出的手段。 综上,莫水兰的心情便更加沉重了。 因为无论是哪一种,都没有爱。她与臧木荣二人,是注定不会两相和睦的一对夫妻了。 比之莫水兰如今才想明白自己的局势,莫水鸢却是先一步问及的更久远以后的事情。 ;所以,是又要开战了吗? 谢私霈不会无故中途就回京,而结合在皇帝要将南檀皇子留在京中做赘婿的旨意,京中四处都在流传说南檀孤注一掷决心背水一战。 看到如今谢私霈这般反常,莫水鸢心中的不安与担忧也在无形中每日剧增。 ;恩?你倒是很希望生起战火? 莫水鸢这没头没脑的一句问话,并没有让谢私霈应接不暇,甚至于他脸上的笑容已经到了酒楼后不曾消退。 ;怎会?不过是见你近来实在有些可疑,所以才想着问问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但是如今见你应对自如,倜傥潇洒的,想来也不会有什么是需要用到我的。 果然,只要一对上谢私霈的眼神,莫水鸢就会不自觉的变得唠叨,原本极力想要崩住的冷面终究是不能起到效果。 第321章 偶遇 ;嗯哼?这么关心我啊? 谢私霈垂眼看向莫水鸢,一双狭长凤眼凝聚着熠熠神采,全神贯注的看向莫水鸢,一眨不眨的,让莫水鸢很是无措。 ;你少自恋了,谁关心你啊!说正事儿呢!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好端端的,皇上会突然给莫水兰与臧木荣赐婚?甚至还给曲儿和阿翼也赐了婚,还将阿翼留在了京城? 尽管在与范曲儿的谈话中,范曲儿也有所透露,一切都只是计策,但是当莫水鸢细细想过之后,还是觉得事情不会就这么简单。 ;你对皇上持何种看法? 面对莫水鸢的疑问,谢私霈并未着急着回答,反倒是先向她抛出了一个问题。 ;皇上?那自然是九五之尊,绝对的权威,虽然他老人家也的确挺不讲道理的,但是这并不是我一个小小的药商就能够肆意诋毁的。 这话的潜台词就是,尽管我心中对皇帝有千般的诋毁,万般的不满,但是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皇上的坏话,她还没有这么愚蠢。 ;这个时候你倒是怂了? 谢私霈饶有兴趣的注视着莫水鸢,在这样盛情的目光下,莫水鸢只觉得如芒在背,十分的刺挠。 ;殿下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我可就回去了,店里还有好多事情等着我呢! 莫水鸢说着便起身就要离开,但是既然她已经主动来到了谢私霈的跟前,他又这怎么会这般轻易的就放人离开呢! ;好好好,都告诉你。南檀此次来京目的就在于其丞相提出的与我北岚结两国之好,以此向我北岚借兵,镇压其内乱。不过我北岚素来就没有和亲的先例,再加上皇室之内并无适龄的女子,所以皇上便并未在第一时间给南檀众人做了答复,同时也是为了考验南檀的诚意,皇上特意将使者们都安排在了驿站之内,还将他们拖延了整整半个月。 谢私霈语气平平的出声说道,整个人的状态就像是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听得莫水鸢也不再如之前那般担忧。 ;此事说来,还与白相密不可分。 见莫水鸢的注意力被打散,不再停留到自己身上,谢私霈话头一顿,丢出了一个引诱。 ;白相?这事儿怎么会与他还有干系?难不成,这还是白相出的主意不成? ;正是!鸢儿现在倒是聪明了不少。 对上莫水鸢那双明亮的大眼睛,谢私霈的目的达成,笑的一脸满足。 ;少贫嘴,说正经的。按理说白相提出这样的意见,不是应该以白诗音为郡主吗?就算不是白诗音,在白相府上也有好些千金小姐了,怎么会轮到曲儿头上? 这就是莫水鸢最疑惑的地方,依照范曲儿的说法是因为其父亲是白相手底下的得力干将,而白相为了笼络留住范大人,所以便以范曲儿这个郡主的身份为橄榄枝,以招揽人才。 可是莫水鸢怎么想都觉得这件事情实在出现的诡异,尤其还是在这个档口,偏生所有的事情与人似乎都与她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先是一个莫水兰,再是一个范曲儿,一个是同父异母的庶妹,一个是为数不多的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二人都被赐婚,且都被嫁给了异邦人。 且原本这一切都该是轮到她的头上的,毕竟藏青翼也是真的有在皇帝的跟前说其过,要求娶她。 但是当时因为谢私霈与皇帝达成了协议,藏青翼被皇帝给阻拦了,可是紧接着没过多久谢私霈去向皇帝再次求婚依旧没能得到一个干脆果断的同意。 所以,其实这接连的两次赐婚,表面看上去是皇帝与南檀的妥协。实际上,皇帝还在借着这些事情向莫水鸢传达这一个讯号。 不要妄图去尝试那些原本就遥不可及的,因为你的命运从来都是由不得你的。 ;这,自然是要感谢那位善良的皇后了。 说道皇后其人,谢私霈自然是没有太多的好脸色,这个人从来都急功近利,对于皇后这一次向范家下手,也是谢私霈没有想到的。 不过这也在无形之中证明了另外一个问题。 ;皇后?可皇后之前一贯不是与白相是一个阵营吗?难道说,皇后也是生出了要自己单干,拉拢人才的想法? 对此,谢私霈直看着莫水鸢不羁的挑了挑眉,算是对莫水鸢猜想的一个回答。 ;所以,你告诉我,曲儿会有危险吗?皇上将阿翼留在京中究竟是有什么目的? 在不曾察觉的时候,浓浓的担心就已经不自觉的溢出来,听得谢私霈一阵蹙眉不满。 ;你这对那藏青翼倒是关心的紧! ;哎哟,一早便喷嚏连天,我就说应该是有谁在想我,却没想到陪着曲儿上街来逛逛,竟然还能遇到你们!鸢儿,景王殿下也在啊! 藏青翼原本正与范曲儿在街巷中行走,是范曲儿突然窥见莫水鸢的声音,便提议说也上茶楼来坐坐,这才有了这一出巧遇。 说是巧合,其实也并不是太巧,毕竟今日不是东街开市的日子,也就莫水鸢药铺所在的西街今日繁华些,范曲儿他们想要闲逛自然也只能在这边。 ;鸢儿,不是说回家了吗?怎么会来了茶楼?还是和殿下一起? 范曲儿倒是对莫水鸢与谢私霈二人现在的状态很是好奇,今日突然见着二人身在同一个场景,没来由的她竟然觉得万分的般配。 毕竟是俊男美女,坐在一块儿就算是什么都不说,也是极其养眼的。 ;这不是赶巧了吗,倒是你,不是说回家绣帕子待嫁呢么?现在又大摇大摆的跟着未婚夫出来闲逛?怎么,这下是自由了,就可以开始无所顾忌了?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人,你了解我,我也了解你,若是真的对付起来,谁都别像讨到好就对了。 ;还不是某人说京城西街还不曾来过,非要缠着我让我带他出门来看看稀奇和热闹,顺便淘些宝贝回去,日后备用呢。 第322章 表明态度 呵,好家伙,这还没结婚了,一张嘴就是日后了。 和着这俩人是来秀恩爱来了。 莫水鸢算是看清楚了范曲儿的如意算盘,不过她也是真心由衷的祝福这俩人,所以此时此刻她是万般的配合。 ;恩,这日后你俩是单独立府出来过日子,是该好好考虑和准备一番了。说来,你们俩也该为日后的开销,做进一步的打算了。 这么说着,莫水鸢看向范曲儿和藏青翼的眼神就开始含光。 她心中的小算盘又开始吧啦作响,药店还缺入股,若是这俩人都能够加入其中,这日后不仅仅是在西街,就是在更加繁华热闹的东街她也能再开一家药铺了。 这么想着,莫水鸢心中便开始隐隐的兴奋起来。 而谢私霈注意着她的小表情,扬起唇角,宠溺一笑。 ;景王殿下。 藏青翼跟在范曲儿身后来到莫水鸢与谢私霈跟前,早在发现这二人时,藏青翼便已经注意到这二人之间的互动十分融洽,如今见他们俩人关系亲近,藏青翼心中竟然没来由的觉得一阵轻松。 ;二皇子。 对于藏青翼的客气,谢私霈伸手不打笑脸人,尽管心中对这人依旧是多般提防,可是该有的礼数却是一样不差的。 ;昨日本是想与殿下长谈一番,却不想殿下竟然直接带着水鸢离开了,倒真是让人猝不及防。 ;坐。 见藏青翼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且行动间对身边的范曲儿多加照顾,谢私霈见此心中原本的火气也就不自觉的弱化了许多。 若是这人还敢对莫水鸢多加窥视,他敢保证自己手中的这壶热茶怕是要保不住了。 ;谢殿下。 二人对坐一时相顾无言,可一旁的范曲儿与莫水鸢二人间的气氛显然要好上许多。 ;不是说回家了吗?怎么一眨眼就和景王殿下来了这酒楼?难不成,你回家回到景王府去了? 范曲儿这番话可谓是正好戳中了谢私霈的心,他悠悠然的提起手中茶壶就给范曲儿倒了一杯茶。当眼看着谢私霈亲手将斟满茶水的青瓷茶杯放置到自己面前时,范曲儿一时都不敢动弹。 ;怎么?不敢喝? 发觉对方一脸谨慎的看向自己,谢私霈挑了挑眉,态度十分的温和。 ;这……怎么会呢,殿下说笑了。 范曲儿一边说着忍不住将求助的视线投向莫水鸢,对此莫水鸢只能表示爱莫能助,这丫头的嘴太过利索了,是该找个人来治一治的。 ;殿下今日来此,应该不仅仅只是吃饭这么简单吧? 与范曲儿相处这阵子,藏青翼对其的性子也算了解,知晓这会儿她内心其实十分的尴尬,所幸便站出来为她解难,果然得来了范曲儿那感激的眼神,看得藏青翼不禁淡笑出声。 ;这不是在等你们吗? 谢私霈看了看藏青翼的跟前茶盏内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而桌上唯一的一只茶壶又在他的手中,究竟要不要松手呢? 这是个问题,也是个选择。 ;听闻皇上昨日单独召见皇子殿下畅谈了整整一个下午,今日特地来问问,皇子殿下有何想法? ;皇上命你来的? 对于谢私霈对自己的敌视态度,藏青翼习以为常,并将其放在心上。 只是在看到谢私霈那饶有兴致的神色时,却忍不住生出了疑惑。 早些时候就听闻这皇上与景王殿下父子二人之间存在着各种的嫌隙,这段时间从观察来看,父子二人之间的关系确实并不算太融洽,可是如今,皇上前脚刚询问过他,这后脚谢私霈就跟上来了。 藏青翼忍不住生出了更多的想法。 ;皇上让你留在京中,无外乎就是想借此控制住你,自以为这样就算是掌握住了南檀的命脉,可是他又怎么知道自己这般苦心算计,究竟会不会遭到反噬呢。 谢私霈透过茶盏内的水面看着对面的藏青翼,对于这个人,他并不仅仅是因为莫水鸢所以生出敌视,更多的还在于,一眼看不透。 越是这样神秘的人,说明其背后越有秘密,而谢私霈这人便是最不能容许有人在他的面前藏有秘密,所以可以说这二人是天生的不对盘。 俩人气质太过相像了,尽管在世人面前这藏青翼其性子活络,为人也豪爽仗义,但是实际上这个人究竟是个什么个性,其实无需谢私霈去过多的猜想,就能够想的明白。 毕竟是一个自小就流落在外,饱受欺凌的皇子,被南檀的皇帝找到接回皇宫本以为是幸福的开始,谁曾想竟然也只是因为那宫中内乱频添,他的出现只不过是为了给南檀老皇帝最喜爱的大皇子减轻集聚在他身上的火力罢了。 果不其然,在藏青翼被接回皇宫的第二日,后宫便出现了中毒的事件,而这一次事情一出就像是彻底的拉开了南檀皇室内部的夺嫡之争,先是毒药,后有毒虫,再就是变着花样的各种折腾。 不仅仅是弱小的皇子们其背后的势力不放过藏青翼,就连素来受皇帝恩宠,从来都天不怕地不怕的大皇子甚至对藏青翼都生出了抵触与敬畏。 藏青翼成为众矢之的得另一面也在无声中告诉给世人,藏青翼这个人是个人才,能够扛着住这么多的打压,甚至还能够安然无恙。 而也正是因为他的顽强,才得以给他寻得生路,在老皇帝病倒后,作为一心想要国家太平安稳的丞相在第一时间找到了这个命大,定能够洪福齐天的皇子,便提出了和亲一说。 ;殿下似乎对这一切都了如指掌,既然如此,又何必来问我呢?如今我也不过是受制于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罢了。 在谢私霈跟前,藏青翼将自己的身份摆的很低,毕竟这是景王殿下,论及正事自然是要相对客气。 只不过若是撇开正事不谈,那么一切就又会变得十分轻松平常了。 ;你们可有想过今后该如何?范家不可能会给你们提供太多支持,甚至于…… 第323章 大婚 莫水鸢看向范曲儿,心中的担忧与顾虑也在面上展露无疑。 ;这些我们都想过,只是如今皇上的圣旨已经下了,且郡主府已经在修缮,许多东西都已经搬了过去,现在就等着成亲,如今已经没了悔婚的理由,更加不可能悔婚。 这会儿悔婚,除非就是不要脑袋了,就可以使劲儿的作,但是显然他们都不是这般有勇无谋的人。 ;我们也没有想过要悔婚。 范曲儿说着,眼睛看向藏青翼,二人眼中是一致的坚定。 见这二人之间的相处还算是和谐,莫水鸢心中的担忧中又忍不住生出了一些许的欣慰,这俩人都是自己的好友,任何一个若是不开心,她都会跟着难过。 ;哎呀,水鸢,其实你不用这般为我们担心,我们说白了也只不过是皇帝以为的一颗能够拿捏的棋子,但其实我们本就毫无用处。倒是你们,你与景王殿下赶紧将婚事定下了才是最要紧的。 范曲儿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毕竟如今这一切的发生都是因为皇帝对于她和谢私霈婚事的反对,若是他们二人能够尽早的定下来,那么皇上就算是有再多的意见,也只能够憋着。 只是现如今这样的局势下,莫水鸢一时还真的不知该如何开口。 ;说道婚事,其实眼下我们还是不要紧的,倒是杜府那边,咱们还得去一趟。 范曲儿这么一说,莫水鸢也想起来了,近几日杜诗韵都没有来药铺,而依照之前皇上下旨时所言,她与谢白止的婚事却就在近期。 ;是该走一趟的,只是我这身份堂而皇之的去自然是不妥当的,曲儿你若是得空,便帮我走一趟吧。 毕竟自己是谢白止的前未婚妻,尽管知晓杜诗韵对此并不会介意,但是莫水鸢还是要顾及旁人对杜诗韵以及谢白止的看法,她可不想将事情越弄越糟糕。 ;也行。其实对于旁人的看法当真不需要顾及那么多,这京中的后院中人,那个不是整日游手好闲呢?专喜欢打听别人家的后院琐事,真不知是些什么奇怪的癖好。 许是近来她也刚刚经历了一波处在流言的风口浪尖的处境,所以此时此刻范曲儿说起这些时,心中是一阵的懊恼与愤恨。 ;人言可畏,我们自然是不用担心什么,但是日后诗韵的位置毕竟是太子妃,入主东宫哪是那么容易的? 想到那皇宫森冷的气氛,莫水鸢就忍不住全身寒颤,也不知道同自己经历相似的杜诗韵究竟要怎么抗过来。 ;也是,不过你看看如今那太子殿下对诗韵不也挺好吗?昨天还见着俩人一到出游呢,说是太子殿下陪诗韵去城郊的寺庙为皇上与皇后祈福呢。说来,这太子做到谢白止那种地步也算是逍遥自在了。景王殿下,您觉得呢? 对于谢私霈其人,范曲儿依旧心中有所顾忌。 也因此,当着谢私霈的面儿,范曲儿说话依旧是大大咧咧的,从不曾收敛,就是一旁的藏青翼听着都忍不住要抓了抓她的衣袖,想要让她适可而止。 但是显然这会儿范曲儿并不会将这些放在心上,毕竟她说的这些都是实话,从不曾弄虚作假。且她也算是看出来了,谢白止与谢私霈兄弟二人根本就没有外界说的那般不和,且谢私霈其人是个很讲义气的人,不会因为她说了两句实话就对范曲儿生出什么不满不快。 ;也不是人人都能当上太子。 对范曲儿这明显的挑衅,谢私霈并未正面回答。 ;殿下说这话倒确实是实话。毕竟也不是人人都这般会投胎。 ;曲儿,你少说两句。 莫水鸢也看不下去了,唯恐这胆大包天的范曲儿一个不留神就戳中谢私霈的禁忌,如此她就是再大的本事都拉不回来。 ;怕什么?就是说两句话,这都不让?这么护着啊! 所以说范曲儿厉害呢,这不,前面才刚挑衅了谢私霈一番,这转眼就又开始猛戳谢私霈的爽点。 依着谢私霈这人的个性,范曲儿这样的明显就是对症下药,简直有奇效。 ;你给我少说两句吧!真的是怕了你了! 莫水鸢对范曲儿这张嘴的利索程度再次长见识了。 ;怎么了嘛,又没有说错。你现在可不就护着人嘛!眼看着莫水鸢就要变了脸色,范曲儿当即就换了说辞。 ;好了好了,说重点。其实今日之所以前来找你们,还是因为臧木榕和你家那庶女的事儿。听说皇上有意要在近日就将他们给遣送会南檀,不知这个消息是否属实? 范曲儿看向谢私霈,神色一改之前的轻浮与玩笑。这样的范曲儿全身都像是镀上了一层金箔,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 ;皇上确实有这个意思,不过,就算再着急,也是在你们大婚时。近日应该会有别的行动。 毕竟那可是一个想法格外多的皇上,他才不会就这么心甘情愿的将送上门来的皇子们平安无事的给送回去,甚至还要赔上那么多上好的嫁妆来彰显大国的财富与气度。 这样赔本的买卖,皇帝不傻,他自然是做不出来的。那么该如何是好呢?谢私霈其实也一直在等皇帝接下来的动作,只不过很可惜,距离他赐婚眼看着就要过去五日了,但是皇帝那边依旧没能传出什么好的消息。 ;或许,是我们将皇上想的太过复杂了也说不定呢?万一,我是说万一,皇上这次没有那么多心眼,最后我们又该如何收场呢? 范曲儿从来都是个乐观的人,即使是在这会儿,她的脑海中同样是在勾勒美好的情景。 ;若是他当真没有那么多心眼,你们今日也不…… 了解范曲儿如斯,莫水鸢听了她这话下意识的停顿了片刻,她看向范曲儿的神色带上了迟疑。 范曲儿这人平日里虽然在莫水鸢跟前经常是没个正型,但是没有把握的话她却是很少说的,所以是什么让范曲儿妥协了甚至开始为皇帝辩护了呢? 第324章 出嫁前夕 莫水鸢可不认为是皇帝给了范曲儿好处,将她收买了这么简单。 ;你知道些什么? 谢私霈见莫水鸢变换了神色,当即也察觉出其中的不对味。 ;我也只是提出这个设想,毕竟这样的可能并不是一定不存在不是吗?毕竟你是皇上的亲儿子,同样的太子也是,之前就听闻皇上龙体欠安,在这个时候皇上若是当真得罪了你们,其实最受累的是他自己不是吗?何苦来哉? 范曲儿说着这话脸上尽是不在意,只是在看向莫水鸢的神色时却瞥了瞥嘴,似是对谢私霈的表现并不满意。 ;依照范小姐这话的意思是让我们什么都不要做了?就等着皇上放过我们? 青鸾见有人竟然敢这般怼自家主子当然是不能够坐视不理的,尽管此时此刻他是很想保持沉默,但是强烈的求生欲让他不得不挺身而出。 ;这就是你们要考虑的问题了,我与水鸢不过都是被你们这些臭男人给牵扯进来的无辜弱女子,你们怎么还能这般大言不惭的将一切设想都交给我们? 范曲儿这恃宠而骄的劲儿实在是让莫水鸢又爱又恨,她忍不住看向藏青翼,对这俩日后的相处当真是充满了好奇。 五月初六,忌动土,宜嫁娶。 这日天色刚刚破晓,杜府上下已经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哎轻点轻点,嘶,我的脸…… 莫水鸢刚一踏进杜诗韵的闺阁,迎面铺天的水汽让她差点窒息,再走近些,浓郁的花香让莫水鸢十分的不适。 隔着水雾,莫水鸢就听着杜诗韵在大声嚎叫,发觉屋内人不少,莫水鸢小心的将自己准备的糕点藏好,走近一看,原来是因着要上妆,正在开脸。而且瞧着身边这些人的装束,应该是宫里边儿派来的人。 ;水鸢你可算来了!你快看看,我这脸是不是都出血了?这些个嬷嬷下手也忒狠了些! 这会儿没有外人在,杜诗韵也就无需拘于小节。莫水鸢也是此时才意识到,原来她身边的人在她跟前竟然真的是一个比一个放肆。 ;我的小姐啊!这谁家姑娘出嫁开脸是不疼的?您暂且忍忍,马上就好了! 说着,嬷嬷们互相对了个眼神,两两上前一左一右将杜诗韵的手臂给按住,另外一个嬷嬷则捏着棉线继续着之前的工作。 于是乎莫水鸢就站在门口一直到杜诗韵这开脸结束后才上前去,见着杜诗韵依靠在椅背上那双眼无神的模样,莫水鸢忍不住轻笑出声。 ;当真有这么疼? 莫水鸢还不曾体验过开脸,不过她想着这个开脸应该就同现代的热玛吉或者说去角质差不多,只不过是热玛吉的简化版,听说是很疼的,只是那会儿莫水鸢年纪还小,也不觉得自己有去花大价钱做这么昂贵的医美的必要。 如今见杜诗韵疼成这样,莫水鸢突然在心里开始祈祷,但愿自己不用经历这么一天。 ;你别笑我,我告诉你你迟早也会有这么一天的! 杜诗韵见莫水鸢这般优哉游哉,心中更加愤愤不平,这人怎么这般讨厌,竟敢当着她的面嘲笑她! ;好了,你快安生些,还想不想当今日最美的新娘子了? 作为杜诗韵亲自请进闺阁中的女眷,除开依照规矩必须要待在这闺阁中的杜家姐妹,莫水鸢的到来无疑是令人惊讶的,毕竟在众人看来,这杜诗韵与莫水鸢的关系应该十分不好才是。 毕竟一个是谢白止的前未婚妻,一个是当朝太子谢白止的新婚妻子,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俩人的关系似乎看上去还不错?很是亲近的样子? ;怎么不想?这不是在受罪呢么!若是不想,我才不受这个罪呢! 杜诗韵说着,绞面的最后一道工序就算是完成了,几个嬷嬷端着东西去到了外间,吩咐着一只候在门外的侍女们准备接下来要用的物件。 莫水鸢就趁此机会上前去,来到杜诗韵的身边,将手中的油纸包送到她的面前。 ;知道你辛苦,来,赶紧的,给你带了点儿点心过来,趁着现在还没有上妆赶紧先垫垫,你当心今日体力会吃不消! 莫水鸢原本说这话时想的十分单纯,毕竟作为新娘子等她吃上饭怕是得要很晚了,哪曾想自己这话刚说出口,身边的丫鬟婆子们却都闹了个大脸红。 杜诗韵最初也是一愣,半晌没明白这句话的问题在哪里,直到见着大家都用暧昧的眼光看向自己,这才幡然醒悟。 ;你啊!说这些做什么!我身体好着呢!体力倍儿棒!不过快把你的糕点给我!我正饿呢!从昨天开始,我家夫人便一直叮嘱我说吃多了穿衣裳不好看我一直没敢多吃。 杜诗韵说完也不管身边的人听到她这番话后会怎么想,反正接下来她就要入主东宫了,这杜家对她只会是更多的利用的份,她想要从杜家得到什么帮扶,怕是难于上青天。 于是乎还不如先让自己爽快了再说,至于今后在东宫该如何立足,这就是她需要与谢白止考虑的事情了。 莫水鸢见她吃的欢快,顺手还给她倒了被热茶,这二人你来我往熟练的架势让一旁的侍女都没了插手的地方。 再结合刚才杜诗韵所言,她们更觉得面上赤红,作为夫人派来监视的探子在这样的场景下,她们也是十分的难做,但是想要继续在杜府生存,她们又不得不妥协,索性杜诗韵今日并没有像她之前说的那样耍性子,众人心中的犹疑如今倒是大安了不少。 ;我的个姑奶奶!怎么这一眨眼的功夫就吃上了? 就在杜诗韵准备对着最后一块儿糕点下手时,宫中专程派来的教仪嬷嬷就进来了,正好就瞧见杜诗韵那馋嘴的样子,当下就忍不住尖叫出声,对杜诗韵这番表现似是十分的不满。 ;嬷嬷,我这……从昨晚就没怎么吃东西呢!实在是饿得慌! 第325章 婚宴 杜诗韵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这古人出嫁竟然这么麻烦,繁文缛节一大堆就罢了,连叫都睡不安稳,饭食也不让吃,实在是一种折磨,堪比酷刑。 ;嬷嬷,诗韵近来才从庄子上回到城里,身子还有些不适应,若是长久不进食保不齐到时候会体力不支,今日毕竟是这么重要的日子,大家都想有精气神儿些,还是让她吃点东西吧。 见杜诗韵那个想吃又不敢吃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可怜了,莫水鸢忍不住就出声帮她求情。 果然,莫水鸢这话一出,嬷嬷念及这人是太后以及太子的救命恩人的份上,对于大夫的话,她终究还是要顾及几分的,索性便挥了挥手妥协道。 ;罢了,罢了,吃吧!正好,这是之前出宫前太子殿下托我转交给太子妃的,说是接亲步骤繁琐,一路舟车劳顿,太子妃若是饿了,可以先吃些零嘴儿解解馋。 到底是谢白止送来的人,还是会心疼人的。 杜诗韵也没有想到谢白止竟然还有这么心思细腻的时候,她一直还以为……想到这里,杜诗韵不禁将视线转向莫水鸢,却发现她神色淡然,并无半点异样。 ;怎么了? ;啊,没……没有。 对上莫水鸢这双灵动的眼睛,杜诗韵也没来由的心虚,之前都说好了开诚布公的,怎么现在倒是又猜忌起来了,实在是不该。 太子大婚举国同庆,时辰刚过卯时,杜府内便灯火通明,彻底喧闹起来。 毕竟一方是太子,一方是国公府,都是大家,亲近的宾客自然不比寻常人情往来,都是早早的就等着太子前来结亲,好一睹太子风采也好,看看杜家的热闹也罢,总之这场面注定是十分浩大了。 而此刻莫水鸢坐在内厅看着杜诗韵梳妆,这是一个繁琐的过程,尽管此刻莫水鸢只是旁观却已经觉得麻烦非常,心生向往的同时却又忍不住冒出浓浓的敬意。 ;瞧瞧这一袭凤冠霞帔穿戴在身,红妆那么一抹,就是不一样哈! 范曲儿作为皇帝亲赐的郡主,如今这个时候自然也是各家争相笼络的对象,不过此次杜家杜诗韵大婚,范曲儿能够到场倒并不是看在杜府的份上,而是看在杜诗韵其人本身与范曲儿十分合拍。 ;还笑话我呢!你不也快了吗?就在月底吧?届时你可想好了在哪里出嫁?是范家?还是你的郡主府? 杜诗韵问的这个问题其实是近来街头巷尾传播的各种有关于范曲儿与那南檀皇子藏青翼的流言蜚语,她被身边的侍女告知了,自然也就知道了,这不就记在了心里,等着问问当事人。 ;这就不劳您操心了新娘子,赶紧盖上盖头安安分分的,少说话哦! 因为二人性格相投,所以二人之间就算只是彼此互怼呛声都能你来我往好几个来回,实在是让莫水鸢在一旁叹为观止。 盖上红盖头,闺阁陷入一片寂静,莫水鸢与范曲儿对视一眼,二人牢牢的守在杜诗韵身边,唯恐这临到紧要关头出什么岔子。 毕竟杜诗韵如今手无寸铁,甚至还逼上了眼睛,若是有人想要趁机做点什么那简直是易如反掌。这也是为何杜诗韵会早早的就同二人说好了,让二人一大早就赶紧赶过来的原因。 新娘子做到杜诗韵这个份儿上,莫水鸢与范曲儿心中都为她捏把汗,但是想到自己本身的处境,二人终究是没有发表太多的意见。 ;阿紫,门外似乎动静不小,你去外面看看。 说着莫水鸢冲着紫林快速的眨了眨眼睛,紫林心领神会十分配合的去到门外替她们守着房门。 一时间,屋内除了新娘子便只剩下宫里派来的嬷嬷们以及杜府内的人,还有莫水鸢与范曲儿主仆四人。 ;哪里来的奴婢,我可是国公府夫人,是谁给你们的狗蛋竟然敢咬人? 就在这时,门突然从外面被推开,杜夫人领着两列人气势汹汹的走进屋来,紫林跟随其后观察着莫水鸢的表情,发觉是让她稍安勿躁,紫林只得收敛着自己的拳头,心中百般焦急。 ;啧,讨人厌的家伙来了。 杜诗韵正喝着莫水鸢盛的茶水,突然听到门外的声音忍不住偏过头去冷讽出声。 ;你呀,快少说两句吧!好了好了,别吃了,一会儿嬷嬷们该怪我多事了。 说完,莫水鸢便伸出手去要从杜诗韵的身前将食物都收走,结果这人却并不愿松开。 ;吃饱了,喝足了,拿走吧拿走吧! 此刻的杜诗韵宛若一只食足的猫,整个人都懒洋洋的,看的一旁的莫水鸢与范曲儿都很是无语。 ;你这性子日后成了太子妃了可如何是好哦! ;恩?我这个性子有什么不好的?你倒是说说看! 一听到有人诽谤自己,杜诗韵当即就不乐意了,她可是十足的锱铢必较,只不过眼下显然还有更加精彩的值得她去对付。 ;小姐,夫人来了,非要近来,您看? 杜诗韵的贴身丫鬟素娥满脸委屈的进到屋内,打断了杜诗韵原本正要说出口的套问。 ;来了,就让她进来吧,总不能将客人阻拦在外吧! 听着杜诗韵这阴阳怪气的口吻,莫水鸢是当真心中为她捏一把汗。 ;诗韵,你好歹收敛些,当心被识破了,会出大乱子的。 尤其在莫水鸢看到她屋内梳妆台边摆放的物件时,心中更是大惊,牙刷,竹盐,拖鞋,这人莫不是当自己是来杜府度假来了? ;小姐今日出嫁,却存心不让我这个夫人进闺阁,这是何意啊? 杜夫人一步三恍的走进来,注意到莫水鸢的范曲儿在屋内,态度原本很是嚣张,这会儿更多了几分轻视。 瞧瞧这狗眼看人低的架势,当真是令人生厌的紧。 ;夫人若是这会儿还不过来,我还以为是夫人忘记了今日的时辰,正打算命人去请夫人呢! 说着,杜诗韵看向莫水鸢眼中尽是无奈。 第326章 接亲 ;这么说来,倒是我的不是了? ;我可不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但是若夫人一定要这么想,我也无可奈何。 面对这二人的争执,莫水鸢与范曲儿都很默契的退避到一旁去,不去干涉,也不去打扰,知晓杜诗韵这人今日怕是要高出什么大的动作,索性便放手让她闹去,她们都在呢,就算是闹出事情了,也发出不了多大的动静,顶多这屋内的人提前认识一下他们未来太子妃的手段。 这也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还正好借此机会给杜诗韵立威了,何乐而不为? ;你莫不是以为自己即将离开这国公府,飞上那枝头去到东宫做了太子妃就可以不把国公府看在眼里了吧?你可别痴心妄想太子殿下会专宠你一人了!这国公府才是你最后的依仗!你可千万不要做出忘恩负义的事情! 杜夫人此刻说着这些话显然是带着满满的情绪,整个人的态度都很是强硬,丝毫没有在意一旁莫水鸢等旁观者们的态度与反应。 高门贵府的当家夫人能够做到杜夫人这个程度的,也实属是不多了,莫水鸢和范曲儿对视一眼,对于这国公府内部的恩恩怨怨倒是越发的感兴趣了。 而就在屋内因为杜夫人的到来而愈渐僵持时,太子殿下前来接亲的队伍也并不顺畅。 ;太子殿下今日当真是好生风光啊,只是不知,殿下打算以何种诚意来迎娶我家姐姐? 说这话的是杜诗画,因着众人的一个不注意,这人便混着其他女眷一道去到了后院的大门处拦人。 尽管这一行为并不算出阁,但是到底是个未嫁女,这般大大咧咧的多少都有些不太和规矩,不过瞧着杜诗画脸上的笑意,倒是半点都不曾察觉不妥,甚至还十分的享受这个过程。 ;哎哟,太子大婚还有人敢试图捣乱呢?让我看看是哪个不识趣的,嘿,还是这新娘子的自家妹子!可当真是活久见了!来来来,来几个哥儿把这目中无人的姑娘给我拖下去,教教规矩! 跟着谢白止来接亲的,自然也都不是等闲之辈,不说别人,单这长平侯府的世子爷肖百川就是个混不羁的。 作为谢白止的好兄弟,他原本还想收敛顾及,可如今这杜诗画的一番冷言热讽的,就是傻子都能听出其中的轻慢,这杜家大小姐还没正式过门就已经嚣张成这样,倘若是当真成了太子妃那还了得? 这不,他立刻就想到要给新娘子一个下马威,让这杜家人老实些。 ;你,你们怎么这般不知礼数!这是接亲本该有的规矩! 杜诗画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想要先一步见到谢白止,并且在他跟前留下一个活泼娇美的好印象,竟然都有人捣乱,她想要厉声的呵斥,可是到底还是畏惧对方的身份,不敢继续张扬跋扈。 ;诗韵,你家这妹妹倒是很会挑时机嘛! 在屋内的莫水鸢与范曲儿对门外出现的种种自然也是能够听到动静,一清二楚的。她们也都没有想到这大婚之日,竟然还有人要出来找不痛快。 ;跳梁小丑罢了,等着吧,我迟早旧账新账跟她一块儿算! 杜诗韵也被杜诗画恶心的够呛,不过想到自己即将离开杜府,心里头的愤懑到底是得先压着,否则还指不定日后那母女二人又出什么幺蛾子来恶心人。 ;得嘞,瞧好吧,看我怎么收拾她!今日的范曲儿显得格外的从容且愉悦,也不知是这屋内的红绸与红烛过于亮眼,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范曲儿通体显得格外明媚。 ;她这是要做什么? 眼看着范曲儿说完这话后便大摇大摆的朝着门口走去,杜诗韵一时心中不解,忍不住出声询问。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来来来,新娘子该盖上盖头了! 江芷微说着将手中的盖头给杜诗韵盖上,与此同时一旁一直默然着打量她俩的嬷嬷总算是行动起来,新郎官儿已经来到了屋外,屋内自然又是一阵忙乎。 与此同时,范曲儿来到外间,一边朗声说着,一边 ;哎呦哟,新郎官儿已经来了!来来来,想接到新娘子,可要先过我这一关,都把绝活拿出来亮亮相,若是差了,可就别想看到我们貌美如花的新娘子咯! 原本外面已经僵持的气氛被范曲儿这三言两语一搅和,顿时就恢复了和乐,至于杜诗画大家已经自动将她屏蔽不再关注。 而谢白止也在这时明白了范曲儿的用意,当即连做了三首催妆诗才算是让范曲儿松口。 ;今日殿下大婚,殿下总不会小气吧? 要说范曲儿是当真天不怕地不怕呢,这不,谢白止话音刚落正准备进到屋内去接人,范曲儿又一下横在门前将他给拦住了。 ;给给给!嗐,范小姐,你这又是何必呢?这马上可就是你与那南檀皇子的大喜日子,届时你就不怕咱们的太子殿下心存报复? 肖百川看着范曲儿这活络的样子,心中暗生佩服的同时又忍不住出声提醒,毕竟如今谢白止的身份可非同一般了,就算是因为大婚添喜所以闹腾一下,开开玩笑,自然是无伤大雅,但是若失了分寸,弄得大家都不开心,这可就得不偿失了不是。 ;咱们太子殿下风轻云淡,哪里会和我一般见识?你这么说可当真是小看我们太子殿下的胸襟了! 这打完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的事儿,范曲儿可没少做,如今用起来简直是熟能生巧,毫不费劲。 ;我能进去接新娘了吗? 谢白止始终面带笑容,没有因为杜诗画的临门插嘴而动怒,更没有因为范曲儿这般的放肆无礼而生气。 ;去吧去吧,新郎官儿来咯! 范曲儿敲了敲门,给屋内的人提示着,嬷嬷们听到这个动静便见着莫水鸢十分识趣的拍了拍杜诗韵的手便起身离开了,也不得不承认其实范曲儿与莫水鸢今日前来还是起到了作用。 第327章 锦绣鸳鸯 毕竟这杜府的正牌夫人只是续房,对杜诗韵出嫁到底是没有亲生母亲上心,新娘子这还没有出家门呢,新婚好日子竟然就领着一排貌美如花的丫鬟前来给新娘子添堵,也不知究竟是在恶心谁。 ;来了来了。 谢白止跨进房间,就见着他的新娘正坐在闺阁床榻上,静静的等待着他的到来。 ;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好,赏! 毕竟是新婚之日,谢白止一路行来,可谓是散财童子上身,引得众人纷纷叫好。 ;谢太子殿下。 作为女方的宾客,莫水鸢与范曲儿并未去到喜宴上,二人看着杜诗韵上了花轿后便准备转身离开,但是今日这红火欢喜的场面,就是有人不愿意让一切都顺顺利利。 ;二位既然已经来了杜府,怎么着也得喝一杯姐姐的喜酒再走吧? 杜诗画来到莫水鸢与范曲儿跟前拦住了她们的去路,瞧那神色怕是铁了心了不让二人离开。 莫水鸢与范曲儿也不恼,二人对视一眼,彼此眼中的算计尽显。 ;不知杜二小姐有何贵干? ;瞧这杜二小姐一张玲珑利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这四里八方请来的喜婆呢! 比起莫水鸢对外人那温善的性子,范曲儿显然要更加的利索与冷酷,她只看着杜诗画就已经叫杜诗画心中生出了惧意。 ;你们…… ;我今天也把话撂在这儿,你杜二小姐别以为自己有你家夫人给你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这人在做天在看,你当心哪天一不小心就高傲的闪了腰! 说完,范曲儿懒得再和这样没脑子的人废话,拉着莫水鸢便要离开。 ;你就别得意了,不过是皇上手中的棋子,不会真的以为如今被封为郡主了,就改变不了自己只是范家女的事实吧? 杜诗画这话若是放在以往,范曲儿大有可能会和她大打出手,但是如今毕竟是杜诗韵的大喜日子,好歹还是要顾及些,所以范曲儿始终在心里告诫自己,忍住一定要忍住。 ;原来这就是北岚国外戚家族的教养吗? 还不等范曲儿和莫水鸢离开,藏青翼的到来,让原本就剑拔弩张的场面更添尴尬。尤其是他这一张嘴就上升到杜家的势力问题,这可是皇帝的大忌。 若是今日这番言论传到了皇帝的口中,这杜家指不定就要倒大霉。 也因此杜诗画在听到这番话后当即就变了脸色。 ;想不到南檀皇子竟然还有听墙角的陋习。 杜诗画对向藏青翼脸色也变得十分不好,她原以为范曲儿与这位皇子之间应该是不存在有什么情感的,可是现在见藏青翼竟然主动站出来帮范曲儿说话,这就让杜诗画不得不多想了。 难道说这二人其实之前就认识?还是说,在这段时间二人已经互相生出了情愫? ;我如何就不用杜二小姐指点了,倒是明日到了早朝上,我可要好好向杜国公爷请教请教杜家的家教家风。怎么同是一个家族出身,这太子妃与杜二小姐竟然差别这般大,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奇门秘术的,让我好好领教一番。 见藏青翼出声了,范曲儿这会儿倒是安静了,见这二人你静我动这架势,莫水鸢倒是在旁边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什么,你这样很拉胯气势诶!不许笑! 范曲儿都快被莫水鸢这个猪队友给气到了,当即小声提醒她让她收声。 ;好好好,不笑,不笑,不过这皇子都来了,我也该撤了,不耽搁你俩私下幽会了。说完,莫水鸢与藏青翼欠了欠身便转身离开了。 ;罢了,如今我们两个人,杜二小姐只有孤身一人,这般对峙,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欺负她,走吧走吧,不和小人一般见识。 范曲儿说完也没再理会身后留在原地的杜诗画究竟是个什么神色,拉着藏青翼的手便往前走,对此藏青翼也并不挣扎,全程都十分的配合,甚至于还主动的抬起手臂,以减轻范曲儿的负担。 ;姑娘,还别说,这范家小姐与那南檀皇子还挺登对的! 在暗处的莫水鸢与紫林看着那两个牵着手走远的身影,这才算是放心的离去,皇帝的赐婚来的太过突然,让人始料未及,莫水鸢总觉得这其中另有隐情,但是范曲儿却是迟迟不说。 如今见两个人相处的还算融洽,说不定这皇帝无心之举就促成了一对好的姻缘,对此莫水鸢自然是乐见其成。 ;走吧。 并未对紫林的话做过多的评价,莫水鸢只是想让自己安心,如今心中的担忧与疑虑已经消散,莫水鸢自然也就没了什么顾忌。 ;走去哪里?午膳都不曾用过,难道还想回药铺不成? 就在莫水鸢与紫林就要离开的时候,谢私霈的突然出现,让莫水鸢很是惊讶,这个人不是应该去太子的喜宴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景王殿下您这是…… ;他人的喜宴有什么可参加的,本王只出席自己的喜宴。 说着,谢私霈走上前去就准备拉着莫水鸢的手,方才过来他也瞧见了藏青翼与范曲儿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就紧紧拉着的手,这让他十分的羡慕,不过眼下显然莫水鸢并不会配合。 ;景王殿下若是没有别的事,水鸢就先行一步了。 如今这个关头,京中有关于太子殿下和景王兄弟二人不睦的消息和传言本就正盛,偏偏这个时候谢私霈还不配合,甚至于在太子殿下大婚之时都不出席参加,这背后是何含义,明眼人一看便知。 这个时候,莫水鸢可不想让自己凸显出来,引起皇帝的注意,所以一定要离谢私霈越远越好。 ;你倒是一跑了之,走个干脆,当真是好狠的心啊! 在战场上以一敌百,杀伐果断的景王殿下突然在莫水鸢面前服了软,甚至于眼中露出了委屈的神色,这让莫水鸢如何招架得住。 第328章 漠北王显身 紫林在二人身侧安静的做着摆设,想要趁机来劝和,但是瞧见莫水鸢这一脸的坚定和冷淡,紫林又只觉得心里发憷。 果然殿下都害怕有所顾忌的人,还是不一般的。 尤其是当莫水鸢冷下了脸色后,那柳叶横眉,秋水瞳清冷彻骨,一个眼神萧杀肃瑟,这气势也就只有谢私霈这种久经沙场的人能够震慑的住吧! ;谢私霈! 眼看着大庭广众之下这谢私霈就没个正形,莫水鸢是当真有些着急了,她低声吼叫,但对此谢私霈倒是越看也觉得有趣新鲜。 ;叫我呢?听着呢,说吧,叫我什么事? ;你宴会也不参加若是皇上追问起来,你别想拉我下水。 莫水鸢如今实在是有些怕了他们父子了,只想要好好的攒钱,既然现在一时半会儿还没有能够回到现代的法子,那就让自己在这里的生活好过些,这就是莫水鸢最真实的想法,可是这谢私霈怎么就这么不懂事,不能令她如愿以偿呢! ;若是我不在水中,自然是不会拉你下水,但是若我在水里,那拉你下水又有何不可呢?反正你只能是我的,逃不掉的。 尤其是如今所有的情敌,都已经被一一的找到了归宿后,谢私霈就更有精力更加放心大胆的来围攻莫水鸢了。 他就不信了,自己还不能撬开莫水鸢这层层包裹住的外壳。 ;不知羞耻。 知晓自己实在是狡辩不过对方,莫水鸢索性不再与对方多做纠缠,当即就要转身离开,却又被谢私霈给一把拉住。 ;男女授受不亲!景王殿下请自重! 眼看着再逗下去莫水鸢就真的要急了,谢私霈也没再逗趣,将手中上好的大红素纹锦缎放到莫水鸢手中后,很是认真的说道:;鸳鸯,会绣吗? ;你要做什么? 谢私霈这想一出是一出的能耐莫水鸢可是领教过许多了,眼下手中这段锦缎给了莫水鸢十分不好的预感。 ;鸳鸯绣好之日,我就来娶你过门。 其实之所以会想到这个,是因为当时谢白止牵着杜诗韵的手,杜诗韵头上的大红盖头让谢私霈生出了联想,若是莫水鸢盖上红盖头,应该也会倾国倾城。 这般一想,他就再也坐不住了,当即就离席去了京中最好的绸缎庄,买了这最好的红锦缎,就想等到莫水鸢绣好鸳鸯,然后为他头戴凤冠,身披霞帔,俩人做一对锦绣鸳鸯。 实在是妙哉,妙哉。 莫水鸢无奈只得将红绸缎交到紫林手中,转身便去了药铺,结果谢私霈就跟着她走了一路。 ;殿下不去喜宴,跟着我来这药铺作甚? 莫水鸢对于自己身后不知何时就会跑出来的小尾巴表示十分的不满,她简直不知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该愤怒吗?但是显然这个人并没有这样的自觉,甚至视莫水鸢的愤怒为玩笑。 ;喜宴哪里有你这温柔乡有趣? 谢私霈径自走进药铺,挑选了距离柜台最近的桌面落座,而后就单手撑着脑袋全神贯注的盯着莫水鸢。 看她在柜台后忙碌,而自己这般坐享其成,似乎也不错? 谢私霈这般想着,顿时觉得心情舒畅了。 ;太子殿下大婚,漠北王爷应该不会不出席吧?殿下不去守着漠北王,待在这药铺之内,实在是有些屈才了。 莫水鸢盘算着手中的药材,核对清单与最近几日的盈利,发现生意平平。 最初的营销策略使用还是很见成效的,但是这几日没再进行义诊施粥后,这生意明显就清减了许多。 不过这四里八乡的,也不可能每日都有那么多人生病,所以还是得另想出路。 ;怎么?可是生意上遇到了困难?你大可以跟本王说,本王自然会为你摆平。 其实一般时候谢私霈是不太愿意在莫水鸢的面前自称本王的,因为这会在无形之中将二人的关系疏远,这样的疏远让他很不舒服。 ;景王自是神通广大,但是眼下,还是请景王殿下先顾好自己手头的事务吧!我这药铺店小当真牵连不起。 这药铺可以说是莫水鸢的全部身家了,且不说因为出来做生意已经与莫家众人都撕破了脸皮,单是皇帝那边,对她都是多加提防的,莫水鸢若不是当真清楚自己的能耐,就快真的以为自己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蛋了。 ;放心,牵连不到你头上。 ;如此便好,惟愿殿下赶紧将漠北王与皇帝之间的龌龊划清。 