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庶为贵》 正文 第一章 风雨欲来 贺兰士族家雕镂着如意形状的精致砖花图案的朱漆大门,于正午时分,吱呀一声打开了。 中高县令贺兰雄领着全家四十三口人蝴蝶似的从门里边儿飞奔出来,他下巴上的花白胡子直哆嗦,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下官参见太子殿下,姜世子,裴世子。” 那眉目清冷,头束金冠的男子还未开口,骑着一匹黑色宝马立在一边身着松花色锦衣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扬高了眉头:“贺兰大人好大的架势,不待见我们这些世子也就罢了,如今就连太子殿下,也不打算放在眼里吗?” “姜世子,”贺兰雄提袖子擦汗:“下官不敢!下官是奉旨改建庭院,就连看门小伺都拉去做了苦工,有失远迎实非下官本意啊!望太子殿下恕罪,各位世子殿下恕罪!” 他话落,跪在他身后的老的牙齿快掉光的朱老夫人差点儿背气晕过去,好在跪在她身边的大媳妇儿暗暗拉了她一把。 整个北国谁不知道,皇帝给贺兰家的小庶女贺兰音指了婚。 贺兰音是谁?往小方向说,她爹不过是贺兰雄睡了一个烧柴丫头的产物,成了年,分了些田地之后就被贺兰府赶出去的庶子。 往大的方向说,她背后的势力是万剑山庄,其掌握的江湖势力于这皇权旁落的北国来说是个关键。 所以得到这些消息时,北辰皇室和整个贺兰府的心情可想而知! 那丫头本来是指给太子的,可惜的是太子北辰琰早就成婚,太子妃的地位万万动不得,而万剑山庄根本就不可能容他人糊弄。 于是皇帝就想将贺兰音指给自己亲弟弟的儿子,贤王府遗腹子叶翾(xuan),力求将势力掌握在皇家手中。 太子本来就因为帮不上他父皇的忙而耿耿于怀,所以在贺兰音回府的今天才到贺兰府这儿,打算一起去渡口去接贺兰音。 结果贺兰家的当家说了什么?奉旨?巴结皇帝是没错,但皇帝终究是要死的,以后继承大统的是太子啊! 太子的面色有些沉,下一秒,嘴角扬起和煦的笑:“贺兰大人言重了。倒是本宫没有提前告知便前来,打断了贺兰妹妹的福气。” 贺兰雄舌头有些打结:“殿殿殿殿下。” “哈哈哈哈哈”一边的姜志宏忽然笑出了声:“福气?一个不知打哪儿来的野丫头?殿下,依本世子看,那贺兰音即便套上金银丝鸾鸟绣纹服还比不上住在您后院儿中的抚琴姑娘呢!” “没有没有!”贺兰雄抬起头,看着面上挂着淡笑的太子:“殿下莫要误会啊!即便有万剑山庄庄主撑腰,那贺兰音也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身份低贱,哪里能得殿下和世子屈尊迎接?下官于一早的时候就派下人守在渡口,也于一早的时候就派人给了叶翾(xuan)世子和小侯爷书信。” 他跪着向旁边挪了挪,笑脸上的老褶子堆的能夹死几只苍蝇:“下官是臣,只能遵旨。若殿下和世子不嫌弃,下官府中备了些酒水” “什么人!”一声暴喝骤然响起。 众人偏过头来,只见前方不远处,个御林军举着红樱枪,枪尖对准了一个身着紫绡翠纹裙腰间佩剑的女子。 骤然诡异出现就等于是刺客,几个御林军面目狰狞的朝那女子猛的刺去。立在原地的女子忽然动了,她身子一偏躲过枪尖,脚尖轻点,竟一下子跃起,于半空中漂亮的打了几个旋。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那女子便落在地上。柔弱无骨的小掌轻飘飘的拍了一把身旁的马腹,马儿哼都未哼一声轰然倒地,坐在上面的姜志宏惨叫一声跌落在地。 离他最近的裴皓哲脸色大变,抽出身上长鞭子朝她打去,女子手腕一翻,一把锋利的菜刀闪着能折瞎人双眼的寒光一下子将那鞭子切成两断,她手一松,菜刀打着飞旋稳稳的插在了跪着的贺兰雄的面前,吓的他差点尿了裤子。 北辰琰忽然伸手朝她抓去,那女子反应也是快,绕过他马儿的肚子旋身上马,稳稳的落到了北辰琰的身后,一把菜刀唰的一下横在了北辰琰的脖子前。 众人面色大变,姜志宏失声大叫:“放肆!你是什么人!?” “贺兰音,”女子举着刀在北辰琰皙白的脖颈上比划了一下:“万剑山庄专杀牲口的。” 众人还未开口,只听见一道利剑从刀鞘中抽出的尖啸声瞬时响起。 满身狼狈的姜志宏握着剑,瞪着马背上的女子:“我要杀了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否极泰来 利剑折射出一道寒芒,‘嗤’的一声,一股子鲜血喷洒而出。 贺兰音手里的动作要比姜志宏的快些,在他的剑落下来的时候,她的菜刀早就已经抹了太子细腻光滑的脖子。 血雾散花似的喷了姜志宏一脸,他举着剑僵在了原地,一时怔在原地,不知做何动作。 贺兰雄惨叫一声,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一众女眷这才后知后觉的尖叫起来,似受了惊的小鹿跌跌撞撞的四散而开。 裴皓哲眉间染上冰寒,抽出长剑刺向坐在马背上的贺兰音,贺兰音旋身躲过,眉头紧拧:“若非我来的及时,躺在地上的尸体就是你们,你们非但不感激,竟还对我出手?” 裴皓哲脸色沉的厉害,利剑直指贺兰音眉心,“我看分明是你万剑山庄看上了这北辰江山,所以趁机杀了太子!” 裴皓哲的这声厉吼,让周围举着红樱枪的士兵立即小心翼翼的向贺兰音围过来,不过碍着方才太子被杀的刺激,他们到底没敢离贺兰音太近。 贺兰音沉了声,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她自打被万剑山庄收入门中之后,还从来没有人敢拿剑这么指着她。 再加上裴皓哲的故意抹黑,令她的心中隐约浮起一丝的杀意。 此时,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正往他们的这个方向而来。 众人望去,只见一中年男子骑着一匹黑马飞奔而来,银色斗篷的皇室禁卫军们握着佩剑,整整齐齐的跟在他的身后。 “魏统领来的正好!”裴皓哲对着那中年男子大声道,“快将贺兰音这乱臣贼子拿下!” 御前统领魏正远远的就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听到裴皓哲这句话的时候,一双浊眼微微一沉,脸上神色欲言又止。 正当裴皓哲心中涌起一丝奇怪的时候,贺兰音忽然出声冷喝道,“乱臣贼子等同起兵叛国!难不成你瞧我只是一介女流,就想仗着你的权势随意的在我头上按罪名?” 裴皓哲眼底阴寒一片,“你杀了太子” 贺兰音忽然阔步走到太子尸体身前,她推开还没回过神来的许金,蹲下身来,伸手朝那尸体脸上一扯,一张皮面具登时被扯了下来。 一张泛青的陌生女子面庞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我在渡口等了半天也没见到人影,便寻着路过来。芜柳巷口动静很大,我便去瞧了一眼。隐约的瞧见一群人扶了一个穿明黄色衣裳的人从那仙芳阁出来,我打听了一下,才知那人是太子殿下。” 她视线落到那死去的细作身上:“我正好奇你们为何要对一个女子这般恭敬的时候,”贺兰音掰开那细作握紧的手,一管细小的可藏十几根毒针的管子夹在她的指缝中,“就瞧见她想杀了你们。” 裴皓哲脸色沉的厉害,魏正在一边低声道:“自打叶老将军回城之后,胡人便用各种方法及手段犯我边境。这个女人,便是他们派过来的细作。也不知他们用了什么方法,竟伤了太子,后又以下作的换皮之术想挑起北国内乱,以达到不费一兵一卒就收了北国的目的。” “属下来这儿,也是皇上的意思。”魏正顿了顿,看了一眼贺兰音,低声道:“世子,请您速去东宫一趟,太子殿下那边” 魏正的话落入贺兰音耳中,她面上神色微寒,冷声道:“看来我在仙芳阁瞧见的的确是太子了,” 贺兰音站起身,盯着裴皓哲,眼底叫他道歉的含义不言而喻。 裴皓哲何等高傲之人,他冷哼一声,翻身上马:“就算你瞧见的是太子殿下又怎么样?贺兰音,你未免也出现的太过于巧合了!” 贺兰音心中已对裴皓哲全无好感,“胡人利用我贺兰音下山之际鱼目混珠,不是因为我太过巧合的出现,而是因为你太蠢!” 明知道四周豺狼虎视耽耽,却依旧蒙蔽了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享受生活,遭遇欺骗之后还不知悔改,试图利用自身的权势将事情赖到弱势群体的身上。 在她看来,裴皓哲的言行举止实在是太过恶劣!根本就不值得人尊敬! 裴皓哲脸色青黑交替,魏正赶紧拉住裴皓哲的马绳:“世子,请您以大局为重!” 贺兰音背后有万剑山庄撑腰,实在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得罪了她! “冒犯本世子的罪,本世子定会向贺兰家讨个公道,”裴皓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至于你是不是巧合的出现,相信皇上那边也早就已经有所定夺。魏正,给本世子将这贺兰府围起来,在本世子向皇上请旨之前,务必将贺兰府,以及这位贺兰姑娘,保护好。” 他调转马头,阴冷的看了一眼贺兰音,便带着府中士兵离去。许金被下人扶上马,随着裴皓哲身后而去,魏正将细作的尸体清理干净,命令一众禁卫军留下后,骑上马离去。 “天啊” 贺兰音转过头来,就瞧见朱老夫人颤巍巍的指着她,“那可是汝南王府的裴世子!你,你,你竟然这般不知好歹!” 贺兰音蹙起眉头,“按辈分来说,您应该是我曾祖母。方才分明是那姓裴的污蔑我,我据理力争,怎么就是不知好歹了?” “哎呦,我可不敢跟你攀亲戚!”朱老夫人气的胸闷,他们贺兰一家隐忍多年,好不容易爬上这个位置,如今要被贺兰音给毁了,她又如何不恨? 贺兰音直觉眼前的这个老太太有点可恶,如果不是因为他们这群人跑到自己师父的面前巴巴的求了那么久,她会因此而被送下山来? 也不会遭遇这些闹心的事情! 贺兰音起身就走。 被魏正留下来的禁卫军唰的将自己的佩剑抽了出来,吓的朱老夫人打了好几个的哆嗦,冷汗也流了出来。 是了,她怎么忘了,方才裴皓哲走的时候可说过要向他们贺兰府讨公道的!如果贺兰音真的走了,他们拿什么给裴皓哲交待!? “你,你!”朱老夫人指着贺兰音的背影,“你给我站住!” 贺兰音停住脚步,回头:“朱老夫人是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给师父的?” “不需要!”朱老夫人捂着胸口:“如今你要寻的贺兰府就在你的眼前,你这是要去哪儿?你曾祖母我不过说个气话,也说不得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不知礼数 贺兰音有了犹豫,朱老夫人确定她不会走之后,这才想起自己的儿子昏过去了。 “儿啊” “老爷啊” 朱老夫人和落玉两人分别抱着贺兰雄的左右胳膊,终于悲恸的哭出了声。其嘶嚎之力,恰似六月飞雪,有什么惊天冤情一般。 管家刘智全佝偻着身子从后门缝儿里闪了出来,面上挂上十足的悲戚才敢走到老夫人的面前劝道:“老夫人啊,还是赶紧给老爷找个大夫吧!” 朱老夫人一惊,这才后知后觉的悲愤捶地:“你们这群饭桶,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将老爷抬进去!!” 一直隐在暗处的众多护院赶紧现身,架起贺兰雄往院子里跑去。朱老夫人刚被人搀扶起来,很是得贺兰雄宠爱的姬妾姬美人,被人扶着走到她的面前:“夫人,表小姐怕也是受了惊,不如一同叫大夫给瞧瞧吧。” 朱老夫人正没处撒气,扬手就是一个巴掌落在姬美人的脸上:“滚!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她声音陡然压低七分:“要不是你这种不要脸的狐媚子整日纠缠,我儿何至于这般容易就晕过去!” 以至于在众人面前失了脸面! 姬美人捂着脸庞直落泪,朱老夫人捂着胸口,这些从妓院里赎出来的女人她自然瞧不上。有些嫌弃的看着她:“回你的院去。” 姬美人朝着朱老夫人行了个礼,低着头进了贺兰院门。 朱老夫人看着站在那里的贺兰音,喘了半天才缓过劲来:“春风,秋兰。往后,你们就在那丫头的身边伺候吧。去,将音儿带进来。” 立在朱老夫人身后的两位长相还算标致的小丫鬟轻声应是。 朱老夫人看了一眼将贺兰府围起来的禁卫军,面色渐白,赶紧起身将众多女眷带进了贺兰府,雕刻着如意的大门又缓缓的合上了。 种满玉兰树的曲径小道上,贺兰音远远的跟在朱老夫人的身后,赐给的两个丫鬟低着头跟在她的两侧,不时的抬眼看她,神色阴郁,显然有些惧怕。 “裴世子进了宫,想必不会善罢甘休,”朱老夫人偏过头,面上似有疼惜,“这也怪你死去的爹娘,没教你规矩。” 贺兰音看她,“师父说爹是庶子,只够资格分乡下的几亩薄田,我自幼在乡下长大,自然没什么规矩。” 朱老夫人一噎,轻咳一声,以便掩饰尴尬,“你爹爹性子喜淡,你爷爷便将有些远的田地分了他,不是什么乡下!” 贺兰音停住脚步,笑道,“曾祖母记得我爹爹是哪个?” 朱老夫人噎住。 “哈哈!”一道稚嫩的声音在身边响起,眯着眼睛的贺兰音只觉得自己腰间一松,紧接着,一个身穿墨绿色锦袍的小公子抓着她的剑蹦蹦跳跳的跑到她的前方。 “羽儿,”朱老夫人朝那把玩着佩剑的贺兰家第六子贺兰清羽招手,那可是她最为心疼的曾孙子:“快些到祖母的身边来!” 满身荣贵衣裳的贺兰清羽没有理会朱老夫人,他满眼兴奋的盯着佩剑,拨弄了许久,发现怎么也拔不出来。 贺兰清羽皱了皱鼻子,对着贺兰音扬起了小小的下巴:“喂,这剑怎么拔?” 贺兰音垂下视线看他,未语。孩童立即瞪着双眼,大声喊道:“我问你怎么拔你没听见吗?你是哑巴还是故意装听不见?” 贺兰音觉得眼前的小小孩童恶霸的模样很有意思,环抱双臂轻笑道:“不是哑巴。” “小少爷,小少爷,”照顾贺兰清羽的奶娘急匆匆的跑过来,望着盛怒模样的贺兰清羽不敢上前:“您消消气,天气炎热,可别气伤了身子。” “羽儿,乖,听话。”朱老夫人气闷的朝着跟着孩童身边的院下人道:“贺兰家真是养了一群没用的饭桶!愣着做什么,若是小少爷磕着碰着,你们全家都别想活了!” “你们谁也不准过来!”孩童发了急,挥开过来扶他的小伺,指着贺兰音道:“给我抓住她,给我抓住她!” 在场的人变了脸色,孩童忽然朝着贺兰音跑了过去,捡起地上的树枝就朝她身上招呼:“贱种,你敢违背我的命令,我让你死,我要让你死!” 贺兰音微微侧身,孩童嘴里呀呀着竟灵巧的转了个弯,张着小嘴朝贺兰音的大腿扑过去。 贺兰音忽然出手,一把揪住孩童的衣领将他拎了起来,“小小孩童,竟这般没有教养。说,是谁教你的?” 四周立时传来阵阵惊呼声。 “放下,快放下!”朱老夫人感觉心脏要从嘴里跳出来了,贺兰府前,胡人细作被贺兰音一菜刀抹了脖子的场景似乎又重新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老夫人这般紧张做什么,”贺兰音朝朱老夫人扬起一抹明媚的笑容,“我可是江湖中人,怎么会做出伤害同血脉的兄弟姐妹这样的事情呢?” 朱老夫人一噎,孩童不干了,悬在半空中的手脚不断的挣扎着:“贱种,谁跟你是同脉?你快放下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曾祖母,曾祖母,你快些叫曾祖父过来,将这个贱种拉下去乱棍打死啊!曾祖母曾祖母!” 贺兰音登时觉得好笑,“原来这就是曾祖母口中所谓的规矩?” 朱老夫人脸色黑沉:“羽儿莫要乱说,她可是你在府外的姐姐。你再这般说,小心被你父亲知晓!” “曾祖母这般生气做什么?”贺兰音笑道,“他不过是个孩童,行为举止皆受大人影响,您该怪的,是平日教他的人才对啊!” 贺兰音说的对,朱老夫人气急。 “羽儿最近的教书先生是干什么去了!”朱老夫人转身朝身边的丫鬟甩了一个巴掌,那丫鬟立即跪了下来急声道:“回老夫人。小少爷的教书先生近日回了乡下。最近陪在小少爷身边的,是蔡嬷嬷。” 朱老夫人顿了好一会儿,才向贺兰音挤出一丝笑容来:“我就说羽儿怎么不像往常那般乖巧,原来是那不识字的嬷嬷在照顾!你莫要将这孩子的话放心上,一会儿,我定当叫嬷嬷好好的治他。” 皇帝给贺兰音赐婚,仗着万剑山庄的势力,苏府小侯爷和贤王府叶世子都殷勤的不得了,她朱老夫人可没蠢到要关起门来与贺兰音作对。 毕竟往后的贺兰家,可是要在一定程度上,去倚仗贺兰音的。 哪知贺兰音眼前一亮,就见贺兰音掀开孩童的锦袍,狠狠的拍向他的屁股。 孩童愣住了,自打出生开始他就是众人的掌心宝,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耻辱?登时鼻子一酸,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那哭声是从未有过的撕心裂肺,朱老夫人登时觉得自己眼前一黑。 那可是自己的心头肉! 朱老夫人维持在面上的笑容崩出几条裂缝,伸手颤抖的指着贺兰音:“反,反了!你,你,你竟然以下犯上,不知礼数至如此地步!抓起来,给我将她抓起来!把她给我送到祠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是谁平庸 贺兰府护院众人一拥而上,贺兰音拧起眉头,夹着贺兰清羽几个轻跃躲开众人。不满的盯着顺着胸口的朱老夫人:“不过是打了一下屁股,你就要将我关起来?就算你年纪大,也不能不讲理啊。” 贺兰雄的媳妇落玉轻轻拍了拍朱老夫人气的发慌的胸口,脸色不善的盯着贺兰音:“你也太不知礼数。怎么说老夫人也是你的长辈。长辈都已经开口了,你又怎能如此鲁莽的违背?” “照你这么说,我也该是这孩子的长辈,”贺兰音看着哭的快岔气的贺兰清羽:“按您说的,我这长辈都已经开口了,小辈受着,也该理所应当。” 落玉一噎,显然没有料到贺兰音居然会这么说。嘴里‘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一边的朱老夫人伸手将她推开,瞪着贺兰音道:“方才我已经说了让嬷嬷来治他,你非但不听还执意下手,还说你不是故意的吗?” 贺兰音不解:“嬷嬷能治,我为何不能治?还要将我关祠堂?” “嬷嬷是听我命令的下人!”朱老夫人阴着脸看她,“你怎么说也是贺兰府在外养着的主子,一言一行均受世人崇仿。我现在惩戒你,总比你日后进了宫,冒犯当今的皇上太后强吧!” 朱老夫人音调转低,冷笑一声:“你师父本事就是再大,也断然抵不过京城的百万雄狮!到时候进了那北国天牢,可别怪老身没有救你!” 贺兰音面色灿灿,显然是信了朱老夫人的话:“有,这么严重?” 心底冷冷的嘲讽了一句不过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朱老夫人深深的吸了几口气,驻着龙头拐杖走到她面前,在众人敬佩的视线下将哭到打嗝的贺兰清羽抱下来。 几个护院立即上前接过贺兰清羽,老夫人松了一口气,上下打量了一下贺兰音,面上重新浮起威严之色,对着春风秋兰道:“将表小姐带到祠堂,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来。” 春风秋兰应是。 贺兰音不满的撇嘴,瞧了一眼贺兰清羽,小小孩童登时嗝也不打了,恶狠狠的瞪着她。护院赶紧将他抱走,省得再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直到贺兰音的身影走远了些,朱老夫人身形才微微一颤,惊的四周的人连忙扶住了她。老管家刘智全紧声道:“老夫人,仔细着身子啊!老爷还没醒,整个府上下,可还要您来撑着的啊!” 朱老夫人喘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声音道:“论医术,整个北国上下就属宫里的御医最好。外面请来的那些大夫我都信不过!不然,雄儿怎么会到现在都没醒?” 刘智全面上浮起一抹苦色:“可那御医岂能是说请就能请的?”那可是要皇帝下旨的,而他贺兰家一无功二无权,又拿什么去向皇帝主旨? 朱老夫人面上寒了好一阵,“你现在立即进宫,就说胡人细作的事情惊了贺兰家的外小姐。北国上下的大夫束手无策,求皇上指个人下来。” 明明就是贺兰音杀了那细作,老夫人这般说,不是叫他去欺君吗? 刘智全吓的腿一软,“老夫人?” 朱老夫人目光阴冷的瞪他:“还不快去!” 刘智全不敢有丝毫懈怠,怀揣着老夫人的亲笔信和贺兰雄的印鉴雇了一匹马急匆匆的朝着北辰皇宫而去。 金碧辉煌的金銮殿中,身着五爪金龙龙袍的皇帝北辰天坐在龙椅上,沉着脸看着面前的奏折。面前堆的最高的,就是这次的太子事件。 御前统领魏正站在北辰天的面前不发一语,胳膊处挽着抚尘的老太监小茁子低着头走了进来:“皇上,贺兰家的下院递了折子过来。” 贺兰两个字激的北辰天抬起眼,小茁子赶紧道:“说是贺兰家的表小姐受了惊,贺兰大人唯恐怠慢,想请宫里的御医去瞧瞧。” 刘智全在皇室眼中,连下人都算不上。自然不可能进宫,手里拿过来的折子还是他恰巧从宫外回来的时候瞧见给带回来的。 否则那刘智全就算等到黄土埋了骨,也断然不可能见到皇上的面儿。 小茁子此时也无比的庆幸,这得亏是他恰巧遇见了。不然以百里莫闲的性子,若是知道贺兰音生了病没人管,还指不定要怎么闹腾。 门外忽然响起一道细尖的声音:“太后娘娘到。” 话落,着一身深紫色霏锻宫袍,头戴赤金火凤含珠钗的年老女子在提着八角宫灯的大宫女簇拥下走了进来。 北辰天眼底闪过一丝寒芒,站起身来,朝着太后苏常沁微施礼:“母后。” 苏常沁常年斗出来的气势逼的常人不敢直视,小茁子早就退到了一边,魏正垂着头退到了皇帝的身后。 苏常沁坐在北辰天下首的位置,北辰天作势要过来扶她,却被苏常沁挥手拒绝:“皇帝不必多礼,哀家此次前来,是听说贺兰家的那丫头,受了惊,想请皇帝下旨赐御医?” 北辰天面色微沉,不过一瞬又恢复如常:“儿子也是刚刚知道这件事。” 他心中冷笑,他刚刚才得到消息,这太后后脚就过来质问了。就是那风的速度,也不过如此吧。 北辰天真好奇,苏常沁安排在这宫里的人,究竟有多少? “那皇帝是如此打算的?”苏常沁拢了拢绣着金线的衣袖,“若真下旨。太子的事情必定就会被传的沸沸扬扬,于皇家,定是不利。可若不下旨,百里莫闲又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哀家真是替皇帝忧心。” “母后说的是。”北辰天淡笑一声,“儿臣正为此事烦恼。如今听母后一言,心中登时安心不少。不知母后可有什么好法子?” 苏常沁嘴角溢出一丝慈祥的笑来:“说起来贺兰家的丫头与哀家也是有些缘分。她母亲算是伺候哀家的最满意的下人,如今那丫头又被百里莫闲教导长大,必定礼数不周。皇帝不如下一道让她进宫学习礼仪的旨意,也算是给了百里莫闲一个交待。” 苏常沁默了一会儿,“贺兰雄毕竟是从小地方升上来的。哀家知道皇帝看重的是他的那股子老实劲儿,哀家也不愿意朝堂之上只有一片浑浊的黑灰色。但老实之人可教不出能够仪态万千的苏侯妃,或者是叶世子妃。” 北国局势动荡,八王蠢蠢欲动。每一个位置上安排什么人都是置关重要的考量,贺兰雄被皇帝看中的,正是他的那份平庸。 一来是好控制,二来是不担心这样胆小平庸的人敢拿着大权怎么样。可令皇帝和太后都没有想到的是,贺兰家竟然还有贺兰音这么一个变数。 别说太后了,就连皇帝现在都已经后悔的肠子都青了。然而现在不是去纠结贺兰家到底生了几个外子,而是要考虑如何将贺兰音拉到自己的一方势力。 太后掌权多年,皇帝长大后就将权势一点点的开始剥离。她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所以,没有任何比得上将贺兰音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还要令人安心的事了。 贺兰雄到底有多平庸,皇帝比谁心里都清楚。想到贺兰音有可能被教出来的蠢样,北辰天心中立即小小的打了个颤儿。 “母后高见。” 苏常沁满意的点点头,也不多留,站起身来朝北辰天道:“既然皇帝已经有了决策,哀家也就不过多的打扰了。” 将太后送走后,魏正朝北辰天拱手道:“皇上可要下旨?” 北辰天沉吟一声,看向小茁子:“贺兰家的人可还在宫门前?” 小茁子垂首,“一直都候着呢。” 北辰天微微吸了一口气,“呆会儿将朕的旨意带过去。”小茁子低声应是。 魏正见皇帝下了决意,也不多言,无声的立在一边不再言语。北辰天看着垂着头的魏正,冷笑一声,沉声道:“你当朕愿意听太后的话?” 他几个阔步走到龙案前,摊开金色卷轴,提笔蘸墨,笔法苍劲:“朕虽然乐意见到贺兰雄平庸,可朕却不乐意见到叶翾(xuan)那个孩子平庸。” 不过几笔,那圣旨已然写好。北辰天将笔一丢,小茁子赶紧上前将那圣旨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细细的吹干上面的墨迹。 北辰天微叹一声:“青云将翾(xuan)儿交给朕,朕又怎能辜负他的一片心意?若不是当年为了朕,贤王府,也不会遭到太后屠宗。翾(xuan)儿那孩子,也不会遭到暗算,经脉尽断,差点死去。” “上天垂怜,贤王有皇上福泽庇佑,世子才可得福星高照。如此有福之人,定能长命百岁。”魏正轻声道。 “朕老了。”北辰天缓缓的坐在龙椅上,面上浮起一丝的悲痛:“光是对付那几个外姓王就已经费尽了力气。朕只希望,贺兰音的万剑山庄,能够替朕,保护好翾儿。” 北辰天说的太感伤,小茁子在一边抹了泪。小茁子身边的小太监忽然急匆匆的从外边跑了进来,附在小茁子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小茁子脸色一变,朝北辰天道:“皇上,太后刚刚下了召苏小侯爷进宫的懿旨。” 北辰天冷哼一声,“她真是替自己娘家的后路费尽了心思。难道她忘了,这个天下,是姓北辰的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见面就掐 “叶世子因为太子的事件好象劳累过度晕了过去,此刻正在府中休息。”魏正拧了眉头,“太后娘娘怕就是因为这事儿才跑来请皇上拟了这么一道旨。好叫苏小侯爷近水楼台先得月。” 北辰天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朕的母后,向来不做无用之功。却总是忘了问别人愿不愿意!小茁子,带上朕的口谕,让贺兰家的丫头随同叶世子一同进宫。” 魏正垂首:“皇上英明。” 把守森严的宫门外,刘智全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天气本来就热,不过一会儿,他的身上便被汗水给浸湿了。 别人是热出来的汗,而他是冷汗。夏日的风一吹,竟冻的他打了个颤。 宫门吱呀一声开了,刘智全一喜,赶紧迎了上去:“茁公公!” 汗湿之味迎面而来,小茁子提起衣袖遮住口鼻,颇为嫌弃的怒斥道:“离咱家远点儿!” 刘智全点头哈腰的赶紧后退了几步。 小茁子冷哼一声,抚尘一甩,高冷的从刘智全面前走过:“走吧。” 刘智全一怔,“去,去哪儿?” 小茁子冷眼瞧他,吓的刘智全腿一哆嗦,瞧那太监的架势,是想与他一同回贺兰府? 刘智全差点跪下,身边的奴仆连忙扶住他。刘智全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低声朝身边的奴仆道:“快,快点回府告诉老夫人!” 奴仆应是,瘦小的身影跑起来很快,就在小茁子上了马轿的当口,他的身影便消失在宫道拐角处。 就在瘦小奴仆满脸大汗的往贺兰府跑的时候,晕过去的贺兰雄终于醒了。贺兰雄一边捂着自己的头听着屋中下人们的禀报,一边喝着熬了许久苦的要死的汤药。 在听到贺兰音说太子被抬出来的刹那,他嘴里的药登时喷了出来,面前的小丫头又惊又惧,被烫的哇哇大叫。 贺兰雄狠狠的将碗摔在地上,立即跑进来两个光着胳膊的壮汉将那小丫头给拉了下去。 贺兰雄胸前起伏很大,显然气的不轻:“那个死丫头真那么说的?说太子是从,从仙芳阁抬出来的?” 下人不知道他为何这般动怒,唯唯喏喏道:“回老爷,是的。” “仙芳阁是烟柳之地,太子殿下就算真被人给抬出来,那也断然不该由我贺兰家的人说出来!”贺兰雄气的锤胸口,“这要是被皇上和太后知道了,我贺兰一家的性命还能有回转的余地?在哪儿,那个死贱种在哪里!?” 屋子里的人吓的跪了下来:“回老爷,表小姐被老夫罚去跪祠堂了。” “什么表小姐!呸!”贺兰雄捂着额头,“将她给我找过来!今天不把她打残了,我贺兰一家如何向皇上交待!赶紧的将人给我找过来!!!” 下人连连应是,从地上爬起来赶紧朝着祠堂的小道上追去。他跑的太急了,一不小心被绊倒在地,他疼的眦牙裂嘴,视线无意中一瞥,登时就吓了一身的冷汗。 朝着那树上行了个礼,那下人从地上迅速的爬了起来向远处跑去。所幸贺兰音被带走还没有多久,不过片刻的功夫,那下人便追上了贺兰音等人。 “表,表小姐,”下人老远的就停了下来,怯怯的看着贺兰音道:“老爷,老爷醒了。正到处寻您,您快过去瞧瞧吧。” 贺兰音眉头微挑,“可我答应了老夫人要去祠堂跪着。” 下人白了脸,赶紧道:“老夫人已经知晓了,现在正在屋中和老爷一起等着您呢!” 贺兰音看着狼狈不已的下人,点点头:“好吧。说起来,我也没有见过除了老夫人以外的亲人呢,他们都在哪儿?” 春风正欲回话,却被秋兰暗中扯了扯衣袖。秋兰伸出手指指向方才下人跑过来的方向:“表小姐,沿这儿往前走。见着府中的碧泉湖,朝种着柳树的那个道儿拐过去,就是老爷的屋子了。” 她说罢,低着头退后一步,小声道:“奴婢身份低微,没有老爷的命令,万不能擅闯府落。否则叫老夫人知道了,咱们的命一定会没有的。表小姐,奴婢的命不值钱,也不在意。但求求您,看在奴婢忠心的份儿上,请一定要保全奴婢全家的性命啊!” 她们见面总共不超过半个小时,这忠心说的未免有些早。贺兰音嘴角噙着一抹笑,扬高了眉,豪气道:“我自小自在惯了。用不着像大家闺秀一样的随时都要伺候。你们就在这儿候着吧!” 春风秋兰喜极而泣:“多谢表小姐。” 贺兰音点头,那下人垂首道:“老爷醒了,奴才还要去告知府中其他人,就不送小姐了。” 贺兰音双手背在身后:“你们忙你们的去吧,这点儿路,我还是会走的。” 望着逐渐远去的贺兰音,春风拉了拉秋兰的衣袖:“老爷的院落明明是玉兰树那一边,你怎么指向了反方向?” 秋兰抿唇一笑:“老夫人将我们安排在这表小姐的身边,可不是看她厉不厉害。而是看她傻不傻。不多多试探,又怎能叫老夫人放心?” 春风点点头,“还是你厉害。喂,你抖的这般厉害做什么?” 那下人打了个激灵,冷汗流的更多了,面对春风和秋兰疑惑的视线,他却是打着颤,死咬着牙齿,什么也不敢说。 湖光山色,蜂飞蝶舞,白玉雕刻的栏板凉亭随处可见,其奢侈力度令人止不住的咂舌。贺兰音信步走在白色石阶的小道上,漆黑的瞳眸染着一抹兴致。 她自小在山林中长大,见惯了原生态的东西。如今骤然见到跟颐和园差不多景象的地方,自然要多看几眼。 一道尖啸声自空中传来,贺兰音眼底闪过一道冷芒,一转身,一支尖利的弩箭带着冷冽嗜血的风朝她飞了过来。 贺兰音抬起脚尖,将那弩箭踢飞,视线顺着弩箭方才飞过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树枝上坐着一名约莫十六七岁,面容俊秀清丽的男子。 那男子一身淡蓝色锦袍,腰间坠了一块上好的羊脂玉,垂下的红色流苏随着他坐起的动作在风中摇摆。 此人正是贺兰家外孙贺兰贤志。见贺兰音的视线转过来,他架起手中制作精良的弩c弓,慢条斯理的搭上弩箭,对准了贺兰音。 略带阴柔的声音缓缓响起:“是你伤了羽儿?” 贺兰音没有立即回答他的话,她看了一眼四周微微晃动的草木,嘴角噙起一抹笑:“不过是打了下屁股,又何来伤?你怎么比我见到的那个老太太还要不讲理?你莫不是与她有什么关系不成?” 贺兰贤志手一松,弩箭‘咻’的一声朝着贺兰音飞去。不出意料的被她踢飞,贺兰贤志缓缓的再次上弓,对准的,依旧是贺兰音的脑袋:“你还不够资格知道。” “你手里的东西可是会要人命的,”贺兰音目光凌厉,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想要我贺兰音的命,那还要看你有没有真本事了。” 凉风拂过,吹起贺兰音的裙角。看着气势明显与下人口中不同的女子,贺兰贤志嘴角勾起一抹凉笑:“你果然是在装。” 他手指微动,竟同时装上三支弩箭,瞄准的瞬间,却瞧见贺兰音朝他勾了勾手指,贬低意味十足。 气的贺兰贤志胸口一闷,手指摸到弩箭下方的小扣,轻轻一转,弩c弓两端忽然张开了双翼,贺兰贤志五指一张,竟搭了十余根弩箭。 眼底闪过阴霾冷色,他手一松,十余根弩箭朝着贺兰音飞过去。贺兰音竟不加躲避,迎着那弩箭飞奔而去,一身武功漂亮的躲过了根根利箭,她手腕翻飞,迅速稳准的抓住其中几支弩箭,猛一场手,那几支弩箭登时以极其诡异的轨道向着旁边的草丛飞了过去。 ‘嗤’‘嗤’几声,草丛中传来阵阵闷哼声,贺兰音身形不停,掠向那草丛当中,伸手将那被射穿了脑袋的壮汉提起,一一将他们扔进旁边的湖水之中。 ‘嘭’的几声巨响,湖面荡起一圈圈的波纹,原本还清澈的湖水登时被染上了血红。贺兰贤志目瞪口呆的看着贺兰音,见那如魔鬼一般的女子忽然转过身向他这里飞了过来,登时吓的心率不稳,急匆匆的就去搭手上的弩箭。 一道带着淡淡的说不出味道的香气充斥在鼻间,贺兰贤志心口一窒,猛的抬头,就瞧见贺兰音带着笑意的面庞似在自己的眼前无限放大。 他心中大骇,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便觉得前颈一紧,一股子称得上蛮力的力道将他猛的拽了下去。 直到湖水没顶,贺兰贤志才惊觉被贺兰音扔进了湖水之中。惊恐万分的他还没来得及张口呼吸,便被贺兰音按住了头顶,猛的按入了水中。 直到呛的他白眼直翻,猛咳不止,贺兰音才提起他的衣领,将他稍稍带离水面三分:“怎么样,血水的味道好吗?” 贺兰贤志大口大口的呼气,阴冷的看着贺兰音,隐隐的,有一阵闹哄哄的声音由远至近的传来。 贺兰音偏过头看去,只见那白玉石阶尽头,方才还说没有命令不敢过来的春风秋兰,正领着等不到人的贺兰雄和朱老夫人,带着一大群府院下人,风风火火的出现了。 贺兰贤志嘴角挂起一抹笑来,心中升起十足的底气:“贺兰一氏不会放过你的,皇室也不会放过你的。贱种,你再也没有机会回你的大山了!” 贺兰音转过头来,眨巴了一下眼睛,裂嘴一笑,冷森森的:“这可由不得你来决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四面楚歌 朱老夫人和贺兰雄赶到的时候,贺兰音将贺兰贤志从水中给提了上来,贺兰贤志正欲张口说什么,贺兰音在他腰间轻轻一点,他登时觉得身上的力气被霎时抽离,整个人一下子软了下来。 身子被贺兰音扶住,耳边传来她假惺惺的关心声:“你没事吧?” “志儿,志儿,”老夫人觉得今天受的惊吓比她一辈子受的惊吓还要多,看到浑身湿漉漉的贺兰贤志忍不住哭出了声:“我的志儿啊!我贺兰家到底是作了什么孽啊!” 春风和秋兰互相疑惑的看了一眼,她们在下人的口中知道贤志大公子在这边的时候,隐隐觉得公子肯定是有什么法子会治贺兰音,于是想也没想的就去将老夫人和老爷给请来了。 可眼前的场景又是怎么回事儿? 怀揣着满腔愤怒的贺兰雄也愣住了,颤着花白胡子看着要晕不晕的贺兰贤志:“怎么回事儿?” 见贺兰雄的视线望过来,贺兰音松开贺兰贤志,任由下院人扶住,伸手拍了拍胸脯道:“幸好我跑过来快些,不然这荒山野岭的,浮尸一月都不见得会有人发现。” “你,你!”朱老夫人哆嗦着手指指着贺兰音,“你,你竟敢,竟敢诅咒,诅咒我曾孙。” “这怎么能叫诅咒呢,老夫人,你怎么又不讲理?”贺兰音面上浮起一丝不满,“要不是我恰巧经过这儿,这长相俊俏的小公子,必定香消玉殒了。” 香消玉殒一向用来形容女子,朱老夫人觉得自己额头突突的疼:“不知所谓,简直是不知所谓!枉我以为你不过心无学术,没想到竟然无知到这个地步!耻辱啊,简直是耻辱!” 贺兰贤志哆嗦着手,努力的向上抬,一边儿的秋兰瞧见了,赶紧上前扶住他的手,稳稳的指向贺兰音:“大公子,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落玉看了一眼孙儿的手指方向,立即朝着贺兰雄道:“老爷!” 贺兰雄气的咳了好几声,面目可憎的指着贺兰音,“是你,一定是你将志儿推下去的!今天,今天老夫若不打死你,就对不起贺兰家的列祖列宗!!来人,来人呐,把她给我抓起来!” “老爷,老爷,”管家刘智全额头上滋了一层的汗,满脸煞白的从院前跑了过来,抱着贺兰雄的大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老爷,使不得,使不得啊!” “殿前的茁公公来了,正在堂中等您呐!老爷,”刘智全抱着怔住的贺兰雄,看了一眼脸色微白的朱老夫人,咽了口口水,急声道:“公公是来下圣旨请表小姐进宫的!” “圣圣旨,”贺兰雄倒退几步,“皇上,皇上这么快就知道了”他的视线看到一脸无辜的贺兰音,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是你,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个人是说太子殿下从仙芳阁出来的。你跟我过来,我要当面向茁公公说明一切!” “老爷!”刘智全从地上站了起来,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贺兰音,附在贺兰雄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贺兰雄面上的震惊之色还未褪去,府里琐事的掌事小跑了过来,朝着贺兰雄等人跪下:“老爷,夫人,太子殿下刚刚差人送了些慰问礼过来。说是,说是给表小姐压惊的。” 贺兰雄打了个哆嗦,“殿,殿下不是,有恙在身吗?” 那掌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殿下醒过来之后就听说了表小姐的事情。送礼品的小爷说殿下听闻表小姐受惊之后,很是忧心,顾不得自己有恙在身,去求了皇上寻了些好的东西给表小姐送来,希望表小姐会喜欢。” 众人登时将视线落到贺兰音的身上,贺兰音显然没明白发生了什么,给众人露出一抹笑容来。 众人又将视线错开,除了贺兰贤志。 他阴冷的视线狠狠的瞪着贺兰音,实在是不明白这个女人怎么会这般的好运。一直望着前方的贺兰音忽然转过头来,嘴角朝他勾起一抹弯的很明显的孤度。 贺兰贤志登时觉得胸口一阵气闷,两眼一翻,晕倒在背着自己的壮汗背上。 “老爷,”刘智全小声道:“茁公公还在等着呢!” 贺兰雄打了个激灵,看了一眼同样不知所措的自家老母,紧了紧身上的衣裳,硬着头皮朝前走去。 贺兰雄无声的走了,留下一众人大眼瞪小眼。朱老夫人看了一眼贺兰音,掩饰性的咳了一声,“宫里来了人,怕是来接你的。你现在这般模样是为大不敬。你爷爷现在替你去争取时间,你赶紧将自己收拾收拾。”说罢,她也不等贺兰音回应,朝着春风秋兰道:“伺候着的,还不赶紧将你们的表小姐带回去!” 春风应的很快,秋兰因自己先前的小动作被贺兰音瞧见,有些不情愿。然而她终究是个丫鬟,不敢违背忤逆老夫的人意思,朝着老夫人行了个礼,躲在春风的身后,说什么都不肯看贺兰音一眼。 贺兰音觉得有些可笑,这些人翻起脸来比翻书还快。不要脸到他们这种程度,也不容易。 老夫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颇为心疼的看了一眼晕过去的贺兰贤志,挥手示意他们将人带下去,走到贺兰音的面前道:“今日进宫,曾祖母没有受到皇上诰命也不得进宫。你爷爷也是重病在身,怕是不能同你一起进宫。你爹又死的早,嫡母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如今只有你一人,我还真是担心。” 担心给贺兰家抹黑。 朱老夫人心里嘀咕一句,自袖口中掏出手帕擦了擦脸颊:“你进宫之后,且记得多听少言,皇上问你什么,你如实回答就好。可听明白了?” 贺兰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憨厚的模样让老夫人放了心,朝春风秋兰两人示了个眼神,老夫人轻声道:“曾祖母先行去前殿与你爷爷一同安抚公公,你的速度且快些。” 秋兰不愿意再主动伺候,春风上前道:“表小姐,咱们走吧。” 秋兰不死心,回头看了一眼朱老夫人,换来朱老夫人警告的眼神之后,这才很不愿意的踢着脚步跟上贺兰音。 望着贺兰音的背景,朱老夫人松了一口气,望着身边的落玉道:“看见没有,有的时候女人蠢一些,能省去许多烦恼!” 落玉知道老夫人说的是自己嫉妒姬美人这件事儿,但骨子里的高傲容不得她低头顺应,抿着唇站在那里,也不吱声。 朱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冷睨了她一眼,气的哼了一声,带着府中下人朝着前厅而去。 秋兰将视线从身影逐渐消失的老夫人身上收回,知道自己彻底没了期盼,脚下的步子走的更慢了,时不时的瞪着贺兰音的后背。 春风不时的回过头来看她,示意她跟上,秋兰却不以为意,赌气似的在后面越走越慢。 贺兰音忽然停住了步子,转过头来满脸纠结的看着她们,那模样似乎内心在挣扎着什么,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们说,皇帝凶不凶啊?要是他不讲理我要怎么办?” 春风怔住,秋兰双眼一亮,脚下立即欢快的朝贺兰音走去:“表小姐莫要担心,老爷说过,皇上可慈善着呢!” 秋兰心花怒放,她万万没有想到贺兰音竟然不谐世事到这种地步。其实仔细想想,贺兰音除了那身武功令人惧怕之外,所表现出来的行为可不就像极了那些没见过大世面的乡下农妇? 她笑开了颜,转头盯着欲言又止的春风,“春风,你快去盯着柴房的人,免得他们狗眼看人低,误了表小姐的事。” 春风朝贺兰音微微欠身,顺了个台阶给秋兰下,“表小姐,奴婢去柴房看看。” 贺兰音满脸纠结的点点头,春风示意秋兰不要太过分,后者回她一个不屑的轻笑。那笑容倒是没叫贺兰音给瞧见。 “表小姐这些年呆在深山之中,一定吃了不少的苦头。”秋兰抱着金缕里衣,叠好了放在浴桶旁边,抓起身旁的花篮朝桶里面撒满花瓣,“不过现在好了,表小姐的好日子呀,就要来了。” 贺兰音背对着她,似在感叹,“真的吗?” “可不是,”秋兰伸手试了试水温,“苏府的小侯爷和贤王府的叶世子都是一表人才,满腹经纶。想嫁给他们的人都快踏破皇上的龙门殿了。表小姐命好福气大,一下子就得到两位爷的青睐呢!” 贺兰音转过身来,秋兰上前替她解腰带,她垂眼看着眼前的小丫鬟,“这两个人真如世人说的那么好?” “是呀,特别是叶世子。容貌前无仅有的第一不说,身份明明那么高贵,为人却是谦和不已。就连随意流露出来的笔墨,都值千金呢。”秋兰眼前忽然闪过一道金光,她‘呀’了一声,看着挂在贺兰音脖子前的金穗坠链赞叹道,“好漂亮呀!” “是吗,”贺兰音拧起眉头,伸手掳开袖口,露出戴了好几个金镯子的手腕,很明显的感受到秋兰咽口水的声音,她颇为不在意的一笑,“师父下山怕我饿着,非让我带这几个重的要死的东西。我问他要银两,他竟说没有,可愁坏我了。” 她望向两眼微微放光的秋兰,“我对这儿不熟,你可有法子将我这金镯子折成现银?放心,我不会亏待你。到时候你四我六,如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尔虞我诈 秋兰很想点头答应,长年的奴性让她忍住了,面色微灿,“这是奴婢该做的事。奴婢怎么敢和表小姐平分呢。” 贺兰音嘴角浮起笑容,伸手拍拍她的肩膀,江湖义气味十足:“这有什么,本侠女行走江湖,靠的就是一个义字。银财于我来说,不过是身外之物,若能以此换得秋兰姑娘的肝胆相照,对于本侠女来说,那真是相当值得的一次交换了。” 秋兰泪眼汪汪,感动不已,“表小姐。” “表小姐,热火准备好了。”春风在门外轻声唤道,贺兰音嘿嘿一笑,凑近秋兰小声道:“这可是咱俩的秘密。说实在的,我不习惯在洗澡的时候有人看着。秋兰姑娘方便的话,就趁这个时候出府给我换些银子可好?” “这” 贺兰音故意板起脸,“你不愿意?” “奴婢不敢,”秋兰垂着头站在她的身前,“表小姐莫要生气。奴婢这就去给您换银两。” 贺兰音的面上换上笑容,“这才对嘛,快些去吧。” “是。”垂着头的秋兰面上浮起得意的笑来,转身便朝着外面疾步走去。春风见她出来,微微一怔,疑惑道:“你怎么出来了?” “问那么多做什么!”秋兰翻了个白眼,左右瞧见没人,伸手从贺兰音的衣服堆里掏出一个雕刻精致的金镯子,在春风眼前晃了晃。 那折射着金光的镯子实在是太好看了,春风心中一动,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你从哪里拿来的?” “什么拿,那是那个蠢货自己给我的!”秋兰得意的扬高了眉头,在春风不可置信的目光下,悄摸的从袖口中拿出一个青笛。 那笛子通体碧绿,观其表竟很难猜测是何材质所成,似符文般的雕刻遍布笛身,发音的笛孔则是诡异的北斗七星状。 “这个才是我拿来的,”秋兰颇为得意,“虽然她藏的严实,不过还是被我瞧见了。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没想到就是一个破笛子。也不知道值几两银子?” “你这顺手的坏习惯还是没改,”春风险险的接住被秋兰抛过来的青笛,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哀怨道,“若被老夫人知晓了,又要罚你禁闭。” “要你管!要不是你胆子小,一吓就说实话,老夫人能察觉到是我做的吗?”秋兰气闷,转身就走,春风一急,“表小姐不是让你去当镯子吗?你还回去做什么?” “那蠢货看着单纯,却会藏东西。谁知道她有没有背着我们收了什么好东西?”秋兰头也不回,不耐烦的朝春风挥挥手,“换银两这种小事还需要我去做?你去当就好了,左右是那傻子喜欢送人东西,老夫人就是想怪罪,也怪罪不到我的头上。” 春风望着秋兰的背影,原地踌躇了好一会儿,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去。 秋兰贴近屋门的时候,脚步刻意的放低,轻轻的推开红漆大门,喜滋滋的向着里屋跑去:“表小姐” 她的声音在看见贺兰音的时候微微顿住。面前的贺兰音还没来得及合上衣裳,粉色里衣下是金光闪闪的网状金丝软甲。 秋兰的视线缓缓的落到贺兰音身旁的桌子上,桌子上整整齐齐的排列着能藏万根毒针的小竹管。 许金掰开胡人细作的手的时候,她曾远远的瞧上一眼。因为那毒针管太过于震慑人心,所以她印象深刻。 秋兰调头就跑,她只觉得眼前一花,一只柔韧性十足的纤长手指瞬间掐住她细嫩的脖颈。眼底的恐惧一点点的漫延出来,她喉咙里的字眼似被掐破:“表小小小姐” “你该贪心十足,将银两尽数收入囊中,之后再假意对我忠心不二。替你家朱老夫人继续监视我。而不是贪心不足,昧着良心跑回来。”语毕,手中猛一用力,秋兰的脖颈应声而断,当即气绝身亡。 贺兰音坐回椅子上,继续仔细的整理着衣袖,几道黑色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将秋兰的尸体快速的清理干净。 屋子里的烛光跳跃了一下,万剑山庄左使夜莺自屋顶上落了下来,无声的跪在贺兰音的面前:“小庄主。” 贺兰音曲起手指敲了敲桌子。夜莺赶紧从地上站起来,端了个椅子规规矩矩的在贺兰音面前坐好:“您该早些唤属下前来,贺兰府还不值得您亲自动手。” 贺兰音动作一顿,抬眼看她:“不过一个丫鬟就有落地无声的本事,你当真以为这贺兰府如此简单?” 夜莺面色一紧,“属下知错!” 贺兰音伸手拽过一件粉白的衣裳扔到夜莺的手中:“从此以后,你就易装成秋兰跟在我的身边吧。” 夜莺一怔,有些不敢置信的睁着眼睛看着贺兰音:“小小庄主?”她自小受的训练让她习惯了黑夜,骤然让她作为一个丫鬟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会不会太刺激了些? 贺兰音未语,习惯性摸向腰间的手霎时顿住,眼底暗涌波涛汹涌。那一直陪伴她,能够吹出特殊暗号,召唤万剑山庄暗部势力的青笛,不见了。 此时,风过万里,将遮住太阳的白云吹散了些,辣阳的光芒迫不及待的烤在人们的身上,欲将他们都烤化似的。 就在贺兰雄整个人快被汗水浸湿的时候,贺兰音终于出现了。朱老夫人想发火,然而碍着茁公公还在这里,只好压着性子朝贺兰音低声斥责:“你这丫头,平日里懒散惯了不成?叫你快些,你竟然花了比平日里多一倍的时间来整理了?” 贺兰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伸手一扯裙角:“天气实在是太热了,您给我准备的衣裳又太过复杂。我可是花了老长的时间才穿上!” “放肆!”贺兰雄沉着脸低怒一声,“茁公公面前,容不得你这般无礼!大家闺秀就要有大家闺秀的模样,还不赶紧向公公谢罪!” “公公?”贺兰音看着于茁,朝他抱拳,后又觉得不对,手忙脚乱的改为提了提裙摆,微微屈膝,“不好意思啊公公,让您久等了!” “哎呦,咱家可受不得贺兰姑娘的礼啊!”于茁面上的老褶子堆在了一起,露出一抹笑来,“咱家是奴才,多等些时候没什么。不过皇上可是等不得呀!一会儿贺兰姑娘进了宫,可要好好的想想怎么向皇上交待就可以了,呵呵呵呵。” 众人面色灿灿的赶紧跟着于茁一起笑了起来,贺兰音看着老夫人,“我能带秋兰和春风一起进宫吗?” 她面色带着一抹怯色,显然是对皇宫有些怕。朱老夫人虽然很是希望看到胆子小的贺兰音的模样,但她自己培养出来的丫鬟她自然知道她们的习性。 不过片刻的时间,她们就已经将贺兰音的心给揪住了? 朱老夫人疑惑的视线落到站的远远的秋兰和春风身上,早就已经等的不耐烦的于茁冷笑一声,“贺兰府的嫡小姐出门竟只带两个丫鬟,这事儿如果传出去,怕是会笑掉世人的大牙吧!” 朱老夫人心中咯噔一声,连忙赔笑道:“公公说的是。你这丫头也真是的,府里那么多人,你怎么就挑两个手脚最笨的?雄儿,音儿这丫头实在是太过于无防备之心,您可要多费些心啊!” “是啊,音儿,”贺兰雄神色不定的瞧着贺兰音,万千情绪化为一抹难看的笑,“你现在可是万众瞩目,只带两个人也太不像话了!” 贺兰音嘴一撇,“可我只想要她们两个人跟着!” “不过是两个人而已,贺兰大人也太过于小气了些。咱家呀,就替贺兰姑娘做主了。”一脸黑沉之色的于茁甩了一下拂尘,指着秋兰和清风,“你,还有你,随咱家一同进宫。贺兰姑娘,可否满意?” 于茁可是皇帝面前的大红人,他这阴不阴阳不阳的一问,惊的贺兰雄等人生生的打了好几个冷颤。 偏偏贺兰音似无所察觉,笑容满面的朝于茁点了点头。那模样,是真的相当满意。 气的贺兰雄差点又要晕过去。 “那便请吧,”于茁侧开身子让跟着一起来的宫女们去伺候贺兰音,贺兰雄走了过来,脸上挂起笑来,“公公,不知是否需要下官一同进宫?” “皇上旨意上只有贺兰姑娘,”于茁瞥了一眼贺兰雄,尖细的嗓音从牙缝里飘了出来:“贺兰大人有病在身,还是在府中好生休息吧。” 贺兰雄面色讪讪,“是是,多谢茁公公。微臣谢皇上关心。” 于茁冷哼一声,走到宫轿前,扬声道:“起轿,去贤王府。” 贺兰音疑惑的声音从轿中传来:“贤王府?我们不是去皇宫吗?” “回贺兰姑娘,是要去皇宫。不过呀,咱们要同叶世子一同进宫。”于茁脸上笑意甚浓,不达眼底:“世子为了太子殿下受了累昏迷不醒,皇上是想让御医给您和世子一同瞧瞧呢。” 不过那位传闻因太子殿下事件受了惊在家不能动弹的贺兰家的姑娘却是好的令人忍不住冷笑呢,见惯了尔虞我诈的于茁无声的轻讽一声。 “走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情同姐妹 于茁奉旨让贺兰音与叶翾一起进宫的消息如风一般吹过整个北国皇宫。太后苏常沁身前大宫女墨香,迈着稳而快的步伐向着太后常居的祥云殿。 本来还躺在金榻上闭目养神的苏常沁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冷冷的哼了一声,墨香赶紧上前伺候。 “哀家寻思着贺兰家的姑娘是矜持的,讲究个循行渐进。皇帝倒好,是直接将人送到门前去了。”殿中燃着的香料是西楚的贡品,苏常沁越闻越觉得嫌弃,觉得他国的东西就是没北国本土产的香料好闻。 不由得心生浮躁,周身的气势降了几个温度:“苏黎呢?哀家的懿旨下的比皇帝快那么多,他人呢,怎么还没有进宫!” “小侯爷照顾太子殿下回宫之后着手去查了胡人细作的事情,”墨香小心的伺候着,“怕打草惊蛇,没有将行踪告知任何人。传旨的小太监到现在都没回来,怕是还在苏府大门前等着呢!” “这个不省心的孩子,”苏常沁蹙起眉头,“寻人这事情,他就不知道让苏家去做?非得亲自上?若真让那贺兰家的瞧上叶翾,苏府怎么办,朝中依附官员怎么办?” “小侯爷也是忠心太子殿下,所以事情才不想假手于人。”墨香顿了一会儿,“他是您看着长大的,您还不了解他的性子吗?” “哀家就是太了解了,”苏常沁转过身来,“哀家与他说贺兰家丫头事情的时候,那孩子虽没说不答应,可也没说答应。如今懿旨下去了,他迟迟不肯动作。想来不答应的成分,占了大成。” 整理完毕,墨香恭敬的站在苏常沁的身前:“可要寻人去找小侯爷?” “不必,”苏常沁迈着步伐走到香炉面前,揭开炉盖朝里面丢了块银制物什,灭了那燃着的香料,“他猴精的很。等寻到他的时候,怕是贺兰家和姓叶的都对上眼了。” “寻个眼生的,散些消息,将他引到贤王府去。” “是。” 炎炎夏日,无一丝风吹过。于茁不时的提醒着宫轿的速度,生怕自己算错了时间扰了皇帝的用膳心情。 往日还算清静的巷口此时有些吵闹,于茁不予理会,坐在轿里的贺兰音撩开车窗,探头问他,“公公,发生何事了?” 于茁眼神一动,立即有个小太监跑过去瞧了一眼。不一会儿便又跑了回来,在于茁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于茁朝贺兰音笑道,“不过是死了个乞丐,许是天气太热,被烤死的。” “烤死的?”贺兰音低声轻喃,远远的瞧了一眼人群,在于茁含笑的嘴角中放下了车帘。 宫轿离贤王府老远的时候,立在府前等了许久的贤王府掌事张言迎了上去,“茁公公。” 于茁笑着福身:“咱家是来传旨的,世子可醒了?” 两人说话间,贺兰音从轿上被春风秋兰扶了下来,张言只瞧了一眼,便对贺兰音的容貌心生感叹。 “世子还未醒,府上的请来的大夫正在想办法,还望茁公公海涵。” “哟,张管事说这话可折煞咱家了。”于茁叹息一声,“世子是为了太子殿下才受的累,大功一件,咱家欢喜还来不及呢。” 张言哂笑,“这位想必就是贺兰姑娘了吧。” 贺兰音朝他点点头,张言领着两人朝贤王府走去:“前两日世子还在老奴面前念叨着贺兰姑娘呢。” “哦,”于茁转过头看她,“姑娘和世子认识?” 贺兰音摇摇头,“不认识。” 于茁无言,自打贤王北辰青云去了之后,一直拿皇上没办法的敌对藩王势力便对叶翾世子下了手。 可怜他小小年纪便经脉尽断,身中数毒。若非皇上出手相救,寻着世间最昂贵的药吊着世子的命,怕是贤王府早就不复存在了吧。 是以常年不出门的世子又怎么会认识贺兰音呢? 于茁摇摇头,张言停了下来,指着前方院落道:“上天垂怜,就在半个时辰之前,府中的大夫说世子有清醒过来的迹象。” 于茁眼睛一亮,“那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儿啊!皇上盼世子身子安康都不知道盼了多少年了!快,快带咱家去看看!” 张言脸上堆满喜色,他的视线转向立在后面的贺兰音身上,充满歉意道:“前方是世子居住的院落。虽说有皇上赐旨,但姑娘和世子毕竟都是未有婚配之人。姑娘贸贸然进去的话,恐影响您的声誉,到时候,”张言看了一眼于茁,低声道:“怕也不好向小侯爷那边儿交待。” 于茁脸上的神色不太好,他自小在皇帝身边长大,心自然是向着北辰天。对太后一边的苏黎没什么好感,相应的,这股子莫名的怨气自然就落到了贺兰音的身上。 几不可闻的冷哼一声,于茁转过头看着贺兰音道:“张掌事言之有理。世子身份尊贵,自然容不得他人言论。也就只好委屈一下贺兰姑娘,在前厅等候一番了。” 贺兰音点头,“我都可以。” 张言赶紧道:“天气如此炎热,怎能委屈贺兰姑娘去前厅苦苦煎熬?世子虽有清醒迹象,但还不知道要何时才会完全醒过来。若是怠慢了姑娘,世子日后必定会惩治下奴。” 张言挥手,立时从旁边走过来两个小伺,“离这儿不远处是世子最喜欢呆着的房屋,每逢夏日,必会放些冰来降温,此时午时刚过不久,是最为炎热的时候,也是那屋中最为舒爽的时候。” “有这么个好地方?”贺兰音眼睛亮了起来,“一路走来,我都快热死了。既然那什么世子还没有醒,那我就在冰屋里等他好了!他什么时候醒,我们什么时候再出发!” 方才在贺兰府的时候,于茁就听朱老夫人有意无意的提过贺兰音不懂礼数。起先他还不信,如今一看,果不其然? 于茁的眉头还没拧起来,贺兰音就喜滋滋的让随行而来的两个丫鬟拎着贤王府的两个小伺带路离去。 别说问候了,就连个道别的眼神都没有。 于茁心中忽然有一股子说不出的憋闷。 张言含笑看着贺兰音的背影,看到于茁脸上的菜色时,眼底闪过一道暗芒,他顺势低下了头,没叫于茁瞧见,“公公快些随下奴过来吧。” 于茁‘哎呀’一声,面上浮起一抹急色,急匆匆的跟在张言的身后。远远的,就瞧见叶翾的屋子里站满了伺候着的小伺,把脉熬药看诊的大夫有四个,每个人的面上都是一副紧张的神色,均围绕在床塌前。 上好的鲛纱帐将约莫六尺宽的檀木床遮的严严实实,年纪最大的大夫坐在床边,隔着帕子搭在自床帐中伸出来的皙白手腕上。 盯着那白的几乎透明的手指尖,于茁登时觉得鼻子一酸,险些就要哭出声来,好在他自制力还算可以,稍稍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寻了个椅子焦切的望着治病的大夫。 张言低声吩咐了几句,便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夏日的蝉叫的很欢,若非有张言等人在替病世子打理,怕是在路上见到些蜘蛛小蛇,也不会叫人觉得奇怪。 两个小伺很快就将贺兰音带到了冰屋,秋兰给了他们些赏钱便将人给打发了下去。贺兰音立即伸了个懒腰,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看似是累了。 “小姐舟车劳顿几乎毫无停歇,一路而来,想必已是极累。”秋兰笑眯眯的看着贺兰音,“左右世子一时半会儿醒不了,小姐不如就趁这个机会睡一会儿。我和春风,给您在外面守着!” 春风咯噔一跳,然而当贺兰音的视线落下来的时候,她莫名的惊慌了一下,赶紧点头:“表小姐放心,有我和秋兰守着,您就放心的睡吧。” “那真是太好了,”贺兰音捏捏自己的肩膀,朝她们裂嘴一笑,甚是平易近人:“在江河之上漂流了半月有余,本来还以为可以在贺兰府休息一下的,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哎,你们不知道,刚刚听见那掌事说让我一个人呆着的时候,我有多高兴!” 秋兰笑竟盛满眼底,春风牵起嘴角,笑的有些勉强。 “小姐尽管放心进去,若有人过来了,奴婢自然会进去叫您!” “那就麻烦你们了。”语毕,贺兰音推门而入。直到面前的门关上了,满心疑惑的春风忍不住看着秋兰道:“你不进去伺候?” 秋兰嘴角笑意不减,“小姐独处的时候,不喜欢别人在跟前立着。” 春风的心微微一跳,莫名的觉得恐慌。望着眼前和自己一起被朱老夫人培养出来的女子,她忽然觉得好象根本就不认识她一样。 春风踌躇了一会儿,仔细的确认了一下屋里边没声音之后,方才从怀里将之前兑换回来的银两掏了出来:“你拿来的金镯子已经当好了银两了。你什么时候拿去给表小姐?” 秋兰的视线瞥了过来,微冷,少顷,展颜一笑,将那银两连同春风的手一同握住,认真无比道:“小姐早就说过将这些银两给我了!咱们情同姐妹,自然是咱俩来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师从同门 春风犹豫了半晌,终于抵挡不住银两的诱惑,心中涌起一丝喜意,点了点头。 贺兰音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四处打量着冰屋。不得不说贤王府就是很会享受,就连用来观赏的盆栽都是罕见的小榕树。 她脚步不停,径直走到床边坐下,四周登时寂静了下来,只隐约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再瞧她已阖上双眼,容态祥和,似是睡着了。 一道悉悉索索的声响响起,紧接着,传来阵阵有规律的‘笃笃’声。抱着双臂的贺兰音睁开双眼,视线落到床塌上。 铺着雪锻的床塌上,又传来了‘笃笃’声,似有人在外敲门,锲而不舍。 贺兰音站起身来,立在床边。那严合的床缝立即开了一道口子,从里面露出一个戴着风帽的脑袋来。 骨节分明的手掀开遮住头顶的帽子,那人仰起脸,朝着面上瞧不出情绪的贺兰音露出一抹笑容来:“音音!” 那笑容刹那芳华,隐约叫屋子里的光线都暗了些。若是在他头上插支朝凤金钗,怕是舫子里的头牌都不及他美貌一分! 贺兰音翻了个白眼:“若是让整个北国待嫁闺秀知晓你叶翾是个喜欢钻地洞的世子,怕是连夜流出来的泪水会淹了这巴掌之地吧!” 叶翾掀开床板,直到走到贺兰音的面前才惊觉缩在洞里的男子竟丈约八尺,他拍了拍沾在身上的灰,朝贺兰音笑道:“管她们哭不哭,只要你不哭就好。” “叶翾,”贺兰音眼底微沉,“我是你师姐。正所谓长姐如母,你怎能趁师父不在,如此的没规矩?” 叶翾轻笑出声:“你我同年同月同日同时拜师,算哪门子师姐?” “我入山比你早!” 叶翾伸出两根手指,“我比你年长两岁。” 贺兰音拍掉他的手,面上佯怒:“别整这些歪理。我此次下山,一来确实是受师父之令,二来也是担心你。自打你三年前回到北国之后,就再无一丝消息传回万剑山庄当中。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叶翾眼中露出一丝的委屈:“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思念我才来寻我。” 贺兰音转身就走,叶翾赶紧伸手拉住她,面上笑意盈盈:“多年不见,你怎么还是这般经不起玩笑?” 贺兰音斜了他一眼:“我没功夫陪你瞎闹!太后视你为眼中钉,就连万剑山庄都难得你一次的消息,她灭你之心昭然若揭,若非这次有机会下山,怕是我和师父,只能瞧见你的尸首!” 叶翾抓着她的手一紧:“你都知道了?” 贺兰音微微一顿,点了点头。 叶翾怔了好一会儿,失笑一声,松开她的手,低声道:“我母妃助纣为虐,一直是她暗中爪牙,就算死了,太后也不放心。她一直都疑心我的手中有什么对苏家不利的把柄,不放过我,也很正常。” “有皇上撑腰,太后与苏家就是权势再大也断然不可能将你伤的那么重。”贺兰音锐利的视线盯着叶翾,“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告诉我。” 叶翾抿唇淡笑,走到她的身前,认真无比道:“你听完之后,可会心疼?” “叶翾!” 叶翾展颜一笑,拉过她的手细细把玩起来:“我父王与皇上是亲兄弟。据我母妃说,先帝当年,最喜欢的,是我父王。皇上的母妃,也就是当今的太后,对我父王就很是忌讳。父王性子淡泊,想离京而去,却被怕世人讨伐的太后以皇上的名义留了下来。” 贺兰音眼中闪过一道微光,“所以贤王府才会有如此的权势?” 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最好最直接的方法,就是不断的将权势地位派给贤王北辰青云,让世人知道,北辰皇室对贤王到底有多好。 “北辰的权势属于皇室,这一点,太后分的比谁都清楚。”叶翾眨巴着眼睛看着她,“就算再强大,日后也是要收回去的。” 贺兰音冷笑一声,“可惜她忘了,自古以来,后宫不得干政!也忘了,皇帝是会长大的!” “所以太后暗中要对我做什么,皇上反对不了,”叶翾嘴角弯起一抹淡笑,“他能做的,是用各种途径去壮大贤王府的势力,以另一种方式来护住我。” 贺兰音眉头一挑,转过头看他:“我曾听师父说过,先帝为了留住叶家战神叶震,将还在襁褓里的你交给了没有子嗣的叶家当叶氏继承人。” “你是皇室之人,又身系叶氏宗族。你真可谓是民心所向,”贺兰音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叶翾好几眼,“皇帝的算盘打的不错。” “这一举动也算是暂时压制住了权王们蠢蠢欲动的心思,”叶翾笑的璀璨:“皇上心系天下百姓,为了和平,他定会想尽办法让你跟着我姓叶的。” “哼,”贺兰音瞪他一眼,“你也不想想,若万剑山庄真归皇室所有,这北辰哪里还有你我能够立足之地?” 贺兰音拧眉,“亏百里莫闲还自诩聪明过人,被人耍的团团传都不自知!” “这事跟师父有关系?” 贺兰音冷笑一声,“我自幼就被他带上山,世上知我身份之人少之又少,若不是他放出消息,北辰皇室和贺兰家氏能这么快就知晓我的身份?” 叶翾好看的眉头轻蹙,“师父这般做是为何?” 贺兰音嘴角裂开一抹笑,阴冷诡异:“这也是我下山的缘由之二。”老狐狸知晓她定然会找他,所以早早的抹了踪迹,任她贺兰音将整个北国掀翻天,也寻不到他分毫身影。 叶翾轻恩一声,随后想起来什么般,细细的瞧着贺兰音,“我先前听说你杀了胡人的细作,那细作手中的毒针管,很像你的自创暗器?” 贺兰音视线微瞥,“是我趁那细作不注意的时候塞进她手里的。皇帝招我入京,我瞧不清暗地里有多少人,自然要做多手准备。能有机会混淆他人的视听,就要做到极致。听你这么一言,怕是手忙脚乱的人还要加上皇室。” 贺兰音想的,是越乱越好。这样,她才有机会去探查叶翾周围的危险。 虽然叶翾这人不正经,但他们毕竟是同门,又是一起长大的师姐弟,护他,是理所应当。 “音音聪慧,叶翾自叹不如。”叶翾微顿,轻声道,“经你这么一说,太子的事情发生的真是太蹊跷了些。前段时间,也不断有房屋被天火所灭,想来,怕是那胡人瞅准了那机会混进了北国。” “天火?”贺兰音拧起了眉头,“仅是房屋?” “若是人员伤亡惨重,你也进不得京了。” “可今天就有一个人亡了。”贺兰音蹙着眉头,“经过巷口的时候,我远远的瞧见有一具烧焦的尸体。动静之大,完全不可忽视。我隐约觉得,这件事与你那天火有联系。更好笑的是,于茁竟然说人是被晒死的。如今不过九月天,天气能热到哪里去?” 叶翾轻吟,“这段时间晒死的人还真不少。” 贺兰音微怔,眉头紧锁,忽然转身,叶翾连忙拉住她的胳膊:“你去哪儿?” “我去查探一番。”贺兰音转过头看他,“这件事情不弄清楚,于你或者万剑山庄来说都不利。” “此番前程凶险万分,一个不慎便会遭群起而攻之。八王蠢蠢欲动之象你应该也是知晓,恶狼虎视眈眈只盯你松懈刹那来个一招致命。”叶翾抓着她的手不放,“太危险了。音音,左右我贤王府的权势现在看起来很大,不如你嫁给我,咱们强强联手,加上皇上做靠山,斗他个天翻地覆如何?” 贺兰音眼角一抽,“松手!” “你先答应我。” 贺兰音的手被叶翾抓的动弹不得,正当她心中升起一抹怒意欲伸手揍他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道小小的声响。 站在屋子里的两个人一怔,叶翾下意识的手一松,贺兰音立即将手抽了回来。 无视叶翾哀怨的双眼,贺兰音拧着眉头:“看来那个于茁是等的不耐烦了,你如何回应?” 叶翾笑的灿烂,伸手指向床边:“你当我地道是白挖的?” 贺兰音哼了一声,“在我回来之前,你想点办法留住他。有些事情,必须要在进宫之前调查清楚。” 身后传来叶翾的轻笑声,贺兰音也不加理会,屋门拉开,立在门口候着的张言立即恭敬的对她行了个礼:“小姐。” 易装成秋兰的夜莺和春风都不在,贺兰音也未问一句,“张叔,替我准备一匹马。” “小姐要出远门?”张言面上笑容慈善,“府里近日恰巧来了一匹枣红色宝马,跟小姐甚是相配。这个时间,府中的下人应该是将它栓在后门了。” “跟着我的那两个丫鬟问起了,就说我有事出了门。” “是,小姐宅心仁厚,不愿白白受世子照顾,在听闻地下暗坊有一株药草对世子的身子有好处,便怀揣着千金去买了。” 贺兰音回头看着笑眯眯的张言:“张叔,我没有千金。” “是,小姐是去抢了。” 贺兰音嘴角微抽,在张言含笑的双眼下转身离去。 直到贺兰音的身影消失在庭院口,去而复反的叶翾才缓缓的从门后走出。张言管家看了一眼翘首以盼的自家世子,淡笑道:“世子既然担心小姐,又何不将小姐留下?” 叶翾几不可闻的轻叹一声,“能有何办法?” 张言垂首,“是,世子现在留不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贼不走空 贺兰音骑着张言管家准备好的马儿寻了一条后巷,靠着记忆,寻着那死尸的方向飞奔而去。 然而街道之上人来人往,方才引起的慌乱早就已经在她去往贤王府的时候被管辖地的官员给收拾的干干净净。 “卖花喽!”一位戴着斗笠的女子挎着个花篮走到贺兰音的面前,“姑娘可要买花?这可是我从山里采来的,罕见的很,京城里可见不着呢!” 贺兰音垂眸看她,那女子伸手将斗笠向上掀开一点,夜莺蒙着面纱,含笑的眼睛看着她,声音用内力刻意压低几分:“浅望楼传来老庄主的消息了。” 小庄主一直在找老庄主,为防万一,得到消息的一刻,她便寻了个机会从贤王府里跑了出来。 贺兰音嘴角裂开一抹笑,老狐狸爱喝茶,浅望楼最有名的茶只在九月供应。老狐狸万不可能放弃这一丝的机会。 果不其然。 贺兰音牙关微咬,对百里莫闲的怒意连夜莺都抹了一把汗。 此时大街上忽然有些嘈杂,前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本来正在逛街的人们都向着一个地方跑了过去。 夜莺忽然被一个人撞倒在地,贺兰音立即翻身下马,此时忽地又有一人猛的撞了一下她的后背。她转过头去,远远的就瞧见人群中一个小小的身影似乎在逆着人群的方向跑远了。 前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令人可怕的事情,人群越来越惊恐,有很多人已经往她们的这个地方跑了过来。 相反的那个撞了她的小个子男子正在努力的逆着人群向努力向前方跑去。 贺兰音将夜莺从地上扶起来:“寻个时机回贤王府。” 夜莺顺势抓住她的手腕:“世子说,可拖半个时辰。” 贺兰音点头,此时忽然一道尖利的声音传来,夜莺趁机离开,贺兰音站起身来。就瞧见不远处忽然涌出一波身着异服的人,那些个人几乎个个都是满脸胡渣,凶相毕显,看起来叫人颇为害怕。 那个撞过她的小个子男子显然也吓了一跳,调了个头,随便寻了个方向便跑去。贺兰音微一运气,飞身向着那小个子男子飞了过去。 那小偷见一脸凶相的贺兰音飞过来,登时吓破了胆,立马又调了个头,转身朝着那群衣着奇异的人群冲过去。 此时,又忽然从四面八方涌出骑着马匹的黄披风禁卫军,将那群衣着奇异的人和贺兰音一同围了起来。 “哎呀我的妈呀,”小个子男子在贺兰音落到她面前的时候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姑奶奶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他不过是想趁乱偷点儿东西,哪承想竟然引来了官兵?他话落,北辰禁卫军已经将她连同那群人给围了起来。 小个子男子大喊了一声‘妈呀’,一把抱住贺兰音的大腿,说什么也不肯松手。 “哈哈哈”贺兰音身边的一个粗犷男子忽然大笑出声,举着一柄大刀对着那坐在最前边的铠甲男子:“你以为这样,就是你们北国赢了吗?告诉你们,这只是个开始。大汗不会被这点挫折击败,总有一天,我们将会让北国,成为自由之地!这里的每个角落,都将遍布自由之人!” “大汗”贺兰音低喃一声,面色有些不好:“胡人!?” 禁卫军面色浮起一层寒色:“胡言乱语,来人,杀无赦!” “杀吧!”那粗犷黑胡子手臂一张,将贺兰音和那小个子男子护在臂后,“这里都是自由之人,你杀的完吗!?哈哈哈” “卧槽”抱着贺兰音大腿的小偷无语道:“大哥,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啊,咱可跟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啊!啊,那个,官爷啊,你别听他瞎说啊,完全没有的事儿!” 他抽出一只手,竖起三根手指:“我可以发誓的,我们跟他,那是完全没有任何,一丁点的破关系!” 胡人忽然转过身,将刀架在贺兰音的脖子上,恶狠狠道:“老子先杀了你们这两个吃里爬外的东西!” 有几个无辜被牵扯进来的百姓纷纷被其他胡人控制住,贺兰音面色不改,伸手指着小个子小偷:“大哥,你说的没错,一定要杀了这个贪生怕死的东西,以振士气!” 小偷吓的手一松,胡人微怔,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忽然听见一阵悠扬的乐声缓缓的传了过来。 那乐声也不知道是由什么乐器吹出来的,细细柔柔,似温柔的风拂过,曲调悠扬,带着肆意飞扬。 偏偏里面带着内力,过脑之处,如遭重击。好在她自己从小对音律就有研究,早在声音飘过来的瞬间便封住了几大要穴。 胡人手里的大刀掉到了地上,捂着头痛苦不已的在地上打着滚,然而那群面无表情的禁卫军却是一丁点事都没有。 贺兰音眉头拧的更深了些,身边忽然传来一道低咒声,她低头一看,就见抱着自己大腿的小偷满脸扭曲的抓着自己的脑袋滚到地上,他的身子弓着,全身肌肉忽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 贺兰音双眼一亮,“缩骨功?” 禁卫军忽然分成两队,从中缓缓出现一个骑着黑马,身着月牙色锦袍,异常俊秀的青年。那青年眉眼弯弯,眼底带着令人心醉笑意。 他牵着马儿缓步而来,他一只手轻捻着一方青叶,另一只抓着马绳的手上握着一柄通体碧色的青笛。 那正是她的笛子。 贺兰音眉头一跳,反应过来的胡人纷纷从地上爬了起来,捡起地上的大刀便向着禁卫军冲过去。 恢复原身的荣玉心里是哔了狗的,他默默的抱着脑袋,趁着人乱欲偷偷摸摸的想要离去。哪承想,刚爬一步,自己的腰间便被人猛的按住,丝毫都动弹不得。 见荣玉哭丧着脸转过头来,贺兰音轻笑一声:“千手神偷荣玉?” 荣玉哭出声来,哆哆嗦嗦的将从贺兰音那偷来的钱袋掏出来:“贼不走空,这位美丽的善良的温柔可爱倾国倾城的姑娘,能否赏个铜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人间仙境 如果上天再给一次机会,那么他想说,他绝对不会选择对眼前的这个长的还挺标致的女人出手。 如果上天再给一次机会,那么他是绝对绝对不会在今天出门! 眼前的这个女人笑起来真是好看,然而他娘说了,笑起来越好看越无毒的女人,才是最可怕的! 荣玉爬起来就跑。 贺兰音迅速点住他的要穴,荣玉哭出声:“姑娘,银两我也不要了。会不会遭天打雷劈至此穷困潦倒我都不在乎了,你还想怎样?” 贺兰音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趁乱闪到后方,叫他人一时之间看不见自己:“你去把那男子手里的青笛偷过来,我便放了你。若不愿,”她手中微一用力,荣玉登时怪叫一声。 “我便废了你的筋骨。” “姑奶奶,”荣玉欲哭无泪,直觉贺兰音就是个大魔王,他唇瓣哆嗦,面色微白,不时的看向那青年的神色透露着一丝的惧怕,“你是不是第一次来北国京城?所以你不认识这个男子?” 贺兰音摇头,荣玉哎呦一声,“那可是苏府小侯爷,一曲青叶震天下的苏黎!你没瞧见那么多人都倒地上起不来吗?哎,不对啊,我怎么觉得你好象没事儿啊” 贺兰音忽然伸手揪住他的衣领,荣玉登时心生不好。她用力一提,在手中潇洒的转了两个圈,便猛的将荣玉朝苏黎方向扔了过去。 混进来的胡人由禁卫军处理,苏黎这才垂头看着手里的青笛。这是他不久之前接到太后懿旨的时候偶然在当铺见到的。 当时拿着这个笛子的小丫鬟还没有进当铺就被他给拦了下来,以万金的价格买了下来。如今越看,越发觉得这笛子通体都泛着神秘的色彩。 周围忽然响起阵阵惊呼声,苏黎微微诧异,猛的抬头,就见一道黑影向自己的门面飞来。他不慌不忙,轻夹马腹,险险的避开了。 那黑影摔在后方,竟是哼都未哼一声,爬起来便跑。苏黎握着马绳的手微微一颤,他猛的回过头来,便见方才还在自己手里的青笛不见了! 苏黎面色微变。 贺兰音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的青笛在苏黎的身上,为避免麻烦,自然不好亲自下手。也是老天垂怜,让她遇见到了荣玉! 可谁承想,这该死的小偷竟然敢将她的笛子带跑了!她轻哼一声,运气便追。 苏黎看着贺兰音的身影,转过头对着禁卫军的统领道:“配合的,留下。其他,杀了。” 统领低声应是。 荣玉那是卯足了劲儿向前跑,他额上满头大汗,因恢复原身,原本的衣裳撑破了,挂在身上条条状状,偶尔经过的妇女友人瞧见均尖叫连连。 也让一度跟丢的贺兰音寻到了方向。 回头望见那道模糊的俏丽身影,荣玉面上泪流成河,他看了一眼左手上的青笛,又看了一眼右手上的玉佩,恨不得自己多出一只手来狠狠的扇自己两个耳光! 那女人的忙他帮就帮吧,本来拿到青笛就好了啊,可是他为什么手贱还要拿苏小侯爷的玉佩? 现在他好想停下来跟那位漂亮的姑娘解释一下,但当他一转头瞧见苏黎也追过来的时候,脸上的泪水流的就更多了,脚下的步子迈的更快了些。 若非她自小被百里莫闲逼着苦练武功,想必早就已经被荣玉远远的给甩了。贺兰音眸色晦暗不明,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追过来的苏黎,一时之间无法判断这是否是荣玉和苏黎之间的计谋。 却见此时那骑着马的苏黎伸手摘下一片路边的树叶,两指轻捻,搭在唇边,悠扬的乐声又缓缓的传了过来。 跑的正欢的荣玉惨叫一声,身子怪异的一扭。贺兰音眼前一亮,猛一用力,身子如子弹一般冲了过去,一脚正中荣玉身侧。 身边的墙立马被破荣玉撞破了一个洞,荣玉惨叫着飞了进去,贺兰音紧跟其后。一直跟着后边的苏黎却是逐渐的停下了脚步。 抬头看着牌匾上的三个大字和门口如群蝶一般受了惊的姑娘,他面上浮起一抹的纠结之色。呆萌之状甚是无辜,让一干路过的待嫁女子差点忍不住尖叫起来。 荣玉冲破墙,扑通一声落入一汪池水之中。那池水之上冒着热气,漂浮着红粉花朵,自顶垂落的粉纱飘飘荡荡,恰似人间仙境。 原本在四周欢声笑语的人们吓的尖叫着向一边跑去,贺兰音旋身至楼栏之上,俯身望着在水里扑腾着的男子,轻笑一声:“跑啊,你不是很能跑的吗?” “救”荣玉上上下下的浮沉:“救救我,我我,我不会水!!!” 那青笛早在她一脚踹到荣玉的时候拿到了手,趁这慌乱,贺兰音默默的收回自己的怀中。对于荣玉的呼救,她一时兴起,选择了视而不见。 荣玉终于知道自己招惹到了不该招惹的人,声嘶力竭道:“姑奶奶,姑奶奶你救救我,只要你救我,我定然为你,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啊姑奶奶!” “哎呦!” 贺兰音还未开口,百香芳的老鸨提着裙子跑了上来。厚厚的胭脂让她脸上的皱纹更明显了几分,她看着一脸凶相的贺兰音,吓的远远的就停住了脚步:“我说姑娘啊,就算您的相公在咱们这儿买醉了,您也没有必要将我这楼给毁了吧?” “哎呦,您瞧瞧,您打碎的,可都是值钱的东西,这”老鸨扭捏了一下,小心翼翼道,“您可有银子赔?” 贺兰音猛的踩碎一块板,踢到池中给那快要溺死的人当浮板。荣玉赶紧狗刨着过去抱住,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双眼望着那抹身影,坚定无比道:“我心动了!” 老鸨心疼的直抽抽,贺兰音展颜一笑,煞是好看:“要钱没有,要命不给。” 老鸨脸上神色顿住:“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就是不给钱呗!”一道轻讥讽的声音传来从隔壁屋子里传来,接着一只脚狠狠的将门踹开。 一身着杏黄色锦袍的男子迈着阔步从里面缓缓走出,他衣衫尽开,露出一片玉色胸膛,腰带松散,一双桃花眼底流氓气尽显。 他手握折扇,指着贺兰音道:“你这样的女人老子看多了,装什么清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替天行道 该男子行为之嚣张,气焰之跋扈,引得贺兰音勾唇一笑:“嫌自己命太长?” “嘿,你这丫头,好大的口气!”一边的老鸨看不下去了,撸起袖子,呛声道:“你可知眼前的这个公子是谁?说句不好听的话,只要你讨些巧,公子随便扔出个东西,都能买好几个百花楼了。” “您说是不是呀,白公子?” 对于老鸨的下套,那姓白的男子显然很是不屑,他上下打量一圈贺兰音,瞧她姿色尚可,嘴角登时就挂起一抹笑来:“老子虽然不爽其他人下的套,不过你这姿色么,倒也可以叫我掏的心甘情愿。” 贺兰音双眼一亮,“当真?” “哼,”白肃清一把推开怀里衣衫不整的娇小女孩,一扯衣领,将自己的露出来的肌肤尽数遮住,扇子一挥,霸气无边:“整个北辰谁不知道我白肃清向来言而有信,别说你了,就是你所有的姐妹加起来,老子也玩的起!” 贺兰音缓缓的竖起一根食指。 白肃清嗤笑一声:“一千两还是一万两?” 老鸨笑的欢,“哎呦,我屋里的小牌姑娘还不止这个价儿呢!” “小地方来的就是小地方来的,”白肃清伸手掏出一叠银两扔在自己的脚,朝贺兰音昻起下巴:“这里有十张万两银票,跪着过来,这些银子,就是你的。” 老鸨的眼睛都放光了,要不是白肃清指名道姓的,她怕是第一个跪着过去了! 贺兰音轻笑:“一万,万金。” 白肃清面色一变,浮在水面上的荣玉嘴巴直咂巴,直直的感觉这个纨绔子弟要倒血霉,再一次确定自己的直觉是正确的。 这个女人果然很可怕。 门前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几十个身着浅灰色衣衫的家兵提着剑冲了进来,带头的远远的瞧见贺兰音便厉声喝道:“贺兰音!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连裴世子的命令都不听,胆敢擅自出府!” 众人一愣。 那男子继续喝道:“你一个女子竟然在这烟花之地!这件事情,世子也一并向皇上禀报!好叫北辰,看清你们贺兰府的真面目!我等奉世子之令,将这个女人抓起来,其他干扰人等,一律杖杀!” 浮在水面的荣玉看着那群冲向贺兰音的家兵,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低声轻喃:“贺兰府贺兰音万剑山庄!” 白肃清脸上的神色也不太好看,贺兰音的事情就连三岁小儿都清楚,他又如何能不知其中的利害关系?c 老鸨早就吓的眼睛一翻,晕倒在地。 白肃清咬紧了牙,后退一步道:“你这女人着实可恨,有叶世子和苏小侯爷竟然还不知满足。大白天的就跑到这里来寻欢,也非寻常女子所能做出来的事情!” 他看向裴皓哲的家兵,厉声道:“你们可要告诉裴世子,这女人不仅没听世子命令擅自跑出府,还大庭广众之下跑到妓院干些龌龊的勾当,可一定要叫世子向皇上禀报!” 来人上上下下看了一眼白肃清,点头道:“公子放心!” “下山之前,师父说过,京城之地最是肮脏混乱,我本不信,岂料人性本恶。”贺兰音嘴角裂开一抹笑,“今日我便,替天行道!” 众人一冲而上,岂料贺兰音武功太高,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竟将来人打的满地找牙,白肃清本想趁着混乱的时候在贺兰音的背后来个偷袭的。 谁知他刚跑过去,贺兰音就一脚将面前的众家兵都踹翻在地,他猛的意识到不好,调个头就准备跑。 贺兰音伸手掐住他的手腕,猛的向后一拧,白肃清哎呀一声惨叫,单膝跪在了地上:“松松松松手!给老子松手!” 感觉自己的手腕快断了,白肃清的脸色白上加青:“你快松手!贺兰音!我告诉你,要不是本公子耍的这套把戏,恐怕你真到皇宫的时候,就有苦说不出了!” “恩?”贺兰音来了一丝的兴趣,眼底闪过一丝的冷意:“你怎么知道我要去皇宫?” “哈!全京城谁不知道?疼疼疼下手轻点!”白肃清喘着气,脖颈一片绯红:“你在大门口杀人的事情早就传遍了整个京城,你到什么地方自然都备受瞩目!宫里分明派人接你进宫,那姓裴的还胆敢来抓你,显然这些事情是刻意不让他知道的。” “嘿嘿,”他笑了两声,低声道:“皇帝老儿早瞧那几个权王早不爽了,他不知道太正常了。你被他抓进宫,然后再哭一下,嘿嘿嘿,裴皓哲那个装傻的东西,不关在府里吃禁闭老子跟他姓!” “你貌似对裴皓哲有意见?”贺兰音轻言道。 白肃清轻嗤一声,“他仗着他爹的名声,在北辰京城都快把牛皮吹破了!哥几个早看他不爽了!贺兰妹子,你进宫之后,可一定要下死手怼死他!” “呵,所以你是故意说那翻话?”贺兰音轻唔一声,看了一眼他方才出来的屋子,“公子倒是手眼通天,只是睡在屋子里,就轻而易举的得到了消息。” 开玩笑,万剑山庄连皇室都不敢轻易招惹好吗! 白肃清咽了口口水,被打晕过去的裴氏家兵醒了过来,看着贺兰音竟还完好无损,登时就红了眼,捡起地上的刀就向贺兰音冲过去。 贺兰音迅速伸手,掐住对方的脖子,将他提到身前:“你口口声声奉裴皓哲之令,如今他人又在哪里?” “世子自然自然不可能进这污秽之地!”那男子被她掐的面上泛紫。 贺兰音眉头微扬:“这么说,裴皓哲在外面?” 而来抓人的裴皓哲身着黑底红边祥云袍,带领着众多士兵,静立在百花极楼门前。 方才人声鼎沸的百花楼,这一会儿的功夫已是没有一人在场,只剩微风拂过,叫人一阵神清气爽。 他刚刚才从皇宫回来,派人去找贺兰音麻烦的时候,却见贺兰府胆子大到将他围在贺兰府的兵都给撤了。 气的他根本就没听见属下接下来说的话,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换,带着人就到这百花楼来了。 好在路上得到的消息令他的心情终于好了几分。 那个贺兰音竟然擅自闯这青楼。 这种有损名誉的事情,就是皇帝太后再喜欢,也断然不可能会让这样一个不知检点的女人占了主母的位置。 而那百里莫闲一旦知道北辰皇室这样对待贺兰音,那燃起来的怒火,着实是他们外姓王的希望之火啊!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来。 也颇为怜悯的看着身边的苏黎:“小侯爷,本世子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可是瞧见太后她老人家满京城的找你,您现在在这青楼门口,恐怕不太好吧?” 苏黎嘴角微扬,“有世子陪着,苏黎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本世子这可是为你好,”裴皓哲懒得再看他的模样,扬高了眉头,“若小侯爷执意如此,一会儿丢了面子,可别怪本世子没提醒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眼前吃亏 裴皓哲话落,好几道道黑影伴随着惨叫声从里边飞了出来。 众人定睛一看,可不就是先前冲进百花楼的裴府家兵? 随行的家兵立即紧张万分的护在裴皓哲的前面。 一阵香风带着花瓣屋子里飘了出来,随即贺兰音便拎着白肃清从里面飞了出来。她面容姣好,似九天玄女,叫苏黎和裴皓哲同时怔住。 裴皓哲心里忽然涌起一丝奇怪的感觉,他忽然之间不希望苏黎对贺兰音太过于有好感,冲着贺兰音怒喝一声:“你好大的胆子!” 苏黎转过头来瞧他,“世子认识这位姑娘?” 裴皓哲冷哼一声,不太愿意回答。苏黎抿唇,看着浅笑着的贺兰音笑道:“世子怕是误会这位姑娘了。这位姑娘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本侯的东西被人给偷了。姑娘行侠仗义,方才不顾自己的名声跑到这百花楼中。” “但世子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些,”苏黎看向面色不太好的裴皓哲,“如今误会也除了。世子可否能看在苏黎的面子上,不与这位姑娘计较?” “可不是么,”贺兰音拎着白肃清的衣领朝前一扔,“抓到这人我可是费了很大的功夫的。裴世子便借此缘由来挟我,未免也太欺负人了!” “你!” “我去!”白肃清打断裴皓哲的话,伸手指着贺兰音:“本公子帮了你这么多,你竟然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拿人东西了!?” 亏他还以为这女人将他拎出来是大发善心,如今看起来并不是? 苏黎看了一眼跌倒在面前的男子,总觉得有一丝的眼熟。他还未开口,忽然一阵破空声传来,紧接着是一阵杂乱的马蹄声而来。 原本远远的围在四周的百姓立即尖叫着四散而开,从街头拐角处忽然冲出来一群身着异装的胡人。 与方才被禁卫军围起来的胡人不同,这群人更为年轻一些。大老远的瞧见苏黎等人,便纷纷驾起弩c弓,瞬间便是近百根弩箭射了过来。 贺兰音微微一怔,下意识的看向苏黎。见他面上神色也不是太好,便知就连他苏黎也没有料到京城里还有这么多的胡人。 看来前段时间的天火确实是引来了大患。 裴皓哲的家兵被射杀不少,地上登时血红一片。年轻的胡人冷着脸冲了过来,见人就砍,见物就撞,一时之间如同腥风血雨。 “你要的东西在这个男人的身上,”贺兰音忽然轻喝一声,在白肃清的诅咒声中冲天而起,竟一下子跃入半空,不过几个旋身,便瞬间射出几柄暗器。 那暗器均打在马前膝上,马儿凄厉的惨叫一声瞬间倒地。年轻的胡人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便朝着苏黎和贺兰音等人冲了过来。 此地正是北辰中心,胡人竟然也敢出现。可见这里面的水比她想的还要深些。贺兰音一边思考着,一边想着要不要趁乱带走一个,自己好慢慢的审问。 “看住他。”苏黎对着赶过来的附属轻喝一声,夹紧马腹与贺兰音一起加入混乱之中。 看着里面两道身影,裴皓哲眼中闪过一道暗光,他缓缓的伸手摸向自己的腰间,在白肃清诧异的目光中掏出一柄精制的毒针暗器。 贺兰音实在是太过可恨,本来还想利用一些计谋来让她死去的。可没想到他的运气这么好,竟然会有胡人突然出现。 这是连老天都不想让这天下,继续姓北辰! 毒针对准贺兰音,眨眼的思虑间,毒针悄无声息的飞了出去。正在与人战斗的贺兰音却是全然不知。 苏黎面色微白,正欲伸手去抓,一片明朗的上空忽然阴暗了下来。 方才被胡人砍倒的小摊帐篷不知何时飞了一块过来,一下子就将里面打斗的人给罩了起来。 在那巨大无比的篷布落下的瞬间,一直背对着裴皓哲的贺兰音忽然转过头来,冷冽嗜血的光芒叫裴皓哲心中猛的一颤。 闻讯而来的众多禁卫军跑了过来,不稍片刻功夫便将那群突然出现的胡人给抓了起来。苏黎撕开遮在眼前的篷布,四周望去,哪里还有贺兰音的身影? 他正拧眉音,忽然听见一道哭声传来。苏黎转头望去,却见裴皓哲的家兵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跪在裴皓哲的身前:“奴才没用!枉费世子良苦栽培之心啊!奴才是真的没有想到,那贺兰音,竟然会武功!世子啊,求您再给奴才一丝的机会吧!奴才一定将那个贺兰音带到您的面前!” 裴皓哲面色一沉,一脚将那家兵踹倒在地:“滚!” 那个女子竟然就是贺兰音。 而裴皓哲,竟然想在他眼皮子底下将人给杀了! 苏黎那双看不出情绪的眸子折出一道冷光,冷冷的盯着裴皓哲一会儿,转身吩咐道:“向全城下令,务必要将贺兰府的音姑娘找到!” 副将低声应是,立即率领着一方兵队离去。 禁卫军小跑到苏黎的面前,指着白肃清道:“小侯爷,那个男子怎么办?” 贺兰音朝前飞奔着,她胳膊上渗出了一丝的血迹。 裴皓哲的毒针着实厉害,若非她感官灵敏凭直觉躲过,那么她今日必是死尸一具了。 贺兰音嘴角噙起一抹笑来。 她与裴皓哲当真是旧恨加新仇了。 后方传来一阵异常的声响,贺兰音眼角余光望去,却见好几道的黑色身影正极速的朝着她这方向追了过来。 贺兰音轻哼一声,看来那裴皓哲是杀定她了。 顺便骑上栓在路边上的马儿,贺兰音猛夹马腹,马儿便如同疯了般的冲了过去。 身后的黑衣人微怔,看了一眼四周兄弟,微做了个手势,几个人便迅速的向两侧分开,是想将贺兰音给包围了。 贺兰音抹掉嘴角的血迹,抽打马儿的屁股更狠了些,马儿的速度立马又上了好几个层次。 不多时,身后由远而近传来一阵马蹄声,穿着银色风袍的叶翾微微掀开袍盖,展颜一笑:“怎么样音音,有没有一种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感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万众瞩目 贺兰音面色微变:“我看分明是你不要命了!” 叶翾轻笑,从腰际当中掏出细管。 贺兰音眉头紧了一分:“没用的,你根本就不可能射中我的马。” “谁说要射你的马了,”叶翾唇边泛笑,潋滟无边,在贺兰音诧异的目光下猛的将那弹出尖细利器的细管猛的扎向自己马儿的屁股。 马儿吹痛,凄厉的长嘶一声,高高的扬起前蹄,眼看叶翾就要摔倒在地。 贺兰音心口一窒,在叶翾摔倒之前飞至他身前,叶翾趁机迅速搂过贺兰音的腰,她心似漏跳一拍,不过迟疑的功夫,两个人便向着旁边滚了下去。 好在他们所处之地并非山崖,不过滚了几个圈便在一片平地之上停了下来。贺兰音当即翻身骑在他的腰际上,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怒喝道:“你经脉全断,师父花了十年才将你治好!如今休养不过三年,你这是不要命了!?” “要,我怎么可能不要,”叶翾仰面躺在地上,阳光晒在他的脸上,似是镀了一层的光。偏偏他的眼底泛凉,激的那怒火中烧的人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我这条命好不容易才捡回来,还没有拿到我想要的一切,我怎么可能不要?” 贺兰音拧眉:“那你方才所为是为何!” “我才想要问你要做何,”叶翾伸手抓过她的手腕,视线落到她手里紧紧抓着的宝刀:“我好不容易寻了个机会让你逃出来,你抓个匕首是想要做什么?” “裴皓哲三番五次挑衅,我没理由还留着他。”贺兰音垂头看他,“你既已插手,就是站在我这边的。这个时候又跑来做什么?” 她好似想起来什么:“你怎么出府了?” “我与你说过,只能拖半个时辰。茁公公见我按时醒来,自然是要寻你。好在你给张管家留了口信,不然谁也无法替你圆过去。”叶翾轻叹,“音音,别岔开话题。” “裴皓哲是汝南王府世子,其父离这儿虽远,但势力却并不容小觑。恐怕你还没将他杀了,你的身份便会提前曝光。” “我羽翼未满,师父又不知所踪,若你真出了什么事,我又有何面目面对师父与众多列祖列宗?” “裴皓哲心思歹毒,已经派了杀手追过来。”贺兰音揪紧他的衣领,“想必他们已经认出你来。就算我不去杀他,怕是你我的身份都会被曝光。” “这些事情会由张管家去做,音音不必担心。”叶翾轻笑一声,“现在苏府和裴皓哲,还有皇室都在寻我们,若咱们不想个好点儿的法子,恐怕没办法向世人交待。” 贺兰音瞪他,忽然笑道:“你不是已经准备好办法了?” 叶翾展颜一笑,有一丝羞涩:“是已经有了法子。不过还是需要你来配合。” 贺兰音拧眉:“什么法子。” 叶翾不语,视线落到她渗出血的胳膊上,眉眼浮起一股子冷意。然而在抬眼望向贺兰音时,冰霜之意瞬间消失不见。 他走过去,小心翼翼的在她胳膊上沾了点儿血抹在贺兰音的脸上,直到贺兰音看起来像是受了伤之后才满意的点头道:“我出来这般久了,于茁定然已发现不对。再加上百花楼前的动静闹的那么大,他们找来这里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好了,你把衣服脱了吧。你的伤口要包扎一下。” 贺兰音面色不太好,忽然一阵马蹄声自远而近传来,叶翾面上神色微变,一把将贺兰音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口当中:“快装晕过去。” 于茁在张言的带领下大老远的就瞧见两人,看见刚醒不久的叶翾竟然坐在地上,登时觉得自己的心里痛的直颤颤:“哎呦!还愣着干什么啊?还不赶紧将世子扶上来!” 众人慌慌张张应是,于茁也赶紧跑到叶翾的面前:“世子,您没事儿吧?” 叶翾摇摇头:“一点小伤,不碍事。张言,赶紧去请个大夫,来给这位姑娘瞧瞧。” 张言点头应是。 “等等!”于茁立即拦住欲转身离去的张言,仔细的瞧着叶翾怀里的女子,登时吓的面色都变了:“这,这不是贺兰家的音姑娘吗?怎么会在这儿?” “这位便是音姑娘?”叶翾垂着看着晕过去的女子,显然有一丝的诧异:“我们即刻进宫给姑娘医治吧!” 于茁点头,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铁骑声。众人望去,却是见苏黎追了过来。 远远的瞧见被叶翾抱在怀里的女子,苏黎面上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神色:“叶世子。” 叶翾朝他点头,“苏小侯爷。” 苏黎点头,望着贺兰音道:“世子身子刚好了些,没想到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苏黎着实心痛,其实这说起来实在是怪苏黎。” “若非音姑娘一心想帮苏黎拿回东西,也不会无端的卷入胡人的暴乱之中了。苏黎有不可避免的责任,所以请叶世子允许苏黎,与您一同进宫。” “本世子还在想原本在贤王府呆的好好的音姑娘怎么消失了那么久都没回来,原因竟是在这里。”叶翾不无可惜的叹息一声,盯着于茁道:“世人皆传音姑娘不知礼数到无可厚非的地步。但如今在本世子看来,这都是世人在嫉妒音姑娘。” 于茁被他瞧的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是在叶翾的面前说过贺兰音不好。可他万万没有想到,那贺兰音竟然会出府替叶翾求药,更没想到,她竟然会为苏黎打抱不平! “若非因我的身子,音姑娘也不会出府了。说起来,这其实都是由我而起。”叶翾搭在贺兰音肩膀上的手微紧,视线缓缓对上苏黎:“胡人的事情本世子也听说了。现在事情的缘由也都理清了些,未曾得到旨意便贸然进宫怕是会惹皇上不高兴。至于音姑娘受伤的事情,翾必定会给天下一个解释的。” 贺兰音呼吸微微一窒,苏黎的视线令她有些不舒服。可再不舒服,也没有此刻她被叶翾抱在怀里的感觉难受。 从小到大,她从没哪一刻是离叶翾如此之近。 他自幼泡在药罐子里,各种药味参杂在一起,早就已经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味道。现在这种味道充斥在她的鼻腔里,叫她的脖颈慢慢的红了起来。 悄悄掐了他的腰间肉,叶翾吃痛,一改不正经的神色,严肃道:“如今人心惶惶,皇上必定会下旨严查。胡人又狡猾异常,小侯爷要把握好时机啊!” 他顿了顿,补上一句:“音姑娘也受了伤。” “贺兰妹妹受伤是因本世子而起!”人还未到,裴皓哲的声音便远远的传了过来。 众人转过头望去,于茁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喃喃道:“这,这还牵扯到谁了?” 裴皓哲骑着白马奔了过来,看了一眼众人,对着叶翾道:“是本世子误会了出来给叶世子求药的贺兰妹妹,才导致她受了如此重的伤。这责任,本世子来担!” 他在原地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自己派出去的杀手,便心知不妙。果然在前来的路上,便听说了叶翾与苏黎因贺兰音对上的事情。 说句难听的话,他们几个外姓世子之所以会聚焦京城,缘由之一,就是不能叫这两个人得到贺兰音的势力。 本来想在这女人曝光之前杀掉的,可没想到,苏黎和叶翾的速度竟然这么快。 裴皓哲微微咬牙。 “本世子糊涂,没有调查清楚就来擒拿贺兰妹妹。想必贺兰妹妹的心中定然是对本世子产生了一定的误会。叶世子,”裴皓哲看着叶翾道:“还望世子能够给皓哲一个向贺兰妹妹解释的机会。” “音姑娘受伤昏迷不醒,事情究竟怎样,恐怕到时候只有音姑娘自己一人知道。小侯爷和裴世子皆是乘马而来,不方便。不如就由翾将音姑娘带进宫中,待他日音姑娘醒了之后,再由她本人亲自决定,如何?” 苏黎和裴皓哲望了一眼静静的停在边上的贤王府马车,面上神色微暗。 此时,远处又传来一阵马蹄声。众人望去,却是蓝色风袍的皇室锦衣卫骑着马而来。 于茁捂着心脏口觉得有点儿不淡定:“这还有呢?” 锦衣卫大老远的便从马背上跳了下来,疾步跑到众人的眼前拱手道:“属下见过叶世子,裴世子,小侯爷。属下奉太子之令,特意来接贺兰姑娘前往皇宫的。” 苏黎拧眉,“太子?” “正是,”锦衣卫头也未抬,“太子已于半个钟头之前清醒,在前往皇宫的路上听说了贺兰姑娘的事情。特让属下前来迎接贺兰姑娘!” 假太子的事情一个时辰之内传的满城风雨,贺兰音不知道。此刻她在整个北辰京城的心中,已然是一个令人尊敬的侠女。 真可谓是万众瞩目。 “唔”他话还未说完,一直昏迷着的贺兰音忽然发出低喃声。叶翾只觉自己心中微微一跳,那抹温暖还来不感受,便觉得怀里一空。 他心中的某个位置,忽然一下子空了起来。 令人着实懊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轻薄代价 贺兰音冰冷双眸似落了霜,“你轻薄我?” 叶翾笑容微微一僵:“音” 贺兰音把手抓住叶翾的手,猛的向后一拧。 登时,一道令人头皮发麻的‘咔嚓’声响起。 叶翾,北辰皇朝贤王府遗腹子,皇室最为宠爱拥护的柔弱之子,他那看起来比女人还要细的胳膊,在众人的视线中,断了。 北辰的深宫内,掌管各灯领事的太监宫女皆身着深蓝色宫装,低着头提着八角宫灯,麻木的穿梭在青白交加的宫道之中。 明黄色帐帷罩着一方六尺大的檀床,叶翾面色苍白,双目紧闭,天气火热,他的身上偏偏盖了两层厚厚的棉被。 宫中的太医额头上尽是汗水,把了好一会儿脉后,这才转身向着面色不太好的皇帝跪下:“启禀皇上,世子的胳膊已经接上了。只是世子的身子骨实在是太弱,在用药的同时要比往日里更加的注重些休养就可以了。” 皇帝的面色有一丝的微妙,他眸底神色微暗,转身朝着站在庭中央的贺兰音道:“贺兰音,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伤了翾儿!” “他轻薄我,我自然是要给他点厉害尝尝。”贺兰音面上娇憨,胆大的抬起头来直视皇帝,“您可不能因为您是皇帝,就不讲道理。” “放肆,”坐在一边的太后出了声,“依哀家看来,贺兰府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这是将咱们祖宗的规矩,都教到脸面上去了吗?” 苏常沁看着对面低着头的苏黎,轻哼一声,“哀家可是听说翾儿是为了救你,你可倒好,竟然敢折了他的胳膊!如此不给你点儿教训,天下人岂不是要笑我北辰皇室?” 苏黎垂着头,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裴皓哲面色有些古怪,太后话落的时候,他的视线忍不住落在贺兰音的身上。脑子里一下子闪过叶翾手臂被折断的场景,他的嘴角又是一阵抽搐。 在他眼里,贺兰音已经是一个不折不扣,没有一丁点脑子的悍妇了。他禁不住怀疑,之前露出那嗜血冷冽杀气的,真的是眼前的这个蠢女人? “皇上,”苏常沁看向皇帝,“贺兰家的这个女儿实在是太过于没有礼数。她今天的行为,怕就是进了皇家礼学,也定当叫嬷嬷无从下手。倒不如让她从头做起,让那些个低层次里的姑婆子们,好好的教教她。” “怎么说也是贺兰府出的姑娘,怎能叫姑婆子来教。这个事传了出去,怕才是有损我北辰的颜面。”皇帝北辰天缓缓的坐在上席,看着贺兰音道:“不过母后说的对,你也太过于蛮不讲理。” “皇上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贺兰音拧着眉头道。 “放肆!”太后身边的大宫女墨香怒喝一声,“皇上太后娘娘面前,你不跪也就罢了。竟敢不待赏,便胆敢直言顶撞皇上,太后娘娘!” “你不也没得赏便开口了吗?”贺兰音道。 “你!” “墨香,”苏常沁那双在后宫中练就了几十年宫斗的双眸折出一股子慑人心魄的冷光。 墨香立即垂下了头,不言不语退到后方。 苏常沁看向贺兰音,“墨香是跟在哀家身后多年的老嬷嬷了,在后宫中也有一定的地位。日后你的教养课程,都会经过墨香的手。你这丫头如此直言无讳,也不怕日后栽了跟头?” 太后身上的气势有些强,压的贺兰音微微低头,“太后娘娘说的是。” 那明显降低服软的语气叫皇帝心中不太高兴,看着贺兰音冷声道:“既然知道错了,那朕罚你,可有怨言?” 贺兰音抬起头:“我何错之有?皇上,自古以来,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男女授受不亲,我一睁眼就瞧见那登徒子抱着我,我下意识的反抗难道还错了吗?” “还是说,皇上是认为,女子该保持自己的矜持而任由他人轻薄吗?” “胡言乱语!”北辰天低怒一声,“朕有这么说过?你这丫头,着实太过于蛮不讲理。若非你受伤,叶翾为了照顾你,他哪里会不顾世人眼光去抱你?” 要知道她贺兰音虽然有万剑山庄做嫁妆,但毕竟只是个庶。在他北辰天的眼里,她还没有资格去做叶翾的主妃位置! 他的想法很简单,那便是先让贺兰音嫁进来再说! 北辰天视线不经意瞥到裴皓哲,却见他的视线不断的在贺兰音的身上打转,登时心中一个咯噔,立时就后悔了自己方才的言论。 他只顾着眼前了,倒是将自己的那好几个‘好兄弟’给忘了! “这也不能怪我。”贺兰音蹙起眉头,显然也是在无比的懊恼:“我身上没带着平日用的剑,否则我也不可能受伤!” 她抬起眼皮子,很是幽怨的瞪了一眼躺在床上不醒人事的叶翾,低声道:“也断然不可能被这登徒子有机可乘!” 北辰天气结,苏常沁面色倒是白了几分:“你平日里竟还带着剑?” “可不是吗?”贺兰音微昂起下巴,显然比寻常女子胆大而骄傲:“我的武功可不低,日后太后娘娘有需要的地方的话,贺兰音定当在所不辞!” 苏常沁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休得胡言乱语,女孩子家家的,动刀动枪,像什么样子?” 贺兰音嘟着嘴,显然是不太高兴:“我知道了。定然是太后和曾祖母见不得我拿刀拿剑的模样,所以才将我的剑给收起来了!” 苏常沁再也听不下去了,眼前的这个女子空长了一副好看的皮囊,脑子里那是什么东西也没有装! 皇帝北辰天的眼底闪过一丝的笑意。 若不是提防着百里莫闲,她苏常沁敢对天发誓,这贺兰音定然是活不到今日的夕阳西下! 苏常沁猛的站起身来,墨香赶紧上前扶着她。苏常沁微微吸了好几口的气,才看着北辰天道:“哀家突然感到身子不适,既然叶翾没事儿了,哀家也就回了。不过对于让贺兰家的丫头进宫的事情,哀家希望皇帝尽快做决定!” 北辰天点头:“儿臣让太医随母后一同回去。待叶翾这孩子醒了,就让他亲自去给您请安。” 苏常沁恩了一声,似乎看也不想看贺兰音一眼,对着苏黎道:“你呢?” 苏黎拱手道:“苏黎还有事情想向皇上禀报,一会儿再给皇姑母请安。” 苏常沁冷哼一声,在宫人的恭送声中抬腿离开。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贺兰音才回过头来看着皇帝道:“太后娘娘好象不太高兴,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你还知道你说错了什么?”北辰天面上虽冷,眼底却是淡开了一层的笑意:“你该说你做错什么才对!不过在治你的罪之前,朕要将事情弄清楚!方才你说,你的剑,是被谁给拿走了?” 此时的贺兰府中,有一阵的慌乱。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直在屋子里躺着的贺兰雄在自家小伺禀报声中,忽然哆哆嗦嗦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胡乱的穿上朝服,寻了匹马车,便朝着皇宫而去。 而当贺兰雄离开之后,贺兰府中,是彻底炸了锅。 朱老夫人喜静,这院子里除了鸟儿的鸣叫声之外,那是什么嘈杂的声响都听不见。然而贺兰府后院此时,却传来一阵阵惊天动地的哭喊声。 原因无他,是那贺兰家最为疼爱的曾孙,贺兰清羽被关进了柴房里。 贺兰清羽自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打不得骂不得,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再说那柴房里如此的黑暗,脑子里登时就想起平日里奶妈给自己讲的可怕故事。 登时嗓子一嚎,哭的那叫撕心裂肺。 他这一哭,围在门外的一群人也一起哭了起来。领头人物,就是贺兰家的老主母朱老夫人以及贺兰雄一众的小妾们。 “娘,”落玉哭的心口直抽抽,“老爷,老爷他为什么要将羽儿关起来?” 朱老夫人同样哭的直捶胸口,难过的说不出话来。 如果贺兰雄在她眼前,她也很想冲上去揪住她这个好儿子的衣领好好问问,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一定要将羽儿给关起来? 而且还下达了死命令,谁胆敢趁他不在将人放出来。轻则杖责五十,重则逐出贺兰府。就是连他这个老母亲也不例外。 天知道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是有多恨! “羽儿啊!”朱老夫人在下人的搀扶下趴向门口,里面登时传来幼c童害怕的哭闹声:“曾祖母!!” “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老天爷啊!这到底是为什么啊!”可恨贺兰府家的东西太过于奢侈,就连柴房的门都是用香木所制,别说洞了,就连一丝缝隙都瞧不见! 可叫朱老夫人恨透了! “曾祖母,”一道虚弱的,嘶哑的声音缓缓的传了过来。 众多哭泣的妇人转过头去,就见一直躺在床上的贺兰贤志在家中壮丁的搀扶下缓缓的走了过来。 他身子不知为何很是虚弱,面色苍白,唇瓣哆哆嗦嗦了半天,才从口中断断续续道:“是是她是那那个贱贱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由她护送 贺兰雄满脸汗水的进了宫,手上举着贺兰清羽从贺兰音手里夺过来的宝剑,在管事公公的带领下进了后殿之中。 眼角余光瞥见皇帝那抹明黄色衣角的时候他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皇上,臣该死啊!是臣管教不周啊!” 他的汗浸湿了后背上的衣衫,看起来好不狼狈,他直起身子对着贺兰音道:“若不是家人提起,老臣也不知家中逆子竟然拿了你的剑。幸好你没有受伤,不然,我又如何该向你死去的爹娘交待啊!” 贺兰清羽抢她剑明明就是他默许的,贺兰雄倒是聪明,消息得到的快,未等老皇帝有什么表示,便先来了个先斩后奏。 贺兰音唇角挂起一抹笑来:“祖父说的是哪里话?清羽喜欢,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是事事都要顺心他了!” 贺兰雄还没开口,皇帝轻哼一声。贺兰雄是他提上来的,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底子,皇帝自然是比谁都清楚。 “翾儿身子还未痊愈,有什么事情,随朕去前殿去说。”北辰天拧了眉头,看着苏黎道:“朕也有些事情要给你点交待,你也随朕一起去吧。” 苏黎垂头应是。 北辰天随后看向裴皓哲,裴皓哲倒也自觉,拱手对老皇帝道:“皓哲只顾眼前不顾其他,差点伤了音姑娘也差点犯下大错。皓哲责无旁贷,特来领罚。” “你在贺兰府前的闹事朕也听说了,确实冲动了。”北辰天面上瞧不出什么神色,“你虽一心为了太子,但不见得这天下的百姓会领你的情。汝南王算是与朕一同出江山的同辈人,他的风华,朕希望你能够好好的继承。” 裴皓哲面色微白,单膝跪下:“皇上英明。” “太子这次到底是怎么才中那胡人的计,想必你们心里比朕还清楚。”北辰天不看他,背着手阔步走下来:“银庄里有一桩无头案,朕已经交给了太子。你就在他的身边助他一臂之力。办好了,便是将功赎罪。” 裴皓哲垂首:“皓哲领旨,谢主隆恩。” “好了,就不要打扰翾儿休息了,”北辰天在贺兰音的面前停下,“你也随朕一同过来吧。” 贺兰音动了动唇,贺兰雄赶紧抬头给她使了个眼色,她面似有不愉,倒也没有拒绝。这叫贺兰雄心中着实松了一口气。 于茁赶紧将人都领到前殿,北辰天刚坐下,苏黎便拱手道:“回皇上,此次抓住的胡人共有四十七人,已交给大理寺处理。至于城中还有没有余党,想必很快就会出结果。” 北辰天点头,贺兰音诧异道:“原来那些就是胡人啊。” 北辰天瞧她,“你也碰见了?” “苏黎在追捕这些人的时候,恰巧碰见了音姑娘,”苏黎看她一眼,“若非有姑娘帮忙,想必也没有那么快抓到那么多的胡人。” “碰巧罢了,我不过是看不惯小偷偷人东西。啊,对了,”贺兰音瞧他,“那小偷还你东西了吗?” 苏黎面色微灿,北辰天轻哼一声,“你一个姑娘家家,哪儿来的那么多的侠义心肠。你这次碰到的只是小偷,若是碰上武功高强些的,受了伤,该如何向人交待?” 贺兰音有些不解的看了一眼面色不太好的北辰天,此时于茁端着泡好的茶走了进来。贺兰音赶紧一把抢过,很是敬重的给皇帝端了过去。 皇帝面上的神色好了一丝,“倒还懂些规矩。” 贺兰音嘿嘿一笑,“我师父也常夸我呢!下山之前他跟我说过,说当今的圣上是个说道理的皇帝,只要我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蠢事儿,我便没有性命之忧。” “百里莫闲倒是会说,”北辰天的牙微咬。让这么一个心思单纯的姑娘把他衬托的这么高,倒叫他生了一种更要保护好她的心思了。 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 贺兰音赶紧接过他喝过的茶杯,立即小心翼翼的给满上,乖巧的站在一边。 见苏黎盯着自己,贺兰音朝他眨巴了一下眼睛,苏黎唇角淡淡的挂起一抹笑。当贺兰音转过头去的时候,他却拧起了眉头。 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特别是在贺兰音问他小偷有没有还他东西的时候,那感觉更加强烈了几分。 不过经她提醒,他倒是想起来那根特殊的笛子,也不知道被一同送进大理寺的白肃清有没有交待清楚。 “可不是,不过那些胡人也实在是太可恶太卑鄙了,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进的京城。”贺兰音满脸愤色,“皇上,你可要大力的去查一查啊!这管事儿的,也太不用心了!” 她话落,场中的几人皆变了脸色。 城中管辖地以往都是苏家在管。后来苏家为免家大业大被皇帝忌讳,便主动提出让出管辖一职。皇帝顺势便让那职位落到了他贺兰雄的头上。 而就是因为这一职责牵出各种事端,差点就让他被太后贬职到偏僻的小村庄当副官。 太子事件发生的时候,他就是因为怕才称病没有去宫中,这好不容易事情过去了,又被贺兰音给提了出来! 贺兰雄真想现在晕死过去算了! 苏黎是想起父亲辈和贺兰家的人之间爆发的所有不愉快,方才心里一闪而过的奇怪的感觉,也瞬间消失不见。 瞧见苏黎面上的表情,贺兰音嘴角挂起一抹几不可闻的笑来。 他们一直都是对手,这一点,希望苏黎不要忘记才好。 北辰天果然沉了脸,看着贺兰雄似笑非笑:“说起来这也不怪贺兰大人,毕竟是有病在身。不过现在看来,想必是病大好了吧。” 贺兰雄撸起袖子擦了擦脸:“谢皇上关心,臣,臣好多了,好多了!” “那就好,”北辰天轻笑一声,“既然你病已大好。那么胡人的案子,就由你去辅佐苏黎去办吧。最好在黄昏之前,给朕一个结果。” 苏黎拱手:“苏黎遵旨。” 贺兰雄哆哆嗦嗦称是。 “若没有其他的事情,就下去办吧。”北辰天挥手,于茁赶紧上前将跪在地上的贺兰雄扶起来,两人向皇帝道了别之后,便迅速离开。 直到两人消失不见,贺兰音赶紧又将桌子上已经温度适当的茶水递给了北辰天。北辰天抬眼看她:“朕还没有那么渴。” 贺兰音赶紧放下茶杯,在北辰天的面前跪下:“皇上恕罪。” “恕罪?”北辰天登时觉得有些好笑,“你又何罪之有?” “师父下山之前就已嘱咐我许多,我却并没有将这些条条框框的规矩放在心上。虽杀了细作惩罚了小偷有功,但作为一个女子,行为确实有过。”她扭捏了一下身子,似乎有些难为情。 半晌,才轻声道:“给您脸上抹了黑,贺兰音知错,请皇上惩罚。” “哈哈哈”北辰天笑出声来,“有女如此,朕也大概猜到百里莫闲平日里也定然好不到哪里去。” 这女孩子虽直来直往,心思却是不笨。这让北辰天稍微的松了一口气,他此时才觉得贺兰音觉得有些顺眼,嘴角笑意挂的更深了一分:“也该是你的福气,所幸看到的人并不是太多。太后说的对,你啊,就是太缺少管教。” 贺兰音轻唔一声:“谁叫我从小没了娘?师父又是个男子,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我就是想要懂些规矩,也没有地方学啊!” “强词夺理的功夫倒是不减一分!”北辰天轻哼一声,“百里莫闲与朕是深交,你是他最疼爱的弟子,朕自然也不会坐视不管。朕想,你也不想让你以后的路,交给他人来管吧?” 贺兰音拧眉:“那是肯定的。” “若不想,便将所有的事情都做好,叫人挑不出一丝的毛病来,也就没人能戳中你的痛处。”北辰天沉声道,“三日之后,你便入宫,与朕的公主们,共同学习礼仪。” 贺兰音显然有些不愿意,但在皇帝的眼神下,挣扎了许久,这才很是不乐意的点了点头。 北辰天嘴角挂起一抹笑来:“没其他的事,便回去准备吧。” 贺兰音不情不愿的从地上站起身,拍拍膝盖上的灰朝皇帝拱了拱手,正欲离去,却被皇帝叫住了。 “翾儿的身份由不得他在宫中呆的太久,他既因你受伤,便由你护他回去吧。” 贺兰雄刚出宫门便两眼一黑,整个人晕倒在小太监的怀里,宫门之前登时引起一阵的混乱。 苏黎帮衬着将贺兰雄送上回府的马车,正准备离去的时候,附属李允跑了过来:“小侯爷,大理寺传来了消息。” 苏黎微微一怔,“什么事?” 李允微拧了眉头:“被送进去的那个叫白肃清的,被放了。” 苏黎面上的神色登时不好:“大理寺是皇家钦点天牢,无皇上的口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是是白家二爷,白永生。” “白永生,”苏黎沉了声,“白知太守?” “正是”李允凑近苏黎,轻声道:“白肃清是白永生的外世子,这两天,才从外边儿接回来!老爷和白太守是好友,听说了这事儿之后大发雷霆,正叫您回去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不容易骗 苏黎前一脚刚离开,贺兰音后脚便跟着被众人抬出来的叶翾走了出来。 看着小心翼翼,生怕再将叶翾弄残弄废的模样,贺兰音忍不住皱眉道:“怎么只有一辆马车?” 于茁朝她轻笑道:“皇上担心世子没人照顾,便准备了一辆马车。希望叶世子在回到贤王府的时候,姑娘能够照看一二。” 贺兰音左右看了看,见竟没有一个宫女丫鬟伺候在身边,忍不住嘟囔道:“男女授受不亲,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 “哎呦我的音姑娘,”于茁凑近她:“您可不能这样说啊。这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可指不定怎么罚您呢。左右咳,您就瞧在世子帮过您的份上,照顾他一回吧。” 皇帝与百里莫闲是好朋友,自然知道他这个人不喜欢他人强迫。所以北辰天是断然不可能去强迫贺兰音去嫁给叶翾。 皇帝没有强迫,那么其他虎视耽耽的人自然也不敢强迫。至于最后贺兰音会花落谁家,那就要各凭本事了,不是吗? 于茁脸上没藏住笑,引来贺兰音疑惑的目光,他赶紧正了正脸色,垂首道:“御医已到贤王府中,姑娘赶紧带着世子回去吧。” 贤王府坐落京城中心,叶翾世子的马车势必要经过最繁华的地段,到时候贺兰音与世子一同回府的消息必定传遍大江南北。 于茁看着逐渐远去的马车,心中忍不住对皇帝北辰天越发的敬佩起来。 马车行的极为平稳,为了不打扰到两人,所有侍奉的下人皆离马车约莫一米远,不急不缓的赶着马车。 叶翾的面色依旧那么白,双眼紧闭,额头上逐渐渗出层层细汗。 贺兰音垂眸看他,忽然开口道:“再不起来,就把你另一条胳膊拧断。” 叶翾闻言,立即睁开了双眼,那遍布星辰的瞳眸染着一丝委屈,指着自己刚被接好的胳膊道:“你可真能下的去手。” “若不如此,怕是还未到皇宫,便被苏黎和裴皓哲动了疑心。”贺兰音伸手自怀里掏出帕子:“擦擦。” 叶翾晃了晃自己的胳膊:“被你拧断了,没力气。太弱了,另一只手也抬不起来。” 贺兰音瞪他。 哪知叶翾用力戳了戳自己断骨之处,疼的他面色又白了几分,额头上的汗更多了些:“是真痛,真没力气。” 贺兰音捏住他的手腕,恶狠狠的给他擦汗:“你再这般不爱惜自己,我可真不管你了。你当我每天真有那么闲?若不是怕你有什么事,就是北辰将万剑山庄掀个底朝天,我也不屑出来!” 叶翾颇为享受的闭着眼,勾唇一笑:“是,音音最好了。” 贺兰音面上一红,手下用了丝力气:“登徒子!不要脸!我是你师姐,师父若是知道你这般对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他白皙的额头被她搓红了几分,叶翾抬手握住她的手腕,睁眼瞧她:“音音,你如今就这般出现,所有的暗涌都会朝向你袭来。听我一句,入住贤王府,由我护着你。” 贺兰音挑眉,“如何护?” 叶翾认真道:“咱们成亲。” 贺兰音敲了他的脑袋:“这事儿你与师父去说,看他同不同意!” 叶翾面上刚染起一丝喜意便被贺兰音无情打断:“看看他是否同意冒着天下大不为让同门师姐弟喜结良缘!” 不看叶翾的神色,她忽然扬高了声音:“停下!” 掀开车帘之前,贺兰音转过头瞧着撑着身子坐在那里的叶翾:“师父已有消息,你呆在府中不要出去。待我和师父与你会合之后,再做商议。” 叶翾抿唇笑着点点头。 贺兰音掀开车帘跳了下去,身影似乎有一丝的急促。 叶翾轻笑出声,缓缓的叹了一口气,身子靠在厚软的背垫之上。盯着那绣满金线的奢华金锻,他忍不住伸出纤白手指去戳:“没有小时候好骗了呢。” 贺兰音从轿上跳了下来,同行的小太监赶紧上前:“姑娘?” 贺兰音挥了挥手:“贤王府离这儿也不远了,你们带着叶世子赶紧回去吧!” 那小太监心中一惊,当即便白了脸。 他可是受过于茁的特别嘱咐的,是一定要看着贺兰音将叶翾送回贤王府的! “姑娘这,”小太监唇瓣都白了几分:“这,这不太好吧。这贤王府还没到呢。” “这不是快到了吗?又不会出什么意外!”贺兰音瞧着那小太监:“除非你们无心护他。” 小太监立马吓的噤了声。 贺兰音抬腿就走,小太监赶紧又上前了几步。贺兰音怒道:“你敢拦我?” “音姑娘还未出嫁,送本世子回府的确不太合适。”叶翾那虚弱的没有一丝力气的声音缓缓的从轿子里传了出来,“一路而来,已是打扰。姑娘若是有事,便可前去。皇上那边,自有本世子亲自去解释。姑娘,不必担忧。” 贺兰音点了点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小太监,双手环胸,便阔步离去。 贺兰音在大街中穿梭,所行方向却并非贺兰府位置。 她心中对于那被烧死的人心存疑惑,想着在那四周会不会打听到些有用的消息。她这样一路而行,也算是慢慢的了解着北城的京城。 贺兰音一边细细的观察着四周,一路听着路人的聒燥声缓步而行。直到在一处小茶摊喝了一碗茶,无意中打听到那被烧死的人家在何处的时候,放下一锭银子便恍无声息的离开了。 地方越走越偏,贺兰音的步伐也越走越快。周围寂静无声,偏偏生出一股子奇怪的氛围。 贺兰音停下脚步,抬头便瞧见前方巷口出现两个长相极为猥琐之人。 那两人一人拿着木棍,一人拿着缆索,在见到贺兰音的刹那,眼底瞬间闪出亮闪闪的光芒来。 两个人互相望了一眼,胸口起伏便更大了些。 身后又传来一阵异响。 贺兰音挑眉,转过头来,就瞧见后方也堵了约莫十几个人。不过奇怪的是,那十几个人手中却是什么武器都没抓。 然而每个人的左脸上都有同样的疤痕,看起来像是某种标记。 贺兰音眯起双眼。 人群忽然散开了些,一道杏黄色的身影迈着外八字步阔步而来。白肃清敲着扇子,朝贺兰音笑道:“老子可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贺兰府的贺兰音!” 贺兰音觉得好笑,“你是那小偷?” “老子呸!去尼玛的小偷!你个贱人污蔑我!害的老子的好日子过了半天就被那群老不死的带回去!”白肃清气的脸色铁青,一双桃花眼染了红,瞪着贺兰音:“就是把你这个贱人上个几百遍都灭不了老子的怒气!呸他玛的!” “你就不怕皇室?”贺兰音面上瞧不出什么神色来,眼底的冷冽似是落了冰霜。 “曝尸荒野谁认的出你!”白肃清邪邪一笑,退后一步,“给老子上!死的,老子钱一分不少。活的,老子再给你们三倍!” 那群奇怪的人点头,在贺兰音诧异的目光中冲天而起,跃到半空中的时候,身子忽然奇异的一扭,竟似蜘蛛一般双手双脚攀附在墙壁之上,以绝对诡异的姿势极速的朝着贺兰音冲了过来。 他们的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青中泛黑,腮边鼓起,唇却泛红。贺兰音面色一变,猛的提气,瞬间冲天而起。 那些奇怪的人嘴里喷出绿黄液体,一下子射在贺兰音方才所所的位置上,那块地砖极速的腐蚀掉。 看着半空中的贺兰音,白肃清嘴里骂了一句。下一瞬,他便觉得眼前一花,贺兰音的身影瞬间闪现在那群奇异的人中间,手腕一翻,便是几颗人头落地。 手中抓着不知何处而来的木枝,一下子扎进那没头的身子当中,那几个身子登时一阵疯狂c抽搐,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不大一会儿,便冒着绿气,缓缓的化成了黄绿液体。 贺兰音的视线猛的对上白肃清,白肃清心道一声不好,转身就跑。然而他刚跑出几步,便觉得背上传来一阵钝痛,整个人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地上,掉了好几颗的牙。 贺兰音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伸手拍拍拍的打了他好几个耳光,直到打的白肃清求饶方才罢手。 “别打了别打了!哎哎你们,你们住手!快住手,不然老子不付你们银子!哎呦喂!” 然而那群奇异的人却并未听白肃清的话,他们身体更膨胀了几分,看起来就要爆体而亡。想起方才的场景,白肃清的脸色立即苍白一片,吓的伸手抱住贺兰音的大腿。 贺兰音还没来得及动作,便听见一阵悠扬的细软的青叶声缓缓的飘了过来,只见那群要冲过来的怪异爆体人被点了穴似的定在原地,动也未动。 他们面上肌肉组织开始滑落,如泥石流一般,不一会儿便化成了一堆黑白之物,在太阳的照耀下,散发着阵阵恶臭。 贺兰音拧起眉。 苏黎跑到贺兰音的面前,看了一眼哭的不能自己的白肃清,担忧道:“音音姑娘,有没有受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是搅屎棍 贺兰音转头看他,轻笑:“无碍。” 苏黎淡笑,眼中划过一道鎏金亮光:“音音姑娘不愧是一代侠女,武功高强令苏黎自愧不如。” “苏公子客气了,不过俗话说的好,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你说是吧?”贺兰音一把拎住白肃清的衣领,“这位爱逛青楼的纨绔子弟?” 白肃清死死的低着头,死活不愿意让苏黎看清他的脸。 苏黎觉得有异,微一偏头,便了然道:“白肃清?” 贺兰音猛的转过头看他:“你认识?” “哦,这位是白家” “关你屁事!”白肃清忽然抬起头冲苏黎吼道,“你凭什么不经过老子同意就曝光老子的名字?啊?你说,你是不是也看上贺兰音了?老子告诉你,虽然你和那个叶翾长的人模狗样的,但老子也不差!老子还比你们有钱” “白公子好大的口气,”贺兰音咬牙怒笑,“您老人家花的力气可不小,竟然连江湖以之为耻的毒教的人都请得动,我今天打死你,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贺兰音抬起手,苏黎微惊,连忙伸手拦住:“姑娘!” “做什么?” 苏黎面上似有一丝的难处:“这白肃清他,你不能伤。不过你放心,他今日所做所为,必是会付出代价。苏黎答应你,一定会给音音姑娘一样交待!” “哼,官字两个口,天下百姓谁不知道官官相互,等你查出来,估计黄花菜都凉了!”贺兰音瞪着面色微缓的白肃清:“就算不杀了他,也要断他两条腿!” 白肃清早已领教贺兰音杀人不眨眼,心中已是确定她根本就不是开玩笑,秒怂,哇哇大叫:“喂喂,贺兰音,你可别冤枉人啊!我不认识什么毒教!那群,那群化成水的玩意也不是老子请来的!那两个,”白肃清指着那两个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两个人:“那两个才是老子花钱雇来的!” 那两个人吓的面色惨白了好几分,连连摇手:“不是不是,不关我们的事啊,我们卖面点卖的好好的,是这位公子硬要拉我们过来的!” “卧槽你们这两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好!人心就是这样!”白肃清瞪着贺兰音道:“告诉你,其他的人是裴皓哲找来的!老子刚被老爷子轰出来的时候刚好碰见他了,他问我想不想让你吃个教训,老子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苏黎沉了脸,“白肃清,莫要胡言乱语。” “我切,你文绉绉个什么?文绉绉个什么啊?老子就见不得你们这群被好吃好喝供大的!做了就是做了,有什么不好承认的?没错,贺兰音,老子是想睡了你,然后把你卖了!再把你赎出来,再来污蔑你偷个东西把你扔进大理寺!但老子发誓,这群有毒的玩意儿,不是老子找来的!” 苏黎面上青白一阵,贺兰音瞳孔微睁,忽然笑了,话音带着咬牙切齿:“好你个裴皓哲,今天我不跟你讨个说法出来,我就不叫贺兰音!” 她拎着白肃清猛的站起身来抬腿就走,苏黎一惊,下意识的伸出手。走在前面的贺兰音忽然猛的转身,抬手就是给他一掌。 借着掌风他猛退几步,面上神色惊疑不定:“姑娘?!” “你若拦我,就是与我为敌。我不介意在找裴皓哲之前,先与你有个交待!”话毕,她运起功,提起白肃清便冲天而起。 附属李允连忙站到苏黎的身后:“小侯爷?” 苏黎抿着唇:“去通知白家!” 李允点头称是。 “小侯爷,”随同而来的侍卫小跑过来,面上神色有些难看:“那两个人死了!” 苏黎微惊,偏头看去。只见方才还蹲在墙角狡辩的两个人已瘫倒在地上,一眼望去,已然没有生机。 他心中咯噔一跳,抬头望向贺兰音远去的身影。 裴皓哲听从皇帝的命令,递了一份贴子给太子之后,便骑了马回了自己的府邸当中。 府中的人大老远的就面带笑意的迎了上来,他却没有一丁点心思,面色清冷的骑着马就要进府。 就在此时,一道破空声划了过来,裴皓哲面色一冷,头一偏,伸手便抓。手中之物粗糙坚硬,却湿湿滑滑,隐约闻着,还有一股子骚c味。 裴皓哲摊开手一看,赫然是一根黑不溜秋的木棍子。 他拧了眉头,直觉不好:“这是何物?” 远处传来一阵暴喝:“搅屎棍!” “搅”裴皓哲面色大变,那棍子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心中杀气顿起,猛的朝看向后方。 贺兰音从高空飞了过来,落地便把白肃清扔在地上,不顾四周围过来的百姓,抽出剑对着裴皓哲怒道:“姓裴的,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放肆!”裴皓哲一把扔了那棍子,怒指贺兰音:“本世子看你真是活腻了!” “哈哈哈哈哈哈”白肃清顾不得自己的形态,拍拍屁股站起身来,朝贺兰音竖起一根手指:“丫头,我真服了你了!” 搅屎棍!哈哈,亏她想的出来! “白肃清!”裴皓哲瞪着他,眼神转冷:“你最好记得今日所做所为,他日,你必定要付出代价!” “嘿,老子还怕你不成。”白肃清掳起袖子,摇起扇子好不自在:“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搅屎棍!” 四周隐隐传来低低的笑声。 贺兰音似有不耐烦:“裴皓哲,你三番王次找我麻烦,这次竟然卑鄙到借刀杀人。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今日,我就要与你一决高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就凭你一个小小庶女也敢妄想与本世子相提并论!”裴皓哲冷笑一声,“今日你蛮不讲理,颠倒是非的模样势必传遍大江南北,本世子倒要看看,百里莫闲那个老东西,还有什么脸面出现在北辰京城!” “少废话!”贺兰音提剑冲了过去,瞬间与裴皓哲交起手来。刀光剑影,玄幻如虹的内力引得天地宛若金乌临空,令人惊骇不已。c 想来两人是动了真格的了。 四周百姓们登时吓的四散而开,白肃清寻着一地躲了起来,看着场中的两人,难得没有一丝的流氓气,忍不住低喃道:“想不到裴皓哲竟然有这样的本事。” 他可是听说八王之中,就属汝南王之子,裴皓哲,是最弱的。可如今一看,就是连这裴皓哲都不简单。 想来其他隐在各地的人物,是更难对付了。 场中忽然传来一阵爆喝声,一道金光冲天而起,将那两个人一下子分开。贺兰音轻跃几步,退出百米之外。 “世子手下留情。”尘雾缭绕,只听得见那人的声音带着一丝的喑哑。 贺兰音看了一眼手中的断剑,抿唇不语。 “哼,是她无理在先!怪不得本世子!”裴皓哲的声音隐隐的传了过来。 “我有没有理,你问问苏黎就知道了!”贺兰音怒道。 此时尘雾散去,站在场中的人也瞧的清楚。一人是有些狼狈的裴皓哲,一人竟然是宫里的御前统领,魏正。 贺兰音断剑指着裴皓哲:“你个卑鄙的小人,买通毒教来杀我还想死不承认?你怕是万万没有想到,苏黎会和我在一起的吧!” “苏黎和你在一起?”裴皓哲眯着眼睛看了她一眼,嘴角忽然挂起一抹笑来:“此话当真?” “当然!”贺兰音指着躲在一边的白肃清:“有他指证,有苏黎作证,你还想赖账?” 魏正拧着眉看着裴皓哲:“世子?” 裴皓哲勾唇冷笑,忽地望向白肃清:“本世子奉命查探命案,刚从太子府中出来。此事稍一打听,便可知真假。是问,本世子又怎么可能与白肃清买c凶c杀c人?” 白肃清头一昂:“是你家小伺来通报老子的!” “我家小伺?”裴皓哲朝身后望了一眼,“哪个小伺?” 白肃清一怔,拧着眉头望去,扫了一眼跪在门前的家兵,冷脸道:“或许是你藏起来了!” 裴皓哲嗤笑:“他说是本世子家的小伺就是本世子家的小伺?” “嘿你这鸟人” “白肃清!” 人群中传来一道厉喝声。 一抹苍老的身影阔步而来,那人头发花白,胡子稀疏枯长,一双老目微微一瞪,便叫人无端的心生害怕。 白肃清见那人的瞬间便闭了嘴。 来人正是白家二当家白永生。 白永生还未走到他的面前,便叫贺兰音拦住了去路。贺兰音的事迹他自然听过几句,面上便不由得沉了几分:“贺兰姑娘这是做何?” 贺兰音将剑背在身后,朝面前的老者恭敬的躹了个躬,抬头问道:“您可是要来带走白肃清的?” 白永生微怔,贺兰音到这京城不过半日,彪悍不讲理的名声便已名扬北辰。 就连宫中传来的消息都不是太好,如今她这般有理,倒让他一时之间对眼前的这位女子拿不定主意。 不过他志不在她,沉声道:“正是。” 贺兰音抬头看他,很是严肃:“恕贺兰音无视。白大人,您不能带走白肃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谁先倒下 “贺兰姑娘,”白永生瞧她还算是有礼的小辈,语气也软了几分:“这是我们白家的事情。你若是想要讨说法,白府大门会一直对你敞开。” “白大人不要误会,”白氏忠贞之名响彻整个北辰大陆,五十多年前胡人犯境全员都害怕的哭着躲起来的时候,就是他们白氏少年郎一马当先,冲锋杀敌。 白氏也因此落得个香火不旺的境地。 贺兰音心中自然起了几丝敬佩之意:“白大人也瞧见了,我与裴皓哲之间是一定要有个交待的。方才我还遇见了苏公子,想必这件事情皇室很快就会知道。令公子是唯一的见证人,我希望您可以让他来给我佐证。” 白永生面色微沉,白肃清的身份比较尴尬,此时出现在天下人眼前,实在是不适当。略一沉吟,便带着歉意道:“既然有苏小侯爷作证,想必肃清在那儿也起不到什么大作用。” 白永生冷冽的视线盯着抿着唇的白肃清:“你瞧他这幅模样,即便去做证,怕也是没什么可信度!” 魏正走了过来,于半米之地便停了下来:“此事本将也听说了。方才过来的时候,小侯爷特地让本将给姑娘带句话。那两个指证之人已死,此事还需再作商议,姑娘稍安勿燥,小侯爷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贺兰音转过头:“那两个人死了?” 魏正点头:“正是。” “人证物证都没有,随便来个人就落下本世子的口舌,”裴皓哲冷笑两声,“贺兰音,污蔑本世子的罪名,你可担的起?” “污蔑?如果是污蔑,一开始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讲清?”贺兰音轻哼一声,“裴皓哲,你跟我过招的时候可是没留一点情面。若不是心怀鬼胎怕被人发现,你又如何能委屈自己去抓那搅屎棍?” “你!”裴皓哲脸色陡然变轻,想到之前的搅屎棍就觉得心中一阵作呕:“你强词夺理!” “你作贼心虚!还未到最后一刻,我劝裴大世子最好不要将话说的这么满。是非曲直,到了大理寺不就知道了?”贺兰音呛道。 裴皓哲一时噤了声,脸色难看到极致。 那贺兰音看着娇憨无比,看起来实无权谋之心。白永生对着白肃清低声喝道:“还不跟我回去!” 白肃清翻了个白眼,一瘸一拐的朝他走去。贺兰音忽然转过头来,一脚便踹在白肃清的小腿肚子上。 白肃清惨叫一声摔倒在地,白永生面色一变,白肃清已然大骂起来:“你这个死女人,是他裴皓哲死不要脸不承认,你踢我做什么!?” 贺兰音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脚踝断了,刚刚我是替你接了骨。回去之后敷些治筋骨的药,不出一月,便可痊愈。” “我草!那你不能动手?非得用踹的?”白肃清从地上站了起来:“我看你这丫头分明是故意的!” “就你这样的纨绔子弟身子骨吃的了那个苦?”贺兰音翻了个白眼:“怕是将白府下人都打杀光了,也不见得能将你这骨头给接上吧!” 白肃清指着她‘你’了半天也没理出个所以然来,看他脸色红青交加,想来是气的不轻了。 白永生低怒一声:“还不走?” 白肃清大口大口的呼吸了好几口气,不断的告诉自己要忍,恨恨的瞪着贺兰音准备骂她几句的时候,将剩下的事情交给仵作的苏黎骑着一匹白马过来。 白永生将白肃清拉走。 贺兰音瞧着苏黎,眉头上挑。苏黎径直到裴皓哲的面前,跳下马,掏出身上一块令牌道:“世子,皇上让您进宫一趟。” 裴皓哲面色不太好:“本世子不是才从皇宫里回来的吗?” “这苏黎就不知道了,不过苏黎曾瞧见太子的仪驾向着皇宫内赶去。想必是今日皇上所交待的事情有了进展,想与世子一同探讨。”苏黎将令牌收起来,看了一眼被毁的如被炸过的地面,眼底闪过一丝的感叹,忍不住拿视线看了一眼贺兰音。 贺兰音开口道:“想逃?” 苏黎在裴皓哲前开口:“音音姑娘莫要误会。苏黎所言皆都属实,皇上确实是有要事寻世子进宫。至于姑娘所说的事情,苏黎觉得不如等仵作将那些尸体检察完之后再做决定如何?” “那两个受人指使之人已死,现在追究无疑是浪费时间还讨不到结果。倒不如耐心忍耐几日,有了确凿的证据之后再一锤定音。对吗,音音姑娘?” 贺兰音轻哼一声。 见她吃了闷亏,裴皓哲嘴角的笑意刚上扬到一半便被苏黎毫不留情的打断:“皇上下旨已过了时辰,心中必是对世子有了意见。若此刻的事情再传到皇上的耳中,即便是这件事情与世子无关,怕是世子也脱不了干系!” “小侯爷说的没错,”魏正走到两人面前,看着面色不太好的裴皓哲道:“本将出现在这里,也是皇上所意。” 裴皓哲阴冷的视线看着魏正,扫了一眼贺兰音,最后落到苏黎的身上:“你的速度可真不慢。” 不过片刻的功夫,竟然已经将消息传到了宫中,还顺势要了老皇帝的令来束缚他。苏府不愧是苏府,培养出来的人才当真是旷古至今! 裴皓哲冷哼一声,跃身上马,看也不看众人一眼,骑着马便离去。 苏黎看了一眼跪在府前的裴府家兵,确认确实没有少人,便微蹙起了眉头。那丝疑虑瞬间消散不见,看着贺兰音笑道:“我恰巧要寻贺兰大人有些事,音音可否介意苏黎同行?” 周围百姓早已围来许多,其中不乏蒙面未嫁女子,听苏黎一言,皆捂住各自嘴角,以免自己一个不矜持尖叫出声。 偏偏贺兰音翻了个白眼,抢了他的马一跃而上,下巴一挑,趾高气扬:“可以,我骑马,你用走的。若你能追的上我,今天的事情,便一笔勾销!” 她话落,扬鞭便走。骑出不过三里之地,便听见后方有道马蹄声由远至近,贺兰音眼余光瞥了过来。 苏黎唇角勾笑,颊间梨涡浅浅:“于马儿来说,这便是走。” 贺兰音,“左右你说的都是理!” 苏黎笑意加深:“音音姑娘莫不是在生苏黎的气?” “你可是小侯爷,我一个庶女哪敢生您的气?”贺兰音狠拍了马屁股,马儿吃痛,迈着蹄子跑的更快了些。 苏黎看着她的背影,轻叹一口气,扬鞭跟上:“即便姑娘再生气,也改变不了证据不足需要耐心等待的事实。而且,” 他默了默,认真道:“苏黎并不认为姑娘低人一等。姑娘侠义身姿乃天地之间难得一见,世间唯有枭雄方能对比一二。” 贺兰音瞧他:“小侯爷倒会夸人。” 苏黎脸微微一红,轻咳一声:“那音音姑娘可愿原谅苏黎?” 贺兰音忽然勒停马,转头看他:“我原不原谅,对小侯爷来说,很重要吗?如你所说,我人证物证皆失,唯有等尸检出来之后才能有所定夺。被动的,该是我才对。” 她上上下下打量了苏黎好几眼:“小侯爷如此殷勤未免也太过于招人生疑。莫不是贺兰音的身上,有小侯爷想要的东西?” 苏黎瞧她:“若我说没有呢?” 贺兰音轻嗤一声:“你觉得我会信?” “看来音音姑娘是将苏黎与裴世子定义为同一类人了。”苏黎眼光微黯,“是否一定要与音音姑娘一决高下,才能证明苏黎?” “一决高下?”贺兰音笑出声,“你的青叶曲是不错。但对于我们内力深厚的人来说根本不值一提。我若真与你比拼,岂不是让江湖同仁笑掉大牙?” 苏黎立即接话,“那便劳烦姑娘给苏黎一个机会。” 贺兰音挑眉:“好!” 她抓着马鞭的手指着前方一座红角酒月坊:“那便在这里决定吧。” 苏黎容貌早就吸引了酒月坊前围了一堆的红红绿绿的不俗脂粉,两人的对话众人也听了几分。 见贺兰音的指过来,一个个的面上立即飞上两朵红云,含情秋剪眸笑盈盈的盯着苏黎看。 “放心,这可不是什么青楼。”贺兰音翻身下马,看着面色不太好的苏黎:“不过是有些漂亮姑娘的酒楼罢了!重在品酒,不在风花雪月之上!” 耳根后方悄然飞上一片红色,为免尴尬,他翻身下马,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楼前莺燕,侧身作请:“姑娘请。” 苏黎名声在外,两人的对话又被众人听了个真切,是以苏黎与贺兰音进酒月坊的时候,酒月坊老板早就已经摆好了桌,上了两坛上好的陈酒。 贺兰音撩开衣角,落坐毫不扭捏,拒绝他人假手,亲自拔开酒塞,为两人满上两碗满满的酒:“请!” 苏黎盯着酒碗,久久不语,抬眼看她,贺兰音举起酒杯:“人与人之间除了打一架之外,便是以酒为堵。赢便赢了,输便输的心服口服。今日之仇未报一分着实令我心生不悦,你既愿接手,便要接我之怒。” “姑娘豪情,苏黎自愧不如。” “那便以一柱香为时间,看谁先倒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夜不能寐 而此时,贤王府前。 直到亲眼看着张言将叶翾扶进贤王府,宫中的领事太监才放下心来,对着叶翾笑道:“世子安好,奴才便回宫了。” 叶翾微微点头。一行人便自行离去。 贤王府的门缓缓关上,张言挥手遣散伺候着的下人,低声道:“方才传来消息,说是太子殿下已经对命案有了一定的定夺,已经回了宫里。裴皓哲世子也一同进了宫。” “太子被人摆了一道,自然要第一时间证明自己的能力。”叶翾裹紧了身上的披风,“裴皓哲的消息,倒是得到的挺快。” 张言顿住,唇瓣微动,忍不住道:“是苏府小侯爷加急传的令。” 叶翾转身看他:“想当年八王被剥离权欲中心也有苏府出的一份力,是巴不得见他们出错。他苏黎,会这么好心?” 张言轻咳一声:“是小姐去裴府前闹了,苏黎为了平息风波,便将太子进宫的事情告知了裴皓哲。” “何时发生的?” “半个钟头之前。” 叶翾仔细算了算,可不就是从贺兰音分开之后的时辰?略一沉吟,便轻笑道:“苏黎动作能这么快,想必是早就已经知道了。为了让音音相信他,确实是花了一定的心思了。” 这语气有一丝奇怪,张言忍不住抬头望天,不断的告诉自己什么也没听见。 叶翾抬步朝前走去。 张言忍不住道:“世子没有什么吩咐吗?” 叶翾头也未回:“音音聪慧,她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涉及的太多得不到她的感谢不说,反倒会让她心生憎恶,这种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做的。” “是。世子,是否要准备热水?” “恩。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进来。” “是。” 苏府小侯爷与贺兰府外继女斗酒的事情如风般刮过北辰京城的每一个角落。人人除了不敢相信之外,剩下的,便是满满的好奇了。 平日里生意就顶好的酒月坊,此时更是好到爆。酒月坊的老板是笑的见牙不见眼,更是亲自下来指挥,让姑娘们好生照拂着生意。 酒楼之外熙熙攘攘好不热闹,贺兰音与苏黎寻的是间雅间,安安静静,唯有浅饮酒碗碰撞之声隐约传来。 “咚!”苏黎额头磕在桌上,听着声音,似乎撞的还挺重。 贺兰音端着酒碗微愣:“从来只听过一杯便倒,或是千杯不醉。只闻酒香便倒下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她抿了一口酒,味道醇正,酒香独特,倒是一坛好酒。但这酒就跟果酒一样,开头喝的那几口,劲头都不大。 如果她没有看错,裴府前,苏黎骑在马上亮出的那块令牌,是御前黑令。这令对她来说没其他的作用,不过是张比较方便不宜查探到的通行证。 “喂,”贺兰音伸手推他,手指无意间搭过他的脉搏:“苏黎?” 她自幼曾与干娘呆过一段时日,对于把脉略懂一二。 而他脉象浮沉,确实有醉翁之象。 苏黎搭在桌子上的手指微微一动,贺兰音下意识的收回手,却见他再没有了其他的动静。 小心翼翼的摸出他腰际里的令牌,贺兰音轻声打开窗户,脚尖轻点,整个人便旋转着飞上屋外墙头。 蓝天白云就在自己的头顶,她却忽然觉得自己心一沉,一股子不好的感觉从脚底窜到顶头,还未来得及有所动作,便觉头顶上方忽地罩下一片阴影。 贺兰音一惊,出掌便打,那人似相当了解她,对她所有招式均瞬间化解,在她心口一窒时捉住她的手腕,贺兰音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觉得自己腰际一空。 叶翾环住她,伸出手指轻嘘一声,在贺兰音恼恨的目光下拥着她飞至不远处高大树枝之上。两人落稳之时,贺兰音伸手便抢:“还我!” 叶翾手一扬,将那黑令高高举起,低头看她:“我分明是让你有事先行回去,为的就是担心你出什么意外,你倒好,直接来拿这黑令?” “调查之事哪有那么容易,有了这块令牌方便许多不说,还能混淆他人视听。苏黎将这等好机会送到我眼前来,我岂能放过?”贺兰音迎上他的视线:“你该庆幸身上有独一无二的药味,否则我一掌定能打死你。” “白肃清从牢中逃脱,出门便遇见裴皓哲手下。没有任何阻拦便寻到了你,复不得仇不说还叫苏黎出现救了你。你不觉得一切都太巧合了?” 温热之气呼在她的面上,让她身子有些僵:“何意?” “苏府对权欲操控之心如此强烈,早已引得天下不满。白家出了白肃清这么一个纨绔子弟,苏家巴不得他闹的不可开交好叫他们能在天下人的眼中松一口气。对于白肃清要做的事情,他们自然不会阻拦。” “而那几个在京城里的世子的小动作他们又怎么可能不会调查清楚,他们顺水推舟,不过就是为了试探你。” 叶翾话刚落,忽然一股子令人头皮发麻的氛围一下子从脚底下方传来,贺兰音猛的转过头去,直直的盯着苏黎呆在酒月坊的位置。 忽然‘轰’的一声,酒月坊琉璃瓦顶轰然倒塌,不知发生何事的酒月坊里的客人,皆惊叫着从里面跑了出来。 尘土飞扬,贺兰音眯眼瞧去,隐约瞧见一人影缓缓的从里面走了出来。叶翾场手一挥,那块黑令便朝那人飞了过去。 那人影便是苏黎,他低着头接住黑令,就这般举着手站在那里一动未动,似是一个雕像。 他整个人所散发的气场与平日里所见大有不同,贺兰音面色微寒,叶翾却是轻笑一声:“苏小侯爷果然是不简单。” 贺兰音欲离去,叶翾捉住她的手:“你去做什么?” 贺兰音回头瞧他:“苏黎这个人太奇怪,我要去确定一眼。” “我叫你回去,是想你最近别出来,”叶翾眼底浮起一丝无奈,将她拉进自己的怀中,伸手向前一指:“可是有一堆的人盯着你呢。” 贺兰音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却见那一直未动的苏黎忽然动了,此时,那逐渐降落的太阳折射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叫人眼前暂时白皙一片。 再次恢复,就瞧见苏黎不知何时拿了一柄剑与一群不知何时出现的黑衣人打斗了起来。贺兰音仔细辨认,觉得那群黑衣人看起来很是眼熟。 少顷,微惊:“毒教!?裴皓哲!” “他一直对你也不曾放心,”叶翾瞧着下方打的不可开交的一群人,“裴世子看着年轻不懂事,身边的能人异士可是不少的。” 贺兰音瞧了一眼四周,发现酒月坊这样的地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都未有人前来阻挡,心中瞬间明白这可能是个计谋。 至于是谁下的令不准接近酒月楼,那可就不得而知了。 贺兰音冷笑一声:“京城就是京城,玩的把戏,倒是叫人大开眼界。也怪不得你三年都杳无音讯,怕是你消息根本就传不出来吧。” “可不是,”叶翾忽然将她的手抓了过来,在她手心狠咬一口,鲜血涌出,他张口便吸。 贺兰音大惊,叶翾却是抓住她的手不让她动:“你再动,那令牌上的毒到你心脉之处的话,我咬的,可不就是你的手了。” 他言词暧昧,唇上粘着她暗沉的血液,叫他本就妖娆的面容更添一丝妖异魅惑之气,似是万年不得仙的妖,化成了魔。 贺兰音拧眉,“有毒?” 叶翾抬手拭去唇角血液,淡笑:“你虽然帮他抓到了偷笛子的人,但却引起了他的疑心。他对你有两种猜测,自然是会做多种准备。只要你趁他不清醒的时候碰过他或者拿了他什么东西,你的身份,自然就暴露了。” “好在这毒不重,我曾中过毒,吸入我体内,只会被我同化,叫人看不出丁点不同。音音不必担心。”叶翾微顿,“当然你要担心的话,可以与我多说些体己的话。” 一道罡风袭来,叶翾拥着贺兰音冲天而起,朝着贺兰府飞去。贺兰音搂着他的腰,灵敏的听见一阵动静,她低头望去,就见两波骑着马的禁卫军朝着酒月坊而去。 温香软玉在怀,叶翾自然是想多抱些时候。然而未免引起贺兰音反感,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他唯有提高了速度。 不过思索片刻,他们便已落在了贺兰府的墙头。此时夕阳沉沦,天边漫着令人心醉的云彩,贺兰音刚到北辰的一天便这般迎来了结束。 贺兰府的后院安安静静,假山环绕,碧树琼花。落玉痛恨贺兰雄的好色,家里的丫鬟被赶了大半,是以现在这个时间,后院没有一个人在。 贺兰音抬腿要走,叶翾轻叹,抓着她的手不放:“你就不与我说些什么?” “感谢叶世子相救!” “我得知你危险,顾不得自己生病,巴巴的跑过来救你,你就这般的酸我吗?”叶翾面上委屈,眼底闪过一丝的笑意,“音音晚上难道就不会觉得自己夜不能寐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是为不敬 面对如此的叶翾,贺兰音从小到大都不知道怎么应对。自古以来男人虽然主外,但不要脸到叶翾这个程度,也实属难得一见。 只得虎了脸色,用身份来压他:“我是你师姐,此番下山也是为你而来。你若不替我解难,难道不会夜不能寐?” 她说罢,也不管叶翾是个什么表情,轻飘飘的朝院中飞去,不过几个轻跃,便消失在抄手回廊的尽头。 身影有一丝狼狈。 叶翾轻笑出声,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脸,第一次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怀疑:“凭我这张脸,即便不言不语也能叫人乱了芳心。芳心动未动不说,音音怎么对我更加防备了几分?莫不是师父骗我不成。” 他话落,远在某个地方窝着的身影忽然打了个寒颤。那人是个胡子花白的老者,他搓了搓莫名其妙多出来的鸡皮疙瘩,偷偷摸摸的将碗里的水一饮而尽,便隐入阴影之中消失不见。 叶翾兀自叹着气,一道黑影落在他的身侧,低声轻语了几句。他静静的听着,微微点头,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贺兰音消失的方向,起身便如飞燕般离去。 贺兰音寻着记忆,回到了之前进府时的小庭院之中。她的身影一出现,偶然出来照顾花草的小丫头便吓的将怀里的木桶摔在了地上。 响起引起了贺兰音的注意,小丫头吓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表c表小姐!” “你可知我住处在哪?” 小丫头打了个哆嗦,有些胆怯的看了她一眼,面色微白,显然是有难言之瘾。就在贺兰音快要不耐烦的时候,她才哆嗦着手指,朝着一个方向指去:“在,在乞c乞馨阁。” 这丫头神情游离,分明有诈。贺兰音也不点头,只轻笑着点头:“多谢。” 一直哆嗦着的小丫头身子一僵,有些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着远去的贺兰音的背影,微白的唇紧抿,跪在地上一时之间愣了神。 那乞馨阁也不难找,顺着那小丫头的指引,拐过一棵梨树便瞧见了屋顶。那大门紧闭,屋外群花缭绕,也算得上风景得宜的小庭院。 门前无人,却透露着一股子奇怪的氛围。 她沉了眉,轻手推开房门,登时,一冒着热气的物体飞了过来,贺兰音微一偏头,那载着热水的杯子便砸在了屋外的地上。 屋子里传来朱老夫人的怒喝声:“孽子,你还敢回来!?” 作为接待外来之客的乞馨阁里,朱老夫人携带除了贺兰雄之外的家眷坐在里面,口不能言的贺兰贤志站在老太太的旁边,满脸阴沉的盯着她。 大夫找了许多个了,可谁都瞧不出他有什么病。直到他要拿剑与贺兰音拼个你死我活的时候,一直在宫里没回来的贺兰雄说寻到了神医的踪迹,这才让他安下心来,拼了命的告诉朱老太太贺兰音究竟是怎样的一个蛇蝎心肠的毒女人! 见她站在门外不动,落玉立即黑了脸:“老夫人训你话,你还不赶紧上前来受着?” “我看她分明是作贼心虚,才不敢进来。”一道稍显稚嫩的声音传来,贺兰音望去,却见一约莫十来岁的女童,身着樱红色撒花烟罗裙,头上缀满红梅金丝镂空珠花,小小年纪便显得亭亭玉落,贵气逼人。 “姗姗,”朱老太太出言轻喝。 “难道不是吗?”贺兰姗姗看着贺兰音,拧起眉头:“曾老祖母,不是姗儿无礼。实在是像她这样不知礼数,闯祸无数,连累清羽弟弟和贤志哥哥不说,就连我贺兰王府都连累进去,实在是当不得姗姗的一声‘姐姐’。” 她说罢,朝着一富态十足的中年女子道:“还望娘亲,也莫要恼姗姗不知礼数。” 富态女子抿唇一笑,对自己能生出贺兰姗姗这样的孩子的欢喜之怀溢于言表。她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贺兰音,忍不住向朱老太太道:“姗姗不懂事,儿媳代她向老夫人赔罪了。” “姗姗不懂事?那老身还真不知道北辰的京城之中,还有谁懂事的!”朱老太太斜了一眼贺兰音,“只可惜姗姗还未满十三,否则啊,这富贵之路,还有谁能与她相并肩?” 她说罢,抬头看向贺兰音:“老身可有说错?” 贺兰音看这场自夸戏码正爽,朱老夫人的忽然丢球显然让她微怔,失笑道:“曾老祖母有没有错,您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屋子里的人面色大变,朱老太太更是气的站起身来,戴着硕大红蓝珠宝戒指的手颤巍巍的指着她:“贺兰音!你太大逆不道!” “你冒犯裴世子在先,落贺兰府名声在后,竟还不顾名声擅闯京城最大的青楼!” “曾老祖母消息倒是灵通,”贺兰音轻笑出声,眼中冷冽令人害怕:“倒是不知老太太是否知道苏小侯爷也因此欠我贺兰音一个人情?” “放肆!”朱老太太捂着胸口:“人情?人情能有一个女人的贞节重要?皇上看重咱们贺兰家,咱们全家的身心也必须向着皇上!你日后是要嫁给叶世子的!你要苏小侯爷的人情有什么用?” 贺兰姗姗轻怒:“不知羞!” 贺兰音扬眉:“老太太是要公然与苏府作对?” “你,你,”朱老太太气的呛了好几口气,喘了老大一会儿才指着她道:“我贺兰府,怎么出了你这么一个不知礼数,不识大局,是非不分的东西!造孽啊!难道,难道天真的要亡我贺兰府?” 贺兰音双手环胸:“曾老祖母真会开玩笑,您忘了,带着全家老小跪在万剑山庄三天三夜的,可不就是贺兰府的人?这会儿子说什么苍天无眼,难道这一切,不都是你们自己造成的吗?” 朱老太太和屋子里的一干人等都目瞪口呆,贺兰音换了个姿势倚靠在门槛上:“至于我为什么会大逆不道礼数不知,可不正是拜你们当年的遗弃之赐?” 众人大惊,朱老太太一口气没吸上来,两眼一翻,竟然晕了过去。 “老夫人,老夫人?”落玉急的团团转,“快,快去叫大夫来。” 贺兰音笑着摇摇头,实在是不理解这些人站在这里等着她过来的含义。而令朱老夫人和一众家眷没有想到的,是贺兰音竟然会不顾廉耻礼仪到这种地步。 如此行径,与那地痞流氓又有何区别?而像他们这样有着高素质的人,又哪是这些不要脸的人的对手? 登时一个个在心里面对贺兰音提了神,全然没有之前或看戏或落井下石的心思。 瞧着屋子里乱成一团糟,贺兰音转身便走。 “如果曾老祖母将你这般不尊重她的事情告诉叶世子或者是苏小侯爷,”十多岁的贺兰姗姗站起身来,盯着贺兰音顿住的身影道:“你猜他们会怎样看你?” “一向视礼数为前提的皇室还会要你吗,你费尽心机想要博得关注的苏小侯爷还会要你吗?” 贺兰音转过头来,盯着一脸正色的小小女子,忽然轻笑:“不管他们看不看的上我,或者说要不要我。他们的正室之位,也轮不到你来坐。” 贺兰姗姗面色一白,偏偏贺兰音再加打击:“而我若有机会,世间女子,除了你,其他人,一律都可进他们的后院之中。” 贺兰姗姗终于受不了打击一屁股坐在椅子之上,葡萄大眼瞬间浸满了泪光。 “好大的口气!百里莫闲养出来的弟子就是狂妄!”落玉忽然转过头来,此时老夫人已经晕过去,在这个家里,她的地位便是最大。 “贺兰音不敬老太太,欺辱手足,不敬众房,实属缺乏管教。此等行径,告知皇室便是大罪。” 落玉视线落到苍白着脸的贺兰姗姗的时候,眼中划过一道阴狠:“府中暗院何在?” 好几道身影悄声息的出现在贺兰音的身后,为道之人低头敬道:“大夫人。” “将贺兰音到宗堂,等候老爷归来!” 暗院朝着贺兰音道:“表小姐,请吧。” 对于突然出现的人,贺兰音好似并不意外。朝屋子里的人颇为尊敬的行了个礼后,便随着暗院的人离去。 这几个暗院的人虽魁梧,行走的身形却是异常的灵敏,若不是体重在那里,他们便如同之前死掉的秋兰一般,达到落地无声的地步。 贺兰音被关进贺兰祖宗的宗堂之后,暗院的人便瞬间离去。他们的职责重在保护贺兰府,对于关押的犯人,不在他们的管辖范围之内。 当然,威胁到府中安全的人除外。 贺兰音盯着黑黑的灵牌看,不多时,屋子里的烛光微微的晃动了一下,夜莺恍无声息的从上空落了下来,轻声道:“小庄主,找到老庄主了。” 贺兰音眼中闪过一道光亮,嘴角泛邪邪的泛起笑意。 而那喝的东倒西歪的某个老身影,再次狠狠的,打了一个哆嗦。预知自己有可能遇到的危险,那老人猛的提气,朝着某个方向头也不回的飞奔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公平比较 是夜。 贺兰府墙根处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 白府今日新买来的小奴好奇的看了一眼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干什么的白肃清,忍不住问道:“公子,您在干什么呢?” 白肃清扇子插在后领处,头也不抬道:“没看见老子在绑鞋带?也不知道糟老头子从哪儿找来的蠢丫头,买了这么一个破鞋子!” 小奴咽了咽口水:“那公子,您大晚上的,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他虽为奴,但京城里的事情基本上都有所了解。白肃清正是看中他这一点,才将他带在身边。 白肃清与贺兰音在裴世子府前的闹剧他自然也是一清二楚。不过令他不解的是,白肃清大晚上的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白肃清盯着他:“本公子买下你,可不因为你便宜。” 小奴摸了摸鼻子,小心翼翼道:“是为着贺兰姑娘?公子,额,如果您真的觉得贺兰姑娘不错的话,可以求老爷过来给您说说。” 以白家的地位,想与叶世子还有苏小侯爷争一争,好象也并未不可。 “呸,谁觉得她不错。”白肃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女人简直就是我的扫把星。老子有直觉,如果不让她吃一次亏,老子一辈子都会栽在她手上!” “那您也不用这个时辰来啊,机会多的是呢!”而且现在是深夜,有哪个姑娘大半夜的跑出来吃他的亏? “哼,瞧着吧,贺兰音那个女人今晚一定会出来,”白肃清紧紧的盯着后门口,双眼微眯,语气微沉:“我白肃清的直觉,可从未失过准。” 贺兰音趁着夜色跃出墙头,悄无声息的朝着百里莫闲出现的地方掠去。夜莺跟在她身边,略一皱眉,小声道:“小庄主。” 身后跟着的人自然没有逃过她的耳力,不知对方为何人又感受不到丁点危险,她唯有不动声色:“朝巷口走。” 夜莺点头称是,两人的速度加快。 跟在她们身后的人见此,赶紧也提上了速度。 他们就这般不紧不慢的跟着,一直在前方的两人忽然一个闪身消失不见。跟在身后的黑衣人一惊,登时上前几步。 然而他刚停下脚步,便察觉到一阵强烈的气息逼至后劲之处,那黑衣人面色诡异的扭曲了几下,刹那音变的青绿,转头便是一股子毒液喷过去。 夜莺惊惧交加:“小庄主!” 贺兰音反手便是一掌拍在那人的脑袋上,在他膨胀爆炸之前迅速的扎断他重要穴位,那黑衣人登时一声不吭立即倒下。 她出手虽快,却依旧吸入了一点毒气。基本黑衣人倒下的瞬间,她便单膝跪了下来。 “小庄主,”夜莺赶紧跑过去扶住她,心里很是内疚痛苦,若刚才是她出来就好了!她掏出药丸,贺兰音接过立即吞服下去。 夜莺退后几步跪在她的面前:“属下护主不力,望小庄主惩罚!” 面色好了几分,贺兰音低声道:“是毒教的人。你没跟他们交过手,贸然出手,只会平白丢掉性命。” “毒教?”夜莺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人:“江湖传言他们杀人不眨眼,行事狠决果断。可今夜之举却并非如此,实在是有些奇怪。” “只能说他们多了些考虑,知道派不同的人出来。”贺兰音握紧左手,一丝内力登时游遍全身,她松了一口气,望着已成尸体的黑衣人陷入了沉思。 毒教向来无耻卑鄙,即便未完成任务也定然是要拿到相应的报酬。如果未能杀掉目标之人,便懂急流勇退不再深追,以防损失更多。 毕竟培养一个毒人出来,是很不容易的。 但他们却是派人出来试探,莫不是他们发现了什么 贺兰音越想越有这可能,心也禁不住沉了几分,偏过头对着夜莺道:“白鹭带了多少人在夏侯庄?” 夜莺道:“四十六人。” “分一半出来。” 此时,躺在地上的尸体开始逐渐液化,贺兰音拧着眉头遮住口鼻,夜莺赶紧扶着她走到一边。 不远处有异响,夜莺目光冷冽:“谁!?” 月光下,白肃清杏黄色身影显得格外惹眼,贺兰音眉头一跳:“白肃清?” 白肃清却有丝不耐烦,他疑惑的看了一眼地面上的青绿色液体,总觉得有点儿眼熟。他方才跟过来的时候,远远的瞧见贺兰音蹲在这里。 但是她们背对着他,也不知道究竟在干什么。 对于不想知道的事情,白肃清从未想认真细究,“贺兰音,本公子等候你多时了。新仇旧恨,今晚就一并解决了吧!” 夜莺身上有丝弱有似无的杀意:“小庄主” 贺兰音却轻笑出声,“白公子还嫌白天出的丑不够?若你老老实实的呆在白府中,以白老人家的手腕,定能保你一世。可你却不知好歹,想与我贺兰音决一生死?” “你是认真的吗?” 她的杀意毫不遮掩,小奴怕的牙齿直打:“公c公子” 白肃清深深的打了一个哆嗦,面色也有些白,但男人的自尊心让他强撑着站在那里腿不抖:“贺兰音,你也就那身功夫厉害点,有本事,你别用功夫啊!” 贺兰音觉得自己要被气笑了,身上的毒气基本上已被压制,她松开夜莺扶着的手,点头道:“好,我不用武功。” “你常年习武,身子定与常人不同,”白肃清轻咳一声,脸上觉得有点烧的慌,但今天不让贺兰音吃个下马威,他怎么也睡不着! 是以,脸面什么的,就暂时抛弃了!于是他认真无比道,“我们该寻着一个无比公正的方式来解决我们之间的仇恨!” “小庄主,我从来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不要脸之人,”夜莺盯着白肃清,嗓音凉凉:“不如让属下出手,先废了他的脸。” 贺兰音拍拍她的手,以示稍安勿躁。 “你说吧,如何才是公正?” 这白肃清看着无才无德废物一枚,却有着异常的执着心。本来她大可不加理会,但她忽然觉得,真的一走了之的话,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倒不如留下来看看他究竟想玩什么把戏。 白肃清‘嘿嘿’一笑,伸手自怀里摸出一把骰子来:“咱们便以骰子大小来定夺胜负,如何?” 贺兰音微笑,“赢若如何,输又如何?” “赢,你便让老子亲一口。若输了,”白肃清盯着她看,“除了我的命,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贺兰音出府约莫半个钟头之后,晕过去的朱老太太终于一个猛吸气醒了过来。围在屋子里的众人登时个个喜极而泣。 “娘,您可算醒了。”落玉掏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将刚刚从柴房里放出来的贺兰清羽抱至她的面前:“您瞧,清羽也来了呢!” 被关在小黑屋一天的小小孩童登时一下子就哭了起来,声音好不凄惨。 朱老太太也哭的不行。 “发生什么事了!”一道怒喝声传来,刚刚从宫里回来的贺兰雄几个阔步走到自家老母亲的床前,拧着眉头道:“娘,您把音丫头关祠堂了?” 他一回府,便听管家说了今天的事情。登时觉得自己心中七上八下,也顾不得心中所虑,急急的朝着自家老母亲的方向跑了过来。 皇帝对贺兰音的态度令他对贺兰音有一丝的忌讳,而他自己也因为这一点觉得自己太没用所以才这么晚回来。 为的就是不想看见贺兰音,也不想再节外生枝。 可谁知道他一回来就听说了这样的事情,这若是让皇帝知道了,他贺兰雄的仕途之路,还会像以往那样一帆风顺吗? 这丝怒气彻底击垮了朱老太太,她登时流下泪来,悲戚道:“我朱氏真是造了什么孽才会生了你这么个不孝子啊!?老爷啊,你走的时候怎么不把我带上啊!徒留我一个人在这世上,平白的遭受这些罪啊!” 贺兰雄心中一塞:“娘?” “老爷,”落玉抹了眼中的泪,“贺兰音剜娘的心,您也要来插一刀吗?您可不知道,在您面前装得无比乖巧的贺兰音,是如何对我们不敬的!” “是啊大哥,”贺兰姗姗的母亲刘紫上前一步,捏着帕子擦泪:“贺兰音大逆不道,出言不逊,气倒了娘不说,连姗姗这么小的孩子都没放过!” 她眼泪掉的更多,哽咽出声:“姗姗那孩子哭的眼睛都肿了!” 屋子里女人众人,一两个人哭出声,一个个都被带动了情绪,特别是贺兰清羽,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贺兰雄登时就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落玉赶紧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贺兰雄的面色越听越是铁青,落玉见时机差不多了,拉住站在一旁的贺兰贤志:“就连贤志都没能逃过她的毒手!” 贺兰贤志艰难的点了点头,他面色憋的通红,咬着牙拼了命的张口:“推推我入入水杀” “不好啦不好啦!”府中小丫鬟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一脸惊恐的看着屋子里的众人。在瞧见贺兰雄铁青的脸色之后,吓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老爷!” 贺兰雄觉得今天的糟心事多的令人作呕:“又发生了什么事!?” “秋秋兰秋兰死在别院的井里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给我睡了 朱老太太吓的都止住了哭声,不可置信的从床上爬起来:“你,你说谁死了?” “老夫人,是,是秋兰。”小丫鬟抹了把泪水。 “秋兰秋兰不是音丫头那边的人吗。”贺兰雄低喃两声,登时觉得自己头皮发麻,吓的转身就朝外边跑去。 落玉吓的赶紧扶住朱老太太:“娘?” “快,快去看看。” 贺兰府里死了人,每个人脸上的神色都不是太好看。秋兰的尸体是在偏院里的一口枯井里发现的,围在尸体旁边的人见贺兰雄风风火火的路了过来,赶紧都让开了一条路。 “人呢,人呢?”贺兰雄急急的跑了过来,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尸体,确定真的是秋兰之后,陡然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要从嘴里蹦出来。 整个人一下子都不好了,拉着旁边的人慌乱问道:“人呢?我问你人呢?” “老爷,老爷,”落玉与朱朱老夫都赶了过来,其他人皆惧死尸,个个都吓的面色苍白,不敢接近,远远的便停了下来。 朱老夫人摸着自己的心脏:“雄儿,不过是死了一个丫头,你这般着急做什么?” 秋兰是贺兰雄买来赐给她的心腹,刚刚看见自己儿子那模样,她还以为是贺兰音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现在死的,不过只是一个丫鬟! 贺兰雄仿佛没听见般,整个人失魂落魄的一下子坐在旁边的石头上,两眼呆滞,神情放空,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打击。 朱老太太和落玉互相看了一眼。此时,府中老管家匆匆的跑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爷,不好了,所有围在贺兰府的暗院,全都被人打晕了!” 朱老太太心尖一跳,就见贺兰雄吓的从石头上站了起来:“快,快带上家兵,出去跟我寻人!” 他没走几步,猛然转过头来,满脸苍白的对着朱老太太道:“在我回来之前,府里的事情,千万不能宣扬出去!” 秋兰是他与那位大人不可告人的秘密,全府上下也唯有她才能呆在贺兰音的身边不被发现。如今秋兰死了,暗院全都出了事,贺兰音一定就不会在府中。 想到那位大人与他说过贺兰音的重要性,贺兰雄便觉得自己的身子一抖,也不管自家老娘如何呼唤,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落玉面色焦急:“娘,这,这可怎么办?” 朱老太太面色不太好,她自诩还算了解她自己的儿子,但贺兰雄的现在的模样却是她从未见过的,心中便隐隐觉得事有蹊跷。 “关在祠堂里的丫头呢?!”朱老夫人看着跪在地上的管家厉声问道。 管家吓的伏首跪在地上:“奴才进去的时候,表小姐她不在里面。” 朱老太太吓的后退一步,落玉赶紧扶住了她。 一直隐在阴影之处的贺兰贤志见此,趁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扯了身边小伺的衣袖,悄悄的离去了。 夜色笼罩在繁华似锦的北辰京城官道上,一辆通体暗紫色的马车悄无声息的行驶在路上。一身月白色暗纹广绣袍的苏黎坐在里侧,他面色微白,唇角紧抿,额头上缠着白色锦带,正紧紧的盯着手中的手简看。 他醉酒醒来已在苏府之中,略一回忆便知自己错在何处。他正等着自己的父辈来惩罚自己的时候,却是得到了一个貌似不得了的消息。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外面传来小伺的声音:“小侯爷,叶世子在前面。” 苏黎从书简中抬起头来,眼中掠过一道冷光,伸手将额头上的纱扯下,确定自己面容无错处之后,才缓缓的撩开窗帘。 叶翾一身雪白貂皮狐裘依靠在马架之上,见他出来,唇角微勾:“今晚月色甚好,衬得上古人月色下独自吟诗饮酒。没想到一向热衷于破案的苏小侯爷,也有此雅兴。” 苏黎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街巷:“若是以往,苏黎不敢打扰世子雅兴。只不过世子已知音姑娘不见的消息却还在这儿兀自感伤,却是教苏黎无法理解。” 叶翾叹了一口气:“苏小侯爷的消息倒是灵通的很。” “音姑娘身系良多因果,苏黎关注也非独一无二。”苏黎轻吟一声,“如今世子在这关道上占道,不正是说明世子的心中,也是这般想的吗?只不过世子为何会在这里犹豫不决,倒是苏黎所猜不到的了。” 叶翾微怔,偏过头来瞧他,面上白皙,唇色如桃,眼光明亮:“本世子是一想到音音姑娘,就觉得自己刚刚被接好的手,很是疼痛。” 苏黎嘴角一抽,就见叶翾低头捏了捏自己的手肘处:“经此一事,本世子还是觉得执扇遮面的娇柔女子甚得民心。故此才在这里,有了一丝的犹豫。” “听闻苏小侯爷今日与音音姑娘相处的好象甚是愉悦,本世子听着甚是欣慰。细一琢磨,以小侯爷对音音姑娘的心思,定当不顾因酒气而尚未恢复的身子来寻姑娘。”叶翾笑的灿烂,“本世子果真没看错人。” 想到贺兰音面对那群衣不蔽体的烟花女子面不改色的模样,苏黎的脸微黑,朝着叶翾道:“世子可莫要这般说,这是会毁了音姑娘的名誉的。” “音姑娘无故消失,贺兰府秘而不发,在下是觉得事有蹊跷,恐音姑娘有何危险,故而才不顾身子的虚弱出现在此。并非是世子口中所说的,对音音姑娘有心思。” “小侯爷莫非也觉得无福消受?” 苏黎沉默不语。 叶翾眼睑下垂,长长的睫毛在眼窝下投下一片阴影:“哎,你我都不想承音姑娘的这份情。不如这样,你我一同前往,只当与贺兰姑娘施以援手,如何?” “世子远虑,苏黎甚是钦佩。” 被众人偷偷摸摸寻找的贺兰音,此时与白肃清正蹲在一处屋顶之上,夜莺站在一边,不时的摇摇头。 “啪!” 白肃清摸了摸红肿的脸颊,忍不住道:“你就不能换个边儿打?” 贺兰音不语,执骰便摇,扬手一撒,三颗骰子便蹦哒了几下停了下来。贺兰音眼中闪过一道流光,“五五六,大!” 她扬手便挥,白肃清吓的大叫一声,一把拉过站在身边的小奴,‘啪’的一声,那巴掌硬生生的落在小奴的脸上,那脸颊登时就肿的老高。 小奴眼中立即挂上了两泡泪,还不敢哭出声。 “我去,下手这么狠!”白肃清盯着贺兰音,整个人的气势开始向滑,“这次应该换我执骰子了吧?” “哼,”贺兰音冷笑一声,把玩着三颗骰子:“白肃清,我们可是规定好了的,谁赢了,谁就执骰。” “话是这么说没错,”白肃清瞧着她:“可我一次都没有摸过骰子,你不觉得心里不安并且觉得非常愧疚吗?” 贺兰音冷哼一声,“无。” 语毕,她扬手一挥,“四六六,大!” 她聚指成掌,眼看就要打在白肃清的肿的跟个猪头一样的面颊上。 “哼,那个贺兰音要死就死在外面好了,外祖母凭什的要我一个女孩子出来找她?”一道稍显稚嫩的声音自墙下响起,那声音听着有一丝的耳熟,贺兰音微拧眉头,揪着白肃清的衣领,悄悄的摸向屋檐边。 墙下,贺兰姗姗一身绛紫色花纹袍,出来的时候许是刚躺下没多久,身上的佩饰少了许多。她嘟着嘴拧着眉,面上全无之前端庄温婉之象。 贺兰贤志站在她的身前,沉默不语。其实他也很想开口骂几句,但也不知道那贺兰音对他做了什么,都寻了那么多的大夫了,依旧治不好他! 他心中的怒火不把贺兰音活活烧死,简直是难消他心头之恨! 贺兰贤志握紧了拳头,断断续续道:“贱种一定一定要杀杀了她。” “贤志哥哥,你未免也太蠢了些。”贺兰姗姗翻了个白眼,转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若将她杀了,我们贺兰家拿什么给皇室交待?” 她嘴角蓦地勾起一抹冷笑,脸上是与她这个年纪所不符的阴冷:“若我找到她,一定叫她生不如死!后悔来这世上一遭!我的好贤志哥哥呀,这条巷口,可就交给你的。” 贺兰贤志眼中闪过一道亮光,站在他身边的小伺猥琐的笑了起来。 贺兰贤志三番五次的陷害自己,贺兰音早就将他和裴皓哲归为同一类人。此时瞧他只有主仆二人,心中登时愉悦起来。 “你说过,若你输了,什么都听我的,是吧?” 白肃清是何等聪慧之人,仅凭贺兰姗姗寥寥数语便知贺兰音与贺兰府之间的紧张关系,当即拍着胸脯道:“当然!你说,你是要他的胳膊,还是要他的大腿?还是说,”他凑近贺兰音,语气暧昧异常:“你想让贺兰府少个继承人?” “睡了他。”贺兰音冷声道。 夜莺嘴角一抽,忍不住抚住额头。恩,是了,她怎么忘了。小庄主在长大成人之前,是个连老庄主都吓的躲在世界各地打死都不敢出现的小魔王呢? 白肃清以为自己听错了:“什c什么?” 贺兰音转过头来看着他,扬起一抹明媚的笑来:“我说,去给我睡了他!” 白肃清倒吸一口凉气,只觉括约处微微一紧,下意识的揪住了自己的衣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惊涛骇浪 “脱了,”贺兰音盯着白肃清,忽然邪笑一声,“你是自己脱,还是本姑娘替你脱?” 贺兰贤志虽是贺兰家二房所生,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是贺兰府的嫡长子。可如今贺兰音让一个男人去睡嫡长子,其阴险之用心,可见一斑。 而且这个人还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白家见不得光的第一继承人白肃清。这件事情若是传出去的话。 夜莺抬起头认真的想了想。 恩,估计跟四大鼎足之国互相掐架差不多吧。 “脱!” 白肃清吓的打了一个激灵,一把拉过同样吓的颤巍巍的小奴,开始扯他的衣裳:“脱脱脱,快脱!” “公公子,”小奴都快哭了。他虽然是个奴隶吧,但他也是有一丢丢的尊严的,如今让他去睡一个男人,那还不如让他回奴隶市场干活算了! “少废话!想想是谁把你从水深火热之中解救出来的?这个时候就是你报恩的时候了!”白肃清猛的一扯,将他亵裤给扯了出来。 此时远空中忽然传来一阵似夜鸟的轻鸣声,贺兰音心思一动,垂眸细听,对于不久后发生的事情,已然有了决策。 夜莺无语的遮住自己的双眼,小声道:“小庄主,小心长针眼。” 贺兰音未语,白肃清将那亵裤向下一丢。 染着骚c味的亵裤不偏不倚的落在贺兰贤志的肩上,他微微一怔,转头望去,差点没吐出来。 他面色表白交替,正要发怒的时候,忽听一阵异响,贺兰贤志与小伺一同望去。 只见不远处的阴影下,缓缓走出一个人来。那人全身都赤条条的,只用两只手遮住紧要部位,贺兰贤志立即惊呆了。 贺兰音手指一弹,两颗骰子瞬间击中贺兰贤志和他小伺。主仆二人跟个雕像似的,一眨不眨的盯着赤条条的小奴向他们走来。 “哈哈哈有意思,贺兰额。”白肃清的表情顿在脸上。 贺兰音收回手,将剩下的一颗骰子放在他的手掌心,握紧:“你既然有这个爱好,那就慢慢观赏好了。” 她语毕,夜莺忽然俯身附在她耳边低语几句,贺兰音点头,夜莺便垂着头,几个跳跃,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真是的贺兰音那个傻子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她最好是别再出现了,否则”贺兰姗姗从另一条巷口找了回来,脸上表情不太高兴,显然是一无所获。 她抬起头,隐隐的瞧见有两个人站在那里一动未动,心里面的火气登时又大了许多:“贤志哥哥哥哥?恩?啊!” 尖叫声划破夜色,惊飞树间歇鸟,似死神镰刀划破时空,飞出恶鬼万千。 火光从四面八方而来,贺兰雄带领着家兵急匆匆的朝这边跑来,瞧见那抹熟悉的身影,贺兰雄有些不敢置信:“姗姗?” 他几个阔步跑过去,将捂着脸的贺兰姗姗抚起:“你怎么会在这里?” “祖父!”贺兰姗姗哭的厉害,头死死的埋在贺兰雄的怀里:“姗姗活不下去了!” 贺兰雄还未开口,朱老太太从另一个巷口出现:“姗姗,姗姗你怎么了?” “娘?”贺兰雄登时就明白了,原来这朱老夫人趁他不注意,竟然将家眷都带出来,脸上的神色登时就变了:“您这是在胡闹!” “我” “娘,你,你看,那,那是贤志吗?”落玉哆嗦着唇瓣,众人这才惊觉过来,抬头望去,登时一怔。 贺兰雄气的手直哆嗦:“伤风败欲!伤风败俗!!贤志,你这是在干什么!?” 贺兰贤志的脸上早已遍布泪水,此时的他正衣裳不整的与自己的小伺,双手紧紧的握着迎面而站。 小伺全身上下除了一条亵裤之外,什么也没穿。 羞耻,恨,愤怒,黑面情绪一股脑的涌上来,激的他差点晕过去。然而他知道他不能,他若晕过去,没人解释这一切的话,他知道,他就真的完了。 肩头处忽然被人点了几下,贺兰贤志登时觉得身子一轻,接着一件衣袍从他头上盖了过来,罩住了他的全身。 令他咬牙切齿到想碎尸万段的声音响起:“表哥,你没事吧?” 贺兰音忽然出现,吓的贺兰雄等人不知该如何是好。朱老太太想骂她几句,却见她不顾世人眼光给贺兰贤志罩了一块遮羞布,那即将要骂出来的话,硬生生的被她给憋了回去。 这么大年纪了,她也觉得自己的脸燥的慌!贺兰贤志纵然是她表哥,她也该懂得避嫌才是,如此有伤风化的给一个男人穿衣裳,真是伤风败俗!不要脸! 这样的贱人,怎么能配得上他们贺兰一氏的姓氏! 朱老太太气的牙痒痒,贺兰雄面上情绪一变再变,最终变的黑沉:“深更半夜,你一个女子,不与主家打一声招呼便跑出府外像什么话!你是不真当我贺兰家没有家规?” 贺兰音拧着眉,面色沉重:“祖父息怒。本来我在祠堂里跪的好好的,突然听见一阵异响,出来的时候就瞧见屋子外躺了一堆没见过面的男子。我觉得事有蹊跷,便想叫府中丫鬟来寻问一二。” “可谁知我竟然在走廊拐角瞧见秋兰的尸体,而尽头有一个黑影闪过。我的直觉告诉我,那就是杀害秋兰的凶手!我便追了出来!” “没想到北辰太平盛世,竟然也有刺客,还出现在了贺兰府当中。”贺兰雄还没来得及说话,一道柔柔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病中沙哑,听起来格外迷人。 贺兰雄打了个激灵,面色微白,转过身朝着缓缓从黑暗里走出来的身影道:“下官见过叶世子,见过苏小侯爷。” 苏黎微点头,叶翾瞧着面色不善的贺兰音道:“贺兰大人此刻不该向我等行李,您该想的,是如何向皇上交待。” 贺兰雄心中咯噔一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嘴角艰难的扯出一抹笑来:“世子多虑了。实际上是音儿她看错了。那秋兰,其实并非黑衣人所杀。” “可我分明瞧见有一道黑影跑走了!”贺兰音接道。 “那是府中的下人,”贺兰雄接的也快,“秋兰其实从小就患有恶疾。早些年的时候我娘看她可怜,便收了下来。昨日病发,府中下人不知,以为她染了什么传染人的疾病,于是便急匆匆的跑到主屋去,为的,就是想要告诉我。可没承想,竟然闹了这么大的一个误会!” “可那人全身都穿着黑衣!” “巡夜的暗院穿的就是这样的衣裳,”贺兰雄脸上笑容略微自然,“音儿刚到府中未至一天,识不得府里的人也很正常。可谁知道,竟然会引起这样的误会来。” 叶翾了然的点点头,笑道:“江湖之人,果然名不虚传。音音姑娘侠义心肠,令本世子自愧不如。” 贺兰音拧眉,贺兰雄赶紧道:“世子英明。你这丫头也是,下次可不能再这么不问青红皂白便给他人添麻烦!” “贺兰大人言重了,音音姑娘的事怎么会是麻烦事呢?”叶翾转过头盯着苏黎:“你说是吧,小侯爷?” 苏黎下巴微低,“世子说的是。” 叶翾嘴角扬起一抹明媚如旭的笑:“既然音音姑娘没事了,本世子也好交差了。本世子便先行回府。小侯爷名誉在外身子硬朗,劳烦您多多担待音音姑娘了。”他轻叹一声,似是怜悯:“经过今晚,想必音音姑娘的心中,着实不太好受。” 他语罢便走,丝毫不给苏黎机会。末了,在众人视线中转过头来:“本世子听闻贺兰府作风大胆,行事所向披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叶翾特地看了一眼被袍风罩住的贺兰贤志,轻笑一声离开了。 “苏黎考虑不周,只乘坐了一辆马车。望贺兰大人见谅。” 贺兰雄吓的腿都打颤了:“下官不敢!” 苏黎的声音绵软至极,带着一丝如沐清风。一直埋在贺兰雄怀里的贺兰姗姗抬起了头,只一眼,便红了脸,现也不敢看苏黎一眼。 贺兰姗姗年纪固然小,但她的模样,才是女子见到男子时该有的正常反应。再瞧贺兰音,只见她还拧着眉头探究着看着贺兰雄,心中便觉得沉了一分。 良好的休养让他暂时放下偏见,看着贺兰雄道:“贺兰府毕竟死了一个人,为大局着想。本侯爷还有一些事情想要问问音音姑娘,不知贺兰大人,可否愿让音音姑娘与苏某同处一段时间。贺兰大人放心,马车会按时到达贺兰府门前。” 贺兰雄垂下头:“小侯爷请。音音,还不快过去?” 贺兰音看他,苏黎轻笑:“音姑娘莫要担心,不过是简单的几个问题罢了。总不能叫苏黎空着手,与叶世子一同进宫。还望音音姑娘体谅一番,苏某,感激不尽。” 贺兰音点点头,她知苏黎寻她必定是想从她这里套出什么话来。脑子里急速的开始运转着从初始见面时到今天的发生的一切,却未见一直骑在马背上苏黎的眼神,漆黑如夜的瞳眸下染着一丝惊涛骇浪,却不知那抹惊色,是来自哪哪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诡异万分 通往贺兰府的月色路上,唯有马车轮子滚在地上的轱辘声。贺兰音要学江湖人士快意人生,自然是不可能扭捏的坐在马车里的。 是以,与苏黎各骑一匹马,缓缓的走在路上。 清风卷来夜来幽香,让人觉得好不舒爽。苏黎当先开口:“姑娘的丫鬟定是忠心耿耿之辈,才得以姑娘不顾生死名誉,出来寻仇。以姑娘的能力,应当是有所发现。” “秋兰年纪不大,心思纯善,她惨遭不幸,我自然是放在心上。”贺兰音面色不改,心却有了一丝的慌乱。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这苏黎来者不善。 “姑娘果然大义。”苏黎笑道。 “那是自然。师父常说,有仇必报,不必藏藏掖掖。”贺兰音唇角勾起,“不然忍那报而不得的憋屈过一生的话,未免也太过可悲。这样,我还不如被对方给杀了,还来得痛快些!” 她面色淡然,似乎是在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苏黎心中微微一跳,嘴角笑意带出浅浅梨涡:“抛之生死,姑娘心胸令人钦佩。其实,今日之所以要与姑娘单独相处,除了问些府中命案之外,另外的,便是想当面向姑娘致歉。” 贺兰音瞧他:“致歉?” 苏黎面带歉意:“不错。苏黎不胜酒力,酒醉之后完全不记得发生什么事情,尤其在回神之时发现自己有伤,便心生愧疚。也不知道苏黎有没有伤到姑娘?” “小侯爷莫不是在说笑不成?”贺兰音张开手臂,“我何伤之有?” “苏某也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吗?”苏黎的表情有一丝不敢置信。 “若有,相信小侯爷就不会安稳的坐在这里了。”贺兰音话音刚落,周围的气氛忽然低了几个层次,她仿佛没有察觉般,淡然骑马。 “那该是苏黎多虑了。”苏黎似乎放心许多,“姑娘也莫要伤心。近日皇城之内是不太安全,姑娘还是采风贺兰大人的意见,呆在府中,总归是好的。” “多谢苏小侯爷关心。”贺兰音笑道:“现在只希望祖父大人能够看在我不容易得到知心丫头的份上,给那可怜的丫头证明一下清白。若真是病死,那也只能算是她的命不好。若并非如此,”她转头看向苏黎,“到时候便要麻烦小侯爷了。” “音音姑娘客气了。这本就是苏黎份内之事,又何来麻烦一说。”他语毕,停了马,“贺兰府就在此前不远,再往前,便是于礼不合。苏黎只能送到这里了,还望音音姑娘,莫要怪苏黎。” “你是个好人,我怎么可能会怪你?”贺兰音抿唇一笑,如同月下淡菊:“倒是我不知礼数,一直为难苏小侯爷。还望小侯爷莫要放在心上,他日,贺兰音定当寻个其他方式,好好报答小侯爷。” 好字音色略重,苏黎额头上渗出一层汗,心中莫名的慌乱。这下更不确定,自己在醉酒当日,到底有没有对贺兰音怎么样了。 他面色不太好,贺兰音当未瞧见,转身对着苏黎拱手道:“我已到府,苏小侯爷,后会有期。” 苏黎面上挂上一丝不太自然的笑:“音音姑娘请便。” 贺兰音走后,打扮成小兵的李允走到有些发怔的苏黎面前:“小侯爷,可要去查贺兰府丫头的命案?” 苏黎微微一怔,拧眉略一思索,点头道:“沿原路返回。” 李允领命,众人刚回身,忽然就遭遇一场刺杀。几十个不知从哪儿来的黑衣人突然冲出来,打了个苏黎等人措手不及。 然而不知是苏黎幻觉还是什么,这都打了半个时辰了,他一丁点伤没受不说,连他身边带来的士兵都没死一个。 他总觉得这些黑衣人并不是想杀他,然而到底是为什么呢? 而距离他们这场刺杀游戏现场百米处,一人身着乌金广袖衫坐在屋顶之上,正惬意的看着身子力气逐渐被剥夺的苏黎。 一道小小的身影落在他的面前:“世子,小姐已安全回到府中。” 叶翾点了点头,悠闲的打了一个哈欠。 不过十三四岁的飞阳拧起 眉头,不解道:“世子,为什么不杀了他?”他自幼跟在世子身边,他不敢说有多了解,但他知道,若是有人拦了世子的路,那个人,是一定会活不成的。 虽然这苏黎好象并没有做什么事情吧,但他总觉得挡了世子的路。至于是一条什么路,他想不明白。 而世子又不说,着实让人觉得难受。 “音音才回府中,若是苏黎死了,必定与她脱不了干系。她现在的麻烦都快顾不过来了,苏黎又怎能叫她分神?” “哦。”飞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世子,再这样下去,咱们的人身份会被发现的吧?” “那便换一波人。” “是。” 贺兰音回府之后,贺兰雄面色虽然不太好,但还是很关心的出来迎接她。 “音音啊,你可算是安全回来了,我的这颗心总归是能落地了!” “曾老祖母呢?”贺兰雄既然想装,那她也没有不陪的道理。心中冷笑一声,面上染上一丝的关切:“表哥还有表妹他们,都没事吧?” “哎,没事。曾老祖母和你的表兄妹都是关心你!”贺兰雄叹了一口气:“音丫头,你以后,可不能就这么跑出去!我和你曾老祖母的年纪大了,实在是禁不起折腾啊!” “老爷老爷,”管家刘智全带着一个背着药包的老者进来:“谢大夫来了。” “贺兰大人,”谢大夫要跪,贺兰雄赶紧扶住他。谢大夫也不含糊,拧眉道:“您府里死的那个丫头,确实是因长年恶疾所引起。” 贺兰音面色一阵难受,整个人也有些失落:“祖父,我想回去休息一下。” “音丫头”贺兰雄似乎于心不忍,叹了一口气道:“也罢,想必你今日也很累了,先回屋子里休息吧!” 贺兰音低着头啜泣了一声,转过身逃也似的离开了。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贺兰雄脸上的悲伤神色瞬间变得阴沉,他看了一眼刘智全,拱手对着谢大夫道:“谢老,辛苦了。” 谢老面上挂起一抹笑意:“贺兰大人言重了,不过举手之劳而已。不知贺兰大人此刻,是否方便?” 贺兰雄挥挥手,刘智全赶紧退了下去,他侧开身为谢老引路:“请。” 贺兰音一路小跑到自己的庭院之中,未到院前,屋中大门自动打开,她阔步走到里面,伸手一挥,屋门便自动关上。 夜莺早已归来,替她满上一杯茶:“小庄主,如您所料,老庄主果然不在茶庄。” 贺兰音轻哼一声,此时又一黑影从屋顶上方落下,跪在她的面前:“西南蔺国方向,发现老庄主的足迹。” 贺兰音嘴角裂开一抹笑,夜莺小声道:“小庄主果然神机妙算,知道老庄主会走水路。不过水路毕竟不同陆地,小庄主,我们该如何拦住老庄主?” 贺兰音‘啪’的一声将手中的杯子捏碎:“给我炸了那艘船。” 夜莺和那跪在地上的黑衣人脸上一抽,紧闭的屋门外隐隐的传来了一阵落地声,接着便有人轻轻的敲了敲门。 夜莺与黑衣人在贺兰音眼神下,飞向跃上屋顶隐入不见。 而此时夜深,贺兰府里的人就算想找她麻烦也会明日白天过来。听那落地声,也知那人有一定的武功底子,到底是谁? 贺兰音微锁神:“进来。” 门‘吱呀’一声开了,贺兰音定睛一看,却见门外空荡荡一片,一个人都没有。 少顷,一只还算白皙的手缓缓的搭上门边,逐渐的露出一张脸,那人小心翼翼的看着屋子坐着的贺兰音,神情竟带着一丝的委屈。 贺兰音松眉:“荣玉?” 此人正是神偷荣玉,上次他偷了自己的玉袋,她没去找他也就罢了,他竟然自己找上门来? 荣玉点点头。 贺兰音见他神情异样动作猥琐,刻意卖萌的样子着实令人心生不愉,她的脸色有些不太好:“你来寻我有事?” 荣玉双眼立即含了一丝的泪光。 荣玉长相并非歪瓜裂枣,细看其实还挺清秀,穿上个白袍子拿把扇子便像极了诗人。只可惜她不是来鉴定美色的。 凤眸染上怒色:“要么说,要么滚。” 荣玉显然被她给吓到了,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手悄摸摸的捂住自己的胸口,缓缓的从门槛处走了出来。 他竟然穿了个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 蹲在上面的夜莺以为自己瞎了,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贺兰音一口气差点没吸上来,荣玉开口了,本该雄性十足的浑厚男神音被刻意压得带着一丝柔弱:“哥哥留信给我说过,让我有困难,就来找你。” 贺兰音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你,哥哥?” 荣玉点点头:“我和哥哥都叫荣玉。” 他扭捏了一会儿,绞着手指看着贺兰音:“哥哥说,你会给我,编织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头发。” 贺兰音面色有点白:“编头发?” 荣玉点点头,见她一幅见了鬼的模样,羞涩了一会儿之后,才缓缓的从袖口中掏出一封信,交给了贺兰音。 贺兰音接过迅速扫了一眼,面色登时诡异万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一手好牌 “音丫头啊,凡事万事小心啊。” 贺兰府大门外,贺兰雄领着府中下人站在门口,抬头望着披着白色风袍神情落寞的贺兰音:“奴隶场鱼龙混杂,你寻到称心的小儿之后,便要早些回来。” 贺兰音点了点头。 贺兰雄叹了一口气,这才对着面前停着的马车道:“若音丫头有何冒犯之处,还望世子恕罪。” 叶翾略带虚弱的声音从里面响起:“这是本世子应当的。” “多谢世子。”贺兰雄看着贺兰音,轻声道:“去吧,丫头。” 贺兰音点了点头,在贺兰雄的注视下,坐上了叶翾的马车。 贺兰音痛失心腹,此事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便刮遍京城内外,皇帝知道后更是紧急的派人让叶翾带贺兰音去挑几个称心的丫头。 太后知晓后也叫上了苏黎,可不知为何,苏黎以身子不适为由拒绝。于是第二天艳阳高照,唯有叶翾的马车停在贺兰府的门前。 贺兰音将外袍脱下,端起桌上的茶杯:“苏小侯爷都知道避嫌,你与他一比,倒显得卑鄙多了。” “我又不是什么正派君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叶翾苦笑:“你的事可以说是全京城上下都关心的事情,我不出现,才叫不正常吧。” 贺兰音拧眉,叶翾抿了一口茶:“倒是苏黎,他昨日还对你比较上心,今天就借口不来。想必那天醉酒的事情,他已然对你起了一丝的疑心。” 贺兰音面色微沉:“昨日倒没看出来什么。” “只能说苏府不愧是苏府。若我猜的没错,他怕是此时正在背后调查你。若查出什么,他必定会对你心存试探。若查不出,他定当会将府中最为名贵的东西送你,好叫你消了疑心。”叶翾单手支着下巴,“音音,你要不要派人看着他?” 想起昨日苏黎神色,可不就是在试探? “苏府势力不容小觑,细微动作定然也能引起注意。”贺兰音曲起手指敲了敲桌子,“不能打草惊蛇。” “那便等两日,寻个机会,我试探他一番。”叶翾饮茶道。 “恩。” “你那死去的丫头是怎么回事?”叶翾细心的替她挑出浮在水上的茶尖,“不毁尸灭迹,不像你的作风。” 贺兰音嘴角扯起一抹冷笑,“怕是尸首成了精,自己组装了自己,并从荒山野岭跑回了贺兰府的枯井当中吧。” 叶翾动作微顿,抬头看她:“你并未瞧见那尸体?” 此时马车停了下来,传来小伺的声音:“世子,小姐,奴隶场到了。” 贺兰音起身撩开车帘,戴着铁链被关在一座座牢笼里的景色一下子撞入她的双眼。即便知道这个世界弱肉强食,她依旧不能适应这种不把人当人看的场景。 车帘被重新放下,暗纹雪锻车帘与外面灰蒙蒙的世界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叫她一时之间微怔良久。 叶翾伸手抚平她紧蹙的眉头:“你若是不喜欢,我们便回去。左右不过一个丫鬟,我叫伢婆子送几个给你便是。” “贺兰府外表蠢傻,内里浑黑。所有的试探都不能掉以轻心,”贺兰音垂着眼睑,叫人看不清她的神情:“叶翾,这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了。” 明里是皇帝提拔贤王府附在太子势力这边,可贺兰府一直表现的,却并非是相信贤王府,相信叶翾的模样。 又或者说,是根本就不信她贺兰音。若真是如此,那么她被寻出来的含义,就更深了几个层次。 叶翾将她的头搭在自己的肩上:“可曾后悔?” 贺兰音还未说话,帘外小伺又轻声道:“世子,小姐,奴隶场的场主来了。” 怀里的人儿登时离开,叶翾只觉得心中一空,面上神色带上了一丝的委屈。 飞阳都比这个奴才懂事多了! 奴隶场主今天要乐开花,帘子刚掀开,便迫不及待的上前。然而还未开口,便被一声冷哼声给打断。 裴皓哲冷着一张脸骑在一匹全身黑亮的宝马上,他的身侧停着一匹全身雪白的小马,一个身着红色绒装的蒙面女童坐在上面,正冷着眼盯着贺兰音。 见她视线望过来,小女童颇为不屑的冷哼一声。 那正是贺兰府的掌上明珠,贺兰姗姗。 而贺兰姗姗的旁边,白肃清也蒙着一块白纱骑着马,见贺兰音的视线望过来,还好心情的伸手打了声招呼。 贺兰音有一丝的意外,一股子奇特的药香味自她身后袭来,叶翾的声音从头顶处响起:“裴世子?” 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三个人,怎么会聚在一起? 贺兰姗姗面色一红,向叶翾行了礼,白肃清掏出扇子摇了摇,显然是拿自己当个透明人。 裴皓哲轻笑道:“听闻贺兰音姑娘受了惊,细想前段时间与姑娘有了误会,便想趁着这个机会来讨些好。谁知这般不凑巧,本世子到的时候,姑娘已经同叶世子一同离去。” “不过多亏姗姗姑娘,本世子才至于最后会迷路。” 贺兰姗姗面带娇羞:“裴世子言重了。姐姐也真的,既然邀约了裴世子,怎么能不等世子便自行离去了?” 姓裴的明明是自己来的,贺兰姗姗摆明了是要泼她脏水。贺兰音心中冷笑两声,低声道:“表妹怕是耳朵不好使,裴世子明明说了是自己来府中。若我像妹妹一样这么巧的在门口等到裴世子,怕才是别有居心吧。” 但凡有点权势的公子哥怎么可能不知道奴隶场?裴皓哲这么喜欢被打脸,她也不介意亲自动手。 贺兰姗姗面上表白一阵,眼含泪花,显然是要哭出声来。 “贺兰音姑娘莫要怪姗姗姑娘,”裴皓哲作为男人的保护模样看起来异常高大,“是本世子许了姗姗姑娘带路。” “姐姐,在外人面前,可莫要再这般欺负我了。”贺兰姗姗很是委屈,可怜巴巴的看着叶翾:“叶哥哥和裴哥哥都看着呢。” 这称呼变的可真快。贺兰音算是明白过来了,贺兰姗姗不过是十岁孩童,哪儿来的那么多的心思对付她。一定是府里的某个‘好心人’一直紧盯着自己,见裴皓哲来了,便出了这么一个法子。 贺兰府不愧是贺兰府,打了一手的好牌。 她冷笑一声,还未开口,就被白肃清打断:“她欺负你?本公子怎么没看出来?你又不缺胳膊少腿又没受伤,你姐姐又是个女人,总不可能丢了贞操吧。咦,你遮着面做什么,难道贺兰音心思这么歹毒,把你脸给划烂了?” 在场除了奴隶场老板在不断的抹汗之外,皆沉着脸看了过来。偏白肃清不知好歹,依旧摇着手中的扇子:“怎么,本公子说的不对?” 白氏声誉响彻整个天下,白氏忠贞代表天下百姓,可以说,即便是叶翾,在见到白太守的时候,都要恭敬七分。 那便更别说其他人了。但老天不公,偏偏出了白肃清这么一个偏室生出来的独苗苗,是以他的身份自曝光以来,横行霸道纨绔万分,也没有人敢说一声不是! 裴皓哲眼神微冷:“事关姗姗名誉,白肃清,你可不要信口雌黄!” “嘿,”白肃清摇了摇扇子,“我说裴世子,这就是您的不对了。咱们一码事归一码事的来看,你这位童养媳说她姐姐欺负她,那代表什么?代表贺兰音蛇蝎心肠啊!你说这样的女人要是嫁给叶世子或者苏小侯爷,又或者是裴世子你,可不就成了一个大毒瘤了?” 见贺兰音的视线望过来,白肃清嘿嘿一笑,反问道:“你说是吧?” 童养媳让贺兰姗姗彻底红了脸,叫一边的裴皓哲彻底不淡定了:“白肃清!” “叫我做什么?”白肃清轻哼一声,将扇子插在腰带上,忽然提高了声音道:“大家过来啊!大家快过来看看呐!” 白肃清不正常的表现令贺兰音都微变了脸,忍不住轻声道:“他想做什么?” 叶翾摇头,嘴角笑意弯的慑人心魄:“不知。” 隐在暗处的飞阳打了个激灵,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低喃道:“杀气有点重了,世子” 四周都是被关押起来的奴隶,再加上叶翾裴皓哲等人的身份一看便是非富即贵,除了奴隶场的场主,谁敢过来? 不过白肃清的这一嗓子,倒是将奴隶们的视线给吸引过来。 他也不恼,撸起袖子瞪着贺兰音道:“贺兰音,你敢不敢当着大家的面,说你没欺负过,没打过,没掐过你家妹妹?” 贺兰姗姗适时轻泣出声。 贺兰音冷笑一声:“没有做过的事情,为何要说?” “裴世子,”叶翾不急不缓道:“贺兰家小姑娘身上可有青紫痕迹?” 裴皓哲脸色铁青:“本世子不知!” “是吗,那可难办了。”叶翾拧着眉头,好似真的在为这件事情劳神,“难不成白公子见过?” 这赤果果的名誉抹黑,叫贺兰姗姗想死的心都有了,她不过十多岁少女,未经过大风大雨,不过众人寥寥几语,便哭出了声。 白肃清翻了个白眼:“本公子就是担心你会这么说,小奴!!” 小奴垂着脑袋跑过来,不敢抬头看众人:“公子。” “把本公子的大夫带过来!查查这位贺兰姗姗,有没有受内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不问出处 一名年纪稍大的老者背了个药箱,还真从后面小跑着出来。见众人愣神,白肃清颇为得瑟的摇着扇子。 贺兰音盯着他的脸瞧,第一次在想自己下手是不是轻了些,昨儿个打脸的时候,她该带上几分内力的,这样,白肃清这个甩不掉的尾巴肯定就会断在家里不出来了。 察觉到一丝杀气,白肃清打了个激灵,抬眼瞧去,却见贺兰音未瞧他一眼。 “小姐,请您伸出手腕。”老者面目慈祥,很客气的朝贺兰姗姗轻声道。 贺兰姗姗面色不太好,她与贺兰音从来有过肢体上的接触,又怎么可能有受内伤一说?然而众人的视线都聚焦在她的身上,尤其是叶翾的,令她整个人都娇羞不已。 原本以为苏黎已是人上之人,她万万没有想到叶翾却是更胜一筹。心中对贺兰音的怨恨又上了一层,硬着头皮将自己的手腕伸过去。 老者搭了块白布在她的手腕上,神叨叨的闭着眼睛把脉。白肃清瞧着不免觉得好笑,“如何?” “姑娘脉象虽平稳,却是跗阳脉微弦,法当腹满,不满者,必便难而脚痛,此乃虚寒从上向下是也。”老者摇头晃脑,单手抚须,颇似一位得道仙人。 “姑娘可觉近日脚有些痛?”老者看着贺兰姗姗道。 贺兰姗姗心中一跳,心道遇到神人,忙不迭道:“有一点。” “恩,那便对了。起夜之时,应该也是觉得甚寒。” “微什么寒?”白肃清扇子一收,“老头儿,你可能说明白?” “大夫的意思,是表妹吃的太多,睡的太早,不能按时方便,导致身体里的废物排不出去,所以病了。”贺兰音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 众人一怔,老者颇为赞赏的看着贺兰音:“姑娘也懂医?” 贺兰音点头,“略懂。” 贺兰姗姗觉得自己眼前有点发黑,偏偏白肃清再来一刀:“哦?意思就是很久没有拉屎了是吗?说的这么含蓄干什么?哎,你们的脸怎么这么黑?难道本公子说的不对?嘿,你们难道都不拉的吗?家里都没恭桶的?真可怜,要不要本公子送你们一点?” 贺兰音险些笑出声来,她上下打量白肃清几眼,心中难免好奇,这人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贺兰姗姗低呼一声,两眼一闭晕了过去。好在裴皓哲就在她旁边,伸手便抱住了她。白肃清瞧的分明,刚刚裴皓哲抱住贺兰姗姗的刹那,双手明显的抖了抖。 他嘴上扬起一抹笑来,悠闲的扇起扇子,还不忘暗中朝贺兰音抛个眼神儿。 “妹妹身子孱弱,不宜在外面呆的太久。”贺兰音叹了一口气,看着面色不太好的裴皓哲:“秋兰的死对我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若是找不到一个称心的下人,我啊,一定会吃不饱睡不好的!” “不过是个奴婢而已,”裴皓哲冷笑一声,“难不成在姑娘眼中,你的妹妹连个下人都不如吗?” “猪狗陪在自己身边久了,尚有感情,又何况是人。”叶翾靠在马车架上,淡然一笑,“裴世子将贺兰二小姐与下等奴婢来比,恐怕不太好吧。” “哦,不是奴婢,是个连‘人’都称不上的东西。”叶翾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如果裴世子这般认为的话,那音音姑娘来选择符合自己心意的东西,又有何不妥?” “叶翾!”裴皓哲牙齿咬的咯咯响,“你这是在毁坏他人声誉?” “声誉?”叶翾轻笑一声,“一个东西的声誉吗?” “这分明就是贺兰家的二小姐,何来东西一说?”裴皓哲脸色虽冷,心中却禁不住微沉几分。 自从叶翾的父亲北辰青云死了之后,这个病世子便再也没有出现过。原本不过是一个可捏可搓的软柿子,却未曾想到,这人意会诡辩。 一时不察,便已坠他圈套之中。 “东西之所以称之为东西,是因为它不够高贵,不够上得了台面。”叶翾嘴角笑意,如融雪春风,“如同上了皇上面前的西贡水果。盛水果的盘子固然精致名贵,但真正能让人看在眼的,还是盘子里那独特的果食。” 暖风吹来,偏偏引得他轻咳一声,慢条斯理的拿出帕子擦了擦嘴角,缓声道:“我想,若是世子看上了,除了满心欢喜之外,定然不会追究那果食究竟是长在天上,还是埋在地中的吧。” 裴皓哲眼底浮起丝丝云暴,白肃清‘唰’的一声收起自己的扇子,奴隶场场主额头上的汗水流的更多了些。 贺兰音心中起了一丝微妙的感觉,她忍不住偏过头望去。却见他堪称完美的侧颜白的异常,面孔上细小的绒毛似染了霜。 她心中微微一颤,这人在生气! 她自小与叶翾长大,每每小时候不高兴或者正儿八经生气的时候,总会出现这么一副表情,有个机会她离的近了,看见绒毛上的霜了,晚上的时候,百里莫闲便吃了叶翾一个大亏。 所以至今百里莫闲都不敢随便惹他。 空气忽然诡异的开始凝固,就在众人都觉得自己快呼吸不过来的时候,奴隶场方位忽然爆发出阵阵喝彩声。 奴隶场场主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朝众人赔笑道:“叶世子,裴世子。一年一度的奴隶竞选就要开始了,小人已准备好最佳观望台供几位观赏,世子小姐,可否赏个脸?” “本世子有些累了。”叶翾闭上双眼,声音里带着一丝的虚弱。 “奴隶到决赛最快也要半个时辰,如若叶世子不嫌弃,可到小人准备好的卧室休息一会儿。” 叶翾点点头,贺兰音瞧着面色僵硬的裴皓哲道:“比赛争斗向来血腥,实在是不适合如妹妹这般可人儿欣赏。我受祖父之令出门,实在做不出无功而返。就劳烦裴世子,将我妹妹送回去了。待贺兰音将今天的事情忙完了,他日,必定带着舍妹亲自向裴世子赔罪。” “音姑娘人中龙凤,本世子又哪敢劳驾。”裴皓哲冷笑一声,盯着叶翾,“世人皆道叶世子病弱院中,必落梅叹雪。今日一见,实觉世人着实可笑。若有机会,他日,必定登门拜访。” 叶翾眼也不睁,“不送。” 裴皓哲冷眼看了几人一眼,将贺兰姗姗抱往怀中,调转马头离去。 “叶世子,这间便是小人准备好的卧室。”奴隶场主将众人带到后院,小跑着过来亲自当叶翾的踩凳。 叶翾不言不语缓步而行,直到关上房门,也未曾看贺兰音一眼。 奴隶场主拍拍膝盖上的灰,小跑到贺兰音的面前道:“姑娘是想看竞赛,还是先休息一番?” “给我准备一间屋子,决赛之前,不必过来叨扰我。”贺兰音背着手道。 奴隶场主忙点头称是,赶紧带着贺兰音走到西厢房。 自始至终,她也未瞧叶翾和白肃清一眼。 白肃清摇着扇子看看贺兰音的背影,又看看叶翾紧闭的大门,眉头狠狠的拧起,禁不住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不待奴隶场主过来,他便自行向着奴隶场的赛场走去。 小奴跟在他的身后,回头瞧了一眼院子,忍不住道:“公子啊,您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啊?” 若说他站在贺兰音这边吧,他又想着法子捅搂子,若说他不站在音姑娘那边吧,他又将形势逆转,变成对音姑娘都有利的场景了。 自家公子到底在想什么呢? 小奴摸不着头脑,前方的白肃清‘嘿嘿’两声,转过头看着小奴,神神秘秘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老子这是在欲送还迎!表面上是不帮贺兰音,其实到后面都是帮她的!这样,贺兰音那小蹄子才会知道本公子的好!” “哦,”小奴点点头,面上喜笑颜开,“原来公子是这个心思。我就说呢,音音姑娘长的那么好看,公子没道理会讨厌的嘛。” “呸!谁特玛喜欢她!”白肃清眼中划过一道冷芒,面色阴沉:“老子是在降低她的防御心,这个死女人,三番五次的羞辱我,我不让她吃一次亏,我白肃清三个字倒过来写!” 贺兰音屋子门刚关上,夜莺便闪身凑近她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贺兰音点点头,手一挥,夜莺便消失在屋子当中。 她坐到桌子边,替自己满上一杯茶,轻抿一口,头也不抬道:“裴皓哲果真如你所言,在我的见证下露个脸将贺兰姗姗送回之后,便遣了心腹去了苏家。” 荣玉从一边的阴影中走出来,面色微沉,不发一语。 贺兰音抬头瞧他:“不过他没想到的是,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离去的。” “他一直都与苏家有联系,所以才会一直呆在太子的身边而不被苏家发难。”荣玉沉声道。 “权王与皇室向来是死对头,汝南王与太子与苏府有关系,怕是说出来,谁都不会信。”贺兰音轻笑着摇头,“势力这个东西,果然能够蛊惑人心。” 荣玉抬眼瞧她:“但是你信了。” “你昨日让你妹妹拿这封信给我,应该不是求一个奴隶这么简单吧。”贺兰音并未答他的话,从袖口中掏出信,晃了晃:“有何用处?” 荣玉单膝跪下,“我可以帮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谁死的快 “您应该见过我妹妹了。”荣玉眉头深拧。 “恩。”昨天荣玉穿的衣裳实在是太过于惊艳,令她印象颇深。当然了,她也不可能替‘她’梳头发,点了荣玉的穴,让她安心的睡了一个晚上。 “你,你不觉得奇怪?”荣玉有些诧异的看着她。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贺兰音将茶杯放在桌上,“见得多了,也就不奇怪了。” “音姑娘见多识广,荣玉果然没瞧错人。”荣玉表情微妙,忽然叹了一口气:“这事情,我妹妹其实还不知道。” 贺兰音看着他:“多久了?” “是最近两年才发生的事情。”荣玉低声道,“有一日我醒来的时候,见到桌子上有留信。那正是我妹妹的笔迹,她问我在哪里,为什么不出来见她。可我妹妹十年前就已经死了。我心觉有异,以为是她魂魄归来,所以便在那间客栈等她。” “可等了许久都没瞧见她,便逐渐睡着。等第二天的时候,依旧看到她留给我的信。周而复始,我才发现。”荣玉面色微白,“我妹妹,是附在我的身上了。” “于是你与你妹妹便以书信来往。”贺兰音轻笑一声,“你妹妹性子弱,不像是容易被打动容易出府的人。是你与她说,我这边能许到什么好处?” “不敢。”荣玉垂下头,“妹妹近日一直都与我说起她过去的事情。特别提起她小时候的一个玩伴。” “而她那个玩伴,就在奴隶场中。”贺兰音上下打量他,“以你的本事,要寻出那奴隶并不难。何必多此一举。” 荣玉微微一顿,双膝跪地:“我姓皇甫。” 贺兰音眸子射向他,荣玉头也不抬道:“神煌大陆皇甫元澈,是我舅舅。” 贺兰音猛的拍桌:“闭嘴!” “我妹妹最近越来越虚弱,出现的时间越来越短。京城之内鱼龙混杂,认识我的人不在少数,贸然出手只会无功而返。”荣玉承载着她的怒火,头也不抬道:“那奴隶是她最后的愿望。” “皇甫元澈害我干娘永困楼兰沙漠之地不见天日,我凭什么帮你!”她气势猛涨,内力如海啸般自头顶而来,压的跪在她面前的荣玉立即吐出一口鲜血。 “沙漠之地由机关爆破而成,若想让那机会重新运作,就需要钥匙。而做那机关之人正是已经在汝南王府隐居的鬼道子。鬼道子门前千道机关,只有我,”荣玉咳出一口血,“只有我才能偷出来!” 贺兰音气势一收,荣玉登时觉得身上一松,整个人瘫坐在一边。 贺兰音眯眼瞧他:“你为何多此一举?” 荣玉抹掉嘴角上的血迹,沉默不语。 尽管贺兰音内力收的快,但依旧让飞阳敏锐的察觉到。他立即跑到叶翾的面前禀报,还未等叶翾有所交待,紧闭的门前便响起了敲门声。 飞阳跃至屋顶藏起。 贺兰音推门而入,叶翾有些意外的瞧了她几眼。 “千手荣玉在你屋里做什么?” 贺兰音微怔,“你都知道了?” 见叶翾点头,她亦了然。 也是,像叶翾这般聪明的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她身边出现过什么人。 她坐下倒下了一杯茶,“你可知分离症?” “曾在干娘的医书上见过,”叶翾走到她身前坐下,“自己完全拥有另外一个人的性格c特征以及爱好,甚至拥有自己整个人生的记忆。我一度以为,这是干娘在说故事。” 贺兰音抬头看他:“干娘什么时候收你为干儿子了?” 叶翾眨巴了一下眼睛,抿了一口茶:“你是说千手神偷有分离症?” “算是吧。”贺兰音伸手敲了敲桌子,“这是理性上的说辞。玄学上来说的话,确实是他的妹妹在他的身上重生了。而且,快到了最后离开的时候了。” “哦,”叶翾何等聪慧之人,装作要懂不懂的样子点点头,眨巴着眼睛瞧她,“是不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裴皓哲出现在此地并非巧合,”贺兰音看着他,“荣玉身手非凡,与我等沾不到任何关系。我想你先回去,顺便将他给带上。” “恩,”叶翾点点头,“刚刚我是将裴世子气的不轻的模样,是该亲自登门拜访,好好的安慰一下他弱小而受伤的心灵。只不过,我都明目张胆的陪你来了,这离开的借口” “你是世人皆知的病世子,只要随便吐个血晕过去什么的,自然不会引人怀疑。”贺兰音站起身来,耳朵灵敏一动,沉声道:“有人来了。” 叶翾看着门口,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怕是奴隶场主来了,这决赛,倒是进行的快。” “恩,”贺兰音站起身,叶翾忽然低呼一声:“音音,你勾着我衣裳了!” 贺兰音回头,果真见自己的蝴蝶形玉佩勾着叶翾的衣裳,边角犀利,拉出了一根长长的丝来。 贺兰音拧眉,伸手去拨,丝线刚落,叶翾胸前的衣裳忽然敞开,如云般的绸缎似水般滑过他的肩头,层层剥落,竟逐渐露出他玉色肌肤。 贺兰音只觉得眼前一晃,心口一窒,下意识的伸手去拢住他根本还不算敞开的衣裳。 此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奴隶场主登时呆在门口,叶翾适时两眼一闭,只不过闭眼之前轻轻扫过来的视线倒叫奴隶地主微微打了个哆嗦。 赶紧低下头,倒退着出去,顺便关上门。 贺兰音坐在比赛场上方的观望台,伸手捂着自己的额头。 眼角余光看着叶翾那通体雪白的马车出了场门,嘴角才抽了抽。 奴隶场主站在一边不敢抬头看她,察觉到她的视线落了下来,轻轻的打了个哆嗦,尴尬的轻咳一声道:“贺c贺兰小姐,这,这下面就是今天决赛出来的奴隶。您瞧瞧,有没有顺眼的,若是有,直接买下。若是没有,便叫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剩下的最强的那个,再由您买回去。” “只不过,”奴隶场主嘿嘿一笑,搓着手道:“那个,价格,会比现在高一些。” 贺兰音点头,抬眼望去。 只见下方决赛台上站着数十个人,有男有女,甚至还有看起来不过七八岁大的孩子。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身上血迹斑斑,看过来的眼神是令人害怕的冷漠。 这样的人,真适合买回去当自己的手下? 贺兰音站起身来,直直的盯着下方的十个人:“本姑娘向来不以银两衡量人心。有本事的,自然能叫本姑娘带回去!” 奴隶场主心尖儿忽然轻轻一跳,还未开口,就见贺兰音竟飞身而下。 “姑姑姑姑姑姑姑娘!?”奴隶场主的声音颤抖的都变了声。 面见盯着自己的十多个人,贺兰音却未见一丝害怕,轻笑一声:“够毒够狠,才能够有生存下去的权利!” 她抽出腰间软剑,凤眸冷冽:“弱者,只有死。” 场中硝烟渐起,奴隶场主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冷飕飕的,似乎有把刀就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他正自顾着双腿打颤,忽然肩头被人拍了一把。 奴隶场主吓的差点哭着跪下来,白肃清摇着扇子白他一眼:“做什么?世子和小姐你都不怕,你还怕我一个公子?” “哎呦,白公子,白公子啊,”奴隶场主跪了下来,鼻涕眼泪直流:“您,您快劝劝贺兰小姐吧!这,这,这要是伤了她可怎么办啊?” 他虽然是奴隶场主,千个奴隶受他控制是因着他手里有药。而为了让比赛看起来很激烈,决赛场上的这些人是根本没有喂药的! 因为活下来的人只有一个人,那个人无论有多厉害,最后肯定是会被他喂药的! 但是现在不同了,贺兰音跑下去了,他要如何找机会喂药?而且喂药的事情一旦被知道了,那后果,他真的不敢想象! 白肃清将扇子扔给一旁的小奴,寻了个椅子坐了下来,抓了一把瓜子边嗑边道:“怕什么。贺兰音武功高强,若不寻个比她厉害的,她买你这奴隶干什么?” 他扔掉瓜子,从怀里掏出骰子和银两,撸起袖子兴致勃勃道:“来来,咱们来打个赌,看看是贺兰音死的快,还是这些奴隶死的快!” 奴隶场主一听,心脏猛的一抽,两眼一翻,立即晕倒在地不醒人世。 直到离奴隶场很远,飞阳才外边飞了进来:“世子,小姐与奴隶打上了。” 叶翾抚着狐裘毛的动作一顿,轻叹一声。 暗卫莫羽闪身进来:“世子,裴皓哲派往苏府的心腹又去了白家。” 叶翾点点头,好似并不意外。 莫羽抬头看着他,拧眉低声道:“世子为何不告诉小姐您也注意到了裴皓哲?” “恩?小姐也知道?”飞阳皱着脸,“我还以为小姐和以前一样笨笨的,什么都不知道。” 叶翾轻笑一声,睨着飞阳:“在她手中吃的亏少了?” 小小少年懵懂的抬起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猛的打了一个激灵,脸色唰的一下沉下来,立即缩在角落里,什么话也不敢说了。 “音音聪慧,想到的不会比我少。甚至,”他手指轻轻的绕着雪白的裘毛,“她的一些谋略与城府,也让我自叹不如。” 莫羽垂眸:“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叶翾单手支着下巴:“就按音音说的,至于裴皓哲和其他人方面,暂时都不要有所动作。” “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有事相求 叶翾轻捻一块糕点,还未放入口中,便见飞阳撩开小车帘皱着鼻子道:“世子,前面有辆马车堵住咱们的路了。” 主干之路修的极为宽广,又何来‘堵’这个字。 叶翾头也不抬道:“莫羽。” 莫羽朝外看了一眼:“世子,是苏小侯爷的马车。” 奴隶场决赛擂台上,贺兰音的身影快的叫人看不清,只觉得一抹淡紫色身影在灰蒙蒙的天空下肆意飞扬。 大多数人早或躺在地上或飞出场外,唯有一衣着蓝绿破烂衣衫的女子在与贺兰音纠缠。 那女子赤着足,铁链被在她手上如杀人红菱,与贺兰音的软剑缠在一起,一时之间,竟叫人摸不准到底谁更胜一筹。 “好!”白肃清站起身来夸张的拍着手,嘴里啧啧称奇:“想不到贺兰音的武功这么好,这要是到地下庄去卖弄一番,肯定能卖很多两银子!” 小奴嘴一抽,脸色微黑:“公子,您忘了,之前在城墙上的时候音姑娘说过的话吗?”他瞧了一眼场中纠缠的两个人,凑近白肃清道:“音音姑娘并不是个好惹的,这话若让她听见了,保不定您” 白肃清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本公子只是说说而已!你不说,她能知道?闭你的嘴看戏吧!” 小奴连忙低头称是。 贺兰音耳聪目明,内力高深,对白肃清说的话自然听的一清二楚。心中冷哼一声,已经决定日后一定要叫白肃清好看。 她现在的注意力,都在眼前的这个女子身上。 眼前女子约莫十六七岁,很瘦,唯有一双大眼睛没有一丝光亮,武功不高,却能与她纠缠一番。 这样的人,只要稍微提点一番,便是不可多得的得力助手。 场中已无他人,贺兰音道:“你可认识荣玉?” 那女子微怔,眼中划过一道光亮,向后轻跃几步远离她几分,落地之时,已对她更添了几分防备。 贺兰音也不恼,“她近日在奴隶场发现你,便寻到我这里,求我救你出来。”飞身掠至她身前,“你是想被我折断手脚回去,还是自愿跟我回去?” 这个女孩目光太过于坚毅,寻常法子,可能奈她不何。 女子警惕道,“你是谁?” “贺兰音。” “身份可高贵?比得上汝南王府?” 贺兰音眉头微挑,“汝南王府?”她上下打量那女子好几眼,实在是想不通这样一个女孩子会跟裴皓哲有什么联系。 “我叫碧萱,长安王德士人,”碧萱看着贺兰音,“前两天我妹妹被汝南王府的人买走了。我生死都是要跟她在一起的。所以,我只能进汝南王府。” 贺兰音了然,一开始的时候她还想不明白她为何要主动跳上这擂台。 明明这小小年纪,瘦弱至此的小丫头,是可以在牢笼里等着被人买下,从此过上稍好的生活的。 原来是因为这个。 “依我了解,奴隶场主虽然家财万贯,身份却非我等能看的上眼的。”贺兰音瞧她,“你莫不是被他骗了不成?” 碧萱一怔,拧眉:“不可能,他没理由骗我。” 贺兰音软剑缠上她甩过来的铁链,趁机凑近她:“怎么没理由?怕是你们表现的越好,得到的关注就越多,奴隶场主在你们身上的油水捞的就越多。” “不信你瞧,”贺兰音朝扇着扇子笑的一脸灿烂的白肃清和一边一脸安慰神色的奴隶场主:“你看看那个纨绔子弟多高兴,你再看看那奴隶场主多开心。怕是他们两个早就已经商量好,要把你买下!” “到时候,怕是你在进汝南王府之前,就已经当上小妾了。”贺兰音叹了一口气,“女子一旦外嫁,家里人的事情,可就管不上了。” 碧萱脸色微白。 贺兰音迎上她的视线,露齿一笑:“我就不同了。我大可说看上你的本事,将你留在我的身边。” 碧萱垂眸:“可是我妹妹” “你可认识荣玉?” 碧萱微怔,眉头深拧:“很小的时候一起玩过但是” “你只要安抚好荣玉,剩下的,我便一并替你解决。”贺兰音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现在,你将我打伤。” 碧萱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朝我肩膀上打一下,”贺兰音边与她不痛不痒的纠缠,边轻声道:“裴皓哲跟在太子身边那么久,听说他府里的好东西可不少呢” 碧萱面色一喜,忽听一道纨绔的声音不满道:“喂,音音姑娘,你是不是还没有出全力啊?要不要休息一下再接着打?” 贺兰音偏过头望去,只见白肃清手里抓着一锭金子正急迫的看着她,而他的面前则搭着一张小桌子,闪着光的银子堆成两座小山各占一地。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在押赌注。 此时碧萱一掌打来,贺兰音忽地转身,迎着这股掌力化为已有反向一托,碧萱登时轻呼一声冲天而起。 贺兰音旋身,衣袖一甩,一股罡气卷起地上尘嚣打在半空中的碧萱身上,碧萱身子一顿,竟是打着旋儿向着场中飞去。 看着越来越近的碧萱,白肃清吓的心尖儿一跳,立即将之前放在桌子上的银子揣在自己的怀中,调头就跑。 然而他刚跑几步便觉得眼前罩下一方黑影,一抬头,就瞧见贺兰音皮笑肉不笑的面孔。 白肃清咽了咽口水,抬起扇子朝她打招呼:“音音姑娘真,真巧啊。” 贺兰音伸手揪住他的衣领,一把将他扔了出去,飞过来的碧萱趁机踩住他的背借了个力,稳当当的落在贺兰音的身边。 白肃清‘哎呦’着滚到擂台上,小奴凄惨的喊了一声‘公子’立即小跑着冲了过去。 贺兰音掏出一锭银子扔到奴隶场主手上,指着碧萱:“我买了。” 奴隶场主哆哆嗦嗦的点头,贺兰音却是忽然喷出一口血来。 奴隶场主只觉得自己眼前发黑,银子也不敢要了:“贺贺兰姑娘,这,这个该死的奴隶竟然敢伤了您,这这,请您将这奴隶交给我,我一定给您一个交待!” 贺兰音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面色微冷的盯着奴隶场主:“没听清我说的话?” 汝南王府内,叶翾嘴角挂着笑,向坐在上首面色不太好的裴皓哲道:“叶翾不请自来,还望裴世子莫要见怪。” 裴皓哲嘴角勾了勾,“叶世子人中龙凤,光临本府只会徒增光辉,本世子又怎么可能见外。”他视线望向坐在另一边的苏黎,眼中划过一道光亮,盯着叶翾的神色更为谨慎了些:“倒是令本世子没想到,世子和苏小侯爷,原来是好友。” “苏小侯爷名震天下,叶翾又怎可能与之相比。”叶翾轻叹一声,望着苏黎充满歉意,“只不过是叶翾脸皮厚了些,硬让小侯爷陪本世子前来。苏小侯爷的恩情,本世子没齿难忘。” 场中每个公子虽年纪不大,却从小在尔虞我诈的环境中生长。面上早已练就出叫人看不出情绪的神色,面对叶翾不知是挑衅还是拉拢的话,苏黎倒没显得有多好奇。 只是朝叶翾微微点头示意:“叶世子言重了,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裴皓哲拧眉。 举手之劳? 他还未想明白过来,就听见门外处一片嘈杂之声传来,接着府中仆人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世子,门外有客拜访。” “有客便引,何以如此吵闹?叫外人听去,成何体统!”裴皓哲冷哼一声,自上方走了下来:“是何人在外喧哗?” “回世子,是贺兰家的表小姐在汝南王府外边儿吐了血,叫围观的百姓们瞧见了!” 裴皓哲一怔,连忙走出门外。苏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偏过头看向叶翾。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一触即分,苏黎紧跟着裴皓哲的步伐出了门。叶翾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的喝了一杯茶,等身子暖和了,才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汝南王府门前围了一圈的百姓,白肃清恰巧从奴隶场挣脱出来,骑了一匹马过来,远远的就对着坐在马车上的贺兰音大声声讨起来,引得众人相继望去,那议论声是更甚了几分。 裴皓哲出来的时候,白肃清刚跳下马,他气喘吁吁,身上的衣衫已经破破烂烂,差点跑断腿的小奴瘫倒在一边说不出话来。 “贺贺兰音,你,你,我,”白肃清指着奴隶场主为贺兰音准备的马车:“你给本公子滚出来!” 一只黑不溜秋的形同枯爪的手撩开车帘,露出贺兰音那略微苍白的面色,白肃清还未开口,贺兰音便捂着帕子吐了一口血。 叫白肃清一怔,差点一口气没吸上来晕过去。 就连裴皓哲都被吓到了:“你” 从贺兰音出现在他的眼前开始,她所呈现出来的,就是一个吃不得亏的武功高手。 如今却是在他面前突然吐出一口血来,着实让他有些不能接受! 苏黎面色微紧,上前一步道:“音音姑娘?” “不碍事,”贺兰音摇摇头,轻咳一声,看着裴皓哲道:“裴世子,贺兰音有一事相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 不留把柄 众目睽睽之下,裴皓哲断然不可能拒绝,只得硬着头皮道:“贺兰姑娘请说?” “就是”贺兰音似一口气没上来,两眼一翻,竟然晕了过去。 碧萱大惊:“小姐啊!” 众人皆惊,叶翾上前一步道:“快些将音姑娘请进来,叫府中的大夫瞧一瞧。” “音姑娘云英未嫁,怕是于礼不合。”苏黎皱了眉头。 “那便由苏小侯爷将音姑娘送回去如何,”叶翾小心翼翼的后退一步,朝着苏黎轻笑道:“可是看音音姑娘这模样,貌似是有事情想与裴世子说。不知裴世子是否介意?” 叶翾此番言语,就好似他与贺兰音情投意合一样。此话叫他一时怔住,一抹淡红飞上他的脸颊。 裴皓哲的脸别提有多黑,贺兰音是在自己的府门前晕倒的,若真不管她,这话若是传出去,还指不定那些有心人要怎么大肆宣扬! 叶翾的话,也算是在变相的提醒他了! 裴皓哲转头吩咐道:“快将人抬进去!传府中大夫过来!” 碧萱将贺兰音的脸遮起来,背在自己的身上,随着匆匆而来的管家小伺向着裴府客厢房走去。 贺兰音被抬进厢房,房门‘吱呀’一声关上了,裴皓哲作为府中主人,自然是要站在门口候着的。 叶翾倒是很悠闲的坐在了不远处的石凳上,朝苏黎笑道:“小侯爷可否介意与叶翾同坐一桌一同等候?” 眼前这名男子不过十八岁,因长年生病不出府,面色白皙异常,手指骨节分明,偶然露出来的手腕都能将血管看的清晰。 然而在苏黎的心中,他从未认为眼前的这个男子,哪里弱了一分。 叶翾见他坐下,轻声道:“方才府门前一言,还望苏小侯爷莫要放在心上。”他的视线望向厢房门口,嘴角噙着笑意:“毕竟音姑娘看起来是有事想求裴世子。我等既为她备选之人,自然该尽一份力。” 苏黎默了会儿,“这等容易叫人误会的话,还望叶世子日后慎言。” “误会?”叶翾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我还以为小侯爷对贺兰音姑娘势在必得,眼见音姑娘就要移情别恋,本世子才出手相助。没承想,是多此一举了吗?” “音姑娘英姿飒爽,豪情万丈。侠义之心令人敬佩万分,”苏黎嘴角染上一抹笑意,“这样的女子一向直来直往,与叶世子平日所见的闺中女子相差甚远,是以,音姑娘若对谁动心,不必你我尽力,自然而成。” 叶翾抿了一口茶,“小侯爷对贺兰姑娘倒很是了解。看来这次的头筹,非小侯爷莫属了。”他将茶杯轻轻放下,“不知本世子若在苏府前晕倒,会不会见一面小侯爷的知己,若雪姑娘。” 苏黎面色微变,此时厢门大开,裴府小丫鬟从里面跑了出来:“世子,姑娘醒了。” 叶翾站起身来,理了理有些皱的衣袖:“咱们也去瞧瞧,说不准,还能促成一段佳话呢。” 屋内。 贺兰音幽幽转醒,睁眼便瞧见满脸黑泥的碧萱,眉头微拧,忍不住低斥道:“未净脸面便出来,成何体统?” 碧萱扶稳她,赶紧退后一步跪下。 裴皓哲站的老远,沉声道:“贺兰姑娘可觉得好些?” “裴世子?”贺兰音面上浮起喜色,特意咳了一声,擦擦嘴角的血迹轻笑道:“比起之前在门口的时候好多了!想必一定是裴世子的功劳了。” 贺兰音长相虽不属绝色,却不知她浅笑模样如冬日煦阳,温暖如厮,晃的人心尖微微一颤。 “功劳万不敢当,”察觉到自己的音调都变了,裴皓哲的心中兀自升起一股子烦躁感,“本世子方才已经通知贺兰府了。姑娘稍休片刻,便可起身回府好生疗养!” “多谢裴世子”贺兰音顿了顿,面色忽明忽暗,好象有什么话想说。 “对了,姑娘方才在府门说有事,”实在见不得她这般模样,裴皓哲出声打断,“不知本世子能帮什么忙?” 贺兰音捂着帕子又咳了几声,叹了一口气,轻声道:“这个丫头叫碧萱,是我费了好大的力气从奴隶场里挑出来的贴心侍婢,可这丫头,却是心向裴世子,不愿与我回府。” 碧萱朝着裴皓哲磕了几个头:“奴婢碧萱,愿生死跟随裴世子!” “好个嚣张的奴隶,”叶翾在后面轻飘飘的开口,“看来奴隶场主最近是嫌日子过的太舒心了,竟挑出这么一个叛主的奴才来。加以时日,还不反了?” 裴皓哲也气的不轻,厉声道:“来人,将这个狗奴才拖下去杖杀!” “音音姑娘放心,本世子府上听话的奴才一抓一把,高的瘦的矮的胖的聪明的蠢的各样儿的都有,”叶翾轻笑一声,“你想要哪个,本世子都可以送给你。” 苏黎拱手道:“苏府亦然。” “这是我受了很重的内伤才选出来的奴婢,”贺兰音看着两人,“叶世子和苏小侯爷能给我找着吗?” “贺兰姑娘”碧萱眼角含了泪花,“贺兰姑娘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但奴婢妹妹在裴世子府中,奴婢那般拼命就是想进世子府与妹妹永远在一起。是以,忠义不能两全,望姑娘成全。” “你不过小小一个奴隶,竟如此胆大妄为,”裴皓哲面色阴沉,阴冷视线染了血气,唇角微勾:“既然你想一家团圆,本世子,倒也可以成全你。” 碧萱头重重的磕在地上:“谢世子成全。” “咳噗”一起靠在床边上的贺兰音忽然喷出一口血,那血冷不丁的喷在了裴皓哲的身上。 裴皓哲等人一愣,这明显就是伤势加重的表现。 “裴世子手下留情”贺兰音喘了一会儿,轻声道:“即便成全,也该是我成全才是。不然,我受了这么重的伤,岂不是白受了?” “我一路撑过来,就是因为她说世子府中有她妹妹,还望世子看在贺兰音这么凄惨的境地,将她妹妹也一同卖给我。贺兰音,愿以十倍价钱买回。” 跪在地上的碧萱一颤,抬起头看着贺兰音。 若是以往,裴皓哲巴不得贺兰音死了才好。可今天不行,苏黎和叶翾都在这里,若是贺兰音真出了什么岔子,他还兜不住那后果! “你妹妹叫什么名字?” 碧萱心中一喜,沉声道:“碧草。” 贺兰府的人来的很快,贺兰音很快被接走了。 马车内,满身脏污的碧萱带着一瘦瘦小小长面相很是营养不良的小丫头朝着贺兰音跪拜:“碧萱碧草谢姑娘大恩。碧萱定当以命偿报,为姑娘万死不辞。” 贺兰音摆摆手:“也不是什么大事。” 碧草年纪小,一开始的时候还很害怕,但见贺兰音这般好说话,心防也禁不住松了几分。也有胆子抬头瞧贺兰音。 贺兰音朝她勾唇一笑,碧萱赶紧低声训斥:“碧草!不得这般没规矩!” 碧草吓的赶紧低下头,贺兰音摇摇手:“不碍事。” 心念一动,嘴角又溢出一丝血迹。 碧萱脸色一白:“小姐,奴婢曾听那姓白的说过,您的身份就是连裴皓哲那样的人都要礼让三分,何以,何以要,要真受伤?” 贺兰音擦擦嘴,“刚过易折。硬碰硬对谁都没有好处,”贺兰音上下打量着碧萱,眼中划过一丝赞赏,“若真将碧草强要过来,还会落下把柄。” 碧萱也是机灵,当即便明白过来,跪在一边垂首不语。 碧草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姐姐,又小心翼翼的看着贺兰音,颤着声音道:“那,小姐,您,您是真的受伤了吗?” 贺兰音捂着胸口:“碧萱下手可不轻。” 碧萱面色一白,碧草搓了搓衣角,抬眼看了一眼小帘窗外,小声道:“小,小姐。那个,这附近有我认识一个治伤的大夫,医术很好,人也很好的。我之前在奴隶场受的伤,就是他给我的药治回来的。” 此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碧萱赶紧撩开车帘:“什么事?” 小伺翻了个白眼,扬手指向旁边的金店,“二小姐受了惊,叫奴才出来的时候顺捎金饰回去安慰二小姐。” “音小姐受了重伤,”碧萱脸色阴沉,“若是耽误了,你承担的起?” 小伺面色一白,喃喃道:“这可是老太太吩咐的事情奴才也不得不听啊。” “你!” “碧萱,”贺兰音从车里探出头来,瞧了一眼那小伺,淡笑:“让他去买吧。” 碧萱一惊,“小姐?” 小伺面露喜意:“多谢表小姐!” 言毕,颇为得意的看了一眼碧萱,喜滋滋的往金店跑去。 碧萱面色气的微白,贺兰音拍拍她的肩膀:“急着回去也不见得伤会好,还不如自己去瞧大夫。碧草,带路。” 碧草喜滋滋从马车里跳了下来,带着贺兰音和碧萱朝着隐藏在巷口深处的医馆走去。 两人一左一右的搀扶着贺兰音,深怕她磕着碰着。贺兰音多说无效,也懒得再与她们争辩。路上觉得无聊了,就问着她们的身世。 长街十巷,道路越走越深,即便四周寂寞无风,贺兰音依旧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好似有人在跟着她们。 零碎的脚步声逐渐清晰,就连没有武功的碧草都听见了,她朝后望了几眼,心中难免有一丝的恐慌:“小姐?” 贺兰音伸手搭住两人肩膀,气定神闲:“可有力气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绝不放过 似乎察觉到她们的意图,那零碎的脚步声忽然追了过来。碧萱碧草刚将贺兰音给架起来,就被七八个看起来很是猥琐的大汉围了起来。 碧草年纪小,吓的尖叫起来。 为首的男子满眼兴奋,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三个女子:“没想到姿色还不错,倒是没白接这笔单!” “小姐,”碧萱不动声色的将贺兰音塞到碧草的怀里,动了动自己的胳膊,目光坚定,“你跟碧草先走。” “哟,还挺讲义气!”为首的调笑一声,“哥就喜欢你这么带味儿的!”他话落,四周立即响起一片起哄声。 碧萱抹了一把眼泪,她好不容易才与妹妹重逢,更不容易的是遇见贺兰音这么一个主子。上天是公平的,给了她那么多的美好,所以她一定是要付出一生的! 只不过,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一生,竟然会这么短。 心中决绝,目光如狼,面前的猥琐男被她双眼刺激的怒火中烧,忽然一扯裤腰带,落下一层裤子,抽出腰后的斧子怒声道:“给我上!先把这个小贱人睡了!死活不论!!” “啊—!!”碧萱悲恸大叫,额头青筋爆起,卯足了劲儿向前冲,刚跨出一步,肩膀便被人死死的扣住。 随即身子被往后一拉,叫那猥琐大汗的斧头砍了个空,贺兰音凌空一脚,正中其胯中,惨叫声立即响起,裤裆中央已鲜血模糊。 想来,是全碎了。 其他人见此,皆变了脸色,面对贺兰音再也不会掉以轻心,纷纷运气,竟都带了些武功底子。 贺兰音周身气势陡然一变,脚尖轻点,前行速度如同清风,眨眼便到了他们中间,也没见她如何出手,那群猥琐的汉子便瞬间倒飞出去,摔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碧萱怔在原地,碧草更是张大了嘴巴不知该说些什么。 贺兰音走到其中一人身前蹲下,笑眯眯道:“让我想想,方才是你将眼睛盯着我的丫头看的?” 不待那人回答,她抽出小腿上的匕首,利刃划过,两颗眼球登时蹦出眼眶,滚落一边。 惨叫声震天动地。 贺兰音抬头,靠在墙壁上的男子吓的直往后缩,唇瓣哆嗦脸色苍白:“我说我说,是,是一个姓白的公子叫我趁你,趁你受伤的时候给你点颜色看看的!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啊!” 贺兰音眉头一挑,白?莫非是那白肃清? 也是,自己‘受伤’的事情,他可是瞧的比谁都清楚! 唇角泛起一抹冷笑,手腕一挥,做功精制的利刀折射着冷光,无声又迅速的将场中男子的喉咙,尽数割破。 就在那群男子被杀的一柱香内,一道密封严实的信急匆匆的朝着汝南王府而去。 裴皓哲伸手揭过,打开迅速扫了一眼后,脸色刹那间变的难看无比。 他胸口起伏较大,显然起的不轻,一挥手,将桌子上的杯子尽数打碎:“好你个贺兰音!你果然在骗我!你这个贱人!!” 一边的策士上前一步:“世子?” 裴皓哲坐下来,将面前的纸扔到他的身上:“看完之后,给本世子好好规划规划!下一次,本世子一定要叫那贺兰音,跪着求我!” 是夜。 本该因病早早熄灯的贺兰音的屋子又重新亮起灯。碧萱为贺兰音满上一杯茶,便静静的立在一边等候。 不一会儿功夫,贺兰音的屋子便轻轻的打开了。 尽管之前已经听贺兰音说过,也让自己勉强相信和接受。但真当穿着女装涂着胭脂的荣玉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碧萱还是吓了一大跳。 “碧萱姐!”荣玉眼角含着泪,浑厚的男音变了调,似是女鬼的凄厉:“碧萱姐姐!!” 看着比自己高大许多的荣玉冲了过来,碧萱面色一白,贺兰音赶紧站起身来,一把拉住荣玉:“玉儿,使不得。” 荣玉这个身材板儿,若真一把抱住碧萱,她还真怕把碧萱给闷死! “音姐姐,”荣玉脸上满上鼻涕眼泪,“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让我与碧萱姐姐拥抱!” 见她要开嗓子嚎哭,贺兰音连忙安抚:“这里可是贺兰府,你若大声喧嚷,将人引过来怎么办?到时候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碧萱,怕是就立即被你送进了贺兰府的地牢!” 荣玉立即吓的止住哭声,眼泪叭嗒叭嗒的,糊的胭脂满脸都是,看起来就更是令人不忍直视。 贺兰音拉荣玉坐下,示意碧萱也坐在旁边,碧萱却是梗着脖子说什么都不同意坐下。贺兰音奈她不得,只得遂了她的愿。 荣玉擦擦眼泪,忽然跟想起来什么似的,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递到碧萱的手中:“碧萱姐姐,这个还给你。” 碧萱微怔,有些不解的看着荣玉。 荣玉嘴角轻笑,目光柔和:“碧萱姐姐,还记得我们五岁的时候,曾经一起山上放羊的时候,我馋树上的蜂蜜,你便不顾危险去捅那蜂窝?” 碧萱点头:“记得。我还记得让你在下面等着,你却不听,硬是要爬上来帮我。” “是啊,”荣玉抹泪,“后来我果真摔断了腿。阿娘还因此责骂了你一顿。”她叹了一口气,手指轻轻的摩挲着没有什么光度的玉佩:“当晚哥哥偷偷告诉我,阿嬷罚你跪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她实在是不好意思,就偷偷的将这玉佩给了我,让我去镇上当点钱换些药,再买些好东西补补。” “当时年纪小,觉得有银子就是好事。后来哥哥知道后训斥了我一顿,我才知道,这竟是你死去的爹爹留下来的唯一的东西。我惶恐万分,想要将玉还给你,却发现你们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 “碧萱姐姐,”荣玉抬起头看她,“当年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碧萱愣愣的看着她,眼光忽然一黯,少顷,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屋子里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贺兰音拍拍碧萱的手,将荣玉手里的玉放到她的手中:“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你们姐妹和玉儿好不容易重逢,该是享受当下!” 荣玉面上浮起一抹喜色,拉起贺兰音和碧萱的手:“音音姐说的没错!碧萱姐姐,音音姐姐,我真的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跟你们说,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想要与你们分享!哥哥的,我的,还有路上所遇到的事情,我通通,通通都相跟你们分享!” 碧萱被她情绪所感染,眼角也染上了泪花,暂时将荣玉这张汉子脸无视,笑着点头:“是,我们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 荣玉拉着两人的手站起身来:“今天晚上一定要说很多很多!音姐姐,碧萱姐姐,我要睡在你们中间,你们可不要觉得我烦!” 贺兰音嘴角一抽,碧萱倒吸一口凉气:“睡c睡中间?” 荣玉转过头来看着两人:“恩!我们一起睡!” “这个,荣玉啊,”贺兰音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我替你们每个人都准备好了厢房” “哥哥与我说过!”荣玉眨巴了一下眼睛,嘟着嘴,“音姐姐不喜欢玉儿吗?” 贺兰音只觉得自己的眼前有点儿晃,碧萱捏了捏荣玉的手,嘴角勉强勾起一抹笑来:“玉儿,小姐是金枝玉叶,我等奴婢之身怎可同床?” 荣玉嘴角一扁:“可是,我真的,有很多的话,想跟你说啊!” 碧萱身子颤了颤,努力的说服眼前的这个汉子的外表下是个柔弱的姑娘的事实,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在荣玉疑惑的目光中轻声道:“我也有很多的话想跟你说。玉儿,小姐已经很累了,我们不要打扰她好不好?” “可是” 碧萱另一只手握住她:“难道你不想与我说说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吗?” 荣玉默了一会儿,有些失落的看了一眼贺兰音:“那好吧可是明天,明天你们一定要记得叫醒我!有很多的事情,我想亲自跟音姐姐分享!” 贺兰音淡笑:“好。” 荣玉面上浮起开心的笑,碧萱赶紧拉着他走人。贺兰音趁荣玉不注意的时候,附在碧萱耳边道:“等她睡着,点她的穴。” 碧萱点头:“奴婢明白。” 贺兰音轻恩一声,将两人送至门前,看着双手紧紧拉在一起的两人,贺兰音轻叹一声。 直到两人进了自己的厢房,贺兰音才缓缓的关上自己的屋门。 屋内烛光微闪,贺兰音猛的回头,便瞧见一身淡紫锦袍的叶翾坐在桌子边,正拿她方才喝的茶杯倒了一杯茶,浅尝几口。 贺兰音拧着眉:“大晚上的你跑过来做什么?” 叶翾放下茶杯,嘴泛笑意的盯着她:“夜深人静,我还能做什么?” 贺兰音面色微变,就瞧那厮慢条斯理的站起身,边走边解自己的玉带:“自然是累了,需要睡一觉。” 衣裳扔至屏风上,他掀开贺兰音的被子躺了进去,特意朝里面拱了拱,惬意的看着她:“夜深了,音音,该睡了。” 贺兰音嘴角一抽:“你又发什么疯!” “我怎么能叫发疯呢?”叶翾面色委屈,“难道音音只准别的男人随随便便的睡你的床,却偏偏拒绝我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 金鱼贵鸟 贺兰音行至桌子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你若是喜欢这张床,明儿个我叫飞阳扛到贤王府便是。” 叶翾抬头看她,“我说的重点是男人,男人!” 贺兰音好笑的看他一眼:“我与你说过,荣玉是有精神分裂的人。晚上是他妹妹玉儿,就算真睡下了,又有何不妥?” 叶翾面色不好,贺兰音轻叹一声:“我叫她回自己的屋去睡,不也正是禀着男女授受不亲吗。还有,叶翾,你今儿来是专门无理取闹的吗?” “我可没那么闲。” 贺兰音‘啪’的一声将杯子放下,转头看他:“虽然楼兰被沙漠围绕,但若真要寻干娘出来给你医治也不是不可。你说,我是打断你三根骨头好呢,还是打的你半身不遂比较好呢?” 叶翾叹了一口气,“音音,你就不能给我点儿好脸色?” 贺兰音眉眼弯弯,眼里似有琉璃之光:“你正经些,不难。” “鬼道子除却机关厉害,八卦之行也小有所成。若想在他手中拿到东西,速度一定要快。”叶翾缓缓伸出一根手指:“最多不超过一个时辰。” 贺兰音点头,随即拧眉:“裴皓哲府中必有高手,一个时辰荣玉未必会得手。眼下也只得等汝南王府有破绽了。” 叶翾轻笑,“眼下便有。” 贺兰音眼中一亮,“是何?” “过两天便有游湖灯会,此次是由苏府c汝南王府c楚王府和贤王府共筹。裴皓哲出行,必会带府中高手一同前行。即便不是全部,也会撤出一半。” 贺兰音有丝诧异:“这不是朝廷举办的宴会吗?与你们有什么关系?” 叶翾勾唇浅笑,眼底盈光点点:“总得有人在背后出资扶持才行啊。” 贺兰音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尾音拔高:“怪不得皇室总是看起来很有钱的样子,原来都是你们在背后当冤大头。” “钱势向来是一体,”叶翾挑眉,“有失才有得。” “恩,”贺兰音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眉宇间染上一抹沉色,“灯会啊,无非就是人挤人,吵吵闹闹的,论吃,吃也吃不好;论游玩,也评不出个绝世才情来,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 她自顾自的说着,忽然一怔。 其实像这样的事情,叶翾他大可让飞阳代为转达。但是以她的性子,她说不准当天会找个理由不去。 莫非他正是猜中这一点,所以才亲自过来? 贺兰音猛的转过头去,却见叶翾倚靠在床边,嘴角似笑非笑。 贺兰音怒极,“你故意的?” 叶翾头微偏,脸上一副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的样子:“恩?” “哼!”她猛的拍桌,起身就走。 试问有谁愿意自己的脾性被他人摸了个一清二楚?她心中气结,跑出门外寻了个偏僻无人的地方胡乱的打了一套拳,直至满头大汗,身上粘的厉害,方才作罢。 等她洗完澡回到自己屋中的时候,哪里还有叶翾的身影?贺兰音微微一怔,伸手摸进被褥,被中微凉,显然人已离去许久。 心中不知是什么情绪,贺兰音擦了擦自己半湿的头发:“总算性子还没长歪。” 第二天阳光刚洒进院子里的时候,贺兰音的屋门从外往里打开。 她刚跨出去一步,身子便顿住,偏过头看着蹲在门边的荣玉,诧异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大清早的,若非她有点儿武功底子,准被他吓死。 荣玉头未抬,整个人的气场有丝低迷沉重:“我今天早上”他话未说完,身子忽然一个紧绷,一个轻跃飞至屋顶横梁隐身不见。 此时,碧萱端着净水盆走了过来,福身道:“小姐。” 贺兰音眨巴了一下眼睛,嘴角扬起一抹笑来:“今日洗干净了,模样倒似碧水清莲。” 碧萱脸颊上飞上一丝红晕,走到贺兰音的面前:“小姐笑话奴婢。奴婢打了清水过来,小姐可要先洗漱?” 贺兰音弹了弹衣袖,“我已洗漱过了。” 碧萱面上闪过一丝异色,“恩小姐还未上胭脂水粉,可要再洗一遍?” 贺兰音瞧她:“有什么事可直说。” 碧萱抬头看了她一眼,低声道:“奴婢早晨去厨房的时候,那些烧火的老妈子说您的早膳还未煮好。奴婢担心小姐饿着,是想分散您一些注意力呢!” “姐姐!”碧草远远的跑了过来,稚嫩的脸上灰蒙蒙的,她眼底染着一抹怒色看着贺兰音道:“小姐莫要听姐姐胡说,我去的时候,明明就瞧见煮了好大的一锅银耳莲子粥呢!我与姐姐寻她们要,她们却说这不是小姐吃的东西!” 碧萱拿眼瞪她:“碧草!” 碧草立即嘟起了嘴,贺兰音轻笑一声,掏出手帕给碧草擦了擦脸蛋:“你这是跟那群老妈子打了一架吗?” 碧草登时委屈起来:“没有,奴婢想拿一份来着,她们就伸手推奴婢。奴婢的脸就是被那群烧火的老妈子的手给抹脏的。” 碧草觉得难过又委屈,搓着衣角站在那里,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模样。 贺兰音轻笑一声,摸了摸姐妹俩的脑袋:“行了,你们能在贺兰府拿的到早膳我才会觉得奇怪。” 碧萱一惊,抬头道:“小姐,您的身份高贵” “那也只是个庶嘛!”贺兰音活动了一下筋骨,丝毫没有被这件事影响自己的心情,“贺兰府家大业大,有的时候顾及不到我们这群小鱼小虾也是情有可原。往往这个时候,咱们就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眼前忽然有一道颜色亮丽的影子划过,贺兰音眼前一亮:“这不,上天还是对我们很照顾的!” 贺兰府的偏院里,一缕烟雾寥寥升起。 绿叶成荫的梨树下,贺兰音与碧草蹲在地上。她们的面前燃着小堆的篝火,贺兰音手中拿着一根随手折下来的树枝,枝头上串着拔了毛的鸟儿,在火上面不断的翻转着。 碧萱从拐角处跑了出来,将手里的长的甚是漂亮的金线锦鱼串上树枝递给贺兰音:“小姐,这是奴婢见过的最肥的鱼儿了。” “恩,”贺兰音接过,上下打量了几眼,“也不知道这种观赏鱼能不能吃。” “小姐,”碧草咽了咽口水,面上隐有惋惜之色:“奴婢从来没见过长的这么漂亮的鱼儿。这,吃了会不会很可惜啊。” 贺兰音将鱼放到火上,鱼肉特有的香味飘了出来,贺兰音深吸了一口,淡然道:“这种鱼的使命就是漂亮,然后留下后代,之后便寂寞的死去。我算了一下时日,该是它留下子嗣的时候了,左右它也活不长,倒不如给我们一个成全。你若想它,三个月后再来这院后的池子,定然会见到比它还要漂亮的子嗣。” 碧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看着贺兰音脚底下散落的漂亮羽毛:“那小姐,这些羽毛我可不可以拿回去?” 这些羽毛蓝绿橘红四种颜色,看起来格外的好看,若拿来做为点缀,必定好看的紧。 贺兰音点头。 “好啊!”一道声响忽然响起,惊的碧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碧萱目光警惕,站起身来直直的盯着面前的人看。 贺兰姗姗面带怒色,她的身后除了平日里的丫鬟外,还有几个年纪稍大的老妈子。 贺兰音探出头来,还不忘咬一口嘴里的鸟肉,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姗姗妹妹。” “你太放肆了!贺兰音,这里是贺兰府,不是你们万剑山庄那个破山地!你私自明火,被祖父知晓,绝不是罚跪祠堂那么简单了!”她哼了一声,昨日受的屈辱似乎寻到了一个很好的爆破点,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她冷笑两声,小小年纪非学的心计颇深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啼笑皆非:“老妈子,你瞧瞧,是不是那个丫头弄脏了曾老祖母的早膳。” 跟在贺兰姗姗身后的老妈子抬头看了一眼一脸惊惧交加的碧草,立即道:“二小姐,就是那个丫头。早上过来寻表小姐的膳食,奴婢说还要等一会儿,她便不耐烦,叫嚣着谁也别想吃饭,抓了一把沙子扔到了老夫人的膳食中。” 碧草心口一窒,惶恐的看着贺兰音:“小姐,我,我” 贺兰音伸手拍拍她的肩膀,朝贺兰姗姗道:“你家老妈子眼睛是不是花了,其实不是我这个丫头扔的石子,是她自己扔的呢?你瞧她手上多脏,我丫头手上多干净啊!” “这事儿,你到曾祖母面前辩解吧!”贺兰姗姗嘴角勾起一抹笑,忽地一怔,拧眉道:“你在吃什么?” 贺兰音嚼吧嚼吧,吐出一截骨头:“今天早上打的鸟儿,姗姗妹妹可想吃一点儿?” 贺兰姗姗还未开口,她身边的小丫鬟面色忽然变了,面上惶恐的低声道:“二小姐,你,你看!” 贺兰姗姗顺着小丫鬟的手望去,只见贺兰音脚边的彩色羽毛越看越眼熟。少顷,蓦地瞪大双眼:“你,你,你竟然偷了曾老祖母的小八哥!啊!金线锦鲤!你,你,贺兰音!” “二小姐二小姐,”一名小丫鬟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二小姐,裴世子前来府中,老爷吩咐,叫您带着表小姐过去呢!” 贺兰音站起身来拍拍屁股,抽出丝帕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巴,轻笑一声:“妹妹,带路吧?” 贺兰姗姗气的不轻:“你别太得意!你杀了曾老祖母最喜爱的鸟儿,祖父也是不会放过你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心想事成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贺兰雄在屋内招待忽然而至的裴皓哲,贺兰雄讨好之意尽显脸上,裴皓哲面色淡淡,倒是瞧不出来什么情绪。 贺兰雄猜不透这位裴世子来找贺兰音到底是何意,只得一边小心的陪着,一边不断的使眼色让人叫贺兰音赶紧过来。 等好不容易将人等来的时候,贺兰雄没想到贺兰姗姗也跟着一起来了。 看着面色不太好的贺兰姗姗,贺兰雄有心想关心,但碍着裴皓哲在这里,只得眺望着慢吞吞进门的贺兰音:“音音,你怎么回事儿,怎么来的这么慢?” 贺兰姗姗张了张口,眼底神色更加怒了几分。然而当她抬头瞧见裴皓哲的时候,面上快速的飞上一片红晕,立即垂着头乖巧的站在一边,与大咧咧跨进来的贺兰音形成了一个强烈的对比。 “吃了个早膳,所以耽搁了些。”贺兰音朝坐在上首的裴皓哲拱了拱手,“不知裴世子大驾光临,失敬失敬!” “音音!”贺兰雄低斥一声,“不准无视!” 裴皓哲嘴角挂起一抹冷笑,“无碍。本世子出门办事,路经贺兰府,忽然想起贺兰姑娘受伤一事。不知贺兰姑娘伤势如何?亦不知在本世子这里花重金买的奴婢可还称心?若不称心,本世子,可以再送些奴婢给姑娘。” “多谢裴世子关心,贺兰音伤势已无大碍。至于奴婢嘛,”贺兰音轻笑一声,“如裴世子所说,重金买回来的,肯定称心的很!” 贺兰雄脸色微变,能让一个世子说出‘重金’两个字,那数量真是难以想象。想她贺兰音不过一个小小庶女,又哪儿来的那么多的银子? “难怪姐姐将曾老祖母的小八哥当早膳吃了,看来姐姐是想给曾老祖母重新买一只呢。”贺兰姗姗忽然出声,朝着贺兰雄道:“曾老祖母曾与姗姗说过小八哥年纪已大,正想换一只。没想到姐姐竟如此有心,祖父,姐姐贤良淑德,您可一定要告诉曾老祖母知晓呀!” 贺兰雄面色忽明忽暗,胡子都有一丝的抖:“你,你说的,小八哥......” “西巴犬域去年进贡时皇上曾赏长公主四翼彩禽,长公主念嫁于将军府的贺兰大小姐持家有道又助将军府节节高升,是以赏赐一只以做嘉奖。”裴皓哲嘴角勾了起来,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贺兰雄:“而本世子若是没记错的话,贺兰大小姐,好像赐予了贺兰府的老夫人以示孝心。” 裴皓哲看向贺兰音:“不知贺兰姑娘吃的鸟儿,什么模样?” 皇室赏的东西,说难听点就是有皇室光环的东西,根本就动不得。贺兰姗姗在一边白了脸,忽然很是紧张的看着贺兰音。 贺兰音倒是不紧不慢,还打了个嗝:“有几个翅膀不知道,但身上有四种颜色的羽毛,瞧着还怪好看的。” 贺兰雄只觉得眼前一黑。 裴皓哲轻笑出声,语调逐渐提高:“你可知这是杀头的大罪?” 贺兰雄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世...世子。” 裴皓哲看也不看他一眼,面色忽地阴沉下来:“贺兰大人,你该庆幸,今天来的只有本世子一人。如今只要你将贺兰音交出来,本世子倒可替你美言几句。” 贺兰雄吓的抬起头,“这,这。” 如果叫裴皓哲将贺兰音带入宫中,必定没有几分生存的可能性。这事若是叫百里莫闲知道了,那还得了? 贺兰音眉头拧了起来,“不过是只鸟儿。” “普天之下,你怕是再难寻出第二只!”裴皓哲之前一直阴沉的心明媚起来,省了那么多的步骤对付她,他心情能不好吗? “贺兰音,”裴皓哲好心情的站起身来,走至她的面前,“你一人受累总比连累整个贺兰府强吧。本世子相信,万剑山庄也断然不可能看着你杀头,最重也不过是有几天牢狱之灾。但你这几天,却可以救你贺兰氏一族的性命。” 裴皓哲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哆嗦着身子的贺兰雄:“灯会一过,皇室内就会大开宴席,每年贺兰老夫人都要将四翼彩禽带到宫中供众人欣赏,你若不想他们出事,只有这么一个法子。你放心,本世子,定会帮你求情的。” 他最近一句话说的极为暧昧,贺兰音对上他的视线,忽地笑了。 “不必如此麻烦。”门外忽然传来一道温和万分的声音,众人转头望去,却见一身月色锦袍的苏黎正站在门口。 贺兰雄抖了抖身子:“小、小侯爷?” “苏黎在外等候许久也未见人出来,便自行进来了。”苏黎朝贺兰雄拱了拱手,“还望贺兰大人莫怪苏黎擅做主张。” 贺兰雄抹着汗站了起来:“小侯爷言重了。属下不敢,属下不敢。” 苏黎朝裴皓哲微微晗首:“裴世子。”不待裴皓哲说话,他便看着贺兰音道:“四翼彩禽虽然难得一见,却并非世间罕见。苏黎前段时日得到消息,此次灯会的头筹,便是四翼彩禽。” 裴皓哲眼中闪过一道诧色,嘴角泛起一抹讽笑:“倒是巧的很。” 贺兰音好心情的点头:“师父说我贵人有天助,运气一向很好。” 苏黎抿唇一笑,“灯会如同诗会,每年出的题和项目都不同,难度也会随着头筹的贵重改变。四翼彩禽实属难得,怕是今年的项目,非同一般。姑娘可有信心?” 贺兰音抬头看他:“不外乎诗词歌赋猜迷语,琴棋书画跳个舞,再厉害点的,无外乎比武而已。” 苏黎眼中划过一道光亮,“看来姑娘经验颇深。” 贺兰音摆摆手,面上颇为嫌弃:“是我看烂了这些梗!” 苏黎疑惑:“何意?” 贺兰音摇头叹息,不愿再多说一句。裴皓哲看着她:“以贺兰姑娘的武功,想在比武上胜出应当不难。只不过只是一样,想要拔得头筹,难免有些天方夜谭。苏小侯爷为你的名声着想,本世子,可是为你的性命着想。” 贺兰音翻眼瞧他,“女子名誉等同性命,有机会,我还是想要争一争的。裴世子放心,若不能拔得头筹,我自会进宫请罪,不连累任何一个人。” 百里莫闲他不了解,但他知道万剑山庄绝对不会教贺兰音琴棋书画。本来只是想好好的羞辱她再让她死去,没想到贺兰音竟然寻了个先出丑的法子。 如此,他若下手,就更加放心了些。 “贺兰姑娘胸有成竹,看来是本世子看走了眼。”裴皓哲心情愉悦,看着贺兰音的目光都带了一丝的光亮,“本世子便等着音姑娘的身姿,大放异彩了。” “本世子还有事,”裴皓哲看了一眼贺兰雄,轻笑一声:“贺兰大人,可要好好的照顾音姑娘,苏小侯爷似乎寻姑娘有事,就不必送本世子了。” 贺兰雄连连点头:“是是,属下遵命。” 裴皓哲向苏黎微微点头,看了一眼贺兰音抬腿便离去。 待他离去后不久,苏黎朝贺兰雄道:“苏黎奉命查胡人一案,此前姑娘与逃跑的几人交过手,苏黎今日抓到几人,便想过来请贺兰姑娘过去辨认,还望贺兰大人能够允许贺兰姑娘与苏黎走一趟。” 贺兰雄哪里敢拦:“小侯爷请!音儿啊,此事事关重大,你万万不可糊涂!要尽全力帮助苏小侯爷,知道了吗?” 贺兰音点头,贺兰雄叹了一口气:“至于四翼彩禽的事情,我会与你曾祖母说一声,你也不必挂在心上。去吧,早日回来。” 贺兰音感动的点点头:“谢祖父。” 贺兰雄将两人送至门口,直到苏黎马车离去,贺兰姗姗才将视线收回来:“祖父,真就这么算了?曾老祖母知道的话,一定会气晕过去的。” 贺兰雄脸色阴沉难看,重哼了一声,一甩衣袖,急急的朝后院走去。 ............ 马车上,苏黎与贺兰音迎面而坐。 贺兰音有些头疼的按了按额角。 这些古人不是向来禀奉礼法的吗?怎么个个都不顾常理让她坐同一马车? 苏黎见她面色纠结,还以为她是因为四翼彩禽的事情,轻抿了一口茶,轻声道:“音音姑娘不必烦恼,以你的才情,想赢这等头筹,定是不难。” 贺兰音微愣,抬头瞧他:“我琴棋书画一样不会,如何拔得头筹?” 苏黎微怔,有些不敢置信道:“但你刚才....” “自然是骗那裴皓哲的,”贺兰音单手支着下巴,“他要抓我进皇宫牢笼,我还未嫁人,可丢不起这个人。” 苏黎额角一抽,忍不住道:“可是灯会上.....你要如何赢?” 贺兰音轻笑一声,捻了块糕点丢进嘴中,“在你说头筹是那鸟儿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好了法子。到时候我就坐在最高的地方,看着拿头筹的人出现便可。” 她灌了一口水,顺了顺自己的胸口:“到时候寻个风黑杀人夜,抢过来便是。” 苏黎拿着杯子的手一顿,抬眼看她:“姑娘就不怕身份暴露?” “你不说我不说,谁能认出我贺兰音来。”贺兰音支着下巴,“小侯爷认为呢?” 苏黎朝她遥遥举杯:“苏黎预祝姑娘心想事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苏黎有愧 贺兰音随着苏黎来到大理寺的地下牢笼,不得不说这里真的是人间地狱,入眼之处尽是染满血迹的可怖刑具。 鞭子混合着囚犯惨叫的声音隐约传来,缓步走在前方的苏黎忽然停下了脚步,贺兰音正低着头想着事情,差点没撞上他的背。 苏黎道:“牢狱里面潮湿阴暗,恐会惊了姑娘。音姑娘不如在这里稍等片刻,由苏黎将人带出来便可。” 贺兰音轻笑,“我若怕了,就不会让我的丫鬟呆在牢狱外面。胡人阴险狡诈,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对他们有利的机会,你正是知道这一点,才会带我来这里,不是吗?” 苏黎眼底浮起一抹淡淡的光亮,片刻间消失不见,嘴角浮起一抹淡笑,梨涡浅浅:“苏黎有愧。” 贺兰音摆摆手,“走吧走吧。” 阴冷潮湿的地牢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充斥在整个鼻腔,贺兰音抬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口,两边牢笼不时的伸出一两只胳膊,面目狰狞的犯人恶狠狠的对她大吼大叫,她却连眼睛都未曾眨一下,脚步稳当缓行。 狱卒握着鞭子狠狠的在牢笼边上敲打着,厉声警告,苏黎心中隐隐升起一丝奇怪的感觉,脚步放缓,最终还是站到了她的身边。 贺兰音抬头看他,苏黎看向面前一处牢笼:“到了。” 贺兰音眯眼瞧去,地牢光线阴暗,只能辨认得清里面坐了几个身影,想要认出容貌来,还真有一丝的难度。 “贺兰音!” 一道声音忽然乍响,隐隐听着,感觉还有一丝的熟悉。 贺兰音偏过头,“白肃清?” 此间牢笼旁边,白肃清依旧身着杏黄色锦袍,只不过比起昨日在奴隶场时要貌似破了一点,他头皮微乱,正满眼含怒的瞪着她:“贺兰音!” 贺兰音有一丝诧异,“你怎么会在这儿?” 白肃清虎着脸,苏黎轻言道:“是白太守昨儿夜里亲自送过来的。” 贺兰音上下打量了白肃清几眼:“终于纨绔不化干了伤天害理的事儿了?” “我呸!”白肃清面色似气的不轻,咬牙切齿的盯着她:“老子被关在这里还是因为你!草!你大爷的!我就知道碰上你,准没好事儿!” 贺兰音微怔,苏黎贴近她耳边:“药馆外面死了好几个人,经查实,是白公子平日养着的地痞流氓打手。” 贺兰音心尖微微一跳,苏黎轻笑一声:“贺兰姑娘为民除害,白太守知晓后,觉得颜面尽失,对不起北辰皇室,便将自己的亲孙子绑了进来,叫他吃了教训。” “我擦!”白肃清抓着牢笼门,“这事儿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我是被冤枉的!谁会蠢到对付一个人用自己的人的?老头子糊涂就算了,你们也糊涂吗?” 贺兰音朝他眦牙一笑,“你可不就是这么蠢?” “贺兰音!”白肃清气的胸口起伏不定,“你,你,行!现在你是祖宗,你老大!以往老子是想对付你,可最近老子对你怎么样你应该知道!老子要是想对你下手,奴隶场的时候,你断然不可能就这么跑出去了!” “若非念你是白太守之孙,怕是你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吧。”贺兰音双手环胸,看了一眼他身后打扫的很是干净的牢记,轻叹一声:“白肃清,这样对你也好。坐几天牢,收收你的性子,出来之后,就是一条好汉。” 语毕,她看向苏黎:“这几个人就是那天的胡人。”她虽看不清脸,但她灵识异于常人,单凭对手身上的若有似无的杀气,便可确定他的身份。 蹲在牢笼里的人影身子微微一震。 苏黎没有错过那几个人的细微动作,朝贺兰音拱手道:“多谢姑娘。” 贺兰音点头,转身便走。 白肃清大惊,忍不住道:“喂,喂,贺兰音,苏黎,你俩就这么走了啊?真走啊?人真的不是我派的,你得相信我啊!” 贺兰音转头看他:“那也得有人信不是吗?白肃清,左右不过几天而已,你就当换了个地方寻花问柳,岂不更好?” “我草!贺兰音,老子诅咒你,诅咒你一样跟老子蹲牢狱,看你还说不说的出风凉话!” 贺兰音理都未理,与苏黎一同踏门而出。白肃清气的转身坐在铺的厚厚的稻草之上,隐约察觉到边上人传来的目光,他恶狠狠的瞪过去,不耐烦道:“看什么看!嫉妒老子长的比你美?” 贺兰音刚走出门外,碧萱便上前将披风搭在她的肩上,苏黎跟在她的脚后:“绿芫巷里有一家顶好的茶楼,不知贺兰姑娘愿与苏黎一同品茗?” 贺兰音拢着披风的手微顿,含笑看着苏黎:“小侯爷的消息倒是灵通,怕是连我祖父都不知道我喜欢什么。” “苏府与林府略有往来,听闻林夫人年轻时喜茶,便琢磨着姑娘是否也喜茶。”苏黎面上浮起一丝歉意,“苏黎冒犯了。” 贺兰音的亲爹是贺兰雄与通讯丫头生下来的,排行十七,便叫贺兰十七。如此随便可她爹在众人心中是什么地位了。 而贺兰音的母亲,则是林将军府的三小姐林薇,据说曾是响誉北辰的一个奇女子,至于奇在什么地方,也无人可知。 贺兰音和她爹贺兰十七不被重视,爱好什么的自然查不到。可她的母亲林薇,算得当年小有名气,若有心,还真不难查出来。 贺兰音嘴角泛起一抹笑来:“若家母还在世,必定对小侯爷赞赏有加。只不过小侯爷还有皇命在身,如此悠闲,实在是妥。不如就先欠着,等小侯爷立了大功了,再来请我,也不迟。” 贺兰音抬脚便走,苏黎紧跟其后,她转过头,朝他浅勾唇角:“小侯爷就不必送了。皇宫的路,我还是认得的。” 苏黎微微一怔,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按往常来说,贺兰音如此疏离才是他想要的。但不知为何,他刚刚却很希望这位摸不透性子的女子强烈让他前去品茗。 心中微震,面上俨然不动声色,距离一下子拉大:“苏黎便先谢过姑娘了。” 忽略掉苏黎的不同,贺兰音点头:“无碍。” 虽说不必苏黎送,但苏黎还是让两个侍卫一路护送贺兰音主仆二人,一直到了宫门前。 碧萱回头看了一眼,“小姐,咱们现在上哪儿?” 贺兰音眯着眼睛看着前方,“是啊,上哪儿呢?” 碧萱踌躇了一下,“小姐,四翼彩禽的事情奴婢听说了。这样的鸟儿虽然珍贵,却并不罕见。奴婢在奴隶场呆的那么久,知道有很多地下场子都在暗自卖这些珍贵的东西。小姐,不如咱们去碰碰运气?” 贺兰音转过头瞧她:“你也觉得灯会上我赢不了?” 碧萱面色白了一下,轻咳一声:“小姐,恕奴婢冒昧,您,您会刺绣吗?” 贺兰音摇摇头。 “薛式双绣名震天下,薛家大小姐薛宝琇也会来灯会,她虽然长的没您好看,但奴婢认为,在绣功上,您比她不得。”碧萱轻声道,“小姐,识时务者为俊杰。” 贺兰音轻笑,“不枉费我费了那么大的劲将买了你。不过一日一夜,你就已经打听到如此地步了?” 眼前的女孩子略微单薄,一双大眼睛不时闪过一道精光。贺兰音忽然觉得很可惜,若是很久之前收下这样的丫鬟,怕是万剑山庄左使的位置还轮不到夜莺来坐吧。 “府中丫鬟看着和睦,私底下绊嘴使坏的心思一样没少。”碧萱替她理了理衣角,“想从她们嘴里听点儿东西出来,不难。” “再爱嚼舌根也不过是个丫鬟,”贺兰音抱着双臂,“地底下进行的龌龊事儿,那可不是女孩子该知道的。” 碧萱脸上忽然飞起一抹红晕,眼神飘忽,实在诡异。在贺兰音含着笑意的视线下,碧萱忽然有一丝扭捏:“恩是昨夜,奴婢起府的时候。恩,那个,听到一丝异响,奴婢便跟了过去。然后在那个柴房,发现里面有动静,奴婢便听了墙角。” 贺兰音脚步一顿,“恩?” 碧萱脖子都泛了一丝的红,突然朝地上啐了一口,低声道:“竟是一男一女在干那档子龌龊事儿,奴婢就是听那男人将这个当笑话一样讲给那个女子听的。” “怕是笑话里也有我吧,”贺兰音轻笑,“若非如此,你也不会听的如此的仔细了。” 碧萱红了眼,“那是他们不要脸!奴婢当时就该杀了他!” “但是你忍住了,”贺兰音拍拍她的肩膀,“你果然聪明。可瞧见那丫头是哪个房的?” 碧萱想了想,“奴婢曾瞧见她端着水从贺兰贤志的院里出来。那个男的,是府中暗院的。” 贺兰音挑高了眉头。 贺兰府暗院是贺兰雄的亲信,也难怪他会知道这么多了。 说起来,她好象还不知道贺兰贤志的父母究竟是谁。而他院子里的姑娘勾搭上了贺兰雄的暗院守卫,这可真有点儿意思了。 事情好象越来越热闹,贺兰音唇角高高扬起,“走,去这些个地方瞧瞧。”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 挥金如土 贺兰音和碧萱来到京城主街上晃荡,不得不说,京城就是京城,入眼之处的商品琳琅满目,过往才子美女络绎不绝,商贩欢快的叫唤声此起彼伏,叫人应接不暇。 碧萱被关在奴隶场良久,对于这样热闹的地方反而心生一丝惧怕,她面色警惕,紧紧的跟在贺兰音的身边,一双大眼睛时不时的盯着四周的情况。 “小姐,咱们怎么到大街上来了?”碧萱死死的盯着路边一个猥琐男子,目光逐渐沉了下来,贺兰音几乎都可以听得到她的咬牙声。 贺兰音不经意的看了那男子一眼,登时吓的那个男子打了一个哆嗦,赶紧低着头闪到人群里去了。 “那是因为我还没想好要到哪个地方去?”贺兰音抬眼看着前方,“酒馆,茶馆,青楼,赌坊,戏院儿,唱小曲的小伶儿,选择太多,无从下手啊。” “去茶馆吧。”贺兰音的身份就摆在那儿,怎么可以去青楼赌坊这些地方?虽然这些地方的信息量大,但她不能让贺兰音冒这个险,“茶馆披着文人雅士外皮儿的登徒子多的是,小姐说不定还可以得到一些意外之音。” 贺兰音道,“绿芫巷那边好象有个不错的茶馆,” 碧萱:“奴婢这便去问问。” 她语毕,小身子一下子就窜了出去,看着她单薄瘦弱,但力道不小,被她抓住的那汉子竟然没有挣脱掉。 抓耳挠腮的说了一通,碧萱跑了过来:“小姐,是杜鹃茶馆。” “杜鹃,”贺兰音拧了眉,一个茶馆用花名? 此时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前面冲过来几个佩剑的官兵,粗鲁的赶着四周的百姓:“让开,让开让开!” 贺兰音与碧萱顺势挤到人群当中,此时中间被清理出一条道路来,一个骑着马的士兵举着一面旗子极速跑过。 那面旗子黑底红边,中间用金线绣了盘旋着的龙,士兵银色铠甲折射着冷光,叫人一时之间睁不开眼。 车轮轱辘的声音由远至近,贺兰音还未来得及看一眼,便听碧萱轻呼道:“小姐你看!” 贺兰音抬眼望去,却见对面不远处一个套着黑袍的男子正巧离开。他头虽然被罩的严实,可贺兰音还是认出他来了。 那可不就是裴皓哲?光天化日的,他一个世子偷偷摸摸成这样干什么? “走,跟过去。” 贺兰音带着碧萱离开,她们转身的刹那,一辆通体沉木打造的马车出现在众人眼前,一只布满茧的粗手撩开车帘,如鹰般的厉眼看了一眼远去的贺兰音。 车帘放下,马车速度提快了一倍,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消失在街道心头。京城中间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仿佛刚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 裴皓哲一人出行,行事非常谨慎,所选之路很是偏僻,贺兰音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以防被发现,特地屏了自己的气息,经他这般七拐八拐,也差点就跟丢了。 好在,她们今天的运气好象还不错。 裴皓哲闪进一道小门里,贺兰音等了许久才缓步上前,碧萱忽然拉了拉她的衣袖,伸手指着顶上的窗户:“小姐,是杜鹃茶馆!” 贺兰音抬头一看,那插在窗沿边上的,可不就是杜鹃茶馆的旗子吗。 杜鹃茶馆今天好似有什么好事儿,老板娘早早儿的就站在门前迎接达官贵子,一张老脸笑的堆出了褶子也不觉得有失风范。 所以当一身华贵衣衫的贺兰音出现的时候,老板娘的热情劲儿更上了几分。像贺兰音这样的女子非富即贵,一瞧就是大家户的。 这要是叫人知道了,她杜鹃茶馆的名气可不就能上升了好几个的层次了? “姑娘,咱们楼今儿个刚刚新进了一批特贡的毛尖儿,您可有口福了!”老板娘嘻笑的招呼着,恨不得自个儿亲自来抚着贺兰音。 茶馆不似青楼,老板娘亲自出来迎接客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心中难免起了一丝的新奇,望着老板娘道:“正是慕名而来。” “哎呦,”老板娘双眼放光,“不知姑娘贵姓?” 贺兰音笑道,“免贵姓苏。” 在京城里,能跟苏扯上关系的贵族除了苏府之外也没其他人了,老板娘‘哎呀’一声,登时跟供祖宗似的一路将她引至了上等厢房。 贺兰音刚坐下,碧萱忍不住道:“小姐何以姓苏?” 贺兰音掏出一把不知道从哪儿顺来的扇子,挑眉道:“方便。” 碧萱点点头,此时周围一阵喧哗声。碧萱附在她耳边道:“小姐,是裴皓哲裴世子!” 贺兰音抬头望去,果然瞧见裴皓哲坐在楼下三楼的厢房里。她心尖一动,抬眼望向四周,除却三楼以下能看的见厢房里的人之外,她这一层或者更上一层,皆是望不见。 她抿了一口茶,视线落到下方大大的圆形似比武场的地方,轻笑一声:“连裴皓哲都过来了,难怪茶馆老板娘跟青楼的妈妈桑一样。” 三楼坐的都是一个世子了,那她真想不到,五楼六楼,坐的会是什么人呢? “你说的可是当真?”隔壁忽然传来一道声响,接着一道她无比熟悉的声音弱弱的传了过来:“自然。” “哈哈哈你们可都听清楚了啊,这可是叶翾自己说的!”那道有些流里流气的声音传来,“到时候杜鹃茶馆藏着掖着的东西,可就归我方志豪了!” 隔壁屋里,叶翾半个身子靠在躺椅上,含笑看着眼前的男子:“我身子差,就是想抢,也抢不过你。” 方志豪‘切’了一声,胳膊肘捅了捅一边正吃着水果的男子:“这叶翾好不容易到了外边儿,你们也不刺激刺激他,让他长点儿血性?” 纪夏吐出嘴里的苹果核儿,眼皮都没抬:“人家世子志不在此,咱们也不能逼迫不是。” 方志豪哼了一声,转而看着站在栏前的男子:“莫奕寒,你不会也是这么想的吧?” 莫奕寒转过头来,微拧着眉头,看向叶翾:“叶翾,我们把你从府里带出来,你应该猜得到吧。” 叶翾轻咳两声:“我知道这些年,你们都很关心我。不过,纪夏说的对,我确实志不在此。” 莫奕寒沉眸:“难道你还真打算娶那个贺兰音?” “你可别想不开啊,”方志豪凑过来,紧张兮兮的看着他:“你可是哥几个好不容易看护着长大,万不能叫那凶妇进门,否则,你能活多久哥几个还真不敢说了!” “志豪!” “吼我做什么?难道不是?这两天整个京城谁不知道那贺兰音长的丑还武功高,心狠手辣连自家小小孩童都不放过!不行,叶翾不能叫这样的女人给毁了!今儿个,怎么说也得给你选个温柔如水的女子!” 屋子里一时之间忽然静了下来。 门吱呀一声开了,茶馆小二提着茶壶走了进来:“姑娘,可要添水?” 贺兰音摇摇手。 门又重新关上,碧萱低声道:“小姐,要不要奴婢出手教训教训他们。” 贺兰音还未开口,底下忽有一道声音拔高了音调,细看,正是这杜鹃茶馆的老板娘:“贡前毛尖儿正式开价,不知各位客官,还有何要求?” 在座的各位都是文人士,比不得青楼那般喧闹,老板娘见无人应话,便笑嘻嘻的开口:“那便按老规矩,谁得毛尖儿便上顶楼。新进毛尖儿,三百一两。” “抢劫不成,”碧萱低喃道,“还是说那茶叶是金子做的?” 贺兰音摇着扇子不说话,不过她对于老板娘嘴里说的老规矩,有那么一丝的兴趣。 扇柄敲了敲椅把,贺兰音朝碧萱道:“跟上。” 碧萱微愣,只得喊了一声:“五百两。” 隔壁很快传来声音,“一万两!” 碧萱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偏偏贺兰音淡定无比:“跟上。” “小小姐?”她们被苏黎带出府,别说三百两了,就是一个铜板都没有!小姐这般叫价,是以为何? 见碧萱愣在原地,贺兰音戳了戳她:“放心。不会将你当了。” “一一万一百两。” 隔壁顿了一会儿,传来一阵爆笑声,那声音听着就知道是方志豪的:“一万五千两!” “跟。” “两两万两!” 方志豪嘴角笑意一收,看了一眼屋内的四人,拧着眉头道:“两万五千两!” “三万两!”碧萱此时毫犹豫,仿佛虱子多了不怕痒,债多一身轻了。 方志豪走到栏前探身望去,奈何同一层的厢房之间隔栏设计巧妙,是如何都看不到屋内人的边边角角的。 他忍不住道:“谁啊!” “四万两!”小姑娘的语气斩钉截铁。 底下已响起一片议论声,四万两,那已经不是一笔小数目了。四万两买一两茶叶,那厢房里的人不是真的爱喝茶,就便一定就是个傻子了。 方志豪看着众人:“嘿,还杠上了。我还就不信了!一万两黄金!” “四万两黄金!!” 台下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方志豪差点没吐出血,咳了几声朝隔壁拱手:“你狠你狠,四万两黄金,够买一个城池了!” 老板娘开心的差点没晕过去,甩着帕子大声宣告:“贡尖儿就归四楼的贵客啦!” 老板娘话音刚落,隔壁屋子忽然传来一阵茶杯打碎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他们这里的响了,茶馆小二走了进来:“叶世子,隔壁客人差我送您一样东西。” 叶翾微好奇,抬头示意,小二便伸开手掌。正是茶杯的碎片。 方志豪脸色不好,哼了一声,冷眼瞪着小二:“隔壁是什么人,胆敢对我们不敬!?” 叶翾忽然轻咳一声,在场公子皆脸色微变,只见叶翾捂着胸口抬起头,有气无力道:“我忽然觉得身子不适,想起来是许久未吃药了。” “你怎么这般不小心?我们马上送你回去。”莫奕寒走了过来,叶翾却是按住了他的手,摇头道:“这药要吃的快些,只能现在去买。” 纪夏走了过来:“什么药?我差人去买。” “春茂堂的参药,”叶翾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很是罕见,极难买到。” “哥几个不缺银两,再贵还能贵到天上去不成!”方志豪掏出钱袋,盯着那小二道:“春茂堂参药多少银两?” 叶翾唇角唇角泛起一丝笑意:“大抵,是要好几万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平坦豆豆 香樟实木打造的楼梯散发着令人舒心的木香,茶馆老板娘笑的见牙不见眼:“哎,像姑娘这样的爱茶人士,几十年来也就只有您一个呢!” 贺兰音看她,“以往也有?” 这样的傻子花这么多钱买个茶叶? “可不是么,不过啊,那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老板娘嘿嘿笑了几声,将她领到一个屋子前,“不过姑娘放心,杜鹃茶馆啊,定当不会叫您白白花了这银两。姑娘,请吧。” 屋门打开,卷着米兰花香的香味迎面而来,屋内薄纱自屋顶垂落,烛火轻跃,案台香炉烟雾缭绕,颇似仙境。 老板娘很识时务的关上门,贺兰音刚寻了个椅子坐下,一道拨弄琵琶的‘铮’声自角落里响起。 “姑娘是想先听琴,还是先喝茶?”音落声起,带着一股子糜醉,听得人心里酥酥麻麻,难耐寂寞。 一个茶馆,搞的跟个高级青楼一样,倒是有几分意思。 贺兰音抬眼看着坐在角落里的身影:“姑娘莫不是不知道自己呆的是茶楼,还是酒馆?” 女子轻笑一声,似夜鸟鸣啼,婉转清亮。素手纤纤撩开落帷,刷的细密纤长的睫毛轻轻上场,双目顾盼生辉,面容姣好如镀月光,美不胜收。 这女子生的极具诱惑之美,令贺兰音吸了一口气。 女子笑的更欢,莲步轻移,金丝软罗烟的裙上刺绣处缀上百十颗珍珠,与金银丝线相映生辉c贵不可言,她执壶落座,替贺兰音满上一杯绿茶:“这便是特贡而来的贡尖儿,听说姑娘花了四万两黄金,贱奴觉着,这并不值当。” “姑娘出现之前,是不觉得值当。”贺兰音咂了一口茶,嘴角笑意略浅:“姑娘倾城之姿,只见一面便终生难忘,相信为了得到姑娘片刻的柔荑轻抚,京城之内的权势贵族都会趋之若鹜吧。” 女子面上飞上一抹红晕,掩面羞涩:“不知姑娘贵姓?” 贺兰音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苏。” “苏姑娘,”女子声音软如春水,带着米兰花香的素白纤手小心翼翼的覆在她的手背上,“未曾想到贱奴这样的姿色,也能得苏姑娘一掷千金,贱奴真的不知道,要如何答谢姑娘?” “我掷金不过是为了茶叶,”贺兰音视线缓缓的扫视着屋内,这间屋子很大,但除了屋顶上垂落下来的薄纱和她们面前的这张桌子,便再无他物,与这女子身上的奢华模样相比差的不是一等二等。 “又怎担的起你一个谢字。” 女子抿唇娇笑,凑近贺兰音几许:“贱奴委身茶馆数十载,妈妈一直都不肯放人。被我闹了许久,终于松口。只要有人掷了三万两黄金买贡尖儿,我便是自由之身。如此,苏姐姐怎么就不是我的恩人了?” 她越过桌案,身子前倾,软罗轻扯,如蜜肌肤若隐若现,葡萄双眼微波流转,煞是引人:“姐姐。” 贺兰音伸手点住她的眉心:“你在勾引我?” 女子呵气如兰,半是迷离:“如果姐姐想的话” 贺兰音手指滑到她的下巴,轻轻捏住,欺身压去,俯视着着她:“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唇角微扬:“若雪。” 她虽眉眼在笑,眼底却是极为平淡,贺兰音指腹摩挲着她光滑的下巴:“素闻苏小侯爷成年未娶,只因世上唯有知己若雪才有资格进他床帷,不知你又是哪个若雪?” “我如此貌美,才情天下第一,又有哪个不长眼的敢与我取同一个名字,”若雪淡笑,“只不过不知道我是该叫一声苏音姐姐,还是叫贺兰音姐姐?” 贺兰音挑眉,“你认识我?” 若雪眼中划过一道不屑,“名声响亮,自然到哪儿都有人对你指指点点。” “我到这里来,也是你引诱来的?” “不然老板娘何以只迎你一个女子?” 贺兰音盯着她的双眼:“你派人盯着我?” 若雪翻了个白眼,轻嗤道:“谁有兴趣盯着你?只不过我没有想到的是,你今天会来杜鹃楼。贺兰音,收起你的自以为是吧。只能说你自个儿倒霉,往坑里跳而已。” 她眯了双眼,殷红唇脂鲜艳欲滴:“今儿个京城的大半个权贵都在这里,你贺兰音好女色这一点,相信很快就会传遍整个大江南北。别说进门了,你连阿黎的脚指头都不配碰!” 贺兰音忽然恶劣一笑,素手灵活的滑进她的衣襟,朝她胸口猛的一捏。 然,触手之平坦,手指掐到一粒小豆豆。 贺兰音顿住,空气有一刹那的凝固。 迅速收回手,转身刹那,脚踝被人迅速捉住,贺兰音额头挂着一滴巨大的冷汗,回头就撞见若雪笑的阴森的脸:“想跑?” “咳恩,我没想到苏小侯爷,恩,有这么个独特的口味,”贺兰音摆摆手,“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跟你抢的。你长的这么俏,没人抢的过你的。” “他于我三米之外就红透了脸不敢靠近,”被识破了身份,若雪似乎不再刻意隐瞒自己,方才还如水的声音沉了几分,“又怎么可能意识到我的异样。” “啧,你这是欺骗人家的感情。”贺兰音抽了抽腿,奈何若雪手劲极大,捏的她脚踝有些痛,“不过以苏小侯爷的性子,想必不会在乎你的性别,只要两人情意相通,冲破禁忌在一起还是可以的。” “这话你自己信吗?” 贺兰音很真诚的看着‘她’:“信。” 她身子渐软,显然是中了若雪的计,但她从进门起就颇为谨慎,唯一有破绽,就是若雪摸她手的时候了。 若雪顺着她的脚踝爬向她,笑的森然:“我不信。” 关着的门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紧接着是老板娘派在若雪身边伺候的小丫鬟的声音响起:“姑娘,长嘴金壶送来了。” 若雪扯着贺兰音的裙子低声道:“你先下去,没有我的吩咐不准上来。” 门外噤了声,但并没有响起离开的脚步。贺兰音与若雪对望一眼,门忽然被打开了。 身着青灰色抹胸裙的小丫头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两人,伸手便将门关了起来。 贺兰音心道一声不好,果然那小丫头便从袖口中抽出短刀朝她冲了过来。她心口一窒,伸手一把揪住若雪的衣领,凭着蛮力愣是将她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若雪眼中闪过一道冷光,撩开裙角一脚踹飞那丫头,小丫头撞到柱子上,偏头就是一口血喷在地上。 贺兰音诧异,“你竟然还会些拳脚功夫?” “我长的太美怕人打劫不行吗?”若雪反唇讥讽,话刚落,屋子里的薄纱忽然无风自动。两人均神经紧绷。 那吐血的小丫头忽然狠狠的捶打柱子,刹那间,屋顶闪过几道冷光,十几道黑色身影瞬间落下。 贺兰音抓着他的衣襟,对上若雪微沉的双眸,俏皮一笑:“咱们现在可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了。” 若雪冷哼一声,蓦地抬手拍向案桌,只见一阵机关‘咔咔’之声,一堵石墙平地而起,瞬间将他们与那群黑衣人阻隔开来。 贺兰音眼前一亮,若雪拍掉她的手蓦然起身,疾步走向面前墙壁,手中拿出一根金色圆钥,朝着并不起眼的小洞里插了进去。 面前墙体应声而开,竟是一间暗室,贺兰音紧随他的身影。她身形刚踏进去,身后的暗室门便应声关上。 “喂,你倒是等等我,”两边石壁上的油灯自动燃起,为他们照亮脚下的路,若雪身形修长,贺兰音需小跑才能跟得上他:“苏小侯爷可知道你这般有本事?” 眼前的身形忽然停下,他转过身来,昏暗的暗室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得清他糜醉酥人的声音带着一丝的清冷:“你觉得呢。” “他大抵觉得你做什么都值得被原谅。” 若雪忽然笑了,与之前迷人不同,莫名的带着一丝的邪气,他缓步上前,居高临下的盯着贺兰音:“你现在武功尽失,还敢这样挑衅讥讽我,就不怕我对你做什么?” 像眼前这样的人一般都认为同性是真爱,异性只为传宗接代,她有什么好怕的? 贺兰音朝他伸手,果然瞧见他面上闪过一丝厌恶,拂袖挥开她的手,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两人走了约莫五六分钟模样,便从暗室中走了出来,贺兰音抬眼望了四周,诧异于这里竟然是杜鹃茶馆的后门。 “我告诉你,离阿黎远一些,”若雪皱着好看的眉头,双手环胸看着她:“不然,你的下场绝对会比今” 他话还未说完,便觉得头上传来一阵钝痛,接着眼前一黑,便倒在地上不醒人事。 碧萱赶紧扔掉手里的大石头,跨过倒在地上的若雪,蹲在贺兰音面前道:“小姐,你没事吧?” 望着后脑勺上被砸出一块大包的若雪,贺兰音眼角抽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您上去不久之后,这茶楼就忽然来了许多官兵搜查,奴婢觉得您应该不会从大门那儿出来,便问了店小二后门在哪儿。” 贺兰音点头,此时忽然有一道身影自从她们眼前迅速落下,‘呯’的一声狠狠的砸在地上,脑袋着地,红白物什四溅而出,喷的老远。 碧萱还未尖叫出声,便被贺兰音封了口推进后门乱石堆之后,紧接着便是一阵脚步声从四面八方而来。 举着红樱枪的士兵将她与地上的两人团团围住,站定之后立即分开而站,让出一条道来。 裴皓哲骑着一匹马缓行而来,拧着眉头看了一眼地上摔的面目全非的人,冷声道:“贺兰音,你竟敢杀了楼师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 如狼厉眼 “楼师爷是本世子和太子殿下最近才找到的证人,”裴皓哲冷着眼看着一脸淡然的贺兰音,“在查出真相之前,就委屈一下贺兰姑娘了。毕竟人多眼杂,姑娘也不希望自己背负一条罪名吧。” 如果他们之间没有隔着牢笼,自己内力尚在,她怕是现在就能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贺兰音没有说话,裴皓哲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偏头朝旁边的狱卒吩咐:“照顾好姑娘,若姑娘有一丝不妥,你们都别要命了。” 狱卒连连称是,点头哈腰的送裴皓哲出了天牢。 不得不说裴皓哲真有本事也不嫌折腾,大老远的不过是看到一个人死在她的脚边,都能想办法让她进了北辰天牢。 白肃清笑的像杀猪一样,翘着二郎腿讥讽万分:“贺兰音,老子说过吧,你丫一定会跟老子一样蹲牢狱的,哈哈哈哈。” 贺兰音没理他,独自走到角落里坐下,一抬头,就瞧见头上缠着纱布的若雪正一脸哀怨的盯着自己瞧。 自打知道眼前的人是个男儿身之后,贺兰音真没办法将她的这份哀怨看成柔弱,只得轻咳一声:“你当时昏迷了,我跟他们说过你跟我毫无关系。但他们不听,把你一起拖来了,这可怪不得我。” 若雪登时气的眼前发黑,顾不得自己头重脚轻,几个踉跄一下子扑在贺兰音的身上,贺兰音内力暂失,与一弱女子无异,若雪人高马大,她还真一时推不开。 只得素手抵住他的胸膛,满脸的不可思议。 若雪咬牙切齿:“臭女人,衰人!” 白肃清支起身子,嘴里叼着根稻草,两眼发光:“自古女人与女人之间打架最有看头!快,快挠脸!快扯头发!贺兰音,你将眼前这女人的衣服撕烂了,老子从此瞻仰你!哎,这位美人儿,你就别撕她的衣裳了,老子怕看了长针眼。” 贺兰音与若雪一同转头,凶狠万分:“滚!” “” 他老早就见阎王的娘说过,这个世界上,唯有女人是最不讲理的玩意儿,今儿一看,果然如此。 若雪细长眉眼转了过来,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在我掐死你之前,你还有什么遗愿未了。” 全然没把他放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当回事儿,贺兰音浮起一抹恶劣的笑来:“睡你一次!” 压在她身子上方的躯体微微一震,果然就瞧见若雪下意识的与她拉开距离,贺兰音嘴角笑意还没来得及扩大,就听见若雪不满的嘀咕:“你没人想睡,我可是有的。” 贺兰音嘴角一抽,就听见方才离去不久的脚步声又转了回来,两人抬头望去,意外的瞧见站在牢笼外边的,竟然是早上刚刚见过的苏黎。 他手里提着精制食盒,冰蓝色锦袍衬得他玉树临风,温文尔雅。贺兰音只觉得身子一轻,若雪已经从压着她变成了靠着她肩膀的柔弱模样。 “音音姑娘。”他清秀如风的声音缓缓飘来,激的贺兰音微微一怔,显然没料到苏黎开口竟然唤的是她。 狱卒很自觉的将牢门打开,苏黎负手走来,蹲在贺兰音的面前,他双眼澄净,叫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苏黎视线落到若雪的身上,若雪的眼泪登时‘叭嗒叭嗒’的掉了下来。 “早上匆匆一别,后又听闻姑娘的事情,苏黎便想着,姑娘是否膳食都未食用,”苏黎收回视线,将食盒推到贺兰音的面前:“出门的时候有些仓促,准备的不是太充分,也不知道合不合姑娘的口味。” 贺兰音打开上面的盖子,香味登时溢满四周,她贪婪的嗅了嗅,笑道:“多谢。” 苏黎淡笑,梨涡乍现:“皇上已经知道了音音姑娘的事情,想必过不了多久,音音姑娘便可安然回府。在此之前,姑娘万不可在这潮湿阴冷的地方病了。” 贺兰音点头,“劳您费心了。” “应该的,苏黎还想与姑娘讨论茶道,姑娘身体健康是苏黎心之所望。”他缓缓的站起身,看着垂着头的若雪:“走吧。” 若雪身子微颤,点了点头,伸手拽住苏黎的垂下来的袖子站起了身,苏黎朝贺兰音微笑欠身,便转身带着若雪离去。 狱卒将牢房又重新锁了起来。 “我草,就这么走了?”白肃清咂巴着嘴,忽然很是嫌弃的看着贺兰音,“贺兰音,我要是你,早就一头撞死算了!” “亏得天下人都以为苏小侯爷和叶世子争你争的头破血流,如今一看,这摆明就是流言呐!瞧瞧,人家掉两滴眼泪,立马被抱回去了,你呢?哎哟,真可怜!” 贺兰音选了一块桂花糕,嚼的慢条斯理:“传闻白公子与九公主许世三生,与楚家嫡小姐山盟海誓,更是和骠骑将军之女情比金坚,不也是呆在这里享受牢狱之灾无人问津?” 白肃清一个翻身站起身:“你怎么知道?”后来觉得不对,又恶狠狠道:“关你屁事!”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贺兰音叹了一口气,“自己的屁股都没擦干净,白公子管别人闲事的雅兴挺高啊。” “贺兰音,”白肃清环抱着手臂坐了下来,“其实你惹怒我真的不好。我这个人很卑鄙,睚眦必报,等出去之后,我定会想着法子整你的。” 贺兰音将食盒盖好,头枕在胳膊上,躺在厚厚的草堆上闭目养神,对于白肃清说的东西,完全不理。 白肃清却是变了脸色,一双微挑的挑花眼泛着冷光,盯着逐渐睡着的贺兰音抿唇不语。 贺兰府内。 “老爷,求您快救救小姐吧!”碧萱跪在地上,她刚刚醒过来,便没了命似的跑回了贺兰府,毕竟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贺兰雄能救贺兰音了。 贺兰雄的脸色黑的不行,贺兰音的事情他刚刚听说,也正准备进宫一趟,“走吧!” “慢着!”朱老夫人拄着龙头拐杖忽然出现在门口,贺兰雄一颤:“娘?” 朱老夫人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碧萱,沉声道:“这丫头护主子不力,押下去重打三十大板,关进柴房!听候处置!” 跪在地上的碧萱一惊,猛的抬头看着朱老夫人。 扶着朱老夫人的落玉瞪圆了眼:“没听见老夫人的话!” 边上的丫鬟连连称是,赶紧招呼了家丁进来,将碧萱给拖了出去。 “娘,您这是干什么?”贺兰雄拧着眉,轻叹一声,随手披了一件披风:“算了,等我回来再说吧!” “等等!”朱老夫人沉着脸拦在贺兰雄的面前:“你不能去!”她一双浊目瞪着四周的丫鬟仆人:“都给我下去!” 屋子里的下人们赶紧退了出去,落玉将门关上,朱老夫人抬头盯着贺兰雄道:“雄儿,贺兰音的事我也听说了。不过,你不能去替她向皇上求情。” 贺兰雄一愣:“娘,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不向皇上求情,一旦楼师爷的事真的是她干的,她哪里还有命在?” “她没命是她的事情!与我们有何干系?”朱老夫人轻哼一声,佝偻的身子缓缓的坐在椅子上:“她能活到现在,还不是因为有万剑山庄?” “娘既然知道,又缘何拦我?”贺兰雄轻叹一声,“百里莫闲若是知道我们这样对贺兰音,哪里会饶得过我们?” “饶不过的是裴皓哲不是我们贺兰氏!”朱老夫人鼻子气的拱了起来,“雄儿,汝南王府给了我们这样一个机会,你若放弃,那不就是个傻子?” “您的意思是?” “呵,贺兰音被裴皓哲关进天牢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汝南王府胆子大了天想叫百里莫闲收拾他们,皇上巴不得这样。至于她贺兰音最后是死是活,又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朱老夫人语重心长道:“雄儿啊,我们现在该担心的,是贺兰氏与皇室之间,还能不能联姻。” 贺兰雄略一沉吟,“不管她了吗?” “管她做什么?”朱老夫人冷笑一声,“你还记得皇上的赐婚是如何写的吗?” “记得。圣旨上说了,贺兰氏嫡女名门佳媛,懿淑之德,敬慎持躬,人品贵重,性资敏慧,众望所归。故朕特赐旨,京城之内凡未婚娶者,皆可由此女甄选” “贺兰氏嫡女,”朱老夫人站起身,眯着眼睛看着自己满头大汗的儿子,“她是嫡女吗?我贺兰府的嫡女,只有贺兰姗姗一个!” “娘,您,您的意思是” “将那圣旨找出来!关闭贺兰府大门,明儿一早我便叫大女儿进宫告知长公主你得病,所以不知贺兰音的情况,有长公主求情,皇上必定对你网开一面。”朱老夫人轻笑出声,“至于一个晚上之后贺兰音会怎么样,那就是她的命了。” 深夜。 贺兰音睡眠极浅,一点细微的声音便叫她警惕心全起。猛一睁眼,便觉周边有异样。她转过头去,就瞧见白肃清被一个黑衣人用帕子捂住了口鼻,那帕子怕是下了药,白肃清挣扎的越来越虚弱。 黑衣人立即掏出白绫缠在他的脖子上,用力收紧。贺兰音微惊,刚坐起来身后便有掌风袭来。 她就地一滚躲过,刚起身便是一阵烟雾迎面而来,即便立即屏住呼吸也来不及,肺部已入一丝烟雾。 身子瞬间僵硬,眼前的黑衣人向后连跃几步,隐入黑暗之中。他掏出藏着毒针的竹管,放入嘴中,对准了贺兰音的门面。 贺兰音伸手掏出怀中青笛,放入唇角的刹那,她一双瞳孔忽然由内而外涌出绿色荧光,于黑夜之中,如狼厉眼,煞是可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 不想装了 绿色萤火转瞬即逝,内息如瀑布倒流,瞬间回到自己的丹田之处。不过瞬息,内力尽失。 贺兰音一惊。 那黑衣人冷笑一声,猛吹毒管,却发现如何都吹不出毒针来。他心一惊,扔掉毒管,伸手就朝贺兰音打去。 一道身影从天而降,一下止将那黑衣人踹飞出去,黑衣人撞破牢笼,正欲勒死白肃清的黑衣人不得不停下手,赶紧接住了自己人。 贺兰音跌坐在地,借着微光一瞧,那小小身影正是飞阳。 小飞阳也不多说,立即与两人交起手来。白肃清得一喘息的机会,赶紧吞了一颗自带药品,身子很快恢复了一丝的力气,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额头青筋暴起,环视四周,却发现白日里还有很多囚犯的牢笼里,竟然只剩下了他跟贺兰音。 “我去,”白肃清晃着身子走到贺兰音身前,“这些人一看就知道是来对付你的。你,你可真衰,要真把我连累到了,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白肃清,”贺兰音眼睛紧紧的盯着纠缠在一起的三个人,扫荡了四周,与白肃清有着相同的发现。喘了一会儿,朝他招了招手:“你过来。” 白肃清脑子晕乎,凑到她面前,“作甚?” 贺兰音伸手在他脸上就是一拳,白肃清痛呼一声,怒火中烧正想着要掐死眼前这个女人的时候,小飞阳将其中一黑衣男子打伤,一脚踹到了他们的面前。 贺兰音上前掐住黑衣人的脖子,恶狠狠道,“说,是谁派你来的!” 白肃清也捂着眼睛瞪着那黑衣男:“草你大爷的说,是哪个龟孙子连我一起都要灭了!?” 黑衣人吐出一口血,哈哈哈的笑了两声,唇瓣微动,白肃清立即道:“不好,这人要咬舌自尽!” 贺兰音猛的捉过他的手,黑衣人张口刹那便塞进他的牙齿中间,他闭眼一咬,便狠狠的咬住了白肃清的虎口。 白肃清叫的撕心裂肺,“妈呀——!!” 受其阴影,小飞阳猛的发力,一脚将另外一个黑衣人踹飞,黑衣人穿墙而过,竟将天牢砸出一个洞来。 被贺兰音和白肃清钳制住的黑衣人忽然发了狠,一把推开两人,踉踉跄跄的朝着洞口外飞去。 飞阳一跃而上,消失在夜空当中。 贺兰音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当即便追。白肃清在原地愣了一会儿,也赶紧追上。 这里可是皇室天牢所在之地,他们竟然从洞里跑出来了,这事儿要是拿出去说,可够他吹很多天的了! 皇室天牢一向有重兵把守,然而他们跑了半天,路上别说人了,连个鬼影都没有。白肃清正疑惑的当口,面前的贺兰音突然停住了身子,蹲了下来。 他悄悄的跟过去,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却见前方五百米处正站着一个禁卫军。月光将她的耳廓照的如同润玉,白肃清咽了咽口水,四下看了一眼,疑惑道:“你这是想要干什么?” 贺兰音眯着眼睛盯着那禁卫军,心底下琢磨着皇宫更值时间,低声道:“瞎吗,我要出宫。” “出宫?”白肃清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不是追着杀我们的人出来的吗?” 不远处隐隐的传来脚步声,贺兰音赶紧将自己的身影藏起来,此时她内力尽失,身手不复以往,这个时候,万不能义气用事。 “他没杀了我,回去之后也活不了多久,”贺兰音拧着眉头,“而不管我有没有杀他,那背后的人他日见我活着,肯定是还要继续来追杀我的。” “所以你出宫干什么?蹲在天牢里岂不是更安全?”白肃清眼中闪过一道流光,“你想跑?” “不过是回万剑山庄,”贺兰音叹了一口气,“我师父说了,女大不中留。说好的下山随便我选个相公过一辈子,依着这样的情况看,我还没享受幸福的生活,就翘辫子了!世间繁华三千,还是山里汉更实在些!” 白肃清差点没喷出来,诧异着双眼上下打量着贺兰音,心中不断的怀疑这还是不是他之前认识的那个杀人不眨眼,依自己性子而活的贺兰音了? 他咽了口口水,“亏我还比较喜欢你之前那淡定冷静的模样,” 贺兰音摆摆手:“你别跟着我。” 白肃清一惊:“那不行,我都跟你跑出来了,那就是共犯。被抓到了,是死路一条。我决定了,我要拜师。以后,你就是我师姐了。” 贺兰音微愣,见白肃清满脸坚定的神色,眉峰一挑:“你认真的?” 白肃清竖起三根手指头:“比真金还金。” “好,”贺兰音忽然拎住他的衣领,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白肃清如倒插葱般一头栽了出去,立即引起了禁卫军的注意,瞬间便被人给围了起来。 前方很是隐蔽的地方闪过一道黑影,贺兰音悄摸着跟了过去。 白肃清引来的动静越大,这边的黑影跑的越快,贺兰音尾随其后,拐过几道弯,眼前忽然亮起一排排的火把。 火光将禁卫军严肃没有表情的脸映射的非常骇人,贺兰音心中微颤,她的感官灵识已与平常人无异,有人站在这边她竟然都没有察觉到。 一切的问题似乎都在若雪摸她手的瞬间就变的棘手起来。 位于前首的禁卫军手里抓着一个人,赫然便是那黑衣刺客,禁卫军忽然分列成两队,一个人影逐渐走出。 基本上在那明黄色衣角出现的瞬间,贺兰音便跪了下来。 北辰天冷哼一声,“朕还以为你已胆大到要破了天!本来不小,连天牢都敢逃?” 白肃清被人拎了过来,他摔出去的时候砸了脑袋,此刻已经晕了。贺兰音看了他一眼,低声道:“回皇上,我莫名其妙被人追杀,是无论如何都要报仇的。” 北辰天脸色不好,“瞧你这狼狈样,若朕没有及时赶过来,你将如何?” 贺兰音垂着脑袋,“自然是要拼个你死我活。” “放肆!”北辰天气的瞪圆眼,一边的于茁轻声道:“皇上,人弄醒了。” 北辰天冷眼盯着那半死不活的黑衣人,点了点头。此时御前统领魏正跑了过来,“皇上,裴世子c叶世子和苏小侯爷都进宫了。” “叫他们到殿前等着,朕来亲自审问。”北辰天刚走了没几步便停了下来,他转过头来看着贺兰音,沉声道:“将这丫头关到淑德殿,没有朕的允许,不准她出来!” 北辰天心里有一丝的后怕,这得亏贺兰音没受任何伤,要不然百里莫闲那个老不朽的东西,还不将他的北辰皇朝闹个天翻地覆? 北辰天头突突的疼,偏偏跪在地上的贺兰音不怕死抬首道:“皇帝伯伯,我觉得我应该有权知道谁害我啊!” 北辰天冷哼一声,“朕会给你一个结果,但在结果出来之前,你哪里都不准去!” 正殿中,裴皓哲冷眼瞧着面前的两个人。 叶翾身子弱,自然有怠慢不得,除却他一人,裴皓哲和苏黎两个人都站着。 “皇上驾到!” 叶翾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皇帝挥挥手,阔步坐到龙椅上,双目不怒自威,扫了一圈殿里人,眼底闪过一抹怒色:“太子呢。” 与贺兰音扯上关系的那个人,与裴皓哲和太子调查的无头案有关,裴皓哲都来了,他那个惹天下众议的太子却不在! “回皇上,太子殿下差了信。”于茁赶紧将案前的折子递给皇帝,北辰天摊开看了几眼,面色稍微缓和,点了点头。 太子夜中揪到胡人统领阿帕木,正秘密审问。一直扰乱京城内乱的头头被抓到了,到底让老皇帝的心里稍微开心了点儿。 没有放过老皇帝的每一丝的表情,叶翾轻声道:“皇上,不知被关在天牢中的音音姑娘,身子可还安好?” 说起这个老皇帝就一肚子的火,当即便对裴皓哲道:“未有证据就将人关押,你作何解释!?” 裴皓哲跪了下来,头也不抬道:“启禀皇上,楼师爷是银庄唯一幸存的记帐人,昨日他派信与臣说有细节商议,臣便追去。哪知,便瞧见他死在了音音姑娘的脚下。众目睽睽之下,臣,不得徇私。” “有细节不去汝南王府却是到茶馆吗,”叶翾勾唇浅笑,“看来楼师爷是想要学一学古人,来个声东击西?” 嘲讽之意毫不遮掩,裴皓哲脸色微沉,“人心隔肚皮,楼师爷怕也是担心有什么变故,所以才会选在茶楼前与臣碰面。” 叶翾嘴角笑意加深,转过头对着北辰天欠身施礼:“皇上,叶翾在进皇宫之前恰巧遇到一个人,听他所言,似乎知道银庄无头案是怎么回事。” 北辰天眉峰一跳,“有这事?” 叶翾点头,“是。” 裴皓哲抬头看他,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进宫就遇见令太子和他都棘手的无头案有关系的人,会有这么巧的事? 北辰天道:“带进来!” 殿门被打开,两个银甲禁卫军拖着一个被绑了手脚封了嘴的人走了进来,裴皓哲定眼一看,立时便白了脸色。 苏黎眼波沉沉,倒是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叶翾看着那人,对着满脸煞白之色的裴皓哲道:“世道变化瞬息万千,叶翾真不希望人心隔肚皮这句话出现在裴世子的身上。” 被绑来的人正是裴皓哲的策士李士,前两天还跟他商议要如何对付贺兰音的府中仕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 近水楼台 叶翾倒是想留下来听听这个李士要吐些什么东西出来,但他刚将李士嘴里的布抽出来的时候,李士便大声嚷嚷了几句,他嘴里的话语似乎是什么地方的方言,叫人一时之间听不太明白。 只不过北辰天的脸色变了几分,当即便叫他跟苏黎两人先行退下,李士和裴皓哲留了下来。 宫灯将笼罩在黑夜里的皇宫照的金碧辉煌,美不胜收。两排身着深蓝色抹胸前的宫女手执宫灯走在前方引路。 一身深紫锦袍的叶翾和米白色锦袍的苏黎缓步而行,宫灯将两个人的影子拉的细长,看起来异常高大。 虽训练有素,但这两人是闻名天下的翩翩美男子,一人沧海遗珠,俊美无寿。一人风度翩翩,清新俊逸。 只是往那儿一站,便叫人心花怒放,就更别说贴两人如此之近了。 叶翾脚步放缓,叫那群宫女离的远些,他似不觉异样,只轻笑说道:“本世子还以为小侯爷早已怀拥美人卧床帷,一度春宵。” 苏黎嘴角习惯性弯起,“还以为叶世子淡泊一生,不屑世事。却不曾想世子也是有断案的赤子之心。” 他将若雪送回去之后,是不打算管贺兰音的事情。于他来说,这不过是裴皓哲变相的给贺兰音一个教训而已。 但不知为何,他隐隐觉得事情貌似没这么简单,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皇宫。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竟然遇到了叶翾。 这个之前一直嫌弃贺兰音的男子,大半夜的突然来皇宫干什么?恰巧绑了裴皓哲的策士?鬼才相信他的话! 叶翾轻叹一声,“本世子也不想管这档子破事儿。但听闻苏小侯爷将知己若雪接回去之后,本世子倒是对音音姑娘起了一丝的怜悯。一个不过是唱个曲儿动听的人,怎么就能比得上一个,恩,行为稍微有点不雅的侠女呢。” 苏黎脚步顿住,叶翾转过头来,嘴角浮起一抹笑来:“小侯爷莫要误会什么。叶翾没有贬低的意思,只不过现在音音姑娘掌管着我们的后院儿生活,以她的性子,想要后院不着火,还是要捧着点儿的。今日小侯爷所为,怕是已经伤了姑娘的心。这场比赛,看来是叶翾要笑拿头筹。”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叶翾定不负众望,将此女收服于后院之中,不再祸害他人。” 苏黎还未说话,被皇帝压着去淑德殿的一伙儿人出现在长拱门道口,叶翾眼前微微一亮:“音音姑娘!” 贺兰音正摸着下巴想事情,听到熟悉的声音一怔,转过头便瞧见一脸笑嘻嘻的叶翾:“你怎么会在这里?” “自然是来瞧你,”叶翾挥挥手,暂且屏退了禁卫军和宫中下人,苏黎也想要上前,但方才叶翾一番言语,叫他耳后根都红了起来。 他只带了若雪走是事实,心中涌起一股子羞愧,只得抿了双唇远远的站在那儿。 “一日不见你好象又瘦了,”叶翾充分的将‘捧’这个字发挥的淋漓尽致,夸起人来眼睛都不眨,“是不是有人克扣你的口粮?” 贺兰音额角微抽,忍住伸手探他额头有没有发热的冲动,贴近他:“你又发什么疯?说好的装作不认识的呢?” 叶翾也趁机靠的她更近了些:“靠我这么近做什么?想要我抱你?你若不害羞,我也是没有问题的。” 他微张手臂,竟真的要抱。 周围响起了一片抽气之声,贺兰音嘴角也抽了起来:“叶翾?” “说笑的,音音姑娘神情恍惚,本世子是担心姑娘受了惊。”叶翾挥了下衣袖,眼中含笑,他拉过贺兰音的手,往她手里轻轻放了一物。 贺兰音疑惑的看着躺在手中心的精巧玉佩,疑惑道:“这是什么?” “是我父王留下来的遗物,”叶翾淡笑,“有此物如我父王亲临,宫里除了禁地和皇上前殿,任何地方你都可以去。” 贺兰音手一哆嗦,差点将玉摔碎在地上。叶翾嗤笑一声,伸手点她眉心:“若想还我,便在游湖灯会上还我罢。” 他说罢便走,丝毫不在意刚刚自己的行为是有多么的撩,别说贺兰音了,就连苏黎都怔在原地。 这还是他所知道的,传闻中那个弱世子吗? 哦,对了,世人只是说他弱,擅长谋略,平日里见不到面,他人不易近身!至于他性子什么的,根本就没人了解! 被他手指点过的地方,直到他的身影消失许久还尚有余温。 贺兰音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眉心,一时之间摸不准叶翾究竟是想做什么? 她心下疑惑,随行宫女对她嫉妒羡慕无比,一路上都眼巴巴的盯着她手里的玉佩看,直到引领到淑德殿前,才舍不得般的站在原地。 大老远的就瞧见两个身影在淑德殿门前忙乎着什么,贺兰音走近一看,就瞧见其中一人抬起头,兴奋的朝她挥了挥手:“师姐,师姐!” 不是方才在大门口晕倒的白肃清又是谁? 一边帮着忙活的小奴抬起头,恭恭敬敬的朝她行礼:“贺兰小姐。” 身后宫女很识趣的退了下去,贺兰音眉头一挑,视线落到他们前面摆着的桌子。 桌子上摆了个香炉,三根飘着青烟的香插在上方,小奴手里端着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烧鸡,规规矩矩的摆在上面。 白肃清一边朝自己的嘴里丢着东西,一边招呼她:“师姐,你来的刚好!这说明我们之间,真的是太有缘分了。” 贺兰音捏起一颗他拿来当糖丸吃的东西,嗅了嗅,略惊讶道:“百解丸?” 难怪他醒的这么快,这玩意儿吃一颗就可以解百毒,白肃清竟然拿来当糖豆豆吃?白府虽然是世袭宗族,但百解丸的草药想要集中起来,也没有那么容易。 白肃清递给她一粒,“师姐吃一粒?” 干娘自幼就替她把过脉泡过药浴,自然不需要这些。 瞧她不接,白肃清丢进自己的嘴里,他站起身来,脸上是自她认识他以来从来有过的认真。细长桃花眼眨了眨,很是诚恳:“贺兰音,从今天开始,你便是我的师姐,我们拜个天地,从此就是一家人了。” 贺兰音调头就走,白肃清赶紧拦在她身前:“你别误会啊,我说的拜天地不是洞房,是咱们拜把子!从此以后你主内,我主外,咱们强强联手,谁欺负咱们,咱们就把他打的满地找牙!” 贺兰音抚住自己的额头,“你让开。” “真的师姐,”白肃清正了神色,“我万没有在开玩笑。” 贺兰音抬头,好笑的看站他:“昨天你还要置我于死地,今日就改了性子。说出去,谁信?” 白肃清脸上一红,轻咳一声:“没错,昨天是想整你来着。可我知道你武功高强啊!我那是故意的,那奴隶场主吞了我多少银两,我早看他不爽了!” “合着你就是利用我,想在奴隶场主那儿翻个身?”贺兰音嘴角笑意微冷,“再不让开就废了你。” 白肃清打了个哆嗦,连忙让开了道,后觉得不死心,朝着贺兰音道:“贺兰音,咱们现在是一根线上的蚂蚱。暗处的人不仅想杀了你,也想杀了我。你若跟我结拜,我就带着你去复仇!” 贺兰音身形顿住,转过头看他:“就凭你?” 白肃清‘唰’的一声打开扇子,摇的好不风骚:“大智没有,小谋万千。老子不阻挡他一帆风顺,也要让他在阴沟里翻船!” 贤王府中。 叶翾身着一件单薄的白色里衣,自浴堂里缓步而出。 唇角因热水温度而红的异常,他头发半湿半干,伸手拿了件平日里穿的深蓝纹锦袍套在了身上。 一直候着的莫羽微惊,“主子不休息吗?” 叶翾伸手,莫羽赶紧将手中的信件交到他的手上。慢条斯理的打开,扫了一眼信件上的事件,唇角挂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子夜未过,今天 就算不得结束,现在歇息,未免早了一些。” 他话落,飞阳闪身进来,“主子,小姐和白肃清拿着您的玉佩逃出宫了。” 小飞阳用了‘逃’,也就是说这两个人即便出宫也可能不会一帆风顺。 莫羽额头抽了一下,“这么多年了,小姐万不可能这般沉不住气。莫不是裴皓哲那边有异?” 叶翾自桌上抽出一张信纸,蘸墨提笔,动作不急不缓,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策士一死,他的左臂右膀便岌岌可危,是该有异。鬼道子依旧在府中?” 莫羽:“是。” “恩,”他轻吟一声,眉间微拧,不过瞬息思索便毫不犹豫的下笔,“音音向来不见棺材不掉泪,折他一条臂膀,叫她开心开心。” 莫羽嘴角一抽,人家鬼道子擅长机关,别说闯汝南王府了,就是从哪个门进去都要费一番周折。 哎,世子这是要他们先去当炮灰啊! “恩,不行,我还是亲自去一趟。”叶翾直起身,将写好的信用火漆封好,递给莫羽:“找个脚程最快的信鸽送出去。” 小飞阳很懂事的拿来一件孤裘,跳着披到叶翾的肩上:“主子,这么晚了您还要出门吗?小姐曾经说过,您染了夜露就会咳嗽不止,照顾起来很麻烦的。” 莫羽险些栽倒:“飞阳!” 飞阳眨巴着眼睛,很是不解的看着一脸黑线的莫羽。 往常的怒气未有一分,倒是传来叶翾的轻笑声:“白肃清变着法子的想近水楼台先得月,叫我怎么坐的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章 两全齐美 青瓦红墙的宫道中,烛光透过羊角琉璃灯照亮了四周,光线斑斑驳驳,微风徐徐,时不时卷来一两片枯掉的叶子,更显得四周阴森可怖。 三道身影鬼鬼祟祟的在半拱门道窜来窜去,好在这里够偏僻,并没有常见的值班的宫女太监前来巡夜。 前方假山处站着一个禁卫军,贺兰音隐在墙根阴影处,白肃清转过头来,对她招了招手:“这里没有人换班的,快过来。” 贺兰音抬眼瞧他:“你好象对这里很熟悉。” 白肃清趴在墙上头也未回:“笑话,老子是白家继承人,皇宫老头子早就带我转了个烂,皇帝不知道的地方,老子都知道!” 贺兰音眼中划过一道黯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是吗。” 白肃清不耐烦的挥挥手,带着她七拐八拐,于一处有些偏的高大城墙角下,他回头招呼了一下小奴,小奴立即跑了过去,手里三爪铁勾转了几个圈,一甩就勾住了瓦砖上。 小奴很自觉的跪在地上,白肃清站在他的背上,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师姐,快,快踩我的肩膀上去。” 贺兰音虽内力被封,身手还在,很是轻松的翻上了墙头,她一伸手将白肃清拉了上来,两个人再合力,将小奴也拉了上来。 两人面对面骑跨在墙头之上,贺兰音逆着月光,叫人看不清她的情绪,白肃清低头看了一眼墙下,“师姐,你将绳子缠好,我和小奴先把你放下去。” “白肃清,”贺兰音忽然出了声,“夜闯皇宫,你可知后果是什么?” 白肃清微怔,细长桃花眼眨了眨,朝着她扬起一抹大咧咧的笑:“我说师姐你一路怎么心事重重,原来是为了这事儿。你放心,有老头子担保,我会活的很长。到时候我就说师姐是被我拐带出来的,不会让你受半分的苦。” “咱俩可是有仇的,到时候你反咬一口我岂不百口莫辩?”贺兰音轻笑一声,“难不成就是因为地牢里我救你一命,你因此改观?” 白肃清脸色一肃,“你不信?” 他双眸微凉,认真的眼底有一丝怒色,贺兰音嘿嘿一笑,忽然伸手一个巴掌拍在他脖子上。白肃清一惊,完全没有料到贺兰音竟然会抽他,身子一歪,似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掉了下去。 刚爬上来的小奴一惊,还没来得及惊呼便被贺兰音打晕,一同丢了下去。 两人摔死之前被两道黑影接过,紧接着一辆黑色马车自夜色中缓缓行来。叶翾轻撩车帘,看了一眼晕倒在暗卫手中的白肃清和小奴,眉眼弯弯的看着坐在墙头上的女子:“你怎知我要来?” 白肃清纠缠之象很是明显,她能感受得到,相信叶翾也能感受的到。而白肃清此人亦正亦邪,做事全靠心情,留在她身边实在是个大麻烦。 能压得住这个他的,自然也只有叶翾这个更大的麻烦了。 贺兰音拍了拍手,看了一眼皇宫内苑,确定无人,才轻声道:“这小子不知道玩什么把戏,不把他亲自交到你的手上,我不放心。” 叶翾轻吟一声,“白公子断手断脚,被本世子捡到,白太守知晓后定当对贤王府更加亲近,音音可真会替我着想。” 她一定是猜到他会来,所以才想了这么个两全齐美的法子。说是白肃清是个麻烦,还不是隐喻自己也是个麻烦? 是以,两个大麻烦都送走了,她该是会松了一口气吧? 叶翾嘴角笑意更大了些,晃的贺兰音眼睛有点花。 被看穿心思的某女轻轻的打了个颤,虽然叶翾长大之后的性子歪了点儿,但小时候的魔王属性还是让她的小心肝儿畏缩了一下,轻咳一声以作掩饰:“这样贤王府的势力就更大了一些,你安全了,自然我也没有后顾之忧。” 叶翾双眼微睁,眼中闪过的琉璃鎏光耀眼迷人,唇角笑意立时融冰了不少。 一边木着脸的莫羽悄悄的朝贺兰音竖了个大拇指,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种感觉大概就是看着喜欢的人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肆意蹦哒无忧无虑的模样,自己也会跟着开心吧! 还是小姐厉害,知道怎样让主子开心! 贺兰音避开他灼灼的目光,挥挥手:“夜深露重,我先回去了。”她说罢,也不等叶翾开口,一个跃身,便跳下城墙。 叶翾盯着墙头好一会儿才放下车帘,微凉的声音自轿中响起:“去白府。” 贺兰音原路返回,再次经过之前的宫道时,她停下了脚步,看了一眼萧瑟的庭道,她脚步一转,向着另一条较为隐蔽的宫道而去。 这条宫道更为凄凉,地上的青砖均有破损,力道即便很轻,也能在风中听得到破碎的地砖传来的咯吱声。 巷口尽头是个宫苑,与其他地方不同,这里的墙是白色的。贺兰音抬头,牌匾之上果然是一个字都没有。 夜深人静,连丝风都没有。 贺兰音呆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去,身影消失在墙角处的刹那,一道白色的影子一闪而过。 一路小跑,淑德殿内一如离开之前漆黑一片,然而她还是感觉到了一丝不同,脚步微顿,面前的门忽然就开了。 殿内莲花油灯一一亮起,北辰天背着手转过身来,“朕还以为你没呆够天牢。” 贺兰音迈着小碎步跑了进去,规规矩矩的跪在脸色黑沉的北辰天面前:“皇帝伯伯,您知道的,我野惯了。而且我第一次进皇宫,实在是太好奇了,就忍不住自个儿跑了出去。” “哼,”北辰天坐到椅子上,“百里莫闲没有与你说过皇宫?” “就是因为说过才好奇,”贺兰音眨巴眨巴眼睛,很是无辜,“只不过我一直以为是师父吹牛,可亲眼见到了,才知道自己是个井底之蛙!” 于茁端来一杯茶,北辰天伸手接过:“说说你都见到过什么了?” “我寻着抄手游廓走,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一带水池边儿上还有花儿开,我在万剑山庄这么长时间了,还是第一次在夜晚看见开花的,”她双眼放着亮光,似真寻了奇,“我转了几圈儿,觉得有些乏了,就回来了。” 原来这丫头连内苑都没走出去,北辰天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放下茶杯时已正了脸色:“朕可没瞧你哪里乏了!” “我是真乏了,”贺兰音捶了捶自己的双腿,“不然我定是要玩到天亮的。” “哼,朕看你是太过于精力旺盛!百里莫闲当真是个老不朽,连最基本的矜持都不教你一分。”北辰天唇角下弯,动了怒,“这要是传出去,成何体统!” “往后你若进宫学礼仪,难的不是你,怕是教养嬷嬷。”北辰天站起身来,走到她身前:“你受了惊,朕还想着要如何安抚你,如今看来,你需要的怕不是安抚,而是安定。” “啊?”贺兰音抬起头,一副不太懂的模样盯着北辰天,眼巴巴的,瞧起来还怪可怜。 于茁在一边叹气,焦虑和安心的情绪在他心中纠缠。焦虑是叶翾那孩子竟然要娶这样天真愚钝的女子,安心的是这样的女人好控制。 以后叶翾再娶一个明事理的,也就容易多了。 他这般一想,看贺兰音的眼神已不似之前寻般带着敌意,疾步走向北辰天的身边低声道:“皇上,林副将军已经到了。” 北辰天点点头,“叫他进来。” 于茁应声,低着头朝外边儿走去。不多时,他便领着一个男子进来。 那男子不过双九年华,一身黑色铠甲,银冠束发,一丝不苟,英俊的眉宇间透着一丝稚气,目不斜视,阔步走到北辰天面前,单膝跪下:“皇上。” 北辰天点头,“老将军叫你来的?” “爷爷脚踝受伤不能及时进宫,是宇昕执意冒犯天威,”他自怀里掏出封的密实的竹简,“这是阑国边疆图。” 北辰天伸手接过,面上露出一丝欣慰:“老将军辛苦了。夜深了,宫门已关,你等明日再出宫吧。朕赦你无罪。” 林宇昕抱拳:“谢皇上!” “别急着谢,”北辰天背着手,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贺兰音,“即便八百里加急,擅闯皇宫后苑依旧活罪难免。朕便罚你呆在淑德殿看贺兰音抄经书。” 贺兰音心里一咯噔:“啊?” 这就是老皇帝说的安定?让她抄经书? “朕要看看百里莫闲到底将你散养到了何种地步,”北辰天眯着眼睛,“女范捷录什么时候抄好,什么时候睡。林副将军,这也是你的职责。” “宇昕遵命。”林宇昕头也不抬,直到皇帝北辰天离去之后,他才从地上站了起来,依旧目不斜视。 贺兰音嘴角一抽,“皇,皇帝伯伯?” 北辰天离去的身影根本不为所动。 他身影消失,宫女与太监鱼贯而入,将殿内的灯挑的更亮了几分,几个人将桌子拼接在一块儿,铺上长长的白纸,砚台经书一样不少。 贺兰音头突突的疼,林宇昕不发一言的拉了一把椅子坐往她面前一坐,双眼发直,根本就不看她一眼。 贺兰音额角一抽,盯着眼前这个一板一眼的男子,忍不住道:“看你风尘仆仆的样子,应该还没沐浴吧?” 这书看起来少说也有二十厘米那么厚,让她一个人抄,她得抄到什么时候? 林宇昕不为所动,贺兰音挠了挠头,眼前这个男子虽然一脸冷漠之色,但她总觉得眼熟,心底防备松了一分,轻咳道:“你饿不?要不要先吃个饭什么的?” 林宇昕终于有了一丝的反应,垂下眼眸冷冷的看着她:“别想在我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这里谁都不会替你抄一个字,你若还想睡觉,就赶紧写!” 贺兰音打了个哆嗦,提笔蘸墨,低头轻喃:“这么大声做什么,我又没聋” 林宇昕面色微缓,眼神有一刻的飘忽,好在贺兰音低着头,倒是什么也没瞧见。 双手环胸,严肃认真:“林家儿女,向来如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一章 伪君子样 眼前这个自称林家儿女的林宇昕,是林将军府长子林祺之子。林祺与林薇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是以,林宇昕是贺兰音的亲表哥。 自己的姑姑林府之中尚且都没有人说过,就更别提贺兰音了。但贺兰音被贺兰府充满嘲讽的喊作‘表小姐’的事情,却是传遍了大街小巷,叫人津津乐道。 自己娘亲的事情她不是太了解,不过林宇昕的低气压她倒是感受的真真切切,她抬起眼皮,见这人虽目不斜视,但身子微晃,握着的手青筋暴露,面露疲惫,很明显就是在撑着。 贺兰音觉得这人认真的好笑,忍不住站起身,握着笔的手戳了戳他的肩膀,“喂,你眼睛不累吗?” 她话落,沉着脸的林宇昕忽然眼睛一闭,身子一歪,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四周伺候着的宫女都是训练有素,虽惊,却并不慌乱。 贺兰音瞧了瞧自己的手指,确定自己没有用内力后,越过长角桌台蹲到林宇昕的面前。但见他双眼紧闭,呼吸平稳,不是睡着了又是什么? 以往她听人说过,人在累极了的情况下,大脑会强行下令休息,是以,不管在什么地方,直接倒地不起,恢复身体机能。 贺兰音嘴角恶劣的勾起,提笔在他眼睛上画上两个圈,脸颊画了两个大叉,一抹八字胡,兴奋低喃:“叫你凶我” 立着的宫女们忍不住低下头,一边轻笑,一边感叹这贺兰音果然如带刀侍卫所言,肚无城府,胸无点墨,连女子最基本的矜持都没有。 苏府修的极为宽广的庭院儿中,苏黎坐在轿撵之上,他微拧着双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途径到一所院门前时,他心中一惊,下意识道:“停下。” 家中仆人立即停下脚步。 苏黎抬头望去,院门内的青竹错落有致,泥土中带着青草的香味充斥鼻腔,深竹处隐约跳动着一抹烛光。 他眼前迷离,那抹跳跃的烛光逐渐的变成一个人形,在他面前轻柔舞动,步步生莲,妖娆万分。 烛光一闪,眼前场景一晃,一个女子飞天而起的身影直冲而来,惊的他瞬间清醒。 家仆适时开口:“小主子,老爷等您良久了。” 苏黎默了会儿,沉声开口:“走吧。” 轿撵重新被抬起,于夜色中越走越远。直到他们身影消失良久,竹园苑前才缓缓走出一道绚丽的身影。 若雪盯着苏黎消失良久的道口,良久,才缓缓的叹了一口气,神色落寞转身离去。 家仆将苏黎带到了苏家祠堂,苏府当家人,两朝元老苏太师苏浩磊笔直的站在近百道的灵牌前,不发一语。 苏黎上前燃了三柱香,撩开衣袍,双膝跪在灵前。 苏浩磊年过七旬,颧骨很高,岁月留在他脸上的印迹似刀划过,凌厉可怖。他背着手,视线一一扫过灵牌,半晌,才轻声道:“你可知你错在哪儿。” “无视太后娘娘懿旨,不顾苏家颜面。”苏黎垂着头,叫人瞧不清他的面容。 苏浩磊冷笑几声,拿起三柱香,缓缓点燃,左掌扇灭火光,慢条斯理的插进灰炉之中:“太后懿旨算什么,我苏家颜面又算的了什么。” 苏黎眼帘轻颤。 “即便我苏浩磊的性命在你面前,又能算什么。” 苏黎身心俱颤,伏身在地:“爷爷。” “黎儿,”苏浩磊面上噙着一抹笑意,“你以为爷爷是在怪你不懂事吗?你错了,爷爷心寒的不是你不懂事,或者不顾苏家,不顾权势。爷爷心寒的,是这些年来,教你的隐忍和防御,都被你忘在了脑后。” 他转过身来,伸手将苏黎扶起:“黎儿,你太过注重儿女情长,总认为人的一生需要两情相悦。可你又明不明白,想保这两情相悦,还需你不择手段?我想,你也不愿佳人芳华白等数十载,而你早已一抔黄土地狱行吧。” 苏黎面色沉紧,“是苏黎大意。” “这也怪不得你,”苏浩磊拍了拍他的肩膀,“北辰青云是个贤王,一生淡泊名利,光明磊落。可你忘了,他的妻子,叶翾的亲娘,是你亲祖姑母,也就是当今的太后苏常沁最得力的身前大宫女。以她的性子,你觉得没有他娘亲的帮助,她能坐的上太后的位置吗?” “你在贺兰音痛失争夺她芳心的机会就是最好的例子,”苏浩磊叹了一口气,“多聪明的孩子。无所不利,无所不用,叫你失了防御,他趁虚而入。怕是此刻那丫头的心里,已经认定你不会全心意的欢喜她。” 苏黎默,“叶世子确实好计谋。” 苏浩磊笑道,“好计谋,擅人心。这一点,你该跟他学学。黎儿,天牢之事,你还没有想明白吗?” 他转身看着眼前的年轻男子,淡然抚须,“苏府竹园,深如幽宫。你知己是如何得知消息,又是如何能出府,又是如何到的杜鹃茶馆,你没去查个明白。” 苏黎垂在身侧的手猛的握紧。 良久,苏浩磊轻声道:“去吧。” 苏黎朝他深鞠一躬,转身离去。 步伐凌厉,带着决心。 祠堂里又沉寂了下来。直到香炉里的灰落了厚厚的一层,苏浩磊才重新燃起了一柱香。 此时一道身影从旁边走出来,静默的拿起三柱香,沉声道:“你让他去查,早晚会知道这些都是你做的。” 苏浩磊嘴角裂开一抹笑,恭敬的朝百位灵牌深鞠一躬,良久,才淡然道:“不激,他永远都不知道斗。不斗,又如何能活的下来。” 他长叹一声,似是感慨:“苏家血脉,不自保,又有谁来保呢?弱肉强食,稍有不甚,便是灰飞烟灭。” 身旁男子沉了声,少顷,嗤笑一声:“多年不见,依旧是这幅伪君子模样!” 林宇昕是被马车给颠簸醒的。 一睁眼,神经一绷,整个人就弹坐了起来。 贺兰音吃着糕点,笑眼明媚的看着他:“哟,醒了啊?” 见他满脸震惊疑惑之色,她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我抄好了经书,皇帝伯伯便放行让我回去。见你没醒,就叫人抬你进马车了。哦,对了,皇帝伯伯叫你护送我回去。” 她说罢,咬了一口糕点,笑容很是欠扁:“林副将军看起来很累了,不如让我先送你回去?” 林宇昕脸一红,恼恨羞愧一齐涌上心头,现在是恨不得立即跳下马车。但他已经失职一次,若真不管贺兰音,他还有什么脸面回去面对爷爷跟父亲? 是以,他的脸上又重新恢复了昨天晚上的冷肃:“你自己抄的经书?” 贺兰音点头,“当然。” 那经书那么厚,就算抄的完她还能有这样的精神头?他信了才有鬼! 林宇昕面色不好,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一道贺兰音无比熟悉的声音大声嚷嚷了起来:“贺兰音!你给老子出来!” 贺兰音莫名觉得头疼,撩开车帘,见来人果然是白肃清,她上下打量他几眼,见他除了神色差了一点之外没有其他不妥,禁不住拧了眉头。 叶翾不是说他断手断脚吗?怎么这人活蹦乱跳了? 脑子里闪过叶翾那笑的极为灿烂的脸,她嘴角默默一抽,抬头道:“你凭白无故拦着我马车做什么?” “哼!”白肃清扇子插在腰带上,撸起了袖子,一副泼妇准备骂街的模样瞪着她:“这还不是你昨晚干的好事儿!?” 四周响起一片议论之声。 小奴赶紧拉了拉白肃清的袖子:“公子,公子,注意一下场合。” “注意什么场合?老子的脸都快被丢尽了!”白肃清冷哼一声,“你将我丢到白府就是,凭白的丢猪圈?啊?你说,要不是老子身上有点现银,老子脸不白丢了!?今天你不给我一个交待,你就别想回贺兰府!” 贺兰音一阵头疼,但想到这人醒来就瞧见一群白花花的猪肉在自己面前晃荡,又莫名的想笑,脸上神色变幻不定,煞是精彩。 白肃清何等敏感之人,当时就红了眼:“你下来,今天不与你一决高下,我就不叫白肃清!” 周围传来一阵嘻笑之声,有一道不屑的嘲讽声传来:“丢人现眼,庶出果然上不得台面。” 白肃清和贺兰音面色微变,人群里也立即安静了下来,人们的视线转到出声的人身上,那人微怔,忽地一笑:“怎么,本公子说的不对?” “志毫,”莫奕寒拧着眉,“闭嘴。” “闭嘴干什么,”方志毫阔步而出,视线在贺兰音身上转了几圈,轻笑道:“你就是贺兰音?模样比起叶翾来,差的不是千里万里。” 两人正是叶翾回府之后几面之交,因喜叶翾淡泊性子,故而生出护弟之情。眼见自家弟弟要被贺兰音这头猪给拱了,也就不淡定了。 “对了,”方志毫背着手,笑咪咪的看着贺兰音,“我的百花楼被两位搞的乌烟瘴气,到今天都还没修好。两位不觉得,该给我一个交待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二章 有所不同 方志豪摆明就是来找茬的,白肃清摇了摇扇子,‘唰’的一声合上:“不就是银子吗?你开个价,老子赔的起。” 他话落,周围人立即对他小声的议论纷纷。尤其白肃清这张容易泛桃花的脸,在财大气粗的映射下,格外的引人注目。 是以,不少还没有出嫁的姑娘都微红了脸。 小奴拉了拉自家公子的衣袖:“公子” “本公子手下楼坊无数,你那点儿钱,本公子还真瞧不上,再说了,”方志豪皮笑肉不笑的盯着一脸诡异神色的贺兰音,压低声音道,“那银两是白府出的,不是你出的。要来,也没有什么意义。” 贺兰音眉梢微挑,盯着方志豪的脸瞅了半天,确定不认识,遂裂开嘴笑道:“看来我们身上,是有公子想要的东西了?” 方志豪瞪大双眼,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转头看着满脸冷漠神色的莫奕寒:“这女人是把我们当地痞流氓了?” 贺兰音干脆坐在马架上,双手环臂看着他:“难道不是?” 方志豪轻蔑笑了一声,“你身上能有什么东西值得本公子瞧上的?身份吗?还是说,你一个女人?” “这样,”贺兰音点点头,“银子你不要,我身上也没有你想要的东西,但你偏偏拦在这里为难一个弱女子,不是地痞流氓又是什么?” 方志豪眼角跳了两下,上下打量了她好几眼:“你?弱女子?” “难道不是嘛,”白肃清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很欠扁,远远的朝贺兰音抛了个媚眼,朝方志豪翻了个白眼:“方志豪,不是老子说你,你要有什么不爽的,尽管朝我这里来发泄。你放心,老子经验足,保管你满意!” “污言秽语,传出去,白太守的晚节怕都保不住,”方志豪嘴角噙着一抹冷意,看着贺兰音,“他人蠢钝如猪,我尚且理解。你从万剑山庄出来,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毁人钱路自断双臂,这样的江湖规矩,难道你不懂吗?” 周围响起一片的抽气声,白肃清桃花眼冷凝,皮笑肉不肉:“老头子的节操关老子什么事,你若喜欢,大可自行去摘取。噢,对了,你若是没本事,本公子还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他如此纨绔,言语惊骇,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第一次对延伸了数百年忠义的世袭家族产生了怜悯。 如果白氏祖先知道自己出了这么个后代,怕是棺材板都压不住了吧!哎,自打白氏夫妇于无愧崖双双自刎之后,白氏彻底断了根,也就只能拿这个外面来的野种来凑数了! 可悲,可叹呐! 方志豪面色微变,贺兰音也笑出声:“自古江湖上的规矩,是谁的拳头大谁说话。”她上上下下打量了方志豪几眼,轻讽道:“你这般瘦瘦弱弱的,怕是连我一拳都接不住。真要打死你了,你七大姑八大婶岂能饶的过我?” “口气倒不小。”方志豪冷笑两声。 “志豪。”莫奕寒低声道,“够了。” “怕什么,”方志豪哼了一声,“占理的难道还怕强词夺理的不成?” “谁强词夺理还不一定呢,”贺兰音晃了晃拳头,“怎么样,要不要跟我比试一番?” 方志豪面色一沉,贺兰音低低笑出了声,膝盖曲起,手肘支在上面托着下巴:“跟你开玩笑呢,自己长处对他人短处,未免也太说不过去。要比,就拿都会的。骑马,还是射箭?” “一个女子,大庭广众之下像什么模样。”林宇昕拧着眉头低声道。方志豪的话他听了也不舒服,这般欺负一个女子,实在是令他没什么好感。 贺兰音转过头,无奈的瞧着他:“这位小哥哥眼瞎了不成?是这位大爷站在马路中间非要我跟他比试的好吗?我应不应,名声都在那里。倒不如跟他比试一番,让他输的心服口服外加比我更丢人。这样大叔大婶儿们茶余饭后,聊的就不是贺兰音了。” 哥哥二字似道电流,从他脚底板一下子窜到头顶,激的林宇昕头上呆毛竖了好几根,好在贺兰音说完就转头不看他,不然他定是会羞愧万分。 从未有过的感觉令林宇昕有些不自在,搭在膝盖上的手紧了又紧,抓皱了衣裳。 “呵,”方志豪扇子一丢,“可别说我欺负你。射箭!” 人群中窜过来拿着弓箭的小伺,恭敬的递到方志豪的手上,方志豪掂了掂,随手一指:“那里有树,谁射的远,射的中,就算谁赢。” 林宇昕将门出生,马车上有挂着用来欣赏的弓箭,贺兰音也不问他同不同意,拿来就跳下了马车,眺眉一望,轻笑道:“可以。” “若赢了,百花楼的事既往不咎,”方志豪逐渐拉开弓,凝神望去:“若你输了,就立即滚回万剑山庄。” 音落手松,利箭‘咻’的一声飞出去,稳稳的扎中树中心,距离竟有千米之远。 人群立即爆发出叫好声。 “再加一条,”贺兰音搭箭拉弓,眯起双眼盯着远方,“京城楼坊,与你再无瓜葛。” “只比射程远近,未免也太单调了些。”贺兰音箭还未发,一道柔弱的声音带着七份笑意三分冰寒缓缓的从角落里飘了过来。 人们转过望去,就见身披厚裘的叶翾举着一把油纸伞,眉眼带笑的站在屋檐下,阳光在他眼中折射出绚丽光彩,叫人怦然心动,偏生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美的像是一幅画。 天人之姿慑人心魄,离他稍近的女子直接受不了晕了过去。 人们赶紧让开了一条道。 叶翾收了伞,将于立在身边的张言。双手拢于袖口当中,他一路而来,似踩碎了一地的光,明明没有任何杀伤力,却是步步紧逼,叫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缓缓的走到贺兰音的面前,于她半米之处停住,深如幽潭的眸子布着几颗星光,直直的盯着贺兰音良久。 周围人已经傻了眼。 这厮生的极美,饶是她定力再大都有点扛不住他这般盯着,就在贺兰音想着要不要给他一拳的时候,叶翾忽然与她拉开了距离,离她好几米远站定。 他自袖口中掏出一颗苹果,安安稳稳的放在头顶之上:“箭术追求精亦求精,若姑娘能将叶翾头上的苹果射穿定到树上便算姑娘赢。界时,除了京城楼坊,叶翾还将自备厚礼,与音音姑娘谢罪。” 四周倒吸凉气片片,方志豪终于回过了神,有了一丝的慌乱:“叶翾!?” “弟弟冒犯,哥哥自然要代过。”叶翾眼眸微移,淡泊的视线带了一丝的凉,瞧的方志豪心里打了好几个的冷颤,“即便音音姑娘将本世子的脑袋射爆了,本世子也毫无怨言。” 北辰青云一代贤王,一生只有叶翾这么一个血脉。前五十年,北辰的大部分百姓几乎都受到过贤王的照料,是以叶翾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周围的老百姓们都吓慌了神。 方志豪更是白了脸,“我认” 输字还未出口,贺兰音手一松,手里的箭一下子射了出去,窜过叶翾头上的苹果,狠狠的定在不远处的树杆上。 就连白肃清脸色未变,寂静的氛围里只有他扇子‘唰唰’的风声,盯着贺兰音的桃眼逐渐泛出一丝笑意。 场中诧异的寂静,叶翾回头看了一眼,笑眯眯的盯着贺兰音道:“音音果然好身手。” 叶翾接过张言送过来的伞,笑道:“张叔,回去备厚礼。本世子今日便要送到贺兰府上。” 张言脸上闪过一丝笑意,好在他垂着头,没叫他人瞧见:“是。” “本世子既已与音音同路,林副将军也就不必送了。”叶翾撑开伞,朝坐在马车上一脸纠结之色的林宇昕道:“他日必定去林府拜访。” “谁要坐你马车回去,”贺兰音翻了个白眼,皱着眉头有一丝的不耐烦:“无端的添了个麻烦。” “银子怎么可能会是个麻烦?”叶翾笑着将伞遮在她的头上,“除非音音不想要了?” 贺兰音双手环胸,眉头拧的更紧一分:“你想赖账?” “我与你回府,你亲自对账,就知我会不会赖了。”叶翾笑的灿烂。 贺兰音冷哼一声,也不理他,顺手牵过张言牵过来的一匹马,潇洒的跨上去,冷眼瞪着他:“第一次折了你的胳膊,第二次射你头顶苹果,如果你不想死的那么快,最好别惹怒我,银两地契,一样都少不得。” 她说罢狠狠的抽了马屁股,马儿嘶鸣一声,扬蹄便跑。 叶翾轻叹一声,转身走向自己的马车,刚走几步便停了下来,转身看着张着嘴巴不知在想什么的方志豪:“别忘了将百花楼的地契拿过来。” 直到叶翾上了马车离开许多之后,似被雷劈了的一群人缓缓的活了过来。每个人脸上的苍白程度都不同,满脸惊诧疑惑的看着彼此。 这个,他们刚刚如果没有眼瞎的话,那什么,叶世子,好象很怕贺兰音啊?不对,不是那种怕,好象是讨好的那种? 万剑山庄虽然势力大,但叶翾身份高贵,什么时候要讨好贺兰音了?不过再想想贺兰音那一股子狠劲儿,每个人都微微的打了个哆嗦。 方志豪将视线拉了回来,嘴角抽搐着看着面瘫脸莫奕寒:“寒,寒哥,那个,我是瞎了吗?我刚刚瞧见叶翾,好象对那个贺兰音,好象有点儿。呵呵呵,我在说什么啊真是的,一定是我想错了。” 莫奕寒叹了一口气,以往他还只是猜测,如今看叶翾这态度,怕是八九不离十了。 他满眼复杂的看着方志豪:“以往叶翾对于不喜欢的女子,是如何的。” “什么如何,翾儿身边被我们保护的那么好,哪里有女子能轻易接近他?”方志豪笑了两声,“跟这有什么关系?” 莫奕寒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了。留下满脸问号的方志豪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三章 身有异相 贺兰音骑马一路奔向贺兰府,府里仆人远远的瞧见就跑了过来,在马儿停下来的时候赶紧上前拉住了马:“表小姐,您回来了。” 贺兰音有一丝的诧异,贺兰雄是巴不得她不回来,如今叫一个仆人专门在门口候着,着实令人觉得怪异。 贺兰音跳下马,顺了顺马儿的鬓毛,安抚着它:“祖父呢?” 仆人眼神飘忽,脸上的笑有一丝的不自然:“老爷身子刚刚痊愈便到宫中去接您了。” 贺兰音好似没瞧见他的慌乱,拧着眉头道:“是吗。可能是我骑马太快,与祖父错过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将马儿拴马棚吧。” “是。” 贺兰音阔步朝里面走去,身影刚消失,贺兰雄便从门后边儿走了出来。 方才的仆人并没有离去,走到他身边道:“老爷?” 贺兰雄沉了脸,“准备马车,进宫。” “是。” 贺兰府依旧如往常一般冷清,院子里的丫鬟老远的瞧见她就会蹲下行礼,规规矩矩的模样,甚是叫人觉得奇异。 远远的就听见低低的哭声,贺兰音眉头一跳,刚转个弯儿,就瞧见碧草坐在自已屋前的石阶上抹着眼泪。 听见声响,碧草抬起头,一见来人,哭声就更大了些:“小姐!呜呜呜” 贺兰音摸摸她的头:“怎么了?” “小姐呜呜呜姐姐她姐姐她”碧草凄惨的哭出了声,一把抱住贺兰音的大腿:“姐姐不行了哇” 心头咯噔一跳,贺兰音抬腿向碧萱屋中走去,一推开门,就瞧见碧萱躺在床上,半个身子靠在床边儿,她似受了惊,捂着帕子猛咳几声。 咳声逐渐止,帕子上是触目惊心的红。碧草在后面哭的更大声了。 碧萱苍白着脸,瞪大双眼看着站在门口的人,眼底瞬间泛上一层热泪:“小姐” 贺兰音唇角紧抿,几步走到碧萱面前,拧着眉头给她搭脉。 眼前人儿异常瘦弱,胳膊纤细不过半指,脉象虽浮却有暗劲,这是身子虚过头的表象。鼻腔里传来一股子甜味,贺兰音的视线落到床头边放着的碗上。 碗里还有喝剩下半碗的红糖水,再细瞧那帕子,因布料尚好,筛了些红糖结晶在上面。 贺兰音转过头看着哭到打嗝的碧草:“下次再胡言乱语,就罚你三天不准吃饭。” 碧草哭的直抽抽:“呜呜啊?” “小姐,”碧萱咬紧下唇,“奴婢没用。” 贺兰音不语,掀开被子,一股子血腥味扑面而来,她扳过碧萱的身子,果然见她屁股上一片血红。 “什么人打的?” “还不是那些见风使舵的小贱人们,”碧萱白着脸轻笑了下,“老太太明明说了只是关柴房,她们却美其名曰怕我跑,打了我几个板子。” “不过这些都没什么,倒是小姐,你有没有哪里受伤?”碧萱满眼急切,“都怪我没用。没想到老太太和老爷这么狠心,我就不应该跑回来,就是拼了命我也要照顾好小姐!” “那我岂不是白救你了,”贺兰音端过一边的糖水碗,唇角微勾,“你倒是聪明,知道用红糖水来恢复一点力量。” 碧萱眼泪掉下来几颗,“奴婢也不知道,只是小时候磕着碰着了,娘亲就会喂我一颗糖,告诉我这样就不会痛了。” 贺兰音将水吹凉了些,递到她的嘴边,碧萱吓的连连摆手:“小姐,使不得。奴婢自己来!” 贺兰音拗不过她,此时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去的碧草又跑了进来,她哭的跟花猫似的脸还未擦干净,两个腮帮子此时气鼓鼓的:“小姐!小厨房的婆子们不肯给吃食,说是午膳过了,府中没有规定,就不准我拿东西!” 她倒是想大闹一场,但昨天贺兰姗姗故意因此找了个茬而将贺兰音送进皇宫的事情到底让她害了怕,于是小厨房的婆子一说,她也就不敢再闹腾了。 小姑娘气的直跺脚,眼睛又红又肿,看样子又要哭出来。 碧萱咳了两声,“没关系,过不了几个时辰就到晚膳了,我那个时候再吃。” “奴婢奉命来叫碧萱做事。”门口忽然响起了一道声响,贺兰音偏头望去,就见几个握着扫帚的小丫鬟站在门口。 见贺兰音望过来,这几个小丫鬟也不惧,很是规矩的朝贺兰音行了个礼:“表小姐,奴婢奉老太太之令,叫碧萱前去前厅打扫。” 贺兰音脸色微变,几个小丫鬟似乎被吓住了,全都跪在了地上:“奴婢奉命行事,还望表小姐息怒。” 自打皇宫之行回来,贺兰府里的每个人似乎都对她恭敬有加,然而这种恭敬之下,却是有更大的约束在自己的头顶上方悬挂着。 这种感觉,相当不好。 “她今日不当值。” “是。”令人意外的,这几个小丫鬟竟然没有纠缠,垂着脑袋站起来便走了。只不过她们到底是放心过了头,临走时,倒是没藏住脸上的笑意。 贺兰音沉了眸。 碧萱咬紧了唇,碧草傻愣愣的站在那里,也完全没有摸着头脑的模样。 贺兰音掖紧裙角,拍了拍碧萱的头:“休息一下,我过会儿来看你。” 碧萱点点头,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拉住她的手:“小姐!我想起来了,她们抓我走的时候,我好象听见她们说要到你的屋子里做什么。” 贺兰音轻‘恩’一声,拍拍她的手出了门。 碧草不知为何总是不放心自家小姐,皱着鼻子道:“可是我没瞧见有人进小姐的屋子啊。” 贺兰音未说话,缓步走向自己的卧室,推开门,屋里的场景依旧和她离开时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 床边那儿有一块水渍,想来是早上丫鬟打扫时不小心洒的。贺兰音轻声道:“你去照顾碧萱,我一会儿就过来。” “噢。”碧草点点头,抬头看了一眼自家小姐的脸色,见她没什么异常,才搓着衣角转身离去。 