莫水鸢说这话时语气很轻,不带任何的个人情绪,却足以让谢私霈听清并记到心里去。 ;放心吧,我那父皇对于自己要防备的人,心中自有一本明账,只不过对于这些,我们都不甚在意罢了。太子如今大婚已定,皇帝本是想要借此机会引漠北王显身,奈何到底还是要顾及太子的感受,所以便只能作罢了。 说到这里,谢私霈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实在是让莫水鸢有些弄不清这人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难道是来卖惨来了? 毕竟这皇帝偏心兄弟二人,对谢白止是宠爱有加,对这谢私霈就是防备过当,也不知这父子三人都已经闹到这个份上了,是怎么还能这般继续把酒言欢,推杯换盏的。 想到自己近日知晓的一些传闻,莫水鸢犹豫再三,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声。 ;漠北王这是在等慕容先生显身? 莫水鸢这话音刚落,谢私霈盯着她静默了片刻,而后才沉闷的嗯了一声,也不知是哪一点又戳中了他不爽之处。 ;听闻,慕容先生其实已经回了京中,且,皇上也在寻他? 近来莫水鸢这药铺又是义诊,又是施粥的大的进项是没有找到,但是这京中的八卦传闻倒是听到了不少。 其中最令她惊讶的,便是那慕容先生的,据说作为慕容世家的家主,慕容先生的医术堪比神仙,他手中有一味药方,有妙手回春的奇效。 第329章 显身 当初皇上就是因此与太后生出了间隙,而作为夹在中间的慕容氏也因此成了皇帝撒气的对象。 但是偏偏在皇帝对慕容氏赶尽杀绝的时候,突然跳出来一个漠北王,他不但因此与皇帝生了隔阂,更是因此在朝堂之上指着皇帝的鼻子,将他一顿破口大骂。皇帝杀完慕容氏已经渐渐清醒,心中自是有些羞愧,但是被漠北王这么当众下了面子,他索性就将错就错,直接把漠北王封王后打发到漠北镇守边关去了。 却不想,这漠北王也是个能耐的,当初单枪匹马的去了漠北,没几年却屡立战功,手头的兵力一步步发展至今已然成了气候。 所以说,皇帝有今天这内忧外患的局面,也怪他当初自己太过大意轻敌了。 ;舅舅回来了,父皇自然是知晓的,不过,他永远也别想见到舅舅。 想到自己那父皇年轻时候做的种种,谢私霈心里头的原本早该被时间磨平的气焰终究还是没能忍住。 ;那漠北王那边呢?你打算如何?慕容先生这些年身在漠北,受制于人,能够走到今日也是十分的不容易,你可有想过他心中所愿? 其实对于那些高门大族之间的辛密,莫水鸢是当真半点都不想知道,更不想了解,但是看谢私霈和慕容先生这个样子,她又忍不住心生怜惜。 果然她就是有圣母情怀,心过于柔软了。 莫水鸢在心里这般吐槽自己,同时又忍不住继续关注。 ;我从未限制过他的自由,他也不在我的设限内…… 说到这里,谢私霈似乎有满腹的委屈,对此,莫水鸢倒是有些不解了。 ;慕容家族已经没落,但是慕容氏的血脉并未断绝,根治在慕容氏宗祠中的魂魄依旧在呢。这不是我三言两语就能够铲除的。 ;所以,慕容先生现在在慕容氏的宗祠里?他难不成还想以血祭天以告亡灵? 这是莫水鸢某天突然听到的一个说法,关于慕容氏其实外界流传的版本众多,但是实际究竟如何,其实并无人真的知晓。但是慕容氏血脉里的忠臣,是人尽皆知的秘密,所以保不齐会有人利用这一点对慕容氏下手。 尤其当年因为慕容先生与皇帝的争端,进而牵扯到这个慕容氏,如今却只有慕容先生一人苟活于世,这其中究竟要背负多少的冤魂,莫水鸢都难以想象。 就像是恶鬼的诅咒,那么风清云霁的一个人,其心灵深处日日饱受煎熬与蚕食,是何等的残忍? 可这些,作为旁观的外人,他们根本就没法体谅,更无处帮扶。 就在谢私霈与莫水鸢正在药铺讨论着有关于慕容先生以及慕容氏族的往事时,在街角悠然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哥,那边。 玄离不经意一瞥就注意到了角落里的异常,一个身影直直的朝着莫水鸢的药铺而来。 ;我去通知主子。 青鸾说完快速转身进到药铺。 ;主子,姑娘,漠北王爷来了。 话音刚落,整个药铺突然冷下去两个度,莫水鸢看了看谢私霈,确认这人是当真来了,心里头没来由的一怂,全身也开始紧张。 能有这样强大气场的人,在整个北岚都该是十分的难得了,莫水鸢很难想象,究竟有谁能够与这个漠北王相抗衡。 ;既然来了,就请进来坐吧。 谢私霈对于这个消息并没有半点的反应,甚至于开始优哉游哉的泡茶品茶,看着他这个德行,莫水鸢半天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多日不见,贤侄还是这般心宽体阔啊。 漠北王满脸笑意的走进药铺,对于谢私霈的举止很是欣赏的姿态,让莫水鸢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心里发颤。 ;王叔近来可好? 谢私霈笑的从容,隔着漠北王给莫水鸢递了一个安心的眼神,尽管如此,莫水鸢依旧不觉得有安心可言。 ;好,吃得饱睡得香自然是好。不过,本王今天来找你,倒不是别的事,只是听说似乎贤侄近来倒不是很好? 漠北王是这么说着,谢私霈却是在心中算计更多。 自己出行的动静从不曾刻意的向谁透露过,但是漠北王还能这么迅速的找到自己,这其中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他如今能够自由行走在京城之内,也不会有人能够阻拦他,究竟出京与否,也无人得知。尤其近来谢私霈还差人在暗中守着他,可是时至今日也没有人来回信,要么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被发现了,那些派去的人已经被漠北王给解决掉了,要么就是漠北玩察觉了他们,并开始避开他们。 无论是哪一种,对于谢私霈而言都不算是一个好消息。 ;王叔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我这优哉游哉的喝茶听曲儿,不时的还来这药铺坐坐,怎么就过得不好了? ;少跟我贫嘴了,今天过来是跟你说一声,你可当心点儿宫里的动向吧,有些枕边风啊虽然看似柔软清淡,但是对于如今的皇上而言,还是很能说明问题的。 漠北王喝着谢私霈为他倒得茶水,看向谢私霈的眼神也满是担忧,若是不知道的还当真会觉得这是一对彼此寄挂担忧的叔侄。 其实想来也是,毕竟谢私霈十二岁就去了漠北,与漠北王待在一块儿,如今他能够有今日这些成就,其实与漠北王的关照也是离不开的,尽管这份关照只是当初漠北王为了和皇上较劲。 但是总的来说,对于谢私霈的成就而言,是并无害处。 所以看着这二人能够这般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品茶闲聊,倒也并不是一件多么坏的事情。 ;王叔是知道了什么? 能够让漠北王这般不管不顾的跑出来,想必应该是宫里边儿发生了不小的动荡了,只会这几日谢私霈并不想看到皇上那张喜气洋洋的脸色,所以一直没有进宫去,却不曾想竟然又生变故了吗? ;恩,知道了,还知道了还知道了不少事呢。那好皇后这不是刚把自家儿子的婚事解决了,眼看着你这个长子的婚姻还没个着落,唯恐自己被说不慈,这不就赶紧的要为你张罗了吗? 第330章 天降喜事 说到这里,漠北王看向谢私霈的神色忍不住染上几分逗趣。 这皇后与谢私霈之间的关系素来不睦,旧的仇恨因为沾上了人命所以更显沉重,但是对于这些皇后似乎并无顾及,她甚至忍不住要为此而添上新恨。 ;她是看中了哪家姑娘?王叔既然今日来了,应该也知晓一二了吧? 不做无准备之事,这可是当初漠北王教导谢私霈的,对此谢私霈深以为然。 ;不错,我是知道,就萧家嫡次女,听说是个名满京城的大美人儿,作为叔叔我自然也要关心关心,刚刚替你走了一趟,啧,当真是叫人失望。还以为是多美的一美人儿呢,结果还不如这丫头长得水灵。 听了这话,莫水鸢心里只觉得一阵无语。好端端的怎么就扯到她的头上了?还有,漠北王难不成也学着去翻人家院墙?闯女子闺阁? 想到谢某人过去的种种行为,莫水鸢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出处。 和着这叔侄二人都有这个上梁揭瓦的惯例,一时还真不知道究竟该怪罪或者埋怨谁了。 ;父皇的意思呢? 谢私霈沉下眸中神色,沉声问着。 也不知是因为谢私霈突然变换的脸色,又或者语气,莫水鸢的心也跟着没来由的沉了沉。 ;你父皇那人你还不了解?虽然看上去是个有勇有谋的,实际上最难逃的就是温柔乡了,听说皇后近日又往自己宫里塞了两个貌美如花的美人儿,皇上近来也是夜夜留宿凤仪宫。 说着,漠北王从这谢私霈扬了扬眉,其中的深意不言而喻。 ;呵,倒是打得一手好算计。 作为皇子,谢私霈自小就已经看明白了这后宫中的种种龌龊,对于自己那父皇的性子与能耐自然也是十分的了解。 因此对于漠北王所言,他其实根本无需查证,心中已经信服了大半,毕竟若是后宫之中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手下人不可能不来报道,联系几日前青鸾所言说是后宫新晋了一批侍女,如今想来应该就是那会儿,皇上那臭毛病又犯了吧。 ;你也别慌,作为皇家子嗣,三妻四妾实属正常。你看那太子,今日不过才刚刚新婚呢,他那东宫后院就已经有皇后安排的好些姑娘在等着他了,也不知道杜家那丫头究竟有几分肚量,能不能扛得住哦。 漠北王此刻活像是一个游离在世外的人,他俯瞰着近日来发生的种种,心中门清,却又自有算计与看法。 果然如漠北王所言,在三日后的早朝上,就有许多朝臣纷纷站出来就谢私霈的婚姻一事大放厥词,甚至好些还搬出了皇室宗亲等等系列言论,总而言之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让谢私霈赶紧结婚,赶紧娶一个他们心中满意的景王妃。 而对于这些争论,皇帝只看在眼里,并未往心里去。 ;众爱卿且息怒,这如今太子殿下已经成婚,作为长子,景王如今对婚事依旧不上心,确实也是朕近来十分头疼的事情。不过,就在前阵子,朕已经委托皇后去挑选合适的人选,近来朕与皇后也商议了一番,就结合景王自己的意愿,还有朕与皇后的意思,赐皇商莫世安之长女莫水鸢为景王妃,赐萧爱卿的次女萧离儿为景王侧妃,三人择日完婚。 皇帝大手一挥,似是唯恐这个消息一出会引起旁人不满似得,离去的脚步飞快。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怎么好端端的,说赐婚就给赐婚了? ;是啊,是啊,半点风声都没有露,看来皇上这是又被而来啊! 大臣们你来我往的,三言两语之间,才后知后觉此刻谢私霈这个原主还在场呢。 ;殿下,参见殿下。殿下万福。 一众大臣们见谢私霈此刻眉眼冷淡,似是对方才皇帝的这一突然之举也心存怨愤,一个个都谨小慎微敛声屏气,唯恐自己被殃及。 ;恩。 此时此刻谢私霈可无心去计较这些大臣们背后的议论,他快步朝着乾清宫走去,结果刚到门口却被公公给拦住了去路。 ;殿下还是回去吧,陛下已经去到凤仪宫了。 看着架势是皇上知道自己要来了? ;为何会突然赐婚?半点招呼也不大,甚至于是一点风声都不透露的就赐了婚,那么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又是为了什么呢? ;这……近日皇上一直流连于凤仪宫,奴才也劝了,可是皇上那性子,哪里是奴才三言两语就能够劝得住的。想到这里,小顺子心中还是一阵打鼓,这皇帝近来的情绪实在是阴晴不定,别说是难得一见的景王殿下了,就是他和富顺这在身边伺候的老人,如今还会时常被波及。 想来也是十分的委屈,这在过去这几年里,他们哪里受过这待遇? 寻思着不对劲,小顺子也索性将心理的顾及对谢私霈道了个明白。 ;奴才也觉得奇怪,怎么皇上突然就对凤仪宫心驰神往,据凤仪宫的小宫女背后议论说是皇后前些日子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个方子,还命太医院的杜太医亲手制药给送去。算着日子,也就正好是皇上留恋凤仪宫的前后,这之间究竟是否有什么关联,奴才现在也不敢妄下断言。 小顺子说到这里,顿了顿声,又小心的环视了一圈四周,这才继续低声的说道。 ;师傅近日也一直跟在皇上身边小心伺候着,他老人家命小的在这里跟殿下说一声,对于皇上现在的旨意既然没办法直面抗旨,倒不如从长计议,选别的法子,总是能够克服的。没有必要为了逞一时的能,而失去了先机。 联想到进来得了势的太子,又看这连婚事都又不得自己的景王殿下,小顺子也没来由的在心里生出了悲凉。 果然,这天家人啊,都是依照心情做事,哪里会有什么情分可言? 还是他们这些个阉人更加讲究义气,虽然是六根清净,但是他们也懂得何为忠诚不二。 ;知道了,有劳。 第331章 三人成行 说完,谢私霈从腰间掏出一锭金元宝递给小顺子,转身便离。 看着谢私霈毫不拖泥带水的行步,以及那伟岸的背影,小顺子心里倒是忍不住开始为这两个被赐婚的姑娘感到担忧。 ;一个是太子殿下退婚的前未婚妻,一个是皇后娘娘的亲外甥女,这二人进了景王府,也不知道究竟哪个会更胜一筹? * 皇帝既然已经在早朝上放出了赐婚的话,他的动作自然是只会更快,绝不会给谢私霈反应的时机。 这不,谢私霈前脚刚踏进景王府的大门,后脚宫里边儿来宣旨的公公就到了。 且也不知道是皇上的有意试探,又或者说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这次前来宣旨的竟然是三位公公同行。 一位是皇上身边的室内大总管富顺,一位是皇后身边的大总管华公公,另外一位是年纪最长,资历最深的出自太后宫中的老人,谢私霈与其打过几次照面,因其年长有半点印象,可是更多的却是说不上来了。 难道太后这次也参与进来了? ;恭喜景王殿下,贺喜景王殿下!景王殿下大喜啊! 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但是此刻见着三张明晃晃的笑脸,当真是让谢私霈很是生厌。 ;不知公公这话从何而来?我景王府何来的大喜可言? 谢私霈板着脸色,决心对于公公们的出招见招拆招,而三位公公似乎也早已经做好了会被为难的准备,只见三个人分列站开,富顺也不管谢私霈究竟是个什么态度和脸色,握着手中明黄的圣旨高高举起,捻声高呼,;圣旨到!景王府九珠亲王谢私霈接旨! 到底是君权神授,谢私霈看着那碍眼的圣旨,尽管心中万般的不愿,却还是只能站在原地,等着富贵的表演。 ;景王殿下这是要抗旨不尊吗? 富顺对谢私霈这站立接旨的姿态倒是并未多言,一旁的华公公却是先跳了出来。 许是近来凤仪宫又的了皇上宠幸,所以给了凤仪宫的众多侍女太监们挺起腰板儿说话的勇气,看着华公公那尖嘴猴腮洋洋得意的样子,谢私霈已经背过手去,暗中指挥者玄离去准备麻布口袋了。 ;华公公,杂家正要宣读圣旨呢,若是华公公有何不满的,还请先噤声。 面对富顺的突然为难,华公公看向另一边的老公公,却未得支持,一时间他有些孤立无援,看着偌大景王府此刻跪着的一排排仆从,华公公渐渐消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莫府有女莫水鸢,年芳十六,恭谨端敏,温良敦厚,品貌尚佳,朕心甚悦。今贤景王年逾弱冠,德才兼备,与莫水鸢郎才女貌,实为良配。另萧家有女萧离儿性情柔善,实为佳人,今特为三人赐婚。册封莫水鸢为贤景王正妃,萧离儿为贤景王侧妃,二人择日共进景王府,望二人一结同心,辅佐好贤景王继续为国为民劳心出力,尽快为皇室传宗接代。钦此! 接到圣旨时,莫水鸢正在药铺内整理药库,突然听到外面有公公的声音,在高呼;圣旨到,还不等她多做反应,跪下来接旨,听完后,莫水鸢心中止不住吐槽。 这皇帝当真是好大的脸面,一封圣旨直接敲定三个人的人生。 且这字里行间的强硬态度,也不知这皇帝究竟是出于何种心理写下的这封圣旨。 ;民女莫水鸢接旨。 已经送到了门前,甚至于手边,当着众人的面,自然是已经没了说不的权利与机会。 既然已经逃离不开,索性莫水鸢便妥协接受。 ;莫姑娘,恭喜了! 太后身边的华公公,莫水鸢对他还算有些印象,只是在宫外看到他,莫水鸢不禁有些恍惚。 为什么是太后身边的人前来给自己宣旨?难道说,这其中还有太后参与其中? 皇后、皇上、太后,萧离儿、谢私霈、以及她。 究竟是谁被谁安排,谁被谁玩弄呢? 莫水鸢手握着圣旨,对上华公公的满脸喜色只是微微一笑,同时深谙宫中的打点规矩,将腰间装有银钱的布包取下,丢给一旁的玄离,玄离十分上道,当即倒出其中的银元宝,上前交放到华公公的手中。 ;有劳华公公了,您许久不曾出宫,今日倒是为了这赐婚一事劳您大驾,水鸢不胜感激。不如进店喝杯茶水如何? 其实莫水鸢还有心想要从华公公这里问一些话,只不过瞧着华公公这老谋深算的面色,莫水鸢一时还真有些不知该如何出手了。 ;莫姑娘太客气了,老奴才从景王府过来,一会儿还得赶着回宫去给皇上和太后娘娘复命呢!如今见着莫姑娘与景王殿下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太后娘娘和杂家也就心满意足了。莫姑娘如今在京中生意做得不小,杂家在宫中都已经听说了,日后啊,还请景王妃多多照应一二才是。 华公公尽管年近六旬,但他的眼神还是十分犀利,他注意到莫水鸢身边的各个器宇不凡,甚至于方才来给他打赏钱的分明是在景王身边见过的人。 如此看来,这如今景王与莫水鸢婚约既成,倒真的是众所愿也。 这般想着,华公公脸上的笑意也变得越发的深。 ;华公公客气了。 到底是宫中的老狐狸,这一言一语,尽显其谄媚与恭敬。 莫水鸢赔笑着立在原地,就见着华公公已经自顾自的转身离去,在身边小公公的搀扶下上了轿子便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姑娘,这老公公究竟是个什么意思?这……主子他…… 紫林自然是听清了方才圣旨中所写的内容,皇上为谢私霈和莫水鸢赐婚了,这本来是一件极好的事情,但是这中间突然插进来一个萧离儿是怎么回事? ;还能是怎么回事,指不定那老昏君又是被迷倒在哪个温柔乡了。 想到昨日漠北王对自己的提醒,莫水鸢此刻不得不承认,这枕边风当真是厉害的很。 第332章 笑面 ;可是……主子他是一心想着姑娘你的!姑娘你千万要相信主子! 对于这突然的变故,不要说是紫林了,就是方才被动行动的玄离此刻都在心中生出了疑惑。怎么突然一夜之间皇上就松了口,然后不但给自家主子赐了婚,甚至还一下子让主子正妃、侧妃都有了? 甚至于还让二人一道进景王府,这究竟又是个什么意思? 特意来给莫水鸢一个下马威吗? ;姑娘,要不……我回一趟王府? 玄离犹豫再三,还是决心要回去问问,看看自家主子那边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拦不住你们,想去的就去吧。 要说心中没有意见和不舒服那定然是假的,但是如今圣旨已出,甚至于在光天化日之下被自己接下了,莫水鸢也唯有接受。 ;没别的事,就继续做事吧。 看着在场的活计和大夫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直赐婚而云里雾里,纷纷躁动不安,莫水鸢心中生出厌烦,说完这句后便兀自进了药铺继续忙碌。 比之于莫水鸢这边收到消息后的愁云惨淡,莫府上下却是被这么一个消息给震惊的不轻。 ;你说的是真的?莫世安看向前来通报的门外小厮,对这个消息的到来分外震惊。 ;是真的,老爷,外面儿现在都在传呢!说是,咱家大小姐如今已经是名正言顺的景王妃了!是皇上亲自赐婚的!就在刚刚,在小姐的药铺,宫里的公公当真众人的面儿宣的旨,真真儿的! 管家面上一边说着,脸上的喜色已经收不住了。 而此刻,莫世安的脸色也变得十分的高兴。作为皇商他的地位很低,可是这今后他成了景王殿下的老丈人,这还有谁敢轻视他? 地位的提升可就不仅仅是一点点了! 一想到这里,莫世安心中就越发的兴奋。 ;切,等了快两年了才等来的赐婚,还指不定是正妃还是侧妃呢! 对于莫水鸢成了景王妃如果说谁是最不高兴的,那自然就是莫水蝶与其母亲王氏了,母女二人坐在一旁听完了管家说的全部内容后,皆是一惊,同时心中的愤恨更甚。 且不说之前莫水兰成功升了位分,竟然直接出使南檀了,虽说这是九死一生的事情,今后多半是回不来了,但是这出嫁却是风风光光的,备受敬仰。 这可是莫水蝶怎么都求不来的,毕竟她出嫁时也不过就是莫家简单热闹了一些,且还要多看莫府那些长辈的脸色,实在是憋屈的很。 但是眼看过莫水兰风风光光的被宫里边儿接走,坐在满目辉煌的宝马香车上遥遥远去后,莫水蝶心中的不甘就越发的强烈了。 ;二小姐放心,老奴听得清清楚楚的,是正妃!景王府的正妃!那萧大人家的二小姐是侧妃!比咱们小姐低一头呢! 管家对莫水鸢终于出头,能够有今日的成绩实在是喜悦的很,一时间竟然忘记了王氏和莫水蝶在莫府的身份。 ;当真?好啊!鸢儿当真是有出息!今后,咱们莫府,也可以跟着沾光了! 果然,莫世安这话一出,王氏和莫水蝶的脸色当即大变。 母女二人对视一眼,王氏轻咳了两声,凑到莫世安跟前,扬起笑容,捻着嗓子娓娓道来,;老爷,那您看,现在是不是该让大小姐回府来了? 还想以此沾光呢?这如今京中谁不知道,莫水鸢作为一个女子,已经在外从商,近乎是自立门户了? 瞧瞧今日这赐婚的圣旨都没有过莫府的大门呢,直接走的莫水鸢自己的商铺,这其中皇上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也就莫世安如今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没能反应过来。 ;啊!对!得接回来!接回来!快快快!赶紧去准备马车!去鸢儿的药铺,把人给接回来!对了,后院大小姐的闺阁收拾好了没有?赶紧的,把府中最好的锦缎拿出来,给大小姐用上。一会儿老全你去铺子上挑选一些上好的布料回来,再给大小姐多准备些好的用具,屋内的摆设是不是也要改啊!哎呀,统统都去!紧着好的来! 莫世安焦急的吩咐完后就开始原地打转,恨不能现在就去到莫水鸢的跟前,聊表自己的关心和爱意,并将她给接回来,好好的对她。 ;诶好嘞!老奴这就去办! 管家说完就转身就要离开,结果他才刚迈出脚步,就被王氏给叫住了。 ;老全且等等,接大小姐回来我们还得从长计议,也不急于这一时。王氏叫住管家后又转身看向莫世安。 ;老爷,这大小姐当初离开是因为什么,老爷不会忘记了吧?大小姐那个性子,老爷应该比我清楚的吧!若是大小姐当真这么好接回来,我不早就将她给接回来了吗?老爷若是不想自取其辱,还是先好好想一想,算计算计以后再去接大小姐吧。 王氏斟酌着语气,眼看着莫世安就变了脸色,她当即顿住,一时也有些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你这是什么话?鸢儿是我的女儿,她还能不理我不成?还有,我知道如今你见鸢儿成了王妃,心中多有不自在,但是这不是你拦着我去看我女儿的借口。你可以不喜欢鸢儿,但是你不要拦着我!妇人之仁!小肚鸡肠! 此刻,莫世安整个人的兴致都十分高亢,他兴致冲冲,不想再搭理王氏的顾虑重重,对着还站在原地的管家挥了挥手。 ;去去去,赶紧去办!今天我就要把鸢儿给接回来!谁拦着我都不行!我劝你们娘俩儿给我识趣些,否则,就给我滚到庄子上去!别以为我常年在外忙碌深意就不知道你们在后院做的那些个下作手段,从前怎么样,我不在,管不到你们,但是今后,你们别想给我添乱! 见莫世安恍若变了一个人,王氏和莫水蝶都愣在了原地,看着莫世安兴致冲冲的出了正厅,方才他怒目圆睁的模样让莫水蝶心有余悸。 第333章 莫家嘴脸 ;娘,爹爹他这是…… ;你爹从来就是这么一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都怪你不争气!哼!以为这样就能压制住我吗!别想了!她莫水鸢别以为这样就能过上好日子!看我怎么收拾她! 王氏说完抬手一甩,将莫水蝶留在了原地,此刻她的心情也十分的复杂,甚至很是难过。毕竟她与莫世安也做了十来年的夫妻,甚至于她最爱的男人就是莫世安,可以说她为了莫世安付出良多。 结果谁曾想自己今日竟然因为一个莫水蝶飞上了枝头变成凤凰,就被莫世安这样冷嘲热讽甚至于毫不在乎,那是摔在地上践踏。 这样的冷遇,让她如何能甘心? ;既然你让我不好过,那你也别怪我对你下手太狠了! 莫水蝶站在原地眼见着王氏远远离去,最终还念念有词,心里也不禁一阵狂跳。 她看着王氏那魔怔的样子,心里的骇然与担忧油然而生,她想要出声叫住王氏,可是看着王氏那摇摇欲坠,甚至于是脆弱不堪的模样,终究是张了张嘴,没有出声。 ;小姐,咱们以后可该怎么办啊?姑爷那边又派人送来了消息,让您尽早回去,否则姑爷改日就要亲自登门来接您了! 丫鬟在王氏和莫世安还在的时候是大气都不敢出,如今见着两位当家人都走了,她才敢上前去低声提醒莫水蝶。 其实在她看来,莫水蝶既然是已经嫁出去的女儿,那么只要在夫家过好自己的小日子,莫水蝶今后的生活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难过的。 毕竟她这今后怎么说也是那景王妃的姐姐,未来夫家就算是想要欺负她,那也要掂量掂量的。可是看着莫水蝶母女这个态度,显然对莫水蝶已经出嫁还住在娘家这件事并不在意,她们甚至还以此为傲。 作为丫鬟,小翠自然不敢多说什么,更不敢表露出有任何的意见与不满。但其实这府中谁人不清楚,那外面的人在背后都快要戳断母女二人的脊梁骨了。 这要是换做他们是莫水鸢,她们也不会愿意回到这个家的。 一时间,莫府中大多数的下人们心中都是十分高兴的,毕竟那大小姐平日里为人和善,不像这夫人和这位二夫人经常还会对她们甩脸色,摆架子。 大小姐能够飞黄腾达,这也就代表着莫府的好日子也要来了,就算说依着莫水鸢的性子定然是不会给直接给莫府带来什么太大的好处,但是这说出去的名声那是好听的啊! 尤其大小姐之前还对太后和当今太子都有救命之恩,这可是莫大的荣耀和能耐! 身为下人他们并非不懂尔虞我诈,而是他们所能想到的就是自己的一日三餐和日子的好过与否。 莫水鸢成了景王妃,他们就有好日子过,在他们看来自然是好事一件。 ;姑娘,莫老爷来了。 紫林原本正在药铺前收拾着莫水鸢才刚命人栽种到药铺门前的一排药草,突然就听到一阵喧哗的动静,等她转过身去,就见着那莫世安大摇大摆的领着一帮人抬着一顶十分豪华的花轿,奔着药铺而来。 想到今早刚收到的圣旨,紫林当即就变了脸色,她赶紧放下手头的事情去同莫水鸢禀告。 ;谁来了?莫老爷?他来做什么? 听到紫林这话,莫水鸢先是一顿,等她理清楚了这之前的关系后看向门外,果然莫世安已经来到了门口,且门外还停放着一顶十分华丽的花轿,若是给那蓝靛色换成大红,指不定还以为他这是来接新娘子。 莫水鸢心中只觉得无语,眼看着莫世安已经进了店内,只得将手头的事务都先放下,转身就进了柜台,不愿与他多说什么。 ;鸢儿啊!来来来,快让爹好好看看!这些日子一个人在外边儿打拼吃了不少的苦吧?瞧瞧,这都瘦了! 莫世安一边说着,眼里还一边打量着药铺内的规格,眼中的惊讶与意外尽收眼底,看得莫水鸢只觉得讽刺非常。 ;莫老爷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一边说着,莫水鸢一边拿出了一旁的账册和算盘,就准备扒拉扒拉算盘,也好过一直听这人胡言乱语。 ;哎哟,瞧瞧你丫头说的!你是我女儿,那我一个当爹的,来看看自己闺女儿,还非要是什么事情才能来不成?不愧是我莫世安的女儿,瞧瞧这药铺,井井有条的,很成气候嘛!不错! 莫水鸢才不相信这人只是来视察工作这么简单,她看着手中的账册,同身边的管家对了对眼神,让管家接手了自己手头的工作,又给紫林使了一个眼神命紫林去泡茶后,自己才悠悠然的走到药铺的问诊桌前检查早已经核对过的药方。 ;莫老爷若是今日没有其他事情,还是请回吧,我这药铺是要开门做生意的,您这大张旗鼓的带着一堆人把我这门口堵住了,请问我这生意还怎么做? ;鸢儿,爹爹呢,就是今天来看看你,顺便呢,接你回家的。这生意,药铺内不是还有掌柜的吗?你请了人来,就是要做事的嘛!我已经让家里的厨子们都准备了好些你爱吃的菜,咱们父女俩今天就好好吃顿饭怎么样? 看着莫世安这殷勤的模样,莫水鸢只觉得讽刺非常,这人还真的是双标到了一定的境界。 若是今日这圣旨没到,估计莫水鸢是到出嫁了都不一定能见着莫世安这人。 可偏偏,今天这圣旨是当众宣告了。既如此,倒也没了别的顾虑,想到自己回到莫府后,那王氏与莫水蝶的脸色,莫水鸢就觉得精彩非常。 ;您竟然来了,也说咱们是父女一场,既如此,我们也打开天窗说亮话。府内夫人那边,您可已经说好了?我可不想自己这前脚刚一进家门,后脚又被人给踹出来。这外边儿的舒坦闲散日子过惯了,突然让我回去待在闺阁里,我还真的一时难以习惯。 第334章 回归莫府 ;放心放心,都已经说好了!这日后啊,府内但凡是有对你不敬的,你都可以告诉爹,看爹爹怎么收拾他们!你的闺阁,我也命人重新装点了一番,之前不是一直在修缮吗?还有一个灶房没来得及弄好,我就想着,日后嘛,既然都回家了,就和大家一起用膳。也免得你一个人在那西苑儿孤孤单单的。也就当时陪陪爹爹我?怎么样啊? 瞧瞧这莫世安说的话,三言两语字里行间,那可当真是尽显一个父亲的慈祥与亲和。 若不是莫水鸢早就知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还真的可能就要为之感动了。 ;您也不必如此,我已经说过了,我在外面儿这自有闲散的日子是过习惯了,突然回到那闺阁深院的,您还当真是在为难我。而且,我素来也喜欢清静,那后院,夫人三天两日的就搭戏台唱大戏的,我实在是欣赏不来,徒增心烦。 既然是要请她回去,那么就必须要拿出诚意来。当初她从外边儿回京,本就没有打算回到莫府去住,但是考虑到外面对谢私霈的议论,本是打算委屈委屈自己就回那西苑去算了。 结果去了之后看到的那个荒凉场景,她登时心就凉了半截,和着当真是没娘的孩子是根草,她堂堂一个真真切切莫家嫡长女,竟然还沦落到要受继室和骨血里根本就不是莫家子孙的外来女的气。 想想莫水鸢都替原主感到不值,当然了,她自己也是绝对咽不下这口气的,索性就不陪他们继续玩了,当即表态让那王氏将西苑务必尽快修缮好,原本就只是想要试验一下王氏如今的态度。 结果,呵,果不其然,那王氏根本就没有把这当做一回事,非但没有当真请人去认真修缮,还将她找去的那些个工匠们都赶出了府。 罢了,莫水鸢得到这个消息时差点没气笑出声。算了算了,他莫府的门槛儿太高了,还是自己的小药铺待着更舒服。 莫水鸢近来这些日子便一直住在药铺后面儿的二进门小院内,当初盘下这个店面就是看中了它背后自带的一个小院儿,如今住着她和紫林,玄离直接长期包下了住在隔壁小酒馆儿的厢房。主仆三人,倒也住的安心舒心。 ;这……你放心,回头我就给她把那破戏台子给拆掉!绝不让她们去饶你清净!只要鸢儿你愿意回家去住,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和爹爹说!爹爹一定答应你! 听着这话,莫水鸢定睛看着莫世安,那双老成带着皱纹,并不明亮,却尽显贪婪的眼睛里,满眼都是她,可是真正从心底里透着温度的关心,莫水鸢当真是一点都感受不到。 说难过吗?其实也并没有。 毕竟在现代,她就只在奶奶那里感受过温暖,自小就没爹没娘的。可要说不隔音吧,似乎又太过牵强。 毕竟眼前这人是摆明了要成为吸血鬼了。 毕竟是要成为王妃的人了,这大婚之日从自己的药铺出嫁,都没个像样的闺阁为实是说不过去,尤其这同时还有那萧离儿跟着一道进门。 越是这么想着,莫水鸢这心里头就越是觉得膈应,索性便答应了莫世安的要求,跟着一道回了莫府。 ;来来来,好不容易回来了,赶紧的,去把给大小姐准备的点心都端出来! ;是! 莫世安大手一挥,指挥着屋内的仆从们。 莫水鸢静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看着屋内工整干净的样子,忍不住淡笑出声。 这王氏还真是厉害,不愧是打理这后院的好手,能够得了莫世安的青睐与信任,还是有点能耐的。 至少在治家的方面,莫水鸢觉得自己还是要跟人家好好学一学。 毕竟在现代自己也是个没有嫁过人的,也没什么管理打理的经验。如今来了这边,这在后院中待的时间也不长,究竟该是个什么形制规矩的,莫水鸢还真的不太懂。 但是想到自己之前看到的那些个古装剧,可当真是没有一个是轻松的,所以说还是得放机灵些。 毕竟,那景王府的后院可并不是空置无物的,好些人的眼睛都巴巴的望着呢,莫水鸢唯恐自己一个不慎就又被什么人给强行的塞进来几个碍眼的莺莺燕燕,那可就有的他受的了。 ;来,鸢儿,快尝尝,这是爹爹珍藏的好茶,价值千金呢!味道觉得回甘留香。莫世安一边舔着笑脸,一边对莫水鸢百般讨好,这虚荣谦虚的模样,看得莫水鸢一阵想笑。 ;您又何必如此?按理来说,您应该是长辈,何必在我这一晚辈面前故作前辈?这不是在折煞我吗? 因为实在是看不惯莫世安这肥润的脸颊面露笑意,腻膘横露,实在是丑态百出,当真是让人看不顺眼。 ;鸢儿这话说的就是冤枉爹爹我了,我何时这般对你过啊?来来来喝茶吃点心! 说着,莫世安便将手边的点心往莫水鸢面前推,这父女二人刚刚落座,那边王氏就带着莫水蝶来了这正厅。 莫水蝶一进到正厅内,就见着莫水鸢在那儿优哉游哉的品茶吃点心,心里头一阵愤恨。 ;爹爹这是什么意思?竟然让姐姐坐在上座,让娘亲坐在她的下手吗? 莫水蝶也是个机灵的,对于莫水鸢她是不能主动去找茬了,她便往莫世安那个方向下手,自以为当着王氏的面,这莫世安怎么着也得给她这个面子,哪曾想莫世安根本不上这个套。 ;你说这话是几个意思?鸢儿是我嫡长女,你娘不过是个继室,虽然是,你娘在辈分上算比鸢儿高一辈,但是这个家到底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恩?你倒是说说看? 莫世安看着自己这不成器的女儿,心里又是一阵痛恨。 这王氏没给他生个儿子也就罢了,偏偏生得这个女儿还这般的蠢笨,只会拖后腿。 ;爹爹!您怎么能……怎么能这般说我!我也是为了这个家好啊!这日后若是姐姐出嫁后还是这般肆意妄为的,被人戳脊梁骨的是我们莫家啊! 第335章 初起争执 自以为自己是站在了制高点的莫水蝶此刻大义凛然,怼起人来毫不费劲,甚至于半点都不曾想起自己是一个出嫁女的身份。 ;你们莫家?你莫不是忘了,你的夫家姓杨?你一个已经出嫁的女儿,对我莫家的事务这般操心,看来我是当真要让女婿上门来将你给接走才是了! 莫世安想到这里,心里又是一顿窝火。 这个女儿无用也就罢了,偏偏嫁的人家也这般上不得台面。也亏得他当初还千挑万选的给她们姐妹几个做打算,结果最后王氏自己挑出来的女婿,不还是个做生意的? 甚至于受南边的动乱影响,他梁家的生意现在可是每况愈下,一日不如一日,将来究竟该如何立世都还是个问题,莫水蝶偏生还没个自觉,还要到莫水鸢面前来蹦跶,是唯恐自己死的太晚了。 ;娘!您看爹爹他!竟然这么偏心!看来这个家是早就容不下我了!我走就是了! 还不等王氏做好莫水蝶扑倒自己怀里来哭诉的准备,这莫水蝶就已经自己率先抽噎着跑开了。 见着这么一出闹剧,莫水鸢实在觉得可笑的很,偏生这些个人是半点羞耻心都没有,并不觉得这又多么的不合时宜。 索性她也不再言语,反正日后出嫁了,这莫家人究竟如何与她莫水鸢又有什么关系呢?别人就算在背后说三道四的,还能真的说到她景王妃的面前来不成? 她素来就是个不怕流言蜚语的,那些人愿意说,喜欢说,就让他们说去好了,莫水鸢才不会为了他人而委屈了自己。 ;老爷,妾身明白,如今大小姐被赐婚,日后是高高在上的景王妃,但是在这之前,您是否也不要忽视了,其实蝶儿也是您的女儿呢!且不说蝶儿出嫁,你这个做爹爹的根本就不在场,都没能亲眼送蝶儿上花轿也就罢了,如今大小姐要出嫁了,蝶儿不过说两句,您就再三的这般对她,这……实在是让妾身心中难以宁静! 果真姜还是老的辣,这王氏一上来就先避开了莫水鸢不谈,只揪住莫世安的不是,这是明显摆着要先降低自己,捧高莫世安,最后又让莫世安心生愧疚吗? 这一套策略,倒真是玩的炉火纯青。 ;你还难以宁静了?是我让蝶儿嫁到梁家去的?你现在来和我算起账来了?那也正好了,不妨我们就好好的来算一算,蝶儿出嫁,你从我那库房中拿走了多少东西?夫人啊,你不会当真以为我这些年在外经商不管内务就真的对此一无所知吧?蝶儿为什么会被你匆匆的嫁到梁家去,甚至于我紧赶慢赶的都还是没能赶上,你心里没数? 莫世安作为一个久经商场的人可不是吃素的,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眼见着王氏就要泼脏水当即就不干了。 ;老爷!话不是您这么说的!想当初,让蝶儿尽快嫁人也是您的主意,嫁到梁家那件事儿妾身也是事先同您打过招呼的,是您都点头答应了,我这才敢做主的,否则,我哪里敢让蝶儿就这样嫁人?如今老爷倒是来埋怨说是我的不是了!这我可不答应! 王氏说着,整个人的脸色都开始变得难看,甚至于语气上扬的厉害,让莫水鸢与莫世安父女二人都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不答应便不答应吧,与我何干?这是我莫家,你若是有何不满,自个儿哪儿凉快待哪儿去!少给我出来丢人现眼! 要说这莫世安是真的能耐呢,瞧瞧他这无赖的样子,甚至于无赖的理直气壮,实在是让莫水鸢都忍不住叹为观止。 有这样的爹,莫水鸢实在是难以想象之前的原主究竟是怎么过的日子。 ;你们若是想要吵,便继续吧!我可没这闲工夫陪你们继续。不就是当上了王妃吗?还真以为自己有多厉害,早晚有一天景王会厌弃了你,把你给休了! 听着莫水蝶这样的诅咒,莫水鸢淡淡一笑,凑上前去,伏在莫水蝶的耳边低沉着嗓音说道:;我倒是不怕王爷会不会休了我,毕竟就算王爷真的休了我,我不也可以学着妹妹一样回到娘家来蹭吃蹭喝,让爹爹供养着吗?不如妹妹跟我说说,这出嫁女做回千金大小姐的感觉究竟如何啊? 莫水蝶做梦都没有想到,这莫水鸢如今不过才刚刚得了赐婚的圣旨就已经敢借着景王的势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她想要反对,可是偏偏又无能为力,一时间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哦?原来在每每看来,我这就叫欺负了?我劝妹妹最好少在近来招惹我明知道我现如今有景王撑腰,还这般无所顾忌,实在是愚蠢至极,若是妹妹嫌如今的日子太过安逸了,我大可让妹夫将你接走便是。 说完,莫水鸢也懒得再继续看着三人的表演,带着紫林和玄离转身便离开了正厅。 ;呀,鸢儿这就走了?这是要去哪儿啊?这马上点心就做好了,不尝尝吗?我还是命人直接给你送到后院去吧?好好好,就这样说定了!老全!快,把那些准备好的点心都给大小姐送到后院去!趁热赶快!别着凉咯! ;诶,好嘞,老奴这就去! 王氏和莫水蝶眼看着莫世安在她们面前那是耀武扬威,吆五喝六的,但是到了莫水鸢面前却是卑躬屈膝,阿谀奉承,母女二人心中自然是有万般的不满,可是因为又要多方仰仗莫世安,所以是又怒而不敢言。 ;娘。 莫水蝶双眼含泪,一脸委屈的抱着王氏的胳膊,王氏也是一脸的沉痛,她拍了拍莫水蝶的手臂以示安抚。 ;我劝你们娘俩日后都给我老实些!都给我安分守己咯!他景王殿下是个什么人,是个什么性情的,这些年你们还不知道?若是你们胆敢得罪了鸢儿,致使景王殿下迁怒到我莫府,我饶不了你俩! 第336章 再生波澜 其实莫世安口头上在这般嘱咐王氏和莫水蝶母女,自己的心里也在跟着一阵的打鼓。 他不禁开始回忆自己过去的种种行为,对莫水鸢究竟又还有多少的亏欠,其实莫世安心中也没个底,唯恐自己哪天真的被莫水鸢翻了旧账,就被景王给一锅端了,可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老爷!您不会当真以为就大小姐那性子,今后嫁到了景王府会对您的生意,对咱们莫府有多大的帮助吧?大小姐是个什么性子,你我二人心知肚明,妾身实在不明白,究竟是为何让老爷竟然对大小姐心中还抱有期待和幻想。 话已至此,王氏也没什么可说与不可说了。她先是安抚住了莫水蝶的情绪,而后又凑到了莫世安的身边进行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说服。 ;鸢儿再怎么记恨我,但是她始终是我的女儿!身为王妃,背后没有人撑腰,她在王府也是处境很尴尬的,你现在无非就是想要挑拨我们爷俩的关系和感情,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鸢儿我现在是护定了,至于你还有蝶儿,要么就赶紧的让那个姓梁的把她给接回去,我丢不起这个人,要么就从即日起给我去庄子上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庄子一步! 说来可笑,这偌大的莫府,莫世安在外走南闯北这么些年来,在治家这方面会刷的手段统共也就那么一种,就是去庄子上住,关禁闭。 实在不是什么新奇的花样,甚至于还是王氏给莫世安当初用来对付莫老夫人和莫水鸢的法子,谁曾想今日竟然要应验到她们自己的头上。 ;老爷!你怎么能! ;我怎么呢?我对你们难道还不够好吗?你们怎么不想想这些年鸢儿是过得什么日子,你们娘俩又是过得什么日子?是我太过放纵你们了,让你们生出了可以违背我的胆子了是吧? 莫世安整个人的态度都变得十分的强硬,坚决不听王氏的挑唆,在这一刻,面对强权的压制时,他表现出了十足的清醒与冷静,绝对不是那个糊涂的,意气用事的莫家老爷。 ;你……你这……你这是要把我们娘俩逼上绝路吗?王氏听着莫世安的埋怨,心中的委屈便再也抑制不住了。 自己好歹是陪了他大半辈子的女人,是他明媒正娶回来的妻子,虽然只是续弦,但是他们过去的感情分明是比原配还要好的!甚至于他莫世安能够有今天,也是多亏了她为他出谋划策,结果现如今倒是好了,莫世安竟然学会了过河拆桥了! ;我和曾说过要逼死你们啊?你们只要能够管住你们这张嘴,我绝不会动你们娘俩,但是若你们一直执迷不悟,想要对鸢儿动手,那么当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莫世安,你现在是腰杆儿硬了,就可以完全不顾及当年的旧情了,你是不是忘记了,当年若不是我给你出谋划策,你是哪里来的做生意的本钱的? 眼看着这二人越吵越烈,莫水蝶只觉得头疼,也忍不住就冲出了正厅。 ;你给我闭嘴! 眼见着王氏就要暴露出自己的过去,莫世安哪里能够忍受的了这个,他此刻只恨不能冲上前去将王氏的嘴给撕碎才好。 ;你不想我好过,那你的日子也别想好过!我告诉你莫世安,你不要蹬鼻子上脸!别忘了,你莫世安能够有今天,究竟是用的什么下作手段!你以为现在你的宝贝女儿莫水鸢当上了王妃,你去何须奉承她,她就会对你感激涕零了吗?你不会是忘记了当年你都是怎么对她的了吧? 王氏说着,眼看着莫世安的气场软弱下来,气焰顿时变得更加高亢嘹亮。 就她这个样子,若是一只母老虎也完全是不为过的。 ;你不要这么大声!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好好说! 莫世安心中因为王氏这一套慷慨陈词也不由得生出了顾及,他左右看了看,发觉没有莫水鸢的身影,这才在心中悄悄安心下来。 ;我告诉你,这些年我隐忍不发那是真的给足了你面子,若是老爷还要因为大小姐而逼迫于我,那我还有什么活下去的念想?干脆一头撞死了得!不过老爷可不要以为我就会这么容易罢休,就算是真的我要自寻短见,我也一定会拉个垫背儿的!那黄泉路上凄彻寒骨的,得要老爷陪着我,我才能够安心! 都说这最毒妇人心,如今见了王氏这威胁莫世安的一套,莫世安心中似乎是渐渐体悟到了。 ;夫人啊,我这……我当才也就是一时着急,没能估计到夫人你的感受,这的确是我的不是!夫人日后必然还是能在这后院当家做主的,只是,夫人你也看到了,如今鸢儿的身份的确是不同以往了。鸢儿可就要成为王妃了!夫人你看这日后对鸢儿是不是也该相对温和些呢? 莫世安自认自己此刻态度十分的端正良好,可实际上,已经被伤过的真心,又哪里是三言两语的哄劝就能够复原的? 更何况,这其中还包藏有威胁的成分。 王氏对莫世安其人究竟是个什么秉性,其实是已经早已看透,但是她始终不能也不愿同莫世安翻脸的原因,还是在于莫世安这人还算仁义。 莫水蝶的真实身份一直是扎在王氏心中的一根刺,也是她藏着最深的秘密,这些她统统都没有告知过莫世安。 若是真的被莫世安知晓了,她究竟会落得个什么下场,其实王氏已经能够想象。因此,她绝不会让自己处于败落的境地。 在与莫世安一次又一次的交锋过程中,她渐渐的将自己变得强大,变得无坚不摧,变得冷石心肠。 可是就在今日,这些她自以为已经修炼的炉火纯青的技能,竟然会因为莫世安的三言两语就全部废掉了。 这是王氏内心深处十分崩溃的地方。 ;好了好了,以后啊,我们一家人就好好的过日子。蝶儿那边,也暂时不用接走了,等鸢儿出嫁了再让梁家的亲自登门来接也是可以的。总之,不能再与鸢儿起争执了!无论大的小的,都不可以! 第337章 真的开心 对于莫世安下的这个死命令,王氏心中只觉得嘲讽。 她为了莫世安操劳了近五年,结果等到的是莫世安转身娶了富家女顾家千金。等她又好不容易钻到了空隙,等到原配那个顾氏病弱,处心积虑的把人给搞死后,她以为自己就要过上自己心满意足的好日子了,就能够和心爱的男子在一起了。 谁曾想,自己又因为一时识人不清而吃了大亏。等她再想方设法的回到了莫世安的身边,终于等到他来明媒正娶。当时已经知晓自己身怀六甲的王氏内心是半点都不觉得开心的。 她甚至于早在婚礼当天就对莫世安生出了怨恨,为什么不早一点,为什么不能够保护好她,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可是没有人能够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 而如今时过境迁,事实证明,带着怨恨情绪结成连理的夫妻,终究是不能够长久的。形合神离对于她和莫世安二人已经是常见的不能再常见了。 ;老爷怎么就确信她大小姐不会故意来找我与蝶儿的茬?您可别忘了,她自小就看我不惯,我可不想自讨没趣,去对这一张冷冰冰的脸阿谀奉承也就罢了,还要谄媚讨好。 聪明如莫世安又怎么会听不出此刻王氏口中的嘲讽,他对于家中后院如今这分化严重的情况也是十分的无可奈何。 在从前他想的是,自己在外闯荡,家中有王氏照料理应不成问题,结果等到自己手中生意慢慢稳定下来,再回头来看自己的孩儿。 莫水兰作为家中老三,又是庶出倒是一直都安安稳稳,只除了前阵子那突然就与南檀国的皇子厮混到了一起,着实是令众人都大开了眼界。 而莫水蝶作为家中老二,却没有莫水兰那般沉寂,她总有着使不完的歪心思,古灵精怪的。虽然在过去莫水蝶尚且还小时他们父女二人感情还是不错的,可是随着如今莫水蝶越来越大,倒是真的少了儿时的天真活泼,如今的她周身都笼罩着一层层的雾霭。 ;家中几个孩子,我深知你对鸢儿总是有怨的,但是,你有什么怨都冲我来好了,对这孩子撒什么气?还有,我们鸢儿自小是吃过苦的,你不是她娘,你不心疼,我不怪你,但是……你也不能仗着她娘早逝,就这般欺负她! 莫世安被王氏气恼的一时竟有些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而王氏对比嗤之以鼻。 现在知道来怀念旧情了?早干什么去了? ;老爷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家中自然都是老爷做主,不过这日后嘛,既然老爷这么心疼你的鸢儿,不知老爷打算如何分配她的嫁妆? 这是王氏最为关心的事情,旁的她都可以不在意,但是唯有涉及到钱的事,她必须要上心,并且锱铢必较。 ;鸢儿的嫁妆我自由安排,你不用管,库房的钥匙和账册你尽快交出来,我要去对账了。 所以说还是要削减自己手里本就不多的权利吗?王氏心中阵阵发寒。 正厅内王氏与那莫世安二人争吵的沸反盈天,后头莫水鸢已经和紫林并排坐着在一旁看着仆从们忙碌了。 知晓这些都是莫世安临时来给自己表父亲的关心,莫水鸢自然是没有拒绝的道理,索性大手一挥便任由他们折腾去了。 ;姑娘,这玄离怎么还不回来?要不,我也去看看?紫林坐在莫水鸢身边给她斟满了茶水后这注意力就一直没有从院外收回来过,她甚至已经跃跃欲试,想要去到正院看个究竟。 ;你想去就去吧,只要不怕被抓住。 莫水鸢对身边的亲近之人素来放纵,一是因为这紫林做事从来都是十分的有分寸让人放心,二来也是因为她实在不愿意和这些人都把主仆阶级关系分的那么清明。 ;那还是算了,我听着外面像是已经安生了,估摸着玄离应该也快回来了。 果不其然,这头紫林的话音刚落,玄离就已经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院子内。 ;姑娘,已经打探好了,正在争夺这府中库房的钥匙呢!瞧着莫老爷那意思,怕是要给您清点嫁妆了。您看这? 对于主子们之间的安排与事宜,玄离心中纵使好奇也不会多问,只是这次,对于莫水鸢与谢私霈二人的好事,他们是已经期待已久,终于能够喝上二人的喜酒,谁不愿意来添个彩头呢? ;他们要闹便闹吧!都是他莫府的东西,又与我何干。别到时候说是我图谋他莫府财产我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莫水鸢心中对莫世安这番算计与考量实在是嗤之以鼻,这个人实在是没脸没皮到了一定的境界,该不会是当真以为她稀罕这人的几个嫁妆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莫世安能够给她多置办一些嫁妆,倒也没什么不好的,毕竟是正妃。 ;姑娘,说道嫁妆,您打算大婚那日穿什么行头啊?是自己绣制呢?还是请师傅上门来定做呢? 跟在莫水鸢身边这么久了,紫林还从来不曾见过莫水鸢拿过绣花针,可是依着京中这边许多大户人家的规矩,可不就是要自己绣制嫁衣以彰显新娘的贤惠能干吗? 所以紫林忍不住在心头为莫水鸢的境况感到担忧。 ;行头?这无需姑娘操心,皇上自然会有所考虑的,就算皇上不会考虑,殿下也会有所准备。毕竟是皇上亲自赐婚,自然是不能马虎大意,宫里边儿过几日应该就会请人来为姑娘核定尺寸了。 玄离在这京中虽然待得时间不长,但是京中乃至宫里面的规矩他却是知道不少的。 ;如此甚好,倒也省事了。莫水鸢是实话实说,毕竟她是当真不会女红。 又或者说,其实原主的女红技艺还是不错的,但是奈何她并非是原主,让她用提笔写字的手,抓药的手去拿着绣花针绣花,这实在是有些难为她,扎针倒是可以考虑,扎布那还是算了。 第338章 各异 ;姑娘也不打算学一学吗?听说这京中不是有许多姑娘都流行给情郎送香囊嘛?姑娘若是亲手给殿下做一个,殿下一定会十分欢喜的! 紫林一边在心里头放肆的想着,一边又忍不住这般撺掇着莫水鸢,若不是莫水鸢知晓这人的性情她可能就真的当真了。 ;你这丫头倒是想的好,我倒是想给你们殿下绣香囊,但是你们殿下怕是并不会乐意。你们啊!罢了,罢了,懒得与你们多说。 知晓现在自己和谢私霈赐婚落下定局,这身边的人自然也会跟着雀跃和浮躁,却没有想到这二人竟然会言语至此。 莫水鸢一时还真的有些担忧自己嫁到景王府后,会不会就此失势。 ;姑娘您就放心吧,您今后若是去了王府,那殿下自然是会加倍对您好的!您不知道,其实殿下恨不得每时每刻都能和您在一块儿呢!今日若不是有青鸾大哥把殿下拦着,据说殿下都恨不能与那宣旨的公公一道过来了! 在背后议论主子,这是自玄离来到莫水鸢身边后,背负起谢私霈成功迎娶到王妃的重大使命后便自动点燃的新技能。 尽管最初时还会有一些忐忑不安,唯恐自己在背后说殿下的坏话会被殿下给发觉,但是直到他当着殿下的面,说过偏袒莫水鸢的话,却不见殿下有任何的不满情绪,甚至还被青鸾夸有见识后,玄离就彻底的安心倒戈。 毕竟这年头有一双慧眼,还是十分重要的,必要时候审时度势,是对自己最大的帮助。 ;罢了,有些话在之前我可要和你们说清楚咯,你们两个是跟在我身边最久的,我也知道,你们都是谢私霈派到我身边来监视我加保护我的,对我你们也都是最了解不过了。日后你们也必然是要跟着我一道去王府的,若是今后我去到王府和你们王爷产生了矛盾,你们可千万想好了究竟要站谁! 莫水鸢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身边的两个人,对于自己这番话很是深思熟虑。 毕竟都是老人了,莫水鸢可不想之后闹出什么不愉快了再来补救,还是先将事情都说清楚了才是最好。 ;我可不想自己喂了两只白眼儿狼!莫水鸢审视着身边的两个人,尽可能的将这件事情说的比较严重,引起这二人的注意和重视。 ;姑娘您就放心吧!我们自然是向着您的!而且,就算我们想要向着殿下,殿下也不一定会乐意。之前我们就试过,殿下对您是真的在意和想法设法的护着呢! 都说这陷入爱情的女人是盲目的,如今紫林和玄离看着莫水鸢这般,确实是不恐多让。 这可不就是一副陷入爱情的模样么?会患得患失,会惶恐不安。 ;姑娘,我……说句心里话,其实,现在的你是真的开心吧?毕竟,好不容易能够和殿下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了。 紫林这话刚说完,一旁的玄离便下意识的碰了碰她的手。 这人真是,好端端的问这样的问题做什么。 听了紫林的话,莫水鸢淡笑出声,对于她所提问的事情,莫水鸢心中也没个定论。;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还是说,你觉得我并不快乐? ;不是……姑娘,其实无论如何,我们都想看到的是姑娘您和主子能够幸福。若是您和主子在一起并不幸福,那其实,我觉得,大可不必强行在一起的。 紫林这态度一时也开始摇摆不定,看得莫水鸢一阵好笑。 ;你们现在是来打破我的念想了?早干嘛去了!如今皇上都赐婚了,再说反悔,你们当真以为是那么好推脱的? 实在是对紫林这玩笑的态度很是无语,莫水鸢忍不住戏谑出声。 ;姑娘,话也不是这么说的,主要是……我瞧着赐婚以后这府内也并不安生,而且您也并不开心。 ;现在倒是开始关心我开不开心了?罢了,你们啊,都别多想了,我也不过就是这么一说。你们且看吧,他们也就是现在闹腾的凶罢了,等到实际出嫁,指不定会成什么样呢。 莫水鸢看着手中的草纸,上面是莫世安专程找人去赶制出来的图纸,方才他们前脚刚一踏进院子,管家就将这图纸交到了她的手里。 要说不精致也不能说不精致,只是到底是时间匆匆,一些细致之处,还是有些不太到位。 ;就我画出来的这些地方吧,拿去让师傅们重新描绘一遍,尽可能的做的细致些吧。毕竟是日后要用的器具,马虎了,倒是显不出莫老爷心诚。 反正无需要莫水鸢自己出钱,所以究竟该怎么做,自然是怎么好,怎么来了。 ;是。 明白了莫水鸢的意图,玄离和紫林二人十分上道。对莫家众人他们而从来都没个好的印象,此刻在心中自然是更加偏袒莫水鸢的。 这边莫水鸢在莫府过得优哉游哉,另一头,杜诗韵到了东宫这日子可算不得清闲。眼看着马上皇后的寿诞就要到了,作为新妇进门后给自家作为当今皇后的婆母祝寿,其实杜诗韵心中犹疑了许久也没能想出一个完全的章程来。 她希望谢白止能够给她一些好的建议,但是这件事情皇后却是亲自发话,全权交给她来掌管和操持。 虽然说,之前皇后的种种示好让众人都觉得其实皇后对杜诗韵这个亲侄女儿当然了太子妃自然是十分的欣慰。可实际上,杜诗韵在进到东宫后就感觉到了,皇后对她也不过就是一场算计罢了。 之所以让她入主东宫,稳坐这个太子妃之位,无非就是因为在皇后看来,她更好掌握罢了。如此这太子妃之位就不会旁落,别人对此就算是有所意见也决计是不敢提出来的。 毕竟她杜诗韵确实是人才兼备,实乃绝佳的人选。其二在于,比起这权势而言,皇后作为杜家人自然是更加相信杜家人,但是与此同时,她还要制衡与其他姓氏朝臣。 第339章 母子相见 所以说,这太子府中的侧妃之位,其实早就已经预定好了。 只等杜诗韵进门后,那侧妃便随之引入门罢了。 ;小姐,您看殿下已经连着两日没有来过颐诗苑了,我怎么瞧着,是皇后娘娘有意要将您殿下隔开呢? 说这话的是杜诗韵从杜府带出来的丫鬟,在杜诗韵成婚当日,那杜夫人便猴急的要给她塞陪嫁丫鬟,幸得是被杜老夫人给堵住了,只不过这身边的陪嫁丫鬟终究是不能少的。 所以无奈之下,杜诗韵自己从杜府挑了几个看上去还比较内敛秀气的。结果谁曾想这才来到东宫不过三日,这身边的丫鬟们便纷纷开始对杜诗韵的现状感到担忧。 ;你们倒是很会为我着想嘛,不过,殿下日理万机的,这会儿怕是正在乾清宫帮着皇上处理朝政。你们这般在背后非议皇后娘娘,若是被娘娘听到了,可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杜诗韵现在早就已经看淡了,她心宽的很,既然已经踏入了这深渊之中,想要摆脱显然是没那么容易了。那么就得想办法让自己过得更加舒服自在才是。 于是乎她索性对外面的事务只是听着,关注着,时刻注意却从不妄动。 所谓敌不动我不动,如今她尚且处在明处,对于自己究竟有那些个敌人其实也并不算清楚。尤其是皇后对她现在似乎也是多有设防,不但不让她去晨昏定省,更是免去了她和太子一起去给皇上请安的程序。 说来也实在是怪,素来喜欢铺张奢华张扬无比的皇后,这次竟然会将如此好出风头的机会拱手让给自己,杜诗韵心中生出了警惕,因此对于这接下来自己要主持操办的皇后寿辰格外的用心。 ;小姐,我们是真心实意的在为您担心考虑啊!您若是不抓紧机会趁着新婚和殿下将关系梳理牢靠,这日后,您是会很吃亏的! 身边的丫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恨不能一个个上前将这无动于衷的杜诗韵给替代了去才好。 ;替代了便替代了罢,入主东宫本就非我所愿,你们谁想当这太子妃,站出来给我看看,说不定哪日我心情大好了,就当真成全了你们。 这些人还真的看杜诗韵好说话,平日里不知声所以就将她当傻子。她是真的看不出来这些人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吗? 笑话,都是深宅大院中锻炼出来的老手利眼了,杜诗韵还不至于蠢到真的禅不透身边这几个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小的丫鬟们的心思。 ;小姐恕罪,奴婢,奴婢绝无此意啊! 也不知是杜诗韵哪句话戳到了他们的心,又或者说是因为突然发现其实他们的心思杜诗韵都知晓,这些人突然在杜诗韵跟前跪坐一排,个个低下头来柔声道歉的模样,还真的是梨花带雨,惹人怜惜。 可惜了杜诗韵不是个铮铮铁骨,否则还真的说不准就醉倒在这温柔乡了。 ;行了,都起来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欺负了你们!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但是有些事你们不该过问的,最好还是少去掺和的比较好。这对你们好,对我也好。 杜诗韵已经注意到了庭院外侧站立着的人,二人遥遥对望,杜诗韵率先垂眸对着那院门边的人欠了欠身,算作是鞠礼了。 而谢白止见自己被发现了,索性直接转身离去,一时行为举止也让人捉摸不透。 凤仪宫内。 ;娘娘,近来皇上来凤仪宫是越来越勤了,甚至一连几日都没有上朝,这样下去,恐怕迟早会有人生疑。 说这话的就是皇后废了老大力气,让杜家人从宫外塞进来的秀女。 是天生的魅惑胚子,肤若凝脂,吹弹可破,面娇红唇,惹人生怜。尤其是看到对方那越看越觉得熟悉的五官,皇后心中是越发的觉得自己的主意妙不可言。 ;你们怕什么?就算是当真有人追究起来,你们也是在本宫这凤仪宫内,有什么事本宫自然会为你们担着,你们怕什么?能伺候皇上,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你们两个倒是半点不知珍惜。 皇后原本正在花园内赏花散步,谁知还没走两步就被这两人;意外偶遇,一上来就听到这样的话,皇后心中自然是十分的不乐意的。 ;娘娘,可是这…… 两位秀女看着皇后这般,一时都不再吱声。对于皇后所言,他们自然是也有顾虑,但是如今她们受制于皇后,对于皇后的话也唯有听命与她,是半点都不敢反抗了。 ;你们若是还想要这份殊荣,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待着,若是不想做了,那就趁早滚蛋!本宫这凤仪宫有的是人前来顶替你们! 见这两个秀女是越发的没了分寸,甚至是得寸进尺,皇后心中也是十分的窝火。 可是事到如今,皇帝对她们二人已经产生了依赖,若是中途换人,只怕是会生出风波,不过好在这两个当事人自己还不清楚自己究竟被皇后卷入了怎样的风波。 于是乎在这一次两位秀女好不容易挺起腰板儿想要与皇后正面较量的过程中,皇后再次完胜。 ;启禀娘娘,太子殿下前来给您请安了。 ;快宣! 一听到谢白止来了,皇后的脸色立马变得好看起来,她迅速调整了面色,很快就恢复了仪态大方,去到正殿。 ;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 ;快快起来!来,快让母后看看,是不是又瘦了? 一时间皇后与太子之间倒是母慈子孝,场面和谐非常,徒留两个秀女站在原地一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母后,这二位是? 谢白止注意到一旁的人,有些面生,看这装扮不像是凤仪宫中的侍女,可是近来这宫里面也不曾进过什么嫔妃,谢白止联想到之前谢私霈透露给他的消息,心中疑惑,也忍不住出声询问。 ;哦,这两个啊,还不是你那好父皇,近来看上了两个秀女,可是你也知道朝臣们近来对你父皇看管的紧,这不,本宫也只能帮你父皇瞒着,将人养在了我的宫中。你们且下去吧,没事儿就不要出来走动了,免得惊扰到贵人。 第340章 有异 皇后说完,对身侧的公公使了个颜色,公公恭恭敬敬的将两位秀女请出了正殿并一路护送回她们应该待的寝殿内。 “母后,父皇如今……竟然还这般糊涂吗?” 知晓自己父皇与母后之间如今早已经是相看生厌,谢白止在皇后跟前,自然也是要投其所好,说话自然少了顾及。 “你那父皇是个什么德行,你还不知道吗?罢了,不说他了,扫兴的很。说说你,近来新婚,和太子妃相处的如何?本宫将寿宴的事情交给太子妃去做,太子妃可有什么难处?” 所以说不愧是天家人,只要进了这天家的大门,那么也就不管之前究竟是个什么关系,什么亲疏远近了,都开始以辈分论处。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莫约如是。 “太子妃若是有难处自然会来请教母后的,母后大可放心。只是如今太子妃到底年岁还小,处事多有不周之处,还请母后多多担待。” 谢白止在面上并未表现的有多么柔和,一直是恭敬有礼的样子,也在变相的讨好和奉承了皇后的尊贵。 “放心,是给你娶回去的如意姑娘,本宫这个做婆婆的自然是会好生照顾。只不过啊,如今你的任务呢,还是要紧着开枝散叶,若是能尽快的让太子妃怀上皇孙,咱们这手中的希望也就算是真的稳妥了。” 皇后说的那叫一个语重心长,她甚至于握住了谢白止的手,一副慈爱亲和的模样,看得谢白止一阵恍惚。 究竟有多久没有和母亲这么近距离的沟通与接触过了?他自己都有些记不清了。 过去,因为他始终未能在朝中占据重要的位置,始终被谢私霈压上一头,所以皇后对他是怎么看都看不顺眼,也多番的生气和打压,可是自从他被封为太子后,似乎这一切就变了。 皇后的态度变了,整个凤仪宫中的气氛也变了。 从最初的见到他时只是恭恭敬敬的,但其实他前脚刚一走,后脚就会有各种的议论声响起,甚至于当着他的面,都还有人会偷偷的诋毁他。 过去这些他都是知晓的,却从未放在心上。 而如今,他真的当上了太子后,再次回想对比其这前后的态度,只觉得讽刺非常。 也不知道这些人的见风使舵究竟是跟谁学来的,是因为这凤仪宫的主子就是这样的一个性子,所以这四下的奴才也就跟着如此没了规矩,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愿意呢? 谢白止一时都只觉得无力非常。 他又何曾想要与自己的生母将关系搞得恶劣难看呢?但是回想起谢私霈所言,皇后近来的种种行径,谢白止又忍不住心头发寒。 若是一切被坐实了,若是真的被人找到了证据,抓住了把柄,届时该如何收场? 望着面前这位尽管面上施了厚厚的脂粉,化着精致的妆容,仪态大方气势磅礴的皇后,谢白止其实真的很想劝说一句,母后您已经老了,又何必再造作声势,徒增祸端呢? 倒也不是怕受到波及,毕竟在经过了皇帝册封一事之后,他也已经清楚的看到了自己在皇帝心目中的位置,以及谢私霈的态度和能力,他是已经打心眼里的觉得皇权之争实在是无趣至极。 可是偏偏就有那么一些人,想要给他平静安宁的生活增添烦恼和拥堵。 “听闻母后近来得了两株奇花,今日儿臣特来观赏,还请母后不要吝啬,让儿臣一睹芳容。” 谢白止自成婚后便一改之前在皇后跟前的天真烂漫态度,始终秉持着将皇后的话言听计从的态度,倒是让皇后一直以来都十分的放心。 “你呀,许久不来,这好不容易来一趟,果然就是冲着我那些宝贝来的!” 皇后撇着谢白止,对他这讨好的态度很是从善如流,她可不就正吃这一套吗? “那还不是因为母后您这里的宝贝最多!父皇近来都没少来您这儿呢,儿臣也不过是今日才得了空,前来给您问安,顺便想要瞧上一瞧,母后总不至于吝啬?” 谢白止说这话时态度十分的诚恳,甚至于连皇后都看不出半点的异常,说不出一个不字来。 “既然是太子想看,那本宫哪里还有不给太子看的?来人,还不去把那两株花给搬来让太子瞧瞧。”皇后冲着身边的近侍们如是吩咐,而近侍们对此都十分的怔愣,这凤仪宫何时有什么名花异草是太子都不曾见过的了?太子在这里待的时间甚至比他们当中的好些人都长,哪里能够瞒得过太子的眼睛? 可是皇后如今又已经这般吩咐了,侍从们也没了办法,只得乖顺的退出宫殿,几个人凑到一起去想办法了。 “早知道今日太子前来是为了那两株花而来,本宫就该让他们晚些再动手的,毕竟那植株花期实在短暂,今日怕是要让太子殿下失望而归了。” 皇后嘴上说着这话,可是面上却半点忐忑都不曾展露,谢白止在面上也同样风轻云淡,对着凤仪宫中所蕴藏着的秘密很是好奇。 “启禀皇后娘娘,太子殿下,皇上来了!” 就在谢白止正在等着那奇花被送上来时,一个小太监突然从外面一路小跑近来,喘着气恭敬禀告着。 “皇上?” 皇后下意识的蹙起了眉头,她也没有想到今日皇上竟然这么早就过来了。 而谢白止倒是先一步转身就要走出大门去恭候皇上的大驾,但是他见着皇后不为所动,一时也忍不住疑惑,“母后这是怎么了?” 之前皇后不是一直在期盼着皇上到来吗?怎么现在,皇上当真的来了,皇后却是一脸的愁容了? “哦,没事,只是没有想到你父皇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突然过来,说起来咱们一家三口也许久不曾聚到一起了。” 母子二人正说着,皇上已经走进了凤仪宫内,对于谢白止在这里,皇上也同样的有些意外。 “今日太子怎么会在皇后宫中?来给你母后请安?” 第341章 亲手制衣 不等众人问安,皇上已经率先出声,听到来自父皇的久违关心,谢白止有些意外,紧接着他恭敬的回复道:;回禀父皇,正是。 ;难得你孝顺,不过,怎么不见太子妃啊?你们新婚夫妻,进宫来请个安难不成还分开行事?这是怎么回事啊?闹矛盾了? 什么时候父皇竟然开始在意这些细节了? 谢白止在心中诧异的同时也斟酌着语气,如是回复,;太子妃近日身子不适,母后慈爱便免了她的晨昏定省。儿臣与太子妃感情甚笃,并无矛盾。 当然没有什么矛盾了,自成婚后他与太子妃便一直是分开行事,只到了晚上为了掩人耳目,这些日子一直会歇在一个房间,但是一个睡在床上,一个睡在榻上,谁也不挨着谁,哪里会有什么矛盾可言? ;哦?如此便好!这一眨眼啊,你们这些个孩子就都娶妻了,可有想过何时生个皇孙给朕抱抱? 素来威严的皇帝此刻面对自己的幼子难得的面露柔和,一脸慈爱的神情中透着几分苍白无力,这样的皇帝显得格外脆弱。 一瞬间,仿若苍老了十岁。 谢白止看在眼里,心中诧异的同时,也跟着一阵忧痛。 不过是几日不见,为何今日父皇的面色看上去便已经这般不好了?就好像是油尽灯枯一般的灰白面色,深深的印在谢白止的眼中,就恍若是一根刺一般,扎进了谢白止的心里,他想要寻找到出处,却很难寻觅。 ;父皇,儿臣不过才刚刚成亲,至于皇孙一事……儿臣定当努力。 虽然说出这话让谢白止觉得脸面有些烧得慌,但是看到皇上如今这个状态,让谢白止竟然生出了,或许骗一骗他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好啊!那朕可就等着抱孙儿了! 说到这里,皇帝脸上的笑容更甚,可是尽管此刻他的笑容十分的灿烂,但是却依旧改变不了他面色灰白发青的事实。 这个模样,倒并不像是重病,可是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谢白止并不是大夫,一时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在心中开始构想,或许该找个时间找一个信得过的大夫给父皇瞧一瞧才是。但是想到如今宫中这个情况,谢白止又生出了犹疑。 如今漠北王尚且安分,但是白相一党却依旧是虎视眈眈,究竟该如何对付,谢白止也还未能想出一个完全之策。 在过去,万事还有谢私霈这个三皇兄处处为他抵挡着压力,帮他遮掩,为他助力,可是如今,无论什么都得要他自己亲力亲为。 尽管手头并非没有能用之人,但是到底综合实力比起来,还是没有谢私霈手底下专门训练出来的能兵巧匠用的顺手。 只是如今谢私霈也已经将兵权上交,虽然说北边依旧有三万的镇北军是直接听命于谢私霈的,但是如今谢私霈也被困在了这京中…… 说来,其实如今这局面谢白止该是最不担心的才是,但是在这表面的平静中他已经隐隐窥见了几分不平常。 父皇今年以来的种种举动,都反复无常,且他直接将漠北王与谢私霈这两大北边的巨头都困在京中,这个行为表面上是他在忌惮军权旁落,但是实际上又何尝不是对京中世家大族们手中政权的一众制衡呢? 如今的朝堂,是越来越不安分了。 谢白止迎上皇帝的双眼,心中的疑惑犹豫再三,还是为表露出半分。 那是一双怎样的双眼呢?分明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按理来说不应该这般浑浊的,可如今皇上的神色,却是比当初病重初愈时还要不如。 是纵欲过度后的空虚苍青色,又像是还处在浴火之中的隐忍难堪。 总之父子二人对上之后,场面一度的难看, 皇后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她在暗中的观察着谢白止的神色,直觉告诉她,或许谢白止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既然父皇来了,儿臣便不打扰父皇与母后相处了,儿臣告退。 谢白止心中这时已经没个着落了,今日所见无一不是在印证着之前谢私霈同他所说的情况。而作为当朝储君,面对这样的一位愈发混沌昏庸的皇帝,他该如何呢? 想到之前白相给自己看过的几道明令,那都是皇帝亲自盖章后即将要施行的条令,无一不是苛政暴政,因为自己的一再施压才迟迟没有继续推进,若是被察觉后,皇帝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谢白止竟然不敢试错。 因为事关天下人的安危,也事关皇室荣辱,他如何敢大意? ;止儿日后可要多陪陪太子妃,已经是成了家的人了,也不要一直忙于政务而疏忽了身边人。 此刻的皇后一改从前的严厉苛刻,她温柔慈爱的仿佛一位从来都和蔼可亲的母亲,可偏偏就是这样柔和的面容却没来由的让谢白止见过后心中一阵荒芜。 这是他盼望了多久的慈爱? 他从记事起就一直在等待着自己的母后能够对他有一丝一毫的怜爱,可是事到如今,他已经能够独当一面,成为东宫之主了,这样的怜爱在另外一重阴谋即将被揭穿的趋势下到来了。 谢白止心中只觉得讽刺。 他有些恍惚的回到东宫,彼时杜诗韵正坐在后院的花廊内给他做着衣裳。尽管二人自成婚至今不过十来日,也并无太多别的交际。 但是在杜诗韵发觉当今太子许多衣服竟然都是陈年的旧服,甚至于好些衣角都已经磨损后,她终于还是于心不忍,从自己陪嫁来的众多上好的布料中抽出了几匹合适的颜色,趁着春末尚且凉爽,想赶在仲夏到来之前给谢白止做好一身夏服。 ;殿下回来了。 杜诗韵身边的侍女正帮着她牵着布料,打算比着花样做裁剪,一抬头就见着太子已经站在了花廊之外,赶紧出声提醒,手中牵扯着布的动作却是半点不敢松懈。 ;恩?殿下今日怎么这般早就回来了? 第342章 彼此交心 回过头去,确定谢白止是当真回来后,杜诗韵也是一愣,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本来打算偷偷进行的计划竟然会突然就被撞见,一时间捏着剪刀的手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这是在做什么? 其实自从谢私霈回京后,他就有意独立,早已经习惯了独居的谢白止突然察觉到府中多了一些人,最初他并不适应,一连几日他都没有和杜诗韵打照面。 这还是第一次他在后院以外的地方看到杜诗韵。 ;哦,这不是陪嫁里面有好些不错的料子吗?臣妾瞧着殿下的许多衣裳都已经老旧了,便想着趁着春末给殿下做两身夏天的衣裳。不过臣妾也是第一次做华服,权当练练手了,若是做的不好,殿下就当做不知道这件事吧,如何? 杜诗韵说着一脸认真的看向谢白止。 其实她也并非就真的想要对谢白止好,至少在最初嫁到太子府时她是这样想的,二人井水不犯河水,你我好好配合,过着太平日子就好了。 可是谁让她进到东宫后发觉这谢白止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甚至于过得日子还不如她从前在城郊庄子上的快活自在,吃食和用具身为一个太子竟然节俭的让她这个本来不受宠的后院小姐都能称得上一句可怜。 谁让她好心呢?谁让这谢白止太惨了呢。索性近来皇后也没有找她的茬,为了报答太子殿下在最初进宫去给皇上和皇后敬茶时的体贴,她勉强捡起老行当花个一两天时间给这人做两身衣裳实在也算不得什么。 毕竟她杜诗韵想来是不喜欢亏欠别人的人情。 ;做衣裳?你…… 看着杜诗韵拿着的剪刀,还有一旁放着各种针线的竹篓,以及用料十分讲究,看得出已经有些年头的绣架。谢白止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怎么?看不出来我还会做衣裳?我家老太太可是当初京中有名的裁缝,我外祖祖上也是靠着布料生意起家的,身为杜家姑娘不会做衣裳可是要被笑话的,殿下可千万不要让我沦为笑柄才是。 杜诗韵一边口头上随性的说着,手头一边在小心翼翼的裁剪着多余的布料。 看着已经裁剪好的大块布料,杜诗韵摸着手上顺滑的布匹,一时陷入了两难,同时她的目光不自觉的往谢白止身上瞟着。 ;怎么? 察觉到杜诗韵的神色和目光,谢白止原本打算走开不多打扰的脚步硬生生顿住。 或许是当前暮春时节,风和日丽,花廊内鲜花盛开,花香袅袅,实在过于美好,谢白止出声都变得轻柔了许多。 ;殿下你可否过来一下? 毕竟是要给人做衣裳,还是得比着尺寸做才是,尽管身边的嬷嬷说过尚衣局都有殿下的尺寸,只要说一声就能够拿到了。但是身为太子妃想要太子的衣服尺码还要去通过旁人之手,这传出去,可不就是巨大的耻辱吗? 所以杜诗韵思考再三,还是决定自己亲自动手。 ;恩?尽管并不明白杜诗韵手握剪刀让自己过去究竟是何用意,但是谢白止还是听话的来到杜诗韵跟前。 ;衣服还是得比着做。这么说着,杜诗韵将手中的软尺比在谢白止的肩处,一边测量着一边命身边的丫鬟在一旁用小笔记录着。 谢白止垂眸便见着比自己低了近一个头的杜诗韵正在自己身侧小心的量着袖长。 ;好了。 杜诗韵量完胳膊的数据正要将手往谢白止的腰腹伸去,察觉到谢白止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突然手中动作一顿。 ;殿下,冒犯了。 就在杜诗韵以为谢白止不会配合时,谢白止突然将双手向两侧伸开,杜诗韵愣了愣显然没有想到这人竟然会这么配合,同时将手伸向谢白止的腰腹,二人之间彼此呼吸清晰可闻。 场面一时十分的亲近,身边的侍从们见此纷纷识趣的避开了视线。 ;怎么想的突然给我做衣服? 谢白止出声打破了二人间的沉默寂静,杜诗韵耳畔只传来隆隆的风声与有力的心跳声。 ;恩?啊……毕竟如今我已是太子妃,给殿下做一身衣服,这不是应该的吗? 杜诗韵说话的态度十分的理所应当,半点也不遮遮掩掩,明媚的春光就这样斜斜的照耀在她的身上,一时间落入谢白止的眼中只剩下满目的熠熠光彩,霎是夺目。 ;恩。做吧,只是,别太辛苦。晚间就不要绣花了,仔细伤了眼睛。 贴心的话谢白止并不常说,以至于如今这些话这般顺畅的道出声后,他还不由得愣了愣神,有些反应不过来。 ;殿下放心吧,我心中有数的。 也不等谢白止再提醒,杜诗韵已经低下头去整理方才侍女协助下记录好的数据,并开始将布料在桌面上摊开来,准备开始裁剪。 可是她想到方才谢白止回来时的神色,察觉到谢白止并没有要离开的打算,不由得又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你们先下去吧。待侍从们就要离开时,杜诗韵又想到了什么,便将身边的人叫住,;不是说今日府中送来了好些春桃吗?拿些过来给殿下尝尝。 ;是。 侍从们见杜诗韵终于吩咐完毕这才安心的离去,只是临走时见着杜诗韵与谢白止这般相安无事的共处一处,一时间又都不禁生出了疑惑和好奇。 ;殿下过来坐坐?近日瞧着这边春光烂漫,想着这花季也没几日了,所以就出来坐坐,倒是没想到今日殿下竟然这么早就回来了。 杜诗韵一边说着,一边将手边已经温凉的茶水倒在瓷盏中送到谢白止身前的桌面上,见杜诗韵似是有话要说,谢白止从善如流的入座,看了看手边的茶水,尽管已经温凉却依旧漫着茶香,这让他不由得将茶杯凑到唇边。 ;近来听闻朝中似乎并不安生,我一介女流本不该过问这些,只是近日行走在后宅之间也难免听到了一些风声,今日就想听殿下给我透个底,也好叫我在这后院待着安心。 第343章 暗中窥视 按理来说这样的话本不该由她来主动询问的,男人们在朝堂之上,在府苑之外是如何闯荡的,要不要跟后院中的家眷交代,其实本该是男人们自己心中掌握着分寸的。 可是杜诗韵想到最近听到的一些风声,她终究是没能忍住坐以待毙。 “听到了什么?” 谢白止对杜诗韵这样实诚的询问并未感到意外,又或者说其实他也是在等待着杜诗韵的主动出声。 毕竟,与他人建立亲密关系,这并不是谢白止所擅长的事情。身为皇子,如今作为太子,他自小所享受到的就是众星捧月,自然都是别人来阿谀奉承他的,何来他去主动与别人诉说这一说? “听到……殿下与景王二人交恶,如今的局势已经水火不容?还有,漠北王不顾皇命阻拦开始在京中出没。殿下打算如何?” 对于谢白止的站位,其实杜诗韵心中偶然是有猜想的,但是到底对谢白止也不算太熟知,二人之前虽然是达成了合作的默契,可彼此间其实说到底并无几分信任。 如今她这样主动迈出这一步,其实也是在主动示好建交的意思,只不过就是不清楚这谢白止心中是如何想的。 “你以为,我该如何?” 注意到谢白止对自我的称呼变换的十分亲切,杜诗韵倒并未觉得惊讶,反而觉得有些舒心。 谢白止这个人,其实和景王殿下是一样的,但是身为亲兄弟,他们又有不一样之处,那就是,作为常年征战沙场的景王殿下是霸道的,强横的,而一直沉浮在后宫与朝前大臣中间的太子殿下是儒雅的,沉稳的。 一个是看上去就难以企及的伟岸高峰,一个是看似温和实际深不见底的海渊。 这兄弟二人,其实并不存在着明显的优劣之别,因为各具长处。同时,这二人也注定是产生不起多大的分歧的。因为他们的性子天生就该是互补,而并非是针锋相对。 “对于这朝中大事,我不便多加评价。只是,有关于您与景王殿下和漠北王三方之间的关系,诗韵斗胆,还请殿下三思。” 其实杜诗韵并非什么都不知道,在与莫水鸢的交往过程中,她就已经感受出来了,其实太子与景王殿下并无实质性的矛盾,但是这并不代表景王殿下与皇后之间没有。 后宫后妃们的争相夺利,到底是会牵连到后辈的。有关于当年皇后与先娴贵妃之间的矛盾,这也并不是什么经得住掩藏的秘密。 所以说,杜诗韵在知晓了今日太子是去探望皇后后,心中便一直有些游移不定。 为人子,她这样挑拨母子间的关系,是为不孝;为人弟媳,她这番说辞又涉嫌插足兄友弟恭,是为不义。但愿她这番话说出来后,不要被谢白止误会。 “你与皇嫂可还有联系?” “皇嫂?殿下是在说……水鸢?” 杜诗韵显然没有想到原来这谢白止与谢私霈之间的关系已经亲近至此了吗?还没有正式成亲,这一句皇嫂都已经叫上了? 突然,杜诗韵只觉得抱憾,她这算不算是多管闲事了? “是。三哥近来一直在操持大婚之事,我身份特殊,近来不便外出。你若是得空,便去看看。至于母后那边,既然她已经免了你的晨昏定省,去与不去全在于你。我知道这些日子其实你也没少进宫去吃闭门羹,难为你了。” 谢白止也没有想到,原来杜诗韵其实一早就已经看清楚了他如今的局势。这般的委婉提醒,其实还是在顾及着他与皇后的颜面。 可是联想到自己母后的所作所为,谢白止一时间还真只觉得是有苦难言。 “殿下说的是哪里话?水鸢是我的闺中密友,她出嫁,我作为好友自然是要出席的。届时,殿下若是愿意,也可以和我一道去。我知晓,这京中可有不少人都等着看咱们的笑话,但其实日子都是咱们自己在过呢,其中冷暖,我们自个儿心中门清儿也就罢了。那些个外人的闲言碎语,殿下委实不用在意。” 杜诗韵当然知道谢白止在避嫌什么,毕竟他与莫水鸢之前是有过婚约的,而如今自己的前未婚妻依照改头换面成了自己的皇嫂,这放在一般气量的人身上还真的不一定就能够接受。 不过谢白止倒是反应良好,让杜诗韵都为之一惊,不过想到谢白止这始终的冷静自持,杜诗韵又不觉得有什么意外了。 就在谢白止走后,皇后安抚了突然开始狂躁的皇帝,命人将他带下去吃药后便召来了一直帮她办事的公公。 “娘娘。” “给漠北王带个信,就说时间已经不多了,还请他早做打算。若是他不能决断,那就不要怪本宫先下手为强了。” 皇后看着帘幕的另一边那影影绰绰的交欢身影,还有那淫笑连连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她只觉得心底都空落了。 吩咐完公公这话后,皇后久久立于帷幕之外,恍若脚下生了根,半点都移动不得。 “娘娘,您这是……” 公公原本还弓着腰等待着皇后的进一步吩咐,结果一抬头就见着她正怔怔的望着帷幕内的宣淫场面,双颊静静的淌着泪水,这样的皇后脆弱而孤寂,恍若一朵静默着盛开在幽怨中的花朵。 她静静的盛开,又悄悄的凋零着,此刻的皇后格外的惹人怜惜。 “娘娘,依着之前方子上记载的药剂和时辰,算算日子也就是这两天了。您要不避一避?” 这个计划的从头到尾,公公全程都有参与,甚至于用药配药都是经过公公之手,可以说他是对这个进程最为了解的人。 此刻他看着这般难受的皇后,心中对房间内尚处在快活中对于危险和他人的爱意浑然不觉的皇帝更见厌恶,恨不能直接用药将他解决了去。 “避?我是皇后,我有何可逃避的?这一切都是皇帝他自己的选择,我们有谁逼他不成?就算当真有人逼迫,那也是我们被逼迫不是吗?” 第344章 厮混 皇后被公公的三言两语岔开了思绪,此刻她恢复的宁静,她的心再次坚如磐石,冰冷异常。 ;娘娘说的是。 知晓自己的劝解不会有任何的作用,公公渐渐学乖了,他不再白费功夫,同时他闭上嘴,只静默的陪在皇后的身边,听着屋内那声声的浪笑,那笑声没高涨一分,他心中对皇帝的愤恨也就更多一分,同时他再次开始对手中药物的剂量进行着精打细算。 ;这些日子倒是辛苦你了,为本宫跑上跑下的。不过你放心吧,等过了这段时间,本宫也就自由了,你们也都自由了。这锁人心的围城啊,咱们就都解脱了。 皇后的这番话让公公乃至身边人都只觉得惶恐,一时间无人敢应答,除了这每到晚间就呼呼作响愈吹愈烈的风,便只有那始终盘踞在凤仪宫上的牙雀在夜幕降临之际盘旋偏飞着,给皇后以回应。 ;娘娘,您不必这般悲观。说不定,只是您多虑了,殿下从来都是向着您的,您完全不用担心他会出卖您。 知晓皇后心中其实还是有心结,身边的丫鬟也忍不住出声劝说。 ;你们都不了解他,他是个心中能藏得住事儿的孩子。罢了,孩子如今大了,已经不听为娘的管教了。倒是让你们去追踪和监视的人,你们都安排好了吗? 