贺兰音踱步走进自己的屋子,屋子里干干净净,被褥叠的很是整齐,她双眼一直看着那水渍,走到床前停下。 心中闪过一道奇怪的感觉,她伸手猛的掀开被褥,一道影子忽然就窜了出来。她眼疾手快,一把掐住那道黑影,猛的用劲,便叫那蛇瞬间没了气。 还未来得及高兴,身后忽然一道气息压来,熟悉的药味充斥在周身,那人白皙的手一挥,那一直隐藏在枕头底下的另一条蛇瞬间被劈成两半。 不过临死之前,蛇头倒是一口咬住了他的手。 贺兰音抱住那压过来的身子,抬起他的手张口就要吸,叶翾另一只抵住她的眉心,轻笑道:“不想要命了?这可是毒蛇。” 贺兰音心口一窒,伸手掏出药瓶,叶翾脸上出了一层汗,“你忘了,百解丸对我没用。” 贺兰音心头浮起一丝的怒气:“你知道还用手挡?!不想要命了?” 叶翾叹了一口气,抬眼瞧她:“你傻站在那里不动,眼看就要被蛇咬到,我不出手,难道还要看你死不成?” 他眸子里闪过一道委屈:“你死了,谁嫁我,我要孤独一生?” 贺兰音伸手打他头:“没个正经!那蛇分明是微毒的,你哪儿来的那么多戏!?” 叶翾甩甩手:“可是很疼啊。” “疼死你活该!”贺兰音怒骂一声,见他脸上冷汗不断,心中微跳,赶紧将他扶上床:“你下次再这样,我就真不管你了。一定早早的收拾包袱回万剑山庄,到时候再以死逼老狐狸出来,然后你俩爱怎样就怎样吧。” 叶翾微微睁大双眼,忽地笑出声:“这么说你认输了?” 贺兰音咬牙,“去他大爷的认输!” 叶翾闷闷的笑出声,伸手挤那毒血,“方才在街上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有一丝的不对劲,”他的视线转到她的耳廓后,“你的红痣消失了。” 她身有异像,内力越高,耳廓后的一粒红痣越红,这一直都是她的秘密。但不知道为什么,叶翾竟然会发现。 如今她内力被封,自然是没有红痣的。 “这事我自有分寸。”贺兰音垂了眼眸,她总觉得真说出来这颗红痣是怎么消失的,这人铁定会很生气。 是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不要说好了。 “小姐,” 门口传来碧草的声音。 贺兰音走到门前,碧草赶紧将手里的玉佩交到她手上:“刚刚府里小伺说这是小姐丢的东西。” 贺兰音盯着那玉佩瞧了半晌,才猛然想起来那不就是若雪身上的玉佩吗? 想到那死妖男给她下的药,贺兰音就气不打一处来:“碧草,你照顾完碧萱之后就坐在这里。在我回来之前,任何人都不准让进来!” 碧草狐疑的看了贺兰音半晌,点点头,很是乖巧的蹲在了石阶上。 贺兰音一路疾步狂奔,远远的还真瞧见一个身影站在门口,她磨牙嚯嚯,几个阔步跳到那人身前:“死人妖!把解药拿出来!” 眼前身影微微一颤,缓缓的转过身。 贺兰音嘴角一抽。 苏黎勉强挂着脸上的笑意,有些不太确定的看着她:“姑娘是在叫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四章 永结同心 苏黎的马车停在热闹非凡的京城拐道上。 这叫坐在他马车里的贺兰音松了一口气。 虽然苏黎还是个没有被封地位的小侯爷,但好歹也是皇亲国戚,她就那样在贺兰府的大门前骂了他一句‘死人妖’,引得过往路人目瞪口呆。 也得亏苏黎的脾气好一些,没有当场与她翻了脸。 九月的太阳有些许毒辣,苏黎撑了把伞遮在她探出锦帘外的头顶上:“地面炎热,下来还请小心些。” 贺兰音尴尬的‘哦’了一声,跳下马车,也不敢抬头看他脸色,抬袖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盯着来来往往的热闹大街,忍不住道:“小侯爷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小伺很自觉的将马车牵走,苏黎领着她朝前走:“清雅阁今日挂了牌,我听说头筹非同寻常。一来,是想邀请姑娘前去看看,二来,也是想向姑娘道歉。” 四周吆喝声不断,打着摆子唱着曲儿招呼客人的声音四面八方传来,人群熙熙攘攘,贺兰音双眼微泛着光,闻言,微偏过头道:“恩?小侯爷你说什么?” 苏黎抿了抿唇,抬手指向人群最多的方向:“前面儿有个有彩头的热闹,音音姑娘可有兴致?” 贺兰音笑着摇了摇头,用手扇风:“太热了,这么多人挤在一块儿,气味也难闻。” “兴许头筹是姑娘想要的东西,”苏黎掏出一块手帕递给她,“已经来了,倒不如去看一看?” 贺兰音转头看他,眼中波光浮浮沉沉,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好。” 清雅阁前门庭若市,阁中添水小二几乎快跑断了腿,然而当看到门口进来的苏黎时,精神立即一震,肩巾擦干净手,小跑到两人面前:“小侯爷,您来了。二楼的雅间还是给您留着的。” 苏黎点头,“给这位姑娘也准备一间。” 小二看了看贺兰音,面上闪过一丝为难的神色,“小侯爷,今日是清雅阁百结的日子,除了您的雅音,就再没多余的了。” 他回头指了一下闹哄哄的大厅,“实在是人太多,” “小侯爷,”小二话未落,便被一道声音打断,来人一袭青衫,皮肤略白,满身儒雅的气质。 来人正是他们的店老板,小二赶紧低着头下去。 店老板朝着小侯爷恭敬作辑,后充满歉意的看着贺兰音道:“两位碰的巧,今日是本阁出沐之日。小姐若不介意,可与小侯爷同个雅间,若有小姐看上眼的东西,便由小侯爷雅间出价便可。事后,小人定当准备厚礼,以示谢罪。” 苏黎淡笑,“我今日不出价。” 贺兰音眉梢微挑,她突然有些不明白,什么时候这些茶馆啊下棋的地方,变的跟高级青楼或是赌坊一样的地方了? 出价?这是要竞争什么东西? 她抬眼望去,入眼之处一片红绸,四角牡丹花纹红灯笼挂满整个清雅阁,来往之客无不面露喜气洋洋之色。 知道的是这家不知道什么坊的清雅阁要竞争什么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眼前的这个店老板要大婚呢! 贺兰音不出声,店老板以为她不满意自己的补偿政策。以往的时候,他大可不理这人,但今天不行。 只要是踏进清雅阁的人,头筹结束之前,那是绝对不能让人家离开的。 是以,店老板更加低眉顺眼道:“除却厚礼,小人还定当准备白银千两,素锦三匹,金钗玉坠三幅,聊表心意。” 贺兰音一顿,看店老板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怪物:“如果我今天只是来逛逛呢?” 店老板看了一眼苏黎,“那便送些上好的茶叶送与姑娘。” 有钱不要是傻子。 贺兰音很是殷切的看着苏黎,“你带银子没有?” 苏黎笑:“尚有些金银。” 贺兰音正了脸色,“带我们上去!” 店老板侧身:“请。” 店老板领着两人上楼,贺兰音俯身看了一眼楼下大厅,那一桌桌坐在那里的人皆衣着不凡,互相作辑面红脖子粗的似在谈吐着自己的不凡。 苏黎凑近她,低声道:“清雅阁每逢店沐就会出些珍品供人竞抢,每年争的方式也会不一样。去年比拼的是谁能酒力,头筹是万佛坐莲。” 贺兰音面色微微一变,万佛坐莲,玉器排行榜前十八。自古玉向来养人,但万佛不是,它是彻彻尾尾的毒物整合而成。 与其说玉,不如说是万种毒虫尸首。 这样的东西竟然会在这里出现?而且,仅仅只是拼酒力? 清雅阁的雅间与她想象中四角屋子不同,仅是用屏风隔着的雅座,隐隐约约的,只是瞧不清他人长的什么模样而已。 “见过苏小侯爷。” 贺兰音与苏黎刚坐下,一道清如细泉的温柔女声从隔壁轻轻的响起。 苏黎眉头微蹙,显然一时没想起来此人是谁,贺兰音揶揄的看着他:“是你相好的?” “姑娘莫要误会,”那道女声隐隐藏着一丝的笑意,“苏小侯爷有婚约在身,知己在旁,为人正派清直,宝琇万不敢随意玷污。只不过方才瞧见姑娘与小侯爷,就该是打声招呼。” 苏黎轻笑,“原来是薛姑娘。” 一道小小的轻声响起,“我看相好的人分明是你,”不似薛宝琇的温婉,这道声音带着一股子咄咄逼人:“哪有一个大家闺秀出门不带丫鬟的!” 贺兰音喝了一口茶,咂巴道:“这个小丫鬟的教养不太好。” 隔壁传来拍桌子的声音:“你说什么!?” 贺兰音看着屏风上两抹隐隐约约的身影,轻嗤一声:“你们也只有两人,京中小姐闺中长大自然说话温婉,你嘛。” 她笑了两声没说话,那姑娘显然是恼了,屏风上的影子一下子站了起来,可却是被薛宝琇给拉住了。 “蓁蓁不懂事,惊了姑娘,宝琇替她向姑娘致歉。”薛宝琇声音带着一丝的歉意,“冒犯小侯爷之处,也请海涵。” 贺兰音:“遛狗出门就要牵好绳,再不济,也应该捆好嘴儿,省得咬不到人吠的叫人心生厌烦。” 那小丫头立即就火了:“你竟敢骂我是狗!” 贺兰音眼皮一抬,“我指名道姓了?你自己非要赖自己身上,怪我了?” “你!?” 眼前女子大大咧咧,神情毫不在乎。好像对于自己可能惹到什么不得了的人会有什么不好的下场完全不在意。 苏黎淡淡的抿了一口茶,垂下的眼帘遮住双眼,叫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整个楼间逐渐传来一阵悠扬的乐声,众人抬眼望去,只见用红绸围了一圈的场中央落下一个衣着繁华的蒙面女子,那女子赤着足,手里端着个红布遮着的圆蒌,粉红花瓣错落飘下,旋转在那女子的周围,美不胜收。 “宝琇姐姐,这贱人太可恶了,我要教训她!” 贺兰音掏了掏耳朵,自动屏蔽隔壁小姑娘的话,看着一派淡定的苏黎:“这要怎么叫价?” “姑娘直接开口便可。” 不等苏黎继续开口,贺兰音高声道:“那好,就买她了!” 隔壁女子实在是恬噪,若不是惦记着店老板说的那么多的厚礼,她一定调头就走!虽然不待见叶翾,但好歹他们也是青梅竹马,也好早点回去看看他还活着没。 厅里一下子寂静了下来,站在最高位置的店老板拿着铜锣,与烛光交融在一起的视线看不太真切:“姑娘确定吗?” 贺兰音小声,“你带足金了吗?” 苏黎点头,“姑娘呢?” 贺兰音不答,“确定 !” 店老板一锤定音,“双凤古镜,便由姑娘所得。一万两。” 一个破镜子值这个价?贺兰音眉头抽了一下,伸手自怀里掏出银两数了数,看着苏黎:“我身上只有一百来两,剩下的你借我点儿。” 不知是不是她的幻觉,屋子里安静的更诡异了些,苏黎摸了摸鼻子,声音有一丝的小:“有是有,但是” 贺兰音手一伸:“但是什么,拿来!” “哈哈,”隔壁那跳蹦的小丫头满声的嘲讽:“我说某些人怎么一副清高的模样,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呐!真是个不要脸的东西!呸!” 薛宝琇扯她衣袖:“蓁蓁” 贺兰音直觉不对,此时店老板已经托着那圆篓走了过来,恭敬朝她道:“谢谢,一万两。” 贺兰音看向苏黎,“你借我,回府后我便还你。” 苏黎沉默不语,贺兰音眉头轻拧,转头看着店老板:“钱未带够,可否能等我一会儿,我去府中拿来。” 蓁蓁的声音冷不丁传来:“是想跑吧。” 店老板嘴角果然噙了一丝笑,“当场买卖,出门不认。” “穷酸。”小丫鬟的声音阴阳怪气。 贺兰音眼中闪过一丝幽光,一锭闪着金光的银子轻轻的放到店老板的手上,苏黎轻声道:“拿去吧。” 店老板抬眼瞧他:“小侯爷确定?” 苏黎在贺兰音略微狐疑的目光中,似乎很是艰难的点了点头。 店老板将镜子放于贺兰音手中,转身走上高堂,伸手牵了两根红绸交结在一起:“清雅阁有幸,百结之日缔结良好。祝苏小侯爷与这位姑娘永结同心,百年修好。” 贺兰音惊的一时说不出话来,而她不知道的是,楼下一抹身影定定的看了她许久,末了,叹了一口气,显得很是落寞的离开了。 小奴跟在惆怅叹气的白肃清身后,直到离开清雅阁一些距离了才轻声道:“公子,您怎么没去找小姐?” 白肃清摇摇头,再次叹了一口气。 小奴将琢磨了一下,便知是方才发生的事情引起的,“小姐还未与小侯爷成亲,公子还是有机会的。” “你不懂,”白肃清打开扇子摇了摇,满脸可惜的神色:“其他人老子还有点儿把握。唯独苏黎,哎,争不过啊,争不过。” 小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见白肃清不想再说的模样,只好敛了自己的心思,小心的跟在白肃清的身后伺候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五章 无处可逃 清雅阁里坐着的大部分的观众都比较惊讶,贺兰音他们许是认不出来,但是苏黎,他们却是辨认的仔细。 他们万没有想到会有女子会以这样的方式跟苏黎扯上关系,是以,视线逐渐都集中到贺兰音的身上。 贺兰音非常淡定的推开竖着的屏风,指着满脸震惊之色的薛宝琇:“我是替她买的。” 站在她身边的衣着水绿色衣衫的可爱少女瞪大了双眼:“你这个女人好不要脸!竟然污蔑我薛姐姐!” 薛家,曾经与苏c楚c以及没落的没影儿的刘都曾是北辰最为壮大的士族。但受刘士以及皇帝新政策的影响,注重商道的薛家也逐渐走上了没落之路。 在贺兰音的婚讯传来之前,贤王府与苏府以及楚府呼声最高的侧王妃之位,可不就是薛家的这位大小姐? 是以,贺兰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底下的人已经信了大半。 每个人的神色都变的诡异起来,充满打趣的目光在薛宝琇的身上来回打探。 薛宝琇生的极是水灵,一双剪水秋眸楚楚可怜,见底下的议论声都朝向了自己,当即便红了眼眶。 “臭女人,”叶蓁凶猛万分的瞪着贺兰音,“你给我向薛姐姐道歉!”她自怀里抽出条鞭子,在空中挥的猎猎作响,“不然我今天打死你!” 店老板当即拧了眉头:“这位姑娘,请不要闹事。” 叶蓁仰头瞪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拍卖就拍卖,还搞出这么一个东西出来做什么,我看你们分明就是家黑店,打着竞卖商品的幌子干着拉皮c条的事儿吧!” 贺兰音转头,撸起袖子:“没错,你看看你这黑心肝儿的,把蓁蓁骗进来,怕就是因为这里面有哪个龌龊的瞧上她了,想与她同修百年之好,你定是收了人家的银子,所以干出这种事儿来!好叫蓁蓁毁了声誉,也只能嫁了!” 苏黎心一沉,直觉自己头上挂了一排的黑线:“姑娘” 叶蓁转过头瞪着贺兰音。 店老板的脸黑的可以,半晌,蓦地勾起一抹冷笑:“清雅阁世袭三百年,自第一代祖师爷开始,就定了六十年缔结百年好合之约。这头筹,便是清雅阁送给郎才女貌的祝贺之喜,试问在座的各位,有谁不知道?” 贺兰音指着叶蓁:“她就不知道。” 叶蓁气的磨牙嚯嚯:“贱人!” 她长鞭抽向贺兰音,贺兰音旋身躲过,但叶蓁力道太大,鞭子一下子就将雅间的上等座椅给劈成了一堆破烂。 薛宝琇吓的站起身:“蓁蓁” 叶蓁哪里还听她的话,一个跃身便闪至贺兰音身前,鞭子挥的在空中乍响,所过之处,一片狼藉。 店老板的脸色越来越黑,少顷,轻笑声自他紧咬的牙缝里飘了出来:“我看两位,是存心来找茬的吧。” “小侯爷,”店老板的嘴角的笑僵在脸上:“在下若把她们送官,想必小侯爷也没理由拦着吧?” 话落,也不待苏黎回答,手一挥,怒声道:“给我将这两个人抓起来!”想来店老板气的不轻,也不管苏家的掌门人到底是谁了。 贺兰音内力被封,躲过叶蓁的鞭子全凭身手。叶蓁这个看起来不过十五六的小姑娘竟然也不是吃素的,有好几次鞭子都险险的擦着她的脸颊抽过去。 利风如刃,刮的她脸颊还真有点儿疼。 清雅阁的保安都冲了上来,分派两波人去抓叶蓁和贺兰音。然而叶蓁是个辣的,鞭子抽的好几个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终于有个大汉不顾及她的感觉,一下子将她的鞭子抢来扔在地上。贺兰音恰巧一个翻身跃到她眼前,一拳就落在她的眼角上。 “啊!”叶蓁惨叫一声,抓住贺兰音手腕,抬手就是一拳落在她的嘴角上,登时她便觉得自己的口腔里一股子血腥味儿。 两个互相打了几拳,揪着来往的保安过了十几招,凡是牵扯进来的无不遭殃,每个人身上或青或肿。 叶蓁两眼青紫,头发散乱,贺兰音也好不哪里去,嘴角那里肿的老高,疼的她眼角直抽抽。 真是,有多少年没有尝过这般疼痛的滋味了?贺兰音一时之间竟然还觉得有点儿爽。 薛宝琇在旁边急的直哭:“蓁蓁” 两人从楼上打到楼下,因着苏黎在这儿,清雅阁的保安倒没敢拿这两个女子怎么样,是以一边看着她们打,一边在找机会抓住这两个女子。 “哈哈,师姐我来救你了!”一道风流纨绔不正经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白肃清满脸兴奋之色的朝着贺兰音喊道:“我就知道有戏!给我上!” 他一挥手,身后十几个穿着黑色简装的仆人便冲了进去,将清雅阁的打手们一一拦住,他本人更是边兴奋的往贺兰音那儿跑边猥琐的举起两只手呈龙爪样:“哎我跟你说哦,快闪开,你们谁不闪开,我抓到谁就纳谁进我白府哦!” 小奴热泪盈眶,吓的差点没跪在地上:“公子!” 叶蓁云英未嫁,小姑娘家家自然臊的脸色爆红,伸手护住自己胸前满脸戒备的退后了好几步。 白肃清不要脸的吹了一个口哨,一把抓住贺兰音的手往外拖,贺兰音不敌他劲大,一个踉跄真被他给带跑了出去。 清雅阁内一片慌乱,苏黎的身影不知何时消息,反应过来的叶蓁几步跑到门口,恰巧此时有一队巡逻的士兵走了过来,为首的看到被揍的鼻青脸肿的叶蓁,登时就吓了一跳,几个阔步走上前来,关心道:“大小姐,你没事吧?有人欺负你!?” 叶蓁猛的跺脚:“刚刚不知道是哪家的贱人!” 此时,一道声音弱弱的传了过来:“那个好象是贺兰家的小姐叫贺兰音的吧好象” 叶蓁心口一窒,眼中闪过好几道颜色,忽然看向那首领道:“龚副将,那贺兰音将爷爷交给我的九令抢走了!” 龚力脸色一震:“什么?!贺兰是贺兰府!?” “没错!” 龚力偏头吩咐:“去将此事禀报给主将,剩下的,马上跟我到贺兰府拿人!” 叶蓁牵住他的马绳:“我也去,九令系边防军令,丢掉也有我的责任!” 龚力不再废话,将叶蓁拉上马,调转马头朝着贺兰府飞奔而去。 叶蓁抱着龚力的腰,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贺兰音,贺兰音,原来她就是贺兰音。真是天助她也,她定要好好的利用这次的机会,让贺兰音彻底的在叶翾哥哥身边消失! 直到这波人走远,闹哄哄的清雅阁前拐角处,缓缓走出一抹身影。 一猥琐男子跑到他的身前:“公子。” 贺兰贤志掏出一锭银子给他:“记住,今天你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看见。” 猥琐男子两眼冒着光,舔了舔银子,嘿嘿笑了几声:“知道知道,公子放心。” 贺兰贤志懒得再看他,视线眺望向贺兰音和叶蓁消失的方向。少顷,淡然道:“这次,我看你还有什么办法躲过。” 不过,令他奇怪的是,贺兰音的武功明明很高强,却为什么能让叶蓁得手这么多次呢?想起前几日自己差点被她淹死的事情,贺兰贤志的心中半是惊惧半是疑惑。 白肃清带着贺兰音跑到一处墙角处蹲下,对着她笑的极为灿烂:“师姐,我还真没看出来,你竟然有这么泼辣的一面。” 贺兰音甩开他的手,揉了揉手腕:“她还差我几脚。” “啧啧,”白肃清摇了摇扇子,歪着头看她青肿交加的嘴角:“不对啊师姐,我记得你武功高强,没几个人是你的对手啊。” 贺兰音站起身:“关你屁事。” “好好好,不关我事,我也不问,”白肃清纨绔的站起身盯着她,一双桃花眼顾盼生辉,琉璃婉转:“这回好歹也是生死之交了,师姐觉得我这个师弟可还行?” 贺兰音白他一眼:“少拿哄女人的方式来忽悠我,没用。” 白肃清嘴角笑意一顿,有些不乐意:“师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怎么就叫哄女人呢?我明明就是来救你的嘛!” 贺兰音轻笑,“是吗,拜完把子之后呢?” 白肃清摇了摇扇子,轻咳一声:“那个嘛,拜完之后自然是去见师父啊。结拜酒是一定要喝的嘛,然后一起花前月下,吟诗作赋,把酒言欢,再寻个桃花林” 贺兰音转身就走。 “哎哎,师姐,师姐,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就想像个好兄弟好朋友那样相处的” “再不闭嘴,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 龚力带着骑兵忽然从不远处的巷口窜过去,好在贺兰音反应够快,在这队人出现的瞬间蹲下躲了起来,没叫这群人瞧见。 白肃清趴在墙边处,眯着眼睛盯着远去的身影,少顷,有些得意道:“师姐,你好象惹上麻烦了。那个带头的我认识,是叶将军的牵马儿的,很护主的。咦,我怎么觉得那个丫头瞧着有点儿眼熟” 白肃清絮絮叨叨半天也没人理他,他转过头去,身后哪里还有人影? 他禁不住呆怔在原地:“师姐?” 上京的另一条小道中,一匹白色的马儿在道中疾驰。这条道路很是偏僻,除却人们扔的生活垃圾之外,一个人影都没有。 少顷,马儿停了下来,马背上的男子翻身而下,牵着马嘴边的绳索,一时静默。 贺兰音面上没什么表情:“我是该谢小侯爷,还是怨小侯爷?” 苏黎微微吸了一口气,“是该怨。不过,我说清雅阁有姑娘要的东西,是真心的。” 贺兰音嘴角挂起一抹嘲讽:“一个破镜子?” 苏黎抬眼瞧她:“清雅阁的头筹,是甘香叶。” 贺兰音垂眸迎上他的视线,带丝凌厉。苏黎嘴角挂起一抹笑,并未回避:“那是解十转软筋散的解药。若雪在我身边那么多年,她常用的手段,我是知道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六章 莫名之罪 “小姐,”碧草慌慌张张的身影自墙角处跑了出来,脸色微白的看着她:“小姐,您快些回去吧,屋子里的那” 贺兰音跳下马,迅速的捂住碧草的嘴:“知道了,马上回去。” 叶翾在自己的屋中,是万不能叫苏黎知晓的。 她将马绳交到苏黎手上,朝他淡笑:“多谢小侯爷,后会有期。” 言罢,她拖着碧草便走。苏黎握着缰绳的手渐紧,沉声道:“音姑娘,若你信苏黎。明日的游湖灯会,苏黎在十里坡的信鸢亭等你。” 贺兰音未回话,碧草被她拖的脚步踉跄,忍不住道:“小姐,苏小侯爷在跟您说话呢?” 她头也未回:“你若喜欢,就自己留下跟他慢慢说。” 碧草赶紧闭了嘴。 两人抄着近路返回贺兰府。天空晴的无一丝云,寻着空隙,贺兰音拉着碧草蹲在角落里,冷眼瞧着围在贺兰府门前的大批人马。 为首的人她很是熟悉,是与她在清雅阁里大打出手的叶蓁。此时她插着腰站在门前,与贺兰雄大声争论着什么。 忽然叶蓁脸色一变,周围的士兵个个都抽出了刀,贺兰雄跪在地上,似在求饶。 “小姐,”碧草小心翼翼的拉了拉她的衣袖,伸手指向旁边的暗巷:“咱们从这儿进去吧,奴婢前段时间在那儿发现一个狗洞。” 能叫巡卫军听她命令,想来叶蓁的身份地位不低。她出府之前未见叶翾马车,想来他应该是趁机跑进自己的院子里当中的。 要趁早让叶翾离开才行。 “把贺兰音交出来!”叶蓁对跪在地上不断求饶的贺兰雄没有半分动摇,冷着眸子瞪他:“她偷了本小姐的九令,势力与敌国势力有所关联。本小姐要将她擒拿归案,你们谁挡着,谁就是同伙!” 贺兰雄泪流满面:“叶大小姐,贺兰音是真的没在府中啊。贺兰一氏祖宗十代皆从农,断然没有奸细一说啊。大小姐,你可不能胡乱的给我们按罪名啊!” “哼!你们没有,可贺兰音有!”叶蓁一鞭子抽过去,打的贺兰雄惨叫连连,“给我将那个女人交出来,否则我掀了你们贺兰府!” “贺兰音真的不在府中啊!” 贺兰雄凄惨悲呼声不断传来,而贺兰音与碧草已经从狗洞里爬了进来。但她的院子最是偏僻,若是想回去,就必须要经过府中主道。 “音妹妹要到哪里去?”一道微凉的声音传来,贺兰贤志扶着府中小伺缓缓的从一方花坛处走了出来,他脸上挂着温煦的笑,朝跪在门口的人示意:“没瞧见祖父正在找你吗?” 贺兰贤志脸上的表情太过于可怕,碧草紧紧的抓住贺兰音的手,颤抖道:“小姐” 站在门口的叶蓁似有感应,猛的抬头,一眼便瞧见被贺兰贤志拦住的贺兰音,嘴角裂开一抹笑,伸手指向她:“龚副将,就是她!还胆敢说你们没将她藏起来!” 龚力下令,佩刀兵卫皆跑进院中将贺兰音围了起来,贺兰雄黑着脸跑过来,指着贺兰音高声道:“你这个孽女,还不赶紧将叶将军的九令交出来!” 叶蓁脸上浮起一抹得意的笑,贺兰音抬眼瞧他,“我没拿她东西。” 贺兰雄气的不轻:“还在狡辩!有叶大小姐在此,你还不知悔改?是不是非受皮肉之苦,你才肯将东西交出来?” 贺兰音眼底浮起一丝怒意,不过一瞬便消失不见,嘴角噙了一抹讽意,眯着眼睛看黑了脸的贺兰雄:“军令丢失非同小可,你不确认就认定是我偷拿。就不怕这满口胡言的女子直接面见皇上,将你贺兰府满门抄斩?” 叶蓁脸色微变,贺兰雄已经被气昏了头,“你,你,”他气极,抬手就要扇她脸上。 贺兰音侧身躲过,一把捏住贺兰雄手腕,她力道大的出奇,痛的贺兰雄的脸都变了形,偏生她不畏不惧,低声轻笑:“不知所谓。” “龚副将,这女人阴险毒辣,连自己的亲爷爷都不放过,”叶蓁低声道:“我的九令十有八九就在她的身上。尽快交给大理寺处理,说不定还能得出些有利的情报。” 龚力点头,挥手下令:“将这主仆二人通通拿下!” 贺兰贤志悄悄的往后退了几步,笑吟吟的看着被人围起来的贺兰音,低声在小伺耳边吩咐:“将此事禀报给老祖宗。” 小伺点头。 贺兰府门前吵吵嚷嚷,远在后院的祠堂之中异常静谧。朱老太太双膝跪在薄上,闭着眼睛虔诚的向贺兰家的列祖列宗祷告着。 燃着香的香炉案前横放着一道明黄色的锦书,跪在朱老太太身边的贺兰姗姗时不时的睁开眼睛瞧一下。 每瞧一次,眼底的光就亮一分,嘴角的喜意怎么遮都遮不住。 小伺跑了进来,急急禀报道:“老夫人,少爷送来消息,说是贺兰音已叫叶府的大小姐给带走了。” 朱老太太睁开双眼,嘴角挂起笑意:“好。” 贺兰姗姗赶紧将她扶起来,朱老夫人挥手,小伺立马退了下去。她缓步而行,拿过放在桌子上的锦书,微微一抖,锦书敞开,皇帝北辰天苍劲的笔法立时显现在她的眼前。 这正是从贺兰音屋子里搜出来的赐婚圣旨。 她笑弯了眼,将圣旨轻轻的放在贺兰姗姗的手中:“姗儿,从明日起,就会有专门的嬷嬷教你女红和闺中之术,你可要认真的学,别到时候叫叶世子或是苏小侯爷对咱们贺兰府失望。” 贺兰姗姗喜滋滋的将圣旨收下:“姗姗谢曾祖母。可是,如果贺兰音回来了怎么办?” 朱老太太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眼底闪过一道寒光:“她怕是永远都回不来了。她惹的,可是老将军叶震唯一的孙女。无论那军令她偷没偷,都避不过一个死字。” 贺兰姗姗眸光闪烁:“曾老祖母怎知她会惹上叶老将军的孙女?” 朱老太太嘿嘿笑了两声,“这些事儿,都不是你来操心的。你只管知道,无论如何,她都回不来了,就可以了。” 贺兰姗姗垂首,“是。” 就在叶蓁冲进贺兰府的当口,围观的人群中忽然有道身影急急的远去。他低着脑袋前行,每隔一段路就要停下来前后瞧瞧,看起来颇为谨慎。 兜了几个圈子之后,那人直直的向着汝南王府的院子里跑去。 与门外不同,汝南王府里面到处都挂着白绫,似在发丧。 而裴皓哲此时正站在一口棺材之前,两名侍女安安静静的在他面前烧着黄纸。 被皇帝赐死的策士是汝南王赐给裴皓哲的谋略担当,又是看着他长大的恩师,不能大肆操办引起怀疑,便只有选择风和日丽的今日送策士入土。 那人小跑到裴皓哲的耳边低语几句。 闭着眼睛的裴皓哲猛的睁开双眼,阔步向前,燃起三根香烛:“师父,黄泉路上慢些走,本世子要送些礼物陪你同路。” 就在此时,于茁捧着一道加急信件急急的向着皇帝北辰天的金殿跑去。他神色慌张,额头上的汗都顾不得擦,想来是信件里的内容十万火急。 北辰边境一直被胡人犯境,经贤王北辰青云镇压之后安分多年。但这段日子不知道为什么,胡人似乎得到了某个势力的帮助,士气高涨,大有再卷土重来的气势。 眼见驻守在连接之处的将领失守,就赶紧连府写信,累死了好几匹宝马,终于在三天之内将信件送于金銮大殿之中。 边境是重守之地,驻军高达七十万。区区十几万胡人根本就不是对手,棘手就棘手在七十万大军中五十八万,乃是贤王北辰青云的亲信,除却贤王一人,他们是谁的命令都不听。 左右山高皇帝远,就算皇帝发怒,也不能将他们怎么样! 守军头领愁白了头发,只好写信。信里其他的话没有,就是希望贤王之子叶翾出现一下,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而此时,本该在贺兰音屋子里休息的叶翾已经回到了贤王府中。 他已换了一身深紫色蟒纹锦袍,面色因中毒略白,他手指捻着一纸信,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他的眼窝下方投下一片阴影,叫人揣摸不透他的心思。 莫羽站在他的面前,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叶翾的气压越来越低,压的屋子里站着的一排暗卫跪了下来。 少顷,他叹了一口气,不过瞬息,心中便下了决定。他向站在一旁的飞阳招招手:“在我回来前的日子,你就留在音音的身边照顾。” 莫羽一惊,“主子,您这样是会被发现蛛丝马迹的。” 叶翾的视线转到他的身上,莫羽嘴角立即见了血,却丝毫不敢咳出声,只得垂着头接受 他勾唇淡笑,似极了万年妖魔,声线柔弱幽冷,带着股彻骨的冰寒:“在爷回来之前。音音的身上若还挂着莫须有的罪名,那便是你们卸下肩上重任的时候了。” 莫羽一惊,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属下遵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七章 齐人之福 叶蓁要带走贺兰音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被人心人士瞧见之后,立即将此事上达给了北辰天。 此时,北辰天正在金銮殿里审核简书,蘸着墨的金笔叫无法下手。 “魏正,”终于下定了决心,“你同叶翾那孩子去一趟边疆。” “是。” 贤王留下来的五十八万大军到底还是叫老皇帝不放心。 北辰青云骑在马背上战场杀敌的身姿在他脑海里逐渐闪现,魏正抿着唇退下。 于茁道:“皇上,那贺兰音姑娘那边” 北辰天头也未抬:“叶翾出城,势必会引起一些人的注意。叶蓁那丫头朕了解,不过就是想出口气。她闹的越欢腾,叶翾那孩子出城就越安全。青云留下的这个孩子,朕怎么说,都要保住他的。” 只不过那五十八万士兵对于他皇权的挑衅实在是太大,他希望叶翾这次出手,能够替他收了这些兵回来。 于茁了然,后想起贺兰音此人桀骜不驯,又忍不住担忧:“皇上,贺兰音武功高强,若是叫她伤了叶大小姐,又该如何?老将军若是知道了,必定伤心不已。” 言罢,他抬袖口抹了泪。 叶府战将府第,受世人尊敬。可天公不作美,偏偏叫叶老将军的一双儿女纷纷战死,只留下叶蓁这么一个亲孙女。叶老将军受不了打击,整个人恍恍惚惚,精神都不对劲了。 如此可怜,若是叶蓁再受伤,叫世人听去,可不寒了心吗? “哼,”北辰天冷哼一声,将金笔甩到一边,背着瞪了一眼于茁,“别人不知道,朕难道还不知道叶家那个丫头?她从小被宠坏了,如今竟然不顾名声闹腾到这个地步,是该有个人去教训教训她。” 于茁心里咯噔一声,自知自己对于其他人的关心表现过了头,引得老皇帝不是太开心,他连忙道:“是否要去提点一下?” “不必,这两个丫头的性子都太过于倨傲,吃些苦头也是应该的。” 贺兰音还是被龚力和叶蓁押走了,此事闹的满城皆知,来观看的百姓越来越多,人们纷纷猜言,这两个人到底谁是正派一方。 而另一头,一辆并不起眼的马车迅速的离开了京城。 小飞阳得叶翾之令跟在贺兰音的身边,他本欲在路上买几个包子就过去,可谁知道碰见一个老婆婆的钱袋叫一个小偷给偷了。热心肠的小飞阳立即将贺兰音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追到了小偷,顺便将那一带的小偷窝给整个端掉了。 英雄之事迹叫周围邻居纷纷称赞,也被老婆婆那一家人留下来吃了饭做了喜庆之事。 而此时,贺兰音和叶蓁站在大街之上。 看着这两个女人,龚力深觉头痛无比。 叶蓁要带贺兰音去大理寺,贺兰音不从。两人争执不下,于是便一人退了一步,来个搜身。 规则很简单,比试三场,谁输谁就搜对方的身。 贺兰音是什么人他龚力根本就不想管,但叶蓁不行。她可是叶老将军最爱的孙女儿,怎么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搜身?这成何体统! 然而他想带走贺兰音的时候也晚了,贺兰音这人竟然起哄让周围的老百姓倾向于她这一边,也力求来个什么公平比赛。 他只好寻了个场子,随行士兵将周围老百姓都分开。 两人冷眼瞪了许久,叶蓁才嘲讽道:“我还真没见过像你这样自取其辱的人。全天下谁不知道你贺兰音从小无人教养,除却一身蛮力,没有一个地方是叫人看的上眼的?” 她话落,在场的好些人都白了脸,惊疑不定的看着贺兰音。 有的人不解,看着旁边直打哆嗦的人问道:“哎?这姑娘的名字听起来怎么这么熟悉?” 那人牙齿打着颤,“就是前几天在贺兰府前杀了人的那个女的,要嫁给叶翾世子做世子妃的那个。” “啊?放屁,怎么会是叶翾世子?明明就是苏王妃!” “苏王妃?不是楚王妃吗?” “什么时候又出来楚王妃了?不是说是汝南王妃吗??” 底下猜疑声起哄声越来越大,贺兰音朝逐渐黑了脸的叶蓁笑道:“吃香。” 叶蓁啐了一口,“原来你起的是这等心思。怎的,装可怜叫无知的老百姓给你作证吗?呵呵,就凭你,也能瞒天过海?” “说那么多,你不也心虚?”贺兰音的嘴角还肿着,叶蓁的眼睛也青紫有加,两个人都带伤在身,偏生的互相者看不顺眼,“约法三章,马上就开始。” “文还是武?” “不管文武,要先有个公平的裁判者才行,否则我俩之间的胜负要如何定义?”贺兰音看着脸色不太好的龚力,“他们是你的人,自然信不过。” “打到对方求饶不就行了?” “那可不行,”贺兰音整了整衣领,“有的人在打不过的时候会使些卑鄙手段,如果没人及时阻止的话,说不定会伤及他人性命。” 叶蓁冷着眼,“你放屁!” 龚力沉着脸,“小姐,注意语气。” 贺兰音不理二人,视线往人群里一扫,素手伸出,指着一人道:“就请他来作证好了。” 她指的人不是他人,正是恰巧经过这里的林宇昕。 众人视线望去,龚力眸子微睁:“林少将?” 林宇昕的脸色也不太好,他直觉贺兰音绝对是故意的。 现场的目光盯的他头皮发麻,他只好起身,身边的部下急声道:“林将军,不可。” 他是林宇昕身边的得力助手,自家世代都是伺候林家的仆人。林家二小姐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 但林薇嫁给贺兰家之后就与林家断了关系,是以与他们毫无联系,如今不管那个贺兰音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们林家万不该卷入贺兰家与叶家之间的争斗。 林宇昕沉声道:“无妨。” 看他阔步而来,贺兰音露齿一笑:“小哥哥。” 清晰的瞧见林宇昕额角抽搐,贺兰音笑的越发的甜:“自打皇宫里见过小哥哥之后,贺兰音便知小哥哥定是铁面无私公正之人。” 奇怪的感觉已被他压上,林宇昕双手环胸,倒想看看这个贺兰音到底是想玩什么把戏。 脸上表情基本上没动动,斜着眼睛看她:“如何评判?” “以武为赌,各自都不用内力,赤手空拳,打到对方倒下来为止。”贺兰音竖起一根手指头,“这是第一章。” 众人大惊,这都已经被打的爬不起来了,才第一回? 林宇昕眼中划过一丝暗光,上下打量了贺兰音好几眼,“第二呢?” “这段时间就劳烦龚副将买十坛好酒,谁倒下了,谁输。” 龚力心中咯噔一跳,叶蓁叫他龚将军不过是清雅阁前慌乱一叫,没想到这贺兰音竟然耳力好到如此? 他嘴角泛笑,豪情暴涨,压根就忘了比赛的人不是他是叶蓁:“好!” 贺兰音咧嘴一笑,“三,是为赌。三骰一摇,定生死。” 这就是比运气了,如果是她贺兰音输的话,那便是天命,也该是她贺兰音命数到些。 林宇昕点头,心中起了一丝的变化,转身看着脸黑的可以的叶蓁:“叶大小姐可还有异议?” 林府和叶府都是战将士族,但从根源上来说,叶府绝对是开山大将,是以,林府上下对于叶老将军那是禀着崇高的敬意。 但可惜的是叶老将军老年丧子,家道中落,叶蓁不似她父母那般铁血忠肠,平添了女儿家家的柔殇。 叶蓁嗤笑出声:“能撑的过第一场便罢。” 她话落,底下众人响起热议,赤手空拳的搏斗没什么,但两个女人之间的赤手空拳还真他娘没见过! 贺兰音的行为莫名其妙的引起了热血狂潮,围观的老百姓是越来越多。 而很多人也开始忘了,这贺兰音究竟是何原因与叶蓁争夺不下的? 就在两个人互相防着对方寻着场着绕圈准备随时出击的时候,离搏斗场不过百米之处的一家茶馆窗户处。一人身着杏黄色锦袍,衣襟微开,露出引人瑕想的蜜色肌肤。 此时一怀抱琵琶的女子上了楼,顺他的视线瞧了一眼外边儿,低声柔柔道:“公子,可需奴家助兴?” 白肃清饮了一杯酒,难得没有纨绔的去吃眼前这个女人的豆腐,风流多情的桃花眼盯着场中女子眨都不眨,伸手自怀里掏了锭银子:“滚。” 那女子面色白了一分,望着那锭银子咽了口口水,不死心道:“铁骨柔情肠寸断,公子难道就不想享齐人之福吗?” 白肃清回过头看她,嘴角泛起一抹春笑:“你想本公子怎么跟你享受?” 女子娇羞:“公子想如何都可以。” “是吗?”白肃清冷笑两声,手指向外一翻:“你去跟那两个女人打一架,赢了,老子迎你做白家夫人。嘿,不对,老子世袭地位之后,你就是世子妃。” 女子面色转白,顿觉尴尬,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小奴跑了上来,他看了一眼女子,跑到白肃清面前道:“公子,老爷派人来接您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八章 他已成年 抚琴女子趁机而逃,白肃清懒得理会,视线盯着场中上下窜跳的人儿,轻笑一声:“你说,本公子若是像师姐那样强悍多好。这样,本公子是不是就有本事打破想要吃掉本公子的牢笼?” 小奴心口一塞,眼里含了泪:“公子。” 白肃清仰头将杯中酒饮尽,摔碎空杯,打了个酒嗝:“你呆在这儿,老子自己回去。如果师姐赢了,你就说老子快被白太守那个老不尊打死了。如果师姐输了,老子从明天就开始看书考取功名!” 刚刚还心塞难过的小奴一噎,抹了把泪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场上两人打的难解难分,半柱香下来,两个人的身上都挂了彩。 “小姐加油!小姐加油!”碧草在人群中一边跳一边蹦,两手握拳挥的虎虎生风,惊的周围的人都离她远了些,生怕殃及池鱼,被这丫头一拳头破了相。 叶蓁虽爱女红,但从小在叶震的看管下长大。武功不是上乘,但搏斗底子却并不比贺兰音差。 两的争斗终于在贺兰音一拳头打碎掉叶蓁一颗牙,叶蓁踹了贺兰音一脚之后结束了。 两人各据一方,气喘吁吁的看着对方。 龚力已经傻了,抱着酒坛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上了贺兰音的当。他想怒斥贺兰音,但林宇昕在这里,他不得不歇下自己的心思。 林家的事情不是机密,他龚力作为护着叶蓁长大的副将,自然也是知道的。 林宇昕与贺兰音虽然是亲老表,但林宇昕的为人他也知道,是以不会偏袒贺兰音的同时,也绝对不会姑息这两个人。 龚力叹了一口气,已经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了。 偏偏周围的老百姓还越围越多。 叶蓁疼的眼角直抽抽,心下明白自己肯定是破了相了。 但是明天就是游湖灯会,她是准备打扮的美美的却见自己的心上人,如今要真和贺兰音这样打下去,这如何是个头? “这样的决斗,打到天黑都不一定能分个胜负,”叶蓁喘着气,“你分明就是想利此逃脱罪责。” 贺兰音嘴角勾起一抹笑,“如果叶大小姐真有把握,贺兰音此时早就已经在地牢当中。如今你我都有一个台阶下,我劝你还是乖乖接受比较好。” 叶蓁睁大双眼:“你!?” 此刻再想懊恼已然来不及,她拭去嘴角的血迹,垂在身侧的手逐渐的握紧。 林宇昕眼都没抬:“叶大小姐注意规则。” 叶蓁手摸了摸腰间利剑,眼底神色不明:“本姑娘知道。” 贺兰音忽然笑了:“既然分不出胜负,便进行第二轮如何。” 叶蓁猛的抬眼,贺兰音淡笑,“还是说直接第三轮,若输了,贺兰音束手就擒,心甘情愿跟叶大小姐进大理寺。” 台下哗然一片,有的人已经开始打抱不平:“输了就进大理寺?这什么理论?” “对啊,咦,这位好象是龚将军。” “龚将军那不是叶府的” 底下言语越来越厉害,龚力拧着眉,看了一眼不为所动的林宇昕,对着叶蓁道:“小姐” 叶蓁咬牙,她又何尝不知道自己此时已经上了贺兰音的当。不管最后的结果是赢是输,贺兰音都会全身而退。 再继续下去,就会变成她是自取其辱。 “贺兰音” “还比吗,”贺兰音嘴角泛起一丝笑:“叶大小姐出身高贵,破了相着实不好看。贺兰音现在想来,着实后悔不已。贺兰音就此认输,叶大小姐将我押进大理寺吧!贺兰音心甘情愿!” 叶蓁气的跺脚:“贺兰音,你,你,你卑鄙无耻!” 林宇昕心中闪过一丝的不痛快,他虽然对贺兰音无感,但贺兰音与叶蓁是公平比赛的,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贺兰音有意放过,叶蓁却出言不逊。 “叶大小姐不服,大可再比试一次。”林宇昕眼睛都不眨一下,偏生眉头拧了起来,“本将军定当不会辱了公平两个字。” 贺兰音朝他竖起大拇指:“小哥哥明鉴。” 林宇昕的嘴角不动声色弯了弯,出声纠正:“本将已成年。” 言外之外,他并不是小哥哥。 贺兰音了然,“哥哥!” 多年以后,当林宇昕想起来这一幕的时候,嘴角都会忍不住高高的挂起。他想,如果不是当年自己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话,他一定会飘起来,然后将这个唯一的妹妹保护的好好的,就不会叫她日后吃了那么多的苦了! 想想就心疼,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实际上是林宇昕的心境起了一丝奇怪的变化,但他羞耻于此,朝着贺兰音冷哼一声,一句话也未说便带着自己的属下离去。 那生风的步伐,好似是生怕贺兰音会出言留他一样。 裁判走了,表明比赛已经结束。贺兰音站在场上举着手,意思是叫叶蓁与龚力赶紧将她抓起来。叶蓁恨的咬牙切齿,但围观的百姓非但没减少,反而是越来越多了,她一下子就真的不敢拿贺兰音如何了。 毕竟贺兰音根本就没偷九令。 贺兰音见她久久不动,轻笑一声,大大方方的朝她拱手:“叶大小姐人美心善,贺兰音就此谢过。他日若是叶小姐不服,尽管到贺兰府来寻我一决高下。” 她说罢,也不待叶蓁有所反应,拉了人群里的碧草便跑。 众人对她逐渐离去的背影拍手叫好。 “小姐小姐,”碧草傻笑着跟在她的身后,“叶大小姐的鼻子都气歪了呐!” “是吗,”贺兰音转头看她,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我看你鼻子歪了没有。” “没有没有,”碧草嘿嘿笑了两声,自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来,“可是小姐,我赌赢了好多的钱呢!奴婢可以给小姐买好多好多东西了!” 贺兰音一把抢过来塞到自己的怀里,“你竟然用我下注,这银子归我了。” “啊,小姐!你使诈!” 两人嘻笑着向前跑去,身影刚刚消失的当口,一抹身影便从树边走了出来。 贺兰贤志拄着拐杖的手逐渐捏紧,此时,一道气息陡然自他背后压来,贺兰贤志打了个冷颤,一转头,便对上裴皓哲投过来的视线。 他心中一惊,有些不明白裴皓哲怎么出现在这里,连忙垂首恭敬道:“贤志见过裴世子。” 裴皓哲未加理会,抬眼看着贺兰音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笑来:“你可恨贺兰音?” 贺兰贤志心中一颤,他小心的抬头看了一眼裴皓哲,却根本看不出裴皓哲到底是何心情,只好站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 “如果本世子说,可以还你一个公道,可以让贺兰音从此消失不见。”裴皓哲嘴角笑意不减,阴冷的视线转到他的身上:“贺兰公子可有兴趣与本世子合作?” 小飞阳终于搞定了老奶奶一家的事情,小脑袋里终于想起来叶翾交待给自己的事情。在路上稍作打听,便朝着叶蓁与贺兰音比试的方向飞了过去。 他抄着近道飞奔,临近路口之时,忽然停住身子。 他纯净的眸子盯着四周,蹲下身子嗅了嗅,忽然一个闪身飞至一边,十几柄暗器尽数扎在他原先呆的地方。 后方闪现十几道黑影,小飞阳的鼻子皱了皱,很是嫌弃的捏着鼻子:“你们是害贺兰姐姐的那个什么毒教。” 黑衣人几乎不废话,身子如炮弹一般向着小飞阳冲了过来。 小飞阳年纪虽小,身手不凡,一边周旋一边拧眉:“你们是如何知晓我要去姐姐那儿的?不说话?那我便打到你说话为止!” 贺兰音拿着碧草赢回来的银子,酒足饭饱后走在小吃街道上消食,碧草手里捧了一大堆的零食,走路都开始摇摇晃晃:“小姐,咱们什么时候回府啊?” 贺兰音吐掉嘴里的牙签:“回府?回府干什么,关禁闭吗?” 碧草不解,“那咱们去哪儿啊?”她情绪忽然有点儿低落,“姐姐身上的伤也不知道好些了没有。” “那点伤对于她来说不算什么,”走在前方的贺兰音手臂枕着手,碧草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见她的声音隐隐的飘来:“咱们今天晚上找个地方好生的睡一觉,然后去参加游湖灯会。” 碧草想到了什么,揶揄的笑了两声:“嘿嘿,小姐,奴婢觉得,苏小侯爷也是良人之选。”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贺兰音低笑两声,“明天便去赴了他的约。” 语毕,她忽然转过头来:“碧草,昨天没有人进我的屋子?” 碧草一怔,停下脚步仔细的想了想,摇了摇头:“昨天奴婢就在小姐的隔壁照顾姐姐,没有听到动静。” “啊,对了,”她急急的跑上前,“姐姐说她半夜听见有人在小姐的屋子门前走动!” 贺兰音打了个颤:“大半夜的鬼才会在门前敲门!” “小姐别说了,奴婢好怕。” 贺兰音拍拍她的头:“胆小的丫头,我真怀疑你跟碧萱是同一个娘肚子里蹦出来的?” 碧草举着三根手:“绝对是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九章 追去送终 北辰的游湖灯会,如过往的千年节日一样,庄重而热闹。太阳一落,各家各户便喜滋滋的将挂在屋子前的灯笼都点亮了。 红色明亮的烛火将两边街道逐渐点亮,停靠在河边的竞筹船舫并排行来,掌着浆的船头兴奋的与隔壁人打着招呼,一同等待着即将到达的才子佳人。 贺兰音一夜未归,如她所料,贺兰府内没有丝毫动静。仿佛她的存在与否,都与他们毫无关系。 这也正是她想要的,省了一些惺惺作态,这对大家都好。 彼时,贺兰音跟碧草正坐在大摊底下的糊辣摊子前,大汗淋漓的吸溜着碗里的辣汤。 “小姐,咝,咝,”碧草的嘴唇辣肿了一圈儿,眼角噙了泪水也舍不得将碗放下:“咱们早些起身吧,别叫小侯爷久等了。” 贺兰音也被辣的眼角直抽,猛灌了一碗茶水,畅快道:“你认识路,跑的快,不如你替我去见见小侯爷,瞧他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碧草赶紧将头埋到辣汤碗里,什么话也不敢说了。 此时忽然爆起一片片的嘻笑叫好声。 碧草抬起头,瞧了一眼,立即兴奋道:“小姐小姐,是游湖开始了!” 贺兰音抬眼望去,透过站满岸边的人群,瞧见那点着花样灯笼的船舫开始一艘艘的离开岸前,船前薄纱随风而动,不多时,阵阵扣人心弦的琴声便从船舫里飘了出来。 这琴声婉转低哀,时而高调向上,里面连绵低转,即便是不懂琴声的人都听的如痴如醉。 碧草一边呆呆的听着,一边喃喃道:“这人弹的真好听,今日之后,必定受万众追捧。如果小姐今天也参加游湖就好了。” 贺兰音将视线收了回来,仰头喝尽碗里的汤:“有什么好的,凭白的当个猴子被别人看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小姐,”碧草眨巴着眼睛瞧她,“咱们真的要将头筹抢过来吗?” 贺兰音给了她一个爆粟:“嫌你家小姐没将牢底坐穿?” 碧草吓的捂住了嘴,好在这家摊子的生意顶好,老板忙的不亦乐乎,匆匆的收了两个人的银子,也没在意她俩说了什么。 北辰京城的人基本上都被游湖吸引了过去,原本就比较清净的巷子口更加的寂静。月亮散发着柔柔的光,将主仆二人的影子拉的细长。 碧草本就胆小,紧紧的跟在贺兰音的身后左右张望。一直安静行走的贺兰音忽然停了下来,碧草吓的心里一纠,只觉得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了好几层。 贺兰音眉头微拧,语气似有调侃:“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没想到在这里竟然会碰到十里亭外的小侯爷,如此缘分,不知小侯爷可有兴趣一起喝一杯?” 站在前方阴影下的不是他人,正是苏黎。夜色露重,他披了件白色风袍,许是站的久了,身上染着一丝的清冷。 “游湖灯会,除薛家大小姐之外,更是有第一才女花月容来竞。我便想着,音姑娘争一争的心思是否会低了些。而四翼彩禽姑娘又势在必得,必定会直奔头筹所在之地。”他缓步朝她而来,每一步极轻,却重如泰山般沉稳,“我有一法子能叫姑娘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得头筹,便在这里等姑娘了。” 只有在背后支持的府第才知道头筹在哪里,对于这条最快最短的路径,苏黎自然知道。而贺兰音是如何知道的,他就是想知道,怕是贺兰音也不会说。 索性,就当是他的赌注,也当贺兰音是凑巧走了这条路。 苏黎的视线落到碧草身上,小丫头愣愣的看着他半晌,忽然反应了过来。抬手将自己两耳捂住,跑到老远的墙角处背对着两个人就蹲了下来。 嘴里喃喃自语,贺兰音仔细听去,竟是听见那丫头在数数。 苏黎挑灯走在她的身边,贺兰音背着手,天上星辰遍布,月色迷人,倒不失为一个好的氛围。 她吸了吸鼻子,“我与苏小侯爷之间算不得有交情,小侯爷此举,叫我实在摸不着头脑。如果说是为您知己收拾烂摊子,那大可不必,”她挠了挠头,“那十转软筋散虽然麻烦,但药效不过三天。小侯爷只要告诉我游湖灯会的头筹在哪儿,叫我少跑几圈路就可以了,贺兰音必定感激涕零。” 此时,远空传来声响。一道烟花燃着长长的尾巴,蜿蜒着飞向上空,缓慢而又明亮的在夜空中绽放出一朵炫丽多彩的花朵。 接着是一朵又一朵的烟花绽放,光点滋着七采颜色,照在人的双眼里,煞是美丽。 贺兰音定定的看了许久,直到一道并不惹眼的黄色烟火窜了上来,才回收了视线。 那是荣玉要进汝南王府的信号。 苏黎正垂着眸看她,迎上她投过来的视线,缓缓道:“我一直叫姑娘相信我。却忘了,想得到他人的信任之前,必须要表明自己的诚意。” “你昨日若是回了贺兰府,今日,怕是就出不来了。”苏黎凑近了她一些,声音刻意压低,似是不想有第三人听见,“你的爷爷趁你不在的时候,将那道赐婚圣旨翻出。意喻用贺兰姗姗取代你,此事被你大姐知晓后,告诉了长公主。” 贺兰音心念一动,苏黎低下头,附在她的耳边:“太后便知晓了。她有意与你爷爷促成此事,于是,便将这道令秘令下给了裴皓哲。” 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廓上,姿势暧昧,引人瑕想连篇,远处的碧草偷偷回头看了一眼,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少顷,将头埋在墙角里更深了些,保证是一个字都听不见。 “贺兰姗姗想取代我?”贺兰音眼帘微动,“贺兰雄蠢到这个地步了?” “圣旨言语未指明究竟是谁,他们要做的,是确保贺兰家的女子能够进皇亲国戚的后院当中。而你,”女子独有的清香涌入他的鼻腔,叫他心中微动,忍了半晌,才微哑着嗓子道:“你的势力从头到尾,都不应该属于任何人。” 贺兰音嗤笑出声:“所以我死了,或者消失了,才是最好的结局吧。” “你一夜未归,贺兰雄也于清晨的时候向皇上请旨带老母去神医处瞧病。贺兰府未有人,你出了什么岔子,与他们自然没有关系。” 两人离的极近,贺兰音抬眼,长长的睫毛便轻扫过他的脸,痒痒的,令人产生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什么岔子?” 苏黎离她远了几分,“四翼彩禽的事情,苏府是知晓的。” 贺兰音轻笑,“也就是说裴皓哲也知道,”她看了一眼没在夜色当中的巷口,眸色讳莫如深:“原来小侯爷对我是救命之恩,幸好小侯爷及时制止,否则我今日定当抛尸荒野,往地府送了冤魂了。” 此时,一道轻微的声响传来,苏黎眸色微眸,忽然伸手,一枚泛着寒光的细针便被他夹在手上。 那针尖离贺兰音双眼不过几寸距离,却未见她脸上露出一丝害怕神色,未看苏黎神色一眼,贺兰音转头跑到碧草身边。 一把提起摸不清东南西北的丫头的衣领,将一叠银票塞到她的手里,沉声道:“随人群一起走,天亮之前我若未来找你,你就寻个客栈先行住下。之后我便将你们姐妹二人一起带走!” 兴许是她脸上的表情太过于可怕,碧草吓的眼泪直流:“小姐,那,那我们去哪儿啊?” 苏黎欺身压来,护在她的身后,对着巷子深处望了一眼,沉声道:“林府能护你。” 贺兰音眯了眯眼,一把将碧草推了出去:“快走!” 碧草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向着远处欣赏灯会的人群跑去。 身后破空声越来越多,苏黎护着贺兰音向另一条巷口跑去,昨转弯的时候,一直躲在苏黎披风侧位的贺兰音忽然伸手探向了他的腰间。 酸麻痛感立即传来,苏黎身子一歪,靠在了墙边。 贺兰音点了他的麻穴,只能叫他失去力气不过半刻。苏黎抬眼看她,贺兰音将他披风盖在他的身上:“我很感谢你让我捡了一条命回来,但是你算错了我,也高估了林家。你怕是不知道,即便是我亲娘在世,林府也不会拿正眼瞧我们母女一眼。麻穴三息便解,苏小侯爷就不要再牵扯进来了。今日便当贺兰音欠你一个恩情,他日必还。” 说罢,也不等苏黎开口,躬着身子朝着巷口处隐去。 她跑了没多久,身后轻微的脚步声越来越密集。苏黎说的没错,这些人的确是冲着她来的。 然,刚一转弯,她便停下了脚步。 汝南王府的家兵举着火把,火光将四周照的通亮。百号人挤在窄巷里,冷着脸看着道路尽头的贺兰音。 身后追来的脚步声速度也慢了下来,逐渐的将后方堵了起来,确定她插翅也难飞之后,立于人前的裴皓哲才轻勾嘴角:“贺兰姑娘叫本世子好找。贺兰老太太重病,贺兰雄大人请旨举家迁乡,却一直找不到贺兰姑娘在哪儿。” 他嘴角笑的阴森,丝毫不觉得有多虚伪:“这个时辰,贺兰大人怕是还未出城门,追上去还是来的及的。” 贺兰音啐了一口:“追上去送终吗?” 裴皓哲脸色一变,那可恶的女人竟然恶劣的笑了,朝他勾了勾手指,无比挑衅道:“你抓我试试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章 生死不论 裴皓哲深知贺兰音套路,也不跟她废话,百来号人直接上了箭,齐齐对准面前嚣张的女子,不发一言立即松手。 弩箭‘咻咻’的飞来,贺兰音身手不及以往,虽用手中拽来的树枝横扫掉大部分,却还是肩中一箭。 她啐了一口,倒退着身子隐入身后深巷之中。 裴皓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隐入的地方有他派来的杀手,贺兰音是死定了。 大意不得,裴皓哲驱马上前,果然就瞧见前方有一人趴在地上动也不动,观其衣裳,可不就是贺兰音? 裴皓哲冷声道,“带过来。” 身边家兵立即跑过去将人拖过来,其中一人揪起她的头发,另一人拿火把照亮了她的脸。只一瞬,裴手抓的脸色瞬变。 火光下的脸丑陋异常,脸色煞白唇角泛紫,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血痕,鲜血咕噜咕噜的往外涌,染红了他脚底下的路。 这人正是他派出来的杀手,却是身披着贺兰音的外衣,全然没了气息。 裴皓哲捏碎手中玉质板指,森然道:“给我追,生死不论!” 而彼此的贺兰音正躬着身子穿梭在巷口当中,她额头上逐渐渗出一层冷汗,只觉得越跑越累,眼前一花,她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 寻着一处墙根坐下,她捂着左肩处气喘吁吁。 早就知道裴皓哲派人跟了过来,所以她装作自己中了箭倒在地上,那人果然上当,就在他伸手抓自己的瞬间,贺兰音凭借着自身过硬的身手将他死死的钳制住。 但那人也不是吃素的,反手就给了她一掌,她趁机划破了那杀手的喉咙,将自己的衣裳罩在他的身上,屏了声息随意寻了个巷口隐去。 至于现在在哪儿,她自己也不知道。 阵阵的脚步声逐渐的传来,贺兰音气息一顿,立即警惕的寻了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她如深夜里觅食的饿狼,随时给夜里出来的蹦哒的兔子一个致命的伤害。 火光逐渐明亮,果然是裴皓哲的家兵追了过来。每个角落他们都搜的很是仔细,好象很确信她根本就不会逃出这个巷口。 裴皓哲跟在他们的身后,布满阴霾的眸子扫视着每一个角落。 贺兰音捏紧手里的利箭,那上面还沾着那杀手的血,只等裴皓哲再走近一步,她便冲过去杀了他。 空气里散着淡淡的血腥味,裴皓哲停下脚步,视线转向贺兰音所呆的地方。 贺兰音屏住呼吸,眯着眼睛盯着逐渐走过来的裴皓哲,脑子里闪过数百条杀过他的方案,随时他的动作神态,逐渐确定最有可能得手的那一条。 就在她准备冲出去的刹那,一只手悄无声息的搂住她的腰,贺兰音猛的一顿,反手便向后扎去。 那人动作也快,瞬间捏住她的手腕,温润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边:“是我,快走。” 似乎察觉到什么,裴皓哲加快了脚步,几步便到了贺兰音藏着的地方。一脚踹开挡着的空蒌,那可以藏身的墙角里,哪里还有人? 贺兰音捂着受伤的肩膀,腰被人搂着脚不着地,想挣脱开来又没有多余的力气,只好另一只手紧紧的揪住莫名其妙出现的人的衣裳,冷笑挑眉:“小侯爷好本事,麻穴都奈你不何。” 苏黎脸上有汗,额角有青筋爆起,平日里的温润再也保持不了,无奈轻笑:“还得感谢音音姑娘手下留情。不然强行冲穴,势必对我影响颇大。” 贺兰音笑,“最多成亲的时候心有余而力不足。” 苏黎嘴角微抽,“感谢小姐对苏黎子孙不杀之恩。” 贺兰音也不理他,伸手撕了一块裙角,绕在那利箭之上,随手便丢弃在角落里,声响之大,足以让有心人听见。 贺兰雄弃她不顾,裴皓哲与苏氏太后联手欲除她而后快。而荣玉这个时候恰巧要去汝南王府将钥匙给偷出来。 真是不知道该说她贺兰音运气好,还是说一切都发生的太过于巧合了。 苏黎道:“我劝姑娘歇了杀裴世子的心思。纵然万剑山庄势力极大,但也不可能与朝廷相抗衡。如今各个地方的封王都在蠢蠢欲动,音姑娘万不能做那打开风口的牺牲品。” 贺兰音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药,“你倒是挺会为我着想。你也是苏家人,难道就对万剑山庄的势力没想法?不过你比那些人聪明些,知道我是专杀牲口的屠夫,即便嫁给你们,万剑山庄都不可能分一丝一毫的势力给你们。” 苏黎笑,“那也就是说,你是百里莫闲老前辈派来试探我们的棋子吗?” 贺兰音挑眉,苏黎默了默,“音音姑娘的疑惑,若他日有机会,苏黎定当全盘托出。眼下该解决的,是姑娘如何逃脱这个死局。” 苏黎力气耗尽,寻了个较为隐蔽的地方落了下来,刚落下他便气息不稳,靠着墙壁喘着气。 贺兰音替他把脉,眉头拧的深了一丝:“你不能再运功了,否则你再也不能吹青叶曲。” 此时一道较为尖啸的声音响起,贺兰音抬头望去,只见上空燃起一抹异常红的烟火,升到一半便消失不见。 贺兰音心道不好,荣玉可能有危险。 裴皓哲家兵的脚步声再次响起,依旧和之前一样不紧不慢,却是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似不曾被她甩开一分。 就连苏黎都屏住了呼吸,眉头微蹙。 察觉出一丝不对劲,贺兰音看着苏黎道:“你可知汝南王府在什么方位?” 苏黎抬眼望她,忍住想问她去做什么的心思,稳了声音道:“东南方向十里之地。” “多谢。” “音姑娘!”苏黎对着她身影喊了一声,“汝南王府有鬼道子坐阵,机关阴阳之术甚是厉害,唯有后院生门是唯一进路。” 贺兰音停下脚步,转身对着苏黎恭敬作辑:“苏小侯爷大恩,贺兰音永记于心。” 苏黎还想说什么,贺兰音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他无奈的靠着墙角,第一次心生挫败之感:“让你信我一次,有这么难吗。” 心中不好的感觉越来越强,她觉得有一丝的烦躁,好在巷口不多,几个转弯便又回到了游湖之地。 顺手牵了拴在树边的一匹马,正欲离去,忽然隐隐的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她抬头望去,就见不远处七八个披着土黄色披风,一身银色铠甲的禁卫军正拽着一个女子向前走。 那吓的花容失色,泪眼汪汪的正是碧草。 左前方还有另一大批禁卫军也跑了过来,贺兰音抿紧了唇,夹紧了马腹朝着他们冲了过去。 “你们干什么,凭什么抓我,”碧草吓的唇瓣直哆嗦,眼泪啪嗒啪嗒掉个不停也没哭出声,“你们这是强抢民女!放开我,放开我!” 禁卫军奉命抓人,见碧草不从,几人之间相互使了眼色准备打晕带走。正要出手之时,忽听一阵马蹄声传来。 他们面色微惊,下意识的让开,贺兰音趁机一把将碧草提起,碧草吓的睁开双眼,喜极而泣:“小姐!” “坐稳了!” 贺兰音猛抽马屁股,禁卫军似乎才反应过来,冷声道:“不能叫她们跑了。” “小姐,”碧草紧紧的抱着贺兰音的腰,“小姐我好怕,刚刚那群人不知道为什么只纠住我不放,还要带我去天牢。我明明什么事都没犯,为什么找我。” 贺兰音抿着唇不说话,贺兰府现在人去楼空,只剩下她们主仆二人。裴皓哲负责抓她,剩下的自然是负责抓碧草。 “小姐,”见贺兰音不说话,碧草抽了抽鼻子,顿了好一会儿才道:“咱们要去哪儿?” “汝南王府,”贺兰音沉声道,“一会儿我寻个地方将你放下。” “不要啊小姐,”碧草吓的紧紧的搂住贺兰音,“碧草怕,怕那些人再将碧草带走!小姐,你带着碧草吧,碧草保证不拖您的后腿!呜呜,啊,小姐,你走错方向了,汝南王府不在这个方向。” 贺兰音勒住马:“你认识路?” 碧草抹了一把眼泪:“以前给汝南王府捡菜,卖菜的阿婆每次都在后门处等奴婢。有一次阿婆生病了,奴婢就自己跑到阿婆家将菜挑回来。” 她要找的可不就是后门处?贺兰音唇角泛起一抹笑:“快带我去!” 夜深人静,因游湖灯会,地处偏僻的汝南王府显得更为寂静。 月光下,两道身影从汝南王府的后门之处闪了进去。 府中无人,贺兰音顺着草从下的小路小心的向前走着。碧草胆子小,一直紧紧的跟在贺兰音的身边不敢离开。 稍有声响就吓的她差点叫出声,贺兰音赶紧回头捂住她的嘴。 碧草颤着身子,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指着前方。 贺兰音望去,只见空旷的场地上静静的趴着一个人。她眯着望去,登时大惊。 那人不是荣玉又是谁? 他趴在地上,全身是血,贺兰音静下心,让碧草呆在原地,自己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四周无一丝危险,她将荣玉翻过身子,拍着他的脸:“荣玉,荣玉。” 荣玉嘤咛一声,努力睁开眼,轻咳出血:“我,我还以为,你,你不会,来。” 贺兰音扶起他:“走。” “小” “小心!” 荣玉虚弱的声音还没说完,另一道声音骤然响起,空旷的场地中央忽然向下一凹,从中飞出一个金色的东西向她冲来,那东西出来的速度太快,她根本就看不清是何物。 一枚玉佩打着旋飞过来,一下子将那金色东西打偏了轨迹,那金色物体折在空中转了个弯,朝着玉佩飞过来的方向冲去。 刀剑入体的声音响起,一抹月白色身影自她眼前飞过,重重的砸在不远处的树脚之处。 苏黎只来得及说了一句‘迷药’便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贺兰音心中一紧,荣玉虚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里有诈,快走。”说罢,他颤着手自腰音摸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一章 取而代之 “这是楼兰机关的钥匙,”荣玉捂着胸口吐了一口血,“九头甲子锁每半月就会变幻一次锁道,那是救你干娘出来唯一的机会” 他话未说完便晕了过去,倒地之前被贺兰音一把扶住,她急忙伸手探他鼻子下方。 呼吸虽轻如游丝,但总算是活着。 贺兰音将他扶了起来,内心翻涌,带着一丝自责。是她大意,原本以为兵分两路由她拖住裴皓哲越久,荣玉得手的机会就越大。 但没想到鬼道子的机关这么厉害,没有一个人在府中,依旧能将荣玉重伤。如果不是她发觉不对,半路将裴皓哲甩开,荣玉的命,说不定就真交待在这里了! “小姐,”碧草吓的瑟瑟发抖,扶住荣玉的腰:“咱们现在怎么办?” “先出去。” 碧草唯唯喏喏的点头,刚走几步又停了下来,“那苏小侯爷怎么办?” 苏黎跟着她一起闯入鬼道子机关阵中,方才为了护她,左肩胛被飞出来的铜箭重创,危及要害已然昏迷。 贺兰音看着昏倒在树底旁的苏黎,眸色复杂。 苏黎是太后身边的人,与她注定是敌对。可他为了得到自己的信任,不仅将太后与裴皓哲之间的计划告诉她,还救了自己一命。 贺兰音默了默,将荣玉下滑的身子往上提了提:“苏黎是小侯爷,裴皓哲不敢拿他怎么样,即便汝南王向皇帝参苏家一本,苏家也会护住苏黎的。” “哦小姐,”碧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伸手指向幽暗小道处,“从这儿走的话,离偏门出口要近一些。” 夏夜的风带着一丝的冰寒,贺兰音抬眼看她:“你怎么知道。” 碧草脸色更白了几分,双眼惊惧的看着贺兰音,后怕的退了一小步。她脚后跟处的地砖是个空心的,被她一踩,立时陷下去几分。 一道机关齿轮相嵌合的咔咔声响起,四条铁链自黑夜中飞出,不待贺兰音有所反应,瞬间锁住她的双手和腰。荣玉摔在了地上,她被铁链悬挂在空中。 碧草喜滋滋的走过去,拿出她收入怀中的钥匙,晃了晃:“多谢小姐赏赐。” 贺兰音了然:“你是裴皓哲的奸细。” “是,世子说了,做人要懂得感恩。”碧草笑弯了眼,眸子深处有喜色,有得意,有嘲讽,唯独没有往日的纯真,“碧草感谢小姐免了奴籍,叫奴婢有机会做个人上人。” 贺兰音扯了扯嘴角,“人上人?裴皓哲的侍妾,还是通房?” 碧草摇摇头,“碧草是小姐重金从裴世子那儿买来的呢。世子说了,碧草身份高贵,是被贺兰府迎接回去的。小姐您不过是个替代品,只要碧草将小姐的价值都挖完了,出嫁的就是碧草而不您了。” “嫁谁,屠夫吗。”贺兰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胸口似有一团火,烧的厉害,痛的她整个人都开始颤粟,声音暗哑难听:“还不是个奴才。” 碧草脸上闪过一丝阴寒,嘴角弯了弯:“碧草喜欢的是小侯爷,自然是要嫁给小侯爷做王妃的。” 贺兰音轻笑出声:“就凭你?” “小姐莫不信。姗姗姐姐都说了,我才是她唯一的妹妹。”碧草将一粒药丸塞进贺兰音的嘴里,“小姐你撑着点儿,这颗药丸可以完美的将你的皮脱下来,你晕过去的话,皮就没有那么自然了,我戴着也会难受。” 贺兰音抬起头,嘴角裂开一丝笑:“原来你的内应是贺兰姗姗,怪不得皇帝赐给我的圣旨会被轻易的找到,原来你们早就商议好取而代之了。” 三个月前,贺兰姗姗的爷爷被裴皓哲设计差点举家被屠,两个世家之间可谓是血海深仇。可如今那贺兰姗姗为了掌权竟然与裴皓哲里应外合狼狈为奸算计自己的亲爷爷,这真是莫大的嘲讽,天大的笑话! 许是太过激动,贺兰音咳出一口血,碧草脸上闪过一丝的慌乱,掏帕子替她探试:“哎呀,小姐,您可要撑着点儿,这药就是这样,脱皮么,总归是难受些的。” 贺兰音忽然猛的用力,右手自套在手腕上的铁环中挣脱出,一把掐住碧草的喉咙,指节运劲,咔嚓一声,碧草的舌头吐出来半截,软软的倒了下去。 贺兰音顺手拔出碧草头上的珠贊,被铁环刮掉一层皮的右手血腥可怖,她颤着手解开锁眼,费尽了力气挣脱铁链倒在地上。 深夜的风刮的树叶沙沙作响,此时阵阵脚步声自院门处传了过来,汝南王府的家兵举着火把跑了过来,不一会儿就将院子给围了起来,火光下的每张脸都似地狱恶犬,恶狠又冰冷的瞪着趴在地上的女子。 贺兰音艰难的从地上爬起,冷眼瞧着从人群中走出来的裴皓哲。 裴皓哲身着深蓝色锦袍,干净清爽,全然没有之前被她打过的狼狈模样,他扫了一眼地面上躺着的人,嘴角勾起一抹笑:“贺兰姑娘好胆,半夜闯我汝南王府,还将苏小侯爷打成重伤?” 贺兰音笑了,“是被我打成重伤,还是被你府中机关重伤,叫大理寺来瞧瞧,不就立见分晓?” 裴皓哲摇头,“你怕是没有这个机会。” 他退后一步,挥手下令:“拿下她。” 家兵应令,提棍朝着贺兰音冲过去,贺兰音虽内力被封,受伤中毒,但她身手轻敏如燕,很是机巧的躲开冲过来的莽夫们,素手如刃,不过瞬间之间便将冲过来的家兵伤了大半。 贺兰音神经紧绷,内息渐乱,深知如果不是之前吃过干娘给她的药丸,她怕是现在已经爆体而亡,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才能拿下裴皓哲。 女子冷漠嗜血的目光朝他射来,裴皓哲面色渐冷,拿起小伺捧在手里的长弓,曲指搭箭,对准了贺兰音。 然而只一瞬,他便顿住了。此刻他才记起,方才一瞥,他瞧见小伺的手指白皙修长,一个下人,手中何以没茧? 就在这时,他腘窝处猛被人狠踹一脚,不可抵制的膝盖跪地,还没爬起来,闪着冷光的箭尖便对准了他的喉头。 苏黎面色苍白,肩胛处的血顺着手臂滴在裴皓哲的脸上,他平日里的温润消失不见,周身散发的气势彻骨冰寒:“放了她。” 裴皓哲跪在地上未动,翻眼看他:“苏黎,贺兰音如果活着回去,就会联合万剑山庄的权势嫁给叶翾。到时候别说我了,就是你们苏府,怕是一个都逃不了,上百颗亲人人头落地,小侯爷喜欢这样的场景?” “少他妈废话!”一向君子如竹,温文尔雅的苏小侯爷低咒出声,“苏府的地位没有人能够威胁!” “是吗,”裴皓哲邪邪一笑,“那你的至爱若雪呢。” 苏黎心口一窒,立于他们身侧的家兵分开,两个壮汉架着一个晕过去的女子走了过来,月光洒在她绝美的脸颊上,脸颊指印清晰可怖,一看便知被折磨的不轻。 贺兰音一脚踹飞身前家兵,眸色冷冽面寒如冰:“苏黎!那是假的,苏府后院如皇室冷宫,裴皓哲这孙子除非变成狗才能钻进去!” 是啊,他将若雪藏在后院,爷爷这么不喜欢她,又怎么可能叫人带出来? 裴皓哲趁他分神的瞬间,手肘狠撞他的腰部,苏黎吐出一口血,手中利箭应声而落。 苏黎反应过来已然来不及,他身受重伤,站着已是极限,如今被裴皓哲打了一拳,蜷缩在地上只能忍住不吐血。 裴皓哲揪住苏黎衣领,眼底笑意森冷阴寒,一掌拍向他的肩胛骨,伤势加重三分,苏黎立即晕了过去。 他抱住苏黎,对着场中激烈打斗的贺兰音露出笑意:“苏小侯爷自胡人口中得出你便是与他们里应外合的胡人奸细,贺兰音见东窗事发,出手重伤苏黎至其昏迷不醒。裴皓哲出兵截堵,贺兰音万般抵抗,最终被杀。” 他笑出声,“你觉得这样的结局怎么样?” “裴皓哲!”贺兰音双眼布满红丝血,怒目瞪他。 就像老鼠玩猫一样,待周旋的够了,裴皓哲这才下令让剩下的家兵一同上阵。 贺兰音内力被封,身受重伤,碧草之前喂她的毒药开始发挥药效,蒸的她皮肤通红,大汗淋漓,再加上与家兵之间的争斗叫她逐渐失去了力气。 身上被家兵趁机抽打了十几棍,她终于身子一软跪倒在地,四周家兵一拥而上,其中一人狠狠的揪住她的头发,腰间寒光一闪,一柄尖利的刀横在了她的脖子前。 声明:其实在一开始序言的时候就已经声明过,不过鉴于有的小可爱直接跳过,所以再次说明一下。本文爆发背景参照南北朝八王之乱,但与历史毫无关系。因作者懒,文中出现的王的封号,如汝南王c河间王等名号将被作者引用。本文作者用节操保证,除了名字出现,有关历史的人物不会出现在本文当中。是以,爱好历史的各位同学,请不要深究本文女主到底是历史上的谁谁谁,也别让我按照历史改成谁谁谁,因为压根就毫无关系,毫无关系,毫无关系。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谢谢。 ps:今日起开始上架,固定万更,有推荐爆更,剧情开始上升,那啥,多给我点票票嚎。鞠躬感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二章 原来如此【首发求订】 汝南王府的家兵握着利刃的手刚动,一柄不知打哪儿飞来的暗器瞬间切断了他的手腕。 鲜血洒在空中,叫在场众人都愣了神,裴皓哲呆愣的功夫,只觉得手中一空,苏黎已被不知名的人给提走,而他刚转过头来,便被人一脚正中脸颊飞了出去。 小飞阳年纪虽小,武功很高,拎了苏黎,不过眨眼之间便将围在贺兰音身边的家兵一一踹飞,手一挥,近百枚暗器瞬间要了在场众人的性命。 “音姐姐,”小飞阳蹲在她的面前,小身子骨瘦的异常,却很有安全感,“快上来,我带你出去。” 贺兰音猛咳两声,撕下裙角包住自己的手,将钥匙从碧草的怀里抽出来,阴冷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裴皓哲,低声道:“两个男人的重量吃的住吗?” 小飞阳点头,贺兰音从地上站起:“走!” 小飞阳拎起苏黎和荣玉,跟在贺兰音的身后跑出汝南王府,待他们身影消失之后,一旁装死的小伺赶紧爬到了裴皓哲的身边:“世子,世子,您怎么样?” 裴皓哲吐出几颗碎掉的牙齿,目光浮沉气息阴冷,喘了几口气,沉声道:“让护在外围的卫军在一刻钟之内全部聚焦过来。贺兰音,不能留。” 他既已动了杀心,势必不能叫贺兰音活到明天。 小飞阳拖着两个男人在屋檐上飞奔,面部表情看起来极为轻松,只不过被他拖着的两个人遭了殃,两条腿不时的磕着碰着,痛醒了苏黎。 “林游湖尽头的山林去那” 他还未说完,便被小飞阳一个手刀劈晕,小小少年眨巴着眼睛看着抿着唇的贺兰音道:“世子出城之前,最是担心音姐姐。贤王府也为音姐姐准备好了休息的地方,姐姐放心,世子很快就会回来的。” “叶翾出了城?”贺兰音拧着眉,“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早上。” “今天,”贺兰音轻笑一声,“这么巧。” 小飞阳还未开口,街道口传来阵阵喧闹声,贺兰音拉着他蹲下身子,老远的就瞧见穿着银色铠甲的禁卫军正揪住过往行人一一查看。 “音姐姐。” “游湖山林你可认识?” 小飞阳自小在山中长大,在跟着叶翾来到京城的时候,早就已经将周围的山林翻了个遍。是以,当苏黎开口的时候,他便准确的知道是哪座山。 自己身上的伤势加重,要尽快找个地方调养。好在小飞阳很是给力,夜色笼罩的山林之中,愣是不过半个钟头便跑到了深山里头,寻了个还算干燥的山洞。 山中天气多变,他们跑到半路便下起了雨,雨水咸湿肮脏,浸湿了她的衣裳,叫她痛的直抽气。所以到了洞里的时候,她就直接脱掉了外衣,吞了一粒药。 “音姐姐,”将两个男子毫不客气的扔在地上,小飞阳蹲到贺兰音的面前,“我去府里给你拿药吧。” 贺兰音撕碎了自己的外衣,轻笑:“你认识药?” 小飞阳歪着脑袋,“瓶瓶罐罐不都一样的吗?” 躺在地上的苏黎嘤咛一声,引起了两人的注意。他面色越发的苍白,眉头紧拧,脸上尽是汗水,看起来很是痛苦。 苏黎和荣玉身上都湿透了,贺兰音走过去,伸手搭在两的额头上。 滚烫的热度叫她一下子缩回了手,沉吟少顷,对着小飞阳道:“飞阳,你出去寻点木柴,再打点水过来。” 小飞阳不满的盯着躺在地上的两个男人:“音姐姐是想救他们?大男人的,生个病又不会死。”他嘴里又嘀咕了几句,小声道:“我家世子生那么大的病都没死。” 贺兰音瞧他:“叶翾走的时候怎么跟你说的?” 小飞阳嘟嘴,“一切都要听音姐姐安排。” 贺兰音道,“还不快去?” 小飞阳哼了一声,几个轻跃,便消失在雨夜当中。 雨淋淋沥沥下的不大不小,湿气却是极重,风卷过来一次,并排躺在一起的两个男人都要抖一次。 贺兰音掏出怀里的药包,里面还有最后一粒药。略一思索,她将药塞进了身受重伤的荣玉的嘴里。 干娘给的药极其管用,不稍一会儿,荣玉痛苦的面色便缓和了下来,嘤咛几声,便幽幽转醒。 他捂着脑袋坐了起来,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女子:“小姑奶奶?” 小飞阳此时飞了回来,贺兰音动手剥掉苏黎的外衣,将他往小飞阳刚刚生起来的火堆旁边推了推,末了,低声道:“搭把手。” 荣玉嘴一抽,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姑奶奶,我还伤着呢。” 贺兰音转身,手伸向他:“药吐出来。” 那可是玉琼丸,千金不换一粒,调息恢复的速度极快,是修武之人趋之若鹜的圣药,她不相信荣玉不知道。 荣玉二话没说,与贺兰音一起,将苏黎推的离火堆近了些。 小飞阳依旧嘟着嘴,趁贺兰音不注意的时候,朝苏黎比划了割脖子的手势。 贺兰音拿块布浸了水,拧干搭在苏黎的额头上,回头看了一眼荣玉,淡然道:“楼兰钥匙已经拿到,你我二人再无瓜葛。雨停之后便可离去,万剑山庄不会伤你一分。” 荣玉停了手里的动作,垂着脑袋,半晌,沉声道:“我不能走。” 贺兰音不解,荣玉一屁股坐在她的面前,默了默,低声道:“进汝南王府之前,我有一件事情想告诉你。就是你帮我找到妹妹想找的人之后,我第二天便发现她睡在我的身边。” 贺兰音,“你睡了我的丫鬟?” “没有,没有,”荣玉连连摆手,难得带了一丝的紧张,“那可是小姑奶奶的人,我怎么敢碰?”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纸包着的盒子,递到贺兰音面前:“这是我妹妹留在我枕头前的,我最终是想将这个给你。” 贺兰音接过,拆开油纸,躺在里面的是一封叠的整齐的信。 单指挑开长信,她一目十行扫的极快,少顷,嘴角勾起一抹笑,“原来如此。” 荣玉抬头,“阿娘小时候将玉送给玉儿之后,便将碧萱的妹妹带到县上买东西。妹妹顽皮,就跟阿娘她们一起上了街。没想到,阿娘是送碧草去看大夫。” “后来是看到了小碧草的尸体是吗,”贺兰音瞧他,“你早就知道我府里买回来的碧草不是真的?” 荣玉抿了抿唇,“小姑奶奶,你别怪我。毕竟进汝南王府拿钥匙的事情事关重大,我也不知道你与那丫鬟关系到了什么地步。” “你倒是谨慎,”贺兰音将信叠好扔到他的身上,“你说碧萱知不知道这件事?毕竟那个碧草可是她从小带到大的‘亲妹妹’,不,应该是说,是阿娘带回来的‘亲妹妹’。” “玉儿跟我说过,”荣玉压低了声,“碧萱跟她说了,小时候有一段记忆是不见的。她记忆不在的那段时间,正好,是玉儿死去的时间。” 贺兰音凛了眸光,“原来你是打算让我去探碧萱的口风?” 荣玉直起身子,双膝跪地:“荣玉不敢。只求小姑奶奶看在荣玉费了这番大的力气上,将你的丫鬟借我一段时间。” “作甚?留血脉?” 荣玉眼角直抽,压下胸口升上来的血气,轻咳道:“我妹妹的魂魄一直在我的身体里不肯离去我无颜面对父亲母亲。如今那碧萱是唯一的突破口,我想,帮我那可怜的妹妹去轮回。” “贺兰府举家迁移,碧萱到底是在贺兰府还是在福乡,我也不知道,”贺兰音盯着他,“她是我身边的丫鬟,贺兰府的人不会轻易放过她。” 荣玉朝她磕了几个头:“荣玉谢过小姑奶奶。” 如果贺兰音只是一个闺中小姐,荣玉根本就不惧。但她是万剑山庄的人,势必就要得到允许。否则,他相信,就算穷极一生的能力,恐怕连碧萱的影子都寻不到一分。 得到贺兰音的允许,荣玉也不顾自己的伤势,随意的包扎好自己的身上的伤口,便消失在山林的夜色当中。 小飞阳站在洞口,直到荣玉的身影消失了,才蹲到贺兰音面前道:“音姐姐,他身上有药草的味道。分明就是骗你的玉琼丸呢!” 贺兰音替苏黎换了一块布,唇角泛起一丝笑:“他还会回来找我的。” 小飞阳凑到她的面前:“音姐姐和世子一样的坏。” 贺兰音抬头看他:“叶翾也这样对过你?” 小飞阳摇头,“莫羽哥哥他们吃过这样的苦头。音姐姐,”他顿了顿,双手合十,“我受人牵制,害你受了伤。求你在世子回府之前,打我一顿吧。” 这样他心里还好受些,如果是世子的话,定当什么惩罚都不会做。他也想像莫羽哥哥他们一样,做错了事,就要被罚。 贺兰音将布丢到小飞阳不知打哪儿弄来的水盆里,“去换盆水。” 小飞阳立即端了盆飞奔出去。 “不许是雨水。” 小飞阳顿住脚步,嘟着嘴回头,却见贺兰音正将手贴在苏黎的额头上试温,立即不满道:“音姐姐,你不要对除世子之外的人好,世子会伤心的。” 他说罢,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回应,心里难免难受了一阵,不声不响的冒着雨飞了出去。 直到他身影消失许久,贺兰音才收回手,单手支着下巴,视线落到眼前跳跃的火光上。火堆烧的噼叭作响,橘红色的火光里似乎藏了谁的脸庞,引她嗤笑一声,磨牙低喃:“少装无辜,性子长歪的混蛋。” 而此时,山林中的雨下的越来越大。 山脚之下火光冲天,近千名士兵举着火把站在山路口,裴皓哲撑着一把伞,仰头盯着黑漆漆,看不到头的山。 身边伺人道:“世子,林中大雨,恐有滑坡危险。您就留在这里,让士兵们去探路。” 裴皓哲默了会儿,沉声道:“将山路口全部包围起来,天亮之后,进山。” “是,”伺人应道,“是否准备回去的马轿?” 裴皓哲招了招手,一名仆人立即搬了把椅子过来,他撩开衣袍坐下,目光深沉而冰凉:“本世子就等在这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三章 一石三鸟 山林中的雨一直下到黎明前才逐渐停了下来。 苏黎是被山中极低的气温给冻醒了。 他猛的睁开双眼,一眼便瞧见压在自己头顶上的山洞,领口传来一阵阵的寒意,他忍不住伸手捂去,只一摸,便生生的顿住。 自己身上的外衣已被剥了个干净,摊在山壁上,火堆不知什么时候灭了,只剩下丁点的火星在跳跃。而他只身着一层里衣,拉扯间露出蜜色肌肤,惹人无尽瑕想。 是谁脱了自己的衣裳? 苏黎抬头,便知真相。贺兰音闭着眼睛坐在他的对面,双手环胸,头枕在坚硬的石头上,她身上的外衣挂在石壁另一端,白色里衣领口微敞,露出细长脖颈下的诱人锁骨,令人心情澎湃,血气飙升。 苏黎转过头去,一时之间心跳如鼓,慌乱的不知所措。 贺兰音转醒,见苏黎醒过来,只是微愣了会儿,便起身穿戴整齐。苏黎一直等她穿戴好才转过头来,哑声道:“多谢音姑娘相救。” 贺兰音拿过他的衣裳罩在他身上:“是我谢你才对。” 小飞阳在苏黎醒过来的时候就隐身在外面,贺兰音背对着苏黎,面向洞口席地而坐:“你肩膀上的伤很重。我只在山里找了些消毒的草药,只有暂时的麻痹作用。如果不尽快处理,你很快就会病发。” 苏黎看了一眼包扎的异常结实的右肩,轻笑:“这点小伤,还不足以致命。不过音姑娘提醒的实在,我们确实是要赶紧下山了。不过,不是现在,而是要等到午时。” 经过一夜的洗涤,清晨的山林沐浴在阳光里,煞是美丽。贺兰音眯着眼睛看着前方,支着下巴道:“为何。” “游湖灯会后,皇上便要到猎场狩猎,为下一次的游湖灯会头筹做准备。为了封锁消息,每年的护卫军都会换,今年,”他的声音转低,“是由林府负责。” 贺兰音伸手指向前方:“是要经过这片山林吗。” 苏黎点头,“是。” “小侯爷算计巧妙,”贺兰音声音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仿佛被人算计要愤怒的不是她,“原本以为小侯爷是想通过我向林将军府讨个人情,现在想来,应该是你想让皇上认为,林府欠你个人情吧。” 林家那些事,皇帝应该也是知晓一二。苏黎要的,是叫皇帝想起来,除了万剑山庄,她贺兰音的娘家,是林府。 至于林府认不认她这个外侄女儿,那又有什么关联呢? 救了贺兰音的苏黎,又会得到什么好处呢。 不过结局怎么样,也与她无关就是了。 “小侯爷伤的可不值当,”贺兰音轻笑出声,“凭小侯爷的本事,将半死不活的我从裴皓哲手里夺过来,再在这山脚下等皇上路过扔在他的脚下便可。也不是,我重伤,小侯爷完好无损的话,未免也叫人怀疑。这出苦肉计,小侯爷表演的甚好。” 她话里讽意十足,苏黎并不恼,半晌,才轻声道:“将你引来这山林不假,但救你,是本能。我确实是想拦了皇上的路。不过,并不是想叫林府欠我恩情,而是想要皇上的赏赐而已。” 贺兰音未说话,苏黎轻咳一声,继续道:“贺兰府举家迁移的时候,我就觉得,这是音姑娘和我的机会。我得皇上赏赐,音姑娘,入住林将军府。” 贺兰音回过头,视线清冷:“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自然知晓。我虽是苏府嫡出,可却并不觉得与音姑娘有何不同。相比较贺兰府如自杀式的愚蠢,我是处于更加牢固的阴谋之中。独善其身,何其困难。”苏黎的话前后跨越很大,似乎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得懂。 然而他却不在意,只看着贺兰音道:“而林将军府不同。音姑娘即便不受人待见,也万不可能会有在贺兰府这样的遭遇。” “这算什么,”贺兰音笑出声,“你利用完我之后的补偿?” 苏黎拍拍自己的肩膀,“也为自己的黑心付出了些代价。” 贺兰音挑眉,“不正如你意?伤的够重,皇上才会相信不是。” “裴皓哲有杀你之心,势必不会放过你。我若猜的没错,他此刻应该是将汝南王派在王府周边的士兵都调了过来搜山。”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依旧笑的温润如玉,“自古拥兵亲王都受皇帝忌惮,若是叫皇上发现,他定当要受些苦。而等他的苦受够了出来时,你已经在林府的保护范围之内,他就是想再动你,也要发掂量掂量,他父王有没有跟林老将军林大将军拼个你死我活的能力。” “好个一石三鸟之计,”贺兰音拍拍手,“这也算是补偿?” 苏黎的确厉害,只不过得到苏太后给裴皓哲下的一道指令,就立即做出了这么多的谋略。冠盖京华,一曲青叶震天下的名声,果然不是嚎头。 听着处处为她着想,可最后最大的受益者,还不是他? “想要音姑娘的信任,苏黎势必要坦诚相见,不存在丁点隐瞒。” 所以,这并不是补偿,是他的谋略。 “你就不担心,我揭发你?” 苏黎抿唇淡笑,并未回答她。贺兰音瞧着瞧着,也跟着笑了起来。 是了,苏黎告诉她了,比起贺兰府自杀式的愚蠢,苏府的阴谋权术又怎么可能凭借寥寥数语就会被打破呢。 到最后苏黎也没说他要的赏赐是什么,贺兰音也没时间和兴趣去问。如他所说,裴皓哲的兵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下来的时候,就开始了搜山。 裴皓哲在手下人的指引下,来到了他们所藏身的洞穴里。 看着被刻意埋进土里的灰烬,裴皓哲眼底闪过一丝黯光,转身阔步向着洞外走去:“往山林东南方向搜过去。” 那个方向,正是午时皇帝要经过的地方。 此时,贺兰音扶着苏黎穿梭在山林当中,每隔一段路便有小飞阳留下来的暗号,苏黎受伤眼前瞧不太清事物,也就没有发现与他一样第一次进山的贺兰音竟然准确的按照他大致指的方向走去,分毫无错。 裴皓哲的兵比他们更快一步到达,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皇帝的猎行竟然提前,林府这次出去的是林宇昕的父亲,林府林大将军。 几乎在裴皓哲士兵队出现的瞬间便将这近千人捕获,直到裴皓哲被带走,苏黎才带着贺兰音很是恰巧的滚到了皇帝的面前。 苏黎算无遗漏,裴皓哲虽然有苏太后的放出来的消息,但他忘了,皇帝与太后向来不合,所以会比往常的时辰要提前些。 这些,都被苏黎猜中。 皇帝看见受伤的两人,大惊。一人是万剑山庄送过来的贺兰音,一人是苏府必选继承人苏黎。两个人都恰巧遭遇暗杀,令老皇帝的头皮一阵阵的发麻。 林大将军自小疼爱自己的妹妹,得知贺兰音就是林薇的女儿之后大感心痛,当即便在皇帝面前参了贺兰雄一本。 皇帝也顾不得去狩猎了,火燎火燎的将两个重伤昏迷的人带去了皇宫。 后一经调查,贺兰音遭胡人暗算,与她一同游湖的苏小侯爷倾力相救,林将军府对其大加赞赏,皇帝深感欣慰,赐爵位,于伤好之后,便可立即上朝。 而裴皓哲,因无法解释拥兵出城,被关押天牢。 今天一天是整个北辰最慌乱忙碌的日子,小侯爷受了重伤被抬回苏府,贺兰雄回乡,府中无人,贺兰音只有留在宫里治病。 皇帝气极,下旨让贺兰雄一年之内都不准踏进皇城半步。得知消息的贺兰雄,当即晕倒在自己的老家当中。 而此时,一辆马车卷着浓浓灰烬向着皇城而去。 是夜,贺兰音睡的正香甜,忽然一阵熟悉的气味闯入她的鼻腔当中。只不过这药味似乎还参杂了些其他的味道。 她眼也未睁,哑着声音道:“皇宫重地,不怕砍头?” 她的手被人小心的捧起,裹的像个粽子样的纱布被一层层的揭开。她的伤口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痂,粘在纱布上,被轻轻一揭,立即痛的她睁开了双眼。 一抬眼便撞进一双如幽潭般的眸子里,她忍不住拧着眉道:“你就这样跑进宫?” 与往日休闲锦袍不同,叶翾的身上套着件深紫色的铠甲,刻着精制图腾的护腕折射着幽光,他的指尖沾了点药膏,轻轻的涂抹在她脱了一层皮的手背上。 不发一语,与平日里不正经又不要脸的模样相差甚远,贺兰音有那么一瞬间错觉,觉得自己好象又看见了小时候的叶翾。 也跟现在一样,沉着脸,抿着唇,不发一言,周身跟罩了一层寒冰一样,千年不化的黑眸里没有一丝的光亮,任谁也别想接近。 对于这样的叶翾,贺兰音表示,不怂不是人。 她的头上逐渐起了一层密汗,叶翾已将药瓶盖子盖好,从怀里掏出新的纱布,一层层的,仔细又认真的包裹着她的伤口。 这个时候越怂后果就越严重,贺兰音索性抬头直视他,见他脸上疲容,登时就明白他身上还笼着风尘仆仆的味道,“你有师父的消息了吗?” 叶翾目光幽冷,直盯的眼前的女子几不可见的打了个轻颤,才勾唇轻笑:“罚你还是小飞阳。” “他年纪尚小,”贺兰音抬起手晃了晃,“我重伤,而且” “那便罚你,”他突然伸出手,手指插入她脑后密发当中,微一用力,便将她拉到眼前。在她错愕的双眼中,狠狠咬住她的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四章 世子想死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贺兰音大脑一片空白,叶翾趁她愣神当口,撬开她的贝齿,舌尖卷着极苦的药物逼她吞了下去。 贺兰音脸色大变,那股子苦味漫延在整个口腔,直冲的自己头脑发晕,伸手推开叶翾,她伸手抠着自己的喉咙:“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师父上次留下来的苦草,据说是干娘费尽心血找到的治伤圣物,”叶翾那厮嘴角斜斜的歪起,笑的像偷吃到糖的孩子,“你从小怕苦,拿出来,未必肯吃下去。” 贺兰音面色扭曲,伸手抓他,“贱人!” 叶翾捏住她抡过来的手腕:“你说归说,不要动手动脚。不然出了汗,给你涂的药就全白费了。” 贺兰音清晰的听见自己磨牙的声音,“有御医!” “那群老腐朽压根就不懂风情为何物,你的手若真让他们医了,怕是会留下可怕的伤痕,”他眼底浮起一丝笑意,仿佛刚刚全身寒冰的人是贺兰音的幻觉,“虽然我不嫌弃,但我怕你有心理负担,觉得配不上我什么的。” 贺兰音另一只手抡过去,“老娘有的是人追!” 叶翾伸手抓住,将她两手交叉按在床边上,力道不大,却钳制得她死死的,凑近她几许,与她鼻尖对着鼻尖,呼吸是温热的,声音却是温凉:“比如?” 他眼中依稀有她熟悉的星辰,不同的是那幽潭中心地点黑的异常,压根就看不到任何光亮,只觉得一股股的寒气从里面汩汩涌出,散发着骇人的黑雾,将她层层包围。 他们距离如此之近,她大脑一抽,只歪了下头,两人的唇便碰在了一起。 叶翾顿住,贺兰音很清晰的瞧见那抹寒冰瞬间碎裂。 空间一时之间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贺兰音抽回手,将钥匙从怀里掏了出来,看着叶翾道:“这是楼兰机关的钥匙,你尽快将它交给师父。” 百里莫闲行踪成迷,还是只不要脸的老狐狸。但她知道,叶翾有的是办法找到他。至于是什么法子,她跟这人处了这么多年了,也没找出来。 叶翾拿过那把金灿灿的钥匙,看了看它,又看了看贺兰音。 “你还有什么问题?” 叶翾摇头,贺兰音低声道:“丑时刚过,皇上要上早朝了,禁卫军交替时间频繁,不过超过半刻钟,你再不离去,怕是真出不了宫了。” 叶翾点点头,刚站起身又转过来,有些期盼的看着她:“就没其他的想说的?” 贺兰音摇头:“没有。” 叶翾挑眉,嘴角泛起一丝笑,也不戳穿,朝她挥了挥手,从临近后花园的窗口跳了出去。 直到风声将那细微的脚步声淹没,贺兰音才软了身子一下子倒在床上,她面色爆红,眼角依稀有泪,伸手拍着自己的额头,咬牙微喃:“我到底干了什么啊。” 她脑子里是怎么想的,突然就亲了叶翾?想起叶翾那最后要说不说的表情,贺兰音越发觉得羞愧难当,拽过一边的被子,焦急又羞愤。 然而她并不知道的是,叶翾去而复返,蹲在她宫殿外的窗户底下,听着那女子低吼自责声,嘴角泛起笑意。 莫羽轻飘飘的落到他身前不远处,也不敢看自家世子笑的跟个贼样的脸,低声道:“世子,小飞阳要领罚进地牢,是否拦住?” 叶翾伸手未意他不要出声,待两人走远了之后,才轻声道:“让他进去。叫里面的人都出来,留他一个人呆在里面便是。” 想到那小小少年一脸懵的站在地牢里不知所措的模样,莫羽忍住笑:“是。” 叶翾负手而去,深紫色衣摆在风中猎猎作响,莫羽瞧着那背脊挺的笔直的青年,忽然觉得自己的鼻子有些酸。 回头看了一眼贺兰音的寝殿,叹了一口气:“希望世子所做的一切,都不负此生。” 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深宫当中,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亮整座皇宫的时候,朝堂上下彻底的沸腾了。 墨香一刻都不敢耽搁,急急的跑去祥云殿,将此事一一禀报给太后苏常沁。太后听后大喜,道苏家后继有人,派了许多的赏赐送给苏黎。 而贺兰音在早朝还未散去的时候,便被林将军府的人接出皇宫。 林家小伺对她很是恭敬,怕伺候不周围,特意向皇宫借了两个宫女,一路跟着前往林府。 林将军府前,林大将军之妻,林宇昕之母温娴,领着林府上下众多伺候着的仆人站在门口伸长了脖子探望。 她手中牵着一约莫七八岁大的小小孩童,也是伸长了脖子张望,远远的瞧见道路口马车身影的时候,一双琉璃大眼登时一亮,兴奋的喊道:“娘,娘,来了!来了!” 贺兰音刚下马车,林府众多仆人呼啦啦跪倒一片:“表小姐。” 与贺兰府的不情不愿相反,每个人的声音都轻柔尊敬,带着对贺兰音到来的喜意。 贺兰音一时之间愣住了。 温娴松开林子温的小手,心里有些紧张的走到贺兰音面前,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好几眼,捏着帕子擦了擦眼角:“你一定就是音音了。” 眼前的这个长相艳绝的女子与她那日在公公屋子里收拾时发现的画卷上的女子的画有七分相似,那应该就是她的娘亲,也是她公公的爱女,林薇了。 贺兰音看着她,总觉得有点儿熟悉:“你...” “我是林祺的妻子,宇昕和子温的娘亲。”温娴睁着一双大眼,很是期盼的看着她。 贺兰音了然,难怪她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这个熟悉,林宇昕可不就是像极了她? 她唇瓣微动,轻喃一声:“舅母。” 温娴因激动面上浮起一抹淡红,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往府里拖:“快些进来。你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可怜的孩子,快跨个火盆去去晦气。” 贺兰音眼角一跳,只见跪在地上的小伺奴婢纷纷让开,果然就瞧见大门口处摆了一个火盆。 她正不知所摸,温娴拍了拍她的肩膀:“音音,你放心。你舅舅到现在还未回来,势必要帮你讨个公道。贺兰雄那犊子忒不是个东西,摔死在乡下才好!” 贺兰音脚下一个踉跄,转头便瞧见温娴朝地上啐了一口。 眼前的这个妇人虽年近四十,眼角淡淡的细纹为她平添了年华的风韵,一身华贵锦服更是衬得她高贵威严,看起来俨然是位身份尊贵之人。 却不曾想说话跟吐槽一样,令人大跌眼镜。 意识到自己失言,温娴轻咳一声,赶紧拉着贺兰音跨过火盆,很是干脆的忘记自己的小儿子在哪儿,只顾着拉着贺兰音朝前走着:“你别怕,就算他回来了,只要你愿意,就将林府当成你的家!” 林祺将贺兰音的事情给她说过之后,她可是哭了好几天。林老将军更是愁的吃不下饭,虽然林薇的事情她不曾所知,但她相信,整个林府,一定是深爱着林薇的。 至于为什么没有将林薇给认回来,那就不得而知了。 好在上天垂怜,又将音音送到了他们林府!这叫整个府里只有她一个女主子的人高兴的不知所措! 贺兰音嘴角微抽,“叫舅母费心了。” “这是应该的,”温娴嘿嘿一笑。 “夫人,”府里的老嬷嬷跑了过来,“前膳已经开始准备了,老爷让您去准备。” “好,音音啊,”温娴抬头看她,“府里已经为你准备好了柳叶草水,你沐浴完之后直接前来前厅即可。” 柳叶草水是去晦气的,希望从此以后音音这丫头转运,幸福一生。 温娴默默的在自己的心里低喃两声,转头吩咐道:“快带小姐去沐浴。” 身旁小丫头垂首应是。 贺兰音心中起了一丝微妙的感觉。百里莫闲对她很好,她也没觉得自己缺少关爱什么的。但温娴的传达过来的感情,让她起了一丝陌生的感觉。 那感觉并不算很好,但很是感动。 “我知道在哪!我知道在哪儿!”林子温迈着小短腿儿跑到贺兰音的面前,犹豫了半晌,才拽住她的裙角,仰头看着她:“这些人都很笨的,经常迷路。我能带你去哦!” “子温!”温娴朝他招手,“快别闹了。” 林子温伸手拽住她的有些凉的手,“我带你去吧,我带你去吧!” 说罢,也不顾温娴的呼喊,拖着贺兰音朝前跑去。 温娴气的跺脚,“这孩子 !” 老嬷嬷在一边笑出志的:“小公子眼馋楚家小少爷有姐姐很久了,夫人就遂了他的愿吧。” 温娴叹了一口气,突然想起来什么来,双眼亮晶晶的盯着老嬷嬷,“刘姨啊,音音来的时候好象什么都没带吧?这,她沐浴完之后肯定是不能穿自个儿的衣裳的!你,你快去我屋里,将我压在箱子底下的衣裳拿出来!” 林家多子少女,温娴在怀着小公子的时候就满心欢喜的认为一定是个小姐,是以在小公子出生之前准备好了一岁到成婚的衣裳,就等着小姐出世一一穿给她看呢! 哪知道后来还是生了个小公子,夫人当时抱着那堆衣裳伤心了好久,她也劝了好久才压在箱底下的! 老嬷嬷微惊,有些为难道:“夫人,这不太好吧。要不,老奴出去给小姐买几身衣裳吧。” “这哪儿来的急?”温娴拧着眉,想想还是转了个弯,朝着自己的庭院走去,“算了,还是我亲自来挑选吧。嬷嬷年纪大了,挑选的衣裳定当没有我选的好看!” 嬷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五章 世子要死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贺兰音任由林子温牵着走,小孩子软软的奶香味不进的飘进她的鼻腔里,小手肥嘟嘟的,抓起来手感甚好。 她的心中登时柔软一片。 小奶包的大眼睛不时的抬起头看她,踌躇了半晌,才糯糯道:“我,我可以,可以直接叫你姐姐吗?” 眼前这个宛如瓷娃娃般的小奶包眨巴着琉璃大眼睛,点点星光自他瞳孔逐渐飞出,叫人不忍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贺兰音伸手掐了他一把水嫩嫩的脸颊,再次感叹了一把手感,轻笑道:“可以。” 小奶包揉了揉脸,忽然一把抱住她的大腿,很是崇拜的看着她:“听说你一个人杀了千军万马的胡人奸细,砸了人间地狱百花楼,连苏家小侯爷都不是你的对手,还勾引到了贤王府叶世子为你奔赴沙场,是不是真的啊?” 贺兰音嘴角微抽,摸了摸他的头:“千军万马没有,百人之多尚有。至于贤王府叶世子为什么奔赴沙场,我就不知道了。” 小奶包双眼发光,搂着她的腿直蹦哒:“姐姐你好厉害!比那个什么骠骑将军之女厉害多了!那个什么,姐姐,恩,听说你还喜欢喝的贡尖儿,喜欢吃的是梨酥,讨厌的是桂花,是不是真的啊?” 贺兰音蹲下身子与他平视,“是你爹爹还是你娘亲叫你问的啊?” “噢噢噢爹爹,爹爹他在宫里跟皇帝爷爷喝茶呢,”小奶包的大眼睛珠子转了转,点点头道,“他走的时候给我说的,所以我就放在心上,想问姐姐有没有喜欢喝的,到时候叫爹爹买一些回来。” 贺兰音替他理了理衣裳,轻笑道:“谢谢你的好心。不过叶世子答应过我,要给我带贡尖回来了,到时候还需你跟你爹爹说一声,叫他不要破费了。” 小奶包拧起漂亮的两道眉毛:“世子说要给你带茶来了?” “是啊,他也说跟皇帝伯伯在喝茶呢,”贺兰音咧开嘴笑的灿烂,“想来应该会跟你爹爹一起回来。” 小奶包突然急了,狠狠的跺脚:“哎呀他骗人!” 贺兰音挑眉,旁边的小丫鬟终于看不下去了,忍着笑对着贺兰音轻声道:“小姐,浴水已经准备好了,让奴婢伺候您沐浴更衣吧。” “不用,你们在外面等我就可以了。”她笑容灿烂的看着欲言又止的小奶包,拍拍他的脑袋,周围的丫头立即上前引路。 林子温急的火燎火燎的,他一心想与隔壁不远处的自大臭小子攀比姐姐,如今有了这么一个讨好的机会要被毁了,自然急的不得了。 等贺兰音身影一消失,他立即转身,向着另一条小道上疾驰而去,任由后面跟着的仆人如何担心的呼唤也坚决不回头。 林大将军早就已经回来,此刻正坐在前厅当中悠闲的喝着茶。 忽然一道小小的身影跑了进来,气喘而焦急:“爹爹!爹爹!” 林大将军抬眼看了一眼自家小儿子,放下茶杯,沉声道:“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小奶包一脸愤色,小短腿一跃就抱住自家爹爹大腿,伸手指向坐在另一边淡定喝茶的绝代男子,愤愤道:“他骗人!” 林大将军大掌包住他小小的手:“胡闹!叶世子岂能随意受你编排?” 小奶包立即叭啦叭啦的将贺兰音跟他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期间还夹杂了几句自己的见解以及对叶世子欺骗人的行为表示了强烈的不满。 隐隐的也叫众人知道,自此以后,他再也不能拉风的牵着自己的姐姐出门了! 林大将军颇为头痛的按住自己的额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叶翾:“世子,小儿年纪尚小,口无遮拦,我替小儿向您致歉。” 叶翾放下茶杯,一改不正经脸色,规规矩矩的端坐在椅子上:“是叶翾说了不该说的话,叫子温误会了。” 他是有意引诱林子温往他为了音音而奔赴沙场的想法,如今被音音知道还叫这小小孩童对自己设了心防,也该是他受着的。 贺兰音的话,林大将军又怎么不明白。他想笑,但碍着叶翾还在这儿,又笑不出来。心里对这个侄女的喜爱,又上升了一分。 杀敌英勇无比,聪慧异常,果然是他林家儿女! 林祺喜滋滋的抱着自家小儿子,这个时候,府中仆人跑了进来:“老爷,音小姐过来了。” 林祺暗道一声‘这么快’,贺兰音便在温娴的引领下走了进来。 因知道有人在等,她换洗的速度很快。好在有温娴帮助打理,她也不置于看起来太过于随便。 身上的衣裳是温娴亲手制作,粉色的百褶裙上缀着珍珠,上衣是针脚精细的牡丹雪锻荷叶袖,略施脂粉,偶然抬眸,便惊艳了时光。 叶翾嘴角笑意加深,他认识音音这么久了,还从未见她上过妆容。如今到这林府来的意义,可就更大了一些。 看着淡定坐在那里笑的一派风骚的男子,贺兰音嘴角渐渐的咧开一丝笑,森冷异常。 小奶包立即松开自家爹爹的手,跑过去抱住贺兰音的大腿,仰头看她:“姐姐,你比京城的第一美女还要漂亮。” “臭小子!”温娴低怒一声,拍掉林子温的手,喜笑颜开的拉着贺兰音坐下,“若这小子还这般闹腾你,就别手软。” 贺兰音笑着点头,朝坐在对面的林祺恭敬道,“舅舅。” 林祺点头,眼里噙了泪花:“爹爹得知你回来,也想从边境归来。但他年纪大了,身子骨毕竟不太方便。你别怪他。” 林祺比谁都清楚,自家爹爹最心疼的就是那个已经死去的妹妹。对贺兰音疼爱之心可想而知,但胡人问题一天不解决,他林老将军就一天都不该回来! 贺兰音难得沉声道:“怎敢劳驾外公,该是贺兰音去边境才是。舅舅莫要看着贺兰音是个姑娘家,就觉得经不起折腾。” “好,好。”林祺颇为欣慰的叹了一口气,自怀里掏了一封信以及一枚玉佩递给贺兰音:“这是你祖父给你的。” “这信是他写给你的,我们谁也没看过。而这枚玉佩,是你母亲当年所留。”林祺神色有些悲痛,似乎不想让贺兰音觉得为难,又堆上一丝笑意:“这还要感谢叶世子。如果不是他刚好到边境,老爷子的信和东西,还没这么快到京城。” 叶翾轻笑:“音姑娘的事情自然重要,纵然累死了五匹汗血宝马,两匹千里驹,只要看见音音姑娘露出笑容,那也是值得的。” 贺兰音额头一抽,立即甩了几个眼刀子过去。 哪知那贱笑的跟狐狸一样的男子竟然不怒不火,照单全收。 气的她肝有点疼。 林老将军的笔法苍劲沉重,跟他重如泰山的人品一样叫人折服。信里其实没有多大的信息,但字里行间的关心,还是叫贺兰音心中一暖。 屋子里谁都没有说话,一直默默的等贺兰音将信看完。林祺招了招手,让林子温坐到自己的身边来,抬头问道:“日后,你可有什么打算?” 贺兰音抬头看他,“舅舅觉得我该如何打算?” 林祺抿了唇:“贺兰雄是你亲祖父,你父亲虽是被他逐出贺兰府,却还在贺兰族谱之中。依照律例,你只能是贺兰府的庶小姐。” 林祺似有不忍,“他才是有资格决定你最终去处的人。” 贺兰音垂下眼睑,“可是祖父将我的圣旨拿走了,我想他大概是不想我嫁出去的吧。” “哼!”林祺猛的拍桌子,“这混蛋!我已经向皇上禀报此事,但贺兰雄不承认,皇上也没法说他。这孙子摆明就是想等贺兰姗姗长大,叫你成个老姑娘。” 贺兰音喝了口茶,“老姑娘也未尝不可,只希望祖父能看在去世的家父上,别将我关在深宅子里,孤老一生。” “那他也要有这个胆子才行,”林祺冷笑两声。 “圣旨没有可以再拟,并不妨碍嫁娶,”叶翾抿唇淡笑,“他日音姑娘入了贤王府后,贺兰姗姗有没有圣旨,又有谁会去追究?” “有圣旨,我还可以成为贤王侧妃,或者苏侧妃,”贺兰音手指轻轻的摩挲着杯沿,轻声道:“但没有圣旨,我便只能是个姨娘。” 叶翾刚张口,贺兰音忽然抬眸看他,视线清冷,不容他人避视:“而我要嫁,就要以主妃的身份入住府内。而不是先成为侧妃或者是通房,背得四书五经,守得女戒,生一堆胖小子,才有机会被抬为主妃。” 林祺脸色微沉,贺兰音低笑两声:“我嫁的人,必定要和舅舅一样,一生,只娶一女。若不能,即便不嫁,又如何?” 林祺脸上阴云散去,很是赞许的朝贺兰音点头:“说的好。” 叶翾忽然一笑,“那本世子,绝对是音姑娘良人的第一人选。” 林祺差点被呛住,叶翾忽然叹了一口气:“你也知道,本世子身子极差。实在是经不住那么多女人的折腾。但世俗在此,本世子又担心后院子孙薄弱引音姑娘内疚不满。如今听姑娘所言,着实是本世子担心的多余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六章 培养威望 贺兰音的笑容僵在脸上,“世子一向习惯忽略重点吗,我说的是一切以王妃规格来。” 叶翾正了脸色,很是认真:“音音放心。昨日张管家已将贤王府近三十年来的商铺及房地收入清点清楚,十里红妆,是没有问题的。” 林大将军默默的端起一杯茶,悄悄的看贺兰音的脸色。 “爹啊,十里红妆是什么?”林子温拽了拽林大将军的裤腿,“我长大以后,能不能像姐姐一样,有十里红妆啊?” “胡闹,十里红妆是用来迎娶心爱之人的,岂是男子能用?”林大将军揉了揉小包子的头,“以后若在世子面前胡言乱语,就叫你抄兵书。” 小包子立即苦了一张脸,叶翾笑着给林大将军满了一杯茶:“舅舅莫要凶子温,音音兄弟姐妹偏少,往后入住了贤王府,还是要指望子温前来与他姐姐叙叙旧的。” 贺兰音忍不了了,这货实在是太自恋! 猛的拍桌,吓住了一桌人,对着叶翾怒目而瞪:“你不觉得你话说的太早了些?我有说过嫁给你了吗?” 叶翾淡笑,“音音要求本世子按王妃规格办事,还以为是与舅舅已经商量好了日期。” 林大将军默默的握着茶杯,叶翾的一声‘舅舅’让他纠结到底要不要喝。但看音音那样子,显然是不同意。 想起昨日在山林道路上看见的一幕,林大将军心里沉了一分。 莫非音丫头真看上了苏黎? 贺兰音嘴角裂开一抹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音音想嫁,也要经过林府以及贺兰府的同意。而我若无拿得出手的功德,我这庶女的地位怕也是不能提升。叶世子若真有心,倒不如先将这两样事给做了” 皇帝北辰天虽然对她很好,但从来没说过要让她以很尊贵的身份入王府之中。若她猜的没错,老皇帝的心思,是想先将万剑山庄的支持势力划到皇室范围里来。 至于她,不过是一颗比较重要的棋子罢了。 古代等级观念根深蒂固,叶翾这厮能有什么办法? 叶翾面色轻松,“只这两样?音音再无其他要求了?” 贺兰音眉头微挑:“无。” 叶翾笑了,松了一口气的模样:“音音贤德,强过本世子所遇到过的女子善良温柔体谅他人多倍,实在是叫本世子心头暖暖,父王泉下有知,也一定会感谢林大将军教女有方。” 贺兰音成长与林府一丁点关系都没有,但贤王北辰青云一直是林大将军尊敬的男人,是以,林大将军挺直了背,心里更加确定要好好的养育贺兰音:“世子言重了,林祺愧不敢当。” “父亲,”林宇昕阔步走了进来,看见屋子里坐的一圈人愣了一下,朝叶翾拱手:“叶世子。” “大舅子不必多礼。” 林宇昕眼角一跳,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家亲爹,又将视线落到了面色古怪的刚回到林府的表妹脸上。 见她双眼里露出若有似无的杀气,林宇昕登时觉得自己的头都大了。也与自家老爹一样,不知是应还是不应的好。 他轻咳一声,已经有了想逃的心思,朝林大将军道:“父亲,儿子接到举报,京城里最大的堵坊地底下在举行不正当的交易。儿子是来请搜兵的。” 京城最大的堵坊就是苏家开的苏香楼,是哪个揣了天大的胆子敢举报苏家? 林大将军点了点头,“排查不正当勾当是向来是我们林家的职务,要一视同仁,去吧。” 林宇昕点头,贺兰音站了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林宇昕当即拧了眉:“堵坊人龙混杂,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去?再说叶世子今日来林府,也是为你而来。” 贺兰音有些无语,别看林宇昕一副愣头青的模样,论识时务跑路的本事却并不比她差。如今他这般说,定是不知如何面对叶翾那厮。 贺兰音眼神很诡异,林宇昕视线瞥向他处,林大将军却道:“音音也是我林家儿女,贺兰雄想藏她,我偏不如他的意。这样的机会不可多得,叫音音与你一起,也好见识见识。到时候就算回了贺兰府,出手也不怕吃亏。” 似乎觉得不够,林大将军又补了一句:“你想对谁下手都别怕,有舅舅给你顶着!” 林祺与她见面不过次,但浓浓的关心与维护叫贺兰音心生感动。她自知这是借了死去的娘亲的福。 “音音是个姑娘家家,这般出去,叫人瞧见,岂不落下话柄?”温娴站起身来,她岂会看不出林家父子俩的小心思?拉着贺兰音的手道:“要出去也应该换一身衣裳。” “世子可要一同去看看?”林大将军道。 叶翾轻笑,“音音没事,本世子也就放心了。堵坊嘈杂,本世子只希望音音能够多带些人手,自己安全为第一。毕竟,你的手还受着伤。” 贺兰音晃了晃自己包裹严实的右手:“多谢。哥,我们走吧。一般这样不正当的交易很警惕,去晚了说不定什么都见不着了。” 林宇昕点头,朝林大将军和叶翾拱手,贺兰音跟着他动作学了一遍,便尾随他出了门。 直到两人离去,叶翾才叹了一口气,自袖口中掏出一个瓷瓶,放在桌子上:“本来想将这药亲自交到音音手上的。但是罢了,还是劳烦林大将军替本世子给音音吧。” 温娴瞧着那瓷瓶,心里一揪,难怪音音要走的时候叶世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原来他是借着来林府的借口,特地来给音音送药的! 叶世子身子孱弱,这药想必也非同寻常,他如此有心,自己竟然还帮家里的两父子一同演戏。但就连她也瞧出音音不太乐意,所以就忍不住帮了。 如今看来,叶世子难免可怜了。 “只是搜查例行回来的应该会很快,”温娴在林大将军开口前连忙道,“若世子不嫌弃,大可留下来一起吃个午膳。” 叶翾笑,站起身,“多谢舅母一番好意。本世子独自留下,难免会给音音带来不好的名声。正如大将军所言,她现在需要的是威望,本世子又怎么可以强人所难。” 他将瓷瓶递到大将军面前,恭敬道:“心之所在,还望大将军在音音面前美言几句。” 温娴感动的不要不要的,林大将军腹腓了几句,尴尬的收下了。 贺兰音换了一身与林宇昕同一种类型的铠甲,头发只用了一根红色绸带高高束起,佩了把剑,看起来很是英姿飒爽。 她骑了一匹马跟在林宇昕的身边:“想不到哥哥也是怕叶世子的?” 林宇昕嘴角抽了一下:“军人,向来有什么矛盾都用武力解决。叶世子身子孱弱,我是怕出手太重,伤了叶世子,才与他保持点距离。” 明明前段时间这个人还表现的一副高冷模样,想不到叶翾出来刺激了一下就本性全露。她心中一边给叶翾定义是个大麻烦,一边给林宇昕定上了闷骚。 “爹爹叫你出来,也是看出你不愿意,”林宇昕轻咳一声,偏过头看她:“你是否真看上了那个苏黎?所以你才要跟我一起出来抄他家商铺?丑话说在前头,就算是爹爹来了,铁证就是铁证,我是不会徇私的。” “哥哥与我那么多话的当口,就不怕有人通风报信,最后竹蓝打水一场空?”贺兰音朝他一笑,扬手拍了马屁股:“还是说哥哥是想叫我捡了这个举报的便宜?那我便先谢过哥哥了!” 林宇昕气急,“堵坊之地岂是你擅闯的?你这丫头莫要胡闹!回来!搜查兵,快,快跟上她!” 贺兰音一路疾驰,过往之地百姓纷纷避让,正当人们对马背上的人议论纷纷的时候,林宇昕的兵队已经到了苏香楼门前。 提前一刻得到消息的苏香楼的老板赶紧迎了出来:“官爷,咱们可没做什么犯法的事儿啊!” 贺兰音道,“有人举报你们这儿在做不正当的交易。” “天大的冤枉!”老板脸色一白,指着刚刚被堵坊壮汉扔出来的堵徒,“他们可是自愿进来掏腰包的,每一笔堵钱和筹码都有根有据,苏香楼没逼没抢,怎么能叫不正当的交易呢?” “一个堵坊叫什么苏香楼,一看就知道有问题。”林宇昕骑着马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例行检查,如果不是,你用不着心虚。” 老板连忙道,“那肯定不是!” 林宇昕大手一挥:“搜!” 搜捕军鱼贯而入,苏香楼老板想拦也拦不住,只得白了脸让小二赶紧将消息送到苏府去。 林宇昕瞧见了,除了冷笑两声之外,也并没有去做阻挡。 他很有信心,等苏家的人来了,他们也早就抓的抓,放的放了。 堵坊里的人见有兵闯了进来,大都吓的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贺兰音背着手跟在搜捕兵的后面,仔细的扫视着修建的无比宏伟的苏香楼。 林大将军手下的搜捕兵很厉害,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查到了可疑的机关,是帐台上并不起眼的砚台,只轻轻一转,墙边儿便打开了一道石墙。 苏香楼老板的脸都绿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七章 难言之隐 贺兰音和林宇昕踏进机关里,苏香楼老板白着脸跟在他们的身后:“不能进去,你们不能进去。” 林宇昕看着里面一间间的楼阁,脸色都黑了:“如果你还想保住你的脑袋,最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老板急的说不出话来,贺兰音信步朝前走着。 想不到这苏香楼暗道里天外有天,竟然另开辟了一处空间。这空间里盖着两层高的房屋,红栏白砖装修的异常精致。 似乎是听到声响,楼上有一道窗户‘吱呀’一声打开了。 一位只穿着肚兜的娇艳女子探出头来,见贺兰音抬头瞧她,风情万种的一笑,便将手里的帕子丢了下去。 贺兰音伸手接住那帕子,凑到鼻子下闻了一下,那香味不似外面呛人的胭脂俗粉,倒带着股令人心旷神怡的淡淡夜来香味。 “这里是苏府建的内苑楼,没有苏家老爷的亲笔信,谁都不能进,”苏香楼的老板白着脸拦在林宇昕和贺兰音的面前:“我家老爷就快要来了,你们如果识抬举,就不要打扰到里面的贵客!” 林宇昕嘴角扯开一抹笑,跟在后面的糙汉子下属立刻大着嗓音道:“你建这内苑楼可向当地官府申报过?” 苏香楼老板瞪圆了眼睛:“这里是苏府的商铺,一切规章制度都是严格按照北辰律例来的!” “你这坊子一看就是失足妇女无可奈何归选之地 ,不建在外面招生意躲这里面来,说没猫腻谁信啊?还骗我们说什么有根有据,”糙汉子挥挥手,立即有两名小兵闯了进来:“将这个满口胡言的卑鄙小人抓起来!” 似乎察觉到不对,给贺兰音不断抛媚眼的娇艳女子沉了脸,赶紧关上了窗户。 糙汉子忽然抽出佩刀,大喊了一声:“给我冲啊!” 林将军府里的士兵都是上过战场的,个个有着冲锋杀敌的气势,响声彻底惊动了楼阁里的人,屋子里的灯一盏一盏的亮了起来。 有的人衣衫不整的刚打开门就被林家兵给擒拿住了,吓的整个人都不好了。有些人想跑,但门口被堵住,只好赶紧的穿上了自己的衣衫。 贺兰音和林宇昕带着兵冲上了二楼,有几个年级比较大的刚探出个脑袋,在瞧见林宇昕的瞬间吓的又缩了回去。 但林宇昕的眼神儿好,速度快,在老头关上门的刹那一把撑住门:“这不是太医院的蒋大夫吗?恩?蔡大夫朱大夫,你们都在啊,你们在干什么呢?” 几个老头身上只穿了件里衣,贺兰音透过门隙,瞧见了身上只围着一件薄纱的慌乱女子,为首的蒋大夫哆嗦又尴尬的笑道:“原来是林副将军啊。我们,我们在打马吊呢!” 贺兰音险些笑出声,三个老头加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可不就凑足了一桌吗? 林宇昕微眯起双眼,正想说话,忽然听见一阵石头落地的声音,好像是墙被捅破了。 贺兰音立即朝着声音的方向冲过去,“我去!” 这里是暗道,按道理说就算冲破了墙也跑不出去。但贺兰音却直觉,如果不快点的话,这次从举报人那里得来的情报,可都是白费了。 一脚踹开屋门,随风而动的粉色薄纱遮住了她的视线,她伸手一扯,恍惚间瞧见一个人快速的套了一件衣裳坐床上爬了起来。 他转过头来,看到贺兰音的刹那,立即黑了脸:“老子躲到这里来都能瞧见你?” 贺兰音嘴角一抽:“白肃清?” 他之前应是光着身子,胳膊胸膛和大腿都露在外面,他的身下还躺着一个姿势都准备好的女子。不过看那美艳女子的表情,贺兰音相信,他们刚刚是想干什么,但自己出现的太过及时而没有干什么。 环视一周,见墙体完好,贺兰音立即退了出去,直到踹开最后一间屋子的房门,才瞧见那破了口的窗户。 屋子里的桌上摆放着五个茶杯,贺兰音伸手摸了摸,余温还在,应该是没跑多远。 窗户四周的砖头被打散了,扩大了一圈,外面垂着一根绳子,贺兰音走过去一拽,那绳子立即掉了下来。 她抬头向上望去,却是黑漆漆空洞洞一片,完全不像是上面有出口的样子。 贺兰音比划了一下窗户洞口的宽度,初步断定,其中一个人应该是个胖子。 林宇昕走了过来,也伸手探了一下茶杯温度,走到贺兰音身边,抬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洞口:“有没有什么发现?” “应该是有密道,”贺兰音伸手敲了敲窗沿,“不过我觉得那老板什么都不会告诉你。” 林宇昕沉了声,糙汉子跑了进来:“副将,有几个老头子说跟你是熟人,要出去,放行吗?” 林宇昕双手环胸:“问一下失足妇女是否是自愿,若是就放了,若不是,没收作案工具!” 贺兰音差点一口气没吸上来,糙汉子看了她一眼,小声道:“副将,小姐还在这儿呢!” “蒋大夫等人都是太医院院士,非得皇上圣旨不许出宫。他们能出来,必定是有令的。如果没有,那就是偷跑出来,肯定放他走再参他一本,要是有,将令收下来再交到大理寺,”林宇昕瞪着他:“这与小姐在不在有什么关系?” 糙汉子老脸一红,挠了挠头:“噢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啊!哈哈,那什么,副将我去了啊!” 贺兰音忍俊不禁,“最主要的人跑了,再搜查也毫无意义,不如先回去问一下舅舅。” 林宇昕点头,“没有发现其他可疑人物吗?” 贺兰音摇头。 林宇昕拧着眉头:“这次举报的人可真是奇怪。他对苏香楼的暗道似乎很了解,举报的时候怕我不信,专门请了以往开国大将的谋士来。” “开国大将的谋士?”贺兰音轻蹙眉头,那不就是跟皇室有关系? “恩,”林宇昕点头,“连太医院的人都牵扯进来了,看来这屋子里的五个人的身份非同小可。咱们先回去,将这事禀报给父亲。” 贺兰音点头,与林宇昕一同走出门。 白肃清穿好了衣裳,走出来拦在两人的面前,面上表情变幻的很精彩,在林宇昕越发不耐烦的神色中对着贺兰音道:“师姐,你到底还想怎么折磨我?” 贺兰音轻咳一声,“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如果对你有影响,我愿意补偿你。” 白肃清轻靠在门外:“师姐想怎么补偿我?” 贺兰音看了一眼林宇昕,“你运气好,太医院的大夫恰巧都在这里,你随我们下去,叫他们给你把把脉,开些能够让你恢复的方子。放心,医材费用,我出。” “谅他们也不敢收你的钱,”林宇昕轻喃一句,上下打量了白肃清好几眼,拧着眉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白肃清摇头:“没见过。” 林宇昕嘴角微抽,对贺兰音道:“他叫你师姐,是你在万剑山庄的师弟?” “是拜过天地的师姐弟,”白肃清嚷嚷了一声,“跟万剑山庄的百里莫闲没有任何关系!” 林宇昕一惊:“拜天地?” 他忍不住仔仔细细的将白肃清上下打量了好几遍,越看越觉得眼熟,脑子里闪过已故好友的脸庞,林宇昕大惊:“你是白家外世子白肃清!” 白肃清脸色变了一分,嗤笑道:“世袭之后就是白太守,林副将看到老子还要称一句下官的。” “你到底治不治,”贺兰音出声打断,伸手自怀里掏了掏,丢给他一块玉:“钱不够就拿这个抵上吧,一会儿这间屋子还给留着,你吃过药再试一下。如果还没治好就来林府寻我。哥,那群人行事谨慎,应该还没走远,我们分头去追,应该能有些蛛丝蚂迹。” 白肃清与她同样为庶,只不过他们的运气好些,能够世袭或者得到别人眼红了一辈子的地位。贺兰音能够感受得到,白肃清一直赖着她,是出于对同类的怜悯。 而且这货能够呆在苏家秘密楼阁里,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林宇昕点了点头,转身下了楼。 白肃清双眼一亮,桃花眼眯起来像只小狐狸:“什么时候都可以吗?” 贺兰音眦牙一笑,“除了晚上。” 白肃清转着手中的玉佩,不满的盯着她:“师姐你可真不懂风情。” 他凑到她的眼前,伸手摸着脸:“师姐你瞧瞧,我虽比不上叶世子貌美,但我身子比他强啊!我虽比不上苏小侯爷冠盖京华,但我比他懂情调啊!师姐,我建议你考虑考虑我。” “考虑你什么,”贺兰音瞄了一眼躺在屋子里的女人,“考虑你一点红唇万人尝,一只长臂千人靠吗。” 白肃清委屈的不行,“师姐,我是有这样的雄心壮志,但刚刚被你打断了。” 贺兰音笑出声,手搭在红栏上,微一用力,便翻身跃到楼下。 轻稳的落到地面,她抬起头朝拦在过道里的白肃清挥手致敬,说了个‘好自为之’的唇形,跟上林宇昕的脚步跑了出去。 林家士兵来的快,去的更快,不一会儿的功夫,除了呆愣愣坐在地上的苏香楼老板,就只剩下二楼的白肃清了。 他直勾勾的盯着贺兰音消失的方向,单手支起下巴,艳红润唇勾起一抹笑,轻喃道:“顽固不化。” 而在苏香楼暗道口的巷口当中,有五抹身上罩着黑袍的身影急匆匆的向着前方跑去。 落在最后的一位身影身形肥硕,跑的越来越慢。 在他前面不远处的一名黑袍人转过头来,轻啐了一句:“没用的东西。” 那胖子趁机停了下来,喘着粗气说不出话。 他露在黑袖外面的手滴着血,显然是刚刚爬窗户的时候被刮伤了。 “大人再忍着些,就快到了,”其他人都停了下来,站在最前面的一道身影开了口,声音苍老暗哑,透着股威严。 “哼,”站在胖子身边的黑袍人冷哼一声,盯着那人道:“凡是知道苏家苑巷秘密的人都死光了。这话是你说的吧,苏浩磊?” 那道声音的主人抬起头,正是苏家当家人,两朝元老,官居一品。 “看来你被人盯着很久了,”另一人说道,“这次幸好有眼线盯着,不然,我们的身份曝光” “搭上你苏府全部的性命都挽回不了损失!”胖子身边的人嗤笑道。 苏浩磊气的说不出话,站在最前面的黑衣人淡然道:“够了。” 他的声音与在苏家祠堂里的人如出一辙,话落,眼前的四个人都跪了下来,恭敬道:“主上息怒。” 那人转身:“苏大人,注意一下你身边。汝南王世子已被关押天牢,其余权王已经坐不住了。在这个关键时刻,不要出什么岔子。” 苏浩磊垂首:“是。” 四人身影陆续站起,随着为首的那个人继续向前隐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八章 抽丝剥茧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身影消失后不久,贺兰音便追了过来。 她与林宇昕兵分两路,他在明,大张旗鼓。 她在暗,抽丝剥茧。 她在那道窗户前敲手指的时候,手指关节有一股滑腻的感觉,出门时她瞧了一眼,是血迹。 想来那人受了伤,她便寻着那抹血迹追了过来。 这些人很是谨慎,到这么幽巷的时候,血迹就消失了。 这道巷口极窄,周围院墙修的都比平常百姓家要高一些,贺兰音环视一周,忽然眼前一亮。 那不远处飘扬在半空中的旗帜,不正是百花楼的吗?难怪她会觉得这里看起来很眼熟。 再拐个道口,不就是之前裴皓哲污蔑她杀了娄师爷的地方? 前方隐隐的传来一阵声响,贺兰音寻了个地方躲了起来,刚藏好,就瞧见两抹身影走了出来。 走在前面的男子虽然罩了一个披风,但他偶然露出来的侧颜还是叫贺兰音给认了出来。 没办法,她跟裴皓哲之间的恩怨实在是太大,稍微一丁点的信息,便能叫她认的个清清楚楚。 而她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裴皓哲此刻应该在天牢才对。 裴皓哲很是谨慎的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无人,低头与跟在身边的人说了几句,便与那人兵分两路。他朝着停在路口的马车而去,身边的人则是折返了回去。 她走出来,想了会儿,蹲在地上拿石子涂涂画画了一会儿,盯着那图案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扔掉石子,站起身,悠哉游哉的沿着原路返回。 四周静悄悄的,自打被百里莫闲带回山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这般清闲过。如今天气正好,叫人连心情都好了几分。 夜莺和白鹭还在外执行任务,京中动荡越来越厉害,她此时已经开始琢磨要如何解决叶翾周围的麻烦,好与夜莺她们汇合。 毕竟,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做。 裴皓哲这里,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她随意而走,不知不觉走到一处死胡同。她也不慌,寻了个还算干净的石头坐了下来,掏出怀里的青笛,仔细的擦了擦。 七星魔笛,她已经很久都没吹过了。 一道细微的脚步离她越来越近,她虽未抬头,却清楚的感知到一个人走到她的面前,这人不是他人,正是刚刚与裴皓哲分开的黑袍人。 那人跪了下来,头磕在地上:“奴婢碧萱,参见小姐。” 贺兰音擦笛子的手微顿:“我以为你不会来。” “小姐悉心教导,奴婢不敢忘。”碧萱拉下袍帽,露出有些憔悴的脸:“小姐教奴婢和玉儿的棋谱,奴婢视若珍宝。” 她刚刚在路口留下来的画,便是一副棋局。她曾经跟碧萱碧草还有玉儿讲解过这个残局。因为深奥难懂,最终她们几个人都被绕晕了头。 贺兰音未说话,碧萱沉声道:“小姐说的没错。您出府之后,朱老太太便带了她院子里的丫鬟将您屋子里翻了一遍,但她们什么也没找到。贺兰姗姗诱导裴皓哲奸细将您放圣旨的地方供了出来。她们走后,是那奸细给您收拾了屋子。这一切,住在隔壁的奴婢都知道,但奴婢没有说。” 她吸了一口气,“奴婢的亲妹妹碧草在裴皓哲手上,他叫奴婢与奸细一同监视您。除了那道圣旨之外,您的万剑山庄势力,也在他的夺得范围之内。奴婢做的不需要太多,只要给奸细把风便可。” 贺兰音道:“奴婢场也是他安排?” “是,”碧萱点头,“这一切在您到京城的时候就已经安排好了。不过没想到的是会跟白家c苏小侯爷和叶世子都扯上关系。奴婢只有静观其变,对您下手。” “天牢中的杀手也是你?” “是奴婢伙同奴隶场主找来的杀手,”碧萱顿了一下,“毒教也是奴婢联系到的。” 贺兰音轻笑,“你本事倒是不小。” “奴婢有口哨特技,可以变幻三个人的声音。奴婢身在奴隶场多年,见过许多大人物,能模仿一两个,派几个杀手出来,不难。” 难怪一向以屠族为宗旨的毒教仅仅只是追了她两次而已。 贺兰音把玩着青笛:“今天你出来见裴皓哲又是何意。” “向他汇报您刚刚在苏香楼的所作所为,”碧萱声音微低,“向林副将举报的正是奴婢。开国大将的谋士声音很好记,奴婢模仿的最是得心应手。” “苏黎曾跟我说过,裴皓哲唯苏家命令是从,”贺兰音轻笑出声,“他若是想颠覆苏家势力,大可不必这么麻烦。看来,他是接手这份势力。” “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你说的对,”贺兰音将笛子收了起来:“所以你最后的任务,是杀了我,是吗。” 碧萱一抖,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奴婢不敢。” 贺兰音在地上画了个棋谱,周围还画了圆圈,用以代表她们四个人。贺兰音和荣玉都各自一个圆圈占据一角,只有她和奸细一方有三个圆圈。 “奴婢已将所有的事情都告知了小姐,裴皓哲到底有什么计划奴婢不知。但奴婢可以肯定的是,裴皓哲远非表面看起来那般愚蠢。小姐,”碧萱眼泪滑了下来,“奴婢只有碧草一个亲妹妹,求您看在奴婢将所有的事情都告知的份上,饶她一命!” 她袖口一抖,一柄精制的匕首掉了下来,她拿起横在自己的脖子前,看着贺兰音:“小姐,奴婢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遇见了您。奴婢下了地府会请求阎王老爷,叫我世世轮回,不得成人。” 如果那屈指可数的有笑容的日子,她怎么会在这一刻心软。妹妹,她疼,可还不至于送命。 但把柄已被抓住,想要挣脱,又谈何容易? 她双眼猛的一闭,刚动一分,一股子令人胆颤的威压朝她压了过来。碧萱睁开眼睛,就瞧见贺兰音已经逼至她的身前,她身后的长发随着衣裙缓缓降落,脸上的笑意分不清是真是假:“想死,哪有这么容易?” 贺兰音将一粒药塞进她的嘴里,一个手刀将她劈晕了过去。 正如碧萱所说,裴皓哲不容小觑。但她更确定的是,裴皓哲的身后,一定站着一个她无法想象到的人。 贺兰音拖着碧萱向着百花楼的后门走去。此时正是白天,百花楼的人都在睡觉,贺兰音敲了老半天的门,才有一道明显还没睡醒的声音应了一声。 百花楼老鸨睡眼惺忪的看着门外站着的女子,眼睛逐渐睁大,脸上浮起一丝喜意:“哎呦,原来是掌柜的!” 叶翾很讲信用,让前段时间叫方志豪将百花楼的地契送到了她的手上。 她白捡了一个老板闲职。 贺兰音将手里碧萱扔到老鸨身上:“洗干净,今天晚上将她初次拍出去。低于一万两,不考虑。” 老鸨打了个激灵,那一万两可不是个小数目。 她赶紧伸手抬起碧萱的下巴,老脸上的褶子愁的堆在了一起:“掌柜的,这,这丫头虽然长的水灵,但并不是值一万两的货色啊。” “那是你的事,今天晚上,我就要见到银两。” “好,好吧。”老鸨很是为难的点点头,没法子,眼前的这个女人是她现在的顶头上司,她想保住晚节不睡大马路,就必须讨好贺兰音。 “妈妈,妈妈,”有个穿着肚兜的女子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妈妈不好了,有人砸咱们的场子。” 老鸨一听,登时就急了:“谁啊,一大早的?” “是一个看起来十二三岁的少年,长的怪俊俏的。”那丰胸肥c臀的女子上下打量了贺兰音几眼,“妈妈,这位是谁啊?” 老鸨赶紧凑到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女子脸色微惊,实在是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贺兰音,更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是她们百花楼的幕后老板! 一想到武功高强,那女子登时乐开了花,几步跑到贺兰音的面前道:“掌柜的,您回来就太好了!您快到前厅去看看吧,那少年虽然年纪小,但身手不凡,已经将我们的人打伤好几个了!” 贺兰音道:“他做什么了?” “他睡了秋菊姐姐不给银钱!”女子似乎鄙夷了一把,“昨儿个那少年来的时候就要挑年纪大的,我还以为他好这口。没想到竟然是想利用秋菊姐姐年纪大平日里没人点的心思来白睡!呵,他当他是进京赶考的有为秀才吗?” 十二三岁身手还不错的少年? 贺兰音仔细想了想,除了那妖孽身边的小飞阳有这个本事,她实在是想不出还有其他什么人了。 起了一丝好奇心,贺兰音随同女子朝里走去。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到百花楼的里屋,与前面装修的精制不同,里屋的过道里,显得有些出乎意料的乱。 衣裳肚兜堆的到处都是,各种香粉味混合在一起扑面而来,惹她的脸颊有点痒,但又不敢挠,很担心就会挠出一块小疹子出来。 “嘿嘿,掌柜的莫怪,这是浣洗衣裳的地方,乱了些,”女子轻笑道:“我是远秋,会点音律。掌柜的若有闲空,随时招远秋侍奉。” “恩。”贺兰音点头。 远秋伸手推开屋门,一片嘈杂之声便传了过来。 贺兰音走了出去,从楼栏上往下望,只见百花楼的大池子下面围满了百花楼的壮汉打手。他们大多赤裸着胸膛,手里拿着棍棒一类的武器,虎视眈眈的盯着被他们围在中间的小矮子。 贺兰音站的高,瞧不见那少年的模样。他身形娇小,卷起的袖口露出来的胳膊细的还没打手手上的棍棒粗。 他身上斜跨着一个布包,站在那里又小又弱,偏偏那群如大金刚一般的打手离他约莫一米远,谁都不敢靠近。 贺兰音挑眉,指着那少年:“他嫖了?这么弱?你确定?” 远秋脸扭曲了一下,捏着帕子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怎么不确定,”一道如鬼厉般的嘶哑声在她身后响起,贺兰音转头一看,就瞧见一个哭花了妆,年纪有些大的女人,扯着并不能遮住大白兔的衣裳哭道:“床都摇坏了!” 贺兰音上上下下打量了秋菊好几眼,感觉自己的眼前飞过一大群的乌鸦,好黑好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九章 并非初次 眼前的少年个子不高,清瘦,身上穿着一件亚麻色的布衣,宽宽的布带勒在他的身上,仿佛随时都可能压垮他瘦弱的身子。 他容貌清冷,一双妖冶红瞳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贺兰音恍然大悟。 难怪这群长相彪悍的打手不敢上前,与封锁闭国的远时代人一样,遇见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总以为是从什么地方蹦出来的妖怪。 远秋吓的躲在她的身后,昨天这少年很晚才进百花楼,当时她们都准备关门了,灯光昏暗,只觉得他眼睛颜色有点奇怪,当时也没注意。 不成想,竟然是红色的。 “掌掌柜的。”远秋吓的唇瓣哆嗦,秋菊也吓的不轻。 当晚她好不容易来个客人点她 ,自然是息了灯赶紧有事儿办事儿,没想到,她可能叫一个妖怪给睡了? 秋菊觉得自己呼吸有点儿困难,躲在贺兰音的身后,与周围的壮汉一样,瑟瑟发抖。 “掌柜的,他,他,他是人还是妖啊。”远秋拽着贺兰音的衣袖,颤着声问道。 “是红眼妖怪,”贺兰音戏谑的笑出声,“只要他瞧你一眼,你就会变成石头。” 远秋和秋菊吓的尖叫一声,撒丫子跑的远远的,躲在柱子后面不出来。 周围一圈的壮汉都想跑,但他们是男人,真跑了,那还有什么脸面在这里当打手?是以,每个人都脸色苍白的后退了好几步,愣是不敢离去。 古青鸾看着眼前的女子,视线落到她腰间挂着的一枚特殊形状的玉佩,登时就明白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干娘说的女子。 他还未开口,贺兰音就问道:“昨夜是你进了秋菊的房间?” 古青鸾想了一下,点头。 贺兰音双手环胸:“屋子里的床坏了,跟你有关系?” 那女人是因为自己施了针才会在床上发狠打滚,力大如牛,是将床给震塌了,也算与自己有点关系。 古青鸾点头。 贺兰音面色怪异,实在是不敢想象这么瘦弱的小男孩竟然有这般本事。轻咳一声,拧眉问他:“是何以不给钱?” 古青鸾虽瘦,清俊邪妄的绝色面容却在那里,眉头只是拧了一下,就叫躲在角落里的姑娘们都生心欢喜。除了害怕,每个人都极度羡慕跟他睡过的老女人秋菊。 更何况这小子看着弱,床上功夫那么厉害! “出力的是我,该收银钱的,也是我才对。” 贺兰音诧异挑眉,摸着下巴看着古青鸾:“我还是第一次见来嫖的要钱的,不过你长的还可以,或许秋菊愿意给你。” “我好些年都没接客人了,”一提到钱,秋菊眼睛都红了,“我哪里有钱给他!” “你也看见了,她不愿意给你。”贺兰音叹了一口气,面色纠结,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她默了半晌,才轻声道:“你实次想寻个有经验的,我们都能理解。但这事本就是个交易,你爽完了,所以也该给钱了。” 古青鸾面色不变,“爽的是她,不是我。” 贺兰音眼角一跳,“你还真敢说。” 古青鸾拧着眉头,很是不解的看着贺兰音。 那个女人有罕见隐疾,他出手相治,光是试药的药材都千金难买,一旦治愈,她沉重的身子会变的轻盈无比,是以,她不爽,谁爽? 古青鸾又补了一句,“这也并非我初次。” 他跟在干娘身边多年,治愈疑难杂症数例,这个女人病因只能说难得一见,并不能说难以治愈。贺兰音说他第一次治愈人,令他实在是很难理解。 不过这也确定了,贺兰音,并不认识他。 古青鸾正打算说他干娘是楚青的时候,百花楼的大门忽然被人蛮力的打开,吓的一屋子的人都散开了。 林宇昕领着自家士兵正着脸色进来,他刚刚路过百花楼,想起这楼的老板好象为难过贺兰音,于是就带着糙汉子他们进来了。 糙汉子叫马丁,大老远就瞧见了贺兰音,脸色都变了,提着铁锤就走了过来:“小姐,这群老女人把你逮进来的?” 林宇昕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贺兰音正要开口,忽然就听见远秋尖叫了一声。 众人望去,就见刚才还嚷嚷着要钱的秋菊吐着白沫子躺在地上抽搐,她本就穿了一件衣裳,抖着抖着就叫身材见了光。 贺兰音还没睁大眼睛看清楚,一只手就罩在了她的双眼上,头顶传来林宇昕微乱的声音:“不许看,长针眼!” “林帅,”马丁跑了过来,“人死了。” 大部分人吓的不敢出声,远秋颤抖着看着又开始吐黑血的秋菊,忽然指着古青鸾:“是你,肯定是你。姐姐之前还跟我说你给她喂了奇怪的药!” 原本以为是用来助兴的,可没想到竟然是毒药吗? 远秋吓的蹲在地上,抹着眼泪直哭。 林宇昕这才将视线落到那瘦小身材的古青鸾身上,拧眉道:“她说的可是真的?” “是,”古青鸾点头,“那些药都是常见的药材,给仵作验一验,便知。” “你为何给她喂药?” “她有难得一见的神经元突发性异常放电,是一种障碍疾病,”古青鸾妖冶的红眸盯着逐渐僵硬的尸体,“简称癫痫。” 贺兰音心中一跳,拿开林宇昕的手,仔仔细细的盯着他半晌,登时一个咯噔。 大哥曾经跟她说过干娘以往的事情,其中有一个害他们被困在沙漠的男人,就是有一双红瞳。干娘的妹妹生了一个孩子,就是那男人的。 莫非眼前的这个少年,就是当年的那个孩子? 可他不是跟干娘一样被困在沙漠吗? 不待贺兰音思索完,林宇昕道:“带走。” 马卫立即来抓人,古青鸾看了一眼贺兰音:“她是发病而死,并非我的药。” 林宇昕拧眉,“那也是因你药而起,把你们百花楼的老板叫出来。人是在百花楼死的,她也脱不了干系。” 屋子里的人静了声,林宇昕忽然心生不妙,眉头拧的更深一分,对着远秋道:“再不去,就将你抓起来扔牢里!” 远秋吓的尖叫一声,指着贺兰音道:“她,她就是掌柜的!” 马卫都被吓了一跳:“我的个娘哎,大小姐,你什么时候成百花楼的老板了?” 贺兰音嘴角微抽:“前两天刚买下来。” 林宇昕面上神色变幻好一阵,才压低声音道:“带走。” 京城天牢对她而言可谓是第二个家。她来北辰还没几天,都不知道进了多少次了。 就连天牢的狱卒瞧见她,都热情的招呼着,亲自带领她到以往一直呆着的牢房。 古青鸾被安排在前面牢房,林宇昕站在她的面前,与她隔着牢房门。 林宇昕动了动唇,无奈道:“别怕,这件事调查清楚跟你无关的话,明天你就能出来了。”他顿了顿,握紧了佩刀:“你才从牢房出去是我不对。” “哥哥职责所在,你不抓我进来,这会给那些正儿八经做坏事的人树立了一个榜样。”贺兰音轻笑一声,毫不在意:“这里比以前干净多了,还有厚厚的草堆,冻不着我。” “林帅,你别担心了。一会儿子我叫人送些被子来,”马卫大咧咧的拍了拍林宇昕的肩膀,看着贺兰音笑道:“原本以为小姐也跟那些娇滴滴的大小姐一样吃不得苦,现在看来,是我们这群没文化的眼瞎了!小姐当真是女中翘楚,令人敬佩!” 贺兰音对他笑笑:“夸我的功夫,还不如去跟仵作调查一下尸体。” 马卫挠挠头,嘿嘿干笑,视线瞥向他处,就是不肯再看贺兰音一眼。 如他自己所说,他一个没文化的,跑去检验什么尸体,那不是纯属浪费时间吗? “天牢重地,不得随意擅闯,”林宇昕叹了一口气,“今天晚上父亲下朝之前,我会将事情调查清楚。他们送来的饭菜大多是剩的,你要是饿极了就少吃点,千万别全吃了。” 贺兰音点头。 林宇昕深吸一口气,内心里已经对古青鸾带了股子怒气,转身道:“走吧。” 马卫朝贺兰音挥挥手,赶紧跟上林宇昕的脚步。 直到林宇昕的身影瞧不见了,贺兰音才缓缓躺到铺满厚厚稻草的石床上。刚躺下来,就听见一阵轻笑声。 “想不到你也会进来。” 贺兰音转头望去,就见隔着两座牢房的角落里坐着一个人,那人偏过头,盯着她,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来。 “原来是裴世子,”贺兰音翘着二郎腿,“我道是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两人均未说话,牢房里沉默了会儿,逐渐有一道脚步声跑了过来。 拿着一大串钥匙的狱卒急急的走了过来,路过贺兰音的牢房时笑着打了声招呼,便跑向了裴皓哲那里,打开了牢门。 “世子,”狱卒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来:“老王爷给您的信。” 裴皓哲拿过来看了一眼,从地上站起,拍了拍衣摆上的灰,背着手阔步走出牢房。 “本来还想与你叙个旧,可惜本王父王不同意。”裴皓哲走到贺兰音的牢房前停下,转身看她:“音姑娘天人之姿,无人作陪,当真是可惜。” 贺兰音叼了根草在嘴里:“世子若有这心,他日贺兰音必定亲自登门回复。” 自然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裴皓哲看着躺在床上,逍遥晃着腿的艳绝女子,轻笑道:“好,本世子就等着你。” 如她所说,一切仇恨,都该有个了断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章 天牢定情 裴皓哲这惹人烦的贱人终于离去,贺兰音哼起了小曲。脑子里却是想起了古青鸾。 她与干娘相处也不过那么几次,除了学了些皮毛的医术之外,剩下的事情,都是由大哥告诉她的。 其中最让她上心的,自然就是那个有着一双妖冶红瞳的皇甫元澈了。 但师父曾经说过,楼兰被沙漠阻拦,没有她送过去的机关钥匙,干娘他们万不可能出的来。 而她钥匙,是昨天才给的叶翾。 古青鸾,是怎么出来的?他出来,是不是代表干娘他们也出来了? “音姑娘,饭来了。”狱卒拿来了饭,自空隙递进去:“这是咱们的一点心意,您可要趁热吃啊!” 闻言,贺兰音起身望去,果然瞧见狱卒送进来的大碗里盖着好些鱼肉。她登时食欲大开,跳下了石床,端起碗朝狱卒道了声谢。 然而她还没将那块大鸡腿吃到嘴里,便被狱卒一把抢去,狱卒脸色发白,一边收一边道歉:“对不起啊姑娘,给人看见奴才小命不保啊!您莫怪!您莫怪!” 他吓的将鱼肉都塞进怀里,低着头从另一侧跑了出去,贺兰音肚子饿的咕咕响,很无语的抹了一把嘴上的油。 她才刚舔了一口! 这时传来一阵声响,听脚步声,似乎有很多人过来。贺兰音拧着眉站起身来往后退了一步,直到看见领头人是莫羽的时候,眼角不自觉的开始抽搐。 莫羽低着脑袋,似乎是在忍着笑的模样,也不敢抬头看她。挥手示意将周围围起来之后,他将牢门打开。 叶翾依旧裹着厚厚的狐裘,深蓝色衣摆随着他的走动左右晃荡,比女人还美上几分的面容上依旧是那幅欠扁的笑意。 贺兰音抚着额头坐在石床上:“你来干什么。” 小飞阳背进来一个桌子,擦干净放上一个食盒便退了出去,其他暗卫见此,个个都跟着闪了出去。这座牢狱里,便只剩下了叶翾和她自己。 叶翾坐在桌子边,将放着菜的盒子一一放在桌子上:“出林将军府的时候,你连早饭都没有吃。路上我遇见了大舅子,知道你在这里,就带了些吃食来。” 那厮知她口味,带来的都是她爱吃的菜。贺兰音的两只眼睛都直了,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拧眉看他:“我怎么感觉你知道我今天一定会进大牢似的。” 准备的太过恰到好处了! 叶翾替她摆好了碗筷,轻笑一声:“是知道。” 贺兰音脸色都变了,走过来坐在他身边:“你知道苏香楼的暗道的情况?你跟踪我?” 叶翾夹了一筷子菜在她碗里:“不知道,也没有。” 贺兰音拍桌子:“那你怎么知道!长天眼了?还是会妖术,未卜先知!?” “林府跟苏府可没有什么关联,有人举报分明是冲着你而来。”叶翾盛了碗鸡汤,示意她喝一口:“每个王府里的龌龊事儿都差不多,细细一想,就不难猜到你会遭难。所以我没有长天眼,也不会未卜先知。” 叶翾支着下巴看她:“这些人还算有点忌讳,只是叫你进牢坐坐而已。” 忌讳?忌讳谁,他吗? 他们两个人不是装不认识的吗? 贺兰音咬了一口鸡腿,嗤笑道:“你倒是猜得透他人想法。” “不是猜的透想法,”叶翾掏出帕子给她擦了擦嘴角一圈的油,“是摸的透人心。” “叶翾,”贺兰音包了满满一嘴的食物,腮帮子一动一动的,煞是可爱:“下山之前,你给师父来信说过让我俩不相识为好,但你现在跑到大牢来,就不怕计划遇变?你在牢门之前,应该遇见裴皓哲了吧。” 叶翾点头:“遇见了,还说了两句话。” 贺兰音眉头拧的更深:“你到底怎么想的。” “不是我怎么想的,”叶翾顿了顿,见她喝完一碗汤,才轻声道:“我是可以让他们认为我们不认识。但我阻止不了,他们认为我对你有意思啊。” “咳咳”贺兰音一口气没吸上来,趴在桌子上猛咳起来。 叶翾赶紧伸手替她顺顺背,庆幸刚刚没在她喝汤的时候说,不然这一桌子菜喷上她的口水,可就太浪费了。 虽然他不嫌弃就是了。 贺兰音缓过气来,揪住他的衣领:“你又胡言乱语!” 她眼中有泪,咳嗽咳的脸部绯红,怒目而瞪的模样,像极了说书先生口中所说的女子因负心人悲愤的模样。 叶翾离她更近了几分,鼻尖对着鼻尖,幽深瞳眸似深海泉眼,在不断的吸引着人沦陷:“我以为我那天晚上,说的够清楚了。” 他微凉的指尖来回摩挲她的唇问,忽然低笑出声:“你是在怪我只是在喂药,只是在浅尝是吗。” 她想起来了,他染着药味的唇带着一丝的甜,贺兰音的心漏跳一拍,猛的松开他的衣领,与他拉开了几许的距离,耳朵发烫,她庆幸脸上的红是因为咳嗽:“你那是趁人之危!” 叶翾似乎受了伤,“是吗,你这样认为。我以为,在你心里,我是特别的。所以,才没有推开我。” 贺兰音气的抓狂,她是想推开,但他自己离开的速度更快好吗!她根本没时间和机会拒绝! 叶翾突然吐出一口血。 贺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伸手去擦他嘴角血迹,谁逞想冷不丁的被叶翾捉住手腕,一下子就拉到他的眼前。 他眼底跳跃着一朵叫坏人的火焰,另一只手紧紧搂住她的腰身:“趁人之危你也未拒绝,还说我不是特别的。”不待她有所反应,头微偏,便贴上了她的唇。 辗转轻啄,攻略城池,这次绝不是浅尝那么简单。 怀中人儿动了怒,叶翾在她发狠之际松开手,迅速倒退了好几步。 贺兰音手背抹过唇,对着他森冷一笑:“我今天一定要废了你。” 她气极,小时候的叶翾明明是一副穿着白衣的禁欲系高冷小王子,怎么长大了,就变成了一个妖孽脸的混蛋? 叶翾不及她身手,与她过招不过三个回合,便被她捉住按倒在石床上,她揪着他的衣领,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掐死你,还是打死你?” 叶翾笑弯了眼:“也可以睡死我。” 贺兰音笑了,第一次露出很是明朗的笑意,叶翾自知惹怒了她,也不敢再嘴贱,只是伸手拨好她乱了的发梢,轻声道:“乖,快放手。不然一会儿,你肯定会后悔的。” “后悔之前老娘先睡了你!” 林宇昕刚过来的时候就听见这么一句怒吼,眼角一抽,几个阔步走过去,就瞧见一副女上男下的场景。 叶翾的衣裳都被扯破了,脸色煞白,很像被人折磨了一番。 自己的妹妹头发凌乱面色潮红,再加上刚刚那一句,真真的像极了某位多年欲求不满的院内佳人。 “音音!” 牢中女子身子一僵,僵硬着脖子转过头来,嘴角抽搐着看着他:“哥c哥哥。” 林宇昕轻咳一声:“还不快松手!” 贺兰音触电一样的松了手,从叶翾的身上爬下来,微抖着身子走到林宇昕的面前:“哥,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好了,别说了。事情刚刚调查清楚,那个女人是自己发病死的。”林宇昕打开牢门,有些无语的盯着她:“我是来接你回去的。” 叶翾此时走了过来,他慢条斯理的理着自己的衣领,朝风中凌乱的贺兰音露出一个‘你看我说的对吧’的笑容,对着林宇昕微微点头:“林副将。” 林宇昕觉得无法直视眼前这位被他妹妹‘欺负’的弱男子,顶着一头巨汗拱手道:“见过世子。” 叶翾系好披风带子,似松了一口气:“幸好副领来的及时,不然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的话,本世子” 贺兰音怒:“我什么也没干!” 林宇昕额头黑了一片,轻咳一声,贺兰音牙齿咬的咯咯响,握着的拳头都爆了一根青筋出来,看来是真想揍人了。 “是本世子冒犯,”叶翾有点委屈的看了贺兰音一眼,似乎因为害怕还退后了一步,可怜巴巴的看着林宇昕:“他日定当准备好所有帐本,来林将军府谢罪。” 贺兰音觉得自己的忍耐力还算可以,但每次,每次只要遇到叶翾,那忍耐力就跟巧克力脆皮一样,一碰就碎! 贺兰音要冲过去揍他,被林宇昕伸手拦下,抽搐着嘴角对叶翾道:“怎可委屈世子?要道歉也应该是林将军府道歉,世子放心,他日,我必和父亲携同音音去贤王府!” 林宇昕悄悄的挥手,马卫连忙侧身让开:“世子请!” 连他都觉得眼前的这个美男子真可怜,被小姐‘欺负’了,还不能声张!竟然怂到觉得是自己的错,要到林将军府认罪! 哎。 真不是个爷们儿! 马卫心中一边腹议,一边领着叶翾赶紧出去。 那欢快的步伐,好似生怕贺兰音会后悔冲出来一样。 贺兰音头突突的疼,抓着林宇昕的衣袖有些无力:“你,你别误会。” 林宇昕拍拍她的肩膀,好似想起来什么似的,低声道:“对了,跟你一同抓进来的那个少年,已经走了。” 贺兰音微顿,点了点头。 林宇昕看着牢中的饭菜,“一会儿我让马卫送你回去。这两天你就不要出门了。” 连他都觉得贺兰音的运气不是一般二般的背,如他娘亲所言,等哪天得空,他们一家子定要将贺兰音带到庙里去求神拜佛。 “好。” “小姐,”马卫又急急的跑了回来,“外边儿有个人找你。” 天牢重地,一般人根本不可能进来。马卫没有说出那人的名字,想来是不认识。 “我同你去看看。” “不必了,”贺兰音眉头微拧,直觉可能是裴皓哲。 他们之间的恩怨,还是自己解决的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一章 感情骗子 贺兰音从牢里走出来的时候,意外的发现站在外面等她的人,竟然是荣玉。 不过一日未见,他好象没什么精神气,不过他身子强健,也瞧不出有几分的憔悴。 荣玉朝她身后看了一眼,低声道:“边走边说。” 贺兰音点头,随着他的脚步离去。 林宇昕站在牢房门口,贺兰音的身影挡在前面,他倒是没看见等在那里的究竟是什么人。 马卫道:“林帅,是个男的,要不要跟着?” 林宇昕沉默不语,马卫又道:“或者要不要去告诉一下叶世子?” 林宇昕眼角微抽,瞪他一眼:“派些人去音丫头之前去过的巷子查一下!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 马卫忙不跌的点头答应,提着铁锤赶紧跑了。 林帅心情不好,他脑袋虽然不聪明,但不瞎! 至于心情不好的原因么。 恩,有可能是因为也觉得自己的妹妹都有叶世子了,再跟其他的男人扯上关系,那终究是不好的。 但在他马卫看来,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毕竟小姐还没有成亲嘛!选择的机会很大! 林宇昕拧着眉,在原地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回林将军府。 今天在苏香楼查探到的东西太多,他必须回去跟父亲商讨一下才行。 贺兰音跟在荣玉的身后,半晌,荣玉才低声道:“我没有找到她。” 不说碧萱是裴皓哲的奸细,单凭她谨慎的性子,荣玉想找到她,还真有点难度。 “你妹妹想见之人已见,想还之物已还。”贺兰音压低了声音,“你却还在这里纠缠,倒叫我怀疑,你到底干了什么见不人的事。” 荣玉停下脚步,头也未回:“什么也没干。” 贺兰音也停下脚步,不远不近的看着他的后背:“你喜欢上碧萱了。” 荣玉的身子微颤,半晌,才轻声道:“我也不知道。” “这个女人很奇怪,她明明对我没做什么,”荣玉似乎有些痛苦的捂住脑袋,“但我从那天早上起来之后就无法忘记她。一日不见,头就疼的厉害。” 贺兰音轻笑,“你这是相思病啊。” “不是,”荣玉回过头来,眼底泛着一丝的红:“我很清楚,我没有动心。但不知道为什么,脑袋里就是有她的身影,怎么抹都抹不去。” 贺兰音拧眉。 难道碧萱还有其他什么事情没跟她交待? 她想了想,觉得不可能。碧萱是个聪明的,荣玉与自己认识,她如果真想做什么,势必会被自己看破。 “小姑奶奶,”荣玉有些扭捏的走到贺兰音的面前:“我知道,如果没有你的命令,天下之人即便用尽手段,也断然不可能寻得到她一根手指头。” 他单膝跪地:“小庄主。” 贺兰音挑眉,忽然道:“你之前跟我说过,皇甫元澈是你舅舅,是吗。” 荣玉抬起头,有些不解的看着她:“是的。小姑奶奶见到他了?” 贺兰音未说一语,抬步朝前走。荣玉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追了上去。 接下来的时间,荣玉跟着贺兰音听了一场戏曲,喝了一会儿茶,游玩了湖舫,等到夜幕降临,这才晃着身子朝着百花楼而去。 百花楼今日相当热闹,门庭若市,就连深居楼阁里的姑娘们都跑出来接了客。 全然忘了白天这里还死过人。 远秋一身牡丹百折裙,大老远的就瞧见了贺兰音,脸上立即堆上一抹笑意,迎了上去:“掌柜的来了。” 给来客们递鲜花的老鸨耳尖的听见了,连忙跑了过来:“哎呦掌柜的,”她挤开远秋,凑到贺兰音的面前,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泣声道:“您瞧瞧,为了将那丫头卖出您想要的价钱,我连水莲都使唤出来了。” 每个青楼坊里都有一位压轴美人,水莲便是。不过她才接手百花楼,倒是没有见过。 “你不用管我,只给我引个桌子就行。”贺兰音回头瞧了一眼脸色有点黑的荣玉,“再上点好酒给我这位兄台。” “好嘞!” 荣玉眼角一抽,“小姑奶奶不必如此麻烦,我不喝酒。” “是不喝酒,还是不在青楼喝酒?”贺兰音嘴角咧开一丝笑,转身便朝里面走去:“或者你可以在门口,一直等我出来。” 荣玉踌躇了好一会儿,终于决定跟着贺兰音进去。 为了将碧萱卖个好价钱,老鸨可谓是卯足了劲儿。每个桌子不仅上的都是好酒好菜,还点上了清爽的香炉。 远秋将两人带到位置很好的桌子后便去招呼客人去了,楼里小丫鬟过来上了一壶酒,便自行退了下去。 百花楼内欢声笑语,美人成群,男人看花了眼,自然什么样的丑态都暴露出来了。 荣玉拧着眉,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一欣而尽,那酒辣嗓子,他一下子就咳出了声。 贺兰音觉得今天的意外有点多,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你竟然不会喝酒。” 荣玉呼了一口气,点点头。 贺兰音还未说话,旁边传来一阵敲桌子的声音。 她转过头去,就瞧见白肃清的笑的跟狐狸一样的脸:“原来真是师姐,我还以为我看错了。” 自打上次撞了个现行,白肃清似乎对她纠缠极少。他倒了一杯酒,对着她遥遥举杯:“没想到师姐也有这样的兴致,倒是叫我大开眼界。” 荣玉还没明白什么兴致,此时百花楼已迎来千名客人,大门缓缓的闭上,老鸨扭着有些粗的腰肢走到中间的庭台上。 “多谢各位的捧场以及厚爱。今儿的姑娘,妈妈保证大家不会失望。” 她笑着拍了拍手,台下立即有人抬了个轿子上来。 轿子四周缠了好几圈的红绸,看起来极是喜庆,里面坐着个衣着松垮的女子。那衣服设计暴露又巧妙,遮住引人瑕想的地方,露出皙白的胳膊和大腿。 似是为了沸腾男人的兽血,她只上了个淡妆,肩膀处却是绣着一朵红艳艳的花朵。 果然场中的男子都传出极其暧昧的声音来。 老鸨笑的合不拢嘴:“咱呀,还是老规矩。谁得这位新娘子的心意呀,今晚谁就做那新郎官~!” 场中嘘声连连,这老鸨说的那么好听,还不是看谁出的价钱高? 看见那女子惊慌的脸,荣玉的脸色一白,腾的一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那个女子不是她人,正是碧萱。 不过她脸上表情苍白而空洞,显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听见他弄出来的声响,她还转过头来看他。 望着他的双眼,空洞又陌生,仿佛不认识他。 贺兰音尝了一口酒:“她好象对你并没有心意。” 荣玉脸色一白,坐了下来,忍不住道:“小姑奶奶我,我自愿受罚。” “哟喝,我说是谁呢,这不是贺兰音吗?” 前方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贺兰音抬头,只一眼,便怔在了原地。 方志豪坐在他前面不远处,正满脸戏谑的看着她,见她视线转了过来,提高了声音:“怎么着,故人相见,贺兰姑娘打算不认识?啧啧,我就说你这个女人动机不纯,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也就管不得其他人了。” 他那个桌子有四个人,除了他和纪夏莫奕寒之外,还有一抹她极度熟悉的深蓝色的身影。 这个贱人混蛋早上还跟她在牢房里谈情说爱,瞧见自己老哥来接她了,以为自己回了林将军府,最后却是跑来这里买其他女人的初夜。 贺兰在心中冷笑两声。 方志豪摇着扇子,盯着兀自喝酒的白肃清,忽然轻笑起来:“这位公子好生面熟,啊,我想起来了,公子与我父亲屋子里的画卷里的一位姑娘长的挺像。” 白肃清是外世子,简而言之就是他爹在外面找了个女人生的。而这个女人,就是当年响彻整个北辰的第一头魁,百花楼也就是因他母亲而名声大噪。 白家长子身份地位显而易见,他娘刚怀上他便被主母设计陷害赶了出来,忍冻挨饿遭受屈辱那么多年,最终因为白家长子一家子遭了意外而死的时候才得以重见天日。 可惜他娘福薄,到死都没有踏进白家一步。白肃清是外世子,连他自己都没有正名,他娘亲,自然也就随便找了个地方埋了。 这是白肃清心里永远不能碰的地方。 他没有武功,却一下子将手中的酒杯捏碎,泛着醇香的酒自他的掌间滴到桌面上,狐狸不再是狐狸,而是一个随时都想咬破他人喉咙的狼。 贺兰音笑出声,倒了杯酒朝着方志豪遥遥举杯:“方少爷爽快大方,上次这么说我的时候,愣是将百花楼送我了。白肃清,你也得好好感谢他,他这是要将祖屋都送你呢。” 方志豪脸色都黑了。百花楼今日大酬宾,做的嚎头十足,很多非富即贵的人也来了这里。自然也就瞧见了叶翾。 很多人走过来与叶翾打招呼,方志豪咬了一会儿牙,笑道:“女人啊,只有像场中卖的那个模样才叫人提的起兴趣。叶翾,你可终于想明白了。” 贺兰音捏紧酒杯,叶翾好象要转过头来,她索性一仰头,将杯子里的酒喝了个干净,也顺便瞧不清他望过来的表情。 不管叶翾这贱人有什么借口,他今天肯定是来买人的。尽管下意识的知道叶翾不会真的要他人,可还是不爽。 意识到不爽,贺兰音心里就更不爽了。 那酒就跟水一样,一杯接着一杯的往肚子里灌。 白肃清擦干净手,倒了杯酒,朝贺兰音道:“谢谢师姐。” 贺兰音喝的有点大了,摇摇手,荣玉小声道:“小姑奶奶,你别喝了,再喝就醉了。” 她脸上飞上两坨红,眯着眼睛看他:“你管我做什么,再不出价,你连碧萱的毛都瞧不见!” 荣玉微囧,尴尬道:“我没钱。而且,”他看了一眼坐在前面的深蓝袍子的男子,轻咳一声:“那个跟你好象认识的人,出了很高的价钱。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跟得上。” “谁他妈认识这孙子,”贺兰呼了一口气,叶翾叫价的声音她怎么可能没听见?她也想抬腿走人的,但叶翾一定看见她进来了,是以,为了不输阵,她屁股就跟定在了椅子上一样。 “师姐,师姐,”白肃清也喝的有点多,撑着自己的脑袋,轻轻一碰,酒杯里的酒洒了一地:“不能再喝了,我们喝的太多了。” 贺兰音推了他一把:“没用的东西!” 白肃清身子顺势一软,趴在桌子上瞬间睡了过去。 此时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声音,贺兰音眯着眼睛抬起头,恍恍惚惚间就瞧见叶翾站了起来,一群人一拥而上,簇拥着他走上二楼。 而就差被剥光的碧萱被人抬着跟在他的身后,朝着二楼上房而去。 方志豪临走之前还很是得瑟的看了她一眼。 贺兰音轻哼一声,伸手拉住经过这里的一个小丫头:“卖了多少?” “小姐,一共三万金。” 贺兰音小道了声‘卧槽’,松开手,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荣玉被她拉着也喝了不少的酒,趴在地上无力的看着她:“小,小,小姑奶奶,你,你去哪儿。” “闹洞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二章 吐露心思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贺兰音当然没有闹洞房。 这次百花楼竞选,闹的很晚才将门给打开。她摇摇晃晃的从后门出去,路上碰见她的小丫鬟生怕她走错路进错房打扰到不该摧打扰的事情,连忙将她给送了出去。 今天的天气还算不错,没有闹成洞房的贺兰音心里很不爽。 狠狠的踢地上的石子,抚住自己沉的发晕的额头:“我到底在做什么。” 是啊,到底在做什么。说好的下山来只是帮这孙子解围,人家要干什么做个表面功夫什么的,她干什么要这样。 贺兰音突然觉得自己有点乱了。 她喝的伶仃大醉,脚步凌乱,偶尔遇到几个色、情大起的起夜人,痛揍一顿后,方圆百里之内除了她一人晃荡,便再没有其他的人了。 贺兰音走着走着,忽然觉得口渴难耐,忽在他人墙角下听到一阵泉涌的声音,登时觉得就更加的渴了。 眯着眼睛打量了一旦四周,确定无人,后退几步,作势就要冲过去。 她这般喝的跟个烂泥一般的模样,真冲过去,势必会一头撞到墙上,脑袋必定开花。 然,她刚踏出一步,腰身便被人搂住,那人的胳膊紧紧的圈着她,附在她的耳边轻喝:“你要做什么? ” 这味道和这声音忒熟悉,贺兰音一把揪住他的脸往后拉,看清了这妖孽的脸,她登时怒道:“叶贱人!” 叶翾气的咬她耳朵:“你说什么,你再叫一遍?” 那热气喷在她的耳朵上,很痒,她挠了挠,朝他打了个酒嗝:“你不去做你的洞房花烛夜,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这味儿太酸,叶翾面上一下子转晴,笑咪咪的盯着她:“你吃醋了?” 贺兰音伸手打他头:“滚!” 叶翾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住,搂紧了她软的不可思议的腰肢,低声笑道:“我倒是想洞房花烛,但看你现下这幅模样,怕是不行。而且,” 他笑的很贱,凑到她面前:“如果没有摆酒宴请,势必会引起干爹干娘大哥二弟三弟四妹还有舅公舅舅舅母大舅子以及未来的大舅嫂不满,你知道的,我身子弱,伺候你一个人还差不多,其他人一人给我一拳,我可真要两腿一蹬,去见我父王母后了。” 贺兰音气的挥拳:“贱人!” 叶翾躲开,抓住她的手,轻吻了一下,笑道:“本来是想罚你,看你喝的这么醉还不忘吃醋的份上,我送你回去吧。是抱,还是叫背?” 贺兰音在原地晃,下意识的怒吼一声:“背!” 叶翾蹲下身,贺兰音一个助跑往他背上一跃,双手紧紧的搂住他的脖子,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 他伸手托住她的臀部,偏过头轻声道:“夹稳了没。” 贺兰音几不可闻的轻哼一声。 叶翾背着她缓步前行,四周寂静一片,天上的一轮冷月好似一盏明灯,为他们照亮前方的路。 好象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是这样被人背在背上。 那是艳阳高照的七月,万剑山庄的地开满了向日葵,他的背脊消瘦,凸出来的脊椎骨硌的她脸疼,风卷来,天地之间除了或微白或金黄的花瓣,只剩下印在她眼底的深蓝色袍角。 现在的背摸着很厚实,叫人很有安全感。脑子里不自觉的闪过今日发生的事情,有些话几乎要冲口而出。 理智尚存一丝,那跟小媳妇儿一样质问的话立即转了个弯,停停顿顿道:“叶翾,有个问题想问你很久了。你跟干娘,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他不是没注意到她紧紧揪着自己衣裳的压抑,轻笑道:“十年前。” 背后的女子虽然醉了,智商还在:“那不是你刚来万剑山庄没多久吗,干娘什么时候来见你的。我怎么不知道。” “她未曾见过我,我也没见过她。” 贺兰音一顿,声音高了几个度:“那你凭什么叫干娘!?” “反正以后都要改口,不如现在提前练习一下。”叶翾往上掂了一下她下滑的身子,“今日百花楼来了众多达官贵人,那都是有眼力的。你为我吃醋喝醉的模样叫他们瞧了个清楚,就算后悔想叫别人叫干娘,也得问我同不同意。” 某女子咬牙:“你个骗子!你今天还买了别人的初夜!我说过了,老娘的男人,只能有老娘一个人!初夜也只能是老娘的!” 她已混沌,说出来的话完全凭下意识,阴森诡异的笑了两声,沉声道:“老娘没有前任,只有丧偶。” 她自动释放威压,远远跟着的暗卫都心惊不已,叶翾却是面色轻松,心情很是愉悦:“这你大可放心。买她下来,不是为了她的初夜。而是我知道,你向来不会留无用之人。我想今日你不亲自来,也会叫其他人来出手,既然都是出手买下来,那不如由我亲自出手。” 还能叫他占个名头,叫世人都知道,他叶翾,到底对贺兰音有多上心。 她应接不瑕,只管头疼和心疼,那么苏黎受伤这回事儿,在她心里的份量,自然就小多了! 贺兰音默了默,“从干娘那里来的少年,是你带走的?” 叶翾点头,“音音醉酒的时候好象更聪明些。他就是来找你的,只不过他好象有事在身,先走了。” 贺兰音突然有些颓废:“你在谋算我。” 叶翾脚步微顿,默了半晌,才轻声道:“我宁愿你一辈子在我怀里对我恶语相向,也不想看着你在他人怀抱里令我痛不欲生。即便,那样的人生只有短短一眼,也叫我无法忍受。” 他笑的森然,“只是想想便要杀了那个人。” 停了半晌也没听见她的回答,只有轻微的鼾声伴随着甜甜的酒气喷洒在他的脖颈处。 叶翾没忍住偏头撞她的额头,无奈道:“以后再收拾你。” 他今夜难得的想吐露一下心思,这女人竟然就这般睡着了? 两人的身影越来越远,远远的躲在墙根下的三个人偷偷的探出了脑袋。 方志豪很激动的拽住莫奕寒的袖子:“叶翾要谢我,叶翾肯定要谢我!我真是太佩服我自己了,演戏太好,你看贺兰音多伤心!啧啧啧。” 莫奕寒嘴角抽了一下,纪夏在一旁嗑瓜子:“恩,看她刚刚打叶翾头的样子,下手挺重。” 方志豪双眼闪亮亮的:“打的越重说明越生气,越生气说明越在乎叶翾!我早就跟你们说过叶翾那小子对贺兰音有意思,你们还不信!怎么样,输了吧?刚刚竞选的银两记得早点送到我府上来!” 纪夏吐了一地的瓜子,“放心,肯定能及时送到。不过,”他笑了一声,拍掉手里的瓜子壳:“你能不能有那个小命拿到,那就不知道了。” 方志豪笑意僵在脸上:“你什么意思,为了赖账想取我狗命?” “取你狗命的不是我,是他,”纪夏伸手指了指那道隐隐约约变成一抹黑点的身影:“他怕是第一个灭了你。我劝你还是回去好好想想要怎么弥补吧。” “贺兰音既是他的心上人,你又不打招呼的情况下贸然做出这样的决定,叶翾知道后,必定饶不过你。”纪夏叹了一口气。 方志豪心口一窒,莫奕寒冷声道:“他已经知道了。” 纪夏怜悯的拍拍逐渐石化的方志豪的肩膀,背着手走了。 莫奕寒看了他两眼,也走了。 方志豪:..... 不知道这个时候拿个荆条跪在贤王府,还来得及吗? ...... 夜色渐浓,北辰皇室灯火通明。 北辰天正要揭牌子招人侍寝的时候,有一太监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低声禀报着。 听到太监嘴里的名字,北辰天的脸色黑沉,怒哼一声:“他还有脸敢来见朕!” 于茁心里也有一丝的怨气,他今儿个收了唐贵妃的礼,也顺利让皇帝选了她的牌子,哪知道就让这人给搅和了。 北辰天重新坐回椅子上:“让他进来。” 一直等在外面的人受到了通传,连忙感恩戴德的跑了进去,大老远的就跪了下来,悲戚道:“臣贺兰雄,参见皇上。” “朕令你近年内都不许再踏入京城,你竟敢抗旨,”北辰天冷笑两声,“看来你贺兰一氏,是想从北辰除名了。” 贺兰雄吓的头重重的磕在地上:“臣不敢,臣不敢啊皇上!只不过臣这里实在是有十万火急的情报,这才不得不顶着大不违过来面见皇上啊。” 贺兰雄为人胆小,又是庸才一个。北辰天正是看中他这一点,才会决定跟太后抢贺兰音。因为只有这样的人,才不敢将权势拢在自己的手中。 北辰天不说话,贺兰雄知道自己有了一线生机,抬头道:“皇上,臣听闻万剑山庄已经找到了神医,贺兰府的逆女贺兰音又桀骜不训,所以臣才惶恐的跑回来了啊。” 北辰天眉头深拧。 神医,那个当年动荡了整个神煌大陆的人物。当年他刚登上皇位,听见此人的名号,唯恐此人会到这里来,还慌乱过一阵子。 如果万剑山庄找到了神医,那么那人物在神煌大陆的势力,是否也会跟着一起过来? 北辰天陷入了深思。 贺兰雄知道自己动摇了老皇帝,连忙道:“若音丫头是个听话的,臣还放心些。但那丫头有自己的想法,皇上,一旦万剑山庄与神医之间联合,太后势必会与您拼个你死我活的啊。” 北辰天看他:“你有何建议。” “臣建议您将贺兰音关起来,观察动荡几年,等贺兰姗姗长大之后借由她的名头嫁出去。只是侧妃之位,姗姗又是个听话的,定叫万剑山庄不会怀疑。”贺兰雄一脸正气,“而音音这些年势必也会收了性子,臣再替她选一个良人,做唯一的正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三章 青鸾为凤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北辰天听着就要笑出来。 听着贺兰雄是很疼贺兰音,让一个被逐出家门的庶子之女当一户人家的正妻,让自己的嫡孙女当一个侧妃或者侍妾。 到最后贺兰音到底会嫁给屠夫还是卖盐商户,那可就说不定了。 北辰天很清楚他的心思,挥手道:“你回去继续盯着,没有命令,不许再擅自回城。” 贺兰雄一惊:“皇上?” 北辰天冷上睨过去:“宫门关闭之前你若不出宫,就永远不要出去了。” 贺兰雄吓的噤声,向北辰天嗑了好几个头,连忙退了出去。 他走后,于茁忍不住道:“皇上,您真信贺兰大人的话?” 北辰天闭上眼靠在椅背上:“他家祖上十代做农做奴,除了替朕卖命,还能做什么。” 于茁恭敬的点头,“那,贺兰音那边.....” 北辰天敲了敲桌子:“贺兰雄蠢,你也蠢?当百里莫闲吃素的?” “奴才有罪。” “如唐芯来侍寝。” “是。” ...... 第二天一早,叶翾重金买下一个极品丫鬟送给贺兰音的消息一下子炸了整个京城。 众人争相告知,将前段时间贺兰音与苏小侯爷同甘共苦的流言给彻底的压没了。 同时还有更劲爆的,是白家外世子白肃清的身份曝光,但随之而来的,是外世子竟然也与那贺兰音交好。 这叫京城里还未出嫁的女子纷纷恨的牙痒痒。 而处在漩涡中心的贺兰音,此时正处在宿醉的头痛之中。 林将军府给她收拾出一间屋子,重新给她配了心琴心棋两个丫鬟。 彼时,她正坐在椅子上揉脑袋,两个丫鬟每个人手里拿着洗漱用品和醒酒汤,四只眼睛亮晶晶的盯着这位传奇的女子看。 贺兰音被盯的有点儿发毛:“你们.....” 心琴立即上前一步:“小姐,请您先喝醒酒汤。” 贺兰音接过碗,冷不丁的瞧见门外跪着一个人。 心琴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脸上浮起一丝笑意:“小姐,这是叶世子大早上给您送过来的丫鬟。”价值三万金呢! 她们听回来的马卫他们说了,这女子是叶世子买来讨小姐欢心的。百花楼是小姐的,世子这是又送人又送钱呢! 瞧京中那一个个未嫁女子恨的牙痒痒的,她们就觉得脸上很是有光! 碧萱面色惶恐,见贺兰音视线望来,颤抖着磕着头:“奴婢见过小姐。” 贺兰音饮尽醒酒汤:“叫什么名字。” 碧萱脸色苍白:“奴婢没有名字。” 她不仅没有名字,还将所有的事情都忘了个干净。如果不是昨夜有人教她如何作为一名忠心的奴婢,她怕是连人是个什么概念都不知道。 贺兰音唇角微勾,“以后,你就叫采姝。” 采姝道:“采姝谢小姐隆恩。” 此时,府中一小丫鬟跑来:“小姐,大将军寻您去院前一趟。” “恩,”贺兰音站起身,将自己收拾干净,随着丫鬟走出房屋,路过采姝身边时顿了一下:“从今往后,我去哪儿,你就去哪儿。” “是。” 待贺兰音和采姝走远后,端着洗漱盆的心棋对着心琴道:“小姐人可真好,采姝,多好听的名字。哎,你说小姐怎么不把咱们带在身边?是不是咱们伺候的不够尽力?” 心琴眺望远方,露出一抹灿笑:“你可真傻。也不想想那丫鬟是谁送给小姐的。” 心棋愣了一会儿,双眼一亮:“噢~!我懂了!” ...... 林大将军看着贺兰音走进来,放下茶杯笑道:“音丫头来了。” “舅舅。” 林宇昕看了她一眼,“孩儿的已经说完了,剩下的便由阿音来说了。” 贺兰音走到他面前:“是苏香楼暗室的事情?” 林大将军点头,“听宇昕说你好象差点追到逃跑的人。” 贺兰音点头,“可惜他也够谨慎,逃到百花楼附近的时候抹了踪迹。” “百花楼,”林大将军沉吟一声,拧着眉头道:“还有何线索?” “能在苏香楼暗室的应当地位显赫,其他人不知,但我确定有一人定当体态肥硕,”贺兰音眉头微蹙,“不知朝中有几人如此?” 林大将军摸了一把下巴:“十几个吧。” 贺兰音嘴角微抽,轻咳一声:“还有一点就是,他受了伤。人着衣挤出,身上势必被保护的很好。唯有手部和脸,有伤的可能。” 林大将军眉头舒展开来,赞许的点了点头:“明日早朝,我便注意些。” 贺兰音点头,家中仆人来报:“老爷,苏府小侯爷遣了封请帖过来,是给音小姐的。” 苏黎? 贺兰音有些意外,他不是受伤了吗?她接过仆人送上来的信,上面邀约她茶楼一聚,落款是苏黎印鉴。 林大将军按捺住自己想看一眼的心思,轻咳一声,试探性问道:“小侯爷有何要事?” 贺兰音拧眉,也不确定道:“请我喝茶?” 林大将军恍然大悟,看了一眼自家眉目清冷的儿子,一副恨铁不成纲的样子摇了摇头,林宇昕有些莫名其妙,还有点小生气。 有人送信给阿音,他爹看着他摇头是几个意思? 林大将军站起身,喜滋滋的看着贺兰音,叹息道:“音丫头颇有小薇当年之姿,如此,倒也叫老爷子和我放心了。” 贺兰音有些摸不着头脑,就见林大将军笑道:“去吧,小侯爷毕竟为你受伤,按理说该是你去探望他才是。记得早些回来,莫叫他人抓了把柄。” 贺兰音尴尬的扯了唇,点点头。 望着跟仆人走远的贺兰音,林宇昕终于忍不住道:“苏香楼暗室说不定与苏家脱不了干系,爹又为何将阿音往火坑里推?” 林大将军剜了一眼自家儿子,轻哼一声:“你这头脑除了整日带兵整治之外,就没有想过其他的东西吗?今天早上叶世子才送了个人过来,他苏黎就立马请音丫头喝茶。这说明什么,说明音丫头除了魅力大之外,这些人的邀约是加大保护她的筹码!” 林宇昕眉头蹙了一下:“若阿音对其中一人动心,另一方势必不会放过。到时候她性命堪忧,凭林将军府又如何护得了她?爹,您这是给了阿音一把双刃剑。” 林大将军翻了个白眼,很是淡定的坐下来喝了一杯茶:“只要舞得好,双刃剑就不会伤着自己。学着点吧,讨不到媳妇的笨蛋!” 林宇昕脸黑了一半。 这说的好好的,他爹骂他作甚? 而且,讨不到媳妇?那是他不想讨好吗! ..... 贺兰音没有将看见裴皓哲的事情说出来,除了一方面是有意隐瞒之外,另一方面,她倒是不想打草惊蛇。 对裴皓哲的印象也随着最近的接触而发生了改变,她需要静观其变。 她拒绝了将军府派出来的马车,信步向前走着。采姝不远不近的跟着,时不时抬起头,很是好奇的看着贺兰音。 眼前的女子忽然停了下来,采姝吓了一跳,赶紧也跟着停了下来。 前方墙角处站着一抹小小的身影,见她过来了,才清冷着一张脸走了出来。 贺兰音挑眉:“是你。” 古青鸾点头,看了一眼她身后的采姝,伸手自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你喂她的药只有一年的时限,这个,可以永久。” 贺兰音诧异,“你知道?” “闻得到。” 贺兰音伸手接过,古青鸾顿了一会儿道:“是干娘叫我来寻你,她说你这儿有可以让我提升医术的法子。” “除了大哥,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个鼻子这么灵的人,”贺兰音笑了一下,“干娘都奈何不得楼兰沙漠,你本事倒不小。” 古青鸾抓紧了身上的背带,眉头微拧:“其实干爹早就已经寻到了出来的方法。只不过楼兰里面的人在沙漠里生存习惯了,都不愿意出来。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将那沙漠的机关毁了,偶尔与外界有点联系便可。” 贺兰音点头:“倒像是干娘他们的做风,你叫什么名字?” “古青鸾。” 青鸾,是为凤。 贺兰音了然,朝他招了招手,古青鸾会意,跟在她的身边:“此地我不会呆的太久,你若想要治好什么人,就带我去见他。” 贺兰音咧嘴一笑:“放心,马上让你见到他。” 苏黎邀约她见面的地方是茶名远扬的茶馆,店面虽小,却是每天爆满。里面坐的都是自恃品德高善的文人雅士,女子虽多,但有贺兰音这般姿色的倒没几个。 但她身后跟进来的采姝却是大部分人都认识,是以她刚刚踏进茶馆,便引起了一阵小小的轰动。 男人看她的眼神自然带着新奇和探究,女人瞧她,便只有鄙夷和嫉恨了。 店小二是个识眼力的,见贺兰音进来便知要找什么人,赶紧领着她上楼。 “贺兰小姐,便是这一间了。”店小二站在三楼最好的房间前,对着贺兰音笑道:“屋子里的人已经等了小姐有一个时辰了。” 贺兰音丢给他一锭银子:“多谢。” 店小二感恩戴德的下去了,古青鸾不想引起轰动,提前吃了能隐藏瞳色的药,此时他双眼漆黑,鼻子微动,皱起了眉头:“就是这里面的人?” “恩,”贺兰音点头,伸手推开门,一阵异常香的香味扑面而来,叫她一怔,恍惚间觉得好似有什么东西扑了过来。 她下意识的身子一偏,那抹朝她扑过来的身影轻叫一声,一下子扑倒在地上。 若雪愤恨的转过头瞪她:“臭女人!” 贺兰音嘴角一抽,难怪觉得刚刚的身影有些眼熟,一瞧见若雪,不知怎的她头就有点痛。忍不住抚额道:“怎么是你。” “你以为是谁?”若雪今日化了很精致的妆,看起来比前段时间更美艳了几分,嘟着唇拧着眉的模样叫她一个女人都动了心,偏偏嘴巴毒的紧:“你想抢我苏黎?做梦!” 如果这句话是由一个女人说出来,她大概会觉得嗤之以鼻。但如果是若雪的话,她真的只会感觉到头疼。 毕竟若雪是一个男人,跟一个男人抢男人,她真没多大的兴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四章 被人套路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臭女人臭女人,”若雪提着裙子站起来,对她怒目而瞪:“你不是说不会对苏黎动心的吗?你骗我!骗子!你个大骗子!” 贺兰音额角微抽:“你哪只眼睛见我对他动情了?” “如果没有,他怎么会为你受了伤?”若雪眼角噙了一丝的眼泪,“还不让我去瞧他!好哇,最后叫我问出来了,他就是因为你才不想见我!” 贺兰音叹了一口气。 肯定是若雪找苏黎找的太频繁,而以他舞姬的身份,势必不可能见苏黎一面。估计苏黎为了她才受伤的话,是苏府下人为了打发他才说的吧。 贺兰音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若雪噙着眼泪要掉不掉的模样越发叫人心生怜悯:“一定是你使了什么卑鄙的法子才叫苏黎为你受了伤,你怎么可以这么坏?” 贺兰音捂着脸,“所以,你打算如何?” 若雪唇角勾起一抹笑,纤纤玉指指向她:“我会叫苏黎认清你是一个多么三心两意的人,是一个见到美男就会下手的臭女人!” 贺兰音眼底闪过一丝阴寒:“你说的试试?” “哟嗬,你还威胁我了?你以为我怕么?”若雪伸手捂住自己的胸,“你那天对我所做所为,就是最好的证明!” 贺兰时登时觉得眼前有点黑,忍不住道:“你穿了女装!” “穿女装怎么了?”若雪愤恨道,“穿女装你还不是禽兽的掐了我的豆豆!” 站的远远的采姝听见,忍不住偏过头小声问道:“豆豆是什么?” 古青鸾拧着眉头想了半天,摇摇头。 贺兰音觉得自己的脸烧的慌:“是你勾引我的!” “勾引你就下手了?只能说明你这个女人到底有多烂!”若雪突然双眼一亮,“对,我还要告诉阿黎,你喜欢女人!” “你是女人吗?” “关你什么事!阿黎喜欢就行了!” 贺兰音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眼,偏过头对着拧着眉头的古青鸾道:“你可有办法让男变女?” 古青鸾微怔,少顷,他眸子骤然迸出一道冷光,在他漆黑的瞳孔下,似乎翻滚着层层岩浆,一个不慎,便会被夺去性命。 这小子是生气了。 贺兰音叹了口气,对若雪挥挥手:“你去告诉他吧,随便你怎么说。” 此刻她很希望若雪赶紧滚蛋,否则她真担心自己控制不住,灭了眼前的人。 若雪却是冷笑两声:“想打发我,哪儿有那么容易!”她单手插腰,冷声道:“贺兰音,京中女子早就看你不爽。你一无德,二无才,三无脸蛋四无胸,头脑发达四肢简单,四书五经一窍不通,凭什么京中翩翩公子任你挑选?” “我要跟你决斗!”若雪吸了一口气,“我要作为京中第一女子,向你贺兰音决斗!” 贺兰音抬腿便走,若雪一步拦在她的身前:“不准走!” 贺兰音伸手拍拍她的肩膀,皮笑肉不笑道:“别给脸不要脸,让开,否则你吃了苦头破了相,再被苏府扔到大街上,那可就是真惨了。” “她被扔在大街上叫惨,那如果是你呢?”一道戏谑的声音自楼梯下方逐渐传来,话落,一只穿着银甲包裹的靴子踏上楼板。 叶蓁嘴角噙着一抹笑,看着脸色有点黑的贺兰音:“你有没有想过是一副怎样的场景?” 今天来这儿喝茶,还是临时起意,如今叶蓁特别的庆幸。不然也不会瞧见这么一副好戏了。 跟在她身后的龚力拧起了眉,想出声阻止,但看着叶蓁脸上好胜的表情,那到嘴的话又给咽了下去。 小姐这两天好不容易才收着性子跟他熟悉叶府的兵制规程,希望不要被这个贺兰音给搅黄了。 贺兰音觉得有些无力,又跑来一个麻烦。 叶蓁走了过来,瞧了一眼若雪,眼底露出丝惊艳,对着贺兰音道:“自古男子若是看上哪个倾国美人,都要经过比试才可获得芳心。今日瞧见这位姑娘所言,登时觉得心情澎湃。我忍不住想,是谁规定自己心仪的男子不可以自己来争取呢?” 她不待贺兰音说话,径自走到楼梯处,望着坐在下方的女子,高声道:“又试问在座的姑娘,有谁对苏小侯爷不钦佩,又有谁对叶世子不动心?还有总督府的二公子,白家外世子,楚府六世子,汝南王府裴世子,赵王府,成都府,河间府,那么多的人,却叫贺兰音一个人占了。” 很满意的收到来自下方投来的幽光,叶蓁转过身来看着贺兰音笑道:“本来大家在游湖灯会等着你,但你如何的卑鄙,竟然逃了。呵,还是跟苏小侯爷一起受伤,叫皇上抬回了皇宫。” 多好的藏身地方啊,天下之大,除了皇帝,谁也不能动她一分。 贺兰音眼底浮起一抹幽光,迸出的声音七分笑意三分寒意:“看来你是有所准备。” “是你自己准备不周,”叶蓁伸手挠着自己的头发玩,“挑选英年才俊,你当是万事俱备,只欠我们提高你的名声的东风而已。” 而至于这名声到底是什么,过了今天,应该都会知晓了。 “说的好听,还不是欺负我们小姐没有准备,”采姝的心里浮起一丝的怒意,贺兰音给了她的名字,那便是对她莫大的殊荣,她走过来推开两人,怒目而瞪:“你们两个人趁人之危,也忒不要脸!” 叶蓁脸色变了两分,若雪拧眉:“哪儿来的丑丫头。” 采姝恨恨的瞪了若雪几眼,对着贺兰音道:“小姐,我们不要理这些人。若真想比试,也应该找个时日准备妥当才是。她们就是想打您一个措手不及,这比试,不比也罢。” 贺兰音笑着拍拍她的肩膀,“你说的有道理。” 贺兰音不肯接招,叶蓁和若雪都不乐意。两个人都瞪了采姝一眼,看着贺兰音道:“你回去准备什么?背四书五经还是女红书法?没个十年二十年,你能练的出来?你这么卑鄙的吗?还自诩江湖中人,我看都是唬人的嚎头!” 采姝怒道:“那也比你们以多欺少的强!” 贺兰音无奈,“比什么。” 采姝急,“小姐啊!” “抚琴。”“行书。”“作诗。”“比剑。”“女红。”“题解。” 楼下响起好几道的声音。 叶蓁轻笑,“看来想跟你比比的人,不止我们两个。” 她话落,楼下响起一片哗然声。 场中坐着不少的男子,皆摇着一把扇子,眯着眼睛看着气焰越发高涨的女子们,与同行而来的贵公子们交头接耳,兴致颇浓。 “有比自然有赌,”有一道颇为纨绔的声音响起,众人望去,只见一人自椅子上站了起来,手中白扇摇的好不风骚,“又怎么能少了押庄。” 站在他身边的小奴额头挂满黑线,忍不住拉白肃清的袖口:“公子。” 白肃清喝了一口茶,自打昨日喝多了之后,他今天是来喝茶修身养性的,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遇到这一出戏,自然笑的无比欠揍,自怀中摸出一锭金子,啪的一声拍到桌子上:“我买贺兰音输!” 小奴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公子?” 白肃清扇子摇的呼呼起风,挑着眉看着脸色微沉的贺兰音:“师姐琴棋书画一窍不通,谁买她赢,那不是自讨没趣?” 场中男子恍然大悟,皆笑出声。 “哦,公子倒是很有信心,”一道微冷的声音自角落里响起,带着一丝笑意。 众人望去,只见一清朗身影坐在不起眼的桌子边,他一身黑袍,墨发随意束起,脸上虽被黑色面具遮了大半,却并不影响他整个人的气质。 虽无一丝武功气息,却兀自散发出一股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阴寒。 他伸手自怀里掏出一锭金子,轻轻的放在桌子上:“我赌那位姑娘赢。” 白肃清掏出金子的时候,场里大部分的公子哥儿也跟风买了她输,是以这个看起来令人瑕想万分的男子买贺兰音赢的时候,收获了众多投过来的目光。 男子自然是讥讽他故作高冷,女子自然是被他周身气息所吸引,一颗待嫁的心从白肃清的身上瞬间转到了他的身上。 贺兰音也有些好奇的凑了过来,只一眼便瞪大了双眼,立马毫不犹豫的转身。 古青鸾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隐约可见其额头上还出了一层汗,跟着贺兰音一起转身的动作带着一丝的慌张。 然,刚一转身,一道冰寒气息笼罩在他俩人的身后。 各自肩膀被人轻轻搭住,那男子略带寒意的笑声幽幽响起:“银子都掏了,想去哪儿?” 叶蓁和若雪都大吃一惊,龚力抽出了佩刀,身后寒毛竖起,很是紧张的护在了叶蓁的身前。 这男子说话的时候也引起了他的好奇,可他双眼眨都未眨一下,那个男子,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楼上的? 白肃清瞪大了双眼,忽然笑道:“有意思。” 自此,其他人才逐渐反应了过来,一个个的变了脸色,也终于想起来了。 贺兰音,来自万剑山庄,来自江湖! 而被人搭住的贺兰音,微抽着嘴角,梗着脖子机械式的转了过来。 “大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五章 一窍不通 眼前的这个男子,是她干娘的亲儿子,亦是她的义兄,君千墨。 其他人她尚可游刃有余,唯有眼前的这个男人,她非但毫无办法,还得小心应对。因为这位帅哥作起死来,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干娘可以治他。 而干娘远在另一块被沙漠围绕的大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嘴角微抽,“大哥,我琴棋书画”一窍不通! 眼前男子薄唇轻抿,仅是这一点容颜便叫人望痴了去:“你大可叫我丢一个铜板试试。” 是了,他还爱财如命。 君千墨松开两人的肩膀,背着手立于她们不远处。整个人如踏着滚滚黑云而来的魔尊,妖冶邪肆,不容他人侵犯。 叶蓁脸色有些白,她心里清楚,可谓整个北国,能有这个气势的人屈指可数,但她自小在这里长大,不论是皇宫还是战场,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她忍不住道:“你是谁?” 君千墨瞧她:“你不是要跟她比试吗,管我作甚?” 叶蓁一怔,脸色青白交加,她虽不如贺兰音长相艳绝,不如薛宝琇温婉可人,但也算得小家碧玉,上叶府来提亲的人可谓是从城墙东头排到西头,身份高贵,只有她蔑视别人的份! 她气的要抽鞭子,龚力吓的连忙按住她的手腕,低声道:“小姐,不可!” 眼前的这个男子连他都感受不到武功气息,要么无武,要么武功在他之上。经过方才的事情,他已经很清楚,他根本就不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对手。 也就更别说是叶蓁了! “还要不要比啊,”白肃清摇着扇子,另一只手放在唇握起作呐喊状:“不比老子可就要去百花楼看姑娘跳舞了啊。” 他话落,场中响起一片笑声。 其中一人嗤笑:“俗不可耐。” 白肃清眼皮子一番,对着坐在他对面的男子坏坏一笑:“老子俗的光明正大,可不像你,昨儿个明明趴在小桃儿的肚皮上卖力推车,今儿个就装个连姑娘手都没摸过的正人君子,你这伎俩,也只能糊弄糊弄小姑娘。至于我师姐么,你就别想了。” 他言外之意,就是叶蓁是个小丫头,不值一提。 叶蓁不笨,当即便瞪了过去。 哪知白肃清没节操到了底,竟然迎着她的视线朝她抛了个媚眼。 他本就生的像个女子,上挑的丹凤眼染了桃花的暧昧神色,一身流氓痞气欲送还迎,倒叫叶蓁一时之间当真红了脸。 龚力的脸色更差了,磨着牙想着要去白府好好的告个状。 偏偏白肃清还是个识眼力的,见龚力神色,也大概猜出了七八分,扇子一收,对着那阴着脸的公子笑的分外明媚:“若觉我说的不对,你大可跟那位将军去白府讨个公道。如果你害臊,本公子也可以掏点银两找些面生的平民百姓,介时他们跪在大门口哭喊,你就在一边儿附和就成。说不定我家那个老爷子一个激动,就打死我了呢?” 阴着脸的公子愤怒拍桌:“你莫血口喷人!” “喷什么人,”白肃清挑眉,“老子这个人其他本事没有,唯有记性很好。昨儿个老子还瞧见你临走的时候,小桃儿还送了你染了熏香的帕子。那熏香自南方而来,独百花楼一家才有。你这么闷骚,一定将帕子放身上了。要不要本公子给你拿出来?” 众人的视线成功的被吸引了过来,其中还有几个是他动了心思的姑娘,这位公子脸色更沉了几分,怒哼一声,站起身便走了。 贺兰音看着君千墨道:“有香味吗?” 君千墨未说话,倒是古青鸾点了点头,小声道:“是有一种很特殊的香味。” 只不过这香味似曾相识,好象在哪里闻过。时间久远,他倒是一时之间没有想起来。 “嘁,”白肃清翻了个白眼,抬头望向三楼:“师姐,还要不要比啊?你认识的那位公子可是跟我出的一样的金子,你不比的话,这金子我就拿走了啊!” 君千墨若有似无的冰寒之气逐渐袭来,贺兰音捏紧拳头,对着白肃清阴冷一笑。 偏偏这个不怕死的还对着她露出一抹比之方才还要明媚百倍的笑来。 当真叫她手痒难耐,杀尽渐起。 采姝在一边抹了汗,腿打着哆嗦,对于君千墨,她也怕的紧,但她又不能看着小姐被欺负,只能抖着音道:“小姐以一敌一二三四五,规则该是由我家小姐出才对!” 叶蓁嗤笑:“那便由我先来会会你家小姐,龚力。” 龚力抿着唇,抽出佩剑,扔给贺兰音。 “比试之前,也该约法三章,”若雪向小二招了招手,拿过端盘,倒了好几杯酒,走到叶蓁和贺兰音面前:“事先说好,刀剑不长眼,若伤着碰着了,可怪不得谁。” 面前的酒散发着醇香,叶蓁倒不含糊,顾不得龚力的劝解,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若雪端到贺兰音面前,见她不动,讥讽一笑:“怕我下毒?”不待她回答,她自顾端起一杯酒,喝的一滴不剩。 将空掉的杯底面向贺兰音晃了晃,随即优雅的扔在地上。 古青鸾鼻子微动,心念一动,然,还未踏出一步,便叫君千墨投过来的视线止住了动作。 贺兰音瞧她一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着她的动作,若雪的眼底闪烁着朵朵兴奋的光芒,直到贺兰音将酒喝完了,她的心才放了下来。 刚刚白肃清嚷嚷的时候,她就趁这些人不注意,在这酒里面下了点儿东西。 他没那么蠢,下的自然不是毒药。 叶蓁轻哼一声,临空飞起,脚尖轻踏楼梯红栏,旋着身子便飞到楼下正厅。龚力刚想出声阻挡,便感受到一股子的寒意自脚步板升起。 他回头看了一眼在无形释放威压戴着面具的男子,心里担忧加了三分。 他们怎么能忘了,这贺兰音来自江湖,又是万剑山庄的人,认识的武功高强归隐之人势必不少。如果今天小姐真的将她给伤了,这不凭白的要遭这些人的打击报复吗? 但如果是贺兰音将小姐伤了,他们叶府,势必也会跟万剑山庄死磕到底! 贺兰音刚走一步,便觉得左脚一软,若雪趁机嘲笑:“怎么,吓的腿软了?” 贺兰音转头瞥她一眼,视线冰寒,叫她笑容僵在脸上,还未待若雪反应过来,贺兰音便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一个提气,便带着她一起飞向楼下。 若雪吓的脸都白了几分:“你做什么?快放开我!” 贺兰音很是听话的松手,若雪凌空从上方摔下来,头一下子撞在柱子上,她立即惨叫出了声。贺兰音瞧的精准,叫她磕着的距离只够起一个大包,一滴血都见不得。 “既要比试,那便一起上吧。”贺兰音看着瘫在地上捂着自己脑袋的若雪,“一个个的打,太过麻烦。” 屋子里的人早就退到了茶馆墙边,见此纷纷对贺兰音起了一丝的好感。白肃清更是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抓了一把瓜子嗑了起来:“我看你们干脆一起上得了,胜负分的越早,本公子寻花问柳的时间就越长。” 有几个方才应比试的女子都红了脸,有一人嘀咕:“真不要脸!” “要脸做甚,”白肃清抬起眼皮瞧了那女子一眼,坏笑道:“要脸可抱不到你这样的温软香玉。” 那女子登时红了脸。 贺兰音看着他:“不如你也一起过来。” 白肃清连忙摆手:“不可不可,师姐你一定会照着我这张脸揍,我这辈子的性福,可都是要靠它的。所以师姐啊,求你大发善心,赶紧输了,好叫我赢多点银两泡泡女人可好?” 白肃清的话听起来分外刺耳,叶蓁提起剑,怒指贺兰音:“拖延时间做甚,是指望谁来救你吗?就算他们来了又怎么样,你这样的女人,根本就不配与叶哥哥和苏小侯爷站在一起!” 她说罢,提着剑便冲了过来。 身子渐软,贺兰音心道方才的酒果然有问题。只不过若雪的本来比她想象的要高一些,倒是没叫人瞧见什么时候下的毒。 君千墨提着古青鸾飞身至下,将小小少年丢至一边,以两个人才听得声音道:“待音音的事情了结,我便来了结你的问题。” 古青鸾额角一黑,视线不受控制的转向他处,怎么也不肯看自家义兄一眼。 两人一触即发,叶蓁招式青涩凶悍,刀刀刺向要害之处,贺兰音虽中不明药物,却也凭借着多年练出来的直觉一一躲过。 两抹身影上下腾飞,每一次的碰撞都有刀剑擦出来的火花,长发飞舞,腰肢轻转,所经之处还有一丝淡香飘出,叫在场男子看的热血沸腾之外,还禁不住动了心思。 温婉润玉一般的女子固然叫男子心生欢喜,可像贺兰音和叶蓁这样杀伐果断的带刺玫瑰,也可谓是男人心头的一颗朱砂痣。 有一温润男子瞧直了眼,怔怔道:“郎艳轻狂,世间独一。” 另一男子道:“床帷之内,必定热情奔放”他还未说完,忽地一顿,就在四周惊呼中吐了老大的一口鲜血,两眼一番,便倒在地上不醒人世。 君千墨收回视线,环抱着双臂的手指不再动弹。 这一切叫龚力瞧的清清楚楚,微白着脸看着被店小二拖出去的男子,忍不住担忧的看了一眼自家的小姐。 而就在此时,凌空的贺兰音忽然闷哼一声,她左脚失了力,一下子踩空,眼见就要摔到地上。 周围登时响起了片片的惊呼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六章 命换人情 若雪眼底闪现出一丝的光亮,顾不得额头的疼痛,心里不断的默念着摔下来摔下来! 贺兰音单脚踩着桌子,摇晃了好几下,偏偏就是不掉下来。 她就在自己眼前不远,若雪气急,恰巧身边有一方桌,桌子上放着一壶热水,她站起身来一把抓过,揭开壶盖就朝贺兰音泼过去。 古青鸾眉头皱起,忽然冷不丁的打了个冷颤。转过头来,就瞧见君千墨露出来的一双幽潭冰目似万尺寒冰,夹杂着风雪正以飓风形式随着身上的威压逐渐溢出。 就连叶蓁都察觉到一丝不对,她虽讨厌贺兰音至极,但自诩还算是个正人君子,每一次过招贺兰音的力气就减一分早就让她心生不爽。 如今瞧见若雪面目狰狞的泼了开水过来,心底已然浮起一丝的怒气。 白肃清扔了瓜子站起身来,就在众人惊呼的时候,摇晃着身子的贺兰音忽然翻了个身,单手撑桌,打了个漂亮的旋落了地。 滚水洒在她的脚边,湿了她的裙角,她顺势一滑而过,飞到若雪面前,揪住他的衣领,伸手就是两巴掌。 若雪惨叫两声,脸颊已肿老高,伸手推她。贺兰音此时已用完力气,被她一推,差点摔倒在地,好在旁边就有柱子,她伸手扶了一把才堪堪稳住身子。 若雪气疯了,维持不住温婉,略沉的嗓音听的周围人心口直颤:“贺兰音,我饶不了你!” 他伸手向着贺兰音掐过去,忽地一道温软的声音带着一丝怒气自门口响起:“住手!” 众人望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人,他逆着光,似是悠闲享受生活的太阳神阿波罗,如座神邸,叫人心生向往。 苏黎身上的伤还未好,他听到自己属下将若雪出来之后的行踪报告,立即觉得不对,不顾府中人所拦,硬是起身赶了过来。 若雪泼烫水要掐死贺兰音的过程,自然也叫他看了个一清二楚。 他的脸上头一次染上冰霜,似冰封在万丈寒冰下的凤钗,极具诱惑却遥不可及。 他一步步走了过来,冰冷的视线瞧的若雪打起了颤,他朝他伸手:“拿来。” 北国苏府小侯爷苏黎,为人谦逊有礼,温润如玉。不论处在什么样的场地都游刃有余,事情处理的恰到好处。 谦谦公子,冠盖京华,一曲青叶震天下。 如今他这幅模样从未叫人见过,在场的人难免都吓的噤了声。 若雪含着泪看他,微抖着手自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瓷瓶,看了一眼拧着眉头的贺兰音,放到了苏黎的手上。 苏黎不再看他一眼,朝着贺兰音走去,满心歉意:“对不起。” “你又没错,”贺兰音扯唇淡笑,拿起瓷瓶。 若雪虽含着泪,但当贺兰音碰到瓷瓶的那一刻起,她便一直紧紧的盯着。 捏着裙角的手都泛了白,不断的喊着吃下去,吃下去。 他给贺兰音下的确实是软骨散,他给的也确实是解药,只不过那解药里,还有另外一味药引而已。 那药引无其他作用,只会叫自己发c浪,见男人就扑过去的东西而已。 瓶塞刚打开,古青鸾就拧了眉头,他转头看着君千墨低声道:“大哥。” 这味药引药味极淡,一般的大夫根本就闻不出来,如果不是他闻惯了药材,相信他也不会注意到。 大哥鼻子天生灵敏,相信他早就已经闻出来了。 然而君千墨却什么也没说,一双幽目只是淡淡的看着苏黎。 两粒黑色的药丸滚落至手心,贺兰音瞧了两眼,冷不丁的朝若雪望去。若雪没想到她会突然看着自己,脸上的得意的表情都来不及收,尴尬在那里,一时之间有点白。 贺兰音嘴角咧开一抹笑,阴森森的露出了牙齿。 苏黎何等聪明之人,勃怒之间已将贺兰音手里的药挥落至地,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一把将贺兰音拉进怀里,朝瘫在地上的若雪伸出手:“还来!” 四周一片吸气之声,白肃清眼底闪过一丝幽光,忽地冷笑:“假正经,这个时候还不忘吃把豆腐。” 小奴已经白肃清言论吓的没什么反应了,只是白了一下脸,凑过去道:“公子,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看苏黎动作,已经很清楚的向在座的各位表示清楚他对贺兰音的心思了,他们在这里的赌博,已经毫无意义。 果然四周响起一片低低的轻泣声,有几个受不了的姑娘掩着面跑了出去。 而此时,跟过来的苏府家仆也开始很客气的清场,白肃清摇着扇子,看着拥在一起看起来意外般配的男女,抿着唇未说话,转身便走了。 小奴在后面松了一口气。 龚力趁君千墨注意力不在这里,赶紧跑到叶蓁身边低声道:“小姐,快些走吧。” 叶蓁盯着苏黎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眼角余光看着白肃清走出门,才将剑收回鞘中,沉沉的看了贺兰音两眼,转身跟着龚力走了。 他日,她一定要再找贺兰音将剩下来的比试比完! 若雪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苏黎不为所动,只沉声道:“是你自己拿来,还是我亲自来取?” 自打他跟他回府之后,半米之外苏黎瞧见自己都会脸红,如今他第一次离这么近,却是这样一副场景。 苏黎看起来是拥着她,实际上他的手离她腰身约莫一寸,胳膊更是僵在半空,丝毫没有碰到她一分。 贺兰音忍不住奇怪的看了苏黎一眼。 却见他抿紧了唇,眼底怒色不减,若雪知道他真的生了气,轻泣着自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来。 苏黎伸手接过,“没了玉佩,你便不能再随意出入苏府。没有我的命令,亦不准出梅园。来人,将他带回去。” “不用,”若雪擦了擦眼泪,撑着身子站了起来,他看了一眼贺兰音,紧紧的盯着苏黎道:“除了你,其他人休想碰我一根毫毛。我自己会回去。” 他虽走的慢,却并没有回头的打算。贺兰音一起盯着若雪的身影消失,才收回自己的视线。 彼时,苏黎赶紧收回自己的手,低声道:“苏黎冒犯了音姑娘。” 如果不是苏黎出现的及时,就凭若雪胆敢害她两次,她一定会趁若雪冲过来的当口杀了他。 苏黎正是因为瞧见她露出森然笑容这一点才出声制止,看着是帮了她贺兰音,实际上,又何尝不是护住了若雪的一条命。 不让他出府,是不让她有机会下手吧。 君千墨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执起手边的茶壶满了一杯茶,细细品茗,发现味道竟然还不错。 此时,那男子的声音更沉了两分:“苏黎亦欠姑娘一个人情。” 贺兰音轻笑,“虱子多了不怕痒,木头空心照样活。青鸾。” 古青鸾没有想到贺兰音这个时候竟然会叫他,一时之间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他便是我要你诊治之人,”贺兰音双手环胸,靠在旁边的柱子上。她气势忽然一转,哪里还有方才中了软筋散的模样? “过来给他瞧瞧。” 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太过于奇怪,古青鸾忍不住看了自家兄长一眼,却见他悠闲的喝着茶,一副跟他没关系的模样,登时就觉得头大。 现在怪异的气氛变成三个人了,他突然有点想念不理世俗的干娘! 白肃清一只手把玩着扇子,一只手背在身后,有些漫无目的的向着前方走去。 此时天色还早,要去百花楼寻那个漂亮姑娘还尚且不是时候。 小奴跟在他的身后,不时的回头望一眼,穿着一身女子铠甲的叶蓁带着叶府副将龚力和一众亲兵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们。 小奴咽了口口水,面色纠结道:“公子,叶家小姐,跟着我们有半个时辰了。” “这道路又不是白家人修的,”白肃清目不斜视,语气调侃,“谁要从这儿走,又或者谁要留在这儿,都由不得本公子说的算。” 小奴有些艰难的点了点头,还是忍不住道:“公子,您是不是趁奴才不在的时候,对叶家小姐做什么了?” 不然这叶蓁怎么会一直跟着他们呢? 闻言,白肃清忽然停了下来,小奴回头一看,叶蓁果然也制止了兵队前行。 他额头划下一排黑线,就冷不丁瞧见自家主子摸着下巴,拧眉沉思:“我记得我进茶馆的时候,隐约瞧见一个长的还可以的,就没忍住伸手摸了一把她的屁股,啧啧,那弹性,那手感。” 小奴差点要跪下来:“公子,您,您说的是真的?您真的,摸了,摸了叶家大,大小姐的”屁股?! “你眼瞎啊!你看她那瘦的跟筷子一样的身材,像是屁股又大又有弹性的吗?” “那,那您摸的,摸的是谁啊?” “老子哪他妈知道?” 白肃清话落,忽见前面有一大一小身影,正瑟瑟发抖的跪在角落里。风扬起他们的衣角,露出满是伤痕的身体。 这是母子俩乞丐。 似乎不久以前,他也依偎在这么一个怀抱里,家徒四壁,风雨不阻。每逢大雨大雪,他便与那个人紧紧相拥着缩在角落里。 白肃清踹了小奴一脚,丢给他一锭银两:“将这个给他们。” 小奴赶紧领命,给了银子之后又屁颠颠的跟在晃悠着前行的白肃清身后。 白肃清和小奴在前面叽叽歪歪,龚力远远的瞅着,忍不住拧起眉头,对着叶蓁道:“小姐,是否眼前的这个男人犯了什么事情?” 叶蓁顿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龚力还想再问,忽然有一道急急的赶马声传来:“让开!!快让开!!” 是一个拉着货物的马儿惊了,驾马的汉子急出了汗,远远的就大声嚷嚷着让人让开。叶蓁和龚力赶紧向后退了几步。 等马儿跑去,叶蓁回过神来的时候,前方哪里还有白肃清的身影? 她心里莫名其妙的升起一股子的失落,叹了一口气,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跟了过来,转身便打算跟着龚力一起回去。 然而还没有走几步,忽然就听见身后传来阵阵的尖叫声。 龚力和叶蓁同时转过头,就瞧见一脸沉色的林宇昕带着一众禁卫军跑了过去,林宇昕跑进了一间屋子,有好几个副将随后也冲了进去。 再过一会儿,他们都出来了。 只不过,是绑了白肃清一起出来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七章 卷入命案 白肃清的衣袍沾了血,头刚刚被人狠敲了一下,直到被林宇昕绑起来,才有一丝的清醒。 小奴也被人敲晕扔在角落里,他身形瘦弱,周围又围了很多人,倒是没叫林宇昕注意到。 他方才走到这里的时候,眼前忽然闪过一道黑影,接着他的头便钝痛了一下瘫软在地。他倒下的时候,清楚的记得好象摸到了什么东西。 此时他顺眼望过去,眼前是一扇敞开的大门,桌子椅子都摔在了地上,凌乱不堪,似是发生过极其激烈的争斗,入目之处尽是凝固了的红色血液,厅堂中央躺着一个人。他歪着头,喉咙鲜血还在汩汩流出,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裳。 像是被一刀割破喉咙,他手动了动,直觉有什么东西。 垂头一看,正是一把染了鲜血的利刃。 他之前觉得摸到的东西,怕就是这把匕首的刀柄。 白肃清手一颤,刀‘哐噹’一声掉到了地上。 周围人议论纷纷,嗡嗡嗡的,吵的他头异常的疼。 林宇昕站在他的面前:“听说之前你在茶馆与刘家二公子刘智发生过争斗是吗。” 死的人正是之前他所讥讽过的那个睡了百花楼小桃儿的伪君子,刘智。 白肃清抿了抿唇,“没错。” “他书童说刘智回去之后越想越生气,就在这里等你,谁知与你发生口角,你当场就将他杀了是吗。” 白肃清讽笑,“发生口角就杀人?林副将领这么容易信人的吗?那我若是说我是冤枉被嫁祸的,不知你可相信?” “我来的时候,你手里拿着刀。”林宇昕拧着眉头,实际上他也不太信白肃清这个满脑子只有女人的弱男子会杀人,不过众目睽睽之下,还是要秉公处理。 “将他和尸体一起带回大理寺,送份折子到皇宫,通知白太守。” “是。” 林宇昕将人迅速带走,凶杀现场也下令保护了起来。除了林府士兵与皇上命令,无论何人都不准放进。 叶蓁看着被拖走的白肃清,面色白了一会儿,龚力道:“小姐,可否要属下去查探一番?” 叶蓁摇了摇头:“回府。” 她走了两步又停下,头也不回道:“你一会儿抽个空去告诉林宇昕我们一直跟着他这点。那辆马车驶过的时间还不足以发生这么久的争斗。” 白肃清与自己毫无关系,做到这个地步,已是她最大的极限。 龚力松了一口气,“是。” 茶馆内,古青鸾将针卷收了起来,面无表情的递了一瓶药给苏黎:“铜箭的毒已经解了,这是治外伤的药。仔细调理三月,便可痊愈。” 贺兰音道:“若是干娘,必定只有三天。” 古青鸾转头瞪她。 她无谓耸肩,正想着要如何打发自家义兄,眼角余光就瞥见一人摇摇晃晃的向这里跑了过来。 她定眼瞧去,只觉来人有点儿眼熟,再细看,可不就是白肃清身边的那个小奴吗? 小奴自打跟了白肃清之后,很是注意自己的仪表,即便穿的粗布麻衣,也给他整的很是平整。 此时他衣衫凌乱,额头一处隐有血迹,还未到门前便扑通一声跪下,哽咽道:“小姐,小姐,求您,救救公子吧。” 北城天牢近日格外热闹,贺兰音前脚刚出来,白肃清后脚又被关了进去。 不变的是,天牢的狱卒对这两人格外热情,熟门熟路的将贺兰音等人领到了白肃清的牢门前。 此时,白肃清已经换上了杀人犯才会穿的囚字牢衣,额头上缠了好几层的白纱布,叼着根稻草坐在地上,膝盖曲起,一只手搭在上面,手还跟着自己哼的小曲儿打着拍子,丝毫没有作为一个杀人犯该有的觉悟。 贺兰音离他很远的时候就停下了脚步,皮笑肉不笑道:“看来他过的很自在。” 小奴扑通一声跪下来抱住她的大腿:“小姐啊!我家公子心里苦啊!他其实很难过的,只不过他心大,又好强,不肯表现出来啊!” 他抹了一把泪,嚎的声嘶力竭:“公子他晕倒之前醒来之际想的都是小姐,他受了如此大的冤枉也只有小姐一人可信,小姐,奴才求您了,不要放弃我家公子啊。” 贺兰音一脚蹬开他。 这主仆两个人都一样的不要脸。 看白肃清那潇洒的模样,像是受了委屈的人吗?当她眼瞎!? 林宇昕也在牢门前,她走到他身边,阴森森道:“哥哥,你用刑了没有?” 林宇昕本来想问她跟着她过来的除了苏黎,另外两个男人是谁。闻言也一愣,下意识的摇头:“没有。” “我方才进来瞧见好多洗过的刑具,怕是已很久没有见血。像杀人这样的恶劣事迹,哥哥该用刑才会让那些个恶毒心肠的人开口说真话。” 坐在牢房里的白肃清停下了小曲儿,睁开双眼直直的盯着贺兰音。 林宇昕道:“那不是屈打成招。” “寻个有经验的仵作和案官,就知道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贺兰音露出一口白牙,“每样都来一遍,再撒点盐,天王老子怕也是要说真话。” “师姐,”白肃清收起腿,吐掉嘴里的稻草,有些无语道:“你这是恩将仇报。你也不想想,如果不是我大肆挑衅,那若雪和叶蓁何以能在我们广大俊男面前露了真面目?啧啧,这样一比下来,还是师姐你美丽的不可方物,” 他瞧了一眼站在远处的苏黎,眦牙一笑:“叫男子趋之若鹜。” 贺兰音手一挥:“用刑。” 马卫耳力好,闻言立即大老远的就提着烫的发红的铁烙,兴冲冲的跑了过来:“大小姐!铁烫好了!” 白肃清吓的跳了起来,缩到了墙角,尖着嗓子怪叫,“大舅子救我!” 林宇昕瞬间炸毛,“谁是你大舅子!” 贺兰音怒,“灭了他!” 马卫兴奋尖叫,“开门!!” 古青鸾半边脸都抽搐了。 立即身后的两个男子都没说话,只不过一人依旧气息冰寒,另一人依旧温润如玉。 “我错了!”白肃清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师姐,求你救我。” 贺兰音吐出一口浊气,森然道:“白氏祠堂,祖上十代,兵书全解,法书全通。” 白肃清眉眼忽地清冷,沉声道:“师姐到底是何人。” “你只管应还是不应,”贺兰音轻笑道,“白太守到现在都没有出现,你该是知道他的决定。” 白肃清自嘲一笑,“我是不该到这世上来的孽种,他不来才是正常的吧。” “那只是你觉得而已,”贺兰音蹲下身,与他视线平视,“我师父说过,十年前,你父亲救过我师父一命。弟承师业,我师父的债,自然由我来还。” 其实她在进来之前在外面等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苏黎派出去的仆人回来说白府没有动静她才进来。 白太守不来的其因之二,怕也是因为她贺兰音在此吧。 这个不喜出门的古怪老头,果然如百里莫闲那个老狐狸所说,压根就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不过他既然放心的让她来还白肃清这个人情,那么其后所引发出来的任何后果,便由他自己去承担吧。 打定主意,贺兰音支着下巴:“怎么样,想清楚没有。还你一个清白,还是十八套刑具用一遍再还你一个清白。” 白肃清嘴角一抽:“有什么区别。” 贺兰音晃着手指头:“嫡子与庶子的区别。” 白肃清默了会儿,道:“我走到那条巷口的时候,被人从后边儿打了头,隐约瞧见是两道身影。醒来的时候刘智已经死了,刀在我手上。”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先进技术,不然查一查刀柄上的指纹,真相马上就浮出了。 贺兰音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看着林宇昕,“那屋子在哪儿。” 林宇昕道:“马卫认得。” 贺兰音点头:“跟舅舅说一声,今晚我不回去吃饭了。” 林宇昕点点头,终于忍不住道:“那两个男子是谁?” 贺兰音回头看了一眼,“义兄和义弟。” 义弟还好,义兄两个字叫林宇昕皱了下眉头,本能的对君千墨没啥好感,沉声道:“早些回来,府里给你留着门。” 贺兰音有些意外,“哥哥不跟我一起去?” 林宇昕点头,“我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这件事本来就要压半天。既然你要查,不妨先去看看。等我忙完了手里的事情,便与你汇合。” 白肃清好歹也是白太守之孙,林宇昕竟然将其放下,看来他手里的事情更为重大些。 贺兰音道:“好,最迟不会超过午时一刻。” 林宇昕点头,马卫道:“不烫啦?” 贺兰音忍不住笑道:“不烫了。” 马卫立即可惜的连叹好几口气,抑郁的白肃清直挠牢房柱子,那模样是恨不得立马跑出来咬马卫几口来泄愤。 见她走来,苏黎沉吟一声道:“我跟你一起去。” 贺兰音迟疑了一会儿,点点头,看着君千墨和古青鸾道:“大哥和青鸾也随我一起去看看?” 君千墨嗅觉堪称狗鼻子,有他在,说不定能更快的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古青鸾有些不满:“为什么我也要去。” 贺兰音看他:“干娘有没有跟你说过有些东西是可以分解的,你不是想提升医术吗,眼下,正是个机会。” 古青鸾一听,登时来了精神,抓紧身上的背带,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八章 伤口妆容 刘家公子的尸体被抬到了皇室义庄,刘家一众女眷在门口哭的死去活来,刘家老爷子发誓一定要去皇宫里向皇帝请命,叫白肃清偿命。 贺兰音远远的站着,马卫带着一众林家兵上前将刘家众人拉开,待安抚好之后,才回过头来朝贺兰音招了招手。 贺兰音点头,“大哥呢。” 古青鸾摇头。 苏黎唇瓣泛白,轻咳一声道:“方才从大理寺出来的时候,就没瞧见你大哥的身影了。” 贺兰音嘴角微抽,看来君千墨是摆明了不想帮她了。 三人向前缓缓走去。风起,卷起片片落地绿叶,绿枝摇曳间,一抹黑色身影正惬意的坐在上面。 望着贺兰音走进义庄的身影,君千墨打了个哈欠,伸手自怀里掏出一四四方方的精制盒子,喃喃道:“去哪儿了呢?” 守在义庄门口的士兵看了一眼马卫掏出来的令牌,立即侧身给贺兰音等人让开了路。 此时仵作也已经检查完毕,一个个净了手,背上箱子打算离开。 马卫拦住一人,大咧咧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贺兰音伸手拦住马卫,对那仵作道:“你先回去吧。” 仵作朝贺兰音拱手,悄摸的剜了一眼马卫,背着箱子便走了。 “哎哎,”马卫欲拦,贺兰音抓着不给他走,他无奈道:“小姐,你怎么将人放走了啊?” “仵作是奉命行事,有了结果自然是要去告诉负责此次案件的官大人或者是皇上。你一无通文二无命令在身,信不信不到明天,皇上便治你的罪?”贺兰音松开他的手,轻笑道:“难不成你想跟白肃清去做伴?” 马卫立马朝地上啐了一口,嫌弃道:“谁要跟那个倒霉孙子做伴?小姐快朝地上吐口口水,叫土地公公知道你方才讲的都算不得数!” 贺兰音笑出声,“趁负责此次案件的官大人还没有确定下来,你到门口给我守着点儿。若来了人,好提前告诉我。” 马卫似乎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笑嘻嘻道:“好嘞。” 此时一士兵跑了进来,“小侯爷,宫里的通文下来了,这是茁公公送过来的。”士兵将一封用金色流苏系着的精制简书递了过来,朝苏黎拱了拱手,便退了下去。 宫里的公公很忌讳义庄这样的地方,而且只是送个通文而已,他便只差遣了自个儿宫里的小太监送了过来。 至于他自己,那是万不可能来这儿一步的。 苏黎垂着眸看着手里的通文,通文上的浮雕刻纹抚摸起来和很的质感,他却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异常沉重。 贺兰音看了一眼,“苏小侯爷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啊。” 苏黎顿了一下,有些黯淡的双眸带着一丝的紧张,“苏黎定当全力支持音姑娘,若案破,我一定会向皇上禀报实情。” 虽然裴府里的一切都是他自愿的,但好歹他们也经历过一场生死,她的功劳,他又怎么可能会抢。 贺兰音朝他笑了一下,对着拧着眉头仔细查看尸体的古青鸾道:“有何异象?” 古青鸾收回手,眉头微拧:“无。” 贺兰音有些诧异,这么说,这人当真是被那把刀割破了喉咙而死了? 苏黎也过来瞧了一眼,“伤口切痕很是平整,一刀毙命。” “是很平整,”贺兰音仔细的盯着那已经不流血的血窟窿,“看来这刀很锋利。” 苏黎拧眉瞧她:“你不怕吗?” 连他看着都觉得有点可怖,但贺兰音的模样却跟在看一块木头一样没什么反应。 “还好,”贺兰音未注意到苏黎的变化,拧着眉道:“屋子里明显发生过激动的争斗,那刀再锋利也不可能划的这么完整。听我哥说,发现尸体的时候,他是坐着的。” 一个挣扎着的人,怎么可能是坐着? 可惜他衣衫都被脱光了,不然还有可能在衣服上发现什么。 贺兰音顿了一秒种,伸手就去揭盖在尸体上的白布,苏黎吃了一惊,连忙捉住她的手,惊疑不定道:“你做什么?” 贺兰音抬头看他,有一丝奇怪:“我看他身上还有其他什么伤口。” “我来吧,”苏黎面上浮起一抹不太正常的红,轻咳一声:“你转过头去,你说,我来看。然后我将看见的,再告诉你。” 贺兰音和古青鸾对视一眼,贺兰音点头。 苏黎揭开白布,古青鸾鼻子动了动,忽然俯下身,苏黎头皮都跟着麻了一下,拧眉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古青鸾未说话,寻着味道闻过去,在瞧见那抹伤口的时候,低声道:“阿音姐。” 贺兰音转过头来,就瞧见古青鸾指着尸体的胸膛:“你看。” 贺兰音走过来,眯着眼睛看着古青鸾手指的地方,靠近尸体心脏处的地方有一块微白的疤。这尸体停了流了很多血,时间一长,全身都泛黑紫色。 若非如此,这块接近肤色的疤还真看不出来。 贺兰音伸手一擦,手指上便似沾了粉,她凑到鼻子下方闻了闻,微惊:“胭脂。” 苏黎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将那块疤擦干净,拧着眉道:“你看。” 只见那被擦干净的地方皮肉翻开,一约莫指甲盖大的伤口下是一个很深的血窟窿。 血窟窿周边都泛了白,与尸体喉咙处的泛紫泛黑形成很强烈的对比,贺兰音指尖点了点那伤口:“看来这才是致命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他是先被人杀了,然后再被割了喉咙,”苏黎抿着唇看她,显得有些小心翼翼,“恰巧白肃清经过那儿,凶手便想着趁机嫁祸?” 贺兰音点头,“怕这凶手一开始想的是制造出谋财害命的假象。只不过他们没想到的是竟然会遇到白肃清。白肃清说过,他瞧见两抹黑影,怕是凶手以为白肃清看见他们了,便想着趁机嫁祸。” 贺兰音轻笑一声,“嫁祸手段还挺高。”竟然还懂得给伤口化妆。 “他这伤口有一股子异香,先前在茶馆我也闻到过,”古青鸾看着她,“我现在想起来了,我在跟在你身后那个叫采姝丫头的身上也闻到过此类香味。” 贺兰音眉头一挑,说到这个她也想起来了。 先前还一直跟着他们的采姝,这个时候在哪里? 而被贺兰音忘掉的小丫头正坐在大理寺的门口嚎嚎大哭,她因为被贺兰音喂了药,便昏昏沉沉的靠在墙根处睡着了。 等她醒过来了,哪里还有贺兰音的影子? 她此刻的心性c行c为与之前的谨慎大为不同,贺兰音不知,古青鸾给她的这粒药还掺和了其他很多研究性药物。 除了能达到将记忆全部洗掉之外,还会发生什么,就是古青鸾偷摸着想要研究的了。 这等小心思他自然不想叫他人瞧见,古青鸾道:“我记得你那个朋友说过在小桃儿的肚皮上推车就会有这个。” 贺兰音一怔,就听古青鸾很是认真道:“我们去推车吧。” 苏黎想明白后,耳根逐渐红起,贺兰音嘴角一抽:“闭嘴。” 古青鸾很是不解的看着她,贺兰音深吸了一口气,拧着眉看着指尖上的胭脂,那白白的粉末磨的很是细致,但青楼女子吃的都是青春饭,一般都没有这种用好的胭脂来保住自己容颜的意识。 即便有,那也不会是现在。 有了定论,贺兰音立即带着古青鸾和苏黎去了百花楼,马卫奉命跟着,自然带着一大波的林家兵跟了过去。 似乎知道风雨欲来,今日的百花楼门前异常的萧瑟,来往行人没有几个。站在门口的姑娘们虽穿的凉爽,也难免会觉得有一丝的烦躁。 没有客人她们便没有生意,没有生意,那她们又吃什么? 尤其是看见贺兰音带着一大波兵过来的时候,连同老鸨在内都白了脸色,贺兰音倒觉得没什么,阔步走向老鸨。 老鸨吓的面上白c粉抖掉了好几斤,似怕他人瞧见自己丑态,用帕子遮住了唇角,拉住贺兰音忍不住道:“掌柜的,您,您这是干什么呢?” 如果是贺兰音带了一大波的公子哥儿来享受,她自然欢喜的紧。可看着马卫那样凶神恶煞的,她怎么也不能往带生意来这方面想啊! 贺兰音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自己是百花楼的老板,还未说话,忽听周围传来一阵骚动,接着一抹身影便从林家军外挤了进来,跌跌撞撞的冲到了贺兰音的面前。 老鸨瞧见来人,脸色都变了,高声怒道:“怎么又是你!” 冲到贺兰音面前的是一个瘦弱的男子,他身形修长,青布扎髻,看起来营养不良,五官倒还算看的过去。 他手里抱着一个精制的八角玲珑盒,略大的双眼有些害怕的盯着老鸨,喃喃道:“我,我来见,见” “见什么见,见什么见!”老鸨来了气,顾不得贺兰音和众多士兵在场,插着腰指着那瘦弱男子:“瞧你这个穷酸书生,还打算见谁?哟,抱着八宝坊的首饰盒呢?几日不见,有钱了?不对,你家徒四壁,哪儿来的银子?” 她面色一变,低喝道:“是不是远秋又给你银子了!?” 那男子面色瞬间煞白,贺兰音视线刚转过去,就听见楼上一阵脚步声急急走来。 远秋今日穿了件素白的衣裳,她褪去了平日里的浓妆,头上插了一根素簪,看起来与邻家守贞女子没有什么不同。 地上的男子双眼迸出一抹亮光,“远秋。” 远秋却未理她,只是很平静的看着贺兰音:“掌柜的。” 古青鸾道,“她身上有那香味。” “远秋,”男子颤着身子走到她的面前,将手里的玲珑盒递给她:“你说它千金难寻,我也为你寻来了。” 老鸨还没说话,远秋面上已然浮起一抹怒色,伸手便将那玲珑盒挥在地上。 盒子摔成两半,里面的白色粉末洒了一地,空气里飘来香味,与她从尸体上擦下来的胭脂味一样。 远秋看也未看那男子一眼,“谁稀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九章 天赋异禀 白肃清正在牢里睡大觉,忽听阵阵的脚步声自他牢房前经过,向着更为幽深的地牢而去。 白肃清睁开眼,恰巧瞧见背着手经过的贺兰音,连忙从石床上跳了起来,朝贺兰音努力伸手:“师姐师姐!!” 贺兰音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眼,见他面色红润,勾唇淡讽:“看来你日子过的还挺潇洒,狱卒被你贿赂了?” 恰巧有一狱卒经过贺兰音身边,闻言差点腿一软栽倒在地。 白肃清的脸努力的挤出来,嘿嘿一笑:“我除了这惧还能用的身体之外,哪里还有东西可以贿赂?而且他们都是男人,我也提不起兴趣。” 贺兰音抬腿便走,白肃清叫道:“师姐啊!刚刚那么大的动静,是不是我的那个案件有了进展?” “夕阳西落之前,你大抵就能出去了。” “我草!师姐你这么牛比的吗?”白肃清作佩服捧心状,“你要不要这么优秀?我怕我真的忍不住回去掀了白府,去上山修炼几百个来回与苏黎还有叶翾他们争抢你啊!” 苏黎恰巧经过,闻言,略皱眉,轻声道:“习武自启蒙之后就要开始,十多年后便有所成。以你现在的资质,怕是要过个三十年。” 他双眸泛起一丝的幽光,“音姑娘的孩子许是已经很大了。” 白肃清抬起眼皮子瞧他,露牙一笑:“我天赋异禀,也许只要一天!” “那便祝白公子马到功成。” 白肃清很贱的朝苏黎抛了个媚眼:“你该祝我和师姐白头偕老!” 苏黎转身就走,直到走了很远,才隐隐传来他的低喃声:“做梦” 白肃清掏了掏耳朵:“你他娘的说啥?能不能大声点儿?” 许多人都以为放在天牢门口的便是惩罚犯人用的刑具,其实他们不知道,在北辰天牢的最深处有一间摆满了各类铁制刑具的牢房。 光是用来烙印的烫铁就有近百种,就更别提其他奇形怪状的东西了。 远秋被绑在十字木桩上,她作为可疑杀人犯,马卫下手并不怜惜。拿个绳子绑住她的手,拴在马屁股后面一路牵着跑回来的。 远秋并无异议,贺兰音便没再替她说话。 百姓们并不知内情,看见远秋被官兵拴着跑,以为是游街。在他们眼里,能被游街的,不管是老弱病残还是孕妇,那都是罪大恶极之人。 什么烂叶子石子臭鸡蛋类的东西,一路砸到了大理寺门前。 远秋的身上挂着脏物,额头被砸伤,满脸是血。被绑上来的时候,已经有些昏迷的迹象。 古青鸾塞了一粒药给她,除了保持清醒,身上的疼痛也缓了几分。 远秋有些恍惚:“多谢掌柜的。” 贺兰音瞧她:“是你杀了刘家公子。” 如果她与刘家公子毫无关系,马卫绑她,她又如何没有一丝反抗就跟着他们一起回来了呢? 远秋有气无力道,“是。” “原因。” 远秋笑了一下,“他想用强,我不想,他便强行进来,我受不了疼痛,便失手杀了他。” 贺兰音盯着她的双眼,“用刀?” 远秋头歪了一下,“用我头上的这根簪子。” 马卫伸手将她头上的簪子抽了下来,贺兰音拿过来看了两眼,与记忆里那较深的窟窿大小似能重叠。她将簪子交到苏黎手上:“你瞧瞧。” 苏黎拿着手帕包了起来,细细看了两眼,点头道:“大小是这个,到时候量一下长度便知。” “白肃清看见你了,所以你才嫁祸给他的是吗?” 远秋愣了一下,眼中闪过片刻迷茫,顿了一会儿沉着脸点头:“是。” 贺兰音嘴角挂起一抹笑,“你杀了刘家公子,想毁尸灭迹,于是就将他拖到临城的屋子里,却没想到被白肃清看见了,于是你就想来个借刀杀人。” 远秋闭上双眼,“没错。我没想到簪子会刺中他,我也没想到人是那么容易会死。我怕被人发现,就将尸放在泔水桶里运了出去。” “我早前就在临城买了屋子,于是就将他拖到了那里。怕被人发现异样,就用胭脂将他伤口涂了起来,买了把刀,割了他的喉咙。” 她顿了顿,道:“没想到被白家公子瞧见了,我就嫁祸给他了。” 马卫啐道:“你这娘们儿手段真狠毒,你个青楼女子本来做的就是皮肉生意,这个时候做起贞女了?” 远秋笑了,笑声凄凉,歪着头斜着眼睛看着马卫:“青楼女子怎么了,青楼女子也分要和不要的时候。你们男人说脱裤子就脱裤子,进不来就用蛮力,不管我们如何惨叫如何血肉模糊,也照样行得了那龌龊事儿。” 远秋瞧着贺兰音:“我那一刻觉得人性悲凉,我们女子是如何的低微。所以,我便杀了他。” “掌柜的不同,”远秋瞧着抿着唇的苏黎,轻笑一声,“瞧小侯爷便知他生性温柔,定当不会伤了掌柜的。掌柜的,好福气。” 马卫拧了眉头,“你这娘们说话怪里怪气,烦不胜烦。你这是承认你杀了刘家公子嫁祸白公子了是吗。” 远秋道,“没错。” “签字画押吧!” “马卫,”贺兰音轻唤一声,瞧着闭着眼睛的远秋,“陈述状会由我亲自写,你在这里将她看好了。别让她出了什么岔子。” 马卫粗声道,“小姐放心 !” 贺兰音点头,古青鸾转过头来看她:“我也留下来。刚才我经过这里的时候,闻到一股子稀罕药味,想寻出来。” 贺兰音看着苏黎,苏黎自怀里掏出一块令牌递给古青鸾:“除了不能进牢房之外,天牢之地,你可任意走动。” 古青鸾接过:“多谢。” 贺兰音看着苏黎,“走吧。” 苏黎点头,跟在贺兰音的身后出了天牢。 林宇昕虽然看起来稚嫩,但却是个细心的。先前在大理寺发现采姝之后便带了回去,心思转了两个弯,还留下了两匹马。 贺兰音与苏黎各骑一马,苏黎道:“拟陈述状需言官在旁,我可以陪你先去一趟官府。” 贺兰音忽然冷不丁的问道,“昨日我在稠莊瞧见苏小侯爷和一女子在一起,可是在为心上人挑选待嫁之物?” 苏黎愣了一下,还未开口,就见贺兰音俏皮一笑,神秘兮兮的凑近他:“看,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别人问你了,你愣住了,还隐约有一丝的生气。” 一抹沁人心脾的清香迎面而来,苏黎的手不自觉的攥紧,“这话从何说起。” “这算是一种问话的技巧。”贺兰音嘴角弯起一抹孤度,穿过树叶透下来的阳光斑驳的落在她的身上,泛着暖暖的光,只是静静的瞧着,便有种拥住她,就拥住了全世界一样。 苏黎视线微瞥:“问话的技巧?” “没错,”贺兰音点头,“我若一开始问的是,小侯爷,您有心上人吗?” “你如果说有,那势必不会对昨日在哪儿这话问愣住,只会疑惑自己是不是到了那里。而如果说没有,”贺兰音笑的灿烂,“那你势必会对我之后的问话全然否认,甚至为了让我相信而用其他事件来解释。结果,除了将信将疑之外,我得不到任何有关苏小侯爷是不是有心上人的信息。” 苏黎何止聪慧之人,贺兰音一番话便叫他将方才她问远秋的事情想了个通透。略一沉吟,心下便掀起了惊涛骇浪。 眼前的这个女子,一经下山,便是流言四起,除了杀人之外但凡有点不好的事情都会与她扯上关系。名声一落千丈,京中男子是为不耻与远离对象。 他自诩冷静,而就在这一刻,盯着面前笑的神采飞扬的女子,他的心里似乎有什么破土而出。 “所以一开始的时候,你直接给了她嫁祸给白肃清的这句话。”苏黎笑了,嘴角上扬,如沐春风,“是因为你没有给她准备借口的机会。” “是啊,如果我说你杀了刘家公子,想来个毁尸灭迹,没想到被白肃清看见了,所以你才会嫁祸给他是吗?”贺兰音眯着眼睛看着远方,“她若想担这罪名,势必会做足了表情承认,不带一丝停顿。说不定,”她皱了皱鼻子,看起来煞是可爱,“还会做一副凶妇模样,恶狠狠那种。” 苏黎笑出声,心境随着她的笑容逐渐改变,那一直压在肩膀上的东西似乎轻了不少,“那依贺兰姑娘所看,她说的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 贺兰音沉吟了会儿,“临城的屋子和刘公子死去的这件事,怕是与她有关。” 苏黎脸色微变,贺兰音轻声道:“如果将整件事看成是她想给某个人担罪名,那么刘公子就不是她杀的。但一定是她认识的人杀的,她帮那个人将刘公子的尸首运到了临城里。” 苏黎道:“但是她却对嫁祸白肃清的事情一无所知。” “也许是我们动作太快,或者认为白肃清担定了罪名才没有说已无从查证,”贺兰音驱着马,缓缓走着:“远秋应该是个打掩护的帮凶。” 而至于刘公子真正的死因是什么,估计也只有将真正的凶手抓出来了。 “今日在百花楼前的那个男子出现的也很是巧妙,”苏黎扬眉,“要不要将他抓起来。” 闻言,贺兰音眼前一亮,一把抓住苏黎的手,笑道:“咱们再去一趟临城。” 苏黎盯着抓住自己的皙白手指,有些不知所措的点头:“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章 真相大白 贺兰音与苏黎一起来到了临城,不过并没有去刘家公子死的那间屋子,而是跟他一起在附近的巷口里晃荡着。 小巷口里大多都是没钱上官道做生意的小贩,除了叫声比外边儿摊位还要响亮之外,做出来的东西是味儿香馅儿足,叫人食欲大增。 巷子里扎堆坐着很多乞丐,瞧见一身锦衣的苏黎和贺兰音,就会可怜巴巴的举着个破碗爬过来。苏黎欲给银子,却被贺兰音给拦下了。 苏黎也不觉得有什么,轻声道:“这附近的巷口也只有东边和东南边的小道可以跑出去。” 贺兰音笑咪咪的看着小摊上的各类食物,很是赞赏的点头:“小侯爷观察的仔细。” “听你一言,想到这些,就并非难事。” 贺兰音走到一处肉包子摊前停下,她观赏过了,只有这家的包子看起来是最大的,而且肉香四溢,光是闻着就让人流尽了口水。 老板见两人衣着不凡,便知道来人定当是来体验生活的,立即扯着嗓子喊道:“正宗的葛家包子嘞,皮薄肉多,鲜汁美味了啊!夫人,来几个尝尝?” 贺兰音挑了几个蒸的肉汁都冒出来的包子:“老板,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包起来。” “好嘞,十个铜板!” 贺兰音喜滋滋的接过,“付钱。” 苏黎立即掏出一锭碎银。 “好嘞,这是找您的银两。”老板是个笑容可鞠的中年大叔,看着苏黎赞许的点点头,“这位爷的福气真好,小老头儿若是娶了这么美丽的夫人,也必定天天陪她到处逛逛。” 苏黎一颤,手里的银袋差点没掉下来。 贺兰音朝老板眦牙一笑,“老板,你误会了。我们并非夫妇。” 老板意味深长的噢了一声,给贺兰音加了个包子:“那给你凑个双,祝您好事儿成双啊姑娘。” “多谢。” 苏黎有些不知所措的跟在贺兰音的背后,意外的觉得有些尴尬。贺兰音倒是没觉得有什么,走到一处无人的拐角处的时候停了下来。 她忽地转身,朝着苏黎身后道:“出来。” 好几个小脑袋怯生生的探了出来,贺兰音蹲下身,晃了晃手里的包子:“想吃的,过来拿。” 她话落,登时就听见了好几口的咽口水的声音。 其中一个个头稍微有点高的小孩子没忍住,第一个跑了过来,抓起贺兰音手里的包子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其他几个连忙跑过来一拥而上,贺兰音却是站起身来,叫其他的孩子都眼巴巴的瞧着:“昨儿个有没有瞧见漂亮的姑娘?” 几个小孩子互相看了看,摇了摇头。 贺兰音又道,“男人呢?” 几个小可怜搓着手,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摇了摇头。 他们的肚子叫的咕咕响,贺兰音将包子递给他们:“吃吧。” 小家伙们登时一人抓起一个包子,急吼吼的就往嘴里塞。 第一个来抢包子的小孩子舔了舔手指,眼巴巴的盯着贺兰音,怯忮的伸手:“姐姐,我还要。” 贺兰音正欲给他,冷不丁的瞧见他脖子上一闪而过的金光。不待那孩子反应过来,她一把扯出他脖子里的红绳。 望着坠在红绳上的金烂烂的东西,忽地厉声道:“好你个小偷,我好心好意请你吃包子,你竟然偷我的金子!” 那小孩子登时被吓的大哭,恐慌的拽着绳子:“我没有偷,这不是你的,这是今天早上一个老女人磕碎了牙自己丢的。” 贺兰音恶狠凶悍,“什么时候?” 小孩子哇的一声哭出来,断断续续道:“快要接近吃饭的时候,她没瞧清路,摔了磕了,走的时候我就瞧见这个东西掉那里了。娘亲说了辟邪的给我戴上了,姐姐你不要抢走,我晚上怕鬼,呜呜呜” 贺兰音朝苏黎伸手,苏黎愣了一下,赶紧将怀里帕子递给她。 她胡乱的擦了擦孩子的脸,忍不住捏了一下:“不做亏心事,你怕什么鬼?” 小孩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在贺兰音的允许下,似是一群惊弓之鸟作四散状,逃也似的离开了。 北辰天牢里。 远秋身子柔弱,精疲力尽早就已经昏睡过去。马卫是个尽职的,也还算个怜香惜玉的,倒是没有叫醒睡过去的远秋。 她最终是被一阵响起和惨叫声惊醒的。 醒来之后,入眼之处尽是幽幽烛光,贺兰音不知什么时候归来,见她醒了,似笑非笑的盯着她:“你醒了?” 远秋还未回答,便听见一阵熟悉的惨叫声传来。 她猛的转头望去,一下子便惊在原地。 就在离她不远处的十字架上也绑着一个人,那人瘦骨嶙峋,平日里扎的好好的发髻散了下来,有些凌乱的遮住了脸。 他身上的衣衫已经被鞭子抽烂了,可怖的血迹遍布他的全身,也叫远秋一时之间心痛的差点晕过去。 但有古青鸾在这里,她就是想晕过去,那难如登天。 此人正是百花楼前来给她送胭脂粉盒的穷酸书生,谢远。 贺兰音手里端的约莫是盐水,往谢远身上每倒一次,他就要惨叫好久。远秋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凄然道:“跟他没有关系,都是我一个人做的。” “你拿他给你买的胭脂粉抹了杀刘家公子的罪迹,”贺兰音语调幽幽,暗室烛光很暗,叫人看不表她脸上的表情,“他可是帮凶。” “不关他的事,不关他的事,”远秋摇着头,“他不知道,他这是第一次给我买玲珑胭脂粉。他不知道,他不知道。” “是么,”贺兰音似乎漫不经心的按在谢远的伤口处,谢远痛的低吼一声,昏了过去,远秋的哭声很是痛苦,贺兰音轻声道:“可是有人来告诉我,你的胭脂盒,一直是他买的。” 远秋哭声一窒,这个时候,狱卒跑了进来:“音姑娘,皇上有旨,宣您和苏小侯爷进宫。小侯爷的马车已经在外面等您了。” 贺兰音点头,看着古青鸾,古青鸾道:“我回林将军府等你。” 贺兰音不再言语,看了一眼远秋,跟在狱卒的身后出了天牢。 “谢远谢远”远秋低声轻喃,但那晕过去的男子却一直没有回应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她眼睛里的泪都快流光了,就听见一道小小的道谢声和狱卒不耐烦的警告声。 一道声响急急的走到她的面前,轻泣低声道:“远秋,远秋。” 远秋睁开了双眼,瞧见来人,干的开裂的嘴角动了一下。 来人正是百花楼老鸨,她见远秋这般被虐待的模样,赶紧盛了一碗汤,递到她的嘴边。 远秋偏过头,看也未看她一眼:“为什么。” 老鸨一怔,“远秋?你还问我为什么,我还要问你。你为什么承认你杀了人?” “我不承认,难道你承认吗?”远秋讥讽的一笑,还不待老鸨开口,贺兰音的身影忽然出现,冷声道:“将她抓起来。” 马卫鱼贯而入一下子将老鸨给抓了起来,贺兰音走过来,伸手捏住老鸨的下巴,微一用力,果然就见她有一颗牙不见了。 今日她见自己遮了嘴角,就是怕引起自己的怀疑吧。 苏黎走了过来,“怎么不听她说完。” 贺兰音低声道,“没必要。” “掌柜的,掌柜的,”老鸨吓的腿都哆嗦了,“您,您这是干什么啊。” 贺兰音松手,盯着远秋道:“是我替你说,还是你自己说。”她看了一眼晕过去的谢远,低声道:“七个月后乡试,如果不洗清罪名,他一辈子就只能背着杀人嫌犯的名声而活。终生,不得入仕途。” 远秋呼吸一紧,眼泪滑了下来,她转过头,看着一脸苍白的老鸨:“我已经决定替妹妹担了罪名,你为什么还要骗他去买玲珑胭脂盒,将他拉进这漩涡之中?” 老鸨哆嗦着唇瓣,“你,你在说什么啊,远秋,远秋。我,我没有啊” “呵,那胭脂桃儿最爱用的,价格也贵,你那么惯她,不愿她用的东西假手于他人,每次都是自己亲自去买,”远秋笑出声,“这样疼爱女儿的妈妈,却将桃儿的初夜卖了个天价。” 老鸨膝盖一软,险些跪下来,好在马卫死死的夹住了她。 远秋看着贺兰音,“桃儿与我,还有她,是亲母女。桃儿是我亲妹妹。”她不顾在场的人微惊的神色,自嘲笑道:“桃儿那日不舒服,刘公子要来强的。她便趁他着急进来的时候拔了簪子扎进了他心口。但是,刘公子当时没有死。” 她视线瞥向脸色煞白的老鸨,“刘公子流了很多血,妈妈骗他去找大夫了,最后被刘公子识破,她便将他勒死。恰巧,我瞧见了。” “于是你让人将尸体搬到你买的临屋里,为掩人耳目,你割了尸体的喉咙,也顺便给尸体伤口化了个妆。”贺兰音笑道,“可惜你妈妈是个狠心的,怕你将真相说出来,就将你的情郎一起拉了进来。” 远秋两眼流泪,抿着唇不发一语。 贺兰音看着满脸是汗的老鸨,勾唇轻笑:“却不曾想你是个多心的,不放心自己大女儿的。就跑来看看尸首有没有异样,却没想到,碰到了白肃清。你胆子倒是不小,胆敢嫁祸白家子嗣。” 老鸨吓的没说话,手颤抖着,半晌,才缓缓的抬起头来:“我没想到是他巷口里传言,说远秋明天就问斩的消息,是你” 贺兰音转过头看着远秋:“诉状是你写还是我写。” “我写” 贺兰音朝她伸出手,手里安安静静的躺着一粒黑药丸:“这是能让谢远将你永远忘记的药,是我喂,还是你亲自喂。” 远秋选择亲自喂。 老鸨由马卫带走了,随行而来的属下前去百花楼抓捕小桃儿。 白肃清早就厚着脸皮被放了出来,屁颠颠的跟在贺兰音的身后,要跟着贺兰音回林府。 苏府的人来接苏黎,瞧见苏黎跟在贺兰音的身后,很是自觉的将白肃清给拦住了,让苏黎和贺兰音暂时有了独自的时间。 古青鸾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大理寺门前拴着林宇昕留给她的马,她顺了顺马髻,叹息道:“我身上染了血气,一会儿你可别把我颠下去。” 苏黎笑出声,“死尸都不怕,你还怕马?” “这可不一样,”贺兰音拍了拍马的后大腿儿,“这一蹄子踹下来,我小命可是比刘家公子死的还快。” 苏黎道,“远秋若是发现谢远身上的伤是假的,必定恼你。” “那也没用,”贺兰音笑了,“等她出来的时候,我说不定已经不在京城了。天大地大,她去哪儿寻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一章 你长大了 苏黎默了默,“远秋说的越多,怕是越伤心难过。若非姑娘出现的及时,她怕是早已支持不住。”毕竟心伤大过于死,如果让远秋一下子全部说出来,说不定今晚她便寻了法子了结自己。 贺兰音给了她一个机会,而她有了一丝的希望,她便有了活下去的念头。 “小侯爷的想法似乎很有意思,”贺兰音捊了捊头发,伸手指了指从大理寺出来的好几个穿着朝服的老头儿,“如果不是需要这些言官在旁边听什么真相,我早就已经掀了百花楼。” 苏黎忍笑,“是。音姑娘辛苦了。” 贺兰音微嗔,“嘿你这人。” 苏黎视线忽然瞥向她的身后,贺兰音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就瞧见不远处的绿树下站着抹黑色的身影,见她视线望来,朝她勾起一抹笑。 贺兰音嘴角一抽。 君千墨倒是会挑准时间出现。 他无声无息的站在那里,贺兰音走了过去,轻声道:“大哥去了哪儿,倒叫我好找。” 君千墨唇角泛起一丝淡笑,“我一直在你身边,只不过你没有发现而已。” 这话很撩,贺兰音表示根本就不信。 见她翻白眼,君千墨忽然来了一丝的兴致:“你给那女人的药,你猜,是她自己吃,还是给那男人吃?” 贺兰音道,“如果我是她,一定是一人吃一半。” 君千墨,“为何。” “毕竟我说的是永远,如果是一半的话,那么药效是不是也会降低一半。”贺兰音背着手,抬眼望他,“他们两个都会暂时忘了彼此,等到她出来了,记忆是不是就会慢慢恢复,即便自己在牢中度过一段时间,但那也只是过去了。凭谢远对自己的爱,他是一定会来找自己的吧。” 君千墨抬手扫落她头上的树叶,“你长大了。” 坏的够彻底。 贺兰音眦牙一笑。 “不过她也不笨,”君千墨背着手,“另一种可能性就是他们会永远的忘记彼此。这是一个赌博。” 贺兰音耸耸肩,表示这跟她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给她药,完全是她一时兴起。 看着谢远那要死不活的样子,她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叶贱人。 她微怔,连忙拽住眼前男子的袖子:“大哥,干娘有说什么时候出来吗?” 叶翾病重,古青鸾的医术虽高,却远未有干娘厉害。叶翾的身子她比谁都清楚,非干娘能治。 君千墨垂眸看着她抓住自己衣袖的手,“你觉得我爹答应吗。” 贺兰音泄了气,松开了手。 君千墨却是一手抓住她的手,摊开她的手掌,朝她手心轻轻的放入一物。 那物触手温凉,贺兰音细眼瞧去,却见是一条约莫拇指粗细的白色小蛇蜷缩成一圈,闭着眼睛安安静静的躺在自己的手心里。 似乎感受到她手心里的温度以及气味的变化,那条蛇还不满的皱了一下眉头。 是的,虽然它没有眉毛,但贺兰音很是惊奇的感受到了。 它动了一下身体,忽地睁开双眼,蛇口一张,一下子咬住贺兰音的手心。 她痛的一颤,君千墨朝她嘴里塞入一清凉药丸,沉声道:“别动。” 那条小蛇在喝它的血,身子由白色逐渐转变成了青色,又从青色缓缓渐变成了红色,最后又逐渐转成了黑色。 贺兰音痛的直抽抽也不忘惊讶道:“赤砂七彩蛇?赤小九??” 君千墨道,“那是它爹。” 贺兰音惊,“给小九寻找母蛇了?” 这么容易的吗? 那条小蛇似乎喝饱了,绕着她的手缓缓的游到她的手腕处,自动圈成一圈,嘴咬着尾巴,闭上眼睛又安安静静的睡了过去。 贺兰音晃了晃像手镯一样的蛇体,那条蛇似乎感受不到一般,静静的咬住尾巴,不为所动。 “赤砂七彩蛇是雌雄同体。这条小蛇与赤小九互相有感应,任何一方有危险,都会感受得到。”君千墨看着她,“你平日里就注意些。” 贺兰音一怔,少顷,额头一黑,沉声道:“大哥这次出现,莫不就是来找赤小九的?” 君千墨视线看向别处:“也是给你送礼来了。” 贺兰音大怒,“你骗人!” “没骗你,”君千墨抬手揉揉她的脑袋,“此次出来,一来是寻赤小九,二来确实是给你送礼。三么,自然是要将古青鸾那小子捉回去。” 贺兰音回头,老远的就瞧见古青鸾打了个颤,忍不住冷声道:“这小子胆敢骗我!” 说什么自己是奉干娘的命令出来诊治,她看若非叶翾身中奇毒,古青鸾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她的面前! “赤小九向来护着大哥,”贺兰音转过头,拧眉道:“又是雌雄同体,逃出去交c配是万不可能的。” “恩,”君千墨轻笑,“是因为我要交c配。” 此话太污,与君千墨的气质严重不符合,叫贺兰音一度认为自己听错了,忍不住道:“什么??” “还有三月我便要成亲,赤小九以为我抛弃了它,就离家出走了。”君千墨叹了一口气,似乎很无奈,“你嫂子虽然生了我的孩子,但长的太好看了,觊觎她的人太多,我还是要早些回去。” 贺兰音嘴角抽了抽,又抽了抽,忽然后退了好几步,很是防备的看着君千墨。 “百里莫闲的钥匙已经送到了东祁,今夜,我便回去。” 贺兰音挑眉,“你寻到赤小九了?” 君千墨不语,贺兰音调头就走。 “阿音。”君千墨出声喊她。 贺兰音顿住脚步,没有回头。 “三月之后,沙漠必定清出了道路。我们,等着你回来,”他嘴角邪气的歪起,“大哥很是好奇,你会将谁带回来。” 贺兰音毫不犹豫的抬腿走人。 临城较为偏僻的一处空地上,建了一座很是宏伟的四合院。院内丫鬟虽不多,却个个都是做事的一把好手。 庭院虽大,每个角落却都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此处,是百年世袭,已逐渐没落的薛府。 有一身着淡橘色抹胸裙的小丫鬟迈着急急的步子,向着其中一座雅院走去。拐进那圆拱墙,便见种满了桃花和杏花的院子。 薛宝琇提着笔,铺着张白纸,就着一方圆桌,正在提笔挥画。 她画的很认真,就连有人到她身边也没有察觉到。 那小丫鬟欲言又止,视线落到那幅画上,登时就笑开了眼:“小姐心思这般暴露,也不怕被其他人瞧见,叫人笑话?” “那我便先打你的嘴,”薛宝琇秀气的双眼瞪了一眼小丫鬟,蘸浓了墨,给画染色,“这里只有你能进来。若是有了我心思的传言,定是你传出去的。” 丫头翠竹捂嘴偷笑,薛宝琇也不瞧她:“你现在跑进来做什么。” 翠竹的笑脸顿时垮了下来,踌躇了好一会儿,才将袖子里的信拿了出来:“小姐,您给叶世子的信,被退回来了。” 虽然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薛宝琇的心还是剧烈的痛了一下,她手一抖,笔上的墨汁就滴在了画上。 翠竹‘哎呀’一声,连忙去护画,但看着那墨滴的地方的时候,忍不住笑道:“小姐您真是神来之笔,叶世子的眼下叫您点上这么一颗痣,更是丰姿艳丽了。” 薛宝琇剜她一眼,笔端敲她脑袋:“乱说话,这是形容男子的吗?” 翠竹笑的灿烂:“那也是小姐教的!” 薛宝琇叹了一口气,将信收回袖口之中,待画上墨迹干掉,才细心的卷好。 翠竹赶紧抱着画,薛宝琇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轻声道:“那人拿了银子了吗?” 翠竹很有信心的拍着胸脯:“小姐放心。奴婢专门找了个眼生的去苏府放消息,苏小侯爷听到后立即到了茶馆呢。那舞姬也是蠢,当小侯爷的面谋害贺兰家的表小姐。” 她似也在现场瞧见一般,喜滋滋的凑到薛宝琇身前道:“小姐放心。那贺兰家的小姐对苏小侯爷很是看的上眼呢,一起去买东西,都是苏小侯爷给的银子呢。” 薛宝琇面上浮起一丝笑,“八字还未有一撇,别到处胡说。” 翠竹笑道:“那也不远了。宫宴即开,以苏小侯爷和贺兰表小姐现在的情况,必定已经处在了你浓我浓的境界,皇上的赐婚圣旨,眼瞅着也一并会一起下来的。到时候,小姐便能与叶世子一同去祝贺贺兰家的表小姐了。” “胡说,叶世子身份高贵,我怎能与他一起?” “小姐都偷摸画了世子好多画像了,待贺兰表小姐出嫁之后,京中只有您才配得上叶世子呐!小姐还是别准备画了,快快准备嫁衣吧!” 薛宝琇嗔怒,“你这小蹄子,三天不打,皮痒了不是?” “哈哈,小姐害羞了~!” 薛宝琇红了脸,追着一边嘻笑一边向前跑着的丫鬟。 两人欢快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薛府后花园之中。 是夜。 位于北辰渡口一处长满了荒草的空地里,披着蓝色花纹狐狸毛裘的叶翾,安静的坐在石凳上。 他手里却是拿着长长的钓鱼杆,鱼线没入草从之中。 然而草丛之中除了杂乱的石子之外,又怎么可能会有鱼? 叶翾却是面色淡淡,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月色悬在他的头顶之上,为他洒下一片柔和的月光。 小飞阳自半空中落下,附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此时,鱼线忽然动了。 叶翾手一动,鱼线便被收回,同时被带回来的还有一条黑影,叶翾白皙修长的手指迅速朝空中一抓,瞬间掐住了那条黑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二章 半年之限 那是条两眼泛着凶光的约莫半尺长的小蛇,叶翾的手指掐在它的七寸之上,它动弹不得,腥红的舌信子伸的老长。 月光下,它那两根长长的尖牙润着晶光,不时滴下一滴,没入地面之中,叶翾脚前十寸内的草木皆瞬间枯死。 叶翾细心的将卡在它牙缝里染着血的细布扯下,柔声道:“这般生气做什么,我的血不好吃吗?” 立于他身边的小飞阳忽然一惊,伸手就要拔出腰间佩剑,叶翾伸手拦住,只一个眼神,小飞阳便无声的隐入黑暗之中。 渡口修的极长的道口尽头缓缓走出一抹黑色的身影,他迎着月光悠闲踱步,黑色朱雀暗纹面具散着柔和的光,似是下凡而来欣赏美景的夜神。 他的身后跟着一脸郁闷之色的古青鸾。 叶翾站起身,缓步踏上道路旁,待那黑衣男子走到身前来的时候,伸出了手掌。 小蛇不受他控制,立即昻高了蛇头,眦着牙就朝叶翾面门冲去,瞧它模样,似乎是不把叶翾的鼻子咬下来誓不罢休。 君千墨清冷的声音传来:“赤小九。” 赤小九身子一哆嗦,张着嘴露着牙就跟被点了穴似的僵在叶翾的手掌心。 叶翾瞧它这幅模样,没忍住笑出声。 赤小九立即生气了,反应过来后就更加的生气了,尾巴在叶翾的手掌里甩的啪啪响,随时随地的在表现着它对此人的不满! 以及,非常非常非常的不喜欢! 能一手抓住它的,除了那一家子之外,叶翾能活下来,绝对是个例外! 赤小九气的不得了,君千墨伸出手:“该回去了。” 赤小九吐着舌信子,绿豆大的小蛇眼哀怨的盯着君千墨良久,在眼前那人有丝威压透过来的之前,很是傲娇的跃到了他的手掌心。 君千墨转身朝前走,叶翾跟在他的身后。 他停下脚步,转头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叶翾给他的感觉似曾相识,好象记忆里也有那么一个人,姿态优雅,容貌艳丽。他们之间的不同,大概就是那人是个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的人了。 叶翾嘴角弯起一抹孤度,不远不近,带着一丝的敬重:“叶翾送送大哥。” 君千墨挑眉:“你倒是叫的顺口。” “夜深露重,音音珍贵又不谙世事,送大哥回去的重任,自然落在叶翾的头上。”君千墨的威压犹如实质利刃,不时的将叶翾披在身上的风袍割出一道道口子,叶翾似不觉,迎着君千墨的视线轻声道,“还望大哥不要怪音音。一切,都怪翾草木皆兵,唯恐她受半点委屈。” 不过眨眼之间,君千墨的身影消失在原地瞬间来到他的眼前,冰冷的手指钳住叶翾的手腕,只一个呼吸便挑眉轻笑:“就凭你身中数毒时日不多的身子,也妄想做我妹夫?” 一边的古青鸾睁大了双眼,有些难以置信的盯着君千墨抓着叶翾的手。 有多久了,他是有多久没见过大哥亲自出手了? 君千墨松了手,“我觉得今日陪在音音身边那姓苏的就不错,至少人家有力气,不会叫我妹妹难捱闺房之乐的苦。” 叶翾嘴角泛笑,“音音秀外慧中,风华绝代。只展露冰山一角便吸引万千男子注意是理所应当。大哥放心,叶翾定不会叫苏黎那厮挖了墙角。至于闺房之乐,大哥也请放心,叶翾定当以大哥为楷模,变着法子叫音音开心的。” 君千墨挑眉,“然后让她给你守一辈子寡吗?” 叶翾嘴角笑意渐淡,“一生一世,定当白头偕老。” 君千墨嗤笑:“你知道不知道你还有多久日子?”他凑到他面前,轻声道:“一年。” 古青鸾面色一凝。 君千墨拍了拍蠢蠢欲动的赤小九的脑袋,冷漠笑道:“连我的小九都迫不及待的等你死了。你的血,对它而已,确实美味的紧呐。” 贺兰音在这里的事情,他自然听百里莫闲说过。而关于叶翾,他并没有刻意去打听。 如今,君千墨很是庆幸他的决定。 就算当时去打听了,怕是什么也打听不到吧。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身子虽弱,却是有着一股子异常强大的执念。至于那抹执念是什么,他希望,不要是贺兰音。 “大哥出来寻它,叶翾自然要想些法子。”叶翾脱掉被割的有些破烂的风袍,轻声道:“万不敢耽搁大哥和大嫂侄儿的相聚时间。” 君千墨冷不丁的望着他,叶翾也不惧,笑的淡然,“三月之后,叶翾定当与音音参加大哥与嫂嫂的婚礼。” 君千墨嘴角勾起:“然后给你办丧礼吗。” 叶翾认真道:“也可以与大哥一起将音音和我的婚事办了。” 君千墨笑了,笑声逐渐扩大,最后竟捂住了肚子:“就你这下手的速度。估计你还保留着处子之身的时候,我那妹妹已经被别人拐到闺房了吧!” 叶翾顿住了,双眼逐渐的迸发出一抹亮光,“大哥说的有理。” 君千墨突然笑不出声来,脑袋后面挂了一滴汗。 而刚刚跟大将军一起吃完饭的贺兰音突然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无意中坑了妹妹的某墨轻咳一声,不再与叶翾多说一句便甩袖离开。 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小船在两人上船之后便向着前方缓慢划去。君千墨悠闲的坐在船头,迎着月色欣赏着夜色美景。 古青鸾回头望了一眼站在渡口处一动不动的叶翾,忍不住道:“大哥,你为何骗他。” 君千墨头也不回:“我骗他什么了。” 古青鸾拧了眉头,“他明明还有半年可活。” 君千墨低笑出声,“叫他有些希望,不挺好的吗。” 古青鸾静了声,君千墨盯着折射着月光的湖面,少顷,将脸上的面具缓缓的揭了下来。 月色之下,他美轮美奂的面庞镀着月光,唇角微勾,妖艳之姿,竟胜叶翾三分。他将面具在手中把玩许久,才轻轻的丢入水中。 平静的湖面被打破,碎了月光,搅了平静。倒似这北辰现下的情势,波涛汹涌。 古青鸾进了船里面,不一会儿又跑了出来,他手里端着个盛着水的青瓷器皿,里面飘着几朵呈星状花瓣的蓝色莲花,顶端深蓝,基部渐淡,雄蕊金黄,月色普照,似菩萨掌中仙莲。 君千墨清冷的眸子凝了神,“蓝莲花。” 古青鸾皱着眉头,回头瞧了一眼,渡口之处已然空无一人。他心下腹诽,忍不住道:“这应该是那个人送给我们的。不过咱们那儿是沙漠,莲花如何能活?” 君千墨轻哼一声,“这可不是普通的莲花,它在高温里也是可以存活的。是喜欢阳光的植物。” 古青鸾眉头皱的更深了:“他送这花给我们做什么?” 他方才闻了半天也没闻出点药味,不过带回去养在池子里的话,倒也能叫干娘开心开心。 不过这人也太小气了,就送几朵花? 君千墨单手支着下巴,幽潭寒目染着月色柔光:“他这是在告诉我们他的决定。” 古青鸾一愣,“什么决定?” 君千墨没有出声。 蓝莲花,花语死而复生,代表着重生。 但这重生,究竟是什么时候呢? 蓦然的,他突然有了一丝的期待。 赤小九感受到他气息的改变,缓缓的从君千墨的怀里游了出来,他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淡笑不语。 小船越划越远,渐渐的,逐渐与夜色合为了一体。 今天意外的破了白肃清的冤案,那个粘人又烦人的家伙在林将军府闹了半天,好不容易将他给打发走了,却又遭到了采姝和心琴心棋三个丫鬟的泪水炮弹。 其中以采姝哭声最是凄惨。 好不容易将三个人打发走,贺兰音终于很舒心的泡在了浴桶里。 屋子里静悄悄的,不一会儿,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的降了下来,夜莺垂着脑袋道:“小庄主,已确定通知苏府的男子是薛府一个叫翠竹的丫鬟买通的。现下已回了自己的乡下,除万剑山庄,无他人跟踪。” 贺兰音闭着眼睛,下巴抵在手臂上,轻恩一声。 夜莺不解的抬头:“小庄主缘何不继续查下去?” “无妨,”贺兰音舒了一口气,“你刚完成任务,马上回万剑山庄。白鹭那边好似出了点状况,你去瞧瞧。若无我的命令,不许出现在北辰。” 夜莺垂首:“是。” 她身影消失,贺兰音换了个姿势躺着,耳尖的听见夜莺的声响去而复返,知她是多余的担心,轻叹一声道:“罢了。你也该是累了,今晚就歇在这里,明日再走吧。” 那气息未动,贺兰音拔下头上的簪子:“过来给我洗一下头发吧。” 无屏风阻挡,眼前女子沐浴的场景他看的比谁都清楚。 刚进来就听见她叫自己别走了,叶翾还开心了一下。又听见她让自己洗头发,登时觉得这女人应该是把自己当成了其他人。 脑子里响起君千墨嘲笑自己的场景,叶翾觉得有道理的同时,也觉得这可是自己的机会。 他走过去,伸手捻起她一股长发,贺兰音玉臂自水中伸出,指着旁边的小花篮:“给我抹点儿这个,早上那几个丫头采了花,磨了精油,听说保养头发甚好,还带着香。” 叶翾很是听话的抠了一点,细细的给她抹上,轻声道:“这香味有点浓,不适合你。” 没在水中的身子轻轻的颤了一下,贺兰音梗着脖子回头,半边脸都抽搐了:“怎么是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三章 无法拒绝 叶翾手也未停,继续给她洗头发,好象眼前的女人不是女人,与他一样,是个男子一般。 “今日听说你破了案,我就想来瞧你。但谁知道我刚进来,你就叫我别走,”叶翾笑的纯真如孩童,仿佛有龌龊思想的只有她一个人一样:“你知道的,我没有办法拒绝你的要求。” 贺兰音大怒:“那给我立马滚出去!” 叶翾搓的勤快,“唯床笫之事不能赞同。” “你!” 叶翾盯着她因动作幅度太大而若隐若现的肌肤,眸光一下子幽暗了下来,紧紧的盯着贺兰音,她心口一窒,伸手捂住自己面前肌肤,脸色通红,破口大骂:“流氓!混蛋!不要脸!” 叶翾动静一顿,无奈道:“可我从小到大也只有对你一个人流氓过混蛋过不要脸过。”他叹一口气,“我还想再来一个趁人之危。” 贺兰音立马缩到了另一边,然而浴桶就那么小,她再缩,还是觉得离叶翾这个大灰狼很近! 叶翾净了手,手肘抵在浴桶边上,单手支着下巴:“你不能拒绝我,刚刚可是你自己要我留下来的。” “我以为你是夜莺!” “那我今晚便是夜莺好了。” “你混蛋你快给我出去!”贺兰音觉得自己的脸定然已经红的滴了血,偏偏拿叶翾这王八蛋没一丁点的办法,眼角都觉得湿了一分,愠怒的模样瞧着还有一分的可怜。 叶翾嘴角不经意勾了一丝,突然很失落的看着她:“音音,你这么讨厌我。” 贺兰音一怔,“没有” 他泛起一丝笑,好似眼里盛了光,长臂一伸便将她搂了过来深情拥吻,甜蜜纠缠差点让贺兰音呼吸不过来。 就在她脑子缺氧决定跟叶翾拼个你死我活的时候,叶翾忽然将她从浴桶里捞了出来,伸手拽过屏风上的外衣将她紧紧裹住,抱着她便往床边走去。 贺兰音吓的身子一抖:“叶,叶翾。” 叶翾已经将她放入被窝中,自己脱了件外衣便躺进来拥着她,拍着她的背安慰:“放心,我身子弱,这种事情除非你主动,不然我动不了你一分。哎。” 说罢,他还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原本还紧绷着身子的贺兰音登时被他气的要笑出声,忍不住掐他的腰。 这是小时候的习惯,还没掐一分,便叫他捉住了手:“还是这么皮。小时候就喜欢拧我这里,这里本来没肉,都叫你捏出了肌肉来。” “谁特么叫你不要脸!”贺兰音贴着他的胸膛,心底还是有一丝的紧张。 他们已不似小时候,叶翾身体上的变化,她到底还是可以感受到几分,耳根有些烫,她轻咳一声道:“这一天你都跑哪儿去了。” 叶翾抚着她的头发:“想我?” 贺兰音手掐在他的腰上:“说正经的。” 叶翾笑出声,轻吻她的额头:“自然是有些事情要处理。白太守那里,自然是想让他卖个人情给你。日后我们离开这北辰,也好没了牵绊。” 贺兰音点头,叶翾轻问:“困吗?” 贺兰音疑惑,“怎么了?” “今日大哥告诉了我一些他与大嫂如何生下侄子的秘事,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音音,”叶翾又犯贱又欠揍的声音自头顶上响起,“不如趁着现在时间早,咱们干点其他的事情吧。” “滚!” 第二天一早,贺兰音刚打开屋门,就被门口蹲着的三个顶着黑眼圈的丫鬟给吓了一跳。 采姝冒出头来,哭的又肿又红的双眼看着贺兰音道:“小姐,奴婢们有罪!竟然在您洗澡的时候睡着了!呜呜。” 早上她醒的时候,叶翾已经不在了。她伸手摸了他躺过的位置是凉的,想来早就已经离去。 这里毕竟是林将军府,他不可能久留。 听着三个丫鬟叽叽喳喳的闹腾话,贺兰音忽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于是,午膳过后,林宇昕按照贺兰音说的,在她的围墙上边儿围了一圈的栅栏。 小包子林子温吵着要过来,此刻正一边吃着糖,一边拽着贺兰音的衣摆看着忙活的林宇昕道:“姐姐啊,锅锅是在做什么?” 贺兰音拿了把扇子扇啊扇,好不悠闲道:“在干活。” “他干活为什么我们要在这里发呆呀?”小包子仰起头,“姐姐,不如让锅锅呆在这里,我们出去玩儿吧。” 这小包子说出去的时候双眼放光,明显有事。贺兰音捏了捏他的脸,“想去哪儿?” “隔壁的巷口的隔壁条街的点心坊!!”小包子语速极快,急吼吼的。 他双眼放着星星,满脸崇拜。自打昨日破了案之后,贺兰音的名声一夜之间声起,见过她风采的未娶男子今日都寻了理由到了林将军府来,而没有见过她风采的,都蹲在外边儿,企图来个偶遇。 其实大家都不眼瞎,一旦发现贺兰音的闪光点之后,她脸上的每个毛孔似乎都被加上了光芒,只等着得她垂眸望一眼,也好叫那些一肚子酸水儿的书生回去得瑟几天。 贺兰音看了一眼满头大汗在扎栅栏的林宇昕,低声道:“你不是才吃过饭吗?” “可以的,再多的点心都可以的。”小家伙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许是拍重了,看模样想吐。可贺兰音在自己的面前,他又生生的咽了下去。 瞧的贺兰音都拧起了眉头,有那么一瞬间有点嫌弃小包子。 偏偏小包子似不自知,拉着贺兰音的衣裳就往外走:“姐姐,咱们去吧。我保证那里的甜点你吃一次就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贺兰音将信将疑:“是吗?” 小包子很是肯定的点点头。 此时采姝恰巧端了能降温的水果来,见林子温拉着贺兰音,立即跑了过来紧张兮兮道:“小姐,可是要出门?” 贺兰音点头,采姝立即道:“我跟小姐一起去!” 待主仆二人带着一个小包子出门许久,林宇昕才从墙上面跳下来,面上无表情,心里喜滋滋的想问问贺兰音意见的时候,却见自己的妹妹早就已经不知道消失到什么地方去了。 连带跟过来的亲弟弟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京城道路之上似乎比以往更加热闹了些,贺兰音偶尔撩开小车帘的时候,还能瞧见异域服装的身影。 “许是国宴快开始了,朝贺的小国都来了,”采姝瞧了一眼,抱紧了咂巴着嘴不停的在吃糖的小包子,“今天早上我听心琴说,小姐您到时候也是要随林大将军一起进宫的。” 贺兰音轻‘恩’一声,掏出帕子给小包子擦了擦嘴角的糖渍,忍不住笑道:“你吃这么多糖,日后一嘴的黑牙,看你还怎么娶媳妇儿。” 马车停了下来,小包子两眼放光,挣脱采姝怀抱,将贺兰音方才说的话彻底的无视了个干净,急吼吼道:“姐姐,到了到了,今天我请你次点心!” 贺兰音笑出声:“你有银子?” 小家伙很有本事的自怀里掏出一张巨额银票,似是蓄谋已久的模样:“有!娘说了,这张银票买半个楼都不是问题!” 采姝在一边捂嘴偷笑,林子温牵了贺兰音的手就要下马车,然而刚撩开车帘,他又自顾整了整衣裳,很是风度翩翩的模样跳下了马车。 小小暖男还很绅士的转头看她:“姐姐请当心脚下。” 贺兰音和采姝对望一眼,见小子温的大眼睛不满的瞧过来,采姝立即打了个颤,连忙跳下车,恭敬道:“小姐请下车。” 贺兰音嘴角一抽,有些无奈的拍了拍子温的头,哪知小小家伙竟然一副‘拿你没办法’的表情说道:“姐姐,子温已经不小了。你再这样拍子温的头,叫娘亲瞧见,又要笑您把我当小孩子瞧了。” 贺兰音下马车没注意,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在地上。 采姝连忙伸手扶住她:“小姐,稳住!” “林子温!” 有一道糯糯的声音响起,小包子双眼亮了一下,故作轻松的咳了一声,整理好面部表情,也不知打哪儿学来的谦谦君子温如玉的模样,转过头去,半是惊讶半是得瑟道:“哎呀,原来是薛修杰啊。” 薛? 贺兰音踏进点心楼,一眼便瞧见坐在一方桌子边的薛宝琇。 见她视线望来,薛宝琇朝她温婉一笑。 贺兰音回以淡笑。 薛宝琇的身边坐着一俊郎小少年,年纪与小子温相差不大,只不过他面相肥了点儿,一双小吊梢眼儿斜斜的盯着小子温:“你来这儿做什么。” 林子温骄傲又自豪的拉着贺兰音的手坐下:“自然是带我姐姐来吃点心了。小二,将你楼里最贵的!啊不,最好的,对,最好的,全都给我上一遍!” 贺兰音眼角微抽,忍不住摸他脑袋:“吃的完吗?” 林子温一本正经:“只要是给姐姐的,那势必都是最好的。” 贺兰音道:“回去之后我告诉舅母或者舅舅,你的这红包银钱,就要全都收回了。” 林子温,“那先上一道吧,上你们那个最拿手的!给我姐姐潄潄口。” 小孩子心性简单,很容易猜到他们在想什么。薛宝琇朝贺兰音抱歉的笑笑,对着薛修杰道:“阿杰,我们该回去了。” 薛修杰本来因为有个第一美人加才女的姐姐很是自豪,还吹了好多牛说京中公子都喜欢他姐姐。为此,他在同龄人中的威信还是很大的。 如今那小矮子林子温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个姐姐,令他非常不爽的同时还很妒忌。 虽然他并不认识他的这个姐姐是个什么人就是了。 气呼呼喊道:“我还没有吃饱呢!姐姐你也一定没有吃饱!!” 薛宝琇有些头疼,“小杰。” 翠竹轻咳一声,忽地高声道:“原来是贺兰小姐啊,今日苏小侯爷没陪您出来吗?” 她话落,自然吸引了场中人的注意,薛宝琇面上闪过一丝的慌乱,拉了拉她的衣裙:“翠竹。” 翠竹跟听不懂一样,歪着脑袋道,“怎么了小姐?” 薛宝琇半是尴尬半是抱歉的看着贺兰音。 此时,点心楼里已经开始隐隐的有了一些议论声。 贺兰音的名声才刚起来,还有很多人不认识她。但苏黎就不同了,众人一听,极度敏感,视线都集中到了贺兰音的身上。 有些人窃窃私语,交头接耳的说的都是昨天破案时的事情。 也是有很多人都瞧见苏小侯爷陪了贺兰音一天,贺兰音甚至还听见自己买包子让苏黎付钱的事情。 站在一边的采姝很是生气,嘟着嘴半晌,灵光一闪,忽然道:“小姐,少爷,奴婢忽然想起来了。白公子今天早上送来了一对蝴蝶玉佩,用以感谢您的救命之恩。还有贤王府叶世子,听说您病了,特地花重金买了个丫鬟伺候您。还有楚府的楚世子,听闻您的美名,今儿个还给您一份贴子呐!” 她朝着脸色黑沉的翠竹得意的一笑,殷切道:“今天您打算见哪一位世子呀?” 林子温听的兴奋的小短腿儿直晃荡,再也压抑不住的拽住贺兰音的袖子急吼吼道:“姐姐貌美如花,怎能叫那些只瞧表面功夫的男子占了便宜?想约姐姐,得先过我这一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四章 各自争执 京城某街有名茶点小馆内,平日里就是人声鼎沸,此刻更是喧闹异常。 原因无他,竟是北国第一才女兼美女薛宝琇,和新秀铁血玫瑰贺兰音在这里进行着比试。 至于是什么样的比试人们不得而知,然而奖品却是叫很多人都兽血沸腾。 那便是,赢者,就能得到与其中一位姑娘切磋的机会。 至于这个机会是花前月下,还是把酒言欢,那就不得而知了。 于是,上京的未娶男子皆兴致冲冲的向着茶点小馆冲去,生怕落后他人一步。 而引起此次比试的,则是两个约莫十余岁的弱齿小儿。 贺兰音很是头大的看着斗志高昂的小包子林子温,采姝看了一眼黑压压的人群,咽了口口水,自觉事情好象向着很奇怪的地方发展。 两个小小少年各坐一方,双手环胸互相瞧不顺眼的瞪着。 薛修杰第一个开口,“当是如何比试。” 林子温小下巴一抬,“礼尚往来,你说怎么比,就怎么比。” 翠竹趁机开口:“京城之内,谁不知我家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游湖灯会拔得头筹的就是我家小姐,少爷,您跟她比这个,岂不叫他人难堪?” 采姝立即哼了一鼻子,扬声道:“你该庆幸我家小姐没出现!” 贺兰音嘴角一抽,“谁说要比试的,你们两个上吗?” 小包子和采姝立即含了两炮泪可怜巴巴的盯着她,对面的人听见了,也很是得意的笑了起来。 小包子坐不住了,要哭出声来了。 贺兰音捂住脸,“随便你们吧。” 一大一小两人对望一眼,立即喜笑颜开。 薛宝琇满面担忧,“阿杰。” 薛修杰不高兴了:“姐姐,你看他们这两个穷酸样,都这样嘲笑你了难道你要受着吗?你是薛家引以为傲的嫡女,弟弟怎么能叫他人将你看轻呢?” 薛宝琇噎的说不出话来,翠竹朝他竖了个大拇指:“小少爷言之有理。” 有了贺兰音的话,林子温很淡定的看着薛修杰道:“你想比什么?” “琴棋书画未免也太过于俗气,咱们应该让上京的人都来瞧瞧,到底你姐姐和我姐姐哪个才是民之所向。”薛修杰斜眼看着林子温,眼底闪过一抹奸诈的笑意。 小包子拧着眉头,“那要怎么个民之所向?” 薛修杰拍桌子,“那你比不比?不比的话,怎么才能证明民之所向?” 采姝有些急,拉着林子温的衣袖,“小少爷,他这是给您下套呢,我家小姐才来京城多久,又有多少人认识?” 小包子刚犹豫了一下,对面就喊了起来:“不比是不是?那就是你输了啊!” 小包子急了,啪的一下拍桌子:“比!谁说不比了!” “好,拿两个大碗来!”薛修杰吼了一声,店小二在老板的授意下赶紧去拿了两个大碗,一人面前放了一个。 小包子不明所以,薛修杰眦牙笑道:“你我二人均代表姐姐坐在这里,谁碗里的铜板多,谁就赢。” 小包子掏出巨额银票,啪的一下扔在碗里:“我押我姐!” 贺兰音拍拍激动的小家伙的肩膀,“他说的是铜板。” 小包子的面部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薛修杰笑出声,很得意的朝场中喊道:“如果各位认为我姐长的漂亮的话,就请投个铜板。” 离他比较近的人立即笑着丢了两个铜板进去,在场的很多人都对薛宝琇有意思,颇为深情的看了她两眼,自动投了两个铜板在他碗里。 薛宝琇红透了脸,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贺兰音。 薛宝琇向来注重礼仪,出门的时候必定是将自己装扮的很是精致,贺兰音平日里也就随意的束个头发,施点淡妆便会出门。 两人比起来,薛宝琇自然如同月色里的夜明珠。 薛修杰面前碗里的铜板越来越多,小包子看急了眼,看着穿着随意的贺兰音和穿着异常精致的薛宝琇,急吼吼道:“这样不公平!不公平!” 薛修杰哼了一声,“那你说怎样才公平?” 小包子急的挠耳折腮,“反正就是不公平就是不公平。” “是不公平,”门口响起一道异常纨绔的声音,众人望去,就见白肃清摇着一把白扇子,颇为风骚的走了进来,朝场中的美人都抛了个媚眼,笑嘻嘻道:“所以公平比试,就应当所持之物相同,然后各凭本事。” “既然两位都是比谁更貌美,就该穿同一类衣裳,化同一类妆。看谁更为出色。” 这白肃清简直就是上天派下来的救星,小包子的眼睛直放光,拍着桌子吼:“对对对,就应该是这样!” 这位大哥哥简直就是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小包子毫不掩饰对他的喜爱之情,喜滋滋道:“大哥哥说说的,就是我要说的!” 采姝也很激动,薛修杰小眉头拧了一下:“那要如何?” 采姝和小包子同时喊:“把妆卸了!” 众人: 女子施妆,对普通人来说这是最起码的赏心悦目,也是对自己的珍重。除了年纪颇大的人素面朝天之外,现在的年轻女性,不施妆的已经很少了。 不过薛宝琇和贺兰音长的都不差,有些人甚至已经开始期待起来两人素颜的样子。 毕竟以后在一起生活的话,看对方素颜的时间比较多啊。 “馆中有胭脂水粉,不如就叫我夫人给两位施同一种妆,”点心馆老板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儒雅男子,含着笑看着两个争的脸色通红的小家伙,又看了贺兰音几眼:“不知两位姑娘,意下如何。” 白肃清笑的好不灿烂。 这老板真是太对他的口味了,本来还想着帮贺兰音一把。但现在看来,连他都有一点期待,不知精致化过妆的女子,到底是何等惊艳? 他的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贺兰音,贺兰音额角抽了两下,轻咳一声道:“若世人皆以看其表面,我贺兰音宁愿一辈子浪迹天崖。” 白肃清贼兮兮的跑到她的面前,“师姐言之有理。”他掏出一锭金子,放到小包子面前的碗中,“我这一锭金子可换千枚铜板。不知师姐可有兴趣与我一起骑个马,喝个酒,赏个月?” 众人恍然大悟。 还有这种解释法? 点心馆一时之间有些疯了。 直到最后,竟然已经开始有人清算自己的家产可以变卖多少个铜板,双方丫鬟站在各自的小少爷身边满脸激动的说着什么。 屋子里乱糟糟,吵的贺兰音头疼。坐在她对面的薛宝琇也是一副不知道怎么办的模样,揪着帕子很是紧张的看着自家小弟碗里的铜板越来越多。 “你这比试太不公平,我身家寻常,如何能与这些个家境殷实的公子比?” 一个胡子拉碴,满脸横肉的男子哼的一声将自己的用来杀猪用的屠刀拍在桌子上,吓的一边的薛修杰都止住了喊声。 小包子林子温已经被眼前的银票晃晕了眼,一心只知道自己的姐姐如何的受欢迎,也没听清眼前人说的话,不耐烦的挥挥手:“哎呀,采姝,记下,这把屠刀四个铜板!” 采姝哆嗦着唇瓣,贺兰音还未开口,却见薛宝琇忽然跑过来抱住了林子温:“你这人怎么这般凶,吓到孩子了。” 那粗犷屠夫还是第一次薛宝琇这样的美人儿,顿时红了脸,梗着脖子道:“我,我没有凶他。就,就是声音大了点儿。” 林子温终于反应过来了,张着一张小嘴儿惊恐万分的看着眼前的屠夫,那屠夫红了眼,抓起自己的屠刀就跑了。 白肃清笑的风骚,啧啧道:“师姐啊,你不行啊。你看看人家只小声的说几句话就叫一个杀猪不眨眼的都红了脸蛋,自觉羞愧的跑了。” 薛宝琇红了脸,“公子说笑了。” 白肃清朝她抛了个媚眼,打趣道:“本公子有没有说笑,琇儿与我花前月下一番,不就知晓?” 薛宝琇的脸越发的红了,看起来诱色可餐,场中大多数对她有意思的公子都看直了眼,自然也就对白肃清的行为看不惯,皆愤愤的瞪着白肃清,自发的朝薛修杰的碗里丢了更多的铜板。 势必不能叫白肃清这样的渣男染指薛宝琇! 白肃清笑的淫c荡,忽然脸色一顿,就听见大门口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 原来这里人群集中的太多,很多后来的人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再一看场中大多都是男子围着两个小孩子和两个绝美的姑娘,于是就传出了点心馆聚众拐卖人的消息。 来人不是他人,正是管辖这片地的林宇昕。 贺兰音刚站起身来,白肃清滋溜一声滑到了桌子底下,她正疑惑,就瞧见自家小包子忽然打了一个寒颤,迈着小短腿儿也跟着白肃清躲到了桌子底下。 “哥哥,哥哥,往旁边挪点儿。”小包子一脸紧张神色,紧紧的抱着白肃清的大腿。 白肃清赶紧捂住了他的嘴。 两个人的神色太不对劲,贺兰音拧着眉头,就瞧见林宇昕一脸严肃的站在门口。 林家士兵鱼贯而入,随之后来进来的,还有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 他虽苍老,却面色红润,看其体格就知年轻的时候肯定没少打过仗。老头进来的时候,还跟林宇昕之间互瞪了一眼。 贺兰音挑眉,采姝忽然哆哆嗦嗦拉着她的衣角往角落里躲:“小姐,小姐,快把头低下来!那是白太守,白玄鹤。” 白太守? 那不就是白肃清的爷爷吗,白肃清躲起来就算了,他们为什么也要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五章 非她不娶 采姝低着脑袋站在墙根处,小声道:“小姐,您不知道。白太守向来和老太爷不合。两个人曾经做出过协定,谁家犯错了,就要背着荆条游街!我之前听心琴心棋说过,小时候林副将军偷跑出去被白太守捉住了,屁股被打开了花不说,还贴了白家好多好多银两呢!” 贺兰音转身一把揪出白肃清,拉着采姝一下子躲到桌子底下。白肃清大惊,欲想挤进去,却被贺兰音一脚给踹了出去。 白肃清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眦牙裂嘴的看着贺兰音道:“哎我草,师姐你” 贺兰音伸手扯下一块桌布,彻底阻挡住了白肃清的视线,小小包子赶紧搂住她的脖子,哆哆嗦嗦道:“姐,姐姐” 贺兰音偷摸的拍了他屁股:“现在知道怕了?叫哥哥知道,一定将你的屁股打开花了。” 小家伙瑟瑟发抖,软软的身子紧紧贴着贺兰音,“人人人,人家再也不敢了嘤嘤嘤” 白肃清一个跟头栽到前厅,一下子叫白太守瞧见,也不等林宇昕开口说话,这位老人家几个阔步便走到他的面前,一把揪住白肃清的耳朵就往外拖。 “哎哎哎,我擦!”白肃清捂着耳朵痛的眦牙裂嘴,“老头儿,你撒手,你快给我撒手!哎哎哎,痛痛痛痛痛” 白肃清被白太守拖走了,林宇昕瞧了一眼,面色严肃的对着站在厅中面色讪讪的人道:“老板在哪儿。” 点心家老板连忙站了出来,林宇昕道:“听说你家这里在进行拐卖妇女儿童是吗。” 店老板额头上滴下一滴汗,“没有。” 林宇昕压根就不信,手一挥:“搜。” 马卫得令,带着弟兄们就往里面冲:“得嘞!” 屋子里乱糟糟的,薛宝琇抱着薛修杰躲到一边,林宇昕走过来,拱手道:“薛姑娘受惊了,我派些人送你回去。” 薛宝琇心中微跳,“多谢林副将军。” 林宇昕点头,挥手叫一些人将薛宝琇姐弟送了回去。他缓慢的扫视着屋内,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抹裙角被拉进了桌子底下。 桌布被掀开,躲在里面的贺兰音一愣,转头笑的灿烂的迎上林宇昕略黑的脸:“哥哥。” 白肃清一路被白太守拽着耳朵回到了白府,一路不停,向着白家祠堂而去。 白府二当家白永生得到消息,也赶到了白家祠堂,他刚踏进门槛,就瞧见自家老爷子一脚踹在白肃清的腿窝处,叫他跪在了白家祖宗牌位面前。 白永生走过去,瞧了一眼捂着耳朵的白肃清,顿了顿,道:“爹,肃清做错了什么?” 白玄鹤哼了一声,燃了三柱香,怒声道:“你该问这不肖子没做错什么!” “肃清,”白永生瞧着跪在地上的青年,“又发生了何事?” 白肃清揉着耳朵不说话。 白玄鹤胡子哆嗦了半天,突然哭了出来:“白家的列祖列宗啊!我不孝啊!好不容易找到孙子,没想到是这样一个歪瓜裂枣啊!!” 白玄鹤,三代元老,朝廷地位唯其独大。白肃清刚被接回府的时候只跟他说过几句话,在他的印象里,这位不言苟笑的老头子就是不近人情的代名词! 如今他一哭,倒叫白肃清给愣住了。 白永生在一边叹着气。 白玄鹤哭的直抽气,颤抖着手指着白肃清:“你说,你自己说说,在天牢的时候,你答应过贺兰家的小丫头什么了!” 白肃清吓的一时之间脑子没转过弯来,想了半天,停停顿顿道:“祖上十代,兵书全解,法书全通。” “你通几样啦!” 白肃清额头上滴下来一滴汗,“一样不通。” “百里莫闲那个老不要脸的东西,跟我说什么万事交给他徒弟,定叫你答应学兵书,老子信了,”白玄鹤直抹眼泪,“结果呢!啊!还不如我直接将你带出来,逼着你学呐!” 白肃清一愣,“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还好意思问我什么意思,你娘若是泉下有知,我这张老脸往后还怎么向她交待?”白玄鹤泪眼汪汪的盯着白肃清,一边的白永生叹了一口气,递给自家跟个小孩子一样的老头,“爹,别哭了。” “我怎么不哭,我能不哭吗?”白玄鹤擦了擦脸,叹气道:“我真是愧对祖宗交待,也愧对你娘的临终嘱托。” 白肃清面色忽然沉了下来,眼底闪过一丝冷光,嘲讽笑道,“我娘到底是怎么出去的,你明明比谁都清楚。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做什么。” 白永生一惊,“肃清!” “难道不对吗,”白肃清邪气一笑,抬头盯着白永生,“如果不是你们生不出来,白府能容纳一个妓c女生出来的儿子吗?会叫一个歪瓜裂枣来白府给你们送终吗?” 白永生面色微青,白玄鹤蓦地止住了哭声,白肃清却是相当不在意,整了整自己的衣裳,轻讽道:“我就是这么一副模样,长不好,养不好,你们看不惯,大可像对我娘亲那样,弄死我。” 白永生抿着唇不发一语,白玄鹤擦了一把眼泪,看着白肃清道:“你娘才不是妓c女,跟你那个畜生爹一起殉情的才是妓c女。” 白肃清一愣,白永生道:“爹,那,那是凌家之女。” “那又怎么样?老子还怕他不成!”白玄鹤脸色一沉,厉声道:“要不是当年她设计我儿子,怀了孕的茗儿怎么会被她骗去青楼生下肃清!那破百花楼是如何名声大起的?你忘了!?” 白永生手一抖,白肃清直接愣了神:“你,你什么意思。” 白玄鹤朝祖宗牌位拜了拜,忍不住泣声道:“这都是老夫的错。如果知道是这样的结局,当年就不会生出你爹这么个蠢货!害了你娘,害了你,还害得永生” 白永生一惊,拉住他:“爹!别说了。” 白玄鹤叹了一口气,“那女人太狠毒了。那时候她设计将怀了孩子的茗儿骗到了青楼,搅黄了茗儿和蠢货的婚事。我苦寻茗儿的着落多年未果,结果,那姓凌的怀孕了。我只得让你爹迎她进了门。” “那凌家女人进了白府,趁我不在,呼风唤雨,还不知廉耻,”白玄鹤看了一眼面色有些白的白永生,到底没继续说下去,看着白肃清道:“后来也是她自个儿报应,竟想联手蠢货助他凌家一飞登天。结果呢,哈,摔悬崖死了!” “爹,别说了,那毕竟是大哥。” “你当他大哥,他对你做什么了?”白玄鹤看着他,面上浮起一抹痛色,“他害得你,连自己的媳妇儿都碰不了。” 白肃清猛的抬头望向白永生,冥冥之中似乎明白了什么:“当年你找到我们,是我娘散了消息” 白永生点头,“没错。那时候,你娘的时日无多。我寻到她,她知道真相后,拒绝治病,也拒绝回白府。只求了我和爹,照顾好你。” “孩子,”白玄鹤看着白肃清,“这些往事本来不想叫你知道。你恨我们,也是理所应当。但你是白府唯一的孩子,白氏忠贞百年之法,万不能断。” 白肃清沉了声,白玄鹤叹了口气道:“我知道说这些你有可能不会信。罢了,就交给时间来证明。百里莫闲那个老不死的虽然不要脸,但本事是在的。你与贺兰家的那个小丫头交好,日后必定会将这些一一查证。” 白肃清眸底忽地一亮,猛的抬头看着白玄鹤,“京中何等条件才能提得上皇上选婿条件?” 白玄鹤愣了一下,心里起了一丝的喜意,连忙道:“能够名正言顺的世袭爵位封号者,都可。” 这小子开窍了,难道看上了哪位公主? 白肃清道:“白家如何世袭?” 白玄鹤道,“灵前发誓,兵术全通。” 白肃清立即清了清嗓音,腰板挺的笔直,严肃道:“白肃清愿世袭白家爵位,从今日起,白家十代,兵书全解,法书全通,誓非贺兰音不娶。” 贺兰音和林子温被林宇昕带回了林府。 知道两个人在点心馆的所做所为之后,林子温的屁股当即被打开了花,顺便随着林宇昕一起到兵营里去见识见识。 而贺兰音作为尊贵的大小姐,被自家弟弟坑的身价下降,林大将军虽然心疼,但为了看起来铁面无私,就叫贺兰音站在墙角处面壁。 此时,贺兰音站在院子里的角落里,面对着墙壁站着。 采姝和心琴心棋都哭丧着脸,两手拽着自己的耳朵蹲在不远处,自觉的陪着自家小姐一起受着处罚。 月亮俏皮的爬上墙头,洒到贺兰音的脸上。若仔细看去,就见此女正闭着双眼,呼吸平衡,隐约可见见鼾声。 这人竟然站着睡着了! 采姝垂着脑袋碎碎念,深刻的进行着自我检讨。忽地她心中一动,猛地抬起头来,只来得及瞧见一双冷漠的双眼,便觉得脖子一痛,眼前一黑,登时就不醒人事。 莫羽拎着采姝的衣领,拧着眉道:“没记忆了反应倒还在。” 三个丫鬟被拖走,贺兰音刚睁开眼,便觉得腰间一紧,整个人便被提了上去。 月色下,叶翾坐在墙头,喜笑颜开的看着她:“贤王府有四十万余金现银,十六家金铺,十家玉铺,三家茶坊,百家青坊,良田万亩,未来还可领一封地,不知可能换一次与音音花前月下的机会?” 贺兰音嘴角一抽,“好好说话还能谈谈。” 叶翾嘴角泛开笑,伸手拉她坐在自己的身边,朝她手心里放了一块玉,轻声道:“拿着它,明天你想做些什么,都容易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六章 你好香啊 那玉通体青绿,形是鹤鹿同春,正中间是一个翾字,触手温凉,是一块颜色罕见的暖玉。 这玉做工精细,贺兰音把玩着,“明天会发生什么事?” 叶翾朝她身边挪了挪,肩膀挨着她的肩膀,低声道:“明天会有宫宴。各供奉小国都会来此,每年这个时候,皇宫都会有一种仪式。” “为巩固自己的地位,无论是小国还是北辰,都会想尽办法进行联姻。而想探清对方的心思,北辰都会准备好各类稀奇古怪的东西,用以让双方挑选。若对方挑选都一样,再当场配合上八字的话,皇上就会下旨。” 贺兰音沉声道,“这不就是变相的说媒?” 只不过媒婆的地位高一些,是皇帝而已。 叶翾嘴角泛笑,“你这么说也没错。” 他指着贺兰音手里的玉佩,“到时候你若是不想卷入这场说媒,就寻个机会遁去。” 贺兰音抬起眼皮看他:“你呢。” 叶翾道:“我身子弱,到时候寻个理由便可以离去。” 叶翾虽然快躺进棺材,但他贤王府那么大块的肉,她不信没人不感兴趣。怕是到时候叶翾躺在那里,也要与某个八字与他合的女人定亲。 贺兰音沉默着,叶翾忽然偷袭,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贺兰音大怒,扬手就要抽他:“我草你个不要脸的东西!” 叶翾趁机捉住她的手,好心情的将她拥入怀中,附在她耳边道:“往年我都是大病快死了才不用进宫,今年情况好转,怕是躲不过这一次。我会选株向日葵。” 贺兰音微怒,“皇宫尊贵之地,向日葵能作为代表之物?” “到时候我偷偷带进去便是。”他顿了顿,凑到贺兰音的脖子上闻了闻,“音音,你身上好香啊。” “你给我松手!” 苏府。 苏黎自苏浩磊的书房缓步而出,挥去了想上来伺候的小伺,他独自走在通往自己院子的小道上。 夜间微凉,他目光沉沉,望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远处传来细微的声响,他一抬头,就瞧见若雪站在了不远处。 眉头微拧,苏黎沉声道:“你来做什么。”后来,他似想起了什么,有些不悦道:“不是说了,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梅园吗。” “可是我思念你的紧,你也不来看我。”被关了两日,若雪面上的神采有些黯淡,他细细的瞧着苏黎的脸色,声音低泣道:“阿黎,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苏黎抿了抿唇,若雪轻声道:“我知道,如果不是你,贺兰音,许是已经将我给杀了。” 苏黎未理会他,抬步便走,若雪一惊,赶紧拦到了他的身前:“阿黎,我想明白了。我不想再与你保持着这样对望的关系,我们在一起吧。” 苏黎看他,“祖父许我将你带进园里,已是最大的让步。”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了一丝的不确定,“我说过,会对当日我做的事情负责,你。你就好好的呆在梅园,等到了时日,我便娶你。” 若雪笑了,“到了时日,十年,还是二十年?” 苏黎面色微冷,绕过他向前走去,若雪跟了两步,朝他背影喊道:“阿黎!让我再为你跳一次舞吧!” 就是在屋子里跳的那支惊鸿舞,那支让阿黎一时之间怔神,叫他得了手的那支舞。 苏黎说不出来是什么心情,以往,他觉得若雪才是他的知己,是他一直心之所向的心爱之人。而他之前之所以要跟贺兰音合作,想叫贺兰音相信并帮助自己,为的就是巩固自己的地位,到时候可以毫不犹豫的跟若雪成亲。 可当若雪说要再跳一支舞给他看的时候,他蓦地想起了大理寺门外,沐浴在阳光下,贺兰音的那张脸。 心中忽地加快,苏黎有些不知所措,连声音都带着一丝的慌乱:“我今日乏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等明日宫宴结束之后,我便来陪你几日。” 说罢,他急急离去,背影还有那么一丝逃避的意思。 若雪瞧着他逐渐消失的背景,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喃喃自语道:“怕是你去了宫宴,便会再也回不来了吧。” “是么,是她对么。贺兰音。” 薛府。 哄薛修杰睡了之后,薛宝琇便被自己的爹叫进了屋子里。 将今日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之后,薛老爷子嘴角含笑的盯着安安静静的女儿:“今日你护着林家那小子,是想给贺兰家的那丫头一个好印象是吗。” 薛宝琇笑笑。 薛老爷子抿了口茶,沉声道:“你做的很好。这样明日你们相处起来,也会很容易。” “贺兰小姐远比传说中要好相处的多,”薛宝琇端坐在椅子上,“姿色上乘,再配以如此宏厚背景,得太后苏家青睐,也情有可原。” “恩,”薛老爷子点了点头,“她与苏小侯爷最近的联系也很是频繁,依爹爹看,差的不过就是那一道圣旨了。” 薛宝琇垂首,“是。贺兰姑娘与苏小侯爷,的确很是般配。” 薛老爷子看着她:“爹已经替你打点好了一切,到时候会有宫里的小公公告诉你苏小侯爷会选什么作为进宴之物。” 薛宝琇轻叹,“贺兰姑娘惹非议太多,许多人怕是都见不得她与小侯爷百合欢好。明日女儿定当不负爹爹所托,一定要叫贺兰姑娘顺顺利利的禀了自己的心思而活。” “你就是这样,总顾着他人,”薛老爷子笑了几声,“你也别忘了自己。叶翾世子是个不可多得的良人,你可不能错过了。” 薛宝琇红了脸,“爹爹!” 薛老爷子哈哈大笑,“好了,赶紧去休息吧。明儿一早便会有嬷嬷来给你梳洗打扮,叫翠竹跟上你。那丫头机灵的紧,也好叫你不能错过叶世子的青睐。” 薛宝琇臊的不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瞪了自家爹爹一眼,羞涩万分的提着自己的裙子跑了出去。 薛老爷子笑意不减,直到自家女儿的身影消失,才收住了脸上的笑意,淡声道:“女儿啊,你可要好好的把握好这次的机会。贤王府,是咱们薛府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翠竹在外面等着,见自家小姐满脸通红的跑了出来,立即喜笑颜开的迎了上去:“小姐小姐,老爷如何说?知道叶世子是选什么了吗?” 薛宝琇绞着帕子,轻嗔道:“胡说什么!” 翠竹一脸天真:“小姐,奴婢没有说错啊!今年可是叶世子头一次进宫宴,必定会带着心仪的姑娘回去。小姐若不是抓好这次的机会,叫其他人抢了去怎么办?” 薛宝琇咬着唇说不出话,半晌才轻声道:“那也是叶世子自己的想法,我,我又如何能够左右?” “哎,小姐,整个京城只有你配的上叶世子,你不能左右,还有谁能左右?是那个贺兰家的表小姐吗?” “胡说八道,音姑娘明明和小侯爷一往情深!” “那小姐还在犹豫什么?小姐啊,您若再这般,我就拿着您画的叶世子画像去贤王府哭了哟!” 薛宝琇羞怒,“你,我今儿个一定要打你!” 翠竹夸张蹦跳,“哎呀,小姐不讲理打人啦!” 夜色逐渐转深,一切事物似乎都逐渐沉寂了下来,安静的等待着新一轮的爆发。 第二天一早,天还未亮的时候,贺兰音便被人从床上拉了起来。 她闭着双眼,任由急吼吼的采姝和心琴心棋三个丫鬟折腾,等她逐渐感觉到不适合的时候,她的脖子已经差点折断了。 贺兰音伸手摸了摸插满发髻的金钗珠钗,眼角跳了两下,伸长脖子朝镜子里一看,登时就不淡定了,指着其中一个大的夸张的金步摇道:“我还能走路?” 怕是还没走出大门,脖子都被扭断了吧! “小姐,这可是皇宫里的礼仪,”心棋手里拿着一个珠钗,拧着眉头寻找着还能插的地方,按捺不住心中欢喜激动道:“您可是上京第一个被邀请进宫的小姐,万不可失了礼了。” 被邀请? 贺兰音拧了一下眉头,登时恍然大悟。 难怪昨天叶翾会送玉佩来,想来那皇宫里的宴会是针对大臣家里的嫡女俊孙开的,像她这样的,势必会遭受一番嘲讽的吧。 贺兰音伸手将头上的金钗拔了一堆下来:“太重了,我不戴。” “哎呦,这可不行,”舅母温婉手里捧着一件锦袍走了进来,见贺兰音拔钗的动作,登时急的将锦袍放在身边的小丫鬟手上,急急的走过来按住贺兰音的手,又一支支的给她插回去,“音儿,你这可不能拿下来!” 贺兰音抚额,“舅母。” “要听舅母的话,”温婉挥开心棋,亲自为贺兰音编发,“皇宫不比家里,这般面见皇上是为大不敬。” 她扳过贺兰音的脸,替她仔细的上妆,“而且这次还是关系着你的婚姻大事。若是叫那些个不如你的小蹄子将京中明朗少年都抢走了,剩下些歪瓜裂枣的,叫你舅舅和我如何安的下心?” 贺兰音嘴角一抽,“舅母,江湖上也有很多少年郎。” “啐,”温婉轻嗔一声,“那些人只懂得打打杀杀,女儿家家的心思,还有花前月下,他们懂个甚?” 贺兰音坏坏一笑,“舅母好象很有经验。看来舅舅年轻的时候,为了寻舅母开心,做了不少花前月下的事儿。” 温婉脸色一红,忍不住点了她的眉头:“你莫要笑我,日后你寻了夫君不懂这个的话,他日,你必定还要回来寻我哭诉。” 贺兰音笑出声,“舅母教训的是。” 温婉很窝心,她想了很多年,都想自己有个女儿。但老天似乎就要跟她作对,垂怜林府,愣是生了两个不懂温暖的毛头小子来。 平日里除了跟丫鬟唠嗑之外,也只有无趣的出府逛街打发时间。 可自打贺兰音来了之后,她就每日给音儿准备衣裳珠钗什么的就已经忙的不可开交,她已然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 对于音音的婚事,自然上心的紧。 “音音呐,这个你拿着,”温婉趁着屋子里的人不注意,偷偷摸摸的朝贺兰音手里塞了一块用手帕紧紧包裹住的东西,低声道:“宴会上你若瞧上了谁,若是没有拿到跟他相配对的东西,你就出手!” 贺兰音默了默,忍不住道:“这是何物。” 温婉贼兮兮的看了一眼屋子里忙成一团乱的丫鬟,凑到贺兰音面前道:“给你看上的人吃点儿,他便会有些神智不清。” “舅母,你叫我欲行不轨之事。” “呸,怎么是不轨之事!”温婉义正言辞,轻嗔道:“是叫你拉拉小手,然后就叫他负责!” 贺兰音盯着那被帕子包着的物什良久,眼角抽了抽,塞回了温婉的手上:“舅母还是留给大哥吧。比起我来,大哥可能更需要这个东西。” 温婉往她手里塞,“那个榆林疙瘩我早就已经看清了,是绝对不可能成亲的,只能当个和尚。我林府未来的子嗣,只有靠你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七章 暖房丫鬟 温婉和一屋子的丫鬟围在贺兰音的身边叽叽喳喳,贺兰音终于闭嘴不再反驳,满脸生无可恋的任由她们折腾。 林宇昕作为京中钻石王老五之一,自然也是要跟着林大将军一起进宫的。在两个大老爷们儿等的快不耐烦的时候,被盛装打扮的贺兰音终于被推出了门。 她自幼练武,却被化妆装束整晕了头,连站起来都需要丫鬟来扶,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因为头太重而差点摔了一跤。 一步三晃,她终于出现在了门口。 林宇昕瞧去,只见贺兰音身着曳地望仙裙,臂上挽着丈来长的烟罗紫轻绡,碎珠流苏缀在她打着卷儿的裙摆上,光艳闪亮,贵气十足。 林宇昕微惊,他娘竟然将当年皇室赐给她的衣裳都拿了出来!据爹说过,她自己都没穿过一次! 林宇昕还在吃惊的时候,贺兰音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她的头上插了海棠碧玉簪,空雕花的芙蓉玉环,垂珠金钗,中间点缀着着珍珠头花簪,光是看着,就觉得她的头很重! 然而今日她上了浓妆,红艳艳的唇脂配上这些装备,瞧起来倒有一种雍容华贵的感觉。 林大将军很不客气的嫌弃了一把,“艳俗。” 贺兰音立即湿了眼眶,温婉眼一瞪,林大将军立马改了口:“艳而不俗。” 林宇昕斜着眼睛盯着自己家一脸黑线的父亲,叹了一口气。 哪知自己的气才叹了一半,就收到自家母上大人阴冷的视线。 温婉笑的温和,上前替林宇昕理了理衣领道:“你若有机会,就多照顾照顾音音。你也老大不小了,我和你父亲等了多日,你若不想背上不肖的名声,今日,就给我带个媳妇儿回来,可好?” 林宇昕轻微的打了个寒颤,轻咳一声:“男儿志在四方,沙场上的敌人” 温婉笑不露齿:“造个孩子的时间还是可以挤出来的。” 林宇昕说不出话来,贺兰音在一边眦牙笑出了声。 林家小包子不知从哪儿飞奔了出来,一把抱住贺兰音的大腿,险些没将她给撞倒,闷声闷气道:“我也要去!我要去给姐姐把关!只有男人知道哪些男人是贱人!” 贺兰音没忍住,捏住他的小脸蛋:“你从哪儿学的?” 小包子的脸被捏的变了形,说话都不利索:“就四,昨天的那个哥哥” 是白肃清那个骚包。 贺兰音觉得自己的头都大了,松开小包子的脸,“以后,离他远点儿!” 白肃清又歪又不要脸,自家小包子根正苗红,好好培养日后还是一个专情又专心的好孩子,跟白肃清在一起,肯定要被带歪! 小包子揉脸,双眼亮晶晶:“那我不跟他学,姐姐带我一起进宫好不?” “胡闹,”林大将军正了脸色,“等你到了年纪,你就是不想进宫,为父也会将你带去!今日是你姐姐的大日子,你万不可阻挡。” 温婉一把抱起小包子:“温儿,你觉得姐姐今日的妆容如何?” 小包子兴奋大喊:“美若天仙!” 温婉笑的灿烂,“美若天仙的姐姐要带一个家财万贯的忠诚姑父回来你可同意?” 小包子的眼睛都亮了。 贺兰音无奈抚额。 小包子和温婉舅母都很激动,贺兰音被扶上马车的时候,小包子还急吼吼的:“姐姐啊!姐姐!!一定要选那个传闻里的世子啊!听说他长的老好看了啊!” 贺兰音木着一张脸回头:“那天骗你说给我带贡茶,又在府里吃饭的那个男子,就是你心盼盼的传闻中的世子。” 贺兰音很清晰的看见小家伙的脸上表情都碎了,心底莫名的浮起一丝愉悦,在林大将军和林宇昕无语的目光中上了马车。 直到马车走了很远,似乎都还能听见小包子崩溃大嚎的声音。 贺兰音没忍住笑出声,采姝倒了一杯茶给她:“小姐,您太坏了。知道少爷对世子有心理阴影,您还吓他。” 贺兰音托着下巴,“这小子向来无法无天,下意识里知道有个人会治他会忽悠他,也能叫他收收性子,不再胡闹。” 更重要的一点,是她觉得林子温跟她大哥小时候有些像,莫名其妙的熊,胆子还很大。但干娘和干爹都是有本事的,自然能纵容大哥随便胡闹。 温婉舅母是个温柔的女人,是绝对不可能像干娘一样,动不动就杀人。 北辰开宫宴,一早的时候,各国便先进宫,错开与北辰大臣们携带自家儿女进宫的时间,从某一方面来说,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京中公子自然先到,小国吏臣都进了宫门,苏家的马车便第一个到达了宫门口。随后而来的,便是贤王府的马车。 苏黎一身月色锦袍,头上束了温玉环绕的银冠,紧束的护腕绣着云纹,一双温润如水的眸子衬得他越发的谦逊有礼。 他刚下马车,对面那顶异常奢华的深紫色轿子便撩开了车帘,叶翾依旧一身深蓝色暗纹锦袍,头戴紫金珠冠,雪白的狐狸毛裘衬的他面色白皙,唇角红润。 眼帘微抬,潋滟无边的绝色叫一边的男子都瞧出了神。 苏黎朝他拱手,“叶世子。” 叶翾朝他微微点头,此时一辆通体雪白的马车停了过来,一身娟纱金丝绣花长裙的美艳女子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她面容姣好,肤白胜雪,一双剪水眸瞧上一眼,便无端的心生怜爱之意。 薛宝琇一下来就被那抹深蓝色身影吸引,喜色浮上她的面颊,如四月桃花,顾盼生辉。 叶翾视线扫了过来,薛宝琇心跟着跳了起来。然而他未曾停顿一下,目光探向了她的身后,就那么顿在了那里。 薛宝琇忍不住回头望去,恰巧见贺兰音走下了车。 她知道贺兰音有几分姿色,但直到看到她今日的装扮,才知这个从山上下来的女子竟如金笼里的金丝雀。 薛宝琇忍住心里的一抹酸,扬着明媚的笑迎了上去:“贺兰姑娘。” 贺兰音扶了扶自己头上的步摇,抬头瞧着笑的温柔的女子,微笑点头:“薛姑娘。” “昨日弟弟不懂事,险些冲撞到了小公子,”薛宝琇走到她的身边,与她并肩一起,“回去之后,父亲就惩罚了他。待他罚刑期满,宝琇便带舍弟到林将军府谢罪。” “不过是两个孩子胡闹而已。”贺兰音转头看着采姝,“你就待在这里。皇宫重地,你进去不得。” “翠竹也呆在这吧。” 两个丫鬟都张了张口,但自家小姐根本就不理会自己,待小姐都走远后,两个小丫鬟不满的互瞪一眼,各自寻了个地方蹲着,是谁也不愿意理谁。 苏黎还是第一次瞧见这样盛装打扮的贺兰音,一时之间心上浮起复杂的情绪,叶翾心中有丝不爽,但瞧见她腰间垂着自己昨日送的玉佩,心情登时好了不少。 整个人明媚一笑,叫抬起头瞧过来的薛宝琇都瞧直了神。 他却未加理会,几步走到贺兰音面前,双眼明亮的盯着她:“音音,你可真好看。” 薛宝琇心中一紧,似乎想到了什么可能性,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这不加修饰的夸奖叫贺兰音一愣,一下子红了脸,微怒:“叶世子莫不是个登徒子?” “有优点自然就该夸奖,”叶翾伸手替她插正珠钗,“这身衣裳很适合你。” 他动作暧昧,欢喜心境毫不掩饰,叫闻讯而来的一众公子都愣了神。本来还对贺兰音有想法的人登时就没了想法。 谁让贤王府是个独苗苗的病世子,如果是他看上的人,老皇帝势必就会下旨选给他的。 而这贺兰音奉旨而来,可不就是要嫁给他的吗? 如今叶世子看上了,倒让人有一种可喜可贺的感觉。 毕竟贤王贤名在外,很多世家都希望贤王府的血脉得以延伸。 但,比起叶世子看上贺兰音这一点,苏小侯爷与贺兰音伉俪情深的流言可是个深水炸弹。 许多人不自觉的将视线落到苏小侯爷的身上,果然见小侯爷的脸上还真有那么点儿耐人寻味的意思。 薛宝琇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虽然听不见那些人在说什么,但采姝的眼睛可不瞎。她美滋滋的看着自家小姐别扭样儿,再回头瞧见翠竹那跟吃了苍蝇一样的神色,得瑟道:“我家小姐跟世子真是越看越般配。” 翠竹憋了半天,忍不住道:“那又怎么样,嫁进去还不是个侧?只有我家小姐才是主母,才是世子的妻!” 采姝怒了,“你别胡说八道了,人家叶世子可是连个眼神都没给过你家小姐,还妄想嫁进贤王府?别做梦了吧!” 她顿了一下,忽然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阴森森笑道:“我看不是你家小姐想嫁给世子吧,是你想嫁世子,你想睡世子!” 翠竹气的站起身来,“你胡说八道什么!” 采姝也很不服气的站起来,插着腰瞪着翠竹,“我胡说什么了?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盯着世子瞧,你不想爬上他的床,谁信啊!你家小姐一厢情愿,你跟着凑合,就是想跟着你家小姐一起嫁进贤王府,好寻着空档给世子当暖床丫鬟!!” 叶翾姿态,别说翠竹了,凡是京中未嫁女子都想与他交好,小姐每日每日画他的画像,她天天瞧着,许了心思又有什么难? 被猜中了心思,翠竹气红了脸,撸起袖子就朝采姝掐过去:“你好意思说我,你还不是瞧上了世子!还不是瞧上了小侯爷!你才是暖房丫鬟!你一家子都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八章 四面环敌 宫门前,两个丫鬟撸袖子准备打一架,忽地一道轻斥声传来。 一个眉眼细细的小宫女不知何时站在她们不远处,单凤眼瞪的老大:“大胆,皇宫门前怎由得你们如此胡闹?你们是哪个府里的丫鬟?” “念香。” 那眉眼细细的小宫女连忙让开了路,采姝和翠竹这才看到一辆马车不急不缓的行驶了过来。宫墙拐角处种了颗大树,方才这辆马车就是被这大树给拦住了,又走的极慢,两个人才没有发现有人过来了。 马车四面皆是精美的丝绸装裹,镶金嵌宝的窗牖遮着一帘深色暗纹绉纱,刚刚那道平淡中自带威严的声音就是从这纱里透出来的。 采姝不由得心尖一跳。 自古男子地位较高,与贺兰音打过照面之后,叶翾便和苏黎等人先行进了宫中。等到贺兰音和薛宝琇准备接受例检准备进宫的时候,身后忽地传来一阵骚乱。 她回头望去,只见一身着深紫色金线凤形暗纹袍,头戴九尾凤钗的清冷女子向她们这边走来。 她眼角深灰色眼影微勾,唇色偏暗,肤色偏白,目不斜视,天生带着一股子的贵气威压,所经之地,众人皆不自觉的垂下了头,不敢抬头瞧她一分。 随行检查的小太监脸色一白,赶紧迎了上去:“奴才参见长公主。” 众人一愣,这才纷纷明白过来,赶紧跟着小太监一起行礼:“见过长公主。” 此人正是北辰长公主,北辰嘉静,赐号怀乐公主。除却先帝的意愿之外,也是北辰天对于这个第一皇室血统的偏爱。 怀乐公主脚步不停,身上的玉佩随着晃动相互碰撞,发出悦耳的叮当声。所过之地,众人皆不敢大声呼气。 原由无他,坊间对于这位怀乐公主的传言可是阴晴不定。 不知是贺兰音幻觉还是怎么,她总觉得这个长公主的视线似乎落到了自己的身上,她垂着头,就瞧见那双麒麟合凤的绣花鞋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一块雕刻精制的玉佩落在了她的面前,念香立即道:“你这丫鬟,还不赶紧将公主的玉佩捡起来。” 众家随行而来的女儿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贺兰音双眼微眯,气势还未涨,就瞧见一双略黑的手将那块玉佩捡了起来。 贺兰音忍不住抬头望去,就见一身着黑边金纹窄袖短衣的少年拿着玉佩递向长公主。他鼻子高挺,眼窝深邃,一双琥珀色的双眼透着少年的坚定和纯真。 念香有些犹豫的将玉佩接了过来,少年开口道:“这位姑娘衣着盛装,弯腰必是不便。乌达兰代之捡起,还望长公主莫要介意。” 乌达兰,近年来才起来的一方小国,怀乐公主嘴角勾起一抹笑,忽然转过头甩了一巴掌给念香:“没眼力的东西。” 念香脸上立时出现五个指印,她未吭一声,立即跪了下来:“念香知罪。还望这位小姐恕罪。” 怀乐公主一向与贺兰家的大嫡女交好,她果然是认得自己的。 贺兰音心里冷笑一声,并未答话。 如果她答了,也就变相的承认自己就是念香叫的那个丫鬟。 虽然念香被打了,承认的话,就是贺兰音给自己的身份,降低了几层。 她不说话,怀乐看了她好几眼,眼底神色深了深,转身向着众人道:“今年的宫宴,在座的各位想必是头一次参加。皇宫不比其他地方,随意冒犯都有是有可能掉脑袋的。你们,都随本公主过来吧。” 众人皆顺从:“是。” 怀乐长公主抬腿便走,从头到尾都没有瞧乌达兰一眼。那少年也不生气,自动的侧身给这些人让开了道路。 “贺兰姐姐,没事吧。”直到长公主的身影走的远远的,薛宝琇才担心的凑到贺兰音的面前,方才她打听过贺兰音的生辰,便自发的叫起她姐姐来:“长公主有些过分了。” 贺兰音瞧她一眼,面上浮起一丝后怕,“是啊,刚刚我都不敢答话呢。” 薛宝琇笑笑,拉着她的手,“姐姐莫怕,妹妹会陪着你的。” 直到众多女子走远,一直站在少年身边的老者才皱着脸道:“王子,您这是做什么呢?” 乌达兰瞧着那抹逐渐远去的身影,抿了抿唇道:“蒙叔,我只是瞧不惯而已。瞧见那个女人,就感觉瞧见了以往的自己。在没有被父汗承认的时候,乌达兰也是这般被兄长公主欺负的。甚至”他琥珀色的眸子暗了暗,笑了声道:“好在我熬出了头,所以瞧见这样的人的时候,就想要帮她一把。这也,算是变相的帮助以往的自己吧” 蒙叔叹了一口气:“王子,京城里的人和哈亚的人是不同的,他们很坏的。” 乌达兰爽朗一笑,拍拍一脸愁容的蒙叔,“蒙叔,您和乌干鲁头领一样,想的太多,少了那么一丝的血性,所以我们哈亚游牧只能常年在广阔而又贫瘠的土地上四处流浪。父汗和我都希望能利用这一次的机会,带回北辰的公主,为我们的子民扎根。” 蒙叔的老眼浮上泪光,点了点头。 而另一边,怀乐长公主在给一番人教导完注意事项之后,便离去了。她的年纪和见识是这些年轻的姑娘聊不来的,隔壁的夫人屋,才是她所要施展才能的地方。 她虽然走的很快,但贺兰音还是瞧见怀乐公主瞧了一眼自己。 那眼神自然不是令人愉快的。 贺兰音回以淡笑。 剩下的都是各自府里来的小姐们。随行丫鬟不准进宫,屋子里站满了随时等候传唤的宫女。 然而她们的注意力都不在这装修如何豪华的宫殿,而是在摆在宫殿里那一簇簇的鲜艳花朵。长长一条,竟然无一朵花的品种相同。 “好漂亮好艳丽的花,”其中一个绿裙女子走上前,拿起一朵牡丹,深深的吸了一口,“我好喜欢这朵。” 有一个宫女忽然站了出来,她手里托着一个盖着布的托盘,轻声道:“姑娘可选中了这朵牡丹?” 那女子一愣,选中? 众人立即反应了过来。是了,今天的宫宴是一年一次的迎月宴,是北辰鼓励每家每户努力生孩子造生产力的日子。 凡是京中未嫁娶者,皆可参加。 说是皆可,但能进皇宫的,又岂是一般人? 那女子羞红了脸,牡丹乃花中精品,高贵典雅,欣赏之人必定也是不凡。她很庆幸自己是第一个来选的,很是羞涩的点了点头。 那宫女面无表情的点头,撩开盖布,淡然道:“请小姐将生辰八字和花放于托盘之内。”她说罢,从托盘里拿出牡丹型的饰物,交于她的手上:“还请小姐将此物收好,莫要弄丢了。” 这是水晶打造的饰物,是按一对来打的。那女子刚将饰品拿到手中,便另有两个宫女走上前来,将手中托盘递于她的面前:“小姐请。” 里面静静的放着雕刻成爱心的水果,光是看着,就叫人的一颗小心脏呯呯的跳。还未见着未来夫婿,就已经想着结婚的日子了。 贺兰音嘴角抽了一下,这种撮合人的古代她还是第一次见。 皇室将这些弄的很浪漫,连她看着都有些待嫁的急迫感。 “姐姐喜欢什么花?”薛宝琇凑了过来,轻声问道。 贺兰音视线望过去,只见她的正前方,是一朵开的还算有朝气的向日葵,它的周围围着玫瑰海棠,莲花兰花,甚至连不常见的红梅和君子兰都有。 十余朵富贵名花衬托着这朵平凡的向日葵,叫人想不注意到这朵花都难。 叶翾是有跟她说过会安排进向日葵,但是她知道,叶翾不会让向日葵摆在正中的位置。 而在另外一间屋子里,叶翾嘴角噙着抹笑意,眼眸晦暗不明的盯着那朵向日葵看。 而他准备的向日葵,正在他长长的袖口当中。 屋子里很多人已经选好了花,林宇昕寻了个借口遁走,就剩下苏黎和叶翾以及几个不是很想成亲的贵公子在了。 这朵向日葵这么显眼,这么多人愣是没有选,仿佛那朵花就是为自己准备的一样。 叶翾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苏黎站在他的身边,也注意到了那朵花,直觉与叶翾有什么关系,他轻头看着叶翾道:“世子可有看上的花?” 叶翾点头,反问:“小侯爷可有看上的?” 苏黎手微颤,“有,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夺人所好。” 叶翾笑意不减,“总归有个先来后到,小侯爷若先下手,其他人的再是眼馋那也是没用的。要怪,就怪自己太过犹豫而失去了这次的机会。” 苏黎道:“世子言之有理。” “不过,”他负手前行,视线从向日葵的身上又落到了旁边一株并不起眼的梨花身上,伸手捻起,“有些事情,还是要两情相悦才行。” 有一个小宫女抬眼皮看了一眼,趁着屋子里的人不注意,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而这一边,贺兰音还在眯着眼睛思索着从进宫开始所见到的所有的人和事物,并未注意到有一个宫女稍微的动了动胳膊。 薛宝琇收回视线,叹了口气道:“这些花儿都太过于名贵,若是姐姐和我拿着,免不了要先做只出头鸟。姐姐你瞧,这枝梨花长的可真好。” 贺兰音回过神,瞧了她一眼,轻笑一声,接过薛宝琇递过来的花,细嗅轻喃:“香味很淡,甚得我心。” 薛宝琇一颗提着心,缓缓的放了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九章 步步为谋 苏黎刚拿起梨花,叶翾就叹了一口气。 他咳的越来越厉害,最后竟然是弯着腰大声大声的咳着。屋子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唯有苏黎与他还有几面之交,他下意识的放下梨花,走到叶翾的身前道:“世子,是否让苏黎送你去太医院。” 叶翾晃晃手,喘了几口气,当着苏黎的面吃了一瓶子的药,缓了缓,轻声道:“无妨。麻烦苏小侯爷将那朵向日葵给我吧。” 苏黎赶紧将那朵向日葵拿来,叶翾伸手接过,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嘴角浮起一丝的苦笑,“瞧这花长的多好。生命力旺盛,熟了之后还能留下果实,造福世人。” “而我,”他声音低了下来,视线看向被苏黎丢下的梨花,“与这株弱小的花朵儿,倒是同病相怜。” 苏黎默了默,道:“世子可先行筛选。” 叶翾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真的可以吗?” 苏黎嘴角微抽,不想点头也必须点头:“世子身份尊贵,自然有先行选择的权利。” “那本世子便不客气了。” 不知是有意安排还是无尽插秧,屋子里端着向日葵和梨花托盘的小宫女肩挨肩的站在一起,见叶翾丢了向日葵拿起梨花,两个人对望一眼,拿着梨花托盘的小宫女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然,刚一出门,便叫忽然闪出来的莫羽一个手刀劈晕,他将宫女迅速的托走,隔壁门里跑出来一个宫女端过莫羽手里的托盘,低着头走进了世家贵公子的屋子里。 另一屋—— 有个官家小姐似乎太开心,一不小心撞到一位宫女,那宫女哎呀一声跌倒在地,盘子里的物品掉落在地上。 薛宝琇望去,就见那宫女捡起向日葵的水晶,抬头朝她望了一眼。 她心口一揪,此时已经准备好的两个宫女走到了贺兰音的面前,薛宝琇登时觉得眼前恍惚了一下,连忙跑了过去,一下子将那两个宫女手里的托盘摔在地上。 薛宝琇一向以大家闺秀闻名,平日里出不得一丝的错。见众人视线望过来,她朝着贺兰音尴尬的笑道:“对不起,姐姐” 贺兰音放下手里的梨花,轻声道:“没事吧?” “没事”薛宝琇用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轻笑道:“方才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忽感一阵头晕。” 此时两个宫女将盘子端了起来,其中一人拧眉道:“水晶碎了。” 众人一瞧,果然见那梨花水晶碎了,薛宝琇脸色白了一下,眼泪登时在眼眶子里打转,方才那宫女暗示她苏黎拿了向日葵,那么梨花必定是由叶翾所拿。 但是水晶却是碎了。 “姐姐,对不起。”薛宝琇声音哽咽,眼泪掉了几颗出来。殊不知她这伤心的眼泪,到底是为谁掉的。 “没关系,我可以再换一个。”贺兰音拍拍她的手,嘴角笑意和煦阳光,“这里好看的花那么多,也不差这一个。” 她伸手拿过那朵向日葵,笑道:“我方才就瞧这花有眼缘,就它了吧。” 薛宝琇暗中松了一口气,生怕再生变故的宫女很快就将水晶递了上来:“请贺兰小姐递上生辰八字。” 贺兰音提笔写上,宫人又将水晶递到她的手上,吃了果子便恭敬道:“小姐请随奴婢前来。” 贺兰音点头,随着宫女走去。直到她身影消失,薛宝琇才转过身来,望着各色艳丽的花朵,她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的选。 手里被偷偷的塞进一冰凉的东西,刚才瞧她一眼的宫女低声道:“宫里不比宫外,小姐莫要再行糊涂之事了。” 薛宝琇一惊,转头望去,后方一排垂着头站着的宫女,哪里分得清是哪个在她身后说的话。 她摊开手心,里面安安静静的躺着梨花的水晶饰物,立即笑开了颜。 待屋子里的人都选好花种之后,便由宫女将她们都带往宫宴之地。其中一人挑着宫灯走到薛宝琇面前,垂首道:“姑娘请随我来。” 其他女子大多成群,唯她一人,其他人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妥。 薛宝琇将水晶小心的收好,提裙跟在宫女的身后。 那宫女一直垂着头,叫人看不见她的容貌,不言不语,脚底下的步子迈的不慢。 薛宝琇要小跑着才能跟上她。 宫女选的路都比较偏远,一路都没有什么太监宫女路过,直到走到一间房门紧闭的屋子里时,宫女才停了下来,低声道:“奴婢就在这里看着,小姐的时间有限。花只是前一步,是否能叫世子对您上心,就要看小姐自个儿的本事了。” 薛宝琇一怔,“你是说,这里面” 宫女头也未抬,“小姐跟我说话的功夫已然失去了大半的机会,奴婢想薛大人必定对您很是失望。” 薛宝琇心脏快速的跳了好几下,手抓紧了裙角,不再多言一语,伸手推开了眼前的房门。 屋子里静悄悄的,薛宝琇提着心走着,忽地传来一阵轻咳声,她吓的登时站在了原地。然而眼前遮住自己视线的垂帘充满了诱惑,只要掀开它,那里面就是她一直所盼望着的世界。 咳嗽声一阵接一阵的传来,薛宝琇再也忍不住,一把掀垂帘,提着裙子几步就冲到了床前。 那每日每日都思念的脸,每一滴墨都舍不得污了他绝世容颜的脸,就这么静静的躺在她的眼前。深蓝色一直是叶翾最爱的颜色,亦是她最爱的颜色。 闭着眼的男子面色皙白,咳一声白一分。薛宝琇心疼的紧,坐在他的床边,犹豫了一下,抓住他微凉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处,轻声呼唤:“世子,世子” 叶翾方才咳的很厉害,结果竟然晕了过去,苏黎赶紧叫宫里的人带他去见太医,结果却被薛家安排的人带到了这里。 薛宝琇对此并不知道,但也能猜到七八分。那宫女说自己时间不多,怕是一会儿的功夫,太医就会进来给他诊治。 叶翾又咳了两声,似乎很是痛苦,薛宝琇心都碎了,伸手揽住他的腰,头枕在他的胸膛上:“世子叶翾,求你在皇上下旨之前,醒过来好不好叶翾叶翾” 贺兰音也是被单独带走的,她似乎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安安静静的跟着领路的两个人走。 两个宫女偶尔视线碰撞到一起,均能瞧得出对方疑惑的神色,不过这抹神色却是一闪而逝,叫人瞧不真切。 两人亦来到一紧闭的屋子门前,不言不语的迎面而立,垂着脑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那让她自己进去的意思很是明显。 贺兰音眉头微挑,扫了一圈四周的环境,见这里鸟语花香,安静悠然,风景还不错。 可惜,宴会不该是这么安静才是。 屋子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她抬头就接进一双有些怔住的双眼。 苏黎瞧着她,“音姑娘?你找我,有事吗?” 贺兰音指着两个宫女:“是她们带我过来的。” 苏黎面色微沉,“谁的命令。” 宫女恭敬道:“太后懿旨,奴婢不敢不从。” 苏黎抿唇,看着贺兰音道:“若音姑娘不嫌弃,苏黎送音姑娘去宴会那里吧。” 刚才叶翾忽然晕过去,他赶紧叫人去请太医,后来太后传了一道圣旨让他在这里等着,说是有事要交待于他。 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事情。 苏黎似心有所动,看着贺兰音道:“音姑娘,不知苏黎可否能知道,你选的,是什么花?” 贺兰音将向日葵掏出来晃了晃。 苏黎脸色都变了,拿出自己的怀里的水晶饰物,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听见拐角处忽然传来一道尖利的嗓音:“太后娘娘驾到。” 苏黎下意识的赶紧将水晶给收了起来。 苏常沁面上挂着一抹笑,苏黎方才的动作她当然瞧的一清二楚,瞧着这位后辈的神色,她心中很是满意,看了一眼贺兰音,低声道:“宴会还未开始,你们单独在这里做什么?” 苏黎微怒,“太后娘娘明知故问。” 墨香冷了脸:“大胆。” 苏常沁挥手制止,贺兰音朝她行礼:“见过太后娘娘。” 苏常沁朝贺兰音招招手,贺兰音走到她的身前,她笑道:“黎儿可欺负你了?” 贺兰音道,“不过偶遇,贺兰音担不得欺负二字。况且苏小侯爷美名在外,又岂会做这等子龌龊事?” 苏常沁笑眯眯的看了两人一眼,心下冷笑一声,愉悦道:“罢了,你们便随同哀家一起去宴会吧。” 贺兰音和苏黎跟着太后一起亮相,自然引来了众人的视线,苏常沁非常满意的看见坐在龙椅上的皇帝面色一寸寸的变暗,心情愉悦的她很想当场就给苏黎和贺兰音指婚。 然而当她的视线落到贤王世袭位置上的时候,嘴角的笑意僵在了脸上。 满面苍白之色的叶翾正坐在那里,见太后的视线望过来,微微颔首,表示的很是尊敬。 苏常沁视线落到一边的墨香身边,墨香脸色也是瞬间苍白,额头上渗出一层的汗来。 虽然不爽薛家想拿到贤王府的支持,但比起贺兰音,薛宝琇实在是算不上什么东西。不然以薛家地位,又如何能在皇宫之中做到掩人耳目的传递消息? 叶翾不是身子不适,被人拖到指定的宫殿里去休息了吗? 如果这里是叶翾,那偏殿里的,又是谁? 苏常沁冷哼一声。 而此时,正在某个偏殿里的薛宝琇,正紧紧的抱着躺在床上的男子的腰身。那男子咳了两声,忽地伸手搭住了她的肩膀。 薛宝琇身子一颤,抬起头,就接见了‘叶翾’正笑盈盈的盯着她瞧,她一时之间被他脸上的那抹笑意恍了神,就发现他逐渐的向自己靠近。 呼吸越来越紧,薛宝琇紧张的出了汗。叶翾要亲她,这是她梦里呢喃间做了多少次的试练?如今实现了,她一时之间,倒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薛宝琇紧张的想闭上眼,但又舍不得他的这张脸,视线往上,不经意间就瞧见‘叶翾’的发际线处好似有些不同。 她心里咯噔一声,想起来太医好象迟到的太久。她鬼使神差的伸手触摸他头发和皮肤的连接处,手心里的汗瞬间就搓开了一点缝隙。 薛宝琇大惊,一下子推开眼前的男子,惊恐道:“你是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章 皆在掌控 薛宝琇慌慌张张跑出来的时候,宫宴已经开始了,新进的舞队舞姿似莺似鹤,歌喉空灵婉转,乐声悠扬,无论是在视觉还是听觉上,都叫人无比享受。 贺兰音身边的位置是空着的,面色苍白的薛宝琇坐下来的时候,贺兰音还很好心的给她倒了一杯茶:“薛姑娘到哪里去了,方才太后娘娘说了好一通教导,你没有听见,真是太可惜了。” 薛宝琇手到现在还在抖,如果不是她发现的及时,她真难想象未来的日子会是如何。 她抬眼看了一眼对面的叶翾,眼泪就这么滴了下来。 贺兰音递给她一块帕子,口吻略是安慰:“薛姑娘怎么就哭了,莫要伤心,待宴会结束之后,我便叫随行丫鬟抄一份给你就是。” 薛宝琇喝了一口茶,眼底闪过一丝冷冽的光,低声道:“谢谢姐姐。” 贺兰音收回手,“不谢。” 太后苏常沁冷眼看着舞场里跳动的人儿,实在是没什么心情去欣赏,再瞧皇帝脸上那笑意,她是越看越觉得不爽。 端起酒盏优雅的抿了一口酒,低声笑道:“也不知道今年能够凑同对新人出来。哀家最近可是听说,很多在外的将,都已经无法再回来了。” 皇帝端起酒抿了一口,“今天是这些年轻人的好日子,母亲说这些伤心的话做什么?”他叹了一口气,满是欣慰的看着坐在下方两处的男男女女:“母后不觉得今年的人,比往年要多出很多吗。” 苏常沁道:“是啊,当年的小毛头们都长大了,该娶媳妇了。”她招了招手,墨香端着托盘上来,里面放着一排的水晶花,她随意的拿起一支,墨香连忙将那所得之花的人的生辰八字拿了上来。 墨香轻声道:“启禀太后娘娘,赐合牡丹花的是朱家朱煜和柳家二姑娘柳飞雪,两人的生辰八字也很是相配。” 苏常沁看向皇帝:“皇上觉得呢?” 皇帝爽朗一笑,拿过两人的生辰八字看了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伸手示意乐队停止奏乐,朗声道:“朱煜。” 人群安静了下来,一身着米白色儒雅男子站了起来,阔步走到庭前跪了下来:“朱煜在。” 皇帝北辰天沉声道:“柳家二姑娘与你八字相合,你可愿意?” 贺兰音很明显瞧那跪着的身子僵了一下,头也不抬道:“朱煜谢主隆恩。” “好,”皇帝北辰天将两人的生辰八字放到托盘上,“赏。” 朱煜感恩一声便退了下去,舞场里再次响起了乐声,皇帝北辰天饮了一杯酒,继续与太后苏常沁一起挑选要被选中的水晶饰物。 贺兰音浅尝了一口酒,轻声道:“原来并非是心甘情愿,而是皇上指婚,不得不从。” 薛宝琇此时已经反应了过来,拉了拉她的衣袖:“姐姐,不可胡言乱语。” 贺兰音瞧她:“薛姑娘可有心上人?” 薛宝琇默了声,少顷,缓缓的点了点头。 贺兰音似乎来了一丝的兴致,凑近她问道:“是谁?” 薛宝琇似乎很是羞涩,脸蛋红了半天,才敢抬起头来看着对面的叶翾,贺兰音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眸色微沉。 叶翾今天在宫门口的所做所为薛宝琇分明看的一清二楚,可即便如此,这女人,依旧对叶翾有着一种执着。 “我知姐姐与叶世子情投意合,但是,”薛宝琇捏紧了帕子,脸蛋红红道:“我也觉得叶世子是万里挑一的良配。自古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姐姐,你不会介意的吧?” 贺兰音挑眉,薛宝琇继续道:“他日姐姐进府,按位只有是侧。如若姐姐不嫌弃,妹妹愿意替姐姐占着主妃的位置。待日后姐姐生了世子,叶世子便能将姐姐提为平妻了。” 贺兰音险些笑出声,点头道:“薛姑娘说的有理。” 薛宝琇心下一喜,“姐姐这是答应了?” 贺兰音摇摇头,“虽然我对叶世子也有点儿意思,但是你也瞧见了,那根本就由不得我来选择。那朵向日葵,也不知落在何人手中。薛姑娘的心意,我心领了。” 薛宝琇抿了抿唇,“对不起,姐姐。” 贺兰音轻笑,“无妨。我自幼独自一人习惯了,没有姐妹称呼的习惯。薛姑娘还是道我一声贺兰姑娘吧。” 此时,乐队又被遣了下去,太后拿着一个饰物,很是开心的模样:“这是什么花?” 墨香瞧了一眼,“娘娘,这叫向日葵,是寻常百姓家才会种的花籽,宫里见不着呢。” 苏常沁有些新奇,“倒是没见过。咦,皇上,您瞧,上面刻着黎儿的名字呢。” 薛宝琇惊呼一声,“姐姐,与您的是一对呢。”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但乐声已止,却是清晰的传到每一个人的耳中。对面的苏黎面色微变,抿紧了唇盯着贺兰音。 他的心里有一丝的复杂,希望能够受到赐婚的是贺兰音,也有那么一瞬间也希望不是她。 贺兰音点点头,掏出怀里的水晶饰物,很是明显的在众人面前晃了晃,眦牙笑道:“是啊,我的也是向日葵。小侯爷,咱们还真是有缘。” 苏黎一怔。 苏常沁笑容明媚,皇上北辰天的面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转过头,看着笑的很是得意的自己生母,嘴角泛起一丝凉薄的笑来。 苏常沁,他的母妃,亦是苏家的幕后支持人。 她似乎常常忘记,自己是个已经嫁人的妇人,而她嫁的人,姓北辰。 苏常沁心情很好,正欲叫皇帝赐旨,就听见一道不大不小的轻咦声。 众人望去,只见刚刚还瘫在椅子上的叶翾不知何时醒了过来。他面色慵懒,显然是刚被吵醒,带着一丝的疑惑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块水晶饰物:“小侯爷手里的是向日葵,那本世子这里的,又是什么?” 众人凝神望去,就见叶翾的手中也有一块水晶状的向日葵花,瞧的仔细了,便忍不住纷纷言论起来。 皇宫做事向来谨慎,万不可能出现同一种类的花。而且他们当时都在场,屋子里只有那么一朵向日葵! 太后苏常沁变了脸,叶翾悠哉悠哉的站起身来,盯着皇帝手上的饰物,轻笑道:“皇上,可否让叶翾瞧一眼?” 皇帝要笑出声来,憋了少顷才叫身边的茁公公将饰物拿下去,叶翾拿到手中,两样对比了一样,笑道:“皇上,小侯爷手里拿的,并非是向日葵,而是与它想象,却比它小很多的黑心菊。” 向日葵中心有凹槽,而黑心菊则是饱满的。两种花看起来很像,放在一起,却并非同类花朵。因饰物打造讲究大小相同,若不仔细看,倒叫人分不清。 很遗憾,黑心菊也不曾出现在宫中。 薛宝琇手里的杯子一下子掉在裙子上,酒水洒了一身也不自知,呆呆的看着站在那里的神邸般的男子,眼泪逐渐蓄满眼眶。 贺兰音给她倒了杯茶,“看来是我比薛姑娘先进府了。” 至于后来会不会让她进府给叶翾生孩子,那可就不知道了。 皇帝笑出声,根本就不看苏常沁那跟吃了苍蝇一样的风暴脸色,朝于茁道:“生辰八字如何?” 于茁笑道:“相当配。” “皇帝不看一眼吗?”苏常沁白着一张脸,紧紧的揪住自己的裙角,“赐婚岂能是儿戏。” 皇帝挑眉,苏常沁忽然道:“哀家忘了,今日外国小吏也来京城朝贺。皇帝一直关心着自己国家的事情,也别冷落了这些个忠心的人。一直赐婚怕是引起不妥,不如就等这支舞跳完再赐。” 苏常沁很明显是在拖延时间,皇帝也不辍破。众目睽睽之下,谅她也做不出什么荒诞的事情来。冷笑一声道:“好,奏乐!翾儿,你暂行退下。朕要好好的想想如何给你赐婚。” 叶翾抿唇笑道:“谢皇上。” 如此明正言顺,叫他心下愉悦,回头看着坐在对面的女子,露出笑来。 他眼底盛满琉璃星光,璀璨的叫在场任何人都知道,与贺兰音成亲,是他心之所向。 那视线太过于灼热,贺兰音心下一跳,瞥向了别处。 就这么一瞥,就瞧见一个小宫女朝她走了过来,很是恭敬的将手里的物件双手呈递给她。 薛宝琇似是灵魂出了窍般,呆坐在旁边一动不动。贺兰音伸手接过,那宫女便很是恭敬的退下了。 摊开信纸,里面是一行娟秀的字体。 你若还想要你的赐婚圣旨,就来西城偏殿。若你不来,白肃清会如何我就不确定了。你知道的,万剑山庄欠他娘 后面没有写,落笔是贺兰姗姗。 贺兰音不动声色的将信纸叠好,抿了一口酒。苏常沁有点拖延,这场舞跳的便久了一些。 就在人们欣赏着越发动人的舞姿,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贺兰音已经不知所踪。 皇帝挑选的都是吉日,夜色天空万里无云,月色将整个宫殿都笼罩起来,碧树琼花,似月中寒宫。 门外有个小太监专门在等着,领着她向着西城偏殿而行,直到四周越发的偏僻,灯光也越来越少的时候,小太监停下了脚步,朝贺兰音恭敬的鞠躬,转身便疾疾的跑了。 瞧他仓皇而逃的身影,似乎对这个地方很是惧怕。 贺兰音环视一眼四周,满地的落叶无人打扫,微风穿过破洞墙角,响起阵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呜呜声。 虽知有诈,但她实在是好奇的紧。 贺兰姗姗,又是如何得知白肃清的娘亲与万剑山庄之间的联系的呢。 她嘴角泛起一丝的笑意,百里莫闲那个老狐狸还自诩万剑山庄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神秘的地方,却不知,有那么一群老鼠,早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将万剑山庄掏了一个洞出来。 身后有一阵的异响,贺兰音转头望去,就瞧见墙角下站着一抹小小的身影。那抹身影正是贺兰姗姗,见她来了,那小姑娘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来。 “贺兰唔”她刚开口说两句话,身后忽然闪出一道黑影,捂住她的嘴便将她带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一章 魔笛代价 那道黑影的身形很是陌生,贺兰音眉头刚拧起,忽然就听见一道惨叫声自墙内院响起。那道惨叫有点熟悉,她一个飞身便跃过墙头。 眼前一个黑衣人一只手紧紧的揪住一人衣领,另一只手举着一把明晃晃的刀,毫不犹豫的就朝着身下的被抓住的人的脖子扎过去。 月色洒在那少年的脸上,贺兰音冲天而起,只一个照面便将那黑衣人挥落至一边,那躺在地上的少年只觉得眼前一晃,就瞧见贺兰音与那黑衣人交起手来。 那黑衣人显然不是她的对手,只过了几十招,便生生的断了自己的臂逃跑,贺兰音未再追,而是折了回来,扶起躺在地上脸色泛白的少年,伸手塞进他嘴里几粒药。 这少年不是他人,正是乌达兰。他肚子上插着一柄刀,鲜血流的满地都是。贺兰音要喂他药,他一开始还拒绝,见他快死了,贺兰音很是干脆的将他的下巴捏脱臼,将药塞了进去。 手微一用力,乌达兰的下巴便‘咔嚓’一声接上了,他痛的额头直冒冷汗也没有流一滴眼泪,喘了好几口气,才缓声道:“不用你们京内的贼人假好心!” 贺兰音握住插在他肚子上的刀柄:“如果你今天没有帮我捡玉佩,你就是死在我眼前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乌达兰呼吸一窒,忍不住睁眼瞧她:“你这女人心肠怎么如此歹毒?乌达兰是不管看见什么人在我眼前倒下,乌达兰都会帮一把的。” “所以你才会被人刺了肚子,”贺兰音嘴角咧开一丝笑,“你该庆幸这人不够狠,没将你的肠子拉出来。否则你一定早早的见了阎王,投胎做头猪了。” 乌达兰很是激动,“猪是神圣的,乌达兰不允许你侮辱猪!” 贺兰音趁他激动的时候猛的拔下他肚子上的刀,利刃带出一股子的鲜血,痛的乌达兰脸色又白了几分。 贺兰音很迅速的点了他伤口周围的穴道,暂时止住了血,将臂纱撕碎一道道缠在他的肚子上,手法娴熟又快速:“三日之内,你这伤口必须重新处理。否则必定感染而死。” 伤口包扎完,贺兰音看着面色苍白的乌达兰:“我只救你这一次。” 乌达兰抿着唇,此时传来阵阵的嘈杂声,贺兰音四周瞧了一眼,一把推住乌达兰跃上了很是隐蔽的假山山头。 这座西城偏殿地理位置很是偏僻,无人打扫至使杂草丛生。两人屏了呼吸趴在假山隐蔽处,刚沉声不久,殿外的门便被打开了。 几十道身影缓缓的跑了进来,乌达兰只瞧了一眼,脸色便白了起来。 贺兰音看着他们身上的窄袖束腰服装,看着身边的乌达兰道:“大晚上的,你们游牧兵偷偷在这里聚集干什么。” 乌达兰愣愣道:“我不知道。半夜的时候,有个人突然跑到我屋子里将我带了出来,我以为是兄长他们。但是他们身上并没有我熟悉的味道,而且而且他们想杀了我。” 贺兰音拧了眉头,她也瞧见刚刚那个是想杀了这个小子。但为什么要大老远的跑到这里来动手呢? 底下的人越围越多,他们的脸大多隐在阴影之下,贺兰音瞧不真切,屏了呼吸,就听见一人说道:“准备好了吗?” 另一人道:“放心,今天一定能拿到北辰狗皇帝的头。” 贺兰音勾起嘴角,小声道:“是何人叫你来这北辰的。” 乌达兰抿了抿唇,“是,父,父兄。” “那你一定不是亲生的,”贺兰音嘴角泛起一丝恶劣的笑来,“你父兄摆明了想杀北辰的皇帝,拿你做替罪羊呢。” 乌达兰急道:“不可能!父兄是带着无比敬重的心叫乌达兰过来的!” 底下的人身子一僵,贺兰音眼底泛起一抹寒光,伸手捂住乌达兰的嘴:“那就一定是你兄长或者弟弟的阴谋,反正你就是个替罪羊。” 乌达兰的眼眶红了,挣脱道:“明明你们才是那个可恶的卑鄙小人” 那群僵着身子的人忽然全部转身,手里同时向他们飞来百来把兵器,贺兰音轻啐一声,拎着乌达兰轻跃至上。 当她跃出来的瞬间,偏殿四周忽地火光冲天,黄披风银铠甲的禁卫军举着红樱枪瞬间将偏殿给包围了起来,为首的那人贺兰音没瞧清,不过他的声音倒让她觉得无比的熟悉:“将反贼给我拿下!” 那群刚刚还要杀了他们的乌达游牧人转头便朝着贺兰音的方向冲来,她在前面跑,这群人跟在后面,看起来很像她就是头领。 魏正沉着脸,冲在最前面追着那群人的身影:“齐副将苟副将刘副将,东道西南北道口通通给我围起来!” 跟在他身后的头戴红羽的铠甲男子低声应是,立即分开三派,以围攻的形势向着贺兰音等的方向包围过去。 乌达兰捂着肚子,贺兰音比他高不了多少,拎着他未免有些吃力。很快有几个人瞬间追上了她,举着弯刀就朝贺兰音的头砍去。 刀风呼啸而来,贺兰音一个急刹车停住脚步,腰身一弯,躲过那把弯刀,猛的伸手掐住那人的脖子,指间用上内劲,那人的脖子瞬间被捏断。 在月光下瞧见那人的面容时,她微微一惊。 那人并非像乌达兰那样具有高鼻子深眼窝的脸部特征,而是与这北辰的大多平民一样。贺兰音瞬间瞪大眼睛,视线落到他露出来的白色衣领角,心尖一跳,伸手一拉,脸色登时就难看起来。 那人胡人服饰的里面穿着一袭白色风衣,领口边缘是剑形暗纹,材质为纱,是她万剑山庄之人才会穿的衣裳! “这,这不是乌达那边的人。是谁,究竟是谁,”乌达兰愤怒出声,看着贺兰音,“你认识,你认识是吗?这是什么人,乌达一定要报仇!” 贺兰音的脸色说不出来的难看,穿着胡人衣服的人和禁卫军同时都追了上来,贺兰音一手提着乌达兰,一手提着那具死尸,运足了劲朝着不远处飞去。 那群假装游牧的人明显就是以她和乌达兰为目标,紧紧的跟着她们不放。当拐过一道墙角的时候,乌达兰与尸体毫不犹豫的被她扔在一边。 月色在墙上折了几道光,照在那女子的身上,璀璨珠光随着她旋身的动作不断的跳跃着,风过树林,起片片枯叶,围绕在她的身边,似是在呼唤世间万物的神灵。 乌达兰一时之间看呆了。 那几十个举着弯刀的男子冲了过来,贺兰音自怀里掏出七星魔笛,双眼涌出绿色荧光,长发飞扬,无人看见,她白皙的额角忽然绽放出朵朵花纹。 几十把刀瞬间砍向她,乌达兰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就在此时,诡异的一幕出现了。犹如慢动作,那几十把刀缓慢的砍在贺兰音头上的时候,突然就停下了。 一阵似鬼吟似神泣似精灵低唱的声音缓缓传来,天上的月亮逐渐染上一丝的红色,在乌达兰的眼中变的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那几十个黑色身影突然爆炸,点点血雨自天向下坠落,润了树枝,肥沃了土地。 乌达兰惊的说不出话来,有几滴溅在他苍白的脸上,腐臭味充斥着他整个鼻腔。 贺兰音将笛子收回怀中,额头上的花纹泛着金光消散,她的嘴角流下一丝血迹,毫不在意的抹去,她走向乌达兰,在他瞪大的双眼中朝他嘴里塞进一粒药。 身后的禁卫军的脚步声越逼越近,贺兰音拎起乌达兰便向着前方跑去。 不知是乌达兰的错觉还是什么,他感觉贺兰音的力气好象小了许多,拖着他带了一丝的吃力。 方才发生的事情断断续续,乌达兰心脏跳个不停,还未开口,拎着他的贺兰音忽然单膝跪了下来。他转头望去,就见那女子满头冷汗,脸色白的有些不像话。 贺兰音迅速的塞了几粒药,吹魔笛需要的内力很大。但她更清楚明白,如果不是她恰巧瞧见,北辰今天,一定会将这个可怜的游牧小王子灭了。 她脑子里迅速的转着,是谁,是谁与这里的一切有联系? 脑子里瞬间清晰的印上苏常沁的脸。 贺兰音很清楚,如果没有苏常沁这样的人物在背后支持,凭薛宝琇是根本就不可能动这些小手段和小心思。 那么,她最后拖延时间就变的有意思多了。 她嘴角恶劣的弯起,万剑山庄从不在世人面前示人,唯有一次。只有一次。 那就是贺兰家举家都跪在万剑山庄山脚下的时候,他们一家子见过一次。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贺兰音想站起身来,却一时腿软,刚刚吃了几粒药虽做了急救,但也需要一些时间。 那魏正以前是叶大将军的得力助将,自己的身影被他瞧见,他必定不会轻易罢休。 乌达兰失血过多,眼前开始有些模糊,他挣脱贺兰音的手有些无力,有气无力道:“你,你自己走吧。我已经受伤,那些人也被人杀了,北辰皇帝不敢拿我怎样,他还要赔偿我。” 贺兰音抿着唇,乌达兰本来就是要作为替罪羊,如果真的叫他被魏正抓住了,势必会作为北辰铁骑踏平游牧草原的靶子。 她顿了会儿,手伸进怀里。 七星魔笛身上还带着一丝的温度,被她指尖轻轻一碰,笛身轻微的颤了起来。 它自小对她的血,就很是兴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二章 生死对头 “师姐?” 一道风流地痞的流氓声不确定的响起。 贺兰音微怔,抬头就瞧见站在树影底下的白肃清。 只是愣了一下,便失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方才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让她基本上已经确定白肃清被贺兰氏或者苏家控制住了,但此刻在这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宫里,竟然遇到了白肃清。 白肃清脸上似乎闪过一丝的尴尬,还有点不敢看她,眸子转过来转过去,不淡定道:“哦,没什么,我今天参加不了宫宴,所以很郁闷就在这里喝喝酒赏赏月。” 贺兰音脸上很明显的挂着‘谁信你的鬼话’,白肃清尴尬了一会儿才意识不对,眉头微蹙,“师姐,你怎么了?你受伤了?咦,这小子是谁?” 乌达兰一副‘你终于看见我了’的表情,无语的看着他。 白肃清正要再问,眼尖的瞧见远方一片火光向着这边冲过来,他脸色一变,再瞧眼前这两人狼狈的模样,登时就猜了几分:“师姐,你莫不是又扯上了什么麻烦?” 那响声越来越近,白肃清赶紧过来扶她:“你快躲我身后的这个巨石后面。” 贺兰音刚拎着乌达兰站起身,就瞧见白肃清的身后走出一抹羞涩万分的女子,那女子红透了脸,紧紧的揪住自己的衣领,一副不怎么敢看贺兰音的模样。 白肃清舌头都打结了:“不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啊师姐,你知道的,我只对你一个人有感觉啊,那个啥” 贺兰音伸手打住他继续往下说,拎着乌达兰一个翻身便滚进了旁边的假山石后面,白肃清面色忽地变得冷漠,转身将这个刚刚不知从哪儿跑出来的丫头一把拽了过来。 那抹身影瞧着有一丝的熟悉,魏正领着兵冲了过来,然刚踏出一步,他便生生的顿了下来。 前方拐角处,有两抹身影正交叠在一起,听见声响,白肃清抬起头来,欲求不满的模样拉紧了身下女子的衣领,很是无语的盯着魏正:“魏大统领,你不知道白太守一直都很希望本公子立即给白家生出个继承人来吗。” “如今天时地利人和的时间刚好,你却带这么多人来围观,”白肃清站起身,伸手摸了摸下巴,笑的无比贱,“难不成魏大统领有特殊的爱好?” 魏正眼睛都不眨一下,“你可瞧见一个女子过来?” 白肃清拉起脸蛋红的跟个熟鸡蛋似的女子,搂在怀里,嗤笑一声:“你说的是这个?” 魏正不再看他一眼,立即回了头,将一众士兵都带走。 待最后一个士兵的身影消失,白肃清一把推开怀里的女子。 那女子一惊,“白公子” 白肃清转头看她,眸子里的冷漠瞧的那女子止不住的打颤,“滚。” 女子面色一白,眼泪叭嗒叭嗒的掉了下来,无法忍受他此刻冷漠冰冷的视线,揪紧自己的衣领跑了。 直到那女子消失,白肃清脸上的神色方才一缓,贼兮兮的跑到假山后面,却哪里还有人影在? 他微怔,嘴角歪起一抹孤度:“师姐可真够没良心的。” 身上的力气逐渐恢复,贺兰音将乌达兰扔至一边,自己也靠着墙壁坐下。 乌达兰被喂过药,虽然很疲惫,脑子却很新奇的保持清醒。他很清楚这是身边这个女人的功劳,看着她侧颜少顷,轻声道:“谢谢你。” 贺兰音闭着眼睛恢复着力气,耳畔隐约听见一阵声响,她立即从地上弹跳起来蹲在地上,拧着眉头探出头去。 对皇宫不熟,贺兰音随意寻的地方跑。结果越跑越偏,直到到了这个死胡同,乌达兰跟在她的身后,忍不住有一丝的紧张:“是不是,又有人追来了。” 瞧见黑暗中逐渐出现的身影,贺兰音低啐一声‘乌鸦嘴’,转身便带着乌达兰往深处逃去。 哪知还未跑多远,贺兰音就眼尖的瞧见远巷口投下来一抹抹奔跑的身影,那方向,正是往他们这个方向而来。 前后夹击,连乌达兰都开始怀疑自己的人生了,贺兰音微一提气,整个人便跃上了高高的宫墙。 皇宫之中,不乏大内高手,刚跃上去,贺兰音便感受到了好几股的气息定在自己的身上,不过可能是下面遇到的两伙人拼杀更吸引人一些,那几股气息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下便转移到下面去了。 贺兰音松了一口气,垂头望去,窄道口中,两波并不认识的人已经拼杀起来。两伙人均着黑色夜行衣,明晃晃的长剑和弯刀是唯一区别他们的凭证。 贺兰音拧着眉,微风吹来,她转头一看,一时之间呆怔住,宫墙之下,是比较偏僻的一处巷口。 乌达兰正趴在墙头看着,那群黑衣人虽然蒙着面,但他认得他们手上的弯刀,心里面一寸寸的凉下来,难道父兄真的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将他作为刺杀北辰皇帝的棋子送过来了吗。 拥有纯真琥珀双眼的少年眼角滑下一滴泪来,还未来得及感慨,就觉得自己衣领一紧,整个人就被提了起来。 宫墙很高,他今日流的血也不少,风一吹,乌达兰觉得悬在空中的还有他的一颗小心脏。 额头黑了一片,他梗着脖子迎接上贺兰音投过来的幽幽视线。眼前这个蹲在墙头上的女子逆着月光,眼底浮起丝丝寒意,嘴角连丝笑意也无,只平淡道:“在宫外,一半是你摔死,一半是你活下来。在宫内,你只能死。你选哪一个。” 乌达兰还未开口,女子手一松,他心口一窒,脸上逐渐充满恐惧,那如恶魔的女子却泛起了一丝笑,对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不好意思,由不得你!” “混蛋!” 将乌达兰丢下去之后,贺兰音便没再管。之前她以为是中了贺兰家的圈套,如今看来,好似趁今晚这个大好日子做些小动作的人不在少数。 只不过自己运气背了些,碰到了而已。 她头上的金钗早就已经全拔的扔掉了,身上的衣裳也划出了好多的破口,她索性将裙角卷起来,冷目注视着下面火拼的两伙人。 举着长剑的那一方明显胜算更大些,举着弯刀的逐渐不敌,一边抵挡一边往后退,耳边捕捉到一丝声响,贺兰音抬头望去,就见魏正领着禁卫军正往这里火速赶来。 魏正跟下面的这些人可不一样,他可是追着自己而来。想要查探已然没有机会,贺兰音迅速的寻着后面可下去的路口。 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唯有这破墙头的一处尽头可以跳下去,但尽头那处,却是长满了绿藤,夜色渐深,她瞧不清深浅。 