想到今日谢白止的不正常,皇后心里到底还是有所顾忌,她可以不在乎如今的皇帝,但是谢白止到底还是她唯一的儿子,她如何能不在意? ;娘娘放心,已经命人去东宫守着了,且东宫内一直都有我们的人。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第一时间禀告给您的。 这边正说着,在凤仪宫内便传来了来自于东宫的消息。 ;娘娘,是东宫传来的消息。 公公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一语成谶,自己不过随便那么一说,这东宫的消息还真的就来了。 ;说了些什么? ;娘娘,传信的人说,今日东宫内一切正常。就是太子妃今日开始给太子亲手做衣裳了,让太子看到俩人的感情似乎回温了一些。 公公读取了信件后将信件转交到皇后的手中,那细腻的手心肤若凝脂,吹弹可破,这触感简直不要太好。仅仅只是轻轻的一触,可公公还是觉得全身都为之一振,是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抖和舒畅。 ;回温了?呵,他们两人倒是般配,罢了,但愿诗韵那孩子能够将止儿的心拴住吧。不要走本宫的老路才好。都是他的孩子,谢私霈和止儿,究竟哪个才会更像他一些呢。但愿,都不要像他才好。 皇后的突然感性让身边的近侍都很是惶恐,毕竟上一次皇后这般感性当场就赐死了两个办事不利的丫鬟。这一次,这般感性,又会是谁倒霉呢? 在大家都诚惶诚恐之际,公公却全身舒畅的跟在皇后的身边,双眼中满是迷恋,只可惜此刻皇后满眼都是帷幕那边的皇帝,对此并未察觉,又或者说是察觉了,只不过早已经习以为常,视而不见罢了。 ;景王府内安插的人,可有何消息? 皇后突然想到了近日其实朝中还算有一件大事,那就是大臣们一直在算计谋求的景王殿下的婚事终于还是落下了帷幕。 晋王妃乃至侧妃的人选都已经敲定,还是她亲自敲定的,这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她权势的象征。毕竟,在皇帝的身边,她的意义终究是不一样的。 她,是皇后啊。 ;娘娘放心,近来景王殿下一直都在筹备婚事,对这件事景王殿下很是上心想必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关注到咱们这凤仪宫了。 公公说的十分笃定,只是他的这份笃定并没有让皇后蹙起的眉头变得平顺。 ;既然这般上心,作为皇后,也该有所表示了。去吧,把先娴贵妃的那副遗落在本宫这里的头面给萧家送去。离儿出嫁,就让她带着这副头面进到景王府去,睹物思人,既然是景王殿下渴望已久的,本宫自然要成全一二。 皇后此刻整个人的状态都近乎恍惚,身边的公公静静的听着她的低喃,对她下达的命令言听计从,没有半点违抗之意。 而同时,身边的侍从们对这个状态下的皇后只觉得惶恐不安。 他们都明显的感觉到,就在近来皇后的状态已经是越来越差了,甚至于现在已经开始自说自话,开始发呆发傻,再这样下去,怕不是迟早会疯掉。 在这吃人的后宫疯掉后会是个什么结局,他们都不敢去想象,而作为这凤仪宫中的人,皇后就是他们的主子,他们所能做的,就是祈愿,祈愿一切都好,祈愿皇后万福。 这天深夜,继谢白止来到凤仪宫的一番试探之后,皇帝当晚便发热昏厥,不过因为是在凤仪宫中,所以事情被皇后隐瞒的很好,并未外泄。 ;娘娘,陛下这般可如何是好?若是今晚醒不过来,可就麻烦了。 公公也没有想到,自己白天心中还在念叨这,结果晚上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当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 ;慌什么?出了什么事有本宫顶着,你们操这么多心做什么! 皇后瞧着身边的侍从们一个个谨小慎微的样子心中就来劲儿,可偏偏如今她能够得用的人手已经不足。 先是为了牵制住国公府,老夫人那边她已经安排了两个贴身嬷嬷去了,后来太子大婚,趁着太子妃进宫之际,她又给了两个得心应手的婢女给了杜诗韵。 这些年她在这后宫之中笼络住的人,虽然也已经成了气候,可到底还是受了这后宫的局限,手头能帮她做事的人实在不多。 尤其还是在这样的关键时刻。 ;去把禁军统领请来,就说,本宫请他喝酒,希望他赏脸。 一国之母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可以说是态度十分的谦卑了。可一想到自己之前与那人之间的往事,皇后又只得捏紧了拳头,不得不从。 第345章 叙旧 “这……娘娘可要三思啊!如今皇上本就年老体弱,一时有个风寒感冒的实属正常,可您……这凤仪宫若是与禁军统领沾上了关系,这日后,您可要如何开脱呢?” 公公想要劝慰,但是眼看着皇后那心意已决的模样,也知自己这话怕是不会受到重视。 所以,究竟该如何呢?也唯有听令了。 在公公的万般无奈下,以及皇后的再三坚持下,公公终究还是出了凤仪宫直奔禁军统领所在的宣武门去了。 看着陷入寂静的凤仪宫,皇后施施然来到床榻跟前。 那被床幔笼罩着的皇帝此刻就毫无知觉的躺在前方的床榻上,一片死寂。他的面色是那么的苍白无力,甚至于呼吸都浅淡的仿佛没了生气。 这个人,早就该死了。 这是皇后在见到这一幕后心中生出的最真切的感受。 若不是他,自己不会在最好的年华就被困在那荒寂的后宫,饱受各方的磋磨;要不是她,她也不必学会那些个勾心斗角的来伪装自己。 是这个该死的男人,让她变得小肚鸡肠,变得心狠手辣,甚至于不择手段。 当若干年前她第一次对着身怀六甲的宁妃动手时,她就知道她已经回不去了。 如今看着铜镜中已经年老色衰的自己,皇后脸上已经无声的开始淌着眼泪。 而对于凤仪宫中的种种,外人自然是无人知晓的。 谢私霈收到宫中的消息已经是一天以后。 “你是说父皇命我们尽快完婚?” “是。” 谢私霈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在皇帝松口以后他的态度竟然还能产生如此大的转变。 “殿下,卑职隐隐察觉宫中似乎并不正常。据乾清宫的公公来报,他们已经许久不曾见到皇上了。而富顺公公也说,皇上已经在凤仪宫待了足足有三日不曾出现,且在进去之前还不允许任何人跟着,也不准他们去打扰。皇后以此为由,将前去探询的人统统都拦在了门外。” 青鸾这般说着,脸上也是一脸的不解。 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事是皇后在刻意的隐瞒的,对潜在的危险探知能力极为敏感的青鸾心中十分的笃定自己的这个想法决计是不会有错。 “这几日凤仪宫可有接见过谁?” 对于如今这番局面,谢私霈似是对此并不惊讶,又或者说,对于这些他早已经有所预料,只是毕竟那是后宫,他本就对那个地方深恶痛绝,更加不愿去多加掺和和干涉。 却不想如今皇上竟然要在自己的手中给玩脱了?谢私霈一时也有些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这想要嘲笑却又觉得悲哀非常的心情。 “回殿下,太子殿下和禁军统领庞大人都有去到凤仪宫,不过太子殿下是主动前去,而庞统领……是受皇后的召见,且直至第二日清晨天刚破晓才从凤仪宫离开。” 青鸾斟酌着自己说这话的语气,他心中对如今的凤仪宫也是鄙夷非常。 且不说那些每日盯着的线人都被辣了多少次眼睛,单是每次去收集消息,得到那些线人们幽怨和欲求不满的眼神,青鸾都只觉得讽刺非常。 堂堂一个皇后竟然和禁军统领在深夜厮混,当真好不知羞耻。 “罢了。给老六送个消息去,我去看看王叔。” 谢私霈大手一挥,见青鸾渐渐走远后,他这才将手中的扳指展开。 那是一枚尺寸较小的红玉扳指,一看便知,应该不是男子的饰物。而这枚扳指的主人,早已经在十五年前就已经去世,可是这扳指为何会在时至今日出现? 谢私霈心中只觉得愤恨非常。他将手中扳指收紧,起身离去。 身躯尽管庞大且伟岸,但是在这空荡的王府之内,却显得格外萧瑟。 “殿下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会儿这般郁郁寡欢?难道是出了什么岔子?” “呸呸呸,说什么呢!大家都在准备迎接王妃进门呢,能出什么岔子!快少说两句。赶紧的,去准备午膳,我还得再去核对核对菜谱。” 管家站在原地也是一脸懵,但是见着院子里大家多有些六神无主,一时间忍不住便对众人如是说道。 “好嘞,这就去。” 看着府中秩序井然的在忙碌,管家忍不住抬起头看了看天,一时间情绪在心中也是百转千回。 大小姐,您在天上瞧着殿下有如今这成就,应该也是欣慰的。 往事不可追,故人也只有放在心里独自回忆。 离开了景王府的谢私霈并没有如他所言的去找漠北王,而是特意的绕行一圈,来到了莫府门前。 见着莫府内外也正忙活的热火朝天,谢私霈心头阵阵恍惚。 而不等他再多看两眼,突然从府内走出来的人却是让他生生的顿住了动作。 “姑娘您看,那边是不是殿下?” 玄离眼力极好,一出门便在人群中瞧见了自家主子,便赶紧汇报给莫水鸢。 “他怎么会来?” 与谢私霈隔空遥望,也不知是为何,当她对上谢私霈那双沉寂的双眼时,心头没来由的一跳。 这样的谢私霈,她觉得格外的熟悉,也格外的叫人心疼。 “殿下这是怎么了?” 回想起上一次见到谢私霈这副模样还是在甜水庄,当时无意间触及到了谢私霈对母妃的思念以及一些往事,所以引得他心头一阵难受。 那么如今这又是因为什么呢? “无事。” 谢私霈收敛着自己心中的悲伤情绪,尽可能让自己看上去镇定非常,可他越是这个样子,就越是让莫水鸢觉得不对劲。 “主子不会是来这儿看姑娘的?”玄离站在一旁也察觉到了自家主子的不对劲,索性他便开始耍混打趣,让二人间的交流不至于太干瘪。 “恩。” 见谢私霈竟然完全配合的答了,莫水鸢和玄离三人这心头都是一愣。 “殿下可是有事?我正要去药铺,殿下若是有事便去忙。” 大婚之前男女双方不得见面,这是规矩,可是显然这样寻常的规矩对于谢私霈而言并不起作用,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认常理的人。 第346章 往昔 ;我送你过去。 ;恩?殿下这是何意? 不等莫水鸢拒绝,谢私霈已经在前方带路,眼看着人就走远了也不能受自己控制,莫水鸢只能带着紫林和玄离在后边儿跟着。 一时间街头巷尾的人都注意到了器宇轩昂,曾经谈之色变的景王殿下和未来的景王妃在街头行走,明里暗里也渐渐升起了许多的议论和探讨。 ;你们说,这景王殿下与太子殿下究竟是看上了那莫家女那点儿好了?这兄弟二人一个二个的竟然都看上了一个商户之女。 ;谁说不是呢!要我说啊,多半还是与那金陵城的顾老脱不开干系。要不然,怎么这莫家的别的女儿一个个的都没这么好运,单单就莫水鸢这般能耐呢! ;嘿,这你还别说,那莫家女儿除了那莫水蝶,其他的归宿可都不错。那莫水兰虽说是出使南檀了,但是好歹人家也是皇上正儿八经册封的郡主,是有爵位在身的! 一时间街头巷尾有关于莫水鸢以及莫家人的议论此起彼伏,络绎不绝,场面十分的声势浩大。 ;姑娘,我怎么觉得大伙儿都在看着我们呢?难道是我出门脸上有什么东西? 紫林迎上众人的目光,是第一次心中生出了无措。 如果只是一般敌人也就还好说,大不了打一架就是了。可如今他们所应对的偏偏是这些街头巷尾的街坊邻居,是普通的老百姓。 对上这一双又一双好奇的眼睛,紫林只觉得自己全身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不要去关注就好了,你看玄离不就淡定如常吗? 对于这些人的议论莫水鸢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自己时常跟在谢私霈这么一个让人想忽略都难的王爷身边,莫水鸢成为焦点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那是受主子耳读目染了自然是稳如泰山。 眼看着就要到药铺了,莫水鸢只冲着紫林淡淡一笑,并没有打算继续多言,而就当他们前脚刚踏进药铺,消失了几日的漠北王却再次出现在了药铺之内。 看着稳坐在店内,甚至还被掌柜的好茶、小吃好生招待着唯恐怠慢了的漠北王,莫水鸢看向谢私霈,只觉得十分头疼。 自己不过就是想平平顺顺做点生意,顺带着攒点儿积蓄,怎么这药铺就成了这叔侄二人的会面基地不成? 莫水鸢心中无语非常,但是瞧着谢私霈那始终沉寂的样子,与往日的模样相去甚远,莫水鸢还是十分识趣的没有上前去打扰,只让身边的玄离去找个地方歇着,自己带着紫林去收拾药柜去了。 ;老三来了,快坐啊。漠北王见谢私霈站在一旁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自己,大手一挥便要谢私霈在自己身侧落座。 听了他的话,谢私霈又顿住了半晌,这才行动。 ;皇叔为何会在这里? 直觉告诉谢私霈这一切都并不简单,但是谢私霈此刻不愿多言,也没有那个兴致多言,他看着手边的茶盏,自己给自己倒满后也没有急着饮用,反倒是拿在手中转动很是沉寂的样子,看得漠北王淡淡一笑。 ;怎么?你小子这该不会是在侄媳妇儿那受了气,想到你皇叔这儿来求安慰的吧? 漠北王看着谢私霈那一脸沉默的样子,忍不住出声调侃,甚至于还面带笑意,一副亲近姿态让人看不出任何的破绽。 ;皇叔可还记得,母妃当年的红玉扳指? 谢私霈静默了半晌,一出声所说的话便让漠北王顿时给愣住了。 ;你……怎么突然提及你母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对于先娴贵妃,在皇室始终是一个禁忌,不禁是漠北王不会去提及想起,就是在皇上跟前任何与她有关的事务都是不能够提及的。 且美人已经逝去十五载了,怎么这谢私霈今日突然又提及了,而且看他这神色,像是还知晓了不少的消息。 ;皇叔还记得吗? 对于谢私霈的坚持,漠北王和他对视良久,渐渐双眼放空,似是陷入了过去的回忆当中。 ;红玉扳指,怎么会不记得。那是当初你父皇刚登基之初,一属国敬献了一块儿红玉,你父皇用那红玉做了一枚私印,剩下的料子,就做了两枚扳指,一枚在你父皇那,一枚就在当时最受宠的娴贵妃手中。 那是朝廷最为景明的时候,那会儿的皇帝尚且年轻,朝臣们也都各个信心百倍,一心为国为民,励精图治,朝廷上下可谓一派祥和。 与现如今的朝廷全然是两个面目。 提及那段兄友弟恭的岁月,漠北王的情绪也不由得变得沉寂。 ;老三,你为何会突然提到这枚扳指?难道说你发现了这有何不寻常之处? 依着漠北王对谢私霈的了解,他深知,就谢私霈这个脾气,一般是不会主动提及某件事情,既然主动提及了,那么就说明必然是有事的。 ;昨日,宫中线人在凤仪宫中找到了这枚红玉扳指。 ;此话当真? 听了这话,漠北王当即就坐不住了,他瞪大了眼睛,看向谢私霈的眼睛满是不敢置信。 ;近日宫中并不太平,据乾清宫中的侍从们说,父皇已经三日不曾回过乾清宫,自进入凤仪宫后便不曾出来过。富顺有意想去接父皇,被皇后给拦住了。 谢私霈沉声说着如今的局势,对于这药铺中的众人也根本就没有设防。 漠北王一时有些看不懂谢私霈究竟在想些什么,他几次示意谢私霈换个地方说话,可谢私霈都不为所动,也不知道是因为他特别相信莫水鸢呢,还是说此刻他心里也很慌乱,以至于只有在莫水鸢的身边他才能够安心。 ;你的意思是,皇后软禁了皇帝?这红玉扳指又是怎么一回事?你在后宫究竟有多少眼线? 漠北王根据谢私霈的话做着如此猜测,其实在他的心中对于这些也并不十分的确信。甚至于这会儿他都忍不住要盘问谢私霈对于后宫动向的掌握情况。 第347章 漠北往事 要知道,身为皇子他这般关系后宫本就是大不敬,若是还被人查到他与后宫众人私交甚密,这无论是对于他而言,又或者对于后宫而言,对于皇室而言,可都不算什么光彩的事情。 若是被那个已经受女色所蛊惑了的皇帝知晓了,还指不定又会闹出什么样的事端来。 “这些就不由皇叔操心了。” “我操心?我才不操心。倒是你,你和皇后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当初你说是她杀害了贵妃,如今这红玉扳指又在她那里被找到,你是打算对她动手了吗?” 作为一个看着谢私霈成长起来的长辈,漠北王对谢私霈的性子还是很了解的,这个人能忍,且为了报仇,一忍就是十来年。 这其中的忍辱负重,卧薪尝胆,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 那荒凉的漠北,边塞练兵的苦寒,他一个生下来本该锦衣玉食的皇子和寻常壮丁们同吃同住也就罢了,后来更是辗转于各大战场中间,领军作战。 谢私霈能够一统三军,靠的从来都不是他皇子的身份,相反的,他在最初时根本都不曾透露过自己皇子的身份。 他靠的从来都是自己的真本事。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漠北王应该愤恨皇帝,但是却对这个侄子总是另眼相看的原因。 “动手?我为何要对她动手?不着急,她的结局只会是自取灭亡,又何必要我来动手。” 谢私霈说道这里的话语反而多了一些,尽管这语气十分的凉薄,甚至于落在漠北王的心头阵阵寒凉,却也让漠北王顿时明白了谢私霈这么做的缘由。 毕竟还要顾及谢白止这个兄弟。 “你能这样想,倒也是通透。人生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你倒是一直都看得分明。也不枉我这些年对你的苦心栽培。” 这么说着,漠北王这语气就满是骄傲,甚至于还带着前所未有的自豪。 对此,谢私霈淡淡一瞥,不置可否。 漠北王一生都没有自己的孩子,在年轻的时候因为顾及到皇帝这个兄长的权势所以迟迟不曾结婚,到了后来政局稳定了,偏偏外乱又起,几次的北上南下,常年的在外征战厮杀也渐渐的磨灭了他心中对家的渴望。 其实也不是不渴望,只是哪里敢去奢望过多呢? 毕竟寻常人家的姑娘那个不是爹娘手心的宝贝,何必要让人家跟着自己去受那个苦。所以漠北王便一直这么僵持着,再后来,等他真的遇上了决心共度一生的心爱之人,想要去到皇帝跟前请求赐婚的时候。 听到的确实皇帝对已经手中握有兵权的自己的处处防备,处处设限。 如此,便罢了。 既然注定了难以两全,索性便也不再去奢求那些本就是奢望的幸福,太过于虚无缥缈,倒不如漠北的黄沙让人看得分明清楚。 “皇叔这些年,又是在为何而执着不前?” 谢私霈看得分明,就在他拿出红玉扳指的那一刹那,素来不羁洒脱的漠北王分明全身一震。 “为何?当然是为了国泰民安。还能为何?” 漠北王这一笑带着十足的凉意,看得谢私霈一阵发酸。 其实两个人都不是感性的人,但是在这一刻,也不知是因为手中茶盏中的茶水过分的凉薄,又或者是这窗外的风声太过喧闹,总之,二人面上都是一片戚戚。 “姑娘,我怎么瞧着,主子和王爷两人似乎兴致都不是很高啊?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难题了?” 紫林一边跟在莫水鸢身边收拾着药柜,一边时刻注意着谢私霈那边儿的动向,对于那个方向的动静她观察的可仔细了。 尽管此刻玄离就在那个方位对这一切都了如指掌,但是近日的谢私霈总归是让人难以心安的,一时间大家心头都犯起了嘀咕。 “若是他愿意说,自然会说,你倒是会操心。” 莫水鸢语气淡淡,对于谢私霈心中同样是满满的担忧,可是如今毕竟是在药铺之中,光天化日之下,他就算是再多关心也不可能表现到明面上。 “还记得你刚到漠北那会儿,那么瘦小一个娃娃,竟然还想要挑战我北岚第一战士,倒是小瞧了你的勇气。” 说道过去的那些往事,二人间的气氛倒是不经意间和缓了许多。 莫水鸢眼见着他们脸上又挂起了笑容,心头的担忧却丝毫的没有减少。 “你小子福分不浅啊,瞧把那丫头紧张的。快收起你这哭丧着的脸,你父皇还好好的呢。既然皇后敢囚禁他,那么就说明他还有利用价值,你这一出,倒是让我觉得其实你是到本王面前来秀你们父子情深了。” 漠北王说着脸上的笑意更加浅淡了,没有自己的孩子,这始终是他心中的一个遗憾,且这个遗憾随着时间的更替,随着他的逐渐衰老变得越来越沉重。 尤其在近些日子,尤甚。 “让你和小六联系,你们兄弟二人彼此配合的,你可别忘了。” “恩。今日老六会安排太子妃进宫去试探,究竟情况如何,一探便知。” 谢私霈原本一直淤堵在心中的执念久久没有散去,只在对上莫水鸢那双担忧的眼睛时定了定神,让自己的精气神尽可能的恢复到正常的水平。 “你们这些孩子啊,倒是各个勇猛。你这福气不错,我看小六也不差。那杜家姑娘也是个伶俐的。” 说着这话,一时间谢私霈看到漠北王的神色,也只当他就是羡慕,除此之外,不做他想。 “丫头,你过来。” 漠北王厉害如斯又怎么会察觉不出其身后的视线,他冲着莫水鸢所在的方向招了招手,就要让莫水鸢上前去与之交谈。 尽管莫水鸢对此很是不愿意,可是对方到底是长辈,且当时在漠北,也的确是在危难之中救过自己的性命。 零零总总的原因加在一起总归还是冲淡了莫水鸢心中的不愿,她走上前去,来到漠北王身侧站定。 “王爷有何吩咐?” 第348章 请求 这恭敬却又绝对公事公办的态度为实让漠北王很是诧异,他不由得看向谢私霈,眼神有些挑逗之意。 大抵意思是在询问怎的还没能将人拿下来。 对此,谢私霈也十分的无可奈何,他倒是想要提前将人拿下来,可也要莫水鸢给他这个机会才行。 ;吩咐谈不上,不用拘谨,坐吧。老三,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都是要娶媳妇儿的人了,怎么还这般的不体贴?还不赶紧给这丫头倒水。 察觉到这小两口之间似乎还有些生分,估摸着这二人可能是闹了什么矛盾,漠北王索性就做了这个中间的老好人,想要从中调和。 ;王爷有什么事直管吩咐就是,与景王殿下有何干系? 莫水鸢可算是知晓了这谢私霈这温吞寡言的性子究竟是来自于哪里,和着也是遗传。 ;吩咐也谈不上,这不是宫中又生了事端吗?那太医院里面儿的太医本王是一个都不敢用了。如今瞧着靠谱的,还通识医术的,而就你了,所以还想请你配合一二。 漠北王这话说的十分的客气,他看着莫水鸢,眉眼之间尽是温和,与谢私霈此刻阴沉着的脸色完全是两个态度。 ;王爷想要我帮忙甄别皇上所服用的药物? 莫水鸢其实也是这么一个猜想,毕竟对于皇帝的情况她也并非完全的了解,但是结合这叔侄二人的谈话,她心中已经对宫中的情况了解了一个大概。 ;聪明!不错,就是想要你帮忙甄别其中药物究竟为何物。原本呢,本王是想着直接带慕容进宫去面圣的,但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我便不好带慕容进宫去冒险了。所以只能请丫头你帮忙了。 漠北王说这话时还有所保留,他并未说究竟是为何而去面圣,只在提及慕容时看了看一旁的谢私霈,对于自己口中所说的言论在心头一再斟酌。 ;王爷客气了,当初在漠北,多亏了王爷救助帮扶,如今水鸢能够为王爷效力一二自然是应当的。 其实莫水鸢并不喜欢说这些场面话,但是时至今日,对于漠北王,她当真是看不懂了,所以与其说些有的没的,不如你来我往的面上和气,倒也不至于败坏了心情。 见着两个人就这么越过自己直接将事情给谈妥了,谢私霈索性继续埋头喝茶,不再出声。 沉默的谢私霈今日十分的不对劲,对此莫水鸢自然是能够察觉得到的,只不过却并未多言,只记挂在心,同时思考着该如何让这件事情善了。 而另一边事件的关键点。 杜诗韵这是婚后第三次来到凤仪宫,前两次一回是大婚当日前来给皇后请安,得了皇后的不少赏赐。第二回是大婚第二日早晨同样也是前来请安,那会儿有谢白止在一旁作陪,皇后十分的谦和,甚至于还直接出声免了她今后的请安,同时将寿宴的举办直接放手给她。 当时的她是诚惶诚恐的,如今来到这凤仪宫,杜诗韵只觉得这里更加的不安难平了。 ;小姐,您脚下当心。身边的侍女是之前杜老夫人给她的陪嫁丫鬟棠红,因着今日事情特殊,所以她只能带最为贴身的丫鬟前来,棠红自然是最合适的。 因为她对宫中的规矩十分的清楚,当初杜家送到宫中的小姐成了贵妃,这杜府上下可就跟着飞黄腾达了,对府中的下人们更是越发的苛刻。 而棠红就是当初那一批老仆从们留下来的家生子,受过杜老夫人的恩,更是对杜诗韵一心一意。 杜诗韵在城郊居住的那些年,棠红也是侍奉在左右的。 ;放心吧。 明白棠红这一声提醒其实是为了透露这凤仪宫的院子内有人在暗中监视,杜诗韵淡定的点了点头,捏紧交叠在腹部的双手,杜诗韵尽可能的将脚下的每一步都踩得很稳。 空荡的凤仪宫一改往日的繁花似锦,在这暮春时节,百花争艳已经过去,那葱茏的绿枝上只剩下残花枯败。风儿静静的吹拂,四下都不见人影,往日里严整的凤仪宫如今却空荡荡的令人心慌。 仿若一间空寂的被人遗忘在灰暗中的房子,只能白白的放在那里,堆灰、老旧、被遗忘。 ;听说娘娘今天又去看皇上和那两个秀女的丑事了。也不知道娘娘究竟怎么想的,为何这般想不开呢! ;这有什么,咱们娘娘不愧是皇后,你们如今这后宫,还是咱们这凤仪宫最为受宠,皇上都乐不思蜀了呢! ;可是娘娘做这些,不就相当于是给他人做嫁衣了吗?那两个秀女我瞧着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就是两个狐狸胚子,仗着年轻貌美便在皇上面前恃宠而骄,前两日我隐约瞧着她们竟然还敢反抗娘娘了呢! 一群不知所谓的小宫女自以为自己躲在假山后面议论便无人知晓,殊不知走进了后院的杜诗韵将这一切都尽收耳中。 同时棠红跟着也听清了议论声,心头也是直跳。 所以殿下猜测的是对的?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彼此眼中的答案一目了然。 ;走。 杜诗韵小声的对棠红说完后二人便提着步子小心的往凤仪宫的宫殿去了,至于这在假山后面议论的宫女们,杜诗韵觉得,自然会有人来收拾他们。 ;刚刚我怎么听到好像有动静? ;你们听错了吧?怎么会有动静,这里可是前院,就算是有动静,那也是后院有动静,而且还是大动静才是! 几个宫女们说完脸上都是一红,对于彼此在说的话都心知肚明。 这宫中到底还是太过空荡寂寞,以至于她们年轻活力的芳心都无处可送,所以才每每躲到这假山后面来忙里偷闲的讲几句主子的坏话,以此为乐的同时,也聊以慰藉。 ;好了好了,大家都散了吧!一会儿当心真的有人过来了。 毕竟如今是凤仪宫的非常时期,大家终究是不敢大意,在被打断了兴致后,几个小宫女先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真的没有问题后她们前脚刚要离开,后脚便被人捂住了口鼻拖拽到了地上。 第349章 问安 这一切的发生仅仅只是在一瞬间,而已经去到大殿之内的杜诗韵和棠红主仆二人对此却是一无所知。 此刻的皇后正依靠在躺椅上对着挂在墙上的那副帝后画像看的出神,身边的人都不敢打搅,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唯恐惊扰到此刻安静还算亲切和善的皇后。 可就在大家心中都由紧绷着慢慢变得放松下来时,大殿的门却突然被从外面给推开了。 ;娘娘,太子妃求见。 打断了室内安宁的是皇后身边最为忠诚不二的公公,他看着皇后这惬意深幽的模样,犹豫再三还是上前去将皇后没有打理的话再说了一遍。 ;娘娘,太子妃来了。 这一次皇后终于是给了反应,就像是大梦初醒一般,皇后先是一怔,随后将目光转向那位公公,轻蹙起了眉头,又像是在低声呢喃,又像是在出声询问。 ;她怎么来了? ;儿臣给母后问安,母后万福。 还不等那本就多此一举自作主张要去通报的公公这里争得皇后的首肯,杜诗韵已经带着棠红来到了宫殿的大门口,也不等大门打开,她直接站在门外抬起了双臂,恭敬的大声问候着。 这大声的程度至少是能够保证整个凤仪宫的大殿内都能够传达良好。 ;是诗韵啊,不是说了让你最近都不用来给本宫请安了吗?怎么还是来了?你这孩子,如今怎么是越发的和姑母客气了。 皇后装作十分气恼的样子,看得杜诗韵心头也是一阵怔愣。 她隐约在空气中闻到了一些不寻常的味道,再一瞧着皇后那脸色,一时间杜诗韵竟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才好了。 ;母后免了儿臣的请安,儿臣深知这是母后体谅儿臣,这是母后的慈爱。但是为人媳妇,儿臣万万不敢疏忽大意。这些日子殿下也同儿臣说了,母后近来凤体欠安,偏殿下政务繁忙,儿臣便想着进宫来看看母后。哪怕不能帮母后分担什么,陪母后说说话也是好的。 杜诗韵这般说着,再配上她这一袭华丽的扮相,倒是真的有几分太子妃应该有的端庄气度。 看着眼前这个大气进退有度的杜诗韵,皇后没来由的竟然在心头生出了紧张。她甚至在心头开始反问自己,这真的是她先要的儿媳妇吗? 如今的杜诗韵当真还如她想的那般好拿捏吗? ;倒是你有心了。快来坐吧,近日就要入夏了,眼看着天气就要热起来了,你们还是少往外跑的好,就在府上待着,好好的养好身子尽快给本宫添两个孙子孙女儿那才是本宫最乐意见到的事情。 皇后说着将杜诗韵的双手窝在自己的手心里,一时间这婆媳二人倒是又回到了过去的亲密无间。 ;母后说的是,儿臣一定努力。 说这话杜诗韵是半点都不带害羞的,毕竟她与谢白止如今可还没有夫妻之实,不过这一切自然是要瞒着皇后的,所以她尽可能的表现出小女儿家的情态,同时也大房的应承下来,倒是减少了皇后对他们夫妻二人关系的怀疑。 ;止儿如今政务繁忙,难免会疏忽了家里,所以这后院的大小事务,诗韵你可要心中有杆秤。他若是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大可尽管同本宫讲,本宫一定不饶他。 皇后虽然话是这么说,可实际上这些话的背后真实程度究竟有几分大抵也只有她自己心中明白。 且不说如今谢白止已经成了太子,许多朝政上的事情皇后身在后宫插手不得,就是如今她当真对朝政知晓甚多,那谢白止如今也早已经羽翼丰满,对于她的话也是听七分过六分剩下的一分还得再仔细掂量后,可能真的能够被谢白止听进去了也就那么一两句话都不一定。 看着不过几日不见,却已经生出了老态的皇后,杜诗韵只觉得谢白止交代给自己的事情或许是当真有了解答。 这皇后心中一定是藏着事儿的。 见两人的场面话就又到了一个节点,杜诗韵赶紧抛出一个新的话题,;儿臣瞧着母后的面色似乎不太好,母后可是乏了? ;这几日一直都没能休息好,是有些乏了。皇后说着这话,让人离开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可是杜诗韵是谁,如今的她对此只当做是没有听到,继续坐在靠椅上纹丝不动,甚至于面上的笑容也是纹丝不减。 ;对了母后,其实今日儿臣进宫来是来给母后送礼来了。这是我一好友从南檀带来的上好的香料,我知母后最喜欢搜集这些,便特意让她给我多准备了一些品种和花样。这些据说都是今年春季刚采摘烘干的新料,母后您看看喜不喜欢,若是喜欢,改日我便将这玩意儿的种子给您讨来。 说着,杜诗韵从棠红的手中将一只金丝楠木雕刻而成的长方盒子接过来,打开盒盖,将里面的小锦囊一个个的展开来。 每一个锦囊中都装着满满当当的香料,将将打开这盒盖,那花香扑鼻而来,格外的引人神往。 ;还是你最有心了!这果然啊,还是要生个闺女儿才好,瞧瞧,止儿长到这么大,可是连本宫最喜欢什么颜色都会分不清楚,更别说这些不起眼的小玩意了。这有了儿媳妇儿,本宫这今后,可就能享清福了! 皇后说的这话可谓是将杜诗韵抬得很高了,对此身边的嬷嬷们也跟着赔笑纷纷称是。 而杜诗韵只做娇羞状,讨好亲近之意做的实打实,愣是没让皇后看出来有何不对之处。 ;母后不嫌弃儿臣这平日里只会做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才好。 ;不嫌弃不嫌弃,这是本宫的福分呢!也是止儿的福分! ;可不是嘛,自打殿下迎娶了太子妃后,娘娘脸上的笑容都比平日里多了许多呢!太子妃有所不知,这太子的婚事可一直是娘娘心头的一块大石头,如今可算是落地了。瞧着太子妃与殿下这本恩爱和美,娘娘是真的高兴呢! 第350章 试探 眼见着皇后就有些不耐,身边的嬷嬷赶紧上前去搭话,意图将杜诗韵的注意力转移开。 而察觉到对方意图后,杜诗韵也全然的配合,只不过她始终头脑清醒,不会上这个当。 ;就你们会说话,这可是本宫亲自挑选的儿媳妇,自然是对本宫最好的。不过今日见了诗韵了,本宫倒是想起来了。止儿最近在忙些什么?前日他也曾来看过本宫,只不过才刚站了不到片刻,见他父皇来了后便转身离去了。瞧着那身形像是也瘦了不少,你们这两个孩子,怎的现在都开始清瘦了? 皇后这话看似说的十分的无心,似乎只是一句简单的关心,但实际上杜诗韵并非听不出来,这是在明里暗里的打探谢白止的行踪呢。 ;母后这话可算是真的把儿臣给问住了,殿下平日里的确都挺忙的,许多政务上的事情,儿臣不过一个妇道人家哪里能够插手那些,且儿臣对这方面的事情的确是没有什么见解,故而殿下并不会同儿臣说起这些事情。母后若是想要了解,不如等儿臣回去了问问殿下,然后再禀告母后? 面对这样直接的询问,杜诗韵很会装傻,对于任何事情,她只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一个傻子,如此皇后定然也不会为难她。 毕竟世人都知道的一个事实是,如今她的当朝太子殿下明媒正娶的太子妃,还是皇上亲自赐婚的。同时,世人也都知晓,她这个太子妃自小便不受宠爱,更是自小就长在城郊的乡下。 所受到的究竟是些什么样的教育,所遇到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这些可都不是皇后单凭她一个婚前的调查就能够弄明白所有的。 ;倒是难为你了,不过止儿那边你就不用去问了,本宫自然会去向他了解这些事情。 皇后在无形中一次又一次的在杜诗韵跟前提及政务,说白了原本的皇后本就只是在借用杜诗韵来警醒他们。 千万不要招惹到她,否则她一出手就是对谢白止政务上的影响。 对这样的小手段和心机,杜诗韵淡淡一笑,置若罔闻。 ;如此也好,殿下平日里也不能得空过来,殿下若是过来了,娘娘见到后必然会十分开心的。 这么说着,杜诗韵一直在关注着身边棠红的神色与动作,见她已经面朝墙壁,很快又转过身来,杜诗韵便明白那些人已经在行动了,如此她这边的进程当真就是要加快了。 ;娘娘这些香料当真十分的别致呢! 皇后愿意是让身边的嬷嬷去将那盒子给收起来,但是奈何那盒子如今盖子在杜诗韵的手边,那原本上前的嬷嬷见到了那盒子便上前去,等她凑近了定睛细瞧只觉得眼睛都要看花了。 这些香料门道未免也太多了些。 就连原本在宫中素来有名的爱花痴人皇后娘娘凑近了看那些香料,也不由的一怔。 ;当真是十分的别致。诗韵有心了。 皇后说着看向杜诗韵的神色便又柔和的几分,对于这个杜诗韵可谓已经是铜墙铁壁才不会因为皇后的这么一个眼神就妥协。 ;母后喜欢便好,儿臣本还担心这些香料的眼色过分的艳丽花哨会引来母后的不喜,心中还一阵的忐忑。 杜诗韵在皇后面前别的事情可能做得不会太好,但是卖乖装傻她确实最擅长不过的。 见着杜诗韵还是这般纯纯善善的模样,皇后下意识的开始回忆今日杜诗韵刚踏进这寝宫时究竟是个什么神色。 二者对比,分明就差异巨大。 这当真是一个人吗? 皇后没来由的全身一颤。 而就在这时,突然冲进来一个小公公,满脸的惊慌,口里还呼叫着;娘娘,不好了!娘娘,皇上他…… 而这小公公在进到寝宫后察觉到寝宫内不止皇后一人时,他当即就软了腿,赶紧收声并直接跪倒在地。 ;没眼力见的狗奴才!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娘娘正在同太子妃谈心呢!你这毛毛躁躁的是要作甚!还不赶紧给我滚出去! 这下不等皇后反应,身边得脸的老嬷嬷已经冲着那跪地的公公大声斥责着。 原本就空荡的寝殿内,因着这一来一往的动静,响起了阵阵的回声,杜诗韵听着只觉得刺耳非常。 ;拉下去,给本宫狠狠地打!不长记性,当真是以为近来本宫的性子很好嘛? 皇后也随之爆发,这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的怒吼气焰近乎如出一辙,杜诗韵忍不住想到了先前莫水鸢同她讲的,这到底还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如今杜诗韵看过皇后这里的这出闹剧后,再回想这句话,不由得当真觉得莫水鸢十分的厉害,这句话说的是再贴切不过了。 ;母后息怒!何必为了一个奴才而动怒,可千万保重身体。儿臣瞧着这公公似乎神色紧张,应该是有何要紧的事情,母后不如先让人近来,听他说说看。 杜诗韵可就是一直在等着这个岔子,如今既然已经有人将这梯子给递了下来,那么他也就没有不去接的道理。 ;一个小太监的话能有什么分量,没什么可听的,诗韵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不如也早些回去吧。瞧这时辰,想必止儿这会儿应该就要饿了。 皇后说着那原本就疲倦的神色更添苍白,看得杜诗韵当真是好一阵的不忍心。 可是想到皇后的所作所为,以及其背后被控制住的皇帝,杜诗韵心中又忍不住担忧。她倒不是担心说皇帝究竟能否被救,她是在思考着究竟怎样才能够尽快的让皇后路出马脚来。 ;既然母后都这般说了,那么儿臣就不打扰母后休息了。儿臣告退。 接收到来自暗中的消息,棠红也上前一步,这就证明是可以走了,杜诗韵十分上道的就与皇后说了告辞。 而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是因为这皇后的态度所以生出了不满,而杜诗韵也不会去过多解释, 只做完自己的分内事情她便要转身离开。 第351章 再现意外 至于这凤仪宫内特殊的味道,她还是决心要继续纠察一番,才不枉此行。而杜诗韵身后的棠红对于自家小姐的所有言行举止统统都只有赞成和追随的份,绝不会有上前阻拦的情况发生。 因为在她看来,还是小姐的心意最重要,大不了就是她们主仆二人一道受罚,实在算不得什么。 得了皇后点头,杜诗韵便转身离开了皇后的寝殿,而皇后显然对她的到来十分的不放心,当即就安排人前去尾随。 ;这太子妃好端端的为何偏偏今日进宫来了? 皇后身边的嬷嬷好奇道。 ;不论她为何进宫,你们都去看着点,不要打草惊蛇,明白吗? 皇后此刻的脸色也是十分的难看,在她看来太子妃今日这一出实在是令人放心不下,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已经在无形中超出了她的可控范围。 ;娘娘说的是,奴婢这就去。 已经得了凤仪宫中情况的杜诗韵这会儿自然知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皇后的监视之下,她也没有蠢到现在就暴露自己,索性便带着身边的棠红快步离开凤仪宫。 ;小姐,还跟着呢。 棠红是个练家子,对于身后的小尾巴察觉的十分敏锐。 ;绿柳在何处等候? 杜诗韵想到那个藏在暗处的绿柳,现如今自然是不能将她暴露出来,所以究竟该如何,还得另想办法。 ;之前说好的,让绿柳在凤仪宫与御花园交接处等候,趁着意外将情况汇报。可如今,小姐……咱们得另做打算了。 主仆二人对眼下的情况并非是没有预料的,只是如今究竟该如何行事却是令人着急的,一定不能够将绿柳这个线人给暴露出来,那么为今之计只有先放弃,等待日后有机会再来拿取。 可是今日这一下,尤其是那太监突然冒出来,很明显的被杜诗韵意外撞到了什么意外状况,所以就算杜诗韵今日的行动并没有被皇后察觉,可就单凭那一下,皇后也足以对杜诗韵产生不好的观感。 ;哟,这不是侄媳妇吗? 就在主仆二人心中暗自着急上火时,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将二人的步子止住。 ;恩?见过皇叔,皇叔万福金安。 杜诗韵和棠红都没有想到,在这里竟然会遇见漠北王。可是对于漠北王其人的站队,杜诗韵心中其实也没有底,所以这会儿她只能先按兵不动。 ;恩,好。侄媳妇儿这是去看了皇后?可有见到皇上?本王方才去到乾清宫,竟然被告知皇帝已经三日不曾回乾清宫了,实在是让人意外。可是本王到底是外男,进那后宫实属不便,不如还请侄媳妇再帮本王跑一趟? 漠北王言谈举止都十分的和蔼,看得杜诗韵和棠红都有些不知所以,所以这漠北王今日又是在唱哪一出呢? ;皇叔这话的意思是想要诗韵去凤仪宫帮忙查看皇上是否在此吗?还是说…… ;正是,本王就在前面的御花园等着,若是皇后能让本王见呢,那就有劳侄媳妇再跑一趟前来知会本王一声。 所以说这漠北王的言行举止怪异呢,瞧瞧他对这太子妃指挥起来都是半点都不带犹豫,当真是让人好生佩服。 ;这……既然是皇叔委托,诗韵一定竭尽全力,还请皇叔稍等片刻。 如此杜诗韵便又得了一个名正言顺的回到凤仪宫的理由,只是当主仆二人转过身去面对方才的来路时,二人心头都没来由的一阵砰砰跳。 ;小姐……这下该如何是好? ;走吧。 前有皇后,后有皇叔,无论是那一方对于杜诗韵而言都是不能够得罪的,能如何?还能如何?自然是只有好好的听命并做事了。从穿上红衣,踏入皇家大门的那一刻其,她本就没有什么反抗的权利。 杜诗韵自认对于个人命运还是看的十分的清楚。 当杜诗韵主仆二人再次回到凤仪宫时,许是早就得了线人的汇报,守在大门的侍从们很快的就将二人给拦在了门口并言辞威严。 ;太子妃,实在是对不住,方才太子妃前脚刚走,娘娘紧接着就睡下了。这近来娘娘一直都未能休息好,如今好不容易才得安眠,奴才们实在是不忍心去打扰。若是太子妃有何事情,不如先告知给奴婢,奴婢等娘娘转醒后一定第一时间去禀告。 这次前来守门的不是别人,而是一直跟在皇后身边的凤仪宫的大总管。 瞧着这人狐假虎威那得意洋洋的模样,杜诗韵只觉得可笑可悲,但是又想到还在御花园等候的漠北王,一时间她也犹豫不得。 ;我倒是没什么事情,不过是漠北王想要进到凤仪宫中来看望皇上,不过这到底是后宫,王爷作为外男进入这里多有不便,所以才托我前来知会母后一声。既然如今母后已经歇息了,那我便不多打扰,就这样去回话了。 说完,杜诗韵也不等那公公反应,直接就要和棠红转身离开。 ;这…… 守在门口的众人显然也没有想到,这中间竟然又冒出了一个漠北王。对于这个手握兵权的王爷,宫中的人谁不畏惧三分?更别提一直就有心想要讨好的凤仪宫。 ;这……还请太子妃留步,方才是老奴想岔了,竟然不知是王爷前来,老奴这就去禀告娘娘,还请太子妃再次等候,老奴稍后便回来。 