魏正的怒吼声以及被黑衣人被围杀的声音传了过来,贺兰音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带着刺的荆棘割破了她的脸,划坏了她的衣裳,她顺势将破碎的衣裳裹了几道在手上,抓着藤条一路向下滑去。 好在宫墙不是悬崖,手掌被划烂之前,她很幸运的落了地。然而她还没有站起身,头顶便有一道呼啸声传来。 似乎也有个人跟着一起跳了下来。 来者不善,贺兰音就地滚了一圈,迎着那人的掌风回身就是一掌打回去,两人势均力敌,内力比较不过一瞬之间便迅速分开。 贺兰音退后了好几步才看清来人的面容,忍不住一愣:“裴皓哲!?” 眼前的裴皓哲一身夜行衣,见对面的人是她,也是一愣,不过他很快将自己身上的黑衣脱了下来扔在一边,冷着眸子抿着唇盯着她看。 他眼底杀意不浅,贺兰音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 她与裴皓哲之间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敌对关系,看来今夜是解决的时候了。 皇宫内高手和魏正似乎已经解决了黑衣人,魏正留下来处理残局,高手便跃上墙头,朝着她跟裴皓哲的方向跑来。 贺兰音和裴皓哲互看一眼,毫不犹豫的选择一起逃跑。 不管他们今天跟那群黑衣人有没有关系,被抓到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大内高手的速度很快,丝毫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追逃间她跟裴皓哲都受到了不少的轻伤,裴皓哲对皇宫还算熟悉,她跟着裴皓哲暂时逃进了一处隐蔽的宫殿之中。 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一座阴冷的宫殿当中,追着他们的几个衣着紧身青色蟒袍的男子停下了脚步,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底的忌惮之色。 裴皓哲大腿受了伤,鲜血流个不停,直到确定后面的人没追来之后,才推开一扇挂着蜘蛛网的破门,寻了个角落便坐了下来。 贺兰音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透过门隙紧紧的盯着外面的情况。可令她意外的是,那群紧紧咬着他们不放的大内高手,竟然没有跟进来。 屋外是座空旷的庭院,安安静静的,连一丝风都没有。月色冷光斜斜的照在冰冷的石刻雕像上,说不出来的诡异。 “不用看了,他们是不会进来的。”裴皓哲扯了一块衣角,将自己受伤的地方用力绑住,直到此刻他才松了一口气,抬眼迎上贺兰音诡异的双眼,嘴角突地挂起一抹笑:“你不用想着杀我。如果我死了,我保证,你一辈子都出不了这个宫殿。” 贺兰音眉头微挑,走到他面前蹲下,“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万种方法叫人生不如死。” 裴皓哲笑出声,“那一定不是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三章 运气很背 裴皓哲说的很有信心,贺兰音盘腿坐下,支着下巴瞧他:“我们进来的时候,皇宫的大内高手可都瞧见了。魏正要围住这里之后势必会向皇上请旨搜捕,就算这里是禁地,也必定拦不住禁卫军。你受伤如此之重,根本就推脱不了嫌疑。” 裴皓哲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听你的意思,是不准备打算将刚刚瞧见我带着黑衣人进来的消息告诉皇帝?” 贺兰音换了只手托下巴,“这里的情况,他们一看便知。何须我来禀明?你想诱我扯上牵连,简直痴人说梦。到时候我会蹲在房梁顶上,瞧着你被抓走的。” 裴皓哲低低的笑了,笑声越来越大,蓦地,他顿住了声,凉凉的看着她:“贺兰音,你未免对自己太过于有信心。” 他的视线望向结满了蜘蛛网的屋顶,嘴角勾着讽味的孤度:“皇帝是不会下令让人进来的,但你说的没错。魏正会将这里围的水泄不通,直到我们自己受不了走出去。” 贺兰音上下打量他几眼,弯了弯眼睛,“你的肉看起来很结实,慢慢吃的话,应该够吃好几个月。如果魏正真如你所言不敢进来 ,他势必不会守那么久。” 裴皓哲有些意外的瞧她几眼,“你竟敢吃人肉?” 贺兰音淡笑,“有何不可。” 裴皓哲嗤笑一声,“你果然是我见过的最毒的毒妇。那你为何不杀了我?” 贺兰音眨巴了一下眼睛,双手环胸:“你会带我出去。” 贺兰音现在想起来了,之所以会觉得这个宫殿的庭院诡异,是因为月色照下来的时候,纯净的没有一丝杂质。 光线照耀下,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很多细小的飘浮物,然而这个宫殿给她的感觉,像是被一个透明的玻璃罩住,裴皓哲说的没错,只凭她自己,是不可能出去的。 外面隐约传来阵阵脚步声和铠甲相互碰撞的声音,院子里明明是空旷的,她与那些声音似乎隔着一层的隔板一样,嗡嗡的,听起来令人觉得莫名压抑。 那应该是追过来的魏正带领的禁卫军,已经将这里重重的围了起来。 远空之上,一只雄鹰展翅盘旋在星辰之下,漆黑的没有一丝光亮的鹰眼紧紧的盯着皇宫中唯一一座通体红色的森冷宫殿。 鹰眼中映射出将宫殿围绕起来的团团火焰,雄鹰绕着上空飞了几个圈,身子倾斜,乘着呼啸而来的夜风逐渐远去。 那常年都不曾有人敢打开的落锁,忽然‘咔’的一声打开了,与铁锁一起落地的还有那已经上锈变了色的铁链。 裴皓哲和贺兰音微微一愣,两人互看一眼。 红色铁门被一阵罡风猛的挥开,裴皓哲从地上站了起来,两人对望一眼,裴皓哲转身便朝着庭院外跑去。 月色依旧清冷,只不过投下来的光线似乎开启了时间的转轮,随着红色大门的打开,有什么东西便逐渐被打碎。 站在宫殿外的魏正脸色也不太好,他沉着眼看着突然自动落锁的殿门,那股子诅咒般的诡异迎面而来,逼得他倒退好几步才缓下了神。 “殿门已开,里面的人是你们自己出来,还是老夫亲自请你们出来。” 魏正不知,贺兰音和裴皓哲已经被一股不知打哪儿来的威压逼的跪倒在地,她双手撑地,额头上都起了几根青筋。 怀里的青笛隐隐的颤动着,似乎与周围的一切正在产生共鸣。 蓦地咳出一口血,就在贺兰音眼前越发模糊的时候,那一股子的威压突然就消失了。听觉逐渐恢复,她似乎还能听见虫鸟低鸣的声音。 魏正只喊了那么一嗓子,随后便听见刀剑打斗的声音,贺兰音抬起头,就瞧见裴皓哲已经当先第一个往门外跑去。 她轻啐一声,起身便追。逃至门口之时放缓了脚步,门前此时混乱一片,不知打哪儿来的黑衣人与禁卫军纠缠在一起,魏正与两个蒙面的黑衣人在士兵的中间肆意砍杀。 贺兰音视线一瞥,就瞧见已经隐入黑暗中的裴皓哲又跑了回来,他身后黑衣人很快追上了他,几人瞬间交手起来。 这群人来的很是突兀,贺兰音屏住呼吸蹲在墙角,直到魏正有些敌不过眼前敌人的时候,那隐藏在暗处的大内高手终于出了手。 默默的数着大内高手的人数,贺兰瞅准了机会便冲了出去,魏正胳膊被划伤,跳了好几米远怒喝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无人回答他,但正因为他这一声怒吼叫那群黑衣人顿了下动作,其中一人便眼尖的瞧见寻着阴暗角落遁走的贺兰音。 这些人不恋战,招招要人性命,魏正与大内高手各自对付几个比较厉害的角色,有一人得以逃脱,冲着贺兰音便杀了过来。 带着血腥味的刀从她脑后方袭来,她头一偏,利刃险险的在她脖子前划过,断了她额头前的几缕头发。 贺兰音顺势弯身,只一个旋身便一脚踹到那人的胸膛,然她终于消耗了过多的体力,落地之时身子一软,眼看就要摔到地上。 她的肩膀一下子被人扶住,身子被人拥入怀中,一股子世间独有的药味涌入她的鼻腔,下一秒,有人随着她一起蹲在地上。 身后那举着刀的黑衣人被突然闪出来的莫羽一剑割喉,他与小飞阳拿出黑布蒙着面,瞬间冲入了双方的战斗之中。 所过之地,血肉横飞,生命一瞬即逝。 贺兰音身子微颤,头顶就传来一阵熟悉的低叹声:“才一会儿功夫不见,你怎的就卷入了如此大的麻烦之中。” 贺兰音抓着他的衣袖,“那群黑衣人是不是跟着乌达兰进北国的游牧士兵。” 叶翾抚着她的头发,“是啊,他们是准备好了今晚要杀皇上。我们之前都被先前的胡人犯境扰乱了视线,给了他们哈亚游牧进北国的机会。没想到他们竟然有这么多的杀手混了进来,倒也有些本事。” 听叶翾这般讲,怕是他也才得到消息不久。贺兰音吸了一口气,“宫宴之上,是不是发生什么事。” 不然,叶翾怎么会这么巧的出现在这里。 叶翾唇角微勾,抬眼望着前方厮杀的一片混乱的方向,轻声道:“哈亚游牧偷袭失败,魏正禀报了皇上。你消失的身影自然被人盯上,好在太后发难之前,我提前一步寻了出来。皇上已经下了令,这里的人不久之后便会被围杀,我来的及时,不然你日后必定甩不掉这样的麻烦。” 与侵犯国土的反贼相比,贺兰音即便有万剑山庄撑腰,怕也是躲不过皇帝北辰天的追杀吧。 一道呼啸声破空而来,凶狠犀利的自他身后穿透他的肩胛骨,他身子明明那么弱,却只是身子轻微的震了一下,哼都未哼一声。 贺兰音面色一下子苍白,连她自己都控制不住的抖了起来,眼底涌起层层的惊恐,她不敢去碰那染着血的金色箭头。 “叶翾,叶翾” 四周重甲声越来越多,皇帝派来的兵自各个官道口冲了进来,贺兰音仿若瞧不见,她的世界似乎只有眼前这个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年轻男子。 静的似乎只能听见自己紊乱的呼吸声,叶翾抬手贴上她冰凉的脸颊,血液自他嘴角滴落,晕染在她的裙角之上,开出朵朵傲雪红梅,那丝温度缓和了她的惊恐,“无妨,又不是中毒。不过是伤筋动骨一百天,好生养着便可痊愈。” 他终于支撑不住,微微晃了一下,身子便压在她的身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叶翾有力无力道:“有任何的嫌疑,皇上不会轻易放过你。但若我与你一同受了伤,那便是他们反贼的关系。音音,答应我,若被关押起来,什么也不要做,什么也不要说。” 他的气息还在,身子渐冷,贺兰音紧紧的抱着他,有一把铁锤忽然重重的落在心脏处,她凌厉的抬起双眼,视线穿过层层琉璃宫瓦,落在灯火通明,欢声笑语的金銮殿中那一个个身份显赫的人身上。 如果叶翾不是皇室,如果叶翾非贤王所生,如果他永远都留在万剑山庄之内,该有多好。 叶翾和裴皓哲是世子,都被带走了。哈亚游牧的反贼都被杀了个精光,这些人也够聪明,死之前也不知道服了什么药物将自己的面貌全都溶解,除了那一身异常强健的肌肉之外,什么也看不出来。 贺兰音身份不比那两个世子,皇上盛怒,质问她究竟去了哪里,她答不出。众人又见她与叶世子在一起,都往这两个人幽会的方面去想。 只不过两个人的运气背一点,偏远的地方碰见了前来行刺的黑衣人。 瞧着跪在大殿中央一言不发的贺兰音,老皇帝头一次动了怒。 太后苏常沁说了句有伤风化,北辰天便立即令人将贺兰音押往了天牢。并下令,没有查清真相之前,任何人都不准探望贺兰音。 苏黎留下来欲见太后,被太后拒绝。 这次狱卒并没有很热情的迎接她,只是在禁卫军走了之后,才轻叹着给她偷偷松了绑,贺兰音道了一声谢,靠着牢房里的角落里坐了下来。 林大将军看着贺兰音被送进天牢,林宇昕拧着眉:“爹。” 林大将军面上瞧不出什么情绪:“皇上动了怒,此时谁去进谏都是同谋。先回府。” 林宇昕沉默的点了点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四章 罪犯之名 贺兰音被关押至天牢之后。 皇帝北辰天在没有心动任何人的情况下依旧将宴会进行了下去。这一次的宴会,除了京城内两个最受瞩目的男子没有婚配之外,基本上都得到了皇室的赐婚。 皇帝赐的贺礼自然都很是贵重,得到的人都喜滋滋的与配对的人家商量起婚礼事宜,而没有得到赐婚圣旨的人也不在意,皇室赐予的安慰礼品也甚得他们的心意。 薛宝琇一直等到宴会快结束的时候也没有等到叶翾出现,失魂落魄的回到了薛府之中便被薛老爷关在了祠堂之中。 原因无他,她自个儿竟然沉不住气去挑衅贺兰音,叫那贺兰音对她起了心防,还意外的促成了叶翾和贺兰音之间的关系。 对于这次的处罚,薛宝琇没有任何的异议,她也确实该冷静一下,好好的想想,要如何做才能扭转现在的局势。 白府。 白肃清沉着脸走进白云鹤的屋子当中,老爷子与二儿子正在吃饭,冷不丁的瞧见自家孙子的黑脸,脖子都缩了一下。 白肃清阴森森的笑了:“我就在想爷爷和二舅如何不肯去宫中,原来白府家中做了如此多的山珍海味。” 他撩开衣袍坐了下来,自顾自的满了一杯酒,“怎么能不叫孙儿一起呢?” 白云鹤眼睛飘到了其他的地方,白永生轻咳一声,“你爷爷年纪大了,嫌弃宴会的地方吵闹,我怕你爷爷一个孤寂,就留下来陪他了。” 白肃清露出口白牙,“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二舅和爷爷送我点心馆的点心是几个意思,原来以为是宫里的口味没这个好,后来才发现不是。二舅和爹爹能否告诉肃清,那个女人是几个意思。” 白云鹤默默的喝着茶,就是不肯瞧自己孙子一眼,白永生本来就不会辩解,这会儿子功夫倒是与自家爹爹一样,沉默应对。 白肃清放下酒杯,声音不大,却叫白云鹤微微的抖了一下,“爷爷知道我与师姐的定情之地是在点心馆,见此点心,势必就会认为是师姐寻我有事。我如果猜的没错,那点心里,是不是还掺着其他东西?” 白云鹤不说话,白肃清森然道:“爷爷不说也可以,大可自己再生个儿子出来,这样白家就有人继承了。” “胡说!”白云鹤怒了,拍了一下桌子:“你怎可与你爷爷这般说话?” 白肃清耸耸肩膀,“爷爷不喜欢听也罢,明日我便落了头发去当和尚。” “你你你,你敢!”白云鹤抖了抖,忍不住道:“如果我说出来,你又怎么可能去见那个女子?你对自己的子嗣如此不重视,我替你重视又怎么了?” 白肃清拧眉,“我什么时候说不重视了。” “你都在祖宗面前发誓了,”白云鹤怒道,“非贺兰家的那个丫头不娶!” 白肃清扬了下眉头,抽出扇子摇了摇,“不行吗?” 白云鹤瞪着自家孙子,见他毫不在乎的表情,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道:“小子,世间女子千千万,还真不能是她。” 白肃清摇着扇子的手一顿,“为何。” 白永生淡定的喝了一口茶,“比不过。” 白肃清嘴角一抽,就听见白云鹤开始碎碎念:“论家世,白家与苏家贤王府都能旗鼓相当,但不论是苏小侯爷还是叶世子,他们的才能在这北辰都是拔尖拔尖的。琴棋书画,兵法谋权,他们敢出来当第二,就没人敢出来争第一。而且依老夫看,这两个人都对贺兰家的那个姑娘有意思。特别是叶世子。” 老头子叹了一口气,“贤王声名远扬,血脉独此一个,他想要什么人,整个北辰会拼了命的塞给他。孩子啊,自古情字最伤人,老夫是劝你刚开始还没多久,最好趁机早早抽身离去。” 白肃清翻了个白眼,站起身道:“以后别做这些多余的事情。我自有分寸,而且,”他风骚的摇了摇扇子,笑的贼贱贼贱的:“只要锄头挥的好,没有红墙挖不倒。” 他转身就走,丝毫不管两位长辈的面部表情及感受。悠哉悠哉的在庭院里晃荡着没多久,就瞧见小奴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小奴将贺兰音被关进天牢里的事情说完,白肃清的脸色便变了。 叶翾被紧急的送往贤王府,经过太医们的合力抢救,情况有所好转,他的一条小命也被保了下来。 与此同时,被掳走的贺兰姗姗在自己的屋子里醒了过来。她捂着脑袋想了许久,忽然瞧见自己的枕头旁边放着一张叠好的信纸。 她有些疑惑的拿起来看了一眼,当即便瞪大了双眼,怔住了神。 而这一切,被关在牢房里的贺兰音并不知道。 她这次进的牢房再也不如先前的那般干净,周围都充斥着一股子难闻的气味,有的时候旁边还会传来奇怪的声音。 她每每抬头,就会瞧见一双双猩红的眼睛看着她笑。 那是常年被关在这里的死刑犯,多年没见过生人,也多年没见过女人。 垂涎的模样毫不遮掩,每每在她视线转过来的时候,就会发出一声声令人想捅死他的兴奋抽搐声。 她视线一直盯在一个地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脑子里是叶翾倒在她的怀里,她叫不醒他,最后被魏正给带走的景象。 牢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了,一双圆头花纹绣花鞋出现在她的眼前。 贺兰姗姗嘲讽的声音自她头顶上响起:“贺兰音,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最后还不是一介阶下囚,呆在这令人作呕的地方。” 贺兰音眼都未动,许久未进水的嗓子有些暗哑:“没有皇上的命令无人能进这里,你这是抗旨。” 贺兰姗姗小脸一白,视线落到她面前装着剩饭的破碗,冷笑一声,上前一脚便将那碗踢翻,“那又怎么样,不管怎样,祖父都会救我。谁叫我命好呢,是不?” 贺兰音嗤笑一声,贺兰姗姗蹲到她的面前,与她平视:“贺兰音,反正你也快死了,不如你做做好事吧。” 她伸出皙白小手,“将皇上赐的赐婚圣旨的玉牌给我,我便回去求祖父救你一命,怎么样?” 贺兰音瞧她,换了个姿势坐着:“皇上还未判我有罪,你就这般来抢我东西。就不怕我日后出去了,没你的好日子过吗。” 她的话冷嗖嗖的,贺兰姗姗有一丝的害怕,跟在她身后的丫鬟是当初跟着贺兰音的春风,她上前一步道:“小姐,您别怕她。当初秋兰就是因为怕她,所以才会死去的那么早。” 贺兰音抬起眼皮瞧她,春风微微打了个哆嗦,但她私心里就是认为秋兰的死跟贺兰音有关系,见她身子狼狈,也不惧她,拧着眉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早前的时候我就觉得秋兰不对劲,想来一定是你给她喂了什么药用控制住了她,后来定是觉得没用了才会将她害死。” 春风看着贺兰姗姗:“幸亏有小姐救我,不然我也会死在你这个毒妇的手里!皇上若知道你是这样的毒妇,是肯定不会放你出来的!” 贺兰姗姗笑了,手往前伸了点:“你要是想早点出来,就将玉牌给我。待我出嫁,皇上必定会大赦天下,你命好,有我这么个好人帮你。” 贺兰音笑出声,“你好大的场面。” “不是我场面大,是我相公场面大。”贺兰姗姗得意的翘起嘴角,“贤王府大婚,皇上势必会答应相公的任何要求。相公心善,念你痴心一场,会放你出来讨个生活的。” 贺兰音缓缓的靠近她,冰冷的眸子盯着她:“你再说一遍。” 贺兰姗姗吓的脸色苍白,连忙站起身离她好几米远,直觉得没那么恐怖了才喊道:“我再说一遍怎么了?祖父说了,叶世子的未来王妃会是我!也只有我!你就不要妄想了!明年我及笄就会嫁给他!” 贺兰音视线阴冷,贺兰姗姗也不知道哪儿的胆子和勇气,跑过去将翻在地上的剩饭踩了好几脚,直踩的都沾满泥变成了个扁饼才解气般的逃也似的飞到牢房门外,冲着她喊道:“我劝你识相些将玉牌将出来,否则我一定会叫你后悔。” 一边低着头的狱卒默默的上了锁,贺兰姗姗觉得安全性更大了,也不那么害怕了,得意的盯着里面的女子道:“贺兰音,我给你个机会。你若是自动交出来,我便在我们成婚之时放你出来。你若不交,我便叫祖父打通你这牢笼。” 她未脱稚气的小脸阴森森的盯着旁边那一双双猩红的双眼,笑的比花儿还明艳:“你瞧瞧,这些人多喜欢你。势必会对你的身子,趋之若鹜。” 春风在旁边笑道:“小姐说的极是。” 贺兰姗姗昂着头哼了一声,转身对狱卒道:“我乃奉令进来探监,若叫我知道你再给她吃这么好的饭菜,我祖父一定会进宫告你的状。” 狱卒额头上起了一层的冷汗,连连称是。 贺兰姗姗走后,贺兰音缓缓的转头看着一直盯着自己的猩红双眼,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你对她说的,是不是很期待。” 那拥有猩红双眼的男子长相奇特,看起来阴森怪异,嘴角流着的涎液因贺兰姗姗的话分泌出更多。如今那尤物这般问自己,他很是兴奋的点了点头。 她缓缓的从地上站起身,踱步到他的面前蹲下,朝他勾了勾手指头。 那人怪笑一声,扭曲的手指朝着她的胸前抓去,然而贺兰音的速度更快他一步,纤长的手指瞬间插入他的双眼,修剪平整的指甲顺着眼眶迅速一拧,两颗眼球带着视网神经被她一拉而出。 那男子登时惨叫起来,捂着流血不止的双眼不住的在地上打着滚。凄厉的叫声响彻整个牢狱,本来还盯着贺兰音的人立即害怕的缩在了自己的角落里,丝毫都不敢看那如恶鬼一般的女子。 贺兰音拉过那躺在地上滚的奄奄一息的男子的衣角,缓慢而仔细的擦着自己的两根手指,她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窝下投下一片阴影,叫人瞧不清她的情绪。 只是那清冷而暗哑的声音似竹叶刀一般,刺过每一个人的双耳:“你瞧,我很容易就能杀了你和刚刚那个女人。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动手吗。” “因为,我答应过他,不要做任何事,不要说任何话。” 寂静的牢房里,那道阴冷的声音逐渐转低,“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他醒来之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五章 终于醒来 贺兰姗姗很着急。 那天放在她枕头旁边的书信里说,随同皇帝赐婚的圣旨的,还有一块玉牌。那块玉牌才是真正决定谁才是以尊贵身份嫁出去的东西。 她将此事告诉了贺兰雄,贺兰雄知晓后,也是急的不行。 他们本来是奉皇帝的命令,在年内都不准再进京。但他们运气的确是好,胡人和哈亚游牧偷袭成功的事件让老皇帝很生气。 而负责京城内安全问题的,就是他贺兰雄。 与他曾经交好的同僚在皇帝面前吹了风,老皇帝便暗中让他们回来,于是在宫宴开始的时候,他们一家便火速的回了京。 而当贺兰姗姗知道贺兰音进了宫,很有可能跟叶翾或者苏黎须一起的时候,根本就不管贺兰家有什么计划,独自跑了出去。 她之所以写信写了一半,是因为那天她偷听到自己的祖父好象在跟什么人谈话,她能听到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但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贺兰音的一切信息总有人在无声无息的告诉她,虽然很惶恐,但只要看见贺兰音不好过,她也什么都管不了了。 贺兰姗姗站在贺兰雄的面前,“祖父,如果皇上不放贺兰音出来,那我们拿着圣旨还有什么用呢?说不定到最后,还落得个欺君的罪名!” 贺兰雄也是急的抓耳挠腮,他拍拍贺兰姗姗的手:“你不要急,我马上就进宫。胡人的问题,我看着跟贺兰音有八成的关系!” 贺兰姗姗一愣,“这怎么说?” 贺兰雄自知说漏了嘴,打了个马虎,叫人将贺兰姗姗扶回院中去休息,自己套了件衣裳,趁着夜色进了宫。 此时,灯火通明的宫殿之中,皇帝北辰天撑着额头,无比头疼的看着面前的折子。 那上面大多数都是各个地方官员递呈上来的关于胡人和游牧一族的,大多数人都希望老皇帝寻个人将这些蛮夷之族的血脉全部踏平。 于茁急急的走了进来:“皇上,贺兰大人来了。” 北辰天一愣:“他来干什么?” 于茁脸色有些白:“说是有关万剑山庄的事情。” 北辰天拧眉,“宣。” 于茁躬身出去,不一会儿,贺兰雄急急的跑了进来,跪伏在地上:“臣参见皇上。” 北辰天抬眼看他:“朕许你回京,你该懂的如何明哲保身。如若有任何期盼,掉的可不就是你的脑袋了。” 贺兰雄打了个哆嗦,连连的磕了好几个头:“皇上,老臣不敢啊!老臣对皇上的忠心日月可鉴,除了皇上,老臣是谁都不服啊!” 北辰天拍了桌子,“再废话就给朕滚!!” “是是,”贺兰雄抹了一把汗,他本就是庸人之辈,说话不知技巧,只捡觉得严重的说:“皇上,臣昨日回京的时候曾抓到过一个胡人,那人虽然脸溶了,但是他胡人衣裳下穿的万剑山庄的衣裳,臣是认得的。” 北辰天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贺兰雄抬起头:“皇上,老臣万万不敢欺瞒皇上啊。实际上,臣也是担心看错了。就叫人扒了那人的衣裳,但臣怎么看,都是万剑山庄的弟子才会穿的白剑衣啊。” 北辰天双眼闭了又睁,靠在椅子上:“朕知道了,回去吧。” 贺兰雄一愣,这么大的事情,皇帝就这么轻易的带过了?可自己真正的目的还没有说出来呢,他又怎么能够回去? 他原地踌躇了会儿,才颤着声音道:“皇上,臣惶恐。臣的外孙女竟然跟胡人有联系。若以后传出去,势必会对北辰不利,对贤王府不利啊。” 北辰天抬眼瞧他,嘴角泛起一丝的冷笑:“与贤王府又有何联系。” “叶世子对臣那逆孙有好感,这天下人都知道,”贺兰雄觉得自己的嗓子有点儿干,嚅嚅道:“如果她以后嫁给世子,后世再被牵扯出来的话,贤王府的名声可不就会一落千丈?臣实在是见不得世子受委屈啊!但是,皇上又有圣旨。” 贺兰雄之前与他提过让贺兰姗姗替贺兰音嫁出去的荒唐事情,北辰天突然觉得额头突突的疼,也第一次怀疑,自己找了这么个庸才来占着朝中地位,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他挥挥手,已不想再见到他:“下去吧。若无朕允许,不得进朝。” 贺兰雄还想说什么,却被皇帝的一个眼神给生生的制止住了,颤抖着朝老皇帝拜了又拜,满面愁容的出去了。 贺兰雄的表情没有一丝逃过北辰天的双眼,于茁走了进来 ,恭敬道:“皇上,是否要给贺兰大人一点警示。” “不必。”老皇帝抿了口茶,压低了声音,“贺兰雄这种唯利是徒的小人,有的是办法自保。” 于茁垂首:“是。” 皇帝说的对,贺兰雄为了利益,什么荒唐的事情都想的出来。但往往就是这样的人,才更容易控制住。 于茁小心翼翼的抬起眼皮瞧了一眼北辰天,果然就见他的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一位佩刀侍卫走了进来,“皇上,林大将军求见。” 北辰天头也未抬,“宣。” 贺兰雄灰头土脸的回到了贺兰府,贺兰姗姗知道后,气的直跺脚,于第二天的时候,又一次准备光顾天牢。 春风跟在后面准备,忍不住疑惑道:“小姐,你为何只说嫁给叶世子?” 贺兰姗姗嘴角泛起一丝笑,脚底的步子迈的很欢快:“那贱人在宫宴上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你是耳朵聋了还是对此毫不关心?” 春风吓的赶紧低下头,贺兰姗姗忽然停下脚步,想了想,道:“你出门替我办一件事情。” 下午的时候,突然有一阵关于贺兰音在天牢里不甘寂寞与人私通的流言似风一般刮过了大街小巷,散播谣言的人唯恐世人不信,将贺兰音的贴身之物都散了出来,供他人欣赏。 这些东西自然是春风去贺兰音曾经住过的屋子里搜出来的。平日里贺兰音对自己的私物放的很隐蔽,她若不是以往伺候过贺兰音,倒也寻不出那些个私密之物了。 贺兰姗姗是独自去见的贺兰音,见她仍旧坐在牢房里一动不动,心情那是越发的美丽。 瞧她眼前的碗里只有少许的脏水,贺兰姗姗满意的勾起嘴角,转身就赏了几个银两给狱卒,狱卒感恩戴德的退下后,她便蹲在了牢房之前。 “喂,贺兰音,你知道吗,我昨天去见叶翾了。”贺兰姗姗翘着嘴角,自怀里掏出一块咬过一口的糕点,朝她扔了过去,“这是叶翾吃过的,你要不要尝尝,以解相思之苦?” 见那人没反应,贺兰姗姗也不急,“你若不想受这苦,将玉牌给我就行了。大婚之上,我会叫你瞧个够。” 牢中沉默半晌,忽听贺兰音低低的笑出声来:“你若想要,怎么不自儿过来拿。或者,叫其他人来拿?” 贺兰姗姗面色一沉,一双大眼睛左右瞧了瞧,贺兰音挖掉人眼珠子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那些被贺兰姗姗视线光顾的人皆害怕的将头埋进了臂弯之中,生怕她会点中自己,然后被贺兰音莫名杀掉。 他们不敢,贺兰姗姗更不敢,她捏着裙子的手紧的发白,哼笑一声:“你别得意太久,等你死了,那玉牌,自然就是我的了。” 贺兰音仰头靠在墙上,“滚。” 贺兰姗姗气的胸前起伏很大,朝牢里扔了好多种糕点,噌的一声站起来,冷眼瞪着她:“这些都是叶翾吃过的,而且是我亲手喂的。你看,他那么弱,却肯为了我吃这么多的东西。贺兰音,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很贱吗,缠着人家的相公不放!呵,你这么喜欢我相公,就去c舔吧!” 她说完就走,走了几步似乎还不放心回头看了贺兰音一眼,见她没有什么反应,白着一张脸,急急的跑了出去。 甚至连狱卒的呼唤声都没有理。 牢房中又安静了下来,贺兰音视线缓缓的落到面前的几块糕点上。自身上扯下一块面料将其中一块糕点捡起,捏了点碎屑撒在那碗脏水之中。 不过一个呼吸,那碗脏水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发黑,冒着细小的泡,瞧这模样,掺的毒应该不少。 贺兰音笑出声,掂着那块糕点把玩,声音不大不小,清晰可见:“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美味,你们有人想吃吗?” 牢房里除了她的低笑声,再无一丝的声响。 狱卒过来瞧了一眼,张口想说什么,却还是硬生生的憋了下去。他受上面嘱咐,不准给贺兰音一丁点的照顾,否则他家老小,一个不保。 狱卒叹了一口气,心里觉得对贺兰音很是愧疚。 他转身走的时候,贺兰音的声音幽幽的响了起来,“这都与你无关。” 狱卒怔了怔,朝贺兰音鞠了个躬,逃也似的离开了。 然而他还没离开多久,便有一阵急急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面前的牢房再次被打开,林宇昕染着一身重金属味的铠甲泛着银光,他走到贺兰音的面前,蹲下道:“阿音,随我回去吧。” 贺兰音的视线转向他。 林宇昕道:“祖父传了亲笔信,逮到胡人和游牧的首领,从那两个人的嘴里得到了联手的信息,父亲已经将这件事情禀报给了皇上,也证明与你毫无关系。皇上已经下旨,你可以跟我出去了。” 贺兰音手指动了动。 叶翾与她说过,叫她什么也不要做,什么也不要说。是因为知道,林府里的人会想办法让她不带一丁点污点的出去。 眼眶微湿,林宇昕那张冷脸勾起一抹笑:“刚才来的路上,贤王府的张管家跑过来让我告诉你,世子醒了。” 贺兰音闭上双眼,轻轻的点了点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六章 人性本贪 贺兰音被关押在大牢的时间不过三天。 贺兰姗姗刚上马车,就瞧见脸色有些白的贺兰音和林宇昕走了出来。 实际上她早就可以走的,但实在是很想知道贺兰音有没有死掉,就很是期盼的呆在天牢不远处。当瞧见林宇昕身后的贺兰音的时候,她才猛的跺脚离开了。 她早就已经打算好了,如果贺兰音肯给她玉牌,她就留她一条命。但如果不给,就毒死她,贺兰音死了,再叫祖父去哭上一哭,皇上势必也会卖他们贺兰府一个情面。 别以为她小,很多事情,她可都清楚着呢! 林大将军在宫里和皇帝北辰天商议着边境的事情,来接贺兰音的只有林宇昕一个人。林宇昕自小在军营里长大,只是觉得贺兰音是个运气很背的可怜女孩子,而她听见叶世子三个字脸上所变化的细微表情,他很是干脆的忽略了个彻底。 有的时候还很疑惑,贤王府的人特地跑来跟他说这件事干嘛。后来琢磨了一下,觉得大概是因为叶世子和贺兰音一样是个运气背的弱男子,同病相怜过来慰问慰问的吧。 想明白了,也就不纠结了。林宇昕等着贺兰音慢慢踱步过来,轻声道:“皇上令你回贺兰府。你有何想法?” 贺兰音紧了紧林宇昕之前为她披上的衣袍,“圣旨不可违。” 林宇昕顿了一下,“父亲进宫之前说了,如果你不愿,林将军府可以带着你迁到边境。” 贺兰音身子轻微一震,有些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他。 迁到边境,远离京城,远离权欲。 为什么,对她好的似乎有些过分。 许是第一次见贺兰音的脸上流露出情绪,林宇昕有些不自然的轻咳一声,视线瞥向别处:“你别误会,不是因为你。这是爹早就想好的事情,只不过爷爷来信说了,京城里不能没有根。” 如今各地权王蠢蠢欲动,今日还看着繁华的京城,到了明日说不定就会白骨累累,陈尸遍野。爷爷有爷爷的考量,爹爹自然也有爹爹的考量。 那是一触即发的箭,只是在默默的等等着一个爆发点。 贺兰音收回视线,林宇昕知道自己说的有点多,怕吓住了她,轻声道:“刚刚我瞧见贺兰家的马车先行离开了,你乘着我的马回去吧。” 贺兰音点头,两人抬腿朝外面走。 “小姐,”站在远处的采姝低低的唤了一声,她跟着林宇昕出来,天牢重地,她一个丫鬟只能在外面等着。 远远的瞧见贺兰音的身影,她赶紧迎了上去,洗去过往铅华的纯净双目染着一层水雾,怕贺兰音瞧见,赶紧抬袖子抹了去。 “小姐,我跟您一起回贺兰府。” 贺兰音点头,走了没有几步停了下来,头也未回,声音微凉:“哥,于北辰京城之中,我,是一个什么身份。” 林宇昕看着女孩儿有些瘦的背影,心中泛起一丝的酸,顿了顿道:“一个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庶丫头。” 他又笑了:“命好,有靠山。” 贺兰音抬腿向前走,身形缓慢,坦坦荡荡,仿若世间一切皆不在她眼中一般。 贺兰音带着采姝骑着马飞奔到了贺兰府,应了她的猜想,贺兰府大门紧闭,门前没有一个小伺。如果不是见到贺兰姗姗,怕是说贺兰雄一家还在自己的老乡都没有人怀疑。 贺兰音也不急,站在贺兰府面前慢条斯理的顺着马儿的髻毛,采姝紧紧的抿着唇站在一边,秀眉蹙着,视线在贺兰音和贺兰府的身上来回转着。 她的心中很是焦急,很想替小姐上前去敲这一家子烂人的门,但又替小姐要强,一声不吭的站在这里等着。 四周逐渐围起一圈的百姓,有的人将贺兰音认了出来,再另上先前散发的谣言,皆对她指指点点。采姝抬眼扫去,那些看热闹的人又低着头走了。 算了,这贺兰音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模样,听说在牢里的时候杀过人呢! 老百姓们的脚步还没有走远,贺兰府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里面的人看见贺兰音的刹那,先是一怔,接着又很是夸张的跑下来:“表小姐回来啦!怎么站在门口不进门呢?” 采姝冷笑了一声:“贺兰府财大业大,大白天的都唯恐府院被偷。门院闭的那么紧,还以为你们准备一辈子不出来呢!” 那小伺似乎认得采姝,听她一言,面上闪过一丝的尴尬,此时管家刘智全急匆匆的跑了出来,抬腿就是一脚给那小伺,恭顺的对着贺兰音道:“你这狗东西,看见表小姐回来了还不开门!?表小姐,下人不懂事儿,您别放在心上。” 在老太太的授意下,他们确实都站在门口看着贺兰音,老太太的意思很简单,叫这个嚣张的丫头知道知道什么叫规矩。 他们有意羞辱,自然要趁着人多。眼见周围的老百姓被贺兰音的气场吓的快走完的模样,他们哪里还呆的住?赶紧打开门,先将人留下来! 刘智全一张笑脸的还未迎过来,贺兰音抬起眼眸,看他一眼:“告诉贺兰姗姗,如果她还想要玉牌,立刻出现在我眼前。” 刘智全脸上神色微变,嘴角笑意不减:“表小姐是想小姐了吗?巧了,今日小姐还说想念您的紧,在自己的院子里准备好了膳食,等着您一起呢!表小姐,进府吧?” 贺兰音嘴角缓缓的勾起一抹笑,“我数十声。” “一。” 见她真数,刘智全脸上闪过一抹白,赶紧朝刚刚被他踹了一脚跌倒在地上的仆人,抹着汗道:“表小姐,您这是干什么呢?老太太身体还病着等着您去看呢!老爷为您的事儿也是操碎了心,您可不能没良心啊。” 贺兰音未理她,“二。” 周围的百姓越围越多,贺兰音会武功,他又不可能动手去拽她,只得流着满头的汗看着她,焦急的搓着手踱着步。 在她数到八的时候,贺兰姗姗的身影出现了,与她一起出现的,自然还有贺兰雄。 “音音啊,”贺兰雄抹着眼泪跑了出来,“你怎么自个儿回府了呢?也不差人来说一声。你祖父没用啊,得不到你的一点消息!音音啊,你不要怪祖父好不好?” 他直抹眼泪,花白的胡子一颤一颤的,看起来尤为可怜。 贺兰姗姗站在她的面前,如果这里是贺兰府内,她一定有办法弄死贺兰音。但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贺兰音竟然胆子大的叫她出来。 还用玉牌威胁她。 “音音,走,跟祖父回府,”贺兰雄走到她的面前,欲伸手护她:“你曾祖母想你想的都生病了,一家子都在盼着你回来了!老天有眼啊,定是你那可怜的爹娘在天上保佑着你啊!” 贺兰音只一个眼神就叫贺兰雄僵在原地,她直直的望着盯着自己的贺兰姗姗,唇角勾笑,缓缓的从怀中掏出一块黑色玉令:“玉牌在这儿。” 贺兰姗姗差点咬碎一口银牙,这东西果然一直在她身上藏着。看起来不在乎这场赐婚,其实比谁都瞅准着时机呢! 这个贱女人! 贺兰姗姗胸口起伏着,春风拧眉道:“表小姐,这里风大,能否请您看在小姐身子不好的风上,先回府?您看,老爷担心你都担心的哭了呢!” 四周百姓们的议论声越来越大,贺兰雄似乎气极,转身朝围在这里的人道:“今日是小女出狱的日子,烦请各位不要再围在这里,小女看着会害怕!” 人群中立即响起一道嘲讽笑声,“都跟青楼里的女人差不多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贺兰音旁若无物,晃了晃手中的玉令:“要吗?不过来拿的话,我用三成内力,就可将它化为乌有。” 贺兰姗姗脸色一白,朝春风使了个眼色,春风赶紧上前,伸手接道:“哎呀,表小姐,这玉牌可贵重的紧,奴婢替您收着吧。” 贺兰音淡然道:“采姝。” 采姝早就等候多时,面部狰狞的抬头盯着春风,上前便将她反绑于身后,逼着她跪了下来。 春风吃痛,贺兰姗姗一惊:“你这是做什么?我们好心好意的接纳你这个伤风败俗的女人,你这是要恩将仇报吗?” 贺兰音伸出手捏住春风的下巴,两指用力,便听见‘咔嚓’一声,春风脸色一白,下巴登时就脱了臼,她手指灵活一转,指间便夹了一寸长的叶刀,轻轻一划,伸手一拽,一条血淋淋的舌头便被她随手扔在了地上。 四周传来阵阵倒吸凉气的声音,贺兰雄脸色白的说不出话来,采姝脸色虽白,眼底却透着股狠劲,揪着春风的头发就是不让她倒下去。 汩汩鲜血刺激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的神经,无人再敢多说一句,眼中充满惶恐的盯着那个面色清冷的女子,害怕到甚至忘记了逃跑。 贺兰音擦了擦手指头,捏着玉牌举到贺兰姗姗的面前,声音清晰的传到每一个人的耳中:“这是你梦寐以求的玉牌,可以嫁给叶世子,可以嫁给苏小侯爷。只要你想,他们的后院就要永远给你清出条主路出来。不要挑战我的耐性,贺兰姗姗,要不要?” 贺兰姗姗小脸苍白,她要,她怎么可能不要? 可是大庭广众之下,如果她开口说要,那么这些人会怎么想她? 天下人谁不知道那道圣旨是给她贺兰音的? 贺兰姗姗咬着嘴唇不说话,贺兰雄缓过了神来,哆嗦着身子道:“音音啊” 贺兰音突然将玉牌捏在手中,微一用力,就听见细微的‘咔咔’声,贺兰姗姗惊恐的发现,那象征着身份与地位的玉牌上,裂出了一条缝。 贺兰音疯了,她说的是真的,她真的是要毁了这张玉牌! 那怎么可以?绝对不可以的! 如果她没有在奴隶场见到叶翾,如果她没有在游湖灯会上见到苏黎,她一定会遵循祖父的安排,嫁给一个看起来很有前途的世家子弟。 可是遇见他们了啊!她遇见他们了啊!午夜梦回,她的脑海里都是他们的影子!都是他们低声又温柔的安抚自己的影子啊! 不行!绝对不行! 贺兰姗姗按捺不住一个箭步跨出去,合着手掌举在胸前,眼睛急迫的盯着那闪着光的玉牌:“要,我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七章 欲揽罪责 贺兰姗姗那急迫贪婪的模样,叫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贺兰雄脸上的神色不太好看,但他跟他的孙女一样,很是急迫的看着被贺兰音捏在手里的玉牌。 贺兰音嘴角咧开一抹笑,阴森森的,在贺兰姗姗和贺兰雄逐渐睁大的双眼中,猛一用力。 那块独一无二的黑色玉牌,瞬间化成了粉末。 贺兰姗姗眼睁睁的看着黑色的粉末自贺兰音手掌中落入自己的手掌中心,采姝小跑了过来,猛的吹了口气。 除了点末屑,贺兰姗姗的手上当真是什么东西也没有了。 打击太大,这小丫头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周围的人也终于反应了过来,场中一下子变的沸沸扬扬。 贺兰雄抱着贺兰姗姗哭的撕心裂肺,心中怨气十足,朝着逐渐走远的贺兰音吼道:“你这个逆女!你好大的胆子,皇室之物也敢随意毁之,你这是大不敬!当属问斩!” 贺兰音头都未回,采姝本来想牵了马儿的,但那马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死活也不肯走。她没了性子,瞧见自家小姐头也不回的走了,朝那马儿吐了口口水,赶紧追上了自家小姐的脚步。 贺兰音没有说话,所过之处,人群自动让开。采姝眼睛亮亮的跟在她的身后,小脸蛋因为激动而红扑扑的。 她现在对她家的小姐佩服的五体投地,刚刚那一幕真是太解气了! 但她是奴隶,接受过等级观念训练,兴奋完不免就有点后怕了。 贺兰雄虽然很可恶,但他说的确实是事实。 她抬头看着自家的后脑勺,暗暗的做了决定。 如果皇上真要怪罪,她就将一切的罪责都揽下来! 贺兰音不缓不慢的向前走着,她在贺兰府前的行为很明确,贺兰雄也给了她答案。 从此,她的生死,他家的繁荣,都不再有关联。 在通往林府的那条街上,远远的就瞧见一抹小团子身影蹲在一颗树下,见她走了过来,小脸上一喜,迈着急急的步子就跑了过来,也不管是人们口中的礼仪,一把就抱住了贺兰音的大腿。 “姐姐!” 贺兰音垂眸看他,小包子林子温在她身上蹭了蹭,后来想起来什么似的,急急忙忙的将别在身后的柳枝拔了出来,一边往她身上抹一边碎碎念:“去晦气去晦气,娘亲说了这是去晦气的。” 贺兰音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 小包子将柳叶在她的身上擦的很认真,头也不抬道,“娘亲在家里烧香,我早上听见父亲和大哥说要接你回来,就偷偷跑出来了。以往我在外边儿大半夜才晃回来的时候,我娘就拿这个给我搓搓,说是去晦气。” 采姝心里感动的不要不要的,眼角都含了泪。这小包子实在是太懂事,忍不住蹲下身来看着他:“小少爷,您这柳叶是自己折下来的吗?” 小包子翻了个白眼,“哎你蠢也不要觉得我傻好不好,我这么小,怎么可能够得到那么高的柳树嘞?” 他胖呼呼的小手往后一指,“喏,是那个叔叔给我摘的。我付了工钱的!” 贺兰音心中暖暖的,抬起头,视线便落到那靠着一颗树旁边的男子身上。那男子见她望来,远远的就站直了身子,朝她微微躬了身。 贺兰音将小包子的手放在采姝手里,轻声道:“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她的裙角之上斑驳的落着柳叶的青色颜色,她不觉得脏,反而觉得很是珍贵。小包子听了她的话,也只是点点头,语气有些急:“那姐姐你快些回来,还有好些地方没擦到呢!” 贺兰音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朝站在那里的身影走去。 荣玉视线越过她的身后,在采姝脸上顿了一会儿,又转回到眼前的女子身上,恭敬道:“小姑奶奶。” 贺兰音环臂,荣玉低着头道:“跟在她身边的这些日子,我妹妹再也没有出现过。” 他强压下心中的一抹落寞,扯了唇角淡笑道:“为了确认她已经了无牵挂的离开,我特地在很远的地方度过了几日。一时之间未能帮到小姑奶奶,荣玉愿意受罚。” “她已了心愿,自然会离开。”贺兰音看着他,她与眼前的这个男子之间是一种很奇妙的缘分,说不清道不明,希望没有隔阂,却也希望永生不见,“你一手绝活绝迹江湖实在可惜,若你愿意便留下与我这个丫鬟发展发展感情,培养下一代也未必不可。” 荣玉嘴角微抽,轻咳一声,垂眸道:“荣玉心纳海川,实不愿独恋一处静湖。小姑奶奶的心意,荣玉心领了。” 贺兰音挑眉,“我怎么觉得你总有一天会后悔呢。” 荣玉正了正脸色,“荣玉向来不悔自己的任何决定。” 荣玉尚且不知,很久很久之后,贺兰音的话真的应验在他的身上,想要抓住的时候,一切,又太迟了。 贺兰音转身便走,荣玉清清浅浅的声音传了过来:“荣玉自些以后闯荡江湖,小庄主之恩没齿难忘,他日有老庄主的消息,必定及时送到小庄主的手上。“ 贺兰音驻足回首,风扬过,哪里还有荣玉的影子? 她唇角勾了勾。 一时之间真的有些好奇,这些不知打哪儿来的耗子,究竟将万剑山庄的墙角,挖了多大的洞呢? 贺兰音抱着小包子回了林将军府,温婉站在门口不时的张望着,直到看见逐渐出现的三抹身影,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按照规矩,跨火盆沐浴清洗烧香拜祖宗,一样都没有落下。 贺兰音神情敬重的举着三柱香跪在林氏祠堂,已经归来的林大将军将站在她的身边,欣慰的叹了一口气:“你娘如果看见这一幕,不知她对我们林将军府的怨恨会不会少一些。” 温婉在一边低声道:“老爷。” 林大将军叹了一口气,眼角含了一丝泪。 那是他从小呵护在手心里长大的妹妹啊,说被人拐跑就拐跑,说被人害死就害死。有时候他难免在睡梦中惊醒,梦里,是林薇幽怨的问他为什么不去救她。 贺兰音上了香,未语。 林大将军道:“当初林薇一门心思的跟你爹走了,发了狠誓不与我们有联系。现在想来,她那个时候有什么苦衷也说不定。” 都怪他和老爷子当时被气愤蒙了眼,没有瞧清贺兰家一家子的真面目。如今想想,说不定小薇的走,被迫是绝大部分的呢! “你虽进了林家,但毕竟是贺兰家的血脉。即便要认祖归宗,也要等老爷子回来才行。”但老爷子常年在战场,没有皇上的召令,是万不可回京的。 贺兰音点点头,林大将军当她心里难受,走上前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这不过就是走个过场而已。咱们现在可以先将你名字改了。” 贺兰音微怔,“改名子?” “不错,”林大将军笑着点点头,“既然林将军府已经揽了你的事情,那就要做个表态出来。省得贺兰家的那群老玩意儿以为自己多厉害!” 林大将军拧了眉头,默了一会儿道:“你娘叫林薇,那你就改成林薇音吧。” 贺兰音噎了一下,脸色有点小白,轻咳一声,很是认真的看着林大将军道:“姓氏不过是个代号。叫什么,姓什么,不过是个习惯。贺兰一氏虽然可恶至极,但我的父亲,不是贺兰雄。” 她额头上有丝汗,林大将军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倒是一边的温婉悄悄的抹起了眼泪,实在是为眼前的这个大侄妇儿心疼的紧。 太懂事了,真不知道贺兰那一家子的眼睛跟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音丫头说的也是,若真改了,倒显得我们惧他们一样,”林大将军笑开了颜,忽地正了脸色:“你这次出来,除了要感激老爷子消息灵通手段够快,也该感谢与你同行的叶世子。若非世子,你的嫌疑,不会脱的这么快。” 贺兰音点头,“今日我听说他醒了,明日我便带些礼物去贤王府探望叶世子。”她眸色黯了黯,“不过更要谢的,应该是苏府的苏小侯爷。” 林大将军微怔,与林宇昕对望一眼,脑海里想起猎场之行那日,苏小侯爷一身狼狈的护着贺兰音出现在他们林府眼前的场景。 林大将军嘴角笑意略深,“音丫头说的是。” 夜中。 小包子林子温闹了贺兰音许久,被林大将军喝斥一番,才依依不舍的跟贺兰音道别。 夜中难得清静,采姝拿了件披风搭在她的肩上:“小姐,屋子里已经燃好了安眠的香料,是否让奴婢给您铺床?” 她心里有些酸,自打她被送给小姐之后,就没见她过了一天的好日子。好不容易跟叶世子有了一点联系,又将那个玉牌给毁了。 采姝的心里又气愤又难过,都怪那个贺兰一家子! 贺兰音视线从天上的月亮收回,淡淡道:“你回屋休息吧,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 采姝鼻子一酸,小姐看着没事儿人一样,但自己的终身幸福被自己断送了,谁的心里又会好受呢? 她垂了头,悄无土声息的退下了。 直到身后没了气息,贺兰音才缓缓的从袖口当中掏出一块巴掌大的香木。 她盯着那块香木良久,拔出别在小腿上的精制短刀,略一皱眉,便耐着性子在木头上缓缓的雕刻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八章 对你不舍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第二日,林府准备了很多礼物让贺兰音带着去了贤王府。 这段时日,贺兰家的表小姐的传言传的一波比一波厉害。 最多的,无外乎就是京城内的两个最明艳的公子,竟然都为她受伤了! 坊间茶馆说书先生那是将这三个人之间的爱恨情仇旷世恋虐传的是头头是道,叫那些个养在深闺里的女子都偷偷抹了眼泪,无比的心疼苏黎和叶翾。 也在不知不觉中自动分化成了两派,一派支持苏黎,一派支持叶翾。 而处在旋涡中心的贺兰音,无论辜负了哪一方,都有大半夜被人套个黑袋遭人下黑手的可能。 于是当她的马车出现在京城里的时候,那引起的骚乱,比皇子马车过路还要热闹。 采姝在清点着礼单,听见声音便好奇的撩开小窗帘,只一眼,便吓的白脸色,趁着贺兰音闭目养神的档口,赶紧将窗帘放了下来。 贺兰音睁眼瞧她:“怎么了。” 采姝嘴角抽了抽,又抽了抽,机械式的摇了摇头:“没、没什么。” 贺兰音虽心中有疑,但最终却什么也没问。 不过这一切,当她到达贤王座的时候,就自动知晓了。 方志豪杵在贤王府的大门口,大老远的瞧见贺兰音下了马车,扯着嗓子嚎道:“贺兰音,你今天如果踏进贤王府一步,就证明你喜欢的人是叶翾!” 早就已经围在贤王府周围的支持苏黎一方的待嫁女子皆咬银牙,愤恨的瞪着缓缓走下马车的女子。 她确实生的够美,又天生淡泊,对于世俗偏见丝毫不在意,叫人想不将视线放在她的身上都难。 贺兰音抬眼看着方志豪:“我走了。” 方志豪立即侧身让道,张言忍不住笑弯了唇角,眼角明亮的看着贺兰音:“小姐,世子已经在等你了。” 贺兰音点头,张言又对着跟过来的采姝道:“劳烦这位姑娘将送过来的礼品与老奴清点一下。” 采姝望着贺兰音,贺兰音偏过头来道:“去吧。” 采姝点点头,方志豪抬腿要跟上来,纪夏和莫奕寒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人架住他一条胳膊,拖着跟在张言管家和采姝的身后:“林大将军府随了这么多的礼物过来,张言管家一个人肯定点不完。我们跟着一起去吧。” 方志豪大喊:“不是还有下人吗....唔....” 纪夏和莫奕寒很有默契的捂住了这个二货的嘴,赶紧拖着走了。 笑话,贺兰音还不知道百花楼的那一幕他们是故意策划的,如果不开心了叫叶翾知道了,那背着荆条跪在自个儿家祠堂的,那绝对不止方志豪一个! 贤王府的仆人很少,没有张言的吩咐,路上更是一个人都没有。 贺兰音从小就在贤王府滚着长大,对于通往他休息的屋子自然是熟悉无比。 推开那扇熟悉的屋门,屋子里浓重的药味立即扑面而来。 近十月的天气,他的屋子里已经放了火盆。 听见声响,那道柔柔弱弱的声音带着一丝的高兴:“是不是音音?” 贺兰音跨进屋内,层层垂帘之后,是叶翾那张有些白的笑脸,他坐在床上,支着身子靠在床架上,见她过来,眼中亮起一道光。 她心中一跳,几步走了过去,伸手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他露出来的身子:“不休息,是觉得自己的命活的太长了?” 叶翾细细的瞧着她的眼睛,笑道:“我怕我多睡一天,你就要多受一天的委屈。实话告诉你吧,我在鬼门关前徘徊了好久,后来听见你哭,我又爬着回来了。” 贺兰音的手一顿,浓密似扇的睫毛轻轻一颤,抬眼瞧他:“你魔怔了,什么时候见我哭过?” 叶翾笑的灿烂,“是吗?那是谁练功走火入魔寻不到路,在我背上哭了?” 贺兰音嘴角一抽,“那是汗。” 叶翾捉住她的手,“那就是眼泪。瞧见我激动又依赖的眼泪。” 贺兰音顿了顿,“将手伸出来。” 叶翾乖乖伸手,贺兰音搭住他的脉搏,轻声道:“这段时日是不能下床了。叶翾,我且问你,你去边城带回林老爷子的信的时候,是不是已经知道胡人和哈亚游牧的计谋了。” 叶翾点头,“是知道些苗头。不过并不知道他们会用什么方法进来。现在一想,除了全身鸡疙瘩之外,就很是好奇在这京中,与他们接应的人是谁了。” 贺兰音拧了眉头,“你没有头绪吗?” 叶翾摇头,“没有呢。如果有的话,我也不必受伤了。” 贺兰音眉头拧的更深了些,“你可能不知,那日在皇宫行刺里面,除了哈亚的游牧民族人之外,还有一波人,就是裴皓哲。” 叶翾眼底划过一丝幽暗,贺兰音继续道:“但苏黎又与我说过,裴皓哲听的是太后苏常沁的命令。说白了,与他父王背后联手的,应该就是苏家人。” “但凡苏家有点儿脑子,都不可能将裴皓哲这个弱点暴露在皇帝的面前,”叶翾沉吟了一下,“不过最令我奇怪的,便是那日的大内高手。” 贺兰音点头,“没错。他们没有一个人在意我,倒是对裴皓哲追的紧。” 叶翾笑,“似乎又像是苏常沁的把戏。” “是啊。”贺兰音轻叹一声,忽地笑道,“最令我意外的,便是贺兰姗姗了。在皇帝的禁令下,她竟然能到牢里。如果她背后有什么人在帮她,势必是一个能够叫她不畏自己祖父权势的人。” 这样的人,是谁呢。 贺兰音站起了身。 叶翾道:“去哪儿?” 贺兰音看着他,“去街上逛逛。” 叶翾有些不满:“今日难道不是你来瞧我的吗?” “你受了伤也好,我将干娘留下的药方给莫羽,趁这段时间,你就好好的吃些药。”似乎想到了什么,贺兰音凑近他,“以后若是不得我允许就受伤,咱们便老死不相往来吧。” 叶翾微怔,贺兰间也不给他机会,抬了腿便走人。 走之前手往桌子上一挥,一张白色的纸张便留了下来,衣袖轻抖,有什么东西被一起留了下来。 叶翾眼睁睁的瞧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愣了半晌似乎都没反应过来。 莫羽悄无声息的落了下来,实在是见不得自家主子那幅受了严重打击的模样,轻咳一声,小心翼翼道:“世子,是否现在去抓药?” 叶翾泄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有些恹恹的,有丝无力:“世人都道男子皆多情,受伤苦苦等待的都是女子。怎么到了我这儿,就反过来了呢?” 莫羽默默的可怜了一下自家世子,抿着唇不出声。 叶翾忽然抬头看着莫羽,“我若说贺兰音是个榆木脑袋,你觉得正确否?”他又啐啐念:“我都拐着弯儿的告诉她对她不舍,对她次次得手也不见得她反抗,还以为是她敞开心扉,未曾想到她这是没反应过来么。” 莫羽眼角抽了抽。 他能不回答这个问题吗? 因为不管如何回答,他家世子日后都一定会报复他的啊! 眼角似乎瞧见什么,莫羽拿起桌子上一物,得救般的跑向他家世子:“世子,您瞧这是什么?” 叶翾伸手接过,漆黑眉眼半阖,盯着被雕刻成有着大尾巴的狼形香木,连自己都未曾注意到方才还怨念不已的语气已温柔如水:“有时候觉得你异于常人的精明,有时候又觉得你蠢笨无知。直到现在我才明白,盛传已久的金瓶撩拨手段,不及你一分。” 十年前的万剑山庄山顶,大雪纷飞,她缩在自己的怀里,粉嫩指尖指着冰天雪地里的一抹巨大身影,用她那双葡萄大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叶翾,包括师父在内的冥冥众生,都认为你是化成人形的万年狐狸,可我偏觉得你是那头雪狼。” 无论是何穷凶极恶之地,都能活下来的嗜血物种。 莫羽看着自家主子神态,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不过他清楚,世子陡然而变的气势,一定是因为音姑娘。 采姝跟着张言管家去清点林将军府送来的慰问品,那三个偷偷摸摸的人也不在。贺兰音拉住府里的一个小伺,与他交待道:“我出去替你家世子寻点药材,你若瞧见我丫鬟,就叫她自己回到林将军府去。” 小伺连连称是,贺兰音便出了府门。 刚出府门,一抹杏黄色身影便凑了过来,那眉眼弯弯,摇着扇子异常风骚的,除了白肃清,还能有谁? 白肃清很是嫌弃的朝小奴挥了挥,小奴嘴一扁,远远的朝贺兰音行了个礼,便很是郁闷的蹲到贤王府的墙角处了。 他知道,他家公子是嫌弃他碍事儿了! 白肃清笑嘻嘻道:“师姐。” 贺兰音瞧他,“你来做什么。” 白肃清正了脸色,“这不是听说师姐进了天牢。我本来想去看你的,但皇上下令不准探监。我唯有焦虑的等你出了天牢便去林大将军府瞧你。今儿个去打听的时候,才知道你到贤王府这儿来了。” 他歪了脑袋,望了一眼她的身后:“哎对了,师姐,那病世子是否像世人所说的那样,长相绝美?” 贺兰音抬腿越过他朝着前方走去,白肃清屁颠颠的跟在她的身后,“师姐,师姐,你怎么生气了啊?我已经解释过没有去瞧你的实情了啊!本来是想叫我家老头子去救你的,但没想到那老头子骗了我,所以才失去救你的机会来着。你莫要恼了,我向你赔罪还不行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九章 出兵征讨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白肃清委屈巴巴的跟在贺兰音的身后。 “师姐啊,”他又粘了上来,两眼泪汪汪的,“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如果不是老头子骗了我,那日晚上我肯定是陪着你一起的,断然不会叫你进了天牢。” 贺兰音停下脚步看他,“说起这个我便觉得奇怪,你是如何去了那么偏的宫殿?” 白肃清一怔,白皙的面庞缓缓的染上一抹红色,桃花眉眼有些不自然的左顾右盼,贺兰音很是干脆的收回自己的视线,脚下的步子是迈的更快了。 很显然,不太愿意搭理他。 白肃清想哭,几步追到她的身后,跟个小媳妇儿似的扭捏半天,才缓缓道:“是我家老爷子上点心馆拿了点心叫二伯来骗我,我以为等在偏殿里的人是你,就去了。” 说起这个他就来气,兴冲冲的跑去一看,结果是个不认识的女的?幸好他心念念的要将点心给师姐吃,而且从良的快,不然那天晚上,必定节操不保! 白肃清挠了挠脸,眼睛看向别处:“你知道的,如果对方是你,我是不会拒绝老头子的任何要求的。” 说完他悄摸的看着贺兰音的表情,却见她微拧着眉头,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而对于他方才近乎表白的话,没有一丁点的反应。 白肃清整个人都泄了气,禁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 好歹自己这张脸遗传了他娘的好模子,好好打扮与叶翾站在一起的话,还指不定谁能成为上京第一个好看的呢。 而且自己多方面的经验很足。 师姐到底有哪一点瞧不上自己的? 白肃清很搓败,很受伤,以往对自己的信心被贺兰音打击的渣都不剩。 实际上是贺兰音根本就自动忽略了他后面说的话,只停留在了点心馆三个字上面。 那天她被小包子带去与薛宝琇进行什么比美比试,闹了很大的动静,但对于点心馆的东西是一丁点都没碰。而与白肃清之间的纠缠,又岂止是那一天发生的? 白太守,又何以偏偏用点心馆的东西去引诱白肃清呢? 她摸着下巴的指尖忽地一颤,脸色瞬间严肃,脚步一拐,向着点心馆的方向而去。 白肃清一愣,在她后面追喊:“师姐,师姐??” 心底下似乎有一个什么东西想要破土而出,贺兰音抿着唇,脚步越走越快,最后索性用上轻功,不过片刻之后,便到达了那所点心馆。 地处于中心地带的大街之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吆喝之声不绝于耳,铺子街贩争相斗艳,拼了命的卖自个儿家的东西。 这间很有名的点心馆却是大门紧闭,冷清无比。 有专门来品尝点心的人看见门关着,还很疑惑的去敲了门,结果敲了很久,也没听见屋子里有半点的声音。 贺兰音吸了一口气。 她明白了,白太守拿点心馆的东西要提点的人不是白肃清,而是她。 那老头是在变相的点自己! 难道这一切发生的事情,都与这家点心馆有关?那老头这般隐晦的点自己,目的又是什么? 脑子里有一根线连了起来,贺兰音唇角勾起一抹笑,转过身,看着气喘吁吁追过来的白肃清,阴森森的笑了。 ...... 白府。 白家老爷子白云鹤正闭着双眼躺在太师椅上吹风,白永生走了进来,轻声道:“爹,府外来了信柬,太子邀您东宫一聚。” 老爷子眼睛都没睁,伸手摸着自己的腰:“近日来总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与林家那老不死的上战场的场景,老夫不愿输,便捡起木剑练了两回。哎。” 他叹了一口气,似乎在懊恼:“老了,不中用了,腰断了。给门口的说一声,顺便叫太子给皇上带个口信,老夫要休养一段时日。等老夫腰好了,定当亲自去东宫给太子殿下恕罪。” 白永生朝外面挥挥手,立在门口的老管家领令,立即返身,力争将老爷子的话快速带到。 院子里没有其他人,白永生在自家老头子身前坐下,伸手替他按摩腿部:“殿下近日的信来的勤,爹爹打算一直呆在府中吗。” 白云鹤嘿嘿两声,“呆不了多久,自有人会分散他的注意力。” 白永生勾了勾唇角,他三十有四,气质越发沉稳,早些年的那些伤害也被时间抹平,修长手指轻缓有力的替白云鹤舒解压力,淡然道:“若是如此,父亲怎么不直接告诉贺兰家的丫头。如果不是肃清命好,这次的哈亚游牧行刺一事,他也脱不了干系。” 白云鹤牙一眦,“那小子进不得大殿,顶多被皇上发现凶一顿轰出皇宫,不会吃苦。” 白永生未抬头,“他也恼了您,而且贺兰家的丫头,还不一定会揣摩到您的意思。” “我家小子那么不要命的去找她,那小丫头但凡有点儿心就不会忽视,”白云鹤忽然睁开了眼,“百里莫闲教出来的人,又岂会那么笨。老夫相信,那丫头会发现,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他是给了提示,但要贺兰音自己想明白。于这波涛汹涌的肃杀之地活下来,她是越早明白才会越早的脱离掌控。 白永生嘴角噙着一抹淡笑,看着自家悠然自得的老狐狸:“您就不怕那丫头不领情?” 白云鹤咧嘴一笑,白肃清那坏笑至贼的模样与他有几分相似:“那小子自知上了我的当之后必定对那丫头心生愧疚,为了弥补在她心中的形象会想尽法子的抹黑我,粘着她。那丫头身上笼的雾太多,她若不想发现,免除麻烦,必定会帮老夫的忙。” 白云鹤站起身来,扭了扭自己的腰,“白家能不能因此添子嗣,就看这丫头的手段喽。” 白永生微叹,虽然白肃清对任何女子都纨绔不化,但他却能瞧出来肃清对贺兰音不同,更何况是老爷子? 但贺兰家的这个庶女,肃清他,确实要不得。 只得默默感叹,希望大嫂在天有灵,保佑白肃清。 ...... 白肃清和贺兰音此时正走在大街上。 她以前听百里莫闲那个老不要脸的说过,白府一脉与林府一肪相同,都是给皇帝打下江山的功臣子弟。 但可惜命运也相同,子嗣凋零,门府逐渐落败。 而林府有林宇昕和林子温,所以林老将军才会在战场一直不得回京。这是帝王之术的老手法,为防功高震主之人造反,将其子孙尽数安在京城之内,以便监视。 白府就稍微惨了点儿,白老太守有两个儿子,一个儿子早死,另一个儿子未娶,那么大的世家,只有白肃清这么一个独苗苗。 而白肃清这个人一看就是玩心很重,不想结婚生子的模样,白太守是怕自己一脚踏进了棺材,白府后继无人吧。 贺兰音背着手,视线缓缓的扫了一圈定在一抹立在胭脂小贩那儿的清丽身影,“这女子长的好生的柔美。” 白肃清正暗爽师姐终于跟他逛街了,闻言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上下打量几眼,点头道:“条、子是不错,可惜没师姐长的艳丽。” 贺兰音停下脚步,此时人群忽然传来一阵的骚乱,刚刚还在街边卖东西的小贩赶紧一个个的都收拾好自己的摊位,挪着往路边上退。 北辰的皇室禁卫军分着两队跑了过来,举着银枪将百姓向两边压去,白肃清与贺兰音被挤在人群当中,一时之间竟然动弹不得。 白肃清摇了摇扇子,忽地向前一指:“师姐,瞧,是林副将军” 贺兰音看着一身铠甲的林宇昕骑着马缓慢的路过她的身前,眉眼清冷,未曾瞧她一眼。 他身影刚过,后面便陆续的走出来一辆辆的马车。 那些跟在各个马车边的丫鬟小伺衣着都不同,贺兰音瞧了一眼,便知轿子里的人正是因这次宫宴而从各个地方聚焦来恭贺的小国使吏。 但宫宴才过一天,这些人就已经准备打算回去了? 各国马车过后,一队红色披风的士兵分四队小跑了过来,贺兰音望去,意外的瞧见跟在那群红披风士兵身后,骑着马的人,竟然是叶蓁。 她今日穿了束腰的红色铠甲,头发束的很高,往日嚣张不讲理的模样不见一分,带着一股子的肃杀和冷漠。 方才还有许多打量她的百姓被她这股子气势所迫,立即低下了头。 叶蓁看见了贺兰音,视线仅在她脸上停了一会儿,便收了回去。 不知是否是她的幻觉,贺兰音总觉得叶蓁在瞧见白肃清的时候明显顿了一下。 四队士兵的身影很长,足足跑了有半分多钟才逐渐看到尾影,待她身影消失之后,贺兰音的视线若有所思的盯着白肃清看。 白肃清还在摇着扇子,转头迎上她的视线,轻笑道:“昨日听老头子说叶将军府要出兵,我还不信,没想到是真的。” 叶将军府,是贤王将叶翾寄养之地,说起来,叶蓁算是叶翾名义上的亲妹妹。 贺兰音道:“各国小吏还达不到叶将军府出兵的资格吧。” “那是当然,”白肃清风骚的摇了摇扇子,“哈亚游牧民族竟然大胆闯皇宫来行刺,还害得师姐你白受牢狱之灾。皇上大怒,所以决定便要将军府出兵了。” 从所周知叶老将军身子不适,已多年未出兵。所以白老爷子说这个的时候,白肃清压根儿就不信。 没想到皇上决心如此之甚,竟然派了叶蓁这个小丫头出兵。 一介小丫头,会打仗?怕是去送死的吧! 脑子里想起乌达兰那双干净纯真的琥珀色双眼,她心中微微一沉。 少顷,贺兰音沉吟着点头,转身便走:“我有事,你且先回去吧。莫跟着我,否则老死不相往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章 不惧警告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对于贺兰音的警告,白肃清当然不惧。 老死不相往来,那是师姐的事,也是师姐的一厢情愿。 白肃清喜滋滋的跟在贺兰音的身后,他今天打定了主意是一定要弥补贺兰音的,她若不说个清单出来,他就一直跟着。 对于身后像跟屁虫一样的男子,贺兰音也没表现过多的拒绝之意。她料准了白肃清不会听她的警告执意跟过来。 她嘴角咧开一抹阴寒的孤度,至于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也是白肃清自找的。 两人一前一后的逛街,贺兰音拐进一条开在巷子里的店铺。 白肃清抬头瞧了一眼,深深的吸了吸鼻子,叹息一声:“真香。” 贺兰音带着他来到了京城里的一所香料铺子,他也算是这间铺子的老客了。毕竟百花楼还有苏香楼那些个美人儿身上,他可是送了不少的香粉的。 京城之中,唯有这家万香坊的香料,叫姑娘们趋之若鹜。 “我道是什么原因,”白肃清凑近站在铺子里的贺兰音,“原来师姐也喜欢香料。不过我劝师姐一句,你自带的香味比这里面的香粉要好闻多了,擦了也只会掩盖师姐的魅力。” 贺兰音挑眉看他:“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香味,你闻到了?” 这只是撩拨女孩子的招数,白肃清正欲张口夸奖,陡然间觉得自己脖子后面刮过一阵冷馊馊的风,激的他打了个激灵,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那风里面还有一丝杀气。 好象是他若真说闻到了师姐身上的香味,自己的人头立马就能落地一样。 白肃清咽了下口水,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哪里还有贺兰音的影子? 身旁不知何时来了个店员,笑嘻嘻的递给他一块干净的手帕,示意他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公子是来选香的吗?” 此时,贺兰音跟在一妖娆女子的身后,踩着暗梯缓缓的走向万香坊的最高层。那女子不说话,很是恭敬的领着她到了楼层里的最后一间屋子之后,便垂着脑袋退下了。 贺兰音打开屋门,里面一男子转过头来瞧她。 他一拢亚麻罗衣,玄纹云袖,头顶束一竹簪,双眼清亮,朝她露出一抹淡笑。不远不近,是待客之道。 此人正是这间万香坊的老板,沉霄。几年前在她去深林寻物的时候救过他一命,他只跟她透露过是一介小老板的身份,其他都没说过。 贺兰音也未追问,心里清楚,毕竟一个小老板,哪儿来的狗胆跑去有瘴气的毒林呢? 江湖之上鱼龙混杂,彼此心中都清如明镜。有事便帮,无事不见。 她与沉霄,说直是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好友’而已。 贺兰音刚坐下,沉霄就自怀里掏出一块帕子递到了她的面前,贺兰音没接,看着他道:“可寻出些什么来了?” 沉霄伸手指着手帕中心那点红:“你这可是血,要我闻出什么来?” 手帕上的血,是那日在苏香楼的暗室里的那道窗户上擦下来的,当时她将人追丢之后,便留了这么个心思。 毕竟这血,也算是一个线索。 贺兰音双手环胸,眉头微蹙:“人之血液与吃进嘴里的东西息息相关。或许就有药材,香料,毒料,浸在血液里,挥之不去。” 而这些挥之不去,就与那人的平日里的习惯有所关联。知道这些,说不定就能探索到一些蛛丝马迹。 沉霄道:“你莫不是在跟我开玩笑不成?” 贺兰音抬眼看他,“我知你鼻子灵。” 除了君千墨那个狗鼻子,沉霄的嗅觉也算是世间罕见。 毕竟经营着这么大的香料坊,没点儿本事,又怎能叫那些个地位高的女子掏银子掏的心甘情愿呢。 沉霄嘴角抽了一下,“那也仅是香料。” 贺兰音沉默。 沉霄道:“不过你运气好,这臭的要死的血液里,确实有香料。” 贺兰音眸子一亮。 沉霄继续道:“这里面有麝香和巴戟。” 贺兰音眉头轻皱,“麝香我知道,巴戟又是何物。” 沉霄垂着眸子,突然不说话了。 贺兰音疑惑的看着他:“沉霄?” 不知是不是她的幻觉,这个如青竹般的男子嘴角微抽了一下,低声道:“去宫中的时候,我曾听太医院的人说过,人参、鹿茸、麝香、蛤蚧、巴戟、淫羊藿与虎鞭鹿鞭一起熬至一碗,常饮,可提升闺房之乐。” 贺兰音睁着一双眼睛,咳了一下,“哦。” 沉霄眼睛未抬一下,“这人吃的很多,香味很大。” 怕就是因为吃的太多了,所以那窗户他才挤不出去,他才砸了一个洞,挤出去的时候受了伤。 贺兰音眉头微挑,道了声谢,将帕子丢入桌子上的香炉之中燃尽,起身便走。 沉霄瞧着她的背影:“这两日京城里到处都传着你的流言,好的不好的,都牵扯到了江湖。贺兰音,万剑山庄,太过于卷入朝廷了。” 她头也未回,打开门之前点了下脑袋:“一发不可收拾之前,就会结束。”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沉霄才伸手将香炉里的火给灭了。 燃着的帕子的味道太难闻,若非顾及形象,他怕是已经吐了出来。 白肃清在楼下逛了许久,遭受了许多白眼之后,终于瞧见了从楼上下来的身影。 他心里欢呼一声,喜滋滋的跳到她的眼前:“师姐!” 贺兰音抬眼瞧他,对着跟在白肃清身后的店员道:“这人什么也没买么?” 店员苦笑着摇头:“没有呢姑娘,许是您入不了这位爷的眼。” 白肃清转头瞪他:“胡说八道!师姐,你说,你想要哪种香料?我非将它买断货不可!” 贺兰音瞧着店员,“比得过麝香的有没有,拿过来瞧瞧。” 店员行了个礼,不一会儿的功夫便端了个盘子过来,里面排放着好几个绣功精制的香包,贺兰音拿起两个,白肃清立即掏了银子。 那速度,眼睛都不带眨一下,贺兰音走的时候,他还回头瞪了人家店员一眼。 店员好脾气的朝他挥手送别。 两人走后,沉霄才从楼上下来,他看了一眼门口,轻声道:“走了?” 店员点头,“是的,选了乌沉香和梅花香。” 沉霄默了声,许久,才轻微的叹息一声。 ...... 白肃清有些郁闷的跟在贺兰音的身后,见她半晌未理他,忍不住道:“师姐,你可莫要听那小厮胡说,我对师姐之心日月可鉴,绝对真诚。” 贺兰音转头看他:“当真?” 白肃清拍着胸脯:“那是自然,只要师姐吩咐,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在所不辞!” 贺兰音未再说话,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眼。 那眼神,怎么说呢,自己就像是一个猎物一样。 白肃清莫名的抖了一下,忍不住道:“师姐,我怎么觉得你的眼神有点儿怪怪的。” “你幻觉罢了。” 白肃清也以为自己是幻觉,直到贺兰音将他带到了百花楼。 百花楼已经换了一个老鸨,是一直在背后打点整个百花楼姑娘们贴身之物的秦妈,贺兰音见她对百花楼如此了解,便提她做了老鸨。 秦妈瞧见贺兰音,立即喜笑颜开的迎了上来:“掌柜的,您可回来了。老奴将这几年的帐本清点了一下,正等着您来瞧呢!” 以前的老鸨好吃懒做但极会做表面功夫,秦妈以往被处处打压,又不得见方志豪这个老板露过一次面。 因此对这个将自己提拔上来的新任老板很是感激,自然什么事情都力求做到最好。 贺兰音伸手制止了秦妈,“你给我寻间屋子,然后找几个平日里挣钱最多的姑娘来。” 秦妈立即笑着答应,白肃清拧着眉:“师姐啊,上次我就想问了,你莫不是,也有这个...爱好?” 贺兰音很快就给了他答案。 当屋子里的女子都脱的没几件衣料在身上的时候,白肃清终于不淡定了,他轻咳一声,看着贺兰音脸色微红道:“师姐,这个。” 就算师姐好心好意给他找女人吧,但她也坐在这里是几个意思? 难道师姐的爱好是....瞧....瞧着那什么什么..... 白肃清越想越可能,脸一下子噌的就红了。 看着贺兰音的小眼神儿,还有点儿哀怨。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师姐瞧那档子事儿干什么,莫不是,在寻找经验?方便成亲的时候用? 近日来她与苏黎还有叶翾的传言传的满城风雨,白肃清脑子里的龌龊思想越想越觉得有根据,脸一下子又白了起来,开始有点坐不住了。 “以你的眼光来看,”贺兰音突然开了口,“这些女子当中,哪一个能吸引你?” 白肃清正了脸色:“一个都瞧不上!” 贺兰音好似听不出他声音里的抖,单手支着下巴,“应该说,哪种类型的女人男人会点的多。” “不知道!” 贺兰音瞧他,“传点经验?” 白肃清呼吸有点急,“师姐,这种事情我怎么会有经验呢?而且我觉得师姐冰清玉洁的,你这样做,会有损在我心中的形象的。” 贺兰音双眼突然一亮,转过头来轻喝道:“都坐到那纸上面去。” 屋子里站着约莫十来个姑娘,每个人都是百花楼吸引客人的有手段的美人儿。她们的脚下都铺着一张白纸,听贺兰音这么一吆喝,当即都明白了。 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有的人甚至还朝白肃清暧昧的抛了个媚眼,接着在白肃清瞪大的双眼之中脱去了亵裤,扭着妖娆的水蛇腰缓缓的坐了下来。 媚眼如丝,手指轻捻裙角,露出一小截的白腿儿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一章 你好坏啊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之后,贺兰音叫这些对着白肃清不断抛媚眼的姑娘都站起身来。 每个人都拿起纸,举到前面。 贺兰音指着两张大面积湿透的纸道:“你,你,去隔壁屋子等着。” 那两个身段极好的女子羞红了脸,多情的双目浮了氤氲,一步一回头的看着白肃清。 没被选上的女子都面露可惜,半了幽怨半是不舍的走了出去,待屋子里没了其他人,贺兰音淡定的喝了一口茶,戏谑道:“白公子的魅力果然大的很。” 光是瞧着,就叫这些个姑娘没了自制力。 “你,你真是,太坏了!” 本来还以为贺兰音要带他进行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结果贺兰音将秦妈找过来,交待了两句就出了百花楼的大门。 “我要回去了,你还跟着吗?”贺兰音转身瞧他。 白肃清被贺兰音的行为刺激的脚步虚浮眼前发黑,无力的摇了摇头。 贺兰音嘴角泛笑,未说一语,转身便走。 白肃清伸手抚住额头,他觉得今天的刺激有点儿大,得回家好好的缓缓才行。 他真的很想跟人说,师姐刚刚那模样真是太坏了,怎么办? 贺兰音回到了林将军府,林宇昕送他国来使还未归,采姝也没有回来。 小包子大老远的瞧见她欢呼一声跑过来照例抱紧了她的大腿,贺兰音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舅舅呢?” 小包子有点小生气,仰头看她:“姐姐,人家也是很想你的!你为啥不找我嘞?” 贺兰音无奈:“好,下次进门一定第一个找你。” 小包子嘟嘴,粉嫩小指头指向院子:“刚刚才回来。” 贺兰音拍拍他的脑袋,招呼一名丫鬟将小包子牵走,恰巧林大将军从院子里出来,抬头瞧见她,朝她招了招手。 贺兰音走过去:“舅舅。” 林大将军点头:“宇昕有没有跟你说过迁府一事。” 贺兰音点头:“不过我觉得可能性不大。” 林大将军道:“是啊,林将军府是老爷子的牵挂,皇上一定不会轻易放行。这事要从长计议。” 贺兰音道,“外公从不回京吗?” 林大将军垂眸看她,眼中划过一丝笑意:“三年归一次。” “这事情外公在的时候一起商议比较好,”贺兰音沉吟了会儿,“舅舅,上次我与您说的事儿,您有没有什么收获?” “朝中符合你说的体形的人我都接触过,”林大将军叹息,“但都无一人受伤。” 贺兰音似乎并不意外,点了点头。 林大将军有稍许错愕,眸中浮起一抹赞许,拍了拍贺兰音的肩膀。 ...... 夕阳西落,月色逐渐笼罩了整个北辰。 汝南王府的暗门处,站立着两抹身影,一高一矮。 趁着月色细眼瞧去,高的是裴皓哲,矮的是个佝偻着身子的老者。 “世子,”那老者的声音沙哑难听,“府里的机关应您要求全部都撤了。” 裴皓哲点头,手微抬:“走吧。” 那老者顿了顿,一双老眼看着裴皓哲半晌,见他面色坚定,不由的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 裴皓哲双手负立于门前,良久,身后的小门传来一阵‘吱呀’声。 有一人瞧不清面孔,低声道:“世子,主子有请。” 整理了一下脸上表情,裴皓哲转过身,跟着那人后面,缓慢朝着汝南王府的最深处走去。 暗道之中,每隔百米才有一盏微弱的烛光,裴皓哲的脸和那人的身影大部分都隐在阴影里。 走了许久才走到尽头,那人伸手打开石门的机关,裴皓哲一抬头就瞧见一张错愕的脸。 贺兰雄吓的都尿了裤子,同样惊魂不定的看着石门外的裴皓哲。 那人于黑暗中缓缓的勾起唇,低声道:“主子有令,要你们两个相互配合。” 贺兰雄怕的直哆嗦,裴皓哲倒没有什么表情,点头应声。 ...... 此后不久,北辰中有好几座府邸里似乎出了事情。 女人的哭喊以及男人的怒吼声此起彼伏,但因是黑夜,万物皆闭眼,倒没有过多的引起什么太多的波动。 莫羽接过暗卫送过来的带血衣衫,拧着眉头跑进了屋子里,朝着坐在上方的男子道:“主子。” 明亮烛光下的病弱男子并未答话,他半斜躺在长塌之上,肩披一件厚厚的孤裘,苍白的有些透明的手指捏着一张长信,微阖着眼半晌,却都未动。 直到屋子里的烛光跳跃了一下,他方才抬起头来,入鬓眉下的眼一片漆黑,盯着那件血衣良久,才缓声道:“说了什么。” 莫羽垂首:“意识全无,一息尚在。” 漆黑眸子重新阖下:“那还留着作甚。” 莫羽顿了顿,道:“主子,根系中的丝绸、陶瓷、铁、茶叶四大负责线人皆在半个时辰之前遭遇毒手。” 速度之快,手法之精准打的他们一个错手不及。 坐在上首的男子唇角泛起一丝笑:“策士他们呢。” 莫羽道:“相安无事。” 这是警示的意思,怕不止他这里一处。音音那小妮子若是知晓,必定不会袖手旁观。 叹了口气,叶翾道,“今夜你跟着音音吧,她怕是会出府。” 莫羽拱手:“属下尊令。” ..... 林大将军府。 林宇昕满脸沉色的跑到林祺的屋子里,“爹,军营那里传来消息,说是马卫他们的副将徇私被举报,马卫已经被带头抓起来了。” 林大将军拧着眉头,“其他副将怎么说。” 林宇昕道:“曹勇将这件事连夜送到了宫里,好在皇上歇下了,折子被拦了下来。” 林大将军披了件衣衫,“走吧,进宫。” “恩。” 林祺林大将军和林宇昕出了府之后,一颗小小的脑袋探了出来,直到两人的马车消失在夜色里,采姝才对后面招了招手:“小姐,老爷和少爷都出去了。” 贺兰音蹲在她的身后,拍拍她的脑袋:“你就在这里守着,如果瞧见舅舅和哥哥他们回来,就散消息给我。” 采姝点头,不安的抓着她的袖子:“小姐,您一个人在外面,一定要小心点儿!” 贺兰音点头,左右瞧着没什么人,小心翼翼的翻过了墙头。 采姝紧张的看着自家的小姐,直到她的身影消失,才松了一口气,又想起来什么似的,紧张兮兮的蹲在原地,睁大眼睛盯着门口处。 回来的时候小姐说了,最近肯定会有人找老爷他们的麻烦,趁老爷去宫里纠缠的功夫,小姐就暗地里去追踪这些人。 而她的任务,就是让老爷和少爷,不要担心小姐! 贺兰音刚跃出墙头,就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她转头一看,就瞧见白肃清露着一口白牙,贼贼的盯着她笑。 小奴蹲在他的旁边,很是恭敬的对着贺兰音道:“贺兰小姐。” 贺兰音脸色微变,“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肃清嘿嘿一笑:“我会算命啊!今日被师姐激发了本能,就猜到师姐今晚会出来,我想还师姐人情,那肯定是要蹲在这里的。” 实际上是他恍惚回去的时候,突然就听见自家老头子和二伯的对话。说什么林大将军府今夜必定不安宁,他寻思着师姐肯定会伤心啊啥的就过来了,没想到,还真给他碰到了。 “你是没见过我的手段?” 白肃清打了一个哆嗦,踹了一脚捂着嘴偷笑的小奴,迈着小碎步跑到贺兰音面前低声道:“师姐,实不相瞒。我今日偷听到老头子和二伯的对话,想着对你或许有点儿帮助,所以才来这儿守着你。” 贺兰音瞧他一眼,抬腿朝前走:“你倒是蹲的准确。” 白肃清朝小奴挥挥手,示意他跟远些,嘻笑着跟上贺兰音的脚步,有一丝得意:“林大将军府守卫森严,唯有靠近大门口的这堵墙无人看守。林大将军和林副将刚刚走人,我就猜到你一定会出来了。” “师姐,”白肃清紧跟着她的脚步,“我知你害羞内向不爱表达,其实像我这样的翩翩美男子如此追求于你,你的心是颤动的对吗,否则今日也不会带我一起去那劳什子百花楼,还,咳,”他脸红了一下,轻声道:“师姐,说真的,如果你不喜欢苏小侯爷或是叶世子,我可以替你解决掉的。” 贺兰音停下脚步,头也未回:“你要如何解决。” 白肃清一听,有戏,赶紧凑到她眼前,认真道:“苏小侯爷素来爱他那个知己美人儿,只要他俩睡一起被抓了,师姐的这个选择就可以忽略了。至于叶世子那儿就更简单了,我听说他从小就呆在府里没出来过,而且一直病着,想必对于闺房之事没有做过并且充满好奇,待你师弟我去寻个身段极其妖娆之姿的美女.....哎哎哎啊!” 白肃清话还未说完,贺兰音便提着他的衣领甩了出去,眯着眼睛看着半空中的白肃清越发渺小的身影,她拍了拍手继续走路。 “公子啊!”小奴凄惨叫了一声,撒丫子就朝自家公子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林大将军和林宇昕连夜出府应征了白肃清偷听到的话,事觉不对的贺兰音停下了脚步,她背着深思良久,忽然伸手朝自己的后方勾了勾手指头。 莫羽嘴角一抽,立即现身跪到了她的面前:“小姐。” 他额头上冒出丝冷汗来,主子自诩很是了解音姑娘,但音姑娘又何尝不是很了解主子呢?一个知道她晚上要出府派他出来偷偷跟着,一个听到那个白痴的话立即感觉到了什么瞬间就知道主子让他跟着。 他一个做手下的,怎么感觉背后的寒毛孔直竖呢。 “莫羽。” 头顶上方传来她清冷的声音,莫羽微微打了一个哆嗦:“属下在。” 白肃清的话让她想到叶翾那边是不是也出了状况,莫羽的出现可谓很好的解决了她的疑惑。 “今日熬了什么药。” 莫羽一怔,拧着眉头想了会儿:“与平日一样的药。” “哦,”贺兰音转身朝着林大将军府走去,“看来他并不想活着,你且回去与他说一声,早点死,我便可以禀着圣旨安心嫁人了。” 干娘曾说过,叶翾的命完全是靠着珍贵药材吊着的。今日留下来的药方还是干娘精心研制了好久的东西,这叶翾既然不在乎自己的性命,那她还跟在后面折腾个什么劲儿? 有空让人来保护她,说明已经想好后路了吧。既然如此,那她便心领了! 莫羽脸上狂冒冷汗,腿都开始打起了哆嗦。想起今日主子的心情因为音姑娘一个雕刻物而瞬息万变,再加上主子对于音姑娘的志在必得的模样。 尼玛他真将这话带回去,他莫羽还能活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二章 寻人另嫁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就在莫羽急的大脑冲血的时候,贺兰音忽然诡异的朝他笑了一下,接着便运功向着贤王府的方向飞去。 直到踏进熟悉的府门里,莫羽还觉得不是真实的。 他脚步虚浮,不时的摸摸自己的胸膛,看看心脏还在。 在府里玩耍的小飞阳看着,也跟着他学,很是疑惑的捏了捏自己的胸膛,实在是不明白莫羽是发了什么魔怔。 瞧见贺兰音跨进世子屋内,莫羽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自己被贺兰音给吓了,但细想,又算是一种警告了。 登时就有些颓废的坐在大门口,任谁戳他也不为所动。 叶翾没想到贺兰音会过来,放下手中要喝的药,贺兰音伸手接过,坐在他的床边亲自喂他:“朝中动荡,多少人暗中盯着你,巴不得你不好。莫羽跟在你身边数年,身手最好,智力也不差。以后,不要让他轻易离开你的身边了,即便,那个人是我。” 叶翾抿了一口那跟墨汁一样的药,极端的苦涩叫他微蹙了眉头,他抬眼瞧了一眼空荡荡的门外,轻声道:“你吓他了?” “下一次就不一定了,”贺兰音捻了个蜜饯,“干娘的药你为何不喝?” “差一味药引,”叶翾盯着那蜜饯,微一思索,只舔了一口,“那药引并不好寻,待过了这段时日,我差人去找。” 贺兰音抬眼瞧他,有丝意外,“我还以为你会找什么借口来瞒我。” “为何要瞒你,”叶翾抓住她的手,“我可以欺骗天下人,可唯独不会欺骗你。音音,待这次事情了结之后,我们便成婚吧。” 贺兰音微愣,“为何。” 叶翾抓着她的手紧了紧,“你我已有肌肤之亲,你不嫁我,还想嫁谁?” 贺兰音轻笑,“何时?” 叶翾漆黑双目幽幽的放到她的粉润的唇上,贺兰音了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是亲了一下而已,若有需求,对方即便是头猪,我也是可以奉献一下的。” 这人是在将自己比喻成一头猪,而且听她这个语气,好象只要有需求,不管对方是什么人都可以一样。 他微睁大双眼,忽地就笑了,森森然的,第一次叫贺兰音微微打了个哆嗦。 叶翾将她揽进自己的怀中,他力道很轻,贺兰音却愣是没法子伸手推开,头枕在他的胸膛,就听见他略带笑意的声音自头顶上响起:“音音说的是,不过这辈子,怕是只有我一个人对你有需求。其他人么,没这个福气。” 贺兰音嘴角微抽,默了会儿,道:“今日叶将军府派兵征讨游牧,林将军那边,可能是军营方面出了什么事,贤王府应该也是有了事情,你才让莫羽跟着我。” 叶翾紧了紧手臂,“不过是死了几个掌事的,没什么大事。” 贺兰音道:“京城当中,就属叶、林和你贤王府没有表态到底站在哪一派,如今相继出事,你还说没有什么大事?” 叶翾叹了一口气,“只是给予我们的一个警告。” 只不过这个警告他们会不会放在心上,以后又会不会出现更大的警告,那就不一定了。 贺兰音道:“可有头绪?” 叶翾摇头:“暂时还没有。” 贺兰音沉吟一声,叶翾这厮看着弱,能力不小,能叫他也察觉不出来的,说明对方的本事确实很强。 但听着叶翾这意思,难道幕后之人,并非苏家? 贺兰音抬起头,拧着眉看他:“今夜一齐出事,怕是不会这般简单。你还得到了什么消息,可一并告诉我。” 叶翾眼底闪过一丝暗光,没叫贺兰音瞧见,伸手捻起她垂落在胸前的长发,轻声道:“这些人下手的速度很快,要跟上他们,想必还要花些时间。” 贺兰音挑眉,离开他的怀抱,双手环胸,歪着脑袋突地笑了:“你我二人一起长大,想唬我也要找个能让我信得过的理由吧。” 叶翾微叹,“风潮暗涌,数不清的暗箭明刀,护你已是本能,”他眼中幽光连连,带着点儿哀怨,“自古上战场的男人都会将自己的女人保护好才好放手一搏,音音可明白?” 别看叶翾这厮一副柔柔弱弱好说话的模样,骨子里还是自动带着大男子主义的劣根性。 贺兰音也不恼,点了下头:“你说的没错。自古上在后院里等着上战场回来的女子都会被人传为一段佳话。” 叶翾眼中未露喜色,就听见贺兰音继续道:“但那也仅限于成了亲的。我奉令下山,一来是因为担心你。二来也是因为觉得自己到了适婚的年龄。既然你无需我的帮忙,那我也省了操心的命。待我去贺兰府将圣旨拿回,便去寻个看的过眼的人嫁了。” “苏小侯爷温润如玉,世家不错,前途似锦,白肃清虽然贱了点,但也与我万剑山庄有点儿渊源,特别是他现在对我似乎有执着,与他二人相处一段时日看看性情,好象也未必不可。” 她拧着眉头,视线微瞥,好似是将这两人在认真比对,叶翾笑出声,突地伸手将她拉过来,压在长塌上,贴着她的耳畔轻声道:“你总有办法惹怒我。” 两人的气息纠缠在一起,他染着药味的微凉指尖轻轻的摩挲着她的唇瓣,心中一动便贴了上去,攻略城池,尝尽她嘴中所有柔软。 屋中温度隐隐上升,叶翾离开她的唇,顺着她的脸颊贴向脖颈,贺兰音心中闪过一丝慌乱,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微微捏紧,忽地轻笑道:“你流了许多汗,不会一下子就晕过去吧。” 那长的似妖的男子的额头上有一层薄汗,因忍的痛苦眼底泛着一丝的红,听闻她的话,以魔头闻名于江湖的某世子头一次带了丝愠怒:“音音!” 因情动而引起的所有反应,一下子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的眼底有些幽暗。 门口传来莫羽半是蛋疼半了绝望半是豁出去的颤抖的声音:“世...世子.....” 叶翾漆黑双眸注视着她笑的有些亮的双眼,头也未回:“说。” 他内力不低,里面的声响自然是听的一清二楚。莫羽很蛋疼,这还是他头一次听见叶翾这么充满阴森寒气的语气,心里哀呼一声完了,低声道:“江管事捎了信过来。” 门外没了声音,贺兰音瞧他:“是你安排在京城药庄的那个?” “恩。”叶翾的声音里有丝不高兴。 贺兰音道:“江管事可是知道你其他几个铺点的掌柜?”否则莫羽又怎么会特地过来禀报。 叶翾点头。 贺兰音要起身,“我去瞧瞧。” “瞧什么,”叶翾撑在她身子上空,“你都要嫁他人了,还去瞧什么?” 贺兰音被逗笑,“那我回去总该可以了吧。” “可以,但你要带着彩礼回去。” 贺兰音抚额,“为何?” 叶翾自怀里掏出她雕的雪狼木雕,“你已经送了我定情之物,由不得你反悔。你若不答应,我便叫你怀了我的小世子再放你回去。” 贺兰音脸颊浮上一抹红,“你!” 她心中尴尬,眼前这人的高冷形象在她心中轰然倒塌,怔怔的看了他许久,忍不住道:“叶翾,你小时候不是这样的!” ...... 就在贺兰音头疼的与叶翾争辩的时候,被贺兰音甩向高空的白肃清终于以一个绝对完美的抛物线之姿将一家民户砸了一个洞。 动作之大,立即让这屋子里的人慌了起来。 白肃清躺在地上直哼哼,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忽地被人揪住了衣领。睁眼,便瞧见一络腮胡子满脸凶横之内,一条大疤自脸颊划到脖颈的汉子举着一把明晃晃的屠刀对着他:“说!你他妈对老子的女儿做了什么!?” “女儿?”白肃清眨了一下有些发晕的眼睛,视线逐渐清晰,一下子就给愣住了。 眼前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木屑及石砖,头顶上的屋顶被他砸了一个大洞,眼前除了一个凶狠的男子之外,还有一个躲在墙角里瑟瑟发抖的小姑娘。 小姑娘湿鹿鹿的大眼睛颤抖抖的瞧他一眼,又很是害怕的低了下去,她身上的衣衫穿的很少,正抱着自己的肩缩在角落里。 如果他与这个小丫头之间的相遇不是在这样的环境里相遇的话,白肃清或许还会动点儿坏心思。 因为这丫头看起来太纯了。 他面上猥琐的表情还没晃,那汉子就要拿刀砍了他,吓的白肃清打了个冷颤,白皙长指哆嗦着朝顶上一指:“这位好汉,我什么也没干!我是被人给扔下来的!” “扔?为什么谁都不扔就扔你?!”汉子大怒,菜刀的光亮晃的白肃清的眼睛疼,“为什么你砸哪里不好偏偏砸到我闺女的屋子里!?” “说!你是不是就是前段时间跟在我女儿屁股后面想占她便宜的!?” 白肃清哆嗦了一下,“大哥,误会啊!你看我这长相,像是那猥琐的人吗?” “你他妈少给老子打浑!待老子将你脑袋劈开了,就能证明你的清白了!” 白肃清吓的不轻,小奴恰巧已经追了过来,一看这架势,吓的立即抓住那汉子的手腕:“你你你,你要对我家公子做什么 !?” 那汉子一愣:“公子?” 小奴出身奴隶场,什么样血腥的场面都见过,很快就镇定了下来,狠瞪着汉子道:“我家公子身世高贵,你若敢伤他一根毫毛,别说你女儿了,你一家子都吃不了兜着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三章 肃清大婚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贺兰音与叶翾商议之后便回了林将军府。 彼时林大将军和林宇昕早就已经回来,在院子里商讨着什么事情。贺兰音回来的时候没有惊动任何人。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一件比这三大世族暗线被拔起还要劲爆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北辰。 白肃清被人逼婚了。 来逼婚的是个满脸横肉的猎户,好象是他女儿生了什么病,那猎户打了好几天的猎寻到了好皮草卖了个好价钱才来这京城。 也是才来没两天,结果就被白肃清这祸害给看上了。 但既然是看上了,又哪儿来的逼婚一说呢? 贺兰音前脚刚踏出林将军府,后脚就被人抱住了大腿,白肃清挂着两个黑眼圈,明显是等了许久的模样:“师姐!救我啊!” 贺兰音动了动腿:“松手。” 白肃清不是个傻的,听得出她语气里的一丝愠怒,连忙松开了手,杵在她面前道:“师姐,你真的要救我,只有你才能救我了!” 贺兰音嘴角微抽,白肃清立即就将昨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小奴在旁边抹着泪,不时的补充一句。 原来是那猎户知晓白肃清的身份之后,就嚷嚷着让大伙儿来见证,之后又押到了白府。白家老爷子听闻之后,没有反对,就让猎户该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白肃清一把鼻涕一把泪:“师姐啊,天地良心啊!那丫头我是一个手指头都没碰啊!而且她还是个傻的,我家老爷子想孙子想疯了,他就不怕我再生个傻的出来?我已经跟那猎户解释了很多遍,但他就是不相信我!师姐啊,现在能证明清白的只有你了!你一定要救我啊!” 昨天是贺兰音将他给扔出去的,白老爷子似乎也对师姐有着一种特殊的照顾,白肃清心底下很清楚,如果是贺兰音出面,白家老爷子一定会听进去的。 贺兰音瞧他:“你是嫌弃人家傻?” 白肃清一愣,赶紧摇头,“不是傻不傻的问题,关键是我对她根本就没有感觉,没有感觉,又如何能在一起生活呢?人生不过数十载,就这样过一生,那与死去又有何区别?” 贺兰音上下打量他几眼,嘴角弯起一抹笑意,“想不到整日泡在窑姐身上的白公子,竟然改了性子准备做个专情至深的人了?” 白肃清挺了挺胸膛:“那是因为遇见了师姐!我的心中,自然再也装不下任何人!” 他满脸坚定,眸子清亮,似乎并未开玩笑,只可惜真诚并未达眼底。 贺兰音也收起笑容,直直的瞧着他:“当真?” 白肃清吸了一口气,“绝无虚言。” 贺兰音双手环胸:“你可是处子之身?” 白肃清有点不淡定,贺兰音继续道:“我这个人是有洁癖的,洞房花烛夜除了我,我的相公也是要落红的。” 白肃清身子一歪,脸色神色变幻的很是精彩:“师姐,自古哪有男子落红的?你若不愿便直接回绝便可,说这等子荒唐话唬人也忒伤人心。” 贺兰音司懒得理他,抬腿便走:“我向来都是别人待我如何,我便如何待他。你荒唐,我自然要比你更荒唐。” 白肃清一噎,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有丝无力。 虽然不想承认,但贺兰音说的没错。他确实还没达到对她动心的地步,但至于为什么一直粘着她,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可能真的应了老头子的那句话,是对她有所愧疚吧。 眼前女子脚步轻快,似乎并没有被他说的话影响,只稍许迟疑了一会儿,白肃清又追了上去。只不过此次,倒比之前要真诚许多:“师姐,我为人虽荒唐,却也有一花一世界,唯一人白首的伟大志向的。那丫头与我毫无瓜葛,我不想害了人家,也不想委屈自己。但老头子疯了,那猎户放了口风,说是今天晚上就要摆什么擂台让我跟她女儿成亲。师姐,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 贺兰音停下脚步:“摆擂台?” 白肃清脸上的汗都下来了:“可不是么。这猎户也不知道吃了哪门子的错药,非得摆个擂台供人比武,说什么这样热闹,女儿嫁出去才有面子!” 贺兰音眼底闪过一丝光亮,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来。 白肃清未察觉,继续道:“我与二伯谈及此事,二伯却说做不得主。老头子也是闭门不见我,甚至在那猎户来的时候递了我的生辰八字,如果不是我机灵,我此刻一定会被他关在府中!师姐,京中我无他人可信,唯有你了。” 他来京不久,还没来得及在贵族圈里混开,能与白府扯上一点联系的,确实只有贺兰音一人。 贺兰音眦牙一笑,“要我帮你也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三个条件。” 白肃清挺正了胸膛,只要不让他跟那个傻子成亲,叫他答应十个都可以:“师姐请说。” “一,自此之后,你莫要再以对我欢喜的缘由对我纠缠不休。”贺兰音竖起白皙的手指,“二,在你自己寻得心上人之前我若寻到合适的姑娘你必须都付之全力追求。三,无紧要之事,不许来烦我。” 其他两个还好,第二个有点让人为难,但贺兰音一定不会给他找个歪瓜裂枣的女人,白肃清只是迟疑了一下,便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贺兰音点头:“回去换新郎服吧。” 白肃清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贺兰音拍拍他的肩膀:“你今日去成亲,我自有办法将你解救出来。” 白肃清吓的扇子都掉在了地上:“师姐!都成亲了!还怎么解救我?到时候别说我了,就连那个小丫头的名誉都会不保的!” “你不信我?” “不敢。” ...... 当夜幕降临,京城里最为空旷的一处场地当中异常热闹。 当猎户说要将白肃清抓来跟他女儿成亲的时候,很多人都是不信的。看见猎户搭了擂台棚子,很多人都是抱着看笑话的态度过来的。 但当看见一身喜袍的白肃清被绑在柱子上之后,都开始不淡定了。 看着底下聚焦起来的人们,白肃清的脸上当即流下了两行清泪,那悲恸的模样,叫人看了倒还真觉得有几分心疼。 小奴也在一边擦眼泪:“公子。” 他家公子是真的惨啊,刚回府里就被老爷子给绑了起来,还没回过神呢就被套上了喜服送到这儿来了。 还怕公子逃跑,特地派了好几队的兵跟着! “这个老不羞的,”白肃清流着眼泪,远远的望着白府府邸的屋顶,悲恸大喊:“师姐啊!救命啊!!” “小姐,”采姝与贺兰音混在人群当中,见白肃清这模样,也有点儿看不下去了:“白公子在叫您呐。” 她还没聋,白肃清那么大的嗓门,十条街外都能听见好么。 “恩,”她微微点头,视线缓缓扫过挤压的人群,长长的睫毛遮住眼中神色,淡然道:“去通知了吗。” 采姝拍胸脯:“小姐一万个放心!” 贺兰音还未说话,就听见场中一阵的骚动。 她顺着众人惊叹的目光瞧去,就见擂台之上缓缓的上去了两个身材妖娆的女子,微风拂过,将她们的身上的香味散发的老远。 这两个,都是前日她去百花楼的时候挑中的女子,留着她们也是为了日后用到。 今天白肃清跟她说被逼婚的时候,她突然就有了这么一个法子。 那群人的小动作不断,这样大的场面,势必一定就会看见。 猎户本来很高兴的在场中宣扬着什么,突然见到两个来者不善的,脸色就不好了:“你们两个来干什么的!?” “奴家自然是来打擂台的啊,”女子腰肢扭的极尽妖娆,几乎是贴上了猎户,小手指伸在他的胸膛里一边画圈圈一边看着白肃清道:“你家公子长的好生俊俏,奴家看的心生欢喜,自然就来应擂了。” “什么玩意儿!”猎户一把将那女人的手挥开,噌的一声抽出屠刀,指着被绑在柱子上的白肃清:“这些个东西是你找来的!?” 那模样是只要他敢点头,他就一定敢将自己给剁了。 白肃清疯狂的摇头,哭的都要晕过去了。 真是的,师姐到底是想干什么啊? 那妖娆女子被挥的面向观众倒在地上,因幅度较大,将身上的薄纱扯破了一个大口子,露出胸前两朵雪白,刺激的站的最近的人不断的咽着口水。 特别是这女人身上的香味,有着一股子慑人心魄的诱惑,凡是尝过滋味的男人都做不到坐怀不乱。有的人甚至已经哆嗦着手欲伸去捏了。 那手上的肉很多,贺兰音眼中一亮,对着采姝道:“等会儿按计划行事。” 采姝立即点头,趁着众人不注意,低着小脑袋跟鱼儿一样的退了出去。 贺兰音顺着那手指往那人望去,只见一头上戴着灰色头衣的男子,正两眼放光的盯着女人看,瞧他脸颊上突出来的横肉,就知他体重不轻。 如此轻易,怕是跟这些人根本就没想到今天会有这一出有关系吧。 贺兰音不动声色的靠近,她的注意力都在那肥胖的男子身上,却未发现,自己的身影也被人注视着。 在人群的外围,裴皓哲与几个人影站在阴影当中。 他一双冷目注视着贺兰音,暗沉的眸子染上一丝的戾气,其他几个人身上也冒出几丝寒气,他偏过头与旁边的人低声吩咐着什么。 不一会儿,他身后的人散开,而他定定的盯着贺兰音许久,背着手消失在夜色当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四章 真阴假谋 那胖子不动声色的摸了场中女子好几把,四周哄闹声一片,猎户在上面气的脸色发白,大声嚷嚷着要让白肃清好看。 贺兰音随着拥护的人群一步步的朝着那个胖子接近。 场面上一片混乱,白肃清吓的脸色苍白,小奴躲在擂台阴影处,紧张不已的看着台上。只要那个满脸横肉的男子有任何异动,他立马跑上去救他家公子。 肩膀被人拍了拍,小奴转过头去,就见采姝竖了根手指在唇上,示意他不要出声:“你快点去将你家公子绳子给解了。” 小奴点点头,左右瞧了瞧,瘦小的身子陷隐入黑暗之中,朝着白肃清身后所去。然而当他身影刚被遮挡住,脖子后方便传来钝痛,眼前一黑,便缓缓的瘫倒在了地上。 采姝等了一会儿,估摸着小奴已经到上面去之后,才从袖口当中摸出一把刀来,她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将绑着擂台柱子的绳子割断。 满脸横肉的大汉激动不已,他已经很确定这两个贱女人肯定是白肃清的,若不是有几个人看他动了真格上来抱住他,他怕是真的要将白肃清给砍了。 “你说!你个龟孙子是不是不想娶我家丫头!” 白肃清吓的脸都白了,正当他心里嘀咕着师姐怎么还不来的时候,他的胸前忽然搭上一只柔弱无骨的小手。 垂眸,便瞧见那双是个男人都想蹂躏的湿鹿鹿大眼睛的纯真女孩儿噙着泪瞧他:“哥哥哥娶娶” 急躁的心思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喧闹不已的声音逐渐离他远去,白肃清叹了一口气:“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儿糯糯的声音低低的传来:“鹿鹿” “小鹿,你听着啊,”情场高手的白肃清头一次有一丝的紧张和难得的认真,“哥哥呐,喜欢那种妖娆又风情万种的那种,还要一心一意全属于哥哥的那种,明白吗?你不是我的菜。” 他眼角余光瞥到一抹身影,立即努嘴:“喏,你瞧,那个女孩子,瞧见没,哥哥的心上人。” 小鹿呆呆的转过头去,贺兰音有所察觉,视线瞥了过来,那清冷微亮的眸光叫小鹿微微一怔,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喜喜欢” 此时采姝终于将绳子给割断了,跳上去阻止猎户的人很多,擂台支撑不住,发出一声巨大的轰响声,擂台立即倒塌了一半。 擂台的柱子是由粗壮的竹子搭建而成,震天动地的噼叭断裂声传来,底下受惊的围观百姓尖叫着四散而开,相互推搡,唯恐挂满红灯笼的擂台倒下来砸死自己。 “小奴!小奴!!”白肃清脸都白了,他此刻被绑在最高的柱子上,如果就这样砸下去,铁定会被摔成肉泥! 这可与原先的计划不同,白肃清额头上狂冒冷汗,拼了命的嘶吼:“救命啊!救命啊!!” 白肃清一人的吼叫声在众多的慌乱声之中犹如蚊蝇,不起丝毫作用。而那胖子趁着慌乱,竟然一把将跌倒在他面前的百花楼的凝雨给抱走了。 凝雨娇嗔一声,双腿很自觉的夹在胖子的腰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朝追过来的贺兰音眨眨眼睛。 温饱思淫c欲,这话一点儿也不假。 那胖子抱着个女人吃力的朝前跑着,贺兰音也不急,她刚挥开一个差点跌倒在自己面前的路人,一抹身影便挡在了她的面前。 沉霄今日一身青衫,极为崭新工整,他不露声色的将冲向他们身边的人挥开,微拧着眉看她:“江湖三大宫对你的动静已隐有嗅觉,贺兰音,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贺兰音抬眸望他:“开弓已无回头箭。” “好,今日我便帮你。”沉霄屏气,忽地朝后挥手,一股子柔中带刚的劲风朝着胖子那儿挥去,胖子哀呼一声,腿上受伤瞬间跪下,将凝雨摔在了地上。 贺兰音微蹙眉头,“你不必将注意力引到自己的身上。” 沉霄不语,整了整衣衫,越过她的身边朝前走去:“从此以后,我沉霄与你,便再无瓜葛。” 贺兰音回头,看他走的悠闲,却是眨眼之间已至千米之外。 那胖子吓尿了,似乎已经察觉到什么,也不管凝雨如何柔软了声音的哀呼,看都不看一眼,爬起来就跑。 贺兰音追去,逆向的人群中忽地冲出来几个穿着暗色系衣衫的人,身上嗜血肃杀的意味毫不掩饰,靠近贺兰音便提着刀向她冲去。 人群之中,各自都不宜亮兵器暴露自己的身份,如此狭小的空间拼的就是一股子狠劲。那群人近至身前的刹那,贺兰音便猛的出手,纤纤素手似死神之镰,招式刁钻难缠,只要对方有一丝的犹豫,便能瞬间掐断他的脖子。 那胖子回头,一眼便瞧见了贺兰音瞬间杀人的场景,吓的惨叫一声,哆嗦着双腿赶紧向着幽暗的巷子口跑去。 场下打斗,人群已经散了很多,就在白肃清以为自己完蛋的时候,身上的绳子忽然一松,他一喜,赶紧将身上的绳子解下,回头一看,就瞧见小鹿抓着绳子在咬。 他身上的绳子是被她咬断的,白肃清赶紧止住她的行为:“小鹿,小鹿,松口,你快松口!” 小鹿松了口,朝他吃吃的笑着。 擂台的柱子再一次断裂,轰的一声向下倾斜,白肃清心中一惊,这么高,如果摔下去的话,还是死路一条。 小鹿吓的扑在他的怀里。 “你他娘的在干什么呢!”一声怒吼声传来。 声音如此之耳熟,白肃清一惊,赶紧向下望去。 就瞧见满脸凶狠的猎户和采姝各自都拼命的抱住尚且还能支撑的主柱,猎户额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磨磨叽叽的玩意儿!还不快带老子的女儿下来!” 采姝的肩膀上已现血迹,白着脸咬着牙:“白公子,你快顺着柱子跳下来。” 刚刚将绳子割断的时候,她听见了白肃清的叫喊,察觉不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无瑕去想小奴去了哪里,唯有死死的抱住柱子。 白肃清平日里虽然贱了点儿,但她看的出来,小姐对他还是不错的。 小姐朋友很少,她万不能叫小姐失去白肃清。 白肃清的双手已经抱住了小鹿,已经没办法顺着柱子爬下去,视线急急的向四周一扫,朝着那抹在人群中的身影喊道:“师姐!师姐!!” 贺兰音伸手一挥,一枚泛着寒光的利器朝着前方跑的跌跌撞撞的胖子飞去,随即转身,朝着白肃清飞去。 将那四人拎至安全的地方,那擂台已经轰然倒塌,挂在上面的红灯笼着了火,将竹子烧噼叭作响,哭喊声一片。 那胖子倒在地上,白着脸看着自己被利器穿透的一条腿,哆嗦着身子,转身朝着站在黑暗里的人颤声道:“救救我世子救救我。” 裴皓哲的身子一大部分隐在黑影当中,冷冷的盯着那脸色越来越白的胖子,不发一语,随即,眸子微抬,视线落在了熊熊烈火的另一方的身影。 那身影已经朝这边飞了过来,裴皓哲退后了几步:“走。” 几人的身影瞬间消失,胖子绝望了,脑子里一片浆糊,当那抹若有似无的肃杀气息越来越近的时候,他吓的赶紧在地上爬了起来。 爬了没几步,一个被人群冲散的小孩子坐在地上嚎哭,胖子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将那小孩子给拽了过来。 “过来我就杀了他!”那胖子狰狞着面转过身来,朝越来越近的贺兰音大声吼道。 下一秒,他威胁的话瞬间止住,拽着小孩子的手被削断扔进火场之中,去而复返的裴皓哲蒙着脸,一挥袖,一股子粉末落在那胖子的脸上,瞬间磨蚀成一堆血肉。 贺兰音瞧着分辨不出身份的尸体,眸子与眼前的男子对上。 她与裴皓哲之间实在是太熟悉了,即便他此时蒙着面。 两人未说一话,见面便交起了手,衣袖翻飞,内力如虹,所经之地必有摧毁。裴皓哲是下了死手,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贺兰音的内力到底有多高他不知晓,但手段有多毒辣他领教过几分。但眼前的这个贺兰音虽招招犀利,却并不狠毒。 这与她平时的所作所为大有不同,实在是反常! 不远处传来一阵声响,负责京城内安全的林宇昕带着兵跑了过来,远远的就瞧见自家妹子与一黑衣人纠缠在一起,林宇昕怒道:“将那反贼给我围起来!” 士兵听令,裴皓哲终觉不对,贺兰音瞬间拦至他的身前:“想走?” 别说这群士兵了,即便是贺兰音也不可能将他抓起来,思及此,心中一动,立道一声不好。 点心馆! “我的人已经闯进点心馆,这段时间足够将帐本搜出来,”贺兰音嘴角咧开一丝笑,突地一掌打在他的肩膀上:“你和背后的那个人,就等着被揪出来吧!” 她出手速度极快,裴皓哲根本就无力抵挡,朝地上吐了一口血,阴冷的瞧了一眼贺兰音,转身便消失在夜色当中。 林宇昕跑了过来:“看清那人是谁了吗?” 贺兰音摇头:“没有,哥,我还有点事,晚一些回府。” 林宇昕点头:“好。” 裴皓哲跌跌撞撞的朝着京中的点心馆而去,林家士兵巡逻很是仔细频繁,他提了十二万分的警惕的心思才堪堪的躲过了那一排排的士兵。 等他好不容易才到了点心馆,却是在看见大门紧闭连锁的方向都没动一下的点心馆的时候,他面色刹那惨白,体力不支便双膝跪地。 吐了好几口的血,他扯掉面上的黑纱,拳头狠狠的砸在地上:“贺兰音!!” 而此时。 暗无夜光的隐蔽渡口之处,停着一艘并不起眼的草船。 一位四五十岁的老者身上背着包袱,朝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恭敬的拱手:“世子保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五章 黄雀在后 这位老者,便是江姓管事,站在他面前的,是叶翾。 小飞阳在一边无聊的玩着自己的手指,叶翾朝老者点头:“恩。” 江姓管事点头:“世子放心,归去之后便无归途。” 叶翾淡然道:“万事小心。” 江管事垂首,披着蓑衣的船家撑着竹杆,缓缓的远离了岸边。 小飞阳不知何时已不在他的身边,夜风拂过,一道身影轻巧的落在他的身边。 贺兰音望着已渐入夜色之中的小船,轻声道:“已安排妥当?” 江管事似乎与叶翾素有渊源,他的命,叶翾不会不管。 叶翾点头,“恩。” 白肃清与她说猎户的决定的时候,她便决定闹腾的赌一把。叫裴皓哲认为她是想去找点心馆的帐本,实际上是为了送江管事离开。 “你今日戏耍裴皓哲,他不会善罢甘休。”叶翾转过头看她,眼波流转,带着一丝的担忧,“早日搬到贤王府来好叫我安心。” 贺兰音未看他,“今日所为不是戏耍而是刺探,如果裴皓哲够聪明,汝南王府是他暂避锋芒的好去处。” 叶翾定定的瞧着她良久,温柔的握住她的手,两人站在渡口边,久久不言。 莫羽飞身落地:“世子,贺兰姗姗领着人到林将军府门前闹了,说是小姐拿了她的东西,要小姐立马交出来。” 贺兰音与叶翾对望一眼。 贺兰姗姗这个时候到林将军府是做什么? 此时,林将军门外。 林大将军有事进宫,林宇昕处理猎户与白肃清的事情,都未回归。 四周房屋内的百姓大多去看白肃清的笑话,除却林将军府前火光冲天,皆静悄悄一片。 贺兰姗姗怒目瞪着站在门口的母子二人:“今日我来,不是存心刁难,只要贺兰音将我东西还来,我便离去。” 温婉依旧是贤妻良母的温柔模样,面对这样的阵势也不见慌乱,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笑意道:“音音不在府中。若她真拿了贺兰姑娘的东西,明日天一亮,我便同她一起到贺兰府前给您谢罪。” 贺兰姗姗冷笑两声:“说的倒好听,若贺兰音不承认呢?若你们与她狼狈为奸即便是收了东西也不承认呢?” 温婉轻声道:“贺兰姑娘,这里是林将军府。” 贺兰姗姗面色微白,扬高了声音:“那又如何?世人都瞧得见,我有理才会站在这里!” “你这人也太不讲理了,”小包子林子温抓着自家娘亲的手,秀气的眉毛拧在一起:“你既说音姐姐拿了你东西,可有证据?或者是有谁瞧见?” 贺兰姗姗道:“我府里的丫鬟都瞧见了!” “那是你的丫鬟,不是天下众人的丫鬟,自然是向着你的,”林子温抿着唇,“你空口无凭就污蔑我的姐姐,待我爹爹归来,我定要向他禀报。” 温婉伸手摸了摸小奶包的头,莞尔一笑。 贺兰姗姗减门的时候,她本来可以不用出来的。但这女子竟然拿了皇上御赐给贺兰雄的令牌,府中无男子在,她作为女主人,自然要出来迎接。 “我不管,我今天一定要搜贺兰音的院子!”贺兰姗姗提起裙角走上石阶,身后跟着的士兵也一同向前。 一直守在府门前的林家士兵皆变了脸色,自打老爷子去了战场之后,还从来没有哪个世家胆敢擅闯林将军府的。 这贺兰家的,是不打算要命了? 小奶包挣脱掉温婉的手,双臂一张,拦在贺兰姗姗的面前:“不准进!” 贺兰姗姗将令牌举到他的眼前:“我有御赐之物!见令如令皇上,你胆敢拦我,不要命了?!” 林子温拍掉她手里的令牌:“别以为我小我就不懂,这令牌分明是赐给贺兰雄大人的!你一定是偷来的!这件事情,我一定要告诉皇上!” 贺兰姗姗气的狠狠瞪他一眼,弯腰捡起人令牌的刹那,眼中划过一道阴冷又畅快的笑意,起身之时脸上已重新摆好愤怒的模样。 恶狠狠的瞪了小奶包一眼,贺兰姗姗将令牌收入怀里,掉头就走。 然而,她刚一转头,就愣住了。 见她视线迎了过来,贺兰音朝她温柔一笑:“这不是姗姗表妹吗?来此处寻我何事?” “姐姐!”小奶包迈着小短腿儿跑到她的身边拽住她的手,小嘴朝贺兰姗姗努了努:“这女人污蔑你偷了她的东西!趁你不在,想翻你屋子!我没同意!” 贺兰音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笑着看贺兰姗姗:“不知落在我这里的,是表妹的何物?” 贺兰姗姗看着她,突然笑了,脸上的怒气消失不见,转而阴冷狠戾:“你会想起来的。走!” 望着贺兰姗姗与贺兰家兵消失的背影,林子温嘟着唇道:“姐姐,这人是不是有病啊?” 贺兰音摸摸小奶包的头,没有说话。 刚刚走的时候,贺兰姗姗虽然掩饰的好,但她眼底闪过的一丝狠毒阴戾叫她捕捉到了。 林大将军的马车从宫里边儿回来了,见那抹高大的身影下了马车,小包子连忙兴奋的向着林大将军跑去:“爹爹!” 林大将军将小包子抱起来,望着走过来的贺兰音和温婉道:“方才我瞧见贺兰家兵从我府前路归去,可是发生了何事?” 温婉细细的将事情说了一遍,林大将军拧着眉头,看着贺兰音道:“这声东击西未免使的太过于笨拙,阿音,你可有头绪?” 贺兰音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林大将军沉吟了会儿:“贺兰雄就是个怂蛋,定是平日里被老夫训怕了,就想趁着老夫和宇昕不在府里来耍威风。” 林大将军抱着林子温边朝前走边冷哼道,“亏老夫还认为他长本事了,结果还是让自己的孙女来出这个风头?” 温婉在后面轻轻捶他:“瞧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难道不是?”林大将军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对着贺兰音道:“阿音,你莫怕。若她还是这般胡搅蛮缠,你便做你想做的,一切后果,由舅舅给你承担。” 贺兰音轻笑着点头。 “阿音啊,你可不能听你舅舅胡说,”温婉有丝紧张,“他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做什么糊涂事都可以弥补,但你不同,你是要嫁人的。” “舅母放心,”贺兰音笑道:“若她还来寻我麻烦,我便进宫告诉皇上,让皇上来做主。” 温婉笑了,“这才对。天色已晚,想必你今日已累极,赶紧回去歇着吧。”她走了几步,忽觉不对,看着她的身后疑惑道:“采姝那丫头呢?” 林宇昕去救白肃清,采姝应该是跟着林宇昕回来,贺兰音道:“我与她去看热闹被人群冲散,恰巧遇见大哥,我便叫大哥替我寻她了。” 温婉点头,“那我就放心了,阿音,快些回你的屋吧。” 贺兰音点头,小包子朝她挥手:“姐姐,明天见。” “明天见。” 林大将军抱着林子和温婉温朝他的小院子走去,贺兰音转身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今夜依旧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万里无云,月色明亮。 她背着手缓步前行,突然想起刚回来时瞧见贺兰姗姗要闯进林将军府的模样,林子温小小身子拦在前面,林家士兵却无一人上前。 心尖微跳,她的步子忽地一晃,头脑中一片晕眩,让她差点摔倒在地。 脑子里似有根弦在嗡嗡作响,呼吸急促,眼前场景忽明忽暗,贺兰音努力的睁大双眼,心底划过一丝的骇意。 左手传来一阵的剧痛,扎的她整个手臂都麻了一样,痛的她额头暴起了几根青筋,痛感从左手手心源源不断的传来,她抬起一看,登时就惊住了。 月色下,她的左手掌心都是黑的! 她这很明显是中了迷药类的毒! 但是,是在什么时候? 暂时的疼痛刺激着她的大脑,今日发生的一切都在她脑子里似幻灯片一般一一闪过,最后定住的,是贺兰姗姗眼底划过的那道狠毒阴戾。 她身子微微一颤,便倒了下去。 另一边。 林大将军正跟温婉说着什么,一直窝在自家老爹怀里的林子温突然脸色大白,青白交加抓着自己的手痛哭出声:“疼!!” 林大将军吓了一跳,赶紧将自家小儿子拥到身前:“温儿,你怎么了?” 林子温痛的直抽气:“痛!爹爹,娘,我痛!” 温婉吓的直掉眼泪,林大将军脸色发白的抓过小儿子的手,瞧见他手掌心里的一片黑,脸色大变。而此时,小包子已经承受不住痛苦,晕了过去。 “老爷,老爷,怎么办?” “爹!”林宇昕此时赶了回来,大老远的就听见自己弟弟的尖叫声,他连披袍都没来得及扯下便赶了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林大将军脸色沉的厉害,抱着林子温就朝外面冲:“快!快去寻最近的医馆!!” 小飞阳被叶翾派了过来,他刚想翻墙头,就瞧见林将军府门前焦急的冲出来一秋人,他疑惑了一阵,便轻跃过高高的墙头,寻着贺兰音的府院一路而去。 路上静悄悄的,不像平日里他还要防林家暗卫的紧张。 这等变化,连小飞阳都拧起了眉头。 很是顺利的抵达了贺兰音的府院处,却瞧见她的屋内黑漆漆一片,毫无人气的模样。 他正疑惑,就听见一阵焦急的脚步声跑了过来。刚跃到树上,就瞧见采姝急匆匆的身影跑了过来。 “小姐!小姐!不好了小姐,小少爷出事了!”采姝刚跳下马就撞见林大将军抱着林子温焦急万分的模样,吓的她赶紧到院子里来通报贺兰音了。 小姐平日里也是疼爱小少爷的紧,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采姝很焦急,瞧见黑漆漆的屋子还愣了一下,一下子就推开了,然而屋子里,却哪里还有人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六章 中毒濒死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贺兰音失踪了。 林子温不知道中了什么毒一直昏迷不醒,被紧急救治之后就送往了皇宫。 采姝焦急的在林将军府里等了一晚上,当林大将军一家子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的时候,他们这才知道,贺兰音不见了。 贤王府中。 小飞阳跪在地上,莫羽跪在一边:“属下办事不力,请世子惩罚!” 叶翾拿着信件的手未动,漆黑的眸子无一丝光亮,莫羽道:“属下查探到林将军府的暗卫尽数都被杀了,府前的士兵都是从军营里才调过去的。” 叶翾道:“有谁去找过音音。” “贺兰姗姗。” 叶翾点头,站起身,张言连忙寻了件厚厚的孤裘要给他披上,叶翾挥手拦下:“将蓝纹袍拿出来,本世子要进宫。” 自从贤王去世之后,叶翾便再也没有主动踏进皇宫一步。是以,北辰天听见这消息之后,挥去了前来侍寝的贵妃,只稍作整理便去见了叶翾。 当知道贺兰音不见的时候,皇帝的脸色不是太好看,第一时间便派了禁卫军去寻,与叶翾说了几句话之后便派人将叶翾送回了贤王府。 他人走后,于茁赶紧给皇帝倒了一杯茶压惊:“皇上,这,这可如何是好?” 贺兰音可是百里莫闲的人,她不见了,叫万剑山庄知道,必定会来讨个说法。 “皇上,”宫中小太监跑了过来,跪在地上:“贺兰雄大人求见。” 北辰天狠狠拧起了眉头:“他来做什么?!” 小太监脸色都吓白了,瑟瑟发抖道:“大人说有要事禀报。” 想到贺兰雄总是跟自己提的事情,北辰天就一阵的头大。这老东西一定是知道了贺兰音不在的消息,又来跟他提什么替嫁的事情! 北辰天手指捏的咯咯响,怒声道:“于茁,将他撵出皇宫!没朕的命令,不准入朝!” 于茁赶紧垂首:“是。” 贺兰雄在外面焦急的等着。 那块令牌的确是他给贺兰姗姗的,不过他却并没有告诉贺兰姗姗那上面有剧毒的事情,只是告诉那丫头,要想办法让贺兰音碰到那令牌。 贺兰姗姗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他总觉得她是知道的。回来的时候,也很是隐晦的告诉他已经得手了。 既然已经得手了,那贺兰音肯定活不了多久,趁着万剑山庄还没有发现,他要赶紧替自己谋得生路。 而皇上的那个没有指名道姓的圣旨,就是一条活路。 江湖毕竟是江湖,怎么也不可能拧得过朝廷这条大腿的,他势必要在贺兰音毒发之前,赶紧抱紧这条大腿,保住自己的小命,赢得荣华富贵! 贺兰雄焦急的等了半天,没有等来皇帝的宣召,而是等来了于茁一张阴森森沉着的脸。 他顿了一下,咽了口口水道:“茁公公,是皇上要宣臣进去了吗?” “哟,贺兰大人脸皮可真厚,”于茁甩了一下抚尘,微带鄙夷的看着他:“皇上有旨,无皇上命令之前,贺兰大人,不得进宫。” “这,这怎么行,老臣,老臣有急事禀报皇上啊!”贺兰雄急的直擦额头上的汗,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要往里面冲:“于公公你快放老臣进去,对,对,老臣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皇上!很重要!” 于茁鼻子里冷哼一声,连他都瞧不上贺兰雄的这点儿出息了,抚尘一挥,对着站立在外面的禁卫军道:“来人呐,将贺兰大人,送回去!” ...... 贺兰音是被肩膀上传来的疼痛痛醒的。 铁链的铁锈味夹杂着血腥味充斥在自己的鼻腔,她努力的眨巴了一下眼睛,视线才逐渐清晰起来。 她此时处的环境,四面铁墙无一物,两根细铁穿过她两侧的锁骨锭在高高的墙壁上,双手双脚均被铁铐锁住,身上已被汗和血浸湿,已分不清衣衫原本的颜色。 身体无一丝力气,丹田却有一股子陌生的气息在胡乱的撞,那里面好似关押了什么怪物,正在用它的恐怖的手不断的拍打着她如墙壁般的丹田。 不能放它出来,这是她醒来的第一个意识。 不能动,这是她醒来的第二个意识。 那两条细细的锁链上粘上了她的血肉,只要拉扯一下,便会痛不欲生。 玄色衣摆下的黑底金线绣纹鞋缓缓的出现在她的眼前,那人单膝跪下,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贺兰音抬起头与来人对视。 他的手常年握剑,指尖有层薄薄的茧,因与她一直是死对头,所以并无怜惜之意。指尖运了暗劲,捏的她下巴泛了白:“你好象并不意外?” 贺兰音头发凌乱,因失血过多脸色泛青,苍白干涸的唇勾起一抹笑:“如果只是你个人与我有仇,是挺意外。如果是与贺兰家声东击西,并无意外。” 裴皓哲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到了现在,你还有心思试探我。” 贺兰音道:“不是试探,是确定。” 裴皓哲伸出手指,摩挲着她的侧脸颊,凑近她,低声道:“确定什么。” 贺兰音眼睛盯着他:“原本以为是你汝南王府想要一家独大,却忘了天下权势姓北辰。你与贺兰府勾结,想必身后的那人地位必定在你之上,而整个京城有这个身份....” 裴皓哲的手指落到了她的唇上,“你知道其他女子能够享受荣华富贵,而你,却只能呆在这里受苦吗?有的时候,活的太明白,未必是一件好事。” 他的视线细细的盯着她的脸,冷漠而阴沉:“不过你命确实是好,本世子,给了你一个活的不明白的机会。” 他话落,贺兰音忽然觉得自己的身子一阵阵的燥动,丹田里的那股子气息撞击的更加猛烈,那凶猛之力,以她这残破的身躯,怕是会抵抗不住。 裴皓哲看着贺兰音越来越白的脸色,忽地轻笑:“看来鬼道子没有骗我,这种药,对你果然有效。贺兰音,万剑山庄给你的百解丸,不起作用了,你害怕了吗?” 贺兰音紧闭上双眼,裴皓哲忽然伸出手去揭她的衣衫:“你不要怕,这只是碎了你的内力而已。一觉过后,你与普通人无异。” 她身上的衣衫已经破碎,轻轻一撒便露出她青紫的皮肤,裴皓哲似毫不嫌弃,他的唇离她颈窝约莫寸许的距离,滚烫的气息洒在她冰冷的肌肤上,属于女子的美好气息充斥在他的鼻腔,令他心底有那么一丝的悸动。 “依附我,成为我的女人,再为我生下世子,”裴皓哲离她很近,薄唇几乎要贴上她的,“让万剑山庄为汝南王府所用,这个结果,你满意吗?” 他说这话,眼睛一直盯着贺兰音。 她的手段他领教过很多遍,即便这般狼狈这般被他控制,但他还是不能够掉以轻心。 果然,那女子的眼底忽地涌过一丝暗流,裴皓哲双眼一下子睁大,几乎是在瞬间便向后跃出了好几米远,甚是谨慎的盯着她。 贺兰音嘴动了动,一股子鲜血喷了出来。 不过不是向裴皓哲喷,而是朝着自己的右手腕处喷过去。 染了毒的血是暗红色,淋淋沥沥的落在了手腕上那一圈的白色软体动物身上,刺激的味道以及独一无二的毒性,让那条小白蛇一下子睁开了蛇眼。 一口咬在她的手腕上,黑色毒迹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沿着手臂迅速将贺兰音染黑,毒性让贺兰音痛的呻、吟出声,却是痛快大笑:“来啊!上啊!毒不死你个狗日的!” 语毕,她两眼一闭,头一歪便晕了过去。 裴皓哲看着整个人都变黑的贺兰音,视线落到了沿着她的手腕缠绕,身上不断的在变幻色彩的动物,震惊许久才喃喃出声:“赤砂七彩蛇。” 不过令他更震惊的,是那一向淡定沉稳的女子口里的脏话。 思及此,他整张脸都黑了下来,丝毫不比她白到哪里去。 外面后来发生了什么,贺兰音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痛晕过去了,然后一睁眼,就到了这个地方。 四周白茫茫一片,唯有眼前一处池水冒着白雾,贺兰音走过去瞧了一眼,池子里的水是绿色的,看起来有毒。 到底是没敢碰。 她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转过头来,盯着站在自己面前不远处的少年道:“我这是已经死了?还是准备重新穿越?” 眼前的少年一袭白衣,手里拿着本厚厚的书,少年眉眼柔美,唯双眼是碧绿色,与那池子里的水是一样的。 不过最令她不淡定的,就是那少年的身下,是条蛇尾。 贺兰音抚额:“原本穿越的事情就已经够奇葩了,怎么着,这会儿子是要变成仙侠修仙了吗?” 那少年嗤笑一声,未答,只是那碧绿色的双眼,怎么看都觉得里面有一丝鄙视在这里。 刚刚裴皓哲调戏她的事情还在脑海里,令她有丝不耐烦。她曲起手指在池子边有节奏的敲着:“少年,到底要怎样,给个话行吗?实在不行,我可以替你解救苍生!” 少年终于开口,声音微细,辩不出男女:“苍生才不需要你拯救。”他抬眼看了一眼上空,“我是你手腕上的那条小白蛇。” 贺兰音微怔,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眼,嘴角一抽,忍不住道:“不是吧,这么狗血,难道你是传说中的女娲后人?不对啊,我大哥未曾说过你爹赤小九有这个本事啊。” 而且赤小九看起来蠢蠢的,也没眼前这个少年傲娇啊。 少年认真看她:“我是不小心落到赤小九冬眠的窝里的,那个危险的人弄错了。” 贺兰音眉头微蹙,“虽说孩子长大了会有叛逆期,但你这般否认自己的出身也太不是个东西。你蛇身七彩,体内巨毒,模样也与赤小九相同,怎能说不认爹就不认爹?你可是嫌它蠢?” 贺兰音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远在某个沙漠角落里的赤小九打了个哆嗦,它正疑惑不解的抬起脑袋望向满是星辰的夜空时,一只皙白的手指轻轻的安抚了它。 它这才有些郁闷的转回脑袋,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睡去了。 少年懒得答话,游至她的身前,将手里的书竖起摆在她的眼前:“我是来送东西的。不过凭我本事,无法送出,你若答应我替我寻到能打开此书的主人,我便治好你,如何。” 贺兰音嘴角一抽:“你少唬我,我大哥在你咬我的时候就给了我解药,身上中毒迹象很快就会消失的。” 少年点头:“你说的没错。不过毒消失之前,你就已经爆体而亡了,信不信?” 贺兰音大惊,从地上跳起来:“卧槽,少年,你这么狠?报上名来,他日一定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少年双眼微睁,显然是没料到她竟然会这么说。少顷,嘴角泛起一抹笑意,那碧绿色的瞳孔怎么看怎么诡异。 他的身体开始逐渐变的透明,消失之前,那飘渺的声音自四面八方缓缓传来,似响在山谷之中的回音:“白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七章 前来羞辱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白泽:上古神兽,浑身雪白,能说人话,通万物之情,很少出没,有圣人治理天下时,便会奉出而至。 注:懒得卖关子,注解一下。 白衣少年消失的刹那,半空中忽然缓缓的浮现一面镜子,白雾缭绕的,似传说中的仙境。 画面中是她被铁链困住,浑身是血的模样。 垂着脑袋,全身漆黑,毫无生气。 贺兰音瞧着,叹了一口气,索性坐了下来。 伤的这么重,中了那么多的毒,除非干娘出手,否则十有八九活不成。 然而干娘离这里万水千山,纵然即刻起身,怕到时候看到的已经是她的尸体了吧。 她正瞧着自己的‘尸体’怔神,画面里忽然走进来一抹身影。 裴皓哲去而复返,因背对着她,所以也瞧不见那人是个什么表情。 贺兰音心里忽然有一丝的紧张,自己晕倒之前将裴皓哲的惊呼听的很清楚,他是认识巨毒七彩蛇的,如今他还敢来做什么? 裴皓哲缓缓蹲下了身子,阴寒的双目下似乎隐藏着什么波动,少顷,他伸手抚上她果露在外的肩胛上。 贺兰音眼角一抽:“世间女人千千万,裴世子这是想不开啊。” 预料之中,他的手离她还有几寸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手掌上移,一把握住穿过她锁骨的细细铁链,微一用力,铁链便应声而断。 贺兰音微怔。 裴皓哲不紧不慢的将两根细铁链都震断,接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药瓶,白色药粉轻轻的洒在她锁骨处的伤口上,接着又塞了一粒药在她的嘴里。 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药,她全身的黑色素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化下去。 惊的贺兰音从地上站了起来,忍不住道:“这裴皓哲到底是什么人!?” 镜子发出了声音,是那白泽的:“他动情了。” 贺兰音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裴皓哲的声音缓缓的从镜子那边传了过来:“生了世子才能证明你只能依附我。” 他头微偏,看那模样好象是在亲她。 向来冷静,泰山崩于眼前而不乱的贺兰音不淡定了,心下一急,冲过去直抓镜子:“喂!我们是宿敌啊!你是不是变态,对着一个快死的人都能冲动?” 贺兰音急的不行,而铁屋里的裴皓哲正贴着贺兰音,他的唇尚且离她还有些距离,说这话的时候他并没有放过贺兰音脸上的任何细微的表情。 见她唇角几不可寻的动了一下,裴皓哲冷笑一声,瞬间离她老远的距离,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本世子向来不喜他人欠我东西,这药,等你醒后再好好的偿还本世子吧。” 虽说恨,但贺兰音,绝对不能死在汝南王府当中,也绝对不能死在他的手上。 裴皓哲走了,贺兰音松了一口气,双目森冷的盯着那面镜子:“在我决定砸碎你之前,你有提要求的机会。” 白泽淡然道:“替我将书送出去。” 贺兰音咬牙:“送谁!” 白泽默了声,半晌,贺兰音眼底泛凉道:“别告诉我连你都不知道是谁。” “我能保持白蛇形态的时间很短,能救你于眼下的情况也只有这一次。”白泽声音淡淡的传来,听不出喜悲,“下次你若再这般愚蠢,被人睡了生下孩子痛苦一生,也只能怪你自己了。” 贺兰音呼吸微微急促,蓦然压低声音:“你别告诉我,你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你救了我。” 白泽道:“你的血唤醒了我,自然要救你一命。” 这就是变相的压榨了,白泽的意思很简单,因为救她一命,所以他没有能力去寻找他要送书的人!而这个茫然的任务,自然就落到了她的头上。 “天下动乱,很快就会出现圣人。说不定你将书给于他之前,我已然醒来。”白泽叹了一口气:“在此之前,就劳烦你替我保管好书了。” 贺兰音笑的阴森,“如此简单,你托梦给我便可,又何须这么麻烦?” 白泽顿了一下,道:“你没看见我在帮你吗。” 如果是托梦,她怎么能将自己所处的环境看的这么明白? 贺兰音一怔,此时裴皓哲的身影又出现在镜子里,他手里提着一个装满清水的木桶,几步走到贺兰音的面前,手一抬,一桶水就尽数淋到了她的身上。 贺兰音醒了过来。 恍恍惚惚间,她突然明白白泽所说的帮是什么意思。 一来,是瞧清裴皓哲到底在做什么。二来,是免受皮肉上的痛苦。 裴皓哲给她上完药又淋了一桶的冷水,除了痛到无法呼吸之外,还有那彻骨的冰凉。 她无力的靠在铁壁之上,之前丹田里的莽撞之力已无动静,但贺兰音清楚,它只是蛰伏在那里,随时等待着一个机会。 “裴...皓哲,”破风扇的声音自她的嘴里飘了出来:“你到底....要做什么。” 一只小巧的红色绣花鞋尖抬起她的下巴,瞧见贺兰音狼狈到快死的模样,贺兰姗姗痛快的笑出声:“不是裴世子到底要做什么,而是我有话,想与姐姐说。” 她嘴里流出些许血液泡沫,贺兰姗姗很是嫌弃的收回脚,瞧见鞋尖上的一滴暗红,眼底闪过一丝的恼怒,暗呼一声‘贱人’,伸手就要打她一个耳光。 裴皓哲扣住她的手腕,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柱香的时间,弄死了,贺兰府全部陪葬。” 贺兰姗姗小脸雪白一片,咬着唇对着裴皓哲点点头。 裴皓哲松开她的手,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铁屋内。 他人走了,贺兰姗姗也不那么害怕,实在是气不过,用手帕包着手指,狠狠的戳了戳贺兰音受伤的锁骨。 听见她痛的抽气的声音,她又恨又痛快:“自诩聪明,还不是被关在这里?贺兰音,你有没有奢望过有人会来救你?” 贺兰音未答话,贺兰姗姗略带着得意的嘲讽声响起:“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来看你的笑话。你知道吗,在你消失的第三天,皇上下旨了。” “他下旨让贺兰府的嫡女准备嫁妆出嫁,至于到底要嫁谁,是由我来决定。”贺兰姗姗嘴角勾起一抹大大的笑意,“祖父他成功了,他真的成功了。皇上为了试探万剑山庄到底有没有把你放在重心之上,就下了旨。即便近千禁卫军寻你,贤王府苏府都在寻你,又怎么样?万剑山庄根本就毫无动静!你知道吗?皇上真的又开心又生气,但无论如何,我和祖父肯定是很开心的。” “圣旨下来的那天我就已经决定好了,”贺兰姗姗脸上浮起一抹粉红,“我要嫁给叶翾,叶翾才是我的男人。祖父用你的名义上贤王府,叶翾答应了,下午就将聘礼的清单送进了府上,礼单上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我看的眼睛好累,才想起来要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你。” “你开心吗?你很开心对吧,因为我要嫁给叶翾了,他要成为我的男人了,”贺兰姗姗笑弯了眼,“虽然我还未及十三,但上月便已来了葵水,曾祖母说来年便可给世子添个小世子了。” “你说,”贺兰姗姗对未来充满了幻觉,她抿着唇笑了许久,忽然跟想起来什么似的,朝闭着眼的贺兰音笑道:“我听说你那个弟弟也快死了呢,是不是很开心呀?” 贺兰音睁开双眼,贺兰姗姗被她凉的有些可怕的眼神吓到,退了好几步方才想起她被铁链捆住,想上前扇她耳光却害怕她的气势而不敢动一分,压了压心尖上的跳动笑道:“你放心,他不会孤单的,毕竟你很快就会陪他到地府了。” 贺兰姗姗在里面呆了没多久就出来了,无论她说什么贺兰音都不发一语,连面上的表情都无一分,叫她觉得好生无趣。 裴皓哲负手站在外面,见她出来,冷声道:“无事,不要再来汝南王府。” 贺兰姗姗对裴皓哲也有点怕,但想到支持着自己的人,背脊也挺的有些直,丝毫不惧裴皓哲身上传过来的威压:“你别忘了,我可是主子要精心培养的。日后能不能拿得下贤王府,都是要靠我的。我劝裴世子,最好对我尊敬一些。” 裴皓哲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不言不语嗤笑一声。 愚蠢这种东西,真的是会遗传的。 ...... 京城的巷子当中不时的穿过一队队的士兵,只要是稍微有点儿嫌疑的人,就会被拦下来盘问。 整整三天了,都没有贺兰音一丁点的消息。 而此时的贤王府当中。 张言手里拿着长长的聘礼清单,拧着眉头看着府里的下人在清点着。 叶翾今日着了一件不常见的深紫色锦袍,头戴紫金冠,更添了一份贵气。他漆黑眉眼淡淡的看着府中下人的动作,虽未发一语,却叫在场的人都莫名的感觉到紧张和害怕。 平时的世子不是这样的,生的最大的气也不过是不理人。 但是今天,世子身上的不时散发出来的气场,让他们隐约觉得似是从地狱而来的索魂使者,光是看着,就心生恐怖。 小飞阳和莫羽都站在他的身边垂着头不说话。 “世子,”张言管家走了过来,将手里的清单递给叶翾:“聘礼清单已经点完了...现在,送去贺兰府吗。” 叶翾点头。 张言张了张口,眼角余光瞧见莫羽不断的使眼色过来,硬生生的给吞下去了。 府中的下人将礼箱都抬起来朝外走去,张言在原地踌躇了半晌,见叶翾依旧没有要拦下的意思,叹息一声跟了上去。 世子下聘,他肯定是要亲自跟着过去的。 只不过他想不明白,音小姐都失踪三天了,皇上为什么在这节骨眼上叫世子娶贺兰府的嫡女。 后来他偶然听见莫羽说的才知道是贺兰雄那个坏人趁音姑娘不在对圣旨咬文嚼字,提出荒唐至极的要求和不断的污蔑音姑娘跟万剑山庄以此来动摇皇上的心。 如此荒唐,如此殆笑四方的事情,皇上竟然真的答应了。 但令他更没有想到的是,世子,竟然也答应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八章 叶翾大婚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人走后,屋子里静的可怕。 小飞阳一心扑在音姐姐无故消失的烦躁里,莫羽脸上的冷汗就一直没有停过。 可怕,太可怕了。 怒成这样的世子简直没有见过。 注视着一个地方良久,叶翾将视线收了回来:“汝南王府的眼线回来没有。” 莫羽赶紧道:“回主子,已经回来了。从三天前开始,裴皓哲未再踏出府门一步。” 鬼道子的机关他们曾经也领教过,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没有熟悉门路的人进去,只有死路一条。 苏黎便是一个例子。 叶翾嘴角挂起一抹冷笑,缓缓的站起身来,他眸子当中无一丝波动,却是冒着丝丝寒气:“通知贺兰府,今日我便要与贺兰家的嫡女成亲。” 莫羽一时之间脑子没转过弯来,心下一惊,头一个念头就是世子打算不管音姑娘了? 后又觉得不对,冒着大不敬忍不住道:“世子,音姑娘她....” 此时一暗卫飞了进来,双手向叶翾呈递上一个信封:“主子。” 叶翾伸手接过,扫了一眼便将信震碎成粉末,他眉眼含笑,缓步向前走去:“他既这般求死,那便依了他。” ...... 林将军府中。 林子温平日里白润的脸色黑紫交加,凭着皇帝御赐的珍贵药材吊住了一丝的气。但在场的人都知道,小包子死去,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温婉捂着嘴尽量不叫自己发出声,自己那可怜的孩子就在眼前,她这个做母亲的想将他抱在自己的怀里大哭都做不到。 林大将军抿着唇,手搭在温婉的肩膀上,他眼底泛红,但他知道,他不能倒下也不能软弱,否则,温婉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林宇昕脸色微白,他的妹妹失踪了,弟弟快死了,铜墙铁壁般的林将军府一日之间犹如垂暮老人,一阵风都能将他的生命带走! 采姝站在一边无声的流泪,她看着躺在床上的小包子心里痛的要命,然而更痛的,是她的小姐,至今都没有消息。 小姐你在哪,在哪。 采姝心里不断的呼喊着,痛苦着。 胡子花白的太医皱着眉头给小包子搭脉,许久,叹息着摇了摇头。 温婉几度要晕厥,林大将军将她轻轻的揽在自己的怀里。 采姝眼泪掉的更凶了。 府里的小伺脸色苍白的跑了进来:“老爷,少爷。” 林大将军未理,林宇昕转过身来道:“何事。” 小伺顿了一下,颤抖着将手里的请柬拿出来:“是,是贺兰府,送,送过来的请柬。说是叶世子要与贺兰府的嫡女,今日,成亲。” 他声音不大,却叫在场的人怒的眼睛都红了,林宇昕更是控制不住,大步朝外走去。 “宇昕,宇昕,”温婉沙哑着嗓音喊着,见他头也不回,哭着扑到林将军的怀里:“老爷。” 林大将军摸着她的头:“不怕。” 采姝脸色煞白,站在原地有些怔愣。她虽然认识叶翾不太久,但她每次瞧见他望小姐的眼睛里都是细碎的光亮。 如今林将军府刚走下坡路,万剑山庄的不静态,叶世子就立即做出了选择吗。 采姝心里疼的紧,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 小姐啊,你瞧瞧,这就是现实啊! 林宇昕刚走出府门外,迎面就瞧见一道纨绔的身影携着一抹身形瘦小的人走了过来。 白肃清见他脸色不好,登时迎了上去:“大舅子啊!快看我给你把谁带来了?” 林宇昕瞪了白肃清一眼,视线控制不住的落到他身旁的小小身影上面。 “哎,师姐命苦,也只有我才关心她,大舅子,你放心,这个可是神医,和师姐认识的。”白肃清望着身边的少年,“哎,你说是不是啊?” 古青鸾懒得理他。 三天前大可收到一封急信,那人邪笑了很久,就将自己给丢了出来。 结果呢。 竟然还是来这里! 拜托,他已经对这里有阴影了好吗?已经再也不想见到那位‘师姐’了! 贺兰音闯荡江湖,认识的奇人自然比他们多,白肃清将贺兰音搬出来,林宇昕已信了三分,有些不确定的看着他:“你是神医?” 古青鸾眉头轻皱:“不是。” 这个世界上,只有他干娘才能叫神医,他,不过是个才入门不久的怪医而已。 林宇昕才从屋子里出来,身上染着病房里的味道,古青鸾鼻子微动,沉声道:“再不带我去,屋子里的人就再也救不回来了。” 只是迟疑了会儿,林宇昕便侧身将古青鸾带了进去。 白肃清脸上闪过一丝的沉色,又笑嘻嘻道:“大舅子啊,到时候师姐回来了,你可得好好的给我美言几句啊。若不是我苦苦的求这位神医良久,他还不来呢!” ...... 请柬很快就传到了京城当中地位都不低的人物家中。 自然也就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苏黎直直的盯着手里大红色的请柬,直觉得无比的烫手。 半晌,他才狠狠的闭上双眼。 这些日子,苏府也是在极力的寻找贺兰音的下落。 几乎每一个人的神经都绷的紧紧的,生怕贺兰音会发生什么差池! 但是后来,渐渐的,有什么变的不一样了。 对于闹的沸沸扬扬的京城,万剑山庄,一丁点动静都没有。仿佛贺兰音的存在与消失,与他们根本就毫无关系一样。 那股子拧起来的气一下子松开了,他便再也见不着京城里频繁搜索的禁卫军了。 皇宫依旧是皇宫,今日,贤王府竟然要娶贺兰嫡女进门。 如此仓促,如此无法拒绝,怎能叫他不惊,怎能叫他淡定。 苏浩磊走了进来,瞧苏黎模样,冷啍一声,坐向上首,抿了一口茶道:“今日大礼,苏府就不用出席了。” 苏黎微怔:“祖父?” 苏浩磊淡笑:“皇上不过是下了一道圣旨,贤王府当天置办婚事,无媒妁无吉日,他要晦气的究竟是他自己,还是我们?” 苏黎抿唇,苏浩磊看着他笑道:“苏府不出席,但并不代表你不能出席。去吧,去看看叶世子到底想搞什么明堂。” 苏黎默了会儿,朝他拱手道:“黎遵令。” 他说罢便转身离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苏浩磊才将手里的茶杯缓缓的放在桌子上。 去吧,苏黎。 去瞧瞧,你与叶翾之间的差距在哪里,去明白明白,你次次在贺兰音面前落后于他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然后,嫉恨吧,孩子。 ...... 叶翾要与自己今日成亲的事情叫刚回到府里的贺兰姗姗兴奋的在屋子里跳了起来。 “娘,娘,”贺兰姗姗拉着自家娘亲的手,激动的眼泪都要掉了出来:“您快告诉我,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叶翾,叶翾真的说今天来娶我?” 贺兰姗姗的娘亲也激动的直抹眼泪,不过在激动的心情下她还有一丝的奇怪。 这亲,未免成的也太快了些吧。 她嫁衣都还没缝呢! 好在贺兰府家大业大,去裁缝店里买一件过来并没有什么难事。 此时,管家刘智全满头大汗的抱着嫁衣跑了进来,原本黑着的脸在瞧见贺兰姗姗的笑脸后又笑了起来:“哎呀恭喜小姐,贺喜小姐呀!” 贺兰姗姗羞红了脸,视线落到红色嫁衣上时眼光一亮,不受控制的跑上前去,伸手抚摸着那光滑的绸锻,红色的光将她的脸映射的红粉粉的,煞是好看。 “好漂亮,好漂亮的嫁衣啊,”贺兰姗姗转过头来,“娘,这是给我的吗?” “是啊孩子,”杜昔抱着自己心爱的女儿长叹道:“知道你要嫁人,所以娘早就已经打算好了,如果来不及缝制,就给你买一件,这也是跟嫁衣庄的老板娘说好的。” 她是说好了,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刘智全手里的嫁衣是从老板娘手里抢过来的。老板娘明确的跟他说过,贺兰姗姗的嫁衣还没做好,这件嫁衣是别人的。 但刘智全哪里管这些,报了贺兰府的大名之后,光明正大的抢了过来。 “小姐,小姐,”府里的丫鬟跑了进来,“刚刚来消息了,林将军府家的小公子死掉了!” 贺兰姗姗双眼睁大:“当真?” 小丫鬟气喘吁吁,也跟着高兴的点头,“是的呢!据说府门前的白灯笼都挂起来了,想必就是他家小公子夭折了。” 贺兰姗姗一直都派人盯着林将军府的动静,听到这个消息,立即开心的抱住自家娘亲:“娘,今天真是我的好日子!” “是好日子,好日子,”听到人家办白事,杜昔本来不是太高兴,但想着自己的女儿受贺兰音还有林将军府那些人的气,也觉得痛快的不得了。 看吧,老天还是很公平的,心地坏的人,死的很惨也很快。 林子温小小年纪嘴巴就那么毒,难怪老天爷让他活不到成年! 真是大快人心。 母女俩开心的抱在一起,贺兰姗姗想到花轿随时可能会来,赶紧坐到了梳妆台前:“娘,快来替我梳头。刘管家,快去通知府里,在喜轿来之前,将红喜字都贴起来!” 刘智全开心应是,兴冲冲的就朝着外面跑去了。 然而他还没跑几步,就瞧见自家老爷子的脸色不太好看的疾步走了过来,他还没来得及问,贺兰雄就跟没瞧见他似的路过他的身边。 刘智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想起贺兰姗姗的话,又急吼吼的跑去布置府里的一切了。 杜昔一边喜滋滋的帮贺兰姗姗梳头,一边轻轻的唱着送给待嫁女儿祝福的歌,贺兰姗姗亲自给自己施上胭脂,有时候母女俩对望一眼,眼里均是含着泪在笑。 女儿出嫁了,舍不得很正常,开心也很正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九章 全身而退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叶翾请柬跟风一样的刮过京城,大家族里的人对那些弯弯肠子都或多或少有些了解,象征性的派个人随点儿礼赶去了贤王府中,重要人物都作壁上观。 若此事是真,大不了他们带着更多的礼上门致歉,反正是贤王府通知不到位在先,也损失不了什么。若此事是假,也可趁这个机会,瞧瞧这个快要死的少年,究竟想要干什么。 皇宫里也闹腾的不轻,最开心的当然是太后苏常沁,贺兰音和万剑山庄的威胁消失了,她还操那么多心干什么? 她是太后,北城最尊贵的女人,没空搭理这些闲事! 皇帝北辰天的脸色不太好,下达那道旨意,原本只是刺探,没想到叶翾竟然当了真。 前几日不是还对那个贺兰音有兴趣的吗,怎么这会儿子改变主意了? 于茁在旁边瞧他这么烦,赶紧倒了一杯茶道:“皇上,叶世子成年了,有了自己心爱的女孩儿,自然想要早早的接进府中。” 北辰天冷不丁的瞧他:“他什么时候见过贺兰姗姗?” 于茁一时噎住,登时站在一边,不敢再开口。 北辰天冷哼一声,“将魏正给朕叫过来!” “是。” ...... 京城里闹的沸沸扬扬的时候,汝南王府却被重兵层层的围了起来。 汝南王府掌事满脸苍白的站在门口,身子抖的跟筛子一样,努力了很久才没吓的跪下来,朝着坐在马背上的男子道:“世...世子,有,有,有何事吗。” 叶翾一身深紫祥云袍,头上的紫金冠折射着阳光,刺的人眼睛生疼。他脸上惯有的淡笑表情消失不见,漆黑双目浮着一层薄薄的黑雾,闻言,垂下眸来。 这样的叶翾,世人从未见过。 管事吓的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他身后站着近万贤王府士兵,黑压压一片,就连头顶上方的阳光都黯淡了几分。每个人的脸上都无一表情,冷血而肃杀,场中一片寂静。 方志豪刚想开口,被莫奕寒拦住。 起先接到叶翾请柬的时候他们还惊诧不已,等赶过来的时候才知道这柔柔弱弱的男子到底是有多生气。 怒火冲天再适合不过了吧。 他淡然开口,“本世子今日大婚,却听闻裴世子夺人所好,将本世子的世子妃,关在了这里,是吗。” 管事吓的唇瓣发白,但总算脑子里还有一丝的清醒:“世世世...世子莫不是误会了什么....世子妃,您的世子妃,如何,如何会在汝南王府?” 而且,他怎么不知道贤王府今天要大婚? 大婚的人是穿紫云袍的吗? 叶翾勾了勾唇角:“在不在,待本世子搜一搜便知。” 管事吓破了胆,“叶世子,这,这可不成啊!这里是汝南王府,没有皇上的命令....” 叶翾从袖口中将皇帝下的赐婚圣旨拿了出来:“皇上圣旨在此,令本世子与世子妃今日成婚。整个北辰谁不知道裴世子与本世子的世子妃有矛盾见不得她好?如今吉时已近,世子妃,却不见了。” “这这,”管事脸上冷汗落了下来:“但也不能说是在....” 叶翾忽地下令:“搜!” 身着铠甲的士兵根本就不管管事怎么拦,抬步便朝着里面冲进去。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实在是摸不着头脑。 这几天贺兰音的事情他们都听说了,就连他们老百姓都发现皇帝下的旨是针对贺兰音的试探了,一开始叶世子答应成婚的时候,他们还以为是跟贺兰姗姗呢! 结果,跑到汝南王府来要人了? 与汝南王府的裴世子有纠纷的人,除了那个贺兰音,恕他们再也想不到是谁了! 毕竟这两个人,一见面就掐啊! 老百姓们没注意到,第一排冲进去的士兵都是举着厚重的盾牌的,那几个人神情庄重,很是谨慎的朝着里面走去。 莫羽骑着马跑了过来,附在叶翾耳边低声道:“世子,贺兰府听到消息,带着贺兰姗姗过来了。” 叶翾似未听见,在外等了会儿,未听见里面有什么惨叫声传来的时候,骑着马便走进了汝南王府。 他视线缓缓的扫了一遍空荡荡的院落,眼角微眯,一士兵便跑了过来:“世子,发现一处地下室。” 叶翾道:“里面有人吗。” 士兵垂首:“无人。不过,里面有血迹。” 叶翾抓着马缰绳的手一紧,此时突然有一道利箭呼啸而来,一下子将那名士兵的脑袋穿破,那士兵未来得及哼一声,便倒地身亡。 叶翾瞳孔微缩,利箭接二连三的呼啸而来,闻讯而来的莫羽和小飞阳赶紧跑了进来,还未到叶翾身前,突地涌出了近百个身着黑衣之人。 叶翾眼底浮起一丝的冷意:“留一活口,其他人,都杀了!” ...... 而此时,于一处不远的山林里,一匹马正奋力的向着山顶上飞奔而去。 这座山林不高,却极为陡峭,若无识路老马或有经验的山夫,一般人怕是到了半山腰便会迷路。 裴皓哲着了件青纹龙腾紧身袍,满是肌肉的胸膛看起来很有爆发力。待到接近山顶之时,他停下了马,轻跃下马背,他伸手将搭在马背上的女子抱了下来。 他似对这里极为熟悉,寻着没有路的小道七拐八绕,干枯的荆棘被他鞋子踩的噼叭作响,带着倒刺的灌木树枝偶尔划破他的脸,他似也未曾察觉到。 不过片刻之间,他寻到一处比较隐蔽的山洞,将裹的跟个麻花似的贺兰音放在了洞壁里。 趁着阳光灿烂,他去山林里寻了些容易燃烧的草木,踩断了几根带着树叶的树枝便回到了洞中。 贺兰音早已醒来,裴皓哲将她从汝南王府带出来的时候,她一直都是不解的。 直到看见裴皓哲很是熟练的将火堆堆了起来,用来将洞口隐蔽的树叶一一穿梭,她轻笑出声:“若非亲眼所见,从小锦衣玉食的裴世子会山村野夫干的活这话,怕是谁都不信。” 裴皓哲未抬头,他抽出腰间一把小刀,将绑好的树叶边角刮刮蹭蹭,直到看起来很自然了,才放到一边。 他抬头看着贺兰音,拿着木水壶走到她面前:“要不要喝一点。” 贺兰音挑眉:“不喝,怕有毒。” 裴皓哲轻嗤一声,也不搭理她,自顾自的将壶里的水都饮尽,似久逢甘露,他皱着的眉头才松了一分,起身走到贺兰音的对面,盘腿坐下,靠着山壁闭目养神。 不动声色亦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跑到这里,着实是花了太大的精力。 这比他跟着父王在战场上打仗还要累极万分。 洞里静了下来,不一会儿,传来裴皓哲均匀的呼吸声。 贺兰音有一丝的意外。 她真是越发的琢磨不透裴皓哲了。 这人,究竟是在扮演着一个怎样的角色? 她被贺兰姗姗羞辱,身上的毒还来不及发的时候,裴皓哲突然进来给她解了毒,然后对着她说了句什么‘时间到了’之后便将自己给打晕。 醒过来的时候,已然是在马背上,抬眸,自然是无比陌生的山林之地。 白泽已然沉睡,她很明显的感觉到手腕上的那一圈物体不再软绵,坚硬冰冷,跟块石头没什么区别。 洞外窜过一只野兔,悉索的声音惊了裴皓哲,他手里的刀瞬间飞了过去,登时就将那只可怜的小兔子的肚子射穿。 贺兰音笑道:“没想到裴世子胆子这么小,连个兔子也怕。不过托你的福,今晚可以饱餐一顿。” 裴皓哲将那死透的兔子拎进来,抬眼瞧她:“你不怕我毒死你?” “怕,”贺兰音耸了下肩膀,“不过我是裴世子的筹码,暂时还不能死。所以这顿晚餐,就劳烦裴世子亲自动手了。” 裴皓哲冷哼一声,蹲下身开始给兔子剥皮,鲜血染红他的长指,他似毫不在意。 贺兰音对他越发好奇,忍不住道:“裴皓哲,你如此焦急的将我掳到山里来,是否你背后的人要取你的性命。” 裴皓哲头也未抬:“何以见得。” 贺兰音道:“我被你抓来这么久,也未有人来救我。我贺兰音的价值无非就是万剑山庄,而你,对我的关怀太多,多到让你背后的人认为你足以吞得下万剑山庄。” 结果很现实,万剑山庄别说来救她了,连来要寻她的音信也没有一个。 洞里又寂静下来,只剩下裴皓哲剥兔子皮的声音。 半晌,裴皓哲突然低笑出声:“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 不待贺兰音回答,裴皓哲继续道:“该是说就算你贺兰音的价值没有了,我裴皓哲顶多被背后人训斥一顿而已,杀了你,或者让你成为我的女人,都不会影响他计划一分。” 裴皓哲对上贺兰音的视线:“我带你出来,想必你已经猜到了,有人去了汝南王府来救你。” 贺兰音不语,裴皓哲又道:“猜猜,为何是三天?” 贺兰音嘴角微勾:“不是三天,是等着皇上下旨的那一天。” 裴皓哲定定的看着她:“贺兰音,果然你这样的女人,碰不得。” 他语毕,用树枝穿过兔子,生了火,架在火堆上烤,火光跳跃在他的眼底,如梦似幻:“你跟叶翾是何时生了情愫?我或许应该这么问,你们,是何时就已经相识?” 裴皓哲的语气很是平淡,似乎是在跟她拉家常。 贺兰音瞧他,少顷,低声道:“你与叶翾有了联系?” 裴皓哲笑着瞧她:“没错,我写了封书信给叶世子和苏小侯爷,我猜想到底是哪一方会到来的时候,叶世子却是说要跟贺兰府的嫡女成亲。” 贺兰音道,“裴世子好谋略,好一个引蛇出洞。” “人在面对自己心上人的时候,就会这样。”裴皓哲翻了一下烤架,从袖子里掏出个棕色瓶子,里面不知装了什么香料,一洒上去,立即香气四溢,闻着直叫人流口水。 “叶世子也是有好处的,他有了出兵的理由,皇上势必会跟在他后面大做文章,不过一个时辰之内,汝南王府,应该就会在京城当中除名了。”裴皓哲仿佛是在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用刀划开兔子肉身,让肉质烤的更加的焦脆:“你该感激我,让贤王府的势力又添了一分。你和叶世子之间又多了一个筹码。” 贺兰音蓦地出声,“裴世子难道就不该感激我们,给了你一个全身而退的机会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章 命不久矣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裴皓哲淡定烤兔,并未理她。 偏偏贺兰音的思维一旦开闸就关不住:“汝南王府被围,明明呆在府里你就可以明哲保身,但你却将我掳到这深山老林,是不是想将什么人引过来?” 兔子肉被他烤的很香,利刃一翻,挑起一块肉放入嘴中,细嚼慢咽,斯文有礼,只是对于贺兰音的话依旧保持沉默。 联想到暗室看到的一幕幕,她低声道:“裴世子将自己陷入困境之中,引人搜山,是不是想引起皇室注意?你揪住皇帝对权王的忌惮之心,势必会引起大规模的注重,裴皓哲,你根本就逃不出北辰。” 裴皓哲割了一块兔子肉下来:“吃吗?” 肚子传来一阵‘咕咕’的叫声,贺兰音朝前凑凑:“够不着,过来点儿。” 裴皓哲往她那儿挪了挪,贺兰音咬下刀尖儿上的兔子肉,嚼巴两口,忍不住称赞:“裴世子好手艺,若非天生厨子命,就只剩下经常过这样的生活这个可能了。” 烤的脆脆的肉边儿滋出汁儿,混合着香味溢满她整个口腔,贺兰音舔舔嘴唇,意犹未尽:“我还有点儿饿,世子可否再赏点儿脸?” 裴皓哲看了一眼被她啃去大半兔肉的食物,眼角微微抽了一下:“好歹以后也是贤王府的女主人,音姑娘就不能稍微注意一下形象?” “我这个人还是比较惜命的,”贺兰音眦牙一笑,耳根处的一抹红倒未叫他瞧见,“我还未嫁,裴世子这般胡乱牵姻缘不觉得心有所愧吗。” 裴皓哲嘴角勾了一下,未语,只是手里剩下来的兔子肉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给她了。 他手艺忒好,贺兰音的胃给他勾了起来,盯着他手里的肉咽了口口水小声道:“裴皓哲,你挑衅在先,按照背后的人一步一步的陷害我在后,叶府兵力被分派,林将军府被镇压,连贤王府都遭到阻断,你却将濒死的我带到了山中,引来禁卫军。” “裴皓哲,你说汝南王府势力势必被瓜分,那你会去哪?抓我又伤我至重伤的人根本就不是你对不对,你利用你背后的人对你的信任,让他将我送到了你汝南王府。裴皓哲,从一开始的时候你就已经决定脱离京城中心,你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让皇上发怒将你谴回封地,你是世子,皇上一定会亲自派人监视护送,皇室和贤王府重兵把守,你背后的人根本就不可能伤你一分,直到你安全的回到封地。” 那男子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拭了拭唇角,视线不冷不热的瞥过来,示意她继续说下去,她淡笑:“万剑山庄不是没有动静,是被人压住了,你背后的人在等你出手杀了我,而你却利用他准备逃出去。你们两个都在等!” 等谁?自然是上山来寻她的那个出头鸟。 贺兰音淡粉色的唇角紧抿,心中微微一跳,她跳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叶翾。 裴皓哲走到她的身前,蹲下与她平视:“你说的没错。这次,怕是我们之间最后的一次见面。不过你还有一点没有说出来,就是这次的事件,需要有个出头鸟,没错,就是你的叶世子。” 他话落,不再给贺兰音开口的机会,一个手刀将她劈晕,贺兰音头向后一歪,裴皓哲赶紧伸手护住她差点磕在石壁上的头。 她的容颜泛着失血过多的苍白,双目紧闭,少去了往日的不可接近的犀利,多了一份女儿家的孱弱,他呼吸微热,心中荡起一片异样的感觉。 从一开始见到这个女人开始,他与她之间的关系,就是对决。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飘飘落落的凡尘之中,会添上她的一抹身影。 大抵,是魔怔了吧。 裴皓哲望着她的容颜有些怔神,缓缓的抬起手,手指在触碰到她额头的寸许距离便停了下来:“你猜的大抵都正确。但你以为叶翾是吃素的吗,若非可以将你的身份抬上去,足够坐稳他身边的位置,他又怎么可能放任你身边这般多的危险。” 那一次次的失手,一次次的警告,以及他在背后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监视,无一不是在说那个男人对这女人的重视。 只不过不明白的是,既然知道危险,又为何放她进京。 想不明白,那便不想,左右,贺兰音与他毫无关系。 无触碰,无交集,庆幸的是陷的不深,他可以及时抽身而去。 只盼将来,再无与贺兰音相见的可能。 ..... 山林之下,大批的士兵已经在搜山。 叶翾骑在马背上,清清冷冷的视线眺望山头,睫毛垂在他的眼帘上,遮住神思,叫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世子,”莫羽跑了过来:“已经将山中翻遍了,并没有找到小姐的踪迹。” 他的身影未动,柔柔的声音带着一丝的疲倦:“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山中逐渐起了薄雾,潮湿郁闷压在人的心头,向来冷静如他,掌控如他的心也忍不住跳了起来。 是他大意,也是他考虑的不够仔细,只是摸清了一个大概的方向,便由着她胡闹。结果,京城里的眼线怕是又多了几层。 这一切,都在背后人的掌控之中,失去一子并未让他急的跳脚,而是冷静的趁自己上山趁大部分的势力都不在的时候急速的在京城中安排好一切,才是最可怕的。 莫羽这一次没走多久,急急的赶了过来:“世子,找到姑娘了!” 男子眼中划过一道光,瞥过来的冷厉视线叫莫羽心中一抖,长鞭猛的一抽,莫羽赶紧也跟在他的身后。 马蹄踩过满是荆棘的道路,嘶鸣着冲向那目的地,忠心的守卫站在一处山洞之前,见来人跃下马,低着头退到了一边。 贺兰音被绑成了白条,安静的躺在地上,似睡着了般。叶翾心中一窒,几个阔步走到她的身前,小心的将她从地上扶起。 莫羽仔细的搜索着洞内,对着叶翾道:“世子,火光才息,怕是人刚刚离开不久。” 叶翾仔细的查控着她的伤势,视线落到她锁骨处逐渐渗出的血迹时,瞳孔微缩,猛的闭了闭眼,沉着嗓音道:“下山之前,将人带到本世子面前来。” 莫羽领命,赶紧退了出去。 音姑娘看起来伤的不轻,世子怕是心里不好受,莫羽一出去便将守在洞外的几个士兵都带了出去。 莫羽的速度很快,在叶翾抱着贺兰音下山的时候,便在半山腰发现了裴皓哲,不过裴皓哲的情况好象并不是太好,全身是血,似乎是受了重伤。 之前在汝南王府里涌出的大量黑衣人似乎就是汝南王的亲兵,至于为何会偷偷摸摸的汝南王府当中,怕是要等裴皓哲醒来才会知道。 贺兰姗姗跌跌撞撞跑来的时候,恰巧就瞧见叶翾抱着贺兰音骑上了马背,她小脸苍白,追着那道身影追了良久,也没见那人停下来。 没有世子的命令,那些个士兵自然不会理会她,层层叠叠的跑过来将她撞倒在了地上,妆花了,嫁衣也烂了。 贺兰姗姗瘫坐在地上大哭起来,随行而来的魏正瞧不过去,将她带回了京城当中。 此时,贤王府内。 众多被自家长辈推过来的年轻一辈正坐在贤王府里不安的等着的时候,贤王府突然被一脚踹开,紧接着众人就瞧见柔柔弱弱要躺棺材里的世子居然抱了一个人回来。 瞧那散落下来的头发,好象是个女人? 众人震惊不已,苏黎的视线落到他怀里女子的额头的时候,心尖莫名的跳了一下。 其他人不知道,但他与贺兰音之间相处那么深,自然是认出来了。 温润的眸子控制不住的落到叶翾的脸上,就瞧见那人也望了过来,只一眼,便叫他一下子沉了心。 难怪苏浩磊叫他过来,让他瞧瞧自己与叶翾之间的差距。 京城内突然涌起的内乱,他稍一琢磨便理解了个大概,便与贺兰音相同,他猜不出这背后的人究竟是谁。 但有一点,他很清楚。 叶翾的请柬,是让他们来瞧瞧贺兰音究竟是谁的女人。而他如此打算,势必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果然两天之后,万剑山庄对此事进行追究,引起朝廷上下一阵动荡,纷纷举例叶世子英勇之姿。 贤王府,名利双收。 贺兰音睡的很沉。 一睁眼,就瞧见一双放大的碧绿色的瞳孔在自己的眼前,着实吓了她一跳。 忍不住后退一步:“你不是沉睡了吗?” 白泽歪着脑袋看她:“我何时说要沉睡?” 贺兰音眼角抽了两下:“你前段时间才说的!” 白泽拧了下眉头,“我记忆浑浑噩噩,时不时的断片,好象活不长了。” 贺兰音一喜,怀里的书还没掏出来,就听见白泽幽幽道:“我与你一体两魄,我死了,也就表示你死了。” 贺兰音的手顿住,“不可能!我在山洞的时候还好好的!” 白泽淡定道:“那个男人杀掉兔子的刀上有毒,你本来就虚弱,再一颠簸,已是命不久矣。” 贺兰音脸色大变:“你说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一厢情愿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贺兰音快死了。 自叶翾将她带进贤王府之后,她的脸色便突然由白转青,这会儿子功夫,已经开始泛黑了。 这是中毒至深的迹象。 叶翾的呼吸有点儿沉,尽量稳住自己不乱,温柔的牵起她的手,低声道:“方才在山洞里的时候,我说要好好的罚你,所以你这会儿子,是生气了是吗?” 床上的人儿蓦地吐出一口黑血,呼吸逐渐转弱。 叶翾瞧着她的眸子漆黑,平淡柔和的表象下涌动着黑色河流,即便心中慌乱,他也不敢大声与她说话,只掏出手帕,仔细的给她擦着唇角:“我逗你玩的,自小到大,我哪一次是惩罚了你?” 他的声音清冷低沉,透着一股子的茫然不知所措,就连白泽这个天生没有情根的人都忍不住扬眉看了看上空:“用情至深,死的比你还快。” 贺兰音吸了好几口气才忍下对一个长相乖巧的少年动手的冲动,叶翾的话她自然也听得见,白泽的话她也放在了心上,忍不住朝着天空喊:“我不会死的!叶翾!你要活着赶紧替我去叫干娘啊!” 白泽突然朝她露出一抹笑:“那女人性子寡淡,还有个护她护到心肝里的男人在,是绝对不可能到这里来给你瞧病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与白泽相处几天,大抵上也了解了他的来处和目的,此时听他所言,贺兰音气的从怀里掏出那本书扔到他的面前:“我如果死了,他也肯定不活了!你要找的圣人说不定就是叶翾,等我灰飞烟灭,我看你怎么回去交差!” 白泽默了默,“不是他。” 贺兰音一时之间噤了声。 白泽说叶翾不是治理天下的那个圣人的时候,她心中莫名的安定了一些。 从骨子里,她也不希望叶翾是被注定的那一个,他的一生已够波折,再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除却孤独,她还真没有那个信心陪着他一路到底。 毕竟梦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现在的他们看起来什么都掌控在手里,但只要有土的地方,就会冒出新的嫩芽出来,谁又能保证这些嫩芽会不会长成一颗参天大树呢? 而等这些参天大树足够能挡到叶翾前进的地步的时候,他会不会犹豫? 常年浸泡在恭维声之中,他的一颗赤子之心,是否还会保持住? 这些,贺兰音都不敢想。 毕竟想想,就会要杀了那些未来想要扑在他怀里的女人们啊。 贺兰音默了声,白泽嘴贱道:“心里开心的很吧。” 贺兰音气的想抽他,白泽也不傻,哪儿能呆在原地被人打?也只有一开始的时候能唬住这女人,日子长了,下手也就不知轻重了。 两个人都是魂魄状态,打在身上,那可是真的疼! 贺兰音的表情有一丝的狰狞,叶翾抚着她脸的手微顿,“你若生我的气,就起来打我。我不还手,可好?” 他的声音很软,带着汪汪的委屈与求饶,可她的表情只是轻微一现,便再也没有一丝的反应。 叶翾眼底微沉。 莫羽跑了进来:“世子,林副将军带着一个少年进来,说是要给音姑娘瞧病。” 叶翾起身:“将人带进来!” 大门打开,露出林宇昕焦急的脸,他侧身让开,古青鸾便走了进去,林宇昕想进去,却被叶翾拦下了。 林宇昕抬眼看着眼前的男子,一时之间搞不清他想干什么,但想到之前他送来的请柬,心下也对他欢喜不起来:“敢问世子,舍妹是不是在里面?” 古青鸾进去之后,叶翾顺势将门关了起来,闻言点头:“是。” 林宇昕点头:“是吗,那太好了,听闻舍妹受伤,看来是世子在照顾。本将在这里替父亲谢过世子,待舍妹醒了之后,本将便将舍妹带回去。” 叶翾瞧着他:“本世子的世子妃就不劳林副将军了,本世子会照顾好她的。待她痊愈,便会寻个好日子去林将军府登门拜访。” 林宇昕脸色微变,忽地冷笑:“世子说笑话不成?今日世子送来请柬明明是要与贺兰家的嫡女成婚,这会儿子称本将妹妹为世子妃,不太妥当吧!我妹妹还要嫁人呢!” 叶翾笑:“天下皆知,贺兰府适龄婚嫁的嫡女除了贺兰音并无他人。本世子与音音情投意合欲白头偕老,送去请柬也望收到林将军府的祝福。可依此来看,林副将军好似并不希望音音能够有此幸福?” 林宇昕被他说的瞪大双眼,这才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叶翾好几眼,额头上爆出一根青筋:“我家阿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闺名远扬的安分女子,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与你....” 叶翾继续笑的无害:“一见钟情。” “你,你...”林宇昕眼角狂、抽,“那也是你一厢情愿!” 紧闭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古青鸾冷着一张脸看着门外的两个人:“要吵去其他地方吵!” 叶翾转头看他:“情况如何?” 古青鸾手里还捏着一根长长的银针,很有情绪的抬头看他:“再分我心,活不过今日。” 门外两个男子皆脸色一沉,互望一眼,却是再也不敢说话了。 古青鸾很满意,又‘呯’的一声将门给关上了。 屋里屋外都静了下来,古青鸾撸起衣袖,眼底闪过一丝略微兴奋的光芒,盯着躺在床上脸色逐渐恢复苍白的女子,不厚道的笑了。 贺兰音看的很真实,忍不住道:“这小子的笑看着有点儿发毛。” 白泽碧绿的眼底流过一道光,快的叫人抓不住:“他是将你当小白鼠了。这人医术不错,隐有超你干娘之势。” 贺兰音盘腿坐下,盯着古青鸾的脸轻笑道:“可不是么。他娘是鬼医,他干娘是神医,他大哥是天才,两个弟弟一个妹妹都是鬼才,他能差到哪里去?” 白泽道:“那他爹该是更厉害的人了。” 贺兰音却是沉了声,没有再说话。 太阳逐渐西沉,直到夜色越来越深,紧闭的大门才重新打开。 聚焦到贤王府的人早已各怀心思的散去,林宇昕也被林大将军拽了回去。 莫羽带着古青鸾下去休息,叶翾端了一盆净水走进屋子,仔细的替她擦试。 她脸上先前那令人无措的黑色已经褪下,换成了一抹苍白,他拧干了毛巾的水,一边擦一边与她说话:“青鸾说你意识薄弱,处于魂魄的游离境地,需人坐在床前不断的与你说话,你才尚有恢复的可能,是吗?” 坐在地上的贺兰音漫不经心的‘恩’了一声,然后道:“那是针对没有意识的,或者没有生存下去意念的人才有用,我好着呢,古青鸾那小子也已经将我的毒解了,我醒过来,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只不过她想不明白的,是裴皓哲为何又在最后给她下毒? 她的话与思虑,叶翾自然不知道,擦着脸的动作越来越轻柔,说出来的话却是令坐在地上的某音耳朵都竖起来了。 “他说要说点儿刺激的,挽留你的话皆是无用。我寻思良久,实在是不知道什么样的话才是刺激你的。”叶翾叹了一口气,好似在认真的思索:“你还记得十年前我们第一次相见吗。我重伤不治,你趴在床前,瞧见我的第一句话,就是想睡了我。” 贺兰音一怔,与她并肩而坐的白泽突然诡异的向她看了过来。 虽然说向人表达喜爱之意对现在的人来说根本就没什么,但她自小在这里长大,有些东西都习惯了,被人突然揭了短,还有人在旁边看着,自然坐不住。 她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脸上浮起两抹红晕,盯着上空:“你,你....” “你一定是认为我意识不清是吗,”叶翾笑,“我那个时候确实没有清醒,但你的目光侵略贪婪,我对这个很敏感,想不注意都难。后来确实如我所想,你逮着机会,就会占我的便宜。” 贺兰音囧:“我什么时候占你便宜了!” “你趁我刚醒懵懂无知的状态,夺了师父的水,将我的全身都剥了个干净,擦了个遍,该看的地方你都看了,不该摸的地方你都摸了。” 贺兰音吐血:“你血口喷人!明明只是脱了你的上衣!大爷的,明明是百里莫闲那个老混蛋说什么来了任务才让我代替的!” 白泽在一边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贺兰音不淡定的冲过去揪住他的衣领前后晃:“他乱讲,这不是事实!” 白泽被她晃的头晕:“我也没说我信啊!” 贺兰音眦牙:“你也没说你不信!!” 叶翾继续道:“后来只要有机会,你总要扑我怀里,晚上还趁我累极的时候跟我挤一起睡,搂着我的腰偷偷的笑,晚上梦呓了还说我身材真好。” “后来,”他半阖眼眸,长长的睫毛下遮住淡淡笑意:“我十五,你十三,从雪山回来之后,你夜里偷偷吻了我,还笑着说就算以后我娶妻你都不吃亏了,毕竟头一次都给你拿去了。” 贺兰音已经崩溃的跪在地上:“别说了。” 血气上涌,她的脸上已绯红一片,眼角似乎还含了点泪光,满满的羞耻感令她不敢抬起头对上白泽投过来的视线。 他知道,原来他都知道。 她干了这么多年猥琐的事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遣回封地 贺兰音保持了那么多年的冷清之姿,于今日,轰然倒塌,渣都不剩。 白泽发出一道甚是怜惜的叹息声。 更是引得贺兰音心中羞耻之感达到顶点,泪眼汪汪的转头看着那白衣少年,泣声道:“我想正儿八经晕过去。” 白泽碧绿色的瞳孔缓缓的,缓缓的转到了眼角处。 不好意思,他这个万年不出山的老妖怪,对这个男人说的事情还真有那么一丢丢的好奇,实在是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于是,干脆不接她的视线。 “音音,”他低沉的嗓音带着柔润,似温热的泉水涌上她的心头:“你大抵不知道,在你睡着之后,我也偷摸的亲了你,心底还笑你,到底只是个小丫头。只是亲一下,怎么就能叫拿了我的头一次呢?” 贺兰音捂着脸的手指一抖,就听那厮的声音传来:“师父在我离山之前,曾将你偷摸放在枕头底下的金瓶小人书赠予我,我一来感叹你竟然会有如此雅兴之外,二来也很是开心你对于我们以后的闺房之乐做了如此多的努力。” 白泽道:“小人书是何物?” 贺兰音气的捶地,再没有形象的破口大骂:“王八羔子!我枕头底下什么时候藏这书了!分明就是百里莫闲这个老不羞自己的读物赖我身上!” 白泽皱眉,心下思索着,将来有机会就去寻寻小人书到底是何物。竟然让贺兰音这种强大又淡定的人瞬间炸毛。 一定是很厉害的东西了。 “你做了这般多的努力,我若再无动于衷,那与木头又有何区别?何况,我对你的心,今日,全天下都知道了。”他将手中的毛巾放于水盆当中,两手撑在她的脑袋两侧,缓缓附身,与她鼻尖对着鼻尖,声音蛊惑而轻柔:“莫说头一次,直到我们合棺而眠,次次,都只会是你。” “音音,”他贴上她干涸到起皮的唇,眼帘上抬,注意着她脸部的变化:“金瓶我看完了,古青鸾说今日给你施了针,除了毒,你的身子并无大碍,今夜,我便将头次给你,收下后,你便答应我,莫要生气,睁眼瞧瞧我,可好?” 他说着,撑在她脑袋旁边的右手当真滑了下来,轻轻的拉扯她单薄的白色里衣,露出的微紫肌肤让他眼底暗光一片。 贺兰音赶紧捂住白泽的眼睛,急的大喊:“住手!住手啊叶翾!古青鸾骗你的!你瞧我这身子,若真被折腾,那才叫真的完蛋了啊!” 当她的右侧肩头露出来的时候,叶翾眼尖的瞧见她的眉头抽了一下,眼下一喜,凑过去吻了她一下:“还生气吗?” 她唇瓣微张,叶翾赶紧上去帮她舔舔润润,再次拉开距离,她的唇瓣已然染上一抹红,唇瓣微微哆嗦,叶翾赶紧将耳朵凑过去。 低弱且铿锵有力:“滚。” 贺兰音恢复的很快,但自打醒来之后,就再也没有踏出贤王府一步。 所以对于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自然一无所知。 每日古青鸾都会沉着一张脸过来给她瞧病,拔完针就走,中途不与她说一句话。 贺兰音也知道这小子是因为没有可研究的素材不高兴,也懒得再理他。 古青鸾出去之后,叶翾便端了些粥进来,瞧见他的瞬间,贺兰音的双眼本能的闪烁了一下,因常年累积下来的控制力,她还不至于将视线心虚的转向其他的地方。 叶翾好似没瞧见,坐在她的床前,挖了一勺粥,试了温度才递到她的眼前:“吃点儿恢复力气。” 跟在他身后进来的还有采姝,她紧张又局促的站在旁边,看着贺兰音的模样直抹眼泪,小脸憋的通红,看着自家小姐慢慢的吃着叶翾手里的粥。 贺兰音的视线转到她的脸上,心里有一丝的安定,淡笑道:“怎么哭了,是谁欺负了你?” 采姝赶紧擦擦眼泪,“没有,没有人欺负奴婢。” 她朝叶翾跪下:“世子,让奴婢来伺候小姐吧。” 叶翾看着贺兰音,见她额头上都冒了一层细汗,眼神还努力的保持着镇定,就知她现下该是紧张了几分,将手中的粥递到采姝的手里,对着贺兰音道:“晚些时候我再来瞧你。” 贺兰音小身子抖了一下,叶翾嘴角挂起一抹笑,不再多说一句,起身便朝外走去。 这人一消失,主仆两人都松了一口气。贺兰音是因为心虚,采姝是被吓的。 天知道她刚踏进贤王府的时候,叶世子脸上的表情那才叫吓人呢!明明就是柔柔的没有一点杀伤力的模样,但就是很可怕。 采姝哆嗦了一下,赶紧站起身吹低了粥的温度,一边喂一边掉眼泪:“小姐,你吓死奴婢了!如果不是少爷说您没事儿,老爷昨天就带了人冲进贤王府了。” 贺兰音咳了一声,“子温怎么样?” 采姝抹了一把眼泪,脸色笑的有些苍白:“小少爷这些日子恢复了些神采,这还得多亏古大夫呢!如果不是他,小少爷他,他一定” 采姝眼泪叭嗒叭嗒直掉,哽咽着说不出话,贺兰音端过碗,拍拍她肩膀:“将哭的力气留着报复仇人。” 采姝一抹眼泪,豪气云天:“小姐说的对!小姐,是什么人把您伤的这么重?我在府里的时候听说如果不是叶世子,您就没命了呢!” 贺兰音垂下眼帘:“不知,舅舅那边怎么说?” “老爷已经在查了,无论是吃的用的还是接触的人都没有寻找可疑的,”采姝坐在她床边,很是担忧的看着她:“小姐你放心吧,老爷这么疼你,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贺兰音点头:“恩。” 毒是贺兰姗姗下的,这个女人,她一定不会放过她。 不查出什么人对她和子温下毒,这事儿就没完。 “小姐,”采姝小手颤抖着贴上她染了血渍的里衣,“这背后的人实在是太过分了,将您伤的那么重。少爷和老爷还有夫人都很担心您!” 贺兰音唇角勾了勾:“如果我已清醒,相信很快就会回去的。” 采姝苍白的小脸忽地一变,有些纠结的模样。 贺兰音:“怎么了?” 采姝垂下了脑袋,眼珠子转来转去,就是不敢与她的视线对上。 贺兰音:“采姝,有什么事就说出来。你小姐我现在四面楚歌,你如果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于我来说,可能就是日后救我一命的线索。” 采姝嘴皮掀了掀,依旧不敢看她的眼睛,迟疑了半晌才小声道:“其实小姐,这段时日,少爷几乎每天都会来贤王府的。” 贺兰音一愣,采姝继续道:“少爷问世子何时能将你送回。叶世子说咳,说与您成亲洞房花烛夜之后自然会回娘家看看。” 贺兰音险些将粥喷出来,就见采姝脸蛋红红的抬起头来:“小姐啊呃,其实有您消息的那一天,叶世子就向京城内的所有门户发了请柬,说是要娶贺兰家的嫡女,那个时候奴婢还以为是贺兰姗姗,暗地里没少骂叶世子呢!” 她脖子后面似乎飘过一道冷风,吓的她缩了缩脖子,颤声道:“后来才知道叶世子要成亲的人是您,只因为皇上下了一道圣旨,他便弃了媒妁之言的过程,直接下了聘礼。那贺兰府兴冲冲的收下了,却是将贺兰姗姗给世子送了过来,世子发了好大一通火呢。” 采姝朝紧闭的门口看了看,确定无人,凑近脸色有些白的贺兰音身前道:“世子当时就进了宫,向皇上参了贺兰雄一本。贺兰雄争辩不过,然后万剑山庄突然传来了消息,说是让贺兰雄解释一下不顾你危及让贺兰姗姗顶你嫁出来的事情,皇上大怒,当即就罚了贺兰雄。” 采姝脸上闪过一丝的痛快:“小姐,您不知道,那日的贺兰府前,哭声可凄惨了!可惜那个时候小姐您还在昏迷,不过奴婢有在那里蹲着,将小姐的份一起给瞧回来了!哎,可惜的是,即便这样了,贺兰府也仅仅是罚俸半年,贺兰雄被降三级而已。小姐,您说这是为什么啊?” 贺兰音听着,缓缓的勾起一抹笑来。 为什么? 就凭贺兰雄是皇帝亲自挑选出来的卑鄙小人! 采姝又叹了一口气,随后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后来,世子就趁机提出为小姐正名的事情,老爷收到消息,就进了宫将您划到了林将军府。小姐,从此以后,你的娘亲就是林将军府,不再是贺兰府了!” 她脸上洋溢着开心的彩色,引得贺兰音的心中也浮起一丝的笑意,然而这笑意才挂到一半,就听见这丫头说道:“不过叶世子不放您回去,您的嫁衣怎么穿呢?” 贺兰音嘴角一抽,轻咳一声:“除了,舅舅和叶世子进宫,贺兰雄被罚的消息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消息?比如,汝南王府。” 说起这个,采姝的双眼一亮,略八卦的眼神盯着她,闪闪发亮:“小姐,您不提奴婢倒是忘了。那个裴世子,被剥了世子的爵位,遣送回封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自由之身 采姝双眼的亮光有点儿诡异,贺兰音莫名的有一点紧张。 “小姐,”采姝神秘兮兮的凑过来,小眼神儿还瞥了一眼门外,以两个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道:“您被叶世子带回来之后,汝南王府那边就传了信,说,说您在山洞里一直都与裴世子在一起。” 贺兰音嘴角一抽,采姝额头上滋了一层细汗,刚刚叶世子从她身边走的时候那落在她头上的视线感觉沉甸甸的,心里慌了好一阵才决定开口:“这事儿皇上没个定夺,老爷还在宫里给您撇清关系呢,少爷的意思是叫奴婢早些同您回去。” 贺兰音拧眉,刚要点头,采姝小脸突然白了一下,唇瓣哆哆嗦嗦的:“但是之后叶世子直接进了宫,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反正是将您跟世子之间的亲事给定下了。” 瞧着自家小姐脸上的刹那空白,采姝有些不忍道:“所以小姐,您现在世子妃了。” 贺兰音额头抽的有点儿疼:“这事儿过去多久了?” 采姝道:“五天了。” 门外传来莫羽的声音:“世子妃,世子吩咐了,每日药膳过后,您必须休息。” 采姝屁股一下子从床上站了起来,双手搅着裙角低着头道:“小c小姐,奴婢明日再来瞧您。” 她说罢,也不待贺兰音回答,调头就跑。 采姝怕的不行,她总觉得自己跟小姐说的话被门口站着的这个人给听见了,再想到前几天那位叶世子和老爷他们从皇宫出来时的冷冽表情,她就怂的不行。 即便世人再怎么说这是位弱世子,但她从心底认为,叶翾可怕起来,比那些烧杀抢掠的土匪可怕多了! 左右今天瞧见了小姐,心里也有个底了,还是赶紧回去跟老爷报告一下。 莫羽冷眼瞧着那抹急匆匆的背影,低头对着里屋道:“世子妃,是否还有需要?” 贺兰音眼角抽了抽:“能不能,别叫我世子妃。” 莫羽不言,显然是这事儿没的商量。 贺兰音抚额。 接下来的日子,采姝每天都会来看她,每次都会被莫羽吓走。 古青鸾过来看过她两次之后就再也没有现过身,令她有些意外的,是叶翾竟然也没有再现身。 就在她坐在床上快长出毛来的时候,身上的伤拖了大半个月,终于是好的差不多了。 这一天,风和日丽,贺兰音下了床,刚推开门,莫羽就垂下了头:“世子妃。” 门外站着两排丫鬟,纷纷垂首:“奴婢见过世子妃。” 贺兰音扒着门框的手不自觉的收紧,满脸黑红的看着莫羽:“叶翾呢。” “世子今日进了宫,约莫晚膳的时候回来,世子妃若是想看看什么乐子,属下愿代世子妃寻个有趣的戏子来。” 贺兰音嘴角的笑意抽了一下:“不用,我想自己出去看。” 半个月,整整半个月,叶翾将她关这里一步都没有出去过! 每日采姝过来瞧自己,无论怎么逼诱,就是死活不肯开口舅舅和大哥他们究竟有什么打算,还没说几句话,那小丫头就被莫羽的气势给吓的夺路而逃。 莫羽不为所动,眼睛都不带眨一下:“贤王府偏院之内,世子妃想去哪里都可以。” 他语毕,门口的丫鬟都围了上来,恭声道:“奴婢替世子妃洗漱。” “不用。”贺兰音‘啪’的一声关上屋门。 还没多久,“小姐,小姐,”采姝的声音弱弱的响了起来。 贺兰音打开门将人一把拉进来,又‘呯’的一声关上门,拉着采姝坐下,急道:“舅舅怎么说?” 采姝小声道:“林大将军说这事儿小姐还得请求一下叶世子,毕竟叶世子是贤王的遗腹子,皇上本来就属意您和世子的婚事,世子不开口,小姐您出不了这贤王府啊。” 贺兰音抿了唇,又道:“子温身子怎么样了?” “放心吧小姐,依您的吩咐,古大夫上心着呐!”采姝抿着唇笑,“这几日恢复了以往的神采,吵着闹着要见小姐,奴婢与他说再过两个月,世子要跟小姐成婚,势必会将您放回林将军府的。” 贺兰音手一抖,朝采姝招了招手:“过来,我与你有话说。” 采姝赶紧凑过去,不时的点点头。 主仆两个神秘兮兮的,保证站在屋外的那根木头一丁点的声音都听不见。 莫羽站在外面拧着眉头,实际上他根本就不屑于听人墙角,但世子吩咐过,他不得不屏了神偷摸的将耳朵凑到门缝。 哪知门突然就开了,若非他武功底子尚可,差点就会摔进去。 诧异不过一瞬,便已木着脸站好。 那嘟着粉唇的女子不满的抬头看他:“你都听见了?” 莫羽视线转到其他地方去,很干脆的忽视。 经历过这大半个月,采姝已经不怂眼前的这个木头脸,反正自己干什么说什么只要不将小姐带出去,这木头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朝他翻了个白眼,想起小姐叮嘱的事情,赶紧头也不回的跑了。 莫羽拧起眉,视线转回屋内的时候,贺兰音已经睡下了。 日落西山,琉璃瓦的红墙角掩下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 小飞阳举着一把油纸伞遮在叶翾的头上,他前脚刚踏进贤王府,后脚大门便‘吱呀’一声关上了。 这大半个月,林宇昕一直跟着,他脸上的表情还来不及变,就被挡在了门外。 伞下,那点墨般的眸子向着某个异常安静的院落一瞥,嘴角挂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脱下染了绵细露珠的披风,拿过小飞阳手里的伞轻声道:“今日撤了院外的暗哨。” 小飞阳点头。 反正他啥也听不懂,世子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叶翾进了书房便再也没有出来,中间张言进去送了一次饭,但不知道为什么,世子并没有动。 张言出来的时候神色还有点儿凝重,好象是世子碰到了什么麻烦一般。 小飞阳瞧着,想问,但按捺住了性子,蹲在很远的地方开始打盹儿。 月牙儿散着柔和的光悄然的爬上枝头,院子里静悄悄的,莫羽怀里抱着剑,闭着的双眼轻轻一颤,身子一震,僵硬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身后的门轻轻的打开了,贺兰音瞧了闭着的莫羽一眼,悄摸的将扎在他背后的银针给抽了下来,微微的吐了一口气。 这根针还是十天前从古青鸾那小子手里偷来的,今日采姝与她之间有了商议,莫羽势必会放心不下,果然不出她所料,他还真站在门口守着了。 这样也好,光明正大的,也好下手。 有莫羽在,其他人的暗卫就不会出现,贺兰音屏住了呼吸,拧着眉头仔细的搜索四周,确定无人之后,才躬着身朝着府外摸去。 她不敢翻墙,那肯定是会被发现的。 叶翾这人向来不会开玩笑,而且他知道面对自己的时候会心软,所以才会不现身与自己对视,想必肯定是想将他们之间的婚事确定之后才会任由她做事了。 但这件事情,却是等不得。 裴皓哲那边的疑点实在是太大,事关万剑山庄,她没办法放任不管。 寻着记忆里的路摸过去,穿过一道又一道的假山回廊,直到又回到了原先的地方,贺兰音终于停下了身。 心下微微一跳,她抬眸朝着远处的院落望去,只是迟疑了一下,便向着叶翾的院落跑去。 此时,叶翾并未歇下,身上披着一件软绸风衣,提着笔伏在案桌上,正凝神写着什么。 紧闭的大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一道清冷的气息卷着屋外芳草的气息洒进整个书房中,他的睫毛似扇一般,却动也未动一分。 烛光将那人的影子拉的细长,映射在窗户上,与天上弯月相辅相成,似万年间挑灯夜读为那仕途而努力的穷酸书生,认真又固执。 贺兰音默了会儿,说了这大半个月以来的第一句话:“我要出去。” 叶翾头也未抬:“门就在那儿,为音音大开着呢。” 贺兰音俯身双手撑在他的案桌前,一缕秀发滑落至她的前胸,扫他的鼻子,痒痒的,令他手中儿狼豪微微一顿。 咬牙,低声:“你在我院里弄了五行八卦,唯有你的院落才是生门,你叫我如何出去。” 叶翾放下笔,抬头,支着下巴看她:“夜深人静,音音待嫁之身,想回娘亲还早了些。” 贺兰音无语:“叶翾,我醒来的时候就与你说过,裴皓哲利用我全身而退,他看似所有事情都掌控在手中,但最后却是牵扯到了万剑山庄。我不能放任不管,趁他还未离京的时候,我要去看看。” 叶翾淡笑:“世袭地位被剥贬回封地,不见得是全身而退。” 贺兰音道:“八王动乱,唯有他做了个出头鸟,引起众多关注后迅速急流勇退,比起还未显山显水的其他势力,他的损失无疑是最小的,保住了命,回了封地,第一时间内撤身这漩涡之中。比起你我,他已是自由之身,这还不是全身而退?” 她沉眸:“叶翾,一旦裴皓哲离开,汝南王府那一条线索,就彻底掌控不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双眼被挖 他凑近她几分,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脸上:“我倒是觉得,你更不好掌控一些。” 不待贺兰音脸色微变,叶翾笑着靠在椅背上:“这段时日你怕是不知道我在忙些什么。自从你被裴皓哲关在地下暗室之后,京中的局势就更紧张了几分。林将军府和叶将军府均被涉及,就连远在边疆被林老爷子力压的游牧胡人一族都开始蠢蠢欲动,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贺兰音不说话,橘色偏红的烛光将他嘴角弯起的孤度照的影影绰绰看不真切,柔柔的声音带着一丝的叹:“这是在试探你,试探万剑山庄。你今日出去,可不能保证会有上一次的运气。” “叶翾,”她声音微低,脸上浮起一丝的红,顿了顿,道:“我的武功,还是可以的。” 叶翾上下瞧她:“躺在床上大半个月的人好意思说这个话?” “对了,”他似想起来什么似的,忽地站起身来,披在他肩上的绸锻落在了椅子上,他似不觉,抬步朝她走来。 也不知道为何,看着他走过来,贺兰音有一丝怂的感觉,脚步不自觉的退后,他的身影已经压了过来。 这人约莫有一米八九的模样,身影压过来的时候会不自觉的令人产生一种压迫感,下意识的就不敢抬头瞧他。 贺兰音被逼退至柱上,一抬头,就见他笑弯的眼底有抹灼人的目光:“还记得我之前对你说过什么话吗?” 贺兰音嘴角微抽,视线微瞥:“你同我说了那么多话,我怎么知道是哪一句。” 叶翾俯身,盯着她的眼睛:“你昏迷不醒,被我刺激的那些话。” 贺兰音道:“你都道我昏迷不醒,我又怎知你说了什么?” “好,那我再说一遍” 贺兰音赶紧抬手捂住他的嘴,掌心偶然被他的唇擦过,引得她心跳声一声强过一声,眼睫微颤,她的双颊悄然飞上一抹红。 叶翾知她羞涩,心下愉悦,拿开她的手,将她揽在自己的怀里,低叹一声:“音音,百里莫闲也是我的师父,我不会放着万剑山庄不管的。” 贺兰音揪着他的衣裳,“以后继承万剑山庄的人是我。” 叶翾贴在她的脸颊边摩挲,似亲不亲的模样最撩人心,直到怀里的人身子都快僵住了,才低声道:“古青鸾已经决定留在你的身边,明日,他大概就会回来了。” 贺兰音微怔,少顷,额头微黑:“听你的意思,你是一直压着我不让我出府,就是为了等古青鸾那小子回来?” 脸贴在自己脖子边不断来回嗅的贱人翾轻轻的点了下头,贺兰音气笑了:“敢情你是在故意占我的便宜?” 他伏在她的肩头,低笑出声:“恩。” 贺兰音抬手就要抽他,被他扣住手腕,视线落到她手腕上似石头般的化石蛇手镯,蹙了眉头:“这是何物?” 贺兰音抽回手,冷笑的瞪着他:“你不是算无遗漏掌尽全事吗?用你那堪比非人类的脑袋猜猜啊!” 叶翾直直的盯着她两秒,突然后退一步,两手放在自己的腰带上就开始解:“金瓶小书上说了,如果女人生气了不肯说实话,睡一顿就好了。” 贺兰音大囧,冲过去扣住他的双手:“叶翾!” 他却趁机将女子搂在怀里,偷亲了一把,低喃道:“你要如何我都可以答应,但前提是,必须有我放心的人在你身边才可。毕竟还有三个月我们就要成亲了,我不希望有任何事能够阻挡这件事的发生。” 贺兰音怒:“谁答应了要嫁你了?” 月色渐深,一抹身影轻巧的穿梭在这宏伟的府邸之中,毫无任何阻力的出了府门。 望着门外空无一人的路口,贺兰音松了一口气。 想起方才屋子里发生的一切,她的眼角隐约含上了一丝的泪光。 叶翾这个贱人实在是太贱了,占尽了她的便宜! 好在夜色够黑,倒也瞧不出她面上的表情。 “师姐,师姐” 有一道被刻意压低的熟悉声传来,贺兰音转过头去,就瞧见不远处的大树后面,猥琐的蹲着一抹身影。 瞧她望了过来,白肃清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容,很是忌讳的看了一眼她身后的贤王府院子,朝她招了招手。 贺兰音走到他的身前,有些不解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等你很久了!”白肃清笑的骚巴的摇着扇子,踮脚看了一眼她的身后,凑近她低声道:“我知道你肯定是要出来的,所以一直呆在这里。” 贺兰音瞧他:“你知道我想干什么?” 白肃清嘿嘿一笑:“那可不,我是谁?师姐您的红颜知己!” 贺兰音微眯了双眼,白肃清道:“师姐,我带你去其他地方吧,这里不适合谈话。” 贺兰音点头,白肃清喜滋滋的在前面带路,他摇着扇子,颇为逍遥自在的模样,却不知走在他身后的贺兰音,蹙起了眉头。 这段时日被许多事情耽搁,如今清静下来了,脑子里自动将她与白肃清之间的过往一一串连。 他明明是养在外面的庶子,却对皇宫颇为熟悉。 又能凭借一个点心,就能叫皇上免了他擅闯禁殿的罪名。 她的百花楼,苏家的地下苏香楼,都能瞧见他的身影,看起来,好象还是常客。 传言他与他的母亲在破屋子里生存了很久,又是什么时候,牵扯了这些东西进来? 白肃清在前面说着什么,贺兰音没有听清,直到很久后面都没有回声,白肃清才疑惑的转过头来:“师姐,我问你话呢?” 贺兰音抬头瞧他,就见他拿着扇子指着前面一排排的夜宵摊:“师姐,想吃什么?” 贺兰音道:“我没有吃夜宵的习惯。” 白肃清笑的有点贱:“你喜欢吃的。” 贺兰音看他两眼,指着其中一个做馄饨的摊子:“鱼香肉丝面吧。” 白肃清一时没听过来:“什么面?” 她已路过他的身边坐在了板凳上,朝着忙的不亦乐乎的老板道:“老板,来碗清汤面。” “好嘞,”挺着肚子的老板利索的下了面,瞧了一眼面色郁闷的白肃清笑道:“白公子也来了啊,跟往常一样,酱油打卤面?” 白肃清点点头。 两碗冒着热气的面不一会儿就上来了,颜色还挺对称,她白,他黑。 老板看着都打趣:“能跟白公子有一样嗜好的还真少,姑娘好福气。” “去去,怎么说话呢,”白肃清挥了挥手,丢了锭银子给老板:“做你的生意去,没事儿别来烦我们。” 老板收了银子,笑嘻嘻的走了。 白肃清拿起筷子,呼啦呼啦吃的好不畅快,不一会儿的功夫,嘴角就染了一圈的酱油,他烫的直啜啜:“师姐,你怎么不吃啊。” 贺兰音拿起筷子,盯着他。 白肃清舔了下嘴角,“师姐,你不知道,你被那叶翾带回来后,整个京城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首先呢,跳脚的是苏家,啧啧,你是没看见,贺兰府的大门都被砸了。” 贺兰音挑根面条塞进嘴里,细嚼慢咽:“我被叶翾带回,苏家要找应该是找皇上,找贺兰府是几个意思。” “可不是么,但我家老头子说了,这一切好象就是因为贺兰家办事不力啊啥的,”白肃清吃下一大口面,抿了口汤,畅快的叹了一口气,道:“后来第二天,乖乖,贺兰府直接闹到了贤王府,你是没瞧见,那个才十多岁的小丫头跳的呀,还真有点儿好看。” 贺兰音吃进嘴里的面差点没喷出来,瞧他:“贺兰姗姗在贤王府面前跳舞了?” “也差不多吧,反正在我眼里,除了师姐你,其他人差不多都一个样,”白肃清咂巴两口,“叶世子也是个真男人,还真站在门口看着她跳完了,贺兰家的还以为有戏,结果你猜叶世子说了啥?” 他凑过来,搓了搓脸,摆出一副叶翾笑咪咪的模样,捏着嗓子柔声道:“‘今日并非腊日,贺兰姑娘不必亲自舞狮祭神。’哎呀我去,师姐啊,你是没看见那小丫头直接晕过去的模样啊,她嘴里好象在嚷嚷着啥,最后被赶过来的魏正统领给带走了。这事儿可刮了好一阵子呢。” 贺兰音没看他:“你也传了?” 白肃清舌头被烫了一下,张着嘴吐了好半天才缓过神儿来,心虚的咂了一口汤道:“最重要的是林将军府了,哎你不知道,这段日子,林副将军那可是天天跟在叶世子的身后,就是要将你带回去,但叶世子是铁了心要跟你发生点什么,愣是没松口。你懂的,他是贤王之后,只要不是江山社稷,他想要什么,皇上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也奇了怪了,一直保持这个良好习惯的林副将军突然从三天前就开始不跟着叶世子了,”他啜完碗里最后几根面,咂巴着嘴,一双微挑桃花眼直勾勾的盯着贺兰音:“然后便传出裴皓哲要被送回封地的消息,不过。” 他顿了一下,“听说因为跟你住过一个山洞,裴皓哲好象被挖了双眼。汝南王大怒,师姐,你可能会有很大的麻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谁的嫁衣 贺兰音放下了筷子。 裴皓哲双眼被挖的消息,叫她眉头皱了起来。 “是谁挖了他的双眼?” 白肃清用帕子擦了擦嘴:“还能有谁?叶翾呗!” 贺兰音默了默,“是你会做这么蠢的事?” “我当然不会了,”白肃清抓起扇子敲了敲桌子,“不过是个不瞎的都看的出来叶世子对你很上心。如果我是男人,自己的女人跟一个男的在山洞里住了一晚,即便什么也没有发生,我也一定是要杀了他的。” “不过叶世子的手段要温柔些,只是挖了一双眼睛。这也是在变相的保护师姐的名誉,”白肃清瞧她:“这不,前段时间坊间的流言还是你与裴皓哲一度春宵,后来不就变成了裴皓哲为证你跟他之间的清白而自剜双目吗。” “但这事儿谁心底都清楚,这是叶翾对世人的一个警告,谁敢在背后嚼你舌根,就会变的跟那裴皓哲一个样,”白肃清拧着眉头摇摇头:“不,有可能还会更惨。” 贺兰音笑了:“如果是你呢?” 白肃清脸一白,“师姐,你可别跟我开玩笑。” “是世间的坊言在跟我开玩笑,”贺兰音垂了眸子,“白肃清,你为何要将这些事情都告诉我。” “这不是师姐你不是一般的人嘛,”白肃清摇了摇扇子,“只要不瞎的都知道这些都是在针对你,我心系师姐,自然是要帮你的。” 贺兰音抬眼瞧他,露出一抹笑。 白肃清仿佛被射中红心,不断的朝她抛着媚眼。 此时,忽然有一阵的喧闹声传来。 夜里的小摊位是随便在路上摆摊的,但做生意的,难免都希望将自己的铺子靠近比较繁华的街道。这不,这家面条小摊对面,就是一家到深夜都还未打烊的店面。 白肃清和贺兰音抬头望去。 只见对面的店铺里都挂满了各式的绸锻,看起来是个做衣裳的地方。店前站着两抹身影,店老板额头上冒着一层的汗,正在与那两个人说着什么。 那两人都衣着华丽,上衣下裳皆有精美纹饰,尤其是站在左边的那个,一身赭红色绢绫,腰系黑锻腰带,垂下两条玉带。 看起来贵气逼人,一看就知对方非富即贵。 贺兰音拧着眉,那赭红色身影的人给她一丝熟悉的,略微危险的感觉。 白肃清也拧着眉看着,老板过来收碗,顺着他俩人的视线抬头看了一眼,忍不住道:“哎,孙老板也是可怜。” 白肃清瞧他:“老板,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面条老板道:“嗨,还不是前几天贺兰府和贤王府的事情。贺兰家那个还未及笄之礼的小姐贸贸然的就要与叶世子成婚,嫁衣没有缝好,就抢了孙老板店里的一件嫁衣。” “我前段时间曾听孙老板说过,那件嫁衣好象是什么人来定制的,极为珍贵。后来被贺兰家的给看上了,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将孙老板给打了一顿,丢了些银两便将嫁衣抢走了。” “那贺兰家是官,孙老板是民,而且皇上如此注重贺兰家,孙老板自然有冤不敢申。所以他就琢磨着,想连夜再给定制一套那件嫁衣。但谁知道,那前来定制嫁衣的人,竟然提前来了。” 面条老板看着直抹眼泪的孙老板,叹息一声:“哎,看那两位公子的打扮,怕是孙老板这次要吃不少的苦头了。” 面条老板叹息着将碗收走,贺兰音一直瞧着站在那里的三个人,突然,那孙老板好似不经意的抬头朝她这里望来,一愣。 贺兰音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就瞧见那孙老板指着自己,急急的说着什么。 白肃清扭着头,突然道:“师姐,还有一件事情我忘了跟你说了。” “就是因为你的事迹太过于伟大,所以你的画像,早就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你现在是整个京城男子最好奇的女人,亦是整个京城女子最嫉恨的女人。” 毕竟抢了叶翾这么一个快死的香饽饽,是个人都恨。 右边的那个人首先转过身来,拧着眉染着怒色也丝毫不影响他整个人的儒雅气息,看起来就是饱读读书并且聪慧万分,是献计谋的那一个。 这个她并不关心。 左边那穿着赭红色衣裳的男子,缓缓的转过头来。 月色偏冷,如镀光辉,柔情蜜意下是层层杀机。 宛若男版美杜莎。 贺兰音拉起白肃清就跑。 白肃清被揪着衣领,险些喘不过气来:“师姐,师姐!?” 贺兰音松了手:“死了就不要来找我!” 危险! 这人给她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没想到竟然叫叶翾那厮猜了个正确,她今夜出来,必定后悔。 白肃清似乎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跟在她的身后丝毫不敢远离一分,但贺兰音会武功,拐过几个弯便已经隐隐的要瞧不见身影。 急的白肃清大喊:“师姐!师” 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怔怔的看着前方站着的一抹赭红色的身影。 贺兰音的脸色也不太好看,白肃清咽了口口水,缓缓的转过头去,就瞧见后面跌跌撞撞的跑来另一个人身影。 瞧那模样,好似是跟他一样,没有任何的杀伤力? 那看起来儒雅的男子喘了好一会儿的气,才插着腰道:“你,你,你,你们,你们跑什么。” 那两个对视的人身上的气息实在是太迫人,白肃清只好对着那儒雅的男子同样深喘:“那,那你们干嘛追我们!?” “哼,”那儒雅男子喘匀了气,视线越过他,落在贺兰音的身上:“那女子好大的胆,竟然敢抢公主的嫁衣。” 白肃清腿打了个颤,咳了一声:“你误会了,不是她抢的!” 儒雅男子道:“是那老板说的!” 白肃清气极:“他认错人了!那是贺兰家那个还没长开的女娃娃抢的,跟我家师姐毛的关系都没有!” 身后两人吵的很欢,贺兰音直直的盯着眼前的人,丝毫都不敢放松。 少顷,那赭红色身影的男子缓缓开口:“是你拿了我皇妹的嫁衣吗。” 贺兰音道:“不是。” 那男子又道:“是贺兰府的人拿了我皇妹的嫁衣吗。” 贺兰音不语。 “那贺兰家是官,孙老板是民,而且皇上如此注重贺兰家,孙老板自然有冤不敢申。所以他就琢磨着,想连夜再给定制一套那件嫁衣。但谁知道,那前来定制嫁衣的人,竟然提前来了。” 面条老板看着直抹眼泪的孙老板,叹息一声:“哎,看那两位公子的打扮,怕是孙老板这次要吃不少的苦头了。” 面条老板叹息着将碗收走,贺兰音一直瞧着站在那里的三个人,突然,那孙老板好似不经意的抬头朝她这里望来,一愣。 贺兰音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就瞧见那孙老板指着自己,急急的说着什么。 白肃清扭着头,突然道:“师姐,还有一件事情我忘了跟你说了。” “就是因为你的事迹太过于伟大,所以你的画像,早就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你现在是整个京城男子最好奇的女人,亦是整个京城女子最嫉恨的女人。” 毕竟抢了叶翾这么一个快死的香饽饽,是个人都恨。 右边的那个人首先转过身来,拧着眉染着怒色也丝毫不影响他整个人的儒雅气息,看起来就是饱读读书并且聪慧万分,是献计谋的那一个。 这个她并不关心。 左边那穿着赭红色衣裳的男子,缓缓的转过头来。 月色偏冷,如镀光辉,柔情蜜意下是层层杀机。 宛若男版美杜莎。 贺兰音拉起白肃清就跑。 白肃清被揪着衣领,险些喘不过气来:“师姐,师姐!?” 贺兰音松了手:“死了就不要来找我!” 危险! 这人给她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没想到竟然叫叶翾那厮猜了个正确,她今夜出来,必定后悔。 白肃清似乎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跟在她的身后丝毫不敢远离一分,但贺兰音会武功,拐过几个弯便已经隐隐的要瞧不见身影。 急的白肃清大喊:“师姐!师” 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怔怔的看着前方站着的一抹赭红色的身影。 贺兰音的脸色也不太好看,白肃清咽了口口水,缓缓的转过头去,就瞧见后面跌跌撞撞的跑来另一个人身影。 瞧那模样,好似是跟他一样,没有任何的杀伤力? 那看起来儒雅的男子喘了好一会儿的气,才插着腰道:“你,你,你,你们,你们跑什么。” 那两个对视的人身上的气息实在是太迫人,白肃清只好对着那儒雅的男子同样深喘:“那,那你们干嘛追我们!?” “哼,”那儒雅男子喘匀了气,视线越过他,落在贺兰音的身上:“那女子好大的胆,竟然敢抢公主的嫁衣。” 白肃清腿打了个颤,咳了一声:“你误会了,不是她抢的!” 儒雅男子道:“是那老板说的!” 白肃清气极:“他认错人了!那是贺兰家那个还没长开的女娃娃抢的,跟我家师姐毛的关系都没有!” 身后两人吵的很欢,贺兰音直直的盯着眼前的人,丝毫都不敢放松。 少顷,那赭红色身影的男子缓缓开口:“是你拿了我皇妹的嫁衣吗。” 贺兰音道:“不是。” 那男子又道:“是贺兰府的人拿了我皇妹的嫁衣吗。” 贺兰音不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强行掳走 整座大殿似遭地震一般,忽然晃动了一下。 简亓捏着贺兰音下巴的手一松,转过头,就瞧见阮夫晏拧着眉道:“殿下,是放彩礼的屋子被炸了。果然不出您所料,他们是不打算公主与北辰的皇子们有什么牵扯。” 简亓的视线落到白肃清的脸上,白肃清脸色一沉:“老子姓白,可不是皇子!” “私生子也有很多。”简亓的话刚落,屋子又剧烈的晃动了一下,似乎还能听见不少的脚步声在外面奔跑,小鹿吓的缩在刀疤大汉的怀里,瑟瑟发抖。 但那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白肃清,苍白的唇角时不时的弯起一抹傻笑。 大门被轰的冲开,木屑飞了满屋子,贺兰音紧闭上双眼,突听白肃清惨叫:“师姐,师姐救我!” 手里捏着一叶利刃,割到现在终于将身上的绳子割断,回头便瞧见白肃清被那简亓夹在怀里,几个轻跃便消失在厅堂之中。 就连那小鹿和刀疤脸大汉都不知所踪,贺兰音遮住鼻口迅速扫视四周,就瞧见那不会武功顺便被遗忘的阮夫晏偷偷想要逃跑的身影。 屋子里飞进来好些人,贺兰音没有瞧清,抬步朝着阮夫晏跑去,阮夫晏一介文弱书生,没跑几步便被贺兰音逮住了。 他嘴角一抽,转头盯着脸色森冷的女子,忽地脸色一白,低呼一声:“小心!” 跟着贺兰音跑过来的黑衣人举着刀就要砍在她的头上,一道身影刹那闪现,将那黑衣人一刀抹了脖子,一脚将人踹开,夜莺瞧了一眼脸色煞白的阮夫晏,对着贺兰音道:“小庄主,没事儿吧?” 夜莺心下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将白鹭的事情都帮忙之后立马下了山庄,不然以刚刚的情况来看,自己若稍微迟一步,小庄主就要受伤了! 尽管那黑衣人根本就不可能伤得了小庄主。 贺兰音一把揪住阮夫晏的衣领:“说,你们把白肃清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阮夫晏梗着脖子:“恕在下无可奉告!” 贺兰音冷哼一声,环视屋内突然打斗起来的两波人,眼底闪过一丝的寒意,揪着阮夫晏的衣领从窗外外飞了出去,夜莺紧跟其后。 贺兰音和夜莺身怀武功,忽上忽下倒没什么,只可怜了阮夫晏这个一介文夫,看着高处有好几次吓的脸色苍白差点晕过去,但每次都被贺兰音以各种方式给弄醒了过来。 三人飞了很远,贺兰音的脸色未免有些难看。 简亓带着白肃清冲出来也不过了半刻钟的时间,但她们飞了这么久,竟然一丝身影都没瞧见,阮夫晏喘了许久,嗤笑一声:“姑娘还是放弃吧,殿下若是不想有人找到,那么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能够找到他!” “是吗,”贺兰音将视线从远处收了回来,阴森森的盯着他:“如果我放风要将你杀了呢?你说,你的殿下会不会来救你?” 阮夫晏笑了:“如若真如你所猜,那方才殿下带走的人,应该就是我了。” “你一个智囊,不是他真蠢,就是他很相信你有自己逃出来的本事,”贺兰音咧嘴一笑,眯着眼睛打量阮夫晏好几眼:“说起来你长的也不差,看起来也极有智慧,如果就这么死了,也未免太过于可惜。夜莺,寻个地方将他睡了,留个血脉,为我万剑山庄所用。” 夜莺立即扯了自己的衣裳领子:“属下遵命。” 阮夫晏吓的脸都白了,双手护住衣领,眼底浮了一丝红:“自古都是女子该承受男子的荣宠,你们这是不合乎礼法!” 他双手护于领前,神色紧张,贺兰音趁机伸手探向他的腰间,阮夫晏回过神来已然来不及,她纤细的手指已经划过他的腰带,顺手牵出一纸竹简。 阮夫晏心下一沉,想伸手抢却被贺兰音点了穴,只一眼,贺兰音便拧了眉头看他:“你们是天罗国的人。既然是来和亲的,为何嫁衣要在北辰做,为何要盯着白肃清不放?” 阮夫晏抿紧了唇,两眉皱起:“你是什么人?” 那竹简上的字是他们天罗国的独创字体,若非本国之人,根本就看不懂。贺兰音竟然只一眼就瞧清了里面的内容,着实让他心下有一阵的颤抖。 多年未来,北辰什么时候出了贺兰音这么一个人物? 贺兰音将竹简握在手中,盯着他的眼睛:“如果你不想被我发现更多的秘密,最好现在就告诉我白肃清在什么地方。” 贤王府前。 一直紧闭着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叶翾身着蓝纹锦袍,莫羽沉着脸跟在身后,小飞阳不见踪影。 张言垂首跟在最后面,抬眼看了一眼外面举着火把的队伍,老人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世子自身子往好的方向走之后,事情就越来越多,他真的很担心,世子的身子会因此又垮了下去。待世子妃回来之后,他决定要跟世子妃谈谈。 女子当以丈夫的身子为重啊! 叶翾垂着眸,夜色露重,叫人瞧不清他的表情。 小飞阳将巷子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他后,他连衣裳都来不及换便走了出来,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竟然在第一时间里失去了音音他们的踪迹。 而他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知道,有那么一伙人,已经到京城很久了。 他嘴角牵起一抹笑,腿刚抬起来,一抹小小的身影突然就窜了出来,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 林子温这段时间被养的很好,圆润的小脸色透着健康的粉红,扑闪着大眼睛抬头看着那漂亮的不像话的男子:“叶哥哥!” 他叫贺兰音姐姐,那叫叶世子叫哥哥应该没什么差别吧! 隐在暗中的暗卫和莫羽都没有出手,是因看清了扑来的小家伙是林子温,否则还不等他出现在叶翾的面前,他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叶翾笑弯了眼,瞧了一眼四周,当他视线扫过远处的大树的时候稍微的顿了一下,仿若未曾察觉一般的垂头看着抱住自己大腿的小小人儿:“怎的就你一个人在这里?” 躲在大树后面的采姝双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鼻唇,脸色煞白,是拼了命的才没让自己抖起来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真是的,无论看多少遍,她还是觉得叶世子真的很可怕。 笑咪咪的,但就是看起来很可怖。 这一点,抱住他大腿的林子温也深有感言,但白天的时候大哥和采姝都对自己说了,这是音姐姐要他帮的忙,如果他帮不好的话,音姐姐就回不了林将军府了! 那可不行,音姐姐可是自己骄傲的成本,万不能叫叶世子一个人独占了去! 小家伙搂住他的大腿不松,咋咋呼呼开口,全然忘了前段时间自己被叶翾阴了之后很生气这回事儿,憋了许久道:“叶哥哥!我前些时间做梦了,梦到你和姐姐成了亲就不要我了,这四不四真的?” 叶翾笑:“成婚之后,自然与你多了些生分。” “为啥啊?子温又不妨碍你们两个谈情说爱,”小家伙仰起脑袋,“子温瞧着,是只有叶哥哥嫌弃子温吧?” “林子温!”一道略带愠怒的声音响起,林宇昕黑着脸走了过来,略带歉意的看了一眼叶翾,对着小家伙怒道:“还不赶紧跟我回去,你若出了岔子,看爹爹如何收拾你!” “我有音姐姐我怕谁,”小家伙嘴嘟起来,“你们若是惩罚我,音姐姐知道后必定会为我讨个公道,叶哥哥,如今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你可否替子温将讨厌的葛葛赶走?” 叶翾瞧他:“那要看是什么秘密了。” 林宇昕怒:“林子温,你想挨揍不成?” 小包子哆嗦了一下,抱住叶翾的大腿死不撒手,“这可是姐姐的秘密,叶葛葛这么大方想让其他人知道的咩?” 莫羽眼角微抽,直觉这小子莫名其妙的惹得人想揍他,果然就瞧见自家主子笑的无比灿烂的模样蹲下身来,皙白长指捏了下他的脸颊,轻笑道:“若不是,可知后果?” 小包子歪脑袋:“啥后果?” 叶翾突然转过头来朝着林宇昕笑了一下,林宇昕被他笑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又莫名的觉得那抹笑容让人觉得从脚底陡然升起一股子凉意。 奇了怪了,说秘密的又不是他,叶翾对着他冒杀意是几个意思? 叶翾牵起小家伙的手,缓缓朝着府门转身,莫羽上前一步:“世子?” 叶翾道:“无妨,方才我瞧见万剑山庄的暗哨烟火,想必音音那里,自会有解决的法子。” 莫羽垂首:“是。” 小家伙见自己的计划成功了,开心的简直要飞起来,然而他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表现的脸上的,拼了命的努力着找着其他的话题。 一路上叶翾都没有说话,却也没有告诉这个可怜的小包子,他的所有情绪,都表现在了脸上。 也罢。 他倒要看看那女人到底让这小家伙干什么,以此也好决定以后该怎么好好的收拾收拾她。 小包子和贺兰音同时打了个冷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裤子脱了 简亓身形很快,阮夫晏是个狡猾的,逼他一次就带着她们走一段路,方向是正确的,只不过那路就绕了很多。 明显是在拖延时间。 此刻他们三人正站在一处偏远的山村之中,路有三叉,阮夫晏却是死活都不肯再说了。夜莺扒了衣裳,这男子竟然两眼一闭,说了句硬不起来就再也闭口不谈。 到底是封建思想的古代人,说了这话之后,脸色爆红,连呼吸都是烫的。 夜莺莫名的也红了脸,将自己的衣裳拉好,凑到贺兰音身前道:“小庄主,怎么办?” 贺兰音瞧着阮夫晏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拧着眉想法子的时候,隐约的就听见一阵嘈杂的声音。 空旷的草地上,村里的男子都举着火把围成一圈,不时的骂骂咧咧,好像在打什么人。而那蹲在中间的人却是一声未吭,任由村民们打骂。 贺兰音要走,夜莺却是出了声。 “小庄主,”夜莺眯着眼打量着蹲在地上的男子,“这人好象是杀手翟海,之前属下去救您的时候,就是他炸了那房子带着一伙人跟另一伙黑衣人打起来的,他怎么突然在这里?” 贺兰音拧眉,将阮夫晏交给夜莺,扯下一块布蒙了脸便冲进人群将翟海救了出来,村民们见有人来闹事,骂骂咧咧的,举着棍棒就要来打贺兰音几人。 贺兰音拎着翟海便飞走,夜莺拎着阮夫晏紧跟其后。 直到到了很远的地方几人才停了下来,贺兰音一松手,翟海立即倒在了地上,他全身颤抖,双手却是死死的搂住什么东西。 有一丝难闻的血腥味传来,夜莺拧了眉头,瞧见他怀里抱着的东西拧着眉道:“这翟海真是变态,传闻他嗜血成魔,没想到是真的。” 躺在地上的翟海怀里死死的抱着几只已经死掉的鸡,鸡的脖子都被啃断了,鲜血正汩汩不断的流出来,染了他的一身。 面他略扭曲的面上却煞白一片,哆嗦着唇瓣不知道在说着什么,嘴角染着血迹,如此可怖又变态的模样,难怪全村民要追着打他。 翟海在江湖上的传言她也听过,不过盛传此人阴险狡诈,虽为了银子什么事情都干,但他怕死,是绝对不可能让自己变成这般模样。 贺兰音走过去,伸手搭在他的脉搏上,少顷,拧眉道:“他中毒了。” 夜莺赶紧掏了块帕子给她:“他助纣为虐,好色成魔,杀了他,定然能给万剑山庄又添一抹筹码。” 阮夫晏嗤了一声:“卑鄙。” 夜莺转过头,阴森森的盯着他,阮夫晏却是不惧,微仰着头:“趁人之危本来就是卑鄙,以此来做为筹码,是不会长久的。” “阮国师说的对,以趁人之危来做筹码,确实是不会长久,”贺兰音头也未回,“只不过亓殿下身居高位,怕是比我倒的更快。” 阮夫晏脸上神色微变:“你怎么知道。” “你竹简上写着呢,”贺兰音转过头来瞧他:“要不要我给你背出来?” 阮夫晏神色难看,看向一边:“不用!” 此时,一直躺在地上直颤抖的翟海突然直直的坐了起来,双目无一丝神采,顿了好一会儿,突然抬起头看着远方某处:“不能让天罗国公主嫁过来,毁彩礼,杀简亓。” 三人一怔,翟海突然站了起来,起身便朝着某个方向飞去。 阮夫晏瞧着他飞去的方向,脸色变的更不好看了。 贺兰音没有放过他任何细微的表情,当下便有了决定:“跟上他!” 方才她给翟海把脉的时候,只觉他中的毒很是奇怪,与他脉搏相响应,脉搏跳动一次,那毒便会沿着奇经八脉游走一次,不断的吞噬却又在不断的新生,充满了活力。 与其说是毒,不如称之为蛊。 翟海的行为给了她很好的解释,再加上阮夫晏的表情,贺兰音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这算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翟海要找的人竟然也是简亓,而且,他好象有办法立即找到他一样。 阮夫晏急的不行,却又毫无办法。 极为隐秘的一处驻守处,沿途的守卫很是森严。 白肃清被简亓毫不客气的扔进一间帐篷,他哎呦一声,滚了好几圈才定住了身子。 眦牙裂嘴的捂着自己的屁股,瞪着站在眼前的男子道:“小爷都说了,小爷不是北辰的皇子,你咋就听不懂嘞?” “清”小鹿被刀疤大汉带了进来,一见白肃清,小鹿立即挣脱掉大汉的双手,小跑过去扑在白肃清的怀里。 白肃清被她撞的鼻子生疼,火辣辣的,感觉快流鼻血了。 “本殿问你,是自愿与小鹿一起,还是本殿给你吃药。”简亓波澜不惊的盯着他,手一伸,大汉赶紧递了一瓶药在他手上,“本殿不愿意妹妹有不愉快的体验。” “哎呀我擦,还知道不愉快的体验,”白肃清脸都绿了,脸转过来转过去的避着小鹿要凑过来亲他的嘴,最后索性伸手捂住她的脸嗤笑道:“你放心,老子经验足的很,老子保证她欲仙欲死,要了一次还会再要一次。” 简亓勾了唇,神色有一丝的放松,盯着他道:“明日过后,你便以天罗国驸马的身份,随本殿回去。” 白肃清翻了个白眼,“我说这位兄台,我并不是皇子,你们为什么还非要将我带回去?看你自称本殿,一定就是那个什么天罗国的皇子啊啥的,来北辰京城干嘛的?一定是联姻的,既为和皇子联姻,你就这样将睡了你妹的老子带回去,就不怕北辰出兵?” 简亓道:“无妨,只要你们相爱。” “打住!”白肃清痞气一上来就不怕死,流里流气的上下打量了简亓好几眼,拧眉道:“怪不得小鹿这么笨,原来还有个死脑筋的哥哥!我说这位兄台,你们那个什么天罗国一旦被征战,那可是连渣都不剩,你却只因为妹妹喜欢的人而放弃整个国?你这也太伟大了,我承受不住啊!” 简亓视线落到小鹿的身上,眼底柔光一片,盯着白肃清道:“所有后果,由本殿承担。” “啧,这特玛妹控到了无法说通的地步啊,”白肃清很是嫌弃的看站简亓,“那老子告诉你吧,老子不爱你妹妹,你想喂药就喂药,反正痛的是你妹妹又不是老子。大不了到时候提上裤子拍拍屁股走人。你也别瞪着我,唬不了我,京城里被老子睡过的女人多的去了,一个个有你这样的哥哥,把老子大卸八块也来不急成亲呐。” “而且,”白肃清捂着胸膛:“我已经对我师姐一见倾心,二见倾身,三见误终身。今生除了她,我是谁都不想娶,但是其他人嘛,睡一睡还是可以的。” 他不顾简亓变了的脸色,另一只解了自己的腰带,一副不要脸的模样嘲讽道:“来吧,喂药吧,老子裤子都脱了。” 刀疤脸大汉已经不能忍了,额头上爆了好几根的青筋,看着简亓道:“殿下,我看这小子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如让我”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个时候,小鹿从白肃清的手掌下滑了出来,凑过去啃在他的脖子上,引得白肃清痛呼一声,那一双小手竟然大胆的探进白肃清的怀里。 “哎呀我擦,”小鹿这样的纯情少女并不多见,不上白不上,白肃清突然抱住她,一个翻身将小鹿压在身下,长腿压住她乱蹬的小腿,扭过头对着站在屋子里的两个人道:“这尼玛送怀送的老子还是第一次见,有点儿意思。你们想看的话能不能找个烛光暗点儿的地方看,老子想玩个持久点儿的,你们在,老子缴枪缴的快。” 简亓转身就走,刀疤脸大汉紧跟其后,走之前还颇为警告性的瞪了白肃清一眼。 白肃清吊儿郎当的挑眉,丝毫不在意。 直到听不见两人的声响,白肃清才捉住小鹿乱摸的小手,伸出根手指抵在她的唇上,低声道:“小鹿,哥哥问你,是不是喜欢哥哥?” 小鹿眨巴着一双纯真的大眼睛,点了点头。 白肃清眦出一口白牙,凑到她耳边道:“那一会儿哥哥叫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好吗?还有,等会儿哥哥可能会弄疼你,你要是忍不住,就大声喊,好吗?” 小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白肃清低喃了一句‘对不起’,伸手拨开小鹿的衣领,露出如雪的肌肤与诱人的锁骨,低叹一声,面色微狰狞的伸手便掐。 小鹿痛的脸色一白,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痛痛” 简亓出了营帐,走了很远很远才猛的停下了脚步。 那从营帐传出来的低低痛呼声似乎一直缭绕在他的脑海当中,怎么挥都挥之不去。 月光下,他捏的发白的手背上爆出根根青筋。 刀疤脸大汉走到他的身边,略有一丝的担忧:“殿下如果您不愿意,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无妨,”简亓沉声开口,“第一次本殿不愿意拒绝她。” 大汉瞧见他木然的眼底突然涌出层层的占有与侵略,心惊的低下了头:“是。” 简亓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正打算离开,突听一阵慌乱以及一个侍卫惊慌失措的尖叫。 “有刺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意外联手 远处飞来一只鹰,夜莺凝目瞧着它半晌,直到那鹰盘旋着飞走,她才收回视线。 夜莺一个手刀将阮夫晏劈晕,拖入一处隐秘之地与贺兰音一起躲了起来。 看着前方引起慌乱的杀手翟海,低声道:“小庄主,前边儿传来消息,这个天罗国与薛家有联系,此次能够悄无声息的进京,与薛家脱不了干系。” 贺兰音拧眉:“薛?薛宝琇?” 夜莺点头:“是。” 贺兰音又道,“还有其他消息吗?” 夜莺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阮夫晏,压低了声音:“只探到这次天罗国的亓殿下与薛家好象达成了什么协议,但具体是什么,属下并未查探到。” 而至于这次杀手翟海为什么要杀了简亓压了彩礼,那就更不得而知了。 贺兰音沉了声,此时翟海引来了更多的人,简亓沉着脸走了出来,贺兰音与夜莺赶紧低下了脑袋。 简亓望着杀了红眼的翟海,眼底闪过一丝的狠戾,刀疤大汉立即拿了一把弓箭过来。 简亓拿过,对准了翟海。 箭还未发,身后有一道急匆匆的身影,简亓右眼跳了几下,猛的转过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的营帐间有两抹身影正鬼鬼祟祟的往暗处逃。 不是白肃清和小鹿,又是谁? 简亓气的瞪大了眸子,怒吼一声:“站住!” 白肃清吓的一个哆嗦,失声喊了一声:“妈呀。” 贺兰音瞅准机会,揪起躺在地上的阮夫晏,一下子跃入半空之中:“上!” 刀疤脸大汉听见声响,转过头去,瞳孔猛的缩了起来:“殿下,是阮国师!” 简亓回头,贺兰音手一松,阮夫晏立即摔了下去。 半丈高空,非死即残。 简亓不得不出手。 白肃清瞧着朝自己飞过来的身影,激动的热泪盈眶,松了小鹿的手就朝贺兰音扑过去:“师姐啊!你终于来救我了啊!” 两人均衣衫不整的模样,尤其小鹿被他拉扯的时候,滑落的衣领间露出了青紫的痕迹,贺兰音登时大怒,揪住白肃清衣领:“一个几岁的孩子你都欺负!?” 衣领骤然缩紧,白肃清差点呼吸不过来,脸色张红,开始翻白眼,边努力呼吸边急急道:“没有没有,就这么点时间我能干什么啊师姐!快松手快松手,她身上我掐的!哎呀我的天,小鹿哥哥简直就是个变态,非让我睡他妹!我这是无奈之举啊师姐!师姐饶命啊师姐!” 贺兰音松了手,白肃清还没倒下去,夜莺揪住他的衣领,啪啪的甩了两个巴掌:“敢说谎,凌迟算是便宜了你!” 白肃清气的都没力气了:“我草!” “清”小鹿心疼的拽住白肃清的衣袖。 简亓将阮夫晏安顿好,看了一眼被侍卫围绕起来的杀手,冷着眼盯着跟过来的贺兰音,低声道:“他欺负了本殿的妹妹,势必要跟本殿回天罗。” 夜莺抬手就是一巴掌甩白肃清脸上:“你敢骗人!” 白肃清捂着肿的老高的脸,盯着夜莺的脸滋出了泪花:“你,你给老子记住。” 夜莺抬手要打,白肃清突然变了脸,手举到她的胸前:“你再下手试试!?” 两人在后面闹腾,贺兰音牵过小鹿的手,低声道:“白肃清欺负你了吗?” 小鹿眨巴着一双纯真的大眼睛,想起白肃清掐自己的模样,忍着泪花点了点头,又咬着唇摇了摇头。 简亓的眼中闪过一抹痛色。 夜莺抬手就要废了白肃清。 就在此时,将士兵伤了大半的杀手翟海冲出重围,朝着简亓杀了过来,小鹿一瞧,登时大惊失色,拽着贺兰音的手一脸的急色:“哥哥哥哥” 贺兰音抿唇,转头对着夜莺道:“先将人带走。” “师姐,”白肃清突然转过头来,“小鹿跟我说,总有一个长的好看的姐姐来找她哥哥。” 贺兰音点头。 夜莺道:“搂紧我。” 白肃清赶紧伸手搂住她的腰,触及一片手软,他立即有些心猿意马。 夜莺微怒,然而两人还未离开,简亓这所驻扎之地四周突然火光一片,一支支箭着燃着火的利箭飞了进来。 与翟海打的不分上下的简亓立即分了神对付这些突然而至的利箭。 白肃清没有武功,夜莺一手护住他,一手举起短刀将飞过来的利箭一一打落,贺兰音护在她的身边,沉声道:“事有蹊跷,寻到机会立即离开。” “小庄主,”夜莺一边躲一边道:“那这个男人呢?” 贺兰音冷下眼:“放掉。” 夜莺立即踹开白肃清,飞身便走。白肃清哎呀一声倒在地上,小鹿立即哭着扑倒在他的身上。 场中一片混乱,那排排火箭如密雨般飞了过来,点燃了周遭的帐篷,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们所四周已然是熊熊烈火。 白肃清冷不丁的被一支利箭擦过小腿,立即痛呼出声,贺兰音跑了过来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没用的东西!” 白肃清痛的眼泪都在打转:“没办法啊师姐,师姐这太奇怪了,这些箭不是像要杀了我们,好象是想烧死我们啊!” 贺兰音抿了唇,白肃清说的没错。 不过他说错了一点,就是这些箭根本就无意杀了他们,更像是要伤他们,来个活捉。 “师姐,”白肃清脸色都疼白了,伸手推她:“你快走”他话还未落,双眼猛的盯着她的后方,突然就瞪大:“小鹿!?” 贺兰音转头,只见简亓不知什么时候大脚中了一箭跪倒在地,小鹿正冒着箭雨朝着自已的哥哥冲过去。 她冲过去的位置恰巧有一支箭要穿过她的脑袋,贺兰音脸色一变,身旁的一道身影却是跑的比她还要快。 如同猎豹。 白肃清瞬间就跑到了小鹿的身前,虽推开了女孩,但那支箭依旧擦到了她的额头,滋出了一片的鲜血,白肃清个子高,那支箭擦着他的肩膀飞了出去。 “小鹿,小鹿,”简亓脸色苍白的抱着自已的妹妹慌乱的叫着。 脸上一片血的小鹿伸手摸了摸简亓的脸,笑了一下,便晕了过去。 他的视线落到小鹿露出来的那有着暧昧青紫痕迹的肌肤,猛的抱住她,脸埋在她的颈窝,低声道:“对不起,对不起。” 白肃清捂着肩膀,拧起了眉头,回头与贺兰音对望了一眼。 两人眼中均露出丝疑惑。 此时,一阵兵器之间的碰撞声响起,接着是震天动地的哀嚎声,好象是有两队兵马厮杀了起来。接着一辆马车卷着灰尘而来,一抹身影从上面跳了下来。 贺兰音立即将身子隐在黑暗之中,盯着那道略微苍老的身影。 “来人,快,将公主和殿下送到薛府,宣大夫!”来人正是薛家老爷子,他眉眼急切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兄弟二人,伸手招呼跟在后面的小伺:“先将小姐抬进去!注意分寸!” 白肃清拧着眉头,薛老爷子还未来得及答话,一抹亮丽的身影走到他的面前,递上一块帕子关心的问道:“白公子,您没事儿吧?” 白肃清抬头,瞧着满脸关心之色的薛宝琇,嘴巴张了张,突地轻笑:“别说,还真疼!” “白公子怎么会在这儿?”薛宝琇蹲下来给白肃清擦了擦汗,有丝焦急道:“若非仆人听见这边有异响,恐怕就帮不到白公子了!” 白肃清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咧咧的叠着腿:“这说明老子命大!也说明上天垂怜,该与薛姑娘有这么一段缘分,他日回府之后,我家老爷子必当重谢!” “白公子说的哪里话,”薛家老爷子走了过来,蹲下身关心的问道:“不过举手之劳,哪儿担得起重谢二字?公子感觉如何,还有没有哪里痛?” “多谢关心,”白肃清嘴角弯了弯,闭着眼咋呼:“突然被掳至此实属累极,有劳薛大人将肃清送回白府了。” 薛老爷子叹了一口气,赶紧指挥下人将受伤的天罗众人以及白肃清抬上了马车,至于驻守在这里的士兵,简亓下令吩咐刀疤大汉留下来收拾残局。 直到他们走远,贺兰音才拧着眉头走了出来。 贤王府中。 叶翾单手支着下巴,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望着小脑袋一会儿点一下,一会儿点一下的小小人儿的身上。 那模样,显然是快睡着了。 林宇昕的脸都快黑了,但碍着叶翾在这里,自然不好叫醒自家的臭小子。 林家小包子说有贺兰音的小秘密才拖住了叶翾,然而进来都快两个时辰了,那小包子扯东扯西的,别说秘密了,就连贺兰音三个字都没扯到一分。 林宇昕捂住了额头。 莫羽此时走了进来:“世子,世子妃回来了。” 林宇昕一惊。 叶翾瞧他一眼,起身走到林子温的身前,戳了戳他粉嫩嫩的脸蛋,轻声笑道:“音姐姐回来了。” 嘴上的小泡泡‘叭’的一声,惊醒了小家伙,扑闪的大眼睛带着一丝朦胧,小脑袋转来转去:“哪里哪里,姐姐在哪里?” 贺兰音一路疾驰而归,她要将今日所见之事与叶翾说一下,突然出现的天罗国和薛家紧密的关系实在是太过于诡异,叶翾布置这么久,应该是知晓些什么。 得了张言管家的指路,她一路飞往了叶翾院落前厅,然而她前脚刚踏进去,一个小团子就从里面扑了过来,哭叫的声嘶力竭:“姐姐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信任考验 小包子林子温抱着贺兰音的大腿各种蹭,眼泪流的哗哗的,浸湿了她的裤腿。 贺兰音颇为嫌弃的将小包子的头扭到一边去。 “姐啊,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为什么这么久都不回家?”小包子仰着头‘控诉’,上下两排牙磕的啪啪响,“是不是叶世子使了什么坏让你不着家?你不要怕,子温会保护你的,嘤嘤嘤。” “林子温,”林宇昕站起身,将小包子拽过来,瞪了他一眼,朝着笑的一脸温柔的叶翾道:“既然舍妹已经回来了,那便不打扰了世子了。” 叶翾点头:“好。” 林宇昕有一丝的意外,心下腹诽,这叶翾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说起来,因为今天很容易的就进了贤王府,心里面就顾着偷乐了,完全没有感觉到一丝的奇怪。如今一想,这叶翾都挡他大半个月了,今天怎么这么爽快? 叶翾看向贺兰音:“成婚之前音音确实应该留在娘家,不过音音放心,不会多久的。” 贺兰音拧着眉头,张口欲说什么,叶翾却轻声道:“夜已深,音音便与大舅子一同回去吧。” 贺兰音抿紧了唇,有些疑惑的看着叶翾。 这厮分明看的出来她有事要说,如此反常的行为,到底是为何? 叶翾却是看着她笑了笑,轻轻的点了点头。 贺兰音了解,转身对着林宇昕道:“哥,夜深露重,子温的身子才治愈不久,我们便早些回去吧。” 林宇昕点头,巴不得现在立马回林将军府,沉声道:“世子对阿音之恩林将军府没齿难忘,他日必定携阿音亲自登门感谢。” 叶翾身子弱,并未亲自送他们出来,三人一出府门,贤王府的大门便‘吱呀’一声关上了。 直到府门前,贺兰音都没有瞧见熟悉的身影,这倒令她有一丝的意外。忍不住的就在心中想着,叶翾这厮,莫不是在生气? 府前准备了两匹马,林宇昕看着沉思的贺兰音,轻声道:“怎么了?” 林子温很开心的晃着两条腿:“姐姐啊,咱们快些回去吧。” 贺兰音点头,采姝从阴影处跑了出来,激动的抓着她的袖子直抹泪:“小姐!” 贺兰音拍拍她的头,将林子温交到林宇昕的手上:“你跟着大哥,采姝跟着我,咱们回府吧。” 四人回了府,温婉和林大将军都在门口巴巴的等着。瞧见自己的孩子们都回来了,就连一向不擅表达感情的林大将军的眼角都含了泪花。 自从贺兰音和林子温都中毒之后的大半个月里,这还是一家人头一次露出笑容。 温婉上前握住她的手直抹泪:“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小包子受到感染,伸手求抱:“娘亲,还有我呢。” 温婉赶紧蹲了下来将小包子搂在怀里,母子俩眼角都有泪花,可怜巴巴的盯着贺兰音瞧。贺兰音心中一软,叹了一口气,伸臂拥住两人,低声道:“是我不好,我不该放过贺兰姗姗的。” 温婉呜咽出声,林大将军叹道:“婉儿,阿音也累了,让她早些休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温婉应声,赶紧松开贺兰音,对着采姝道:“采姝,赶紧带着小姐去休息吧。” 采姝点头,“夫人放心。” 小子温还是很舍不得贺兰音,被林大将军强势带走,心琴心棋早就已经放好了热水等着贺兰音回来,三个仆人又在贺兰音面前哭了好一阵子。 安抚了许久,贺兰音才躺在了床上。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闭上双眼。终究是最近太过于繁忙,身子又才好不久,不过一会儿,她便熟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日上三杆,她才幽幽转醒。 从采姝口中得知林大将军和林宇昕一早就进了宫,温婉怕吵着她休息,也于一早的时候就将爱闹腾的小包子抱出去游玩,等到午膳的时候就会同林大将军一同回来。 “小姐,”采姝给她挽发,“今日您想吃些什么,奴婢叫厨子给您做去。” “弄点清淡的吧,”贺兰音盯着铜镜的自己,右眼几不可见的跳了一下,登时就让她的心沉了一分,淡然道:“舅母他们还没有回来吗?” 采姝抬头望了一眼门外:“心棋没有来报呢,想必还没有回来。” 贺兰音点头,结果直到中午的时候,林大将军他们还没有回来,面对一桌子的菜,贺兰音微拧起了眉头。 心棋跑了进来:“小姐,夫人传话来了,说是和老爷要在薛府用膳,叫您不必等着了。” “恩,”贺兰音抓起筷子,“今日菜多,你们也一起坐下来用膳吧。” 三个仆人吓的慌了神:“奴婢不敢。” 贺兰音也不急,夹了一口菜细嚼慢咽,缓而开口:“不吃的,明日就从我的院落出去,看上哪个主子就去伺候哪个主子吧。” 三个小丫鬟面色登时就白了起来,面面相觑,小声嘀咕了声:“小姐恕罪。”便都拘谨着缩在桌子的另一边,颤颤抖抖的坐下来了。 午膳过后,贺兰音在院中消了一会儿的食。这样安静的日子甚是少见,来了兴致,她便向府里的丫鬟要了点儿鱼食,坐在池塘边上,心情甚好的给那些艳丽颜色的鱼儿投食。 采姝拿着把扇子遮在自家小姐的头顶,见小姐不开口说话,她也就站在一边不说话。心里面想的,是自家小姐最近遭的罪太多,所以受到了惊吓。 越想越觉得自家小姐委屈,眼角也就红了起来。 她身子时不时的抽一下,贺兰音手里的鱼食喂的差不多了,拍拍手回头瞧她,见她眼底一抹红,忍不住笑道:“你用这般眼神瞧着你家小姐做什么?” 采姝擦擦眼角:“奴婢知错。” 心棋急急的跑了过来:“小姐,苏小侯爷在门外求见。” 贺兰音道:“有没有说什么事?” 心棋摇头,伸手将一纸信件递过来:“小侯爷说小姐看了便知。” 贺兰音伸手接过,扫了一眼,池塘水面折着光,斑斑驳驳的光影映射在她的眼底,眩丽的叫人赏心悦目,沉了半晌,她将那信件收起来,站起身道:“我出去一趟,舅舅回来若问起,就说是和小侯爷出去喝茶了。” 采姝道:“小姐,现在的时辰也不早了,要不,您明日一早再跟苏小侯爷出去?” 贺兰音每次出事都在日落西山接近傍晚,采姝怕了,即便是有苏小侯爷陪在身边,她也不放心! 贺兰音拍拍她的肩膀:“苏小侯爷是个知分寸的,你也不要跟过来了。” 采姝急,眼角含了泪花:“小姐!” 贺兰音挑眉看她:“不听?” 采姝又急又燥,脸色微白,眉头拧的死死的,眼睛都红了,忍了半天道:“采姝不敢。” “我去去便回,”贺兰音朝两个小丫鬟挥挥手,也不管两个小丫鬟在后面的眼神有多担忧,悠闲阔步而去。 仿佛前段时日的伤痛于她来说,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外面守着的士兵都是受林大将军吩咐过的,见她出来也未多加阻挡,只是沉了眸子,盯着在门口等着的苏黎身上。 苏黎却似并未瞧见一般,只是淡然的看着大开的将军门,视线落到那一抹逐渐出来的身影上。 多日不见,她的身形瘦了很多,下巴很尖,显得她一双冷目更大了些,也更无情了些。抬眸朝自己射过来的目光,也叫他心中一疼。 苏黎唇角泛起一丝笑意:“多谢音姑娘赏脸。” 贺兰音点头,抬步上了他的马车,谦谦君子一直垂首立在一边,直到她进去了,方才一跃上马车,马架上的小伺立即调转马头扬了马鞭,苏家马车晃晃悠悠的便超着远方而去。 苏黎给贺兰音倒了一杯茶:“苏黎已经做好了音姑娘拒绝的打算,没想到音姑娘心胸宽广,着实令苏黎心生敬佩。” 贺兰音抿了一口茶:“小侯爷情真义切,贺兰音不是不知好歹之人。” 苏黎道:“音姑娘言重了。若不是托音姑娘的福,苏黎到现在还只是个挂名的小侯爷而已。若说不知好歹,也该是我才对。” 苏黎给她的信中尽是感激之情,言下之意,大概就是如果不是她,他也没有办法寻到一丝缺口,拿了苏府的实权。 而那个缺口,就是之前摔下山被老皇帝救回去的那次机会,叫皇帝赏了官位给苏黎,他也因此小缺口,直到现在扩展成了一个大缺口。 贺兰音轻笑,苏黎燃了香:“音姑娘聪慧,苏黎明人不说暗话,苏家大部分业绩我基本上都已经掌握在手中,不说日后全部掌权,也好歹是个自由之身。这些,都拜音姑娘所赐。虽然,这并不光彩。” 两人均默了声,只剩下马车的轱辘颠簸声传来。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小伺道:“小侯爷,到了。” 苏黎直起身,颇为恭敬道:“贺兰姑娘请。” 苏黎带着贺兰音来了一处比较偏静的地方,两人沿着泛着光的河边走,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贺兰音瞧着天空处的一抹晚霞余晖,沉声道:“恕我不明白,小侯爷既然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又曾表明帮我得到了林将军府的庇佑,今日过来,又是为何?是让我承你的情,还是你承我的情?” 苏黎笑了:“音姑娘莫恼。这些时日,各大坊市都在流传有关于你的传言,好的不好的,甚至是关于朝廷江湖的,还有你受伤,有些人的刻意暗算,与我越拿越多的实权相比起来,令我着实感到羞愧。” “今日所来,无他意。只是想与贺兰姑娘交个心,他日,若有用得上苏黎的地方,贺兰姑娘尽管开口。苏黎愿接受贺兰姑娘任何的信任考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惨被抛弃 月上梢枝头,贺兰音背着手走在前头,似在观赏湖边美景,闻言,她微顿了下脚步。 她未回头,倒没瞧见苏黎眼中闪过的一抹亮光。 “考验就罢了,我只希望苏小侯爷能够做个旁观者,便已足够。”她头微偏,只让人瞧见她一侧轮廓,“苏小侯爷觉得呢?” 苏黎提起来的心蓦地一沉,他何其聪慧,一点就通,不过瞬息便哑然失笑:“苏黎定不负姑娘所望。” 贺兰音转过头,背着走继续:“多谢。湖边美色,我许久未见。如小侯爷所想,这些日子,我确实遭受了太多的不平静。今日有幸借小侯爷之名享受片刻宁静,倒是多谢了。” 她拒绝之意甚是明显,苏黎停下了脚步,视线盯着她的背影良久,轻声道:“我虽然想成全姑娘,便今日林将军府的人都知道我将姑娘带了出来,如若没有完完整整的带回去,于我于林将军府来说,都是不妥。如果姑娘需要安静,苏黎可在前面的凉亭等姑娘。姑娘什么时候觉得乏了,苏黎便等到什么时候。” 贺兰音并不答话。 她这人虽然也懂这些人的心思,但并不代表她就愿意接受他们这些人的手段。苏黎愿意等,那就让他等好了。 左右都将他们之间的事情都撇清了,只希望日后,不再有所关联。 苏黎君子,说完之后便朝她颇为恭敬的拱了手,随后便离去。秉承着诺言,只在十里凉亭之地等着,并未派人盯着她。 难得清静,也让她存了一丝将最近发生的事情都搂清的心思,寻了个比较大的树,轻跃而上,敛了声息坐在很是隐蔽的树枝之中。 她眯着眼睛略微出神,月光已至夜空正中,明亮的月色投射在湖面之上,折射出斑驳的碎影,光影相撞衬得整个山林更为的幽暗。 湖面不知为何突然隐隐的荡出一圈圈的波纹,跳跃的小光点逐渐拉长,变细,似长着翅膀的小精灵缓慢的从湖里旋转着跳出水面,它们跳着舞,纤细手臂左右晃动,引来星星点点的萤火虫与之共舞。 类此场景如梦似幻,贺兰音那似蒙着一层朦胧之色的双眼陡然一亮,顷刻之间就醒了过来。 湖中小精灵依旧在跳舞,只不过包围着她的氛围陡然间变的阴森异常,一层层的寒意随着那白雾似的光影逐渐传来,冥冥之中似有一双冷冽的双眼在俯视众生,令坐在树枝上的贺兰音动都不敢动一下。 上空似降下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直接在白雾中间砸了一个洞,雾花四散,寂静的夜空之中悄无声息的落下了六抹身影。 那六抹身影均为身材玲珑的女子,一身玄衣,蒙着面,长袖无风自动,足尖落于湖面一寸之地停住,恭敬的半跪下身,长袖一甩,长绫紧密而合打了个旋,似莲花般向着四面八方延伸而去。 残月染了一抹红,山林之色更为黯淡,一袭身影缓缓降落。 那人一身黑袍,外披一层黑纱,墨发散于脑后,与宽大的金纹衣摆一起长长的拖在身后,他落在那莲花中心,手掌向下轻压。 整个山林突然寂静无声,随后又似有什么东西从湖中央涌了出来,力量之大,连山体都震动了一下。 贺兰音抓着树干的手不自觉的用了一丝的力,指甲与干枯树皮发出的细微摩擦声似道警铃,瞬间叫那垂着帘的男子缓缓的抬起头来。 明眸婉转,清丽携秀,如玉轮廓,只一眼便叫人甘愿为他永世为奴。 在那抹视线投过来的时候,贺兰音垂下了眼帘,那道视线便如有质般压在她的头上,令人喘不过气来。 她额头上逐渐渗出了一层的汗,但她知道,她一分都不能动。 眼前的这个男子她曾听百里莫闲说过,诛门的教主宋灵偃。因每次出现都极具代表性,所以非常好认。 百里莫闲曾说过,他之所以见过这个大魔头能够活下来,完全是因为人家给她面子。她却不以为然,一定是百里莫闲怂的躲了起来。 名字听起来很正派,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大魔头。 在江湖上的地位与万剑山庄一样,因是魔教,无人敢轻易招惹。 如今一见,贺兰音低叹江湖传言果然不可信,整天喊打喊杀的在他们眼里鸡肋一般的魔教,非常有可能是个不显山不显水的厉害角色。 她撞上了,实属不幸。 屏住气息分毫不动,她与安静的树枝融为一体,直到过了不知道多久之后,那压在她头顶上方的威压,终于消失不见。 然而她却不敢松气,直到山林之中逐渐恢复之前那一缕缕的活气,她才缓缓的,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耳边隐隐的传入一道微弱的声音,贺兰音偏过头,就瞧见树根下方,夜莺苍白着一张小脸向她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容。 贺兰音一跃而下,蹲在夜莺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见她身上有不同程度的刀伤,拧着眉头道:“发生什么事了?” 夜莺吐出一口血沫,很不幸,刚才她也躲在这里,自然也是瞧见了宋灵偃,不知是她幸还是不幸,宋灵偃的视线并没有放在她这个方向。 而是微仰着头,一眨不眨的盯着上空,直到湖中水色逐渐变红,他才离去。 直到消失,也没有瞧她一眼。 夜莺却并未心存侥幸,甚至有些不安,她身上血腥味那么重,宋灵偃不可能察觉不到。念此,她拧着眉头吐了一口气,对着贺兰音道:“小庄主,此前我遇到遭江湖追杀的沉霄,替他挡了一阵。他告知我是因万剑山庄太过于牵扯朝廷令江湖上的一些势力受到挑唆而惶惶不可终日,在有心人的挑拨下追了过来。不过之前都是由他给您顶着,所以并没有寻到小庄主的身上。” “沉霄说这次引来的势力都是小范围的,劝小庄主您及时抽身离去,否则心动了那些大的势力,怕是万剑山庄招架不住。” 贺兰音封住她的穴道,塞了一粒药给她:“沉霄情况如何?” 夜莺摇摇头:“不太乐观,但并不危及性命。此次事件解决,沉公子便独自乘船离去,他走之前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劝你悬崖勒马。” “小庄主,”夜莺拧了眉,“沉霄虽然说的有道理,但属下认为,那不过是那些见不得咱们万剑山庄独大的人的幌子。如今趁您与朝廷有了关系,就四处散发谣言,试图趁老庄主不在庄中对万剑山庄进行打压。” 夜莺话说一半,墓地咳出了血。 贺兰音搂过她的腰,沉声道:“一切等你将伤治好了再说。” 夜莺拧眉:“属下无用。” 贺兰音不言,带着夜莺起身离开。直到俩人的身影消失了很久之后,约千米之外的大树后面缓缓走出一道身影。 他缓步前行,六名侍女无任何声息的跟在他的身后。 宋灵偃走到夜莺吐血的地方停下,左边一名侍女立即上前,用帕子沾了那血,远远的站在前方。 他垂眸瞧着那抹黑血,无声的点了点头。 六名侍女立即飞身而上,消失不见。 苏黎在十里凉亭等了一夜。 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在小伺的提醒下,他才不得不承认。 自己被贺兰音给彻底的嫌弃了。 无奈的朝着离的很远的山体望去,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上了马车,招呼小伺驾马离去。 他手指按压着太阳穴,一夜未睡,他又不是多强壮的体格,着实是有些累的慌。 小伺知自家小侯爷身体疲惫,赶的马儿快了些,于天大亮之前,回到了府中。 然而令苏黎意外的,是苏浩磊竟然与他一同进了府院当中。 瞧着与自己同样是一夜未眠的疲倦模样的爷爷,苏黎眼中划过一道光亮,恭敬道:“祖父。” 苏浩磊沉着脸勾起一抹笑。 这段时日以来,苏家的这位后辈果然不负他所望,成长速度惊人,等到他自己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事情都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他心下虽欣慰,但自己跟着的那个主子,明显是不高兴的。 这也是他一夜未归的原因。 “你虽然也是有官位爵位的人,但毕竟才上手,不必事事都强求自己去做,”苏浩磊叹了一口气,“忙不过来,就找府中的管事先生给你分担一些。” 苏黎轻笑,那些好不容易从他们手里夺过来的东西,又怎么可能这般轻易的假手于他人? 不过苏浩磊的出发点总归是好的,他沉了眸,突然道:“不知祖父现在可否有空,苏黎,确实有一些事想要禀报。” 苏浩磊眼中迸出一抹亮光,心道终究是自己的孙子,毛头小子一个,苏家家大业大,突然之间接手,那随之而来的不解与压力,确实是只有他这个祖父可以给他解答。 终究,他还是掌控在自己的手里的。 苏浩磊的心情很好,衣袖一挥,愉悦道:“来书房。” 夜莺睡在贺兰音的屋子里,为避免有人打扰,贺兰音特地吩咐几个丫鬟不得守于门前。 夜莺自小就跟在她的身边长大,早与姐妹无异,两人同床而眠,直至天空放亮。 贺兰音刚刚起身,就听见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她有些不悦的起身,拧着眉头打开门:“不是说了今早不需要” 贺兰音的话音顿住,有些愣的盯着站在门外的人:“你怎么进来的?” 白肃清一身白衣,肩上染了一些泥,左手还保持着敲门的姿势,见她视线望过来,眦牙一笑:“师姐,我在你家墙院刨了个狗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深以为傲 白肃清嚷嚷着要进门,贺兰音靠在门口,不让他进,斜眼盯着他,略带着一丝起床气道:“有什么话快说。” 白肃清眼角登时含了泪花,咬唇的模样似极了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师姐,你为什么不让我进去?你是不是背着我找了别的男人?” 贺兰音转身就要朝里面走,白肃清顿时投降:“师姐师姐,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今天来是求师姐救救我的,我家老爷子疯了,真疯了,只有你才能救我啊师姐!” 贺兰音甩开他的手,拧着眉道:“你又干了什么。” “哎师姐,前天晚上咱俩一起在一起,什么情况你也知道的,”白肃清抹了一把泪,“那个薛宝琇将我带回去之后,乖乖,我家老爷子就疯了,非认为我跟那女人有什么关系,任我说破了嘴皮子就是不听。今儿个更搞笑,他竟然准备好了彩礼,让我去薛家提亲!” “师姐啊!”白肃清拽着贺兰音的衣袖,“如今只有你才能给我去证明了啊!咱俩现在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了,是不?” 贺兰音嗤了一声,“被带走的只有你和简亓兄妹。”她顿了顿,蹙眉道:“那对兄妹呢?” “说起来就更怪了,”白肃清摸着自己光洁的下巴,一副智者深虑的模样,“那对天罗国来的兄妹两个直接入住了薛府,皇帝听说之后大为赞赏薛府,将薛老头子宣进宫里受嘉赏了呢!你说奇不奇怪?哎呦,不对啊师姐,这不是关键,关键是我家老爷子非得逼我去提亲啊!” “我家老爷子一定是疯了,”白肃清抚着额头,满脸痛苦的神色:“现在但凡跟我扯上点儿关系的女子在他眼里都是孙媳妇儿,你说他瞎吧,他彩礼都准备好了,你说他不瞎吧,我天天跟师姐你在一起呢,怎么没瞧见他让我来林将军府提亲?如果是给师姐提亲,我一定是万分的愿意啊!” “而且我刚刚在路上还瞧见贤王府的马车和苏家的马车都往皇宫的方向去了,那奔跑的速度,丝毫不亚于我在师姐家刨狗洞求救命的速度,你说奇不奇怪?”白肃清换了个手摸下巴,抬眼瞧她,突然神秘兮兮的凑近她:“师姐,昨天晚上我还听到一个有趣的消息,关于你的,你想不想听?” 贺兰音拧着眉头,眸子一抬,远远的就瞧见打了水的采姝正往这边走来,面色微紧,一把将白肃清揪进屋内,略微警告性的盯着他:“在我回来之前,不准踏出这里一步。” 白肃清脸上还没来得及扬起一抹笑来,贺兰音便‘呯’的一声将门给关了起来。 撞的他鼻子生疼,却是听从了贺兰音的话,捂着鼻子丝毫不敢出声。 采姝听到声响,有些奇怪的看着向她走来的贺兰音一眼,不疑有他,开心道:“小姐,洗漱水已经给您打好了。” 说起来惭愧,昨天她坐在门前打起了盹,如果不是小姐叫醒她,她还不知道小姐什么时候回来的呢。 脸上已经浮起一抹红,采姝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贺兰音。 贺兰音摆摆手:“我已经洗漱过了,舅舅可在府中?” 采姝点头:“在的。” 贺兰音抬步便朝前走去,采姝一愣,赶紧端着盆跟在她家小姐的身后。 白肃清趴在门缝前一直盯着,直到贺兰音的身影消失了,才略微的松了一口气。 那气才松一半,他背后的寒毛孔突然一竖,一只手已经狠狠的掐住他的喉咙,阴森中略带虚弱的声音自他脑后响起:“什么目的!?” 这声音有点儿熟悉,白肃清尽管吓的腿抖,眼珠子还是很大胆的朝后瞥去,一眼,脸色大变:“我去!是你这个烈货?!” 夜莺一怔,手下意识的一松,脑子里刚回想起来白肃清这张脸,突然觉得自己的胸前柔软被一双大手罩住,白肃清的半猥琐半纨绔半悲愤的声音自她头顶响起:“没错!丫的我认识你这对兔子!” 夜莺双眼猛的瞪大,气血倒流,冲她的脑门生疼,毫不犹豫反手就是一个巴掌将白肃清抽倒在地,纤纤手指怒指着他:“是你这个好夺他人清白的禽兽!” 白肃清这巴掌挨的实在,脸一下子肿的老高,脑子嗡嗡的躺在地上要甩半天。 其实他也不明白刚刚自己为什么要做刚刚的那个动作,等他意识过来的时候,他的双掌已经罩住一片柔软。 还没来得及心猿意马呢,这巴掌差点把他牙都给打掉了,气的他捶地:“放屁!你污蔑我!老子什么时候夺他人清白了?” “还狡辩,我瞧的仔细,”夜莺冷哼一声,因受伤失血过多身子有些站不住,她脚步虚浮,左右晃了两步才撑住身子,垂着手臂瞪着白肃清:“那姑娘与你衣衫不整,露出来的肌肤有被欺负的痕迹,你这个人渣,离我们小庄主远一点!” 白肃清气笑了,从地上站了起来,心里一股子气愤冲的他脑门突突的疼:“有痕迹就是被欺负了?就是被我欺负了?你当场瞧见了?你丫说大话也不怕遭天打雷劈啊!” 夜莺低斥:“卑鄙,无耻,下流!” 白肃清怒瞪她良久,突然笑了,流里流气很不正经,目光肆意在她身上流连,突然吊儿郎当的迈着八字步朝她走去:“卑鄙无耻下流?师姐身边怎么有你这么一个不分青红皂白的女人在?难怪她每次都遭遇危险得不到急救,就是你这样的偏激女人在身边误导的原因吧!” 夜莺微愣,白肃清注视着她的视线太过于奇怪,不知为何,她的心中陡然跳漏了两拍,脸色一白,忍不住道:“你要干什么?” 她受伤颇重,昨日小庄主才给她喂了药,此时正是药效发作时间,清醒已是她能做到的最大的努力。 白肃清突然一把将她扛起,朝着里面的床走去:“你小爷我今天告诉你,什么叫卑鄙无耻下流!以及这些事情过后,你们女人,会是个什么反应!” 皇宫内。 苏黎想要跟苏浩磊谈些什么的时候,宫里便来了道旨意宣他进宫。 此时,他正在宣德殿内。 让苏黎有些意外的,是除了他和叶翾还有薛宝琇以及一层子的宫女太监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人在了。 见他视线望来,叶翾朝他抿唇一笑,苏黎颇为恭敬的朝他微微颔首,表示尊意。 薛宝琇也保持着很得体的笑容,她虽然掩饰的很好,但视线扫过叶翾时闪出的亮光,倒让苏黎瞧了个真切。 薛家和天罗国皇上的事情他也听说过,薛家也已于昨日受到了封赏,然而此时皇帝将他们三人单独宣于殿内,他却不知是何意。 三个人皆安静的等候在宫殿之中,而皇帝北辰天,此刻却是黑着脸站在内殿中。 他手上握着一个染了黑血的帕子,是他方才咳出来的。 于茁在一边白了脸色,哆嗦道:“皇皇上。” 北辰天拿起帕子擦擦嘴,不甚在意的朝地上一丢,于茁赶紧示意一个小太监捡起来扔进香炉里烧掉。直到那帕子烧成了灰,北辰天才缓缓道:“这件事,不准透露出去。” 于茁满头的冷汗:“奴才遵旨。” 他虽满口答应,心里却是慌了神。 皇帝北辰天,终归是老了,而他却未曾感觉到天命的到来。 历来都有皇帝带着奴才下葬的规则,这让于茁吓的差点就晕倒在地上,好在这些年他修炼出来的本事不少,不过是晃了一下,便紧紧的跟在北辰天的后面。 垂着的脸,苍白的异常。 北辰天深呼吸了一口气,整了整衣裳,没发现什么不妥,面上浮起一丝笑,阔步走了出去。 三人瞧见动静,立即跪下身来:“参见皇上。” 北辰天摆摆手,“不过是场寻常的见面,不需要如此多礼,都坐下吧。” 于茁挥手,两边的小太监立即端了三把椅子过来,三人落座,叶翾首先开口道:“不知皇上召见叶翾,是有何要事?” 北辰天望着他有丝微不满:“怎么,朕没事儿就不能宣你进宫来给朕瞧瞧了?” 叶翾抿唇轻笑:“叶翾不敢。皇上金口一开,便是要叶翾在这宣德殿中老死,叶翾也无任何怨言。” 北辰天冷哼一声:“瞧你说的什么话?当真仗着朕宠你不成?” “是皇上先提这不过是寻常见面,要不得平日里的礼数,叶翾才会如此大胆妄猜,”叶翾站起身,恭敬的朝老皇帝行礼:“还望皇上恕罪。” “你这饶不得人的本事倒是从你父王那里学了个通透,”北辰天面色好了一些,露出一抹笑:“若青云还在世,必定大为欣慰。” 叶翾面色不变:“叶翾也深以为傲。” “好了,坐下吧,”北辰天挥挥手,“今日召你三人过来,确实是朕存了一丝的私心。朕问你们两个,薛家女儿,为尔等侧妃之位,当如何?” 苏黎表情一变,叶翾轻颤眼睫,唯薛宝琇羞红了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受尽委屈 老皇帝话落,叶翾当先轻笑出声:“皇上,这个问题,您当先问问薛姑娘,是想与谁共结连理。” 北辰天面色微沉,薛宝琇的脸更是如熟透的红柿子,似要滴下血来。 苏黎却是对叶翾敬佩万分。 叶翾对贺兰音的心意如同他对若雪的心意,在有心爱人和没有巩固地位的情况下,他是根本就没有心思去将其他不相干的女人纳进自己的府院当中的。 北辰女子最是矜持,他相信,即便薛宝琇心里有想法,也势必不会自己去开这个口。 果然,就听见薛宝琇羞的有些暗哑的声音道:“宝琇一切都听皇上的。” 得,这个问题又抛回到自己的怀里了。 北辰天郁闷的不行,阴郁的看了叶翾好几眼,每次都有冲动叫些人来教训教训他。 但见他苍白无比的脸色,他又替自己过世的皇弟心痛起来。 哎,到底是个要捧在手心里的。 一有比较,那看薛宝琇就不是太顺眼了,当即便冷了眸子:“怎的,连自己心仪哪一位都不知道吗?” 薛宝琇本来还喜滋滋的小脸登时一白,吓的垂下头:“宝琇知错,请皇上恕罪。” 她此刻有些恨自己的嘴笨,一颗心跳的很快,满满的都是叶翾二字。她现下心里也很是后悔,怎么刚刚就没有趁机跟皇上说呢? 懊恼已是无用,皇帝摆了摆手:“总归淑德还算看的过去。翾儿,朕知道你心有所属,但贤王府子嗣偏薄,无论是你父王还是朕,都不希望看着贤王府就这般没落下去。” 他看了一眼苏黎,双眼微眯,眼前的这位翩翩公子其实根本就是在太后的力压下才召进宫来的。 碍着面子,他也要提一提:“叶家之女叶蓁即将归来,朕听闻你们两个之间交流颇显,苏黎,朕寻你进宫,也是问你有没有这方面的意思。” 不等三人说话,北辰天缓缓道:“钦天鉴前些日子传来话,三月之后宜多嫁娶方可维北辰之姿。你们的适婚年龄都到了,就选个日子纳了府中吧。” 苏黎脸色白了一下,本来还以为躲过了薛宝琇,没想到老皇帝的意思竟然是将叶蓁指给他。 叶将军府一直都是皇帝这一派的,与苏府向来是敌对,老皇帝这是何意? “恕叶翾不能从命,”叶翾开了口,眉眼弯弯,笑容柔美,似朵妖莲绽放在通天河之上。 “不说叶翾还未接任贤王之位,直到目前为止,叶翾的后院当中都还空无一人。先人常言,无规矩不成方圆,所以,哪里有主妃还没有进府就纳进侧妃的道理?”叶翾眨巴眨巴眼睛,“至于苏府或者其他地方是不是这样叶翾不知道,叶翾倒是一直尊从着父王留下来的传统美德,不敢违抗。” 薛宝琇眼里含了泪,心里一阵阵揪的痛。 是啊,她怎么忘了,刚刚老皇帝说了,只是问他们谁愿意纳她为侧,并不是主妃啊! 她难过的紧,叶翾瞧都未瞧一眼,面上突然很是殷勤的瞧着北辰天:“叶翾对贺兰音一见钟情,若皇上下旨赐婚,薛姑娘的侧妃之位,也来的很是容易。” 北辰天瞪着他:“你敢威胁朕?” 叶翾笑:“叶翾不敢。” 此时的薛府当中,某个极为偏僻的院落里只修建了一处房屋。 四周无人,房屋大门紧闭。 只是从那房屋之中,隐隐的传来阵阵引人遐想的声音。 落着白幔的楠木床吱呀轻颤,从中伸出一截白玉般的小臂,垂着的手无力的张着,随着床左右摇晃。 小鹿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直直的看着罩在头顶上方的白色床顶。 她身上的人是将她从小到大护在手心里长大的哥哥,身子很痛,她根本就不明白哥哥在做什么。 泛着白的唇轻轻的颤了一下,小鹿的眼角滑下一丝泪来,轻喃一声“痛” 简亓掐着她的腰,有些不受控制的结束了最后几下,额头上的汗水滴落在她的眼睛里,他俯身吻净,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他身下之人是他的妹妹,从小护到大,也是住在他心窝里的妹妹。然而妹妹是纯洁的,并不知道自己龌龊的思想。 心里虽然有内疚,但终因小鹿将头一次给了白肃清而稍微淡了一些。直到昨天将她抱上床之前,他还是有些感激白肃清的。 然而现在,却是刻进骨子里的痛恨,却又无可奈何。 毕竟,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选择的。 他要小鹿,但小鹿的头晚不能是他。 小鹿累的昏睡过去,简亓满怀爱怜的吻了吻她累极的眉目,直到确认她呼吸平稳才抽身离去。 给她盖好被子,简亓起身穿衣,然而刚一打开门,便怔在了原地,拧着眉头不悦道:“你怎么在这里?” 薛宝琇转过头来,嘲讽的盯着他冷笑:“得偿所愿了?” 今日皇宫一行,本该是她高兴的日子,但最后的发展方向,似乎朝着她并不愿意去想的方向去发展。 她只知道自己最后是失魂落魄的回了府。 然而等到冷静下来了,她现在才想明白宫殿之上发生的事情。 那叶翾虽然从头至尾都没提到贺兰音这人一个字,但最后却是成功的向老皇帝要了赐婚的圣旨。 现在想想,那叶翾竟然护贺兰音至此。而那个侧妃之位如同玩笑一般,他并没有做出隆重的承诺。 也就是说,在未来的时候,如果叶翾还记得她的好,进贤王府绝对是一句话的事情。 如果贺兰音下了死命令不给她进门,那她便再也进不了贤王府的门! 本来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办,但行至简亓这里的时候,她突然之间想明白了。 是以,这世间女子的什么最为珍重? 她低头轻笑,对着简亓道:“今天过来,本来是想给你说说宫里的情况,也好到时候莫要在皇室的面前露了马脚。” “可是,我突然改变主意了。”薛宝琇捏紧了杯子,“简亓,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情。” 薛宝琇将自己刚刚想到的东西与简亓说了一遍,简亓只是安静的听着,待她说完,留给她一抹冷笑,便转身回了屋。 薛宝琇也不恼,直到将手里的茶都喝完了,才起身离去。 简亓关上门,脸上神色阴寒交加,视线一瞥,突地见床前站着一抹身影。 小鹿不知何时醒来,呆呆的,抚着自己打着颤合不太拢的两条细腿,看着他有些恐慌道:“哥哥,痛。” 简亓赶紧上前将她搂进怀里,低斥道:“起来做什么,一切有我。天亮之前,闭上眼睛乖乖睡觉,睡完就不会痛了。” 小鹿在他怀里抬头:“真的吗?” “恩,”简亓亲了亲她的头顶,拥着她走向床边,伸手掀开被子将她扶上了床。 视线不经意一瞥,床中心的几抹簇拥在一起的几朵红梅似刀子一般的扎进了他的双眼之中。 简亓浑身一震,脸色煞白。 林将军府中。 夜莺躺在床上惨叫一声:“啊——!” 俯在她身上的白肃清脸色狰狞的可怕,一只手紧紧的钳制着夜莺不让她乱动,另一只隔着她的衣料在她的身上掐着。 房门突然之间被一脚踹开。 白肃清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自己身子一轻,以一个绝对完美的抛物线,然后‘咚’的一声,倒插葱式的栽倒在地。 胳膊传来一阵骨头错位的声音,白肃清痛的‘嗷’了一声,就地打滚。 贺兰音抿着唇冷着脸,欲伸手查看夜莺的伤势,眼角含着泪的夜莺咬着唇按住她的手,很是委屈的摇了摇头:“小庄主,莫看。” 贺兰音脸色一紧,猛的回头看着还在地上打滚的白肃清,眼中闪过一道杀意。 那杀意激的白肃清打了个冷颤,顾不得自己的胳膊脱臼,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来,满是恐慌的看着贺兰音:“师姐,你可不能错手杀了好人啊!这可是她自己要求我这么干的!” 贺兰音冷了眉:“我看你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冤枉啊师姐!”白肃清捂着胳膊跪了下来,哭的声嘶力竭:“你这属下非污蔑我说我睡了还没长开的小丫头片子,我这是在给她证明当时的情况啊!师姐!毕竟我们要同属一门,这丫头以后也是要成为我的属下的,为了我的形象以及尊严,我咋可能不证明自己的清白呐!?” “不信你问问她嘛,”白肃清跪着向前两步,悲愤无比的看着咬着唇红着脸的夜莺:“你问她是不是不分青红皂白就骂我,我是不是为了证明才这么干的?喂,你倒是说啊,我跟你做了与那丫头同样的事情,你现在对我感觉怎么样?是那种要死要活也要跟着我或者被我破了身活不下去的那种状态吗?” 夜莺气红了脸:“卑鄙无耻下流!” 白肃清黑了脸:“你怎么还是这话?果然你们女人口是心非,明明说好要做彼此的信任的,结果撕破脸皮了,噢,翻脸就不认人啦?师姐,你可得给我做主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为人所用 “小姐,奴婢可以进来吗?”门口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贺兰音冷眼瞧着白肃清,眼底的警告之间民很是明显。 白肃清用另一只手捂紧了自己的嘴角,含着泪点了点头。 贺兰音开了门,采姝脸上神色一松,自打上次她敲开门没瞧见小姐之下,她的心中就落下了一块儿心病。 总觉得贺兰音迟点儿开门,她就遭遇了什么危险。 “小姐,苏小侯爷说是有事儿找您。”采姝递了封信给她,“老爷和少爷都有事出去了,让奴婢将这封信交给您呢。” 贺兰音接过,点了下头,回身将屋门关上,又有些不放心,转身对着采姝道:“采姝,你今日就守在我的屋前,任谁过来,都不要放进去。” 她凑近小丫鬟的耳边低声道:“我有一个江湖朋友遭追杀,受了伤在我这里休养。瞧着约莫要好几天才会醒,你莫要进去打扰。” 采姝小脸白了一下,有些哆嗦的看了一眼紧闭着的大门,点了点头。 江湖,在她的脑袋瓜子里面,那就是有一群喜欢舞刀弄枪又不把人命当回事儿的屠夫。 她家小姐胆子还真大。 贺兰音拍拍她的肩膀,转身离去。 今日去找林大将军,是想去确认一下朝中有哪个官员无故不早朝,她自己很确定,那个胖子就是那日逃离苏香楼暗室又受了伤的人。 但中途被裴皓哲掺合了一脚,倒是没有仔细的认出他的脸。 然而令她意外的,是林大将军沉着脸告诉她,朝廷之中,并未有人缺席。 她心中立即感爱到一丝的疑惑。 难道是自己猜错了?或者说,是她思考的方向不对? 那么在后面的那些人,究竟是谁? 也有那么巧,她的脑海里突然就闪现出苏黎对自己说的话。自打自己进京之后,一直在引导着她向着皇室方向去想的人,可不就是这位小侯爷? 甚是巧合的,这人竟然来找自己了。 来到府门,门口果然停了一辆马车,只不过那小伺并非是那日随着苏黎过来的面孔。 见她来,赶紧白着脸下了马车:“贺兰姑娘,我家小侯爷说在京城的茶馆等您。” 贺兰氏好茶,这倒打听的很是清楚。 贺兰音不语,撩开车帘坐了进去。苏黎很是会照顾人,坐垫之上还铺了厚厚的一层软料,触手极为滑软,甚是舒适。 她被那上等软料上的绣纹吸引住了视线,与达官贵人的孔雀牡丹不同,那一圈圈的暗纹打着旋,边角之处尽显锋利,似是某个动物的爪牙。 贺兰音心念一动,下意识的伸手一搓,一截龙爪绣纹便出现在她的眼底。她还来不及震撼,手指便传来细小的刺痛。 手指一翻,指腹上已经渗出了一个小血点。 脑子里似乎被什么东西锤过,她眼前一下子有些模糊,恰巧此时马车一个颠簸,让她一下子坐在了软垫之上。 伸手抚住额头,她想努力的保持着清晰,转头的刹那,就瞧见一支竹管伸了进来,缓缓的飘出一缕烟。 眼前一黑,不醒人事。 北辰的京城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没有人对这辆极为低调内敛却行使的有些快的马车有过多的注重。 只是在那马车绝迹之前,笑骂着坐在里面的人是赶着去投胎了。 马车向着极为偏僻的山林所去,半山腰的岔路口处站着十几抹穿着黑衣的男子,见那马车行来,那为首之人眼底闪过一丝光亮。 上前一步,马车停了下来。小伺从上面跳下,将马绳丢给为首的男子,沉声道:“累死老子了。没想到咱们这一次接的单竟然是个麻烦!” 为首男子笑着的脸一僵:“老大,这次是什么人?” 那小伺脱了衣裳,拿过叶子烟狠狠的抽了一口,唇角翻飞,大黄牙看起来令人作呕:“你去瞧瞧就知道了,小娘们,幸好长的不赖。” 男子嘿嘿一笑,搓着手赶紧跑过去,然而刚一撩开车帘,一道劲风便从里面挥了出来。 那男子空有一身蛮力,硬生生的迎面挨了一掌,痛的他捂住息的脸滚在地上哀嚎不已。 众人大惊,皆抽出身上的剑,凶狠异常的盯着半跪在马车上微微喘着气的女人。 贺兰音猛咳出声,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很糟糕,但她却是无比的庆幸,在刚刚自己手指头冒血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封了自己的穴。 所以那后面的暗香飘进来的时候,她及时屏住了呼吸,是一丝都没有闻到。如今看来,想必是软身香一类。 “老大,”其中一个汉子盯着贺兰音的脸,露出一抹略兴奋的光芒,舔了舔嘴唇,开心道:“还是个辣的!” 那抽着叶子烟的男子却是开心不起来,他不是他手下这帮没脑子的屠夫,贺兰音眼底闪过的那道嗜血的光芒,他一丝都没有放过。 脸色登时就狰狞起来,想起那蒙着面纱的女子给自己说的话,他登时后退一步,怒喝道:“上!将这小娘们的衣裳都脱下来!” 人群怪异的嚎叫一声,皆举着手里的手冲了过来,似乎是怕伤到贺兰音的小胳膊小腿,特意转了个弯,举着刀背冲了过来。 那躺在地上的男子将自己的裤头绳紧了紧,顾不得脸上的疼痛,也很是兴奋的朝着贺兰音冲去。 贺兰音却是未瞧他们一眼,直直的盯着那站的远远的装成苏家小伺的男子望去,缓缓的勾起了一抹唇。 她手指之间不知何时多出了两根银针,手腕一转,便瞬间扎在自己的重穴之处,一股子慑人心魄的威压散发出来,那群冲在第一排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情的男子皆觉脖子一凉,然后瞪着不敢相信的双眼,回头看着自家的老大,痛苦低喃:“老大。” 鲜血瞬间喷洒而出,地上立即多了几具尸体出来。 剩下的人都愣住了,脸上闪过一丝的白,又逐渐的涌上一抹怒色,眼前的贺兰音再也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个死物。 贺兰音腰肢一转,从马车上面翻飞落地,手掌中别着一柄锋利无比的短刀,手起刀落,十多条人命瞬间消逝。 自家兄弟越死越多,然而那土匪家的老大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贺兰音看,他一双吊梢三角眼瞧的分明,时间越长,那贺兰音的脸色就越白。 蓦地,她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回转之际,已然被她拭去,冲过来砍杀她的人丝毫没有注意。 待她杀红了眼,最后两个人缓缓落地之前,身子突然一僵,那土匪帮的老大突然躬起身子,如同猎豹般冲了过来。 手中举着细而长的尖刀,那是瞅准了贺兰音身上威压陡然失去的刹那冲了上去,动作慢一拍的贺兰音,即便是能避过要害,也要被他重伤! 那道充满杀意的冷风呼啸而来,贺兰音心中冷嗤一声,知道自己躲不过,只好拼了命的扭着身子,以绝对怪异的身姿去躲过那致命要害。 血气倒流,一时之间她承受不住,转头便朝地上咳出了一口鲜血。 土匪老大瞪大了双眼,脸上的笑意越扩越大,劈下去的气势也越发的凶猛。 有一道声音乘着风急急的传来:“低头!” 利刀砍下的刹那,一柄比土匪老大动作还快的暗器瞬间射中他的眉心,土匪老大身子猛的一颤,瞪着双眼缓缓的向后倒去。 手无意识的松开,那柄利刀便插在了贺兰音的脚步。 贺兰音捂住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将自己要穴扎出血的银针抽了出来扔在地上,抬起头,眯着眼睛看着跑向自己的人。 白肃清一边甩着胳膊一边抹着汗,面色焦急的跑到她的身边:“师姐,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贺兰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脚将死在脚边的土匪老大踢开,盯着白肃清的眸子浮浮沉沉:“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肃清抬头看她,拧着眉头道:“师姐,你该不会是将我与这次谋害你的人联系到一起了吧?” 贺兰音勾起唇,“不是?白肃清,你敢说从百花楼的第一天起,你对我从来没谋过其他的心思?” 白肃清尬了一会儿,沉声道:“有是有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师姐,我虽然那个不靠谱,但这次的谋害真的跟我没一丁点的关系。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你走了之后,我就出了你的房门,正打算从狗洞爬出来的时候,我就被人给敲晕了。” 白肃清顿了一会儿,“等我醒来的时候,就瞧见自己在这一片山林之中。然后我听见了声响,接着就看见了你。” 他指了指地上的死尸:“师姐,若不是我,你可能就没命了。而且你看,”他晃了晃自己的胳膊:“我手还断着呢!如果真要谋你什么,定然不会出现,也不会这般的狼狈。” 贺兰音冷笑,伸手推开他,微吸一口气,盯着他的眼睛道:“白肃清,你娘,是诛门前任圣女。万剑山庄,欠你娘一个恩情,你一直跟着我,是不是想寻万剑山庄,然后,为你所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杀了苏黎 白肃清一时之间噤了声,贺兰音也不答话,朝他断掉的胳膊伸出手,指节运上暗劲,‘咔嚓’一声,白肃清错了位的胳膊瞬间接上。 将自己当成宝宠着的白肃清,竟然哼都未哼一声,只是拧着眉站在那里,细长的桃花眼垂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贺兰音也懒得想,若不是白肃清确实没有什么目的,怕是在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她就已经扭断了他的脖子。 如今也不知是何人如此大胆,竟然利用苏府的名义将她骗出来。说不惊慌那绝对是假的,因为这人,对她的一切,甚至是心思,都掌握的一清二楚。 这,又如何能不惧? 抬头扫了一眼四周的环境,辨别着北辰皇室在什么方位之后,贺兰音抬步,从白肃清的身边走过。 “师姐。” 白肃清突然叫住她。 贺兰音停下脚步,并未回头。 “师姐,”他双手捏紧了松,松了又捏紧,半晌,才轻声道:“不管你信不信,这是我第一次从别人的口中确定,我娘,她” 后面的他没说,只是声音透着股悲凉:“谢谢师姐。” 贺兰音不语,抬步便走。 “师姐!”白肃清转过头,眨去眼角涌上的一丝泪,重新揉了揉自己的脸,又贼兮兮的跑上来,“师姐,既然你发现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好了!没错,当在百花楼第一次听见你的名字的时候,我确实存在了那么一丢丢的想法。” 他朝着贺兰音比出一截小指头,眯着桃花眼的模样很是认真:“真的是只有一丢丢噢!而且这一丢丢还是完全因为好奇,并不是师姐你所认为的有什么目的,而至于万剑山庄为我所用嘛。哎,师姐,你别看我蠢,但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呢,就是有自知之明,我知道,如果我真有那方面的想法,我一早儿的就被你捏断脖子了!哪儿还有机会给白府留个种呢?” 白肃清眦出一口白牙,笑的特贱:“师姐,你说是不?你也是这么想的对不对?不然你这么聪明手段又狠的女人,怎么会留我在这个世界上嘞?那一定是因为我纯洁善良而且又对你好” 不忍恬噪,贺兰音伸手点住他的哑穴,额头之上青筋直跳,显得她的肤色更加的白皙了。 偏偏白肃清睁着一双桃花眼,可怜兮兮的盯着她,她正欲不加理会,抬腿的瞬间突地觉得一沉。 扭头,竟是白肃清这厮流着眼泪抱住了她的大腿,见她冷着视线望过来,指了指自己张着的嘴,又指了指方才被她点过的穴,举起三根手指头,头摇的很欢。 意思很明显,解穴,保证不会再废话一句。 贺兰音很久之前就开始闯荡江湖,自诩什么样的人都见过。然而像白肃清这么不要脸的,她真的是第一次见! 甚至比粘着干爹干娘的那个狗屁天师还要烦! 贺兰音正欲抬手劈他,一道尖啸的利箭破空声猛的传来,她心下一沉,回头一看,只见不知何时有一个没有死透的土匪手里拿着一个弩c弓,见弩c箭朝着没有防备的贺兰音飞去,那土匪嘴角泛起一丝的笑意,两眼一翻,轰然倒地。 那是彻底的死透了。 跪在地上的白肃清大惊,想要跳起来将那弩箭抓住,然而弩箭的速度岂是他能比得过的? 那绝好的运气也在那随身带着的暗器射中那土匪老大的眉心而用的干干净净,他只能眼睁睁的瞧着那柄利器从自己的眼前飞过,而他伸出去的手,就差那么一截。 千钧一发,一个比弩c箭还要快的金箭飞了过来,‘叮’的一声将弩c箭打飞,一长远远的射在树杆之上,一短稳稳的插在白肃清跪着的膝盖之前,吓的他立即从地上跳了起来。 姿势从跪变成了蹲,依旧抱着贺兰音的大腿不放,不原谅他就赖着的意思很明显。 苏黎一身月袍,骑着马远远的就跳了下来,向着贺兰音疾驰而来,临近她的身前才堪堪停住冲动的脚步,上下打量了她好几眼,见她无外伤,才略松一口气:“贺兰姑娘,要不要紧?” 贺兰音视线从他的脸上移到跟在他身后而来的士兵身上,又转到了他的脸上,本就偏冷的声音带了一丝的寒:“命还在。” 苏黎面色一紧,抿着唇道:“不是我派的马车。” 贺兰音冷笑:“那也与小侯爷脱不了干系。” 她瞧了一眼抱住自己大腿的白肃清,又看了一眼苏黎,目光幽幽,微挑着眉头看着那一群群冷着眼盯着自己的士兵,低笑道:“苏家下了好大的一盘棋,小侯爷虽无辜,却也捞了不少的好处。” 苏黎眉头狠狠的拧起,实在是不习惯她此时跟他说话的语气。他好不容易才让贺兰音相信自己一分,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他狠狠的闭上了双眼,沉声道:“回府之时我走过祖父的院落的时候,对你的事情略有耳闻,没想太多,便追了过来。不管你信不信,这次,确实不是苏家,也不是太后!” 贺兰音勾了勾唇,下巴朝着那群虎视耽耽的士兵抬了抬:“若不是,苏家士兵跟过来,意喻为何?” 她嘴角笑意扩大:“是想让苏小侯爷英雄救美,”她垂下头,看着抱住自己大腿的白肃清:“还是想让白府吃些苦头?” 苏黎说这次与苏家和太后都无关,她相信,但是,如果说苏家和太后不想从中捞点儿好处,她只能当个笑话听听。 如果她猜的没错,此次事件之后,苏家便会利用此事来大做文章。头一个,便是苏黎对于贺兰音,也是对于万剑山庄的恩情,叫苏太后在朝中的局势,能够与皇帝持平。 第二个,便是要随白府的情,让一直支持皇帝的白府世家松松土,动动脑子,想明白,时过境迁,世界的舞台最后到底会属于谁的道理。 属于谁?那自然是这些如雨出春笋般冒出头的英年才俊了! 苏黎即便再想狡辩,他身后跟过来的苏府士兵,却是不可忽略的事实。 苏黎心有愧疚,苏浩磊让他带着兵过来的时候,他一时只觉得奇怪,赶过来的时间充裕,自然能让他想的明白。 然而,当他看到她有危险的那一刻,他顾不得了。 “这件事,我会去向皇上说清楚,也断然不会接受这个赏赐,”苏黎撩起自己的衣摆,撕下了一大断,朝她伸手:“你受伤了,暂时用这个包扎一下。” 贺兰音眼睫微颤,动了动腿,见白肃清还是抱着不放,平静的说道:“我的腿方才折掉了,你要抱到什么时候?” 白肃清吓的立即松开,拧着眉头盯着她的腿,却是再不敢上前一步抱住。 苏黎松了一口气,贺兰音妥协无疑是最好的安心丸,他上前一步,语气里有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一丝心疼:“你受惊了。” 他的手又长又白,骨节分明,很容易受到某些女子的喜爱,贺兰音一起垂眸瞧着,直到那手替自己的流着血的胳膊缓缓的缠上了他的衣摆布条。 不过一瞬,贺兰音猛的伸手捏住他的静脉,苏黎顿时感到身子一股子酥麻,还未反应过来,他身子便被一转,整条手臂被贺兰音拧到后面,她的另一只手,已然掐上他的喉咙。 面对大惊失色的众多苏府士兵,贺兰音阴狠道:“再动一步,我立马杀了他!” 第二个,便是要随白府的情,让一直支持皇帝的白府世家松松土,动动脑子,想明白,时过境迁,世界的舞台最后到底会属于谁的道理。 属于谁?那自然是这些如雨出春笋般冒出头的英年才俊了! 苏黎即便再想狡辩,他身后跟过来的苏府士兵,却是不可忽略的事实。 苏黎心有愧疚,苏浩磊让他带着兵过来的时候,他一时只觉得奇怪,赶过来的时间充裕,自然能让他想的明白。 然而,当他看到她有危险的那一刻,他顾不得了。 “这件事,我会去向皇上说清楚,也断然不会接受这个赏赐,”苏黎撩起自己的衣摆,撕下了一大断,朝她伸手:“你受伤了,暂时用这个包扎一下。” 贺兰音眼睫微颤,动了动腿,见白肃清还是抱着不放,平静的说道:“我的腿方才折掉了,你要抱到什么时候?” 白肃清吓的立即松开,拧着眉头盯着她的腿,却是再不敢上前一步抱住。 苏黎松了一口气,贺兰音妥协无疑是最好的安心丸,他上前一步,语气里有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一丝心疼:“你受惊了。” 他的手又长又白,骨节分明,很容易受到某些女子的喜爱,贺兰音一起垂眸瞧着,直到那手替自己的流着血的胳膊缓缓的缠上了他的衣摆布条。 不过一瞬,贺兰音猛的伸手捏住他的静脉,苏黎顿时感到身子一股子酥麻,还未反应过来,他身子便被一转,整条手臂被贺兰音拧到后面,她的另一只手,已然掐上他的喉咙。 面对大惊失色的众多苏府士兵,贺兰音阴狠道:“再动一步,我立马杀了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愚钝之人 贺兰音不知自己是中了何种蛊毒,再加上之前刺激潜能的后遗症,身体机能已经有些不吃消了。 她呼吸越来越沉,扶着树杆喘息良久,才从怀里缓缓的掏出一个精制的瓷瓶出来。 手里的白瓷瓶身上染着丹青,这是干娘多年前给的她一瓶药,她记得,细细碎碎的记忆光影中,那面容倾城,眉目清冷的女子告诉她,像她这种修炼武功的人,这里面的药只能吃一次。 若吃第二次,就是全身经脉断裂而死,且,无药可医,可见其药性之霸道蛮横。 只是微一停顿,她便不假思索的倒了一粒药吞了下去,瓶子里,还剩下两粒。 药一入喉,她便觉得浑身一阵轻爽,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停在原地缓了一会儿神,她便再次抬步,脚步一深一浅,向着深山林中缓慢而去。 而就在左手边的另一条山道上,一辆马车正疾驰在颠簸的山中小道上。马车上垂着粉色的流苏,随着颠簸的力度左右摇晃,系于上面的金色小铃铛时不时的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来。 马车的车轮杠上一块暗石,车身被颠起,里面传来一阵微弱的痛呼声。 薛宝琇捂着自己的脑袋,眼角里含了一丝泪光,山中的路不好走,即便是铺着厚厚的软垫,她的屁股依旧被颠的疼痛不已。 她睁着的一双大眼睛含着哀怨,忍不住道:“就不能慢些赶路吗?” 驾着马的人是简亓,他冷着一张脸,并没有回答薛宝琇的话,再次挥出马鞭,又加了三分的力道。 马儿吃痛,跑的更快了。 薛宝琇被颠的一下子靠在里侧,吓的她赶紧捂紧了手里握着的金丝楠木锦盒,见没有出一丝的纰漏,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知道这人是故意的,她即便想要出声说些什么,也只能暂时忍了下来。手里的锦盒手感很好,她缓缓的抚着,心里生出一丝的甜蜜来。 叶翾暗地里拒绝她的婚事,她撞见简亓和他妹妹之间的事之后,薛宝琇便想了一个绝好的法子。 没有什么,是比生米煮成熟饭更好更直接的了。 于是她以贺兰音的名义将叶翾叫了出来,虽然她心里面不愿意承认,却不得不面对这样的一个事实。 叶翾,的确是对贺兰音有意思。 这令她嫉妒的发狂。 然而她爹说的对,自古男人都是三妻四妾,作为未过门的贤王府贤妻,这点小苦小难,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这事儿一半还要感谢苏府,如果不是他们苏府的马车一大早将贺兰音给接出去,吃了醋的叶翾,还指不定会不会出来呢! 天罗国的简亓是个有本事的,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竟然真的将叶翾给掳了出来。 他沉着脸来告诉她的路已经铺好的时候,天知道她有多开心! 帘外突然传来简亓阴冷的声音:“你不要忘记答应我的事。” 薛宝琇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扬眉道:“放心,只要我入了贤王府,后院之事自然由我来做主。你妹妹,我会安排一个贵妾的位置给她。” 她手里握着的锦盒里躺着两条细小的虫,这可是她这次的法宝,也是她求了很久才求来的东西。 简亓没有再说话。 马车很快就行使到了山顶之上,简亓跳下马车,薛宝琇面色一喜,简亓却是先她一步撩开车帘。 她瞧着简亓阴冷的脸色,一时有些愣,少顷便轻笑一声:“算亓殿下还有些自知之名。” 简亓视线从她脸上落到她手里抱着的锦盒上,眼底不知在涌动着什么:“看来你还有些本事,连子母蛊都能要来。” 薛宝琇面上有一丝的得意:“这有何难,可以说,只要我薛宝琇想要,这天下,就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 简亓笑了,薛宝琇也不管他,视线越过他,就瞧见不远处的树底下静静的靠着一个人。 容貌柔美绝艳,墨发垂在他的胸前,安静的,美的就像一副画。此人不是叶翾,又是何人? 而坐在他身边睁着一双惊恐双眼的小鹿,被她忽略了个彻底。 薛宝琇的脸上还未来得及扬起一抹灿烂的笑来,肩膀的穴道便突然被点住,她僵着身子,愣怔着一双眼睛,视线落到简亓的身上。 简亓从她手里将那锦盒拿了过来,轻轻的打开瞧了一眼,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来:“竟然是金公金母,你的本事,确实是不小。” 薛宝琇心脏似跳的漏了一拍,脸色逐渐发了白:“你想做什么?” 简亓‘啪’的一声将盒子关上,笑着看着她:“你说我要干什么?贵妾?说实话,薛宝琇,你还不及我妹妹的一根头发丝贵重。你又有什么资格,决定小鹿的地位?简直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 他扯出怀里的帕子塞进她的嘴里,将车帘撩到车驾之上,冷笑道:“你既然这么爱看他人的闺中之乐,今日,我便叫你看个够,叫你认清自己到底值几钱几两。” 简亓拿着锦盒转身,却不知道叶翾何时已经醒了过来,只是微微愣了一下,他便朝着那抿着唇淡笑的男子走去。 叶翾能够醒过来,简亓是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也不知道他醒了多久,将他和薛宝琇之间的对话,又听了多少。 不过,自打他踏出的第一步开始,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从怀里抽出一柄剑,锦盒扔到了他的面前,另一只手将吓的脸色有些白的小鹿从地上拖起,搂进自己的怀中,剑尖指着那垂着眼帘的男子:“你知道有哪两个选择的吧。” 叶翾抬眸看他,含着笑意的眉眼扫过眼前的兄妹俩,又落到后方马车上一脸苍白之色的薛宝琇的身上,轻声道:“音音可有危险?” 简亓勾了一下唇:“这你应该去问苏府。” 叶翾点点头,缓了一会儿,从地上站了起来,笑着看着他:“若音音在你手里,你的选择或许还有些意义。” 简亓眼底神色一沉,叶翾已于他快一步做出了反应,他一步上前,瘦的皮包骨头的白皙长指刹那捏住简亓锋利的刀刃,在简亓瞪大的双眼和小鹿吓的尖叫起来的声音中,整个手掌包裹住剑刃,向前猛的一拉,掌过之处留下殷红鲜血,一下子扎在他的胸口之处。 薛宝琇心口一窒,觉得自己的眼前似乎有什么在天眩地转,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小鹿也好不到哪里去,先于她一步,身子一软,瘫倒在简亓的怀中。 简亓脸上神色由黑转青,布满阴霾的双目迎上叶翾那染着笑意的眉眼,那男子的脸色逐渐苍白,在他愣然的注视之下,又狠狠的朝前走了一大步,剑身穿体而过,鲜血顺着他深蓝的衣摆一滴滴的,晕染在地上。 简亓终于退后一步,微惊:“你” 叶翾却是云淡风轻的向后缓缓的退着,每退一点,他的面色便苍白几分,鲜血混着血肉跟着剑身滋出体外。 他本就病弱,再刺一剑,失血过多,身子已然抵抗不住,缓缓的倒在地上,他仰望蓝的纯净的天空,嘴角绽放出一抹笑来:“这便是我的选择。简亓,你将我骗出来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天罗国在京城的事情,会被北辰发现?” 简亓脸一白,地上又传来那男子低沉的轻笑声:“你屏住呼吸仔细的听听,是不是有马蹄声?” 简亓握着剑的手在颤,闻言眯起了双眼,不知是否因为有叶翾刻意的指引,他的耳力突然比平时更加灵敏了很多倍。 隐隐约约之中,似乎真的能听见一阵阵的马蹄声自远方响起,而且听着这动静,就是向着他们这里而来。 简亓毫不犹豫的将小鹿打横抱起,急步走向薛宝琇的马车,将人塞了进去,回头瞧了躺在地上的人一眼,沉着脸亲自驾着马车离去。 叶翾轻轻的闭上了双眼。 山林里的风有一丝的凉,也不知过了多久,叶翾紧闭着的双眼轻微的颤动了一下,接着缓缓的睁开。 那抹盛着星辰的漆黑双目中瞧不出一丝情绪,他虽身受重伤,却是不缓不急的从怀里摸出一粒药,塞入了嘴中。 得了一丝的力气,他努力的将自己的身子翻过来。 因着太过于虚弱,每缓一分,便要重重的呼吸好几下,直到自己完全站起来的时候,他差点虚弱的脱了力。 扶着树杆喘了很久,叶翾才迈着步子,一步一个血脚印,向着树木越发稀少的山顶而去。 身后似乎隐隐的传来了马车的疾驰声,他却眉目坚定,捂在伤口上的指缝间汩汩的流出鲜血,混合着他额头上渗出的冷汗,滴落在地。 终于,当站在山顶最高之处时,马车声已经到了他身后的不远处,时间与他算的没有什么差别,叶翾缓缓的转过身来。 简亓的眉目染了愤怒,瞧见他一脸无畏的转过头来,嘴角的笑意越扩越大,拿剑指着他:“叶翾,不惜自己重伤,你都要将我骗住吗,我简亓在你眼中,是如此愚钝之人?” 叶翾轻笑:“不愚钝,只不过反应比平常人要快一些而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风云渐起 一阵狂风打着旋从深远的地底上卷了上来,吹散他的头发和衣角,犹如即将得道飞仙。 简亓握着剑,缓缓的向着他逼近:“不过是给我妹妹一个空有其表的名头而已,不影响你娶妻生子,在你叶世子的眼中,就那么难?甚至不惜重伤,不惜惹怒我?叶翾,你何时,变的如此的重情重义?” 叶翾嘴角泛开一丝苍白的笑意:“一直如此,你没有福气见到而已。” “是吗,”简亓拿剑指着他:“你自己对于北辰皇室而言意味着什么,你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对你意味着什么,还有我天罗国来北辰的目的,我不信你不知道。不过是一个小忙而已,叶翾,你想情深义重,还太早了些。” 此时,更大的一阵狂风从他身后的万丈悬崖底上卷了上来,似在为他鸣不平,也似地狱里的万千恶鬼,向他伸出双手,高喊着,下来吧,下来吧。 他轻轻的闭上双眼,微微的吸了一口气,少顷,睁开,眉眼依旧温柔,眼底却多了一股子的坚定与冷冽:“只要是音音,无论何时,我都不愿伤她一分。贤王府的后院,永远,只有她一个人。” 简亓拿着的锦盒他也认识,早些年去天罗国的时候有幸见过一次,知道里面装着厉害霸道的子母蛊,吃进去,绝对吐不出来。 那害人不浅的东西,他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吞下?而他自尊高傲如此,又怎么可能,让其他人结束自己的性命? 长叹一声,他在简亓睁大的双眼中,缓缓的张开双臂,微笑着,在简亓的眼前向后倒去。 回北辰的时候他便已经将这里的一切都了解了个通透,自然知道简亓带着他来的这片山顶之处,有一方悬崖。 他也没打算能将简亓骗走,支他离开一段时间,却还是可以做到的。自打踏进北辰的这一天起,他就已经做好了身死的准备,如今,那时间不过是提前了而已。 脑海里闪过贺兰音突然绽放的笑容,他的身子如同一片枯叶,乘着风向下落去。 简亓大惊,完全没有想到叶翾竟然真的跳了下去,然而他刚踏出一步,便觉得身后一股子厉风袭,下意识的转身伸出左掌,那人的速度却比他更快,一掌打在了他的胸口之处。 力道之重,一下子就断了两根骨头,简亓吐出一口血,整个人倒飞出去,狠狠的撞在了一块石头之上。 震的他晕过去的刹那,他仿若瞧见一抹身影一下子也跃下了那道山崖。 皇宫之中,魏正急急的向着皇帝北辰天的书房而去。 听着他的禀报,北辰天噌的一下从龙椅上站了起来,面色青紫,沉声怒道:“你说什么!?” 魏正拧着眉拱手道:“皇上,探子已经带来如实消息,是瞧见叶世子不知被何人从茶馆中带走,此时消失在崎山之中。” “一群没用的东西!”北辰天将面前的东西一挥落地,噼叭作响,北辰天气的捂住胸口:“既然看见了,为什么不阻拦?!” 魏正道:“拦过,世子说是贺兰姑娘邀约,属下们便没有多想。” “贺兰音?”北辰天的眼底闪过一丝的阴霾之色,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蹦,“她人又在哪里?” “好似是被江湖上的仇家追杀,即便是乘着苏家马车也未能幸免逃开,也消失在崎山之中。苏小侯爷和白家公子都在山中搜寻,还未有消息。” “你的意思是,因为贺兰音,叶翾也被扯进了万剑山庄的江湖恩怨当中?”北辰天突然笑了,缓缓的坐了下来,眼底的戾气骇的吓人:“魏正,是不是离开战场久了,你的敏锐度已经下降到敌我不分了,还是只顾着贪图享乐了?” 魏正抿着唇,头磕在地上:“皇上恕罪,属下愿意领罚。” “呵,叶翾是朕皇弟北辰青云唯一的子嗣,他死了,你领罚,有何用?”北辰天冷笑了两声:“魏正,叶老将军至今都不能回京的原因,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别忘了你曾答应过朕什么。” 魏正道:“属下不敢,也不曾忘。属下进宫,便是决意。若寻不到世子,属下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他默了默:“包括舍弃魏氏,前往边疆。” 北辰天一挥衣袖,魏正低着头退了下去。 他身影刚消失,北辰天突然就咳出了一口黑血,若非一只手及时的扶住桌子,他怕就要一下子栽倒在地。 于茁吓的脸色苍白,赶紧上前扶住他:“皇上?皇上?您觉得怎么样?” 北辰天猛的咳了好几声,头一抬,嗤的一声喷出一口黑血,染满了绣着金线龙纹的珠帘。 于茁尖叫出声:“来人呐!快来人呐!请太医!!” 金殿之中一片混乱。 幽深的宫巷之中,挂着吉祥如意的金铃随风轻吟,金角琉璃瓦在折射着金灿灿的光芒,为这宏伟的深宫,添上了一抹金辉。 种满野山菊的如意殿中,训练有素的宫女有条不紊的穿梭在庭院之中,各自顾着各自手里的事情,垂着头不发一言,整个院子除了打扫的声音,便再也一丝其他的声音。 有一深灰色宫装的宫女双手叠于腹前,垂着眼睑疾步而来,行至那紧闭的红漆木门前,她放缓了力道,轻轻的将门打开。 里屋,有一女子着凤纹金袍跪在里面,手里拿着一串佛珠,岁月在她的眼角留下不深不浅的痕迹,听见开门声,她睁开了双眼。 “娘娘,”宫女如思疾步上前,轻轻的将跪在地上的女子扶了起来,轻声道:“皇上病重,太后娘娘下了懿旨,宣您进宫服侍。” 眼前这人正是皇后苏暮容,闻言,她轻闭上双眼,双手合十,虔诚的朝着面前的菩萨像拜了拜,低声道:“太医怎么说。” 如思垂着眼帘:“病入骨三分。” 苏暮容叹息一声,轻缓转身,头上的九凤金钗相互碰撞,发出悦耳的轻叮声,她戴着指套的手挥开如思扶过来的手,提着厚重不已的宫装,举步向前:“你去向太后禀报,无皇上金令,苏暮容,不得擅离如意宫一步。” 如思跟在她身边多年,耳濡目染,早已练得和苏暮容一样的从容淡定:“太后娘娘下了凤印,允您出这如意殿。” 缓步向前的身影停了下来,那人头也未转,从容淡然的声音里含了一丝的笑意:“可还有其他的吩咐?” 如思低头:“除安抚,其他职权,不得擅用。” 苏暮容唇角勾了勾,垂下挑染着深蓝色眼影的眼帘,低笑出声:“好。” 一别多年,不知太后娘娘见到亲手将她关进来的自己,会做出个什么表情?也不知道那个与太后助纣为虐的躺在龙床的人瞧见自己,又会是一副什么表情? 这如意宫,她苏暮容,到底,还是可以出来了。 皇宫内大乱,皇宫外得到消息的一众人也慌的不行。 其中以苏府为重。 苏浩磊更是沉着脸亲自坐上马车赶往崎山,他是有意想让苏黎承贺兰音的情,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叶翾竟然也因为贺兰音的‘不见了’而牵扯其中。 叫苏府原本还情势大好的运势一下子陡然转低,甚至宫里有什么不好的消息还被压着没有传出来。 苏浩磊想知道,然而现在并不是关心皇宫那边,而是关心此次事件,苏家要如何才能脱离关系! 而白府那边。 白永生刚将外面传的风风雨雨的事情经过给白云鹤说完,满身狼狈的白肃清便冲了回来。 苏黎给他解了穴,他又跟苏家士兵两看两生厌,又得贺兰音嫌弃,索性就自己先回来了。 本来坐在马车上的他正想着以后要怎么弥补与师姐之间的关系的时候,陡然听见坊间流传的消息。 这才知道叶翾竟然也被牵扯了进来,而且这么巧,他们两个人都消失在那个山林之中。 他想回头去寻,但他知道自己一个人根本就不可能帮得上什么忙,于是想回到了白府。 “爷爷,”白肃清神色紧张的跑了过来,瞧着那满头白发的老者道:“今儿个我也被掳去了,师姐为了救我在山林里遭了危险,您可有法子帮帮师姐?” 白永生张了张口想说什么,白云鹤闭着的双眼缓缓睁开,瞧了自家唯一的一个孙子一眼,缓慢的站起身,背着手沉声道:“永生。” 白永生眉头一拧,白云鹤道:“将肃清给我绑起来。” 白肃清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那平日里看起来是个文弱老书生的白永生突然从袖子里抽出一根长绳,手法很是专业的将白肃清给绑了起来。 直到被绑了个结实,白肃清才缓过神来,他看了看白永生,又看了看脸上瞧不出什么情绪的白云鹤,愕然道:“老头子,你这是干什么?” 白云鹤突然叹了一口气,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不答他的话,对着白永生道:“将他关起来,贺兰音离开北辰之前,不准放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风云渐起 一阵狂风打着旋从深远的地底上卷了上来,吹散他的头发和衣角,犹如即将得道飞仙。 简亓握着剑,缓缓的向着他逼近:“不过是给我妹妹一个空有其表的名头而已,不影响你娶妻生子,在你叶世子的眼中,就那么难?甚至不惜重伤,不惜惹怒我?叶翾,你何时,变的如此的重情重义?” 叶翾嘴角泛开一丝苍白的笑意:“一直如此,你没有福气见到而已。” “是吗,”简亓拿剑指着他:“你自己对于北辰皇室而言意味着什么,你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对你意味着什么,还有我天罗国来北辰的目的,我不信你不知道。不过是一个小忙而已,叶翾,你想情深义重,还太早了些。” 此时,更大的一阵狂风从他身后的万丈悬崖底上卷了上来,似在为他鸣不平,也似地狱里的万千恶鬼,向他伸出双手,高喊着,下来吧,下来吧。 他轻轻的闭上双眼,微微的吸了一口气,少顷,睁开,眉眼依旧温柔,眼底却多了一股子的坚定与冷冽:“只要是音音,无论何时,我都不愿伤她一分。贤王府的后院,永远,只有她一个人。” 简亓拿着的锦盒他也认识,早些年去天罗国的时候有幸见过一次,知道里面装着厉害霸道的子母蛊,吃进去,绝对吐不出来。 那害人不浅的东西,他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吞下?而他自尊高傲如此,又怎么可能,让其他人结束自己的性命? 长叹一声,他在简亓睁大的双眼中,缓缓的张开双臂,微笑着,在简亓的眼前向后倒去。 回北辰的时候他便已经将这里的一切都了解了个通透,自然知道简亓带着他来的这片山顶之处,有一方悬崖。 他也没打算能将简亓骗走,支他离开一段时间,却还是可以做到的。自打踏进北辰的这一天起,他就已经做好了身死的准备,如今,那时间不过是提前了而已。 脑海里闪过贺兰音突然绽放的笑容,他的身子如同一片枯叶,乘着风向下落去。 简亓大惊,完全没有想到叶翾竟然真的跳了下去,然而他刚踏出一步,便觉得身后一股子厉风袭,下意识的转身伸出左掌,那人的速度却比他更快,一掌打在了他的胸口之处。 力道之重,一下子就断了两根骨头,简亓吐出一口血,整个人倒飞出去,狠狠的撞在了一块石头之上。 震的他晕过去的刹那,他仿若瞧见一抹身影一下子也跃下了那道山崖。 皇宫之中,魏正急急的向着皇帝北辰天的书房而去。 听着他的禀报,北辰天噌的一下从龙椅上站了起来,面色青紫,沉声怒道:“你说什么!?” 魏正拧着眉拱手道:“皇上,探子已经带来如实消息,是瞧见叶世子不知被何人从茶馆中带走,此时消失在崎山之中。” “一群没用的东西!”北辰天将面前的东西一挥落地,噼叭作响,北辰天气的捂住胸口:“既然看见了,为什么不阻拦?!” 魏正道:“拦过,世子说是贺兰姑娘邀约,属下们便没有多想。” “贺兰音?”北辰天的眼底闪过一丝的阴霾之色,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蹦,“她人又在哪里?” “好似是被江湖上的仇家追杀,即便是乘着苏家马车也未能幸免逃开,也消失在崎山之中。苏小侯爷和白家公子都在山中搜寻,还未有消息。” “你的意思是,因为贺兰音,叶翾也被扯进了万剑山庄的江湖恩怨当中?”北辰天突然笑了,缓缓的坐了下来,眼底的戾气骇的吓人:“魏正,是不是离开战场久了,你的敏锐度已经下降到敌我不分了,还是只顾着贪图享乐了?” 魏正抿着唇,头磕在地上:“皇上恕罪,属下愿意领罚。” “呵,叶翾是朕皇弟北辰青云唯一的子嗣,他死了,你领罚,有何用?”北辰天冷笑了两声:“魏正,叶老将军至今都不能回京的原因,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别忘了你曾答应过朕什么。” 魏正道:“属下不敢,也不曾忘。属下进宫,便是决意。若寻不到世子,属下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他默了默:“包括舍弃魏氏,前往边疆。” 北辰天一挥衣袖,魏正低着头退了下去。 他身影刚消失,北辰天突然就咳出了一口黑血,若非一只手及时的扶住桌子,他怕就要一下子栽倒在地。 于茁吓的脸色苍白,赶紧上前扶住他:“皇上?皇上?您觉得怎么样?” 北辰天猛的咳了好几声,头一抬,嗤的一声喷出一口黑血,染满了绣着金线龙纹的珠帘。 于茁尖叫出声:“来人呐!快来人呐!请太医!!” 金殿之中一片混乱。 幽深的宫巷之中,挂着吉祥如意的金铃随风轻吟,金角琉璃瓦在折射着金灿灿的光芒,为这宏伟的深宫,添上了一抹金辉。 种满野山菊的如意殿中,训练有素的宫女有条不紊的穿梭在庭院之中,各自顾着各自手里的事情,垂着头不发一言,整个院子除了打扫的声音,便再也一丝其他的声音。 有一深灰色宫装的宫女双手叠于腹前,垂着眼睑疾步而来,行至那紧闭的红漆木门前,她放缓了力道,轻轻的将门打开。 里屋,有一女子着凤纹金袍跪在里面,手里拿着一串佛珠,岁月在她的眼角留下不深不浅的痕迹,听见开门声,她睁开了双眼。 “娘娘,”宫女如思疾步上前,轻轻的将跪在地上的女子扶了起来,轻声道:“皇上病重,太后娘娘下了懿旨,宣您进宫服侍。” 眼前这人正是皇后苏暮容,闻言,她轻闭上双眼,双手合十,虔诚的朝着面前的菩萨像拜了拜,低声道:“太医怎么说。” 如思垂着眼帘:“病入骨三分。” 苏暮容叹息一声,轻缓转身,头上的九凤金钗相互碰撞,发出悦耳的轻叮声,她戴着指套的手挥开如思扶过来的手,提着厚重不已的宫装,举步向前:“你去向太后禀报,无皇上金令,苏暮容,不得擅离如意宫一步。” 如思跟在她身边多年,耳濡目染,早已练得和苏暮容一样的从容淡定:“太后娘娘下了凤印,允您出这如意殿。” 缓步向前的身影停了下来,那人头也未转,从容淡然的声音里含了一丝的笑意:“可还有其他的吩咐?” 如思低头:“除安抚,其他职权,不得擅用。” 苏暮容唇角勾了勾,垂下挑染着深蓝色眼影的眼帘,低笑出声:“好。” 一别多年,不知太后娘娘见到亲手将她关进来的自己,会做出个什么表情?也不知道那个与太后助纣为虐的躺在龙床的人瞧见自己,又会是一副什么表情? 这如意宫,她苏暮容,到底,还是可以出来了。 皇宫内大乱,皇宫外得到消息的一众人也慌的不行。 其中以苏府为重。 苏浩磊更是沉着脸亲自坐上马车赶往崎山,他是有意想让苏黎承贺兰音的情,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叶翾竟然也因为贺兰音的‘不见了’而牵扯其中。 叫苏府原本还情势大好的运势一下子陡然转低,甚至宫里有什么不好的消息还被压着没有传出来。 苏浩磊想知道,然而现在并不是关心皇宫那边,而是关心此次事件,苏家要如何才能脱离关系! 而白府那边。 白永生刚将外面传的风风雨雨的事情经过给白云鹤说完,满身狼狈的白肃清便冲了回来。 苏黎给他解了穴,他又跟苏家士兵两看两生厌,又得贺兰音嫌弃,索性就自己先回来了。 本来坐在马车上的他正想着以后要怎么弥补与师姐之间的关系的时候,陡然听见坊间流传的消息。 这才知道叶翾竟然也被牵扯了进来,而且这么巧,他们两个人都消失在那个山林之中。 他想回头去寻,但他知道自己一个人根本就不可能帮得上什么忙,于是想回到了白府。 “爷爷,”白肃清神色紧张的跑了过来,瞧着那满头白发的老者道:“今儿个我也被掳去了,师姐为了救我在山林里遭了危险,您可有法子帮帮师姐?” 白永生张了张口想说什么,白云鹤闭着的双眼缓缓睁开,瞧了自家唯一的一个孙子一眼,缓慢的站起身,背着手沉声道:“永生。” 白永生眉头一拧,白云鹤道:“将肃清给我绑起来。” 白肃清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那平日里看起来是个文弱老书生的白永生突然从袖子里抽出一根长绳,手法很是专业的将白肃清给绑了起来。 直到被绑了个结实,白肃清才缓过神来,他看了看白永生,又看了看脸上瞧不出什么情绪的白云鹤,愕然道:“老头子,你这是干什么?” 白云鹤突然叹了一口气,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不答他的话,对着白永生道:“将他关起来,贺兰音离开北辰之前,不准放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性命堪忧 一阵狂风打着旋从深远的地底上卷了上来,吹散他的头发和衣角,犹如即将得道飞仙。 简亓握着剑,缓缓的向着他逼近:“不过是给我妹妹一个空有其表的名头而已,不影响你娶妻生子,在你叶世子的眼中,就那么难?甚至不惜重伤,不惜惹怒我?叶翾,你何时,变的如此的重情重义?” 叶翾嘴角泛开一丝苍白的笑意:“一直如此,你没有福气见到而已。” “是吗,”简亓拿剑指着他:“你自己对于北辰皇室而言意味着什么,你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对你意味着什么,还有我天罗国来北辰的目的,我不信你不知道。不过是一个小忙而已,叶翾,你想情深义重,还太早了些。” 此时,更大的一阵狂风从他身后的万丈悬崖底上卷了上来,似在为他鸣不平,也似地狱里的万千恶鬼,向他伸出双手,高喊着,下来吧,下来吧。 他轻轻的闭上双眼,微微的吸了一口气,少顷,睁开,眉眼依旧温柔,眼底却多了一股子的坚定与冷冽:“只要是音音,无论何时,我都不愿伤她一分。贤王府的后院,永远,只有她一个人。” 简亓拿着的锦盒他也认识,早些年去天罗国的时候有幸见过一次,知道里面装着厉害霸道的子母蛊,吃进去,绝对吐不出来。 那害人不浅的东西,他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吞下?而他自尊高傲如此,又怎么可能,让其他人结束自己的性命? 长叹一声,他在简亓睁大的双眼中,缓缓的张开双臂,微笑着,在简亓的眼前向后倒去。 回北辰的时候他便已经将这里的一切都了解了个通透,自然知道简亓带着他来的这片山顶之处,有一方悬崖。 他也没打算能将简亓骗走,支他离开一段时间,却还是可以做到的。自打踏进北辰的这一天起,他就已经做好了身死的准备,如今,那时间不过是提前了而已。 脑海里闪过贺兰音突然绽放的笑容,他的身子如同一片枯叶,乘着风向下落去。 简亓大惊,完全没有想到叶翾竟然真的跳了下去,然而他刚踏出一步,便觉得身后一股子厉风袭,下意识的转身伸出左掌,那人的速度却比他更快,一掌打在了他的胸口之处。 力道之重,一下子就断了两根骨头,简亓吐出一口血,整个人倒飞出去,狠狠的撞在了一块石头之上。 震的他晕过去的刹那,他仿若瞧见一抹身影一下子也跃下了那道山崖。 皇宫之中,魏正急急的向着皇帝北辰天的书房而去。 听着他的禀报,北辰天噌的一下从龙椅上站了起来,面色青紫,沉声怒道:“你说什么!?” 魏正拧着眉拱手道:“皇上,探子已经带来如实消息,是瞧见叶世子不知被何人从茶馆中带走,此时消失在崎山之中。” “一群没用的东西!”北辰天将面前的东西一挥落地,噼叭作响,北辰天气的捂住胸口:“既然看见了,为什么不阻拦?!” 魏正道:“拦过,世子说是贺兰姑娘邀约,属下们便没有多想。” “贺兰音?”北辰天的眼底闪过一丝的阴霾之色,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蹦,“她人又在哪里?” “好似是被江湖上的仇家追杀,即便是乘着苏家马车也未能幸免逃开,也消失在崎山之中。苏小侯爷和白家公子都在山中搜寻,还未有消息。” “你的意思是,因为贺兰音,叶翾也被扯进了万剑山庄的江湖恩怨当中?”北辰天突然笑了,缓缓的坐了下来,眼底的戾气骇的吓人:“魏正,是不是离开战场久了,你的敏锐度已经下降到敌我不分了,还是只顾着贪图享乐了?” 魏正抿着唇,头磕在地上:“皇上恕罪,属下愿意领罚。” “呵,叶翾是朕皇弟北辰青云唯一的子嗣,他死了,你领罚,有何用?”北辰天冷笑了两声:“魏正,叶老将军至今都不能回京的原因,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别忘了你曾答应过朕什么。” 魏正道:“属下不敢,也不曾忘。属下进宫,便是决意。若寻不到世子,属下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他默了默:“包括舍弃魏氏,前往边疆。” 北辰天一挥衣袖,魏正低着头退了下去。 他身影刚消失,北辰天突然就咳出了一口黑血,若非一只手及时的扶住桌子,他怕就要一下子栽倒在地。 于茁吓的脸色苍白,赶紧上前扶住他:“皇上?皇上?您觉得怎么样?” 北辰天猛的咳了好几声,头一抬,嗤的一声喷出一口黑血,染满了绣着金线龙纹的珠帘。 于茁尖叫出声:“来人呐!快来人呐!请太医!!” 金殿之中一片混乱。 幽深的宫巷之中,挂着吉祥如意的金铃随风轻吟,金角琉璃瓦在折射着金灿灿的光芒,为这宏伟的深宫,添上了一抹金辉。 种满野山菊的如意殿中,训练有素的宫女有条不紊的穿梭在庭院之中,各自顾着各自手里的事情,垂着头不发一言,整个院子除了打扫的声音,便再也一丝其他的声音。 有一深灰色宫装的宫女双手叠于腹前,垂着眼睑疾步而来,行至那紧闭的红漆木门前,她放缓了力道,轻轻的将门打开。 里屋,有一女子着凤纹金袍跪在里面,手里拿着一串佛珠,岁月在她的眼角留下不深不浅的痕迹,听见开门声,她睁开了双眼。 “娘娘,”宫女如思疾步上前,轻轻的将跪在地上的女子扶了起来,轻声道:“皇上病重,太后娘娘下了懿旨,宣您进宫服侍。” 眼前这人正是皇后苏暮容,闻言,她轻闭上双眼,双手合十,虔诚的朝着面前的菩萨像拜了拜,低声道:“太医怎么说。” 如思垂着眼帘:“病入骨三分。” 苏暮容叹息一声,轻缓转身,头上的九凤金钗相互碰撞,发出悦耳的轻叮声,她戴着指套的手挥开如思扶过来的手,提着厚重不已的宫装,举步向前:“你去向太后禀报,无皇上金令,苏暮容,不得擅离如意宫一步。” 如思跟在她身边多年,耳濡目染,早已练得和苏暮容一样的从容淡定:“太后娘娘下了凤印,允您出这如意殿。” 缓步向前的身影停了下来,那人头也未转,从容淡然的声音里含了一丝的笑意:“可还有其他的吩咐?” 如思低头:“除安抚,其他职权,不得擅用。” 苏暮容唇角勾了勾,垂下挑染着深蓝色眼影的眼帘,低笑出声:“好。” 一别多年,不知太后娘娘见到亲手将她关进来的自己,会做出个什么表情?也不知道那个与太后助纣为虐的躺在龙床的人瞧见自己,又会是一副什么表情? 这如意宫,她苏暮容,到底,还是可以出来了。 皇宫内大乱,皇宫外得到消息的一众人也慌的不行。 其中以苏府为重。 苏浩磊更是沉着脸亲自坐上马车赶往崎山,他是有意想让苏黎承贺兰音的情,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叶翾竟然也因为贺兰音的‘不见了’而牵扯其中。 叫苏府原本还情势大好的运势一下子陡然转低,甚至宫里有什么不好的消息还被压着没有传出来。 苏浩磊想知道,然而现在并不是关心皇宫那边,而是关心此次事件,苏家要如何才能脱离关系! 而白府那边。 白永生刚将外面传的风风雨雨的事情经过给白云鹤说完,满身狼狈的白肃清便冲了回来。 苏黎给他解了穴,他又跟苏家士兵两看两生厌,又得贺兰音嫌弃,索性就自己先回来了。 本来坐在马车上的他正想着以后要怎么弥补与师姐之间的关系的时候,陡然听见坊间流传的消息。 这才知道叶翾竟然也被牵扯了进来,而且这么巧,他们两个人都消失在那个山林之中。 他想回头去寻,但他知道自己一个人根本就不可能帮得上什么忙,于是想回到了白府。 “爷爷,”白肃清神色紧张的跑了过来,瞧着那满头白发的老者道:“今儿个我也被掳去了,师姐为了救我在山林里遭了危险,您可有法子帮帮师姐?” 白永生张了张口想说什么,白云鹤闭着的双眼缓缓睁开,瞧了自家唯一的一个孙子一眼,缓慢的站起身,背着手沉声道:“永生。” 白永生眉头一拧,白云鹤道:“将肃清给我绑起来。” 白肃清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那平日里看起来是个文弱老书生的白永生突然从袖子里抽出一根长绳,手法很是专业的将白肃清给绑了起来。 直到被绑了个结实,白肃清才缓过神来,他看了看白永生,又看了看脸上瞧不出什么情绪的白云鹤,愕然道:“老头子,你这是干什么?” 白云鹤突然叹了一口气,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不答他的话,对着白永生道:“将他关起来,贺兰音离开北辰之前,不准放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穿来始末 白肃清还没说出一句话,就叫白永生塞了个白布在嘴里,被硬生生的拖了下去。 那人似乎不敢相信,瞪大了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白云鹤,嘴里呜呜呜的在说着什么。 表情愤怒,想来很是不开心。 白肃清心惊,平日里看起来很是老实温厚的白永生,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他竟然挣脱不得一丝!? 直到白肃清和白永生的身影消失不见,白云鹤方才坐回了椅子上,缓缓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叶翾和贺兰音消失在崎山的消息宛如一个深水炸弹,炸的整个北辰京城都晃了好几晃。 平日里热闹的街巷消失不见,老百姓们早早的收了自己的摊子,脸色发白的将自家的门窗都关好。 只有听见那沉沉的铁骑声路过去很远的时候,才敢偷偷的从门窗的缝隙里面朝外望去。 窃窃私语,却是不敢互相探讨。 皇帝吐血的事情密而不发,老百姓们不知道,此刻的皇宫,比起外面来要更乱好几倍。 皇帝的寝宫内服侍着的太监宫女脚步急匆匆的来来往往,殿内充斥着一股子的药味,太医院院首跪在龙床前,拧着两股花白眉毛,暗紫的唇抿成一条直线,沉着脸给躺在龙床上不醒人世的北辰天把着脉。 凡是在太医院有点儿资历的太医都跪在龙床之前,没有吩咐,一个个的,都不敢抬起头来。 苏常沁一脸阴沉的坐在一边,她跟皇帝斗了多年,瞧见他倒下了,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然而更多的,是恐慌。 她跟皇帝再怎么闹,那也是情面上的母子,只要北辰天还活着一天,她苏常沁就会享一天的荣华富贵。 墨香见她脸色不好,端了杯参茶:“太后,您坐在这儿一个晚上了,喝点儿参茶缓缓吧,不然身子,哪儿吃的消?” 苏常沁顺了一口气,还未开口,就听见门口的太监来传话:“启禀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到了。” 他后面说的话极轻,却叫屋子里的人的心都跟着抖了一下,就连太医院院首的注意力都被分散了几分。 但凡在宫里呆到超过十年的人都知道,皇后苏暮容被关在如意宫里不见世事,有多久了。 苏常沁的脸色比之前更难看了几分。 偏偏此时那躺着的北辰天的身子突然轻微的颤动了一下,挣扎着似乎是想要醒过来的模样。院首察觉到,面上露出一抹喜色,凑近北辰天道:“皇上,皇上?” 苏常沁噌的一下站起身来,胸口起伏不定,视线落在北辰天越来越激动的面上,心中忍不住冷笑讥讽。 仅仅只是听见那个女人的名字而已,这皇帝就已经激动成了这样? 小太监还在等,他进宫没有多久,却惯会瞧人脸色,在于茁的眼色下,轻声道:“太后娘娘,可宣皇后娘娘进殿?” 苏常沁藏于衣摆下的手猛的攥紧:“宣!” 自小与叶翾一起长大,贺兰音自诩她还是比较了解他的。 一如这货笑的明媚的外面下是如何嗜血狰狞的模样,也一如他对于笃定的结果会如何不管目前环境的模样。 即便有信心,但看见那抹染了身的身影从容淡定的向悬崖下落去的时候,她的一颗心,跳出了嗓子眼。 根本就来不及思考,重伤了简亓,她也跟着一起跳了下来。 而此时,她与叶翾并排躺在一起,仰望望着遥远湛蓝的天空,久久不语。 他们的身下,是一口巨大的棺材。 贺兰音知道,古时候有那么一种在将棺材用铁链悬挂在悬崖上的习惯,但知道,并不代表她喜欢躺在棺材上欣赏风景。 棺材选用的木材材质很好,表面上刻满精美图案之外还缀满了蓝黑宝石,硌在她的背上,叫她本就还未恢复的身子感到疼痛无比。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扭过头,瞧着脸色煞白闭着眼睛的男子,轻声道:“还活着吗?” 叶翾身上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山崖下阴冷潮湿的阴风不时的吹过,引得他轻轻的打了个颤,只用鼻音轻轻的恩了一声。 贺兰音松了一口气,擦到嘴角的血迹,暗自庆幸一直将丹青瓷瓶带在身上,即便知道那药药性极大,但只要能保住他的一条命,这些代价,算不得什么。 如今瓷瓶里,只剩下最后一粒药了。 回答过后,身边的人便陷入了沉寂当中,贺兰音视线一直望着天空,不敢回头瞧他苍白面孔下隐约透着青的面孔,心中淡淡一痛,拼着一丝的力气,摸到他冷的发硬的手指,轻轻的攥住。 “叶翾,”她轻声开口,力道不大,足够那人听清:“小飞阳和莫羽从未离开你身边半步,这次,是怎么回事?” 不待他回答,她又道:“简亓的计谋你该早有防备,否则,又怎么可能会跳下来?” 那人被她攥在手心里的手指动了动,柔弱的声音里泛着一丝机械的空洞,贺兰音清楚,这是叶翾下意识的在回答她的话。 他的神智,已然开始不清。 声音软弱又苍白:“出府之前,收到信,道我表姨母与你一起。他知我身边有飞阳和莫羽,让我一个前来的意思很明显,我便来了。” 他低笑了一声:“不想,他有蛊。” 那有些僵硬的手指努力的动了动,虚握住她的手,轻声道:“不用担心,在这三年里,我早就已经将北辰里的一切都了解了个透彻,这处悬崖最是陡峭,却也是最有生机的地方。” 他声音里有一丝的安抚,贺兰音突然觉得眼角有点儿湿意,缓声开口:“是你将他引来这里的。” 叶翾轻恩一声:“九死,总得有一生。” 贺兰音道:“如果我未出现呢。” 叶翾顿了顿,好似在思考,但贺兰音知道,他这是已经虚弱的快要晕过去的症状。 手不自觉的攥紧,他感受到一丝夹杂着痛意的暖,声音低弱到几不可闻:“悬崖底下有处温潭,潭中有数条无眼青鱼专吃腐肉,早些年我无意落入过潭里,那些鱼,对我的血,最是喜爱。” 他顿了下来,贺兰音又抓紧了他的手,叶翾轻咳一声,缓声道:“我一旦落入那鱼儿便会寻着血而来,被吃完之前,我定然会醒过来。” 贺兰音脸上挂起一丝笑:“然后呢,等着曝尸荒野,入野狗之腹?” “音音”他声音里含了一丝的嗔,贺兰音脑海里浮起平日里他惯有的哀怨神色,心中酸意更甚。 他似不知,沉声道:“那鱼儿吃腐肉,我醒来出温潭之后必定过了一段时日,小飞阳和莫羽他们必定已是寻到了我。我与你还未成亲,又怎么可能会入野狗之腹?” 悬棺许是有了一些年头,锭入崖壁里的铁链已经支撑不住两个人的体重,‘咔’的一声,悬于棺材后的两条铁链将石壁拉出两条洞,石块应声而落,躺在上面的两个人的身子立即头朝下的滑了下去。 在坠入的杀那,叶翾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一把将她拥入在怀里,低喃道:“别怕。” 与叶翾说的一样,悬崖下方,确实有一处温潭。只不过叶翾许是许久未来,温潭早就已经没了温度变成了一潭死水,水里面早就已经没了鱼,许是水质发生了变化,跟死海一样。 也亏得像死海,盐份含量高,两人落入潭中之后立即浮了上来。可结果,就是他们两个人身上浇了盐,痛到怀疑人生。 叶翾是直接晕了过去,贺兰音费了很大的劲儿才将他从潭水里拖了上来。顺着地面上小动物踩出来的蜿蜒小路,缓步而行。 叶翾个头比她高,两臂被她紧紧的攥住,伏在她的背上,双腿在地面上划出两道痕印来。 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微凉的呼吸似羽毛,贺兰音每走一段路,就要停下来感受一下,直到确定他的呼吸还在,才继续行走。 许了太过于疼痛,他醒了,脑子里混沌一片,想了许久思虑了许久,才想起来今天发生的一切。 他忍着极大的痛苦使得声音有一丝的暗哑,呼吸也急促了几分:“音音。” 贺兰音停住脚步,喘了一口气,她额上布满汗水,身子亏弱使得脸色更白几分,脑门上的青筋尤为显眼。 她将他小心翼翼的扶着坐下,单膝跪地,将他的脑袋靠在自己支起的大腿上,给他擦了擦脸,又把了脉,轻声道:“感觉如何?” 叶翾看她,眼底是藏不住的心疼,如远山的俊眉拧了三分,轻咳道:“日暮西山,你看不懂星象,于山中行走太过于危险。这里虽不是穷凶极恶之地,却也需谨慎万分。待我缓一会儿,便与你寻处地方休息,明日一早,我便能辩出方向,出了这底崖。” 贺兰音不语,视线落到他被剑伤了的胸口,抿着唇,伸手将他衣裳给扒了下来。 潭里的盐在他衣裳表面结了细细一层的晶体,血虽然已经不流了,却未能让她松一口气。 她知道,这是血小板在自我修复,果然在剥到他里衣的时候,在那伤口处的衣裳已经与他的血肉连接在了一起。 他身子本就弱,若强行揭开,痛的死去活来不说,还有可能让伤口再次流血。可若不揭,衣裳上的盐说不定就会让他的伤口感染,一旦发热,在这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必定性命堪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白泽天书 可就在此时,叶翾铺在眼窝上的睫毛轻轻的一颤,面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了一丝不正常的红晕,他只感喉咙干的要命,不受控制的张开口,低喃出声:“母妃母妃” 贺兰音脸色一变,方才还犹豫的手猛的一拉,染着血的布料带起一些细碎的血肉被她扔至一边,叶翾胸口处的伤立即涌出了大量的鲜血。 寻着地面上染了露水的荆棘来回搓着净了手,布满大大小小血口子的双手按压在他伤口的四周,注意着力道,她此刻非常的清楚,越是这般情况就越要清醒。 脑子里回忆着干娘教的东西,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指尖的感官上,自动摒弃掉他的喃喃低语,凝视片刻,还真让她感受到隔着皮肉下的那一条条涌动着血液的暴躁血管。 如同想要解放的困兽,拼了命的向着唯一的出口奔涌而去,尖啸着,兴奋着,企图带着他的生命力消失在那伤口之外,没想到却被贺兰音按住了头,掐住了七寸,任由它怎么嚎叫挣扎,都不得再前进一分。 贺兰音屏住了呼吸,双眼死死的盯着那流血越来越慢的伤口,她未曾注意,已经变成化石的白色蛇石,隐隐的裂开了一条细缝。 伤口的血止住了。 她紧绷着的神经松了一分,叶翾突然缓缓的睁开了双眼,怔然的盯着上方良久,视线转到了她的脸上。 “母妃,”叶翾出了声,冷静陈述的语气叫她拧起了眉头:“我寻到了音音,就带她来见你可好。” 他的目光澄净真诚,贺兰音一时不察,视线微瞥,突觉自己的手腕被人捏起,白色化石蛇被他晃了晃,他瞧着贺兰音道:“母妃,这是新送来的贡品?这样的货色,配不上你。” 贺兰音小心的松开手指,盯着他的伤口看了好一会儿,确定不会再流血之后,才挥上他的额头,温度在接受范围之内,她松了一口气,不忍将手腕从他手里抽出来,低声道:“你这呆子,好好睁大你的狗眼瞧瞧,我是你母妃吗?” 叶翾松手,面上露出一抹小心翼翼的神色:“我不碰你,你不要生气。母妃,我给你送些更好的,你不要再给我纳些女人了。” 贺兰音手指微微一顿,叶翾的母亲早在他九岁的时候过了世,那个时候就给他塞女人了? 感叹了一下这个早熟的世界,贺兰音瞧着他的伤口一时之间犯了愁。 他们身上的衣裳有盐,是不可能扯下来给他包扎的,而她以往自觉武功尚可,就跟干娘学了一点皮毛的医术,是以,就算这里长满了各种种类的药草,她也是一株不识。 但叶翾的伤口需要清理。 她拧着眉头,叶翾又开始说起胡话:“母妃母妃你不知道,过冬的时候,我被一个女孩子占了便宜。她眼睛长的好生灵气,比母妃寻来的女子都要漂亮多分。” “母妃,这小丫头天天都来寻我,八岁的孩子,您说她能瞧得懂我的心思吗?母妃,受您影响,我本不该开窍这么早的,尚未长开我便已经动了心思,漫漫长日,我该如何安心去等?” “母妃,小丫头第一次在我怀里睡着了,我一夜都未敢动,也未闭眼,您之前与我说的祖传聘礼,还算数吗?” 他似乎越说越兴奋,木然的双目之中逐渐绽放出点点亮光,贺兰音伸手轻轻的捂住他的唇,低声道:“别说了。” 他果然听话,未再开口。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手上移,捂住他不肯闭上的双眼,俯身,透着苍白的唇落到了他的伤口之上。 叶翾身上最重的就是剑伤,伤口周围的肉都翻了过来,紫中带黑,有的地方被盐泡的泛了白,浓血混着烂肉挂在一边。贺兰音舔c咬的很仔细,时刻注意着叶翾的颤抖控制着力道。 时间一分一秒静静流逝,好在这浑然天成的山崖底下似是一个碗口,丛林茂密,靠着潭水的地方温度相对而言起伏不大,除了刚入夜的时候感受到一丝的凉,其他时候还算可以熬的过去。 叶翾不再说胡话,手底下颤抖的睫毛也趋于平静,贺兰音将手拿开,凑过去抵上他的额头,感受了一会儿温度,心念一动,隐约听见一些声响。 她瞬间警觉起来,抬起头眯着眼睛打量着四周,视线一瞥,迎上了不远处两抹绿荧荧的光亮。 夜间了,总有嗅觉灵敏的动物寻着血味过来,她这时才发现,一弯银月不知何时已飞到树梢之上。 来的是一匹独自夜出的狼,许是饿的久了,瘪下去的肚子勾勒出它的肋骨,流着涎水的獠牙向着她一眦,发了狠的朝着贺兰音扑了过来。 贺兰音不慌,她吃了药力强悍的药丸,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即便身子有所亏损却并不虚弱。 冷着脸抽出小腿上的利刃,再加上身子瘦弱又灵巧,不过是与那饿狼几个照面,便一刀划破了那狼的喉咙。 饿狼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呜咽几声便断了气。贺兰音并未松懈一分,划破了饿狼的肚子,将狼血抹洒在四周,割了几块肉质较厚的狼肉仔细的用衣裳包起来,随后又跳入死水潭里将身上的血都泡开才走了出来。 狼崽子是群居动物,这只是等不得单独出来的行动的,贺兰音很清楚这个地方久留不得,上了崖立即拖起叶翾便走。 她刚给他处理好伤口,背不得,扯了自己的衣裳做了个带子,捆住他的腰身及肩膀,拖着他前行。 好在她运气不差,寻到个又小又潮湿的洞口,虽对伤口不利,却能混淆他们的气味,对此,贺兰音心中已是感激不尽。 割了几块狼肉生吞,恢复了一丝的力气,寻了些干草让叶翾躺着,贺兰音开始剥他和自己的衣裳。 剥到一半,那人却是醒了,睁眼的刹那,贺兰音以为又是方才的情况,不疑有他,继续脱衣,直到叶翾很无奈的握住她的手,她才发现这人漆黑如墨的双眼之中,哪里还有混沌之意? 盯的久了,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一丝的尴尬,叶翾先将视线挪开,手指微微一摩挲,盯着她手上的白蛇化石镯道:“这是何物?” 贺兰音欲开口,叶翾却是轻轻的咳了起来,喘息随着咳嗽越来越重,蓦地便吐了一口血。 他面色苍白,紧紧抿着发白的唇,拧着眉似乎想要保持清醒,贺兰音心口一窒,将手腕伸到他的面前:“这是神兽化石。” 叶翾已有三次注意到这个手镯,他这人向来不轻易透露自己的心思,听她一言,眼中果然就清明了几分。 贺兰音扶起他坐了起来靠在洞壁之上,将脱下来的衣裳垫在他的背后,与他将白泽的事情说了一遍。 许是第一次听见这般神奇的事情,叶翾听的很认真,视线时不时的落在这化石镯之上,眼底逐渐化开了一抹的笑意。 自古流传下来的神话千千万,但像音音这样当真的,他还是第一次见。贺兰音瞧见他眼底的笑意,知他将这当成玩笑的成分居多,拧了眉冷声道:“你不信?” 叶翾出自安抚的握住她的手:“音音说什么我都信。” 贺兰音沉了脸,怀里突然之间有了一丝的重量,她一愣,伸手探向怀中,摸出一本白皮的书本。 可不就是白泽之前给她看的? 贺兰音一惊,叶翾的神色也随着她拿出的书逐渐变的深邃,将她脸上的神色尽收眼底,低声道:“这就是你说的那本书?” 他们两个人落入寒潭,衣裳尽湿,又行走许久身上狼狈不堪,若这书一直就在音音的怀里的话,必定不会如此完好无损。 贺兰音心里升起一丝奇怪的感觉,视线禁不住落到手腕的化石镯上,那宛如白玉的镯子如寻常的死物,散发着凉意。 她心里忍不住唤了两声白泽,却感受不到一丝的气息。 贺兰音拧了眉。 “这就是你说的那本书?”叶翾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的响起,贺兰音愣了一下,迎上她的视线点了一下头。 两人的视线都落到了手中的书上,贺兰音打开,浮于白纸之上的是一排排绢秀的字体。 叶翾视线落在书上,眉头拧了几分,那上面的字与他们写的字似乎简单了很多,有几个字他还能勉强的辨认,大多数却是认不得了。 贺兰音有些惊,这些用毛笔写的字是现代简体字,与繁体字大为不同。骤然瞧见熟悉的东西,她眼底泛了一丝的红。 她胎穿而来,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她娘亲的肚子里。可能就是因为在婴儿期,有些出于本能的东西没忘之外,对于自己身前大多数的事情,她都已经忘了。 隐隐约约的只记得自己经常在黑夜里行动,身手敏捷,不似躺在家里的寻常百姓。 脸上传来一丝的凉意,叶翾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眼角,柔声道:“怎么了?” 贺兰音立即摇头,将那些压在心底的东西抛之脑后,指着书道:“这上面好象说的是故事,你要不要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苏家皇后 贺兰音低头瞧了一眼身无完好的自己,对林宇昕的话深表赞同。 “阿音,”林宇昕压低了声音喊了她一声,转身确认魏正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后,转过来双手搭住她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睛认真道:“过几天我就要随爹爹离开北辰前往边疆,叶将军之孙叶蓁收了哈亚游牧,我们林家也不能落后。胡人再狠,我们也已经打了有七年了,爷爷恐已经扛不住压力了。” 贺兰音拧眉道:“之前还一直相安无事,这次怎么突然就变的劣势了。” 林宇昕抿紧了唇,压下了眉,沉声道:“你与叶世子不见的时候,皇上病倒了。被封压的消息不知为何传了出去,太子北辰琰已经从偏地回来暂压朝廷,对外宣称的是皇上生了病,他暂代监国。” “你和舅舅都走的话,那京城呢?”贺兰音道,“北辰就叶府和林将军府有自拥兵,你们都走了,谁来保护皇室?” “除了被遣送回封地的裴皓哲,姜志宏,祝承铭,卫旭,许金,就连最有威望的世子萧景晨都赶来了京城,他们所带之兵,林将军府和叶将军府加起来都要多出好几倍,皆是以保卫皇土为名而来,”林宇昕嘴角挂起一抹无奈的笑:“阿音,你可能不知道,北辰的京城,并不是皇室一个人说的算的。” 他似乎又颇为苦恼自责的叹了一口气,忍不住道:“我与你说这些干什么。阿音,你别恼,方才我说担心你自己跑出来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往后我们不在府里的日子,京城势必大乱,就算你在外面不小心闯了祸,也有皇室给你担着儿,但你也要仔细些,莫要惹了这些人。” 林宇昕解下身上的风袍罩在她瘦弱的肩膀上,头一次在贺兰音面前裂嘴一笑:“实在不行,凭你这个机灵丫头的脑子,闯点儿小祸,顺势回万剑山庄也是好的。” 贺兰音听的眉头直跳,抬头瞧他:“你是不是现在就要走了?” 林宇昕笑容顿在脸上,在贺兰音的注视下,缓缓的点了一下头,似乎又想到什么,安抚道:“确实是我先得到的调令,父亲要随后几天才走,初看可能要近月才能归来,你与母亲他们好生呆在北辰即可。” 贺兰音微嗔:“你分明是顺道来见我,偏装作专门来找我的模样?皇上生病你又哪来的调令?肯定是你自动请缨的!” 林宇昕有一丝的尴尬,轻咳一声道:“说什么呢傻妹子,你不见之后爹爹就在城里找你,我请缨出城没法违背军令,如果不是半路上瞧见魏正那张别人欠了他几百万两的老脸,我怕是连这次与你道别的机会都没有。” 他朝她后面望了一眼:“你方才要留下来,是不是想要寻什么东西?” 贺兰音点头,转身跑去拾了一块碎裂的棺材木头塞进怀中,瞧着他道:“主动请缨出城还抛下士兵独自跟过来,就不怕与你做对的在皇上面前掺你一本?” 林宇昕跨上马,将她拉上马背,一边控制着马速一边道:“掺我的本子多的去了,再说皇上现在也没空看。权王斗争涌入京城,监国的太子也没空管我。” 贺兰音咧嘴一笑:“原来你早就已经打算好了,舅舅还说你呆,我看你分明就是一头大尾巴狼。” 林宇昕拧眉垂眸瞧她:“小丫头片子说什么呢?” 贺兰音呼吸顿了顿,林宇昕抿紧了唇:“这次回去之后,你就不要再出来了。上次的伤还没好就又添了新伤,留了疤,谁还肯娶你?” 手指间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痛意,那是之前在苏家马车里中蛊所致,自打她吃了干娘的药之后,那浑身泛力的感觉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顶多像现在这样时不时的刺痛一下,但她并未掉以轻心,想着等古青鸾出现的时候,就叫他给自己瞧瞧。 林宇昕在一条路口停了下来,伸手指着另一方道:“从这边走要比魏正他们回京的路还要快些也更安全些,我先前已经将找到你的消息告诉了爹爹,你回去之后,有什么问题尽管找爹爹便是。” 贺兰音裹紧了披风:“大哥,我送送你吧。” 林宇昕嘴角若有似无的勾了抹孤度,似怕被她瞧见,硬是将自己的脸板的很是严肃,手却不自觉的拉着马儿的缰绳调向了自己士兵等候的方向。 似乎怕贺兰音身子吃不消,林宇昕这次骑的速度很快,不多时便已到达临近城门的地方,贺兰音远远的就瞧见有近万士兵站在那里,黑压压的一片,气势肃冷,容不得一丝侵犯。 林宇昕跳下马,将马绳放到贺兰音的手中,抬头看着她道:“阿音,我知道你心系叶世子,但更多的时候,你也要设身处地的为自己着想,平白的丢了自己的性命就什么也没有了。” 与他预料不同,贺兰音竟然没有回避也没有害羞,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我知道。边疆那块,胡人知道京城的消息士气一定大涨,刀眼不认人,战场之上,大哥万分小心。” 林宇昕脸没绷住,扬起了一抹明媚的笑。 贺兰音又道:“我听闻战场之上的女将皆是巾帼不让须眉的狠角色,若是遇上心眼不错长的还过的去眼的,大哥不凡带回来叫舅舅高兴高兴。” 林宇昕的笑就那么硬生生的僵在了脸上,在贺兰音略微挪揄的目光中冷哼一声,在一抹不自然的红飞上他的脸颊之前,他迅速转过身疾步朝着等候着自己的兵队而去。 脚步略有匆忙,引得贺兰音眉头微挑。 心下忍不住嘀咕,难不成这呆子大哥,真看上了战场上的某个女人? 不对啊,舅舅没说过这事儿啊。 她拧眉思考的时候,林宇昕骑上副将牵来的一匹马,转身瞧了她一眼,便扬起马鞭绝尘而去。 万名士兵举起长枪,步骤一致,扛着两米长的军旗,浩浩荡荡的跟在林宇昕的身后。 她坐在马背上,一直眺望了很久,直到最后一抹身影消失在黄土的地平线上,她才收回视线。 身后隐约传来片片的嘈杂声,贺兰音转头望去,就见方才还空无一人的巷子逐渐出现了老百姓的身影。 他们大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除了猜测还是猜测,不时的指着贺兰音和林宇昕消失的方向,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贺兰音敛下眼帘,指尖的刺痛令她手指微颤,她举起手瞧了一眼,伤口已经不冒血了,只有针眼大的黑点晕染在指腹之上。 皇宫之中,北辰天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耳边传来阵阵喜极而泣的声音,他张口有些贪婪的大口大口的吸着空气,胸膛上,一只柔弱无骨的小手轻轻的给他顺着。 十来年,无数个日夜那令他魂牵梦萦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皇上,您觉得好些了吗?” 十年是个什么概念?北辰天以前或许不知道,但现在,他的眼底骤然浮起一层红,水光滋生的很快,微微偏头,就是一滴泪滑过脸庞。 染着檀香的帕子给他轻轻的拭去泪痕,那张明艳的,看什么人都带着一股子讥讽的绝色面庞就在他的眼前。 苏暮容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仿佛拿跪在她身边的一众心事重重又松了一口气喜的抹眼泪的人是空气一般,叫老皇帝觉得自己不过是睡了久一些,并不是身子出了什么大问题。 “暮暮容。” “臣妾在呢,”苏暮容轻捻起被角,往上拉了拉,凑近北辰天,似乎瞧的很仔细,半晌,有些调皮的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嘻笑道:“皇上生气的容颜似乎就在昨日,今儿个看了,竟然是有皱纹了,这是还在生臣妾的气吗?” 老皇帝有些激动,手努力的想要抬起来,一边的太医瞧见了,脸上浮起一抹喜意,朝着苏暮容道:“皇后娘娘,皇上有自主意识的时候喝药是最大程度上吸收药力的!” 旁人立即端了一碗熬好的药来,苏暮容倒也淡定的接过,青花瓷羹碰撞着瓷碗声叮当悦耳,搅得浓药似一潭黑水,她掀起眼帘,视线对上一边抿着唇白着脸的太后苏常沁:“太后娘娘,臣妾与皇上多日未见,有些体己的话想要说说。您也瞧见了,皇上这会儿子,爱喝臣妾的药呢。” 苏常沁猛的转过头来瞪着她:“你不要忘了” “臣妾姓苏,”苏暮容打断她,抿着唇笑出了声,“太后娘娘放心,这十年来,臣妾每日每时,都念的紧,记的紧,不会忘了的。” 一屋子的人吓的不敢说话,除了太医院院首,皆白了脸色的跪在地上不敢起来,就连苏常沁身边的墨香额头都渗出了密汗。 真是的,这么多年了,皇后的性子还是没改。 同为苏家人,对于不能掌控住的东西,太后又怎么欢喜的起来呢? 苏常沁拳头捏的很紧,指甲掐的掌心很疼,墨香赶紧掏出帕子,上前小心的塞进她的手里,轻声道:“娘娘。” 苏常沁哼了一声站起身,阴寒冰冷的眸子睨着苏暮容,苏暮容却是不惧,含笑着对她恭敬的低下头。 礼仪做的很到位,挑不出一丝的错处。 苏常沁转身便走。 不管是皇帝北辰天还是皇后苏暮容,没一个是她喜欢的!如果不是皇帝不行了还没有下遗诏,她怕是早就将这个好不容易关了十年的女人给杀了! 至于她是不是苏家人?没有一丝血缘没领回来的野丫头,有什么资料套上苏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救命之恩 太后气走了,屋子里的太医也让苏暮容遣了下去,除了如思,她自个儿,还有躺在床上的这个男人,便再也没有其他人。 北辰天醒过来的那会儿功夫似乎已经用完了全力,人还没有完全退完的时候,又闭上双眼晕了过去。 他身子有多破败他不知道,给他把脉的老太医是知道的,但自古多言的人都活不长,是以将药给了这位因皇帝身子大病才放出来的皇后,他松了一口气。 只是脸色不太好看。 苏暮容浅笑着盯着闭着眼睛一脸苍白的北辰天,将碗递给了站在一边的如思。 如思接过,低声道:“娘娘是想将药凉一些?” 苏暮容未答她话,只是捏着上好锦锻制成的帕子给老皇帝擦了擦汗,轻声道:“皇上已经吃过药了呢,皇上,您说是吗?” 北辰天的意识已经有些不清,嘴巴嚅动着,喉咙里发出类似于恩的声音。 苏暮容笑开了颜,如思道:“药中有残渣,不管是作为肥料还是作为河水,似乎都不合适呢。” 苏暮容好似也犯了难,蹙起好看的眉头道:“这可如何是好?” 如思仰头将药喝完,擦了擦嘴角道:“这便什么也没有了。” 她刚说完,空气里似乎有一股子向她冲过来的波动,一下子点在如思的颈侧,如思身子一颤,缓缓的倒在了地上。 屋子里的空气突然降了好几个度,闭着双眼的老皇帝轻轻的打了一个颤,严密紧c合的窗户悄无声息的打开,夹杂着一种清冽气息的空气卷着一片枯叶飞了进来。 枯叶落地,一个身影便已落入层内。 苏暮容抬眼瞧着来人,眼底闪过的惊色快的令人抓不住,嘴角扬了一抹笑意:“来的倒挺快。” 宋灵偃依旧一身黑衣,浸在满是阳光的屋子里的面色白的有些不自然,死潭水般的眸子染着一点诡异的深蓝。 苏暮容转过头,温柔的给老皇帝擦了擦额头,叹息道:“再给本宫一个月的时间,便可。” 如林宇昕所言,贺兰音在回林将军府的路上就时不时的瞧见身着不同颜色铠甲的士兵来大马路上来来回回的巡逻着。 偶尔碰撞到一起的眸子,都能瞧得出对方的提防和随时准备奉上性命的决绝。 林老将军不在府里,温婉将小包子交给了府里的老嬷嬷,一个人独自坐在大厅里,直到贺兰音回来。 “音丫头,”温婉心疼浮在脸上,上下打量着全身上下都没一处好地方的贺兰音,眼角泛了一丝的泪光,再次瞧着贺兰音时带上了一抹的怒气:“叶世子说的对,只有将你的腿打折了关起来,才是对你最好的保护。” 采姝也在一边抹着眼泪,贺兰音微睁着眼睛:“这厮什么时候说的我?” 温婉拉过她的手轻轻的拍了一下,“叶世子身份尊贵,岂是你这般诋毁的?而且我听说了,您这次之所以会相安无事,完全是有叶世子在保护你!你不感激便罢了,怎能如此的恩将仇报?” 贺兰音道:“舅母,你怕不是听错了吧,这次分明是我保护了他。” “好了,”温婉叹了一口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怎么会跟叶世子在悬崖底下?” “我昨日一时心血来潮想去打猎,碰上了有相同爱好的叶世子,便一起去了,不承想却是遇到了成群的野猪,一时无他法,才落了悬崖底下。”贺兰音似乎有些疲惫:“好舅母,我想去洗个澡。” 她手尖上又隐隐的传来一阵的疼痛,温婉瞧她面色有些白,赶紧松开手,有些急道:“好好,你赶紧先去沐浴吧。” 贺兰音点点头,回屋子的路上采姝一直都在默默的流着眼泪,贺兰音无奈的揉了揉眉心,转身看着她道:“再这样哭哭啼啼的,我便不要你在身边伺候了。” 这话果然有效,采姝立马闭上了嘴,似乎想起什么道:“小姐,昨天你走了之后,我就送了午膳给屋子里的人,可我进去的时候里面分明是一个人都没有的。” 贺兰音点点头,想来是夜莺接到了什么消息离去了,现在京城里好像在她不知不觉中已经乱了起来。 牵扯的人越少,于她而言,就越是安全。 心琴心棋两个人站在门口将脖子伸的老长,见贺兰音回来了,脸上均露出一抹喜意,与采姝一起将贺兰音给围了起来。 又是花了一番功夫才将这三人支开,贺兰音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温婉知道她累极,也吩咐府里的人不准去打扰她。 然而贺兰音睡的还没两个时辰,便被吵醒了。 她睁着一双朦胧的双眼,视线从满脸担忧之色的温婉脸上落到她手上的懿旨,拧眉道:“皇后找我?” 温婉点了点头,那位关在如意宫里的皇后娘娘的事迹被人抹的很干净,世人只知皇后被关,至于是何原因被关,无人得知。 是以,贺兰音与她是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此时已是午时三刻,她肚子有些饿,采姝端来一盘糕点,贺兰音捻起一块垫了腹,有些不解道:“可说有什么事?” 温婉摇头,外面的事情她大概知道一些,可以说现在的皇宫是最危险的地方,手里的懿旨似乎很烫手指,叫她指尖有些颤。 贺兰音起身,温婉扶着她道:“我来给你梳头吧,皇后身份高贵,万不能失了礼数。” 温婉给她梳了一个比较得体的双月髻,插了一根较为贵重的金步摇,又寻了一身质地绣工都属上乘的衣裳,施了点妆,才将她送出门。 令贺兰音意外的,是等在林将军府前的,竟然是北辰若水。 北辰若水本来是拧着眉站在门外,在京城这个是非之地,他自然不会做出什么多余的事情,对于林将军府迎进门坐一会儿的邀请,很是干脆的拒绝了。 瞧着款款走出来的贺兰音,他眼底闪过一抹惊艳神色,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才对着温婉道:“母后之令本王唯有奉令行事,就有劳林夫人同林将军说一声,到时莫要误会了才好。” 温婉朝着北辰若水规矩行礼:“六殿下慎言,民妇谨遵凤令。” 北辰若水点了点头,翻身上马,贺兰音给了温婉一个安心的眼神后坐进了马车内,宫里小太监立马扬起了马鞭。 马车一路晃晃悠悠,贺兰音坐在车里,头有些晕,有些吃不住的趴在小桌子上闭起了双眼。 四周有些吵闹,马车走的又慢又平稳,她虽已累极,却也不敢放松心防,只是调整着呼吸来缓和身体上的疲惫。 “准备的糕点没有毒,你可以吃一点。”北辰若水伸手撩开小车帘,戏谑的对着趴在桌子上的女子道。 贺兰音眼睛都没睁,低沉的嗓音有一丝的哑:“六殿下不知何为非礼忽视,男女授受不亲吗。” “你与叶世子尚未成亲就胆敢过度过一夜,可见你根本就没将世俗放在眼里,这会儿子跟本王说这个,莫非,”他故意顿了一下,本该纯真的脸上刻意染上一抹阴森:“是欲送还迎的把戏?” 贺兰音道:“那殿下可还中意?” 北辰若水笑出声:“还真有那么点儿意思。” 贺兰音睁开眼瞧他:“此次莫不是六殿下想带我进宫?” 北辰若水挑了眉头,嗤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的不屑,放下车帘:“你想的太多了。” 北辰若水没有说大话,贺兰音确实想多了。刚到皇宫,宫女如思便站在了门口等着他们。 一路无话,将他们向着如意宫领去。 苏暮容躺在长塌上闭目养神,缀满珍珠的凤绣金袍衣摆平铺在地上,屋子里点着安神的香,立着的宫女无一人发出声响,故此有脚步声传来的时候,她便已经张开了眼睛。 恰巧宫女来报:“娘娘,王爷带着贺兰姑娘进宫了。” 苏暮容眼底闪过一丝的笑意,坐直了身子:“快宣。” 如思领着北辰若水和贺兰音走了进来:“儿子给母后请安。” 贺兰音垂首:“民女贺兰音,拜见皇后娘娘。” 苏暮容从高堂之上走下来,满脸笑意的拉过贺兰音的手上下打量她:“你就是林将军府的音丫头?” 贺兰音瞧着她,“是。” “好好,”苏暮容越瞧她越是满意的神色,瞧了一眼北辰若水,笑着开口:“若水的事情本宫听说了,音丫头,本宫要如何感谢你呢?” 贺兰音眉头微蹙,北辰若水在一边道:“母后,你可莫要吓到了音姑娘。” 贺兰音道:“皇后娘娘是否误会了什么?” “本宫能误会什么?你于若水和叶翾是救命恩人的事情,整个京城都知道。”苏暮容叹了一口气,好像很是惋惜的模样:“可惜你与叶世子情投意合,本宫也不好棒打鸳鸯。纵然若水有心,本宫也不会事事都依着他的。” 贺兰音瞧他一眼,北辰若水抿着唇淡笑,似极了情窦初开的少年,这般模样,哪里还有一丝宫外那般满脸讥讽又高傲的模样? “来人呐,”苏暮容朝外喊了一声:“将东西都给本宫抬进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靶心之人 抬着沉木箱子的太监们有序的走了进来,将箱子一排排的放好后便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垂着脑袋等候发令。 苏暮容牵着贺兰音的手过来,如思一个眼神示意,太监们立即将箱盖打开,登时整个如意殿便被那金光以及各种珠光照的闪闪发亮。 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贺兰音都忍不住瞪大了双眼,面前的箱子起码堆了十个,每一箱里面都装满了金银珠宝。 她忍不住想,如果是爱财如命的干娘和大哥或许还能稍微淡定点儿,这要是被那个君家最小的丫头瞧见了,那可就不一定了。 贺兰音心中刚念叨完,远在某处的一抹身着红衣的冷艳女子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疑惑的望了眼灰蒙蒙的天空,揉了揉鼻子,抱紧怀里抢过来的银子,继续躺在千米上的树枝高空呼呼大睡。 这厢苏暮容喜滋滋的拿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白玉原石,献宝似的凑到贺兰音的面前:“你瞅瞅,这块可是从蛮夷之地采到的东西,本宫放在地下十年它都未褪一丝光泽,可见确实宝贝,你拿回去打个十块二十块独一无二的玉佩也是没有问题的。” 如思端过来放着各种样式玉佩的盘子,苏暮容指着其中一对鸳鸯玉道:“这个是从很远的地方弄来的,听说原本是一对相爱的人拥有的东西。只不过年数有些久远了,没了主子,才落到了这儿。传承的东西动不得,但它设计精巧,本宫可以借你几日画个样图去打造。” “还有这个蓝宝石,也是十年前皇上赐给本宫的好东西,珍贵着呢,整个北辰只有本宫一个人有。” “这是画师留下来的笔墨,当年本宫还未进宫的时候,一水儿的公子哥儿追在本宫身子后面,甭管好的还是不好的东西都塞到本宫的院子里,本宫那个时候还是豆蔻年华,对这些有才学的东西稀罕的紧,也算是无价之宝了。” “还有这个九凤金钗,”苏暮容跟献宝似的将凡是贵重的东西都挑出来给她看,那支由含金量很足的金钗被她捧在手上,细细的介绍了一会儿构造之后插在了如思的头上:“音丫头你瞧,是不是如思的地位看起来上升了好几个度。” 如思的脸色有点儿白,却是不敢动。 北辰若水脸上的淡定保证不了了,忍不住道:“母后,九凤金钗,全天下,只有您一个人能戴。” “本宫的东西,本宫说送谁就送谁,”苏暮容笑嘻嘻的拍着贺兰音的手:“音丫头,不要管若水说了什么,你只管挑你喜欢的拿,全拿回去也是没有关系的!” 贺兰音眼角隐隐一抽,轻声道:“无功不受禄,遇见六殿下全是意外之心,贺兰音担不得皇后娘娘如此盛情。” 苏暮容脸上的失望毫不遮掩,忍不住道:“你是不是怕他人说什么,还是怕本宫日后会跟你翻脸才不肯收?” 贺兰音嘴角抽了一下,这等塞银子的事情扔给大哥他们,恐怕他们一家子除了干爹之外都要高兴的跳起来。 然而她对此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无语,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才第一次见面的皇后娘娘,到底打的是个什么主意。 苏暮容眼珠子转了一下,唇角紧抿,突然一拍桌子,吓了屋子里的人一跳,厉声喝道:“抬进来!” 又抬? 贺兰音面色微微一变,苏暮容道:“既然无功不受禄,那若是本宫输给你呢?”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瞧见四个小太监抬了一个桌子进来,当瞧见那上面的堆着的东西之后,她眼角一抽,猛的回头瞪向北辰若水。 北辰若水却是偏过头去,怎么也不肯瞧她一眼。 是了,知道贺兰音铁定会对他心存提防,所以才会做出激她的动作好叫她安心,以便被迫接受母后的各种为她着想的行动。 苏暮容提着裙摆,落落大方的坐下,抿着唇笑着看着站在那里的几个人:“音丫头,若水,如思,你们三个都过来。” 如思这辈子只听她一个人的命令,苏暮容话一落,她便走了过去,很自然的坐在她的下家。 想来她家主子是经常玩这一招,她都已经习惯了。 贺兰音额头一片黑,开口几乎是一字一句道:“民女身份低微,怎能和皇后娘娘同坐一桌。” 苏暮容道:“你不会打马吊?” 贺兰音点头:“民女是不会。” 苏暮容戴着金指套的手支着下巴,上下打量了她好几眼,眦牙一笑:“那也行,本宫现在就跟皇上请个旨,给你和若水赐婚。噢不,今天晚上你们两个就要洞房,不怀上孩子,就不要出这如意宫了。” 贺兰音抬头瞧她,嘴角微抽:“皇后娘娘莫不是在开玩笑不成。” 苏暮容突然拍了拍手,四周立即飞进来二十几抹身着青衣的大内高手,有人在,底气自然是足了,苏暮容双手环胸,盯着贺兰音道:“本宫知道你这丫头武功高强,但这里是皇宫,光是本宫如意宫就有近百个暗卫,你即便有本事能飞出去也必定要费老大的功夫,何况若水说了,你还为他受了伤。” 贺兰音转过头去,北辰若水依旧眼睛望着屋顶,一时觉得这些年看腻歪的房顶怎么突然变的清秀起来耐看了呢? 贺兰音有些无语的走过去坐下,坐在如思的对面,北辰若水在自家母后的目光下坐在了她的对面。 苏暮容满意了,不傲娇了,挥一挥衣袖,二十几个人又不见了,一边搓牌一边道:“音丫头赢一局,便能带走一个箱子。” 贺兰音还没开口,她又阴森森的笑了起来:“若音丫头输了,一局一件衣衫。” 苏暮容话落,屋子里的太监和宫女均退了出去,还很负责任的关上了门。 屋子里一时的沉默,还略微的带着一丝的尴尬,苏暮容似是不觉,喜滋滋的刚要摸牌,身边便传来啪的一声。 贺兰音面无表情的在她旁边拍了一张牌,将面前的排一堆,抬头瞧她:“天糊。” 苏暮容嘴角几不可闻的一抽,见桌子上的人都瞧着自己,推了牌道:“继续。” “天糊。” “天糊。” “天糊。” 苏暮容的牌抓在手上,还来不及摸一把,眼角巨跳的看着贺兰音面前倒着的牌,终于忍无可忍了,唰的一声站了起来,指着她怒声道:“不可能!你怎么会把把都是天糊!?” 贺兰音收手,眼底划过一道无人知晓的痛苦神色,面色沉静道:“运气好。” 是了,她是运气不好。但她忘不了,小的时候跟着百里莫闲去干娘家里玩的时候,就有那么一个女人喜欢打马吊。 偏偏有的人输不起,她只能想着法子一局定胜负。 那么多年下来了,自然就积累经验和手段了。 北辰若水轻咳一声:“母后,儿臣看的清楚,音姑娘确实是运气好,并没有出老千。” 贺兰音见苏暮容脸上神色一会儿黑一会儿青,站起身恭敬道:“民女多谢皇后娘娘赏赐,便不客气的收下了。” 这会儿子一个小太监推了门进来,恭声道:“皇后娘娘,贤王府传了封信件过来,叶世子特地言明,是有要事与皇后娘娘商议。” “呵,本宫与这叶世子不过十年前见过一面,有什么好商议的?”她低头瞧着贺兰音,“不过是怕人在本宫受些委屈罢了。如此紧张,当本宫是洪水猛兽不成?本宫今日还偏偏不买他这个人情。” “走,音丫头,”苏暮容拉住贺兰音的手,朝她神秘一笑:“本宫带你看样好东西去。” 太监似乎习惯了,很淡定的让开了路,苏暮容拉着贺兰音刚踏出如意殿门,如思便将那太监手里的信件接了过来,揣在怀里紧跟着皇后而去。 苏暮容脸上有着少女被惹怒后特有的纯真怒色,拧着两道秀美的眉毛道:“若不是叶翾的母亲与本宫还算交好,本宫定当要治他一个不敬之罪。” “叶世子一言一行均符合规矩礼仪,母后又要如何去治理人家的不敬之罪?”北辰若水眉心似乎有些疼,他突然后悔了。 早知道母后会这样,他便不领着贺兰音进宫了,平白的感觉惹了一个更大的麻烦。 哎,他突然很不孝的在想,母后还是被关在如意宫里每日吃斋念佛的好。 贺兰音满脸无奈的任由皇后拉着,眼底隐隐的涌起一层暗流,似是拿她没有办法般开口道:“娘娘这是要带民女去哪儿?” “你马上就知道了,”苏暮容脸上依旧是那幅神秘的笑容,几人穿过长长的走廊,远远的就瞧见宽敞的亭台。 苏暮容脚下的步子更快了些,亭台下方的景色逐渐没入眼前,隐约的还可以听见一阵阵的马蹄声。 这皇后苏暮容竟然是将她带到了训练马场的地方。 然而当她与苏暮容站到台上之后,脸色微微一变。 在她正前方,有一个圆形巨大的红心射箭靶子立在场中央,穿着铜色铠甲的禁卫军背着手将马场围成一圈。 场中不时的奔过匹匹汗血宝马,骑在马背上的人背着箭篓,不时的拉弓搭箭,对着那圆形靶子的中间。 贺兰音眯起了双眼。 是了,圆形靶子中心绑着一个人,一个女人,正瑟瑟发抖,满脸惊恐的看着那些将箭尖对准她的人。 这人她很是熟悉,正是贺兰姗姗。 苏暮容的声音冷不丁的在她耳边响起,略沉:“音丫头总算有令本宫满意的神色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戏耍皇室 就在一个时辰之前,贺兰姗姗的内心还是欢快的。 被关了十年的皇后第一件事情,竟然就是要见自己。 她被贺兰雄压在贺兰府的日子实在是太长了,接收到邀请,攀着皇后专门指派过来的侍卫,很是嚣张的将贺兰府拦住她的人一一骂了回去。 当时的心情怎么说呢,确实很爽。 但如果让她知道面临的是这样一个局面的话,她是打死都不可能出来的。贺兰姗姗由惧转恨,贺兰府养的都是一群废物,连几个侍卫都拦不住。 贺兰音的视力很好,贺兰姗姗所有的表情都映射在她的视线里,心里荡起一圈圈小小的波澜。 苏暮容嘴角挂起一抹笑,身后抄走走廊急急的跑来一抹身影,低声道:“皇后娘娘,皇上醒了。” “知道了,”苏暮容眼底划过一道暗光,朝着北辰若水道:“老六,音丫头就交给你照顾了。” 北辰若水道:“儿子知道。” 苏暮容转身便走,直到她的凤架消失在走廊尽头,贺兰音才看向北辰若水:“六殿下是专门在棺材中等着的?” 北辰若水轻咳一声:“音姑娘莫不是在开玩笑,这个世界上,又有谁会喜欢躺在棺材里?更何况本王身份高贵,尊严不容他人侵犯。本王虽然对姑娘无好感,但感恩之情,还是懂得还的。” 他也不瞧她,走到亭台处,双手撑在壁上“本王回京的时候就听说这女人处处在跟音姑娘做对,音姑娘可想好要用什么法子应对了?” 贺兰音勾唇轻笑,“贺兰姗姗好歹也是贺兰府的嫡女,六殿下说杀便杀,就不怕给不了皇上,给不了天下百姓一个交待吗?” “北国虽有各位老将军们护着,”他的眸子淡淡的望向远空,自打对这个世界有了一丝清晰认知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了各个地方的游历。 如果不是北辰这次动荡太大,他怕是永远都不会踏进北辰京城一步。 “但你恐怕不知道,这小小的安全的巴掌之地的外面,”他转过头望着一脸淡然的贺兰音,嘴角泛起一丝别有深意的笑:“是一个乱世。” “这里的天空是蓝的,人心是红的,犯了错就会有规章制度前来惩罚,公正了,也就是安抚民心了,”北辰若水轻笑一声:“贺兰姗姗早已臭名远扬,又是母后所招,是以,又有谁会寻贺兰姑娘的麻烦呢。” 贺兰音道:“六殿下所言甚是。” 北辰若水来了一丝的兴致:“姑娘通透,可想到什么法子了吗?” 贺兰音看着他道:“是有,不过只凭贺兰音一人却是无法完成,六殿下可有兴致?” 贺兰音和北辰若水都骑着一匹马出来的时候,贺兰姗姗将她给认了出来,那一双因惧怕而红了的双眼恶狠狠的瞪着她,被堵住的嘴只有拼了命的发出呜呜呜的声音,那模样想必是将她此次的事情算在了自己的头上。 贺兰音嘴角勾起不屑的冷笑,手里举着一把银制长枪,转过头对着北辰若水道:“任我处置,不知六殿下的话可还算数?” 他只是问她有何打算,没想到贺兰音竟然扣了一个大帽子给他。贺兰音果然如传闻中一样,是个吃不得亏的主。 北辰若水嘴角泛起一丝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淡然道:“姑娘请。” 贺兰音将手中的长枪往地上一插,朝旁边招了招手,立于不远处的骑兵骑着马儿过来,贺兰音拿过他手里的箭,拉弓搭箭,略微凝神,只一个呼吸间便是手松箭发,箭尖直击贺兰姗姗的头顶,正中红心。 贺兰姗姗隔着嘴里的布惨叫一声,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浑身一震,瞪着一双大眼睛,跟个木头似的僵在那里。 贺兰音出现的时候她一直都在胡言乱语的咒骂着,贺兰音拉弓的时候她骂的更狠,以前贺兰音在贺兰府的时候她想怎么骂就怎么骂的,贺兰音也没有反驳过。 再加上自己害过她,割她肉喝她血的,她以为贺兰音根本就敢对她怎么样。 但当那支泛着寒光的箭射过来的时候,她慌了,怕了,完全就怔在了原地,想不通贺兰音究竟哪儿的胆子,敢对她这样了? 难道贺兰音忘记了,谁才是贺兰府的嫡女?她难道不知道要求着自己,她贺兰音才能认祖归宗吗!? 贺兰姗姗的内心想法贺兰音没有一点兴趣知道,收起弓,看了一眼北辰若水,挑衅挑战的意思不言而喻。 今天拉他下水的意思是很明显了。 北辰若水勾了勾唇,手微微一抬,便立即有士兵将弓箭放于他的手心之中,拉弓搭箭,凌厉的气势叫贺兰音微微侧目。 与叶翾还有苏黎不同,北辰若水是真正的皇室,也是她头一个碰到的皇子,气质卓然,远非一般世家子弟可比,当真万众瞩目。 利箭飞出的刹那,贺兰音迅速的搭起一支箭,运起一丝暗劲,箭尖一偏,以极快的速度飞出去,将北辰若水射向贺兰姗姗的箭打落在地。 贺兰姗姗吓的闭上双眼。 北辰若水转过头来看着她,贺兰音笑道:“殿下箭术似乎还有待加强?” 如此挑衅,北辰若水又搭上三根箭,贺兰音也比他相同搭上三根箭,无一例外的,他的箭皆在射到贺兰姗姗的时候均被打落在地。 “贺兰姑娘是何意,”北辰若水挑着眉看她:“不如给本王一个痛快报恩的机会?” 贺兰音嗤笑一声:“六殿下真是如此想的?” 北辰若水道:“本王像是在开玩笑?” 贺兰音点头,突然跳下马,阔步朝贺兰姗姗走过去,将那巨大的人形靶子平倒于地,贺兰音回头朝着他道:“一箭射死未免也太便宜她了,无尽的去感受恐惧才会令报复者大呼痛快。” 她朝骑马立在一边的士兵道:“马门打开,将所有的马都驱逐出来,我果然还是喜欢看人被踩成肉泥,比较舒心。” 贺兰姗姗听到此话,一个呼吸没上来,彻底的晕了过去。 士兵凑到北辰若水的身前道:“殿下?” 北辰若水深深的看了一眼贺兰音,低声道:“按她说的做。” 北辰若水和贺兰音驱着马站到了马场边上,马门缓缓打开,各色宝马在原地踢着马蹄子,直到骑马人一声令下,马儿便如同疯了般的冲了出来。 马儿嘶鸣着欢腾着朝着躺在场中央的贺兰姗姗而去,眼看就要血溅当场,一抹身影突然冲了过去,寒芒一闪,冲于前排的四五匹马儿立马被割了喉咙。 马儿仰着脖子凄厉的惨叫一声便轰然倒地,后面的马立即踩过了死马的身子,朝着挡在前面的那抹娇俏的身影狠狠的冲了过去。 看着站在贺兰姗姗面前,拿着刀光满脸肃杀冷漠异常的不断斩杀着冲过来的马的贺兰音,北辰若水的脸越来越黑。 他是越来越搞不懂这个贺兰音,究竟是想到干什么了! 马儿皆具灵性,血刺激了它们的神经,害怕与同伴有同样的下场,皆是禀了踩死贺兰音的势朝着她跑去。 驯马士兵的暗号已经完全不起作用,急的那名士兵跑到北辰若水的身前:“六殿下,此处有危险,请您暂时离场,属下好派兵来围剿” 他话还未落,北辰若水的双眸突然瞪大,白皙的面庞一下子黑沉,突然夹了马腹越周围的士兵朝着场中央飞奔而去。 贺兰音杀红了眼,马儿也遭受了莫大的刺激,那冲到前面去的马基本上都转过头来向着贺兰音围剿而来,而贺兰音忙着斩杀马门冲出来的马,丝毫没有注意到后面。 北辰若水看见了,自然不可能放任不管。 马场的门被众多赶过来的士兵合力关上,好在贺兰音的感知还算灵敏,在北辰若水赶过来之前先前一步将返回来的马尽数杀光。 “将头低下!”北辰若水低吼一声,双目冷冽的望着已到贺兰音身后的烈马蹄子上,他身子刚要站起来,那一直面对着她的女人突然抬起头直视着他。 那清冷的目光中透着一股子冰寒,宛如万年飘雪寒冷之地,只一眼便叫人僵住了身子。实际上,北辰若水还当真一时之间僵住了身子。 贺兰音突地蹲下身子,手上的刀划破了北辰若水马的胸膛,那马惨叫的厉害,疯了般的扬起高高的前蹄,北辰若水反应过来,刚想要抓稳,突然觉得身后有一抹好闻的香味幽幽袭来,紧接着他手腕一麻,天旋地转间他被人扯下了马。 两马匹狠狠的撞在一起,北辰若水与贺兰音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翻滚间他瞧的分明,贺兰音早就已经将场中的马都杀光了,只留下了那两匹马。 而之前差点要了贺兰音的命的马也一早的就被抹了脖子,也就是说,其实他冲不冲过来,贺兰音根本就无性命之忧。 现在仔细想想,那贺兰音杀马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被马群围绕起来的慌乱,想来她是有信心完好无损的出来的。 但她还是一副处于劣势需要被人救的模样? 他被人耍了! 北辰若水趁着翻滚的机会将贺兰音压在身下,头一次动了怒,伸手捏紧了她的下巴:“贺兰音,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戏耍北辰皇室!” 她的头发似墨般铺在青色草地上,额前几缕碎发随风而动,如漆如墨的寒眸盯着他,少顷,伸手揪住他的衣领,将他往身前一带。 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几分,却毫无暧昧氛围可言,她盯着北辰若水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北辰皇室恨他人戏耍,我贺兰音也同样恨他人戏耍。我自幼便是独来独往,身无皇室可惦记之物,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可以解决,就不劳殿下费心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炼铁味道 北辰若水盯着她的眼睛,一时无言。 贺兰音松开他的衣领,一把将他推开,站起身很是得体的整理好自己的衣衫,众目睽睽之下,越过一排排马匹的尸体,晃着步子走了。 “殿下,殿下,”士兵跑了过来,将北辰若水从地上扶了起来,关心道:“您怎么样?” 之前有北辰若水的命令,是以贺兰音走的时候,并没有人阻挡。 北辰若水挥挥手,抿着唇望着贺兰音远去的身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少顷,他突然叹了一口气,无头无尾道:“希望到最后,你依然能够保持如此的清醒,贺兰音。” 北辰天躺着的幽宫内殿里,突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瓷器摔在地上的声音,以及那一阵阵令整个皇宫都要抖三抖的怒吼声。 门外跪着一排的宫女太监,个个都白着脸打着颤,丝毫没有因为没人看着他们而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立在门口通报的小太监一瞧见苏暮容的身影面上就露出一抹的喜色,里面发怒的那位,可不就是因为眼前的这位被关了十年的皇后吗? 苏暮容伸手制止了小太监,朝如思吩咐道:“你就在外面候着,不过谁来了,都不准放进来。” 如思垂首:“奴婢遵命。” 苏暮容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迈着优雅的步子向着里面走去,还未穿过那缀着珍珠的玉帘月洞门,一个茶瓷便碎在了她的脚前。 她停下了脚步,而因她的身影出现,屋子里登时就陷入了一片的死寂。 于茁额头上冷汗直冒,瞧见苏暮容就跟瞧见救命稻草似的,连忙道:“皇后娘娘。” 苏常沁的脸色也不太好,想说什么,却又生生的隐忍了下去。 而最过于狼狈的莫过于半支着身子在床上的宛如风中老人般的皇帝北辰天,他阴冷的视线转向一直打着颤的于茁,冷声道:“你在叫谁皇后?朕,哪来的皇后?恩?” 于茁吓的赶紧跪了下来,颤声道:“奴才知错,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啊!” 北辰天大口大口的喘气,苏暮容唇角笑意不减,缓步向着北辰天走去,面上带上一抹关心神色:“皇上这是怎么了,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北辰天阴冷的视线望了过来,这个他这辈子他最恨,也是最爱的女子身上。 他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沉声道:“是谁准许你出如意殿的?你竟敢抗旨,是真当朕不敢拿你苏家怎么样吗?” 一边的苏常沁白了脸色,她同样也瞧不得苏暮容出来,但昏迷过去的北辰天一直都是在叫她的名字。 她当时认为北辰天还不能死,只能叫这个她根本就掌控不了的皇后出来,果然,刚一出来就给她惹了事。 竟然不管宫中规矩,将贺兰家的那个丫头给掳进了宫,只为讨好那个贺兰音?苏常沁真想大笑着将这件事情告诉北辰天,但她知道她不能,北辰天一旦真的生起气来不顾后果的话,她苏家,必定会受到牵连。 不行,权势还没有完全得到,北辰天还不能死。 苏常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冷眸看着苏暮容:“你既知道皇上生气,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过来伺候皇上!?” 北辰天瞪着她:“太后!” “皇上,”苏常沁抿着唇,眼角的皱纹深了一分,眯着眼睛看着他道:“心病还需心药医。这么多年过去了,哀家实在是想不透皇上还有什么好纠结的。人生短短数十载,皇上难道想将这份心思带进棺材里吗?皇上能忍,但哀家不能忍。哀家不能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受到这样的折磨。” 她复又看向嘴角上挂着浅浅笑意的苏暮容:“即便这个人是个没心的。” 苏暮容走了过来,蹲在皇帝面前:“皇上,母后她说的对呢。纵然臣妾对您无心,也是在您的逼迫下才呆在这皇宫当中,但谁叫臣妾是皇上心头的一抹朱砂痣,皇上的心病也只有臣妾能医呢?” 苏常沁面色大变,皇帝的脸色就更不用说了,猛的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北辰天一个巴掌甩在她的脸上,怒声道:“滚!来人呐!将苏暮容给朕带下去打入冷宫!没有朕的命令,不管是谁,都不准将她放出来!” 苏暮容的脸肿了起来,白皙的面庞上五指红印分外清晰,她头保持着被打偏的姿势,嘴角流了血,依旧挂起一抹笑意:“皇上怎么不顺势废除臣妾的皇后之位?”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北辰天冷笑了好几声,“你放心,你会在冷宫里一直呆到死,死后会跟朕同葬。苏暮容,不管你是活的还是死的,你只能是北辰的皇后!自由之身?你生生世世,都别妄想!咳咳,咳咳” 于茁哆嗦着唇抬起头,关心道:“皇上” 隶属于皇帝的禁卫军很快就走了进来将苏暮容给带了出去,苏暮容也不拒绝,施施然的从地上站起来,嘴角上的血都没擦一下,看也未看北辰天一眼便转身离去。 苏常沁赶紧叫来了太医,随后便追上了苏暮容的步伐。 “站住!” 苏暮容转身,笑吟吟的看着满脸怒容的苏常沁:“太后娘娘还有何吩咐?” 苏常沁冷着眉屏退身边侍女,禁卫军也很是自觉的垂着头退到了很远的地方,苏常沁几步走到她的面前,冷漠沉声道:“苏暮容,你达到了你的目的,开心了?” 苏暮容低笑两声,指着头上的九凤金钗:“也并非得偿所愿。” “苏家到底哪里待你不好?”苏常沁气的咬牙,似顾着仪容,也不好当众发作,整了整衣袖,眯着眼道:“虽然哀家知道你一出来就会做出些动作,但没想到你的动作竟然这么快,你确实是有本事。苏暮容,既然你动了贤王府,那么之后的一切,就此收手吧。看在太子的份上,哀家,会让你在冷宫里过的好一点儿。” 苏暮容道:“太后娘娘在说什么,臣妾听不懂呢。” “少装蒜了,”苏常沁冷笑两声,“皇上病中的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几个权王的兵又是怎么这么快到达京城的,其他人你利用不了,也只有利用贤王府那个病世子了。这些年,哀家不屑于在他身上做文章,既然你开了头,就当你终于为苏家做了个回报吧。” 苏暮容笑出声:“听太后娘娘这意思,臣妾的本事似乎并不小。不过臣妾倒是好奇,这么多年都没打开贤王府一丝隙缝的太后娘娘,要如何拿捏那位病世子?” 似乎也被自己的调皮逗笑,苏暮容好心情的大笑,直到她笑完,苏常沁才冷笑一声道:“哀家要如何,还轮不到你来知晓。苏暮容,进了冷宫之后,哀家便不会再帮你。是死是活,全凭天命。” 苏暮容上下瞧她一眼,心中浮起一抹的讥讽。 这是他们的太后娘娘过来曲张声势了呢,捡漏也一惯是她的做法,只不过苏常沁常常都会忘记,她自个儿是不是有能力吞下那么大的毛利。 不再言语,苏暮容转身便走,她将手逐渐拢于袖口之中,声音不大不却是一击一击落在苏常沁的心脏上。 “太后娘娘,事到如今,臣妾还是好心提醒您。” “贤王北辰青云的妻子是贤王妃,不是伺候您任由您压榨的前任大宫女,她的儿子虽姓叶,却是北辰正儿八经的皇室血脉,由不得任何人污蔑。” 苏暮容的身影从容淡定,越走越远,未因得罪太后而有一丝一毫回头认错的态度,气的苏常沁倒退了好几步,若非有墨香及时扶住,怕就是要倒在地上了。 “给哀家”苏常沁气的胸口起伏很大,哆嗦着手指指着苏暮容消失的背影:“给哀家,将这个,将这个女人” 弄死两个字未说出口,墨香了然于心,低声道:“太后娘娘息怒,奴婢遵命。” 贺兰音出宫之后骑了一匹马,并没有回林将军府,而是向着贤王府而去。 正如北辰若水所说,自打皇帝北辰天重病之后,整个京城的氛围都处在了一个微妙的阶段。 穿梭在街道上的行人都是小心翼翼的,遇见例行的士兵基本上都会本能的绕道而走。 刚到北国时的繁华模样,仿佛已经过去了很远。 这就是动荡,这就是古代。 前一秒还是盛世,下一秒就很有可能变成人间炼狱,明天和战争,永远不知道哪一个会先来。 周遭客栈虽关着门,但里面的嘈杂之声却源源不断的涌了出来,夹杂着各个地方的方言,她大多数都是听不懂的。 她并没有很急着赶去贤王府中,一路观察着整个京城现在的状况,直到瞧见那紧闭的城门处拥着好几簇各类颜色铠甲的士兵,才微叹了一口气,驱着马朝着王府而去。 空气里开始涌来一丝丝战争的味道,那是血腥与时代即将更迭的前兆,而大多数的百姓们都觉得只要关上大门,便都安全了。 她驱马离开后,方才经过的客栈阁楼的窗户打开了一条隙缝,有一人沉着眸子望着贺兰音骑着马的身影,对着坐在屋子里的人道:“那便是贺兰音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达成协议 屋子里坐着三抹身影,围着圆桌而坐,说话的人正是一直呆在京城,与贺兰音有过一面之缘的姜志宏。 他拉了一把椅子坐在窗边,拧着眉道:“各位世子有何想法?” 其中一位身着银月绣纹锦袍的男子抬眼瞧他,“姜世子有什么想法?” 姜志宏面有一丝的狰狞:“杀了她!” 银月绣纹锦袍男子立即笑道:“那便杀了吧。” 姜志宏脸上的笑还未扬起来,坐于他左手边青灰锦袍的男子嗤笑一声:“萧世子可真会开玩笑,是想将裴皓哲这个蠢货折了之后,再折一个姜世子?” 萧景晨淡笑不语,在姜志宏阴沉不定的目光下淡定的喝了一杯茶,低声道:“姜世子身份高贵,被一个女人戏耍了,本世子赞同他杀了那女人,又何错之有?” 方才嗤笑的男子是祝承铭,他瞧了一眼萧景晨,又偏过头来看着另一位支着脑袋快要睡着的男子道:“卫世子如何说?” 卫旭睁开双眼,打了个哈欠,朦胧着一双眼睛扫了一圈坐在屋子里的人,慵懒道:“许金呢?” 众人面微微一变,萧景晨捏着杯沿笑出声:“皇上都病重了,许世子竟然都不出现,当真是耐得住性子。” 卫旭伸了个懒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后,揉去了眼角的泪光:“所以为什么要废时间去对付一个,一个,唔,还算有点儿背景的女人?” 萧景晨笑出声,举起茶杯朝他遥遥一举:“卫世子金言。” 贺兰音到贤王府的时候,是张言出来迎接的。叶翾趁着清醒的时候给小飞阳和莫羽下达了任务,此刻正在屋内休息。 给他瞧病的是以往就住在府中的大夫,古青鸾自从给她瞧过病之后便不知去了什么地方。向来只有古青鸾找别人,除大哥之外,还真没人能够找得到他。 贺兰音也没有去叶翾的屋子内探望,在府中用了点儿膳之后便寻了个还算安静的屋子坐着,欣赏着种满杏树的庭院。 张言知她不喜有人伺候在身边,亲自给她端了零嘴吃食,便退了下去。 贺兰音盘腿坐在木板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拿着吃食,坐的久了便有些乏了,头一歪,寻了个还算舒服的姿势,便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一袭夜风吹的醒了过来,睁眼一瞧,月已上树梢,四周放着灯盏的地方燃上了烛光,纠缠着夜,不同于阳光下的明媚,夜晚下的风景恰似月中广寒宫的桂树林,令这杏树庭院瞧起来别有另一番惊艳之。 贺兰音抬着头瞧的出神,一阵细微的脚步声缓缓传来,接着一抹身影在她的旁边坐了下来,冷风中立即染上了一股好闻的药香味。 叶翾的头发散了下来,仅用一根紫绸带束着,松松散散,再加上脸上一抹病,瞧起来更柔弱了几分。 他将头轻轻的靠在她的肩膀上,红的有些异常的唇轻缓启合:“怎么不叫醒我。” 贺兰音拢了拢他的头,让他靠的更为舒服一些:“总归不是什么太多的话,等一会儿不碍事。” 叶翾伸出手,与她十指相扣,低笑出声:“别这样,叫你等我,我日后想起,便会心疼。” 贺兰音点头:“你可知皇后?” 叶翾轻咳一声:“知道,苏家苏浩磊的小女儿苏暮容,如今是当今的皇后,皇上的至爱。” “她今日寻了我,行为着实是奇怪。”贺兰音拧着眉,“她帮我的目的太过于明显,我却不知道她这般做的缘由。” “母妃曾与她有过一段纠葛,所以才会被太后苏常沁记恨在心,也因此,才会被我父王所救。”叶翾轻喘了会儿,“她十年前便被关起来了,出来的时候便传了封信给我,我才知道你在宫里。” 贺兰音视线望着满庭花,淡然道:“这位苏皇后还真是厉害的人,被关十年,竟然能第一时间过来寻我。现在想想,是不是从一开始,北辰若水就一直在周围了,但他们这么做的理由,又是什么。” 她话落,一时感叹。 十年前,也就是叶翾被送往万剑山庄的时候,好象那一年,发生了很多的事情,纠缠不休,错综复杂。 而且听叶翾的意思,他好象对这个苏皇后的意图,也不是太明白的意思。 但如她这般的女子,能够探索到消息,也是万分不容易。 贺兰音心下已有决定,叶翾趁机揽住她的腰,身子坐直了些,头一偏便埋在她的颈窝处,微烫的唇若有似无的擦着她的皮肤喃喃道:“京中已开始动荡,林大将军已经到了边疆,音音,我现在很担心你。” “自顾不暇,到底是谁该担心谁?”贺兰音拧了眉头,“师父这个老狐狸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北辰天不是自称与他是好友吗?” 叶翾叹了一口气:“不知呢。” 贺兰音叹了口气,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拧着眉头道:“我之前中你说过,你之所以会上简亓的当,是因为除我之外,你的表姨母也被他抓去了?” 叶翾顿了一下,笑道:“他是有些本事。表姨母已经隐世很多年了,他竟然也能找得到。” “天罗国也能混进这乱局之中,说明他在北辰有联手的人,”贺兰音抿着唇,叶翾接着道:“薛府。” “可薛府已是没落之族。” 叶翾呼吸微沉,缓缓的抬起头,迎上贺兰音的视线,瞧她眼底的清冷之,他有些无奈的抚上她的脸颊,微凉的指尖染着药味,令她眉眼微软。 他轻笑,凑上去轻啄了一下,低声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这个小脑袋。什么时候你能够像一般女子那样,事事不问?” 贺兰音拍掉他的手,冷哼一声:“这么说,与我想象中的一样了?” 叶翾无奈一笑,轻轻的点了点头:“没错。皇上病了的事情,整个京城,也只有他最快能得到消息。而提携没落之族巩固自己的势力,打压分散如势中天的现朝势力,是每个朝代都会进行角逐的戏码。” “东宫。” “太子。” 两人声音同时响起,又相视一笑。 叶翾将她揽进怀中:“确实只有北辰琰有这个资格做这个事,但他做的很好,根本就不需要我们去发现,朝中的人也早就已经嗅到了。” 贺兰音伏在他的胸口处:“皇上虽然与太后他们斗的厉害,却无人动你贤王府筹码一分,是不是因为你贤王府的存在,就是为了太子?” 叶翾道:“是。” 贺兰音点头:“皇上一直对你有愧疚,却不追究太后他们对于贤王的迫害,他们要的,是只要你还活着。” 叶翾搂住她的手紧了一分,贺兰音却似未觉,就连声音都听不出一丝的波澜:“你表姨母的事情就是拜他们所赐吧,如若我猜的没错,你表姨母就在皇宫。皇后知道了,所以给了你一封信,你与她,达成协议了吗。” 叶翾低笑:“因为你也进去了,所以还没有。” 贺兰音起身,并未瞧他:“皇城动荡,我出来的时候听说皇后被押进冷宫里了。现在唯一知道你表姨母下落的除了简亓和太子之外,只有皇后知道。” 叶翾道:“阿音。” 贺兰音回过头看他:“叶翾,知道我最讨厌你哪一点吗?” 叶翾眼睛微微瞪大,贺兰音还是第一次说讨厌他这句话,一时之间眸子的光亮有些淡,甚是可怜的瞧着她。 贺兰音伸手抵在他的眉心,微冷:“就是你不信我。” 叶翾怔了一会儿,突然失笑,想要伸手握住她的手,她却更快一分的收回手,逆着月光就那么瞧着他:“皇帝的病我没瞧过,不过听说并不好。这段时间皇宫很乱,能出手的,也只有我这么一个外人。” 贺兰音伏在他的胸口处:“皇上虽然与太后他们斗的厉害,却无人动你贤王府筹码一分,是不是因为你贤王府的存在,就是为了太子?” 叶翾道:“是。” 贺兰音点头:“皇上一直对你有愧疚,却不追究太后他们对于贤王的迫害,他们要的,是只要你还活着。” 叶翾搂住她的手紧了一分,贺兰音却似未觉,就连声音都听不出一丝的波澜:“你表姨母的事情就是拜他们所赐吧,如若我猜的没错,你表姨母就在皇宫。皇后知道了,所以给了你一封信,你与她,达成协议了吗。” 叶翾低笑:“因为你也进去了,所以还没有。” 贺兰音起身,并未瞧他:“皇城动荡,我出来的时候听说皇后被押进冷宫里了。现在唯一知道你表姨母下落的除了简亓和太子之外,只有皇后知道。” 叶翾道:“阿音。” 贺兰音回过头看他:“叶翾,知道我最讨厌你哪一点吗?” 叶翾眼睛微微瞪大,贺兰音还是第一次说讨厌他这句话,一时之间眸子的光亮有些淡,甚是可怜的瞧着她。 贺兰音伸手抵在他的眉心,微冷:“就是你不信我。” 叶翾怔了一会儿,突然失笑,想要伸手握住她的手,她却更快一分的收回手,逆着月光就那么瞧着他:“皇帝的病我没瞧过,不过听说并不好。这段时间皇宫很乱,能出手的,也只有我这么一个外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强强联手 似乎每次遇见白肃清的时候,准没什么好事儿,尤其是他还带着事情过来的时候。 贺兰音扭头就走。 没走几步,大腿突地沉重,贺兰音嘴角一抽,转过头垂眸看着抱住她大腿的男子,偏偏那人还不知羞耻满脸愤愤之色。 见她目光袭来,双眼立即浮上了一层的水光,激动的飙出眼眶,表演天赋直达十级:“师姐,你知道我为了见你有多努力的跑出白府?你可知道为了你的终身幸福而我又多么的努力?师姐,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怎能忍心弃我而去?” 饶是她心性再沉稳,也忍不住气笑了,对白肃清的忍耐程度已经达到了史无前例的底限,语气从未有过的凉:“白肃清,北国边城梁域十里长亭,你娘十年前将从万剑山庄救出来的母女安定在那边,如今那茶女不过双十年华,对你模样必定熟悉。你若有要求,她们必定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白肃清抱着她大腿的双臂一颤,抬起头来望她:“师姐。” 贺兰音眸光幽幽,白肃清略微有些尴尬,然而他是谁?脸面又要来何用? 是以顶着贺兰音的视线笑嘻嘻的从地上站起来,轻咳一声,头一次很正经的看着贺兰音道:“师姐,我知道你觉得我不正经。但这一次,确实是事关咱俩之间的。师姐今晚可是要进宫?” 不待她回答,他又正色道:“师姐,没有我,你是进不了宫的。” 夜色偏凉,近十月的天气没有多少月光,黑夜笼罩在北辰之地,贺兰音的心情与之同样沉重。 白日里金碧辉煌的皇宫在夜间依旧宏伟壮观,垂着红色流苏的护花铃不时的发出悦耳的叮当声,红墙琉璃瓦的宫墙内不时的走过值夜的禁卫军,但贺兰音知道,这只是看的见的,这周围还有很多看不见的大内高手或护卫隐藏在四周。 看似闲散,实则守卫森严,然而他们却是很轻易的就走了进来。 白肃清每走一段路就要停下来环顾四周,每次巡卫出现的时候他就已经找好了要藏身的地方,次数多了,这就不是巧合了。 贺兰音的目光幽幽,白肃清回头瞧了一眼,轻咳一声,压低声响道:“师姐,你别这样看我,我怪不好意思的。” 贺兰音挑眉:“你也要脸?” “那可不,”白肃清眦牙,“你也知道我对你有意思,为了心爱的女人我向来不要脸,你这般看着我,我心里可是会误会的。” 贺兰音道:“误会又怎样?” 白肃清盯着她良久,突然神秘兮兮的凑近她:“若得师姐一人心白首不相离,那我便豁出去与那病弱世子拼个你死我活也在所不惜了。” 贺兰音没看他也没回答他,白肃清自知无趣,在巡卫兵走了之后,偷偷摸摸的带着贺兰音朝着一条幽深的宫道处隐去。 皇宫之中没有燃上烛火的地方很少,平日里来的人更少,白肃清对此却很是熟悉,带着贺兰音七拐八拐,时不时躲过一众有可能被发现的地方之后,带着她翻上了一个墙头。 白肃清不会武功,费了老大的功夫才从旁边的树上爬上那墙头,待好不容易松一口气的时候,贺兰音很是轻松的跃了上来,趴在他旁边道:“如果你不说出你为何对这皇宫如此熟悉,我立马将你丢下去。” 白肃清嘴角一抽,忍不住道:“师姐,死道友不死贫道不是在这个时候用的。” 两人面前的红琉璃瓦重檐庑殿顶如意宫,双扇棂花扇门张开,门前挂着八角祥图灯,屋内灯火通明,各类珠宝相映成辉朝着外面铺洒而来,屋内装饰考察华丽,甚是壮观。 这就是皇后住的地方,却是一个人都没有。 四周寂静无风,隐约透着股格格不入的诡异,贺兰音不急,白肃清的额头却是浮上了一层的细汗。 他是听出来了,贺兰音是真的没有开玩笑,如果自己不应,她会很果断的将自己以一个绝对曝光的姿势扔下去。 白肃清瞧着贺兰音的目光半是害怕半是惊喜半是郁闷半是纠结,师姐果然是他心心念念的师姐,够狠,够能忍。 竟然掐在这个时候给他提这个。 贺兰音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不重,却叫白肃清打了个激灵,咽了口口水,低声伴着点儿结巴:“师姐,其实,我就是在这皇宫里长大的。” 贺兰音未看他:“是否是皇宫禁殿。” 白肃清诧异:“你怎么知道?”后又觉得像师姐这么聪明的人,那天在偏殿后边儿遇见自己的时候肯定就有所怀疑了,如今一提点,自然就能想得通透。 他叹了一口气,低喃道:“没错,就是那所禁殿。就是那天你跟着裴皓哲追入的那个诧异安静的宫殿,十岁之前,我都是跟娘亲在一起,一直呆在里面。十岁之后的某一天,娘亲被带走了,也就只有我一个人呆在那里了。” 贺兰音道:“那所宫殿殿外是奇门八卦摆放而成,你能跑出来,倒还有点儿本事。可为何不出宫?” 白肃清轻微的翻了个白眼,没叫贺兰音瞧见:“我那时候虽然才十多岁,但不傻,况且娘亲也说过,如果我离了那里,独自一人是万不可能活的下去的。不如等到成年,有了本事再出去。” 贺兰音转过头来看他:“但外界一直传言白府是在一间破屋子里寻到了你们母子俩,”不待他回答,贺兰音勾起唇淡笑:“看来是你母亲不甘就这样被困在皇宫。” 白肃清默了会儿:“没错,平日里的时候我跟母亲根本就没机会出那禁殿,但有一天晚上天很黑,殿外奇怪的布局发生了变化,我娘就将我带了出去,那段时间虽然过的很苦,但确实是最自由的时光。可惜” 可惜前任诛门圣女没有等来诛门门徒,而是等来了白府的人。 也就是那个时候,白肃清是跟他的母亲分开了。不过令她疑惑的,是白肃清竟然没有被接回白府,而是又再次送回了皇宫。 这,又是为何? 白肃清将视线从贺兰音拧着眉的脸上收回来,瞧着那灯火通明的宫殿,轻声道:“师姐一定不明白,我也不明白。就在我以为再也没有机会的时候,上天垂怜,我被放出来了。” 白肃清情绪酝酿的极好,再加上今夜没有月光,他心中涌起一股子悲凉,还没来得及哭诉,一边的贺兰音突然将他的脑袋按在了满是石子的墙头上。 白肃清: 师姐,想报复也不带这样的吧? 贺兰音附在他耳边道:“别出声。” 她身上也不知道抹了什么蜜香,煞是好闻,白肃清正春心荡漾的时候,贺兰音却是逐渐拧紧了眉头。 白肃清一直在说着自己的事情,贺兰音就一直盯着如意宫的动静,方才空气里突然有一丝不对劲的气氛,她下意识的便屏住了自己的气息,顺便按住了白肃清的头让他闭嘴。 果然,如意宫的上空突然飞来六抹身影,衣袖长长的拖在身后,宛如仙女下凡。 贺兰音凛了眉眼,那六抹身影她甚是熟悉,可不就是那日在湖畔上瞧见的诛门的那六个女子? 这么说,宋灵偃也在这里? 她想法刚落,果然就瞧见那抹外披着黑纱的身影飞了下来,六名女子单膝盖跪地:“宫主。” 他背对着他们,贺兰音只能瞧见他髻下的耳廓白的有些异常,他悄无声息的立在那里,似是直直的望着如意殿。 如意殿里缓缓走出一道身影,竟是那北辰若水,他面带惺忪,似是刚刚睡醒,打着哈欠看了一眼宋灵偃,“你是何人?” 宋灵偃冰冷的声音如同木偶,无一丝感情波动:“苏暮容呢。” 北辰若水轻轻一笑:“夜深了,母后自然是睡下了,公子若是有事寻母后,只能明日赶早了。” 他的话音一落,宋灵偃便再也没有说话,两个人就那么面对面的站着,气氛也在时间的推移中逐渐硬化。 贺兰音的眉头越拧越紧,皇后的如意宫里,北辰若水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宋灵偃,竟然也是来找皇后苏暮容的? 为何? 她眸子颤了一下,突然扭过头,一把揪住白肃清的衣领将他拎到自己的面前,清冷的瞪着他:“白肃清,之前你说有人放你出来,是不是北辰若水?” 白肃清的脸上被石子硌的坑坑洼洼,见贺兰音表情恐怖,也没了打马虎眼的心思,点了点头。 贺兰音抿紧了唇。 白肃清前来寻自己信誓旦旦的说她一定会跟自己来的时候她就在想他们之间的联系点在什么地方,抽丝剥茧冥想万千,直到见到北辰若水的时候,她什么都明白了。 白肃清道:“师姐你别生气,我就是因为知道皇后将你引来了皇宫才决定来找你的。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当年和娘亲之所以能够那么顺利的出了皇宫,也与这皇后苏暮容有着一定的关系,如今她儿子将我放了出来,必定是有什么阴谋。而她又找上了你师姐,你比我聪明,武功还比我高,皇宫我又熟,我们两人,真可谓强强联手的!” 空气中的气流空地一变,剑拔弩张似有什么一触即发,贺兰音捂住白肃清的嘴,两人望去,就见宋灵偃和北辰若水瞬间交起了手,一时之间风过尘起,内力如虹,两人一时之间竟不分上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苏家颜面 贺兰音不了解北辰若水,却对宋灵偃还算有点认知。 江湖门派虽近有六百户,大门派却只有那么几个,除了他们万剑山庄,也只有毒教,诛门,云归隐能叫人闻风丧胆不敢轻易招惹。 每个门派的门主几乎都不轻易面世,唯独诛门宋灵偃,不惧露颜,不惧露实力,他自打出山以来就从未遭逢对手。 就连百里莫闲那个老狐狸都说过,碰到宋灵偃的时候要离的远一些或者直接无视掉,否则,他都来不及赶过来救她。 然而这个从未在世界舞台上露过几次脸的北辰若水却能跟他对上手,且不落下风? 场中六名女子垂着头立在远处一动不动,宋灵偃与北辰若水不紧不慢的纠缠着,时而动真时而留手,她实在是搞不懂这个世界观里只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男子究竟在想些什么。 贺兰音正沉着脸看着,那正与北辰若水交手的男子突地朝他们的方向望了过来,冰冷有质的视线告诉她,宋灵偃发现他们了。 那一直垂着脑袋的六名女子同时抬起了头,并非想象当中的盛世美颜,形同枯槁,如风化了的木乃伊。 贺兰音扯了一块黑纱蒙住自己的脸,低声道:“我只给你一刻钟的时间找你要的东西,不管寻到与否,苏暮容所在之地,你必须带我过去。否则,”她转过头来,眼底浮起一层冰寒之意:“白肃清,我会杀了你。” 白肃清面色一正:“师姐放心。” 望着那抹飞下去的身影,白肃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师姐聪明绝顶,他也料到他瞒不了她多久,但没想到她反应的这么快。是了,他没有跟师姐说的是,苏暮容当年放走他跟他娘的条件就是一块红色珠宝。 事隔多年,他仍记得那发着光的珠子离开母亲之后,母后的身子便如枫叶一般日渐凋零,不过半月,便已经不能从地上站起来了。 那珠子亮光很盛,苏暮容被关押之前一定没想起来要戴上,如今她被关押在冷宫,于他而言,确实是个机会。 恰巧武功高强的师姐也要来找苏暮容,于是他便想到 白肃清甩了甩脑袋,双眼盯着飞下去的贺兰音,场中的六名枯头女子拔出长剑冲她飞了过来,贺兰音抽出腰间软腰迎击而上。 白肃清趁着场面一片混乱,赶紧悄摸的从墙上滑了下来,贴着墙根,小心翼翼的朝着如意殿挪去。 宋灵偃的视线一直盯着她,北辰若水的视线也若有似无的扫过来,直到瞧见她某个特定的角度,北辰若水的嘴角泛起一丝的笑意。 就在此时,那六名与他们缠斗的女子突然收起了剑,一同向着如意殿内飞了进去,贺兰音有心想拦,但面对宋灵偃,他们确实大意不得。 白肃清溜进了如意殿内殿之中,内殿不如外殿奢华,里面除了一尊观音菩萨像之外再无其他之物能入人眼。 白肃清无心思考虑这诡异的一幕,急切的寻着苏暮容平日里可能经常呆的地方胡乱的翻着,突地就听见一阵破空声传来。 他抬头一看,一张张放大的枯脸出现在他眼前,他平日纨绔惯了,又喜爱美女,顿时吓的尖叫起来:“妈呀!师姐救命呐!!” 里面尖叫声混乱着桌椅瓷器破碎声,外面的贺兰音却分不得一丝精神,不过几个呼吸之间他们已经过了近百招招式,也让贺兰音更加的确定,这宋灵偃根本就没有出全力。 好象玩老鼠的猫,有很大的戏弄心思。 北辰若水看着强悍,实则虚弱,俊脸上已浮起一层细密的汗水,趁着宋灵偃被贺兰音引过去几招的空档,得以飞至一边喘息片刻。 他捂着胸口喘着气,冷目盯着场中越打越认真的两个人,少顷,嘴角微微一抽。不知是他幻觉还是如何,怎么觉得没了他的参与,这两个人有种更好的施展拳脚的机会了呢? 北辰若水没有想错,事实确实如此。无他在场,贺兰音无所顾忌,专心对起宋灵偃,出手的招式越来越刁钻诡异,内力一丝丝的绽放,而宋灵偃显然是个极好的对手,随着她的变强也在不断的变强着。 “贺兰音,”于空隙瞬间,宋灵偃捏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缓而阴狠的断了她趁空闲袭击过来的手,冷漠道:“万剑山庄牵扯朝廷太多,今日开始,便会朝着覆灭而去,你,不后悔吗。” 不细究他是怎么认出自己的,贺兰音冷嗤一声,沉声道:“诛门宫主不也同样?天下大分,说你无一丝要一羹的心思,谁,又会信?” 两人一触即开,宋灵偃看着她:“确实无。” “师姐师姐,”白肃清从里面蹿了出来,一边捂着自己的屁股一边哭:“师姐啊救命啊,这些人长的丑也就算了竟然还是男的!哎哟我的妈呀,他们,他们,他们要对我那个啥啊救命啊师姐啊师姐啊师姐啊” 白肃清嚷的声音极大,如意宫地处尊贵之地,很快就引起了外面巡卫兵的注意,北辰若水面色微变,贺兰音和宋灵偃对望一眼,两人瞬间交起了手。 凝聚内力于一掌的两个手掌瞬间对在一起,贺兰音屏住气息,几乎用了十二分的力气去扛这一掌,然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宋灵偃那手掌拍过来的时候气势突然一低,原本相互对抗的内力变成了她单方面的施压,宋灵偃硬生生的接下了她这一掌。 他朝后急急的退了好几步,面上神色未变,只是在贺兰音略微诧异的目光下缓缓的抬手拭去嘴角边上的血迹。 宋灵偃吐血瞬间,那将白肃清逼至墙角的六个侍女突然软了身子倒了下去,不过一会儿,竟化成了六堆黄沙,徒留一身长袖白衣,吓惨了白肃清。 宋灵偃未看她一眼,缓缓抬起掌心变黑的右手,古井般的瞳眸波澜不惊,好似并不意外自己会中毒。 贺兰音想上前一步查看,却听见一阵铠甲相互撞击的脚步声由远至近,想来是那值班的巡夜士兵听到动静,带着兵来了。 她看了一眼北辰若水,转身朝着白肃清飞去,将白肃清拎起,一下子跃过了墙头,消失在夜色当中。 如意宫的大门被撞开,来人是统领魏正,看见北辰若水的刹那他眼中闪过一丝的惊诧,想来是不明白皇后的儿子为什么会在这里。 又是为什么会是这个时辰在这里,如果被皇上知道了,受罚的,肯定就不是这个六殿下了。 “来人,”魏正视线落到那一身黑衣的宋灵偃,拧着眉头道:“将这人拿下,押入大牢!” 白府。 白永生抿着唇推开自家老父的屋门,平日里睡的较早的白云鹤此时坐在桌边浅尝着茶水。他身上穿着今日穿的衣裳,看起来即没有沐浴也没有要睡下的意思。 “爹,”白永生站在他的面前:“肃清不见了。” 老爷子点了下头:“恩。” 白永生顿了顿,道:“那孩子一定是又进了宫,爹,以往都任由他胡闹,但这次萧景晨世子和卫金世子他们都进了京城,而且,我还听说他们甚至还跟一些江湖人士都扯上了关系。” 白云鹤摸了摸自己长长的花白胡子:“传出来的流言是不是是因为肃清那小子与贺兰音扯上了关系?” 白永生坐了下来,叹了一口气:“既然爹知道,又为何让肃清出去呢?” “你挡得住?”白云鹤站起身来,扭了扭自己的腰,他年纪大了,坐的时间长了腰那块的骨头就容易硬,这个时候不动动,他怕是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贤王府那边什么反应?”白云鹤道。 白永生拧了眉,“已是重兵把守,宫里传来消息,是要保护叶世子。” 白云鹤微挑了眉头:“苏府那边儿是不是很开心?以苏浩磊那个没出息的样,现在怕是已经关起门来庆贺了吧。” 白永生默了声。 “罢了,准备些晚膳吧,那小子定然在一个时辰之内回来。” 苏府。 一如白云鹤所猜,本来苏府是要关起门来庆贺的。 原因无他,皇帝快死了,他们要支持的太子要上位了,朝中局势一朝动荡,他们的地位以及权势瞬间到达巅峰,朝廷里面的苏家人也是以令本家人愉悦,令他人惶恐的趋势增涨。 他怎能不开心? 苏氏沿袭百年,到他手上变的如此昌盛,他苏浩磊可谓名留千古,他怎么能不高兴? 然而坐在主厅首位之上的苏浩磊的脸上却是他人生中头一次最黑沉的时候,屋子里坐满了苏家来的人,皆都噤了声,抿着发白的唇,视线都落到了站在厅中央的苏家最有前途的青年身上。 苏黎并未因苏浩磊的怒气耏 一丝的退缩,他垂眸望着跪在自己身边,向着苏浩磊卑微的伏着身子的身影,轻声道:“起来。” 若雪身子微微一颤,苏浩磊气的一拍桌子:“她敢!” 苏黎掀起眼皮瞧他:“分明是祖父提出让苏黎娶亲一事,又缘何如此动怒?” “我让你成亲,是让你选一个青楼的人成亲了吗?”苏浩磊气的不轻,胸口起伏不定的瞧着他:“贺兰家的丫头你无兴趣也就罢了,楚府,郡王府,荣亲王府,哪家的嫡女比不得苏府?你看看你选了一个什么,一个妓?你将我苏家颜面至于何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终生不举 “天下女子,除皇室,除贺兰,阿黎想谁便能选谁,”苏黎淡然道,“祖父健忘,黎便替祖父记着。” 这是他刚刚高兴过了头当场宣布的事情,苏浩磊当然没有忘。 但苏黎居然钻了这样的空子,他气笑了,心中怒气不断的升起,却隐约的伴随着一丝的欣赏之意。 苏黎长大了,虽然看起来与那不知转弯的书呆子不同,但毕竟从小在苏家的熏陶下长大,那些个肮脏的,黑暗的东西,早就已经融进了他的骨子里。 之所以未发,不过是时机未到。 苏浩磊心中轻松一片,苏黎是他们苏家全力培养出来的,其实说起来他要娶谁他还真不打算干涉,只不过众家人在此,这孩子又太拧,是以,也该打压一下了。 苏浩磊冷笑一声:“不错,天下女子,除皇室,除贺兰,你谁都能娶,却并非独一。” 他话落,苏黎面色微变,若雪伏在地上,无人瞧见他的脸上早就已经挂满了泪水。他到今天才知道苏黎对自己有多喜欢,但越开心,他就越忧心,越恐惧。 他怕,怕有一天,苏黎知道自己的真相。如果真到了那么一天,苏黎,他,又如何看待自己? 若雪的心思无人而知,苏黎视线落到他半掩在袖口下捏的发白的拳头,眸间微微一颤,抿唇道:“祖父说的是。” “不过,”苏浩磊脸上还未来得及挂上笑意便被他打断,苏黎抬起头与他直视:“与若雪一同进门。” 祖孙二人冷冷对视良久,苏浩磊身子往后轻轻一靠,抿了一口酒,不经意音瞥向若雪的眸子里带了一丝的阴毒,沉声道:“好。” 贤王府。 自贺兰音走了之后,叶翾就一直坐在原地,未曾动一分。 张言看不过,叫小飞阳给他披了一件衣裳,小飞阳披好之后便坐在他的身边,见自家世子不说话,他也觉得无聊,玩起自己的手指来。 叶翾望着远空的眸子收了回来,回头见小飞阳玩的认真,嘴角勾起一抹笑来:“玩了这么多年,也不觉得无聊?” 小飞阳面上一喜,往他身边靠了靠:“音音姐姐教过飞阳,说是世子不开心或者无聊的时候,飞阳这么一玩,世子便会分散注意力了。” 叶翾眉眼染了一丝的温柔,眼中盛着光:“她当真是这么说?” 小飞阳被他这么一问,很是认真的拧着眉头想了想,点了点头,他刚点完头,嘴角笑意还未来得及放下,便警惕的站起身,左手搭在短剑上,随时准备杀出去。 叶翾道:“飞阳,先去找莫羽吧。” 小飞阳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闪身便消失在夜色当中。 他身影一消失,一抹身影便从叶翾身后的黑暗中走了出来,径直在他身边坐下,轻笑道:“这么多年了,你侍卫的本事是越来越高了。” 叶翾视线落到他的脸上,低声道:“人出宫了吗?” “还没呢吧,”卫旭打了个哈欠,有些睡不饱的模样,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伸手在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封信来:“我父王给你的,你瞧完了,记得还我。” 叶翾接过,低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少顷,轻声道:“不如一起看?” 卫旭视线望向他,带着丝锐利,嗤了一声,身子向后一躺,双手枕在脑后,闭上双眼道:“得了吧,谋略向来不是我等所长。从封地赶来又要防着萧景晨他们发现不了到你这贤王府来花费的力气实在太大,本世子着实累极。你且看你的,待本世子醒后将结果告知便可。” 叶翾揭了封漆,伸手挑开长信,还未阅读多久,耳边那边已经传来了轻微的鼾声。 月上梢头,今夜,还很长。 贺兰府。 贺兰姗姗在马场晕过去之后便被送了回来,此时已经清醒,正趴在朱老太太的怀里哭的声嘶力竭。 朱老太太心疼的紧,一边拿帕子给她擦脸,一边愤愤的瞪着黑着脸的贺兰雄道:“你听听,你听听,贺兰音那个贱人实在是太可恶了,她竟然,竟然这么欺负我们家的姗姗!她身份这么高贵啊!往后是要嫁给皇室的人!” 贺兰雄的脸更黑了,冷着眼看着贺兰姗姗,嘴角挂起一抹讽意:“嫁给皇室?是谁不顾名声巴巴的自己闯出府去皇宫的?” 贺兰姗姗哭的一噎,心知惹了自家的祖父不高兴,但奈何她年纪小,看起来稚嫩又纯真,只需睁一双纯纯的大眼睛,便会叫他们软了心思:“祖父,这次可真怪不得姗姗。是她,是贺兰音,她跟皇后娘娘说要与我一同进宫,皇后娘娘信了,以为我们的关系真的那么的好,又知道姗姗名誉好,所以姗姗才会头一个进了宫。” “可是,可是我没想到,”贺兰姗姗哭的一抽一抽的,“我没想到她竟然骗皇后娘娘说什么我适合做祭祀,皇后娘娘被关了十年,很容易就信了她的话了,就将我绑了起来,当众戏弄。要不是六殿下救我,我怕是,怕是见不到曾祖母了!” 朱老太太跟着贺兰姗姗的哭声一起哭,她年纪大了,见不得这种欺负人的事儿,转过头怒瞪着贺兰雄:“那贺兰音做的越来越过分了。我不管,雄儿,你一定要叫她吃些苦头!雄儿,你不要因为她是我们贺兰家的孩子就心存善念,你看看她对我们有善念吗?哪一次,她有哪一次是向着我们的?” 朱老太太擦着眼角的泪水,叹了一口气:“好在咱们也快熬出头了,太子殿下那边儿怎么说?” 贺兰雄沉着脸,“您虽然是我娘,但也是妇道人家,政场上的事情,就不劳母亲挂心了!儿子要提醒娘一句,贺兰府终究是支持皇上的,若支持太子的消息传出去,相信娘要回乡下了。” 朱老太太面色一白,轻轻的打了个哆嗦,脸上的神色也不太好看起来。 不行,她好不容易才过上这样的好日子,是万不可能回到那穷乡僻壤过苦日子的,但贺兰音的那口气她又咽不下去。 贺兰雄再怎么没用也是一家之主,贺兰姗姗虽然哭的厉害,但她也不好抚了自己儿子的面子,只好一边安抚着贺兰姗姗,一边心里琢磨着要怎么对付贺兰音了。 贺兰音拎着白肃清一路疾驰,好在白肃清在关键时刻并不掉链子,很听话的不挣扎的同时还注意着周遭环境,不时的给贺兰音指出正确的道路。 “在那儿!”白肃清指着远处挂着两盏清灯的冷森大门,拉着贺兰音的袖子:“师姐,那儿就是冷宫了。皇上下了命令,不准人探望,所以这里都被清场了,外边也没有人伺候着,那上面的小门儿是用来递食物的。” 贺兰音环顾四周,果然如白肃清所言无一人气息所在,她忍不住又垂眸看了他几眼,白肃清抬起头对着她眦牙一笑。 “师姐,”白肃清眼底透着一股子的认真:“我总觉得我娘还在世,如果这是真的话,那么我在找到我娘之前,一定会助你和叶世子一臂之力。” 贺兰音眼底闪过一抹冷光,拧眉道:“你不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就是对我们最好的一臂之力。” 白肃清大受打击的模样:“师姐,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你的追求者呢?” 贺兰音嘴角一抽,不知作何而想,话不经脑子便脱口而出:“你当真喜欢我?” 白肃清立即正了脸色,举起右手三根手指并拢指天发誓:“我白肃清虽然纨绔不化花心人间,但对师姐的心却是如涛涛长流奔腾不息!” 贺兰音盯着他的眼睛,见他眼中认真,眼底却是一片清明之色,心下禁不住笑出了声,挑眉道:“若是违反誓言呢?” 白肃清道:“就让我一辈子娶不到媳妇 !” 贺兰音低喝一声:“一辈子不举!” 白肃清举着的手抖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的慌乱,贺兰音假装没看见,拎着白肃清朝着冷宫而去。 冷宫四周静悄悄的,贺兰音正想着要如何进去,就听见一阵悉索的声音,她低头一看,就瞧见白肃清不知打哪儿拿了根细小的铁丝正在铁链上捣鼓。 少顷,便听见‘咔嚓’一声,锁应声而开。 贺兰音了然,对于白肃清每次都能轻而易举的逃出白府以及皇宫,是终于知道了原因。 这小子不跟荣玉一起去当神偷,那真是可怜了。 一个盗人,一个盗屋,来个里应外合,当真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冷宫铁门缓缓的打开了,两壁上的油灯一盏盏的由近而远一一亮起,为他们照亮了一片幽暗的狭小过道。 贺兰音微微一怔,顺手便将铁门给关上了,两人对望一眼,沿着这条过道向里走去。 过道不长,不一会儿的功夫便能瞧见黑铁制成的巨大牢笼,最里面的一处似乎有一抹身影坐在里面,听见声响,那人缓缓的抬起了头。 壁里灯光逐渐亮起,白肃清的眼睛也越睁越大,喉咙里压抑几分,脱口而出:“你呃。” 他话还未说完,贺兰音便伸手在他脖颈上劈了一手刀,白肃清两眼一翻,身子便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诚心劝诫 北辰皇宫的冷宫如同一座方形铁牢,近百根黑色玄铁制成的铁柱上下镶嵌在泥瓦之中,无铜锁无窗户无一人监视看护,幽森冷寂,诡异万分。 更何况里面着的人,还是除了当今太后便是全天下身份最是尊贵的皇后苏暮蓉。 青瓷羊形烛台缀在四个角落,投下的阴影相互交叉罩在牢中女子的身上。 苏暮蓉的视线落在躺在地上不醒人世的白肃清身上,继而掀起眼皮,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淡淡的看着贺兰音。 贺兰音不蠢,她也不笨,自然知道眼前这个不过十七八岁的女子不是来问自己为什么的,是来跟她谈条件的。 苏暮容笑道:“本宫是不是应该先感谢音姑娘?” 贺兰音瞧她:“不能叫你们母女相认,你应该恨我居多。” 苏暮容眼中闪过一道光亮:“看来音姑娘查到的事情还挺多,肃清栽在你的手上,倒也不亏。” 贺兰音视线落到被她劈晕的白肃清身上,心中知晓想知道些什么就要花些时间,索性席地而坐,对着苏暮容道:“算不得栽,我亦提醒过他几句。只不过他拉着我一心想要寻你,推脱不得。” 苏暮容点点头,似乎想到什么,轻笑一声:“那么多年过去了,这小子的性子还跟以往一样浮躁。” 贺兰音道:“宋灵偃应该早就寻到了你,你为何不跟他回去?有你诛门圣女的身份,想要护住白肃清,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 苏暮容嘴角泛起一抹苦涩:“是啊,不费吹灰之力,但这也是需要代价的。音丫头,你今晚,不该来这里的。” 贺兰音眼帘一颤,苏暮容却是摆了摆手道:“罢了,世上之人皆各有天命。我是诛门前任圣女,亦是白肃清的生母,但我不是苏家二女儿苏暮容。” “十八年前我初下山,遇见了两个人。一个是肃清的生父,另一个就是苏暮容。肃清生父是如何的性子,想必你比我还清楚,暂且不谈。令我纠缠于这尘世不得脱身的,便是暮容了。” 她叹了一口气,视线又落到白肃清的身上,眼中浮上一丝水光,缓声道:“肃清五岁那年病重,我寻上暮容,恰逢她进宫选秀,便被一起带入这宫中。肃清的病得到医治,暮容却是在这段时间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苏暮容垂下眸子,嘴角突地泛起一丝的嘲讽:“我在替她担忧的同时,却不曾想自己也被惦记上了。直到暮容跟她情郎逃了宫我被留下来的时候,幡然醒悟已是木已成舟,我突然有了苏家这个娘家,亦变成了整个北辰身份最尊贵的女人。” 贺兰音视线落到她一直藏于袖口中的手:“我曾听闻圣女若想离开诛门,必须挑断手筋。” “挑断手筋也比那老皇帝强,”苏暮容笑出声,“他想强我,还得看看自个儿有没有那个本事。” 所以她才会被关了十年,白家那跟人精一样的老头子一定是知道了,所以才会那么快就找到了他们母子两个。 可惜 “你骗白肃清说是皇后将你们母子送出来,就是不想白肃清怀疑到皇后的身上,却未想到他会与我有所关联。” “是啊,”苏暮容抬眼瞧她:“如果他没有碰到你,现在应该是在白府享受他的荣华富贵,娶个贤妻生下贤子,一帆风顺无忧无虑过了一辈子。” “而你,亦会在老皇帝死的时候趁机逃出宫是吗,”贺兰音抿着唇看她:“你早就知道老皇帝不会活的很久。” 贺兰音突地一顿,“你要回诛门?你是故意激怒老皇帝的?” 苏暮容未说话,门外突然响起一阵落锁的声音,贺兰音心中一惊,转身跃至门外,伸手一拉,哪里还拉得动? 这门是从外向里推开的,四周无门无窗,除了这个大门无其他出处,一旦上锁,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出去。 正当她想运功的时候,她的手指尖登时就传来了一阵钻心的痛意,眼前一阵泛黑,她身子微晃,险些栽倒在地。 苏暮容唇角微抿,抬眼看着她道:“音丫头,你猜的没错,我是故意激怒老皇帝呆在这连肃清都到不了的冷宫,即便他寻到了你。但我大意了,忽略了你的价值,丫头,听我一句劝,就一直呆在这里,不要出去。” 头越来越重,十指连心,痛的她眼底泛红,抿着的唇泛了白,喉头一甜,她朝旁边吐了一口血。 不甚在意的一抹,贺兰音看着她道:“有你在,我想不出去都难。苏暮容,我来这里除了想知道你是谁之外,还要问你一个人的下落。” 苏暮容抬头瞧她:“谁?” “叶翾娘亲的表姐,在哪里。” 苏暮容脸上神色陡然一变,站起身道:“贺兰音,你知不知道你要找的人是谁?” 贺兰音拧着一丝的眉头,将发颤的手指抵在白肃清的唇边:“你应该知道天罗国在北辰,也应该知道我中了蛊,说。” 苏暮容上前几步抓住玄铁牢柱,拧着眉道:“是宋灵偃关起来了,贺兰音,本宫劝你一句,不要出这个冷宫!” 贺兰音嗤笑一声:“那你呢?你被宋灵偃寻到也不肯回诛门,不就是想报复老皇帝,你若能做得到不出这冷宫,我贺兰音便是在这里陪着你等到地老天荒又如何?” 苏暮容紧紧的抿着唇,不发一言。 躺在地上的白肃清嘤咛两声,有转醒的迹象。此时她与苏暮容在相互猜着心思,白肃清还不能醒过来。 贺兰音咬紧牙关,忍住不晕过去,伸手搭在他的脖颈之上的穴道处轻轻一按,白肃清是彻底昏睡过去。 入了深夜的宫檐披上一层寒露,入秋的季节冻的仅着一身单衣的太监宫女们一阵阵的颤栗打抖。 充满着药味的龙殿之中,闭着眼睛的北辰天突然睁开了双眼,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面上涨的一片黑红。 “魏正,魏正呢!?”北辰天沉着嗓子开口,扒在床沿边努力的喊着,坐在他龙床尾边打盹的于茁吓的连忙扶住他:“皇上,皇上,您仔细着身子呐!” 北辰天的胸口起伏不定,眼中布满了血丝,眼底尽是惊诧与后怕,一看便知是入了噩梦刚刚惊醒。 魏正是大统领,听见声音的时候已经走了进来,单膝跪在地上:“皇上,末将听令。” “你过来,你过来!”北辰天喘着气。 魏正听令上前,北辰天一把将于茁推到旁边去,伸手揪住他的衣领,他年纪大了,病败如山倒,不过短短两天的时间,身子已呈破败之象。 揪着魏正领子的手虽布满青筋,却是在不住的颤抖,也只有魏正知道,那揪住自己领子的手是多么的无力。 只要轻轻一挥,便会断掉的模样。 于茁赶紧撤了屋子里伺候着的人。 老皇帝北辰天紧紧的盯着他,咽了口口水,气喘吁吁道:“朕方才梦见那些人骑着马来到了朕的北辰,你说,是不是真的?” 北辰天说梦见,显然是不希望这事是真的。但他自打被这些人拥护着登上皇位,又将他们每个人都分了一块封地赶出这权欲中心开始,他就知道,只要他不行了,他们就会趁机回来,回来夺他北辰的江山。 魏正抬眼瞧着眼前满脸皱纹的男子,心中轻叹一声。 人生短短数十载,北辰天,老了。 他低头,几十年来如一日的低沉嗓音字正腔圆:“启禀皇上,于三天之前,萧世子,卫世子以及祝世子都奉封王之令前来北辰对皇上进行慰问。” “慰问什么,朕需要什么慰问?”北辰天瞪大了一双眼睛,突地泄了一口气:“他们知道了,他们知道朕不行了?” 魏正低着头道:“皇上,太医说了,您只是小病,只要休憩好,假又时日便能恢复。封王一来担心您的身体,二来力压蠢蠢欲动的小国,方才派几个世子进京。” “呵,”老皇帝勾唇冷笑一声,抬眸阴冷的盯着魏正:“赵王的世子是不是没来。” 魏正道:“未听到许世子来京的消息。” “赵王与楚王向来交好,他们两个最擅长的就是里应外合,许金不在,一定是让卫旭去了贤王府。” 魏正拱手:“皇上英明,探子确实如此来报,不过卫世子是白日里光明正大的进去瞧看叶世子的,带了不少的药品。” “咳咳,”老皇帝猛咳几声,缓了好一会儿才道:“太子那个废物呢。” “太子在前朝忙于政务,朝廷被殿下控制的很好,皇上放心。”似乎怕老皇帝误会,魏正又道:“只待皇上病好去处理朝中要事便可。” “呵,”北辰天冷了眸,对于北辰琰,他确实算不上欢喜,但那么多的皇子当中,也确实只有他才有这个能力做下一任的君王。 纵然再不喜,再不愿自己手上的东西交给别人,他也是要为自己的后代去着想的。一切,都是为了北辰一氏。 “将叶翾宣进宫来!”老皇帝喘了一会儿,沉声道:“密宣,此事不准叫任何人知道!” 魏正道:“末将领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极重担子 魏正来的很快,堵到贤王府门口的时候,卫旭还来不及出去。 来时隐蔽,魏正并只带了两支禁卫军,火光将贤王府门前照的一片通亮,站在屋顶上的卫旭瞧着站在门口与魏正说着什么的张言,轻笑一声:“看来你即便是一条腿跨进了棺材,也没消除皇上对你的怀疑啊。” 叶翾垂着眸子,淡然道:“是对你们不放心。” 卫旭笑的好生灿烂:“连累你了,万分抱歉。趁这位魏大统领还没发现我,叶世子可有什么要交待的?” 叶翾道:“静观其变。” 卫旭了然的点头,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笑吟吟的盯着他:“对了,你的那个心上人,已经被萧景晨和姜志宏给盯上了,再不出手,保不定你那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会被喻为整个北辰最有威望有信心,且最不会掩饰自己野心的世子拥入怀中呐。” 叶翾一双漆目盯着贤王府门口的身影上,沉默不语。 卫旭也甚觉得无趣,起身跃下墙头,身影逐渐隐入黑夜之中,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小飞阳才跃上墙头与自家世子站一起,两条细小的胳膊一把抱住叶翾病弱软腰,轻飘飘的将他带到了屋中。 松开,眨巴着大眼睛一直盯着叶翾看。 叶翾被他一双纯真的大眼睛瞧得心中阴霾去了一丝,淡笑着看他:“莫羽回来了吗?” 小飞阳摇摇头。 叶翾从袖口里掏出一张地图,朝纯真的小少年招了招手,皙白长指指着其中一处宫殿,轻声道:“从今日起你便守在这宫殿门口,无论听见什么声音都不准开门。若有人想进去,你尽管把他们都打趴下了。” 小飞阳道:“不打死么?” 叶翾摇头:“不能打死。” 小飞阳小心翼翼的将地图接过塞入自己的怀中,朝叶翾露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背着短剑消失在庭院当中。 叶翾略叹了一口气。 皇帝病重的消息得到证实,音音实在是太过于危险,至于她中的蛊,也只好等这次的风波过去之后,再慢慢的给她寻了。 他眼中划过一道暗光,恰巧此时张言进了屋内,他伸手拿起一件常披的狐裘便跟着张言的脚步出去了。 魏正站在大门庭院处,见叶翾出来了,朝他颇为恭敬的拱了手,两人各自心知肚明,叶翾也不多废话,扶住魏正的手上了马车,向着皇宫而去。 苏府的庆贺宴过了很久,苏浩磊当夜的心情无疑最是愉悦,若雪不得待见,苏黎便寻了个空将他给送回了梅园。 而他也没有再回到宴厅,而是让小伺牵了一辆马车过来。 苏黎如今是有身份的人,再加上老爷子今天对他的照顾令他地位一跃而上,府中小伺不敢不从,又最快的速度去寻了辆舒适的马车过来。 苏黎踏出苏府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苏府门外寂静无声,门内欢声笑语,两个不同的世界造就了他不同的心境。 他眼睑轻颤,未发一语,便坐上了马车。 架着马的是平日里一直跟着他的仆人,知他性子,将马车赶的甚合他的心意。宴会嘈杂,他不胜酒力,此时坐在马车里正按轻轻的按着自己的额头。 “小侯爷,”马车刚停,小伺的声音传了过来,“林将军府到了。” 苏黎睁开双眼,脑海里出现贺兰音的音容样貌,又想起小伺与他说贺兰音常出入贤王府的事情,心里不知为何,突然泛了一丝带着苦涩的酸水。 他心尖一颤,反应过来的时候将自己也吓了一跳。从很久以前起,他就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若雪,在遇见贺兰音之前,一直想娶的人也是她。 但与贺兰音一起相处的那段时间,他却是怎么也忘不了,他为人温润如玉,自尊心极强,面对自己变了的心境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有心上人不是什么令人羞耻的事情,所以对于苏浩磊之前一直提的娶妻才能将若雪纳进来的事情他没有拒绝,因为他想娶的,就是贺兰音。 但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贺兰音竟然心系叶翾。其实他早就该看出来了,他们两个人虽然掩饰的极好,但相处之间的那股子自然感,是他苏黎无论如何,都触及不到的。 心中抑郁,自然对娶妻的心思淡了很多,但他不能辜负若雪,是以,他要娶的人,也只能是若雪了。 求不了苏浩磊,他便只有求别人。 所以今天,他想见贺兰音最后一面。 夜深,林将军府前无人,苏黎道:“去敲门,就说苏黎求见音姑娘。” 小伺跟在他的身边很久,将小侯爷最近发生的事情都看在眼里,又如何不知自家侯爷是对那贺兰姑娘动了心? 可惜 小伺心中叹了一口气,身子利索的跳下马车,叩开了林将军府的大门,与林将军府的侍卫说了几句,他复又跑了回来道:“小侯爷,府中人说贺兰姑娘去了贤王府,想必是还要再等一会儿才会回来。” 小伺的声音越说越低,小心翼翼的抬头打量自家小侯爷的表情,苏黎脸上浮起一丝的落寞,放下车窗淡声道:“走吧,去东宫。” 小伺应了一声,赶紧上了马车。 东宫内。 一身明黄色四爪金龙太子袍的北辰琰坐在殿内,今日繁忙了一天,他轻轻的捏着自己的鼻梁舒缓着压力。 府中下人来禀报苏黎来的时候令他手中动作一顿,掀起眼皮,脸上似笑非笑:“你方才说谁来了?” 下人脸色一白:“回太子殿下,是苏府的苏小侯爷。” 苏小侯爷,苏黎? 北辰琰心中浮起一抹兴致,苏府是他们北辰的后盾,苏浩磊是自己的属下,他没来,竟然是他的孙子来了? 苏浩磊是想要将自己手里的东西,都交出去了? 北辰琰笑着摇了摇头,不可能,这个老东西,不到死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将嘴里的肥肉分他人一分的,即便那个人是整个苏家最看重的孙子。 “宣。” 下人赶紧退了下去,将苏黎引了进来。 来人一身月色锦袍,不卑不亢,有礼的与北辰琰对视一眼,撩开袍子单膝跪地:“苏黎见过太子。” 北辰琰笑出声,拿起杯子抿了一口茶,屏退四周小伺,也未看苏黎一眼:“有什么事就说吧。” 就在看见苏黎的瞬间,他就决定了,继承苏家的人,确实只有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了。 苏浩磊毕竟年纪大了,在权王都将兵力都带进北城的时候竟然只知道在家里庆贺他父皇病了,也是该退居一线,让有贤人居之了。 苏黎不愧是苏黎,也不愧是苏家培养出来的人物,甚得他心啊。 苏黎垂着头道:“京城关卡所有进城物资的城令以及边疆来往商贩主要通往之道的关卡苏黎可接手把关。” 北辰琰脸上的笑意一僵,苏黎继续道:“只望太子殿下许苏黎苏家一诺。” 自古住在东宫里的不一定就是会继承皇位的,是以,自古以来想坐上皇位的太子都会有一些自己见不得人的勾当与手段。 以便地位受到动摇时,能够在第一时间里将所有的地位都夺回来。而他北辰琰的手段,就是这城令与商贩主要通道。 他们的手上,拥有的,可是军火。 北辰琰望着苏黎的眸子有一丝的凉,淡然道:“小侯爷好大的本事,竟敢与本宫讨价还价?” 苏黎道:“苏黎不敢,不过是苏家保障。” 北辰琰嗤的一下笑出声,将茶本放在桌子上,背着手走到他的面前,微微俯身,沉声道:“不过本太子欣赏,你确实比苏浩磊那个老东西有用多了。好好做,你要的东西,本太子,都会满足你。” 北辰琰蹲了下来,泛着寒光的眸子缓缓的转到苏黎的脸上,挑眉道:“即便是贺兰音。” 皇宫之中悄然发生着许多的事情,每个人的身上都担着极重的担子,精神高度紧张,自然对那抹极度灵敏的小身影没多加关注。 小飞阳摸索了半天,终于寻到了叶翾交待的地方,望着眼前紧闭着大门的冷宫,他眼中泛起一丝疑惑的光来。 这门口明明没有一个人,还挂着把大锁,世子为啥要让他来这里呢?不过他自小就听世子的话,只要照做就可以了! 他环视四周,寻了个石墩子便坐了下来,双手环臂,沉着一张小脸瞪着一双大眼睛,死死的盯着黑夜。 今天,是别想有一只苍蝇飞过来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冷宫的里面,贺兰音已经晕过去三次。 第四次醒来的时候,她身体恢复了一丝的力气,稍一运气,贺兰音立即盘起双腿坐直了身子,开始打座。 她中蛊已深,再加上之前与宋灵偃动了手,蛊发时间已过,她需要尽快调息。 白肃清已被她挪到了另一边去,苏暮容瞧着满头冒着冷汗的女子轻声道:“百里莫闲确实是个有本事的,本宫还是第一次见中了蛊还能保持清醒的人。” 贺兰音未开口,直到身上出了一层汗,又被她内力烘干,她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脸色却开始逐渐变的雪白,在这黑夜当中,甚是显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皇帝心思 贺兰音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可了多久,没有一丝光亮传进来,失去了时间的观念,她倒也不急了。 她有一丝的奇怪。 按老皇帝对苏暮容的感情,即便是恨她入骨,又打入了这个冷宫,但她确实是被放出来了。她虽不是真正的苏暮容,却有苏家实权,皇帝不在意,太后苏常沁不可能不在意的。 否则,又怎么可能费那么多的心思将她给弄出来? 贺兰音想不通,此时,门外突然传来细微的声响。这冷宫的门隔音效果甚好,那声响又极低,若非她身体恢复了一丝的功力,想来她也是听不见的。 而就在门外,小飞阳拧着眉头盯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一群黑衣人。 他年纪小,又没开窍,实在是想不明白这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怎么会出现举着刀的黑衣人呢? 这是要杀谁呢? 然而这里只有他一个人,难道这群人是来杀他的? 但他跟这些人没见过面,更别说有什么仇了啊! 他眼中有点儿不高兴,嘟着嘴道:“你们为什么要来杀我?” 那群黑衣人面面相觑,不多做言语,举着刀便冲着小飞阳而来,这些人的武功虽然不低,与他相比,却是相差的一大截,小飞阳在他们里面可谓是游刃有余,不费吹灰之力。 贺兰音正屏神贴在门上,听清声音,心中一颤,愕然道:“小飞阳?” 他怎么会在这里? 是叶翾派来救她出来的? 贺兰音拧起了眉头,此时,门外的声响突然没有了,想来是小飞阳将那群不知打哪儿来的人都打晕了过去。 贺兰音面上浮起一丝的喜意,对着门缝道:“飞阳,小飞阳。” 门外,小飞阳正拖着黑衣人的身体一个个的扔向路边的草丛,模样认真,并没有听见贺兰音那极其微弱的呼喊声。 他正扔完拍拍手,又来了一队的禁卫军,小飞阳拧起了眉头,不满道:“怎么又来人了?是不是世子要跟考验我的能力?” 小小少年摸了摸下巴,觉得很有可能,嘴角咧开一丝的笑意,悄摸摸的绕到这些禁卫军的身后,将他们一个个的都劈晕了。 禁卫军头领大惊:“你是谁!?” “打得过我就告诉你!”小飞阳很兴奋,心里一直压着的郁闷也烟消云散,其实这段日子以来,他还是有点儿不高兴的。 主要是世子将好多事情都让莫羽哥哥他们去做,就他一个人闲在王府里无所事事,简直快成了废人。 如今有了考验,他自然来了兴致。 禁卫军如何是他的对手?很快都被他打晕了过去,剩下的一个禁卫军趁他解决掉头领的时候慌慌张张的趁机跑了。 小飞阳瞧见了,但并没有追。 他心思单纯,想的便是那逃跑的人最好是再多叫一些人过来,也好叫世子瞧瞧,他的本事究竟是有多么的大。 经此一战,贺兰音更加确定外边的人就是小飞阳,她连连的深呼吸了好几下,趴在门边,两指曲起捏住下唇,一声尖啸便透着细小的门缝幽幽的飞了出去。 坐在石墩上扬着明媚笑容的小飞阳一顿,好奇的转过头来盯着紧闭着的冷宫门,此时,那道熟悉的尖啸声又细细的传了过来。 小飞阳一惊,连忙跑到了冷宫门缝前,将耳朵趴在上面,直到那道熟悉的尖啸声又一次传来,他开心道:“音姐姐?” 叶翾与贺兰音一同长大,小飞阳自然与贺兰音熟悉。小的时候叶世子的身子不好,莫羽哥哥他们又在勤学武功,就他一个人在万剑山庄呆的无聊。 是以每次音姐姐来看完世子的时候都会跟他玩耍,有的时候他们能玩一整天,音姐姐是个好姐姐,什么都愿意跟他一起玩。 掏鸟窝打鱼,吹口哨,音姐姐留给他的回忆都是充满着阳光,充满着欢乐,这个世界上除了叶世子,对他最重要的人,就是音姐姐啦! “音姐姐,”小飞阳扒拉着冷宫门,嘴巴凑在门缝上:“音姐姐你是不是在里面啊?” 贺兰音一喜,道:“小飞阳,将门打开!” “噢!”他在外面,那锁对他来说自然不是小事,但当他抽出短剑的时候,突然想起叶世子对自己说的话。 是说不管是什么人在里面说话都不准答应。 唔,可是里面的人是音姐姐啊! 小小少年毫不犹豫的将门打开,见站在门口的人果然是贺兰音,顿时喜的两只眼睛弯成了月牙:“音姐姐!” 贺兰音眼底浮起一抹复杂神色,只一瞬嘴角便扬起了明媚的笑意,走出来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飞阳很享受这样的感觉,音姐姐的手暖暖的,软软的,搭在自己的头上,给自己一种很舒服又很安全的温暖感。 心里一片暖洋洋,小少年眦着牙道:“是世子要我来这里的!” 她的手微微一顿,倒没叫小小少年察觉出来,只是那声音更加的轻柔了些:“那世子现在人在哪里?” 小飞阳歪了歪脑袋:“唔,有个长的很凶的穿着铠甲的男子过来接世子,说是要到这里来,见什么人来着。” “是不是要见皇上?” 小飞阳想了想,喜滋滋的点了点头。 苏暮容将两个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忍不住站起身道:“那老皇帝势必已经不行了,丫头,你现在赶紧离宫去寻你师父,尚且还能救叶翾。” “救叶翾?”贺兰音转过头瞧她,眼底神色晦暗不明:“是救,还是回来领他的尸体?” 苏暮容一噎,抓着玄铁牢柱的双手捏的发白,抿唇道:“这个孩子为什么会守在这里就是叶翾不想让你出去的最好证明,他在保护你,音丫头,我虽不喜皇室,但叶翾,唯独叶翾。” 贺兰音瞧她:“唯独叶翾如何?” 苏暮容抿紧了唇,贺兰音也不语,凑到小飞阳耳边低语几句,小飞阳点点头,朝她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未再看苏暮容一眼,贺兰音转身便走。 小小少年虎着一张脸蹲在门口,目光紧紧的盯着苏暮容和躺在地上不醒人事的白肃清,动也未动。 恩,世子哥哥叫他守在门口,音姐姐也叫他守在门口,两个人的吩咐他都同时做到了,当真是厉害极了! 贺兰音一路疾驰。 她来皇宫的次数曲指可数,好在她记性不错,再加上不断的有御医进宫,想要摸清老皇帝的寝宫着实不难。 然,她穿梭在碧树假山间的身影在片刻之后停了下来,略一思索,转过身便朝着宫外飞去,一出宫门,她便寻了个相对比较偏僻的地方停了下来。 深深的喘了几口气,心里面那股子悸动感越来越强,贺兰音伸手压在心口,努力的按压住那股子不好的预感。 紧紧的闭上双眼,她自怀里掏出七星魔笛,眼底泛起星点绿色荧光,笛孔中散出一道道无声的波动,向着广阔的天空扩散而去。 不出半刻钟的时间,夜莺的身影落在她的身边,贺兰音搭住她的肩膀:“带我回林将军府。” 夜莺拧着眉头,四周观赏一番,确定无人盯梢,立即揽了贺兰音的腰向着夜色中隐去。北辰景色不断的在脚底下缩小,夜莺忍不住道:“小庄主,要不先回万剑山庄吧,白鹭已经去了信给老庄主,相信他老人家应该也快赶回来了。” 贺兰音抿着唇,脸上有丝苍白,拧着眉头道:“来不及了,我已唤了白鹭右使一派尽数过来,回林将军府之后,你就呆在府门前与她接应。我走之后,立即将林将军府的人带离北辰京城。” 夜莺一愣:“小庄主呢?” 贺兰音道:“我还有事。” “小庄主,”夜莺声音沉了一分,“封地边疆传来消息,权王已各自割地封王,八大军势与胡人一族围了北辰边疆,他们的眼线布在北辰各个角落,只待老皇帝一死,便群起而攻之。谁先进了这北辰的京城,谁便是下一任君主。” “太子北辰琰已察觉,有苏家楚家郡王府支持立兵,也早就已经买好了军火安置在各条通往北辰的主干道之上,他也在等老皇帝一死权王冲入北辰的时候来个一网打尽。北辰太危险了,小庄主,你还中了蛊!” 夜莺脸上闪过一丝的自责:“属下没用,那天罗国早就已经覆灭,简氏子孙带着五十万大军不知所踪,万剑山庄,无一人能够查到其所在之地。” 贺兰音垂着头,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一手捂住自己的心口处,她眼皮直跳,心中恐慌越来越深。 夜莺的话她没听多少进去,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直浮现着叶翾的身影。 是了,老皇帝也是知道自己快死了,所以将放在贤王府身边的东西拿回来,但他是要如何拿回来呢? 唯独,叶翾犯了不可饶恕的罪,才能拿回来。 林将军府已近在眼前,夜莺急道:“小庄主” 贺兰音一把推开她,她下山而来,本来就是要助叶翾。但令她没有想到的是,事情的进展竟然这么快。 她刚来的时候老皇帝的身子明明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容不得她多想,她朝着夜莺道:“北辰京城现已如铜墙铁壁,一般人等出入不得,待将林将军府的人都接上之后,便寻万剑山庄暗道离去,出去后,立马封住出口。” 夜莺一惊:“那小庄主呢?” 贺兰音未答她话,塞入嘴里几粒药丸,缓了一会儿,跃身而起翻入墙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就此远去 采姝吓的瑟瑟必抖。 如惊鹿般的眸子盯着金碧辉煌的殿堂,死死的咬住下巴,双手紧紧的抓着蹲在自己身旁的贺兰音。 她一如往常蹲在门口等小姐回来的时候,小姐突然出现便把她带到了这里来,她心智不低,知道贺兰音是将她带到皇宫里来了。 而她和贺兰音两个人,正蹲在房梁顶上。 屋子里跪了一大片的人,每个人都战战兢兢的对着那垂着明黄色床帷里的人低声说着什么,而在这些人的最前面,她竟然发现叶世子站在那里。 她蹲的高,只能瞧见叶翾束着紫冠的头顶,她太害怕了,只觉得耳朵里嗡嗡嗡的,也不知道那躺在床上的老皇帝在说什么。 那老皇帝激动了半天终于累了,病恹恹的躺了下来。 贺兰音凑到她身边道:“采姝,老皇帝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采姝一惊,脸吓的半白,努力的回忆着老皇帝的话,点点头:“小姐,我听清了。” 贺兰音点头,她顺手自房梁顶上摸到一小块碎渣,伸手一弹,朝着那站着药进来的小宫女打去。 碎渣打到宫女的胳膊上,那宫女一惊,手里的药登时就翻倒在了地上,小宫女立即吓的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老皇帝瞪圆了眼睛,视线略过叶翾直落到那宫女的身上,阴森道:“朕是看你们都巴不得朕早死,是吗?” 一屋子的人都垂首:“皇上息怒。” 北辰天怒斥:“都给朕滚出去!” 他喘了好几口气,视线落到叶翾身上时放柔了语气:“翾儿,你陪朕说说话吧。” 叶翾垂首:“叶翾听令。” 北辰天刚要张口说些什么,突地觉得颈脖一痛,接着他便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登时就晕了过去。 贺兰音从屋顶上轻巧的跃了下来,叶翾转过头来看着她道:“阿音,你本事倒是越来越不小了。” 贺兰音走到他身前,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老皇帝,抿紧了唇,看着他道:“他身子亏空,已活了多久了,太子即位之时就是你贤王府丧权之日,叶翾,你可有什么打算?” 叶翾有些微诧:“你都知道了?” 贺兰音点点头,叶翾轻笑一声,有些无奈的看着她:“你既已知晓,那该知道这皇城四周皆是虎视眈眈,一个不慎便会飞灰烟灭,在这个节肯眼的时候,你竟然对皇帝下了手。” 贺兰音拧了眉:“我如果不对他下手,北辰天势必就会对你下手。叶翾,他大限已至想拉你一起走,你不可能不知道。” 叶翾点头:“知道。” 贺兰音眉头拧的更紧一分:“你明明是贤王的儿子,又是他的亲侄子,即便手握重权将来也是归于朝廷,北辰天之前也一直对你很好,临到末了,他竟然要带着你一起走,我实属想不明白。” 叶翾那双漆黑双目闪了闪,低声道:“我也有些想不明白。” 贺兰音道:“可否因为你的表姨母在宫中?” 他拢于袖口之中的手猛的攥紧,深埋于心中的话一层层的翻涌而出,溢于唇齿之间,几欲想要告诉眼前的女子。 不是,他不离开这里,并不是因为那个毫无关联的表姨母。 然而迎接着她有些焦灼的视线,他缓缓的,点了头。 心情,似更加沉重一分。 “我将我府里的丫鬟带了过来,你知道,她曾经是裴皓哲的人。”贺兰音凑近他低声道:“在一段时间内她能模仿两个人的声音且不被发现,如果老皇帝朝你发难,你就将他打晕,叫采姝躲在帐子里,替老皇帝发号施令。” “叶翾,”贺兰音默了默,头一次主动拉住他的手,抬头迎上他投下来的视线,低喃道:“皇帝身死,贤王府权势交出之后,你便随我回万剑山庄吧。” 以往还顾虑着他的身份和不得已回来继承的地位,可如今看来这北辰对叶翾根本就不是想象中那么重视,那么便与她一起回去,以万剑山庄的江湖地位,护他一世,并不是很难。 错开她的视线,叶翾伸手拥住她,两条胳膊微微收紧,漆黑的瞳目望着躺在龙床上不醒人世的老皇帝,沉声道:“好。” 贺兰音心中一喜,意识到自己被人拥在怀中,耳根处染上几丝红,伸手推开他:“天快亮了,我要去寻宋灵偃,有了消息之后你便将小飞阳召回来,我和他联手,将你带出北辰京城,定是不难。” 叶翾伸手拔了一下她额头有些乱的碎发,轻轻印上一吻:“万事小心。” 贺兰音点头,抬头想朝蹲在上面的采姝交待,却见那方才还怕的要死的小丫头,此刻正死死的捂着脸,耳根发红,姿势扭捏。 她心里自然清楚是怎么回事,脸颊上浮起一抹红,也不敢抬头看叶翾的脸,一向平稳的声音里染上了一丝的急促:“采姝那里就交给你了,我,我先走了。” “阿音,”叶翾突然开口留他,贺兰音没有回头,他的声音轻缓传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一定要以自己的安全为主。” 贺兰音点了点头,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拧着眉小心翼翼的顺着来路出去。 那抹身影逐渐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叶翾的眸子颤了又颤,本就病弱的发白的面孔陡然一红,突地就吐了一口血出来。 采姝没有武功,又怕自己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一直捂着眼睛,是以,当叶翾吐完血抬头幽冷的看着她的时候,她并不知道。 掏出帕子擦了擦唇角的血,叶翾缓步朝着躺在床上的老皇帝走去,也不惧那人会醒来,他坐在北辰天的身边,低声道:“不要死的那么快,你一定要亲眼瞧瞧北辰,是如何在你的带领下一步步走向灭亡的。” 皇宫内守卫森严,贺兰音寻了个茂密的草丛里蹲着,她看着突然加了好几倍人数的巡卫军,深深的拧起了眉头。 此时已入后半夜,今日天气不好,天地之间一片漆黑,若非皇宫灯火通明,她怕是早就已经出了宫门。 一阵凉风缓缓的刮来,吹的她身后的草丛发出轻微的声响,一直盯着前方的贺兰音突地心尖一跳,还没反应过来,便觉得颈脖处一痛,眼前登时一黑,晕了过去。 整夜之中,只当快要黎明时的夜最黑,最静,仿若地狱之门即将打开,令人望而生畏。 夜莺按照贺兰音的吩咐,等着她出去的时候便将林将军府的人尽数迷晕,在她将这些人都拖上马车的时候,白鹭带着右派的十多名高手及时赶来。 白鹭生性冷漠不言苟笑,唯贺兰音命令是从,来了也不瞧夜莺一眼,只撩开马车车帘确定了一下人数,便跳上马架,亲自来赶马车。 夜莺与她共事多年也早已习惯,扁了扁嘴,虽然很不满,却也很自觉的亲自架了另一辆马车,十多名高手分别护在两辆马车周边,向着夜色隐去。 然而她们刚走没多久,巷子里便突然冲出来多名黑衣人,夜莺眯眼一瞧,人数近有百位之多。 白鹭脸色一沉,一双桃目射向夜莺,夜莺面色微白,冷声道:“行踪暴露,我且去禀报小庄主。” 白鹭点头。 这些人出现的实在是太过于巧合,看起来就像是在等着他们一样,小庄主呼唤他们的方式最是特别,这些人根本就不可能听的懂才是。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们之间有内奸。 白鹭希望这个人,不是夜莺。 夜莺也明白,当即先斩杀了冲过来的数十人,两方正要交手,她们的后方隐约的冲来了数十抹身影。 两人望去,带头冲过来的竟是莫羽,他拧着眉头看着夜莺和白鹭,低声道:“我们拦住这些人,你们赶紧将林将军府的人带走。” 贺兰音和叶翾之间的事情夜莺和白鹭都知道,但她们两个人是贺兰音亲自培养出来的,莫羽应当不认识她们才是。 两人面面相觑,虽心中有疑虑,但皆认为小庄主的命令是第一,也下意识的认为是贺兰音派了莫羽过来。 想来已是与那叶世子通了气了。 两人架起马车便走,留下一半万剑山庄的人与莫羽一起面临着那百十来的冒出来的黑衣人,双方皆拿出了自己的底牌与本事,拼得一丝空隙,白鹭和夜莺才将林将军府的人带出去。 待两辆马车都消失之后,身上已经挂了彩的莫羽突然气势爆涨,方才还一副拼死抵抗的模样一下子犹如杀神,将剩下的人瞬间斩杀。 余下受了伤的万剑山庄的暗卫面面相觑,眼底大多流露出丝丝不敢置信的情绪,莫羽喘着气,剩下的人将他们都拦了起来。 “抱歉,”他举起手中的刀,冷冽的视线胜过刀锋,声音低沉,透着杀意:“你们不能留。” 他话落,身子如鬼影般闪了过去,不过眨眼之间,那几名万剑山庄的暗卫便被抹了脖子没了气息,一名暗卫走了过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莫羽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寻个地方,将他们厚葬。” 余下暗卫领令,拖着几人的尸体便消失在夜色当中。莫羽瞧了一眼伤痕累累的身体,心中叹息一声,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而叶翾依旧坐在老皇帝的床沿边,一眨不眨的盯着北辰天,一丝血腥味涌入他的鼻腔,他头也未回道:“都处理完了?” 莫羽跪了下来:“回主子,都处理完了。属下刚刚得到消息,”他低下头,默了默,道:“音姑娘已经送出了城。” 他一直僵着的背微微一颤,连莫羽都感觉到他似乎松了一口气,心里登时就替自家的主子浮起了一抹子苦涩。 主子自小最舍不得的就是音姑娘了,如今亲手将她送走,该是多么的难过。然而主子筹划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今天,北辰京城实在是太危险了,牵扯过多的音姑娘理应离去。 叶翾敛下眼帘,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叹息一声,似对自己也似对心里想着的那个人轻声道:“初回北辰的时候,我想的最多的,便是如何将你骗下山来。而今,最后悔的,也莫过于如此了。” “阿音,且等我几日,等将这里的事都了了,我便来寻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如此缘分 贺兰音睁开双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叶轻舟上,天是蓝的,云是白的,水流是平缓的。 晃的小舟吱呀作响,也成功的引起她的胃一阵痉挛,她猛的翻起身趴在舟边上干呕起来。 然而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昏迷了多久,肚子早就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什么都呕不出来不说,两眼还晃的发花。 她终吸了几口气,无力的翻身低躺在舟上,手指无力的抠着木制的舟身,如果意念能杀死人的话,想必叶翾已经死了千万回了吧。 阳光有些刺眼,她伸出一条手臂挡在自己的眼前,微微叹了一口气,咽喉里干的有些疼痛起来。 中蛊处的指尖突地传来更为钻心的痛意,贺兰音心口一窒,脸色煞白一片,再一次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水给淋醒的,贺兰音的脑子里突然断断续续的闪过混乱的场景,就是一身黑衣的自己被人捆绑起来扔在暗牢里,经过一顿虐打之后遭人淋了汽油,随后便是漫天的火光将自己吞噬。 贺兰音猛的瞪开了双眼。 她衣着未变,人趴在一处池塘壁上,半个身子没入水中,贺兰音回头瞧了一眼,满池子都开满了荷花。 “醒了醒了,少爷她醒了。”耳畔响起一道少女惊喜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阵急乱的脚步传来,一位手拿着折扇的白衣少年急急的跑了过来,瞧见她时眼前一亮,蹲在她身前道:“还真的是醒了!” 贺兰音有些搞不清状况,拧眉道:“你是谁。” 那少年先是一愣,后脸上惊喜的表情越来越盛,他有些克制不住激动的跪在她的面前,与她视线对平:“你,你竟然会说话?” 贺兰音的眉头拧的更紧了,视线缓缓扫过四周院子,碧树琼花,假山名泉,只不过摆放位置凌乱,似是有钱却不懂得欣赏的人家。 脑海里闪过暴发户三个字,贺兰音视线落到少年的脸上:“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少年激动的脸上的肉直颤,颤抖着声音道:“这里是平亲安宅,你是小爷我救回来的。先生说你是万年化了形的鲤鱼精,是旺我贺氏一族的。” “哎呦少爷啊,你不能跟鲤鱼精说这些的啊,”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急争的传来,一抹身着青色道士服留着一撇小山羊胡子的道士急急的跑了过来。 他瞧了一眼冷眼瞪着自己的贺兰音,轻咳一声,走到少年身前,伸手就拉他:“少爷,少爷!” 那贺氏少年不理他,拧着眉头挥开道士的手:“你滚开!滚开!让我跟小鲤鱼说几句话,小鲤鱼啊,你想要什么,我都会满足你的哦~!” 道士好说歹说终于是将少年给拖了起来,喘了好几口气忍不住道:“少爷啊,你再磨蹭磨蹭下去,良辰吉日就要过了,到时候这小鲤鱼化为鱼形,老爷回来非得揍你不可。” 贺氏少年一听,登时就急了,双臂一张,竟是拦在贺兰音的面前:“不行,你不能伤害她,她不能变成小鲤鱼,她好漂亮,我很喜欢她!” 道士一拍额头,心道这个傻子,左右挥挥手,身旁立即闪出来两个仆人架住了贺氏少年,那少年哇哇乱叫,双腿直蹬,道士不耐烦的让人给拖了下去。 少年身影消失,贺兰音幽幽道:“江湖骗子胆大包天,草菅人命就不怕有报应?” 道士转过身看着她,颇为郁闷的蹲下身看着她:“这位姑娘,怎么说也是我们家少爷好心将你救起来的,我又好心的将你这个不知打哪儿来的野女人安排到贺府当大少奶奶,你说,这老天爷的报应到底会给谁呢?” 场中只剩下他俩人,道士也不装。反正他下山多年挣的不就是这口饭吃?语落,他从怀里掏出一轮八卦图盘,伸手一指:“喏,本道就是靠这个寻到了你,你这是与贺家少爷命中注定要大富大贵,上天安排的。” 贺兰音嗤笑:“大言不惭。” 道士刚要想出口教训她,他手里的八卦图盘突然咔嚓一声裂了,道士脸上的表情陡然一变,拧着眉头盯着手里的图盘,一时不语。 宅里的小丫鬟跑了过来,脸上有一抹喜色:“道士大人,东西都准备好了。” 这贺府是附近百里之地有名的富贵人家,贺氏大老爷生有三子,刚刚的那贺氏少年是他最小的儿子,也是贺老爷最疼爱的儿子。 原因无他,只因贺家老三生下来的时候门口路过一位算命先生,直言此子命格属贵,只要贺府养的好,家道便可节节高升。 贺家老爷将此当了真,将老三好吃好喝的供着,此后的十几年,他们贺家家底果然越来越雄厚,本来还对弟弟不满的两个哥哥立即将贺老三当祖宗一样的供了起来。 两人姓氏同有一个贺字,想来还当真是个满满的缘分。 贺兰音被人从池塘里拖了出来,她动了动手,却发现自己使不出一丝的力气,眼角余光瞥见那道士嘴角挂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来,心下登时明了。 敢情这道士是怕自己跑,事先给喂了什么东西,她偏过头阴森森的盯着那道士,那道士被她瞧的莫名的有些害怕,心里总觉如果要做什么事,一定要尽快,否则眼前的这个女人,定当不会给她好果子吃。 宅里的丫鬟给她沐了个浴,直到那套艳红的喜服套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贺兰音才明白这些丫头嘴里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原来那老道士是捡了十几年前那算命先生的便宜,进来胡言乱语一番得到贺老爷子的信任,为了长久的住下去,竟然说出了鲤鱼化人身这等子荒唐的事儿。 关键是这姓贺的一家子竟然都信了,而宽无边境的大江上,唯有她一人的小舟是漂在上面的。 她泛着寒光的冷目瞪了过来,两个小丫头登时就吓的瑟瑟发抖,是如何也不敢将手里的喜帕给她盖上,只好找了个金帘珠冠给她戴上。 自家娶亲很快,她在丫鬟们的搀扶下刚踏出门槛,门口站着的唢呐鼓手们便拼了命的开始吹吹打打。 入眼尽是红色,喜色洋洋,贺兰音心中忍不住在想,如果叶翾瞧见这一幕,不知会如何感想? 他亲手让她与别人成了亲。 而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皇宫里,一直闭着双眼的潋滟男子睁开了双眼,他眼前浮起一丝朦胧,略白的脸庞上浮起一丝的笑意,叶翾缓缓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从老皇帝的宫里回来有多久,就被关在贤王府有多久。自打那日将音音送出城之后,老皇帝的身子突然之间就好转了起来。 但他们之间有了裂缝,老皇帝以他身子弱怕到京的权王对他不利为由,让魏正领了近千名禁卫军将贤王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也乐得清闲,多日来因抑郁彻底不眠得以喘息,才闭上眼睛一会儿,那女子便入了他的梦说讨厌他,不想再见他,要嫁给别人去了。 那句话如投入平静水湖里的一粒砂石,荡起一圈圈的涟漪,心中有多痛,他嘴角的笑意就有多深。 那白皙的手指轻轻的抵住额头,缓声道:“再等等。” 千里之外的贺府,响起了鞭炮声,噼啪作响,围在府门前来道贺的百姓络绎不绝,好不热闹。 贺兰音被人扶住往大厅走,一路上的行人见她没有盖盖头,皆好奇的望了过来。见她姿色倾城,皆咂舌称赞,或多或少的都有些嫉妒那位缺一根筋的痴傻贺家三少爷。 贺家老三老早的就换好了一身的喜服,见贺兰音过来,眼底亮出了星星:“小鲤鱼,小鲤鱼!” 道士伸手制止闹哄哄的厅堂,对着满面春光的贺家老爷子和贺家夫人恭敬的作了个辑,随即一挥手道:“将道贺之礼拿上来!” 本来打算好在拜天地的时候发难的贺兰音一时之间有些怔,一般像现在这个时候,不是应该与那贺家老三去拜堂,道贺之礼又是何物? 不过这老道士向来会作妖,肯定是为了加大贺家老爷的筹码,故此多此一举吧。 人群里传来一阵的骚动声,贺兰音瞧见围在门口看热闹的人分开一条道,紧接着四五个小伺好象推了一个十字木桩进来。 而那木桩之上躺着一个人,双手双脚皆被绑住,拉至门前,几个仆人一起使劲儿将人给竖了起来。 一眼,贺兰音瞪大了双眼,随即,嘴角一抽,整个额角都黑了一片。 被绑在十字木桩上的,是一个身着杏黄色衣袍的男子,或许是漂流许久,那上好的锦锻皱巴巴的,一双上挑的桃花眼此次也与她一样,瞪大了看着她。 没错,眼前的这个男人,是白肃清。 这是何等的缘分? 白肃清激动了,泪流了,这几日来过的人不人鬼鬼鬼的日子他突然觉得很值得了,被塞着布条的嘴传出呜呜呜的声音。 贺兰音的脑袋里该死的浮起了师姐两个字。 深呼吸一口,尽显疲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算命先生 众人还来不及说什么,宅门外传来一阵嘈乱声,人们视线一聚,就瞧见不远处来了一群面色肃杀的佩刀官兵走了过来。 众人面面相觑,贺家老爷子心尖儿一跳,与那道士互相望了一眼,赶紧迎了上去,面上的笑容有些苍白:“今日小儿大婚,能得官爷亲自赏脸,实乃小儿幸中之幸!如果官爷不嫌弃的话,请留下来喝杯喜酒吧” 那官兵视线扫过大厅,落到贺兰音和白肃清身上的时候眼睛一瞪,手里厚铁剑鞘就抵在了贺家老爷子弱不禁风的胸膛上,凶狠万分道:“你好大的胆子,杀人逃犯也敢收留!” 贺老爷子吓的话都开始说的不利索了:“杀杀杀杀杀杀杀人?” 那官兵伸手一指:“就是这两个雌雄大盗,前两天杀了孙员外,官府贴了告示,你们竟然敢窝藏嫌犯?我看你们贺家的好运,真是要到头了!” 他话一落,周围人的视线都望向了道士。 这可是这位道士说这个女人能旺贺家,而这个男人能举子孙,为了让他们相信,期间还做了不少的法事呢! 那些法事最后可都是将贺家老爷子许的愿望都实现了的!要不然贺老爷子哪里会认同鲤鱼精这个说法? 贺家老爷子心里直骂娘,也不管身后的道士的脸色有多白,一边抹着额头上的汗一边道:“误会,这都是误会。呵,呵,呵呵,官爷,我,我,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官府告示呢?哦对对,我就是因为知道官府告示,所以看见这个,这个雌雄大盗的时候我就寻思着将这两个人留下来好让官爷您来抓人呐!” 那官兵怒目道:“此话当真?” 其他人赶紧过来附和:“千真万确啊!” “真的真的,贺家老爷子说的是真的。” “对对,就是这样,我们人多所以他们也跑不掉呢!” “大人赶紧将这两个人带走!” “对,省得再害人!” 那官兵冷哼一声,手一挥,身后跟着过来的小兵立即将白肃清和贺兰音给绑了起来,在众人注视下被押往了当地的府衙。 对于自己是不是杀了人,白肃清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他本就长的俊俏,一双桃花眼又格外的惹人注目,方才被绑的时候就已经吸引了在场不少女子的目光,此刻又含了一幅泪饱盯着贺兰音饱受委屈的模样直叫这些个女人都受不了。 也有些在当地有身份地位的女子已经开始想着要如何运用自己的裙带关系将这可怜的美男子给解救出来了。 贺兰音一身红妆,目不斜视,尽量装作自己跟白肃清不认识。 她的疑问同样很多,但此刻并不想与他扯上关系。因为她不想承认,她竟然跟白肃清有这等缘分。 然而这等感慨,在见到坐在府衙里县令之位上的人的时候,瞬间烟消云散。 那坐在正大光明牌匾下拿着惊木堂,面无表情眼底风暴同样不比站在堂中央两个人少的人,竟然是叶蓁。 而也托叶蓁的福,贺兰音终于知道她现在处的位置,竟然在千里之外的边城。一叶轻舟,竟然将她带到了这么远的地方。 那么白肃清,又是如何到这里来的呢? 叶蓁的视线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身大红色喜服的贺兰音良久,又偏过头看了一眼同样有些狼狈的白肃清。 与注视贺兰音不同,叶蓁的视线仅仅在他身上一瞥便收了回来,心里是已经有了答案。 杀了那孙员外的人,并不是他们。 她奉令来边城剿敌,并不打算立即回应,就在这周围晃荡,途径这座城的时候恰巧碰见恶性杀人事件,她来了一丝的兴致,就让自己的手下去调查。 结果还挺有点儿意外,是江湖上刚刚出现的一对雌雄大盗,也不知道在哪里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到这边城来犯事了。 她就顺势管了管,没想到,竟然会遇见故人。 京城与边城相差千里之外,他们两个人竟然会同时出现,再瞧贺兰音一身大红喜服,而在北辰的时候,白肃清多次在公开场合里表示很喜欢贺兰音。 一直被整个京城有身份有背景的公子惦记着的贺兰音,最终选择了白肃清吗? 叶蓁的心中浮起一抹失落感,一股子酸痛从脚底直达心中,叫她眼角泛疼,心痛不已。 搭在桌子上的手紧紧的捏了起来,掩下心中的疼痛,她不禁疑惑。 既然两情相悦,他们两个,需要私奔? 而且还牵上了命案? 众目睽睽之下,叶蓁自然不好与他们相认,不轻不重的拍了下惊木堂,淡声道:“堂下何人。” “白肃清。” “贺兰音。” “是小鲤鱼!小鲤鱼!”府门外站着追过来的贺家老三,贺家人急急的跑了过来,一把将穿着红色喜服的贺家老三抱住,惊慌的看着冷漠视线投过来的叶蓁,嘿嘿笑道:“将军,将军对不起,我家老三这里有问题。” 贺家老爷子指了指脑袋,压低声音附在贺家老三耳旁道:“老三,回去了!她不是小鲤鱼,小鲤鱼在荷花池里!” 贺家老三不听,想冲进去将贺兰音带出来,贺家人没了办法,赶紧寻了根绳子,将他绑回了贺府中。 一段小小的插曲似乎令叶蓁明白了什么,她又上上下下的打量贺兰音好几眼,实在是没忍住,“为何?” 贺兰音抿着唇没有说话,叶蓁反应过来此时的场合,轻咳一声道:“为何要杀了孙员外?” 白肃清心中浮起一股子怒气,他刚刚还庆幸遇见了熟人,没想到叶蓁这人竟然公报私仇,将那劳什子的命案按在了他们两个人的身上。 他手脚还被绑着,嘴巴却是闭不上了:“叶将军,我们两个是何人你还清楚吗?会是那种杀人的人吗?” 叶蓁冷笑一声,挑眉道:“你们两人是何人,本将军又如何知道?本将军只知道人证物证俱在,杀人就得偿命。” 白肃清啐了一声:“我草!人证物证何在?” 叶蓁拍了惊木堂:“来人呐,将人带上来!” 下堂立即上来一个身形瘦弱的老者,他下巴上的花白胡子长到了胸前,偶尔瞥过来的浑浊眸子里闪过一道精光。 只眼角余光一瞥,便对着叶蓁恭敬道:“老夫见过将军。” 叶蓁示意他朝两人看去:“你当夜瞧见的,是不是他们两个?” 老者转过头来,贺兰音清楚的瞧见他嘴角对着自己泛起一抹笑意,接下来却是脸色一沉,字字铿镪:“是的,老夫看的清楚,就是他们两个杀的。” 白肃清来了气:“老头!你别睁着眼睛说瞎话,老子像是杀人的人吗?” 老者道:“不是像,就是。” 白肃清气急:“你!” 堂外传来一阵阵的议论声,贺兰音知道叶蓁今天是要找他们的茬了,索性道道:“仅他一人,又如何能做证?” 叶蓁看着她:“仵作已经去了孙员外的家,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既然嫌犯已经到场,先押入大牢,改日再审。” 老者笑道:“将军英明。” 叶蓁道:“将他也带下去。” 老者面上神色一僵,泄了一口气,任由上来的官兵将自己同贺兰音白肃清两人一起押往了大牢。 几人下去之后,站在阴影处的龚力走出来,看了一眼人影消失的门口,凑到叶蓁身边道:“小姐。” 叶蓁摆摆手:“无妨,我不会杀贺兰音的。” 龚力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三人被押往大牢,每个人分别关了一座牢笼里,贺兰音和白肃清是邻居左右,唯有那老者被关在他们的对面。 老者面临两个人的视线,倒是不惧,很是淡定的坐了下来,好整以瑕的看着要跳脚的白肃清。 实际上白肃清还真跳脚了,用自己的法子挣脱掉绳子之后,走到牢笼前抓着柱子恶狠狠的瞪着那老者:“老头!老子给你个机会说清楚到底为什么要污蔑我们!?” 老者叹了一口气,突地轻笑:“这位公子,老夫明明救了你们一命,怎么能叫污蔑呢?” 贺兰音瞧着他,突然道:“你就是十几年前给贺家老三算命的先生吧。” 那老者明显一愣,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姑娘,是如何得知的?” 叶蓁摆摆手:“无妨,我不会杀贺兰音的。” 龚力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三人被押往大牢,每个人分别关了一座牢笼里,贺兰音和白肃清是邻居左右,唯有那老者被关在他们的对面。 老者面临两个人的视线,倒是不惧,很是淡定的坐了下来,好整以瑕的看着要跳脚的白肃清。 实际上白肃清还真跳脚了,用自己的法子挣脱掉绳子之后,走到牢笼前抓着柱子恶狠狠的瞪着那老者:“老头!老子给你个机会说清楚到底为什么要污蔑我们!?” 老者叹了一口气,突地轻笑:“这位公子,老夫明明救了你们一命,怎么能叫污蔑呢?” 贺兰音瞧着他,突然道:“你就是十几年前给贺家老三算命的先生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故人齐聚 白肃清撸起袖子,左腿吊儿郎当的抖了起来,斜着眼睛盯着算命老者的模样似极了狐假虎威的猥琐猴子。 算命老者脸黑了黑,又黑了黑,眼角一翻,干脆不理他,眯着眼睛看着一身红色嫁衣的贺兰音道:“这身绸锻,不合适姑娘,不如早早脱下,以免惹祸上身。” 贺兰音还未说话,白肃清嘿出了声:“你这老头,为老不尊,竟叫我师姐当众脱衣?师姐,你莫怕也莫信他话,待会我寻个机会,定叫这老头儿吃吃苦头。” 算命先生平日里仙风道骨的,这会儿子功夫被白肃清的模样激的来了气儿,吹胡子瞪眼的盯着白肃清道:“你也就只能现在得瑟了。” “你是不是认识傅晟睿,”贺兰音冷不丁的开口,“就是教你卦算本事的那个男子,长的人模狗样一身仙气的。” 算命先生眼睛亮了亮,笑眯眯道:“姑娘果然认识天师大人。” 贺兰音嘴角扯了扯,“想不到他的名声这么大,连北辰的人都有所耳闻。你一直待在这里,可否就是因为他?” 算命先生点头,十几年前他穷困潦倒快死的时候,是碰上了那位年轻的如谪仙一般的男子,当时他认为是上天派人来拯救他的。 如今看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今天能够帮到这个女子的。 算命先生叹了一口气:“天师大人于我有救命之恩外也是我的师父,莫说在此等候十几年了,就是等到我死,也是心甘情愿。” 贺兰音嘴角抽了一下,想到那位自命不凡摸不清心里面在想什么的男子,嘴唇动了动,终究是没说什么。 傅晟睿不是热心之人,无利之事从来不做,他救这老者,本喻可能并不是来救她,而是通过她,能得到牟到什么利。 她如此思索,却不知这意念质如闪电,一下子劈中了站在高高城墙上某个穿着宽大袖袍的白衣男子,那面如谪仙的姣好面容一下子被劈了个焦黑,两眼一翻,不醒人世。 这两个人如同哑语般的对话令白肃清摸不着头脑,拧着眉想了会儿道:“师姐,你们到底在说啥。” 贺兰音没理他,看着算命老者道:“你这是要我陪着你一直在牢里坐到死吗。” 算命先生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 虽然他的卦算本事不及那位大人的十分之一,但有些事还是可以模糊的摸的到的。在算到这女子有嫁娶的漩涡之祸外,他还算到她与京城那边是个死穴。 那位大人的本意就是要这女子活着,将她弄到这牢狱里面,等待那一切的事情都结束了再放出来,即便受些委屈,这结果他也算是能够给那位大人一个交待了。 但没有想到的是,那大堂之上的人竟然与这女子有些联系,到底是卦算本事不到位,没有算到自己也被弄进来了。 算命先生自诩安稳的活了这么多年了,习惯干干净净的地方了,瞧一眼自己现在的呆的乱糟糟臭哄哄的地方,心里就塞的慌。 又长长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猝不及防的右眼一个猛跳,还未反应过来,一阵怒喝声伴随着铁链声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是白日里将他们抓进来的那个一脸凶狠表情的差兵,此时他又押了一位手脚都绑着的铁链的男子走了过来,一边拧着眉一边低喝道:“你们这群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叶将军在此也敢胡乱造次。” 算命先生的牢门被打开,差兵一把将那男子给推了进去,重重的将锁关上,一句话未说的便离开了。 荣玉撩了一把有些乱的头发,一抬头的时候就愣住了。 贺兰音嘴角笑意加深,荣玉愣了半晌,忍不住道:“小你怎么会在这儿。” 民间有句话说的好,不是冤家不聚头。 自打荣玉与她告别之后,贺兰音已经做好了与他相忘于江湖的打算,可没想到在这贫瘠之地,竟然连续遇见了白肃清和荣玉。 她未回答荣玉的话,视线从他的脸上落到了算命先生上,又偏过头来,目光似穿过墙壁,落到了白肃清的身上。 脑子里又浮起了叶蓁的身影。 可以说与她有关系的,不该牵扯到京城里风云里的人,可谓都是到齐了。 荣玉上上下下打量了贺兰音好几眼,目光不受控制的看向旁边的白肃清,嘴巴张了张,终于忍不住轻咳一声道:“你与这小子私奔了?那姓叶的同意?” 白肃清识不得荣玉,听他一言,挑高了眉头道:“我师姐与我真心相爱,要他姓叶的操什么心?你又是何人,为何对师姐与我的事情这么清楚。” “他是千手神偷荣玉,”一道微冷的声音夹杂着戏谑传了过来,一身男子装扮的叶蓁在士兵的拥护下走了过来,视线在牢里的几人身上转了几圈,落到荣玉的身上:“趁人家成亲的时候混水摸鱼想捞得好处,却被人逮了个现行,送到了官府。” 荣玉脸颊一红,视线望着牢房顶,就是不看贺兰音投过来的幽幽视线。 不说荣玉神偷的本事,就凭他一身缩骨功,连她都未必有自信能够识破,如今却是被一众平民百姓给抓了现行,着实奇怪。 说起这个荣玉也是想哭,与贺兰音分开之后,他便中了江湖仇家的道儿,好不容易跑到这儿来想摸点好东西安家立业的,没想到竟然被抓了个现行。 荣玉突然跟想到什么似的,盯着贺兰音又瞧了好几眼,音调提高:“那贺家传闻救了个鲤鱼精的人,莫不就是你?” 贺兰音视线望向别处,荣玉脸上肌肉有些控制不住的抖了起来,那拼了命咬着牙的模样倒叫叶蓁都看不下去了:“想笑就笑出来吧,我方才已经在后堂笑过了。” 白肃清怒了:“姓叶的你凭什么笑我家师姐!?” 叶蓁冷目射向他:“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被当作延续子孙的菩萨像受朝拜的感觉,如何?” 白肃清的脸都气青了,提到这个他就来气。自打那日被师姐打晕之后,他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呆在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还没想明白过来发生什么事就被人给绑了起来。 然后有个戴着青帽子的猥琐道长指着说了什么,就被人按在水里泡了三天三夜,还不给喂饭,尽是吃些水果! 这简直就是一个侮辱! 面对白肃清喷火的表情,叶蓁也未加理会,看了四个人一会儿之后,身后跑来个师爷模样的人:“将军,已经拟好了。” 叶蓁将他手上的纸拿过来,极速的扫了一眼,抬眼看着众人道:“现在已经有人举报你们四人狼狈为奸谋得贺家家产并以已死的孙员外为证据拟了状纸过来了。” 贺兰音冷笑一声:“是否是贺家那个道士。” 叶蓁瞧她一眼,并未答话,就着纸上的内容读了起来:“信上说先是那算命老头算出道士阴阳八卦,扑了空子安排你和白肃清占了鲤鱼精和子孙精该出现的地方,随后再让算命老头出来搅局,趁众人不备再让荣玉去顺了贺家的家产。证据,就是白肃清和贺兰音是真的雌雄大盗。” 叶蓁轻笑一声:“只不过世人不知道你们还有帮手而已,否则孙员外又如何能够被你们这般轻易所杀。” 白肃清当即便怒了:“简直是一派胡言,是不是我们,你叶蓁最清楚不过了!” 叶蓁扬了扬手里的状纸:“上面例的说法有根有据,况且荣玉确实是偷了人家的东西,而且你们,确实是认识。” 荣玉道:“我们不认识。” “对,不认识!” 叶蓁冷哼一声,贺兰音道:“无凭无据,空口而谈的东西也能成为呈堂证供?叶将军的判案门槛莫不是面朝八方空穴来风?” 龚力拧了眉头,上前的步子被叶蓁拦下,她看着贺兰音轻笑一声:“本将也不想冤枉好人,但民之所向,重要的,是人们愿意相信哪个说法,不是吗。” 贺兰音淡笑,“叶将军的话有意思,不知叶将军是想叫我们其中的哪个人求你呢?” 叶蓁眉心一冷,还未张口,手下的小兵跑了过来:“叶将军,贺家宅院突然着了大火,贺家夫妇和贺家老三都不行了。” 叶蓁拧了眉,不言一句转身便走,直到听不见声响,白肃清才道:“师姐,我怎么觉得这巴掌之地是个凶地呢。” 算命老者笑了笑,闭上双眼不说话了。荣玉瞅着贺兰音,半晌才道:“我对这里没什么兴趣,倒是对那姓叶的竟然肯放你走有点儿兴趣。” 贺兰音道:“那你要去问他本人了。” 荣玉嘴角一抽,昏暗光线下瞧不清他的神色,他轻咳一声,低喃道:“算了。” 贺兰音看着算命老者道:“这起命案可是因我而起?” 算命老者不说话,贺兰音也不恼,伸手开始解自己的腰带,不一会儿,那大红的嫁衣便被她脱了下来,扔至一边。 荣玉瞪大了眸子,本来想将视线瞥过去的,直到瞧见她里层竟然完好的穿着一件淡青色的衣裳才惊的咂了舌:“原来你早有准备。” 贺兰音伸手将头上的簪子拔下,走到牢门前手法极准的扔到了荣玉的面前,那簪是玉做的,落地便断成了好几段,面见着嘴角不断抽搐的荣玉,贺兰音漠然道:“若不想江湖小瞧了你的本事,就将牢门打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因她而死 本该是大喜之日的贺家,一下子死了三个人。 贺家一对老夫妻,以及今日要成婚的贺家半痴傻的贺家老三。 其中以贺家老三最是凄惨,尸体烧的都半焦了,贺家的人哭的死去活来,也不知道谁提及了一句前来雌雄大盗,令这巴掌大的边城之地的百姓们竟然群起而攻之。 即便是着着门,也能听见他们要贺兰音白肃清偿命的呼声很高。这些人皆是认为是因为贺兰音的原因导致小鲤鱼精生气了,告到了玉帝那里,玉帝一生气,就叫火神一把火将贺家这么多年的家业烧了个干干净净。 而且这事儿好象还没完,也不知道是谁说这两个人不死,只要家里有点儿钱的都会遭殃,毕竟这事儿是惹是神仙。 落后贫瘠之地很是信鬼神一说,被这么一扇动,有的人甚至回家拿了锄头扁担过来,誓要冲破这府衙打死那两个惹祸精了。 县令吓的一头的冷汗,跟在叶蓁的身后一边抹汗一边问怎么办,叶蓁不理他,朝龚力挥了挥手,龚力领命,立即带了士兵到了大门口那里。 战场士兵不同官兵,那都是正儿八经杀过人在敌人刀口下活下来的狠角色,单单往那儿一站,面色一凛,就吓的那群老百姓哆嗦着双腿,气焰一下子就下去了不少。 叶蓁挽了袖口,正打算出去的时候,立在她身边的近卫突然凛了眸子,噌的一声将剑抽出来,指着前方。 叶蓁抬起头,见背着手一脸淡定的站在门口处的贺兰音倒也没什么意外,朝那近卫挥了挥手。 侍卫拧眉道:“大小姐。” 叶蓁:“无妨,下去吧。” 龚力大老远的也瞧见了,不过他受了叶蓁的命令站在这里,想要过去,脚下却似惯了铅似的,挪不动一分。 军令如山,这道理,他比谁都清楚。 叹了气,他俨然冷了脸色,身上嗜血气息涨到最盛,吓的好几个前来寻事的老百姓都丢了干活的家伙,灰溜溜的跑回去了。 屏退四周之人,叶蓁看着她道:“擅自逃狱,罪加一等。” “你明知荣玉身份却还将他关我的对面,”贺兰音盯着她,嘴角挂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卖我人情还是想通过我向什么人讨什么好处?” 叶蓁沉下了脸盯着她:“若非你是我大哥心上人,你觉得我有可能管你这等子闲事儿?” “初遇时纨绔不化,再遇时沉稳内敛,说你们是亲兄妹外人估计都不会怀疑,”贺兰音笑了一声,“叶家小姐也是深情之人。” 叶蓁嗤了一声,翻了个白眼,实在是见不得贺兰音这番与她义兄叶翾相同的痞子样,冷哼一声道:“我只是因为大哥若是知道有人因你而死定然不高兴,查不查。” 贺兰音道:“自然要查。” 左右已经被叶翾扔到了这里,北辰那里想必已经有人对她产生了不好的心思,她中蛊这件事,怕只是开始。 白肃清和荣玉不知是何目的和缘由出现在这里,但叶蓁,她相信纯属是个意外。 贺兰音向来不会小看任何一个人,即便是这里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她相信,若任由事件发展,能不能安然无恙的离开这边城,还是个未知数。 “将荣玉放出来吧,”贺兰音道:“那小子心思细腻,指不定就能发现什么。” 叶蓁看了她一眼,偏过头与站在一边的师爷说着什么,那师父脸色苍白冒着冷汗,眼角时不时的瞥贺兰音一眼,点点头朝着牢房那里跑去了。 师爷走后,两人从府中后门处离开,一道身影着男子装扮,一道身子纤细修长,两个人站在一起的背影,还真有一副极其登配的感觉。 紧跟在她们身后出来的荣玉如是想到。 贺家三个人的尸体与前些日子被杀的孙员外的尸体都放在义庄,仵作已经替三个人检查完毕,确定都是被火烧死的。 准确来说,只有贺家老三是被烧死的,贺家夫妇是被烟给熏死的。 仵作见叶蓁进来,行了礼:“将军。” 叶蓁道:“都检查完了?” 仵作点头:“是,贺家三少爷是被烧死的,贺家老夫妇年纪大了,吸入浓烟昏迷过去,是被落下来的房梁给砸死的。” 仵作掀开白布,指了指被砸的脑袋都扁一半的尸体道:“贺家老爷子想保护夫人,但老夫人年纪大了,呼吸不过来窒息而死。” 荣玉面容一阵扭曲。 贺兰音掀开眼皮瞧他:“想吐就出去吐。” 荣玉毫不犹豫的转身跑了出去,蹲在外面干呕起来,他今日基本上没吃什么饭,吐了许久才吐出来一滩子的酸水。 本来就难受至极的荣玉闻着那股子酸水的味道,又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那模样,别说心思细腻了,就是想让他瞧一眼尸体恐怕就已经很难了。 叶蓁挥手让仵作出去,贺兰音瞧了一眼那只有半个脑袋的尸体,视线落到旁边一道烧的焦黑的尸体上。 明明正午的时候,这小子还一口一个小鲤鱼叫着她,没想到这么快便天人永隔,这个世界实在是充满了变数。 贺家老爷子的脑浆因挤压迸射出来不少,混着干涸的血迹紧巴在脸上,饶是在战场上见惯了生死的叶蓁都拧了眉头,沉声道:“看来是场意外,这锅你是背定了。” 贺兰音未理她,走到贺家老三的尸首面前,从怀里掏出一块细绢缠在自己的手指上,轻触着他的下巴晃动,视线细细的扫过他的尸身,未曾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 叶蓁瞧她这幅模样,打趣道:“你竟然还会检尸?是了,我倒是忘了,你于一开始的时候就说过,是万剑山庄专杀牲口的,对于杀人的手法,想必是相当的清楚了。” 贺兰音不理会她嘴里的讽意,径自走到贺家老三的脑后,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指腹轻轻的摸索着,果然在他后脑勺的地方摸到一小块凹点。 若在平日里定然不会注意,但他死了,尸体僵硬,全身上下唯有这个地方凹了一点,再加上他死的时候没有挣扎的模样,便令贺兰音确定他应是被人打晕了扔在火里的。 将贺家老三的尸首用白布盖好,贺兰音突然开口:“我大哥告诉我,白肃清卷入命案还未被关押之前就有叶将军府的副将前来告诉他白肃清是无罪的,并且表示他可以当证人。” 贺兰音掀开眼皮瞧她,恰巧捕捉到叶蓁略微不自然的神色:“那人是你的副将龚力,叶大小姐,你那天都跟在白肃清的身后,为何?” 叶蓁如她一般,伸手自怀里掏出块帕子包住自己的手指,学她抬了抬贺家老夫人的下巴,眉头微蹙,很自然的回避了这个话题,淡然道:“她脖子上有红痕,颈骨断了,是被人勒死的。” 贺兰音挑眉,也不恼,走到贺家老爷子的面前,视线落到他被扯的有些破的衣裳,轻笑道:“这贺家老爷子一不是美人儿二不是变态,快要死的时候扯自己的衣裳做甚?” 荣玉捂着嘴站的远远的,拧着眉捂着嘴道:“当时大火烧起来了,许是因为难受扯自己的衣裳。” 贺兰音看他:“你若呼吸难受,是扯衣裳还是脱衣裳?” 荣玉不说话了,贺兰音将两个人的尸首都用白布盖了起来,看着荣玉道:“你怎地想起到贺家去拿东西了?” 荣玉拧着眉,半晌道:“在堵坊的时候听见一个人说贺家傻子三少爷成婚,聘礼当中有一奇玉,我便来了。” 贺兰音上下打量着他,这视线令荣玉不寒而立,很是警惕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你想做什么。” “你向来做足了准备才会出手,这巴掌大的地儿肯定摸清了吧,”贺兰音笑吟吟的盯着他:“寻个不容易被发现的道儿去那堵坊,于你来说,应该容易的很。” 叶蓁眉头颤了颤,如贺兰音所言,北辰边城之地贫瘠落后,百姓们吃饱喝足就已经很满足了,哪里还有闲情去赌博? 莫不是地下赌城?在这种地方? 荣玉有些无语的盯着她,看那模样似乎还有些不乐意:“这个地儿的人集齐人赌一次不容易,钱不容易挣。” 贺兰音走过去拎住他的后领子往外拖,嘴角笑意不减,眸光冷的吓人:“是不容易挣,还是那里有你荣玉留下的龌龊的东西?” 贺兰音手劲不小,荣玉被她拖的险些栽倒在地,虽然他对叶蓁也谈不上欢喜,但毕竟是在两个女人的面前,如此被拖,难免颜面上有些过不去。 “哎哎哎,”荣玉脸有些红了,低声道:“小庄主饶命,地方我可告诉你在哪儿,但能不能别让我过去。” 贺兰音道:“你觉得可能吗?” 荣玉清楚贺兰音的意思,如果不说明缘由,指不定他的颜面今天就失定了。 荣玉叹了一口气,小声且无奈道:“小庄主,那里有我前些日子碰到的一个受伤的姑娘在那儿休养,所以” “这就是你偷玉的目的?”荣玉是千手神偷,一般的东西根本入不得他眼,扒去目的,也只有为了某个人才会这么做的原因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不留情面 荣玉摸了摸鼻子,算是承认。 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我是在河里捡到她的,恰逢她长的与我妹妹有些想象。后来从她嘴里知道贺家人从她家手里抢了东西,那玉是她爹爹和娘亲留给她的唯一的东西。小庄主,你知道的,我向来对我妹妹有求必应。” 贺兰音道:“可你妹妹已经死了。” 荣玉道:“是啊,已经死了。” 贺兰音停下脚步,叶蓁为了避免听到不该听见的,刻意走了很远的距离,她松了手转过身对着荣玉道:“有求必应,没想到害死了一家人,你内心过意不去所以并不打算去见她了?” 荣玉讪讪道:“小庄主明鉴。” 贺兰音嗤了一声:“你这么容易被抓,有没有想过原因?” 荣玉不说话,贺兰音也不恼,冷漠道:“那贺家道士是个有本事的,那女子出现在河里的时间也太巧了些,你有没有想过。” 荣玉脸色微微一变,贺兰音道:“在什么地方。” 他身子微微一颤,长的有些过分的手指轻颤着向前一指,贺兰音转过头阔步离去,叶蓁紧跟在她的身后。 瞧了一眼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荣玉,叶蓁道:“你与我大哥一样,说话总是不留情面,瞧把人给打击的。” 贺兰音瞧她:“叶大小姐也想试试?” 叶蓁耸耸肩,“已经领教过了,无论装傻卖萌还是学没文化,都逃不过你一双眼睛。贺兰音,你要知道,我是不屑与你相争的。” 贺兰音点头,轻声道:“希望在这里碰见你实属偶然吧,不然这口气憋在我胸口,实在是难以咽下去。” 叶蓁讪讪的笑了笑:“大哥处心积虑也算是为你好,哈亚游牧叛乱是真的,我偶然出现在这里也是真的。” 贺兰音停下了脚步,看着她拧了一丝的眉头:“你当真将哈亚游牧的人都给剿灭了?” 叶蓁道:“战场上刀剑无眼,有人死很正常,剿灭就不实际了。大部分的妇女孩童都被关押在边疆那儿,等候皇上的处令,按理说八百里加急的急件已经到了皇宫,却到现在都没得到一丝的消息,着实奇怪。” 叶蓁看着她:“你被大哥丢出来的时候,可知道些什么。” 贺兰音抬步便走,“皇帝快死了,权王趁你们都在边关的时候准备攻打京城抢皇位,叶翾被卷入其中,这会儿子应该是在想投靠哪一方比较靠谱吧。” 叶蓁停下了脚步,脸色不太好看:“此话当真?” 若真如此,那这里的案件根本就不值一提,她叶将军府的人该第一个冲回京城,保家卫国。 贺兰音嘴角扬起一抹笑:“自然是真,不过你也别想现在回去。那权王都不是吃素的,怕是沿关设卡等的就是你们这群对北辰皇室忠心的将军府,你当真以为京城没消息出来?应该都是被拦下了,为的,就是不想让你们回去中埋伏。” 叶蓁几步追上她,拉住贺兰音的手臂,怒声道:“你既然如此清楚,为何还在这里拖延时间?为何不与我商议回京的计划?” 贺兰音顿住脚步,没回头,本就冷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的寒,在这和煦的阳光下愣是叫叶蓁背脊发凉:“你以为我不想回去?你当我是如何才到这里来的?” 她转过头来,唇角弧度扬的分外完美,细细碎碎的光自她眼中折射出来,似要将周围冻僵:“你那一肚子墨汁的大哥意思很明显,就是让我们等。” 她抽回在叶蓁手里的手臂,折了一下衣袖,垂着的眼帘遮住眼底的神思,淡然道:“放心,不会等太久,这时间也足够将这个案子给破了。” 叶蓁跟在她身后:“你已经有了答案?” 贺兰音不语,她心智如妖,荣玉只是指了个方向,再沿途观察着路过的路人的神态表现,竟然真的摸索到了那开着堵坊的地方。 望着不时被堵坊壮汉扔出来的没钱的人,叶蓁的眸子越睁越大,忍不住偏过头盯着贺兰音看,第一次心里有发怵的感觉。 真想知道自己的大哥是怎样将贺兰音给丢到这里来的! 贺兰音不语,抬步向石阶上走去,壮汉双眼冷睨了过来,大男子主义叫他对这种胆敢想进赌坊的女子没一丝的好感,壮臂一拦,粗声粗气道:“这里女人不给进!滚回去烧你的坑去!” 叶蓁上前一步,掏出手里的银票在那壮汉眼前晃了晃:“有银子不想赚?” 壮汉眼中闪过一道光亮,即便再不满,那也没跟银子过不去啊,随即便让开了道路,让叶蓁和贺兰音走了进去。 赌坊里面乌烟瘴气,各色赌的双眼布满血丝的赌徒在不断的叫喊着,光着一条手臂的庄家兴奋的摇着骰子,不时瞥过的眸子里带着算计的精光。 骰子一开,庄家大赢,赌徒气极败坏,眼中血红更甚一分,将怀里的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压在了庄上。 叶蓁拧着眉:“你来这个地方做什么。” 贺兰音未理她,视线缓缓的扫过每一处的角落里,眸子逐渐的定在了角落里的一抹身影之上。 午时成婚的时候,贺兰音并没有盖红盖头,她心自傲,又抱以牙还牙的态度,便将场中等着看她和贺家老三笑话的人的脸都记了一遍。 那身着藏灰色脸色蜡黄的叫啸的很是厉害的男子就是其中之一,他落在自己脸上的视线太过于猥琐,因此她有些上心。 贺兰音在叶蓁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叶蓁朝着外面走去,而她则是朝着那男子走去,恰逢那男子输光了眼前的银子,气的他直锤桌子,伸手就往自己的怀里掏。 然而他赌了一天,身上哪里还有银子? 贺兰音适时凑上去道:“王家钱庄开业大吉,王老板为了让人去他银庄存钱特地搞了个活动,只要有人前去填个姓名,便能拿到两个铜板作为喜钱报酬。公子,这赌坊太黑了,我的钱也输了不少,身上一个子儿都没有了,不如咱们凑成一对人,去多要些铜板吧。” 那男子转过脸来,熏的漆黑的眼窝上是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眼,他已赌的昏天黑地,根本就没注意到眼前的女子衣着清爽,双眼明亮,听见有钱拿就亮了眸子:“当真?” 贺兰音立即拧了眉头,不满道:“银子的事情我还骗你不成?” 那男子有了一丝的戒备:“那你怎么不喊别人去?” “全场就你身上的料子最贵,那王姓老板也不可能怀疑我等是去骗铜板的,你若不去便算了,”贺兰音气的拂袖就走:“我一个人去也罢,也不定凭借我的姿色,还能多要些钢板。” 那男子慌了,他最怕的可不就是没钱? 哪怕只有两个铜板,他也有信心将失去的钱都赢回来! 壮汉眼中闪过一道光亮,即便再不满,那也没跟银子过不去啊,随即便让开了道路,让叶蓁和贺兰音走了进去。 赌坊里面乌烟瘴气,各色赌的双眼布满血丝的赌徒在不断的叫喊着,光着一条手臂的庄家兴奋的摇着骰子,不时瞥过的眸子里带着算计的精光。 骰子一开,庄家大赢,赌徒气极败坏,眼中血红更甚一分,将怀里的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压在了庄上。 叶蓁拧着眉:“你来这个地方做什么。” 贺兰音未理她,视线缓缓的扫过每一处的角落里,眸子逐渐的定在了角落里的一抹身影之上。 午时成婚的时候,贺兰音并没有盖红盖头,她心自傲,又抱以牙还牙的态度,便将场中等着看她和贺家老三笑话的人的脸都记了一遍。 那身着藏灰色脸色蜡黄的叫啸的很是厉害的男子就是其中之一,他落在自己脸上的视线太过于猥琐,因此她有些上心。 贺兰音在叶蓁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叶蓁朝着外面走去,而她则是朝着那男子走去,恰逢那男子输光了眼前的银子,气的他直锤桌子,伸手就往自己的怀里掏。 然而他赌了一天,身上哪里还有银子? 贺兰音适时凑上去道:“王家钱庄开业大吉,王老板为了让人去他银庄存钱特地搞了个活动,只要有人前去填个姓名,便能拿到两个铜板作为喜钱报酬。公子,这赌坊太黑了,我的钱也输了不少,身上一个子儿都没有了,不如咱们凑成一对人,去多要些铜板吧。” 那男子转过脸来,熏的漆黑的眼窝上是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眼,他已赌的昏天黑地,根本就没注意到眼前的女子衣着清爽,双眼明亮,听见有钱拿就亮了眸子:“当真?” 贺兰音立即拧了眉头,不满道:“银子的事情我还骗你不成?” 那男子有了一丝的戒备:“那你怎么不喊别人去?” “全场就你身上的料子最贵,那王姓老板也不可能怀疑我等是去骗铜板的,你若不去便算了,”贺兰音气的拂袖就走:“我一个人去也罢,也不定凭借我的姿色,还能多要些钢板。” 那男子慌了,他最怕的可不就是没钱? 哪怕只有两个铜板,他也有信心将失去的钱都赢回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两军合作 叶蓁道:“你们可不同,会武功的。” 贺兰音嗤笑:“叶将军这是承认识得我们了?” “你对套人话就有那么大的兴趣?”叶蓁扬了眉头:“我真是佩服你,编起故事来眼睛都不眨,亏你说的出贺家外生女儿这话来,贺兰音,究竟你的话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没准的你贺兰音的身份也是造假的吧。” 贺兰音背着手缓步向前走着:“叶将军说的是,说不定我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姐姐,叶家正牌大军继承人。” 叶蓁冷笑一声:“刚刚被带走那人唇舌功夫不比你差,没有实际证据翻供最是容易不过,且不说大哥有书信过来叫我们回京,怕是你想走出这巴掌之地都很难。” 别以为她没看出来贺兰音身上的武功大退,现在除了身手比一般的人强之外,于她这样的人来说无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寻常百姓。 “藏于贺家的孙员外的尸首就是抓捕那道长的证据,如若我猜的没错,那男子就是雌雄大盗之一。这种人,禀着自己有点儿恶性子就胆敢出来闯江湖,”贺兰音嘴角弯起一抹弧度:“通常都受不了刑苦,这种手段,叶将军应该比我还清楚。” 叶蓁张了张口,眼角余光一瞥,就见前方不远处荣玉站在那里,左右手里各抓了一人,见贺兰音的视线望过来,嘴角挂上一抹尴尬的笑意:“这老道士要跑,叫我给逮住了。” 贺兰音瞧见,那被他左手抓住的被揍的鼻青脸肿的不正是那个满口胡言的老道士?而他右手边则抓着一个女子。 她垂眸望去,见那女子的侧颜是与玉儿有几分相似。一时之间默言,荣玉又道:“断案的时候,我能不能在一边瞧着?” 叶蓁和贺兰音未答话。 如贺兰音所言,那脸色腊黄的男子果然受不得一丝刑苦,在那女子和老道醒过来之前,将所犯的事情都抖了个彻底干净。 这两人是这游河上方一城的恶霸夫妇,被城主赶出,遂生了当江洋大酱的心思。碰巧遇见下河行商的孙员外,于是全被当作了这两个人下手的第一个试验品,随后过程被路过的高道士所见,受那沉甸甸的银两诱惑,道士将最近卦算出来的富贵之地与两人分享,才从中获得那近一半的银钱。 三人拟定了一个计划,本意是想让恶霸夫妇的夫人来当那个鲤鱼精的,但当时不知道那夫人是何原因失踪,随后遇到了在水里泡着的贺兰音。 恰巧此时大盗的夫人被荣玉救起,那夫人惊觉荣玉对自己特殊的感情,便与道长商议如何将偷喜银的案件污蔑到荣玉的身上。 他们的本意是趁着喜宴的时候偷偷挪走那嫁妆,然后引荣玉前去,最后一把火烧掉贺府再由道长嫁祸给荣玉。但没想到的是算命先生竟然会引来官府的人,一切计划便被打乱了。 由不得感叹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几人在菜市场被砍头的时候,贺兰音等人都在场,白肃清一边啧啧称奇一边贼兮兮的凑到贺兰音的面前道:“师姐,你知道不,那女人之所以那天会消失不见,是去跟情郎苟合去了。” 贺兰音瞧了瞧四周:“那算命先生呢。” 白肃清道:“已经走了,走之前还托我告诉师姐一声,不必寻他。” 贺兰音嗤了一声,傅晟睿的影响力果然够大,臭屁的性子连花甲老人都能被影响个彻底,也不枉每每被干娘怼的毫无颜面。 龚力牵了两匹马过来,正欲与叶蓁一人一匹,哪知却被贺兰音毫不犹豫的夺了过来,他一下子脸都黑了,叶蓁瞧着他笑出了声,这下子龚力的脸是更黑了一层。 这小姐的胳膊怎么能向着外面呢? 龚力心中抑郁,贺兰音与叶蓁并肩同行,贺兰音见叶蓁蹙着的眉头,突地低笑了一声:“叶蓁,你想不想回京?” 叶蓁一愣,一开始的时候是想过,但之前听贺兰音那么一分析的时候,她觉得确实是守在这里比较妥当,是以当贺兰音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有些不明白。 对付贺兰音这种人,直接问最是妥当:“你有什么想法?” 贺兰音未瞧她,眯着眼睛眺望着黄土贫瘠之地:“贺家的人之所以会死的这么惨,是他们并不知道有人会对他们谋财害命。如果他们知道了,你猜会如何做?” 叶蓁道:“那些人必然是没有机会动手的。若是我,必定会先杀了他们,以绝后患。” 贺兰音眼睛弯成了月牙,转过头来笑眯眯的盯着她:“所以当存了那么一种隐患之后,谋的一方必定成为了我们。权王的那几位世子对你们虎视眈眈,迟迟不肯动手的原因是舍不得京城那块肥肉,如果想让狗舍弃嘴里的肉,那必须要有更大的肉。” 叶蓁眼角突地一跳,就听贺兰音幽幽道:“这些人之所以只盯着京城那巴掌之地,不过是见识浅薄,等他们发现出了城门竟然还有想不到的广阔天地之后,谁还能坐得住?” 叶蓁心尖儿突然抖了抖,额头上没由来的滋了一层汗,瞧着她的眼神晦暗不明:“你,你什么意思。” “边疆之外,听闻皇上病重来犯的众多小国数不胜数,前些日子我大哥和舅舅也带着兵来了这里,”贺兰音嘴角笑意越来越深:“叶林将军府合作,一个个的战,一个个的胜,边疆之土越来越大,你猜,他们能坐的住吗?” 叶蓁嘴一抽,忍不住道:“你这是想要造反吗?来的怕不是权王的兵而是北辰的讨伐兵吧!” “敌人来犯总不能叫我们束手就擒吧,兵中眼线数不胜数,这块大骨头,他们若不吃,那我们吃了便好,”贺兰音眦牙,“等皇上死了,即位的不是太子的话,咱们可就有理由强闯北辰京城,到时候谁讨伐谁,还不一定呢。” 叶蓁道:“权王之势也可兵分两路,世子都在京城,权王领兵过来征讨,这样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贺兰音有些诧异的看着她,眨巴了几下眼睛:“领兵过来征讨?叶将军,你该不会忘了这些权王镇守的都是些什么地方吧?那可都是北辰最薄弱最需要防守的地方,他们一旦离去,整个北辰便会被在四周虎视耽耽的敌军突击包围,众国合起而攻之,北辰一夜之间就会覆灭,还谈什么一统天下?当他们都是傻子吗?” 叶蓁嘴唇动了动,额头挂上一排黑线,忍不住掀起眼皮看着她道:“你这是是给北辰出难题,还是给我大哥出难题呢。” 贺兰音笑:“我这是在帮他呢,这里的消息一旦传到京城,那些权王的世子势必都会内讧打起来,谁还顾得了他?那还不是任他如何谋划?” 叶蓁咳了一声,闭了嘴。 反正她是不会忘记贺兰音说过的话。 那一口气还在自己的胸口处憋着呢! 而且,林叶两军合作?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一只全身纯白的玉爪自远空滑翔着盘旋而下,落入了北辰京城中那一座恢宏的府邸之中。 一身黑色劲衣的莫羽冷着脸取下玉爪脚脖子上的小竹管,放任玉爪离去之后,急急的向着内院跑去。 贤王府内殿中,身着深蓝色锦袍的叶翾闭着眼睛斜靠在长塌之上,墨发垂了一缕在他胸前,几缕发丝缠进他支着下巴的白皙手指间,腰腹以下盖着件黑色厚裘,衬的他的肤色更加的苍白。 屋子内燃了去味的檀香,听见声响,他的眼睑颤了颤,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莫羽将小竹管递上去,退后一步跪在他身前道:“世子,近日来太子殿下的动作更频繁了些,以往由苏浩磊负责的关卡最近都是由苏黎在负责。” “皇上今日在朝堂之上封了几位世子官爵,并且近日就在修建府邸,这些府邸皆在贤王府周围,皇上已经下了令派遣贤王府卫兵前去义工。” 这是在夺贤王府的兵权了,叶翾淡淡的恩了一声。 他皙白的手指捏着手中的黑色小竹管轻轻的转动着,浓密睫毛似扇遮在他的眼窝上,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萧景晨许金联手在贤王府铺子前开了同样的铺子争抢资源,薛府近日来与天罗国的人来往频繁,宫里传来消息,皇后娘娘她拒绝进食已奄奄一息,皇上已动容,苏太后已打算插手此事。” 贤王府的权在一点点的被剥夺,北辰的朝廷也某些人的期待在一步步的沦落到溃败,每个人似乎都在等着最后一击。 叶翾依旧淡淡的恩了一声。 莫羽抿着唇,他外表虽冷,内心却是为着自家的主子着想的。知道主子的心思不在这里,他正纠结着要不要将某些刚刚得到却还不能确定的事情禀报给世子。 纠结了半晌,在屋子里的气氛越来越冰点的时候,莫羽轻轻的打了个颤,额头上流下一抹汗来。 暗骂自己竟然也被世子柔弱外表所欺骗,正了声道:“刚刚得到消息,径河的中段地带发现世子妃的踪迹。世子妃的行程并未如料想中的到达径河的底游。” 叶翾那转着小竹管的动作一顿,许是手中的竹管是新的,周身似乎没有被削干净,突出来的尖利小刺一下子扎破他的指尖。 痛感袭来,令他眉头微微一蹙,察觉到不对的莫羽抬起头,登时就吓的白了脸。 叶翾的身子弱,经不得这种流血的事情,他急的伸手掏出帕子,叶翾却是伸手制止住了他前来的动作。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手上的小竹管上,眼皮子突地跳了两下,压下心口浮起来的那股子莫名的悸动,伸手将塞在管子里的小纸条给抽了出来。 只一眼,那漂亮的不像话的眼睛便微微的睁大了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撩拨野心 叶蓁带着叶府士兵在径河中段,林将军府的兵在径河下段。光是一条径河就阻断了大多数来犯蛮夷之族的人,更别谈守在河的这一边了。 是以,来边疆守城,着实是一件无聊又轻松的事情。 叶将军府与林将军府同为先帝开国护将,两军行军打仗各有一套,虽互相合作却又互相排斥,皆不吃对方行兵的那一套。 久而久之,叶将军府和林将军府的关系就越来越淡,甚至到了双方都到了躺进棺材的年龄,也没有说一句话。 所以叶蓁并不担心,由得贺兰音瞎折腾。 白肃清和荣玉都跟了过来,白肃清换了件不太惹眼的暗色系袍子,配上他一双出挑的桃花眼,倒显得有那么一股子冬日寒梅的味道。 叶蓁自己虽不承认,但就连一路而来的荣玉都瞧出什么端倪来了,寻了机会,他驱马走到贺兰音的身边道:“小庄主,这叶家大小姐是不是对白肃清那小子有意思?” 贺兰音抬眼瞧他:“你也有意思?” 荣玉拧着眉头,缓缓的摇了摇头。 叶蓁长的并不丑,因在将门长大,小女儿的姿态神色间还有一股子英姿飒爽的味道,只可惜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叶蓁绝对不是自己喜欢的那一款。 但看白肃清那模样,似乎也不是白肃清喜欢的那一款。 白肃清似乎感受到两人的视线,转过头来,风骚无比的朝贺兰音抛了个媚眼,状若娇羞,好似贺兰音勾勾手指头,这货就能立马从马背上滚过来一样。 贺兰音颇为头疼,抚着额头叹了一口气,继续骑马向前。 林将军府的军营驻扎地不近也不远,令叶蓁意外的,是站在军营前那抹一身白色战铠胡子稀疏,满脸沟壑皱纹的老者。 那便是自打做了开国站将就再也没有回过一次北辰京城的林将老战将,林弘天。 贺兰音从马背上跳下来的时候,林弘天抑制不住激动亲自迎了出来,他已是浑浊的双眼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贺兰音,一层水光浮在眼眶底,红了眸颤了声线:“阿音,你一定就是我薇儿的阿音了。” 林老爷子一生悲苦,年过四十便死了老婆死了女儿,孤家寡人一个独自守在边疆之地,只因家里还有一个儿子和一众孙子! 林宇昕和林大将军都站在旁边,见着贺兰音,也跟林老爷子一起红了眼眶。 贺兰音轻声道:“外祖父。” 老爷子一个激动,再也没忍住伸手将那女子抱住,多年来抑制住的泪水忍不住的流,贺兰音受不住这么大年纪的人对着自己哭,只好一边伸手抚他的背一边将自己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叶蓁骑在马背上并没有下来,她虽未见过林老将军,但也听过他跟自己祖父叶震之间的老死不相往来的事迹,是以好整以瑕的坐在马背上,想看贺兰音如何收场。 哪知林大将军却是看着她道:“叶家姑娘也请一并进来吧。” 这下连龚力都不淡定了,小声的说道:“小姐,咱们这样,是不是就算起兵造反了?” 这时一个身着淡灰色衣裳斯斯文文的男子走了过来,掀起眼皮看了一眼面色僵硬的龚力,慢条斯理道:“这位官爷小心说话,这里是边疆,两军合垒对敌之事再正常不过,这是保家卫国,怎么能叫造反呢?反正我们林将军府的人是不会这么想的,官爷就请自便吧。” 龚力被他说的脸一阵青白交加,白肃清没忍住嗤笑出声,跳下马一边捂着嘴一边偷着乐,“没文化真可怕” 贺兰音回头看了一眼,老爷子道:“这小子是韩诀,他老子死了就将他交给我了。” 韩诀此时走了过来,对着贺兰音拱手道:“表小姐。” 声音不温不火不卑不亢,平凡容姿衬得那一双精光厉眼并不平凡,贺兰音了然,陪在林老爷子身边这些年出谋划策打仗的,一定是少不了眼前的这个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的青年了。 叶蓁与龚力刚撩开帐帘走进来,马卫握着大铁锤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差点撞到叶蓁,登时引起龚力的不满。 不行了,受不了了,他们叶将军府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待遇!? 还不待他发难,就听马卫道:“老将军大将军林副将,不好了,西江那群王八蛋趁径河水位降低扎了船淌过了河,在咱们城墙南面不打声招呼就扎了营,冥王那个狗日的带着一帮龟孙子到咱城下了!说什么要给来给咱们打声招呼!” 韩诀眉头一挑,慢条斯理道:“冥王亲自来了?” 马卫啐了一口:“可不是那王八羔子吗,连带着夜玉轩那个老不要脸的东西过来了!” 白肃清嘴贱,插了一句:“有多不要脸?” 众人的视线成功的被他吸引住了,马卫嘴巴动了动,上上下下的打量了白肃清好几眼,黑着脸道:“比你不要脸多了!” 白肃清睁大了一双桃花眼,泛起了一丝的新奇。 说真的,自打出了皇宫之后,他白肃清还真没看过有谁比他更不要脸的!夜玉轩?这名字听起来就贱! 有意思,遂贼兮兮的向着贺兰音身边挪去:“那个,师姐啊” 贺兰音道:“免谈。” 白肃清: 老爷子沉吟一声,林大将军靠了过来道:“爹,冥王不过近两年才成名,还不值得您亲自出面,此次就由我出面吧。” 老爷子点了一下头,眼中闪过一丝凶光:“叫他们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不听就动粗!” 林大将军点头,贺兰音道:“舅舅,带我一起去吧。” 一边的林宇昕道:“战场不比家里,刀剑无眼,若是伤了你怎么办?这次可不像你被逼成婚那么简单了,一旦落入敌手,你轻易不得脱身。” 贺兰音有些诧异:“大哥是如何知道的。” 一边的韩诀道:“那雌雄大盗就是从下游跑上去的,所以表小姐的事情一发生,我们就立马知道了。” 一边的叶蓁了然。 难怪林将老爷子一下子就相信了与他们老死不相往来的叶将军府的人传的话,原来是一开始就知道了! “我又不是闺中长大,无妨,”贺兰音嘴角扬起一抹明媚的笑,突然伸手将站在一边的白肃清拉到众人面前来:“他是白太守的孙子,是圣女之子。” 林老爷子眼中闪过一道光亮,视线将白肃清盯的直起鸡皮疙瘩,白太守那老狐狸可是当年开国战将的谋士,众人在打了胜仗庆祝的时候也只有他满脑子想的是日后皇帝登基了他们的结局是什么。 当时众人笑他想太多心伤了兄弟情,可到头来,却只有他白太守一人安然的呆在京城,护其子孙生生世世。 他既是白太守的孙子,那必然是有过人之处。林老爷子满是赞许的盯着贺兰音,满意的直点头:“好好好,我林家子孙无论男女,都做不得缩头乌龟之辈!” 林大将军一愣:“爹!” 林老爷子摆摆手:“罢了,此事就这么定了。阿音既然做了这么多的准备,一定是有她的想法。天下乱世,做杀人的那个总比做被杀的那个强,即便,是个女子。” 白肃清生生的打了好几个冷颤,见不得林老爷子那闪亮的双眼,哆嗦道:“师师姐啊,那个啥。” 贺兰音笑眯眯的看着他:“还记得在京城大牢的时候,你答应过我什么。” 白肃清脸都白了:“兵兵兵兵书全解法书全通。” 白肃清内流满面,想跪下来,想哭了,想抱大腿! 他一辈子的梦想,除了能泡到师姐之外,就是泡遍全世界的美人儿啊! 内心咆哮,忍不住在想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将他打晕了扔到这里来的! 远在京城的莫羽打了个喷嚏,在小飞阳的注视下揉了揉他的脑袋,继续盯着太子一行人的行动。 心里嘀咕也不知道哪个王八羔子在背后议论他! 白肃清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大喷嚏! 恰巧站在他面前的是韩诀,这人也斯文有礼,嘴角笑着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声音里听不出喜怒,淡然道:“白公子就跟着诀一起过来看兵书吧,有何不解,韩诀一定竭尽所能的给公子解释的。” 韩诀清楚,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是天才,一种是后发的天才。对于排兵布阵方面,白肃清是属于前者,不费吹灰之力。 而他韩诀就属于后者,厚积薄发,影响力惊人。他们两人实在是没什么可比性,只是他心中可惜不能跟着表小姐一起去战场上看看。 毕竟这位贺兰表小姐,看起来着实有意思多了。 荣玉也选择呆在军营里,他只是个神偷,打仗什么的实在是不适合他。结果便是林大将军领着林宇昕,贺兰音,叶蓁以及龚力一起向着边城墙那边走去。 千军行走,扬起一阵阵的尘土,带着血腥味的铁甲味卷着黄沙风迎面而来,刮在众人还算娇嫩的脸上,毫不客气的留下了片片的印迹。 贺兰音瞧着赤着上身两条胳膊尽是肌肉的士兵费力的将眼前那厚重的铁门打开,沉重肃杀,黄沙漫天,她不由得感慨。 这才是真正的战场。 刀剑无眼,排兵布阵,不过眨眼呼吸之间,便是千颗人头落地。然而正是因为这些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财富与江山,才会撩拨起世人的野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强烈欲望 除了贺兰音和叶蓁,其他人都是见惯了战场的,叶蓁还好些,这段日子也适合了,只是脑子里一想起那血淋淋的场面,面上便忍不住有一丝的白。 重达千斤的大铁门缓缓打开,一骑黑压压的骑兵静静的立在不远处,黑色火焰边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见铁门打开,那骑着一匹高大的汗血宝马上,有一面如冠玉的男子唇角往一边缓缓的勾了起来,异常阴邪。 林大将军一骑当先,林宇昕握紧了手里的虎头玄铁枪跟紧了林大将军身后,贺兰音叶蓁等人跟着驱马向前。 两军在距离约莫一丈之地停下,林大将军背脊挺的笔直,扬声道:“不知西江冥王到我北辰城墙之下意欲为何。” 那面如冠玉笑容阴邪的男子正是西江夜氏七皇子夜玉轩,他挑高了声音毫不避讳道:“自然是来讨一块地。” 林大将军变了脸,北辰作为四大国之一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有人敢这么挑衅,看来那西江也是听说了皇帝的病情和权王之间的斗争。 林大将军咬了牙:“冥王这是在向我们北辰宣战吗?” 他话落,夜玉轩只是笑出了声,并没有回话,双方军队皆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人,面色肃杀呼吸沉稳,并没有因为这两位主要的军事战将的一句话而有所动摇。 夜玉轩和林大将军都清楚,他们双方都是碰到了棘手的对手。 场中一时静了声,双方近二十万大军愣是听不到除风之外的声响,一动不动,似是没有生命的雕像。 贺兰音在林大将军的旁边,视线随着那迎风飘扬的黑火焰边旗帜缓缓下落,猎猎声响中,她瞅见一缕金色流苏掀过。 她头一歪,身子向左微倾,越过那层层人影的隙缝,瞧见了那骑兵后面的一顶通体黑色的马轿上。 轿内无一丝气息流出,就连那个头都比较大的黑色骏马都安安静静的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完全融合在了那片黑色的天地之中,叫人瞧不出一丁点的端倪。 一阵卷着黄沙的风拂过,掀起那层厚重的黑帘,那黑漆漆的轿内如同深不见底的黑洞里倏的飞出一道凌厉的目光。 冰寒刺骨,宛如杀神凝视。 竟连她的头皮都跟着紧了一下,不是她害怕,而是入了她身体里的东西在害怕。那轿中之人可怖到如此,竟连蛊都怕他。 指尖传来一股灼热的痛感,贺兰音捏了捏,轻笑着对林大将军道:“舅舅,不过是一块地而已,咱们北辰地广物博,巴掌之地,还是给的起的。” 她笑眯眯的盯着夜玉轩:“古人常言礼尚往来,北辰愿意给这位公子一块地,不知公子赠予我们北辰何物?”她目光陡然一眺,伸出纤纤玉指指着那辆黑轿的轿顶:“我见你那轿子不错,不如将里面的东西一并都送给北辰吧。” 众的视线随着贺兰音的手指望过去,只一眼便心中都清楚坐在里面的是什么人,马卫更是笑出了声,喜滋滋道:“他娘的,表小姐,在嘴皮子上除了韩诀那小子我还真没服过谁!您绝对是头一个!” 叶蓁扬了眉:“我还以为那人是冥王,原来是他弟弟夜玉轩。” 贺兰音看她:“你认识?” 叶蓁摇头:“听过,没见过。周遭小国内乱,杀出一披战将,为首之人便是那夜氏兄弟,其兄夜沧冥更是声名赫赫的战神杀神,那一片的小国都被他收了,北辰多年未踏其他土地一步,实在是不知道他们西江的国土有多大了。” 贺兰音了然,原来是个土皇帝。 马卫啐了一口:“那王八羔子为了得到土地什么手段都用了,卑鄙无耻下流!” 贺兰音看着一脸愤愤然的马卫,突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的脸上,抬头望去,便见那夜玉轩扬起了笑来:“我倒是想送,就是怕你这女人的小身子骨经不起我大哥的折腾。” 他话落,立在他身边的众多副将哈哈大笑了起来,讥讽污辱之意毫不遮掩,气的马卫眼睛都瞪圆了,翻身上马咬牙切齿道:“表小姐,老子去干死这群王八蛋给你报仇!” 林大将军转过头来,贺兰音轻微的点了下手,伸手拦住要冲过去的马卫,对着他道:“不过是嘴皮上占点便宜而已,你若真冲过去,往后史册上落口舌的可是我们北辰。耍嘴皮子的功夫,要看最后谁吐血,才算谁赢。” 她顿了顿,扬高了声音道:“君子爱才,取之有道。既然西江不愿,那北辰也不好强求。只是不知道夜七殿下有何好物能与我北辰互换?” 夜玉轩道:“你怕是没听明白,我说的,是要,不是换。” 贺兰音道:“要什么,要饭吗?” 周边的人很是配合的哈哈笑出声,比之更狂,更讥讽。 夜玉轩闷声笑开,突然压低了声音朝着马车的方向道:“大哥,这女人一会儿可否留给我?” 马车里没有一丝的声响,夜玉轩似乎是得到首肯,转过头来眯着眼睛打量着贺兰音,眼中迸出一道邪肆光亮,还未开口,贺兰音突然高声道:“今日粮仓米不够了,你们人少肚子大,待几日北辰朝廷派米过来了,我再遣人请你们过来吃馒头,保管你们吃到饱!” 马卫嗤笑出声,忍俊不禁:“表小姐,这群龟孙子的笑话够咱哥们儿笑一年的了。” 旁边的副将都忍住笑点了点头。 战场严肃如斯,他们还是头一次见到这般瞎掰的场景,偏偏他们西江还不能先动手,不然他北辰铁骑必将势如破竹,第一个先破了他西江。 冥王纵横沙场这么久,惹众怒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想必附和的小种族必当不在少数,都乐意围之。 夜玉轩是再也笑不出来了,他跟着大哥杀敌这么多年,只有他不要脸的说过别人,又有什么时候被人占过这种便宜,还是个女的。 他一身气势陡然嗜血肃杀,拔起身旁插在地上的梅花枪背在身后,驱马上前,于两军正中间的位置停下,扬着眉看着林大将军道:“自古战场厮杀,谁赢了便是谁说话,请吧?” 马卫立马啐了一口:“忒不要脸。” 说了这么多,还不是要来比试?现在一副正经的模样,仿佛刚刚侮辱人的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夜玉轩果然如传闻中所言,忒不要脸! 两军会战,强将先上,言上不行便过武,那都是决胜负振军心的一种方式。一般来说哪两个人对上了,那便是哪两个人从头到尾的决胜负。 夜玉轩虽然没说请谁,但在场的都清楚,方才口才上赢一方的,明显就是贺兰音。但他的目光又看着林老将军一群人,侮辱鄙视的很是彻底。 马卫眦牙,林宇昕眉头一皱,正要驱马上前,却见自个儿家连佩剑都没有的妹子已经驱着马儿小跑着上前了。 “阿音!”林宇昕一愣,急忙喊道。 夜玉轩耳聪目明,细长的双眼闪过一道流光,那不加掩饰的目光肆意的在她身上来回流连,就好似他的手在上面肆意流连一般。 林大将军沉了脸。 贺兰音未在意,只是勾了唇好整以瑕的看着他:“好看吗。” 夜玉轩目光一顿,登时就拧起了眉头。 在他的印象当中,女人不都应该是那种矜持柔弱的吗,就算他见识过上战场的,但凡被他这般目光瞧过的,都有些反应。 比如未成亲的,就会恼羞成怒,那成过亲的,可就暧昧了。 贺兰音给他太多的第一次的感觉,这感觉着实令他有一丝的兴奋,外加莫名的,想从内而外的将她彻底摧毁的强烈欲望。 马卫立马啐了一口:“忒不要脸。” 说了这么多,还不是要来比试?现在一副正经的模样,仿佛刚刚侮辱人的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夜玉轩果然如传闻中所言,忒不要脸! 两军会战,强将先上,言上不行便过武,那都是决胜负振军心的一种方式。一般来说哪两个人对上了,那便是哪两个人从头到尾的决胜负。 夜玉轩虽然没说请谁,但在场的都清楚,方才口才上赢一方的,明显就是贺兰音。但他的目光又看着林老将军一群人,侮辱鄙视的很是彻底。 马卫眦牙,林宇昕眉头一皱,正要驱马上前,却见自个儿家连佩剑都没有的妹子已经驱着马儿小跑着上前了。 “阿音!”林宇昕一愣,急忙喊道。 夜玉轩耳聪目明,细长的双眼闪过一道流光,那不加掩饰的目光肆意的在她身上来回流连,就好似他的手在上面肆意流连一般。 林大将军沉了脸。 贺兰音未在意,只是勾了唇好整以瑕的看着他:“好看吗。” 夜玉轩目光一顿,登时就拧起了眉头。 在他的印象当中,女人不都应该是那种矜持柔弱的吗,就算他见识过上战场的,但凡被他这般目光瞧过的,都有些反应。 比如未成亲的,就会恼羞成怒,那成过亲的,可就暧昧了。 贺兰音给他太多的第一次的感觉,这感觉着实令他有一丝的兴奋,外加莫名的,想从内而外的将她彻底摧毁的强烈欲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鸟扶不稳 跳舞? 打仗的地方跳舞? 贺兰音拧着眉头思索着,好象在很久以前她似乎真在哪一本书上见过说什么打仗之前,双方会跳一场舞来着。 与那鸣鼓振奋人心的意义相同,只不过表现的手法不同而已。 贺兰音眼角微抽。 这冥王夜沧冥给她下了一个斗舞的战书是几个意思? 叶蓁倒有很大的兴致,挑着眉看着贺兰音道:“这冥王可是不轻易给人下战书的,一旦有有战书,势必就会分出胜负。以他现在的名望,这消息不过第二天便会传遍整个大江南北。” 立在一边的林宇昕突然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抚住自己的额头:“他这是有意在天下人羞辱于你,阿音,这旗你不该接的。” 林大将军下令让众士兵皆回军营,朝着贺兰音爽朗一笑:“这有什么,女子向来在舞姿上胜男子千筹万筹,于我来看,不过是那冥王在自取其辱。” 林宇昕无奈叹息一声:“爹啊。” 他的本意不是那冥王自取其辱好吗,而是贺兰音到底不过是个女儿家家,若真的在那么多人的面前跳舞露脸了,这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虽然他们很有信心阿音根本就不可能吃亏就是了。 “舅舅说的是,大哥多虑了,”贺兰音笑道:“不过就是在大军面前跳个舞而已,那么远那么高,我蒙个纱,也没人瞧得见我长什么样。” 林宇昕轻叹了一口气。 好吧,倒显得他似极了坏人一般。 他正郁闷,一偏头瞧见自家老爹笑的极度灿烂的模样,那更是郁闷不已了。 他是没猜错,他爹真的是让他来当坏人的! 一声叹息加长了尾意。 贺兰音眯着眼睛看着叶蓁手里把玩着的黑色小旗帜,突然道:“两军交战,夜沧冥有几次是这般做的?又是何时会这般做?” 叶蓁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一时之间被她问住了,脑子里自动搜索起关于夜沧冥的一切,发现关于他的消息少的可怜,不禁颇为可惜的摇了摇头。 她与贺兰音接触的越久,越觉得这个女人有意思。似乎从认识她那一天开始,好似没有什么事情能够令她吃一丝的亏。 叶蓁脸上的可惜意味叫林宇昕沉了脸,冷哼一声,见不得这个总是想看自己妹妹笑话的女子,对着贺兰音道:“夜沧冥高傲的很,哪里会轻易下战贴?除了一开始出来征战之外,他就没怎么露过面。” 当然,每每露面必定大胜,这也是他们父子一同出来的原因。 贺兰音眼中划过一道光亮,将叶蓁手里的小旗子一下子夺过来在众人眼前晃了晃:“大哥的意思是说,此旗一出,便是必胜的兆头?” 林宇昕不明白她有什么想法,遂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远在京城里的人们不知道的是,边疆这一块的地方,突然炸了锅。 西江夜沧冥突然跟疯了一样的到处征战周遭小国,就连那为保家乡不参与世事的和平国度都没有放过,不论人家怎么哭喊都势必将这国的国土收入自己的囊中。 但令众人都好奇的是,每一封的土地赔款书中的最后一句,竟然是无偿将土地赠送给北辰,是以边疆之地,正以令人心惊胆战外加可怕的速度迅速扩展着。 这一天,夜黑风高。 径河周边的某处营帐之外,四抹身影偷偷摸摸猥猥琐琐的贴着营帐的外围边儿走。贺兰音套了件夜行衣,她一身男子装扮,脸上蒙着黑纱,拧着眉头躲在阴影处望着举着火把的巡逻兵,抽搐着嘴角道:“为什么连你们两个也跟过来了。” 叶蓁与她相同装扮,并不说话,白肃清更难掩兴奋,对着贺兰音眦出一嘴白牙。贺兰音忍了很久才没有回过去扇他一巴掌。 倒是一边的韩诀轻声道:“表小姐,这都怪韩诀,晚上没注意,叫白公子偷听到了咱们的对话,是以想将他甩掉已然是不可能。” 白肃清微怒,瞪了他一眼,对着贺兰音道:“师姐,我可比这韩诀靠谱多了,这么重大的事儿,你怎么只叫他不叫我呢?” 贺兰音抿紧了唇不说话。 她有意要将事情闹大一些,引起慌乱之后只有韩诀这样靠谱的人才能够不动声色的离开,本来就比较沉重的心,如今平白无故的还要多一分对已方能不能跑掉的担忧,着实令她无比头疼。 这白肃清闯起祸来,可不比熊孩子差! 如今那叶蓁也一同跟来,也不知道是几个意思? 叶蓁拍了拍她肩膀,淡声道:“放心,我不拖你后腿。” 只是来看如何闹笑话而已! 贺兰音眼角一抽,如何不知叶蓁的心思?时间紧迫,容不得她多想,只叹了气,半是叮嘱半是威胁:“一会儿听令行事,若你胆敢违背,你该知道后果。” 白肃清正了脸色:“师姐放心!” 绝对不会闹出什么大笑话!最多是小的! 贺兰音回过头,韩诀伸手自怀里掏出一张地图递到她的手上,轻声道:“表小姐,这是驻扎在这里的倭国军营图,在下没有武功,跟着您进去除打草惊蛇是个包袱之外再无其他作用,在下一会儿便在西北的缺口那儿等您,以红色烟火为撤退信号,您看怎么样?” “辛苦了,”贺兰音将东西拿了过来,这段日子韩诀跟她一直在一起,也算有了默契,收获土地款项上的文书就是韩诀拟的,是以大多数国家都没看出这其实是他们借着夜沧冥的幌子干着将东西收入自己囊中的龌龊勾当。 对此,韩诀表示很兴奋,林大将军他们虽然也很开心,但偶然流露出来的一丝担忧也令贺兰音沉了一分心思。 是了,这群打仗的人都不是傻子,日积月累下去难免会发现他们北辰的龌龊思想,夜沧冥背黑锅久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难。 这是一颗隐形炸弹,是以他们是一定要铲除的。 铲除的最好办法,莫过于将夜沧冥管辖地给炸了,顺带将这小旗子给送回去。反正当时夜沧冥送过来的时候她没接,也自那以后夜沧冥的军队她是再也没见过一次。 韩诀调查的清楚,西江皇室好象发生了动荡,那兄弟俩都回去镇压了,否则也不可能由着她们胡闹这么久。 行军打仗除了智谋之外,也要讲究个运气,这是不是说明他们的运气很好呢? 韩诀说完之后便隐身退了下去,这段日子以来,他心中对于贺兰音越发的从心底钦佩,对于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不务正业的白肃清那是鄙视到了骨子里。 至于叶蓁,倒是令他觉得是个不尴不尬的存在,她仿佛对于其他事情都不怎么关心,有的时候跟着贺兰音久了,甚至也有那么一丝无赖的味道。 眼馋了那么久,今天晚上倒是让她寻到一丝机会跟过来了。 白肃清铁定是赶不走的了,叶蓁也管不住,贺兰音深吸了好几口气,捂住莫名狂跳的右眼,定了定神,才悄摸摸的贴着营帐朝着最深处走去。 白肃清兴奋的双眼发光,贺兰音屏着呼吸绕过了那一群群的巡兵,来到了人烟稀少的类似后院的地方,刚准备将怀里的火药洒下,冷不丁的就听见一阵跑调的歌声隐隐约约的从旁边传来。 贺兰音心口一窒,赶紧隐在了阴影当中。 月色倾泄而下,只见一抹全身深青色的男子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他手里提着一个酒壶,另一只打着拍子,哼哼唧唧,似在唱歌。 即便醉意明显,也遮不住他一脸邪气,贺兰音脸色微变,心尖儿猛的浮起一股子不好的预感。 此人正是西江七殿下夜玉轩。 他怎么会在这里? 贺兰音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身旁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白肃清已经站起了身,正蹑手蹑脚的向着夜玉轩走了过去。 贺兰音大惊,低声怒道:“白肃清!你做什么去?” 白肃清刚踏出去一只脚,脚尖抵在地面上,闻言转过头来,伸手竖在唇上,绷着的一张脸难掩怒色:“师姐,小声点。我知道,这人就是前段时间对你出言不逊的,我给你报仇呢!放心吧!” 贺兰音额头上爆了一根青筋出来:“你给我回来!” 哪知白肃清朝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脸的相信他的表情,贺兰音气极,扭头一看,不知何时叶蓁已不在她的身边。 若非时间不对,想必她定当是要吐一口老血出来。 夜玉轩显然喝多了出来了茅房的,摇摇晃晃觉得眼前多了好几重的重影,一边甩着头一边朝着茅房走去。 自己的腰带冷不丁的被人给捉住,夜玉轩抬了几下脚步都没走远,眉宇间染上一抹怒色转过头来盯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人道:“谁啊!胆敢对我不敬?!” 白肃清笑的猥琐,“哎呦,小轩轩,你不记得人家啦,刚刚咱们还在酒桌上拼酒赌钱呢!这么快就忘记我啦!?” 夜玉轩翻着白眼想了半天,方才屋子里来敬酒的人太多,谁特么记得眼前的人是谁?不过,赌?他怎么不记得? 眼中偶然闪过一丝凌厉的神色,夜玉轩一把推开白肃清,手指哆嗦的指着他:“你,你是谁,我没见过你!来来人呐唔唔” “哎呦来来来,来什么人来,”白肃清的脸一下子变的狰狞起来,一手捂住夜玉轩的嘴一手往自己的怀里掏:“鸟都挺不稳的龟犊子还特么想喊人?做梦吧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白费力气 他自怀里掏出一粒药丸,脸上的笑容又贱又猥琐又淫c荡,掰开夜玉轩的嘴就往里塞去:“来来来,小爷喂你吃点儿好东西。” 嘴里冷不丁的被塞了东西,一向谨慎的夜玉轩一下子清醒不少,然而他今天喝的实在是太多了,根本就无瑕顾及眼前的男子长什么样,伸出手指抠了抠自己的喉咙,额头爆出了一根青筋,干呕了半天才抬起头瞪着白肃清道:“你好大的胆子!你给我吃了什么?吃了什么?!”说完又伸手去抠。 然而那药入嘴即化,哪里还有丁点药渣的影子? 白肃清眦牙一笑:“别白费力气了,这药小爷可是花重金买回来的,天上人间只此一颗,吃下去之后什么病都能治的好!” 信他鬼话他就不叫夜玉轩了! 夜玉轩气的脸发紫,偏偏酒喝多了腿软身子也软,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肚子无比剧烈的痛了一下,括c约c肌那个地方隐隐的好似有什么东西要喷出来一样。 明白过来的夜玉轩脸都黑了,白肃清瞧他不对劲,知道药效发作,幸灾乐祸的弯腰看他,嘿嘿嘿的笑:“怎么样,滋味儿好受吗?被人侮辱的滋味儿不好受吧?哈哈哈哈” 夜玉轩气的牙齿咬的咯咯响,见他无比风骚的大笑,突然冷不丁的将自己抠喉咙的手往白肃清嘴里一塞。 白肃清: 夜玉轩再也受不了,一手捂着屁股一边怪叫着像个上蹿下跳的猴子一样迅速的跑到了茅房里,不一会儿的功夫里面就传来了令人心碎的噼里啪啦的连环放炮声。 白肃清还没来得及高兴,突然脸色一变,身子一僵,屁股一下子夹了起来,哆嗦着唇瓣含着泪花看了一眼满脸黑线的贺兰音一眼,捂着屁股尖叫着冲进了茅房里。 “你你我要,我要杀了你”里面传来夜玉轩虚弱的声音。 “嗷哈哈哈,你,你倒是来啊,嗷腿软吧,你站起来啊嗷” 贺兰音一脸阴霾的站在茅房前,听着从里面传出的夹杂着礼炮一样的互怼声,忍不住将怀里准备炸军营的炸药拿了出来。 现在她特么的只想炸了这个茅房怎么办!? 里面的人似乎没力气吵了,噼里叭拉的拉了一会儿之后就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想来应该是准备擦屁股站起来了。 先是夜玉轩小声的怒骂声:“草” 接着是白肃清怒吼的声音:“我擦!什么破地方!?你们上茅房不准备草纸的啊?你们拉完屎不擦屁股的吗?我草!我擦!” 白肃清开始嚎:“师姐” 贺兰音将炸药塞回怀里,调头就走。 她身上是没有多余的药丸了,待会儿炸了军营之后,白肃清这哈士奇有的是办法自己逃出来。 贺兰音相信,韩诀的话他一定也听进去了。 轻步经过一颗高大的老树底下时,突然冷不丁的传来一阵轻笑声。 贺兰音脚步未停眉眼未动,好似并没有听见一般,经过那隐蔽性颇高的树枝底下时,突地往上一挥衣袖。 一道劲力十足的罡气挥过,头顶立即传来一道惨叫,接着一个身影便从那树枝上摔了下来,脸面着地,还滚了好几个圈。 月光下,那人一身白色衣袍,外套一层白纱,束着玉冠,脸面朝下一动不动,好象是摔到了脑子晕过去了。 那周身的气息令贺兰音眉峰一跳,几乎是下意识的便朝那躺在地上的男子走去,蹲下身将他的身子扳过来。 柔柔的月光洒在那男子如谪仙般的面上,说不出的美轮美奂,飘渺如仙,不睁开眼睛不说话的模样没有一丝的人间烟火气息。 贺兰音抿紧了唇,那人先她开口之前睁开了双眼,清清澈澈没有一丝杂质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半是谪仙半是不正经半是哀怨的声线幽幽响起:“怎地你跟你干娘一个模样,见面就要先将本天师的容毁一次?” 此人正是年近四十的傅晟睿,他擅于保养,模样看起来三十都没有,贺兰音拧眉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又想到之前将钥匙交给了百里莫闲,应当是那楼兰的机关解除了,所以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傅晟睿才会从里面跑出来吧。 “本天师怎么在这里?”傅晟睿滋溜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掏出一把白扇子摇的好不风骚,朝贺兰音翻了个白眼道:“你说本天师如何会在这里?啧,你说说你说说,啊,前二十年吧,是你干娘兴风作浪,后二十年吧,又来了你兴风作浪。本天师都已经跟百里莫闲那个老不要脸的说过了,叫他别答应赐婚别答应赐婚,啊,不听!” 他长长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悲戚的对着月亮抹泪:“哎,可怜本天师的心呐,操碎了一生呐!” 贺兰音嘴角一抽:“少来了,你一定是被干爹赶出来的!” 天师大人不开心了,有小脾气了,转过身来拧着好看的眉头瞅着她:“你这小丫头片子如何说呢?恩?按辈份你还得叫本天师一声师伯呢!本天师向来不轻易出现,出现就肯定是因为你有难,本天师好心来帮你,你竟然恩将仇报?” 他又转过头去对着月亮抹泪:“哎,可怜天下天师心呐,一个小青青不听话不感激就算了,连小时候出生都由我从鬼门关拽回来的小丫头片子都不听话了,哎,我活着还有啥意思啊!” 贺兰音抬腿就走,天师大人急了,赶紧伸手拉住她:“哎哎,你去哪儿?” 贺兰音头也不回道:“炸营帐。” “呔,你不能炸,”傅晟睿扇子一收,皱着眉头道:“本天师就是算出你有难特地在这儿等你的,” 他将扇子插在自己的后腰上,拉住贺兰音蹲在茅房旁边的草丛里,拽了两把草一把挡在自己的面前一把挡在贺兰音的面前,低声道:“丫头,夜玉轩你是瞧见了,一定猜到夜沧冥在这里了吧?你脑子比小青青转的快,应当知道夜沧冥就是在等着你出现呢!” 贺兰音目光幽幽:“他是如何得知我今夜会出现。” 天师大人恨铁不成钢的吐了一口气,谪仙般的声线里满是不正经:“啧,刚夸你个小丫头立马就给本天师表现出了蠢,你道是那夜沧冥的冥王名号哪儿的?跳两个舞得来的啊?傻丫头!你从拿起那道旗子起,就被他给算计了!” 傅晟睿很久之前就跟着干爹干娘他们闯天下,尤其是干爹君清宸,无论智谋用兵都是能够震一震大陆的人物,傅晟睿再蠢,某些方面确实要比她想的长远一些。 贺兰音不说话,天师大人弯了弯眸子,他许久都没有出来晃荡了,着实无聊的很。再接再厉道:“夜沧冥那个人权欲心辣么强,会为了西江巴掌之地的破权势回去那么久吗?他是在等,等你将这周遭小国用他的名声收了之后享受渔翁之利!你且抬头瞧瞧,今儿个庆宴,为何没有燃烟花?音丫头,你那谋士在等着放撤退信号吧。” 贺兰音脸色微微一变,天师大人屁股后面摇起了七八根狐狸尾巴,往年在小青青和那该死的男人身上吃的亏此刻似乎都找回来了,得瑟的一时忘了形,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掏出一件裙子递到贺兰音的面前:“你将它穿上,本天师有的是法子送你出去。” 贺兰音视线落到那件粉色的衣裤上,眉头微微一挑,掀起眼皮看着傅晟睿,突地笑了一声:“我差点忘了,天师大人向来无利不往。师伯,”贺兰音露出一口白牙,森森的:“你如果真是为我好,那日我被逼成亲,出现来指证我的人应该是师伯才对吧。” 傅晟睿的脸在贺兰音笑的越发深的笑意下有点僵,贺兰音突然凑近了他,阴森森道:“师伯,你早就已经到了这片大陆,是不是?” 天师大人心虚的咽了口口水,还未说话,就听见一阵穿着铁甲的脚步声传来,傅晟睿赶紧拉着贺兰音往阴影里更隐入一层,抬头就瞧见一堆举着火把的士兵站到了茅厕的面前。 不一会儿的功夫,拉的虚脱的夜玉轩就被拖了出来,却是不见白肃清的身影。天师大人嘿了一声,压低声音道:“好小子,不愧是白家的种,够不要脸。” 贺兰音还未说话,天师大人将那裙子往贺兰音怀里塞:“快快,赶紧的,本天师可真没骗你,夜沧冥可真是料到你会来,在这儿巴巴的等你很久了!” 夜玉轩虚弱的对着那群人说着什么,为首的脸上有疤痕的男子沉着脸听着,突地听见一阵声响,冷不丁的转过头来,如毒蛇般的视线对上傅晟睿和贺兰音躲着的草丛里:“什么人!?” 傅晟睿摇着扇子从地上站起来,吊儿郎当的神色瞬间转换,谪仙般的气质容不得他人有一丝的侵犯,低声道:“是我。” 那刀疤将军一愣,立即恭敬道:“丞相大人。” 穿着衣裳的贺兰音微微一愣,眼角突然狂跳了几下。 丞相?傅晟睿什么时候跑出来当了丞相了!? 那刀疤男子道:“丞相大人,殿下见您出来的时间长了,特地来让属下来寻您。” 原来这群人根本就不是来找夜玉轩的,是来找傅晟睿的! 贺兰音沉着脸,冷不丁的冷笑一声。 刀疤男子立即警觉了起来,傅晟睿轻咳一声,好不风骚的摇着扇子,半是责怪半是嫌弃的开口:“如此不懂规矩,难登大雅之堂。” 贺兰音顶着众人的视线缓缓的站起身来,一双清眸盯着傅晟睿,露齿一笑:“师伯说的有理。” 傅晟睿叹了一口气,扇子一收,胳膊伸了出来,示意贺兰音挎上,用仅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咱被发现了,随机应变。” 贺兰音小手穿过他的胳膊轻轻环住,咧着嘴笑:“是的呢,丞相大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作死天师 万众瞩目之下,贺兰音唯有跟着傅晟睿。跟在那群士兵的身后,她一双清眸细细的扫过经过的草丛。 白肃清和叶蓁都不在。 这也令她稍微的放了一点心。 而就在她身影逐渐消失的时候,一直躲在暗处的叶蓁才露出一点头来,白肃清拿开捂在他嘴上叶蓁那又白又小的手,心里面没由来的一阵慌乱。 暂时将心底那股子感觉压下,白肃清拉的泛白的脸上浮起一丝的担忧:“要不咱们把这军营炸了吧,将师姐救出来!” 看看师姐挎着那个男子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哟,他老心疼了! 呜呜,师姐,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叶蓁的手心里都是汗,压低心中的悸动,低声道:“炸药都在她身上。” 白肃清: 贺兰音随着傅晟睿走进了那闹哄哄的殿堂,夜玉轩被人架着从后面过来,白肃清给他吃的药药效太狠,拉的他眼窝底下一片青黑,本想跟傅晟睿打声招呼,有气无力的抬起头瞧见贺兰音的时候愣了愣。 拧着眉的眸子似乎在仔细的想眼前的这个女人是谁。 傅晟睿适时的用扇子将他的脸甩一边去,皱眉嫌弃道:“本相不喜酒味。” 下将赶紧将夜玉轩拖走,本来还闹腾腾的屋子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贺兰音垂着眸,全场静的就只听得清傅晟睿摇扇子的唰唰声。 有一道微凉的视线略过她的身上,虽轻,却能引起她轻微的颤栗,那是她身体里的蛊在本能的害怕着。 贺兰音心中清楚,有着这道视线的人,一定就是夜沧冥。 垂在身侧的手缓缓的捏紧。 没想到夜氏两个兄弟真的在这里,傅晟睿即便再不正经再不靠谱,算的卦倒是没一样有偏差过。 心中微惊,就听一道低醇的嗓音夹着一丝的寒的声音缓缓传来,优雅且冷漠:“丞相何时带了女伴前来。” 傅晟睿摇着扇子,贺兰音跟着他的脚步走进那大殿之中,待他站定,贺兰音弯了弯膝盖,算是行了礼,傅晟睿仰着头道:“这并非本相女伴,而是本相的小师侄,今儿个头一次下山,过来寻本相的。” 大殿之上,那坐在最上方的男子一身黑袍,头束黑冠,黑金垂苏顺着他两缕墨黑的头发垂在胸前,剑目琼鼻,眸子幽深,面如冠玉,唇红如妖。 夜沧冥的目光落在傅晟睿身边的女子身上,她低着头垂着眸,除了那光洁的额头和那长长如密扇的睫毛,倒瞧不出长了一副什么模样。 只是那一身如晨露的干净气质端的叫人移不开眼。 夜沧冥开口道:“何名。” 傅晟睿在贺兰音开口前抢声道:“楚音音!” 贺兰音嘴角一抽。 傅晟睿打开扇子遮住自己的嘴脸凑到她身边道:“难不成你想姓君?还是想姓凤?亦或者是想姓我傅?啧,皇甫?古?哎,通通不如楚!” 夜玉轩白着一张脸瘫坐在长椅上,他拧着眉毛,细细的打量着那嘴角正在抽搐的女子,越看越觉得在哪儿见过。 心中疑虑越深,身体那里股子涌动就越厉害。 终而,他眼一翻,那是彻底的晕过去了。 殿堂中到底都充斥着纸醉金迷的味道,在场中人都随着夜沧冥的视线落到贺兰音的身上,却见那女子虽是清瘦,却并未因为他们的视线而有一丝一毫的慌乱。 连呼吸都没乱一下。 这就有点儿意思了。 在场的有些人已经挑了眉头产生了一丝的兴致,抱着傅晟睿手臂的贺兰音突然睫毛一颤,抬起来的一张小脸苍白,眼中划过一丝害怕,额头也渗出了一丝的冷汗:“师伯” 本来还起了一丝兴趣的人们登时就没了兴致。 什么嘛,原来是一个反应迟钝的傻子。 傅晟睿拍拍她的手:“小音音莫怕哈,有师伯在这儿,这些人是无论如何都不敢拿你怎么滴。” 众人连忙附和。 此时,那坐在上方的男子突然站起了身,场中在坐的除了那晕过去的夜玉轩皆跟着一起站起了身,对着缓步走向石阶的男子恭敬的拱起了手。 贺兰音脸上的白是真的,每当夜沧冥靠近一步,身子里的蛊便怕的厉害,也更加咬的她身体痛的厉害。 望着夜沧冥逐渐走近,贺兰音脸上越来越白,傅晟睿摇着扇子眨巴着眼睛盯着夜沧冥,还未开口,就被不知从哪儿闪出来的黑衣人给拖到了旁边。 夜沧冥足足比她高出一个头,贺兰音只得仰望,那没有一丝人气味儿的男子幽幽盯着她良久,突然张开双臂将她一把搂进了怀中。 埋在她的颈窝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低沉道:“你好香,做我的王妃吧。” 傅晟睿:“!” 众人皆惊。 就连那昏过去的夜玉轩都吓的醒了过来。 北辰边疆的营帐里,林大将军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敢置信的阔步走到白肃清和韩诀等人面前,严厉的面容浮起怒意:“你再说一遍!?” 韩诀眉头深深的拧起,垂着脑袋道:“此事都怪韩诀。若非韩诀,表小姐也不会被西江的夜沧冥带走。” 是了,就在昨夜贺兰音莫名其妙的被一个男子带走之后,今日便随着夜沧冥的马车离开了径河彼端,看那模样,是向着西江的方向回去了。 而等了一夜的他们自然是没有等到贺兰音。 林大将军脸色一白,握着剑就要向外面冲去,林老爷子站了起来,沉声道:“祺儿。” 林大将军脚步一顿,转过头道:“爹,他人不知,您还不知道冥王是个什么样的人吗?他凶残至极,妇女幼c童从未放过,阿音落到他的手里,九死一生。” 一边的白肃清白了脸,面上头一次抹去了纨绔的神色:“这事都怪我。” 如果不是他非闹着性子,师姐又怎么可能跟着那个男子离开呢? 叶蓁站在一边没有说话。 林老爷子沉吟了一会儿,看着叶蓁道:“叶姑娘,阿音是否是真的认识那男子?” 叶蓁微怔,点了点头,拧眉道:“以贺兰音的性子,如若不是她熟悉之人,又怎么可能跟着他离开?” 在场的人都未说话,林老爷子咬了咬牙,沉声道:“祺儿,你留在这里,我跟宇昕带着一千精兵去追,若是边城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便飞鸽传书!” 林祺面色一顿,生生的咽下了即将要冲出口的话。 林老将军说的没错,如今战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林老将军年纪大了,宇昕又是年轻气盛,纵观下来,确实只有他留在军营里比较合适。 只是略一思考他便点了头:“那便由爹爹和宇昕去吧,不过切记不可深入敌营,一旦有危险,要立即第一个退出来,坚决不能做敌人要挟北辰的筹码。” 林宇昕抿着唇点了点头。 此时,马卫撩开帐帘跑了进来,他似跑的急,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老将军,不好了,姓姜的姓萧的还有那姓卫的,都到边城来了!” 林老爷子脸色微变:“这么快?” 这本来是件高兴的事儿,贺兰音的本意就是要引这些权王的世子过来,好趁机返京,如今计划已成,阿音却是被带走了! 屋子里一片沉寂,没有分毫计划成功的喜悦! 有一小兵跑了进来,举着手里的信道:“将军,是贤王府派来的信。” 夜沧冥的队伍行程很快,似乎早就准备好了返程一样,在北辰权王世子都到了北辰边疆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西江的边界。 冥王之名响彻天下,马车进京就一路享受着百姓们的朝拜,那群衣着黑衣之人却好似没有瞧见一般,迈着滚滚铁骑向着冥王府而去。 西江的皇殿中,傅晟睿打着哈欠躺在了专属于自己的宫殿的床上,这是夜沧冥特地为他造的,与他在天陆北国时住的屋子一样。 与他一样年近四十的小路子端了一盆水过来,浸干净毛巾递给傅晟睿擦脸:“天师大人见到音小姐了?” 小路子不似傅晟睿那般妖孽,古时候的仆人到他这个年纪,脸上就已经有很深的皱纹了,再加上他是个太监,平日里跟在宫女接触的又多,是以便很喜欢用脂粉盖住自己脸上的纹路。 他对着傅晟睿一笑,脸上的褶子跟能夹死苍蝇似的堆在一起,涂的粉那是一层层的在掉,落在前襟上,似是百十年没有洗脸似的。 傅晟睿眼一翻,心底哀叹一声,拿毛巾盖在自己的脸上,索性来个眼不见心不烦:“老子出马,一个顶俩,什么时候失手过?” 小路子忍俊不禁,这么多年了,天师大人的性子依旧没变,如果太子殿下知道的话,不知道会不会也很无奈? 想到那位太子殿下,小路子心中闪过一丝疼痛,整了整自己的表情,笑道:“那音姑娘如何说?” 傅晟睿打了个哈欠:“跟着老子回来了。” 小路子的笑容僵在脸上,似乎怀疑自己听错了,额头上的皮突然紧了一下,嘴角一抽,脸色登时就黑了一半:“天天师大人,您将,音小姐给带到了西江?” 傅晟睿将脸上的毛巾扔在他身上,轻斥道:“这么多年了过去了,怎么还是这幅胆小如鼠的性子?” 小路子要哭了,心里面的眼泪哔哔的,他手里拿着毛巾,索性一下子坐在地上哀泣道:“天师大人呐,您怎么又干这种事情?当年宸王殿下是如何对您的,您忘了?” 想起那冷若冰霜的男子傅晟睿就来气,索性从床上坐了起来双手环胸道:“对老子怎么了?啊?君清宸他赢了嘛?啊?赢了能呆在那鸟都不拉屎的破地方?啊?” 小路子抹了一把泪,心里苦叽叽:“您忘了宸王当年殿下输给的人是谁了嘛!” 傅晟睿鼻子冷哼一声:“不就是那姓凤的!” 小路子哆嗦着唇瓣看着他道:“您还记得当年第一次见翾世子的时候说啥话了不?” 傅晟睿沉默了,突然打了个冷颤,掩饰性的轻咳一声道:“怕什么,他叶翾既然比姓君的聪明,势必日后要感谢老子。再说了,老子这是拯救天下,他们不怕被雷劈,尽管来找我啊!” 此时屋外狂风突地,平地一声雷轰的一声震天动地的劈了下来,吓的傅晟睿一个激灵,小路子哭的更是伤心:“天师大人,小路子还想安安稳稳的多活几年。趁现在还来得及,咱们赶紧回楼兰吧。” 以往这个时候,他心里默喊的是太子殿下赶紧来,而现在,他心里面喊的是夫人赶紧来啊喂! 这个世界上只有夫人才能治得了这个作妖又作死的天师大人啊喂! 救命啊夫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占尽便宜 傅晟睿额头上滋出一层汗,默了默,唰的一声打开扇子摇了摇,顿道:“你知道这姓君的和姓叶的姓凤的之间的共同是什么不?” 小路子哭够了,知道自己根本就改变不了天师大人的性子,一抽一抽的乖乖过去将被狂风吹的咔咔作响的窗户关上,哀哀怨怨的转过头来郁闷道:“是什么。” 傅晟睿那半不正经半是嘲讽却难得有一丝认真的谪仙声线缓缓传来:“就是这几个人自信心太高,总以为女人是他们的囊中之物,是以每每到了最后悔不当初却又无可奈何。” 小路子擦了把脸,掏出袖口里的粉盒补了补妆,见自己脸上有了一丝的气色才缓了一口气,上前替他家天师大人捶着腿:“既然如此,天师大人何苦还要如此的操心呢?” 左右是他们自己作死嘛!天师大人赶紧回去吧,这天一下雨他的腰就老疼老疼的,没有夫人他就没有安全感啊! 傅晟睿斜着眼睛瞪了小路子一眼,懒得戳穿他的心思,向后一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摇着扇子好不自在:“想当年光是一个小青青就已经祸害了那么多的人,本天师要是再不管管,还不知道小音音这个小滑头祸害多少人!叶翾那厮如果够聪明够明白,就知道本天师逼他过来是何用心。” “哎,”他长长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本天师真是太不容易了!啧,太不容易!” 小路子心里面默默的点了点头。 心中外加了一句,真不要脸。 别人不知道,但他是无比的了解自家的天师大人的,一定是有自己的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才会这样逼别人的! 当年不就是因为这样算计夫人,所以夫人到现在都不待见他么! 贺兰音跟着夜沧冥回了西江,立即就被安排住进了宫里。 此时坐在铜镜前,任由穿着淡紫色抹胸裙宫装的宫女满仍好奇的打量着,两个年轻的小宫女给她梳了一个很是好看的发髻,插了几根玉簪便垂着头退至一边。 夜沧冥是个厉害的角色,弄了个傀儡皇帝和傀儡太子镇守夜氏皇室,自己弄了个王爷的府邸往外面一住,落得清闲。 是以她一住进来,没有任何阻碍也没有任何无关的人前来问候,是以很是清净的坐在这里,等着召唤。 思及此,贺兰音就有些郁闷。 她现在已经很确定自己是上了傅晟睿的当,那老不正经的东西一向为自己而活,偏偏他长了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还算得一手好卦,于是她便被唬住了。 叹了一口气,自觉还是不如干娘。若来日有机会,一定要向干娘那一家子请教请教。 对于傅晟睿这种人,还必须得谨慎对待,不能掉以轻心。 她思绪刚落,便觉得指尖一痛,身边的小宫女软软柔柔的声音立即传来:“奴婢参见冥王殿下。” 夜沧冥一身黑袍走了进来,与昨日相同似乎又与昨日不同,他眸光微瞥,站在屋子里的宫女们立即都退了出去。 贺兰音微怔,他人已经走了过来,指尖痛感越来越强,她忍不住站起了身,面对那朝自己越走越近的男子,她步伐开始步步倒退。 夜沧冥逼迫而来,不容她再后退,很是轻易的揽住她的腰身将她拥入自己的怀中,将她抵在柱子上,垂着眸子看她:“好香,你好香。” 贺兰音与他离的近,他身上飘来一股淡淡的带着皂角的清香味,再细瞧他黑袍衣领绣纹与昨日不同,登时就让她明白这男人竟然是洗过澡过来的! 通常情况下,不是应该先让女子洗澡吗? 贺兰音还未反应过来,脖子上便传来一阵疼痛,那夜沧冥竟然趁她晃神的功夫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辗转轻吮,一下子令贺兰音恼羞成怒。 脖子上传来丝丝疼痛,贺兰音抬手就要抽他,夜沧冥更快一步捉住她的手,却也停住了吮她脖子的动作。 他头微抬,视线对上她的,本就殷红的桃唇上亮乎乎的,贺兰音仔细一瞧,他唇上面竟然还有一丝的血迹。 难怪她觉得那么痛,这男人竟然都将她的脖子吮出血来了吗? 夜沧冥开了口:“本王想要你。” 贺兰音眸子睁大,视线未离开他的唇,自然就瞧见他张口的时候露出来的那两个小尖牙,一时之间又羞又怒,低喝道:“你松手!” 他喝她的血,她身体里的蛊更怕了,痛的她连连抽气,内力用不上一分,此时那夜沧冥按在她腰间的手突地微微用力。 贺兰音身子一软,水似的被他搂在怀中,她大惊,何时受到过这种困境?呼吸一时错乱,张口欲喊偏偏被夜沧冥捉住了机会,逮着就吻了下去。 挣扎不得,只能被占尽了便宜,夜沧冥趁机将人打横抱起,丢到床上直接扑上去俯身便吻,贺兰音招架不住,趁他换气之迹抬手就是一个巴掌。 这巴掌蓄力已久,战斗力惊人,夜沧冥的脸偏在一边,皙白的面庞上立时肿起了五个红印,贺兰音眼底狠色尽显,抓住他的腰身曲弓狠狠一顶。 男人蓄势勃发之地遭遇了史无前例的狠狠创伤,夜沧冥闷哼一声,脸色青黑交加,额头爆起根根青筋,贺兰音抬腿将他踹至一边,起身便跑了出去。 夜沧冥喘着气一只手捂住下身,一只手搭在床沿上,心中又惊又怒,惊的是为什么一看到这女人就有股子莫名其妙的冲动,怒的是他居然被一个女人给打了耳光! 被这股子情感控制住,着实令他不爽,却又找不出原由! 她衣衫不整,根本不顾,路上逮到路过的小宫女凶狠万分道:“傅晟睿呢!?” 小宫女被她吓的手里的水盆都摔在了地上,盆里的水洒了一地,浸湿了两个人的裙角,小宫女吓的哆哆嗦嗦眼角都浮起了一层泪光:“在在在在天天,天轩殿。” 干惯农活的粗手颤巍巍的朝着一个方向指去,贺兰音松开她的衣领便向着她指的方向跑去。 跑一段路便要逮着一个人问,就这样逐渐离傅晟睿的寝殿越来越近。 彼时,傅晟睿正翘着二郎腿,悠闲的哼着小曲儿享受自由处在的时光,突地心尖儿一跳,眼皮一颤,他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小路子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大殿的门便被一脚踹开,吓的小路子连滚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哆哆嗦嗦往门口一瞧,就见一粉衫女子站在门口,幽寒光线一如地狱归来的恶鬼,死死的盯着他家天师大人看。 傅晟睿从床上跳了下来,抿着唇死死的盯着贺兰音,两人隔着一张圆桌剑拔弩张的互相瞪着,贺兰音的眼神太过于可怕,傅晟睿略怂,拿起桌子上的一个茶杯道:“你要干什么。” 贺兰音冷笑一声:“打残你。” 傅晟睿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打残,并不是打死了! 他知道贺兰音的内力遇阻,心里面还有点儿底,而且看她模样是准备下死手打残他了,他又怎么可能给她打自己的脸! 小路子紧张的站在一边,咽了咽口水,今天他算是第一次与这位音小姐碰面,但一直有耳闻,所以莫名的就对贺兰音有好感。 忍不住劝道:“音音小姐,那个,有话好好说” 贺兰音从腰间抽出软剑,盯着傅晟睿道:“是你自己过来受死,还是我过去砍了你?” “卧槽!你这小丫头片子,没大没小不得了了?”傅晟睿脸都绿了,很是干脆的抱起一张椅子在胸前,如临大敌道:“你丫也不想想到底是谁救了你?恩将仇报的咩?” 两个时辰过后。 安排贺兰音休息的寝殿中,安安静静的坐着三个人。 夜沧冥阴沉着脸,左边脸颊肿的老高,他一双漆黑的看不出什么情绪的瞳孔死死的盯着坐在自己面前一脸淡定的贺兰音。 视线又转而落到了坐在旁边的依旧在风骚的摇着扇子的傅晟睿的身上。 天师大人的左右脸颊都肿的老高,身上还有好几处的脚印子,被贺兰音近一个时辰的修理,天师大人很是干脆的投了降。 虽然脸面啥的没有了,但气势还是要有的不是? 是以夜沧冥的视线转过来的时候,天师大人那肿成一条缝的双眼一弯,牙齿露了出来,谪仙般的声线里半是蛋疼半是忧郁半是伤心,痛心疾首道:“你看看你看看,你说你猴急什么?为什么猴急?是将本天师的话都忘了嘛?” 他又看向眼底神色晦暗不明的贺兰音,叹了一口气道:“看把我师侄吓的,都哭了,衣衫都不整了,你让他一个姑娘家家以后还如何嫁人?” 夜沧冥认真道:“可嫁于本王。” 贺兰音的眸子望了过来,天师大人微微的打了个激灵,恨铁不成钢的盯着夜沧冥道:“为何有些感情能够千古传颂,是因为他们之间的矢志不渝和坚贞不移,你和我师侄见面通通不超过两面,一见钟情这种鬼扯的话说出去谁啊不是?” 贺兰音嘴角弯起一抹弧度:“再不讲重点,杀了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满心心疼 傅晟睿嘴角一抽,轻咳一声道:“其实你们两个都应该感谢本天师。冥王,还记得本天师第一次跟你见面的时候说过什么?” 夜沧冥眸子微微一颤,视线瞥了过来,眸光冰寒,毫无耐心可言。 那意思很明显,再废话,他就跟贺兰音一起,杀了他。 天师大人很是郁闷,心里嘀咕着每每帮人的时候,这些人不领情便罢了,还非要来折磨他一下。 哎,等这次的事情过后,他一定要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逍遥的过一辈子,再也不管尘世间这些芝麻绿豆的破事儿了! 忒烦! 想明白了,也就不怕死了,傅晟睿斜着眼睛看他道:“你瞪本天师做什么?哎,我知道你记性不好,也就只有我能忍受得了你了,看看,你到现在都没成亲就是最好的例子。” 贺兰音伸出手掐在他的脖子上:“再废话一句,立马拧断你的脖子。” 傅晟睿脸色一阵扭曲,偷摸的瞪了一眼贺兰音,摇着扇子道:“也没啥,就是你们两个都中蛊了。夜沧冥的蛊呢,猥琐点儿不要脸点儿,是配种的蛊。音丫头的蛊呢倒霉点儿凶残点儿,是被吃的一方的蛊。所以夜沧冥见了你就会忍不住,会把你那啥啥啥之后,就会把你吃了。” 贺兰音脸色一沉,眸光幽幽的盯着夜沧冥。 难怪她能看见他嘴里的两颗尖牙,竟然是要吃了她? 而且,北辰的人给她下的蛊,是被吃的蛊?既然有机会向她下手却给她种这样一个蛊,是以何意? 不待她想明白,傅晟睿用扇子敲了敲她的手:“你们两个的这个蛊呢,很好解决,阿音将手指割破给他吸,等吸够三天,那蛊自然就会被吸出来,你们两个人的蛊,就会自动解除。” 贺兰音有些诧异:“如此简单?” 傅晟睿摇着扇子笑的好不风骚:“不简单,毕竟本天师再说的迟一点,你可是要忍受一些疼痛才能解的了蛊来着。” 贺兰音一个巴掌扇过去,傅晟睿怪叫着跳起来:“我可是你师伯!” “我没你这么为老不尊的师伯,”贺兰音站起身,挽起袖口指着自己的手腕处:“与鲜血量可否有关?” 傅晟睿捂着脸,拒绝回答。 贺兰音也懒得理他,将手伸到夜沧冥的嘴边:“喝。” 夜沧冥眼底幽暗一片,视线缓缓的落到她皙白的手腕之上,一股子幽香钻入他的鼻腔,引得他原本一潭死水的身子一阵阵的颤栗。 这种受控于人的感觉实在是太过不好,夜沧冥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张口便咬在她的手腕口,喉咙上下缓缓滚动,吸食着她的血液。 骨子里对于她的需要越来越强烈,贺兰音的面色逐渐转白,傅晟睿按住夜沧冥的肩膀,拧着眉道:“夜沧冥。” 夜沧冥松了口,舔掉唇边流下来的血迹,看也未看贺兰音一眼,抬腿便朝着殿外走去。 那人走远,贺兰音才坐了下来,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自怀里掏出一粒药吞了下去。 傅晟睿坐在她的身边,一边摇扇子一边拧着眉看着她道:“不过三天,何苦这般折磨自己。” 贺兰音冷笑:“你将我带到这里来可不是来浪费时间的,师伯,当年的事情我虽然不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知道你一直埋怨干爹他们太过于自信和迂腐,但说起来,你何尝不不这样的人?” 傅晟睿手里的扇子一顿,贺兰音偏过头来对上他淡漠的眸子,天陆的北国天师傅晟睿在大多数人眼里可能是个逗比和脑子不正常爱管闲事的存在。 但从小时候开始,她所看见的傅晟睿,没有哪一次,眼底是露出与他们这些人有多好感情一样的情绪的。 无外乎牵扯到自身,无外乎是一段缘分,一旦了结,这人便会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不会多一句辩解,亦不会多一句挽留。 这就是傅晟睿。 傅晟睿揉了揉肿的老高的脸,来了一丝的兴致,嗤笑道:“哦?本天师是什么样的人了?” “但凡你早点说出干娘与那七殿下之间的事情,干爹大哥他们也不至于有那么多的搓折,”贺兰音轻咳一声,“你引我至此,绝非是给叶翾一点颜色瞧瞧,也绝非是给夜沧冥吸点血而已。你到底要我做什么,不如现在就说清楚。” 傅晟睿轻吟一声,上下瞧她:“这一点,你倒是比小青青有意思多了。那丫头性子太淡,没人逼迫压根儿就懒得动脑子。啧,这也是怪她开窍晚,如果早知道自己对姓君的动了心,哪儿来的那么多的破事儿?” 傅晟睿哎了一声,站起身来,他心念一动,伸手轻捻掐算,突地扬了眉头道了一句:“来的好快,啧,不愧是比那死人妖厉害千倍百倍的人,本天师的职责能否早点儿结束,看来还是有点希望滴。” 贺兰音喘着气没说话,夜沧冥吸了她太多的血,她感受的很是明显,有一个东西随着那股子血涌向了夜沧冥的身体里。 但这蛊,真的如此就解了吗? 傅晟睿从怀里掏啊掏,掏出一个丹青小瓷瓶塞到了她的手上:“出来的时候你干娘叫我带给你的,这段时间够你用的了。” 贺兰音拧眉,这小瓷瓶里的药看着不过两三粒,傅晟睿又为何说是这段时间? 不待她提问,傅晟睿道:“还不走?莫不是你喜欢上了这里喜欢上了夜沧冥?哎呀那太好了,你俩赶紧成亲,本天师的职责今天就结束了!” 贺兰音站起身,丝毫不想理会他。 出来的时候,夜玉轩站在殿门外,见她出来,他扬起一抹邪气异常的笑,盯着她上上下下的打量好几眼,戏谑道:“我就说在哪里见过,原来是你。好丫头,西江的黑旗令,还用的习惯吗?” 贺兰音未说话,夜玉轩看了傅晟睿一眼,颇为恭敬的拱手道:“傅丞相。” 傅晟睿点点头,道:“走吧。” 夜玉轩嘴角笑意扩大,一路上都饶有兴趣的盯着贺兰音瞧,眼底泛着莫名的光,直到将两人引上高高的城墙,贺兰音方才知道这夜玉轩到底是在笑什么。 西江御敌的百米城墙之下,远远的便能瞧见一个骑着马的身影,见她身影出现,那人缓缓的抬起头,朝她温柔一笑。 多日不见,叶翾依旧一身深蓝色的锦衣,与一匹纯黑的健壮宝马安安静静的立在千米之外,一望无际的广阔土地地平线上,只有他一人。 傅晟睿说的时候,她已然有些猜测,但她没有猜到的是,来的人竟然只有叶翾一人。 这里是西江,不是北辰。 她脸色微变,夜玉轩在一边打趣道:“啧,很有意思对不对。你知道更有意思的是什么吗,就是你拿我们西江黑旗占过的地方的地书,这个男人,都拿过来了。” 他转过头来盯着贺兰音:“只为换你一人。” 只身一人,带着那么多的地书,只为换她一人。 贺兰音捏紧了垂在身侧的手,傅晟睿打开扇子摇了摇,飘渺如仙的声线幽幽传来:“那些本来就是西江之物,叶世子亲自奉上诚意十足啊。” 夜玉轩笑了,越笑越大声,正要下令杀了那个男子,却只夜沧冥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道:“开城门,将她与那地书交换。” 夜玉轩笑容僵在脸上,不敢置信的盯着他:“大哥?” 这人来的时候他可是打听清楚了,那可是北辰的贤王之子叶翾,他们西江前五十年之所以这么落后没有兵力,不就是因为贤王北辰青云用兵如神给打压的? 他们之间可谓是血海深仇,如今他来了,岂有将他放走的道理? 夜沧冥只是将视线转了过来,夜玉轩便立即咽下了嘴里差点冲出来的话,他自小便听大哥夜沧冥的话,自然不会反抗他的命令。 冷哼一声,城门大开。 贺兰音看了一眼傅晟睿,那人笑道:“走吧,不久之后,我们会再次相见的。” 她不语,转身便走。 望着走向那男子的贺兰音,夜沧冥垂着的眼帘不见一丝的颤动,少顷,突然道:“丞相大人事事为本王,其实也是在救那女子一命吧。” 傅晟睿摇着扇子,笑的好不风骚:“本丞相的师侄本丞相当然要救了。可惜啊。” 夜沧冥望着他:“可惜什么。” 傅晟睿道:“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所以你们,还会有纠缠。 天师大人叹了一口气,内心内流满面。 叶翾只骑了一匹马过来,是以贺兰音只有上了他的马。 她坐在他的身前,叶翾的双臂自她腰间穿过,紧紧的抓着缰绳,瞧着就好象是在抱着她一样。 行走了良久,直到身后再也瞧不见西江的城墙了,叶翾才叹了一口气,将头抵在她的后颈处,轻声道:“在见到你之前,我想了一万种的法子如何去惩罚你。可是你告诉我,为什么现在,我只有满满的心疼呢?” 贺兰音顿了半晌,才轻声道:“那些个世子都到边城了?” 叶翾在她劲后低笑两声:“你如此强悍,他们就是想忽略都难。如你所愿,在京城里内讧了之后,见皇帝没什么病,自然就有时间巴巴的跑到这黄沙漫天之地了。我也得一空隙,过来寻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谁先动心 贺兰音看着远方,轻声道:“你只身前来,就不怕有来无回。” 叶翾收紧手臂,将她拥在自己的怀中,闻着她的发香,有些沉醉:“有你在的地方,哪怕是地狱,我也愿意。” 说不动心或者说不感动那都是假的,啐了一句这货怎么这么会撩人,耳朵悄摸的滚烫之后,有些心虚低声道:“皇上的病已经好了,摔破罐子之后想必对贤王府的打压会变本加厉。” “可不是,”叶翾叹了一口气,“我还是在被幽禁期呢。收到来信说你与林将军他们都汇合了,便琢磨着你定当不会坐以待毙,没想到你速度竟是这么快。” “音音,”叶翾用脸蹭了蹭她的脖子:“是不是我再来晚一步,你就会被人给欺负了?” 贺兰音不语,一直在蹭着她脖子的叶翾动作一顿,小心翼翼的用鼻子闻了闻,突然轻柔道:“阿音,你身上,有股特别的味道。” 叶翾声音虽弱且柔还有一点苍白无力的感觉,他们的头顶还悬着一轮大太阳,偏偏贺兰音心底莫名的浮起一股子寒意。 他的气息就喷洒在自己的脖颈处,引起一片片的鸡皮疙瘩,就这么的保持着距离,很有耐心的等着她的答话。 马儿停了下来,贺兰音也开口了:“傅晟睿引我去给夜沧冥解蛊,那个时候与他同一间屋子,怕是那个时候染上的气味吧。” 贺兰音下意识的咬紧了下唇,叶翾将她拥的更紧了些,轻声道:“伤口在哪儿,给我瞧瞧。” 她拉开衣袖,叶翾捉住她的手腕细细的瞧着,见她腕口处有两个血洞,周围青紫一片,令她细弱的手腕上瞧起来尤为可怖。 他身子微微一颤,贺兰音心中竟一疼,索性侧过身来,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角度坐着,头靠在他的肩膀处:“傅晟睿虽然不要脸也不靠谱,但他不会害我。这次明着是给那夜沧冥解蛊,实际上也是为我解蛊。他向来不做无功之事,引我前来,怕是只有当时的情况才可安全的将这蛊给引出来。” 现下也只有这么一个解释了,不然那傅晟睿可真的是没事儿找事儿做了,尽找抽。 叶翾将怀中人儿紧紧拥住,顿了半晌,笑出声:“只是觉得很是无用,你说,若是当年的干爹,是不是就不会像我这般无力?” 贺兰音靠在他的肩头轻笑一声:“那你心底就偷着乐吧,当年我干爹可是处在了一个不容犯错的位置上。稍有差错,死的可就是我干娘和大嫂。他运筹帷幄仍旧被人步步紧逼,与干娘历尽千辛万苦才终得在一起,我可不希望你那样。” 叶翾嘴角笑意微深:“那你希望我哪样?” 贺兰音道:“就像现在这般,虽受约束,还不至于尽是危险。相信以你的能力,安然无恙的脱离现在的境地,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怀里的人儿似是累极,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她脸色微白,想来是那蛊的缘由。叶翾那漆黑如墨的视线细细的瞧着她的脸,直到她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才轻笑着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那人儿登时不满,皱了皱鼻子,显然是在对他进行控诉。 他低笑出声,俯下身在她唇上印下一吻,与她缠在一起的气息里还夹杂着一股子陌生的气味,令他眼底幽深一片。 怒意滋生,终究是惩罚性的咬了她两口。 见她不满的下意识的伸手捏自己的脸,他颇为无奈的看着她,时间长了,便有些出神:“音音,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我的束缚,远比你想象中还要难缠的时候,你会怎么想?” “那我便寻个世界上最锋利的刀,将它割掉就好了”痛意终究是让她醒了过来,听见叶翾这不着头脑的话,她下意识的就接上,睁开双眼,迎上他漆黑的双目,浅笑吟吟:“你也知道,我是万剑山庄专杀牲口的,手起刀落,很专业。” 那眉眼如画的男子终究是没忍住,笑出了声,冷不丁道:“我刚刚在你唇上吃到一点不同的味道,音音,那西江皇室里是不是有什么好东西?” “唔,”他歪着脑袋,似在细细品尝,“不知道为什么,这东西好象令人相当的讨厌呢,是什么呢?” 贺兰音从他怀里坐直了身子,轻咳一声,眼角转过来转过去,就是不肯看叶翾一眼。 而躲在不远处的白肃清眼红的就要跳起来了。 这幸亏叶蓁在他的旁边拉着,要不然这货一准坏事儿。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白肃清两眼含泪,哆嗦着手指指着远方骑在马背上的一对壁人,气的眼睛都红了:“你瞧瞧,你瞧瞧,那人,那人还占我师姐的便宜!师姐的姐,我都没亲过啊!!” 叶蓁一个巴掌甩过去,怒嗔:“他们俩人真心相爱,你敢对阿音有非分之想,就不怕叶世子杀了你!?” 白肃清还没开口,与他们一起躲在一边的韩诀道:“哦,原来那就是世人口中的叶翾叶世子啊,果然长的美形如妖,比白公子好看多了。” “放屁!”白肃清捂着被叶蓁打肿的脸,满脸泪水的转过头来,伸手指着自己上挑的桃花眼:“他叶翾有这吗?知道我这叫什么吗?世间少有,绝对专情的专情眼!” 韩诀拧眉:“你这不是桃花债的眼睛吗。” “老子跟你拼了!” 叶蓁一把拉住白肃清,将他按在草地里:“别吵,被发现就不得了了!” 白肃清抬起头,抹了一把脸上的草屑:“什么被发现?我们就是跟叶翾过来的好嘛!”他哆嗦着手指指向后方不远处:“林大将军他们还在后面呢!” 叶蓁道:“既然知道,那你还不闭嘴?” “闭嘴?我怎么闭嘴?”白肃清抹了一把眼泪,“我师姐都被亲了,我能闭的了嘴?我不服!凭什么叶翾亲我师姐,我师姐明明先对我动心的!” 叶蓁黑着脸:“不是谁先动心对方就属于谁的。” 白肃清哭出声:“放屁!在老子这里,就是谁先动心,就属于谁的!” 韩诀对白肃清的自我主义话都无语了,干脆不理他,叶蓁也噤了声,只剩下白肃清无声的在抹着眼泪,还一抽一抽的。 少顷,就在大家以为就这么等着那两个人过来的时候,一直安静的叶蓁突然道:“在你那里,就是谁先动心,那人就属于谁的?” 见她不满的下意识的伸手捏自己的脸,他颇为无奈的看着她,时间长了,便有些出神:“音音,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我的束缚,远比你想象中还要难缠的时候,你会怎么想?” “那我便寻个世界上最锋利的刀,将它割掉就好了”痛意终究是让她醒了过来,听见叶翾这不着头脑的话,她下意识的就接上,睁开双眼,迎上他漆黑的双目,浅笑吟吟:“你也知道,我是万剑山庄专杀牲口的,手起刀落,很专业。” 那眉眼如画的男子终究是没忍住,笑出了声,冷不丁道:“我刚刚在你唇上吃到一点不同的味道,音音,那西江皇室里是不是有什么好东西?” “唔,”他歪着脑袋,似在细细品尝,“不知道为什么,这东西好象令人相当的讨厌呢,是什么呢?” 贺兰音从他怀里坐直了身子,轻咳一声,眼角转过来转过去,就是不肯看叶翾一眼。 而躲在不远处的白肃清眼红的就要跳起来了。 这幸亏叶蓁在他的旁边拉着,要不然这货一准坏事儿。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白肃清两眼含泪,哆嗦着手指指着远方骑在马背上的一对壁人,气的眼睛都红了:“你瞧瞧,你瞧瞧,那人,那人还占我师姐的便宜!师姐的姐,我都没亲过啊!!” 叶蓁一个巴掌甩过去,怒嗔:“他们俩人真心相爱,你敢对阿音有非分之想,就不怕叶世子杀了你!?” 白肃清还没开口,与他们一起躲在一边的韩诀道:“哦,原来那就是世人口中的叶翾叶世子啊,果然长的美形如妖,比白公子好看多了。” “放屁!”白肃清捂着被叶蓁打肿的脸,满脸泪水的转过头来,伸手指着自己上挑的桃花眼:“他叶翾有这吗?知道我这叫什么吗?世间少有,绝对专情的专情眼!” 韩诀拧眉:“你这不是桃花债的眼睛吗。” “老子跟你拼了!” 叶蓁一把拉住白肃清,将他按在草地里:“别吵,被发现就不得了了!” 白肃清抬起头,抹了一把脸上的草屑:“什么被发现?我们就是跟叶翾过来的好嘛!”他哆嗦着手指指向后方不远处:“林大将军他们还在后面呢!” 叶蓁道:“既然知道,那你还不闭嘴?” “闭嘴?我怎么闭嘴?”白肃清抹了一把眼泪,“我师姐都被亲了,我能闭的了嘴?我不服!凭什么叶翾亲我师姐,我师姐明明先对我动心的!” 叶蓁黑着脸:“不是谁先动心对方就属于谁的。” 白肃清哭出声:“放屁!在老子这里,就是谁先动心,就属于谁的!” 韩诀对白肃清的自我主义话都无语了,干脆不理他,叶蓁也噤了声,只剩下白肃清无声的在抹着眼泪,还一抽一抽的。 少顷,就在大家以为就这么等着那两个人过来的时候,一直安静的叶蓁突然道:“在你那里,就是谁先动心,那人就属于谁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同归北辰 贺兰音看着远方,轻声道:“你只身前来,就不怕有来无回。” 叶翾收紧手臂,将她拥在自己的怀中,闻着她的发香,有些沉醉:“有你在的地方,哪怕是地狱,我也愿意。” 说不动心或者说不感动那都是假的,啐了一句这货怎么这么会撩人,耳朵悄摸的滚烫之后,有些心虚低声道:“皇上的病已经好了,摔破罐子之后想必对贤王府的打压会变本加厉。” “可不是,”叶翾叹了一口气,“我还是在被幽禁期呢。收到来信说你与林将军他们都汇合了,便琢磨着你定当不会坐以待毙,没想到你速度竟是这么快。” “音音,”叶翾用脸蹭了蹭她的脖子:“是不是我再来晚一步,你就会被人给欺负了?” 贺兰音不语,一直在蹭着她脖子的叶翾动作一顿,小心翼翼的用鼻子闻了闻,突然轻柔道:“阿音,你身上,有股特别的味道。” 叶翾声音虽弱且柔还有一点苍白无力的感觉,他们的头顶还悬着一轮大太阳,偏偏贺兰音心底莫名的浮起一股子寒意。 他的气息就喷洒在自己的脖颈处,引起一片片的鸡皮疙瘩,就这么的保持着距离,很有耐心的等着她的答话。 马儿停了下来,贺兰音也开口了:“傅晟睿引我去给夜沧冥解蛊,那个时候与他同一间屋子,怕是那个时候染上的气味吧。” 贺兰音下意识的咬紧了下唇,叶翾将她拥的更紧了些,轻声道:“伤口在哪儿,给我瞧瞧。” 她拉开衣袖,叶翾捉住她的手腕细细的瞧着,见她腕口处有两个血洞,周围青紫一片,令她细弱的手腕上瞧起来尤为可怖。 他身子微微一颤,贺兰音心中竟一疼,索性侧过身来,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角度坐着,头靠在他的肩膀处:“傅晟睿虽然不要脸也不靠谱,但他不会害我。这次明着是给那夜沧冥解蛊,实际上也是为我解蛊。他向来不做无功之事,引我前来,怕是只有当时的情况才可安全的将这蛊给引出来。” 现下也只有这么一个解释了,不然那傅晟睿可真的是没事儿找事儿做了,尽找抽。 叶翾将怀中人儿紧紧拥住,顿了半晌,笑出声:“只是觉得很是无用,你说,若是当年的干爹,是不是就不会像我这般无力?” 贺兰音靠在他的肩头轻笑一声:“那你心底就偷着乐吧,当年我干爹可是处在了一个不容犯错的位置上。稍有差错,死的可就是我干娘和大嫂。他运筹帷幄仍旧被人步步紧逼,与干娘历尽千辛万苦才终得在一起,我可不希望你那样。” 叶翾嘴角笑意微深:“那你希望我哪样?” 贺兰音道:“就像现在这般,虽受约束,还不至于尽是危险。相信以你的能力,安然无恙的脱离现在的境地,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怀里的人儿似是累极,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她脸色微白,想来是那蛊的缘由。叶翾那漆黑如墨的视线细细的瞧着她的脸,直到她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才轻笑着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那人儿登时不满,皱了皱鼻子,显然是在对他进行控诉。 他低笑出声,俯下身在她唇上印下一吻,与她缠在一起的气息里还夹杂着一股子陌生的气味,令他眼底幽深一片。 怒意滋生,终究是惩罚性的咬了她两口。 见她不满的下意识的伸手捏自己的脸,他颇为无奈的看着她,时间长了,便有些出神:“音音,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我的束缚,远比你想象中还要难缠的时候,你会怎么想?” “那我便寻个世界上最锋利的刀,将它割掉就好了”痛意终究是让她醒了过来,听见叶翾这不着头脑的话,她下意识的就接上,睁开双眼,迎上他漆黑的双目,浅笑吟吟:“你也知道,我是万剑山庄专杀牲口的,手起刀落,很专业。” 那眉眼如画的男子终究是没忍住,笑出了声,冷不丁道:“我刚刚在你唇上吃到一点不同的味道,音音,那西江皇室里是不是有什么好东西?” “唔,”他歪着脑袋,似在细细品尝,“不知道为什么,这东西好象令人相当的讨厌呢,是什么呢?” 贺兰音从他怀里坐直了身子,轻咳一声,眼角转过来转过去,就是不肯看叶翾一眼。 而躲在不远处的白肃清眼红的就要跳起来了。 这幸亏叶蓁在他的旁边拉着,要不然这货一准坏事儿。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白肃清两眼含泪,哆嗦着手指指着远方骑在马背上的一对壁人,气的眼睛都红了:“你瞧瞧,你瞧瞧,那人,那人还占我师姐的便宜!师姐的姐,我都没亲过啊!!” 叶蓁一个巴掌甩过去,怒嗔:“他们俩人真心相爱,你敢对阿音有非分之想,就不怕叶世子杀了你!?” 白肃清还没开口,与他们一起躲在一边的韩诀道:“哦,原来那就是世人口中的叶翾叶世子啊,果然长的美形如妖,比白公子好看多了。” “放屁!”白肃清捂着被叶蓁打肿的脸,满脸泪水的转过头来,伸手指着自己上挑的桃花眼:“他叶翾有这吗?知道我这叫什么吗?世间少有,绝对专情的专情眼!” 韩诀拧眉:“你这不是桃花债的眼睛吗。” “老子跟你拼了!” 叶蓁一把拉住白肃清,将他按在草地里:“别吵,被发现就不得了了!” 白肃清抬起头,抹了一把脸上的草屑:“什么被发现?我们就是跟叶翾过来的好嘛!”他哆嗦着手指指向后方不远处:“林大将军他们还在后面呢!” 叶蓁道:“既然知道,那你还不闭嘴?” “闭嘴?我怎么闭嘴?”白肃清抹了一把眼泪,“我师姐都被亲了,我能闭的了嘴?我不服!凭什么叶翾亲我师姐,我师姐明明先对我动心的!” 叶蓁黑着脸:“不是谁先动心对方就属于谁的。” 白肃清哭出声:“放屁!在老子这里,就是谁先动心,就属于谁的!” 韩诀对白肃清的自我主义话都无语了,干脆不理他,叶蓁也噤了声,只剩下白肃清无声的在抹着眼泪,还一抽一抽的。 少顷,就在大家以为就这么等着那两个人过来的时候,一直安静的叶蓁突然道:“在你那里,就是谁先动心,那人就属于谁的?” 见她不满的下意识的伸手捏自己的脸,他颇为无奈的看着她,时间长了,便有些出神:“音音,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我的束缚,远比你想象中还要难缠的时候,你会怎么想?” “那我便寻个世界上最锋利的刀,将它割掉就好了”痛意终究是让她醒了过来,听见叶翾这不着头脑的话,她下意识的就接上,睁开双眼,迎上他漆黑的双目,浅笑吟吟:“你也知道,我是万剑山庄专杀牲口的,手起刀落,很专业。” 那眉眼如画的男子终究是没忍住,笑出了声,冷不丁道:“我刚刚在你唇上吃到一点不同的味道,音音,那西江皇室里是不是有什么好东西?” “唔,”他歪着脑袋,似在细细品尝,“不知道为什么,这东西好象令人相当的讨厌呢,是什么呢?” 贺兰音从他怀里坐直了身子,轻咳一声,眼角转过来转过去,就是不肯看叶翾一眼。 而躲在不远处的白肃清眼红的就要跳起来了。 这幸亏叶蓁在他的旁边拉着,要不然这货一准坏事儿。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白肃清两眼含泪,哆嗦着手指指着远方骑在马背上的一对壁人,气的眼睛都红了:“你瞧瞧,你瞧瞧,那人,那人还占我师姐的便宜!师姐的姐,我都没亲过啊!!” 叶蓁一个巴掌甩过去,怒嗔:“他们俩人真心相爱,你敢对阿音有非分之想,就不怕叶世子杀了你!?” 白肃清还没开口,与他们一起躲在一边的韩诀道:“哦,原来那就是世人口中的叶翾叶世子啊,果然长的美形如妖,比白公子好看多了。” “放屁!”白肃清捂着被叶蓁打肿的脸,满脸泪水的转过头来,伸手指着自己上挑的桃花眼:“他叶翾有这吗?知道我这叫什么吗?世间少有,绝对专情的专情眼!” 韩诀拧眉:“你这不是桃花债的眼睛吗。” “老子跟你拼了!” 叶蓁一把拉住白肃清,将他按在草地里:“别吵,被发现就不得了了!” 白肃清抬起头,抹了一把脸上的草屑:“什么被发现?我们就是跟叶翾过来的好嘛!”他哆嗦着手指指向后方不远处:“林大将军他们还在后面呢!” 叶蓁道:“既然知道,那你还不闭嘴?” “闭嘴?我怎么闭嘴?”白肃清抹了一把眼泪,“我师姐都被亲了,我能闭的了嘴?我不服!凭什么叶翾亲我师姐,我师姐明明先对我动心的!” 叶蓁黑着脸:“不是谁先动心对方就属于谁的。” 白肃清哭出声:“放屁!在老子这里,就是谁先动心,就属于谁的!” 韩诀对白肃清的自我主义话都无语了,干脆不理他,叶蓁也噤了声,只剩下白肃清无声的在抹着眼泪,还一抽一抽的。 少顷,就在大家以为就这么等着那两个人过来的时候,一直安静的叶蓁突然道:“在你那里,就是谁先动心,那人就属于谁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疯狂嘲笑 贺兰音喝着酒的动作一顿,有些诧异的看着叶蓁。 也不知道是火堆的原因还是酒的原因,她的面容浮着一丝不正常的红,见贺兰音不答话,也不恼,兀自轻笑一声,又是一口酒闷下。 贺兰音从火堆里扒拉出一个外表烤的焦脆的红薯,一掰两半,红彤彤的薯心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贺兰音递了一半给她,随后也不管她忧不忧郁,抿一口酒吃一口红薯,安静的等着叶蓁开口。 叶蓁盯着红薯良久,才轻声道:“你就不好奇吗。” 贺兰音咬了一口红薯,烫的她舌头有些发麻,张着口呼了好久才淡然道:“我为什么好奇,你强了才白肃清是你的本事,如果你需要有人拍掌,那倒是没问题。” 说罢,她竟真的放下红薯,啪啪啪的拍了起来。声音引起巡逻兵的注意,这儿的男子大多都是不拘小节,朝贺兰音等人爽朗一笑,竟都停了下来跟着贺兰音一起鼓掌。 叶蓁有些头疼的捂住额头,这群大老爷们什么也不知道就鼓掌,该说是平易近人好呢还是没有心机好呢? 看他们笑的满面春光的样子就知道后者居多了。 “叶将军,加油啊!” “哈哈哈哈” 叶蓁嘴角一抽,酒醒了大半,想埋汰贺兰音的心消失了个干干净净,讲手中红薯丢掉,抬起头道:“白肃清喜欢你。而我喜欢他,我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强求,但是也是要看人。” 她喝了一口酒,豪气云天道:“贺兰音,跟我来一场比赛啊!” 贺兰音嗤笑一声:“以白肃清为赌注?”她转过头来,喝过酒的眸子有些幽深,就那么盯着叶蓁看:“叶蓁,白肃清不是物品。比不比赛不说,你有征得他同意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躲在后面的白肃清跳了出来:“愿意愿意我很愿意啊!”开玩笑,比起叶蓁,他当然更喜欢贺兰音,她的身手是数一数二的,叶蓁能比得了她? 而且自己本来就对师姐有意思,这么一来就是既能摆脱了叶蓁,也能和师姐双宿双飞,这样的好事儿他怎么可能错过呢? 看着跟鬼一样出现的白肃清,贺兰音嘴角抽了一下:“你答应又如何,我不答应” “阿音啊,”一道苍老低沉的嗓音自白肃清的身后走了出来,林老爷子清咳一声,撩开袍子 衣角坐在贺兰音的旁边,划拉出一个红薯一边呼一边道:“虽说林家男儿当自强,遇到挑战就从来没有怕过,但这事儿,也是可以用在女子身上的。” “以往战场上小看女子被剿灭老巢的例子数不胜数,”他悄摸的凑到贺兰音的耳边道:“而且咱们林家和叶家是死对手,你不能怂!” 输也比怂好太多了! 站在阴影处的林大将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就知道有叶家女在此,他一定会寻个借口让她吃吃瘪,好壮大他们林氏的微风。 这里是林将军军营,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家吗? 林老爷子很是得瑟,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话说的有什么不妥。 本来就是,一旦她们回了京城那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林老爷子表示怎么可能放过呢?再说奖品啊啥的又不是他们来操心,那就更义无反顾了好么! 白肃清眼睛都亮了,直觉得林家老爷子是自己的知己!一双亮眼很是饥渴的盯着贺兰音。 叶蓁在一边没说话,甚至连看都没看白肃清一眼,浅笑着抿了一口酒,垂下来的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贺兰音也不急,手里拿了根烧火棍挑那火堆,突地悠然道:“你们就这么肯定我能赢?” 这话叫在场的人一怔,贺兰音站了起来,摸向腰间将软剑给抽了出来,对着叶蓁杨了下巴:“不是要比么,来吧。” 叶蓁扔下酒壶,刚抽出自己的佩剑就瞧见贺兰音突然扔了软剑,一手扶住额头一手搭在老爷子的肩膀上:“我输了,叶将军剑气太厉害。” 众人: 贺兰音拍了拍叶蓁的肩膀:“你赢了,白肃清是你的了。” 哪知叶蓁冷笑一声将剑唰的一下插,入了剑鞘中,看也未看白肃清一眼,上前拍了拍贺兰音的肩膀道:“要不找个清净的地方继续喝?若不醉些,明日赶路有可能就忍受不了颠簸。” 贺兰音点头。 两人在众人视线中离开,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了很久,白肃清才反应过来。 他纵横风花雪月的场子比叶蓁打的仗还多,自然也就不把她亲了一下自己的事情放在心上。 白肃清的主要目的还是贺兰音,但是刚刚看起来,他这是,被甩了? 因明日要赶路,是以贺兰音与叶蓁喝了点儿酒之后就各自告别,去了自己的营帐中注意。叶蓁解了手上的护腕,刚准备净手,突地眉峰一跳,摸出腰间暗器么,猛的朝角落里射去。 白肃清怪叫着跳出来,面上染了一丝的怒意:“谋财害命?” 叶蓁冷笑一声,懒得理他,一边脱铠甲一边道:“出去。” 白肃清不从,尽管怕叶蓁再用强,但他好歹是个男人,吃亏也轮不到他啊!这般想着,底气也足了起来,伸手就拦在叶蓁的面前。 叶蓁那双还算出挑的眸子染了怒色,她是对白肃清有好感,但是她叶家人也是有骄傲的,这一生,并非非白肃清不可。 白肃清明显不这么想,他今日还是第一次被人拒绝,脑子里的神经断掉了好几根,叶蓁贺兰音不读书,他白肃清也不服输! “今日你若不答应好好跟爷比试一场,爷今天就不走了!” 叶蓁笑出声:“就凭你?” 白肃清切了一声,拿出扇子摇的好不风骚得瑟道:“凭我怎么了?师姐也是我的手下败将!你以为就凭你能怎么样?” 第二天天未亮,贺兰音便和林大将军告别,她骑在一匹异常精壮的马上,向着林老爷子一家告别。 “阿音,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林宇晰叹了一口气:“路途遥远,你要多加小心。”他顿了顿,又道:“回去之后有什么麻烦,尽管飞鸽传书。我和爹就会去接你。” 贺兰音笑道:“大哥尽管放心。” 她沉了眸子,低声道:“听说主要关卡都被权王世子给设了路设,此举怕就是意在大哥和舅舅,想要进京,还是难啊。” 林大将军手一挥,笑的灿烂:“与其担心我们不如担心你自己,前京传来消息,那薛家地位水涨船高,又向来与我们将军府不和,你回去之后,怕是要受他们加害。” “不过你不用担心,叶世子走的时候留下了海东青,一旦有什么事情,就算拼了老命我们也会去救你的。” 说不感动是假的,贺兰音眼角微微泛红,努力的眨了眨,才将那眼泪给眨下去,视线环顾一周,拧着眉头道:“叶蓁呢?” 众人这才发现没有叶蓁身影,不仅如此,连白肃清的身影也不在。 “都说好了吗,”高大的帐篷外,叶蓁骑着一匹马走了出来,她身上依旧是昨日的铠甲,看了一眼贺兰音低声道:“好了就走吧,今日我们要走水路。” 贺兰音点头。 然而今天的叶蓁明显不一样,气色不错,明明是容光焕发脸色却是染了一抹白。 她挑眉,突然凑近她低声道:“白肃清呢?听说他昨天去找你,b” 叶蓁不看她:“在我帐篷里睡着。京城里着实太过于危险,让他呆在这里也是白家老爷子的事情。” 贺兰音笑的灿烂:“叶将军果然非一般女子,寻常男子碰到你也只有被收服的份儿” 叶蓁嗤了一声,斜着眼睛看她,语气里隐隐的夹杂着一丝讽意:“我叶蓁好歹敢爱敢恨,哪儿像你一样连认我大哥都需要勇气,不是我说你贺兰音,以我大哥姿色,上京里想嫁给他的人能排到这边城。” 她停住脚步,好笑的看着她:“你呢?排在哪里?” 贺兰音扬起了一抹笑,并未说话,转身与林将军府的人挥手道别。 贺兰音等人的队伍消失的时候,白肃清终于从帐篷里急急忙忙冲了出来,他面色青紫,衣裳凌乱,逮着一个经过的士兵怒道:“叶蓁呢?那个女人在哪儿!” “还能在哪儿,走了呗,”回来的林老爷子上下打量了白肃清几眼,啧啧摇头:“我虽不喜叶氏,但叶蓁这个小丫头我还是蛮欣赏的,怎的就看上了你这么一个怂蛋?” 看白肃清这很明显被欺负的模样也知道昨天必是那叶蓁占了上风,一个男人,还是白家的唯一继承人,竟然被一个女人给强了。 亏白家老爷子幸幸苦苦的回京,到最后还不是一样的丢脸? 林老爷子越想越得瑟,忍不住当白肃清的面哈哈的大笑起来,若不是后面跟过来的林大将军将他拖进去,他肯定是要抓一把瓜子在白肃清面前好好的笑一会儿。 多少年了,这都多少年了,太爽了,这争了一口气的感觉实在是太特么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碎裂之夜 白肃清晕过去了,一方面是被林家老爷子给气的,另一方面是被叶蓁那个女人给气的。 脑筋突突突的蹦着,一个激动就受不了了,于是很干脆的,在一众或惊讶或无语或不可思议的目光中直挺挺的倒下了。 对于昨天晚上白肃清与叶蓁到底发生了怎样的局面,众人是越发的好奇了。 白肃清好歹是白云鹤的孙子,白家唯一的继承人,林大将军不似他老爹只爱看笑话,赶紧是令人将白肃清抬进营帐,宣了军医。 反正无论如何,这白家小子是断然不能在林将军府出事儿的。 尽管他对于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啥事儿也有很大的兴趣,但叶家那闺女还没有嫁人,妄自揣测难免会落人口舌,还会对林将军府招来一身腥。 是以,林大将军很是严肃的对此事进行了招开会议,下死令是不准任何人将散播消息,士兵之间也不准相互讨论,一经发生,按军法处置。 这一切也是白肃清巴不得的事情,他一向纨绔惯了,虽怂,但大男子主义很强烈,骤然被一个女人给强迫了,面子上总归是过不去的。 虽然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事情,说出去也是很丢人了! 而且他白肃清,是绝对不可能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说出去的! 就在贺兰音和叶蓁选择水路的时候,叶翾一行人,已经带着天师傅晟睿回到了北辰京城。 这段时间他在韬光养晦这一块做的很好,老皇帝的重心开始显现出来,太子的权势势如破天,属于皇室力量的林将军府又在边疆为北辰的天下拓宽着领土与力量,权王的世子们确实已经顾不得他了。 是以,他们一路回京的行程很是顺利,不过别后两天的时间,便已经回了京城。 傅晟睿对于这一路上的异域风情明显没什么兴趣,风骚的摇着扇子悠哉游哉的跟在一脸冷漠的莫羽后面进了贤王府。 叶翾向他道了别就去忙其他的事情了,他也不在意。行为举止倒像是一个闲瑕时光出来溜达的游人。 天师大人不是爱沉默的,漫漫长路,静寂许久之后就忍不住了,他摇着扇子几个阔步便走到莫羽的面前,笑吟吟道:“这位小兄弟,自打本天师瞧见你之后,就一直觉得在哪儿见过你。现在进了这大园子,本天师倒是想起来了。” 小路子一直跟在两人的身后,他背着傅晟睿之前背着的大包袱,长年呆在天师大人身边,他深知自家主子又自动开启了作死开开关。 心头哀呼就听傅晟睿那欠扁又不正经的声音道:“与那死冰块府里的四大僵尸脸简直是一毛一样啊!哎,说真的,我真的搞不懂你们这群人,为毛找暗卫护卫或者是打手就一定要找个冰块脸呢?啧啧,偏偏我家小青青还就喜欢那样的,你说像本天师这样帅的人神共愤能力又通天,还会哄女孩子,银钱还不少,一心一意的,有什么不好呢?” 似乎没瞧见莫羽脸上的黑线,他咂巴着嘴:“冷漠帅气又多金,是挺好,但一般人得受得住才行。本天师相信,这世间呐,还是与本天师一样性子的人居多。” 一直走在前面的莫羽突然停下了脚步,随即侧身让开,垂着脑袋道:“世子有令,傅大人舟车劳累,想必已民是乏极,令属下等不许打扰大人的休息,还望大人谅解。” 他默了默,又道:“我家世子,性子并不冷漠。” 傅晟睿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抬腿便朝着里层走去,小路子赶紧跟了进去。 将天师大人那骚包的白色衣裳都挂了起来,小路子无语道:“天师大人,您明明知道这叶世子是以尊敬您的借口将您关在这里,您怎么还跟过来啊。” 这么多年了,天师大人不怕死不怕事儿的性子还是没变,任由那位爷的搓扁揉圆,依旧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还有点儿不回头的意思。 小路子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心里面幽幽的喊了一声夫人救命,很是认命的继续整理行李。 恩,天师大人很骚包,还臭美,一个包袱里面大多数都是他自己的衣裳。 傅晟睿悠闲的躺到床上,嘴角上扬,谪仙的模样又痞又仙,摇着扇子好不快意,幽幽道:“叶小子可是比那个大冰块有意思多了,本天师说的话那冰块一次都没听过,下场虽然不错,过程却是揪心呐。” 但他明明没有跟叶翾说一句,那人竟然就直接将他给带了回来,其警惕心之甚,倒令自己莫名的有一番热血沸腾的感觉。 心念一动,他抬手便掐,闭着的双眼眉峰一挑,嘴角斜斜的歪起:“拦得住本天师,你能拦得住天下人吗?天意啊叶小子,哈哈哈哈” 小路子哀怨的看了一眼自家的天师大人,很无奈的想将窗户打开通个风,然而他手推了推,拉了拉,少顷之后黑了脸,转过头朝着笑的风骚的某人道:“大人,窗户被封起来了。” 傅晟睿一时笑岔了气:“咳咳咳” 此时传来一阵的敲门声,小路子赶紧去开,门口站着一个端着水盆的府中丫鬟,她微微欠身,低声道:“世子派奴婢前来服侍。” 傅晟睿虽然年近四十,但保养得当,曾用这幅外表欺骗了很多不知情的人,比如这府里的丫鬟,便是如此。 她们大多数没有机会见到外人,身份低微,更不敢肖想世子,于是那一颗芳心在见到傅晟睿的时候,就跳了那么几跳。 前来送水的丫鬟心里很庆幸,这么多人当中,唯有她被选上送水过来伺候,开心的一时忘了形,没注意到小路子挡在门中间动也未动。 小路子道:“劳烦姑娘了,将水给我吧。” 丫鬟一惊,压低的声音带着女子的柔:“世子说大人身份尊贵,要小心伺候着,不能有一分闪失,否则就叫奴婢们挨板子。” 小路子扬起一抹笑:“这不算什么事儿,回头我家主子便会跟世子解释一番。” 丫鬟心中有一丝的恼火,但又不好发作出来,只得更低了声音道:“这是世子的命令。” 小路子脸上的笑意一收,别看他平日里一副怂的要死只会依附傅晟睿的模样,但深入骨子里的护主令他脸上重新扬起了一抹笑。 那笑容泛着冷也泛着宫里大太监才该有的尖酸与刻薄:“传闻叶世子彬彬有礼,温尔文雅,待客之道慎之又慎。小路子不才,今日倒是未曾领教,若恼了姑娘,姑娘大可向叶世子通报,是杀是剐悉听尊便,我爱大人亦不喜他人随意近身,就劳烦姑娘自个儿走一遭了。” 他话落,也不管那丫鬟陡然音煞白的脸色,悠然的接过那水盆,退后一步,将门轻轻的关上。 转头,他已换上平日里的哭丧脸。 好心累,真的好心累,夫人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发现爱惹事儿的天师大人不见了呐? 贺兰音和叶蓁走了一段陆路,便寻了一条水路走。 不过他们今日似乎是碰上了不太好的日子,船行至江中一半的时候,方才还晴朗的天空一下子转了阴,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沉下来,狂风席卷,重重的压在人的头顶上,叫人喘不上一口气来。 掌舵的船家频频蹙眉,戴上斗笠,走到拧着眉头看着江面的贺兰音道:“姑娘,瞧这天下,再走下去就危险了,现在立即抛锚,等过了这阵雷雨的时候再走吧。” 贺兰音看着翻滚的江面,一时之间没有说话,方才她右眼跳了两跳,一股子不好的预感就那么上来了。 脑子里突然闪出大哥君千墨的话,有傅晟睿出现的地方,一准儿的就没好事。他这个人向来无利不往,只要能达到他最后的目的,什么诱导的事情都干的出来。 当年他就是一直跟在干娘的身边的,所以这次他很干脆的跟着叶翾回去的时候,她便卸下了一丝的心防。 万不曾想,大意了,忘了这货的贱样了,他也是会迂回战术的。 贺兰音沉着脸没说话,叶蓁看着她的脸色也拧了眉,朝着一脸急色的船家道:“将锚抛下去吧。” 船家急急应是的跑开了,叶蓁对着贺兰音道:“江上天气变化多端,瞧这样也不过是雷雨之势,过不了一会儿说不定就放了晴,误不得我们回京的路程。” 贺兰音这才抬头望了一眼黑沉沉的天空,低喃道:“但愿如此。” 船抛下重锚,随着波涛汹涌的水面飘浮不定,好在船上的人都不是娇弱的,随着摇晃的船体摇晃着,不一会儿便适应了。 左右暂时走不了,便都一个个的闭目休息,养精蓄锐。 然而在半夜的时候,还是出事了。 急慌慌的依旧是船家,雷电划破黑的吓人的天际时照亮的是他苍白的脸色,他一双眼睛吓的没了神,怔喃道:“不好了,咱,咱们可能,可能遇上,水,水,水鬼了。” 水鬼,用迷信的话来说就是被这江水溺死的人化成了厉鬼专门来阻渔家的般,若用不迷信的说法,就是他们的船可能触上了暗礁,破了! 尤其是现在雷雨之夜,四周根本就看不清楚,若般底真的破了,别说去查控了,就是下去都是不可能的。 叶蓁随着贺兰音跑出舱外,天上下着大雨,船体摇晃,船板传来一片的吱呀声,仿佛随时会断。 贺兰音似不觉,疾步跑到船栏边,双手紧紧的抓住船绳眯着眼睛向那黑不见底似滚开了的江底望去。 幽幽漆黑,海浪带着腥味,一抹白光从那黑暗之中一闪而过,贺兰音陡然瞪大双眼,便听见船体咔嚓一声,船砥柱,碎裂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命中注定 贺兰音醒过来的时候,阳光照耀在她的脸上,暖暖的,同时身体似乎被狠狠撕裂过一般,痛感自身体各处传来,端的叫人痛不欲生。 贺兰音前醒,一睁开眼,便是郁郁葱葱的大树遮在自己的头顶,阳光正透过层层树叶投射到她的脸上,班斑驳驳,光影交错。 沉船前的记忆刹那间传来,她猛的直起身,神经紧绷双眼微眯,她迅速的环顾四周的情况。 风过树响,除了坐在她身旁一个身影之外,再无其他人。 贺兰音眼睛眨了眨。 眼前的人的身影清晰了,他身着一身灰色亚麻布衣裳,头发简单的扎起一个髻,背对着她,肩膀一耸一耸的。 贺兰音拧起了眉头,屏住了呼吸,却听见一阵不大不小细细的啜泣声断断续续的传来。 她确定了,这声音竟然是眼前的这个男子在哭。 贺兰音拧起眉头:“喂。” 那男子身子微微一颤,脖子梗在那里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转过头来,搓着自己眼睛的左手顿在那里,贺兰音似乎还能瞧见那因纠结而微微蜷缩的小手指头。 贺兰音: 怎么有一种她把眼前的这个人欺负了的罪恶感? 那男子转过头来,肌肤挺白,略深的双眼皮衬得他双眼漆黑又深邃,鼻子挺翘,唇形挺优美,一下子将他身上的亚麻色衣裳衬的发了光,似是不染尘世的精灵。 他哭的鼻子都红了,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他抬起已经被浸湿了一大片的衣袖擦了擦,又擦了擦,然而那眼泪跟不要钱似的,一刻不停的掉了下来。 她贺兰音敢对天发誓,自打出生起,不,是自打带着穿越之前的记忆起,她从来没见过一个男人哭成这样。 偏偏他模样生的灵巧,哭起来不似他人那么烦躁,反而还莫名的引起人的路人的同情以及泛滥的母性慈爱光辉。 似乎意识到对他人造成了影响,那模样灵气十足的男子狠狠的咬住自己的下唇,努力的不让自己哭出来的模样甚是让人头疼:“对,对不起。” 贺兰音: 恕她无能,不知道这一刻该说什么好。 那男子就那么捂住嘴唇,肿的跟个兔子眼似的眼睛有些惶恐的盯着她看,那双大眼睛告诉她,因为自己的情绪问题而对她造成困扰万分抱歉,但就是忍不住自己情绪的模样。 贺兰音: 呵呵,这种无奈又觉得自己万恶不赦的心情真的是人生第一次体会。 鬼使神差的,贺兰音走到他面前蹲下,伸手自己怀里掏出一块帕子递到他的眼前,那男子大眼睛一瞪,惶恐又激动的接过:“谢谢。” 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伤心事儿,一直哭一直哭,贺兰音很佩服他,因为她约莫算了一下时间,这男的大概哭了有大半个时辰了。 竟然不见声音嘶哑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着实令人佩服。 这么长的时间了,她已经基本上确定与叶蓁和一众士兵失联,至于自己在哪里,他们又在哪里,无从得知。 好在自己也是独自一人长大,对于这样的情况,贺兰音倒是没有表现出过大的情绪波动。只是在思索期间,她冷不丁的瞧见自己的帕子已经被这位男子给哭湿了。 然而他还在哭。 嘴角一抽,她在怀里摸了摸,又摸出一块帕子递给他。 此时那男子的眼里没有惶恐了,满满的都是感激,却依旧哭个不停。 长长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贺兰音抚着抽搐的额角道:“你为什么要在这里哭?” 男子哭的打起了嗝,泪眼朦胧的看着贺兰音,当着她的面醒了一把鼻涕,断断续续道:“命,命,命不久矣。” 贺兰音了然,应该是这男子查出了什么绝症。不过看他年纪轻轻,又没什么病痛的模样,对于自己一逝而去的生命这般哀泣,实属常情。 “姑姑娘,”那男子擦了擦泛酸的眼角,看着她道:“你,你叫什么名字啊,你可长的真好看。” 贺兰音笑出声,到底是没忍住,伸出手拇指食指曲起,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见他呼痛额间留下一点红,低笑道:“贺兰音,你呢,叫什么。” “石无痕,”男子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突觉身子里有一股子骚动冲上脑门,令他有一丝的心慌。 “石无痕,”贺兰音默念了两句,又道:“你是得了什么病?我会一点医术,如你信我,我可以给你搭个脉。” 对于石无痕,她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朦朦胧胧的,似好又似不好,奇怪的感觉作祟下,忍不住便先行一步。 这一贯是她的作风,未知危险来临的时候,总要身临其境才能想到办法解决。 没想到石无痕倒是愣住了,喃喃道:“我,我,我没有生病。” 贺兰音嘴角笑意停在脸上:“那你说你,命不久矣。” 石无痕咽了咽口水,突听一阵马蹄声由远至近,贺兰音抬头一看,就瞧见十几个骑着马提着大刀的匪徒出现。 贺兰音心头一沉,那一边腰间系着虎皮的大汉道:“头儿,就是那个女的!” 贺兰音被这群土匪押回了山寨里,也不知道那群土匪从哪儿听来的消息,将她的身份确认了一遍,便将她关在了地牢里。 土匪山寨里的地牢说白了就是在山洞里挖出了一个洞,然后堆了点儿石头,扎了排木桩,就用来关人了。 贺兰音趁那群匪徒走的时候还伸手拉了拉,别说,看着脆弱,还挺坚固。 她拧起眉头,不知自己在哪儿,就琢磨不出那群人是怎么知道她的身份的,沉着脸席地而坐,抬头就对上了缩在角落里的石子痕。 对于今日遇见这男子的际遇现在想想着实诡异,她挑着眉问道:“石无痕,你是在那山间里遇见我的吗?” 石无痕朝角落里缩了缩,地牢光线很暗,叫人瞧不清他的表情,他低弱的声音缓缓传来:“不,不是,我是在河里将你拖过来的。” 贺兰音眉头一跳:“是你救了我?可还见到我旁边有其他人?” 石无痕摇了摇头:“那片海域只会有你一人,不会有其他人了。” 贺兰音拧眉:“你什么意思。” 石无痕似乎被她给吓住了,声音小小的怯怯的:“我,我,我是算到我有一场死劫,是,是与你有关。近日夜观天象,知你会来,就,就,就在此等候了许久。” 贺兰音抿唇,突然觉得自己气息不稳:“你的意思是,你算出你有死劫,算出我在哪里,甚至算出土匪会出现,你竟然,没有带着我寻个其他地方逃去?” 头一次,她想骂娘,第一次见到比傅晟睿还要坑的算卦的,再次开口,声音里已染了一抹怒气:“你是蠢吗?!” “石无痕,”贺兰音默念了两句,又道:“你是得了什么病?我会一点医术,如你信我,我可以给你搭个脉。” 对于石无痕,她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朦朦胧胧的,似好又似不好,奇怪的感觉作祟下,忍不住便先行一步。 这一贯是她的作风,未知危险来临的时候,总要身临其境才能想到办法解决。 没想到石无痕倒是愣住了,喃喃道:“我,我,我没有生病。” 贺兰音嘴角笑意停在脸上:“那你说你,命不久矣。” 石无痕咽了咽口水,突听一阵马蹄声由远至近,贺兰音抬头一看,就瞧见十几个骑着马提着大刀的匪徒出现。 贺兰音心头一沉,那一边腰间系着虎皮的大汉道:“头儿,就是那个女的!” 贺兰音被这群土匪押回了山寨里,也不知道那群土匪从哪儿听来的消息,将她的身份确认了一遍,便将她关在了地牢里。 土匪山寨里的地牢说白了就是在山洞里挖出了一个洞,然后堆了点儿石头,扎了排木桩,就用来关人了。 贺兰音趁那群匪徒走的时候还伸手拉了拉,别说,看着脆弱,还挺坚固。 她拧起眉头,不知自己在哪儿,就琢磨不出那群人是怎么知道她的身份的,沉着脸席地而坐,抬头就对上了缩在角落里的石子痕。 对于今日遇见这男子的际遇现在想想着实诡异,她挑着眉问道:“石无痕,你是在那山间里遇见我的吗?” 石无痕朝角落里缩了缩,地牢光线很暗,叫人瞧不清他的表情,他低弱的声音缓缓传来:“不,不是,我是在河里将你拖过来的。” 贺兰音眉头一跳:“是你救了我?可还见到我旁边有其他人?” 石无痕摇了摇头:“那片海域只会有你一人,不会有其他人了。” 贺兰音拧眉:“你什么意思。” 石无痕似乎被她给吓住了,声音小小的怯怯的:“我,我,我是算到我有一场死劫,是,是与你有关。近日夜观天象,知你会来,就,就,就在此等候了许久。” 贺兰音抿唇,突然觉得自己气息不稳:“你的意思是,你算出你有死劫,算出我在哪里,甚至算出土匪会出现,你竟然,没有带着我寻个其他地方逃去?” 头一次,她想骂娘,第一次见到比傅晟睿还要坑的算卦的,再次开口,声音里已染了一抹怒气:“你是蠢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求人态度 贺兰音顿住,白肃清抹了一把眼泪,愤愤低声道:“少特么给爷瞎扯蛋了,叶蓁他们早就已经回了京城,没有找到的人,也只有师姐你一人而已。” 他叹了一口气,在贺兰音微愕然的目光下,眨巴着一双上挑的桃花眼,哀幽道:“也就只有我,巴巴的,问了那个男人你在哪儿,也就只有我,来找你。” “师姐,”白肃清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目光真诚,带着微光:“这么长的时间以来,你难道还不知道” 他本就长的一副招惹桃花的模样,此刻染着真诚,即便全身泥污,也遮不住他的光芒。就连那石无痕都愣了,不是的将目光在他和贺兰音的身上来回的打探。 这个男的看起来很痴情啊。 贺兰音道:“可是你已经被叶蓁给睡过了。” 白肃清似乎被什么东西重击了心脏一般,脸煞白煞白的,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贺兰音,青红交加:“我,我” 贺兰音挑眉:“你敢说你没有?” 白肃清崩溃:“我特以还真没有!” 贺兰音有一丝的意外,而在这个时候,方才押着他们的两个土匪从上面走了下来,瞧见里面的阵势,笑出了声,当着三人的面打开了牢门。 贺兰音眼底闪过一丝幽光,手刚摸到腰后,一双有些微凉的手便轻轻的抓住她的手,石无痕在她耳后面低声道:“音姑娘,这里是土匪的最深处,外面的土匪不计其数,贸然行动,只会让我们处于更加危险的位置。” 贺兰音心尖微微一跳,无声的点了点头。那两个匪徒面相看起来还有些随和,与寻常百姓无异,也与传闻中那些面相凶狠,手段残忍的土匪相差甚远。 三人被带出地牢,洞外依旧艳阳高照,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刹那似乎全身都活了过来,令她身心舒畅,然而指尖却在此时隐隐的传来一阵痛意。 她心尖微微一跳,当即便拧了眉头。 她将血都喂了夜沧冥,按理说夜沧冥身体里的蛊已经将她身体里的蛊给引出去了才是,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那股子钻心的疼痛依旧存在? 难不成是傅晟睿在骗她? 石无痕说的没错,他们一路走来,入目之处与寻常百姓的劳作基地没什么不同,到处都有着妇女孩童跑过来跑过去的身影,修的完好的道路两边皆是绿油油的菜地,有农家妇女在田地里种着菜,各种欢声笑语,偶尔碰见身旁两个土匪的熟人还会笑着打招呼,和善的盯着他们打量好几眼。 如果他们三个人的双手不是被绑着的话,倒真像是上来探亲的。 “京城这里什么时候这么个土匪窝了,”白肃清忍不住低喃出声,“没想到那个狗屁天师说的话还是真的” 贺兰音眉尖一跳,转过头看着白肃清:“你刚才说什么?” 白肃清偷摸的瞧了一眼跟熟人打着招呼的两个土匪,低声道:“我说那狗屁天师还真有那么点儿本事,知道我要找你,还知道” 贺兰音冷了眉:“你说这里是京城?北辰京城?” 白肃清有一丝的意外:“不然呢?师姐,你和那女人都说回京了,我只能到京城来找你们啊,但他们都在,唯独你不在。我寻那姓叶的女人拼命,她还不理我。只教我有什么事情,就到贤王府去,然后我就碰到那个男人了。” 说起这事儿白肃清就心肌梗塞一百回,他自诩自己已经够不要脸够猥琐够卑鄙了,没想到那个天师竟然比他还卑鄙,还真掐算出了些东西出来。 他当即黑了脸,想回去,结果被那天师给拦住了,交易了些比较值当的东西,他才跑到这土匪窝里来。 谁知道,师姐竟然真的在这里? 白肃清感叹,同时又非常的骄傲。看看,那个姓叶的之前还表现出自己多喜欢师姐呢,这会儿子的功夫,师姐该是认知到到底是谁对她好了吧! 贺兰音心尖微跳,似感知到什么,回头望了一眼石无痕,石无痕瞧见她射过来的意味不明的视线,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实在是想不清方才还对自己不错的女子,这会儿子功夫,怎么拿一副要吃人的表情看着自己? “现在是何日何时?” 白肃清拧着眉头,仔细的搜刮了一下脑袋瓜子,纠结道:“北辰十二月十七日我在山脚下被他们抓上来,地牢下面没有光,判断不出在里面呆了多久。” 贺兰音面色一沉,她记得,离开边疆的时候是北辰十二月十四日,那么就是三天之前他们遇到了雷雨海啸的天气,她昏迷了三天,但叶蓁他们却在三天之内得救并且回了京? 有很大的疑团就在自己的眼前,但仔细想想也没什么不对。京中现在的局势很是紧张,叶蓁在没有确认自己到底有没有存活的情况下,一定是会考虑大局的。 就连是她,到现在为止,虽然关心叶蓁他们的情况,但无能力之下,不会刻意的去寻他们的踪迹。 虽愧疚,但也会量力而行。 但她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此时那群人的相互打招呼宣告结束,两人又押着他们三人继续朝前走。他们脚步下的道路越来越窄,地势越来越偏,直到走了约莫三四公里之地的时候,便瞧见一座修建的异常高大的类似部落的建筑。 其中那座最大的建筑最是引人注目,全身漆黑,似黑甲战士,寨前悬着两把巨大的斧头,十米高的哨台上每隔一会儿便有一人替换上来放哨。 哨望台之高,能望数千里远,也难怪这群土匪呆京城里这么久了,都没有人发现。 贺兰音被押进大殿里,刚一进去,便愣住了。 整座大厅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唯有正中上方有铺着熊皮的长塌,而在那长塌之下,有一惊艳绝绝的女子满脸错愕的看着他们。 若雪噌的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满脸的不可置信,眼底闪着波光,唇瓣嚅动半晌,才压低声音道:“是你!” 贺兰音也很意外,若雪怎么会在这里? 他今日穿了件嫩粉颜色的衣裳,衬得他肌肤吹弹可破,一双大眼睛盈着水光,就那么恨恨的盯着贺兰音。 见到熟人也只有那么一下子的愕然,她上下打量着身上没有任何束缚的若雪,又低头看了一眼被绑的严实的自己,登时就拧起了眉头。 “我也是被绑到这里的!”若雪气的双手环胸,似乎对她的出现很不满:“你怎么会在这里?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知道阿黎会来救我?你死了这条心吧,阿黎说了,他只会娶我!” 虽然娶他的条件是迎接贺兰音进府,但看她一副蠢样的面容,就知道这女人肯定是不知道的。 既然她不知道,那便一早儿的掐了她那心思便可! 那两个土匪将他们带进来之后,便相继出去了,走的时候还不忘记把门关上落了锁。这下子,空荡荡的屋子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 “你也是被绑来的?”贺兰音拧着眉头道:“苏府堪称铜墙铁壁,莫不是你又作了什么幺蛾子?” 若雪还未开口,贺兰音又幽幽道:“苏黎一会儿要来?那太好了,我刚好有事情要跟他说说。” 她特意将‘事情’两个字咬的很重,若雪的脸色一下子就红白参半,红是被她给气的,白自然是因为贺兰音知道他的身份。 苏黎至今还不知道他其实是个男儿身,以往他并不在乎,但随时时间的推移,他发现自己已经爱上了苏黎。 特别是苏黎在说要娶他的时候,他真的没有办法不答应。这个秘密他保持了很多年,几乎无人得知。 但现在有人知道了,那人还是自己最讨厌的女人,心里阴影面积,可想而知。 若雪银牙微咬,重重的哼了一声,撩开裙子坐下,优雅的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后方才掀开眼皮子瞧她:“阿黎现在最见不得人的就是你,你认为我会惧?” 贺兰音挑眉,“苏黎要娶你的条件是带上我,你以为我不知?” 若雪一愣,一下子将手里的杯子扔在地上,起身绕过桌子走到贺兰音的面前,恶狠狠道:“臭女人,你是不是对阿黎另有用心?” 贺兰音将头转了过去,并未理会于他。若雪着了急,猛的抬起了手。 一边的白肃清急了,一下子挡在若雪的面前,急急道:“哎你干嘛呢干嘛呢?听闻苏小侯爷知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如今一见,只是一副皮囊?苏小侯爷爱上我师姐那真是太正常不过了好嘛!” 石无痕凑上来:“你不是最喜欢音姑娘的吗” 怎么这么快就改口了? 白肃清翻了个白眼,很嫌弃的用腰撞他:“走开,碍事儿的。” 石无痕很无辜的闪到一边,若雪气的说不出话来,剪水眸子瞪着贺兰音:“你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 贺兰音未开口,若雪抿着的唇泛了一丝的白:“阿黎与我心意相通,我虽不喜有其他人横在我们的当中,但如果他真想娶的话。” 贺兰音视线望向她,示意她说下去,若雪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憋着眼泪道:“我是不会退让的。” 即便自己真的有缺陷,但不到最后一刻,他是不会放弃的,只要那人是苏黎,就永远不会! 贺兰音嗤了一声,若雪急了,厉声道:“贺兰音,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争不争你给个话,我若雪虽然阴过你,但现在我已经有了苏黎的爱,我不屑再做以前那样的事情,我会公平跟你竞争!” 她不答话,若雪急了,脸色煞白又通红:“你到底什么意思!说啊!” 贺兰音冷哼一声,上下打量他好几眼:“若是求人态度就要摆正,先将我们的绳子解开再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求人态度 贺兰音顿住,白肃清抹了一把眼泪,愤愤低声道:“少特么给爷瞎扯蛋了,叶蓁他们早就已经回了京城,没有找到的人,也只有师姐你一人而已。” 他叹了一口气,在贺兰音微愕然的目光下,眨巴着一双上挑的桃花眼,哀幽道:“也就只有我,巴巴的,问了那个男人你在哪儿,也就只有我,来找你。” “师姐,”白肃清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目光真诚,带着微光:“这么长的时间以来,你难道还不知道” 他本就长的一副招惹桃花的模样,此刻染着真诚,即便全身泥污,也遮不住他的光芒。就连那石无痕都愣了,不是的将目光在他和贺兰音的身上来回的打探。 这个男的看起来很痴情啊。 贺兰音道:“可是你已经被叶蓁给睡过了。” 白肃清似乎被什么东西重击了心脏一般,脸煞白煞白的,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贺兰音,青红交加:“我,我” 贺兰音挑眉:“你敢说你没有?” 白肃清崩溃:“我特以还真没有!” 贺兰音有一丝的意外,而在这个时候,方才押着他们的两个土匪从上面走了下来,瞧见里面的阵势,笑出了声,当着三人的面打开了牢门。 贺兰音眼底闪过一丝幽光,手刚摸到腰后,一双有些微凉的手便轻轻的抓住她的手,石无痕在她耳后面低声道:“音姑娘,这里是土匪的最深处,外面的土匪不计其数,贸然行动,只会让我们处于更加危险的位置。” 贺兰音心尖微微一跳,无声的点了点头。那两个匪徒面相看起来还有些随和,与寻常百姓无异,也与传闻中那些面相凶狠,手段残忍的土匪相差甚远。 三人被带出地牢,洞外依旧艳阳高照,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刹那似乎全身都活了过来,令她身心舒畅,然而指尖却在此时隐隐的传来一阵痛意。 她心尖微微一跳,当即便拧了眉头。 她将血都喂了夜沧冥,按理说夜沧冥身体里的蛊已经将她身体里的蛊给引出去了才是,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那股子钻心的疼痛依旧存在? 难不成是傅晟睿在骗她? 石无痕说的没错,他们一路走来,入目之处与寻常百姓的劳作基地没什么不同,到处都有着妇女孩童跑过来跑过去的身影,修的完好的道路两边皆是绿油油的菜地,有农家妇女在田地里种着菜,各种欢声笑语,偶尔碰见身旁两个土匪的熟人还会笑着打招呼,和善的盯着他们打量好几眼。 如果他们三个人的双手不是被绑着的话,倒真像是上来探亲的。 “京城这里什么时候这么个土匪窝了,”白肃清忍不住低喃出声,“没想到那个狗屁天师说的话还是真的” 贺兰音眉尖一跳,转过头看着白肃清:“你刚才说什么?” 白肃清偷摸的瞧了一眼跟熟人打着招呼的两个土匪,低声道:“我说那狗屁天师还真有那么点儿本事,知道我要找你,还知道” 贺兰音冷了眉:“你说这里是京城?北辰京城?” 白肃清有一丝的意外:“不然呢?师姐,你和那女人都说回京了,我只能到京城来找你们啊,但他们都在,唯独你不在。我寻那姓叶的女人拼命,她还不理我。只教我有什么事情,就到贤王府去,然后我就碰到那个男人了。” 说起这事儿白肃清就心肌梗塞一百回,他自诩自己已经够不要脸够猥琐够卑鄙了,没想到那个天师竟然比他还卑鄙,还真掐算出了些东西出来。 他当即黑了脸,想回去,结果被那天师给拦住了,交易了些比较值当的东西,他才跑到这土匪窝里来。 谁知道,师姐竟然真的在这里? 白肃清感叹,同时又非常的骄傲。看看,那个姓叶的之前还表现出自己多喜欢师姐呢,这会儿子的功夫,师姐该是认知到到底是谁对她好了吧! 贺兰音心尖微跳,似感知到什么,回头望了一眼石无痕,石无痕瞧见她射过来的意味不明的视线,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实在是想不清方才还对自己不错的女子,这会儿子功夫,怎么拿一副要吃人的表情看着自己? “现在是何日何时?” 白肃清拧着眉头,仔细的搜刮了一下脑袋瓜子,纠结道:“北辰十二月十七日我在山脚下被他们抓上来,地牢下面没有光,判断不出在里面呆了多久。” 贺兰音面色一沉,她记得,离开边疆的时候是北辰十二月十四日,那么就是三天之前他们遇到了雷雨海啸的天气,她昏迷了三天,但叶蓁他们却在三天之内得救并且回了京? 有很大的疑团就在自己的眼前,但仔细想想也没什么不对。京中现在的局势很是紧张,叶蓁在没有确认自己到底有没有存活的情况下,一定是会考虑大局的。 就连是她,到现在为止,虽然关心叶蓁他们的情况,但无能力之下,不会刻意的去寻他们的踪迹。 虽愧疚,但也会量力而行。 但她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此时那群人的相互打招呼宣告结束,两人又押着他们三人继续朝前走。他们脚步下的道路越来越窄,地势越来越偏,直到走了约莫三四公里之地的时候,便瞧见一座修建的异常高大的类似部落的建筑。 其中那座最大的建筑最是引人注目,全身漆黑,似黑甲战士,寨前悬着两把巨大的斧头,十米高的哨台上每隔一会儿便有一人替换上来放哨。 哨望台之高,能望数千里远,也难怪这群土匪呆京城里这么久了,都没有人发现。 贺兰音被押进大殿里,刚一进去,便愣住了。 整座大厅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唯有正中上方有铺着熊皮的长塌,而在那长塌之下,有一惊艳绝绝的女子满脸错愕的看着他们。 若雪噌的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满脸的不可置信,眼底闪着波光,唇瓣嚅动半晌,才压低声音道:“是你!” 贺兰音也很意外,若雪怎么会在这里? 他今日穿了件嫩粉颜色的衣裳,衬得他肌肤吹弹可破,一双大眼睛盈着水光,就那么恨恨的盯着贺兰音。 见到熟人也只有那么一下子的愕然,她上下打量着身上没有任何束缚的若雪,又低头看了一眼被绑的严实的自己,登时就拧起了眉头。 “我也是被绑到这里的!”若雪气的双手环胸,似乎对她的出现很不满:“你怎么会在这里?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知道阿黎会来救我?你死了这条心吧,阿黎说了,他只会娶我!” 虽然娶他的条件是迎接贺兰音进府,但看她一副蠢样的面容,就知道这女人肯定是不知道的。 既然她不知道,那便一早儿的掐了她那心思便可! 那两个土匪将他们带进来之后,便相继出去了,走的时候还不忘记把门关上落了锁。这下子,空荡荡的屋子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 “你也是被绑来的?”贺兰音拧着眉头道:“苏府堪称铜墙铁壁,莫不是你又作了什么幺蛾子?” 若雪还未开口,贺兰音又幽幽道:“苏黎一会儿要来?那太好了,我刚好有事情要跟他说说。” 她特意将‘事情’两个字咬的很重,若雪的脸色一下子就红白参半,红是被她给气的,白自然是因为贺兰音知道他的身份。 苏黎至今还不知道他其实是个男儿身,以往他并不在乎,但随时时间的推移,他发现自己已经爱上了苏黎。 特别是苏黎在说要娶他的时候,他真的没有办法不答应。这个秘密他保持了很多年,几乎无人得知。 但现在有人知道了,那人还是自己最讨厌的女人,心里阴影面积,可想而知。 若雪银牙微咬,重重的哼了一声,撩开裙子坐下,优雅的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后方才掀开眼皮子瞧她:“阿黎现在最见不得人的就是你,你认为我会惧?” 贺兰音挑眉,“苏黎要娶你的条件是带上我,你以为我不知?” 若雪一愣,一下子将手里的杯子扔在地上,起身绕过桌子走到贺兰音的面前,恶狠狠道:“臭女人,你是不是对阿黎另有用心?” 贺兰音将头转了过去,并未理会于他。若雪着了急,猛的抬起了手。 一边的白肃清急了,一下子挡在若雪的面前,急急道:“哎你干嘛呢干嘛呢?听闻苏小侯爷知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如今一见,只是一副皮囊?苏小侯爷爱上我师姐那真是太正常不过了好嘛!” 石无痕凑上来:“你不是最喜欢音姑娘的吗” 怎么这么快就改口了? 白肃清翻了个白眼,很嫌弃的用腰撞他:“走开,碍事儿的。” 石无痕很无辜的闪到一边,若雪气的说不出话来,剪水眸子瞪着贺兰音:“你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 贺兰音未开口,若雪抿着的唇泛了一丝的白:“阿黎与我心意相通,我虽不喜有其他人横在我们的当中,但如果他真想娶的话。” 贺兰音视线望向她,示意她说下去,若雪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憋着眼泪道:“我是不会退让的。” 即便自己真的有缺陷,但不到最后一刻,他是不会放弃的,只要那人是苏黎,就永远不会! 贺兰音嗤了一声,若雪急了,厉声道:“贺兰音,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争不争你给个话,我若雪虽然阴过你,但现在我已经有了苏黎的爱,我不屑再做以前那样的事情,我会公平跟你竞争!” 她不答话,若雪急了,脸色煞白又通红:“你到底什么意思!说啊!” 贺兰音冷哼一声,上下打量他好几眼:“若是求人态度就要摆正,先将我们的绳子解开再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两个权势 若雪恨她至极,又怎么可能给她松绑?只要有一丝的机会他就恨不得掐死贺兰音,是以在贺兰音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她除了满心的愤怒剩下的就是乐开怀了。 如此一个接近她掐死她的好机会,自己又怎么可能错过? 贺兰音又岂会不知道他的想法?当他脸上神色变幻的相当精彩逐渐靠近自己伸过手来的时候,毫不犹豫的一脚将人踹翻在地。 白肃清眼睛都瞪大了,看着在痛的在地上哀嚎的若雪,冷不丁的打了个激灵,半是畏惧半是钦佩的看着贺兰音喃喃道:“我去,师姐你这是嫉妒人家比你貌美吗?” 下脚死踹啊! 贺兰音的眼神望了过来,白肃清连同站在他旁边一脸惊悚模样的石无痕都苍白了脸蛋紧紧的闭上了嘴! 若雪小腿肚子被她踹的生疼,那股子疼痛直蹿大脑,痛的他直抽抽:“贺兰音,我与你不共戴天!” 贺兰音冷笑一声,手臂灵活的挣扎了几下,那绑在她身上的绳子轻而易举的就松了下来,她蹲下身来与若雪平视,幽冷的眸子带着煞气:“再敢多说一句废话,我就划破你的脸,将你剥光丢到苏黎的面前!” 若雪脸一白,贺兰音嘴角弧度诡异上升:“这世上有太多方式叫人乖乖听话,我不介意在见苏黎之前,一条条的试在你的身上。” 她身上气势陡然大变,似从黑夜伸出来的五指,扼住人的喉咙叫人喘不过气来,站在一边的白肃清都难免的变了脸色。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贺兰音,太过于恐怖,也太过于凌厉,暴躁不安,相信只要他敢多一句废话,便会立马被她五马分尸。 贺兰音的内心的确是在压抑着,在见到若雪的时候,她就隐约察觉到一丝的不对。她与叶蓁之间虽没有多少交情,但她既要了白肃清,又怎么可能对他回到京城的事情无动于衷? 若雪被她吓住了,知道她真有这样的本事,白了白脸,捂着自己的胸口道:“我也不知道,前段时间我是打算出苏府为阿黎祈福的,但半路上就被人给打劫到了这里。” 天知道这群人到底是怎么冒出来的,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呆在这里了! 贺兰音眯眸:“你深居苏府,那么容易出来?” 若雪朝她望了一眼,抬起衣袖遮住自己的口鼻:“京城中现在很乱,苏老爷子整日整日的呆在宫中,苏府自然由阿黎暂时做主,我想去哪儿,还用得着向谁禀报?” 贺兰音眉头微蹙,此时,紧闭的大门传来一阵开锁的声音,大门打开,还是刚刚押着他们过来的那两个土匪,那两人看也未看屋子里的人一眼,伸手将三个女子给推了进来。 那几个女子衣着皆是不凡,其中一身着红衣的女子被推进来的时候愤怒的转过身欲踹那两人一脚,那两土匪很是灵巧的躲开了,并顺势关上了大门。 留下那红衣女子愤怒的大骂声以及瘫坐在地上嘤嘤哭泣的柔弱女子。 贺兰音心中正疑惑,就听见白肃清喃喃道:“咦,这不是楚家小郡主和金家范家两个大小姐吗?” 贺兰音道:“你认识?” 白肃清点头,他虽被放出来没多久,但对美人儿向来很关注,京城里有名的女子都被他留意了个遍,晚上闲的蛋疼的时候还会画出来将她们的各方面进行对比,自然很是清楚。 “楚家小郡主是皇上亲封的,金家老爷子是太尉,范家老爷子是御史,与我家老爷子那可是三足鼎立。” 自然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屋外晴好,艳阳高照,入了秋的阳光没有夏日那般热烈,拂来的风带着一丝的凉,似要安抚北辰京城里每一个浮躁的心。 早在好几个月之前,在朱老太太的授意下,贺兰府的拓建计划便开始动工。而令执行的不过数十天的工程,被紧急的叫停了下来。 往日里还算热闹的贺兰府此时更吵闹了些,不时的瞧见搬着名贵花草的仆人丫鬟匆匆路过,一身深灰色儒衫的贺兰雄阴沉着脸站在花园的一端,目光冷冽而焦急,不时的催促着手脚慢的仆人动作快些。 皇帝的身子大不如前了,虽然现在看起来有些精神头,但他知道,那只是回光返照而已,指不定那老皇帝明儿个就不能上早朝了。 他最初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安安静静的等皇帝死了,等太子登基了,再借着新皇帝的势让自己的地位更上升一点。 但没想到他这样的想法竟然叫老皇帝瞧出来了,昨天朝堂之上虽然靠自己卖蠢敷衍了老皇帝的冷嘲热讽,但他知道,这事儿一准儿没完。 老皇帝不会放过他的! 跑,是他脑子里此刻想到的东西。 朱老太太在大儿媳落玉的搀扶下急急的走了过来,小脚老太比自个儿的儿子还急,看着贺兰雄道:“就没有其他的法子了吗?” 她近日好不容易才跟朝中权贵的太太圈有所交集,初初品尝这上流社会的甜头,她着实是舍不得啊! 贺兰雄生气的看着她:“娘,这都什么时候了?是您的那些夫人重要还是你儿子的命重要?” 朱老太太叹了一口气,实际上她也知道顾大局,但丢弃掉这层关系确实是心痛不已,嘴里苦涩,忍不住就泣出声。 落玉给自家婆婆擦眼泪,忍不住低声道:“娘,您别气坏了身子。说起来,这事儿还不是怪那贱丫头?如果不是她擅自逃离京城消失不见,皇上又怎么会如此不待见咱们贺兰家呢?” 朱老太太一听就来了气,怒声道:“闭嘴!” 说起这件事情她就生气,她现在可真是后悔的肠子都青了,若不是当初叫那丫头给唬住了,说不定姗姗的事情早就已经定下了。 哪像现在,落得个要举家偷逃的地步? 朱老太太气的脸色煞黑,喘了好几口气才缓过神来,落玉很是贴心的给她顺着气,老太太再也顾不得其他,赶紧盯紧了从自己屋子里抱出名贵东西的仆人,那模样,比贺兰雄还要紧张好几分。 贺兰雄松了一口气,说实话,他还真怕他这个娘一时糊涂起来不肯离开呢!他又是孝子,又做不得什么逼迫他娘的事情,贺兰雄又是感叹又是欣慰,感叹自己娘亲知儿子难处,也欣慰自己媳妇儿落玉贤淑贴心。 贺兰雄正感慨,冷不丁的就瞧见有个人从不远处的大树旁边走出来冷冷的瞧了他一眼,随后又隐入树后面不见了。 贺兰雄呼吸一窒,紧张的瞧了一眼朱老太太,发现她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重要物品上面,随不动声色的转身离开了。 急急的迈着步子跟在那人的脚后,贺兰雄额头上尽是汗水,那人顾及他不会武功,每走一段路便会等他。 那冷面男子带他到了贺兰府一处比较隐蔽的屋子,恭敬的推开门,示意他进去之后,便从外面将门给关上了。 屋子里燃着一盏烛火,贺兰音一进去就跪了下来,对着那穿着明黄色锦袍的年轻男子道:“臣见过太子殿下。” 北辰琰背着手转过身,笑眯眯的盯着跪在地上的老者,缓缓的坐了下来:“贺兰大人近日繁忙,想见一面并不太容易。” 贺兰雄脸色惨白:“臣惶恐,只要太子殿下一声令下,臣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势必会第一时间到殿下的面前。” 他话落,屋子里一时噤了声,贺兰雄额头上的汗水更多了,他猛的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禁不住颤抖道:“殿下恕罪,太子殿下恕罪啊!” 北辰琰轻笑出声:“贺兰大人说的哪里话?本宫今日过来不过是想恭贺贺兰大人的乔迁之喜,你又何罪之有?” 他最后一句话说的极其低沉阴晦,贺兰雄面色灰白,却是不敢抬头,“殿下,臣并非如此小人。只不过,只不过臣家人太多,臣只是想将他们都安排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京中血雨腥风,臣愿奉上这条老命,只求殿下看在臣还算有功的份上,饶他们一命吧!” 北辰琰那染着阴霾的眸子垂了下来,视线落到自己修剪的平滑整齐的指甲上,半晌,才淡然道:“贺兰大人忠孝之心令本宫着实感动。朝中动荡,本宫能这么快的收回该有的权势,也与贺兰大人从中作梗的功劳脱不了干系。贺兰大人能人之辈,本宫深感欣慰。” 他嘴角上扬一抹弧度:“你如此人才,折了的话,本宫的确伤心。想要远去之心本宫亦能理解,不过在走之前,贺兰大人须再为本宫做一件事,那就更好了。” 贺兰雄伸袖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心中的石头暂时压下一分,急急道:“殿下您说,您说。” 北辰琰站起身来,缓步走到跪在地上的贺兰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十五天之内,贺兰音要极快的嫁进贤王府,记住,是贺兰音,不是贺兰姗姗。” 贺兰雄呼吸一窒,忍不住道:“殿下,那贺兰音不是个好控制的,而且,而且臣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北辰琰嗤笑一声:“她在哪儿,你不用担心,只管将这件事情促成便可。贺兰雄,贺兰音的价值有多大,本宫相信你比谁都清楚。” 他俯下身,盯着贺兰雄的眼睛:“本宫要的,是万剑山庄和贤王府两个权势,不是你贺兰府和贤王府的权势,听明白了吗?” 贺兰雄吓的低下头:“明白,臣明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定数变数 贺兰雄急急离开的时候,离的稍远的距离还能瞧见一抹娇小的身影急的闪过,那一直站在门口的暗卫影九盯着那抹娇小的身影消失良久,动也未动。/p> 直到北辰琰背着手走出来的时候,他冷阖着的眸子才动了动,转过身恭敬的朝着北辰琰道:“殿下,那个女人跑出去了。”/p> 也确定是什么都听见了,北辰琰轻笑出声,视线向着影九所说的方向望去,顺势眺望,迎上投射下来的阳光,微微眯起了眸子。/p> 少顷,他淡然道:“影九,你可知本宫为何要留着贺兰一家?”/p> 影九不语,他从小到大每一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可不是来揣测主人的心思的,他要做的,是倾听,是用命去保护。/p> 正是因此,他才会一直被北辰琰带在身边。/p> 北辰琰闭上双眼,喃喃道:“贺兰雄够卑鄙够小人,生下来的孙女贺兰姗姗够贪心够狠毒。贺兰雄能完成本宫所有的安排,而贺兰姗姗,”/p> 他睁开双眼,微笑着阔步向前走去:“总是能够给本宫带来莫大的惊喜。”/p> 影九一直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殊不知在经过某一个假山的时候,北辰琰含笑的眸子突然淡淡一瞥,只一瞬,便又收了回来。/p> 直到两人消失了很久,白着一张脸的贺兰贤志才从假山里走了出来。/p> 北辰琰和贺兰雄之间的对话他没听见,但他站在屋子外面说的话倒是被自己听的一清二楚。贺兰贤志紧紧的抿着唇,总算是清楚自己最近的存在感为什么这么淡,又为什么每每被贺兰音欺负却只有贺兰姗姗才会被安抚!/p> 原来这一切,是这么个原因!/p> 他气的脸色白,搭在假山上的手深深的抠进了石渣里,指甲豁出了一个口子,鲜血染红了他的指尖,他似不知,阴沉的双目布满血丝,染着深深的恨意。/p> /p> ....../p> /p> /p> 贤王府中。/p> 傅晟睿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小路子跪在旁边给他轻轻的捏着腿,屋子里静悄悄的,只听见天师大人唰唰唰的摇着扇子的声音。/p> 小路子细心的捏着傅晟睿的腿,当摸到他膝盖上突出来的一块骨头的时候,突然就有些心塞。/p> 这个地方还是早些年的时候天师大人为了夫人留下的伤呢,沙漠之地又异常干燥,有些草药种不出,就这样落下病根了呢。/p> 每每阴雨天气,天师大人的这块地方就会疼痛难受不已。小路子越捏越心酸,趁天师大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摸摸的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p> 到底是老了呢。/p> 傅晟睿摇着扇子的手一顿,冷不丁的朝那颗低着的脑袋反手就是一敲,怒道:“想什么污蔑老子的想法?”/p> 小路子捂住脑袋,有些无语道:“天师大人,奴才什么都没有想啊!”/p> “哼!”傅晟睿瞪着他:“没想?没想你捂着老子膝盖抖的跟个神经病一样?啊?老子这伤可是为小青青受的,那特么的可是荣耀!你激动个什么劲?”/p>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披着狐龙裘的叶翾从外面走了进来,如今入了秋,天气越的冷了,他的身子不能受寒,外罩之上已经缀了狐狸毛的领子。/p> 他染着星辰的眸子淡淡一笑,望着屋子里的两个人道“难道不是因为您忽悠大哥想要将干娘带走,事后被干爹现打断了一条腿的缘故么。”/p> 傅晟睿嘴角一抽,跟进来的莫羽将门关上,接过叶翾脱下来的狐裘,站到一边,默默的盯着傅晟睿。/p> 傅晟睿还没来得及生气,叶翾已经很是恭敬的给他倒了一杯茶,挥挥手示意小路子让至一边,很是自然的坐到傅晟睿的身边,双手递茶:“若叶翾言语有何不妥,还望师伯不要介意。”/p> “谁是你师伯,别乱喊!”傅晟睿翻了个白眼,打开扇子,风骚的继续摇:“别看小小音一副大大咧咧什么也不计较的模样,若知道你做的一切,呵呵!”/p> 他后面话没说,叶翾也不恼,只是淡然轻缓的将双手藏于袖口之中,轻声道:“这么多年了,干爹该早就恼了您。如今您自己跑出来了,想必干爹巴不得您不回去吧。”/p> 傅晟睿摇着扇子的手一顿,眼角微抽:“他想拦就拦得住?”/p> 叶翾未说话,傅晟睿的音调提高几分:“是你特么想拦我?”/p> “脚就在师伯的腿上,师伯若想走,叶翾又怎能拦得住?”叶翾笑了一声:“只不过师伯也说了,音音睚眦必报,若是她知道您白肃清和那个看起来纯净无害的男子都是在您的教唆下接近她的,您说,音音会怎么做?”/p> 他说罢,视线若有似无的瞥了一眼傅晟睿的另外一条腿,眼底之意不言而喻,那就是贺兰音肯定会打断他的另外一条腿!/p> 是以,他这是在保护他,又怎么能叫拦呢?这词不对,叶世子表示,一定要纠正过来,不能污蔑了自己的名声。/p> 傅晟睿倒是没像往常一样翻了脸,谪仙般的面容头一次沉下,倒像那么几分长辈:“你怎么知道。”/p> 叶翾知他认真,也不含糊:“京中动荡,有关系的没关系的都集中到了一起,混乱之中确实不好查到什么,但若有心,也并非是什么难事。”/p> 他叹了一口气,“只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罢了。”/p> 傅晟睿淡漠疏离的目光从他脸上收了回来,小路子立即上前一步道:“天师大人,您进府前吩咐煮的点心想必已经好了,奴才去给您取过来吧。”/p> 傅晟睿点头,小路子看着站在一边的莫羽道:“这位大人,奴才不识得路,还劳烦您带个路。”/p> 莫羽看向自家主子,见他淡然点头,便知道这两个人是有事要谈,便点头答应,与那小路子一同出了门。/p> 门打开又头上,傅晟睿一改不正经的模样,谪仙飘渺的声音染着一丝的重:“你既然都知道了,也该知道一切都有定数。我问你,你是不是知道那人要将京中有权势的子女都集中在一起,好威胁?”/p> 叶翾淡淡的点头,傅晟睿叹了一口气:“叶翾啊,本天师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为何?因为除了定数之外,还有一个摸不准的变数。”/p> 他说变数的时候,叶翾表情略微一变,傅晟睿似不知,继续道:“你拦得住本天师,却拦不住那个变数。一如你未来干娘,无论本天师做什么,结局,都不会改变。”/p> 叶翾突然笑道:“干爹一定一早就知道您的想法与目的,是以即便有定数,依然对师伯您感激不尽。他知道,您的出现,是为那定数,亦是为那变数博得一个生存改变的机会。”/p> 不然又何以每每干娘遭受危险,都会化险为夷,不正是因为有他的引导?虽然最后的结果,是因为傅晟睿有目的。/p> 可到底为何,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吧。/p> 叶翾站起身,退后两步,很是恭敬的朝坐在椅子上的傅晟睿深深的鞠了一个躬:“叶翾代音音,谢过师伯。”/p> /p> 傅晟睿倒是没像往常一样翻了脸,谪仙般的面容头一次沉下,倒像那么几分长辈:“你怎么知道。”/p> 叶翾知他认真,也不含糊:“京中动荡,有关系的没关系的都集中到了一起,混乱之中确实不好查到什么,但若有心,也并非是什么难事。”/p> 他叹了一口气,“只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罢了。”/p> 傅晟睿淡漠疏离的目光从他脸上收了回来,小路子立即上前一步道:“天师大人,您进府前吩咐煮的点心想必已经好了,奴才去给您取过来吧。”/p> 傅晟睿点头,小路子看着站在一边的莫羽道:“这位大人,奴才不识得路,还劳烦您带个路。”/p> 莫羽看向自家主子,见他淡然点头,便知道这两个人是有事要谈,便点头答应,与那小路子一同出了门。/p> 门打开又头上,傅晟睿一改不正经的模样,谪仙飘渺的声音染着一丝的重:“你既然都知道了,也该知道一切都有定数。我问你,你是不是知道那人要将京中有权势的子女都集中在一起,好威胁?”/p> 叶翾淡淡的点头,傅晟睿叹了一口气:“叶翾啊,本天师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为何?因为除了定数之外,还有一个摸不准的变数。”/p> 他说变数的时候,叶翾表情略微一变,傅晟睿似不知,继续道:“你拦得住本天师,却拦不住那个变数。一如你未来干娘,无论本天师做什么,结局,都不会改变。”/p> 叶翾突然笑道:“干爹一定一早就知道您的想法与目的,是以即便有定数,依然对师伯您感激不尽。他知道,您的出现,是为那定数,亦是为那变数博得一个生存改变的机会。”/p> 不然又何以每每干娘遭受危险,都会化险为夷,不正是因为有他的引导?虽然最后的结果,是因为傅晟睿有目的。/p> 可到底为何,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吧。/p> 叶翾站起身,退后两步,很是恭敬的朝坐在椅子上的傅晟睿深深的鞠了一个躬:“叶翾代音音,谢过师伯。”/p>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各自本事 叶翾随同宫里仪仗离开之后,莫羽便急的朝着内殿跑去。/p> 然而早就在叶翾前脚刚踏出贤王府门,傅晟睿后脚就摇着个扇子,大摇大摆的从贤王府的后门后离去。/p> 所经之地,都很是完美的与蹲点的暗卫错过,是以,天师大人离开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知晓。/p> 小路子回头望了一眼修建的无比宏伟的贤王府,迈着小碎步跟紧了面前的谪仙中年美男:“天师大人,咱们这是去哪儿啊?”/p> 傅晟睿脸上洋溢着笑容,不时用眼神逼退想凑过来的女子,懒洋洋道:“就快要回到那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破沙漠了,趁这个机会赶紧出来溜达溜达,出来一趟不容易,也给你长长见识,回去的时候,给老子好好的讽讽无尘那四个死鱼眼。”/p> 小路子‘哦’了一声,又道:“可是天师大人,我们才出来没多久啊,这,这正事儿还没办呢。”/p> 傅晟睿似乎被街面上的东西吸引,他一边瞅着一边摸着下巴,谪仙中带着不正经,不正经中带着下流的模样逐渐的吸引到了越来越多女子的注意,偏偏他本人似是不知,面上依旧非常认真的在摆满女子簪饰品的小摊子上望着。/p> 选了一支青绿色的玉簪,阳光底下一瞧,无一丝杂质,甚是好看。他左瞧右瞧,觉得还挺满意,笑弯了眼:“你一个太监能有什么正事儿?”/p> 他回头瞧了小路子一眼,挑眉道:“选媳妇儿啊?”/p> 小路子嘴角一抽,无语道:“是天师大人您自己说有正事儿的啊。”/p> 他转过头去,背对着小路子,叫人瞧不见他脸上的表情,戏谑的语气带着一丝认真:“老子桩早就打完了,你竟然蠢的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啧,果然太监老的快,这还没四十岁呢,跟七十岁等死的大爷有何不同?啧,要你何用?”/p> 傅晟睿拿起那根玉簪便走,小路子在老板吆喝起来之前赶紧塞了一锭银子给他,很是无语的跟在自家天师大人的后面,非常郁闷的在想。/p> 他什么时候打完桩了?自己一直跟在天师大人的后面,他怎么没现?/p> 既然正事儿做完了,为啥不回去?/p> 突然好想念夫人!/p> /p> ....../p> /p> 叶翾乘坐的宫撵刚刚从京城里最繁华的巷口经过时,一辆四面皆由白色丝绸所裹的马车急的从巷口里拐了出来,与叶翾步撵背道而驰。/p> 贺兰姗姗坐在马车里,额头上渗满了汗水。/p> 一开始听说贺兰府要搬走的时候,她心中恶气难消,再加上之前因为贺兰音而被关在府中不得出去的怨恨,叫她恼羞成怒的跑了出来。/p> 哪知在半路上就看见了贺兰雄,她想接近,却被站在贺兰雄身边的那个穿着一身黑衣的男子给生生的吓的止住了步子,不敢上前一步。/p> 偷偷跟过去,哪承想,就听到了这么多不得了的东西?/p> 原来一直跟自家祖父暗中联合的人竟然就是太子殿下,她突然就想到前段日子,那放在枕头边的东西以及能够和祖父势力不相上下的短暂时光,足够吓的她脸色苍白。/p> 然而这些,都远没有她所听见的那一句话来的震惊。/p> 小伺一声轻吁的止马声,令坐在里面的贺兰姗姗浑身一震,根本就不管马车有没有停稳,掀了车帘便自己跳了下来。/p> 小伺是常跟惯了这位小主子的,平日里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见她自个儿跳下来还差点崴到脚的模样,登时就吓的不轻。/p> 也不管马车会怎么样了,先来扶自家的小姐是最重要的!/p> “滚开!”贺兰姗姗很是嫌恶的挥开要靠近自己的小伺,提着裙子便朝着面前的石阶走上去。/p> 她来到的地方是薛府,此时的薛府正意义风与以往大不相同,门口站着宫里分派下来的侍卫,挡住了贺兰姗姗的去路。/p> “我是贺兰姗姗,我要见你们的大小姐薛宝琇!”/p> 听到召唤过来的丫鬟领着贺兰姗姗来到了薛宝琇现下呆的院子里,贺兰姗姗远远的便瞧见那身段优雅的女子手里正拿着一团薄扇刺绣,坐在她旁边的一个看起来呆头呆脑的女子急的汗都出来了,薛宝琇却是轻笑一声,很是温柔的掏出帕子给她擦了擦汗。/p> “薛宝琇,”贺兰姗姗脸色微白,“你相公都要被人抢走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教人刺绣?”/p> 薛宝琇抬起头来,脸上笑意微冷,挥手示意四周丫鬟退避,将绣了一半的面扇放入小鹿的怀里,施施然站起来道:“贺兰姑娘贵为贺兰府的大小姐,难道就不知道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吗。”/p> 这不过十一二岁的小丫头一来就说她的相公快被人抢走了,令她的脑海里闪过叶翾的影子。叶翾对谁有意思,她是比谁都清楚。/p> 然而那又如何,以薛家现在的地位以及能力,她相信,皇帝那儿自有定夺。/p> 不开心归不开心,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是以她微笑着走到石桌旁,亲自给贺兰姗姗倒了一杯茶,浅笑道:“贺兰姑娘匆匆而来,想必已经累极,先喝一茶缓缓吧。”  /p> “我可没有你这么豁达的心胸,”贺兰姗姗冷笑一声,她看了一眼坐在那里呆呆的研究着刺绣的小鹿,沉声道:“你让这里的所有人都退避,我有话要跟你说。”/p> 四周已无丫鬟,薛宝琇道:“小鹿不是外人,有什么话,贺兰姑娘就直说吧。”/p> 贺兰姗姗冷笑两声,薛宝琇自诩清高的模样实在令人作呕,压制住心底不时涌上来的恶心感,厉声道:“太子殿下今天找我祖父了,让他力保贺兰音与叶世子之间的婚事。薛宝琇,薛府现在的实力是不容小觑,与贤王府强强联手对皇室来说确实是个不得了的诱惑。”/p> “但你有没有想过,”贺兰姗姗抬高下巴,微微仰望着一脸温柔的女子,讥讽道:“比起往后有可能控制不住的贤王府,和势在必得的贤王府,你猜,皇帝会选哪一个?”/p> 薛宝琇脸色微微一变,贺兰姗姗继续道:“你一定会说,以你薛府现在的施压如何如何,但你不要忘了,这里可是北辰,整个天下都是姓北辰的。你薛府是如何起来的?一朝覆灭不过是一瞬的事情,只要叶翾与贺兰音成亲了,你和你们薛府,都吃不了兜着走!”/p> 薛宝琇盯着她良久,突地笑了:“贺兰音可是你们贺兰府的人,保全了这场婚姻可就相当于保全你们贺兰一氏。然而你却巴巴的跑来这里告诉我这一切?好让我恼羞成怒做出什么不妥当的事情来?”/p> “贺兰姑娘,你以为整个京城除了贺兰家,都是傻子不成?”/p> 贺兰姗姗眼中闪过一抹狠色,在薛宝琇越戏谑的目光下笑了,她不过豆蔻年华便已具风华绝色,一笑,竟有丝风情万种的感觉,倒叫薛宝琇微微一怔。/p> 她露出一抹笑,有丝阴凉:“因为我看上了苏黎,我知道你这个女人就喜欢权欲,你得不到叶世子,一定会肖想苏黎。”/p> 薛宝琇道:“既然如此,你手里不是还有一道圣旨么?趁此嫁与叶世子,岂不更好?”/p> 贺兰姗姗浅笑,带着一丝自讽:“你也不必讽我,我知道我没那个能力去约束叶世子。但我知道你可以。但你也不要太有信心了,叶世子对贺兰音的心思,整个北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p> 她冷笑,笑的薛宝琇的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淡:“薛宝琇,装清高是没有用的。你我都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女人。很不巧的告诉你,叶世子已经被皇上宣进了宫,如你所愿,是为和你之间的婚事,但更不幸,我祖父,马上就要进宫了。”/p> 她裂开了嘴,笑的阴森:“我是无所谓了,如果不能嫁与苏黎,入了贤王府当小妾也无不可。”/p> “整个京城,唯苏府能与贤王府相提并论,你觉得皇帝会让你嫁给苏黎吗?如果我猜的没错,叶世子和贺兰音的婚事一定,皇帝封你为和亲郡主的圣旨一并就会下来了吧。”/p> 贺兰姗姗微微抬高下巴:“薛宝琇,你很快,就没有机会了。”她来此的的目的已经达到,没有再多说一句的必要,转身便走。/p> 接下来,她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趁那不知道消失到什么地方的贺兰音回来之前,将对于她所有有利的东西全都打碎!/p> 看那个贱人回来还有什么资格在她面前嚣张!/p> 薛宝琇眯着眼睛看着身影逐渐远去的贺兰姗姗,此时小鹿正对团扇上面的一处刺绣来了兴致,开开心心的站起身来,拿给薛宝琇看。/p> 那上面是只绣了一只鸳鸯的画面,那代表着叶翾,而另一半,她还没来得及绣完就被呆傻的小鹿拆了线,留下一排排细密的针孔,空洞洞的,一如她现在的心情。/p> 那头上有一簇惹眼颜色的鸳鸯单独的异常扎眼,她盯着盯着,就有些出了神。/p> 小鹿瞧她神色觉得很有趣,很是开心的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见她没有反应,又挥了挥,乐此不疲。/p> 垂着眸的女人突然掀起眼,笑意盈盈的盯着她,温柔的抓起她的手,轻声道:“小鹿,我们去找你的哥哥吧。”/p> 小鹿脸上的笑意一下子便碎了。/p> /p>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各人所恨 几乎在贺兰姗姗踏出薛府的时候,叶翾的宫撵已经到达了皇宫,而贺兰雄也出了府邸,急急的向着皇宫而去。/p> 而此时,金銮大殿中坐着两抹身影,除了平日里伺候在皇帝身边的于茁和伺候在太后身边的墨香,便再也没有其他人了。/p> 北辰天的脸色泛着病态黄,布满红血丝的双眼再无以往的威严,好在精神力尚可,歪着身子手肘支在龙椅手把看,语气里有着掩饰不住的疲惫:“不知母后前来,寻朕何事。”/p> 苏常沁看着眼前这个一下子老了十岁的皇帝,脑子里闪过年轻那会儿功夫,北辰天抱着她膝盖喊她母后的场景,说她内心没有恻隐之心绝对是假,但若因此就心软,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p> 她知道,这个时候,是跟皇帝商讨的好机会。/p> 苏常沁道:“哀家也不绕弯子了,林家军和叶家军联手夺了西江三座城池之事,想必皇帝已经知晓了吧。”/p> 北辰天眼底闪过一道暗光,低低笑开:“此事朕也是昨日才知晓,母后的消息,倒也不慢。”/p> 传到他北辰天手上的可是密令。/p> 苏常沁似瞧不见他嘴角的讽意,凛着眸子继续道:“不仅如此,哀家还知道,与林叶两家一同有功的,还有那最有威望的萧景晨。剩下的几个世子也是好样的,没给他们的父王丢脸,大大小小的隶属国一一拿下,这消息,想必会令整个朝堂上下热血。”/p> “皇帝啊,”苏常沁语重心长的叹了一口气,“北辰的江山,在外人的眼中是越来越强,越来越不可侵犯。可同时,那些个外姓王,朝中所附属的权势,却是离北辰一氏,胆战心惊呐。”/p> 北辰天突然笑了一声:“苏府权势当其冲。”/p> 苏常沁脸上神色一固,一双老眼眼底浮起一抹怒意,很快又压了下去,深呼吸了一口气,又道:“皇帝,哀家今儿个过来,不是来与你争辩,亦不是来与你增加隔阂。国难当前,这些东西,哀家想与你放一放。”/p> 北辰天在于茁的搀扶下坐直了身子,端过茶抿了一口,淡然道:“母后心系江山社稷,实在是令儿子感动。”/p> 这太后当真是以为他老了,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他这个母后,将自己的权势看的比谁都重,她知道自己一旦死了,那些个外姓王一定会架空她的权利让她空有个名头。/p> 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不惜来与自己憎恨了几十年的儿子联手,也当真是难为太后娘娘了。/p> 北辰天垂下眼睑,苏常沁知道现在不是恼的时候,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也没有再瞒着的必要了,是以,她身子前倾,微微压低声音道:“哀家知道你现在是想让贤王府和薛府联姻以此来巩固皇室地位。”/p> “但是,皇帝啊,你有没有想过,薛府为何都由不得你我来左右?”苏常沁眯了眯眼,突地笑了:“你我虽然都不想服老,但曾经那些个毛头小子,确实都已经长大了,翅膀硬了,就听不得我们的话了。”/p> “皇帝,贤王府的选择并非只有万剑山庄和薛府,”苏常沁道,“只要贤王府和苏府联合在一起,那些个蠢蠢欲动的新苗头,也要掂量掂量有没有动北辰江山的本事。”/p> 北辰天看着她:“母后的意思是在苏家的后院中选一个贤良淑德的女子?可据朕所知,苏家的嫡女早已有了婚约,还是您亲自定的。”/p> 苏常沁冷笑两声,看着皇帝道:“非也,北辰的历史中,进入皇宫的苏家女子太多了。哀家知皇帝不放心,自不会做多余的事情。”/p> 她双手拢于袖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椅背,眯着眼道:“哀家是建议皇帝让叶翾恢复北辰姓氏,将贤王府彻底收回。界时苏府贤王府皆属于皇室,亦不被任何一方的势力所牵扯,势均力敌又紧密联合,谁也威胁不了一分。”/p> 北辰天定定的看着她良久:“叶老将军尚在人世,叶禁军在边城刚立大功,母后却叫朕剥夺叶家名义上的唯一血脉吗。”/p> “呵,”苏常沁不以为然,“叶氏要的是一个血脉,我们给他一个便是。北辰最不差的,就是皇子,若要有名望,除了太子便是若水那孩子,即便叶老将军出面,也是拒绝不得。”/p> “而薛家的那位大小姐,”苏常沁冷哼道:“既然如此得那毛头小子重视,不妨皇帝就抬高她的地位,用北辰的规律束缚她,让她知道知道,这天下,到底是谁在做主。”/p> 苏常沁说完了,兀自在开心着自己的计划,北辰天看着她得意不已的模样良久,心中难免想要笑出声。/p> 所以说,这么多年了,他的母后,依然天真的很!/p> 虽然这么做的意义不大,不过想要掀起一番风浪却也未必不可,既然有人愿意出这个风头,他又何必不顺势推一把?/p> 思及此,他低笑道:“母后说的是。”/p> 苏常沁很高兴皇帝能听自己的话,前脚刚踏出正殿的时候,后脚就立即让墨香派了一道家书飞往苏府,将自己与老皇帝之间的协议传给了苏浩磊。/p> 太后懿旨,侍卫自然重视,寻了匹快马奔向了苏府。/p> 而此时的苏府当中,苏浩磊颤抖的手里捏着一张纸,眼睛越瞪越大,最后几乎拿不稳一张脸,猛的抬头瞪向站在自己眼前的温润男子。/p> 头一次在自己最得意的孙子前露了狠色,布满粗茧的手指着苏黎:“你,你,你这个不孝子!”/p> 苏黎并未因他怒气退后一分,屋子里的人吓的低着头不敢出声,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p> 他眼中褪去了往日里的温柔眸色,冰冷无感的瞳孔散着令人害怕的幽光,面无表情的面对着气的全身抖的苏浩磊道:“金街巷铺共盈利四十三万九千八百六十七两银子,不知苏黎如何不孝。”/p> 苏浩磊气的大吼:“那是你该染指的地方吗?那是苏家的祖地!没有宫中通文,你染指了,就等同于造反!说,是谁,谁给你的权利!?”/p> 苏黎突然笑了,看着他:“谁给我的权利?祖父觉得呢?金街那一块,由谁来统治与管理?又是由谁来给祖父下达命令?”/p> 苏浩磊心口一窒,突然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你,你跟.....跟......”/p> 他后面未说,苏黎明白,了然点头。/p> 苏浩磊一个激动,一口气没吸上来,脸色登时青黑交加,捂着胸口一屁股坐在身后的椅子上,哆嗦着手指着他,半晌都说不出话来。/p> “老爷,老爷,”苏家老太太扶住自家苏浩磊,她深居后院,一般不会出来,今日是因为府中动静太大了,她便出来瞧瞧。/p> 但谁承想,这一瞧,竟然叫她瞧的心惊胆战。/p> 她看着眼前的苏黎,浑浊老眼含着泪水,望着已经与她记忆里那个温顺的孩子明显不一样的青年:“阿黎,莫要再气你祖父了。”/p> 苏黎道:“祖母放心,阿黎没有。”/p> 苏浩磊喘着气:“你还说你没有。”/p> 他这个孙子竟然已经去见了太子殿下?什么时候?为什么他不知道?为什么太子殿下一直没有说过?/p> 这一切到底都是为什么?/p> “阿黎不过是想叫祖父知道,”苏黎垂着眼看着他,“失去心中最重要的东西,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滋味。”/p> “你,你,”苏浩磊瞪大了双眼,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脸色气的黑,“你竟然为了那个女人.....”/p> “非也,苏黎是为了祖父,是为了苏府。”苏黎轻声道,“只不过人做一切事情都是有动力才会去做,苏黎是人,也毫不例外。若雪是苏黎心中所爱,没有她,苏黎觉得将世间一切都攥到手中也毫无意义。”/p> “但,”他语气一转,略沉,“亲手得到再亲手毁掉,这也是祖父教导苏黎的一条至理名言。直到若雪出现之前,苏黎,会一直以此为榜样。”/p> 他话落,屋子的人都惊的屏住了呼吸,每个人基本上都已经满脸不敢相信的看着他,实在是不明白谦谦君子温如玉的苏黎,怎么对那个妓有了这么深的感情?/p> 想不明白,但也不敢想了。以往看苏黎觉得他温柔好说话,但现在想想,这么多年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竟然都没有现他的真实的性格。/p> 可见其心机之深!/p> 苏浩磊一口一口深喘着气,苏老太太在一边抹着眼泪,苏黎此时的气场实在是太过于强大,根本就没有一个人敢上去对他指手画脚的说教。/p> 话已说完,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苏黎转身便走。/p> 入了秋的天气是多变的,刚刚还艳阳高照明媚无比的天空,不知不觉间便飘来一朵乌云,夹杂着微凉的湿风,缓缓的罩在了整个大地之上。/p> 而此时在那土匪窝的寨子里,那楚姓郡主似乎也踹累了,一屁股坐下来的时候,那黑铁做的大门又缓缓的打开了。/p> 这次那两个土匪倒是没有露面,而是直接将一个被绑住手脚,眼睛上蒙着白、条的女子给推了进来,之后便立即毫不犹豫的关上了大门。/p> 贺兰音抿着唇,视线落到了那唯一一个被蒙了双眼的女子身上。/p>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认祖归宗 那妇人年纪瞧起来大一些,瘫坐在她旁边不远处的商家女子看不下去,很是贴心的将她扶了起来,扯落了罩在她眼睛上的白布。/p> 那妇人噙着一抹泪,低声对着那两位女子道:“多谢,多谢。不知两位姑娘何姓?他日一旦出去,老身必当倭以酬报。”/p> 那两名女子皆摇手称不用,那妇人叹了一口气,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眼泪,自袖口里掏出一块玉佩,掰成两半分别递于那两名女子:“老身名唤魏滢,今日刚来京城投靠亲戚就遭遇不幸,若非有两位姑娘出手相救,想必老身,老身....”/p> 魏滢泣声未说出剩下的话,那金范两家的小姐瞧她年纪大了,又与自己一样是个被土匪绑上来的可怜人,不由的便出声安慰。/p> 没想到这帮子土匪什么人都敢劫!/p> 贺兰音在听见魏滢两个字的时候,却是猛的一怔,白肃清瞧她不对劲,忍不住出声问道:“师姐,怎么了?”/p> 叶翾同她说过,他的表姨母就是叫魏滢。/p> 贺兰音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那个女子,突地,那道紧闭着的大门被一脚蹿开,吓的坐在门口的女子尖叫连连,与那魏滢一起退至一边。/p> 门口处撞进来许多厮杀在一起的身影,夜莺自人群中冲了出来,飞至贺兰音身前道:“属下来迟。”/p> “无碍,”贺兰音拧着眉头扫了一眼缩在角落里的几个女子,沉声道:“将这里的土匪窝迅清理,事后将这些人以万剑山庄的名义送回去。”/p> “是。”夜莺顿了顿,道:“京城那边传来消息,北辰禁卫军围了贤王府,世子已被招进宫,皇帝欲恢复其北辰之姓。”/p> 贺兰音蹙眉,皇帝这是已经动了要将贤王府收回来的心思,她停顿了会儿,道:“半日之内将这些事情都做完,除万剑山庄那条通道,其余暗道尽数封除,两日之内,全身而退。”/p> 夜莺点头:“是。”/p> 北辰天要的是贤王府的权势,于他来说,叶翾的价值已经大打折扣,她不想叶翾被控制住,所以,一定会在圣旨下达的那一刻,将叶翾带走!/p> 她目光落到那魏滢的身上,沉了沉,抿着唇一言不的抬腿离去。/p> 白肃清和石无痕一直躲在后面,瞧她匆匆离去的身影,想站起来跟过去,却现屋子里的人是越聚越多,令人根本就动弹不得。/p> 白肃清脸色无端的白了白,浅吟道:“师姐。”/p> 艳阳高照的北辰天空,万里无云,空气清新,令人觉得异常的舒爽。然而就是在这样的天气下,那金碧辉煌,气势磅礴的北辰宫殿却是阴森一片,气氛冷凝的叫人喘不过气来。/p> 今日早朝上的早,文武百官静默的站在大殿之中已有半个时辰之久,除了几位元老极别的大臣之外,其余人等,皆将头深深的低着,大气都不敢呼一个。/p> 北辰天脸上似要卷起黑色风暴,冷着双目盯着站在大殿中央,那一身气质卓越,永远只着深蓝色锦袍的青年。/p> 一改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苏常沁垂帘听政,泛着微光的珍珠帘垂在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身影,也挡住了她同样黑沉不已的脸庞。/p> 她和皇帝好不容易达成协议,选了个早朝将叶翾宣进来,就是不想让叶翾这个小滑头有一丝挣脱的机会,好让贤王府的权势乖乖的,尽数还给北辰皇室。/p> 但谁也没想到,他竟然还留有一手。/p> 殿堂之上鸦雀无声,叶翾似未觉老皇帝的怒气,皙白的双手轻轻的托着一纸金黄色卷轴圣旨,缓声道:“皇上与父王之令,叶翾不敢违反。”/p> 北辰天的视线落到了他的手上。/p> 他手上拿的圣旨,是当年刚刚当上皇帝的时候,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他让贤王北辰青云去求了叶将军,为了让叶家将军放心,他才下了这么一道圣旨。/p> 金色圣旨,从古至今,只此一份。上面的内容只有一个核心,那便是叶翾将永远姓叶,永远作为叶家子孙,为叶家开枝散叶。/p> 北辰天刚刚提出要将叶翾的叶改成北辰的时候,这个被突然召进来的叶世子,便幽幽的,拿出了这道圣旨。/p> 这道他安排在贤王府的眼线找了二十多年也没有找到的圣旨!/p> 原来,一直都在他的身上!/p> 本来还对苏常沁抱有怀疑态度的北辰天立即转变了态度,看着眼前的叶翾,他突然之间意识到,他再也不是那个动不动就生病,动不动就面临死亡威胁的病弱的世子了!/p> 这一现着实叫他恼怒,叫他难堪!/p> “叶翾,”苏常沁厉声开口,自珠帘之后瞪向那站在大殿之中的人:“你本就是北辰的血脉,如今让你认祖归宗你却将这道圣旨拿出来,是想陷皇上于不义吗?”/p> 苏常沁这话直接控诉了叶翾抗旨不遵,不将北辰放在眼里,也同时控诉了一如叶将军府这类的权臣。/p> 毕竟放眼整个天下,又有谁是不乐意认回自己的姓氏呢?如若不愿,那便只有一个原因,定是受了那外姓一家的威胁,才会如此。/p> 苏常沁这话涉及及广,又不经头脑,无形之中得意了许多的权势,第一个变了脸色的,便是站在前排的几位大臣。/p> 北辰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冷眼看了一眼一脸愤怒之色的太后娘娘,又缓缓的将视线落到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叶翾身上:“见朕,为何不跪。”/p> 叶翾垂着的眼睑微抬,浓密乡长的睫毛轻轻一颤,单膝跪下:“叶翾知罪。”/p> 北辰天却是不再看他,目光微抬,直直的望向远方:“朕,登基之时,白太守,林老将军,叶老将军,以及早早弃朕而去的青云,为了巩固北辰,平定天下,叫老百姓都过上安稳的日子,遂分了外姓王权势,镇压边关,只为相互牵扯,绵福万年。”/p> 老皇帝话落,站在位的白云鹤面色微微动容。/p> 过去那战火纷飞,热血厮杀的场景似乎又历历在目,那个时候他们如此年轻气盛,所向披靡,历经之处,敌人闻风散胆,为保平安,只得向北辰割地赔款。/p> 那是一段多么令人怀念,又多么令人热血的时光。白云鹤与站在他旁边的两位元老大臣只是稍稍想想,眼角立即便会浮起湿意。/p> 继而的,便是满心的愤怒和冷意。/p> 这一切,又与坐在他们上面的北辰天又有什么关系?这个趁着自己父亲病重,害了最有威望登基的弟弟,捡了几个战功吹虚起来的北辰天,到底是以何脸面,在他们的面前指手画脚了这么多年!/p> 一登基就惧怕战功累累的大将,甚至为了平息那几个大将的怒气,竟然将他们都一一封王,赏赐土地,分派镇压,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做了多么高尚的事情。/p> 何其之蠢,又是北辰何其不幸?/p> 而他们,身系万千因果关系,不得不违背着自己的良心,拱着手向着坐在上的人恭敬道:“臣惶恐。”/p> 北辰天摆摆手:“如今这些,却全都变成了束缚朕的东西。叶翾,朕见你模样,就仿佛瞧见了青云一般。”/p> 他面上浮起一丝笑容,看着垂着脑袋跪在下面的青年:“他也是这副认定了事情就绝对不会改变的犟性子,所以他才会这么快离朕而去。朕,不会再让这种事情,生第二次。”/p> “叶翾,”北辰天看着他,“朕再问你一次,可愿认祖归宗?”/p> 老皇帝的话掷地有声,大殿之中比刚才还要沉静几分,众多官员皆拿眼角余光盯着那跪在地上名誉天下的世子,皆抿了唇,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有何纠结的?/p> 皇室和叶家,这莫上的荣誉,还用得着选吗?/p> 叶翾沉默,就连那跪着的姿势都没有变一下。/p> 北辰天突然叹了一口气,微微抬起头松了一口气的模样无人瞧见,他挥挥手,沉声道:“到底是朕惯坏了你。这段时间,你就给朕好好的反省反省吧。来人,带下去。”/p> 白太守跪了下来:“皇上三思,如今边关战事四起,外姓世子皆是有功,若是叶世子被关起来的消息传出去,势必会引起慌乱,也会给有心人创造了条件。”/p> “不过是个教训而已,”对于叶翾被关起来,苏常沁是巴不得的,她现在虽然是与老皇帝是一伙的,但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愿意瞧见老皇帝手里的权势一点一点的脱离,然后再由他们苏府接手。/p> 如此好事儿,怎能叫这些老东西都截胡呢?/p> 苏常沁隔着珠帘,苍老的声音里透着痛心疾:“北辰动荡,最需要的便是来自各方的支持。叶翾,哀家希望你能够在牢里想明白,什么事情该当为头等大事。”/p> 叶翾嘴角弯了弯,朝老皇帝道:“叶翾谢过皇上。”/p> 北辰天冷冷的哼了一声,叶翾便被立即给带了下去。/p> 他前脚刚踏出大殿,后脚那如潮水一般的慌乱声便从那殿里传了出来,接着是北辰天略带愠怒的话自他身后穿来,散在天外。/p> 随行的小太监将大门缓缓的合上了,阻断了里面所有的讨论声。/p> 叶翾双手拢于袖口之中,唇边弯起一抹弧度,视线望着远边的天空良久,缓缓的落到了正从百阶石阶上慢慢走向他的苏黎身上。/p> /p>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共同方向 苏黎如今的身份,已经不是一个小侯爷那般简单了。/p> 在苏浩磊多年的培养下,他早就已经练就了一身的谋略手段。苏浩磊迟迟交不出若雪的时候,苏家,到底是见识到了苏黎那狠辣果决的手段。/p> 是以以往进宫还需要皇帝旨意通告的苏黎,再也不需要任何的以苏家为名的邀请了,而是由自己一步步,踏了进来。/p> 苏黎停下脚步,抬头直视着逆着光,笑盈盈盯着自己的男子,拱手道:“叶世子。”/p> 叶翾朝他点头,跟着随行的人缓缓的向着玉阶下走去,路经苏黎身边时,顿了下步子,轻声道:“本世子一直都认为小侯爷是个人才,如今一见,果然不负本世子所望。”/p> 他语毕,也不再多言,迈开腿缓步而行,那悠闲的姿态,似乎认为自己并不是去蹲大牢的。/p> 苏黎转过身,望着他逐渐消失在白砖铺就的宫道之上的身影,一向淡如平水的心突地跳了两跳。/p> 他拧起了眉头,隐于窄袖口中的双手逐渐的捏紧了白。/p> 难不成,是这叶翾,已经现了什么吗?/p> 叶翾被带入天牢之中,他身份尊贵,自然不可能给他落上锁,象征性的给他套了个绳子,在关到一间独立又干净的牢房里之后,狱卒很快的就将他手上的绳子给解了。/p> 完全不敢留下来,押着叶翾而来的禁卫军与狱卒朝他恭敬作辑之后,便转身离去。/p> 叶翾站在牢房中心,这么多年了,他还是第一次‘住’进这里,除了破了点儿,没有锦衣玉食之外,与他那贤王府,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p> 外面生了什么,甚至是牢房的其他地方生了什么,他都不得而知。临走时老皇帝的那道叹息声就像是个笑话,令他嘴角的笑意又深了一层。/p> 将身上的狐裘脱下铺在干草堆上,席地而坐,很是自在的靠在有些硌背的石壁上,漆黑双目缓而向上,盯着那从小天窗上投下来的一抹光亮,随意的捻起一根稻草,微笑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p> 那束光由强烈逐渐转弱变的极度柔和,这长长的时间里,没有一个人过来打扰他,也没有一个人过来送些水或者食物来给他。/p> 叶翾并不觉得有何不妥,只是在望着那柔和的月光良久的时候,身子突地微微一怔,转过头来,对着偌大牢房里那一片阴影之地笑道:“来了么。”/p> 牢中响起一道轻微的步伐声,一道身影缓缓的从黑暗里走了出来。/p> 贺兰音手里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瓷碗,缓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他:“是谋略到了,还是早就知道那土匪之地?”/p> 不然以夜莺她们的能力,何以那么久了,才得到她的消息?这货怕是知道拦不住自己,才带走了傅晟睿,与那摸不准心情的天师大人一起,一唱一喝的能压自己多久就多久。/p> 叶翾挪了挪屁股,拍拍自己的身侧,笑弯的眼中尽是星辰:“可是带了汤圆过来?”/p> 贺兰音冷哼一声,坐在他的身边,她端的碗中装着满当当的六七颗白润玉圆的汤圆,冒着热气,闻起来清甜有食欲。/p> 叶翾接过她手里的碗,勺了一颗汤圆递到她的嘴边,轻声道:“身上的伤好些了没有?”/p> 这么多年了,这货喜欢吃汤圆却非要将第一颗给她吃的习惯一直都不愿意改,贺兰音红唇微启,慢慢嚼着那有些烫的汤圆:“你亲自伤的,岂不知它深浅?又不知它何时痊愈?”/p> 叶翾掏出帕子给她擦了擦嘴,指尖停留在她的脸上,有些无奈:“音音,我知你恼我厌我。但你不知道,我是有多庆幸将你及时送了出去。不然局面,绝非只是我一人坐在这牢里这般简单。”/p> 京中的动荡以老皇帝忽坏忽好的病在剧烈摇晃着,各方势力拔地而起,每个人织的网层层密密,将这如龙脊般的北辰紧紧缠绕。/p> 而以他现在的能力,还不够,还不够只手遮天,护住他心爱的女人。可他心境何等高傲,又怎么可能承认自己无能?/p> 是以,不如现下送走她,与这些人彻底的拼个你死我活,不到最后一刻,结局尚且未定,不是么?/p> 贺兰音伸手扯他脸颊,如烟秀眉拧起:“吃饭的时候不能说话是最基本的礼仪你不知道吗,不吃便给我。”/p> 叶翾脸被她扯的变了形,细长凤眼巴巴的盯着她,甚是可怜又无辜:“音音,你这般,叫我如何吃?”/p> 贺兰音怒了:“自己想办法!”/p> 叶翾凑近她:“你嘴里是不是还有点甜馅儿?”/p> 贺兰音松了手,叶翾轻笑出声,勺起一颗汤圆,吹了吹,散了点温,看着她道:“音音,同我讲些故事吧。”/p> 贺兰音蹙眉瞧他:“怎么,我们的叶世子想要效仿三岁小儿听床前故事吗?”/p> 叶翾眼睛亮了亮,“床前也可以。”/p> 贺兰音嗤了一声,正准备给他讲讲暗黑的格林童话故事,那厮又开口刁难:“音音,就同我讲些在我来万剑山庄之前。不,是自打你记事以来的事情吧。”/p> 贺兰音道:“几岁小儿能有什么事情,不过是上房揭瓦,打鱼插秧,穿着开档裤,混在一堆假小子里面当山大王。”/p> 叶翾嘴里包着一颗汤圆,脸颊一边鼓了起来,闻言视线缓缓的转了过来,落在她的脸上,直到舔尽口腔里的甜味,才开口道:“是几岁穿的开档裤,那群假小子,还在世上吗?”/p> 贺兰音嘴角一抽:“双十年华都未过,又处太平盛世,定然早就已经收获了各自的幸福了吧。”/p> 叶翾手一顿,“这么说起来,音音今年也已经过了十八了。”/p> 贺兰音道:“是啊。”/p> 叶翾放下手里的碗,转过身子认真的看着她:“可怨我一直不来提亲?”/p> 贺兰音有些无语的抚住额头,耳根子有一丝的热,语气压的跟平日没什么不同:“我才十八岁,无论是谋略还是手段都算不得成熟上乘,我们所处的境地并非太平盛事,被眼前的景色迷惑只会造就未来的措手不及。”/p> “叶翾,”贺兰音很是认真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他本就有潋艳无边的绝色,又有月色镀光,整个人像是从画里面走出来的男子一样,若说不动心,实在是太难。/p> “我想要的不仅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还要的,是无人可打扰的幸福。这样的幸福不是等来的,是创造来的。”/p> 叶翾漆黑如墨的眸子定定的盯着她良久,朝她露出一抹笑,突然伸手揽过她的腰,手从她的腰际处伸出来,又端起那碗汤圆。/p> “别动,会洒出来。”叶翾勺起汤圆,浅笑望着她:“音音说的极是,是我担心多余,向你赔罪了。”/p> 趁她不注意,他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在贺兰音生气的时候低笑出声:“音音,给我说说你是如何到的万剑山庄吧。恩,你说的,幸福是创造出来的,既为幸福,那便不能只是一人。”/p> 贺兰音心尖微微一跳,其实很多时候,叶翾的过去,他自己说的很少。而自己的过去,她也从未说过一句。/p> 两人的接触展到现在的关系,是从万剑山庄遇到的那一刻开始,于此之前,毫无关系。/p> 叶翾勺了汤圆吃,嘴巴蠕动却听不见一丝声响,贺兰音叹了一口气,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道:“贺兰府给了我爹一块破地便将我爹赶出了贺兰府。十八年前,我便出生了。五岁之前的时光很单纯,插秧打鱼,收谷子种地,是我每天都看着我爹做的事情。”/p> “直到有一天,”她声音微沉,“百里莫闲遭人追杀,逃到了我家藏于后院。最后被现的时候,我爹爹为了救他挡了一刀,死了。”/p> 她说的极为平淡,而叶翾也早就已经将汤圆吃完,揽着她腰的手紧了紧,让两人之间的缝隙贴的更为紧、合了几分。/p> “临死前我爹求百里莫闲收留我,这老狐狸也算有良心,没将我丢下。后来我娘为了让我们逃离的更顺利,就留了下来。”/p> 实际上百里莫闲当时也犹豫要不要带走贺兰音,毕竟那个时候若不是她的爹轻信了那群人,也不会招惹来杀身之祸。/p> 她当时警告过自己的父母,可谁都没有听她的。最后是百里莫闲见她绝非等闲,才下定了决心将她带进万剑山庄。/p> 事实证明他的决定是正确的,贺兰音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全才。/p> 短短数十年,刚刚在江湖上落脚的万剑山庄便以光的度成长,成为了炽手可热的江湖第一门派。/p> 那三年的时光让她蜕变了一身的懒骨,直到那罕见的大雪天地间,遇见了那个眼底有着化不开的黑雾的少年。/p> “那你呢,”贺兰音轻声道,“你遇到我之前的十年,又是何种风景?”/p> “风景?”叶翾眨巴了一下眼睛,将她搂的紧紧的,唇落在她的头上,视线望向那无尽的黑暗:“一片黑色,毫无美感可言。”/p>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循循善诱 如叶翾所说,现在这个时候的北辰的确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不时飘荡而过的星火如黑夜之中的一双双眼睛,阴森,充满贪婪的望着北辰的每一个角落。/p> 一封封加密的卷轴在一个个急匆匆的脚步向赶往宫中,叶府,苏府,以及各大当朝稍有地位的大臣家中。/p> 每一个打开卷轴的人的面上皆沉重不已,难耐,却又无可奈何的等待着天明。/p> 第二天一早的时候,牢房大门便被打开。叶翾的手上重新被落了锁,面容淡淡的跟着前来引路的禁卫军出了天牢。/p> 在这一支禁卫军中,贺兰音混迹其中。在天刚刚亮的时候,她便瞧见门前站了一排昨夜并没有出现的红袍禁卫军,当即便打晕了一个,将他的衣裳穿在自己的身上。/p> 她身形高挑偏瘦,那禁卫军与她身形差不多高,那身衣裳穿在她的身上除了看起来有些像营养不良显得衣裳大之外,倒也看不出来什么。/p> 来接叶翾出来的人正是魏正,他今日穿了黑铁战甲,佩了三把剑,看着从牢房里坦然而出的叶翾时,眉头微拧:“皇上有令,宣叶世子进殿。”/p> 叶翾微笑着点头,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似乎漫不经心道:“魏将军的这把剑,本世子曾听叶老将军说过,是他念魏将军斩杀敌军领有功,亲自让那铁匠铸了一把黑铁玄剑。”/p> 魏正拱手:“世子说的没错,这正是叶老将军送微臣的剑。”/p> 他一身上战场的正装,远远跟在他们身后的贺兰音抿紧了双唇。/p> 不知为何,她心中突然升起一抹子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今天会有什么事情生。/p> 而将所有人都送回去的夜莺到现在都没有传一丁点的消息过来,着实奇怪。/p> 指尖又隐隐的传来痛意,与往日不同,今日的痛感偏低,似被蚂蚁咬了一口一般,刺痛,绵长。/p> 她拧起眉,瞧了一眼没有阳光的天空,远处似乎有乌云翻滚而来,层层叠叠,卷过一缕缕带着湿气的凉风。/p> 今日的皇宫也异常的安静,皆不见平日里伺候着的太监宫女,只瞧得见满面肃杀的士兵举着枪笔直的站在那里,双目平视,一动不动。/p> 奇怪,实在是太过于奇怪。/p> 他们穿过长长的宫道,踏过足有百阶青色石阶,踏上平台,贺兰音随着两队士兵分别立于一边。/p> 这片宽阔的地方似是祭台,地面铺着黑砖,燃着火的三足青铜鼎足有十二台,将这不过三百平方的地方围了一个圈,火光映射着每一个站在旁边的人,青青黑黑,似是恶鬼。/p> 祭台中央竖立着一块足有百米之高的黑色巨石,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字,行云流水,染着白漆。/p> 似巨大灵碑。/p> 贺兰音抬眼去看叶翾,却见这越渐阴沉的天气似带了雾罩在他的脸上,叫人瞧不清他的神色。/p> 魏正上去打开他手里落着的锁。/p> 而站在灵碑下面的两个人也转过了身。/p> 苏常沁先开了口:“翾儿,今日是你父王的忌日,你还不过来给他上一柱香?”/p> 叶翾站着未动,站在苏常沁身边的皇帝也转过身来,他脸上有着不太正常的病态白,因这阴暗的天气,深喘了好几口,才哑着声音道:“怪朕平日里太过于纵容了你,待朕归去,亦不知用何脸面去面对青云。”/p> “翾儿,朕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北辰天轻咳几声,一边的于茁赶紧递了帕子过来,北辰天连咳了好一阵才缓缓的停了下来,喘着气看着叶翾道:“但今天是你父王的忌日,朕希望你的执着能败在你的孝心上。”/p> 一直未有所动的叶翾突然笑了起来:“皇上怕是记错了,父王逝世的日子,是十月十九。”/p> 北辰天拧起了眉头,脑海似乎闪过什么,快的叫人抓不住,他抬起有些恍惚的双眼望着站在自己眼前的青年,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好象是第一次这般正式的看着他。/p> “混帐!”苏常沁拧眉低斥出声,她的面上逐渐浮起怒色,“北辰青云乃我北辰最是尊贵的贤王,生前为北国征战天下福泽万民。归去之时连老天都泣红了眼,每每他的忌日,都不见阳光。”/p> 她一双老眼泛着厉光狠狠的瞪着叶翾:“整个北辰,不,整个天下,谁不知道贤王北辰青云逝于十月九日,也就是今天!”/p> “而你,”苏常沁抬起手指,指着他:“竟然连自己父王的忌日都不记得!?如此荒谬,叫世人听了去,岂不叫我北辰被贻笑大方?”/p> “太子殿下到——”/p> 苏常沁话落,一道忠厚的宣报声响起,紧接着便是一身明黄色四爪龙袍的北辰琰阔步而来,贺兰音的面色突地一变。/p> 那日在进了那苏家马车的时候,放于里面的正是四爪龙形绸缎。/p> 此时,一道闪电突地落下,似要撕开黑夜的手,白了她的脸。/p> 贺兰音忍不住将视线落到叶翾的脸上,却见他已微偏过头去,乌云翻滚的沉空中,他的身影似落在翻滚在江面上的一叶轻舟。/p> 一如她同叶蓁回来的时候坐的那遭遇了水鬼的船,不过一瞬,便被海水吞噬。/p> 她心口一窒,北辰琰的声音淡淡响起:“儿臣来迟,望父皇,太后娘娘见谅。不知本宫是否错过叶翾认祖归宗的时间?”/p> 苏常沁冷笑一声,不待老皇帝回答,看着叶翾道:“他连自己父王的忌日都能记错,太子即便来的再迟些,哀家相信也不会错过这等机会。”/p> “记错?”北辰琰似乎并不相信似的轻笑一声,转过身看着叶翾道:“依本宫看来,叶翾虽内敛了些,却并非是如此不稳重之人,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p> 于茁突然出声道:“皇上,时辰快到了。”/p> 场中的人一时之间闭了嘴,目光皆不约而同的朝着架在百米石碑上的巨大日晷望去,黑沉沉的天空下,日晷被一道道雷电照的异常明亮。/p> 此时,又一道尖细的嗓音传来:“皇后娘娘到——!!”/p> 北辰天脸色蓦地一沉,厉声道:“谁给了你们胆子将这个女人放出来的!?”/p> “是哀家!”苏常沁拧着眉头,有些不悦的看着喘着气的北辰天,为了将贤王府的势力早些拿回来,他们两个是达成了一致的协议。/p> 但她的这个儿子,她知道,气数快尽了,人在最后的关头似乎总爱犟着。叶翾认祖归宗可是大事,皇后又怎么可能不在场?/p> 北辰天又怎不知他母亲在想些什么?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了,他最恨,也是最讨厌的事情,就是一切都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p> 苏暮容被举着虎头枪的士兵押了上来,她身上穿的,依旧是那身耀眼凤袍,在偏僻无人的冷宫中呆了许久,她的头有些凌乱。/p> 她含笑的眸子缓缓的扫了一圈站在场中的人,落到贺兰音身上的时候微微的顿了一下,便又错开了。/p> 贺兰音瞧的分明,那双本来还淡漠的双眼之中,带着一丝的戏谑,带着一丝令她说不上来的感觉。/p> 仿佛是意外她竟然会在这里,除此之外还有些什么,她读不懂。/p> “好了,人也来齐了。”苏常沁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倒是端起了母后的架子,语重心长的看着北辰天道:“皇帝,自北辰建国以来,凡事,都以大局为重,这也是在乱世之中,我北辰亦能有一席之地的缘由。”/p> “哀家知道,你怨哀家,”苏常沁抬手拭去一丝眼水,情感真切:“哀家倒无惧,皇帝想什么都可以。但哀家要劝劝皇帝,过了今日,再请日子,可是要过三月以上。哀家倒要问问,皇上,你等的及吗?”/p> 不待北辰天开口,她又道:“你等的及,但这天下,等的及吗?”/p> 一句话,说的北辰天反驳不了口,他重重的闭了闭眼睛,喘了一会儿,看向叶翾道:“翾儿,过来吧。”/p> 凉风缓缓撩起人们的丝,场中一片寂静,叶翾脸上的笑容,不知何时已经淡了下去,听闻皇帝的话,他将落在石碑上的视线缓缓的收了回来,就那么不温不火的看着北辰天。/p> 北辰天似被激怒,脸色黑沉,额头上的青筋暴出了几根,常年积累的威严将场中的气氛压的越来越紧张。/p> 北辰琰不知何时已经拿起了三柱黄纸包着的香烛,背着手走到了叶翾的身前,笑着说:“你我本来就是兄弟,本宫还记得,五岁那年,你时常跟在青云皇叔的身后嚷着要保卫北辰边疆。本宫知道,这绝非是一般誓言。”/p> “现在,”他将香烛递到叶翾的面前:“翾,回来吧。回到北辰,替青云皇叔成为整个北辰的骄傲。”/p> “叶将军府那里本宫将会亲自走一趟,将军府将会与贤王府一起纳入北辰,叶蓁便是公主,叶老将军便会贵为皇亲国戚。他们会是另外一种外姓王,是与我们一起保卫北辰的英雄。”/p> 北辰琰的声音带着丝丝引诱,声音低沉,含着笑意,七分是真,三分带假,隐隐绰绰掩不掉的是他面上弯起的弧度。/p> 贺兰音突地捏紧了垂在身侧的手,指尖白,隐隐渗出了血迹。/p> 老皇帝是不开心的,太子竟然承诺叶翾让叶家成为外姓王王府,这些权利都是他的呀,什么时候轮到太子了?/p> 不过北辰琰说的也正是他想说的,尽管不开心,但也默认了,只管拧着眉头看着脸上瞧不出神情的叶翾,实在是想不明白他到底是在犹豫什么。/p> /p> /p> /p> /p>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叶翾生母 还在犹豫什么?/p> 叶翾望着天空翻滚的越来越多的乌云,眼前似乎不再是一片黑暗,似回到了那一日,那个女子撞死在自己面前的日子。/p> 世界不再是一片明亮,是一片漆黑,是一片血红。/p> 重重复复,是每日醒不过来的噩梦。/p> 他的耳边隐隐的传来一片片的怒吼声,扩散的瞳孔逐渐凝聚了光亮,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周围突然多了一圈举着尖枪对准自己的士兵。/p> 北辰天很是愤怒的在怒吼着什么,北辰琰拿着香烛站在他面前不远处,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晦暗不明的正看着他。/p> 贺兰音有些压抑不住自己微乱的心跳,从踏入这个祭台开始,叶翾就变的很不同,是她认识那么多年来的不同。/p> 仿佛在这一刻,她根本就不认识眼前的这个男子。/p> 阴森,可怕,带着能将一切都撕裂的肃冷。/p> 正是这肃冷令北辰天了怒,他不明白叶翾为什么站在那里不肯认祖归宗,却又根本奈他不得,其实说起来并不是非要叶翾来进行这个仪式,但天下人都看着,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他北辰天最注重的就是表面功夫这一套。/p> 这些年他将这个做的有声有色,赢得民心的同时也赢得了北辰逐渐成为大国的倾向,这一切,都离不开自己的功劳。/p> 然而今天,却被自己宠着长大的人给打乱了!无论哪个朝代,没有哪个皇帝是允许他人来挑衅自己的权威的。/p> “叶世子,”离他最近的魏正沉声开口,“您就跪下,认祖归宗吧。”/p> 场中安静了下来,立在一边的苏暮容突然笑出了声,笑声越来越大,大到她笑弯了腰,笑裂了苍穹。/p> 北辰天猛的看向她:“你好大的胆子!来人,将这个女人带下去打入天牢,没有朕的命令,谁都不准放她出来!”/p> 苏暮容笑的不能自己,就在士兵过来要押着她下去的时候,她突然止住了声音,诡异万分的看着他:“北辰天,你怕是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p> 北辰天蹙起眉头,就听见一阵慌慌张张的声音跑到了他的面前跪下:“皇上,不好了,京中藏着的胡人军队闯进了皇宫,向这边杀过来了!”/p> 北辰天心尖一跳:“你说什么?!”/p> 京中军卫没有千万也有百万,再加上叶军刚归,怎么可能就这般轻易的叫人破了皇宫?他似想到了什么,突然望向了一直站在那里的叶翾。/p> 北辰琰突然道:“叶翾,是不是你?之前本宫捉到一名游牧民族,他说是贤王府的人将父皇病重的消息散了出去,意喻引起慌乱。此事,也得到萧景晨他们的确认。/p> 苏府近日在主要关卡上也寻得一些消息,是说你贤王府是故意让北辰边疆占领了多数城池土地,为的,就是将权王世子引过去,将驻扎在京中的大军皆带走。这个世界上,怕是没有谁比我们自己心中更清楚,我们是多希望权王的势力不在京城当中。/p> 我们一半欢喜权王世子离京,一半忧愁不知又要被瓜分多少土地。而此时,叶将军府的人又尽数回归。”/p> 北辰琰叹了一口气,似是悲痛的望着叶翾:“叶翾,本宫于此,是信不得的。然而今天守在皇宫各大生门处的,便是叶将军府的人。”/p> 能闯进皇宫并杀过来,想来那胡人的数量并非少数,叶将军府的人再怎么大意,也断然不可能会放这么多陌生的面孔进来。/p> 唯一能解释的原因,便是胡人士兵是被放进来的。/p> “叶翾,告诉本宫,”北辰琰捏紧了香烛,“这一切,并不是真的。你的身体里流的也是北辰的血液,这么做,到底于你,有何好处?”/p> 北辰天已经听不下去了,很多事情在北辰琰的一番‘解说’下豁然开朗,他对认祖归宗的抗拒几乎让北辰天认定叶翾就如北辰琰嘴里说的那样!/p> 他老了,年纪大了,本来就对叶翾心有芥蒂和怀疑,几乎一声令下。/p> “来人呐!”北辰天怒吼一声,“将他给朕拿下!”/p>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北辰天也是懂的。/p> 北辰琰向后退了一步,嘴角缓缓弯起一抹笑意,眼底隐晦不明的看着叶翾。/p> 苏常沁也是气的不轻的模样:“不孝子孙,这般做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与胡人勾结,是想在这乱世之中,也做一方霸主吗?”/p> 苏常沁搞不懂现在的状况,她与已经越来越糊涂的皇帝不同,自然是看的出来太子是个搅事儿的。/p> 苏府扶持之人是太子,不管他做什么,她作为太后,也为日后保住自己的地位,自然是要站在太子这一边的。/p> 既然太子要将叶翾这个可有可无的人给抹除,那她也不介意加把油添把醋,谁让她也觉得这个贤王的遗腹子碍眼呢?/p> 霸主两字让北辰天怒了,禁卫军感受到他的怒火,皆抽出佩剑上前,北辰琰趁机道:“叶翾,你若认祖归宗,本宫就认为那些人说的都是假话!从此你我是为北辰兄弟,驰聘沙场,纵横天下,再也无人胆敢拦我们兄弟一分!“/p> 他谅定了叶翾肯定是不会跪的!/p> 因为他北辰琰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叶翾应该想不到他如此隐晦秘密的事情会被自己给现吧?/p> 也想不到就那么巧的捉到的一个人,竟然是他培养在胡人身边的暗探,经不了诱惑,将他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p> 那人说的线索极少,但对于他北辰琰来说却已足够,顺藤摸瓜,何其容易!/p> 虽然并不理解叶翾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了,他的目的除了要除掉叶翾之外,也是要将这闯入皇宫的胡人兵队尽数收入囊中。/p> 介时,消失的只会是叶翾一人,而他北辰琰,却是会得到所有想要的权势。/p> 叶翾果然没动,北辰天更是确定了北辰琰说的话的可信度,此时那远方隐隐约约的传来了一片喊打喊杀的声音,令他面上的神色越来越沉。/p> 一支利箭突然呼啸朝着静静站在那里叶翾呼啸而来,他不觉,只是一双漆黑如墨的瞳眸望着如狮子般的北辰天,似乎还带着一丝的笑意。/p> 贺兰音身形如豹,如闪电一般的冲了过去,顺势夺过一把佩剑,一剑便将那飞过来的利箭劈成了两半。/p> 她头上的玉冠扎松,旋转落地之时一头青丝泄下,尾扫过她染了寒气的双眼,迎风轻扬,如一头忠犬挡在主人身前。/p> 叶翾眼睑阖动,目光轻轻柔柔的落到面前乌黑柔美的脑袋上,桃形红唇微抿,似无声叹息。