所以说到底还是不待见她的,瞧瞧这奴才们吝啬的,就是让她一个太子妃进去喝杯茶等候的契机都不愿给。 看着自家小姐被冷落,棠红护主心切,多有不满,可是她到底心思稳重,并未明显表现出来。 ;哎哟,我这扳指去哪里了? 看着门口依旧守卫森严的凤仪宫,杜诗韵突然惊叫一声,将光秃秃的手展现出来,确实没见扳指的踪迹。 ;小姐,这该不会是落在某处了吧? ;我也不知道啊,这可是成亲当夜,殿下送我的扳指,快快快,你们快帮我找找。是一枚青玉扳指,模样十分精致的!找到后,我重重有赏! 第352章 本王自己找来了 听了杜诗韵这么一说,原本还有所顾虑的守门侍从们当即就松动了,纷纷低头帮杜诗韵寻找着,而主仆二人不自觉的便离开了凤仪宫的大门,装作寻找的样子,四处寻觅。 棠红眼力惊人,很快便在一旁的草丛中发现了一方折叠在一起的手帕当即就捡拾在手中。 ;等等,你在做什么? 原本正在低头寻找的侍从有人发现了棠红的不对劲,当即就出声呵斥。 ;我方才手帕掉了捡拾一下。 对上对方的诘问,棠红不卑不亢,倒不像是在说谎。 如此自然没有人再难为她。 ;这是在做什么? 众人正在寻找着,突然冒出来的声音让众人都是一愣。 ;皇叔,不知皇叔方才可有见到诗韵的翠玉扳指,那是殿下成婚之日送给诗韵的,诗韵今日一时大意竟然将它给弄丢了。 杜诗韵说着语气就染上了哭腔,眼睛也通红着,看上去好不楚楚动人,委委屈屈。 ;哦,你说的可是此物?方才你转身时本王就见着有东西滚落,正想要出声将你给叫住,哪曾想你们走的竟然那样快。喏,既然是定情之物,可千万收好咯,当心我那侄儿回去了吃味! 漠北王整个人说话的语气都十分的侃侃大方,让身边一直在注视这他的人都挑不出错处。 ;回禀太子妃,娘娘说了,既然是王爷前来,哪里有不见的道理。还请太子妃带老奴前去迎接王爷吧。 原本进去禀告的公公回到大门处,见着近处的杜诗韵出声禀告着。 ;不用接了,本王已经自己找来了。 ;多谢皇叔!既然如今皇叔来了,母后也已经醒过来了,皇叔赶紧进去吧,诗韵便先告退了。 见着皇后已经松口,自知自己已经可以功成身退,杜诗韵就对漠北王欠身施礼准备离开。 ;如此也好,方才本王进宫就见着本王那侄儿正在宫门外等候着,想来应该就是在等你了。 对于漠北王这番话杜诗韵是十分的惊讶的,可是她想到谢白止那个性子,一时间心中又只觉得十分的新奇和不可能。 在她心里下意识的否定时,其实心中另一个期待的声音也在尘嚣而上。 ;如此,诗韵告退。烦请公公向母后禀明一声。 ;诶,好嘞。 当着漠北王的面,那些原本心中对杜诗韵多有冷淡的侍从们自然是不能表现的太过,一个二个此刻脸上都挂起了笑容,也实在是有些难为他们了。 这一次,杜诗韵和棠红主仆二人得以顺利的离开,二人一路出宫直到看到停在宫门外的太子府上的马车这才稍稍心安。 在棠红的搀扶下,杜诗韵前脚刚上马车,却是被马车内的人给惊到了。 ;辛苦夫人了。 ;殿下怎会在此? 这个人不是说近来都很忙吗?怎么会坐在这马车里?难道是在故意等她?想到方才漠北王所言,杜诗韵一时间还是觉得很是难以置信。 这个认知让杜诗韵心头一跳,说实话在她看来这嫁入了太子府就相当于是不自由,就是被束缚,而且也不能够求所谓的一心一意。 可如今谢白止的种种做法,却让她很是意外。 ;自然是等夫人一道回家。 ;回家? 这像是一个太子应该说出来的话吗?对上谢白止那双满眼柔和的眼睛,杜诗韵一时只觉得全身温暖。 罢了,回家吧。 就这样,夫妻二人一路顺畅的回到了太子府。在下马车时也让杜诗韵很是意外,这谢白止竟然主动下车后在马车前搀扶杜诗韵,且根本无需棠红动手,全程都十分的小心翼翼,动作尽管生涩,却看得出其用心。 ;走吧。 不等杜诗韵反应,谢白止已经主动将她拉着进到太子府。 这样反常的谢白止不得不让杜诗韵胡思乱想,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因为发现自己确实有所用处,所以才会这般对自己? 之前明明忙的三天两头的见不着人,现如今倒是能够体贴的跟在身边。果然男人就是这般令人捉摸不透吗? ;殿下。 ;恩? 杜诗韵看着自己被谢白止抓住的手,有心想要挣脱,可是谢白止却恍若未觉,整个人都十分的淡定坦然。眼看着府内的仆从们都看了过来,且面色都是十分的奇怪,杜诗韵哪里有那么厚的脸皮淡然处之,她当即就要反抗。 可奈何谢白止这人对此全然不曾察觉。 ;殿下您要不,先放手? ;罢了。 也许是察觉出了杜诗韵的不自然,见她这般的不配合,谢白止也无奈,只得挑了挑眉将手中的纤纤玉指给松开,同时手心握紧,似乎是想要抓住这一丝的柔嫩。 ;殿下今日不出门了吗? 言下之意就是殿下今日怎么不忙了? ;在等你的消息。走吧,去书房。 说着不等杜诗韵出声,谢白止直接越过杜诗韵朝着太子府的书房去了。 被留在原地的杜诗韵无可奈何只能跟上去。 ;殿下,你倒是等等我啊! 杜诗韵看着谢白止脚下的大步,再看看自己这厚重的宫服,一时间又是头疼又是心累。 不过好在谢白止听到这话后脚下的步子在无声的减小,让杜诗韵很快便追了上来。 ;殿下猜猜今日在凤仪宫,我发现了什么? 见这会儿的谢白止又恢复了以往的沉静和淡定,杜诗韵倒是觉得越发的不淡定,她也不扭捏索性直接出声询问。 ;发现了什么? ;你看。 说着,杜诗韵从袖中将一块小手帕掏了出来,放到谢白止的面前。 ;殿下之前让我去到凤仪宫看看母后有何不妥,今日我前去,发现母后除了面色却是灰白无光,更多是还是对其后殿中的那两朵金花的在意。当时我正和母后在说及那香料的事,结果一个小公公却突然闯了进来,神色慌张,察觉到我在,言辞更是躲躲闪闪的。依着我看,他应该是知晓些什么。 杜诗韵回忆着今日的种种,决心事无巨细全都告诉给谢白止。 ;然后呢? 第353章 淮南洪涝 ;然后,然后在母后的催促下,我很快便离开了凤仪宫,身后一直有尾巴,本以为这次就没有机会得到这东西了,谁曾想,漠北王竟然出现了。且漠北王说他进宫时有见到殿下。 杜诗韵一脸疑惑的看向谢白止,难道说着中间没有什么关系吗? ;想来,应该是皇兄将皇叔请来的了。 察觉到杜诗韵的疑惑,谢白止为杜诗韵出声解答着。 ;如今殿下打算如何?这东西我瞧着应该是什么药材,绿柳也没有来得及说清楚究竟是何物,且如今凤仪宫森严重重,想要再进去探听怕是并不容易。 尤其是今日这一出一闹,皇后对他们一定会更加防备。像今日这样的举动是一定不能够再有了。 ;再想别的办法吧。 第二日清晨,晨光熹微,街头尚且只有三两赶路人。 莫水鸢和紫林已经行走在京中的街巷中,一路直奔药铺。 ;姑娘,咱们现在真的要这么勤奋吗? 已经接连两日都被迫早起的紫林很是不习惯,她虽说是个丫鬟,可之前却一直处于自我放养的状态,哪里像那些高门大院里面的丫鬟要处处受限。 尤其是跟在莫水鸢身边后,莫水鸢也总是天亮后才会起床,哪里像最近几日,竟然是在天还昏沉的时候就出了门。 ;婚期将至,药铺之内还有许多东西未能捋清,自然是要加紧赶快。 尤其是最近通过谢私霈等人的状态,莫水鸢明显有一种山雨欲来的预感,可是她自己还有许多的计划,为了能够让自己的计划顺利的进行,她只有自己加快进度,趁着出嫁前将一切事情都交代妥当,想来后续就算是有何紧急的情况,应该也足够她来慢慢的应对。 ;姑娘是说药铺联名开张一事?之前您不是说尚且还在挑选合适的店面吗?而且,淮南尚未传回来消息,姑娘如今着急上火还是要当心身子。 对于莫水鸢的打算,紫林心中大致也有一个方向,她想要劝慰莫水鸢可以不用着急,毕竟还有谢私霈在后面为她撑腰,但是看着莫水鸢这大义凛然的模样,那些劝慰之语已经到了嘴边还是下意识的转了弯,换成了另外一套说辞。 ;淮南已经有消息了,想来应该是郡主那边开始行动了。先去店中吧。 或许是莫水鸢隐隐中的预感起了作用,她前脚刚到药铺中,后脚徐掌柜就受到了信件。 ;姑娘,是淮南来的信件。 ;给我看看。 莫水鸢接过徐掌柜手中的信,双手打开,来到灯火边上凑近了看过面色便一直不算太好。 ;姑娘,怎么了?可是淮南有何动静? 其实在问这话时紫林心中也有些忐忑,对于淮南那边的动静京中最近一直都在传,说是南边儿最近并不太平,春汛刚过,好些地方一直在闹洪灾。 偏偏朝中一直都没个应对的策略,眼瞧着就要有大爆发的趋势。对于这些消息,其实紫林一直都有在关注,可是她想着最近是姑娘的好日子,且那淮南距离京都还有好远,十万八千里的他们并不会受什么影响,便没有同莫水鸢多说,谁知道今日还是要被揭穿了。 ;掌柜,淮南是从何日开始闹事? 既然她这里都已经收到了消息,那么没有道理谢私霈他们还不知道,尤其是在上一次去到淮南时,莫水鸢便已经察觉到其实谢私霈在淮南还是有不少的势力。 所以为何独独她一人被瞒住了? ;算起来已经有小半个月了,其实真正开始不安是今年春汛就开始了,只不过朝中一直没有给出应对的策略,当地的百姓们如今是越发的不安,好些地方如今缺衣少食,连当地的知府都已经逃窜了,眼看着就要空城了,才有消息被传出来,京中也是最近两日才开始有这些言论。 徐掌柜最近几日也一直在忙碌莫水鸢交代的扩充店面的事情,对于京都以外的事情并未多在意,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时疏忽竟然就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 ;玄离呢? ;属下在。 一直隐匿在暗处的玄离突然听到自己被提及,倏地窜出来,让莫水鸢和紫林都为之一震。 ;你现在就去到景王府,将这个消息同王爷禀明,看看王爷是个什么想法。我不相信,这些事情王爷会无动于衷。徐掌柜,你现在去准备笔墨,我要给淮南回信。 ;是。 玄离与徐掌柜两人听命后便各自去忙碌,而莫水鸢站在原地手中摩挲着信纸,开始在脑海中思索。 洪涝可大可小,除了会造成大量的百姓流离失所,家园田地被毁,更重要的还在于病疫的传播。 这个时候若是不加强控制,迟早会酿成大祸。 莫水鸢心中隐隐已经生出了不安,她不禁想到了自己在现代时所遭受过的洪涝灾害,每年给国家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先不计,就是人员的伤亡,家园的毁坏,那是成片成片的遭殃。 尤其现代尚且还有方法可以消毒杀菌,抑制洪涝过后的病毒传播。可是如今这古代,生产力水平,科技水平都很落后,该用什么方法来抑制病毒的传播呢? 莫水鸢想到了几种与洪涝与自然灾害息息相关的病疫,已经开始在头脑中准备药材方子。 ;姑娘,笔墨已经准备好了。 ;有劳了。 接过笔墨,莫水鸢依据之前自己所学,开始在笔下将药方背写出来,同时又觉得还是不够。索性根据如今的状况对那药方又进行了一些加工和改良。 但是想到自己所处的时代与现如今的毕竟是有所不同,她看了看自己所写的药方成果,还是决心和懂医术的徐管事探讨一二。 ;掌柜,这是我方才写的一些方子,你且看看,针对于疟疾、鼠疫是否有用。 莫水鸢将手中已经渐渐被风干的药方交到徐掌柜的手中,徐掌柜有些意外的将药方接过来,一边看着眼中一会儿是惊喜一会儿是疑惑,很是变化多端,看得莫水鸢和一旁的紫林都跟着紧张起来。 第354章 查明缘由 ;敢问姑娘,这药方姑娘是从何而来? 徐掌柜的眼中隐隐有些兴奋的光芒,莫水鸢原本游移不定忐忑不安的心倒是不由得安定了下来。 ;这药方是否可行? 莫水鸢只想要知道这个答案即可,究竟是从何而来,她难道要说这是先辈们的总结而来?似乎多有不妥。 ;方才我大致看了这上面的药方,确实可行,只是,尚且有一疑惑还请姑娘不吝解惑。 ;你说。 ;敢问姑娘,这些药物的用量? 徐掌柜看着上面曲曲折折的数字,确认自己的确不曾见过,也不认识,一时心中犯难。 而莫水鸢经此提醒这才发现自己在用量中全都用的是阿拉伯数字,一时很是窘迫。 ;稍等。连翘一两、薄荷叶三钱、马勃四钱、牛蒡子陆钱、荆芥穗三钱、僵蚕五钱、板蓝根五钱、元参一两、苦桔梗一两、银花一两、甘草五钱。这些用量可记住了? ;敢问这使用方法? ;没服陆钱,病重者八钱此药,用千芦根四钱,煎水半碗一芦根水熬药末二三滚,去渣滓服用。轻者一日三服,重者一时许一服。 这般背着,莫水鸢将其统统记录到纸面上。 ;此法确实巧妙。 徐掌柜看过之后没有再说疑问,只是定睛注视了许久,之后长叹一声。 ;京中近来应该也就会传开这个消息,在此之前,还请掌柜多多留意,若是可行倒可以将药草多收购一些储藏备用。 其实莫水鸢更想要做的是给淮南送去,依据郡主信中所言,如今淮南的洪涝已经十分的严重,好些百姓流离失所,甚至于好些尸体暴死街头无人认领,那城中的病害已然已经成了隐患。 那些在洪水中尚且幸存的百姓,可能前脚才刚从骇人的洪水中清醒过来,后脚就要踏入到病害的恐惧当中,没个安宁。 这是莫水鸢极为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但是眼下她在千里之外的京都,对于淮南的事情鞭长莫及,所能做的,唯有尽量的帮助了。若是这个药方能够广泛推行,以此治好鼠疫,今后也算是有个防范,面对鼠疫大家也无需再惊慌失措。 只不过,刚刚经过徐掌柜一说,莫水鸢倒是怎么都有些回忆不清瘟疫究竟是用什么法子治好的了。 毕竟在现代那瘟疫早已经不是什么疑难杂症,莫水鸢对那瘟疫倒是真的没了什么印象,可是如今她身在古代,对这瘟疫就是束手无策。 ;姑娘是打算将这方子送去淮南吗? ;恩,还有一道方子,等我思索一番。你们先去将店中的药材都清点一番,根据这方子上的药材先包一些,若是能够送去,便尽量送去,若是实在不行,便也只能作罢了。 事在人为,天灾人祸既然是躲不掉,莫水鸢也没那个通天的本事能够让人们都免去灾祸,所以既然改变不了就只能虚心接受了。 主仆三人在药铺又是一阵忙碌,眼看着莫水鸢坐在那位置上就一直入定了不再动作,紫林心头也是一阵担忧。 ;紫林姑娘,咱姑娘这是怎么了?从入店后就一直这样,没事儿吧? 店小二因为要给莫水鸢和掌柜的准备吃食,所以来的稍晚一步,他进到店内后就见着莫水鸢一直坐在位置上,赶紧凑到紫林身边出声询问。 ;没事,姑娘这就是在想事情,先不要去打扰,饭菜先放在这边吧,一会儿我拿给姑娘就是了。 ;诶,好嘞,那劳烦你了,我先去忙了。紫林站在原地,眼见着这边莫水鸢老僧入定,另一边玄离也没个反应,许久不回来,紫林心里头也是阵阵的没底。 而被紫林惦念着的景王府此刻也已经灯火通明。 ;姑娘让你过来是为了什么? ;姑娘今早刚去到药铺便收到了淮南送来的信,说是淮南现在洪涝严重好些地方都已经受灾,百姓们流离失所。姑娘担心会爆发疫情,所以赶紧让我来问问主子有何想法。 玄离照实对青鸾说道。 ;主子现在也正在为这件事发愁,淮南知府才送来消息,可殿下收到的消息却是知府已经在抗灾中去世。 ;所以,这中间是出了什么岔子? 玄离听闻青鸾这一说,当即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按道理来说他们在淮南是有人手的,可时到今日,京中竟然没有收到半点消息,这其中以为什么,是有人叛变了?还是说,因为他们已经受灾了? ;暂且不知,主子已经召集了京中的好些人手,淮南那边,应该正在等待支援。 ;但愿一切都好吧,姑娘瞧着也是十分的心急,似乎还有埋怨主子作为一个王爷竟然对百姓全无关心的埋怨。 玄离说到这里,其实也忍不住为自家主子感到委屈,毕竟这谢私霈不过是一个在战事上十分精通的人。 在政务上,他虽然说心系百姓,但是也并不能够做到面面俱到,更何况最近这阵子他们都在准备着婚礼的事情,谁还有心情去关注那千里之外毫无音讯的事情呢。 ;其实主子一早就收到了消息,只不过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姑娘会误会也在所难免,罢了,先不说了,等主子出来后一切再听主子的定夺吧。 兄弟二人在院中恭敬的等着谢私霈的到来,眼看着天就大亮了,府苑中却是依旧半点动静都没有。 此刻的谢私霈正坐在书房内,听着手下人的汇报,心中的怒火已经肉眼可见的聚集着。 ;殿下,这……不如让我们前去镇压?之前这件事情是白相领人去做的,那边掌事的一直也是白相的人,郡主在一方虽然有些说话的权利,但是自从淮南王病逝过后,郡主的权利也受到了影响,她说话已经不太管用。也是我们疏忽大意了,给了白相可乘之机,但是我们也确实没有想到,白相竟然提前就已经将目光放在了淮南。 第355章 查明成分 这事儿其实还要从谢私霈在一年前去到淮南说起,当时他们的一举一动本就在白相的监视之内,但其实在他们抵达淮南之前,白相就已经主动向皇帝请缨去到淮南一地慰问病重的淮南王。 当时皇帝本就有大展宏图的祈愿,对于能够将白相暂且避开政治中心自然是乐见其成,所以他就大手一挥,给了白相暗访监察地方官员的特权。 谁曾想就是这样一个权力,在当时就埋下了隐患。白相去到了淮南后,没多久就收买了当地的知府,更是在暗中挑唆淮南王与郡主之间的关系,甚至于当初淮南王中毒都有白相的手笔。 可当时因为牵扯到郡主,所以谢私霈并不便多加干预,以为郡主能够全权善了,谁曾想还是留下了隐患。 白相一党借着淮南之便,早已经将淮南当地的财物尽数捞空。如今的淮南不过是一个空壳,灾情一发生,等不到中央的救助,淮南当地又穷困潦倒,这才让原本不算严重的洪涝愈演愈烈,到了如今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郡主如今人在何处? ;郡主和刘大人现在在底下的县城帮助赈灾抢险,城中四面都是死尸,因为担心会爆发疫情,所以原本我们的人都在帮忙整理死尸和落实各家的受灾情况,原本派到京中来送信的几个信使中间都已经遭到了暗杀。这才导致京中一直不曾收到消息。 且不论这事情究竟是如何兴起的,又究竟是谁之过,为今之计最为重要的应该是尽快的让灾情抑制下来。 ;殿下,微臣恳请殿下让微臣前去平乱。 说话的是当朝御史,一个才从地方升迁到中央的官员。 早些年与谢私霈在北边曾因为粮草一事有过合作,是个贞良死节之臣,也是谢私霈一早就安插在南边的暗桩,前阵子刚进京来述职,却不想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便第一个站出来恳请任务。 ;殿下,钱大人才刚升迁到京都,日后用得上他的地方还多着呢,还是让卑职去吧!卑职调遣军队,一旦发生叛乱,卑职定斩不饶! ;都不用争了,此事事关重大,并非你我争执就能够起到作用的。还是要看朝廷究竟是何态度,若是朝中决心不救,咱们这样争相去救治,只会事到其反。 说这话的是大学时王玉清,作为今年最受瞩目的学士之一,他所编撰的治国要术得到了皇帝的大加赞赏,但其实无人知晓这背后其实是谢私霈的手笔。 就在他们都争论不休的时候,谢私霈却始终保持这沉默,从最初在听闻这个消息后的惊讶震怒,到如今,谢私霈已经能够静下心来思索这其中的厉害关系。 眼看着天光大亮,就在大家都以为殿下被此事难住,也没个定论的时候,谢私霈终于出声道。 ;你们先去将手头的事情做好,淮南一事,我自由定夺。 ;这…… 几人见谢私霈这般,都还想要再劝,毕竟这不仅仅是一个能够获得更多民心的好机会,更是能够摆脱掉中央对他们的控制的好机会,他们当然都想要把控。 可是眼看着谢私霈这并不热衷的态度,一时间众人也都开始犯难。 就在室内一切未定时,屋外也跟着格外的紧张。 ;殿下什么时候能出来?天都要亮了,该怎么办? 玄离看向青鸾,兄弟二人都是一阵的无措和头疼。 谢私霈此刻在书房,他们作为近侍自然都明白,不能突然去打扰。 ;你们等等,还是我去吧。 王叔看着已经在屋外等了许久的兄弟俩儿,也跟着着急,眼看着天就要亮了,索性上前去为二人解惑。 ;有劳王叔了。 ;没事。 当被打断谈话时,谢私霈顿了顿,听着门外的响动。 ;殿下,该用早膳了。 ;进来吧。 谢私霈大手一挥,让屋内的几个人全都退出去。 ;王爷,您整晚都没有休息,先喝点参茶吧。 王叔一边给谢私霈摆放着茶水和点心,一边出声劝慰。 ;没事,屋外是谁?玄离? 谢私霈抬起手看着桌面的信件,同时抬起手来按着眉间,整个人很是疲惫。 已经许久不曾为战场军务所劳心费神了,突然坐在案牍前,为朝中事务而烦恼,先是一顿气恼,而后又是一阵绞尽脑汁,谢私霈一阵头疼。 ;是啊,玄离已经在屋外等了将近一个时辰了,天未亮就来了,还在外面候着呢。看着像是挺着急的,也不知究竟是什么事情。 ;让他进来吧。 终于得了允许可以进到屋内,玄离面色轻松了许多。 ;殿下,姑娘今早收到了来自淮南的信,说是淮南那边洪涝严重,姑娘让小的来问问您这边有什么想法。 玄离斟酌着语气和语言,他也深知这件事的不易,但是又要给两边一个回应,作为手底下的执行人,他也是十分的无奈。 ;想法?罢了,走吧。 谢私霈说着就要起身出门,王叔看着手边摆放的点心纹丝未动,脸上的担忧也愈演愈烈。 ;唉,这年头啊,大家都不能安生。也不知这皇上究竟是怎么想的。 话未说满,王叔看着已经遥遥远去的身影,犹豫了半晌还是将已经摆放好的点心都收了起来。 ;王叔,殿下又出去了? ;唉,可不是嘛,说是淮南如今又遭了难,也不知道这年头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够平静的下来。造孽哦! 景王府内的大丫鬟看着谢私霈走远,又见着王叔立在屋内,赶紧凑进来出声询问。 ;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这皇上究竟在想些什么,今日出去采购,我还听说那皇帝又将税收涨了整整一成,春耕刚过,这郊外的农家哪里拿得出这么多的银两啊!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他们毕竟只是府上的侍从,对这些也只能是嘴上说说,根本就不能有任何实质性的改变。 ;算了,还是少说两句吧,这如今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就先这样吧。 第356章 淮南异变 王叔说完也不再出声,两人安静的做这手头的事情,心中都在为谢私霈与莫水鸢这大婚一事而担忧。 怎的早不生乱,晚不生乱,偏偏就在他们的婚期又出了乱子。这莫不是专门就挑着这个时间来的? 莫水鸢想起来了所有的药方后,才刚将药方子写出来,笔还未来得及放下,谢私霈就已经出现在药铺之内。 ;殿下怎么来了? ;你问的问题,我想着,还是当面回答比较好。 谢私霈不请自来,十分自然的在莫水鸢的身边落座。 ;殿下是有何想法?这是郡主从淮南送来的加急信,殿下先看看。 说完莫水鸢将手边的信转交到谢私霈的手中。 ;郡主的意思应该是如今淮南城内十分的混乱,中央也不知究竟是否知情,应该是要派出官员前去镇压疏通才是。殿下还是要早做打算。 ;恩。 谢私霈看过郡主的信后面色更差一分,见此,莫水鸢也只能是在心中叹息,却是面上半点不显。 ;半个月前,就已经收到了相关消息,只是……没有想到竟然这般严重。 ;半个月前?那当时为何殿下没有行动?还是说,这中间出了什么岔子?依着莫水鸢对谢私霈的了解,他应该不是一个置百姓于不顾的人,且看这谢私霈如今的面色,应该是出了什么岔子才是。 ;这件事朝臣早有反应,白相早已经一人包揽,却没想到如今竟然愈演愈烈,出了这么大的岔子。 谢私霈看向莫水鸢,脸上的严肃清晰可见。 ;所以说,白相对此都没有什么交代吗?还是说他打算一手遮天,等着淮南整体的都遭殃了以后再汇报出来?他这是草菅人命! 莫水鸢听过谢私霈的话后心中只觉得怒火中烧,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新青年,她看过太多的自然灾害,甚至于亲身经历过地震和洪涝,乃至火灾,对于自然灾害的可怕之处她有过经历,自然知晓这有多么的恐惧。 现代的百姓们,哪怕是国家已经大力的在救治,心中都恐慌非常,若是这中央还对此视而不见,有人在一手遮天,企图遮掩住这个事实,那么到底会有多少人而因此丧命,莫水鸢近乎是不敢想象。 ;在淮南的人手如今都已经去到了前线去就抗洪救灾,原本要到京中前来报信的人在半路都遭到了暗杀。所以,我们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在白相的掌控之中。 谢私霈说道这里,心中也只觉得十分的泄气,他之前一直都在北方,一心一意只知道带兵打仗,对于这朝堂之上的风起云涌,其实并无太多的关心。 就算是中央不会及时的送去粮草,他自己也能找到办法凑齐,所以每次也不会同那些个狡猾的官员有太多的牵扯。 可是如今,他已经上交了大份的兵权,在经过几次上朝后,谢私霈自然是也对朝堂之上大臣们的面目有了新的认识。 ;如今朝堂之上殿下有多少人脉? 对于政权与军权之间的矛盾,皇权与相权之间的问题,莫水鸢自然是清楚的。尤其是如今皇帝已经愈发的昏庸无能,眼看着国之将倾,能人志士自然是不能够坐以待毙。 ;各方各部自然是多有线人的,只不过经过此次淮南的提醒,怕是不能再大肆启用了。今早也有好些人手去到府中,但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还是不能够过分张扬。白相如今尚在暗处,他究竟有多少人脉,也唯有皇叔清楚,而我们是不能够与之抗衡的。 见莫水鸢面色十分难看,谢私霈尽可能的将其中的利害关系言明,也省的他们二人因此而生出什么嫌隙。 ;难道如今当真没有人能够牵制住白相了不成?漠北王爷也不行? ;皇叔做事从来都是随心随性,白相当年对他有过救命之恩,若是白相以此为文章,而让皇叔帮助与他,皇叔也不一定就会视之不理。 这便是谢私霈最为头疼之处,他何尝必须向将白相一网打尽,可是事实就是他在朝中并无太多政治上的实权,尤其是在交出了兵权以后,他原本的意图是隐退,因此许多的权利都已经在放手。 谁曾想,这白相竟然还会杀一个回马枪,当真是让人措手不及。 可以说白相这是看准了如今他这边的势力已经在削弱,而谢白止那边也尚未形成气候,同时皇帝又已经多日不管理朝政,所以刻意而为之。 这是挑衅,同时也是在警告。 ;太子呢?太子对此也毫无办法吗? 纵使莫水鸢读过那么多的史书,对于如今北岚的局面也还是真的第一次听说与遇见,相权这般庞大,甚至于没有人能够与之抗衡,这背后究竟是谁在撑腰呢? 只是一个白相就能够做出这么大的能耐吗?莫水鸢可不相信。 说白了,这还是皇帝的统治没有到位,国家的政策实施和颁布的十分草率。 ;殿下这些年就不曾对皇帝的统治,甚至于一些律令提出过什么疑惑和质疑吗? 作为一个在外征战沙场的将军,又是一个京中的王爷,朝廷颁布的一些条令,定然是针对于他们的,可是谢私霈这些年竟然就从了?竟然半点都不曾反抗? ;挣扎也无用,我们只是对此视之不见罢了。久而久之,一些国家的法律条令也无人去深究,自然也就失去了其效用。 所以其实还是执法不严的锅吗? 莫水鸢险些要被如今这个局面给气笑了。 ;掌柜的,请问你家莫神医在吗? 莫水鸢和谢私霈正说着,药铺之外突然停驻了一辆马车,驾马的马夫来到药铺外出声问着。 ;莫神医?这……姑娘说的应该是你把? 掌柜的被这话问住了,他犹豫着看向莫水鸢,语气犹疑。 ;请问是何人找我? 莫水鸢与谢私霈对视一眼,而后莫水鸢站起身来到门口,就见着杜诗韵竟然在谢白止的搀扶下下着马车。 第357章 药草再现 ;殿下?诗韵?你们……你们二人怎么来了? 说实话见着这二人同时出现,莫水鸢是十分的意外,她又看向屋内的谢私霈,一时间有些拿不准这兄弟二人究竟是否愿意彼此会面。 ;皇兄可在此处? 谢白止见到莫水鸢面露为难,便自己出声询问着,杜诗韵见到莫水鸢挣脱开谢白止的搀扶,小跑上前,而被滞后的谢白止,看着自己被松开的手,面露怔愣。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如今怎么就习惯了对杜诗韵的搀扶,甚至于是处处小心呵护,看得整个太子府上的人在明里暗里都是一阵的笑意和讨论。 这在过去是绝对不会出现的事情,可如今他却做得十分的顺手,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成亲后心态发生了改变,还是因为其他的别的什么原因。 ;在的,殿下请进吧。 将二位迎接进门后,莫水鸢直接带着二人以及谢私霈去到了药铺的后院,同时让玄离与青鸾在药铺内把守着。 掌柜的也十分有眼力见,赶紧就将药铺关掉半边门,只抓药不坐诊,以此减少店内的人流量,免得进去了不该进去的人。 ;请坐吧。 说来莫水鸢还是在心中一阵感叹,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过自己这药铺竟然会成为如今这谈论要事的秘密基地。 先是谢私霈,后是漠北王爷,再到现如今的太子和太子妃夫妇二人。也幸得她当初挑选地段的时候刻意的避开了白相府上的产业,有意的避开了一些特别繁华的地段和引人注目的地方。 这药铺虽然说是建设在闹市区,但这里有一方大树,一段小河作为遮掩,倒也不至于太过令人瞩目。 ;皇兄。 ;参见景王殿下,殿下万福。 谢白止与杜诗韵二人见着在座位上安坐的谢私霈,夫妻二人十分默契的出声致礼。 瞧着这二人言行一致的模样,莫水鸢倒是觉得养眼非常。 ;你们二人今日怎么一起来了?还是说,难道你们是商量好的? 因为一时间也拿不住这谢白止究竟是否受到消息,对着淮南一事又究竟知晓多少,同时莫水鸢也拿不准谢白止和谢私霈二人在这件事情上的看法和态度究竟是怎样的,她没有打算先出声将这件事捅出来。 ;商量好什么?自然是没有的。今日前来,其实是有一事还请水鸢你帮忙的。 谢白止对于莫水鸢的话并未回答,相反的他与谢私霈在暗中对视着,彼此的眼中正在无声的交换传达着一种旁人都看不懂的消息。倒是杜诗韵率先开了口。 ;你们有何事? 莫水鸢见杜诗韵这般,便也知晓如今看样子他们夫妻二人的小日子倒是过得不错,至少二人的感情和关系算是比较的亲近了,否则这杜诗韵怎么会与谢白止一道出行,甚至还来到她这药铺。 ;水鸢,你且先帮忙看看这是何物,并帮忙查一查此物究竟有何功效。 杜诗韵说着将之前从凤仪宫拿到的手帕抱着的一小撮药物交到莫水鸢的手中,对于莫水鸢她是全然都不设防,百分之百的信任,看到她这个态度,莫水鸢心中是十分的温暖的。 毕竟这个年头,能够获得别人的依赖与信任是一件不可多得的事情,同时更是一件令人信服的事情。 ;这……你且稍等。 说着,莫水鸢小心的接过小手帕,同时开始对那小搓药物进行甄别。先是看其形状,颜色,甄别其味道,莫水鸢嗅到那刺鼻的味道,只觉得这味道有些熟悉,她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答案,但是究竟如何却不敢肯定。 ;稍等。 刚一抬起头就对上了杜诗韵和谢白止二人关切的眼神,莫水鸢还是让二人稍等,对身边的紫林出声指挥道:;去将徐掌柜叫进来。 ;是。 紫林听命后顺从的转身去将徐掌柜叫到院内。 徐掌柜对此也有些意外,他走进院中就对上了众人的目光,一时间也不由得开始紧张。 ;不知姑娘有何吩咐。 ;徐掌柜,你且看看这是何物。 莫水鸢说着将手帕转交过去,徐掌柜直起身也开始小心的甄别,等他确定后,也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不知姑娘是从何处得了此物? ;徐掌柜只管回答我的问题即可。不知徐掌柜甄别后,觉得此为何物? 莫水鸢十分的坚持,尽管在她对上徐掌柜那一脸的愁容后心中对于这个答案就已经有了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却依旧很是沉稳,她想要先看看徐掌柜的答案,毕竟那个物件在过去与现在是有许多的差异。 ;回姑娘的话,若是小的没有看错,这应该是噬魂草。 ;确定? 因为事情非同小可,莫水鸢再三的向徐掌柜确定着。 ;确定。 徐掌柜态度也十分的坚定,在场众人听到这个答案,心不自觉的都跟着被提了起来。 ;噬魂草?这是何物?还请掌柜赐教! 杜诗韵对中医药理并不熟悉,甚至于是知之甚少,他看向徐掌柜,心中疑惑。 ;噬魂草,是一种致幻的药草。一般多用于麻醉和止痛之用,但是这已经是我朝的禁药,且此物因为其药性极强,并不能够单独使用。我看这药草已经是蒸煮过的痕迹,却依旧有极强的药效作用,不知姑娘是从何处得了此物? 徐掌柜的面色从甄别出这噬魂草后就一直不曾放松,莫水鸢也知晓了事情的严重性。 ;这是我从…… ;徐掌柜可知何处产有此物? 不能杜诗韵将话说出来,莫水鸢率先打断她的话,有些事情外人并不适合知晓太多。因为稍有不慎,就是杀头的大嘴,莫水鸢自然是想要牵扯进来的人越少越好。 谢白止显然也深知这个道理,他在看着杜诗韵要说出这样的话时,已经率先一步握住了杜诗韵的手。 ;姑娘想要这噬魂草是做什么?实不相瞒,姑娘,这噬魂草一般人是驾驭不了的,因为稍有不慎就会上瘾,致幻产生强烈的兴奋感,虽然使用过后的人在短时间内会显得炯炯有力,但是在药效过后,却是会对身体造成不可挽救的损失。这就是将人的寿命提前消耗的一种毒草啊! 第358章 解决之法 徐掌柜听了莫水鸢的话,还以为她是要用这样的草药,对这样的草药产生了兴趣,忍不住就要出声阻止。 对于这类禁药他是十分的排斥,甚至于可以说是深恶痛绝,自然是不愿意看到莫水鸢误入歧途。 ;徐掌柜你误会了,这药,并非是我们所用。我们也是想要揪出这背后的用药之人,还请徐掌柜告知,如今这禁药究竟何处还有售卖? 莫水鸢的态度也十分的坚持,这样的药物放在现代就是比一般的处方药还要明令禁止的事务,可偏偏这样的药物竟然发现在了凤仪宫,发现在了皇帝近来经常出没的凤仪宫。 这就让人不由的多想了。 ;既然已经被列为了禁药,自然是在寻常地方是无处售卖的。要说何处产出,其实过去在淮南一带是有许多此类的药草的,不过当时人们并未将其放在眼里,因为也鲜少在常备药物中见到此类的药物,直到后来战事频发后才获得了广泛的应用。但是后来发现了其副作用后就被朝中禁止了,殿下常年在外征战,对此消息应该并不陌生。 徐掌柜说着甚至还看向了谢私霈以求得其的佐证。 ;不错。这噬魂草如今确实已经不再常见,可是当初我们在漠北…… 谢私霈说完看向莫水鸢,经过他这一提醒莫水鸢自然也想到了当时在漠北的马场她们所遇到的哪一些噬魂草。 可不就是与这是同一种东西。 这个背后之人究竟是谁?难道说还与漠北有所关联,还有这草竟然在淮南十分的常见,结合如今淮南的处境,所以会与白相有所关联吗? 莫水鸢和谢私霈隔空对视着,彼此眼中的猜疑和困惑十分的明晰,莫水鸢甚至还从谢私霈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恨意,所以说他是已经能够断定是谁了吗? ;有劳掌柜的了,您先下去忙吧,今日还请掌柜的务必看好店子,闲杂人等不得进入院子。 ;是,小的知道了。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后,莫水鸢送走了掌柜的,此刻院内再次陷入了沉寂,甚至于比之前的沉寂更加的令人寒战不已。 ;这药草,你们是从何而来? 莫水鸢看向杜诗韵,其实在这之前结合谢私霈同自己透露的消息,她心中已经隐隐有所猜想。但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这杜诗韵当真开始参与他们的事情。 她看向谢白止,眼中的神情隐隐透着十分的不赞同之色。 ;水鸢,你不要怪罪殿下,这些都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我也想要为你们大家都做些事情,所以我去见了皇后,这药物就是在凤仪宫中发现的。是殿下埋在凤仪宫的线人送出来的消息。 杜诗韵察觉到莫水鸢看向谢白止的眼神十分的不善,她赶紧出声调和,虽然说如今她与谢白止之间还没有什么真情实感,但是近些日子以来的相处,二人还是十分的融洽和谐,她也不愿意因此就让彼此生出了嫌隙,更不愿彼此就被隔离开来。 她愿意和他们同舟共济,一同去面对所有的可能会发生的问题,只希望不要被抛弃,更不想要拖了大家的后腿,所以她全心全意,更绞尽脑汁,同时还不顾一切。 ;凤仪宫中发现了这噬魂草,此事并不简单,咱们单凭此物,也不能够将皇后如何,甚至于我们也不能够肯定这一定是皇后所为。如今最重要的还是要看到皇上,让皇上出面。如今朝中还有许多的事情都等着皇帝前来做出决断,这个时候,若是有人刻意的将皇上藏起来,你们觉得,会藏在哪里? 莫水鸢看向谢私霈与谢白止兄弟二人,对皇宫最为熟悉的也莫过于他们兄弟了,可是看着这二人沉默的脸色,似乎对她这个提议并不赞成。 ;还是说二位殿下又更好的意见?如今淮南灾祸频发,若是朝廷再置之不理,相信很快那周边的城池都会受到波及和影响,等到那个时候再来做出行动可就真的为时已晚了。 莫水鸢也不知道这兄弟二人突然的沉默是因为那般,她心头现在也是一团麻乱。这再次出现的噬魂草非但没有让她变得更加兴奋,甚至于还打乱了她之前的许多计划。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许久未见的噬魂草再次见面,竟然会是在这京都的皇城之内,而中招之人还很有可能是那九五之尊,是当朝的皇帝。 想到之前皇帝那亏损的龙体,莫水鸢的心情便的更加的沉重。 ;老六打算如何? 那毕竟牵扯到谢白止的母后,更牵扯到杜府,谢私霈并未打算率先表态什么,因为无论他说什么,其实都并不是合适的。 ;对于母后所为,其实我也早已经有所察觉,只是一直也没能拿到证据,但是如今如果有皇兄的配合,相信我是能够拿到证据的。 谢白止对此事倒是并未表现出有多大的悲伤,许是对皇后与皇帝之间迟早会有这样一场争斗而习以为常,甚至于可能是因为早已经花时间来准备面对这件事情,所以如今谢白止的情绪十分的平静。 ;其实我一直十分的好奇,漠北王对二位殿下究竟是个什么态度?为何在这件事上,我总是觉得昨日漠北王是有意想要为我解围,所谓爱会突然的出现? 这是杜诗韵的一个大胆的猜测,因为昨日她也曾提到过这个猜想,但是谢白止并未正面给她解惑,所以她今日当着莫水鸢与谢私霈的面便将这个问题再提问了一遍。 据她所知,这漠北王与谢私霈二人之间的关系是十分的亲近的,但是在之前的朝堂之上,谢私霈与漠北王却是政见相左,甚至于漠北王还对谢私霈进行了一系列的批评。 这就可以看出可能二人的关系并无表面上看上去的那般和谐,更没有外面的人说的那么亲如父子。但是漠北王却又几次三番出现在十分重要的时刻,就好像是对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时刻的监控着。 第359章 前朝往事 这样的行为无疑是可怕的,别说是杜诗韵看不透了,就是莫水鸢这一早就见识过兄弟二人之间相处模式的人,对此也都是十分的诧异。 他们兄弟二人似乎对那漠北王都还是十分的亲近,而同样的对自己的父皇也都只是简单的打个招呼的点头之交。 ;漠北王是我们的皇叔,唯一的嫡亲皇叔。 ;所以,殿下的意思是,您是因为这一层血缘关系所以说对漠北王多加优待的吗? 杜诗韵看向谢白止,并不为他这一套固定的说辞而感到意外,却同样的也不受这套说辞的打动。 ;自然不是。 谢白止对上杜诗韵突然转身看过来的眼神,一时间躲闪不及,二人撞个正着,场面一时十分的有趣,火花四溅。 ;既然不是,殿下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许是因为近日以来谢白止对她的多加优待,所以杜诗韵在谢白止的面前变得越发大胆坦荡。 ;这涉及到皇家的隐秘,你们不该问的,还是不要问了。 谢私霈也对杜诗韵这人物如今的转变感到意外,同样的他看向谢白止的眼神也变得意味深长,谢白止不敢与之对视,转移着视线。 ;既然这件事是隐秘不能问,那么不知太子殿下对淮南如今霍乱横行一事是否知晓,对于此事,殿下打算如何应对? 莫水鸢见到谢私霈那沉郁的神色有些被刺激到,她忍不住对谢白止说话的语气就变得肉眼可见的阴沉和疏冷。 ;淮南一事…… 谢白止显然也没有想到莫水鸢竟然会这般直白,一时不备,也唯有闪躲。 ;我就不明白,偌大的朝堂,难道就找不出一个能够与白相的势力抗衡的人吗?你堂堂太子殿下,难道也不能吗? 如果说之前谢私霈说自己无能为力时,莫水鸢还能够理解,毕竟这个人是常年在外征战的,对于朝堂没有多少政权这是情理之中。 那么谢白止如今还是这个态度,就真的让莫水鸢为之失望了,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已经成为当朝太子的谢白止在面对这样关乎于万千百姓的生计大事上也这般的糊涂,也这般的胆小如鼠。 在现代,在二十一世纪,人们会为了贪官污吏而不断的请愿,尽管也可能会被上层所封锁消息,但是这个世界总会有不透风的墙,会有许许多多不露姓名的人在为此而不断的坚持着。 而现如今,在古代,莫水鸢竟然都看不到有这样的人存在。这当真是不能不叫人心寒。听过莫水鸢的话,谢私霈与谢白止二人都陷入了沉默,而杜诗韵更是对此十分的不解,她并不知晓莫水鸢究竟在说些什么。 但是瞧着莫水鸢这般生气,她只有上前去安抚莫水鸢的情绪。 ;水鸢,你先别动怒,万事都有解决的办法的,事在人为嘛。别生气,给大家一点时间,总有办法的。 杜诗韵小心的安抚着,同时她也忍不住想要出声询问这淮南究竟是出现了什么样的事情,竟然让莫水鸢为此动怒,但是见着如今的情势,她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了闭嘴。 ;解决之策,一切都在于皇叔的站位。 在长久的静默后,就在大家都以为今日只能陷入这僵局时,谢私霈突然出声。 而他的这句话,却让莫水鸢和杜诗韵都愣住了。 ;可是昨日,漠北王去了后宫,听他的意思好像是为了去寻找皇上的。所以,也许漠北王已经在解决了呢? 这是杜诗韵的一个猜想,因为昨日通过近距离的观察,她真的发现那漠北王并没有世人所说的那么可怕,他甚至于还温文尔雅,有几分文臣的气质。 当然了,这只是她的一家之谈,并不能够说明什么问题。 ;皇叔手中有当年皇祖父所赐予的尚方宝剑,上可制约皇上,下可斩奸臣。淮南一地关系重大,并不是一家出力就能够彻底扭转局面的。这次若是处理不好,稍有不慎,就是亡国灭种。唯有朝廷出面,才能寻得万全的生机。 这就是他们的顾虑,甚至于这其中还包藏这一个更大的玄机,只是这些作为皇家之外的莫水鸢与杜诗韵是不能够明白和理解的。 ;如此,淮南倒成了北岚的战略要地? 经过谢私霈这么一说,莫水鸢倒是反应过来,在当初去到淮南她就十分的好奇,为何谢私霈会单单在淮南建立那么多的商圈,甚至于还让自己唯一交好的皇姐远嫁到淮南。 如今将所有的事情联系到一起,倒是有的解释了。 ;皇兄,罢了,都说了吧。反正也都没有外人。 