/p> 北辰琰面色微微一变:“贺兰音?万剑山庄!?”/p> 连江湖势力都已经被叶翾揽入手中?/p> 北辰琰心思微沉,事情似乎已经开始朝着他的预料之外走去,他忍不住眯着眼睛眺远望去。隐隐约约之中,似乎能瞧见那闹了兵乱的宫殿燃起了缕缕轻烟。/p> 他心一沉。/p> 贺兰音毫不犹豫的将七星魔笛掏了出来,她手微颤,指尖的痛意越来越强,她额头起了一层薄薄的冷汗,脑门暴了一根青筋,微喘着,将音孔置于唇下。/p> 却听身后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她微微一愣。/p> 就在此时,北辰天大声道:“将这乱臣贼子当众斩杀!”/p> 天子之怒,闻者皆是胆寒,然而北辰天的话音落下之后,场中却陷入了一场寂静。/p> 北辰天拧眉,看着拿着剑的魏正:“魏正,朕的话,你没听见吗!?”/p> 苏暮容突然又低笑出了声。/p> 场中人因她的笑声面色各一,贺兰音似乎明白了什么,将那通体碧绿的笛子放下,缓缓的转过头来看着身后的男子。/p> 魏正突然跪了下来,与此同时,方才还拿着佩剑尖刀对着叶翾的人皆退后一步,同魏正一样,跪了下来。/p> 站在祭台的,护在四周的,皆跪了下来。/p> 北辰天脸色一白,北辰琰也退后了好几步,心中波涛汹涌,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p> 有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有一妇人踩着那百米高的青阶走了上来,站到叶翾不远处,冷笑着看着北辰天:“多年不见,北辰天,可还记得我?”/p> 这妇人贺兰音也认识,昨天的时候还在土匪窝见过,她说她叫魏滢,是叶翾的表姨母,所以印象很深。/p> 北辰天望着眼前的女子,突然猛的睁大了双眼,他身子抖的厉害,似乎是被打击狠了的模样,眸光闪动着,不敢置信的移到叶翾的脸上:“你,你,你到底是谁。”/p> “娘,”又一女子提着裙子跑了上来,走到魏滢的面前,微喘,带一丝的嗔:“怎么不等等琇儿?”/p> 薛宝琇今日穿了一件广袖粉纱裙,面容精致,衬得她不似凡间之物,诱人至极。尤其是她看向叶翾的一眸一羞,贺兰音觉得,若她生为男子,也很难不动心。/p> 北辰天看着众人,脸色难看到极点:“你们,你们是想造反?”/p> “造反?”魏滢轻嗤一声,“北辰天,你错了,我们是要拿回本该属于我们的一切!”/p> “哀家想起来了,”一边的苏常沁突然出了口,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魏滢:“你,你是当年皇上送去天罗国的那个丫头。”/p> “是啊,”魏滢笑道,“贵为郡主才得到一丝善待,这一点,我倒是要好好的感谢北辰一氏呢!”/p> 贺兰音脑子里似乎闪过了什么,她猛的转过头去,果然就瞧见一波士兵奔涌了过来,而冲在最前面的,便是天罗国带着兵消失的简亓。/p> 今天冲进来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胡人士兵,而是天罗国的兵。/p> 叶翾说,魏滢是他很重视的表姨母,是天罗国的郡主,是薛宝琇的娘亲。/p> 叶翾的娘亲,究竟是谁。/p>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该感激谁 涌着乌云的天空开始淋淋沥沥的下起雨来,每个人的神情似乎都被雨水染的暗沉潮湿,贺兰音睫毛微微一颤,浮于睫毛上的层层细雨便润泽了她每一根的睫毛。/p> “魏滢,魏滢,”苏常沁碎了往日的高贵威严,迸出一缕缕的愤意,瞪着立在那里默不作声的男子:“她是南宫作孽!叶翾,你是何居心!?”/p> 北辰琰也拧了眉,他望了一眼冲过来的简亓一行人,沉声道:“叶翾,这里是北辰的天下,你勾结外党,可有想过能不能活着出这皇宫?”/p> 魏滢嗤笑一声,突然对着叶翾道:“翾儿,事到如今,你还在犹豫些什么?”/p> 北辰天一直注意着事态展,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正在疯狂的呼啸而上,他拼了命的压抑着,冷着眼看着叶翾道:“你与这女人,是什么关系?”/p> 贺兰音的心莫名的,也跟着北辰天问的话一沉。/p> 那一直站在她身边的男子突然伸出手轻轻的握住了她的,力道不重,透着丝丝暖意,只一下,便松开了手,淡然而冷漠道:“是我表姨母。”/p> 众人一愣,苏常沁拧了眉头:“胡言乱语!你的娘亲......”/p> “我的娘亲不是你身前伺候着的大宫女,”叶翾轻声打断,天气入了凉,他身子骨有些受不了,双手逐渐拢于袖口当中,缓缓道:“北辰青云一代贤王,有深爱的女子,你赐给他的,他并没有碰。”/p> 他迈开步子,一步一步踏上那青色石阶,垂着眼睑,声音不大,却一字一字的敲打在立在石碑下的几人心口中。/p> “表面上,贤王王妃,前身是太后身前大宫女,得封号,赐予贤王。”叶翾抬眼望着脸色逐渐惨白的苏常沁,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无一丝感情波澜:“实际上,一个大宫女又哪里来的能力与功德,脱了奴籍竟能享那正妃之位?”/p> 似乎察觉到他要说什么,苏常沁的身子突然抖了起来,嘴巴也有些不受控制的哆嗦开口:“你,你,你果然,果然知道....那个贱人她....”/p> “并非是她告诉于我,这一切,是贤王亲口告诉我的。”叶翾轻笑一声,望着抖成筛子的苏常沁:“那大宫女是因为现了你的失德之事,以此作为要挟离开皇宫,纳入了贤王夜中。”/p> 苏常沁脸色灰白的倒退了好几步,北辰天阴沉着脸看着他,叶翾倒不惧,抬着仰望那高百米的石碑,唇角缓缓的勾起一抹笑来:“皇上一直要我认祖归宗,殊不知,连你们,怕也是没有资格来这儿。”/p> 北辰天大怒:“放肆!你这个叛徒!”/p> “叛徒?”叶翾好笑的转过身来看着他,“比起皇上这些年干的龌龊档子的事儿来,我这个叛徒倒显得正派多了。”/p> “你以为北辰青云不知道太后娘娘身前的大宫女实际上是你安排进去的?”他似没瞧见苏常沁心口一窒的模样,轻声道:“你派这女人监视他,却未曾想到这女人最后竟然爱上了他,背叛了你。你们以为摧残的是贤王的血脉,却不知道,这一脉,在北辰青云上战场再也不归的时候,便没有了。”/p> 北辰琰一惊,北辰天也喘着气:“你这是何意?呵,天罗国不过一个被覆灭的小国,你以为凭借这区区几十万的兵,就能与我北辰江山相提并论?叶翾,你未免也太过于天真!朕真是瞎了眼,养了你这么一个白眼狼,青云若泉下有知,也权当没有你这么一个儿子!”/p> 他杀心已起,冷着眸看着他:“趁还能回头的时候撤了兵,朕或许会看在青云的面子上饶你一命!”/p> 苏常沁捂着胸口,目光有些奇怪的望向北辰天。/p> 叶翾说的是事实,她当年确实是因为被现了不德的事情才会有想杀了那个宫女的心思,可如今听叶翾这般一说,那是皇帝安排在她身边的?/p> 那么她所有的一切,她的这个好儿子都知道?包括自己有可能不是先帝的亲生儿子都不在乎?/p> 苏常沁一双老眼迸出惊愕,突闻一阵轻笑声,转头望去,却是见苏暮容的视线也望了过来。/p> 那是她自小看着长大的女孩,在她的授意下进了宫当了皇后,可依苏常沁看来,苏暮容那看似平淡的眸光里,迸出的皆是令人胆寒的森冷气息!/p> 那女人突然冷不丁的一笑,极的伸手朝自己的脸上一掳,一张皮面具登时就被揭了下来,呈现在人们眼前的,完全是一副陌生女子的面容!/p> 她眉眼带笑,如妖的桃形丹凤眼细长微挑,笑起来的时候极其诱惑,那模样,像极了白肃清。/p> 这才是他的母亲,诛门的圣女,但根本就不是什么苏家的苏暮容!可如她这般的女子,竟然被关在北辰数十年!/p> 贺兰音想不通。/p> 苏常沁愣了:“你,你,你是谁!?”/p> 就连北辰天的视线都被引了过来,在瞧见那女人的面容之后,身子狠狠的一颤,泛白的唇瓣染上一层青灰,哆哆嗦嗦道:“苏,苏暮容呢。”/p> 水月蓉笑眯眯的摆摆手:“二十年前你们逼她进宫的时候,恰巧被我遇见了,与她做了场交易,她跟着情哥哥跑了,我便替她进了宫。”/p> “你们不用在意我的事情,”水月蓉支着下巴:“答应她看着北辰如何覆灭,也是交换条件之一。”/p> 北辰天身子一颤,如遭五雷轰顶,整个人的神识在她的那句北辰如何覆灭里逐渐碎成了碎块,如灵魂出窍般立在那里,想到什么似的,目光突然直直的射向了叶翾:“你不是叶翾!不!你不是青云的孩子!青云没有碰过那个女人,那个女人骗了朕!你是谁!?你到底是谁!?这里是我北辰的天下,你快给我滚出去!”/p> 北辰天有些癫狂,北辰琰拧了眉头,虽然他也很希望看见这样的场面,但北辰天毕竟从小就没亏待过自己,这般瞧着,还怪可怜的。/p> 他伸手扶住北辰天的胳膊:“父皇,莫要动怒,身子要紧!”/p> 北辰天喘着气,哪里听的进北辰琰的话,一双阴眸死死的盯着叶翾,越瞧他的脸越觉得在哪里见过,目光带着小心翼翼的探索与不可抑制的愤怒。/p> 天空的雨下的密了些,薄薄的落在人的身上,似是穿了一件透明的小小雨衣,贺兰音双眼眨都未眨,一直盯着那深蓝色锦袍的男子。/p> 从刚才开始,事情的展似乎已经逃离了她所掌控的消息,前方一片黑暗,然而那人却是无所畏惧,头也不回的深陷其中。/p> 令人心疼。/p> 而她此刻确实是很疼,没人知道,她的整条胳膊其实已经疼麻了,左手指尖的疼痛一层盖过一层,仔细听的话,不难现她的呼吸已然乱了节奏。/p> 但贺兰音知道,还没到时候,还没到那关键的时候。/p> 入了秋的风卷着细雨刮了过来,自场中每一个青铜鼎中穿过,应了她的心境,出呜呜呜的,类似低泣悲鸣的声音。/p> “北辰的天下?”叶翾低沉的重复着这一句,他微抬起的脸颊白在这一片黑色之中异常惹眼,他很瘦,眼窝深邃,本来就漆黑如墨的眸子此时看起来像是将整个眼窝都拉成了黑色,瞧不见瞳孔,瞧不见眼白,似是魔鬼,踏着乌云闪电呼啸而来。/p> “北辰天,你一直都惧怕那几个外姓王,为何?”叶翾缓声道:“初建国,你本可以顺势将那权势都一一收回,却并未这么做,是为何?”/p> 北辰天逐渐白了脸。/p> 叶翾转过身看着他,似染了血的红唇勾起一抹笑:“因为你怕。怕惹天下非议,怕自己好不容易巩固起来的江山,毁于一旦。”/p> 北辰天突然退后了好几步,北辰琰一把扶住他,低呼一声‘父皇’,抬头看着叶翾道:“你到底是谁?装神弄鬼,是想拖延时间?那本宫告诉你,半个时辰之前还尚有可能,现在,你是万不可能离开北辰一步!”/p> “这里是生我养我之地,我为何要离开。”叶翾笑了一声,“倒是你们,从我们手上偷过来的贼子,才该是夹着尾巴离开这里的人。”/p> 北辰琰脸一沉:“你什么意思?”/p> 苏常沁突然坐在了地上,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叶翾,怔了半晌,喃喃道:“你娘,你娘,是曲诗熙。”/p> 一道雷电劈了下来,照白了北辰天和苏常沁的脸,雨终于逐渐下大了,细密的将每一个人的肩头衣裳打湿,冷风一吹,冰寒刺骨。/p> 贺兰音的身子终于忍不住晃动了一下,鲜红的血液顺着她过于苍白的手指缓缓的滴落,混着雨水,没入地面之中。/p> 水月蓉的目光瞧了过来,深深浅浅,瞧不出她到底在想些什么。/p> “曲诗熙,曲诗熙,”北辰琰拧着眉头默念着这个越来越熟悉的名字,脑海里似乎闪过了什么,猛的抬起头望着叶翾,失声道:“不可能!”/p> “不可能什么,”叶翾轻笑一声:“二十年前本该一起死去的被你们亲手杀掉的母子二人,不可能活下来了吗。”/p> 他笑,湿了的头贴着他的脸颊,眼底迸出一道光亮:“可我还是活下来了,是被北辰青云留下的。他知道你的计划,那女子爱惨了他,想为他生个孩子,将我抱到她的面前的时候,她没有拒绝。”/p> 叶翾嘴角笑意越弯越深:“一代贤王名不虚传,知道这江山是从南宫一氏手里偷来的,内心羞愧,便将我归于他的名下,为了让你更放心,更是将叶将军府的势力划到我的头上。这般安安稳稳的活到现在,我是该感激你们,还是该感激北辰青云?”/p> /p> /p>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全身而退 北辰天大口大口的喘气,红着眼睛看着他:“筋脉尽断,也是你故意所为?” 叶翾没说话,北辰天很是欣赏的朝他笑着点头:“好,很好,不愧是南宫一族留下来的余孽,这股子狠劲,这股子卑鄙,一丝未改!” “南宫皇帝骁勇善战,当年还是大将军的北辰耀,你们的先帝,在南宫边疆胡人犯乱的时候,又是如何说的?”叶翾突然道。 北辰天心口一窒,叶翾道:“皇上,臣定当护住娘娘与殿下,携百里信徒待您归来!”他语毕,笑出声,低喃道:“可结果呢,我那可怜的父皇一死,你们做了什么?趁南宫氏只剩下母子二人,夺下江山。而你,北辰天,你知道为什么北辰耀为何不喜你吗?” 他眸子望向脸色苍白无比的苏常沁,轻声道:“因为太后失德,却因她苏姓权势隐忍不发,北辰青云是他跟他所爱的女子所生,那从南宫手里夺下来的江山,本来就是要传给他的。” “可你不耻,竟然谋害了自己的亲弟弟。”叶翾掩唇,“使了计的登上了皇位。又为堵住悠悠众口赐了很多的权利以及声誉给北辰青云,为的就是巩固你的江山。” “可惜,偷来的,总归是要还的。” 北辰天突然轻笑出声,抬眸看他:“朕总算明白了,权王之间的隙缝,就是你挑起来的吧。引起内乱,是你的目的。” 见叶翾不说话,北辰天站直了身子,拂开北辰琰扶着自己的手,“你还是太年轻了,朕承认,这一切,你做的很好。但你一定不知道,朕为什么会忌惮那些权王?是因为他们不仅是为朕打下江山的功臣,亦是你们南宫的乱臣贼子!” 他说到最后几乎是吼着说了出来,红着眼的模样已然陷入了疯狂:“叶翾!不!南宫孽子!你以为你赢了吗?你错了!这是乱世,这里是北辰,这里会有一场瓮中捉鳖!” 北辰天说罢,突然伸手自怀里快速的掏出一截竹管,拉开引线,一缕红色烟火便向着黑沉沉的天空蜿蜿蜒蜒的飞升而上,直到在雨水的浸湿下逐渐泯灭。 即便是一点红,也有如万丈光芒一般,照耀在每一个人的眼中。 四周突然隐入了一片的寂静,贺兰音忍着疼痛,如感受到什么一般,缓缓的转过身去,视线远远的望向那宫门口。 隐隐的,她好像听见一阵阵的铁骑脚步声向着这里跑来,雨下的更大了,模糊了她的双眼。 而她的感知似乎也在逐渐的被剥夺,唯独自己指尖上的疼痛,沉重的呼吸夹杂着有些乱的心跳,响在她的耳畔之中。 后来,疼痛也没有了,心跳声也没有了,世界一下子静了音。她只瞧得清周围的人或嘲讽或淡漠的表情,她浅如轻风的视线逐渐的落在了那侧身站在巨大石碑之下的男子身上。 雨水更大了,她的整个世界,似乎只瞧得见那抹蓝得发黑的身影,逐渐模糊,整个世界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之中。 至于后来怎么样,或者发生了什么,有没有大乱,谁死了,谁活了,贺兰音一概不知。 此时,她正处于一片荒无的白茫茫的世界之中,她的不远处依旧是那潭冒着白雾瞧不见里面到底有什么的池水。 多日不见的白泽正一声不吭的立在她的面前。 白泽多少有些无语,看着躺在地上悠闲的翘着一条腿叼着一根草的女子,终于忍不住了:“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贺兰音未动:“问什么?” 白泽嘴巴张了张,又道:“那我换个方式问,你就不生气?” “生气?”贺兰音的声音里有一丝的疑惑,似乎在认真的想白泽的问题:“我为什么要生气?” “你那个情郎骗了你。” “骗?”贺兰音闭着双眼,闻言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半晌,从脑袋后面抽出手臂,伸到半空朝白泽晃了晃手指:“错,他没有骗,只不过是没有说而已。” 白泽道:“那不就是瞒了吗?你们人类不是常说,夫妻之间就该坦诚相见,尤其是像你们这样搞谋略的,就更应该将底子交待的清清楚楚,才有可能双赢。” 贺兰音吐掉嘴里的草,坐直了身子,支着下巴看着他,唇边含着一丝的笑意:“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道理?” 白泽不说话,朝她翻了个白眼:“我活了那么久,像你们这样互相提防又互相喜欢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那什么,好象你们这种感情,叫不纯净,应该走不了多远的。” 贺兰音嗤笑一声:“不说纯净这话,单是开始我们便不是夫妻。白泽,先入为主的观念很可怕。即便是我跟他,也没有资格说我们之间已经到了要成亲的地步。” 白泽拧眉:“你莫要唬我,我虽不理解感情,却对它甚为敏感。那姓叶的男子,分明就是想娶你。” “世间的感情,深入其中的都不敢说对它了解有多深,更何况是不懂感情的,”贺兰音戏谑的看了他一眼,又重新躺了下来:“叶翾这么做没错,知道的越少受到的伤害也就越少。我卷入这场战乱之中全属无意,若是知道他有这么一个身世这么一个处境,有万剑山庄撑腰的我,说不定会干出什么事儿来。” “一旦这样,第一个遭殃的恐怕就是北辰边疆的林将军府一群人。再者就是给了权王们与江湖联合的理由,毕竟想灭了我们万剑山庄的人呐,还是不少的。” 贺兰音很是自在得瑟,“再说,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愿意自己的仇由他人来报的,那一步步的揭露,才能将自己仇恨的人打入深渊永世不得翻身。” “他做的没错,甚至还很优秀,换成我,一定没他这般能够忍耐的本事。” 白泽游到她的身边,双臂环着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但你将自己的所有都给他说了,毫无保留的。” 贺兰音啧啧的摇摇手:“非也,比如我灵魂穿越过来,其实是个已经活了几十年的老女人这件事,他就不知道。” 白泽碧绿色的瞳孔闪过一丝流光:“这本就是你的人生,异界顶多算是你的前世。干干净净,并无遮掩。” 贺兰音顿了声,双手放于腹部之上,躺的端端正正,就在白泽以为她睡着的时候,她缓缓的睁开了双眼,无一丝波澜的漆目盯着他:“自打山洞里我将天书读给叶翾听的时候,你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你早就已经知道了不是吗?” 白泽秀眉拧的更紧了一分,有些无语道:“你不也早就已经感受到了?你留下来的那个叫采姝的丫鬟,明明就可以模仿三个人的声音,你却说只有两个。你敢说那不是为你留下的?” 贺兰音轻哼一声,闭上双眼:“你一直没有出现,敢情就是对我有所愧疚。是怕我不给你找能看的懂这天书的人?” 白泽道:“是你伤的不够重。” 白泽轻挥衣袖,那面大镜子又出现在半空之中,贺兰音睁开双眼坐直了身子,白渗瞧她一眼,朝那蒙着白雾的镜子轻轻一吹。 登时那镜子就清晰了起来。 贺兰音瞧的清楚,那是一间只燃着一盏烛灯的暗室,而她一身血污,浑身是伤的被绑在一个木桩上面。 镜子里面的自己头歪在一边,脸色苍白无一丝血色,半天也不见自己的胸口起伏一下,看起来是快死的模样。 这边,贺兰音拧起了眉头,实在是想不起来醒来之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只记得大雨的那一天,叶翾说出了自己的身世,天罗国,胡人,北辰,叶将军府,所有有关系的人都聚焦到了一起,而她因为蛊的原因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便见到了久违的白泽。 思及此,她下意识的抬起自己的手指,白泽见此,轻声道:“你就是因为这个蛊被抓起来的。那天爆发了一场战乱,你心心念念的那个男子似乎也受了伤晕了过去,没有顾及到你,你被抓起来了。” 贺兰音握紧了手,嘴角泛开一丝笑意:“是魏滢吧。” 白泽未说话,贺兰音席地而坐:“天罗国的郡主,南宫皇后的表姐妹,擅蛊。落入山林的时候,叶翾曾经说过是因为我和他表姨母的关系,现在想来,应该就是他表姨母叫他过去的吧。” “薛宝琇手里的蛊也是她给的,天罗国的兵是个筹码,”贺兰音撑住自己的脸,悠闲的打了一个哈欠:“是叶翾推了这北辰的筹码之一。” 她声音突然沉了几分:“叶翾并没有受她威胁,知道她会对我下手,所以将我送到了那土匪那里。抓了那么多的人过去,威胁一下,全身而退,还真不是什么问题。” “抓我伤我的人应该是魏滢母女了,”贺兰音放下手,双眼幽幽的盯着镜中与尸体没什么两样的自己,嘴角勾起一抹笑来:“够聪明,知道我才是让叶翾松口的弱点。” 白泽突然笑了起来:“我算是明白了。那天他捏你的手是知道以你的心智早晚会想明白,为了讨你一分心软不顾局面也要应了与你之间的关系。啧,你们是我见过的最迂回,最不知所云的感情了!” 贺兰音瞪他:“与你何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章 命不久矣 裴皓哲淡定烤兔,并未理她。 偏偏贺兰音的思维一旦开闸就关不住:“汝南王府被围,明明呆在府里你就可以明哲保身,但你却将我掳到这深山老林,是不是想将什么人引过来?” 兔子肉被他烤的很香,利刃一翻,挑起一块肉放入嘴中,细嚼慢咽,斯文有礼,只是对于贺兰音的话依旧保持沉默。 联想到暗室看到的一幕幕,她低声道:“裴世子将自己陷入困境之中,引人搜山,是不是想引起皇室注意?你揪住皇帝对权王的忌惮之心,势必会引起大规模的注重,裴皓哲,你根本就逃不出北辰。” 裴皓哲割了一块兔子肉下来:“吃吗?” 肚子传来一阵‘咕咕’的叫声,贺兰音朝前凑凑:“够不着,过来点儿。” 裴皓哲往她那儿挪了挪,贺兰音咬下刀尖儿上的兔子肉,嚼巴两口,忍不住称赞:“裴世子好手艺,若非天生厨子命,就只剩下经常过这样的生活这个可能了。” 烤的脆脆的肉边儿滋出汁儿,混合着香味溢满她整个口腔,贺兰音舔舔嘴唇,意犹未尽:“我还有点儿饿,世子可否再赏点儿脸?” 裴皓哲看了一眼被她啃去大半兔肉的食物,眼角微微抽了一下:“好歹以后也是贤王府的女主人,音姑娘就不能稍微注意一下形象?” “我这个人还是比较惜命的,”贺兰音眦牙一笑,耳根处的一抹红倒未叫他瞧见,“我还未嫁,裴世子这般胡乱牵姻缘不觉得心有所愧吗。” 裴皓哲嘴角勾了一下,未语,只是手里剩下来的兔子肉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给她了。 他手艺忒好,贺兰音的胃给他勾了起来,盯着他手里的肉咽了口口水小声道:“裴皓哲,你挑衅在先,按照背后的人一步一步的陷害我在后,叶府兵力被分派,林将军府被镇压,连贤王府都遭到阻断,你却将濒死的我带到了山中,引来禁卫军。” “裴皓哲,你说汝南王府势力势必被瓜分,那你会去哪?抓我又伤我至重伤的人根本就不是你对不对,你利用你背后的人对你的信任,让他将我送到了你汝南王府。裴皓哲,从一开始的时候你就已经决定脱离京城中心,你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让皇上发怒将你谴回封地,你是世子,皇上一定会亲自派人监视护送,皇室和贤王府重兵把守,你背后的人根本就不可能伤你一分,直到你安全的回到封地。” 那男子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拭了拭唇角,视线不冷不热的瞥过来,示意她继续说下去,她淡笑:“万剑山庄不是没有动静,是被人压住了,你背后的人在等你出手杀了我,而你却利用他准备逃出去。你们两个都在等!” 等谁?自然是上山来寻她的那个出头鸟。 贺兰音淡粉色的唇角紧抿,心中微微一跳,她跳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叶翾。 裴皓哲走到她的身前,蹲下与她平视:“你说的没错。这次,怕是我们之间最后的一次见面。不过你还有一点没有说出来,就是这次的事件,需要有个出头鸟,没错,就是你的叶世子。” 他话落,不再给贺兰音开口的机会,一个手刀将她劈晕,贺兰音头向后一歪,裴皓哲赶紧伸手护住她差点磕在石壁上的头。 她的容颜泛着失血过多的苍白,双目紧闭,少去了往日的不可接近的犀利,多了一份女儿家的孱弱,他呼吸微热,心中荡起一片异样的感觉。 从一开始见到这个女人开始,他与她之间的关系,就是对决。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飘飘落落的凡尘之中,会添上她的一抹身影。 大抵,是魔怔了吧。 裴皓哲望着她的容颜有些怔神,缓缓的抬起手,手指在触碰到她额头的寸许距离便停了下来:“你猜的大抵都正确。但你以为叶翾是吃素的吗,若非可以将你的身份抬上去,足够坐稳他身边的位置,他又怎么可能放任你身边这般多的危险。” 那一次次的失手,一次次的警告,以及他在背后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监视,无一不是在说那个男人对这女人的重视。 只不过不明白的是,既然知道危险,又为何放她进京。 想不明白,那便不想,左右,贺兰音与他毫无关系。 无触碰,无交集,庆幸的是陷的不深,他可以及时抽身而去。 只盼将来,再无与贺兰音相见的可能。 山林之下,大批的士兵已经在搜山。 叶翾骑在马背上,清清冷冷的视线眺望山头,睫毛垂在他的眼帘上,遮住神思,叫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世子,”莫羽跑了过来:“已经将山中翻遍了,并没有找到小姐的踪迹。” 他的身影未动,柔柔的声音带着一丝的疲倦:“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山中逐渐起了薄雾,潮湿郁闷压在人的心头,向来冷静如他,掌控如他的心也忍不住跳了起来。 是他大意,也是他考虑的不够仔细,只是摸清了一个大概的方向,便由着她胡闹。结果,京城里的眼线怕是又多了几层。 这一切,都在背后人的掌控之中,失去一子并未让他急的跳脚,而是冷静的趁自己上山趁大部分的势力都不在的时候急速的在京城中安排好一切,才是最可怕的。 莫羽这一次没走多久,急急的赶了过来:“世子,找到姑娘了!” 男子眼中划过一道光,瞥过来的冷厉视线叫莫羽心中一抖,长鞭猛的一抽,莫羽赶紧也跟在他的身后。 马蹄踩过满是荆棘的道路,嘶鸣着冲向那目的地,忠心的守卫站在一处山洞之前,见来人跃下马,低着头退到了一边。 贺兰音被绑成了白条,安静的躺在地上,似睡着了般。叶翾心中一窒,几个阔步走到她的身前,小心的将她从地上扶起。 莫羽仔细的搜索着洞内,对着叶翾道:“世子,火光才息,怕是人刚刚离开不久。” 叶翾仔细的查控着她的伤势,视线落到她锁骨处逐渐渗出的血迹时,瞳孔微缩,猛的闭了闭眼,沉着嗓音道:“下山之前,将人带到本世子面前来。” 莫羽领命,赶紧退了出去。 音姑娘看起来伤的不轻,世子怕是心里不好受,莫羽一出去便将守在洞外的几个士兵都带了出去。 莫羽的速度很快,在叶翾抱着贺兰音下山的时候,便在半山腰发现了裴皓哲,不过裴皓哲的情况好象并不是太好,全身是血,似乎是受了重伤。 之前在汝南王府里涌出的大量黑衣人似乎就是汝南王的亲兵,至于为何会偷偷摸摸的汝南王府当中,怕是要等裴皓哲醒来才会知道。 贺兰姗姗跌跌撞撞跑来的时候,恰巧就瞧见叶翾抱着贺兰音骑上了马背,她小脸苍白,追着那道身影追了良久,也没见那人停下来。 没有世子的命令,那些个士兵自然不会理会她,层层叠叠的跑过来将她撞倒在了地上,妆花了,嫁衣也烂了。 贺兰姗姗瘫坐在地上大哭起来,随行而来的魏正瞧不过去,将她带回了京城当中。 此时,贤王府内。 众多被自家长辈推过来的年轻一辈正坐在贤王府里不安的等着的时候,贤王府突然被一脚踹开,紧接着众人就瞧见柔柔弱弱要躺棺材里的世子居然抱了一个人回来。 瞧那散落下来的头发,好象是个女人? 众人震惊不已,苏黎的视线落到他怀里女子的额头的时候,心尖莫名的跳了一下。 其他人不知道,但他与贺兰音之间相处那么深,自然是认出来了。 温润的眸子控制不住的落到叶翾的脸上,就瞧见那人也望了过来,只一眼,便叫他一下子沉了心。 难怪苏浩磊叫他过来,让他瞧瞧自己与叶翾之间的差距。 京城内突然涌起的内乱,他稍一琢磨便理解了个大概,便与贺兰音相同,他猜不出这背后的人究竟是谁。 但有一点,他很清楚。 叶翾的请柬,是让他们来瞧瞧贺兰音究竟是谁的女人。而他如此打算,势必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果然两天之后,万剑山庄对此事进行追究,引起朝廷上下一阵动荡,纷纷举例叶世子英勇之姿。 贤王府,名利双收。 贺兰音睡的很沉。 一睁眼,就瞧见一双放大的碧绿色的瞳孔在自己的眼前,着实吓了她一跳。 忍不住后退一步:“你不是沉睡了吗?” 白泽歪着脑袋看她:“我何时说要沉睡?” 贺兰音眼角抽了两下:“你前段时间才说的!” 白泽拧了下眉头,“我记忆浑浑噩噩,时不时的断片,好象活不长了。” 贺兰音一喜,怀里的书还没掏出来,就听见白泽幽幽道:“我与你一体两魄,我死了,也就表示你死了。” 贺兰音的手顿住,“不可能!我在山洞的时候还好好的!” 白泽淡定道:“那个男人杀掉兔子的刀上有毒,你本来就虚弱,再一颠簸,已是命不久矣。” 贺兰音脸色大变:“你说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一厢情愿 贺兰音快死了。 自叶翾将她带进贤王府之后,她的脸色便突然由白转青,这会儿子功夫,已经开始泛黑了。 这是中毒至深的迹象。 叶翾的呼吸有点儿沉,尽量稳住自己不乱,温柔的牵起她的手,低声道:“方才在山洞里的时候,我说要好好的罚你,所以你这会儿子,是生气了是吗?” 床上的人儿蓦地吐出一口黑血,呼吸逐渐转弱。 叶翾瞧着她的眸子漆黑,平淡柔和的表象下涌动着黑色河流,即便心中慌乱,他也不敢大声与她说话,只掏出手帕,仔细的给她擦着唇角:“我逗你玩的,自小到大,我哪一次是惩罚了你?” 他的声音清冷低沉,透着一股子的茫然不知所措,就连白泽这个天生没有情根的人都忍不住扬眉看了看上空:“用情至深,死的比你还快。” 贺兰音吸了好几口气才忍下对一个长相乖巧的少年动手的冲动,叶翾的话她自然也听得见,白泽的话她也放在了心上,忍不住朝着天空喊:“我不会死的!叶翾!你要活着赶紧替我去叫干娘啊!” 白泽突然朝她露出一抹笑:“那女人性子寡淡,还有个护她护到心肝里的男人在,是绝对不可能到这里来给你瞧病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与白泽相处几天,大抵上也了解了他的来处和目的,此时听他所言,贺兰音气的从怀里掏出那本书扔到他的面前:“我如果死了,他也肯定不活了!你要找的圣人说不定就是叶翾,等我灰飞烟灭,我看你怎么回去交差!” 白泽默了默,“不是他。” 贺兰音一时之间噤了声。 白泽说叶翾不是治理天下的那个圣人的时候,她心中莫名的安定了一些。 从骨子里,她也不希望叶翾是被注定的那一个,他的一生已够波折,再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除却孤独,她还真没有那个信心陪着他一路到底。 毕竟梦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现在的他们看起来什么都掌控在手里,但只要有土的地方,就会冒出新的嫩芽出来,谁又能保证这些嫩芽会不会长成一颗参天大树呢? 而等这些参天大树足够能挡到叶翾前进的地步的时候,他会不会犹豫? 常年浸泡在恭维声之中,他的一颗赤子之心,是否还会保持住? 这些,贺兰音都不敢想。 毕竟想想,就会要杀了那些未来想要扑在他怀里的女人们啊。 贺兰音默了声,白泽嘴贱道:“心里开心的很吧。” 贺兰音气的想抽他,白泽也不傻,哪儿能呆在原地被人打?也只有一开始的时候能唬住这女人,日子长了,下手也就不知轻重了。 两个人都是魂魄状态,打在身上,那可是真的疼! 贺兰音的表情有一丝的狰狞,叶翾抚着她脸的手微顿,“你若生我的气,就起来打我。我不还手,可好?” 他的声音很软,带着汪汪的委屈与求饶,可她的表情只是轻微一现,便再也没有一丝的反应。 叶翾眼底微沉。 莫羽跑了进来:“世子,林副将军带着一个少年进来,说是要给音姑娘瞧病。” 叶翾起身:“将人带进来!” 大门打开,露出林宇昕焦急的脸,他侧身让开,古青鸾便走了进去,林宇昕想进去,却被叶翾拦下了。 林宇昕抬眼看着眼前的男子,一时之间搞不清他想干什么,但想到之前他送来的请柬,心下也对他欢喜不起来:“敢问世子,舍妹是不是在里面?” 古青鸾进去之后,叶翾顺势将门关了起来,闻言点头:“是。” 林宇昕点头:“是吗,那太好了,听闻舍妹受伤,看来是世子在照顾。本将在这里替父亲谢过世子,待舍妹醒了之后,本将便将舍妹带回去。” 叶翾瞧着他:“本世子的世子妃就不劳林副将军了,本世子会照顾好她的。待她痊愈,便会寻个好日子去林将军府登门拜访。” 林宇昕脸色微变,忽地冷笑:“世子说笑话不成?今日世子送来请柬明明是要与贺兰家的嫡女成婚,这会儿子称本将妹妹为世子妃,不太妥当吧!我妹妹还要嫁人呢!” 叶翾笑:“天下皆知,贺兰府适龄婚嫁的嫡女除了贺兰音并无他人。本世子与音音情投意合欲白头偕老,送去请柬也望收到林将军府的祝福。可依此来看,林副将军好似并不希望音音能够有此幸福?” 林宇昕被他说的瞪大双眼,这才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叶翾好几眼,额头上爆出一根青筋:“我家阿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闺名远扬的安分女子,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与你” 叶翾继续笑的无害:“一见钟情。” “你,你”林宇昕眼角狂c抽,“那也是你一厢情愿!” 紧闭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古青鸾冷着一张脸看着门外的两个人:“要吵去其他地方吵!” 叶翾转头看他:“情况如何?” 古青鸾手里还捏着一根长长的银针,很有情绪的抬头看他:“再分我心,活不过今日。” 门外两个男子皆脸色一沉,互望一眼,却是再也不敢说话了。 古青鸾很满意,又‘呯’的一声将门给关上了。 屋里屋外都静了下来,古青鸾撸起衣袖,眼底闪过一丝略微兴奋的光芒,盯着躺在床上脸色逐渐恢复苍白的女子,不厚道的笑了。 贺兰音看的很真实,忍不住道:“这小子的笑看着有点儿发毛。” 白泽碧绿的眼底流过一道光,快的叫人抓不住:“他是将你当小白鼠了。这人医术不错,隐有超你干娘之势。” 贺兰音盘腿坐下,盯着古青鸾的脸轻笑道:“可不是么。他娘是鬼医,他干娘是神医,他大哥是天才,两个弟弟一个妹妹都是鬼才,他能差到哪里去?” 白泽道:“那他爹该是更厉害的人了。” 贺兰音却是沉了声,没有再说话。 太阳逐渐西沉,直到夜色越来越深,紧闭的大门才重新打开。 聚焦到贤王府的人早已各怀心思的散去,林宇昕也被林大将军拽了回去。 莫羽带着古青鸾下去休息,叶翾端了一盆净水走进屋子,仔细的替她擦试。 她脸上先前那令人无措的黑色已经褪下,换成了一抹苍白,他拧干了毛巾的水,一边擦一边与她说话:“青鸾说你意识薄弱,处于魂魄的游离境地,需人坐在床前不断的与你说话,你才尚有恢复的可能,是吗?” 坐在地上的贺兰音漫不经心的‘恩’了一声,然后道:“那是针对没有意识的,或者没有生存下去意念的人才有用,我好着呢,古青鸾那小子也已经将我的毒解了,我醒过来,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只不过她想不明白的,是裴皓哲为何又在最后给她下毒? 她的话与思虑,叶翾自然不知道,擦着脸的动作越来越轻柔,说出来的话却是令坐在地上的某音耳朵都竖起来了。 “他说要说点儿刺激的,挽留你的话皆是无用。我寻思良久,实在是不知道什么样的话才是刺激你的。”叶翾叹了一口气,好似在认真的思索:“你还记得十年前我们第一次相见吗。我重伤不治,你趴在床前,瞧见我的第一句话,就是想睡了我。” 贺兰音一怔,与她并肩而坐的白泽突然诡异的向她看了过来。 虽然说向人表达喜爱之意对现在的人来说根本就没什么,但她自小在这里长大,有些东西都习惯了,被人突然揭了短,还有人在旁边看着,自然坐不住。 她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脸上浮起两抹红晕,盯着上空:“你,你” “你一定是认为我意识不清是吗,”叶翾笑,“我那个时候确实没有清醒,但你的目光侵略贪婪,我对这个很敏感,想不注意都难。后来确实如我所想,你逮着机会,就会占我的便宜。” 贺兰音囧:“我什么时候占你便宜了!” “你趁我刚醒懵懂无知的状态,夺了师父的水,将我的全身都剥了个干净,擦了个遍,该看的地方你都看了,不该摸的地方你都摸了。” 贺兰音吐血:“你血口喷人!明明只是脱了你的上衣!大爷的,明明是百里莫闲那个老混蛋说什么来了任务才让我代替的!” 白泽在一边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贺兰音不淡定的冲过去揪住他的衣领前后晃:“他乱讲,这不是事实!” 白泽被她晃的头晕:“我也没说我信啊!” 贺兰音眦牙:“你也没说你不信!!” 叶翾继续道:“后来只要有机会,你总要扑我怀里,晚上还趁我累极的时候跟我挤一起睡,搂着我的腰偷偷的笑,晚上梦呓了还说我身材真好。” “后来,”他半阖眼眸,长长的睫毛下遮住淡淡笑意:“我十五,你十三,从雪山回来之后,你夜里偷偷吻了我,还笑着说就算以后我娶妻你都不吃亏了,毕竟头一次都给你拿去了。” 贺兰音已经崩溃的跪在地上:“别说了。” 血气上涌,她的脸上已绯红一片,眼角似乎还含了点泪光,满满的羞耻感令她不敢抬起头对上白泽投过来的视线。 他知道,原来他都知道。 她干了这么多年猥琐的事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遣回封地 贺兰音保持了那么多年的冷清之姿,于今日,轰然倒塌,渣都不剩。 白泽发出一道甚是怜惜的叹息声。 更是引得贺兰音心中羞耻之感达到顶点,泪眼汪汪的转头看着那白衣少年,泣声道:“我想正儿八经晕过去。” 白泽碧绿色的瞳孔缓缓的,缓缓的转到了眼角处。 不好意思,他这个万年不出山的老妖怪,对这个男人说的事情还真有那么一丢丢的好奇,实在是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于是,干脆不接她的视线。 “音音,”他低沉的嗓音带着柔润,似温热的泉水涌上她的心头:“你大抵不知道,在你睡着之后,我也偷摸的亲了你,心底还笑你,到底只是个小丫头。只是亲一下,怎么就能叫拿了我的头一次呢?” 贺兰音捂着脸的手指一抖,就听那厮的声音传来:“师父在我离山之前,曾将你偷摸放在枕头底下的金瓶小人书赠予我,我一来感叹你竟然会有如此雅兴之外,二来也很是开心你对于我们以后的闺房之乐做了如此多的努力。” 白泽道:“小人书是何物?” 贺兰音气的捶地,再没有形象的破口大骂:“王八羔子!我枕头底下什么时候藏这书了!分明就是百里莫闲这个老不羞自己的读物赖我身上!” 白泽皱眉,心下思索着,将来有机会就去寻寻小人书到底是何物。竟然让贺兰音这种强大又淡定的人瞬间炸毛。 一定是很厉害的东西了。 “你做了这般多的努力,我若再无动于衷,那与木头又有何区别?何况,我对你的心,今日,全天下都知道了。”他将手中的毛巾放于水盆当中,两手撑在她的脑袋两侧,缓缓附身,与她鼻尖对着鼻尖,声音蛊惑而轻柔:“莫说头一次,直到我们合棺而眠,次次,都只会是你。” “音音,”他贴上她干涸到起皮的唇,眼帘上抬,注意着她脸部的变化:“金瓶我看完了,古青鸾说今日给你施了针,除了毒,你的身子并无大碍,今夜,我便将头次给你,收下后,你便答应我,莫要生气,睁眼瞧瞧我,可好?” 他说着,撑在她脑袋旁边的右手当真滑了下来,轻轻的拉扯她单薄的白色里衣,露出的微紫肌肤让他眼底暗光一片。 贺兰音赶紧捂住白泽的眼睛,急的大喊:“住手!住手啊叶翾!古青鸾骗你的!你瞧我这身子,若真被折腾,那才叫真的完蛋了啊!” 当她的右侧肩头露出来的时候,叶翾眼尖的瞧见她的眉头抽了一下,眼下一喜,凑过去吻了她一下:“还生气吗?” 她唇瓣微张,叶翾赶紧上去帮她舔舔润润,再次拉开距离,她的唇瓣已然染上一抹红,唇瓣微微哆嗦,叶翾赶紧将耳朵凑过去。 低弱且铿锵有力:“滚。” 贺兰音恢复的很快,但自打醒来之后,就再也没有踏出贤王府一步。 所以对于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自然一无所知。 每日古青鸾都会沉着一张脸过来给她瞧病,拔完针就走,中途不与她说一句话。 贺兰音也知道这小子是因为没有可研究的素材不高兴,也懒得再理他。 古青鸾出去之后,叶翾便端了些粥进来,瞧见他的瞬间,贺兰音的双眼本能的闪烁了一下,因常年累积下来的控制力,她还不至于将视线心虚的转向其他的地方。 叶翾好似没瞧见,坐在她的床前,挖了一勺粥,试了温度才递到她的眼前:“吃点儿恢复力气。” 跟在他身后进来的还有采姝,她紧张又局促的站在旁边,看着贺兰音的模样直抹眼泪,小脸憋的通红,看着自家小姐慢慢的吃着叶翾手里的粥。 贺兰音的视线转到她的脸上,心里有一丝的安定,淡笑道:“怎么哭了,是谁欺负了你?” 采姝赶紧擦擦眼泪,“没有,没有人欺负奴婢。” 她朝叶翾跪下:“世子,让奴婢来伺候小姐吧。” 叶翾看着贺兰音,见她额头上都冒了一层细汗,眼神还努力的保持着镇定,就知她现下该是紧张了几分,将手中的粥递到采姝的手里,对着贺兰音道:“晚些时候我再来瞧你。” 贺兰音小身子抖了一下,叶翾嘴角挂起一抹笑,不再多说一句,起身便朝外走去。 这人一消失,主仆两人都松了一口气。贺兰音是因为心虚,采姝是被吓的。 天知道她刚踏进贤王府的时候,叶世子脸上的表情那才叫吓人呢!明明就是柔柔的没有一点杀伤力的模样,但就是很可怕。 采姝哆嗦了一下,赶紧站起身吹低了粥的温度,一边喂一边掉眼泪:“小姐,你吓死奴婢了!如果不是少爷说您没事儿,老爷昨天就带了人冲进贤王府了。” 贺兰音咳了一声,“子温怎么样?” 采姝抹了一把眼泪,脸色笑的有些苍白:“小少爷这些日子恢复了些神采,这还得多亏古大夫呢!如果不是他,小少爷他,他一定” 采姝眼泪叭嗒叭嗒直掉,哽咽着说不出话,贺兰音端过碗,拍拍她肩膀:“将哭的力气留着报复仇人。” 采姝一抹眼泪,豪气云天:“小姐说的对!小姐,是什么人把您伤的这么重?我在府里的时候听说如果不是叶世子,您就没命了呢!” 贺兰音垂下眼帘:“不知,舅舅那边怎么说?” “老爷已经在查了,无论是吃的用的还是接触的人都没有寻找可疑的,”采姝坐在她床边,很是担忧的看着她:“小姐你放心吧,老爷这么疼你,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贺兰音点头:“恩。” 毒是贺兰姗姗下的,这个女人,她一定不会放过她。 不查出什么人对她和子温下毒,这事儿就没完。 “小姐,”采姝小手颤抖着贴上她染了血渍的里衣,“这背后的人实在是太过分了,将您伤的那么重。少爷和老爷还有夫人都很担心您!” 贺兰音唇角勾了勾:“如果我已清醒,相信很快就会回去的。” 采姝苍白的小脸忽地一变,有些纠结的模样。 贺兰音:“怎么了?” 采姝垂下了脑袋,眼珠子转来转去,就是不敢与她的视线对上。 贺兰音:“采姝,有什么事就说出来。你小姐我现在四面楚歌,你如果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于我来说,可能就是日后救我一命的线索。” 采姝嘴皮掀了掀,依旧不敢看她的眼睛,迟疑了半晌才小声道:“其实小姐,这段时日,少爷几乎每天都会来贤王府的。” 贺兰音一愣,采姝继续道:“少爷问世子何时能将你送回。叶世子说咳,说与您成亲洞房花烛夜之后自然会回娘家看看。” 贺兰音险些将粥喷出来,就见采姝脸蛋红红的抬起头来:“小姐啊呃,其实有您消息的那一天,叶世子就向京城内的所有门户发了请柬,说是要娶贺兰家的嫡女,那个时候奴婢还以为是贺兰姗姗,暗地里没少骂叶世子呢!” 她脖子后面似乎飘过一道冷风,吓的她缩了缩脖子,颤声道:“后来才知道叶世子要成亲的人是您,只因为皇上下了一道圣旨,他便弃了媒妁之言的过程,直接下了聘礼。那贺兰府兴冲冲的收下了,却是将贺兰姗姗给世子送了过来,世子发了好大一通火呢。” 采姝朝紧闭的门口看了看,确定无人,凑近脸色有些白的贺兰音身前道:“世子当时就进了宫,向皇上参了贺兰雄一本。贺兰雄争辩不过,然后万剑山庄突然传来了消息,说是让贺兰雄解释一下不顾你危及让贺兰姗姗顶你嫁出来的事情,皇上大怒,当即就罚了贺兰雄。” 采姝脸上闪过一丝的痛快:“小姐,您不知道,那日的贺兰府前,哭声可凄惨了!可惜那个时候小姐您还在昏迷,不过奴婢有在那里蹲着,将小姐的份一起给瞧回来了!哎,可惜的是,即便这样了,贺兰府也仅仅是罚俸半年,贺兰雄被降三级而已。小姐,您说这是为什么啊?” 贺兰音听着,缓缓的勾起一抹笑来。 为什么? 就凭贺兰雄是皇帝亲自挑选出来的卑鄙小人! 采姝又叹了一口气,随后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后来,世子就趁机提出为小姐正名的事情,老爷收到消息,就进了宫将您划到了林将军府。小姐,从此以后,你的娘亲就是林将军府,不再是贺兰府了!” 她脸上洋溢着开心的彩色,引得贺兰音的心中也浮起一丝的笑意,然而这笑意才挂到一半,就听见这丫头说道:“不过叶世子不放您回去,您的嫁衣怎么穿呢?” 贺兰音嘴角一抽,轻咳一声:“除了,舅舅和叶世子进宫,贺兰雄被罚的消息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消息?比如,汝南王府。” 说起这个,采姝的双眼一亮,略八卦的眼神盯着她,闪闪发亮:“小姐,您不提奴婢倒是忘了。那个裴世子,被剥了世子的爵位,遣送回封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自由之身 采姝双眼的亮光有点儿诡异,贺兰音莫名的有一点紧张。 “小姐,”采姝神秘兮兮的凑过来,小眼神儿还瞥了一眼门外,以两个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道:“您被叶世子带回来之后,汝南王府那边就传了信,说,说您在山洞里一直都与裴世子在一起。” 贺兰音嘴角一抽,采姝额头上滋了一层细汗,刚刚叶世子从她身边走的时候那落在她头上的视线感觉沉甸甸的,心里慌了好一阵才决定开口:“这事儿皇上没个定夺,老爷还在宫里给您撇清关系呢,少爷的意思是叫奴婢早些同您回去。” 贺兰音拧眉,刚要点头,采姝小脸突然白了一下,唇瓣哆哆嗦嗦的:“但是之后叶世子直接进了宫,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反正是将您跟世子之间的亲事给定下了。” 瞧着自家小姐脸上的刹那空白,采姝有些不忍道:“所以小姐,您现在世子妃了。” 贺兰音额头抽的有点儿疼:“这事儿过去多久了?” 采姝道:“五天了。” 门外传来莫羽的声音:“世子妃,世子吩咐了,每日药膳过后,您必须休息。” 采姝屁股一下子从床上站了起来,双手搅着裙角低着头道:“小c小姐,奴婢明日再来瞧您。” 她说罢,也不待贺兰音回答,调头就跑。 采姝怕的不行,她总觉得自己跟小姐说的话被门口站着的这个人给听见了,再想到前几天那位叶世子和老爷他们从皇宫出来时的冷冽表情,她就怂的不行。 即便世人再怎么说这是位弱世子,但她从心底认为,叶翾可怕起来,比那些烧杀抢掠的土匪可怕多了! 左右今天瞧见了小姐,心里也有个底了,还是赶紧回去跟老爷报告一下。 莫羽冷眼瞧着那抹急匆匆的背影,低头对着里屋道:“世子妃,是否还有需要?” 贺兰音眼角抽了抽:“能不能,别叫我世子妃。” 莫羽不言,显然是这事儿没的商量。 贺兰音抚额。 接下来的日子,采姝每天都会来看她,每次都会被莫羽吓走。 古青鸾过来看过她两次之后就再也没有现过身,令她有些意外的,是叶翾竟然也没有再现身。 就在她坐在床上快长出毛来的时候,身上的伤拖了大半个月,终于是好的差不多了。 这一天,风和日丽,贺兰音下了床,刚推开门,莫羽就垂下了头:“世子妃。” 门外站着两排丫鬟,纷纷垂首:“奴婢见过世子妃。” 贺兰音扒着门框的手不自觉的收紧,满脸黑红的看着莫羽:“叶翾呢。” “世子今日进了宫,约莫晚膳的时候回来,世子妃若是想看看什么乐子,属下愿代世子妃寻个有趣的戏子来。” 贺兰音嘴角的笑意抽了一下:“不用,我想自己出去看。” 半个月,整整半个月,叶翾将她关这里一步都没有出去过! 每日采姝过来瞧自己,无论怎么逼诱,就是死活不肯开口舅舅和大哥他们究竟有什么打算,还没说几句话,那小丫头就被莫羽的气势给吓的夺路而逃。 莫羽不为所动,眼睛都不带眨一下:“贤王府偏院之内,世子妃想去哪里都可以。” 他语毕,门口的丫鬟都围了上来,恭声道:“奴婢替世子妃洗漱。” “不用。”贺兰音‘啪’的一声关上屋门。 还没多久,“小姐,小姐,”采姝的声音弱弱的响了起来。 贺兰音打开门将人一把拉进来,又‘呯’的一声关上门,拉着采姝坐下,急道:“舅舅怎么说?” 采姝小声道:“林大将军说这事儿小姐还得请求一下叶世子,毕竟叶世子是贤王的遗腹子,皇上本来就属意您和世子的婚事,世子不开口,小姐您出不了这贤王府啊。” 贺兰音抿了唇,又道:“子温身子怎么样了?” “放心吧小姐,依您的吩咐,古大夫上心着呐!”采姝抿着唇笑,“这几日恢复了以往的神采,吵着闹着要见小姐,奴婢与他说再过两个月,世子要跟小姐成婚,势必会将您放回林将军府的。” 贺兰音手一抖,朝采姝招了招手:“过来,我与你有话说。” 采姝赶紧凑过去,不时的点点头。 主仆两个神秘兮兮的,保证站在屋外的那根木头一丁点的声音都听不见。 莫羽站在外面拧着眉头,实际上他根本就不屑于听人墙角,但世子吩咐过,他不得不屏了神偷摸的将耳朵凑到门缝。 哪知门突然就开了,若非他武功底子尚可,差点就会摔进去。 诧异不过一瞬,便已木着脸站好。 那嘟着粉唇的女子不满的抬头看他:“你都听见了?” 莫羽视线转到其他地方去,很干脆的忽视。 经历过这大半个月,采姝已经不怂眼前的这个木头脸,反正自己干什么说什么只要不将小姐带出去,这木头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朝他翻了个白眼,想起小姐叮嘱的事情,赶紧头也不回的跑了。 莫羽拧起眉,视线转回屋内的时候,贺兰音已经睡下了。 日落西山,琉璃瓦的红墙角掩下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 小飞阳举着一把油纸伞遮在叶翾的头上,他前脚刚踏进贤王府,后脚大门便‘吱呀’一声关上了。 这大半个月,林宇昕一直跟着,他脸上的表情还来不及变,就被挡在了门外。 伞下,那点墨般的眸子向着某个异常安静的院落一瞥,嘴角挂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脱下染了绵细露珠的披风,拿过小飞阳手里的伞轻声道:“今日撤了院外的暗哨。” 小飞阳点头。 反正他啥也听不懂,世子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叶翾进了书房便再也没有出来,中间张言进去送了一次饭,但不知道为什么,世子并没有动。 张言出来的时候神色还有点儿凝重,好象是世子碰到了什么麻烦一般。 小飞阳瞧着,想问,但按捺住了性子,蹲在很远的地方开始打盹儿。 月牙儿散着柔和的光悄然的爬上枝头,院子里静悄悄的,莫羽怀里抱着剑,闭着的双眼轻轻一颤,身子一震,僵硬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身后的门轻轻的打开了,贺兰音瞧了闭着的莫羽一眼,悄摸的将扎在他背后的银针给抽了下来,微微的吐了一口气。 这根针还是十天前从古青鸾那小子手里偷来的,今日采姝与她之间有了商议,莫羽势必会放心不下,果然不出她所料,他还真站在门口守着了。 这样也好,光明正大的,也好下手。 有莫羽在,其他人的暗卫就不会出现,贺兰音屏住了呼吸,拧着眉头仔细的搜索四周,确定无人之后,才躬着身朝着府外摸去。 她不敢翻墙,那肯定是会被发现的。 叶翾这人向来不会开玩笑,而且他知道面对自己的时候会心软,所以才会不现身与自己对视,想必肯定是想将他们之间的婚事确定之后才会任由她做事了。 但这件事情,却是等不得。 裴皓哲那边的疑点实在是太大,事关万剑山庄,她没办法放任不管。 寻着记忆里的路摸过去,穿过一道又一道的假山回廊,直到又回到了原先的地方,贺兰音终于停下了身。 心下微微一跳,她抬眸朝着远处的院落望去,只是迟疑了一下,便向着叶翾的院落跑去。 此时,叶翾并未歇下,身上披着一件软绸风衣,提着笔伏在案桌上,正凝神写着什么。 紧闭的大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一道清冷的气息卷着屋外芳草的气息洒进整个书房中,他的睫毛似扇一般,却动也未动一分。 烛光将那人的影子拉的细长,映射在窗户上,与天上弯月相辅相成,似万年间挑灯夜读为那仕途而努力的穷酸书生,认真又固执。 贺兰音默了会儿,说了这大半个月以来的第一句话:“我要出去。” 叶翾头也未抬:“门就在那儿,为音音大开着呢。” 贺兰音俯身双手撑在他的案桌前,一缕秀发滑落至她的前胸,扫他的鼻子,痒痒的,令他手中儿狼豪微微一顿。 咬牙,低声:“你在我院里弄了五行八卦,唯有你的院落才是生门,你叫我如何出去。” 叶翾放下笔,抬头,支着下巴看她:“夜深人静,音音待嫁之身,想回娘亲还早了些。” 贺兰音无语:“叶翾,我醒来的时候就与你说过,裴皓哲利用我全身而退,他看似所有事情都掌控在手中,但最后却是牵扯到了万剑山庄。我不能放任不管,趁他还未离京的时候,我要去看看。” 叶翾淡笑:“世袭地位被剥贬回封地,不见得是全身而退。” 贺兰音道:“八王动乱,唯有他做了个出头鸟,引起众多关注后迅速急流勇退,比起还未显山显水的其他势力,他的损失无疑是最小的,保住了命,回了封地,第一时间内撤身这漩涡之中。比起你我,他已是自由之身,这还不是全身而退?” 她沉眸:“叶翾,一旦裴皓哲离开,汝南王府那一条线索,就彻底掌控不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双眼被挖 他凑近她几分,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脸上:“我倒是觉得,你更不好掌控一些。” 不待贺兰音脸色微变,叶翾笑着靠在椅背上:“这段时日你怕是不知道我在忙些什么。自从你被裴皓哲关在地下暗室之后,京中的局势就更紧张了几分。林将军府和叶将军府均被涉及,就连远在边疆被林老爷子力压的游牧胡人一族都开始蠢蠢欲动,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贺兰音不说话,橘色偏红的烛光将他嘴角弯起的孤度照的影影绰绰看不真切,柔柔的声音带着一丝的叹:“这是在试探你,试探万剑山庄。你今日出去,可不能保证会有上一次的运气。” “叶翾,”她声音微低,脸上浮起一丝的红,顿了顿,道:“我的武功,还是可以的。” 叶翾上下瞧她:“躺在床上大半个月的人好意思说这个话?” “对了,”他似想起来什么似的,忽地站起身来,披在他肩上的绸锻落在了椅子上,他似不觉,抬步朝她走来。 也不知道为何,看着他走过来,贺兰音有一丝怂的感觉,脚步不自觉的退后,他的身影已经压了过来。 这人约莫有一米八九的模样,身影压过来的时候会不自觉的令人产生一种压迫感,下意识的就不敢抬头瞧他。 贺兰音被逼退至柱上,一抬头,就见他笑弯的眼底有抹灼人的目光:“还记得我之前对你说过什么话吗?” 贺兰音嘴角微抽,视线微瞥:“你同我说了那么多话,我怎么知道是哪一句。” 叶翾俯身,盯着她的眼睛:“你昏迷不醒,被我刺激的那些话。” 贺兰音道:“你都道我昏迷不醒,我又怎知你说了什么?” “好,那我再说一遍” 贺兰音赶紧抬手捂住他的嘴,掌心偶然被他的唇擦过,引得她心跳声一声强过一声,眼睫微颤,她的双颊悄然飞上一抹红。 叶翾知她羞涩,心下愉悦,拿开她的手,将她揽在自己的怀里,低叹一声:“音音,百里莫闲也是我的师父,我不会放着万剑山庄不管的。” 贺兰音揪着他的衣裳,“以后继承万剑山庄的人是我。” 叶翾贴在她的脸颊边摩挲,似亲不亲的模样最撩人心,直到怀里的人身子都快僵住了,才低声道:“古青鸾已经决定留在你的身边,明日,他大概就会回来了。” 贺兰音微怔,少顷,额头微黑:“听你的意思,你是一直压着我不让我出府,就是为了等古青鸾那小子回来?” 脸贴在自己脖子边不断来回嗅的贱人翾轻轻的点了下头,贺兰音气笑了:“敢情你是在故意占我的便宜?” 他伏在她的肩头,低笑出声:“恩。” 贺兰音抬手就要抽他,被他扣住手腕,视线落到她手腕上似石头般的化石蛇手镯,蹙了眉头:“这是何物?” 贺兰音抽回手,冷笑的瞪着他:“你不是算无遗漏掌尽全事吗?用你那堪比非人类的脑袋猜猜啊!” 叶翾直直的盯着她两秒,突然后退一步,两手放在自己的腰带上就开始解:“金瓶小书上说了,如果女人生气了不肯说实话,睡一顿就好了。” 贺兰音大囧,冲过去扣住他的双手:“叶翾!” 他却趁机将女子搂在怀里,偷亲了一把,低喃道:“你要如何我都可以答应,但前提是,必须有我放心的人在你身边才可。毕竟还有三个月我们就要成亲了,我不希望有任何事能够阻挡这件事的发生。” 贺兰音怒:“谁答应了要嫁你了?” 月色渐深,一抹身影轻巧的穿梭在这宏伟的府邸之中,毫无任何阻力的出了府门。 望着门外空无一人的路口,贺兰音松了一口气。 想起方才屋子里发生的一切,她的眼角隐约含上了一丝的泪光。 叶翾这个贱人实在是太贱了,占尽了她的便宜! 好在夜色够黑,倒也瞧不出她面上的表情。 “师姐,师姐” 有一道被刻意压低的熟悉声传来,贺兰音转过头去,就瞧见不远处的大树后面,猥琐的蹲着一抹身影。 瞧她望了过来,白肃清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容,很是忌讳的看了一眼她身后的贤王府院子,朝她招了招手。 贺兰音走到他的身前,有些不解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等你很久了!”白肃清笑的骚巴的摇着扇子,踮脚看了一眼她的身后,凑近她低声道:“我知道你肯定是要出来的,所以一直呆在这里。” 贺兰音瞧他:“你知道我想干什么?” 白肃清嘿嘿一笑:“那可不,我是谁?师姐您的红颜知己!” 贺兰音微眯了双眼,白肃清道:“师姐,我带你去其他地方吧,这里不适合谈话。” 贺兰音点头,白肃清喜滋滋的在前面带路,他摇着扇子,颇为逍遥自在的模样,却不知走在他身后的贺兰音,蹙起了眉头。 这段时日被许多事情耽搁,如今清静下来了,脑子里自动将她与白肃清之间的过往一一串连。 他明明是养在外面的庶子,却对皇宫颇为熟悉。 又能凭借一个点心,就能叫皇上免了他擅闯禁殿的罪名。 她的百花楼,苏家的地下苏香楼,都能瞧见他的身影,看起来,好象还是常客。 传言他与他的母亲在破屋子里生存了很久,又是什么时候,牵扯了这些东西进来? 白肃清在前面说着什么,贺兰音没有听清,直到很久后面都没有回声,白肃清才疑惑的转过头来:“师姐,我问你话呢?” 贺兰音抬头瞧他,就见他拿着扇子指着前面一排排的夜宵摊:“师姐,想吃什么?” 贺兰音道:“我没有吃夜宵的习惯。” 白肃清笑的有点贱:“你喜欢吃的。” 贺兰音看他两眼,指着其中一个做馄饨的摊子:“鱼香肉丝面吧。” 白肃清一时没听过来:“什么面?” 她已路过他的身边坐在了板凳上,朝着忙的不亦乐乎的老板道:“老板,来碗清汤面。” “好嘞,”挺着肚子的老板利索的下了面,瞧了一眼面色郁闷的白肃清笑道:“白公子也来了啊,跟往常一样,酱油打卤面?” 白肃清点点头。 两碗冒着热气的面不一会儿就上来了,颜色还挺对称,她白,他黑。 老板看着都打趣:“能跟白公子有一样嗜好的还真少,姑娘好福气。” “去去,怎么说话呢,”白肃清挥了挥手,丢了锭银子给老板:“做你的生意去,没事儿别来烦我们。” 老板收了银子,笑嘻嘻的走了。 白肃清拿起筷子,呼啦呼啦吃的好不畅快,不一会儿的功夫,嘴角就染了一圈的酱油,他烫的直啜啜:“师姐,你怎么不吃啊。” 贺兰音拿起筷子,盯着他。 白肃清舔了下嘴角,“师姐,你不知道,你被那叶翾带回来后,整个京城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首先呢,跳脚的是苏家,啧啧,你是没看见,贺兰府的大门都被砸了。” 贺兰音挑根面条塞进嘴里,细嚼慢咽:“我被叶翾带回,苏家要找应该是找皇上,找贺兰府是几个意思。” “可不是么,但我家老头子说了,这一切好象就是因为贺兰家办事不力啊啥的,”白肃清吃下一大口面,抿了口汤,畅快的叹了一口气,道:“后来第二天,乖乖,贺兰府直接闹到了贤王府,你是没瞧见,那个才十多岁的小丫头跳的呀,还真有点儿好看。” 贺兰音吃进嘴里的面差点没喷出来,瞧他:“贺兰姗姗在贤王府面前跳舞了?” “也差不多吧,反正在我眼里,除了师姐你,其他人差不多都一个样,”白肃清咂巴两口,“叶世子也是个真男人,还真站在门口看着她跳完了,贺兰家的还以为有戏,结果你猜叶世子说了啥?” 他凑过来,搓了搓脸,摆出一副叶翾笑咪咪的模样,捏着嗓子柔声道:“‘今日并非腊日,贺兰姑娘不必亲自舞狮祭神。’哎呀我去,师姐啊,你是没看见那小丫头直接晕过去的模样啊,她嘴里好象在嚷嚷着啥,最后被赶过来的魏正统领给带走了。这事儿可刮了好一阵子呢。” 贺兰音没看他:“你也传了?” 白肃清舌头被烫了一下,张着嘴吐了好半天才缓过神儿来,心虚的咂了一口汤道:“最重要的是林将军府了,哎你不知道,这段日子,林副将军那可是天天跟在叶世子的身后,就是要将你带回去,但叶世子是铁了心要跟你发生点什么,愣是没松口。你懂的,他是贤王之后,只要不是江山社稷,他想要什么,皇上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也奇了怪了,一直保持这个良好习惯的林副将军突然从三天前就开始不跟着叶世子了,”他啜完碗里最后几根面,咂巴着嘴,一双微挑桃花眼直勾勾的盯着贺兰音:“然后便传出裴皓哲要被送回封地的消息,不过。” 他顿了一下,“听说因为跟你住过一个山洞,裴皓哲好象被挖了双眼。汝南王大怒,师姐,你可能会有很大的麻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谁的嫁衣 贺兰音放下了筷子。 裴皓哲双眼被挖的消息,叫她眉头皱了起来。 “是谁挖了他的双眼?” 白肃清用帕子擦了擦嘴:“还能有谁?叶翾呗!” 贺兰音默了默,“是你会做这么蠢的事?” “我当然不会了,”白肃清抓起扇子敲了敲桌子,“不过是个不瞎的都看的出来叶世子对你很上心。如果我是男人,自己的女人跟一个男的在山洞里住了一晚,即便什么也没有发生,我也一定是要杀了他的。” “不过叶世子的手段要温柔些,只是挖了一双眼睛。这也是在变相的保护师姐的名誉,”白肃清瞧她:“这不,前段时间坊间的流言还是你与裴皓哲一度春宵,后来不就变成了裴皓哲为证你跟他之间的清白而自剜双目吗。” “但这事儿谁心底都清楚,这是叶翾对世人的一个警告,谁敢在背后嚼你舌根,就会变的跟那裴皓哲一个样,”白肃清拧着眉头摇摇头:“不,有可能还会更惨。” 贺兰音笑了:“如果是你呢?” 白肃清脸一白,“师姐,你可别跟我开玩笑。” “是世间的坊言在跟我开玩笑,”贺兰音垂了眸子,“白肃清,你为何要将这些事情都告诉我。” “这不是师姐你不是一般的人嘛,”白肃清摇了摇扇子,“只要不瞎的都知道这些都是在针对你,我心系师姐,自然是要帮你的。” 贺兰音抬眼瞧他,露出一抹笑。 白肃清仿佛被射中红心,不断的朝她抛着媚眼。 此时,忽然有一阵的喧闹声传来。 夜里的小摊位是随便在路上摆摊的,但做生意的,难免都希望将自己的铺子靠近比较繁华的街道。这不,这家面条小摊对面,就是一家到深夜都还未打烊的店面。 白肃清和贺兰音抬头望去。 只见对面的店铺里都挂满了各式的绸锻,看起来是个做衣裳的地方。店前站着两抹身影,店老板额头上冒着一层的汗,正在与那两个人说着什么。 那两人都衣着华丽,上衣下裳皆有精美纹饰,尤其是站在左边的那个,一身赭红色绢绫,腰系黑锻腰带,垂下两条玉带。 看起来贵气逼人,一看就知对方非富即贵。 贺兰音拧着眉,那赭红色身影的人给她一丝熟悉的,略微危险的感觉。 白肃清也拧着眉看着,老板过来收碗,顺着他俩人的视线抬头看了一眼,忍不住道:“哎,孙老板也是可怜。” 白肃清瞧他:“老板,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面条老板道:“嗨,还不是前几天贺兰府和贤王府的事情。贺兰家那个还未及笄之礼的小姐贸贸然的就要与叶世子成婚,嫁衣没有缝好,就抢了孙老板店里的一件嫁衣。” “我前段时间曾听孙老板说过,那件嫁衣好象是什么人来定制的,极为珍贵。后来被贺兰家的给看上了,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将孙老板给打了一顿,丢了些银两便将嫁衣抢走了。” “那贺兰家是官,孙老板是民,而且皇上如此注重贺兰家,孙老板自然有冤不敢申。所以他就琢磨着,想连夜再给定制一套那件嫁衣。但谁知道,那前来定制嫁衣的人,竟然提前来了。” 面条老板看着直抹眼泪的孙老板,叹息一声:“哎,看那两位公子的打扮,怕是孙老板这次要吃不少的苦头了。” 面条老板叹息着将碗收走,贺兰音一直瞧着站在那里的三个人,突然,那孙老板好似不经意的抬头朝她这里望来,一愣。 贺兰音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就瞧见那孙老板指着自己,急急的说着什么。 白肃清扭着头,突然道:“师姐,还有一件事情我忘了跟你说了。” “就是因为你的事迹太过于伟大,所以你的画像,早就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你现在是整个京城男子最好奇的女人,亦是整个京城女子最嫉恨的女人。” 毕竟抢了叶翾这么一个快死的香饽饽,是个人都恨。 右边的那个人首先转过身来,拧着眉染着怒色也丝毫不影响他整个人的儒雅气息,看起来就是饱读读书并且聪慧万分,是献计谋的那一个。 这个她并不关心。 左边那穿着赭红色衣裳的男子,缓缓的转过头来。 月色偏冷,如镀光辉,柔情蜜意下是层层杀机。 宛若男版美杜莎。 贺兰音拉起白肃清就跑。 白肃清被揪着衣领,险些喘不过气来:“师姐,师姐!?” 贺兰音松了手:“死了就不要来找我!” 危险! 这人给她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没想到竟然叫叶翾那厮猜了个正确,她今夜出来,必定后悔。 白肃清似乎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跟在她的身后丝毫不敢远离一分,但贺兰音会武功,拐过几个弯便已经隐隐的要瞧不见身影。 急的白肃清大喊:“师姐!师” 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怔怔的看着前方站着的一抹赭红色的身影。 贺兰音的脸色也不太好看,白肃清咽了口口水,缓缓的转过头去,就瞧见后面跌跌撞撞的跑来另一个人身影。 瞧那模样,好似是跟他一样,没有任何的杀伤力? 那看起来儒雅的男子喘了好一会儿的气,才插着腰道:“你,你,你,你们,你们跑什么。” 那两个对视的人身上的气息实在是太迫人,白肃清只好对着那儒雅的男子同样深喘:“那,那你们干嘛追我们!?” “哼,”那儒雅男子喘匀了气,视线越过他,落在贺兰音的身上:“那女子好大的胆,竟然敢抢公主的嫁衣。” 白肃清腿打了个颤,咳了一声:“你误会了,不是她抢的!” 儒雅男子道:“是那老板说的!” 白肃清气极:“他认错人了!那是贺兰家那个还没长开的女娃娃抢的,跟我家师姐毛的关系都没有!” 身后两人吵的很欢,贺兰音直直的盯着眼前的人,丝毫都不敢放松。 少顷,那赭红色身影的男子缓缓开口:“是你拿了我皇妹的嫁衣吗。” 贺兰音道:“不是。” 那男子又道:“是贺兰府的人拿了我皇妹的嫁衣吗。” 贺兰音不语。 “那贺兰家是官,孙老板是民,而且皇上如此注重贺兰家,孙老板自然有冤不敢申。所以他就琢磨着,想连夜再给定制一套那件嫁衣。但谁知道,那前来定制嫁衣的人,竟然提前来了。” 面条老板看着直抹眼泪的孙老板,叹息一声:“哎,看那两位公子的打扮,怕是孙老板这次要吃不少的苦头了。” 面条老板叹息着将碗收走,贺兰音一直瞧着站在那里的三个人,突然,那孙老板好似不经意的抬头朝她这里望来,一愣。 贺兰音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就瞧见那孙老板指着自己,急急的说着什么。 白肃清扭着头,突然道:“师姐,还有一件事情我忘了跟你说了。” “就是因为你的事迹太过于伟大,所以你的画像,早就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你现在是整个京城男子最好奇的女人,亦是整个京城女子最嫉恨的女人。” 毕竟抢了叶翾这么一个快死的香饽饽,是个人都恨。 右边的那个人首先转过身来,拧着眉染着怒色也丝毫不影响他整个人的儒雅气息,看起来就是饱读读书并且聪慧万分,是献计谋的那一个。 这个她并不关心。 左边那穿着赭红色衣裳的男子,缓缓的转过头来。 月色偏冷,如镀光辉,柔情蜜意下是层层杀机。 宛若男版美杜莎。 贺兰音拉起白肃清就跑。 白肃清被揪着衣领,险些喘不过气来:“师姐,师姐!?” 贺兰音松了手:“死了就不要来找我!” 危险! 这人给她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没想到竟然叫叶翾那厮猜了个正确,她今夜出来,必定后悔。 白肃清似乎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跟在她的身后丝毫不敢远离一分,但贺兰音会武功,拐过几个弯便已经隐隐的要瞧不见身影。 急的白肃清大喊:“师姐!师” 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怔怔的看着前方站着的一抹赭红色的身影。 贺兰音的脸色也不太好看,白肃清咽了口口水,缓缓的转过头去,就瞧见后面跌跌撞撞的跑来另一个人身影。 瞧那模样,好似是跟他一样,没有任何的杀伤力? 那看起来儒雅的男子喘了好一会儿的气,才插着腰道:“你,你,你,你们,你们跑什么。” 那两个对视的人身上的气息实在是太迫人,白肃清只好对着那儒雅的男子同样深喘:“那,那你们干嘛追我们!?” “哼,”那儒雅男子喘匀了气,视线越过他,落在贺兰音的身上:“那女子好大的胆,竟然敢抢公主的嫁衣。” 白肃清腿打了个颤,咳了一声:“你误会了,不是她抢的!” 儒雅男子道:“是那老板说的!” 白肃清气极:“他认错人了!那是贺兰家那个还没长开的女娃娃抢的,跟我家师姐毛的关系都没有!” 身后两人吵的很欢,贺兰音直直的盯着眼前的人,丝毫都不敢放松。 少顷,那赭红色身影的男子缓缓开口:“是你拿了我皇妹的嫁衣吗。” 贺兰音道:“不是。” 那男子又道:“是贺兰府的人拿了我皇妹的嫁衣吗。” 贺兰音不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强行掳走 整座大殿似遭地震一般,忽然晃动了一下。 简亓捏着贺兰音下巴的手一松,转过头,就瞧见阮夫晏拧着眉道:“殿下,是放彩礼的屋子被炸了。果然不出您所料,他们是不打算公主与北辰的皇子们有什么牵扯。” 简亓的视线落到白肃清的脸上,白肃清脸色一沉:“老子姓白,可不是皇子!” “私生子也有很多。”简亓的话刚落,屋子又剧烈的晃动了一下,似乎还能听见不少的脚步声在外面奔跑,小鹿吓的缩在刀疤大汉的怀里,瑟瑟发抖。 但那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白肃清,苍白的唇角时不时的弯起一抹傻笑。 大门被轰的冲开,木屑飞了满屋子,贺兰音紧闭上双眼,突听白肃清惨叫:“师姐,师姐救我!” 手里捏着一叶利刃,割到现在终于将身上的绳子割断,回头便瞧见白肃清被那简亓夹在怀里,几个轻跃便消失在厅堂之中。 就连那小鹿和刀疤脸大汉都不知所踪,贺兰音遮住鼻口迅速扫视四周,就瞧见那不会武功顺便被遗忘的阮夫晏偷偷想要逃跑的身影。 屋子里飞进来好些人,贺兰音没有瞧清,抬步朝着阮夫晏跑去,阮夫晏一介文弱书生,没跑几步便被贺兰音逮住了。 他嘴角一抽,转头盯着脸色森冷的女子,忽地脸色一白,低呼一声:“小心!” 跟着贺兰音跑过来的黑衣人举着刀就要砍在她的头上,一道身影刹那闪现,将那黑衣人一刀抹了脖子,一脚将人踹开,夜莺瞧了一眼脸色煞白的阮夫晏,对着贺兰音道:“小庄主,没事儿吧?” 夜莺心下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将白鹭的事情都帮忙之后立马下了山庄,不然以刚刚的情况来看,自己若稍微迟一步,小庄主就要受伤了! 尽管那黑衣人根本就不可能伤得了小庄主。 贺兰音一把揪住阮夫晏的衣领:“说,你们把白肃清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阮夫晏梗着脖子:“恕在下无可奉告!” 贺兰音冷哼一声,环视屋内突然打斗起来的两波人,眼底闪过一丝的寒意,揪着阮夫晏的衣领从窗外外飞了出去,夜莺紧跟其后。 贺兰音和夜莺身怀武功,忽上忽下倒没什么,只可怜了阮夫晏这个一介文夫,看着高处有好几次吓的脸色苍白差点晕过去,但每次都被贺兰音以各种方式给弄醒了过来。 三人飞了很远,贺兰音的脸色未免有些难看。 简亓带着白肃清冲出来也不过了半刻钟的时间,但她们飞了这么久,竟然一丝身影都没瞧见,阮夫晏喘了许久,嗤笑一声:“姑娘还是放弃吧,殿下若是不想有人找到,那么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能够找到他!” “是吗,”贺兰音将视线从远处收了回来,阴森森的盯着他:“如果我放风要将你杀了呢?你说,你的殿下会不会来救你?” 阮夫晏笑了:“如若真如你所猜,那方才殿下带走的人,应该就是我了。” “你一个智囊,不是他真蠢,就是他很相信你有自己逃出来的本事,”贺兰音咧嘴一笑,眯着眼睛打量阮夫晏好几眼:“说起来你长的也不差,看起来也极有智慧,如果就这么死了,也未免太过于可惜。夜莺,寻个地方将他睡了,留个血脉,为我万剑山庄所用。” 夜莺立即扯了自己的衣裳领子:“属下遵命。” 阮夫晏吓的脸都白了,双手护住衣领,眼底浮了一丝红:“自古都是女子该承受男子的荣宠,你们这是不合乎礼法!” 他双手护于领前,神色紧张,贺兰音趁机伸手探向他的腰间,阮夫晏回过神来已然来不及,她纤细的手指已经划过他的腰带,顺手牵出一纸竹简。 阮夫晏心下一沉,想伸手抢却被贺兰音点了穴,只一眼,贺兰音便拧了眉头看他:“你们是天罗国的人。既然是来和亲的,为何嫁衣要在北辰做,为何要盯着白肃清不放?” 阮夫晏抿紧了唇,两眉皱起:“你是什么人?” 那竹简上的字是他们天罗国的独创字体,若非本国之人,根本就看不懂。贺兰音竟然只一眼就瞧清了里面的内容,着实让他心下有一阵的颤抖。 多年未来,北辰什么时候出了贺兰音这么一个人物? 贺兰音将竹简握在手中,盯着他的眼睛:“如果你不想被我发现更多的秘密,最好现在就告诉我白肃清在什么地方。” 贤王府前。 一直紧闭着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叶翾身着蓝纹锦袍,莫羽沉着脸跟在身后,小飞阳不见踪影。 张言垂首跟在最后面,抬眼看了一眼外面举着火把的队伍,老人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世子自身子往好的方向走之后,事情就越来越多,他真的很担心,世子的身子会因此又垮了下去。待世子妃回来之后,他决定要跟世子妃谈谈。 女子当以丈夫的身子为重啊! 叶翾垂着眸,夜色露重,叫人瞧不清他的表情。 小飞阳将巷子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他后,他连衣裳都来不及换便走了出来,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竟然在第一时间里失去了音音他们的踪迹。 而他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知道,有那么一伙人,已经到京城很久了。 他嘴角牵起一抹笑,腿刚抬起来,一抹小小的身影突然就窜了出来,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 林子温这段时间被养的很好,圆润的小脸色透着健康的粉红,扑闪着大眼睛抬头看着那漂亮的不像话的男子:“叶哥哥!” 他叫贺兰音姐姐,那叫叶世子叫哥哥应该没什么差别吧! 隐在暗中的暗卫和莫羽都没有出手,是因看清了扑来的小家伙是林子温,否则还不等他出现在叶翾的面前,他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叶翾笑弯了眼,瞧了一眼四周,当他视线扫过远处的大树的时候稍微的顿了一下,仿若未曾察觉一般的垂头看着抱住自己大腿的小小人儿:“怎的就你一个人在这里?” 躲在大树后面的采姝双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鼻唇,脸色煞白,是拼了命的才没让自己抖起来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真是的,无论看多少遍,她还是觉得叶世子真的很可怕。 笑咪咪的,但就是看起来很可怖。 这一点,抱住他大腿的林子温也深有感言,但白天的时候大哥和采姝都对自己说了,这是音姐姐要他帮的忙,如果他帮不好的话,音姐姐就回不了林将军府了! 那可不行,音姐姐可是自己骄傲的成本,万不能叫叶世子一个人独占了去! 小家伙搂住他的大腿不松,咋咋呼呼开口,全然忘了前段时间自己被叶翾阴了之后很生气这回事儿,憋了许久道:“叶哥哥!我前些时间做梦了,梦到你和姐姐成了亲就不要我了,这四不四真的?” 叶翾笑:“成婚之后,自然与你多了些生分。” “为啥啊?子温又不妨碍你们两个谈情说爱,”小家伙仰起脑袋,“子温瞧着,是只有叶哥哥嫌弃子温吧?” “林子温!”一道略带愠怒的声音响起,林宇昕黑着脸走了过来,略带歉意的看了一眼叶翾,对着小家伙怒道:“还不赶紧跟我回去,你若出了岔子,看爹爹如何收拾你!” “我有音姐姐我怕谁,”小家伙嘴嘟起来,“你们若是惩罚我,音姐姐知道后必定会为我讨个公道,叶哥哥,如今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你可否替子温将讨厌的葛葛赶走?” 叶翾瞧他:“那要看是什么秘密了。” 林宇昕怒:“林子温,你想挨揍不成?” 小包子哆嗦了一下,抱住叶翾的大腿死不撒手,“这可是姐姐的秘密,叶葛葛这么大方想让其他人知道的咩?” 莫羽眼角微抽,直觉这小子莫名其妙的惹得人想揍他,果然就瞧见自家主子笑的无比灿烂的模样蹲下身来,皙白长指捏了下他的脸颊,轻笑道:“若不是,可知后果?” 小包子歪脑袋:“啥后果?” 叶翾突然转过头来朝着林宇昕笑了一下,林宇昕被他笑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又莫名的觉得那抹笑容让人觉得从脚底陡然升起一股子凉意。 奇了怪了,说秘密的又不是他,叶翾对着他冒杀意是几个意思? 叶翾牵起小家伙的手,缓缓朝着府门转身,莫羽上前一步:“世子?” 叶翾道:“无妨,方才我瞧见万剑山庄的暗哨烟火,想必音音那里,自会有解决的法子。” 莫羽垂首:“是。” 小家伙见自己的计划成功了,开心的简直要飞起来,然而他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表现的脸上的,拼了命的努力着找着其他的话题。 一路上叶翾都没有说话,却也没有告诉这个可怜的小包子,他的所有情绪,都表现在了脸上。 也罢。 他倒要看看那女人到底让这小家伙干什么,以此也好决定以后该怎么好好的收拾收拾她。 小包子和贺兰音同时打了个冷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裤子脱了 简亓身形很快,阮夫晏是个狡猾的,逼他一次就带着她们走一段路,方向是正确的,只不过那路就绕了很多。 明显是在拖延时间。 此刻他们三人正站在一处偏远的山村之中,路有三叉,阮夫晏却是死活都不肯再说了。夜莺扒了衣裳,这男子竟然两眼一闭,说了句硬不起来就再也闭口不谈。 到底是封建思想的古代人,说了这话之后,脸色爆红,连呼吸都是烫的。 夜莺莫名的也红了脸,将自己的衣裳拉好,凑到贺兰音身前道:“小庄主,怎么办?” 贺兰音瞧着阮夫晏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拧着眉想法子的时候,隐约的就听见一阵嘈杂的声音。 空旷的草地上,村里的男子都举着火把围成一圈,不时的骂骂咧咧,好像在打什么人。而那蹲在中间的人却是一声未吭,任由村民们打骂。 贺兰音要走,夜莺却是出了声。 “小庄主,”夜莺眯着眼打量着蹲在地上的男子,“这人好象是杀手翟海,之前属下去救您的时候,就是他炸了那房子带着一伙人跟另一伙黑衣人打起来的,他怎么突然在这里?” 贺兰音拧眉,将阮夫晏交给夜莺,扯下一块布蒙了脸便冲进人群将翟海救了出来,村民们见有人来闹事,骂骂咧咧的,举着棍棒就要来打贺兰音几人。 贺兰音拎着翟海便飞走,夜莺拎着阮夫晏紧跟其后。 直到到了很远的地方几人才停了下来,贺兰音一松手,翟海立即倒在了地上,他全身颤抖,双手却是死死的搂住什么东西。 有一丝难闻的血腥味传来,夜莺拧了眉头,瞧见他怀里抱着的东西拧着眉道:“这翟海真是变态,传闻他嗜血成魔,没想到是真的。” 躺在地上的翟海怀里死死的抱着几只已经死掉的鸡,鸡的脖子都被啃断了,鲜血正汩汩不断的流出来,染了他的一身。 面他略扭曲的面上却煞白一片,哆嗦着唇瓣不知道在说着什么,嘴角染着血迹,如此可怖又变态的模样,难怪全村民要追着打他。 翟海在江湖上的传言她也听过,不过盛传此人阴险狡诈,虽为了银子什么事情都干,但他怕死,是绝对不可能让自己变成这般模样。 贺兰音走过去,伸手搭在他的脉搏上,少顷,拧眉道:“他中毒了。” 夜莺赶紧掏了块帕子给她:“他助纣为虐,好色成魔,杀了他,定然能给万剑山庄又添一抹筹码。” 阮夫晏嗤了一声:“卑鄙。” 夜莺转过头,阴森森的盯着他,阮夫晏却是不惧,微仰着头:“趁人之危本来就是卑鄙,以此来做为筹码,是不会长久的。” “阮国师说的对,以趁人之危来做筹码,确实是不会长久,”贺兰音头也未回,“只不过亓殿下身居高位,怕是比我倒的更快。” 阮夫晏脸上神色微变:“你怎么知道。” “你竹简上写着呢,”贺兰音转过头来瞧他:“要不要我给你背出来?” 阮夫晏神色难看,看向一边:“不用!” 此时,一直躺在地上直颤抖的翟海突然直直的坐了起来,双目无一丝神采,顿了好一会儿,突然抬起头看着远方某处:“不能让天罗国公主嫁过来,毁彩礼,杀简亓。” 三人一怔,翟海突然站了起来,起身便朝着某个方向飞去。 阮夫晏瞧着他飞去的方向,脸色变的更不好看了。 贺兰音没有放过他任何细微的表情,当下便有了决定:“跟上他!” 方才她给翟海把脉的时候,只觉他中的毒很是奇怪,与他脉搏相响应,脉搏跳动一次,那毒便会沿着奇经八脉游走一次,不断的吞噬却又在不断的新生,充满了活力。 与其说是毒,不如称之为蛊。 翟海的行为给了她很好的解释,再加上阮夫晏的表情,贺兰音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这算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翟海要找的人竟然也是简亓,而且,他好象有办法立即找到他一样。 阮夫晏急的不行,却又毫无办法。 极为隐秘的一处驻守处,沿途的守卫很是森严。 白肃清被简亓毫不客气的扔进一间帐篷,他哎呦一声,滚了好几圈才定住了身子。 眦牙裂嘴的捂着自己的屁股,瞪着站在眼前的男子道:“小爷都说了,小爷不是北辰的皇子,你咋就听不懂嘞?” “清”小鹿被刀疤大汉带了进来,一见白肃清,小鹿立即挣脱掉大汉的双手,小跑过去扑在白肃清的怀里。 白肃清被她撞的鼻子生疼,火辣辣的,感觉快流鼻血了。 “本殿问你,是自愿与小鹿一起,还是本殿给你吃药。”简亓波澜不惊的盯着他,手一伸,大汉赶紧递了一瓶药在他手上,“本殿不愿意妹妹有不愉快的体验。” “哎呀我擦,还知道不愉快的体验,”白肃清脸都绿了,脸转过来转过去的避着小鹿要凑过来亲他的嘴,最后索性伸手捂住她的脸嗤笑道:“你放心,老子经验足的很,老子保证她欲仙欲死,要了一次还会再要一次。” 简亓勾了唇,神色有一丝的放松,盯着他道:“明日过后,你便以天罗国驸马的身份,随本殿回去。” 白肃清翻了个白眼,“我说这位兄台,我并不是皇子,你们为什么还非要将我带回去?看你自称本殿,一定就是那个什么天罗国的皇子啊啥的,来北辰京城干嘛的?一定是联姻的,既为和皇子联姻,你就这样将睡了你妹的老子带回去,就不怕北辰出兵?” 简亓道:“无妨,只要你们相爱。” “打住!”白肃清痞气一上来就不怕死,流里流气的上下打量了简亓好几眼,拧眉道:“怪不得小鹿这么笨,原来还有个死脑筋的哥哥!我说这位兄台,你们那个什么天罗国一旦被征战,那可是连渣都不剩,你却只因为妹妹喜欢的人而放弃整个国?你这也太伟大了,我承受不住啊!” 简亓视线落到小鹿的身上,眼底柔光一片,盯着白肃清道:“所有后果,由本殿承担。” “啧,这特玛妹控到了无法说通的地步啊,”白肃清很是嫌弃的看站简亓,“那老子告诉你吧,老子不爱你妹妹,你想喂药就喂药,反正痛的是你妹妹又不是老子。大不了到时候提上裤子拍拍屁股走人。你也别瞪着我,唬不了我,京城里被老子睡过的女人多的去了,一个个有你这样的哥哥,把老子大卸八块也来不急成亲呐。” “而且,”白肃清捂着胸膛:“我已经对我师姐一见倾心,二见倾身,三见误终身。今生除了她,我是谁都不想娶,但是其他人嘛,睡一睡还是可以的。” 他不顾简亓变了的脸色,另一只解了自己的腰带,一副不要脸的模样嘲讽道:“来吧,喂药吧,老子裤子都脱了。” 刀疤脸大汉已经不能忍了,额头上爆了好几根的青筋,看着简亓道:“殿下,我看这小子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如让我”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个时候,小鹿从白肃清的手掌下滑了出来,凑过去啃在他的脖子上,引得白肃清痛呼一声,那一双小手竟然大胆的探进白肃清的怀里。 “哎呀我擦,”小鹿这样的纯情少女并不多见,不上白不上,白肃清突然抱住她,一个翻身将小鹿压在身下,长腿压住她乱蹬的小腿,扭过头对着站在屋子里的两个人道:“这尼玛送怀送的老子还是第一次见,有点儿意思。你们想看的话能不能找个烛光暗点儿的地方看,老子想玩个持久点儿的,你们在,老子缴枪缴的快。” 简亓转身就走,刀疤脸大汉紧跟其后,走之前还颇为警告性的瞪了白肃清一眼。 白肃清吊儿郎当的挑眉,丝毫不在意。 直到听不见两人的声响,白肃清才捉住小鹿乱摸的小手,伸出根手指抵在她的唇上,低声道:“小鹿,哥哥问你,是不是喜欢哥哥?” 小鹿眨巴着一双纯真的大眼睛,点了点头。 白肃清眦出一口白牙,凑到她耳边道:“那一会儿哥哥叫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好吗?还有,等会儿哥哥可能会弄疼你,你要是忍不住,就大声喊,好吗?” 小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白肃清低喃了一句‘对不起’,伸手拨开小鹿的衣领,露出如雪的肌肤与诱人的锁骨,低叹一声,面色微狰狞的伸手便掐。 小鹿痛的脸色一白,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痛痛” 简亓出了营帐,走了很远很远才猛的停下了脚步。 那从营帐传出来的低低痛呼声似乎一直缭绕在他的脑海当中,怎么挥都挥之不去。 月光下,他捏的发白的手背上爆出根根青筋。 刀疤脸大汉走到他的身边,略有一丝的担忧:“殿下如果您不愿意,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无妨,”简亓沉声开口,“第一次本殿不愿意拒绝她。” 大汉瞧见他木然的眼底突然涌出层层的占有与侵略,心惊的低下了头:“是。” 简亓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正打算离开,突听一阵慌乱以及一个侍卫惊慌失措的尖叫。 “有刺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意外联手 远处飞来一只鹰,夜莺凝目瞧着它半晌,直到那鹰盘旋着飞走,她才收回视线。 夜莺一个手刀将阮夫晏劈晕,拖入一处隐秘之地与贺兰音一起躲了起来。 看着前方引起慌乱的杀手翟海,低声道:“小庄主,前边儿传来消息,这个天罗国与薛家有联系,此次能够悄无声息的进京,与薛家脱不了干系。” 贺兰音拧眉:“薛?薛宝琇?” 夜莺点头:“是。” 贺兰音又道,“还有其他消息吗?” 夜莺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阮夫晏,压低了声音:“只探到这次天罗国的亓殿下与薛家好象达成了什么协议,但具体是什么,属下并未查探到。” 而至于这次杀手翟海为什么要杀了简亓压了彩礼,那就更不得而知了。 贺兰音沉了声,此时翟海引来了更多的人,简亓沉着脸走了出来,贺兰音与夜莺赶紧低下了脑袋。 简亓望着杀了红眼的翟海,眼底闪过一丝的狠戾,刀疤大汉立即拿了一把弓箭过来。 简亓拿过,对准了翟海。 箭还未发,身后有一道急匆匆的身影,简亓右眼跳了几下,猛的转过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的营帐间有两抹身影正鬼鬼祟祟的往暗处逃。 不是白肃清和小鹿,又是谁? 简亓气的瞪大了眸子,怒吼一声:“站住!” 白肃清吓的一个哆嗦,失声喊了一声:“妈呀。” 贺兰音瞅准机会,揪起躺在地上的阮夫晏,一下子跃入半空之中:“上!” 刀疤脸大汉听见声响,转过头去,瞳孔猛的缩了起来:“殿下,是阮国师!” 简亓回头,贺兰音手一松,阮夫晏立即摔了下去。 半丈高空,非死即残。 简亓不得不出手。 白肃清瞧着朝自己飞过来的身影,激动的热泪盈眶,松了小鹿的手就朝贺兰音扑过去:“师姐啊!你终于来救我了啊!” 两人均衣衫不整的模样,尤其小鹿被他拉扯的时候,滑落的衣领间露出了青紫的痕迹,贺兰音登时大怒,揪住白肃清衣领:“一个几岁的孩子你都欺负!?” 衣领骤然缩紧,白肃清差点呼吸不过来,脸色张红,开始翻白眼,边努力呼吸边急急道:“没有没有,就这么点时间我能干什么啊师姐!快松手快松手,她身上我掐的!哎呀我的天,小鹿哥哥简直就是个变态,非让我睡他妹!我这是无奈之举啊师姐!师姐饶命啊师姐!” 贺兰音松了手,白肃清还没倒下去,夜莺揪住他的衣领,啪啪的甩了两个巴掌:“敢说谎,凌迟算是便宜了你!” 白肃清气的都没力气了:“我草!” “清”小鹿心疼的拽住白肃清的衣袖。 简亓将阮夫晏安顿好,看了一眼被侍卫围绕起来的杀手,冷着眼盯着跟过来的贺兰音,低声道:“他欺负了本殿的妹妹,势必要跟本殿回天罗。” 夜莺抬手就是一巴掌甩白肃清脸上:“你敢骗人!” 白肃清捂着肿的老高的脸,盯着夜莺的脸滋出了泪花:“你,你给老子记住。” 夜莺抬手要打,白肃清突然变了脸,手举到她的胸前:“你再下手试试!?” 两人在后面闹腾,贺兰音牵过小鹿的手,低声道:“白肃清欺负你了吗?” 小鹿眨巴着一双纯真的大眼睛,想起白肃清掐自己的模样,忍着泪花点了点头,又咬着唇摇了摇头。 简亓的眼中闪过一抹痛色。 夜莺抬手就要废了白肃清。 就在此时,将士兵伤了大半的杀手翟海冲出重围,朝着简亓杀了过来,小鹿一瞧,登时大惊失色,拽着贺兰音的手一脸的急色:“哥哥哥哥” 贺兰音抿唇,转头对着夜莺道:“先将人带走。” “师姐,”白肃清突然转过头来,“小鹿跟我说,总有一个长的好看的姐姐来找她哥哥。” 贺兰音点头。 夜莺道:“搂紧我。” 白肃清赶紧伸手搂住她的腰,触及一片手软,他立即有些心猿意马。 夜莺微怒,然而两人还未离开,简亓这所驻扎之地四周突然火光一片,一支支箭着燃着火的利箭飞了进来。 与翟海打的不分上下的简亓立即分了神对付这些突然而至的利箭。 白肃清没有武功,夜莺一手护住他,一手举起短刀将飞过来的利箭一一打落,贺兰音护在她的身边,沉声道:“事有蹊跷,寻到机会立即离开。” “小庄主,”夜莺一边躲一边道:“那这个男人呢?” 贺兰音冷下眼:“放掉。” 夜莺立即踹开白肃清,飞身便走。白肃清哎呀一声倒在地上,小鹿立即哭着扑倒在他的身上。 场中一片混乱,那排排火箭如密雨般飞了过来,点燃了周遭的帐篷,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们所四周已然是熊熊烈火。 白肃清冷不丁的被一支利箭擦过小腿,立即痛呼出声,贺兰音跑了过来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没用的东西!” 白肃清痛的眼泪都在打转:“没办法啊师姐,师姐这太奇怪了,这些箭不是像要杀了我们,好象是想烧死我们啊!” 贺兰音抿了唇,白肃清说的没错。 不过他说错了一点,就是这些箭根本就无意杀了他们,更像是要伤他们,来个活捉。 “师姐,”白肃清脸色都疼白了,伸手推她:“你快走”他话还未落,双眼猛的盯着她的后方,突然就瞪大:“小鹿!?” 贺兰音转头,只见简亓不知什么时候大脚中了一箭跪倒在地,小鹿正冒着箭雨朝着自已的哥哥冲过去。 她冲过去的位置恰巧有一支箭要穿过她的脑袋,贺兰音脸色一变,身旁的一道身影却是跑的比她还要快。 如同猎豹。 白肃清瞬间就跑到了小鹿的身前,虽推开了女孩,但那支箭依旧擦到了她的额头,滋出了一片的鲜血,白肃清个子高,那支箭擦着他的肩膀飞了出去。 “小鹿,小鹿,”简亓脸色苍白的抱着自已的妹妹慌乱的叫着。 脸上一片血的小鹿伸手摸了摸简亓的脸,笑了一下,便晕了过去。 他的视线落到小鹿露出来的那有着暧昧青紫痕迹的肌肤,猛的抱住她,脸埋在她的颈窝,低声道:“对不起,对不起。” 白肃清捂着肩膀,拧起了眉头,回头与贺兰音对望了一眼。 两人眼中均露出丝疑惑。 此时,一阵兵器之间的碰撞声响起,接着是震天动地的哀嚎声,好象是有两队兵马厮杀了起来。接着一辆马车卷着灰尘而来,一抹身影从上面跳了下来。 贺兰音立即将身子隐在黑暗之中,盯着那道略微苍老的身影。 “来人,快,将公主和殿下送到薛府,宣大夫!”来人正是薛家老爷子,他眉眼急切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兄弟二人,伸手招呼跟在后面的小伺:“先将小姐抬进去!注意分寸!” 白肃清拧着眉头,薛老爷子还未来得及答话,一抹亮丽的身影走到他的面前,递上一块帕子关心的问道:“白公子,您没事儿吧?” 白肃清抬头,瞧着满脸关心之色的薛宝琇,嘴巴张了张,突地轻笑:“别说,还真疼!” “白公子怎么会在这儿?”薛宝琇蹲下来给白肃清擦了擦汗,有丝焦急道:“若非仆人听见这边有异响,恐怕就帮不到白公子了!” 白肃清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咧咧的叠着腿:“这说明老子命大!也说明上天垂怜,该与薛姑娘有这么一段缘分,他日回府之后,我家老爷子必当重谢!” “白公子说的哪里话,”薛家老爷子走了过来,蹲下身关心的问道:“不过举手之劳,哪儿担得起重谢二字?公子感觉如何,还有没有哪里痛?” “多谢关心,”白肃清嘴角弯了弯,闭着眼咋呼:“突然被掳至此实属累极,有劳薛大人将肃清送回白府了。” 薛老爷子叹了一口气,赶紧指挥下人将受伤的天罗众人以及白肃清抬上了马车,至于驻守在这里的士兵,简亓下令吩咐刀疤大汉留下来收拾残局。 直到他们走远,贺兰音才拧着眉头走了出来。 贤王府中。 叶翾单手支着下巴,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望着小脑袋一会儿点一下,一会儿点一下的小小人儿的身上。 那模样,显然是快睡着了。 林宇昕的脸都快黑了,但碍着叶翾在这里,自然不好叫醒自家的臭小子。 林家小包子说有贺兰音的小秘密才拖住了叶翾,然而进来都快两个时辰了,那小包子扯东扯西的,别说秘密了,就连贺兰音三个字都没扯到一分。 林宇昕捂住了额头。 莫羽此时走了进来:“世子,世子妃回来了。” 林宇昕一惊。 叶翾瞧他一眼,起身走到林子温的身前,戳了戳他粉嫩嫩的脸蛋,轻声笑道:“音姐姐回来了。” 嘴上的小泡泡‘叭’的一声,惊醒了小家伙,扑闪的大眼睛带着一丝朦胧,小脑袋转来转去:“哪里哪里,姐姐在哪里?” 贺兰音一路疾驰而归,她要将今日所见之事与叶翾说一下,突然出现的天罗国和薛家紧密的关系实在是太过于诡异,叶翾布置这么久,应该是知晓些什么。 得了张言管家的指路,她一路飞往了叶翾院落前厅,然而她前脚刚踏进去,一个小团子就从里面扑了过来,哭叫的声嘶力竭:“姐姐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信任考验 小包子林子温抱着贺兰音的大腿各种蹭,眼泪流的哗哗的,浸湿了她的裤腿。 贺兰音颇为嫌弃的将小包子的头扭到一边去。 “姐啊,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为什么这么久都不回家?”小包子仰着头‘控诉’,上下两排牙磕的啪啪响,“是不是叶世子使了什么坏让你不着家?你不要怕,子温会保护你的,嘤嘤嘤。” “林子温,”林宇昕站起身,将小包子拽过来,瞪了他一眼,朝着笑的一脸温柔的叶翾道:“既然舍妹已经回来了,那便不打扰了世子了。” 叶翾点头:“好。” 林宇昕有一丝的意外,心下腹诽,这叶翾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说起来,因为今天很容易的就进了贤王府,心里面就顾着偷乐了,完全没有感觉到一丝的奇怪。如今一想,这叶翾都挡他大半个月了,今天怎么这么爽快? 叶翾看向贺兰音:“成婚之前音音确实应该留在娘家,不过音音放心,不会多久的。” 贺兰音拧着眉头,张口欲说什么,叶翾却轻声道:“夜已深,音音便与大舅子一同回去吧。” 贺兰音抿紧了唇,有些疑惑的看着叶翾。 这厮分明看的出来她有事要说,如此反常的行为,到底是为何? 叶翾却是看着她笑了笑,轻轻的点了点头。 贺兰音了解,转身对着林宇昕道:“哥,夜深露重,子温的身子才治愈不久,我们便早些回去吧。” 林宇昕点头,巴不得现在立马回林将军府,沉声道:“世子对阿音之恩林将军府没齿难忘,他日必定携阿音亲自登门感谢。” 叶翾身子弱,并未亲自送他们出来,三人一出府门,贤王府的大门便‘吱呀’一声关上了。 直到府门前,贺兰音都没有瞧见熟悉的身影,这倒令她有一丝的意外。忍不住的就在心中想着,叶翾这厮,莫不是在生气? 府前准备了两匹马,林宇昕看着沉思的贺兰音,轻声道:“怎么了?” 林子温很开心的晃着两条腿:“姐姐啊,咱们快些回去吧。” 贺兰音点头,采姝从阴影处跑了出来,激动的抓着她的袖子直抹泪:“小姐!” 贺兰音拍拍她的头,将林子温交到林宇昕的手上:“你跟着大哥,采姝跟着我,咱们回府吧。” 四人回了府,温婉和林大将军都在门口巴巴的等着。瞧见自己的孩子们都回来了,就连一向不擅表达感情的林大将军的眼角都含了泪花。 自从贺兰音和林子温都中毒之后的大半个月里,这还是一家人头一次露出笑容。 温婉上前握住她的手直抹泪:“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小包子受到感染,伸手求抱:“娘亲,还有我呢。” 温婉赶紧蹲了下来将小包子搂在怀里,母子俩眼角都有泪花,可怜巴巴的盯着贺兰音瞧。贺兰音心中一软,叹了一口气,伸臂拥住两人,低声道:“是我不好,我不该放过贺兰姗姗的。” 温婉呜咽出声,林大将军叹道:“婉儿,阿音也累了,让她早些休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温婉应声,赶紧松开贺兰音,对着采姝道:“采姝,赶紧带着小姐去休息吧。” 采姝点头,“夫人放心。” 小子温还是很舍不得贺兰音,被林大将军强势带走,心琴心棋早就已经放好了热水等着贺兰音回来,三个仆人又在贺兰音面前哭了好一阵子。 安抚了许久,贺兰音才躺在了床上。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闭上双眼。终究是最近太过于繁忙,身子又才好不久,不过一会儿,她便熟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日上三杆,她才幽幽转醒。 从采姝口中得知林大将军和林宇昕一早就进了宫,温婉怕吵着她休息,也于一早的时候就将爱闹腾的小包子抱出去游玩,等到午膳的时候就会同林大将军一同回来。 “小姐,”采姝给她挽发,“今日您想吃些什么,奴婢叫厨子给您做去。” “弄点清淡的吧,”贺兰音盯着铜镜的自己,右眼几不可见的跳了一下,登时就让她的心沉了一分,淡然道:“舅母他们还没有回来吗?” 采姝抬头望了一眼门外:“心棋没有来报呢,想必还没有回来。” 贺兰音点头,结果直到中午的时候,林大将军他们还没有回来,面对一桌子的菜,贺兰音微拧起了眉头。 心棋跑了进来:“小姐,夫人传话来了,说是和老爷要在薛府用膳,叫您不必等着了。” “恩,”贺兰音抓起筷子,“今日菜多,你们也一起坐下来用膳吧。” 三个仆人吓的慌了神:“奴婢不敢。” 贺兰音也不急,夹了一口菜细嚼慢咽,缓而开口:“不吃的,明日就从我的院落出去,看上哪个主子就去伺候哪个主子吧。” 三个小丫鬟面色登时就白了起来,面面相觑,小声嘀咕了声:“小姐恕罪。”便都拘谨着缩在桌子的另一边,颤颤抖抖的坐下来了。 午膳过后,贺兰音在院中消了一会儿的食。这样安静的日子甚是少见,来了兴致,她便向府里的丫鬟要了点儿鱼食,坐在池塘边上,心情甚好的给那些艳丽颜色的鱼儿投食。 采姝拿着把扇子遮在自家小姐的头顶,见小姐不开口说话,她也就站在一边不说话。心里面想的,是自家小姐最近遭的罪太多,所以受到了惊吓。 越想越觉得自家小姐委屈,眼角也就红了起来。 她身子时不时的抽一下,贺兰音手里的鱼食喂的差不多了,拍拍手回头瞧她,见她眼底一抹红,忍不住笑道:“你用这般眼神瞧着你家小姐做什么?” 采姝擦擦眼角:“奴婢知错。” 心棋急急的跑了过来:“小姐,苏小侯爷在门外求见。” 贺兰音道:“有没有说什么事?” 心棋摇头,伸手将一纸信件递过来:“小侯爷说小姐看了便知。” 贺兰音伸手接过,扫了一眼,池塘水面折着光,斑斑驳驳的光影映射在她的眼底,眩丽的叫人赏心悦目,沉了半晌,她将那信件收起来,站起身道:“我出去一趟,舅舅回来若问起,就说是和小侯爷出去喝茶了。” 采姝道:“小姐,现在的时辰也不早了,要不,您明日一早再跟苏小侯爷出去?” 贺兰音每次出事都在日落西山接近傍晚,采姝怕了,即便是有苏小侯爷陪在身边,她也不放心! 贺兰音拍拍她的肩膀:“苏小侯爷是个知分寸的,你也不要跟过来了。” 采姝急,眼角含了泪花:“小姐!” 贺兰音挑眉看她:“不听?” 采姝又急又燥,脸色微白,眉头拧的死死的,眼睛都红了,忍了半天道:“采姝不敢。” “我去去便回,”贺兰音朝两个小丫鬟挥挥手,也不管两个小丫鬟在后面的眼神有多担忧,悠闲阔步而去。 仿佛前段时日的伤痛于她来说,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外面守着的士兵都是受林大将军吩咐过的,见她出来也未多加阻挡,只是沉了眸子,盯着在门口等着的苏黎身上。 苏黎却似并未瞧见一般,只是淡然的看着大开的将军门,视线落到那一抹逐渐出来的身影上。 多日不见,她的身形瘦了很多,下巴很尖,显得她一双冷目更大了些,也更无情了些。抬眸朝自己射过来的目光,也叫他心中一疼。 苏黎唇角泛起一丝笑意:“多谢音姑娘赏脸。” 贺兰音点头,抬步上了他的马车,谦谦君子一直垂首立在一边,直到她进去了,方才一跃上马车,马架上的小伺立即调转马头扬了马鞭,苏家马车晃晃悠悠的便超着远方而去。 苏黎给贺兰音倒了一杯茶:“苏黎已经做好了音姑娘拒绝的打算,没想到音姑娘心胸宽广,着实令苏黎心生敬佩。” 贺兰音抿了一口茶:“小侯爷情真义切,贺兰音不是不知好歹之人。” 苏黎道:“音姑娘言重了。若不是托音姑娘的福,苏黎到现在还只是个挂名的小侯爷而已。若说不知好歹,也该是我才对。” 苏黎给她的信中尽是感激之情,言下之意,大概就是如果不是她,他也没有办法寻到一丝缺口,拿了苏府的实权。 而那个缺口,就是之前摔下山被老皇帝救回去的那次机会,叫皇帝赏了官位给苏黎,他也因此小缺口,直到现在扩展成了一个大缺口。 贺兰音轻笑,苏黎燃了香:“音姑娘聪慧,苏黎明人不说暗话,苏家大部分业绩我基本上都已经掌握在手中,不说日后全部掌权,也好歹是个自由之身。这些,都拜音姑娘所赐。虽然,这并不光彩。” 两人均默了声,只剩下马车的轱辘颠簸声传来。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小伺道:“小侯爷,到了。” 苏黎直起身,颇为恭敬道:“贺兰姑娘请。” 苏黎带着贺兰音来了一处比较偏静的地方,两人沿着泛着光的河边走,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贺兰音瞧着天空处的一抹晚霞余晖,沉声道:“恕我不明白,小侯爷既然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又曾表明帮我得到了林将军府的庇佑,今日过来,又是为何?是让我承你的情,还是你承我的情?” 苏黎笑了:“音姑娘莫恼。这些时日,各大坊市都在流传有关于你的传言,好的不好的,甚至是关于朝廷江湖的,还有你受伤,有些人的刻意暗算,与我越拿越多的实权相比起来,令我着实感到羞愧。” “今日所来,无他意。只是想与贺兰姑娘交个心,他日,若有用得上苏黎的地方,贺兰姑娘尽管开口。苏黎愿接受贺兰姑娘任何的信任考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惨被抛弃 月上梢枝头,贺兰音背着手走在前头,似在观赏湖边美景,闻言,她微顿了下脚步。 她未回头,倒没瞧见苏黎眼中闪过的一抹亮光。 “考验就罢了,我只希望苏小侯爷能够做个旁观者,便已足够。”她头微偏,只让人瞧见她一侧轮廓,“苏小侯爷觉得呢?” 苏黎提起来的心蓦地一沉,他何其聪慧,一点就通,不过瞬息便哑然失笑:“苏黎定不负姑娘所望。” 贺兰音转过头,背着走继续:“多谢。湖边美色,我许久未见。如小侯爷所想,这些日子,我确实遭受了太多的不平静。今日有幸借小侯爷之名享受片刻宁静,倒是多谢了。” 她拒绝之意甚是明显,苏黎停下了脚步,视线盯着她的背影良久,轻声道:“我虽然想成全姑娘,便今日林将军府的人都知道我将姑娘带了出来,如若没有完完整整的带回去,于我于林将军府来说,都是不妥。如果姑娘需要安静,苏黎可在前面的凉亭等姑娘。姑娘什么时候觉得乏了,苏黎便等到什么时候。” 贺兰音并不答话。 她这人虽然也懂这些人的心思,但并不代表她就愿意接受他们这些人的手段。苏黎愿意等,那就让他等好了。 左右都将他们之间的事情都撇清了,只希望日后,不再有所关联。 苏黎君子,说完之后便朝她颇为恭敬的拱了手,随后便离去。秉承着诺言,只在十里凉亭之地等着,并未派人盯着她。 难得清静,也让她存了一丝将最近发生的事情都搂清的心思,寻了个比较大的树,轻跃而上,敛了声息坐在很是隐蔽的树枝之中。 她眯着眼睛略微出神,月光已至夜空正中,明亮的月色投射在湖面之上,折射出斑驳的碎影,光影相撞衬得整个山林更为的幽暗。 湖面不知为何突然隐隐的荡出一圈圈的波纹,跳跃的小光点逐渐拉长,变细,似长着翅膀的小精灵缓慢的从湖里旋转着跳出水面,它们跳着舞,纤细手臂左右晃动,引来星星点点的萤火虫与之共舞。 类此场景如梦似幻,贺兰音那似蒙着一层朦胧之色的双眼陡然一亮,顷刻之间就醒了过来。 湖中小精灵依旧在跳舞,只不过包围着她的氛围陡然间变的阴森异常,一层层的寒意随着那白雾似的光影逐渐传来,冥冥之中似有一双冷冽的双眼在俯视众生,令坐在树枝上的贺兰音动都不敢动一下。 上空似降下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直接在白雾中间砸了一个洞,雾花四散,寂静的夜空之中悄无声息的落下了六抹身影。 那六抹身影均为身材玲珑的女子,一身玄衣,蒙着面,长袖无风自动,足尖落于湖面一寸之地停住,恭敬的半跪下身,长袖一甩,长绫紧密而合打了个旋,似莲花般向着四面八方延伸而去。 残月染了一抹红,山林之色更为黯淡,一袭身影缓缓降落。 那人一身黑袍,外披一层黑纱,墨发散于脑后,与宽大的金纹衣摆一起长长的拖在身后,他落在那莲花中心,手掌向下轻压。 整个山林突然寂静无声,随后又似有什么东西从湖中央涌了出来,力量之大,连山体都震动了一下。 贺兰音抓着树干的手不自觉的用了一丝的力,指甲与干枯树皮发出的细微摩擦声似道警铃,瞬间叫那垂着帘的男子缓缓的抬起头来。 明眸婉转,清丽携秀,如玉轮廓,只一眼便叫人甘愿为他永世为奴。 在那抹视线投过来的时候,贺兰音垂下了眼帘,那道视线便如有质般压在她的头上,令人喘不过气来。 她额头上逐渐渗出了一层的汗,但她知道,她一分都不能动。 眼前的这个男子她曾听百里莫闲说过,诛门的教主宋灵偃。因每次出现都极具代表性,所以非常好认。 百里莫闲曾说过,他之所以见过这个大魔头能够活下来,完全是因为人家给她面子。她却不以为然,一定是百里莫闲怂的躲了起来。 名字听起来很正派,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大魔头。 在江湖上的地位与万剑山庄一样,因是魔教,无人敢轻易招惹。 如今一见,贺兰音低叹江湖传言果然不可信,整天喊打喊杀的在他们眼里鸡肋一般的魔教,非常有可能是个不显山不显水的厉害角色。 她撞上了,实属不幸。 屏住气息分毫不动,她与安静的树枝融为一体,直到过了不知道多久之后,那压在她头顶上方的威压,终于消失不见。 然而她却不敢松气,直到山林之中逐渐恢复之前那一缕缕的活气,她才缓缓的,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耳边隐隐的传入一道微弱的声音,贺兰音偏过头,就瞧见树根下方,夜莺苍白着一张小脸向她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容。 贺兰音一跃而下,蹲在夜莺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见她身上有不同程度的刀伤,拧着眉头道:“发生什么事了?” 夜莺吐出一口血沫,很不幸,刚才她也躲在这里,自然也是瞧见了宋灵偃,不知是她幸还是不幸,宋灵偃的视线并没有放在她这个方向。 而是微仰着头,一眨不眨的盯着上空,直到湖中水色逐渐变红,他才离去。 直到消失,也没有瞧她一眼。 夜莺却并未心存侥幸,甚至有些不安,她身上血腥味那么重,宋灵偃不可能察觉不到。念此,她拧着眉头吐了一口气,对着贺兰音道:“小庄主,此前我遇到遭江湖追杀的沉霄,替他挡了一阵。他告知我是因万剑山庄太过于牵扯朝廷令江湖上的一些势力受到挑唆而惶惶不可终日,在有心人的挑拨下追了过来。不过之前都是由他给您顶着,所以并没有寻到小庄主的身上。” “沉霄说这次引来的势力都是小范围的,劝小庄主您及时抽身离去,否则心动了那些大的势力,怕是万剑山庄招架不住。” 贺兰音封住她的穴道,塞了一粒药给她:“沉霄情况如何?” 夜莺摇摇头:“不太乐观,但并不危及性命。此次事件解决,沉公子便独自乘船离去,他走之前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劝你悬崖勒马。” “小庄主,”夜莺拧了眉,“沉霄虽然说的有道理,但属下认为,那不过是那些见不得咱们万剑山庄独大的人的幌子。如今趁您与朝廷有了关系,就四处散发谣言,试图趁老庄主不在庄中对万剑山庄进行打压。” 夜莺话说一半,墓地咳出了血。 贺兰音搂过她的腰,沉声道:“一切等你将伤治好了再说。” 夜莺拧眉:“属下无用。” 贺兰音不言,带着夜莺起身离开。直到俩人的身影消失了很久之后,约千米之外的大树后面缓缓走出一道身影。 他缓步前行,六名侍女无任何声息的跟在他的身后。 宋灵偃走到夜莺吐血的地方停下,左边一名侍女立即上前,用帕子沾了那血,远远的站在前方。 他垂眸瞧着那抹黑血,无声的点了点头。 六名侍女立即飞身而上,消失不见。 苏黎在十里凉亭等了一夜。 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在小伺的提醒下,他才不得不承认。 自己被贺兰音给彻底的嫌弃了。 无奈的朝着离的很远的山体望去,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上了马车,招呼小伺驾马离去。 他手指按压着太阳穴,一夜未睡,他又不是多强壮的体格,着实是有些累的慌。 小伺知自家小侯爷身体疲惫,赶的马儿快了些,于天大亮之前,回到了府中。 然而令苏黎意外的,是苏浩磊竟然与他一同进了府院当中。 瞧着与自己同样是一夜未眠的疲倦模样的爷爷,苏黎眼中划过一道光亮,恭敬道:“祖父。” 苏浩磊沉着脸勾起一抹笑。 这段时日以来,苏家的这位后辈果然不负他所望,成长速度惊人,等到他自己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事情都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他心下虽欣慰,但自己跟着的那个主子,明显是不高兴的。 这也是他一夜未归的原因。 “你虽然也是有官位爵位的人,但毕竟才上手,不必事事都强求自己去做,”苏浩磊叹了一口气,“忙不过来,就找府中的管事先生给你分担一些。” 苏黎轻笑,那些好不容易从他们手里夺过来的东西,又怎么可能这般轻易的假手于他人? 不过苏浩磊的出发点总归是好的,他沉了眸,突然道:“不知祖父现在可否有空,苏黎,确实有一些事想要禀报。” 苏浩磊眼中迸出一抹亮光,心道终究是自己的孙子,毛头小子一个,苏家家大业大,突然之间接手,那随之而来的不解与压力,确实是只有他这个祖父可以给他解答。 终究,他还是掌控在自己的手里的。 苏浩磊的心情很好,衣袖一挥,愉悦道:“来书房。” 夜莺睡在贺兰音的屋子里,为避免有人打扰,贺兰音特地吩咐几个丫鬟不得守于门前。 夜莺自小就跟在她的身边长大,早与姐妹无异,两人同床而眠,直至天空放亮。 贺兰音刚刚起身,就听见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她有些不悦的起身,拧着眉头打开门:“不是说了今早不需要” 贺兰音的话音顿住,有些愣的盯着站在门外的人:“你怎么进来的?” 白肃清一身白衣,肩上染了一些泥,左手还保持着敲门的姿势,见她视线望过来,眦牙一笑:“师姐,我在你家墙院刨了个狗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深以为傲 白肃清嚷嚷着要进门,贺兰音靠在门口,不让他进,斜眼盯着他,略带着一丝起床气道:“有什么话快说。” 白肃清眼角登时含了泪花,咬唇的模样似极了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师姐,你为什么不让我进去?你是不是背着我找了别的男人?” 贺兰音转身就要朝里面走,白肃清顿时投降:“师姐师姐,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今天来是求师姐救救我的,我家老爷子疯了,真疯了,只有你才能救我啊师姐!” 贺兰音甩开他的手,拧着眉道:“你又干了什么。” “哎师姐,前天晚上咱俩一起在一起,什么情况你也知道的,”白肃清抹了一把泪,“那个薛宝琇将我带回去之后,乖乖,我家老爷子就疯了,非认为我跟那女人有什么关系,任我说破了嘴皮子就是不听。今儿个更搞笑,他竟然准备好了彩礼,让我去薛家提亲!” “师姐啊!”白肃清拽着贺兰音的衣袖,“如今只有你才能给我去证明了啊!咱俩现在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了,是不?” 贺兰音嗤了一声,“被带走的只有你和简亓兄妹。”她顿了顿,蹙眉道:“那对兄妹呢?” “说起来就更怪了,”白肃清摸着自己光洁的下巴,一副智者深虑的模样,“那对天罗国来的兄妹两个直接入住了薛府,皇帝听说之后大为赞赏薛府,将薛老头子宣进宫里受嘉赏了呢!你说奇不奇怪?哎呦,不对啊师姐,这不是关键,关键是我家老爷子非得逼我去提亲啊!” “我家老爷子一定是疯了,”白肃清抚着额头,满脸痛苦的神色:“现在但凡跟我扯上点儿关系的女子在他眼里都是孙媳妇儿,你说他瞎吧,他彩礼都准备好了,你说他不瞎吧,我天天跟师姐你在一起呢,怎么没瞧见他让我来林将军府提亲?如果是给师姐提亲,我一定是万分的愿意啊!” “而且我刚刚在路上还瞧见贤王府的马车和苏家的马车都往皇宫的方向去了,那奔跑的速度,丝毫不亚于我在师姐家刨狗洞求救命的速度,你说奇不奇怪?”白肃清换了个手摸下巴,抬眼瞧她,突然神秘兮兮的凑近她:“师姐,昨天晚上我还听到一个有趣的消息,关于你的,你想不想听?” 贺兰音拧着眉头,眸子一抬,远远的就瞧见打了水的采姝正往这边走来,面色微紧,一把将白肃清揪进屋内,略微警告性的盯着他:“在我回来之前,不准踏出这里一步。” 白肃清脸上还没来得及扬起一抹笑来,贺兰音便‘呯’的一声将门给关了起来。 撞的他鼻子生疼,却是听从了贺兰音的话,捂着鼻子丝毫不敢出声。 采姝听到声响,有些奇怪的看着向她走来的贺兰音一眼,不疑有他,开心道:“小姐,洗漱水已经给您打好了。” 说起来惭愧,昨天她坐在门前打起了盹,如果不是小姐叫醒她,她还不知道小姐什么时候回来的呢。 脸上已经浮起一抹红,采姝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贺兰音。 贺兰音摆摆手:“我已经洗漱过了,舅舅可在府中?” 采姝点头:“在的。” 贺兰音抬步便朝前走去,采姝一愣,赶紧端着盆跟在她家小姐的身后。 白肃清趴在门缝前一直盯着,直到贺兰音的身影消失了,才略微的松了一口气。 那气才松一半,他背后的寒毛孔突然一竖,一只手已经狠狠的掐住他的喉咙,阴森中略带虚弱的声音自他脑后响起:“什么目的!?” 这声音有点儿熟悉,白肃清尽管吓的腿抖,眼珠子还是很大胆的朝后瞥去,一眼,脸色大变:“我去!是你这个烈货?!” 夜莺一怔,手下意识的一松,脑子里刚回想起来白肃清这张脸,突然觉得自己的胸前柔软被一双大手罩住,白肃清的半猥琐半纨绔半悲愤的声音自她头顶响起:“没错!丫的我认识你这对兔子!” 夜莺双眼猛的瞪大,气血倒流,冲她的脑门生疼,毫不犹豫反手就是一个巴掌将白肃清抽倒在地,纤纤手指怒指着他:“是你这个好夺他人清白的禽兽!” 白肃清这巴掌挨的实在,脸一下子肿的老高,脑子嗡嗡的躺在地上要甩半天。 其实他也不明白刚刚自己为什么要做刚刚的那个动作,等他意识过来的时候,他的双掌已经罩住一片柔软。 还没来得及心猿意马呢,这巴掌差点把他牙都给打掉了,气的他捶地:“放屁!你污蔑我!老子什么时候夺他人清白了?” “还狡辩,我瞧的仔细,”夜莺冷哼一声,因受伤失血过多身子有些站不住,她脚步虚浮,左右晃了两步才撑住身子,垂着手臂瞪着白肃清:“那姑娘与你衣衫不整,露出来的肌肤有被欺负的痕迹,你这个人渣,离我们小庄主远一点!” 白肃清气笑了,从地上站了起来,心里一股子气愤冲的他脑门突突的疼:“有痕迹就是被欺负了?就是被我欺负了?你当场瞧见了?你丫说大话也不怕遭天打雷劈啊!” 夜莺低斥:“卑鄙,无耻,下流!” 白肃清怒瞪她良久,突然笑了,流里流气很不正经,目光肆意在她身上流连,突然吊儿郎当的迈着八字步朝她走去:“卑鄙无耻下流?师姐身边怎么有你这么一个不分青红皂白的女人在?难怪她每次都遭遇危险得不到急救,就是你这样的偏激女人在身边误导的原因吧!” 夜莺微愣,白肃清注视着她的视线太过于奇怪,不知为何,她的心中陡然跳漏了两拍,脸色一白,忍不住道:“你要干什么?” 她受伤颇重,昨日小庄主才给她喂了药,此时正是药效发作时间,清醒已是她能做到的最大的努力。 白肃清突然一把将她扛起,朝着里面的床走去:“你小爷我今天告诉你,什么叫卑鄙无耻下流!以及这些事情过后,你们女人,会是个什么反应!” 皇宫内。 苏黎想要跟苏浩磊谈些什么的时候,宫里便来了道旨意宣他进宫。 此时,他正在宣德殿内。 让苏黎有些意外的,是除了他和叶翾还有薛宝琇以及一层子的宫女太监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人在了。 见他视线望来,叶翾朝他抿唇一笑,苏黎颇为恭敬的朝他微微颔首,表示尊意。 薛宝琇也保持着很得体的笑容,她虽然掩饰的很好,但视线扫过叶翾时闪出的亮光,倒让苏黎瞧了个真切。 薛家和天罗国皇上的事情他也听说过,薛家也已于昨日受到了封赏,然而此时皇帝将他们三人单独宣于殿内,他却不知是何意。 三个人皆安静的等候在宫殿之中,而皇帝北辰天,此刻却是黑着脸站在内殿中。 他手上握着一个染了黑血的帕子,是他方才咳出来的。 于茁在一边白了脸色,哆嗦道:“皇皇上。” 北辰天拿起帕子擦擦嘴,不甚在意的朝地上一丢,于茁赶紧示意一个小太监捡起来扔进香炉里烧掉。直到那帕子烧成了灰,北辰天才缓缓道:“这件事,不准透露出去。” 于茁满头的冷汗:“奴才遵旨。” 他虽满口答应,心里却是慌了神。 皇帝北辰天,终归是老了,而他却未曾感觉到天命的到来。 历来都有皇帝带着奴才下葬的规则,这让于茁吓的差点就晕倒在地上,好在这些年他修炼出来的本事不少,不过是晃了一下,便紧紧的跟在北辰天的后面。 垂着的脸,苍白的异常。 北辰天深呼吸了一口气,整了整衣裳,没发现什么不妥,面上浮起一丝笑,阔步走了出去。 三人瞧见动静,立即跪下身来:“参见皇上。” 北辰天摆摆手,“不过是场寻常的见面,不需要如此多礼,都坐下吧。” 于茁挥手,两边的小太监立即端了三把椅子过来,三人落座,叶翾首先开口道:“不知皇上召见叶翾,是有何要事?” 北辰天望着他有丝微不满:“怎么,朕没事儿就不能宣你进宫来给朕瞧瞧了?” 叶翾抿唇轻笑:“叶翾不敢。皇上金口一开,便是要叶翾在这宣德殿中老死,叶翾也无任何怨言。” 北辰天冷哼一声:“瞧你说的什么话?当真仗着朕宠你不成?” “是皇上先提这不过是寻常见面,要不得平日里的礼数,叶翾才会如此大胆妄猜,”叶翾站起身,恭敬的朝老皇帝行礼:“还望皇上恕罪。” “你这饶不得人的本事倒是从你父王那里学了个通透,”北辰天面色好了一些,露出一抹笑:“若青云还在世,必定大为欣慰。” 叶翾面色不变:“叶翾也深以为傲。” “好了,坐下吧,”北辰天挥挥手,“今日召你三人过来,确实是朕存了一丝的私心。朕问你们两个,薛家女儿,为尔等侧妃之位,当如何?” 苏黎表情一变,叶翾轻颤眼睫,唯薛宝琇羞红了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受尽委屈 老皇帝话落,叶翾当先轻笑出声:“皇上,这个问题,您当先问问薛姑娘,是想与谁共结连理。” 北辰天面色微沉,薛宝琇的脸更是如熟透的红柿子,似要滴下血来。 苏黎却是对叶翾敬佩万分。 叶翾对贺兰音的心意如同他对若雪的心意,在有心爱人和没有巩固地位的情况下,他是根本就没有心思去将其他不相干的女人纳进自己的府院当中的。 北辰女子最是矜持,他相信,即便薛宝琇心里有想法,也势必不会自己去开这个口。 果然,就听见薛宝琇羞的有些暗哑的声音道:“宝琇一切都听皇上的。” 得,这个问题又抛回到自己的怀里了。 北辰天郁闷的不行,阴郁的看了叶翾好几眼,每次都有冲动叫些人来教训教训他。 但见他苍白无比的脸色,他又替自己过世的皇弟心痛起来。 哎,到底是个要捧在手心里的。 一有比较,那看薛宝琇就不是太顺眼了,当即便冷了眸子:“怎的,连自己心仪哪一位都不知道吗?” 薛宝琇本来还喜滋滋的小脸登时一白,吓的垂下头:“宝琇知错,请皇上恕罪。” 她此刻有些恨自己的嘴笨,一颗心跳的很快,满满的都是叶翾二字。她现下心里也很是后悔,怎么刚刚就没有趁机跟皇上说呢? 懊恼已是无用,皇帝摆了摆手:“总归淑德还算看的过去。翾儿,朕知道你心有所属,但贤王府子嗣偏薄,无论是你父王还是朕,都不希望看着贤王府就这般没落下去。” 他看了一眼苏黎,双眼微眯,眼前的这位翩翩公子其实根本就是在太后的力压下才召进宫来的。 碍着面子,他也要提一提:“叶家之女叶蓁即将归来,朕听闻你们两个之间交流颇显,苏黎,朕寻你进宫,也是问你有没有这方面的意思。” 不等三人说话,北辰天缓缓道:“钦天鉴前些日子传来话,三月之后宜多嫁娶方可维北辰之姿。你们的适婚年龄都到了,就选个日子纳了府中吧。” 苏黎脸色白了一下,本来还以为躲过了薛宝琇,没想到老皇帝的意思竟然是将叶蓁指给他。 叶将军府一直都是皇帝这一派的,与苏府向来是敌对,老皇帝这是何意? “恕叶翾不能从命,”叶翾开了口,眉眼弯弯,笑容柔美,似朵妖莲绽放在通天河之上。 “不说叶翾还未接任贤王之位,直到目前为止,叶翾的后院当中都还空无一人。先人常言,无规矩不成方圆,所以,哪里有主妃还没有进府就纳进侧妃的道理?”叶翾眨巴眨巴眼睛,“至于苏府或者其他地方是不是这样叶翾不知道,叶翾倒是一直尊从着父王留下来的传统美德,不敢违抗。” 薛宝琇眼里含了泪,心里一阵阵揪的痛。 是啊,她怎么忘了,刚刚老皇帝说了,只是问他们谁愿意纳她为侧,并不是主妃啊! 她难过的紧,叶翾瞧都未瞧一眼,面上突然很是殷勤的瞧着北辰天:“叶翾对贺兰音一见钟情,若皇上下旨赐婚,薛姑娘的侧妃之位,也来的很是容易。” 北辰天瞪着他:“你敢威胁朕?” 叶翾笑:“叶翾不敢。” 此时的薛府当中,某个极为偏僻的院落里只修建了一处房屋。 四周无人,房屋大门紧闭。 只是从那房屋之中,隐隐的传来阵阵引人遐想的声音。 落着白幔的楠木床吱呀轻颤,从中伸出一截白玉般的小臂,垂着的手无力的张着,随着床左右摇晃。 小鹿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直直的看着罩在头顶上方的白色床顶。 她身上的人是将她从小到大护在手心里长大的哥哥,身子很痛,她根本就不明白哥哥在做什么。 泛着白的唇轻轻的颤了一下,小鹿的眼角滑下一丝泪来,轻喃一声“痛” 简亓掐着她的腰,有些不受控制的结束了最后几下,额头上的汗水滴落在她的眼睛里,他俯身吻净,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他身下之人是他的妹妹,从小护到大,也是住在他心窝里的妹妹。然而妹妹是纯洁的,并不知道自己龌龊的思想。 心里虽然有内疚,但终因小鹿将头一次给了白肃清而稍微淡了一些。直到昨天将她抱上床之前,他还是有些感激白肃清的。 然而现在,却是刻进骨子里的痛恨,却又无可奈何。 毕竟,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选择的。 他要小鹿,但小鹿的头晚不能是他。 小鹿累的昏睡过去,简亓满怀爱怜的吻了吻她累极的眉目,直到确认她呼吸平稳才抽身离去。 给她盖好被子,简亓起身穿衣,然而刚一打开门,便怔在了原地,拧着眉头不悦道:“你怎么在这里?” 薛宝琇转过头来,嘲讽的盯着他冷笑:“得偿所愿了?” 今日皇宫一行,本该是她高兴的日子,但最后的发展方向,似乎朝着她并不愿意去想的方向去发展。 她只知道自己最后是失魂落魄的回了府。 然而等到冷静下来了,她现在才想明白宫殿之上发生的事情。 那叶翾虽然从头至尾都没提到贺兰音这人一个字,但最后却是成功的向老皇帝要了赐婚的圣旨。 现在想想,那叶翾竟然护贺兰音至此。而那个侧妃之位如同玩笑一般,他并没有做出隆重的承诺。 也就是说,在未来的时候,如果叶翾还记得她的好,进贤王府绝对是一句话的事情。 如果贺兰音下了死命令不给她进门,那她便再也进不了贤王府的门! 本来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办,但行至简亓这里的时候,她突然之间想明白了。 是以,这世间女子的什么最为珍重? 她低头轻笑,对着简亓道:“今天过来,本来是想给你说说宫里的情况,也好到时候莫要在皇室的面前露了马脚。” “可是,我突然改变主意了。”薛宝琇捏紧了杯子,“简亓,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情。” 薛宝琇将自己刚刚想到的东西与简亓说了一遍,简亓只是安静的听着,待她说完,留给她一抹冷笑,便转身回了屋。 薛宝琇也不恼,直到将手里的茶都喝完了,才起身离去。 简亓关上门,脸上神色阴寒交加,视线一瞥,突地见床前站着一抹身影。 小鹿不知何时醒来,呆呆的,抚着自己打着颤合不太拢的两条细腿,看着他有些恐慌道:“哥哥,痛。” 简亓赶紧上前将她搂进怀里,低斥道:“起来做什么,一切有我。天亮之前,闭上眼睛乖乖睡觉,睡完就不会痛了。” 小鹿在他怀里抬头:“真的吗?” “恩,”简亓亲了亲她的头顶,拥着她走向床边,伸手掀开被子将她扶上了床。 视线不经意一瞥,床中心的几抹簇拥在一起的几朵红梅似刀子一般的扎进了他的双眼之中。 简亓浑身一震,脸色煞白。 林将军府中。 夜莺躺在床上惨叫一声:“啊——!” 俯在她身上的白肃清脸色狰狞的可怕,一只手紧紧的钳制着夜莺不让她乱动,另一只隔着她的衣料在她的身上掐着。 房门突然之间被一脚踹开。 白肃清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自己身子一轻,以一个绝对完美的抛物线,然后‘咚’的一声,倒插葱式的栽倒在地。 胳膊传来一阵骨头错位的声音,白肃清痛的‘嗷’了一声,就地打滚。 贺兰音抿着唇冷着脸,欲伸手查看夜莺的伤势,眼角含着泪的夜莺咬着唇按住她的手,很是委屈的摇了摇头:“小庄主,莫看。” 贺兰音脸色一紧,猛的回头看着还在地上打滚的白肃清,眼中闪过一道杀意。 那杀意激的白肃清打了个冷颤,顾不得自己的胳膊脱臼,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来,满是恐慌的看着贺兰音:“师姐,你可不能错手杀了好人啊!这可是她自己要求我这么干的!” 贺兰音冷了眉:“我看你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冤枉啊师姐!”白肃清捂着胳膊跪了下来,哭的声嘶力竭:“你这属下非污蔑我说我睡了还没长开的小丫头片子,我这是在给她证明当时的情况啊!师姐!毕竟我们要同属一门,这丫头以后也是要成为我的属下的,为了我的形象以及尊严,我咋可能不证明自己的清白呐!?” “不信你问问她嘛,”白肃清跪着向前两步,悲愤无比的看着咬着唇红着脸的夜莺:“你问她是不是不分青红皂白就骂我,我是不是为了证明才这么干的?喂,你倒是说啊,我跟你做了与那丫头同样的事情,你现在对我感觉怎么样?是那种要死要活也要跟着我或者被我破了身活不下去的那种状态吗?” 夜莺气红了脸:“卑鄙无耻下流!” 白肃清黑了脸:“你怎么还是这话?果然你们女人口是心非,明明说好要做彼此的信任的,结果撕破脸皮了,噢,翻脸就不认人啦?师姐,你可得给我做主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为人所用 “小姐,奴婢可以进来吗?”门口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贺兰音冷眼瞧着白肃清,眼底的警告之间民很是明显。 白肃清用另一只手捂紧了自己的嘴角,含着泪点了点头。 贺兰音开了门,采姝脸上神色一松,自打上次她敲开门没瞧见小姐之下,她的心中就落下了一块儿心病。 总觉得贺兰音迟点儿开门,她就遭遇了什么危险。 “小姐,苏小侯爷说是有事儿找您。”采姝递了封信给她,“老爷和少爷都有事出去了,让奴婢将这封信交给您呢。” 贺兰音接过,点了下头,回身将屋门关上,又有些不放心,转身对着采姝道:“采姝,你今日就守在我的屋前,任谁过来,都不要放进去。” 她凑近小丫鬟的耳边低声道:“我有一个江湖朋友遭追杀,受了伤在我这里休养。瞧着约莫要好几天才会醒,你莫要进去打扰。” 采姝小脸白了一下,有些哆嗦的看了一眼紧闭着的大门,点了点头。 江湖,在她的脑袋瓜子里面,那就是有一群喜欢舞刀弄枪又不把人命当回事儿的屠夫。 她家小姐胆子还真大。 贺兰音拍拍她的肩膀,转身离去。 今日去找林大将军,是想去确认一下朝中有哪个官员无故不早朝,她自己很确定,那个胖子就是那日逃离苏香楼暗室又受了伤的人。 但中途被裴皓哲掺合了一脚,倒是没有仔细的认出他的脸。 然而令她意外的,是林大将军沉着脸告诉她,朝廷之中,并未有人缺席。 她心中立即感爱到一丝的疑惑。 难道是自己猜错了?或者说,是她思考的方向不对? 那么在后面的那些人,究竟是谁? 也有那么巧,她的脑海里突然就闪现出苏黎对自己说的话。自打自己进京之后,一直在引导着她向着皇室方向去想的人,可不就是这位小侯爷? 甚是巧合的,这人竟然来找自己了。 来到府门,门口果然停了一辆马车,只不过那小伺并非是那日随着苏黎过来的面孔。 见她来,赶紧白着脸下了马车:“贺兰姑娘,我家小侯爷说在京城的茶馆等您。” 贺兰氏好茶,这倒打听的很是清楚。 贺兰音不语,撩开车帘坐了进去。苏黎很是会照顾人,坐垫之上还铺了厚厚的一层软料,触手极为滑软,甚是舒适。 她被那上等软料上的绣纹吸引住了视线,与达官贵人的孔雀牡丹不同,那一圈圈的暗纹打着旋,边角之处尽显锋利,似是某个动物的爪牙。 贺兰音心念一动,下意识的伸手一搓,一截龙爪绣纹便出现在她的眼底。她还来不及震撼,手指便传来细小的刺痛。 手指一翻,指腹上已经渗出了一个小血点。 脑子里似乎被什么东西锤过,她眼前一下子有些模糊,恰巧此时马车一个颠簸,让她一下子坐在了软垫之上。 伸手抚住额头,她想努力的保持着清晰,转头的刹那,就瞧见一支竹管伸了进来,缓缓的飘出一缕烟。 眼前一黑,不醒人事。 北辰的京城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没有人对这辆极为低调内敛却行使的有些快的马车有过多的注重。 只是在那马车绝迹之前,笑骂着坐在里面的人是赶着去投胎了。 马车向着极为偏僻的山林所去,半山腰的岔路口处站着十几抹穿着黑衣的男子,见那马车行来,那为首之人眼底闪过一丝光亮。 上前一步,马车停了下来。小伺从上面跳下,将马绳丢给为首的男子,沉声道:“累死老子了。没想到咱们这一次接的单竟然是个麻烦!” 为首男子笑着的脸一僵:“老大,这次是什么人?” 那小伺脱了衣裳,拿过叶子烟狠狠的抽了一口,唇角翻飞,大黄牙看起来令人作呕:“你去瞧瞧就知道了,小娘们,幸好长的不赖。” 男子嘿嘿一笑,搓着手赶紧跑过去,然而刚一撩开车帘,一道劲风便从里面挥了出来。 那男子空有一身蛮力,硬生生的迎面挨了一掌,痛的他捂住息的脸滚在地上哀嚎不已。 众人大惊,皆抽出身上的剑,凶狠异常的盯着半跪在马车上微微喘着气的女人。 贺兰音猛咳出声,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很糟糕,但她却是无比的庆幸,在刚刚自己手指头冒血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封了自己的穴。 所以那后面的暗香飘进来的时候,她及时屏住了呼吸,是一丝都没有闻到。如今看来,想必是软身香一类。 “老大,”其中一个汉子盯着贺兰音的脸,露出一抹略兴奋的光芒,舔了舔嘴唇,开心道:“还是个辣的!” 那抽着叶子烟的男子却是开心不起来,他不是他手下这帮没脑子的屠夫,贺兰音眼底闪过的那道嗜血的光芒,他一丝都没有放过。 脸色登时就狰狞起来,想起那蒙着面纱的女子给自己说的话,他登时后退一步,怒喝道:“上!将这小娘们的衣裳都脱下来!” 人群怪异的嚎叫一声,皆举着手里的手冲了过来,似乎是怕伤到贺兰音的小胳膊小腿,特意转了个弯,举着刀背冲了过来。 那躺在地上的男子将自己的裤头绳紧了紧,顾不得脸上的疼痛,也很是兴奋的朝着贺兰音冲去。 贺兰音却是未瞧他们一眼,直直的盯着那站的远远的装成苏家小伺的男子望去,缓缓的勾起了一抹唇。 她手指之间不知何时多出了两根银针,手腕一转,便瞬间扎在自己的重穴之处,一股子慑人心魄的威压散发出来,那群冲在第一排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情的男子皆觉脖子一凉,然后瞪着不敢相信的双眼,回头看着自家的老大,痛苦低喃:“老大。” 鲜血瞬间喷洒而出,地上立即多了几具尸体出来。 剩下的人都愣住了,脸上闪过一丝的白,又逐渐的涌上一抹怒色,眼前的贺兰音再也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个死物。 贺兰音腰肢一转,从马车上面翻飞落地,手掌中别着一柄锋利无比的短刀,手起刀落,十多条人命瞬间消逝。 自家兄弟越死越多,然而那土匪家的老大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贺兰音看,他一双吊梢三角眼瞧的分明,时间越长,那贺兰音的脸色就越白。 蓦地,她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回转之际,已然被她拭去,冲过来砍杀她的人丝毫没有注意。 待她杀红了眼,最后两个人缓缓落地之前,身子突然一僵,那土匪帮的老大突然躬起身子,如同猎豹般冲了过来。 手中举着细而长的尖刀,那是瞅准了贺兰音身上威压陡然失去的刹那冲了上去,动作慢一拍的贺兰音,即便是能避过要害,也要被他重伤! 那道充满杀意的冷风呼啸而来,贺兰音心中冷嗤一声,知道自己躲不过,只好拼了命的扭着身子,以绝对怪异的身姿去躲过那致命要害。 血气倒流,一时之间她承受不住,转头便朝地上咳出了一口鲜血。 土匪老大瞪大了双眼,脸上的笑意越扩越大,劈下去的气势也越发的凶猛。 有一道声音乘着风急急的传来:“低头!” 利刀砍下的刹那,一柄比土匪老大动作还快的暗器瞬间射中他的眉心,土匪老大身子猛的一颤,瞪着双眼缓缓的向后倒去。 手无意识的松开,那柄利刀便插在了贺兰音的脚步。 贺兰音捂住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将自己要穴扎出血的银针抽了出来扔在地上,抬起头,眯着眼睛看着跑向自己的人。 白肃清一边甩着胳膊一边抹着汗,面色焦急的跑到她的身边:“师姐,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贺兰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脚将死在脚边的土匪老大踢开,盯着白肃清的眸子浮浮沉沉:“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肃清抬头看她,拧着眉头道:“师姐,你该不会是将我与这次谋害你的人联系到一起了吧?” 贺兰音勾起唇,“不是?白肃清,你敢说从百花楼的第一天起,你对我从来没谋过其他的心思?” 白肃清尬了一会儿,沉声道:“有是有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师姐,我虽然那个不靠谱,但这次的谋害真的跟我没一丁点的关系。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你走了之后,我就出了你的房门,正打算从狗洞爬出来的时候,我就被人给敲晕了。” 白肃清顿了一会儿,“等我醒来的时候,就瞧见自己在这一片山林之中。然后我听见了声响,接着就看见了你。” 他指了指地上的死尸:“师姐,若不是我,你可能就没命了。而且你看,”他晃了晃自己的胳膊:“我手还断着呢!如果真要谋你什么,定然不会出现,也不会这般的狼狈。” 贺兰音冷笑,伸手推开他,微吸一口气,盯着他的眼睛道:“白肃清,你娘,是诛门前任圣女。万剑山庄,欠你娘一个恩情,你一直跟着我,是不是想寻万剑山庄,然后,为你所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杀了苏黎 白肃清一时之间噤了声,贺兰音也不答话,朝他断掉的胳膊伸出手,指节运上暗劲,‘咔嚓’一声,白肃清错了位的胳膊瞬间接上。 将自己当成宝宠着的白肃清,竟然哼都未哼一声,只是拧着眉站在那里,细长的桃花眼垂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贺兰音也懒得想,若不是白肃清确实没有什么目的,怕是在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她就已经扭断了他的脖子。 如今也不知是何人如此大胆,竟然利用苏府的名义将她骗出来。说不惊慌那绝对是假的,因为这人,对她的一切,甚至是心思,都掌握的一清二楚。 这,又如何能不惧? 抬头扫了一眼四周的环境,辨别着北辰皇室在什么方位之后,贺兰音抬步,从白肃清的身边走过。 “师姐。” 白肃清突然叫住她。 贺兰音停下脚步,并未回头。 “师姐,”他双手捏紧了松,松了又捏紧,半晌,才轻声道:“不管你信不信,这是我第一次从别人的口中确定,我娘,她” 后面的他没说,只是声音透着股悲凉:“谢谢师姐。” 贺兰音不语,抬步便走。 “师姐!”白肃清转过头,眨去眼角涌上的一丝泪,重新揉了揉自己的脸,又贼兮兮的跑上来,“师姐,既然你发现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好了!没错,当在百花楼第一次听见你的名字的时候,我确实存在了那么一丢丢的想法。” 他朝着贺兰音比出一截小指头,眯着桃花眼的模样很是认真:“真的是只有一丢丢噢!而且这一丢丢还是完全因为好奇,并不是师姐你所认为的有什么目的,而至于万剑山庄为我所用嘛。哎,师姐,你别看我蠢,但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呢,就是有自知之明,我知道,如果我真有那方面的想法,我一早儿的就被你捏断脖子了!哪儿还有机会给白府留个种呢?” 白肃清眦出一口白牙,笑的特贱:“师姐,你说是不?你也是这么想的对不对?不然你这么聪明手段又狠的女人,怎么会留我在这个世界上嘞?那一定是因为我纯洁善良而且又对你好” 不忍恬噪,贺兰音伸手点住他的哑穴,额头之上青筋直跳,显得她的肤色更加的白皙了。 偏偏白肃清睁着一双桃花眼,可怜兮兮的盯着她,她正欲不加理会,抬腿的瞬间突地觉得一沉。 扭头,竟是白肃清这厮流着眼泪抱住了她的大腿,见她冷着视线望过来,指了指自己张着的嘴,又指了指方才被她点过的穴,举起三根手指头,头摇的很欢。 意思很明显,解穴,保证不会再废话一句。 贺兰音很久之前就开始闯荡江湖,自诩什么样的人都见过。然而像白肃清这么不要脸的,她真的是第一次见! 甚至比粘着干爹干娘的那个狗屁天师还要烦! 贺兰音正欲抬手劈他,一道尖啸的利箭破空声猛的传来,她心下一沉,回头一看,只见不知何时有一个没有死透的土匪手里拿着一个弩c弓,见弩c箭朝着没有防备的贺兰音飞去,那土匪嘴角泛起一丝的笑意,两眼一翻,轰然倒地。 那是彻底的死透了。 跪在地上的白肃清大惊,想要跳起来将那弩箭抓住,然而弩箭的速度岂是他能比得过的? 那绝好的运气也在那随身带着的暗器射中那土匪老大的眉心而用的干干净净,他只能眼睁睁的瞧着那柄利器从自己的眼前飞过,而他伸出去的手,就差那么一截。 千钧一发,一个比弩c箭还要快的金箭飞了过来,‘叮’的一声将弩c箭打飞,一长远远的射在树杆之上,一短稳稳的插在白肃清跪着的膝盖之前,吓的他立即从地上跳了起来。 姿势从跪变成了蹲,依旧抱着贺兰音的大腿不放,不原谅他就赖着的意思很明显。 苏黎一身月袍,骑着马远远的就跳了下来,向着贺兰音疾驰而来,临近她的身前才堪堪停住冲动的脚步,上下打量了她好几眼,见她无外伤,才略松一口气:“贺兰姑娘,要不要紧?” 贺兰音视线从他的脸上移到跟在他身后而来的士兵身上,又转到了他的脸上,本就偏冷的声音带了一丝的寒:“命还在。” 苏黎面色一紧,抿着唇道:“不是我派的马车。” 贺兰音冷笑:“那也与小侯爷脱不了干系。” 她瞧了一眼抱住自己大腿的白肃清,又看了一眼苏黎,目光幽幽,微挑着眉头看着那一群群冷着眼盯着自己的士兵,低笑道:“苏家下了好大的一盘棋,小侯爷虽无辜,却也捞了不少的好处。” 苏黎眉头狠狠的拧起,实在是不习惯她此时跟他说话的语气。他好不容易才让贺兰音相信自己一分,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他狠狠的闭上了双眼,沉声道:“回府之时我走过祖父的院落的时候,对你的事情略有耳闻,没想太多,便追了过来。不管你信不信,这次,确实不是苏家,也不是太后!” 贺兰音勾了勾唇,下巴朝着那群虎视耽耽的士兵抬了抬:“若不是,苏家士兵跟过来,意喻为何?” 她嘴角笑意扩大:“是想让苏小侯爷英雄救美,”她垂下头,看着抱住自己大腿的白肃清:“还是想让白府吃些苦头?” 苏黎说这次与苏家和太后都无关,她相信,但是,如果说苏家和太后不想从中捞点儿好处,她只能当个笑话听听。 如果她猜的没错,此次事件之后,苏家便会利用此事来大做文章。头一个,便是苏黎对于贺兰音,也是对于万剑山庄的恩情,叫苏太后在朝中的局势,能够与皇帝持平。 第二个,便是要随白府的情,让一直支持皇帝的白府世家松松土,动动脑子,想明白,时过境迁,世界的舞台最后到底会属于谁的道理。 属于谁?那自然是这些如雨出春笋般冒出头的英年才俊了! 苏黎即便再想狡辩,他身后跟过来的苏府士兵,却是不可忽略的事实。 苏黎心有愧疚,苏浩磊让他带着兵过来的时候,他一时只觉得奇怪,赶过来的时间充裕,自然能让他想的明白。 然而,当他看到她有危险的那一刻,他顾不得了。 “这件事,我会去向皇上说清楚,也断然不会接受这个赏赐,”苏黎撩起自己的衣摆,撕下了一大断,朝她伸手:“你受伤了,暂时用这个包扎一下。” 贺兰音眼睫微颤,动了动腿,见白肃清还是抱着不放,平静的说道:“我的腿方才折掉了,你要抱到什么时候?” 白肃清吓的立即松开,拧着眉头盯着她的腿,却是再不敢上前一步抱住。 苏黎松了一口气,贺兰音妥协无疑是最好的安心丸,他上前一步,语气里有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一丝心疼:“你受惊了。” 他的手又长又白,骨节分明,很容易受到某些女子的喜爱,贺兰音一起垂眸瞧着,直到那手替自己的流着血的胳膊缓缓的缠上了他的衣摆布条。 不过一瞬,贺兰音猛的伸手捏住他的静脉,苏黎顿时感到身子一股子酥麻,还未反应过来,他身子便被一转,整条手臂被贺兰音拧到后面,她的另一只手,已然掐上他的喉咙。 面对大惊失色的众多苏府士兵,贺兰音阴狠道:“再动一步,我立马杀了他!” 第二个,便是要随白府的情,让一直支持皇帝的白府世家松松土,动动脑子,想明白,时过境迁,世界的舞台最后到底会属于谁的道理。 属于谁?那自然是这些如雨出春笋般冒出头的英年才俊了! 苏黎即便再想狡辩,他身后跟过来的苏府士兵,却是不可忽略的事实。 苏黎心有愧疚,苏浩磊让他带着兵过来的时候,他一时只觉得奇怪,赶过来的时间充裕,自然能让他想的明白。 然而,当他看到她有危险的那一刻,他顾不得了。 “这件事,我会去向皇上说清楚,也断然不会接受这个赏赐,”苏黎撩起自己的衣摆,撕下了一大断,朝她伸手:“你受伤了,暂时用这个包扎一下。” 贺兰音眼睫微颤,动了动腿,见白肃清还是抱着不放,平静的说道:“我的腿方才折掉了,你要抱到什么时候?” 白肃清吓的立即松开,拧着眉头盯着她的腿,却是再不敢上前一步抱住。 苏黎松了一口气,贺兰音妥协无疑是最好的安心丸,他上前一步,语气里有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一丝心疼:“你受惊了。” 他的手又长又白,骨节分明,很容易受到某些女子的喜爱,贺兰音一起垂眸瞧着,直到那手替自己的流着血的胳膊缓缓的缠上了他的衣摆布条。 不过一瞬,贺兰音猛的伸手捏住他的静脉,苏黎顿时感到身子一股子酥麻,还未反应过来,他身子便被一转,整条手臂被贺兰音拧到后面,她的另一只手,已然掐上他的喉咙。 面对大惊失色的众多苏府士兵,贺兰音阴狠道:“再动一步,我立马杀了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愚钝之人 贺兰音不知自己是中了何种蛊毒,再加上之前刺激潜能的后遗症,身体机能已经有些不吃消了。 她呼吸越来越沉,扶着树杆喘息良久,才从怀里缓缓的掏出一个精制的瓷瓶出来。 手里的白瓷瓶身上染着丹青,这是干娘多年前给的她一瓶药,她记得,细细碎碎的记忆光影中,那面容倾城,眉目清冷的女子告诉她,像她这种修炼武功的人,这里面的药只能吃一次。 若吃第二次,就是全身经脉断裂而死,且,无药可医,可见其药性之霸道蛮横。 只是微一停顿,她便不假思索的倒了一粒药吞了下去,瓶子里,还剩下两粒。 药一入喉,她便觉得浑身一阵轻爽,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停在原地缓了一会儿神,她便再次抬步,脚步一深一浅,向着深山林中缓慢而去。 而就在左手边的另一条山道上,一辆马车正疾驰在颠簸的山中小道上。马车上垂着粉色的流苏,随着颠簸的力度左右摇晃,系于上面的金色小铃铛时不时的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来。 马车的车轮杠上一块暗石,车身被颠起,里面传来一阵微弱的痛呼声。 薛宝琇捂着自己的脑袋,眼角里含了一丝泪光,山中的路不好走,即便是铺着厚厚的软垫,她的屁股依旧被颠的疼痛不已。 她睁着的一双大眼睛含着哀怨,忍不住道:“就不能慢些赶路吗?” 驾着马的人是简亓,他冷着一张脸,并没有回答薛宝琇的话,再次挥出马鞭,又加了三分的力道。 马儿吃痛,跑的更快了。 薛宝琇被颠的一下子靠在里侧,吓的她赶紧捂紧了手里握着的金丝楠木锦盒,见没有出一丝的纰漏,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知道这人是故意的,她即便想要出声说些什么,也只能暂时忍了下来。手里的锦盒手感很好,她缓缓的抚着,心里生出一丝的甜蜜来。 叶翾暗地里拒绝她的婚事,她撞见简亓和他妹妹之间的事之后,薛宝琇便想了一个绝好的法子。 没有什么,是比生米煮成熟饭更好更直接的了。 于是她以贺兰音的名义将叶翾叫了出来,虽然她心里面不愿意承认,却不得不面对这样的一个事实。 叶翾,的确是对贺兰音有意思。 这令她嫉妒的发狂。 然而她爹说的对,自古男人都是三妻四妾,作为未过门的贤王府贤妻,这点小苦小难,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这事儿一半还要感谢苏府,如果不是他们苏府的马车一大早将贺兰音给接出去,吃了醋的叶翾,还指不定会不会出来呢! 天罗国的简亓是个有本事的,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竟然真的将叶翾给掳了出来。 他沉着脸来告诉她的路已经铺好的时候,天知道她有多开心! 帘外突然传来简亓阴冷的声音:“你不要忘记答应我的事。” 薛宝琇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扬眉道:“放心,只要我入了贤王府,后院之事自然由我来做主。你妹妹,我会安排一个贵妾的位置给她。” 她手里握着的锦盒里躺着两条细小的虫,这可是她这次的法宝,也是她求了很久才求来的东西。 简亓没有再说话。 马车很快就行使到了山顶之上,简亓跳下马车,薛宝琇面色一喜,简亓却是先她一步撩开车帘。 她瞧着简亓阴冷的脸色,一时有些愣,少顷便轻笑一声:“算亓殿下还有些自知之名。” 简亓视线从她脸上落到她手里抱着的锦盒上,眼底不知在涌动着什么:“看来你还有些本事,连子母蛊都能要来。” 薛宝琇面上有一丝的得意:“这有何难,可以说,只要我薛宝琇想要,这天下,就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 简亓笑了,薛宝琇也不管他,视线越过他,就瞧见不远处的树底下静静的靠着一个人。 容貌柔美绝艳,墨发垂在他的胸前,安静的,美的就像一副画。此人不是叶翾,又是何人? 而坐在他身边睁着一双惊恐双眼的小鹿,被她忽略了个彻底。 薛宝琇的脸上还未来得及扬起一抹灿烂的笑来,肩膀的穴道便突然被点住,她僵着身子,愣怔着一双眼睛,视线落到简亓的身上。 简亓从她手里将那锦盒拿了过来,轻轻的打开瞧了一眼,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来:“竟然是金公金母,你的本事,确实是不小。” 薛宝琇心脏似跳的漏了一拍,脸色逐渐发了白:“你想做什么?” 简亓‘啪’的一声将盒子关上,笑着看着她:“你说我要干什么?贵妾?说实话,薛宝琇,你还不及我妹妹的一根头发丝贵重。你又有什么资格,决定小鹿的地位?简直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 他扯出怀里的帕子塞进她的嘴里,将车帘撩到车驾之上,冷笑道:“你既然这么爱看他人的闺中之乐,今日,我便叫你看个够,叫你认清自己到底值几钱几两。” 简亓拿着锦盒转身,却不知道叶翾何时已经醒了过来,只是微微愣了一下,他便朝着那抿着唇淡笑的男子走去。 叶翾能够醒过来,简亓是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也不知道他醒了多久,将他和薛宝琇之间的对话,又听了多少。 不过,自打他踏出的第一步开始,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从怀里抽出一柄剑,锦盒扔到了他的面前,另一只手将吓的脸色有些白的小鹿从地上拖起,搂进自己的怀中,剑尖指着那垂着眼帘的男子:“你知道有哪两个选择的吧。” 叶翾抬眸看他,含着笑意的眉眼扫过眼前的兄妹俩,又落到后方马车上一脸苍白之色的薛宝琇的身上,轻声道:“音音可有危险?” 简亓勾了一下唇:“这你应该去问苏府。” 叶翾点点头,缓了一会儿,从地上站了起来,笑着看着他:“若音音在你手里,你的选择或许还有些意义。” 简亓眼底神色一沉,叶翾已于他快一步做出了反应,他一步上前,瘦的皮包骨头的白皙长指刹那捏住简亓锋利的刀刃,在简亓瞪大的双眼和小鹿吓的尖叫起来的声音中,整个手掌包裹住剑刃,向前猛的一拉,掌过之处留下殷红鲜血,一下子扎在他的胸口之处。 薛宝琇心口一窒,觉得自己的眼前似乎有什么在天眩地转,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小鹿也好不到哪里去,先于她一步,身子一软,瘫倒在简亓的怀中。 简亓脸上神色由黑转青,布满阴霾的双目迎上叶翾那染着笑意的眉眼,那男子的脸色逐渐苍白,在他愣然的注视之下,又狠狠的朝前走了一大步,剑身穿体而过,鲜血顺着他深蓝的衣摆一滴滴的,晕染在地上。 简亓终于退后一步,微惊:“你” 叶翾却是云淡风轻的向后缓缓的退着,每退一点,他的面色便苍白几分,鲜血混着血肉跟着剑身滋出体外。 他本就病弱,再刺一剑,失血过多,身子已然抵抗不住,缓缓的倒在地上,他仰望蓝的纯净的天空,嘴角绽放出一抹笑来:“这便是我的选择。简亓,你将我骗出来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天罗国在京城的事情,会被北辰发现?” 简亓脸一白,地上又传来那男子低沉的轻笑声:“你屏住呼吸仔细的听听,是不是有马蹄声?” 简亓握着剑的手在颤,闻言眯起了双眼,不知是否因为有叶翾刻意的指引,他的耳力突然比平时更加灵敏了很多倍。 隐隐约约之中,似乎真的能听见一阵阵的马蹄声自远方响起,而且听着这动静,就是向着他们这里而来。 简亓毫不犹豫的将小鹿打横抱起,急步走向薛宝琇的马车,将人塞了进去,回头瞧了躺在地上的人一眼,沉着脸亲自驾着马车离去。 叶翾轻轻的闭上了双眼。 山林里的风有一丝的凉,也不知过了多久,叶翾紧闭着的双眼轻微的颤动了一下,接着缓缓的睁开。 那抹盛着星辰的漆黑双目中瞧不出一丝情绪,他虽身受重伤,却是不缓不急的从怀里摸出一粒药,塞入了嘴中。 得了一丝的力气,他努力的将自己的身子翻过来。 因着太过于虚弱,每缓一分,便要重重的呼吸好几下,直到自己完全站起来的时候,他差点虚弱的脱了力。 扶着树杆喘了很久,叶翾才迈着步子,一步一个血脚印,向着树木越发稀少的山顶而去。 身后似乎隐隐的传来了马车的疾驰声,他却眉目坚定,捂在伤口上的指缝间汩汩的流出鲜血,混合着他额头上渗出的冷汗,滴落在地。 终于,当站在山顶最高之处时,马车声已经到了他身后的不远处,时间与他算的没有什么差别,叶翾缓缓的转过身来。 简亓的眉目染了愤怒,瞧见他一脸无畏的转过头来,嘴角的笑意越扩越大,拿剑指着他:“叶翾,不惜自己重伤,你都要将我骗住吗,我简亓在你眼中,是如此愚钝之人?” 叶翾轻笑:“不愚钝,只不过反应比平常人要快一些而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风云渐起 一阵狂风打着旋从深远的地底上卷了上来,吹散他的头发和衣角,犹如即将得道飞仙。 简亓握着剑,缓缓的向着他逼近:“不过是给我妹妹一个空有其表的名头而已,不影响你娶妻生子,在你叶世子的眼中,就那么难?甚至不惜重伤,不惜惹怒我?叶翾,你何时,变的如此的重情重义?” 叶翾嘴角泛开一丝苍白的笑意:“一直如此,你没有福气见到而已。” “是吗,”简亓拿剑指着他:“你自己对于北辰皇室而言意味着什么,你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对你意味着什么,还有我天罗国来北辰的目的,我不信你不知道。不过是一个小忙而已,叶翾,你想情深义重,还太早了些。” 此时,更大的一阵狂风从他身后的万丈悬崖底上卷了上来,似在为他鸣不平,也似地狱里的万千恶鬼,向他伸出双手,高喊着,下来吧,下来吧。 他轻轻的闭上双眼,微微的吸了一口气,少顷,睁开,眉眼依旧温柔,眼底却多了一股子的坚定与冷冽:“只要是音音,无论何时,我都不愿伤她一分。贤王府的后院,永远,只有她一个人。” 简亓拿着的锦盒他也认识,早些年去天罗国的时候有幸见过一次,知道里面装着厉害霸道的子母蛊,吃进去,绝对吐不出来。 那害人不浅的东西,他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吞下?而他自尊高傲如此,又怎么可能,让其他人结束自己的性命? 长叹一声,他在简亓睁大的双眼中,缓缓的张开双臂,微笑着,在简亓的眼前向后倒去。 回北辰的时候他便已经将这里的一切都了解了个通透,自然知道简亓带着他来的这片山顶之处,有一方悬崖。 他也没打算能将简亓骗走,支他离开一段时间,却还是可以做到的。自打踏进北辰的这一天起,他就已经做好了身死的准备,如今,那时间不过是提前了而已。 脑海里闪过贺兰音突然绽放的笑容,他的身子如同一片枯叶,乘着风向下落去。 简亓大惊,完全没有想到叶翾竟然真的跳了下去,然而他刚踏出一步,便觉得身后一股子厉风袭,下意识的转身伸出左掌,那人的速度却比他更快,一掌打在了他的胸口之处。 力道之重,一下子就断了两根骨头,简亓吐出一口血,整个人倒飞出去,狠狠的撞在了一块石头之上。 震的他晕过去的刹那,他仿若瞧见一抹身影一下子也跃下了那道山崖。 皇宫之中,魏正急急的向着皇帝北辰天的书房而去。 听着他的禀报,北辰天噌的一下从龙椅上站了起来,面色青紫,沉声怒道:“你说什么!?” 魏正拧着眉拱手道:“皇上,探子已经带来如实消息,是瞧见叶世子不知被何人从茶馆中带走,此时消失在崎山之中。” “一群没用的东西!”北辰天将面前的东西一挥落地,噼叭作响,北辰天气的捂住胸口:“既然看见了,为什么不阻拦?!” 魏正道:“拦过,世子说是贺兰姑娘邀约,属下们便没有多想。” “贺兰音?”北辰天的眼底闪过一丝的阴霾之色,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蹦,“她人又在哪里?” “好似是被江湖上的仇家追杀,即便是乘着苏家马车也未能幸免逃开,也消失在崎山之中。苏小侯爷和白家公子都在山中搜寻,还未有消息。” “你的意思是,因为贺兰音,叶翾也被扯进了万剑山庄的江湖恩怨当中?”北辰天突然笑了,缓缓的坐了下来,眼底的戾气骇的吓人:“魏正,是不是离开战场久了,你的敏锐度已经下降到敌我不分了,还是只顾着贪图享乐了?” 魏正抿着唇,头磕在地上:“皇上恕罪,属下愿意领罚。” “呵,叶翾是朕皇弟北辰青云唯一的子嗣,他死了,你领罚,有何用?”北辰天冷笑了两声:“魏正,叶老将军至今都不能回京的原因,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别忘了你曾答应过朕什么。” 魏正道:“属下不敢,也不曾忘。属下进宫,便是决意。若寻不到世子,属下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他默了默:“包括舍弃魏氏,前往边疆。” 北辰天一挥衣袖,魏正低着头退了下去。 他身影刚消失,北辰天突然就咳出了一口黑血,若非一只手及时的扶住桌子,他怕就要一下子栽倒在地。 于茁吓的脸色苍白,赶紧上前扶住他:“皇上?皇上?您觉得怎么样?” 北辰天猛的咳了好几声,头一抬,嗤的一声喷出一口黑血,染满了绣着金线龙纹的珠帘。 于茁尖叫出声:“来人呐!快来人呐!请太医!!” 金殿之中一片混乱。 幽深的宫巷之中,挂着吉祥如意的金铃随风轻吟,金角琉璃瓦在折射着金灿灿的光芒,为这宏伟的深宫,添上了一抹金辉。 种满野山菊的如意殿中,训练有素的宫女有条不紊的穿梭在庭院之中,各自顾着各自手里的事情,垂着头不发一言,整个院子除了打扫的声音,便再也一丝其他的声音。 有一深灰色宫装的宫女双手叠于腹前,垂着眼睑疾步而来,行至那紧闭的红漆木门前,她放缓了力道,轻轻的将门打开。 里屋,有一女子着凤纹金袍跪在里面,手里拿着一串佛珠,岁月在她的眼角留下不深不浅的痕迹,听见开门声,她睁开了双眼。 “娘娘,”宫女如思疾步上前,轻轻的将跪在地上的女子扶了起来,轻声道:“皇上病重,太后娘娘下了懿旨,宣您进宫服侍。” 眼前这人正是皇后苏暮容,闻言,她轻闭上双眼,双手合十,虔诚的朝着面前的菩萨像拜了拜,低声道:“太医怎么说。” 如思垂着眼帘:“病入骨三分。” 苏暮容叹息一声,轻缓转身,头上的九凤金钗相互碰撞,发出悦耳的轻叮声,她戴着指套的手挥开如思扶过来的手,提着厚重不已的宫装,举步向前:“你去向太后禀报,无皇上金令,苏暮容,不得擅离如意宫一步。” 如思跟在她身边多年,耳濡目染,早已练得和苏暮容一样的从容淡定:“太后娘娘下了凤印,允您出这如意殿。” 缓步向前的身影停了下来,那人头也未转,从容淡然的声音里含了一丝的笑意:“可还有其他的吩咐?” 如思低头:“除安抚,其他职权,不得擅用。” 苏暮容唇角勾了勾,垂下挑染着深蓝色眼影的眼帘,低笑出声:“好。” 一别多年,不知太后娘娘见到亲手将她关进来的自己,会做出个什么表情?也不知道那个与太后助纣为虐的躺在龙床的人瞧见自己,又会是一副什么表情? 这如意宫,她苏暮容,到底,还是可以出来了。 皇宫内大乱,皇宫外得到消息的一众人也慌的不行。 其中以苏府为重。 苏浩磊更是沉着脸亲自坐上马车赶往崎山,他是有意想让苏黎承贺兰音的情,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叶翾竟然也因为贺兰音的‘不见了’而牵扯其中。 叫苏府原本还情势大好的运势一下子陡然转低,甚至宫里有什么不好的消息还被压着没有传出来。 苏浩磊想知道,然而现在并不是关心皇宫那边,而是关心此次事件,苏家要如何才能脱离关系! 而白府那边。 白永生刚将外面传的风风雨雨的事情经过给白云鹤说完,满身狼狈的白肃清便冲了回来。 苏黎给他解了穴,他又跟苏家士兵两看两生厌,又得贺兰音嫌弃,索性就自己先回来了。 本来坐在马车上的他正想着以后要怎么弥补与师姐之间的关系的时候,陡然听见坊间流传的消息。 这才知道叶翾竟然也被牵扯了进来,而且这么巧,他们两个人都消失在那个山林之中。 他想回头去寻,但他知道自己一个人根本就不可能帮得上什么忙,于是想回到了白府。 “爷爷,”白肃清神色紧张的跑了过来,瞧着那满头白发的老者道:“今儿个我也被掳去了,师姐为了救我在山林里遭了危险,您可有法子帮帮师姐?” 白永生张了张口想说什么,白云鹤闭着的双眼缓缓睁开,瞧了自家唯一的一个孙子一眼,缓慢的站起身,背着手沉声道:“永生。” 白永生眉头一拧,白云鹤道:“将肃清给我绑起来。” 白肃清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那平日里看起来是个文弱老书生的白永生突然从袖子里抽出一根长绳,手法很是专业的将白肃清给绑了起来。 直到被绑了个结实,白肃清才缓过神来,他看了看白永生,又看了看脸上瞧不出什么情绪的白云鹤,愕然道:“老头子,你这是干什么?” 白云鹤突然叹了一口气,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不答他的话,对着白永生道:“将他关起来,贺兰音离开北辰之前,不准放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风云渐起 一阵狂风打着旋从深远的地底上卷了上来,吹散他的头发和衣角,犹如即将得道飞仙。 简亓握着剑,缓缓的向着他逼近:“不过是给我妹妹一个空有其表的名头而已,不影响你娶妻生子,在你叶世子的眼中,就那么难?甚至不惜重伤,不惜惹怒我?叶翾,你何时,变的如此的重情重义?” 叶翾嘴角泛开一丝苍白的笑意:“一直如此,你没有福气见到而已。” “是吗,”简亓拿剑指着他:“你自己对于北辰皇室而言意味着什么,你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对你意味着什么,还有我天罗国来北辰的目的,我不信你不知道。不过是一个小忙而已,叶翾,你想情深义重,还太早了些。” 此时,更大的一阵狂风从他身后的万丈悬崖底上卷了上来,似在为他鸣不平,也似地狱里的万千恶鬼,向他伸出双手,高喊着,下来吧,下来吧。 他轻轻的闭上双眼,微微的吸了一口气,少顷,睁开,眉眼依旧温柔,眼底却多了一股子的坚定与冷冽:“只要是音音,无论何时,我都不愿伤她一分。贤王府的后院,永远,只有她一个人。” 简亓拿着的锦盒他也认识,早些年去天罗国的时候有幸见过一次,知道里面装着厉害霸道的子母蛊,吃进去,绝对吐不出来。 那害人不浅的东西,他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吞下?而他自尊高傲如此,又怎么可能,让其他人结束自己的性命? 长叹一声,他在简亓睁大的双眼中,缓缓的张开双臂,微笑着,在简亓的眼前向后倒去。 回北辰的时候他便已经将这里的一切都了解了个通透,自然知道简亓带着他来的这片山顶之处,有一方悬崖。 他也没打算能将简亓骗走,支他离开一段时间,却还是可以做到的。自打踏进北辰的这一天起,他就已经做好了身死的准备,如今,那时间不过是提前了而已。 脑海里闪过贺兰音突然绽放的笑容,他的身子如同一片枯叶,乘着风向下落去。 简亓大惊,完全没有想到叶翾竟然真的跳了下去,然而他刚踏出一步,便觉得身后一股子厉风袭,下意识的转身伸出左掌,那人的速度却比他更快,一掌打在了他的胸口之处。 力道之重,一下子就断了两根骨头,简亓吐出一口血,整个人倒飞出去,狠狠的撞在了一块石头之上。 震的他晕过去的刹那,他仿若瞧见一抹身影一下子也跃下了那道山崖。 皇宫之中,魏正急急的向着皇帝北辰天的书房而去。 听着他的禀报,北辰天噌的一下从龙椅上站了起来,面色青紫,沉声怒道:“你说什么!?” 魏正拧着眉拱手道:“皇上,探子已经带来如实消息,是瞧见叶世子不知被何人从茶馆中带走,此时消失在崎山之中。” “一群没用的东西!”北辰天将面前的东西一挥落地,噼叭作响,北辰天气的捂住胸口:“既然看见了,为什么不阻拦?!” 魏正道:“拦过,世子说是贺兰姑娘邀约,属下们便没有多想。” “贺兰音?”北辰天的眼底闪过一丝的阴霾之色,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蹦,“她人又在哪里?” “好似是被江湖上的仇家追杀,即便是乘着苏家马车也未能幸免逃开,也消失在崎山之中。苏小侯爷和白家公子都在山中搜寻,还未有消息。” “你的意思是,因为贺兰音,叶翾也被扯进了万剑山庄的江湖恩怨当中?”北辰天突然笑了,缓缓的坐了下来,眼底的戾气骇的吓人:“魏正,是不是离开战场久了,你的敏锐度已经下降到敌我不分了,还是只顾着贪图享乐了?” 魏正抿着唇,头磕在地上:“皇上恕罪,属下愿意领罚。” “呵,叶翾是朕皇弟北辰青云唯一的子嗣,他死了,你领罚,有何用?”北辰天冷笑了两声:“魏正,叶老将军至今都不能回京的原因,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别忘了你曾答应过朕什么。” 魏正道:“属下不敢,也不曾忘。属下进宫,便是决意。若寻不到世子,属下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他默了默:“包括舍弃魏氏,前往边疆。” 北辰天一挥衣袖,魏正低着头退了下去。 他身影刚消失,北辰天突然就咳出了一口黑血,若非一只手及时的扶住桌子,他怕就要一下子栽倒在地。 于茁吓的脸色苍白,赶紧上前扶住他:“皇上?皇上?您觉得怎么样?” 北辰天猛的咳了好几声,头一抬,嗤的一声喷出一口黑血,染满了绣着金线龙纹的珠帘。 于茁尖叫出声:“来人呐!快来人呐!请太医!!” 金殿之中一片混乱。 幽深的宫巷之中,挂着吉祥如意的金铃随风轻吟,金角琉璃瓦在折射着金灿灿的光芒,为这宏伟的深宫,添上了一抹金辉。 种满野山菊的如意殿中,训练有素的宫女有条不紊的穿梭在庭院之中,各自顾着各自手里的事情,垂着头不发一言,整个院子除了打扫的声音,便再也一丝其他的声音。 有一深灰色宫装的宫女双手叠于腹前,垂着眼睑疾步而来,行至那紧闭的红漆木门前,她放缓了力道,轻轻的将门打开。 里屋,有一女子着凤纹金袍跪在里面,手里拿着一串佛珠,岁月在她的眼角留下不深不浅的痕迹,听见开门声,她睁开了双眼。 “娘娘,”宫女如思疾步上前,轻轻的将跪在地上的女子扶了起来,轻声道:“皇上病重,太后娘娘下了懿旨,宣您进宫服侍。” 眼前这人正是皇后苏暮容,闻言,她轻闭上双眼,双手合十,虔诚的朝着面前的菩萨像拜了拜,低声道:“太医怎么说。” 如思垂着眼帘:“病入骨三分。” 苏暮容叹息一声,轻缓转身,头上的九凤金钗相互碰撞,发出悦耳的轻叮声,她戴着指套的手挥开如思扶过来的手,提着厚重不已的宫装,举步向前:“你去向太后禀报,无皇上金令,苏暮容,不得擅离如意宫一步。” 如思跟在她身边多年,耳濡目染,早已练得和苏暮容一样的从容淡定:“太后娘娘下了凤印,允您出这如意殿。” 缓步向前的身影停了下来,那人头也未转,从容淡然的声音里含了一丝的笑意:“可还有其他的吩咐?” 如思低头:“除安抚,其他职权,不得擅用。” 苏暮容唇角勾了勾,垂下挑染着深蓝色眼影的眼帘,低笑出声:“好。” 一别多年,不知太后娘娘见到亲手将她关进来的自己,会做出个什么表情?也不知道那个与太后助纣为虐的躺在龙床的人瞧见自己,又会是一副什么表情? 这如意宫,她苏暮容,到底,还是可以出来了。 皇宫内大乱,皇宫外得到消息的一众人也慌的不行。 其中以苏府为重。 苏浩磊更是沉着脸亲自坐上马车赶往崎山,他是有意想让苏黎承贺兰音的情,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叶翾竟然也因为贺兰音的‘不见了’而牵扯其中。 叫苏府原本还情势大好的运势一下子陡然转低,甚至宫里有什么不好的消息还被压着没有传出来。 苏浩磊想知道,然而现在并不是关心皇宫那边,而是关心此次事件,苏家要如何才能脱离关系! 而白府那边。 白永生刚将外面传的风风雨雨的事情经过给白云鹤说完,满身狼狈的白肃清便冲了回来。 苏黎给他解了穴,他又跟苏家士兵两看两生厌,又得贺兰音嫌弃,索性就自己先回来了。 本来坐在马车上的他正想着以后要怎么弥补与师姐之间的关系的时候,陡然听见坊间流传的消息。 这才知道叶翾竟然也被牵扯了进来,而且这么巧,他们两个人都消失在那个山林之中。 他想回头去寻,但他知道自己一个人根本就不可能帮得上什么忙,于是想回到了白府。 “爷爷,”白肃清神色紧张的跑了过来,瞧着那满头白发的老者道:“今儿个我也被掳去了,师姐为了救我在山林里遭了危险,您可有法子帮帮师姐?” 白永生张了张口想说什么,白云鹤闭着的双眼缓缓睁开,瞧了自家唯一的一个孙子一眼,缓慢的站起身,背着手沉声道:“永生。” 白永生眉头一拧,白云鹤道:“将肃清给我绑起来。” 白肃清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那平日里看起来是个文弱老书生的白永生突然从袖子里抽出一根长绳,手法很是专业的将白肃清给绑了起来。 直到被绑了个结实,白肃清才缓过神来,他看了看白永生,又看了看脸上瞧不出什么情绪的白云鹤,愕然道:“老头子,你这是干什么?” 白云鹤突然叹了一口气,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不答他的话,对着白永生道:“将他关起来,贺兰音离开北辰之前,不准放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性命堪忧 一阵狂风打着旋从深远的地底上卷了上来,吹散他的头发和衣角,犹如即将得道飞仙。 简亓握着剑,缓缓的向着他逼近:“不过是给我妹妹一个空有其表的名头而已,不影响你娶妻生子,在你叶世子的眼中,就那么难?甚至不惜重伤,不惜惹怒我?叶翾,你何时,变的如此的重情重义?” 叶翾嘴角泛开一丝苍白的笑意:“一直如此,你没有福气见到而已。” “是吗,”简亓拿剑指着他:“你自己对于北辰皇室而言意味着什么,你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对你意味着什么,还有我天罗国来北辰的目的,我不信你不知道。不过是一个小忙而已,叶翾,你想情深义重,还太早了些。” 此时,更大的一阵狂风从他身后的万丈悬崖底上卷了上来,似在为他鸣不平,也似地狱里的万千恶鬼,向他伸出双手,高喊着,下来吧,下来吧。 他轻轻的闭上双眼,微微的吸了一口气,少顷,睁开,眉眼依旧温柔,眼底却多了一股子的坚定与冷冽:“只要是音音,无论何时,我都不愿伤她一分。贤王府的后院,永远,只有她一个人。” 简亓拿着的锦盒他也认识,早些年去天罗国的时候有幸见过一次,知道里面装着厉害霸道的子母蛊,吃进去,绝对吐不出来。 那害人不浅的东西,他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吞下?而他自尊高傲如此,又怎么可能,让其他人结束自己的性命? 长叹一声,他在简亓睁大的双眼中,缓缓的张开双臂,微笑着,在简亓的眼前向后倒去。 回北辰的时候他便已经将这里的一切都了解了个通透,自然知道简亓带着他来的这片山顶之处,有一方悬崖。 他也没打算能将简亓骗走,支他离开一段时间,却还是可以做到的。自打踏进北辰的这一天起,他就已经做好了身死的准备,如今,那时间不过是提前了而已。 脑海里闪过贺兰音突然绽放的笑容,他的身子如同一片枯叶,乘着风向下落去。 简亓大惊,完全没有想到叶翾竟然真的跳了下去,然而他刚踏出一步,便觉得身后一股子厉风袭,下意识的转身伸出左掌,那人的速度却比他更快,一掌打在了他的胸口之处。 力道之重,一下子就断了两根骨头,简亓吐出一口血,整个人倒飞出去,狠狠的撞在了一块石头之上。 震的他晕过去的刹那,他仿若瞧见一抹身影一下子也跃下了那道山崖。 皇宫之中,魏正急急的向着皇帝北辰天的书房而去。 听着他的禀报,北辰天噌的一下从龙椅上站了起来,面色青紫,沉声怒道:“你说什么!?” 魏正拧着眉拱手道:“皇上,探子已经带来如实消息,是瞧见叶世子不知被何人从茶馆中带走,此时消失在崎山之中。” “一群没用的东西!”北辰天将面前的东西一挥落地,噼叭作响,北辰天气的捂住胸口:“既然看见了,为什么不阻拦?!” 魏正道:“拦过,世子说是贺兰姑娘邀约,属下们便没有多想。” “贺兰音?”北辰天的眼底闪过一丝的阴霾之色,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蹦,“她人又在哪里?” “好似是被江湖上的仇家追杀,即便是乘着苏家马车也未能幸免逃开,也消失在崎山之中。苏小侯爷和白家公子都在山中搜寻,还未有消息。” “你的意思是,因为贺兰音,叶翾也被扯进了万剑山庄的江湖恩怨当中?”北辰天突然笑了,缓缓的坐了下来,眼底的戾气骇的吓人:“魏正,是不是离开战场久了,你的敏锐度已经下降到敌我不分了,还是只顾着贪图享乐了?” 魏正抿着唇,头磕在地上:“皇上恕罪,属下愿意领罚。” “呵,叶翾是朕皇弟北辰青云唯一的子嗣,他死了,你领罚,有何用?”北辰天冷笑了两声:“魏正,叶老将军至今都不能回京的原因,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别忘了你曾答应过朕什么。” 魏正道:“属下不敢,也不曾忘。属下进宫,便是决意。若寻不到世子,属下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他默了默:“包括舍弃魏氏,前往边疆。” 北辰天一挥衣袖,魏正低着头退了下去。 他身影刚消失,北辰天突然就咳出了一口黑血,若非一只手及时的扶住桌子,他怕就要一下子栽倒在地。 于茁吓的脸色苍白,赶紧上前扶住他:“皇上?皇上?您觉得怎么样?” 北辰天猛的咳了好几声,头一抬,嗤的一声喷出一口黑血,染满了绣着金线龙纹的珠帘。 于茁尖叫出声:“来人呐!快来人呐!请太医!!” 金殿之中一片混乱。 幽深的宫巷之中,挂着吉祥如意的金铃随风轻吟,金角琉璃瓦在折射着金灿灿的光芒,为这宏伟的深宫,添上了一抹金辉。 种满野山菊的如意殿中,训练有素的宫女有条不紊的穿梭在庭院之中,各自顾着各自手里的事情,垂着头不发一言,整个院子除了打扫的声音,便再也一丝其他的声音。 有一深灰色宫装的宫女双手叠于腹前,垂着眼睑疾步而来,行至那紧闭的红漆木门前,她放缓了力道,轻轻的将门打开。 里屋,有一女子着凤纹金袍跪在里面,手里拿着一串佛珠,岁月在她的眼角留下不深不浅的痕迹,听见开门声,她睁开了双眼。 “娘娘,”宫女如思疾步上前,轻轻的将跪在地上的女子扶了起来,轻声道:“皇上病重,太后娘娘下了懿旨,宣您进宫服侍。” 眼前这人正是皇后苏暮容,闻言,她轻闭上双眼,双手合十,虔诚的朝着面前的菩萨像拜了拜,低声道:“太医怎么说。” 如思垂着眼帘:“病入骨三分。” 苏暮容叹息一声,轻缓转身,头上的九凤金钗相互碰撞,发出悦耳的轻叮声,她戴着指套的手挥开如思扶过来的手,提着厚重不已的宫装,举步向前:“你去向太后禀报,无皇上金令,苏暮容,不得擅离如意宫一步。” 如思跟在她身边多年,耳濡目染,早已练得和苏暮容一样的从容淡定:“太后娘娘下了凤印,允您出这如意殿。” 缓步向前的身影停了下来,那人头也未转,从容淡然的声音里含了一丝的笑意:“可还有其他的吩咐?” 如思低头:“除安抚,其他职权,不得擅用。” 苏暮容唇角勾了勾,垂下挑染着深蓝色眼影的眼帘,低笑出声:“好。” 一别多年,不知太后娘娘见到亲手将她关进来的自己,会做出个什么表情?也不知道那个与太后助纣为虐的躺在龙床的人瞧见自己,又会是一副什么表情? 这如意宫,她苏暮容,到底,还是可以出来了。 皇宫内大乱,皇宫外得到消息的一众人也慌的不行。 其中以苏府为重。 苏浩磊更是沉着脸亲自坐上马车赶往崎山,他是有意想让苏黎承贺兰音的情,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叶翾竟然也因为贺兰音的‘不见了’而牵扯其中。 叫苏府原本还情势大好的运势一下子陡然转低,甚至宫里有什么不好的消息还被压着没有传出来。 苏浩磊想知道,然而现在并不是关心皇宫那边,而是关心此次事件,苏家要如何才能脱离关系! 而白府那边。 白永生刚将外面传的风风雨雨的事情经过给白云鹤说完,满身狼狈的白肃清便冲了回来。 苏黎给他解了穴,他又跟苏家士兵两看两生厌,又得贺兰音嫌弃,索性就自己先回来了。 本来坐在马车上的他正想着以后要怎么弥补与师姐之间的关系的时候,陡然听见坊间流传的消息。 这才知道叶翾竟然也被牵扯了进来,而且这么巧,他们两个人都消失在那个山林之中。 他想回头去寻,但他知道自己一个人根本就不可能帮得上什么忙,于是想回到了白府。 “爷爷,”白肃清神色紧张的跑了过来,瞧着那满头白发的老者道:“今儿个我也被掳去了,师姐为了救我在山林里遭了危险,您可有法子帮帮师姐?” 白永生张了张口想说什么,白云鹤闭着的双眼缓缓睁开,瞧了自家唯一的一个孙子一眼,缓慢的站起身,背着手沉声道:“永生。” 白永生眉头一拧,白云鹤道:“将肃清给我绑起来。” 白肃清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那平日里看起来是个文弱老书生的白永生突然从袖子里抽出一根长绳,手法很是专业的将白肃清给绑了起来。 直到被绑了个结实,白肃清才缓过神来,他看了看白永生,又看了看脸上瞧不出什么情绪的白云鹤,愕然道:“老头子,你这是干什么?” 白云鹤突然叹了一口气,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不答他的话,对着白永生道:“将他关起来,贺兰音离开北辰之前,不准放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穿来始末 白肃清还没说出一句话,就叫白永生塞了个白布在嘴里,被硬生生的拖了下去。 那人似乎不敢相信,瞪大了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白云鹤,嘴里呜呜呜的在说着什么。 表情愤怒,想来很是不开心。 白肃清心惊,平日里看起来很是老实温厚的白永生,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他竟然挣脱不得一丝!? 直到白肃清和白永生的身影消失不见,白云鹤方才坐回了椅子上,缓缓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叶翾和贺兰音消失在崎山的消息宛如一个深水炸弹,炸的整个北辰京城都晃了好几晃。 平日里热闹的街巷消失不见,老百姓们早早的收了自己的摊子,脸色发白的将自家的门窗都关好。 只有听见那沉沉的铁骑声路过去很远的时候,才敢偷偷的从门窗的缝隙里面朝外望去。 窃窃私语,却是不敢互相探讨。 皇帝吐血的事情密而不发,老百姓们不知道,此刻的皇宫,比起外面来要更乱好几倍。 皇帝的寝宫内服侍着的太监宫女脚步急匆匆的来来往往,殿内充斥着一股子的药味,太医院院首跪在龙床前,拧着两股花白眉毛,暗紫的唇抿成一条直线,沉着脸给躺在龙床上不醒人世的北辰天把着脉。 凡是在太医院有点儿资历的太医都跪在龙床之前,没有吩咐,一个个的,都不敢抬起头来。 苏常沁一脸阴沉的坐在一边,她跟皇帝斗了多年,瞧见他倒下了,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然而更多的,是恐慌。 她跟皇帝再怎么闹,那也是情面上的母子,只要北辰天还活着一天,她苏常沁就会享一天的荣华富贵。 墨香见她脸色不好,端了杯参茶:“太后,您坐在这儿一个晚上了,喝点儿参茶缓缓吧,不然身子,哪儿吃的消?” 苏常沁顺了一口气,还未开口,就听见门口的太监来传话:“启禀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到了。” 他后面说的话极轻,却叫屋子里的人的心都跟着抖了一下,就连太医院院首的注意力都被分散了几分。 但凡在宫里呆到超过十年的人都知道,皇后苏暮容被关在如意宫里不见世事,有多久了。 苏常沁的脸色比之前更难看了几分。 偏偏此时那躺着的北辰天的身子突然轻微的颤动了一下,挣扎着似乎是想要醒过来的模样。院首察觉到,面上露出一抹喜色,凑近北辰天道:“皇上,皇上?” 苏常沁噌的一下站起身来,胸口起伏不定,视线落在北辰天越来越激动的面上,心中忍不住冷笑讥讽。 仅仅只是听见那个女人的名字而已,这皇帝就已经激动成了这样? 小太监还在等,他进宫没有多久,却惯会瞧人脸色,在于茁的眼色下,轻声道:“太后娘娘,可宣皇后娘娘进殿?” 苏常沁藏于衣摆下的手猛的攥紧:“宣!” 自小与叶翾一起长大,贺兰音自诩她还是比较了解他的。 一如这货笑的明媚的外面下是如何嗜血狰狞的模样,也一如他对于笃定的结果会如何不管目前环境的模样。 即便有信心,但看见那抹染了身的身影从容淡定的向悬崖下落去的时候,她的一颗心,跳出了嗓子眼。 根本就来不及思考,重伤了简亓,她也跟着一起跳了下来。 而此时,她与叶翾并排躺在一起,仰望望着遥远湛蓝的天空,久久不语。 他们的身下,是一口巨大的棺材。 贺兰音知道,古时候有那么一种在将棺材用铁链悬挂在悬崖上的习惯,但知道,并不代表她喜欢躺在棺材上欣赏风景。 棺材选用的木材材质很好,表面上刻满精美图案之外还缀满了蓝黑宝石,硌在她的背上,叫她本就还未恢复的身子感到疼痛无比。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扭过头,瞧着脸色煞白闭着眼睛的男子,轻声道:“还活着吗?” 叶翾身上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山崖下阴冷潮湿的阴风不时的吹过,引得他轻轻的打了个颤,只用鼻音轻轻的恩了一声。 贺兰音松了一口气,擦到嘴角的血迹,暗自庆幸一直将丹青瓷瓶带在身上,即便知道那药药性极大,但只要能保住他的一条命,这些代价,算不得什么。 如今瓷瓶里,只剩下最后一粒药了。 回答过后,身边的人便陷入了沉寂当中,贺兰音视线一直望着天空,不敢回头瞧他苍白面孔下隐约透着青的面孔,心中淡淡一痛,拼着一丝的力气,摸到他冷的发硬的手指,轻轻的攥住。 “叶翾,”她轻声开口,力道不大,足够那人听清:“小飞阳和莫羽从未离开你身边半步,这次,是怎么回事?” 不待他回答,她又道:“简亓的计谋你该早有防备,否则,又怎么可能会跳下来?” 那人被她攥在手心里的手指动了动,柔弱的声音里泛着一丝机械的空洞,贺兰音清楚,这是叶翾下意识的在回答她的话。 他的神智,已然开始不清。 声音软弱又苍白:“出府之前,收到信,道我表姨母与你一起。他知我身边有飞阳和莫羽,让我一个前来的意思很明显,我便来了。” 他低笑了一声:“不想,他有蛊。” 那有些僵硬的手指努力的动了动,虚握住她的手,轻声道:“不用担心,在这三年里,我早就已经将北辰里的一切都了解了个透彻,这处悬崖最是陡峭,却也是最有生机的地方。” 他声音里有一丝的安抚,贺兰音突然觉得眼角有点儿湿意,缓声开口:“是你将他引来这里的。” 叶翾轻恩一声:“九死,总得有一生。” 贺兰音道:“如果我未出现呢。” 叶翾顿了顿,好似在思考,但贺兰音知道,他这是已经虚弱的快要晕过去的症状。 手不自觉的攥紧,他感受到一丝夹杂着痛意的暖,声音低弱到几不可闻:“悬崖底下有处温潭,潭中有数条无眼青鱼专吃腐肉,早些年我无意落入过潭里,那些鱼,对我的血,最是喜爱。” 他顿了下来,贺兰音又抓紧了他的手,叶翾轻咳一声,缓声道:“我一旦落入那鱼儿便会寻着血而来,被吃完之前,我定然会醒过来。” 贺兰音脸上挂起一丝笑:“然后呢,等着曝尸荒野,入野狗之腹?” “音音”他声音里含了一丝的嗔,贺兰音脑海里浮起平日里他惯有的哀怨神色,心中酸意更甚。 他似不知,沉声道:“那鱼儿吃腐肉,我醒来出温潭之后必定过了一段时日,小飞阳和莫羽他们必定已是寻到了我。我与你还未成亲,又怎么可能会入野狗之腹?” 悬棺许是有了一些年头,锭入崖壁里的铁链已经支撑不住两个人的体重,‘咔’的一声,悬于棺材后的两条铁链将石壁拉出两条洞,石块应声而落,躺在上面的两个人的身子立即头朝下的滑了下去。 在坠入的杀那,叶翾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一把将她拥入在怀里,低喃道:“别怕。” 与叶翾说的一样,悬崖下方,确实有一处温潭。只不过叶翾许是许久未来,温潭早就已经没了温度变成了一潭死水,水里面早就已经没了鱼,许是水质发生了变化,跟死海一样。 也亏得像死海,盐份含量高,两人落入潭中之后立即浮了上来。可结果,就是他们两个人身上浇了盐,痛到怀疑人生。 叶翾是直接晕了过去,贺兰音费了很大的劲儿才将他从潭水里拖了上来。顺着地面上小动物踩出来的蜿蜒小路,缓步而行。 叶翾个头比她高,两臂被她紧紧的攥住,伏在她的背上,双腿在地面上划出两道痕印来。 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微凉的呼吸似羽毛,贺兰音每走一段路,就要停下来感受一下,直到确定他的呼吸还在,才继续行走。 许了太过于疼痛,他醒了,脑子里混沌一片,想了许久思虑了许久,才想起来今天发生的一切。 他忍着极大的痛苦使得声音有一丝的暗哑,呼吸也急促了几分:“音音。” 贺兰音停住脚步,喘了一口气,她额上布满汗水,身子亏弱使得脸色更白几分,脑门上的青筋尤为显眼。 她将他小心翼翼的扶着坐下,单膝跪地,将他的脑袋靠在自己支起的大腿上,给他擦了擦脸,又把了脉,轻声道:“感觉如何?” 叶翾看她,眼底是藏不住的心疼,如远山的俊眉拧了三分,轻咳道:“日暮西山,你看不懂星象,于山中行走太过于危险。这里虽不是穷凶极恶之地,却也需谨慎万分。待我缓一会儿,便与你寻处地方休息,明日一早,我便能辩出方向,出了这底崖。” 贺兰音不语,视线落到他被剑伤了的胸口,抿着唇,伸手将他衣裳给扒了下来。 潭里的盐在他衣裳表面结了细细一层的晶体,血虽然已经不流了,却未能让她松一口气。 她知道,这是血小板在自我修复,果然在剥到他里衣的时候,在那伤口处的衣裳已经与他的血肉连接在了一起。 他身子本就弱,若强行揭开,痛的死去活来不说,还有可能让伤口再次流血。可若不揭,衣裳上的盐说不定就会让他的伤口感染,一旦发热,在这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必定性命堪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白泽天书 可就在此时,叶翾铺在眼窝上的睫毛轻轻的一颤,面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了一丝不正常的红晕,他只感喉咙干的要命,不受控制的张开口,低喃出声:“母妃母妃” 贺兰音脸色一变,方才还犹豫的手猛的一拉,染着血的布料带起一些细碎的血肉被她扔至一边,叶翾胸口处的伤立即涌出了大量的鲜血。 寻着地面上染了露水的荆棘来回搓着净了手,布满大大小小血口子的双手按压在他伤口的四周,注意着力道,她此刻非常的清楚,越是这般情况就越要清醒。 脑子里回忆着干娘教的东西,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指尖的感官上,自动摒弃掉他的喃喃低语,凝视片刻,还真让她感受到隔着皮肉下的那一条条涌动着血液的暴躁血管。 如同想要解放的困兽,拼了命的向着唯一的出口奔涌而去,尖啸着,兴奋着,企图带着他的生命力消失在那伤口之外,没想到却被贺兰音按住了头,掐住了七寸,任由它怎么嚎叫挣扎,都不得再前进一分。 贺兰音屏住了呼吸,双眼死死的盯着那流血越来越慢的伤口,她未曾注意,已经变成化石的白色蛇石,隐隐的裂开了一条细缝。 伤口的血止住了。 她紧绷着的神经松了一分,叶翾突然缓缓的睁开了双眼,怔然的盯着上方良久,视线转到了她的脸上。 “母妃,”叶翾出了声,冷静陈述的语气叫她拧起了眉头:“我寻到了音音,就带她来见你可好。” 他的目光澄净真诚,贺兰音一时不察,视线微瞥,突觉自己的手腕被人捏起,白色化石蛇被他晃了晃,他瞧着贺兰音道:“母妃,这是新送来的贡品?这样的货色,配不上你。” 贺兰音小心的松开手指,盯着他的伤口看了好一会儿,确定不会再流血之后,才挥上他的额头,温度在接受范围之内,她松了一口气,不忍将手腕从他手里抽出来,低声道:“你这呆子,好好睁大你的狗眼瞧瞧,我是你母妃吗?” 叶翾松手,面上露出一抹小心翼翼的神色:“我不碰你,你不要生气。母妃,我给你送些更好的,你不要再给我纳些女人了。” 贺兰音手指微微一顿,叶翾的母亲早在他九岁的时候过了世,那个时候就给他塞女人了? 感叹了一下这个早熟的世界,贺兰音瞧着他的伤口一时之间犯了愁。 他们身上的衣裳有盐,是不可能扯下来给他包扎的,而她以往自觉武功尚可,就跟干娘学了一点皮毛的医术,是以,就算这里长满了各种种类的药草,她也是一株不识。 但叶翾的伤口需要清理。 她拧着眉头,叶翾又开始说起胡话:“母妃母妃你不知道,过冬的时候,我被一个女孩子占了便宜。她眼睛长的好生灵气,比母妃寻来的女子都要漂亮多分。” “母妃,这小丫头天天都来寻我,八岁的孩子,您说她能瞧得懂我的心思吗?母妃,受您影响,我本不该开窍这么早的,尚未长开我便已经动了心思,漫漫长日,我该如何安心去等?” “母妃,小丫头第一次在我怀里睡着了,我一夜都未敢动,也未闭眼,您之前与我说的祖传聘礼,还算数吗?” 他似乎越说越兴奋,木然的双目之中逐渐绽放出点点亮光,贺兰音伸手轻轻的捂住他的唇,低声道:“别说了。” 他果然听话,未再开口。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手上移,捂住他不肯闭上的双眼,俯身,透着苍白的唇落到了他的伤口之上。 叶翾身上最重的就是剑伤,伤口周围的肉都翻了过来,紫中带黑,有的地方被盐泡的泛了白,浓血混着烂肉挂在一边。贺兰音舔c咬的很仔细,时刻注意着叶翾的颤抖控制着力道。 时间一分一秒静静流逝,好在这浑然天成的山崖底下似是一个碗口,丛林茂密,靠着潭水的地方温度相对而言起伏不大,除了刚入夜的时候感受到一丝的凉,其他时候还算可以熬的过去。 叶翾不再说胡话,手底下颤抖的睫毛也趋于平静,贺兰音将手拿开,凑过去抵上他的额头,感受了一会儿温度,心念一动,隐约听见一些声响。 她瞬间警觉起来,抬起头眯着眼睛打量着四周,视线一瞥,迎上了不远处两抹绿荧荧的光亮。 夜间了,总有嗅觉灵敏的动物寻着血味过来,她这时才发现,一弯银月不知何时已飞到树梢之上。 来的是一匹独自夜出的狼,许是饿的久了,瘪下去的肚子勾勒出它的肋骨,流着涎水的獠牙向着她一眦,发了狠的朝着贺兰音扑了过来。 贺兰音不慌,她吃了药力强悍的药丸,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即便身子有所亏损却并不虚弱。 冷着脸抽出小腿上的利刃,再加上身子瘦弱又灵巧,不过是与那饿狼几个照面,便一刀划破了那狼的喉咙。 饿狼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呜咽几声便断了气。贺兰音并未松懈一分,划破了饿狼的肚子,将狼血抹洒在四周,割了几块肉质较厚的狼肉仔细的用衣裳包起来,随后又跳入死水潭里将身上的血都泡开才走了出来。 狼崽子是群居动物,这只是等不得单独出来的行动的,贺兰音很清楚这个地方久留不得,上了崖立即拖起叶翾便走。 她刚给他处理好伤口,背不得,扯了自己的衣裳做了个带子,捆住他的腰身及肩膀,拖着他前行。 好在她运气不差,寻到个又小又潮湿的洞口,虽对伤口不利,却能混淆他们的气味,对此,贺兰音心中已是感激不尽。 割了几块狼肉生吞,恢复了一丝的力气,寻了些干草让叶翾躺着,贺兰音开始剥他和自己的衣裳。 剥到一半,那人却是醒了,睁眼的刹那,贺兰音以为又是方才的情况,不疑有他,继续脱衣,直到叶翾很无奈的握住她的手,她才发现这人漆黑如墨的双眼之中,哪里还有混沌之意? 盯的久了,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一丝的尴尬,叶翾先将视线挪开,手指微微一摩挲,盯着她手上的白蛇化石镯道:“这是何物?” 贺兰音欲开口,叶翾却是轻轻的咳了起来,喘息随着咳嗽越来越重,蓦地便吐了一口血。 他面色苍白,紧紧抿着发白的唇,拧着眉似乎想要保持清醒,贺兰音心口一窒,将手腕伸到他的面前:“这是神兽化石。” 叶翾已有三次注意到这个手镯,他这人向来不轻易透露自己的心思,听她一言,眼中果然就清明了几分。 贺兰音扶起他坐了起来靠在洞壁之上,将脱下来的衣裳垫在他的背后,与他将白泽的事情说了一遍。 许是第一次听见这般神奇的事情,叶翾听的很认真,视线时不时的落在这化石镯之上,眼底逐渐化开了一抹的笑意。 自古流传下来的神话千千万,但像音音这样当真的,他还是第一次见。贺兰音瞧见他眼底的笑意,知他将这当成玩笑的成分居多,拧了眉冷声道:“你不信?” 叶翾出自安抚的握住她的手:“音音说什么我都信。” 贺兰音沉了脸,怀里突然之间有了一丝的重量,她一愣,伸手探向怀中,摸出一本白皮的书本。 可不就是白泽之前给她看的? 贺兰音一惊,叶翾的神色也随着她拿出的书逐渐变的深邃,将她脸上的神色尽收眼底,低声道:“这就是你说的那本书?” 他们两个人落入寒潭,衣裳尽湿,又行走许久身上狼狈不堪,若这书一直就在音音的怀里的话,必定不会如此完好无损。 贺兰音心里升起一丝奇怪的感觉,视线禁不住落到手腕的化石镯上,那宛如白玉的镯子如寻常的死物,散发着凉意。 她心里忍不住唤了两声白泽,却感受不到一丝的气息。 贺兰音拧了眉。 “这就是你说的那本书?”叶翾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的响起,贺兰音愣了一下,迎上她的视线点了一下头。 两人的视线都落到了手中的书上,贺兰音打开,浮于白纸之上的是一排排绢秀的字体。 叶翾视线落在书上,眉头拧了几分,那上面的字与他们写的字似乎简单了很多,有几个字他还能勉强的辨认,大多数却是认不得了。 贺兰音有些惊,这些用毛笔写的字是现代简体字,与繁体字大为不同。骤然瞧见熟悉的东西,她眼底泛了一丝的红。 她胎穿而来,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她娘亲的肚子里。可能就是因为在婴儿期,有些出于本能的东西没忘之外,对于自己身前大多数的事情,她都已经忘了。 隐隐约约的只记得自己经常在黑夜里行动,身手敏捷,不似躺在家里的寻常百姓。 脸上传来一丝的凉意,叶翾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眼角,柔声道:“怎么了?” 贺兰音立即摇头,将那些压在心底的东西抛之脑后,指着书道:“这上面好象说的是故事,你要不要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苏家皇后 贺兰音低头瞧了一眼身无完好的自己,对林宇昕的话深表赞同。 “阿音,”林宇昕压低了声音喊了她一声,转身确认魏正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后,转过来双手搭住她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睛认真道:“过几天我就要随爹爹离开北辰前往边疆,叶将军之孙叶蓁收了哈亚游牧,我们林家也不能落后。胡人再狠,我们也已经打了有七年了,爷爷恐已经扛不住压力了。” 贺兰音拧眉道:“之前还一直相安无事,这次怎么突然就变的劣势了。” 林宇昕抿紧了唇,压下了眉,沉声道:“你与叶世子不见的时候,皇上病倒了。被封压的消息不知为何传了出去,太子北辰琰已经从偏地回来暂压朝廷,对外宣称的是皇上生了病,他暂代监国。” “你和舅舅都走的话,那京城呢?”贺兰音道,“北辰就叶府和林将军府有自拥兵,你们都走了,谁来保护皇室?” “除了被遣送回封地的裴皓哲,姜志宏,祝承铭,卫旭,许金,就连最有威望的世子萧景晨都赶来了京城,他们所带之兵,林将军府和叶将军府加起来都要多出好几倍,皆是以保卫皇土为名而来,”林宇昕嘴角挂起一抹无奈的笑:“阿音,你可能不知道,北辰的京城,并不是皇室一个人说的算的。” 他似乎又颇为苦恼自责的叹了一口气,忍不住道:“我与你说这些干什么。阿音,你别恼,方才我说担心你自己跑出来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往后我们不在府里的日子,京城势必大乱,就算你在外面不小心闯了祸,也有皇室给你担着儿,但你也要仔细些,莫要惹了这些人。” 林宇昕解下身上的风袍罩在她瘦弱的肩膀上,头一次在贺兰音面前裂嘴一笑:“实在不行,凭你这个机灵丫头的脑子,闯点儿小祸,顺势回万剑山庄也是好的。” 贺兰音听的眉头直跳,抬头瞧他:“你是不是现在就要走了?” 林宇昕笑容顿在脸上,在贺兰音的注视下,缓缓的点了一下头,似乎又想到什么,安抚道:“确实是我先得到的调令,父亲要随后几天才走,初看可能要近月才能归来,你与母亲他们好生呆在北辰即可。” 贺兰音微嗔:“你分明是顺道来见我,偏装作专门来找我的模样?皇上生病你又哪来的调令?肯定是你自动请缨的!” 林宇昕有一丝的尴尬,轻咳一声道:“说什么呢傻妹子,你不见之后爹爹就在城里找你,我请缨出城没法违背军令,如果不是半路上瞧见魏正那张别人欠了他几百万两的老脸,我怕是连这次与你道别的机会都没有。” 他朝她后面望了一眼:“你方才要留下来,是不是想要寻什么东西?” 贺兰音点头,转身跑去拾了一块碎裂的棺材木头塞进怀中,瞧着他道:“主动请缨出城还抛下士兵独自跟过来,就不怕与你做对的在皇上面前掺你一本?” 林宇昕跨上马,将她拉上马背,一边控制着马速一边道:“掺我的本子多的去了,再说皇上现在也没空看。权王斗争涌入京城,监国的太子也没空管我。” 贺兰音咧嘴一笑:“原来你早就已经打算好了,舅舅还说你呆,我看你分明就是一头大尾巴狼。” 林宇昕拧眉垂眸瞧她:“小丫头片子说什么呢?” 贺兰音呼吸顿了顿,林宇昕抿紧了唇:“这次回去之后,你就不要再出来了。上次的伤还没好就又添了新伤,留了疤,谁还肯娶你?” 手指间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痛意,那是之前在苏家马车里中蛊所致,自打她吃了干娘的药之后,那浑身泛力的感觉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顶多像现在这样时不时的刺痛一下,但她并未掉以轻心,想着等古青鸾出现的时候,就叫他给自己瞧瞧。 林宇昕在一条路口停了下来,伸手指着另一方道:“从这边走要比魏正他们回京的路还要快些也更安全些,我先前已经将找到你的消息告诉了爹爹,你回去之后,有什么问题尽管找爹爹便是。” 贺兰音裹紧了披风:“大哥,我送送你吧。” 林宇昕嘴角若有似无的勾了抹孤度,似怕被她瞧见,硬是将自己的脸板的很是严肃,手却不自觉的拉着马儿的缰绳调向了自己士兵等候的方向。 似乎怕贺兰音身子吃不消,林宇昕这次骑的速度很快,不多时便已到达临近城门的地方,贺兰音远远的就瞧见有近万士兵站在那里,黑压压的一片,气势肃冷,容不得一丝侵犯。 林宇昕跳下马,将马绳放到贺兰音的手中,抬头看着她道:“阿音,我知道你心系叶世子,但更多的时候,你也要设身处地的为自己着想,平白的丢了自己的性命就什么也没有了。” 与他预料不同,贺兰音竟然没有回避也没有害羞,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我知道。边疆那块,胡人知道京城的消息士气一定大涨,刀眼不认人,战场之上,大哥万分小心。” 林宇昕脸没绷住,扬起了一抹明媚的笑。 贺兰音又道:“我听闻战场之上的女将皆是巾帼不让须眉的狠角色,若是遇上心眼不错长的还过的去眼的,大哥不凡带回来叫舅舅高兴高兴。” 林宇昕的笑就那么硬生生的僵在了脸上,在贺兰音略微挪揄的目光中冷哼一声,在一抹不自然的红飞上他的脸颊之前,他迅速转过身疾步朝着等候着自己的兵队而去。 脚步略有匆忙,引得贺兰音眉头微挑。 心下忍不住嘀咕,难不成这呆子大哥,真看上了战场上的某个女人? 不对啊,舅舅没说过这事儿啊。 她拧眉思考的时候,林宇昕骑上副将牵来的一匹马,转身瞧了她一眼,便扬起马鞭绝尘而去。 万名士兵举起长枪,步骤一致,扛着两米长的军旗,浩浩荡荡的跟在林宇昕的身后。 她坐在马背上,一直眺望了很久,直到最后一抹身影消失在黄土的地平线上,她才收回视线。 身后隐约传来片片的嘈杂声,贺兰音转头望去,就见方才还空无一人的巷子逐渐出现了老百姓的身影。 他们大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除了猜测还是猜测,不时的指着贺兰音和林宇昕消失的方向,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贺兰音敛下眼帘,指尖的刺痛令她手指微颤,她举起手瞧了一眼,伤口已经不冒血了,只有针眼大的黑点晕染在指腹之上。 皇宫之中,北辰天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耳边传来阵阵喜极而泣的声音,他张口有些贪婪的大口大口的吸着空气,胸膛上,一只柔弱无骨的小手轻轻的给他顺着。 十来年,无数个日夜那令他魂牵梦萦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皇上,您觉得好些了吗?” 十年是个什么概念?北辰天以前或许不知道,但现在,他的眼底骤然浮起一层红,水光滋生的很快,微微偏头,就是一滴泪滑过脸庞。 染着檀香的帕子给他轻轻的拭去泪痕,那张明艳的,看什么人都带着一股子讥讽的绝色面庞就在他的眼前。 苏暮容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仿佛拿跪在她身边的一众心事重重又松了一口气喜的抹眼泪的人是空气一般,叫老皇帝觉得自己不过是睡了久一些,并不是身子出了什么大问题。 “暮暮容。” “臣妾在呢,”苏暮容轻捻起被角,往上拉了拉,凑近北辰天,似乎瞧的很仔细,半晌,有些调皮的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嘻笑道:“皇上生气的容颜似乎就在昨日,今儿个看了,竟然是有皱纹了,这是还在生臣妾的气吗?” 老皇帝有些激动,手努力的想要抬起来,一边的太医瞧见了,脸上浮起一抹喜意,朝着苏暮容道:“皇后娘娘,皇上有自主意识的时候喝药是最大程度上吸收药力的!” 旁人立即端了一碗熬好的药来,苏暮容倒也淡定的接过,青花瓷羹碰撞着瓷碗声叮当悦耳,搅得浓药似一潭黑水,她掀起眼帘,视线对上一边抿着唇白着脸的太后苏常沁:“太后娘娘,臣妾与皇上多日未见,有些体己的话想要说说。您也瞧见了,皇上这会儿子,爱喝臣妾的药呢。” 苏常沁猛的转过头来瞪着她:“你不要忘了” “臣妾姓苏,”苏暮容打断她,抿着唇笑出了声,“太后娘娘放心,这十年来,臣妾每日每时,都念的紧,记的紧,不会忘了的。” 一屋子的人吓的不敢说话,除了太医院院首,皆白了脸色的跪在地上不敢起来,就连苏常沁身边的墨香额头都渗出了密汗。 真是的,这么多年了,皇后的性子还是没改。 同为苏家人,对于不能掌控住的东西,太后又怎么欢喜的起来呢? 苏常沁拳头捏的很紧,指甲掐的掌心很疼,墨香赶紧掏出帕子,上前小心的塞进她的手里,轻声道:“娘娘。” 苏常沁哼了一声站起身,阴寒冰冷的眸子睨着苏暮容,苏暮容却是不惧,含笑着对她恭敬的低下头。 礼仪做的很到位,挑不出一丝的错处。 苏常沁转身便走。 不管是皇帝北辰天还是皇后苏暮容,没一个是她喜欢的!如果不是皇帝不行了还没有下遗诏,她怕是早就将这个好不容易关了十年的女人给杀了! 至于她是不是苏家人?没有一丝血缘没领回来的野丫头,有什么资料套上苏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救命之恩 太后气走了,屋子里的太医也让苏暮容遣了下去,除了如思,她自个儿,还有躺在床上的这个男人,便再也没有其他人。 北辰天醒过来的那会儿功夫似乎已经用完了全力,人还没有完全退完的时候,又闭上双眼晕了过去。 他身子有多破败他不知道,给他把脉的老太医是知道的,但自古多言的人都活不长,是以将药给了这位因皇帝身子大病才放出来的皇后,他松了一口气。 只是脸色不太好看。 苏暮容浅笑着盯着闭着眼睛一脸苍白的北辰天,将碗递给了站在一边的如思。 如思接过,低声道:“娘娘是想将药凉一些?” 苏暮容未答她话,只是捏着上好锦锻制成的帕子给老皇帝擦了擦汗,轻声道:“皇上已经吃过药了呢,皇上,您说是吗?” 北辰天的意识已经有些不清,嘴巴嚅动着,喉咙里发出类似于恩的声音。 苏暮容笑开了颜,如思道:“药中有残渣,不管是作为肥料还是作为河水,似乎都不合适呢。” 苏暮容好似也犯了难,蹙起好看的眉头道:“这可如何是好?” 如思仰头将药喝完,擦了擦嘴角道:“这便什么也没有了。” 她刚说完,空气里似乎有一股子向她冲过来的波动,一下子点在如思的颈侧,如思身子一颤,缓缓的倒在了地上。 屋子里的空气突然降了好几个度,闭着双眼的老皇帝轻轻的打了一个颤,严密紧c合的窗户悄无声息的打开,夹杂着一种清冽气息的空气卷着一片枯叶飞了进来。 枯叶落地,一个身影便已落入层内。 苏暮容抬眼瞧着来人,眼底闪过的惊色快的令人抓不住,嘴角扬了一抹笑意:“来的倒挺快。” 宋灵偃依旧一身黑衣,浸在满是阳光的屋子里的面色白的有些不自然,死潭水般的眸子染着一点诡异的深蓝。 苏暮容转过头,温柔的给老皇帝擦了擦额头,叹息道:“再给本宫一个月的时间,便可。” 如林宇昕所言,贺兰音在回林将军府的路上就时不时的瞧见身着不同颜色铠甲的士兵来大马路上来来回回的巡逻着。 偶尔碰撞到一起的眸子,都能瞧得出对方的提防和随时准备奉上性命的决绝。 林老将军不在府里,温婉将小包子交给了府里的老嬷嬷,一个人独自坐在大厅里,直到贺兰音回来。 “音丫头,”温婉心疼浮在脸上,上下打量着全身上下都没一处好地方的贺兰音,眼角泛了一丝的泪光,再次瞧着贺兰音时带上了一抹的怒气:“叶世子说的对,只有将你的腿打折了关起来,才是对你最好的保护。” 采姝也在一边抹着眼泪,贺兰音微睁着眼睛:“这厮什么时候说的我?” 温婉拉过她的手轻轻的拍了一下,“叶世子身份尊贵,岂是你这般诋毁的?而且我听说了,您这次之所以会相安无事,完全是有叶世子在保护你!你不感激便罢了,怎能如此的恩将仇报?” 贺兰音道:“舅母,你怕不是听错了吧,这次分明是我保护了他。” “好了,”温婉叹了一口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怎么会跟叶世子在悬崖底下?” “我昨日一时心血来潮想去打猎,碰上了有相同爱好的叶世子,便一起去了,不承想却是遇到了成群的野猪,一时无他法,才落了悬崖底下。”贺兰音似乎有些疲惫:“好舅母,我想去洗个澡。” 她手尖上又隐隐的传来一阵的疼痛,温婉瞧她面色有些白,赶紧松开手,有些急道:“好好,你赶紧先去沐浴吧。” 贺兰音点点头,回屋子的路上采姝一直都在默默的流着眼泪,贺兰音无奈的揉了揉眉心,转身看着她道:“再这样哭哭啼啼的,我便不要你在身边伺候了。” 这话果然有效,采姝立马闭上了嘴,似乎想起什么道:“小姐,昨天你走了之后,我就送了午膳给屋子里的人,可我进去的时候里面分明是一个人都没有的。” 贺兰音点点头,想来是夜莺接到了什么消息离去了,现在京城里好像在她不知不觉中已经乱了起来。 牵扯的人越少,于她而言,就越是安全。 心琴心棋两个人站在门口将脖子伸的老长,见贺兰音回来了,脸上均露出一抹喜意,与采姝一起将贺兰音给围了起来。 又是花了一番功夫才将这三人支开,贺兰音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温婉知道她累极,也吩咐府里的人不准去打扰她。 然而贺兰音睡的还没两个时辰,便被吵醒了。 她睁着一双朦胧的双眼,视线从满脸担忧之色的温婉脸上落到她手上的懿旨,拧眉道:“皇后找我?” 温婉点了点头,那位关在如意宫里的皇后娘娘的事迹被人抹的很干净,世人只知皇后被关,至于是何原因被关,无人得知。 是以,贺兰音与她是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此时已是午时三刻,她肚子有些饿,采姝端来一盘糕点,贺兰音捻起一块垫了腹,有些不解道:“可说有什么事?” 温婉摇头,外面的事情她大概知道一些,可以说现在的皇宫是最危险的地方,手里的懿旨似乎很烫手指,叫她指尖有些颤。 贺兰音起身,温婉扶着她道:“我来给你梳头吧,皇后身份高贵,万不能失了礼数。” 温婉给她梳了一个比较得体的双月髻,插了一根较为贵重的金步摇,又寻了一身质地绣工都属上乘的衣裳,施了点妆,才将她送出门。 令贺兰音意外的,是等在林将军府前的,竟然是北辰若水。 北辰若水本来是拧着眉站在门外,在京城这个是非之地,他自然不会做出什么多余的事情,对于林将军府迎进门坐一会儿的邀请,很是干脆的拒绝了。 瞧着款款走出来的贺兰音,他眼底闪过一抹惊艳神色,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才对着温婉道:“母后之令本王唯有奉令行事,就有劳林夫人同林将军说一声,到时莫要误会了才好。” 温婉朝着北辰若水规矩行礼:“六殿下慎言,民妇谨遵凤令。” 北辰若水点了点头,翻身上马,贺兰音给了温婉一个安心的眼神后坐进了马车内,宫里小太监立马扬起了马鞭。 马车一路晃晃悠悠,贺兰音坐在车里,头有些晕,有些吃不住的趴在小桌子上闭起了双眼。 四周有些吵闹,马车走的又慢又平稳,她虽已累极,却也不敢放松心防,只是调整着呼吸来缓和身体上的疲惫。 “准备的糕点没有毒,你可以吃一点。”北辰若水伸手撩开小车帘,戏谑的对着趴在桌子上的女子道。 贺兰音眼睛都没睁,低沉的嗓音有一丝的哑:“六殿下不知何为非礼忽视,男女授受不亲吗。” “你与叶世子尚未成亲就胆敢过度过一夜,可见你根本就没将世俗放在眼里,这会儿子跟本王说这个,莫非,”他故意顿了一下,本该纯真的脸上刻意染上一抹阴森:“是欲送还迎的把戏?” 贺兰音道:“那殿下可还中意?” 北辰若水笑出声:“还真有那么点儿意思。” 贺兰音睁开眼瞧他:“此次莫不是六殿下想带我进宫?” 北辰若水挑了眉头,嗤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的不屑,放下车帘:“你想的太多了。” 北辰若水没有说大话,贺兰音确实想多了。刚到皇宫,宫女如思便站在了门口等着他们。 一路无话,将他们向着如意宫领去。 苏暮容躺在长塌上闭目养神,缀满珍珠的凤绣金袍衣摆平铺在地上,屋子里点着安神的香,立着的宫女无一人发出声响,故此有脚步声传来的时候,她便已经张开了眼睛。 恰巧宫女来报:“娘娘,王爷带着贺兰姑娘进宫了。” 苏暮容眼底闪过一丝的笑意,坐直了身子:“快宣。” 如思领着北辰若水和贺兰音走了进来:“儿子给母后请安。” 贺兰音垂首:“民女贺兰音,拜见皇后娘娘。” 苏暮容从高堂之上走下来,满脸笑意的拉过贺兰音的手上下打量她:“你就是林将军府的音丫头?” 贺兰音瞧着她,“是。” “好好,”苏暮容越瞧她越是满意的神色,瞧了一眼北辰若水,笑着开口:“若水的事情本宫听说了,音丫头,本宫要如何感谢你呢?” 贺兰音眉头微蹙,北辰若水在一边道:“母后,你可莫要吓到了音姑娘。” 贺兰音道:“皇后娘娘是否误会了什么?” “本宫能误会什么?你于若水和叶翾是救命恩人的事情,整个京城都知道。”苏暮容叹了一口气,好像很是惋惜的模样:“可惜你与叶世子情投意合,本宫也不好棒打鸳鸯。纵然若水有心,本宫也不会事事都依着他的。” 贺兰音瞧他一眼,北辰若水抿着唇淡笑,似极了情窦初开的少年,这般模样,哪里还有一丝宫外那般满脸讥讽又高傲的模样? “来人呐,”苏暮容朝外喊了一声:“将东西都给本宫抬进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靶心之人 抬着沉木箱子的太监们有序的走了进来,将箱子一排排的放好后便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垂着脑袋等候发令。 苏暮容牵着贺兰音的手过来,如思一个眼神示意,太监们立即将箱盖打开,登时整个如意殿便被那金光以及各种珠光照的闪闪发亮。 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贺兰音都忍不住瞪大了双眼,面前的箱子起码堆了十个,每一箱里面都装满了金银珠宝。 她忍不住想,如果是爱财如命的干娘和大哥或许还能稍微淡定点儿,这要是被那个君家最小的丫头瞧见了,那可就不一定了。 贺兰音心中刚念叨完,远在某处的一抹身着红衣的冷艳女子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疑惑的望了眼灰蒙蒙的天空,揉了揉鼻子,抱紧怀里抢过来的银子,继续躺在千米上的树枝高空呼呼大睡。 这厢苏暮容喜滋滋的拿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白玉原石,献宝似的凑到贺兰音的面前:“你瞅瞅,这块可是从蛮夷之地采到的东西,本宫放在地下十年它都未褪一丝光泽,可见确实宝贝,你拿回去打个十块二十块独一无二的玉佩也是没有问题的。” 如思端过来放着各种样式玉佩的盘子,苏暮容指着其中一对鸳鸯玉道:“这个是从很远的地方弄来的,听说原本是一对相爱的人拥有的东西。只不过年数有些久远了,没了主子,才落到了这儿。传承的东西动不得,但它设计精巧,本宫可以借你几日画个样图去打造。” “还有这个蓝宝石,也是十年前皇上赐给本宫的好东西,珍贵着呢,整个北辰只有本宫一个人有。” “这是画师留下来的笔墨,当年本宫还未进宫的时候,一水儿的公子哥儿追在本宫身子后面,甭管好的还是不好的东西都塞到本宫的院子里,本宫那个时候还是豆蔻年华,对这些有才学的东西稀罕的紧,也算是无价之宝了。” “还有这个九凤金钗,”苏暮容跟献宝似的将凡是贵重的东西都挑出来给她看,那支由含金量很足的金钗被她捧在手上,细细的介绍了一会儿构造之后插在了如思的头上:“音丫头你瞧,是不是如思的地位看起来上升了好几个度。” 如思的脸色有点儿白,却是不敢动。 北辰若水脸上的淡定保证不了了,忍不住道:“母后,九凤金钗,全天下,只有您一个人能戴。” “本宫的东西,本宫说送谁就送谁,”苏暮容笑嘻嘻的拍着贺兰音的手:“音丫头,不要管若水说了什么,你只管挑你喜欢的拿,全拿回去也是没有关系的!” 贺兰音眼角隐隐一抽,轻声道:“无功不受禄,遇见六殿下全是意外之心,贺兰音担不得皇后娘娘如此盛情。” 苏暮容脸上的失望毫不遮掩,忍不住道:“你是不是怕他人说什么,还是怕本宫日后会跟你翻脸才不肯收?” 贺兰音嘴角抽了一下,这等塞银子的事情扔给大哥他们,恐怕他们一家子除了干爹之外都要高兴的跳起来。 然而她对此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无语,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才第一次见面的皇后娘娘,到底打的是个什么主意。 苏暮容眼珠子转了一下,唇角紧抿,突然一拍桌子,吓了屋子里的人一跳,厉声喝道:“抬进来!” 又抬? 贺兰音面色微微一变,苏暮容道:“既然无功不受禄,那若是本宫输给你呢?”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瞧见四个小太监抬了一个桌子进来,当瞧见那上面的堆着的东西之后,她眼角一抽,猛的回头瞪向北辰若水。 北辰若水却是偏过头去,怎么也不肯瞧她一眼。 是了,知道贺兰音铁定会对他心存提防,所以才会做出激她的动作好叫她安心,以便被迫接受母后的各种为她着想的行动。 苏暮容提着裙摆,落落大方的坐下,抿着唇笑着看着站在那里的几个人:“音丫头,若水,如思,你们三个都过来。” 如思这辈子只听她一个人的命令,苏暮容话一落,她便走了过去,很自然的坐在她的下家。 想来她家主子是经常玩这一招,她都已经习惯了。 贺兰音额头一片黑,开口几乎是一字一句道:“民女身份低微,怎能和皇后娘娘同坐一桌。” 苏暮容道:“你不会打马吊?” 贺兰音点头:“民女是不会。” 苏暮容戴着金指套的手支着下巴,上下打量了她好几眼,眦牙一笑:“那也行,本宫现在就跟皇上请个旨,给你和若水赐婚。噢不,今天晚上你们两个就要洞房,不怀上孩子,就不要出这如意宫了。” 贺兰音抬头瞧她,嘴角微抽:“皇后娘娘莫不是在开玩笑不成。” 苏暮容突然拍了拍手,四周立即飞进来二十几抹身着青衣的大内高手,有人在,底气自然是足了,苏暮容双手环胸,盯着贺兰音道:“本宫知道你这丫头武功高强,但这里是皇宫,光是本宫如意宫就有近百个暗卫,你即便有本事能飞出去也必定要费老大的功夫,何况若水说了,你还为他受了伤。” 贺兰音转过头去,北辰若水依旧眼睛望着屋顶,一时觉得这些年看腻歪的房顶怎么突然变的清秀起来耐看了呢? 贺兰音有些无语的走过去坐下,坐在如思的对面,北辰若水在自家母后的目光下坐在了她的对面。 苏暮容满意了,不傲娇了,挥一挥衣袖,二十几个人又不见了,一边搓牌一边道:“音丫头赢一局,便能带走一个箱子。” 贺兰音还没开口,她又阴森森的笑了起来:“若音丫头输了,一局一件衣衫。” 苏暮容话落,屋子里的太监和宫女均退了出去,还很负责任的关上了门。 屋子里一时的沉默,还略微的带着一丝的尴尬,苏暮容似是不觉,喜滋滋的刚要摸牌,身边便传来啪的一声。 贺兰音面无表情的在她旁边拍了一张牌,将面前的排一堆,抬头瞧她:“天糊。” 苏暮容嘴角几不可闻的一抽,见桌子上的人都瞧着自己,推了牌道:“继续。” “天糊。” “天糊。” “天糊。” 苏暮容的牌抓在手上,还来不及摸一把,眼角巨跳的看着贺兰音面前倒着的牌,终于忍无可忍了,唰的一声站了起来,指着她怒声道:“不可能!你怎么会把把都是天糊!?” 贺兰音收手,眼底划过一道无人知晓的痛苦神色,面色沉静道:“运气好。” 是了,她是运气不好。但她忘不了,小的时候跟着百里莫闲去干娘家里玩的时候,就有那么一个女人喜欢打马吊。 偏偏有的人输不起,她只能想着法子一局定胜负。 那么多年下来了,自然就积累经验和手段了。 北辰若水轻咳一声:“母后,儿臣看的清楚,音姑娘确实是运气好,并没有出老千。” 贺兰音见苏暮容脸上神色一会儿黑一会儿青,站起身恭敬道:“民女多谢皇后娘娘赏赐,便不客气的收下了。” 这会儿子一个小太监推了门进来,恭声道:“皇后娘娘,贤王府传了封信件过来,叶世子特地言明,是有要事与皇后娘娘商议。” “呵,本宫与这叶世子不过十年前见过一面,有什么好商议的?”她低头瞧着贺兰音,“不过是怕人在本宫受些委屈罢了。如此紧张,当本宫是洪水猛兽不成?本宫今日还偏偏不买他这个人情。” “走,音丫头,”苏暮容拉住贺兰音的手,朝她神秘一笑:“本宫带你看样好东西去。” 太监似乎习惯了,很淡定的让开了路,苏暮容拉着贺兰音刚踏出如意殿门,如思便将那太监手里的信件接了过来,揣在怀里紧跟着皇后而去。 苏暮容脸上有着少女被惹怒后特有的纯真怒色,拧着两道秀美的眉毛道:“若不是叶翾的母亲与本宫还算交好,本宫定当要治他一个不敬之罪。” “叶世子一言一行均符合规矩礼仪,母后又要如何去治理人家的不敬之罪?”北辰若水眉心似乎有些疼,他突然后悔了。 早知道母后会这样,他便不领着贺兰音进宫了,平白的感觉惹了一个更大的麻烦。 哎,他突然很不孝的在想,母后还是被关在如意宫里每日吃斋念佛的好。 贺兰音满脸无奈的任由皇后拉着,眼底隐隐的涌起一层暗流,似是拿她没有办法般开口道:“娘娘这是要带民女去哪儿?” “你马上就知道了,”苏暮容脸上依旧是那幅神秘的笑容,几人穿过长长的走廊,远远的就瞧见宽敞的亭台。 苏暮容脚下的步子更快了些,亭台下方的景色逐渐没入眼前,隐约的还可以听见一阵阵的马蹄声。 这皇后苏暮容竟然是将她带到了训练马场的地方。 然而当她与苏暮容站到台上之后,脸色微微一变。 在她正前方,有一个圆形巨大的红心射箭靶子立在场中央,穿着铜色铠甲的禁卫军背着手将马场围成一圈。 场中不时的奔过匹匹汗血宝马,骑在马背上的人背着箭篓,不时的拉弓搭箭,对着那圆形靶子的中间。 贺兰音眯起了双眼。 是了,圆形靶子中心绑着一个人,一个女人,正瑟瑟发抖,满脸惊恐的看着那些将箭尖对准她的人。 这人她很是熟悉,正是贺兰姗姗。 苏暮容的声音冷不丁的在她耳边响起,略沉:“音丫头总算有令本宫满意的神色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戏耍皇室 就在一个时辰之前,贺兰姗姗的内心还是欢快的。 被关了十年的皇后第一件事情,竟然就是要见自己。 她被贺兰雄压在贺兰府的日子实在是太长了,接收到邀请,攀着皇后专门指派过来的侍卫,很是嚣张的将贺兰府拦住她的人一一骂了回去。 当时的心情怎么说呢,确实很爽。 但如果让她知道面临的是这样一个局面的话,她是打死都不可能出来的。贺兰姗姗由惧转恨,贺兰府养的都是一群废物,连几个侍卫都拦不住。 贺兰音的视力很好,贺兰姗姗所有的表情都映射在她的视线里,心里荡起一圈圈小小的波澜。 苏暮容嘴角挂起一抹笑,身后抄走走廊急急的跑来一抹身影,低声道:“皇后娘娘,皇上醒了。” “知道了,”苏暮容眼底划过一道暗光,朝着北辰若水道:“老六,音丫头就交给你照顾了。” 北辰若水道:“儿子知道。” 苏暮容转身便走,直到她的凤架消失在走廊尽头,贺兰音才看向北辰若水:“六殿下是专门在棺材中等着的?” 北辰若水轻咳一声:“音姑娘莫不是在开玩笑,这个世界上,又有谁会喜欢躺在棺材里?更何况本王身份高贵,尊严不容他人侵犯。本王虽然对姑娘无好感,但感恩之情,还是懂得还的。” 他也不瞧她,走到亭台处,双手撑在壁上“本王回京的时候就听说这女人处处在跟音姑娘做对,音姑娘可想好要用什么法子应对了?” 贺兰音勾唇轻笑,“贺兰姗姗好歹也是贺兰府的嫡女,六殿下说杀便杀,就不怕给不了皇上,给不了天下百姓一个交待吗?” “北国虽有各位老将军们护着,”他的眸子淡淡的望向远空,自打对这个世界有了一丝清晰认知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了各个地方的游历。 如果不是北辰这次动荡太大,他怕是永远都不会踏进北辰京城一步。 “但你恐怕不知道,这小小的安全的巴掌之地的外面,”他转过头望着一脸淡然的贺兰音,嘴角泛起一丝别有深意的笑:“是一个乱世。” “这里的天空是蓝的,人心是红的,犯了错就会有规章制度前来惩罚,公正了,也就是安抚民心了,”北辰若水轻笑一声:“贺兰姗姗早已臭名远扬,又是母后所招,是以,又有谁会寻贺兰姑娘的麻烦呢。” 贺兰音道:“六殿下所言甚是。” 北辰若水来了一丝的兴致:“姑娘通透,可想到什么法子了吗?” 贺兰音看着他道:“是有,不过只凭贺兰音一人却是无法完成,六殿下可有兴致?” 贺兰音和北辰若水都骑着一匹马出来的时候,贺兰姗姗将她给认了出来,那一双因惧怕而红了的双眼恶狠狠的瞪着她,被堵住的嘴只有拼了命的发出呜呜呜的声音,那模样想必是将她此次的事情算在了自己的头上。 贺兰音嘴角勾起不屑的冷笑,手里举着一把银制长枪,转过头对着北辰若水道:“任我处置,不知六殿下的话可还算数?” 他只是问她有何打算,没想到贺兰音竟然扣了一个大帽子给他。贺兰音果然如传闻中一样,是个吃不得亏的主。 北辰若水嘴角泛起一丝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淡然道:“姑娘请。” 贺兰音将手中的长枪往地上一插,朝旁边招了招手,立于不远处的骑兵骑着马儿过来,贺兰音拿过他手里的箭,拉弓搭箭,略微凝神,只一个呼吸间便是手松箭发,箭尖直击贺兰姗姗的头顶,正中红心。 贺兰姗姗隔着嘴里的布惨叫一声,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浑身一震,瞪着一双大眼睛,跟个木头似的僵在那里。 贺兰音出现的时候她一直都在胡言乱语的咒骂着,贺兰音拉弓的时候她骂的更狠,以前贺兰音在贺兰府的时候她想怎么骂就怎么骂的,贺兰音也没有反驳过。 再加上自己害过她,割她肉喝她血的,她以为贺兰音根本就敢对她怎么样。 但当那支泛着寒光的箭射过来的时候,她慌了,怕了,完全就怔在了原地,想不通贺兰音究竟哪儿的胆子,敢对她这样了? 难道贺兰音忘记了,谁才是贺兰府的嫡女?她难道不知道要求着自己,她贺兰音才能认祖归宗吗!? 贺兰姗姗的内心想法贺兰音没有一点兴趣知道,收起弓,看了一眼北辰若水,挑衅挑战的意思不言而喻。 今天拉他下水的意思是很明显了。 北辰若水勾了勾唇,手微微一抬,便立即有士兵将弓箭放于他的手心之中,拉弓搭箭,凌厉的气势叫贺兰音微微侧目。 与叶翾还有苏黎不同,北辰若水是真正的皇室,也是她头一个碰到的皇子,气质卓然,远非一般世家子弟可比,当真万众瞩目。 利箭飞出的刹那,贺兰音迅速的搭起一支箭,运起一丝暗劲,箭尖一偏,以极快的速度飞出去,将北辰若水射向贺兰姗姗的箭打落在地。 贺兰姗姗吓的闭上双眼。 北辰若水转过头来看着她,贺兰音笑道:“殿下箭术似乎还有待加强?” 如此挑衅,北辰若水又搭上三根箭,贺兰音也比他相同搭上三根箭,无一例外的,他的箭皆在射到贺兰姗姗的时候均被打落在地。 “贺兰姑娘是何意,”北辰若水挑着眉看她:“不如给本王一个痛快报恩的机会?” 贺兰音嗤笑一声:“六殿下真是如此想的?” 北辰若水道:“本王像是在开玩笑?” 贺兰音点头,突然跳下马,阔步朝贺兰姗姗走过去,将那巨大的人形靶子平倒于地,贺兰音回头朝着他道:“一箭射死未免也太便宜她了,无尽的去感受恐惧才会令报复者大呼痛快。” 她朝骑马立在一边的士兵道:“马门打开,将所有的马都驱逐出来,我果然还是喜欢看人被踩成肉泥,比较舒心。” 贺兰姗姗听到此话,一个呼吸没上来,彻底的晕了过去。 士兵凑到北辰若水的身前道:“殿下?” 北辰若水深深的看了一眼贺兰音,低声道:“按她说的做。” 北辰若水和贺兰音驱着马站到了马场边上,马门缓缓打开,各色宝马在原地踢着马蹄子,直到骑马人一声令下,马儿便如同疯了般的冲了出来。 马儿嘶鸣着欢腾着朝着躺在场中央的贺兰姗姗而去,眼看就要血溅当场,一抹身影突然冲了过去,寒芒一闪,冲于前排的四五匹马儿立马被割了喉咙。 马儿仰着脖子凄厉的惨叫一声便轰然倒地,后面的马立即踩过了死马的身子,朝着挡在前面的那抹娇俏的身影狠狠的冲了过去。 看着站在贺兰姗姗面前,拿着刀光满脸肃杀冷漠异常的不断斩杀着冲过来的马的贺兰音,北辰若水的脸越来越黑。 他是越来越搞不懂这个贺兰音,究竟是想到干什么了! 马儿皆具灵性,血刺激了它们的神经,害怕与同伴有同样的下场,皆是禀了踩死贺兰音的势朝着她跑去。 驯马士兵的暗号已经完全不起作用,急的那名士兵跑到北辰若水的身前:“六殿下,此处有危险,请您暂时离场,属下好派兵来围剿” 他话还未落,北辰若水的双眸突然瞪大,白皙的面庞一下子黑沉,突然夹了马腹越周围的士兵朝着场中央飞奔而去。 贺兰音杀红了眼,马儿也遭受了莫大的刺激,那冲到前面去的马基本上都转过头来向着贺兰音围剿而来,而贺兰音忙着斩杀马门冲出来的马,丝毫没有注意到后面。 北辰若水看见了,自然不可能放任不管。 马场的门被众多赶过来的士兵合力关上,好在贺兰音的感知还算灵敏,在北辰若水赶过来之前先前一步将返回来的马尽数杀光。 “将头低下!”北辰若水低吼一声,双目冷冽的望着已到贺兰音身后的烈马蹄子上,他身子刚要站起来,那一直面对着她的女人突然抬起头直视着他。 那清冷的目光中透着一股子冰寒,宛如万年飘雪寒冷之地,只一眼便叫人僵住了身子。实际上,北辰若水还当真一时之间僵住了身子。 贺兰音突地蹲下身子,手上的刀划破了北辰若水马的胸膛,那马惨叫的厉害,疯了般的扬起高高的前蹄,北辰若水反应过来,刚想要抓稳,突然觉得身后有一抹好闻的香味幽幽袭来,紧接着他手腕一麻,天旋地转间他被人扯下了马。 两马匹狠狠的撞在一起,北辰若水与贺兰音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翻滚间他瞧的分明,贺兰音早就已经将场中的马都杀光了,只留下了那两匹马。 而之前差点要了贺兰音的命的马也一早的就被抹了脖子,也就是说,其实他冲不冲过来,贺兰音根本就无性命之忧。 现在仔细想想,那贺兰音杀马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被马群围绕起来的慌乱,想来她是有信心完好无损的出来的。 但她还是一副处于劣势需要被人救的模样? 他被人耍了! 北辰若水趁着翻滚的机会将贺兰音压在身下,头一次动了怒,伸手捏紧了她的下巴:“贺兰音,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戏耍北辰皇室!” 她的头发似墨般铺在青色草地上,额前几缕碎发随风而动,如漆如墨的寒眸盯着他,少顷,伸手揪住他的衣领,将他往身前一带。 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几分,却毫无暧昧氛围可言,她盯着北辰若水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北辰皇室恨他人戏耍,我贺兰音也同样恨他人戏耍。我自幼便是独来独往,身无皇室可惦记之物,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可以解决,就不劳殿下费心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炼铁味道 北辰若水盯着她的眼睛,一时无言。 贺兰音松开他的衣领,一把将他推开,站起身很是得体的整理好自己的衣衫,众目睽睽之下,越过一排排马匹的尸体,晃着步子走了。 “殿下,殿下,”士兵跑了过来,将北辰若水从地上扶了起来,关心道:“您怎么样?” 之前有北辰若水的命令,是以贺兰音走的时候,并没有人阻挡。 北辰若水挥挥手,抿着唇望着贺兰音远去的身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少顷,他突然叹了一口气,无头无尾道:“希望到最后,你依然能够保持如此的清醒,贺兰音。” 北辰天躺着的幽宫内殿里,突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瓷器摔在地上的声音,以及那一阵阵令整个皇宫都要抖三抖的怒吼声。 门外跪着一排的宫女太监,个个都白着脸打着颤,丝毫没有因为没人看着他们而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立在门口通报的小太监一瞧见苏暮容的身影面上就露出一抹的喜色,里面发怒的那位,可不就是因为眼前的这位被关了十年的皇后吗? 苏暮容伸手制止了小太监,朝如思吩咐道:“你就在外面候着,不过谁来了,都不准放进来。” 如思垂首:“奴婢遵命。” 苏暮容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迈着优雅的步子向着里面走去,还未穿过那缀着珍珠的玉帘月洞门,一个茶瓷便碎在了她的脚前。 她停下了脚步,而因她的身影出现,屋子里登时就陷入了一片的死寂。 于茁额头上冷汗直冒,瞧见苏暮容就跟瞧见救命稻草似的,连忙道:“皇后娘娘。” 苏常沁的脸色也不太好,想说什么,却又生生的隐忍了下去。 而最过于狼狈的莫过于半支着身子在床上的宛如风中老人般的皇帝北辰天,他阴冷的视线转向一直打着颤的于茁,冷声道:“你在叫谁皇后?朕,哪来的皇后?恩?” 于茁吓的赶紧跪了下来,颤声道:“奴才知错,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啊!” 北辰天大口大口的喘气,苏暮容唇角笑意不减,缓步向着北辰天走去,面上带上一抹关心神色:“皇上这是怎么了,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北辰天阴冷的视线望了过来,这个他这辈子他最恨,也是最爱的女子身上。 他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沉声道:“是谁准许你出如意殿的?你竟敢抗旨,是真当朕不敢拿你苏家怎么样吗?” 一边的苏常沁白了脸色,她同样也瞧不得苏暮容出来,但昏迷过去的北辰天一直都是在叫她的名字。 她当时认为北辰天还不能死,只能叫这个她根本就掌控不了的皇后出来,果然,刚一出来就给她惹了事。 竟然不管宫中规矩,将贺兰家的那个丫头给掳进了宫,只为讨好那个贺兰音?苏常沁真想大笑着将这件事情告诉北辰天,但她知道她不能,北辰天一旦真的生起气来不顾后果的话,她苏家,必定会受到牵连。 不行,权势还没有完全得到,北辰天还不能死。 苏常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冷眸看着苏暮容:“你既知道皇上生气,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过来伺候皇上!?” 北辰天瞪着她:“太后!” “皇上,”苏常沁抿着唇,眼角的皱纹深了一分,眯着眼睛看着他道:“心病还需心药医。这么多年过去了,哀家实在是想不透皇上还有什么好纠结的。人生短短数十载,皇上难道想将这份心思带进棺材里吗?皇上能忍,但哀家不能忍。哀家不能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受到这样的折磨。” 她复又看向嘴角上挂着浅浅笑意的苏暮容:“即便这个人是个没心的。” 苏暮容走了过来,蹲在皇帝面前:“皇上,母后她说的对呢。纵然臣妾对您无心,也是在您的逼迫下才呆在这皇宫当中,但谁叫臣妾是皇上心头的一抹朱砂痣,皇上的心病也只有臣妾能医呢?” 苏常沁面色大变,皇帝的脸色就更不用说了,猛的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北辰天一个巴掌甩在她的脸上,怒声道:“滚!来人呐!将苏暮容给朕带下去打入冷宫!没有朕的命令,不管是谁,都不准将她放出来!” 苏暮容的脸肿了起来,白皙的面庞上五指红印分外清晰,她头保持着被打偏的姿势,嘴角流了血,依旧挂起一抹笑意:“皇上怎么不顺势废除臣妾的皇后之位?”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北辰天冷笑了好几声,“你放心,你会在冷宫里一直呆到死,死后会跟朕同葬。苏暮容,不管你是活的还是死的,你只能是北辰的皇后!自由之身?你生生世世,都别妄想!咳咳,咳咳” 于茁哆嗦着唇抬起头,关心道:“皇上” 隶属于皇帝的禁卫军很快就走了进来将苏暮容给带了出去,苏暮容也不拒绝,施施然的从地上站起来,嘴角上的血都没擦一下,看也未看北辰天一眼便转身离去。 苏常沁赶紧叫来了太医,随后便追上了苏暮容的步伐。 “站住!” 苏暮容转身,笑吟吟的看着满脸怒容的苏常沁:“太后娘娘还有何吩咐?” 苏常沁冷着眉屏退身边侍女,禁卫军也很是自觉的垂着头退到了很远的地方,苏常沁几步走到她的面前,冷漠沉声道:“苏暮容,你达到了你的目的,开心了?” 苏暮容低笑两声,指着头上的九凤金钗:“也并非得偿所愿。” “苏家到底哪里待你不好?”苏常沁气的咬牙,似顾着仪容,也不好当众发作,整了整衣袖,眯着眼道:“虽然哀家知道你一出来就会做出些动作,但没想到你的动作竟然这么快,你确实是有本事。苏暮容,既然你动了贤王府,那么之后的一切,就此收手吧。看在太子的份上,哀家,会让你在冷宫里过的好一点儿。” 苏暮容道:“太后娘娘在说什么,臣妾听不懂呢。” “少装蒜了,”苏常沁冷笑两声,“皇上病中的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几个权王的兵又是怎么这么快到达京城的,其他人你利用不了,也只有利用贤王府那个病世子了。这些年,哀家不屑于在他身上做文章,既然你开了头,就当你终于为苏家做了个回报吧。” 苏暮容笑出声:“听太后娘娘这意思,臣妾的本事似乎并不小。不过臣妾倒是好奇,这么多年都没打开贤王府一丝隙缝的太后娘娘,要如何拿捏那位病世子?” 似乎也被自己的调皮逗笑,苏暮容好心情的大笑,直到她笑完,苏常沁才冷笑一声道:“哀家要如何,还轮不到你来知晓。苏暮容,进了冷宫之后,哀家便不会再帮你。是死是活,全凭天命。” 苏暮容上下瞧她一眼,心中浮起一抹的讥讽。 这是他们的太后娘娘过来曲张声势了呢,捡漏也一惯是她的做法,只不过苏常沁常常都会忘记,她自个儿是不是有能力吞下那么大的毛利。 不再言语,苏暮容转身便走,她将手逐渐拢于袖口之中,声音不大不却是一击一击落在苏常沁的心脏上。 “太后娘娘,事到如今,臣妾还是好心提醒您。” “贤王北辰青云的妻子是贤王妃,不是伺候您任由您压榨的前任大宫女,她的儿子虽姓叶,却是北辰正儿八经的皇室血脉,由不得任何人污蔑。” 苏暮容的身影从容淡定,越走越远,未因得罪太后而有一丝一毫回头认错的态度,气的苏常沁倒退了好几步,若非有墨香及时扶住,怕就是要倒在地上了。 “给哀家”苏常沁气的胸口起伏很大,哆嗦着手指指着苏暮容消失的背影:“给哀家,将这个,将这个女人” 弄死两个字未说出口,墨香了然于心,低声道:“太后娘娘息怒,奴婢遵命。” 贺兰音出宫之后骑了一匹马,并没有回林将军府,而是向着贤王府而去。 正如北辰若水所说,自打皇帝北辰天重病之后,整个京城的氛围都处在了一个微妙的阶段。 穿梭在街道上的行人都是小心翼翼的,遇见例行的士兵基本上都会本能的绕道而走。 刚到北国时的繁华模样,仿佛已经过去了很远。 这就是动荡,这就是古代。 前一秒还是盛世,下一秒就很有可能变成人间炼狱,明天和战争,永远不知道哪一个会先来。 周遭客栈虽关着门,但里面的嘈杂之声却源源不断的涌了出来,夹杂着各个地方的方言,她大多数都是听不懂的。 她并没有很急着赶去贤王府中,一路观察着整个京城现在的状况,直到瞧见那紧闭的城门处拥着好几簇各类颜色铠甲的士兵,才微叹了一口气,驱着马朝着王府而去。 空气里开始涌来一丝丝战争的味道,那是血腥与时代即将更迭的前兆,而大多数的百姓们都觉得只要关上大门,便都安全了。 她驱马离开后,方才经过的客栈阁楼的窗户打开了一条隙缝,有一人沉着眸子望着贺兰音骑着马的身影,对着坐在屋子里的人道:“那便是贺兰音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达成协议 屋子里坐着三抹身影,围着圆桌而坐,说话的人正是一直呆在京城,与贺兰音有过一面之缘的姜志宏。 他拉了一把椅子坐在窗边,拧着眉道:“各位世子有何想法?” 其中一位身着银月绣纹锦袍的男子抬眼瞧他,“姜世子有什么想法?” 姜志宏面有一丝的狰狞:“杀了她!” 银月绣纹锦袍男子立即笑道:“那便杀了吧。” 姜志宏脸上的笑还未扬起来,坐于他左手边青灰锦袍的男子嗤笑一声:“萧世子可真会开玩笑,是想将裴皓哲这个蠢货折了之后,再折一个姜世子?” 萧景晨淡笑不语,在姜志宏阴沉不定的目光下淡定的喝了一杯茶,低声道:“姜世子身份高贵,被一个女人戏耍了,本世子赞同他杀了那女人,又何错之有?” 方才嗤笑的男子是祝承铭,他瞧了一眼萧景晨,又偏过头来看着另一位支着脑袋快要睡着的男子道:“卫世子如何说?” 卫旭睁开双眼,打了个哈欠,朦胧着一双眼睛扫了一圈坐在屋子里的人,慵懒道:“许金呢?” 众人面微微一变,萧景晨捏着杯沿笑出声:“皇上都病重了,许世子竟然都不出现,当真是耐得住性子。” 卫旭伸了个懒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后,揉去了眼角的泪光:“所以为什么要废时间去对付一个,一个,唔,还算有点儿背景的女人?” 萧景晨笑出声,举起茶杯朝他遥遥一举:“卫世子金言。” 贺兰音到贤王府的时候,是张言出来迎接的。叶翾趁着清醒的时候给小飞阳和莫羽下达了任务,此刻正在屋内休息。 给他瞧病的是以往就住在府中的大夫,古青鸾自从给她瞧过病之后便不知去了什么地方。向来只有古青鸾找别人,除大哥之外,还真没人能够找得到他。 贺兰音也没有去叶翾的屋子内探望,在府中用了点儿膳之后便寻了个还算安静的屋子坐着,欣赏着种满杏树的庭院。 张言知她不喜有人伺候在身边,亲自给她端了零嘴吃食,便退了下去。 贺兰音盘腿坐在木板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拿着吃食,坐的久了便有些乏了,头一歪,寻了个还算舒服的姿势,便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一袭夜风吹的醒了过来,睁眼一瞧,月已上树梢,四周放着灯盏的地方燃上了烛光,纠缠着夜,不同于阳光下的明媚,夜晚下的风景恰似月中广寒宫的桂树林,令这杏树庭院瞧起来别有另一番惊艳之。 贺兰音抬着头瞧的出神,一阵细微的脚步声缓缓传来,接着一抹身影在她的旁边坐了下来,冷风中立即染上了一股好闻的药香味。 叶翾的头发散了下来,仅用一根紫绸带束着,松松散散,再加上脸上一抹病,瞧起来更柔弱了几分。 他将头轻轻的靠在她的肩膀上,红的有些异常的唇轻缓启合:“怎么不叫醒我。” 贺兰音拢了拢他的头,让他靠的更为舒服一些:“总归不是什么太多的话,等一会儿不碍事。” 叶翾伸出手,与她十指相扣,低笑出声:“别这样,叫你等我,我日后想起,便会心疼。” 贺兰音点头:“你可知皇后?” 叶翾轻咳一声:“知道,苏家苏浩磊的小女儿苏暮容,如今是当今的皇后,皇上的至爱。” “她今日寻了我,行为着实是奇怪。”贺兰音拧着眉,“她帮我的目的太过于明显,我却不知道她这般做的缘由。” “母妃曾与她有过一段纠葛,所以才会被太后苏常沁记恨在心,也因此,才会被我父王所救。”叶翾轻喘了会儿,“她十年前便被关起来了,出来的时候便传了封信给我,我才知道你在宫里。” 贺兰音视线望着满庭花,淡然道:“这位苏皇后还真是厉害的人,被关十年,竟然能第一时间过来寻我。现在想想,是不是从一开始,北辰若水就一直在周围了,但他们这么做的理由,又是什么。” 她话落,一时感叹。 十年前,也就是叶翾被送往万剑山庄的时候,好象那一年,发生了很多的事情,纠缠不休,错综复杂。 而且听叶翾的意思,他好象对这个苏皇后的意图,也不是太明白的意思。 但如她这般的女子,能够探索到消息,也是万分不容易。 贺兰音心下已有决定,叶翾趁机揽住她的腰,身子坐直了些,头一偏便埋在她的颈窝处,微烫的唇若有似无的擦着她的皮肤喃喃道:“京中已开始动荡,林大将军已经到了边疆,音音,我现在很担心你。” “自顾不暇,到底是谁该担心谁?”贺兰音拧了眉头,“师父这个老狐狸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北辰天不是自称与他是好友吗?” 叶翾叹了一口气:“不知呢。” 贺兰音叹了口气,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拧着眉头道:“我之前中你说过,你之所以会上简亓的当,是因为除我之外,你的表姨母也被他抓去了?” 叶翾顿了一下,笑道:“他是有些本事。表姨母已经隐世很多年了,他竟然也能找得到。” “天罗国也能混进这乱局之中,说明他在北辰有联手的人,”贺兰音抿着唇,叶翾接着道:“薛府。” “可薛府已是没落之族。” 叶翾呼吸微沉,缓缓的抬起头,迎上贺兰音的视线,瞧她眼底的清冷之,他有些无奈的抚上她的脸颊,微凉的指尖染着药味,令她眉眼微软。 他轻笑,凑上去轻啄了一下,低声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这个小脑袋。什么时候你能够像一般女子那样,事事不问?” 贺兰音拍掉他的手,冷哼一声:“这么说,与我想象中的一样了?” 叶翾无奈一笑,轻轻的点了点头:“没错。皇上病了的事情,整个京城,也只有他最快能得到消息。而提携没落之族巩固自己的势力,打压分散如势中天的现朝势力,是每个朝代都会进行角逐的戏码。” “东宫。” “太子。” 两人声音同时响起,又相视一笑。 叶翾将她揽进怀中:“确实只有北辰琰有这个资格做这个事,但他做的很好,根本就不需要我们去发现,朝中的人也早就已经嗅到了。” 贺兰音伏在他的胸口处:“皇上虽然与太后他们斗的厉害,却无人动你贤王府筹码一分,是不是因为你贤王府的存在,就是为了太子?” 叶翾道:“是。” 贺兰音点头:“皇上一直对你有愧疚,却不追究太后他们对于贤王的迫害,他们要的,是只要你还活着。” 叶翾搂住她的手紧了一分,贺兰音却似未觉,就连声音都听不出一丝的波澜:“你表姨母的事情就是拜他们所赐吧,如若我猜的没错,你表姨母就在皇宫。皇后知道了,所以给了你一封信,你与她,达成协议了吗。” 叶翾低笑:“因为你也进去了,所以还没有。” 贺兰音起身,并未瞧他:“皇城动荡,我出来的时候听说皇后被押进冷宫里了。现在唯一知道你表姨母下落的除了简亓和太子之外,只有皇后知道。” 叶翾道:“阿音。” 贺兰音回过头看他:“叶翾,知道我最讨厌你哪一点吗?” 叶翾眼睛微微瞪大,贺兰音还是第一次说讨厌他这句话,一时之间眸子的光亮有些淡,甚是可怜的瞧着她。 贺兰音伸手抵在他的眉心,微冷:“就是你不信我。” 叶翾怔了一会儿,突然失笑,想要伸手握住她的手,她却更快一分的收回手,逆着月光就那么瞧着他:“皇帝的病我没瞧过,不过听说并不好。这段时间皇宫很乱,能出手的,也只有我这么一个外人。” 贺兰音伏在他的胸口处:“皇上虽然与太后他们斗的厉害,却无人动你贤王府筹码一分,是不是因为你贤王府的存在,就是为了太子?” 叶翾道:“是。” 贺兰音点头:“皇上一直对你有愧疚,却不追究太后他们对于贤王的迫害,他们要的,是只要你还活着。” 叶翾搂住她的手紧了一分,贺兰音却似未觉,就连声音都听不出一丝的波澜:“你表姨母的事情就是拜他们所赐吧,如若我猜的没错,你表姨母就在皇宫。皇后知道了,所以给了你一封信,你与她,达成协议了吗。” 叶翾低笑:“因为你也进去了,所以还没有。” 贺兰音起身,并未瞧他:“皇城动荡,我出来的时候听说皇后被押进冷宫里了。现在唯一知道你表姨母下落的除了简亓和太子之外,只有皇后知道。” 叶翾道:“阿音。” 贺兰音回过头看他:“叶翾,知道我最讨厌你哪一点吗?” 叶翾眼睛微微瞪大,贺兰音还是第一次说讨厌他这句话,一时之间眸子的光亮有些淡,甚是可怜的瞧着她。 贺兰音伸手抵在他的眉心,微冷:“就是你不信我。” 叶翾怔了一会儿,突然失笑,想要伸手握住她的手,她却更快一分的收回手,逆着月光就那么瞧着他:“皇帝的病我没瞧过,不过听说并不好。这段时间皇宫很乱,能出手的,也只有我这么一个外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强强联手 似乎每次遇见白肃清的时候,准没什么好事儿,尤其是他还带着事情过来的时候。 贺兰音扭头就走。 没走几步,大腿突地沉重,贺兰音嘴角一抽,转过头垂眸看着抱住她大腿的男子,偏偏那人还不知羞耻满脸愤愤之色。 见她目光袭来,双眼立即浮上了一层的水光,激动的飙出眼眶,表演天赋直达十级:“师姐,你知道我为了见你有多努力的跑出白府?你可知道为了你的终身幸福而我又多么的努力?师姐,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怎能忍心弃我而去?” 饶是她心性再沉稳,也忍不住气笑了,对白肃清的忍耐程度已经达到了史无前例的底限,语气从未有过的凉:“白肃清,北国边城梁域十里长亭,你娘十年前将从万剑山庄救出来的母女安定在那边,如今那茶女不过双十年华,对你模样必定熟悉。你若有要求,她们必定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白肃清抱着她大腿的双臂一颤,抬起头来望她:“师姐。” 贺兰音眸光幽幽,白肃清略微有些尴尬,然而他是谁?脸面又要来何用? 是以顶着贺兰音的视线笑嘻嘻的从地上站起来,轻咳一声,头一次很正经的看着贺兰音道:“师姐,我知道你觉得我不正经。但这一次,确实是事关咱俩之间的。师姐今晚可是要进宫?” 不待她回答,他又正色道:“师姐,没有我,你是进不了宫的。” 夜色偏凉,近十月的天气没有多少月光,黑夜笼罩在北辰之地,贺兰音的心情与之同样沉重。 白日里金碧辉煌的皇宫在夜间依旧宏伟壮观,垂着红色流苏的护花铃不时的发出悦耳的叮当声,红墙琉璃瓦的宫墙内不时的走过值夜的禁卫军,但贺兰音知道,这只是看的见的,这周围还有很多看不见的大内高手或护卫隐藏在四周。 看似闲散,实则守卫森严,然而他们却是很轻易的就走了进来。 白肃清每走一段路就要停下来环顾四周,每次巡卫出现的时候他就已经找好了要藏身的地方,次数多了,这就不是巧合了。 贺兰音的目光幽幽,白肃清回头瞧了一眼,轻咳一声,压低声响道:“师姐,你别这样看我,我怪不好意思的。” 贺兰音挑眉:“你也要脸?” “那可不,”白肃清眦牙,“你也知道我对你有意思,为了心爱的女人我向来不要脸,你这般看着我,我心里可是会误会的。” 贺兰音道:“误会又怎样?” 白肃清盯着她良久,突然神秘兮兮的凑近她:“若得师姐一人心白首不相离,那我便豁出去与那病弱世子拼个你死我活也在所不惜了。” 贺兰音没看他也没回答他,白肃清自知无趣,在巡卫兵走了之后,偷偷摸摸的带着贺兰音朝着一条幽深的宫道处隐去。 皇宫之中没有燃上烛火的地方很少,平日里来的人更少,白肃清对此却很是熟悉,带着贺兰音七拐八拐,时不时躲过一众有可能被发现的地方之后,带着她翻上了一个墙头。 白肃清不会武功,费了老大的功夫才从旁边的树上爬上那墙头,待好不容易松一口气的时候,贺兰音很是轻松的跃了上来,趴在他旁边道:“如果你不说出你为何对这皇宫如此熟悉,我立马将你丢下去。” 白肃清嘴角一抽,忍不住道:“师姐,死道友不死贫道不是在这个时候用的。” 两人面前的红琉璃瓦重檐庑殿顶如意宫,双扇棂花扇门张开,门前挂着八角祥图灯,屋内灯火通明,各类珠宝相映成辉朝着外面铺洒而来,屋内装饰考察华丽,甚是壮观。 这就是皇后住的地方,却是一个人都没有。 四周寂静无风,隐约透着股格格不入的诡异,贺兰音不急,白肃清的额头却是浮上了一层的细汗。 他是听出来了,贺兰音是真的没有开玩笑,如果自己不应,她会很果断的将自己以一个绝对曝光的姿势扔下去。 白肃清瞧着贺兰音的目光半是害怕半是惊喜半是郁闷半是纠结,师姐果然是他心心念念的师姐,够狠,够能忍。 竟然掐在这个时候给他提这个。 贺兰音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不重,却叫白肃清打了个激灵,咽了口口水,低声伴着点儿结巴:“师姐,其实,我就是在这皇宫里长大的。” 贺兰音未看他:“是否是皇宫禁殿。” 白肃清诧异:“你怎么知道?”后又觉得像师姐这么聪明的人,那天在偏殿后边儿遇见自己的时候肯定就有所怀疑了,如今一提点,自然就能想得通透。 他叹了一口气,低喃道:“没错,就是那所禁殿。就是那天你跟着裴皓哲追入的那个诧异安静的宫殿,十岁之前,我都是跟娘亲在一起,一直呆在里面。十岁之后的某一天,娘亲被带走了,也就只有我一个人呆在那里了。” 贺兰音道:“那所宫殿殿外是奇门八卦摆放而成,你能跑出来,倒还有点儿本事。可为何不出宫?” 白肃清轻微的翻了个白眼,没叫贺兰音瞧见:“我那时候虽然才十多岁,但不傻,况且娘亲也说过,如果我离了那里,独自一人是万不可能活的下去的。不如等到成年,有了本事再出去。” 贺兰音转过头来看他:“但外界一直传言白府是在一间破屋子里寻到了你们母子俩,”不待他回答,贺兰音勾起唇淡笑:“看来是你母亲不甘就这样被困在皇宫。” 白肃清默了会儿:“没错,平日里的时候我跟母亲根本就没机会出那禁殿,但有一天晚上天很黑,殿外奇怪的布局发生了变化,我娘就将我带了出去,那段时间虽然过的很苦,但确实是最自由的时光。可惜” 可惜前任诛门圣女没有等来诛门门徒,而是等来了白府的人。 也就是那个时候,白肃清是跟他的母亲分开了。不过令她疑惑的,是白肃清竟然没有被接回白府,而是又再次送回了皇宫。 这,又是为何? 白肃清将视线从贺兰音拧着眉的脸上收回来,瞧着那灯火通明的宫殿,轻声道:“师姐一定不明白,我也不明白。就在我以为再也没有机会的时候,上天垂怜,我被放出来了。” 白肃清情绪酝酿的极好,再加上今夜没有月光,他心中涌起一股子悲凉,还没来得及哭诉,一边的贺兰音突然将他的脑袋按在了满是石子的墙头上。 白肃清: 师姐,想报复也不带这样的吧? 贺兰音附在他耳边道:“别出声。” 她身上也不知道抹了什么蜜香,煞是好闻,白肃清正春心荡漾的时候,贺兰音却是逐渐拧紧了眉头。 白肃清一直在说着自己的事情,贺兰音就一直盯着如意宫的动静,方才空气里突然有一丝不对劲的气氛,她下意识的便屏住了自己的气息,顺便按住了白肃清的头让他闭嘴。 果然,如意宫的上空突然飞来六抹身影,衣袖长长的拖在身后,宛如仙女下凡。 贺兰音凛了眉眼,那六抹身影她甚是熟悉,可不就是那日在湖畔上瞧见的诛门的那六个女子? 这么说,宋灵偃也在这里? 她想法刚落,果然就瞧见那抹外披着黑纱的身影飞了下来,六名女子单膝盖跪地:“宫主。” 他背对着他们,贺兰音只能瞧见他髻下的耳廓白的有些异常,他悄无声息的立在那里,似是直直的望着如意殿。 如意殿里缓缓走出一道身影,竟是那北辰若水,他面带惺忪,似是刚刚睡醒,打着哈欠看了一眼宋灵偃,“你是何人?” 宋灵偃冰冷的声音如同木偶,无一丝感情波动:“苏暮容呢。” 北辰若水轻轻一笑:“夜深了,母后自然是睡下了,公子若是有事寻母后,只能明日赶早了。” 他的话音一落,宋灵偃便再也没有说话,两个人就那么面对面的站着,气氛也在时间的推移中逐渐硬化。 贺兰音的眉头越拧越紧,皇后的如意宫里,北辰若水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宋灵偃,竟然也是来找皇后苏暮容的? 为何? 她眸子颤了一下,突然扭过头,一把揪住白肃清的衣领将他拎到自己的面前,清冷的瞪着他:“白肃清,之前你说有人放你出来,是不是北辰若水?” 白肃清的脸上被石子硌的坑坑洼洼,见贺兰音表情恐怖,也没了打马虎眼的心思,点了点头。 贺兰音抿紧了唇。 白肃清前来寻自己信誓旦旦的说她一定会跟自己来的时候她就在想他们之间的联系点在什么地方,抽丝剥茧冥想万千,直到见到北辰若水的时候,她什么都明白了。 白肃清道:“师姐你别生气,我就是因为知道皇后将你引来了皇宫才决定来找你的。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当年和娘亲之所以能够那么顺利的出了皇宫,也与这皇后苏暮容有着一定的关系,如今她儿子将我放了出来,必定是有什么阴谋。而她又找上了你师姐,你比我聪明,武功还比我高,皇宫我又熟,我们两人,真可谓强强联手的!” 空气中的气流空地一变,剑拔弩张似有什么一触即发,贺兰音捂住白肃清的嘴,两人望去,就见宋灵偃和北辰若水瞬间交起了手,一时之间风过尘起,内力如虹,两人一时之间竟不分上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苏家颜面 贺兰音不了解北辰若水,却对宋灵偃还算有点认知。 江湖门派虽近有六百户,大门派却只有那么几个,除了他们万剑山庄,也只有毒教,诛门,云归隐能叫人闻风丧胆不敢轻易招惹。 每个门派的门主几乎都不轻易面世,唯独诛门宋灵偃,不惧露颜,不惧露实力,他自打出山以来就从未遭逢对手。 就连百里莫闲那个老狐狸都说过,碰到宋灵偃的时候要离的远一些或者直接无视掉,否则,他都来不及赶过来救她。 然而这个从未在世界舞台上露过几次脸的北辰若水却能跟他对上手,且不落下风? 场中六名女子垂着头立在远处一动不动,宋灵偃与北辰若水不紧不慢的纠缠着,时而动真时而留手,她实在是搞不懂这个世界观里只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男子究竟在想些什么。 贺兰音正沉着脸看着,那正与北辰若水交手的男子突地朝他们的方向望了过来,冰冷有质的视线告诉她,宋灵偃发现他们了。 那一直垂着脑袋的六名女子同时抬起了头,并非想象当中的盛世美颜,形同枯槁,如风化了的木乃伊。 贺兰音扯了一块黑纱蒙住自己的脸,低声道:“我只给你一刻钟的时间找你要的东西,不管寻到与否,苏暮容所在之地,你必须带我过去。否则,”她转过头来,眼底浮起一层冰寒之意:“白肃清,我会杀了你。” 白肃清面色一正:“师姐放心。” 望着那抹飞下去的身影,白肃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师姐聪明绝顶,他也料到他瞒不了她多久,但没想到她反应的这么快。是了,他没有跟师姐说的是,苏暮容当年放走他跟他娘的条件就是一块红色珠宝。 事隔多年,他仍记得那发着光的珠子离开母亲之后,母后的身子便如枫叶一般日渐凋零,不过半月,便已经不能从地上站起来了。 那珠子亮光很盛,苏暮容被关押之前一定没想起来要戴上,如今她被关押在冷宫,于他而言,确实是个机会。 恰巧武功高强的师姐也要来找苏暮容,于是他便想到 白肃清甩了甩脑袋,双眼盯着飞下去的贺兰音,场中的六名枯头女子拔出长剑冲她飞了过来,贺兰音抽出腰间软腰迎击而上。 白肃清趁着场面一片混乱,赶紧悄摸的从墙上滑了下来,贴着墙根,小心翼翼的朝着如意殿挪去。 宋灵偃的视线一直盯着她,北辰若水的视线也若有似无的扫过来,直到瞧见她某个特定的角度,北辰若水的嘴角泛起一丝的笑意。 就在此时,那六名与他们缠斗的女子突然收起了剑,一同向着如意殿内飞了进去,贺兰音有心想拦,但面对宋灵偃,他们确实大意不得。 白肃清溜进了如意殿内殿之中,内殿不如外殿奢华,里面除了一尊观音菩萨像之外再无其他之物能入人眼。 白肃清无心思考虑这诡异的一幕,急切的寻着苏暮容平日里可能经常呆的地方胡乱的翻着,突地就听见一阵破空声传来。 他抬头一看,一张张放大的枯脸出现在他眼前,他平日纨绔惯了,又喜爱美女,顿时吓的尖叫起来:“妈呀!师姐救命呐!!” 里面尖叫声混乱着桌椅瓷器破碎声,外面的贺兰音却分不得一丝精神,不过几个呼吸之间他们已经过了近百招招式,也让贺兰音更加的确定,这宋灵偃根本就没有出全力。 好象玩老鼠的猫,有很大的戏弄心思。 北辰若水看着强悍,实则虚弱,俊脸上已浮起一层细密的汗水,趁着宋灵偃被贺兰音引过去几招的空档,得以飞至一边喘息片刻。 他捂着胸口喘着气,冷目盯着场中越打越认真的两个人,少顷,嘴角微微一抽。不知是他幻觉还是如何,怎么觉得没了他的参与,这两个人有种更好的施展拳脚的机会了呢? 北辰若水没有想错,事实确实如此。无他在场,贺兰音无所顾忌,专心对起宋灵偃,出手的招式越来越刁钻诡异,内力一丝丝的绽放,而宋灵偃显然是个极好的对手,随着她的变强也在不断的变强着。 “贺兰音,”于空隙瞬间,宋灵偃捏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缓而阴狠的断了她趁空闲袭击过来的手,冷漠道:“万剑山庄牵扯朝廷太多,今日开始,便会朝着覆灭而去,你,不后悔吗。” 不细究他是怎么认出自己的,贺兰音冷嗤一声,沉声道:“诛门宫主不也同样?天下大分,说你无一丝要一羹的心思,谁,又会信?” 两人一触即开,宋灵偃看着她:“确实无。” “师姐师姐,”白肃清从里面蹿了出来,一边捂着自己的屁股一边哭:“师姐啊救命啊,这些人长的丑也就算了竟然还是男的!哎哟我的妈呀,他们,他们,他们要对我那个啥啊救命啊师姐啊师姐啊师姐啊” 白肃清嚷的声音极大,如意宫地处尊贵之地,很快就引起了外面巡卫兵的注意,北辰若水面色微变,贺兰音和宋灵偃对望一眼,两人瞬间交起了手。 凝聚内力于一掌的两个手掌瞬间对在一起,贺兰音屏住气息,几乎用了十二分的力气去扛这一掌,然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宋灵偃那手掌拍过来的时候气势突然一低,原本相互对抗的内力变成了她单方面的施压,宋灵偃硬生生的接下了她这一掌。 他朝后急急的退了好几步,面上神色未变,只是在贺兰音略微诧异的目光下缓缓的抬手拭去嘴角边上的血迹。 宋灵偃吐血瞬间,那将白肃清逼至墙角的六个侍女突然软了身子倒了下去,不过一会儿,竟化成了六堆黄沙,徒留一身长袖白衣,吓惨了白肃清。 宋灵偃未看她一眼,缓缓抬起掌心变黑的右手,古井般的瞳眸波澜不惊,好似并不意外自己会中毒。 贺兰音想上前一步查看,却听见一阵铠甲相互撞击的脚步声由远至近,想来是那值班的巡夜士兵听到动静,带着兵来了。 她看了一眼北辰若水,转身朝着白肃清飞去,将白肃清拎起,一下子跃过了墙头,消失在夜色当中。 如意宫的大门被撞开,来人是统领魏正,看见北辰若水的刹那他眼中闪过一丝的惊诧,想来是不明白皇后的儿子为什么会在这里。 又是为什么会是这个时辰在这里,如果被皇上知道了,受罚的,肯定就不是这个六殿下了。 “来人,”魏正视线落到那一身黑衣的宋灵偃,拧着眉头道:“将这人拿下,押入大牢!” 白府。 白永生抿着唇推开自家老父的屋门,平日里睡的较早的白云鹤此时坐在桌边浅尝着茶水。他身上穿着今日穿的衣裳,看起来即没有沐浴也没有要睡下的意思。 “爹,”白永生站在他的面前:“肃清不见了。” 老爷子点了下头:“恩。” 白永生顿了顿,道:“那孩子一定是又进了宫,爹,以往都任由他胡闹,但这次萧景晨世子和卫金世子他们都进了京城,而且,我还听说他们甚至还跟一些江湖人士都扯上了关系。” 白云鹤摸了摸自己长长的花白胡子:“传出来的流言是不是是因为肃清那小子与贺兰音扯上了关系?” 白永生坐了下来,叹了一口气:“既然爹知道,又为何让肃清出去呢?” “你挡得住?”白云鹤站起身来,扭了扭自己的腰,他年纪大了,坐的时间长了腰那块的骨头就容易硬,这个时候不动动,他怕是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贤王府那边什么反应?”白云鹤道。 白永生拧了眉,“已是重兵把守,宫里传来消息,是要保护叶世子。” 白云鹤微挑了眉头:“苏府那边儿是不是很开心?以苏浩磊那个没出息的样,现在怕是已经关起门来庆贺了吧。” 白永生默了声。 “罢了,准备些晚膳吧,那小子定然在一个时辰之内回来。” 苏府。 一如白云鹤所猜,本来苏府是要关起门来庆贺的。 原因无他,皇帝快死了,他们要支持的太子要上位了,朝中局势一朝动荡,他们的地位以及权势瞬间到达巅峰,朝廷里面的苏家人也是以令本家人愉悦,令他人惶恐的趋势增涨。 他怎能不开心? 苏氏沿袭百年,到他手上变的如此昌盛,他苏浩磊可谓名留千古,他怎么能不高兴? 然而坐在主厅首位之上的苏浩磊的脸上却是他人生中头一次最黑沉的时候,屋子里坐满了苏家来的人,皆都噤了声,抿着发白的唇,视线都落到了站在厅中央的苏家最有前途的青年身上。 苏黎并未因苏浩磊的怒气耏 一丝的退缩,他垂眸望着跪在自己身边,向着苏浩磊卑微的伏着身子的身影,轻声道:“起来。” 若雪身子微微一颤,苏浩磊气的一拍桌子:“她敢!” 苏黎掀起眼皮瞧他:“分明是祖父提出让苏黎娶亲一事,又缘何如此动怒?” “我让你成亲,是让你选一个青楼的人成亲了吗?”苏浩磊气的不轻,胸口起伏不定的瞧着他:“贺兰家的丫头你无兴趣也就罢了,楚府,郡王府,荣亲王府,哪家的嫡女比不得苏府?你看看你选了一个什么,一个妓?你将我苏家颜面至于何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终生不举 “天下女子,除皇室,除贺兰,阿黎想谁便能选谁,”苏黎淡然道,“祖父健忘,黎便替祖父记着。” 这是他刚刚高兴过了头当场宣布的事情,苏浩磊当然没有忘。 但苏黎居然钻了这样的空子,他气笑了,心中怒气不断的升起,却隐约的伴随着一丝的欣赏之意。 苏黎长大了,虽然看起来与那不知转弯的书呆子不同,但毕竟从小在苏家的熏陶下长大,那些个肮脏的,黑暗的东西,早就已经融进了他的骨子里。 之所以未发,不过是时机未到。 苏浩磊心中轻松一片,苏黎是他们苏家全力培养出来的,其实说起来他要娶谁他还真不打算干涉,只不过众家人在此,这孩子又太拧,是以,也该打压一下了。 苏浩磊冷笑一声:“不错,天下女子,除皇室,除贺兰,你谁都能娶,却并非独一。” 他话落,苏黎面色微变,若雪伏在地上,无人瞧见他的脸上早就已经挂满了泪水。他到今天才知道苏黎对自己有多喜欢,但越开心,他就越忧心,越恐惧。 他怕,怕有一天,苏黎知道自己的真相。如果真到了那么一天,苏黎,他,又如何看待自己? 若雪的心思无人而知,苏黎视线落到他半掩在袖口下捏的发白的拳头,眸间微微一颤,抿唇道:“祖父说的是。” “不过,”苏浩磊脸上还未来得及挂上笑意便被他打断,苏黎抬起头与他直视:“与若雪一同进门。” 祖孙二人冷冷对视良久,苏浩磊身子往后轻轻一靠,抿了一口酒,不经意音瞥向若雪的眸子里带了一丝的阴毒,沉声道:“好。” 贤王府。 自贺兰音走了之后,叶翾就一直坐在原地,未曾动一分。 张言看不过,叫小飞阳给他披了一件衣裳,小飞阳披好之后便坐在他的身边,见自家世子不说话,他也觉得无聊,玩起自己的手指来。 叶翾望着远空的眸子收了回来,回头见小飞阳玩的认真,嘴角勾起一抹笑来:“玩了这么多年,也不觉得无聊?” 小飞阳面上一喜,往他身边靠了靠:“音音姐姐教过飞阳,说是世子不开心或者无聊的时候,飞阳这么一玩,世子便会分散注意力了。” 叶翾眉眼染了一丝的温柔,眼中盛着光:“她当真是这么说?” 小飞阳被他这么一问,很是认真的拧着眉头想了想,点了点头,他刚点完头,嘴角笑意还未来得及放下,便警惕的站起身,左手搭在短剑上,随时准备杀出去。 叶翾道:“飞阳,先去找莫羽吧。” 小飞阳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闪身便消失在夜色当中。 他身影一消失,一抹身影便从叶翾身后的黑暗中走了出来,径直在他身边坐下,轻笑道:“这么多年了,你侍卫的本事是越来越高了。” 叶翾视线落到他的脸上,低声道:“人出宫了吗?” “还没呢吧,”卫旭打了个哈欠,有些睡不饱的模样,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伸手在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封信来:“我父王给你的,你瞧完了,记得还我。” 叶翾接过,低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少顷,轻声道:“不如一起看?” 卫旭视线望向他,带着丝锐利,嗤了一声,身子向后一躺,双手枕在脑后,闭上双眼道:“得了吧,谋略向来不是我等所长。从封地赶来又要防着萧景晨他们发现不了到你这贤王府来花费的力气实在太大,本世子着实累极。你且看你的,待本世子醒后将结果告知便可。” 叶翾揭了封漆,伸手挑开长信,还未阅读多久,耳边那边已经传来了轻微的鼾声。 月上梢头,今夜,还很长。 贺兰府。 贺兰姗姗在马场晕过去之后便被送了回来,此时已经清醒,正趴在朱老太太的怀里哭的声嘶力竭。 朱老太太心疼的紧,一边拿帕子给她擦脸,一边愤愤的瞪着黑着脸的贺兰雄道:“你听听,你听听,贺兰音那个贱人实在是太可恶了,她竟然,竟然这么欺负我们家的姗姗!她身份这么高贵啊!往后是要嫁给皇室的人!” 贺兰雄的脸更黑了,冷着眼看着贺兰姗姗,嘴角挂起一抹讽意:“嫁给皇室?是谁不顾名声巴巴的自己闯出府去皇宫的?” 贺兰姗姗哭的一噎,心知惹了自家的祖父不高兴,但奈何她年纪小,看起来稚嫩又纯真,只需睁一双纯纯的大眼睛,便会叫他们软了心思:“祖父,这次可真怪不得姗姗。是她,是贺兰音,她跟皇后娘娘说要与我一同进宫,皇后娘娘信了,以为我们的关系真的那么的好,又知道姗姗名誉好,所以姗姗才会头一个进了宫。” “可是,可是我没想到,”贺兰姗姗哭的一抽一抽的,“我没想到她竟然骗皇后娘娘说什么我适合做祭祀,皇后娘娘被关了十年,很容易就信了她的话了,就将我绑了起来,当众戏弄。要不是六殿下救我,我怕是,怕是见不到曾祖母了!” 朱老太太跟着贺兰姗姗的哭声一起哭,她年纪大了,见不得这种欺负人的事儿,转过头怒瞪着贺兰雄:“那贺兰音做的越来越过分了。我不管,雄儿,你一定要叫她吃些苦头!雄儿,你不要因为她是我们贺兰家的孩子就心存善念,你看看她对我们有善念吗?哪一次,她有哪一次是向着我们的?” 朱老太太擦着眼角的泪水,叹了一口气:“好在咱们也快熬出头了,太子殿下那边儿怎么说?” 贺兰雄沉着脸,“您虽然是我娘,但也是妇道人家,政场上的事情,就不劳母亲挂心了!儿子要提醒娘一句,贺兰府终究是支持皇上的,若支持太子的消息传出去,相信娘要回乡下了。” 朱老太太面色一白,轻轻的打了个哆嗦,脸上的神色也不太好看起来。 不行,她好不容易才过上这样的好日子,是万不可能回到那穷乡僻壤过苦日子的,但贺兰音的那口气她又咽不下去。 贺兰雄再怎么没用也是一家之主,贺兰姗姗虽然哭的厉害,但她也不好抚了自己儿子的面子,只好一边安抚着贺兰姗姗,一边心里琢磨着要怎么对付贺兰音了。 贺兰音拎着白肃清一路疾驰,好在白肃清在关键时刻并不掉链子,很听话的不挣扎的同时还注意着周遭环境,不时的给贺兰音指出正确的道路。 “在那儿!”白肃清指着远处挂着两盏清灯的冷森大门,拉着贺兰音的袖子:“师姐,那儿就是冷宫了。皇上下了命令,不准人探望,所以这里都被清场了,外边也没有人伺候着,那上面的小门儿是用来递食物的。” 贺兰音环顾四周,果然如白肃清所言无一人气息所在,她忍不住又垂眸看了他几眼,白肃清抬起头对着她眦牙一笑。 “师姐,”白肃清眼底透着一股子的认真:“我总觉得我娘还在世,如果这是真的话,那么我在找到我娘之前,一定会助你和叶世子一臂之力。” 贺兰音眼底闪过一抹冷光,拧眉道:“你不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就是对我们最好的一臂之力。” 白肃清大受打击的模样:“师姐,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你的追求者呢?” 贺兰音嘴角一抽,不知作何而想,话不经脑子便脱口而出:“你当真喜欢我?” 白肃清立即正了脸色,举起右手三根手指并拢指天发誓:“我白肃清虽然纨绔不化花心人间,但对师姐的心却是如涛涛长流奔腾不息!” 贺兰音盯着他的眼睛,见他眼中认真,眼底却是一片清明之色,心下禁不住笑出了声,挑眉道:“若是违反誓言呢?” 白肃清道:“就让我一辈子娶不到媳妇 !” 贺兰音低喝一声:“一辈子不举!” 白肃清举着的手抖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的慌乱,贺兰音假装没看见,拎着白肃清朝着冷宫而去。 冷宫四周静悄悄的,贺兰音正想着要如何进去,就听见一阵悉索的声音,她低头一看,就瞧见白肃清不知打哪儿拿了根细小的铁丝正在铁链上捣鼓。 少顷,便听见‘咔嚓’一声,锁应声而开。 贺兰音了然,对于白肃清每次都能轻而易举的逃出白府以及皇宫,是终于知道了原因。 这小子不跟荣玉一起去当神偷,那真是可怜了。 一个盗人,一个盗屋,来个里应外合,当真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冷宫铁门缓缓的打开了,两壁上的油灯一盏盏的由近而远一一亮起,为他们照亮了一片幽暗的狭小过道。 贺兰音微微一怔,顺手便将铁门给关上了,两人对望一眼,沿着这条过道向里走去。 过道不长,不一会儿的功夫便能瞧见黑铁制成的巨大牢笼,最里面的一处似乎有一抹身影坐在里面,听见声响,那人缓缓的抬起了头。 壁里灯光逐渐亮起,白肃清的眼睛也越睁越大,喉咙里压抑几分,脱口而出:“你呃。” 他话还未说完,贺兰音便伸手在他脖颈上劈了一手刀,白肃清两眼一翻,身子便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诚心劝诫 北辰皇宫的冷宫如同一座方形铁牢,近百根黑色玄铁制成的铁柱上下镶嵌在泥瓦之中,无铜锁无窗户无一人监视看护,幽森冷寂,诡异万分。 更何况里面着的人,还是除了当今太后便是全天下身份最是尊贵的皇后苏暮蓉。 青瓷羊形烛台缀在四个角落,投下的阴影相互交叉罩在牢中女子的身上。 苏暮蓉的视线落在躺在地上不醒人世的白肃清身上,继而掀起眼皮,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淡淡的看着贺兰音。 贺兰音不蠢,她也不笨,自然知道眼前这个不过十七八岁的女子不是来问自己为什么的,是来跟她谈条件的。 苏暮容笑道:“本宫是不是应该先感谢音姑娘?” 贺兰音瞧她:“不能叫你们母女相认,你应该恨我居多。” 苏暮容眼中闪过一道光亮:“看来音姑娘查到的事情还挺多,肃清栽在你的手上,倒也不亏。” 贺兰音视线落到被她劈晕的白肃清身上,心中知晓想知道些什么就要花些时间,索性席地而坐,对着苏暮容道:“算不得栽,我亦提醒过他几句。只不过他拉着我一心想要寻你,推脱不得。” 苏暮容点点头,似乎想到什么,轻笑一声:“那么多年过去了,这小子的性子还跟以往一样浮躁。” 贺兰音道:“宋灵偃应该早就寻到了你,你为何不跟他回去?有你诛门圣女的身份,想要护住白肃清,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 苏暮容嘴角泛起一抹苦涩:“是啊,不费吹灰之力,但这也是需要代价的。音丫头,你今晚,不该来这里的。” 贺兰音眼帘一颤,苏暮容却是摆了摆手道:“罢了,世上之人皆各有天命。我是诛门前任圣女,亦是白肃清的生母,但我不是苏家二女儿苏暮容。” “十八年前我初下山,遇见了两个人。一个是肃清的生父,另一个就是苏暮容。肃清生父是如何的性子,想必你比我还清楚,暂且不谈。令我纠缠于这尘世不得脱身的,便是暮容了。” 她叹了一口气,视线又落到白肃清的身上,眼中浮上一丝水光,缓声道:“肃清五岁那年病重,我寻上暮容,恰逢她进宫选秀,便被一起带入这宫中。肃清的病得到医治,暮容却是在这段时间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苏暮容垂下眸子,嘴角突地泛起一丝的嘲讽:“我在替她担忧的同时,却不曾想自己也被惦记上了。直到暮容跟她情郎逃了宫我被留下来的时候,幡然醒悟已是木已成舟,我突然有了苏家这个娘家,亦变成了整个北辰身份最尊贵的女人。” 贺兰音视线落到她一直藏于袖口中的手:“我曾听闻圣女若想离开诛门,必须挑断手筋。” “挑断手筋也比那老皇帝强,”苏暮容笑出声,“他想强我,还得看看自个儿有没有那个本事。” 所以她才会被关了十年,白家那跟人精一样的老头子一定是知道了,所以才会那么快就找到了他们母子两个。 可惜 “你骗白肃清说是皇后将你们母子送出来,就是不想白肃清怀疑到皇后的身上,却未想到他会与我有所关联。” “是啊,”苏暮容抬眼瞧她:“如果他没有碰到你,现在应该是在白府享受他的荣华富贵,娶个贤妻生下贤子,一帆风顺无忧无虑过了一辈子。” “而你,亦会在老皇帝死的时候趁机逃出宫是吗,”贺兰音抿着唇看她:“你早就知道老皇帝不会活的很久。” 贺兰音突地一顿,“你要回诛门?你是故意激怒老皇帝的?” 苏暮容未说话,门外突然响起一阵落锁的声音,贺兰音心中一惊,转身跃至门外,伸手一拉,哪里还拉得动? 这门是从外向里推开的,四周无门无窗,除了这个大门无其他出处,一旦上锁,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出去。 正当她想运功的时候,她的手指尖登时就传来了一阵钻心的痛意,眼前一阵泛黑,她身子微晃,险些栽倒在地。 苏暮容唇角微抿,抬眼看着她道:“音丫头,你猜的没错,我是故意激怒老皇帝呆在这连肃清都到不了的冷宫,即便他寻到了你。但我大意了,忽略了你的价值,丫头,听我一句劝,就一直呆在这里,不要出去。” 头越来越重,十指连心,痛的她眼底泛红,抿着的唇泛了白,喉头一甜,她朝旁边吐了一口血。 不甚在意的一抹,贺兰音看着她道:“有你在,我想不出去都难。苏暮容,我来这里除了想知道你是谁之外,还要问你一个人的下落。” 苏暮容抬头瞧她:“谁?” “叶翾娘亲的表姐,在哪里。” 苏暮容脸上神色陡然一变,站起身道:“贺兰音,你知不知道你要找的人是谁?” 贺兰音拧着一丝的眉头,将发颤的手指抵在白肃清的唇边:“你应该知道天罗国在北辰,也应该知道我中了蛊,说。” 苏暮容上前几步抓住玄铁牢柱,拧着眉道:“是宋灵偃关起来了,贺兰音,本宫劝你一句,不要出这个冷宫!” 贺兰音嗤笑一声:“那你呢?你被宋灵偃寻到也不肯回诛门,不就是想报复老皇帝,你若能做得到不出这冷宫,我贺兰音便是在这里陪着你等到地老天荒又如何?” 苏暮容紧紧的抿着唇,不发一言。 躺在地上的白肃清嘤咛两声,有转醒的迹象。此时她与苏暮容在相互猜着心思,白肃清还不能醒过来。 贺兰音咬紧牙关,忍住不晕过去,伸手搭在他的脖颈之上的穴道处轻轻一按,白肃清是彻底昏睡过去。 入了深夜的宫檐披上一层寒露,入秋的季节冻的仅着一身单衣的太监宫女们一阵阵的颤栗打抖。 充满着药味的龙殿之中,闭着眼睛的北辰天突然睁开了双眼,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面上涨的一片黑红。 “魏正,魏正呢!?”北辰天沉着嗓子开口,扒在床沿边努力的喊着,坐在他龙床尾边打盹的于茁吓的连忙扶住他:“皇上,皇上,您仔细着身子呐!” 北辰天的胸口起伏不定,眼中布满了血丝,眼底尽是惊诧与后怕,一看便知是入了噩梦刚刚惊醒。 魏正是大统领,听见声音的时候已经走了进来,单膝跪在地上:“皇上,末将听令。” “你过来,你过来!”北辰天喘着气。 魏正听令上前,北辰天一把将于茁推到旁边去,伸手揪住他的衣领,他年纪大了,病败如山倒,不过短短两天的时间,身子已呈破败之象。 揪着魏正领子的手虽布满青筋,却是在不住的颤抖,也只有魏正知道,那揪住自己领子的手是多么的无力。 只要轻轻一挥,便会断掉的模样。 于茁赶紧撤了屋子里伺候着的人。 老皇帝北辰天紧紧的盯着他,咽了口口水,气喘吁吁道:“朕方才梦见那些人骑着马来到了朕的北辰,你说,是不是真的?” 北辰天说梦见,显然是不希望这事是真的。但他自打被这些人拥护着登上皇位,又将他们每个人都分了一块封地赶出这权欲中心开始,他就知道,只要他不行了,他们就会趁机回来,回来夺他北辰的江山。 魏正抬眼瞧着眼前满脸皱纹的男子,心中轻叹一声。 人生短短数十载,北辰天,老了。 他低头,几十年来如一日的低沉嗓音字正腔圆:“启禀皇上,于三天之前,萧世子,卫世子以及祝世子都奉封王之令前来北辰对皇上进行慰问。” “慰问什么,朕需要什么慰问?”北辰天瞪大了一双眼睛,突地泄了一口气:“他们知道了,他们知道朕不行了?” 魏正低着头道:“皇上,太医说了,您只是小病,只要休憩好,假又时日便能恢复。封王一来担心您的身体,二来力压蠢蠢欲动的小国,方才派几个世子进京。” “呵,”老皇帝勾唇冷笑一声,抬眸阴冷的盯着魏正:“赵王的世子是不是没来。” 魏正道:“未听到许世子来京的消息。” “赵王与楚王向来交好,他们两个最擅长的就是里应外合,许金不在,一定是让卫旭去了贤王府。” 魏正拱手:“皇上英明,探子确实如此来报,不过卫世子是白日里光明正大的进去瞧看叶世子的,带了不少的药品。” “咳咳,”老皇帝猛咳几声,缓了好一会儿才道:“太子那个废物呢。” “太子在前朝忙于政务,朝廷被殿下控制的很好,皇上放心。”似乎怕老皇帝误会,魏正又道:“只待皇上病好去处理朝中要事便可。” “呵,”北辰天冷了眸,对于北辰琰,他确实算不上欢喜,但那么多的皇子当中,也确实只有他才有这个能力做下一任的君王。 纵然再不喜,再不愿自己手上的东西交给别人,他也是要为自己的后代去着想的。一切,都是为了北辰一氏。 “将叶翾宣进宫来!”老皇帝喘了一会儿,沉声道:“密宣,此事不准叫任何人知道!” 魏正道:“末将领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极重担子 魏正来的很快,堵到贤王府门口的时候,卫旭还来不及出去。 来时隐蔽,魏正并只带了两支禁卫军,火光将贤王府门前照的一片通亮,站在屋顶上的卫旭瞧着站在门口与魏正说着什么的张言,轻笑一声:“看来你即便是一条腿跨进了棺材,也没消除皇上对你的怀疑啊。” 叶翾垂着眸子,淡然道:“是对你们不放心。” 卫旭笑的好生灿烂:“连累你了,万分抱歉。趁这位魏大统领还没发现我,叶世子可有什么要交待的?” 叶翾道:“静观其变。” 卫旭了然的点头,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笑吟吟的盯着他:“对了,你的那个心上人,已经被萧景晨和姜志宏给盯上了,再不出手,保不定你那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会被喻为整个北辰最有威望有信心,且最不会掩饰自己野心的世子拥入怀中呐。” 叶翾一双漆目盯着贤王府门口的身影上,沉默不语。 卫旭也甚觉得无趣,起身跃下墙头,身影逐渐隐入黑夜之中,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小飞阳才跃上墙头与自家世子站一起,两条细小的胳膊一把抱住叶翾病弱软腰,轻飘飘的将他带到了屋中。 松开,眨巴着大眼睛一直盯着叶翾看。 叶翾被他一双纯真的大眼睛瞧得心中阴霾去了一丝,淡笑着看他:“莫羽回来了吗?” 小飞阳摇摇头。 叶翾从袖口里掏出一张地图,朝纯真的小少年招了招手,皙白长指指着其中一处宫殿,轻声道:“从今日起你便守在这宫殿门口,无论听见什么声音都不准开门。若有人想进去,你尽管把他们都打趴下了。” 小飞阳道:“不打死么?” 叶翾摇头:“不能打死。” 小飞阳小心翼翼的将地图接过塞入自己的怀中,朝叶翾露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背着短剑消失在庭院当中。 叶翾略叹了一口气。 皇帝病重的消息得到证实,音音实在是太过于危险,至于她中的蛊,也只好等这次的风波过去之后,再慢慢的给她寻了。 他眼中划过一道暗光,恰巧此时张言进了屋内,他伸手拿起一件常披的狐裘便跟着张言的脚步出去了。 魏正站在大门庭院处,见叶翾出来了,朝他颇为恭敬的拱了手,两人各自心知肚明,叶翾也不多废话,扶住魏正的手上了马车,向着皇宫而去。 苏府的庆贺宴过了很久,苏浩磊当夜的心情无疑最是愉悦,若雪不得待见,苏黎便寻了个空将他给送回了梅园。 而他也没有再回到宴厅,而是让小伺牵了一辆马车过来。 苏黎如今是有身份的人,再加上老爷子今天对他的照顾令他地位一跃而上,府中小伺不敢不从,又最快的速度去寻了辆舒适的马车过来。 苏黎踏出苏府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苏府门外寂静无声,门内欢声笑语,两个不同的世界造就了他不同的心境。 他眼睑轻颤,未发一语,便坐上了马车。 架着马的是平日里一直跟着他的仆人,知他性子,将马车赶的甚合他的心意。宴会嘈杂,他不胜酒力,此时坐在马车里正按轻轻的按着自己的额头。 “小侯爷,”马车刚停,小伺的声音传了过来,“林将军府到了。” 苏黎睁开双眼,脑海里出现贺兰音的音容样貌,又想起小伺与他说贺兰音常出入贤王府的事情,心里不知为何,突然泛了一丝带着苦涩的酸水。 他心尖一颤,反应过来的时候将自己也吓了一跳。从很久以前起,他就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若雪,在遇见贺兰音之前,一直想娶的人也是她。 但与贺兰音一起相处的那段时间,他却是怎么也忘不了,他为人温润如玉,自尊心极强,面对自己变了的心境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有心上人不是什么令人羞耻的事情,所以对于苏浩磊之前一直提的娶妻才能将若雪纳进来的事情他没有拒绝,因为他想娶的,就是贺兰音。 但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贺兰音竟然心系叶翾。其实他早就该看出来了,他们两个人虽然掩饰的极好,但相处之间的那股子自然感,是他苏黎无论如何,都触及不到的。 心中抑郁,自然对娶妻的心思淡了很多,但他不能辜负若雪,是以,他要娶的人,也只能是若雪了。 求不了苏浩磊,他便只有求别人。 所以今天,他想见贺兰音最后一面。 夜深,林将军府前无人,苏黎道:“去敲门,就说苏黎求见音姑娘。” 小伺跟在他的身边很久,将小侯爷最近发生的事情都看在眼里,又如何不知自家侯爷是对那贺兰姑娘动了心? 可惜 小伺心中叹了一口气,身子利索的跳下马车,叩开了林将军府的大门,与林将军府的侍卫说了几句,他复又跑了回来道:“小侯爷,府中人说贺兰姑娘去了贤王府,想必是还要再等一会儿才会回来。” 小伺的声音越说越低,小心翼翼的抬头打量自家小侯爷的表情,苏黎脸上浮起一丝的落寞,放下车窗淡声道:“走吧,去东宫。” 小伺应了一声,赶紧上了马车。 东宫内。 一身明黄色四爪金龙太子袍的北辰琰坐在殿内,今日繁忙了一天,他轻轻的捏着自己的鼻梁舒缓着压力。 府中下人来禀报苏黎来的时候令他手中动作一顿,掀起眼皮,脸上似笑非笑:“你方才说谁来了?” 下人脸色一白:“回太子殿下,是苏府的苏小侯爷。” 苏小侯爷,苏黎? 北辰琰心中浮起一抹兴致,苏府是他们北辰的后盾,苏浩磊是自己的属下,他没来,竟然是他的孙子来了? 苏浩磊是想要将自己手里的东西,都交出去了? 北辰琰笑着摇了摇头,不可能,这个老东西,不到死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将嘴里的肥肉分他人一分的,即便那个人是整个苏家最看重的孙子。 “宣。” 下人赶紧退了下去,将苏黎引了进来。 来人一身月色锦袍,不卑不亢,有礼的与北辰琰对视一眼,撩开袍子单膝跪地:“苏黎见过太子。” 北辰琰笑出声,拿起杯子抿了一口茶,屏退四周小伺,也未看苏黎一眼:“有什么事就说吧。” 就在看见苏黎的瞬间,他就决定了,继承苏家的人,确实只有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了。 苏浩磊毕竟年纪大了,在权王都将兵力都带进北城的时候竟然只知道在家里庆贺他父皇病了,也是该退居一线,让有贤人居之了。 苏黎不愧是苏黎,也不愧是苏家培养出来的人物,甚得他心啊。 苏黎垂着头道:“京城关卡所有进城物资的城令以及边疆来往商贩主要通往之道的关卡苏黎可接手把关。” 北辰琰脸上的笑意一僵,苏黎继续道:“只望太子殿下许苏黎苏家一诺。” 自古住在东宫里的不一定就是会继承皇位的,是以,自古以来想坐上皇位的太子都会有一些自己见不得人的勾当与手段。 以便地位受到动摇时,能够在第一时间里将所有的地位都夺回来。而他北辰琰的手段,就是这城令与商贩主要通道。 他们的手上,拥有的,可是军火。 北辰琰望着苏黎的眸子有一丝的凉,淡然道:“小侯爷好大的本事,竟敢与本宫讨价还价?” 苏黎道:“苏黎不敢,不过是苏家保障。” 北辰琰嗤的一下笑出声,将茶本放在桌子上,背着手走到他的面前,微微俯身,沉声道:“不过本太子欣赏,你确实比苏浩磊那个老东西有用多了。好好做,你要的东西,本太子,都会满足你。” 北辰琰蹲了下来,泛着寒光的眸子缓缓的转到苏黎的脸上,挑眉道:“即便是贺兰音。” 皇宫之中悄然发生着许多的事情,每个人的身上都担着极重的担子,精神高度紧张,自然对那抹极度灵敏的小身影没多加关注。 小飞阳摸索了半天,终于寻到了叶翾交待的地方,望着眼前紧闭着大门的冷宫,他眼中泛起一丝疑惑的光来。 这门口明明没有一个人,还挂着把大锁,世子为啥要让他来这里呢?不过他自小就听世子的话,只要照做就可以了! 他环视四周,寻了个石墩子便坐了下来,双手环臂,沉着一张小脸瞪着一双大眼睛,死死的盯着黑夜。 今天,是别想有一只苍蝇飞过来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冷宫的里面,贺兰音已经晕过去三次。 第四次醒来的时候,她身体恢复了一丝的力气,稍一运气,贺兰音立即盘起双腿坐直了身子,开始打座。 她中蛊已深,再加上之前与宋灵偃动了手,蛊发时间已过,她需要尽快调息。 白肃清已被她挪到了另一边去,苏暮容瞧着满头冒着冷汗的女子轻声道:“百里莫闲确实是个有本事的,本宫还是第一次见中了蛊还能保持清醒的人。” 贺兰音未开口,直到身上出了一层汗,又被她内力烘干,她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脸色却开始逐渐变的雪白,在这黑夜当中,甚是显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皇帝心思 贺兰音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可了多久,没有一丝光亮传进来,失去了时间的观念,她倒也不急了。 她有一丝的奇怪。 按老皇帝对苏暮容的感情,即便是恨她入骨,又打入了这个冷宫,但她确实是被放出来了。她虽不是真正的苏暮容,却有苏家实权,皇帝不在意,太后苏常沁不可能不在意的。 否则,又怎么可能费那么多的心思将她给弄出来? 贺兰音想不通,此时,门外突然传来细微的声响。这冷宫的门隔音效果甚好,那声响又极低,若非她身体恢复了一丝的功力,想来她也是听不见的。 而就在门外,小飞阳拧着眉头盯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一群黑衣人。 他年纪小,又没开窍,实在是想不明白这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怎么会出现举着刀的黑衣人呢? 这是要杀谁呢? 然而这里只有他一个人,难道这群人是来杀他的? 但他跟这些人没见过面,更别说有什么仇了啊! 他眼中有点儿不高兴,嘟着嘴道:“你们为什么要来杀我?” 那群黑衣人面面相觑,不多做言语,举着刀便冲着小飞阳而来,这些人的武功虽然不低,与他相比,却是相差的一大截,小飞阳在他们里面可谓是游刃有余,不费吹灰之力。 贺兰音正屏神贴在门上,听清声音,心中一颤,愕然道:“小飞阳?” 他怎么会在这里? 是叶翾派来救她出来的? 贺兰音拧起了眉头,此时,门外的声响突然没有了,想来是小飞阳将那群不知打哪儿来的人都打晕了过去。 贺兰音面上浮起一丝的喜意,对着门缝道:“飞阳,小飞阳。” 门外,小飞阳正拖着黑衣人的身体一个个的扔向路边的草丛,模样认真,并没有听见贺兰音那极其微弱的呼喊声。 他正扔完拍拍手,又来了一队的禁卫军,小飞阳拧起了眉头,不满道:“怎么又来人了?是不是世子要跟考验我的能力?” 小小少年摸了摸下巴,觉得很有可能,嘴角咧开一丝的笑意,悄摸摸的绕到这些禁卫军的身后,将他们一个个的都劈晕了。 禁卫军头领大惊:“你是谁!?” “打得过我就告诉你!”小飞阳很兴奋,心里一直压着的郁闷也烟消云散,其实这段日子以来,他还是有点儿不高兴的。 主要是世子将好多事情都让莫羽哥哥他们去做,就他一个人闲在王府里无所事事,简直快成了废人。 如今有了考验,他自然来了兴致。 禁卫军如何是他的对手?很快都被他打晕了过去,剩下的一个禁卫军趁他解决掉头领的时候慌慌张张的趁机跑了。 小飞阳瞧见了,但并没有追。 他心思单纯,想的便是那逃跑的人最好是再多叫一些人过来,也好叫世子瞧瞧,他的本事究竟是有多么的大。 经此一战,贺兰音更加确定外边的人就是小飞阳,她连连的深呼吸了好几下,趴在门边,两指曲起捏住下唇,一声尖啸便透着细小的门缝幽幽的飞了出去。 坐在石墩上扬着明媚笑容的小飞阳一顿,好奇的转过头来盯着紧闭着的冷宫门,此时,那道熟悉的尖啸声又细细的传了过来。 小飞阳一惊,连忙跑到了冷宫门缝前,将耳朵趴在上面,直到那道熟悉的尖啸声又一次传来,他开心道:“音姐姐?” 叶翾与贺兰音一同长大,小飞阳自然与贺兰音熟悉。小的时候叶世子的身子不好,莫羽哥哥他们又在勤学武功,就他一个人在万剑山庄呆的无聊。 是以每次音姐姐来看完世子的时候都会跟他玩耍,有的时候他们能玩一整天,音姐姐是个好姐姐,什么都愿意跟他一起玩。 掏鸟窝打鱼,吹口哨,音姐姐留给他的回忆都是充满着阳光,充满着欢乐,这个世界上除了叶世子,对他最重要的人,就是音姐姐啦! “音姐姐,”小飞阳扒拉着冷宫门,嘴巴凑在门缝上:“音姐姐你是不是在里面啊?” 贺兰音一喜,道:“小飞阳,将门打开!” “噢!”他在外面,那锁对他来说自然不是小事,但当他抽出短剑的时候,突然想起叶世子对自己说的话。 是说不管是什么人在里面说话都不准答应。 唔,可是里面的人是音姐姐啊! 小小少年毫不犹豫的将门打开,见站在门口的人果然是贺兰音,顿时喜的两只眼睛弯成了月牙:“音姐姐!” 贺兰音眼底浮起一抹复杂神色,只一瞬嘴角便扬起了明媚的笑意,走出来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飞阳很享受这样的感觉,音姐姐的手暖暖的,软软的,搭在自己的头上,给自己一种很舒服又很安全的温暖感。 心里一片暖洋洋,小少年眦着牙道:“是世子要我来这里的!” 她的手微微一顿,倒没叫小小少年察觉出来,只是那声音更加的轻柔了些:“那世子现在人在哪里?” 小飞阳歪了歪脑袋:“唔,有个长的很凶的穿着铠甲的男子过来接世子,说是要到这里来,见什么人来着。” “是不是要见皇上?” 小飞阳想了想,喜滋滋的点了点头。 苏暮容将两个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忍不住站起身道:“那老皇帝势必已经不行了,丫头,你现在赶紧离宫去寻你师父,尚且还能救叶翾。” “救叶翾?”贺兰音转过头瞧她,眼底神色晦暗不明:“是救,还是回来领他的尸体?” 苏暮容一噎,抓着玄铁牢柱的双手捏的发白,抿唇道:“这个孩子为什么会守在这里就是叶翾不想让你出去的最好证明,他在保护你,音丫头,我虽不喜皇室,但叶翾,唯独叶翾。” 贺兰音瞧她:“唯独叶翾如何?” 苏暮容抿紧了唇,贺兰音也不语,凑到小飞阳耳边低语几句,小飞阳点点头,朝她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未再看苏暮容一眼,贺兰音转身便走。 小小少年虎着一张脸蹲在门口,目光紧紧的盯着苏暮容和躺在地上不醒人事的白肃清,动也未动。 恩,世子哥哥叫他守在门口,音姐姐也叫他守在门口,两个人的吩咐他都同时做到了,当真是厉害极了! 贺兰音一路疾驰。 她来皇宫的次数曲指可数,好在她记性不错,再加上不断的有御医进宫,想要摸清老皇帝的寝宫着实不难。 然,她穿梭在碧树假山间的身影在片刻之后停了下来,略一思索,转过身便朝着宫外飞去,一出宫门,她便寻了个相对比较偏僻的地方停了下来。 深深的喘了几口气,心里面那股子悸动感越来越强,贺兰音伸手压在心口,努力的按压住那股子不好的预感。 紧紧的闭上双眼,她自怀里掏出七星魔笛,眼底泛起星点绿色荧光,笛孔中散出一道道无声的波动,向着广阔的天空扩散而去。 不出半刻钟的时间,夜莺的身影落在她的身边,贺兰音搭住她的肩膀:“带我回林将军府。” 夜莺拧着眉头,四周观赏一番,确定无人盯梢,立即揽了贺兰音的腰向着夜色中隐去。北辰景色不断的在脚底下缩小,夜莺忍不住道:“小庄主,要不先回万剑山庄吧,白鹭已经去了信给老庄主,相信他老人家应该也快赶回来了。” 贺兰音抿着唇,脸上有丝苍白,拧着眉头道:“来不及了,我已唤了白鹭右使一派尽数过来,回林将军府之后,你就呆在府门前与她接应。我走之后,立即将林将军府的人带离北辰京城。” 夜莺一愣:“小庄主呢?” 贺兰音道:“我还有事。” “小庄主,”夜莺声音沉了一分,“封地边疆传来消息,权王已各自割地封王,八大军势与胡人一族围了北辰边疆,他们的眼线布在北辰各个角落,只待老皇帝一死,便群起而攻之。谁先进了这北辰的京城,谁便是下一任君主。” “太子北辰琰已察觉,有苏家楚家郡王府支持立兵,也早就已经买好了军火安置在各条通往北辰的主干道之上,他也在等老皇帝一死权王冲入北辰的时候来个一网打尽。北辰太危险了,小庄主,你还中了蛊!” 夜莺脸上闪过一丝的自责:“属下没用,那天罗国早就已经覆灭,简氏子孙带着五十万大军不知所踪,万剑山庄,无一人能够查到其所在之地。” 贺兰音垂着头,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一手捂住自己的心口处,她眼皮直跳,心中恐慌越来越深。 夜莺的话她没听多少进去,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直浮现着叶翾的身影。 是了,老皇帝也是知道自己快死了,所以将放在贤王府身边的东西拿回来,但他是要如何拿回来呢? 唯独,叶翾犯了不可饶恕的罪,才能拿回来。 林将军府已近在眼前,夜莺急道:“小庄主” 贺兰音一把推开她,她下山而来,本来就是要助叶翾。但令她没有想到的是,事情的进展竟然这么快。 她刚来的时候老皇帝的身子明明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容不得她多想,她朝着夜莺道:“北辰京城现已如铜墙铁壁,一般人等出入不得,待将林将军府的人都接上之后,便寻万剑山庄暗道离去,出去后,立马封住出口。” 夜莺一惊:“那小庄主呢?” 贺兰音未答她话,塞入嘴里几粒药丸,缓了一会儿,跃身而起翻入墙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就此远去 采姝吓的瑟瑟必抖。 如惊鹿般的眸子盯着金碧辉煌的殿堂,死死的咬住下巴,双手紧紧的抓着蹲在自己身旁的贺兰音。 她一如往常蹲在门口等小姐回来的时候,小姐突然出现便把她带到了这里来,她心智不低,知道贺兰音是将她带到皇宫里来了。 而她和贺兰音两个人,正蹲在房梁顶上。 屋子里跪了一大片的人,每个人都战战兢兢的对着那垂着明黄色床帷里的人低声说着什么,而在这些人的最前面,她竟然发现叶世子站在那里。 她蹲的高,只能瞧见叶翾束着紫冠的头顶,她太害怕了,只觉得耳朵里嗡嗡嗡的,也不知道那躺在床上的老皇帝在说什么。 那老皇帝激动了半天终于累了,病恹恹的躺了下来。 贺兰音凑到她身边道:“采姝,老皇帝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采姝一惊,脸吓的半白,努力的回忆着老皇帝的话,点点头:“小姐,我听清了。” 贺兰音点头,她顺手自房梁顶上摸到一小块碎渣,伸手一弹,朝着那站着药进来的小宫女打去。 碎渣打到宫女的胳膊上,那宫女一惊,手里的药登时就翻倒在了地上,小宫女立即吓的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老皇帝瞪圆了眼睛,视线略过叶翾直落到那宫女的身上,阴森道:“朕是看你们都巴不得朕早死,是吗?” 一屋子的人都垂首:“皇上息怒。” 北辰天怒斥:“都给朕滚出去!” 他喘了好几口气,视线落到叶翾身上时放柔了语气:“翾儿,你陪朕说说话吧。” 叶翾垂首:“叶翾听令。” 北辰天刚要张口说些什么,突地觉得颈脖一痛,接着他便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登时就晕了过去。 贺兰音从屋顶上轻巧的跃了下来,叶翾转过头来看着她道:“阿音,你本事倒是越来越不小了。” 贺兰音走到他身前,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老皇帝,抿紧了唇,看着他道:“他身子亏空,已活了多久了,太子即位之时就是你贤王府丧权之日,叶翾,你可有什么打算?” 叶翾有些微诧:“你都知道了?” 贺兰音点点头,叶翾轻笑一声,有些无奈的看着她:“你既已知晓,那该知道这皇城四周皆是虎视眈眈,一个不慎便会飞灰烟灭,在这个节肯眼的时候,你竟然对皇帝下了手。” 贺兰音拧了眉:“我如果不对他下手,北辰天势必就会对你下手。叶翾,他大限已至想拉你一起走,你不可能不知道。” 叶翾点头:“知道。” 贺兰音眉头拧的更紧一分:“你明明是贤王的儿子,又是他的亲侄子,即便手握重权将来也是归于朝廷,北辰天之前也一直对你很好,临到末了,他竟然要带着你一起走,我实属想不明白。” 叶翾那双漆黑双目闪了闪,低声道:“我也有些想不明白。” 贺兰音道:“可否因为你的表姨母在宫中?” 他拢于袖口之中的手猛的攥紧,深埋于心中的话一层层的翻涌而出,溢于唇齿之间,几欲想要告诉眼前的女子。 不是,他不离开这里,并不是因为那个毫无关联的表姨母。 然而迎接着她有些焦灼的视线,他缓缓的,点了头。 心情,似更加沉重一分。 “我将我府里的丫鬟带了过来,你知道,她曾经是裴皓哲的人。”贺兰音凑近他低声道:“在一段时间内她能模仿两个人的声音且不被发现,如果老皇帝朝你发难,你就将他打晕,叫采姝躲在帐子里,替老皇帝发号施令。” “叶翾,”贺兰音默了默,头一次主动拉住他的手,抬头迎上他投下来的视线,低喃道:“皇帝身死,贤王府权势交出之后,你便随我回万剑山庄吧。” 以往还顾虑着他的身份和不得已回来继承的地位,可如今看来这北辰对叶翾根本就不是想象中那么重视,那么便与她一起回去,以万剑山庄的江湖地位,护他一世,并不是很难。 错开她的视线,叶翾伸手拥住她,两条胳膊微微收紧,漆黑的瞳目望着躺在龙床上不醒人世的老皇帝,沉声道:“好。” 贺兰音心中一喜,意识到自己被人拥在怀中,耳根处染上几丝红,伸手推开他:“天快亮了,我要去寻宋灵偃,有了消息之后你便将小飞阳召回来,我和他联手,将你带出北辰京城,定是不难。” 叶翾伸手拔了一下她额头有些乱的碎发,轻轻印上一吻:“万事小心。” 贺兰音点头,抬头想朝蹲在上面的采姝交待,却见那方才还怕的要死的小丫头,此刻正死死的捂着脸,耳根发红,姿势扭捏。 她心里自然清楚是怎么回事,脸颊上浮起一抹红,也不敢抬头看叶翾的脸,一向平稳的声音里染上了一丝的急促:“采姝那里就交给你了,我,我先走了。” “阿音,”叶翾突然开口留他,贺兰音没有回头,他的声音轻缓传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一定要以自己的安全为主。” 贺兰音点了点头,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拧着眉小心翼翼的顺着来路出去。 那抹身影逐渐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叶翾的眸子颤了又颤,本就病弱的发白的面孔陡然一红,突地就吐了一口血出来。 采姝没有武功,又怕自己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一直捂着眼睛,是以,当叶翾吐完血抬头幽冷的看着她的时候,她并不知道。 掏出帕子擦了擦唇角的血,叶翾缓步朝着躺在床上的老皇帝走去,也不惧那人会醒来,他坐在北辰天的身边,低声道:“不要死的那么快,你一定要亲眼瞧瞧北辰,是如何在你的带领下一步步走向灭亡的。” 皇宫内守卫森严,贺兰音寻了个茂密的草丛里蹲着,她看着突然加了好几倍人数的巡卫军,深深的拧起了眉头。 此时已入后半夜,今日天气不好,天地之间一片漆黑,若非皇宫灯火通明,她怕是早就已经出了宫门。 一阵凉风缓缓的刮来,吹的她身后的草丛发出轻微的声响,一直盯着前方的贺兰音突地心尖一跳,还没反应过来,便觉得颈脖处一痛,眼前登时一黑,晕了过去。 整夜之中,只当快要黎明时的夜最黑,最静,仿若地狱之门即将打开,令人望而生畏。 夜莺按照贺兰音的吩咐,等着她出去的时候便将林将军府的人尽数迷晕,在她将这些人都拖上马车的时候,白鹭带着右派的十多名高手及时赶来。 白鹭生性冷漠不言苟笑,唯贺兰音命令是从,来了也不瞧夜莺一眼,只撩开马车车帘确定了一下人数,便跳上马架,亲自来赶马车。 夜莺与她共事多年也早已习惯,扁了扁嘴,虽然很不满,却也很自觉的亲自架了另一辆马车,十多名高手分别护在两辆马车周边,向着夜色隐去。 然而她们刚走没多久,巷子里便突然冲出来多名黑衣人,夜莺眯眼一瞧,人数近有百位之多。 白鹭脸色一沉,一双桃目射向夜莺,夜莺面色微白,冷声道:“行踪暴露,我且去禀报小庄主。” 白鹭点头。 这些人出现的实在是太过于巧合,看起来就像是在等着他们一样,小庄主呼唤他们的方式最是特别,这些人根本就不可能听的懂才是。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们之间有内奸。 白鹭希望这个人,不是夜莺。 夜莺也明白,当即先斩杀了冲过来的数十人,两方正要交手,她们的后方隐约的冲来了数十抹身影。 两人望去,带头冲过来的竟是莫羽,他拧着眉头看着夜莺和白鹭,低声道:“我们拦住这些人,你们赶紧将林将军府的人带走。” 贺兰音和叶翾之间的事情夜莺和白鹭都知道,但她们两个人是贺兰音亲自培养出来的,莫羽应当不认识她们才是。 两人面面相觑,虽心中有疑虑,但皆认为小庄主的命令是第一,也下意识的认为是贺兰音派了莫羽过来。 想来已是与那叶世子通了气了。 两人架起马车便走,留下一半万剑山庄的人与莫羽一起面临着那百十来的冒出来的黑衣人,双方皆拿出了自己的底牌与本事,拼得一丝空隙,白鹭和夜莺才将林将军府的人带出去。 待两辆马车都消失之后,身上已经挂了彩的莫羽突然气势爆涨,方才还一副拼死抵抗的模样一下子犹如杀神,将剩下的人瞬间斩杀。 余下受了伤的万剑山庄的暗卫面面相觑,眼底大多流露出丝丝不敢置信的情绪,莫羽喘着气,剩下的人将他们都拦了起来。 “抱歉,”他举起手中的刀,冷冽的视线胜过刀锋,声音低沉,透着杀意:“你们不能留。” 他话落,身子如鬼影般闪了过去,不过眨眼之间,那几名万剑山庄的暗卫便被抹了脖子没了气息,一名暗卫走了过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莫羽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寻个地方,将他们厚葬。” 余下暗卫领令,拖着几人的尸体便消失在夜色当中。莫羽瞧了一眼伤痕累累的身体,心中叹息一声,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而叶翾依旧坐在老皇帝的床沿边,一眨不眨的盯着北辰天,一丝血腥味涌入他的鼻腔,他头也未回道:“都处理完了?” 莫羽跪了下来:“回主子,都处理完了。属下刚刚得到消息,”他低下头,默了默,道:“音姑娘已经送出了城。” 他一直僵着的背微微一颤,连莫羽都感觉到他似乎松了一口气,心里登时就替自家的主子浮起了一抹子苦涩。 主子自小最舍不得的就是音姑娘了,如今亲手将她送走,该是多么的难过。然而主子筹划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今天,北辰京城实在是太危险了,牵扯过多的音姑娘理应离去。 叶翾敛下眼帘,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叹息一声,似对自己也似对心里想着的那个人轻声道:“初回北辰的时候,我想的最多的,便是如何将你骗下山来。而今,最后悔的,也莫过于如此了。” “阿音,且等我几日,等将这里的事都了了,我便来寻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如此缘分 贺兰音睁开双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叶轻舟上,天是蓝的,云是白的,水流是平缓的。 晃的小舟吱呀作响,也成功的引起她的胃一阵痉挛,她猛的翻起身趴在舟边上干呕起来。 然而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昏迷了多久,肚子早就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什么都呕不出来不说,两眼还晃的发花。 她终吸了几口气,无力的翻身低躺在舟上,手指无力的抠着木制的舟身,如果意念能杀死人的话,想必叶翾已经死了千万回了吧。 阳光有些刺眼,她伸出一条手臂挡在自己的眼前,微微叹了一口气,咽喉里干的有些疼痛起来。 中蛊处的指尖突地传来更为钻心的痛意,贺兰音心口一窒,脸色煞白一片,再一次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水给淋醒的,贺兰音的脑子里突然断断续续的闪过混乱的场景,就是一身黑衣的自己被人捆绑起来扔在暗牢里,经过一顿虐打之后遭人淋了汽油,随后便是漫天的火光将自己吞噬。 贺兰音猛的瞪开了双眼。 她衣着未变,人趴在一处池塘壁上,半个身子没入水中,贺兰音回头瞧了一眼,满池子都开满了荷花。 “醒了醒了,少爷她醒了。”耳畔响起一道少女惊喜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阵急乱的脚步传来,一位手拿着折扇的白衣少年急急的跑了过来,瞧见她时眼前一亮,蹲在她身前道:“还真的是醒了!” 贺兰音有些搞不清状况,拧眉道:“你是谁。” 那少年先是一愣,后脸上惊喜的表情越来越盛,他有些克制不住激动的跪在她的面前,与她视线对平:“你,你竟然会说话?” 贺兰音的眉头拧的更紧了,视线缓缓扫过四周院子,碧树琼花,假山名泉,只不过摆放位置凌乱,似是有钱却不懂得欣赏的人家。 脑海里闪过暴发户三个字,贺兰音视线落到少年的脸上:“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少年激动的脸上的肉直颤,颤抖着声音道:“这里是平亲安宅,你是小爷我救回来的。先生说你是万年化了形的鲤鱼精,是旺我贺氏一族的。” “哎呦少爷啊,你不能跟鲤鱼精说这些的啊,”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急争的传来,一抹身着青色道士服留着一撇小山羊胡子的道士急急的跑了过来。 他瞧了一眼冷眼瞪着自己的贺兰音,轻咳一声,走到少年身前,伸手就拉他:“少爷,少爷!” 那贺氏少年不理他,拧着眉头挥开道士的手:“你滚开!滚开!让我跟小鲤鱼说几句话,小鲤鱼啊,你想要什么,我都会满足你的哦~!” 道士好说歹说终于是将少年给拖了起来,喘了好几口气忍不住道:“少爷啊,你再磨蹭磨蹭下去,良辰吉日就要过了,到时候这小鲤鱼化为鱼形,老爷回来非得揍你不可。” 贺氏少年一听,登时就急了,双臂一张,竟是拦在贺兰音的面前:“不行,你不能伤害她,她不能变成小鲤鱼,她好漂亮,我很喜欢她!” 道士一拍额头,心道这个傻子,左右挥挥手,身旁立即闪出来两个仆人架住了贺氏少年,那少年哇哇乱叫,双腿直蹬,道士不耐烦的让人给拖了下去。 少年身影消失,贺兰音幽幽道:“江湖骗子胆大包天,草菅人命就不怕有报应?” 道士转过身看着她,颇为郁闷的蹲下身看着她:“这位姑娘,怎么说也是我们家少爷好心将你救起来的,我又好心的将你这个不知打哪儿来的野女人安排到贺府当大少奶奶,你说,这老天爷的报应到底会给谁呢?” 场中只剩下他俩人,道士也不装。反正他下山多年挣的不就是这口饭吃?语落,他从怀里掏出一轮八卦图盘,伸手一指:“喏,本道就是靠这个寻到了你,你这是与贺家少爷命中注定要大富大贵,上天安排的。” 贺兰音嗤笑:“大言不惭。” 道士刚要想出口教训她,他手里的八卦图盘突然咔嚓一声裂了,道士脸上的表情陡然一变,拧着眉头盯着手里的图盘,一时不语。 宅里的小丫鬟跑了过来,脸上有一抹喜色:“道士大人,东西都准备好了。” 这贺府是附近百里之地有名的富贵人家,贺氏大老爷生有三子,刚刚的那贺氏少年是他最小的儿子,也是贺老爷最疼爱的儿子。 原因无他,只因贺家老三生下来的时候门口路过一位算命先生,直言此子命格属贵,只要贺府养的好,家道便可节节高升。 贺家老爷将此当了真,将老三好吃好喝的供着,此后的十几年,他们贺家家底果然越来越雄厚,本来还对弟弟不满的两个哥哥立即将贺老三当祖宗一样的供了起来。 两人姓氏同有一个贺字,想来还当真是个满满的缘分。 贺兰音被人从池塘里拖了出来,她动了动手,却发现自己使不出一丝的力气,眼角余光瞥见那道士嘴角挂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来,心下登时明了。 敢情这道士是怕自己跑,事先给喂了什么东西,她偏过头阴森森的盯着那道士,那道士被她瞧的莫名的有些害怕,心里总觉如果要做什么事,一定要尽快,否则眼前的这个女人,定当不会给她好果子吃。 宅里的丫鬟给她沐了个浴,直到那套艳红的喜服套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贺兰音才明白这些丫头嘴里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原来那老道士是捡了十几年前那算命先生的便宜,进来胡言乱语一番得到贺老爷子的信任,为了长久的住下去,竟然说出了鲤鱼化人身这等子荒唐的事儿。 关键是这姓贺的一家子竟然都信了,而宽无边境的大江上,唯有她一人的小舟是漂在上面的。 她泛着寒光的冷目瞪了过来,两个小丫头登时就吓的瑟瑟发抖,是如何也不敢将手里的喜帕给她盖上,只好找了个金帘珠冠给她戴上。 自家娶亲很快,她在丫鬟们的搀扶下刚踏出门槛,门口站着的唢呐鼓手们便拼了命的开始吹吹打打。 入眼尽是红色,喜色洋洋,贺兰音心中忍不住在想,如果叶翾瞧见这一幕,不知会如何感想? 他亲手让她与别人成了亲。 而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皇宫里,一直闭着双眼的潋滟男子睁开了双眼,他眼前浮起一丝朦胧,略白的脸庞上浮起一丝的笑意,叶翾缓缓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从老皇帝的宫里回来有多久,就被关在贤王府有多久。自打那日将音音送出城之后,老皇帝的身子突然之间就好转了起来。 但他们之间有了裂缝,老皇帝以他身子弱怕到京的权王对他不利为由,让魏正领了近千名禁卫军将贤王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也乐得清闲,多日来因抑郁彻底不眠得以喘息,才闭上眼睛一会儿,那女子便入了他的梦说讨厌他,不想再见他,要嫁给别人去了。 那句话如投入平静水湖里的一粒砂石,荡起一圈圈的涟漪,心中有多痛,他嘴角的笑意就有多深。 那白皙的手指轻轻的抵住额头,缓声道:“再等等。” 千里之外的贺府,响起了鞭炮声,噼啪作响,围在府门前来道贺的百姓络绎不绝,好不热闹。 贺兰音被人扶住往大厅走,一路上的行人见她没有盖盖头,皆好奇的望了过来。见她姿色倾城,皆咂舌称赞,或多或少的都有些嫉妒那位缺一根筋的痴傻贺家三少爷。 贺家老三老早的就换好了一身的喜服,见贺兰音过来,眼底亮出了星星:“小鲤鱼,小鲤鱼!” 道士伸手制止闹哄哄的厅堂,对着满面春光的贺家老爷子和贺家夫人恭敬的作了个辑,随即一挥手道:“将道贺之礼拿上来!” 本来打算好在拜天地的时候发难的贺兰音一时之间有些怔,一般像现在这个时候,不是应该与那贺家老三去拜堂,道贺之礼又是何物? 不过这老道士向来会作妖,肯定是为了加大贺家老爷的筹码,故此多此一举吧。 人群里传来一阵的骚动声,贺兰音瞧见围在门口看热闹的人分开一条道,紧接着四五个小伺好象推了一个十字木桩进来。 而那木桩之上躺着一个人,双手双脚皆被绑住,拉至门前,几个仆人一起使劲儿将人给竖了起来。 一眼,贺兰音瞪大了双眼,随即,嘴角一抽,整个额角都黑了一片。 被绑在十字木桩上的,是一个身着杏黄色衣袍的男子,或许是漂流许久,那上好的锦锻皱巴巴的,一双上挑的桃花眼此次也与她一样,瞪大了看着她。 没错,眼前的这个男人,是白肃清。 这是何等的缘分? 白肃清激动了,泪流了,这几日来过的人不人鬼鬼鬼的日子他突然觉得很值得了,被塞着布条的嘴传出呜呜呜的声音。 贺兰音的脑袋里该死的浮起了师姐两个字。 深呼吸一口,尽显疲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算命先生 众人还来不及说什么,宅门外传来一阵嘈乱声,人们视线一聚,就瞧见不远处来了一群面色肃杀的佩刀官兵走了过来。 众人面面相觑,贺家老爷子心尖儿一跳,与那道士互相望了一眼,赶紧迎了上去,面上的笑容有些苍白:“今日小儿大婚,能得官爷亲自赏脸,实乃小儿幸中之幸!如果官爷不嫌弃的话,请留下来喝杯喜酒吧” 那官兵视线扫过大厅,落到贺兰音和白肃清身上的时候眼睛一瞪,手里厚铁剑鞘就抵在了贺家老爷子弱不禁风的胸膛上,凶狠万分道:“你好大的胆子,杀人逃犯也敢收留!” 贺老爷子吓的话都开始说的不利索了:“杀杀杀杀杀杀杀人?” 那官兵伸手一指:“就是这两个雌雄大盗,前两天杀了孙员外,官府贴了告示,你们竟然敢窝藏嫌犯?我看你们贺家的好运,真是要到头了!” 他话一落,周围人的视线都望向了道士。 这可是这位道士说这个女人能旺贺家,而这个男人能举子孙,为了让他们相信,期间还做了不少的法事呢! 那些法事最后可都是将贺家老爷子许的愿望都实现了的!要不然贺老爷子哪里会认同鲤鱼精这个说法? 贺家老爷子心里直骂娘,也不管身后的道士的脸色有多白,一边抹着额头上的汗一边道:“误会,这都是误会。呵,呵,呵呵,官爷,我,我,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官府告示呢?哦对对,我就是因为知道官府告示,所以看见这个,这个雌雄大盗的时候我就寻思着将这两个人留下来好让官爷您来抓人呐!” 那官兵怒目道:“此话当真?” 其他人赶紧过来附和:“千真万确啊!” “真的真的,贺家老爷子说的是真的。” “对对,就是这样,我们人多所以他们也跑不掉呢!” “大人赶紧将这两个人带走!” “对,省得再害人!” 那官兵冷哼一声,手一挥,身后跟着过来的小兵立即将白肃清和贺兰音给绑了起来,在众人注视下被押往了当地的府衙。 对于自己是不是杀了人,白肃清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他本就长的俊俏,一双桃花眼又格外的惹人注目,方才被绑的时候就已经吸引了在场不少女子的目光,此刻又含了一幅泪饱盯着贺兰音饱受委屈的模样直叫这些个女人都受不了。 也有些在当地有身份地位的女子已经开始想着要如何运用自己的裙带关系将这可怜的美男子给解救出来了。 贺兰音一身红妆,目不斜视,尽量装作自己跟白肃清不认识。 她的疑问同样很多,但此刻并不想与他扯上关系。因为她不想承认,她竟然跟白肃清有这等缘分。 然而这等感慨,在见到坐在府衙里县令之位上的人的时候,瞬间烟消云散。 那坐在正大光明牌匾下拿着惊木堂,面无表情眼底风暴同样不比站在堂中央两个人少的人,竟然是叶蓁。 而也托叶蓁的福,贺兰音终于知道她现在处的位置,竟然在千里之外的边城。一叶轻舟,竟然将她带到了这么远的地方。 那么白肃清,又是如何到这里来的呢? 叶蓁的视线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身大红色喜服的贺兰音良久,又偏过头看了一眼同样有些狼狈的白肃清。 与注视贺兰音不同,叶蓁的视线仅仅在他身上一瞥便收了回来,心里是已经有了答案。 杀了那孙员外的人,并不是他们。 她奉令来边城剿敌,并不打算立即回应,就在这周围晃荡,途径这座城的时候恰巧碰见恶性杀人事件,她来了一丝的兴致,就让自己的手下去调查。 结果还挺有点儿意外,是江湖上刚刚出现的一对雌雄大盗,也不知道在哪里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到这边城来犯事了。 她就顺势管了管,没想到,竟然会遇见故人。 京城与边城相差千里之外,他们两个人竟然会同时出现,再瞧贺兰音一身大红喜服,而在北辰的时候,白肃清多次在公开场合里表示很喜欢贺兰音。 一直被整个京城有身份有背景的公子惦记着的贺兰音,最终选择了白肃清吗? 叶蓁的心中浮起一抹失落感,一股子酸痛从脚底直达心中,叫她眼角泛疼,心痛不已。 搭在桌子上的手紧紧的捏了起来,掩下心中的疼痛,她不禁疑惑。 既然两情相悦,他们两个,需要私奔? 而且还牵上了命案? 众目睽睽之下,叶蓁自然不好与他们相认,不轻不重的拍了下惊木堂,淡声道:“堂下何人。” “白肃清。” “贺兰音。” “是小鲤鱼!小鲤鱼!”府门外站着追过来的贺家老三,贺家人急急的跑了过来,一把将穿着红色喜服的贺家老三抱住,惊慌的看着冷漠视线投过来的叶蓁,嘿嘿笑道:“将军,将军对不起,我家老三这里有问题。” 贺家老爷子指了指脑袋,压低声音附在贺家老三耳旁道:“老三,回去了!她不是小鲤鱼,小鲤鱼在荷花池里!” 贺家老三不听,想冲进去将贺兰音带出来,贺家人没了办法,赶紧寻了根绳子,将他绑回了贺府中。 一段小小的插曲似乎令叶蓁明白了什么,她又上上下下的打量贺兰音好几眼,实在是没忍住,“为何?” 贺兰音抿着唇没有说话,叶蓁反应过来此时的场合,轻咳一声道:“为何要杀了孙员外?” 白肃清心中浮起一股子怒气,他刚刚还庆幸遇见了熟人,没想到叶蓁这人竟然公报私仇,将那劳什子的命案按在了他们两个人的身上。 他手脚还被绑着,嘴巴却是闭不上了:“叶将军,我们两个是何人你还清楚吗?会是那种杀人的人吗?” 叶蓁冷笑一声,挑眉道:“你们两人是何人,本将军又如何知道?本将军只知道人证物证俱在,杀人就得偿命。” 白肃清啐了一声:“我草!人证物证何在?” 叶蓁拍了惊木堂:“来人呐,将人带上来!” 下堂立即上来一个身形瘦弱的老者,他下巴上的花白胡子长到了胸前,偶尔瞥过来的浑浊眸子里闪过一道精光。 只眼角余光一瞥,便对着叶蓁恭敬道:“老夫见过将军。” 叶蓁示意他朝两人看去:“你当夜瞧见的,是不是他们两个?” 老者转过头来,贺兰音清楚的瞧见他嘴角对着自己泛起一抹笑意,接下来却是脸色一沉,字字铿镪:“是的,老夫看的清楚,就是他们两个杀的。” 白肃清来了气:“老头!你别睁着眼睛说瞎话,老子像是杀人的人吗?” 老者道:“不是像,就是。” 白肃清气急:“你!” 堂外传来一阵阵的议论声,贺兰音知道叶蓁今天是要找他们的茬了,索性道道:“仅他一人,又如何能做证?” 叶蓁看着她:“仵作已经去了孙员外的家,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既然嫌犯已经到场,先押入大牢,改日再审。” 老者笑道:“将军英明。” 叶蓁道:“将他也带下去。” 老者面上神色一僵,泄了一口气,任由上来的官兵将自己同贺兰音白肃清两人一起押往了大牢。 几人下去之后,站在阴影处的龚力走出来,看了一眼人影消失的门口,凑到叶蓁身边道:“小姐。” 叶蓁摆摆手:“无妨,我不会杀贺兰音的。” 龚力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三人被押往大牢,每个人分别关了一座牢笼里,贺兰音和白肃清是邻居左右,唯有那老者被关在他们的对面。 老者面临两个人的视线,倒是不惧,很是淡定的坐了下来,好整以瑕的看着要跳脚的白肃清。 实际上白肃清还真跳脚了,用自己的法子挣脱掉绳子之后,走到牢笼前抓着柱子恶狠狠的瞪着那老者:“老头!老子给你个机会说清楚到底为什么要污蔑我们!?” 老者叹了一口气,突地轻笑:“这位公子,老夫明明救了你们一命,怎么能叫污蔑呢?” 贺兰音瞧着他,突然道:“你就是十几年前给贺家老三算命的先生吧。” 那老者明显一愣,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姑娘,是如何得知的?” 叶蓁摆摆手:“无妨,我不会杀贺兰音的。” 龚力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三人被押往大牢,每个人分别关了一座牢笼里,贺兰音和白肃清是邻居左右,唯有那老者被关在他们的对面。 老者面临两个人的视线,倒是不惧,很是淡定的坐了下来,好整以瑕的看着要跳脚的白肃清。 实际上白肃清还真跳脚了,用自己的法子挣脱掉绳子之后,走到牢笼前抓着柱子恶狠狠的瞪着那老者:“老头!老子给你个机会说清楚到底为什么要污蔑我们!?” 老者叹了一口气,突地轻笑:“这位公子,老夫明明救了你们一命,怎么能叫污蔑呢?” 贺兰音瞧着他,突然道:“你就是十几年前给贺家老三算命的先生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故人齐聚 白肃清撸起袖子,左腿吊儿郎当的抖了起来,斜着眼睛盯着算命老者的模样似极了狐假虎威的猥琐猴子。 算命老者脸黑了黑,又黑了黑,眼角一翻,干脆不理他,眯着眼睛看着一身红色嫁衣的贺兰音道:“这身绸锻,不合适姑娘,不如早早脱下,以免惹祸上身。” 贺兰音还未说话,白肃清嘿出了声:“你这老头,为老不尊,竟叫我师姐当众脱衣?师姐,你莫怕也莫信他话,待会我寻个机会,定叫这老头儿吃吃苦头。” 算命先生平日里仙风道骨的,这会儿子功夫被白肃清的模样激的来了气儿,吹胡子瞪眼的盯着白肃清道:“你也就只能现在得瑟了。” “你是不是认识傅晟睿,”贺兰音冷不丁的开口,“就是教你卦算本事的那个男子,长的人模狗样一身仙气的。” 算命先生眼睛亮了亮,笑眯眯道:“姑娘果然认识天师大人。” 贺兰音嘴角扯了扯,“想不到他的名声这么大,连北辰的人都有所耳闻。你一直待在这里,可否就是因为他?” 算命先生点头,十几年前他穷困潦倒快死的时候,是碰上了那位年轻的如谪仙一般的男子,当时他认为是上天派人来拯救他的。 如今看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今天能够帮到这个女子的。 算命先生叹了一口气:“天师大人于我有救命之恩外也是我的师父,莫说在此等候十几年了,就是等到我死,也是心甘情愿。” 贺兰音嘴角抽了一下,想到那位自命不凡摸不清心里面在想什么的男子,嘴唇动了动,终究是没说什么。 傅晟睿不是热心之人,无利之事从来不做,他救这老者,本喻可能并不是来救她,而是通过她,能得到牟到什么利。 她如此思索,却不知这意念质如闪电,一下子劈中了站在高高城墙上某个穿着宽大袖袍的白衣男子,那面如谪仙的姣好面容一下子被劈了个焦黑,两眼一翻,不醒人世。 这两个人如同哑语般的对话令白肃清摸不着头脑,拧着眉想了会儿道:“师姐,你们到底在说啥。” 贺兰音没理他,看着算命老者道:“你这是要我陪着你一直在牢里坐到死吗。” 算命先生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 虽然他的卦算本事不及那位大人的十分之一,但有些事还是可以模糊的摸的到的。在算到这女子有嫁娶的漩涡之祸外,他还算到她与京城那边是个死穴。 那位大人的本意就是要这女子活着,将她弄到这牢狱里面,等待那一切的事情都结束了再放出来,即便受些委屈,这结果他也算是能够给那位大人一个交待了。 但没有想到的是,那大堂之上的人竟然与这女子有些联系,到底是卦算本事不到位,没有算到自己也被弄进来了。 算命先生自诩安稳的活了这么多年了,习惯干干净净的地方了,瞧一眼自己现在的呆的乱糟糟臭哄哄的地方,心里就塞的慌。 又长长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猝不及防的右眼一个猛跳,还未反应过来,一阵怒喝声伴随着铁链声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是白日里将他们抓进来的那个一脸凶狠表情的差兵,此时他又押了一位手脚都绑着的铁链的男子走了过来,一边拧着眉一边低喝道:“你们这群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叶将军在此也敢胡乱造次。” 算命先生的牢门被打开,差兵一把将那男子给推了进去,重重的将锁关上,一句话未说的便离开了。 荣玉撩了一把有些乱的头发,一抬头的时候就愣住了。 贺兰音嘴角笑意加深,荣玉愣了半晌,忍不住道:“小你怎么会在这儿。” 民间有句话说的好,不是冤家不聚头。 自打荣玉与她告别之后,贺兰音已经做好了与他相忘于江湖的打算,可没想到在这贫瘠之地,竟然连续遇见了白肃清和荣玉。 她未回答荣玉的话,视线从他的脸上落到了算命先生上,又偏过头来,目光似穿过墙壁,落到了白肃清的身上。 脑子里又浮起了叶蓁的身影。 可以说与她有关系的,不该牵扯到京城里风云里的人,可谓都是到齐了。 荣玉上上下下打量了贺兰音好几眼,目光不受控制的看向旁边的白肃清,嘴巴张了张,终于忍不住轻咳一声道:“你与这小子私奔了?那姓叶的同意?” 白肃清识不得荣玉,听他一言,挑高了眉头道:“我师姐与我真心相爱,要他姓叶的操什么心?你又是何人,为何对师姐与我的事情这么清楚。” “他是千手神偷荣玉,”一道微冷的声音夹杂着戏谑传了过来,一身男子装扮的叶蓁在士兵的拥护下走了过来,视线在牢里的几人身上转了几圈,落到荣玉的身上:“趁人家成亲的时候混水摸鱼想捞得好处,却被人逮了个现行,送到了官府。” 荣玉脸颊一红,视线望着牢房顶,就是不看贺兰音投过来的幽幽视线。 不说荣玉神偷的本事,就凭他一身缩骨功,连她都未必有自信能够识破,如今却是被一众平民百姓给抓了现行,着实奇怪。 说起这个荣玉也是想哭,与贺兰音分开之后,他便中了江湖仇家的道儿,好不容易跑到这儿来想摸点好东西安家立业的,没想到竟然被抓了个现行。 荣玉突然跟想到什么似的,盯着贺兰音又瞧了好几眼,音调提高:“那贺家传闻救了个鲤鱼精的人,莫不就是你?” 贺兰音视线望向别处,荣玉脸上肌肉有些控制不住的抖了起来,那拼了命咬着牙的模样倒叫叶蓁都看不下去了:“想笑就笑出来吧,我方才已经在后堂笑过了。” 白肃清怒了:“姓叶的你凭什么笑我家师姐!?” 叶蓁冷目射向他:“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被当作延续子孙的菩萨像受朝拜的感觉,如何?” 白肃清的脸都气青了,提到这个他就来气。自打那日被师姐打晕之后,他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呆在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还没想明白过来发生什么事就被人给绑了起来。 然后有个戴着青帽子的猥琐道长指着说了什么,就被人按在水里泡了三天三夜,还不给喂饭,尽是吃些水果! 这简直就是一个侮辱! 面对白肃清喷火的表情,叶蓁也未加理会,看了四个人一会儿之后,身后跑来个师爷模样的人:“将军,已经拟好了。” 叶蓁将他手上的纸拿过来,极速的扫了一眼,抬眼看着众人道:“现在已经有人举报你们四人狼狈为奸谋得贺家家产并以已死的孙员外为证据拟了状纸过来了。” 贺兰音冷笑一声:“是否是贺家那个道士。” 叶蓁瞧她一眼,并未答话,就着纸上的内容读了起来:“信上说先是那算命老头算出道士阴阳八卦,扑了空子安排你和白肃清占了鲤鱼精和子孙精该出现的地方,随后再让算命老头出来搅局,趁众人不备再让荣玉去顺了贺家的家产。证据,就是白肃清和贺兰音是真的雌雄大盗。” 叶蓁轻笑一声:“只不过世人不知道你们还有帮手而已,否则孙员外又如何能够被你们这般轻易所杀。” 白肃清当即便怒了:“简直是一派胡言,是不是我们,你叶蓁最清楚不过了!” 叶蓁扬了扬手里的状纸:“上面例的说法有根有据,况且荣玉确实是偷了人家的东西,而且你们,确实是认识。” 荣玉道:“我们不认识。” “对,不认识!” 叶蓁冷哼一声,贺兰音道:“无凭无据,空口而谈的东西也能成为呈堂证供?叶将军的判案门槛莫不是面朝八方空穴来风?” 龚力拧了眉头,上前的步子被叶蓁拦下,她看着贺兰音轻笑一声:“本将也不想冤枉好人,但民之所向,重要的,是人们愿意相信哪个说法,不是吗。” 贺兰音淡笑,“叶将军的话有意思,不知叶将军是想叫我们其中的哪个人求你呢?” 叶蓁眉心一冷,还未张口,手下的小兵跑了过来:“叶将军,贺家宅院突然着了大火,贺家夫妇和贺家老三都不行了。” 叶蓁拧了眉,不言一句转身便走,直到听不见声响,白肃清才道:“师姐,我怎么觉得这巴掌之地是个凶地呢。” 算命老者笑了笑,闭上双眼不说话了。荣玉瞅着贺兰音,半晌才道:“我对这里没什么兴趣,倒是对那姓叶的竟然肯放你走有点儿兴趣。” 贺兰音道:“那你要去问他本人了。” 荣玉嘴角一抽,昏暗光线下瞧不清他的神色,他轻咳一声,低喃道:“算了。” 贺兰音看着算命老者道:“这起命案可是因我而起?” 算命老者不说话,贺兰音也不恼,伸手开始解自己的腰带,不一会儿,那大红的嫁衣便被她脱了下来,扔至一边。 荣玉瞪大了眸子,本来想将视线瞥过去的,直到瞧见她里层竟然完好的穿着一件淡青色的衣裳才惊的咂了舌:“原来你早有准备。” 贺兰音伸手将头上的簪子拔下,走到牢门前手法极准的扔到了荣玉的面前,那簪是玉做的,落地便断成了好几段,面见着嘴角不断抽搐的荣玉,贺兰音漠然道:“若不想江湖小瞧了你的本事,就将牢门打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因她而死 本该是大喜之日的贺家,一下子死了三个人。 贺家一对老夫妻,以及今日要成婚的贺家半痴傻的贺家老三。 其中以贺家老三最是凄惨,尸体烧的都半焦了,贺家的人哭的死去活来,也不知道谁提及了一句前来雌雄大盗,令这巴掌大的边城之地的百姓们竟然群起而攻之。 即便是着着门,也能听见他们要贺兰音白肃清偿命的呼声很高。这些人皆是认为是因为贺兰音的原因导致小鲤鱼精生气了,告到了玉帝那里,玉帝一生气,就叫火神一把火将贺家这么多年的家业烧了个干干净净。 而且这事儿好象还没完,也不知道是谁说这两个人不死,只要家里有点儿钱的都会遭殃,毕竟这事儿是惹是神仙。 落后贫瘠之地很是信鬼神一说,被这么一扇动,有的人甚至回家拿了锄头扁担过来,誓要冲破这府衙打死那两个惹祸精了。 县令吓的一头的冷汗,跟在叶蓁的身后一边抹汗一边问怎么办,叶蓁不理他,朝龚力挥了挥手,龚力领命,立即带了士兵到了大门口那里。 战场士兵不同官兵,那都是正儿八经杀过人在敌人刀口下活下来的狠角色,单单往那儿一站,面色一凛,就吓的那群老百姓哆嗦着双腿,气焰一下子就下去了不少。 叶蓁挽了袖口,正打算出去的时候,立在她身边的近卫突然凛了眸子,噌的一声将剑抽出来,指着前方。 叶蓁抬起头,见背着手一脸淡定的站在门口处的贺兰音倒也没什么意外,朝那近卫挥了挥手。 侍卫拧眉道:“大小姐。” 叶蓁:“无妨,下去吧。” 龚力大老远的也瞧见了,不过他受了叶蓁的命令站在这里,想要过去,脚下却似惯了铅似的,挪不动一分。 军令如山,这道理,他比谁都清楚。 叹了气,他俨然冷了脸色,身上嗜血气息涨到最盛,吓的好几个前来寻事的老百姓都丢了干活的家伙,灰溜溜的跑回去了。 屏退四周之人,叶蓁看着她道:“擅自逃狱,罪加一等。” “你明知荣玉身份却还将他关我的对面,”贺兰音盯着她,嘴角挂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卖我人情还是想通过我向什么人讨什么好处?” 叶蓁沉下了脸盯着她:“若非你是我大哥心上人,你觉得我有可能管你这等子闲事儿?” “初遇时纨绔不化,再遇时沉稳内敛,说你们是亲兄妹外人估计都不会怀疑,”贺兰音笑了一声,“叶家小姐也是深情之人。” 叶蓁嗤了一声,翻了个白眼,实在是见不得贺兰音这番与她义兄叶翾相同的痞子样,冷哼一声道:“我只是因为大哥若是知道有人因你而死定然不高兴,查不查。” 贺兰音道:“自然要查。” 左右已经被叶翾扔到了这里,北辰那里想必已经有人对她产生了不好的心思,她中蛊这件事,怕只是开始。 白肃清和荣玉不知是何目的和缘由出现在这里,但叶蓁,她相信纯属是个意外。 贺兰音向来不会小看任何一个人,即便是这里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她相信,若任由事件发展,能不能安然无恙的离开这边城,还是个未知数。 “将荣玉放出来吧,”贺兰音道:“那小子心思细腻,指不定就能发现什么。” 叶蓁看了她一眼,偏过头与站在一边的师爷说着什么,那师父脸色苍白冒着冷汗,眼角时不时的瞥贺兰音一眼,点点头朝着牢房那里跑去了。 师爷走后,两人从府中后门处离开,一道身影着男子装扮,一道身子纤细修长,两个人站在一起的背影,还真有一副极其登配的感觉。 紧跟在她们身后出来的荣玉如是想到。 贺家三个人的尸体与前些日子被杀的孙员外的尸体都放在义庄,仵作已经替三个人检查完毕,确定都是被火烧死的。 准确来说,只有贺家老三是被烧死的,贺家夫妇是被烟给熏死的。 仵作见叶蓁进来,行了礼:“将军。” 叶蓁道:“都检查完了?” 仵作点头:“是,贺家三少爷是被烧死的,贺家老夫妇年纪大了,吸入浓烟昏迷过去,是被落下来的房梁给砸死的。” 仵作掀开白布,指了指被砸的脑袋都扁一半的尸体道:“贺家老爷子想保护夫人,但老夫人年纪大了,呼吸不过来窒息而死。” 荣玉面容一阵扭曲。 贺兰音掀开眼皮瞧他:“想吐就出去吐。” 荣玉毫不犹豫的转身跑了出去,蹲在外面干呕起来,他今日基本上没吃什么饭,吐了许久才吐出来一滩子的酸水。 本来就难受至极的荣玉闻着那股子酸水的味道,又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那模样,别说心思细腻了,就是想让他瞧一眼尸体恐怕就已经很难了。 叶蓁挥手让仵作出去,贺兰音瞧了一眼那只有半个脑袋的尸体,视线落到旁边一道烧的焦黑的尸体上。 明明正午的时候,这小子还一口一个小鲤鱼叫着她,没想到这么快便天人永隔,这个世界实在是充满了变数。 贺家老爷子的脑浆因挤压迸射出来不少,混着干涸的血迹紧巴在脸上,饶是在战场上见惯了生死的叶蓁都拧了眉头,沉声道:“看来是场意外,这锅你是背定了。” 贺兰音未理她,走到贺家老三的尸首面前,从怀里掏出一块细绢缠在自己的手指上,轻触着他的下巴晃动,视线细细的扫过他的尸身,未曾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 叶蓁瞧她这幅模样,打趣道:“你竟然还会检尸?是了,我倒是忘了,你于一开始的时候就说过,是万剑山庄专杀牲口的,对于杀人的手法,想必是相当的清楚了。” 贺兰音不理会她嘴里的讽意,径自走到贺家老三的脑后,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指腹轻轻的摸索着,果然在他后脑勺的地方摸到一小块凹点。 若在平日里定然不会注意,但他死了,尸体僵硬,全身上下唯有这个地方凹了一点,再加上他死的时候没有挣扎的模样,便令贺兰音确定他应是被人打晕了扔在火里的。 将贺家老三的尸首用白布盖好,贺兰音突然开口:“我大哥告诉我,白肃清卷入命案还未被关押之前就有叶将军府的副将前来告诉他白肃清是无罪的,并且表示他可以当证人。” 贺兰音掀开眼皮瞧她,恰巧捕捉到叶蓁略微不自然的神色:“那人是你的副将龚力,叶大小姐,你那天都跟在白肃清的身后,为何?” 叶蓁如她一般,伸手自怀里掏出块帕子包住自己的手指,学她抬了抬贺家老夫人的下巴,眉头微蹙,很自然的回避了这个话题,淡然道:“她脖子上有红痕,颈骨断了,是被人勒死的。” 贺兰音挑眉,也不恼,走到贺家老爷子的面前,视线落到他被扯的有些破的衣裳,轻笑道:“这贺家老爷子一不是美人儿二不是变态,快要死的时候扯自己的衣裳做甚?” 荣玉捂着嘴站的远远的,拧着眉捂着嘴道:“当时大火烧起来了,许是因为难受扯自己的衣裳。” 贺兰音看他:“你若呼吸难受,是扯衣裳还是脱衣裳?” 荣玉不说话了,贺兰音将两个人的尸首都用白布盖了起来,看着荣玉道:“你怎地想起到贺家去拿东西了?” 荣玉拧着眉,半晌道:“在堵坊的时候听见一个人说贺家傻子三少爷成婚,聘礼当中有一奇玉,我便来了。” 贺兰音上下打量着他,这视线令荣玉不寒而立,很是警惕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你想做什么。” “你向来做足了准备才会出手,这巴掌大的地儿肯定摸清了吧,”贺兰音笑吟吟的盯着他:“寻个不容易被发现的道儿去那堵坊,于你来说,应该容易的很。” 叶蓁眉头颤了颤,如贺兰音所言,北辰边城之地贫瘠落后,百姓们吃饱喝足就已经很满足了,哪里还有闲情去赌博? 莫不是地下赌城?在这种地方? 荣玉有些无语的盯着她,看那模样似乎还有些不乐意:“这个地儿的人集齐人赌一次不容易,钱不容易挣。” 贺兰音走过去拎住他的后领子往外拖,嘴角笑意不减,眸光冷的吓人:“是不容易挣,还是那里有你荣玉留下的龌龊的东西?” 贺兰音手劲不小,荣玉被她拖的险些栽倒在地,虽然他对叶蓁也谈不上欢喜,但毕竟是在两个女人的面前,如此被拖,难免颜面上有些过不去。 “哎哎哎,”荣玉脸有些红了,低声道:“小庄主饶命,地方我可告诉你在哪儿,但能不能别让我过去。” 贺兰音道:“你觉得可能吗?” 荣玉清楚贺兰音的意思,如果不说明缘由,指不定他的颜面今天就失定了。 荣玉叹了一口气,小声且无奈道:“小庄主,那里有我前些日子碰到的一个受伤的姑娘在那儿休养,所以” “这就是你偷玉的目的?”荣玉是千手神偷,一般的东西根本入不得他眼,扒去目的,也只有为了某个人才会这么做的原因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不留情面 荣玉摸了摸鼻子,算是承认。 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我是在河里捡到她的,恰逢她长的与我妹妹有些想象。后来从她嘴里知道贺家人从她家手里抢了东西,那玉是她爹爹和娘亲留给她的唯一的东西。小庄主,你知道的,我向来对我妹妹有求必应。” 贺兰音道:“可你妹妹已经死了。” 荣玉道:“是啊,已经死了。” 贺兰音停下脚步,叶蓁为了避免听到不该听见的,刻意走了很远的距离,她松了手转过身对着荣玉道:“有求必应,没想到害死了一家人,你内心过意不去所以并不打算去见她了?” 荣玉讪讪道:“小庄主明鉴。” 贺兰音嗤了一声:“你这么容易被抓,有没有想过原因?” 荣玉不说话,贺兰音也不恼,冷漠道:“那贺家道士是个有本事的,那女子出现在河里的时间也太巧了些,你有没有想过。” 荣玉脸色微微一变,贺兰音道:“在什么地方。” 他身子微微一颤,长的有些过分的手指轻颤着向前一指,贺兰音转过头阔步离去,叶蓁紧跟在她的身后。 瞧了一眼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荣玉,叶蓁道:“你与我大哥一样,说话总是不留情面,瞧把人给打击的。” 贺兰音瞧她:“叶大小姐也想试试?” 叶蓁耸耸肩,“已经领教过了,无论装傻卖萌还是学没文化,都逃不过你一双眼睛。贺兰音,你要知道,我是不屑与你相争的。” 贺兰音点头,轻声道:“希望在这里碰见你实属偶然吧,不然这口气憋在我胸口,实在是难以咽下去。” 叶蓁讪讪的笑了笑:“大哥处心积虑也算是为你好,哈亚游牧叛乱是真的,我偶然出现在这里也是真的。” 贺兰音停下了脚步,看着她拧了一丝的眉头:“你当真将哈亚游牧的人都给剿灭了?” 叶蓁道:“战场上刀剑无眼,有人死很正常,剿灭就不实际了。大部分的妇女孩童都被关押在边疆那儿,等候皇上的处令,按理说八百里加急的急件已经到了皇宫,却到现在都没得到一丝的消息,着实奇怪。” 叶蓁看着她:“你被大哥丢出来的时候,可知道些什么。” 贺兰音抬步便走,“皇帝快死了,权王趁你们都在边关的时候准备攻打京城抢皇位,叶翾被卷入其中,这会儿子应该是在想投靠哪一方比较靠谱吧。” 叶蓁停下了脚步,脸色不太好看:“此话当真?” 若真如此,那这里的案件根本就不值一提,她叶将军府的人该第一个冲回京城,保家卫国。 贺兰音嘴角扬起一抹笑:“自然是真,不过你也别想现在回去。那权王都不是吃素的,怕是沿关设卡等的就是你们这群对北辰皇室忠心的将军府,你当真以为京城没消息出来?应该都是被拦下了,为的,就是不想让你们回去中埋伏。” 叶蓁几步追上她,拉住贺兰音的手臂,怒声道:“你既然如此清楚,为何还在这里拖延时间?为何不与我商议回京的计划?” 贺兰音顿住脚步,没回头,本就冷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的寒,在这和煦的阳光下愣是叫叶蓁背脊发凉:“你以为我不想回去?你当我是如何才到这里来的?” 她转过头来,唇角弧度扬的分外完美,细细碎碎的光自她眼中折射出来,似要将周围冻僵:“你那一肚子墨汁的大哥意思很明显,就是让我们等。” 她抽回在叶蓁手里的手臂,折了一下衣袖,垂着的眼帘遮住眼底的神思,淡然道:“放心,不会等太久,这时间也足够将这个案子给破了。” 叶蓁跟在她身后:“你已经有了答案?” 贺兰音不语,她心智如妖,荣玉只是指了个方向,再沿途观察着路过的路人的神态表现,竟然真的摸索到了那开着堵坊的地方。 望着不时被堵坊壮汉扔出来的没钱的人,叶蓁的眸子越睁越大,忍不住偏过头盯着贺兰音看,第一次心里有发怵的感觉。 真想知道自己的大哥是怎样将贺兰音给丢到这里来的! 贺兰音不语,抬步向石阶上走去,壮汉双眼冷睨了过来,大男子主义叫他对这种胆敢想进赌坊的女子没一丝的好感,壮臂一拦,粗声粗气道:“这里女人不给进!滚回去烧你的坑去!” 叶蓁上前一步,掏出手里的银票在那壮汉眼前晃了晃:“有银子不想赚?” 壮汉眼中闪过一道光亮,即便再不满,那也没跟银子过不去啊,随即便让开了道路,让叶蓁和贺兰音走了进去。 赌坊里面乌烟瘴气,各色赌的双眼布满血丝的赌徒在不断的叫喊着,光着一条手臂的庄家兴奋的摇着骰子,不时瞥过的眸子里带着算计的精光。 骰子一开,庄家大赢,赌徒气极败坏,眼中血红更甚一分,将怀里的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压在了庄上。 叶蓁拧着眉:“你来这个地方做什么。” 贺兰音未理她,视线缓缓的扫过每一处的角落里,眸子逐渐的定在了角落里的一抹身影之上。 午时成婚的时候,贺兰音并没有盖红盖头,她心自傲,又抱以牙还牙的态度,便将场中等着看她和贺家老三笑话的人的脸都记了一遍。 那身着藏灰色脸色蜡黄的叫啸的很是厉害的男子就是其中之一,他落在自己脸上的视线太过于猥琐,因此她有些上心。 贺兰音在叶蓁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叶蓁朝着外面走去,而她则是朝着那男子走去,恰逢那男子输光了眼前的银子,气的他直锤桌子,伸手就往自己的怀里掏。 然而他赌了一天,身上哪里还有银子? 贺兰音适时凑上去道:“王家钱庄开业大吉,王老板为了让人去他银庄存钱特地搞了个活动,只要有人前去填个姓名,便能拿到两个铜板作为喜钱报酬。公子,这赌坊太黑了,我的钱也输了不少,身上一个子儿都没有了,不如咱们凑成一对人,去多要些铜板吧。” 那男子转过脸来,熏的漆黑的眼窝上是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眼,他已赌的昏天黑地,根本就没注意到眼前的女子衣着清爽,双眼明亮,听见有钱拿就亮了眸子:“当真?” 贺兰音立即拧了眉头,不满道:“银子的事情我还骗你不成?” 那男子有了一丝的戒备:“那你怎么不喊别人去?” “全场就你身上的料子最贵,那王姓老板也不可能怀疑我等是去骗铜板的,你若不去便算了,”贺兰音气的拂袖就走:“我一个人去也罢,也不定凭借我的姿色,还能多要些钢板。” 那男子慌了,他最怕的可不就是没钱? 哪怕只有两个铜板,他也有信心将失去的钱都赢回来! 壮汉眼中闪过一道光亮,即便再不满,那也没跟银子过不去啊,随即便让开了道路,让叶蓁和贺兰音走了进去。 赌坊里面乌烟瘴气,各色赌的双眼布满血丝的赌徒在不断的叫喊着,光着一条手臂的庄家兴奋的摇着骰子,不时瞥过的眸子里带着算计的精光。 骰子一开,庄家大赢,赌徒气极败坏,眼中血红更甚一分,将怀里的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压在了庄上。 叶蓁拧着眉:“你来这个地方做什么。” 贺兰音未理她,视线缓缓的扫过每一处的角落里,眸子逐渐的定在了角落里的一抹身影之上。 午时成婚的时候,贺兰音并没有盖红盖头,她心自傲,又抱以牙还牙的态度,便将场中等着看她和贺家老三笑话的人的脸都记了一遍。 那身着藏灰色脸色蜡黄的叫啸的很是厉害的男子就是其中之一,他落在自己脸上的视线太过于猥琐,因此她有些上心。 贺兰音在叶蓁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叶蓁朝着外面走去,而她则是朝着那男子走去,恰逢那男子输光了眼前的银子,气的他直锤桌子,伸手就往自己的怀里掏。 然而他赌了一天,身上哪里还有银子? 贺兰音适时凑上去道:“王家钱庄开业大吉,王老板为了让人去他银庄存钱特地搞了个活动,只要有人前去填个姓名,便能拿到两个铜板作为喜钱报酬。公子,这赌坊太黑了,我的钱也输了不少,身上一个子儿都没有了,不如咱们凑成一对人,去多要些铜板吧。” 那男子转过脸来,熏的漆黑的眼窝上是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眼,他已赌的昏天黑地,根本就没注意到眼前的女子衣着清爽,双眼明亮,听见有钱拿就亮了眸子:“当真?” 贺兰音立即拧了眉头,不满道:“银子的事情我还骗你不成?” 那男子有了一丝的戒备:“那你怎么不喊别人去?” “全场就你身上的料子最贵,那王姓老板也不可能怀疑我等是去骗铜板的,你若不去便算了,”贺兰音气的拂袖就走:“我一个人去也罢,也不定凭借我的姿色,还能多要些钢板。” 那男子慌了,他最怕的可不就是没钱? 哪怕只有两个铜板,他也有信心将失去的钱都赢回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两军合作 叶蓁道:“你们可不同,会武功的。” 贺兰音嗤笑:“叶将军这是承认识得我们了?” “你对套人话就有那么大的兴趣?”叶蓁扬了眉头:“我真是佩服你,编起故事来眼睛都不眨,亏你说的出贺家外生女儿这话来,贺兰音,究竟你的话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没准的你贺兰音的身份也是造假的吧。” 贺兰音背着手缓步向前走着:“叶将军说的是,说不定我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姐姐,叶家正牌大军继承人。” 叶蓁冷笑一声:“刚刚被带走那人唇舌功夫不比你差,没有实际证据翻供最是容易不过,且不说大哥有书信过来叫我们回京,怕是你想走出这巴掌之地都很难。” 别以为她没看出来贺兰音身上的武功大退,现在除了身手比一般的人强之外,于她这样的人来说无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寻常百姓。 “藏于贺家的孙员外的尸首就是抓捕那道长的证据,如若我猜的没错,那男子就是雌雄大盗之一。这种人,禀着自己有点儿恶性子就胆敢出来闯江湖,”贺兰音嘴角弯起一抹弧度:“通常都受不了刑苦,这种手段,叶将军应该比我还清楚。” 叶蓁张了张口,眼角余光一瞥,就见前方不远处荣玉站在那里,左右手里各抓了一人,见贺兰音的视线望过来,嘴角挂上一抹尴尬的笑意:“这老道士要跑,叫我给逮住了。” 贺兰音瞧见,那被他左手抓住的被揍的鼻青脸肿的不正是那个满口胡言的老道士?而他右手边则抓着一个女子。 她垂眸望去,见那女子的侧颜是与玉儿有几分相似。一时之间默言,荣玉又道:“断案的时候,我能不能在一边瞧着?” 叶蓁和贺兰音未答话。 如贺兰音所言,那脸色腊黄的男子果然受不得一丝刑苦,在那女子和老道醒过来之前,将所犯的事情都抖了个彻底干净。 这两人是这游河上方一城的恶霸夫妇,被城主赶出,遂生了当江洋大酱的心思。碰巧遇见下河行商的孙员外,于是全被当作了这两个人下手的第一个试验品,随后过程被路过的高道士所见,受那沉甸甸的银两诱惑,道士将最近卦算出来的富贵之地与两人分享,才从中获得那近一半的银钱。 三人拟定了一个计划,本意是想让恶霸夫妇的夫人来当那个鲤鱼精的,但当时不知道那夫人是何原因失踪,随后遇到了在水里泡着的贺兰音。 恰巧此时大盗的夫人被荣玉救起,那夫人惊觉荣玉对自己特殊的感情,便与道长商议如何将偷喜银的案件污蔑到荣玉的身上。 他们的本意是趁着喜宴的时候偷偷挪走那嫁妆,然后引荣玉前去,最后一把火烧掉贺府再由道长嫁祸给荣玉。但没想到的是算命先生竟然会引来官府的人,一切计划便被打乱了。 由不得感叹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几人在菜市场被砍头的时候,贺兰音等人都在场,白肃清一边啧啧称奇一边贼兮兮的凑到贺兰音的面前道:“师姐,你知道不,那女人之所以那天会消失不见,是去跟情郎苟合去了。” 贺兰音瞧了瞧四周:“那算命先生呢。” 白肃清道:“已经走了,走之前还托我告诉师姐一声,不必寻他。” 贺兰音嗤了一声,傅晟睿的影响力果然够大,臭屁的性子连花甲老人都能被影响个彻底,也不枉每每被干娘怼的毫无颜面。 龚力牵了两匹马过来,正欲与叶蓁一人一匹,哪知却被贺兰音毫不犹豫的夺了过来,他一下子脸都黑了,叶蓁瞧着他笑出了声,这下子龚力的脸是更黑了一层。 这小姐的胳膊怎么能向着外面呢? 龚力心中抑郁,贺兰音与叶蓁并肩同行,贺兰音见叶蓁蹙着的眉头,突地低笑了一声:“叶蓁,你想不想回京?” 叶蓁一愣,一开始的时候是想过,但之前听贺兰音那么一分析的时候,她觉得确实是守在这里比较妥当,是以当贺兰音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有些不明白。 对付贺兰音这种人,直接问最是妥当:“你有什么想法?” 贺兰音未瞧她,眯着眼睛眺望着黄土贫瘠之地:“贺家的人之所以会死的这么惨,是他们并不知道有人会对他们谋财害命。如果他们知道了,你猜会如何做?” 叶蓁道:“那些人必然是没有机会动手的。若是我,必定会先杀了他们,以绝后患。” 贺兰音眼睛弯成了月牙,转过头来笑眯眯的盯着她:“所以当存了那么一种隐患之后,谋的一方必定成为了我们。权王的那几位世子对你们虎视眈眈,迟迟不肯动手的原因是舍不得京城那块肥肉,如果想让狗舍弃嘴里的肉,那必须要有更大的肉。” 叶蓁眼角突地一跳,就听贺兰音幽幽道:“这些人之所以只盯着京城那巴掌之地,不过是见识浅薄,等他们发现出了城门竟然还有想不到的广阔天地之后,谁还能坐得住?” 叶蓁心尖儿突然抖了抖,额头上没由来的滋了一层汗,瞧着她的眼神晦暗不明:“你,你什么意思。” “边疆之外,听闻皇上病重来犯的众多小国数不胜数,前些日子我大哥和舅舅也带着兵来了这里,”贺兰音嘴角笑意越来越深:“叶林将军府合作,一个个的战,一个个的胜,边疆之土越来越大,你猜,他们能坐的住吗?” 叶蓁嘴一抽,忍不住道:“你这是想要造反吗?来的怕不是权王的兵而是北辰的讨伐兵吧!” “敌人来犯总不能叫我们束手就擒吧,兵中眼线数不胜数,这块大骨头,他们若不吃,那我们吃了便好,”贺兰音眦牙,“等皇上死了,即位的不是太子的话,咱们可就有理由强闯北辰京城,到时候谁讨伐谁,还不一定呢。” 叶蓁道:“权王之势也可兵分两路,世子都在京城,权王领兵过来征讨,这样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贺兰音有些诧异的看着她,眨巴了几下眼睛:“领兵过来征讨?叶将军,你该不会忘了这些权王镇守的都是些什么地方吧?那可都是北辰最薄弱最需要防守的地方,他们一旦离去,整个北辰便会被在四周虎视耽耽的敌军突击包围,众国合起而攻之,北辰一夜之间就会覆灭,还谈什么一统天下?当他们都是傻子吗?” 叶蓁嘴唇动了动,额头挂上一排黑线,忍不住掀起眼皮看着她道:“你这是是给北辰出难题,还是给我大哥出难题呢。” 贺兰音笑:“我这是在帮他呢,这里的消息一旦传到京城,那些权王的世子势必都会内讧打起来,谁还顾得了他?那还不是任他如何谋划?” 叶蓁咳了一声,闭了嘴。 反正她是不会忘记贺兰音说过的话。 那一口气还在自己的胸口处憋着呢! 而且,林叶两军合作?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一只全身纯白的玉爪自远空滑翔着盘旋而下,落入了北辰京城中那一座恢宏的府邸之中。 一身黑色劲衣的莫羽冷着脸取下玉爪脚脖子上的小竹管,放任玉爪离去之后,急急的向着内院跑去。 贤王府内殿中,身着深蓝色锦袍的叶翾闭着眼睛斜靠在长塌之上,墨发垂了一缕在他胸前,几缕发丝缠进他支着下巴的白皙手指间,腰腹以下盖着件黑色厚裘,衬的他的肤色更加的苍白。 屋子内燃了去味的檀香,听见声响,他的眼睑颤了颤,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莫羽将小竹管递上去,退后一步跪在他身前道:“世子,近日来太子殿下的动作更频繁了些,以往由苏浩磊负责的关卡最近都是由苏黎在负责。” “皇上今日在朝堂之上封了几位世子官爵,并且近日就在修建府邸,这些府邸皆在贤王府周围,皇上已经下了令派遣贤王府卫兵前去义工。” 这是在夺贤王府的兵权了,叶翾淡淡的恩了一声。 他皙白的手指捏着手中的黑色小竹管轻轻的转动着,浓密睫毛似扇遮在他的眼窝上,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萧景晨许金联手在贤王府铺子前开了同样的铺子争抢资源,薛府近日来与天罗国的人来往频繁,宫里传来消息,皇后娘娘她拒绝进食已奄奄一息,皇上已动容,苏太后已打算插手此事。” 贤王府的权在一点点的被剥夺,北辰的朝廷也某些人的期待在一步步的沦落到溃败,每个人似乎都在等着最后一击。 叶翾依旧淡淡的恩了一声。 莫羽抿着唇,他外表虽冷,内心却是为着自家的主子着想的。知道主子的心思不在这里,他正纠结着要不要将某些刚刚得到却还不能确定的事情禀报给世子。 纠结了半晌,在屋子里的气氛越来越冰点的时候,莫羽轻轻的打了个颤,额头上流下一抹汗来。 暗骂自己竟然也被世子柔弱外表所欺骗,正了声道:“刚刚得到消息,径河的中段地带发现世子妃的踪迹。世子妃的行程并未如料想中的到达径河的底游。” 叶翾那转着小竹管的动作一顿,许是手中的竹管是新的,周身似乎没有被削干净,突出来的尖利小刺一下子扎破他的指尖。 痛感袭来,令他眉头微微一蹙,察觉到不对的莫羽抬起头,登时就吓的白了脸。 叶翾的身子弱,经不得这种流血的事情,他急的伸手掏出帕子,叶翾却是伸手制止住了他前来的动作。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手上的小竹管上,眼皮子突地跳了两下,压下心口浮起来的那股子莫名的悸动,伸手将塞在管子里的小纸条给抽了出来。 只一眼,那漂亮的不像话的眼睛便微微的睁大了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撩拨野心 叶蓁带着叶府士兵在径河中段,林将军府的兵在径河下段。光是一条径河就阻断了大多数来犯蛮夷之族的人,更别谈守在河的这一边了。 是以,来边疆守城,着实是一件无聊又轻松的事情。 叶将军府与林将军府同为先帝开国护将,两军行军打仗各有一套,虽互相合作却又互相排斥,皆不吃对方行兵的那一套。 久而久之,叶将军府和林将军府的关系就越来越淡,甚至到了双方都到了躺进棺材的年龄,也没有说一句话。 所以叶蓁并不担心,由得贺兰音瞎折腾。 白肃清和荣玉都跟了过来,白肃清换了件不太惹眼的暗色系袍子,配上他一双出挑的桃花眼,倒显得有那么一股子冬日寒梅的味道。 叶蓁自己虽不承认,但就连一路而来的荣玉都瞧出什么端倪来了,寻了机会,他驱马走到贺兰音的身边道:“小庄主,这叶家大小姐是不是对白肃清那小子有意思?” 贺兰音抬眼瞧他:“你也有意思?” 荣玉拧着眉头,缓缓的摇了摇头。 叶蓁长的并不丑,因在将门长大,小女儿的姿态神色间还有一股子英姿飒爽的味道,只可惜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叶蓁绝对不是自己喜欢的那一款。 但看白肃清那模样,似乎也不是白肃清喜欢的那一款。 白肃清似乎感受到两人的视线,转过头来,风骚无比的朝贺兰音抛了个媚眼,状若娇羞,好似贺兰音勾勾手指头,这货就能立马从马背上滚过来一样。 贺兰音颇为头疼,抚着额头叹了一口气,继续骑马向前。 林将军府的军营驻扎地不近也不远,令叶蓁意外的,是站在军营前那抹一身白色战铠胡子稀疏,满脸沟壑皱纹的老者。 那便是自打做了开国站将就再也没有回过一次北辰京城的林将老战将,林弘天。 贺兰音从马背上跳下来的时候,林弘天抑制不住激动亲自迎了出来,他已是浑浊的双眼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贺兰音,一层水光浮在眼眶底,红了眸颤了声线:“阿音,你一定就是我薇儿的阿音了。” 林老爷子一生悲苦,年过四十便死了老婆死了女儿,孤家寡人一个独自守在边疆之地,只因家里还有一个儿子和一众孙子! 林宇昕和林大将军都站在旁边,见着贺兰音,也跟林老爷子一起红了眼眶。 贺兰音轻声道:“外祖父。” 老爷子一个激动,再也没忍住伸手将那女子抱住,多年来抑制住的泪水忍不住的流,贺兰音受不住这么大年纪的人对着自己哭,只好一边伸手抚他的背一边将自己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叶蓁骑在马背上并没有下来,她虽未见过林老将军,但也听过他跟自己祖父叶震之间的老死不相往来的事迹,是以好整以瑕的坐在马背上,想看贺兰音如何收场。 哪知林大将军却是看着她道:“叶家姑娘也请一并进来吧。” 这下连龚力都不淡定了,小声的说道:“小姐,咱们这样,是不是就算起兵造反了?” 这时一个身着淡灰色衣裳斯斯文文的男子走了过来,掀起眼皮看了一眼面色僵硬的龚力,慢条斯理道:“这位官爷小心说话,这里是边疆,两军合垒对敌之事再正常不过,这是保家卫国,怎么能叫造反呢?反正我们林将军府的人是不会这么想的,官爷就请自便吧。” 龚力被他说的脸一阵青白交加,白肃清没忍住嗤笑出声,跳下马一边捂着嘴一边偷着乐,“没文化真可怕” 贺兰音回头看了一眼,老爷子道:“这小子是韩诀,他老子死了就将他交给我了。” 韩诀此时走了过来,对着贺兰音拱手道:“表小姐。” 声音不温不火不卑不亢,平凡容姿衬得那一双精光厉眼并不平凡,贺兰音了然,陪在林老爷子身边这些年出谋划策打仗的,一定是少不了眼前的这个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的青年了。 叶蓁与龚力刚撩开帐帘走进来,马卫握着大铁锤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差点撞到叶蓁,登时引起龚力的不满。 不行了,受不了了,他们叶将军府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待遇!? 还不待他发难,就听马卫道:“老将军大将军林副将,不好了,西江那群王八蛋趁径河水位降低扎了船淌过了河,在咱们城墙南面不打声招呼就扎了营,冥王那个狗日的带着一帮龟孙子到咱城下了!说什么要给来给咱们打声招呼!” 韩诀眉头一挑,慢条斯理道:“冥王亲自来了?” 马卫啐了一口:“可不是那王八羔子吗,连带着夜玉轩那个老不要脸的东西过来了!” 白肃清嘴贱,插了一句:“有多不要脸?” 众人的视线成功的被他吸引住了,马卫嘴巴动了动,上上下下的打量了白肃清好几眼,黑着脸道:“比你不要脸多了!” 白肃清睁大了一双桃花眼,泛起了一丝的新奇。 说真的,自打出了皇宫之后,他白肃清还真没看过有谁比他更不要脸的!夜玉轩?这名字听起来就贱! 有意思,遂贼兮兮的向着贺兰音身边挪去:“那个,师姐啊” 贺兰音道:“免谈。” 白肃清: 老爷子沉吟一声,林大将军靠了过来道:“爹,冥王不过近两年才成名,还不值得您亲自出面,此次就由我出面吧。” 老爷子点了一下头,眼中闪过一丝凶光:“叫他们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不听就动粗!” 林大将军点头,贺兰音道:“舅舅,带我一起去吧。” 一边的林宇昕道:“战场不比家里,刀剑无眼,若是伤了你怎么办?这次可不像你被逼成婚那么简单了,一旦落入敌手,你轻易不得脱身。” 贺兰音有些诧异:“大哥是如何知道的。” 一边的韩诀道:“那雌雄大盗就是从下游跑上去的,所以表小姐的事情一发生,我们就立马知道了。” 一边的叶蓁了然。 难怪林将老爷子一下子就相信了与他们老死不相往来的叶将军府的人传的话,原来是一开始就知道了! “我又不是闺中长大,无妨,”贺兰音嘴角扬起一抹明媚的笑,突然伸手将站在一边的白肃清拉到众人面前来:“他是白太守的孙子,是圣女之子。” 林老爷子眼中闪过一道光亮,视线将白肃清盯的直起鸡皮疙瘩,白太守那老狐狸可是当年开国战将的谋士,众人在打了胜仗庆祝的时候也只有他满脑子想的是日后皇帝登基了他们的结局是什么。 当时众人笑他想太多心伤了兄弟情,可到头来,却只有他白太守一人安然的呆在京城,护其子孙生生世世。 他既是白太守的孙子,那必然是有过人之处。林老爷子满是赞许的盯着贺兰音,满意的直点头:“好好好,我林家子孙无论男女,都做不得缩头乌龟之辈!” 林大将军一愣:“爹!” 林老爷子摆摆手:“罢了,此事就这么定了。阿音既然做了这么多的准备,一定是有她的想法。天下乱世,做杀人的那个总比做被杀的那个强,即便,是个女子。” 白肃清生生的打了好几个冷颤,见不得林老爷子那闪亮的双眼,哆嗦道:“师师姐啊,那个啥。” 贺兰音笑眯眯的看着他:“还记得在京城大牢的时候,你答应过我什么。” 白肃清脸都白了:“兵兵兵兵书全解法书全通。” 白肃清内流满面,想跪下来,想哭了,想抱大腿! 他一辈子的梦想,除了能泡到师姐之外,就是泡遍全世界的美人儿啊! 内心咆哮,忍不住在想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将他打晕了扔到这里来的! 远在京城的莫羽打了个喷嚏,在小飞阳的注视下揉了揉他的脑袋,继续盯着太子一行人的行动。 心里嘀咕也不知道哪个王八羔子在背后议论他! 白肃清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大喷嚏! 恰巧站在他面前的是韩诀,这人也斯文有礼,嘴角笑着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声音里听不出喜怒,淡然道:“白公子就跟着诀一起过来看兵书吧,有何不解,韩诀一定竭尽所能的给公子解释的。” 韩诀清楚,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是天才,一种是后发的天才。对于排兵布阵方面,白肃清是属于前者,不费吹灰之力。 而他韩诀就属于后者,厚积薄发,影响力惊人。他们两人实在是没什么可比性,只是他心中可惜不能跟着表小姐一起去战场上看看。 毕竟这位贺兰表小姐,看起来着实有意思多了。 荣玉也选择呆在军营里,他只是个神偷,打仗什么的实在是不适合他。结果便是林大将军领着林宇昕,贺兰音,叶蓁以及龚力一起向着边城墙那边走去。 千军行走,扬起一阵阵的尘土,带着血腥味的铁甲味卷着黄沙风迎面而来,刮在众人还算娇嫩的脸上,毫不客气的留下了片片的印迹。 贺兰音瞧着赤着上身两条胳膊尽是肌肉的士兵费力的将眼前那厚重的铁门打开,沉重肃杀,黄沙漫天,她不由得感慨。 这才是真正的战场。 刀剑无眼,排兵布阵,不过眨眼呼吸之间,便是千颗人头落地。然而正是因为这些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财富与江山,才会撩拨起世人的野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强烈欲望 除了贺兰音和叶蓁,其他人都是见惯了战场的,叶蓁还好些,这段日子也适合了,只是脑子里一想起那血淋淋的场面,面上便忍不住有一丝的白。 重达千斤的大铁门缓缓打开,一骑黑压压的骑兵静静的立在不远处,黑色火焰边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见铁门打开,那骑着一匹高大的汗血宝马上,有一面如冠玉的男子唇角往一边缓缓的勾了起来,异常阴邪。 林大将军一骑当先,林宇昕握紧了手里的虎头玄铁枪跟紧了林大将军身后,贺兰音叶蓁等人跟着驱马向前。 两军在距离约莫一丈之地停下,林大将军背脊挺的笔直,扬声道:“不知西江冥王到我北辰城墙之下意欲为何。” 那面如冠玉笑容阴邪的男子正是西江夜氏七皇子夜玉轩,他挑高了声音毫不避讳道:“自然是来讨一块地。” 林大将军变了脸,北辰作为四大国之一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有人敢这么挑衅,看来那西江也是听说了皇帝的病情和权王之间的斗争。 林大将军咬了牙:“冥王这是在向我们北辰宣战吗?” 他话落,夜玉轩只是笑出了声,并没有回话,双方军队皆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人,面色肃杀呼吸沉稳,并没有因为这两位主要的军事战将的一句话而有所动摇。 夜玉轩和林大将军都清楚,他们双方都是碰到了棘手的对手。 场中一时静了声,双方近二十万大军愣是听不到除风之外的声响,一动不动,似是没有生命的雕像。 贺兰音在林大将军的旁边,视线随着那迎风飘扬的黑火焰边旗帜缓缓下落,猎猎声响中,她瞅见一缕金色流苏掀过。 她头一歪,身子向左微倾,越过那层层人影的隙缝,瞧见了那骑兵后面的一顶通体黑色的马轿上。 轿内无一丝气息流出,就连那个头都比较大的黑色骏马都安安静静的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完全融合在了那片黑色的天地之中,叫人瞧不出一丁点的端倪。 一阵卷着黄沙的风拂过,掀起那层厚重的黑帘,那黑漆漆的轿内如同深不见底的黑洞里倏的飞出一道凌厉的目光。 冰寒刺骨,宛如杀神凝视。 竟连她的头皮都跟着紧了一下,不是她害怕,而是入了她身体里的东西在害怕。那轿中之人可怖到如此,竟连蛊都怕他。 指尖传来一股灼热的痛感,贺兰音捏了捏,轻笑着对林大将军道:“舅舅,不过是一块地而已,咱们北辰地广物博,巴掌之地,还是给的起的。” 她笑眯眯的盯着夜玉轩:“古人常言礼尚往来,北辰愿意给这位公子一块地,不知公子赠予我们北辰何物?”她目光陡然一眺,伸出纤纤玉指指着那辆黑轿的轿顶:“我见你那轿子不错,不如将里面的东西一并都送给北辰吧。” 众的视线随着贺兰音的手指望过去,只一眼便心中都清楚坐在里面的是什么人,马卫更是笑出了声,喜滋滋道:“他娘的,表小姐,在嘴皮子上除了韩诀那小子我还真没服过谁!您绝对是头一个!” 叶蓁扬了眉:“我还以为那人是冥王,原来是他弟弟夜玉轩。” 贺兰音看她:“你认识?” 叶蓁摇头:“听过,没见过。周遭小国内乱,杀出一披战将,为首之人便是那夜氏兄弟,其兄夜沧冥更是声名赫赫的战神杀神,那一片的小国都被他收了,北辰多年未踏其他土地一步,实在是不知道他们西江的国土有多大了。” 贺兰音了然,原来是个土皇帝。 马卫啐了一口:“那王八羔子为了得到土地什么手段都用了,卑鄙无耻下流!” 贺兰音看着一脸愤愤然的马卫,突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的脸上,抬头望去,便见那夜玉轩扬起了笑来:“我倒是想送,就是怕你这女人的小身子骨经不起我大哥的折腾。” 他话落,立在他身边的众多副将哈哈大笑了起来,讥讽污辱之意毫不遮掩,气的马卫眼睛都瞪圆了,翻身上马咬牙切齿道:“表小姐,老子去干死这群王八蛋给你报仇!” 林大将军转过头来,贺兰音轻微的点了下手,伸手拦住要冲过去的马卫,对着他道:“不过是嘴皮上占点便宜而已,你若真冲过去,往后史册上落口舌的可是我们北辰。耍嘴皮子的功夫,要看最后谁吐血,才算谁赢。” 她顿了顿,扬高了声音道:“君子爱才,取之有道。既然西江不愿,那北辰也不好强求。只是不知道夜七殿下有何好物能与我北辰互换?” 夜玉轩道:“你怕是没听明白,我说的,是要,不是换。” 贺兰音道:“要什么,要饭吗?” 周边的人很是配合的哈哈笑出声,比之更狂,更讥讽。 夜玉轩闷声笑开,突然压低了声音朝着马车的方向道:“大哥,这女人一会儿可否留给我?” 马车里没有一丝的声响,夜玉轩似乎是得到首肯,转过头来眯着眼睛打量着贺兰音,眼中迸出一道邪肆光亮,还未开口,贺兰音突然高声道:“今日粮仓米不够了,你们人少肚子大,待几日北辰朝廷派米过来了,我再遣人请你们过来吃馒头,保管你们吃到饱!” 马卫嗤笑出声,忍俊不禁:“表小姐,这群龟孙子的笑话够咱哥们儿笑一年的了。” 旁边的副将都忍住笑点了点头。 战场严肃如斯,他们还是头一次见到这般瞎掰的场景,偏偏他们西江还不能先动手,不然他北辰铁骑必将势如破竹,第一个先破了他西江。 冥王纵横沙场这么久,惹众怒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想必附和的小种族必当不在少数,都乐意围之。 夜玉轩是再也笑不出来了,他跟着大哥杀敌这么多年,只有他不要脸的说过别人,又有什么时候被人占过这种便宜,还是个女的。 他一身气势陡然嗜血肃杀,拔起身旁插在地上的梅花枪背在身后,驱马上前,于两军正中间的位置停下,扬着眉看着林大将军道:“自古战场厮杀,谁赢了便是谁说话,请吧?” 马卫立马啐了一口:“忒不要脸。” 说了这么多,还不是要来比试?现在一副正经的模样,仿佛刚刚侮辱人的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夜玉轩果然如传闻中所言,忒不要脸! 两军会战,强将先上,言上不行便过武,那都是决胜负振军心的一种方式。一般来说哪两个人对上了,那便是哪两个人从头到尾的决胜负。 夜玉轩虽然没说请谁,但在场的都清楚,方才口才上赢一方的,明显就是贺兰音。但他的目光又看着林老将军一群人,侮辱鄙视的很是彻底。 马卫眦牙,林宇昕眉头一皱,正要驱马上前,却见自个儿家连佩剑都没有的妹子已经驱着马儿小跑着上前了。 “阿音!”林宇昕一愣,急忙喊道。 夜玉轩耳聪目明,细长的双眼闪过一道流光,那不加掩饰的目光肆意的在她身上来回流连,就好似他的手在上面肆意流连一般。 林大将军沉了脸。 贺兰音未在意,只是勾了唇好整以瑕的看着他:“好看吗。” 夜玉轩目光一顿,登时就拧起了眉头。 在他的印象当中,女人不都应该是那种矜持柔弱的吗,就算他见识过上战场的,但凡被他这般目光瞧过的,都有些反应。 比如未成亲的,就会恼羞成怒,那成过亲的,可就暧昧了。 贺兰音给他太多的第一次的感觉,这感觉着实令他有一丝的兴奋,外加莫名的,想从内而外的将她彻底摧毁的强烈欲望。 马卫立马啐了一口:“忒不要脸。” 说了这么多,还不是要来比试?现在一副正经的模样,仿佛刚刚侮辱人的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夜玉轩果然如传闻中所言,忒不要脸! 两军会战,强将先上,言上不行便过武,那都是决胜负振军心的一种方式。一般来说哪两个人对上了,那便是哪两个人从头到尾的决胜负。 夜玉轩虽然没说请谁,但在场的都清楚,方才口才上赢一方的,明显就是贺兰音。但他的目光又看着林老将军一群人,侮辱鄙视的很是彻底。 马卫眦牙,林宇昕眉头一皱,正要驱马上前,却见自个儿家连佩剑都没有的妹子已经驱着马儿小跑着上前了。 “阿音!”林宇昕一愣,急忙喊道。 夜玉轩耳聪目明,细长的双眼闪过一道流光,那不加掩饰的目光肆意的在她身上来回流连,就好似他的手在上面肆意流连一般。 林大将军沉了脸。 贺兰音未在意,只是勾了唇好整以瑕的看着他:“好看吗。” 夜玉轩目光一顿,登时就拧起了眉头。 在他的印象当中,女人不都应该是那种矜持柔弱的吗,就算他见识过上战场的,但凡被他这般目光瞧过的,都有些反应。 比如未成亲的,就会恼羞成怒,那成过亲的,可就暧昧了。 贺兰音给他太多的第一次的感觉,这感觉着实令他有一丝的兴奋,外加莫名的,想从内而外的将她彻底摧毁的强烈欲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鸟扶不稳 跳舞? 打仗的地方跳舞? 贺兰音拧着眉头思索着,好象在很久以前她似乎真在哪一本书上见过说什么打仗之前,双方会跳一场舞来着。 与那鸣鼓振奋人心的意义相同,只不过表现的手法不同而已。 贺兰音眼角微抽。 这冥王夜沧冥给她下了一个斗舞的战书是几个意思? 叶蓁倒有很大的兴致,挑着眉看着贺兰音道:“这冥王可是不轻易给人下战书的,一旦有有战书,势必就会分出胜负。以他现在的名望,这消息不过第二天便会传遍整个大江南北。” 立在一边的林宇昕突然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抚住自己的额头:“他这是有意在天下人羞辱于你,阿音,这旗你不该接的。” 林大将军下令让众士兵皆回军营,朝着贺兰音爽朗一笑:“这有什么,女子向来在舞姿上胜男子千筹万筹,于我来看,不过是那冥王在自取其辱。” 林宇昕无奈叹息一声:“爹啊。” 他的本意不是那冥王自取其辱好吗,而是贺兰音到底不过是个女儿家家,若真的在那么多人的面前跳舞露脸了,这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虽然他们很有信心阿音根本就不可能吃亏就是了。 “舅舅说的是,大哥多虑了,”贺兰音笑道:“不过就是在大军面前跳个舞而已,那么远那么高,我蒙个纱,也没人瞧得见我长什么样。” 林宇昕轻叹了一口气。 好吧,倒显得他似极了坏人一般。 他正郁闷,一偏头瞧见自家老爹笑的极度灿烂的模样,那更是郁闷不已了。 他是没猜错,他爹真的是让他来当坏人的! 一声叹息加长了尾意。 贺兰音眯着眼睛看着叶蓁手里把玩着的黑色小旗帜,突然道:“两军交战,夜沧冥有几次是这般做的?又是何时会这般做?” 叶蓁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一时之间被她问住了,脑子里自动搜索起关于夜沧冥的一切,发现关于他的消息少的可怜,不禁颇为可惜的摇了摇头。 她与贺兰音接触的越久,越觉得这个女人有意思。似乎从认识她那一天开始,好似没有什么事情能够令她吃一丝的亏。 叶蓁脸上的可惜意味叫林宇昕沉了脸,冷哼一声,见不得这个总是想看自己妹妹笑话的女子,对着贺兰音道:“夜沧冥高傲的很,哪里会轻易下战贴?除了一开始出来征战之外,他就没怎么露过面。” 当然,每每露面必定大胜,这也是他们父子一同出来的原因。 贺兰音眼中划过一道光亮,将叶蓁手里的小旗子一下子夺过来在众人眼前晃了晃:“大哥的意思是说,此旗一出,便是必胜的兆头?” 林宇昕不明白她有什么想法,遂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远在京城里的人们不知道的是,边疆这一块的地方,突然炸了锅。 西江夜沧冥突然跟疯了一样的到处征战周遭小国,就连那为保家乡不参与世事的和平国度都没有放过,不论人家怎么哭喊都势必将这国的国土收入自己的囊中。 但令众人都好奇的是,每一封的土地赔款书中的最后一句,竟然是无偿将土地赠送给北辰,是以边疆之地,正以令人心惊胆战外加可怕的速度迅速扩展着。 这一天,夜黑风高。 径河周边的某处营帐之外,四抹身影偷偷摸摸猥猥琐琐的贴着营帐的外围边儿走。贺兰音套了件夜行衣,她一身男子装扮,脸上蒙着黑纱,拧着眉头躲在阴影处望着举着火把的巡逻兵,抽搐着嘴角道:“为什么连你们两个也跟过来了。” 叶蓁与她相同装扮,并不说话,白肃清更难掩兴奋,对着贺兰音眦出一嘴白牙。贺兰音忍了很久才没有回过去扇他一巴掌。 倒是一边的韩诀轻声道:“表小姐,这都怪韩诀,晚上没注意,叫白公子偷听到了咱们的对话,是以想将他甩掉已然是不可能。” 白肃清微怒,瞪了他一眼,对着贺兰音道:“师姐,我可比这韩诀靠谱多了,这么重大的事儿,你怎么只叫他不叫我呢?” 贺兰音抿紧了唇不说话。 她有意要将事情闹大一些,引起慌乱之后只有韩诀这样靠谱的人才能够不动声色的离开,本来就比较沉重的心,如今平白无故的还要多一分对已方能不能跑掉的担忧,着实令她无比头疼。 这白肃清闯起祸来,可不比熊孩子差! 如今那叶蓁也一同跟来,也不知道是几个意思? 叶蓁拍了拍她肩膀,淡声道:“放心,我不拖你后腿。” 只是来看如何闹笑话而已! 贺兰音眼角一抽,如何不知叶蓁的心思?时间紧迫,容不得她多想,只叹了气,半是叮嘱半是威胁:“一会儿听令行事,若你胆敢违背,你该知道后果。” 白肃清正了脸色:“师姐放心!” 绝对不会闹出什么大笑话!最多是小的! 贺兰音回过头,韩诀伸手自怀里掏出一张地图递到她的手上,轻声道:“表小姐,这是驻扎在这里的倭国军营图,在下没有武功,跟着您进去除打草惊蛇是个包袱之外再无其他作用,在下一会儿便在西北的缺口那儿等您,以红色烟火为撤退信号,您看怎么样?” “辛苦了,”贺兰音将东西拿了过来,这段日子韩诀跟她一直在一起,也算有了默契,收获土地款项上的文书就是韩诀拟的,是以大多数国家都没看出这其实是他们借着夜沧冥的幌子干着将东西收入自己囊中的龌龊勾当。 对此,韩诀表示很兴奋,林大将军他们虽然也很开心,但偶然流露出来的一丝担忧也令贺兰音沉了一分心思。 是了,这群打仗的人都不是傻子,日积月累下去难免会发现他们北辰的龌龊思想,夜沧冥背黑锅久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难。 这是一颗隐形炸弹,是以他们是一定要铲除的。 铲除的最好办法,莫过于将夜沧冥管辖地给炸了,顺带将这小旗子给送回去。反正当时夜沧冥送过来的时候她没接,也自那以后夜沧冥的军队她是再也没见过一次。 韩诀调查的清楚,西江皇室好象发生了动荡,那兄弟俩都回去镇压了,否则也不可能由着她们胡闹这么久。 行军打仗除了智谋之外,也要讲究个运气,这是不是说明他们的运气很好呢? 韩诀说完之后便隐身退了下去,这段日子以来,他心中对于贺兰音越发的从心底钦佩,对于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不务正业的白肃清那是鄙视到了骨子里。 至于叶蓁,倒是令他觉得是个不尴不尬的存在,她仿佛对于其他事情都不怎么关心,有的时候跟着贺兰音久了,甚至也有那么一丝无赖的味道。 眼馋了那么久,今天晚上倒是让她寻到一丝机会跟过来了。 白肃清铁定是赶不走的了,叶蓁也管不住,贺兰音深吸了好几口气,捂住莫名狂跳的右眼,定了定神,才悄摸摸的贴着营帐朝着最深处走去。 白肃清兴奋的双眼发光,贺兰音屏着呼吸绕过了那一群群的巡兵,来到了人烟稀少的类似后院的地方,刚准备将怀里的火药洒下,冷不丁的就听见一阵跑调的歌声隐隐约约的从旁边传来。 贺兰音心口一窒,赶紧隐在了阴影当中。 月色倾泄而下,只见一抹全身深青色的男子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他手里提着一个酒壶,另一只打着拍子,哼哼唧唧,似在唱歌。 即便醉意明显,也遮不住他一脸邪气,贺兰音脸色微变,心尖儿猛的浮起一股子不好的预感。 此人正是西江七殿下夜玉轩。 他怎么会在这里? 贺兰音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身旁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白肃清已经站起了身,正蹑手蹑脚的向着夜玉轩走了过去。 贺兰音大惊,低声怒道:“白肃清!你做什么去?” 白肃清刚踏出去一只脚,脚尖抵在地面上,闻言转过头来,伸手竖在唇上,绷着的一张脸难掩怒色:“师姐,小声点。我知道,这人就是前段时间对你出言不逊的,我给你报仇呢!放心吧!” 贺兰音额头上爆了一根青筋出来:“你给我回来!” 哪知白肃清朝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脸的相信他的表情,贺兰音气极,扭头一看,不知何时叶蓁已不在她的身边。 若非时间不对,想必她定当是要吐一口老血出来。 夜玉轩显然喝多了出来了茅房的,摇摇晃晃觉得眼前多了好几重的重影,一边甩着头一边朝着茅房走去。 自己的腰带冷不丁的被人给捉住,夜玉轩抬了几下脚步都没走远,眉宇间染上一抹怒色转过头来盯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人道:“谁啊!胆敢对我不敬?!” 白肃清笑的猥琐,“哎呦,小轩轩,你不记得人家啦,刚刚咱们还在酒桌上拼酒赌钱呢!这么快就忘记我啦!?” 夜玉轩翻着白眼想了半天,方才屋子里来敬酒的人太多,谁特么记得眼前的人是谁?不过,赌?他怎么不记得? 眼中偶然闪过一丝凌厉的神色,夜玉轩一把推开白肃清,手指哆嗦的指着他:“你,你是谁,我没见过你!来来人呐唔唔” “哎呦来来来,来什么人来,”白肃清的脸一下子变的狰狞起来,一手捂住夜玉轩的嘴一手往自己的怀里掏:“鸟都挺不稳的龟犊子还特么想喊人?做梦吧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白费力气 他自怀里掏出一粒药丸,脸上的笑容又贱又猥琐又淫c荡,掰开夜玉轩的嘴就往里塞去:“来来来,小爷喂你吃点儿好东西。” 嘴里冷不丁的被塞了东西,一向谨慎的夜玉轩一下子清醒不少,然而他今天喝的实在是太多了,根本就无瑕顾及眼前的男子长什么样,伸出手指抠了抠自己的喉咙,额头爆出了一根青筋,干呕了半天才抬起头瞪着白肃清道:“你好大的胆子!你给我吃了什么?吃了什么?!”说完又伸手去抠。 然而那药入嘴即化,哪里还有丁点药渣的影子? 白肃清眦牙一笑:“别白费力气了,这药小爷可是花重金买回来的,天上人间只此一颗,吃下去之后什么病都能治的好!” 信他鬼话他就不叫夜玉轩了! 夜玉轩气的脸发紫,偏偏酒喝多了腿软身子也软,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肚子无比剧烈的痛了一下,括c约c肌那个地方隐隐的好似有什么东西要喷出来一样。 明白过来的夜玉轩脸都黑了,白肃清瞧他不对劲,知道药效发作,幸灾乐祸的弯腰看他,嘿嘿嘿的笑:“怎么样,滋味儿好受吗?被人侮辱的滋味儿不好受吧?哈哈哈哈” 夜玉轩气的牙齿咬的咯咯响,见他无比风骚的大笑,突然冷不丁的将自己抠喉咙的手往白肃清嘴里一塞。 白肃清: 夜玉轩再也受不了,一手捂着屁股一边怪叫着像个上蹿下跳的猴子一样迅速的跑到了茅房里,不一会儿的功夫里面就传来了令人心碎的噼里啪啦的连环放炮声。 白肃清还没来得及高兴,突然脸色一变,身子一僵,屁股一下子夹了起来,哆嗦着唇瓣含着泪花看了一眼满脸黑线的贺兰音一眼,捂着屁股尖叫着冲进了茅房里。 “你你我要,我要杀了你”里面传来夜玉轩虚弱的声音。 “嗷哈哈哈,你,你倒是来啊,嗷腿软吧,你站起来啊嗷” 贺兰音一脸阴霾的站在茅房前,听着从里面传出的夹杂着礼炮一样的互怼声,忍不住将怀里准备炸军营的炸药拿了出来。 现在她特么的只想炸了这个茅房怎么办!? 里面的人似乎没力气吵了,噼里叭拉的拉了一会儿之后就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想来应该是准备擦屁股站起来了。 先是夜玉轩小声的怒骂声:“草” 接着是白肃清怒吼的声音:“我擦!什么破地方!?你们上茅房不准备草纸的啊?你们拉完屎不擦屁股的吗?我草!我擦!” 白肃清开始嚎:“师姐” 贺兰音将炸药塞回怀里,调头就走。 她身上是没有多余的药丸了,待会儿炸了军营之后,白肃清这哈士奇有的是办法自己逃出来。 贺兰音相信,韩诀的话他一定也听进去了。 轻步经过一颗高大的老树底下时,突然冷不丁的传来一阵轻笑声。 贺兰音脚步未停眉眼未动,好似并没有听见一般,经过那隐蔽性颇高的树枝底下时,突地往上一挥衣袖。 一道劲力十足的罡气挥过,头顶立即传来一道惨叫,接着一个身影便从那树枝上摔了下来,脸面着地,还滚了好几个圈。 月光下,那人一身白色衣袍,外套一层白纱,束着玉冠,脸面朝下一动不动,好象是摔到了脑子晕过去了。 那周身的气息令贺兰音眉峰一跳,几乎是下意识的便朝那躺在地上的男子走去,蹲下身将他的身子扳过来。 柔柔的月光洒在那男子如谪仙般的面上,说不出的美轮美奂,飘渺如仙,不睁开眼睛不说话的模样没有一丝的人间烟火气息。 贺兰音抿紧了唇,那人先她开口之前睁开了双眼,清清澈澈没有一丝杂质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半是谪仙半是不正经半是哀怨的声线幽幽响起:“怎地你跟你干娘一个模样,见面就要先将本天师的容毁一次?” 此人正是年近四十的傅晟睿,他擅于保养,模样看起来三十都没有,贺兰音拧眉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又想到之前将钥匙交给了百里莫闲,应当是那楼兰的机关解除了,所以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傅晟睿才会从里面跑出来吧。 “本天师怎么在这里?”傅晟睿滋溜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掏出一把白扇子摇的好不风骚,朝贺兰音翻了个白眼道:“你说本天师如何会在这里?啧,你说说你说说,啊,前二十年吧,是你干娘兴风作浪,后二十年吧,又来了你兴风作浪。本天师都已经跟百里莫闲那个老不要脸的说过了,叫他别答应赐婚别答应赐婚,啊,不听!” 他长长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悲戚的对着月亮抹泪:“哎,可怜本天师的心呐,操碎了一生呐!” 贺兰音嘴角一抽:“少来了,你一定是被干爹赶出来的!” 天师大人不开心了,有小脾气了,转过身来拧着好看的眉头瞅着她:“你这小丫头片子如何说呢?恩?按辈份你还得叫本天师一声师伯呢!本天师向来不轻易出现,出现就肯定是因为你有难,本天师好心来帮你,你竟然恩将仇报?” 他又转过头去对着月亮抹泪:“哎,可怜天下天师心呐,一个小青青不听话不感激就算了,连小时候出生都由我从鬼门关拽回来的小丫头片子都不听话了,哎,我活着还有啥意思啊!” 贺兰音抬腿就走,天师大人急了,赶紧伸手拉住她:“哎哎,你去哪儿?” 贺兰音头也不回道:“炸营帐。” “呔,你不能炸,”傅晟睿扇子一收,皱着眉头道:“本天师就是算出你有难特地在这儿等你的,” 他将扇子插在自己的后腰上,拉住贺兰音蹲在茅房旁边的草丛里,拽了两把草一把挡在自己的面前一把挡在贺兰音的面前,低声道:“丫头,夜玉轩你是瞧见了,一定猜到夜沧冥在这里了吧?你脑子比小青青转的快,应当知道夜沧冥就是在等着你出现呢!” 贺兰音目光幽幽:“他是如何得知我今夜会出现。” 天师大人恨铁不成钢的吐了一口气,谪仙般的声线里满是不正经:“啧,刚夸你个小丫头立马就给本天师表现出了蠢,你道是那夜沧冥的冥王名号哪儿的?跳两个舞得来的啊?傻丫头!你从拿起那道旗子起,就被他给算计了!” 傅晟睿很久之前就跟着干爹干娘他们闯天下,尤其是干爹君清宸,无论智谋用兵都是能够震一震大陆的人物,傅晟睿再蠢,某些方面确实要比她想的长远一些。 贺兰音不说话,天师大人弯了弯眸子,他许久都没有出来晃荡了,着实无聊的很。再接再厉道:“夜沧冥那个人权欲心辣么强,会为了西江巴掌之地的破权势回去那么久吗?他是在等,等你将这周遭小国用他的名声收了之后享受渔翁之利!你且抬头瞧瞧,今儿个庆宴,为何没有燃烟花?音丫头,你那谋士在等着放撤退信号吧。” 贺兰音脸色微微一变,天师大人屁股后面摇起了七八根狐狸尾巴,往年在小青青和那该死的男人身上吃的亏此刻似乎都找回来了,得瑟的一时忘了形,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掏出一件裙子递到贺兰音的面前:“你将它穿上,本天师有的是法子送你出去。” 贺兰音视线落到那件粉色的衣裤上,眉头微微一挑,掀起眼皮看着傅晟睿,突地笑了一声:“我差点忘了,天师大人向来无利不往。师伯,”贺兰音露出一口白牙,森森的:“你如果真是为我好,那日我被逼成亲,出现来指证我的人应该是师伯才对吧。” 傅晟睿的脸在贺兰音笑的越发深的笑意下有点僵,贺兰音突然凑近了他,阴森森道:“师伯,你早就已经到了这片大陆,是不是?” 天师大人心虚的咽了口口水,还未说话,就听见一阵穿着铁甲的脚步声传来,傅晟睿赶紧拉着贺兰音往阴影里更隐入一层,抬头就瞧见一堆举着火把的士兵站到了茅厕的面前。 不一会儿的功夫,拉的虚脱的夜玉轩就被拖了出来,却是不见白肃清的身影。天师大人嘿了一声,压低声音道:“好小子,不愧是白家的种,够不要脸。” 贺兰音还未说话,天师大人将那裙子往贺兰音怀里塞:“快快,赶紧的,本天师可真没骗你,夜沧冥可真是料到你会来,在这儿巴巴的等你很久了!” 夜玉轩虚弱的对着那群人说着什么,为首的脸上有疤痕的男子沉着脸听着,突地听见一阵声响,冷不丁的转过头来,如毒蛇般的视线对上傅晟睿和贺兰音躲着的草丛里:“什么人!?” 傅晟睿摇着扇子从地上站起来,吊儿郎当的神色瞬间转换,谪仙般的气质容不得他人有一丝的侵犯,低声道:“是我。” 那刀疤将军一愣,立即恭敬道:“丞相大人。” 穿着衣裳的贺兰音微微一愣,眼角突然狂跳了几下。 丞相?傅晟睿什么时候跑出来当了丞相了!? 那刀疤男子道:“丞相大人,殿下见您出来的时间长了,特地来让属下来寻您。” 原来这群人根本就不是来找夜玉轩的,是来找傅晟睿的! 贺兰音沉着脸,冷不丁的冷笑一声。 刀疤男子立即警觉了起来,傅晟睿轻咳一声,好不风骚的摇着扇子,半是责怪半是嫌弃的开口:“如此不懂规矩,难登大雅之堂。” 贺兰音顶着众人的视线缓缓的站起身来,一双清眸盯着傅晟睿,露齿一笑:“师伯说的有理。” 傅晟睿叹了一口气,扇子一收,胳膊伸了出来,示意贺兰音挎上,用仅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咱被发现了,随机应变。” 贺兰音小手穿过他的胳膊轻轻环住,咧着嘴笑:“是的呢,丞相大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作死天师 万众瞩目之下,贺兰音唯有跟着傅晟睿。跟在那群士兵的身后,她一双清眸细细的扫过经过的草丛。 白肃清和叶蓁都不在。 这也令她稍微的放了一点心。 而就在她身影逐渐消失的时候,一直躲在暗处的叶蓁才露出一点头来,白肃清拿开捂在他嘴上叶蓁那又白又小的手,心里面没由来的一阵慌乱。 暂时将心底那股子感觉压下,白肃清拉的泛白的脸上浮起一丝的担忧:“要不咱们把这军营炸了吧,将师姐救出来!” 看看师姐挎着那个男子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哟,他老心疼了! 呜呜,师姐,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叶蓁的手心里都是汗,压低心中的悸动,低声道:“炸药都在她身上。” 白肃清: 贺兰音随着傅晟睿走进了那闹哄哄的殿堂,夜玉轩被人架着从后面过来,白肃清给他吃的药药效太狠,拉的他眼窝底下一片青黑,本想跟傅晟睿打声招呼,有气无力的抬起头瞧见贺兰音的时候愣了愣。 拧着眉的眸子似乎在仔细的想眼前的这个女人是谁。 傅晟睿适时的用扇子将他的脸甩一边去,皱眉嫌弃道:“本相不喜酒味。” 下将赶紧将夜玉轩拖走,本来还闹腾腾的屋子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贺兰音垂着眸,全场静的就只听得清傅晟睿摇扇子的唰唰声。 有一道微凉的视线略过她的身上,虽轻,却能引起她轻微的颤栗,那是她身体里的蛊在本能的害怕着。 贺兰音心中清楚,有着这道视线的人,一定就是夜沧冥。 垂在身侧的手缓缓的捏紧。 没想到夜氏两个兄弟真的在这里,傅晟睿即便再不正经再不靠谱,算的卦倒是没一样有偏差过。 心中微惊,就听一道低醇的嗓音夹着一丝的寒的声音缓缓传来,优雅且冷漠:“丞相何时带了女伴前来。” 傅晟睿摇着扇子,贺兰音跟着他的脚步走进那大殿之中,待他站定,贺兰音弯了弯膝盖,算是行了礼,傅晟睿仰着头道:“这并非本相女伴,而是本相的小师侄,今儿个头一次下山,过来寻本相的。” 大殿之上,那坐在最上方的男子一身黑袍,头束黑冠,黑金垂苏顺着他两缕墨黑的头发垂在胸前,剑目琼鼻,眸子幽深,面如冠玉,唇红如妖。 夜沧冥的目光落在傅晟睿身边的女子身上,她低着头垂着眸,除了那光洁的额头和那长长如密扇的睫毛,倒瞧不出长了一副什么模样。 只是那一身如晨露的干净气质端的叫人移不开眼。 夜沧冥开口道:“何名。” 傅晟睿在贺兰音开口前抢声道:“楚音音!” 贺兰音嘴角一抽。 傅晟睿打开扇子遮住自己的嘴脸凑到她身边道:“难不成你想姓君?还是想姓凤?亦或者是想姓我傅?啧,皇甫?古?哎,通通不如楚!” 夜玉轩白着一张脸瘫坐在长椅上,他拧着眉毛,细细的打量着那嘴角正在抽搐的女子,越看越觉得在哪儿见过。 心中疑虑越深,身体那里股子涌动就越厉害。 终而,他眼一翻,那是彻底的晕过去了。 殿堂中到底都充斥着纸醉金迷的味道,在场中人都随着夜沧冥的视线落到贺兰音的身上,却见那女子虽是清瘦,却并未因为他们的视线而有一丝一毫的慌乱。 连呼吸都没乱一下。 这就有点儿意思了。 在场的有些人已经挑了眉头产生了一丝的兴致,抱着傅晟睿手臂的贺兰音突然睫毛一颤,抬起来的一张小脸苍白,眼中划过一丝害怕,额头也渗出了一丝的冷汗:“师伯” 本来还起了一丝兴趣的人们登时就没了兴致。 什么嘛,原来是一个反应迟钝的傻子。 傅晟睿拍拍她的手:“小音音莫怕哈,有师伯在这儿,这些人是无论如何都不敢拿你怎么滴。” 众人连忙附和。 此时,那坐在上方的男子突然站起了身,场中在坐的除了那晕过去的夜玉轩皆跟着一起站起了身,对着缓步走向石阶的男子恭敬的拱起了手。 贺兰音脸上的白是真的,每当夜沧冥靠近一步,身子里的蛊便怕的厉害,也更加咬的她身体痛的厉害。 望着夜沧冥逐渐走近,贺兰音脸上越来越白,傅晟睿摇着扇子眨巴着眼睛盯着夜沧冥,还未开口,就被不知从哪儿闪出来的黑衣人给拖到了旁边。 夜沧冥足足比她高出一个头,贺兰音只得仰望,那没有一丝人气味儿的男子幽幽盯着她良久,突然张开双臂将她一把搂进了怀中。 埋在她的颈窝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低沉道:“你好香,做我的王妃吧。” 傅晟睿:“!” 众人皆惊。 就连那昏过去的夜玉轩都吓的醒了过来。 北辰边疆的营帐里,林大将军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敢置信的阔步走到白肃清和韩诀等人面前,严厉的面容浮起怒意:“你再说一遍!?” 韩诀眉头深深的拧起,垂着脑袋道:“此事都怪韩诀。若非韩诀,表小姐也不会被西江的夜沧冥带走。” 是了,就在昨夜贺兰音莫名其妙的被一个男子带走之后,今日便随着夜沧冥的马车离开了径河彼端,看那模样,是向着西江的方向回去了。 而等了一夜的他们自然是没有等到贺兰音。 林大将军脸色一白,握着剑就要向外面冲去,林老爷子站了起来,沉声道:“祺儿。” 林大将军脚步一顿,转过头道:“爹,他人不知,您还不知道冥王是个什么样的人吗?他凶残至极,妇女幼c童从未放过,阿音落到他的手里,九死一生。” 一边的白肃清白了脸,面上头一次抹去了纨绔的神色:“这事都怪我。” 如果不是他非闹着性子,师姐又怎么可能跟着那个男子离开呢? 叶蓁站在一边没有说话。 林老爷子沉吟了一会儿,看着叶蓁道:“叶姑娘,阿音是否是真的认识那男子?” 叶蓁微怔,点了点头,拧眉道:“以贺兰音的性子,如若不是她熟悉之人,又怎么可能跟着他离开?” 在场的人都未说话,林老爷子咬了咬牙,沉声道:“祺儿,你留在这里,我跟宇昕带着一千精兵去追,若是边城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便飞鸽传书!” 林祺面色一顿,生生的咽下了即将要冲出口的话。 林老将军说的没错,如今战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林老将军年纪大了,宇昕又是年轻气盛,纵观下来,确实只有他留在军营里比较合适。 只是略一思考他便点了头:“那便由爹爹和宇昕去吧,不过切记不可深入敌营,一旦有危险,要立即第一个退出来,坚决不能做敌人要挟北辰的筹码。” 林宇昕抿着唇点了点头。 此时,马卫撩开帐帘跑了进来,他似跑的急,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老将军,不好了,姓姜的姓萧的还有那姓卫的,都到边城来了!” 林老爷子脸色微变:“这么快?” 这本来是件高兴的事儿,贺兰音的本意就是要引这些权王的世子过来,好趁机返京,如今计划已成,阿音却是被带走了! 屋子里一片沉寂,没有分毫计划成功的喜悦! 有一小兵跑了进来,举着手里的信道:“将军,是贤王府派来的信。” 夜沧冥的队伍行程很快,似乎早就准备好了返程一样,在北辰权王世子都到了北辰边疆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西江的边界。 冥王之名响彻天下,马车进京就一路享受着百姓们的朝拜,那群衣着黑衣之人却好似没有瞧见一般,迈着滚滚铁骑向着冥王府而去。 西江的皇殿中,傅晟睿打着哈欠躺在了专属于自己的宫殿的床上,这是夜沧冥特地为他造的,与他在天陆北国时住的屋子一样。 与他一样年近四十的小路子端了一盆水过来,浸干净毛巾递给傅晟睿擦脸:“天师大人见到音小姐了?” 小路子不似傅晟睿那般妖孽,古时候的仆人到他这个年纪,脸上就已经有很深的皱纹了,再加上他是个太监,平日里跟在宫女接触的又多,是以便很喜欢用脂粉盖住自己脸上的纹路。 他对着傅晟睿一笑,脸上的褶子跟能夹死苍蝇似的堆在一起,涂的粉那是一层层的在掉,落在前襟上,似是百十年没有洗脸似的。 傅晟睿眼一翻,心底哀叹一声,拿毛巾盖在自己的脸上,索性来个眼不见心不烦:“老子出马,一个顶俩,什么时候失手过?” 小路子忍俊不禁,这么多年了,天师大人的性子依旧没变,如果太子殿下知道的话,不知道会不会也很无奈? 想到那位太子殿下,小路子心中闪过一丝疼痛,整了整自己的表情,笑道:“那音姑娘如何说?” 傅晟睿打了个哈欠:“跟着老子回来了。” 小路子的笑容僵在脸上,似乎怀疑自己听错了,额头上的皮突然紧了一下,嘴角一抽,脸色登时就黑了一半:“天天师大人,您将,音小姐给带到了西江?” 傅晟睿将脸上的毛巾扔在他身上,轻斥道:“这么多年了过去了,怎么还是这幅胆小如鼠的性子?” 小路子要哭了,心里面的眼泪哔哔的,他手里拿着毛巾,索性一下子坐在地上哀泣道:“天师大人呐,您怎么又干这种事情?当年宸王殿下是如何对您的,您忘了?” 想起那冷若冰霜的男子傅晟睿就来气,索性从床上坐了起来双手环胸道:“对老子怎么了?啊?君清宸他赢了嘛?啊?赢了能呆在那鸟都不拉屎的破地方?啊?” 小路子抹了一把泪,心里苦叽叽:“您忘了宸王当年殿下输给的人是谁了嘛!” 傅晟睿鼻子冷哼一声:“不就是那姓凤的!” 小路子哆嗦着唇瓣看着他道:“您还记得当年第一次见翾世子的时候说啥话了不?” 傅晟睿沉默了,突然打了个冷颤,掩饰性的轻咳一声道:“怕什么,他叶翾既然比姓君的聪明,势必日后要感谢老子。再说了,老子这是拯救天下,他们不怕被雷劈,尽管来找我啊!” 此时屋外狂风突地,平地一声雷轰的一声震天动地的劈了下来,吓的傅晟睿一个激灵,小路子哭的更是伤心:“天师大人,小路子还想安安稳稳的多活几年。趁现在还来得及,咱们赶紧回楼兰吧。” 以往这个时候,他心里默喊的是太子殿下赶紧来,而现在,他心里面喊的是夫人赶紧来啊喂! 这个世界上只有夫人才能治得了这个作妖又作死的天师大人啊喂! 救命啊夫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占尽便宜 傅晟睿额头上滋出一层汗,默了默,唰的一声打开扇子摇了摇,顿道:“你知道这姓君的和姓叶的姓凤的之间的共同是什么不?” 小路子哭够了,知道自己根本就改变不了天师大人的性子,一抽一抽的乖乖过去将被狂风吹的咔咔作响的窗户关上,哀哀怨怨的转过头来郁闷道:“是什么。” 傅晟睿那半不正经半是嘲讽却难得有一丝认真的谪仙声线缓缓传来:“就是这几个人自信心太高,总以为女人是他们的囊中之物,是以每每到了最后悔不当初却又无可奈何。” 小路子擦了把脸,掏出袖口里的粉盒补了补妆,见自己脸上有了一丝的气色才缓了一口气,上前替他家天师大人捶着腿:“既然如此,天师大人何苦还要如此的操心呢?” 左右是他们自己作死嘛!天师大人赶紧回去吧,这天一下雨他的腰就老疼老疼的,没有夫人他就没有安全感啊! 傅晟睿斜着眼睛瞪了小路子一眼,懒得戳穿他的心思,向后一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摇着扇子好不自在:“想当年光是一个小青青就已经祸害了那么多的人,本天师要是再不管管,还不知道小音音这个小滑头祸害多少人!叶翾那厮如果够聪明够明白,就知道本天师逼他过来是何用心。” “哎,”他长长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本天师真是太不容易了!啧,太不容易!” 小路子心里面默默的点了点头。 心中外加了一句,真不要脸。 别人不知道,但他是无比的了解自家的天师大人的,一定是有自己的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才会这样逼别人的! 当年不就是因为这样算计夫人,所以夫人到现在都不待见他么! 贺兰音跟着夜沧冥回了西江,立即就被安排住进了宫里。 此时坐在铜镜前,任由穿着淡紫色抹胸裙宫装的宫女满仍好奇的打量着,两个年轻的小宫女给她梳了一个很是好看的发髻,插了几根玉簪便垂着头退至一边。 夜沧冥是个厉害的角色,弄了个傀儡皇帝和傀儡太子镇守夜氏皇室,自己弄了个王爷的府邸往外面一住,落得清闲。 是以她一住进来,没有任何阻碍也没有任何无关的人前来问候,是以很是清净的坐在这里,等着召唤。 思及此,贺兰音就有些郁闷。 她现在已经很确定自己是上了傅晟睿的当,那老不正经的东西一向为自己而活,偏偏他长了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还算得一手好卦,于是她便被唬住了。 叹了一口气,自觉还是不如干娘。若来日有机会,一定要向干娘那一家子请教请教。 对于傅晟睿这种人,还必须得谨慎对待,不能掉以轻心。 她思绪刚落,便觉得指尖一痛,身边的小宫女软软柔柔的声音立即传来:“奴婢参见冥王殿下。” 夜沧冥一身黑袍走了进来,与昨日相同似乎又与昨日不同,他眸光微瞥,站在屋子里的宫女们立即都退了出去。 贺兰音微怔,他人已经走了过来,指尖痛感越来越强,她忍不住站起了身,面对那朝自己越走越近的男子,她步伐开始步步倒退。 夜沧冥逼迫而来,不容她再后退,很是轻易的揽住她的腰身将她拥入自己的怀中,将她抵在柱子上,垂着眸子看她:“好香,你好香。” 贺兰音与他离的近,他身上飘来一股淡淡的带着皂角的清香味,再细瞧他黑袍衣领绣纹与昨日不同,登时就让她明白这男人竟然是洗过澡过来的! 通常情况下,不是应该先让女子洗澡吗? 贺兰音还未反应过来,脖子上便传来一阵疼痛,那夜沧冥竟然趁她晃神的功夫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辗转轻吮,一下子令贺兰音恼羞成怒。 脖子上传来丝丝疼痛,贺兰音抬手就要抽他,夜沧冥更快一步捉住她的手,却也停住了吮她脖子的动作。 他头微抬,视线对上她的,本就殷红的桃唇上亮乎乎的,贺兰音仔细一瞧,他唇上面竟然还有一丝的血迹。 难怪她觉得那么痛,这男人竟然都将她的脖子吮出血来了吗? 夜沧冥开了口:“本王想要你。” 贺兰音眸子睁大,视线未离开他的唇,自然就瞧见他张口的时候露出来的那两个小尖牙,一时之间又羞又怒,低喝道:“你松手!” 他喝她的血,她身体里的蛊更怕了,痛的她连连抽气,内力用不上一分,此时那夜沧冥按在她腰间的手突地微微用力。 贺兰音身子一软,水似的被他搂在怀中,她大惊,何时受到过这种困境?呼吸一时错乱,张口欲喊偏偏被夜沧冥捉住了机会,逮着就吻了下去。 挣扎不得,只能被占尽了便宜,夜沧冥趁机将人打横抱起,丢到床上直接扑上去俯身便吻,贺兰音招架不住,趁他换气之迹抬手就是一个巴掌。 这巴掌蓄力已久,战斗力惊人,夜沧冥的脸偏在一边,皙白的面庞上立时肿起了五个红印,贺兰音眼底狠色尽显,抓住他的腰身曲弓狠狠一顶。 男人蓄势勃发之地遭遇了史无前例的狠狠创伤,夜沧冥闷哼一声,脸色青黑交加,额头爆起根根青筋,贺兰音抬腿将他踹至一边,起身便跑了出去。 夜沧冥喘着气一只手捂住下身,一只手搭在床沿上,心中又惊又怒,惊的是为什么一看到这女人就有股子莫名其妙的冲动,怒的是他居然被一个女人给打了耳光! 被这股子情感控制住,着实令他不爽,却又找不出原由! 她衣衫不整,根本不顾,路上逮到路过的小宫女凶狠万分道:“傅晟睿呢!?” 小宫女被她吓的手里的水盆都摔在了地上,盆里的水洒了一地,浸湿了两个人的裙角,小宫女吓的哆哆嗦嗦眼角都浮起了一层泪光:“在在在在天天,天轩殿。” 干惯农活的粗手颤巍巍的朝着一个方向指去,贺兰音松开她的衣领便向着她指的方向跑去。 跑一段路便要逮着一个人问,就这样逐渐离傅晟睿的寝殿越来越近。 彼时,傅晟睿正翘着二郎腿,悠闲的哼着小曲儿享受自由处在的时光,突地心尖儿一跳,眼皮一颤,他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小路子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大殿的门便被一脚踹开,吓的小路子连滚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哆哆嗦嗦往门口一瞧,就见一粉衫女子站在门口,幽寒光线一如地狱归来的恶鬼,死死的盯着他家天师大人看。 傅晟睿从床上跳了下来,抿着唇死死的盯着贺兰音,两人隔着一张圆桌剑拔弩张的互相瞪着,贺兰音的眼神太过于可怕,傅晟睿略怂,拿起桌子上的一个茶杯道:“你要干什么。” 贺兰音冷笑一声:“打残你。” 傅晟睿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打残,并不是打死了! 他知道贺兰音的内力遇阻,心里面还有点儿底,而且看她模样是准备下死手打残他了,他又怎么可能给她打自己的脸! 小路子紧张的站在一边,咽了咽口水,今天他算是第一次与这位音小姐碰面,但一直有耳闻,所以莫名的就对贺兰音有好感。 忍不住劝道:“音音小姐,那个,有话好好说” 贺兰音从腰间抽出软剑,盯着傅晟睿道:“是你自己过来受死,还是我过去砍了你?” “卧槽!你这小丫头片子,没大没小不得了了?”傅晟睿脸都绿了,很是干脆的抱起一张椅子在胸前,如临大敌道:“你丫也不想想到底是谁救了你?恩将仇报的咩?” 两个时辰过后。 安排贺兰音休息的寝殿中,安安静静的坐着三个人。 夜沧冥阴沉着脸,左边脸颊肿的老高,他一双漆黑的看不出什么情绪的瞳孔死死的盯着坐在自己面前一脸淡定的贺兰音。 视线又转而落到了坐在旁边的依旧在风骚的摇着扇子的傅晟睿的身上。 天师大人的左右脸颊都肿的老高,身上还有好几处的脚印子,被贺兰音近一个时辰的修理,天师大人很是干脆的投了降。 虽然脸面啥的没有了,但气势还是要有的不是? 是以夜沧冥的视线转过来的时候,天师大人那肿成一条缝的双眼一弯,牙齿露了出来,谪仙般的声线里半是蛋疼半是忧郁半是伤心,痛心疾首道:“你看看你看看,你说你猴急什么?为什么猴急?是将本天师的话都忘了嘛?” 他又看向眼底神色晦暗不明的贺兰音,叹了一口气道:“看把我师侄吓的,都哭了,衣衫都不整了,你让他一个姑娘家家以后还如何嫁人?” 夜沧冥认真道:“可嫁于本王。” 贺兰音的眸子望了过来,天师大人微微的打了个激灵,恨铁不成钢的盯着夜沧冥道:“为何有些感情能够千古传颂,是因为他们之间的矢志不渝和坚贞不移,你和我师侄见面通通不超过两面,一见钟情这种鬼扯的话说出去谁啊不是?” 贺兰音嘴角弯起一抹弧度:“再不讲重点,杀了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满心心疼 傅晟睿嘴角一抽,轻咳一声道:“其实你们两个都应该感谢本天师。冥王,还记得本天师第一次跟你见面的时候说过什么?” 夜沧冥眸子微微一颤,视线瞥了过来,眸光冰寒,毫无耐心可言。 那意思很明显,再废话,他就跟贺兰音一起,杀了他。 天师大人很是郁闷,心里嘀咕着每每帮人的时候,这些人不领情便罢了,还非要来折磨他一下。 哎,等这次的事情过后,他一定要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逍遥的过一辈子,再也不管尘世间这些芝麻绿豆的破事儿了! 忒烦! 想明白了,也就不怕死了,傅晟睿斜着眼睛看他道:“你瞪本天师做什么?哎,我知道你记性不好,也就只有我能忍受得了你了,看看,你到现在都没成亲就是最好的例子。” 贺兰音伸出手掐在他的脖子上:“再废话一句,立马拧断你的脖子。” 傅晟睿脸色一阵扭曲,偷摸的瞪了一眼贺兰音,摇着扇子道:“也没啥,就是你们两个都中蛊了。夜沧冥的蛊呢,猥琐点儿不要脸点儿,是配种的蛊。音丫头的蛊呢倒霉点儿凶残点儿,是被吃的一方的蛊。所以夜沧冥见了你就会忍不住,会把你那啥啥啥之后,就会把你吃了。” 贺兰音脸色一沉,眸光幽幽的盯着夜沧冥。 难怪她能看见他嘴里的两颗尖牙,竟然是要吃了她? 而且,北辰的人给她下的蛊,是被吃的蛊?既然有机会向她下手却给她种这样一个蛊,是以何意? 不待她想明白,傅晟睿用扇子敲了敲她的手:“你们两个的这个蛊呢,很好解决,阿音将手指割破给他吸,等吸够三天,那蛊自然就会被吸出来,你们两个人的蛊,就会自动解除。” 贺兰音有些诧异:“如此简单?” 傅晟睿摇着扇子笑的好不风骚:“不简单,毕竟本天师再说的迟一点,你可是要忍受一些疼痛才能解的了蛊来着。” 贺兰音一个巴掌扇过去,傅晟睿怪叫着跳起来:“我可是你师伯!” “我没你这么为老不尊的师伯,”贺兰音站起身,挽起袖口指着自己的手腕处:“与鲜血量可否有关?” 傅晟睿捂着脸,拒绝回答。 贺兰音也懒得理他,将手伸到夜沧冥的嘴边:“喝。” 夜沧冥眼底幽暗一片,视线缓缓的落到她皙白的手腕之上,一股子幽香钻入他的鼻腔,引得他原本一潭死水的身子一阵阵的颤栗。 这种受控于人的感觉实在是太过不好,夜沧冥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张口便咬在她的手腕口,喉咙上下缓缓滚动,吸食着她的血液。 骨子里对于她的需要越来越强烈,贺兰音的面色逐渐转白,傅晟睿按住夜沧冥的肩膀,拧着眉道:“夜沧冥。” 夜沧冥松了口,舔掉唇边流下来的血迹,看也未看贺兰音一眼,抬腿便朝着殿外走去。 那人走远,贺兰音才坐了下来,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自怀里掏出一粒药吞了下去。 傅晟睿坐在她的身边,一边摇扇子一边拧着眉看着她道:“不过三天,何苦这般折磨自己。” 贺兰音冷笑:“你将我带到这里来可不是来浪费时间的,师伯,当年的事情我虽然不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知道你一直埋怨干爹他们太过于自信和迂腐,但说起来,你何尝不不这样的人?” 傅晟睿手里的扇子一顿,贺兰音偏过头来对上他淡漠的眸子,天陆的北国天师傅晟睿在大多数人眼里可能是个逗比和脑子不正常爱管闲事的存在。 但从小时候开始,她所看见的傅晟睿,没有哪一次,眼底是露出与他们这些人有多好感情一样的情绪的。 无外乎牵扯到自身,无外乎是一段缘分,一旦了结,这人便会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不会多一句辩解,亦不会多一句挽留。 这就是傅晟睿。 傅晟睿揉了揉肿的老高的脸,来了一丝的兴致,嗤笑道:“哦?本天师是什么样的人了?” “但凡你早点说出干娘与那七殿下之间的事情,干爹大哥他们也不至于有那么多的搓折,”贺兰音轻咳一声,“你引我至此,绝非是给叶翾一点颜色瞧瞧,也绝非是给夜沧冥吸点血而已。你到底要我做什么,不如现在就说清楚。” 傅晟睿轻吟一声,上下瞧她:“这一点,你倒是比小青青有意思多了。那丫头性子太淡,没人逼迫压根儿就懒得动脑子。啧,这也是怪她开窍晚,如果早知道自己对姓君的动了心,哪儿来的那么多的破事儿?” 傅晟睿哎了一声,站起身来,他心念一动,伸手轻捻掐算,突地扬了眉头道了一句:“来的好快,啧,不愧是比那死人妖厉害千倍百倍的人,本天师的职责能否早点儿结束,看来还是有点希望滴。” 贺兰音喘着气没说话,夜沧冥吸了她太多的血,她感受的很是明显,有一个东西随着那股子血涌向了夜沧冥的身体里。 但这蛊,真的如此就解了吗? 傅晟睿从怀里掏啊掏,掏出一个丹青小瓷瓶塞到了她的手上:“出来的时候你干娘叫我带给你的,这段时间够你用的了。” 贺兰音拧眉,这小瓷瓶里的药看着不过两三粒,傅晟睿又为何说是这段时间? 不待她提问,傅晟睿道:“还不走?莫不是你喜欢上了这里喜欢上了夜沧冥?哎呀那太好了,你俩赶紧成亲,本天师的职责今天就结束了!” 贺兰音站起身,丝毫不想理会他。 出来的时候,夜玉轩站在殿门外,见她出来,他扬起一抹邪气异常的笑,盯着她上上下下的打量好几眼,戏谑道:“我就说在哪里见过,原来是你。好丫头,西江的黑旗令,还用的习惯吗?” 贺兰音未说话,夜玉轩看了傅晟睿一眼,颇为恭敬的拱手道:“傅丞相。” 傅晟睿点点头,道:“走吧。” 夜玉轩嘴角笑意扩大,一路上都饶有兴趣的盯着贺兰音瞧,眼底泛着莫名的光,直到将两人引上高高的城墙,贺兰音方才知道这夜玉轩到底是在笑什么。 西江御敌的百米城墙之下,远远的便能瞧见一个骑着马的身影,见她身影出现,那人缓缓的抬起头,朝她温柔一笑。 多日不见,叶翾依旧一身深蓝色的锦衣,与一匹纯黑的健壮宝马安安静静的立在千米之外,一望无际的广阔土地地平线上,只有他一人。 傅晟睿说的时候,她已然有些猜测,但她没有猜到的是,来的人竟然只有叶翾一人。 这里是西江,不是北辰。 她脸色微变,夜玉轩在一边打趣道:“啧,很有意思对不对。你知道更有意思的是什么吗,就是你拿我们西江黑旗占过的地方的地书,这个男人,都拿过来了。” 他转过头来盯着贺兰音:“只为换你一人。” 只身一人,带着那么多的地书,只为换她一人。 贺兰音捏紧了垂在身侧的手,傅晟睿打开扇子摇了摇,飘渺如仙的声线幽幽传来:“那些本来就是西江之物,叶世子亲自奉上诚意十足啊。” 夜玉轩笑了,越笑越大声,正要下令杀了那个男子,却只夜沧冥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道:“开城门,将她与那地书交换。” 夜玉轩笑容僵在脸上,不敢置信的盯着他:“大哥?” 这人来的时候他可是打听清楚了,那可是北辰的贤王之子叶翾,他们西江前五十年之所以这么落后没有兵力,不就是因为贤王北辰青云用兵如神给打压的? 他们之间可谓是血海深仇,如今他来了,岂有将他放走的道理? 夜沧冥只是将视线转了过来,夜玉轩便立即咽下了嘴里差点冲出来的话,他自小便听大哥夜沧冥的话,自然不会反抗他的命令。 冷哼一声,城门大开。 贺兰音看了一眼傅晟睿,那人笑道:“走吧,不久之后,我们会再次相见的。” 她不语,转身便走。 望着走向那男子的贺兰音,夜沧冥垂着的眼帘不见一丝的颤动,少顷,突然道:“丞相大人事事为本王,其实也是在救那女子一命吧。” 傅晟睿摇着扇子,笑的好不风骚:“本丞相的师侄本丞相当然要救了。可惜啊。” 夜沧冥望着他:“可惜什么。” 傅晟睿道:“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所以你们,还会有纠缠。 天师大人叹了一口气,内心内流满面。 叶翾只骑了一匹马过来,是以贺兰音只有上了他的马。 她坐在他的身前,叶翾的双臂自她腰间穿过,紧紧的抓着缰绳,瞧着就好象是在抱着她一样。 行走了良久,直到身后再也瞧不见西江的城墙了,叶翾才叹了一口气,将头抵在她的后颈处,轻声道:“在见到你之前,我想了一万种的法子如何去惩罚你。可是你告诉我,为什么现在,我只有满满的心疼呢?” 贺兰音顿了半晌,才轻声道:“那些个世子都到边城了?” 叶翾在她劲后低笑两声:“你如此强悍,他们就是想忽略都难。如你所愿,在京城里内讧了之后,见皇帝没什么病,自然就有时间巴巴的跑到这黄沙漫天之地了。我也得一空隙,过来寻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谁先动心 贺兰音看着远方,轻声道:“你只身前来,就不怕有来无回。” 叶翾收紧手臂,将她拥在自己的怀中,闻着她的发香,有些沉醉:“有你在的地方,哪怕是地狱,我也愿意。” 说不动心或者说不感动那都是假的,啐了一句这货怎么这么会撩人,耳朵悄摸的滚烫之后,有些心虚低声道:“皇上的病已经好了,摔破罐子之后想必对贤王府的打压会变本加厉。” “可不是,”叶翾叹了一口气,“我还是在被幽禁期呢。收到来信说你与林将军他们都汇合了,便琢磨着你定当不会坐以待毙,没想到你速度竟是这么快。” “音音,”叶翾用脸蹭了蹭她的脖子:“是不是我再来晚一步,你就会被人给欺负了?” 贺兰音不语,一直在蹭着她脖子的叶翾动作一顿,小心翼翼的用鼻子闻了闻,突然轻柔道:“阿音,你身上,有股特别的味道。” 叶翾声音虽弱且柔还有一点苍白无力的感觉,他们的头顶还悬着一轮大太阳,偏偏贺兰音心底莫名的浮起一股子寒意。 他的气息就喷洒在自己的脖颈处,引起一片片的鸡皮疙瘩,就这么的保持着距离,很有耐心的等着她的答话。 马儿停了下来,贺兰音也开口了:“傅晟睿引我去给夜沧冥解蛊,那个时候与他同一间屋子,怕是那个时候染上的气味吧。” 贺兰音下意识的咬紧了下唇,叶翾将她拥的更紧了些,轻声道:“伤口在哪儿,给我瞧瞧。” 她拉开衣袖,叶翾捉住她的手腕细细的瞧着,见她腕口处有两个血洞,周围青紫一片,令她细弱的手腕上瞧起来尤为可怖。 他身子微微一颤,贺兰音心中竟一疼,索性侧过身来,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角度坐着,头靠在他的肩膀处:“傅晟睿虽然不要脸也不靠谱,但他不会害我。这次明着是给那夜沧冥解蛊,实际上也是为我解蛊。他向来不做无功之事,引我前来,怕是只有当时的情况才可安全的将这蛊给引出来。” 现下也只有这么一个解释了,不然那傅晟睿可真的是没事儿找事儿做了,尽找抽。 叶翾将怀中人儿紧紧拥住,顿了半晌,笑出声:“只是觉得很是无用,你说,若是当年的干爹,是不是就不会像我这般无力?” 贺兰音靠在他的肩头轻笑一声:“那你心底就偷着乐吧,当年我干爹可是处在了一个不容犯错的位置上。稍有差错,死的可就是我干娘和大嫂。他运筹帷幄仍旧被人步步紧逼,与干娘历尽千辛万苦才终得在一起,我可不希望你那样。” 叶翾嘴角笑意微深:“那你希望我哪样?” 贺兰音道:“就像现在这般,虽受约束,还不至于尽是危险。相信以你的能力,安然无恙的脱离现在的境地,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怀里的人儿似是累极,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她脸色微白,想来是那蛊的缘由。叶翾那漆黑如墨的视线细细的瞧着她的脸,直到她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才轻笑着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那人儿登时不满,皱了皱鼻子,显然是在对他进行控诉。 他低笑出声,俯下身在她唇上印下一吻,与她缠在一起的气息里还夹杂着一股子陌生的气味,令他眼底幽深一片。 怒意滋生,终究是惩罚性的咬了她两口。 见她不满的下意识的伸手捏自己的脸,他颇为无奈的看着她,时间长了,便有些出神:“音音,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我的束缚,远比你想象中还要难缠的时候,你会怎么想?” “那我便寻个世界上最锋利的刀,将它割掉就好了”痛意终究是让她醒了过来,听见叶翾这不着头脑的话,她下意识的就接上,睁开双眼,迎上他漆黑的双目,浅笑吟吟:“你也知道,我是万剑山庄专杀牲口的,手起刀落,很专业。” 那眉眼如画的男子终究是没忍住,笑出了声,冷不丁道:“我刚刚在你唇上吃到一点不同的味道,音音,那西江皇室里是不是有什么好东西?” “唔,”他歪着脑袋,似在细细品尝,“不知道为什么,这东西好象令人相当的讨厌呢,是什么呢?” 贺兰音从他怀里坐直了身子,轻咳一声,眼角转过来转过去,就是不肯看叶翾一眼。 而躲在不远处的白肃清眼红的就要跳起来了。 这幸亏叶蓁在他的旁边拉着,要不然这货一准坏事儿。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白肃清两眼含泪,哆嗦着手指指着远方骑在马背上的一对壁人,气的眼睛都红了:“你瞧瞧,你瞧瞧,那人,那人还占我师姐的便宜!师姐的姐,我都没亲过啊!!” 叶蓁一个巴掌甩过去,怒嗔:“他们俩人真心相爱,你敢对阿音有非分之想,就不怕叶世子杀了你!?” 白肃清还没开口,与他们一起躲在一边的韩诀道:“哦,原来那就是世人口中的叶翾叶世子啊,果然长的美形如妖,比白公子好看多了。” “放屁!”白肃清捂着被叶蓁打肿的脸,满脸泪水的转过头来,伸手指着自己上挑的桃花眼:“他叶翾有这吗?知道我这叫什么吗?世间少有,绝对专情的专情眼!” 韩诀拧眉:“你这不是桃花债的眼睛吗。” “老子跟你拼了!” 叶蓁一把拉住白肃清,将他按在草地里:“别吵,被发现就不得了了!” 白肃清抬起头,抹了一把脸上的草屑:“什么被发现?我们就是跟叶翾过来的好嘛!”他哆嗦着手指指向后方不远处:“林大将军他们还在后面呢!” 叶蓁道:“既然知道,那你还不闭嘴?” “闭嘴?我怎么闭嘴?”白肃清抹了一把眼泪,“我师姐都被亲了,我能闭的了嘴?我不服!凭什么叶翾亲我师姐,我师姐明明先对我动心的!” 叶蓁黑着脸:“不是谁先动心对方就属于谁的。” 白肃清哭出声:“放屁!在老子这里,就是谁先动心,就属于谁的!” 韩诀对白肃清的自我主义话都无语了,干脆不理他,叶蓁也噤了声,只剩下白肃清无声的在抹着眼泪,还一抽一抽的。 少顷,就在大家以为就这么等着那两个人过来的时候,一直安静的叶蓁突然道:“在你那里,就是谁先动心,那人就属于谁的?” 见她不满的下意识的伸手捏自己的脸,他颇为无奈的看着她,时间长了,便有些出神:“音音,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我的束缚,远比你想象中还要难缠的时候,你会怎么想?” “那我便寻个世界上最锋利的刀,将它割掉就好了”痛意终究是让她醒了过来,听见叶翾这不着头脑的话,她下意识的就接上,睁开双眼,迎上他漆黑的双目,浅笑吟吟:“你也知道,我是万剑山庄专杀牲口的,手起刀落,很专业。” 那眉眼如画的男子终究是没忍住,笑出了声,冷不丁道:“我刚刚在你唇上吃到一点不同的味道,音音,那西江皇室里是不是有什么好东西?” “唔,”他歪着脑袋,似在细细品尝,“不知道为什么,这东西好象令人相当的讨厌呢,是什么呢?” 贺兰音从他怀里坐直了身子,轻咳一声,眼角转过来转过去,就是不肯看叶翾一眼。 而躲在不远处的白肃清眼红的就要跳起来了。 这幸亏叶蓁在他的旁边拉着,要不然这货一准坏事儿。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白肃清两眼含泪,哆嗦着手指指着远方骑在马背上的一对壁人,气的眼睛都红了:“你瞧瞧,你瞧瞧,那人,那人还占我师姐的便宜!师姐的姐,我都没亲过啊!!” 叶蓁一个巴掌甩过去,怒嗔:“他们俩人真心相爱,你敢对阿音有非分之想,就不怕叶世子杀了你!?” 白肃清还没开口,与他们一起躲在一边的韩诀道:“哦,原来那就是世人口中的叶翾叶世子啊,果然长的美形如妖,比白公子好看多了。” “放屁!”白肃清捂着被叶蓁打肿的脸,满脸泪水的转过头来,伸手指着自己上挑的桃花眼:“他叶翾有这吗?知道我这叫什么吗?世间少有,绝对专情的专情眼!” 韩诀拧眉:“你这不是桃花债的眼睛吗。” “老子跟你拼了!” 叶蓁一把拉住白肃清,将他按在草地里:“别吵,被发现就不得了了!” 白肃清抬起头,抹了一把脸上的草屑:“什么被发现?我们就是跟叶翾过来的好嘛!”他哆嗦着手指指向后方不远处:“林大将军他们还在后面呢!” 叶蓁道:“既然知道,那你还不闭嘴?” “闭嘴?我怎么闭嘴?”白肃清抹了一把眼泪,“我师姐都被亲了,我能闭的了嘴?我不服!凭什么叶翾亲我师姐,我师姐明明先对我动心的!” 叶蓁黑着脸:“不是谁先动心对方就属于谁的。” 白肃清哭出声:“放屁!在老子这里,就是谁先动心,就属于谁的!” 韩诀对白肃清的自我主义话都无语了,干脆不理他,叶蓁也噤了声,只剩下白肃清无声的在抹着眼泪,还一抽一抽的。 少顷,就在大家以为就这么等着那两个人过来的时候,一直安静的叶蓁突然道:“在你那里,就是谁先动心,那人就属于谁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同归北辰 贺兰音看着远方,轻声道:“你只身前来,就不怕有来无回。” 叶翾收紧手臂,将她拥在自己的怀中,闻着她的发香,有些沉醉:“有你在的地方,哪怕是地狱,我也愿意。” 说不动心或者说不感动那都是假的,啐了一句这货怎么这么会撩人,耳朵悄摸的滚烫之后,有些心虚低声道:“皇上的病已经好了,摔破罐子之后想必对贤王府的打压会变本加厉。” “可不是,”叶翾叹了一口气,“我还是在被幽禁期呢。收到来信说你与林将军他们都汇合了,便琢磨着你定当不会坐以待毙,没想到你速度竟是这么快。” “音音,”叶翾用脸蹭了蹭她的脖子:“是不是我再来晚一步,你就会被人给欺负了?” 贺兰音不语,一直在蹭着她脖子的叶翾动作一顿,小心翼翼的用鼻子闻了闻,突然轻柔道:“阿音,你身上,有股特别的味道。” 叶翾声音虽弱且柔还有一点苍白无力的感觉,他们的头顶还悬着一轮大太阳,偏偏贺兰音心底莫名的浮起一股子寒意。 他的气息就喷洒在自己的脖颈处,引起一片片的鸡皮疙瘩,就这么的保持着距离,很有耐心的等着她的答话。 马儿停了下来,贺兰音也开口了:“傅晟睿引我去给夜沧冥解蛊,那个时候与他同一间屋子,怕是那个时候染上的气味吧。” 贺兰音下意识的咬紧了下唇,叶翾将她拥的更紧了些,轻声道:“伤口在哪儿,给我瞧瞧。” 她拉开衣袖,叶翾捉住她的手腕细细的瞧着,见她腕口处有两个血洞,周围青紫一片,令她细弱的手腕上瞧起来尤为可怖。 他身子微微一颤,贺兰音心中竟一疼,索性侧过身来,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角度坐着,头靠在他的肩膀处:“傅晟睿虽然不要脸也不靠谱,但他不会害我。这次明着是给那夜沧冥解蛊,实际上也是为我解蛊。他向来不做无功之事,引我前来,怕是只有当时的情况才可安全的将这蛊给引出来。” 现下也只有这么一个解释了,不然那傅晟睿可真的是没事儿找事儿做了,尽找抽。 叶翾将怀中人儿紧紧拥住,顿了半晌,笑出声:“只是觉得很是无用,你说,若是当年的干爹,是不是就不会像我这般无力?” 贺兰音靠在他的肩头轻笑一声:“那你心底就偷着乐吧,当年我干爹可是处在了一个不容犯错的位置上。稍有差错,死的可就是我干娘和大嫂。他运筹帷幄仍旧被人步步紧逼,与干娘历尽千辛万苦才终得在一起,我可不希望你那样。” 叶翾嘴角笑意微深:“那你希望我哪样?” 贺兰音道:“就像现在这般,虽受约束,还不至于尽是危险。相信以你的能力,安然无恙的脱离现在的境地,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怀里的人儿似是累极,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她脸色微白,想来是那蛊的缘由。叶翾那漆黑如墨的视线细细的瞧着她的脸,直到她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才轻笑着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那人儿登时不满,皱了皱鼻子,显然是在对他进行控诉。 他低笑出声,俯下身在她唇上印下一吻,与她缠在一起的气息里还夹杂着一股子陌生的气味,令他眼底幽深一片。 怒意滋生,终究是惩罚性的咬了她两口。 见她不满的下意识的伸手捏自己的脸,他颇为无奈的看着她,时间长了,便有些出神:“音音,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我的束缚,远比你想象中还要难缠的时候,你会怎么想?” “那我便寻个世界上最锋利的刀,将它割掉就好了”痛意终究是让她醒了过来,听见叶翾这不着头脑的话,她下意识的就接上,睁开双眼,迎上他漆黑的双目,浅笑吟吟:“你也知道,我是万剑山庄专杀牲口的,手起刀落,很专业。” 那眉眼如画的男子终究是没忍住,笑出了声,冷不丁道:“我刚刚在你唇上吃到一点不同的味道,音音,那西江皇室里是不是有什么好东西?” “唔,”他歪着脑袋,似在细细品尝,“不知道为什么,这东西好象令人相当的讨厌呢,是什么呢?” 贺兰音从他怀里坐直了身子,轻咳一声,眼角转过来转过去,就是不肯看叶翾一眼。 而躲在不远处的白肃清眼红的就要跳起来了。 这幸亏叶蓁在他的旁边拉着,要不然这货一准坏事儿。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白肃清两眼含泪,哆嗦着手指指着远方骑在马背上的一对壁人,气的眼睛都红了:“你瞧瞧,你瞧瞧,那人,那人还占我师姐的便宜!师姐的姐,我都没亲过啊!!” 叶蓁一个巴掌甩过去,怒嗔:“他们俩人真心相爱,你敢对阿音有非分之想,就不怕叶世子杀了你!?” 白肃清还没开口,与他们一起躲在一边的韩诀道:“哦,原来那就是世人口中的叶翾叶世子啊,果然长的美形如妖,比白公子好看多了。” “放屁!”白肃清捂着被叶蓁打肿的脸,满脸泪水的转过头来,伸手指着自己上挑的桃花眼:“他叶翾有这吗?知道我这叫什么吗?世间少有,绝对专情的专情眼!” 韩诀拧眉:“你这不是桃花债的眼睛吗。” “老子跟你拼了!” 叶蓁一把拉住白肃清,将他按在草地里:“别吵,被发现就不得了了!” 白肃清抬起头,抹了一把脸上的草屑:“什么被发现?我们就是跟叶翾过来的好嘛!”他哆嗦着手指指向后方不远处:“林大将军他们还在后面呢!” 叶蓁道:“既然知道,那你还不闭嘴?” “闭嘴?我怎么闭嘴?”白肃清抹了一把眼泪,“我师姐都被亲了,我能闭的了嘴?我不服!凭什么叶翾亲我师姐,我师姐明明先对我动心的!” 叶蓁黑着脸:“不是谁先动心对方就属于谁的。” 白肃清哭出声:“放屁!在老子这里,就是谁先动心,就属于谁的!” 韩诀对白肃清的自我主义话都无语了,干脆不理他,叶蓁也噤了声,只剩下白肃清无声的在抹着眼泪,还一抽一抽的。 少顷,就在大家以为就这么等着那两个人过来的时候,一直安静的叶蓁突然道:“在你那里,就是谁先动心,那人就属于谁的?” 见她不满的下意识的伸手捏自己的脸,他颇为无奈的看着她,时间长了,便有些出神:“音音,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我的束缚,远比你想象中还要难缠的时候,你会怎么想?” “那我便寻个世界上最锋利的刀,将它割掉就好了”痛意终究是让她醒了过来,听见叶翾这不着头脑的话,她下意识的就接上,睁开双眼,迎上他漆黑的双目,浅笑吟吟:“你也知道,我是万剑山庄专杀牲口的,手起刀落,很专业。” 那眉眼如画的男子终究是没忍住,笑出了声,冷不丁道:“我刚刚在你唇上吃到一点不同的味道,音音,那西江皇室里是不是有什么好东西?” “唔,”他歪着脑袋,似在细细品尝,“不知道为什么,这东西好象令人相当的讨厌呢,是什么呢?” 贺兰音从他怀里坐直了身子,轻咳一声,眼角转过来转过去,就是不肯看叶翾一眼。 而躲在不远处的白肃清眼红的就要跳起来了。 这幸亏叶蓁在他的旁边拉着,要不然这货一准坏事儿。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白肃清两眼含泪,哆嗦着手指指着远方骑在马背上的一对壁人,气的眼睛都红了:“你瞧瞧,你瞧瞧,那人,那人还占我师姐的便宜!师姐的姐,我都没亲过啊!!” 叶蓁一个巴掌甩过去,怒嗔:“他们俩人真心相爱,你敢对阿音有非分之想,就不怕叶世子杀了你!?” 白肃清还没开口,与他们一起躲在一边的韩诀道:“哦,原来那就是世人口中的叶翾叶世子啊,果然长的美形如妖,比白公子好看多了。” “放屁!”白肃清捂着被叶蓁打肿的脸,满脸泪水的转过头来,伸手指着自己上挑的桃花眼:“他叶翾有这吗?知道我这叫什么吗?世间少有,绝对专情的专情眼!” 韩诀拧眉:“你这不是桃花债的眼睛吗。” “老子跟你拼了!” 叶蓁一把拉住白肃清,将他按在草地里:“别吵,被发现就不得了了!” 白肃清抬起头,抹了一把脸上的草屑:“什么被发现?我们就是跟叶翾过来的好嘛!”他哆嗦着手指指向后方不远处:“林大将军他们还在后面呢!” 叶蓁道:“既然知道,那你还不闭嘴?” “闭嘴?我怎么闭嘴?”白肃清抹了一把眼泪,“我师姐都被亲了,我能闭的了嘴?我不服!凭什么叶翾亲我师姐,我师姐明明先对我动心的!” 叶蓁黑着脸:“不是谁先动心对方就属于谁的。” 白肃清哭出声:“放屁!在老子这里,就是谁先动心,就属于谁的!” 韩诀对白肃清的自我主义话都无语了,干脆不理他,叶蓁也噤了声,只剩下白肃清无声的在抹着眼泪,还一抽一抽的。 少顷,就在大家以为就这么等着那两个人过来的时候,一直安静的叶蓁突然道:“在你那里,就是谁先动心,那人就属于谁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疯狂嘲笑 贺兰音喝着酒的动作一顿,有些诧异的看着叶蓁。 也不知道是火堆的原因还是酒的原因,她的面容浮着一丝不正常的红,见贺兰音不答话,也不恼,兀自轻笑一声,又是一口酒闷下。 贺兰音从火堆里扒拉出一个外表烤的焦脆的红薯,一掰两半,红彤彤的薯心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贺兰音递了一半给她,随后也不管她忧不忧郁,抿一口酒吃一口红薯,安静的等着叶蓁开口。 叶蓁盯着红薯良久,才轻声道:“你就不好奇吗。” 贺兰音咬了一口红薯,烫的她舌头有些发麻,张着口呼了好久才淡然道:“我为什么好奇,你强了才白肃清是你的本事,如果你需要有人拍掌,那倒是没问题。” 说罢,她竟真的放下红薯,啪啪啪的拍了起来。声音引起巡逻兵的注意,这儿的男子大多都是不拘小节,朝贺兰音等人爽朗一笑,竟都停了下来跟着贺兰音一起鼓掌。 叶蓁有些头疼的捂住额头,这群大老爷们什么也不知道就鼓掌,该说是平易近人好呢还是没有心机好呢? 看他们笑的满面春光的样子就知道后者居多了。 “叶将军,加油啊!” “哈哈哈哈” 叶蓁嘴角一抽,酒醒了大半,想埋汰贺兰音的心消失了个干干净净,讲手中红薯丢掉,抬起头道:“白肃清喜欢你。而我喜欢他,我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强求,但是也是要看人。” 她喝了一口酒,豪气云天道:“贺兰音,跟我来一场比赛啊!” 贺兰音嗤笑一声:“以白肃清为赌注?”她转过头来,喝过酒的眸子有些幽深,就那么盯着叶蓁看:“叶蓁,白肃清不是物品。比不比赛不说,你有征得他同意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躲在后面的白肃清跳了出来:“愿意愿意我很愿意啊!”开玩笑,比起叶蓁,他当然更喜欢贺兰音,她的身手是数一数二的,叶蓁能比得了她? 而且自己本来就对师姐有意思,这么一来就是既能摆脱了叶蓁,也能和师姐双宿双飞,这样的好事儿他怎么可能错过呢? 看着跟鬼一样出现的白肃清,贺兰音嘴角抽了一下:“你答应又如何,我不答应” “阿音啊,”一道苍老低沉的嗓音自白肃清的身后走了出来,林老爷子清咳一声,撩开袍子 衣角坐在贺兰音的旁边,划拉出一个红薯一边呼一边道:“虽说林家男儿当自强,遇到挑战就从来没有怕过,但这事儿,也是可以用在女子身上的。” “以往战场上小看女子被剿灭老巢的例子数不胜数,”他悄摸的凑到贺兰音的耳边道:“而且咱们林家和叶家是死对手,你不能怂!” 输也比怂好太多了! 站在阴影处的林大将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就知道有叶家女在此,他一定会寻个借口让她吃吃瘪,好壮大他们林氏的微风。 这里是林将军军营,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家吗? 林老爷子很是得瑟,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话说的有什么不妥。 本来就是,一旦她们回了京城那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林老爷子表示怎么可能放过呢?再说奖品啊啥的又不是他们来操心,那就更义无反顾了好么! 白肃清眼睛都亮了,直觉得林家老爷子是自己的知己!一双亮眼很是饥渴的盯着贺兰音。 叶蓁在一边没说话,甚至连看都没看白肃清一眼,浅笑着抿了一口酒,垂下来的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贺兰音也不急,手里拿了根烧火棍挑那火堆,突地悠然道:“你们就这么肯定我能赢?” 这话叫在场的人一怔,贺兰音站了起来,摸向腰间将软剑给抽了出来,对着叶蓁杨了下巴:“不是要比么,来吧。” 叶蓁扔下酒壶,刚抽出自己的佩剑就瞧见贺兰音突然扔了软剑,一手扶住额头一手搭在老爷子的肩膀上:“我输了,叶将军剑气太厉害。” 众人: 贺兰音拍了拍叶蓁的肩膀:“你赢了,白肃清是你的了。” 哪知叶蓁冷笑一声将剑唰的一下插,入了剑鞘中,看也未看白肃清一眼,上前拍了拍贺兰音的肩膀道:“要不找个清净的地方继续喝?若不醉些,明日赶路有可能就忍受不了颠簸。” 贺兰音点头。 两人在众人视线中离开,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了很久,白肃清才反应过来。 他纵横风花雪月的场子比叶蓁打的仗还多,自然也就不把她亲了一下自己的事情放在心上。 白肃清的主要目的还是贺兰音,但是刚刚看起来,他这是,被甩了? 因明日要赶路,是以贺兰音与叶蓁喝了点儿酒之后就各自告别,去了自己的营帐中注意。叶蓁解了手上的护腕,刚准备净手,突地眉峰一跳,摸出腰间暗器么,猛的朝角落里射去。 白肃清怪叫着跳出来,面上染了一丝的怒意:“谋财害命?” 叶蓁冷笑一声,懒得理他,一边脱铠甲一边道:“出去。” 白肃清不从,尽管怕叶蓁再用强,但他好歹是个男人,吃亏也轮不到他啊!这般想着,底气也足了起来,伸手就拦在叶蓁的面前。 叶蓁那双还算出挑的眸子染了怒色,她是对白肃清有好感,但是她叶家人也是有骄傲的,这一生,并非非白肃清不可。 白肃清明显不这么想,他今日还是第一次被人拒绝,脑子里的神经断掉了好几根,叶蓁贺兰音不读书,他白肃清也不服输! “今日你若不答应好好跟爷比试一场,爷今天就不走了!” 叶蓁笑出声:“就凭你?” 白肃清切了一声,拿出扇子摇的好不风骚得瑟道:“凭我怎么了?师姐也是我的手下败将!你以为就凭你能怎么样?” 第二天天未亮,贺兰音便和林大将军告别,她骑在一匹异常精壮的马上,向着林老爷子一家告别。 “阿音,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林宇晰叹了一口气:“路途遥远,你要多加小心。”他顿了顿,又道:“回去之后有什么麻烦,尽管飞鸽传书。我和爹就会去接你。” 贺兰音笑道:“大哥尽管放心。” 她沉了眸子,低声道:“听说主要关卡都被权王世子给设了路设,此举怕就是意在大哥和舅舅,想要进京,还是难啊。” 林大将军手一挥,笑的灿烂:“与其担心我们不如担心你自己,前京传来消息,那薛家地位水涨船高,又向来与我们将军府不和,你回去之后,怕是要受他们加害。” “不过你不用担心,叶世子走的时候留下了海东青,一旦有什么事情,就算拼了老命我们也会去救你的。” 说不感动是假的,贺兰音眼角微微泛红,努力的眨了眨,才将那眼泪给眨下去,视线环顾一周,拧着眉头道:“叶蓁呢?” 众人这才发现没有叶蓁身影,不仅如此,连白肃清的身影也不在。 “都说好了吗,”高大的帐篷外,叶蓁骑着一匹马走了出来,她身上依旧是昨日的铠甲,看了一眼贺兰音低声道:“好了就走吧,今日我们要走水路。” 贺兰音点头。 然而今天的叶蓁明显不一样,气色不错,明明是容光焕发脸色却是染了一抹白。 她挑眉,突然凑近她低声道:“白肃清呢?听说他昨天去找你,b” 叶蓁不看她:“在我帐篷里睡着。京城里着实太过于危险,让他呆在这里也是白家老爷子的事情。” 贺兰音笑的灿烂:“叶将军果然非一般女子,寻常男子碰到你也只有被收服的份儿” 叶蓁嗤了一声,斜着眼睛看她,语气里隐隐的夹杂着一丝讽意:“我叶蓁好歹敢爱敢恨,哪儿像你一样连认我大哥都需要勇气,不是我说你贺兰音,以我大哥姿色,上京里想嫁给他的人能排到这边城。” 她停住脚步,好笑的看着她:“你呢?排在哪里?” 贺兰音扬起了一抹笑,并未说话,转身与林将军府的人挥手道别。 贺兰音等人的队伍消失的时候,白肃清终于从帐篷里急急忙忙冲了出来,他面色青紫,衣裳凌乱,逮着一个经过的士兵怒道:“叶蓁呢?那个女人在哪儿!” “还能在哪儿,走了呗,”回来的林老爷子上下打量了白肃清几眼,啧啧摇头:“我虽不喜叶氏,但叶蓁这个小丫头我还是蛮欣赏的,怎的就看上了你这么一个怂蛋?” 看白肃清这很明显被欺负的模样也知道昨天必是那叶蓁占了上风,一个男人,还是白家的唯一继承人,竟然被一个女人给强了。 亏白家老爷子幸幸苦苦的回京,到最后还不是一样的丢脸? 林老爷子越想越得瑟,忍不住当白肃清的面哈哈的大笑起来,若不是后面跟过来的林大将军将他拖进去,他肯定是要抓一把瓜子在白肃清面前好好的笑一会儿。 多少年了,这都多少年了,太爽了,这争了一口气的感觉实在是太特么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碎裂之夜 白肃清晕过去了,一方面是被林家老爷子给气的,另一方面是被叶蓁那个女人给气的。 脑筋突突突的蹦着,一个激动就受不了了,于是很干脆的,在一众或惊讶或无语或不可思议的目光中直挺挺的倒下了。 对于昨天晚上白肃清与叶蓁到底发生了怎样的局面,众人是越发的好奇了。 白肃清好歹是白云鹤的孙子,白家唯一的继承人,林大将军不似他老爹只爱看笑话,赶紧是令人将白肃清抬进营帐,宣了军医。 反正无论如何,这白家小子是断然不能在林将军府出事儿的。 尽管他对于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啥事儿也有很大的兴趣,但叶家那闺女还没有嫁人,妄自揣测难免会落人口舌,还会对林将军府招来一身腥。 是以,林大将军很是严肃的对此事进行了招开会议,下死令是不准任何人将散播消息,士兵之间也不准相互讨论,一经发生,按军法处置。 这一切也是白肃清巴不得的事情,他一向纨绔惯了,虽怂,但大男子主义很强烈,骤然被一个女人给强迫了,面子上总归是过不去的。 虽然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事情,说出去也是很丢人了! 而且他白肃清,是绝对不可能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说出去的! 就在贺兰音和叶蓁选择水路的时候,叶翾一行人,已经带着天师傅晟睿回到了北辰京城。 这段时间他在韬光养晦这一块做的很好,老皇帝的重心开始显现出来,太子的权势势如破天,属于皇室力量的林将军府又在边疆为北辰的天下拓宽着领土与力量,权王的世子们确实已经顾不得他了。 是以,他们一路回京的行程很是顺利,不过别后两天的时间,便已经回了京城。 傅晟睿对于这一路上的异域风情明显没什么兴趣,风骚的摇着扇子悠哉游哉的跟在一脸冷漠的莫羽后面进了贤王府。 叶翾向他道了别就去忙其他的事情了,他也不在意。行为举止倒像是一个闲瑕时光出来溜达的游人。 天师大人不是爱沉默的,漫漫长路,静寂许久之后就忍不住了,他摇着扇子几个阔步便走到莫羽的面前,笑吟吟道:“这位小兄弟,自打本天师瞧见你之后,就一直觉得在哪儿见过你。现在进了这大园子,本天师倒是想起来了。” 小路子一直跟在两人的身后,他背着傅晟睿之前背着的大包袱,长年呆在天师大人身边,他深知自家主子又自动开启了作死开开关。 心头哀呼就听傅晟睿那欠扁又不正经的声音道:“与那死冰块府里的四大僵尸脸简直是一毛一样啊!哎,说真的,我真的搞不懂你们这群人,为毛找暗卫护卫或者是打手就一定要找个冰块脸呢?啧啧,偏偏我家小青青还就喜欢那样的,你说像本天师这样帅的人神共愤能力又通天,还会哄女孩子,银钱还不少,一心一意的,有什么不好呢?” 似乎没瞧见莫羽脸上的黑线,他咂巴着嘴:“冷漠帅气又多金,是挺好,但一般人得受得住才行。本天师相信,这世间呐,还是与本天师一样性子的人居多。” 一直走在前面的莫羽突然停下了脚步,随即侧身让开,垂着脑袋道:“世子有令,傅大人舟车劳累,想必已民是乏极,令属下等不许打扰大人的休息,还望大人谅解。” 他默了默,又道:“我家世子,性子并不冷漠。” 傅晟睿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抬腿便朝着里层走去,小路子赶紧跟了进去。 将天师大人那骚包的白色衣裳都挂了起来,小路子无语道:“天师大人,您明明知道这叶世子是以尊敬您的借口将您关在这里,您怎么还跟过来啊。” 这么多年了,天师大人不怕死不怕事儿的性子还是没变,任由那位爷的搓扁揉圆,依旧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还有点儿不回头的意思。 小路子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心里面幽幽的喊了一声夫人救命,很是认命的继续整理行李。 恩,天师大人很骚包,还臭美,一个包袱里面大多数都是他自己的衣裳。 傅晟睿悠闲的躺到床上,嘴角上扬,谪仙的模样又痞又仙,摇着扇子好不快意,幽幽道:“叶小子可是比那个大冰块有意思多了,本天师说的话那冰块一次都没听过,下场虽然不错,过程却是揪心呐。” 但他明明没有跟叶翾说一句,那人竟然就直接将他给带了回来,其警惕心之甚,倒令自己莫名的有一番热血沸腾的感觉。 心念一动,他抬手便掐,闭着的双眼眉峰一挑,嘴角斜斜的歪起:“拦得住本天师,你能拦得住天下人吗?天意啊叶小子,哈哈哈哈” 小路子哀怨的看了一眼自家的天师大人,很无奈的想将窗户打开通个风,然而他手推了推,拉了拉,少顷之后黑了脸,转过头朝着笑的风骚的某人道:“大人,窗户被封起来了。” 傅晟睿一时笑岔了气:“咳咳咳” 此时传来一阵的敲门声,小路子赶紧去开,门口站着一个端着水盆的府中丫鬟,她微微欠身,低声道:“世子派奴婢前来服侍。” 傅晟睿虽然年近四十,但保养得当,曾用这幅外表欺骗了很多不知情的人,比如这府里的丫鬟,便是如此。 她们大多数没有机会见到外人,身份低微,更不敢肖想世子,于是那一颗芳心在见到傅晟睿的时候,就跳了那么几跳。 前来送水的丫鬟心里很庆幸,这么多人当中,唯有她被选上送水过来伺候,开心的一时忘了形,没注意到小路子挡在门中间动也未动。 小路子道:“劳烦姑娘了,将水给我吧。” 丫鬟一惊,压低的声音带着女子的柔:“世子说大人身份尊贵,要小心伺候着,不能有一分闪失,否则就叫奴婢们挨板子。” 小路子扬起一抹笑:“这不算什么事儿,回头我家主子便会跟世子解释一番。” 丫鬟心中有一丝的恼火,但又不好发作出来,只得更低了声音道:“这是世子的命令。” 小路子脸上的笑意一收,别看他平日里一副怂的要死只会依附傅晟睿的模样,但深入骨子里的护主令他脸上重新扬起了一抹笑。 那笑容泛着冷也泛着宫里大太监才该有的尖酸与刻薄:“传闻叶世子彬彬有礼,温尔文雅,待客之道慎之又慎。小路子不才,今日倒是未曾领教,若恼了姑娘,姑娘大可向叶世子通报,是杀是剐悉听尊便,我爱大人亦不喜他人随意近身,就劳烦姑娘自个儿走一遭了。” 他话落,也不管那丫鬟陡然音煞白的脸色,悠然的接过那水盆,退后一步,将门轻轻的关上。 转头,他已换上平日里的哭丧脸。 好心累,真的好心累,夫人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发现爱惹事儿的天师大人不见了呐? 贺兰音和叶蓁走了一段陆路,便寻了一条水路走。 不过他们今日似乎是碰上了不太好的日子,船行至江中一半的时候,方才还晴朗的天空一下子转了阴,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沉下来,狂风席卷,重重的压在人的头顶上,叫人喘不上一口气来。 掌舵的船家频频蹙眉,戴上斗笠,走到拧着眉头看着江面的贺兰音道:“姑娘,瞧这天下,再走下去就危险了,现在立即抛锚,等过了这阵雷雨的时候再走吧。” 贺兰音看着翻滚的江面,一时之间没有说话,方才她右眼跳了两跳,一股子不好的预感就那么上来了。 脑子里突然闪出大哥君千墨的话,有傅晟睿出现的地方,一准儿的就没好事。他这个人向来无利不往,只要能达到他最后的目的,什么诱导的事情都干的出来。 当年他就是一直跟在干娘的身边的,所以这次他很干脆的跟着叶翾回去的时候,她便卸下了一丝的心防。 万不曾想,大意了,忘了这货的贱样了,他也是会迂回战术的。 贺兰音沉着脸没说话,叶蓁看着她的脸色也拧了眉,朝着一脸急色的船家道:“将锚抛下去吧。” 船家急急应是的跑开了,叶蓁对着贺兰音道:“江上天气变化多端,瞧这样也不过是雷雨之势,过不了一会儿说不定就放了晴,误不得我们回京的路程。” 贺兰音这才抬头望了一眼黑沉沉的天空,低喃道:“但愿如此。” 船抛下重锚,随着波涛汹涌的水面飘浮不定,好在船上的人都不是娇弱的,随着摇晃的船体摇晃着,不一会儿便适应了。 左右暂时走不了,便都一个个的闭目休息,养精蓄锐。 然而在半夜的时候,还是出事了。 急慌慌的依旧是船家,雷电划破黑的吓人的天际时照亮的是他苍白的脸色,他一双眼睛吓的没了神,怔喃道:“不好了,咱,咱们可能,可能遇上,水,水,水鬼了。” 水鬼,用迷信的话来说就是被这江水溺死的人化成了厉鬼专门来阻渔家的般,若用不迷信的说法,就是他们的船可能触上了暗礁,破了! 尤其是现在雷雨之夜,四周根本就看不清楚,若般底真的破了,别说去查控了,就是下去都是不可能的。 叶蓁随着贺兰音跑出舱外,天上下着大雨,船体摇晃,船板传来一片的吱呀声,仿佛随时会断。 贺兰音似不觉,疾步跑到船栏边,双手紧紧的抓住船绳眯着眼睛向那黑不见底似滚开了的江底望去。 幽幽漆黑,海浪带着腥味,一抹白光从那黑暗之中一闪而过,贺兰音陡然瞪大双眼,便听见船体咔嚓一声,船砥柱,碎裂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命中注定 贺兰音醒过来的时候,阳光照耀在她的脸上,暖暖的,同时身体似乎被狠狠撕裂过一般,痛感自身体各处传来,端的叫人痛不欲生。 贺兰音前醒,一睁开眼,便是郁郁葱葱的大树遮在自己的头顶,阳光正透过层层树叶投射到她的脸上,班斑驳驳,光影交错。 沉船前的记忆刹那间传来,她猛的直起身,神经紧绷双眼微眯,她迅速的环顾四周的情况。 风过树响,除了坐在她身旁一个身影之外,再无其他人。 贺兰音眼睛眨了眨。 眼前的人的身影清晰了,他身着一身灰色亚麻布衣裳,头发简单的扎起一个髻,背对着她,肩膀一耸一耸的。 贺兰音拧起了眉头,屏住了呼吸,却听见一阵不大不小细细的啜泣声断断续续的传来。 她确定了,这声音竟然是眼前的这个男子在哭。 贺兰音拧起眉头:“喂。” 那男子身子微微一颤,脖子梗在那里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转过头来,搓着自己眼睛的左手顿在那里,贺兰音似乎还能瞧见那因纠结而微微蜷缩的小手指头。 贺兰音: 怎么有一种她把眼前的这个人欺负了的罪恶感? 那男子转过头来,肌肤挺白,略深的双眼皮衬得他双眼漆黑又深邃,鼻子挺翘,唇形挺优美,一下子将他身上的亚麻色衣裳衬的发了光,似是不染尘世的精灵。 他哭的鼻子都红了,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他抬起已经被浸湿了一大片的衣袖擦了擦,又擦了擦,然而那眼泪跟不要钱似的,一刻不停的掉了下来。 她贺兰音敢对天发誓,自打出生起,不,是自打带着穿越之前的记忆起,她从来没见过一个男人哭成这样。 偏偏他模样生的灵巧,哭起来不似他人那么烦躁,反而还莫名的引起人的路人的同情以及泛滥的母性慈爱光辉。 似乎意识到对他人造成了影响,那模样灵气十足的男子狠狠的咬住自己的下唇,努力的不让自己哭出来的模样甚是让人头疼:“对,对不起。” 贺兰音: 恕她无能,不知道这一刻该说什么好。 那男子就那么捂住嘴唇,肿的跟个兔子眼似的眼睛有些惶恐的盯着她看,那双大眼睛告诉她,因为自己的情绪问题而对她造成困扰万分抱歉,但就是忍不住自己情绪的模样。 贺兰音: 呵呵,这种无奈又觉得自己万恶不赦的心情真的是人生第一次体会。 鬼使神差的,贺兰音走到他面前蹲下,伸手自己怀里掏出一块帕子递到他的眼前,那男子大眼睛一瞪,惶恐又激动的接过:“谢谢。” 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伤心事儿,一直哭一直哭,贺兰音很佩服他,因为她约莫算了一下时间,这男的大概哭了有大半个时辰了。 竟然不见声音嘶哑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着实令人佩服。 这么长的时间了,她已经基本上确定与叶蓁和一众士兵失联,至于自己在哪里,他们又在哪里,无从得知。 好在自己也是独自一人长大,对于这样的情况,贺兰音倒是没有表现出过大的情绪波动。只是在思索期间,她冷不丁的瞧见自己的帕子已经被这位男子给哭湿了。 然而他还在哭。 嘴角一抽,她在怀里摸了摸,又摸出一块帕子递给他。 此时那男子的眼里没有惶恐了,满满的都是感激,却依旧哭个不停。 长长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贺兰音抚着抽搐的额角道:“你为什么要在这里哭?” 男子哭的打起了嗝,泪眼朦胧的看着贺兰音,当着她的面醒了一把鼻涕,断断续续道:“命,命,命不久矣。” 贺兰音了然,应该是这男子查出了什么绝症。不过看他年纪轻轻,又没什么病痛的模样,对于自己一逝而去的生命这般哀泣,实属常情。 “姑姑娘,”那男子擦了擦泛酸的眼角,看着她道:“你,你叫什么名字啊,你可长的真好看。” 贺兰音笑出声,到底是没忍住,伸出手拇指食指曲起,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见他呼痛额间留下一点红,低笑道:“贺兰音,你呢,叫什么。” “石无痕,”男子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突觉身子里有一股子骚动冲上脑门,令他有一丝的心慌。 “石无痕,”贺兰音默念了两句,又道:“你是得了什么病?我会一点医术,如你信我,我可以给你搭个脉。” 对于石无痕,她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朦朦胧胧的,似好又似不好,奇怪的感觉作祟下,忍不住便先行一步。 这一贯是她的作风,未知危险来临的时候,总要身临其境才能想到办法解决。 没想到石无痕倒是愣住了,喃喃道:“我,我,我没有生病。” 贺兰音嘴角笑意停在脸上:“那你说你,命不久矣。” 石无痕咽了咽口水,突听一阵马蹄声由远至近,贺兰音抬头一看,就瞧见十几个骑着马提着大刀的匪徒出现。 贺兰音心头一沉,那一边腰间系着虎皮的大汉道:“头儿,就是那个女的!” 贺兰音被这群土匪押回了山寨里,也不知道那群土匪从哪儿听来的消息,将她的身份确认了一遍,便将她关在了地牢里。 土匪山寨里的地牢说白了就是在山洞里挖出了一个洞,然后堆了点儿石头,扎了排木桩,就用来关人了。 贺兰音趁那群匪徒走的时候还伸手拉了拉,别说,看着脆弱,还挺坚固。 她拧起眉头,不知自己在哪儿,就琢磨不出那群人是怎么知道她的身份的,沉着脸席地而坐,抬头就对上了缩在角落里的石子痕。 对于今日遇见这男子的际遇现在想想着实诡异,她挑着眉问道:“石无痕,你是在那山间里遇见我的吗?” 石无痕朝角落里缩了缩,地牢光线很暗,叫人瞧不清他的表情,他低弱的声音缓缓传来:“不,不是,我是在河里将你拖过来的。” 贺兰音眉头一跳:“是你救了我?可还见到我旁边有其他人?” 石无痕摇了摇头:“那片海域只会有你一人,不会有其他人了。” 贺兰音拧眉:“你什么意思。” 石无痕似乎被她给吓住了,声音小小的怯怯的:“我,我,我是算到我有一场死劫,是,是与你有关。近日夜观天象,知你会来,就,就,就在此等候了许久。” 贺兰音抿唇,突然觉得自己气息不稳:“你的意思是,你算出你有死劫,算出我在哪里,甚至算出土匪会出现,你竟然,没有带着我寻个其他地方逃去?” 头一次,她想骂娘,第一次见到比傅晟睿还要坑的算卦的,再次开口,声音里已染了一抹怒气:“你是蠢吗?!” “石无痕,”贺兰音默念了两句,又道:“你是得了什么病?我会一点医术,如你信我,我可以给你搭个脉。” 对于石无痕,她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朦朦胧胧的,似好又似不好,奇怪的感觉作祟下,忍不住便先行一步。 这一贯是她的作风,未知危险来临的时候,总要身临其境才能想到办法解决。 没想到石无痕倒是愣住了,喃喃道:“我,我,我没有生病。” 贺兰音嘴角笑意停在脸上:“那你说你,命不久矣。” 石无痕咽了咽口水,突听一阵马蹄声由远至近,贺兰音抬头一看,就瞧见十几个骑着马提着大刀的匪徒出现。 贺兰音心头一沉,那一边腰间系着虎皮的大汉道:“头儿,就是那个女的!” 贺兰音被这群土匪押回了山寨里,也不知道那群土匪从哪儿听来的消息,将她的身份确认了一遍,便将她关在了地牢里。 土匪山寨里的地牢说白了就是在山洞里挖出了一个洞,然后堆了点儿石头,扎了排木桩,就用来关人了。 贺兰音趁那群匪徒走的时候还伸手拉了拉,别说,看着脆弱,还挺坚固。 她拧起眉头,不知自己在哪儿,就琢磨不出那群人是怎么知道她的身份的,沉着脸席地而坐,抬头就对上了缩在角落里的石子痕。 对于今日遇见这男子的际遇现在想想着实诡异,她挑着眉问道:“石无痕,你是在那山间里遇见我的吗?” 石无痕朝角落里缩了缩,地牢光线很暗,叫人瞧不清他的表情,他低弱的声音缓缓传来:“不,不是,我是在河里将你拖过来的。” 贺兰音眉头一跳:“是你救了我?可还见到我旁边有其他人?” 石无痕摇了摇头:“那片海域只会有你一人,不会有其他人了。” 贺兰音拧眉:“你什么意思。” 石无痕似乎被她给吓住了,声音小小的怯怯的:“我,我,我是算到我有一场死劫,是,是与你有关。近日夜观天象,知你会来,就,就,就在此等候了许久。” 贺兰音抿唇,突然觉得自己气息不稳:“你的意思是,你算出你有死劫,算出我在哪里,甚至算出土匪会出现,你竟然,没有带着我寻个其他地方逃去?” 头一次,她想骂娘,第一次见到比傅晟睿还要坑的算卦的,再次开口,声音里已染了一抹怒气:“你是蠢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求人态度 贺兰音顿住,白肃清抹了一把眼泪,愤愤低声道:“少特么给爷瞎扯蛋了,叶蓁他们早就已经回了京城,没有找到的人,也只有师姐你一人而已。” 他叹了一口气,在贺兰音微愕然的目光下,眨巴着一双上挑的桃花眼,哀幽道:“也就只有我,巴巴的,问了那个男人你在哪儿,也就只有我,来找你。” “师姐,”白肃清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目光真诚,带着微光:“这么长的时间以来,你难道还不知道” 他本就长的一副招惹桃花的模样,此刻染着真诚,即便全身泥污,也遮不住他的光芒。就连那石无痕都愣了,不是的将目光在他和贺兰音的身上来回的打探。 这个男的看起来很痴情啊。 贺兰音道:“可是你已经被叶蓁给睡过了。” 白肃清似乎被什么东西重击了心脏一般,脸煞白煞白的,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贺兰音,青红交加:“我,我” 贺兰音挑眉:“你敢说你没有?” 白肃清崩溃:“我特以还真没有!” 贺兰音有一丝的意外,而在这个时候,方才押着他们的两个土匪从上面走了下来,瞧见里面的阵势,笑出了声,当着三人的面打开了牢门。 贺兰音眼底闪过一丝幽光,手刚摸到腰后,一双有些微凉的手便轻轻的抓住她的手,石无痕在她耳后面低声道:“音姑娘,这里是土匪的最深处,外面的土匪不计其数,贸然行动,只会让我们处于更加危险的位置。” 贺兰音心尖微微一跳,无声的点了点头。那两个匪徒面相看起来还有些随和,与寻常百姓无异,也与传闻中那些面相凶狠,手段残忍的土匪相差甚远。 三人被带出地牢,洞外依旧艳阳高照,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刹那似乎全身都活了过来,令她身心舒畅,然而指尖却在此时隐隐的传来一阵痛意。 她心尖微微一跳,当即便拧了眉头。 她将血都喂了夜沧冥,按理说夜沧冥身体里的蛊已经将她身体里的蛊给引出去了才是,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那股子钻心的疼痛依旧存在? 难不成是傅晟睿在骗她? 石无痕说的没错,他们一路走来,入目之处与寻常百姓的劳作基地没什么不同,到处都有着妇女孩童跑过来跑过去的身影,修的完好的道路两边皆是绿油油的菜地,有农家妇女在田地里种着菜,各种欢声笑语,偶尔碰见身旁两个土匪的熟人还会笑着打招呼,和善的盯着他们打量好几眼。 如果他们三个人的双手不是被绑着的话,倒真像是上来探亲的。 “京城这里什么时候这么个土匪窝了,”白肃清忍不住低喃出声,“没想到那个狗屁天师说的话还是真的” 贺兰音眉尖一跳,转过头看着白肃清:“你刚才说什么?” 白肃清偷摸的瞧了一眼跟熟人打着招呼的两个土匪,低声道:“我说那狗屁天师还真有那么点儿本事,知道我要找你,还知道” 贺兰音冷了眉:“你说这里是京城?北辰京城?” 白肃清有一丝的意外:“不然呢?师姐,你和那女人都说回京了,我只能到京城来找你们啊,但他们都在,唯独你不在。我寻那姓叶的女人拼命,她还不理我。只教我有什么事情,就到贤王府去,然后我就碰到那个男人了。” 说起这事儿白肃清就心肌梗塞一百回,他自诩自己已经够不要脸够猥琐够卑鄙了,没想到那个天师竟然比他还卑鄙,还真掐算出了些东西出来。 他当即黑了脸,想回去,结果被那天师给拦住了,交易了些比较值当的东西,他才跑到这土匪窝里来。 谁知道,师姐竟然真的在这里? 白肃清感叹,同时又非常的骄傲。看看,那个姓叶的之前还表现出自己多喜欢师姐呢,这会儿子的功夫,师姐该是认知到到底是谁对她好了吧! 贺兰音心尖微跳,似感知到什么,回头望了一眼石无痕,石无痕瞧见她射过来的意味不明的视线,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实在是想不清方才还对自己不错的女子,这会儿子功夫,怎么拿一副要吃人的表情看着自己? “现在是何日何时?” 白肃清拧着眉头,仔细的搜刮了一下脑袋瓜子,纠结道:“北辰十二月十七日我在山脚下被他们抓上来,地牢下面没有光,判断不出在里面呆了多久。” 贺兰音面色一沉,她记得,离开边疆的时候是北辰十二月十四日,那么就是三天之前他们遇到了雷雨海啸的天气,她昏迷了三天,但叶蓁他们却在三天之内得救并且回了京? 有很大的疑团就在自己的眼前,但仔细想想也没什么不对。京中现在的局势很是紧张,叶蓁在没有确认自己到底有没有存活的情况下,一定是会考虑大局的。 就连是她,到现在为止,虽然关心叶蓁他们的情况,但无能力之下,不会刻意的去寻他们的踪迹。 虽愧疚,但也会量力而行。 但她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此时那群人的相互打招呼宣告结束,两人又押着他们三人继续朝前走。他们脚步下的道路越来越窄,地势越来越偏,直到走了约莫三四公里之地的时候,便瞧见一座修建的异常高大的类似部落的建筑。 其中那座最大的建筑最是引人注目,全身漆黑,似黑甲战士,寨前悬着两把巨大的斧头,十米高的哨台上每隔一会儿便有一人替换上来放哨。 哨望台之高,能望数千里远,也难怪这群土匪呆京城里这么久了,都没有人发现。 贺兰音被押进大殿里,刚一进去,便愣住了。 整座大厅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唯有正中上方有铺着熊皮的长塌,而在那长塌之下,有一惊艳绝绝的女子满脸错愕的看着他们。 若雪噌的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满脸的不可置信,眼底闪着波光,唇瓣嚅动半晌,才压低声音道:“是你!” 贺兰音也很意外,若雪怎么会在这里? 他今日穿了件嫩粉颜色的衣裳,衬得他肌肤吹弹可破,一双大眼睛盈着水光,就那么恨恨的盯着贺兰音。 见到熟人也只有那么一下子的愕然,她上下打量着身上没有任何束缚的若雪,又低头看了一眼被绑的严实的自己,登时就拧起了眉头。 “我也是被绑到这里的!”若雪气的双手环胸,似乎对她的出现很不满:“你怎么会在这里?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知道阿黎会来救我?你死了这条心吧,阿黎说了,他只会娶我!” 虽然娶他的条件是迎接贺兰音进府,但看她一副蠢样的面容,就知道这女人肯定是不知道的。 既然她不知道,那便一早儿的掐了她那心思便可! 那两个土匪将他们带进来之后,便相继出去了,走的时候还不忘记把门关上落了锁。这下子,空荡荡的屋子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 “你也是被绑来的?”贺兰音拧着眉头道:“苏府堪称铜墙铁壁,莫不是你又作了什么幺蛾子?” 若雪还未开口,贺兰音又幽幽道:“苏黎一会儿要来?那太好了,我刚好有事情要跟他说说。” 她特意将‘事情’两个字咬的很重,若雪的脸色一下子就红白参半,红是被她给气的,白自然是因为贺兰音知道他的身份。 苏黎至今还不知道他其实是个男儿身,以往他并不在乎,但随时时间的推移,他发现自己已经爱上了苏黎。 特别是苏黎在说要娶他的时候,他真的没有办法不答应。这个秘密他保持了很多年,几乎无人得知。 但现在有人知道了,那人还是自己最讨厌的女人,心里阴影面积,可想而知。 若雪银牙微咬,重重的哼了一声,撩开裙子坐下,优雅的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后方才掀开眼皮子瞧她:“阿黎现在最见不得人的就是你,你认为我会惧?” 贺兰音挑眉,“苏黎要娶你的条件是带上我,你以为我不知?” 若雪一愣,一下子将手里的杯子扔在地上,起身绕过桌子走到贺兰音的面前,恶狠狠道:“臭女人,你是不是对阿黎另有用心?” 贺兰音将头转了过去,并未理会于他。若雪着了急,猛的抬起了手。 一边的白肃清急了,一下子挡在若雪的面前,急急道:“哎你干嘛呢干嘛呢?听闻苏小侯爷知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如今一见,只是一副皮囊?苏小侯爷爱上我师姐那真是太正常不过了好嘛!” 石无痕凑上来:“你不是最喜欢音姑娘的吗” 怎么这么快就改口了? 白肃清翻了个白眼,很嫌弃的用腰撞他:“走开,碍事儿的。” 石无痕很无辜的闪到一边,若雪气的说不出话来,剪水眸子瞪着贺兰音:“你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 贺兰音未开口,若雪抿着的唇泛了一丝的白:“阿黎与我心意相通,我虽不喜有其他人横在我们的当中,但如果他真想娶的话。” 贺兰音视线望向她,示意她说下去,若雪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憋着眼泪道:“我是不会退让的。” 即便自己真的有缺陷,但不到最后一刻,他是不会放弃的,只要那人是苏黎,就永远不会! 贺兰音嗤了一声,若雪急了,厉声道:“贺兰音,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争不争你给个话,我若雪虽然阴过你,但现在我已经有了苏黎的爱,我不屑再做以前那样的事情,我会公平跟你竞争!” 她不答话,若雪急了,脸色煞白又通红:“你到底什么意思!说啊!” 贺兰音冷哼一声,上下打量他好几眼:“若是求人态度就要摆正,先将我们的绳子解开再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求人态度 贺兰音顿住,白肃清抹了一把眼泪,愤愤低声道:“少特么给爷瞎扯蛋了,叶蓁他们早就已经回了京城,没有找到的人,也只有师姐你一人而已。” 他叹了一口气,在贺兰音微愕然的目光下,眨巴着一双上挑的桃花眼,哀幽道:“也就只有我,巴巴的,问了那个男人你在哪儿,也就只有我,来找你。” “师姐,”白肃清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目光真诚,带着微光:“这么长的时间以来,你难道还不知道” 他本就长的一副招惹桃花的模样,此刻染着真诚,即便全身泥污,也遮不住他的光芒。就连那石无痕都愣了,不是的将目光在他和贺兰音的身上来回的打探。 这个男的看起来很痴情啊。 贺兰音道:“可是你已经被叶蓁给睡过了。” 白肃清似乎被什么东西重击了心脏一般,脸煞白煞白的,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贺兰音,青红交加:“我,我” 贺兰音挑眉:“你敢说你没有?” 白肃清崩溃:“我特以还真没有!” 贺兰音有一丝的意外,而在这个时候,方才押着他们的两个土匪从上面走了下来,瞧见里面的阵势,笑出了声,当着三人的面打开了牢门。 贺兰音眼底闪过一丝幽光,手刚摸到腰后,一双有些微凉的手便轻轻的抓住她的手,石无痕在她耳后面低声道:“音姑娘,这里是土匪的最深处,外面的土匪不计其数,贸然行动,只会让我们处于更加危险的位置。” 贺兰音心尖微微一跳,无声的点了点头。那两个匪徒面相看起来还有些随和,与寻常百姓无异,也与传闻中那些面相凶狠,手段残忍的土匪相差甚远。 三人被带出地牢,洞外依旧艳阳高照,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刹那似乎全身都活了过来,令她身心舒畅,然而指尖却在此时隐隐的传来一阵痛意。 她心尖微微一跳,当即便拧了眉头。 她将血都喂了夜沧冥,按理说夜沧冥身体里的蛊已经将她身体里的蛊给引出去了才是,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那股子钻心的疼痛依旧存在? 难不成是傅晟睿在骗她? 石无痕说的没错,他们一路走来,入目之处与寻常百姓的劳作基地没什么不同,到处都有着妇女孩童跑过来跑过去的身影,修的完好的道路两边皆是绿油油的菜地,有农家妇女在田地里种着菜,各种欢声笑语,偶尔碰见身旁两个土匪的熟人还会笑着打招呼,和善的盯着他们打量好几眼。 如果他们三个人的双手不是被绑着的话,倒真像是上来探亲的。 “京城这里什么时候这么个土匪窝了,”白肃清忍不住低喃出声,“没想到那个狗屁天师说的话还是真的” 贺兰音眉尖一跳,转过头看着白肃清:“你刚才说什么?” 白肃清偷摸的瞧了一眼跟熟人打着招呼的两个土匪,低声道:“我说那狗屁天师还真有那么点儿本事,知道我要找你,还知道” 贺兰音冷了眉:“你说这里是京城?北辰京城?” 白肃清有一丝的意外:“不然呢?师姐,你和那女人都说回京了,我只能到京城来找你们啊,但他们都在,唯独你不在。我寻那姓叶的女人拼命,她还不理我。只教我有什么事情,就到贤王府去,然后我就碰到那个男人了。” 说起这事儿白肃清就心肌梗塞一百回,他自诩自己已经够不要脸够猥琐够卑鄙了,没想到那个天师竟然比他还卑鄙,还真掐算出了些东西出来。 他当即黑了脸,想回去,结果被那天师给拦住了,交易了些比较值当的东西,他才跑到这土匪窝里来。 谁知道,师姐竟然真的在这里? 白肃清感叹,同时又非常的骄傲。看看,那个姓叶的之前还表现出自己多喜欢师姐呢,这会儿子的功夫,师姐该是认知到到底是谁对她好了吧! 贺兰音心尖微跳,似感知到什么,回头望了一眼石无痕,石无痕瞧见她射过来的意味不明的视线,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实在是想不清方才还对自己不错的女子,这会儿子功夫,怎么拿一副要吃人的表情看着自己? “现在是何日何时?” 白肃清拧着眉头,仔细的搜刮了一下脑袋瓜子,纠结道:“北辰十二月十七日我在山脚下被他们抓上来,地牢下面没有光,判断不出在里面呆了多久。” 贺兰音面色一沉,她记得,离开边疆的时候是北辰十二月十四日,那么就是三天之前他们遇到了雷雨海啸的天气,她昏迷了三天,但叶蓁他们却在三天之内得救并且回了京? 有很大的疑团就在自己的眼前,但仔细想想也没什么不对。京中现在的局势很是紧张,叶蓁在没有确认自己到底有没有存活的情况下,一定是会考虑大局的。 就连是她,到现在为止,虽然关心叶蓁他们的情况,但无能力之下,不会刻意的去寻他们的踪迹。 虽愧疚,但也会量力而行。 但她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此时那群人的相互打招呼宣告结束,两人又押着他们三人继续朝前走。他们脚步下的道路越来越窄,地势越来越偏,直到走了约莫三四公里之地的时候,便瞧见一座修建的异常高大的类似部落的建筑。 其中那座最大的建筑最是引人注目,全身漆黑,似黑甲战士,寨前悬着两把巨大的斧头,十米高的哨台上每隔一会儿便有一人替换上来放哨。 哨望台之高,能望数千里远,也难怪这群土匪呆京城里这么久了,都没有人发现。 贺兰音被押进大殿里,刚一进去,便愣住了。 整座大厅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唯有正中上方有铺着熊皮的长塌,而在那长塌之下,有一惊艳绝绝的女子满脸错愕的看着他们。 若雪噌的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满脸的不可置信,眼底闪着波光,唇瓣嚅动半晌,才压低声音道:“是你!” 贺兰音也很意外,若雪怎么会在这里? 他今日穿了件嫩粉颜色的衣裳,衬得他肌肤吹弹可破,一双大眼睛盈着水光,就那么恨恨的盯着贺兰音。 见到熟人也只有那么一下子的愕然,她上下打量着身上没有任何束缚的若雪,又低头看了一眼被绑的严实的自己,登时就拧起了眉头。 “我也是被绑到这里的!”若雪气的双手环胸,似乎对她的出现很不满:“你怎么会在这里?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知道阿黎会来救我?你死了这条心吧,阿黎说了,他只会娶我!” 虽然娶他的条件是迎接贺兰音进府,但看她一副蠢样的面容,就知道这女人肯定是不知道的。 既然她不知道,那便一早儿的掐了她那心思便可! 那两个土匪将他们带进来之后,便相继出去了,走的时候还不忘记把门关上落了锁。这下子,空荡荡的屋子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 “你也是被绑来的?”贺兰音拧着眉头道:“苏府堪称铜墙铁壁,莫不是你又作了什么幺蛾子?” 若雪还未开口,贺兰音又幽幽道:“苏黎一会儿要来?那太好了,我刚好有事情要跟他说说。” 她特意将‘事情’两个字咬的很重,若雪的脸色一下子就红白参半,红是被她给气的,白自然是因为贺兰音知道他的身份。 苏黎至今还不知道他其实是个男儿身,以往他并不在乎,但随时时间的推移,他发现自己已经爱上了苏黎。 特别是苏黎在说要娶他的时候,他真的没有办法不答应。这个秘密他保持了很多年,几乎无人得知。 但现在有人知道了,那人还是自己最讨厌的女人,心里阴影面积,可想而知。 若雪银牙微咬,重重的哼了一声,撩开裙子坐下,优雅的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后方才掀开眼皮子瞧她:“阿黎现在最见不得人的就是你,你认为我会惧?” 贺兰音挑眉,“苏黎要娶你的条件是带上我,你以为我不知?” 若雪一愣,一下子将手里的杯子扔在地上,起身绕过桌子走到贺兰音的面前,恶狠狠道:“臭女人,你是不是对阿黎另有用心?” 贺兰音将头转了过去,并未理会于他。若雪着了急,猛的抬起了手。 一边的白肃清急了,一下子挡在若雪的面前,急急道:“哎你干嘛呢干嘛呢?听闻苏小侯爷知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如今一见,只是一副皮囊?苏小侯爷爱上我师姐那真是太正常不过了好嘛!” 石无痕凑上来:“你不是最喜欢音姑娘的吗” 怎么这么快就改口了? 白肃清翻了个白眼,很嫌弃的用腰撞他:“走开,碍事儿的。” 石无痕很无辜的闪到一边,若雪气的说不出话来,剪水眸子瞪着贺兰音:“你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 贺兰音未开口,若雪抿着的唇泛了一丝的白:“阿黎与我心意相通,我虽不喜有其他人横在我们的当中,但如果他真想娶的话。” 贺兰音视线望向她,示意她说下去,若雪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憋着眼泪道:“我是不会退让的。” 即便自己真的有缺陷,但不到最后一刻,他是不会放弃的,只要那人是苏黎,就永远不会! 贺兰音嗤了一声,若雪急了,厉声道:“贺兰音,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争不争你给个话,我若雪虽然阴过你,但现在我已经有了苏黎的爱,我不屑再做以前那样的事情,我会公平跟你竞争!” 她不答话,若雪急了,脸色煞白又通红:“你到底什么意思!说啊!” 贺兰音冷哼一声,上下打量他好几眼:“若是求人态度就要摆正,先将我们的绳子解开再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两个权势 若雪恨她至极,又怎么可能给她松绑?只要有一丝的机会他就恨不得掐死贺兰音,是以在贺兰音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她除了满心的愤怒剩下的就是乐开怀了。 如此一个接近她掐死她的好机会,自己又怎么可能错过? 贺兰音又岂会不知道他的想法?当他脸上神色变幻的相当精彩逐渐靠近自己伸过手来的时候,毫不犹豫的一脚将人踹翻在地。 白肃清眼睛都瞪大了,看着在痛的在地上哀嚎的若雪,冷不丁的打了个激灵,半是畏惧半是钦佩的看着贺兰音喃喃道:“我去,师姐你这是嫉妒人家比你貌美吗?” 下脚死踹啊! 贺兰音的眼神望了过来,白肃清连同站在他旁边一脸惊悚模样的石无痕都苍白了脸蛋紧紧的闭上了嘴! 若雪小腿肚子被她踹的生疼,那股子疼痛直蹿大脑,痛的他直抽抽:“贺兰音,我与你不共戴天!” 贺兰音冷笑一声,手臂灵活的挣扎了几下,那绑在她身上的绳子轻而易举的就松了下来,她蹲下身来与若雪平视,幽冷的眸子带着煞气:“再敢多说一句废话,我就划破你的脸,将你剥光丢到苏黎的面前!” 若雪脸一白,贺兰音嘴角弧度诡异上升:“这世上有太多方式叫人乖乖听话,我不介意在见苏黎之前,一条条的试在你的身上。” 她身上气势陡然大变,似从黑夜伸出来的五指,扼住人的喉咙叫人喘不过气来,站在一边的白肃清都难免的变了脸色。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贺兰音,太过于恐怖,也太过于凌厉,暴躁不安,相信只要他敢多一句废话,便会立马被她五马分尸。 贺兰音的内心的确是在压抑着,在见到若雪的时候,她就隐约察觉到一丝的不对。她与叶蓁之间虽没有多少交情,但她既要了白肃清,又怎么可能对他回到京城的事情无动于衷? 若雪被她吓住了,知道她真有这样的本事,白了白脸,捂着自己的胸口道:“我也不知道,前段时间我是打算出苏府为阿黎祈福的,但半路上就被人给打劫到了这里。” 天知道这群人到底是怎么冒出来的,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呆在这里了! 贺兰音眯眸:“你深居苏府,那么容易出来?” 若雪朝她望了一眼,抬起衣袖遮住自己的口鼻:“京城中现在很乱,苏老爷子整日整日的呆在宫中,苏府自然由阿黎暂时做主,我想去哪儿,还用得着向谁禀报?” 贺兰音眉头微蹙,此时,紧闭的大门传来一阵开锁的声音,大门打开,还是刚刚押着他们过来的那两个土匪,那两人看也未看屋子里的人一眼,伸手将三个女子给推了进来。 那几个女子衣着皆是不凡,其中一身着红衣的女子被推进来的时候愤怒的转过身欲踹那两人一脚,那两土匪很是灵巧的躲开了,并顺势关上了大门。 留下那红衣女子愤怒的大骂声以及瘫坐在地上嘤嘤哭泣的柔弱女子。 贺兰音心中正疑惑,就听见白肃清喃喃道:“咦,这不是楚家小郡主和金家范家两个大小姐吗?” 贺兰音道:“你认识?” 白肃清点头,他虽被放出来没多久,但对美人儿向来很关注,京城里有名的女子都被他留意了个遍,晚上闲的蛋疼的时候还会画出来将她们的各方面进行对比,自然很是清楚。 “楚家小郡主是皇上亲封的,金家老爷子是太尉,范家老爷子是御史,与我家老爷子那可是三足鼎立。” 自然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屋外晴好,艳阳高照,入了秋的阳光没有夏日那般热烈,拂来的风带着一丝的凉,似要安抚北辰京城里每一个浮躁的心。 早在好几个月之前,在朱老太太的授意下,贺兰府的拓建计划便开始动工。而令执行的不过数十天的工程,被紧急的叫停了下来。 往日里还算热闹的贺兰府此时更吵闹了些,不时的瞧见搬着名贵花草的仆人丫鬟匆匆路过,一身深灰色儒衫的贺兰雄阴沉着脸站在花园的一端,目光冷冽而焦急,不时的催促着手脚慢的仆人动作快些。 皇帝的身子大不如前了,虽然现在看起来有些精神头,但他知道,那只是回光返照而已,指不定那老皇帝明儿个就不能上早朝了。 他最初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安安静静的等皇帝死了,等太子登基了,再借着新皇帝的势让自己的地位更上升一点。 但没想到他这样的想法竟然叫老皇帝瞧出来了,昨天朝堂之上虽然靠自己卖蠢敷衍了老皇帝的冷嘲热讽,但他知道,这事儿一准儿没完。 老皇帝不会放过他的! 跑,是他脑子里此刻想到的东西。 朱老太太在大儿媳落玉的搀扶下急急的走了过来,小脚老太比自个儿的儿子还急,看着贺兰雄道:“就没有其他的法子了吗?” 她近日好不容易才跟朝中权贵的太太圈有所交集,初初品尝这上流社会的甜头,她着实是舍不得啊! 贺兰雄生气的看着她:“娘,这都什么时候了?是您的那些夫人重要还是你儿子的命重要?” 朱老太太叹了一口气,实际上她也知道顾大局,但丢弃掉这层关系确实是心痛不已,嘴里苦涩,忍不住就泣出声。 落玉给自家婆婆擦眼泪,忍不住低声道:“娘,您别气坏了身子。说起来,这事儿还不是怪那贱丫头?如果不是她擅自逃离京城消失不见,皇上又怎么会如此不待见咱们贺兰家呢?” 朱老太太一听就来了气,怒声道:“闭嘴!” 说起这件事情她就生气,她现在可真是后悔的肠子都青了,若不是当初叫那丫头给唬住了,说不定姗姗的事情早就已经定下了。 哪像现在,落得个要举家偷逃的地步? 朱老太太气的脸色煞黑,喘了好几口气才缓过神来,落玉很是贴心的给她顺着气,老太太再也顾不得其他,赶紧盯紧了从自己屋子里抱出名贵东西的仆人,那模样,比贺兰雄还要紧张好几分。 贺兰雄松了一口气,说实话,他还真怕他这个娘一时糊涂起来不肯离开呢!他又是孝子,又做不得什么逼迫他娘的事情,贺兰雄又是感叹又是欣慰,感叹自己娘亲知儿子难处,也欣慰自己媳妇儿落玉贤淑贴心。 贺兰雄正感慨,冷不丁的就瞧见有个人从不远处的大树旁边走出来冷冷的瞧了他一眼,随后又隐入树后面不见了。 贺兰雄呼吸一窒,紧张的瞧了一眼朱老太太,发现她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重要物品上面,随不动声色的转身离开了。 急急的迈着步子跟在那人的脚后,贺兰雄额头上尽是汗水,那人顾及他不会武功,每走一段路便会等他。 那冷面男子带他到了贺兰府一处比较隐蔽的屋子,恭敬的推开门,示意他进去之后,便从外面将门给关上了。 屋子里燃着一盏烛火,贺兰音一进去就跪了下来,对着那穿着明黄色锦袍的年轻男子道:“臣见过太子殿下。” 北辰琰背着手转过身,笑眯眯的盯着跪在地上的老者,缓缓的坐了下来:“贺兰大人近日繁忙,想见一面并不太容易。” 贺兰雄脸色惨白:“臣惶恐,只要太子殿下一声令下,臣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势必会第一时间到殿下的面前。” 他话落,屋子里一时噤了声,贺兰雄额头上的汗水更多了,他猛的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禁不住颤抖道:“殿下恕罪,太子殿下恕罪啊!” 北辰琰轻笑出声:“贺兰大人说的哪里话?本宫今日过来不过是想恭贺贺兰大人的乔迁之喜,你又何罪之有?” 他最后一句话说的极其低沉阴晦,贺兰雄面色灰白,却是不敢抬头,“殿下,臣并非如此小人。只不过,只不过臣家人太多,臣只是想将他们都安排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京中血雨腥风,臣愿奉上这条老命,只求殿下看在臣还算有功的份上,饶他们一命吧!” 北辰琰那染着阴霾的眸子垂了下来,视线落到自己修剪的平滑整齐的指甲上,半晌,才淡然道:“贺兰大人忠孝之心令本宫着实感动。朝中动荡,本宫能这么快的收回该有的权势,也与贺兰大人从中作梗的功劳脱不了干系。贺兰大人能人之辈,本宫深感欣慰。” 他嘴角上扬一抹弧度:“你如此人才,折了的话,本宫的确伤心。想要远去之心本宫亦能理解,不过在走之前,贺兰大人须再为本宫做一件事,那就更好了。” 贺兰雄伸袖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心中的石头暂时压下一分,急急道:“殿下您说,您说。” 北辰琰站起身来,缓步走到跪在地上的贺兰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十五天之内,贺兰音要极快的嫁进贤王府,记住,是贺兰音,不是贺兰姗姗。” 贺兰雄呼吸一窒,忍不住道:“殿下,那贺兰音不是个好控制的,而且,而且臣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北辰琰嗤笑一声:“她在哪儿,你不用担心,只管将这件事情促成便可。贺兰雄,贺兰音的价值有多大,本宫相信你比谁都清楚。” 他俯下身,盯着贺兰雄的眼睛:“本宫要的,是万剑山庄和贤王府两个权势,不是你贺兰府和贤王府的权势,听明白了吗?” 贺兰雄吓的低下头:“明白,臣明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定数变数 贺兰雄急急离开的时候,离的稍远的距离还能瞧见一抹娇小的身影急速的闪过,那一直站在门口的暗卫影九盯着那抹娇小的身影消失良久,动也未动。 直到北辰琰背着手走出来的时候,他冷阖着的眸子才动了动,转过身恭敬的朝着北辰琰道:“殿下,那个女人跑出去了。” 也确定是什么都听见了,北辰琰轻笑出声,视线向着影九所说的方向望去,顺势眺望,迎上投射下来的阳光,微微眯起了眸子。 少顷,他淡然道:“影九,你可知本宫为何要留着贺兰一家?” 影九不语,他从小到大每一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可不是来揣测主人的心思的,他要做的,是倾听,是用命去保护。 正是因此,他才会一直被北辰琰带在身边。 北辰琰闭上双眼,喃喃道:“贺兰雄够卑鄙够小人,生下来的孙女贺兰姗姗够贪心够狠毒。贺兰雄能完成本宫所有的安排,而贺兰姗姗,” 他睁开双眼,微笑着阔步向前走去:“总是能够给本宫带来莫大的惊喜。” 影九一直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殊不知在经过某一个假山的时候,北辰琰含笑的眸子突然淡淡一瞥,只一瞬,便又收了回来。 直到两人消失了很久,白着一张脸的贺兰贤志才从假山里走了出来。 北辰琰和贺兰雄之间的对话他没听见,但他站在屋子外面说的话倒是被自己听的一清二楚。贺兰贤志紧紧的抿着唇,总算是清楚自己最近的存在感为什么这么淡,又为什么每每被贺兰音欺负却只有贺兰姗姗才会被安抚! 原来这一切,是这么个原因! 他气的脸色发白,搭在假山上的手深深的抠进了石渣里,指甲豁出了一个口子,鲜血染红了他的指尖,他似不知,阴沉的双目布满血丝,染着深深的恨意。 贤王府中。 傅晟睿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小路子跪在旁边给他轻轻的捏着腿,屋子里静悄悄的,只听见天师大人唰唰唰的摇着扇子的声音。 小路子细心的捏着傅晟睿的腿,当摸到他膝盖上突出来的一块骨头的时候,突然就有些心塞。 这个地方还是早些年的时候天师大人为了夫人留下的伤呢,沙漠之地又异常干燥,有些草药种不出,就这样落下病根了呢。 每每阴雨天气,天师大人的这块地方就会疼痛难受不已。小路子越捏越心酸,趁天师大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摸摸的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 到底是老了呢。 傅晟睿摇着扇子的手一顿,冷不丁的朝那颗低着的脑袋反手就是一敲,怒道:“想什么污蔑老子的想法?” 小路子捂住脑袋,有些无语道:“天师大人,奴才什么都没有想啊!” “哼!”傅晟睿瞪着他:“没想?没想你捂着老子膝盖抖的跟个神经病一样?啊?老子这伤可是为小青青受的,那特么的可是荣耀!你激动个什么劲?”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披着狐龙裘的叶翾从外面走了进来,如今入了秋,天气越发的冷了,他的身子不能受寒,外罩之上已经缀了狐狸毛的领子。 他染着星辰的眸子淡淡一笑,望着屋子里的两个人道“难道不是因为您忽悠大哥想要将干娘带走,事后被干爹发现打断了一条腿的缘故么。” 傅晟睿嘴角一抽,跟进来的莫羽将门关上,接过叶翾脱下来的狐裘,站到一边,默默的盯着傅晟睿。 傅晟睿还没来得及生气,叶翾已经很是恭敬的给他倒了一杯茶,挥挥手示意小路子让至一边,很是自然的坐到傅晟睿的身边,双手递茶:“若叶翾言语有何不妥,还望师伯不要介意。” “谁是你师伯,别乱喊!”傅晟睿翻了个白眼,打开扇子,风骚的继续摇:“别看小小音一副大大咧咧什么也不计较的模样,若知道你做的一切,呵呵!” 他后面话没说,叶翾也不恼,只是淡然轻缓的将双手藏于袖口之中,轻声道:“这么多年了,干爹该早就恼了您。如今您自己跑出来了,想必干爹巴不得您不回去吧。” 傅晟睿摇着扇子的手一顿,眼角微抽:“他想拦就拦得住?” 叶翾未说话,傅晟睿的音调提高几分:“是你特么想拦我?” “脚就在师伯的腿上,师伯若想走,叶翾又怎能拦得住?”叶翾笑了一声:“只不过师伯也说了,音音睚眦必报,若是她知道您白肃清和那个看起来纯净无害的男子都是在您的教唆下接近她的,您说,音音会怎么做?” 他说罢,视线若有似无的瞥了一眼傅晟睿的另外一条腿,眼底之意不言而喻,那就是贺兰音肯定会打断他的另外一条腿! 是以,他这是在保护他,又怎么能叫拦呢?这词不对,叶世子表示,一定要纠正过来,不能污蔑了自己的名声。 傅晟睿倒是没像往常一样翻了脸,谪仙般的面容头一次沉下,倒像那么几分长辈:“你怎么知道。” 叶翾知他认真,也不含糊:“京中动荡,有关系的没关系的都集中到了一起,混乱之中确实不好查到什么,但若有心,也并非是什么难事。” 他叹了一口气,“只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罢了。” 傅晟睿淡漠疏离的目光从他脸上收了回来,小路子立即上前一步道:“天师大人,您进府前吩咐煮的点心想必已经好了,奴才去给您取过来吧。” 傅晟睿点头,小路子看着站在一边的莫羽道:“这位大人,奴才不识得路,还劳烦您带个路。” 莫羽看向自家主子,见他淡然点头,便知道这两个人是有事要谈,便点头答应,与那小路子一同出了门。 门打开又头上,傅晟睿一改不正经的模样,谪仙飘渺的声音染着一丝的重:“你既然都知道了,也该知道一切都有定数。我问你,你是不是知道那人要将京中有权势的子女都集中在一起,好威胁?” 叶翾淡淡的点头,傅晟睿叹了一口气:“叶翾啊,本天师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为何?因为除了定数之外,还有一个摸不准的变数。” 他说变数的时候,叶翾表情略微一变,傅晟睿似不知,继续道:“你拦得住本天师,却拦不住那个变数。一如你未来干娘,无论本天师做什么,结局,都不会改变。” 叶翾突然笑道:“干爹一定一早就知道您的想法与目的,是以即便有定数,依然对师伯您感激不尽。他知道,您的出现,是为那定数,亦是为那变数博得一个生存改变的机会。” 不然又何以每每干娘遭受危险,都会化险为夷,不正是因为有他的引导?虽然最后的结果,是因为傅晟睿有目的。 可到底为何,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吧。 叶翾站起身,退后两步,很是恭敬的朝坐在椅子上的傅晟睿深深的鞠了一个躬:“叶翾代音音,谢过师伯。” 傅晟睿倒是没像往常一样翻了脸,谪仙般的面容头一次沉下,倒像那么几分长辈:“你怎么知道。” 叶翾知他认真,也不含糊:“京中动荡,有关系的没关系的都集中到了一起,混乱之中确实不好查到什么,但若有心,也并非是什么难事。” 他叹了一口气,“只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罢了。” 傅晟睿淡漠疏离的目光从他脸上收了回来,小路子立即上前一步道:“天师大人,您进府前吩咐煮的点心想必已经好了,奴才去给您取过来吧。” 傅晟睿点头,小路子看着站在一边的莫羽道:“这位大人,奴才不识得路,还劳烦您带个路。” 莫羽看向自家主子,见他淡然点头,便知道这两个人是有事要谈,便点头答应,与那小路子一同出了门。 门打开又头上,傅晟睿一改不正经的模样,谪仙飘渺的声音染着一丝的重:“你既然都知道了,也该知道一切都有定数。我问你,你是不是知道那人要将京中有权势的子女都集中在一起,好威胁?” 叶翾淡淡的点头,傅晟睿叹了一口气:“叶翾啊,本天师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为何?因为除了定数之外,还有一个摸不准的变数。” 他说变数的时候,叶翾表情略微一变,傅晟睿似不知,继续道:“你拦得住本天师,却拦不住那个变数。一如你未来干娘,无论本天师做什么,结局,都不会改变。” 叶翾突然笑道:“干爹一定一早就知道您的想法与目的,是以即便有定数,依然对师伯您感激不尽。他知道,您的出现,是为那定数,亦是为那变数博得一个生存改变的机会。” 不然又何以每每干娘遭受危险,都会化险为夷,不正是因为有他的引导?虽然最后的结果,是因为傅晟睿有目的。 可到底为何,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吧。 叶翾站起身,退后两步,很是恭敬的朝坐在椅子上的傅晟睿深深的鞠了一个躬:“叶翾代音音,谢过师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各自本事 叶翾随同宫里仪仗离开之后,莫羽便急速的朝着内殿跑去。 然而早就在叶翾前脚刚踏出贤王府门,傅晟睿后脚就摇着个扇子,大摇大摆的从贤王府的后门后离去。 所经之地,都很是完美的与蹲点的暗卫错过,是以,天师大人离开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知晓。 小路子回头望了一眼修建的无比宏伟的贤王府,迈着小碎步跟紧了面前的谪仙中年美男:“天师大人,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傅晟睿脸上洋溢着笑容,不时用眼神逼退想凑过来的女子,懒洋洋道:“就快要回到那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破沙漠了,趁这个机会赶紧出来溜达溜达,出来一趟不容易,也给你长长见识,回去的时候,给老子好好的讽讽无尘那四个死鱼眼。” 小路子‘哦’了一声,又道:“可是天师大人,我们才出来没多久啊,这,这正事儿还没办呢。” 傅晟睿似乎被街面上的东西吸引,他一边瞅着一边摸着下巴,谪仙中带着不正经,不正经中带着下流的模样逐渐的吸引到了越来越多女子的注意,偏偏他本人似是不知,面上依旧非常认真的在摆满女子发簪饰品的小摊子上望着。 选了一支青绿色的玉簪,阳光底下一瞧,无一丝杂质,甚是好看。他左瞧右瞧,觉得还挺满意,笑弯了眼:“你一个太监能有什么正事儿?” 他回头瞧了小路子一眼,挑眉道:“选媳妇儿啊?” 小路子嘴角一抽,无语道:“是天师大人您自己说有正事儿的啊。” 他转过头去,背对着小路子,叫人瞧不见他脸上的表情,戏谑的语气带着一丝认真:“老子桩早就打完了,你竟然蠢的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啧,果然太监老的快,这还没四十岁呢,跟七十岁等死的大爷有何不同?啧,要你何用?” 傅晟睿拿起那根玉簪便走,小路子在老板吆喝起来之前赶紧塞了一锭银子给他,很是无语的跟在自家天师大人的后面,非常郁闷的在想。 他什么时候打完桩了?自己一直跟在天师大人的后面,他怎么没发现? 既然正事儿做完了,为啥不回去? 突然好想念夫人! 叶翾乘坐的宫撵刚刚从京城里最繁华的巷口经过时,一辆四面皆由白色丝绸所裹的马车急速的从巷口里拐了出来,与叶翾步撵背道而驰。 贺兰姗姗坐在马车里,额头上渗满了汗水。 一开始听说贺兰府要搬走的时候,她心中恶气难消,再加上之前因为贺兰音而被关在府中不得出去的怨恨,叫她恼羞成怒的跑了出来。 哪知在半路上就看见了贺兰雄,她想接近,却被站在贺兰雄身边的那个穿着一身黑衣的男子给生生的吓的止住了步子,不敢上前一步。 偷偷跟过去,哪承想,就听到了这么多不得了的东西? 原来一直跟自家祖父暗中联合的人竟然就是太子殿下,她突然就想到前段日子,那放在枕头边的东西以及能够和祖父势力不相上下的短暂时光,足够吓的她脸色苍白。 然而这些,都远没有她所听见的那一句话来的震惊。 小伺一声轻吁的止马声,令坐在里面的贺兰姗姗浑身一震,根本就不管马车有没有停稳,掀了车帘便自己跳了下来。 小伺是常跟惯了这位小主子的,平日里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见她自个儿跳下来还差点崴到脚的模样,登时就吓的不轻。 也不管马车会怎么样了,先来扶自家的小姐是最重要的! “滚开!”贺兰姗姗很是嫌恶的挥开要靠近自己的小伺,提着裙子便朝着面前的石阶走上去。 她来到的地方是薛府,此时的薛府正意义风发与以往大不相同,门口站着宫里分派下来的侍卫,挡住了贺兰姗姗的去路。 “我是贺兰姗姗,我要见你们的大小姐薛宝琇!” 听到召唤过来的丫鬟领着贺兰姗姗来到了薛宝琇现下呆的院子里,贺兰姗姗远远的便瞧见那身段优雅的女子手里正拿着一团薄扇刺绣,坐在她旁边的一个看起来呆头呆脑的女子急的汗都出来了,薛宝琇却是轻笑一声,很是温柔的掏出帕子给她擦了擦汗。 “薛宝琇,”贺兰姗姗脸色微白,“你相公都要被人抢走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教人刺绣?” 薛宝琇抬起头来,脸上笑意微冷,挥手示意四周丫鬟退避,将绣了一半的面扇放入小鹿的怀里,施施然站起来道:“贺兰姑娘贵为贺兰府的大小姐,难道就不知道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吗。” 这不过十一二岁的小丫头一来就说她的相公快被人抢走了,令她的脑海里闪过叶翾的影子。叶翾对谁有意思,她是比谁都清楚。 然而那又如何,以薛家现在的地位以及能力,她相信,皇帝那儿自有定夺。 不开心归不开心,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是以她微笑着走到石桌旁,亲自给贺兰姗姗倒了一杯茶,浅笑道:“贺兰姑娘匆匆而来,想必已经累极,先喝一茶缓缓吧。” “我可没有你这么豁达的心胸,”贺兰姗姗冷笑一声,她看了一眼坐在那里呆呆的研究着刺绣的小鹿,沉声道:“你让这里的所有人都退避,我有话要跟你说。” 四周已无丫鬟,薛宝琇道:“小鹿不是外人,有什么话,贺兰姑娘就直说吧。” 贺兰姗姗冷笑两声,薛宝琇自诩清高的模样实在令人作呕,压制住心底不时涌上来的恶心感,厉声道:“太子殿下今天找我祖父了,让他力保贺兰音与叶世子之间的婚事。薛宝琇,薛府现在的实力是不容小觑,与贤王府强强联手对皇室来说确实是个不得了的诱惑。” “但你有没有想过,”贺兰姗姗抬高下巴,微微仰望着一脸温柔的女子,讥讽道:“比起往后有可能控制不住的贤王府,和势在必得的贤王府,你猜,皇帝会选哪一个?” 薛宝琇脸色微微一变,贺兰姗姗继续道:“你一定会说,以你薛府现在的施压如何如何,但你不要忘了,这里可是北辰,整个天下都是姓北辰的。你薛府是如何起来的?一朝覆灭不过是一瞬的事情,只要叶翾与贺兰音成亲了,你和你们薛府,都吃不了兜着走!” 薛宝琇盯着她良久,突地笑了:“贺兰音可是你们贺兰府的人,保全了这场婚姻可就相当于保全你们贺兰一氏。然而你却巴巴的跑来这里告诉我这一切?好让我恼羞成怒做出什么不妥当的事情来?” “贺兰姑娘,你以为整个京城除了贺兰家,都是傻子不成?” 贺兰姗姗眼中闪过一抹狠色,在薛宝琇越发戏谑的目光下笑了,她不过豆蔻年华便已具风华绝色,一笑,竟有丝风情万种的感觉,倒叫薛宝琇微微一怔。 她露出一抹笑,有丝阴凉:“因为我看上了苏黎,我知道你这个女人就喜欢权欲,你得不到叶世子,一定会肖想苏黎。” 薛宝琇道:“既然如此,你手里不是还有一道圣旨么?趁此嫁与叶世子,岂不更好?” 贺兰姗姗浅笑,带着一丝自讽:“你也不必讽我,我知道我没那个能力去约束叶世子。但我知道你可以。但你也不要太有信心了,叶世子对贺兰音的心思,整个北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她冷笑,笑的薛宝琇的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淡:“薛宝琇,装清高是没有用的。你我都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女人。很不巧的告诉你,叶世子已经被皇上宣进了宫,如你所愿,是为和你之间的婚事,但更不幸,我祖父,马上就要进宫了。” 她裂开了嘴,笑的阴森:“我是无所谓了,如果不能嫁与苏黎,入了贤王府当小妾也无不可。” “整个京城,唯苏府能与贤王府相提并论,你觉得皇帝会让你嫁给苏黎吗?如果我猜的没错,叶世子和贺兰音的婚事一定,皇帝封你为和亲郡主的圣旨一并就会下来了吧。” 贺兰姗姗微微抬高下巴:“薛宝琇,你很快,就没有机会了。”她来此的的目的已经达到,没有再多说一句的必要,转身便走。 接下来,她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趁那不知道消失到什么地方的贺兰音回来之前,将对于她所有有利的东西全都打碎! 看那个贱人回来还有什么资格在她面前嚣张! 薛宝琇眯着眼睛看着身影逐渐远去的贺兰姗姗,此时小鹿正对团扇上面的一处刺绣来了兴致,开开心心的站起身来,拿给薛宝琇看。 那上面是只绣了一只鸳鸯的画面,那代表着叶翾,而另一半,她还没来得及绣完就被呆傻的小鹿拆了线,留下一排排细密的针孔,空洞洞的,一如她现在的心情。 那头上有一簇惹眼颜色的鸳鸯单独的异常扎眼,她盯着盯着,就有些出了神。 小鹿瞧她神色觉得很有趣,很是开心的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见她没有反应,又挥了挥,乐此不疲。 垂着眸的女人突然掀起眼,笑意盈盈的盯着她,温柔的抓起她的手,轻声道:“小鹿,我们去找你的哥哥吧。” 小鹿脸上的笑意一下子便碎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各人所恨 几乎在贺兰姗姗踏出薛府的时候,叶翾的宫撵已经到达了皇宫,而贺兰雄也出了府邸,急急的向着皇宫而去。 而此时,金銮大殿中坐着两抹身影,除了平日里伺候在皇帝身边的于茁和伺候在太后身边的墨香,便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北辰天的脸色泛着病态黄,布满红血丝的双眼再无以往的威严,好在精神力尚可,歪着身子手肘支在龙椅手把看,语气里有着掩饰不住的疲惫:“不知母后前来,寻朕何事。” 苏常沁看着眼前这个一下子老了十岁的皇帝,脑子里闪过年轻那会儿功夫,北辰天抱着她膝盖喊她母后的场景,说她内心没有恻隐之心绝对是假,但若因此就心软,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她知道,这个时候,是跟皇帝商讨的好机会。 苏常沁道:“哀家也不绕弯子了,林家军和叶家军联手夺了西江三座城池之事,想必皇帝已经知晓了吧。” 北辰天眼底闪过一道暗光,低低笑开:“此事朕也是昨日才知晓,母后的消息,倒也不慢。” 传到他北辰天手上的可是密令。 苏常沁似瞧不见他嘴角的讽意,凛着眸子继续道:“不仅如此,哀家还知道,与林叶两家一同有功的,还有那最有威望的萧景晨。剩下的几个世子也是好样的,没给他们的父王丢脸,大大小小的隶属国一一拿下,这消息,想必会令整个朝堂上下热血沸腾。” “皇帝啊,”苏常沁语重心长的叹了一口气,“北辰的江山,在外人的眼中是越来越强,越来越不可侵犯。可同时,那些个外姓王,朝中所附属的权势,却是离北辰一氏,胆战心惊呐。” 北辰天突然笑了一声:“苏府权势首当其冲。” 苏常沁脸上神色一固,一双老眼眼底浮起一抹怒意,很快又压了下去,深呼吸了一口气,又道:“皇帝,哀家今儿个过来,不是来与你争辩,亦不是来与你增加隔阂。国难当前,这些东西,哀家想与你放一放。” 北辰天在于茁的搀扶下坐直了身子,端过茶抿了一口,淡然道:“母后心系江山社稷,实在是令儿子感动。” 这太后当真是以为他老了,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他这个母后,将自己的权势看的比谁都重,她知道自己一旦死了,那些个外姓王一定会架空她的权利让她空有个名头。 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不惜来与自己憎恨了几十年的儿子联手,也当真是难为太后娘娘了。 北辰天垂下眼睑,苏常沁知道现在不是恼的时候,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也没有再瞒着的必要了,是以,她身子前倾,微微压低声音道:“哀家知道你现在是想让贤王府和薛府联姻以此来巩固皇室地位。” “但是,皇帝啊,你有没有想过,薛府为何都由不得你我来左右?”苏常沁眯了眯眼,突地笑了:“你我虽然都不想服老,但曾经那些个毛头小子,确实都已经长大了,翅膀硬了,就听不得我们的话了。” “皇帝,贤王府的选择并非只有万剑山庄和薛府,”苏常沁道,“只要贤王府和苏府联合在一起,那些个蠢蠢欲动的新苗头,也要掂量掂量有没有动北辰江山的本事。” 北辰天看着她:“母后的意思是在苏家的后院中选一个贤良淑德的女子?可据朕所知,苏家的嫡女早已有了婚约,还是您亲自定的。” 苏常沁冷笑两声,看着皇帝道:“非也,北辰的历史中,进入皇宫的苏家女子太多了。哀家知皇帝不放心,自不会做多余的事情。” 她双手拢于袖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椅背,眯着眼道:“哀家是建议皇帝让叶翾恢复北辰姓氏,将贤王府彻底收回。界时苏府贤王府皆属于皇室,亦不被任何一方的势力所牵扯,势均力敌又紧密联合,谁也威胁不了一分。” 北辰天定定的看着她良久:“叶老将军尚在人世,叶禁军在边城刚立大功,母后却叫朕剥夺叶家名义上的唯一血脉吗。” “呵,”苏常沁不以为然,“叶氏要的是一个血脉,我们给他一个便是。北辰最不差的,就是皇子,若要有名望,除了太子便是若水那孩子,即便叶老将军出面,也是拒绝不得。” “而薛家的那位大小姐,”苏常沁冷哼道:“既然如此得那毛头小子重视,不妨皇帝就抬高她的地位,用北辰的规律束缚她,让她知道知道,这天下,到底是谁在做主。” 苏常沁说完了,兀自在开心着自己的计划,北辰天看着她得意不已的模样良久,心中难免想要笑出声。 所以说,这么多年了,他的母后,依然天真的很! 虽然这么做的意义不大,不过想要掀起一番风浪却也未必不可,既然有人愿意出这个风头,他又何必不顺势推一把? 思及此,他低笑道:“母后说的是。” 苏常沁很高兴皇帝能听自己的话,前脚刚踏出正殿的时候,后脚就立即让墨香派了一道家书飞往苏府,将自己与老皇帝之间的协议传给了苏浩磊。 太后懿旨,侍卫自然重视,寻了匹快马奔向了苏府。 而此时的苏府当中,苏浩磊颤抖的手里捏着一张纸,眼睛越瞪越大,最后几乎拿不稳一张脸,猛的抬头瞪向站在自己眼前的温润男子。 头一次在自己最得意的孙子前露了狠色,布满粗茧的手指着苏黎:“你,你,你这个不孝子!” 苏黎并未因他怒气退后一分,屋子里的人吓的低着头不敢出声,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他眼中褪去了往日里的温柔眸色,冰冷无感的瞳孔散发着令人害怕的幽光,面无表情的面对着气的全身发抖的苏浩磊道:“金街巷铺共盈利四十三万九千八百六十七两银子,不知苏黎如何不孝。” 苏浩磊气的大吼:“那是你该染指的地方吗?那是苏家的祖地!没有宫中通文,你染指了,就等同于造反!说,是谁,谁给你的权利!?” 苏黎突然笑了,看着他:“谁给我的权利?祖父觉得呢?金街那一块,由谁来统治与管理?又是由谁来给祖父下达命令?” 苏浩磊心口一窒,突然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你,你跟跟” 他后面未说,苏黎明白,了然点头。 苏浩磊一个激动,一口气没吸上来,脸色登时青黑交加,捂着胸口一屁股坐在身后的椅子上,哆嗦着手指着他,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老爷,老爷,”苏家老太太扶住自家苏浩磊,她深居后院,一般不会出来,今日是因为府中动静太大了,她便出来瞧瞧。 但谁承想,这一瞧,竟然叫她瞧的心惊胆战。 她看着眼前的苏黎,浑浊老眼含着泪水,望着已经与她记忆里那个温顺的孩子明显不一样的青年:“阿黎,莫要再气你祖父了。” 苏黎道:“祖母放心,阿黎没有。” 苏浩磊喘着气:“你还说你没有。” 他这个孙子竟然已经去见了太子殿下?什么时候?为什么他不知道?为什么太子殿下一直没有说过? 这一切到底都是为什么? “阿黎不过是想叫祖父知道,”苏黎垂着眼看着他,“失去心中最重要的东西,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滋味。” “你,你,”苏浩磊瞪大了双眼,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脸色气的发黑,“你竟然为了那个女人” “非也,苏黎是为了祖父,是为了苏府。”苏黎轻声道,“只不过人做一切事情都是有动力才会去做,苏黎是人,也毫不例外。若雪是苏黎心中所爱,没有她,苏黎觉得将世间一切都攥到手中也毫无意义。” “但,”他语气一转,略沉,“亲手得到再亲手毁掉,这也是祖父教导苏黎的一条至理名言。直到若雪出现之前,苏黎,会一直以此为榜样。” 他话落,屋子的人都惊的屏住了呼吸,每个人基本上都已经满脸不敢相信的看着他,实在是不明白谦谦君子温如玉的苏黎,怎么对那个妓有了这么深的感情? 想不明白,但也不敢想了。以往看苏黎觉得他温柔好说话,但现在想想,这么多年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竟然都没有发现他的真实的性格。 可见其心机之深! 苏浩磊一口一口深喘着气,苏老太太在一边抹着眼泪,苏黎此时的气场实在是太过于强大,根本就没有一个人敢上去对他指手画脚的说教。 话已说完,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苏黎转身便走。 入了秋的天气是多变的,刚刚还艳阳高照明媚无比的天空,不知不觉间便飘来一朵乌云,夹杂着微凉的湿风,缓缓的罩在了整个大地之上。 而此时在那土匪窝的寨子里,那楚姓郡主似乎也踹累了,一屁股坐下来的时候,那黑铁做的大门又缓缓的打开了。 这次那两个土匪倒是没有露面,而是直接将一个被绑住手脚,眼睛上蒙着白c条的女子给推了进来,之后便立即毫不犹豫的关上了大门。 贺兰音抿着唇,视线落到了那唯一一个被蒙了双眼的女子身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认祖归宗 那妇人年纪瞧起来大一些,瘫坐在她旁边不远处的商家女子看不下去,很是贴心的将她扶了起来,扯落了罩在她眼睛上的白布。/p> 那妇人噙着一抹泪,低声对着那两位女子道:“多谢,多谢。不知两位姑娘何姓?他日一旦出去,老身必当倭以酬报。”/p> 那两名女子皆摇手称不用,那妇人叹了一口气,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眼泪,自袖口里掏出一块玉佩,掰成两半分别递于那两名女子:“老身名唤魏滢,今日刚来京城投靠亲戚就遭遇不幸,若非有两位姑娘出手相救,想必老身,老身....”/p> 魏滢泣声未说出剩下的话,那金范两家的小姐瞧她年纪大了,又与自己一样是个被土匪绑上来的可怜人,不由的便出声安慰。/p> 没想到这帮子土匪什么人都敢劫!/p> 贺兰音在听见魏滢两个字的时候,却是猛的一怔,白肃清瞧她不对劲,忍不住出声问道:“师姐,怎么了?”/p> 叶翾同她说过,他的表姨母就是叫魏滢。/p> 贺兰音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那个女子,突地,那道紧闭着的大门被一脚蹿开,吓的坐在门口的女子尖叫连连,与那魏滢一起退至一边。/p> 门口处撞进来许多厮杀在一起的身影,夜莺自人群中冲了出来,飞至贺兰音身前道:“属下来迟。”/p> “无碍,”贺兰音拧着眉头扫了一眼缩在角落里的几个女子,沉声道:“将这里的土匪窝迅清理,事后将这些人以万剑山庄的名义送回去。”/p> “是。”夜莺顿了顿,道:“京城那边传来消息,北辰禁卫军围了贤王府,世子已被招进宫,皇帝欲恢复其北辰之姓。”/p> 贺兰音蹙眉,皇帝这是已经动了要将贤王府收回来的心思,她停顿了会儿,道:“半日之内将这些事情都做完,除万剑山庄那条通道,其余暗道尽数封除,两日之内,全身而退。”/p> 夜莺点头:“是。”/p> 北辰天要的是贤王府的权势,于他来说,叶翾的价值已经大打折扣,她不想叶翾被控制住,所以,一定会在圣旨下达的那一刻,将叶翾带走!/p> 她目光落到那魏滢的身上,沉了沉,抿着唇一言不的抬腿离去。/p> 白肃清和石无痕一直躲在后面,瞧她匆匆离去的身影,想站起来跟过去,却现屋子里的人是越聚越多,令人根本就动弹不得。/p> 白肃清脸色无端的白了白,浅吟道:“师姐。”/p> 艳阳高照的北辰天空,万里无云,空气清新,令人觉得异常的舒爽。然而就是在这样的天气下,那金碧辉煌,气势磅礴的北辰宫殿却是阴森一片,气氛冷凝的叫人喘不过气来。/p> 今日早朝上的早,文武百官静默的站在大殿之中已有半个时辰之久,除了几位元老极别的大臣之外,其余人等,皆将头深深的低着,大气都不敢呼一个。/p> 北辰天脸上似要卷起黑色风暴,冷着双目盯着站在大殿中央,那一身气质卓越,永远只着深蓝色锦袍的青年。/p> 一改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苏常沁垂帘听政,泛着微光的珍珠帘垂在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身影,也挡住了她同样黑沉不已的脸庞。/p> 她和皇帝好不容易达成协议,选了个早朝将叶翾宣进来,就是不想让叶翾这个小滑头有一丝挣脱的机会,好让贤王府的权势乖乖的,尽数还给北辰皇室。/p> 但谁也没想到,他竟然还留有一手。/p> 殿堂之上鸦雀无声,叶翾似未觉老皇帝的怒气,皙白的双手轻轻的托着一纸金黄色卷轴圣旨,缓声道:“皇上与父王之令,叶翾不敢违反。”/p> 北辰天的视线落到了他的手上。/p> 他手上拿的圣旨,是当年刚刚当上皇帝的时候,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他让贤王北辰青云去求了叶将军,为了让叶家将军放心,他才下了这么一道圣旨。/p> 金色圣旨,从古至今,只此一份。上面的内容只有一个核心,那便是叶翾将永远姓叶,永远作为叶家子孙,为叶家开枝散叶。/p> 北辰天刚刚提出要将叶翾的叶改成北辰的时候,这个被突然召进来的叶世子,便幽幽的,拿出了这道圣旨。/p> 这道他安排在贤王府的眼线找了二十多年也没有找到的圣旨!/p> 原来,一直都在他的身上!/p> 本来还对苏常沁抱有怀疑态度的北辰天立即转变了态度,看着眼前的叶翾,他突然之间意识到,他再也不是那个动不动就生病,动不动就面临死亡威胁的病弱的世子了!/p> 这一现着实叫他恼怒,叫他难堪!/p> “叶翾,”苏常沁厉声开口,自珠帘之后瞪向那站在大殿之中的人:“你本就是北辰的血脉,如今让你认祖归宗你却将这道圣旨拿出来,是想陷皇上于不义吗?”/p> 苏常沁这话直接控诉了叶翾抗旨不遵,不将北辰放在眼里,也同时控诉了一如叶将军府这类的权臣。/p> 毕竟放眼整个天下,又有谁是不乐意认回自己的姓氏呢?如若不愿,那便只有一个原因,定是受了那外姓一家的威胁,才会如此。/p> 苏常沁这话涉及及广,又不经头脑,无形之中得意了许多的权势,第一个变了脸色的,便是站在前排的几位大臣。/p> 北辰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冷眼看了一眼一脸愤怒之色的太后娘娘,又缓缓的将视线落到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叶翾身上:“见朕,为何不跪。”/p> 叶翾垂着的眼睑微抬,浓密乡长的睫毛轻轻一颤,单膝跪下:“叶翾知罪。”/p> 北辰天却是不再看他,目光微抬,直直的望向远方:“朕,登基之时,白太守,林老将军,叶老将军,以及早早弃朕而去的青云,为了巩固北辰,平定天下,叫老百姓都过上安稳的日子,遂分了外姓王权势,镇压边关,只为相互牵扯,绵福万年。”/p> 老皇帝话落,站在位的白云鹤面色微微动容。/p> 过去那战火纷飞,热血厮杀的场景似乎又历历在目,那个时候他们如此年轻气盛,所向披靡,历经之处,敌人闻风散胆,为保平安,只得向北辰割地赔款。/p> 那是一段多么令人怀念,又多么令人热血的时光。白云鹤与站在他旁边的两位元老大臣只是稍稍想想,眼角立即便会浮起湿意。/p> 继而的,便是满心的愤怒和冷意。/p> 这一切,又与坐在他们上面的北辰天又有什么关系?这个趁着自己父亲病重,害了最有威望登基的弟弟,捡了几个战功吹虚起来的北辰天,到底是以何脸面,在他们的面前指手画脚了这么多年!/p> 一登基就惧怕战功累累的大将,甚至为了平息那几个大将的怒气,竟然将他们都一一封王,赏赐土地,分派镇压,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做了多么高尚的事情。/p> 何其之蠢,又是北辰何其不幸?/p> 而他们,身系万千因果关系,不得不违背着自己的良心,拱着手向着坐在上的人恭敬道:“臣惶恐。”/p> 北辰天摆摆手:“如今这些,却全都变成了束缚朕的东西。叶翾,朕见你模样,就仿佛瞧见了青云一般。”/p> 他面上浮起一丝笑容,看着垂着脑袋跪在下面的青年:“他也是这副认定了事情就绝对不会改变的犟性子,所以他才会这么快离朕而去。朕,不会再让这种事情,生第二次。”/p> “叶翾,”北辰天看着他,“朕再问你一次,可愿认祖归宗?”/p> 老皇帝的话掷地有声,大殿之中比刚才还要沉静几分,众多官员皆拿眼角余光盯着那跪在地上名誉天下的世子,皆抿了唇,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有何纠结的?/p> 皇室和叶家,这莫上的荣誉,还用得着选吗?/p> 叶翾沉默,就连那跪着的姿势都没有变一下。/p> 北辰天突然叹了一口气,微微抬起头松了一口气的模样无人瞧见,他挥挥手,沉声道:“到底是朕惯坏了你。这段时间,你就给朕好好的反省反省吧。来人,带下去。”/p> 白太守跪了下来:“皇上三思,如今边关战事四起,外姓世子皆是有功,若是叶世子被关起来的消息传出去,势必会引起慌乱,也会给有心人创造了条件。”/p> “不过是个教训而已,”对于叶翾被关起来,苏常沁是巴不得的,她现在虽然是与老皇帝是一伙的,但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愿意瞧见老皇帝手里的权势一点一点的脱离,然后再由他们苏府接手。/p> 如此好事儿,怎能叫这些老东西都截胡呢?/p> 苏常沁隔着珠帘,苍老的声音里透着痛心疾:“北辰动荡,最需要的便是来自各方的支持。叶翾,哀家希望你能够在牢里想明白,什么事情该当为头等大事。”/p> 叶翾嘴角弯了弯,朝老皇帝道:“叶翾谢过皇上。”/p> 北辰天冷冷的哼了一声,叶翾便被立即给带了下去。/p> 他前脚刚踏出大殿,后脚那如潮水一般的慌乱声便从那殿里传了出来,接着是北辰天略带愠怒的话自他身后穿来,散在天外。/p> 随行的小太监将大门缓缓的合上了,阻断了里面所有的讨论声。/p> 叶翾双手拢于袖口之中,唇边弯起一抹弧度,视线望着远边的天空良久,缓缓的落到了正从百阶石阶上慢慢走向他的苏黎身上。/p> /p>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共同方向 苏黎如今的身份,已经不是一个小侯爷那般简单了。/p> 在苏浩磊多年的培养下,他早就已经练就了一身的谋略手段。苏浩磊迟迟交不出若雪的时候,苏家,到底是见识到了苏黎那狠辣果决的手段。/p> 是以以往进宫还需要皇帝旨意通告的苏黎,再也不需要任何的以苏家为名的邀请了,而是由自己一步步,踏了进来。/p> 苏黎停下脚步,抬头直视着逆着光,笑盈盈盯着自己的男子,拱手道:“叶世子。”/p> 叶翾朝他点头,跟着随行的人缓缓的向着玉阶下走去,路经苏黎身边时,顿了下步子,轻声道:“本世子一直都认为小侯爷是个人才,如今一见,果然不负本世子所望。”/p> 他语毕,也不再多言,迈开腿缓步而行,那悠闲的姿态,似乎认为自己并不是去蹲大牢的。/p> 苏黎转过身,望着他逐渐消失在白砖铺就的宫道之上的身影,一向淡如平水的心突地跳了两跳。/p> 他拧起了眉头,隐于窄袖口中的双手逐渐的捏紧了白。/p> 难不成,是这叶翾,已经现了什么吗?/p> 叶翾被带入天牢之中,他身份尊贵,自然不可能给他落上锁,象征性的给他套了个绳子,在关到一间独立又干净的牢房里之后,狱卒很快的就将他手上的绳子给解了。/p> 完全不敢留下来,押着叶翾而来的禁卫军与狱卒朝他恭敬作辑之后,便转身离去。/p> 叶翾站在牢房中心,这么多年了,他还是第一次‘住’进这里,除了破了点儿,没有锦衣玉食之外,与他那贤王府,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p> 外面生了什么,甚至是牢房的其他地方生了什么,他都不得而知。临走时老皇帝的那道叹息声就像是个笑话,令他嘴角的笑意又深了一层。/p> 将身上的狐裘脱下铺在干草堆上,席地而坐,很是自在的靠在有些硌背的石壁上,漆黑双目缓而向上,盯着那从小天窗上投下来的一抹光亮,随意的捻起一根稻草,微笑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p> 那束光由强烈逐渐转弱变的极度柔和,这长长的时间里,没有一个人过来打扰他,也没有一个人过来送些水或者食物来给他。/p> 叶翾并不觉得有何不妥,只是在望着那柔和的月光良久的时候,身子突地微微一怔,转过头来,对着偌大牢房里那一片阴影之地笑道:“来了么。”/p> 牢中响起一道轻微的步伐声,一道身影缓缓的从黑暗里走了出来。/p> 贺兰音手里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瓷碗,缓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他:“是谋略到了,还是早就知道那土匪之地?”/p> 不然以夜莺她们的能力,何以那么久了,才得到她的消息?这货怕是知道拦不住自己,才带走了傅晟睿,与那摸不准心情的天师大人一起,一唱一喝的能压自己多久就多久。/p> 叶翾挪了挪屁股,拍拍自己的身侧,笑弯的眼中尽是星辰:“可是带了汤圆过来?”/p> 贺兰音冷哼一声,坐在他的身边,她端的碗中装着满当当的六七颗白润玉圆的汤圆,冒着热气,闻起来清甜有食欲。/p> 叶翾接过她手里的碗,勺了一颗汤圆递到她的嘴边,轻声道:“身上的伤好些了没有?”/p> 这么多年了,这货喜欢吃汤圆却非要将第一颗给她吃的习惯一直都不愿意改,贺兰音红唇微启,慢慢嚼着那有些烫的汤圆:“你亲自伤的,岂不知它深浅?又不知它何时痊愈?”/p> 叶翾掏出帕子给她擦了擦嘴,指尖停留在她的脸上,有些无奈:“音音,我知你恼我厌我。但你不知道,我是有多庆幸将你及时送了出去。不然局面,绝非只是我一人坐在这牢里这般简单。”/p> 京中的动荡以老皇帝忽坏忽好的病在剧烈摇晃着,各方势力拔地而起,每个人织的网层层密密,将这如龙脊般的北辰紧紧缠绕。/p> 而以他现在的能力,还不够,还不够只手遮天,护住他心爱的女人。可他心境何等高傲,又怎么可能承认自己无能?/p> 是以,不如现下送走她,与这些人彻底的拼个你死我活,不到最后一刻,结局尚且未定,不是么?/p> 贺兰音伸手扯他脸颊,如烟秀眉拧起:“吃饭的时候不能说话是最基本的礼仪你不知道吗,不吃便给我。”/p> 叶翾脸被她扯的变了形,细长凤眼巴巴的盯着她,甚是可怜又无辜:“音音,你这般,叫我如何吃?”/p> 贺兰音怒了:“自己想办法!”/p> 叶翾凑近她:“你嘴里是不是还有点甜馅儿?”/p> 贺兰音松了手,叶翾轻笑出声,勺起一颗汤圆,吹了吹,散了点温,看着她道:“音音,同我讲些故事吧。”/p> 贺兰音蹙眉瞧他:“怎么,我们的叶世子想要效仿三岁小儿听床前故事吗?”/p> 叶翾眼睛亮了亮,“床前也可以。”/p> 贺兰音嗤了一声,正准备给他讲讲暗黑的格林童话故事,那厮又开口刁难:“音音,就同我讲些在我来万剑山庄之前。不,是自打你记事以来的事情吧。”/p> 贺兰音道:“几岁小儿能有什么事情,不过是上房揭瓦,打鱼插秧,穿着开档裤,混在一堆假小子里面当山大王。”/p> 叶翾嘴里包着一颗汤圆,脸颊一边鼓了起来,闻言视线缓缓的转了过来,落在她的脸上,直到舔尽口腔里的甜味,才开口道:“是几岁穿的开档裤,那群假小子,还在世上吗?”/p> 贺兰音嘴角一抽:“双十年华都未过,又处太平盛世,定然早就已经收获了各自的幸福了吧。”/p> 叶翾手一顿,“这么说起来,音音今年也已经过了十八了。”/p> 贺兰音道:“是啊。”/p> 叶翾放下手里的碗,转过身子认真的看着她:“可怨我一直不来提亲?”/p> 贺兰音有些无语的抚住额头,耳根子有一丝的热,语气压的跟平日没什么不同:“我才十八岁,无论是谋略还是手段都算不得成熟上乘,我们所处的境地并非太平盛事,被眼前的景色迷惑只会造就未来的措手不及。”/p> “叶翾,”贺兰音很是认真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他本就有潋艳无边的绝色,又有月色镀光,整个人像是从画里面走出来的男子一样,若说不动心,实在是太难。/p> “我想要的不仅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还要的,是无人可打扰的幸福。这样的幸福不是等来的,是创造来的。”/p> 叶翾漆黑如墨的眸子定定的盯着她良久,朝她露出一抹笑,突然伸手揽过她的腰,手从她的腰际处伸出来,又端起那碗汤圆。/p> “别动,会洒出来。”叶翾勺起汤圆,浅笑望着她:“音音说的极是,是我担心多余,向你赔罪了。”/p> 趁她不注意,他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在贺兰音生气的时候低笑出声:“音音,给我说说你是如何到的万剑山庄吧。恩,你说的,幸福是创造出来的,既为幸福,那便不能只是一人。”/p> 贺兰音心尖微微一跳,其实很多时候,叶翾的过去,他自己说的很少。而自己的过去,她也从未说过一句。/p> 两人的接触展到现在的关系,是从万剑山庄遇到的那一刻开始,于此之前,毫无关系。/p> 叶翾勺了汤圆吃,嘴巴蠕动却听不见一丝声响,贺兰音叹了一口气,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道:“贺兰府给了我爹一块破地便将我爹赶出了贺兰府。十八年前,我便出生了。五岁之前的时光很单纯,插秧打鱼,收谷子种地,是我每天都看着我爹做的事情。”/p> “直到有一天,”她声音微沉,“百里莫闲遭人追杀,逃到了我家藏于后院。最后被现的时候,我爹爹为了救他挡了一刀,死了。”/p> 她说的极为平淡,而叶翾也早就已经将汤圆吃完,揽着她腰的手紧了紧,让两人之间的缝隙贴的更为紧、合了几分。/p> “临死前我爹求百里莫闲收留我,这老狐狸也算有良心,没将我丢下。后来我娘为了让我们逃离的更顺利,就留了下来。”/p> 实际上百里莫闲当时也犹豫要不要带走贺兰音,毕竟那个时候若不是她的爹轻信了那群人,也不会招惹来杀身之祸。/p> 她当时警告过自己的父母,可谁都没有听她的。最后是百里莫闲见她绝非等闲,才下定了决心将她带进万剑山庄。/p> 事实证明他的决定是正确的,贺兰音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全才。/p> 短短数十年,刚刚在江湖上落脚的万剑山庄便以光的度成长,成为了炽手可热的江湖第一门派。/p> 那三年的时光让她蜕变了一身的懒骨,直到那罕见的大雪天地间,遇见了那个眼底有着化不开的黑雾的少年。/p> “那你呢,”贺兰音轻声道,“你遇到我之前的十年,又是何种风景?”/p> “风景?”叶翾眨巴了一下眼睛,将她搂的紧紧的,唇落在她的头上,视线望向那无尽的黑暗:“一片黑色,毫无美感可言。”/p>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循循善诱 如叶翾所说,现在这个时候的北辰的确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不时飘荡而过的星火如黑夜之中的一双双眼睛,阴森,充满贪婪的望着北辰的每一个角落。/p> 一封封加密的卷轴在一个个急匆匆的脚步向赶往宫中,叶府,苏府,以及各大当朝稍有地位的大臣家中。/p> 每一个打开卷轴的人的面上皆沉重不已,难耐,却又无可奈何的等待着天明。/p> 第二天一早的时候,牢房大门便被打开。叶翾的手上重新被落了锁,面容淡淡的跟着前来引路的禁卫军出了天牢。/p> 在这一支禁卫军中,贺兰音混迹其中。在天刚刚亮的时候,她便瞧见门前站了一排昨夜并没有出现的红袍禁卫军,当即便打晕了一个,将他的衣裳穿在自己的身上。/p> 她身形高挑偏瘦,那禁卫军与她身形差不多高,那身衣裳穿在她的身上除了看起来有些像营养不良显得衣裳大之外,倒也看不出来什么。/p> 来接叶翾出来的人正是魏正,他今日穿了黑铁战甲,佩了三把剑,看着从牢房里坦然而出的叶翾时,眉头微拧:“皇上有令,宣叶世子进殿。”/p> 叶翾微笑着点头,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似乎漫不经心道:“魏将军的这把剑,本世子曾听叶老将军说过,是他念魏将军斩杀敌军领有功,亲自让那铁匠铸了一把黑铁玄剑。”/p> 魏正拱手:“世子说的没错,这正是叶老将军送微臣的剑。”/p> 他一身上战场的正装,远远跟在他们身后的贺兰音抿紧了双唇。/p> 不知为何,她心中突然升起一抹子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今天会有什么事情生。/p> 而将所有人都送回去的夜莺到现在都没有传一丁点的消息过来,着实奇怪。/p> 指尖又隐隐的传来痛意,与往日不同,今日的痛感偏低,似被蚂蚁咬了一口一般,刺痛,绵长。/p> 她拧起眉,瞧了一眼没有阳光的天空,远处似乎有乌云翻滚而来,层层叠叠,卷过一缕缕带着湿气的凉风。/p> 今日的皇宫也异常的安静,皆不见平日里伺候着的太监宫女,只瞧得见满面肃杀的士兵举着枪笔直的站在那里,双目平视,一动不动。/p> 奇怪,实在是太过于奇怪。/p> 他们穿过长长的宫道,踏过足有百阶青色石阶,踏上平台,贺兰音随着两队士兵分别立于一边。/p> 这片宽阔的地方似是祭台,地面铺着黑砖,燃着火的三足青铜鼎足有十二台,将这不过三百平方的地方围了一个圈,火光映射着每一个站在旁边的人,青青黑黑,似是恶鬼。/p> 祭台中央竖立着一块足有百米之高的黑色巨石,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字,行云流水,染着白漆。/p> 似巨大灵碑。/p> 贺兰音抬眼去看叶翾,却见这越渐阴沉的天气似带了雾罩在他的脸上,叫人瞧不清他的神色。/p> 魏正上去打开他手里落着的锁。/p> 而站在灵碑下面的两个人也转过了身。/p> 苏常沁先开了口:“翾儿,今日是你父王的忌日,你还不过来给他上一柱香?”/p> 叶翾站着未动,站在苏常沁身边的皇帝也转过身来,他脸上有着不太正常的病态白,因这阴暗的天气,深喘了好几口,才哑着声音道:“怪朕平日里太过于纵容了你,待朕归去,亦不知用何脸面去面对青云。”/p> “翾儿,朕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北辰天轻咳几声,一边的于茁赶紧递了帕子过来,北辰天连咳了好一阵才缓缓的停了下来,喘着气看着叶翾道:“但今天是你父王的忌日,朕希望你的执着能败在你的孝心上。”/p> 一直未有所动的叶翾突然笑了起来:“皇上怕是记错了,父王逝世的日子,是十月十九。”/p> 北辰天拧起了眉头,脑海似乎闪过什么,快的叫人抓不住,他抬起有些恍惚的双眼望着站在自己眼前的青年,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好象是第一次这般正式的看着他。/p> “混帐!”苏常沁拧眉低斥出声,她的面上逐渐浮起怒色,“北辰青云乃我北辰最是尊贵的贤王,生前为北国征战天下福泽万民。归去之时连老天都泣红了眼,每每他的忌日,都不见阳光。”/p> 她一双老眼泛着厉光狠狠的瞪着叶翾:“整个北辰,不,整个天下,谁不知道贤王北辰青云逝于十月九日,也就是今天!”/p> “而你,”苏常沁抬起手指,指着他:“竟然连自己父王的忌日都不记得!?如此荒谬,叫世人听了去,岂不叫我北辰被贻笑大方?”/p> “太子殿下到——”/p> 苏常沁话落,一道忠厚的宣报声响起,紧接着便是一身明黄色四爪龙袍的北辰琰阔步而来,贺兰音的面色突地一变。/p> 那日在进了那苏家马车的时候,放于里面的正是四爪龙形绸缎。/p> 此时,一道闪电突地落下,似要撕开黑夜的手,白了她的脸。/p> 贺兰音忍不住将视线落到叶翾的脸上,却见他已微偏过头去,乌云翻滚的沉空中,他的身影似落在翻滚在江面上的一叶轻舟。/p> 一如她同叶蓁回来的时候坐的那遭遇了水鬼的船,不过一瞬,便被海水吞噬。/p> 她心口一窒,北辰琰的声音淡淡响起:“儿臣来迟,望父皇,太后娘娘见谅。不知本宫是否错过叶翾认祖归宗的时间?”/p> 苏常沁冷笑一声,不待老皇帝回答,看着叶翾道:“他连自己父王的忌日都能记错,太子即便来的再迟些,哀家相信也不会错过这等机会。”/p> “记错?”北辰琰似乎并不相信似的轻笑一声,转过身看着叶翾道:“依本宫看来,叶翾虽内敛了些,却并非是如此不稳重之人,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p> 于茁突然出声道:“皇上,时辰快到了。”/p> 场中的人一时之间闭了嘴,目光皆不约而同的朝着架在百米石碑上的巨大日晷望去,黑沉沉的天空下,日晷被一道道雷电照的异常明亮。/p> 此时,又一道尖细的嗓音传来:“皇后娘娘到——!!”/p> 北辰天脸色蓦地一沉,厉声道:“谁给了你们胆子将这个女人放出来的!?”/p> “是哀家!”苏常沁拧着眉头,有些不悦的看着喘着气的北辰天,为了将贤王府的势力早些拿回来,他们两个是达成了一致的协议。/p> 但她的这个儿子,她知道,气数快尽了,人在最后的关头似乎总爱犟着。叶翾认祖归宗可是大事,皇后又怎么可能不在场?/p> 北辰天又怎不知他母亲在想些什么?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了,他最恨,也是最讨厌的事情,就是一切都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p> 苏暮容被举着虎头枪的士兵押了上来,她身上穿的,依旧是那身耀眼凤袍,在偏僻无人的冷宫中呆了许久,她的头有些凌乱。/p> 她含笑的眸子缓缓的扫了一圈站在场中的人,落到贺兰音身上的时候微微的顿了一下,便又错开了。/p> 贺兰音瞧的分明,那双本来还淡漠的双眼之中,带着一丝的戏谑,带着一丝令她说不上来的感觉。/p> 仿佛是意外她竟然会在这里,除此之外还有些什么,她读不懂。/p> “好了,人也来齐了。”苏常沁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倒是端起了母后的架子,语重心长的看着北辰天道:“皇帝,自北辰建国以来,凡事,都以大局为重,这也是在乱世之中,我北辰亦能有一席之地的缘由。”/p> “哀家知道,你怨哀家,”苏常沁抬手拭去一丝眼水,情感真切:“哀家倒无惧,皇帝想什么都可以。但哀家要劝劝皇帝,过了今日,再请日子,可是要过三月以上。哀家倒要问问,皇上,你等的及吗?”/p> 不待北辰天开口,她又道:“你等的及,但这天下,等的及吗?”/p> 一句话,说的北辰天反驳不了口,他重重的闭了闭眼睛,喘了一会儿,看向叶翾道:“翾儿,过来吧。”/p> 凉风缓缓撩起人们的丝,场中一片寂静,叶翾脸上的笑容,不知何时已经淡了下去,听闻皇帝的话,他将落在石碑上的视线缓缓的收了回来,就那么不温不火的看着北辰天。/p> 北辰天似被激怒,脸色黑沉,额头上的青筋暴出了几根,常年积累的威严将场中的气氛压的越来越紧张。/p> 北辰琰不知何时已经拿起了三柱黄纸包着的香烛,背着手走到了叶翾的身前,笑着说:“你我本来就是兄弟,本宫还记得,五岁那年,你时常跟在青云皇叔的身后嚷着要保卫北辰边疆。本宫知道,这绝非是一般誓言。”/p> “现在,”他将香烛递到叶翾的面前:“翾,回来吧。回到北辰,替青云皇叔成为整个北辰的骄傲。”/p> “叶将军府那里本宫将会亲自走一趟,将军府将会与贤王府一起纳入北辰,叶蓁便是公主,叶老将军便会贵为皇亲国戚。他们会是另外一种外姓王,是与我们一起保卫北辰的英雄。”/p> 北辰琰的声音带着丝丝引诱,声音低沉,含着笑意,七分是真,三分带假,隐隐绰绰掩不掉的是他面上弯起的弧度。/p> 贺兰音突地捏紧了垂在身侧的手,指尖白,隐隐渗出了血迹。/p> 老皇帝是不开心的,太子竟然承诺叶翾让叶家成为外姓王王府,这些权利都是他的呀,什么时候轮到太子了?/p> 不过北辰琰说的也正是他想说的,尽管不开心,但也默认了,只管拧着眉头看着脸上瞧不出神情的叶翾,实在是想不明白他到底是在犹豫什么。/p> /p> /p> /p> /p>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叶翾生母 还在犹豫什么?/p> 叶翾望着天空翻滚的越来越多的乌云,眼前似乎不再是一片黑暗,似回到了那一日,那个女子撞死在自己面前的日子。/p> 世界不再是一片明亮,是一片漆黑,是一片血红。/p> 重重复复,是每日醒不过来的噩梦。/p> 他的耳边隐隐的传来一片片的怒吼声,扩散的瞳孔逐渐凝聚了光亮,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周围突然多了一圈举着尖枪对准自己的士兵。/p> 北辰天很是愤怒的在怒吼着什么,北辰琰拿着香烛站在他面前不远处,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晦暗不明的正看着他。/p> 贺兰音有些压抑不住自己微乱的心跳,从踏入这个祭台开始,叶翾就变的很不同,是她认识那么多年来的不同。/p> 仿佛在这一刻,她根本就不认识眼前的这个男子。/p> 阴森,可怕,带着能将一切都撕裂的肃冷。/p> 正是这肃冷令北辰天了怒,他不明白叶翾为什么站在那里不肯认祖归宗,却又根本奈他不得,其实说起来并不是非要叶翾来进行这个仪式,但天下人都看着,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他北辰天最注重的就是表面功夫这一套。/p> 这些年他将这个做的有声有色,赢得民心的同时也赢得了北辰逐渐成为大国的倾向,这一切,都离不开自己的功劳。/p> 然而今天,却被自己宠着长大的人给打乱了!无论哪个朝代,没有哪个皇帝是允许他人来挑衅自己的权威的。/p> “叶世子,”离他最近的魏正沉声开口,“您就跪下,认祖归宗吧。”/p> 场中安静了下来,立在一边的苏暮容突然笑出了声,笑声越来越大,大到她笑弯了腰,笑裂了苍穹。/p> 北辰天猛的看向她:“你好大的胆子!来人,将这个女人带下去打入天牢,没有朕的命令,谁都不准放她出来!”/p> 苏暮容笑的不能自己,就在士兵过来要押着她下去的时候,她突然止住了声音,诡异万分的看着他:“北辰天,你怕是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p> 北辰天蹙起眉头,就听见一阵慌慌张张的声音跑到了他的面前跪下:“皇上,不好了,京中藏着的胡人军队闯进了皇宫,向这边杀过来了!”/p> 北辰天心尖一跳:“你说什么?!”/p> 京中军卫没有千万也有百万,再加上叶军刚归,怎么可能就这般轻易的叫人破了皇宫?他似想到了什么,突然望向了一直站在那里的叶翾。/p> 北辰琰突然道:“叶翾,是不是你?之前本宫捉到一名游牧民族,他说是贤王府的人将父皇病重的消息散了出去,意喻引起慌乱。此事,也得到萧景晨他们的确认。/p> 苏府近日在主要关卡上也寻得一些消息,是说你贤王府是故意让北辰边疆占领了多数城池土地,为的,就是将权王世子引过去,将驻扎在京中的大军皆带走。这个世界上,怕是没有谁比我们自己心中更清楚,我们是多希望权王的势力不在京城当中。/p> 我们一半欢喜权王世子离京,一半忧愁不知又要被瓜分多少土地。而此时,叶将军府的人又尽数回归。”/p> 北辰琰叹了一口气,似是悲痛的望着叶翾:“叶翾,本宫于此,是信不得的。然而今天守在皇宫各大生门处的,便是叶将军府的人。”/p> 能闯进皇宫并杀过来,想来那胡人的数量并非少数,叶将军府的人再怎么大意,也断然不可能会放这么多陌生的面孔进来。/p> 唯一能解释的原因,便是胡人士兵是被放进来的。/p> “叶翾,告诉本宫,”北辰琰捏紧了香烛,“这一切,并不是真的。你的身体里流的也是北辰的血液,这么做,到底于你,有何好处?”/p> 北辰天已经听不下去了,很多事情在北辰琰的一番‘解说’下豁然开朗,他对认祖归宗的抗拒几乎让北辰天认定叶翾就如北辰琰嘴里说的那样!/p> 他老了,年纪大了,本来就对叶翾心有芥蒂和怀疑,几乎一声令下。/p> “来人呐!”北辰天怒吼一声,“将他给朕拿下!”/p>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北辰天也是懂的。/p> 北辰琰向后退了一步,嘴角缓缓弯起一抹笑意,眼底隐晦不明的看着叶翾。/p> 苏常沁也是气的不轻的模样:“不孝子孙,这般做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与胡人勾结,是想在这乱世之中,也做一方霸主吗?”/p> 苏常沁搞不懂现在的状况,她与已经越来越糊涂的皇帝不同,自然是看的出来太子是个搅事儿的。/p> 苏府扶持之人是太子,不管他做什么,她作为太后,也为日后保住自己的地位,自然是要站在太子这一边的。/p> 既然太子要将叶翾这个可有可无的人给抹除,那她也不介意加把油添把醋,谁让她也觉得这个贤王的遗腹子碍眼呢?/p> 霸主两字让北辰天怒了,禁卫军感受到他的怒火,皆抽出佩剑上前,北辰琰趁机道:“叶翾,你若认祖归宗,本宫就认为那些人说的都是假话!从此你我是为北辰兄弟,驰聘沙场,纵横天下,再也无人胆敢拦我们兄弟一分!“/p> 他谅定了叶翾肯定是不会跪的!/p> 因为他北辰琰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叶翾应该想不到他如此隐晦秘密的事情会被自己给现吧?/p> 也想不到就那么巧的捉到的一个人,竟然是他培养在胡人身边的暗探,经不了诱惑,将他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p> 那人说的线索极少,但对于他北辰琰来说却已足够,顺藤摸瓜,何其容易!/p> 虽然并不理解叶翾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了,他的目的除了要除掉叶翾之外,也是要将这闯入皇宫的胡人兵队尽数收入囊中。/p> 介时,消失的只会是叶翾一人,而他北辰琰,却是会得到所有想要的权势。/p> 叶翾果然没动,北辰天更是确定了北辰琰说的话的可信度,此时那远方隐隐约约的传来了一片喊打喊杀的声音,令他面上的神色越来越沉。/p> 一支利箭突然呼啸朝着静静站在那里叶翾呼啸而来,他不觉,只是一双漆黑如墨的瞳眸望着如狮子般的北辰天,似乎还带着一丝的笑意。/p> 贺兰音身形如豹,如闪电一般的冲了过去,顺势夺过一把佩剑,一剑便将那飞过来的利箭劈成了两半。/p> 她头上的玉冠扎松,旋转落地之时一头青丝泄下,尾扫过她染了寒气的双眼,迎风轻扬,如一头忠犬挡在主人身前。/p> 叶翾眼睑阖动,目光轻轻柔柔的落到面前乌黑柔美的脑袋上,桃形红唇微抿,似无声叹息。/p> 北辰琰面色微微一变:“贺兰音?万剑山庄!?”/p> 连江湖势力都已经被叶翾揽入手中?/p> 北辰琰心思微沉,事情似乎已经开始朝着他的预料之外走去,他忍不住眯着眼睛眺远望去。隐隐约约之中,似乎能瞧见那闹了兵乱的宫殿燃起了缕缕轻烟。/p> 他心一沉。/p> 贺兰音毫不犹豫的将七星魔笛掏了出来,她手微颤,指尖的痛意越来越强,她额头起了一层薄薄的冷汗,脑门暴了一根青筋,微喘着,将音孔置于唇下。/p> 却听身后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她微微一愣。/p> 就在此时,北辰天大声道:“将这乱臣贼子当众斩杀!”/p> 天子之怒,闻者皆是胆寒,然而北辰天的话音落下之后,场中却陷入了一场寂静。/p> 北辰天拧眉,看着拿着剑的魏正:“魏正,朕的话,你没听见吗!?”/p> 苏暮容突然又低笑出了声。/p> 场中人因她的笑声面色各一,贺兰音似乎明白了什么,将那通体碧绿的笛子放下,缓缓的转过头来看着身后的男子。/p> 魏正突然跪了下来,与此同时,方才还拿着佩剑尖刀对着叶翾的人皆退后一步,同魏正一样,跪了下来。/p> 站在祭台的,护在四周的,皆跪了下来。/p> 北辰天脸色一白,北辰琰也退后了好几步,心中波涛汹涌,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p> 有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有一妇人踩着那百米高的青阶走了上来,站到叶翾不远处,冷笑着看着北辰天:“多年不见,北辰天,可还记得我?”/p> 这妇人贺兰音也认识,昨天的时候还在土匪窝见过,她说她叫魏滢,是叶翾的表姨母,所以印象很深。/p> 北辰天望着眼前的女子,突然猛的睁大了双眼,他身子抖的厉害,似乎是被打击狠了的模样,眸光闪动着,不敢置信的移到叶翾的脸上:“你,你,你到底是谁。”/p> “娘,”又一女子提着裙子跑了上来,走到魏滢的面前,微喘,带一丝的嗔:“怎么不等等琇儿?”/p> 薛宝琇今日穿了一件广袖粉纱裙,面容精致,衬得她不似凡间之物,诱人至极。尤其是她看向叶翾的一眸一羞,贺兰音觉得,若她生为男子,也很难不动心。/p> 北辰天看着众人,脸色难看到极点:“你们,你们是想造反?”/p> “造反?”魏滢轻嗤一声,“北辰天,你错了,我们是要拿回本该属于我们的一切!”/p> “哀家想起来了,”一边的苏常沁突然出了口,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魏滢:“你,你是当年皇上送去天罗国的那个丫头。”/p> “是啊,”魏滢笑道,“贵为郡主才得到一丝善待,这一点,我倒是要好好的感谢北辰一氏呢!”/p> 贺兰音脑子里似乎闪过了什么,她猛的转过头去,果然就瞧见一波士兵奔涌了过来,而冲在最前面的,便是天罗国带着兵消失的简亓。/p> 今天冲进来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胡人士兵,而是天罗国的兵。/p> 叶翾说,魏滢是他很重视的表姨母,是天罗国的郡主,是薛宝琇的娘亲。/p> 叶翾的娘亲,究竟是谁。/p>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该感激谁 涌着乌云的天空开始淋淋沥沥的下起雨来,每个人的神情似乎都被雨水染的暗沉潮湿,贺兰音睫毛微微一颤,浮于睫毛上的层层细雨便润泽了她每一根的睫毛。/p> “魏滢,魏滢,”苏常沁碎了往日的高贵威严,迸出一缕缕的愤意,瞪着立在那里默不作声的男子:“她是南宫作孽!叶翾,你是何居心!?”/p> 北辰琰也拧了眉,他望了一眼冲过来的简亓一行人,沉声道:“叶翾,这里是北辰的天下,你勾结外党,可有想过能不能活着出这皇宫?”/p> 魏滢嗤笑一声,突然对着叶翾道:“翾儿,事到如今,你还在犹豫些什么?”/p> 北辰天一直注意着事态展,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正在疯狂的呼啸而上,他拼了命的压抑着,冷着眼看着叶翾道:“你与这女人,是什么关系?”/p> 贺兰音的心莫名的,也跟着北辰天问的话一沉。/p> 那一直站在她身边的男子突然伸出手轻轻的握住了她的,力道不重,透着丝丝暖意,只一下,便松开了手,淡然而冷漠道:“是我表姨母。”/p> 众人一愣,苏常沁拧了眉头:“胡言乱语!你的娘亲......”/p> “我的娘亲不是你身前伺候着的大宫女,”叶翾轻声打断,天气入了凉,他身子骨有些受不了,双手逐渐拢于袖口当中,缓缓道:“北辰青云一代贤王,有深爱的女子,你赐给他的,他并没有碰。”/p> 他迈开步子,一步一步踏上那青色石阶,垂着眼睑,声音不大,却一字一字的敲打在立在石碑下的几人心口中。/p> “表面上,贤王王妃,前身是太后身前大宫女,得封号,赐予贤王。”叶翾抬眼望着脸色逐渐惨白的苏常沁,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无一丝感情波澜:“实际上,一个大宫女又哪里来的能力与功德,脱了奴籍竟能享那正妃之位?”/p> 似乎察觉到他要说什么,苏常沁的身子突然抖了起来,嘴巴也有些不受控制的哆嗦开口:“你,你,你果然,果然知道....那个贱人她....”/p> “并非是她告诉于我,这一切,是贤王亲口告诉我的。”叶翾轻笑一声,望着抖成筛子的苏常沁:“那大宫女是因为现了你的失德之事,以此作为要挟离开皇宫,纳入了贤王夜中。”/p> 苏常沁脸色灰白的倒退了好几步,北辰天阴沉着脸看着他,叶翾倒不惧,抬着仰望那高百米的石碑,唇角缓缓的勾起一抹笑来:“皇上一直要我认祖归宗,殊不知,连你们,怕也是没有资格来这儿。”/p> 北辰天大怒:“放肆!你这个叛徒!”/p> “叛徒?”叶翾好笑的转过身来看着他,“比起皇上这些年干的龌龊档子的事儿来,我这个叛徒倒显得正派多了。”/p> “你以为北辰青云不知道太后娘娘身前的大宫女实际上是你安排进去的?”他似没瞧见苏常沁心口一窒的模样,轻声道:“你派这女人监视他,却未曾想到这女人最后竟然爱上了他,背叛了你。你们以为摧残的是贤王的血脉,却不知道,这一脉,在北辰青云上战场再也不归的时候,便没有了。”/p> 北辰琰一惊,北辰天也喘着气:“你这是何意?呵,天罗国不过一个被覆灭的小国,你以为凭借这区区几十万的兵,就能与我北辰江山相提并论?叶翾,你未免也太过于天真!朕真是瞎了眼,养了你这么一个白眼狼,青云若泉下有知,也权当没有你这么一个儿子!”/p> 他杀心已起,冷着眸看着他:“趁还能回头的时候撤了兵,朕或许会看在青云的面子上饶你一命!”/p> 苏常沁捂着胸口,目光有些奇怪的望向北辰天。/p> 叶翾说的是事实,她当年确实是因为被现了不德的事情才会有想杀了那个宫女的心思,可如今听叶翾这般一说,那是皇帝安排在她身边的?/p> 那么她所有的一切,她的这个好儿子都知道?包括自己有可能不是先帝的亲生儿子都不在乎?/p> 苏常沁一双老眼迸出惊愕,突闻一阵轻笑声,转头望去,却是见苏暮容的视线也望了过来。/p> 那是她自小看着长大的女孩,在她的授意下进了宫当了皇后,可依苏常沁看来,苏暮容那看似平淡的眸光里,迸出的皆是令人胆寒的森冷气息!/p> 那女人突然冷不丁的一笑,极的伸手朝自己的脸上一掳,一张皮面具登时就被揭了下来,呈现在人们眼前的,完全是一副陌生女子的面容!/p> 她眉眼带笑,如妖的桃形丹凤眼细长微挑,笑起来的时候极其诱惑,那模样,像极了白肃清。/p> 这才是他的母亲,诛门的圣女,但根本就不是什么苏家的苏暮容!可如她这般的女子,竟然被关在北辰数十年!/p> 贺兰音想不通。/p> 苏常沁愣了:“你,你,你是谁!?”/p> 就连北辰天的视线都被引了过来,在瞧见那女人的面容之后,身子狠狠的一颤,泛白的唇瓣染上一层青灰,哆哆嗦嗦道:“苏,苏暮容呢。”/p> 水月蓉笑眯眯的摆摆手:“二十年前你们逼她进宫的时候,恰巧被我遇见了,与她做了场交易,她跟着情哥哥跑了,我便替她进了宫。”/p> “你们不用在意我的事情,”水月蓉支着下巴:“答应她看着北辰如何覆灭,也是交换条件之一。”/p> 北辰天身子一颤,如遭五雷轰顶,整个人的神识在她的那句北辰如何覆灭里逐渐碎成了碎块,如灵魂出窍般立在那里,想到什么似的,目光突然直直的射向了叶翾:“你不是叶翾!不!你不是青云的孩子!青云没有碰过那个女人,那个女人骗了朕!你是谁!?你到底是谁!?这里是我北辰的天下,你快给我滚出去!”/p> 北辰天有些癫狂,北辰琰拧了眉头,虽然他也很希望看见这样的场面,但北辰天毕竟从小就没亏待过自己,这般瞧着,还怪可怜的。/p> 他伸手扶住北辰天的胳膊:“父皇,莫要动怒,身子要紧!”/p> 北辰天喘着气,哪里听的进北辰琰的话,一双阴眸死死的盯着叶翾,越瞧他的脸越觉得在哪里见过,目光带着小心翼翼的探索与不可抑制的愤怒。/p> 天空的雨下的密了些,薄薄的落在人的身上,似是穿了一件透明的小小雨衣,贺兰音双眼眨都未眨,一直盯着那深蓝色锦袍的男子。/p> 从刚才开始,事情的展似乎已经逃离了她所掌控的消息,前方一片黑暗,然而那人却是无所畏惧,头也不回的深陷其中。/p> 令人心疼。/p> 而她此刻确实是很疼,没人知道,她的整条胳膊其实已经疼麻了,左手指尖的疼痛一层盖过一层,仔细听的话,不难现她的呼吸已然乱了节奏。/p> 但贺兰音知道,还没到时候,还没到那关键的时候。/p> 入了秋的风卷着细雨刮了过来,自场中每一个青铜鼎中穿过,应了她的心境,出呜呜呜的,类似低泣悲鸣的声音。/p> “北辰的天下?”叶翾低沉的重复着这一句,他微抬起的脸颊白在这一片黑色之中异常惹眼,他很瘦,眼窝深邃,本来就漆黑如墨的眸子此时看起来像是将整个眼窝都拉成了黑色,瞧不见瞳孔,瞧不见眼白,似是魔鬼,踏着乌云闪电呼啸而来。/p> “北辰天,你一直都惧怕那几个外姓王,为何?”叶翾缓声道:“初建国,你本可以顺势将那权势都一一收回,却并未这么做,是为何?”/p> 北辰天逐渐白了脸。/p> 叶翾转过身看着他,似染了血的红唇勾起一抹笑:“因为你怕。怕惹天下非议,怕自己好不容易巩固起来的江山,毁于一旦。”/p> 北辰天突然退后了好几步,北辰琰一把扶住他,低呼一声‘父皇’,抬头看着叶翾道:“你到底是谁?装神弄鬼,是想拖延时间?那本宫告诉你,半个时辰之前还尚有可能,现在,你是万不可能离开北辰一步!”/p> “这里是生我养我之地,我为何要离开。”叶翾笑了一声,“倒是你们,从我们手上偷过来的贼子,才该是夹着尾巴离开这里的人。”/p> 北辰琰脸一沉:“你什么意思?”/p> 苏常沁突然坐在了地上,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叶翾,怔了半晌,喃喃道:“你娘,你娘,是曲诗熙。”/p> 一道雷电劈了下来,照白了北辰天和苏常沁的脸,雨终于逐渐下大了,细密的将每一个人的肩头衣裳打湿,冷风一吹,冰寒刺骨。/p> 贺兰音的身子终于忍不住晃动了一下,鲜红的血液顺着她过于苍白的手指缓缓的滴落,混着雨水,没入地面之中。/p> 水月蓉的目光瞧了过来,深深浅浅,瞧不出她到底在想些什么。/p> “曲诗熙,曲诗熙,”北辰琰拧着眉头默念着这个越来越熟悉的名字,脑海里似乎闪过了什么,猛的抬起头望着叶翾,失声道:“不可能!”/p> “不可能什么,”叶翾轻笑一声:“二十年前本该一起死去的被你们亲手杀掉的母子二人,不可能活下来了吗。”/p> 他笑,湿了的头贴着他的脸颊,眼底迸出一道光亮:“可我还是活下来了,是被北辰青云留下的。他知道你的计划,那女子爱惨了他,想为他生个孩子,将我抱到她的面前的时候,她没有拒绝。”/p> 叶翾嘴角笑意越弯越深:“一代贤王名不虚传,知道这江山是从南宫一氏手里偷来的,内心羞愧,便将我归于他的名下,为了让你更放心,更是将叶将军府的势力划到我的头上。这般安安稳稳的活到现在,我是该感激你们,还是该感激北辰青云?”/p> /p> /p>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全身而退 北辰天大口大口的喘气,红着眼睛看着他:“筋脉尽断,也是你故意所为?” 叶翾没说话,北辰天很是欣赏的朝他笑着点头:“好,很好,不愧是南宫一族留下来的余孽,这股子狠劲,这股子卑鄙,一丝未改!” “南宫皇帝骁勇善战,当年还是大将军的北辰耀,你们的先帝,在南宫边疆胡人犯乱的时候,又是如何说的?”叶翾突然道。 北辰天心口一窒,叶翾道:“皇上,臣定当护住娘娘与殿下,携百里信徒待您归来!”他语毕,笑出声,低喃道:“可结果呢,我那可怜的父皇一死,你们做了什么?趁南宫氏只剩下母子二人,夺下江山。而你,北辰天,你知道为什么北辰耀为何不喜你吗?” 他眸子望向脸色苍白无比的苏常沁,轻声道:“因为太后失德,却因她苏姓权势隐忍不发,北辰青云是他跟他所爱的女子所生,那从南宫手里夺下来的江山,本来就是要传给他的。” “可你不耻,竟然谋害了自己的亲弟弟。”叶翾掩唇,“使了计的登上了皇位。又为堵住悠悠众口赐了很多的权利以及声誉给北辰青云,为的就是巩固你的江山。” “可惜,偷来的,总归是要还的。” 北辰天突然轻笑出声,抬眸看他:“朕总算明白了,权王之间的隙缝,就是你挑起来的吧。引起内乱,是你的目的。” 见叶翾不说话,北辰天站直了身子,拂开北辰琰扶着自己的手,“你还是太年轻了,朕承认,这一切,你做的很好。但你一定不知道,朕为什么会忌惮那些权王?是因为他们不仅是为朕打下江山的功臣,亦是你们南宫的乱臣贼子!” 他说到最后几乎是吼着说了出来,红着眼的模样已然陷入了疯狂:“叶翾!不!南宫孽子!你以为你赢了吗?你错了!这是乱世,这里是北辰,这里会有一场瓮中捉鳖!” 北辰天说罢,突然伸手自怀里快速的掏出一截竹管,拉开引线,一缕红色烟火便向着黑沉沉的天空蜿蜿蜒蜒的飞升而上,直到在雨水的浸湿下逐渐泯灭。 即便是一点红,也有如万丈光芒一般,照耀在每一个人的眼中。 四周突然隐入了一片的寂静,贺兰音忍着疼痛,如感受到什么一般,缓缓的转过身去,视线远远的望向那宫门口。 隐隐的,她好像听见一阵阵的铁骑脚步声向着这里跑来,雨下的更大了,模糊了她的双眼。 而她的感知似乎也在逐渐的被剥夺,唯独自己指尖上的疼痛,沉重的呼吸夹杂着有些乱的心跳,响在她的耳畔之中。 后来,疼痛也没有了,心跳声也没有了,世界一下子静了音。她只瞧得清周围的人或嘲讽或淡漠的表情,她浅如轻风的视线逐渐的落在了那侧身站在巨大石碑之下的男子身上。 雨水更大了,她的整个世界,似乎只瞧得见那抹蓝得发黑的身影,逐渐模糊,整个世界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之中。 至于后来怎么样,或者发生了什么,有没有大乱,谁死了,谁活了,贺兰音一概不知。 此时,她正处于一片荒无的白茫茫的世界之中,她的不远处依旧是那潭冒着白雾瞧不见里面到底有什么的池水。 多日不见的白泽正一声不吭的立在她的面前。 白泽多少有些无语,看着躺在地上悠闲的翘着一条腿叼着一根草的女子,终于忍不住了:“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贺兰音未动:“问什么?” 白泽嘴巴张了张,又道:“那我换个方式问,你就不生气?” “生气?”贺兰音的声音里有一丝的疑惑,似乎在认真的想白泽的问题:“我为什么要生气?” “你那个情郎骗了你。” “骗?”贺兰音闭着双眼,闻言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半晌,从脑袋后面抽出手臂,伸到半空朝白泽晃了晃手指:“错,他没有骗,只不过是没有说而已。” 白泽道:“那不就是瞒了吗?你们人类不是常说,夫妻之间就该坦诚相见,尤其是像你们这样搞谋略的,就更应该将底子交待的清清楚楚,才有可能双赢。” 贺兰音吐掉嘴里的草,坐直了身子,支着下巴看着他,唇边含着一丝的笑意:“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道理?” 白泽不说话,朝她翻了个白眼:“我活了那么久,像你们这样互相提防又互相喜欢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那什么,好象你们这种感情,叫不纯净,应该走不了多远的。” 贺兰音嗤笑一声:“不说纯净这话,单是开始我们便不是夫妻。白泽,先入为主的观念很可怕。即便是我跟他,也没有资格说我们之间已经到了要成亲的地步。” 白泽拧眉:“你莫要唬我,我虽不理解感情,却对它甚为敏感。那姓叶的男子,分明就是想娶你。” “世间的感情,深入其中的都不敢说对它了解有多深,更何况是不懂感情的,”贺兰音戏谑的看了他一眼,又重新躺了下来:“叶翾这么做没错,知道的越少受到的伤害也就越少。我卷入这场战乱之中全属无意,若是知道他有这么一个身世这么一个处境,有万剑山庄撑腰的我,说不定会干出什么事儿来。” “一旦这样,第一个遭殃的恐怕就是北辰边疆的林将军府一群人。再者就是给了权王们与江湖联合的理由,毕竟想灭了我们万剑山庄的人呐,还是不少的。” 贺兰音很是自在得瑟,“再说,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愿意自己的仇由他人来报的,那一步步的揭露,才能将自己仇恨的人打入深渊永世不得翻身。” “他做的没错,甚至还很优秀,换成我,一定没他这般能够忍耐的本事。” 白泽游到她的身边,双臂环着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但你将自己的所有都给他说了,毫无保留的。” 贺兰音啧啧的摇摇手:“非也,比如我灵魂穿越过来,其实是个已经活了几十年的老女人这件事,他就不知道。” 白泽碧绿色的瞳孔闪过一丝流光:“这本就是你的人生,异界顶多算是你的前世。干干净净,并无遮掩。” 贺兰音顿了声,双手放于腹部之上,躺的端端正正,就在白泽以为她睡着的时候,她缓缓的睁开了双眼,无一丝波澜的漆目盯着他:“自打山洞里我将天书读给叶翾听的时候,你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你早就已经知道了不是吗?” 白泽秀眉拧的更紧了一分,有些无语道:“你不也早就已经感受到了?你留下来的那个叫采姝的丫鬟,明明就可以模仿三个人的声音,你却说只有两个。你敢说那不是为你留下的?” 贺兰音轻哼一声,闭上双眼:“你一直没有出现,敢情就是对我有所愧疚。是怕我不给你找能看的懂这天书的人?” 白泽道:“是你伤的不够重。” 白泽轻挥衣袖,那面大镜子又出现在半空之中,贺兰音睁开双眼坐直了身子,白渗瞧她一眼,朝那蒙着白雾的镜子轻轻一吹。 登时那镜子就清晰了起来。 贺兰音瞧的清楚,那是一间只燃着一盏烛灯的暗室,而她一身血污,浑身是伤的被绑在一个木桩上面。 镜子里面的自己头歪在一边,脸色苍白无一丝血色,半天也不见自己的胸口起伏一下,看起来是快死的模样。 这边,贺兰音拧起了眉头,实在是想不起来醒来之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只记得大雨的那一天,叶翾说出了自己的身世,天罗国,胡人,北辰,叶将军府,所有有关系的人都聚焦到了一起,而她因为蛊的原因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便见到了久违的白泽。 思及此,她下意识的抬起自己的手指,白泽见此,轻声道:“你就是因为这个蛊被抓起来的。那天爆发了一场战乱,你心心念念的那个男子似乎也受了伤晕了过去,没有顾及到你,你被抓起来了。” 贺兰音握紧了手,嘴角泛开一丝笑意:“是魏滢吧。” 白泽未说话,贺兰音席地而坐:“天罗国的郡主,南宫皇后的表姐妹,擅蛊。落入山林的时候,叶翾曾经说过是因为我和他表姨母的关系,现在想来,应该就是他表姨母叫他过去的吧。” “薛宝琇手里的蛊也是她给的,天罗国的兵是个筹码,”贺兰音撑住自己的脸,悠闲的打了一个哈欠:“是叶翾推了这北辰的筹码之一。” 她声音突然沉了几分:“叶翾并没有受她威胁,知道她会对我下手,所以将我送到了那土匪那里。抓了那么多的人过去,威胁一下,全身而退,还真不是什么问题。” “抓我伤我的人应该是魏滢母女了,”贺兰音放下手,双眼幽幽的盯着镜中与尸体没什么两样的自己,嘴角勾起一抹笑来:“够聪明,知道我才是让叶翾松口的弱点。” 白泽突然笑了起来:“我算是明白了。那天他捏你的手是知道以你的心智早晚会想明白,为了讨你一分心软不顾局面也要应了与你之间的关系。啧,你们是我见过的最迂回,最不知所云的感情了!” 贺兰音瞪他:“与你何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南凉殿下 贺兰音想跟白泽再交流交流几天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黑,接着便是一阵又一阵钻心的痛意直达脑枢神经,痛的她直抽抽。/p> 痛感之下四肢僵直,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给捆绑起来一般。实际上还真是如此,贺兰音此刻全身缠满白色绷带,像个木乃伊似的直挺挺的躺在床上。/p> 痛意及听力先于意识一步恢复,贺兰音正痛的直吸凉气的时候,耳边就传来一阵嗡嗡嗡的声音。/p> 这段时间不知被藏在哪里的采姝扑在躺在床上,眼睫毛在颤抖的女子的身上,嚎啕大哭:“小姐!小姐啊!”/p> 她这一扑,不小心压到了贺兰音包的严实的手上,贺兰音痛哼一声,努力的睁开了双眼,缓而慢的眨巴了一下眼睛,总算是看清了。/p> 薛宝琇今日着装很是奢华,金线绣的锻子上缀满了珠宝,间穿插着金步摇,衣领微敞,露出一截白如玉的欣长脖颈。/p> 面露焦急,声音温柔:“贺兰姑娘,你觉得怎么样?”/p> 贺兰音被人现差点死在偏僻的暗室里,现她的人是小飞阳,身上的伤是一位游医救治的。/p> 据说这位游医一般人还见不着,薛宝琇领着众多伺候的在人家大门口跪了好几天人家才肯松口过来看一眼。这得亏来的及时,不然贺兰音的小命必定就要交待在这里了。/p> 最重要的一点,是叶翾带领着自拥兵回到了南宫以往开掘的一块土地上,远离了政权中心,韬光养晦。/p> 而这一切,都是由采姝这个嘴停不下来的麻雀在她耳边叽叽喳喳说出来的,至于北辰或西江或是其他小国的战争以及政治上到底生了什么,她不知道。/p> 自然,贺兰音就更加不知道了。/p> 此时离她清醒已经过去了三月有余,薛宝琇基本上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过来看看她,贺兰音知道,她每次来的目的是为谁。/p> 不过令薛宝琇失望的是,别说叶翾的人了,就连他身边的小飞阳抑或是莫羽都不见其踪迹。/p> “小姐,小姐啊!”/p> 贺兰音有丝走神,被她一唤,挑起眉眼的时候扯到了额头上还没好的地方,登时疼的直抽气,眦牙裂嘴道:“什么事?”/p> 采姝撅起嘴,她虽然什么都不明白,但不笨,眼下的情况就是叶翾世子的身份来了个大变样,好象变成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而那薛宝琇整天跟个苍蝇似的巴巴的往这儿跑,就是为了见叶世子一面。/p> 一开始的时候她心里还喜滋滋的,毕竟女人嘛,寻个如意郎君有多难她是看的见的,那叶世子对小姐如此上心,她自然也乐见其成。/p> 可是谁知道,那叶世子也从未踏进过这里一步,而小姐,更不用说了,受伤都让她受傻了!瞧瞧,她都喊了多少遍了,小姐才回过神来?/p> 采姝有些郁闷的拿了根簪子插进她刚挽好的髻里,忍不住道:“小姐,不是奴婢多嘴,您瞧瞧这都多少日子了,叶世子都未曾来看你一眼,您也不着急?”/p> 贺兰音视线落到窗台上每日都会送来一株鲜花的瓶子:“这不是吗?”/p> 自打她醒了之后,窗台上每天早晨都会有一株花放在那里,久而久之采姝便拿了个花瓶过来,那送花的人也实在,也就每日将花插在里面。/p> 采姝一开始还高兴的很,认为是叶翾浪漫,可送了一段时日的花之后,她就有些不满了。这总见花不见人,又是几个意思?/p> 她可不像自己的小姐那么傻,就知道呆呆的在自己的屋子里哪里也不去,偷摸的跑到那正在修建的宫殿处,好家伙,叫她看见了什么?/p> 那虚弱的要死的叶世子正美人在怀的看那宫殿呢!至于那美人,除了那薛宝琇,还能有谁?/p> 采姝气的,拿起红梳子给贺兰音梳头:“小姐,今日阳光还不错,咱们出去走走吧?”/p> 贺兰音还未开口,门口就传来一阵珠玉碰撞的悦耳声音,薛宝琇这段时日养的容光焕,姿色更上一筹,脸蛋红扑扑的,看着就让人想咬一口。/p> 与她相比,因失血过多而腊黄着一张脸的贺兰音,就别提有多憔悴了。/p> “音姐姐,今儿个感觉怎么样?”薛宝琇嘴角扬着一抹淡笑,一双眼睛别提有多柔和,像是每天沉浸在幸福里的小女人,让旁人瞧着都不自觉的跟着她一起感觉到了幸福。/p> 贺兰音慢慢的转过身来,她身上的轻伤基本上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坏就坏在自己的曾被折磨的骨头尽断,这伤筋动骨一百天,眼下才过了三个多月,才好了那么一分。/p> 她不说话,薛宝琇也不恼,随行而来的小丫鬟很有眼力的搬了一张凳子过来,薛宝琇坐下,微偏过头轻声道:“快些拿进来。”/p> 贺兰音视线落到投落在门口处的被阳光拉的极长的一道黑色影子,那影子的主人似乎有些踌躇,顿了一下,才缓步走了进来。/p> 采姝一看来人,登时就瞪圆了眼睛。/p> 莫羽微蹙着眉头,看了一眼一脸平静的贺兰音,心里叹息一声,手里捧着个锦盒走了过来。/p> 薛宝琇似不知,拿过锦拿打开,里面躺着一颗甚是罕见的人参,她笑道:“这可是妹妹好不容易寻过来的东西,姐姐看看还合不合心意?”/p> 采姝气的两个脸颊通红,正憋了一口气,就听贺兰音淡淡道:“采姝,收下吧。”/p> 采姝急,“小姐啊。”/p> “这可是三头六臂的野山人参,”贺兰音视线落在盒子里静静躺着的药材上,脸色平淡,瞧不出什么情绪:“瞧这纹理和模样,最少有五百年了。难得,罕见。品质优良,非一般能力者能找到。”/p> 薛宝琇双眼微微一亮:“姐姐果然识货,不过这可不是妹妹寻来的东西。而是殿下费尽心思弄来的,是妹妹去向殿下讨了个巧,想来姐姐这里卖个乖。”/p> 贺兰音点头,此时一个丫鬟迈了进来,站在薛宝琇的面前毕恭毕敬道:“姑娘,司尚局传了话,想叫您去选选喜服上的花样。”/p> 立在一边的莫羽脸色沉的可怕,却是未敢抬眸,屋子里一下子诡异的安静下来,薛宝琇的小脸微透着白,有些急迫的看了贺兰音几眼,那要解释又解释不了的模样,似乎真是有口难言。/p> 半晌,贺兰音轻笑道:“薛姑娘好象有事要忙?”/p> 她眸色淡淡,似乎是听见了一个与她毫无关系的事情,薛宝琇盯着她双眼良久,这才跟想起来什么似的站起了身,笑道:“姐姐莫要误会什么。”/p> “薛姑娘话说的投巧,”贺兰音拢了拢衣袖,掀起眼皮看她:“还是说薛姑娘想要我误会些什么?”/p> 薛宝琇脸上闪过一丝的尴尬,因为贺兰音不留情面的话语让她眼底逐渐的浮起一丝的水光,似不在意的擦了擦眼角,强勾起一抹笑来:“那妹妹便不打扰姐姐了,待姐姐身子再好一些,妹妹便带姐姐欣赏这南凉江山,如何?”/p> 贺兰音点头:“好。”/p> 薛宝琇走的急,莫羽紧跟在其后,采姝不争气的掉下两行眼泪,低吼一声:“莫羽!”/p> 莫羽的身子顿了顿,到底是没有回头。/p> 屋子里伺候着的人一下子全都跟着薛宝琇走光了,只剩下了贺兰音主仆二人,采姝抹了一把眼泪,蹲在贺兰音面前道:“小姐,你看那薛宝琇多恶心多假!您才是叶世子的心上人,凭什么得到尊敬的人是她啊?”/p> 贺兰音视线落到她哭花的脸上:“还叫叶世子?”/p> 南凉,南宫之前的国号是南凉?/p> 贺兰音正拧着眉在脑海里搜索着关于几十年前被灭掉的南凉国的信息,突见采姝从地上猛的站了起来,抬腿就往外冲。/p> 贺兰音眉头微挑,出声制止:“你干什么去?”/p> 采姝顿住脚步,头也未回,小小的身子抓着那个锦盒在抖,小脸白道:“奴婢去将这个东西扔掉!”/p> “那可是五百年的老参,”贺兰音笑出声,“无论养生养气还是补内力,于我们练武之人来说都是不可多得的圣品,你就这般丢掉,是想让我痛的更久一些?”/p> 采姝转过头,一张小脸泪痕遍布:“奴婢是担心那个臭女人给您下毒!”/p> 贺兰音嗤了一声:“她傻还是你傻?当着叶翾的面给我下毒?”/p> “小姐啊,”采姝几个阔步冲到坐在椅子上气定神闲的女子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您这段时日一直没有出去所以您根本就不知道薛宝琇那个贱人借着来看您的幌子整日的呆在叶....殿下的寝殿里,殿下就是再烦再恼,也禁不住这软磨硬泡啊!”/p> “小姐,”采姝咬紧了下唇,红的像个兔子眼的眸子泛酸泛疼:“一年之前奴婢并不了解殿下与您的感情到底是如何,但在北辰的那一段的时间里,奴婢是看的出来的啊!”/p> 看的出来殿下与小姐相互有情,而一直被殿下藏起来的她也默默的在祈祷着小姐能够和殿下早日在一起。/p> 可盼啊盼,盼到今日,竟然盼来了这么一个结果!/p> 殿下,就要与那薛宝琇成亲了!/p> /p>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逼迫时机 贺兰音垂着眼睛盯着眼泪流个不停的小女子,不知为何,她的脑海里突然就想到了同样喜欢哭的石无痕。/p> 不知道将这两个人放在一起哭上个三天三夜,会是谁先脱水谁先输?/p> 念及此,她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p> 采姝立即愣住了,她实在是有些不理解都这个时候了,她家小姐为什么心还那么大,竟然笑的出来。/p> 她的心里很难过,眼泪掉的更凶了:“对不起小姐,我马上将这人参给您炖了,弄成粥可好?小姐没有异议的话,奴婢就退下了。”/p> 她带着薄茧的手被人温柔的握住,采姝转过身来,就瞧见自家小姐放柔了光的眸子盯着她,轻声道:“你这般生气,可是因为与薛宝琇成亲的人,是叶翾?”/p> 采姝微微一怔,她盯着那张似镀了光的脸庞瞧了良久,心里面的酸涩一层接着一层翻滚了上来。/p> 是啊,她怎么忘了,她怎么能够忘了呢?比起自己的愤怒与不甘,这个世界上最伤心的,可不就是自己的小姐了吗?/p> 采姝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扔了人参锦盒,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住自家小姐的双腿就开始哭。/p> 贺兰音将手轻轻的放在她抽的一抖一抖的肩膀上,低声道:“男婚女嫁实属平常之事,讲究的都是一个心甘情愿,倒是你,为何要替我觉得不值?”/p> 那小身子一僵,贺兰音继续道:“采姝,你只要记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勉强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情。”/p> 贺兰音话里的意思很直接,叶翾娶薛宝琇那是心甘情愿的,即便她再不甘愿再难受,难道巴巴的往他那里一跑,就能解决了这件事吗?/p> 连她这么一个小丫鬟都知道西凉根基不稳,尚且需要多方面的支持,这个时候无论是谁,都闹不出什么动静来。/p> 该生的会生,不该生的,绝对不会生。/p> 采姝想明白了,揉着通红的眼睛抱着锦盒下去了。贺兰音今天刚下床,说了一通话也感到乏了,便躺去床上休息。/p> 说来也怪,自打那日清醒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白泽。/p> 如这货所说,非得她受尽重伤不可,倒真让她怀疑,自己遇见的,到底是神兽还是凶兽?/p> 屋子里静悄悄的,采姝今儿个打开了闭了三个多月的窗户透透气儿,此时一阵凉风吹了进来,冻醒了躺在床上的人儿。/p> 贺兰音睁开了双眼,采姝此时悄悄的走了进来想悄悄的将窗户给关上,冷不丁的瞧见醒着的贺兰音,便挑着灯走了过来:“小姐可是睡不着了?”/p> “扶我起来吧,”贺兰音将手从被窝里伸出,刚刚她瞥向窗户的时候,可是看见朵朵莹白落了下来。/p> 昏迷三个多月,已进入腊月了。她还在想今天过来的薛宝琇身上好象白的过分,原来是已经下了好些天的雪了。/p> 自打从万剑山庄出来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雪。北辰的天气较为恒温,一年四季的温差都不大,神似南方,多年不见雪。/p> 采姝给她披了一件厚厚的狐袭,扶着她来到了窗户边。外面果然是银装素裹一片,一阵风吹来,她搭在窗户沿上的手背立即起了一层鸡皮疙瘩。/p> 采姝急道,“小姐,奴婢去给您拿个暖炉。”/p> 采姝这个小钢炮一跑,贺兰音面上很淡定的探出脑袋四周环视一圈,确定无人,系紧了狐裘带子,从窗户上翻了过去。/p> 四周寂静无声,地面之上落了一层厚厚的雪,贺兰音转身将窗户悄悄的合上,这样拿着暖炉回来的采姝就不会立即反应过来她是跳窗逃跑了。/p> 跳出来的时候,贺兰音顺手揪了一把墙根下的叶子,走一步丢一叶,不时的回头望望,也将四周的景象都努力的记在脑子里。/p> 南凉宫她从来没来过,只能漫无目的的走着,细细密密的白雪轻如柳絮,飞飞扬扬,一层一层的落在她的身上。/p> 贺兰音只觉全身冰凉,唯有中过蛊的指尖异常灼热,走着走着,她现越是往一个方向靠近,指尖的疼痛就越痛。/p> 直到额头上起了一层细汗,她方才停下脚步,贺兰音拧着眉头盯着自己不断的在打着颤的手,微微向前。/p> 登时,那股子钻心的疼痛险些让她晕过去,贺兰音立马收回了手,那痛意立即就少了几分。她抿着唇良久,捡起地上的树枝,轻轻的在地上划了一个横线。/p> 这蛊似乎有牵引力,以某一段距离为界限,一旦离开那界限,身体里的蛊便会爆动,方才她不过是伸出去一只手,她全身的血液就跟要爆出来一样。/p> 异常的痛苦。/p> “是你?”身后传来一阵不确定的声音,听起来还有些耳熟。/p> 她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那人见她转过身来,眉头微挑,嘴角笑意邪气异常,不善的盯着贺兰音:“我说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爱好,为什么每次你都在茅房外面?是不是在看什么?”/p> 眼前的人是夜玉轩,西江六殿下,夜沧冥的好兄弟,邪肆放荡,亦正亦邪的一个男子。/p> 贺兰音拢了拢狐裘,有一丝的意外:“你怎么会在这里?”/p> “我怎么会在这里?”夜玉轩有一丝的诧异,随后想到了什么,突然对着贺兰音诡异一笑:“本殿下倒是忘了,你不知情来着。”/p> 他缓步向贺兰音走去,绕着她走了一圈,低声笑道:“瞧你这般模样,怕是不知道今日这南凉的皇帝大开城门,邀请我们来参加他的婚宴吧。”/p> 叶翾与贺兰音之间的事情他曾在皇兄那里听到过一些,知她这样的一个女子出现在这里,定然是追着那叶翾而来。/p> 可惜人家叶翾早就有了心上人,这不,凡是与那三大国对着干的小国皆聚集在了这里,等着向那刚登基的皇帝道一声喜呢。/p> 贺兰音眨眨眼,瞧了一眼上空:“今日倒是听到些焰火的声音,没想到竟是婚宴。南凉皇帝也真够见外的,一份薄礼我还不至于拿不出手。”/p> 夜玉轩有一丝诧异,双手环胸望着她:“少装了,你跑到这里不就是为了堵本殿?”/p> 贺兰音更诧异:“我堵你作甚?”/p> 夜玉轩邪邪一笑,暧昧异常的凑近她,朝她脸上吹气:“再过十天就是你心上人成亲的日子,现在四方朝贡的名流权贵都在,是逼迫他的好机会,你会放弃?”/p> “夜殿下说的对,”贺兰音突然朝他灿烂一笑,染着雪的笑容纯净无杂质,一时之间叫夜玉轩瞧的有些呆。/p> 就见贺兰音突然笑容一收,猛的向后退了一步,双臂张开,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夜玉轩:“那便有劳六殿下将民女送到皇上面前了。”/p> 夜玉轩还没琢磨过来怎么回事,就惊骇的看见贺兰音的嘴角眼角都流出血来,那白的异常的面庞上浮起根根毛细血管,逐渐的渗出了血,而她身上的衣裳也以肉眼可见的度染上鲜血。/p> 不过一个呼吸的刹那,夜玉轩眼睁睁的瞧着她便成了一个血人,缓缓的倒在了他的面前。/p> ....../p> 贺兰音依旧是在采姝的哭泣声中醒过来的。/p> 这一次,依旧没有见到白泽。/p> 这说明她伤的不够重。/p> 屋子里伺候的人依旧只有采姝一个,见她醒来,采姝抹了眼角的泪,泣不成声:“小姐,奴婢能不能求你一件事?”/p> 贺兰音眨巴眨巴眼睛,采姝道:“您若真想出去,能不能将采姝一并带上?”/p> 贺兰音转了转眼珠子,觉得有些酸涩:“我这次躺了几天了?”/p> 采姝伸出手:“三天。”/p> 贺兰音按着太阳穴:“我是如何回来的?”/p> “是莫羽遣了人将小姐送回来的,”采姝嘟了嘟嘴,眼底明显闪过一丝厌恶与愤恨,显然是因为某个人连同莫羽也一起讨厌起来:“我问他小姐是怎么晕过去的,他也没说话,这两天也只是不断的往这儿送东西。一句话都没跟奴婢说呢。”/p> 她理解,这肯定是因为自己没跟好小姐才造成的原因,瞧见那样的小姐回来,她心里也很自责。/p> 本来是想在小姐醒过来的时候来个以死明志的,但仔细的想想,小姐大半夜的不顾生命危险也要跑出去,是为了什么?/p> 想到皇宫里随处可见的喜庆,采姝鼻子就一阵阵的酸,为了让自己的主子瞧不出来,她嘴角硬扯出一抹笑意,小心翼翼道:“小姐,您那天晚上出去是干什么去了啊?”/p> 贺兰音眨巴了一下眼睛,仿佛没注意到她的小心翼翼一般,不甚在意道:“天天吃白粥白粥,嘴里太淡了,听说这两天皇帝快成亲了,我琢磨着御膳房应该有什么好吃的。”/p> 采姝:....../p> 得,她还怕自家的主子听到殿下成亲的事情会很不开心想不开,没想到她跑出去竟然就是因为殿下成亲了她能去吃点儿好的了。/p> 为毛她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p> “采姝,”贺兰音眼睛亮亮的盯着她:“咱们好多天都没有开荤了,那叶翾明着是关心咱,暗地里是想办法的克扣,你看你都瘦了,你家小姐我也是皮包骨头了,你忍心吗?”/p> 采姝有些无语:“小姐,并非是殿下克扣,而是您的伤,只能吃些清淡的。”/p> 贺兰音激动的从被窝里伸出手握住她的手:“采姝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话是没错,但这屋里就我们两个人,你就别再逞强了。”/p> 采姝:....../p> 得,她家小姐被刺激的连脑筋也不正常了!/p>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小声道:“那好吧,小姐您等着,我这就去吩咐厨房....”/p> “拿的不如抢的,抢的不如偷的,偷的不如惦记着的,”贺兰音露出一口白牙:“你一定是被命令好生看管我,如果给他们知道你拿荤菜给我吃,定然少不了惩罚。”/p> “采姝,今天晚上跟我一起去御膳房吧。”/p> 采姝:....../p> 得,现在她家小姐不仅是脑回路清奇了,连性格都变了,有谁来告诉她,不过短短三天的时间,到底生了什么?/p>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两件嫁衣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又过去五日,离叶翾与薛宝琇大婚的日子还剩两天。 这一天风和日丽,天气甚好。贺兰音的身子有了一丝的起色,屋外头停了雪,采姝提议带她出去走走。 南凉皇宫这两天很忙,宫人们来来往往,这段日子基本上都是由采姝一个人在伺候着她。贺兰音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直到在采姝碎碎念中才知道,派往她宫里的丫鬟都被薛宝琇寻着借口到了她的宫殿里,百来个坐在那儿缝喜服。 小丫头片子一边很不满一边很难过的说着,贺兰音点头听着,心里面泛一点点的波动。 毕竟自己喜欢叶翾那么多年,骤然听见他要结婚了,虽然知道这是权宜之计,但说不难过,那还是假的。 贺兰音叹了一口气,直觉自己还是太年轻。 她所住的寝殿前没有落雪,尽管无人伺候,该有的东西叶翾倒是一样都没少,甚至为了她方便出门,还在门口边上铺了干草,为的就是能够及时褪了湿气。 南凉如今是什么样,万剑山庄如今是什么样,外边的世界是什么样,贺兰音一概不知。七星魔笛早就不在她的身上,连同干娘给的药以及所有能折腾出来的东西都没有了。 贺兰音站在花园处,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采姝眼底有泪光,此时门口突然走进来两队小宫女,为首的手里捧着个托盘,瞧见她便向她行了个礼:“姑娘,奴婢奉殿下之令送喜服来了。” 喜服? 采姝眼前一亮,笑容满面的看着两个宫女手中的两件喜服笑道:“小姐。” 贺兰音视线先是落到说话的宫女手中托着的大红色喜服上,绣着牡丹花样,金线绣边,绸缎制作,一看便知是上品。 而另一件则是凤样金线绣纹,颜色偏深,祥云遍布,上面缀满了珍珠,登时就将那花样的喜服给比了下去。 贵气十足。 先是开口的宫女又道:“这件是薛娘娘的喜服,与姑娘的喜服是一起制作一起出样的,薛娘娘为人良善,让尚衣局的人先将姑娘的喜服送过来。” 连娘娘都唤上了,采姝脸上的笑意消失,贺兰音不说话,并不代表她就不说话,登时气呼呼道:“我家小姐身份尊贵,你送个绣了花儿的喜服来是什么意思?拿走,都拿走!” 那宫女嘴角刚挂起一抹笑意,薛宝琇从那宫巷口的地方拐了过来,瞧见采姝脸上的不痛快,立时就明白了什么一般,对着那宫女道:“你且下去。” 宫女闻言立即退后了一步。 薛宝琇今日抹了粉嫩的唇脂,瞧起来别有一番风味,她面上浮起一抹纠结,小声道:“姐姐,这些宫女都不懂规矩,您别生气。” 贺兰音眨巴着眼睛看着她,“薛姑娘说笑,我为什么要生气?” 薛宝琇尴尬了一会儿,伸手自旁边那宫女的手中将她那件喜袍拿了出来,递到贺兰音的手上,笑道:“姐姐莫不是看上了这个图样?其实我也觉得这个很符合姐姐的气质,而且姐姐跟了殿下那么长的时间,由姐姐先来挑选,理所应当。” 那宫女有些急:“娘娘,这是您花了好几个月才做出来的样式......” 薛宝琇怒道:“闭嘴。” 贺兰音掀眼瞧她,嗤笑一声,视线落到她后面跟着的长长的两个宫女队伍,转而落到她的脸上:“薛姑娘好大的阵势,与你一比,我这小院子,倒是看起来小家小户了。” 薛宝琇脸色尬了尬:“这是妹妹的疏忽,一会儿子妹妹便遣人过来伺候。姐姐,这段时间是南凉复兴的时间,殿下与妹妹都很忙,所以才没顾上姐姐,您不要生气。” “忙?忙什么,”贺兰音好笑的看着她,心中实在是不明白这些个女人整天想着法子来数落别人到底有什么意思,“忙着运用几百人给你绣喜袍吗?这么费劲,你真这么大方会将这喜袍送给我?” 薛宝琇脸上闪过一丝的阴暗,笑道:“姐姐说的哪里话,这段时日南凉皇宫大肆兴建,到处都是需要人手的时候。几百人绣喜袍,着实是太夸张了些。” 她似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我知姐姐怨我,可感情这回事,不是妹妹想抑制就能抑制的住的。殿下他.....” 似乎想到什么,她脸色一红,满脸娇羞:“总之姐姐要相信殿下是为姐姐着想的,殿下也说过后位一直都是留给姐姐的。纵然现在委屈了些,这也是为了将来啊。” “哦?”贺兰音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转过头来对着采姝道:“采姝,去将书房里的文房四宝准备一下。” 采姝正气的要死,听她小姐一言,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小姐,准备文房四宝做什么?” “薛姑娘如此舍己为人叫我好生感动,”贺兰音嘴角不掩讽意,眼角余光瞧见不远处有顶轿撵行了过来,还刻意的将声音提高:“我定当是要亲自提字,待下午你出宫寻个手艺好的师傅裱起来,送到薛娘娘的宫殿里去。”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到了那一轿撵当中,离车帘较近的夜玉轩撩开一条隙缝,瞧见熟人,脸色登时就黑了,忍不住道:“这臭女人。” 坐在他面前的夜沧冥眉目波澜不惊,盯着面前棋局良久,轻轻落下一子,冷漠开口:“你输了。” 夜玉轩一惊,赶紧凑过来一看,脸色是黑了转青又转白,盯着自家兄长忍不住道:“大哥,有你这样下棋的吗?才开局多久,你就将我的形势全都打断了?” 夜沧冥未说话,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闭上双眼轻轻的靠在软垫上,夜玉轩等了良久也没等到他开口,也就失了兴致。 夜氏轿撵悄声经过,并没有因为这边紧张的气氛而有所停留的意思。 薛宝琇自然也是瞧见的,她隐于袖口里的手紧了又紧,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心境,才染上一丝笑意道:“那妹妹便先谢过姐姐了。姐姐,这身喜服你可还满意?” 她亲自捧了那件红色凤袍到贺兰音面前,贺兰音伸手摸了摸,感叹:“手感不错,绣工上乘,精致程度难得一见,属上上品。” 薛宝琇脸上露出一丝喜意:“姐姐喜欢?那便送给姐姐吧。” 采姝正要阻止,贺兰音却先她一步将那件喜袍拿在手中,抖了抖,也不惧那些个变了脸色的宫女,上上下下瞧了一眼,颇为嫌弃的扔回薛宝琇的手中:“这件太大了,我没有这么胖,还是你自个儿拿回去穿吧。” 薛宝琇的脸一白,流下了屈辱的泪水,在贺兰音堪称逼视的目光下缓缓的抬起了双手,然而在她想要将那件喜服接过来的时候,贺兰音手一松。 那件崭新的,艳丽的,堪称独一无二的喜袍便从薛宝琇的手中落到了地上。 四周响起一阵不敢置信的低呼声。 贺兰音转身便走,不时的就听见一阵阵惊呼:“娘娘?!娘娘!?” 薛宝琇受不了刺激晕过去了,跟在她后面的一众宫女丫鬟手忙脚乱的将她抬了回去,比起她们,贺兰音倒显得悠闲自在多了。 采姝抹了一把眼泪,笑道:“小姐!奴婢太佩服您了,这口气出的,奴婢身心愉悦!” 贺兰音轻笑一声,没有说话。 采姝又有些担忧道:“不过小姐,那殿下如今这般护着那姓薛的,一旦被知道了,那可如何是好?” 瞧着薛宝琇身后跟着的那么一大堆人,采姝突然想明白过来。 如今在这南凉皇宫当中,自家小姐什么身份都不是,说句难听的,要是没有那位殿下护着,那些个有手段的人想要整死她们,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采姝有些焦急,虽然她很想相信殿下与小姐之间的感情吧,但如果殿下像其他男人那样喜新厌旧什么的...... 她正想的出神,贺兰音突然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急促低呼:“小心!” 采姝慌忙抬头,只觉得自己眼前好象闪过什么东西,接着便是自家小姐的胳膊拦在自己的眼前,采姝定了定神,突然‘啊’的一声惨叫出声。 那缠在自家小姐手臂上的,是一条黑纹遍布的蛇,它的七寸被小姐死死捏住,泛着黄的蛇牙上润着毒液,一双蛇眼正死死的瞪着贺兰音。 采姝吓的喘不过气来,贺兰音指间运劲,那条蛇瞬间毙命,蛇体软软的垂在半空,她顺手扔在一边的草丛里。 贺兰音的面上没什么表情,微微偏过头来,冷不丁道:“站我身后去。” 采姝白着脸后退了好几步,眼角余光似乎瞧见一抹花花绿绿的东西爬了过来,她下意识的朝贺兰音脚步望去,就瞧见不知打哪儿爬出个大花蜘蛛,正以可怖的速度冲了过来。 普在那八只长毛脚要爬上她的裤腿的时候,贺兰音悠闲的抬起腿,然后猛的一脚跺下,空气中传来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嗤’声,那蜘蛛身子爆了桨,在她的脚底板下溅出一朵白花,八只蛛脚一颤一颤的,死不瞑目。 采姝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眼泪噼里叭啦的流了下来,直直的看向直到现在依旧没有一个下人伺候的寝殿。 贺兰音脚尖碾了碾,确定那蜘蛛死的不能再死了,才用脚前掌用力踢进草丛中,转过身,面色平淡的看着坐在地上满脸苍白的采姝:“我肚子有些饿了,去拿些吃的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全不在乎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采姝失魂落魄的走了,不久后又失魂落魄的回来了。 瞧见坐在屋子里等开饭的贺兰音,眼泪没止住:“小姐,殿下有令,不许踏出这宫殿一步。” 她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殿下再也不是她所认识的所熟知的那个整天想着小姐的叶世子了,这前脚刚跟那姓薛的有过矛盾,后脚就不准她出寝殿了。 明着是在惩罚她,可这暗着不就是在变相的惩罚自家的小姐么? 小姐一定一定,很难过了! 采姝无声的用衣袖擦着眼泪,随后悄摸摸的拿眼角余光去看贺兰音,那小心翼翼的模样,生怕戳痛自家小姐的心。 折射着屋外白雪素光的女子面上拧着眉,透着白的唇抿的很紧,就在采姝想着要以什么样的话来安慰她的时候,贺兰音突然冷不丁的转过头来看着她。 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让采姝心疼的要命,半晌,就听她说:“采姝啊,你去把我扔草丛里的那条蛇捡回来吧,今儿个走的路有些长,我腿有些痛,怕是弯不下腰来。” 采姝面上的表情有一丝的空白,贺兰音叹了一口气道:“蛇肉大补,对我身子极好。方才的情景你也瞧见了,怕是有什么人想给我们一个教训。这次是有我在,下一次你一个人的话要怎么办?” 她语重心长,略微有些痛心疾首:“采姝,有的时候你越害怕一样东西,它就越嚣张越过分,只有你比它更凶残更可怕,你才会赢过你的敌人。” 采姝面无表情道:“小姐的敌人是一条蛇吗?” 贺兰音顿了一下,略尴尬,“目前看来,是。” 采姝转身:“奴婢去捉蛇了,小姐想吃什么口味的?” 采姝这情况与被吓住的情况完全不对,贺兰音有一丝的怔然,忍了半晌,轻声道:“要不,咱们忍到晚上,再去御膳房里弄点儿好吃的?” 采姝猛的一下转过身来,几个阔步蹲到她的面前,很是无语道:“小姐啊!咱们是被关起来了啊!被殿下关起来了啊!非常有可能失去殿下这座大山然后被人欺负到死啊小姐!您难道就没有一点想法,难道就一点都不生气吗?” 她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抱住贺兰音的大腿怎么也不肯撒手。 她承认,她是没用,她无法做到像自家小姐这样什么都不在乎。明明,明明一开始动情的是叶世子啊! 为什么最后被关在这里受尽委屈的,是自家的小姐啊!虽然说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但叶世子现在是一国殿下,婚事就由不得自己做主了吗? 想到薛宝琇所禀的身份,采姝心里一阵一阵的难过,有的时候甚至在想,如果不离开北辰,小姐还是贺兰府的小姐,是林将军府的表小姐,身份地位都在那儿,再落魄也能嫁给苏小侯爷不是? 现在呢,只不过是不随那薛宝琇的计,便得了她不给出宫寝殿的命令,现在这里没有一个人伺候着,想让人送些饭来那是难上加难。 难道这是打算要饿死她家小姐吗?不,不是饿死,这分明是为了给那姓薛的出气! 采姝越想越伤心,越伤心哭的就越大声,贺兰音无奈的叹息,伸手摸着她的脑袋,忍不住道:“怎么就这么爱哭呢?” 采姝哭的抽抽噎噎的,说话都不大利索:“奴婢是替小姐不值,是替小姐心痛。” 贺兰音低笑一声,也不说话:“我累了,扶我去睡一会儿吧。过了子时的时候叫醒我,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这段时间贺兰音每逢夜晚都会带她出去,悄摸摸的找到那御膳房大吃一顿,再悄摸摸的回来。 也得亏这样,贺兰音身体上的营养才跟的上。但采姝的心里就更难受了,一个大家闺秀,何以落魄到如此境地? 想归想,但过了子时的时候,采姝还是将人叫醒,贺兰音打了个哈欠,摸了摸已经饿扁的肚子,低声道:“走吧。” 两人套了件黑袍,刚打开窗户准备跳出去,冷不丁的就听见一阵悉索翻墙跃下来的声响,接着便听见几下闷哼声。 采姝怕晚上不安全,今儿个在墙底下的土里埋了些削尖的木桩,听那声音连喘带着哼,想必是被扎了。 采姝吓的抓紧贺兰音的手臂,月光下,一道黑影一瘸一拐的跳一边向着她们这边走来。 临近了,看清了来人的脸,邪肆放荡染着黑,抽着眼角瞪着贺兰音:“你埋的什么东西在这里!?” 空气里飘来阵阵香味,引得贺兰音肚子里的蛔虫直叫唤,忽略夜玉轩脸上的黑气,盯着他抓在手里的油纸包:“你怎么过来了?” “我不过来还被你这臭女人坑吗?”夜玉轩疼的直抽抽,额头上都浮了一层的汗,这幸好他武功还算不低,在发现那木桩的时候及时跳开,不然非得像个烤串似的被木桩从脚底板上串上。 想到那惨样,夜玉轩的脸更黑了,朝傻不拉叽站在那里的采姝脸上甩去小一点的油纸包,低喝道:“拿着你的份滚出去!” 采姝扁扁嘴,想出口反驳,又不敢,眼巴巴的看了自家小姐几眼,得到允许,一步三回头的朝着门外走去。 在夜玉轩可怖至极的目光下将门给关上了,但不放心,捧着夜玉轩扔给她的东西坐在门口的石阶上,想起白天里发生的事情又流了点泪水,抽噎着打开了。 油纸层层剥开,香气也越来越浓郁,银光点点,黄色油纸里包着一个金黄色的大鸡腿,采姝眨巴掉睫毛上的泪珠,幸福满满的咬了一口,心生感叹。 这几天她和小姐之所以能够顺利的吃上些好的,最大的功劳还是因为这位西江六殿下呢。如果不是他,怕是第一天就会被人给发现了。 不过令她想不通的是,那夜殿下,为什么要帮她们呢?难道是对她家小姐有所企图? 采姝越想越可能,那咬在嘴里的鸡肉登时就没那么美味了。 而屋子里,贺兰音同时也很享受的咬着鸡腿,幸福的享受完美味,擦干净嘴,这才看着夜玉轩,露出一抹笑来:“今天想听什么战事?” 夜玉轩会帮她,缘是她说出来的战事上的故事太具隐晦性,有时候的谋略他听着都震惊不已。 是以头一夜因这女人被自家皇兄打的剩半条命的夜玉轩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留她下来的借口。 可没想到,她的价值竟然这么大。 夜玉轩拧着眉头,盯着桌子上被她啃的异常干净的鸡骨头,眼角微微一抽,掀起眼皮看她:“我若是南凉皇帝,也瞧不上你这样的。” 空有谋略空有美貌,吃相太不雅了。 贺兰音一顿,饶有兴趣的看着他:“那依六殿下所看,这南凉皇帝喜欢什么样的?” “贤良淑德识大体,”夜玉轩恶劣的歪起嘴角,“这个天下,终究是男人的战场。女人,就该是个水。” “夜殿下说的有道理,”贺兰音垂首看了一眼自己,捏了捏自己的腰肢,拧眉道:“还好,挺软的。” 夜玉轩嘴角一抽:“贺兰音,明天你的心上人就要成亲了。” 贺兰音掀起眼皮看他:“我明日也成亲啊!” “你是妾,”夜玉轩压低了声音,“与他拜堂成亲的人不是你。明儿个吉时一过,你便会被小轿抬入后宫当中。没有仪式亦没有封号。” 贺兰音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眼:“这好象跟夜殿下没什么关系吧?听你这口气,是在为我打抱不平?” 夜玉轩冷笑一声,眼底带着一丝寒:“算是吧。虽然你不耻,但以你这样的雄才伟略,只当一个妾未免也太可惜了些。贺兰音,如果你愿意....” “如果我愿意,当如何?”贺兰音眼底含了一丝笑。 夜玉轩抿唇,突然笑的有丝妖娆:“六王妃还是皇兄的贵妃,任你挑选。” “夜殿下好大的诱惑,听起来异常的吸引人。”贺兰音眦牙:“可是怎么办呢,我就是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喜欢到即便他将我踩在脚下我也不愿意离开怎么办?” 夜玉轩脸色越来越黑,哼了一声,这个女人满脸的戏谑之色,夜玉轩知道她话不当真,但也知道她拒绝的也很是认真。 当下也不纠结,反正她说的故事当中已经没有太大的谋略价值,来这儿,纯属是因为她清奇到令人捉摸不透的脑回路。 着实是比面对自家那一天到晚冷着脸的皇兄有意思多了! “贺兰音,别叫本殿瞧不起你。”夜玉轩薄唇微掀,有些鄙夷的看着她:“你这般模样与本殿所熟知的怨妇没什么两样,也着实令男人提不起什么兴致。南凉皇帝娶那姓薛的,本殿倒也能够理解了。” 贺兰音抿了一口茶,“女人么,向来头发长见识短。既然夜殿下有更好的法子,不知道贺兰音是否有幸请教一二?” 夜玉轩邪笑,凑近她:“有是有,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 贺兰音双手托着下巴,笑眯眯的与他对视:“殿下不妨试试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立作榜样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南凉年历庚午年二月十八日,宜嫁娶。 这一日,往日只有采姝一个人服侍的长定殿里站满了宫女。这一日,每个丫鬟的面上都抹了胭脂,为这南凉皇帝大娶之日图个喜庆。 贺兰音着一牡丹喜服,苍白的唇瓣抹了艳红的妆,她无父无母,宫中懂规矩的老人都在薛宝琇的福禄宫里伺候着,给她梳发的,是个手巧的小丫头。 采姝在一边给她挑选着金钗,一株金飞蝶,一株簇金菊,花样很少,倒是旁边放了一堆玉技步摇,清雅秀丽,算不上尊贵。 采姝左挑挑右挑挑,怎么都觉得这些配不上自家小姐,一时之间犯了难,贺兰音倒淡定,随手一指:“就这个吧。” 采姝盯着手中碧绿色的兰花玉簪,迟疑了一下道:“小姐,这个,太素了些了。” 怎么说也是大婚,采姝顿了一下,很是果断的将那株玉簪放下,拿了金飞蝶的珠花佩戴在她绾好的发中央。 贺兰音伸手摸了摸:“瞧瞧,这不是挺有主见的吗。” 绾发的宫女退至一边,低声道:“姑娘,已经准备好了,再过一刻便可以出门了。” 贺兰音点头,采姝却是提高了声音:“吉时明明是半刻之后的时间,为何拖到一刻出门?你们是什么意思?” 宫女道:“那是薛娘娘出门的时间。” “哈!”采姝气不打一处来,两条秀眉倒竖:“你们薛娘娘是皇后吗?既然不是皇后,那便与我家小姐等同地位,凭什么我家小姐要落后一步出门!?”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群人的小心思,不就是想将她家小姐踩在脚底下吗?这段日子以来她瞧够了小姐受的苦难日子,唯有今日,她偏偏不让。 宫女一时噤了声,后面一人小声道:“这都是皇上的意思。” 采姝脸色微变,贺兰音拍拍她的手叫她淡定一些,她提起裙角站起身,瞧了一眼门外,低笑道:“是不是一刻之后还要自己走过去?” 采姝一愣,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那群宫女,见她们这说话,心里便明白自家小姐说的准没错了,登时气的撸袖子就想上去吵架。 贺兰音回头看她一眼,成功制止了想要上前打架的采姝。其实这也不难猜,薛宝琇隐约知道她与叶翾之间的关系,仗着魏滢在南凉宫中的地位,想要明里暗里的打压她,还真不是难事。 尤其是在大婚之日,这人必定会来羞辱她。 贺兰音深知还有重头戏,便询问道:“一刻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屋外无轿屋内无盆,是叫我坐在这椅子上干等,还是要出去给福禄宫的那位敬敬茶?” 那些个低着头的宫女相互对视一眼,均在其眼中露出一丝诧异,深知后宫女人之间的斗争之道令她们很快明白,这是贺兰音想先服软了。 毕竟传闻皇帝与这位贺兰姑娘感情好象比薛娘娘要深,这日子到了以后,还指不定谁压在谁的头上呢。 那首先开口的宫女头一个对贺兰音心生佩服,自古以来,也只有像贺兰音这样的女人才能够宠冠六宫,母仪天下。 采姝湿了眼眶。 宫女道:“魏夫人方才传了口喻,地位低一级的嫔妃该向娘娘请安,主婚结束之后,您要守候在正殿之中,伺候娘娘侍寝。” 采姝惊的双眼瞪大:“你说什么!?” 在正殿之外伺候薛宝琇给叶翾侍寝?自古至今她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这不摆明的在欺负她家小姐吗! 采姝脸色白的可怕,双眼瞪的老大,眼泪在眼眶里打了几个转,硬生生的给她憋了回去。 不能哭,今日是小姐的大喜之日,她不能哭。 就像那宫女心中想的那样,小姐嫁的时候确实落人一等,确实要低头,确实是要服软。但她相信,以小姐的能力日后一定会压在薛宝琇的头上! 一定会的! 宫女话落,屋子里登时就安静了下来。采姝眨巴掉眼眶里的泪水,睁着眼睛看着那站立在自己面前的女子。 她瞧不见小姐的表情,但她知道,小姐一定很难受。 小姐真的是太苦了,明明为叶世子做了那么多,牺牲了那么多,可到头来,却得到了这样的下场。 在那一场场的阴谋诡计当中,她家小姐是何其的无辜啊!采姝此时在想,如果小姐没有下山,是不是就可以在万剑山庄的庇护之下选一个称心如意的郎君呢? 到底是忍不住了,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 ...... 福禄宫中。 一身九凤金袍喜服的薛宝琇端坐在镜面之前,同样一身隆重夫人礼服的魏滢笑弯了眼,亲自拿着那象征着身份与地位的金凤衔珠金钗别到了薛宝琇的发髻之上。 “娘,”望着镜子里面尊贵不已的自己,薛宝琇眼眶微湿,她心中难捱激动,手轻轻的抚住魏滢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您辛苦了。” “不苦。”魏滢浅笑一声,坐在她的面前,端详着自己的女儿,她欣慰的叹了一口气,直觉在天罗国当人质的那么多年能够换来女儿的今朝地位,也是相当的值得了。 出嫁之日,母亲到底舍不得女儿,魏滢忍不住和薛宝琇抱在一起,低声啜泣起来。 一边的宫女连忙道:“娘娘,仔细着您的妆。” “对对,”魏滢抹了抹眼角,默了默,从袖口里掏出一个锦盒来:“琇儿,这个你拿好。” 薛宝琇怔了怔,接过:“娘,这是什么?” 魏滢视线落到锦盒上,掀起了嘴角:“这是那个女人永远都不可能凌驾于你头上的东西,琇儿,你一定要收好。无论以后皇上用何种法子,你都不能拿出来,否则,”魏滢唇角压低,面上染上一丝阴冷:“就是娘亲出面,怕也是护你不得。” 薛宝琇拿过蛊,自然知道这锦盒里面一定是与贺兰音身体里的蛊有关系,当即便似宝贝似的抱在怀里,“我知道了,娘亲,即便皇上要杀要剐,我也不会将这个拿出来的。” 魏滢欣慰的笑了,拍拍她的手,屋子里几乎都是她们母女两人近日培养出来的心腹,说话便没有一丝的顾及:“不仅不会凌驾你的头上,而且,你想她如何便如何。” 薛宝琇一愣:“娘,这是何意?” 魏滢神秘一笑,屋外跑进来传唤的宫女:“娘娘,永定殿的那位过来了。” “走吧,我的好女儿,”魏滢将薛宝琇拉了起来,伸手抚着自家女儿的脸庞,温和的笑道:“有的时候想要凌驾于一个人之上,就要灭了她所有的苗头。琇儿,切记,所有软弱,都不该呈现在敌人面前。你命贵,便不要放弃这样的机会。否则。” “娘亲,我懂的,”薛宝琇握紧了自家娘亲的手,目光坚定,隐着一丝戾气:“自打决定走这一条路之后,我便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对于薛宝琇的顿悟,魏滢心里安定了好几分,托着尊贵无比的薛宝琇,在一群宫女的簇拥下缓步走出了殿门口。 立在屋子外面的莫羽一脸冷漠,他今日依旧一身黑衣,佩服上倒是栓了红色流苏,意味着喜庆。 莫羽是叶翾身边最亲密的暗卫,薛宝琇瞧见他的时候,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来,这证明叶翾对她的重视。 莫羽垂着眼睑,睫毛遮住他眼中所有的情绪,低声道:“娘娘。” 薛宝琇点了点头,头微偏,便瞧见石阶之下站着的一身红色喜袍的女子,正仰着面笑盈盈的看着她。 想象中或愤怒或悲恸或绝望的神色通通没有,贺兰音嘴角噙着一丝笑意,风淡云轻的模样倒似在告诉她,她很乐意跟她一起嫁给叶翾。 薛宝琇脸上的笑意僵了一下。 从贺兰音踏进这宫殿开始,那莫羽就一直低着头,她眼神不差,瞧得见莫羽握着剑柄的手背上暴了好几根的青筋。 眉眼紧蹙,唇瓣泛着一丝的白,看的出来这人的心情貌似很不好受。 采姝偏过头去,不愿意看他一眼。 跟在主仆二人身后的宫女很是规矩的行礼:“奴婢参见娘娘,参见魏夫人。” 魏滢很是优雅的伸手免礼,视线落到了贺兰音的身上。她对于眼前的女子还是有一分的记忆的,本来进入那土匪窝中的时候她是想要打探这个贺兰音的。 可没想到同被掳去的人那么多,她一时之间没有分清到底哪个是她,结果便是直接争到了北辰动乱的日子。 过程已经无所谓了,她只要享受结果便可。她瞧着贺兰音,嘴角泛起一丝笑来:“阶下所立何人?” 贺兰音眉眼弯弯,笑的好不温煦:“魏夫人记性不好,不是你传我过来给薛姑娘送行的吗?” “薛姑娘?”魏滢冷笑一声,突地拧了眉:“你好大的胆子,立你面前的人是你可直呼姓氏的人吗?你不过一介才人,能够来伺候贵妃是你莫上的荣耀。贺兰音,我知你对我母女二人心生不满,不过谁让你是个无父无母的庶呢?” “是嫡是庶不过是世人认为,”贺兰音朝着薛宝琇露齿一笑,“至于以后,那还是由皇帝来决定的,薛姑娘,你说是吗?” “真是大逆不道!”魏滢眉间染了怒色,指着她道:“贺兰音,我儿身份地位皆在你之上。伺候皇上与娘娘之间本就是你份内之事,然而你却出言不逊,若今日不惩戒于你,日后定会被立作榜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花开彼岸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薛宝琇附和道,“今日大婚,不宜吵闹。本宫念你与皇上有一丝旧情,尊你一声姐姐,你且莫要不识抬举。” 她顿了顿,又道:“魏夫人于皇上有恩,姐姐今日也莫要恼了她,瞧在本宫面子上,姐姐于我母亲,道个歉吧。” 魏滢有丝不满:“琇儿。” “娘,”薛宝琇拍了拍自家娘亲的手,“今日毕竟是女儿和皇上的大婚,如此闹下去,若是叫皇上知晓,会如何看待本宫?” 她望向脸上依旧挂着笑意的贺兰音,低不可闻的轻叹一声:“毕竟姐姐与皇上之间的情意,世人皆知呢。” 魏滢未说话,贺兰音突然笑出了声。 “好个世人皆知的情意,”贺兰音掩着唇,仰头看着站在上面的母女二人:“既然你们知道,还敢叫我向你们道歉?就不怕有朝一日我爬到了你们的头上,叫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吗?” “放肆!”魏滢动了怒,今日可是薛宝琇的大婚,贺兰音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她气的不轻,指着贺兰音道:“来人呐!给我掌嘴!” 一边的宫女皆走了过来,采姝大惊,拦在贺兰音面前,朝着那一直低着头的莫羽吼道:“我看谁敢欺负我家小姐!” “不识规矩的东西!”魏滢冷哼一声,猛的转过头来眯着眼睛盯着站在一边的莫羽:“莫护卫,你还不赶紧将那个女拿下?!” 莫羽抬眸,眼底无一丝波澜,平声道:“我的职责是保卫娘娘的安全,其他的事情,恕莫羽不能从令。” 魏滢气急,采姝尚未有武功底子的回忆,多冲过来几个宫女便将她拉至一边,其中一位年纪比较大的宫女撸了袖子,神色不善的看着贺兰音道:“小主,得罪了。” 贺兰音与叶翾之间的事情她们也有所听说,但谁让魏滢母女的权利比较大呢,她们做奴婢的,向来是谁的身份地位尊贵便听谁的。 哪知贺兰音不惧,竟然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颊:“用点力。” 老宫女微愣,心生一丝敬佩,拧了眉头一个巴掌便招呼过去,意料之中,贺兰音笑眯眯的握住了老宫女的手腕,同时一个巴掌甩回了过去。 她武功内力虽无,掌劲却是不小,登时将那老宫女甩的跌倒在地上,周遭宫女瞧见了要冲过来,贺兰音却是先她们一步拔了头上的蝴蝶金钗,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众人大惊,魏滢最盛,失声大喊:“住手!” 莫羽心跳几乎到了嗓子眼,握着剑柄的手紧了松,松了紧,急急的调息良久,才冷静了下来。 一双冷眸看着笑嘻嘻抵着脖子淡定站在石阶下的女子,心里面的苦涩与酸痛一波强过一波,这么多年了,他从未觉得如此的无用! 想想他家的主子,想必心里并不比他好到哪里去吧! 望着站在眼前的母女二人,莫羽眼中闪过一丝红芒,不过一息之间便重新垂下了眼睑,不忍再看。 魏滢的反应贺兰音很是满意,她嘴角弧度扩大,抵着脖子的钗尖用了一丝力,皙白的脖颈之上见了红,刺痛了魏滢的视觉神经。 她压低了声音,沉声道:“大喜之日,你想寻死给谁找晦气?” “找晦气?”贺兰音挑了眉,在一众人的视线下抬起右脚轻轻的踏上了石阶:“是找晦气,还是你怕我死?” 魏滢眼中暗光一闪而逝,贺兰音低笑两声:“是你怕我死,我是你手中的筹码。你早就与简亓兄妹二人到了北辰,苏府的马车是你找的,蛊是你下的,消息也是你放出来的。你要下蛊的人不是叶翾,是我。” 贺兰音眼睛直视着她,一步一步向着母女二人走去:“你从始至终想要拿捏的人只有我一个。你不会让我去死,也不能让我去死。” 魏滢不说话,薛宝琇已是变了脸色,她沉了眼,盯着贺兰音道:“姐姐不听管教便罢了,如今是在用性命威胁本宫吗?” “威胁?”贺兰音似听到什么笑话一般,指尖的传来一阵隐隐的痛意,那之间被压抑住的蛊顺着她的血管冲向她的指尖,一刻不停的撕咬着跳动着,似要开始享受她的骨血。 偏生她面上没有情绪波动,“你配吗?叶翾配吗?他如此负我,你认为,我还有可能会嫁给他吗?” 薛宝琇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贺兰音手腕滑动,钗间沿着她的脖颈缓缓的划出一条血痕来:“意思就是老娘不想嫁那狼心狗肺的东西!想让我做小在你之下?永生永世,永不可能!” “呵!”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一般,魏滢笑出声,忽地拿过薛宝琇捧在手里的盒子,盯着她道:“贺兰音,我确实是佩服你的勇气。但可惜你入了局,这一辈子便别想出局。你是江湖中人,应该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东西!” 她缓缓的打开了锦盒,盯着里面蜷缩着的金色虫蛹:“反正你不过是个伺候的,今天晚上的洞房花烛夜是属于琇儿和皇上的,既然你这般不识抬举,琇儿,便不用卖你这个情面。” “娘,”薛宝琇拧着眉,眼神示意她不要冲动。别人不知,但她清楚贺兰音在叶翾的心中究竟是什么地位。 如此行事,怕是会惹恼叶翾。 魏滢却是笑着看着自家一脸愁容的女儿,轻声道:“琇儿,娘亲是过来人,没有谁比娘亲更清楚男人最终会选择什么样的女人。皇上现在是对她有心,但多日不见,再与你新婚燕尔,他很快就会淡了那心思。” “再说,”魏滢伸手戳了戳那金蛹的脑袋,嘴角勾起一抹冷讽:“只要它不死,贺兰音就永远不会解脱,永远不会死。她永远掌控在你的手中,永远都压在你的脚下。琇儿,客气不是用来对付她的,是用来对付日后要进这南凉后宫有可能爬上皇后之位的人的。” “今日,为娘便教你后宫之术。”她说罢,指尖突然用了力,那一直安稳睡着的金蛹难受的扭动着圆滚滚的身子,少顷,突然就吐出了一口白色汁、液出来。 魏滢脸上闪过一丝痛快,抬眼望向贺兰音,在瞧见那女子依旧染着笑意直勾勾的盯着她的时候,愣住了。 魏滢眼中闪过一丝的疑惑,指尖下移轻轻一压,那金蛹的身子凹下去一块,汁、液吐的更多,隐约还见了一丝的血红。 贺兰音似不觉,甚至连脸上的胭脂都未淡一分,提着裙子十分稳当的一步步踏上石阶,却无人可知,那隐藏在红色喜服下的白色亵裤已然被鲜血浸透。 身体里的血液在疯狂的叫嚣着,涌动着,衣料遮住的皮肤早就已经按压不住那暴起的根根血管,血液一点一滴的渗出,撕扯着,划动着,痛不欲生。 隐在袖口里的手黏糊一片,贺兰音微微捏了捏,眼前因剧痛有些模糊,但她知道,不够,还不够。 她如此淡定,魏滢却是慌了,她不可置信的盯着盒子里已经吐出好多、汁、液的金蛹,终是退后了一步。 薛宝琇莫名的也跟着有一丝的慌乱,“娘?” “不可能,”魏滢低咒一声,眼底闪过一丝狠意,修剪的极为锋利的指尖对准了金蛹的身子。 “娘,”薛宝琇一惊,连忙拉住她的手,“您这是要做什么?今日大婚,不能叫她伤了!” 魏滢想干什么,她自然知道。瞧见贺兰音一点事情都没有的模样,她也慌了乱了。刚刚有一瞬间她甚至在想,如果这蛊对贺兰音没用了,被叶翾知道的话,那她们母女二人,会如何? “她不会死!”魏滢阴笑一声,眯着眼睛看着离她们越来越近的贺兰音,阴狠开口:“我倒要看看她是装的还是真的已经不受这蛊的控制!琇儿,这是个好机会,你一定要睁大眼睛看清楚,为了爬到你的头上,这些女人,对自己到底有多狠毒!” 她说罢,指尖用力一划,那金蛹的尾尖立即被切断一小点,金蛹哪儿吃过这种苦?当即便激烈的翻滚起来。 快要走上来的贺兰音身子微微一颤,脸色终于见了白,额头上一下子冒出来的冷汗叫母女二人都相当的兴奋,然而在她们嘴角的弧度上扬到一半的时候,那贺兰音突然朝她们冲了过来。 “贱人!”魏滢低喝一声,一把将盒子里的金蛹拿在手中,“琇儿!她想抢这金蛹!!” 薛宝琇也大惊,“护驾!” 旁边的宫女终于都反应了过来,皆向贺兰音冲了过去。等了那么久才有这一丝的机会,贺兰音哪里肯放过? 身手很是灵活的闪过扑过来的宫女,贺兰音手里的金钗立即飞了过去,薛宝琇大惊,惨叫连连。 就在那钗子要扎中她的时候,一边的莫羽终于动了,不过眨眼之间便闪到薛宝琇的面前截住那枝金钗,面色复杂的看着贺兰音。 薛宝琇吓坏了,在宫女的搀扶下直掉眼泪,魏滢也终于反应了过来,她心中怒气难消,一把将薛宝琇手里的金蛹夺了过来扔在地上一脚碾碎。 贺兰音脸色一下子苍白无比,蓦地喷出一口鲜血,体力不支,终于缓缓的倒在了地上。 薛宝琇吓坏了,“娘,你,你....” “别担心,琇儿,”魏滢拍拍她的手,站起身,眼中狠戾目光毒辣:“这不过是个子蛊,只要母蛊不死,她只会重伤,且伤口愈合的很快,不会怎么样的。” 莫羽握紧了金钗,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果然如主子猜测,这魏氏母女,够狠毒,够狡猾。 “小姐!”采姝凄厉呼喊,挣脱掉两边钳制,悲戚的冲过去将倒在地上的人扶起来:“小姐你醒醒,醒醒啊。” 南凉的四季很是分明,如今冬日未动,天上阳光明媚,依旧冷的彻骨冰寒。 躺在采姝怀里的贺兰音闭着眼睛,面上无痛苦之色,似是在安稳睡眠,她大红的喜服被血染透逐渐遍布石阶四周,似开在白日里的彼岸花,耀眼夺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就此远去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莫羽眼睛狠狠闭上,终于失控低吼道:“快宣太医!” 贺兰音被众人抬回永定殿,魏滢本想也跟着过去,但看着自己女儿的吉时也快到了,想着贺兰音受了这么重的伤,万般不可能作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再说母蛊还在她的手上,她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南凉皇宫的两座宫殿异常热闹,不同的是,福禄宫的热闹是喜气洋洋,永定宫的热闹是采姝哭的声嘶力竭。 胡子稀长的太医坐在床前给那全身是血的女子搭着脉,不时的叹息一声。 气若游丝,能不能活下来,就要看个人的造化了。 “你快要死了,”白泽看着镜中闭着眼睛的女子,转过头来看着一脸笑盈盈望着自己的贺兰音:“就为了见我一面,值得吗。” 贺兰音低笑一声:“见你越发困难,如果这次不折腾狠一些,我怕再也见不到你。白泽,你是不是已经很虚弱,快要消失了?” 白泽碧绿色的瞳孔微微泛光,点头:“没错,但我不会真正的消失,会一直沉睡在你的体内。” 贺兰音道:“然后等待有朝一日碰到圣人的时候再苏醒过来?白泽,如果我被困在南凉这一方土地,怕是到我死,你都找不到那个圣人。” “而且,”贺兰音看着镜中的自己,“你也瞧见了,那母女两个人是想着法子的折磨我,我想死,也是不容易。” “所以你才想来见我?”白泽眼底闪过一抹嫌恶,“仙上说的没错,人类果然是最邪恶的生物,其中以女子更盛一筹。” “经验尚浅,被人捉了把柄也怨不得他人,”贺兰音低叹道:“若是没有遇见你,我便认命的去想着法子解救自己。但你在,这样的过程可以直接省略。” 白泽不说话,贺兰音顿了顿,轻声道:“白泽,圣人我可以替你去找,我身上的蛊,你一定可以解。” 白泽道:“你为何如此肯定?” “不然你在我身体里做甚?”贺兰音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仅仅是因为恰巧落到了赤小九的窝里吗?傅晟睿是天师,会卦算,你是神兽,得天令。” 白泽拧眉:“可我会消失的。” “少来了,”贺兰音撸起袖子:“我知你担心我不履行契约,你尽管在我身上印上将天书交给圣人才会消失的烙印,我绝不后悔。” 是的,绝不后悔。与其呆在这里被魏滢母女俩威胁,还不如浪迹天涯,待他日归来,必定亲手杀了这两个人。 贺兰音轻笑,兜兜转转这么久,没想到还是回到了原点。一切与十年前一样,她和他,一无所有。 重新来过不可怕,可怕的是重新来过有代价,这个代价她贺兰音付不得,叶翾更不能替她受着,那隐在他们身后的人手段确实高端,吃得这次亏,贺兰音也没什么不好服气的。 白泽盯着她皙白的手腕,莞尔一笑:“你可要想清楚了,有可能你一辈子都找不到,一辈子都不可以在一个港湾里停靠。” 贺兰音与叶翾之间的种种他也看在眼里,天人的天性见不得这两个人分离,所以倒不如不见贺兰音,待他在她体内休养个几十年,再出来也不迟。 可没想到贺兰音这般绝决,宁愿用未来来换取现在的自由,也不愿意将自己的命运交在其他人的手上。 那年纪颇大的太医正摇头叹息,眉头突然抖动了几下,轻‘咦’一声,搭着贺兰音的脉再次摸了摸。 见她依旧滑而薄弱,太医松了一口气。 刚刚她的脉搏突然很有力量的跳动了几下,老太医还以为自己摸错了脉呢!这人本虚弱,突然来这么一下,是够惊悚人的! 老太医又坐了会儿,见贺兰音的伤势基本上稳定下来,便偏过头低声与采姝交待着什么。采姝一边哭一边记着,说完之后老太医便起身走人。 屋子里伺候着的都是薛宝琇派过来的,见贺兰音的伤势都稳定了,立即作群鸟散,呼啦啦的一群,跟着太医走了出去。 采姝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端过水盆拧干净帕子给自家小姐轻轻的擦拭着,一边擦一边小声啜泣道:“小姐,您快醒醒吧。老天保佑,求您让小姐好起来吧,奴婢别无所求,只希望小姐身子健康,长命百岁。” 她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终而因为太难过忍不住双手掩住脸面,哽咽出声。 采姝捂着眼睛瞧不见,躺在床上的女子眼睫毛动了动,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起来,胸膛逐渐有了力气,连呼吸声都清晰起来。 耳边依旧是采姝有些大的哭声,贺兰音缓缓的睁开双眼,直觉自己的身子很是轻盈,她抬起手抚在采姝的髻角。 采姝身子一僵,猛的从手掌里抬起头来,眼泪叭嗒叭嗒的掉下来,贺兰音轻嘘一声:“别喊,会被人听见的。” 采姝狠狠的咬住自己的唇,双手捏的紧到发白发颤,眼睛睁的大大的,死死的盯着躺在床上的女子。 她不敢眨眼睛,她怕,怕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幻想。 贺兰音唇角泛起一丝笑:“采姝,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你只管应愿意还是不愿即可。” 采姝点点头。 “叶翾大婚,城门四开。你在我身边良久,该是早就知道我有了要走的心思,”贺兰音扯了扯嘴角:“但一直不得近魏滢母女二人的机会。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几乎都在我的计谋范围之内,此时是拜堂吉时,宫外守卫最是松懈,是离开的好机会。” 采姝身子打着抖,点头:“小姐需要奴婢做什么?” 贺兰音看着她良久,低声道:“我告诉叶翾你会模仿人的声音,但怕是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最多,是能模仿三个人的声音。之前我骗叶翾,说你若再多模仿一个,便会失了原声。连最先模仿的那两个人的声音都会消失不见。他可是要你模仿两个人之后,便再也没有寻过你?” 采姝眨巴了一下眼睛,掉下两行泪来,点头。半晌,她哑着声音道:“小姐,我明白了。” 贺兰音顿了顿,虽然一开始的时候采姝是有目的性接近自己的杀手,但跟这样性子的她掏心掏肺的相处久了,也有些不舍。 “小姐,我愿意留下,”采姝抹了一把眼泪,抓住贺兰音的手,直直的看着她:“小姐,从今天发生的这一幕奴婢才知道之前的想法是有多天真有多可笑。 奴婢总以为有殿下护着爱着小姐即便没有高高的地位也会安享百年,奴婢错了,奴婢错在认知实在是太少,也太小看这皇宫后院里的女人了。” “小姐,”采姝声音哑哑的喊了一声,伸手抱住那虚弱的像片羽毛一样的女子:“小姐你走吧,奴婢愿意留下。小姐您是个有本事的,奴婢相信终有一天您一定会来接奴婢走的。” 她将头埋在贺兰音的怀里:“您不用担心,奴婢会好好的活着,想尽一切办法的活下来,一直等着您,等您回来接奴婢。” ...... 南凉皇宫四周尽是喜气洋洋一片,四方前来祝贺的人接二连三的从宫外赶了过来。于一顶黑色的撵轿里,夜玉轩挑开了车帘,眸光微挑,似乎在望着什么地方出了神。 夜沧冥闭着双眼斜靠在软垫上,少顷,低声道:“你没有做什么多余的事情吧。” 夜玉轩一愣,放下车帘,转过头来冲自家皇兄一笑:“皇兄多虑了,这里可是南凉皇宫,那位翾殿下的地盘,我就是想做什么,也做不到啊。” 夜沧冥微微睁开双眼,淬了冰的眸子瞥了他一眼,沉声道:“但愿如此。” ...... 震耳欲聋的喜炮声中,南凉东宫内一片静寂。 身子孱弱的叶翾此时正泡在一方温池中,他双臂放于池壁之上,下巴抵在胳膊上,墨发散在温池里,似朵黑色的花。 他身前不远处整整齐齐的叠放着一件红色衣袍,多日没有出现的小飞阳嘟着嘴立在一边,不时的哀怨的看自家主子一眼。 池中静悄悄的,不一会儿莫羽便闪身飞了进来,叶翾闭着的眼睫轻轻一颤,终究是没有睁开,淡然惆怅的,叹了一口气。 莫羽跪在他的身前,叶翾道:“说什么了。” 莫羽道:“说主子您是负心汉。” “就这一句?” 莫羽:“就这一句。” 叶翾缓缓睁开了双眼,漆黑如同浓墨的瞳眸望着一个对方,忽地低讽:“本殿是不是很没用?” 莫羽心中一痛:“非主子过错,若非魏夫人以夫人的名义联合苏家,北辰的动乱也没有这么快发生。” 温池屋中静了声,莫羽低垂着头,就连小飞阳都感觉到空气里丝丝说不出来的压抑,整个人也安静了下来。 唯有面上看不出什么神色的叶翾,突然缓缓的挂起一抹笑意。 他了解音音,她万不是这种闹出如此动静却又什么也不做的女子,他不去看,亦不去改变或者留下她。 她从未让他失望,他亦从未让她失望过。他也不愿意她留下来看着他厮杀嗜血的模样,倒不如任她自顾离去。 不去想,不能去想。可是如何能不想,如何能不念?这是他叶翾自愿放弃她贺兰音,自此贺兰音或嫁或消失或远去,都与他叶翾再无任何的关系。 “阿音....”叶翾低喃一声,苍白的手捂住自己的心脏,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名不虚传(本卷完)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南凉皇帝大婚,热闹一直持续了三天才结束。 这一天,风和日丽,波光粼粼湖面上停着艘帆船。船头处一张太师椅上摇晃着一个白色衣裳悠闲摇着扇子的男子。 不多时,一身着亚灰色的仆人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捧着刚刚烤好的糕点走到了那男子的面前。 那男子转过头来,谪仙般的面容染着一抹嫌弃:“你这烤的什么玩意儿?是人吃的东西吗?你是不是早就存了要害死本天师的心了??” 小路子嘴角一抽,无语道:“天师大人,这是奴才买来的。” 才不是他烤的呢!就知道他家天师大人会这般污蔑他,所以他才会让船家跑出去买一趟的!小路子表示,天师大人的套路他都了解的透透的,也够够的了! 傅晟睿哼了一声,嫌弃的挥扇子:“拿走拿走!本天师才不吃这玩意儿。” 小路子撇撇嘴,转头望了一眼渡口,忍不住道:“天师大人,咱们是在等什么人吗?刚刚船家来问了两次了,问咱们什么时候走。” “急什么,”傅晟睿唰的一声打开扇子,摇了摇,顿住,突然转过头来挑着眉向小路子的身后望去:“这人不是来了吗?” 小路子一怔,连忙转过头,瞧见那一身宫女服装的女子他惊的直咂舌:“音小姐!” 贺兰音跨上船,小路子赶紧吆喝了一声,船家松了船绳,一撑桨,船便离了老远。 傅晟睿笑嘻嘻的站起身来,遥望着江面道:“今日顺风,湖面无波,一日千里不成问题。” 贺兰音未说话,她脱掉外层的宫女装一把扔在水中,垂着的眼睑掩着眼中的神思,少顷,轻叹一声,终究没忍住,转过身来,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南凉。 傅晟睿收起扇子,缓步走到她的身边,与她一同眺望那远远的根本就瞧不见轮角的南凉皇宫,淡然道:“现在回去还来得及。以你的本事,想要将那两个女人玩死是分分钟的事情。” 贺兰音扯了扯嘴角:“比起那两个女人,最麻烦的,难道不应该是师伯吗?” “你这个没良心的,”傅晟睿冷瞥她一眼,转身走向自己的太师椅,没骨头一样的躺上去晃荡:“本天师好心提醒你好心帮你,你倒是防本天师防的最厉害?” 贺兰音抿着唇未说话。 正如傅晟睿所说,今日天气好到过分,一日竟逼千里以上。以目前这个速度,小路子很有信心能够将回到天陆的时间提快两天。 想到能尽快的见到夫人,小路子的心中是愉快的。然而那各趴在船头一方的两个人,就不那么愉快了。 “呕....”傅晟睿感觉自己连酸水都吐出来了,气喘吁吁,两眼直翻,直觉一条命已经去了半条。 “呕....”另一边的贺兰音也好不到哪里去,自打那次河中翻船之后,她每每坐船就必定晕船,实在是叫人心里难受。 “该,该死的,”傅晟睿翻着白眼,嘴角挂着一缕口水,“慢,慢,给给给,给老子慢一点儿!” 船家直爽一笑:“客官,今儿个天气好,我想慢也慢不了啊!放心吧!吐的肚子里没了东西就不会再吐喽!客官,抓稳喽,要拐弯喽!!” 他决定了!等他上了岸,一定要给这该死的船家算算卦! “哟,有个小漩涡,客官抓好喽,船体要不稳了!” 被晃的两眼发花的傅晟睿发誓,一定要算,一定要算好江面潮退时间,一定要叫这该死的船家也吐的死去活来! 船在江面上飘荡了几天,傅晟睿和贺兰音就受了几天的罪,就在两个人都快受不了的时候,他们终于到达了天陆的地势范围之内。 贺兰音趴在船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中逐渐的恢复了一丝的清明,此时夕阳接近西山,如火烧云般的晚霞照红了半边天。 天陆天气两极分化,沙土染着温度徐徐的传来,暖暖的,平静的,她突然感觉自己吐了好几天的胃并没有那么难受了。 小路子很开心,扶着半死不活的傅晟睿上了岸,贺兰音喘了几口,付了船钱,船家对她友善一笑,船桨一伸一缩,唱着家乡歌儿,眨眼之间便已远去。 水的另一边依旧是水,贺兰音突然有些庆幸,这些日子她是不清醒的,不必去想离开时候的事情。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江面,身后,是卷着尘土的一方沙漠。渡口之贫瘠,不时的在提醒着她来时有路,归去或者前进,却已没了路。 小路子额头上滋了一层汗,一边给傅晟睿扇风一边给他顺胸口:“天师大人,您醒醒,醒醒。” 傅晟睿摆摆手,恶心的说不出话来。 贺兰音面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但好在她年纪,身子骨恢复的不错。她微微的呼吸了几口气,直起身子的时候,突然听见一阵细碎的咔嚓声。 心尖微微一跳,她下意识的向自己的手腕看去,只见白泽化成的玉石裂开,自她手腕中掉落地中,摔碎了一地。 傅晟睿突然睁开眼,冷漠异常的眸子盯着地上的碎渣:“尘归尘,土归土。落叶即便飘的再远,也会归根。” 贺兰音抿着唇,突地就见刚刚还一脸高深模样的天师大人突然变了脸色,哎呀一声惨叫便从地上跳了起来。 “哎呦卧槽槽槽槽槽,”傅晟睿捂着自己的屁股直蹦哒,眼泪都痛得甩出来:“痛痛痛痛痛!草!赤小九,你给我松口!” 小路子正急的不知所措,听傅晟睿怒吼,赶忙朝着天师大人的屁股后面望去,果不其然,那挂在傅晟睿屁股上随着他的跳动甩来甩去死也不松口的动物不正是赤小九? “尘归尘土归土,落叶方归根。”一道略带讥讽的笑声缓慢传来,夹着不可忽视的冰寒冷声道:“天师大人总是说得大道理,却总是做不得大道理。” 看见来人,贺兰音微白的脸色泛上一丝笑意:“大哥。” “君千墨!”傅晟睿终于将赤小九给甩开,气愤的拿着扇子指着他:“你个小没良心的,你忘了是谁在你危险的时候总解救你的?你也别忘了你媳妇到底是怎么找到的!忘恩负义!跟你娘一样忘恩负义!!” 君千墨嘴角笑意不减,如夜神般的面容泛着一丝冰寒,他不再是小时候胡闹任性的模样,当了爹的人总归是知道些收敛了。 “天师伯伯还敢提我娘亲?”君千墨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也不理傅晟睿突然变的怪异的表情,手一伸,赤小九立即蹿到了他的手上,直立着身子,昂着小脑袋朝着贺兰音直吐舌头。 他看了一眼地上碎成渣片的玉石,迎上贺兰音的视线,轻声道:“还以为你会带个人回来给我们高兴高兴。” 三月时限已过,贺兰音心里有一丝的酸:“大哥和大嫂的婚礼礼物我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 君千墨抬头摸摸她的头:“不迟,我们一直在等你。” 而在那沙漠的尽头,修建着一座极为宏伟的宫殿。与其说是宫殿,不如说是个占地极广的房屋,一屋连着着一屋,在黄沙遍地的四周,唯有这座宫殿内花团锦簇,绿水青山。 宫殿中央种着一颗极大的银杏树,冬月接近尾声,满树的树叶已经掉光了,一抹淡青色的身影躺在粗壮的树枝上,那是个年纪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女。微风袭来,她冷不丁的打了个颤。 少女打了个哈欠,坐起身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眼角余光瞥见一抹青衣泛白的身影,双眼一亮,少女脸上扬起明媚的笑容,揣好了身上的银子,从树上飞了下来,朝着那抹身影欢快的跑过去。 “娘亲!” 冬去春来,花开花落。外面的世界向来都是白雪漫了天地,还来不及冻住这世间的美好,便会被早来的春那带着温暖的手轻轻的送走。 外面的世界鸟语花香,虫鸣蝉唱,千里无云的天空最是干净,懵懂无知的小小孩儿用手比划着,嘻闹着,将天上的星星画出自己满意的弧度。 这一年,楼兰之地黄沙遍地,得到钥匙打开沙门的消息传遍整个天下,闻声而来讨伐之队越来越多,困死在沙漠边缘的人也越来越多。 这一年,楼兰之内黄沙漫天,旷世奇才层出不穷,他们看不到最明亮干净的夜晚,却是看得到世间最奇幻的美景。 这一年,楼兰之声名震天下,偶有路过的运气爆腾的跋涉者在那漫天的沙尘暴中远远的瞧见一抹抹神秘的身影成群结队穿梭而过。 偶有遇见脱水受难的无辜百姓,皆在第二天的时候便会发现自己已在沙漠之外,身上的伤也莫名其妙的好了。 更有奇门遁甲,妖惑之术,凡传说里会出现的东西皆在楼兰之内。 至此,楼兰之名传到了这有着上千年历史的神煌大陆的每一个角落,飘飘荡荡,随着一叶叶的轻舟,扩散而出。 世人感叹,妖皇妖后,果然名不虚传。 --------------------------(本卷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章 摸胸肌的天命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三年后。 西江新帝登基,举国欢庆。 新帝夜沧冥的能力算是群雄四起中的佼佼者,趁这一机会,群雄皆不约而同的暂停了战事。他们都清楚,再这么打下去,受苦受难的仍旧是无辜的百姓。 他们争夺拼杀,最后换来的可绝对不是空无一人的城池。各地百姓闻此,皆心生欢喜,对于带来暂时和平的夜沧冥充满了感激。 其中以西江百姓最甚。 这一天,大街之上人声鼎沸,各国使节来往穿梭,好不热闹。突然,一辆通体白色的马车急急匆匆的从人群中穿过。 过往人群纷纷散开,人群尽头,有一身着紫绡翠纹裙面戴白纱的女子静静的立在那里。 她身边立着两名肌肉看起来很是发达的男子,其中一名脸上有颗大痣的男子瞅着那急急而去的马车,低声道:“头儿,这儿人太多了,不好下手。” 另一名眼袋有些耸拉的也看过来:“这会儿子不下手,等这西江丞相纳兰尉回了府或者进了宫,就更难了。” 左五咂了一下嘴,嫌弃的睨那眼袋耸拉的男子:“右铭你别打岔,看头儿怎么说。” 女子正是贺兰音,她清清落落的站在那儿,比以往多出来一份清冷的气息,她微挑了眉头,问道:“君未染呢。” 左五左右看了看,挠了挠头:“咦,刚刚还跟在咱身后的,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呢?” 贺兰音沉吟了声:“记住这个位置。左五右铭,兵分两路,今天一定要把纳兰尉留下。” 两人应声,左右分向离开,贺兰音寻了下方向,朝着马车消失的方向追去。 这三年来,她一直在履行着和白泽之间的契约,帮它找到圣人。圣书在她的身体里,而她如果要找到圣人,就必须以掌落至人心脏处,感受那人的赤子之心是否是为圣书跳动。 所以这么些年来,凡是有所名气有所声望的男子的胸肌,都被她摸了个遍。其实她觉得自己是纯洁的,毕竟只是手放在心脏上面而已。 但这些个纯洁的古人就不这么想了,久而久之,她的名声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响亮,传言也越来越奇怪。 变成了有着奇怪嗜好的采花大盗,还是个女人。是以那些个对自身贞洁看的比较重的男子皆对她避如蛇蝎,刚刚急急逃走的马车里坐着的,就是其中之一。 西江丞相纳兰尉,少年成名,被夜沧冥的价格魅力吸引出山,正准备大展宏图的时候,没想到竟然被这么一个女魔头给盯上了,实属郁闷,每每睡觉必会惊醒,久而久之便积郁成疾,虚弱不堪,实在是受不了了,深恐被辣手催花,他决定跑皇宫里面寻求皇帝的保护。 至于搬到皇宫里面会不会受什么非议,纳兰尉觉得,这比起自己的贞操被夺比起来,根本就不算什么! 马车里,长相儒雅的纳兰尉虚弱的躺在软垫上,随行而来的仆人在给他擦着汗,忧心忡忡道:“丞相,皇宫马上就要到了,您再忍忍。” 纳兰尉抿着唇,浅浅的点头,突地他右眼一跳,还未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奔跑着的马儿突然凄厉的嘶叫一声,高高的扬起马蹄儿,停了下来。 驾马的小伺吓的脸都白了,惶恐的盯着突然冲出来的左五,唇瓣哆嗦道:“你你你,你是何人。” 左五没理他,朝着马车里的人高声道:“里面的人可是纳兰丞相?能不能出来一趟,有些事情想跟丞相谈谈。” 左五嗓音粗矿,吓坏了纳兰尉,他的脸一寸寸的变白,睿智的眸子里逐渐染上了一丝崩溃的灰败。 难道传说有误,那采花大盗其实是个男的? 伺候着的仆人直抹眼泪,跪在他的身前道:“丞相放心,奴才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仆人手里握着一把剪刀冲了出来:“我是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左五:...... 纳兰尉深深的闭上眼睛,突然一阵说不出好闻的味道若有似无的环绕在他的四周,他心中一动,猛的睁开双眼。 眼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蒙着面的女子,她漆黑双目迎了过来,似能令人入了魔道的深渊,深深的吸引着他。 贺兰音缓缓的将手放在了他的胸肌上。 别说,这纳兰尉看着一副柔弱的不经风的模样,胸肌还挺发达,摸起来感觉竟然还不错。 左五正不耐烦的等着,心里也郁闷着,每次老大干这样的事情的时候他都是作为幌子出现的,于是每每被追杀的东躲西藏的人,都是他。 哎,希望老大动作快一点,避免别人对他脸的识别度越来越高啊! 几人正在对峙着,贺兰音却是突然破了马车顶飞了出来,不待左五有所反应,贺兰音一把拎起他,低声道:“屏气,快走。” 几乎在贺兰音提起左五跑的时候,纳兰尉的马车立即炸开,一个黑衣人落到纳兰尉的面前皱着眉头道:“丞相?” 纳兰尉闭着眼睛,手哆嗦的捂在自己的胸肌处,眼角隐隐有泪。 在场的人皆脸色一变。 完了,一向守向如玉,对自己名声极为看重的纳兰丞相,被玷污了! 对于贺兰音这位声名远扬的采花大盗,西江显然早有准备,贺兰音在前边飞着,后面很快就追来了追兵。 左五没有武功,贺兰音抽空将他丢在一间民舍,独身一人不紧不慢的在前面飞着。 后面很快出现了一排的黑衣人,为首的盯着那抹飘仙般的身影咬牙切齿的喊:“采花大盗还不束手就擒!?欺负了丞相你以为你能跑得掉吗!?” 贺兰音:..... 她不是故意的好吗! 贺兰音与一群黑衣人穿梭在白墙黑瓦的房屋之上,其中一座修建的异常高大的建筑物中不断的传来阵阵吆喝声。 打着赤膊甩着手腕摇骰子的庄家,红着眼扯着嗓子往死里吼的赌徒,屋子里一片醉生梦死的场景。 其中一个淡绿色衣衫的女子淡定的站在其中最大的赌桌前,一双生的极美的冷目盯着庄家手里的骰子,皙白纤长的手指死死的攥着一两白银。 庄家很是郁闷的看着与这里格格不入的绝色美人,说实话一开始看见她的时候他心里也有点小心思,但瞧着她硬生生的将一堆过来毛手毛脚的人都放倒在地上的时候,他就歇了这心思了。 很想催她赶快下庄,但看着躺在她脚边吐着白沫的一堆男子,庄家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道:“姑娘,压大,还是压小?” 女子视线落到自己手里的银子,面露纠结,刚张口想说什么,顶头的房顶突然破了个大洞,一抹身影轻飘飘的落到了她的身边。 贺兰音盯着眼前的长的极为美艳的女子,嘴角微微一抽,沉声道:“我就知道你会在这里!” 君未染扬起一抹笑来:“二姐你真厉害!” 君未染是干娘最小的一个孩子,性子与小时候的大哥有的一拼,与干娘一样极度喜爱钱财,跟所有人不同,她竟然爱赌。 头顶上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声响,吓的屋子里的人尖叫着四散逃离,那群黑衣人已追了过来,她拽起君未染便跑。 “老大,四小姐,这边!”立在门外的右铭朝两人招了招手,待贺兰音和君未染跑出来的刹那,一群打扮与这两人一样的女子蒙着面冲进了赌坊之中。 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车帘撩开,露出一张染着微怒的脸庞:“快过来!” 贺兰音与君未染跳上了马车,右铭跳上马架趁着混乱立即离开。而在他们离开后不久,西江的禁卫军也赶了过来,很快的就将那些蒙着面的人给抓了起来,但令他们惊骇的是,这群人,竟然是逃过来的难民。 马车内,君未染抿了一口茶,一双清眸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臭着脸的男子,轻笑一声:“乌达兰,我二姐姐是抢你银子了么?” 眼前的男子正是当年替贺兰音捡起玉佩的纯真少年乌达兰,近三年的磨练,让他褪去原本的纯真,北辰对哈亚游牧的打压驱逐让这个心性纯真的少年终于成长了起来,成为了独当一面的皇子。 贺兰音自然也摸了他的胸肌,与乌达兰之间也因为战争而扯上了关系,乌达兰的父王很是感谢来摸他儿子胸肌的女人所带来的和平,很正式的将她奉为了公主。 此次能正大光明的进这西江,也多亏了逐渐强大起来的哈亚游牧了。 乌达兰脸色不太好,他长了一张娃娃脸,即便褪去纯真,表面上看起来也是相当无害,琥珀色的双眼染着哀怨,视线落到一边吃着糕点的贺兰音:“皇姐,你们实在是太胡闹了。这里是西江,是夜沧冥的地盘,一旦被发现,我们谁都走不出这里。” 贺兰音伸手揭掉脸上的面纱,轻吁一口气,“我们现在是去西江皇宫吗?” 乌达兰点头,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乌达兰的面色更郁闷了:“皇姐,夜沧冥战神之名绝非空谈,就连父王还有几位皇兄都很是忌惮。你若冒犯他,我们可能死的连渣都不剩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茅房前的缘分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乌达兰这句话绝对不是空谈,贺兰音拧起眉头,不可否认。 这几年,一直没有碰过的,除了隐世的那些之外,也就是她所认识的那么几个人了。夜沧冥,绝对是其中之一。 寻寻觅觅这么久,她基本上已经确定圣人只有一个。从后来遇见的越来越多厉害的人物来看,这被选中的那一个,绝对有那个能力来统治这几个国度。 幸或不幸,那几个男人,还正是跟她有过交集的。 摸夜沧冥的胸肌跟送命没什么区别,摸夜玉轩的胸肌..... 贺兰音突然觉得自己的头很痛。 君未染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家二姐头疼不已的模样,眦牙一笑,从怀里摸出针卷:“二姐莫要苦恼,你想摸哪个就摸哪个,我保证他动不了。” 贺兰音抬眼,盯着她手里的针卷,眼角微抽:“干娘什么时候将这个交给你了?你什么时候会看病了?” 一代神医的女儿,除了赌什么也没学会,这针卷一定不是干娘交给她的,说不定是这爱闹腾的君未染偷摸拿出来的。 君未染一笑,宝贝似的将针卷给收起来,拍了拍,怅然道:“二姐,有些东西是讲究天赋的。我医术虽不如大哥三哥四哥,但对付像夜沧冥这样的绰绰有余,不然爹爹怎么可能会放心的让我跟着你呢?” 明明就是你自己跟过来的! 贺兰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撩开小窗帘看着外面的乌达兰突然低声道:“我们要进皇宫了。” 君未染先贺兰音一步朝窗外看去,她是头一次来到外面,见这世界阳光明媚,来往人群络绎不绝,比她呆着的沙漠不知道热闹了多少倍,当即便笑弯了眼。 她这一笑,堪称倾城,连乌达兰都看的有些呆,轻咳一声,将那眼底闪着星光的女子往后拉:“那纳兰丞相的马车就在外面,等我们进了宫,换了正装你再出来观赏吧!” 君未染嘟了嘴,她这性子也不知是随了谁,恹恹的坐在那里,瞧着是生了闷气。 马车晃晃悠悠的驶进了修建宏伟的皇宫,穿着黑色宫装的宫女引领着乌达兰等人到了他们的寝殿当中沐浴更衣,等待着夜沧冥晚上登基的宫宴。 “二姐,”君未染梳着自己的头发,看着正在系腰带的女子轻声道:“那个纳兰尉也不是你要找的人吗?” 贺兰音一身苏绣滚雪细纱裙,挽了个飞天髻,别着金钗,衬得她气势超然,贵气十足。 闻言,她微微蹙眉,摇了摇头。 纳兰尉是除了那几个人之外名声最响的一位青年老才俊了,可惜他的一颗赤子之心注定不是为这天下而跳。 君未染眼珠子一转,笑嘻嘻的凑上来:“二姐,刚刚那群宫女带我们过来的时候,我闻见一阵很特殊的气味。” 贺兰音挑眉:“什么气味。” 君未染四周瞧了瞧,确定无人,附在她身边小声道:“是一股子带着奇怪花香的味道,与我在纳兰尉身上闻到的完全不同,但本质上是一样。” 本质一样,也就说明那人也有圣人资质的可能。君未染的鼻子跟大哥有的一拼,但又与大哥不同,她的鼻子,似乎还能闻到一些不一样的,当然,前提了她要愿意才行。 贺兰音拧了眉头,君未染肯这般用心,一定不是告诉她有这么个人这么简单。 果然,见她动摇,那美艳的不像话的女子再接再厉:“二姐,我从来都没有出过沙漠。你放心,我不是大哥,不会闯祸。我带你去见那个男的,在你完事之前,我一定会回来。” 离那宫宴的时间还早,贺兰音对着君未染点了一下头。 不是不想劝她,是她知道劝也没有用,君未染还非常有可能半路突然逃跑,她鼻子灵,他们根本就拿她没办法,这样的事情已经上演了很多次了。 与其做无用之功,还不如顺了她这个情。 趁着乌达兰还在沐浴,两抹身影趁着夜色偷偷摸摸的出了殿门。贺兰音有武功底子,带着满脸兴奋神色的君未染,很是轻松的躲过了来回巡逻的禁卫军和一众伺候的宫人。 月色逐渐的爬上枝头,君未染将她带到了一片偏僻的地方,她左右看了看,指着前方小声道:“二姐,就在那儿。” 贺兰音点头,君未染悄悄的向后面挪:“那我去逛会儿.....”她说完转身便跑,那欢快的模样,哪里像是一个女孩子? 贺兰音叹了一口气,心里默默的替自己脖子祈祷了一番。干娘会如何她不知道,但干爹若是知道了,一定不会让自己好过的。 夜色渐沉,君未染带她来的这个地方又比较偏,烛光稀少,隐约的只能瞧见不远处有一排排的房屋。 皇宫里还有修建的如此平凡的房屋?不知为何,贺兰音突然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些眼熟。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小小的细弱的吱吱声响起,贺兰音低下头,就瞧见一抹白色的物体缠上了她的小腿。 那是有着一身白色柔软长毛的狐狸,她之所以会愣住,是因为这狐狸的屁股后面,是两根尾巴。 实属新奇。 那小狐狸似乎很喜欢它,抬起脑袋又冲着她吱吱叫了两声,脑袋不断的蹭着她的小腿,尾巴晃动着,正在卖萌求虎摸。 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团小小的身影已经被自己抱在怀中,贺兰音顿了顿,到底是没忍住摸了摸它的小脑袋。 小狐狸眯着眼睛很是享受的吱吱欢叫着。 此时,一道声音幽幽的传来:“来人呐,给本殿送些草纸过来。” 如此熟悉的情景,如此熟悉的声音,贺兰音终于想起来了。 遮住月亮的乌云散开了一些,贺兰音视线落到屋子上挂着的刻着繁体字茅厕的牌子,嘴角微抽。 里面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带着一丝的不耐烦:“还站在外面做什么?没听见本殿的话?” 这股子邪气嗜血的语气或许会让其他人打着哆嗦,但贺兰音对夜玉轩还算熟悉,以往还是一起干过龌龊事件的同伙,实在是无法对其心生恐惧。 她视线落到倒在茅厕前的两个太监模样的男子,垂眸看着正欢快的舔着自己手指的小狐狸,低声道:“是你做的吗?” 小狐狸转过圆圆的脑袋,很是可爱的看着她,露出一抹笑来,一脸纯真满脸问号表示它根本就不知道贺兰音在说什么耶。 好讨厌,它是这么可爱的一个生物,怎么可能会放倒两个这么强壮的人嘛! 小狐狸笑的风骚,贺兰音却是没有错过它露出的两颗细长獠牙上的血迹,眉锋微动,还不待开口,就听见夜玉轩压低了声音道:“什么人在外面!?” 接着便听见一阵悉悉索索貌似穿裤子的声音,比起离开,更让贺兰音好奇的是夜玉轩在没有草纸的情况下,如何擦干净屁股穿上裤子? 夜玉轩黑着脸走了出来,三年未见,他的面上多了一抹狠辣,配上他原本就邪妄的俊颜,倒是说不出来的诱惑。 看清眼前站着的女子,夜玉轩很快就愣住了,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了她良久,才似找回自己的声音:“....贺兰音?” 三年前的南凉,他与她就此别过。对于眼前的这个女人,夜玉轩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在他以为她也会如同天下的女子一样呆在那南凉的后宫里大杀四方的时候,她却留给了他们一座永远的空城。 夜玉轩不会告诉任何人,这些年,他也偷偷的找过几回,如意料之中无迹可寻。皇兄也很快得知了这件事,他告诉自己,像贺兰音这样的女人,如果不愿受约束,那么终将会回到江湖的黑暗里,等待强大。 然而,她却以这样的姿态出现! 夜玉轩捏了捏隐在袖口中的手,找回了一丝的理智,他不再是三年前那个情绪容易被左右的少年,喘了一口,他嘴角勾起她熟悉的邪肆笑容:“多年不见,你喜欢瞧本殿如厕的习惯还是没改?” 他比她高出很多,双手环胸,抬着下巴的看她的模样是在俯视,带着一丝的轻蔑:“你是不是对本殿有什么想法?” 不怪夜玉轩这么想,实在是他们两个每次见面的地方都在茅厕前,一次两次就算了,有第三次那一定是贺兰音别有用心! 贺兰音手指一拢,痛的小狐狸小声吱了一声,夜玉轩眸子垂了下来,盯着那团雪白,拧着眉头道:“你手里抱了什么东西,看起来有点眼熟。” 贺兰音道:“你的?” 夜玉轩摇头:“试图分散注意力?算了吧贺兰音,你是什么人本殿最清楚,既然你这么喜欢本殿,”他邪笑着靠近她:“今晚,本殿的门,给你开着。” 贺兰音突然掀起眼皮看他:“不必。” 语落,不待夜玉轩开口,她那柔弱无骨的小手便附上了他的心脏上。 夜玉轩愣住了,完全没想到贺兰音竟然真的下手,电石火光之间他突然跟想到什么似的,惊骇的低头看着她:“你就是那个被整个西江寻捕的采花大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豪赌丞相跳墙 贺兰音抿着唇,直到确认感受不到什么,才将手从夜玉轩的胸肌上放下,顺手搭在小狐狸的脑袋上虎摸着,看那模样,是在擦手。 夜玉轩脸色有些黑,眼底神色晦暗不明,那想张口说什么又难以开口的模样着实令人恼恨:“贺兰音,本殿与其他男子是不同的,你可明白?” 不管什么原因,摸他的胸肌,是要负责任的! “本职所在,而且,”贺兰音有些无语的盯着他亮的过分的双眼,“江湖上对于我的传言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人言可畏,就是贺兰音现在的心情。 夜玉轩正要开口,一小兵急急的跑了过来:“殿下,不好了,丞相大人要跳城墙!” 夜玉轩面色微微一变,视线落到贺兰音的脸上,她脸一黑,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上:“纳兰尉?” 夜玉轩冷哼一声,衣袖甩到衣摆后:“如果纳兰尉出事,皇兄必定不会放过你的。” 身着黑色宫装挑着八角琉璃宫灯的太监们站在高墙之上,纳兰尉坐在椅子上,抬着下巴有些出神的看着逐渐上升到夜空中的明月,耳畔隐约传来声响,他低头一看,有些愕然的发现高高的城墙之下,不知何时围了些人,有的人甚至还对他指指点点。 纳兰尉稍拧起了眉头,他胸肌今日被摸,本来就有些郁闷,再瞧这些人要越聚越多的趋势,心里突然涌现出一丝不好的感觉。 宫宴开始之前,他本想寻个安静的地方抚摸一下自己受伤的心灵,这些人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买定离手了啊买定离手了!” 贺兰音跟着夜玉轩过来的时候,远远的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吆喝声,掀起眼帘一瞧,前方不远处的树底下七八个人围作一圈,立在正中间的不正是君未染? 君未染撸起袖子,露出一小截玉臂,手腕灵活的摇着骰子,令人惊叹的绝色容颜镀着光,不时的掩唇偷笑:“买了啊买了啊,买跳,还是不跳?” 贺兰音抚额,这闹腾劲不嫌事儿大的主。 夜玉轩气的几个阔步走过去,一把捉住她的玉腕,冷声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诅咒西江丞相!?” 夜玉轩的名声虽不及夜沧冥,但在场的人都对他对待敌人的凶残的名声如雷贯耳,当即便作鸟兽状散开,将场地留给了那美若天仙和邪妄狂绢的男子。 别说,月色下,这两个人看起来还挺般配的。 贺兰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突然有些怜悯的看了一眼夜玉轩。 别看君未染一副好欺负的弱女子形象,她的捣蛋程度和天赋是正比,她跟在干爹干娘的身边长大,即便再懒,耳濡目染之下掌握到的东西可以说比她还要多些。 就更别说她身边还有天师傅晟睿以及一群性子奇葩的人了。 君未染眨巴了一下眼睛,眉头微蹙,目光清冷:“你这人真是好笑,那人的腿长在他自己的身上,是要跳下来还是不跳下来,又与我何干?又何来诅咒一说?” 夜玉轩捏着她的手腕用了一丝的力气,指着她手里紧紧抓着的银子:“聚众赌我西江丞相性命的证据在此,你还敢狡辩?说,你是不是奸细!?” 君未染小姑娘有点不开心,她从小到大都是不讲理的那一个,这还是头一次遇到比她更不讲理的。 不,是压根听不懂人话的。 两人互不相让的怒瞪着,今日宫宴,西江皇宫里随处可见前来参加宴会的人,闹哄哄的声音终于让坐在城墙上的纳兰尉起了一丝的注意。 他坐直了身子,拧着眉头看着城墙下的人,逐渐意识到不对的时候,眸光一瞥,于那明亮的烛光之下,他就那么远远的瞧见了站在那里的贺兰音。 对于那双眼睛的感受瞬间唤起了他的记忆,胸膛处似乎被烧的灼热,纳兰尉噌的一声站了起来,面色黑沉的向前走了几步。 围在城墙下的人不知道纳兰尉纯属是来赏月的,还以为他终于要跳城墙了,几乎都一齐发出了阵阵的惊呼声。 夜玉轩眸子微缩,刚想张口,身子突地一僵,登时就立在原地不能动弹了。 他心中大骇,从始至终他根本就没遇见什么高手,这身子怎么突然就麻痹了?脑中闪过贺兰音与君未染的脸,夜玉轩气的咬牙切齿。 夜玉轩现在可以确定,他这幅模样,一定与这两个女人的其中一个有关系! 比他脸色更不好的是站在城墙上的纳兰尉,他胸口起伏的越来越大,哆嗦着手指着贺兰音,气息不稳道:“是她!就是她!!” 见他手指着自己,贺兰音心中低呼一声不好,君未染跑过来拉住她就跑:“还发什么愣呢二姐,你都被认出来了!别忘了我们可是逃出来的,如果被乌达兰知道的,一定会被他哆嗦个半天的!” 贺兰音气不打一处来:“你还知道怕被哆嗦?你不是跟我说只是去逛逛?现在跑到人家地盘来咒人家丞相去死?” 连带着她也变得倒霉悲催的! 君未染朝她露齿一笑,视线落到她怀里的小狐狸身上,双眼迸出一抹光亮:“咦,二姐,你从哪儿弄来的动物?今晚是要加餐吗?” 小狐狸一听登时毛都炸了起来,对着她眦牙裂嘴,那模样是恨不得冲上去咬她一口,君未染却是对它更感兴趣了。 没办法,这么多年来,见过的有灵性的宠物,也就赤小九那么一条年老的小蛇了! 乌达兰的哆嗦贺兰音倒是觉得没什么,但纳兰尉的这一指,引来的可就是对哈亚游牧民族的麻烦了。 后面逐渐传来了兵将追来的声音,贺兰音拧着眉头,她对这皇宫不熟,只能依靠君未染这条狗鼻子了。 君未染倒没让她失望,七拐八拐穿过一条又一条的抄手走廊,随着周围的假山越来越多,地势越来越偏,贺兰音的心越来越沉。 现在她可以肯定,君未染根本就没带她回乌达的寝宫! “未染,”贺兰音看着跑的欢快的君未染,“这是什么地方?” 君未染头也未回:“二姐,你不是一直在寻找着圣人么?走的时候大哥和爹爹都跟我说过了,神煌大陆的男子基本上已经被你摸了个遍。”她回过头,眼底点缀着星量亮光:“天师伯伯拜托过我,让你早点儿寻到圣人,好带你回去。” “傅晟睿?”贺兰音低吟一声,君未染点头,朝着假山指了指示意她进去,低声道:“伯伯说你怨念太深,不适合呆在神煌大陆也不适合跟他回去,等你被净化了他再来接你。” 贺兰音嘴角一抽,此地偏僻,安静异常,可她仍觉得有一丝的不对劲。示意君未染跟在自己的身后,尽量放慢脚步朝着前方走去。 折射着月光的假山四周环绕着梅花树,夜间花开,一阵阵淡淡的梅花香味飘浮在四周,很是好闻。 假山环绕中有一处静池,一男子身着红边黑袍背对着贺兰音静静的坐在那里,他腰后垂着两条长长的玉带,头上的金冠闪着光。 瞧他静坐的姿势与手里握着什么东西的模样,似乎是在垂钓。 贺兰音屏住呼吸,就连怀里的小狐狸都察觉到什么危险一般,一动不动的窝在她的怀里。无声的往后退了一步,她想拉上君未染赶紧离开这里。 即便是背影,她依旧将这个男子给认了出来。 于那百万雄狮之后,静坐在黑色轿撵里掌控着整个战场,名誉天下的战神,夜沧冥。 然而一回头,哪里还有君未染的影子? 贺兰音的心跳了两下,此时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一个穿着铠甲的男子,急匆匆的跑到了夜沧冥的面前:“皇上,侵犯丞相大人还不负责的采花大盗寻到了。” 贺兰音眼角一抽,侵犯还不负责的采花大盗?这是在说她吗? 夜沧冥垂着的眼帘轻轻抬起,望着平静无波的静池,冷漠淡然道:“杀了吧。” 铠甲男子面上浮起一抹怪异的神色,压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的敬畏:“采花大盗混入了西江皇宫里,末将,还未找到。” 今日是他登上西江的帝位的日子,本该是高兴的日子,夜沧冥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感受到一丝的愉悦。 这一方静池里映射的也不是岁月静好的月光,而是这些年来,他们夜氏一族的自相残杀和四处征讨,攻略城池的影像。 尸横遍野,满目血红。 夜沧冥轻轻的睹上眼睛,抬起头看他:“丞相如何了。” 铠甲男子道:“丞相已接到偏殿。” 夜沧冥点头:“宫宴大赦只有三天。” 铠甲男子脸色一白,立即单膝跪地,朝夜沧冥很是恭敬的拱手,便站起身急急的离去。 夜沧冥的意思很简单,涉及进来的人,如果在三天内没有找到那个采花大盗的话,他们都得赔上性命! 夜,越来越深,也越来越冷。夜沧冥呆了一会儿,缓缓的从地上站了起来,看那模样,想来是要离去了。 是了,今日的宫宴,他必须要在场才行。 贺兰音一直屏着呼吸,终于熬到他要走了,心里刚松一口气,冷不丁的就瞧见一道小小的黑影咻的一声飞了出去。 那是一颗有着锋利棱角的石子,自她躲藏着的位置飞了出去,不轻不重的,砸在了夜沧冥的后脑勺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圣人不分男女 贺兰音一口气还没吸上来,一道染着寒露气息瞬间逼至她的身前,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手瞬间掐上了她的脖子。 她相信,只要她敢动一下,她的脖子立马就能被拧断。 怀里的小狐狸吓的瑟瑟发抖,小脑袋直往贺兰音怀里钻,迎着月色,她对上那宛如冥界王者的神邸容颜,扯了一下嘴角,低声道:“好久不见。” 那股子钳制的力道松了一分,夜沧冥冰寒的面容没有一丝波动,盯着她的潭眸碎裂出一丝月光,然而下一秒,他全身的寒气更重了,隐约的飘出了一丝杀气。 不知消失到什么地方的君未染从他身后冒出了头,迎上贺兰音心如死灰的双目眦牙一乐:“二姐,还愣着干什么?赶紧下手呀!” 夜沧冥脸色微微一变。 下手?贺兰音想要他的性命?为何? 他似乎此刻才注意到她的过于隆重正式的装扮,潭眸微眯,脑子里已经在极速的思考着贺兰音到底是来自哪一方的敌人。 一旦有机会脱险,他势必要带兵灭了她的土地! 承受着夜沧冥明显的不能再明显的杀意,贺兰音有些无奈的抚住了额头。她总算是想明白君未染是为什么要把她带过来了,她一定一早就闻到夜沧冥在这里了! “二姐,你再不下手,待会儿西江的士兵过来的话,你可就没有机会了,”君未染葱白长指戳了戳夜沧冥硬邦邦的肩头:“唔,这个人很厉害的,我可拦不住他太久。不出意外的话,一个呼吸之间,咱们两个的小命就会没有了!” “你既然有计划,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贺兰音低吼一声,牙齿磨的有些响:“就不能蒙个面吗?” 君未染面露不解:“你们不是认识的吗?蒙面就认不出来了?唔,二姐,恕我直言,你没有我娘的好运气,有我爹护着。” 贺兰音嘴角一抽,吸了一口气,实在是不想迎上夜沧冥那杀人的目光,缓缓的抬起手,覆在了他的心脏处。 夜沧冥冷如寒冰的颜面上裂出了一丝的裂缝,脑海里电闪雷击般的闪过铠甲属下的脸以及丞相纳兰尉满脸绝望的神情说出的采花大盗的嗜好。 夜风袭袭,空气里静的有一丝的尴尬,少顷,贺兰音将手缩了回来,在夜沧冥复杂的目光中轻轻的掰开他的手,轻咳一声道:“不好意思,冒犯了。” “走吧,”贺兰音从他的胳膊底下钻出来,拉着君未染便要走,君未染却是调皮的抬手戳了戳夜沧冥的后脑勺,嘻笑出声:“比我爹爹还生硬。” 贺兰音嘴角一抽,将小狐狸塞进自己的怀里,赶紧拉着君未染走人。 就在两人消失之后,夜沧冥的指尖动了动,暗卫也寻找到了他,望着脸色黑到可怕的男子,暗卫道:“皇上,是否下令搜宫?” 夜沧冥抿着唇,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贺兰音消失的方向,沉声道:“封锁皇宫,三日宴会结束之前,不得朕令,谁都不许出宫。” “是。”暗卫领命。 好在君未染这次很靠谱,知道不能在关键时间掉链子,带着她很快就走到了通往宫殿的正路上。 两人正急急的走在过道上,雕刻精美的月洞门突然拐出来一宫女,扬着声音高喊:“公主回驾到,闲杂人等立即退避!” 宫宴将至,过道恭贺人群越聚越多,贺兰音拉着君未染随着人群退至一边,抬头看着那从月洞门出来的一众宫女。 这群宫女身着白色纱衣,约莫十人抬着一张跟床一样的轿子,白纱飘扬遮掩,隐隐约约的能瞧见里面坐的是一个女子。 夜氏自相残杀,几乎只剩下夜沧冥和夜玉轩两兄弟,这个公主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君未染是个按捺不住性子的,揪住身边的一个男子便出声寻问,那男子见她长的如此好看,一时被她姿色所迷,磕磕绊绊的便将那女子的身份给说了出来。 应了那句乱世出枭雄,活下来的都是狠角色的话,那坐在轿上的女子便是在这乱世中崛起的新势力的领导者。 她叫花瑜岚,东闽花族唯一的皇室血脉。在众多饱受战争苦难的世界当中,以绝对的计谋引领着东闽迅速成长,挤身四大鼎立国之一。 如今这乱世,在南凉,西江,北辰,东闽之间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点,尤其在夜沧冥完全接手西江之后表现的更盛。 以至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后,谁也不愿意去打破这层平衡,毕竟谁也不想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和平世界惨遭破坏。 花瑜岚一众人走过去的时候留下一股子很特别的香味,其他人如同着了迷般,唯独站在自己身边的君未染皱了皱鼻子,低声道:“香的太过分了,这得要滴多少精油?” 贺兰音未曾听到她的话一般,盯着花瑜岚的背影良久,她心尖一跳,下意识的开口道:“未染。” 君未染捂着自己的鼻子轻唔一声,抬头就瞧见自家二姐转过头来,双眼亮晶晶的盯着自己看:“圣人圣人,没有局限男,或者女,是不是?” 君未染眉头微蹙,就发现盯着自己的贺兰音双眼亮的过分,隐约猜到她在想什么,君未染退后一步,小心翼翼的护住自己的胸前:“二姐,你瞧我这样就知道没有装天下的胸怀,一定不是你要找的人。如果你放弃脑海里想的事情,我倒可以帮你接近花瑜岚。” 乌达兰的脸色黑的可怕,站在他身后伺候着的宫女皆不敢开口说话,垂着脑袋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随着时间的推移,乌达兰的内心几乎要崩溃了。 不见了,那两个人都不见了!贺兰音还好,君未染简直就是个不露山不显水的大恶魔,她一出去,势必要引起一番腥风血雨方可罢休。 君未染在他们哈亚游牧就有着前车之鉴! 正在他焦急不已的时候,离他最近的一个宫女染带着惊喜低声道:“殿下,公主他们回来了。” 乌达兰抬头一看,那从道路尽头向着这边跑过来的两个人,不正是贺兰音和君未染吗? “皇姐,未染!”乌达兰迎了上去,面色不太好的看着她们两人:“你们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这宫宴马上就要开始了,冥王派的人就在院子外边候着,如果你们被卷入莫名其妙漩涡里的话我要怎么向父皇交待皇姐,你的脸怎么了?” 贺兰音摸摸有些红的发烫的脸颊,轻咳一声:“我身体有些不舒服” 君未染立即道:“我身体也不舒服!我要跟二姐留在这里,你一个人去参加” “乌达皇子,”走过来的老太监轻声打断君未染的话,恭敬的向他们鞠了个躬,抬起的脸上挂着笑意:“皇上的宫宴马上就要开始了,就让奴才给您领路吧。” 君未染有些泄气,嘟着嘴看着贺兰音,微勾的凤眼似乎在问她怎么办? 贺兰音轻咳一声,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当时去花瑜岚那里的时候她们两个人都是蒙着面的,也将花瑜岚的眼睛给遮了起来,所以那个长的极其妖艳的女子是不可能认出她们两个来的。 至于其他人,恩,除了那个纳兰尉有些棘手之外,其他人都是好面子的,相信不会在这宴会之上为难他国的一国公主的。 就在他们跟着老太监向着宴会大殿而去的时候,花瑜岚居住的寝殿里蓦然爆发出阵阵怒吼声,其声带着内力,竟将墙壁都震出了丝丝裂缝,可见其怒到了何种程度。 “皇姐,”乌达兰随着人群向着殿内走去,立在大门口的时候朝着贺兰音道:“一会儿你的位置在我的左手边,未染的在我后边,不要坐错了。” 贺兰音点头,君未染打了一个哈欠,然而那哈欠硬生生的打了一半便停住,她一个闪身躲到了贺兰音和乌达兰两个人的中间。 “乌达皇子,”夜玉轩踩着一地的烛光走了过来,视线在贺兰音和乌达兰之间转了几圈,最后落到了躲在他们身后那露出来的小小脑袋上,邪肆一笑,挑眉道:“这位是?” 这人明明就认识皇姐,偏偏还装。 乌达兰内心腹诽,低声道:“殿下,这是哈亚游牧的公主,也是乌达兰的皇姐,贺兰音。” 他将贺兰音三个字咬的极重,好似生怕他听不明白似的。 夜玉轩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盯着她:“公主的名字与本殿的一位故人一样呢,哎呀,一想到那人啊,本殿下的心,就拔凉拔凉的痛。” 他手轻轻的覆在自己的心脏处,突然对着乌达兰道:“不知乌达皇子听说没有,那个闻名于四大国的采花大盗就在西江的皇宫里。不过皇子放心,皇兄已经加强兵力进行搜捕,相信很快就能将人给抓到。” 夜玉轩轻笑出声,背着手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这人一时抓不到皇子们就多一时的危险,莫要到了最后,连乌达王子都被辣手摧花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纯属子虚乌有 夜玉轩风骚离去,乌达兰的脸色有些黑。 他很想张口告诉那男子,早在两年前的时候,他的胸肌就已经被皇姐摸过了好吗。 不对,那根本就不是摸胸肌!只是将手放在心脏上感受一下而已,到底是怎么传成了摸胸肌了?! 乌达兰突然觉得自己的头有点儿疼。 贺兰音觉得自己的头更疼。 一直窝在自己怀里的小狐狸突然不安的扭动了几下小身子,似乎感受到什么危险一般从她怀里探出了小脑袋。 贺兰音欲摸它脑袋安慰它的时候,小家伙竟然张嘴咬了她一口,滋溜一下从她怀里跳了下去,一溜烟便不见了。 手上见了血,酥酥麻麻的,也不知道这小家伙有没有毒。 “皇姐,走吧,”乌达兰看了一眼前方的人,转头的时候恰巧捕捉到贺兰音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他当下便觉得心尖一跳,登时生出一股子不好的预感来。 眼角微抽,他看着两脚似乎定在原地的两人,脸色微沉:“皇姐,你们两个到底瞒了我什么。” 君未染朝贺兰音身后缩了缩,揪着她身后的衣衫不说话,贺兰音轻咳一声,润了润有些干的唇,视线看着别处道:“那什么,我突然有些不舒服,你先和未染进去。” “我身体也不舒服!” 乌达兰嘴角一抽:“你们两个” “二姐二姐!”君未染急促的拉扯她的衣衫,低声道:“那个大老远就将你认出来的那个男人过来了!” 纳兰尉!? 贺兰音转头一看,果然就瞧见不远处那一脸忧郁的男子在众多人的护送下缓慢走了过来,他少年成名,不少人都围在他的身边虚心讨教,一时之间并没有发现站在门口的贺兰音。 她心中莫名的心虚了一下,在乌达兰诡异的目光中抬腿向着殿内踏去:“我们的座位在哪里?” 乌达兰叹了一口气,阔步走到她的面前压低了声音道:“皇姐,一会儿进去的时候你站在我的身边,尽量将头低着。” 贺兰音点了点头,微微吸了一口气,想到夜沧冥很有可能已经坐在里面,她就无比的头疼,偏偏这个时候有两道试探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背脊上,惹得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两个人紧紧的跟在乌达兰的后面,刚踏进去,一抹视线似雷达般的落在她的头顶上,贺兰音感受到了如山般的压力。 夜玉轩的目光是充满戏谑的,两道不同的视线和身后的视线夹杂的令贺兰音的脚步无比沉重,乌达兰尽量拦在在他眼里认为不断在‘闯祸’的姐妹俩面前,朝着上方那脸色沉的似有雷电在闪的尊贵男子道:“哈亚游牧民族乌达兰恭祝西江皇上登基大喜。” 乌达兰从下仆的手中捧出礼物:“这是父皇的小小心意,还望西江皇上莫要嫌弃。” 夜沧冥一双寒眸盯着那垂着脑袋的女子,心脏处传来阵阵灼热,但这根本就不是因为对贺兰音动心,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 她的一双手,究竟已经摸过多少男子的胸膛了? “乌达王有心了,”夜沧冥衣袖一挥,“乌达皇子,公主,请落座。宴会即将开始,请务必好好享受。” 乌达兰扯了一下嘴角,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夜沧冥话里有话,落座之后,他忍不住抬头打探夜沧冥。 只见那男人一双漆目直视前方,面色冰寒,气息平稳,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夜玉轩同样将视线落到自家皇兄的身上,他与夜沧冥感情颇深,自然感受得到他的变化,虽微弱,但他确定,就是在见到贺兰音的时候,皇兄的气息变了。 为何? 夜玉轩想不明白,不过他现在更感兴趣的,是贺兰音什么时候成为了哈亚游牧的公主? 乌达兰的眉头拧的更深了,待贺兰音坐下后忍不住道:“皇姐,确定圣人的事情除了摸胸肌,就不能用另外一种方式感受了?” “如果有二姐还会被世人唾弃成这样么?”君未染用衣袖遮着脸,“乌达兰,近日以来,你的脑子怎么越变越笨了。” 乌达兰脸色一变,“未染,你低头就算了,挡住脸做什么?这里可是西江的皇宫,你这样的动作可是大不敬,快,快将袖子放下来。” 此时,站在门口的小太监突然嚎了一嗓子:“纳兰丞相到——!” 贺兰音默默的将头低了下来。 殿中登时安静了下来,人人都相看一眼这个在夜沧冥登上皇位起到重要作用的英年才俊究竟是长什么样。 纳兰尉不过双十年化,出山之前拜在道家门下,儒雅的面容带着泰山崩于眼前的处世不惊,颇有一股子道家仙骨的味道。 他的身影一出现,那带着目的而来的一众公主郡主皆发出了阵阵倒吸一口凉气的低呼声,她们过来西江可不单单是来庆祝的,而是想有机会入了西江皇帝后宫的。 虽然夜沧冥看起来很可怕,但他无双俊颜也让不少女子心下有了一丝的安慰,特别是那后宫之中还未有一人,她们的心思也就跳跃了起来。 然而在瞧见纳兰尉的刹那,众多女子的心中一下子就纠结起来,怎么办,这位丞相看起来比夜沧冥更诱人,而且最重要的是,很温柔啊! 纳兰尉脸色有些白,对于自己的人格魅力他或多或少都了解一些,目不斜视的盯着自家皇帝的脸,恭敬道:“吾皇。” 夜沧冥点头,“丞相来的些许迟,是被什么事情给耽搁了吗?” 纳兰尉轻而缓的点了下头,视线不经意一瞥,愣住,平静如波的眼底卷起狂风暴雨,在场的人很有幸的瞧见这位淡定如厮的纳兰丞相瞬间炸毛:“是你!?” 他手指还算修长,抬着的胳膊有些颤抖,脸上神色越转越黑,咬牙切齿似乎是在面对什么十恶不赫的人。 他的手直直的指着正淡定的抿了一口茶的贺兰音,胸口起伏很大,仿佛下一秒就要冲过去一样。 众人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完了二姐,你又被认出来了,”君未染小声道:“你这运气真是太背了。” 乌达兰嘴角一抽,见众人视线望了过来,赶紧扯她衣袖:“你怎么还遮着自己的脸,赶紧放下来!” “哦。”君未染竟然很听话的放下了袖子,乌达兰立即瞪大了双眼:“你,你。” 除了那一双如坠星辰的双眼,眼前的女子五官扁扁平平再平凡不过,哪里还有她爹娘遗传给她的绝世面容的影子? 贺兰音握着本子的手轻颤,根本就没想到君未染这小犊子竟然还会易容术!她们一直都在一起,她究竟是什么时候换了张脸?既然换了,为什么不给她换? 面前那小丫头朝她裂嘴一乐,贺兰音明白了,这丫头分明就是想看她的笑话! “怎么了纳兰丞相,”夜玉轩来了一丝的兴致,坐直了身子,饶有趣味的打量着君未染那不知何时里换掉的脸,微抬高了声音:“你可是认识这位哈亚游牧民族的公主?” “公主?”纳兰尉一愣,随即跟想到什么似的冷哼一声,咬的牙齿咯咯响,正欲开口,一名小太监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皇上,东闽公主,公主她说遭到了采花大盗的污污辱,已无颜面见人,派了人来讨要一个说法。” 夜玉轩有些不敢置信的盯着贺兰音:“你连女人都下手?” 众人哗然,下手?什么下手? 乌达兰脸色一变,猛的回头瞪向贺兰音,贺兰音顺势偏过头仔细的盯着地上,觉得看蚂蚁搬家其实还是挺有趣的一件事。 面对夜沧冥越来越幽深的视线,夜玉轩眯着眼睛的视线以及纳兰尉染满怒火的视线,乌达兰不淡定了,额头逐渐渗出了一层汗。 他可算知道为什么看见夜沧冥的时候会感觉到一丝的不对劲,摸了,贺兰音绝对摸了!这两个人消失的那会儿子功夫,绝对是摸了这三个人了! 好家伙!好本事!他好想回草原! 乌达兰顶着一头的汗,轻咳一声:“夜殿下,不知您看着皇姐说这话是何意?难不成西江皇室认为侵犯东闽公主的是哈亚游牧的公主吗?” 他话说有一丝的重,夜玉轩的面色微微一变,乌达兰看向夜沧冥道:“皇上,哈亚虽然是个人数不多的小国,但也绝不承受这样的莫须有的罪名。还望夜殿下谨言慎行!” 乌达兰性子文弱,平日里吼一嗓子已是最大程度的发怒,如今这幅带着狠劲的模样倒是第一次见。 君未染朝他竖起了大拇指,还来不及扬起笑容,立即遭到乌达兰射过来的一记眼刀。她撇了撇嘴,目光转来转去,最终落到了夜沧冥的身上。 恩,这是一个比爹爹还要冷硬不开窍的男子呐! 就连贺兰音都忍不住对他偏目,同样遭受到一记眼刀之后,尴尬的轻咳一声,眼神却缓缓的落到了夜玉轩的身上。 对面那邪肆狂绢的男子露出一抹森然的笑来,突然抹着自己的胸膛处,低声道:“乌达皇子莫要误会,实在是贵国公主爱好奇特,本以为以本殿之姿定能收收公主的性子,没想到公主竟然” 他抽了下鼻子,很成功的引起贺兰音一身的恶寒,可怜巴巴又非常恶劣的盯着她:“公主,你对本殿的承诺,都忘了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排着队要负责 面对众多女子杀过来的眼神,贺兰音很淡定的喝了一口茶,看着夜玉轩道:“殿下莫非喝多了认错了人,本公主怎么不记得与殿下有什么承诺?” “还是说,”她放下杯子,嘴角扬起一抹笑来:“西江皇上是打算将所有来此意喻联姻的女子都纳入后宫,不打算给夜殿下留一个?如此看来,殿下还真着实有些可怜。” 她话落,乌达兰深深的捂住了自己的脸,想叹气又不敢,夜沧冥杀人的视线又落了过来,他好想立马就逃! 君未染这个没心没肺的,禀着一张易容脸很是悠闲的在一边吃着点心看着戏,不时的欣赏一下场中各人的脸上的神情,直觉比沙漠里蹲着的那些个人着实有意思多了。 天师伯伯果然诚不欺她,外面的天下果真比楼兰好多了! 这般激法,夜玉轩竟然没气,如此宫宴他权当家宴,“那公主呢?来此的目的可是为了入我皇宫的后宫?” 贺兰音眨巴了一下眼睛,笑的森然:“若本公主正有此意呢?” 她这一回答,别说夜玉轩了,就是连夜沧冥都愣住了,乌达兰急的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凑到她耳边一字一顿道:“皇姐,适可而止。” 不说他们来此的目的,单单是她说出的这句话真被冥王给当了真的话,那他回去要如何给父王交待? 告诉他,皇姐不顾世俗偏见宁愿去当一个皇帝后宫的妃子?还等着皇姐回来一起统治草原天下的父王一定会气的吐血三升吧? 太可怕了,一想到父王那气的两眼翻过去的模样就太可怕了!还有那些虎视眈眈盯着草原皇位的人,那肯定是开心的不要不要的了。 皇姐现在在草原上可是有了一定的地位,做出如此草率的决定,势必会引起慌乱。 乌达兰突然觉得自已的心脏跳的有些快。 “那可不行,”夜玉轩瞪大了双眼,捏了捏自己的胸膛:“你可是要对本殿负责的人,不能嫁与皇兄。” 说罢,他看向夜沧冥:“皇兄,您说是吧?” 君未染喊出声:“我二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今日又未出殿堂一步,夜殿下如此言语未免伤我二姐名声,实属太过。” 乌达兰热泪盈眶的望着君未染,夜玉轩叹了一口气,摇头道:“小公主说的有理,但本殿下又何尝不是受害人呢?你一直跟在你二姐身后,想必对采花大盗一事很是清楚吧。” 不等君未染回答,夜玉轩看着脸色变幻的非常精彩的纳兰尉道:“丞相也在此,他的人品天下皆知,不信在场的人都问问,本殿所言,是否属实?” 贺兰音嘴角一抽,君未染小声道:“二姐啊,这我可就帮不了你了。哎,纳兰尉这样的精神洁癖你都下得了手,也怪不得他人了。” 纳兰尉却是抿着唇不说话,但他眼底的怒色却很是直接的给了现场的人一个解释。登时,在场的人皆震惊不已的看着贺兰音。 哈亚游牧的这位公主他们也有所耳闻,长的漂亮,还擅谋略,这两年将草原上的分歧子弟都收拾了个干净,事迹之激烈,名望之响亮,人们还是对这位突然冒出来的神秘公主有好感的。 然而今天一见,她竟然就是传说中的那个摸人胸肌的采花大盗!? 连纳兰尉和夜玉轩都惨遭毒手了!? 众女子哀呼其呼,离贺兰音最近的女子的目光都变成了强烈的射线,瞬间在她身上戳满了洞。 前来禀报的负责东闽公主寝殿事务的太监还没有走,在殿中越来越诡异的气氛中哆嗦着开口:“皇皇皇上,公主,公主也说,一定要将这个采花大盗抓出来给她一个交待,公主,公主说要么采花大盗负责,要么西江负责。” 众人更惊,东闽的那位公主也算是一个狠角色,此次亲自来这西江,与夜沧冥欢好共赢的目的显而易见,但夜沧冥一直都没给她这样的机会,如今看来,那位公主是想要借这一事打算向夜沧冥施压? 事件似乎朝着不可预估的方向发展,众人眸子的趣味越来越盛,目光在场中的几个人身上来回的流连,实在是太好奇这位哈亚游牧异族的公主到底会做何选择了? 不过她竟然连女人都下手,难道真有什么莫名的嗜好? 有些人轻微的打了个哆嗦,一边猥琐的看着贺兰音那堪称绝世的脸庞,一边紧紧的拉住自己的衣领。 祈祷光天化日之下,这位公主万万不可兽性大发啊! 夜沧冥搭在膝盖上的手微微的捏紧,花瑜岚的心思他怎么可能不知?自己一丝的机会都没给她逮到,却没想到会被贺兰音给破坏了。 他心中闪过一丝的挣扎,想着方才贺兰音说的话,竟真的很认真的在考虑是要答应贺兰音的那句似玩笑的求姻,还是将自己的胸肌也被摸了的事实一同说出来? 后者太过于有侮辱性,夜沧冥很果断的选择了前者。 