谢白止听过莫水鸢的话似乎也有些泄气了,他看向谢私霈,然后又看了看杜诗韵,大有一种要将所有的事情都全数倒出的冲动。 对此,谢私霈只是挑了挑眉,示意谢白止自行解决。 ;其实淮南是当初先皇留给后世的国库。 嚯,这可谓是一个巨大的消息了。 莫水鸢和杜诗韵都只觉得脑中炸开了一朵花来。 国库是什么意思? ;没错,就是国库。预备的粮仓、还有银钱,都储藏在淮南。当初淮南王之所以被突然调遣去淮南镇守的,其实并不是淮南的百姓或者说淮南的地界,而是那个国库。 谢白止如是说着,对于这一切他或许是因为早已经知晓,所以整个人此刻的态度都显得十分的淡然。 而谢私霈对这些也并未流露出太多的惊奇色彩。 倒是见着莫水鸢和杜诗韵此刻二人的脸上的表情,忍不住让他们都勾起了嘴角,十分的令人愉悦。 也算是这个紧张的时刻,让人愉悦的一个小插曲。 ;可淮南王如今已经去世,那么对于淮南的镇守问题,皇帝为何没有重视?按道理来讲,既然这是预备的国库,那么皇帝应该是最为重视的才对。 可是莫水鸢联系自己之前看到的淮南一地,哪里甚至于连官兵,像样的士兵都很少看到。 唯有在淮南城中,倒是时刻有士兵把守,但是当时问过谢私霈,谢私霈只说那是淮南王的私兵,只是负责日常的巡逻,且瞧着也只是在城中招募的一些青壮年做为预备军队。 第360章 三人成行 根本不是什么正规的军队,也没有什么防备能力可言。 由此可见,朝廷又或者说,皇帝对此并未有太多的重视,这又是因为什么呢? ;并非皇帝没有重视,而是因为淮南的重要程度,皇帝并不知晓。 这又是一个巨大的消息了。 莫水鸢和杜诗韵都惊呆了。 而谢白止说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也尽显无奈,他寻求似得看向谢私霈,而对于他的寻求,谢私霈只当做看不见。 ;这又是为何? ;一切都要从先皇当初病倒时说起。先皇一共是有四个儿子,我们的父皇是其排名第二的儿子,长子早年征战战死沙场。三子就是如今的漠北王爷,四子是之前的淮南王,如今也早已经过世。去年刚刚去世的淮南王是四皇叔的养子。 听到谢白止说及这些个人物关系,莫水鸢只觉得云里雾里,她最不擅长的就是梳理人物关系,偏偏皇家的人物关系还这般的复杂,这让她更加的头疼。 ;殿下直接说重点即可。 ;重点就是,当初父皇并非先皇最满意的皇帝人选。其实他最满意的是漠北王或者淮南王。只是后来因为病倒的突然,而漠北王又远在淮南与淮南王一道在为国库储备做准备,所以只能在弥留之际草草的将位置传给了我们的父皇。 说道这里,莫水鸢可算是听懂了。 所以这其中要是没有什么阴谋,莫水鸢是绝对的不相信的,依据一般的小说剧情发展,到了这里,要么就是皇帝趁着当初先皇并为之际篡改了圣旨,要么就是他控制住了另外的两个王爷,以此威逼利诱先皇将皇位传给了他。 莫水鸢心中这么想着,谢白止继续补充道。 ;那预备的国库,是因为之前的朝臣们十分的和睦,君臣一家,甚至于国家发展的十分富足,所以先皇为了让后世能够有更多的安宁,便为后世预留了一个储备。但是当初两位王爷出行的真正目的,父皇并不知晓,甚至于他们的一切行动都是瞒着父皇的。 ;所以,皇帝对他们两位王爷都恨之入骨,甚至于对淮南也就好不上心? 莫水鸢继续猜测着,毕竟那淮南任何一个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其实就是一座座大山,一时不好管理,二是确实是穷山恶水的,没有矿产资源,也没有太方便的交通要道,皇帝自然不会关注。 也就让他错失了这样的一个宝藏。 ;父皇其实并非不知晓先皇预留了宝藏,这些年他们也一直都在寻找那个所谓宝藏,但其实因为一直都没有找到,尤其是近两年父皇的身体每况愈下,也就渐渐的搁置了。但是这些父皇搁置了,可是有的人还没有搁置,甚至于是还在时时的关注着。 ;这个人就是白相? 杜诗韵也跟上了谢白止的节奏,莫水鸢和谢私霈对视着,她注意到谢私霈始终在脸上挂着的讽刺笑容,心中始终也跟着拧巴在一起。 这并非是一个多么好的消息,无一不是在向她们说明当今的皇帝是有多么的无能,多么的昏庸,多么的愚蠢。 作为儿子,尤其是将父亲视为信仰的儿子,这样对其父亲的深入剖析,是极为残忍的一件事情。但是眼下显然不是说残忍与否的时候。 而且,莫水鸢其实能够感觉到,对于当今的皇帝,也就是这两位皇子的父皇,他们都没有多少的感情。 否则,谢白止不会在说及这些事情的时候是这个无所谓的态度,谢私霈也不会只是一味的嘲讽的笑容。 毕竟那老皇帝如今做出来的事情实在是令人瞠目结舌,令人不耻,莫水鸢也不愿去在这个时候揭开这一层的面纱。所以她直接忽略掉了噬魂草的另外一个巨大的效用,就是春药。 噬魂草,能够让人产生致幻的作用,最大的效果除了麻醉人的神经以外,对于男子而言,它还能够提升男子的性欲。 结合近来宫中的种种谣传,莫水鸢几乎都能够想象到在皇帝不曾出现在乾清宫的那些日子里他究竟在经历些什么。 而偏偏这些甚至于还有可能是皇后,一国国母亲手操控的。 莫水鸢突然有些觉得皇后的可爱之处了,她这个女人当真是对皇上也狠,对自己也足够的心狠手辣。 噬魂草先是吞噬掉皇帝健康的身体,还能够让皇帝为自己所用,一石二鸟,实在是高手。 ;当初淮南出事时,是白相先一步得到了消息,在早朝之上这件事情并未拿到台面上来说,而是皇帝与几个亲近的大臣以及我在内阁会谈的。当时白相以一己之力主动包揽了淮南的救治工作,父皇并未多想,就直接大手一挥将这个权利给他了,当时许多老臣想要阻拦,但是白相在皇帝的心中权重甚高,一般人很难动摇其地位的。就算是我与皇兄也不能够做到。除非,皇叔站出来。 谢白止说道这里也是十分的苦恼,作为儿子,作为太子,他竟然不能够得到皇帝的重用,这对他而言无疑不是一个巨大的耻辱和打击。 但是也好在他的心灵足够的强大,才足以让他在朝中继续立足,让他能够在各大朝臣,各方势力之中来回的周旋。 ;可是漠北王明显并不关心朝中事务,甚至于他近乎想要去修仙。 这是莫水鸢的最大感触,那漠北王来去不定,对朝中事务并不关心,他所关心的只有慕容先生今日究竟是否开心,养在王府中的那些个鸡鸭究竟是否有下蛋,又下了几个蛋。 他并非是操心这些的性子,可是却要将这一个国家的希望都寄托到他这样一个王爷的身上,莫水鸢很是想不通。 ;因为当初先皇给了两位王爷自保的能力,一个是玄铁手幅,一个是尚方宝剑。玄铁手幅随着淮南王的去世如今已经不见踪迹,但是尚方宝剑还在漠北王的手中。如今能够牵制住皇权的,唯有那尚方宝剑。但是现在问题在于,我们并不知道皇帝究竟人在何处。 第361章 终于大婚 这就是最为致命的,若是皇帝一直不出面,只是让白相代为处理朝政,那么这尚方宝剑对白相其实就并没有效用。 尽管尚方宝剑可以将白相斩杀,但是那也要漠北王亲自使用才能够真的见效。 可漠北王究竟会拿出尚方宝剑来抵抗白相吗? 谁也不知道。 ;找到了。 就在大家沉入深思时,突然从大家头顶冒出来的声音让莫水鸢和杜诗韵都是一震。 ;皇叔? 谢白止循着声音看过去,就见着漠北王正一脸优哉游哉的靠坐在屋顶的大树上,手中还拿着一只酒樽,看样子是喝了不少。 ;你们在找本王呢?方才听到你们有人说道了尚方宝剑?怎么,你们谁要尝尝尚方宝剑的滋味? 漠北王此刻整个人都飘飘欲仙,酒香随着微风的吹拂在整个小院中弥散开来。 莫水鸢鲜少饮用白酒,此刻问道那醇厚的味道,只觉得刺激非常,十分的上头。 ;皇叔,您可算是出现了!您还是赶紧回到朝堂之上吧!这如今大臣们可就都等着您呢! 谢白止此刻就像是一个还未曾长大的孩子,他抬着头看向漠北王神色满是祈祷和渴求。 ;嗐,想让我回朝堂?不回去!我回去做什么!又没有酒喝! 漠北王说着大手一挥,那无赖的模样十足,看得杜诗韵都是一愣一愣的,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昨日见了还觉得英俊非常,十分儒雅的漠北王竟然今天就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变成了一个十足的酒鬼? 而莫水鸢对漠北王如今这个状态也是十分的担忧。 她也不知道这个人是受了什么刺激,又或者说是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如今的漠北王竟然在疯癫之中让莫水鸢隐隐的看出了几分的脆弱。 难道是因为慕容先生不再搭理他了吗? 这是莫水鸢的一个猜想。她隐隐能够才想到其实在漠北王和慕容先生之间应该是发生了许多不寻常的事情,但是这些事情她又无处可查,且应该也不方便她去细查。 所以一切的答案只能埋藏在心中,大家人人都自我知晓,自我明白,却绝对不会摆放到明面上来说开。 ;我说你们啊!你们两个啊!还是赶紧的给本王把婚事办了吧!那些个国家大事的,现在不是你们应该操心的!那淮南距离京都十万八千里远的,碍不着你们什么事儿,你们若是赶紧让本王喝上了喜酒,本王就考虑你们的说辞,本王就让你们看看尚方宝剑的威力,如何? 漠北王这番话看似像是醉酒后的胡言乱语,可是实际仔细去听,又会发现其中暗藏玄机。 ;皇叔此话当真? 谢白止先是一阵喜悦,他仿佛是一个长久在黑暗中行走的人,突然被人指路看见了光亮,这让他如何不兴奋。 ;当然是真的,本王从戏言! 漠北王继续喝着酒,对于院中众人的神色只当做是看不见的。 ;如此,这件事情还是要看皇兄和皇嫂的拉! 谢白止一脸惊喜的看向谢私霈和莫水鸢,似乎是将所有的希望当真全部都寄托给了他们。 莫水鸢在此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反转打脸,所以一切终究还是要她自己来承受吗? 且不说这怎么突然就扯到了她与谢私霈的婚事,就淡淡是谢白止的这个态度,就已经足够让她觉得难受非常。 怎么就能够让国家大事与儿女情思联系到一起呢!这不得不让她怀疑其实现在的漠北王并未喝醉,她就是结合了谢白止和杜诗韵前来戏弄她的。 而对于这个消息,谢私霈同样是久久不曾言语,让莫水鸢更加觉得此事是非常的不靠谱,她方才怎么就一脑抽竟然就答应了来听他们叔侄三人的嬉闹之语,甚至于还听得这么入神! ;看什么!殿下难道还想来表个态不成? 莫水鸢察觉在漠北王将这个法子道出后,谢私霈就一直将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莫水鸢只觉得全身都十分的难受,对上谢私霈的视线,她恨自己此刻不能对谢私霈动手,将他三两下给直接就地解决了算了。 ;可以。谢私霈继续看了莫水鸢良久,确定她此刻隐隐有炸毛的迹象,忍不住继续火上添油。 ;什么就可以了?我同意了吗?你就可以?什么东西就可以?怎么就可以了?这是国家大事,怎么能够将它与儿女私情联系在一起!漠北王是喝多了,一时糊涂,殿下这个没有喝酒的人,难道也跟着一起糊涂吗! 莫水鸢当即就要跳脚,她就是觉得这叔侄三人就是在联合起来整他的,可是她没有证据。 ;水鸢,其实我也觉得这个计划可行的!既然王爷就是想要喝喜酒,不如你与殿下干脆就成全王爷,也好让我们都来看看什么叫做尚方宝剑,看看上房宝剑究竟有何种威力! 杜诗韵越说着,甚至面上还露出了兴奋的情绪,这让莫水鸢更加的气恼。 ;你既然这么想看,为何你不去让王爷喝喝喜酒呢? ;丫头此言差矣,杜家的喜酒我早就喝过啦!我就是想要喝丫头你的喜酒!丫头,你打算何时让本王如愿啊? 果然,这就是有针对性的! 莫水鸢愤愤不平,可是此刻愤愤不平也无济于事,她只能在心头默念让自己稳住,稳住,一定要稳住,千万不能够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既然办法已经想出来了,那就这么办!王叔,两日后,您可千万记得去到王府喝喜酒,届时,我等着您的尚方宝剑。 说完谢私霈捏了捏莫水鸢的脸然后直接就起身离开了。 看着这人毫无里头的动作,莫水鸢只觉得怒火中烧,这个人怎么能这个样子! ;皇兄!你等等我!皇兄! 谢白止眼见着谢私霈要离开了,他也赶紧起身跟上,杜诗韵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后也跟着离开了。 一时间这后院之内就只剩下莫水鸢这一个主人了,原本的喧闹声现在乍然安静下来,还真的是叫人十分的不适应。 第362章 莫府说教 ;侄媳妇儿,早日做准备吧!本王可就等着这杯喜酒呢! ;王爷!饮酒伤身,您还是少喝些酒! 莫水鸢现在实在是无心再打理这个为老不尊的漠北王,她趴在桌子上,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要用完了。 而就在这时,莫府内也已经传出了三日后大婚的消息,莫世安带领着极为不情愿的王氏已经在莫水鸢尚不知情的情况下,在莫府内大张旗鼓的装扮起来。 ;对对对,这边,左边的灯笼再挂高一些。对对,就这个位置。 莫世安四处的探查着,有任何的让他觉得不对之处,他都要亲自上阵去调整,不可谓不细致周到。 这个样子的莫世安实在是难得,让莫府中的下人们看着都啧啧称奇。 ;要不我说还是大小姐最得老爷喜欢呢!瞧瞧,这大小姐出嫁可是老爷亲自装点门面呢!可是前边儿几个小姐出嫁都没有的荣光呢! ;可不是,要我说啊!还是和大小姐嫁的好有关系,你看看,这府中除了大小姐还有谁嫁给了皇亲国戚啊!那三小姐虽然表面上是十分的风光了,可是这一去南檀了,谁还知道回不回得来!要我说啊,还是跟着大小姐最为体面。 ;瞧瞧夫人最近那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夫人这么多年了,竟然还是不会审时度势,要我是夫人啊,这个时候我铁定好好的巴结好了大小姐,着今后才不会被欺负。要不然啊,这今后大小姐成了景王妃了,过去夫人对大小姐做的那些事情,可是要受不少冷眼了! ;谁说不是呢!不过这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今后啊,我们只用知道咱们这府里是出了一位王妃就足够了,我看日后还有谁看瞧不起咱们! ;就是就是!我还帮大小姐端茶递水过嘞!也算是在王妃面前露过脸的人物了! 随着莫水鸢与谢私霈婚事的敲定,这莫府众人的心思也就跟着活络起来,上至莫世安,下至这些个丫鬟侍女们,纷纷都开始翘起了自己的尾巴,那小人得志的模样,在他们的脸上,在这个小小的院子内,尽显的玲离尽致。 ;都死掉哪里去了!竟然连被热水都没有!人呢!还不赶紧给本小姐滚出来! 就在侍女们为莫水鸢的婚事而津津乐道时,莫府后院内又露出了不少的响动。 侍女们听到这个动静,一下子就像是惊弓之鸟,纷纷四散开来。 ;那位又开始闹了,快走快走! ;就是个疯婆子! ;我说的话你们都听不见是吧?都哑巴了是吧?都成了聋子吗?让你们倒杯水都不会了吗?人呢! 莫水蝶近日受了莫水鸢和莫世安先后的打压后,气焰是变得越发旺盛。 而这些火气自然是不能够对着莫水鸢或者是莫世安撒,所以她将矛头直指这府中的下人们。 对于府中的老人,她多还有些顾及,毕竟那些老人都是在莫世安跟前有过脸面的,她还会有所收敛,可是在那些小丫鬟们面前,她的所有的暴躁、狂怒尽显无疑。 ;大小姐,您有何吩咐? 因子是府中最小的那一批丫鬟,也是家生子,是王氏最新安排到莫水蝶跟前伺候的丫鬟,近来她可是没少受莫水蝶的磋磨,且不说这神经上产生了多少的创伤,单单是这两个手臂上青青紫紫的伤疤就已经不少了。 但是因为这院中现在已经没有人愿意往莫水蝶跟前凑,所以因子又不得不往前去。 而每每如此,她所得到的就又是一顿责骂和打。 ;躲什么躲!还不赶紧给本小姐滚过来!水呢!让你每天给我准备的水呢!都准备到哪里去了?别是你自己偷偷的喝掉了吧?你不会是把自己当做是这府中的千金小姐,还要我来伺候你吧? 莫水蝶撑着腰,那颐指气使的样子活像是一只母老虎,而本就瘦小的因子此刻就成了她眼中的绵羊。 ;小姐,奴婢,奴婢刚刚就是去给小姐准备早膳了。至于小姐说的热水,在这里,已经都在茶壶里面了。 因子唯唯诺诺的低着头不敢去看莫水蝶的脸色,她隐隐就觉得莫水蝶如今的神经是已经越来越不正常了。对身边伺候的用人非打即骂也就罢了,甚至与还喜欢摔东西。 偏偏她还喜欢将这些摔坏的东西都算到丫鬟的头上,前面有好几个因为都已经无法忍受统统去跟夫人和老爷告状,结果前脚刚去说明了情况,后脚就被夫人给辞退了,甚至于克扣掉了好些的工钱。 有了这样的先例在这里,这府中敢去违抗莫水蝶命令的人就更急的少了。 就算是管家,在莫世安面前最为得势的管家见到了这样的情况,都是能避开的就避开,绝对不会和莫水蝶产生任何的正面冲突。 不过莫水蝶也实在是狡猾和乖觉,她绝对不会在管家面前暴露她的恶行。 甚至于到莫世安和王氏跟前,她都将她的所有獠牙都收藏的好好的,绝对不会展露分毫,甚至于在丫鬟们前去告状之时,她还能够眼中含着眼泪,装作自己全然是受害者的姿态,其做派实在是令人恶心至极。 以至于如今在她身边伺候的只剩下因子一个人。 也有人心疼因子让她不要往前凑,甚至与给她出了好些主意,以避免莫水蝶的发疯,但是到底还是这府中的丫鬟,就算再逃避,又能够逃避到哪里去呢? 所以因子对此已经是认了命了。 ;你还敢顶嘴?看我不打死你!你是不是现在见我已经不如莫水鸢那个贱人那么得势,那么厉害,所以你也联合着他们一切来欺负我呢?我告诉你们,门儿都没有!我是这莫府的小姐,你们就是丫鬟!你们还想爬到我的头上来!做梦! 在院外的人原本还想要进去将那后院的莫水蝶所住的院子也跟着布置一番,可是听到这个动静,他们都纷纷选择了放弃。 第363章 再生事端 既然这是老爷说的,那还是让老爷自己来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吧。 所以当莫世安再次听到有关于莫水蝶的消息时,就是身边原本正在布置婚房的仆从们的告状。 ;确有此事? ;是啊老爷,您快去看看吧!老奴实在是瞧着因子那小丫头可怜,小丫头是之前老王和冬姐的女儿,去年夫妻两口子跟着老爷您出去做生意结果不是遇上了险情,两人双双殒命了吗?就留下这么一个女儿,结果现在大小姐简直是想要将因子给磋磨死了! ;去去去,这是婚房!少说那些不吉利的话!我这就去看看。 莫世安看着身边的老奴那一脸的义愤填膺的模样,其实心中对于这件事的真实情况已经相信了大半。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那莫水蝶究竟是个什么性子,他怎么会不了解呢? 只是他近来实在是忙着在为莫水鸢整理嫁妆和婚房实在是没有空闲时间来打理这莫水蝶,结果不过是转眼的功夫,她既然就又给自己惹出了事端。 眼看着莫世安已经往后院去了,那些个鼓足了勇气前来告状的老仆人们纷纷也都开始写乐一口气。 这莫府啊,还是要有几个能够主事,能明白事理的主子才行。那王氏和她的女儿,实在是越发的不像样了! 一时间许多的老仆人们都开始怀念之前的原配夫人了。那是一个极为温柔,极为漂亮,也极为有修养,有内涵的人。 可惜了,就是红颜薄命,死的太早了,而她的死亡,说来还是要与莫府这一对狠心的夫妻说起。 所以那些过往随着他们的年迈便渐渐的已经无人提及了。 可是谁又能够真的忘记,那样一个年轻的鲜活的生命,就是在莫世安和王氏的磋磨下,渐渐给丢了。 如今看到莫水蝶这样的凶狠做派,可不就是将她爹娘的那一个性子学了十成十。 再一看他们的大小姐,莫水鸢,如今已经能够自立门户,待下人们也从来都是客客气气的,别说是什么狠话,什么无礼之举了,就算是大话都不曾说一句。 责骂也不会有,最多就是有下人们做错了事,会有条有理的指出错误,情节严重的直接赶出府去,不再任用。但是那也会将所有的工钱都结算清楚。 哪里会像王氏这般混不讲理,甚至于像莫水蝶这般开口一言不合就是非打即骂,要么就是恨不得直接要了别人的性命了事呢! 谁能想到呢,那么一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甚至于还十分年轻漂亮的小姐,竟然又如此狠毒的心肠呢! ;所以说啊,这都是因果轮回啊!有什么样的爹娘,就会教导处什么样的女儿!你们看看,咱们大小姐是老夫人和当初的夫人亲自教导的,所以大小姐完全就不会像他们那个样子! ;可不是嘛! ;就是就是! 莫水鸢前脚刚踏进屋,就听见有人在议论自己,她与紫林对视一眼,对于眼前的情况十分的不解。这究竟是怎么了? ;你给我站住! ;我就不! 莫水鸢和紫林刚要踏进后院,就听见莫世安在教训人,等她们站稳脚步后,就见着莫水蝶朝着她们冲了过来。 ;莫水鸢,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眼见着莫水蝶就手握剪刀朝着自己冲过来,紫林率先反应过来,上前两步一把就抓过剪刀扔到了地上同时反手就给了莫水蝶两巴掌,打的在场众人都是一愣。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想要谋杀未来的王妃! 紫林也是被这个疯女人气的不轻。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莫府内竟然还有人敢直接对莫水鸢行凶。 今日好在是她在场了,若是她不在,这莫水蝶一发疯直接朝着莫水鸢冲出来,保不齐莫水鸢一时不备就真的受伤了! ;莫老爷,这就是你教导的好女儿?你们当真是好大的胆子,今日这件事我会如实禀告给殿下,你们的罪责,就让殿下亲自来和你们清算吧! ;你们放开我!我要杀了这个女人! 紫林虽然平日里见着是十分的跳脱不羁,甚至于还和和气气有说有笑的,但是她从来就不会往自己自己的身份,更加没有忘记自己的指责。 她是谢私霈安排在莫水鸢身边保护莫水鸢安全的,她在外的一言一行都是能够代表了谢私霈的。 所以此刻,她在面对莫家这群不知所谓的愚蠢小儿,她深知自己唯有直接亮出殿下的身份才能够真的摆平,所以这个时候她绝对不会客气,更加不会继续藏着捏着。 ;这,这使不得啊!使不得!姑娘,紫林姑娘,这都是误会啊!都是误会!水碟她最近就是有些疯了,癔症,对,这都是癔症,我一定对她多加管教!这样的事情就不劳烦殿下操心了吧!姑娘,您看着如何啊? 莫世安一听这件事情竟然要闹到谢私霈哪里去,他当即就慌了,这件事若是闹到了谢私霈哪里,不用说,他们这莫府是一定会受到波及的。 无论如何都不能够闹到谢私霈那去的! ;这就是莫老爷对我们姑娘的态度吗?如今是你的大女儿竟然想要对我们姑娘行凶,你不去管教你那发疯的大女儿,反倒是要来怪罪是我们将这件事情刻意闹大吗?这就是你莫家老爷为人处世的态度吗? 紫林的强势让莫水鸢看着只觉得好笑。 平日里瞧着柔柔弱弱甚至于开开心心,只知道玩乐的丫头突然正经起来,还真的像那么回事儿呢! ;水鸢啊,鸢儿,你快说说话!这是殿下安排给你的丫鬟吧!你快和她说说,这一切都是误会啊!蝶儿她并非有意的啊!鸢儿,你这马上就要大婚了,爹爹近日可是亲自在为你的婚事还有婚房才操持,难免对你妹妹就怠慢了,让她心中就有些不舒服,这一切都是我的责任。就是一件小事,实在是没有必要惊动到殿下,鸢儿你说是不是? 莫世安还想要莫水鸢帮忙遮掩。 第364章 三观 看着他这个求人的态度,莫水鸢只觉得更加的可笑至极了。 当初她做错事的时候,可是没有任何人来帮她承担,没有任何人站到她的面前,说这一切都只是误会,帮她周旋。如今这莫水蝶都想要杀人了,竟然还能有人能够站出来帮她说话,帮她周旋。 莫水鸢如何能够不羡慕。 但是她也清楚的知道这是她羡慕不来的,因为她没有娘。她过去的委屈只能自己扛,未来的委屈倒是可以和谢私霈说,只是不知他是否会厌烦。 ;一切都等殿下来做决断吧。咱们自家人的事情,自家人之间难免会情绪化,难免会有所包庇,我也并非是不讲情面,但是这已经涉及到了人命,我不愿私了。 莫水鸢表明了态度后便要转身离去,结果就见着莫水蝶不知又是发了什么疯,非要往她的跟前凑。 ;莫水鸢,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你要杀了我?好啊,我站在这里,你来杀了我。都把她放开,我今日倒要看看,她要如何杀了我! 莫水鸢站在原地,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 这个莫水蝶就是给脸不要脸,分明已经给了她台阶了,就连莫世安都已经这般委曲求全了,可这个人偏偏不愿意妥协。 莫水鸢有时候实在是搞不懂这个人,明明有那么多人愿意疼她爱她,甚至于好好的呵护她,怎么她就是这么的不知足呢? ;蝶儿!蝶儿!你不要做傻事啊!听娘的话,快过来! 还不等莫水蝶再做出什么动作,王氏的突然到来,让在场的僵局被打破。 莫水鸢看着已经紧紧相拥在一起的母女二人,心中只觉得越发的讽刺。 好一对母女情深。 越是这般,她心里头的那根刺就越发的坚硬,过去种种,她一定会让这对母女加倍奉还。 ;姑娘,您没事吧? 紫林眼看着莫水鸢的精气神顿时就萎靡下来,整个人也跟着紧张,甚至于恨不得现在就回去将莫水蝶和王氏母女直接给砍死。 ;没事。 ;姑娘您放心,今日所受,我一定会如实禀告给殿下,让殿下来好好收拾这母女两个。他们不是喜欢装疯吗?我到时候就让她们尝尝什么是真的疯疯癫癫的滋味。 紫林看着莫水鸢这个样子,可是心疼的不行,她心中对莫水蝶的报复之意就加明显。 ;好了,我们走吧。 莫水鸢此刻实在是不想再提及那一对母女,早晚有一天她会亲自收拾他们两个。 ;不过姑娘,说来那莫老爷也实在是奇怪,您说他如今分明就是要好好巴结您的,结果今日莫水蝶闹出这样一出,他竟然还是向着那莫水蝶,也不知道他那颗心究竟在想些什么? 紫林自小就是孤儿,但是尽管如此她对于人情世故却是看得十分清明的。 可是莫世安这样的做派,在寻常人家当真是少见非常,平日里也没见他有多么的疼爱那莫水蝶,怎么今日他却偏偏就出言维护了呢? ;姑娘,是不是还在为今日淮南的事情而担心? 眼见着莫水鸢自回来后就一直坐在桌前不再吱声,紫林也不愿多提及莫府内的恶心事情。她看着莫水鸢犹豫了半晌后还是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先做好分内的事情,至于旁的,我们能做就做,不能做的,尽力而为也就没什么对不起自己的。 如今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莫水鸢都只觉得头疼非常。淮南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深知不是一个人就能够解决的,索性她给出了药方,尽了自己的全力后也就不愿再多说什么,多做什么。 可是如今眼看着婚期将近,结果如今朝中一直不太平,莫水鸢当真是不知该如何去应对了。 她甚至隐隐有种感觉,可能这大婚都并不会太过顺利。 届时又该如何泰然处之呢?莫水鸢不愿去想。 ;姑娘能这样想就是最好了,我就担心姑娘为这件事而着急上火。 见紫林这般担心,莫水鸢淡淡一笑,心中也是一阵的无力。 莫水鸢想到了近来的流言,将之前杜诗韵转交给自己的噬魂草从袖中取出,看着这噬魂草,她多么希望自己只是一个错觉,但是现实却是这般的残酷。 噬魂草是真的噬魂草,而同时皇帝究竟吃了多久了,莫水鸢也没个谱了。 ;放心吧,哪里会那么容易就着急上火呢。 自知不能让紫林也跟着一道担心,莫水鸢将手中的噬魂草收拾起来,决心不再为此而担忧。 ;瞧着今日两位殿下和太子妃都挺着急上火的,我就是担心姑娘跟着一起着急。如今那淮南的灾情,咱们也不是十分的清楚,既然太子殿下已经清楚,那么这些事当然也就是他们这些男人该操心的。姑娘你不过是一柔弱女子,又能做些什么呢?给开出了药方就已经十分不错了不是吗? 紫林对莫水鸢为了百姓这般劳心费神实在是有些不解,甚至于很是心疼。 她看着莫水鸢对他人这般的关心在意,可是对于自己所受的委屈却是满口不提,心中既是苦恼自己未能保护好她,又担忧自己跟不上莫水鸢的要求,唯恐自己被落下。 其实在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以来,她也算是发现了,莫水鸢的想法与一般人的是有很大的差异的,她就想着和莫水鸢能够一直过着安生日子,但是显然莫水鸢并不是这样想的。 ;谁说这些事情一定就是男人才能做得?我们女人做得事情可不必男人少,甚至于很多事情我们也一样能够做的很好,比他们做的还要好。只不过我们就是苦于没有他们那般有地位罢了! 若是她也是皇亲国戚,她也能够随随便便就能够号令三千,她哪里还会为了这些而苦恼。 在经过今日这一袭谈话,她也算是看明白了,那谢白止和谢私霈兄弟俩就是在为着如今朝堂之上朝臣们的动荡不安而感到为难和担心。 第365章 大婚 所以如今对于淮南的事情他们也是束手无策,尤其是在皇帝还尚且失踪不知去向的情况下。 可莫水鸢也想的十分透彻,皇帝已经用过噬魂草了,就算是这个时候已经将皇帝给找到了,但是皇帝究竟是否是清醒的,究竟能否自己做出争取额的决策,而不受他人的控制,这依旧是让人担忧的。 谢私霈与谢白止固然是想着以大局为重,即能够保全淮南,又能够让京中一直安定顺遂,不至于出什么大的乱子。 但是这想要做出大的事业来,又怎么可能会没有牺牲,会没有流血? 经历过各种战乱的现代人莫水鸢对于改革,对于变法,那些曾经在历史书中动着血流成河的风光伟业也不是不曾了解,不曾研究,甚至于在家中老人家的影响下,她还很研究过一些古代的历史。 不论是分裂的三国时期,又或者是外戚专权的后汉时候,再或者南北割裂开来的南宋时期,所有的分裂割据,都不是没有缘由的。 那么如今北岚成了这般的缘由又是什么呢? 莫水鸢其实心中已经开始捋清这一笔烂账,这是皇室经年积攒下来的糊涂账,从来不曾有人去深入的剖析甚至于去揭穿过,因此也一直不曾有人真的注意过,但是如今莫水鸢却要来做这个第一人。 不是不紧张,毕竟前有车裂,后有宫刑,所有的与皇室,与朝廷,与社会所谓的大流相违背的势力最后都是个什么样的下场她心中并不是不清楚,相反的她甚至于是十分的清楚。 可是为什么还是想要去做这些事情呢,因为在现代不能够做这些,但是如今在这个时候,她能够触碰到中央集权,她能够为了地方的百姓安危来说一句公道话。 为什么不呢? 所以为什么就不站出来,讲这句话大声的公之于众,让世人都能够听到呢? 莫水鸢并不畏惧于强权,她更加不是那种喜欢虚假的人,所以她在谢私霈的面前态度表现的十分的强硬,她不会因为谢私霈兄弟二人的顾虑就影响到自己对于事情的判断,甚至于她的决心要比他们兄弟二人的更加坚定和强烈。 因为她曾经经历过那些灾祸,她看到过什么叫做尸位素餐,明白什么叫做流离失所,更加懂得什么是家破人亡。 没有父母的孩子会如何长大,她亲身经历过,若是没有庇佑的人在这个社会该如何挣扎,她也体会过。虽然那只是在现代,是周围布满了冷冰冰的机械的时代,是所有的人的感情都变得小心翼翼,都开始斤斤计较的时代,都害怕于自己个人的付出大过自己所收获到的真心的时代。 但是社会的进步终归还是要有人在做牺牲,要有人来流血。 想到之前奶奶教导她的种种,莫水鸢突然觉得其实自己应该入征,做一个女兵其实也很好。 尽管会是及耳的短发,可是那一身军医,军帽,是何等的气派,何等的笔直,何等的傲然! 且不论这宫中是如何风起云涌,暗流涌动,日子却始终在不断向前推行,日复一日,转眼之间就到了谢私霈与莫水鸢大婚之日。 莫府的众人来来往往,还不等紫林去叫,府中已经开始各种忙碌。 ;小姐…… 紫林不过去端个点心的功夫,再一进到莫水鸢的屋子里就已经是人满为患,这里三层外三层的将莫水鸢围了个圈。 ;你们都怵在这儿做什么?院子里不是都在等着你们去忙活吗? 眼见着屋内就几个谢私霈派来的梳头嬷嬷正在给莫水鸢添妆,其余人都在外间傻站着,还挡了自己的去路,知晓这些是王氏故意派来找茬儿的,紫林说起话来也是半点的不客气。 听了紫林这话在场的丫鬟们心中自然是不好受的,几个年纪轻的眼看着脸色就变了,一个明显年纪较长的人面上挂着笑意站出来回复道:;紫林姑娘,是夫人派我们来的。 ;我管你们是谁派来的,今天是姑娘的好日子,你们一个二个的把这屋里堵得水泄不通,还都傻站着什么事情也不做,你们是想干嘛?姑娘这院子里不留闲杂人。谁派你们来的,你们找谁去啊! 说完,紫林才不管这些人的脸色究竟如何,端着手里的茶盘和点心直奔莫水鸢跟前。 ;姑娘,快,趁着还没有上妆,赶紧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一会儿开脸上妆了可就来不及了。 一边说着,紫林一边从餐碟中挑出了两块还热乎的红枣糕送到莫水鸢的手边。 ;各位嬷嬷们都辛苦了,王爷说了,今日姑娘的妆容若是做的精巧,大家都有赏。今日新娘子的重头可就在这扮相上了,还请嬷嬷们都上心些。 虽说紫林是个自小在山野间长大的,但近来在莫水鸢在大宅中生活了这么久,对于人情世故又经过玄离的点拨,如今处理起来已经是十分的得心应手了。 眼看着她将之前一早就准备好的荷包一只只都散布出去,莫水鸢就懂了,这人定然是受了指示,而这个提出命令的人不用说,定然是谢私霈无疑了。 ;紫林姑娘太客气了,我们本就是受了王爷的委托前来做事的,能为景王妃梳妆这也是我们的福气。 因着都能够感受到荷包内的分量,嬷嬷们面上的笑意变得更加好看,其实早在谢私霈让她们做事时她们已经从景王府得过一笔赏赐,如今在女方这边又得了一笔,可当真是意外之喜。 ;今天是个好日子,大家也都添添彩嘛! 想到今后在这王府后院生活,免不了要和这些个嬷嬷夫人们打交道,现在卖她们一个好,日后少些小人在背后斤斤计较,倒也算是买个心中和乐。 ;阿紫,现在外面什么时辰了?一大清早就被这些嬷嬷们给吵醒了,莫水鸢这会儿也有些分不清外面今夕何夕。 眼看着自己坐在铜镜前已经被他们折腾了许久,也不知何时才是个头。 第366章 接亲 ;姑娘,还早着呢,天色都才微亮呢! 知晓莫水鸢这是坐不住了,紫林看了看身边人,从一旁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话本子拿给莫水鸢。 ;姑娘若是无聊现在可以先读着,等一会儿盖上盖头了,可就不能了。 ;也好。 虽然说翻来覆去的读着也就是这么些故事,但是聊胜于无,莫水鸢很顺从的结果紫林递过来的话本子开始翻看。 一旁的嬷嬷们见状有心想要劝阻,可到了嘴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紫林就已经露出了禁声的神色,嬷嬷们见状索性也就随莫水鸢去了,反正现在只需要顾及她的妆容,只要妆容不花,一切都好说。 正当嬷嬷们准备用棉线为莫水鸢开脸时,莫水鸢眼神一瞥,想到了之前自己看过的一些仿古纪录片,一时间汗从背后就冒了出来。 ;嬷嬷们这是要开脸了? 只有莫水鸢自己知道,此刻她这句话问的有多么小心翼翼。 ;是啊,王妃娘娘,这女子出嫁都是要开脸的。嬷嬷见着莫水鸢瞪大了眼睛,以为她是不懂这些,毕竟这莫府的情况她们心中也都是清楚的,毕竟身边只有一个黄毛丫头跟着,想来对这些事情也是不大了解的,所以嬷嬷自认是好心的解释着。 ;那……若是不开脸会如何? 莫水鸢透过铜镜看着镜中的自己,一时间竟觉得这忽明忽暗的烛火下自己的脸显得格外的陌生。 ;这……寻常人家都是会开脸呢,若是不开,恐是不妥。 嬷嬷们显然没有想到这莫水鸢行事竟然是这般不循规蹈矩,几人都被莫水鸢给为难住了。 看着她们为难的神色,莫水鸢正想要就此妥协,让她们给自己开脸了算了,结果就听着屋外突然又响起了动静。 ;哟,你们都站在门外做什么?小姐人呢? 王氏领着身后的一帮仆从们来到院中,就见着自己招呼来的丫鬟们被赶在了门外,登时就变了脸色。 ;回夫人的话,小姐……小姐正在屋内梳妆。紫林姑娘说那屋内太狭窄了,挤了太多人转不开身,所以就让我们先出来候着。 之前说话的稍微年长一些的丫鬟来到王氏跟前赔笑着。 最近府上的人在王氏面前可不都是小心翼翼的,唯恐自己一个不注意就让这王氏找到了由头拿自己出气。 谁都看得出来,莫水鸢如今高嫁,王氏和莫水蝶是最不开心的两个。所以一时间也没有人敢上前去触这个霉头,都老老实实的苟着。 ;她一个丫鬟,让你们出来,你们就出来了?平日里没见着你们这么听我的话,你们对她的话倒是言听计从啊! 对于屋外的动静屋内的人都停在耳中,嬷嬷们到底是见惯了这后院的龌龊,对此绝不会吭声,心中怎么想暂且不表,但是对莫水鸢的态度却是半点看不出来变化。 而紫林听了动静隔着镜子与莫水鸢对视一眼,心中便有了计较。 ;新郎官儿来了!新郎官儿来了!来来来,都快让开,别拦着! 原本莫府大门前正站着不少看热闹的百姓以及前来观礼的莫府亲属,人群中突然炸裂开来的这一声吆喝,让在场众人皆是一愣。 在前排的人群纷纷退让,人群自动从中被劈开分作两半。 而此刻在新郎官儿迎亲队伍前方站着的便是京中的大熟人,凤阳郡主。尽管这是皇帝赐婚,但是依据北岚的婚礼礼制,还是需要喜婆与媒人。 当日,谢私霈与莫水鸢大婚的消息一出,在京中贵妇中颇有威望的凤阳郡主,也就是当今皇上的亲表妹,谢私霈的亲姑母就主动站了出来,给二人做了这个媒人,而她身边的嬷嬷也跟着凑了个热闹,成了俩人的喜婆。 凤阳郡主素来是个爱好交际的,再加上她的丈夫王栋庭乃是北岚的禁军统领,掌管着北岚京都中最精锐的三万兵力,其儿子王启瑞更是在西边屡立奇功,成了西边很有威望的征西大将军。 许是因为同样出生军阀世家,凤阳郡主对这谢私霈倒是多有偏袒和爱护,此次谢私霈大婚,她更是直接带着身边的近身嬷嬷前来给谢私霈撑场。 ;参见郡主,参见王爷!已经都准备好了,快快请进。 莫世安原本是想着这大门处有自己请来的莫府几位子侄辈的青年和管家一道迎接王爷也就足够了,毕竟这算起来,今后景王殿下还是莫府的姑爷,他一个长辈出去迎接实在有些不太恰当。 谁曾想自己这高堂之位的屁股尚未坐热,管家就凑到了跟前同他汇报了门口处的变故,这让他心中又是吃惊,又是惶恐,赶紧整顿了着装往门口去了。 ;郡主怎么会亲自过来? ;老爷,这我们也不知啊,还是一直跟在大小姐身边的那个小兄弟提醒了老奴,老奴这才知道原来那位媒人竟然是郡主,而且还是凤阳郡主! ;赶紧走赶紧走! 没那个继续耽搁下去的勇气,莫世安赶紧带着管家小跑前去迎接。而等他们赶到门口时,凤阳郡主与谢私霈已经进到了大门之内。 ;参见郡主!草民有失远迎,还请郡主赎罪! ;大好的日子说这些做什么?起来吧!快快,新娘子呢?新娘子在哪里呢?我们急着接新娘子呢! 郡主说着就要往后院去,结果原本在后院内拥挤着的人纷纷站在门口处,将那后院的门堵得严严实实,让郡主看着都一阵头疼。 ;站在这门口拦着做什么?新郎官儿来接新娘子,还需要经过你们的考验不成? 郡主在来之前就对莫府的情况进行了一系列的了解,她也知晓这莫水鸢在莫家饱受那王氏的欺负,且如今这莫府后院当家做主的还是王氏,所以今日这些在后院拦截的人不用说,她也知道究竟是谁安排的人。 ;这…… ;还拦着做什么?没看到郡主来了?一个个没有眼力见的东西! 第367章 落差 在莫世安得到消息的同时,王氏也得到了禀告,知晓是郡主亲自来跟着王爷一道接亲,王氏就算是再想要使袢子也不行了。 ;是!奴婢告退。 ;参见郡主!参见王爷! 一时间见着王氏都退却了,院中的仆从们也跟着软了气势,当即就纷纷散开来,将这后院的大门和一直通往莫水鸢院子里的路都给退让开来。 ;这还差不多!行了,老三你赶紧去。 ;多谢姑母。 谢私霈也不等这些人再反应了,他一路来都保持着沉默,其实就是为了想要尽快的接到新娘子,否则他早就拔刀将这些人给赶走了。 ;快去吧,我就在这儿和王氏聊两句。王夫人,请吧。 郡主说着冲一旁指了指手,对王氏点了点下颌,王氏只能喏喏的应答,半点反抗都不敢有。 而紫林其实一直都关注着院外的情况,她眼见着谢私霈已经从人群中冒了出来,她已经激动的忍不住要大叫了。 ;啊,姑娘!来了!来了!王爷来了! 紫林一边说着赶紧关上了门,冲着里间坐在床榻上的莫水鸢去了。 ;你当心些,来了便来了,这般着急忙慌的做什么?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可其实此刻莫水鸢的手心也阵阵的发凉。要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可是此刻她已经坐在了床榻上,头上是大红的鸳鸯戏水盖头,对于外面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也看不分明,只能听着跟前儿这紫林的大呼小叫,心里也跟着没谱,一时间还真的让莫水鸢有些心慌慌。 ;姑娘,来了来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今天了,紫林当然是兴奋的,且看她今日都把之前莫水鸢给她准备的一直说舍不得穿的衣裳都拿出来了,就可见其兴奋程度。 ;好了,知道了,你呀! 莫水鸢此刻也是拿紫林没了折,其实她自己都有些按捺不住,但是此时此刻又必须得淡定从容,必须要端庄稳重,所以只能深呼吸,让自己尽可能看上去完美。 ;我敢保证,我们姑娘一定是这京中最美的新娘子! ;这京中的姑娘哪个出嫁不都是最美的,哪里还有你这一说? 实在是有些被紫林这兴奋劲儿冲击到了,莫水鸢蒙着盖头都忍不住反驳,而一旁的嬷嬷们也时刻关注着门外的一举一动,但凡是这殿下靠近后,他们就要准备行动了。 ;咚咚咚—— 一早就设定好的暗号声响起,这说明新郎官儿是已经到了院子里了,整个屋内的人一时间都不禁屏住了呼吸,都跟着紧张起来。 ;新郎官儿来了!来来来,让我看看,咱们新娘子在哪儿呢? 似是并未察觉到屋内的紧张,院外突然就热闹开来,一时间沸反盈天,笑声闹声此起彼伏,甚至让莫水鸢生出了恍若隔世的错觉。 ;姑娘,你紧不紧张啊? 紫林许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她只看着莫水鸢,在一旁紧紧的握着莫水鸢的手,二人手心里都是湿漉漉的,要说不紧张这都不相信呢。 红妆十里,八抬大轿,红色的喜饼喜糖从城西一路撒到城东,今日的京都城内一片热闹喧哗。 ;哎哟,你们还别说,这景王殿下大婚的场合可是不小呢! ;听说还是景王殿下自个儿给张罗收拾的,而且景王殿下还亲自去娶亲了,你们说这一个正妃娘娘,一个侧妃娘娘,王爷究竟更心仪哪一个? 这接亲的队伍刚进入到王府,那些在外沿街观望还未散开的群众们便纷纷议论开来,一时间场面竟然是比之前太子大婚还要热闹些。 不过想来也可以理解,毕竟太子大婚,那是牵扯到江山社稷的大事,是皇室亲自操持,奢华有余,富贵有余,也气派有余,让人难免不敢亲近。 可是谢私霈这边儿倒是省了许多顶级奢华的佩剑,更是一路散着喜糖喜饼的,在接亲的队伍中还专程还派了有人给路边的群众们分发一些铜板和碎银子。 