夜玉轩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一出,眉头微锁,正要开口,一名脸色更白的小太监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皇皇上。” 这个小太监是夜沧冥亲自挑选出来伺候那个人的,眼睑微颤,他看了一眼贺兰音。 贺兰音被他瞧的莫名其妙,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今晚的夜很长很长的感觉,看着乌达兰郁闷的双眼和君未染饶有兴趣的脸,她觉得头更疼了。 听乌达王的忽悠选择来西江,确实是一个错误!她就该最后才来这里才是! 小太监哆嗦了一下,颤着声音道:“南南凉的太子殿下让奴才传话,说,说,说自己也被,被哈亚游牧公主侵袭,要,要公主,负责。” 他说完,贺兰音一愣。 在她离开南凉的时候叶翾就已经登上了皇位,如今不过三年的时间,那薛宝琇的肚子再争气,加上十月怀胎,那太子也该不过是两岁光景。 她什么时候摸他胸肌了? 贺兰音想不明白,夜沧冥抿着唇,瞥向贺兰音的神色有一丝的复杂,门口突然迈进来一道有些急的身影,负责宣报的小太监立即扬着嗓音喊:“天罗国皇子到——!” 天罗国?贺兰音一愣,那不是魏滢骗简亓带给叶翾兵力而被覆灭的国吗?什么时候有了皇子了? 贺兰音拧着眉头,这些年来她也算走南闯北,像天罗国皇子南凉太子这样的大事她不可能没听过。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迈进来的身影有些急,面色因焦躁变的通红,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忍了忍眼光,在贺兰音诧异的目光下朝着夜沧冥拱手:“见过西江皇帝,西江皇宫太大了,我迷了路” 紧张的气氛因为他的一句话而轻松不少,贺兰音却是如何都淡定不了了,她捏着茶杯的手微微的收紧,目光深沉的看着一脸纯真的天罗国皇子。 是石无痕。 初遇他时,他哭的厉害,说自己得傅晟睿卦算追她而来,自打出了土匪窝,她便再也没有见过他。 天罗国复国了,皇室不姓简,姓石。 夜沧冥声音带了一丝的暗哑,显然是有些疲倦:“大皇子平安便好。” “多谢西江皇帝,”石无痕脸上充满感激,他面容姣好,生的纯真,被宽恕的喜悦毫不遮掩的表露在脸上,引发了在场众人的一波好感。 就在众人欣赏着另一种男色美颜的时候,却突见这位害羞不已的大皇子竟然将头扭了过来,羞赧不已的拿眼偷偷的瞧贺兰音,眼底是掩饰不住的眷恋情意,语气里带着一丝紧张道:“公公主,你也在这里啊。” 贺兰音立即接收到一众女子彻底疯狂炸掉的视线酷刑,她抖了抖,僵硬的点了点头。 “啧啧,”君未染咂巴着嘴摇了摇头,突然面露艳羡的盯着贺兰音轻声道:“二姐,你可真厉害,连这样的货色败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佩服,小妹佩服。” 夜玉轩双眼微微一亮,挑眉道:“大皇子识得公主?” 石无痕无辜的眨巴了一下眼睛,脸色突然爆红起来,垂着脑袋更不敢看僵掉的贺兰音,期期艾艾的点了一下头。 似乎还能看见他因为羞涩头顶冒了烟的模样,贺兰音突然觉得自己的眼前有点黑。 贺兰音刚刚被证实是采花大盗的事实,再瞧石无痕这一脸娇羞无处安放的模样,众人登时就明白过来了。 得,这一准儿又是个来求负责的! 就连纳兰尉都白了一张脸,唇瓣哆嗦万分受打击的模样看着贺兰音道:“你究竟” 他话还未落,门外突然飘来一道寒意,似是一道凉水,将坐在场中的人从头到脚淋了个遍,凡是对贺兰音抱有各种心思和探究的心浇了个透心凉。 就连门外的通报太监声音都低了好几分,轻声道:“南凉太子到——” 若说对西江皇帝夜沧冥是畏惧,对东闽公主是钦佩,对北辰皇帝是敬重,那么,他们对于这位南凉太子,绝对是一种由心底生出来的恐惧。 全因这三年的时间太过于对这位南凉的太子殿下心狠手辣的手段过于描重,南凉国土,非重要之期,无一人敢踏入。 南凉铁骑轻易不出城,若出,必洗一地,必得一城,必夺一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两岁都不放过 是以,这三年以来,南凉太子,从无败绩。 然而这样的人,竟然叫贺兰音负责? 众人那一双八卦的眼睛不时的在贺兰音身上扫着,皆以伸长了脖子看着门外,都想第一时间第一眼,瞧瞧这集天地之势于一身的男子,究竟长什么样。 君未染抓了一把瓜子,竟也很是难得的朝着门外望去。 一道小小的身影逆着光,迎着众人的视走了进来。小小孩童约莫两三岁年纪,长的十分精巧,衣着华贵,气度不凡,那门槛有些高,他竟不需身边人的搀扶,自己跨了进来。 众人的下巴都惊掉了,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小小孩童迈着极为稳重的步伐走了进来,很是恭敬的朝夜沧冥拱手:“见过西江皇上。” 夜沧冥嘴角几不可闻的一抽,在他人未曾注意到的情况下,视线若有似无的扫了一眼门外,忍了忍,道:“南凉不必客气,坐下吧。” 小小孩童道谢,突然转过小小的脑袋,朝贺兰音明媚一笑。 他这一笑,场中登时就炸了锅,纳兰尉受的刺激仿佛是最大最盛,异常受伤悲愤交加的指着她:“你,你,你竟然连这三岁小儿,都不放过吗!?” 君未染笑出声:“二姐,天师伯伯常教导于我们,说是瞧见好的,就一定要下手早些,二姐慧根极高,着实令小妹佩服佩服。不过,”她眦出牙:“这事儿大哥知道吗?” 贺兰音眼角微抽,看着那长的极为精制又笑的无比纯真的小小孩童,右眼突然就跳了几跳。 乌达兰捧着酒杯的手一抖,哆嗦的看着贺兰音道:“皇皇皇皇姐。”不是吧,这么小的孩子也有圣人之姿?这话说给三岁小孩估计都会被嘲笑的吧! 疯了疯了,皇姐绝对是疯了! 贺兰音额头爆出一根青筋,低怒道:“我没有!” 场里哗然一片,夜玉轩突然状若受伤般捂住自己的心脏道:“公主,本殿之姿,何以不如这小小孩童?” 场中府里大多有孩童的都怒目瞪着贺兰音,见那嫌事儿闹的不够大的主笑的阴森样,贺兰音忍了忍,道:“夜殿下似乎总爱自降身份?” 纳兰尉很是气愤,一边的石无痕拧着眉道:“纳兰丞相何故如此羞辱音公主?” 纳兰尉胸前起伏很大,心中被羞辱的耻辱感越来越强,他自打下山以来受尽尊重,一时落得如此境地,难免会有落差感。 那一贯儒雅淡定的性子被愤怒代替,怒哼一声,斥声道:“哈亚公主行为之不检,动机之不纯实属世间难见,难道乌达一氏就没有羞耻之心吗?!” 他这一番话实属说的有些重,很多人微蹙了眉头,但一想到贺兰音是个无节操的采花大盗,登时就觉得很有道理。 甚至有的人已经在琢磨,这是不是一个能打击哈亚民族的好机会?毕竟培养人们的信仰容易,毁灭却是不容易啊! 场中议论纷纷,突听一道冷笑声,贺兰音扬了眉头,直视着满脸怒色的纳兰尉道:“纳兰丞相左一个不检,右一个不耻。本公主且问你,本公主,到底怎么个不检?又怎么个不耻?” 不待纳兰尉回答,她姿态优雅的站起身,脸上过于精致的妆容叫众人一呆,她绕过长桌,缓步走到中庭,低头看了一眼那纯真的小小孩童,轻声道:“你认得我?” 小小孩童点头。 贺兰音摸了摸他的脑袋,看着纳兰尉道:“丞相一来便指着本公主状若熟稔,可本公主自诩这二十年来从未见过丞相一面,是以心中疑惑,丞相是如何识得本公主?” 纳兰尉一愣,贺兰音嘴角挂着一抹堪称完美的弧度,又看着夜玉轩道:“夜殿下自纳兰丞相指认本公主的时候便说了些奇怪的话,本公主愚钝,还请夜殿下赐教,本公主是缘何负了殿下?” 夜玉轩挑眉,贺兰音又道:“这些年来,本公主走南闯北,花前月下躺过的地方太多,实在是记不得与夜殿下是在哪个地方相约了?不如殿下提醒一下?” 她话落,众人哗然。 是啊,这三年以来战事不断,夜氏一族相互厮杀,哈亚游牧忙着收割大草原,天南地北的两个地方杀的不亦乐乎,这两个人别说花前月下了,就连碰面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开始的? 乌达兰终于松了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君未染笑出声,咂巴了一口茶:“二姐认真忽悠的本事,不输天师伯伯啊。” 她小声低喃,其他人听不见,内力尚好的夜氏兄弟却是听的清清楚楚,纳兰尉的脸都气黑了,紧抿着唇的模样似是万分纠结。 贺兰音有些挑衅的望了他一眼,就算这人说出胸肌被她摸的事情,她只要问一句有没有人证物证,就能叫这西江的纳兰丞相吐血三升。 纳兰尉自然想得到她的想法,忍了半天,才哑着声音道:“你是故意的。” 她是故意等了这么久,故意将这气氛炒成这样,在所有人都认定她贺兰音就是采花大盗的时候,再出来狠狠的打他一耳光! 纳兰尉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这实在是怪不得他,纯属他之前将贺兰音与寻常见到的女子都划了等号,以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别人指出来了就会羞愧难当,不承认不否认。最高也就像东闽的那位公主,用权势来压住人。 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反驳!当真是不要脸!忒不要脸! 但让他说出自己的胸肌就是被她摸了,他认得她这样的话,那还不如让他去死还令自己痛快一些! 夜玉轩微微睁大双眼,下意识的望了自家皇兄一眼,贺兰音一直盯着他,见此立即道:“夜殿下看着皇上做什么?难不成被本公主辣手摧花的,还有西江的皇上吗?恕本公主冒昧,皇上,本公主是否对您做了什么需要负责任的事情?” 特么的还真有! 夜沧冥眸色逐渐幽深,看着那明媚的如同阳光一样的女子,捏紧了手,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冷漠开腔道:“无。” 贺兰音了然的点点头,又看着夜玉轩:“夜殿下,想起来是在哪颗树哪株花哪颗草了吗?” 那女人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子认真,偏偏瞧他的眼神里带着一抹冷色,脑海里闪过的是自己陪她度过的那段极度虚弱的时光,夜玉轩心中微微一跳,端起自己的酒杯抿了一口,朝她笑道:“经公主一提醒,本殿倒是想起来了。今日喝的酒有些多,公主之颜令本殿想起心仪的一个故人,故此才说了些胡话,还望公主莫要见怪。” “皇兄,”夜玉轩看着坐在龙椅上的夜沧冥,突地暧昧一笑:“今日臣弟献了丑,实在是对不住这位公主,还望皇兄给臣弟一个机会,好好补偿补偿。” 夜玉轩一番话无疑是打了自家丞相的脸,夜沧冥脸色微沉,望着夜玉轩的目光带着一丝的寒:“既不胜酒力,便不要贪杯。” “皇兄之言,臣弟记下了。” 一场针对贺兰音名声的战争莫名其妙的散了硝烟,很多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纳兰尉却是已经回了自己的桌前。 他倒了一杯酒,遥遥向夜玉轩举杯:“多谢殿下。” 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贺兰音朝夜沧冥微微欠身行了个礼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君未染朝她身边挪了挪,低声道:“二姐,一会儿子这皇帝若是赏你东西,可能任我挑选一样?” 贺兰音似笑非笑的盯着她:“凭甚?” 君未染抬起手指了指那个小小孩童:“凭我的鼻子,可以告诉你这小家伙的身份。” 闻言,贺兰音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她微偏过头,对上君未染那双坠满星辰一般的双眼,低声道:“去楼兰的时候,大嫂已有七八月的身子。我养伤一年便出神煌大陆,大哥家那小子我也是瞧过一眼,不说熟悉也有个印象。而且这小小孩童与我大嫂长的这般相像,你真当我眼瞎看不出来?” 君未染眦牙一乐:“那你就不好奇你的小侄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会以南凉太子的身份出现?” 贺兰音挑了眉头,那边夜沧冥已经开口:“音公主,朕的皇弟过于胡闹,对公主造成的伤害,西江愿意补偿,待宴会结束之后,补偿品便会送到公主的寝宫里。” 贺兰音垂首:“多谢皇上。” 君未染眼前一亮,舔了舔嘴唇,正欲与贺兰音再商量商量的时候,冷不丁的就在空气中闻到了一阵甚是特殊的味道。 她场了眉,夜沧冥已经举着酒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扬声道:“感谢各位使节不远万里的来到西江,让天下苍生都感受到战争的日子的确是已经过去了,为了往后的欣欣向荣,亦为了给天下百姓一个安稳的家,朕,愿同各国一同努力!” 众人纷纷举杯:“皇上万岁。” 夜沧冥饮了酒,坐下身来,身边的宫女给他酒杯满上酒,他微沉着眼,看了一眼四周,低声道:“开始吧。” 话刚落,一道若有似无的香气隐约从门外飞来,夹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冰寒,一人迈着优雅极致的步伐,缓缓的出现在众人的眼前:“本太子还算赶的及时,宴会这是要开始了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想不到的重逢 贺兰音想过与叶翾相遇的各种场景,唯独没有想到现在。 自打决定不想成为他的包袱就此远离之后,贺兰音对于叶翾的念想,仅仅停留在万剑山庄那十几年当中。 北辰南凉的爆发,让她深深的意识到自己的不自量力与事不可违,自己也远没有像其他小说里的女主人公那样开着挂开着金手指,就那么帮着叶翾夺得了他所失去的那个天下。 不仅没有,她还成了魏滢拿来制衡叶翾的筹码,万般无奈万般无用,唯有靠自己的力量离他远远的,他才能施展自己的能力。 这些年,她刻意的没有去打听,现在,她知道了,叶翾到底是没有令人失望。必洗一地,必得一城,必夺一国,绝非空口虚谈。 只不过令她疑惑的是,南凉太子? 这货不是已经登基了吗? 贺兰音眉头微蹙,君未染在一边小声道:“这就是大哥所提过的那个男子吧,哎叫什么来着?用娘的话来说,是你前男友是吧?” 贺兰音嘴角一抽,就瞧见君未染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盯着面前那晃着两个小短腿儿很是欢乐的在吃吃吃的小小孩童咂巴道:“小豆芽怎么会跟他在一块儿?难道,大哥也来了?” 贺兰音默了声,多年前那不受掌控的无奈感又从心底浮了上来,她捏着酒杯的手微微一紧,心底叹了一口气。 走进来的男子一身华丽的深紫色龙纹袍,缀着红蓝宝石的紫金冠折射着光,他生的好看,又有一双盈着波光的上挑凤眼,噙着笑平易近人的模样一下子就将场中女子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不似深蓝袍时的冷艳,平添了一丝的贵气。如此面容,一下子就将场中男子的姿色都压了下去,好似这世上仅有他这么一个男人了一样。 他目无斜视,小豆芽见他走了进来,抓起一边夜玉轩的衣摆擦了擦手,很是欢腾的跑到叶翾的身边去。 夜玉轩眼角微微一抽,视线从叶翾的脸上又转到了贺兰音的脸上,见她面色平淡,问心无愧的同场中女子一样盯着叶翾时,心底蓦地觉得有一丝的好笑。 他敢用他家皇兄的节操打赌,贺兰音这么些年来,一定没有去打听叶翾的消息,否则那一年,她绝对不会离开南凉。 夜沧冥道:“南凉太子来的恰是时候,请落座吧。” 叶翾笑着点头,牵起小豆芽的手,突然转过身来,看着乌达兰道:“翾,见过小舅子。” 小豆芽奶声奶气的喊:“见过舅爷。” 他话落,众人都炸了。一双双如雷达一般的大眼睛迅速的在叶翾与乌达一氏的身上来来回回的扫。 视线再落到叶翾手里牵着的那个精致的小男孩的时候,很多人几乎都发出了恍然大悟的声音来! 他们想起来了,不久之前,这位太子便说过要哈亚公主负责的事情。能得南凉太子这样的人重视的女子,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稀有之处! 甚至已经有人大胆的猜测,这个小男孩,难不成就是南凉太子与那哈亚公主之间的孩子?想想南凉太子必得一城的誓言在草原边疆之地边缘处停下来的事情,众人就更确定了! 水从嘴里被喷出来的声音此起彼伏,乌达兰‘啪’的一声捏碎了手里的酒杯,酒液沿着他的手滴到桌子上,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望向了贺兰音。 贺兰音嘴角微抽,目光看向叶翾,哪知那个男人根本瞧都未瞧他一眼,轻笑着走了过来,亲自给乌达兰重新倒上了一杯酒,又自己倒了一杯酒:“本太子吓到小舅子了,深表歉意,还望小舅子莫要放在心上。” 一国太子亲自给自己斟酒敬酒,还是南凉的那位传说中的人物,场中人不知,但他乌达兰是知道自家皇姐与这位后期发展恐怖的男人是有那么一腿的。 怎么办,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头好疼!不敢接,又不得不接? 乌达兰轻咳一声,微哆嗦的手端起酒杯,站起身来尴尬的扯动着嘴角看着叶翾道:“太子多虑了。面对太子这般的人中龙凤,本皇子难免心中激动,一时做出不符合自身身份的事情,该是本皇子向太子抱歉才是,本皇子先干为敬。” 他饮完了酒,朝叶翾举了举空掉的酒杯,干笑两声:“只不过本皇子与太子素未谋面,不敢乱攀亲戚,还望太子莫要折煞了本皇子。” 叶翾淡笑不语,饮完杯中酒,轻而缓的将酒杯放下,牵着小豆芽的手,视线,终于落到了贺兰音的脸上。 他一双漆目比以往更深沉了几分,似乎照进去的光都被吸入黑不见底的深渊之中,唯有阖动的瞳孔,证明站在她眼前的人是个活人。 即便再不承认,叶翾的周身确实笼罩着令人觉得不舒服的死气,那丝死气在见到自己的时候,泛了寒。 仿佛过了好几世,又仿佛他们才刚刚认识,贺兰音心中清楚,这么些年来,她心底的那根刺,到底是没被拔出来。 殿内的气氛也随着他周身的气势逐渐变的安慰,君未染沉着一张小脸,瞥向小豆芽的目光里含上了一丝的警告。 这个男子的味道闻起来有股子浓烈的血腥味,是复仇还是报复还是不顾一切的毁灭她皆判断不出,然而她君家小朋友竟然跟这样的人呆在一起? 大哥呢?干什么去了? 偏偏那小豆芽还对她笑的欢快! 头顶上方传来低低的叹息声,那人闭了下双眼,周身的死气淡了一分,语气带了惆怅:“世人皆说我负了你。” 众人一愣,显然是没料到刚刚还有杀气的男子怎么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出来?而且,世人皆知他负了哈亚游牧的公主? 什么时候的事?这两个人啥时候见过面了? 正当众人想不明白的时候,一直坐在夜沧冥右边的纳兰尉拧了眉,疑惑的声音里带着笃定:“贺兰音?” “贺兰音?”一名坐在乌达兰身后不远处的男子低喃两句,对着旁边的人道:“咦我怎么觉得这名字这么熟悉?” 旁边男子拧着眉道:“是啊,我也有点熟悉。” 众人议论纷纷,偏生叶翾觉得再给他们确定一下般继续道:“你说走便走,也不给我一个机会解释和争取,徒留下我和小豆芽,就那么在城里等着你。我在草原边缘徘徊那么多年了,你却不肯见我。” 他神情染上一丝的委屈,面上瞧着有一丝的可怜:“人人道道本太子是负心汉,还是个没担当的负心汉。如果不是西江皇上给的这次机会,你是不是打算永远都不给本太子一个机会了?” 贺兰音手轻轻一颤,低声带着一丝的无奈:“南凉太子” “唤我一声叶翾可好?” “啊!我想起来了!”场中突然炸起一道声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那人哆嗦的捂住自己的嘴,在众多的目光投过来的目光中打死也不愿意头一个说出来的模样。 他身边的人也是脸色苍白的低着头,生怕被这位前北辰贤王府世子,今南凉的太子寻到个理由灭了自己的国啊! “谁啊谁啊,到底是谁啊?” 那男子哆嗦着唇瓣,小声道:“三年前,北辰被南凉起兵!” 他这一说,在场的人终于想起来了! 南凉太子之所以这么被人恐惧,不正是因为他凭一个前朝之国颠覆了立于所有国度之上的北辰吗?! 他潜伏在贤王府,隐忍多年,谋算多年,最终一朝反噬,报了国仇家仇,又让南宫一氏重新活跃在历史的舞台上! 战场之上没有正邪之说,只有胜负之分,叶翾赢了,他就是王者,他所做的一切无论是以何种手段夺来,都将会被后世优化。 后人只会感叹叶翾的强大,叶翾的智谋,对于他的残忍,对于他的手段,对于他的耻辱,都将随风而去! 然而现在终究不是后世,很多人还是对这段传说很熟悉的,甚至有的人还对此很有兴趣,将里面的恩恩怨怨都扒了个干干净净。 自然,他与那位万剑山庄那个叫贺兰音的女子的风花雪月之事被世人所知。而最令人津津乐道的,是这女子为了帮叶翾复国,背叛了北辰,也令万剑山庄被其他雄起的力量打压的再无往日的辉煌! 可就是这样的女子,到头来却因为自身的价值被利用完之后而被南凉太子给抛弃了。是以,这位龙凤之子被世人谴为负心汉之最! 众人恍然大悟又吃惊不已,现在是知道这两个人是一个什么样的身份了,震惊的是贺兰音什么时候变成了哈亚游牧的公主了!? 是了,这位公主的名声不正是这两年才传出来的吗?以以往听到的关于那位贺兰音的手段,那生性单纯的草原民族被这样轻松收拾还真能解释了! 这消息太震惊太意外,众人都傻了眼了。 “西江皇上都瞧见了,”不顾已经石化的众人,叶翾转过身,对着夜沧冥浅笑:“本太子欠公主太多,所以有些不实的传言,本太子不希望传出去,以免影响佳人心情,又与本太子闹腾离家出走的话,西江皇上能赔本太子一个一模一样的人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乱世没有道理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夜沧冥心思微转。 难怪一开始的时候他就派人来说要让贺兰音对自己负责,就是打算给他西江一个难题的目的吧。 毕竟全天下都知道他负了贺兰音,但天下人甚至连他的皇弟都要贺兰音负摸胸肌之责,还拿不出证据。 这人是来给自己的女人找场子了,但他夜沧冥又何以是坐以待毙之人? “太子言重了,”夜沧冥唇角翘了一下,“若当真是因朕的皇弟才令佳人离家出走的话,西江,愿担起这个责任。” 叶翾抿唇一笑,未接夜沧冥的话,看向贺兰音道:“公主,这么些年过去了,可愿给本太子一个非公主不娶的机会?” 他话落,众人一片哗然,压根就没想到南凉太子竟然做出如此郑重的承诺,之前还因叶翾是个负心汉而心怀遗憾的女子,皆变了心思与想法。 一开始的利用怎么了,负心又怎么了?能过个三年等到这样的男子,还非娶自己不可的男子,这一切突然就变的很值得了好么? 而且看南凉太子这认真的语气,好象以后只打算娶她一人? 乌达兰嘴角直抽,头疼无比的转过头看贺兰音,却见他家皇姐拧着眉满脸沉重的模样,再想到她所说的天命,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她知道这是叶翾下的套,本不想搭理,但那一直沉寂在自己体内的圣书突然动了一下,贺兰音拧着眉,思索了一下,抬头看着叶翾道:“南凉太子言重了,三年之前正逢乱世,欲等机会之人非尔一人。我本哈亚游牧公主,为民族争取机会乃是本分,期间与太子所生种种亦不过相互利用。” 她顿了顿,在众多诡异的目光下轻咳一声,继续道:“兴许当时男未婚女未嫁,所以才会有这般流言传于世上,若让太子误会,本公主实属遗憾。” 君未染凑近乌达兰:“啧,面对这样一个尤物,二姐竟然会拒绝的如此干脆,罕见,真罕见。” 乌达兰不语,夜玉轩突然笑出了声。 夜沧冥登时将视线瞥了过去,夜玉轩耸了耸肩膀,表示自己很多无辜。 没办法,他们夜氏兄弟二人跟这姓叶的交手了无数次,每次都在他那里讨不到一丝的好处,如今看这男人被踩在了脚下,着实是说不出来的痛快。 他当然要笑了! 贺兰音将他们的关系撇清的很干脆,叶翾眼睫轻轻一颤,心知是因当年自己不愿将所有的事情与她说明,看来这追妻之路,有些漫长。 他叹了一口气,不说话,转而看向坐在龙椅上的夜沧冥,眼底哀怨之意毫不遮掩。 其他人不知,夜沧冥却是清楚,当年的贺兰音为了他叶翾到底有多愿意奉献自己,而今他强大归来,那个心心念念,好不容易找到的小女子却是不愿意搭理他了。 夜沧冥明白,本来这人就不好追,现在被他皇弟左一个要负责右一个当场失笑,打压争夺之意毫不遮掩,这是拦了人家南凉太子的路了。 夜沧冥唇角抿成了一条线,换作他人他绝对不会予以理睬,但叶翾偏偏是那南凉太子,如果不理会的话,指不定将来某一日他会禀着夺回自己的女人的借口带兵踏入西江之地! 别讲道理,乱世没有道理,故意的,这人是故意的! 夜沧冥搭在膝盖上的手终于微微捏紧,含了冰的眸子瞪了一眼夜玉轩,沉着嗓音对叶翾道:“南凉太子,落座吧。” 叶翾责怪之意明显,今天又因夜玉轩叫他在这里丢了些许脸面,吃一顿饭是绝对解决不了问题的,看来两军对垒之地,他西江注定是要退后一步了。 沉气,夜沧冥默默的在心里给自己舒缓压力。 叶翾唇角勾了勾,牵着小豆芽的手朝着他方才坐的地方走去,优雅落座,将小豆芽抱在怀里,抬眸便是直勾勾的盯着贺兰音瞧。 抱着一个孩子,那般委屈和可怜,着实像极了一个遭人抛弃了良家妇男。 然而坐在他对面的女子却是拧着眉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不知道在想什么,对于他的视线,自然也忽略了个彻底。 心中微一叹息,这光是寻人便寻了近一年的男子终于有了一丝的挫败感。 想起以往,都是这丫头跟在自己的后面跑呢,如今倒好,反过来了,不过这也算他该。他心底升起一抹庆幸,至少,眼前的这个小女人还不属于任何人。 贺兰音拧眉盯着自己的手掌心,她方才很敏锐的感觉到夜沧冥气息变化的时候体内的圣书便有一丝的颤动,她便附和着叶翾下的套,就在那夜沧冥的气息越发不稳的时候,她的掌心腾起了星点的光亮。 君未染凑过来:“二姐,对面那个人盯你出了神,周围的女人都恨不得吃了你,你盯着自己的手做什么呢?” 贺兰音忽略了她前面的话,抿着唇道:“未染,还记得第一年出来的时候,我们遇上的那个人吗?” 君未染思索了一会儿:“噢,你说那个从山里寻出来的剑门子弟啊,记得啊,年轻有为的,可惜最后死了呢。” 贺兰音握紧了手:“我记得当时是因为他的师父被人所杀,他以一已之力阻挡魔教中人,完成他师父嘱托,保护了剑门。” 君未染点点头,“所以呢?” “所以,”贺兰音看着她:“我可能理解错了圣书对于圣人的识别之意。” 君未染脑子一时没有转过弯来,此时一声‘东闽公主到’的尖细嗓音拉回了两个人的注意力。 抬头之时,便瞧见一身红色华服的花瑜岚在两队宫女的簇拥下走了进来,她武将出生,生的美丽的面庞带着一丝的英气,眼尾染着一尾黑色眼影,平添了几分威严。 不知是她有意还是无意,走到贺兰音的位置的时候花瑜岚停了下来,她微抬下巴,看着龙椅上的男子道:“不知孤来的可是时候?” 她本一公主,公然称孤,可见其对于江山的野心到底有多大,夜沧冥面上无一丝波澜,沉声道:“并无不妥,公主请落座。” 花瑜岚突然笑出声,眼角余光睨向贺兰音:“孤素闻哈亚公主英勇善战,孤同为女子,难免心生惺惺相惜之意,不知西江皇可否借一下场地,让孤与公主,好好切磋切磋?” 贺兰音是采花大盗的事情自然也传到了她的耳朵里,一直呆在寝宫里的花瑜岚登时就明白夜沧冥是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了,是以,倒不如主动出击。 一想到自己的胸竟然被一个女人给侵袭了,花瑜岚气的脸色沉了又沉,忍着当场抽贺兰音一鞭子的冲动,扬着笑道:“不知公主可愿赐教?” 按理说两个都是公主,贺兰音可直接拒绝,但花瑜岚的身份地位显然更上一筹,谁让人家跟那叶翾一样,相当于一国太子呢。 “皇姐,”乌达兰凑过来小声道:“这里不是角逐场,可以委婉拒绝......” 贺兰音看看夜沧冥又看看花瑜岚,直到无视乌达兰,点头道:“好。” “点到为止,权当助兴。”花瑜岚望向夜沧冥,“若给西江陛下带来影响,孤愿事后另有所偿。” 夜沧冥抿着唇,花瑜岚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模样果然名不虚传,这里是西江的皇宫,她竟也不管不顾,也不知该说她直爽果绝还是该说她愚钝无知? 以她现在的地位,一定不是后者。夜沧冥对于她最后一句话还是有点儿兴趣的,能省了采花大盗这个麻烦,他倒也乐得所见,况且贺兰音也是自己答应的。 见那叶翾垂着眼睑仔细的给怀中小儿擦唇,夜沧冥道:“既然如此,那便如东闽公主和哈亚公主的愿了。希望东闽公主言而有信,点到为止。” 花瑜岚道:“自然。” 贺兰音站起了身,乌达兰急道:“皇姐!” 君未染一把拍掉他拽向贺兰音裙角的手,压低声音道:“二姐从不做无用之事,你别打乱。” 贺兰音也道:“放心,这么多人看着,她不能拿我怎么样。” 不说没有武功,两个人都身着华服,诸多不便根本就施展不开身手,所谓切磋不过都是试探。 看着站在场中央的两个女子,众人皆不淡定了。就这么一会儿子的功夫,怎么就从采花大盗变成了万里追妻最后又变成了争斗了呢? 八卦太多,想不明白,众多群众只能瞪大了一双眼睛仔细的盯着场中发生的一切,生怕自己错过什么。 想要明白些什么,也只能回去之后慢慢琢磨了! 两人大战在即,夜玉轩斟了一杯酒,纳兰尉坐在他的旁边,拧着眉道:“殿下,臣能否问您一个问题?” 夜玉轩饮了酒,咂了一下嘴:“摸过。” 纳兰尉手一抖,黑着一张脸道:“臣不是说这个问题。臣曾听殿下提过,在南凉的时候,您似乎格外与这位音公主交好?” 夜玉轩眼角余光瞥了一眼离的不远不近的叶翾,点头道:“只能说有一些交情。” 纳兰尉心有七窍,极是通透之人,被贺兰音激起的愤怒及耻辱消散下去之后,很快便在叶翾贺兰音和众多有关系的人的事迹中寻出一丝不同的味道,他眉头拧的更深:“那殿下对于当年她离去之事,应当比皇上更清楚些了?” “丞相是否知道了些什么?” “那就要看殿下能说些什么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劈死的可能性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夜玉轩低笑两声,不管那坐在不远处的叶翾,轻声将贺兰音当年中蛊又巧妙离去的事情细细的说了出来。 不过他毕竟不是贺兰音,很多细节还是无法说清,但这一切却已足够纳兰尉想清楚了。 传言贺兰音是采花大盗,每次与之传言有关系的都是非富即贵之人,若是为了地位或者是名声,她万万不可能只摸了人的胸肌便不了了之。 纳兰尉作为被害人之一,现在细细想来,那贺兰音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全无一丝猥琐龌龊的意思,那股子神情,全然是一种试探。 再加上夜玉轩所言,他能想到的唯一的解释,就是贺兰音有可能在找解蛊的方法。 人之精血能解蛊毒,所以贺兰音才会不分男女的摸胸肌。纳兰尉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但又很快的陷入下一个困惑,究竟是什么蛊毒竟然是靠摸胸肌来感受能不能解毒这个诡异的? 两人的话一字不落的传入叶翾的耳中,怀里的小小人儿抬起头看他:“姑姑好似不愿意搭理你呢。” 叶翾轻笑着点了小家伙的鼻子。 贺兰音全然不知纳兰尉的猜想已然接近她摸胸肌的真相,一边盯着花瑜岚一边在心里琢磨着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想法。 为了公平,两个人都选了一把剑,贺兰音不得不承认,花瑜岚确实是个难缠的高手。不过瞬息之间,她们已交手近百回合,花瑜岚脸不红气不喘,耍剑的招式越来越刁钻,有好几次都是针对着贺兰音的死穴而去。 场中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夜沧冥眉头拧的深,叶翾已经抬起了头,夜沧冥只能看见他的侧脸,看不见他的表情。 乌达兰有些着急,就连君未染都坐直了身子,清冷的眸子盯着场中交手的两人,淡然着一张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然而场中随行来的一些女子却是莫名的染上了一丝兴奋的光芒,其中以一位粉色衣衫的女子最盛。 “大哥,”那女子偏过头,对着身边的男子道:“你说那贺兰音会不会直接被杀了?”最好是杀了,这样她们才有被看上的机会。 那男子沉着脸,看了一眼远在高处的叶翾一夜沧冥,低声道:“不怕没命的话,你的声音可以再高一点。” 女子扁了扁嘴,轻蔑的瞧了一眼贺兰音,转而看向叶翾时,眼底逐渐露出一抹光亮来。 花瑜岚的招式越来越凌厉,叶翾嘴角的笑意也越来越深,夜沧冥深呼吸了一口气,正欲开口,就瞧见那越来越无法招架花瑜岚招式的贺兰音突然转过头来,朝他露出一抹极为灿烂的笑来。 她性子极淡,少管世俗,即便叶翾也少见这样的笑容,陡然露出,似黑夜之中投射下来的一抹阳光,极是惹眼。 夜沧冥极为难得的顿住了,他心思转的快,知有蹊跷,又很快恢复了原状。 但这一丝的变化叫花瑜岚瞧在眼里,她天生就有占有欲,夜沧冥是她看上的男人,她自然容不得自己的男人对别的女人动心,即便只有一丝,那也不行。 贺兰音这动作相当于在挑衅,花瑜岚心中起了杀心,几乎是在刹那,手里的剑锋刹那凌厉,朝着贺兰音的死穴劈去。 随着花瑜岚的气息变化,贺兰音握着剑的手掌心的热度逐渐升起,她顿悟,已全无想与花瑜岚交手的心思。 然而花瑜岚岂会放过?她东闽国土之阔,兵力之盛,根本就不是哈亚这样的小民族可以抵抗的了的,当场斩杀掉贺兰音,最多是赔哈亚一块小小的土地而已! 花瑜岚杀心越盛,她手掌心里的热感就越强,此时一个酒杯突然飞了过来,一下子打在花瑜岚的虎口上,花瑜岚心口一窒,手一抖,利剑便落在了地上。 阴狠的抬眸,对上叶翾那笑的没有温度的脸:“东闽公主果然名不虚传,武功高强。但公主似乎忘了点到为止的承诺?” 面对叶翾,花瑜岚心里到底是有一丝的提防,冷哼一声,看也未看贺兰音一眼,转身朝着自己的座位处走去。 贺兰音丢了剑,身子晃了晃,捂着自己的额头道:“西江皇上,本公主突然感觉有点不舒服,应是体力不敌东闽公主的缘故。” 她虽皱着眉抚着额头,气息却未因打斗乱过一分,夜沧冥知道她在扯淡,却也只能依着她下的台阶走:“朕派人送公主回去。” “我送皇姐回去,”趁叶翾开口之前,君未染站了起来,她一把按住乌达兰的肩膀低声道:“宫宴你就着吧。” 夜沧冥点头,“来人呐,将两位公主送回寝宫。” 两边走出来几个宫女护在贺兰音身边,贺兰音朝夜沧冥点头致谢,在君未染的搀扶下离开了。 贺兰音一走,显然令场中的人极为失望,看东闽公主这架势,好戏分明就是在后头嘛!主角一走,这宴会就只剩下吃吃喝喝了,还能有什么意思? 他们不爽,等着朝贺兰音发难的花瑜岚更是不爽,瞧着贺兰音离开的身影,她的眼底闪过一丝杀机。 一离开宴会殿门口,贺兰音便没事儿人一样的阔步朝前走,她现下心中有一个想法待要确定,根本就不管身后的大殿里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 君未染示意宫女站远一些,蹦跳着跟上贺兰音的步伐:“二姐,你当真不关心小豆芽为什么在那叶翾的身边?” 贺兰音拧着眉头:“小豆芽在这里,说明大哥也在这里。他们之间的事情我管不着,比起我,你不觉得应该更担心的是你自己吗?” 偷跑出来不说,还拿了干娘最为珍视的针卷,小豆芽出现在这里的可能性极大是因为大哥来捉拿君未染回家受罚的。 “嘿嘿,”君未染像偷吃了糖的孩子一样笑出声,拽着贺兰音的衣袖:“好二姐,我知道你定是有法子让我免于受罚,你答应与那东闽公主比试,是不是因为你的天书?” 贺兰音瞥她一眼,声音低了几分:“没错,一开始的时候,我就已经想错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一开始就是为着天下苍生的。有执念,才会生出为天下百姓创造和平生活的广阔胸怀,”她抬起手,看了一眼因热度而异常红的掌心,微蹙起了眉头。 君未染长长的‘噢’了一声,点点头,突然看着她道:“二姐,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人非得受点儿刺激你才能确定的意思?” 贺兰音道:“不是确定,是选择。人的意念各有千秋,天书选的不是人,是人的执着的念想。” 而它,会选择最正确的念想。这一点,随着刚刚在殿内发生的一切,已经基本上得到了证实。 君未染点头:“二姐,那这样你岂不是要重新将人的胸肌都摸一遍?”她抬手摸了摸下巴,默了一会儿道:“我想你被夜沧冥一掌劈死的可能性,很大。” 贺兰音嘴角微微一抽,看着她道:“我不死,你的责罚才有可能被免。” 君未染右手握拳敲在左掌心里,一副什么都明白了的表情:“原来二姐已经打定主意让我帮忙了啊?你现在出来就是做准备的吧?二姐,其实我能力还是很强的,不用准备那么多的!” 贺兰音头也未回:“我做准备是用来应对大哥的。” 她很是清楚君千墨那爱折腾的性子!踏入西江土地,实非她本愿,也遇到了一辈子都不打算见面的叶翾,很多事情超过掌控,就不能再留下来。 速战速决,尽早离开此地。 君未染一怔,随即开开心心的跟上了贺兰音的脚步。 ...... 正如群众心里所想,贺兰音走后,这宴会果然就与那平日里的聚餐没什么不同,唯一有看头的,就是从各国而来的姑娘们借着助兴的幌子而展露自己的所长,每个人都带着信心上场,然而在瞧见各自心中人都毫无波澜的脸庞之后,皆灰败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有几位长的柔弱美的女子还落了泪,倒叫旁边坐着的年轻男子看的着实心疼不已,偶有大胆的人开口抚慰,窃窃私语,倒是一片祥和的景象。 殿内一琴声逐渐停了下来,一道声音柔柔的响起:“太子殿下,可是茑儿这首曲子,弹的不合心意?” 叶翾正垂着眼睑看着怀里换着一颗大苹果在啃的小豆芽,闻言掀起眼皮,视线落向面对着自己的粉衣女子。 那女子正是方才希望贺兰音被花瑜岚杀掉的人,载着父皇的希望才和哥哥从后夏来到这里,为的就是在西江皇上的后宫里能够得到一席之地。 见叶翾的目光落到自己的脸上,夏茑面上浮起一抹羞涩,娇而大胆道:“茑儿会的曲子很多,不如太子殿下随意说出一首来?” 不说天下名曲,光是西江本地就有不少曲音独特的曲子,这夏茑竟然说出随意二字,也着实有夸大海口的虚荣。 叶翾收回视线,对于除贺兰音以外的女子,连表面上的情绪都懒得掩饰,冰冷的声线冻的人直打冷颤:“无论哪一曲,都甚难听。” 夏茑脸色一白,笑容僵在脸上。 叶翾似未觉,摸了摸小豆芽的脑袋,站起身道:“西江陛下,夜深了,本太子的侄儿也该休息了,恕本太子暂不奉陪,待将这小儿安顿好,定当亲自过来赔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百毒不侵之体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太子言重了,”夜沧冥抬了抬手:“请便。” 叶翾唇角微勾,牵起还舍不得小半个苹果的小豆芽,瞧也未瞧夏茑一眼,径直离去。 夏茑苍白的脸色与场中的热闹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另一边,贺兰时也早早的回到了自己的寝殿里,君未染站在紧闭着的大门前,有些无聊的踢着脚边的石子。 二姐真是的,明明说好她俩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怎么要准备对付大哥的东西还要让自己避嫌呢? 啧,典型的不把自己当自己人看待嘛! 君未染表示很伤心。 门吱呀一声开了,换了一身轻便衣裳的贺兰音从里面走了出来,君未染眨巴着眼睛,视线从她脸上落到她身后的包袱上,葱白手指一指:“二姐,你这是做什么?” 贺兰音掂了下包袱,拧眉道:“我打算去试探花瑜岚,唯她今日的情绪被我点的激动些,于我比较有益。” 至于其他人么,她自诩没这么本事,而且身份已经曝光,再留下来,只会徒增麻烦而已!倒不如就此离去,日后寻着机会再回来。 君未染挑高了眉头,跟在她的身后:“二姐,你所说的对付大哥的法子,不会就是逃跑吧?” 贺兰音头也未回:“不然呢?论武,我逊他三分,论医,你会吗?小豆荚会出现在这里,你觉得只有大哥来了吗?” 君未染嘴角一抽,“不是吧...” “干娘有可能发现你盗了她的针卷,趁着这个机会追过来了,”贺兰音眼角微微一抽,心底处那股了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夜深人静的,她随便瞥一眼都觉得有人在默默的注视着她们! “干娘要出来,干爹也一定会来,”贺兰音越说声音越沉,“干爹出来了,那些个被沙漠困住那么多年的那对辈分老的过分的夫妻以及那群唯恐天下不乱的行医军团....” “别说了二姐,”君未染一张小脸唰的一下变的苍白,提起速来跑的比贺兰音还快,急急的指着一处幽暗的小道:“这儿这儿,从这儿离那姓花的近些!二姐你切记速度要快些,趁乌达兰还没有回来的时候咱们赶紧跑路吧!” 不用她说,贺兰音的速度也会提的比往常快几分。其他人她或许还有些把握,但未曾见过面的叶翾,她一丝把握也无。 若是以往,她或许还会存些风花雪月的的心思,但经此一事之后,她已心中止水,脑子里只有赶紧替白泽找到圣人。 钦天监选的日子皆为良辰吉日,一轮明月照亮了被黑色笼罩的四周,月光斜斜的洒在人的身上,看起来极是柔和。 小豆芽虽只有两岁光景,但奈何人家一家子基因强大,虽懵懂,但对于很多事情都已经有了下意识的判断。 小小人儿仰起脑袋,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只能瞧见叶翾光洁的下巴:“姑父,我们是去见姑姑吗?” 叶翾手微微一颤,漆黑双目柔了下来,唇角勾起,轻声道:“小豆芽方才叫我什么?” 小豆芽疑惑的歪着脑袋:“姑父啊。” 贺兰音是他姑姑,爹爹和奶奶都说这个漂亮的男人是姑姑的相好的,天师爷爷说过,相好的就是要一辈子在一起的人。 小豆芽突然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够用了,挠了挠圆圆的小脸蛋,一脸纠结:“那小豆芽该叫你什么啊?” 叶翾咧嘴,一道身影伴随着低讽的冷哼声缓步从一边的黑暗中走了出来,瞧见那如夜神般的神邸容颜,小豆芽双眼一亮,松了手就朝那人跑去:“爹爹!” 君千墨将小豆芽抱了起来,刮了一下他的鼻子,视线望向叶翾,似笑非笑道:“你该叫他一声太子殿下。” 叶翾淡笑:“大哥。” 君千墨挑了眉,抱着小小孩童走了过来:“话说的未免早了些。” 他语毕,伸手搭上叶翾的脉搏,叶翾垂着眼,倒是不抗拒。君千墨知道,这人其实很讨厌别人碰他。 啧,可谁让自己是贺兰音的大哥呢,哎,每每想想就觉得刺激。瞧瞧,这一幅淡笑的模样下那不爽的模样,真是,越想越刺激。 君千墨嘴角笑意加深,安抚的拍了拍自家儿子的小脑袋,顺势温柔的捂住小豆芽的耳朵:“果然对自己够狠,脱胎换骨你竟只用了三年。” 叶翾叹息:“时间终究还是太久了。” “太久?”君千墨好似听见什么笑话一般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眼,“光是在那冰寒泉下剔骨剜肉重新长出新肌来就要九九八十一日,每一日的折磨都要比昨日更甚三分,特别是最后一日。” 君千墨弯了弯眼,声音压低一分:“九十九只黑寡妇,四十九只丛林蝎,十二只红尾蜈蚣,这些,你都要尽数吃下。自此之后,脱胎换骨,你已是百毒不侵之体,却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毒物,往后的七八十年,你只能躺在床上。” 可他不仅好好的站在这儿了,而且连他身体里的毒气都自己都探不到一分。 君千墨搭在他脉搏上的两指运了几分暗劲,倏地抬头望他:“原是清莲。”不过瞬息他便松了手,笑吟吟的看着叶翾:“你答应了傅晟睿什么。” 叶翾道:“大哥放心,这是翾与天师大人之间的事情,无关其他人。” 君千墨冷哼一声,小豆芽拍了拍他的手:“爹爹,我饿了。” “小吃货。” ...... 贺兰音拎着君未染寻着空隙跃到了花瑜岚的寝宫屋顶上,等了好一会儿确定无人之后,才将一片瓦片揭开。 刚揭开瓦片,就听见一阵东西被摔碎在地上的噼里叭啦的声响,屋子里的夏茑哭花了脸,泄了一通气之后便趴在桌子上大声哭泣。 她大哥夏天沉着脸站在一边低声说着什么,屋子里的丫鬟皆在她的身边安慰着。 贺兰音脸色微变,瞪向蹲在自己身边的女子,君未染好似没瞧见她杀人的目光一般轻声道:“二姐,宴会上我可是听清楚了,这丫头巴不得你被杀掉呢。啧,我娘说了,在这个世界上,你虽然不能抵挡会遇见什么毒人,但你却可以选择给不给自己报仇。” “二姐,”君未染眼底涌起一丝跃跃欲试的神态:“我瞧着这女人日后不是嫁给夜沧冥也是要入夜玉轩的府邸,但她却公然抢你前男友,你能忍,我不能忍呐。” “说什么胡话,”贺兰音觉得自己的头突突的疼,一把抓住君未染的手臂道:“能忍如何,不能忍又如何,若因他人一句话就动杀机,你能杀得了全世界的人吗......” 此时,那夏茑含着愤恨的声音自小洞口中隐约传来:“大哥,都怪那个草原丑女,如果不是她,太子殿下又如何会这般对我?但凡她对太子殿下和颜悦色一些,我又怎会失了这次的机会?” “你还说!”夏天脸色黑沉,怒目瞪着她:“你忘了父皇来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了?你忘了你此次的目的?夏茑,后夏可不止你这么一个公主!” 夏茑脸色白了又白,擦了擦眼泪,抬起头道:“我知道,但大哥,这口气我实在是忍受不下。你也瞧见了,方才宴会上的时候太子多瞧了我几眼,如果之前不是那野蛮女人冲撞了他,兴许殿下就已经将我带回去了。” 夏天沉了声,夏茑说的没错,比起其他人来,叶翾确实多看了夏茑两眼,可夏氏两兄妹忘了,那是在夏茑胆大的叫喊他的时候才发生的事情。 这会儿被当成了看上自己的理所应当,夏茑越想越气,揪着夏天的衣裳道:“大哥,我见那东闽公主对西江皇上有意思,左右我肯定是抢不过她的,不如.....” 夏天道:“不如什么?” 夏茑唇角勾起一抹笑来,压着两条眉毛道:“不如今天晚上将咱们从路上买回来的小丫头以那野蛮女人的名义送过去,界时,一直关注西江皇上的花瑜岚一定会及时知道....” 到时候,恨上加恨,花瑜岚定当会趁机要了贺兰音的命!只要贺兰音消失了,以她的姿色,她一定会得到叶翾的另眼相待的。 她对此,很有信心。 夏茑正得意,屋子里的烛火突然一下子灭了,众人惊呼出声,一时适应不了黑暗,夏茑急的直揉眼睛。 “啊——!” 陡然听见自家妹妹的惨叫声,夏天急道:“小茑?小茑!?” 夏茑的脸被君未染摸了一把,夏茑只觉得有一股子难闻的气味充斥鼻腔,接着整张脸便开始火辣辣的疼了起来,又痒,她只能挠。 越挠越痒,越痒越疼,夏茑惨叫出声。 “二姐,”趁着黑暗,君未染贼兮兮的看着站在她身边的女子,“你要不要也下个手报个仇啥的?” 贺兰音拧着眉头未语,她早已适应黑暗,屋子里的一切她自然瞧的清楚,夏茑一国小公主,住的寝殿也是普通的一处宫殿,但就是这样的宫殿角落静静的放着一颗夜明珠。 屋子里的气流突然有些不对,贺兰音面色一紧,一把抓过君未染的手,不待她呼出声,就地向着一处玄关暗处躲了进去。 几乎是在刹那之间,屋子里亮起了光,殿门在一屋子乱叫的人声中,吱呀一声打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小雪狐夜明珠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夜玉轩领着一阵禁卫军走了进来,他目光错开屋子里尖叫着的人群,扫了一圈屋内,最终看向那脸颊红肿的老高的女子,皱起眉头道:“放肆,是何丑物?” “夜殿下,”夏天急急的走了过来,“是夏氏兄妹。” 夜玉轩挑了眉,一边缓步而行,一边细细的打量着四周,“哦,原来是夏皇子啊,咦,站在你身边的这个人是谁?怎地如此丑陋?” 夏茑呜呜的哭出声,但不知为何,她的舌头麻了,此时说不出话来,又急,脸上因抓挠起了一层的疹子,看起来尤为可怕。 夜玉轩很是嫌弃的后退了一步,再也不愿意看她。 玄关的暗板后面,贺兰音与君未染挤在一起,细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她松开捂住君未染的手,在唇边竖起一根食指。 君未染点了点头,眉头却是缓缓的蹙了起来,她自诩嗅觉还算不错,但为何夜玉轩领着人进来了,她却未能闻见? 玄关暗板透着一丝的隙缝,折射角度恰巧对着她方才发现的那颗夜明珠,这颗夜明珠光线很弱,黑夜里就极是难见,现在烛火燃起,它就和最为普通的珠子没什么区别。” 可她心底升起来的怪异感就是看到这珠子的原因,而且,夜玉轩不是在宴会上吗,怎么会带着兵到这里来? 连君未染都没有闻到。 一道细微的‘吱吱’自她的脚边响起,贺兰音垂眸一看,就见那有着两条尾巴的雪白小狐狸不知何时缠在了她的脚边,见她垂眸,还颇为讨好的摇了摇尾巴。 这玄关暗板本就是一层薄薄的板挡着,小狐狸看着毛长,身子也肥,愣是不顾微微颤抖的门板朝着里面挤,那模样,势力是要将整个身子给挤进来了。 贺兰音眉头拧的更深了,君未染低声道:“臭狐狸,再不死出去,我非拔了你的毛不可。” 小狐狸登时就咋了,要知道它最宝贵的可不就是身上的这层白毛了?连主人都舍不得弹它耳边摸它毛毛,这女人竟然要拔了! 可恶,简直是太可恶了! 它妖冶的紫色瞳孔睁的大大的,狐狸嘴一张,两颗獠牙滴着一丝毒液,更是拼了老命的向里面挤着,势必是要一定要咬她一口了。 门板吱呀轻颤,贺兰音眼睁睁的看着门板上逐渐出现裂缝,外面尽管异常吵闹,夜玉轩还是听到了这一丝的异响。 皇兄说过,在明日的太阳升起之前,今夜,都不能掉以轻心,因为那个令他和叶翾都忌惮的人,一直都没有出现。 夜玉轩的视线准备的落到那玄关的夹板之处,低喝一声:“谁在那里!” 夏茑的哭声和夏天的絮叨声成功的被制止住,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众人皆顺着夜玉轩的视线望向了玄关夹板之处。 夏茑登时明白了什么,一手捂着脸,一手拽着夏天的衣袖,呜呜呜的朝着那夹板处示意着。 她想起来了,方才在那黑暗之中她闻风了一丝的幽香,现在想来,那必定是一个女人身上的香气。 她踏进西江不过才一天一夜,连人都不认识,又哪来的这种要毁人脸蛋的仇人?夏茑气的发疯,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 贺兰音轻呼一口气,她比君未染要高些,垂眸看着那拧着眉头的女子道:“毒物不准放出来。” 君未染摸向怀里的手一顿,扬眉:“那二姐,你可有什么法子能令咱们出去?” 小狐狸的身子卡在门板隙缝里‘吱吱’直叫唤,夜玉轩朝着这里走过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君未染急了,突然弯下身一把揪住挤进来的小狐狸的尾巴。 可怜这小小雪狐还想张口咬死这该死的女人,哪承想身子太小,敌人太强大,也不知道这身上是什么味道,它一闻头还有点儿晕,也就这么会儿子功夫,它便被给抓着尾巴倒提了起来。 小狐狸尾巴很痛,痛的眼泪汪汪的。 门板终于咔嚓一声裂了,夜玉轩眸色一沉,突地就瞧见一抹白色的狐狸张着一口獠牙朝着自己飞了过来。 那凶狠的势必要咬死人的模样叫他心口一窒,脑子里一时没转过弯来,下意识的就退后了好几步。 “是她!”夏茑突然在身后喊了一声。 夜玉轩带过来的禁卫军立即皆抽出佩刀冲了过去,贺兰音围了面纱,君未染却一把抓住自家二姐的手腕一马当先冲了出去,从怀里掏出一物,猛地朝地上一掷。 夜玉轩早将那狐狸扔至一边,将将转身瞧见两抹身影的时候,突然一阵强烈的光在屋子里乍现,双眼立即暂时失明,屋子里的众人皆痛苦又恐惧的惊叫声此起彼伏。 殿内乱作一团,君未染拽着贺兰音马不停蹄的向着向前跑:“二姐,咱们已经没有机会了,直接出宫吧。” 贺兰音眉眼微抽:“你这闪光弹药,是跟谁学来的?” “啊?那叫闪光弹药啊?”君未染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奔跑的步子突地一停,迅速的将贺兰音拉到一的假山后面躲了起来,盯着被夏茑等尖叫声引过来的禁卫军,低声道:“那是天师伯伯给我的,说是个魔咒。” “是吗,”贺兰音眸底浮起一层淡光,“原来是天师大人的东西,难怪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君未染头也未回:“二姐你别骗人了,你要真没见过,你现在的眼睛就跟他们一样,根本是瞧不见什么的。” 想当初她也不知道,在天师伯伯的屋子里偷拿了这东西,寻了个较黑的地方试了一下,噢天,她那会子还以为自己见到了太阳。 后来被发现的时候她都怕死了,生怕爹爹会揍她,可是最后她不仅什么事都没有,还被好吃好喝的供着。 最后听回来的二哥说娘亲让天师伯伯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当然,这一个月,她也从未出过自己的府门一步。 后来还是自己做好了点心,又准备了好多好多搜刮而来的故事讨好了天师伯伯,才被爹爹给放出来了呢! 她这才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典型案例,啧,二姐跟娘亲一样,有的时候,神秘兮兮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贺兰音不知这小丫头心中所想,只是在瞧着那越来越多的禁卫军的时候,心中的心思沉了几分。 夜玉轩短时间内不可能那么及时的赶到这所寝殿,而这么一大群的禁卫军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听到了夜玉轩出事。 除非,他们早就已经等候在一边。 难道夏茑与夏天兄妹两个,是什么特殊身份的人? 细细的想了想,贺兰音觉得这可能性不大。 脚边被一软物给缠住,贺兰音低头,就瞧见身上少了一挫毛的小狐狸正可怜巴巴的将两个前爪抱住她的脚踝。 它后腿着地,身子直起,神态颇似一个小小孩童,那泛着紫光的瞳眸含着水光,狐狸嘴张着,吱吱吱的叫着,贺兰音竟然在它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控诉的委屈。 她正这般想,就见这小灵物竟然真的抬起自己雪白的爪子擦了擦自己的狐狸眼角,小脑袋有一下没一下的撞着她的脚踝,哭的很是伤心。 神情实在是太委屈太可怜,贺兰音弯下身想将那小狐狸抱在怀里的时候,眼角骤然一跳,她猛的偏过头来。 然而除了眼前的假山之外,哪里还有君未染的身影? 贺兰音脸色变了变,此时夜玉轩已经缓过劲来,黑沉着一张脸从殿里走了出来,怒声与站在眼前的近百禁卫军下达着什么命令。 她朝假山后面躲了躲,这里虽幽暗,但夜玉轩的人更多,找到这里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然而唯一的路,却被两名士兵守着。 贺兰音正估摸着要如何不打草惊蛇的离开,就见那站在门口的两名士兵突然被人给放倒了。 石无痕手里举着一块圆润的石头,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瞧了一眼满脸怒色的夜玉轩,朝贺兰音无声的招了招手。 贺兰音抱着小狐狸赶紧闪了过去,石无痕瞧了她怀里的小狐狸一眼,低声道:“公主,我送你回寝宫吧。” 贺兰音一把抓住石无痕:“你送我去宫门外,石无痕,今夜我要离开。” 石无痕叹了一口气,“今夜不是时候。公主,若你信我,明日这个时辰,我带你出宫。” 贺兰音拧着眉,石无痕转身带着贺兰音向着没有烛光的暗处走去,直到拐到一所红砖殿墙的时候他才停了下来。 将挡在洞口处的树枝拿开,石无痕看着贺兰音道:“公主,委屈你了。” 贺兰音看了他一眼,抱着小狐狸准备爬进去时停了下来:“石无痕,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石无痕一怔,在贺兰音的目光下逐渐红了脸,他呼吸有些急促的轻咳一声,在地上寻找到两块看起来还算圆润的小石头,轻轻的朝地上一丢,指着它们落地的姿态道:“是这般算出来的。” 这是与傅晟睿掐算完全不同的石卦,贺兰音抿了唇,低声道:“多谢。” 石无痕笑的有些羞涩,看着她的双眼逐渐的溢出了一抹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最强女子军团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贺兰音抱着小狐狸钻进洞中,没有走远,无声的靠在墙根处,直到石无痕离去的脚步声消失才从洞里又穿了出来。 地上还留着他卦算的石头,贺兰音叹气,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 让她明晚再离开,绝对不可能。 “小东西,”贺兰音轻轻的拍了拍小狐狸的脑袋,已决定不再等君未染,左右那个丫头能凭自己的本事找过来,她也不必去费心。 她将手里的小家伙放在地上,小狐狸一惊,吱吱吱的围在她的脚边直转悠,她冷了眸子,抬脚轻轻的踢了它圆滚滚的身子:“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吧。” 小家伙似乎听懂了,狐狸头左右轻甩,那模样,是极度的不愿意。 贺兰音道:“当真要跟我走?” 小狐狸点头。 贺兰音伸手:“上来。” 小狐狸开心的一跃而上,贺兰音双手接住,却未抱在怀里,而是顺势一丢,直直的向着远方抛去。 待它白色身影消失在夜空当中,君未染也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望了一眼惨叫着消失的狐狸,捂唇笑道:“二姐,咱们还复仇吗?” 贺兰音瞪了她一眼:“你跑哪里去了?” 君未染在唇边竖起一根手指,左右瞧了瞧,确定无人,才贼兮兮的从怀里掏出一颗散发着淡光的夜明珠来:“我这不是回去拿宝贝了么。” “你竟然敢回去?”她手里拿的正是夏茑殿里那颗不起眼的夜明珠,贺兰音登时觉得头大,直觉君未染比这珠子还要令人觉得不安。 君未染拉着自家二姐向着无光亮的地方穿梭着,小声道:“这不是看这珠子不太寻常,二姐,你瞧这珠子的眼神我都瞧见了,堵在那殿门口的又不是夜沧冥,太好下手了.....” 她话未落,贺兰音突然听见一阵异响,她赶紧拉着君未染躲在一边,而前方不远处,举着火把的禁卫军从墙角处拐了出来。 为首的几个手里还拿着根长长的树枝,不断的拨开草丛深处,瞧那模样,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君未染嘿嘿一笑。 贺兰音没忍住:“你还笑的出来?方才是谁说太好下手了?你敢说这追过来的人不是因为你?君未染,你到底惹了什么事?” 君未染挠了挠头,想岔开话题,但见贺兰音双眼凌厉,大有她不说实话她们一起鱼死网破的模样,轻咳一声道:“这也不能怪我,谁让那夜玉轩想抓我来着。” 她是准备悄悄的将这夜明珠顺走,但那夜玉轩的警惕性太高了,刚得手就被他给发现。她又没有二姐这样的武功,只好耍些小手段了。 好在娘亲给自己防身的药物很多,她随便拿了一个,念及此,她从怀里掏了掏,掏出个空瓶出来递给贺兰音:“喏,就是这个了。” 贺兰音一把夺过来,就着月光辨认着上面的字,见瓶身染着的黑漆上刻着的大大的春字,贺兰音整个人都不好了。 “什么人在那儿!?” 一道怒喝声自身边不远处响起,贺兰音右眼直抽,伸手拎住君未染的衣领便跑,她身影蹿的极快,没几下便没了踪影。 听见声响的夜玉轩阴沉着脸极速的走了过来,他脸上涌着不正常的红,身子里压住的躁动令他无比烦躁,他眯着眼睛盯着那一闪而过的两抹身影,脑门上的青筋直蹦,抽出剑指着那两抹身影消失的方向道:“抓人,生死不论!” 他大概能猜到殿门前差点抓到的人到底撒了什么东西在半空,自打跟着皇兄从夜氏地牢出来之后,他夜玉轩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瘪!? 身后传来咻咻咻的利箭破空声,贺兰音一边躲一边向前逃,额头上的汗水积的有点多,按照这样的情况下去,她们怕是还没跑到宫门口就已经被夜玉轩给抓住了。 动静这么大,夜沧冥势必会派兵护送各路贵宾回寝殿,这个时候回去,无疑是让乌达兰陷入不利之中。 似乎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想,身后追来的脚步声越来越多,铁甲互撞的声音越来越沉重,一如她现在的心情。 君未染也明白是自己闯了祸,正想往自己的怀里掏什么的时候,突地一愣,猛的抬起头,视线紧紧的锁住上空。 贺兰音随着她的视线望去,只一眼,便顿住。 只见圆圆的月亮之下,一背着长剑的玲珑身影静静的站在屋檐上,她逆着光的眼底折着月光,也朝她们望来。 贺兰音额角一拌,就听君未染略带兴奋的声音传来:“大嫂!” 那女子正是小豆芽的生母,她大哥君千墨的媳妇儿安月彤,除了大哥,无人知她来历,她身背一柄青色长剑,贺兰音从未见她拔过剑。 但听大哥说过,大嫂拔剑,势必见血,想来应该是什么厉害的角色。 可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大嫂怎么会在这里?小豆芽是她带来的?那看人看的紧的大哥呢,怎么不在这里? 脑子里正疑惑着的时候,安月彤已经飞身而下,一把拎起君未染,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很是轻松的向着高空跃去。 月色如水,贺兰音瞧见她的身上似乎溢出点点光亮,君未染嗅了嗅,嘻笑道:“大嫂,你也动了娘亲的药屋啊?” 安月彤眼睛都没眨,盯着前方道:“不然要如何闯一闯这偌大的西江皇宫?你当夜沧冥是吃素的吗?” 贺兰音回头瞧了一眼被远远甩开的众人,转头看向她道:“大嫂,小豆芽是你带出楼兰的?” “我可不认识你相好的,”安月彤转过头来看她,她眸色极淡,月光折射下泛着银光,“我一个人出来的。” 贺兰音一惊:“大嫂出来做何?” “自然是寻你。” “寻我?”贺兰音额头上滑下一滴汗,“小豆芽约莫是大哥带来的,你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安月彤拧着眉头,仔细的想了一下:“约莫半个月吧。” 君未染低低的抽了一口气:“哇,大嫂,你真勇气可嘉,我现在想想我大哥的表情,啧,我觉得我躲一年比较合适。” 至于自家大嫂么,恩,反正大嫂也不怕大哥来着,她主要是担心殃及池鱼,自己被大哥修理啊! 毕竟自己也是偷偷跑出来的,说不定大哥会将大嫂偷跑出来的怒气撒到她的身上来!没办法,谁让自己太了解大哥了呢! 贺兰音整个人也有点不好,君未染担心的也是自己担心的,以大哥那性子,难免会将怒气撒到自己的身上来。 “阿音,”安月彤突然开口,盯着她认真道:“今日你们在宫殿里发生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 事情不过刚刚发生,众人连将消息带出去的机会都没有,又何来听说一词?她一定是躲在什么地方,注视着她们周围所发生的一切! 贺兰音嘴角微抽:“大嫂有什么想法。” “你们不在的这段时日,我一直注视着这个乱世,”安月彤眸色淡淡,口吻微沉:“烧杀抢夺,奸、淫掳掠无时无刻的都在重复着上演,生命一纵即逝,连感受这现世的美好的机会都没有。” 她似乎极是悲天悯人,贺兰音却是生生的打了个冷颤,就听安月彤道:“我便觉得你所说的圣人,应当尽快找到,还这天下一个太平。” 说话音,她们已经跃上了墙头,只向下轻轻一跳,便能出了这西江的皇宫,安月彤的武功一直都在贺兰音之上,对此贺兰音很是钦佩,对于能将大嫂骗回来的大哥,更是钦佩。 所以这是个更大的麻烦! 贺兰音点了点头,道:“大嫂言之有理。不过圣人难以寻找,连我都是在摸索之中,大嫂即有这份心思,不如我们兵分四路,然后将符合之人凑齐,再由我一一来确认。” “不用,”安月彤松开她的手腕,定定的瞧着她:“你与未染说的话我都听见了,现下西江皇室里聚集的人里面就有符合的,我们不必舍近求远。” 贺兰音嘴角一抽,对于安月彤的武功到底高到什么境界表示难以理解,隐于袖口下的手紧了紧,低声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回去好好的谋划......” “谋划不如突发计划,”安月彤打断她,突地伸手,纤长的手指指着墙下:“娘亲说过,人的情绪除了自主之外,也能靠外界去刺激。阿音,天下苍生等不得。” 贺兰音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尖儿跳了两下,视线顺着她的手指望去。 宫墙外不远处的一颗巨大的绿树下,一抹身着泛白青衣的女子静静的站在那里,她周身气息清冷,仿若有一层淡白色的微光,轻轻的将外世隔绝开来。 贺兰音觉得眼前有些黑。 站在那里的人是这十几年来从未出过楼兰的,那位传说中的女子,是她的干娘,是君未染的新娘,是安月彤的媳妇! 干娘来了,大嫂来了。 大哥来了,干爹还会远吗!? 贺兰音莫名的觉得自己的腿有些软,偏偏君未染这个嫌事情闹的还不够大的主嘲笑出声:“娘亲竟然也来了,二姐,这下你完全不用担心了。” “有娘亲助阵,咱们可就是最强女子军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全凭各自的本事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安月彤带着两人飞身而下,还未落地,君未染便从大嫂怀里挣脱开来,欢腾着向着树下的那抹身影飞去:“娘亲!” 楚青摸着小丫头的脑袋,清冷的声音无一丝波澜:“针卷是如何拿到手的。” 君未染小小的身子一颤,尴尬的松开环着她腰身的手,退后一步,干笑着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快速的自怀里将那针卷掏出来,满脸诚恳的低头送上:“娘亲,染染错了。” 楚青接过针卷,贺兰音走上前来道:“干娘。” 女子清冷无波的眸子望向她,先前还因为君未染和突然冒出来的大嫂而焦躁的心瞬间淡定下来,贺兰音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暗道像干娘这样的女子能够成为传说,也是有理由的。 楚青伸手,贺兰音将自己的袖子撸起,露出手腕,楚青微凉的指尖搭在她的脉搏上,少顷,自怀里掏出三个瓷瓶递到她的手上:“傅晟睿托我告知你一句,凡事量力而行,独身一人远非贵人相助所能比拟,不可固执。” 贺兰音点头,楚青整理了下衣袖,转身就走。 君未染有些焦急的上前一步,拉住自家娘亲的袖子:“娘亲,您就这么走了?” “那要如何,”楚青转过身来,她未曾生气,却莫名的让人觉得心头一沉,“难道跟着你一同胡闹么。” 君未染的小性子一下子被压,嘟着嘴不说话,楚青拂开她的手,清冷的声音软了几分:“娘亲能为你做的,便是不透露你的行踪。你大哥或你父亲能不能捉到你,你能不能逃脱责罚,都是靠各自的本事。你可明白?” 君未染嘟着唇,少顷,轻轻的点点头。 楚青轻轻的叹了口气,望向她唯一的儿媳妇,安月彤立即道:“娘放心吧,我会照看着未染和阿音的。” 楚青点头,翩翩然的转过身,步子不急不缓,逐渐消失在了黑暗当中。 君未染唇嘟的更高,有些郁闷的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起了圈圈:“天下有哪个娘亲能比我娘亲性子更冷的....我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贺兰音眼睑阖动,低声道:“一旦离开楼兰,干娘的性子是由不得自己的。” “我知道,”君未染轻哼一声,将那树枝丢到地上,豁地站起身,“那什么破咒早晚要解决了,二姐,我想我已经有了跟你闯荡天下的理由了。” 贺兰音叹了一口气,安月彤突然道:“阿音,树后面好象有人。” 两人赶紧随着安月彤的步伐跑到树干后面,望着大树底下靠着的人,君未染的眼底瞬间染起笑意:“我就说娘亲绝对不会什么也不做的嘛!” 望着被五花大绑起来的晕过去的夜玉轩,贺兰音觉得自己的心跳陡然加了速。 到底,到底是什么时候,干娘将夜玉轩给掳来了!? ..... 月色下,楚青的身影逐渐的出现在西江皇宫的某一处宫道上,她四周极静,走路又落地无声,若不仔细打探,来往的人还真难注意到这里突然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女人。 那承着月色的琼树下,罩着一件深色披袍的君清宸站在那里,见女子走来,上前将手里月白色的披袍将女子瘦弱的身子裹住。 “你怎么也来了,”楚青抬头看着眼前的男子,岁月到底是在他脸上留了印迹,每每蹙眉的时候,总有清晰的折痕,她到底是没忍住抬手去抚,叹息道:“不过三五日我便会回去了。” “孩子们闹腾,你也跟着闹腾。”君清宸抓住她的手,将人领着向叶翾为他们准备的寝殿走去:“楼兰的机关到底是被你摸透了。” “染染平日里看起来乖巧,实际上性子要比墨墨还要犟上三分,我总归是担心她独自跑出来,便出来看看。” 君清宸道:“现在可是放心了?” “瞧你这模样,是不担心自己的女儿?” 君清宸嗤笑一声,“染染的性子是我惯出来的,有谁能比我更清楚?”他停下脚步,扳过那人的肩膀,俯下身,在她唇上轻啄一口,低声道:“我早就嫌他们碍事,如今他们大了,有自己的思想了,我们也该过二人世界了。” 楚青脸上浮起一丝红:“年纪一把还不正经!” 君清宸低笑,揽住她拥在怀里:“给翾小子把过脉之后,便回去吧。” 楚青吸了吸那熟悉的冰山雪莲的气息,低声轻喃:“好。” ...... 贺兰音觉得眼前的世界有点儿要崩塌的意思。 夜玉轩脸上的红色褪去,透着一股子不正常的苍白,以她想来,应当是被干娘做了紧急处理。 君未染蹲在被绑的结实的夜玉轩面前,摸着下巴道:“二姐,这可是娘亲送你的见面礼,你打算就这么发一夜的呆么?” 贺兰音抚着额头:“你说的对,趁现在西江皇宫还没有闹出什么动静,大嫂,你我二人合力,将夜玉轩送回去。” 安月彤也蹲下身来,拧眉道:“为何?阿音,这个时候不是你确认圣人的时候吗?” 贺兰音瞧着她:“他这幅模样,我要如何确认?”而且一开始的时候,她想确认的目的是花瑜岚,现在机会丢失了,她想去寻个不管是名气还是谨慎心都相对比较低的人来证实自己的猜想。 夜玉轩的身份太过于复杂性,她敢打包票,今天如果动了这人,能不能在夜沧冥的追捕下活到明天,还是个未知数。 偏偏君未染是个不怕死的,贺兰音话还未说完,她狠狠的在夜玉轩的脸上甩了几个巴掌,见那人拧着眉头不醒,她转过看着安月彤道:“大嫂,你力气大些,将他打醒吧。” 君未染鬼点子多,肯定知道激怒夜玉轩的方法,贺兰音岂能让她真下手打人,想扣住她的手,却被安月彤巧妙躲开,巴掌顺势落在了夜玉轩的脸上。 安月彤的力气自然不是开玩笑的,夜玉轩痛苦低吟,眼看就要转醒,贺兰音赶紧撒了一块布罩在了他的双眼上。 夜玉轩眼前一片漆黑,感觉到自己被绑住,脑海里刹那想起来自己莫名其妙晕过去的场景,心中大骇,知将自己掳过来的人手段定是不低,压住想将罩在自己眼睛上的布甩开的冲动,沉声道:“你是什么人,来我西江是何目的,捉拿我又是何目的?” 贺兰音抿着唇,君未染和安月彤一同向她望来,她缓缓的摇了摇头。 之所以能够刺激到花瑜岚,是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花瑜岚对夜沧冥有意思,明目张胆的抢夜沧冥绝对会惹怒她,激起她心中的念想。 但夜玉轩不同,她根本就不知道夜玉轩到底会因为什么而情绪波动。 君未染摸着下巴,突然伸出手轻挑的勾了一下夜玉轩的下巴。 夜玉轩一怔,浑身上下陡然升起一股子戾气,咬牙切齿要杀了她们的模样连得安月彤都提了一丝的警惕,贺兰音只觉得更头痛了。 君未染却觉得更有趣了几分,从怀里掏啊掏,掏出一个用长长的绳子吊着的石头,朝贺兰音示意眨巴了几下眼睛。 贺兰音有一丝的吃惊,这人竟然还会催眠?跟谁学的?干娘? 她觉得很有可能,毕竟干娘是神医,看的医书多,自然对这一类有所了解。而君未染除了医,几乎是对什么都好奇,自然也就掌握了奇奇怪怪的东西。 贺兰音将罩在夜玉轩眼睛上方的布一下子抽开,顺势退后几步,夜玉轩还未来得及适应突然而至的光亮,便瞧见一颗有些大的出奇的石头在自己的眼前晃动。 “你恨你恨你恨,”君未染急急出声,神叨叨的模样像极了神棍傅晟睿:“你恨你恨你恨,夜玉轩你恨,你恨谁,要保护谁,夜玉轩,你想起来了吗。” 安月彤和贺兰音早就已经做好将夜玉轩打晕的准备,但见夜玉轩在君未染的絮叨下表情竟然越来越平静,两人皆对望一眼。 看来君未染这丫头,还是有一丝的本事的。 贺兰音刚松一口气,心口接着又被提了起来,她发现夜玉轩的神情好似有些不对,那成功被心理暗示控制住的双眼似蒙了一层朦胧的雾色,漆黑无光,平静无波。 “未染!”贺兰音低喝出声。 安月彤早已有所察觉,在夜玉轩眼睑轻阖的刹那瞬间将君未染带离他的身前,贺兰音心口一窒,夜玉轩的身影便闪到了自己的身前,瞬间出手点住她肩膀上的穴道,带着贺兰音刹那间消失在安月彤和君未染的视线中。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连安月彤都没有瞧见夜玉轩到底是何时挣脱开绳子的。 “二姐!”君未染急急的出声,将石头塞入自己的怀里,拧着眉头仔细的嗅了嗅,抱住自家大嫂的腰身,指着一个方向道:“大嫂!” 安月彤立即带着人向着夜玉轩消失的方向追去。 与此同时,夜玉轩消失的消息传到了夜沧冥的耳中,宴会还未结束,不宜大肆兴动,他不动声色的起身离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利用来利用去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夜玉轩揽着贺兰音飞跃在黑夜当中,他的手指准确无误的捏住她手腕上的静脉,叫她一时之间浑身疲软,使不出一丝内力来。 贺兰音抿着唇,完全不知道夜玉轩想把自己带到什么地方去,他往日里给她的印象邪气又狂妄,此时却是安静异常,察觉不出一丝危险的气息来。 两人行至一处山脚之下,夜玉轩将她放下的时候封了她的穴道,不言不语的拉着贺兰音就往山上走。 此时夜色渐深,山林里弥漫着一股子的氤氲的夜露,虫鸣低吟,是夜间动物最喜欢出来觅食的时刻。 “夜玉轩,”贺兰音被他拖着跑,“夜玉轩你听的到我说话吗?” 夜玉轩头都未回,发狠似的带着她往山上跑,跑到半山腰的时候他们碰到一头野猪,夜玉轩竟然面无表情的将它给一掌劈死,更令贺兰音惊恐的,是他竟然一手拖着一头野猪,一手拖着她继续往山上跑着。 林间夜路难辩,他却似长了一双猫头鹰的夜眼,七拐八绕,竟然带着她寻到了一处干燥的山洞处。 将她的手脚都绑了起来,夜玉轩简单的在外面设置了些陷阱,接着拖着野猪便不知去向。 贺兰音动了动,夜玉轩绑的是个活结,越动绑的越紧,她索性不动,拧着眉头仔细的打量着夜玉轩将她安置的这个山洞。 洞内虽幽暗,却异常干燥,吸引她注意力的是山洞最靠里面的一处被打磨的光滑落了一层灰的石头。 这里以前有人来过。 贺兰音正思索着的时候,夜玉轩已经从外面回来,他一手拿着从野猪大腿上割下来的肉,一手拿着一只断了脖子的兔子。 无光的眸子看了她一眼,便无声的坐在洞内,丢了两块干木在火堆里,便架着那块猪肉烤了起来。 洞内异常安静,野猪肉的脂肪被火烤的滋滋作响,食物的香味逐渐飘来,贺兰音咽了咽口水,道:“夜玉轩。” “你别怕,”夜玉轩低声开口,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柔和,“这里是安全的。等明天的太阳升起来,我就带你出西江。” 带她出西江? 贺兰音拧了眉头:“你不是夜玉轩。” 夜玉轩笑了:“贺兰音,你未免想的太多了。那丫头的能力虽然强,但我夜玉轩还不至于没点儿防范。” 贺兰音眸色一凛,他抽出小腿上精致的短刀,割了一块猪肉下来,递到贺兰音的嘴边:“除了感觉奇怪些,倒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吃吧,今天晚上可是要在这里呆一夜的。” 贺兰音张口将那块肉咬进嘴里,醇香的肉汁挑战着她的味蕾也挑战着她的神经:“你既然要带我出西江,又为何要在这里呆一夜?夜玉轩,你想引什么人过来。” “你这么聪明,怎么可能想不到,”夜玉轩咬了一口肉,“你该说威胁什么人才对。” “叶翾?”贺兰音低笑一声,“三年前,魏滢母女都威胁不到他,更别提你了。今夜西江禁卫军随时待命,明明就是刺探,东闽那公主巴巴的跑过来也绝对不是联姻这么简单。” “哦?”夜玉轩一边玩转着手中精制的短刀,一边翻烤着猪肉,似漫不经心道:“那以你之见,是如何?” 他神态惺忪,状不在意,但贺兰音知道他是起了杀心。眼前的人是夜玉轩也不是夜玉轩,君未染似乎唤起了他体内的什么东西,感情被夺,只存理智与利益。 而贺兰音与哈亚游牧与南凉都有联系,掩埋事实的最好方式就是杀了她。 她,只能拖延时间。 “那东闽公主绝非静候佳机之辈,她知道我就是传闻中的采花大盗,遂故意在我面前出现引我前去,利用我向夜沧冥施压。”贺兰音眸子一凛,提高了声音,“你们是故意的。” 夜玉轩唇角勾了勾,未说话。 思绪一旦打开,很多事情似乎都豁然开朗:“没想到夜沧冥也会使这样下三滥的手段。” “何为下三烂的手段?”夜玉轩转过头来看着她:“花瑜岚自命不凡,以为什么事情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用你向皇兄施压,就不允许我们用你打压她压过境的大军?” “那不是随便一个人都可以吗,”贺兰音心底浮起一丝的怒气,她实在是对这些争天下的人起不了一丝的好感,如果不是因为白泽,她又何须跟这些人打交道? 平白无故被拉下水不说,还有可能随时丢了自己的性命,她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血气方刚助人为乐的女子,只想安安静静的找到圣人,然后寻一绿水环山之地悠闲度日,怎么就这么难? 无法理解,心中便越是郁结,她吐出一口浊气,又道:“所以你是打算杀了我是吗,然后那跟我有过过节的花瑜岚会被你们立即打压,得到你们想要的一切,最后再用我的尸体向叶翾讨些好处?” 夜玉轩笑着点头:“你说的没错。” 贺兰音嘴角掀起一抹讽笑来:“你未免太看得起我。” “你有这样的资本,”夜玉轩走到她的身前蹲下,精制短刀贴着她的脸缓缓向下,在她脖颈处的血脉处来回摩挲着:“毕竟你还有拖延时间的本事。你说,一个时辰之内,我们最先见到的是我皇兄的兵,还是叶翾的兵?” 贺兰音抬眼瞧他:“尸体还有这个机会见到?” 夜玉轩一怔,哈哈笑了起来,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她,良久,突然伸手捂住自己的心脏处:“贺兰音,你可能不信。在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痛了一下。但感觉不到,这应该是拜你那位好姐妹所赐。我也知道未来必定会因为杀了你而痛苦不堪,但为了皇兄的江山,这一切,本殿都可以忍耐。” “至于那小丫头,”夜玉轩冷笑两声,“该偿还的,一样都不会落下的。” “我不过是路经此地,”贺兰音叹了一口气,天大地大,也没有自己的命大,夜玉轩左右不过就是想有个人威胁而已,她也是可以活着的嘛。 她抵着身后的石壁努力的站了起来,蹦了两步到他的面前:“现在的叶翾我虽然不了解,但瞧他模样,应该是对我有一丝的愧疚,夜玉轩,我可以帮你。” 夜玉轩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双手环胸,上下打量了她好几眼:“你?” “没错。”贺兰音点头,“路经西江的边疆的时候,我瞧见南凉的大军就驻扎在你们营地三十公里之地,表面上是保护太子殿下,实际上也是对你们的威胁与警告,我可以向你保证叫那叶翾的大军再退三十里地,即便那叶翾最后发难,也保管大军赶不及过来营救。” 贺兰音又往前蹦了两步,仰着头看他:“夜玉轩,我活着的作用,比死更大。” 夜玉轩盯着她良久,突然道:“然后呢?你再与那叶翾联手,踏平我西江?” “你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夜沧冥的战神之誉没信心?”贺兰音转过身,无一丝防备的将自己的背后交给他:“叶翾到现在都未与你们大战一次就知道他对你们还是有所顾忌与尊重,天下,你们比谁都想正大光明的拿到。” 夜玉轩承认,他的确是被贺兰音的话征服了。 今天的夜宴,除了试探之外,也是对各宫的监视与威胁,所以那夏氏兄妹出事的时候,他才会出现的那么及时。 就是想看看这些蠢蠢欲动的人会出什么纰漏出来,可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中了招,以至现在有一种无迹可寻的奇怪感觉。 那个长相妖美的女子,他日,定是要她好看。 夜玉轩念头刚过,随着安月彤一起追到山脚下的君未染小声的打了一个喷嚏,身子轻轻的哆嗦了一下,这才搓着胳膊跟上自家大嫂。 安月彤拧着眉盯着被夜色笼罩住的山林,面色不太好看。 这山虽看着不大,但夜色之下想找不知道藏在哪里的两个人还是有一定的难度的,而且夜间的山林很是危险,最好的办法就是守在山脚处,等着太阳出来,再进行搜山。 夜玉轩离去之时的肃杀之气太过明显,安月彤很是担心贺兰音的安全。 君未染站在她的旁边,小鼻子嗅了嗅,低声道:“大嫂,有血腥味。” 安月彤一惊,君未染立即道:“不过不是人的,好象是野猪的血腥气,等等,大嫂,好象还有那个男人身上的味道。” 那一丝若有似无的暗香被浓重的血腥味掩盖,这亏得是她的鼻子,若是大哥来了,还不一定能够闻出来呢! 安月彤道:“快走!” “等等,”君未染突地拉住自家大嫂往旁边躲,一双凤眸紧紧的盯着一片黑暗的幽林深处:“大嫂,前面有危险。” 她话落,安月彤也感受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气息飘了过来,她浑身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赶紧一把捂住了自家小姑子的嘴巴,生怕这个不怕死的发出一丁点的动静来。 这道飘渺的气息里隐藏着杀气,似一根细针,看着无伤害,可若扎在人身上,那是会要人命的! 能给自己这种感觉的,除了剑门的大兄弟世上便再无二人,安月彤知是遇到了高手,屏气掩下了自己的气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输的并不冤枉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安月彤将自己和小姑子君未染藏的严实,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等着那股子骇的杀气过去。 那边,已经有所察觉的夜玉轩带着贺兰音走了出来。 他没有给贺兰音松绑,是以她只能像个僵尸一样一蹦一跳的在他后面追着。没有内力支撑,又是爬山,不一会儿的功夫贺兰音就不行了。 她气喘吁吁的寻着一个树靠着,喘着气道:“不跑了,夜玉轩,不带你这么折磨人的,你还是杀了我算了!” 前十几年,她想不明白,于是就不自量力的去帮叶翾夺天下。如今她摸清了自己的底子,只想安稳度日,却无端惹上麻烦? 现在想想,以君未染那爱闹腾怕麻烦的性子,又怎会如此轻易的放过众多医门众生,巴巴的跟着她跑出来? 贺兰音突然觉得自己的头很疼,这一刻她下了决心,不想那么多,也不管那么多,保住自己的小命,然后离这群人远远的,寻到圣人,立即隐世! 不过太折磨了,现下的一切实在是太过于折磨,贺兰音干脆不跑了,靠在树干上斜着眼看着一脸黑沉的夜玉轩:“你将我绑到这个树上去,设个陷阱捉几只狼丢在我的脚下,叶翾若不同意,你就放狼吃了我。” 没有内力支撑的跳跃运动实在是太累,从方才起,她就已经察觉到夜玉轩是在带着她绕着这个山兜圈子,如此想来,一定是在躲避什么人。 是谁?叶翾?花瑜岚还是夜沧冥?不管是哪一个,她都没有兴趣,大嫂和君未染两个人一定已经跟进了山头,闹出如此动静,也方便她们能发现自己。 她到底是存了些小心思。 夜玉轩看着她良久,见她面上神色不似在开玩笑,突然走到了她的面前:“贺兰音,你在想些什么。” 贺兰音道:“想活下去。” 他拧了眉头,突然道:“这不像你的处事方式。” 贺兰音闻言一笑,好笑的看着他:“那以夜殿下认为,我贺兰音,该有怎样的一个处事方式?” “以往的你,即便被抓住被困住,也断然会琢磨透对方的心思让自己达到一个有利的环境,”夜玉轩默了默,沉声道:“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我如此也是在教夜殿下,”山里的温度有些低,贺兰音轻微的打了个哆嗦,“你所瞧见的,不一定都是事实,即便是,时间也会磨平了它,埋藏了它。” 贺兰音眦牙:“我想成为像干娘那样的人,却忘了自己是傅晟睿的性子。” 夜玉轩听不太懂,他眉头微微一动,漆黑的眸微移,似乎是在瞧着什么方向,在贺兰音的喘息下,给她松了绑。 身子一松,贺兰音感激涕淋,掌心一片火热,她顺势搭上了夜玉轩的胸膛。 她可没有错过方才夜玉轩瞧着其他地方的时候,体内天书的蠢蠢欲动,左右这些人的计谋影响不到她一分,见着机会,她自然是不会放手。 夜玉轩垂眸盯着附在自己胸肌上的小手,冷声道:“到这会儿子功夫也不忘记要非礼本殿?贺兰音。” 他正欲说可以娶她,洞房之夜随便她怎么摸,眼前的女子却是扯动了几下嘴唇,悻悻的收回手,朝自己露齿一笑:“夜殿下莫要误会,这不是瞧瞧我那爱闯祸的妹妹有没有对你下毒吗。” 夜玉轩冷哼一声,信她的话才怪! 夜色微凉,两人静默的看着彼此,半晌,夜玉轩突然朝她笑道:“贺兰音,方才我还痛恨自己为何感受不到任何的感觉,现在,却是在庆幸。” 贺兰音眸子微微一动,就听见他偏凉的声音道:“这座山头,其实是当年我跟皇兄躲藏的地方。” “你们就是躲在那山洞里?” 夜玉轩眉头一挑,有些奇怪的看着她:“这座山头地势偏低,当年我与皇兄又是逃出地牢被追杀至此,躲在那个地方,恐怕这世上早就没我夜氏兄弟。” 贺兰音一怔,夜玉轩这意思,这山洞是他无意间才寻到的?可里面分明是有人居住过的模样。 她拧着眉,夜玉轩凑到她耳边道:“我与皇兄一直躲在这里长大成人,寻得上天给的机会才重回于世。贺兰音,你好奇吗?” 不待她回答,他突然伸手在她肩头一按,一股子酥酥麻麻如电击一般的痛感立即传扁她的周身,贺兰音只觉得眼前一黑,夜玉轩整个人已经罩在了她的上方。 夜玉轩垂眸看她,双手撑在她脑后的树干上,眼睛微抬,嘴角勾起一丝恶劣的笑容来。 贺兰音呼吸一窒,还未来得及呼出声,就见夜玉轩双手猛的用力,他十指深深的插、入树枝之中,按下了藏在里面的机按钮,贺兰音的脚下立即一阵松动。 夜玉轩立即跳开,她的脚下石块渐落,露出一个黑洞来,贺兰音刹那失去重心,一下子跌了进去。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掠至而来,瞬间与夜玉轩交起了手,夜玉轩凛了眉,正欲开口,却见与他交手的人是个面相看起来不大的少年。 而他身后有一道影子也跟随着跳了下去。 此少年正是飞阳,三年的时间他武功又精进不少,一下子将夜玉轩打的节节败退,若是以往他早就已停手追着自家主子而去,但他似乎生了气,纠着夜玉轩不放。 那模样,势必是要将他打的重伤方才罢休。 贺兰音掉下去的洞是弯的,夜玉轩心狠,他最后的一下是封了她所有的力道,此时她像一个肉球一般蹭着凹凸不平的洞壁翻滚而下。 衣衫被划破,肌肤被硌的血肉模糊,好在夜玉轩给她松了绑,她双手护住自己的脑袋,以免被磕成脑震荡。 滚了不知道多久,终于到了出口,眼看就要掉下不知有多高的地底,一道气息瞬间逼至而来,紧紧的拥住她,一起坠落在地。 ‘呯’的一声,落满枯枝的地面扬起阵阵灰尘,贺兰音猛咳着从那拥着自己的怀中爬了出来。 猛的打了好几个喷嚏,喘息了一会儿,她才抚平自己的气息,又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她转过身,努力的将那个与她一起掉下来的人拖至一边,翻过来平躺在地上。 贺兰音大口大口的喘息,伸手在闭着眼睛晕过去的人鼻子下探了探,直到感受到那温热的呼吸,才松了一口气。 “喂,叶翾,”贺兰音拍拍他的脸颊,“醒醒。” 跟着她一起跳下来的人是叶翾,她不意外,却也没觉得有多高兴,见他闭着眼睛半晌没动静,她才将手轻轻的放在他的胸膛之上。 心脏的跳动力比起以往有力了许多,说明这几年他的身子养的还不错,体内的天书没有一丝的动静,也证明叶翾不是她要找的人。 莫名的松了一口气,贺兰音盘着腿坐在一边,心情有些复杂。 她跟叶翾算是青梅竹马,两人之间有情愫,所以她是真心想帮叶翾。她预料过叶翾的身份非凡,也不怕那些个阴谋诡异,但她终究小瞧了战争,也小瞧了势必要在这乱世之中争得一席之地的人们。 她与叶翾之间也远非掏心掏肺互相相处,所以即便他们彼此信任,落得最后,她还是输了。却是不冤,所以她并不恼怒,也不怨恨。 这是一场永远没有结局的角逐,输赢胜负乃兵家常事,怨不得他人。 贺兰音正想的出神,叶翾轻咳一声,幽幽转醒。 她俯身过去将他扶起来,靠在一边的洞壁上。 张了张口,她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叶翾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脸上,宴会之上离的太远,他没有办法仔细的瞧她。幸而老天垂怜,倒是给了他这么一个安静观察她的地方。 三年未曾寻找未曾见面,她褪去了以往的深沉,多了一分的淡然与豁达,清冷的气质与住在他宫殿里的那位传奇女子倒是越发的像了。 “有没有...受伤?”半天,叶翾才似找回了声音,轻声道。 贺兰音摸了摸自己的脸,笑道:“没有破相,这也是多亏了你。”她默了默,又重新扬起一抹笑:“多谢。” 叶翾盯着她的眼睛,似舍不得离开,声音更柔了几分:“阿音,能不能抱抱你?” 想当年,贺兰音就是拜倒在他的这幅柔弱的面容之下,如今这声音又跟水似的柔了好几分,说不紧张,那必定是假。 贺兰音沉吟一会儿,终是摇了摇头:“你方才护着我落到了地上,身上势必有伤。若是乱动伤势加重,我是没有干娘那本事来救治你的。” 她将自己的手腕露出来,指了指上面呈不规则形状的小红点:“夜玉轩封了我的内力,须得有外力相助才能解除。所以指望我背着你出去,那也是不可能的。叶翾,我还不想吃你的肉,等到人来救我。” 叶翾望着她,唇角弯了弯,头轻轻向后一靠,叹了一口气,面上终是露出一丝的痛苦:“你若不说我倒没有察觉,我左胸下方三指之处,好象断了几根骨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她的开挂神器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叶翾身子本来就很弱,如果被断掉的肋骨戳穿了皮肉,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贺兰音当即伸手探向他的怀中,指尖触碰到一硬物的时候,那熟悉的温凉的温度令她微微一怔,两手轻捻,一支青绿色的笛子便从他的怀里拉了出来。 七星魔笛,那是她的开挂神器。 叶翾唇边弯起一抹泛着白的笑意:“这个笛子一直在我这里三年,现如今,也是该还给你的时候了。” 魔笛通灵性,知回到自己主子的身边,原本死气沉沉的颜色逐渐荡出点点光亮,微微轻颤,似是开心。 贺兰音伸手摸了摸。 说起她与这支笛子之间的相遇也实属偶然,不过是黑林历练,从一凶兽肚子里将它给扒了出来。 本是被夜莺瞧上,结果她一直吹不出音律不说,还中了毒,若非身上有干娘的药,她非丢一条小命不可。 从此她们便对这支笛子视如蛇蝎,贺兰音还打算将它磨成粉末制成毒药,后在机缘巧合之下她将这笛子给吹响了,并且得到了一些诡异的能力。 现在想想,怕是这成了精的笛子知道自己要被磨成粉,故意不时的泛出点点萤光,将自己引到那凶险之地的吧。 将魔笛塞入怀里,再抬头时,叶翾已经昏了过去,他面色逐渐泛了白,一股子血腥味也逐渐的飘散在四周。 贺兰音往他怀里一探,果然就摸出些血出来。她拧着眉头,伸手拍了拍叶翾的脸颊:“叶翾,叶翾,醒醒。” 他呼吸沉了沉,密扇似的卷睫毛颤了颤,眉头微蹙,蚊子般低喃:“别闹,阿音,师父瞧见你同我睡一起,又会责难你。” 头上空洞投下一缕月光,照在他逐渐泛起一层红晕的脸颊上,他呼出来的气体越来越热,喷洒在贺兰音的脸上。 记忆似乎将他拉到了过去的某一个时间段,他往日里用来伪装的柔和刹那消失,冰寒的气魄染着不正常的热,似痛似快活的急促呼喊:“音音...音音....” 贺兰音将他平躺在地上,扯开他的衣裳,白色里衣左腰那里被血染了一大块,贺兰音脸色微沉,伸手按了按,没有按到断掉的骨头,稍微的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应该是在翻滚的时候被划破的,与他面上的柔弱不同,叶翾的身体异常结实,肌肉却并不明显,想来锻炼也就这两三年的事情。 感叹了一把,伸手自怀里掏出一块帕子堵住他低喃的嘴,撒下裙角给他包扎,突地心尖一跳,她猛的转过头来。 笼罩在四周的夜很容易将所有的光亮暴露,这不,离她约莫二里地的东面,就有两抹绿光一闪而过。 虽快,但也叫她没错过。 贺兰音的心瞬间提了起来,那两抹绿光的感觉实在是太过于熟悉,她在黑森林里杀掉的东西远比这个要凶残多了。 看来是被叶翾的血腥味给引过来的,不过她运气也忒背了点儿,现在她武功尽失,还拖个昏迷不醒的叶翾,这种动物还是群居的,要怎么赢? 想什么来什么,方才那亮起两抹绿光的方向陡然亮起了十几个绿光,黑暗中的喘息声似是死神的镰刀,染着令人作呕的气味,虎视眈眈的盯着她。 ...... 十二年前,西江还无非像现在这般强大,但皇宫里那谋害人的一套,却并不比北辰这样的大国少到哪里去。 还是八岁的三皇子夜沧冥与还只有五岁的夜玉轩在一个雨夜里被人掳走丢弃在那山头之中。 谋害他们的人是父皇最疼爱的女子,那女人仗着父皇对她的宠爱随便安了一个罪名给他们的母妃,可怜那个被打的浑身冒血的女子一直跪在雨夜里求那个女人,也没求来饶他们一命的怜悯。 那天的雨很大,女子的头发散披下来,遮住了她的脸,模模糊糊的,夜玉轩看不清她的脸,也看不清那个被宠爱的女子的脸。 但那女子的得意与嚣张,却是能实实在在的感受到。 后来,他们的母妃被那女人一脚踹死,接着那女人朝他望来,白的有些可怕的手一指,那掳着自己的男子抽出刀,捅破了他的肚子。 夜玉轩猛的睁开了双眼,月色偏凉,坐在树上的他突然感受到一股子的寒气,他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肚子,摸了摸心脏,松了一口气。 后来,是皇兄救了他,那也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却在那群凶残的人手里救了他,后来跳到了那个他们藏了近八年的洞中。 最饿最无助的时候,他无意识的抓起脚边的东西便吃,至于那是什么,他也早就已经忘了。 后来,后来怎么了? 夜玉轩眼前似乎有一层的雾气,意识有些飘散,忽地就听见一阵声响远远的传来,他坐直了身子,眺眸望去。 “公主,”一名挑着宫灯的丫鬟看着毫不在意的站在泥堆里的花瑜岚,名贵的金线绣凤衣摆都沾上泥了,“您快些上撵轿吧。” 公主身份如此高贵,未来还是他们东闽的君主,怎能让这等子肮脏的东西污了公主的一丝一毫呢? 花瑜岚抿着唇,远远的看了一眼站在高处一身龙袍的夜沧冥,抬起脚,有些烦躁的在一边的草堆上碾下了一些泥,还不忘转过头来,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开口的宫女。 宫女立即白了脸,提着宫灯退到一边,花瑜岚道:“还不将灯熄了?” 她的探子也打探到了夜玉轩消失的消息,那是跟夜沧冥生死与共的兄弟,她自然也是想尽一份力的。 但她知道,明说的话夜沧冥定是不同意,所以她这是偷偷的跟了过来,没叫任何人知道。可跟在自己身边的宫女今日犯了蠢,她瞧的清楚,刚刚夜沧冥好似往这边瞧了一眼。 花瑜岚心中气急,握紧了双手,转身冷声吩咐:“都站在这里,没有本公主的命令,谁都不许跟过来!” 那宫女想劝解,最终还是迫于花瑜岚的威压,张了张口,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白着一张脸,与一同跟过来的个中高手默默的隐至黑暗之中。 她刚走出没两步,一道劲风突至身前,一下子掐住她的脖子,随行而来的护卫大惊失色,想冲过来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花瑜岚已经被那突然出现的人掳走了。 这边的情况早就已经引起了夜沧冥的注意,几乎是在声音响起的刹那,他已经掠至而来,虽只一眼,但他还是捕捉到了那极速消失的身影。 面色微微一变,他提气跃至空中,朝那抹身影急急的追去。 突如其来的变动令两队人马一时慌了神,双方将领碰面就红了双眼,皆抽出身上的武器,虎视眈眈的盯着对方,气氛紧张,只待一个机会便会拼尽全力,要了对方的命。 “大嫂,”躲在不远处树上的君未染小声的开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安月彤抿着唇未说话,方才她感受到的骇人的气势就是夜沧冥散发出来的,这人深不可测,为避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她连同着君未染一起屏着呼吸,直到他离开为止。 安月彤道:“找到阿音没有?” 君未染在空气里嗅了嗅,摇头:“不行啊大嫂,我的鼻子很特殊,这里的山林状况,适合哥哥的狗鼻子,不适合我的。” 安月彤嘴角一抽,忍不住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个粟子:“你竟敢在我面前说你大哥坏话?” 君未染捂着脑袋嘿嘿一笑,“大嫂,我觉得与其担心二姐还不如担心你,别忘了,你也是逃出来的。娘亲来了,大哥必定在场,你有想好自己的后路吗?” “哼,”安月彤冷哼一声,眸中突地闪过一道光,揽起君未染的腰身便向着夜沧冥消失的方向追过去。 夜间风大,安月彤极其注意自己弄出来的动静,是以追到过来的时候,那站在一块空旷地方的三个人并没有发现她们。 夜玉轩扣住已经晕过去的花瑜岚的脖子,无波澜的眸子望着站在眼前一身龙袍的男子:“皇兄,我终于抓到了这个女人。” 夜沧冥沉了声:“玉轩,放了她。” 花瑜岚怎么说也是东闽的公主,绝对不能让她在西江的国土上出事,西江刚刚稳定,若真硬拼,绝对是损敌一千自伤八百。 “玉轩,”今天的夜玉轩实在是太过于奇怪,然而也令夜沧冥觉得有一丝的熟悉,眼前似乎又出现了四年前,那一身染着鲜血的少年扬着笑看着他的模样。 皇兄,我将那女人的头给砍了,没有一个人敢有异议,甚至有的人为了让我出更多的恶气,当着我的面将那女人的尸体砍成了十几块,丢给了野狼。 皇兄,你看,权势就是这么个东西。 “皇兄,”回忆被夜玉轩低沉又邪肆的声音拉回,夜玉轩微微用了一丝力气,压的花瑜岚的面色白了三分,“如果母妃知道这女人这般轻易的落入我们的手中,任我们随意折杀,该会有多高兴?” 夜沧冥眼中划过一道黯光,寒声道:“她已经死了!” 就是他亲自动的手,难道他忘了?夜玉轩实在是太不正常,在他不知道的时间里,玉轩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三番五次挑衅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死了? 夜玉轩瞳仁里闪过一道红芒,猛的收紧了掐在花瑜岚喉咙上的手指:“没死!她没有死!到死她都在嘲笑我们,皇兄,她说我们没有赢!我们失去的东西永远都不可能拿回来!” 夜沧冥瞳孔微缩,掌心瞬间凝聚内力,然而就在此时,在夜玉轩身后不远处,突地有一物体从地面破土而出,伴随着阵阵怒吼声,四周立时响起了夜间动物四散而逃的悉索声。 常言道,福兮祸兮,福祸并存。 就在贺兰音不知道要在那破洞里呆多久,或者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这群野兽给生吞活剥的时候,她之前被夜玉轩封锁的穴道因着与那群狼互相缠斗的过程中无意中给解掉了。 再加魔笛在手,想要控制一两头小狼实在是太过于容易。 但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它们的头狼竟然是一头罕见的雪狼,行动迅捷略有智商且死咬不放。 是以她飞出来的时候,还能瞧见好几个狼的身影跟着一起一跃而出,月光照进它们张着的一如血盆大口的狼嘴里,看起来尤为可怖。 墨发飞舞,身后衣摆猎猎作响,贺兰音拎着叶翾的后衣领,脚尖在跃过来的狼头上轻轻一点,身子便如炮弹一样飞了出去。 躲在不远处的君未染紧张的拉了拉安月彤的衣衫:“大嫂!” 安月彤却是按着她的脑袋,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别出声。” 在贺兰音出现的刹那,夜沧冥已经出现了杀心,她们贸然出现,难免会多出一条夜沧冥杀了阿音的理由。 贺兰音将叶翾安置在高高的树枝之上,旋身而下对着树干狠狠击了一掌,层层树叶瞬间降落,她一挥衣袖,一股罡气卷着树叶,似利刀一般飞向追过来的群狼。 吹响魔笛,那片片树叶竟诡异的浮起一缕萤光,带着莫名的煞气,眨眼间割破了数十头狼的脖子。 一切发生的太快太突然,君未染等人还没有看清,就瞧见一头头狼倒在贺兰音的面前。 夜玉轩微眯起双眼,突地将怀里的花瑜岚一把推向夜沧冥:“皇兄,让我来解决这个女人派过来的杀手!” 夜沧冥眉头微蹙,贺兰音那诡异的身手他自然瞧的一清二楚,今夜的一切都发生的太过于奇怪,匪夷所思。 但让他接住花瑜岚,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是以,花瑜岚被扔过来的时候,夜沧冥身子一让,花瑜岚便很是悲催的脸朝下‘呯’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公主!”远远的听见声响的两国将领都带着人冲了过来,花瑜岚身边的小宫女冲了过来,心疼的抱住倒在地上的自家公主,不受控制的抬眼瞪着夜沧冥。 月光下,夜沧冥只是瞥过来眼角的余光,便叫那小宫女浑身一颤,那股子冰寒与威压,让她忍不住颤栗起来。 她忘了夜沧冥是皇帝! 众人望着夜玉轩冲天而起,然而在半空中的时候,他身子一折,竟然向着与贺兰音相反的方向,君未染和安月彤躲避的地方冲了过去。 夜沧冥脸色微变,安月彤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这个夜玉轩的本事没有夜沧冥的大,但疯了的人一旦发起狂来,那也是不好对付的。 该死的,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她们的?掐着花瑜岚,其实目的是她们吗? 夜玉轩身形很快,不过瞬息便闪至二人面前,安月彤瞬间与他交起了手,君未染极速的朝着一个方向飞奔出去。 她没有武功,留下来也只能作为把柄。 然而她还没跑多远,腰身便被人给掐住,那股子燥热隔着衣物似要灼伤她的肌肤,令君未染有了一丝的恼恨。 偏头对上夜沧冥冰寒的双眼,君未染气极败坏道:“其实你跟夜玉轩是一伙的吧,是故意想让我二姐束手就擒?你贵为一国之君又何必那么麻烦?随便下个旨什么的,就能踏平了哈亚游牧那巴掌之地!” 夜沧冥没有说话,对于救了她一命还被这丫头污蔑的无礼行为并没有放在心上,他现在一门心思都放在他唯一的兄弟之上。 如果他猜的没错,夜玉轩最终的目的,是他怀里的小丫头。 果然,夜玉轩已不再与安月彤纠缠,远远的跳至一边,笑的邪气:“皇兄,快杀了她,杀了她之后,西江便再也没有人胆敢反抗我们。” “玉轩。”夜沧冥刚开口,冷不丁的就瞧见一抹身影正以极其诡异的速度靠近夜玉轩,刚想张口提醒,夜玉轩却早他一步察觉到,回身就是一掌打过去。 两人重重一掌,又极速的退开,贺兰音身上还有伤,退后了好几步才稳了下来,眯着眼睛盯着夜玉轩道:“想好以什么样的姿态离开尘世?” 虽说他这般模样是君未染造成的,但夜玉轩下手太狠,三番两次的想至她们三人于死地,再留手,她担心见不到明天太阳的,是自己。 花瑜岚身边的小宫女很想开口说杀了夜玉轩,但终究是不敢,只得抿紧了唇盯着贺兰音,呼吸急促,捏的手指关节都泛了白。 “离开尘世?”夜玉轩笑出声,有些癫狂,眼底泛起一丝猩红,狠戾无比的盯着贺兰音:“在你死之前,在皇兄登上皇位之前,在我夜氏兄弟踏平这片江山之前,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离开?” 终将是把他给惹恼了,夜玉轩再次与贺兰音交手的时候并没有手下留情,招招狠毒,就连安月彤的心尖都跳了几分。 果然疯狂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她想也未想便加入贺兰音,与她一同对抗夜玉轩。 一时之间风沙渐起,三人交手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下死手,众人逐渐被场中的气势逼的一步步的倒退,皆惊骇不已的盯着那快的只剩残影的 三抹身影看。 夜玉轩平日里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最凶残也不过是上战场杀敌那会儿无情的模样,但像现在这般嗜血冷酷,站在夜沧冥身后的一众士兵皆白了脸色。 夜沧冥紧紧的抿着唇,上次见到夜玉轩这般模样的时候,还是那一次他们快饿死又差点被那树洞里的野兽吃掉的时候。 多年未见,他的身手越发的精湛了。 被夜沧冥死死钳在怀里的君未染急的直跺脚,一双素白小手扯着他的龙袍衣襟:“我二姐和大嫂如果有事,我一定毒死你!” 她的话太过大逆不道,夜沧冥刹那冷了眸,他的嗜血无非夜玉轩能比,震的怀里的君未染陡然便白了脸色。 心里嘀咕着这男人果然跟爹爹一样可怕,她白着一张小脸,哆嗦开口:“我后台还是很硬的。” 她说的没错,撇开她爹娘身后的医世帝国,他们姓君的一家子随便出来一个,都能分分钟捏死这姓夜的。 君未染愤恨的想着,双腿却是没骨气的打了颤。 就在此时,场中突然爆出一声怒吼,众人望去,只见夜玉轩僵在原地,他的脖子上架着一把青色长剑,那是安月彤背在身后的剑。 剑身只拔出一分,刹那之间似有万丈光芒溢出,刺的人睁不开双眼,心底却陡然升出了一股子惧怕。 贺兰音朝安月彤伸出一个大拇指,身形一弯便蹿到夜玉轩的身前,泛着星点红光的手轻轻的罩在他的胸肌之上。 刚刚在与夜玉轩交手的时候,她体内的天书再次躁动,与以往不同,那是一种想要破体而出的躁动。 她微惊,抬手瞧的时候,就见掌心不知何时凝聚了点点红光,飞散而出的方向正是夜玉轩。 贺兰音大喜,君未染误打误撞不知引起夜玉轩心底何种执念,令这天之骄子响应了天书的号召,好似要出现在世人的眼前? 可当她兴奋的将手放到他胸肌上的时候,那瞬间消散不见的天书跟一盆子凉水一样自她头顶泼了下来,浇了她个透心凉。 夜沧冥不知何时闪到三人身前,他伸手拍在夜玉轩的肩膀上,沉声道:“夜玉轩,慕容乔四年前就已经死在你的手里了。” 贺兰音听见夜玉轩那沉沉的喘息声蓦地一顿,然而她的注意力却是在自己贴着夜玉轩胸前的手掌上。 那点点红光没入夜玉轩的胸膛之中,随即又有更亮的一道红光自信息玉轩的胸膛迸出,没入了她的掌心之中。 好似有什么东西没入体内,贺兰音清晰的感觉到不知在体内何处的天书轻轻颤了一下,似乎尤为愉悦。 贺兰音冷了眸,那白泽究竟给了她什么东西?她怎么感觉是在喂养?? 罩在自己头顶上方的是夜玉轩的沉喘,夹杂了一丝的笑意,戏谑开口:“贺兰音,你就这般喜爱本殿的胸膛?三番五次,这是在暗示本殿吗?” 贺兰音小手一抖,夜玉轩后退了好几步,夜沧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才没让他毫无形象的坐到地上去。 深呼吸了几口气,他瞧着面上颜色变幻很是精彩的女子,低笑道:“也罢,瞧你有几分姿色,本殿,愿对你负责。” 在一众抽气的呼吸声中,夜玉轩转过头来对着一脸冰冷的夜沧冥道:“皇兄,臣弟突然觉得兵部侍郎刘大人说的话很有道理,臣弟决定先于皇兄一步娶妃。至于彩礼么,就从臣弟未来百年里的俸禄里扣吧!” PS:插播一句,本狗子初试现言《说案谈情》已上架,欢迎了解论狗血形成的过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使绊子的半妖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贺兰音醒了,准确来说是被吓醒的。 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太过于混乱,她只记得夜玉轩盯着自己诡异的笑了两声,然后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很没形象的晕了过去。 西江的禁卫军呼啦啦的上前一片,手忙脚乱。花瑜岚的宫女哭哭啼啼,随行而来的将领在夜沧冥的旨意下急速的谋划着怎样才能不惊动众人的情况下将这位东闽公主给偷摸的送回自个儿的寝宫。 贺兰音惦记着被她扔在树枝上乘凉的叶翾,正欲飞身而去的时候,突然听见君未染那小妮子的一声惊呼,然后眼前一黑,便不醒人世了。 她自诩身子素质还算可以,即便是当年中了蛊受了重伤又在江上折磨数日都没挂掉,这不过是跟几头狼还有夜玉轩交了会儿手就倒下的情况着实是令人匪夷所思。 然而这一切的想法,都在满屋子的箱子上被泯灭了个干净。 外头的太阳很大,贺兰音却莫名的觉得有一股子凉气自脚底板升了上来,一直站在床边的小宫女见她醒了,立即扬起一抹笑来,上前道:“公主可算是醒了,奴婢也可以去向皇上交差了。” “等等,”贺兰音喊住她,伸手指着屋子里的箱子,不确定道:“这都是....你们皇上送来的?” 满满当当,少说也有十几个箱子吧,里面是装了什么好东西?夜沧冥刚建国,他就有这么大的手笔? 宫女一笑,敬重中还有一丝的羞涩:“回公主的话,正是。” 贺兰音再问,屋子里却是出现了熟悉的身影,乌达兰抿着唇看了她一眼,对着那宫女道:“乌达谢过皇上的好意,明日乌达定当亲自谢过皇上。” 宫女莞尔一笑,朝乌达兰躬了躬身,领着一堆宫女太监便退了出去。 乌达兰那双无一丝杂志的琥珀眼瞥了过来,这么多年了,贺兰音对此仍旧没有什么招架的能力。 没办法,太纯净了,想撒谎或者找理由她都会莫名的有一股子罪恶感.....乌达一氏确实对她很不错。 除了那几个需要收拾的黑心肝。 乌达兰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她的面前,双手环胸也不说话,纯净的琥珀双眼折着光,盯的贺兰音心里莫名的在发毛。 贺兰音轻咳一声,视线越过他,落到那堆满箱子的地方:“这西江皇上出手还真大方,也不知道送了什么好东西过来。” 乌达兰眉眼一挑:“皇姐想知道?” 贺兰音挠了挠脸,眸子瞥向别处,干笑两声:“钱财乃身外之物,哪能比得上哈亚大草原上的自由。” 乌达兰沉声道:“可皇姐这两日的所做所为并非如嘴上所说。” 贺兰音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伸出手掌朝他面前举了举:“我这一切都是为了天下苍生,苍生!乌达兰,出来的时候,父皇怎么说的?” 乌达兰的脸都变了。 怎么说的? 他那好哄的可怜的父皇抓着他的手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说贺兰音是他们哈亚民族的救星,不管什么样的情况都要全身心的帮助她爱护她不能叫她受一丁点的委屈。 对于将他们一氏从虎视眈眈的亲王手里救下来的贺兰音,他是打从心里感激的,也是打从心底担心的。 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的开口:“皇姐,一旦你嫁入西江皇室,即便父皇,也出不得帮你的。” 贺兰音一怔:“何意?” 乌达兰朝身后指了指:“这些都是皇上以夜殿下的名义送过来的,那一半边,哎对你没看错,就是锁扣上镶金的那排箱子,是南凉太子送过来的。噢对了,还有几个不审时度的送了几个珍品到了我的寝宫,托我问问皇姐近日有没有空,来个花前月下增加增加感情什么的。” 贺兰音面色一僵,心底一抽抽,一股子钻心的疼痛灼的她手掌心疼,她低唔出声,捂着自己的手。 乌达兰一急:“皇姐?皇姐你怎么了?对不起,我....” 贺兰音止住他要说的话,摊开手心一看,一绢似细流一般的红色脉络沿着她的掌纹轻游了个遍,随后又消失在手掌心。 自打碰上夜玉轩那晚的状态之后,这天书是越发的诡异了,右眼狠狠的跳了好几下,贺兰音觉得无比的头疼。 这白泽究竟给了她一个什么东西? 偏偏那只半妖使了绊子之后就彻底消失不见了,以那时的情况下来看,怕是到死她都不可能见它一面! “哇—!”门外飞进来一道身影,一个虎扑便抱住叶翾送来的金锁箱子上,猥琐的摸着上面黄金打造的锁扣,君未染双眼发光的转过头来看她:“二姐,依我看,你嫁给那个南凉太子得了。” 贺兰音按住突突跳的额头,“依我看,你便是以同行为由来监视我,与大哥同流合污的人吧。” “哎呀二姐姐,你怎可如此的污蔑我,”君未染不乐意了,但也没舍得松手,抱着箱子的胳膊紧了一分,嘟着唇道:“这不是因为南凉太子与你有段未了姻缘,他又那么有钱,还是个一国太子,这世间女子哪个愿像二姐姐四处奔波的?我这不是想让二姐姐有个好的归宿么。” 她嘴嘟的更高,神情委屈:“怎地到了二姐这里,我成了那黑心肝的丫头了?” 姓君的一家子哪个心不黑? 恶狠狠的吐槽了会儿,贺兰音道:“大嫂呢?” 君未染脸贴着箱子,摸了摸那很有质感的金子,满足的小表情令人忍俊不禁:“不知道,昨儿个就不见了。哎,二姐,与其担心我,还不如担心你呢?” 贺兰音嘴角一抽,乌达兰轻哼一声,突地转过头看向君未染:“你还好意思说皇姐,未染,昨儿个夜里你跑什么地方去了.....” “哦嚯今儿个的阳光真好啊,”君未染轻咳一声,偷摸的打开箱子摸出一颗珍珠出来塞到了怀里,对于那两个满脸无语盯着自己的人嘻笑一声道:“二姐姐,你可莫要觉得这乌达兰也是好人。我想他一定是没有告诉你,为了能娶到你,西江的皇室,早就已经闹开了。” 贺兰音皱眉:“何意?” “未染!!” 君未染嘲笑着跳开,神秘兮兮的看了一眼满脸狐疑之色的贺兰音,对着乌达兰道:“哎,这可是二姐姐的魅力,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她说罢,嘻笑着出了寝宫门,乌达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过头来,迎上贺兰音的眸子,无比郁闷的吐了一口浊气:“夜殿下和南凉太子殿下都道你对他们有救命之恩,皆,咳,皆愿迎娶你。这事儿本来没什么,但那东闽的公主不知道吃了什么药,惊觉夜沧冥不是值得托付一生的良人,遂,遂。” 贺兰音扬眉:“遂看上了叶翾?” 乌达兰不说话,默默的点了一下头。 花瑜岚来的目的就是联姻,如今她不想嫁给夜沧冥,那么对她国还有用的人,除了叶翾,还能有谁? “但南凉太子只愿娶你一人,”乌达兰脸色不太好,想起来今儿个早上花园里碰到那几个人时的随时要掐一架的氛围,整个人都有些不太好:“皇姐,我觉得你应该是摊上大事儿了。” 贺兰音笑出声:“何以见得?” 乌达兰有些震惊的看着她:“皇姐竟然还笑的出来?不说南凉太子,即便是那西江殿下也不是随便惹怒的主,现下他们两人都说瞧上你,这不明摆着拿你当松使吗?” 他蹙着眉头:“今天一早的时候我便飞鸽传书给父皇了,放心吧皇姐,等父皇的令旗一过来,咱们就有离开的理由了。” 贺兰音点头,突地伸手点住了他的穴道,乌达兰浑身一震,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皇姐?” 他在为她出谋划策,她点自己的穴道作甚? 贺兰音拍拍他的肩膀,露齿一笑:“乌达兰,你忘了我缘何从楼兰而来了?” 见他顿住,她也不说话,整理好衣服起身离了床,刚走出寝外就瞧见不远处蹲着一抹身影,见她出来,朝她露齿一笑:“二姐。” 君氏夫妇身上的气势均了清冷不容侵犯,不知怎地就生了君未染这么一个逗货,贺兰音叹息一声,走到她的面前:“前面打的不可开交,你巴巴的寻我过来,不就是想从中捞点儿好处?” “嘿嘿,”君未染起身抱住她的胳膊,朝她眨巴眨巴眼睛:“可我也是在为二姐姐鞠躬尽瘁啊!” 她拉着贺兰音走到一处比较隐蔽的拐角处,指了指躺在角落里十几个伺候着的宫女太监:“要不然二姐姐就只能做被选择的那个了。” 君未染拉着贺兰音沿着宫中隐蔽的地方跑着,小脑袋贼兮兮的左顾右盼,甚是谨慎。 两人跑了好一会儿才在一处较为偏僻的墙根处停了下来,贺兰音看了君未染一眼,小声道:“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君未染叹了一口气,小大人似的拍拍她的手,语重心长道:“二姐,我知你使命非凡,肩负重任,我并非乌达兰那不开窍的事事都瞒着你。临走之前,大哥都说了尽量让我帮你,所以我又怎会让你困在这西江之地,让天下苍生都处于危难之中呢?” 一番话语说的愤慨激昂,贺兰音差点就信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很诡异的密道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贺兰音忍住一巴掌拍死这逗货的冲动抽出手,几不可闻的轻哼一声。 此时,她们的视线当中突然出现一抹急急跑过的身影,贺兰音赶紧按下君未染不安分的小脑袋,躲到了阴暗处。 那是身着青色腾云袍,身佩弯刀的廷中护卫,隶属皇帝一派。此时那男子满脸急色的阔步而来,远远的就对着那站在石阶之上的男子恭敬拱手:“丞相。” 站在一所偏僻宫殿门前的正是纳兰尉,他因被贺兰音摸了胸肌,大感受辱,且生怕被贺兰音摸第二次,于是不顾世人偏见,住进了皇宫之中。 君未染掏出怀里的催眠石,阴测测的笑了:“二姐,你去撂倒那个武功看起来很高的男子,剩下的就交给我了。” 贺兰音嘴角一抽,到底是没忍住,在她脑袋上狠狠的敲了一下,低声道:“我看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夜玉轩那是没了防备才着了你的道,纳兰尉的七窍玲珑之心绝非空谈,岂会被你这雕虫小技糊弄?” 君未染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无比郁闷又无比委屈道:“我又没说趁他清醒的时候嘛......” 她话还落,贺兰音便瞧见那护卫俯在纳兰尉的耳边说着什么,许是消息太过于震惊,纳兰尉脸上浮起震惊之色,抿着唇转身便走入了殿内,护卫紧随其后。 贺兰音与君未染对望一眼。 纳兰尉乘着马车出来的时候,没有想到贺兰音竟然跟了出来。 贺兰音也同样没有想到,在纳兰尉所居住的地方,竟然有密道。好在那护卫带来的消息比较急,他并未有所准备便从密道离开。 远远的跟着那辆马车,贺兰音微蹙起了眉头,实际上她本不是太愿意跟过来,但纳兰尉上的表情实在是太过于凝重,再加上一边的君未染说这是下手的好机会,她便跟了上来。 对于纳兰尉这类人,这样的机会的确千载难逢,错过这次,绝对不会有下一次。 纳兰尉的马车停在了一处民宅,贺兰音拉着君未染躲在墙角,好在这里是街角,又是夜沧冥登基的大喜之日,人来人往,倒是好不热闹。 贺兰音眯着眼睛盯着停下来很久却并未有身影下来的马车,一群嘻笑打闹着的小朋友冷不丁的闯入了她的视野之中。 几个小娃娃打打闹闹的就跑过去了,有两个小女娃娃有些不乐意的跟着,竟一屁股坐在了她们的面前,玩起了手拍手。 这本没什么,但听到她们所唱的歌谣时,贺兰音一时之间愣住了。 她们唱的是方言,再加上她之前的注意力并没有在她们身上,仔细听的时候就听见一句‘天子在何处’。 许是发现有人掉了队,很快就有一个小男孩子过来将这两个不情不愿的小姑娘拖走了。 贺兰音拧着眉头看着他们的身影,直到消失了许久都没有收回来。 耳边传来君未染的声音:“二姐,那纳兰尉进去了,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贺兰音回过神,视线望过去的时候,果然已经瞧不见纳兰尉的身影,她心底涌出一股子奇怪的感觉,看着君未染道:“能让纳兰尉马不停蹄来的地方必定不简单,未染,一会儿子我瞅准机会将你丢进去。” 君未染立即扬眉一笑:“二姐放心,把纳兰尉带出来绝对没有问题。” 贺兰音点头:“我会引开那护卫。” 两人又商讨了一会儿,贺兰音领着君未染朝着那房屋摸去,盯梢许久,才等到一丝机会让君未染悄摸的潜了进去。 那声响果然引起了屋内人的注意,贺兰音不停留,立即飞身向着偏僻的巷口里掠去,身后追的紧急,她尽量隐蔽身形。 许是宫里的护卫也不熟悉这里的地形,贺兰音屏住呼吸紧紧的贴在一处隐蔽的墙根处,尽量让自己整个人缩在角落里。 那追过来的脚步声在她四周响了许久,后是终于确定她不在这里之后,方才逐渐远去,直到等了很久,确定没有任何声响之后,贺兰音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她的整颗心又提了起来。 不知哪条巷口里隐约的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丞相。” “如何。” 这道声音贺兰音再熟悉不过,不是那纳兰尉又是谁? “已经都处理好了。” “丞相放心,此事除了属下等七人知晓之后,世上再无他人所知。” 那边沉了声,贺兰音抿起了唇。 她今天的运气好象不是太好,有可能会成为那人口里的‘他人’。 果然,那边很快传来了阵阵利刃割破喉咙的声响,和人躺在地上挣脱低呼的痛苦呜咽,不一会儿,便没了声息。 那过程很快,对贺兰音而言却是过了好几个时辰一般,她的眉头越蹙越深,脑海里想起了君未染那小丫头的脸。 再不想承认,她们的确是中了纳兰尉的调虎离山之计了,然而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不知道纳兰尉带了多少个高手而来,不敢轻易妄动,等她察觉到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声响的时候,心中警铃登时大作。 几乎是在刹那,好几股的气势瞬间逼至她的身前,在那几个人手伸过来的刹那,贺兰音立即倒退一步,将手里早就已经准备好的粉末撒了出去。 “有毒!” 几个人生生的顿住了身影,纳兰尉已阔步走了过来,他面上未有被发现时的愤怒,反倒是一切尽在自己掌握之中的自信。 身边的护卫拧眉道:“丞相。” 纳兰尉看了一眼身后的尸体,沉声道:“将这里处理干净,立即回宫。” 贺兰音向着纳兰尉下马车的民宅掠去,好在君未染谨慎心也不低,在贺兰音回来的时候已经躲在了角落里等着她。 见她回来,立即抱紧贺兰音的腰身,贺兰音运足了内力,朝着原路返回。 纳兰尉不是正常出宫,所以他是绝对不会正大光明的回去的,他会和她一样,选择从密道回去。 “二姐,”君未染趴在她的耳边,“我在那宅子的柴房里发现一对母子,”她抿了抿唇,轻咳道:“纳兰尉远非表面正人君子。” 贺兰音一边听着身后的声响,一边尽量隐蔽身子朝前飞去:“何意?” 君未染道:“那女子是被纳兰尉掳来的,她疯疯癫癫的说清自己的来处,那孩子是纳兰尉的。” 贺兰音道:“你怎么知道。” “是那女子唯一说的清楚的话。” 两人寻着原路,很快的就找到了密道出口之处,为了拖得一点时间,在跃下来的时候贺兰音刻意撒了些粉末在四周。 越是像纳兰尉那样的人疑心就越重,即便是普通的粉末,他也定会检查许久,才会放心的跳下来。 跑的时候她很确定,纳兰尉一定是没有看见她,但却并不不能代表什么。 “二姐,”君未染内力不如贺兰音,密道又处地下,难免令人觉得压抑,跑了一段时间之后,君未染小巧的鼻尖上冒了汗:“我怎么觉得这密道跟我们方才来的时候不太一样?” 也太长了,想当时她们跟着纳兰尉跑出来的时候,整个过程连一柱香的时间都没有啊!然而现在呢,快要有半个时辰了吧! 贺兰音拧着眉盯着空洞洞,好似永远没有尽头的前方,心下微沉,又听君未染惊喜的声音响在耳畔:“二姐二姐,你看!” 贺兰音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只见远方约莫千米之地出现一道青灰石门,君未染无比开心的跑过去,贺兰音眼底眸色更深了几分。 她记得,纳兰尉房间里的密道门,是一个木门。 君未染伸手要推,贺兰音一把抓住她的手,“我先出去,如果有任何异样,你立即沿着原路跑。” 她说罢自怀里掏出一个瓷瓶递到她的手上:“这是干娘留下来的蚀骨散,打他们个错手不及才有你逃命的机会。” 君未染一怔,眉头蹙了起来:“二姐。” “你必须听我的,”贺兰音沉了声,此地实在是太过于危险,她不能让君未染冒险,她本性就有些冷漠,凛了眸的模样染着些许威严,叫人不得不听。 君未染嘟起了嘴,又立即道:“可如果真有危险,我也定是不会丢下二姐的!” 贺兰音点了点头,叫君未染后退一步,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推开了石门。 几乎没怎么用力气,那道石门便很简单的推开了,贺兰音闪了进去,顺势关上了门。这样即便有危险,第一时间也能争得君未染逃脱的机会。 她一抬头,发现竟是一处布置精致的寝殿,入眼之处帷幔轻摇,烛光闪烁,纯银打造的器皿闪着亮光,檀香幽幽,异常安静。 这又不知是哪个身份高贵的人住的地方,贺兰音松了一口气,转身打开石门,瞧见石门后面是严严实实墙壁的时候愣住了。 她心口一窒,这实在是怪不得她,方才她逃进来的时候明明还是密道,怎么就变成了一堵墙了? 那君未染呢?君未染去了哪里? 而此时,一道细微的声音从那堵墙后面隐约的传了过来:“二姐,二姐?” 实墙的那一边,君未染在瞧见贺兰音闪进去并关上石门之后非常生气,二姐的打算她自然知道,她又怎么可能旅途她一人有危险? 想也未想就推开了门,却哪里还有贺兰音的身影? 整个殿堂金碧辉煌的,是她最喜欢的颜色,天知道她是咽了多少口水,才隐约听见自家二姐的声音? 寻了一圈才发现似乎是从密道口发出来的,她赶紧打开机关口,然而除了黑黝黝看不到尽头的官道,哪里还有二姐的身影? 这是什么地方,简直是太诡异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不要脸的利诱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贺兰音拧眉盯着诡异冒出来的实墙,身后的屋子越安静她越觉得不安,离方才飘过来的声音方向压低嗓音道:“未染,你没事吧。” “二姐,”君未染仔细的辨别了一下贺兰音的声音来源地,摸上一边的实墙,轻轻的敲了敲:“我没事,你在哪儿?我们怎么进的不是一个屋子?” 贺兰音松了一口气,顿了顿道:“此地太过于诡异,我们先回寝宫,莫要贪玩胡闹,尽最快的速度回去,知道了吗?” 那边再也没有传来声音,贺兰音抿着唇听了会儿,也搞不清是什么状况,心中祈祷君未染听到自己的话了。 屋子里的檀香燃的时间久了,一缕缕的轻烟似纱般飘在四周,大有越来越重的迹象,贺兰音莫名的觉得有些燥热,额头上冒了些许汗来。 她心中刚暗道一声不好,屋外就响起了一阵的脚步声,隐隐约约伴随着低喃轻语,似是通报。 来西江的这些人身份都不简单,随便扯上一个都是大麻烦,何况这还是别人的寝宫。 脚步声越来越近,贺兰音就地一滚,顺势躲到了床底下。 “......西江夜殿下方才送了些玉帛过来,主子要如何处理?” 这声音很耳熟,贺兰音的心咯噔一跳,有些下沉。 是莫羽的,也就是说,这是叶翾的寝殿? 叶翾轻轻的‘恩’了一声,没再说话。贺兰音倒是被他脚上蹬的那双制作精制的有些过分的黑鞋吸引了注意力。 莫羽的声音又隐约传了过来:“还有那东闽公主送了贴子过来,邀殿下您明日共述两国边疆一事。” 莫羽的声音沉了沉:“主子,西江的丞相也来了......” 他说西江丞相的时候,贺兰音心中微微一紧,想不到那纳兰尉回来的这么快,听莫羽的口气,似乎是瞒着夜沧冥过来的? 叶翾打断他:“叫人送些热水进来,飞阳去拿药。” 莫羽张了张口,可看自家主子一副累极的模样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 主子刚醒,连伤都顾不得就被西江的皇帝叫过去,路上还碰到夜殿下,两个人明里暗里说了一堆旁人听不懂的话,折腾的也是久了。 他默了默,到底是退了下去。 贺兰音躺的笔直,尽量屏住自己的呼吸,叶翾这厮虽然不会武功,但警惕性很高,自打离开之后她便下定决心不与他扯上关系,心里面难免在阿弥陀佛的祈祷着。 屋子里很快设了屏风送来了热汤,叶翾伸手解自己的衣裳,垂着眸,叫人瞧不见他的情绪:“莫羽,你去盯着纳兰尉,没有本太子的命令,不许回来。” “是。” “飞阳守在屋外三百里地,不许放人进来打扰。” 小飞阳轻声道:“恩。” “出去吧。” 莫羽嘴张了张,回头瞧了一眼亮堂堂的大白天,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这青天白日的,主子是想休息? 不外乎他会奇怪,毕竟这么些年来,还从未见叶翾在大白天选择休息的,不过既然是主子的命令,他唯有遵从。 那说出不味道的檀香幽幽的钻入了床底下,贺兰音到底是没忍住转过头来,兴许是因为叶翾传了热汤的原故,热气混合着檀香,竟然令屋子里起了白茫茫的一层雾。 叶翾那身蟒纹紫袍就丢在她眼前的不远处,他身上的衣裳一层一层的剥落,最终,是那条白色的亵裤。 贺兰音转过头来,抬手揉了揉眼睛,再次祈祷希望自己不要长针眼,虽然她只看见了两条笔直的小白腿,但那也算是罪过了。 毕竟非礼忽视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一道入水的撩拨声,一声满足舒爽的叹息声,接着便是拿着帕子轻轻撩水往身上擦的水声,热气一经挑拨,使得这屋子里的能见度更低了些。 贺兰音悄无声息的从床底下滚了出来,不做停留,一个闪身便躲到了屏风的阴影之处,漆黑亮堂的双眼紧紧的盯着叶翾那乌黑的后脑勺。 这男人身子弱,没武功,但警惕心及观察心非一般人能及,等他睡着之后小飞阳必定是已经在外面布置好了一切,她自诩还没有那个本事能够全身而退。 最好的方法,就是趁外面还没准备好,将这厮打晕了再出去。 聚指成掌,贺兰音一个闪身掠至他的背后朝他脖子劈下去。 “只有爷才能帮你。” 贺兰音劈下去的掌生生的顿住,脸色凝重,倒不见得她有多大的意外,却是在他人瞧不见的另一手,紧张的捏出了汗。 这厮果然知道她在这里!然而,他怎么知道的?莫非他也知道那诡异万分的地道? 贺兰音想不明白,叶翾却已经转过了头来,热气蒸的他面似桃妖,唇形优美,弯弯翘翘,似含苞待放的娇嫩花朵,惹人想捧住他的脸蛋狠狠的亲几口。 他似笑非笑的盯着她:“音音,不如跟爷合作吧。” 叶翾的一声‘爷’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无形的拉大,她心中虽不太舒爽,却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也罢,正如君未染所说,叶翾好似她的‘前男友’,感情这回事儿不就是这样,瞧见以往动过心的,总归是要忧郁一下的。 她心中虽这么想,面上瞧不出什么情绪,垂着眸看他:“你如今是南凉尊贵的太子,我跟你之间能有什么合作。” 叶翾低笑一声,胳膊架在木桶边缘,下巴抵在胳膊上:“你莫不是忘了大哥的小豆芽在本太子这里?想要知道你的事情,亦不困难。” 贺兰音拧起了眉,心里暗骂了君千墨一声,看着他道:“那又如何,我注定胸怀四海,而你注定只能固定在南凉的巴掌之地,道不同,不相为谋。” “只有爷才能名正言顺的去东闽,哈亚,北辰,南凉,东夏后商,你么,”叶翾朝她眨了眨眼睛,笑的更深:“出来兴许容易,想要靠近那些个人中龙凤之人已难万一,又何况将他们激怒?” 贺兰音拧眉:“你这么帮我是何意?” 叶翾却是垂了眼睑,未再瞧她一眼,转过身将脑袋轻轻的搁在木桶边缘:“爷终究是欠你。不过这份情意,爷昨日,便已经还了你。” 七星魔笛的作用在她性命之上,这人情,确实不低。但魔笛不也是因为他才会被人拿走的么! “这些年弯弯绕绕,爷也累了,”他叹了一口气,“咱俩终究是青梅竹马,爷见不得你难受,却也并非你不可。你助爷拿了江山,爷助你抚了前路,算是积了功德,也算是了却前缘。” 贺兰音盯着他:“太子豁达。” 叶翾低笑两声:“爷向来不是什么好人,音音呐,爷带你出去没什么问题,但要说明一点。” 他压沉了声音:“你不可拦爷的路。” “放心,”贺兰音嘴角弯起一抹笑,“你有宏伟大志是你的事情,这天下与我无关,我自然不会做多余的事情。” “那便约法三章,如何。” “你的笔墨纸砚放在哪里?” 叶翾嗤笑:“那便不过是一纸契约,撕毁之后,还有何诚信可言。”他搭在木桶边缘紧握的手缓缓的张开,掌心静静的躺了一个瓷瓶。 “这是神医留下来的东西,普天之下,只此一瓶,”他拔开塞子,倒了一粒药,毫不犹豫的吞了下去,将瓷瓶递过来,笑吟吟的看着她:“吃下去,谁背叛了谁,便会死去,其他,无一用处。” 贺兰音退后一步,拿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你莫不是疯了不成?叶翾,你这般模样我当你是烧糊了脑子不与你计较。” 她转身要走,叶翾轻叹一声:“音音,许是时间会证明你是对的,然而你缺的,便是时间。” 他微阖着双眼,也不管人还在不在这里,捏着瓷瓶的手掌移到了水中央,动作轻缓的将瓶口对着水面倾斜:“夜沧冥惹怒了花瑜岚,东闽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她寻我不得,必定联合四周列国揪住一切过往进行讨伐力压。” 叶翾勾了勾唇:“石无痕你也见到了,他是天罗国先帝流落在外的皇子,东闽揪住不放了,爷便会有踏平他东闽的理由。四足鼎立的状态一旦发生崩塌,战乱必定爆发,能人异士皆会闻风而动,刀剑无眼,谁又会知道,谁没有明天呢?” 他似叹了一口气:“即便你有分身之术,也抢不过瞬息万变。到时候,踏平整个天下的一定是爷,”叶翾掀起眼睛看她,妖冶蛊惑,邪肆万分:“至于圣人,又与爷何干。” 眼见那药丸就要落入水里,贺兰音一个箭步上前将药塞进嘴里吞下,在叶翾略微睁大的双目中冷声道:“满意了?” 若此时的天下不是乱世,她一定不会理会叶翾,但他说的没错,她最缺的就是时间,没有哪位有才能有胸怀的人等着她去‘拯救’! 谅这姓叶的给的不是什么毒药,君氏一家都在这里,这叶翾想害自己,估计第一个饶不了他的就是干爹! 想到干爹如鹰般利眼,贺兰音松了一口气。 然而气才松一半,她的胳膊莫名的疼了一下,似是被谁掐了。 ‘嘶’了一声,贺兰音抬眸,就见叶翾笑眯眯的松开捏住自己胳膊的手指,贺兰音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叶翾嘴角笑意更深了:“只是检查一番,干娘果然厉害,连同感受的药都能制作出来,当真是令人佩服的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黑心肝的王八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贺兰音拧着眉,什么意思,什么叫同感受? 她学叶翾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力道不轻,掐痛了自己,再抬眼瞧那叶翾,哪里有半分疼痛的模样? 她脸上表情变幻堪称精彩,那厮低笑出声:“爷让你选,你没有选。放心,你我吃的,是同一药物。” “只不过你的感受比爷浅些,若爷有一丁点的疼痛或危险,你便会感同身受,而你危险重些的时候,爷才会感受得到。不必瞪爷,谁让爷的身子骨弱些。” “你自小就爱闹腾,磕磕碰碰在所难免,照你这么折腾下去,爷怕是还未踏出西江,便要一命乌乎了吧。” 贺兰音冷笑出声,抽出自己腰间的利刃:“我现在就让你一命乌乎!” 万剑山庄相处的片断不断的在她的脑海里闪现,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叶翾完全就是一个为了达到自己目的的斯文败类! 想起以往他对自己的好及不同,贺兰音心中愤愤难平,一时间忘了这便是男女间分手之后再寻常不过的表现。 分手了,无爱意了,暴露些本性也是理所应当吧。 恨自己看透的太晚,像叶翾这类型的男子,哪一个不是蛇蝎心肠?这事只有他知道还好,若是让其他人知道,那她贺兰音还有活命的可能?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样的蠢事,”叶翾幽幽的盯着她,并未阻止:“你还要做多少次?” 贺兰音的手顿住,那人笑的妖娆,含情脉脉的看着她:“爷说过,会念往日的旧情,不会为难你,亦不会过多的将精力放在你的身上。” 贺兰音蹙眉,他亦闭上双眼:“放心,爷的后院不缺你这样姿色的女人,你若不信,大可跟爷回南凉瞧瞧。” 贺兰音瞳孔微缩,想起魏滢母女,嘴角的笑意阴森森的凉:“自然是要回去一趟。” “瞧音音这意思,是叫爷也将脖子洗干净等着?” 贺兰音冷笑一声,并未回答,漆黑双眼里跳跃的小火苗倒是很不客气的越燃越烈,恶狠狠的盯着他的脸。 叶翾倒不甚在意的抿唇一笑,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肩膀:“爷有些累了,过来捏捏。” 见她要走,他也不急,只是将自己手移至胸前,淡然道:“捏了。” 贺兰音脚步生生的顿住,猛的转过头来看他,终于咆哮道:“叶翾!你别欺人太甚!” “欺你又如何?这么多年忍你让你还不兴爷讨回来?”叶翾掀起眼皮,幽幽的看着她:“既然事情都说开了也就没必要藏着掖着,痛痛快快的做自己,不是你常挂在嘴边的?别瞪爷,也别想杀了爷,爷死了,你也活不了。” 贺兰音深深的吸气吸气再吸气,手抖的不行,今日的叶翾太过于颠覆她的感观,有的时候她在想眼前的这个人是不是假的叶翾? 但鼻子眼睛连身上的气味都是他,她万般不可能认错!可事到如今她才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根本就是个黑心肝的王八蛋! 她算是明白了,一定是自打自己出现在他的眼前便被人给盯上了,不然哪儿这么巧她刚回来他就回来了,把自己堵的死死的,然后再利诱自己吃下那药。 贺兰音气的头都快炸了,偏偏那叶翾颇为愉悦的低吟一声:“干娘临走时说了,此药无解,世上仅有两颗,一年之后药性尽失,方能解开。” 贺兰音一愣:“干娘他们走了?” “是,干爹嫌你的事儿妨碍了他们的二人世界,昨儿晚上便哄了干娘回去了。” 贺兰音从紧闭的大门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她全身无力,垂着脑袋似丧尸一样的在路上行走。 叶翾那厮实在是欺人太甚,变着法的让自己伺候,每每将想杀了他的念头压下去,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儿! 打击更大的,是因着这人变化实在是太大,令她根本就来不及作出反应,便已经着了她的道了。 念及此,贺兰音停下脚步,仰起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果然,只有在遇见那姓叶的事情的时候,自己的理智才会被牵及一分。 “在这儿唉声叹气的做什么,可是想本殿了?” 贺兰音被冷不丁的吓一跳,暗讽自己的警惕心何时退步的这么厉害,转头就瞧见夜玉轩背着手笑吟吟的盯着自己。 他眼底似盛着光,阔步朝他走来,似想起来什么一般对着身后一众抬着箱子的太监道:“在这里候着。” 太监们立即垂下了脑袋,低声应是。 夜玉轩在她面前站定,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好几眼,目光最终定在她身上某一点:“尚有不足,却也无伤大雅,公主,本殿送的礼,可喜欢?” 贺兰音忍住一巴掌拍死他的冲动,干笑两声:“本公主何德何能竟叫殿下破费,不过本公主倒没听说自己的屋子里头送了什么东西过来。一定是殿里的那些个不省心的吞了殿下的东西,殿下莫恼,本公主回去便帮你讨回来。” 她面色微怒,好似是真的很生气,夜玉轩也不戳破她,干脆顺着她的杆子往下爬:“左右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没有便没有罢。等过些时辰,本殿再寻些更好的,给公主亲自送过去。” 贺兰音皮笑肉不笑:“私相授受恐怕不太好吧,本公主实在是不明白殿下所为何意?” “公主三番五次的暗示本殿,前两日更是舍身相救,如此重情重义,怕是石头都会被感动的吧,”夜玉轩展开双臂,左右瞧了瞧:“不知公主瞧本殿,哪里像块石头?” 贺兰音默了默,朝他招了招手,夜玉轩唇角一弯,随着她向着一边的角落走去。 “夜玉轩,好歹我们也是拜过把子喝过酒吃过撸串的兄弟,”贺兰音凑近他,“这过命的交情你也下的去手?” “那个时候小不懂事,说不定你当时就对本殿下有意思,只不过不知道如何表达,便顺了本殿的性子,”夜玉轩也凑近她,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气,弯了弯眼:“公主莫恼,本殿现下开窍了,定然不会辜负你的。” “可你明知我志不在此!” “南凉太子后院儿一水的姑娘,你等他也无用,”夜玉轩挑了眉,“怎么,这事儿他没有告诉你?” 说了!只不过是刚刚知道而已。 贺兰音叹了一口气,“他的事情与我无关,你别尽瞎扯。” “那你还有何缘由。” “若有机会,我定当会告诉你,但不是现在。”在南凉的那一段日子里,若不是夜玉轩的伸手一助,她还真逃不出来。 两人的情谊不浅,贺兰音知道他起了玩闹的心思,过于劝诫只会让他更加锲而不舍,倒不如谅着他自个儿发酵,说不定哪天就灭了! 夜玉轩笑:“我就知道你糊弄我!” 两个人脑袋挨着脑袋说悄悄话的模样,倒真像哥俩好的那么个意思,随行的太监们都死死的垂着脑袋,动都不敢动一分。 “不说我,你带了这一堆的东西过来做什么?”夜玉轩说是要给她东西,那他身后的这一排看起来异常贵重的箱子就一定不是给她的,这个时辰了,抬哪儿去? 夜玉轩露出神秘一笑,故作高深的模样叫人忍俊不禁:“这东西可不是你能惦记的,那是我皇兄为了安抚那位东闽的公主,特赐的宝贝。” 贺兰音怔:“你皇兄这是想娶花瑜岚?” “东闽公主乃东闽储君,你竟敢直呼其名讳,”夜玉轩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摇头咂舌:“我倒忘了你连那个黑心肝的都敢直呼,东闽公主在你眼里又算得了什么?” 贺兰音默了默,看着他道:“夜玉轩,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她很少直呼自己全名,夜玉轩正了脸色:“你又打什么坏主意?” 是的,绝对是坏主意,三年前若非她的那些个坏点子,她又如何能从那密网般的南凉全身而退? 她爽了,留下来的人可倒了霉。 尤记那日残阳如血,世界宛如一个炼狱,全因那叫贺兰音的女子失了踪迹。 皇兄又是何等聪慧之人,已经给了他一个警告,如今贺兰音竟卷土重来,还不知道这女子要闹出什么动静? 皇兄向来不给人第二次机会。 是以,他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你死了这份心吧,告诉你,这里是西江,夜沧冥是皇帝,你三年前闹出那般的动静,我皇兄又怎么可能不会防着你?” 贺兰音挑眉望他,夜玉轩退后一步,与她拉开些许距离:“公主,女人就该有女人的样子,你放心,本殿虽无南凉太子那般的地位,却有令你幸福的能力,你且等在闺中,等我娶你便是。” 贺兰音幽幽的看着他:“夜玉轩,你方才靠近我的时候,有没有闻到一股子好闻的味道。” 夜玉轩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贺兰音忽地一笑,阴损,缺德:“那是一种叫‘百花膏’的药香,不是什么毒药,甚至有助兴的功效。男人用,热血沸腾;女人用,更绝,那可是千娇百媚。” “唯有一点不是太好,男子每每情动欲尽兴之时便会被打断,久而久之便会终身不举,实在是报复衣冠禽兽的必备良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安月彤的离去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夜玉轩的脸变了变,又变了变。 贺兰音不是没瞧见他眼底惊涛骇浪般的黑,但谁叫她不惧? 似忍了忍,夜玉轩突然朝她诡异一笑:“公主都不惧,本殿又有何惧?这等福事,也不是本殿一人享不是?公主都不怕,本殿有何怕的?” 贺兰音了然的拍拍他的肩膀,淡然道:“可我嫌弃。夜殿下,我为人如何你也知晓,若是不高兴,掳了人伤了人也不过是眨眼的事情。可干这等子腌臜事儿还是头一回,实属兴奋。” 夜玉轩气的脸黑:“感情你将我当成了靶子?” “非也,”贺兰音回头瞧了一眼那一群低眉顺眼不说话的太监们,视线眺望着叶翾寝宫,眉头跳了跳,道:“这也是促进你我之间的一个关系。” 夜玉轩笑了,邪邪的,上下打量了她好几眼,点了下头:“且说说看?” 贺兰音立即凑到他的耳边低语起来。 夜玉轩一边点头一边轻恩,少顷,他微微离开她些距离,满脸不可思议的神情望着她:“公主,你没开玩笑?” 贺兰音道:“像吗?” 夜玉轩嘴角一抽,握拳在嘴边轻咳一声,望着她的眸子带了一丝的警惕和审视:“这也算不上什么忙,不过公主是否可以在事后说说本殿前两天失常的事儿?” “好酒一壶,美景一处,夜殿下想知道什么,本公主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便一言为定。” ...... 贺兰音走后,一直泡在浴桶里很长很长时间的叶翾,终于想到自己还受着伤的‘事实’,白着一张脸,缓缓的从桶里走了出来。 他之前护贺兰音坠落至洞中的时候受伤的地方翻了新的肉芽,此次被水一泡便发了白,毛孔扩张,已有鲜血迸了出来。 叶翾似不在意,悠闲的擦干净水,拿起莫羽准备好的干净的纱布细细的缠好,整理好仪容之后,方才踱回自己殿内。 殿中坐一身着黑色玄衣的男子,怀里抱着一睡的香甜的懵懂小儿,见他前来,眼皮都没翻一下,抬手给自家小儿裹紧了披在他身上的看见,淡笑的语气带着讽:“你这般诓她骗她,就怕会将人越推越远。” 叶翾坐下身来,“总比越发生分的强。” 君千墨挑眉望他一眼,他妹妹又不是个傻的,知他心思不过时间上的问题,而他这样性子的人做事多半思虑万千,所以一定是有所准备了。 几不可闻的冷哼一声,君千墨道:“就你这一推就倒的身子板,还想用强的?” 叶翾莞尔一笑,风华绝代,屋内景色登时黯淡三分,“原本不敢,现下有大哥在此,叶翾倒也能增几分信心。” 君千墨嗤了一声,也不与这人瞎扯,爹爹说过,像他这样一如狐狸的男子,争辩永远是最没有营养的。 今儿一试,果不其然。 怀里的小豆芽似乎梦见了什么好吃的,咂巴了一下嘴,低喃了一句‘娘亲’,惹得君千墨眉眼俱跳,脸色黑了一半。 叶翾是个善解人意儿的,叫莫羽下去准备些夜宵,以防这爱吃的小豆芽随时召唤,待屋子里没人了,他才望着君千墨道:“还是无大嫂的消息么?” 君千墨冷哼一声,每每想起安月彤便会咬牙切齿,他就弄不明白,都是成过亲生过孩子的女人了,怎么还一门心思向外跑? 难道真应了自家小妹的预言,在外头有个相好的? 君千墨气的磨牙,瞪向叶翾:“别得瑟,知我妹妹好的人可不止你一个!我来这儿不是为了和你拉家常,扯闲话的。” 他话说到最后压低了声,叶翾嘴角的笑意逐渐淡去,点了下头。 ...... 夜幕降临。 经前些日子一事之后,西江殿内的防卫又加强了许多,夜间无人敢随意乱蹿的景象显得更加的森严。 贺兰音身着一袭黑衣,怀揣着七星魔笛,待天上乌云将月亮遮住的时候,悄摸的从窗户边上跳了出去。 她今日的计划简单,就是让夜玉轩给花瑜岚送礼的时候,也顺便将她的小小心意一块儿送去。 当然是神不知,鬼不觉。 那是她从君未染那里剥夺来的特制迷香,楚氏珍品,千金难寻,只需丁点,一旦散发便可让人毫无知觉的昏迷,且第二日全无印象。 花瑜岚不似夜玉轩,好激好骗,只能等她晕过去,然后再利用君氏荒唐催眠术配合她的七星魔笛,唤起她内心的执念来。 之后再确定她是不是圣人。 她的身影隐入夜色之中,落地无声,行事谨慎,倒也避过了那些巡查严谨的西江巡逻军。 眯着眼睛蹲在墙角,贺兰音抬头望了一眼守卫森严的花瑜的寝宫,心中提起了一丝的谨慎。 君未染是落后她一个时辰回寝宫里的,不出意外的,两个人都被乌达兰好好的‘说教’了一番,就在君未染受不了的时候,夜色终于降临了,而乌达兰也终于说累了。 声泪俱下的说了一通利害关系,又在她们两个人的发誓之下,她这才将乌达兰给送了回去,实在是汗颜至极。 但乌达兰的关系却是真心实意的,她怪不得他。 今夜适合单独一人行动,君未染已到了她所指定的地点等待,而她要做的,就是将花瑜岚给带出来。 几乎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花瑜岚的寝宫门口,她似一头蛰伏在默认里等待咬死猎物的一头狮子,眼中凌光闪闪,波动异常。 机会转瞬而至,就在那两班士兵交替的空档口,贺兰音刚提气,背后冷不丁的就被拍了一下。 她额头上刹那一层冷汗,心脏狂跳,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力道大的吓人,一时之间,她竟然被桎梏住。 耳边传来熟悉的低语,“阿音,是我。” 贺兰音额头刷下一排黑线,也是了,武功在她之上的,除了安月彤,还能有谁? 安月彤揽住她的肩膀,悄无声息的将她带离了原地,她武功高强,带着贺兰音,竟很是轻易的离开了西江皇宫。 也不知两人飞了有多久,直至山林之地,安月彤才将她放了下来,也不说话,对着一处静谧的湖泊席地而坐。 虽然对于今天的花瑜岚功亏一篑,贺兰音也不再纠结,对于这个大嫂,她接触不多,唯一知道的便是她身份成迷,武功高强。 这两日相处下来,也只知她是一个为人淡泊,有些小性子的女子。 贺兰音坐在她的身边:“大嫂今日唤我来何事?” 安月彤定定的望着湖泊,良久,叹了一口气道:“娘过来了,你大哥一定知道我就在你的身边。” 贺兰音微诧异:“所以大嫂这两日一直都没有出现?” 她拧着眉头,想了半天,轻声道:“大嫂是在躲大哥?” 如果真如她所想,那就不难猜测为何小豆芽会出现在这里了,念及此,贺兰音突然觉得自己的头有些大。 大哥何等高傲之人,竟然落得了要拿小侄子将老婆哄回去的地步?诧异的同时,为毛她很想笑呢? 她还当真是笑出了声。 安月彤知她心中所想,转头剜她一眼,“我知你大哥心思,但很多事情,都不像他心中所想的那般简单。阿音,我这般说,你可懂?” 贺兰音点了点头:“道理我是懂,可是大嫂,你和大哥即已是夫妻,为何还要如此隐瞒?莫非。” 她抿了抿唇,心下一沉,直觉千万别是自己想的那样:“大嫂嫁与大哥,并非心甘情愿?” 安月彤突地一笑,“如果真是这样呢?” 贺兰音眉头拧了起来,脸色渐沉,唇角抿成一线。 若真是这样,那大哥就与那强抢民女的官匪有何不同?他还更恶劣点,都将人掳到不见天日的沙漠里去了! 见她竟然认了真,安月彤哈哈一笑:“傻不傻,凭我的武功,你大哥想强我?那楼兰之地,怕是要抖上几分。” “我今天,”安月彤默了默,长叹一声:“是来与你道别的。我知你大哥一直在寻我,但我....阿音,待我离去之后,你便将这信交给你大哥,他看了之后,会明白的。” 见她手里的信,贺兰音拧着眉头,到底是没接,抬头直视她的双眼道:“大嫂,我不知道你是何身份,要去做何事。但你是君家媳妇,你有难或者有事,都不是君家想瞧见的。这信我不能接。” 安月彤不说话,只是定定的瞧着她,半晌,她道:“阿音,你希望小豆芽有事吗?” 贺兰音神色一变:“大嫂何意?” “我此行,一来是希望我夫君无事,二来,”安月彤眸光微闪,声音哑了一分:“也是希望我儿无事。但凡有一丁点的希望,我也不会只身涉险。” “以大哥的性子,你当他不会追来吗?”贺兰音眉头越拧越深,直觉今日的安月彤说的话太过于沉重,她默了默,下定决心道:“我与大嫂一同离去吧。” “好阿音,”安月彤伸手拥住贺兰音的双肩,压低的嗓音里有一丝的哽咽:“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不能为你我左右,也有很多事情也只有你我才能解决,正如你今日所做所为,他人,又何以能助你一分? 相信我,阿音,我们很快便会再见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反被吃了豆腐【已修】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安月彤走了,贺兰音心情复杂的回到了西江京城。 今夜月色惨淡,照在人身上难免显得异常的沉重,可贺兰音的心思,却是比这夜,还要沉重几分。 她手里捏着安月彤留下的信,大嫂也吩咐过,三日之后,这信才能到大哥的手上。 明显的就是为了避开他。 叹了一口气,她实在是无法理解大嫂究竟是要去做什么。 寂静的夜晚,远空不时的传来阵阵的‘咕咕’声,贺兰音回头左右瞧了一眼,确定无人才轻轻的吹了暗哨。 很快便有一抹身影自黑暗里走了出来。 君未染也着了一身的黑衣,巴巴的跑过来在她身后看了看,拧着眉道:“二姐,人呢?” “今夜计划有变,你随我回去再行商议。” “噢,”君未染点了下头,很是乖巧的走过来搂住贺兰音的身子,低声道:“二姐,我准备好了。” 贺兰音揽住她的腰身,一个提气便跃上高空,带着她向着西江皇室掠去。 许是本就寂静的黑夜才会越发的衬托出自己怀里的君未染那过于安分的乖巧,贺兰音拧着眉头,直觉今天的事情是一件接着一件的诡异。 到底是没忍住:“未染,今日你是如何回来的?” 君未染小小的身子一颤,竟未答话,反而紧紧的搂住她的腰身,头埋在她的胸膛里,闷声闷气道:“就是进了一个普通的屋子,但那里好象是偏殿,我寻了许久,才寻到自己的宫殿呢!” 贺兰音有些狐疑:“是吗?” “可不是,”为了让自家二姐相信,君未染扬起头,面上愤愤不平的怒色倒与她平日里的习性无二:“二姐你不知道,偏僻的地方没有人又没有乐趣,我着实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摸回来。二姐,这西江皇室实在是太奇怪了,我觉得有必要带上大哥一起去研究研究咱们跑过的那条暗道。” 君未染的话有欲盖弥彰的嫌疑,但贺兰音却是被那条暗道给吸引去了注意力,想起那匪夷所思的一幕,她至今都没有想明白。 罢了,这个世上能人异士颇多,很多事情也并非一定会有个解释,但对于君未染的话,贺兰音却是不赞同的。 西江不是他们楼兰或是哈亚,她现在一心盼的,就是等夜沧冥的宫宴结束了,尽快远离此地。 自家二姐的注意力似乎被那暗道的事情吸引去了注意力,君未染小小的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一张小脸蛋在黑夜之中,悄无声息的红了起来。 反正打死她也不会告诉任何人,她出来的屋子,正是夜沧冥的龙殿。 彼时贺兰音被叶翾逮住的时候,夜沧冥也回到了自己的殿内,他为人谨慎,宫里修建了好几处可以休息的地方,此处便是其中之一。 君未染是个狗鼻子,大老远的就闻风一股子冷冽骇人的气势逼了过来,自然是要寻个地方躲一躲的。 她为人精灵古怪,夜沧冥的行踪亦不会轻易的暴露给他人,是以他到这里来的时候,难免有一丝的松懈,自然也就没有发现躲在里面的君未染。 君未染小姑娘缩在屏风的角落里玩着自己的手指头,安静的等待着夜沧冥出去或者睡下,是以当夜沧冥的衣裳扔在屏风盖住她的头的时候,她吓了一跳,差点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她自小在亲人的呵护下长大,性子又是君清宸亲自宠出来的,恶劣惯了,自然不喜这无意的压迫之意,小姑娘气鼓鼓的,决心要给夜沧冥一个教训。 是以她使了些手段将夜沧冥给弄晕了,杀他打他伤他皆是不可能,君未染伸出手指,恶劣的伸手狠狠的捏夜沧冥的脸颊。 嫌弃他的脸颊上的肉太硬,又没什么肉,她转而捏他的鼻子,耳朵,眼皮,嘴唇.....许是屋子里的烛光太暗了些,君未染越捏手里下的劲儿越轻。 那被她捏的红艳艳的嘴唇真好看,再加夜沧冥那经上帝鬼斧神刀雕刻出来的脸庞,君未染的小脸蛋不知不觉的便红了。 而被她下毒手捏来捏去的夜沧冥,正阴沉着一张脸,无声的坐在寝殿内。 夜玉轩半夜被紧急宣入宫中,正坐在自家皇兄的下方,盯着他的脸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叫那夜沧冥四周的气氛又降了好几个的冰度。 夜玉轩是个不怕死的,抖了抖身子,似笑非笑的盯着夜沧冥肿起来的红唇,低咳一声,似欣慰似惆怅:“若叫前殿的那些个老头子知道咱们的西江皇帝终于开了窍,保管不到第二日,定当拖家带口的感谢老天开了眼。皇兄,臣弟实在好奇的紧,到底是哪位美人儿竟然入了您的眼?” 夜沧冥冰寒的视线陡然射了过来,眼底染着一丝的猩红,是动了真怒。 夜玉轩扬了扬眉,心知自家皇兄大晚上的喊他过来一定不是为了他开窍睡了哪个女人,但谁叫他不怕死好奇心又重呢? 他似瞧不见夜沧冥眼底的杀意,一双惹人沉沦的眸子扫了一圈屋子里伺候的女子身上,感叹的咂巴几声,轻挑道:“来,都抬起头来叫本殿瞧瞧,看看到底是哪位美人儿有这个福气。” “夜玉轩,”连名带姓的喊了那个人,证明他此刻的心情确实不好,“今日行宫,唯你一人走遍后殿,可有发现可疑的人?” “可疑的人?”夜玉轩一愣,怔怔的瞧着他家皇兄半晌,面色陡然一变,有些不可置信的站起来,指着自家皇兄道:“不是吧皇兄,难不成,你.....” 夜沧冥低怒:“朕问你有是没有!” 这还是第一次见夜沧冥发怒,屋子里登时哗啦啦跪倒了一片,夜玉轩是个有眼力的,赶紧挥袖让屋子里的丫头都退了下去。 这怪不得他,实在是皇兄的反应印证了自己的猜想,事关西江的颜面,肯定是不能被外人知晓的。 待屋子里没有其他人了,夜玉轩轻咳一声,毕恭毕敬的朝上方薄怒的人拱了拱手:“臣弟知错,今日臣弟虽奉皇兄之令给各宫贵人送去安抚之礼,但未曾见到有多余出来的可疑之人。若真有,想必是趁此机会混进来的人,请皇兄给臣弟一些时日,定当是要将那歹人给寻出来。” 他死死的的憋住了笑,他不是皇兄这个没尝过女人滋味的纯情小雏儿,红肿的嘴唇,大半夜的宣殿,以及气极败坏的拿人,都指向了一点。 他家皇兄,令敌人闻风散胆的冥王夜沧冥,被人拆入果腹吃了个干尽! 想笑,但不敢! 是以,他抬起头的时候,面上已是一片诚恳之色:“不知皇兄可有那‘可疑’之人的线索?若有,还望皇兄仔细道来,臣弟必定在天亮之前,将歹捉拿归案!” 故意的,是的,他夜玉轩故意的,他就是想看看自家皇兄要如何拿出线索?是细腰几寸,还是皮肤嫩滑? 想的猥琐,面上自然也就猥琐的笑了。 倏地接收到自家皇兄的冰冷视线,夜玉轩垂眸,不再嘻笑胡闹。 ...... 贺兰音将不正常的君未染丢回了寝殿,她们两人的寝宫挨的不远,看着君未染屋子里息了灯,贺兰音才朝着自已的寝殿走去。 一粒石子轻跳着滚到了自己的脚边,贺兰音顺势抬头瞧去,就见披着厚袭的叶翾静静的坐在树枝上,朝她风骚一笑,摆了摆手。 贺兰音调头就走,手还未放到门上,腰间突然传来一道不重不轻的痛,暧昧异常,实属恼火。 心底浮起一丝的怒意,她冷哼一声,调头走到那人下方,双手环胸仰着头看他:“深夜孤寂调戏我?叶翾,你当真要将你我之间的情分都消殆至尽方可罢休?” 他逆着月光,大部分的身躯隐在树影之中,影影绰绰,倒叫人瞧不见他脸上的神情,倒是他嘴角的笑意染着光,深了好几分:“比起爷的命来,倒浅些。” 贺兰音拧眉,“你什么意思?” 叶翾朝她眨眨眼:“带你看出好戏,如何?” “没兴趣!”贺兰音低斥一声,面上染起一丝的不耐烦,思绪在脑海里转了好几个的圈,沉声道:“叶翾,当年之事我知不怪你,但人之间的缘分强求不得,我知你现在的法子是想将我俩之间的关系融合几分,但你怕是不知道,从一开始的时候我就没打算与你的关系分裂,只是不想再有联系,仅此......” “当真无兴趣?”叶翾突地出声打断她,歪着脑袋,似笑非笑:“不关心自己将被何人暗算,又要被何人暗害?” 贺兰音眉眼一跳,“什么人?” 叶翾倒是抬起了下巴,目光好似跳向远方:“你上来瞧一眼不就知道了。” 搞不清他到底卖什么关子,想起来这人说过自己的命跟他的命联系在了一起,那么他今夜好心的来告诉她有人来杀自己,似乎也是情有可原。 想到自己方才的先入为主的长篇大乱,贺兰音的脸有些红,余光望去,见那叶翾目光远眺似未瞧她一眼的模样,松了一口气。 欲盖弥彰的整了整衣衫,贺兰音轻跃而上,欲落下来时,叶翾突然冷不丁道:“夜沧冥深夜遣了暗卫出来,唯有我这个位置,是不易被察觉的。” 贺兰音的身子硬生生的拐了个弯,落到了他的身边。 懊恼,羞愤的情感一股脑的涌上来,贺兰音正要发难,就见旁边的男子伸出了手,指着那隐约有光的远处:“瞧瞧,可是你的熟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夜玉轩的儿子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远方漆黑一片,贺兰音眯着眼睛看了良久,冷不丁的瞧见一两朵火光跳跃了一下,此时刮来一阵凉风,平白的添了一股子的寒气。 叶翾说是她熟人,可除了那近乎诡异的安静和方才那一闪而过的火光,哪里还有旁人的身影? 贺兰音拧下了眉。 叶翾在一旁低笑出声:“可有与爷一同去看看的乐趣?” 贺兰音正要拒绝,冷不丁的就瞧见有好几抹黑色身影呈半圆包抄形式向着她的寝宫而来,瞧他们落地的身手便知武功兴氏,许了他们躲避的地方太过于奇妙,那群人竟是没有发现树枝上紧紧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 贺兰音拧了眉头:“你知道这些人?” “知道,”叶翾点头,衣袖拢于袖口之中,偏过头看她的目光里含着一丝挪揄:“西江不是北辰,玩这些手段的人不容易藏身,仔细想想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便能猜到是何人所为。” 贺兰音看他:“何人?” 叶翾挑眉:“你自己招惹的事情,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你自己更清楚的吗?” 贺兰音嘴角一抽:“花瑜岚?” 叶翾笑着没说话,贺兰音盯着那群悄悄摸进自己屋子里的那群黑衣人,眸子微沉,突地冷笑:“不过是场切磋,她竟要我性命。” “于你来说是切磋,于她来说却是威严,”叶翾似叹了一口气,凑到她旁边:“说起来这事也因爷而起,实在是看不得你一条小命交待在这里。” “黑白颠倒说的就是你了,”贺兰音见他跟见鬼一样,“明明你一句话的事情便能撤掉的麻烦。” “那时候不是想着要还公主人情?”叶翾偏过头,伸手指着远处燃起的火把:“今夜注定不平静呢。” 贺兰音抿着唇。 仔细一想,花瑜岚要杀她,一来除了叶翾这一层的原因之外,二来也是认为即便杀了她,她这样身份的公主势必也掀不出什么浪花来。 反而因她死了,哈亚的内部平衡就会被打乱,东闽离哈亚最近,到时候她再直驱哈亚,将草原莽夫收拾一顿必定不是问题。 待自己的国土更扩大一步,像夜沧冥和叶翾这样的有着野心的男子,必定不会拒绝她有意抛过来的橄榄枝。 盯着那群从自己屋子里跑出来的黑衣人,贺兰音冷笑出声。 不得不说,花瑜岚确实打了一手的好牌。 屋子里没有搜到人,那群黑衣人显然有些慌乱,在贺兰音想着要如何送这群人一个大礼的时候,眼角余光冷不丁的瞥到对面阴影处一闪而过的小脑袋。 贺兰音只觉气血倒流,两眼发黑。 黑衣人搜不到人自然是要离开,然而当他们刚刚要踏出一步的时候,一颗圆滚滚像石头一样的东西冷不丁的向他们砸过来。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听见‘呯’的一声,下方立即升起了一股子的白雾。 “娘哎,这是什么......” “哈啾!草!” “不好,被埋伏了,快走!” 下方被白雾笼罩,能见度极低,贺兰音只能辨别着他们慌乱的脚步声,接着便瞧见一抹小小身影冲到了月洞门前,手里不知从哪儿搜来一个铜锣,哐哐哐的一边敲一边喊:“来人呐!有刺客啊!救命啊!哈亚公主被抓走啦!!” “君未染!”贺兰音气的要晕过去,方才那小脑袋果然是她,那丫头明明被自己哄的睡着,此次又怎么跑出来了? 她愤然,叶翾倒是给了她解答:“怕是为了些赔银。” 是啊,君未染爱财,她无意中撞见这些黑衣人竟然来暗自自家二姐,小脑袋里想到的肯定是赔偿,她这般大张旗鼓,定是掐死了不让夜沧冥赖账这一点。 然而诡异的,君未染的小嗓子都快嚎干了,却不见西江禁卫军赶过来的身影。 “果然是不太平,”叶翾叹了一口气,拍拍身旁人的手,在她反应过来之前收回手,静声道:“公主,今夜如果再去见与那纳兰尉有些关联的小儿,必有所获。若错今日,那便不知了。” 贺兰音点头,心中却很是奇怪。按照夜沧冥那谨慎的性子,即便宫里的禁卫军没有及时赶来,隐在暗处的暗卫也定当已经到了这里,然而那白雾都快散了,竟然也没有瞧见西江人的身影? 君未染也发现到了,她狐疑的‘咦’了一声,抓着铜锣又敲了敲打,眼看那障眼法的白雾快要散去,贺兰音掠身而下,拎着君未染的衣领离开了原地。 一开始的时候她怀疑那群黑衣人是花瑜岚的人,但如今看来,更大的可能是西江夜沧冥的人? 但就连叶翾都说追杀他的人是花瑜岚,那夜沧冥又缘何视而不见?要知道之前仅是受了惊吓,她的屋子里就堆满了各种慰问品,生怕落得他一个不好的名声。 想不到那么多了,她下意识的采取了叶翾的话,现在想来,君未染闹出的动静,不仅是她出宫的好机会,也是纳兰尉出宫的好机会。 君未染亮堂堂的眼睛看着她:“二姐二姐,怎么样,我这一招调虎离山耍的不错吧?” “你确定是调虎离山而不是胡说八道?”贺兰音看着君未染,直觉自己额头疼的厉害,“未染,你是否早就知道有人晚上来夜袭?” 君未染嘿嘿一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又扇了扇:“没办法,他们身上的气味太臭了,我想闻不到都难。二姐,我如今帮了你的大忙,是否还能起到一点作用?” 深知她性子,贺兰音挑了眉望她:“作用是不小。” 君未染立即眦了牙,手一伸:“那要点儿银钱也不过分吧?谢谢二姐,一百两。” 贺兰音眼角微抽,这死妮子还真是狮子大开口,望着她印满贱迷两个大字的脸,贺兰音突地笑道:“好啊,回来就给你。” “当真?”君未染双眼亮了一下,很快又疑惑起来:“不对啊二姐,你怎地如此大方?不会是还有什么后招等着我吧?” 似乎是受到君未染大声嚎叫的影响,皇宫内的禁卫军终于‘察觉’到了一般,慌乱之声不绝于耳,贺兰音小心的避开这些人,离开皇宫也算得上顺利。 “你闻闻,”贺兰音与她蹲在一座树上,“可有纳兰尉的气味?” 君未染的小脸一下子垮了下来:“二姐,你别说的我跟狗一样好么,而且,二姐,你让人做事就该表个态,先拿几两银钱来,我也好干的心甘情愿。” “掉钱眼里了?” “无钱寸步难行。” 贺兰音嗤了一声,举手至眉前朝远方望了望:“先前听乌达兰说过纳兰尉今日出府拉了两辆马车,有人亲眼瞧见丞相府的人搬了好多些箱子到马车里。你那日瞧见的那妇人与孩童,我估摸着是纳兰尉的妻儿,现下乱世,他一定是弄了好多银两给她妻儿,若我俩去的及时,该能分到一些。” 一听钱,君未染立马来了精神,小鼻子嗅的急速,素手指着一个方向,急吼吼的拉她的衣袖:“在那儿在那儿,二姐,咱们快去追吧!” ...... 纳兰尉确实是趁夜色出了宫,却并非贺兰音口里所说乘了两辆马车,仅坐一普通车轿,寻了一个贴身护卫,便赶向了民宅。 有些事情,他确实是要趁乱做了。 民宅里尽是他的手下,开门的老管家一见来人便急急的将他引进去,护卫被他安排在外面,他边走边低声与管家道:“人呢?可有说什么?” 老管家面露愧疚之色,摇了摇头,语气颇为沮丧:“相爷,奴才无用。” 纳兰尉叹了一口气:“这也怪不得你,即便是本相,也没有太大的把握能够让她开口说实话。” 两人话落,已至一屋门前,亲自开了门上的落锁,纳兰尉朝老管家示意的点了下头。 老管家立即退至一边。 屋内只燃着一支烛火,并不是太亮堂,坐在里面的女子如惊弓之鸟般抬起头看着他,脸色煞白,倒是比那烛火还亮。 贺兰音与君未染先于纳兰尉一步前来,此时她们两人蹲在屋檐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屋子下方的三个人看。 贺兰音的心情略微复杂。 一来她是高兴自己竟然先于纳兰尉一步到达这里,靠着君未染的狗鼻子寻到了这母子二人。 二来是略微不安,也不知是夸纳兰尉太过有信心的好还是太过于没有防备的好。 之前小巷里一事,她认为他至少是有些防备的。 可没想到,这整个院落之中,除了被她们解决掉的两个暗卫和这名老管家之外,竟再无他人。 匪夷所思,但揪住纳兰尉,似乎也只有这一点了。 眼下,那妇人哭出声:“到底如何,你才肯放过我们?” 纳兰尉沉着一张脸没有说话,半晌,才对着那妇人怀里的孩子说:“世子有没有觉得饿了?” 贺兰音略惊。 世子? 现在西江只剩夜氏兄弟二人,能被称作世子的,难道是夜玉轩的女人? 她怀里的是夜玉轩的儿子!? 这妇人究竟是何人? 信息量太大,贺兰音一时之间还真有点反应不过来。 那妇人脸上闪过一丝隐晦神色,将那脸色微白的小小孩童搂的更紧了几分,眼睑垂着,丝毫不愿看纳兰尉一眼:“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与我儿子只是一介普通老百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香闺前等机会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彼时夜玉轩还不知道自己当了个便宜爹,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之后,才疑惑的眨巴了一下狂跳不止的右眼,沉声道:“一个活口都别留!” 立在他身边的禁卫军得令,立即对贺兰音殿前拼死博斗的黑衣人进行围剿。 “大哥,”眼看夜玉轩真不打算留情,其中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对着背后的人道:“这,这怎么跟之前说好的不一样啊?” 那被他唤作大哥的紧紧的抿着唇,说实话他们也是受人之托到这里来掳一个女子出去的,本来以为任务很简单,竟没想到将那么多兄弟的性命都搭进去了。 若不多管闲事儿,他们此刻定当是搂着自家媳妇儿在被窝里睡着,哪里会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都怪他一时财迷心窍,为了那一袋金子,又想着西江皇帝刚登基,宫里守卫势必松懈,钻了空子,才铤而走险。 可恨的是,他们没有掳到人就算了,就连是什么人指派他们的都不清楚! 念此,他眼睛唰的一下就红了,身上也不知道被砍了多少刀,脑子一晕乎,大刀提在手上,大吼一声:“横竖都是死!能不能拉个垫背的都凭各自的本事!兄弟们,上啊!” 夜玉轩冷了眼,正要下令,突然一排排箭雨自他后方怒射而来,诡异的避过在场的禁卫军,刹那射中那群黑衣人,一击毙命。 不过一瞬,场中黑衣人便再无气息,夜玉轩瞳孔微缩,猛的回过头来。拱门尽头,月色铺了一地的柔光,那人唇角含笑,紫金冠折着光,映在他的眼底,像极了前来索要一世缠绵的狐妖。 “这么晚了,南凉太子来此作甚?”他虽看着柔柔弱弱,气场却不输夜沧冥一分,夜玉轩心下浮起一丝骇然,面上扯出一抹笑来:“宫中混乱,叫太子见笑了。” “是见笑了,”仿若没有瞧见那一地的尸体,叶翾径直走到贺兰音的寝殿前,站定,随行而来的护卫,以莫羽和小飞阳为首,分开两队护在四周,面无表情的看着夜玉轩。 夜玉轩微蹙了眉头:“殿下这是何意?” 听见声响的乌达兰也赶了过来,瞧见地上的惨状,他眉头拧的颇深,抬头瞧见叶翾挡在贺兰音的殿前,忍不住道:“我皇姐可在里面?” 叶翾唇边淡笑:“怕是受了惊。” 乌达兰眉头压下一分:“即如此,那便请太子让一下,本皇子想进去看看皇姐。” “怕是不妥,”叶翾目光微挑,望着脸色有些沉的夜玉轩:“本太子原以为先前林里一事乃是巧合,如今看来,实是西江并不如外界所言固若金汤?” 他这话相当于打了夜沧冥的脸,夜玉轩脸色不太好看,平日里的邪肆一收,骇意逼人:“即便您贵为南凉太子,说话也未免欠缺考虑?” “欠缺考虑?”叶翾似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般,低笑两声,只不过那笑意在他抬起眸的刹那消失不见,眼眸阖动,浮起令人心悸的寒意:“若非本太子赶来及时,公主便会性命堪忧。世人皆知本太子有负公主欲给公主一个交待,正尽心尽力的时刻,西江却是如此对待本太子的公主吗?还是说夜殿下有信心能陪一个一模一样的公主给本太子?” 夜玉轩嘴角一抽,心下腹腓,忍不住在想又来了,上一次也是让他赔个一模一样的,这厮简直就是不讲理。 而且这位太子爷的记性是不是不好,明明人家公主说了,跟他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好吗! 似是知他心中所想,叶翾叹了一口气,回头瞥向息了灯的屋子带着一丝的哀怨:“公主恼恨本太子,不愿见本太子,说了些气话就遭遇了如此待遇,当真是可怜。” 这话说的,好象就是因为没有他的庇护所以他们西江的人才会肆无忌惮的来谋害贺兰音一样! 乌达兰嘴角也微微一抽,他望向叶翾身后安安静静没有一丝声响的屋子,直觉不对,按道理来说,自个儿门前有这么大的动静,贺兰音不可能没听见啊。 他面露疑惑,就见叶翾摆了摆手道:“今夜本太子就守在这儿了,由于西江的失职而让公主害怕的这些个卑鄙小人也被本太子手刃了,得夜殿下垂怜,给本太子一个俘获美人心的机会。” 丢他大爷的机会! 夜玉轩在心里愤愤的骂了两句,虽然也很想留下来跟这位不要脸的太子怼几句,但叶翾的话倒是提醒他了。 这伙人的行踪来的很是蹊跷,宫中宴会早已结束,若无令牌或者通报,他不可能不知道有这么一批人进了宫。 如此说来,宫中说不定还潜在着同党。想到同党,他就想到皇兄大晚上的召见他的事情,难道皇兄的嘴唇红肿不是因为被哪个采花大盗亲的,而是中了别人的套? 夜玉轩越想越可能,脸色越发的沉了下来,朝叶翾拱了拱手,道:“公主受惊实属西江失职,请公主放心,明日一早,本殿定当给公主一个说法。” 副将道:“殿下。” 夜玉轩一挥手:“将尸体清理干净,派最好的二支清兵守在这里,其他人等,立即随本殿过来。” 这事必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开战之前,这些隐患不能在西江生存下来。 夜玉轩带着兵离开,对于他留下来的两支守在拱门外的兵,叶翾并没有表现过多的情绪,待院中处理干净之后,莫羽和小飞阳才指挥着南凉暗卫将贺兰音的宫殿给紧密的保护起来,势必是不会放一只苍蝇进去的架势。 乌达兰站在下首并未离去,仰着头顶着那柔弱男子的气势,静了半晌,才开口道:“夜色已深,皇姐毕竟是个未出闺的妇道人家,太子在这里,会不会不太妥?” 叶翾一笑:“音音本就生我的气不愿搭理我,如今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表现的机会,还望小舅子成全。” 乌达兰嘴角一抽:“谁是你小舅子。”也不理会他,乌达兰突然提高了声音:“皇姐!皇姐你还醒着吗?” 他喊完便不再作声,直到四周静默很久,他才制抽着眼角看着叶翾道:“我皇姐是不是不在里面?是你将她掳走了吗?” “非也,”叶翾一笑,“是因为本太子在这儿,所以她才不会应允你。为的就是不给本太子一个跟她说话的机会。” 乌达兰眉头微拧,又朝那屋子道:“皇姐,他说的可是真的?” 叶翾与贺兰音之间的过往他还是知晓一二的,对于眼前这位‘始乱终弃’的人他一丁点的好感都没有。 脑海里浮起贺兰音明媚的笑意,乌达兰的心仿佛被蛰了一下,痛感很小,却不容忽视,两年来相处的点点滴滴,恍若隔世。 屋子里突然传来轻轻敲桌子的声音。 乌达兰微怔,那是贺兰音的习惯,一旦有烦心的事情,她便会不自觉的曲起手指敲桌子,他的心登时就放下了大半。 想来叶翾是她膈应的源头,乌达兰道:“皇姐为人爱恨分明,有些时候难免会礼数不周,就是父王都拿她没有法子,还望太子殿下不要放在心上。若太子不嫌弃,乌达兰那儿备了些酒水,可一起过来暖暖身子。” 出乎乌达兰意料的,叶翾竟然想都没想便点头:“好。” ...... 贺兰音和君未染蹲在房粱顶上,就在腿快蹲麻的时候,那像个雕塑一样的纳兰尉终于动了。他缓缓的曲膝,竟在那妇人的面前跪了下来,声音嘶哑,带着一丝的无奈:“夫人,纳兰不劝您顾及大局,但请您顾及一下世子,他还不足五岁,正是需要父王的时候。” 贺兰音惊呆了,五岁,是夜玉轩还未成年的时候,就已经生了孩子了吗? 她正感慨,就见那妇人搂紧了怀里的孩子,背过身来,根本就不愿看纳兰尉一眼,贺兰音瞧她虽颤抖的厉害,说话却是无比坚定:“我说了你认错人了!你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想怎么样?掳我母子前来对你有什么好处?寻常百姓你们都不放过的吗?” 妇人说着说着便呜呜呜的哭了起来,她怀里的孩子似有感应,伸出小手给他娘亲抹去了眼泪:“娘亲,你别哭。” 那妇人哭的更大声了。 纳兰尉是个脾气好的,等那母子二人相互哭的累了,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摸出一卷锦书,低声道:“这是大汗寄来的家书,夫人,您能不能看在世子的份了,瞧一眼这封家书。看完之后,如果您还执意不认的话,纳兰,一定会竭尽所能的帮助夫人离开。” 君未染突地小声道:“二姐,一年前哈亚和胡人大战之后,能自称大汗的除了乌达兰的父亲乌达拓拓,就是萨都喇,扎喇亦尔了吧。” 贺兰音拧着眉头,‘恩’了一声。 “奇怪了,”君未染蹙起了眉头,“凡是交手过的草原民族皆损失惨重,如果这妇人和纳兰尉都是草原游牧族下的话,又怎么会在这最为遥远的西江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六年未见时间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贺兰音比君未染更奇怪,她越瞧那个妇人越觉得好象在哪里见过。 时间久远,她有些想不起来。 纳兰尉又说:“夫人,你不妨想想,我是如何找到您的?是的,是苏日娜公主告诉我的,大汗盼着你们回去啊。” 贺兰音吃了一惊,苏日娜是乌达兰同父异母的姐姐,亦是皇太子乌达格多的同胞妹妹,纳兰尉是乌达族的人? 贺兰音的手倏的收紧,右眼狠跳了几下,就连君未染都感觉到一丝不对劲,沉声道:“二姐,如果我理解的没错,这对母子是乌达拓拓在外面生的,这纳兰尉,是乌达拓拓安插在西江的奸细?” 贺兰音面色微白,还未开口,突地听见一道嘹亮的号角声。 号角声划破夜空,不仅惊起潜伏在黑夜当中的夜鸟,也惊起了蛰伏在西江各处的势力,一时之间火光冲天,黑夜亮白如昼。 这号角声对于贺兰音来说太过于熟悉,激情高涨,每每吹响,便是草原即将拿下一个领地的信号。 这是要开战的味道,然而却是在这一个平静的夜晚,在夜沧冥刚刚登基,所有重要人物都集聚在这一处的夜晚。 草原的意思很简单,是要将这群聚集在一起的首要人物一网打尽! 纳兰尉站起身,喊来了老管家,交哭的满脸泪痕的女子拖了出去,他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脚步,关上了屋门。 贺兰音心中咯噔一声,立时觉得不好,立即带着君未染跳了下来,门前传来一道落锁的声响,君未染立即跑到窗户那里。 “二姐!”君未染拉了拉窗户,转头望向脸色黑沉的贺兰音:“窗户也关起来了!” 贺兰音抿着唇不说话,拉着门的手微颤,她用了内力却丝毫拉不动,想来那纳兰尉早就知道她们跟过来了。 “二姐,”君未染走了过来,“纳兰尉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贺兰音抿着唇不说话,她突然想起来在巷口里看见纳兰尉杀人的场景,如果纳兰尉是奸细的话,那群被杀的大抵就是夜沧冥监视他的暗卫。 此时,又一道长长的号角声响起,沉重的脚步及混杂着铁骑声响起,贺兰音拧着眉不说话,君未染也难得的安静了下来。 脚步声越来越响,贺兰音大惊,拉着君未染后退好几步:“纳兰尉是故意引我出宫!他想将这草原进攻西江的帐算在我头上!” 君未染也吃了一惊:“什么!?” “不对,”贺兰音转头望着君未染:“不是算在我头上,是算在乌达兰的头上,算在哈亚游牧首领的头上!那不是乌达拓拓的儿子,那有可能是皇太子乌达格多的儿子!” 她想起来了,这个妇人是她曾经踏足萨都喇的时候捉到的公主,她记得这公主当时快生了所以就将她给放了。 乌达格多向来跟他们不对盘,但哈亚未来的皇位是他的,他们也没在他身上投注过多的心思,然而现在,乌达格多是和萨都喇联手了吗? 联手合攻聚集在这里的首脑人员,乌达格多要有一个合当的理由,那个理由应该就是由纳兰尉想出来的。 是她贺兰音。 她是北辰贺兰家庶女,南凉太子潜逃妃嫔,哈亚游牧民族公主,纳兰尉很有可能用她这三个身份给她安一个重犯奸细的嫌疑,只要抓到她,那么乌达格多即便失败了也可以将所有的过错都按在她的头上。 想通这一层,再加之铁蹄之声越来越重,贺兰音越发觉得有可能,拽着君未染逃至窗户前,聚全身内力于一处,轰向那窗户。 然而那窗户也不知是何材地打造,遭受那般大的摧毁竟也纹丝未动,只轻轻一颤,扬起片片尘土。 一开始进来的时候她不是没有注意到这特制的窗户,但那时候她想的是为防着那萨都喇的公主逃跑,没想到竟然是那纳兰尉防止她逃跑。 “怎么办二姐,”君未染嗅了嗅,有些懊恼的拧着眉:“这里没有特殊的气味,除了大门和窗户都没有空气流通的气流。” 此时,突然传来巨响的轰隆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自天空狠狠的砸在了屋顶之上,整间屋子剧烈的摇晃了一下,落下了层层石灰。 贺兰音抱着君未染,挥袖拂开坠落下来的碎石,一双漆黑星眸死死的盯着房梁顶,就连脚底下裂开了缝隙都不知晓。 “二姐,”君未染突然惊喜的摇晃着她,胡乱的从怀里掏出几个小瓶子塞到贺兰音的怀中,抬起头道:“这下面是个空的!二姐,咱们快跳下去吧!” 又一道剧烈的声响砸在房梁顶上,屋外不知发生了什么,乱糟糟的一片,贺兰音好似没有听见也不理会君未染的话,只死死的盯着被砸的凹下来的房梁顶,默默的计算了一下两道声响落下来的时间。 君未染急了:“二姐!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当第三道声响响起的时候,那竖不可摧的房梁顶终于似裂开了似蜘蛛网般的裂缝,那压的最低的一块梁板,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 君未染还想说什么,贺兰音突然伸手点了她的穴道,在怀中丫头略睁大的双眼中,她勾唇坏坏一笑:“未染,出去之后跟干娘说一声,等这次旅行结束了,我便跟着她好好的学医。我发誓,这次不会再偷懒了。” 君未染张着小嘴,房梁顶轰的一声掉了下来,碎石木屑带起大片的灰尘,脚下的裂缝也豁开了一个大口子,贺兰音脚尖轻点,几个旋身躲过足以致命的碎石,在那第四道声响来临之前,她一个用力便将君未染给扔了出去。 黑色巨大的石头飞了过来,与飞出来的君未染擦身而过,尔后一道黑色的身影稳稳的接住了她,轻跃踏石了好久才飞至一处的空地上。 四周不知何时燃起一片火海,君未染身上的穴道被解开,她根本就顾不得是谁接出了自己,一双琉璃大眼睛眼睁睁的看着那间房屋被一块巨石砸成了碎片。 “二姐——!” ...... 当那块巨大的石头落下来的时候,贺兰音已经落入了屋子下方的被挖的较为宽阔的石室之中。 之所以叫石室,是因着除了上方被大石头堵死的出口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出口,唯有角落里挖了个水渠,盛着涓涓清水。 也不知这是幸还是不幸。 没被砸死,她活了,但也同时被堵住了,只留下这个空荡荡像个祭台一样的石室和一排排盛着人鱼油的长明灯。 以及,眼前不远处不急不缓拍拍身上的灰尘,扬起一抹妖娆笑容的紫衣男子。 千钧一发之际,她只顾得上自己,是以叶翾什么时候跟着她一起跳下来的,她还真不知道,而且这人是脑子不好还是怎么,为什么跟她一起跳下来? 似乎是看出她的疑虑,叶翾轻轻一笑,淡然道:“爷这是怕你死了。” 贺兰音盯着他,带着一丝的警惕:“你不是在西江皇宫里么?” “那必然是要在的,”叶翾叹了一口气,缓步向她走来:“若我不在,谁又能证明你一直都在西江皇室,从未出宫?” 贺兰音嘴角一抽:“这边动静闹的这么大,夜沧冥一定会派兵前来,一旦他挖出这间没有出口的密室,你又该如何糊弄过去?” 叶翾走到她身前,仔仔细细的瞧了她半晌,贺兰音很清楚的瞧见他眼底一松,那弯唇淡笑的模样说不出来的恶劣:“本太子便说是公主愿意给原谅的机会,两人旧情复燃,情不自抑,便寻了个安静的屋子倾诉相思之苦,怎奈突遭横难,双双落入这四四方方的牢笼之中。是以,该给说法的,是他夜沧冥才对。” 贺兰音眼角抽了两下,没忍住退后一步:“你脸皮越发厚了,谁与你旧情复燃情不自抑了!” 叶翾笑弯了眼:“公主若不这样说,是想担了那奸细的罪名,叫你皇太子皇兄登了皇位后头一个拿乌达兰开刀么。” 贺兰音面色一变:“你知道?” “自然,”叶翾掏出一块帕子,不动声色的拭去她额角的灰尘,“乌达格多野心勃勃,也就你皇兄还傻傻的相信他替他在你义父面前求情。” 他叹了一口气,“这些年你也不是没有看出来,怎地不劝?” 贺兰音抿了唇,被他用帕子擦过的地方好似燃了火,滚烫一片,带着她的脸颊也微微有些发烫,暗咒自己太没有骨气,不动声色的退后一步,她又道:“南凉太子果然好手段,连乌达格多这样的小人物都能做到不可忽视,也怪不得南凉铁骑不出则已,一出惊人。” 叶翾一步一步缓慢而来,贺兰音退无可退,腰际抵上冰冷的祭台,离的近了,叶翾的脸便看的更为的仔细。 比起三年前,他的面庞似经过时间沉淀的绝世玉器,眉眼深邃,眸底漆黑更令人难懂,这样的叶翾,于女子而言,是危险的年纪。 “谁有兴趣管他,”他湿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面上,带着淡淡药香的手指抚在她的脸颊,惊人的滚烫。 他也不说话,只管细细的摩挲,贺兰音惊觉自己心脏漏跳一拍,手指掐的掌心巨痛,才提起一丝的力气朝他的手掌挥去。 想象中的巴掌声没有响起,倒是她的手被叶翾捉了个紧,贺兰音动了动,竟发现自己竟挣脱不掉。 骇然之下,又听他一声轻叹:“音音,除却下山的三年,我们失去的还有南凉的三年。你我之间,有六年的时间没有见过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你十二我十四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贺兰音一怔。 六年,是啊,算起来他们的确有六年的时间没有见过了。 贺兰音用上了内力动了动,却发现还是没有办法从他的手里挣脱出来,默了半晌,她突然笑了一声:“想不到太子殿下这般好本事,倒是贺兰音看走了眼。” “音音,”叶翾拥住眼前的小女子,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闻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叹了一口气:“性子还是这般倔,一丝都未变。” “不好意思,让太子殿下失望了,”还是熟悉的味道,还是熟悉的人,但可能是因为心境的变化,窝在他怀里的身子逐渐开始僵硬,语气上难免带上嘲讽:“本公主在想,那落下来的石头是不是太子殿下故意投下来的?好以此威胁乌达兰,或者以你姿色诱惑本公主,好让本公主心甘情愿的当攻打草原和西江的棋子?” “哎。” “不是我投的,”叶翾的语气里带了一丝的委屈,似是被抢了糖还要笑着说没关系的孩子,“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所以只能跟着你一起跳下来。” “音音,”他抢在她前面开口,拥着她的手臂更紧了一些:“我是北辰前朝南宫皇帝的遗腹子,我母妃是南宫皇后。” “先帝北辰一氏原先是我父皇的御前大将军,后趁我父皇前战失利的时候,在我母后手里夺下南宫江山。” “叶蓁的爷爷是我父皇保下来的力将,潜伏于北辰朝廷之中。在我母后死后,他秘密将还是婴儿的我交给了北辰的贤王,北辰青云的手里。” “而那个时候,北辰天为了让自己的帝位坐的名正言顺就赐了一个女人给他,那个女人是苏太后身前的大宫女,也是变相的想要监视北辰青云。” “但他们都不知道的是,那个女人爱上了北辰青云,所以心甘情愿的瞒着太后跟皇后,留了我一命。” “那个女人撞见过苏太后的失德之事惨遭太后屠宗,北辰天便逼迫北辰青云力保那个女人,由苏太后下手,在牢中与那女人相继离世。” “而我,”他一直很是平静的叙述着,直到此时才微微的吸了一口气,拥着的手臂更紧了一分,似想将怀里的女子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为了活下去,便片断经脉并饮毒。许是上天垂怜,叫我碰到了师父。” “师父从干娘那里拿来的药救了我一命,后带我至雪山教权谋之术。你猜的没错,我当时一心只想着报仇。” “可是,”他头埋进她的颈窝里:“我没想到会遇见你。” “十年磨剑,只为一朝雪恨,”贺兰音阖下了眸子,声音有一丝的低沉:“叶翾,你没有错。若是我,定做不到像你这样。” 以一已之力颠覆朝纲,卷土重来,以绝对的力量重新立于这世间之中,试问又有几人能够做到? 她叹了一口气。 叶翾拥着她转身,坐到了那祭台之上,将那女子安慰在自己的腿上,贺兰音挣脱不开,索性拿眼瞪他。 他似不觉,只揽了她的腰身,下巴继续搁在她的肩膀上,低声道:“后来我寻到了石无痕,知道了简亓兄妹的事情,就顺便知道了魏滢母女之间的事情。但那一切都太迟了,你已经中了那女人的蛊。” 说到此时,他的声音似乎透着一股子的阴凉:“如你所想,那女人威胁我,利诱我,那利我瞧不上眼,但威胁,却如她所愿。” “我与夜玉轩之间的事情也没逃过你的眼是吗,”她的心起了一丝的变化,“你那个时候就一直派人在跟踪我?” “我一直在等,音音,我不愿见你,是不想你瞧见我无能的模样。”他的声音低沉,沮丧,带着一丝的颤:“所以到最后,南凉的皇帝并不是我。” “叶翾,”贺兰音吸了吸鼻子,突然对他这交遗言一样的交底觉得有什么不对,“你为什么又将这些事情说出来?” “因为投石并不是我的命令,”叶翾抱紧她,“我没有把握能够出去,也不想在死去之前你我之间还带着遗憾。” “等等,”贺兰音推开他,盯着他的双眼,“你该是带了不少暗卫前来,又怎么可能出不去?” 叶翾抿唇一笑,视线打量起这石室:“你瞧这石室有光有水,但实际上只是那机关开启时露进来的一丝风罢了,早晚,这些烛火都不会再亮起,而那水渠里的水,也不会再流动。” “我虽带了很多的人过来,但纳兰尉却是一连投下了三块巨石,想要运用人力将它们全部移走,无十天二十天,怕是不可能。” 贺兰音拧了眉。 如果真如叶翾所说,这间石室的透风只因那机关的话,那么这里面的空气必定留存不到三天。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都想应景,石室里的烛火还真暗了几分。 贺兰音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一开始将君未染扔出去的时候她就想过,像纳兰尉那样狡猾的狐狸一定有后逃的手段,这下方既别有洞天,那一定会有出路。 没想到竟然是个死路,难道这是上天注定,让他们两个人葬在一起? 真应了那句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贺兰音脸忍不住扭曲了,偏头看向叶翾:“你还有什么秘密,不如现在全部说出来?也好解了这石室里的静默?” 叶翾搂紧她的腰,带着一丝慵懒的靠在石壁上:“音音还想知道什么?” “你是不是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见过师父了?”大抵是认为自己真的死定了,先前那紧张万分的心沉淀了下来,也没在意那方才在自己背上的手已经落到了腰上:“你这身武功,是不是师父教的?我找不到那只老狐狸,是不是因为他一直就在你的身边?” 贺兰音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脸上逐渐的浮起一丝的怒气,狠瞪着唇角泛着一丝笑意的男子:“自打将你领上来之后那老狐狸就开始着手准备将万剑山庄交给我打理,是不是为了你日后翻身之事?” “是,”叶翾伸手将她落于额前的碎发撩开,轻声道:“我母后之所以能够逃出来,也是因着百里师父,若无他,我们也不能从北辰父子的手里逃出来。” 贺兰音眉峰抖了抖:“那老狐狸会这么好心?” 百里莫闲不是圣母,断然不可能说在路上瞧见一个受伤的妇人就伸手去搭救,更何况还是涉及皇宫里的事情。 “他认识你母后?” 叶翾但笑不语,少顷,才缓缓道:“是有些交情,不过那已经是父辈之间的事情,母后和师父未说,我便未问也未查。” 他说的极为含蓄,贺兰音却是懂了。 感情是那老不要脸的喜欢人家母妃,肯定是巴巴的一直掌握着那南宫一氏的消息,所以在出事的时候他才出现的那么及时! 贺兰音啐了一口,这老不死的狐狸! “他人在哪儿!?” 叶翾道:“之前一直在南凉,现下这会儿,我也不知他在何处。” 贺兰音冷笑一声:“是不是因为知道我也要来西江,怕在我面前暴露踪迹,所以才没有跟过来?” “师父总归是觉得对你有所欠缺。” “欠?”贺兰音冷笑连连,双手捏的发紧,“他不是欠,他是根本就无脸来见我!好你个百里莫闲,亏我父亲母亲救你一命,你却这般对我。” 想当年他们贺兰一家三口虽过的不富裕,但靠着几亩薄田倒也过的自在,可自打救了那百里莫闲之后,那幸福的日子便被打散了。 为了让百里莫闲带着年幼的自己离开,父母甘愿死在了前来追杀他的敌人刀下!可如今,那百里莫闲知险不告,还将那破烂摊子扔给她收拾,着实令人恼恨! 这两个人一同可恨! 贺兰音气的不轻,叶翾将她揽过来,小心翼翼的落了一个吻在她的额头上,好在怀里的人儿正在生气,也没察觉到,心满意足的抱着某人,低叹中染着一丝的愉悦:“我与师父的念想,是想你留下,受万剑山庄保护。” 可没想到音音因为担心他们两个人,全然不顾危险下了山。不过这事儿也确实赖百里莫闲,如果不是他将消息散出去,那伙人也不至于找到音音。 叶翾的眸底浮起一抹寒色,至今百里莫闲也对此事缄默三口,拒绝透露一丝一毫的消息。 “那老狐狸既然想帮你,想护我,又为何将我的消息透露给贺兰一家,”贺兰音拧了眉头,提出同叶翾心中一样的问题。 叶翾摇头,真心实话:“我也不知,眼下,也寻不到他的踪迹。” 贺兰音盯着叶翾,想不通百里莫闲那个老狐狸到底在卖什么关子,两人对望良久,叶翾突然凑了过来。 贺兰音心尖一跳,还以为这人要做什么令人害臊的事情,哪承想他只是将她拥在怀里,温热的呼吸擦着她的脸颊而过,留下一路的炽热。 “音音,”他低沉的嗓音响在她的耳畔,“自打你十二岁同我睡一起,我有了不该有的念头之后,我便一直想娶你,自那种环境活下来,我一直庆幸上天对我的垂怜,对我南宫一氏的垂怜,可没想到,在我想要抓住你不放的时刻,竟到此为止了么。” 贺兰音心跳起伏不定。 十二岁,也就是说这货十四岁的时候就已经对自己图谋不轨了吗?她要是没记错的话那个时候这人很是厌弃她恨不得将她丢到大山脚底下的! 当真是闷骚,不要脸到极致了! “登徒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不死也要残废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不对。 贺兰音骤然反应过来,拽住叶翾的袖子,急急的瞪他:“你什么意思?没哄我?我们当真是出不去了?” 暗室里,烛光下,他的眸子漆黑偏凉,却对她生出一丝的歉疚:“如爷看的没错,落到这屋顶之上的石头乃是陨星之石所成,非一般能力者不能投之。” 陨星?也就是陨石了? 贺兰音心尖一甜,暗骂自己无一丝抵制力,挣脱开他的怀抱,噌噌噌的倒退好几步,指着他怒声:“你既知晓那又跟我一起跳下来做甚?凭你智谋,想要尽快将我救出去也非难事啊!” 叶翾定定的瞧着她良久,直到暗室里传来烛火跳跃的‘劈啪’声,他才幽幽开口,声音低润:“因为那三块巨石来势汹汹,爷没有把握你还能活着。” 贺兰音噻住了。 她自诩智商不低,所以叶翾的话一点就透,他的意思很简单,是因为不知道她能不能活着,所以他才会跳了进来。 至于以后,他未想过。 贺兰音有些不敢直视叶翾的眼神,也不接他的话,心里默默的想着反正他也没说出来,这一切也只是自己的猜测而已。 毕竟这人在自己装了那么多年,实在是太过可恨,信不得。 她脑海里风暴狂卷,倒是叶翾轻笑一声,以示安慰:“这些年莫羽跟在我身边也经历过不少,这里又有水源,只要熬得住,总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但也如你所说,”贺兰音拧着眉头,想着自己使命还没完成,人生穿越而来连个正经恋爱都没谈过,生活感触除了被耍的团团转还是被耍的团团转,连银子都没赚点出来就有可能嗝屁了,由不得心生惆怅,蹲下身盯着涌着清水的水渠道:“这里的空气已经越来越少了,连这水位都下降了不少。” 她掏出竹筒装了一点水,叹地一口气:“看来纳兰尉是一心想置我于死地,那巷子里的事情和秘道的事情,想来他都已经知道了。” “非也,”叶翾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纳兰尉并没有发现你的身份,只是在试探而已,不管这里面压的是何人,都逃脱不了事后被按上污名。” 他唇角泛起一丝古怪的笑来:“只不过他运气好了点儿,赚大了,没想到会牵扯到我的身上来。” 到时,以他纳兰的智谋和哈亚皇太子的凶猛铁兵,想要将离他们最近的南凉一朝攻破,还不是时间上的问题? 他叹了一口气,好不惋惜的模样。 贺兰音却是不发一言的站了起来,幽幽的瞥了他一眼,视线落到他屁股下面的祭台石:“你让一让。” 叶翾微怔,起了身子,自知眼前的小女子需要哄,便凑了过去:“音音怎地不安慰安慰我?” 贺兰音翻了个白眼。 他隐忍十年,魏滢母女手握兵权都奈他不得,南凉又怎么可能因为一个生死未卜的消息轻易的被攻了城? 这货果然是太贱,要不得。 贺兰音也不理他,径直走到祭祀台,方才落下来的时候她便注意到了,整个石室之中无一丝装饰雕纹,甚至连个多余的石板都没有。 却偏生的多出了一个祭台,叫人想不注意到都难! 指尖轻轻的拂过凹凸不平的石面,贺兰音围着祭台转起圈来,蹙着眉头仔细的感受着,势必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地方。 也不知道是屋子里的空气逐渐少的原因还是烛火逐渐暗下来的原因,两个人的身上隐隐的都出了一丝的汗。 心知这有可能是叶翾所说的因机关塌陷而蹿进来的空气正在减少的原因而显然有些心烦意乱,此时,她的小拇指却是蓦地碰到了一处凸出来类似按钮的硬石。 她蹲下身子,只见面对着西北方面的一处石角下方有一个类似罗盘一样的雕刻,而她摸到的那凸出来的硬石正是它中间的石针。 这一面背对着烛光,刻的地方又极其隐秘,若非仔细观察极难察觉,贺兰音蹲了下来,抚着下巴盯着这个有八角的罗盘看着。 叶翾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蹲在她的身边,狭长眸子浅浅一眯,唇角泛笑:“音音还懂得机关?” 贺兰音摇了摇头:“不懂。” 她虽这般说着,却是自头上拔下一根玉簪,又将玉簪上的小花拔下来,小心翼翼的抽出里面一根细长的银针。 她又自怀里掏出一个细长不知用何物铸成类似玄铁约莫十公分长三公分粗的柱形物,将那柱子放在罗盘的上方,她又对着银针哈了一口气,极为小心的放在了柱形物的上方。 屏住了呼吸,那银针开始极度缓慢的转起了圈,可任它如何旋转,却愣是没有从那小柱子上掉下来。 叶翾挑高了眉头,嘴角笑意更深了几分:“音音还懂风水?” 银针停了下来,贺兰音眯着眼睛盯着良久,握紧的手心早就已经起了一层的汗,她在衣摆上擦了擦,小心翼翼的去拔弄那罗盘上的小石针,语气未变:“不懂。” 她不愿说,叶翾也就不再问,只是那望着她的眸子越发的深沉,贺兰音也不看他,也不能当这人不存在,只权当将这人当成一头猪。 想到那白花花的猪头,贺兰音死死的抿着唇,硬生生的逼自己不要笑出声,微吸一口气,暗室里突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她惊呼一声,一股含着药香味的气息凑到她的耳边低喃道:“别怕。” 火折子的声音响起,暗室里又重新燃起了一抹光亮,只不过那光亮的范围却只有他们两人附近的几米距离。 贺兰音突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上头丝毫声音也没有传来,就连水渠里的水声都逐渐没了声息,贺兰音知道他们是等不到莫羽他们的解救了。 “叶翾,”贺兰音转头望他,他凑的极近,妖娆美艳的面容充满极致的诱惑,看的人血脉喷张,心口发紧。 “何人投的石?” 她想好了,如果就这么死了化作一道冤魂也就罢了,如果没有死,她出去了一定要将那投陨石的王八蛋千刀万剐。 叶翾却是摇头:“不知。” 贺兰音有一丝的诧异:“不是纳兰尉?不是皇太子?不是呆在这西江城里的任何一个人?” 叶翾抿着唇看她,“若有,你以为爷会让你我陷入如此被动境地吗?” 贺兰音转过头不再说话,心里却是忍不住腹腓,鬼才知道这是不是姓叶的又一个戏耍人的阴谋? 叶翾手里火折子的光黯了不少,贺兰音提起了精神,自知时间不多,反正留给他们的路除了死路也只有这一条的路了。 唯有孤注一掷,也好落个无愧于世不是。 顺着那银针的方位转动着石柄,当小石柄指向一角的时候,突然卡的一声断了,那罗盘便以诡异的速度转了起来,贺兰音心尖一跳,叶翾已揽了她的腰身退至一边。 祭台轰隆隆的打开了,露出一道逐步向下的隐在黑暗中的石梯,一股子凉风吹了上来,先前那已经灭掉的人鱼长明灯竟然又幽幽的亮了起来。 只不过比起之前的泛着橘的烛光,这会儿竟然带着一丝的幽绿,贺兰音额头上隐约冒了一层的汗出来,脑海里忍不住跳出了在世时看过的那一叠叠的鬼故事书。 传言这灯变成绿色的时候,就相当于那底下是有什么可怕的不能打扰的东西在此长眠的吧! 叶翾将那盏诡异的绿色长明灯掰了下来,走到背脊僵硬的贺兰音身边,眨巴着眼睛看着她:“音音,还在犹豫什么呢?” 他语气里含着一丝的揶揄,贺兰音却是没心情骂他,只白了一张小脸儿,有一丝紧张的看着他:“那什么,这下面不会是埋了西江的老祖宗什么的吧。” 叶翾轻笑:“音音,这里不是西江皇陵,你若怕,就抱紧我。” 也不知是应景还是命运驱使,上方突地传来一阵轰隆的声音,整个石室也晃动了一下,贺兰音面色登时就不好了。 叶翾面上笑意消失,走过来拉住她的手:“走吧,若是下面真有什么,有爷挡在你的面前,不会叫你吃苦的。” 贺兰音好气又好笑,忍不住拿眼剜他:“说的好象你死了我就能活下来一样。” 叶翾一怔,突然笑的更暧昧了:“对,爷不能死,还要照顾你。” 她真觉耳畔一热,甩开他的手,那从心底升上来的害怕被莫名的怒气冲的一干二净,夺过他手里的火折子,她竟胆大的率先走下石梯。 贺兰音天不怕地不怕,但她怕那全身腐烂又死不透的僵尸!没办法,这场景跟电视剧里演的场景太相似了,她总觉得有会有一个长满绿毛,黑指甲长的夸张的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想什么来什么,她肩膀上还真冷不丁的搭上了一个爪子。 她吓的叫了起来,想逃,却被人抓住了手腕,耳边是叶翾略急促的声音,含着一丝的怒气:“你在想什么?” 贺兰音张了张口,见叶翾难得一见的沉脸,顺着他的视线转头望去,登时心下一沉,连呼吸都不见了几分。 只见她的脚下是一条不宽不窄的深沟,沟里堆满了白森森的骨头,很多骨头被刻意削尖,可以想象,如果她方才一脚踩下去,即便不死,她的脚也废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 诡异复活的人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贺兰音大惊,叶翾也已过来揽了她的腰身跃过了这道深沟。 之所以说它是深沟,是因为根本就看不清这条沟里到底有多少根骨头,而脚尖将将落地,位于壁上的油灯便‘噗噗噗’的亮了起来。 四周依旧是个石室,只不过比起上面的石室,除了盛烛火的灯盏华丽了点儿,四周围了一圈的骨头渠之外,最惹眼的,便是他们眼前的一口黑棺了。 那黑棺也不知是何质地制造,通体漆黑泛光,红漆金凤衔珠在上,光线交错下更是徐徐生辉。 最为诡异古怪的便是石棺的下方铺着厚厚的大红绣凤喜被,后方的小贡台上两根白烛不点自燃,照的那大大的喜字白的渗人。 贺兰音嘴角一抽,额头上的冷汗流的更多了,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冷不丁的就觉得周身似乎笼罩着了一层阴气,平生的叫人心底发毛。 “怕吗?”叶翾倒是没过多的情绪,只将怀里僵直了身子的小女人搂的更紧了几分,闻着她身上的香味,浅声问道。 “叶翾,你不觉得奇怪吗,”贺兰音手颤了颤,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只要不是那绿毛怪她就觉得没什么好怕的,人一旦冷静下来,就觉得这里处处都是诡异:“这个地方与其说是一个坟地,不如说是一个成亲的地方?” 是成亲,她再怎么想忽视也忽视不了那惨白的大喜字,再加上那黑棺红金凤,造成的视觉刺激实在是太强,脑海里突然就闪过了阴配两个字。 越来越觉得诡异,也越来越觉得摸不着头脑,她来西江不过是为了找圣人,这到底是落到了一个什么地方? 这里也不是西江的皇陵,那夜沧冥会不会知道这个地方? 一想到夜沧冥,贺兰音突然就想起纳兰尉巷口杀人的事情,几乎是在刹那,她猛的看向叶翾:“夜沧冥一直都在暗中跟着纳兰尉,是不是他早就动了杀他的心思,那陨星就是他投下来的?” 贺兰音又问:“那妇人和孩子的事情你知道吗?” 叶翾点了点头:“知道。” “那应该就没错了,”贺兰音抿着唇,眼底泛起一丝的冰凉:“那陨星大抵就是夜沧冥投过来的,他想杀的是纳兰尉和那对母子。” 叶翾定定的看她一会儿,抬头望向那棺材:“我们要不要过去看一眼?” 生生的将‘诈尸’两个字憋下去,贺兰音扫视了一圈四周,见无其他引人注意之地,只得点头。 他们是离地面越来越深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而这间称得上墓的地方又与她所熟知的古代墓葬不同,你根本就想不到下一层会遇见什么,这里的构造也根本就不符合墓葬的规模,摸不着头脑,实在是脑恨。 不想做,但不得不做,贺兰音对于这种事情极为忌讳,即便不知这棺中有无尸身,也很是诚心的从腰身针匣子里掏出三根针,在火上烤了一下,竖着放下拜了拜,道了声打扰了,方才起身。 叶翾立在一边,眉眼柔柔的看她:“好了?” 贺兰音点头:“准备好了!” “一会儿我在那边推,你在这边拉,”叶翾走到棺材的一边,笑吟吟的,云淡风轻:“方才我已瞧过,这棺材由黑玄铁打造,非一般人能推的动,只能你我二人合力。” 贺兰音微怔,晓得他是担心开棺的刹那有尸气,拧了眉,也不言语,伸手撕下一截衣摆,递给他:“你记得屏住呼吸,或许还撑得住人来救你。” “没心肝的,”叶翾笑骂一声,全无恼意,伸手接过那衣摆,手指摩挲的,抬眼瞧她:“阿音,如果这次活着出去,我们可否,再来一次?” 贺兰音面上泛红,暗自嘀咕这人到底会不会说话?什么叫再来一次?这不平白的叫别人误会吗? 她嘟着唇不说话,叶翾却是将自己的口鼻围好,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的一片笑意:“你不说,权当你同意了。” 低啐一声忒不要脸,贺兰音看着他:“一会儿的时候听我口令,我们一同用力。” “恩,”叶翾点头,“你且往后退一些。” 贺兰音瞧了一眼自己所站的位置,也觉得可能会阻挡开棺,闻言向后退了两步,就瞧见叶翾抬起手,一个掌力下去,那棺材的盖便被打开了。 贺兰音:...... 忍无可忍吼出声:“姓叶的!你我之间还有何信任可言!?” “你也没有问过啊,”叶翾言辞语气之间有一丝的委屈,只不过那片揶揄之色在瞧见棺材里躺的人之后刹时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脸上难得露出沉重之色,今儿个倒是见了不少,想来很多事情还是不在他南凉太子的掌握之中。 也是,这也不是他西江、的、地、盘,他能掌握多少东西?最多以横制横,没人敢拦着他罢了! 只不过他脸上的表情越发沉重,令她心里一揪,努力的推开棺材盖,只一眼,也愣在了原地。 棺材里躺着一个身着大红色喜袍的女子,肤若凝脂,柳叶细眉,睫毛卷翘,一张红唇鲜艳欲滴,贴着她额前的冰冷金叶为她本就美绝的姿色添上了一抹难以言语的诱人之感。 这女人她认识,正是三年前给她下蛊,后又想与叶翾成亲至今不知什么地位的薛宝琇。 她怎么会在西江?怎么会成为这里的一具尸体? 贺兰音下意识的朝她脖间伸手探去,手指刚碰到她的脸,那一直闭着眼睛的薛宝琇突然睁开了双眼。 且不说她到底是不是薛宝琇,光是她躺在棺材里又莫名其妙的睁开眼睛就已经叫人心神皆惧,令人不断的猜疑这到底是人是鬼? ‘薛宝琇’那一双黑漆漆的葡萄大眼睛轻轻一动,直直的盯着叶翾,裂开了一丝笑容,置于腹上的手缓慢的抬起,那模样似乎是想要去摸叶翾的脸。 不知是自己的幻觉还是什么,随着她抬手的动作,她似乎还能听见由于躺了上千年骨质硬化的‘咔咔’声,直叫人头皮发麻。 贺兰音看了一眼脸色不太好看的叶翾,猛的退后了一步,叶翾瞧她动静,也默不作声的退后一步。 其实别说贺兰音了,连他自己也不明白棺材里躺的人为什么会是薛宝琇。那个女人,他一直都关在南凉,一直都在等音音亲自回去收拾。 怎么会突然在这里? 想到纳兰尉,想到那从天而降的陨星,想到突然引兵前来的皇太子乌达格多,脑海里突然划过什么,他突地抬起头,笑吟吟的盯着贺兰音:“好象是来寻仇的。” 贺兰音张了张口,心里似乎堵了一块石头一般,沉重压抑,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这种感觉来的莫名其妙,她根本就不知源头何来。 那身着大红喜服的女子已经从棺材里坐了起来,许是死的时候才穿了这身打扮,头上的装饰一晃就掉,如瀑的头发散了下来,背影上来看,一如厉鬼。 她朝叶翾伸出手,似乎是很想努力的从棺材里面爬出来。 努力了半晌,她似乎是意识到爬不出来了,难免有些懊恼,在贺兰音的惊惧中缓缓开了口:“阿翾,抱我。” 软软的,带着撒娇的语气,似是情人之间的低喃,平白的叫人起一身的鸡皮疙瘩。只不过这疙瘩是伴随着诡异而来,着实令人不太好受。 叶翾‘呵呵’一声,贺兰音‘卧槽’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见那棺材里面突然飞出好几道红光出来。 那几道红光蹿的极快,在薛宝琇的头顶上盘旋着,翅膀扇动的声音嗡嗡嗡的,无头无脑撞来撞去的模样好象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贺兰音瞧不真切,直觉是几个虫子,其中一个个头小的被撞晕了脑袋,摇摇晃晃的眼看就要落到薛宝琇的头上,突地跟吃了兴奋剂一样,翅膀的扇动率极为惊人,调了个头就朝贺兰音扑了过来。 贺兰音面色一变,叶翾却是比她还快,在那红色虫子冲过来的刹那,他自袖中抽出一柄折剑,带着罡气凌厉一劈,那只小虫子登时被劈成两半,落在了地上,翅膀上的红光也逐渐消灭。 “可以啊太子,武功不低,”贺兰音语气调侃,眼睛却死死的盯着那一直背对着他们不知是人还是鬼的女子,嗓音寒了几分:“这做鬼都做到这里来了,薛姑娘的这般心性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为了咱们两个的小命,太子不如将此痴心的女子收了吧?” 她没眼瞎,看的出来这‘尸体’是对叶翾有执念的,薛宝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女人想要的是叶翾。 连拜堂的场地都弄好了,想叫人认为这根本就是巧合都很难!她倒是小瞧了那位看起来只会是耍明面手段的薛宝琇了。 想到她娘就是玩蛊的,贺兰音的视线落到地上的虫尸上,拧眉道:“她们是冲着你来的。” 叶翾勾唇一笑,突地揽过她的腰身,在‘薛宝琇’缓慢望过来的目光中,在她唇上印上一吻:“错,是冲着我们来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一对苦命鸳鸯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想当年,整个北辰谁不知道薛宝琇暗恋他一事?这厮不仅占了自个儿的便宜,还将她一起拉下了水,着实恼恨。 叶翾眼中折出一抹笑意,在她怒意浮上来的刹那,捏着她的下巴转过去,面对着那不知是鬼还是人的女子,轻笑道:“女子当为妒者,会如何?” 他这无头无脑的一句叫她一怔,暂时没反应过来,然而看那女子宛如雕像一般伸着手臂背对着他们一对不动的模样,她登时感觉出一丝异样来。 石室里静默下来,细微的‘沙沙’声越来越清晰,贺兰音偏头一看,就见南角墙壁上方铸着一铜制托台,台上放着一个沙漏。 那缓缓流逝的沙子折着金光,也不知是何时被人倒了过来计算着那时间的流逝,徐徐金光光彩溢目。 “阿音。”耳旁突然传来那人低叹的声音,语气里竟是从未有过的无奈,好象他对于他们的现状一种无法抵抗,命人弄人的悲戚。 叶翾从未用这样的语气与她说过话,哪怕兵临城下,哪怕被逼反夺江山,群虎环绕,也未见他有过一丝的犹豫。 手背上突地被蛰了一下,竟有一只瞧不出什么品种的红虫趴在上面,肚子一鼓一鼓的,好似在吸她的血。 不一会儿,就如吸饱的水蛭似的,圆滚滚的从她的手背上掉了下去,摔在地上,‘叭’的一声,开出了一朵妖艳无比的红花。 下巴被一个有些凉的手指挑起,叶翾的面上的笑意一年四季都没变过,红唇微勾,如沐春风,看谁都是一副情深的眸子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眼睛。 贺兰音瞧的清楚,他的脸颊上趴着一颗红虫,吸饱了,‘叭’的一声掉在地上,开出一朵妖艳红花。 “阿音,我们出不去了。” 他开口说话的时候,贺兰音的眼角余光忽见一抹红色身影离他们极近,那一头乌黑亮丽垂到地上的头发将她的脸完全的遮住,一身不吭的,就站在他们的旁边。 很近,近到贺兰音似乎还能听见她头发在生长的声音,以及那金沙穿过细小瓶颈坠落下来的‘沙沙’声。 她觉得自己的脑神经突突突直跳,偏生自己的心脏平静无波,还莫名的生出一股子不属于自己的情绪,喉咙里发出不属于自己的娇嗔声,她伸出手臂搂住叶翾的脖子。 似叹似嗔似娇:“隐忍数十年,眼看就要君临天下,做那至高无上之人,坐拥无数江山美人儿,却没想到会在这阴沟里翻了船?” 叶翾的剑不知何时丢在了一边,双手插着她的腰,吐气如兰,眼波情深似海:“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阿音便是我的美人儿。” 两人气氛暧昧,偏生的旁边默默的站着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叶翾好似瞧不见她,将头埋在贺兰音的脖颈里,喷出来的气息似要烫灼了她的肌肤:“我本是心甘情愿的等着你回头,如今看来,却是上天不允。阿音,你我之间本就错过那么多年,现下,我们不要再留遗憾了,好不好?” 不待贺兰音回答,他便将人拦腰抱起,一脚将那黑棺材踹开,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那准备好的大喜被上,滚烫的热吻雨点般落下。 那有着薛宝琇脸的‘女鬼’自始至终都未再开口说一句话,就站在他们滚在一起的喜被旁边,无声无息的看着他们两个激烈拥吻,轻衫尽褪,红浪翻滚。 白色的喜字逐渐渗出一股股红,应景之下,贺兰音直觉那便是血,叶翾沉下身的刹那,喜字突地变成了红色。 贺兰音硬生生的打了个激灵,烛火‘劈啪’一跳。 “好了?” 柔柔的声音冷不丁的蹿入耳中,贺兰音猛的回过神来,眼前刹那清明,她下意识的答道:“什么好了?” 一身华衣的叶翾站在她的面前,两人依旧隔着那口还没有被打开的棺材,他虽眉眼温柔,却无之前看谁都一往情深的模样。 “是问你准备好了没有,”叶翾指指那诡异的棺材,“不是说好了要开棺么,怎的阿音不记得了?” 一声阿音让她突然想起方才发生的一切,她突地略觉口干,舔了舔有些干的唇,好半晌,才拧着眉直视着叶翾道:“等一下。” 叶翾眼底似乎闪过一道暗光,没叫她瞧见,嗓音也沉了一分:“怎么了?” 贺兰音视线落到眼前的棺材之上,不着痕迹的掐了一把大腿,直疼的自己都抽气,方才明白眼下才是现实。 那说明方才进行的一切都是幻觉,可他们进来之后并无并无觉得有何异味,棺也未开,并不存在中尸毒一词。 叶翾说‘好了’之后,她便会说准备好了,然后他们便会推开这棺材板,会瞧见有着薛宝琇面容的诡异尸身,会被虫咬,会被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瞅着做难以启齿的事情。 贺兰音一抬头,果然就瞧见南角墙壁上的托台摆着一个装着金沙沙漏,许是那沙漏摆放时间太长,里面的金沙不知怎地就凝固成了一整块,卡在那细颈之上,半天都不见一粒金沙掉下来。 她眉头微蹙,她很确定,在进这石室之前,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沙漏,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她才注意到。 那最后到底是她的幻觉,还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叶翾,”她不解,只得看着同样为主角的男子,“你方才有没有想到什么事情?” 叶翾好似有些诧异:“什么事情?” “额,”耳根尖蹿上了红,贺兰音竟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视线乱瞥,轻咳一声,“就是,恩,你刚刚在想什么?” 叶翾扬眉,语气里更是不解:“音音说要开棺,我方才在思索该用几成功力才能保证不毁了这棺材的情况下保全里面的尸身。” 他一番话说的在理,贺兰音忽略掉了他脱口而出的‘尸身’两字,轻吟一声,正欲与他重新商议对策,就听见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 夜玉轩一身轻甲,垂地的披风随着他的步伐飘扬在身后,面上一无往日的邪妄轻狂的笑容,只沉着一张脸,直到见到石室里的人,方才舒缓几分。 贺兰音没想到夜玉轩竟然会过来,他身后领着一众士兵,众人站定,后面便有两个身着黑衣的男子拨开人群走了过来。 正是一脸冷肃的莫羽和瞅着贺兰音笑的很甜的小飞阳。 莫羽倒是不含糊:“属下来迟,请主子责罚。” 小飞阳也跪了下来,叶翾在此,他即便再是思念贺兰音,也断然不会在这节骨眼上凑到音姐姐的面前去。 叶翾抬抬手,对上夜玉轩那一双恨不得长在贺兰音身上的眼睛,浅笑道:“如若夜殿下再来迟一些,本太子就要与公主做一对亡命鸳鸯了。 夜玉轩朝叶翾翻了个白眼,三人之间的纠缠过往他自是清楚不过,知这厮心眼儿小,也断然不在乎,只一双含了笑的眸子盯着贺兰音:“公主受惊了。” 轻咳一声,正要对叶翾说些公式化的东西,就见贺兰音脸色一变,身后立即传来‘呯’的一声,一道惨叫登时划破天际。 众人转过身来,就见他们的来路口被一块石门堵住,夜玉轩带来人中有一个就站在那石门下面,一个措手不及便被那突然落下来的石门砸了个两半。 鲜血沿着石阶汩汩流入那堆满骨头的石渠,剩下的人脸色青白交加,夜玉轩的副将赶紧拉着夜玉轩远离了这入口之处。 他们前脚刚离开,入口之上果然又落下一道石门,将还没来得及进来的人生生的给关在了里面,惊魂未定之余,又是一阵‘轰隆隆’的声响,伴随着惨叫和骨头血肉被碾压的声响,不断的刺激着人的隔膜,攻破着人的心理防线。 一股又一股的鲜血沿着那石缝流了出来,似清泉润石,将那白森森的骨头浸了个红艳。 一切发生的太快太突然,石室里的人脸色皆惨白一片,盯着那流出来的血液,静默不语。 叶翾突地将她拉入怀中,伸手罩在她的眼上:“别看。” 贺兰音抿着唇,这墓室实在是太过于诡异,未等她出口,就听叶翾道:“殿下进来之时,那陨星可是都搬运完毕了?” 夜玉轩视线落到那厮怀里的小女子,冷呵一声,扬眉道:“南凉太子也未免太小瞧西江,区区几声石头,又如何能抵抗得住西江的虎将?万众齐一的力量,自然非同小可。” 他这话说的狂傲又硬气,隐约还带有一丝威压的意思,叶翾倒似没听出来,好笑的望着他:“能将夜殿下也一同困在这里,确实非同小可。” 不待夜玉轩怒了眸子,他又懒洋洋道:“不过,若只是本太子与公主这对苦命鸳鸯交待这里就算了,如今还搭上殿下一命,实属心中愧疚。这里即是西江地界,那殿下必定知晓这里是什么地方,还望殿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贺兰音没好气的挣脱开叶翾的怀抱,狠瞪他一眼,虽然不承认,但叶翾委实说的不错,只得附和着道:“这里机关诡异凶险,夜殿下对此可有印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 不给机会看戏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夜玉轩瞥了一眼叶翾如沐春风般的笑脸,特别是怀拥佳人的满足叹息声,直觉自己喉头噎了一口血。 咽了许久咽不下去,他唯有抑郁开口:“这座陵墓是先祖未过门的心上人之墓。” 等了许久,贺兰音有一丝的诧异:“没了?” 夜玉轩想了想,眉头蹙了起来:“具体如何本殿不是太清楚,还是有一次听皇兄提过,说夜氏先人竟然还有痴心的,费了颇大周折建了个构造机巧的墓室,只为后室不得打扰。” 夜沧冥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难掩嘲讽,那天晚上他们兄弟两个喝了点儿酒,宫中又只有他们兄弟二人,情绪难免外泄。 自古皇室最无情,他知皇兄嘴里的讽意。 贺兰音眉头蹙的更紧了几分,夜玉轩说的该是实话,这座墓室埋于西江京城地底,没看见什么陪葬品,却是连她都没有发现这座墓室的机关紧要之地。 若非这里埋藏着什么秘密,那倒真是夜氏先祖的情恨深重了。 她视线落到那口黑棺上,夜玉轩开始打量这座石室,越看眉头拧的越紧,他其实很想开口,说这间屋子诡异的像一个新房。 但他怕吓到了贺兰音,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音姐姐,”小飞阳得到叶翾的肯定,扬起一抹明媚的笑容站到她的身边,喜滋滋的上下打量着她:“音姐姐。” 贺兰音伸手摸摸小家伙的脑袋,他如今不过才十五岁的年纪,却因身子先疾,模样未变,身高一如多年前,不曾改变。 心下微酸,夜玉轩又道:“公主不必忧心,随本殿而来的禁卫军近有千人,要砸碎这石门不过是时间问题,我们便坐在此地等候便是。” 夜玉轩说的有道理,这间墓室着实诡异,贸然去闯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众人围着那口黑棺席地而坐,白色烛光下的大红喜被黑口棺材看起来也着实诡异。 石室里飘来浓重的血腥味,好在这里的铁血男儿众多,贺兰音也不是那般矫情需要扑在男子怀里寻求安慰的女人,只白着一张脸,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口棺材瞧。 石室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静静的,只能听见烛火燃烧的‘噼啪’声以及深浅不一的呼吸声。 许是之前的幻觉太过于刺激,贺兰音脑海里交替着她与叶翾欢好和那女鬼的场景,黑棺上的金凤似在反应她的感觉一般,金色光芒越来越亮。 棺材板突然传来一道细微的‘咚’的声音,宛如一道惊雷,炸响在黑暗之中。 贺兰音一愣,猛的伸手拍住叶翾的手腕:“你听见没有?” 叶翾不说话,对面夜玉轩一行倒是给了她很好的答案,只见他们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一个个神色诡秘的看着夜玉轩:“殿下。” 夜玉轩抿着唇,视线死死的盯着那口黑棺,什么话也没说。 贺兰音眉眼一跳,脸立即沉了下来。 瞧他表情,贺兰音直觉夜玉轩在骗她,如果仅是一般女子的墓,这黑棺上面又怎会刻着金凤? 即便这是夜氏先祖情深,夜玉轩方才一闪而过的光芒她可没有放过,沉浸江湖许久,她对这抹势在必得的光芒太过于熟悉。 黑棺里又传来‘咚’的一声,比刚才的更清晰响亮了一分,众人已从地上站了起来,小飞阳拔出刀紧紧的护在贺兰音的面前,盯着那口中棺材道:“音姐姐莫怕,飞阳发誓,再也不会让任何人动你一根毫毛。” 他说罢,怕贺兰音不信,又转过头来对她笑的一脸灿烂:“这是主子三年前便许我的!不是小飞阳弃主子不顾的。” 贺兰音拍拍他的脑袋,“好,我知道了。” 心中涌过异样,她没看叶翾,棺材里面传来的‘咚咚’声逐渐有了节奏,一下一下,似乎敲在人心之上。 这会儿大家都听见了,证明就不是幻觉,贺兰音第一反应便是去瞧那沙漏,见那沙漏依旧如先前一般被凝固住的模样,莫名的松了一口气,伸手从腰身里摸出一柄软剑出来。 不管里面是劳什子的东西,这里这么多人在,也算是一种心理安慰,即便是跑出来一个传说中的粽子,他们也应该会有法子解决。 敲棺材板的声音速度提快了几分,夜玉轩左手握住,右手朝后方众兵打了个手势,众人虽吓的脸白,但心里的想法却是与贺兰音相同。 总归是仗着人多,不怕那些个牛鬼蛇神。 棺材板被顶的启开了一条缝,夜玉轩一怔,身后众士兵正欲一同上前将这里面的妖怪给劈了去,就听见‘轰隆’一声巨响,整个石室便剧烈的晃动了一下。 他们西边的石墙不知为何破了个大洞,碎石飞溅,叶翾将贺兰音一把拽到自己的身后,莫羽飞速的挡到他的面前,挥剑将那飞过来的碎石尽数砍碎。 尘埃落定,破了个大洞的石壁对面站着一伙人儿,为首的女子一身高贵华服,艳绝的面上蹙着眉,宽大衣袖遮住口鼻,等瞧见站在石室里的人的时候双眼一亮,登如那璀璨钻石,端的令人心生愉悦。 她丝毫不在意这石室的灰尘会不会弄脏自己的衣摆鞋子,提了裙摆便走了进来,面上露出喜意:“南凉太子,你没事吧?” 眼前女子正是东闽公主花瑜岚,她身后跟着四名持剑女子,她目无斜视,仿佛这石室里没有其他人一样,径直走到叶翾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眼,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面上笑容要多灿烂就有多灿烂:“没事便好。” 叶翾面上笑容得体,朝她微微点头:“有劳东闽公主挂心了。” 花瑜岚面上浮起一层红晕,捋了捋头发:“太子与本公主这般客气做什么,太子有难,本公主助你一臂之力实属理所应当。” 这话说的暧昧又极其含深义,叶翾嘴角上扬的弧度一丝未变,静默不语,也不回话,贺兰音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转了一会儿,又望向花瑜岚闯进来的地方。 她怎么来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贺兰音表示一点兴趣都没有,现在唯一正经的事情,就是要如何离开这里。 夜玉轩不知何时踱到她的面前,回头望了一眼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的两人,附在贺兰音的耳边道:“公主怎地就不生气?” 贺兰音有些奇怪的看着他:“我为什么要生气?” 夜玉轩脸上又浮起往日里的邪妄狂傲,还略带一丝贱:“你与太子之间的渊源天下皆知,这次西江宴行更因南凉太子的表态传的沸沸扬扬,我猜,等过了这阵子,你俩的事迹也该传遍大江南北了。” 他突然摸着下巴:“你说本殿要不要趁此讹你们一顿呢?” 贺兰音翻了个白眼,打算不理她,不知是否因为花瑜岚突然冲进来的原因,那一直敲着棺材板的声音也消失了,她无心这个,只想早点离去,夜玉轩便差了人守在棺材前,他好得了空来损损她。 “要讹你讹姓叶的去,与我何干,”贺兰音抿着唇转过头,对着那一脸娇羞模样的花瑜岚道:“东闽公主,敢问你下来的洞口上方,是何地?” 许是才发现她一般,花瑜岚扬了扬眉头,眼底毫不遮掩的闪过一丝的厌恶,轻嗤开口:“自然是西江国界,哈亚公主今日才在宴上吃了酒,莫不是脑子醉的不好使了?” “当然,”贺兰音唇角一扬,笑的灿烂:“若不如此,怎能衬托出东闽公主的差强人意?” 花瑜岚出言不逊,那她便捏她的痛处,叫她自个儿想起来,不管是夜沧冥还叶翾,她花瑜岚巴巴贴上去的,是她不屑的。 翻了个白眼,她好似没有瞧见花瑜岚那气的阴沉的脸色,脚步还未踏出一步,人突然被身旁的夜玉轩拉的往后退了一步。 ‘轰隆’一声巨响,方才还透着光亮的洞口被填了个严实,贺兰音神色微变,就听见身后亦传来一道巨响。 她转头望去,只见那棺材板不知何时被砸至墙边,棺材通身漆黑,以贺兰音的角落根本就看不见里面到底有没有躺着什么东西,下一秒,一群个头约莫两个拳头大的动物扑闪着肩膀从里面飞了出来。 叽叽叽的声音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血腥腐臭味,迎面冲着众人而来,花瑜岚再厉害也是个吃惯山珍海味的公主,什么时候见过这等子恶心人的玩意儿? 登时,她颤抖的尖叫声充满了石室里的每一个角落,贺兰音嘴角还未扬起笑来,便觉得眼前一黑,一个袍子就将她给罩了起来。 头顶是夜玉轩戏谑的声音:“你还有心思笑别人?将脸罩好了,我看这群东西应该是守墓的吸血蝙蝠,有毒的,一旦被咬到,叶翾定当不会要你。” 贺兰音气的脸都扭曲了,不过听着花瑜岚不断朝叶翾呼救的声音她倒是觉得挺享受的,花瑜岚的武功并不低,这般示弱,也是想赢得叶翾的保护欲。 她突然有种想掀开看好戏的冲动,然而夜玉轩那厮按在她头上的力气不小,每每见她想挣脱就带着她左躲右躲,就是不给机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祖宗的好东西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夜玉轩这鸟人实在是太过可恨,光顾着自己看戏爽,还不兴许她看一眼? 这委实是冤枉了西江伟大又神武的夜六殿下,如果贺兰音掀开袍子看一眼,说不准就会被眼前的场景给恶心的吐出来。 那一群蝙蝠也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变了异,吸血不说还喜吃肉,跟着夜玉轩过来的好几个随行都遭了殃,有的人甚至一个没注意,叫那蝙蝠畜生在自己的脸上咬去了一大块肉。 惨叫声此起彼伏,蝙蝠血肉混合着人的血肉喷洒在四周,看起来着实恶心可怖,这也是叶翾看着夜玉轩护着贺兰音不为所动的缘由。 蝙蝠尸体如雪花般坠落,却有更多的蝙蝠从那棺材里面飞了出来,那棺材好似无穷无尽的深渊,那气势,势必是要将石室里面的人全都留下来陪葬。 贺兰音一直被夜玉轩带着跑,她的视线范围只有脚下一圈,不时的踩爆蝙蝠的尸体,她忍住恶心,脑子里又极快的转了起来。 每每有了人为弄出来的出口,总会被莫名其妙的堵上,夜玉轩如何在这里她不在乎,她在乎的是花瑜岚是如何找到了这里。 这个念头直接让她认为这个墓室并不简单,而且这里机关诡异不易被人发现苗头,若那先祖真的对那女子一往情深的话,她的棺,又怎会在这平淡无奇的第二层? 如若猜的没错,夜玉轩骗了她,但这不是她在乎的,也不管这群人到底有什么目的,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尽快离开。 贺兰音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为自己这种莫名招祸端的身子点了根蜡烛,还未祈祷,就觉脚踝处传来一阵撕痛。 低头一看,一只蝙蝠正吊在她的脚脖子上,露出两颗细长的獠牙恶狠狠的咬破她的裤子,刺破她的肌肤。 一路上贺兰音踩的蝙蝠尸体并不少,全身漆黑,张开的大嘴露出来的牙也远没有这只的长,额头上也没有一撮红色的毛。 她面无表情的一剑将那有些特殊的蝙蝠劈成两半,自怀里掏出一粒药,还未塞入嘴里,身子竟是一软。 身子被接住,头上的衣袍被掀开,叶翾面上沉寒如冰,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才转向她的脚踝。 众人已合力将那棺材板给合上,剩余蝙蝠亦被尽数斩杀,夜玉轩刚刚被叶翾一衣袖挥至一边,虎了脸要冲过来,却被叶翾一个冰冷的眼神给瞪在原地。 他向来温润好脾气久了,见谁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突然冷下来的神色带着一股子的血色狠戾,叫人遍体生寒。 花瑜岚脸色极差的站在他的身后,亦是不敢靠近,许是因为石室里的气味太过难闻,忍了一会儿,忍不住蹲在墙角吐了。 叶翾从她怀里摸出药瓶,仔细闻了闻,塞了两粒药在她嘴里,伸手想要撩开她的裤腿,突地想到了什么,顿在了原地。 夜玉轩冷哼一声:“把眼睛都给本殿闭上!” 花瑜岚冷不丁的听到这句话,忍着不适,在侍女的搀扶下走到叶翾的身边,苍白着一张脸,极力的扯出一抹笑来:“二公主怕是中了那蝙蝠的毒,需要放血。二公主毕竟未嫁,被人瞧见了身子总归是不好,若太子信的过,就让本公主来吧。” 说着,她自怀里掏出一柄镶满了宝石的精制小刀,旁边的侍女看不下去了,立即道:“公主尊贵之躯如何能做这样的事情?再说您自个儿的身子还虚着呢,还是让奴婢来吧!” 花瑜岚点了点头,“也好,太子殿下,麻烦您将二公主扶平躺好,让本公主的奴婢来给她治疗吧,放毒血要越快越好,不然就错过最佳治疗时机呢。” 拖吧拖吧,最好是拖的这个女人药石无医才好! 那侍女走了过来,见叶翾不动,伸手便想从他怀里将人接过来:“殿下身份尊贵,还是让奴婢来吧。” 她手还未触及到人,冷不丁的就被叶翾一衣袖挥开,侍女惨叫着在蝙蝠尸体堆里滚了几个跟头,恶心的眼泪直流。 花瑜岚刚张口,就见叶翾那满含嘲弄的视线瞥了过来,语气里的讥讽毫不遮掩:“恕本太子直言,东闽公主的身份,还不够资格碰。” 他语毕,也不管花瑜岚难看的脸色,垂眸看着眼睛半眯的贺兰音,低声道:“如何?” “无妨,”他俩一直在争吵的时候,贺兰音的眸子却一直盯着那棺材没动,夜玉轩的几个侍卫都死死的压在棺材板上,以防再次被什么莫名的力量给掀开,再来一波那样的蝙蝠,他们还真保不准自己还能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方才那群蝙蝠跑出来的时候,我瞧见里面有符咒内的刻纹,”叶翾摊开她的一只手,在她手心里画着:“可曾见过?” 贺兰音却是抬起了头,看向一脸沉默的夜玉轩:“夜殿下可见过?” 夜玉轩抿着唇,半晌,才低叹一声:“贺兰音,也不知是该说你倒霉还是本殿幸运,一直未曾找到的青冢,竟然叫你给碰上了。” 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脸色有些白的花瑜岚,夜玉轩也不嫌脏,席地而坐,笑的一脸邪肆的望着贺兰音:“你要不要猜猜看?” 贺兰音看着他:“没兴趣。” “呔,你这人也实在无趣的紧。” 贺兰音翻了个白眼,不知是药还是其他缘由,她身子莫名的起了一丝的燥热,望着夜玉轩的眸子染上了耐烦的神色:“我不管你这是什么墓,如果我猜的没错,不找到那唯一的出口,我们是永远出不去的吧?” 她跟夜玉轩之间还算有点儿默契,以往从叶翾宫里偷偷溜出来的时候他俩没少打暗号,是以有些东西已经培养了出来。 她这般说的含义略深,不是他们永远出不去,而是有人不想他们出去,原因就是这个有着谜团的青冢,找到唯一的出口,也就是要挖到夜玉轩或者有心人都想知道的秘密才能出来。而至于知晓秘密的人,能活下去,就是他们的本事。 夜玉轩盯着她良久,突地一笑:“合该你倒霉,还拉上我垫背。” 他这么说也就是间接的承认了,贺兰音脸上的神色不太好,抬头看着叶翾:“你也是一道的?” 叶翾低头看她,良久,摇头:“本欲坐山观虎斗,未想你这小女子竟卷入其中。” “哈,”贺兰音大笑一声,脸色迅速冰了下来:“我能说什么,我是柯南体质是吗?” 不过是想找个圣人而已,无端的卷入一场又一场的麻烦之中,真可谓烦不胜烦。 “柯南体质又是何?” 眼皮翻了翻,懒得理他,面浮怒色:“那这位好心的,想要寻找到唯一出口的夜殿下,请问你对方才南凉太子画出来的符咒可有印象?请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们的命我管不着,我还是很珍惜我这条小命的。” 她一席话说的又快又不给面子,阴阳怪气的语气饶不得人,惹得夜玉轩嗤的笑出声,亦不顾叶翾投过来的冰渣子视线,幽幽道:“这我还真不知道,哎,如果皇兄在这里就好了,他对这些事情向来有研究。” 三个人一时沉默了下来,花瑜岚见他们相处气氛如此良好,夜玉轩和叶翾对于贺兰音的示好欢喜也让她气的牙痒痒,恨发现稀奇东西的人为什么不是自己。 她来这里已费一番周折,贺兰音的话也让她心痒痒,正当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旁边立着一位身形较壮的侍女道:“公主,您瞧,那是什么。” 花瑜岚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少顷,眼前一亮,端着怒喜的心情,急急的对着那恨不得将视线融到那女人身上的叶翾道:“殿下,您瞧瞧这里。” 叶翾抱着贺兰音走了过去,蹲在她手指的方向,两人均未瞧花瑜岚一眼,这让一国之主脸色越发的白。 夜玉轩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也跟着蹲在了叶翾的身边。 花瑜岚指的地方是棺材周身的金凤眼,那一双凤眼也不知用了什么打造,此刻竟逐渐的开始闪着红光。 贺兰音感叹如果有君未染在此,一定就能闻出些什么东西来了,她眯着眼睛瞧着,只见那金凤越来越红的眼睛逐渐的浮现一抹细长的雕纹。 先前许是金色,烛光又暗,她眯着眼睛瞧了老久才发现是一行字,拍了拍叶翾让自己离的近些,她赫然发现那是刻着两排的小篆字体,登时又惊又喜。 惊的是这种字体根本就不存在在这个世上,喜的是她突然认为这青冢里埋的人有可能就是自己的老祖宗! 怎么说呢,凡是先穿越过来的,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那都是老祖宗,老祖宗的墓都是好地方,会留下相当有用的东西。 她大喜过望,却又很快的熄灭下来。 缘由无他,她根本就不认识小篆体字! 叶翾见她叹气,拢了拢她的头发:“怎么了?” 贺兰音抚着有些疼的额头,指着那两排小字:“我不识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懒惰错过姻缘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花瑜岚简直要笑出声。 不过想想也是,贺兰音只不过是乌达拓拓捧出来的公主,一个义女,前身也不知道是从哪个旮旯里的下等贱民,又如何能够有识字的机会? 花瑜岚几不可闻的轻嗤一声,全然忘记了刚刚这两个人是如何无视她的,只觉得此刻只要能找回点尊严,那她也是愿意的:“本公主来吧。” 贺兰音抬起头,露齿一笑:“东闽公主果然见多识广。” 她虽这般说,叶翾却是抱着她未动,贺兰音也不恼,手里也不知道从哪儿弄出的银针,沾了沾地上的血,一边看那金凤的眼睛一边在地上写下相同的一个字:“那劳烦东闽公主看一下,这是个什么字?” 花瑜岚欲讥讽她一番,然而当她看到地上的字的时候,倏地愣住了,好半晌,脸色不好的看着贺兰音:“二公主确定没有弄错,这是字吗?” “当然没弄错,是字。”贺兰音丢下银针,拍拍手,“不信你问问南凉太子,本公主有没有因想要为难你所以乱写乱编?” 众人的视线都落到了叶翾的身上,他盯着那小篆体字良久,坠满星辰的眸子垂下来望她:“音音,地沟油是什么?” 贺兰音一惊,“你说什么?” “那上面的意思,”叶翾看着那两排小字,辨认了一下,确定道:“只有地沟油吃多了的同志,才有希望将胜利的旗帜插在远方。” 贺兰音有一丝的激动,双眼之中禁不住流露出一丝的迫切:“你,你怎么会识得这字?” “天陆煌朝我呆过些时日,”叶翾眨巴着眼睛看着她:“有一次无意在干爹的屋子里翻得一书,里面便全是此字,干娘见我有兴趣,就教了我。怎么了?” 白高兴一场,贺兰音又焉巴下去,不过很快又振作了起来,“还说了什么吗?” 叶翾看了两眼,摇头:“没了。” “没了?”贺兰音想骂娘,这里面埋的大爷她基本上已经确定是哪位爱折腾的老祖宗,但也未免也太坑爹了,就留了句多吃点地沟油? 贺兰音只觉身心无奈,那种见了干娘的喜悦感刹那消失,徒留一种说不出的悲凉,有气无力。 “哼,这等雕虫小技又如何能拦得住我等?”受不了叶翾的无视,花瑜岚突地出声,她一挥长长的袖袍,冷声道:“若无破解之法,何不硬闯?” “东闽公主当这是普通之地?”夜玉轩笑出声,“还是说公主已然忘了方才到处逃蹿的事情了?” 夜玉轩本就生的俊美,再加上嘴角一抹邪肆又放荡的笑意,痞坏的男子模样最易勾人,惹得花瑜岚当即红了脸。 但知他身份不如叶翾尊贵,她也懒得理他,只看着叶翾道:“太子殿下,本公主四大侍女的身手想必您也见识过,何不让你两个手下与我们合作,一同破了这石壁?” 叶翾淡然:“东闽公主想如何折腾手下都与本太子无关,不过除了本太子之外,这里的任何一个人怕是都不愿将性命交手在公主的手上。” 花瑜岚脸色一变,就见叶翾抱着贺兰音站起身,目光清凉,无一丝笑意:“或者东闽公主有舍己为人的心胸,愿以血肉之躯为我等拦住灾害。公主莫怕,你不会白死,本太子应了你,一定会活着出去。” 花瑜岚墓地噎住,没想到叶翾竟然会说话这么重,一双大眼睛浮上一层雾水,神色好不委屈:“太子,我不过是想了一个法子而已,你缘何如此待我?” 她话语之间全然没有之前的高高在上,倒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邻家小姑娘,凭端的荡起心中一片柔软。 就连贺兰音都叹了一口气,刚想开口,就觉得抱着自己腰的手有些不安分的轻轻摩挲,她身子一僵,蓦地抬头瞪他。 然而他也低着头看她,眼底清凉之色显而易见,贺兰音翻了个白眼,实在是不想与这些人再有什么关联。 她视线在石室里转了一圈,盯着花瑜岚刚刚出现的洞口,抿唇道:“我猜这四周应当都是空的,至于哪一方能够出去,我也不能确定。” 不待花瑜岚再开口,她眼皮一抬,瞧着那墙壁上面的沙漏,指着道:“小飞阳,将那个给我拿过来。” 小飞阳应令,立即将沙漏拽了下来,说拽,是因它放在上面的时间过久,底部已与那铜台连在一起,好在这打造沙漏的东西材质不错,除了底子被拽去了一层,整体瓶身倒没有什么大碍。 贺兰音瞧着里面凝固住的沙漏,脑海里仔细的想着之前的幻觉,除了那阴森可怖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之外,给她印象最深的,便是这个沙漏了。 用力的晃了晃,里面的金沙依旧纹丝不动,她又用手敲了敲,甚至示意叶翾在地上磕了磕,依旧没有什么效果。 盯着这东西看了良久,她突然想起了金凤的眼睛。 “叶翾,”贺兰音拍拍他的胳膊,示意他先将自己放下来,“你方才瞧那金凤的眼睛的时候,里面是不是像飘了什么东西?” 叶翾很快了解她的意思,自怀里掏出一柄利刃出来,几下便将那金凤的眼睛挖下来,贺兰音又叫夜玉轩将那墙壁上的烛火台取下来。 众人瞧那腿脚受了伤的女子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将那金凤的眼睛丢到火里,火光一下子跳跃的极高,贺兰音又将那沙漏放进了火里。 说来也怪,那怎么磕也没半点反应的沙漏竟然像见了火的蜡烛,不一会儿的功夫便缓慢的融化到了烛油里面。 本就浑浊的烛油染上金灿灿的金纱,猛一眼看过去,可不就是那令人作呕的地沟油吗? 一套、动作做下来,连贺兰音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她就该这么做,而当那最后一粒金沙都融化掉的时候,一直安静的棺材板突然又‘呯呯呯’的传来撞击声。 里面叽叽叽嘈杂一片,似是不安。 贺兰音一掌将那棺材板推开一点,一个蝙蝠的脑袋立即就蹿了出来,她眼疾手快,立即用手上燃着火的油就着那脑袋按了进去,夜玉轩是个有眼力的,很快便将那棺材板合了起来。 听着里面的噼啪声,他目光灼灼的盯着贺兰音,仿佛她是观世音下凡一般目露崇拜:“贺兰音,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说....”她刚开口,突地觉得空气里有一丝不对的气味,叶翾已揽着她的身子退至一边,她只觉眼角余光好似瞥见了什么,就见那口黑棺突地往下一沉。 接着便是一道道令人头皮发麻的地表碎裂声传来,她亲眼瞧见以那棺材为圆心,数道裂缝似蜘蛛网般攀爬过来,夜玉轩的脚底下裂开了一条大缝,眨眼的刹那便瞧见他与他的将士们掉了下去。 脚下失去了重心,他们这边不知何时也豁然裂开了一道口子,在她坠落黑暗的刹那,一只有力的手臂揽住她的腰身,那人将她的头按在胸膛里,另一只手护住她的脑袋。 铺天盖地的轰隆声中,唯有头顶的一声无奈叹息,脚踝被咬过的地方传来一阵撕扯的痛楚,贺兰音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她好象做了一个梦,又梦到大雪纷飞的万剑山庄,她披着厚厚的红色狐袭,将自己裹成了一个小粽子,很是不满的盯着走在自己前面的男子,怒声道:“喂,老头,你知不知道我只是个女孩子,需要如此锻炼吗?” 那男子身子微微一僵,转过头来,长长的花白胡子坠在胸前,冻的一颤一颤的,听了小姑娘的话,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你这女娃娃,忒不知好歹,为师给你选了一个极佳的佳婿,你怎地因为懒惰错过一段大好姻缘?” 年仅八岁的小女娃冻的通红的脸上浮起一抹嫌恶:“我呸!” 也呸醒了过来。 在陌生的地方她向来警觉,即便昏迷也不会太久,是以刚刚平躺下来没多久,她便猛的睁开了双眼。 眼前,又是一间石室,身下软软的,她伸手摸了摸,是不知打哪儿来的软垫,脑子里突然想起来那骇人的喜被,贺兰音一下子翻坐起来,惊魂未定。 然而还没等她瞧清楚自己身下铺了什么东西,就冷不丁的瞧见对面摔的狼狈的花瑜岚正嘟着一张红唇,准备印到那倒在地上的男子脸上。 那男子,自然是叶翾。 贺兰音眼角狠狠一抽,按道理说打扰到人家的好事儿是有些缺德,但叶翾明显对花瑜岚不感冒,又见叶翾一动不动,她立时心中一惊,冷下了脸:“东闽公主这是要表演活春宫吗?” 也不理她面上表情,她几乎是冲到两人面前。 叶翾双眼紧闭,呼吸微弱,额头不知被何物砸破,血液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滴在他上好的衣料上,衣衫凌乱,花瑜岚的手已探到他的里衣。 默了一会儿,贺兰音突地裂开嘴,笑声是说不出的阴凉:“原来东闽公主是有这等兴趣,不爱活人爱死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 没有性福保障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许是贺兰音的话太过于有威慑力,花瑜岚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在贺兰音的冰凉阴寒的目光下,将手从叶翾的衣领当中退了出来。 她不是没想过在贺兰音醒之前弄死她,但她更知道,只有贺兰音才能救得了叶翾,毕竟她声名赫赫,想查不到她的蛛丝马迹,都很难。 贺兰音不知自己的小命是这般留下来的,只替昏迷过去的叶翾将他的衣领整理好,切了一会儿脉,确定无大碍之后,才给他塞了一粒药。 石室里依旧安静,直到将叶翾头上的伤处理好,贺兰音才有空闲打量起这间石室。 这间石室的感觉要高档一些,四角依旧点着烛灯,头顶破了个大洞,应该是她们掉下来的地方,之所以说是高档,是除了这满屋子的被褥之外,还摆着四张桌椅,瞧那木质,当属红木。 她方才觉得柔软的东西,便是一个被她压塌的被褥。 将叶翾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贺兰音迎上花瑜岚,丝毫没有错过她眼中一闪而逝的杀机,她嘴角浮起一抹讥讽,扬着笑意道:“本公主一直在想为什么东闽公主非夜沧冥不嫁,直到刚才掉下来的时候,方才明白几分。” 花瑜岚定定的瞧着她,突地一笑:“二公主以为如何?” “我虽不懂八卦,却也知道要想机关动作还能活下来,就必定对此有所了解,方才我们坠落下来的时候,东闽公主似乎转了西墙上的烛盏吧。” 花瑜岚看着她:“本公主是不小心为过。” “呵,”贺兰音翻了个白眼,索性不看她,“不小心飞到对面转烛盏?那公主一定是老眼昏花,近物当远物,远物当近物的废物。” “放肆!”花瑜岚勃然大怒,手伸向腰间,摸住软剑刀柄,狠狠的瞪着她:“贺兰音,本公主瞧你是嫌自己的命活的太长了!” “我活的长不长不知道,但我知道公主能够活多长,”贺兰音嘴毒起来的时候,并不客气,尤其是在叶翾有可能昏迷不醒的情况下还有可能被这女人给吞了,心下泛凉,止不住的怒气。 “我劝公主还是省省劲,将你知道的说出来,”贺兰音眯着眼睛看她,“或许公主有兴致自荐一身肥肉,助我与南凉太子等到人来救我们。” 花瑜岚气的不轻,她眼中寒芒微闪,盯着贺兰音的模样是恨不得吃了她,贺兰音并不惧,甚至还很挑衅的向她扬了扬眉。 屋子里的火光轻轻一跳,花瑜岚突地笑了,她薄凉阴毒的眸子看着贺兰音半晌,幽幽道:“你知不知道本公主为何要留你一命?” “东闽公主只会打杀,做不来救人的事情,”贺兰音讥讽一笑:“而我贺兰音大名响彻整个大江南北,想要取得我一丝半毫的消息并不困难。” 花瑜岚诧异她竟然知道这一层的关系,心中微沉一分,终是嗤笑出声:“你只说对了一半。贺兰音,世人皆知你与南凉太子之间有关系,也一致认为太子是个负心汉,理应带了你回去。而如今本公主瞧着,知你是对这太子全无一丝一毫的情义,既然如此,你又何苦霸着太子不放呢?” “少唧唧歪歪装正经装好人烂嚼舌根,”贺兰音回她一眼,“花瑜岚,这里没有其他人,说那么多酸不溜秋的废话激不了人,不过如果你有兴趣与我争辩一番,我倒是没有意见。” 她笑了,阴森又嗜血:“东闽公主到底是对自己没有信心,两个男人都被我抢了的滋味,如何?” 万般没有想到贺兰音竟然会这么说,花瑜岚一口气没吸上来,但自打到了西江之后,夜沧冥和叶翾争夺她却是事实,如今被她血淋淋一揭,花瑜岚直觉喘不过气来。 她眼底蓦地浮起一圈红,太阳穴处青筋突突直蹦,少顷,她低哑道:“以往听闻北辰贺兰氏得一女,凤命缠身,坐拥天下第一权势,原本以为是何等风华绝代女子,却不曾想...”她没说下去,只讥讽的摇头,抬眸看她,亦带着嘲弄:“空有一张巧舌灵嘴,毫无内涵,也只能逞一时之快。” 贺兰音笑:“公主不知么,现在的人活着的人生信条,便是活在当下。” “好个活在当下,”花瑜岚低低一笑,“本公主给叶翾喂药了,除了本公主之外无人可解,本公主不杀你,就是想要你好好看看,你所不敢要的,本公主是如何得到的。” 贺兰音诧异:“春.药?” 花瑜岚道:“欢好散。” 贺兰音面上浮起一丝的怪异:“为什么你们下药从来就不换一种?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很多种毒药,都可以达到控制人的效果。” “那能控制人心么?”花瑜岗好笑的看着她,似在看怪物一样,“可以控制住的人,与木偶又有什么区别?” 贺兰音直觉头疼,为何春.药能够在古代如此猖獗?除了制作成本低好购买,无色无味并且能够享受到快乐巅峰之外,也因为古人的迂腐思想,将贞操看的比谁都重要。 是以,只要你睡了,不管男女,都会硬生生的绑在一起,日久天长之后,就是一块石头的心也该捂热了。 然后就是赢了,这便是过得了一生。 “咳咳。”叶翾轻轻咳了起来,却是未醒。 贺兰音伸手搭在他的额头上,看着两眼狼一般目光的花瑜岚,有些无奈道:“你瞧他都这般了,如果真跟你来一番云雨,你就不怕守一辈子的寡吗?” 花瑜岚看着她:“有你在,怕甚?” 贺兰音却未再瞧她,感觉到搭在叶翾额头上的手心越来越烫,贺兰音低头一瞧,却见叶翾肤色通红,脸上已经布了一层的细汗,气息越喘越粗,他似极热,伸手将衣襟扯开了些。 花瑜岚双眼一亮,倏地抽出软剑搭在贺兰音的脖子上,“滚开!贺兰音,本公主劝你最好不要动,你不妨垂眼看看本公主的剑。” 贺兰音视线落到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微弱的烛光下,那剑约莫一指宽,通体雪白,对着她脖子的刀刃一侧有着密密麻麻的小孔。 “孔里有毒针,机关按钮就在本公主的剑柄上,”花瑜岚架着贺兰音站起身,“你的武功再好再快,你也一定会死的比我早。” 贺兰音被架着向后退,坐到了椅子上,花瑜岚趁点住她的穴道将她绑在了椅子上,将剑一丢,她当着她的面脱了外套,又恶劣的解了她的穴:“等本公主和太子欢好之后,定当送你上路。贺兰音,你猜的没错,这座青冢,本公主确实有调查,不过,也仅限于这一层。” 贺兰音不说话,视线看向她的背后,花瑜岚转过头,眸中闪过一丝的欣喜:“殿下,你总算是醒过来了。” 叶翾微躬着身子,喘息声略重,他低着头,似乎因药痛苦难忍,嘴里抑制不住的发出一丝低吟声。 “殿下,”花瑜岚迎了过去,“你若再不醒来,妾身都不知该如何了。” 离那人越近,她越紧张,不得不说叶翾确实要比夜沧冥更加吸引人,尤其是他一双情深的双眼,每每望过来,就总能揪住她的心脏。 一叹一软,还未近前她已沉醉,声音也越发的软嗔:“殿下,还记得是谁将你救起了么?是我,是花瑜岚,将你救起,又给你试药,你的命,是花瑜岚救的。” 他身子微怔,望过来的眸子带着一丝的迷茫,似乎认真想了许久,才轻‘唔’一声。 贺兰音戏谑的声音传来:“啧,晚节不保。” 花瑜岚狠狠的瞪她一眼,好在叶翾中毒已深,根本就无法分辨别人在说什么,而她花瑜岚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待叶翾清醒之后,一切都已尘埃落定,而以叶翾之才,他们两人联手,必定破这青冢之迷。 她想的美好,叶翾迷茫的看着她:“她为何说我晚节不保。” 花瑜岚扶住好他的身子,不答反问:“情深向来与第三者无关,殿下,妾身已低贱如此,您难道就无一丝感动吗?” 叶翾点点头,紧紧的将花瑜岚拥抱在怀中。 花瑜岚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在叶翾急促落下的吻中抽空望向坐在椅子上的贺兰音,眼中挑衅与嘲讽丝毫不减。 哪承想,坐在椅子上的女子瞪着一双晶亮的大眼睛正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们两个,见她视线望过来,那女子嘴角一咧,下巴抬了抬:“公主看我做甚?天时地利人和,公主若不把握良机,怕是要辜负老天爷的天赐良机?” 叶翾的吻还落在她的身上,花瑜岚闻言一怔,倏地压下了眉,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他分明就是你的心上人儿,你怎不痛不怨不悔?” 被绑在椅子上的人儿大咧咧的翘起二郎腿,瞧着她的眸子似笑非笑,咂了一口,似对自己也似在他人说:“又不是他自个儿愿意的,我为何要痛要怨要悔?公主说了这一番的口舌着实奇怪,你此行的目的不就是希望我看着你们两个共赴云雨之颠吗?如此我睁大眼瞧着了,公主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花瑜岚未说话,一双盯着她的眼睛忽明忽暗,贺兰音嘻笑一声,换个腿儿翘着,抬了抬下巴:“公主啊,你看你费尽心机得来的人儿都快憋死了,你若再不褪尽衣衫滚床单,只怕是日后你的性福生活没有保障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 浮生不过是梦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她这般说,花瑜岗却是不动了,那一直拥着她吻着她的男子动作似乎也变的轻缓许多,石室里一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他引人遐想的喘息声。 贺兰音挑眉望她:“难道我说的不对?” 眼前的花瑜岚突地一笑,伸手便搂住身前的男子,还当真在贺兰音的面前拉过一床红被,又当着她的面意欲翻起一波红浪。 说归说,贺兰音还真没有那个兴致看一场活春宫,先不说会长针眼,这往后见了这两个人难免也会心中感到怪异,索性来个眼不见为静。 视线瞥向石室一角的烛灯,盯着那跳跃的烛光,听着那脸红心跳的声响,贺兰音咂巴两句,突然来了一丝的兴致,非常恶劣的开了口:“如此良辰美景,不知东闽公主可有兴趣听本公主说一个故事?” 花瑜岚娇、喘连连,哼哼唧唧未说一语,贺兰音权当她应了,清了清嗓音,她幽幽道:“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天,风云突变,星象混乱,一道啼哭似道惊雷响彻在一个毛草屋里。同时,一个修道颇深的老和尚,出现在了这间毛草屋门前。” “有个男人从草屋里抱出了一个婴孩,满心欢喜的向这和尚讨个吉利的名字,那和尚瞧那娃娃一眼,却是连连摆手,竟退后几步朝着那个男人跪了下来,说凤命者,他又怎可随意冒犯之?” “男人很高兴,他是个普通的乡下种田汉子,虽对老和尚说的凤命极不可信,却下意识的认为自家刚生出来的女儿是个好命,更不顾和尚一再推托,愣是占了个青字。” “兴是应了这老和尚的话,这青小丫头越长越水灵,越长越美丽,美到最后只要是见过她一面的男子皆失了心神,日思夜想,造就一群群专情郎,甚至连那有家室的,都不顾自己的原配,整日饮酒痛哭,宣泄相思之苦。” “她阿爹怕了,只好将如此美貌的女儿关在家里面,不顾家人反对也不顾前来苦苦哀求的专情儿郎,只一把铁锁,将她永困地牢。” “那小青儿端的是委屈,成天的摸着自己的脸问上苍,难道长的美丽就是错吗?那些人的下场又非自己本愿,为什么发生这样的事情之后,却由无辜的她来承担后果呢?” “她想不明白,于是等啊等,终于等到疼爱自己的娘亲前来解救自己,趁着爹爹不在了,偷摸的跑了出去,她慌不择路,竟一脚踏空—” “眼看要被摔成个肉泥,她被一个男人救了。她从来没有遇见过比他长的还要好看的男人,他接自己回了封地,回了他的宅院,她做了他的女人。” “风花雪月,鱼水情深,日日夜夜琴瑟合鸣,两人感情越来越深越来越深,就在青丫头以为会这般幸福的过一世的时候—” “突有千军万马奔来,那个温润如玉的男人摇身一变,手握利剑,过五关斩六将,所向披靡,无人能敌,她这才知道,原来这个男人,啊,是个天子啊。” 说到天子的时候,那两人之间的喘息声似乎小了一点儿,贺兰音咂巴了一下嘴,饶有兴味的盯着那万年不变的烛火,舔了舔唇,继续开始瞎扯淡道—— “他谋得江山,他谋得权臣,他力挽狂澜,他光华万丈,青丫头的视线露出了崇拜,也露出了疑惑。” “万千宠爱于一身,为何独留她在阴影之处?直到有一天,男人突然拿了一个东西给她,让她交给蛮横不讲理的胡人巴适的皇太子,并承诺,等她归来,便给她无上的荣耀与地位。” “她自是满心欢喜,她却不知这一赴是飞蛾扑火,这一赴却是魂飞魄散,这一赴得到的结果,却是一口黑棺,金凤为缀,永坠幽冥,奔赴黄泉,坐等千年不得归.....呃” 她话未说完,脖子已然被人给掐住,贺兰音视线迎上面色潮红的花瑜岚,说话力气虽小却不断续:“东闽公主这是作甚?故事才说到三分之一怎地如此快就结束了?莫非是那南凉太子有疾,不能叫公主尽兴,所以恼了公主,想杀本公主泄气?” 花瑜岚的面容突地狰狞:“一派胡言!“ 贺兰音唇角勾了勾,逐渐隐入了黑暗之中。 也不知究竟是隐入什么样的梦境当中,她只觉四周好似有很多人在拉她,扯的她全身疼痛,呼吸困难,焦躁不安的时候,突地觉得自己的额头冰凉一片,口腔里似有什么探入,冰冰滑滑的,冻的她一个激灵。 猛的睁开双眼,四周依旧是石室,只不过是她跳下来时的第一个石室,叶翾坐在她的旁边,见她醒来,蹙着的眉头也平展开来。 他浸湿的衣袖离开她的唇,在旁边甩了甩,勾唇笑道:“做噩梦了?” 贺兰音未回她话,视线望向四周的跳跃的烛光,之前的遭遇似还在眼前,若非是花瑜岚掐死了她,她怕是以为那一切都是真实的。 想来,她望向叶翾:“这石室有怪,怕是有什么能致人产生幻觉的东西,你有没有梦到什么奇怪的?” 叶翾眸子微颤,反问道:“你呢?” 贺兰音倒是没什么想隐瞒的,将脑子里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的说了出来,甚至在说到花瑜岚和他欢好的时候,面上还带着一丝的揶揄,仿佛真应了她的那句南凉太子有疾的话。 一直保持笑脸聆听的叶翾,脸色终于忍不住黑了。 贺兰音嘿嘿一笑,拉他衣袖:“这里实属诡异,有所隐瞒才会对我们现在的处境不利,叶翾,你所遇到的,可是与我相同?” 叶翾点头,视线不着痕迹的从她脸上挪开,又去水渠那里将袖子浸了水,他没有告诉她,事情发生的经过确实是一样,只不过掉入石室与人欢好的,并不是他,而是她。 即便那一幕还没有发生自己已然反应了过来,先于贺兰音一步清醒,也自然知道他们是中了这个石室的药物。 想到那个拥着她的男子,叶翾嘴角的笑意难免加深。 贺兰音望着净过脸的叶翾道:“你是从何时起发现不对的?” 叶翾拧干衣袖,坐到她的身边:“你并不会风水,亦不会五行八卦。” 贺兰音有一丝的诧异,眼中闪过一丝懊恼:“躺在这里的老祖宗实在是太过可恨,忒会抓住人的虚荣心,晓我不会便用我不会引我继续往下牵引,若非了解你的性子,我怕是要陷入深度催眠,不再醒来了。” 他微愕,抿唇一笑,伸手拍拍她的脑袋:“放心,有爷在这里,断然不可能叫你一直沉睡的。” 贺兰音挥开他的手:“去去,少在这里装熟,在幻象里,落石门,花瑜岚搞出来的洞,那些个声音其实就是外面在搬运的声音吧。” 叶翾抬头望了一眼:“是。” “这间石室不简单啊,”贺兰音站起身,围着那祭祀台饶了一圈,俯下身,果然就瞧见在不起眼的地方刻着一个罗盘,她蹲下身,盯着那罗盘良久,压低声音道:“叶翾,这是石室的主人在邀请我们闯一闯龙潭虎穴啊,你可有信心?” 叶翾未回他话,此时石室突地摇晃了一下,接着便听见一块石头被移开的声音,脚步声接踵而至,让贺兰音没想到的,首当其冲的,竟然是君未染。 “二姐!”小丫头一个飞身抱住她,头狠狠的埋在她的怀里,闷声闷气:“二姐你没事!太好了二姐你没事啊!” 贺兰音摸摸她的脑袋,莫羽和小飞阳领着一群人也冲了进来,“主子!” 小飞阳瞧了一眼叶翾,又转头瞧向贺兰音,不同于梦中,现实里的小飞阳长高了,也成熟了,瞧着她的眼底虽有喜色,却不像曾经那样毫无心计防备的跑过来喊她一声‘音姐姐’了。 石室里的人越来越多,将她和叶翾隔了开来,君未染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抬起头望她:“二姐姐,乌达兰的人来消息了,皇太子乌达格多联合多小国之力准备策反,乌达拓拓叫我们赶紧回去。” 石室里发生的一切是假的,但纳兰尉是乌达格多安插在西江的心腹是真的,至于他们在这里做了什么,贺兰音暂且还不知道。 “走!”眼前的事显然是乌达拓拓的安全更为重要,她刚踏出几步,似想起来什么似的,转身朝着叶翾道:“南凉太子的救命之恩,他日必当涌泉相报!” 叶翾勾了勾唇:“无事,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他话里含义颇深,贺兰音也不细究,领了君未染急急出了石室。前来给他们报信的属下见他们出来,赶紧牵来准备好的马。 “公主,乌达皇子已在西江皇宫里准备妥当,只等您回去了。” “好。” “二姐,”君未染骑着马跟在贺兰音的身边,直到离开老远的距离之后方才拧着眉头开口:“你是不是与那叶翾在石室里发生过什么?我闻到一股子奇怪的味道,这味道曾经在爹娘还有哥嫂的屋子里闻见过,可他们谁都不告诉我,我问天师伯伯,天师伯伯却说是大人的事情叫我别管。” “二姐,”君未染拧着眉头:“你可知是什么?” “除了这个就没有其他的味道了吗?”贺兰音未答,只那一双眸子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幽深,轻咳一声,语气略重:“特殊的香味或者什么的?” 君未染面上疑惑:“没有吧,啧,二姐你别说,这味道还是有点儿不同的,怎么说呢,令人不舒服的感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 无惧便是无畏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贺兰音跟君未染一路疾驰回宫的时候,等在大门口迎接的却并不是乌达兰,而是一身铁甲戎装的夜玉轩。 瞧见她从马背上下来,他双眼一亮,邪邪一笑,不怀好意的眼风上下打量了她好几眼:“公主与殿下眷恋情深,夜半出宫幽会,怎地这会儿只有公主一个人回来了?” 未待贺兰音开口,他又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瞧着她直抛媚眼:“定是那南凉太子知道乌达格多领着兵要剐了你们父女几人,所以怂了?” 贺兰音掀起眼皮看他:“既知如此,殿下还拦在这里作甚?” 夜玉轩跳下马来,根本不顾他人目光,哥俩好似的搭上她的肩膀,邪肆狂妄的凤眼一眯,暧昧无比的瞧着她:“这不是本殿担心你,怕你受委屈,又怕你始乱终弃,所以才巴巴的在这里等着你回来么。” 贺兰音未瞧她,“未染!” 小丫头得令,小手往夜玉轩搭在贺兰音肩膀上的爪子一摸,登时夜玉轩的手背就跟中毒一样起了一层的疙瘩,针扎似的疼痛令夜玉轩怪叫一声,贺兰音阔步向里走去。 贺兰音阔步走进宫门内,身后不时的传来夜玉轩的惨叫声和君未染笑的开心的叽叽声。 她心中有事,并未察觉守卫森严的西江士兵为何没有对她进行阻拦。 乌达兰果然在殿中等她。 “皇姐,”乌达兰瞧着走进来的人影,站起身来,将手中的信交到她的手上:“这是父汗传来的信,乌达格多真是糊涂!” 贺兰音快速扫了一眼,那上面除了例举了一堆乌达格多叛变的废话,剩下的就是要他们与安扎在边境的游牧兵集合,速速回归。 “一切都准备好了?”贺兰音将信装了起来,君未染蹦蹦跳跳的跑了进来,左摸摸右摸摸,满脸的不舍:“哎,别看这西江是个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破地方,但夜沧冥用的东西,都是好东西呐有木有?” 不与她贫嘴,乌达兰看着贺兰音道:“今夜便可以启程。” “好,”贺兰音拧着眉头,“今天闹了那么多的事,夜沧冥应该还没有睡,乌达兰,未染,你我三人同去道个别吧。” 君未染本该摸着银器的手一顿,转头朝着贺兰音扬起一抹明媚的笑来:“二姐姐,我并非哈亚游牧的公主,来此仅为游玩,就不去了吧。” 贺兰音也未觉有什么不对,携了乌达兰便要去夜沧冥的宫殿里,出了门的时候遇见笑嘻嘻的夜玉轩,说什么也要为他们引路。 “公主,”几人步子走的极快,保持呼吸平稳已是不易,偏重夜玉轩还有打趣的心思:“此去之后不知还有多久才能相见,公主就没有旁的话想跟我说的吗?” 贺兰音没瞧他:“殿下可有话要说?” 夜玉轩咧嘴一笑:“你我之间的关系人尽皆知,公主亦可借此次机会向皇兄谏言,傍我西江之势,许本殿出兵,替你们平反。之后我们便可大婚,过上幸福的生活。” 贺兰音有反应了,瞥他一眼:“现在并非白日,夜殿下还是清醒些比较好。” 夜玉轩脸一沉,停下步子,冷声出口:“贺兰音!” 乌达兰瞧她一眼:“皇姐。” 贺兰音伸手打断他,转过头来迎上夜玉轩有些阴沉的眸子,他为人虽邪肆狂妄,但对待婚姻大事如此认真还是头一次,三番五次的遭遇贺兰音拒绝,已让他觉得自个儿的脸上有些无光。 “既如此,你为何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与本殿失礼于人前?贺兰音,你当不是那种不知羞耻的女子,又何故撩了春水,意不负责?” 贺兰音挑了眉看他:“你不知本公主除你之外还撩了东闽公主吗?” 见他一副吃了苍蝇的模样,贺兰音又笑了,嗓音低沉:“三年前中蛊若非有夜殿下相助,一定就没有今日的贺兰音,若他日殿下有难,贺兰音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但不论你信不信,我此举,确实与三年前中的蛊有关。” 她语毕,便再不瞧夜玉轩一眼,转身便走乌达兰急匆匆的向前走去。 夜玉轩瞧着她的背影半晌,终是叹了一口气,赶紧跟了上去:“逞什么能?你认识我皇兄住的寝殿?” “多谢殿下。” “切,你就酸吧!” 贺兰音淡笑,心里默默的对夜玉轩说了声抱歉,心下又沉了几分。 圣人这件事情若是说出来,一定会引起大乱,想借题发挥的人实在是太多,她贺兰音不敢赌。 而现下的这个世界已趋于平衡,有夜沧冥、花瑜岚、叶翾以及北辰琰坐镇力压,想来会维持一段和平。 所以找圣人的事急不得,但同样的,夜玉轩说的没错,多一个保障,哈亚便多一条退路,多一个胜算。 夜沧冥确实没有睡,侵犯他的罪魁祸首还没有找到,这个天之骄子自然是睡不着,一脸阴沉的呆在书殿里独自下棋。 宫人很快将贺兰音和乌达兰给领了进来,夜玉轩倒是令人意外的守在外面,夜沧冥看着贺兰音道:“哈亚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属令人痛心,公主放心,在你们回到哈亚民族的路上,朕会派人保护你们。” 乌达兰很客气:“多谢皇上,不过乌达格多的目标本就是我们,皇上派来一行未免会将我们的行踪暴露而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我与皇姐尚有自保的能力,若皇上的人伤了,难免伤到两国的和气。” 夜沧冥面上未有什么表情,少顷点了点头:“既然乌达皇子有考虑,那便是当朕多心了。” 他语气里的不悦乌达兰听的很清楚,但他确实有自己的考虑,在夜沧冥若有似无瞥过来的视线中,抿唇不语。 屋子里的气氛一度尴尬,夜沧冥迎上贺兰音的视线:“公主似乎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 眼前的这个女人他统共没见过几次,但传闻却是如雷贯耳,与她最有纠缠的一次,就是在傅晟睿的帮助下,喝了她的血解了自己的蛊。 说起来,这个女人于他,还是有恩情的。 他这个人向来冷漠,除却西江的事情,可以说一切都与他毫无关系,但面对贺兰音,他却有了一丝的犹豫。 原先打算坐观虎斗的夜沧冥突然有一丝的不确定,如果这个时候贺兰音开口让他帮忙,他又要用什么样的理由来拒绝? 夜沧冥眸子微微一颤。 没有办法拒绝,他是一定会帮的。 心中旋起一股奇异的感觉,先前被轻薄的怒意抛之脑后,琢磨了一下,贺兰音却是先于他一步开口。 她原本长的就好看,声音虽不是灵婉动听,也因长年奔波谋算而有一股子特别的低哑迷人,说话的时候就那么坦荡荡的站在那里,好似她面对的并非是什么皇帝,而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 她说的平缓,内容却是令夜沧冥逐渐沉了脸,也令一边的乌达兰额头上滋出了一层的汗。她说的不是其他的事情,正是与叶翾一同掉下去的那个诡异的石室。 贺兰音避重就轻,抹去了叶翾与那女子欢好的一段,几乎将发生的事情逐步说了出来,待讲到如何开启下一关石室的法子里,却用一句‘这里代过’糊弄过去。 待她讲完了,屋子里更加的寂静了。 乌达兰根本就不知道贺兰音遭遇了这等子可怕的事情,抿着唇一言不发,心里已经在琢磨着等回到了草原,帮自己的父汗夺回民族之后,就一定要将自己的皇姐保护起来,再也不出草原了。 瞧瞧,只不过一会儿子没见,这遇见的都是什么事儿啊? 贺兰音一直望着夜沧冥,那个地方闹出来的动静那么大,想要瞒住夜氏两兄弟根本就不可能。 她赌的是他们早就知道那个石室,却根本就不知道石室如何打开。 果然,夜沧冥抬眼望她,一双冰封住的寒眸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所以,公主是何意?” “夜沧冥,”贺兰音看着他:“你我之间的以往与他人无关。但这次的石室,却是跟你西江脱不开干系。” “纳兰尉怎么说也是你西江的丞相,他叛逃出离,勾结哈亚皇太子,剑指整个游牧。纳兰尉之才天下皆知,本公主赌不得。” 夜沧冥唇角难得一勾,似笑非笑:“所以?” “本公主不知道那石室有多重要,但纳兰尉出现在此,必定会以此要挟。”贺兰音看着他,突地一笑:“本公主无其他希望,只需西江皇上作壁上观,待本公主平息了战火,一定亲自来向皇上请罪。” 夜沧冥嗤了一声:“朕凭什么信你?” 贺兰音拧了眉头,低着头好似在认真思考,少顷,抬起头道:“若如此,本公主也只好将石室的事情散发出去,好叫西江皇帝没办法插手了。” 纳兰尉那厮要用石室当乌达格多的踏板,一定不会自掘坟墓将那石室的事情说出去,而她贺兰音就不一样了,反正怎么热闹怎么来,无惧,便无畏。 夜沧冥冷了眸子:“你就不怕朕的铁骑踏平你们草原!?” 贺兰音笑道:“那本公主必定与南凉太子狼狈为奸,直捣黄龙,掀了你的西江之地。” “贺兰音!” “如何?” “卑鄙!” “谢谢夸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 潜回草原之路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贺兰音与乌达兰连夜出了西江,有了夜沧冥的指令,他们一行可谓畅通无阻,只可惜那夜玉轩死活都要跟过来,一路之上,难免烦躁。 到了西江边界城关处的时候,天已大亮,君未染对于赶路的新鲜劲儿已经过去,这会儿子还躺在马车里呼呼大睡。 他们来的时候没有带多少人,走的时候为避免被乌达格多的人打个措手不及,便兵分五路,跟着贺兰音的加起来不过三十多人。 他们身上也早已换上平民百姓的衣裳,远远望去,倒像是一群赶路的商队,离西江边界城关越近,一路上的风景就越是萧条。 再加之天气还未转热,路上不时的能够瞧见裹了破棉袄蹲在墙角躲避寒风的穷苦人们,营养不良,面黄肌瘦,仿佛随时都能死去一般。 虽如此,他们仍旧心怀感恩,至少不用担惊受怕自己的性命会不会在下一秒被冲过来的敌人结束掉。 西江的人群是感恩夜沧冥的,他凶残嗜血,但至少带来了一片的和平。是以不管到哪里,都插着一个迎风飘荡的黑边火焰旗帜。 夜玉轩掏出令牌打开城门,贺兰音看着似乎要与天连接在一起的黄沙之地,转过头对着夜玉轩道:“千里送君,终需一别。” 夜玉轩默默看着她良久,突地朝她张开双臂:“公主若是不舍,现在就可扑到本殿的怀里来。” 贺兰音轻笑一声,也不答话,驱马向前走去。 “贺兰音!”夜玉轩突地大喊,心里明明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为何尽堵在了喉咙口,见那女子转过身来,他笑了笑,大声道:“你可千万要把持住自己,不能被像叶翾那般模样的人给欺骗了啊!” 头顶的阳光并不强烈,甚至在这个时候还刮起了大风,卷的黄沙愣是要迷了人的眼睛,然而那女子的笑却比阳光更灿烂一分,朝他挥了挥手,便转身离去。 ..... 西江偏远,所经之地大多险恶,又恰逢乱世,盗匪宵小之辈很是猖獗,是以当贺兰音都不知道斩杀了第几波冲过来的土匪的时候,君未染终于是醒了。 她打着哈欠掀开车帘,一眼就瞧见自家二姐正在帅气的拿着帕子在擦剑,登时嘻嘻一笑,索性坐到马架前:“二姐,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 贺兰音回头看她一眼,“没有走直接的大道,估计要耽搁一段时日,就当是给乌达格多一些被准备收拾的时间罢了。” 君未染眦牙一笑,见一边乌达兰苍白了一张脸,好心道:“咦,乌达兰,你脸色怎如此之差?是不是吃坏什么东西了?” 乌达兰纯真心性还有几分,虽跟着贺兰音战场杀敌无数,但还是无法忍受那支离破碎的血淋淋的场面,刚说一句‘我没事’便捂着嘴蹲到一边吐去了。 “真没用,”小声的嘟囔一句,君未染又笑着看向贺兰音,目露崇拜之光:“真是天下男儿,都不及我二姐半分呐!嘿嘿嘿。” “我们出西江皇室之前,你执意留下,是否要跟干爹他们道别?”贺兰音顺了顺马儿长长的髻毛,垂着眼睑叫人瞧不到她的心思:“干爹他们是否有话交待?” 君未染打了个哈哈,自知瞒不过她,索性、交待:“我没有向他们道别,不过我留下一封信了。爹爹向来疼我,想来让我跟着你回草原是没有意见的。而且啊,”她眨巴了一下眼睛,突然捂着嘴笑起来:“大嫂不知去了哪里,大哥心急如焚,自然也是管不得我的。” 说起安月彤,贺兰音倒是有了一丝的反应,低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似对自己也似对君未染道:“等这次草原之行结束,我便与大哥一起去寻大嫂吧。” 隐瞒大嫂离去之前单独寻过她的这件事到底让她对君千墨心存内疚,但不知为何,她却对此事并无悔意。 她直觉告诉大哥会对大嫂不利,倒不如像大嫂说的暂且隐瞒下来,她总觉得还不到时候,不打草惊蛇总归是好的。 希望这一次乌达格多够聪明,能够让战争早一点儿结束。 一行人收拾了一下乱糟糟的行李,再次跟着贺兰音赶路,乌达兰吐的昏天暗地,马是骑不得了,君未染倒是很直接的给这个便宜皇子让了马车,直接骑上了他的马。 “二姐,”君未染驱马向前,看着贺兰音道:“方才你说大哥,我突然就想起来,你们离开的时候,有一个男子来找过你。” 贺兰音:“恩?谁?” 君未染嘟着唇:“不知道,他没有说名字,但他很紧张,好象很怕我似的。嘿嘿,二姐,你别怪我。” 贺兰音有一些无语,这货一定是瞧人家好欺负,所以一定逗弄人家了吧。 君未染笑的鸡贼,伸手自怀里掏出一锭不知打哪儿摸来的金子摸啊摸,一脸陶醉的模样看黑了贺兰音的脸:“他说什么此去一番凶险呐,叫二姐不要信来历不明的人呐,什么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呐什么的,我听的烦了,就叫他走了。” “哎,二姐,你说这些人搭讪怎么就不能换个新鲜的词儿呢?”君未染一脸鄙视的摇摇头,又喜滋滋的将那金子放在嘴里咬了咬,可怜那金子被她摸的发光,又沾了她的口水,直叫人简直看不下去。 贺兰音叹了一口气,别过头去,终是不忍再看她一眼。 可白瞎了她这么一张如花似玉的脸,也白瞎了一身如妖似魔的天赋,干爹和干娘那么多的本事都没继承,怎地偏生继承了这好财的性子? 还发挥的如此淋漓尽致? 不过据她嘴里的描述,贺兰音的脑子里倒是浮现出了石无痕的脸,他此行代表着天罗国而来,实际上是叶翾的附属国,与自己有一番不算太深的交情,唯一深的印象,便是他会石卦。 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贺兰音猛的转头望向捧着金子蹭的君未染,眯着眼睛盯着那锭金子,突然道:“这锭金子,你是从哪里来的?” 君未染一怔,面上闪过一丝的慌乱,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咳了一声道:“自然是爹爹给我的,这有什么稀奇的,我屋子里还有好多呢!” 欲盖弥彰! 贺兰音低笑两声,视线落到那金子上,眼神儿很好的瞧见那金子身上字,语气里带着一丝的揶揄:“噢,二姐一向以为未染妹妹喜爱金钱,却不知道还喜欢收集各个国家的特制官银,说的你二姐真想去你那屋子大开眼界。” 君未染蹭着金子的动作一顿,视线迎上贺兰音那似笑非笑的脸,心中突地一阵慌乱,下意识的将金子往身后一藏,葡萄眼珠子转来转去,最终定在一处,咳了一声道:“二姐你瞧!那儿有个茶水摊子,乌达兰一路上吐的太可怜了,不如休息一下?” 贺兰音露齿一笑:“你请?” 君未染一阵肉痛的抖了抖脸,在贺兰音的视线下低下了小脑袋,啜泣了一下:“我请就我请嘛。” 她说的极度委屈,好似让她付钱是一件多么令人深恶痛绝的事情,而主张整个事情发生的贺兰音又是如何的令人讨厌。 贺兰音才不管她,这丫头向来鬼精灵,你让她相信她哭了知道错了,还不如让她相信打明儿个起太阳会从西边升起来! 乌达兰撩开车帘,一张苍白的脸上染上喜悦的急迫:“未染妹妹要请客?二姐,那我可以多吃一些吗?” “你!”君未染气咻咻的转头瞪他一眼,呜哇一声跳下了马,在众人汗颜的注视下跳上马车,一脚将病恹恹的乌达兰踹下去,躲在马车里嚎嚎大哭。 贺兰音笑了一声:“未染,记得一会儿下来付银子。” 里面的哭声更响亮了,其声音之嘹亮,大有将天给捅破的趋势。 乌达兰却好似被这一刺激,身子骨立即就强壮了起来似的,没办法,君未染这个小抠毛多年来一毛一拔就算了,有的时候还能将他的毛拔的干干净净,现在有机会报复回来,就是将肚皮吃到吐他也乐意啊! “二姐,”他们一行从简,未有皇族该有的仪式,乌达兰便与君未染一样,唤贺兰音一声二姐,以免招人怀疑。 他双眼晶亮亮的盯着她:“一会儿咱们吃些什么?” 贺兰音跳下马,白了他一眼,指着前面人还挺多的茶水摊:“你当那丫头傻啊?前面除了茶水什么都没有!” 乌达兰‘啊’的一声,隐约还能听见君未染叽叽偷笑的声音,当下脸就黑了三分,郁闷无比道:“茶水就茶水,那我也要喝个饱!” 君未染突地掀开车帘:“乌达兰,你饿死鬼投胎嘛!?” 不管这两个本质上还是小朋友之间的仇视,贺兰音吩咐了随行仆人将马栓好,便招众人席地而坐,向茶水老板讨了茶分派给各个仆人,这才一手拎着一个炸了毛的小朋友,坐到了茶水摊上。 刚坐下,一道似炸了毛的声音在他们的身后响起。 “嘿,本道足迹踏遍大江南北,上至九五之尊下至刚出生的婴孩,所摸之骨数不胜数,所断之相从无差漏,童叟无欺,颇有威望,你竟然说本道是个江湖骗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回归之路惊变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这声音炸毛中带着三分不信三分受伤三分质问,配合着拍桌子的声音显得更加激昂:“你也不去打听打听,啊,随便在路上抓一个人过来问问,本道是江湖骗子吗?!” 他话落,紧接着便传来一道嗤笑声:“反正你肯定是骗子,定是瞧我们公子好骗,信口开河!” 那炸毛的声音还未响起,一道低沉的温润的声音倒先响起:“道长可是不能识物?” “对啊!咋了?” 那人低笑两声:“可是上至九五之尊下至刚出生的婴孩,所摸之骨数不胜数,所断之相从无差漏,童叟无欺?” 炸毛有一丝得意:“那是自然!” 温润的声音接着道:“可你是瞎子。” 炸毛被噎住,是啊,既然是瞎子,又如何替他人断相?这不是明摆着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四周传来低低的笑声,就连贺兰音都没有忍住,那炸毛的人似乎相当生气,猛拍了一下桌子,似怒极:“你会后悔的,你丫一定会后悔的!” 许是这说话的语气太过于熟悉,君未染和贺兰音对望了一眼,忍不住转过身去。 那江湖骗子就背对着贺兰音而坐,他身着一件有些旧的白袍,左手边搁着一个写着神算仙尊的幌子,腰间挂着用红绳串好的六枚制钱,身子坐的笔直,头上的木簪因拍桌子的激动行为正一点点的往外滑,贺兰音突然很担心这货的木簪一掉,头发甩她脸上来。 毕竟,他们两个人离的太近了。 而坐在他对面的人令贺兰音有一丝的意外,那男子一身淡蓝色对襟衣裳,眉眼不似多年前那般冰冷阴寒,倒多了一分儒雅,多了一分人气。 此人正是三年多前在北辰皇室有过一面之缘的诛门魔教教主,宋灵偃。 三年之前发生的事情太快太乱,力所能及之事太少,所以能关注到的事情也就更少了。但今天看见宋灵偃,倒是令她回忆起一丝的过往。 令她最为意外的,不过就是被关在冷宫数十年的皇后苏暮容竟然是诛门圣女,亦是白肃清的生母,宋灵偃那会儿子可是一直呆到北辰之乱的。 两人发狠交手似还在昨日,贺兰音有一丝的尴尬,但那宋灵偃好似没认出她来一般,只清润的看着眼前激动的江湖骗子。 那江湖骗子身子一僵,突然猛的转过头来,他双眼之上贴着两个用纸画的眼睛,惊的贺兰音倒是没认真看他的脸。 君未染捂着嘴笑出声:‘噗’ 那是规规矩矩的画了两个一模一样的椭圆,中间点了黑,两张小纸恰巧能遮住眼睛,黑点儿直直的对着贺兰音半晌,在她愣神当口,那江湖骗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薄薄红唇翘了起来:“好香。” 贺兰音黑了脸,茶碗放在桌子上的声音不大不小,“掌柜的,结账。” “好嘞。” 见她要走,那江湖骗子显然是急了,赶紧站起身来:“哎哎哎姑娘,等等,等等!在下夏侯,姓夏的夏,叫侯的侯,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哈哈哈哈,对不起二姐我忍不住!”君未染拍着桌子笑出声。 不怪他人,实在是这夏侯太过于荒唐,那拦着贺兰音急吼吼的模样又下贱的令人发笑,再细看贺兰音那堪称艳绝的姿色,皆暗道这江湖骗子还算有点儿本事。 辩香识人嘛! 来这偏远地区喝茶的大多是过着刀口舔血日子的糙汗子,听君未染笑出声,也跟着一起大笑出声,其鄙夷之色,毫不遮掩。 似乎是知他人在嘲笑什么,夏侯将遮在眼睛上面的两个假眼睛给抹了,一个阔步准确无比的拦在贺兰音面前,急急道:“姑娘,你切莫听这群没有见识的人胡言乱语,本道向来只给有缘人占卜算卦,亦从无算错过。你别瞧坐在我对面的公子这会儿子功夫眼高鼻子高的,告诉你,早晚有一天他准得后悔!” 贺兰音有些无语的看着夏侯,其实她离开,不过是不想面对宋灵偃而已。毕竟他们两个人之间,也可算有一笔小仇的。 她视线瞥过去,宋灵偃的视线也迎了过来,令人意外的朝她抿唇一笑,他便在桌子上放下了一锭银子走了。 这令贺兰音相当的意外。 宋灵偃肯定是认出她来了,但他竟然没有找她寻仇,这用现代的话来说,比中五百万还要不可思议! 但就是这般不可思议,宋灵偃带着他的侍卫走了,毫不犹豫的,连头都没回。 “姑娘,姑娘,”夏侯轻咳一声,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身有如此祥命之人独一无二,姑娘可否能让本道给您卦算一番,好了却本道的心愿?” 君未染嘿嘿一笑,凑到夏侯面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真是个瞎子?” “恩?难不成要本道将眼珠子抠下来姑娘才信吗?” 如此血腥的话叫周围的人一阵唏嘘,倒是没吓到君未染,反而跃跃欲试的撸袖子:“我这儿刚好有一把从爹爹那里弄来的好刀,你放心,我下手很快的!” “呔,你这小姑娘,怎地如此蛇蝎心肠?” 乌达兰头都痛了,站起来将满脸兴奋的君未染拉过来,朝着贺兰音道:“二姐,我们去清点一下行李。” 说罢,他朝那夏侯示意了个眼神,就是让贺兰音委屈一点儿,给这个满口胡话的瞎子一个糊口的机会。 贺兰音叹了一口气,看着眼前半阖着眼睛的男子,他两片桃唇微微上翘,鼻子直挺,肤色白皙,整体气质干净如精灵,眼球却是僵硬灰蒙,无一丝光亮,瞳孔扩散,确实是瞎了,倒是有些可惜。 她自怀里掏出银两,夏侯突然道:“干啥?不相信本道?哼,你虽有天命,却看不起天道,早晚遭天谴丫丫的!” 说罢,他也不待贺兰音反应过来,左手拿过白幌,右手拿着个长可抵地面的竹棍,似是怒极的朝贺兰音轻哼一声,头也不转的走了。 贺兰音拿着银票的手僵在半空,嘴角一抽,有些无语的将银票给收了回来。 心下是无比的郁闷。 她说看不起天道了吗?只不过卦算什么的,早在很多年前傅晟睿就给她看过了好吗?想起那谪仙般的死男人一边看着自己一边摇头的模样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如今凭啥还要再感受一次抑郁? 叹了一口气,贺兰音抖了抖衣袍,阔步离去。 而在贺兰音一行人的身影消失之后,那先前一步离开的宋灵偃,缓缓的从树林里走了出来,他一双深眸望着远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一团雪白之物顺着他的脚爬了上来,宋灵偃下意识的弯起手臂将它抱在怀里,伸手摸了摸它求虎摸的小脑袋,低笑一声:“你也很想她,是吗?” 这团小雪白正是之前的小狐狸,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宋灵偃说什么,只一味讨好的摇着两条雪白的尾巴,弯着眼睛吱吱叫,拼了老命的卖萌。 立在他身边的男子开口:“公子,确定是她吗?” 宋灵偃摸着小狐狸脑袋的手微微一顿,清冷温润的神情微微一黯:“恩。” 诛门与万剑山庄一样,向来不轻易在江湖现身,属三大神秘庄派之一,其中唯诛门的势力最为神秘与庞大。 而他宋灵偃在上一代教主的培养下,更是不负所望的将诛门的势力发展到了前所未有的范围。 大抵是物极必反的道理,诛门出了乱子,在师父的指引下,他去寻找了消失很多年的圣女,回来祭祀诛门,寻求破解之道。 他不负所望将圣女带回,诛门危机一朝便解,其发展之势无人能及,而他师父亦为了让诛门在他们宋氏一族的手下发扬光大,于是便将多年前喂给他的断情蛊给解了。 也是自打那一日开始,贺兰音的身影便再也无法从他的脑海里挥去,无论去哪,无论做什么,那个女子的笑颜,总是挥之不去。 回来的圣女笑言他是女子见过的太少,他亦觉得如此,所以从来就没有拒绝过师父塞到他床上的女子。 可每每他俯身的时候,总会出现那个小女人生气的盯着自己的模样,于是无论如何,他对谁都下不了手了。 她跟叶翾之间的事情他不是不知,他侥幸的觉得,只要自己等的起,等待的时间够长,等待他们两个拜堂成亲,那么他是否也就可以放下。 毕竟,被一个妇人绊住神思,不是他所希望,亦不是整个诛门所望。 可没想到,今天竟然遇见了。 站在他身边的是他的心腹冷月,他睁大了双眼,露出一丝的喜色:“属下将她给掳过来!” 自打从尸堆里出来之后他便一直跟在宋灵偃的身边,也一直敬畏着这样的男子,可自打三年前公子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变样了。 整日整日的无法睡眠,无法寻求女子的折磨让他如疯了一般的修炼武功,没日没夜的堆砌是令人欣喜的,也是令人绝望的,心疼的。 冷月心疼自家的公子,开心的同时脑子里已经想好了很多种将贺兰音给掳回来的办法,他激动的等着宋灵偃下达命令。 好似连那只小狐狸都兴奋的吱吱直叫,小脑袋在他的手掌心里蹭来蹭去,似也是在默默的鼓励自家的主子。 宋灵偃阖着的眸子未动,半晌,才转过身来,一步一步的,向着幽深的森林里缓步而去:“回吧。” 冷月一愣,回头看了一眼贺兰音消失的地方,叹息一声,赶紧追上了宋灵偃的脚步。 ..... 贺兰音不知道自己就这般免于一场被掳走的灾难,给乌达兰搭了脉,便令众人启程。 休整半日,大家都有了精神,走路的脚步都轻快许多。 这条路通往谷山,地势颇偏,属于西江和东闽的交界之处,是以匪盗众多,亦是两端争战时难民逃跑的必经之地。 道路并没有过多的修缮,两旁树林幽深,杂草丛生,风吹草动总能带来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腐臭味,令人作呕。 乌达格多既然选择了在他们来西江的时候起兵,势必对他们主要归路设立了关卡,要想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就要兵行险路。 森林里静悄悄的,斑驳的阳光映射在人的脸上,如此静谧,倒叫人心生一丝不安的情绪来。 贺兰音回头望了一眼:“马上就要到西江和东闽的交界了,东闽地势虽平,但战乱颇多,咱们能避就避,以免引起没必要的祸端。” 身后人赶紧称是。 乌达兰身子似乎好了许多,撩开车帘看着坐在马背上好不自在的君未染:“染妹,你来坐马车吧,外面太阳晒。” 君未染摆摆手:“乌达兰太没用了,还是坐在里面罢!” 她说罢,也不管乌达兰黑的发亮的脸色,悄摸的靠近贺兰音,拧着眉道:“二姐,也不知是水土不服还是怎地,从刚刚开始我这鼻子,什么特殊的味道都闻不出来呢。” 贺兰音瞧她一眼,“每每你闻到什么特殊的味道都代表我们要倒大霉,现在你闻不到,我还巴不得呢。” 君未染眉头一跳,唔了一声,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下巴,低声道:“我总觉得那个瞎子有什么问题。” 嘴里虽然那般说着,贺兰音的视线却是不着痕迹的在四周扫荡着,她虽无君未染的狗鼻子,直觉却是相当灵敏。 这森林太安静了,安静的不同寻常,于是下意识道:“有什么问题。” 君未染摸着下巴想了半天,摇了摇头:“不知道,总觉得在他身上,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哎二姐,你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她话落,身后突地有一阵异响,接着便是一道惨叫声,贺兰音向后望去,就见有一个蒙着面的男子不知何时出现,一刀抹了押着食物的仆人。 血线飙升,吓的旁边的人尖叫连连。 贺兰音心口一窒,破空之声呼啸而来,她抽出腰间短剑,一下子将那不知打哪儿飞出来的弩、箭劈出两半。 君未染吓的小脸苍白,那被劈在两半的弩、箭正是冲着她而来!若非有贺兰音在身边,她的头颅怕是早就被贯穿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章 有个便宜儿子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君未染脸色唰的一下沉了下来,贺兰音护在她的身前,林子里刹那冲出来举着大刀的劫匪,这些人虽然都蒙着面,贺兰音依旧认出冲在前面的几个,就是方才茶摊上的糙汉子。 君未染也认了出来,一口银牙咬的嘎嘣响:“二姐,这群人干的大抵都是这种龌龊肮脏的事儿,命就不必留了吧。” 贺兰音虽未出声,眼睛眨都不眨划破冲到她马下来的人的脖子倒是给了君未染很好的解答,乌达兰早已跳下马来,身手虽不及贺兰音,对付前来抢他们行李的人却是绰绰有余。 跟着他们过来的都是皇室宫女,自律性比寻常百姓要强些,自知逃跑等于没命,即便一个个吓的脸色苍白,也没忘了簇拥在一起,蹲在一边,瑟瑟发抖的捂住眼睛不敢看。 前来打劫的糙汉子大抵是没想到能不眨眼就掏出一叠银票的娇滴滴的小姑娘竟然还有这般的本事,眼见自己的兄弟被折了不少,双眼登时就红了。 “老大,”一个壮汉抹了一把浅在脸上的血水:“靠这娘们儿不好弄啊,咱们不少兄弟折她手里了,咋办?” 那土匪头儿眯着眼睛盯着被人群围住的贺兰音,低沉着嗓音道:“妈的,这小娘们儿不要了,上箭!” 那壮汉一愣:“啥?这就不要了?”他心里着实觉得可惜,像那武功还挺厉害的女人姿色本就难得一见,那个旁边更小的,那长相就更不得了了,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长的这么漂亮的女娃娃。 本来瞧他们一行人柔柔弱弱的才起了心思,他也早就打算好了等头上的那几位睡过了再讨了这小娘子去,这会儿子说放弃就放弃,那心里是百般的不乐意。 土匪头儿瞪圆了眼,一脚踹在他的腿上:“少他娘的废话!赶紧给老子去!” 壮汉哎呦几声,恰巧一个被断掉的胳膊飞了过来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脸上,吓的他一个哆嗦,那是再也不敢含糊了。 土匪头子阴冷的盯着贺兰音看了一会儿,伸手自怀里掏出一个长长的竹管,就着管口猛的一吹,一道尖细的声响便响了起来。 与贺兰音等人杀红了眼的土匪们听到后,立即丢下刀,头也不转的跑掉了。 君未染被君未染和乌达兰保护在身后,她努力的吸了吸鼻子,然而还是什么都闻不出来,脑门上都出了汗,她急急的拽住贺兰音的衣袖,低声道:“二姐!完犊子了,我可能得了什么病,鼻子什么都闻不出来!” 风沙逐渐袭来,贺兰音宽大的袖袍猎猎作响,她一手紧紧的攥着马绳,另一只手握着细长腰剑,滚烫的鲜血自剑身不断的滴入身下的泥土当中,她却似毫无察觉,只轻轻一抖,便将剑上的血迹抖了个干净。 她脸色微沉,撕杀良久也未见她气息乱了一分,这与相同打了许久,气喘吁吁脸色苍白不时的还要呕吐一下的乌达兰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君未染登时鄙视的看了一眼乌达兰,又目露崇拜的看着贺兰音:“二姐,趁这群人逃跑,咱们赶紧走吧!” 用三哥的话来说,就是二姐真是太帅了,君未染有的时候还很可惜,二姐怎么就不是个男人呢? 那她肯定头一个赶着嫁! 贺兰音看了她一眼,并不知道小姑娘心中所想,只是微微提了一下马绳,驱着马离她更近了几步:“一会儿若发生什么不对,你先走。” 君未染一惊,就听见一道阴不阴阳不阳的怪笑声自旁边传来。 只见那高耸入云的半腰树枝上坐着一个身着白色旧袍的男子,他闭着双眼,头靠神算仙尊白幌,灵气的面上噙着一抹讽意,生生的将那精灵的气质打了个粉碎,怎么看都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此人正是瞎子夏侯,似乎察觉到众人投过来的视线,他嘿嘿一笑,一手掂着制钱,神叨叨的摇头晃脑好不惬意:“嘿,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天谴呐,来的可真快。” 他话落,林子里向他们飞来了数十支弩、箭, 贺兰音拦在君未染面前,迅速挥刀一一劈断,然而跟着他们的一群宫女太监们就没那么好命了,一道道利箭入体的‘噗噗’声夹杂着尖叫声回响在整个山林之间。 惊起飞鸟一片,那夏侯却是淡定如厮,得意的坐在树枝上面,好似这人间炼狱与他无关:“喂,这位姑娘,本道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答应本道一件事,本道便保你们毫发无损,怎么样?” 君未染怒斥:“大言不惭!” 夏侯嘿嘿一笑,倒是没有说话,虽闭着双眼,却让人感觉有一股子视线准确的落在贺兰音的身上,而此时,土匪似乎因未伤到贺兰音而恼羞成怒,这会儿子飞过来的弩箭却是比之前多了三倍。 君未染和乌达兰大惊,就在那箭飞至三人面前的时候,一直抿着唇没有说话的贺兰音突然转过了眸子,朝夏侯阴森森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激的那瞎子赶紧摸了摸手心里的制钱,不知是否因那句天命,夏侯瞎子愣是什么也没有摸出来,这会儿子连背脊都感觉冰凉凉一片。 贺兰音突地从马背上飞身而起,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剑气如虹,竟仅凭一人之力刹那将那百来支弩、箭尽数劈断在地,骇的君未染都瞪大了双眼。 此时,一阵马蹄声自远而近奔来,夏侯暗道一声‘不好’,还未来得及顺树杆逃跑,衣领后领就已经被人给拎住了,他只觉得一阵天眩地转,心尖儿跳的直打颤,未来得及吐一口,双脚便离了地。 夏侯嘿嘿笑了两声:“男女授受不亲,姑娘这是意喻为何?” 贺兰音阴笑一声,冷眼看他:“道士不是一直说我是天命吗,如此良遇,道士难道想要错过?” “嘿嘿,本道士突然又感受不到天命了。” 贺兰音盯着夏侯冷笑,山林里不时的传来阵阵的惨叫声,似乎是在他们瞧不见的地方正在发生着令人心生胆寒的杀戮。 马蹄声渐近,土匪们消失的羊肠小道的尽头逐渐出现骑着马匹的人,为首的身着青锻甲胄,胸前彩绣八宝图案,脸部轮廓刚毅非凡,虽眉眼纤长如女子,冰冷孤傲的琥珀双眼漠然的似天生带着威慑,所经之地,无人敢与其直视。 一众铁骑扬起阵阵黄土,带着一股子叫人无法逃跑的硝烟味道,稳当当的停在了贺兰音几人的面前。 乌达兰和贺兰音同声道:“皇兄。” 眼前男子不是他人,正是哈亚皇太子乌达格多,他与乌达兰同父异母,长相妖艳,却是个十足的铁血汉子。 君未染朝他露齿一笑,倒很是会看场合,福了福身,恭敬道:“皇太子哥哥。” 乌达格多视线扫了一眼众人,最终落到贺兰音的身上,瞧着眼前那女子笑的明媚的双眼,干涸的内心如灵泉滋养,逐渐有了一丝的生机:“胡闹!” “若不将计就计,皇兄又如何能顺利的在这里接到我们?”贺兰音揪着夏侯往他面前一丢,“也断然不会遇到这样的人才来帮助皇兄了。” 夏侯打了个激灵,脸色很不好看:“哎哎,这位姑娘,你这是几个意思?” 她未答话,乌达格多无奈的看她一眼:“有什么话先回草原,这人,放了也罢。” 夏侯脸上刚露出一丝喜意,贺兰音却笑道:“这哪儿成,皇兄,这可是阿音特地送你的礼物,不要也得要。” “那便收着,此地不宜商议,我们马上离开。” 乌达格多带的人有限,便选择走了水路,一路之上除了那突然冒出来的一群土匪,倒也走的颇为顺利,而老天似乎也是在帮他们一样,特地放了晴吹了东风,正儿八经的日行千里了。 打点好一切之后,贺兰音将夏侯扔给了君未染,先去屋子里洗了个舒舒服服的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这才走到乌达格多的屋内。 屋子里站着几位熟悉的兵将,见她来了,皆非常恭敬的右手握拳放在左胸上:“公主。” 贺兰音点头,走到插着小旗帜的沙堆面前,沉吟一会儿,对着那一身藏青色衣袍的男子笑道:“皇兄,此次西江一行,为妹替您寻到了失散多年的妻儿,你可开心?” 她话落,乌达格多的脸都黑了,一众兵将却都激动了起来:“公主,可是真的?” “皇太子什么时候娶的妻??” “哎笨死了,不娶妻就不能有妻儿了??” “哦哦,那人呢?人在哪儿!?” “对啊公主,王妃和世子都在哪儿呢?” 面对一众眼巴巴等着吃乌达格多喜酒多年的将士,贺兰音终究没有忍住,噗哧一声,笑出声来。 越想越觉得好笑,直觉得肚子都笑痛了。 然而一干众将都急了,特别是性子急躁的孙二狗,要不是旁边的虎将拉着,怕是他的口水都要溅到乌达格多那黑如锅底的脸上了:“啥啥啥,公主公主你快说说,到底咋回事儿?” 贺兰音笑的喘不过气来,一手捂着肚子一边拍桌子,紧跟在身后进来的乌达兰也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 乌达格多冷冷的瞥了一眼乌达兰,吓的自家弟弟低下头,才无奈的拍拍贺兰音的脑袋:“笑成这幅模样,也不怕嫁不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哪国的小公爷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噗,我嫁不嫁的出去没什么,最重要的是皇兄有个便宜儿子跟媳妇,确实是我们草原的大事儿啊。”贺兰音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家皇兄的胳膊,“皇兄,你的命实在是太好了。” 乌达格多剜了她一眼:“说正事。” 孙二狗一怔:“啥?这还不算正事儿?” 虎将无奈抚额:“狗子,先听公主说事儿。” 孙二狗连忙闭上了嘴,一双黑耀石般的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盯着贺兰音猛瞅,心里面琢磨着要向皇太子讨份差事,亲自去将太子妃给接回来。 贺兰音吐了一口气,看了乌达格多一眼,沉声道:“纳兰尉借着你的名义领着草原上的兵攻入了西江。” 她话落,众人面色一变,乌达格多沉吟一会儿,点头:“此事父汗已同我说过,查出来是萨嘟喇的塞罕。” 贺兰音拧眉,孙二狗道:“殿下,这小子向来贪生怕死,大汗确定没有查错吗?” “我们确实小瞧了他,”乌达格多示意大家都坐下,“表面上都是由多古多与我们进行着拉锯战,实际上都是塞罕背地里在出谋划策。两年前的呼伦金戈一战就是他的计谋,多古多可谓是个替罪羊。” “塞罕确实是个人才,可人才都是有弱点的,”贺兰音淡笑,“纳兰尉在西江寻到一对母子,我猜不是塞罕的女人就是多格多的女人,后者可能性比较大一些,毕竟他连利用皇兄的名号来攻打西江都做出来了,以此要挟多格多就范,带头冲锋,也并非难事。” 说到此,她叹息一声:“我该将那女子给掳下来的。” “这事怪不得你,”乌达格多拍拍她的脑袋,“我们纠缠了那么多年,对于彼此都很熟悉,若想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只有做出更出格的事情了。” “所以我便将计就计,暗示西江、东闽和南凉,说那带兵前来的正是皇兄你,西江的夜沧冥与我有些交情,即便察觉出什么,也会依着君子之礼而坐壁上观。 塞罕不是傻子,他绝对不敢挑战夜沧冥这个战神,拉锯战一旦开始,他便能够腾出手来专心的来对付我们了。” “天下皆知我们内战,西江不出手,北辰不出手,南凉不出手,东闽便不可能轻易动手,这一场战争,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最后一次决胜负。” 乌达兰坐在旁边,听的一愣一愣的,显然是没有明白过来:“皇姐,即是内战,又何必多此一举?” 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见众的视线都望了过来,乌达兰直觉自己好似说了一句什么蠢话,脸色登时就红了,弱弱道:“是,是皇弟说错了什么.....” “你没有说错,”贺兰音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嗤笑一声:“这个道理是个人都想的明白,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的明白。大战一旦开始,决定关键的计谋都不光明正大。草原,在他们的眼中,也是一块肥肉啊!” 贺兰音一番话说的极其隐晦,除了乌达兰,屋子里的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乌达格多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如若天气不变,两日后我们便会回到哈亚。一旦开始,这样悠闲的日子不知何时才能到来,各位,就好好的享受吧。” 屋子里的人都沉了声,有一人跑了进来:“皇太子殿下,小公爷求见。” 乌达格多眉眼微跳,贺兰音面上浮起一丝的疑惑:“小公爷是何人?” 孙二狗子突地算子哼出声:“公主,就是一娘们叽叽的犊子,整天赖在咱们这儿白吃白喝的,也就皇太子殿下的脾气好,若是属下,早就已经将他给丢到江里喂鱼了!” “嘿你这粗俗烂人,居然在背后说小爷坏话?”一道风流纨绔的声音自远而近响起,紧接着便是一身白色甲胄的身影阔步而来。 他面红如桃,唇形似妖,一双上挑的桃花眼随便一挑就能放出一道令万千少女羞涩万分的电来。 贺兰音微惊:“白肃清!?” 白肃清方才还一脸要跟人干架的模样,见坐在屋子里的女子,那双桃花眼登时一亮,喜色毫不遮掩,双臂一张,便朝着贺兰音飞奔而来:“师姐!想死你了我.....” 乌达格多很是适宜的站了起来,长臂一伸,一根手指头顶在白肃清的额头上,声音也冷了几分:“小公爷,请自重。” “自重什么自重,”白肃清挪开他的手,瞅着贺兰音就快要哭出来,半了委屈半是欣喜:“师姐,自打上次匆匆一别,咱们也有三的多没有见面了,如此良辰美景,又无叶翾那厮的阻拦,咱俩怎么着也该秉烛夜谈,把酒言欢吧?” 他依旧是这幅吊儿郎当纨绔不化的模样,贺兰音抿唇一笑,“秉烛夜谈罢了,把酒言欢也可。” 白肃清兴奋的看着她:“当真?” “不过,你要先告诉我你怎么会在这儿?”贺兰音转过头看着乌达格多:“皇兄,是不是白肃清使了什么卑鄙的手段让你留他在哈亚?” “哎我去,”白肃清有丢丢生气,抬手捂胸,状若受伤:“师姐,你也太看不起我了,虽然世人皆道我纨绔不化,只爱小娘子的白肚皮儿,但他人不知,你还不知道我吗?北辰那会儿子,咱俩可算是一条道上的人儿啊。” 乌达格多看看两人,拍了拍贺兰音的肩膀:“你们慢慢谈,二狗,虎子,乌达兰,你们都跟我出来一趟。” 屋子里的人领命,孙二狗路过白肃清身边的时候恶狠狠道:“你若敢侵犯我们尊贵的草原公主,就别想活着离开哈亚了!” 白肃清朝他翻了个白眼儿,轻哼一声。 屋子里的人呼啦一声都走了出去,贺兰音双手环胸,好整以瑕的盯着他:“你没有跟你娘回诛门?” “嘿,我为什么要回诛门?”白肃清轻讽一句,好似对诛门嗤之以鼻,说罢,他又朝贺兰音嘿嘿一笑,上前两步,走到她的面前,上下打量了她好几眼,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道:“师姐,许久未见,你可还好?” 他往日里的纨绔风流消失不见,一旦认真眼眸里竟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清辉,照耀在人的眼里,怦然心动。 贺兰音笑着点头,引他坐了下来,顺了乌达格多两瓶上好的清酒,递给他喝:“小公爷,北辰的小公爷?” 白肃清在她身边坐下,两腿交叉而叠,时不时的抖一下,一如多年之前两人月下谈笑风生:“虽说北辰皇帝是个缺心眼儿的,但小爷的根,怎么说也是在北辰,自然是给北辰出力。” 贺兰音微微诧异,偏头看他,好似第一次认识他一般道:“即称你为小公爷,白太守已然回归了朝廷?你一身甲胄,是北辰的意思?” 白肃清叹了一口气:“可不是么。” 贺兰音嗤了一声,喝了一口酒:“鬼话连篇,喝完这瓶酒就滚吧!” “咳,咳咳,”白肃清呛了一口气,伸手抹了一把嘴角的酒渍,满眼不敢置信的望着贺兰音:“我没听错吧师姐,我可是代表北辰来帮你的,你竟然赶我走?” 贺兰音冷眼睨他:“你若真有这份孝心,白太守府早就有了继承人,何故还用得着你来冲锋陷阵?你当我如你一般蠢吗?” 听完她的话,白肃清颇为哀怨的看着她:“师姐,有你这么打击人的吗?”他不满的嚷嚷着,突地双眼一亮,神秘兮兮的靠近贺兰音,眼神儿是说不出来的猥琐:“那师姐能不能猜到,我为何会以小公爷的身份出现在这里?” 贺兰音咂巴了一口酒,未理他。 白肃清倒了被提起了兴致,凑的她更近了几分:“师姐这般聪明,是不是已经猜到了什么?不如透露点给师弟我啊~?” 贺兰音呵呵一笑,单手支着下巴,转眼间那眼神儿竟比他还猥琐几分:“那你呢?又是缘何成了小公爷?恩?让我猜猜看,莫非,是为了红颜知己?” 白肃清面上的猥琐虽未变,眼底却极快的闪过一抹狭促,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贱贱的将爪子搭上贺兰音搁在桌子上的手:“还是师姐懂我,师姐真不愧是我的红颜知己,咱们既能如此的心意相通,不如今晚....嘿嘿嘿。” 贺兰音微笑着将手抽出来,舔了舔嘴角的酒渍,盯着他的眼睛,突地一笑:“既然小公爷邀请,我又怎会拒绝?待会儿我便吩咐下去,今天晚上,我们便一床棉被遮天下,谈谈人生,谈谈理想,谈谈未来,如何?” 白肃清脸上的笑意维持不下去了,尴尬的咳了一声,喝了一口酒,哂笑一声:“师姐真是的,每次都不让让我,敢情这么些年的小弟都没报酬的吗?” 贺兰音哼了一声,白肃清似乎又不甘心,眼巴巴的又凑过来:“哎师姐,说嘛,快说嘛,说你已经猜到我如今是代表了谁过来?” 贺兰音才不理他,这人越急,越爱表现,她心中除了先前的悸动之外便逐渐平静了下来,又不是她帮忙,又不是她需要证明,她急个什么劲儿? 僵持良久,终是白肃清败下阵来,许是草原的酒劲儿大,他的面颊浮上两坨高原红:“啧,师姐,你跟叶翾一样,能忍,忒特么能忍,也忒特么能逼死人。哎,我夹在你们两个中间做人,难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二章 恶毒心狠之妇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白肃清咂着舌,一幅饱受委屈无奈的模样,灌了一口酒,满脸醉的望着她:“师姐啊,你说是不是?” 贺兰音喝了口酒,不置可否:“小公爷拿着心甘情愿当迫于无奈,脸皮之厚,行为之不要脸,堪称一绝。” 白肃清呛了一口酒,瞪大眼睛看她:“师姐,此话怎讲?” 贺兰音轻嗤一声:“北辰大乱,高祭台上,北辰皇帝命悬一线,白太守作为开国护国元老,非旦有护国出兵之举,其后更在北辰琰登基之时上奏退贤一书,不顾大国陷入风雨,不顾百姓泣血悲鸣,义无反顾携白家上下四十三口人出境北辰,北辰琰大怒,削白氏百年世袭士族爵位,并下达禁令,白氏血脉永世不得踏入北辰江土。是以,你哪里来的委屈?” 白肃清手一哆嗦,心里正嘀咕这等子秘事儿她怎么会知道,要知道这等同于打北辰皇室脸面的事情那是绝对不可能传出去的。 贺兰音未看他,头一仰,灌了一大口酒:“北辰老皇帝疑心重,为了将带兵驻城的欲抱团敌对皇室的世子势力分散,不惜将护国主力林将军府以及叶将军府南上砺山,北压麓地,捣毁胡人后方军营,直退三千里地。” 她眯眼瞧着脸色有些古怪的白肃清,倏地一笑:“谁也不想放弃这么一大块肥肉,老皇帝如意了,想要反宫的人也如意了,势如潮水又非一兵一卒,想要大摇大摆的进城,除了以你皇后娘亲的亲兵懿旨,怕还要有你爷爷白太守的入城之令吧。” 白肃清被她瞧的心里发了毛,嘿嘿一笑:“...多年未见,师姐的想象力是越发的强了些。” 他不承认,她也不燥,只淡定的喝了酒,轻声道:“这么长时间了,你没有觉得自己的身子有什么不对劲?” 白肃清一愣:“你啥意思?” 贺兰音为人性格乖张,旁人向来摸不准她的脑子在想些什么。可能上一秒钟她还嘻嘻对你笑着,下一秒便有可能拿刀捅了你的心窝子。 当然,这一切都是针对于她所要对付的人都会做的事情,而她如果对一个人好的话,那绝对是掏心窝子好的。 三年前白肃清就感受过,那个时候贺兰音拿当他自己人,每每自己遇见了什么事情,她嘴上虽说的毒,但每次都会费尽全力的去帮他,所以事隔 三年之后,他才会出现在这里。 然而听她这么一说,他整个人登时就不好了。 是,私心里说他确实有那么一丢丢瞒了她一些事情,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贺兰音竟说不顾旧情就不顾旧情。 再联想到见到她的那一刻起,她脸上的笑容从来就没有消失过! 白肃清登时就出了一身的冷汗,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他竟觉得全身难受,有一股子钻心的疼痛自腹部逐渐升起,煞白了他的一张脸。 “....师...师姐,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放心,”贺兰音笑吟吟的看着他,安慰性的拍拍他逐渐颤抖起来的爪子:“不是什么大毒,若是你老实回答我的问题,不出三日便可自动解了。如果你不老实回答,” 她轻笑一声,抿了一口酒:“不出三日,你会眼怔怔的看着自己死去,无能为力。” 白肃清脸色煞白。 贺兰音咂了一口酒,很是认真的看他:“放天罗国进宫的令牌,是白太守给你的,是也不是?” 白肃清咽了口口水,艰难开口:“....是。” “开国元将白云鹤和叶震皆是前朝南宫皇帝的虎将,是不是?” “...是。” “你与叶翾是不是打小就认识?” 白肃清偷瞄她一眼,见她脸上笑意盈盈,不见一丝情绪,他却偏生觉得自己遍体阴寒,缩了缩身子,老实交待:“是。” 半晌,他怕这人误会,又急急道:“我与他认识只比你们认识的早两年而已,并非从一开始就穿一条裤衩子的!” 贺兰音呵呵两声,他俩穿不穿一条裤衩子跟她有什么关系?如今一问,不过是解了自己的疑惑而已。 她心中有多嘲讽,脸上笑意就有多灿烂,想起当初白肃清和叶翾两个人两两相望谁也不认识谁的场景,就觉得异常好笑。 看来,北辰那一场的风花月事,她到底是涉世太浅了些。 不过幸好,这一切,都已经与她毫无关系。 “你虽是南凉小公爷,却也只是属南方一派,我北方草原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们来插手。白肃清,看在以往的情分上,下了船,你便自行离去吧。” “那怎么行,”白肃清又换上一副贱贱的笑脸,凑近她:“师姐,其实这次我来跟什么人都没有关系,我就是想帮你。” “帮?”贺兰音上上下下的打量他好几眼,“你一身南凉甲胄,带的兵亦是南凉的兵,与萨嘟喇打起来的时候,你觉得作壁上观的西江东闽或是北辰,会信你只是以个人情义来帮我的吗?” 贺兰音捏着杯子的手渐紧,眼风凉馊馊的:“我看你是专门来捣乱的吧?” 白肃清都快哭出来了:“师姐,你怎地如此不讲理?我是真的想来帮你的,不过也像是你说的那样,确实是因为那么一点....” 他言语几句,又哎呦叫唤起来,脸上神色白中转青,青又转黑,好不精彩:“姑奶奶,好师姐,我肚子好痛,你快给我解药好不好?所有的事情我 都会给你解释,你快治治我的肚子可好?哎呦好痛!” 白肃清从来没觉得自己这般无用,想他这几年虽因无武功吃了些亏,但嘴上从来就没有输过谁,更别谈那些个见了他就脸红的妇人。 可这贺兰音当真不是人,估计连鬼都不知道她脑子里的下一步到底在想些什么!他呜呼哀哉,嘴巴里似吃了黄连,苦涩涩的,却又根本就没办法开口。 没办法,她说的都是事实,她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白肃清心中感慨,肚子疼的脸都扭曲了,说话开始有气无力:“好不好,师姐,求你了,快,你师弟就快要痛死了。师姐啊,师弟我实在是不想死啊,不瞒你说,我府中新进了两个高丽来的小娘子还没享受,白家血脉还未延伸,着实是不能死啊......” 他以为这番感人肺腑的话能打动她,哪承想,那三年来成长到令人生畏的女子转过脸来,阴测测的嘴角对他裂开了一抹诡异的弧度,冰凉的声音也跟地狱十八层里来的恶鬼一样,令人胆寒:“南凉骠骑将军之女叶蓁,两世开国元将之孙,叶氏唯一血脉,叶翾的义妹,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人敢往她的人府里塞女人?” 白肃清笑不出来了,额头上尽是冷汗,就见一身素袍的贺兰音站起身来,居高临下阴寒无比的看着他:“不过那毕竟是南凉的人不敢,而我贺兰音,草原二公主,敌世之下,南北必有一战,所以杀了你,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白肃清右眼狠狠跳了两下,干咳两声:“师姐,这个玩笑.....不太好笑。” 贺兰音弹了弹袍子,也不管他满眼渴望她开玩笑的眸子,轻轻的放下早已空了的酒瓶,转身便大步离开。 白肃清直愣愣的瞧着,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了很久,他方才醍醐灌顶,深深的恐惧着贺兰音根本就没有吓他! 而是真的给他喝了毒酒! 一声响彻整个天空的悲呼声自船舱里传来,惊的立在甲板前防守的哈亚将领打了个冷颤,一个个的冷着脸提了神,还以为他们的船被敌人给包抄了! 乌达格多和一众将领在另一头舱里商议要事,也惊的探出了脑袋,性子燥的孙二狗提着重刀就冲了出来,一双大眼瞪的赤红,左右观看:“那群龟孙子在哪?看爷爷不砍断了他们的骨头!” 一众人提着精神劲儿等了半晌也没瞧见有什么异样,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孙二狗大抵心里想明白过来是哪个没蛋的孙子瞎嚷嚷,骂骂咧咧的提着刀又回去了。 贺兰音瞧了一会儿,这会儿子也不知道君未染去了哪里,皇兄的事情她也暂时也没有兴致参与,索性脚步一转,便朝着船舱下方的一处暗室走去。 许是习惯了没有光亮,那关在舱里的男子并不惊慌,反而饶有兴味的转过头来,面对着她笑吟吟道:“姑娘可是来放本道出去的?” 皇兄对于这位她亲自捉来的‘反贼’似乎格外看重,除不得自由之外,吃的用的皆未有亏待,甚至放于他桌子前上的,还有一小壶酒。 夏侯处在的给自己满上一杯酒,咂巴了几口,大抵是享受上了,摇头晃脑好不自在的神叨叨:“乱世之下还能得此享受,当真是人间仙境,人间仙境呐。” 贺兰音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外面,静静的看着他惬意的吃了一碟子肉,喝了三杯酒,又吃了一小盘子笋之后,方才幽幽开口道:“土匪帮子的心头肉,可还合口味?” 夏侯嘴里那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肉沫喷了出来:“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三章 真嫁不出去了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虽然是个瞎子,贺兰音依旧能够感受的出来,夏侯正以一种‘见鬼了’的视线望着她,光线昏暗,却并不影响瞧清他灰蒙蒙的双眼下那一张扭曲起来的脸。 少顷,夏侯咳了两声,大抵是知道来人的恶趣味,很是淡定的拿衣袖擦了擦嘴角,想要装出一副根本就不在乎的神情来,却发现拿着筷子的手却是如何也夹不下去了。 暗叹一声,道这妇人性子果然难以琢磨,只好换上一副笑脸,颇为殷勤的‘看着’她:“不知姑娘来找在下,是有何要事?” 贺兰音摇头:“无,只是不习惯坐船,难受的紧,便来享受一下夏道长品尝人肉滋味儿的模样。” 夏侯嘴角一抽,握拳掩饰性的轻咳一声:“贺兰姑娘,你我都是聪明之人,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如此遮遮掩掩猜来猜去,非本道之本性,相信也非姑娘之本性。” “哦,”贺兰音眼角一挑,嘴角勾着笑:“道长竟是识得我,看来本公主的名声能与西江战神,南凉太子有的一拼了。” 夏侯呵呵两声,心道那何止有的一拼,甚至比之更有盛好么,尤其是这两年采花大盗之名,就连长相稍微有些俊俏的十岁儿童都两腿发颤,早早的结了姻缘好么。 哎,真不知道这妇人到底是上天派来拯救他们的,还是派来祸害他们的? 夏侯长长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似乎是想到了自个儿的使命,一本正经的看着她道:“夏侯愿自荐枕席,公主赏脸否?” 贺兰音嘴角微微一抽,没想到这货说起话来比她还要不靠谱,上下打量他好几眼,很严肃的摇了摇头:“你虽然有几分本事,但长的太磕碜,本公主亦还未到饥不择食的地步。不过,你若将我妹妹的鼻子治好,靠了岸,我便放你离去。” 夏侯怔了半晌,嘴角弯起一抹弧度来:“公主为什么认为是本道做的?” 贺兰音抚额:“你不是说打开天窗说亮话么。夏侯,我遇见过掐算本事高明的人,就知这世上能人异辈数不胜数,你能算到我们一行出现在那里,我并不奇怪。” 在说到掐算本事更高明的人时,夏侯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变,但这屋子里的光线暗,他表情变化又很快,贺兰音又想息事宁人送走这座大佛,也就没有在意。 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越抿越深,脸上似散发出一种光辉,直直的瞧着贺兰音:“能得公主如此赏识,夏某心悦诚服,想留在公主身边的心意也越来越重,不知公主同意否?” 不待她回答,他又道:“本道卦算本事虽非天下第一,但也不差,除却自己,其他之物皆能算到一二,公主大战在即,有夏侯在身边,如虎添翼。” 贺兰音看着他:“你要什么?” 夏侯突然贱兮兮的凑了过来:“那公主得先将本道放出去才行。” 贺兰音瞧着他干净不染尘世的一张脸,长长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同样蹲在他的身前,幽幽的盯着他:“夏侯,既然你不领情,那便怪不得本公主了。” 夏侯嘿嘿一笑,颇有自信:“公主虽气恼,却拿本道毫无办法不是么。哎,公主啊,其实本道这个人还是很好讲话的,虽世道皆是男子三妻四妾,但公主你这般有本事,嫁一个男人太可惜了。而且我算的出来,你是天命,延续血脉是你的天职,凡这世间上乘血脉公主都该为其诞下一子半女, 界时群英环绕,公主天人之姿必定光芒万丈,我等之辈自然就不会入了公主的眼内。但我等知天命之人,一辈子图的不就是呆在公主这样的人儿身边?所以,嘿嘿,界时本道只想远远的,远远的瞧着公主,便会心满意足了。” 他虽笑的猥琐,语气却一派认真,好似掐准了贺兰音的未来会发生什么一样,虽然穿越而来的各位老祖宗或者后辈的目的或许就有那么一条坐拥天下美男,但贺兰音显然并不是其中一个。 美男虽好,但美男有毒啊! 具体参照叶翾本人即可。 贺兰音轻笑一声,冷不丁的伸手勾住了夏侯的下巴,仔细盯着他的模样好似是真的在细细的琢磨,见夏侯一副甘愿躺下受摧残的模样,又松开了手,嘿嘿一笑:“你知天命,可我也知道,像你们这样的人,大抵都算不得自己的天命。” 夏侯脸上笑意一僵,贺兰音双手托住下巴,一双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的脸,并不放过任何一个表情:“你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君未染下药,自然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给我下药,而我,也在你给我下药的时候,给你下了药。” 她一番话说的曲折,夏侯却是懂了,眉头微微一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公主这是说的什么话,您的身子金贵,本道珍惜还来不及呢,又怎么可能....” “你下的毒无非就是限制我的一些行为能力,而我下的毒嘛,”贺兰音拖长了声音,见他脸色一寸寸的黑下去,低笑两声:“也没什么,只是随了你自荐枕席的梦想而已。” 夏侯笑不出来了,无光的眸子转向她,声音也不自觉的低了几个度:“公主何意?” 贺兰音眦牙一笑,站起身来,拍拍衣袍,神秘道:“等到了大草原,夏侯道长就知晓了。” “咳,呵,呵呵,”大抵是猜贺兰音给自己下的是什么样的药,夏侯扯着嘴角笑了两声,不自觉的咽了口水道:“公主何必如此客气,不如告诉本道,也好叫本道有个心理准备不是?” 贺兰音轻‘唔’一声,点头赞同:“方才本公主的皇兄说还有两日便到草原,这段时间也够夏侯道长想的‘清清楚楚’了。” 也不待他答话,贺兰音抬腿便出了舱,早就在外面等候良久的君未染赶紧迎了上来:“二姐,我的鼻子是不是那个臭道士搞的鬼?” 君未染人虽蛮撞,智商不低,静下心来仔细回想,便能嗅出其中的线索,此刻见贺兰音点头,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里面立时蹿上了两团小火苗:“我去打死那个王八蛋!” 贺兰音拉住她的手腕,按住那跳蹦着要打人的小丫头,无奈一叹,揉她脑袋:“傻丫,你没看出来这夏侯与傅晟睿有的一拼?” 一提那狗屁天师,小丫头立即安静了下来,大眼珠子一转,发现还真有那么一回事儿,人也不闹腾了,松了贺兰音的胳膊,摸着下巴道:“二姐的意思是?” 贺兰音嘴角一勾,笑的阴森,好似是对某个天师的不满尽数都撒了出来:“对付这样的人,不能用硬碰硬,你放心,二姐有的是法子。” 君未染笑颜如花,许是老天也想帮他们,这两日的天气晴的万里无云,东风徐徐,是以本该两日的行程,愣是一日便已到达了目的地。 江边上早就有大汗乌达拓拓派来的人接应,刚下船的人又马不停蹄的骑着马,向着草原狂奔而去。 这对于已经习惯骑马的贺兰音和在马背上长大的草原之人没什么难处,苦就苦了白肃清和夏侯这两个可怜的男子。 乌达格多对他们也是照顾,让他们乘了马车,可草原上的马儿奔跑起来跟疯了一样,颠簸的两个人是直觉得将自己的胃都吐出来方才痛快一样。 “师,师,师姐,”白肃清虚弱的撩开车帘,望着倚在树枝上稍作休息的女子:“救,救,救命。” “你这大老爷们儿可真没用!”孙二狗为人虽粗犷,心眼儿却是实在,见白肃清那跟女人似的脸蛋儿惨白的怪渗人的,心下也就动了恻隐之心,拿过腰身的酒袋,也不管白肃清愿不愿意,袋嘴直捣他的嘴里,直接给他灌水:“娘们儿叽叽的,这马车本该是给公主坐的,看你们可怜才让给你们!” 白肃清被呛的说不出话来,许是折腾太久,被喂完水之后竟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孙二狗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弄死了人,赶紧伸手在他鼻子下方探了探,见还有呼吸,立即长吁了一口气:“娘的,吓死我了。” 其余的人都笑了出来,这段小插曲也以白肃清的昏厥结束。 贺兰音看着白肃清被毫不怜惜的扔进马车里,递了一块干粮到君未染的手上,朝着背着手迎风而立的乌达格多走去:“皇兄。” 乌达格多转过身,瞧了她一眼,伸手将她手里递过来的酒袋接过,仰头喝了一口,沉声道:“此次回草原,不知多少年才会再踏入南边。” 贺兰音点头:“不知道纳兰尉带了多少有用的东西回塞罕那里,这一仗,确实是个拉锯战。” “阿音,”乌达格多叹了一口气,带着薄茧的手顺了顺她髻角边垂下来的头发,手掌在她脸颊处顿了一下,顺势落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皇兄的意思,你明白,你今年,虚二十了。” 二十岁的年纪在古代算是老姑娘了,再加上这场战不知道打多久,乌达格多是怕再过个三五年,她就真嫁不出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四章 揪住过往不放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乌达格多平日里就沉默寡言,此时盯着她的琥珀浅眸里折着淡淡的担忧和自责,年纪又比她年长几岁,蹙着的眉头里有一抹清晰的折痕。 贺兰音笑的腻歪:“皇兄莫要说我,你自个儿不也没成婚?虽说女子到了适婚年龄便当嫁,可自古以来哪个不是长兄先成家,做做表样?” 她虽与乌达一家没有血缘,但他们属实对自己极好,在她的心里,乌达拓拓已然是她亲爹,而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是敬重的亲哥。 所以他们的关心是真的,他们的逼婚也是真的,所以每次乌达格多就会成为自个儿的挡箭牌,挡着挡着,这么多年也就过来了。 乌达格多颇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拿那种‘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眼神看她,顿了顿,压低声音道:“阿音,你老实说,是不是还在等那个姓叶的?” 贺兰音微怔,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瞧他:“又是哪个舌头长的在背后嚼舌根?” “你莫要瞒我,”乌达格多目光沉沉,“你以为塞罕是个吃素的,这两年,他都将你的事情调查了个一清二楚,传遍了整个草原。” 贺兰音眼角微微一跳,收住脸上的笑意,略一沉吟便道:“看来他很不想在战场上看见我,皇兄,即如此,你又为何让白肃清留下来?” 乌达格多深深的望她两眼,视线瞥向他处,略微有些不自然:“他单枪匹马闯我军营,本宫敬他是条汉子,他又对你情真义切,本宫便寻思着,这也许就是个契机。阿音,你岁数不小,这也是制止流言的最好法子,如此一来,还能与那南凉脱离干系,亦可谓一箭三雕。” 贺兰音嘴角一抽,无奈抚额:“不是,皇兄,你听我说,这可能是个误会。那个白肃清,是个有主的。” “那又如何,”乌达格多奇怪的看她一眼,“自古以来男子三妻四妾再寻常不过,他亦向本宫保证,你做大,那后院里的女人做小。” 贺兰音呵呵两声,且不说大小问题,就叶蓁那个烈性子,她能在知道的第一时间里就冲过来一刀砍死白肃清,怒火攻心之下非常有可能会跟塞罕合伙,来与她贺兰音拼个你死我活。 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头也越来越疼,但乌达格多显然对此上了心,一听竟然有人敢在叶翾手底下抢人,立即觉得事不容缓,就那么重重的拍了她的肩膀,一副任重而道远的模样,骑上了马。 贺兰音略急,骑上马追上他:“皇兄,阿妹说的都是真的。那白肃清确实有了妇人,且那妇人还是名震四国的叶震之孙,她为人善妒,记仇,不容他人觊觎她的夫,发起疯来十万大军都拦不住,若皇兄不信,大可问问未染和乌达兰,他们都知道的。” 乌达格多冷哼一声:“这些年来你为了退婚的理由,哪一件不是天大的事?幸好塞罕对你和那姓叶的事情了解的只是皮毛,也没传出什么太大的动静,越早制止便是对我们越有利,此事,没的商量。” 贺兰音头都大了,对于这位骁勇善战,气势并不输夜沧冥的皇兄头疼不已,只得深呼吸了几下,放软了声音道:“皇兄,我这不是舍不得你们吗。” 她为人素来我行我素坚强惯了,偶尔的小女儿姿态还是很管用的,乌达格多脸上的神色缓了缓,无奈的瞧着她:“姑娘大了,总归是要嫁人的。那姓白的小子看着还不赖,就留在我们草原做你的驸马,如此一来,你也并没有离开我们。” “阿音,”今日的乌达格多眉间似乎一直有淡淡的化不开的愁绪:“若时间再倒退个两年,皇兄亦早日领兵压境,即便那姓叶的欺负你,有我们在你背后支撑着你,他也断然不敢弃你不顾。” “如今趁你们之间所有的纠葛还未公布天下,赶紧嫁了,”见她张口想要说什么,乌达格多又道:“放心,你成亲之前,会给你一个叫机会叫他人大嫂。” 贺兰音一愣,她方才是想拿这个来堵他的,没办法,他家大哥对这方面是个死脑筋,根本就听不进她说的,也不信她说的。 然而一句大嫂还是叫她没转过弯来,心里呯呯直跳,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乌达格多那好看的侧脸:“皇兄,你说什么?” “再过不久便是那达慕的日子,太子妃将会在那一日产生。”他说罢,也不看贺兰音的表情,转过头对着后方一众将领道:“加快脚程,争取日落之前回到驻扎地。 众将领热血沸腾,纷纷应是,马车里的白肃清似乎被颠醒了,正哭的好不厉害。 望着身影逐渐远去的乌达格多,贺兰音沉默了,君未染咬着干粮晃到她的旁边,嘻笑一声:“二姐,莫不是看上自个儿的皇兄了?” 贺兰音白她一眼,“以往皇兄对于我的婚事虽上心,却也尊敬我的想法,如今这般断我后路,可是你在后面嚼舌根?” 君未染眨巴着大眼睛,双手举起,干粮还叼在嘴上,面上可怜巴巴,含糊道:“冤枉啊二姐!” 贺兰音冷哼一声,根本不吃她这套:“如今我就要嫁给白肃清了,可如了你的意愿?” “啊?”君未染面色诧异,拧着眉头道:“不会吧,按照大哥给的法子,这会儿子你的皇兄不是应该气的喷血三升,然后领着亲兵踏平了南凉,再掳了那叶翾来与你成亲吗?” 贺兰音瞪眼:“这事儿还有大哥的份?!” 自知露了馅,君未染吐了吐舌头,嘻嘻一笑:“这不是我们也在关心二姐的终身大事么,大哥说了,叶翾那厮虽然是个不折手段的,但到底是对你上心的,如果你嫁给他人,指不定这厮会闹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为了黎民百姓,也就只好委屈二姐收了这妖孽了。” 贺兰音叹了口气,懒得再理她,驾了马,立时追上了乌达格多等人的脚步。 罢了,越解释越解释不清,她不是人,不能阻止这些人的想法,爱怎么想就怎么想,至于要怎么做,他人也休想影响她贺兰音一分。 因要赶着与大汗相聚,乌达格多的脚程很快,临到晚之前他们便到达了前军的驻扎地,可惜碰上难得一遇的沙尘暴,只得休息一晚,明日再回主城了。 乌达兰下马之后便吩咐下去了,他们回来的路上遇见一伙儿子流民,虽化了妆,但他们都很清楚那是塞罕的埋伏在这里试探他们的人。 一场恶战来的快去的也快,一段纠缠,虽未受伤,每个人的身上却难免有些狼狈,乌达兰下了马便赶紧下去吩咐。 “公主,”孙二狗栓了马过来,“马车里的两个人怎么办?” 贺兰音按着额头,这一路上她一直寻着机会跟乌达格多说清楚,奈何乌达格多压根就不听她的,甚至还当着她的面召来了他自小就开始训养的猎鹰黑啄,唰唰唰的写了一封信就让黑啄给带走了。 黑啄走的时候还对她叫唤了一下,以表怜悯。 她不知道那上面写的是什么,亦不愿意猜测,此次经二狗提醒,方才想起来罪魁祸首还跟在他们的屁股后头。 君未染站在她的身后不吭声,大抵是终于认识到乌达格多是认真的,这会儿子是不敢触自家二姐的霉头。 “先将他们押到狼圈里,找人看住,”贺兰音阴恻恻的看了君未染一眼,低声道:“好吃好喝的供着,万不能怠慢了他们。” 孙二狗‘哎’了一声,有些不解的摸了摸脑袋,既然是将两个人扔狼圈,公主又干嘛要好吃好喝的供着? 而且其中一个好象就是他们未来的驸马爷啊,这个,这样真的好吗? 孙二狗到底是没敢问出声来,这两天太子殿下和公主之间的别扭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这个时候,还是谁都不要去触霉头比较好吧。 “二姐,”君未染屁颠颠的跟着贺兰音走进了内包,这两天她颇为自责,抑郁的连张扬的性子都内敛不少,又是叹气又是急躁的拉住贺兰音的衣袖:“二姐,大皇子不会真让你嫁给白肃清吧?” 贺兰音未理她,径直走向内屋,极速的剥了衣裳坐进了浴桶里,舒舒服服的趴在桶边上,闭着眼睛假寐。 自知做错事的君未染迈着小碎步走了过来,一双小手按在她的太阳穴上打圈:“二姐啊,我知道错了嘛。” “错了也来不及了,”贺兰音未睁眼,舒服的叹一口气,能占这小丫头便宜的机会太少,她得好好把握:“你昨天也瞧见黑啄了,若我猜的没错,等回去之后,我便可以试嫁衣了。” “啊?”君未染夸张的叫了一声,嘴唇一嘟,嘟囔道:“二姐还真打算嫁给那个白肃清?您就不怕那叶蓁带着兵打过来?” 贺兰音忍住笑,憋着一张严肃脸,沉声道:“开弓已无回头路,既然这是上天的安排,我便是与那叶蓁打一架也未必会输。” 君未染惊的手指头直颤:“那,那如果是南凉太子叶翾打过来呢.....” “他?他为什么要攻打草原?”贺兰音缓缓睁开眼,笑意盈、满眼底:“界时我已与白肃清生米煮成熟饭,他若揪住过往不放,那便叫他尝尝草原马蹄的厉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五章 纳尽天下美男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一句生米煮成熟饭炸糊了君未染,察觉到她按在自己太阳穴上的手哆嗦的厉害,贺兰音愣是憋住了心底的笑。 “替我唤伺候的丫鬟进来。” 君未染白兮兮的一张脸转过来:“做,做什么?” 要,要死了。虽然她跟那位叶翾不熟,但无意间听大哥说过,那是个面儿比花娇心比炭黑的狠角色,这世间除了二姐能让他一护再护,怕是其他人遇见,都要遭殃。 想起大哥阴森森的对自己说惹谁都不要惹叶翾的表情时,君未染成功的打了一个哆嗦,但她是谁? 比君千墨要熊好几倍的熊孩子,作死能力她敢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如此安慰着,却听见贺兰音幽幽道:“既事已成定局,我自然要好好梳洗梳洗,与我那未来夫君,增加增加感情。” 君未染成功的被吓的后退一步。 ~ 狼圈里,白肃清蹲在角落里,怎么也想不明白师姐将他们关在这里是几个意思?说他们是战俘吧,好吃好喝的供着,一样都不差。 说是贵宾吧,这围了一圈的木栅栏里臭气熏天,他都快要吐了!天知道他刚被扔进来的时候差点踩到一泡狼屎的感觉,简直要疯了! 白肃清想叹气,不敢。想吸一口气,更不敢。是以只好捏住鼻子,艰难的用嘴巴呼吸。 倒是夏侯,面上一派自得其乐的样子,还大有兴致的摸摸这儿摸摸那儿,时不时的感叹一下这里劳动人民的智慧不是一般二般的高。 知狼的占有性,这外围的一圈,都是头狼的尿液,让这本就荒芜危险的偏僻地段,愣是安全了不少。 他啧啧称奇,白肃清翻了个白眼:“我说夏兄,你还有心情在这儿闲逛?你不是自诩天师么,怎地不算算我师姐什么时候放我们出去?” 夏侯嘿嘿两声,摇头道:“不急,不急。” 白肃清刚想张口,眼尖的就瞧见一伙儿举着个火把就过来了,为首的那个,可不就是他心心念念的贺兰音? 他喜出望外,举冲冲的跑过去,挤开碍事儿的夏侯,兴奋的朝贺兰音挥手:“师姐!师姐啊!你可是心疼我,终于放我出来了?” 若是往日里,听到他这般叫喊,贺兰音一准儿没好脸色给他,然而此时的功夫,她却笑吟吟的,仿佛是应他所想一般,脚下加快了步伐。 跟在她身后的君未染一张小脸皱在一起,摸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跟过来的大多数宫女不知道公主的心思,还以为如他们的关系如白肃清所言一样,一个个都很有默契的慢下了脚步,与贺兰音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贺兰音停在狼圈三米之处,笑眯眯的盯着白肃清看:“肃清,可还住的习惯?” 肃清? 白肃清莫名的打了个激灵,心里突然有些七上八下的,但他生性潇洒,只道是今儿个定是师姐瞧自己被她的属下折腾的太可怜了,所以才会软了态度来安慰他。 这般一想,他登时又笑了起来,一双桃花眼似是染了七彩琉璃光,煞是好看:“只要有师姐在的地方,我哪里都住的习惯!” “哦,”贺兰音点点头,“先前还在想要如何跟你说,如今你能自个儿想的明白,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白肃清笑容顿在脸上:“师姐,你啥意思?我怎么觉得我们两个说的,不是一件事儿呢?” “噗。”夏侯在一边笑出声。 火光照的贺兰音嘴角的笑意影影绰绰,看不真切,那刻意柔下来的声音似是放了一把糖,甜在每一个人的心里:“那,肃清说的是何事?” 这样的师姐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平日里她最温柔的模样就是与他在一起痛痛快快的喝酒吃肉。 可如今这能软了男人骨头的酥音却叫他寒芒在背,浑身血液倒流,腿颤的厉害。 脑子里如雷劈一般轰隆隆的响着,下意识的就想起那张同样笑吟吟却是阴森的可怕的人来。 不,不知道那位大爷,有没有听过贺兰音这样说过话。 如果有,呵呵,他或许还能有个全尸,如果没有..... 白肃清不敢想了,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哆嗦的狼圈里的臭味儿也闻不见了,干笑两声,看着贺兰音道:“那,那师姐,说的是何事?” 贺兰音眉头一扬,双手环胸的手伸出一只,随行的丫鬟立即上前将一卷轴放到她的手上,她抖了抖,瞧了两眼,满意的勾了一下唇,递到白肃清的面前。 白肃清的视线从她脸上转到那卷轴上面,只觉得那用羊皮制成的卷轴莫名的让他害怕,咽了咽口水,他拿过卷轴,就着还算亮堂的烛光看了起来。 “纳采,问名,纳吉,请期,亲迎皆用羔羊一口,雁一只,酒黍稷稻米各一斛。纳征:用玄十匹,绸十匹,束帛二十匹,虎皮十,锦采一百匹,绢五百匹,聘金黄金一百斤。” 白肃清越读声音越小,额头也慢慢的滋出了一层汗出来,压住扑通狂跳的小心脏,有些哆嗦的看着贺兰音:“师姐,这是....” 贺兰音一笑:“可还满意?” 白肃清一愣,他不傻,这些都是男子聘礼的规格,按照正常逻辑来说,师姐说的不应该是‘这些可还能做的到’?这可还满意是几个意思? 贺兰音面上浮现一抹无奈,看着他的眼神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肃清,如今正当大战,到处都需要粮食钱财,若非我贵为公主,怕是连这点东西都拿不出手。也只好委屈你了。” 白肃清头一点点的变大,汗如雨下:“呵呵,不委屈,不委屈。” 贺兰音双眼一亮,走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如此体贴本公主,本公主定当辜负你一翻心意,待与塞罕那厮大战个几百回合,本公主便回来好好的疼你。今儿个将你关在狼圈也是为了让你早日适应草原的生活,你且莫要怪本公主便是。” 她一番话说的彬彬有礼且文绉绉的叫人难受,偏生的白肃清吓的一张脸跟君未染有的一拼,唇瓣哆嗦了半晌,这才嘿嘿一笑:“有师姐此言,师弟我真是死而无憾。” 死鸭子嘴硬到他份上,倒也是白肃清的性子。 贺兰音眼底划过一道暗光,点了点头:“今夜你好好休息,等明天到了哈亚之后本公主再另行给予你安排,放心,如今你是本公主的人了,本公主自然不会亏待你。” 白肃清愣了一下,脸色虽然有些不好看,但也还能撑得住全场,扯了扯嘴角,嘿嘿一笑,扬声道:“如此,那便多谢师姐了!” 贺兰音似乎很满意他的表现,赞许的朝他点点头便转身走了,那模样,将这尘世里的男子对待侍妾的模样,学了个十成十。 人一走光,白肃清就蹲在了地上,捂住自己的心脏处好一会儿才转过脸来讪讪的盯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夏侯:“喂,你说我师姐在想什么呢?她几个意思?她这是要纳我入后院?” 夏侯偏过头来:“恩?方才白兄没有听清吗?” 白肃清嘴一抽:“她说什么了?我该听清什么!?” “南方皇室聘礼清单也不过如此了,这证明公主在乎你啊,”夏侯摸了摸下巴,嘿嘿一笑:“本道倒好生羡慕白公子,等他日你入住了公主府,可莫要忘记在公主旁吹吹枕边风,推荐一把本道啊!” 白肃清的一张脸登时就黑了。 第二日的一大早,营地里就忙活了起来。似乎是为了证明贺兰音所言非需,白肃清在出发之前愣是被人按下去搓了个澡,然后换了一身干干净净的衣裳,被扔进了马车里。 夏侯倒是自在,寻了个机会也偷摸的洗了个澡,随后在贺兰音似笑非笑的神情下很是悠闲的上了马车。 乌达格多看着被打扮的花里胡哨的白肃清,转过头来看着一身公主盛装的贺兰音,眉头微蹙:“阿音。” 贺兰音回过头看着他:“皇兄亦觉得不错吧?阿妹倒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这白肃清打扮起来如此好看,倒没白瞎了圣女给他的这幅皮囊。” 在她身后的乌达兰和君未染相互望了一眼,皆瞧见了彼此眼中‘见了鬼’的神情,脸上扭曲了半晌,终究在乌达格多含了笑意的眸子下咽下了即将冲出口的话来。 得了,虽然他们的二姐喜欢叶翾是事实,但闹翻了没救了也是事实,如今二姐能想得开,那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结局了。 左右也是白肃清自个儿撞上来的,怪得了谁呢? 乌达格多心里的沉石算是落下了,他虽与贺兰音相识不久,却叹服她一身的本事,两人战场杀敌无数,数次共同死里逃生,早就有了过命的兄妹之情。 她想的开,他这个做哥哥的,自然是心中愉悦的。但他是个铁血男儿,见不得白肃清打扮的跟个女人似的装扮,眉头拧了拧,他终究没忍住,偏过头对贺兰音道:“阿音,日后你毕竟要嫁他为夫,他若这般穿着,日后你们夫妻必定要被笑话。” 说到这儿,乌达格多依旧很是遗憾,若贺兰音是个男子,那该有多好?界时他们一直雄霸天下,共享山河! 贺兰音轻跃上马,对乌达格多展颜一笑:“皇兄无须多虑,左右白肃清是被本公主纳在后院里的,全天下,也只有本公主一个人才能欣赏他的美貌与才情。” 乌达格多一怔:“阿音的意思,是叫那白肃清入赘?” 贺兰音牙一眦:“那是自然,凭你阿妹的本事,区区一个白肃清又怎能满足的了我?待宰了那塞罕,将这绵绵山河统一之后,阿妹定当要纳尽天下美男。” 注:那达慕(蒙语,娱乐,游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六章 两凤生死之战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她这话放在这画风封建的古代,只会显得她极为轻挑与荒诞,偏生的除了离他们比较近的侍兵面露古怪之色之外,其他的人竟然都见怪不怪。 君未染甚至还打了一个哈欠。 乌达格多甚是欣喜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吾妹能这样想,本宫甚是欣慰。” 贺兰音内心虽诧异不已,甚至还有一点心虚,要知道她的这番毫语就是想来赌住乌达一家子的嘴的。 但显然他们不仅没惊到,反而还接受了? 贺兰音脑后挂着一滴汗,面上依旧云淡风轻,甚至还扬起一抹非常自豪的笑容,“皇兄当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阿音的人了。” 她说完就有些紧张的捏紧了马绳,脑子转的飞快,心里莫名的升起一股子不太好的感觉,很是心虚的偷瞄了乌达兰一眼。 