再加上莫世安这边儿听到了风声,也十分大方,作为这京中都赫赫有名的大财主,让他在女儿出嫁这日布散一些银两出去,可能会让他十分的不愿。 但是如果这个行为的背后能够给他带来莫大的好处,比如能够讨好到大贵人,那么对他而言就是极为愿意做的事情了。 所以王府这头有青鸾安排的人在布散着喜悦,而莫府那边也同样有所应和,一来一往的倒是让谢私霈与莫水鸢二人的喜结连理成了百姓们口中的金玉良缘,二人更是金童玉女,再般配不过。 民众们不论是面上还是心理都是实打实的感到高兴和乐呵,也正是因为有了这样一出,导致萧府上萧离儿的出嫁就显得格外的冷清和寒酸了。 这萧府虽然说也算得上是个皇亲国戚,是那皇后的亲外甥女儿,但是说到底,如今皇后在凤仪宫内自身尚且难保,还在与白相两相勾缠,哪里会有太多的经历来管萧离儿的事。 再则,皇后之所以安排萧离儿到景王府就是让萧离儿为自己所用,为她在景王府埋上更多可用之人的,若是萧离儿还要给她添麻烦,那皇后就算原本心中再偏宠这萧离儿,心中也是会生出厌烦的。 显然萧家对这件事情认知清晰,所以尽管景王殿下以;道路不便,路线不宜。为借口拒绝了前来亲自接亲而转头去了莫府接亲,但是萧家依旧是半点怨言都不敢有。 谁让当初谢私霈本就没有要迎娶萧离儿的心思,是萧家上赶着要谢私霈就范呢?当时谢私霈就已经明确的叫停过这段姻缘,是他们死死地把住了谢私霈与莫水鸢的婚事不放,逼的谢私霈不得不点头答应了。 如今得了这么个冷淡结果,让全城的人都看尽了笑话,也实在是他们萧家咎由自取。 ;还以为今日能吃到这萧家的喜糖呢,毕竟算起来,萧府好像也已经许久不曾办过喜事了,结果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有。早知道就该去城西头的,听说莫府不仅仅散步了喜糖喜饼,更是有好些大金元宝呢!那莫家老爷虽然是个商人,可是嫁女儿还真的是出手大方! 第368章 洞房花烛 ;可不是,而且那些嫁妆也是鼎鼎的好,我就眼看着那嫁妆从莫府抬出来一路到景王府,而莫府这边还没抬完呢!整整两三个时辰呢!场面可大可热闹了! ;要说今年以来最盛大的婚礼,我看啊,除了皇家举办的太子的婚宴,也就是这景王殿下的了吧! 萧氏夫妇就站在大门处,亲眼目送着身披黄昏才出门的花轿,心中是一阵悲凉。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自以为是借着女儿,让自个儿找到了一个好的靠山,结果到头来这靠山是连萧离儿的面都不愿意见。 ;老爷,这离儿今后到了王府的日子可怎么办啊! 萧夫人眼中含泪,一是被这些还围在四周看好戏不愿散去的百姓们所说的话给气到了,一是因为心疼自家的女儿。 整个萧府,也就只有两个嫡女,一个养在萧夫人身边的庶子,可谓人丁不丰。如今身为嫡长女的萧离儿就这么冷清的出嫁了,不用想就能明白这萧离儿心中究竟会有多大的埋怨。 ;咱们还有皇后撑腰呢,夫人先不要慌。等明日看看景王府那边的动静,若是景王殿下有带离儿进宫去请安,事情就还有扭转的可能。若是没有……我们就只能去请皇后娘娘施压了。 萧全显然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至此,当初皇后与自家夫人商谈了此事,自己一听这建议就十分的心动,却不想这心动的背后,竟然是谢私霈的如此冷遇。 而萧全也是此刻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谢私霈这个人是出了名的冷面罗刹,依着自家女儿在家中那个骄纵任性的性子,今后去了景王府,还真的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尽管萧全的心头此刻已经是一团麻乱,但是他的面上依旧不显,他平静的看着那已经只剩下一个小的缩影的花轿,心不由得又冷了几分。 而不论萧家此刻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莫水鸢此刻是已经与谢私霈顺利的完成了拜天地的缓解被紫林搀扶着去到了谢私霈为她准备了多时的院子。 ;姑娘,这便是清风苑了,是主子一早就为您准备好的,您就在这儿安安心心的等主子来吧,翠柳她们已经在布菜了,一会儿等主子过来掀了盖头,您就能用膳了。 一边说着,紫林将手中已经剥好的核桃不动神色的放到莫水鸢的手中,自以为自己的动作十分的隐蔽,实则身后的嬷嬷们将这一幕都尽收眼底,但对此却都乐见其成。 ;王妃身边这丫鬟倒是实诚的很,是个机灵的。 说这话的是一直在王府打理后院事物的蔡嬷嬷,算起来也是之前先娴贵妃身边儿的人了,一直在冷宫里边儿当差,直到后来谢私霈有自己的府邸了,他主动跟皇帝将当初的一干人等从冷宫中解禁了出来,并安排到王府中来当差,众人对谢私霈也都是忠心耿耿。 ;姑娘,后边儿秋离苑里的那位也到了。 莫水鸢正安静的吃着紫林递到自己手中的果干,嘴里正嚼着,突然就听到这样的一句话,莫水鸢不由得顿了顿。 ;外面儿什么时辰了?怎么这会儿才到?莫水鸢是心中当真的好奇。 她大致算了一下今天的时辰,依据良辰出门,一路转悠抵达王府,拜完堂坐在这里都已经好一会儿了,可那位却才来,这是为什么? ;谁知道呢,按理说这侧妃应当是同咱们一道进府的,那位该不会是在算计着想出风头吧? 紫林在心里这般猜测着。 而一旁的蔡嬷嬷听了这话与身边的侍从们对视一眼,心中对着情况大抵也有了数。 ;应当是那萧家对咱殿下生出了意见吧,毕竟今日殿下可是亲自去了莫府迎接王妃。但是那边的侧妃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想来萧家该是不会服气的。 对外面的消息府内其实早就已经传开了,蔡嬷嬷瞧着正襟危坐的莫水鸢和一旁神色有趣的紫林心里有了计较,想到这皇室的规矩,忍不住出声提醒。 ;王妃,这按照规矩,您这边是可以去给秋离苑送些点心茶水什么的以示问候。 ;府中不会给那边准备茶点吗? 听了蔡嬷嬷这话,莫水鸢倒是先不懂了,既然是景王府,且又有皇命赐婚在身,难不成还能明着这么双标? ;王妃,这些东西其实按照礼制是该都要准备的,但是茶点和热的饭菜,是殿下事先交代了老奴,老奴这才差人准备的。秋离苑那边儿该是没有殿下的吩咐,仆从们怕是也不会擅自做主。 毕竟整个景王府可是早就已经看清楚了谢私霈的态度,这一正一侧,究竟哪个更加受宠,哪个更得势,可不是看着宫里边儿的意思,而是要看谢私霈的意思。 毕竟谢私霈才是他们的主子。 ;既然是这样,便准备一份送过去吧,也不用刻意多说什么,这会儿才到,想必这一路上也多有辛劳,多备些热水送去。 尽管还没有摘掉红盖头,但是此刻莫水鸢能够感受的到,其实身边这些人对她的尊敬和奉承都是实打实的,是当真将她当做王妃了。 也不知道这谢私霈之前究竟是怎么和他们交代的。 ;是。 蔡嬷嬷对莫水鸢的吩咐并未提出质疑,恭敬的应答后便转身出去吩咐一直候在门口的侍女们忙活去了。 屋内再次恢复安静,大约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一阵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参见殿下,恭祝殿下王妃喜结连理,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听着门外的动静,莫水鸢先是被这番恭祝给愣住了,而后就听见谢私霈一句笑声,;好,赏! 不得不说这景王府的人个个都是人精,这一个个的就连恭祝都是句句踩着谢私霈的心坎儿。 门被推开,谢私霈走进屋内,原本围在莫水鸢身边的嬷嬷和侍女这会儿倒是都齐齐退开,同门口的侍从们说了一句一模一样的贺词。 第369章 初次碰撞 这架势,还真是让莫水鸢都给愣了好一会儿,这个时候她倒是庆幸自己还盖着盖头,否则自己此刻的差异可就真得遮掩不住了。 ;哎呀,老三这府中的人还真的是乖,个个嘴都跟抹了蜜似得,听着就喜人! 凤阳郡主跟在谢私霈的身边,领着一排端着物什的侍女们,听着屋内的恭祝声,脸上的笑意也是十足的粲然。 ;姑母说笑了,这些都是手下人安排的。谢私霈嘴上是这样说着,可是眼神却始终盯着正坐在床榻上,头顶大红盖头的莫水鸢,那样子可当真是默不作声的将心急如焚表演到极致。 ;好了好了,知道你急着想要看新娘子,来吧,新郎官儿赶紧的,揭盖头吧!在郡主的指挥下,那端着秤杆的侍女自觉上前来到谢私霈的身侧,将手中所持之物递送到谢私霈的手边。 谢私霈手握秤杆来到床榻边,轻轻挑起红盖头,用身影将莫水鸢整个人挡了个严实,确认外人不会看到后这才垂眼凝望着莫水鸢。 美目盼兮,美人佳兮,肤若凝脂,面若桃花。谢私霈只觉得自己都要看入了迷,似是怎么看不够。 ;娘子。 等了许久,结果谢私霈一张嘴就是一句娘子,可的确是让莫水鸢紧张之余又有些不知所以了。 ;王爷。 灼灼红烛映桃花,秋水柳眉皆见情。谢私霈此刻那专注的眼神就像是一团火焰,炙热而旺盛,让莫水鸢不敢直面触及。 ;娘子该唤我夫君才是。 ;当真是难得一见的绝色佳人,今日倒是让我见识了什么是才子佳人,实为佳话。 郡主说完,又对身后的侍女点了点头,让那人将手中的酒水端到谢私霈的身边。 ;祝殿下与王妃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谢私霈与莫水鸢一人接过一杯合欢酒,同时冲着郡主颔首示意,而后两相交颈共饮合欢,一时间夫妻二人默契倒是十足。 ;看着你们好好的也就好了,行了我们就不耽搁你俩的洞房花烛夜了,走吧。做完了自己应做的事情后,郡主便带着身后的侍女们一齐离开,临走到门槛而时还十分贴心的为二人将门锁好。 屋内只剩下谢私霈与莫水鸢二人,场面一下子就变得暧昧起来。莫水鸢甚至觉得自己能够依稀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实在是有些慌乱和无措。 两世为人,她还是第一次当新娘子,第一次经历与另外一个人建立长久的亲密关系,这是一次全新的体验,而今后的生活也将是完全崭新的开始。 ;娘子,夜深了,该歇息了。 酒也喝过了,好听的祝词也听过了,谢私霈终于迎来了今晚的高潮如何能不兴奋。 而景王殿下兴奋的后果便是,这清风苑内的红烛燃烧了整宿,门外的侍女依据蔡嬷嬷的交代时时刻刻要备着热水,可是就没见着屋内的主子停下动作,以至于这热水是热了一次又一次,直到晨光熹微时,屋内才传来了热水的招呼。 实在是令人脸红。 第二日,眼看着外面的日头就要爬到正中午了,紫林站在莫水鸢的房间门外敲门也不是,不敲门也不是,一时间很是犹豫不决。 ;紫林姑娘,殿下和王妃还没…… ;来人! 不等小侍女低声问完,门内已经传来了谢私霈的传唤声,紫林也没有再犹豫,当即就领着一直候在一旁端着热水、手帕等器物的近侍丫鬟们进到房间内。 ;东西放在外面桌上就好,都出去吧。谢私霈一边整理着自己的外衫,一边对进到房间内的丫鬟们如是吩咐。 见谢私霈再次下了令,众人甚至来不及面红耳赤,就只得垂着脑袋又出了房间。紫林趁此机会瞄了两眼依旧躺在床上,被床幔遮掩住看不分明的莫水鸢,也没有再纠结,当即跟着近侍丫鬟们出去了。 确定人都离开,门也关严实后,谢私霈这才撩开床幔,宠溺的看着还躺在床上,一脸迷糊的莫水鸢。 ;娘子,该起身了。今日还需要进宫去给父皇请安。 虽然说是如此,可是莫水鸢迟迟未动,谢私霈也不愿意出言催她。毕竟是初初开荤,昨夜他也知晓自己有些不知节制了,甚至于莫水鸢当时都已经累倒昏睡过去了,他还不愿意停歇,也不是不愿意,而是因为实在是心心念念太久,如今好不容易吃到了嘴里,自然是忍不住要多回味一番。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如今莫水鸢只觉得自己是全身上下无一不酸痛,无一不软弱无力。实在是不知道谢私霈这人究竟是吃了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和耐性,不是都说…… 莫水鸢心里在默默的回忆着自己当初跟着奶奶学医药常识时对于男性哪方面时长的记载,依旧他们的血统,那凶器不应该都不算粗长,且能动的有效时间不应该也差不多就一刻钟左右吗? 怎么到了谢私霈这里,就变成了永无止境,不知疲倦似的。 难道说古人就不一样?或者说,谢私霈天赋异禀? 想到这里,莫水鸢突然为自己生出的异样想法而感到羞耻不已。 ;娘子,夫人? 谢私霈凑到莫水鸢的耳边低声呢喃着,同时一只手自动的滑到莫水鸢的腰迹,气氛再次变得暧昧,莫水鸢警铃大作,当即睁开眼来。 ;殿下这是要做什么? 刚一张嘴,莫水鸢这声音就嘶哑的生出了红晕,实在是太难以启齿了。 ;夫人为何不唤我一声夫君?莫不是,害羞? 看着莫水鸢通红的耳垂,谢私霈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当即就凑上去要更进一步观察,甚至于将薄唇俯到耳廓上,引得莫水鸢心悸阵阵。 ;恩? 低压的嗓音,从侧耳传达到心尖,就好像是心田突然落上一根细羽,痒痒的,麻酥酥的。 ;夫……夫君。 莫水鸢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这样的一天,明明是二十一世纪接受过新思想熏陶,新教材洗礼过的进步青年,是见识过各种裸体的优秀医学专业的学生,也是早已见过无数情侣秀恩爱的追剧一党。 第370章 交锋 怎么今日到了自己身上,就这么的沉不住气呢? 莫水鸢在心中鄙夷着自己的同时又忍不住悄然在暗中打量谢私霈,发现这人似乎并没有变,但是仔细看那眼神似乎又有些改变。 ;对,这才乖嘛。 谢私霈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称呼,一脸的满足,却也并不愿意起身离开,依旧依偎在莫水鸢的身边寻求着关注。 ;殿下还不起身吗? 虽然自己现在身上是已经被穿上了衣物,但是这样近的距离,莫水鸢却是依旧很不适应。 ;起了,这就起吧。为夫来伺候娘子更衣。 说着,谢私霈就朝着之前紫林为莫水鸢放置衣裳的衣柜走去,莫水鸢仰躺在床榻上还未来得及出声阻止,就被谢私霈取出来的衣裳给震惊了。 她的衣裳何时有这般粉嫩的颜色了? ;殿下这取得当真是我的衣裳? 莫水鸢疑惑了,自己婚前究竟有哪些衣裳自己还是清楚的,这一袭水粉色,莫水鸢确定自己从未有过这样的扮相。 ;这是为夫特意为娘子准备的,为迎接娘子过门,为夫可是足足准备了大半年,不知夫人对着一袭衣裳可还满意? 莫水鸢深知自己此刻是不能够轻易的出声评价了,否则这人指不定又会做出什么更为疯狂的事情。 ;殿下觉得不错,那水鸢自然就是满意的,只是不知殿下都准备了一些什么样的衣裳?不知,能否让水鸢一观? ;这有何难? 说着,谢私霈就主动向一旁退后的半步,同时伸手将那原本半掩着的衣柜彻底的敞开,确保里面的衣裳都能够被莫水鸢尽收眼底这才作罢。 艰难的起身后,莫水鸢看到的就是一衣柜的靓丽颜色,一时间还真的有些不知所以。 所以身为王妃,当真还能穿的这般亮眼吗? 莫水鸢想到之前自己在宫斗剧中看到的那些个花花绿绿的眼色,还有作为正宫娘娘那一袭深色的正红色,那叫一个气派与威严,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越变越回去了? 虽然得承认这些衣裳的面料定然都是极好的,款式和做工有谢私霈的监督定然也不会差,可是就这个颜色,让莫水鸢当真生出了要敬而远之的想法。 ;娘子肤若凝脂,面若桃花,穿这样亮眼的颜色才最是好看。之前我就想说了,娘子平日里的衣裳颜色未免也太过单一和沉重了。娘子本就是如花一般的年纪,就应该打扮的漂漂亮亮才是。 听着谢私霈的这个观点,莫水鸢不得不承认,谢私霈这人的思想当真是十分的先进了。 同时她也对自己的审美再次产生了质疑和后悔,如此看来,今后自己还需要多多的改善自己的日常习惯才是了? 那些个粗布麻衣今后都要被取代了? 其实仔细想想,莫水鸢衣柜里大多也是以白衣与蓝衣为主,只不过平日里因为要在药铺忙碌,便以简便易于行动的蓝布短衣为主,却不想竟然会被谢私霈所吐槽。 实在是令人意想不到。 这头莫水鸢刚在谢私霈的;协助下穿好衣裳,门外就传来了动静。 ;启禀王爷,王妃,萧侧妃前来给王爷、王妃请安了。 听了这话,莫水鸢看向谢私霈,眼中的情绪明晰的不能再明晰。 ;你招来的,你自己去解决。 说完,莫水鸢就不想搭理谢私霈了。原本刚刚起床时,新婚燕尔的浓情蜜意此刻尽数散去,莫水鸢埋头在水盆中专心致志的擦拭着手和脸,就连一个眼神也不愿分给谢私霈。 见此,谢私霈心中无奈却又半点不愿离开。 ;娘子这是让我去哪儿?娘子当真忍心让我独自去面对那萧离儿? 谢私霈才不管莫水鸢此刻究竟要不要搭理他,既然山不来就我,那我就去就山就是了。 于是刚刚才娶到王妃的景王殿下便发挥了自己粘人的功夫,半点都不带示弱的。 ;有何不忍心?这不是你招惹来的吗?这等齐人之福,我可不愿多加享受,不过既然殿下对此并无异议,我自然不会多加干涉。 不干涉是真的,只不过至此以后对谢私霈的态度嘛,也会是大有落差了。 谢私霈何其聪明,自然是听懂了莫水鸢的潜台词,他直接将头埋到莫水鸢的脖颈处,就是不放人。 这黏糊劲儿可当真是让莫水鸢没有想到的,在过去,她也不曾有过爱恋的经历,后来意外来到了古代,想着毕竟古代大多都是矜持古板的,男女之间大有设防,多有避嫌,在外的亲近姿态自然是不会有的。却不想这谢私霈是半点都不收敛,如此也就罢了,甚至于还这般会撒娇。 实在是有些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了,莫水鸢索性沉默不语了,也不去挣扎,就任凭谢私霈这般依偎着自己。 时间久了,果然身量高大如谢私霈,一直维持这弓着腰的动作实在是有些难受,所以很快就把莫水鸢给放开,但是大手却始终揽着莫水鸢,以保护的姿态贴着莫水鸢半点不愿离开。 ;殿下是打算让萧侧妃就这样一直在院外等着吗? 莫水鸢可不想这才开始的第一天就把这后院的气氛弄得僵化,同时她也深知对方其实就是皇后派遣到景王府中前来探查与监视的线人,对此莫水鸢自然是不乐意的。 但是如今他们尚且还不能够与皇后将关系挑明,所以尽管多有不满,却是依旧不能够将这萧侧妃给为难的太过厉害。 ;娘子意欲何为? 对于那萧离儿,其实谢私霈的态度始终是明朗的,若不是因为顾及到莫水鸢可能会受到波及,谢私霈根本就不会接下皇帝的那道突然更改的圣旨。 而如今既然事情已经成了定局,谢私霈自认是一个自制力十分强硬的人,他不愿碰的人,不愿放在心上的东西和事情,自然是任任何人前来安排都是不会起到半点作用的。 所以萧离儿注定了在这景王府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在后院中的女人若是没有权势,没有一分安身立命的本事,又没有府中当家人的恩宠,那么就失去了其存在的意义。 第371章 矛盾 久而久之,自然会被人给遗忘,甚至于是抛弃。 毕竟这景王府所有人事的成立都是以谢私霈为中心,而谢私霈也早就下了命令,这景王府的女主人只会是莫水鸢一人。 能够进入到景王府当差的人自然手脚、眼力都是极为厉害的,绝不会有人不长眼的去提及一些令人不开心的事情。 这边莫水鸢还在梳洗打扮着,另一边一夜都没能睡好,早早的就起身准备来找茬的萧离儿却是已经在清风苑的正厅内坐立不安,等的实在是有些不耐烦了。 ;小姐,这莫府小姐竟然是这般没有规矩,明知咱们小姐早已经在这里等候她了,竟然还敢摆架子让小姐你好等! 眼尖的小丫鬟见着萧离儿面露不耐与厌烦,自然明白她的心声,当即就出言奉承着。 可是这话却并没有得到萧离儿的好感甚至于是称赞,萧离儿倏地站起身对着那小丫鬟就是一耳光,响亮的一声在正厅内回荡,却是让在场的所有侍从们都愣了片刻。 没有人会想到这位并未引起殿下注意的侧妃娘娘竟然有这么大的火气,甚至于这般的残暴,且还不知礼数,竟然敢在正妃娘娘的后院就摆起自己侧妃娘娘的架子。 实在是可笑至极。 这景王府内对于萧离儿的这一出大都认识的十分清楚,这无非就是想要先发制人,觉得自己架子摆足了,甚至于在这里威慑到人了就能够让正妃知难而退,却半点都没有考虑到这殿下还在后院根本就没有离开呢。 知道真相的侍从们在暗地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眼中的嘲讽之意就快要溢出眼眶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站出来提醒萧离儿。 打斗抱着看戏的架势,想要看看这位萧侧妃究竟还有些什么手段,同时也想要看看这正妃娘娘会如何来摆平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礼仪尊卑的贵门妾室。 寻常人家的后院除了正室夫人或者继室夫人,其他可不就都是妾室吗?虽说称呼不同,但是到底性质都是一样的。这到了皇家,也不过就是侧妃听着好听一些罢了,说白了,到了珍妃面前,照样也是妾室罢了。 就在萧离儿的火气就要按捺不住,想要再去让身边人继续去通报一声时,莫水鸢终于是姗姗来迟。 ;姐姐可算是来了! 见着莫水鸢来了,萧离儿原本还想要摆摆脸色,可是瞧着这位这些侍从们对莫水鸢那恭敬的劲儿,也知道这会儿不是自己摆脸色犯错误的时候。 ;殿下说今日无需进宫去请安,可以自行安排,我便起晚了些,却不知原来萧侧妃竟然这么早就起身了。 什么姐姐妹妹的,莫水鸢可没有那个心思去认一些奇奇怪怪的亲戚,就是莫水蝶她都不愿搭理,又更何况这个陌生人。 莫水鸢自顾着走到自己专属的位置上落座,说是专属的其实是因为现在是初夏时节,相处了一年多时间,谢私霈自然知晓莫水鸢是畏暑,也畏寒的,如今初夏时节,到了正午时分还是有些燥热,故而莫水鸢的座位是放在屋内最好的通风口处。 尽管并不在屋内的上位,但是莫水鸢本就不喜欢这些死板的规矩,在自己的后院,谢私霈自然也就由着她,怎么舒心怎么来。 故而这清风苑内的桌椅摆设都与寻常屋内的大有不同。 这也是为什么萧离儿来了许久了,却半天不愿意落座的原因。她始终觉得这样的位置摆设就是在针对她,否则她作为侧妃座位怎么可能会在挨着梁柱的外侧? 这不是轻视又是什么? ;天色尚早,且殿下有言,皇上特许今日无需进宫去请安叩谢。萧侧妃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便请回吧。 莫水鸢并不喜欢和这样需要费心思的人多打交道,她本就只想做好自己的生意,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奈何这身边的人一个个的总不能让她省心。 如此,她也只好耐着性子好言相劝。但是显然对于有些人,并不是你好生劝慰了就一定能够起到作用的。 萧离儿听了莫水鸢的话并未将其放在心上,甚至于依旧站在原地,不愿落座。 ;我竟不知姐姐这院落设置的竟然如此与众不同,似乎与寻常人家都很不一样。 萧离儿这般说着,可身子却是半点没有要落座的意思。甚至于眉眼间轻视的意味十分明显。 她想到莫水鸢商户出生,心里头的不甘与愤懑就更加浓厚了。 莫水鸢自然是发展了她那审查的眼神,但是淡定如她,决心对此视而不见。 同时紫林给她送来了早膳前的开胃汤水和一小碟点心,见着萧离儿似乎并没有要落座的意思,索性莫水鸢也不去讨这个闲做出出声询问这样多此一举的事情。 ;这小院萧侧妃若是喜欢,大可以这般装饰就是。只不过,若是贸然更改,萧侧妃在寻常后院见惯了那些金丝楠木的桌椅板凳,对于我这里的这些藤椅竹篓的怕是会不习惯吧。 也知对方是来请安的,莫水鸢并没有要对她置之不理的意思,只不过见着这萧离儿打量自己地盘儿的眼神,莫水鸢是当真的半点都喜欢不起来。 虽说当今社会确实没有什么大户人家里会用这些个编制物来做家具,更不会用于使用,但是莫水鸢就是对这些藤条编制而成的果篮,藤椅十分喜欢。坐着舒服且不说,还散发着一股自然的清香。 这是上漆后的木制家具所不能够比拟的。 且莫水鸢自认她就是在自己的后院里用了自己喜欢的东西,且这些东西还都不是她自己准备的,怎么到了这萧离儿的嘴里就近乎要成了大逆不道之举了? 通过这简短的交流,莫水鸢已经能够确定。她与这萧离儿多半是八字不合,很难融洽相处了。 ;姐姐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既然我们同属王爷的后院,你我姐妹二人都是王爷的妃子,自当以王爷的喜好为尊。姐姐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第372章 维护 听了萧离儿这话,莫水鸢打心里觉得并不是这么个道理。但是奈何这人对此是半点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一想到如今这个时代背景就是如此,三纲五常,伦理教条,都是寻常道理。 是每个人自小就被教导并且要恪尽遵守的道理。而莫水鸢作为一个外来者,她并不觉得自己在自己的小院里生活也需要去做这些奉承之举。 尤其,这些分明就是谢私霈给她安置的,如此她自然就更加没有要去更换的道理。 ;有萧侧妃这般替殿下着想,殿下该很是欣慰了。 莫水鸢淡定的将杯中的开胃酸枣茶喝完后,觉得浑身暖烘烘的,在初夏的清晨时分,倒也并不觉得燥热,还是十分惬意。 ;姑娘,殿下说了,他在后院儿等您过去用早膳。至于萧侧妃嘛,若是萧侧妃得空了还请萧侧妃尽早进宫去给娘娘请安,也算是对娘娘费尽心思赐婚的感谢。 紫林作为谢私霈手底下得力的助手之一,前有莫水鸢多番维护,后有青鸾与玄离的暗中帮助,应对起这么一个不受宠且格外没有自知之明爱找茬的侧妃,还是很有能耐的。 她见莫水鸢根本没有心思搭理萧离儿,索性就直接出声劝人离开了。 毕竟这样耗下去也不是个事儿,这萧侧妃一大早的就过来,无非就是兴师问罪来了,可是算她还聪明了一点,没有一上来就颐指气使的质问莫水鸢,否则她怕是不会有好果子吃。 就在紫林前脚在心里刚表扬感叹了一番这萧侧妃的懂事儿,结果紧接着萧离儿就道出了让在场众人都十分无语的话。 她眼瞧着莫水鸢并不愿意搭理她,甚至于还让身边的丫鬟这般羞辱她,堂堂萧家大小姐,当朝皇后的亲外甥女,太子的亲表妹哪里能受这个委屈,当即就不乐意的变了脸色。 ;我这新婚第一天依照规矩前来给姐姐敬茶,却不想姐姐非但不领情,还这般折辱于我。今日之事,我定当会一五一十的告知给皇后娘娘,请娘娘给我做主! 萧离儿以为说出这样的话莫水鸢就会有所收敛,可莫水鸢是谁?她从不讲究这些规矩,更加不喜欢别人将这些规矩和臭毛病强加给她。 ;既然萧侧妃觉得娘娘能够为你做主,你进宫去便是。这大路朝天的。也没有人拦着你不是? 说完,莫水鸢就起身欠了欠身准备转身离开去到后院了。方才紫林不说她还并不觉得饿,经过紫林这一提醒,她才恍然发现自己已经两日未曾好好吃过东西。 罢了罢了,与其在这里和三观不合的人说这么多废话浪费口舌,倒不如赶快去用早膳。 毕竟在许久之前,为了让莫水鸢尽早松口搬过来住,谢私霈和紫林包括玄离与青鸾这主仆四人可是都跟她说过,这王府的厨子手艺绝佳。 ;果然是商户出生,这般小家子气,也不知道王爷究竟被你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对你这般轻信!你放心,总有一日我会到王爷的面前去接发你!你根本不配做这个王妃! 所以说说来说去,萧离儿绕了一大圈儿,现在可终于是说到重点了。 她根本想要表达的不是这后院如何,不过是借着后院来对莫水鸢宣战罢了。 莫水鸢不配,那谁配呢?总不能是她这个皇后的外甥女配吧? 谁不知道景王殿下素来与皇后不睦,这个萧离儿如今竟然还没有认清楚这个现实。 莫水鸢一时竟然也有些不知是该嘲讽她的可笑单纯,还是该憎恶她;横刀夺爱。当然了,对于她的这些情绪,她心里自己默默想过便罢了,是绝不会流露于表面的,因为不能让谢私霈过于得瑟。 莫水鸢继续稳住心神。 眼看着莫水鸢竟然当真的就这样离去了,弃自己在原地而不管不顾,萧离儿怒火中烧,眼看着就要脸色十分难看,身边的侍女们却是跟着一道煽风点火,半点没有为当前他们在这景王府中的长远处境着想。 ;小姐,您看那女人小人得志的模样!实在是令人生厌!也不知道这王爷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对这样一个女人心驰神往的,甚至还维护有加。分明我们小姐才是更加适合那王妃之位的! 小丫鬟面上看似机灵,自以为对萧离儿此刻的心理活动了如指掌。甚至于还对莫水鸢也是百般诋毁。 然而对于这些,萧离儿却是半句阻止之意都没有,大有一种对小丫鬟说的这些言论十分认可的意思。 ;说的不错,那莫水鸢明明什么都不是,凭什么就要霸占着那个本该属于我的位置!早晚有一天,我一定让她为自己的高傲和轻视我而付出代价! 萧离儿这话说的咬牙切齿,小丫鬟跟在一旁也在心里头默默地诅咒并期待着。 而身边的侍从们却是半句话都没有插入,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些话实在过于大逆不道。她们深知自己此刻在景王府的处境,也对景王府中的一切尚且还满意。自然一个个的都十分乖觉。 一个不受宠的侧妃虽然说却是会受到一些的冷遇,但是她侧妃的地位在这里,是不可撼动的。且在萧离儿的背后不仅仅有萧家的支持与撑腰,更有皇后的时时兼顾,若是萧离儿自己安分守己,那么这今后,她的日子自然是安生且太平的。 因为其实只要是稍稍有眼力见的都能够看出来,景王殿下对这王妃的维护与宠爱程度,甚至于这整个景王府他们也多有听说,其实就是为了王妃而特意的去打造的。 那么侧妃作为这个横插进二人中间的第三者,她的身份本就尴尬,若是还这般的不通事理,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与处境,这日后究竟会有什么样的日子在等着她,大家都不敢想象。 毕竟那谢私霈如今的性子也的确是令人捉摸不透,今日一大清早分明就没有离开过清风苑,但是却就是不出面,这其中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再清楚明了不过了。 第373章 告状 说白了,就是不待见萧离儿,可是萧离儿若是还强硬的要插入到这二人当中去,打破那本来的平衡,没有人会怀疑谢私霈的戾气与脾气。 但同时,他们其实也在心中隐隐期待着看那莫水鸢的反应与表现。 要说起来,并不仅仅只是他们想要了解莫水鸢其为人,就是整个京中,对这莫水鸢都是充满了好奇。世人都十分想要知道,作为一个商户女,莫水鸢是如何能够一飞冲天,飞上枝头变凤凰。 然而今早的这一次交锋,他们也算是看出来了,莫水鸢分明就是一个十分不受世俗所拘束的奇异女子。 她特立独行,桀骜不驯,甚至于对那些所谓的规矩与条条框框,她也大多并不在意。 无论是那后院的桌椅板凳,又或者说是她方才那身上服侍的穿着与搭配,分明就不符合一个亲王正妃的标配,但是对此她似乎浑然未觉,甚至于说是根本就毫不在意。 ;不行,我一定要进宫去!一定要让姨母知道,今日这莫水鸢究竟是个什么样子!我就不相信,姨母还制服不了这个贱人! 萧离儿此刻正开口一句贱人,闭口一句莫水鸢的直呼名讳,半点没有考虑到自己此刻的越距之处。 她显然是忘记了这里究竟是谁当家做主,谁才是这个家的掌权人。这不,她前脚才刚走呢,后脚就有人将方才她在院中与身边近侍的种种表现汇报给了谢私霈与莫水鸢。 此刻莫水鸢正安坐在榻椅上双手捧着山药粥吃的正香,听着玄离的汇报,却是眉头都不曾皱起一丝一毫。 谢私霈一直在小心的留意着莫水鸢的种种反应,见她似乎当真没有因此而动怒,心中这才算是稍稍安定。 ;王妃,那位一直吵吵着说是要进宫去告你的状,你看这……是不是需要我去派两个人给她教教规矩? 玄离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谢私霈身后站着的青鸾,同时也掂量着自己的提议究竟是否妥帖。 经过这谢私霈与莫水鸢大婚后,原本三个侍从们大都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可是如今突然插进来一个萧离儿,却是让三个人心中的担忧与害怕更加小心翼翼了。 他们唯恐哪天这二人之间就受了奸人的挑唆,横生了什么变故,所以他们只能是更加的留心并时刻关注着如今这景王府内的两个正主子和一个说不上话没有半点存在感却又决不甘心的侧妃。 ;倒也不必,她们想要怎么闹便闹去吧,大不了不去搭理就是了。日后你们也少关注那边儿的事情。自己院儿里的事情难道还少吗?萧侧妃若是缺了什么,想要什么,你们尽管满足就是了。就是想要见殿下,你们也尽可满足。当然了,若是殿下不愿意见那就另算。 莫水鸢看着谢私霈又夹给自己的牛乳糕,还有那一双瞪大了的眼睛似乎还满是委屈,心中只觉得好笑。 这个世界上,还能有谁让他这般委屈? 平日里素来冷峻桀骜的人,如今时不时就露出这样的神色,莫水鸢一时还真有些不习惯。不过想着这人这几日的表现,莫水鸢倒也大方的给谢私霈回礼了一块儿自己喜欢的牛乳糕。 不得不说这果然用了心的就是不同,才初入景王府,莫水鸢就能够从这些点心的味道、色泽与形式上看出这后厨的手艺,定然是不凡的。 就是那宫廷中的御厨做出来的一些点心,似乎都还比不上这景王府内后厨的手艺,也可能是因为莫水鸢爱屋及乌,本身因为自己很喜欢奶制品,而这个后厨对奶制品似乎格外拿手,以至于她对此也生出了好的印象。 这日已近晌午,萧离儿终究是抵不住心中的愤懑在宫门被锁的当口进到皇宫内。 ;姨母,娘娘,您可千万要为离儿做主啊!那莫水鸢分明就半点没有身为景王府王妃的自觉,更甚者将王府的颜面弃之不顾,这实在,实在是有些没有把您和皇上的恩赐放在眼里啊! 萧离儿原本想的是将事情说的越是严重就越好不过,最好能够一次性将皇后的气性给激发出来,让皇后为之震怒,从而直接降罪到莫水鸢的头上。 但是皇后是何其聪明的人呢,其心机又是何等的狡猾,哪里需要萧离儿将话头挑明,这皇后当即就能够猜出她的用意是什么。 无非就是借着她的由头来为自己借势罢了,同时这也从另一个方面证明了,在景王府并没有萧离儿的话语权,更被说别的其他的什么权势了。 所以,既然是没有任何的权势,那么也就不存在什么作用,无非就是在景王府安插了一个距离景王府也就是谢私霈的后院更近的眼线罢了,但实际上萧离儿根本就没办法与谢私霈近距离接触。 这一想法在萧离儿口中的描述中统统都得到了验证。 ;离儿,你先起来。好歹是萧家的堂堂嫡长小姐,这膝头怎么能这般软,这眼泪怎的能这般的不值钱?恩?快起来,先让姨母好好看看!我们离儿这昨日可是最漂亮的新娘子,今日竟然就这般哭哭啼啼的来见姨母,这可让姨母很是不喜欢。 皇后似作无状不经意的提及这些,同时她看向萧离儿的眼神也带着更加浓厚的审视,也正是这个眼神和说话的语气让萧离儿不由得也生出了恍惚。 此刻她甚至觉得其实今日自己不该这般的冲动,竟然这样冒冒失失的就冲进了凤仪宫,她竟然给忘记了在皇后这里,规矩大过天。 而今日她的这些举动,先是哭哭啼啼也就罢了,后来为了表示自己的恭敬与孝顺,甚至直接不顾形象的扑倒在皇后的腿边,这对于一个高门贵女而言自然是极为不妥的。 所以听到皇后这么一点拨,萧离儿当即就明白过来,赶紧就从地上站起来,由着身后的近侍们上前来给她整理仪容。 第374章 变化 ;恩,这才对嘛!作为萧家女儿,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可害怕的,甚至还这般惊慌失措,惶惶不安的?一切不都有本宫给你出谋划策呢?你难道已经这般不相信本宫了不成?既然是这样,那不如本宫明日就去同陛下说,让陛下收回那一道赐婚的圣旨? 皇后话虽然是这么说着,但其实其本意还是在于对莫水鸢的试探。 也并不是别的什么缘由,只是想要看看萧离儿其真心。而如今,果不其然,皇后从萧离儿其慌张和失落的神色中看出来的无一不是小女儿心思,是儿女情长,是痴女怨男。 可偏偏那谢私霈就不是一个容易受人摆布的人。所以皇后想要将人给制服,又是谈何容易。 同时,皇后也在心底里生出了感叹,其实这次让萧离儿进到景王府当真是一个错误,萧府明明就有更加适合的人选。 想到这几日自己同萧夫人之间的联系,皇后的心头又生出了不少的心思,甚至日渐活络。 ;娘娘,姨母,您是最疼离儿的。如今王府内有那莫水鸢在一日便是没有我萧离儿的出头之时了,还请姨母为离儿做主! 萧离儿这大言不惭甚至于是半点愧疚神色都没有的样子,实在是让皇后有些心中不喜欢。 她愿意出手帮忙,当初也不过是看在萧家的忠心耿耿,以及萧离儿的确是还有几分姿色,甚至于那双秋水瞳像极了莫水鸢的那双眼睛,想来都是同一个款式应该会让谢私霈心中欢喜才是。 谁曾想,这萧离儿竟然是这般的没用,别说是笼络人心了就是连谢私霈的身边儿都没法近身,实在是有违重托。 皇后心中更加不喜的还在于,萧离儿之所以能够进入到景王府让她一下子从枝头鸟变成凤凰,那是因为皇后高兴,皇后乐意,可如今萧离儿的表现并没有让皇后满意不说,甚至于还让皇后觉得其实这一切都是皇后应该为她做的。 瞧瞧她说出来的那些话,以及说那些话时候的语气,那个姿态,高傲非凡,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其实此刻萧离儿已经在景王府当家做主呢! 皇后心中越想越是觉得气愤,甚至于还忍不住捏紧了手中的茶盏,身边的默默见状便知晓皇后这个时候的情绪怕是十分的不对经了,她一个劲的在暗中给萧离儿眨着眼睛,希望萧离儿能够识趣然后尽快的给出反应,让皇后高兴起来,结果萧离儿对着身后的老嬷嬷却是半点都不在意。 一门心思只扑在皇后的身上,祈求着皇后的恩赐。 殊不知她这样的祈求只会让皇后更加觉得失望,甚至于是半点都不愿意再搭理她了。 一颗已经被认定为废弃没有效用的棋子究竟会是个什么样的下场,会有个什么样的后果,会被迫遭受到怎么样的待遇,不需要旁人多说,其实萧离儿心中隐隐就已经有些察觉。 可是显然她并不死心,她还天真烂漫的以为在这森严冷峻的皇宫之内是存在着温柔乡的,她的姨母,她那作为皇后的姨母就是母仪天下,甚至于还能够为她做主,为她而插手到亲王后院中的主母权势交接与分割的问题。 此刻凤仪宫中鸦雀无声,室内寂静的一根绣花针落地都听得分明。 萧离儿的心也跟着被紧紧的攥住似得,有些呼吸困难,但是对于这些皇后却是像半点不曾察觉只淡然的品着自己手中的茶水,甚至于还不断的让身边的嬷嬷给萧离儿续杯。 而对于这手中价值万金的茶水,萧离儿此刻也没了要继续去阿谀奉承的心思,她只觉得其实此刻她自己就宛如被皇后吞咽下去的茶水,随时都有冰凉的风险。 ;姑娘,还真的让玄离给说准了,秋离苑那位当真就出门进宫去了。 紫林在听到了有关萧离儿的消息后第一时间来到莫水鸢身边汇报,眼中的兴奋都快要藏不住了。 ;恩,进宫去便进宫去了吧,你这般兴奋做什么?今后都在一个府上生活,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可给收敛些。 其实莫水鸢的本意是想说让紫林去到外面同清风苑内的侍从们都说一声,与那秋离苑就井水不犯河水,不去过分关注,也不要太过冷淡。 但是想到萧离儿那个性子,莫水鸢实在是有些难以确信她会当真不来找茬。 莫水鸢自认自己不是一个怕事的人,倘若说这府中当真的有人要与她过不去,那么莫水鸢自然是也不会手软的。 只是如今看着萧离儿的这些动作,莫水鸢一时间心中便更加的无可奈何。 她还想要去顾及自己的药铺生意呢,可偏偏那萧离儿要与她作对,且不说要去到皇后那里请安告状吧,就是随随便便去到外面造个谣什么的,都够莫水鸢受的了。 如今这个世道,人言可畏的道理可是真真切切的令人厌烦。 ;姑娘,我可什么都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不过是盯着她们罢了,若是她们都安分守己的,我自然是不会把他们怎么样,可若是他们不安分,那可就真的不怪我对她们不心慈手软了。 紫林一边说着,脸上的神色还十分的正经与认真。 自谢私霈将莫水鸢托付给她贴身保护的那一天起,莫水鸢就是紫林的主子了,作为一个听话而又懂事的侍从,紫林所要做的就是将所有对莫水鸢产生威胁的人或事统统都给解决掉。 ;与你是说不通了,不过想来他们应该也不会太过过分的,就算我不说什么,殿下也不会饶了她。如今凤仪宫那位与朝臣勾结甚密,朝中不稳,虽说我们身在后院确实不该议论朝中事务,但是王爷已经不在军中,手中政权也并不稳固,所以究竟该如何……实则我也还在考虑。 依照莫水鸢原本的计划是等着自己的生意网络与商圈都铺开后在同谢私霈成婚,结果皇上一直赐婚直接将她与谢私霈的婚事搬上了明面。 第375章 弃了吧 再没了周旋与反对的能力与空间,也就只有接受。 ;姑娘,其实要我说,倒不如我们一道南下,或者北上。那漠北风光,苏杭烟雨哪一点不比这京都城的繁华更安人心?且主子这些年正站在外也是早就见惯了朝政场上的尔虞我诈,与其说让殿下继续留在这京中受人制约,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的,倒不如离了这京城的好。 紫林的这番话也算是她的真情流露了,对于这京都城内的人清冷暖,虽然只来了这将将半年的时间,但是行走在各大高门贵府的后院,还有什么事情是没有见过的? ;你只知说离开京城,可若是当真离了这京城,殿下手中的权势便是要尽数上交,皆是怕是更无我们的容身之所。可惜我手中的势力还尚未成型,也不知徐掌事手中的事情办的如何了。 想到这,莫水鸢拍了拍手臂下方的案几,心中是无比的焦急,同时也在为昨夜谢私霈的不知收敛致使今日她浑身乏力甚至于是不能出门而忍不住就要恼羞成怒。 ;原来娘子竟然这般为为夫着想,为夫实在是有些惶恐。 谢私霈在书房内刚处理完前来拜访的几个书生就来到这清风苑来寻莫水鸢,却被告知莫水鸢在后院儿赏花呢,谁能想到他这前脚刚一踏入,就听到莫水鸢这样一袭担心的话语。 一时间谢私霈也不知心中是酸楚更多些,还是感动更多些。 ;殿下怎的这会儿来了? 尽管是连最亲密的动作都已经经历过了,但是莫水鸢看到谢私霈还是会有些不太自在,到底是新婚夫妻,且莫水鸢也不比一般寻常女子对丈夫的依赖,这会儿她恨不得距离谢私霈远远的才是。 ;娘子这话可就让为夫伤心了,为夫怎的就不能来了? 听着这谢私霈开口闭口就是娘子,娘子的,莫水鸢心头只觉得又是尴尬又是头皮发麻。同时心中也实在是有些好奇,这怎么结个婚人就变了? 而且还变了这么多? 莫水鸢看着谢私霈的手腕,很想要给他把把脉会会诊,看看这人是不是受了什么严重的刺激。 ;殿下不要再寻我开心了。 紫林和身后的一袭近侍见着谢私霈来到了莫水鸢的身侧就要落座,赶紧眼疾手快心领神会的退避到院外,将这花厅的小私密空间留给这新婚夫妻。 此刻,小院内小溪潺潺,翠鸟鸣啼,夏花繁盛而烂漫。一切的一切都美好而热烈,一如新婚,一如深爱。 ;娘子说这话可当真是误会为夫了,这会儿前来是有事要与娘子商议的。 ;殿下要说什么直说便是,为何这般不正经? 莫水鸢是真的对眼前的谢私霈有些无言以对了,早在婚前她只知这人是个外在冷峻桀骜高高在上的王爷,实则却是心底柔善心怀国家的镇北将军。 可如今婚后,这分明就是活脱脱的一个泼皮赖户儿。 怎的当初就没有再擦亮些眼睛将人看清楚呢! 话虽如此,可实际上莫水鸢见着如今与谢私霈之间有专属于彼此的称呼与沟通方式,其实心中是在隐隐开心的。不为别的,只因为谢私霈在旁人跟前绝不会这个样子,这就是满满的安全感。 这份独有与专属,莫水鸢有幸享有了,从此也就当真想要拥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白首不相离。 ;我知昨夜是为夫初试身手有些难以自持,今日原本是不愿叨扰娘子的,可事发突然,还请娘子随为夫走一趟。 谢私霈的面色依旧柔和,可是这话语却是染上了认真。 ;是发生什么事了? 莫水鸢与谢私霈对视一眼,心中也渐渐生出了不安,尤其是之前听闻的有关于皇后的所作所为,此时此刻,毫无疑问,那皇宫便是大家的重点关注对象。 ;主子,王妃,太子和太子妃来了。 莫水鸢正想要开口同谢私霈讲道理,让他不要再这般的令人无可奈何,可惜这话刚到嘴边,这门外的管家便进到屋内禀告外院前有来客。 ;他们怎么来了? 之前分明说的是成婚后各自为阵,怎么这才新婚第一日他们便登门了? ;老奴也不知,见着太子与太子妃的面色似乎很是焦急,恐是急事。 ;领他们去会客厅吧,记得把人都支开。 已经来到家门中的客人,自然是没有让他们这个时候离开的道理。 ;是,老奴这就去。 见管家转身离去了,莫水鸢与谢私霈对视一眼,心中都开始生出了担忧。 近期能够让身为太子的谢白止生出担忧的,怕是也只有宫中那位的情况了,想到之前的种种,如今怕是有什么异动了。 莫约一刻钟过后,莫水鸢与谢私霈一道去到会客厅,就见着青鸾与玄离已经在此等候,同时谢白止与杜诗韵已经落座,二人见着莫水鸢与谢私霈来到了纷纷起身相迎。 一时间四人之间关系分外的和睦,与外面传闻中的老死不相往来完全是两个样子。 ;三哥!三嫂! 谢白止见着二人到来,先是看到了谢私霈这一袭月白华服,因着是不常见的装扮,倒确实是让人意外。不过见着其身后的莫水鸢也同样是这样一袭打扮,二人相携而行,倒确实是好一对璧人,不羡鸳鸯不羡仙。 ;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太子妃。 不论谢私霈对这二人究竟是个什么态度,莫水鸢对太子与太子妃该有的恭敬是不能少的。尽管其实依着辈分而言,她算得上是一个皇嫂,可皇家到底还是权势大于辈分。 ;皇嫂太客气了,皇嫂可千万别这般折煞我们了。 杜诗韵见谢白止冲着莫水鸢动了动嘴似乎是有想要说的,可是最终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杜诗韵倒是十分贴心的将这番奉承道出。 ;该有的规矩不能丢。太子与太子妃请坐吧,这边是近日刚出的新茶,点心是后厨晨间刚刚做好的,你们来的也正是巧了,快尝尝看,味道如何?若是吃着顺口也可以带些回去尝尝。 第376章 彼此试探 落座后,一改方才的轻松愉快,谢白止与谢私霈对视一眼,二人的脸色登时便不好看了起来。 ;三哥,其实今日前来找你与皇嫂,还是请你再考虑一番。那后宫,终究是要去的。 谢白止说着这话其实心中也是十分的为难,同时,甚至于他心中更是生出了羞愧。 毕竟谢白止与皇帝的后宫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关系,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自从先娴贵妃故去以后,谢私霈就不曾得到过善待,如今却要让他的夫人以身犯险,这样的事情甚至于说是请求,其实无论放到谁的身上都是让人难以接受的。 毕竟莫水鸢本就是高门大户之外的存在,这些所谓的权势、党政之争与她根本就没有关系。谢私霈在这件事上本就对莫水鸢有所亏欠,若是再让原本一心想要从商的莫水鸢踏足与后宫争端,这今后夫妻二人的关系究竟会如何,谢白止与杜诗韵心中都有所顾忌。 ;去后宫无可厚非,其实要说,如今咱们今日本就应该要进宫去请安的,不过既然昨日娘娘已经来了口谕说是今日无需进宫,所以想着我们还是没有去叨扰娘娘的清净。只是,你们也知道,如今这景王府的后院可不仅仅只有我与你们三哥两位主子,那萧侧妃同样也是能够说得上话的。这不,眼看着就要晌午了,萧侧妃还是毅然决然的进宫去了。想来,应该是不会出太大的岔子。 毕竟这几日景王殿下大婚,有这样的一个事端起了头,那些原本想要往景王府后院塞人,但是碍于景王殿下的冷峻,到底是没有人敢轻举妄动,如今有人开了先例,景王府的后院已经有所松动了,那些原本有这方面心思的人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 莫水鸢想着之前的种种遭遇,还有这京中流传着的各种传闻,心中当真是半点兴致和乐子都没有。 ;嫂嫂这话说的,酸味好重啊! 杜诗韵看着莫水鸢的面色,忍不住轻笑出声。 ;你可别笑我了,说吧,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开始行动。这么着急忙慌的过来,怕是又出了什么事儿吧?我这儿倒是不打紧的,主要还是担心你们那边与皇后的关系。 毕竟如今谢白止已经是东宫太子,若是没有了皇后的支持,今后在这朝中的位置怕是会很尴尬,尤其如今皇后与白相还两相勾结,若是将皇后给得罪了,母子翻脸反目成仇,今后谢白止最大的依仗可就只能是谢白止自己了。 或许还有谢私霈这个三哥,可如今谢私霈手中的军权已经上交,对于京中的大多数人而言,如今的景王殿下是一只已经被卸去了双翅的雄鹰,没了爪牙,他的气势便只剩下过去的威望。 ;这些倒是其次的,与母后,如今也不过只是一个虚名。 谢白止其实对于这个选择并未存在太多的顾及或是犹豫,在他儿时对素来严肃冷情甚至于残暴的皇后就已经心存忌惮。在后来,皇后又与白相多番勾结,甚至于为了立足竟然还与那禁军统领有了首尾。 作为儿子,谢白止当真是不知该如何去评判自己母亲的对与错。而同时,作为太子,对于未来太后的颜面也只能是多番的帮着遮掩与点缀。 他已经忘记了自己已经为皇后善过多少后,处理过多少她未能尽善尽美的争端了。若是那些有朝一日被人给戳穿了,终有一日会殃及他这个太子殿下,也是皇后唯一的儿子。 谢白止心中阵阵寒凉,他原本以为至少自己成婚后一切都会有所改善,可是就在最近,当杜诗韵将皇后与那禁军统领的事情再次遮掩过去了,谢白止是当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因为实在没办法说清楚心中究竟是何种的委屈。 身为婆母,皇后竟然做出这种可耻的事情还半点不知收敛,谢白止能如何?索性,便弃了吧。 ;姨母,您可不能不管离儿啊!如今离儿进到那吃人的景王府,一切可都完全是为了给姨母长势。若是姨母都不管离儿了,那离儿也就没了依仗,无所顾忌,届时离儿该如何安身立命啊! 萧离儿这番话虽然看似是在诉苦,是在寻求皇后的帮助,可是只要是长了个脑子,且对目前形势分辩的清楚的人心中都是有本账的。 这萧离儿此刻可不就是在威胁皇后吗?从侧面告诉皇后,现如今她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若是皇后胆敢将她弃之不顾,那么萧离儿也就不会继续再帮着皇后,会自行去寻找别的出路。 这个别的出路于皇后而言,自然就是谢私霈一党了。 ;离儿你且回府去,本宫何时说过要弃你于不顾了?欲成大事者,首先要能够稳得住心神,你这般急躁冒进,本宫还真的是有些不敢交付任务给你了。 皇后说着脸上也露出了不悦的神色,萧离儿自然是个会看眼色的,她登时便闭上了嘴,熄了声不再多言。 ;姨母请放心,只要是姨母吩咐,离儿万死不辞! 看萧离儿突然又这般忠心耿耿乖巧顺从的模样,皇后心中只觉得好笑。 同时在暗中也与一直在一旁窥视着这一切的嬷嬷对视一眼,各种情绪,彼此都很是清晰明了。 皇后与萧家,注定只是相互利用,彼此攀附。 可依照如今这个局势,显然是不相上下的。凤仪宫中的事情早晚有一日终究会暴露,尽管到时候皇后已经给自己想好了一系列的说辞,但是实际上究竟会有多少人买单,还需要有人从中来造势。 而如今依照现在的情形来看,萧家自然是最好的阶梯。且不说皇后与萧家的这一层亲疏关系,单是萧家如今与景王府已经搭上了线,就足以让朝中许多原本十分难缠的老臣们纷纷闭嘴。 ;万死不辞倒是大可不必,只不过,有需要用到你们的时候,可千万不要给本宫临阵脱逃便是最好的。本宫近来这性子也变得十分的急躁,若是有那句话语气重了,让你心中不快,你也多担待。 第377章 直面 能够让皇后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萧离儿心中尚且还在沾沾自喜,然而就在这时,从殿外着急忙慌的跑进来一个小公公,一路来到皇后的跟前,竟然是连招呼都未曾打一声,便直奔皇后的身侧,凑到皇后的身边小声嘀咕了半晌后,皇后的面色当即就不对。 ;好!好一个谢私霈,抢走了本该属于止儿的军权也就罢了,如今竟然是连止儿都恨不能抢了去! 皇后也没有想到,自己这凤仪宫不过才刚刚开门,就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谢白止暗中与谢私霈多有联络其实她心中一早就清楚的知道这一点,只是当时终究还是顾及到皇家诸多的眼线,要有所收敛。 可如今眼看着他们竟然就要将视线集中到自己身上,并对自己进行打击报复,皇后如何还能安寝? ;姨母,您在说什么? 萧离儿显然也没有料到,自己不过是来请求庇护,来告状来了,结果竟然遇上了这样的辛密。 眼看着皇后的脸色与气场都变得十分不对,萧离儿唯恐自己不能得到善待,当即就想要逃开,可皇后又哪里会那么容易就放过她。 ;离儿既然已经来了,就好好在这凤仪宫陪陪本宫吧!本宫倒是要瞧瞧,这景王府丢了侧妃娘娘,他景王殿下是否还会无动于衷,这景王府上的尊卑之事,也是该好好立立规矩了。 皇后自认此刻在皇帝的圣旨在前,自己预备对付谢私霈的那一套应该是很能站得住脚的,但是她显然忽视了谢私霈其人根本就不是一个好忽悠的人。 ;姨母,其实殿下也并未怎么苛待我,只是一直不愿意去到我所在的院子罢了。不过这又是刚刚新婚,殿下与王妃情投意合,本就是天生一对,是我当初横插入其中,将二人之间生出了间隙,如今还让王爷善待与我,说来,离儿实在惶恐。 ;惶恐?有何可惶恐的。来人,去,给景王殿下传个话,就说萧侧妃深得本宫心意,这几日便让她留在后宫陪本宫一段时日。若是景王殿下想念侧妃娘娘了,自请进宫来接。 皇后自认自己对谢私霈与皇帝之间父慈子孝的关系了如指掌,她始终觉得皇帝对谢私霈是格外偏心的,以至于父子二人表面上看上去虽然是隔阂重重,可实际上二人是十分的亲近的。 所以在她的潜意识里,谢私霈是十分尊重皇帝的意思的,对于皇帝的任命基本是不会反抗。若是他当真没有接受萧离儿,那么当初依着谢私霈的性子是断不会答应迎娶萧离儿为侧妃的。 所以萧离儿的成功当上景王府侧妃这给了皇后莫大的信心与动力,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对谢私霈与皇帝之间的情谊都摸索了透彻。 而实际上当这个消息传回到景王府时,谢私霈依旧是面不改色,并未因为这一出而改变此刻他脸上的严肃神色。 ;三哥,母后这是想要做什么?她不会当真以为三哥你对那萧侧妃是情深义重吧? 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先别说谢私霈与莫水鸢乃至于他们二人的近侍们究竟是个什么搞笑的反应,单是谢白止这不可思议的模样都叫人觉得耐人寻味。 所以皇后究竟对自己的儿子以及谢私霈是有多不了解呢?准确来说,应该是谢私霈究竟传达给皇后的是一些什么样的讯息呢?以至于皇后对他的误会竟然已经如此之深。 ;这有何稀奇?那萧侧妃好歹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整个京都城都难得一遇的美人,你三哥为之倾心也不是没有可能。 莫水鸢说着这话,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手中的白瓷茶杯,面上神色不显,却足以让四周的人都能闻到浓浓的酸味。 ;不过是一番试探罢了,既然娘子介意,为夫不去便是了。 如今的谢私霈可是比之前的他更加混不羁,也就在面对莫水鸢时还能面上带着笑容。 所以,这番算计与试探究竟会获得一个什么样的效果,实在是耐人寻味。 ;皇兄、皇嫂倒也不必这般在我们面前显恩爱,看得我当真好生嫉妒! 杜诗韵见着莫水鸢与谢私霈这般,心中其实本来并无太多的想法,但是眼见着一旁的谢白止不为所动,甚至于是无动于衷,心里多少都有些觉得难受。 ;嫉妒什么?你与太子殿下如今关系不也挺好吗?先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宫里边儿,你们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莫水鸢看向谢私霈与谢白止兄弟二人,对于杜诗韵的这番实则讽刺并未在意。 ;打算?皇嫂以为该如何打算? 谢白止看向莫水鸢与谢私霈,眼神中多少会有些闪躲,毕竟如今已经身份有别,自然是不能如之前那般毫无顾忌。 尤其是在杜诗韵方才这般明显的指出后,他更加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殿下不必因为臣妾方才的一句戏言就故作疏冷,能见到殿下与景王兄弟和睦,也是臣妾心中所愿。 杜诗韵这话说的可就十分的直白了,其实她本身也不会玩那些弯弯绕绕的花花肠子,对于谢白止与莫水鸢之间的那点事儿她心知肚明。 同时,杜诗韵也只是想让谢白止能够同她坦诚相待,并不因为过去而对她多加设防。 毕竟那些已经成为过去的事情,是她没办法控制,更加没能参与其中了,那些注定是遗憾的东西,杜诗韵并不想因此而使得二人之间的感情受到任何的影响。 同时,杜诗韵今天其实也是在借机会表态,在过去,其实对于谢白止与莫水鸢之间的传闻时有会传到她的耳中。 就是在东宫之内,后院中都会有不少的侍女丫鬟们在背地里偷偷的议论,只不过一般见到她了都会下意识的回避,这样的举动与场景杜诗韵已经遇到过不止一次。 甚至于今早出府门时,她正要与谢白止汇合,就听到那假山后边儿有两个侍女在说如今莫家姑娘出嫁,嫁给了景王殿下,今后这东宫与景王府之间的气氛会变得更加水火不容。 第378章 嘴脸 听到这话,当时杜诗韵就险些冒火。 可是见到谢白止竟然也听到了这话,杜诗韵瞧着他那沉默的样子,心中多少是有些介意的。不过后来好在临到出门的时候,谢白止命管家将那两人给处理了,否则今日杜诗韵怕是不会太给谢白止的面子。 但是将人处理了,谢白止拿出了态度来了,那么杜诗韵自然也是要给出应有的态度来的。 对于太子府与景王府之间的面上交恶实际交好也好,又或者说本来关系就不算亲近也罢,实则杜诗韵并没有太过在意,甚至于她心中所想的是只要不影响到她与莫水鸢之间的关系就是万事大吉。 但是如今一切都比她预想的要好上太多了,如此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见杜诗韵这般,谢白止也不禁想到了方才出门时在太子府门前所遭遇的事情,心中的情绪顿时也跟着有些不太好。 毕竟这是出门在外,谢白止原本是很能够理解杜诗韵心中有情绪,但是这般有情绪,他还是忍不住有些心中介怀。 “你呀,还是和我一样,心宽一些好了。那药铺中的生意我正愁没有人给我打理呢,你若是能够来帮我,那是最好不过了。” 莫水鸢在二人中间打岔,她也看出来了其实杜诗韵并非是真的在意,恰恰相反,她是因为不在意所以才会这般说。 不过显然谢白止这个沉默的反应是有些没能达到她的预想,索性干脆把话题岔开来,让二人之间有个调剂。 虽然夫妻二人的事情旁人确实不宜掺和太多,尤其是莫水鸢这身份还很尴尬,但是说到底,二人能够将这样的事情拿到这里来说,也是出于对于他们的信任,莫水鸢自然是不能够辜负了杜诗韵的这份信任。 “你便是想着偷懒使唤我呢!你怕是知晓我是会算账所以就故意在这里等着我呢!” 说来也是巧了,杜诗韵的生母当初本就是有名的商贾世家出生,对于女儿的教育自然是离不开要能够持家掌管家中财政大权的。 所以自小来杜诗韵就会算账,哪怕后来随着杜老夫人一道去了郊外庄子上修养身心但是这一手算账的技艺却依旧是顶尖的好,半点没有懈怠。 “那可不,就是看在你会算账的份上故意在这里等着你呢!你倒是表个态啊!只拿钱出来,不出力,我可是不太欢迎啊!” 好歹这杜诗韵是投了好些银两的,虽然到现在因为种种原因耽搁,导致莫水鸢还未能将第二个、第三个门店落实到位,但是一切都已经在正常的运行,收益日渐客观,致富也不过就是迟早的事情。 “知道了知道了,说,是不是早就在这儿等着我呢!” 杜诗韵何尝不知这是莫水鸢在为她开解,可是有些事情,注定是需要摆上明面来说开的,至少这样两个人心中彼此才会坦然面对,而不是一个疙瘩积蓄着另一个疙瘩,环环相扣,直至最后都成了陌生人。 “三哥,皇宫中的事情,还劳烦三哥多去关注一二。” 谢白止如今也深知自己夹在这中间十分的尴尬,如今他所能做的也不过就是配合着谢私霈,先摸清楚皇后究竟是怎么想的,然后才能够对阵出手。 “恩。不过,你可曾想过摊牌以后,你们母子二人该如何维系?白相那边也并非善茬,白诗音近日倒是安分,但据说对你那后院可是肖想已久。” 谢私霈原本对太子府后院中的事务并不关心的,只是近日青鸾在排查讯息的时候,突然收到了来自白相府内线的禀告,说是白相已经在安排人插手到太子府去了。这只要深入一想便能明白过来,无非就是故技重施。 借用女人之手去达成他们那些不可告人的目的罢了。 谢私霈自然是有一百种一千种的办法让他们的计划告吹,可是说到底事关谢白止,一切的动向与安排,到底还是要同他先告知一声才是。 这日,谢白止与谢私霈兄弟二人才不过刚刚将思虑的问题讨论完毕,管家王叔便进到清风苑内禀告说是萧侧妃回府了。 “既然侧妃回来了,那我们就不叨扰了。” 谢白止听到管家这话里话外无非就是要让他们避开来,当即就站起身要离开,却又被莫水鸢给拦住了。 “侧妃有她自己的院子,你们在这里待着就好了,今日若是不想出一个对策,还有多少时间与机会给你们慢慢去思量?” 莫水鸢实在是有些无法再忍受这兄弟二人的闷吞性子,分明就是几日都能够解决的事情,结果这二人硬生生的一拖再拖,一直到如今,那些该要解决的事情竟然是半点都不曾解决。 “这……我知道了。有劳三嫂。” 谢白止也没有料到,自己方才这一番话竟然让莫水鸢动了怒,心中犹疑的同时,也对自己之前的犹豫不决感到懊恼。 而杜诗韵则一直沉默的看着谢白止生出懊悔的情绪,心中一片平静。 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的不是吗?如今看到这些,也不过就是把原本心中所料想到的事情提前搬到了台面上罢了,还有什么是不曾预料的吗? 而对于杜诗韵此刻的想法,莫水鸢有所察觉其面色的不对,却终究没有多说什么。 “听闻姐姐这里有贵客临门,妾身本想着说应该回避一二才是,但是妾身才从皇宫中回来,皇后娘娘亲自下了口谕,若是没能第一时间将口谕带给姐姐,妾身唯恐自己疏忽大意给忘记了,所以就不请自来了,姐姐不会怪罪?” 莫水鸢原本是想要去到前院大门让人将那萧离儿给彻底的拦在门外,谁曾想到这人不但不请自来,还根本就不受那门口处的侍女们的阻拦,直接大摇大摆的来到了莫水鸢的跟前。 而听清楚了她口中的话的莫水鸢当即就明白了这人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不过就是借着皇后娘娘的势力前来耀武扬威来了,也不知这萧离儿是故意对正坐在内院的谢私霈视而不见呢,还是当真的疏忽大意了没有看到,只见这萧离儿就一脸高傲的来到莫水鸢的跟前,抬了抬下颌,睨着眼睛盯着莫水鸢,语气十分的不善。 第379章 怒怼 “姐姐,接旨?” “接旨?侧妃既然说了是娘娘的口谕,既是口谕,又何来的接旨一说?” 尤其是还没有半个凭证的,她凭什么就要认下这所谓的口谕? 她皇后不会当真以为自己控制住了皇帝就可以为所欲为,肆意宰割? “姐姐,你竟然敢对娘娘不敬?” 萧离儿其实也是第一次正面对上莫水鸢,尽管在对上莫水鸢的神色时她的脸色依旧是有些不太好看,甚至心中有些不太安稳,但是一想到自己这手中所握着的是皇后的依仗。 有了这个大靠山,萧离儿便有些不管不顾了。 “侧妃说的这话可就是当真冤枉我了,我不过就是觉得侧妃所谓的口谕一无娘娘的凭证,而也没有宫里边儿侍奉的公公作陪,空口一句娘娘口谕,这实在是难以叫人信服。” 莫水鸢说着,微微抬起头来,直视向萧离儿,眼中尽是不卑不亢,毫无畏惧可言。 这样的态度毫无意外的让萧离儿感到了深深的挫败,她突然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在皇后的面前时究竟是如何一副谄媚讨好的模样,可怎么到了莫水鸢这里,对那皇后便是毫无畏惧甚至于是敬畏可言? “姐姐这般对娘娘,怕是不太妥当,你如今可是景王府的王妃娘娘,比不得过去未出阁时的商贾小姐身份,娘娘若是知晓了,怕是会心中不满,多有怨怼的。” 看看这萧离儿这副全然是为了你好的贴心模样,莫水鸢只觉得好笑非常,若非她一早就清楚的认识到了这萧离儿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会儿她怕是就要当真相信了这人是在全心全意的对自己好。 “娘娘久居深宫,虽然并不排除其对宫外各家各户的后院都了如指掌,但是这知晓的太多了,终究是会夜长梦多。萧侧妃这般担心体量我,倒不如先好好考虑一下自己,毕竟萧侧妃与娘娘平日里关系才是更为亲近的不是么?” 这话的意思就是,你与那阴晴不定,凶狠毒辣的皇后娘娘是一伙的,可如今你既然这般的袒护我,若是闹到了皇后的面前,这萧离儿的好日子怕是也要到头了。 “你……姐姐何出此言?皇后娘娘虽然确实是爱掌管权势,对那后宫的琐事也是多番干预。但是那毕竟是皇后应该掌权的地方,难不成皇后管教不听话的后妃也还是一种错处不成?” 萧离儿这会儿突然就反应过来,对着莫水鸢就要开始偷换概念,混淆视听。但是显然莫水鸢并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让她如愿。 “萧侧妃又何必恼羞成怒,我也不过是随口这么一提醒罢了,我唯恐你忘记了自己身为景王府侧妃的身份,而去与皇后产生了争执,到时候被双方迁怒了,届时就是我有心想要救你,都会有些困难。” 莫水鸢对萧离儿面上的怒意视而不见,自顾着说完了心中的警告以及劝告,也算是她最后对这萧离儿的一点善意。若是她还不能够接受,还要为此而多番为难自己,那么莫水鸢也就只有忍无可忍,直接出手解决了干脆。 “姐姐休要说这样的话来吓我,我方才刚刚从皇宫里出来,是娘娘亲自将我送上了马车,娘娘始终面色柔和,心中柔善,是决计不会有暴虐一说的。姐姐可千万不要因为自己一时的误会就错怪了娘娘,皇后娘娘可是天底下为数不多的大好人!” 萧离儿似有意又似无意的说着,看向莫水鸢的眼神也充满了挑衅。可是在其眼神转向一旁的谢私霈时,却又顿时怂了,半句话,就是大气儿都不敢出一声。 如今她这番态度,无一不是在说明她一心向着皇后,可偏偏她所处的景王府与皇后如今的局势是水火不相容,也因此,谢私霈决心给她一个展示自我决心的好机会。 “萧侧妃对娘娘自然是一片赤诚,不过这样的忠孝,就不用回到这里来彰显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景王殿下与皇后娘娘的关系有多密切呢!说句不好听的,景王殿下与皇后娘娘又不是什么母子情深的关系,萧侧妃这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太子府中的人呢。” 杜诗韵面对萧离儿这般不讲道理的自然也是个混不忌的。 尤其是在看到了萧离儿这么一个中途穿插被强塞进景王府的女人,竟然还敢在莫水鸢这个正妃娘娘面前耀武扬威。 莫水鸢是不屑于跟这样的女人一般见识,但是她杜诗韵如今可正是无聊的时候,既然萧离儿不怕死的就要往她的跟前冲,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且也不要说什么不给谢私霈这个景王府正主的面子,既然他没办法护莫水鸢周全,给莫水鸢完全的安好,那也就不要怪她这个莫水鸢的娘家人出手干预了。 “你……太子妃这话说的可就不应该了。且不说太子与皇后是亲生母子,就是你如今贵为太子妃,竟然随意说出这样的话来,实在是有损皇家颜面。” 萧离儿说着眼神便一直往谢白止的方向瞟着,那态度活像是谢白止就是她的靠山一般。 这个样子看的杜诗韵心中火气更圣。 嚯,这个小妖精,今天这是来干嘛的?专门来跟她过不去来了?还有这个谢白止也是,竟然当着她的面回应了萧离儿的眼神? 简直是反了天了。 “水鸢,我瞧着你这后院儿也够大,不如就收留我几日,让我来蹭几顿饭?” 萧离儿说着就要拉着莫水鸢的手往后院儿去,半点不想搭理身边的这些人。 谢私霈只沉默的看着莫水鸢与杜诗韵,同时给身边始终无动于衷的谢白止递去了一个眼神。 谢白止接受到谢私霈的眼神,心中也是一阵无奈。杜诗韵想要跟他闹,他又不会哄,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女人心,怎么就真的难猜呢。 “殿下,这太子妃莫不是因为离儿的话而动怒了?” 萧离儿说着看向杜诗韵的眼神满是无辜与挑衅,这犯事儿的模样当真是让杜诗韵心里恨得牙痒痒。 0第380章 传信 ;够了。我看在景王的面子上不愿多言,你便当真觉得我太子府没有人了? 谢白止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眼睛却半点没有看向萧离儿,他是真的对这样的女人十分不屑。而与之相对的是,他的眼神始终盯着杜诗韵,态度认真,眼神恳切,模样俊朗,让原本满腹怨恨与委屈的杜诗韵不由得就歇了火气。 ;还真的生气了不成? 莫水鸢冲着杜诗韵打趣道,脸上笑意明显,看的杜诗韵当即就破了功。 ;就是你扯我的后腿。 一边说着,杜诗韵将眼神投向另一边的谢白止,见他还专注的盯着自己,红晕悄然爬上双颊。 ;人这态度不是挺好的嘛? 莫水鸢也没有说要带杜诗韵落座,也没有说要带杜诗韵离开,只安静的立在正厅门口,看着屋内众人,面色始终淡定沉稳。 ;也就这会儿吧。 虽然口头上是这么说,但是杜诗韵的眼神中却闪着亮光。 就知道这个人就是口是心非。 ;行了,既然他已经示软了,而且你想要的态度也显出来了,你俩啊,还是好好过日子吧。 莫水鸢算是看出来了,这杜诗韵也就是想撒撒娇,让谢白止来哄一哄罢了。偏偏比之于外表沉稳淡定,实际在莫水鸢面前总是不正经的谢私霈,这谢白止的性子就完全是他所表现出来的模样,就是淡定且直。 尤其是在面对感情问题,更是木讷呆板。 这样的性子在杜诗韵这里自然是有些吃不消的,这俩要是想要和谐共处,怕不是要好好磨合。 不过在这几次的交往中,莫水鸢也算是看出来了,这俩就是谁也离不了谁,表面看着很是疏远冷淡,但其实彼此心中都有彼此。 ;你们…… 眼看着场面已经在往着自己无法预估的方向发展,萧离儿可算是明白过来这一出就是他们在故意做给自己看的。 就在这时,早已经在一旁看的心中不愿再忍耐的紫林也站出来出声道。 ;这里是我们王妃休息待客的地方,萧侧妃若是没有旁的重要的事情,还是请回吧。 早已经看不惯这个人了,紫林就恨不得自己能够出去将这个人给赶出去。 可惜,若是她来强硬的莫水鸢一定会对她有意见的。 所以也只能忍着,忍着再忍着。 ;你们……你不过是一个小小侍女,怎么敢? 萧离儿显然还没有弄清楚现在的情况,对于紫林的身份,她同样没有认识清楚。 能够在谢私霈面前过明面,还能与莫水鸢关系这般亲近,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的侍女了。 可奈何这萧离儿自以为自己身后有皇后撑腰就能够在这景王府横行霸道,但其实,她根本什么话都说不上,也什么都不是。 ;这是我的王府,难道我让她说话,你还有意见? 谢私霈一脸阴沉的看向萧离儿,对于这个女人他也已经忍耐已久。若不是莫水鸢一直让他稳住,不要轻举妄动,这人早就被扔出王府了。 哪里还有她今天这样还敢耀武扬威。 实在是可笑又可怜。 ;王爷…您…… 萧离儿只觉得自己此刻已经脚下在这厅堂内生了根,她久久的愣在原地,半点不敢再动。 甚至于嘴唇张了张,半点声音也没能发出来。 ;既然没事,日后便好好待在后院不要出来四处招摇了。我景王府的王妃该如何行事,太子妃又该如何行事,都不是你一个侧妃该管的,也不是你能管的了的。明白了?来人,将人送下去。 谢私霈脸上的厌烦已经十分明显了,半点没有遮掩的意思,这样的不管不顾,丝毫面子没有给萧离儿留,同时也代表了是正面与皇后宣战了。 只希望萧离儿不要让他们失望,能够将这个讯息原原本本的传达到。 果然不出谢私霈与谢白止所料,这萧离儿在回到后院后不久就被跟在她身边的近侍传报回消息,说是她给宫里边儿递送了消息。 而至于究竟说了些什么内容,却是身边近侍不能知晓的,只说是当时萧离儿整个人都很气愤,嘴里还振振有词的尽是对莫水鸢与杜诗韵二人的抱怨。 到底是侍从,如今也知晓莫水鸢与杜诗韵二人的身份不一般,就算是知晓萧离儿究竟说了些什么,想必也不敢多言。 ;三哥打算何时出手? 眼看着天色已近黄昏,也确实不宜再久留,谢白止与杜诗韵对视一眼便准备要离开了。 ;出手?自然是随时都可以,只不过,你的退路可想好了? 谢私霈迟迟不对皇后出手无外乎就是在意谢白止的打算以及他的后路,可如今眼看着皇后与那白相为伍已经全然不在乎谢白止未来的处境如何。 已经闹到今天这个地步,谢私霈自然是也没了继续耽搁温吞磨叽的理由。 ;三哥只管放手就是,退路,无外乎就是自立门户罢了,还能有什么? 谢白止如今也早已经看开了,所谓的母子情深,其实到了他们这样一步,也不过是所谓的相互利用罢了。如今皇后已经发现在他这里没有任何的利益可图,那皇后自然是不会再会对他有所付出。 如此也好,母子情分走到如今这个田地,倒也不存在说彼此亏欠了多少,又或者说也不存在说对不起什么。 ;宫内想必就这两日会传出消息,父皇那边,还是早做打算吧。 已经昏迷了这么些日子,就算是他们有意的在控制消息的传递,但是这大臣们老奸巨猾的,哪里还需要他们再花什么心思去编纂添改。 ;恩。如今这些倒已经是在意料之中的,只是,皇叔那边,三哥打算如何?当真要撕破脸皮?可若是如此,怕是漠北那边,不会善罢甘休。 ;皇叔无心皇位,对你构不成威胁,既如此,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或者,你若是忌惮漠北的权势,大可自己将那里的权利自己收回来。 1第381章 崩离 谢私霈听了谢白止的这番话,当即也抬起眼睛直视着他,彼此眼中的情绪与气势十分明晰。 ;如此,便也好。 谢白止对上谢私霈的眼神,当即就有些势弱,刚想要辩解,但是谢私霈显然是并不打算多听。索性也只能是悻悻然的闭上嘴。 ;时辰不早了,三哥,我与诗韵便不叨扰了。 ;慢走不送。 谢私霈坐在原地四平八稳的,当真是半点要相送的意思都没有。莫水鸢见状无奈,只得是站起身来将杜诗韵送出大门去。 ;好了,水鸢,你也回去吧,不用送了。就这么段距离,我们还能丢了不成? ;罢了,你们啊,赶紧走吧。 虽然说嘴上是赶着人离开的态势,但是彼此也都明白这并非是要赶人离开的诚心之语。 ;走了走了,这就走了。 ;三嫂请留步。我们这便走。 眼见杜诗韵也没了耐心,谢白止只得是耐着性子同莫水鸢有礼告别后赶紧就转身追着杜诗韵去了。 二人这一前一后的背影落入莫水鸢的眼中,无不是印证着她的心中所想。这二人分明就是彼此都分不开,却又非要顾及着面子,觉得彼此都并不在乎对方,甚至于还要做出满不在乎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 ;送走了? 莫水鸢才刚转过身去,就对上了站在大门内不远处的谢私霈,二人静默对视了片刻,莫水鸢率先败下阵来。 ;殿下前来相送,怎的都不愿意露面? 当真是好事也做了,却偏偏没有一句好话,也因此得不到一个好的印象,实在是得不偿失。 ;都是自家兄弟,谁还不了解谁?再说了,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是来送他们的?我分明就是来接你的。夫人请。 说着,谢私霈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莫水鸢身侧前方两步,微微欠身冲着莫水鸢伸出一只手来,态度格外的谦和。 ;殿下还是这般油腔滑调。 尤其是对比其那故作老成的谢白止,这兄弟二人的性子当真是越发的不像了。 萧离儿原本是打算再回来与谢白止来一场意外碰面顺带着将皇后娘娘的一些心思透露给他的,谁知道自己这前脚刚一出院子,就瞧见谢私霈与莫水鸢二人正在一边朝内走着,一边还打情骂俏的,实在是把她气的有些够呛,她当即就要冲上前来同莫水鸢理论,幸亏身边的侍女把她给拦住了。 ;小姐,您可千万不能莽撞啊!王爷还在呢!王爷定然是要护着正妃娘娘,而不会护着您的!你可千万要看清楚形势啊! 身边的近侍面对如此不冷静的萧离儿心中也是十分的无奈,遇上这样一个主子,他们这些做侍女的要想今后还能够在景王府内好好的过日子,就只有安分守己的同时,还要保证自家主子安分守己。 ;你们别拦着我!看清形势!看清形势!我这么就没有看清楚形势了!他谢私霈就是护着那个狐狸精,你们都看不出来吗?谢私霈就是被那个狐狸精给迷住心智了! 萧离儿心中十分气恼,可是尽管如此,经过近侍这一提醒,她也骤然算是冷静了下来。 还有什么事情是比自己能够好好的活着还重要的? 如今她要做的最要紧的事情竟然已经不是去与莫水鸢争个高低贵贱,争宠了,而是在这景王府内要扎根下来。 想到之前皇后对她的重重嘱托与交代,萧离儿顿时觉得自己压力山大。 ;小姐啊,这个道理就算是咱们都知道,但是你也要千万忍住啊!那王爷如今对王妃就是千般宠爱,万般呵护的,咱们看着虽然气恼,但是也不能因此而没了理智,失了方寸啊!这样只会是适得其反,会让您与殿下之间越发的离心! 近侍好言相劝着,眼看着萧离儿就此冷静下来,他们紧紧提起来的心也算是慢慢放下了不少。 然而令所有人都没有料想到的是,就在萧离儿将消息传递进宫的当天夜里,宫墙上的丧钟便被敲响。 整整二十七下,声声入耳,响彻整个京都城内。 ;王爷,宫中怕是…… 莫水鸢在听到了丧钟后第一时间赶到了谢私霈的身边,就见着谢私霈也站在书房内,对着窗户站立着,也在仔细的聆听哀婉的丧钟。 ;命该如此,何必强求。 谢私霈这话虽然说得十分的不走心,甚至于看似十分的冷漠,但是他双眼中的沉寂却是让莫水鸢不由得心头一震,紧接着便冒出了延绵不绝的悲痛。 ;王爷,请节哀。 莫水鸢走上前去,来到谢私霈的身边,被谢私霈一把就揽进了怀中紧紧的抱住。 就好像是在抱着什么失而复得的宝物一般,唯恐莫水鸢也消失不见了。 ;一会儿宫里可能会来人报信,丧钟一响,皇后的事情怕是也瞒不住了,这该是王叔出手了。明日可能会有一场恶战,鸢儿,你害怕吗? 谢私霈这话问的十分温柔,语气中甚至透着浓浓的小心翼翼。 听得莫水鸢心中一阵酸楚和心疼。 也是,至此以后,谢私霈在这世上就算是没有了至亲了,他本是心理那么柔软的一个人,为何偏偏上天要待他这般的不公。 ;我不怕,既然已经嫁给了王爷,那么我便与王爷共进退。水鸢不求别的,只求王爷千万不要隐瞒我。无论是大小事情,水鸢都有知情的权利,希望王爷能够如实告知,不要隐瞒我。 请你一定不要独自忍受,独自隐瞒,独自疗伤。所有的痛苦也好,难过也好,又或者说是想念也好,请都告诉于我,让我也知道,让我也了解。 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让我们一同承担。 ;好,我答应你。 谢私霈抬手摩挲着莫水鸢窄窄的肩膀,和纤细的腰身,心中却是获得了格外坚实的力量。 而另一边太子府所得到的情况与之相差无几。 谢白止与杜诗韵正步行着在夜市街头看着每月十五的喧闹夜场。 2第382章 突变 ;殿下,您看那边!那只锦鲤做的好生逼真! 自成婚后,杜诗韵也是鲜少再出太子府来参加这样的民间集会了,今日是难得的机会,她也表现的格外兴致盎然。 连带着也带动了一旁原本对这些活动并无多少好感的谢白止也跟着心境明朗起来。 ;殿下不如随我一道去吃一碗馄饨?听闻这西街夜市的馄饨可是京中难得的一道美味,殿下有没有兴趣尝一尝? 杜诗韵在前方转过身来,一张桃花粉面,一双明亮眼眸,在橙红的灯火下,更添柔和与安宁。 谢白止站在原地,看着看着,竟然有些不禁入了画,走了心。 ;固所愿也。夫人想去,为夫自当陪同。 听着谢白止突然学着谢私霈的口吻讲话,杜诗韵先是一愣,却也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说法,顿时就笑开来。 ;那可就说好了,走吧,就在前方!殿下应当不曾来过这样的夜市吧? 杜诗韵本也只是随口这么一问,毕竟二人同心若是不说点什么,实在是有些场面尴尬。 却没有想到,这么一个随口的问题,竟然会引得谢白止很认真仔细的思索。 之间他面色顿了顿,十分认真的考虑过后这才回答道:;幼年时,出宫去外祖父家,有幸碰见过两次元宵灯会,只不过因为接连两次都发生了不太好的事情,所以自那以后便也不再参与这样的热闹了。如今想来,确实是距今已久了。 一边说着,谢白止不由的将目光投向了街头两边的灯火,当真是橙红暖阳,万家灯火,皆是安宁祥和之景象。 ;殿下觉得这样的灯会如何? 可能确实是情景至此,杜诗韵看着那眼神中不自觉流露出向往与暖光的谢白止,竟然会忍不住的想要去靠近。 ;人间烟火,最暖人心。 谢白止如此感叹着,同时也忍不住反思,自己过去的这些年是不是太过于孤高,常年被皇后与皇帝以各种名义关在那宫墙之内,从未想过要去深入到百姓中间去,感受人间烟火气息。 也从来不曾做到与民同乐,如此储君,日后当真可堪大任? ;夫人,要不要尝尝我这吉祥馄饨,现包现卖,绝对新鲜味美! 二人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杜诗韵所说的馄饨小铺,卖馄饨的老人家操着一口算不得流利的官话同二人叫卖着,让杜诗韵从原本带着些许悲伤的情绪中渐渐回过神来。 ;老人家,来两碗馄饨。 杜诗韵闻到了熟悉的味道顿时就喜笑颜开,原本心头升起的悲伤与难过顿时就化为乌有。 ;诶!好嘞!您二位请坐,馄饨这就来! 老人家手脚麻利的为杜诗韵与谢白止收拾出来两张相对崭新的长条板凳,而后就转身去到炉灶边开始煮馄饨。 依稀灯火中的袅袅热气最是抚慰人心,谢白止的目光从夜空灯火转移到炊烟之中,第一次感受到何为人间安宁与平凡喜乐。 杜诗韵看着谢白止周身的气度渐渐柔和,心里说不出的也生出暖意。 对于谢白止,她之所以能够有如此耐心,大抵也是因为她发现自己与谢白止的相像之处吧。 二人都是受家人的重重限制、制约与利用,从未有过太多的自我。 太早的明白了权利与义务,以至于彼此都已经迷失了自己。也从未考虑过自己。更多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利益熏心而并非;人间真情。杜诗韵有幸从莫水鸢处明白了情谊二字。 所以她也迫切的想要让谢白止感受感受何为;缘法。 人与人之间绝对不仅仅只是利用,就像她与莫水鸢,就像谢白止与谢私霈,以及,就像他们俩。 明明可以做寻常夫妻,却因为身份的不同,而愚蠢的放弃了各自的安宁生活,这样当真是得不偿失。所以杜诗韵志在让谢白止也能在身处寒冰逆境中,看到人情的光与暖。 谢白止与杜诗韵听到丧钟时刚放下手中吃馄饨的勺子,热汤饱腹过后,二人浑身都暖洋洋的,在丧钟鸣响之初二人竟然都有些恍惚,没能反应过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宫里边儿怎么又敲响了丧钟啊? ;什么叫又啊?好些年头没有响钟了吧!今个儿这个时辰,难道说又是出现了什么大事? ;听听有几声儿吧!方才已经敲了九下了,这怕不是一般的事情。说不准是哪位皇亲国戚去世了。 百姓们正讨论着,谢白止这才与杜诗韵后知后觉。 ;这…… 杜诗韵悄然看向谢白止,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今日这才刚刚与谢私霈商讨过应对策略,结果这才不过一个时辰,宫里边儿就出了这样的事情。杜诗韵看向谢白止,只为他感到担忧。 ;先去看看。 谢白止当机立断,就要带着杜诗韵进宫去,还是杜诗韵瞧见他们二人这一身行头怕是多有不妥赶紧将人给拉住了。 ;还是先回去换身衣裳吧,这样进宫去,怕是不妥。 二人这才赶紧回了太子府,结果二人前脚刚踏进门,大总管便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 ;殿下,太子妃,您二位可算是回来了!赶紧收拾收拾,随杂家进宫去吧! 小顺子一边说着,脸上也尽是愁容,他是直接听命于自己的师傅,室内大总管富顺的吩咐,今日这事情一出,富顺便派遣了他与师兄二人一左一右分别出宫去到了景王府与太子府。 他也知晓事情的利害关系,中间是马不停蹄的赶到太子府,结果却被告知太子与太子妃出府去了,根本就不在府中。 无奈他只得是在这太子府煎熬的等候,同时也不忘了让这府中的管家赶紧去给二位主子准备素服。 ;宫中究竟如何了?那西墙的丧钟敲响了二十七下,可是父皇他…… 谢白止对已经发生的事情只觉得难以置信,明明之前还好好的人,怎么就这么短短几日,突然就驾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