察觉到她的视线,乌达兰露出一抹极度灿烂的笑颜,纯净的仿佛要将这个世界给净化一样,令人心生安宁之感。 “二姐可是有何吩咐?”乌达兰眨巴了一下眼睛,恍然大悟:“二姐你就放心吧,但凡你瞧的上眼的,剩下的就由乌达兰来给你解决!” 恩,二姐好不容易才想明白,这个时候自然是要想着法儿的满足她了,他决定了,不管二姐看上什么样的男人,他都要想尽一切办法将人给掳回来! 越想越兴奋,他目光灼灼的盯着贺兰音:“二姐可有什么偏好?比如瘦的,胖的还是长相与那白肃清差不多的?” 一边的君未染也被撩拨起兴致,双眼一亮,脑袋也跟着凑了过来,一双大眼睛里满溢着浓浓的兴趣,笑的好不灿烂:“二姐二姐,这种事情就交给我来办吧!” 乌达兰看她:“你知道二姐心中所想?” 君未染看着脸已经黑了一半的贺兰音嘿嘿一笑,拍着胸脯自豪道:“那是自然,我可是二姐的亲妹妹,她的爱好和事情,谁能有我知道的清楚?”末了,她趁贺兰音走远,附在乌达兰耳边小声道:“不然你以为你们草原皇太子又是怎么知道叶翾与我二姐的事情的?” 乌达兰长长的‘噢’了一声,贺兰音突然冷不丁的回过头来,阴森森道:“我可是什么都听到了。” 君未染一愣,抹了抹自己拔凉拔凉的脖子,嘿嘿一笑,勒慢了马儿的脚步,与乌达一起,默默与贺兰音的大部队越来越远。 白肃清撩开车帘,远远的瞧了一眼贺兰音骑着马的背影,一双桃花眸逐渐染上了沉色,接着又是一抹喜色从中碎裂而出。 他兴奋的嘿嘿搓手,一边的夏侯鼻子冷哼一声,掏出扇子摇了摇,挑眉道:“白公子还是莫要高兴的太早,小心乐极生悲啊。” “去去,”白肃清像赶苍蝇一样朝夏侯挥挥手,怒目道:“你懂个啥?啊?你可知道我等师姐说这句等了多久?告诉你,就算天塌下来了,老子也一定要跟师姐在一起!” 虽瞧不见他的表情,但夏侯就是可以想象得到此时的白肃清面上有多得瑟,他挑了眉头,双眼微阖,笑而不语。 哎,罢了,反正这人是个贱骨头,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由某些人来好好的搓搓他的锐气,也未尝不可。 反正他自个只要在一边看戏就好了。 ~ 沙尘暴过后的天气很是干燥,哈亚草原位于百里沙漠之后,这也是多年来他们相互撕杀那么凶猛也没有外人过来瞎掺和一脚的缘由之一。 毕竟在乱世,没有哪个大国是愿意派支精兵队伍过来吃他们这块肥肉,且不说这阴晴不定的天气,就是这沙漠就可以熬死他们许多人,没有哪个君主傻的去做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情。 但这次明显不一样,塞罕不知道许下了什么好处,引得四大鼎立之国蠢蠢欲动,好似就等着他们内战一样。 贺兰音此刻无比的庆幸自己在第一时间内与夜沧冥达成了协议,否则以他们现在的能力,还真不能与那四国拼死一战。 塞罕是个爱搅浑水打破平衡的,可也亏他,才能迎来大草原的统一之路,真不知道该夸他这一招英明,还是夸他太过于刚愎自用。 他们的马是经过特殊训练的,过百里的沙漠之地一如过无人之境,再加上分辨得清周遭的路,他们很快的就穿过了沙漠。 马蹄一踏上那坚实的土地,马儿便愉悦的扬起马蹄嘶鸣了一声,在众人爽朗的笑声中更是卯足了劲儿向着远处的蒙古小包冲去。 早就得知他们回来的大汗乌达拓拓领着哈亚的众多人民等在了周口,有些人甚至远远的就开始欢呼起来,朝着他们努力的挥手。 乌达格多老远的就从马背上跃了下来,几个阔步便走到乌达拓拓的面前,右手握拳轻放于心脏之处:“父汗。” 乌达兰也紧跟着过来:“父汗。” “好好,”乌达拓拓满是风霜的面上染起笑意,他爽朗大笑着拍了拍自家两个儿子的肩膀,视线落到后面亭亭玉立的人儿身上,双臂一张:“阿音!” 贺兰音眼角微温润,扑进他怀里:“义父!” “好,回来的好,回来的好啊!”乌达拓拓笑着叹了一口气,将怀中的人儿推到眼前,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着:“不过是出去一段时日而已,你竟然瘦了这么多!乌达兰,你是怎么照顾你皇姐的?” 乌达兰心中连连叫苦,感慨大汗的眼里只有皇姐瘦了,难道就没有看出来自己因为被皇姐所累而腊黄的脸色吗? 想归想,面上却是无比恭敬:“儿臣知错。” 乌达拓拓轻哼一声,目光在几人身上流连了一会儿,满意的点点头,这个时候,一抹红色的身影突然从旁边冲了出来,二话不说一把将贺兰音给拽了出来。 来人是个穿着红色长袍,腰间束带,下摆两侧开衩,袖端呈马蹄袖,头上的围箍嵌着鎏金花座,珊瑚编成的珠帘长及肩,一扯一拉间相互碰撞,似人指在琴键上轻跃,极是悦耳。 众人低呼一声,贺兰音右手微抬,灵巧的将那女孩子揪住自己的衣领的手拂开,面上邪邪一笑,竟是摆了个猴子捞月的姿势向着那女子的下盘攻去。 那面容娇好如明月的女子娇呼一声,双眼一瞪,一记扫堂腿立即化解危机,两个人极速交手又错开,在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中,冲向彼此狠揍起来。 确实晚狠揍,那一拳一掌,一腿一踹,皆不用内力,而是实打实的用力量去抗衡,见惯了女人拉扯头发滚在地上掐架的人们惊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这特么哪里像是两个女人打架?就是男子也不见得像他们这般打啊! 正愣呼间,贺兰音的脸颊冷不丁的被揍了一拳,那一拳挨的实在,贺兰音甚至觉得自己的牙都被打松了,闷哼几声倒退了好几步。 乌达兰瞳孔缩了缩:“皇姐.....” 君未染脸色也变了几分,眉头轻蹙,目光望向那抹冲向贺兰音的红衣身影,神色微沉,眉间转凉。 红衣身影根本就不给贺兰音喘息的机会,猛的冲过去想要揪住她再揍她几拳,贺兰音顺势低下头,叫那女子揪住了自己的后衣领子,红衣女子猛的抬起了膝盖,贺兰音及时的踢了她一脚,她下意识的便夹住了贺兰音的一条腿。 就在这刹那,贺兰音猛的在她小腹上重击一拳,红衣女子闷哼一声,手一松,贺兰音及时来了个过肩摔,整个人也欺压上去,一手扣住她的两个手,一手肘狠狠的抵住她的脖子。 “咳咳.....咳.....”那面容娇好的女子面容被憋紫了,艰难的从衣袖里掏出一块白手帕,当着众人的面摇了摇,用有些蹩脚的汉语道:“松手,松手,认输了。” 贺兰音喘息了几口,将她从地面上拉了起来,两人对望良久,突地抱在了一起。 “阿音!” “苏日娜。” 苏日娜青紫交加的面上浮着大大的笑意:“你要是再不回来,兴许只能在皇兄养的狼圈里见着我了!” 贺兰音嘴角疼的‘嘶’了一声,拍拍她的背:“下次咱们一见面,能不能不打了?” “那哪儿行?”苏日娜推开她,双手搭住她的肩膀:“阿音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了?说好的,离开草原有多久架打得就得有多狠。” 贺兰音摸了摸已经肿起来的半边脸:“那也打的忒狠了。” 苏日娜白她一脸,笑呵呵的撩开腰间:“阿音你瞧,为了能打断你的两条腿,我可努力了!” 贺兰音视线落到她那盈盈一握,肌肤胜雪的小腰上那一大块的渗出血的青紫肌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眼前的这个红衣女孩子是哈亚民族的真正公主,亦是乌达格多的同胞兄妹,与她同龄,一见面就一拍即合,所以他们之间并没有姐妹之称。 别看苏日娜是个温室小花朵的模样,狠起来也相当狠,她的狠跟别人还不一样,她是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的一个姑娘。 两个人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有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约定,不管什么原因,一个人若出了草原,那么再次碰面,就必须交一次手,以此来证明自己的成长。 如果输了,那也就说明没有必要再出这个草原,所以苏日娜说打断她的两条狗腿,并不是说说而已。 贺兰音有些心累的叹了一口气,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到底跟苏日娜是什么时候约定了,最值得怀疑的一次,就是在第一次喝马奶酒被她给灌醉的时候。 时间太过于久远,她已经无从考证了。 而这一次她离开草原有近两月的时间,苏日娜便以时间越久越厉害的道理去进行了自己的训练,最狠的,就是独自一人闯进狼群。 所以她说要闯乌达格多的狼圈,也不是说说而已。 望着被乌达拓拓呵斥的苏日娜,贺兰音登时觉得头都大了,幸好平日里自己一直严格要求自己的体能训练,要不然,刚刚她一膝盖顶下来,她这张脸不废也得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七章 一个晚上够吗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简直是胡闹,”乌达拓拓又气又无奈,拿苏日娜简直没有办法,作为他的子孙,铁血是应该的,可作为女子,有如此残性嗜血的一面,这以后谁还敢娶她? “父汗也未免大惊小怪的太迟了,”苏日娜拿过身边伺候着的丫鬟拿过来的冰敷包,贴在自己肿成一条线的眼睛上,仅剩的一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转向一边沉默不语的乌达格多:“皇兄,你说是吧?” 乌达格多沉沉的望她一眼,背着手走到贺兰音的面前,伸手自怀里掏出块手帕,那一直低着头给贺兰音处理伤口的君未染突地仰起头看着他。 她一双冰目清澈澄净,眉眼平平,脸上无太大的情绪,漆黑的瞳眸里折出淡淡的光,似是寒夜里卷着雪花飞过来的刀,冷冽异常。 乌达格多有些微怔,这还是他第一次瞧见生气的君未染,未说一话,那一股子清冷的气势就叫人立在原地,无法动弹分毫。 贺兰音正闭着眼睛由君未染折腾,睁开眼睛看见脸上染着复杂神色的乌达格多拿着帕子站在旁边,她笑着接过:“多谢皇兄。” 乌达格多似反应了过来,看着她道:“若是苏日娜还这般胡闹放肆,你便不用看在我们的面子上,直接折了她的双腿便是。” 另一边也在疗伤的苏日娜急了:“皇兄!” 乌达格多转过身来看她:“没的商量。” 君未染这个小姑娘因贺兰音的关系与他们也还算有一点的交情,他们虽见惯了她平日里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模样,但他知道,这个小姑娘的骨子里,倨傲的厉害。 毕竟胆敢单枪匹马闯进夜沧冥的寝宫还能全身而退的人,他乌达格多自诩在这个世界上,还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而他们君氏一族对于贺兰音的感情,也并不比他们差到哪里去,只不过君氏含蓄,他们为人豪爽而已。 可若要论心目中的地位,他们怕是及不上那姓君的一家,所以今天的君未染才会第一次表露出生气的情绪。 苏日娜被架了下去疗伤,贺兰音也被君未染拉到了她的蒙古包里,当屋子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的时候,君未染终于捂着肚子笑出了声。 贺兰音白她一眼,揉着已经消肿的脸颊,轻叹一声:“你到底有没有把握,我这张脸可还能看?” 君未染笑的眼睛都飙出来了,大大咧咧的往屋子里的椅子上一坐,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二姐这会儿子紧张了?打的时候那么尽兴!” 贺兰音有些郁闷的坐在她对面,叹了一口气:“苏日娜跟我之间的约定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一年前的那一次还是你做的裁判。不过这两年她到底成长了,下手还真他娘的狠,嘶。” 她没忍住爆了一句粗话,君未染垂下眼帘,将杯子放下,突然严肃的看着贺兰音道:“二姐,我瞧的出来,今天那苏日娜的确是想打断你的两条腿。” 以往她们打架虽凶,但基本上都会留一条后路给对方,但今日的苏日娜不同,她的每一招都是朝着贺兰音的死穴上招呼的,那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模样,根本就是下了死手。 所以她才生气,若非亲眼见证过她们之间的交情,保不定苏日娜的小命就要交待在她的手上。 毕竟,二姐是家人,一切胆敢动她君家人的人,必死。 贺兰音也奇怪的‘恩’了一声,支着脑袋作冥思苦想状:“你别说,我也觉得苏日娜今天不对劲,好象有一股子的火气,还是专门对着我发的。” 君未染蹙了眉头,小心翼翼的瞄了她一眼:“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了?” 贺兰音摸了摸下巴,有些不确定的看着她:“没有吧?” 她都出来近两个月了,以往在一起的日子都是在与塞罕之间的拉锯战度过,用乌达格多的话来说,他们之间都是过命的交情,整天累的跟狗一样,哪里有时间做对不起苏日娜的事情? 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 贺兰音瘫在椅子上:“苏日娜是个藏不住事儿的,她若心里真对我有意见,经过刚刚的角逐,她一准儿还得来找我。” 君未染翻了个白眼:“恕我说一句,明天晚上就是那达慕的日子了,你们再打一架的话,也就没有必要出席了。而且,我觉得,这次苏日娜并不会来找你。” 贺兰音一收:“为何?” 君未染抿了一口茶,眯着眼睛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直觉。” ~ 如君未染所言,直到那达慕的夜晚降临,苏日娜果然没有来找她,这与她平日里的性格完全不同不说,贺兰音总觉得今儿个来往的人瞧她的眼神里怪怪的。 不说苏日娜,连乌达格多和乌达兰她也没有瞧见。 而此时,她正坐在镜子前,由皇兄派过来的两个侍女给自己着装净容,今天不仅是一年一次的那达慕,也是皇兄选妃之日,所以一早的时候草原里就忙开了,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贺兰音自然也跟着到处帮忙,她先是去跟皇后乌兰叙了会儿话,接着便被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小屁孩们拖着去清点晚间宴火会需要准备的东西清单了。 寻一排排已经宰杀好的牛羊,琳琅满目的各种水果,以及一眼望不到头的各类零食零嘴,让她瞧的眼花缭乱。 等都清点完了,篝火木堆也已经堆好了,剩下的就是等今天晚上的选妃大宴开始,太子妃应着上天祝福而来,这也是振奋民心的一种方式了。 侍女在仔细的给贺兰音化着妆,与苏日娜一身耀眼红色不同,她今日着了嫩绿,侧摆开衩,高高的束腰带缀满了蓝红宝石,乌达拓拓怕她不习惯,围箍便没有给她戴上。 君未染拿着一个苹果在啃着,不时的指点着两个小侍女编头发,那坐在上方的姿势,颇有一种指点江山的感觉。 也不知道折腾了多久,就在贺兰音要睡着的时候,君未染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道:“二姐,你再睡下去,你大嫂都被你皇兄睡完了。” 贺兰音打了个激灵,一睁眼就瞧见站在旁边捂着嘴偷笑的两个小侍女,登时气不打一处来瞪着她:“你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说这些话就不觉得害臊吗?” 君未染咔嚓咬了一大口苹果,嚼巴嚼巴,嘿嘿一笑:“也总比二姐拖到这个年纪,没法子了只能靠战绩来放豪言纳尽天下美男了。” 贺兰音要内伤,无奈的抚住额头,示意那两个小侍女出去,盯着君未染道:“你应该猜到这次皇兄为什么选妃,他就是怕会折在战场上,所以才想要提前留下血脉。” 君未染翻了个白眼:“所以说他们到底哪儿来的自信?睡一次就会有孩子了?到底哪儿来的自信??” 贺兰音嘴角微微一抽:“你们君家四兄妹,不都是睡过一次得来的?” “哎有吗?”君未染挠了挠头,嘿嘿一笑,“那也只能说明我娘的这块地比较好,我爹打靶又准,再加上天时地利人和这些因素,才能生出像我们这般的孩儿来。” 贺兰音有些无语,这些人夸起自己来毫不扭捏也丝毫没觉得不好意思,也不知道是遗传了谁的厚脸皮。 想想干爹和干娘那一个比一个都冷的性子,她甚至在想,这莫不是隔代遗传?或者是因为有一群不正经的人在旁边给教歪的? “公主,”蒙古包的厚帘被撩,是方才伺候她的其中一个小侍女:“太子殿下来了命令,说是可以出席了。” “好,”贺兰音应了一声,“我马上就去。” 小侍女躬了个身,放下了帘子。贺兰音道:“这次战争非同小可,也并非像以往那样的小打小闹,未染,这次你不能跟着我们一起去。” 别看君家一家子都高冷似乎什么都不为所动的模样,可她心里明白,君未染能长成这样的性子,完全就是被宠出来的。 她是君家最小的孩子,亦是唯一一个女孩子,全家都当个宝似的,以前小打小闹的贺兰音还能让她跟着,或者有能力保护她,但这次她并不确定。 一来,她与那塞罕打的难分上下,知根知底,所以她的弱点以及塞罕的弱点都是暴露在人前之下,加上乌达格多,胜利的天秤才向他们倾斜了一点。 但这次不同,纳兰尉已经回归,她不知道他到底带了什么东西回去帮助塞罕,夜沧冥不肯说,夜玉轩自然也不可能告诉她。 这样一来,塞罕的胜算也就大了好几倍,所以乌达格多才会留一手,留下自己的子嗣,以防不测。 若她猜的没有,这次乌达兰也不会允许随军而行。 她说的认真,表情凝重,君未染盯着她半晌,将那剩下的苹果啃了个干净,用手帕将那果核包了起来放在一边,“二姐,我觉得你还是担心你自个儿比较好。” 贺兰音眉头都拧起来了:“君未染。” “好啦我的二姐,”君未染抱着她的胳膊撒起了娇,小鼻子皱了皱,突然低低一笑:“篝火马上就要开始了,咱们先把今天过了再说明天,成吗?” 她话落,屋外也传来侍女小心翼翼的通传声:“公主。” “阿音,”那小侍女的话音刚落,贺兰音的帘子便被护在腕上绣着雄鹰金纹护袖的手撩开:“走吧。” 来人正是乌达格多,他今日着了吉祥如意的盛装,肩搭皮毛,帽顶缀缨子,丝质帽带垂在耳侧,更显他英雄威猛。 皇太子亲自来请,可见他们耽搁的时间有些长,贺兰音走到他的身边,将黑啄今天叼到她手上的东西拿给他,面上带上一丝揶揄:“皇兄,一个晚上可够?” 黑啄是个灵性的雄鹰,这些年来跟着他们东奔西跑,对于塞罕一方也有着天性的嫌恶,它今日叼来的东西便是塞罕那方的兵服面料。 黑啄高傲,但不任性,飞行距离不会离他们超过百里之地,也就是说,塞罕很有可能打算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偷袭他们。 乌达格多脸上没什么表情,将那面料塞进怀里,望了她一眼,不言不语的便离开了。 贺兰音的笑意僵在脸上,望着乌达格多的背影有些疑惑。 她怎么觉得刚刚乌达格多看她的眼神里,跟今天所有看她的人一样,有点儿怪怪的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八章 都拿她当孩子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贺兰音坐下来的时候,篝火燃烧的极旺,穿着艳丽服饰的男女皆挽着彼此的胳膊,围着那篝火唱唱跳跳,似乎整个天地都在洋溢着他们对待生活,对待现往的热情。 乌达拓拓见人来了,笑着站起身来,乐声即止,跳着舞的人们也喜洋洋的退到了各位的位置。 “相信在座的各位都知道,今天不仅是一年一次的那达慕,也是我们草原雄鹰,乌达格多的选妃之日。”乌达拓拓话落,座下立即响起了一片的欢呼声。 乌达拓拓在致辞,贺兰音瞧着座下的每一个都在凝神听着,不由的感慨的叹息一声,头微偏,凑近一边的乌达格多道:“皇兄,趁着现在的选妃还没有开始,您不妨瞧瞧这场中的美女哪一个入你的眼。” 乌达格多瞧她一眼,“阿妹为何如此说?” 贺兰音咂巴两口,乌达拓拓的致辞基本上很长,头两次的时候她还会认真听,这两年下来听过无数次一样的之后,就有些腻歪了,她估摸着乌达格多兴许已经会背了,今天又是他主场,索性就开口调节一下。 反正时间还长,慢慢等,不急。 “这毕竟是人生的大事,”贺兰音托着下巴,视线一一从那面含娇羞的女子脸上扫过,嘴角扬起一抹笑,有些神采飞扬:“皇兄,我看出来了,这些个姑娘都是对你有意思的,所以你现在有选择权!” 这就好比现世的某相亲节目,前来征婚的男子软硬件太优秀,场中没有哪个女人不动心,也就为那男子送上了选择权。 她离自己颇近,白嫩细腻的脸庞上还能瞧见随风而动的细小绒毛,乌达格多的视线不动声色的从她脸上移开,下意识的随她所说的朝场中的女子面上看去。 虽说大汗在致辞的时候需要全身心的尊敬,但乌达格多年少成名,是很多未嫁女子想要嫁的闺中男神,这会儿子有机会这般近距离的一赌他的容貌,自然也就有很多开小差的了。 他比传言中长的更好看,再加上长年累月的征战,身上已聚有一股子慑人心魄的铁血气势,丰神飘洒,飘过来的视线无不令人脸红心跳。 贺兰音饶有兴趣的瞧着那群女孩子因为害羞而红了的脸蛋,哧哧笑了两声,捻起一个葡萄:“皇兄真是好福气。” 乌达格多点头:“可惜只能选一个。” 贺兰音瞪大了双眼,有些不敢置信的看他两眼,忽然猥琐的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哎呦,像皇兄这样的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的啦,如果你没有信心,阿妹可以帮你的哟!” 乌达格多喝了一口马奶酒,唇角微勾,盯着她的眼神里含着一丝笑意:“这等闺房之事,阿妹要如何帮?” 贺兰音又哧哧笑了两声,左右瞧了一眼,拿手肘碰了碰他的胳膊:“其他人不知,皇兄还不知道吗?阿妹这儿,好东西可是多着呢!” “哦,”乌达格多放下碗,很是认真的看着她,语气严肃,眼底笑意不减,“阿音到底有什么好东西?你不说,皇兄又如何知道?” 他的眼神里流出一丝的宠溺,如汩汩暖流,盈、满那双慑人的琥珀双目,贺兰音眉眼弯弯的:“去去,皇兄就爱在这会儿子装正经。” 乌达格多笑着伸手揉揉她的脑袋:“阿音总归是不正经,皇兄真担心这日后要娶你的那个人,到底该拿你如何是好。” “左右是比你成婚迟,你不护我也不行,”贺兰音给他满上一碗酒:“你不行,我也可以喊未来的嫂子,或者义父,再不济,就叫乌达兰替我顶着。” 乌达兰耳朵尖,听见了,有些郁闷的转过头来看她:“皇姐,你又要我替你顶什么烂摊子?” 贺兰音不耐烦的挥手:“去去,大人说话小孩子莫要多嘴。”她今天也喝了一点酒,稍微有些感慨。 她与乌达格多相处时间虽不长,但也看的出来他今天的情绪并不高,可也没看出来他也不乐意。 大抵在过去,大部分人的婚姻就是这样,由父母亲承包,看的过眼的,睡一觉,也就是一生过去了。 乌达格多是皇子,他还有选择权,都是女人,他必定会选最美的那一个,而很多人,那都是到了洞房花烛夜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另一半长什么样。 运气好,那基因就有保障,运气不好,一辈子忍忍也就过去了。 念此,她下巴微台,示意乌达格多看着左边角落里一个穿白衣裳的女子:“皇兄,我替你注意到了,方才那满场的女子被你瞧了一眼就低下头娇羞了,唯有这个女子胆敢看你,还对你点头示意哎,哎你瞧,她面无波澜的听义父感想词了!” “二姐,这你就不懂了吧,”君未染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眯着眼睛也在看那白衣裳的恬静女子:“啧,我娘曾经说过,这有些人呐,就爱反其道而行,这样就能脱颖而出,让自己更显眼一些。我倒觉得她旁边那个,哎就那个,穿粉色的那个,看看,一脸纯真的模样,一定是个不懂事世的小姑娘,易哄!” 贺兰音转过头白了她一眼,“你一个小姑娘凑什么乱子,去去,吃你的羊肉套餐去,马奶酒你不准碰,知道了吗?” 君未染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瞧她:“二姐,你什么时候变成管家婆了?” 要知道她从小就爱跟在三哥的后面偷酒喝,说句大言不惭的话,论酒力的话,她前面的三个哥哥加起来怕都不是自个儿的对手,这事儿二姐明明也知道,为什么独独拿出来说? 她张大嘴呆呆的望着贺兰音,视线不经意一瞥,就瞧见乌达格多那含着笑意的面庞,登时就明白了。 噢,一定是瞧出来今天乌达格多的情绪低,二姐这是在给她皇兄找乐子呢!真是的,需要这么拐弯抹角吗? 君未染摸了摸下巴,算了,她决定原谅这个乌达格多了。 恩,虽然跟贺兰音打起来的人并不是他。 贺兰音似乎也发现苏日娜没来,视线扫过满场,她望向已经喝了好几碗酒的乌达格多:“皇兄,苏日娜呢?” “她说有些不舒服,迟些出声。”乌达格多叹了一口气,视线幽幽转来,他一双琥珀眸子染着一丝醉态,迎着她的目光,张了张口,有些欲言又止。 贺兰音正想问,就听见下面爆出了阵阵的拍掌声,她赶紧坐直了身子,跟着乌达格多一起拍起了掌。 乌达拓拓长长的致辞说完了,又大抵说了些比赛的规格,这些规格都是从南方那些个国家引过来的,无非就是比试。 而草原女子的比试要豪迈很多,琴棋书画变成了骑马射箭,争夺帆上旗帜,最后自然由射中靶心的人和得到旗帜最多的人获胜。 第二轮的比赛就会文艺很多,比的是弹唱,谁唱的歌儿能够让场中的人禁不住跳起舞来,谁就得胜。跳舞的人越多,才会进行到下一轮。 第三轮的比赛是豪饮一大碗酒,谁喝的快谁有资格资格晋级。 贺兰音瞧了一眼,那碗大抵能装半桶纯净水,一碗下去,着实是不得了。 她不由得感叹,这样的比赛,果然够豪放,说是选妃,不如说是来给他们乌达家族送命还差不多。 偏生的那些个姑娘在听见这样的条件之后,一个个都亮起了眼睛,摩拳擦掌的模样让贺兰音一度认为自己是井底之蛙,太小看了这些马背上长大的姑娘家家们! 而最后一轮,也是最关键的一轮,那就是由皇太子乌达格多决定脱颖而出的四位美人儿当中,谁才能做他的太子妃。 乌达格多的面前放着八颗红豆,他喜欢谁多一点,就将红豆放在她面前的碗里,当然,如果都喜欢的话,就可以每人碗里放两颗。 四个妃子对于一个皇室的人来说实在是不算多,贺兰音表示理解,乌达格多没有异议,场中立即敲了锣鼓,比赛正式开始。 立时,那一个个穿着马装的女子们纷纷骑上自己打小就养的马儿背上,背着箭篓,娇喝一声,数十道靓丽的身影便飞了出去。 一时之间箭支射中靶身的声音不断的传来,场中不断的爆出片片的叫好声,有些女子确实惊艳,连贺兰音都忍不住为她们鼓起了掌。 “阿音,”乌达格多的声音带着一丝的醉意,那带着薄茧的手轻轻的拍拍她的脑袋,顺着她的头发拂了拂,轻声道:“让未染过来,我同她说会儿话。” 贺兰音瞧他两眼,见他眼底并无太多的情绪,点了点头:“未染,过来。” 君未染自然听见了乌达格多的话,有些不满的放下由纯银打造的盛盘,一屁股坐在贺兰音的座位上,抑郁的看着已经有些醉的乌达格多。 乌达格多附在她耳边低语起来。 贺兰音坐在君未染的位置,乌达格多的声音很小,她听不见,君未染又背对着她,她自然也瞧不见未染脸上的表情。 只觉得乌达格多今天晚上太过于奇怪,心里面也就浮起了一丝的躁动来,但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股子躁动来自哪里。 而且随时场中爆喝的声音越来越响,这股子躁动也越来越大,甚至让她有一种想立马跑步的冲动。 贺兰音拧着眉头,就瞧见君未染朝乌达格多冷哼一声,嘟着唇就挪了过来,捏着嗓音,有些阴阳怪气:“二姐,我跟那位大叔实在是谈不来,我想坐在这儿!” 贺兰音嘴角一抽:“皇兄与你说什么了?” 君未染翻了个白眼:“他说明天就要动身去战前了,要我别跟着一起去瞎凑热闹。哼,你们都太过分了,都拿我当小孩子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九章 决定原谅他们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君未染说的委屈,面上神情却是将无谓表现了个彻底,朝贺兰音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容,便坐在椅子上吃起了水果。 贺兰音眉头微蹙,此时场中爆发出道道叫好声,原是第一轮的比试结束了,先前被贺兰音看好的白衣女子赫然在例。 基本上每个赢了的女子都骄傲的望向乌达格多,唯有那白衣女子一脸清冷之色,平淡无波的看向乌达格多,并未因他投过来的视线而面露羞涩。 这便有了一点儿意思,贺兰音摸了摸下巴,难道真如君未染所言,这是那白衣女子吸引人的一种方式? 不待她所想,场中立即开始了第二轮的比试,竞争也越来越激烈,晋级上来的女孩子几乎都不会让对方讨到好处。 场中也爆出一道道的叫好声,十八般武功耍起来堪称精彩绝伦,逐渐将人们的热情点燃,甚至已经有人站起来跳起了舞。 乌达拓拓的脸上堆满笑意,与坐在下首的臣民相互饮酒,贺兰音也受那气氛影响,心中愉悦,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 “阿音,”乌达格多用一根手指头将那酒碗推了过来,一手抚着额头:“为皇兄倒一杯酒吧。” “皇兄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不能喝了?”贺兰音笑着拿起酒壶,盯着那如清水一般的酒液,眉头微微一跳,凑过去闻了闻,略有丝诧异:“皇兄这是想不开?” “与不认识的女子成婚,不喝真酒,要如何想的开?”乌达格多似乎颇为头痛的叹了一口气,伸手摸摸她的脑袋:“再者,你以为这天下有几个人喝酒是你的对手?” 贺兰音嘿嘿一笑,也不答话,她知乌达格多心中郁闷,但他作为哈亚的皇太子,是有延续血脉的义务。 两年来她不是没有劝过乌达格多,但责任两个字,不仅压在他的身上,也压在生长在这片草原上的每一个人的身上。 亦包括他自己。 “大汗,”场中比武激烈,场下斗酒也激烈,有个喝多了的大臣摇着脑袋笑道:“听,听说二公主给,给咱们带来了,好,好东西。不如趁这个大好时机,给大家伙儿开开眼界?” 乌达拓拓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脸上闪过一丝疑惑的贺兰音,嘿嘿一笑,举着酒碗道:“急什么?等格多的选妃结束了,自然,就逞上阿音的礼物了!” “哦!?我听说二公主带来的东西可不得了啊!”另一名喝大的大臣拍着桌子,嘿嘿直笑:“听我家小子说,正是因为那东西太过于贵重,苏日娜公主才跟二公主打了一架,嗝,可不就是想让二公主将那东西送给她?嗝,能得苏日娜公主重视的,必定是好东西啊!哈哈” “可不是吗?哎二公主啊,不如你先同我们讲讲是何物?”那喝大的大臣直接对着贺兰音笑道。 贺兰音拧着眉头,瞥了一眼乌达拓拓,见他满是风霜的面上竟然有一丝的紧张,轻咳一声笑道:“既然是重要的礼物,那一定就是惊喜之物,即为惊喜,哪有先透露出来的道理?各位大臣且耐心等待,阿音必定给在座的各位一个惊喜!” “嘿,好!二公主为人果然爽快!当真是我哈亚之福啊,哈哈!” 乌达拓拓因她那句必定会给个惊喜的话嘴角抽了抽,尴尬的咳了一声,也跟着哈哈道:“那是自然!” 几人又喝开了,贺兰音将视线落到乌达格多的身上,“皇兄,行走匆忙,又途径危险,咱们哪里来的贵重礼物?” 乌达格多似乎喝多了,眼睛都睁不开,撑着额头,满含酒意的轻恩一声,便再也没有了声音。 贺兰音又转过头看着低头吃东西的乌达兰:“哎你说,大汗让我等许下这个空头好处又是做何?乌达兰,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乌达格多的手伸了过来,拍拍她的脑袋:“想多了。” 乌达兰顺势放下手里的酒碗,认认真真的看着她道:“皇姐,其实是因为这一次咱们在西江被那纳兰尉摆了一道,大汗瞧不过,为了振奋人心,故才借着这次的机会说有重礼。” 他看了看四周,小声道:“其实都是父汗准备的!” “哦?”贺兰音了然的点头,“那他为什么不用你的名义?” “不知,”乌达兰摇摇头,其实他也很疑惑,其实当皇兄这样跟自己说的时候,他也很疑惑,但大哥接着又说是因为什么皇姐毕竟不是乌达血脉,所以趁着这个机会笼络人心啊什么的,他觉得皇兄说的有道理,也就没问了。 乌达兰面上的疑惑和纠结做不得假,贺兰音抿了一口酒,回头望了一眼,君未染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的,好似已经睡着了。 贺兰音挑高了眉头,乌达格多与她碰了碰碗:“这些事情不用阿音来烦心,明日即去战场,今晚记得好好休息。” 瞧他唇角勾起的淡笑,贺兰音低叹一声,头一仰饮尽碗中酒:“皇兄,我们也可再等两日起程。” 他今日选世子妃造人,贺兰音心知他并不情愿,按住他的手,沉吟了一会儿,笑着道:“皇兄再喝下去,怕是今晚就不能洞房了。” 乌达格多苦涩一笑,“好,听阿音的,不喝了。” 贺兰音内心有些复杂,一方面有些心疼他的婚姻是以这样的形式开始,一方面也担心他喝多了影响身体质量,万一以后生出来的孩子有缺陷可怎么好? 惆怅的时候,场中的比赛不知不觉的就已经进行到了第三轮,贺兰音先前看好的那名白衣女子依然在例。 在贺兰音看着她的时候,那白衣女子突然穿过层层人群朝她望了过来,贺兰音微微一怔,只一眼,她又低下头去。 距离太远,贺兰音瞧不见她脸上的表情,但她的眼神却让自己觉得有一丝不太舒服的感觉,好似是被一双阴目给盯上了。 那白衣女子拿过乐器,拍着板子开始浅吟低唱,悠扬灵动的声音幽幽传来,似夜莺轻啼,端的是说不出来的婉转动听。 场中的人一下子就沸腾了,几乎人人都已经站起身来围着那篝火跳舞,面上洋溢着欢乐,令人由心的感到快乐。 一直坐在贺兰音身边的乌达格多站起了身,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将那十颗红豆尽数都放到了那白衣女子的面前。 乌达格多垂着眸,视线像是在看她又好象并没有认真看:“名字。” 白衣女子仰起头:“乌力吉。” 在周围的欢呼声中,乌达格多牵起乌力吉的手,向着乌达拓拓鞠了一个躬,便拉着乌力吉退了下去。 皇太子要延续血脉,自然不会有人阻拦,一直伺候在边上的人立即引领着乌达格多向着已经准备好的新房走去。 乌达拓拓满意的看着自己儿子和媳妇,那达慕还在继续,场中的热闹并没有停下来,反而越来越欢乐,好似是要将这快乐之意让上天都知晓。 君未染被吵醒,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看着贺兰音身边空空的位置,嘟囔道:“这么快就比完赛了?二姐,来比赛的人是不是没超过十个啊。” 贺兰音放下酒碗,回头望她,淡淡一笑:“你是睡了太久了,比赛的时间很长。染染,你方才与皇兄,到底说了什么?” 君未染又打了个哈欠,也不看她一眼,很干脆的趴了下来睡觉:“二姐,你是喝多了吗?这么快就把我说的话忘记啦?哎,看来你酒神的名头是要让出来了。” 贺兰音未再说话,君未染却小心翼翼的松了一口气。 要死了,二姐的感觉还是这般的敏锐。 之前乌达格多找她确实不是说什么明天不要她上战场的事,而是问她要了一粒媚药。说不诧异那是假的,所以她才这般轻易的原谅了他们。 相信普天之下没有哪个男人会在自己大婚的时候还要靠药物与自己的老婆圆房,乌达格多能做到此步,她都能感受得到刹那间那男人流露出的浓浓的悲凉。 乌达格多让她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他这是已经做好了上战场就没得回来的准备,倒是让她心生怜惜了。 贺兰音眯着眼睛,不知道是否是跟乌达格多喝多了一样,她总觉得自己的头有点儿晕,身子也跟着逐渐热了起来。 今天的一切看起来都异常的奇怪,特别是乌达格多将乌力吉带走的时候他望过来的一眼,微凉的,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情绪。 “咚!”一直坐在那里吃菜的乌达兰倒在了桌子上,旁边的人被他吓了一跳,嘴里一边喊着兰殿下一边哈哈大笑着,开着玩笑说乌达兰不胜酒力。 贺兰音眉头皱的更深了。 此时,之前那喝多的大臣眨巴着眼睛看着贺兰音,对着乌达拓拓嘿嘿两声:“大汗,这皇太子成婚了,二公主的礼物是不是也应该拿出来让大家伙儿见识见识了?” 乌达拓拓‘恩’了一声,看了贺兰音一眼,站起身来道:“各位,那塞罕卑鄙,让那纳兰尉习得南方战略之术,令和平的草原再一次面临着大战的风波。我们伤心的同时也真心祈祷着,祝愿草原上的每一个生灵。” 众人附议,乌达拓拓眼中迸出两抹光来:“好在上天虽给了塞罕一个纳兰尉,却也给了我们一个二公主,我乌达拓拓可以向在座的众位保证,她所带来的财富,是十个纳兰尉,也比不上的!” 口气如此笃定,贺兰音混沌的大脑登时清醒了几分,正拧眉想着乌达拓拓会抬出什么东西,就见他衣袖一挥,朗声道:“带上来。” 贺兰音一愣,带? 他话落,身材异常强壮的士兵便从远处走了过来,他们的面前走着一个人,跌跌撞撞的,好象要随时摔倒了一样。 贺兰音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 那穿着一身白袍,头发梳得光亮亮的,看样子是搓洗了很多遍的男子不是白肃清又是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章 殿下觉得很受伤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不仅贺兰音震惊,白肃清也相当之郁闷。 在那一身轻飘飘的白袍之下,恐怕谁都不知道,他里面仅着了一件白裤,连亵裤都没有穿!而且他还被押着搓了足足半个时辰的澡,身上也不知道抹了什么玩意儿,香喷喷的,怪刺鼻的! 他不是那种什么也不懂的愣头青,知道自己的这幅模样是给什么人享受的,本来还挺不乐意,结果听见是献给贺兰音的之后,他立即开心的要飞起来了。 多少年了,这都多少年了,他终于实现了拥抱师姐的愿望? 每个过来给他梳洗打扮的人也跟着他一起开心,可唯独那夏侯,只是笑吟吟的坐在那里,嘴里说什么乐极生悲令人相当不愉快的话。 算了,他不跟那算命瞎子计较,权当他那都是嫉妒,反正他决定了,等和师姐欢好之后就将师姐藏起来,谁也别想找到她! 他心中高兴,加之面容有好好的护理过,这一兴奋,面上犹如染上一道七彩之光,闪闪发亮,好不耀眼。 见贺兰音直愣愣的视线,他还朝她抛了个媚眼。 贺兰音放下了酒碗,抽搐着嘴角望向乌达拓拓,乌达拓拓额头上有一滴汗,却还算撑得住全场:“看,我们草原的希望之光来了!” 白肃清这人经不起赞扬,一听自个儿是希望之光,那本来还不情不愿的脚步登时化成了主动,更是自个儿跑上前来,对着乌达拓拓施了一礼,嘻笑道:“过奖过奖。” 孙二狗坐的位置离白肃清比较近,闻言翻了个白眼,对着坐在身边的虎将低喃道:“看不下去了,真不要脸!” 虎将低咳两声,赶紧给孙二狗满上了酒,一边热情的招呼他喝,一边向挑衅望过来的白肃清递眼神。 好在孙二狗被虎将一直哄着喝酒,并未瞧见,否则以他脾气,早就提起大刀,与那姓白的小白脸大战三百回合了。 白肃清轻哼一声,转而笑吟吟的盯着贺兰音,还朝她挥了挥手。 贺兰音眼角微微一跳,深呼吸了一口气,望着睡过去的乌达兰和君未染,她心中那股子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深了。 这乌达拓拓究竟搞什么鬼? 而乌达拓拓很快就给了她答案,他面上笑意转淡,神色认真严肃,跟在他身边许久的大臣们知道他并不是开玩笑,一个个的都放下了酒碗,很是恭敬的看着自家的大汗。 “眼前的这个男子大家恐怕不熟悉,但南凉国的女将军叶蓁,想必大家都知道。”乌达拓拓话音一落,众大臣都小声的议论了起来。 还是那坐在首席正下方的大臣先开口:“可是那位与咱们二公主齐名的那个叶蓁,助南凉太子殿下得天下的那个叶蓁?” 乌达拓拓道:“正是。” “可她不是个女子吗?” “世人皆知叶蓁开国有功,但很少人知道,在叶蓁之所以能够冲破国门作为南凉第一护国将军,全是因为背后那将新式火铳研究出来的人的功劳。” 有人一惊:“大汗,难道是.....?” 贺兰音心中微沉,抬眸望去,果然就瞧见白肃清脸上笑容逐渐淡了下来,乌达拓拓眼中迸出一道光:“没错,此人正是当年北辰开国元将之孙,白肃清。” 众人大惊,一个个的目光都投向了那被打扮的似油面小生般的男子身上,白肃清脸上重新挂起一抹笑,拱起手,很不心虚的朝着四周拱手:“过奖,过奖,都是不足挂齿的小事儿。” “阿音,”乌达拓拓转过头来,举起手中的酒碗:“义父要多谢你,多谢你为哈亚以及草原,带来和平。” 贺兰音勾起唇,“父汗不必客气,说起来这也是白公子自愿做的事情,实在是与阿音扯不上任何关系。” “哎师姐,你这话说的我可就不爱听了,”白肃清突然插嘴,也不顾在场的人或阴或暗的眸子,吊儿郎当的双手环胸,一副谁也不看在眼里的模样:“要不知道你在这儿,我是绝对不可能来到这里的。乌达大汗,您说是吧?” “白公子说的没错,”乌达拓拓低笑一声,衣袖一挥:“不知各位对于这样的礼物,还算满意?” 白肃清在士兵的引领下坐到位子上,闻言低笑一声,抓了一把花生一边丢进嘴里嚼巴,一边抬眼看着贺兰音,得意之色毫不遮掩。 那眼神分明就是嘲讽她竟然比乌达拓拓知道他此刻来的目的还要晚,也再一次向她证明他白肃清并不是听见她在哪里就什么也没准备就跑过来的纨绔子弟。 瞧着贺兰音那微抑郁的脸,白肃清心中实在是畅快。得意,实在是太得意了。嘲笑自家师姐的机会不多,他可要好好把握的! “太满意了,如此一来,咱们获胜的希望大太多了!”大臣呵呵笑着,举着酒碗站了起来:“骁勇善战的太子殿下,用兵如神的公主殿下,再加上武器的话,大汗,草原统一指日可待啊!” “可是比那十个纳兰尉都要强些?” “强!实在是强太多了!” 众人大笑着碰酒碗,篝火宴会之前缠绕在眉间的那股子阴沉彻底的消失不见,喜色洋洋,统一草原,似是指日可待。 贺兰音心中略微复杂,乌达拓拓虽说的没错,但她却更是了解叶蓁的为人。这三年来她虽没有跟白肃清成亲,白肃清身边却从无二妇,往日里的纨绔风流子弟被训养成了武器迷,是以这白肃清出现在这里,怕是没那么简单。 趁着众人开心的忘我的时候,贺兰音转过头来,幽幽的盯着君未染的头顶,低声道:“你明日还想跟着我上战场吗。” 那趴着小肩膀微微一颤,贺兰音声音更低几分,有丝低怨:“我有的是法子让你呆在这里,一步都踏不出去。” 君未染抬起了头,脸上露出一抹谄媚的笑来,小心翼翼的挪到她的身边,嫩白如葱的手紧紧的拽住贺兰音的袖子:“二姐,别这样嘛。” 贺兰音盯着她的眼睛:“你的鼻子什么时候恢复的嗅觉?” 君未染摸了摸鼻子,眼珠子转了一下,在贺兰音幽森的目光下,咳了一声道:“在之前的扎营地的时候。” 贺兰音眉头一挑,右眼突然跳了两下,心尖一口热浪猝不及防的涌了上来,一股子怪异的酥麻感自腹部涌了上来,痒痒的,似千百个小蚂蚁在啃食。 贺兰音端起酒碗递到君未染的面前:“说,这里面是不是下药了?!” 这感觉太过于熟悉,无论是干娘还是玉玲珑都给她说过年轻时候中药的事情,特别是玉玲珑,她是正儿八经准备以这件事笑干娘一辈子的! 君未染视线望着天空,死活都不愿意看她一眼,轻咳一声,突地低声道:“来不及了二姐。” 贺兰音还未反应过来,就听乌达拓拓示意大家伙安静下来:“左使说的好,骁勇善战有吾儿乌达格多,用兵如神有吾儿阿音,武器有贵人白公子,可阿音献给我们的真正礼物,却是另有其人。“ 场中人的兴趣被带了起来,贺兰音的身份他们知道的与外界相传的差不多,与她有所牵连的人错综复杂,但无论是哪一个,放出来,那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比如那西江皇帝夜沧冥,兵将鬼才夜玉轩,权谋丞相苏黎,开国大将叶蓁,更甚江湖上的各类才人了。 当然,最令人忌讳的,也就是那位横空出世几乎无人敢直呼其名的南凉太子了。他们两个之间的纠葛说不清道不明,但好在他们结怨颇深,也断的干净,此为不谈。 乌达拓拓感慨:“哈亚能得此人相助,当真是哈亚祖辈上修来的福气,感谢真神,感谢它将阿音带到了我们身边!” 与众人感慨不同,贺兰音额头上滋了一层汗出来,心中突突跳个不停,君未染还算上道,递了根银针给她。 冷睨她一眼,贺兰音扎住紧要穴道,阻止小腹那股子躁动的不安,还没喘口气,就听见一道轻笑声自远而近的传来:“哈亚大汗太客气了。” 这声音一出,不禁贺兰音全身寒毛孔倒竖,就连白肃清都打了个激灵,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白肃清朝着声音发源地望去。 只一眼便觉得全身血液倒流,牙齿颤的厉害。 似要照亮整个天空的篝火之下,缓缓走来两道人影,为首的身着深蓝色锦袍,头束蓝冠,一根银簪穿插在上,两线珠线顺着两束墨发垂在他的胸前,他手里握着一柄折扇,脸上挂着常日里的笑意,面如冠玉,美眸深邃,如兰气质叫场中男女皆失了神。 如此绝色天下罕见,这也就衬得跟在他身后的一身米白色锦袍的清冷俊年没了存在感,可偏偏白肃清怕的就是这清冷俊年! 这人不是他人,正是女扮男装的叶蓁!而走在她前面,让贺兰音顿生逃跑之意的人,就是叶翾! 不是说怕叶翾,而是她根本就摸不透叶翾这个人的想法,彬彬有礼是他,阴暗狠毒是他,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的人也是他! 她根本就猜不透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她也明白了,难怪今天那么多人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 贺兰音不经意瞥到一抹红色的身影,脸色登时就沉了下来。 苏日娜目光在叶翾脸上痴迷了一会儿,转而又恨恨的瞪向了她。 贺兰音登时觉得喉头一甜,险些气的要晕过去!感情她昨日差点被打的毁容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叶翾在这里!? 自打出现在这里之后,他的眸子一刻就没有从那一身淡绿色女子的身上挪开过,但他心心念念的女子却是在第一眼瞧见他时表现的惊诧之外,竟再也没有瞧他一眼。 对此,太子殿下表示,非常受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一章 喜欢你怎么办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白肃清和贺兰音都有想脚底抹油逃跑的冲动,叶翾和乌达拓拓却是不给他们机会。左使愣了好半响,才从太子殿下的美貌中回过神来,愣愣的看着乌达拓拓道:“大,大汗,这位是......?” 叶翾笑着接口:“在下姓南宫。” “对对,南宫....咳,南宫公子,”乌达拓拓说完,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从上位走了下来,远远的上下打量了叶翾好几眼,语气里带着一丝他人察觉不出的严肃:“哈亚能得南宫公子的青睐,实在是三生有幸。” 叶翾淡然,“大汗客气。”说罢,他眸子望向那眼角正在抽搐的某女子,那眼神那含义,不言而喻。 贺兰音再次遭受苏日娜杀过来的眼神。 她微吸一口气,机械的转过头来,嘴角抽搐着盯着抱着自己脑袋的君未染:“你早就已经闻到他在这里了是吗。” 难怪她啃苹果的时候说出了那么一堆莫名其妙的话,贺兰音目光又看向脑袋磕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的乌达兰:“你什么时候给他下药了?” 其他人不认识叶翾,乌达兰却是熟知的,他们是怕乌达兰坏事,所以才把他给药倒了吧! 贺兰音垂眸望着面前的酒碗,脑袋里突然闪现了乌达格多的脸! “呵呵,好样的,皇兄大抵也是知道他会来,所以才与我喝那么多的酒,知道你药不倒我,他便亲自下药。”贺兰音深呼吸一口气,看着嘟着嘴的君未染:“此事乌达拓拓不知道吧?” 君未染眨巴了一下眼睛,很老实的点了头。 乌达拓拓的想法是有这些人的助攻能够尽快将草原统一,而乌达格多深知塞罕的阴险狡诈,在没有胜算之下,他想到的却是贺兰音的安全。 不是乌达格多不想上战场,而是他不想贺兰音上战场。 两人的互动以及白肃清的面如死灰众人都没在意,听见乌达拓拓说眼前这位瞧不出实力的男子姓南宫的时候,皆松了一口气。 吓死了,只要不是那位姓叶的就可以了。 不过,南宫?怎么听起来也很耳熟? 有人按捺不住了,起身问道:“不知南宫公子,师从何人?” 叶翾笑道:“师从鬼谷子。” 众人恍然大悟的‘噢’了一声,然后更加的奇怪了,这鬼谷子又是何人?怎么没听过? 乌达拓拓爽朗一笑,侧身立至一边,做了个请的姿势:“南宫公子,请。” 他这般敬重,令在场的人都惊诧不已,纷纷暗觉那鬼谷子一定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不然他们大汗怎么这么重视这个年轻人? 贺兰音眼睁睁的看着乌达拓拓将叶翾引到自己的身边坐下,额头上的汗更多了,在苏日娜要杀人的目光下,嘴角微微一抽,还未开口,就听见那厮说道:“要解药吗?” 贺兰音屁股立即坐了下来,偏过头瞪着他:“是你下的?” 叶翾朝她扬起一抹好看的笑:“不是,但我这里有独创解药。” 独创二字让贺兰音眉头狠狠一跳,偏过头来,哪里还有君未染的身影?气的她银牙微咬,暗嘲这些人当真是好本事,竟胆敢联合起来祸害她! 叶蓁也慢慢的坐在了白肃清的身边,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白肃清的脸色却是越来越白,隐隐的,还能瞧见他双腿颤抖。 要死了,真的要死了,他好想逃! 求助的望向贺兰音,就听见叶蓁的声音幽幽响起:“敢动一下试试。” 白肃清立即老实了。 “大汗,不知这位南宫公子有何长处?”左使开了口,望着坐在贺兰音身边美的不像话的男子,轻咳一声,回了些神道:“若公子不嫌弃,可否告知一二?” 叶翾轻轻点头:“白家的兵书法书,皆由南宫家所创。”他面色淡然的说着,藏于桌子下的手却缓缓的捉向贺兰音。 被那微凉的指尖一碰,她一如触电,本能的想要收回手,却被他一把捉住,偏偏那厮的面上瞧不出神色,道貌岸然的模样令人恨极。 不过他的一番话却是炸的周围一片的倒吸凉气的声音,只要是生长在这个大陆的人都知道白家有两本神书,一本兵书一本法书,可谓阴阳两道,相克相生,亦是北辰立于最大国家不败之地的根本。 然而这样的两本书,竟然是出自南宫家之手?这也就意味着,南宫完全凌驾在白家之上,甚至不存在运用两书的白家或许有看不懂用不懂的地方的可能性。 这一认知令场中的人信心大增,对于不知胜负的明白皆有了期待,乌达的拓拓说了一些致谢的词,再加上在座大臣的热情笼络,场中的氛围更加的热烈起来。 歌舞同起,欢声笑语。 叶翾正直的坐着,与贺兰音相握的手轻轻的摩挲着她的肌肤,在她越来越黑的脸色中淡然一笑:“公主怎么了,不舒服吗?” 贺兰音笑出声:“解药交出来。” 叶翾眨巴着眼睛看她两眼,袖口一抖,一个小瓷瓶便落到了贺兰音的手中,她挣脱开他的手,将瓶子里的药一口吞下,动作毫不拖泥带水,看得叶翾眉眼微微一跳。 他扬着眉道:“你就不怕是其他什么药?” 贺兰音翻了个白眼:“要死也会拉你当垫背的!” 他美目微睁,突地笑出声,又伸手捉住她,望着场中欢乐的场景,低叹一声:“总算是明白你为何一直喜欢呆在这里了。比起我那儿,这里确实是你向往的自由之地。” 贺兰音甩不开,干脆不挣扎,由他握着,单手支着下巴:“既然知道,还跑过来做什么?” 叶翾瞧她:“不跑过来的话,你就要被人给拐跑了。”他说罢,远远的望了一眼跟个战战兢兢跟个兔子一样的白肃清,唇边笑意加深:“不过是想给你些时日,想来是没有必要了。” 贺兰音猛的转过头来:“你什么意思?” 叶翾叹了一口气,也支着下巴看她:“喜欢你,怎么办?” 贺兰音一口气没吸上来,猛的咳嗽起来,叶翾一边帮她顺背一边无奈道:“公主,不过是块糕点而已,你若喜欢,在下又如何舍不得让你?” 她的咳嗽声引起了乌达拓拓的注意力,没瞧见两人的互动,哎了一声,颇有种恨女不成纲的意味:“这会儿子倒是有小孩子的心性了!” 贺兰音呛的眼泪都滴出来了,叶翾好心的喂她水,她推开不要,心中完全不明白眼前的这个男子究竟要干什么,推又推不开,气的她差点要翻白眼晕过去。 苏日娜瞧着叶翾对贺兰音的呵护样,气的眼睛都红了,抹了一把眼角的眼泪,气呼呼的站起身,招呼也没有打一个就起身离去。 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成过亲,皆朝贺兰音投去了暧昧的眼神,自然也就任由叶翾给她顺背,又相互喝起了酒,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 “音音,”叶翾嗓音低沉,摸摸她的脑袋,将她的脸转过来,认真的看着她:“还有哪里不舒服?” 他本就生的俊美,一双凤目狭长上挑,漆黑如墨的双目里映着两团篝火的光,层层叠叠的涌动似是转动的银河系,加上这要命的认真,叫人忍不住想要跟着他一起沉沦。 这厮竟然在用美男计!贺兰音视艰难的转了过去,拍掉他的手,抚着胸口喘了几口气:“战争非同儿戏,你不呆在南凉跑这里来做什么?别怪我没提醒你,草原的心头是沙漠,塞罕最迟半月便会将那唯一的出口给守住,你若不走,性命堪忧。” 叶翾心情大好,“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贺兰音看向他,只见那厮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酒,沉声道:“你那训养的小黑鹰叼来的东西已有两日了吧,你觉得塞罕会给我半个月的时间离开吗?” 贺兰音面色微微一变:“你早就知道了?” 叶翾点头:“自然。” 贺兰音双眼微睁:“那你还来?” “担心我?无妨,”叶翾拽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指尖在她手掌心里轻轻的挠着:“阿音只会用兵,权谋便交给我便是。待过了这段时日,你我之事再坐下来慢慢商谈。” 贺兰音嘴角一抽:“我不觉得我们两个还有什么好谈的。” “前段时日师父来了信,”叶翾微叹,“他老人家既然来了,你身上的使命自然就有了保障,你便有时间回南凉了。” 贺兰音觉得自己的头都大了:“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南凉!叶翾,你我之间毫无关系....” “无关系?”他美目中微微碎出一抹冰寒,只一瞬又春暖花开,笑的好不风骚:“你我自小便同睡一床,对于彼此的身体都知根知彼,甚至,”他顿了顿,在贺兰音逐渐黑沉的脸色中缓缓开口:“除了那最后一步,我们之间,什么没做过?是以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还能哪个敢要你?” 贺兰音眼睛都红了,忍不住爆了粗口:“我特么跟你做过什么了!?” 叶翾笑着没说话,心知不能再惹小豹子,便松开了她的手,而此时乌达拓拓显然已经喝多了,便由着人搀扶下去。 贺兰音已经不能再忍叶翾,借着喝多的理由便随着乌达拓拓离开,离开之前她没看见白肃清和叶蓁,她今夜心烦意乱,也没有过多的在意。 回了自己的住所,贺兰音将束腰给解了下来,吩咐侍女准备热水,她便如泥一般瘫坐在椅子之上。 想起过往,贺兰音便觉得头突突的疼,瞪着眼睛看着顶粱良久,她伸出胳膊搭在自己的额头上,低喃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公主,”侍女走了进来,声音有一些细:“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贺兰音吐了一口浊气,刚站起身来便顿住,她视线转了过来,落到那低着脑袋的侍女脚上。 她记得今日那达慕之日,每个人都盛装打扮,侍女统一的绑带长靴,其他人则是按照自家的生活条件穿上精美的鞋子。 眼前这侍女的鞋子虽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黑靴,然她走过来的时候,前脚掌一抬一放,撑开的靴缝处是金线连接的。 贺兰音面色微寒,那脸上蒙着纱的女子便抽出腰间的刀向她冲了过来,她抬眸的刹那,贺兰音心中登时一惊。 这双眼睛她太眼熟了,正是今日被选为太子妃的乌力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二章 准备装个太子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两人离的极近,来人又是有所准备,利刃带着凌厉的冷风从她下首呼啸而来,贺兰音眼角跳了跳,好在之前就吃了叶翾给的解药,堪堪的躲过了这一击,顺手一捞,将那女子面上的薄纱给扯了下来。 与她猜想的没错,那握着利刃再次冲过来的女子正是乌力吉。 贺兰音目光冷凝,视线落到她脸颊上的星点血迹,心下一沉,素手翻转,灵巧的压住她的手腕:“乌达格多人在哪里?” 乌力吉微微一怔,面纱掉落之前贺兰音明明被她逼的节节败退,可不过一瞬便化解了她的攻势,乌力吉的心中立觉不好,眸子里浮上了谨慎。 不过刹那便心生退意,然而贺兰音哪里给她出去的机会?脚尖向前一点,乌力吉只觉得眼前一晃,贺兰音的身影便已经闪到她的身后。 她站的位置很是巧妙,左腿微躬在前,右腿别入乌力吉两、腿、之、间,左手化解乌力吉刺过来的利刃,不过刹那便将她的行动全面封锁,右手手指聚拢成掌,朝着乌力吉的脖颈劈了下去。 乌力吉面上露出一抹骇色,颤声低喝:“你竟然藏拙?” 贺兰音不答话,她现在满脑子想先解决眼前的这个女人,然后去看看乌达格多! 在她手掌快要劈到那纤长的脖颈的时候,乌力吉突然诡异的一笑,贺兰音顿住,立即向后轻跃,刹那便离乌力吉好几米远。 而那气势突然大涨的乌力吉举着利刃转过身来,勾着唇朝贺兰音阴森一笑,一线黑血便沿着她的嘴角滴入脚下,接着她身子一软,整个人便倒在了地上。 贺兰音奔过过去,伸手探入她的鼻下,眉头深深的拧了起来。 乌力吉死了,她的攻击来的莫名其妙,那最后望她的一眼也莫名其妙。帐篷外逐渐响起了慌乱的脚步声,先前去给她准备热水的侍女也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公主.....啊!!!”小侍女本来是想告诉贺兰音,皇太子出事了,然而她一进来就瞧见死在地上的乌力吉,双眼又好死不死的对上她那一双死不瞑目的双眼,吓的小侍女双腿一颤,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贺兰音将繁重的外衣脱掉,仅着一件单薄的白衣,朝帐外掠去的时候也不忘吩咐道:“马上去通知大汗和乌达兰,告诉其他人,在我回来之前,躺在这里的女人谁也不准动。” 小侍女吓的说不出话来,捂着嘴唇的手颤抖的厉害,却是听进了贺兰音的话,哆哆嗦嗦的不停的点头。 乌力吉毕竟是比赛出来的姣姣者,小侍女自然也认得,只不过令她骇然的,是乌力吉怎么会在公主的房间里呢? 贺兰音冲到乌达格多新房的时候,乌达拓拓和乌达兰苏日娜皆已到场,苏日娜第一个发现她,面色愠怒,正欲出言不逊的时候,她视线冷不丁的就瞧见贺兰音下衣摆上的血。 毕竟是惺惺相惜的姐妹,即便贺兰音抢了她男人的注意力,苏日娜到底还是更在意贺兰音的。 “你衣服上怎么会有血?你也受伤了??” 苏日娜的‘也’字让贺兰音眉头一跳,摇摇头:“没有,皇兄如何了?” 提到此事,苏日娜面上浮起一股子戾气:“阿良察一家子当真是嫌自己的命活的太长,竟然胆敢让他女儿来害我哥哥!” 乌达拓拓沉着脸坐在乌达格多的床边,瞧了一眼床上紧闭着双眼的男子,看向一边的大夫:“太子如何?” 老大夫颤着花白的胡子,眯着眼睛把了半晌,一双老眼时不时的望向躺在床上的健硕男子,面上浮起一抹的难色。 他这抹难色,完全是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跟大汗说,乌达格多威名在外,如果被别人知道他受伤是因为中了媚毒,他的名誉必定会遭受毁灭性打击。 乌达格多上身的衣裳已经被脱掉,左肩膀上缠着厚厚的一层纱布,乌力吉下的手够狠,利刃插的够深,这种厚度的纱布根本就阻挡不了渗出来的血迹。 他面色苍白,脸上铺着一层密汗,脸颊上有一丝异常的潮红,呼吸低喘,眉头拧的似能夹死一只苍蝇。 乌达拓拓心中更焦虑了,他瞪向老大夫:“皇太子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老大夫叹息一声,本想寻个机会偷偷跟大汗说的,但大汗性子急躁,此刻亦动了怒,他怕是不能再瞒下去了。 抱着必死的心态欲开口,贺兰音却是轻轻的拍了拍老大夫的肩膀,在众人投过来的视线里,她附在乌达拓拓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乌达拓拓本来阴沉的眸子闪过一丝的诧异,接着便是比之前更加阴冷,唇角抿成了一条线,彰显他此刻的心情,的确是不太好。 作为草原铁血之子,他最为骄傲的儿子,成婚之日竟然要靠药物才能熬过去,这等丢脸的事情让乌达拓拓气的不轻,很想敲开他的脑袋看看乌达格多到底在想什么! 如果他不想成亲,大可跟他提便是,如此的折磨自己,到底是为了哪般? “大汗,”腰间配着弯刀的孙二狗撩开帐帘走了进来,脸色微显凝重,看了一眼乌达格多,便从怀里掏出一块浸了血的锻子:“阿良察一家都死了,我们去的时候他们的尸身都冷了,血迹干涸,估计在篝火晚会之前就已经死了。” 乌达拓拓轻吟一声,眸底寒光闪闪,朝孙二狗手道:“传令下去,凡是今日出席的人皆要接受检查,另外,加强防守。” 孙二狗领命:“是。” “义父,”贺兰音拍了拍乌达拓拓的肩膀,轻声道:“我略懂医术,就让我给皇兄把把脉吧。” 乌达拓拓看她一眼,点头让开。 老大夫见她坐下来,很是自觉的挪开了位置,贺兰音手指搭在乌达格多的脉搏上,沉吟一会儿道:“乌达兰,去将君未染找过来。” 她话落,有一抹娇俏身影却是已经走了进来:“不必找,我已经来了。” 贺兰音转头看她,君未染嘻嘻一笑:“二姐,等会儿你必定要感激我。”她话落,便走到乌达格多的床前,伸手探入怀中,正欲将解药拿出来,突然‘咦’了一声。 贺兰音眉头轻跳,就瞧见君未染朝她嗅了嗅鼻子:“二姐,你中毒了耶。” 不待她开口,君未染嘻笑着将解药塞进乌达格多的嘴里,在贺兰音缤纷变幻的脸色中拍了拍她的肩膀:“那个死在你屋子里的女人吃的毒药我曾在西江的皇室里闻到过,如果我猜的没错,那应当是纳兰尉带出来的。” 乌达格多吃了解药后脸色便开始好转,贺兰音又给他施了针,仔细的查探之后方才站起身来,对着老大夫道:“老人家,我皇兄的命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老大夫对着她拱拱手:“老朽定当竭尽所能。公主即中了毒,不妨让老朽给你把把脉?” “不用,”贺兰音冷笑一声,对于自己中毒的事情她心中已有计较,继而对着站在一边的乌达拓拓道:“义父,塞罕的出手比我们预料的要更快。” 乌达拓拓点头,他们交战数十年,对于彼此的战略手段可谓知根知底,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之间的暴乱才没有像祖辈那样接近毁灭性的屠戮。 可没想到那纳兰尉回来之后,塞罕竟然变的如此卑鄙,居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朝他的人民露出了獠牙,最终还害的自已的大儿子昏迷不醒,着实可恨! 想起方才君未染所说的死在贺兰音屋子里的人,乌达拓拓微红的双眼此时才上下的打量着她,视线落到她裙摆上的血迹,沉着声道:“阿音有没有受伤?” “她那点三脚猫功夫,还伤不到我,”贺兰音抿唇一笑,面上神色又肃然起来:“义父,我打算今天晚上就带兵出行。” 乌达拓拓一怔,贺兰音冷声道:“塞罕已经等不急了,纳兰尉蛰伏西江多年,有备而来,于我们来说,拖一天胜算便小一分。在乌力吉已死,皇兄受伤的消息还没有传出去之前,我们要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乌达拓拓红了眼眶,少顷,他摇了摇头:“阿音,行军打仗非同儿戏,你虽用兵如神,领军打战的却是乌达格多,军中将领对你熟识,怕是不会听你的命令。” 所以这个仗,他想打,却是因为乌达格多的受伤而不得不停下来,土地和人民比起来,他还是选择了人民。 南方俗话说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乌达格多是条汗子,他相信他身上的伤很快就会好的。 老大夫适时的开口:“皇太子的毒是最难缠的,只要毒素清掉了身子也就会好起来了。刚刚那丫头的药功效很好,只需三天即可。” 屋子里沉默了下来。 三天的时间虽说很短,却也很长,长到塞罕足够将哈亚麾下的土地尽数收入囊中。贺兰音更是清楚,被逼的节节败退的他们,将兵士气必然大损,怕只怕到时候会兵败如山倒,再也没有还手之力! 贺兰音的顾虑何尝又不是乌达拓拓的顾虑?但那一众将领确实只服从乌达格多的命令却是事实,草原的兵性子又烈,到时候难免会出现反骨。 外敌不可怕,内患才可怕! 贺兰音抿着唇,沉吟了一会儿道:“父汗。” 乌达拓拓察觉到语气里的严肃,忍不住抬头瞧她。 “其他人不说,二狗虎将与我交情还算可以,”贺兰音紧了紧垂在身侧的手,“明日我会穿上皇兄的衣裳,一切指令,我会让二狗和虎将替我传达。” “胡闹!”乌达拓拓心疼的看着她:“你是个女子!” 且不说她身材纤细玲珑,就是她的个子也与乌达格多相差甚大,即便穿上乌达格多的衣裳也只会显得不伦不类,一眼就会叫人给看穿! 贺兰音看向苏日娜:“将你装男人时的鞋子借我穿穿。” 苏日娜拧着眉头看她:“你认真的?” 贺兰音点头,苏日娜突地笑了起来,眸光明亮,笑容灿烂:“好。父汗,明日我会跟着阿音一起上战场,既然她要扮皇兄,那我便扮她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三章 小丫头太胡闹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胡闹!”乌达拓拓瞪向苏日娜,“阿音胡闹你也跟着胡闹?好了,此事不容商议!今天晚上我们便启程离开,你们两个马上去收拾收拾。” 贺兰音张了张口,乌达拓拓却不看她:“没得商量就是没得商量,你们两个实在是胡闹的紧,莫不是将士兵们都当傻子不成?” 贺兰音叹了一口气,还未开口,就听见一道轻笑声低低传来:“是胡闹。” 这道声音低沉暗哑,带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慵懒,偏生语气愉悦,让人心脏莫名的就会漏跳一拍。 贺兰音一直都觉得,长成叶翾那样的勾引人的模样就够让人无语的了,偏生他的声音也似乎带了慑人心魄的蛊一样,令人无法自拔。 苏日娜的双眼噌的一下就亮了起来,目露痴迷的望着撩开帐帘走进来的男子,面颊上迅速的闪起两抹红,竟是娇羞了起来。 乌达兰与贺兰音一样,有些无语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在意识到苏日娜的表现出来的感情之后,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心里难免就有些担心了起来。 苏日娜找贺兰音打架的事情他自然听说过,与贺兰音不同,他与苏日娜自小便一起长大,心知她性子执拗,对于得不到的东西往往会做过很偏激的事情来。 比起苏日娜,乌达兰更担心的是贺兰音,毕竟只要眼睛不瞎的都看的出来叶翾对二姐的意思,他真怕苏日娜对二姐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且不说二姐会不会让苏日娜得逞,若是让这姓叶的知道了..... 贺兰音嘴角抽搐着看全身似乎罩了一层光的男子,沉声道:“你怎么来了。” 叶翾眨巴着眼睛看她:“哈亚有难,我自然要来。” 你就是哈亚最大的劫难好吗!贺兰音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你想的太多,没有这样的事情,你是哈亚的贵宾,夜深露重的,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苏日娜不干了,她瞪了贺兰音一眼,朝着叶翾笑道:“南宫公子莫要听二公主混话,哈亚是真的有难的,皇兄都受伤了!” 叶翾掀起眼皮看她一眼,视线又很快落到贺兰音的身上,在她身上逗留了一会儿,才又望向乌达拓拓:“一个时辰之后是起兵的最佳时机,除此之外,再无赢的可能。” 在场众人的心咯噔一跳,脸色皆沉了下来,唯有苏日娜眸子亮亮的,无比崇拜的看着叶翾,好似他就是个神。 乌达拓拓脸色沉沉:“南宫公子所言虽是事实,但我必须要为整个哈亚负责,乌达格多,也是哈亚的一份子。” 他望向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乌达格多,眼底露出一抹愧疚:“是我的疏忽,对塞罕太过于大意才害了乌达格多,否则他的骄傲,又如何被践踏到如此地步?” 乌达拓拓说的悲怆,屋子里似乎也笼罩上了他的悲色,叶翾却是轻轻一笑,望着躺在床上的男子道:“皇太子的骄傲一直都在,不过是晚些时候罢了。” 他叹了一口气,似是无奈的瞧了贺兰音一眼,张开双臂,低头瞧了自己两眼:“我与皇太子身形相差不大,换上衣裳不说话该是无人能够察觉得出来。” 瞧见屋子里的人的眼神,叶翾却只是对着贺兰音笑:“再加上公主在旁,相信很多人不会怀疑的。” 贺兰音眉头一拧,就听叶翾继续道:“放心,在他们发现之前,皇太子一定能够出现在众人的眼前。毕竟,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在床上躺这么久。” 面对面色有些愠怒的小女子,他笑:“你知道的,我是最合适的。” 是,该死的他的确是最合适的,叶翾排兵布阵的能力确实非同一般,她也明白这是他要熟悉这个战场的另外一种方式。 待乌达格多醒来到场,加上他的谋略,相信也够纳兰尉和塞罕喝一壶的了。此方式,确实是一箭双雕的好计谋,好处太大,基本上没有人能拒绝! 乌达拓拓眼睛红了红,深深的望了叶翾一眼:“如此,那便有劳南宫公子了。” 他没有跟他们说眼前的这个男子是南凉太子的狗头军师,毕竟阿音与那南凉太子的事情人尽皆知,他怕说出来,会徒增阿音的烦恼与气愤。 乌达拓拓如此思考着,焦虑着,却不知道眼前的这个长的漂亮的过份的男子就是巴巴的追过来的南凉太子叶翾,等他知道的时候,脸上那个黑。 当然,这都是后话。 “我也去!”见叶翾一直看着贺兰音,苏日娜有些焦急,她与乌达拓拓一样,只知道眼前的这个男子是个狗头军师,而她也知道贺兰音与叶翾之间的事情,所以才会对狗头军师眼里只有贺兰音这件事无比的气愤。 虽说两人是好姐妹,但她有的时候也很不服气,明明她的姿色更有特色更具美感,为何追到草原的男子都是为了阿音呢? 不服,那肯定是要抢的! 乌达兰拉了拉苏日娜的袖子,苏日娜却是甩开他的手,几步走到叶翾的身前,不动声色的将贺兰音挤在一边:“南宫公子,无人能比我还了解皇兄,也无人能比我还熟知塞罕,我能帮你。” 贺兰音巴不得如此,立即正色道:“苏日娜说的没错,而且她自小在草原长大,对周遭环境很熟悉。” 没想到贺兰音会帮自己,苏日娜心中很是感激,也为自己的小气而感到羞愧,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此刻也自信起来,骄傲的盯着叶翾看。 叶翾唇边逐渐荡开一抹笑,瞧的人脸红心跳,语气慵懒却是透着一股子的寒:“抱歉,未曾听过公主大名。” 苏日娜脸色一僵,乌达拓拓也没有想到叶翾说话竟然这么直,脸上浮起一抹尴尬,就听见苏日娜含着一丝低泣道:“南宫公子这是何意?即便你瞧不上我,也不该如此诋毁本公主吧!” 叶翾扬眉,眨巴着眼睛瞧她:“南宫不过是陈述事实,若是触犯到公主,还请公主见谅。不过南宫向来权衡惯了,没有把握的事情也不屑于去做。 战场不同儿女情长,不是公主掉两滴眼泪就会换来一场无需流血的战争。比起哈亚草原二公主贺兰音,苏日娜公主的名字,的确是在下来到哈亚的时候才听说过的。” 他说话一针见血,毫不留情面,偏生脸上露出无辜的表情盯着众人:“难道在下说的不对?” 贺兰音盯着他,叶翾又笑道:“有音公主在身侧的乌达格多和有苏日娜公主在身侧的乌达格多,你们觉得哪个更能安军魂,振人心?” 苏日娜咬紧下唇,在眼泪掉下来之前,愤愤的看了一眼叶翾,转身便跑了出去。 “苏日娜,苏日娜。”乌达兰也赶紧追了出去。 哎要死了,他也没跟叶翾接触过,对于他的一切皆是在传言中了解过,可没想到这厮长的那么好看,嘴巴却那么毒。 屋子里一时安静了下来,乌达拓拓叹了一口气,直觉自己的脸上挂不住:“南宫公子,我替苏日娜向您致歉。” “无妨,女儿家家的,难免义气用事,”叶翾淡笑,看着贺兰音道:“哪像音公主,端的一瞧,信心便会倍增。” 他一番话说的恭维,贺兰音直觉受不了,额头青筋突突跳的厉害,偏生那厮接着道:“公主,咱们该抓紧时间,请您领在下去换上皇太子的衣裳吧。” 贺兰音薄怒,换个破衣裳为什么还要她亲自带?思索良久,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人心思不纯,偏生这人还一副什么都是为了你们着想的模样,着实让人看的牙痒痒。 贱,太贱了,这人何时变的这般不要脸了? 这厮笑着看她,好似不急不躁,倒是乌达拓拓有些焦急了起来,营中事情一桩接着一桩,此刻他冷静下来,很快就理解到了叶翾的用意,当下也不含糊,对着贺兰音道:“阿音,你快些带南宫公子去换装,格多这里有父汗亲自照料,想必很快就能与你们汇合!” 他伸手自怀里掏出一块令牌,交于贺兰音的手上:“这是能调遣父汗亲军的令牌,若遇危险,便拿来保命!” “义父。” “没关系,”乌达拓拓拍拍她的脑袋,“比起我,你的安全更重要。全哈亚的希望都系在你和格多的身上,父汗不想输,所以只能赌。阿音,成功与否,就看这一次了。” 他说罢,迎上叶翾的视线,微微点了一下头。 若是在以往,他绝对没有那么大的信心,但这一次,胜利女神似乎选择站在他们这一边,所以这样的机会,他并不想错过。 他的子民们颠簸了那么久,是时候该安安稳稳的生活了。 ~ 贺兰音领着叶翾走在路上,不时的有人急匆匆的从他们的身边路过,二狗和虎将早早的便接到了命令,也知道了叶翾要假扮乌达格多一事,怕事突有变,先前一步去准备了。 乌达格多平日里休息的地方便在他新房的隔壁,叶翾前脚刚跟着贺兰音进去,后脚脖子上就抵上了一把锋利的利刃。 感受到冰冷的随时能割破自己动脉的兵器,叶翾瞳眸微阖,垂着眼看着眼前面色异常平静的女子。 因为四周的嘈乱,贺兰音才不用顾忌的看向叶翾,“继之前中蛊,这一次,你是亲自给我下毒了吗?” 叶翾心中微微一疼,摇头:“没有。” 怕她不信,又紧接着道:“那药是未染给我的,说是以此来缓解你我二人之间的关系所用,你知道的,她虽一向狡猾伶俐,却不会害我们,所以,我便信了。” 贺兰音盯着他的眼睛,心中也分不清这人到底说的是真是假,不过想想君未染那性子,还真有这种可能性。 登时她便觉得怒火攻心,眼前一黑,双腿一软,险些要晕过去。 叶翾伸手揽住她的腰,眉头微蹙,大抵也知道君未染这次做的有些过分,空出一只手轻轻的拍拍贺兰音的脸:“音音,音音,你觉得怎么样?” 贺兰音靠在他的怀里,一股子熟悉的奇异药香味蹿入她鼻腔,脑子里晕乎乎的,手脚皆用不上力气:“不知她给你的究竟是何药,我突地觉得全身没力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四章 腹黑狼忽悠人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叶翾拧眉,伸手探她的脉,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她给你下了软骨散。” 贺兰音气的暗自咬牙,她决定了,这次是真下定决心,等这次战事结束,她一定要回楼兰跟在干娘的后面好好的学医!! 突地觉得不对,她柔软的声音带着一丝怒:“你既然知道还让我吃下去?” 叶翾探她额头,忍不住道:“这帐你大抵要算在干娘的身上,她的药,如果不想让人闻出来的东西,你觉得能闻出来吗?” 贺兰音一噎,腿直颤颤的站不稳,叶翾腰一弯,将她拦腰抱起,径直坐在了屋子里的榻上,将她置于自己的腿前:“这药下的不重,大抵会持续半个时辰,那丫头果然是个好样的,时间掐算的刚刚好。” 眼前浮起君未染那笑的鸡贼的脸,贺兰音气的不行,又没有力气生气,全身俱软,只能靠在叶翾的怀里。 两人都不说话了,周身的寂静让她很是清楚的感受到他有力的臂膀环住她的腰身,甚至还能逐渐听见隔着衣料的胸膛传来的心跳声。 不知不觉的,她都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也跟着他的心跳声跳动起来,这一感想让她脸上逐渐浮上了淡淡的红,想挣脱,又无法挣脱。 似乎察觉到她呼吸的不对,叶翾收紧了臂膀,头微低,下巴就碰到了她光洁的额头:“音音。” 贺兰音不吱声,叶翾默了会儿,低笑:“你说这会儿子我们之间发生些什么,你我之间的关系会不会有所改变?” 察觉到他语气里的一丝认真,贺兰音心尖一跳,咬牙道:“你敢。” “我自然是不敢,”温香软玉在怀,他的心里却满是惆怅:“以往没有顾忌的时候你我之间的关系还紧密些,现在有顾忌了,反而束手束脚,畏前畏后的样子,实在是不像我。” 贺兰音嗤了一声:“你南凉太子能有什么顾忌?试问整个大陆谁敢挑衅你南凉铁骑?” “我知你生气,”叶翾伸手将落于她额前的碎发别于她的耳后,“所以我这不是来负荆请罪了么?” 贺兰音翻了个白眼:“我没有生气。叶翾,我想你误会了些什么。没错,我是恨魏滢母女俩,也对你有所隐瞒耿耿于怀,但那都是三年之前的事情。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如果那时候你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我会怎样做?结果怕是并非中蛊那么简单了吧。” 她叹了一口气,似在对自己亦在对他道:“所以你没有做错,你完全是为了我好,而我则是不知天高地厚,我很庆幸没有拖你的后腿,否则剩下来的时光,我必定是要在愧疚中度过。” “不知天高地厚?”叶翾抚着她的眉,“音音用了十七年才感悟,实属不易。” 贺兰音被这句话激的差点内伤,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你什么意思?!” 她不过是说几句客套话,这人瞪鼻子上脸了还?顺杆子往上爬的姿势也忒不要脸了! “字面上的意思,”他两根微凉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头,眸光认真,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不知天高地厚,胆大妄为,睡了我,摸了我全身上下,说感悟就感悟了?” 贺兰音老脸一红,这等子阵年旧事确实是她不敢轻易面对的过去,深知这人一旦占上风自己就会被吃的死死的,干脆死鸭子嘴硬,盯着他道:“不过儿时贪玩,怎能当真?” 叶翾盯着他,桃形红唇微抿:“我下山之时,你多大?” 贺兰音蹙眉,这人冷不丁的问她年龄做什么,瞧不出眼底的神色,她眉头拧的更深:“十四。” “国有规定,女子豆蔻,男子束发,适婚配。”叶翾盯着她,“下山之前,你与我,一直都是睡在一起。” 贺兰音嘴角一抽,差点没咳出血来,是了是了,她怎么忘了,在这该死的迂腐时代,女子十三岁来了癸水就能结婚生孩子了! 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抑郁的半死不活的时候,那厮的脸又近了几分,那鼻尖离她脸很近,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脸上:“音音,此次战事结束之后,随我回南凉吧。” 贺兰音想也不想的拒绝:“不去。” 叶翾唇角弯了一下,忍住去亲她诱人的红唇,松开她的下巴,头微昂,将两个人的距离拉开了些许,挑着眉望她:“你就这般大度,让那魏滢母女占了南凉的便宜?” 贺兰音嗤了一声:“那是你的江山,与我何干?” 叶翾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将她落于胸前的一缕长发缠于食指玩耍:“你觉得与你无关,但关心你的人却不这么想。” 贺兰音一愣,就见叶翾悠闲的支着自己的下巴,眼波荡漾的泛着媚:“音音只记得草原,只记得圣人,可还记得北辰里的林将军府?亦可还记得由你一手培养出来的万剑山庄?” 眉心一跳,贺兰音沉眸看他:“你什么意思?” 这三年以来,她没有联系过过往的任何一个人,是因为她除了与乌达一氏的种种纠缠之外,更重要的,就是要替白泽将那圣人找出来。 正值乱世,万剑山庄无论如何都不能牵扯进来,否则给魔教的人知晓,那这个世界,可就真的乱了。 再者说,她的舅母和侄儿都被她藏在了万剑山庄,有夜莺和白鹭看护着,她也能够安下心来。 这也是她不回万剑山庄的原因,毕竟她身上的事情牵连太多,万一被人找到那手无寸铁的林府之人,她怕是一定会后悔。 是以,当叶翾说这句话的时候,她隐隐觉得不太好,眉目也冷了下来,血液冰凉,盯着叶翾的视线染了霜。 叶翾叹了一口气,有些嗔怪的瞧她:“怎么用一副杀父仇人的眼神瞧着我?你以为是什么?以为是林宇昕那小子领了北辰的兵踏平了南凉,还是以为夜莺白鹭那个没眼力见见的,带着母子二人去宫里替你寻了仇?” 不待贺兰音回答,他又哎了一声:“还真有点儿可能。” 贺兰音要抓狂了,一直软绵绵的丹田处突然爆发出一缕力量,让她的手有了揪住眼前男子衣领的机会:“再磨叽,信不信我打死你?” “信,”叶翾很老实的点头,配合着她的姿势,上身微微前倾,“林子温这小子有些胆识,装成丫鬟,混进了我南凉皇宫。唔,这事我是到了哈亚之后才知道的。” 贺兰音直觉一股子热血冲上脑门,令人晕眩,林子温那张可爱的小脑袋浮在她的眼前,令她一时心悸难受:“那你还呆在这里做什么!?” “千里之外沙漠环绕,回去的路又被那塞罕堵了,即便我有通天的本事,也来不及回去,”叶翾捏捏她的脸,“别担心,有夜莺陪着。” 为了将人拐回去,某太子觉得应该还要再加大筹码才行,腹中坏水潜了一个轮回,又幽幽道:“还有那叶蓁,为了让白肃清呆在南凉,将林老爷子和白老爷子一并都请到了南凉将军府,唯独剩下林宇昕在北辰苦苦支撑,最近他支撑不下去了,表示要弃了北辰投南凉。” 贺兰音吐了一口气:“他脑子不好么?” “大抵是吧,”叶翾又笑,“诛门换了新主,原皇后苏暮容恢复圣女之位,你知她对北辰的恨意,所以她让那新主去了南凉。” 见贺兰音愣住的眸子,他嘴角笑意加深:“他有可能就是你一直在寻找的圣人。” 这个诱惑极大,贺兰音眉头抖了两下,又听他徐徐道:“夜沧冥,夜玉轩以及我都没被承认,剩下的人除了北辰的苏黎,就只有诛门新主了。” “子民才是国之根本,”叶翾叹了一口气,那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颇有悲天悯人的沧桑:“若伤了根本,固有江山,又有何用?” 贺兰音松了手,她本就生于一个和平的年代,这三年以来,她纵横战场,无论经历多少次,她依然不能接受那血淋淋的生离死别。 乱世出圣人,白泽的出现就是平定天下的最好证明。 贺兰音狠狠的闭上了双眼,默了会儿,突地笑道:“为了骗我与你回去,你倒是下足了力气,我还不知,你竟有如此口才?” 叶翾抱紧了她,语气微凉:“是,是想带你回去。但绝计不是骗,音音,你道是我为何还留着魏滢那母女两个?” “你以为我不不想杀了她们?不,我是不想她们就这般轻易的结束自己的性命,我亦要让她们清楚,这个世上除了我,他人休想再伤你一分一毫。” 贺兰音嗤了一声:“嘴上功夫倒是不错。” 叶翾微微低头:“你可以试试,这么久了,也不知道生疏了没有?” 贺兰音气还没涌上来,叶翾却是抱着她站起了身,将她安放在椅子上,挑眉道:“时辰不早了,你皇兄上战场要穿的,是哪一件?” 贺兰音松了一口气,视线一瞥,指向屏风:“那件。” 叶翾瞧了一眼,便低头开始解自己的腰带。 他慢条斯理,不急不缓的,先是除了自己的腰带,紧接着便脱下了外套,后在贺兰音逐渐瞪大的目光中,准备将自己的裤子脱下来。 “你干什么!”贺兰音想捂眼睛,奈何没有力气,心里隐隐觉得这厮绝对是故意让她看他脱衣裳的,见他手放在里衣的带子上,登时就急了:“到屏风那边去换!” “恩?”叶翾有些奇怪的看她一眼,皱着眉头,眼底满是认真:“我若不脱了,如何能穿的进去?” 贺兰音大怒:“谁不让你脱了?!我是让你去屏风那边脱!姓叶的你故意的是不是?告诉你我要是长针眼我绝对跟你没完!” 他拽着里衣带子的手微顿,好笑的看着她:“在西江的时候我净身沐浴的样子你都瞧过,这会儿子怕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五章 一切与她无关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她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一张脸涨成了粉色,眼底的肃杀让他相信,如果不是她现在没力气只能瘫在椅子上,大抵他的下场会很惨。 他笑,不怕死的开口:“还看?天下人皆说你慧智如妖,如今一看,果然只是传言?还是说音音就喜欢看我...不穿衣裳的样子?早说嘛,本太子的身材还是很好的,千万不要闭眼。” 他说完,竟真的动手去脱,丝质绑带一拉,白色里衣立即敞开,露出一片蜜色胸膛。 贺兰音咬着牙闭上了双眼,不知是否因她太过于用力,叶翾很清楚的瞧见她闭着的双眼在轻轻的颤抖着,大抵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她的面容逐渐的轻松下来,闭着眼睛安安静静的模样,好似已经睡着了。 叶翾静静的瞧着她好一会儿,才缓缓的将散开的衣裳重新拢起来,无声的走到屏风后面,将乌达格多的外衣换上。 出来的时候,就瞧见不知何时进来的的君未染正睁大双眼,好奇的看着瘫在椅子上的贺兰音。 瞧他过来,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朝他竖起一根大拇指:“不愧是准姐夫,全天下能让我二姐心甘情愿被算计的,也就只有你了。” 叶翾面上挂着淡笑,坐到贺兰音旁边的椅子上,盯着她的睡颜看了一会儿,低声道:“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你二姐若要撕了我,必定会先撕了你。” 君未染脸上的笑挂不住了,有些郁闷的看着他:“准姐夫,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明明就是你不想二姐上战场才寻我拿了药,怎么就赖到我头上的呢?” “是吗?”叶翾伸手抚了抚贺兰音的侧脸颊,“那一千金也没瞧见你有不想收的犹豫啊。” “啊哈哈哈,”君未染打断他说的话,“准姐夫,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说如果有个人傻不拉几的捧着金子到你的面前,你会不收吗?不会吧?所以我为毛要犹豫嘞?” 帐帘掀开,白肃清走了进来,他有些古怪的瞧了一眼君未染,朝着叶翾道:“师姐这人睚眦必报,殿下的脖子是已经洗干净了?” 叶翾抿唇,白肃清贱贱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盯着贺兰音的睡颜:“殿下啊,我实在是不明白,师姐的能力其实与你不相上下,你为何不带她一起去嘞?还绕了那么一个大圈子把人给留下,实在是费解。” 君未染翻了个白眼,无语道:“这位大伯,你以为全天下的人都跟你一样蠢吗?二姐警惕心那么强,一旦被她察觉,今天留下来的,说不定就是我们几个人了,对不,准姐夫?” 叶翾未答话,伸手将肩上的披风盖在贺兰音的身上,又细细看他一会儿才站起身道:“走吧。” 白肃清嘟囔了两句,跟在叶翾的脚步后走去,君未染没听清,又对白肃清说的话好奇的紧,于是赶紧追了上去。 前面的叶翾停下脚步,转过头笑吟吟的看着她:“怎么,你也要一起去吗?” 君未染嘿嘿一笑,“我又不傻!”她看了一眼满脸疑惑的白肃清,嘴一嘟,退后一步道:“算了算了,你们赶紧走吧。” 叶翾意味深长的朝她勾起一抹妖艳至极的笑,眯着的双眸尽显魅惑:“这一次的战争,或许有你一直在找的东西。” 君未染一怔,脸上露出狂喜,叶翾好似未瞧见她眼底突然暴发出来的亮光,转身阔步离去。 撩开账帘,就见一身男装的叶蓁等在那里,瞧了一眼脸色有些不自然的白肃清,她看向一身蒙装的叶翾:“殿下。” 叶翾瞧她:“出门在外,就别叫殿下了。” 叶蓁顿了顿,默了会儿,又道:“她若醒来,必定不会原谅哥哥。哥哥等了这么多年,等的不应该是这样的结果。” “就是,”白肃清搓了搓因叶蓁而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跟在叶翾的身后:“连我都用上美男计了,这实在是不像殿....额,公子你的作风!依小爷看,您这是在作死,在把姑娘往其他男人怀里推啊!” 而且推就算了,还揽了这么一个烂摊子,草原规模最大的战争即将打响,人家哈亚两大战将却都躺在帐篷里,由他们几个外人来领兵打仗,这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都觉得他们脑子有病! 拼上自己的性命为他人作嫁衣,偏生的公子还不把握时机,将巴巴的喜欢那么多年的女人推到其他人的身上去。 叶蓁横了一眼白肃清,后者哆嗦了两下,她又低声道:“哥哥可是担心她在战场上瞧见熟人会乱了军心?” “熟人?”叶翾未开口,白肃清疑惑的眸子望了过来,“师姐不是跟塞罕打了好多年了吗,怎么乱军心?” 白肃清是郁闷的,他与叶翾好友不假,陪他巩固江山不假,这么多年来他的不容易自己都看在眼里,所以当知道这位别扭的爷终于想出来找师姐的时候,他是很开心的。 就是他这个幕僚的身份像一根刺一样扎在他的心上,现在大战开始了,公子却不让师姐跟着一起去了,他突然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公子这到底是要干啥呢? “蓁蓁,”白肃清蹙着眉头望她:“到底是谁?” 叶蓁平日里虽常对白肃清摆脸色,但他认真的时候难免会心跳加速,下意识的便回了他的话:“北辰派了林宇昕给塞罕。” “什么?”白肃清惊诧,“师姐的大表哥?” 叶翾缓步向前,未回答他的话。 两人沉默的跟在他的身后,白肃清忍不住,小声对着身边的叶蓁道,“可这有什么关系,以师姐的性子,即便是林家老爷子到场,她也不见得会手下留情啊!” 叶蓁眸子微微一颤,低声道:“哈亚的兵只有五万。林宇昕奉命领军,带了十五万过来。塞罕那边,有二十万。” 白肃清怔住了。 ~ 过了不知道多久,贺兰音终于睁开了双眼。 她躺在一张床上,四周虽极度安静,她却仍然感觉到屋子里有些异样。 一偏头,就瞧见角落里站着一个人影,见她醒来,很是恭敬的垂首:“音姑娘。” 贺兰音动了动,发现力气虽在,内力却是消失不见,暗自运劲试了一会儿,她干脆放弃了,看着眼前的熟人,勾唇一笑:“莫侍卫是有话想跟我交待?” 莫羽抿着唇,不是太敢抬头看她,顿了半晌,沉声道:“无。” 贺兰音坐起身,这才有时间将屋子打量一番,熏香缭绕,红漆木门,并非是蒙古包的陈设,她眉头微拧:“这是哪儿。” 莫羽看她一眼,“雁山山脉。” 雁山山脉,哈亚游牧自治地以北,靠近东闽。 贺兰音穿上鞋子,起身朝着紧闭的门口走去,手还未碰到门框,莫羽便闪身拦在了她的面前,“姑娘,主子说您暂时还不能出去。” 她扬眉,低笑:“你主子是把到处都当他南凉的地盘了?让开。” 莫羽摇头:“不让。” 贺兰音唇角的笑意冷了下去:“莫侍卫,你信不信我喊非礼?” 莫羽嘴角一抽,脸一黑,头低的更低了:“随姑娘便。” “哦?”贺兰音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几年未见,莫侍卫竟也懂得圆滑了,这也是姓叶的计划一部分?他领着我们哈亚的兵去打仗立威,将我困在这里?我父汗答应了吗?我皇兄答应了吗?” 莫羽表情都没变:“属下不知。” 贺兰音吸了一口气,莫羽是百里莫闲给叶翾寻的奇根异骨之人,武功深不可测,她尚有内力的时候还有把握能跟他拼一拼,但现在除了身体素质强壮一些,她还真没把握打得过眼前这个人。 她干脆调过头,阔步走到桌子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椅子上瞧他:“你替我将我父汗叫过来,我有事找他。” 莫羽不动。 贺兰音挑高了声音:“莫侍卫?劳驾?” 莫羽唇瓣动了动,“主子有令,属下不得离开姑娘半步。” 贺兰音目无波澜:“你离我有约莫五米远。” 莫羽沉默了。 “君未染呢?” “不知。” “小飞阳呢?” “不知。” “姓叶的是不是掌握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不知。” “你们来这里是什么目的?” “不知。”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贺兰音问一句,莫羽便会回一句,也永远只有两个字,不知。 贺兰音喝了半壶的茶水,摸了摸有些撑的肚子,“莫侍卫的主子要你呆到什么时候?” 莫羽有反应了,看着她:“主子先前来信了,说是半月。” 贺兰音歪着脑袋看他:“你的意思是,这半个月,我都不能出这房门一步?” 莫羽未语。 实在是怪不得他,他性子虽不是极度冷淡,却是执行力最高的人,否则太子殿下也不会让他呆在音姑娘的身边。 如若换成小飞阳,怕是这会儿子功夫,那小子已经被忽悠的亲自带着贺兰音去找太子殿下了! “你这是打算饿死我?” 此次传来了敲门声,莫羽打开了一条缝,没叫贺兰音瞧见外面的门,也没叫外面的人瞧见里面的状况,伸手接过托盘,便将屋子的门给关上了。 将盛着酒食的托盘放到桌子上,莫羽恭敬的退到一边。 贺兰音眉头跳了跳,眯着眼睛看了莫羽一眼,视线落到酒壶上,眉头微挑,拿起筷子看似随意的吃了起来。 是夜。 贺兰音坐在床上:“莫侍卫,我要睡觉了。” 莫羽低下头。 贺兰音双手环胸:“莫侍卫,我要如厕了。” 莫羽道:“属下立即叫人送两道屏风过来。” “罢了,”贺兰音叹了一口气,下了床,走到桌前坐下,满了一杯酒,浅抿一口,声音低哑,说不出来的惆怅:“你知道,我是睡不着的,莫羽,你同我说说,这三年来,你,你们,发生了些什么?” 莫羽眼帘轻轻一颤,倏地抬起头来看她。 贺兰音唇角泛起一丝笑,不知是否因为喝多的原因,脸颊上泛起红晕:“他这般做,总归有他的道理,我不想问,却想知道你们的事情。” 她仰头喝下一杯酒,畅快道:“同我说说吧。” 莫羽张了张口,心里有股子冲动想将这黑暗的三年,主子遇到的所有事情都同她讲讲,话在唇齿间绕了几个圈,最终被他给咽下去了。 贺兰音喝酒很快,等了半晌都没听见声音,醉眼朦胧的看着他,倏地一笑,干脆拔开酒壶盖子,咕噜咕噜将壶里的酒喝的一干二净,随手一丢,整个人趴在桌子上,轻声呢喃:“罢了,他的一切,最终与我无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六章 雪灵和宋灵偃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她呼吸绵长,满身酒气,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侧过来的脸对着他的眼睫毛上粘着湿润的水汽,似哭也似喝的太多。 莫羽心里很难受,他想告诉她,想讲太子殿下这几年来的黑暗生活都告诉她,然而那一堆话在唇齿间徘徊了许久,终究被他咽了下去。 贺兰音不断的打着酒嗝,也不知道那酒是用什么制造的,酒味大,却是含着一股子的花香味,还不算太难闻。 心底,是比她还要苦涩难过,苦涩过后就是有些头疼。 草原的天气早晚温差较大,如果就这样睡一夜,第二天肯定要生病,主子若是知晓,必定会怪罪自己。 莫羽的视线在贺兰音和床上被子之间看了几个来回,终究决定去将被子抱过来,盖她身上。可他没走几步,就觉得自己的脚步,好像有点儿不稳。 就在莫羽转身的刹那,一直闭着眼睛的贺兰音,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 被黑夜笼罩的房舍,突然爆出一阵爆炸的声音,接着屋子里的灯一盏盏的亮了起来,未曾将身上铠甲换下来的士兵朝着声音的方向聚拢过去。 原来是其中一个房舍爆炸了,嘈乱的人群中好像看见有个人被抬了出来,隐约的还能听见什么公主不见了。 房舍里出来的人越来越多,乌达拓拓披着一件风衣,他站在风口处,似乎极为的暴怒,紧接着是有个士兵跑到他的身边,递给他一封信。 乌达拓拓的火气在看到信的那一刻,一下子浇灭了。 距离太远,躲在墙角阴暗处的贺兰音瞧不清,但看他样子,大抵是乌达拓拓选择了接受。 “你还要看多久?”蹲在她后面的苏日娜拧着眉头看她,“再不走,我们可就不上皇兄的兵队了。” 贺兰音未回头,手里拿着的酒壶还在滴着酒液,苏日娜勾唇一笑:“那傻子大概是不知道,你是整个草原最能喝的女子,却装的那么像,阿音,在这方面,你越来越厉害了。” “义父对一日醉珍惜的紧,你拿了就拿了,还炸了他的酒窖?”贺兰音转过头来,她的双颊红的异常,眼里也布满了血丝,“现在你又拉我过来,是几个意思?看看你的能耐吗?” “喂,你说话有没有良心,要不是我,你能走出来?”苏日娜翻了个白眼,“要不是着一日醉,你能摆脱那个高人?你不感激我便罢了,还羞辱我?真,真应了那句什么,什么狗吃心。” “狗咬吕洞宾 不识好人心” “对对,”苏日娜单手叉腰,“我让你来看看,是想让你走的可以心安理得没有后顾之忧,是得了父汗允许的。” “你给他的信上说了什么?” 苏日娜却是傲娇起来:“这是我的本事和秘密,你若是有本事,也让父汗露出这样的表情啊!哎呀,快走吧。” 即便是吞了两粒解酒丸,贺兰音还是觉得头很重,一日醉是用百种奇花酿造,再经由特殊的工艺流程酿出来的好酒,酒精浓度很高,顾名思义就是喝了一杯便会一日不醒,不管用什么方式去叫都不可以。 虽然酒壶里是稀释过的一日醉,效果还是惊人,只是酒香便让莫羽倒地不起,若不是提前吃了菜里面的解酒药,她怕是也出不来了。 苏日娜早就准备好了马,趁着房舍慌乱,两个人偷摸的跑了出来,两条马儿都是经过苏日娜静心挑选的良马,不过半刻钟的时间,她们便已离开乌达拓拓的势力范围。 马背颠簸,贺兰音没忍住,随意找了个地方便吐了出来,一阵酣畅淋漓之后,她觉得异常的舒爽,头脑也跟着变得清爽。 再吞两粒解酒丸,身子登时觉得轻松不少。 苏日娜低喃了句没用,瞧她上马,厚唇笑到:“阿音,这次我这么帮你,你是不是应该表示点什么?” 贺兰音觉得有些好笑,急吼吼想将她放出来的人明明是她自己,这会儿子顺着杆子跟她要好处? 默了默道:“黄金万两?” 苏日娜沉默了会儿,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将南宫公子让给我,阿音,我看的出来,你并不喜欢他。那就让我来喜欢他,好吗?” 雁山山脉地势较陡,峡口之地数不胜数,山间里的温度差异大,冷风吹在她的脸上,有些生疼。 沉默了好一会儿,贺兰音才转过头来看她:“苏日娜,他不是一个没有自己思想的死物,你若真喜欢,就自己去争取。” “你如果不在我们的身边,他一定能够接受我!”苏日娜很快的接口,她心里清楚,那南宫望着贺兰音的眸子里,根本就藏不住的喜欢。 所以她生气,她明明不比贺兰音差到哪里去! 她又不得不利用贺兰音去接近他,拿下他的心,这种憋屈令她浑身都不舒服,却又不得不压抑,也就只能在嘴皮子上占点儿便宜了。 贺兰音古怪的看她一眼:“是你自个儿将我带过来的,怪得了谁?若你那心心念念的男子对我有意思,你这不是引狼入室,自讨苦吃?” 她说罢,懒得再理会她,骑着马扬长而去。 苏日娜气得不轻,一边低吼着一边追上她:“可他分明只对你有意思,我,我接近不了他。阿音,这是我第一次动心,你能不能帮帮我。” 贺兰音根本就懒得看她一眼:“我怎么帮?” 苏日娜脸上一喜,似没瞧见贺兰音沉下来的脸色:“我这儿还有一瓶一日醉,你见了他后去想办法让他喝下,其他的,交给我就可以了!” 她自顾自的说得开心,完全没意识到贺兰音的沉默,顺着喝醉后的事情说下去,连他们以后生几个孩子,孩子们的乳名都已经取好了。 “阿音,小儿子的名字也叫阿音,怎么样?”苏日娜脸上洋溢着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幸福,双眼泛着亮光的盯着她:“你可不能介意!毕竟你可是我们夫妻两的大媒人,我和夫君都很感激你的。” 贺兰音突地勒停了马儿,苏日娜脸上笑意减了几分,不解的看着她:“怎么了?生气了?好啦,我不用你的名字就是了。” 她说的委屈又娇羞,好似已经提前享受到了幸福的未来,贺兰音眸子淡淡,不含情绪:“我说了,他不是没有思想的死物,你若是想灌醉他强上,我不会拦着,就看你自个儿的本事。” 苏日娜眉头一拧,眸子也有怒意:“你这是不帮我的意思?” “帮?怎么帮?”贺兰音低笑,“你的家园正在饱受摧残,你的生活以及地位岌岌可危,你的皇兄受了重伤也不惜连夜领军返回,我们是要去打仗,你却让我干什么?” “看来那达慕该举行的是选驸马,而不是选太子妃,”贺兰音唇角笑着泛冷,“毕竟我们的苏日娜公主,只想着嫁人!” “你说的这么多无非就是不想帮我,”苏日娜盯着她,“你分明也是喜欢他的!贺兰音,你都有那么多的男人了,把这一个让给我不可以吗?你太过分了,呜呜。” 大概是没看过苏日娜哭,贺兰音一时之间有着无语,撑着额头看了她几眼,叹了一口气,骑着马儿走了。 算了,再跟她说下去,她怕是真的要被这说不通的女人气死。 走了没几步,贺兰音停了下来,等苏日娜跟上来之后,才开口道:“哪个方向。” 草原太大,除了常年征战的地方,对于大多数地方她还是不熟悉的。她不知道乌达格多什么时候走的,空气里的味道早就被风吹散,地面上也看不出来脚印。 这是乌达格多常年来积累下来的经验,如若有抹除痕迹,即便是她,也难以查出遗迹。 苏日娜好不得意,昂着头从她身边经过,停在她不远处,挑着眉看她:“你若答应我,我便告诉你。” “那你便回去吧,”贺兰音不瞧她,骑着马儿便走。 苏日娜愣了一下,骑上马又追上来,语气里尽是不甘心:“不过就是让你帮倒杯酒而已,有这么难?你心中不是众多百姓吗?你不顾虑他们了??” 贺兰音眼睛睁大,猛的回过头瞪着她,声音是说不出的冰寒刺骨:“苏日娜!” 她一双漆目似罩上一层的寒冰,两抹视线似皇兄乌达格多斩杀敌人的利剑,冷森森的朝着她的脖子挥了过来。 大抵是她第一次在自己面前露出这般强的杀气,苏日娜一时之间愣住了。 两人之间的氛围一下子凝固住了,寂静的四周,苏日娜连呼吸都紧了起来,她受不住那两道视线,堪堪的转过头,低喃道:“不过是个玩笑罢了。” 贺兰音未说话,一道‘吱吱’声响了起来。 两人视线望去,就瞧见月光下,有一团白色的物什正极速的向着她们这个方向奔跑过来,苏日娜瞧不清那团白是个什么东西,只觉得扬在它身后的两条长长的尾巴异常惊人。 寻常的动物只有一根尾巴,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恍惚间,那团雪白‘唿’的一下跃进了贺兰音的怀抱里,小脑袋蹭蹭蹭,四肢爪子紧紧的抱住她的脖子,吱吱叫着,像是许久不见的亲人。 贺兰音摸着那柔软的东西,有些诧异:“小东西,你怎么会在这儿?” 小狐狸吱吱叫着,围着她的脖子转来转去,舌头舔啊舔,舔啊舔,欢喜之情可见一斑。 “罢了,我倒是忘了你是只狐狸,”贺兰音摸摸它长长的尾巴,鼻子嗅了嗅,低声道:“你身上怎么这么香。” 不待它回答,一道低哑冷漠的声音响起:“雪灵。” 小狐狸的小身子一僵,贺兰音拧着眉头望了过去。 她们的面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男子,他逆着月光,似踩着星河,一步一步的向着她们走来:“还不快过来。” 那漠视天下苍生,视人命为蝼蚁之辈,冰冷似毫无血性的气势,全天下只有一个人具有。 那便是全江湖最为神秘的诛门教主,宋灵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七章 不懂怜香惜玉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这叫雪灵的小狐狸是他所物? 雪灵在贺兰音怀里不安的绕来绕去,终是下定了决心,猛的在贺兰音脸上舔了好几口,这才似决绝一般的一跃而下,朝着宋灵偃飞奔而去。 它却并不像对贺兰音那般大胆冲进他的怀里,只可怜兮兮的抱着他的脚踝,吱吱吱的委屈的叫唤着,似乎是在解释,它为什么不爱尊敬的主人而是爱她贺兰音。 大概是感受到宋灵偃那骇人的气势,苏日娜的脸色有些难看,本能让她不能轻易妄动,只得向贺兰音低声询问道:“你认识?” 贺兰音抿着唇,她能说不认识这个男人吗?他们两个是有仇的,她的内力又莫名其妙的消散了,宋灵偃想捏死她,简直是太容易了。 好在宋灵偃并没有看她,好像当她们两个人是空气一样,慢悠悠的转身,冷风卷起他下身的衣摆,扬起层层沙土,迎着月光,好似要飞天而去。 小狐狸一颠一颠的跟在自家主子的脚边,抬起小脑袋迅速的看了一眼他的表情,一狠心,它调了个头,在贺兰音的面前,做了个马儿嘶鸣奔跑的模样,又抬起小爪子朝一个方向指了指。 它动作做的极快,好象很怕被自己的主子抛弃,做完之后立即跑到宋灵偃的脚边,抱住了它的衣摆。 宋灵偃冷漠的声音飘了下来:“多事。” 小狐狸捂着嘴偷笑,一双滴溜溜的小眼睛眨巴着看着贺兰音,见她一脸呆样,狐狸小心脏气的不行,直觉得这香喷喷的女人,怎么脑子辣么笨呢? 再不明白过来,主人都要走了! 小狐狸急的感觉自己的屁股都快要被烧着了,抓耳挠腮的,急的松开宋灵偃的衣摆,在原地跳蹦着团团转。 连苏日娜都被它这模样给萌到了,噗哧一声笑出声。 宋灵偃的步伐好似有些停顿,吓的苏日娜立即捂住了嘴,连忙瞧向一边的贺兰音。 却见贺兰音眉头紧锁,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宋灵偃的背影,在小狐狸拼了老命,不惜弄脏自己的白毛滚地模范马儿被攻打倒在地上的模样之后,终于沉声开口。 “宋灵偃。” 宋灵偃? 苏日娜眨巴了两下眼睛,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其实这男子的面容并不比叶翾差到哪里去,只是他身上的血杀味太重,令苏日娜有点害怕。 果然,她的直觉是正确的,贺兰音果然认识他。 他脚步没停,贺兰音却觉得自己的头发都竖起来了,一边的苏日娜唇角咧开一条缝,正想开口讽刺,却突然觉得有一道劲风拂过自己的面门,她只觉得自己的脖子一紧,接着便晕了过去。 不远处,宋灵偃的衣袖缓缓落下。 贺兰音连忙跳下马,将苏日娜扶起,伸手探向她的鼻间,松了一口气,抿着唇盯着那悠闲踱步,似索命厉鬼般的男子,脸都黑了。 小狐狸的示意她很清楚,宋灵偃一定是知道乌达格多的军队在哪个方向,出口寻问完全是因为不想受苏日娜的要挟,这下可好了,他将人给弄昏了,鬼知道苏日娜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 小狐狸还在一边抱着它家主子的大腿和一边学着马儿飞奔的姿势互换着,着急的小模样愁的让它那一张狐狸脸都扭曲了。 她顶着四周冷森森的寒风,又喊了一声:“宋灵偃。” 男子脚步未停,她深吸一口气,又道:“手下败将宋灵偃。” 贺兰音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秒,自己的脖子便被狠狠的掐住,身子被高高的举了起来,不疼,就是呼吸有点儿不顺畅。 小狐狸急的在宋灵偃的脚边团团转,揪着脸毛的模样好似在替它家这个情商低的要命的主子哀嚎。 就连躲在很远处的冷月都无语的捏了一把汗。 有没有搞错,主子,你送给心心念念三年多的女人的礼物,就是掐着她的脖子将她给拎起来吗? 哎,心痛到无法呼吸。 双手抓着那人冷的没有温度的手指,贺兰音咳了两声:“还,还想不想要七星魔笛了。” 宋灵偃嘴角咧开一抹弧度,妖冶异常:“在你手上?” “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在我手上,”脖子被掐的快喘不住气来,她只好抱住他的胳膊,胸前抵住他的手腕,脖子后仰,吐了一口气,低哑道:“只不过这世上只有我一人知道如何吹响它而已。” 她柔柔的手指抱上来的时候,宋灵偃的睫毛轻轻一颤,脑子里有一丝的慌乱,还不待他反应过来,腕间又感觉到一片的柔软。 眼底闪过一丝促狭,他手一松,贺兰音立即后退了好几步,捂着自己脖子大口大口的喘气。 小狐狸吱的一声,很干脆的甩下它那个笨蛋主子,跑到贺兰音的脚边,一副劳碌命的模样极力的卖着命,吱吱叫着,以示关心。 宋灵偃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条件。” 贺兰音还未回答,就听见身后隐约的传来马蹄的声音,她呼吸一顿,回头望了一眼笼罩在黑夜里的来路,眯着眼睛,将地上的苏日娜抱了起来搭在马背上,抚着马儿的髻毛,轻轻的在它耳边道:“去吧。” 马儿调了个头,驮着苏日娜朝着来路返回。 贺兰音心知那马蹄声大抵是追过来的人,不管是莫羽还是乌达拓拓,她此刻都不能回去,她的心中总有不好的预感,她需要去前线看看。 “带我去追乌达格多的兵队,”贺兰音走到他的面前,“七星魔笛便归你。” 宋灵偃垂着眼睑看她,半晌,缓声道:“乌达格多是谁。” “它知道,”贺兰音弯腰将跳来跳去的小狐狸抱起来,揉揉它的脑袋,“或者你将它借给我,待我寻到兵队,我便让它将七星魔笛带给你。” 宋灵偃眼底浮起一层暗涌,一道若有似无的杀气逐渐将贺兰音紧紧的缠绕起来,他未动,她却觉得自己的脖子再一次被人狠狠的掐住,耳边,是他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的声音:“放肆。” 小狐狸瑟瑟发抖,再次哀嚎了一声。 没救了,它的这个傻主子是彻底的没救了!天呐,谁来教教它,到底要怎样拯救它家主子的情商啊! 贺兰音扯着嘴角艰难一笑,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软了一分声音:“看吧,你只能跟着我。” 不待他眼底的猩红浮起,贺兰音又道:“还有你寻回去的圣女,七年大期就要到了吧,血池里的圣水需要新的药力,你知道的,也在我贺兰音的手里。” 宋灵偃眸子微微一睁,第一次拿正眼瞧她,在小狐狸捂着脸颊哀嚎的目光下,身形一晃,闪现在贺兰音的面前,大掌一伸,掐住她的脸颊:“为什么你会知道。” 脸颊被他捏的仿佛快没知觉,贺兰音眼睛都不眨一下,盯着他那双没有任何光亮的黑眸淡然道:“想知道吗,带我去见我想见的人。到时候,你要的你不要的,你都可以得到。” 宋灵偃道:“包括你吗。” 贺兰音一时之间没有转过弯来:“啊?” 小狐狸两眼放光,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宋灵偃抬眼,森森寒气自他瞳孔中逐渐溢出,绣着金线的乌金衣袖一挥,两人一动物,立即消失在了原地。 躲在暗处的冷月心知那并不是自家尊上像个鬼一样消失了,而是飞行的速度太快,寻常人难以发现而已。 他自暗处走了出来,目光望向那由远至近的马蹄声,松了松筋骨,嘿嘿一笑:“剩下的烂摊子,就由我来收拾了。” 而此刻,贺兰音被宋灵偃揪着后衣领,正在半空极速飞着。 对,是揪,不是拎。 宋灵偃大抵是真的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那冷的跟个木头一样的手连着头发一起揪着她后领,手劲忒大,她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快要被他给拽下来了。 偏生她又不好开口,只得在自己头皮被揪的疼的时候,揪一把怀里小狐狸的毛。 小狐狸被揪的痛了,吱吱大叫,滴溜溜的小眼睛含着泪花,可怜兮兮的望向它家一脸冷漠无情的阴沉主子,若它手里再加个手帕,妥妥的就是一个被负心汉欺负的小媳妇儿了。 偏偏宋灵偃毫无知觉,反而因为它的叫声飞的更快,饶是贺兰音,也难免有一种在坐过山车的感觉,再加上之前的一日醉,她很荣幸的脑袋一晕,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她手臂一松,呈自由物体落下的小狐狸惨叫起来。 寒风阵阵,小狐狸悲惨的发现自己的眼泪似水炮弹一样飘散在空中,望着那轮超大的银月,以及在银月里飞去的两抹身影,小狐狸的心中满是悲愤。 没想到它一世英明,母崽子还没见到一只,却在帮着自己主子追女人的事儿上光荣牺牲,真的,它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死的最憋屈的狐狸了! 凄惨的嗷呜一声,它闭上了双眼,干脆伸开四只爪子,大义凛然的迎接着自己的‘死亡’。 一只大掌托住了它的身子,那道熟悉的,令人又爱又恨的冷漠声音响起:“起来带路。” 小狐狸眼睛一睁,立马翻身而起,欢快的在他手掌心里绕圈蹦哒的模样哪里有一丝害怕的神色? 宋灵偃修长的两根手指一揪,一撮白毛立即被揪了下来,小狐狸登时惨叫一声,捂着屁股上被揪的秃了一圈的地方,眼泪汪汪的望向自家主子。 本来想愤愤的吱吱两声,却在见到窝在自家主子怀里的晕过去的贺兰音,又捂着嘴偷偷的笑了起来。 哎呦,它就说嘛,它家主子哪里有这么笨?这不逮到机会了就占便宜了,瞧瞧,那小心翼翼搂着人家的模样,不是欢喜又是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八章 梁子结大发了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贺兰音是被一阵寒风给吹醒的,更准确来说,是被宋灵偃身上的冷气给冻醒的。 脑袋逐渐恢复了清明,身体各方面的感官自然也尽数恢复。 于是她发现自己在很高的一个地方,高到头顶上的月亮都大的出奇。 她还发现自己的腰被人搂着,脑袋搁在一个冷硬的胸膛之上。 那上好丝质的衣裳触感很好,鼻腔里是他冰寒冷冽的淡莲清香,他的下巴就在她的头顶之上,贺兰音甚至还能听见他浅浅的呼吸声。 小狐狸趴在她的肩膀上,宋灵偃抱着她,立在一棵不知道活了几百年的高大树顶上。 眼前群山连绵,夜雾缭绕,贺兰音正不知道该说什么比较好的时候,远远的,就瞧见一束烟火窜了上来。 宋灵偃似乎察觉到她醒了过来,目光浸在黑夜里,叫人瞧不出来他在想什么:“贺兰音,本尊能信你吗。” 贺兰音掀起眼皮:“自然。” 宋灵偃掐住她的腰,将她置于眼前,冰冷潭目泛着丝丝寒气,“本尊便在诛门等你。” 贺兰音微一诧异,拧眉瞧他:“你不随我同去?” “你运气好,”他倾过身来,俯身贴在她的耳边,语气微低:“你需要时间,本尊也需要时间。待你将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之后,雪灵,会带你寻到本尊。” 贺兰音看着夜空:“你就不怕我突然反悔?” “尽管反悔便是,”他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之上,引起她一阵的颤栗,“天涯海角,无论你在哪里,本尊都会找到你。即便是叶翾,他也不可能无时无刻的守在你的身边。” 贺兰音身子紧绷,心跳快了几拍,扯着唇角一笑:“看来宋教主对我这条命很感兴趣。” “本尊不会要你的性命,但会让你生下诛门的圣女。”宋灵偃的嘴几乎要贴上她欣长白皙的脖子,“诛门不介意领土扩大,吞了你的万剑山庄。” 贺兰音面色微冷,宋灵偃却是冷不丁的将她向外一抛,贺兰音大惊,小狐狸更是吓的抱住她的脖子吱吱大叫。 天上的月亮在逐渐变小,宋灵偃的面容也越来越看不清,她的身子在急速下降着,冷厉的风刮的脸生疼。 内力消失,她与普通人又有何区别?从这近丈距离掉下去,她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贺兰音心中悲愤,怒吼出声:“宋灵偃——!” 寒风呼啸,于深不见底的悬崖壁上,一满身是伤的女子像个壁虎一样紧紧的趴在石壁上,几乎破成烂布的衣衫被风吹的猎猎作响,露出来的双臂布满伤痕,渗着鲜血。 此人正是被宋灵偃从高空处丢下来的贺兰音,她潜能被激发,拼着绝对不能这么死的念头竟然硬生生的恢复了七八分的内力,以身体为着落点,蹭的全身都没有一块好地方,方才堪堪的趴在了悬壁上。 她的脖子上有一团雪白紧紧的抱着她,狐狸脸上染着她滴下来的血迹,凄惨的哀嚎着,内心无比的悲愤。 惨,实在是太惨了。没想到主子竟然这么狠,竟然说将他们丢下来就将他们丢下来,如果不是临到一半贺兰音爆发了潜能,他们一定会摔成肉泥啊! 贺兰音喘了两口气,身上的疼痛灼着她的意志,抬头望着近千米远的崖顶,偏头吐出嘴里被磕碎的一颗槽牙,冷森森的笑了两声,咬牙切齿的声音如同鬼魅:“宋灵偃,咱们梁子结大了。” 小狐狸抹了一把眼泪,前肢伸了出来,表示很赞同她的话。 没错,结大了,绝对是结大了!一定要回去报仇!它决定了,从现在开始,贺兰音就是它的主子了嘤嘤嘤。 不过也亏得宋灵偃这般做,不然她的内力什么时候能够恢复,还真是一个未知数。说起来这事儿,还得赖君未染。 仇恨的人太多,贺兰音心中升起一股子的怨气,身形矫健,愣是憋着一股子气,像个蜘蛛一样,一下子就蹿了上去。 贺兰音刚爬上去,一股子难以言语的恶臭味便迎面扑来,抬头一看,离她不远处是一堵泥石砌的墙,墙根处有一个小洞,恶臭就是从那洞里面飘出来的。 小狐狸被熏的两眼一翻,晕了过去,贺兰音赶紧捏住它的小身子,往怀里一揣,这时,从那小洞里,隐约的传来一阵水流的声音,接着从洞里流出来黄到发黑的液体,同时还有人的说话声响起。 贺兰音心口一窒,脸黑的彻底没了边,对于将宋灵偃碎尸万段的信念更强了几分,将她扔下崖底就算了,崖顶之上,竟然是一个临时砌起来的茅厕!! 就地翻了一个滚,贺兰音躬着身子爬起,忍着要吐出来的冲动,贴着茅厕的墙根缓缓的往旁边挪去,先前的说话声,也逐渐的清晰起来。 “......要我说,大汗肯定是被美色给迷惑了,不然怎么会听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儿话呢?”开口的人说的是蒙语,声音粗犷,带有不屑。 “别乱说话,尉大人说了,那小子的本事强着呢,要我们都听他的!” “谁爱听谁听,反正老子不听!” “你就作吧,这话给我说说就成,可万万不能叫头儿听了去,不然挨了刀子,还没人给你收尸!” 粗犷声音的男子哼了一声,悉悉索索的穿上裤子,捏着嗓子嚷嚷:“还不让人说了?按我说那小子长的跟个女人似的,睡睡还可以,打仗?就凭他??” 旁边的看起来很瘦的男子吓的赶紧捂住他的嘴,左右看了一眼,忍不住道:“你不想活命了?那可是北辰有名的战将!尉公子都忌惮的人!” 无人回答他,瘦脸男子疑惑的转过头来,只觉得有一道劲风在面前刮过,脖子一阵钝痛,眼前一黑,他便再无意识。 贺兰音将两个人拖到墙后边,套上瘦子的衣裳,想想,在地上抓了一把泥抹脸上,小狐狸已经醒了过来,见她这般做,也跟着她学,两只前爪刨了个坑,一滚,后腿站立,威风凛凛的表示,一只灰不溜秋的小狐狸灰灵,正式产生。 瘦子到底是个男人,衣衫再小,套在她的身上仍旧觉得有些空荡,她却因此庆幸,这样她的女性最明显的标志,总算是不用刻意去遮掩。 与塞罕交过无数次手,她在茅房那边自然一眼就认出来他们是塞罕的兵,那一刻,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宋灵偃。 她相信,那个男人是知晓自己到底要追的人是谁,然而他却把她扔到塞罕的军营里,也不知是恶意还是帮衬。 人不在眼前,无法确认,贺兰音唯有走一步看一步。 塞罕军营的帐篷似连绵山脉一般,层层叠叠,竟有种一眼望不到头的感觉。贺兰音有些诧异,塞罕的兵力她是知道的,不管是人力物力财力,都是万般不可能达到这样的规模的。 眼前突然出现两排身着蓝羽甲胄的士兵,贺兰音赶紧低下了头。 待那列兵走远之后,她方才躲到一边的阴暗角落里。 那两列士兵穿的甲胄她自然印象深刻,尘封在脑海里,关于北辰的一切,逐渐的在她的脑海里鲜活起来。 苏黎,林将军府,贤王府,八大世子,在她以狼狈者的姿态逃离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刻意的去打听一切。 她想往事随风飘去,奈何终究牵扯不清。 塞罕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北辰琰也不傻,那么北辰军出现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怀里的小狐狸探出了脑袋,贺兰音朝它轻嘘一声,它的胡子上沾了些灰尘,随着它卖萌的动作,一颤一颤的扑扑落下灰来,煞是可爱。 滴溜溜的小眼睛转啊转,伸出小爪子点了点贺兰音的脸颊,在她垂下来的视线中,向前指了指。 怀里的这个狐狸心智似妖,贺兰音有的时候在想,如果有一天它能开口说话,她一定不会觉得奇怪,反而会松一口气。 毕竟像它这样的灵物,确实属于罕见。 小狐狸不知贺兰音心中所想,正捉急的想着要不要咬她一口的时候,就听见贺兰音含着笑意的拍了拍它的脑袋:“好样的。” 小狐狸确实是好样的,它小爪子指的方向,正巧穿过一道身影,即便是换上蒙古服装,纳兰尉那一身面对天下的泰然的气势倒是没变。 记住他进的帐篷,贺兰音等待着士兵交岗时间,抓住替换时间,立即朝着纳兰尉消失的地方掠了过去。 那是一座比较大的蒙古包,上面飘荡着巨大的红边火焰旗帜,贺兰音认得,是喜胜的塞罕专用。 门口站着两个高大面容想像的男子,面相凶残,腰间配着两把弯刀。 这两个人她也认识,战场之上,每每冲在第一个便是他们兄弟两个,左边那个脸上有刀疤的,还是她亲自动的手。 这是比宋灵偃还要有刻骨仇恨的人,大家互相都很熟悉,贺兰音并不觉得靠着这一身的装扮,就能轻易的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混进去。 里面的亮堂的烛光溢出,隐约的似乎还有怒吼声,偶尔的还有一个杯子飞出来,碎在地上。然而立在门口的两兄弟根本就不为所动,眼睛都没眨一下,可见其心到底有多坚定。 这俩兄弟可以说是塞罕最得意的看门大将,也是贺兰音他们的略头疼的对象,因为这两兄弟看着铁血冲在前线,实则每每打起来的时候,他们两个就会卑鄙的站到一边,时时刻刻的盯着他们失手的时刻。 那刀疤,就是有一次那人猥琐的从她后边摸过来的时候,她转身划的一刀,若不是站他旁边的哥哥拖他及时,战场上又很混乱,他的命,她绝对可以收了。 做出来的人模狗样叫她笑出声,她突地心生一计,伸手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在它昂起头来的时候轻声道:“雪灵,你会帮我吗?” 小狐狸表示当然会啊,立即举双爪同意! “好,”她摸摸它的脑袋,“一会儿我会在你的牙上涂上麻药,你寻个机会咬那两个人一口,但要记得,抹了药之后,你自个儿是万般不能去、舔的,能做到吗?” 啥?将药涂它牙上还不能舔? 小狐狸歪了歪小脑袋,立即点头,表示可以!小眼神儿里是满满的叫她放心,它绝对会很好的完成任务的! 贺兰音拍拍它的脑袋:“将牙眦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九章 亲人互为敌人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月色柔柔,寒风凛凛。 “大哥,”有着刀疤的男子蹙着眉头,粗声粗气,隐约的有一丝的疑惑:“你看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恩?”站在他旁边的男子,眉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满脸的络腮胡子,猛一呼吸间,鼻孔不自觉的放大。 在火焰的照耀下,那一派平坦的地面,有一个灰不溜秋看不出来是个什么东西的物体,迈着优雅的步子他们缓缓的走来。 两根长长的尾巴灰不灰白不白,倒是比它张着嘴,眦着两颗小白牙的模样还要令人震惊多了。 两兄弟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再揉了揉眼睛,刀疤男禁不住感慨:“娘哎,这是个什么东西成精了吗?” 成精?小狐狸气的跑到他们的面前,后腿一用力,直起身来,两只小前爪朝他们挥舞着,表情愤怒,牙齿彻底的眦了出来,恶狠狠的盯着他们,吱吱的直叫唤。 “嘿,大哥,”刀疤男露出一幅新奇的模样,“这小东西是叫,叫咱们给它认错呢?真有意思。” 旁边的男子也忍俊不禁,视线有些隐晦的瞧了帐帘一眼,低声道:“小声点儿,让大汗听见了,非得给你治个罪不可。” “嘿嘿,那不是这小东西太有趣了吗?”刀疤脸猥琐一笑。 小雪灵表示有些儿受伤,它都以最优雅的姿态向这两个人下战书了,这两个人竟然还嘻嘻哈哈,这不是摆明了看不起它吗!? 气愤,怒极,是可忍孰不可忍。 它生气的转过身,朝贺兰音躲着的地方做了个抹脖子的冲动,一幅大义凛然的模样,让贺兰音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完全想象不出来,宋灵偃那样的一个寒冰杀人狂,到底是怎么养出小雪灵这么个二货的?都说严酷的糙汉外表之下有一颗细腻无比的心,所以小雪灵才会被宠的这般无法无天又纯真无比吗? 贺兰音抚住额头,表示那般模样,她根本就想象不出来,心中对于宋灵偃的怒气,也莫名的变低了不少。 小狐狸‘吱’的一声尖叫,尾巴一甩,猛的朝其中的刀疤脸飞奔过去,刀疤脸一脸惊奇,身子微弯,伸出手就要捞住它。 眼看就要抓到它的两根尾巴,那小狐狸却是突地刹住车,脚步一顿,诡异的拐了个弯朝着旁边的那个男子冲过去。 大抵是没想到这小狐狸的目标是自己,刀疤男的大哥下意识的伸出手,小狐狸一个轻跃,顺着他的手掌猛的蹿上了他的肩头,躲过他另一个伸过来的手,小嘴一张,猛的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嘶,这小畜生。”刀疤男大哥捂住被咬出血洞的伤口,眼睛眯着看着跳到地面上将屁股对着他的小狐狸,手指按上腰间的弯刀,阴森的看了刀疤男一眼:“阿弟,等着,哥哥我去将这小崽子剥了皮,给你做一双好鞋。” 刀疤男看了一眼帘后,“大哥,不妥,别去了吧。” 小狐狸摇着尾巴的动作一顿,登时气的狐狸鼻子都歪了,气呼呼的瞪着眼前的两个男子,狐狸心里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两个人怎么就不来抓它呢? 难道是自己的姿势还不够挑衅,也不够风骚? 挑衅的姿势更风骚了些,还硬生生的憋出个屁。 两兄弟的脸都黑了,尤其是被它咬了一口的刀疤男大哥,太阳穴处的青筋突突直跳,那眼神是恨不得将它给生吞活剥了。 然而不管它怎么挑衅,冷静下来的两个人却是再也不动了,即便是气的不轻,身子微颤,也没有挪动一步。 小狐狸嘴一撇,头一次觉得自己这般无用,难怪主子不要它了。 念及此,它可怜兮兮的转过头来,嗷呜一声,要哭不哭的样子,要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贺兰音突然站起身来,将遮在自个儿面前的薄纱扯下,朝着两个眼睛越瞪越大的男子露齿一笑:“讷日兄弟,许久不见,甚是想念?” ~ 帘外似乎有一些声响,离帘最近的纳兰尉蹙了一下眉头,瞧了一眼帘外立着的两个身影,心中泛起一丝的涟渏,注意力又转了回来。 屋内,脸上阴沉的塞罕坐在上首,一身红领甲胄的林宇昕面无表情的站在一边,旁边围着塞罕的心腹,其中一个人将弯刀架在林宇昕的脖子上。 林宇昕仿若未觉,时过三年,他的在面容更加成熟,长年征战虽令他肤色有些偏暗,但眉宇之依旧是多年前,那个名动北辰未婚恨嫁女子心目中的清俊少年。 眼睛盯着他们眼前模拟草原地形做出来的模型,他的口吻略沙哑,指着其中一条看起来并不大的鸿沟:“此为草原的隘口长峡山,地势易守难攻,我们只要守好这里,乌达一氏根本奈何不了我们。” “你懂什么?”不待塞罕开口,拿着刀架在林宇昕脖子的身后男子沉声开口,“我们有二十万大军,乌达一氏只有五万,统一草原指日可待,你却让我们守在这个山口?你什么居心??” “纳图,”塞罕低沉开口,示意他将刀拿开,后者面色动了动,最终收起了刀。 塞罕阴森的瞧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林宇昕,拿过一边的茶杯抿了一口,看向纳兰尉:“纳兰觉得?” “大汗,”纳兰尉恭敬的朝塞罕作了个辑,望了一眼林宇昕,“林将军说的没错,长峡山地势特殊,前后只有一条路,那乌达一氏想要与我们一决死战,也只有正面迎锋,我们亦不用去考虑后方是否会被包抄,也不用担心我们的粮草会被截断。 而急于将胜利拿回的他们,却只能看着我们占据有利条件,任我们所为。” 塞罕的脸更沉了些,周身气势微寒:“你的意思是,与他们耗费?” 纳兰尉勾唇轻笑,“不过也像纳图将军所言,如今我们有二十万大军,却不敢与他们五万人正面交锋,巴巴的守着有利地势等他们自已灭亡,传出去,是会辱没了大汗的名声。” 林宇昕偏过头看他:“丞相不知衰兵必胜?” 纳兰尉淡笑:“亦有邪不胜正之说。” 林宇昕像听见什么笑话一样轻哼一声,也不看塞罕,沉声道:“兵家只有胜负。” 纳兰尉道:“林将军说的是。” 两个人说话似打哑迷一般,纳图等人面面相觑,皆拧着眉头看向坐在主位上的塞罕,指望他给他们一点指示。 塞罕何尝又能听得懂他们两个在说什么,不过两个人互相看不顺眼那是真的。他心中也不喜这个北辰派过来的年轻将军,但因对北辰的忌惮,他又不得不压下自个儿的怒气,着实憋屈。 缓了缓,他看了一眼纳兰尉:“纳兰,可熟得长峡山隘口之地?” 他隐含的意思很明确,那便是想打一战,林宇昕面色微变,瞧他一眼,见塞罕沉着的脸色,情绪又很快被自己压了下来。 纳兰尉今日的笑容有点多:“回大汗,纳兰自小便是在长峡隘口边长大,自然熟识的紧。” “好,据探子来报,乌达格多和贺兰音率领他们的五万大军已经临近了东边,不出三日,必到隘口。” 贺兰音三个字令林宇昕有些动容,纳兰尉将他眼底变幻的神色尽收眼底,心下了然,淡笑道:“我方占据长峡地形优势,若再加上林将军的大军,不出一日,必定到达隘口中心地带,并提前做好一切的埋点。” “林将军,”纳兰尉看着神色变幻不定的林宇昕,“您觉得呢?” 来草原的这段时间,林宇昕算是领教到了塞罕的好胜之心。他与乌达一氏大战这么多年,靠的也就是这股子的执念。 于他来说,塞罕并不是一个会打仗的人,若不是有这个纳兰尉以及一众心腹在此,怕是早就被乌达一氏斩于铁骑之下。 不过,这些又与他有什么关系? 北辰琰将他们父子困于北辰,要的就是他的全身心的都属于北辰,此番前来草原,不也是他的一番考验? 只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与阿音却是以敌人的身份,再次重逢。 念想不过转瞬即逝,林宇昕朝纳兰尉点头:“皇上有口喻,此十五万大军为友谊协助,至于大汗如何用,要怎么用,皆由大汗定夺,本将亦是如此。” 塞罕脸上的阴云散了大半,浮起一丝的笑容:“早就听琰帝说林将军是一个值得信任和托付的英雄,如此来看,果然名不虚传。能得到林将军这样的虎将,相信贺兰音那个臭女人,再也嚣张不起来了。” 他不知贺兰音与林宇昕之间的关系,自然也没看出来林宇昕的脸色为何突然有些白,在纳兰尉笑吟吟的目光下,目光灼灼的盯着那模拟图形,粗粝的手掌的轻轻的拂过草原的每一个角落,嗓子里不可抑制的散发出愉悦的大笑声。 其他众人皆喜滋滋的对望一眼,纷纷道贺。 “恭喜大汗,贺喜大汗。” 林宇昕在众人的欢笑声中站起身,对着塞罕微一躬身:“大汗即有决定,本将便下去清点,随时恭候大汗的指令。” “哈哈,好好,”塞罕心中愉悦,瞧林定时也没有一开始的时候那么不顺眼,朝纳兰尉招了招手:“纳兰,你替孤好好的照拂照拂林将军。” 纳兰尉垂头应是。 林宇昕抬腿刚走,以纳图为首的大将立即大笑着将塞罕围了起来,兴奋的开始讨论着作战计划,仿佛他们已经将整个草原都抓在手中一样。 纳兰尉跟着林宇昕的脚步走出帐篷,在经过两边站着的人面前时顿了一下足,瞧了一眼面无表情的两兄弟,略一思索,便抬腿追上了林宇昕。 “林将军,”纳兰尉低声开口,“塞罕大汗还不知道音公主是你的表妹,还望林将军莫要将此事放在心上。待大战结束,我等必定向大汗请命,留公主一命。” 林宇昕走路的身形未变,三年来的历练早就让曾经的青年疯狂成长,神色恍然间,还能瞧出林老将军当年的风范。 “不必,”林宇昕沉声开口,“刀剑无眼,人各有命。若丞相有兴致,不如与本将说说隘口的地势,好让我们北辰军,有更多活下来的可能性。” 纳兰尉轻笑:“自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章 哟喝,刘大发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两人边走边说,身影逐渐的消失在阴影里,与塞罕一起构思未来的将军们终于歇了心思,皆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纳图走在最后,他脸上因兴奋而涌起的潮红还未褪下去,站在帘前两兄弟的中间,似很是欣慰的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从明日起,咱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临了,”纳图欣慰一笑,左右看了一眼两个一动不动的人:“可即便如此,你们两个也不能放松警惕,明白了吗?” 刀疤两兄弟目视前方,抿着唇不说话。 等了半天,纳图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拧着眉头看着两个人:“跟你们说话呢,为什么不回话?” 纳图怒不可抑,推了一把刀疤男,往常印象中的坚硬感没有到来,刀疤男睁着一双眼睛倒了下去。 亮堂的烛火下,他的眼角逐渐的渗出了一丝的血迹。 不过半刻钟的时间,塞罕营中大乱,四周响起嘈杂的脚步声以及一些怒吼,举着长枪的士兵接受了命令,皆集中到了空旷的场地中。 “哎发生什么事了?”一名年纪大的老兵整了整下摆,望着另一边虎背熊腰的一众草原猛将,啐了一口:“这些个草原猛子就爱折腾,大半夜的也不知道嚷嚷个啥劲儿。” “谁知道啊,”他身边立着的一个较为年轻的男子抬头,远远的瞧见一脸怒色的纳图和面无表情的林宇昕,叹了一口气,“老朱小刘,我总觉得咱们的大将军真可怜。” 被唤作老朱的,便是那年纪比较大的男子,一听他这话,也叹了一口气:“可不是么,说是十五万援军,但大多数都是像我们这样后场退下来的老兵,要么就是像小刘这样的新军毛蛋、子,正儿八经上过战场的勇猛士兵,加起来啊,估计都没有这个数。” 他双手晃了晃,偏过头朝那一直低着头的瘦弱男子道:“不信你问小刘,你有没有打过仗?” 换了一身北辰甲胄的贺兰音摸了摸自己脏兮兮的脸颊,怯怯的摇头:“没有。老刘,听你这意思,是皇上不想让大将军打胜仗啊?” 老刘叹了一口气:“谁知道呢。” 一边的耿六偷摸的凑了过来,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四周,低声道:“我跟你们说,前两天我经过大将军帐前的时候,就隐约听见什么考验什么的,我估猜着,肯定是上头瞧我们大将军年轻,让他来这儿摸点儿经验呢!” “可是真的?”老朱眼睛一亮。 “那可不,”耿六煞有其事,好似他当时就在帐营里一样,他偷摸的抬头瞧了一眼,示意旁边的人照看一下,向贺兰音和老刘两个人靠近了几步:“这事儿,我去给李副将送吃食的时候听见了,李副将还生气呢,叫我将食盒拿下去。” 贺兰音和老朱两个人点点头,老朱脸色沉了沉,又道:“这行军打仗不是小孩子间的游戏玩闹,耿六,小刘,如果我们不幸被选中上了战场,记得,就算是死,也不能做逃兵,知道吗?尤其是你,小刘。” 老朱满面严肃的盯着她:“你在京中还有父老和兄妹,如果你一旦做了逃兵,他们都会没命的。” 贺兰音似乎被吓到了一般,身子瑟瑟发抖,脸上的泥也遮不住她苍白的脸色:“好,我,我知道,我,我不会光逃兵的。” 老朱叹了一口气,拍拍他的肩膀,心里有些难受。 其实他们这些老兵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家里有血脉,他们死了之后还能从朝廷那里得到一些抚恤金,也够一家老小的活计了。 但像小刘他们这样的新兵,也就十二三岁的年纪,大字不识,连媳妇都没讨到一个,这样的小年轻是战场上死的最多的,一缕幽魂飞去,除了家人,谁也不会记得他们是谁,亦没有留一丁点的传承。 三个人又同时叹了一口气,旁边一个人忍不住道:“别唉声叹气的了,能死在战场上,那是整个家族的荣耀,但现在不是,蒙古兵死了两个,他们正在查探凶手呢。如果扯上关系,今天晚上估计就没脑袋了。” 三个人哆嗦了一下,老朱拧了眉头:“大半夜的,这人死了又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那人嘴唇动了动,并没有再多说一句。 不过确实如他所言,纳图发了一通怒火之后,立即派人下来查探,塞罕的兵都很自觉的将衣裳都脱了下来,由着人来检查。 然而到了北辰军队这边,很多人就已经不乐意了。 说到底他们到底是以北辰的禁卫军的荣耀过来的,将他们都叫过来听令就已经觉得有所屈辱,现在又叫他们当众脱衣,那李副将第一个就不同意。 “哼,人是在你们大汗帐前死的,与我们有什么关系?”那李副将瞪着一双牛眼,根本就不惧纳图威猛强壮的凶样,“两军虽说在一个营区,帐区却是分开,且不说两军之间皆有巡逻,便是那拦在中间的铁栅栏也不该是个摆设!” 纳图气的脸色发黑,冷笑两声:“这也说明来人卑鄙无耻,而我草原猛将向来光明磊落,快意恩仇,是绝计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你看看我们的兵,哪一个不是无比强壮?那铁栅栏的隙缝跟个牙签似的,能塞的进我们猛将的身躯吗?” 李副将翻了个白眼:“谁知道呢,外强中干的人也不是没有?” “你!” “就是就是,李副将说的对!” “谁说那铁栅栏就要挤过来的,也可以翻过来啊!” “哼,你们这些南边人就会强词夺理,我们虽然没有嫌疑,但我们好歹衣裳都脱下来受检查了!你们畏畏缩缩的,不就是心中有鬼?” “呸,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大庭广众之下脱衣裳,你以为你是鸡儿院里的姑娘?不好意思,人家耐草,你能干什么?” “哈哈哈......” “玛的,你再说一遍?信不信老子马上草了你!” “草他大爷的真不要脸....” 两军越吵越厉害,各种入不得耳的脏话都飙了出来,眼看两伙人就要打起来了,一直沉默的林宇昕张口道:“好了。” 贺兰音偷摸的瞧了他了一眼,唇角微勾,轻咳一声,压低嗓音,似乎极为害怕的小声低喃:“要检查也只管给大将军检查,这样俺们,俺们才不会觉得有所羞辱。” 他这细的跟蚊子哼哼的声响虽不大,效果却很强,当即便有很多人附议,虽然知道这样对林大将军很没有礼貌,但面对被那群草原兵羞辱,还不如让他们死了算了来的更快些呢! “我们只让林将军看!” “只让林将军看!!” 众心一致,饶是纳图也微微变了脸,林宇昕似乎也被他们的士气所影响,吐了一口浊气,沉声道:“好,每个人将身上的衣裳脱了。” 他声音一落,众人皆开始脱自己衣衫,有的人甚至不顾天气寒冷,将上身的衣裳剥了个精光。 赤着膊吸着鼻涕的模样虽不好看,但比起旁边那一个个穿着衣服的草原兵将要有士气多了。 登时气的纳图又黑了脸。 林宇昕阔步走了下来。 有嫌弃的人并不多,只是靠近塞罕营帐百米的兵,否则按十五万的兵这样排除下去,估计就能等到乌达一氏统一山河了。 纳图,他要做的就是一个样子,一个给塞罕看的,打压北辰军的样子。 林宇昕目光凌厉,看的很是仔细,贺兰音与老朱他们都在最后面,顶的压力却是越来越大。 毕竟前面看过的人都排除了嫌疑,那么嫌疑落在他们身上的可能性就越高。 老朱额头上都冒了一层汗出来,急的。 松了一口气的声音此起彼伏,同时紧张的屏住了呼吸的人也大有人在,林宇昕沉稳的脚步越来越近,众人也就越来越紧张。 终于,贺兰音瞧见了一双黑靴停在了自己的眼前,那由纯银打造的铠甲折射着银光,铁血之味,异常浓重。 她听见那人冰冷的说:“将衣衫都脱了。” 贺兰音点了点头,好象很害怕的模样,身子哆嗦了一下,突然打了个喷嚏。 那喷嚏带着口水,喷了对面站着的男子一身。 林宇昕嘴角微微一抽,旁边的人都快吓傻了,老朱心中悲叹一声,也忍不住开始替这个可怜的小子哀叹起来。 林将军虽然看起来好说话,但在军律上绝对是不容侵犯的一个男人,再加上他本身身份尊贵,小刘这简直就是在找死啊! 那过分瘦弱的男子似乎怕极了,有些慌乱的抬起头,伸手揩了一把鼻子,鼻子下方立即就现了两道有些搞笑的污泥,像极了八字胡。 “对,对,对不起,将军,小子,小子不是故意的。” 她说。 林宇昕脸沉的厉害,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就在大家想着这小刘的脑袋什么时候掉下来的时候,他沉声道:“哪个营,哪个兵。” “粮,粮草营,刘大发。” 哟喝,还刘大发。 林宇昕气的胸膛鼓了鼓,视线从挪开,声音寒的能冻死一场地的人:“结束之后,去我营帐里领罚。” 她哆嗦,“是。” 接下来的时间,林宇昕查探的很快,很多人都疑惑自己好象遗漏了什么,但听见林宇昕要亲自执罚,登时又替这个新兵可怜起来。 哎,林将军向来是铁面无私之人,由他亲自动手,这小刘,还能有命活着? 众人猜测着,可怜着,就连老朱耿六都悄悄的抹了眼睛。 却谁也没有想起来,既是责罚,那便由人拖下去他亲自执行便是,跑他营帐里是几个意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一章 唯有情能长远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场面做够了,纳图也就没了再折腾下去的理由。阴沉着脸说了一堆恩威并施的话,便让人穿上了衣裳,各自回营。 “哎哎哎,你,”李副将旁边的一个糙汉子指着缩着脑袋的贺兰音,“就是你,过来。” 老朱在一边担忧的开口:“小刘。” “没事儿,”贺兰音咧嘴一笑,“俺相信林大将军是个好人,不会因为喷了他口水这件事就要俺小命的。最多挨顿板子!” 耿六叹了一口气,瞧了一眼那满脸横肉的糙汉子,拽了拽老朱的袖子:“走吧。” 老朱和耿六一步三回头的走了,贺兰音垂着脑袋,就见那糙汉子几个阔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这糙汉子她也熟悉,两人曾一同出过兵征过战,是林宇昕身边的得力助将马卫。 马卫上下瞅了她几眼,只觉得眼前的这个瘦弱小个子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眉头拧的很深,粗声粗气:“我咋看你这小子这么眼熟呢。” 闻言,那瘦小子一颤,哆嗦着手指,紧紧的拢着自己的衣领口。虽未抬头,可马卫愣是能想象得出这小子惊恐的表情。 马卫无语了一阵:“他娘的,快滚滚滚。” 哆哆嗦嗦的将头低的更低了,那给他感觉特熟悉的瘦弱小子颤巍巍的走了。 林宇昕的营帐并不远,站在门口的李副将瞧见他来的时候,面色古怪的看了她一眼,“进去吧,将军在等你。” 说罢,他再也不看那瘦小男子一眼,抿着唇面色森然的站在帘门前,按着佩刀的手有一丝的颤抖。 内心翻涌,他到底是误会了他家的林大将军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贺兰音心中叹息一声,掀开帘门走了进去。 林宇昕已经将身上的软甲脱了下来,瞧她进来,招了招手,语气里含了一丝的戏谑:“人冠以姓,乃父母之恩,人冠以名,乃父母之盼。你既自己取了名字,又何不叫金大发?” 贺兰音抬起头,眼底浮起笑意,轻咳一声道:“人之所以称之为人,是有自知之名,有克已之律,即已大发,又何须金?” 林宇昕哼了一声,“强词夺理。” 贺兰音噗哧一笑,坐了下来:“表哥能将我认出来,也很厉害了。” “你故意将自己脸抹成那样,不就是想让我想起来,我们初次见面,你用墨汁在我脸上的所作所为吗?”林宇昕剜了她一眼,“三年过去了,还是这般顽皮。” “表哥倒是越发丰神俊郎,”贺兰音笑嘻嘻的瞧他,“待草原的事一了,表哥也该成婚了吧。” 林宇昕微微一顿,声音有些低哑:“阿音。” 贺兰音用衣袖擦了擦自己的脸,垂着眼帘道:“爷爷已经被白肃清骗到南凉去了,表哥,你和舅舅,什么时候也一起过去?” “我生于北辰,长于北辰,林将军府是皇上的林将军府,”林宇昕默了默,“爷爷忠于的是南宫一氏,我和父亲,忠于的,是北辰一氏。” “不说这个,”林宇昕看着她,“两军即将对战,你是过来探军情的?” “塞罕不是说乌达的军队还没有到吗,”贺兰音笑了一下,眼睛亮亮的,“对于表哥来说,我可是个天降神兵。” 林宇昕有了一丝的兴趣:“如何个天降神兵?” 贺兰音笑:“表哥大军十五万,庸兵五万,老弱病残五万,贪生怕死又五万,塞罕卑劣,打头阵的活计少不了你亲自冲锋陷阵,长峡隘口,易守难攻,易出难进,表哥这端端的就是去送死的啊。” 林宇昕嘴角一抽,就听她继续道:“而我骁勇善战,对乌达和塞罕之间的纠葛又了如指掌,于表哥来说,不是天降神兵,又是什么?” 林宇昕有些无语,“若真如此,你又怎会给乌达打了那么多年的战。” 贺兰音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怎么说我也不是乌达拓拓的亲生女儿,如今他们兵力强大了,有了名望,自然就不稀罕我了。” 林宇昕盯着她半晌,幽幽道:“你以为我会信你?若不说清楚,我就将你困在这里,叫你哪里也去不成。” 贺兰音面容抖了抖,看着他道:“表哥,你再也没有往日那般忠心的爱护着我了。” “如何不爱,”林宇昕下意识的反驳,察觉语气有一丝的不妥,又严肃道:“我们虽相处的时间不长,你的为人,却是值得林家骄傲的,你又何必妄自菲薄?” “阿音,”林宇昕眸色微沉,“两军对垒,我最怕的便是与你以敌人的姿态相见,如今,这压在我心底的石头,终究可以落下了。” “你若是来刺探军情,待过一个时辰之后,就离去吧,”林宇昕看着她,“草原内战,四大国无一人愿插手,皇上不傻,他给了我十五万的军,就没想着我能带回去。” “是连你也不必回去了吧。”贺兰音突然冷声开口。 林宇昕噎住,贺兰音道:“表哥,我并没有开玩笑。我是真的同你一起去对战乌达,并非刺探,也并非报复。” 林宇昕眉头拧的紧了几分:“那是为何?” 贺兰音顿了顿,嘴角突地裂开一抹笑容:“西江战神夜沧冥,北辰神谋是苏黎,东闽卦算婆世祖,不败神兵是南凉。表哥,可有兴趣打破不败传说?” 林宇昕眨巴着眼睛看着她良久,右眼突地跳了好几个来回,嘴角抽搐道:“你什么意思。” 贺兰音牙一眦:“塞罕自以为有北辰助阵,但绝对想不到乌达有南凉助阵吧,表哥,这也是我被抛弃的原因。” 林宇昕脸上浮起一抹冰寒,那捏着杯子的手逐渐变紧,不久,那杯子便被他捏碎,茶水溅了他一身,他也好似不在意,目光冰寒:“三年前他就因为一对母女对你弃之不顾,如今,竟又害得你没了安身立命之所?这人,着实可恨。” 贺兰音眸光闪了闪,叹了一口气:“可不是么,亏得我曾经那么喜欢他,没想到他将我利用完了,还将我好不容易从乌达那儿骗过来的公主身份给夺了去。表哥,阿音好惨啊!” 林宇昕心中涌起一丝的心疼,阔步上前揽住她的肩膀:“这叶翾简直欺人太甚!阿音莫怕,表哥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 ~ 而夜色的另一方,被某个女人恶意抹黑的美男子,手里拿了一卷兵书,正就着烛光,细细的看着。 莫羽正垂首跪在他的面前:“主子,属下无用。” 叶翾轻轻的翻了一页,眼都没抬:“瞒得住她,却防不住她,罢了,也在意料之中。” 莫羽心里有些慌,脑袋还晕乎乎的,但他身子动都不敢动一分,脑袋垂的更低了几分:“主子,除了那晕过去的苏日娜公主,属下还与一人交手过。” 叶翾转身看他:“何人?” 莫羽拧了眉:“属下不知,不过那人的招式倒像极了诛门的独门武功,那人有心周旋,并无加害之意。” 诛门? 想到宋灵偃,他的眸子暗了暗,叹息一声,闭上了双眼。 罢了,只要她不在这个战场就行了。 “主子,”小飞阳掀帘走了进来,“音姐姐说长的很好看的男子找你。” 莫羽眉峰一抖,心里骂了一句死孩子。 果然自家主子周身的气势下降了好几个度,莫羽心道一声不好,就听见自家主子,某位心情不太美丽的太子爷幽幽道:“即知周旋,你却仍旧将人给放跑了吗?” 莫羽内心吼了一声‘苦也’,面色凄惨:“是。” 叶翾将兵书放在桌子上,抬步向前走去:“自行领罚。” 莫羽泪流满面:“属下遵令。” 乌达格多带着伤连夜赶来,是以到达叶翾领兵的军营的时候,他正在处理身上的伤势,瞧见那一身不凡气势的男子,他双眼微眯:“南宫公子来了。” 叶翾淡笑,视线落到将他围起来的几个男子,步伐平稳的走到他下首的位置,坐了下来,略表敬意:“殿下。” 乌达格多抿着唇,突地道:“格多遭人算计徒遭此劫,若非有公子在,哈亚早就被塞罕夺去了。” 叶翾低笑两声,“殿下言重了,这一切不过是公主谋略,在下不过是顺势配合,还论不到那么大的功劳。” “是啊,多亏了阿音。”乌达格多突然道,“不知为何,本殿总觉得公子有些眼熟。不知公子家承何方,父母何名?” “在下自小跟着师父一起生活,至于父母,”他声音暗了暗,“许是时间太过于久远,竟是有些记不清了呢。” 乌达格多视线从他脸上挪开,看着前方:“是吗,那倒是有些可惜。想我阿妹虽英勇不凡,貌若天仙,却因我们留守闺中,寻不得良人,实在令人心痛。本殿看公子也实非池中物,还以为,这是上天许给阿妹的一段姻缘,没想到,竟是一场空欢喜。” 叶翾掀起眼皮看他:“实不相瞒,在下在瞧见公主第一眼的时候,也心生欢喜。本想过了此事战役之后就向殿下求亲,如今听殿下一番所言,难免心生疑虑,不知殿下可否赐教一二?” 乌达格多视线睨向他:“我阿妹虽年纪有些大,但本殿认为,若非天之骄子,并不能配得上她。” 叶翾笑的美不胜收,“那殿下认为,何为天之骄子?” 乌达格多挑眉:“自然是万万人之上,全天下,独一无二,也只有这样的男子,才能给我阿妹独一无二的地位,能护她一世周全,免遭他人谋害。” 谋害二字令叶翾眼底神色微变,不过瞬间又气定神闲:“能许独一无二的地位并非只有全天下人都趋之若鹜的位置,可若公主喜欢,那在下去拼一拼,也未尝不可。” 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孙二狗忍不住对站在一边的虎将道:“这小子看起来文绉绉的,没想到还挺狂。” 虎将瞪了他一眼,孙二狗连忙闭上了嘴。 “殿下可能不知,”不待乌达格多开口,叶翾幽幽道:“以在下对公主的了解,她在乎的并非是那个位置,而是那个人,至于那个人是何模样,是何境地,只要陪在他的身边,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一生一世,便再无他求。” “红尘万丈,世俗之物,不过过眼云烟,唯有此情,能够生生世世,永不泯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二章 美太子的颠覆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他说的头头是道,乌达格多没反驳,孙二狗等人却是瞪大了双眼,一副见了鬼的模样搓了搓胳膊,低喃着直呼受不了。 是了,这人也太文绉绉了。 乌达格多知道这人绝对是故意的,忍着恶寒,又道:“情可能当饭吃?情可能当银子花?” 叶翾笑的跟花一样:“殿下不必担忧,在下虽说达不到富可敌国,吃喝不愁却是能够做得到的。” 乌达格多点了点头,“长峡隘口,公子可有谋策?” “北辰虽偷摸的派了兵,不过依在下看来,北辰琰无非没有那么蠢,”叶翾顿了顿,道:“他若想坐收渔翁之利,必定不会干那种不利已的事情,衰兵的可能性,很大。” “即如此,那敌我双方除了人数的区别之外,再无其他。时间上拖不得,所以在下准备分支出两千精兵,以退为近,待将塞罕的人引出来之后,再断他后路,擒拿塞罕。” 乌达格多沉吟:“塞罕狡猾,恐不会轻易上当。” 叶翾淡笑:“非也,那怎么说也是十五万的大军。以他好胜的心态,必定认为自己兵力强盛,有恃无恐,且占据长峡隘口的有利地势,必定不会将我们的节节败退看作良策。” 他会认为他们是真的不敌他们的大军,以两军这么久来的恩怨,那塞罕一定会趁胜追击,势不会放过他们任何人。 “为能让那塞罕相信,到时候,还得殿下亲自上才行。”叶翾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觉得阴险,“殿下尽管放心,在下保证您会毫发无伤,继续回来拜堂成亲。” 他拜堂成亲四个字咬的微重,在场众人面色微微一变,叶翾好似未觉,悠哉的站起身来,唇角笑意加深一分:“若在下猜的没错,明日午时之前,北辰禁卫军便会派兵逼来,殿下不妨现在就开始准备。” 乌达格多点头:“劳烦公子操心了。” “不劳烦,”叶翾点点头,毫不客气,“毕竟是为了公主。” 他说罢便转身离去,丝毫没觉得面对乌达格多这个皇太子,他这个态度是有多不妥。 尽管心有不悦,平日里嚣张习惯的二狗子等人却愣是没有朝那道逐渐消失的背影吼出声来。 “奇了怪了,”孙二狗摸摸脑袋,“虎将,我心里头怎么对这人有点提防呢。” 虎将没好气的看他一眼:“那证明你还算不傻!” “殿下,”他看向乌达格多,眉头拧了起来:“这姓南宫的小子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乌吉力那个女人.....” 乌达格多伸手打断他的话,“只能说这人与阿音一样聪慧非凡,即察觉出本殿有心不想这事成功,便不会多说一句。在这一方面,这两个人还挺像的。” 提到贺兰音,众人的面色又沉了沉,孙二狗道:“殿下,真的不去通知公主殿下到这里来吗?” “不必,”乌达格多沉了声,拧着眉头道:“对方毕竟是她的亲人,阿音对我们仁至义尽,我们不可再让她有半分委屈。” “噢,那这次战争结束了,真给公主和那姓南宫的小子成婚啊?” “成什么婚?”虎将拍了孙二狗的脑袋,“你没听明白殿下的意思吗?想娶我们草原明珠,那必须是万人之上的身份!他南宫算个啥?要钱没钱要田没田,光靠一张脸,想饿死我家公主吗!?” 孙二狗嘿嘿一笑,“你说的对!” 乌达格多默了半晌,看着站在旁边一直未说过一句话的男子道:“老三,去查查。” 诺三看着乌达格多,垂首:“是。” ~ 第二日,太阳还未升起,晨霞点缀着天空的时候,正如叶翾所言,林宇昕已经领着兵,奉着塞罕的命令,朝着长峡的守口逼了过来。 而他们的兵力,毫无疑问的,被截在了半道口。 叶翾今日也着了一身深蓝色甲胄,腰间佩剑,坐姿欣长,出来的时候,蒙古军的人还以为瞧见了乌达格多。 但见到紧跟着后面出来的乌达格多的时候,众人又难免震惊了。 乌达格多丰神俊邪是出了名的,再加上他久经沙场,早就染了一身令众人臣服的嗜血气势。可直到今日他们才明白,那骑着马儿走在前面的男子,竟比乌达格多的气势还要凌厉几分。 对面近三里之地,北辰旗帜尽数放下,清一色的举着的,是塞罕红色火焰边的战旗,而他们这边,则是黑火焰边的战旗。 距离太过遥远,只瞧得见前面几个人是塞罕和林宇昕,以及一众忠心耿耿的将领。 乌达格多驱马走到叶翾的身边,叶翾开口道:“两千精兵随时都准备着,一切,就拜托殿下了。” 乌达格多看着他:“塞罕那厮疑心病很重,仅两千精兵,还杀不得他。” 叶翾笑着看向乌达格多:“在下并非是想用两千精力去换塞罕的人头。” 乌达格多沉了脸:“那你是何意。” “据在下所知,长峡隘口只有一个道口,山势陡峭,绵延万丈,想要攀爬,简直痴人说梦。是以,一会儿子大乱的时候,那两千精兵便会换上北辰禁卫军的甲胄,混进后营,将殿下的黑焰旗帜,插在塞罕的军营之上,界时,我们奋力反抗拖延,他们心生诧异的同时,瞧见后方军营占,必定军心不稳,我们的胜算,也就大了几分。” “呸,这等子事儿也忒没骨气了!”孙二狗啐了一口,“胜之不武,说出去平白的笑掉别人的大牙!” “孙副将说的没错,”叶翾笑的更妖娆了几分,“不过在下认为,塞罕赢了之后定当会以血祭城,以宣他新主之喜。至于笑话,孙副将可以到地府里听个够,放心,绝对没有人会打扰到你们。” 孙二狗眼睛陡然瞪大:“你,你你。” 虎将气的捶他,“快闭嘴。” 叶翾道:“殿下的兵只有五万,对方有二十万,如何取舍,在没有打起来之前,在下希望殿下能表个态。” 不等乌达格多再言,叶翾又道:“在下很珍惜自己的命。毕竟,还要娶公主回去。” 孙二狗气的翻白眼,这小子也忒实诚了,到了这个时候了,做个缩头乌龟就算了,还惦记他们的公主,这人忒不要脸,忒不要脸了! 乌达格多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突地勾唇一笑:“以阿妹的性子,估计很难原谅你。” 叶翾微怔,抿唇一笑,并不答话。 两军的距离较远,叶翾看不清他们,已经变成为林将军专属小兵的贺兰音同样也看不见他们。 隐约的,知道那骑着黑马站在最前面的,大抵就是乌达格多和叶翾一行人了。 林宇昕脸色沉了沉,压低声音道:“还真是那姓叶的。” 贺兰音咧嘴一笑:“如何,表哥可有兴趣?” 林宇昕果断的摇头:“无。” 此时,纳图骑着马走了过来,兄妹俩立即闭上了嘴。 纳图看了一眼林宇昕,轻笑一声:“林将军,请吧。” 林宇昕看他一眼,立在身边的马卫立即拿起号角,猛的用力一吹。 沉重的号角声响起,两军的步兵纷纷大吼一声,朝着对方冲了过去。 林宇昕正欲驱马前去,塞罕却是身着重甲的骑着马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纳图一惊:“大汗?” 塞罕挥手,让他不必再说,“即有胜算,如何还能去做那缩头乌龟?这一次,我要光明正大的去赢乌达格多!草原的战神之名,今日,非我塞罕莫属!” 他本就生的一双虎目,话又说的极有自信,倒是起到了不小的振奋军心的作用,很多原本就跟着他的副将皆都红了眼,个个都吼着要跟他一起打天下。 塞罕受到了鼓舞,也不管身边是个什么样的状况,挥舞着两个大铁锤,嗷嗷叫着就冲了出去。 以纳图为首的一众副将,皆跟着他一起冲了出去。 林宇昕和贺兰音对望一眼,贺兰音笑道:“恭喜表哥,不必当那冲锋陷阵第一人。” 林宇昕嘴角一抽,并没有说话,视线望向远方,眉峰突然一抖:“阿音!” 贺兰音见他神色不对,抬头望去。 只见前方那堪称人间地狱的战场内,一深蓝色的身影宛如凶神一般在里面砍杀着,他面上瞧不见往日里美的过分的笑容,冰着一双漆目,挥舞着长剑,所过之处,人命,皆如蝼蚁。 因全部的心思都在那个人的脸上,贺兰音甚至瞧见有几滴鲜血洒在他细腻的脸上,然而他去不急不缓的杀尽周围的人之后,悠哉的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缓缓擦尽,手一松,任由它消失在血雨腥风之中。 贺兰音双眼睁大,内心震撼,四周寂静,没有一丁点声音。 那咿咿呀呀的童音逐渐缠绕在自己的耳畔。 性子长歪的贤王府病世子,一条腿跨进了棺材,终不见天日,形容枯槁,命不久矣,可叹贤王血脉终不得续。 林宇昕的声音缓而尖锐的飘进她的耳朵里:“南凉的不败,不是神兵,是他。阿音,若说这世上有何人值得哥哥钦佩,叶翾首当其冲。” 贺兰音缓过了神来,视线望向自家兄长。 林宇昕大掌摸了摸她的脑袋,嘴角笑意晦涩不明:“到底是我们小瞧了他,还是世人小瞧了他?阿音,你可要努力了。” 贺兰音淡笑:“我努力做甚?” 林宇昕笑笑,收回手,眯着眼睛盯着场中局势,偶然间瞥见有几波人正在以被击退的姿势向着他们逼了过来。 来人穿的是他们北辰禁卫军的衣衫,面容却并非是他见惯了的老弱病残。贺兰音也瞧见了,视线落向如弑神般的叶翾身上,却见他杀出了一条血路,冲着那塞罕而去。 她眉头微拧,林宇昕道:“阿音,你说他要做什么?” 贺兰音仿佛没瞧见那偷摸跑到他们后宫的几波人一股,清冷的眸光一眨不眨的盯着与塞罕交手的叶翾,默了半晌,沉声道:“不知。” “敌方五万,我方二十万,兵力悬殊,若想赢,便要投巧,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谁都懂,但绝对不是现在。”林宇昕看了一眼后方,瞧见突然坚起来的黑焰旗帜,心思微转,便已然明白了叶翾的用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三章 美太子翻身仗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他是想乱军心,”林宇昕来了一丝的兴致,又有些疑惑,“可还未到火候,他又缘何这般焦急?” 贺兰音盯着他半晌,突地沉声道:“他本就是冲着塞罕而去!” 林宇昕微怔,贺兰音已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过去,远远的,她的声音飘了过来:“表哥,一方战将,不可无所作为!” “还说不在乎,”林宇昕轻喝一声,目光触及后方越来越多的黑焰旗帜,面色一沉,抽出利箭,带领着马卫等人,朝着乌达格多冲去。 叶翾注意力此时都在塞罕身上,眼瞧见就要冲到他身边却被纳图所觉。瞧见那如杀神一般的男子,纳图心惊肉跳,然而他刚刚斩杀一名敌军,该死的刀嵌在那敌军的身子里,竟然一时之间拔不出来。 急的纳图大声吼道:“快,快保护大汗!” 叶翾唇角微勾,手腕一震,长刀上的鲜血尽数落尽,泛着寒光的刀刃闪过一道寒光,纳图的脑袋便与他分了家,如破败的气球,蹦哒着,滴落到一边的地上。 人来人往,他被踩的烂碎。 沾染着鲜血的恐慌终于让塞罕察觉出一丝的不对劲,他们明明有二十万的人马,但为什么他们的人会越来越少,而那相传于只有五万大军的人马,却越来越多。 眯着眸子一看,有一波不知打哪儿冲出来的士兵正源源不断的向着他们冲过来,瞧他们的面部特征,哪里是草原人? 他这个时候还不明白自己中了敌人的圈套也就枉费活了那么长的时间了,当即心中大骇,在纳图死亡的刹那,赶紧调转马头,准备离去。 “大汗想去哪儿?”那染着鲜血,如一朵红的令人惊惧的罂粟一样的男子挡在了他的面前,唇角一勾,妖娆万分,“万机山的钥匙交出来,本太子,饶你一命。” 塞罕惊的一张脸煞白:“你,你,你怎么知道。” 他脸上的笑意像成了精的狐狸,端的是天地之间难得一见的美色,那塞罕竟然看的有些呆愣,下身禁不住一片火热。 于万千危及之中,一声娇喝冲天而起:“大汗!我来助你!” 那美的像个仙人似的男人一怔,塞罕哪里还能放过这样的机会,感激的看了一眼后方冲过来的身影,也顾不得这人的声音怎么那么像个女人,赶紧调头就跑。 利剑划开空气,朝着叶翾的背劈了过来,他叹息一声,手腕一转,两剑相撞,碰出缕缕白色火花。 贺兰音登时觉得虎口一麻,险些抓不住长剑,眉峰微挑,她竟来了几分的兴致,扔掉长剑,飞身而起,照着那厮的门面打去。 叶翾也从马背上跃下身来,两两交手,竟是谁都不让。 贺兰音身上的武功恢复的有八九成,下手毫不客气,几乎每一掌都往死里招呼,而那叶翾与她太过于相熟,虽力不及她,却也游刃有余。 四周明明有那么多的人,偏偏他俩经过的地方人群自动闪开,给他们两个留下了单独的打斗场所。 贺兰音拼了老命打了半天,别说伤他半分,连看他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当即气的笑出了声,趁着抓住他手腕的空档,欺身上前,笑意不达眼底:“太子不愧是不败神话,九玄内功竟伤不到你一分。” 叶翾未说话,只趁她欺近身来时,趁她不备搂紧她的腰身,目光火辣,言辞认真:“百里莫闲,也是我的师父。” 所以,既然她可以修炼九玄内功,那他又如何不可以?只不过那几年的身子弱,没办法发挥而已。 所以她才不能伤及他一分,也不能拿他有丝毫的办法! 心中怒极气极,下手也变的发狠猥琐,前一世的身手记忆刹那复活,以极度诡异的姿势脱身,趁着叶翾微诧异的功夫,一爪子挥了过去。 那爪子不偏不倚,恰巧挥到美太子的额头上,她平日里素爱将指甲修的整齐,是以只能将美太子的额头刮出三道红印来。 叶翾眼底是遮不住的惊讶,他跟她认识这般久,还从来没见过她露出这样的身手,而眼前的小女子如同一头被激怒的小豹子,根本不管不顾,一门心思冲着趁他病要他命的架势冲了过来。 锁喉,下爪,插眼,正式的非正式的,卑鄙的下流凡是能拿的出手的都招呼了个遍,兴许以往是习惯了她大大咧咧矜持又淡定,对于她的这些令人脸红心跳,难登大雅之堂的动作,美太子还真有些招架不住。 是以,除了额头上的红印,他的左脸颊靠近耳边的位置,也被她刮破了,渗了一点血迹出来。 不过几个呼吸之间,两人已过招近百,舍不得又加惊讶的情绪,令美太子的脸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 远远的伪装成士兵的莫羽看的目瞪口呆,忍不住对那满脸阴沉的女子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厉害,太厉害了。 果然这个世界能凌驾于主子之上的,除了音姑娘,再也找不到其他人了! 即便是隐忍蛰伏那么多年,他也没瞧见主子这么狼狈过! 叶翾眉头微微蹙了起来,那小女人太聪明,知道没有招式的方式对他极是有效,玩了命儿似的朝他身上招呼。 但他知道,她心里有一股子的怨气需要发出来,于是一边应付着,一边拿眼角余光望向塞罕逃离的方向。 贺兰音一直都注意着叶翾的神态,见此场景,哪里不知道是个极佳的机会?当即嗜血一笑,两根手指一竖,朝着叶翾的眼睛插过去。 她今天非戳瞎了这个该死的男人不可! 弑杀气势碎裂了空气,也拉回了叶翾的注意力,那两根圆润的指头近在眼前,见她不自觉的露出满脸得意的笑容,他微一叹息。 然后在贺兰音僵住的笑意下,气势一涨,墨发一扬,她的手被一股子罡气一震,痛的指尖一麻,身子要被震飞的刹那,又被那拦着腰拉了回来。 贺兰音笑不出来了,她再傻也知道叶翾方才那露出来的气势绝非一朝一夕练出来的,可见其隐藏之深,城府之黑! 他面上没有笑容,将她紧紧的困在自己的怀里,垂下来的视线清清淡淡,瞧不出情绪:“可顺心了?” 贺兰音呵了一声:“根未断,容未毁,如何顺心?” 清楚的瞧见他如星辰般的眸子里迸出的冷意,贺兰音嘴角笑容扩大,却见那人大手一伸,按在她的后脑勺上,狠狠的吻了上去。 容不得她反抗,带着怒意带着霸占撬开她的贝齿,无丝毫怜意狠狠的攻略城池,又在她的闷哼低呼中,因着心疼,逐渐转了柔,缱绻缠绵,带着思念,逐渐情深。 由鲜血铸就的杀场,两人吻的忘我,良久,或许更是良久之后,他才放开她,浅啄几口,将她拥入怀中,含着她的耳垂微喘:“阿音,我给过你机会。你即迎面而来,就不要怪我强收了你。” 贺兰音透过他的肩膀望向灰蒙蒙的天空:“可你什么都瞒着我,我不愿意。” 叶翾拥着她的手臂微微一僵,哼了哼,喃喃道:“不瞒了,什么都不会再瞒着你。” “乌达格多亲兵不过五万,再是衰兵,也断然不可能赢得了林宇昕亲自上战场,可你看看,我表哥那自身难保奋力杀敌的模样,”贺兰音脸上浮起怒色,大声吼道:“你当我瞎啊!那一群人跟草原人长的都不一样!你说!是不是你南凉的兵!” 叶翾低笑一声:“是,是我的兵。好音儿,你别生气,听我说。是,我带了兵到哈亚,但这件事不光是瞒着你的,任何人都不知道。 你也瞧见了,我的计谋就是两千精兵敌塞罕军心,这也是制胜的法子之一,你不能不承认。亲兵,只能算是我加大了赢的筹码,从一开始,塞罕就输定了。” 不待贺兰音发怒,他又促狭道,声音低柔似在哄:“你义兄想赢,我便让他赢,可赢战或是草原之地均非我所图。我要的,是塞罕这个人。” 她不是听不出他声音里的急促,认识他这么久,她向来只瞧见过他漫不经心,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样,脸上永远挂着一副谁都看不懂的笑。 像今天这样,像个人一样的在她耳边唠叨着,她却是从未见过。 心中那一直尘土的土地似乎破开一个洞,有什么东西逐渐的从里面发了芽,生了根,又春意盎然的长了绿叶。 莫名的鼻子一酸,眼前浮起一层氤氲:“姓叶的,没想到你竟然喜欢男人。” 叶翾嘴角一抽,手偷摸的掐了一把她的腰,张口就咬在她的脖子上:“我是不是喜欢男人,音儿今天晚上试试不就知道了?” 贺兰音有些无语:“那你要他做甚?” 叶翾按住她的肩膀,看着她半晌,很是轻柔的吻了吻她眼角的湿意,印有她划出来的几道红印的额头轻轻的碰住她的额头。 深邃的目光似探进了她的眼底,直视她的内心:“是因为我怕。我怕你一直都在寻找天书,我怕你离我越来越远,我怕你,怕你再也不会回到我的身边。” 贺兰音微微一怔:“你怎么知道。” “是傅晟睿告诉我的,”叶翾蹭了蹭她的鼻子,“他是天师,想要知道的事情,就没有他不能知道的,只不过,代价不同而已。” 贺兰音瞧他:“你答应他什么了。” “寻个人,”叶翾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轻笑,“这是后话,眼下,我们要立即找到塞罕,让他交出钥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四章 亲哥哥也不行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不待贺兰音回过神,叶翾跃上一匹马,将她拉至身前,骑着马儿便朝着塞罕仓皇消失的方向追去。 耳边喊杀声不断,那人炽热的胸膛就抵在自己的身后,沉重的呼吸带着血腥,冰冷的洒在她的脖颈之上。 脑袋里似乎一下子就清明不少,贺兰音拧了眉头:“连傅晟睿都找不到的人,你有把握?” 叶翾抿着唇看着前方:“无。” “那你干嘛答应他?” 叶翾头微垂,唇瓣有意无意的扫过她的耳廓:“比起你来,那算不得什么。” 贺兰音心尖一跳,“你少拿这套来唬我。那塞罕的手上,到底有什么东西?你又知道了多少?” “兴许是比你知道的,还要多一点,”叶翾低笑两声,见塞罕那厮的身影即将消失,他搂紧了怀里的人儿,加快了驾马的速度,语气却是不急不缓,平静的向她叙述:“傅晟睿同我说过,天下注定之事,皆可他卦算出来,这便是因果。” “但这世道,向来都有改天立命一说,是以,自然也有捷径。我来草原,一来确实帮你之外,二来,也是为了塞罕手上那把能够打开玉山里的八卦机关。” 贺兰音蹙了眉:“玉山八卦机关?” “是,”叶翾轻叹一声,“傅晟睿说过,那里面有能寻到圣人的东西,寻到了,也就能提前结束你身上的使命了。” 贺兰音回头望他,“叶翾,你大可不必如此,剩下的有贤这士连一只手的数量都没有,寻到真正的圣人,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 叶翾眸底神色深了深,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只不过那时间有点长,超出了我所能够忍耐的范围之内。” 贺兰音眉头狠狠一皱,随即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凭你的本事,想从塞罕手里拿到那钥匙跟探囊取物有何分别?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这人脸上的笑跟吃了糖一样的甜:“他虽无脑,可身边的人却并非无脑。有纳兰尉看着,想从那塞罕手里拿到钥匙,是不太容易。” 贺兰音懂了,所以这厮才会借着帮忙来攻打塞罕,实际上就是为了塞罕出城,她脑子里又转了转,道:“你怎么知道他一定将钥匙带在身上。” 叶翾垂眸迅速的看她一眼,挥剑劈开一名不怕死冲过来的敌军,嗜血的模样似惊艳了时光:“因为纳兰尉,也要那把钥匙。” 纳兰尉也要那把钥匙?贺兰音眉头拧的更深了几分,似乎想到什么似的抬头古怪的瞧他几眼:“西江之行,你们几个人是互相在试探?” 叶翾笑的灿烂:“是。” 贺兰音无力吐槽,这古人之间的礼尚往来实在是太过于诡异,都彼此恨到了骨子里,愣是能选个良辰吉日大家坐在一起愉快的喝个酒吃个饭睡个觉,然后觉得舒爽了,开开心心的跟对方说,噢,对不起,接下来我要打死你。 贺兰音眼角微抽,看他:“傅晟睿虽是天师,人品却是极差,你这般听他的话,别不是因为你有什么把柄握在别人的手上?” 叶翾有些奇怪的看她一眼,摇了摇头:天师伯伯虽不靠谱,也令我和干爹恨的牙痒痒,可对于他的卦算,这个世界上,无人可以小瞧。” 他眸子黯了黯,“最直接的证明,便是干娘那一世所遭遇的劫难,我相信那是干爹心里永远的一根刺,这些,你该是比我更清楚。” 他话落,怀里的小女人怔了半晌,安静乖巧的模样令他眉音跳了跳,心底突地升起了一股子不好的预感。 只见贺兰音转过头来,浓密纤长的睫毛像是一柄软软的密扇,扑闪着,灵动到骨子里的眸子乍出一抹了然的光亮来:“说到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想当年傅晟睿给我干爹干娘操碎了卦算的心,奈何我干娘压根儿就不听他一句,依旧我行我素,却活出了光彩,令人生羡的传奇一生。” 那按在她腰间的手微微一抖,贺兰音嘴角笑意加大,“天之骄子君清宸,兵将之神君亦佑,运筹帷幄修颜圣,天师傅晟睿,卧薪尝胆二十年的圣皇君灏,还有一个令干娘至今都无法释怀的最诡异的凤倾。 每个人物都是响当当的,更别提那些还没有提及的,如果不是后来干爹当机立断听了傅天师的话和干娘永远留在了沙漠之中,你说,还会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呢?” 叶翾虽掩饰的极好,但贺兰音还是从他眼中瞧见一闪而过的促狭,也不待她开口,阴森森的看着他:“姓叶的,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让傅晟睿给你卦算的。” 叶翾面容微微一颤,视线有些慌乱的挪开一分,心尖沉了沉,轻咳一声道:“大抵,是在回北辰的时候吧,时间有些久远了,记不清了。” 贺兰音低笑两声,“骗我下山,是你跟百里莫闲一起策划的吧!” 叶翾面色倒是一紧,回答的很干脆,“没有。” “没有?”她声音略微有些尖锐,兴许是将一切的事情都想通了,她脑子是从未有过的清晰,抿着唇看着他良久,突地一笑:“也罢,我这个人虽没什么优点,但也有些底限,向来不喜欢欠人家东西,傅晟睿的话你听我不听,待今日战争结束之后,我便同表哥回北辰,先与那苏黎通通气儿,看看他是不是圣人。” 他有些气极:“阿音。” “做甚?”贺兰音也不拿眼瞧他,嘴角倏地勾起一抹冷笑,“我就合计着在想,以你我之间的交情,即便不存在男女之情,生死之交的情义总归是在的。你瞒我眶我引诱我,不过是因为你身陷危险漩涡,不想将我牵引出来罢了。 我也识得大局,自知是你软肋,留下百害而无一利,离你远去也算保得你我两人的性命。也在不久之前,我还在想着,等你将你要的山河尽收囊中,待我助天下将圣人寻出,之后我俩便可寻得一日,把酒言欢? 可如今看来,好象并非如此?你断我六识,叫我辩不得他物,如今又来暗戳戳的想将我圣人之事偷摸解决。怎地,南凉太子是寻思着打算将我当成金丝雀,养在你的后宫之中供你观赏?” 贺兰音的眼神有些凶狠:“我贺兰音像是这样的人?!” 远远的跟在他们身后的莫羽死死的抿着唇,脑袋不自觉的低了下去。 恩,这么多年了,他还是第一次瞧见音姑娘生气的模样。 怎么说呢,还是有些可怕的。 四周屠戮的声音逐渐远去,叶翾就那么看着她,面容沉静,纤长眉眼垂下来,认真的令人呼吸都乱了节奏。 好半晌,才听见他的声音低低的传来:“天师说,你是凰命。” 贺兰音一听就炸了,嘴角扬起一抹大大的讽笑:“哟喝,敢情您老人家是看上我这狗屁天命想用来当你九五男尊的保障?小伙子,你挺会计算的啊!” 她这一句话说的极为现代,与现下古风很是不符,叶翾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见她表情讥讽,也知‘小伙子’三个字必定是个不好的词。 姑娘气炸了,要顺毛,于是美太子很是强势的手臂一紧,将人死死的压在胸膛,恨不得将她揉进骨血一般,压低的嗓音头一次带了情绪:“他那日戏谑的告诉我,干娘的命格孤方一煞不及凰,若非干爹英明,想掀了九个大陆完全不费吹灰之力。而你,贺兰音!你有凰命,你说,我当如何?” 贺兰音愣住:“你几个意思?” “苏黎,白肃清,裴皓哲,萧景晨,石无痕,白泽,北辰若水,夜沧冥,夜玉轩,沉霄,韩诀,乌达兰,乌达格多,”每说一个名字,他的语气便阴沉一低,隐约的还能听见他咬牙切齿的愤恨:“北辰,仅是北辰!阿音,本宫该夸你一句好样的?” 随着他嘴里一个接一个蹦出来的名字,贺兰音眉头直跳,气的没抓住重点:“乌达兰是我皇弟,乌达格多是我皇兄!” “少装模作样!”叶翾低吼出声,咬了她一口,“乌达格多新婚之夜的那个女人,你早就察觉出了不对劲,但为了叫乌达拓拓死心,乌达格多愣是被那女人捅了一刀,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蝇,乌达拓拓这几年怕是都不会再找乌达格多了吧!” “你和乌达格多早就知道那女人是塞罕的奸细,留着她不过就是有一个发兵的理由。一箭双雕,阿音,好样的啊!恩?” 贺兰音睫毛微颤,有点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喉咙似乎哽着什么东西,上不去也下不来,张着嘴,过了很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这有什么不对?” 这有什么不对?是啊,或许是没什么不对! 叶翾眼底泛起一层的凉光,如果不是瞧见乌达格多瞧她的眼神,他也能当作这是一个尚且能看的过眼的计谋,可搭上男女之情,那一切就都不一样 了! 想想这三年,她跟着那个男人出生入死,有了过命的交情,叶翾的内心便一层层的泛酸,将那冲口而出的话咽下去,转了个弯,又恶狠狠道:“你是我的,自小就是我的,即便是亲哥哥,也不行!” 他掐在自己腰上的手越来越紧,痛感也越来越强,她吸了口气,“姓叶的,你,你早就认识傅晟睿了,是吗。” “是,”叶翾答的很干脆,“对你有想法之后开始,你的一切我都想知晓。干娘的事迹响彻九大陆地,你以为我不会细究?好样的,我千防万防,千拦万拦,仅仅只是一个北辰!” 是啊,仅仅只是一个北辰,她尚且还没有伸展拳脚,尚且还没有做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那一个个,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人在不知不觉当中,竟然将这个女人,带离的越来越远。 远到最后,她竟然就成了他们玩弄权术的牺牲品,风雨飘摇,他护不得她一分。 心中苦涩,他勒停了马,头埋在她的脖颈间,沉声道:“阿音,从此以后我不会再瞒你任何事情。” 贺兰音微微一怔,一直缠绕在心底的那股子怨气似乎一下子烟消云散,难得的,她语气有些痞的讥笑:“听太子殿下这意思,是想与我携手,共同打造一座山河?” “你说是,那便是。” 那灰蒙蒙,滚滚雨云压过来的天空令人禁不住的抑郁,偏偏她的眼前似乎注入了一道阳光,语气不痞了,倒是认真:“可我没兴趣啊,如你所说,一大把的美男在等着我,不开后宫,岂不是我贺兰音枉来这世上一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五章 玉山八卦大墓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叶翾掐着她腰上的手更紧了一分:“你敢!” 贺兰音好笑反问:“我有什么不敢?我不但要开后宫,还要将你所熟知的,或者不熟知的,都归纳到我的册子里,供我欣赏美色!” 叶翾直起身,眉音哀怨,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左右晃了晃脑袋:“天下至极的美色就在你的眼前,你还管那些个人做甚?” 贺兰音虎着脸,手却极速的滑向他手里的剑,叶翾手一松,她便挥剑将一支破空而来的箭:“太子殿下忒不要脸。” 叶翾双眼一亮,搂着她低喃:“只对你一人不要脸,如何?” 贺兰音又唰唰唰的劈掉好几支箭,眉头轻蹙了起来,本想与他说话,哪知头一偏,脸颊便感觉到两片柔软。 他闷声低笑的声音还在耳边,贺兰音直觉耳尖渐热,恨铁不成钢的压下慌乱的心跳,沉声道:“那玉山八卦机关到底是什么?” 叶翾看她一眼,将她双手缠于自己的腰间,视线盯着前方:“长峡隘口有墓葬,你作为草原人,不知道吗?” 贺兰音眸色一深,随即拧眉:“纳兰尉的目的也是如此?” 叶翾淡笑:“总归还不算太笨。” “那塞罕究竟是什么人,”贺兰音抿着唇,“纳兰尉又是什么人。” “塞罕是墓葬的守墓人的后代,至于纳兰尉,”叶翾顿了顿,又笑了,眼角微扬,端的妖娆万分:“我也好奇的紧。” ~ 林宇昕与乌达格多在外厮杀,塞罕很是慌乱的跑回了自己的营地。到了这个时候他仿佛才想起来瞧瞧自已的阵地。 但当那黑焰旗帜映在自己眼中的时候,他愤恨的将身上的佩刀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抹了一把纳图死前溅在他脸上的血,一双染了血的眸子抬头望向天空。 “阿祖啊!”塞罕的声音有些悲恸,“这到底是为何?难道这一切都是对于我塞罕的惩罚吗?塞罕不服!” “大汗,”一道清冷平缓的声音自他的身后响起,似黑夜中默默的注视着猎物的毒蛇,缓缓的缠绕在塞罕的脖颈之上,“我们并没有输。” 塞罕转过身,满面狰狞的看着眼前一生书生气息的男子:“纳兰,你是没有瞧见,那乌达格多的兵犹如真神降临,以一敌百,就快要杀进来了!” 说到此,他眼角落下两滴泪来,因情绪过于激动,脖子胀的通红:“精心计划了那么久,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纳兰尉默默的盯着他,突然伸手自怀里掏出一个绣着牡丹花纹的金色荷包,他垂着眼帘看着它良久,终是叹了口气一般,递到满是渴望神色的塞罕面前:“这是先汗临走之时托给纳兰的东西,说是在关键时刻,能救大汗一命。” 塞罕眼睛亮了亮,哆嗦着双手,小心翼翼的将那金色荷包拿了过来,粗砺的手指缓缓的摸过上面的花纹,神色难掩激动:“纳兰,这是。” 纳兰眸色深了深,退后一步,朝着塞罕鞠了个大躬:“大汗,是时候打开玉山八卦之墓了,那里面的财富,足够大汗东山再起,甚至一举拿下四国,也不在话下!” “可是,”塞罕眸子闪了闪,其实他也很想现在就立即将那笔财富拿到手中,但想到自己的父亲死之前所说的诅咒,他心中又惶恐的不行。 纳兰尉却道:“大汗,我们没有时间了!” 不知是应景还是如何,外面响起了阵阵的惨叫声,刀剑砍入皮肉,鲜血喷出的声音叫他太过于熟悉,熟悉到身心都凉成了一片。 “好,好,我们马上就走。” 纳兰尉拿了一件黑色披风罩在他的身上,瞧了一眼帘后,便带着他从帐营后方的秘密通道离去。 两人的身影消失之后,贺兰音与叶翾便出现在塞罕的营帐当中,摸到塞罕消失的通道,贺兰音与叶翾对视一眼。 若不晃这次无意间刺激了一下叶翾,她怕是到此时还被蒙在鼓里。现下看着那幽幽的长道,她心思微沉。 一开始的时候,谁都拿这当作一场草原的最后一战,甚至乌达格多都顾不得性命也要一举将塞罕打败。 这也很好的解释了四国原本就默认了彼此不得干预北辰禁卫军却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塞罕的身份一曝光,那一切聚焦在这里的人的目的,就耐人寻味了。 表哥林宇昕,又在这里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 叶翾拍拍她的脑袋,“再不跟过去,人怕是都要跑了。” “你不是算无遗漏?”贺兰音睨他一眼,脚步却是下意识的跟着他往里面走去,地道中没有光亮,叶翾一手拉着她,一手拿出火折子照亮了前方的路。 听她略讽带笑的语气,淡笑:“你觉得纳兰尉这个人如何?” 贺兰音微愣,沉默了会儿,低声道:“看着比苏黎还要纯良,几乎人人皆知他的脾性,人生从无污点,若不是极度纯良,便是城府极深。我想,他属于后者。” 她话落,脑袋突地撞上硬硬的石壁,痛的她嘶了一声。 “这地道修的不好,仔细着头。”叶翾松开她的手,拥住她,将她脑袋按在怀里:“纳兰尉呆在塞罕身边这么久也未得手,可见那玉山八卦机关绝非凡品。” 两人沉默了下来,这地道口似乎修的极长,走了许久也没有见到一丝的亮光,贺兰音心底升起一股子不太好的感觉,叶翾搂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好阿音,说说,是如何觉得那纳兰尉有问题?” 他转移注意力的方式不要太明显,但她这个时候倒乐意中他的套,嗤了一声,语气里难掩一丝雀跃:“夜沧冥如果是个傻子,西江也不会迅速成长为四足鼎立的大国之一,我们两个被困于那诡墓里面的时候,夜玉轩早早的就将兵力布置在了西江的每一个角落, 塞罕兵力与我们相同,不过五万,他借着我皇兄乌达格的名头闯进西江还能毫发无伤,这本身就很奇怪。” 她顿了顿,又道:“再加之纳兰尉对于战争的无所作为以及方才第一时间带着塞罕到那玉山之地,傻子都能猜出来这人有问题了吧!” 叶翾笑出声:“这世上也有蠢钝之人。” “可不是,”贺兰音邪邪一笑,面容无比纯良,“那玉山八卦机关阵里一定有塞罕极度渴望的东西,不然他那个脑子,也不会犯轴犯成了蠢货!” “阿音,”叶翾停了下来,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哑声道:“你即如此通透,可知我现在心中所想?” 贺兰音偏过头,不看他:“不知!” 叶翾笑的风情万种,也不生气,稍一用臂力,就将人儿提到了自己的怀中,低声道:“搂住我,再磨蹭下去,怕是人影儿都瞧不见了。” “怎的,我又不是没脚?” “那不是怕累到了你的脚,”叶翾顺着她的毛,带着她呼呼的往前冲,“到时候心疼的还是我,现在仔细些,往后才能好好的观赏怜爱。” 地道之中隐约传来一道怒吼声,“姓叶的,你当我是花吗!?” 继而是一道轻笑声:“不敢亦不会,你若是花儿,那我岂不是只能看,不能吃?” “你滚!” 贺兰音气的胸闷,实在是很费解这厮怎么会变成这幅模样,说好的翩翩美公子,说好的温润如玉脾气超好的美男子呢? 在这三年里一去不复返了?? 她心中郁结,气的胸闷,干脆偏过头不理他,叶翾笑的如沐春风,在小女人气呼呼的喘息声中,低叹道:“阿音,谢谢你。” 贺兰音气道:“谢我做甚?” 叶翾眸子眨了眨:“谢你,让我能如此快活的活着。” 贺兰音一愣,借着微弱的烛光抬起头看他,他比她高出一个头,她仰起头来,也只能瞧见他精致的下巴,可他勾着唇角的模样,却似一根针一样,狠狠的扎进她的心里。 她知道,世人皆悟错了。贤王座的遗腹子叶翾,并非温润如玉,也并非脾气好的没脾气,更不是事事替他人着想的烂好人。 他亦是有血有肉,会怒会笑,明面纯良骨子风骚,嘴毒,亦是个将什么事情都藏在心底的,有一肚子坏水的人。 如此伤感,也忒不像她的性格,是以,她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朝他伸手:“南凉太子打算赏我多少银两?” 叶翾看她:“赏我可行?” 贺兰音摇头,有些嫌弃:“有钱能使鬼推磨,无钱寸步难行,所以,在这个世界上,有钱的才是大爷!才能装大爷!” 叶翾忍俊不禁,“阿音,你可知想要爷的女人能从西江排到南凉?” 贺兰音嗤了一声:“太子殿下,那你可知想要本姑娘的男人,手牵着手,能绕九个大陆十圈?” 十圈? 叶翾禁不住睁大了双眼,脑海里想起北辰的那几个人,脸色登时就黑了,嘴角几不可闻的抽搐了一下,他莫名的觉得,如果将这个祸害放出去,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 傅晟睿那笑的又风骚又贱的模样浮在眼前,叶翾整个人都不好了,踌躇了一下,他试探性开口:“我虽是男子,但自小身子就不好,应付不了那么多的女子;你虽有魅力,却是个女子,世俗之下,你一生只能嫁个男子。与其让那么多的男男女女伤心,不如,我们两个凑合凑合,就别祸害别人去了吧?” 贺兰音怒极:“你丫的才是祸害!” 叶翾戏谑道:“是,我是祸害,求阿音收了我?” “你滚蛋!”贺兰音吼了一句,突地感觉到一丝异样,手搂上了他的脖颈,压低声音道:“好象有哪里不对劲,周围有亮光了。” “恩,”叶翾停下脚步,拍拍她的头,示意她将脑袋探出来:“我们到入口了。” 贺兰音抬起头,只见他们的面前有道半开的石门,那抹亮光,正是从石门里洒出来的,折射在四周,好似要将地底的罪恶尽数展现在他们的眼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六章 负责吃干抹净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贺兰音对于这种石门会莫名的生出一种畏惧,她总隐隐的觉得像这样的石门会莫名其妙的落下来,将那些个试图从它底下过去的人压成血饼。 叶翾察觉到她的微变的气息,伸手揽过她的肩膀:“若怕,就呆在这里,等我回来。” 贺兰音看他:“傅晟睿说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叶翾摇了摇头,他眸底的神色有些深,“有可能是一本书简,也有可能是一件玉器,更大可能仅仅是一个不起眼的瓷器。” “靠,傅晟睿这王八蛋!”贺兰音忍不住爆了粗口,“这不等于没说吗?” 他眼底闪过一抹笑意,狠狠的亲了一口那神色娇憨的女子,哑着嗓音在她耳边低声道:“傅天师确实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 她不知道,由于她是凰命,傅晟睿每次给她卦算一次,都是要遭天谴的,而这次尤为厉害,被一道惊雷劈中,到现在都还没缓过劲儿来呢! 然而这一切都不能跟她说,他知道,她虽然嘴里在嫌弃着傅晟睿,却是打从心底尊敬着那个不着调的神棍的。 不仅是她,还有君家一家子,其实都很关心傅晟睿。 “他说过,天下所有人都是为了得到玉山八卦机关大墓财富,唯有我们不同,”叶翾低叹,“所以我们得到的可能性会非常大。” 贺兰音看着他半晌,突然道:“仅这一件便能寻到圣人?” 叶翾愣住,忍不住伸手刮她鼻梁,“若有那么容易,那白泽又岂会让你去找?可若非三年前我无能为力,又怎会让你中了这样的套?是以,这些责,都该由我来担。” 贺兰音深吸了一口气,嗤了一声:“你说让你担就让你来担?” 叶翾眨巴着眼睛看她,“那阿音是何感想?” “我的事情我自己来解决,”贺兰音拧着眉,盯着那卡着一半的石门,心底的恐惧有增无减,登时有脚底抹油逃跑的冲动,“这里太危险了,我们必须马上出去。” 叶翾眼角微挑:“认真的?” 贺兰音很认真的看着他,点头。 认真的,她确实感觉这长峡玉山之地有些古怪,虽说那半卡住的石门起了一定性的关键作用,但她骨子里还是不希望叶翾出事的。 这厮虽不要脸虽一肚子坏水,总归是自己喜欢的人,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不容易自个儿颠了国当了个太子,人生的前途正走向光明大道,总不能因为她的原因,就给断送了吧? 想想那因没有太子殿下而被其他大国天食的南凉,贺兰音的身子就一阵的恶寒。她本无神论者,不信因果报应,但她穿越一事却是事实,由不得她不信。 很担心自己死后会下十八层地狱,贺兰音很是严肃的拍拍他的肩膀,“走吧。林表哥的兵撑不了多久,皇兄胜利的黑旗应该已经插、到塞罕的军营了!” 她说罢转身就走,手腕却是被那人抓住,微一用力,那厮就将她困在自己的胸前,依旧垂着脑袋看她。 那股子熟悉的带着特殊药草的气味涌进她的鼻腔,贺兰音很没出息的闻了一下,讪笑道:“太子殿下是何意?” 叶翾盯着她半晌,突然语不惊人死不休道:“睡你。” 天空似乎闪过一道雷,响在她的耳畔:“你,你说什么?” 叶翾未再说话,手掌却顺着她的腰际向下缓缓滑动,贺兰音身子一颤,脸色一僵:“你干什么!?” 这人力气很大,伸手将肩上的披风解下扔在地上,毫不客气的在她屁股上摸了一把后,毫不犹豫的开始解自己的腰带:“你即有决定,那便给我一个保障吧。” 玉带滑到了地上,他的衣领顺之散开,贺兰音大惊,挣扎之余双手却被他反锁在身后,贺兰音扭来扭去,悲伤的发现自己竟然不是这个弱世子的对手,心中难免悲戚:“你想当登徒子?” 叶翾眼睛一直盯着她,慢条斯理的脱了外衣,挑高眉道:“你八岁的时候我就当过了,除了洞房花烛夜,你跟我之间,还有什么没有做过?” “你你,”贺兰音大囧,此时他竟然伸手解她的腰带,贺兰音微微一颤,哆嗦道:“叶翾,不要。” “不要?”他好似没有听见,垂首研究着一个女子的腰带如何去解,眼睛都没抬一下:“自小你就招惹我,如今将我拿下了,吃干抹净了,就不打算负责?” 贺兰音喘着气不说话,突地感觉腰间一松,她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我什么时候将你吃干抹净了?小的时候,哪家的兄妹不是同床而眠??” “不承认?”叶翾终于抬起了头,凉凉的看她一眼,语气忽然低沉暗哑:“那好,我便帮你一一想起来。” 他说罢,也不看她反应,拥着她倒在铺在地面上的披风之上,地面上突出来的石头硌的她背生疼,令她痛呼出声。 叶翾却趁机将她的痛呼声皆吃尽口中,碾转一会儿,顺着她的下巴逐渐沿向脖颈,锁骨,隔着单薄的衣料轻轻摩挲着。 “叶翾,好叶翾,”贺兰音眼角有些湿润,她虽心性开放,但此情此景,面对着如此的叶翾,面对他毫不遮掩的将欲望顶在她身上的叶翾,她怂了,开口求饶:“别这样,我们好好谈谈。” 叶翾停住了动作,未抬头,却是一只手突然紧紧的抱住她的腰身,另一只手揪住两人的衣裳,就地一滚,便滚进了那半开的石门之中。 经过那石门下方的时候,贺兰音的心是提到嗓子眼的,直到他们滚进来那道门都没有落下,她才松了一口气。 待她缓过来的时候,叶翾已面无表情的站在她的面前,慢条斯理的,又将衣裳一件件的穿了回去。 却不像她,衣衫凌乱,面容悲戚,好似真的是被那什么过一样。 扁嘴,她的心里有些难受。 那人的身影罩在她的眼前,伸手摸摸她的脑袋,盯着她委屈的表情半晌,叹了一口气,拿起她的衣裳,替她一件件的穿上:“拿到玉山八卦墓里的东西之后,你便跟着我回南凉吧。” 贺兰音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任由他的流连在自己身上的动作,声音低泣而幽怨:“跟你回去做甚?” “成亲,大婚。”叶翾替她穿好衣裳,“南凉已然稳固,是时候需要个女人了。” 她轻抽一下,“不是还有个薛宝琇吗?” “她?”叶翾低笑两声,“一直留着,就是等你回去,由你自己动手处理掉,岂不快哉?” 贺兰音摇头:“有什么好快哉的,每每想起,只会徒增烦恼便罢了。” 叶翾一愣,“那好,也不会脏了你的手。” 贺兰音扁嘴,轻哼一声,转过头不看他。 “你们女人,就是喜欢口是心非,明明想要,非说不要,明明就是恨,非说不恨,”似拿她无奈,叶翾将她扶了起来,拍拍她身上的灰,又仔细的替她擦了擦脸:“明明喜欢,就是不承认。” 贺兰音嘴角一抽,有些无语的看他:“姓叶的,你还能更不要脸一点吗?” 叶翾突然笑的有些风骚:“我倒想啊,可你敢吗? ” 他眸子里的狼光毫不掩饰,贺兰音尴尬的偏过头去,眸子突然在某一处定了下来,脸上撒娇的表情一收,微微有些凝重。 叶翾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神色倒没有她这般凝重,只是微微眯了眯,低声道:“刚刚在石门下的时候,我便寻思着在哪里见过这幅场景,如今一想,可不又是在干爹干娘的书房里?” 约莫有千米宽的石室里,有一道似玉似石的东西悬挂在半空之中,玉石之上雕刻着一个棋谱。 不是在古代流行几千年的围棋,而是有着楚河分界,三十二子的象棋。 四周不知何时飘起了阵阵轻雾,烟雾缭绕,整个似乎轻微的震动了一下。 叶翾的声音自耳边轻轻响起:“阿音。” 贺兰音看向他,却见他低着头看着他的脚下,贺兰音顺着他的视线,望到了自己的脚下,她此刻,正站在一个黑边的方形格子里。 她顺着格子望去,果然就瞧见不远处有有一条宽阔的沟渠,那阵阵轻雾正是从那沟渠里涌了出来。 这间石室,竟然是一幅放大版的棋盘,而那方面的棋盘,突然隐隐的浮现了红蓝双方十二子的象棋。 那阵白雾突然抖了抖,像喷烟雾喷泉一样突然大量的涌出白雾来,贺兰音的心一沉,叶翾突然抓住了她的手,朝她浅浅一笑:“莫怕。” 贺兰音缓缓的放了心,拧着眉头,视线一刻不停的观察着四周,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四周竟隐隐约约的,出现巨大的圆形物体。 这一类的幻象她并不陌生,相反还有点儿熟悉,这还要感谢前段时间出现的宋灵偃,如果不是他,她倒是还想不到,这个世界上,还有奇门遁甲幻象一说。 诛门圣女在北辰皇室弄出来的,谁也不可能走出来的孤殿,便是最好的证明。她知道,如今眼前的一切,不过都是幻象。 三十二子尽数出现之后,空气中便传来‘啪’的一声落子声。 贺兰音抬头一看,就见那悬在半空中的红棋已经走出一子,倒像是新手过招,出了一个小兵。 贺兰音唇角微抿,心念一动,看着叶翾道:“你可会下此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七章 任性的老祖宗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叶翾瞧着那玉石,点头:“略懂。” 他话落,两人面前的地面裂开,从中缓缓升起一方石台,石台之上铺着棋盘,红方与悬在上方的石碑一样,出了个红兵。 贺兰音盯着那棋盘,拧着眉头道:“你可查过这玉山八卦机关大墓?” 周围的雾越来越浓,叶翾靠近她的身侧,看着她:“在两千年前,这里曾经是一个叫南夏的地方。阿音,你还记不记得,师父曾带了一个老和尚上山,那老和尚喝醉后说的故事?” 贺兰音抿着唇想了一会儿,眸光突地一闪:“你是说那老和尚嘴里说的御剑飞行十二仙侠?这里,是那十二个人的墓??” 叶翾低笑出声,伸手揉她脑袋:“怪力乱神的事情你倒是记的清楚,然这世上,哪有飞天成仙之事?” 贺兰音腹排了句那可不一定,她这个时代没有,并不表示两千年前的那个时代没有。再联想到并不属于这个时空的象棋,她的心思更沉了几分。 难道在这沉睡了两千多年的大墓里,睡的是她的老祖宗? 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叶翾盯着眼前的棋盘,长指一推,也出了个兵,低声道:“那十二仙侠是十二个有名的暗卫,他们的主子,在两千年前,是响彻九大陆的战神,长峡隘关的玉山八卦机关墓,便是他的沉睡之地。” 贺兰音恍然,敢情比她早两年前穿越过来的,是个男的! “那他叫什么名字?” 叶翾摇头,“有关于那段时间的书籍不知为何被尽数烧毁,知道这个秘密的,也就只有一直守候在战神墓守墓人。其余的,一概不知。” 贺兰音了然,没想到这老祖宗还挺会保护自己,怕自己再次死了之后有人盗墓,就将有关于自己的所有事迹一并抹除。 再加上他懂八卦,擅排阵,即便守墓人背叛了自己,他们这群人,也休想轻易的从他墓里拿走一分一毫。 她忍不住感叹,高,实在是高。 “叶翾,”贺兰音沉吟了一会儿,语气认真道:“这个机关我们闯不得,睡在这里的战神有着我们无法企及的智慧,贸然闯入,只怕会丢掉自己的性命。” 落棋的声音再次响起,叶翾垂着眉道:“自打我们进来之后,便无路可退了。” 贺兰音一惊,猛的回头,就瞧见那先前半开的石门不知何时已经合上,可整个过程当中,她愣是没有听见一丝的声响。 心中微微一跳,叶翾又道:“卦者,卦也,凡是一种现象挂在我们的眼前,故而称其为卦。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包罗万象,衍生千变万化,一旦踏入,除非破关寻得生门,否则,我们会永远被关在这里。” 贺兰音略震惊:“你竟懂五行八卦?” 叶翾摇头:“不懂。” “那你又是如何得知?” 叶翾顿了顿,又下一子:“楼兰经阁里的奇书很多,我闲来无聊时,便会呆在里面。” 贺兰音看着他,皱眉:“你到底是何时就与干娘他们熟知?” “入山之前。你知道的,我那时候片断经脉饮了毒,靠着师父拿来的百花丸吊着性命,”叶翾语气平缓,仿佛在说着别人的事一样,“许是我身上的疑难杂症入了干娘的眼,所以才有机会去一趟楼兰。” 贺兰音恍然大悟,怪不得大哥君千墨一副跟他很熟的模样,她又气愤,这两个人还在自己的面前装作谁也不认识谁! 演技这么好,穿到现代妥妥的两大影帝啊! 她咬牙,他当不知,一只手紧紧攥住她,手指恶意找她手心:“此事大哥也说不必告诉你,怕你多想。” 贺兰音气的磨牙:“多想什么!” “怕想的太多,你将我当成兄长,”叶翾眨巴着眼睛看她,一副深怕被抛弃的模样:“再加上年纪又小,我定是不能拒了你,又何来现在能将你娶回去的机会?” “哈,”贺兰音好笑的看着他,本想回一句你现在也没有机会,但瞧他眼底闪现的幽幽狼光,她到底是咽了咽口水。 心里面说不憋屈是假的,现在人智商比她高,手腕比她强,武功也比她厉害不知道多少倍,如此城府极深,修炼的真跟千万年的狐狸精一样的男子,目前为止,斗不过! 为了以后能自由生活,贺兰音决定,先给眼前的人顺顺毛比较妥当。 琢磨了一下脸上表情,贺兰音嘴角的笑容还没有弯起来,叶翾便冷不丁的打断她:“干爹干娘已经收我的请柬,你逃不出大哥和染染的狗鼻子的。” 贺兰音一口老血哽在喉咙,不上不下难受异常:“你,你凭啥一个人做出决定?我同意了吗?” 叶翾默了声,盯着棋盘良久,指尖轻轻将棋子轻轻一推,将了对方一军,眉眼舒缓,笑的无比灿烂:“十二年前你就同意了。” 贺兰音要疯了,恨不得想咬死他,而这段日子相处以来,深知对方为人的贺兰音,也确实这么做了。 她猛的扑了过去,不管不顾的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愤恨出声:“你大爷的那个时候我以为你要死在向日葵花海,你眶我眶我眶我!!” 叶翾好心疼的搂着她的腰,尽管肩膀被她咬的生疼,眉头也没皱一下:“无妨,谁让你是我看上的女人,只能守着你长大了。” 小心脏被撩,贺兰音直呼受不了,嘴里的劲也咬不下去了,很是抑郁的窝他怀里:“姓叶的,被人掌控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你说你这么厉害,他日当了皇帝,后宫里一定会被塞很多很多的女人,你说我要是进了后宫整天只会斗来斗去的,十年二十年之后,我还是我吗?” 叶翾微微一怔,手臂紧了紧,突地笑出声:“阿音,原来你的心病,是这个。” 贺兰音郁闷的将他推开,周围突然抖动了一下,石壁左右有两道石门逐渐上升,露出两个出口来。 她脸上的惊喜还来不及表现出来,就跟石洞里出现的人一起僵住了笑容,几个人大眼瞪小眼。 左边的人是又震惊又提防又畏惧,两眼狼光闪闪,与贺兰音叶翾一同敌视的是带着塞罕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的纳兰尉,以及他后方的一众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黑衣人。 右边的人瞧见她是又喜又惊又泣,两眼晶光闪闪,还不等贺兰音开口,三步便作两步的跑了过来,一把搂住她的脖子:“二姐!!!” 莫羽带着三个暗卫走了过来,朝着叶翾恭敬道:“主子。” 说罢,几个人便自觉的挡在三个人的面前,与纳兰尉一行人虎视眈眈的互瞪。 贺兰音抱着君未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君未染嘿嘿一笑,揉了揉自已的鼻子:“二姐,我想寻到你还不简单?只不过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奇怪了,我绕了老半天才找到离你最近的地方,还以为走到了死胡同,哪知竟然门开了!啧,我果然是个运气超级好的好人!” 站在纳兰尉身边的黑衣男子低声道:“丞相...” 贺兰音视线投了过来,纳兰尉示意暗卫不要多话,抿唇一笑:“公主别来无恙?” 塞罕的脸色也不太好:“没想到她竟然也在这里。” 纳兰尉轻笑:“大汗不必担心。” 他话刚落,石室里再次震动了一下,叶翾一把抓住贺兰音的手便往后倒退,莫羽在他们身前护着。 只见方才那两道石门又重新落地,地面一阵抖动,室中心地面似坍塌一般,裂开一条长缝,轰隆轰隆的破出一个大洞。 两波人皆被逼退至墙角,那坍塌才逐渐的停了下来,贺兰音右眼直跳,下意识的抬起头一看。 只见那被叶翾赢了的棋面突然一晃,三十二颗棋子尽数翻了过来,像搓麻烦似的在棋盘上一滚,接着便整整齐齐的码在一边的格子里。 叶翾的神色也逐渐沉了下来,排列好之后,那石碑之上突然显现出一排的文字,君未染好奇的盯着,拧着眉头道:“这是什么文字,我怎地没瞧见过?” 其他人也跟着一起疑惑,贺兰音却是大惊,叶翾察觉出她的不对劲,凑过来道:“阿音可知上面写的什么意思?” 贺兰音舔了舔嘴唇,眉头拧的似乎能夹死一只苍蝇,声音哑了几分:“那段文字的意思,是问我们准备好了没有。” 那诡异浮现的文字是问他们有没有准备好的英文,她心中微跳,难不成方才的棋局只是一个玩笑? 叶翾脸色微黑,抿着唇不语,大抵是没有想到这两千年前的人这么无聊,设计了那么多,只是想玩一局?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不明白,贺兰音更不明白,只觉得比她早来两千年的老祖宗似乎有点儿任性,颠覆了战神在她心目中的形象。 此时,有一颗棋缓缓的翻了过来,是一个单。 “二姐,”君未染眯了眯眼,“这棋是何意?” 纳兰尉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去,他自诩博学多才,通透世间之谋,可如此诡异的棋他确实是没有见过。 毫无章法,完全看不出来是要干什么! 贺兰音深吸了口气,视线落在面前的大洞,仔细的扫射着,果然就瞧见那底下缓缓的又升起一个石柱,与先前一样,翻过来的是个红车。 看来这大墓的主人极度喜爱红色,就喜欢红方。 叶翾瞧她神色,缓声道:“阿音会下此棋?” 贺兰音眸光闪了闪,伸手轻轻的翻开偏向角落里的一颗棋子,翻出一个相,“这是翻棋。” 君未染摸不着头脑:“何为翻棋?” “也是一种下棋的方式,”贺兰音拧着眉,“这种棋没有章法,靠的完全是运气。” “棋子大小依次是帅士相车马炮兵,只有兵可以吃帅,帅不可吃兵,士不可吃帅,相不可吃帅、士,车不可吃帅、士、相,马只可吃炮、兵,炮什么都可以吃,但中间必须隔一个棋。兵的作用,只能吃帅。相同的棋子相遇时,拥有街权的一方便可将对方帅吃掉。哪一方的棋子可以将对方吃完,哪一方便可获胜。” 君未染拧眉:“听起来简单,仔细想想却又不容易赢,运气的成分倒是占据大成。” 贺兰音点头,此时,她相棋旁边的棋子翻开,好巧不巧是个士,好似是应了她说的游戏规则,那士毫不客气的往相上一跳,相棋立即消失。 石室轰隆一声,中间的塌方更大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八章 生死全凭运气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那塌掉的石块落下去许久都没有听见回声,可见其地底之深,贴着墙根站的塞罕白了脸色,狰狞的抬起了头:“贺兰音!你就不能小心些!?” 她未抬头,抿着唇盯着面前的小棋盘,而吃掉一子的士棋似乎极为开心,棋身上的颜色更红了几分,亮堂堂的,好似它的笑脸。 “原来如此,”叶翾淡笑一声,“确实是靠运气。” 贺兰音眉头拧了几分,不置可否,这墓里的老祖宗很任性,很直接,甚至她隐隐的觉得他们根本就没有进墓道里面。 却偏偏被困在了大门口,进退不得! 这摆明了就是逼他们寻着办法进去,而生与死,便全凭运气! 规则说白了,再经贺兰音将注意事项说清楚,就由智商担当叶翾上场,纳兰尉等人无法走过来,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叶翾的身上。 而叶翾也越来越游刃有余,在吃了几次亏之后,让瞧见他将那几个空格玩的越发错综复杂,连君未染都感受到一颗颗红棋消失时的怨气。 “二姐夫真厉害,”君未染低喃几句,咂巴着嘴盯着一脸黑沉的贺兰音,嘿嘿一笑,拽了拽她的袖子,附在贺兰音的耳边道:“如此极品,二姐千万要牢牢抓紧呐!” 贺兰音眼角微微一抽,偏过头盯着君未染,半晌,低声道:“你老实告诉我,你跑到这里来到底是干什么的。” 君未染嘴一瞥,有些不高兴:“二姐,人家明明是因为担心你才跑进来的好不,不信你问我旁边这块闷骚的大木头,是不是这个?” 一边站着的莫羽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咽了咽,脸色怪异的扭曲了一下,垂下脑袋拒绝两个女人探过来的视线,专心的盯着自己的脚尖。 他深知音姑娘不好惹,那个看起来漂亮的有些过分的丫头更不好惹。 明着白莲花,实则,非常有可能是食人花!不惹,方为上策! 他正思考间,突地听见石柱‘咔嚓’碎掉的声音,抬头一瞧,原是叶翾已经赢了红方,那逐渐消失的帅棋哆哆嗦嗦的,显然极为不乐意。 可它再不乐意,它终究是输了。 悬在上面的石碑碎裂了,露出里面似玉石一般的碑,上面歪歪斜斜的写着:既是老乡,总归是要送些见面礼的。 贺兰音沉默,看来睡在这墓里的,的确是她的老祖宗无疑了。 他们的脚下方轰隆隆的响着,机关齿轮转动的咔咔声越来越清晰,一道石桥自下方缓缓升起,通向彼端。 同时,四方石壁向后退了几分,咔嚓几声,露出无数个洞孔,孔里面逐渐露出闪着幽光的箭羽,冷森的对着场中的众人。 贺兰音脸都黑了,她相信,只要这位老祖宗的心情不一好,没有任何武器的他们,立即就会被射成一个刺猬! 她心中难免浮起一丝的气愤,这位老祖宗实在是太恶趣味,竟然把他们当老鼠一样玩了一通,才决定让他们死去! 可悲可叹,想将这人找出来痛揍一顿都没有办法。 腰肢搭上一只手,叶翾整个人压了过来,下巴蹭了蹭她的额头,好心情道:“你就躲我怀里,死的还能好看些。” 贺兰音脸一黑,紧接着便听见莫羽的声音道:“主子,您瞧那是什么?” 两人望去,就见一方石柱自石桥下方升起,石柱上放着一壶酒,酒下方大咧咧的写着三个猩红大字:断头酒。 她的心情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喝过酒好上路,被射成刺猬是吗? 如此恶趣味! 叶翾视线落到那石桥之上,沉吟一会儿,轻声道:“这石桥之上应当是有机关的。” 莫羽上前一步:“主子,属下愿去试探一番。” 旁边一蒙面男子上前一步:“主子,还是让我去吧!师兄一直都是主子的得力助手,出不得事。” “我武功是最高的,由我试探最好不过,”莫羽将身上的黑袍脱了下来,盯着叶翾道:“主子。” 叶翾点了下头:“去吧。” 莫羽一喜:“谢主子。” 看了那壶酒一眼,莫羽终究是没喝,谁知道这酒都存在多少年了,万一没被箭射死被过期酒给毒死,那不是很冤? 莫羽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缓缓扫过四周,估摸了一下石桥距离,便一跃而起,石桥极长,一路上石壁上的机关并没有转动。 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直提着气的莫羽突然身子一晃,便如同一只受了伤的蝴蝶一样,摇摇晃晃的跌了下来。 “莫羽!” “师兄!” 惊呼声响起,莫羽似喘上了气,脚尖在石桥上轻轻一点,刹那之间,石壁里的百支利箭尽数飞出,纵横交错的向着他射去。 好在他武功较高,腰间有剑,反应足够迅捷,一边砍掉那些飞来的箭,一边倒退着向着对面落去。 扑通一声,莫羽很是狼狈的跌倒在地面。 喘了好一会儿,他方才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的大腿被箭刮伤,一瘸一拐的走到石桥面前,朝下望了一眼,沉声道:“主子,这下方有异。” 有异?什么异? 叶翾眸色微沉,视线又转到那一壹酒上,血红大字似个人的笑脸一样,无情的嘲讽着这里的每一个人。 贺兰音顺着他的视线落到了那壶酒上,一边的君未染小声道:“二姐,我闻不出来。” “我知道。”贺兰音点点头。 君未染这小丫头平日里虽极不靠谱,但绝对拎得清场合,如果这里有什么不对劲,她怕是一开始的时候就说出来了。 看来这里不是一般的奇怪了。 “你将未染带过去,”贺兰音远远的瞧了一眼脸色阴沉的塞罕和纳兰尉等人,看向叶翾:“我随后便来。” 叶翾看向她:“阿音,凭你的本事,过不去。” 贺兰音眉头微抖,就听他道:“你内力被封,本就是中毒,莫羽方才怕就是中了这洞里透出来的毒气,即便是我,也没有把握保证你不会毒发。” 君未染很内疚,在一边轻声道:“二姐,都是我不好。” “这毒不致死,”贺兰音面无波澜,“顶多就是难受一点,染染还是个孩子,你且莫要吓她。” 叶翾:...... 莫名其妙的变成了坏人! 君未染大受感动:“嘤嘤嘤,二姐,你对我真好,呜呜呜,我以后再也不逆着你什么都会顺着你,谁要欺负你君家一家都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她咬牙切齿说的情真意切,埋在贺兰音怀里的小脑袋不时的抬起来瞒站在那里的美太子一眼。 那眼神里包含的信息忒多,美太子想忽略都很艰难! 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叶翾抚额,另一边,塞罕已经等不得,纳兰尉让手下的暗卫准备将他带到对面去。 这样一来,莫羽的情况很微妙。 且不说纳兰尉,就是塞罕也极有可能趁莫羽不注意的时候发难,如果他们过去再按下什么机关的话,怕是他们都会交待在这里。 “染染,”贺兰音低声道:“你留在这里。” 君未染揉揉鼻子,淡然道:“二姐,我且不瞒你了吧。傅伯伯跟我说过,这里面有妖花琉璃夕堇的花种。” 贺兰音一惊:“你说什么?” “二姐,”君未染抬起头,眉目染上些许威严的清冷,“玉山八卦大墓是治好娘亲的唯一希望,我不能放弃。这么多年了,爹爹他....” 她声音哑了哑,顿了好一会儿才道:“这么多年,折磨的也该折磨够了,我想拿到琉璃夕堇的花种将他们的一代恩怨,尽数了结。” “我娘,”君未染神色有些低迷,“她也是个人啊。” 楚青这些年的性子因妖花之术影响,基本上感受不到过多的情感,君家那爷几个这些年确实是受够了苦痛。 不是不悲,而是不能。 贺兰音闭了闭眼。 “好,我会帮你拿出来。”贺兰音抱住她,拍拍她的后背:“那花长什么样?” 君未染抿紧了唇,“二姐,我也不知。” “染染。” 叶翾朝她伸出手,“过来。” “主子,”方才叫莫羽师兄的蒙面暗卫走了过来,“我来带染公主过去吧。” 叶翾没有说话,算是默许,贺兰音回头瞧了他一眼,见他眉头不自觉的拧了起来,轻笑一声:“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阿音!” “屏住呼吸,”贺兰音突然低声道,接着便一把揽过君未染的腰身,脚尖一点,便向着石桥冲去。 她的动作没多快,在场的除了叶翾谁也不敢拉她,再加上她怀里还夹着一个君未染,又涉身石桥之上,指不定就已经触发了机关。 实在是不能轻举妄动。 叶翾垂在身侧的手一紧,双眼紧盯着那抹如飞蛾一般的身影掠去,行至半路,果然就见她身子一僵。 众人大惊,好在她怀里的君未染反应也够快,亦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粒药丸塞进她的嘴里,令她身体里的内力突然爆涨,愣是在半空里翻了个跟头,一下子跃到了石桥对面。 墙壁里的箭羽未动,机关咔咔转动的声音却依旧缓慢的进行着。 塞罕也由纳兰这边的暗卫带了过来,纳兰稍微有些不幸,那夹着他过来的暗卫有一个内力稍次,不小心踩到了石桥,注意力都集中在抵挡箭羽上,一不小心却掉到了见不到底的深洞当中。 惨叫声越来越弱,直到荒芜,也没有听见落地声,着实令人害怕。 叶翾自是不必说,来的很是轻巧,只不过飞过来的时候脸色很阴沉,盯着她的眼神很不善。 君未染挡在她的面前,瞅着那男子道:“我将最珍贵的百花丸都给二姐吃了,二姐夫再生气也是没用的,二姐是不会毒发的,你没有福利!” 贺兰音嘴角一抽,叶翾垂眸看她:“何谓福利?” 君未染眉头拧了起来:“我也不知道,是偶然间听见哥哥向嫂嫂说的,不过定当是什么好处就是。” 否则依她大嫂的性子,又怎会急红了脸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九章 祝尔有去无回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贺兰音正欲叫君未染闭嘴,突听一阵疯狂的大笑声传来。 众人一转头,就差点被眼前的金光闪瞎了双眼。 并不算太大的密室里堆满了成箱的金银珠宝,一个石头雕刻而成的巨大的龙头嘴里正不停的流出金沙,堆成了一座可观的小山。 珠石环绕,奇珍异宝,各种光亮照射在众人惊诧的脸面上,无时无刻都在刺激着众人的视觉神经。 塞罕正疯狂的扑在里面捞着成堆的金子,朝着纳兰尉兴奋的大吼:“纳兰,快,快过来,哈哈哈,父汗未骗我,父汗果然没有骗我!” 这里的金子只要拿出去,那么他就可以买来世界上最强的一支队伍,到时候管他四大国九大陆,即便是那几个响当当的人物,也要臣服在他的铁骑之下! 君未染双眼蹭的一下就亮了,张着嘴巴的模样就差口水都要滴下来了,如果不是贺兰音死死的拽着她,她怕是比塞罕还要疯狂的扑过去! 立在纳兰尉身边的暗卫向他请命,纳兰尉却是动也未动,那一双眸子幽幽的盯着笑的发颤的塞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贺兰音盯着纳兰尉的侧脸,叶翾突然走了过来,拦腰将她一拉,接着他们几个人便尽数向后退了好几步,立在了方才的石桥边缘! 两个女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那堆金子的上方突然掉下来一块巨石,塞罕的笑声在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骨头碾碎的声音下戛然而止。 鲜血顺着那石头汩汩的流出,君未染睁大了双眼,唇瓣哆嗦着,委委屈屈的看着她,声音有些低哑:“二姐。” 她人被叶翾揽在怀里,挣脱不得,很是心疼的看着她:“别怕。” 君未染扁了扁嘴,又委屈巴巴的瞧了一眼面色冷淡的叶翾,心里面就更委屈了。 讲真,在进来这山洞之前,她认为自己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少女,但经过这几次的生死逃亡之后,她突然好羡慕自家二姐有二姐夫护着! 瞧瞧,那护着的手劲儿,连她这个妹妹都能甩脸色!何其哀哉,她也想要有个人护着! 想着想着,她的小脑袋瓜子里突然就浮现出一个人影来...... 想起那人冰冷刺骨的眼神,君未染小小的打了个哆嗦,瞬间收起了春心。 恩,虽然美色难挡,但美色有能致人于死地,为了她的小命着想,她决定还是放弃夜沧冥得了。 叶翾看向一动未动的纳兰尉,唇角一勾,有些讥讽:“塞罕已死,你还不打算动手?” 纳兰尉回头望他一眼,“你知道 ?” 叶翾笑着未说话,两人对望良久,纳兰尉突然轻笑一声,视线似不经意的扫过他怀里搂着的贺兰音,落到身边的暗卫上:“动手。” 暗卫领命,仔细的观察着四周,朝着被压死的塞罕处挪去。 贺兰音眯眼瞧着,见那暗卫竟然掏出了小罐子在接那血水,心中一片恶寒,她抬起头道:“怎么回事?” 刚刚那两个人的视线对望的太过于暧昧,贺兰音没好意思打扰,如今那纳兰尉行事之诡秘,她心中的好奇心是越来越旺盛。 有的时候难免吐槽,这个世界,她到底有多少不知道? 不对,应该说,她只知道多少?有一种很无奈的搓败感有没有? 叶翾垂眼瞧她,“要想打开机关,需要祭祀,守墓人的血。” 贺兰音眉心一沉,“纳兰尉到底要的是什么东西?” “修女墓的残图,”纳兰尉幽幽开口,偏过头看着她:“就是你曾和太子殿下落入的西江墓穴。” 贺兰音唇角微勾:“所以你从头到尾,都只是西江的丞相,纳兰尉,那对母子,是塞罕的妻儿,是也不是?” 她嘴角的笑意扩大,有些阴,有些冷,“你早就做好了两手的准备是吗,塞罕如果被我们杀了,带过来的,就是那孩子?” 纳兰尉笑了笑,没否认,只是看着她的视线有些意味深长:“音公主的想法很是特殊,不过纳兰,却是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贺兰音抿着唇,纳兰尉不看她:“那个孩子,不是塞罕的。” 她沉声喝道:“谁信你!” “不信也罢,”纳兰尉背对着她,此时,他的暗卫已经将血液采集完,他低头看着,默了良久,突然道:“此行之后,音公主还是音公主吗?” 贺兰音一怔,叶翾搂着她的手微微一紧,纳兰尉已于她开口之前,将那装着守墓人之血的罐子接过,阔步走向石壁里的角落处。 在她瞧不见的角度,纳兰尉的面上突然有一丝的惆怅,拿着血罐的手微微颤抖着,终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将那血液尽数的倒进了角落里的小石槽里。 石槽一满,那通往下一层的石门缓缓打开,同时,他们来的路上的石门也悄然的落了下来,封住了他们的回路。 如此一来,他们只能继续向前进。 “生门究竟是在哪里?”贺兰音看着叶翾,“此墓穴排阵毫无章法,似随心所欲,却又息息相关,看起来好闯,却又将人逼向了死路。” “至之死地而后生,”叶翾揽紧了她,“这座墓本身就是一个卦,不要掉以轻心。” 贺兰音点头,她心底隐约升起一丝奇怪的感觉,视线望向纳兰尉的背影,怎么瞧怎么觉得奇怪,可哪里奇怪,她又说不上来。 一定是因为叶翾在身边,她想。 纳兰尉一直站在石室门口,视线望着里面,动也未动。 贺兰音的视线越过他的肩膀,望向里面。 那里面是一间比这还要幽暗的密室,里面仅有一盏长明灯,微弱的烛光只能照明里面的一角,也成功的将人的注意力都注意在那一角之上。 里面极为简单,却有黑漆漆的四个洞口,于烛光之下砌着一方长台,台上放着两个锦盒。 “二姐,你瞧。”君未染拉了拉她的衣袖。 贺兰音顺着她的手指落到石门壁上的一行小字上,那字跟第一室内的字一样,歪歪斜斜,充满恶趣味:心无利欲,自然会刚,人无邪念,自然会正。你们能走到这里,说明我那可怜的守墓后人已经被你们给杀了,并且不受金钱之诱惑,目的纯粹而明显,值得称赞,里面的东西,你们随便拿吧,就当是我的一点见面礼,祝尔有去无回。 他这一句话又是中文又是恶搞的英文掺杂,关键之处含糊不清,若是她不在这里,很容易就会理解成墓主人很欣赏他们杀了人,很欣赏他们有更大的野心,作为表扬,里面的东西随便他们拿。 当然,命自然也要留下。 贺兰音深呼吸了一口气,低声在叶翾的耳边将这整段的句子说了一遍,纳兰尉的暗卫也瞧见了这段话,但奈何他根本不懂那英文的意思,只能将这歪曲了的含义说给纳兰尉听。 纳兰尉回头望了他们一眼,视线在那段文字上扫了一眼,他眼底闪过一丝光亮,又默不作声的转回了头去。 贺兰音‘嘁’了一声,暗道这纳兰尉果然非同常人,知这石壁之言有诈,刚刚还瞧见他想过去,此刻竟然站在这里一动不动,目光就盯着那两个锦盒。 石门口离那锦盒的距离也不过两百米的距离,贺兰音却是莫名的觉得有一股子的压力,隐约的,她还能感受到有风从那四道黑漆漆的洞口飘了出来,有些清凉,恰巧灭了她略微躁动的心。 仅仅两百米,却是无人敢动。 “丞相,”立在他身边的暗卫道:“属下愿领命。” 他话刚落,突地面色一紧,顾不得主仆之别,一下子拎住纳兰尉的后领,而在他们身后的叶翾等人,也拎着贺兰音和君未染,一同向着前面掠去。 ‘轰’的一声,一道从天而降的铁网落到了地面上,黑玄铁打造的尖枪深深的插、入地底,硬生生的凿出几个洞来。 贺兰音面色微变。 几乎从他们进来的时候开始,不管是石门落下,还是这铁网落下,她都没有听见一丁点的声音,连重物坠落时引起的空气气流的声音都没有感受到! 这未免也太过于奇怪! 她微一思考,猛的看向叶翾,冷不丁的瞧见他的胳膊上渗有血迹,心下一沉,冷声道:“这座暮容有什么?” 叶翾抿着唇,看了一眼脸色同样有些凝重的君未染,叹道:“自古以来,为了防止他人盗墓,很多有能力的先人都会在墓里燃些东西。如今我们进来这般久了,怕是已经吸入不少了吧。” 君未染小脸苍白:“难怪我鼻子闻不见。” “你这胳膊什么时候伤的?” “无碍,”叶翾松开她的腰身,伸手捂着胳膊,突地一笑,看起来似被引起了一些兴致:“战神果然有些意思,我们不进,他便请我们进来。” “许是他这里有放了两千多年的好茶吧,”贺兰音打趣道。 经刚刚一事,他们离那石台又近了百米,两个灰蒙蒙不知是什么制作的锦盒就在他们的眼前,样式普通,却极具吸引力,勾、引着他们前来。 四个黑漆漆的洞又吹来了阵阵凉风,呜呜咽咽,似极了女子在哭泣,众人很是聪明的站在原地未动,不一会儿,风声渐止,却是逐渐的飘进来缕缕白雾。 “娘亲。”君未染突然小声的喊了一声。 贺兰音一惊。 那缕白雾忽然跟有意识一样,极速旋转,她有一种自己似飞进高空中白云里的飞机,被紧紧的缠绕着,刹那之间看不见四周,耳畔也只有呼呼的风声。 她心头一颤:“叶翾!?染染??” 风声立止,白云也停止了转动,眼前的迷雾逐渐的散开,隐约的,她瞧见一个人站在自己的面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章 只对你没脸皮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眼前的雾消散,当那人影转过脸来的时候,贺兰音本能的倒退了一步。 “小九,”那人一身迷彩服,脸上淌满了脸,身上破了好几处枪洞,双膝跪地,无比虚弱的看着她:“小九。” 贺兰音大惊,脑海里的记忆疯了一般从四面呼啸而来,撞击到她的脑海里,令她差点儿承受不住。 刻在记忆深处的东西逐渐浮出,她似乎想起来灿烂的阳光下,站在训练场的一排排的人,那个站在自己旁边,对自己笑的一脸灿烂,最后为了不让自己的身份暴露替她挨了枪子的人。 最后,最后,最后怎么了? 她心中慌乱,眼前的场景突地一晃,那个叫她小九的男子缓缓的站了起来,他的面容一变再变,最后变成叶翾的模样。 他拿着长剑,垂着脑袋,身上是她一惯喜爱的深蓝色锦袍,脚下踩着鲜血,缓慢而优雅的,向着她一步步的走近。 “阿音,”他嗓音低沉,冰冷的毫无温度:“你为何不信我。” 鼻腔里隐约的能闻见血腥味,贺兰音沉沉的望着眼前的男子,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封闭的室内,未答她话,手却是按在自己的腰际上,准备随时抽出剑来。 对面的叶翾顿住了,抬起了头,似乎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在你心里,我没有他重要么?阿音,你是不是一直想着要回去?” 贺兰音心中咯噔一跳,叶翾似乎更‘伤心’了,眸子里缓缓渗上血,轻轻一眨,血泪就流了下来:“不要回去。” 她的手有些抖,下意识的就想要回答他的话,脑子里很清楚这人并不是叶翾,心里却是在疯狂的叫嚣着让她一定要回答他的话。 否则,她就要失去他了! 此想法一出,贺兰音顿住,狠狠的咬唇,她的视线落到他身后的两个锦盒上面,心里缓慢的计算着如何绕过眼前的人,好以最快的速度将锦盒拿下。 面前的叶翾似乎并不想再等,将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凄然一笑,在她逐渐睁大的目光中,缓而坚决的划破了自己喉咙。 鲜血跟开了闸似的洪水一样喷涌而出,空气里的血腥味更重了,饶是知道这里有异,她的心中仍旧如被钝刀重创一般,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她身子一软,跪倒在地:“叶翾....” 他还没有死绝,睁大着一双眼睛看着她:“阿音,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好吗?” “对不起,”她捂住了自己的脸,肩膀微微颤动,“对不起。” 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道歉,她只知道此刻,自己的心中是那么的难受,像有一把并不锋利的刀在割着她的心脏,痛的无法呼吸,痛的无法思想。 “叶翾,叶翾,叶翾.....”她喃喃自语。 然而被她呼喊着快要死去的男子却是诡异的站了起来,踩着自己脖子上流下来的鲜血,提着剑,面色诡异的朝着贺兰音走去。 长剑举起,刀剑砍破空气的声音呼啸而来,贺兰音心尖一颤,茫然的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瞳孔之中,是叶翾举着剑要杀了她的模样。 场景突然如玻璃一般碎裂,一只手穿过举着剑的叶翾的身体,落在她的肩膀上,四周如结界一般寸寸碎裂,染着血要杀她的叶翾不见了,随着那只手闯进来的浓雾又将她紧紧的缠绕了起来。 四周不再寂寞,那人的声音落在自己的耳旁:“阿音,你怎么了?” “叶翾,”贺兰音抹了抹自己的脸,朝浓雾里发出声音的方向胡乱摸去,声音里掩饰不住的慌乱:“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没事,”捉住女人作乱的小手,他紧绷的声音松了几分,语气有些沉重,“这雾怕是有致人神智不清的药物,待散去之时,切莫乱动。” 贺兰音抿了唇,身子紧靠在他的怀里,神识逐渐清晰,对于周围的一切感知也开始慢慢的恢复。 “娘,娘,孩儿对不起你。”旁边突然出现了一道染着低泣的声音,紧接着便是刀剑出鞘,皮肤被划破鲜血喷洒出来的动静,空气里的血腥味又重了几分。 贺兰音眉头微微一拧,伸手揪住了叶翾的袖子:“未染呢?” “二姐,”她话刚落,君未染的声音自她后边弱弱的响起,“你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我自己。” 贺兰音放了心,又一道声音响起:“殿下,属下怕是不能跟您回去了,属下别无他求...”声音似卡了壳,过了很久那道声音都没有再响起。 一兴奋声音又响起:“啊,哈哈哈,长公主我终于娶到您啦!” 接着,喉咙被划破,重物倒地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贺兰音紧紧拽着叶翾,额头渗出了一层的汗:“心无私欲,自然会刚,人无邪念,自然会正。可人活一世,哪个又无欲无求?这墓主,当真是好算计。” 贺兰音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努力的按压下脑海里那死去的叶翾瞧着自己的眼神,“幸好你无欲无求,不然我一定成为一个尸体了。” 搂着她腰身的手一紧,叶翾的声音缓缓传来:“谁说我无欲无求?不过是我心志坚定,其他都左右不了我的心境,所以这墓室,才奈何不了我。” “呵,”贺兰音艰难一笑,“到这个时候了还不忘将自己夸一遍,不愧是南凉的太子殿下,脸皮非一般人能比。” “在你面前,自然没什么脸皮。”叶翾声音有些低哑,心中却不是他语气那般轻松。 实际上,在刚刚的那场浓雾里,他是第一个瞧见幻象的。那幻象的内容实在是太过于香艳,他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也只好用了心志坚定四个大字来忽悠人了。 毕竟他可是欣赏了好一会儿,也任由幻象里的某个女子极尽诱惑之力,才方不舍的走出幻象。 他庆幸,若是迟一些出来的话,身边的这个陷入幻象里的小女人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左右,她嘴里一遍一遍呼喊着自己的名字的慌乱样儿,令他甚是愉悦且欣慰,琢磨着等出去了,顺势将人给拐回去。 “音音,”许是想转移一点儿女人的注意力,他调笑开口:“方才你都瞧见了什么,我一直在听你叫我的名字?” 贺兰音身子微微一僵,声音低了几声:“....我瞧见了你以前重伤的模样。” “哦?”他似乎不信,又紧接着开口:“那你为什么一直说对不起对不起?可是这三年的时光,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贺兰音有些无语,没好气的开口:“我做什么对不住你的事了?倒是你,这三年的时间坐上太子的位置了,对不起我的事情能排到西江城门了吧!” 叶翾低笑两声,“没有,绝对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这三年为了巩固我的地位,我经常忙的心力交瘁,很多时候都是独自在书房里度过,终日不见天日,很是凄惨,不信,你大可问问莫羽。” 莫羽在一边嗡声嗡气的开口:“姑娘,属下作证,主子说的都是真的。” “他是你主子,你肯定会站在他那一边,”贺兰音翻了个白眼,“即便要听,我也会听小飞阳的。” “他这段时日跟着师父去了,你想见他,怕是要过一段时间,”他突然凑到她的耳边,“是不是对不起你,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你还要不要脸了?”贺兰音头突突的疼,直觉想掐死眼前的这个男子,“这种事情要怎么试?” “瞧我是否有经验不就知道了?” 贺兰音大怒:“你滚——!” “叶翾,”气呼呼一阵,怀里的小女人的语气有些疑惑,“这雾是不是散了一些。” 叶翾眯了眯眼,白色烟雾之中可不是隐隐的出现了那一盏微弱的泛黄烛光,长方形的祭祀台也显出一些棱角。 浓雾散去,两道身影也出现在祭祀台。 纳兰尉和君未染两人一人按着一个盒,虎视耽耽的盯着对方看,准确来说是君未染的目光有些凶狠。 她鼻子嗅了嗅,压低了声音:“你不是纳兰尉,你是谁?” 纳兰尉没有说话,白雾散去,四周的景象也清晰起来。 莫羽站在她身边不远,身上的衣衫不知何原因烂成了布条,见贺兰音的视线望过来,生平第一次瞧见他脸红了。 轻咳一声,莫羽默默的转过了头去。 贺兰音视线落到了其他地方,场中活着的暗卫除了莫羽,就剩下纳兰尉带过来的两个人,他们两个的情况也比莫羽好不到哪里去,全身上下的衣衫几乎都烂光了,其中一人还光溜溜的露出了大腿。 其余的人,皆已毙命。 方才进来的时候彰显着的四个洞口冒出了四个石雕的龙头,张着大嘴,布满黑玄箭的槽口正对着室内的每一个人。 纳兰尉和君未染两个人的双脚踩到了机关,陷在里面,两人手中的锦盒被按在祭台里,上下错开,显然也是一处机关。 正对着叶翾的一处缓缓的打开了扇石门,石门正中间是柄插在地上的利剑,那剑通身漆黑,泛着幽光,一缕红缨自剑柄垂下,石门带起的风轻轻一吹,碰到剑锋的红缨立即被切断。 可见其锋利之处。 同时,他们的头顶之上亦逐渐响起轰隆之声,立即四个石洞的上方的石墙身后退去,一抹烛光逐渐亮起,轻雾缭绕之下,隐约可见上面好象站着四个人。 贺兰音脸色微变,莫羽也及时的冲到了他们的面前,好在直到轰隆声结束,那四个人影就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距离太过于遥远,根本就看不出来他们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二姐,”君未染盯着面前的锦盒,拧着眉头看她:“这上面浮现几句话,如果想出去,就用黑玄宝剑将那四个守卫尽数打败。” 贺兰音面色微沉,让活人与石人打,要怎么赢? “未染”叶翾站在离他最近的一处石雕龙头处,盯着里面的箭羽机关,缓声道:“试着将你的手松一点。” 君未染面色一紧,抿着唇,看了一眼贺兰音,又狠狠瞪了一眼纳兰尉,手微微松了一丝力气。 咔咔声响起,一支利箭正对着叶翾,嗤出了半个头。 莫羽一惊:“主子!” 贺兰音站在他的身边,目光与叶翾落于一处,两人对视一眼,叶翾笑道:“怕是没那么简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一章 一关接着一关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简不简单不知道,君未染魂都快吓飞了,赶紧又小心翼翼的将那锦盒按了下去,那对着叶翾的箭羽又唰的一下缩了回去。 叶翾转过头看着身旁的女子:“你贴我这般近做什么?” 贺兰音未看他:“怕你一会儿躲不过去,我好推你一把。” 叶翾脸上笑意乍现,春风灿烂,美不胜收,满意的接收那崇拜的小眼神儿,他面上神色微微一敛,“刚刚的机关转动,阿音瞧见没有。” 贺兰音点头:“里面怕是个极为精巧的活转,锦盒下降便是开关,如果想要关闭它,那就该是同染染说的,怕是要将那四个不知何物的东西砍掉了。” 叶翾沉吟:“从我们进来开始,每走一路,石门便关一路,若我猜的没错,前几层的机关怕是又重置。四个洞口及那上方的四个石壁,正是八卦之地,生门,便在此处。” 贺兰音微微一惊,“可我未见棺椁。” 叶翾叹:“所以这里只是一个入口,真正的墓葬应该就在我们的脚下。阿音,那两个锦盒里面,怕是没有我们想要的东西。虽然可惜,但我们,必须出去。” 贺兰音点头,就见叶翾转过身,目光触及场中每一个人,最终落到贺兰音的身上:“若机关重置,我们便没有出去的机会,这儿加上你,可以行动的恰巧有四人,你们一人在这石室里捡上石头,待我将上面的东西砍碎,你们就要趁那机关合上之时将石头塞到活隙里,切记,一定要快。” “主子,”莫羽上前一步,“让属下去吧!” “你已受伤,”叶翾未看他,伸手拭去贺兰音脸上的灰尘,“看来这次,我们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贺兰音笑笑,突地冲入他的怀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之后转身朝着纳兰尉和君未染走去。 见她一步步朝自己而已,纳兰尉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然而见到那神色凛冽的女子时,他的眸光微闪,不自觉的转至一边。 身边的暗卫想要上前来,被他眼神给禁止了。 君未染见她走来,突地有些沮丧:“二姐,对不起。” 贺兰音看了她一眼,视线落到她手里按着的锦盒上:“里面是琉璃夕堇的花种?” 君未染点了点头,吸了吸鼻子,“进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嗅到了,我的嗅觉也是那个时候恢复的。” 贺兰音点点头,未再说话,转身走到纳兰尉的身前,定定的看着他良久,突地扬起手,将他脸上的皮面具给撕了下来。 见到那熟悉的风流面孔,她唇角微微一勾:“夜殿下好兴致?” 眼前的男子正是夜玉轩,他一双长眸微挑,也跟着笑了起来,风流不正经,邪气又狂妄:“要不要寻个日子,把酒言欢?” 贺兰音唇角笑意不减:“抱歉,没兴致,不过我对夜殿下和西江皇的坐山观虎斗的计谋有些兴致,不知夜殿下有兴趣开解一二?” 夜玉轩瞧了一眼远处的叶翾,轻叹:“什么事情都瞒不过那边站着的,阿音明知道我什么也不会说,又何苦来问我?” “从你嘴里面听见会有点意思,”贺兰音嗤笑一声,“这关乎于日后战场上见了,我是该杀了你,还是杀了你。” 夜玉轩微微一愣,过了半晌,失笑出声:“这般久了,你还是这么有趣。锦盒里面的,是西江修真墓的残图。” 贺兰音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掂了掂,瞧着脸色有些沉的夜玉轩,也不想跟他多话,转身之时轻飘飘的飞过去一句:“果然是无聊至极的秘密。” 夜玉轩无语,“你就没有兴趣?” “无,”贺兰音站到离自己最近一处的龙头处,“皇家秘辛也就那几件事情,实在是没什么创新。” 夜玉轩登时跟吃了鳖一样心中难受,明明刚刚还是这个女子表现的很有兴趣的模样,怎么他一开口,态度就立马变了? 想不通,也懒得想,他的目光朝着叶翾望去。 哪承想那叶翾竟未看他一眼,只是将那黑剑从地上拔了出来,细细的观摩擦拭,好似对待自个儿的爱人一样。 夜玉轩吐出一口气,心中难免有些酸气。 君未染盯着他的脸瞧了半晌,愣是将心中的想问的事情给咽了下去。 算了,经此一事,她怕是跟那夜沧冥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吧。 别说,还挺想念他软软的唇的。 看了贺兰音一眼,朝她妖娆一笑,便提着黑玄剑一跃而上,先至最近的一个石室里面,那原先还立着一动不动的石人,突地举着剑转过身来对着他。 叶翾盯着那闭着双眼似用石头做成的人,视线落到他脖颈间,抿唇淡笑:“原来如此。” 他身姿一晃,那黑玄剑便被注入了内力,剑花一闪,刹那就将那石人的胳膊砍了一条下来,莫羽轻吁了一口气。 心中难免轻松,叶翾第一个对付的石人,就是他对着他这个方向的,莫羽一眨不眨的盯着上方的战况,手里的石头随时准备塞到关卡里。 贺兰音一直紧紧的盯着叶翾,见他云淡风轻的一个接一个的将那石人打败,一直提着的心也禁不住松了一分。 只是越到后面,越能瞧得出来他应付的有些疲惫,机关运转的咔咔声压在每一个人的心中,随着叶翾越发迟缓的动作,越令人不安。 他一剑将石人的脑袋砍掉,沉声道:“放!” 贺兰音低头,就瞧见龙嘴里的圆形机关处的齿轮咔咔分离,露出里面高速运转着的齿口,横卡于之间的小木棍折成两半,露出一道小口出来。 贺兰音甚至很是清晰的瞧见里面错落复杂的槽格,心下对躺在里的战神生出一丝的敬佩,眼疾手快的将那石头往小卡里一塞,那运转的齿轮立即止住,露出来的箭尖立即缩回,一道泛着关的铁块落了下来,挡住了箭洞。 她松了一口气,看来叶翾说的没错,只要阻止这机关继续运伤,那他们活着走出去的时间便可以无限延长。 叶翾身姿不停,又转身跃至另一方石洞当中,莫羽有几次想上去帮忙,却因着命令,只能干着急。 那石人也不知是何所做,但瞧叶翾越来越得心应手的对付着,想必已经掌握到了诀窍,她生生的忍住想飞上去帮忙的冲动。 一切皆是未知数,在这里的每一个人做到自己手中的事已是不易,无论如何,都不能轻举妄动。 叶翾又高喝一声:“放!” 莫羽赶紧将手里的石头塞进那关卡里。 石室似乎晃动了一下,地基往下一沉,贺兰音转头对着君未染道:“不要松手!” 君未染鼻尖上冒出了一滴汗,眼睛死死的盯着锦盒:“二姐放心!” 许是意识不对劲,叶翾的动作更快了几分,一剑精巧的将那石人的头给砍掉,第三个石雕龙头的关卡也被堵住。 ‘呯’的一声,地基往下又落一层。 君未染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神情很是紧张的盯着那锦盒,心里面一直祈祷着不要出事,天师伯伯可是说过了,这里面可是这世界上最后一颗妖花花种。 娘亲的所有希望都在上面,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然就在此时,整个石室当中,不知何时又开始飘起了缕缕的白雾,很快又将他们给围了起来,贺兰音面色一变,“叶翾!” “无妨!”叶翾轻跃而下,将夜玉轩暗卫手里的石头夺过,一下子塞入那龙头的嘴里,随着铁片的落下,石室又落下一分。 叶翾道:“将锦盒拿走!” 夜玉轩一直屏着呼吸,闻言,立即将那锦盒拿走,他的脚下的机关回归,又将他整个人给弹了上来。 然而,石室却是又‘轰’的一声下降了一层,隐隐的,还能听见有一阵石头碎裂的轰隆声自脚下由深及近传来,煞是可怖。 叶翾眉间一皱,高声喝道:“君未染!” 贺兰音心口一窒,隐约听见君未染有些慌乱的声音:“天师伯伯,伯伯,不要,不要,你不要走。这是给娘亲的,给娘亲的,你可以离开了,染染送你离开。” “未染,未染!”贺兰音额头出了一层的汗,她看不清四周,耳畔充斥着震天动地的轰隆声,她焦急万分,大声吼道:“傅晟睿在楼兰!在东祁!未染!你爹娘还等着你回去,大哥弟三弟都等着你回去!” 此时,眼前的雾又极度诡异的散去,贺兰音一眼就瞧见君未染还趴在祭台上,手稳稳的压在锦盒之上,听见她的声音,她满脸慌乱的转了过来:“二...二姐。” 四大洞口再次出现,只不过这一次朝东的一扇门有亮光,地面摇晃中又下降一层,地基层层碎裂,显然是要坍塌了。 此时,君未染脚底下突地裂开一道地缝,她尖叫一声,离她最近的夜玉轩飞身上前,瞬间抓住她的胳膊。 然,还未等他将人拉上来,突地又从下方飞出数十根铁链,紧紧的将两个人的胳膊缠了起来。 机关运作,铁链猛的将两个人向下拉去。 贺兰音大惊,叶翾却是比她更快一步,他身形一掠,手里的黑玄剑瞬间砍断那十多根铁链,一个旋转,便将君未染拍了上去。 地面碎裂,他脚还未来得及着地,那地面之下又飞出数十根铁链,将他紧紧的捆住,一下子就将他给拖了下去。 临末,他望向满脸惊惧的贺兰音:“不用担心我,马上走!” 莫羽大惊:“主子!!” 他话落,欲跟着一起跳下去,身形刚动,便被一抹身影从后拎住,心慌意乱之下,他胸口遭人狠狠一拍。 接着,贺兰音的身影在他眼前一跃而下,只来得及说一句话:“将我妹妹带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二章 留下来陪我们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二姐!” 夜玉轩拉着君未染,朝身边的人示意了一眼,两个暗卫立即上前将被贺兰音拍的吐血的莫羽拉了起来。 墓穴晃动,众人立即带着两人从生门逃出。 而在外面,塞罕出逃,北辰似早有预知,在林宇昕领兵准备突围之时,突降一道圣旨,令他早早回归。 “将军,”李副将抿着唇看着对面的厮杀过来的乌达格多,眼中闪过一抹不甘:“难道我们就这样回去了吗?” 林宇昕身上受了好几处重伤,他面目沉静,回头望了一眼早就插满黑焰旗帜的塞罕军营,嘴角缓缓一勾,极是讥讽:“在北辰,皇上才是主子。皇上有令,即便本将在天涯海角,也不得不从。” “啐,便宜了这帮孙子,”马卫在旁边低咒了几句,晃了晃手中的两个大铁锤,一脸不爽:“就凭塞罕那龟孙子的胆量,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混到大汗的位置的!这仗打的憋屈,不打也罢!” 看着撕杀过来的乌达格多,看着逐渐溃不成军的塞罕一族,看着死在战场上无数的北辰之兵,林宇昕狠狠的闭上了眼睛,沉声道:“撤!” 李副将脸色又沉又黑,马卫拿起军角,狠狠的一吹。 正在撕杀的众多士兵面面相觑,极度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退兵,要知道,他们可是在人数上占上风的啊,想要一举拿起乌达一氏,那是多么的容易? 有的人还不信,回过头来瞧了一眼,却是刚好瞧见林宇昕领着众多心腹调头离开的景象,一颗心登时就凉了下来。 纵是不甘,他们也唯有听令。 号角一响,北辰大军如潮水一般褪了下去。 听得声音,叶蓁正将白肃清从人手里解救出来,她一身战袍染血,拧着眉头看着离去的林宇昕。 乌达格多却是不放过这个机会,立即带着兵冲了过去。 而在他们不知道的后山之地,有几个人正静静的站在一处树木繁茂的地方。 那地方突然裂开一个洞口,紧接着有好几个人冲了出来。 君未染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泪眼婆婆的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高大男子,哇的一声就扑了过去:“大哥,大哥,都怪我!你救救二姐,救救二姐!” 君千墨依旧一身黑衣,他俊美无俦的面上无一丝表情,背着手站在那里,任由君未染抱着自己的大腿哭的死去活来。 半晌,他冷声道:“哭够了没有。” 君未染抽泣着说不出话来,他眉宇之间似染上一抹不耐之色,寒潭幽目微微一抬,立即就叫站在那里的几个人心生警觉。 夜玉轩紧紧的握紧手里的锦盒,直觉眼前突然出现的黑衣男子很是危险,那是不同于皇兄的畏惧,而是一种本能的害怕。 尤其是他那双没有任何情绪的黑目,仿佛看穿又仿佛什么也没有看穿一样,就那么淡然的瞥了他一眼。 “二姐,”君未染这会子是真的伤心了,“如果不是因为我,二姐她,她就不会。” “她就不会如何,”君千墨微一叹气,自己媳妇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他的两个妹妹还尽都是不省心的,闹腾到这个地步,只能他亲自出手。 朝她伸手:“将东西交出来。” 君未染一愣,猛的抬起头,两滴眼泪滑出眼眶,愣愣着看着自家兄长:“大哥?” 他薄唇微勾,冰寒又薄情:“你不惜骗她也要拿出来的东西,难道就不希望它发挥到最大的效果吗。” 君未染泣出声:“大哥,染染错了,求你不要走,求你救救二姐。” 他离开,他要离开,君未染慌了,那墓穴里没有多危险,却有很多不得了的东西,如果没有大哥这样的人帮忙,二姐她要怎么出来啊? 都怪她,怪她,君未染还是第一次哭的这么凶。 沉默,周围似降了一层的冰。 良久,一只手搭在她的脑袋上,君千墨的语气依旧薄凉,却柔了一分:“天师伯伯说她没那么容易死,染染,时间不多了,跟我回去吧。”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四周黑漆漆的一片,贺兰音觉得自己很难受,有点儿呼吸不过来的感觉。 脑海里想起落下来的场景,她猛的打了个哆嗦,眼睛一下子就睁开了。 室内的光线有些强,她一时之间睁不开双眼。 旁边,是温柔的声音:“醒了?” 贺兰音轻‘恩’一声,缓缓的睁开了双眼,登时就被眼前的景象给吓住了。 只见他们两个人均被铁链绑住悬在上方,而在他们的脚底下,是一座恢宏的地下宫殿模型,金光闪闪,边边角角造的极是精制,贺兰音甚至能看的清里面小小的假山。 贺兰音忍不住咂舌:“看来这战神有一颗当皇帝的心,没有一个当皇帝的命啊!” 两个人被绑的像个粽子一样,是以悬在半空也不怎么难受,闻言叶翾低笑两声,打趣道:“何以见得?” “你瞧这殿群辉煌,气势宏伟,壮丽又庞大,跟座落在北京相传有九百九十九间的故宫有何不同?金檐紫铃,嚯,还有碧树琼花,你瞧,那主宫之上硕大的一颗,可不就是夜明珠?啧,奢侈,老祖宗可真奢侈!” “北京?”叶翾眨巴了一下眼睛,“何地?” “我也是在干爹楼阁里的一本书上瞧见的,”贺兰音咂巴了一下嘴,撒个谎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只听说过,没想到还真存在。” 只不过这老祖宗也太爱财了吧,那么大的一个模型,这得花多少金子?饶是贺兰音这个不太爱财的,都觉得甚是心痛。 随后又恍然大悟,那墓穴之上的金堆怕只是金山一角,塞罕的祖先想要守候的,恐怕是这里的黄金才对。 她不得不相信,如果将这以吨为计算的黄金搬出去,想要跺跺脚,让整个大陆抖三抖还真不是什么问题。 “叶翾呐,”她似察觉不到这里阴风阵阵的环境一般,笑眯眯的看着他:“这是连老天都让你统一天下!” 叶翾瞧着她半晌,唇角一弯:“本太子也相同认可,不过在此之前,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何不听我的劝?” 贺兰音眼睛望向看不见头顶的上空,轻咳一声:“你不觉得这样很感动吗?我这是先下手为强呢,等有机会你出去了,一定会对我感激的不行,是以一颗心都在我的身上,到时候我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想不横着走,都难呐!” 叶翾笑了两声,有些凉:“阿音寻靠山的本事倒是令人刮目相看。” “错,我这叫识时度,不放过一丝抱大腿的机会,”她喟叹两声,企图转移注意力的目的太明显,偏生她又不觉有什么错,一双美目终于从那金闪闪的宫殿挪开,向上一移,便顿住了眸子。 叶翾也随着她的视线望去,落到石壁上的画时,勾唇淡笑:“若我是这两千年前的战神,怕是也要被你气死。” 贺兰音嘴角一抽,眸底却是幽深一片。 眼前的石壁上刻着一幅画,画上亭台楼榭,花团锦簇,一男一女两抹身影依偎在一起,许是时间久远,两人的面容都有些瞧不清。 不过刻在画上的一句话倒是挺清晰的:柳暗花明又一村,能落此地者皆有缘。说明你跟我一样,爱财又爱美男。能看得懂上面的话,也证明你同我一样来自同一个地方。哎,老乡啊,不是本王妃不帮你,实在是我太爱这金银珠宝,你既打扰到我跟相公的长眠,那便留下来吧。 落笔:苏莫。 贺兰音偏过头看了叶翾一眼,见他微笑的弧度都没变,心知里清楚这厮定当是理解了这上面的话,也必定知道了她方才所说的都是瞎扯淡的! 这人实在是忒可恶!贺兰音气不打一处来,“早点儿揭穿我你会死吗?” 叶翾脸上表情更灿烂:“如此,哪儿还有乐趣可言?” 贺兰音挣扎了一下,“那你还不赶紧将身上的铁链子弄开?” 叶翾挑眉看她一眼,有点贱贱道:“阿音你当真是本太子肚子里的蛔虫?你怎么知道本太子有办法将这链子弄断?说出来,也给本太子乐呵乐呵?” 乐呵你大爷! 她在心中悲呼一声,眼角抽搐,额头青筋爆了几根出来,突然有点儿委屈的瞅他:“很痛的。” 叶翾再也笑不出来了,只见他浑身一震,轻轻落地,接着又一跃而起,将她身上绑着的铁链弄断,抱着她落到了地面上。 贺兰音避开他灼灼的目光,轻咳一声:“我们去找找看有没有出口。” “这位先人都说让我们陪他们了,阿音又何以认为有出口?”叶翾抱着她不撒手,邪邪一笑:“左右都要死,不如我们及时行乐?” 贺兰音朝他翻了个白眼,拍开他的手,整了整衣衫:“如果先人真的要我们陪着,也不会留下柳暗花明又一村这句话了,我猜这位战神王妃是个喜恶作剧的性子,没有真的想害人。” 叶翾站起身,左右看了看,但整个室内除了那金光闪闪的宫殿之外,也就只有石壁上的一幅巨画,要么就是看不到头的洞顶,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人死之后便会有棺椁,”贺兰音叹息一声,“纵使这位王妃思想前卫,那爱她的这位战神王爷势必也会给她的任性收拾好烂摊子。古人迂腐,对于传承一向不轻易逆反,所以,真正的墓穴,应当另有其地。” 墓穴之中,突然吹来一阵暖风,似是应景,那悬在头顶之上的铁链来回轻晃着,似是别样的风铃,在轻轻诉说着远在两千年前的一切。 “阿音,”叶翾朝她招了招手,指着画里楼亭一角:“你看这儿。” 贺兰音走了过来,只见那角落处刻着红色印章,上有八字,皆是繁体,她看不明白。 叶翾给了她答案:“叶落归根,来时无口。” 他声音缓而低沉,音落之后,伸手将僵住身子的贺兰音揽住,两人贴着墙根坐了下来,望着恢宏的金殿:“如此,可后悔抱我这个大腿了?” 贺兰音倒是很实在的点头:“有点儿。” 怔了一会儿,她突然又笑了,可能是因为知道没有退路,她索性放开了性子,伸手抱住他的胳膊,将头枕在他的肩膀上,静静的看着前方,突然感觉前所未有的安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三章 不要浪费时间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靠着叶翾的肩膀,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醒过来的时候更茫然,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有多久,外面的天是黑的还是白的,时间上没有概念,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好在身边有人陪着,心中的恐惧倒也淡去不少。 “醒了?”叶翾微凉的手指摸了摸她的额头,掌心顺带将她额头上渗出来的一些汗抹掉,语气带着关心:“做噩梦了?” 贺兰音眨巴了一下眼睛,顺势点了点头:“梦见我们两个变成了两架骨头,灵魂又被这墓主人留下,炼成恶鬼,替她守墓千年。” 头顶传来一阵闷笑声,那大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若说这个世界上,还有我不能理解的地方,便是阿音的脑袋了。” 贺兰音一愣,抓住他作乱的手,抬起头:“你不信?” “信,也不信,”叶翾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桃目微敛,唇淡似粉,一如四月春风拂过,端的叫人脸红心跳:“信我俩终究化为白骨,不信的是这墓主人会将我俩的魂魄落在这里。” 贺兰音笑出声:“你又不是这墓主人,这么确定?” “因为我比她要凶些,她想留住我,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但是你不行。”叶翾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再说了,以她跟战神之间的感情,又怎会化作一缕厉魂徒留世间?怕是早早的许了姻缘,一同投胎去了。” “说的有道理,”贺兰音顿了顿,又小声道:“你说我们什么时候会死呢?” 叶翾看向眼前金光闪闪的宫殿,嘴角上扬:“兴许是明天,兴许是后天,总归,是要死去的。” 贺兰音叹了一口气:“这种死法未免也太折磨人了。”她有些气愤的捶了捶地板:“这女人的爱好忒恶趣味。” 叶翾扳过她的身子:“为什么不听我的话,跟着跳下来?” 贺兰音挠了挠头:“哪里有为什么,你不是心知肚明吗?” 叶翾眼睛一亮,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离近一分,眼底欣喜逐渐露出,偏偏一副忍耐着不敢相信的模样继续道:“我该明白什么?阿音可否说明白?” “恩?”许是觉得自己死定了,贺兰音觉得此刻再遮遮掩掩的也没什么意思,隐忍三年,除了确实是因为白泽的缘故,也是想着再历练历练,到时候站在他的身边,也有些勇气。 于是,胆子大了,性子放开了,更是觉得叶翾这幅容貌美的太过分,啧啧称奇之外,她跟那些个粗犷大汉一般,嘿嘿一笑,伸手勾了他尖细的下巴,顺带吹了个口哨:“小爷我自小就觊觎你的美色,你会不知....唔。” 他不待她再说完,单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便是一个深吻,直搅得两人气息粗重凌乱,他才堪堪的放开她,头窝在她的颈窝里,好半晌都没得动弹。 只是那拥着她的腰身的双手越来越紧,像是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一般。 贺兰音腰疼唇也疼,嘶了一声,伸手拍拍叶翾的后背,好笑着开口:“就是觉得有些委屈你,堂堂一国太子,竟然会死的这般窝囊。” “我从未觉得如此庆幸,”叶翾蹭着她的颈窝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餍足:“阿音,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干爹干娘那样的日子,无忧无虑,每天都跟自己相爱的人在一起。你不在的三年里,我时常在想,即便复了南宫一氏,即便登上那高高的帝位,于我,又与十五年前,又有什么区别?不过是换一种方式去孤独的生存罢了。” “然而那个时候好歹还有你,所以即便再是苦闷,我也觉得每天的日子并非那般难熬,”他越说,手臂收的越紧,“可无你的那三年.....” 他顿住了,没有再说一句,只是那微颤抖的手臂到底泄露了他一丝的情绪,这样的叶翾她也从未见过,只好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调笑道:“我不过是开个玩笑,你怎么认真了?” 叶翾抬起头看她,眼神里有一丝怪异:“你不信?” “我怎么信?”许是呆在这里给人的感觉太过于压抑,为了让彼此轻松,贺兰音的语气故作调笑:“若是三年前我说同裴皓哲一起去边疆,你的计划是不是就会更完美了?” 叶翾身子微微一僵,手臂更用了一分的力气,嗡声嗡气:“不许你说他。” “如何不能说?”贺兰音直觉这是个翻身的好机会,要知道逮到叶翾这样的笑面虎的痛处那是万般的不容易,再接再厉,最好是一剂猛药打到底:“我同他,就像你同薛宝琇的关系一样,如何不能说了?” 叶翾眸光微闪,哪里又听不出现她语气里的调笑成分?腹黑如他,他是肯定不会告诉贺兰音,比起北辰的苏黎或是北辰琰,他最忌讳的,还真是裴皓哲。 那个从一开始就捉摸不透的青年,一直到这乱世的冲锋打响都未曾露出一丝马脚来的男子,是最值得人去提防的。 可惜还未来得及探索,他竟然就与她被困于此,于天命来说,着实是令人意想不到。 “是我的错,”叶翾轻咬她的脖子,“是我不该将薛宝琇留着。” “算了,”贺兰音大方的拍拍他的肩膀,“这也怪不得你,如果换作是我,还不一定能做到像你这般的完美。” “不过嘛,就是可惜那些个觊觎你的美人儿,这好不容易有个十全十美的太子,结果就要同我死在一块儿了,”贺兰音眦了眦牙,心情显得很愉悦:“若是她们知道你从小就跟我在一起,会不会气的集体寄刀片?” 叶翾本是听她的情话听的轻飘飘的,听到寄刀片三个字,面色一沉,“她们不敢。” 贺兰音嘿嘿一笑,头埋在他的怀里:“我不怕死,却怕这般折磨的死去,叶翾,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叶翾抚着她的背:“你说。” 贺兰音指着落在角落里的黑玄剑:“等我受不住折磨的时候,你就一刀将我了结了,可好?” 叶翾手一抖,贺兰音等了半晌也没听见他的声音,又道:“你是不是在怪我残忍?哎我是个女子,你总归要让着我些,这样吧,等我死后,你就割我的肉吃,有力气了,你再决定死不死,如何?” 叶翾抿着唇没有说话,贺兰音索性抱住他的脖子,人生中难得一次的撒娇:“好不好嘛,恩?叶翾?” 她承认,面对这样的环境,她是真的怕了,没有时间的概念让她心中的恐惧无声无息的遍布全身,令她不安。 她是残忍的,自私的,明明是自己愿意跟着他跳下来,却是自己先认怂,受不了恐惧,而将这堆烂摊子又交给了叶翾。 叶翾抱住她未动,好半晌都没说一句话。 就在贺兰音想着要不要再接再厉蛊惑他一下,就感受到叶翾抱着自己的双臂松了一分,他似乎吸了一口气,身子离她有些距离,附在她的耳边道:“我有何好处?” 贺兰音眉头轻蹙,他俩都快死了,她还能给他什么好处? 她乌黑黑的眼珠子转来转去,最终落到一脸深邃的叶翾脸上,见他眸底掩饰不住的欲色,她的脸慢慢的红了起来,身体也莫名的有些燥热。 那搭在自己腰上的双手上的热度越来越高,隔着衣料都能灼伤了她的肌肤,贺兰音一时之间心跳加速,有些不知所措。 叶翾盯着她半晌,突然向她凑近,贺兰音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紧张慌乱的心境之下竟然还有一丝的期盼。 他温热的呼吸擦着她的脸颊而过,好笑的盯着闭着双眼睫毛直颤,面上隐隐还有着一丝期待的女子,他嘴角笑意忍不住扩大,故意冷下声音,疑惑道:“阿音闭着眼睛做什么?” 想象中激烈的深吻没有,手掌抚过身子的触感也没有,贺兰音猛的睁开了双眼,就瞧见叶翾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扬了扬手中的棋子。 贺兰音顺着他的手低头一看,就瞧见两人的面前不知何时放了两蛊围棋盒,叶翾那边的盒盖已经打开,他手里捏着一颗黑子,在她面前晃了晃。 “陪我下棋吧。” 贺兰音嘴角一抽,有些无语的看着他:“只是下棋?” 叶翾挑眉,面上有一丝的疑惑,好似真不知道她方才的心意似的:“不然呢?” 她深吸一口气,暗道无论过了多少年,自己的功力还是比不上眼前的这个老狐狸,泄愤似的掀开棋盖,她那双欲喷火的眸子恨恨的瞪着他:“下什么棋!?” 叶翾眨巴了一下眼睛,“你围棋下的过我?” 贺兰音啐了一口:“下不过!” “那你还问?”叶翾起身,将那柄一同掉落下来的黑玄剑捡了过来,在地上画了一个棋盘,悠哉的席地而坐,笑吟吟的看她:“便下你喜欢的五子棋吧。” 他脸上讥讽的意思太过于明显,贺兰音抑郁的坐他对面,伸手落下一子:“不如趁这个机会你教我下围棋吧。” 叶翾不缓不忙的落下一子,思索片刻,摇了摇头:“以往教过你几次,连师父都觉得你没这样的天赋。” 贺兰音一口老血噎在喉咙不上不下,“那是以前不想学,敷衍你的。以我的资质,当真学下来,不一定会输给你。” 叶翾捻着棋子的手一顿,意味深长的望了她一眼:“要不来场赌局?” 贺兰音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的将他所有的棋路尽数堵住,笑的森然:“好啊,谁输了,谁就脱一件衣服,如何?” 没想到她竟如此大胆,叶翾仿若第一天认识她一般,惊奇的上下打量了她好几眼,忍不住道:“阿音就不能矜持一些?” “矜持?”好似听见了什么笑话,贺兰音盯着他的眼神突然冒出了一抹的幽光,嘿嘿一笑,很是轻浮:“你这么一个大美男公然的引诱我,我又不是傻子,不将你拆分入肚,岂不是枉费你我的时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四章 永世纠缠不休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两人又互怼了几句,拼杀了几局,当然,每每以贺兰音的输为结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贺兰音整个人都不好了,脚一伸,干脆往后一仰,躺在地上,全然放弃:“不下了,我认输了!” 围棋下不过,象棋下不过,连五子棋下不过,她自诩不是笨蛋,但在叶翾智力的碾压下,她就算心理再强大,那也接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好不好。 欲哭无泪,不想再看见他! “咕咕......” 许是太过于激动,连她的肚子都抗议起来。 “喂,叶翾,”贺兰音摸了摸自己本就扁平的肚子,咂巴了一口,突然笑的有些森然:“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叶翾慢条斯理的将地上的棋子一颗颗的拾掇起,目光柔柔的看她半晌,低声道:“好。” “从前,有两个非常非常相爱的人,相爱到什么程度呢?就是如果男的要死,女的断然不会独活的那种。” 她声音微沉,隐约的还透露出一种勘破天机的淡淡讥讽:“两个人无论是兴趣爱好,还是衣食住行都极为相似,所以两个人的爱恋就越来越深,他们直觉不该被世俗所束缚,所以他们两个做了一个惊天的决定,他们背上行囊,打算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 他们找啊找,找啊找,的确找到了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只不过那山太高了,高到他们需要彼此的扶持才能爬上去。 可为了他们的梦想,这点儿阻拦又算得了什么?于是他们配备了简单的登山配置,在一个风轻云淡的日子,相互扶持着往山上去了。 爬山的日子是极其枯燥的,可是因为他们彼此心中有爱,所以他们并不觉得有什么,直到有一天,山上下起了大雨,冲松了他们脚底下的石壁,他们两个人便一起滚到了山底下。 原本两人还以为自己死定了,可没想到,他们竟然活了下来。不幸的是,女人摔断了腿,在没有救援的日子里,只能靠男子来照顾她。 男子当然是爱她的,每日都会悉心的照顾着她,可他们两个人身上的粮食带的不多,很快就吃完了。 男子没有办法,女子不能走,他也不能丢下她,所以他只能每次趁那女人睡着,便去远处的池塘里捕鱼。 池塘里的鱼又少又小,每次都仅够一个人吃的,可男子每次都会给女人吃,还说自己不饿,每天都跟她说只要她活着,他浑身就有使不完的力量。 女人大受感动,而男人真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即便每天早出晚归,他还是精力充沛,等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女人越来越虚弱的时候,救援队,终于出现了。 女人开心的以为他们已经获救了,可没想到她心爱的男人却在这个时候一刀捅在了她的心窝子上,很遗憾的告诉她,救援队的船里,只能坐一个人。 面对离开的男子,还没死透的女人突然明白了什么,她猛的将遮住息双腿的布掀开,赫然瞧见自己的双腿只剩下了两根光溜溜的骨头。” 她闭着眼睛,仿佛自己就是故事中的女主角,幽森的语气加上墓穴,倒像是她故事里那个女主角在她身体里复活了一样。 贺兰音阴森森的露出一口白牙,低声嘶哑道:“好叶翾,你觉得故事怎么样?” “挺不错的,”叶翾的声音有些远,没听出有多大的情绪,“编的挺不错。” 贺兰音猛的睁双双眼,就听见那厮的声音幽幽道:“阿音,过来。” 她从地上站起身,就瞧见叶翾蹲在不远处,背对着自己,好似在认真的研究什么东西:“这里的东西许是比你剜肉饮血还要有意思的多。” 贺兰音有些无语的走过去,未瞧那地上,双目眨也不眨的盯着他:“你心中就没有什么波澜?” 叶翾有些疑惑的看她一眼,顿了半晌,又恍然大悟道:“你说的那个故事不可信,且不说两人如何相爱,就是想要离家出走独自生活就要得到家族同意,然后再上报吏属官府,最后上书到县令处,由县令上书记录之后再交由顺天府请碟,最后再层层落定下来,也要约莫两年光景,而一个家族怎么可能由着自己家的媳妇儿将人给拐了?怕是还没有出屋门就已经被...唔” 贺兰音伸手捂住他的嘴,眼角微微抽搐:“你发现了什么。” 叶翾闷笑出声,舌尖恶意的舔了一下她的手心,又拽过她的手臂,将人狠狠的吻了一通,才在她的耳边低叹:“你们女人,就喜欢这般胡乱试探,你若真不信我,我现在就割肉给你吃,又何妨?” “去,你这人懂不懂情趣?”贺兰音推开他,“说故事无非就是想转移你我的注意力,你明明知晓,还这般曲解我的意思?” “恩?阿音说的是这个意思?”他的眼底泛起一丝狡黠,又将她扑倒在地:“我又误会你了,着实该罚。” “赶紧启开,”贺兰音伸手推他,闹了个大脸红:“你到底发现了什么?是否咱们两个有救了?” 叶翾面上浮起一丝笑,将人从地上拉起来,有些无奈的看着她:“是不是活路,尚且不知。” 说罢,他指着黄金宫殿的一角,沉声道:“你且瞧这宫殿,可有什么不同?” 贺兰音拧着眉头仔细的看了半天,见那座宫殿虽跟周遭宫殿一样金闪闪的,但亮度却又远非其他宫殿那般的精纯。 她微微一愣,用手捏了捏,愕然的看着叶翾:“这不是黄金。” 叶翾嘴角笑意渐深:“若我猜的没错,这位战神的王妃当是和干娘染染一般极度喜爱银子,痴迷到用那么多的金子去打造一个宫殿,又怎么可能会容许里面参有假物?” 贺兰音心尖跳了跳:“你的意思是,这是个机关。” 叶翾点头:“只不过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机关,是生是死,一切,都是未知数。” 贺兰音回头瞧了一眼壁上的画,画上的女子身形高挑,面容模糊,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那画似有灵魂一般,正笑吟吟的盯着他们两个人看。 心中嗤笑,这老祖宗还真留了一个难题给她。 这算是又应了那句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本来以为自己死定了,然而现在让他们发现有个假金子,但这假金子又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条活路。 “早死晚死都是死,”贺兰音叹了一口气,“只不过死相不同而已。最差的结果,无非就是这座墓穴全部坍塌而已。” 叶翾一笑:“不会。” 贺兰音看他:“你怎么知道?” “会不会一试便知,”叶翾抓住她的手,“你可会怕?” 贺兰音翻了个白眼:“我说怕就有用吗?” 叶翾提起黑玄剑,站起身:“你且站开一些。” 贺兰音看着他半晌,突然走到他的身后,伸手抱住他的腰身,“万一冲出来个什么东西将我俩打散就不好了,如果是根箭,那我俩也不必纠结谁先杀掉谁了。” 叶翾身子僵了僵,手一伸,将她从背后提到胸前,紧紧的拥住她,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即便死,我也不想看不见你。” 贺兰音噗嗤一笑,将头埋在他的怀里:“一会儿黑白无常来的时候,我们两个就用这里的金子贿赂贿赂他们,让他们给我们点儿时间装更多的金子,咱们买通孟婆,买通整个地府,做个地君什么的,免受轮回之苦,就谁也不会忘记谁了。” 她话落,叶翾也没有出声。 他的心跳声在说谁也不会忘记谁的时候加速了跳了起来,好一会儿,才逐渐的平衡,他的嗓音比以往任何的时候都更温柔:“好。” 说罢,他便提起剑,暗劲微运,一下子就将那个似铜非铜,似金非金的宫殿给砍成两半。 清脆的‘叮’的一声落下,两人的呼吸都微微紧了几分。 可等了有一会儿的功夫,整个墓穴里依旧没有什么声响,贺兰音忍不住将头抬起来,皱眉道:“难不成是因为这位战神大爷最后没有金子了禀着反正自个儿的媳妇也看不出来的心思弄了个假的宫殿么......” 她话还未落,突地轰隆隆的一声,整个墓穴开始摇晃,叶翾握紧了剑,拥着贺兰音跃至画壁下的墙根处,两人紧紧的贴在一起,死死的盯着不断落着石头的墓穴。 隐约的,还能听见闷闷的捶击声传来,他们对面的石壁裂开了一丝隙缝,一道道水注一下子喷了出来。 “这老祖宗的品味真不一般,”贺兰音直觉得自己头皮都发麻了,那闷捶声竟然是墓穴里的水冲出来的声音,看石壁那程度,洪水冲进来,不过是几个呼吸之间的事情。 “没想到我们竟然是淹死的,”贺兰音看向叶翾,见他也望向自己,眸子深处还有一丝的歉意。 可不知为何,她的心底竟然还隐约升起了一丝的喜悦。 这总比不知天日的等待死亡要好多了! 她撩起自己的裙角,紧紧的缠在叶翾的腰上,双手勾住他的脖颈,头埋在他的胸前:“叶翾,说句自私的话,下辈子,我也想缠着你。” 叶翾面容微动,纵然他俩的情话说了不下百遍千遍,纵然她的性子狡诈诡辩,纵然自己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可没有哪一次像是今天这般令他有种心裂一般的震撼。 那白雪皑皑,衣着青色狐裘,狡黠的笑着称她赢了自己半子的人,是她。 那万里无云,清凉燥热的夏夜,拱进他的被窝里笑着调戏着自己的,是她。 那血染江河,笑着被利用,依旧潇湘面对自己的,是她。 无论是过去的十年,二十年,一直纵容她,无论她以什么样的手段姿势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他自己! 从来没有哪一刻,他是如此明白自己的心意。 他不笑的时候,眉宇冷冽,无端的给人不可亵渎的威严,他皙长的手指落到自己的腰带上轻轻一拉,衣衫散开,他极速的将两人的腰捆绑在一起。 拥着她,像是拥抱住了整座江山:“我允了你下辈子纠缠。不过,往后的生生世世,我必定会对你纠缠不休,永不放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五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黑暗,永无止境。 贺兰音睁开眼睛的时候,隐约觉得自己飘浮在半空中,轻飘飘的,没有一丁点的重量。 再次成为魂魄,她倒没有那么多的惊讶。 只是比起以往,更为浑浑噩噩。 四周是光亮的,有一缕光照在自己的额头上,耳边有溪流缓缓流淌过的声音,叮叮咚咚的,还挺动听。 她半悬在高空,只觉得周身皆是绿盈盈一片,她下意识的低下头,就瞧见有两抹身影躺在地上。 那是一男一女,女子的身影她瞅着很眼熟,但她想不起来那是谁,而视线再落到旁边半裸着的男子身上时,不知为何,她的心中突然裂开了一丝的疼痛。 四周,忽然又陷入一片黑暗。 但那股子钻心的疼痛却是无半分减退,反而因为她逐渐的清醒,越发的强烈起来。 脑海里有什么东西正跟疯了一样的涌了进来,她一时头痛欲裂,猛的睁开了双眼。 大口呼吸,她终究是活了过来。 身上湿透的感觉异常的清晰,贺兰音有些愕然的看着高空中的一轮阳光,忽然跟想起来什么似的,艰难的转过身:“叶翾。” ************ 当那一缕阳光再次照耀下来的时候,简易搭建的屋子里缓缓的走出一抹娇俏的身影来。 贺兰音抬头望了一眼高高悬挂在天空上的太阳,双眼微眯。 他们所在的地方似是一处筒型状的悬崖,更直白点说,更像是人工挖出来的一个深坑,而他们,就在深坑的脚底下。 而这山脚底下生长着种类繁多的花草树木,有一方约莫丈宽的深潭,潭中有鱼,是一处活水。 贺兰音觉得他们应该就是从这深潭里被冲出来的,而这里显然也是那位老祖宗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简易的屋子是原本就有的,里面锅碗瓢盆,桌椅床榻,就连饮水的杯子都一应俱全,甚至她还从屋子里的搜罗出了些许的药材。 不过她没有给昏迷不醒的叶翾用,毕竟这药都过了多少年了,万一质变吃坏了叶翾,那就不好了。 她望着头顶上方的太阳出了神,又缓缓的叹了一口气。 这算什么,又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本来以为自己死定了,结果被冲到了这个鸟地方来?看样子还是没有出口的? 她从醒来之后就开始计算着时间,也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的琢磨了一下那位千年之前的王妃的性子。 从一开始的半合石门开始,那位王妃就已经在考验他们了。 第一关便是问他们是否确定要闯入此地,第二关,是询问他们是否只是为了那点金银,第三关,是宝物都拿出来了他们可以滚蛋。 而最后一关,落入墓穴之地,她确认了自个儿跟她是来自同样的一个地方,所以就给了她一个活命的机会? 被永生的困在这四方之地吗? 贺兰音呼出了一口气,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她转头,就瞧见衣着松垮的俊美男子,赤着脚走了出来。 他面上有一丝的茫然,在瞧见她的时候,嘴角方才露出一抹笑意,有些生涩, 更多的是彷徨:“阿...音。” 贺兰音心生一丝无奈,走过去扶着他坐下:“怎么不躺在里面休息?” 叶翾视线淡淡的,从她的脸上划过,落在面前波光粼粼的湖面上:“终日躺着总觉得身子骨不适,而且你不是说过,要多出来见见阳光的么?” 他的语气依旧很柔,只不过多了一分对陌生人的生疏,贺兰音心中微微一痛,给他倒了一杯热水:“今儿个天气不是太好,恐怕一会儿子会下雨,吹一会儿风你便去休息吧。” 叶翾点了点头,声音有一丝的迟缓:“今天,吃什么?” 贺兰音面色微微一僵,脸上又重新浮起笑容:“今天咱们吃碳烤鱼!” 他眉头微微一蹙,很快又松开了,眼角弯弯,煞是纯真的看着她:“好。” 贺兰音拍拍他的肩膀,将新研发出来的饼子塞到他的手里,拿起两日前才做好的简易鱼杆,朝着幽潭走去。 没错,在这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破地方,他们已经吃了半个月的鱼了,嘴都快淡出个鸟来了! 但她依旧很庆幸,也很感恩,尽管肉类只有鱼,但这里生长的野生茵类和野菜却是很多,呆在这里的半个月,除了她钓鱼的技术之外,就是她的厨艺了! 那烧鱼的手艺,她胆敢伸出三根手指头指着天大吼一句,她敢称世界第二,没人敢世界第一! 但是讲真吃多了谁都会腻歪,还是她这么个不会做菜的,也得亏叶翾这个人脾气好,对于她做的黑暗料理,硬着头皮都吃下去了。 念此,她回头望了一眼,安静坐在那里的叶翾朝她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她叹了一口气,神色很快就黯淡了下去。 眸光望着平静的湖面,她陷入了沉思。 叶翾失忆了。 不仅失忆,仿佛连智力都退化了很多,刚醒来的时候,他一脸纯真的看着自己不会说话的模样,令她欣喜的同时,又忍不住泪流了一个晚上。 而这段时间,她就跟看着自己的儿子长大一样,看着他一点点的,从咿咿呀呀学语,到懂得她在说什么,懂得关心人,懂得帮忙,懂得许多事情。 她的心是感慨的,欣慰的,也是庆幸的。 如果不是忙着这一切,她一定会因为被困在这山崖下的一方土地而疯掉的。 她不是小龙女,没有那么淡泊的性子,即便一个人也能很淡然的呆在一方世界十六年!这时候她又忍不住吐槽,好歹人家杨过知道小龙女跳崖的地方在哪儿,最终将她给救了出去。 那她呢?她可是跟叶翾一起被喷了出来,且完全不知道在世界的哪个角落里啊! 仿佛是为了安慰她,鱼钩猛的一拉,贺兰音脸上立即扬起了一抹明媚的笑容,朝着呆呆看着自己出神的叶翾喊道:“叶翾!今天钓了个大鱼!” 叶翾唇色勾出一抹纯天然的微笑,眸子随着她的笑容染了光,放下手里捏着的糊饼,朝她走了过来。 他原本的衣裳早就被水冲跑了,身上的衣裳还是贺兰音从屋子里扒拉出来的一件布做出来的,她没有手艺,只好在他臂膀的地方剪了两个大洞,又随意的裁剪了一下,再在胸前腰腹处剪了两个小洞,一根带子穿过,就当一件衣裳穿着了。 好在这地底之下气温恒温,这样穿着也不会觉得凉,然而不知是今日他的带子没系好还是怎样,他一走动,那带子就自动散开了。 他蜜色的胸膛登时展现在她的眼前,宽肩窄腰,结实的胸膛,约莫六块腹肌,两条人鱼线缓慢而下,隐入他白色的亵裤之内。 贺兰音觉得自己的鼻子痒痒的,隐约还觉得自己的呼吸有点烫,美色在前,禁受不住,她一时之间看直了眼。 那被她钓住的鱼哪肯放过这个机会?哧溜一下,拖着她好不容易改良好的鱼杆落荒而逃,半丝机会反应的机会都不给她。 待她回头,也只来得及瞧见即将消失在湖面的鱼杆:“我擦我的鱼!” 结果,贺兰音只好愤愤的又去砍了一根竹子,就着并不锋利的柴刀削了老半天才削好一根鱼杆。 等她钓上了鱼,将鱼汤煮好之后,月亮已经升到了半空之中。 贺兰音抬头望了一眼夜空,今天的天气还算不错,星辰满布,万里无云,她更觉得自己住在了大烟囱里一样,实属井底之蛙。 叹了一口气,她端着鱼汤坐在了屋门专门打造出来的小桌子边,朝里面喊道:“叶翾,出来吃饭了!” 换了件衣袍的叶翾缓缓走了出来,很是乖顺的坐在她的旁边,拿起勺子,优雅的喝着鱼汤。 贺兰音瞧着他的模样,心下忍不住叹息一声,人的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即便忘却了一切,那刻在骨子里的习惯,依旧不会变。 但她觉得失忆也是有好处的,尤其是现在,这货没有往日里那般精明算计,纯真的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好娃娃,什么事情都相信自己也听自己的,也不会嘴贱怼她,实属畅快。 “阿音,”叶翾轻轻的放下手里的勺子,头一次认真无比的看着她:“我的名字...只是叫叶翾吗?” 贺兰音有些不明白,思索了一下,点头:“为何这么问?” 他垂下了眸子,长长的睫毛在眼窝下投下一片阴影,显然异常的落寞:“前段日子你说过,叫人命名的时候,显得不亲近。所以我便在想,我是不是,也有字,或者,你说的,小名?” 他又掀起眼,目露期盼:“我不想与阿音,太过于生疏。” 见她这般纯净的眼神,贺兰音差点要晕过去,对于这种软话的攻击她向来没有什么招,心软了好几分,笑眯眯的看着他:“那你想要什么字?” 他目光亮了亮,“阿音觉得呢?” “我觉得啊?”贺兰音支起下巴,目光望向天空,见那繁星满天,闪闪的,好似他眼底的光,唇一抿,嗤出一声笑来:“你觉得天上有几颗星最亮?” 叶翾顺着她的视线望向天空,不明白她是何意,很是认真的数了数,半晌道:“有十三颗,最亮。” 贺兰音嘴角一抽,她方才明明数了有十五颗,这货怎么就挑了个十三?叹了一声命也,她笑道:“那你便叫叶十三吧。” 叶翾有些诧异,大概是没有想到她竟然这么随便,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柔柔的笑了起来:“那便叫十三吧。” 确定好小名,贺兰音心情愉悦的摸了摸肚子,朝他咂嘴一笑:“好了叶十三,将碗筷收收,生个火洗个澡,早点睡觉。明日起来,你便同我一起练功吧。” 叶翾点头,乖顺的模样怎么看都觉得相当养眼,贺兰音喜滋滋的瞧着,觉得有这么一个大美男听自己的话还一起生活,日子总归不会过的太无聊。 有的时候跟他安逸的躺在一起晒太阳的时候,她陡然生出一种就这样地老天荒也不错的感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六章 秒变农田能手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菜圃 时间一晃,又是半个多月过去了,贺兰音想要从这里出去的心思是彻底的歇了下来。 这半个多月的时间里,她早就将这周围勘察了一遍,除了那一汪看不到底的水潭,四周如同她的猜想一般,就是从一座大山里掏了个大洞,四面是光滑滑的石壁,别说缝隙了,就连能够爬上去的凸石都没有。 就算她水性极佳跟个鲛人似的,那游来游去的出口也只有那个墓穴,在水压的大山下,她自诩还没那个本事去炸了墓穴。 所以,她跟叶翾两个,是正儿八经被困在了这里,不得已的归隐山林,做了一对世外野鸳鸯。 啊不对,是世外母子,没错,她感觉自己在照顾儿子一样,很有使命感。 此时,她正面朝黄土背朝天,挥汗如雨的举着一把制作粗糙的锄头在锄地,眼前这不过七分地大小的菜园子还是她花了近十多天才开垦出来的,贺兰音珍惜的紧。 稍作休息的时候,她还会抹一把汗的感慨一朝尔虞我诈的生死阴谋剧愣生生的过成了一个田园生活。 她对不起在座的各位列祖列宗,明明拥着极好的资源却没有成长为一代叱咤风云的将领人生,也没有变成一个祸乱朝纲的红颜祸水,还没有大展身手就被抛到了这个鬼地方,着实是汗颜三尺,心下觉得这一定是个报应。 着实怪自己忒浪费资源。 好在上天也是非常的仁慈,最起码她不必为衣食住行担忧,长久枯燥的生活,也在日日自己琢磨出来的菜圃土地的欣喜中淡下去。 “阿音,”叶翾柔柔的喊了她一声,朝她招了招手:“过来吃饭了。” “呼,”贺兰音应了一声,将锄头放置一边,小心翼翼的跨过好不容易长出几根绿苗苗的菜,蹦蹦跳跳的向一脸贤惠的叶翾跑过去。 “咦,十三,”贺兰音在衣摆上擦了擦手,捻起形状不太好看的面团,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你做的?” 叶翾乖巧的点点头,温柔的看着她嚼巴,适时的递一杯水过去,瞧她吃饱喝足了,张了张口,终究什么也没有说。 贺兰音瞧他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心下好奇,舔了舔嘴角的屑沫,眨巴着眼睛看他:“怎么了,有什么事儿吗?” 叶翾抬起眼,阳光从他头顶泄下,为他本就艳绝的容颜镀上一层光辉,长长睫毛上染着金光,更显他漆黑的双眸清澈无质,叫人有一种多看他一眼也是一种罪过的感觉。 禁欲与美艳完美的在他身上融合,叫贺兰音心中登时一片呜呼哀哉,直觉不能再叫叶翾这般瞧着她,要不然她就要把他当成神一样供奉起来了。 叶翾大抵是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只觉眼前的女子睁着一双好看的杏仁眼正好奇的盯着他,令他心中隐隐的,似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破土而出,然而他又不理解那是什么,声音都哑了几分:“我想,与你分房睡。” 贺兰音愣了一下,叶翾以为她生气了,面上染上几分焦急,想到昨天自己对着睡着的她有了一丝奇怪的冲动,他就心生罪恶感,几乎下意识的认为那样是对阿音极为不好的。 “你,你别误会,”叶翾声音有些迟疑又有些惊恐,“我,我就是觉得,觉得。” 觉得什么,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急的脸上都浮上一层的红晕,抓耳挠腮的模样,瞧的贺兰音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好,”贺兰音拍拍他的肩膀,想想叶翾现在长大了,懂得避嫌了,心里欣慰感更浓重了几分,叹息道:“可咱只有一间屋子,你打算睡哪儿?” “我瞧见这段时日后林那儿的树木挺好的,”叶翾捻了一块团子,细嚼慢咽,“等过段时日天好些,我便砍些做屋子。” 贺兰音点头,这倒是个好主意。 叶翾见她答应了也没什么不高兴的情绪,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令他不解的是,他明明在笑,心里为何会有一声叹息? 这股子低落的情绪来的莫名,他搞不明白,贺兰音却是已经雷厉风行的将盘子都收拾好,又进层换了一身较为简易的束腰着装,兴致满满的盯着他:“十三,咱们来练练武消消食吧!” 叶翾点头,“我去换一身衣裳过来。” 贺兰音爽快的答应:“好。” 在他进去换衣裳的时候,贺兰音抬头望了一眼高高的天空,视线在四周扫视了一圈,心思略沉。 虽然在这里过着的日子不错,但她不是那般贪图眼前享乐的日子,她太明白叶翾肩膀上担着的责任,所以她不想等到哪一天她人老珠黄而他也是白发苍苍的时候,他那幅时不时散发出悲伤的表情。 所以他们一定要出去,时间或许会很长,但她并不担心,所以现在她每天都要跟叶翾对打一遍,将叶翾的身子锻炼的更强壮,到时候掉下来的风险也就更小了。 叶翾走了出来,身着了一件贺兰音特地为他做的练家子服装,头发随意束起,若在腰间别上一把柴刀,背影看上去还真与山里的汉子没什么区别 贺兰音又感慨的摇了摇头,一代风华绝代的美艳太子愣是被她调教成了雄壮的山里汉,也不知道外边儿的觊觎着他美色的女子们会不会恨不得杀了她? 想着,她嘴角又咧开了一丝的笑来,好不灿烂。 然而叶翾看见她这个笑容就不这么想了,他一下子就想到先前自己的提议,本来还以为她不乐意的,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开心。 开心么。 他心里先前的叹息变成了某种说不上来的情绪,怎么说呢,总有种不想让这坏家伙笑的这么畅快的感觉。 两人来到院前,贺兰音摆好了姿势,见他有模有样的,她轻笑一声:“来了啊!” 说罢,她毫不客气的飞身过去,一个横扫腿扫过去,一下子就让叶翾连退了好几步,她心中大爽,身手又极为迅捷的飞了过去。 叶翾知她身手不凡,严阵以待,可惜她速度太快了,到最后他头上慢慢的出了一层汗,有些应接不暇。 贺兰音心中实在是大爽,以往被叶翾压制住的感觉尽数爆发,尤其是在武力上,颇有一种翻身做主人的爽感,基本上是将叶翾吊着打。 这一比试从阳光灿烂一直打到星月披空才停了下来,叶翾身上的衣裳都破了,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的看着眼前的女子,眼底委屈巴巴的,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而那个一直压着他打的女人双手插腰,一副爽的不要不要的神情笑咪咪的盯着他,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直呼了一个爽字。 “阿音,”叶翾神色委屈的不行,除了一开始贺兰音教他招式的时候照顾他之外,之后的每一次,贺兰音都是下狠了手的在他身上招呼,这会儿子,他的身上有好几处地方都被她打的生疼,情绪一上来,未免就有些难过:“我以前是不是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 “可不是么!”贺兰音煞有介事的点点头,蹲下身来,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盯着他:“你以前可坏了,又喜欢针对我,凡是我喜欢的,看上的东西,你都要抢回去,所以我啊,心底对你可恨可恨了!” 叶翾面色一白,眼底浮起满满的惊诧,他睫毛一颤,唇瓣微抖,眼中划过一丝痛色:“那你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好。” 对于终于算计到这条老狐狸,贺兰音心里喜滋滋的爽了一下,不过禀着不在孩子的细小心灵留下什么伤害,她很仁道主义的拍拍他的肩膀:“没办法,谁让我俩是感情好到能穿一条裤子的青梅竹马呢?我不管你死活,谁来管你?” 叶翾似懂非懂的点头,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笑的很纯真:“阿音,你真好。” “所以你以后有什么好的东西,一定要先给我,”贺兰音继续对好孩子循循善诱,“以后有什么话一定要对我说,不能瞒我更不能骗我,知道了吗?” “恩。”叶翾重重的点头,还真像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心思纯真的令人发指。 “好了,流了一身的汗,去洗澡吧。” 叶翾点头,转身便去屋子里拿了一件干净的衣裳出来,走到屋前贺兰音前两天才挖出来的一处小池塘边,很快的就除去了衣裳,跳到里面清洗起来。 “阿音,”叶翾瞧着背对着他的女子,捋了一把凉水洗了洗脸,“你也快下来洗吧。” “你先洗,我去准备点吃食,”贺兰音身上流的汗不比叶翾少,但男女毕竟有别,叶翾思想上再怎么是个孩子,他也是个男人。 之前两个人洗澡的时候都是在水池边打了水胡乱的淋一下,后来贺兰音就挖了一个坑,费了好些功夫才做了一个简易的池子,引了水进去,就成了一个天然的洗澡池了。 不过这都是临时之意,等过段时间,她将菜圃忙好之后就想办法做个木桶什么的,不然整天洗冷水澡,她也受不了啊! 贺兰音瞧了瞧自己有些粗的手指,微一叹息,看来她在农田小能手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隐隐的,似乎还是一条宽广大道? 夜晚,叶翾果然如他所说,怎么也不肯与贺兰音再同睡一张床,贺兰音没有法子,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给她打了地铺。 她此刻无比的感谢先人能够留下这间算是一应俱全的屋子,要不然,以叶翾这作死的性子,他只有地板可以睡! 拿出条薄被,贺兰音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声音难免有些哀怨与恼意:“我看不用等过段时日了,明天你就去后林捡些干草回来,有太阳的时候就拉出来晒一下。” 叶翾有些不明白:“抱些干草做甚?” 贺兰音翻了个白眼:“我怕你挨不过冬日。” “......” 忙了一会儿,终于将这位大爷哄的睡着了,贺兰音哀嚎一声,扑通一下扑进被子里,没了顾虑,她身子一滚,便将整条被子裹成了长条形,欣慰的叹了一口气,立即去见了周公。 然而她还没有睡过去多久,突地听见一阵慌乱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床板传来被人踩的咯吱声,她整个人也被人勒的死死的。 饶是再好脾气的人都要发飙了,贺兰音愤愤的睁开双眼,瞪着连裤子带人一起抱在怀里的人低喝道:“做什么!?” 叶翾的脸在黑夜里瞧不清,却是听他的声音略有一丝的惊慌:“阿音,那里有东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七章 谁是谁心上人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有东西? 贺兰音一怔,警觉心登起,将叶翾掳至床里边,微眯着眼睛向叶翾的地铺扫去。 隐约的,她似乎瞧见有什么长长的东西在蠕动,似乎是被惊到了,那长长的物体竟然高高的昂起了身子,寂静的黑夜里,还能听见‘咝咝’的声音。 贺兰音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 与他们两个悠闲的种田日子不同,山洞外面的世界快要疯了。 叶翾和贺兰音消失有多久,莫羽就在墓穴的外面守了多久。 有北辰暗中插手,受了重伤的乌达格多并未一举将整个草原统一,反而在进军的时候,因为长峡山的特殊地理位置,差点让杀个回马枪的林宇昕一举屠灭。 好在乌达拓拓带领着苏日娜及时赶来,将乌达格多从战场上带走,剩下一些骁勇善战的兵将与林宇昕对抗,一时之间,这个战场又变成了一个拉锯战。 而在此时,主战场之外的百里平地之上,一抹焦急的身影急急的从一个营帐里走了出来,他本面容姣好,却因这一月多余的风吹日晒而有些黝黑,长期埋在战火里的面庞变的异常的刚毅。 “叶蓁!”一把掀开帐帘,白肃清面上的神色很是阴沉,脑子里暂时忘了对方是个女人,怒火几乎要灼了他的整颗心脏。 一身甲胄的叶蓁正将护腕解开,闻言,面无表情的抬头,直视着怒气冲冲走过来的男子,红唇抿成了一条线,这段日子,她也黑了不少。 白肃清到底是怕她的,在见到她一双如幽潭的眸子轻飘飘的扫过来之后,登时就打了一个激灵,顶着被收拾的后怕,咳了一声开口:“你什么时候去救我师姐?” 叶蓁盯着他半晌,就在盯的白肃清背后发毛的时候,她垂下眼帘,将护腕脱下扔到一边:“西江和南凉的人都在,你操什么心?” 白肃清一听这话就气不打一处来,说出的话也不带脑子,竹筒倒豆子一样噼里叭啦的嚷嚷开:“那群人简直就是饭桶!都一个多月了,如果不是有我们的人在背后顶着,南凉指不定早就被那个贱女人搅了一团的乱!” 顿了会儿,他脸色有些阴沉,“再说殿下这么久都没有出现,那个女人似乎已经察觉到了,到底是个有本事的,揪着一丁点的空隙也能翻出浪来。不知现在身在何处的殿下,有没有后悔留着她了。” 叶蓁默了会儿,淡然道:“殿下从不做后悔的事情。” “你又知道了?”白肃清气的坐在她的身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越想越不是滋味,水也喝不下去了,重重的将杯子放子桌子上,显得他的心情异常的沉重。 “现在殿下不见了,师姐也不见了,莫羽那小子跟个疯子一样在被封了的地方挖了一个多月,别说人影了,就连洞口都没挖出一条来。叶蓁,我知道你对师姐有意见,但这会儿子功夫了,你能不能先将你小家子的脾气收收,派些人手去挖那个墓穴?” 他的话刚落,叶蓁的视线似刀一般射向他,盯的白肃清打了个冷颤,她双眸染怒,沉声道:“我对贺兰音有什么意见?” 白肃清唇瓣动了动,究竟什么也没敢说出来,心下却在嘀咕着,她还能有什么意见?还不是因为看着自己对师姐有意思,所以才见不得自己这般关心师姐么。 混迹于各大风月场所的白小公爷表示,女人的那点儿心思,他可是看的比谁都清楚,但没办法,他就是喜欢师姐,不喜欢她叶蓁啊! 如此伏低做小,还不因为这姓叶的女人着实太厉害了,再加上有殿下那么一个义兄,他真是一肚子的苦水没地儿吐啊! 他一脸惆怅的模样没逃过叶蓁的眼底,她本就长的俊俏,比寻常女子长的还高些,如今束了发穿了甲胄的模样,遮了她阴柔的美,平添了一股子的英气来。 是以她看着白肃清冷笑的时候,那邪肆狂妄的模样倒与战场上杀敌的铁血太子乌达格多有些相似,平白的就让人觉得不敢直视,吓的腿软。 白肃清原本还很硬气的气势登时就焉了,心底忍不住在琢磨着这个女人会不会突然爆发,将自己狠狠的收拾一顿? 叶蓁倒是没再理他,垂着的眼睑遮住眼中一闪而过的痛楚,调整了呼吸,她又无比讥讽的看着白肃清:“看来白小公爷对我有些误会,且不说贺兰音她对你有没有意思,单凭我义兄对她的势在必得,她的未来,断然是没有你的份的。” 白肃清一噎,显然没料到叶蓁今儿个说话竟然这么直接,一时愣住,就瞧见叶蓁眼底的讽意越来越盛:“至于我么,小公爷怕是误会的更深。三年前的林将军营帐内,你我虽共处一室同睡一张床一夜,但我们之间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嗤的一笑,扣着自己甲胄的腰带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天下人皆知我是个女子,所以怎么看,都是我的清誉受了影响,白小公爷似乎没什么损失。” 白肃清哆嗦着唇瓣说不出话来,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叶蓁看,那眸中一闪而过的疑惑,显然是不太相信她此时说过的话。 叶蓁脱了厚重的甲胄,扯了红色的里衣,吸了一口气,忽然弯下身来,伸出手轻轻的勾住白肃清的下巴,唇角笑容越勾越大,明明是一个女子,却是显得异常的嚣张狂妄:“我承认你长的不错就出了调戏的心思,不过你别误会了,我根本就不想与你发生点什么。如果你会错了意,那么我只能说一句抱歉。” 她的这幅模样,就好象一个纨绔子弟睡了一个良家妇女,然后腻了不想负责了想及时甩开妇人用的手段,那痞子样,当真是比他还不要脸,还混蛋! 白肃清胸前的一口气还没顺上来,就见叶蓁松开了他的下巴,居高临下的望着他,面无表情道:“军营之中军令唯上,在将林宇昕的营地打下来之前,我是一步都不会离开这里。归南凉所管的士兵也不会借出一人,若小公爷有心,今儿晚上本将便为替你选一匹好马,保管在天亮之前,你能到莫羽的身边,跟着他一起挖墓。” 不待他开口,她继续道:“不过我可要提醒你,如今战场在即,各国的态度都不能拿到明面上来,你要去不要紧,将你小公爷的公牌留下,剩下的,你爱如何,便如何吧。” 说罢,她朝外喊了一声:“来人,送白小公爷出去。” “不用,”大抵是听出来她语气里的疏离和认真,白肃清整了整身上的衣裳,忽地勾起一抹笑,吊儿郞当的从腰间掏出一块金灿灿的令牌,往她桌子上一放,很是骄傲道:“小爷我自己有脚。” 叶蓁转过身向着长塌走去:“不送。” 白肃清看着她背影好一会儿,嘿嘿一笑,阔步朝着帘外走去,那步伐轻松的模样,像是压在心底的一块巨石已经彻底消失了一样。 连听到吩咐的副将进来的时候,也不难感受到他的愉悦。 直到他人的身影消失,叶蓁都没有抬头瞧一眼。 进来的副将是跟着叶蓁一起打天下的助手,同她一般也是个女子,名唤许琴,名字娇婉,人却长的比白肃清还要高壮,噪音天生低哑,是以除了叶蓁,倒也无人知晓她是个女子的身份。 “将军,”许琴阔步走来,眼尖的瞧见叶蓁蹙着的眉头,心底一疼,放低了声音:“您这又是何苦。” 好半晌,叶蓁似乎才对她的话有所反应,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她闭了闭眼,“这样也好,硬是绑在一起的东西是不会长远的。小琴,如果白肃清出了营地,你亲自选一支队伍悄摸的跟上。” 许琴一惊:“将军,万万不可。乌达拓拓将乌达格多和哈亚的草原军几乎尽数都带走了,塞罕那边的兵也都是林宇昕在镇守,明面上说起来是草原的战争,其实我们都知道,这是南凉和北辰之间的第一次交战。 我们兵力本就不多,若我一走,林宇昕那边得到消息的话,势必就不会放过这一次的机会。而且,上次宫里面来了消息....将军,殿下消失的事情,恐怕,要瞒不住了。” 叶蓁眸色逐渐深沉,她盯着烛台的火光望了良久,在四周寂静的连根针掉下来都听见声音的时候,沉声道:“我有分寸,你尽管照我的去做。” 许琴还想再劝,但见自家将军满脸坚定的神色,她突然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了,心下对于白肃清那混蛋的恨意又加深了一层,叹了一口气,朝叶蓁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开了营地。 而她出来的时候,心烦意乱的乱逛时,恰巧遇见牵了一匹马一身轻装的白肃清,瞧见她不善的神色,他还满脸纨绔的朝她打招呼:“哟,这不是许副将吗?夜黑风高的,你不去伺候你的主子,像什么话?” 许琴本就对他有意见,闻言,那握着佩刀的手背上青筋爆起,不过又起到叶蓁的吩咐,她喘了好几口气,直到自己的情绪平复了,才恶狠狠的瞪他一眼:“要你管!?” 白肃清嘿了一声,也不管她,自顾自的跨上马背,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小爷是管不着,小爷这就去找心上人了,你呢,也好赶紧的进营帐里安慰安慰你的好将军吧。” 他说罢,‘驾’的一声,竟然就这般明目张胆的骑着马朝着黑夜里飞奔而去。 许琴心中虽对白肃清诸多不满,但他好歹是将军的心上人,瞧他真的跟个蠢货一样骑了马冲进了不知道有多危险的营地之外,登时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顾不得其他,赶紧招了一支队伍,骑上马纷纷的追了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八章 一团乱的外世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而就在白肃清骑了马趁夜飞奔出去时候,一只浑微漆黑的小鸽子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越过重重监视,越过层层如牢笼般的宫殿,最后稳稳的落在一个黄金制成的金笼上。 一个满脸皱纹看起来极为阴森的太监将黑鸽爪子上的小竹筒拿了下来,悄无声息的放进衣袖里,逗弄了一会儿黑鸽,直到周围安静的没有一丁点的声音,那老太监才缓缓的转身,垂着脑袋,脚步不急不缓的向着门外走去。 而当他的身影消失之后,身着黑色劲装,左臂抱着佩刀的小飞阳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 他一双纯真的大眼睛瞧了一眼太监消失的地方,目光又一眨不眨的,盯在那不知道什么时候死掉的黑鸽子身上,眉音闪过一抹疑惑。 外面闹的天翻地覆,在世外桃园里的两个人却浑然不知,还喜滋滋乐呵呵的过着平淡,对他们而言却是称得上短暂的幸福日子。 让贺兰音很兴奋的是,昨天晚上他们屋子里竟然出现了一条蛇,这让过够了吃鱼的鸟日子的贺兰音大为欣喜,当即将那条瘦的可怜的蛇给斩杀了,煮了一锅香喷喷的蛇肉汤。 然而叶翾却是说什么也不肯碰,这让贺兰音替他大为的可惜,随即她又很兴奋的在并不算大的范围里寻找了起来,但再也没能够找到蛇窝,或是第二条蛇的踪迹。 以此可判断,这是一条倒霉的蛇从那高空里不小心掉下来的,本想寻个栖息的地方,没想到最后在贺兰音的手上丢了性命。 而让贺兰音更加兴奋的,是知道叶翾竟然怕一条蛇,这跟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当晚她就逗弄了叶翾一番,见他跟小媳妇儿一样惊恐万分的缩在床角里瑟瑟发抖的样子,贺兰音真是笑的肚子都快有腹肌了。 最后叶翾眼底都浮上了一层的水雾,贺兰音登时又想扇自己几个耳朵,心底也是万分的内疚,怎么可以这般欺负一个小朋友呢? “好了,不要怕,”贺兰音坐在床边,对着缩在床角的美男子笑的一脸腻歪,那循循善诱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像一个风流子弟诱引人家良家妇女,似怕他不信,她还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这东西已经进了我的肚子,经过一天一夜的消磨,也早就已经化成了肥料,与咱们的菜圃合为一体了。” 叶翾睁着一双有些红的双眼,盯着贺兰音的面庞有一刹那的苍白,唇瓣哆嗦,显然是受了很大的刺激:“你,将,它,吃了.....” 贺兰音嘴角微微一抽,知道这货是真怕蛇,也歇了逗他的心思,万般无奈之下,她点了一下头,在叶翾满脸生无可恋的表情下连忙道:“那不算吃,我牙齿都没有咬,是直接吞下去的,你知道嘛,咱们这儿很少见到肉,所以我一时没有忍住。” 怕他不信,她又小心翼翼的爬上床,双膝跪在他的面前,模样极是讨巧的笑了一下,随后又眦出一口白瓷般的牙:“不信你看,我牙缝里什么东西都没有,而且我已经潄了好几遍的口了,一丁点的味道都没有的。” 叶翾红着双眼,视线落到她白的有些晃人的贝齿之上,有些怕还有些惶然:“真的吗,你没有骗我吗?” “......” 傻汉子哟! 贺兰音悲呼一声,凑近他对他呵了一口气,“真的是真的,不信你闻闻,是不是除了你熟悉的糊饼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味道了?” 叶翾眼睫闪了闪:“那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吃,再吃那个东西了。” 他本身就长的俊美,尖尖的下巴,大大的眼睛,乌黑的眸子含了两泡眼泪,要掉不掉的,活像是被某个大爷睡了的清白姑娘,在事后恳求人家负责一样。 贺兰音只觉得眼前一阵的眩晕,伸手想连人将被子一起抱在怀里,奈何这人看着瘦,身材还是很魁梧的,她只能半抱着他,许下男人般的承诺:“一定的一定的,我以后再也不吃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叶翾欺欺艾艾的‘恩’了一声,默了默,将被子掀开,双臂朝她一张,委屈巴拉的看着她:“我以后都不想跟你分开睡了。” 贺兰音像老母猫给小猫舔毛一样的摸他脑袋,很是尽责的将母性光辉发挥到最大境地:“不分开不分开,永远都不分开。” 听罢,叶翾这才满意的抱住她,头埋在她的胸前,重重的吸气,语气纯真又欣慰:“阿音真好,阿音,我长大了想娶你。” 贺兰音叹了一口气,面上挂上两条宽面条泪,心里想着少年你已经长大了没有再生长的空间了,嘴里还是一副慈母的语气宽慰道:“好好,等我们的十三长大了,娶个媳妇儿回来了,阿母就能享清福了。” 抱着她的身子微微一僵,手臂更紧了几分,那人将头埋的更深了:“阿音不是阿母,十三以后要娶的,是阿音。” “对对对,”贺兰音连忙拍拍他的背,示意自己的小腰快被勒断了,也恼怒自己刚才角色太过于代入,忘了叶翾不是压根儿不是自己的儿子,啐了一口自己蠢,她连忙道:“十三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但这会儿子夜深了,咱们睡觉吧。” 那抱着她的人身子还是僵着,一动不动的,就连呼吸都轻了几分,贺兰音等了半晌,也有了一丝的困意,正想忽悠这个傻儿子赶紧睡,突然觉得自己的大腿好象抵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 贺兰音怔了一会儿,忽然身子微微一僵,此刻才发觉抱着自己的男子呼吸有一丝急促,气息喷洒在她的胸膛上,有些灼热。 她脸倏地一下就红了,感觉舌头都不是自己的:“叶...叶翾?”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刚刚只顾着安慰他,贺兰音这才发现自己的身子与他极其贴近,他因怕蛇,两条腿是张开来圈着她的,是以,她大腿处感觉到的东西,如果不出意外,是他的.... 越想越觉得脸烫的不行,以往她虽跟叶翾同床共枕多年,但从未见叶翾有过出格的行为或者反应,最多的,也就是抱着她深吻了。 而此刻,这感觉来的很直接,所以一时之间,连她都手足无措了。 怎么办? 正当她脑子里快成一团浆糊的时候,埋在她胸前的人儿终于抬起了脸,一双勾人的魅眸蒙着水雾看着她,比她还不知所措的面庞染上一丝彷徨,眼底是遮不住的慌乱与懵懂。 他松开双臂,急的脸上都有些汗,惶然的看看她,又低头看了一眼傲然坚挺,气势汹汹的物什,声音有一丝的颤抖:“阿,阿,阿音,我,我怎么了?” 贺兰音顺着他惶恐的视线触及到下方,只一眼又飞快的望向了其他的地方,握着拳头在唇边轻咳一声,一时之间她不知如何作答。 这等心情是复杂的,就跟老妈子发现自己的儿子在干啥干啥的那种心情,无法言语,又极度复杂,有的时候是欣慰。 复杂的发现儿子的秘密,欣慰的是儿子终于长大了,一定会懂得拱大白菜,然后自己就可以享清福了! 贺兰音真想甩自己一个巴掌! 叶翾眼神儿太过于纯洁,她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心思,复杂的盯着他看了两眼,她思索来思索去,也只能叫他泡个冷水澡了。 由于身体的异样,被她拽着手的叶翾走的异常的艰难,他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难受,很难受,也很痒,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痒。 他以为自己病了,瞧着贺兰音的纤长的背,他登时觉得难过不已。 好在这股子难过很快就消散了下去,这也让一直以为自己快死的叶翾安了心,感受到那股子燥热逐渐的消散下去,他趴在池壁上,有些好奇的看着贺兰音:“阿音,我这是什么病啊?” “......” 你特么没病! 然而看着他一脸希冀的目光,贺兰音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在牙齿周边转了一圈,愣生生的吞了下去。 无语,不知道如何解释,干脆闭口不言。 然而这却是让纯真的好奇宝宝叶翾逐渐有一丝的紧张,他捉住贺兰音的手,冰凉的手掌激的贺兰音直打哆嗦,偏偏他不自知,一副快哭的模样:“是不是什么,很难好的病?” 这深洞之中气温虽恒温,但并不代表泡了冷水澡他就不冷了,而且现在已经渐入冬季,夜晚更是冰寒,贺兰音冻的牙齿直颤,也怕他冻坏了,拍拍他的手背道:“如果感觉好多了,就出来吧。放心,你没病,呃,这表示你已经长大了!” 闻言,叶翾脸上的阴云一散而去,明媚的笑容差点闪瞎贺兰音的狗眼,染着冰寒之气离贺兰音更近了一步:“真的吗?我已经长大了??” “对对对你长大了,”贺兰音觉得自己的手都快冻僵了,估摸着眼泪流出来都会变成冰渣子,打着颤道:“你再不出来,怕是明天又会长回去。” 登时,他脸上表情一收,倏地一下子从池子里站了起来。 他本就穿的不多,湿了的衣裳紧紧的贴在他的身上,透出条理清晰的肌肉,偏偏今儿个晚上的月亮又大又亮,月光细细碎碎的洒下来,显得更加的薄透。 贺兰音是蹲在地上的,所以他站起来的时候,她下意识的跟着他的动作抬头,视线也就不自觉的落在了那一片令人遐想万分的隐蔽之处。 有那么一刹那,她觉得自己的鼻子痒痒的,同时也有股子不好的预感。 第二天的时候,叶翾果然发热了。 这还是他们掉落到这里的一个月来,他头一次生病,虽说只是受了寒,但在没有任何药物的情况下,发热,还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尤其是现在,他们只有两床薄被,要想叶翾出汗,这点棉絮是根本就不够的。 好在这里地稀物博,她很幸运的在小后林里找到了蒲公英,碾碎了让他含在嘴里,贺兰音心无旁骛的将他扒干净,浸了水池里的冰水,在他腋窝以及大动脉处的地方探试着。 经她这般物理处理,原本还烧的浑浑噩噩的叶翾,逐渐的平静下来。 伸手探了探他额头上的温度,忙了大半天的贺兰音,缓缓的松了一口气。 她别无所求,只希望这会儿子,叶翾的脑子没被烧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九章 够不着自己背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贺兰音患得患失了整晚,好在叶翾的身体条件还算不错,浑浑噩噩的说了一晚上的胡话,第二天的时候总算是退了烧。 她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要知道她即没有出神入化的医术,这里也没有草药,如果照顾不小或者病情恶化,叶翾的一条小命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想着,她趁去钓鱼的时候,顺势神叨叨的朝着一颗大树跪了又跪,拜了又拜,一派封建思想的作派。 只不过这一次他倒是躺在床上整整三天都没有睁眼,如果不是他呼吸一派平稳,又没病没烧的,贺兰音估计得急死。 结果在她拿着一把菜刀过来思虑着要不要给他放点儿血刺激他醒过来的时候,那一直闭着眼睛的大爷终于幽幽转醒,睁开漆黑蒙雾的迷茫双眼,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饿。 得,她登时就跟一个斗败的大公鸡一样,认命的去钓了鱼,在叶翾焉焉的情绪下,去厨房里煮鱼去了。 她的运气好,钓了一条黑鱼上来,她将鱼刮了鳞处理好内脏之后,整条的丢进了锅里,咕噜咕噜熬了许久,才将汤底熬成了乳白色。 这里没有油盐,但她偶然间在小后山里寻到几根小葱,此次也顾不得也许再也不会长出来的忧虑,她一狠心,就将那可怜的嫩葱丢进了锅里。 登时,那一股子沁人心脾的香味就飘出了出来,贺兰音喜滋滋的盯着煮的泛白的鱼,第一次非常的有成就感。 盛了鱼,贺兰音却是没在屋子里发现人,她稍显疑惑,顺着小屋走出去,老远的就瞧见叶翾背对着她坐在幽潭的边缘,他垂着脑袋,水纹自他的腿脚处荡漾开来,似在玩水。 贺兰音心念一动,起了捉弄的心思,尾音儿也不自觉的提高了一分:“儿砸!” 喊完她就觉得一阵心虚,甚至还颇为警惕的退后了一步,然而那抹身影依旧垂着脑袋在玩水,似乎对她的话不为所动。 她拳抵唇边轻咳一声,大抵是觉得自己过了,这次声音是更高了几分:“十三!过来吃饭了!” 那坐着的背影依旧没什么反应,甚至还能瞧见他腿脚边的水纹荡的更大了,显然是玩上了瘾。 “叶翾!”她又叫了一声,心底隐隐的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正当她揣摩着要不要过去的时候,那人却是转过了头来。 一双清眸潋艳无边,唇边扬起一抹灿烂的笑意,满面欣喜的从幽渣里走了出来,甚至还颇为孩子气的捡起地上的石子,转身又丢进深潭里。 见里面的鱼儿惊恐游走的模样,他还甚是愉悦的笑出了声。 贺兰音拧了眉头。 叶翾欢快的走了过来,鼻子嗅了嗅,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她:“好香,阿音,你煮了什么?” 见他能叫出自己的名字,贺兰音心中的石头微微放下了,她揭开盖子,拿起旁边的碗盛了满满一碗递到他的面前:“要吃完。” 叶翾倒也不客气,接了过来,看起来又急又恶,吃相却依旧是优雅的贵公子范儿,一顿鱼吃的又快又干净,瓷盅很快就见了底。 “叶翾,”贺兰音见他吃的津津有味的,语气里带了一丝的试探:“这鱼好吃吗?” 叶翾点了点头,朝她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容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好吃!” 贺兰音松了一口气。 还好,这叶翾倒不像是烧坏了脑子,她刚刚喊了他那么久他都没反应,还以为他脑子有什么不知,现在看来,许是她想多了。 但她又不放心,等叶翾吃完了,她又借着消食的借口拉他进来练功。 实际上他们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练功了,再加上她有心试探,所以这一次她打算使出全力。 然而她刚打出一掌,叶翾就跟破败的枫叶一样,轻飘飘的飞了起来,重重的落在了地上,捂着胸口头一歪,一口鲜血吐在地上,满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双眼很快蒙上了一层的水雾,粉色桃唇染的鲜红,异常诱人,满是惊诧满是受伤的看着她:“阿....阿音?” 贺兰音吓的手一哆嗦,连忙跑过去将人扶起来,上上下下给他仔细的查看了一下,紧张道:“你没事吧?” 叶翾伸手擦了一下嘴角,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轻轻的颤抖着:“没有。” 贺兰音这次被他吓的不轻,皱着眉头给他探脉,她那可怜的皮毛医术仅仅只能诊断出叶翾的身子有些弱,其他的,皆诊断不出来。 她却是再也不敢造次,扶着的这个男子似乎又变成了十几年前的那个被人一掌就能推倒的病弱少年,她唯有小心呵护着。 待将他扶着坐下,她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仰头看了一眼高高的山壁,先前那刚冒出来一个头的出去的希望被浇了个干干净净。 “阿音,”叶翾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唇角抿成了一条薄薄的红线,思虑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将衣裳敞开,露出一片蜜色胸膛:“我没事的,没有伤着。而且因为你那一掌,将压在我胸腔里的郁结都拍了出来,我现在,实属畅快。” 贺兰音倒了杯热水给他,朝他灿烂一笑,心里面直呼可惜不能再借消食的借口揍他了,一阵落寞之后,她轻声道:“也怪我不好,你这段时间身子都没痊愈我就找你切磋,属实是我的过错。” 叶翾眼巴巴的看着她:“我说没有,阿音便没有。” “好好好没有就没有吧,”贺兰音对此也不甚在意,她直勾勾的盯着叶翾看了一会儿,忽然灿烂一笑:“十三,我教你下棋吧。” 贺兰音的动作很快,在叶翾还在疑惑什么是棋的时候,她就已经刻了一个棋盘,又捡了大小相等的石头,在石头上面刻了字,就将小石头皆放在棋格里。 “这个么,叫象棋,”贺兰音一边摆一边教,看他一脸懵懂的样子,一双杏仁眼里尽显得逞的狡黠,直到叶翾似懂非懂的点头,贺兰音立即来了兴致,袖子一撸,立即叫与她对起局来。 只不过一下午过去了,贺兰音的脸色是越来越黑,越来越沉,隐约的还有山雨欲来的爆发感。 在她的棋再次被将军之后,她不干了,‘啪’的一声将石子丢在一边,一下子凑到叶翾的面前,眸光犀利,眯着眼睛看他:“你是不是会下这个棋?” 叶翾眨巴着纯真的眼睛看着她,眼底隐约透露出对她的一丝惧怕,面色红了红,小心翼翼的退后了一步:“并不会。” “那你为什么会赢的这么轻松!?” “规则不都是阿音教的么,”叶翾拢了拢衣裳,好似贺兰音是什么十恶不赫的大色魔一样,小心翼翼的又退后一步,眼睛也不敢看她:“大多数的时候,我是觉得那般下,就会赢,走到最后的时候,确实是赢了。” 贺兰音嘴角一抽:“你的意思是你靠直觉赢了我了?” 叶翾有些不解的看她:“不行吗?” 贺兰音额上划下三根黑线,一想到眼前的这个靠他养活的失忆男人竟然仅凭直觉就赢了的事实,越想越窝火,冷哼一声便起身离去。 叶翾望着她的背影更加的不知所措了,完全不理解贺兰音为什么生气。 好在他是个懂事的孩子,晚上的时候很殷勤的烧了热水,在贺兰音的身边转转团,事无巨细的伺候着。 他原本就是一个特别细心的人,此刻又散了原本提防的姿态,变的极为粘人贴心,妥妥的知心姐姐小棉被,哄的贺兰音心花怒放,也就很轻易的原谅了她。 此刻,烟雾缭绕中,贺兰音舒适的泡在热水当中,这个桶也是她花了很大的心血才劈成的,此刻她被泡的全身毛孔都张开了,舒服的觉得一切都值当了。 叶翾去给她添热水,屋子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舒服了一会儿之后,她缓缓的张开了双眼,视线盯着一处,细眉微微的蹙了起来。 说起来他们掉到这个山壁里约莫也有两个月的时间了,当时跟着塞罕进来的时候,乌达格多已和叶蓁联手,想必现在的草原应当已经在乌达一氏的手中。 可她又想起林宇昕,想起北辰琰,总觉得生性阴沉的北辰琰不是那种头脑一热的皇家子弟,他派兵到草原,一定还有其他的手段。 要知道当年叶翾叛国的时候,北辰不仅没有乱,还在周遭列国趁机而起的时候以雷霆手段压制住,并且在最短的时间内重振朝纲,足见北辰琰此人的帝王之术。 她想的越深,越觉得草原一战的事情很是悬乎,再加上跟他们一起进了墓穴的莫羽是知道他们在哪儿的,没道理两个月过去了,这幽潭的水一点动静都没有。 难道是因为当时跟着他们过来的夜玉轩并不想要叶翾活着回去?从而阻挡了想要来救他们的莫羽? 这个时候北辰琰再让林宇昕杀个回马枪,南凉为了不暴露太子殿下失踪的消息,一定会在这草原境地死死的守住,这样四分天下的局势一定会被打破,他们西江不就可以趁势而起?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贺兰音握紧拳头,猛的捶了一下木桶的边缘:“该死的夜玉轩!” 显然她将这一切都归结于夜玉轩想要置叶翾于死地所以万般阻挡莫羽来救他们,而且非常有可能的,他们还派兵去了南凉,莫羽他们一定急的焦头烂额,所以才没有时间跟精力来救他们! 她眸子逐渐转冷,想到那个可能性,脊背就绷的笔直,也怪她想的太认真,直到有一抹气息出现在她的身后,她才警觉的转过身来。 这一转身就吓的她抵在木桶边缘不得动弹,原来是那叶翾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还脱了衣裳同她泡在同一个木桶里面,正满脸疑惑的看着她。 见她转过头来,他浸湿了布巾,笑的一派纯真:“阿音,我来替你搓背吧。” 贺兰音直觉得自己的鼻血都快喷出来了,心里面奔过一头巨大的草泥马,双手下意识的护在胸前,也不敢看他露出来的胸膛,头皮发麻的盯着他:“你怎么进来了?快点出去!” 对于她防备的动作,他依旧很是不解,眼底纯真的不得了,隐约的还有一丝的小赌气:“阿音能够得着自己的背后?” 贺兰音哆嗦着手指,一把拽过他手里的湿布,头转至一边,心里大喊了一声要命,紧紧的闭上双眼道:“够得着,你,你赶紧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章 在等一个时机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叶翾并不是很理解她的行为。 在他眼里,阿音是与自己最为亲密的女子,再说平日里洗澡的时候,她也给自己搓过背,也不像她现在这般抗拒的这么明显。 再说今天他做错事了,惹了她生气,想要讨好她,所以才进来给她搓背来着。 叶翾蹙着眉头盯着她良久,见她双眼紧闭,一手护胸,抓着湿布的手还哆嗦着,脸颊飞红,睫毛轻颤,连呼吸都屏住了。 不理解,他是相当的不理解。 但他是个好奇的宝宝。 是以,就在贺兰音快要憋死的时候,叶翾缓缓的靠近她,木桶里就那么点大的空间,水下感觉到与他相贴的肌肤,贺兰音吓的一抖,双腿下意识的让开。 这一下便完全没有了阻挡,叶翾欺身上前,离她极近,下身以奇妙的姿势贴着,她的身子一下子僵硬,偏生叶翾毫不知觉,很是关心的拍她的脸:“阿音,你怎么了?生病了吗?对不起,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你不要生病好不好。” “......” 时刻感受着某种蠢蠢欲动,贺兰音简直想原地爆炸算了,她眼睛完全不敢睁开,偏生他离的这般近,呼吸就洒在她的脖颈前,僵的她身子都快麻了,舌头麻了半晌,才似找回自己的声音道:“我没有生气也没有生病,你快点出去!” 她最后一句话语气略重,显然是动了真怒,很明显的感觉到叶翾呼吸一紧,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令人感觉到一股子莫名的受伤。 还没等贺兰音反应过来,叶翾将她一把抱住,两人毫无隙缝的贴在一起,他埋在她的脖颈间,语气真诚而急促:“对不起,阿音,对不起!” “.......” 妖寿啊!这孩子到底是干什么啊!? 贺兰音面上流下两条宽带面,觉得这个世界简直是对她有恶意,按照以往的小说套路来说,不应该是作为女主的她失忆,然后被照顾,然后这姓叶的大爷各种想吃自己但顾虑着自己状态,一副能看不能吃的纠结着痛苦着照顾她吗? 怎么到了她这儿,就完全反应过来了呢?每天叫她面对一盘美色就算了,这美色还每次动不动的就引诱她犯罪,她还不能多想,这不是刺激人吗!? 泪流满面的伸手拍拍他宽阔的背,贺兰音将湿帕子搭在他的肩膀,三分无奈六分无语一分绝望道:“十三,我后背好痒,你给我搓搓吧。” 两人贴的太紧了,而且这姿势也太令人羞耻万分,饶是她一个二十世界新新人类也绝非不能接受啊! 好在叶翾是真心想给她搓背,闻言一下子就松开了她,很是欣喜的朝她点点头,也不管贺兰音脸上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将她的身子扳过来,很是认真的给她搓了起来。 动作很是仔细,神情很是专注,也是规规矩矩的在她背上搓着,并没有逾越到其他的领域,渐渐的,贺兰音被他搓的舒爽了,也就慢慢的放松了下来,享受的姿态转换的很快。 后面搓干净了,他将她身子扳了过来,本来贺兰音要拒绝的,但看他脸上并无一丝猥琐神态,眼底也很是清纯,还有一种你不给他搓他今天就不出去的绝决,贺兰音很快就妥协了。 心里默默想着这货是自己的儿子,这货是自己的儿子。 许是察觉到她的情绪,叶翾并没有直接对她的前面下手,而是坐在浴桶里,捞起她的一条腿,仔细的给她搓洗着,神情专注而认真,真跟一个孝子一样。 看来他是真的想以洗澡来给她道歉哄她,贺兰音心软了几分,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太猥琐了,此时的叶翾就跟一个四五岁的孩子一样什么都不懂,她怎么能这么想他呢? 她被伺候的舒服了,干脆闭着眼睛享受起来,哼哼唧唧了一会儿,她忽然道:“十三,你有没有想过要离开这里?” 叶翾动作未停,认真的头都没抬:“离开这里?为什么?” “这个世界上,不止有你跟我两个人,外面的还有很多很多你重要的朋友,家人,”贺兰音缓缓的睁开双眼,继续循循善诱:“外面的世界比这里宽广的多,精彩的多。那里有你拼尽全力夺来的一切,你该去将它拿回来。” 叶翾顿了一下,声音有一丝的疑惑:“我拼尽全力夺来的一切,不就是阿音吗?” 贺兰音心尖微微一颤,感慨如果正常的叶翾这般直白的跟她这么说的话,她肯定是不会信的,反而还会认为这厮一定是为了整她。 然而现在的叶翾不同,他是叶十三,是没有坠入黑暗的叶十三,此时他说的话,她肯定是会信的。 但她很清楚,此时叶翾对她的感情,应该就是儿子对她妈一样,是依赖,也是感激,等他出了这里,面对花花草草,面对万丈红尘,一定会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份姻缘。 在与他度过的这段时日里,贺兰音甚至很恶劣的在想就与他两个人呆在这里一生一世,管他外面的世界如何。 可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们早晚都会出去,想到回到那个战乱的时代,贺兰音就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突然又嗤的一声笑出来,暗骂自己太过于怨天尤人,这八字还没有一撇呢,自己怎么就这般的患得患失? 她又缓缓的收起脸上的笑意,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屋顶,很悲催也很客观的认知道,正是因为喜欢这个人,在意这个人,才会对未来的一切这般忧心忧虑,完全没有一丁点的自信。 头顶投下一片阴影,许是因为热气的缘由,叶翾的双眼蒙着一层氤氲,令她一时之间瞧不清他眼底的情绪,他眉眼如画,唇角殷虹,背部遮住了光,在她身上投下了一大片的阴影。 贺兰音一时怔住。 两人静默的对望良久,他垂下头,缓缓的贴上她的唇角:“阿音,不要离开我。” ********** 西江宫殿的明正殿内,烛光摇曳,忽明忽暗的交错投射在金灿灿的刻着飞龙的金柱上,紧闭的金漆大门打开,带进一阵冷风,夜沧冥修长高大的身影登时跟着一起摇曳起来。 他一身乌金蟒袍,头束金冠,刀峭冷刻的轮廓隐在烛光的阴影里,冷硬的似翎羽般的睫毛垂着,如同他的弯着的唇角,冰冷的骇人。 “皇兄。”一身紫袍的夜玉轩走了进来,面上不复平日里的邪肆,一双上挑桃花眼潋住流光,面色沉静的看着拿着狼豪批奏折到深夜都不休息的男子。 夜沧冥并未抬头,伺候的小太监眼力好,知道这俩兄弟有话要说,赶紧垂着脑袋,急速的倒退着出去,将那金漆大门缓缓的关上。 “林宇昕举了北辰的旗帜讨伐乌达一氏,而据探子所报,南凉的叶蓁混在乌达一氏的军队当中,”他声音缓而沉,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东闽前不久也发生了内乱,皇兄,这是一箭双雕的好时机.....” “你去长峡山的目的是为何?”夜沧冥忽然开口,冰冷的声音似具穿透墙壁的冷硬,批奏折的动作止信,眼皮掀起,冰寒漆目似柄利刃,毫不客气的朝他射来,鼻高挺,面如玉,薄唇淡粉,丰神俊郎,浑身一股子天生王者的威压。 夜玉轩面色微微一动,面对夜沧冥,他再多的小心思都瞒不过他,心中叹息一声,拱手恭敬道:“拿到修真墓的残图。” “拿到了吗?” 夜玉轩顿了顿,“拿到了。” 夜沧冥垂下眼帘,停住的动作继续运转:“下去吧。” “皇兄,”夜玉轩终于有些急了,他上前一步,见夜沧冥如刀的视线射了过来,又生生的顿在了原地,踌躇了半晌,认命道:“臣弟想领一支队伍进长峡山。” “做甚?” “救贺兰音。” 夜沧冥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没有任何的温度:“是救贺兰音还是救南凉太子。” “自然是救贺兰音,”夜玉轩抬起头,急急的看着自家冰冷的没有情绪的眸子,“她是为了我才落入那机关,我不能见死不救.....” “南凉迟迟不与西江起战,你可知为何?”夜沧冥放下狼毫,托直了背脊,突地面露嘲讽,本就冰寒的眸子折出一抹嗜血的光来:“那是他在等,在等西江国弱,在等西江有个缺口。他连最心爱的女人都可以舍弃,夜玉轩,你倒是舍弃不得了?” 西江宫殿的明正殿内,烛光摇曳,忽明忽暗的交错投射在金灿灿的刻着飞龙的金柱上,紧闭的金漆大门打开,带进一阵冷风,夜沧冥修长高大的身影登时跟着一起摇曳起来。 他一身乌金蟒袍,头束金冠,刀峭冷刻的轮廓隐在烛光的阴影里,冷硬的似翎羽般的睫毛垂着,如同他的弯着的唇角,冰冷的骇人。 “皇兄。”一身紫袍的夜玉轩走了进来,面上不复平日里的邪肆,一双上挑桃花眼潋住流光,面色沉静的看着拿着狼豪批奏折到深夜都不休息的男子。 夜沧冥并未抬头,伺候的小太监眼力好,知道这俩兄弟有话要说,赶紧垂着脑袋,急速的倒退着出去,将那金漆大门缓缓的关上。 “林宇昕举了北辰的旗帜讨伐乌达一氏,而据探子所报,南凉的叶蓁混在乌达一氏的军队当中,”他声音缓而沉,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东闽前不久也发生了内乱,皇兄,这是一箭双雕的好时机.....” “你去长峡山的目的是为何?”夜沧冥忽然开口,冰冷的声音似具穿透墙壁的冷硬,批奏折的动作止信,眼皮掀起,冰寒漆目似柄利刃,毫不客气的朝他射来,鼻高挺,面如玉,薄唇淡粉,丰神俊郎,浑身一股子天生王者的威压。 夜玉轩面色微微一动,面对夜沧冥,他再多的小心思都瞒不过他,心中叹息一声,拱手恭敬道:“拿到修真墓的残图。” “拿到了吗?” 夜玉轩顿了顿,“拿到了。” 夜沧冥垂下眼帘,停住的动作继续运转:“下去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一章 已修无需重订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叶翾并不是很理解她的行为。 在他眼里,阿音是与自己最为亲密的女子,再说平日里洗澡的时候,她也给自己搓过背,也不像她现在这般抗拒的这么明显。 再说今天他做错事了,惹了她生气,想要讨好她,所以才进来给她搓背来着。 叶翾蹙着眉头盯着她良久,见她双眼紧闭,一手护胸,抓着湿布的手还哆嗦着,脸颊飞红,睫毛轻颤,连呼吸都屏住了。 不理解,他是相当的不理解。 但他是个好奇的宝宝。 是以,就在贺兰音快要憋死的时候,叶翾缓缓的靠近她,木桶里就那么点大的空间,水下感觉到与他相贴的肌肤,贺兰音吓的一抖,双腿下意识的让开。 这一下便完全没有了阻挡,叶翾欺身上前,离她极近,下身以奇妙的姿势贴着,她的身子一下子僵硬,偏生叶翾毫不知觉,很是关心的拍她的脸:“阿音,你怎么了?生病了吗?对不起,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你不要生病好不好。” “......” 时刻感受着某种蠢蠢欲动,贺兰音简直想原地爆炸算了,她眼睛完全不敢睁开,偏生他离的这般近,呼吸就洒在她的脖颈前,僵的她身子都快麻了,舌头麻了半晌,才似找回自己的声音道:“我没有生气也没有生病,你快点出去!” 她最后一句话语气略重,显然是动了真怒,很明显的感觉到叶翾呼吸一紧,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令人感觉到一股子莫名的受伤。 还没等贺兰音反应过来,叶翾将她一把抱住,两人毫无隙缝的贴在一起,他埋在她的脖颈间,语气真诚而急促:“对不起,阿音,对不起!” “.......” 妖寿啊!这孩子到底是干什么啊!? 贺兰音面上流下两条宽带面,觉得这个世界简直是对她有恶意,按照以往的小说套路来说,不应该是作为女主的她失忆,然后被照顾,然后这姓叶的大爷各种想吃自己但顾虑着自己状态,一副能看不能吃的纠结着痛苦着照顾她吗? 怎么到了她这儿,就完全反应过来了呢?每天叫她面对一盘美色就算了,这美色还每次动不动的就引诱她犯罪,她还不能多想,这不是刺激人吗!? 泪流满面的伸手拍拍他宽阔的背,贺兰音将湿帕子搭在他的肩膀,三分无奈六分无语一分绝望道:“十三,我后背好痒,你给我搓搓吧。” 两人贴的太紧了,而且这姿势也太令人羞耻万分,饶是她一个二十世界新新人类也绝非不能接受啊! 好在叶翾是真心想给她搓背,闻言一下子就松开了她,很是欣喜的朝她点点头,也不管贺兰音脸上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将她的身子扳过来,很是认真的给她搓了起来。 动作很是仔细,神情很是专注,也是规规矩矩的在她背上搓着,并没有逾越到其他的领域,渐渐的,贺兰音被他搓的舒爽了,也就慢慢的放松了下来,享受的姿态转换的很快。 后面搓干净了,他将她身子扳了过来,本来贺兰音要拒绝的,但看他脸上并无一丝猥琐神态,眼底也很是清纯,还有一种你不给他搓他今天就不出去的绝决,贺兰音很快就妥协了。 心里默默想着这货是自己的儿子,这货是自己的儿子。 许是察觉到她的情绪,叶翾并没有直接对她的前面下手,而是坐在浴桶里,捞起她的一条腿,仔细的给她搓洗着,神情专注而认真,真跟一个孝子一样。 看来他是真的想以洗澡来给她道歉哄她,贺兰音心软了几分,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太猥琐了,此时的叶翾就跟一个四五岁的孩子一样什么都不懂,她怎么能这么想他呢? 她被伺候的舒服了,干脆闭着眼睛享受起来,哼哼唧唧了一会儿,她忽然道:“十三,你有没有想过要离开这里?” 叶翾动作未停,认真的头都没抬:“离开这里?为什么?” “这个世界上,不止有你跟我两个人,外面的还有很多很多你重要的朋友,家人,”贺兰音缓缓的睁开双眼,继续循循善诱:“外面的世界比这里宽广的多,精彩的多。那里有你拼尽全力夺来的一切,你该去将它拿回来。” 叶翾顿了一下,声音有一丝的疑惑:“我拼尽全力夺来的一切,不就是阿音吗?” 贺兰音心尖微微一颤,感慨如果正常的叶翾这般直白的跟她这么说的话,她肯定是不会信的,反而还会认为这厮一定是为了整她。 然而现在的叶翾不同,他是叶十三,是没有坠入黑暗的叶十三,此时他说的话,她肯定是会信的。 但她很清楚,此时叶翾对她的感情,应该就是儿子对她妈一样,是依赖,也是感激,等他出了这里,面对花花草草,面对万丈红尘,一定会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份姻缘。 在与他度过的这段时日里,贺兰音甚至很恶劣的在想就与他两个人呆在这里一生一世,管他外面的世界如何。 可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们早晚都会出去,想到回到那个战乱的时代,贺兰音就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突然又嗤的一声笑出来,暗骂自己太过于怨天尤人,这八字还没有一撇呢,自己怎么就这般的患得患失? 她又缓缓的收起脸上的笑意,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屋顶,很悲催也很客观的认知道,正是因为喜欢这个人,在意这个人,才会对未来的一切这般忧心忧虑,完全没有一丁点的自信。 头顶投下一片阴影,许是因为热气的缘由,叶翾的双眼蒙着一层氤氲,令她一时之间瞧不清他眼底的情绪,他眉眼如画,唇角殷虹,背部遮住了光,在她身上投下了一大片的阴影。 贺兰音一时怔住。 两人静默的对望良久,他垂下头,缓缓的贴上她的唇角:“阿音,不要离开我。” ********** 西江宫殿的明正殿内,烛光摇曳,忽明忽暗的交错投射在金灿灿的刻着飞龙的金柱上,紧闭的金漆大门打开,带进一阵冷风,夜沧冥修长高大的身影登时跟着一起摇曳起来。 他一身乌金蟒袍,头束金冠,刀峭冷刻的轮廓隐在烛光的阴影里,冷硬的似翎羽般的睫毛垂着,如同他的弯着的唇角,冰冷的骇人。 “皇兄。”一身紫袍的夜玉轩走了进来,面上不复平日里的邪肆,一双上挑桃花眼潋住流光,面色沉静的看着拿着狼豪批奏折到深夜都不休息的男子。 夜沧冥并未抬头,伺候的小太监眼力好,知道这俩兄弟有话要说,赶紧垂着脑袋,急速的倒退着出去,将那金漆大门缓缓的关上。 “林宇昕举了北辰的旗帜讨伐乌达一氏,而据探子所报,南凉的叶蓁混在乌达一氏的军队当中,”他声音缓而沉,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东闽前不久也发生了内乱,皇兄,这是一箭双雕的好时机.....” “你去长峡山的目的是为何?”夜沧冥忽然开口,冰冷的声音似具穿透墙壁的冷硬,批奏折的动作止信,眼皮掀起,冰寒漆目似柄利刃,毫不客气的朝他射来,鼻高挺,面如玉,薄唇淡粉,丰神俊郎,浑身一股子天生王者的威压。 夜玉轩面色微微一动,面对夜沧冥,他再多的小心思都瞒不过他,心中叹息一声,拱手恭敬道:“拿到修真墓的残图。” “拿到了吗?” 夜玉轩顿了顿,“拿到了。” 夜沧冥垂下眼帘,停住的动作继续运转:“下去吧。” “皇兄,”夜玉轩终于有些急了,他上前一步,见夜沧冥如刀的视线射了过来,又生生的顿在了原地,踌躇了半晌,认命道:“臣弟想领一支队伍进长峡山。” “做甚?” “救贺兰音。” 夜沧冥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没有任何的温度:“是救贺兰音还是救南凉太子。” “自然是救贺兰音,”夜玉轩抬起头,急急的看着自家冰冷的没有情绪的眸子,“她是为了我才落入那机关,我不能见死不救.....” “南凉迟迟不与西江起战,你可知为何?”夜沧冥放下狼毫,托直了背脊,突地面露嘲讽,本就冰寒的眸子折出一抹嗜血的光来:“那是他在等,在等西江国弱,在等西江有个缺口。他连最心爱的女人都可以舍弃,夜玉轩,你倒是舍弃不得了?” 西江宫殿的明正殿内,烛光摇曳,忽明忽暗的交错投射在金灿灿的刻着飞龙的金柱上,紧闭的金漆大门打开,带进一阵冷风,夜沧冥修长高大的身影登时跟着一起摇曳起来。 他一身乌金蟒袍,头束金冠,刀峭冷刻的轮廓隐在烛光的阴影里,冷硬的似翎羽般的睫毛垂着,如同他的弯着的唇角,冰冷的骇人。 “皇兄。”一身紫袍的夜玉轩走了进来,面上不复平日里的邪肆,一双上挑桃花眼潋住流光,面色沉静的看着拿着狼豪批奏折到深夜都不休息的男子。 夜沧冥并未抬头,伺候的小太监眼力好,知道这俩兄弟有话要说,赶紧垂着脑袋,急速的倒退着出去,将那金漆大门缓缓的关上。 “林宇昕举了北辰的旗帜讨伐乌达一氏,而据探子所报,南凉的叶蓁混在乌达一氏的军队当中,”他声音缓而沉,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东闽前不久也发生了内乱,皇兄,这是一箭双雕的好时机.....” “你去长峡山的目的是为何?”夜沧冥忽然开口,冰冷的声音似具穿透墙壁的冷硬,批奏折的动作止信,眼皮掀起,冰寒漆目似柄利刃,毫不客气的朝他射来,鼻高挺,面如玉,薄唇淡粉,丰神俊郎,浑身一股子天生王者的威压。 夜玉轩面色微微一动,面对夜沧冥,他再多的小心思都瞒不过他,心中叹息一声,拱手恭敬道:“拿到修真墓的残图。” “拿到了吗?” 夜玉轩顿了顿,“拿到了。” 夜沧冥垂下眼帘,停住的动作继续运转:“下去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二章 被猪拱的白菜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说完之后她首先自己就懵逼了,明明小黑已经咬到他了,这人怎么一点事儿都没有呢? 她思索了片刻,忽然想起小黑那跟见了鬼一样爬回来的动作,登时了然,心里面再次疯狂奔过一万头草原神兽。 夜沧冥一直看着她,一刻都未错过君未染脸上的表情,见她从惊惧到震惊到无语到眼角抽搐再到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内心里竟隐约的冒出一丝奇怪的感觉。 她的美貌完美的融合了她爹娘的容貌,褪去了那一身的清冷,化了的万年冰寒的瞳眸里一如三月暖阳,明眸皓齿,一眼便惊艳了时光。 君未染被他盯的心里发毛,偏生这厮跟他爹一样,面无表情的盯着你鬼才知道他肚子揣了什么坏心思。 被她骂的某位坏心思的亲爹脚底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好在周围没有人,他又很淡定的走开了。 只不过那经岁月打磨的成熟俊颜微黑,眉间折痕略深,万年冰寒的瞳眸隐约跳动着暗光,右眼微跳,总有一种猪要拱白菜的不安感。 叹气,抚额,君大爷决定去找自己的媳妇儿寻求安慰。 而这边,对于野心勃勃想要偷自己金印,还胆大妄为轻薄自己的女子,夜沧冥腥红舌尖舔了舔薄唇,身上气息越发冰寒,嘴角弧度上扬,冷峻面庞更加阴森:“你的胆子倒不小?” 君未染睁着眼睛看他,也不敢乱动,小脑袋瓜子转的速度是平日里的十倍:“我没有想要白用的,我会给报酬的。” “报酬?”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夜沧冥笑出了声,那笑声在这寂静的金殿里异常可怖,仿若吃人的魔鬼在看着猎物求饶:“你给朕什么好处?” 一想到报酬她就肉痛,世人皆知她爱财如命,可如今小命真的要丢了她慌了怕了,哆哆嗦嗦的伸出一根白葱手指。 这女人胆大的令夜沧冥眉头微挑,嘲讽意味十足:“一百万两黄金?” 君未染登时就炸了,那模样跟炸了毛的猫一样,龇牙咧嘴,杏眼圆睁,想也不想就吼出了声:“一个铜板!!”都不给你! 后面的没敢吼出声。 空气寂静了两秒。 君未染在他杀人的目光中,颤抖着伸出了两根手指头:“两....两个铜板,不,不,不能,不能再多了。” 她发誓,就算是死,她也绝对不会多给一个铜板!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她心中悲戚,咬牙切齿,骨子里的逆劲迸发出来,像一头随时要咬断别人脖子的小狼,满心满眼的都是她金灿灿的银子,并没有注意到一直观察着她的夜沧冥眼中的幽光。 直到冰凉的触感压到她的唇上,她倏地睁大了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夜沧冥那放大的容颜,身子微僵,脑袋轰的一声炸了,炸的她全身灼热,呼吸微沉。 夜沧冥直起身,盯着她的眼睛:“那天晚上,你是这样对朕的吗?” 君未染摇头。 夜沧冥又问:“那你喜欢吗?” 君未染点头。 夜沧冥起身,将小丫头一拎,扛在自己的肩膀上,朝着内殿走去。 ..... 第二日天还未亮。 君未染猛的睁开了双眼。 偏头,是夜沧冥的睡颜,她登时吓的脸色苍白,推开他搭在自己身上的胳膊,噌的一下子就坐了起来,额头上飙出一层汗,她一下子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她掀开蚕被,登时就被床上那一抹红梅刺的眼睛发疼,昨天晚上的一幕幕似洪水一般涌入了她的脑海当中! 夜沧冥每做一步就问她喜不喜欢,要不要,该死的她吃了那破药再被他俊颜迷惑,就说出了心里的大实话。 然后..... 红浪翻滚,一夜荒唐! 视线下意识的落到夜沧冥的身上,她眼尖的瞧见盖在他肩头上的被角轻轻一动,紧接着一个黑色的身影爬了出来,似是邀功一般,朝她转了一个圈。 君未染小脸一白,吓的将那不知道怎么跑出来的小东西抓在手上,似乎又觉得有什么不好,她又赶紧将夜沧冥扳了过来,果然瞧见他脸庞有一团黑气。 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君未染赶紧从床上爬起来,脚丫子刚落地便觉得双腿一软,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她也顾不了那么多,在扔了一地的衣裳中翻来翻去,终于翻到了解药,揉着酸的要死的腰肢,赶紧又让中了毒的男人吃下。 直到他面色缓和过来,她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小黑....”君未染摸着手心里的黑蜘蛛,抽了一下鼻子:“父亲母亲大哥二哥三哥一定会打死我的。” 小蜘蛛在她手心里转圈转的欢快,完全不知道自家主人的烦恼,它只知道这厮身上天敌的问题没有了,它就出来咬了一口! 那转圈圈的小腿儿跑的欢,彰显着它愉悦的心情! 可惜它的主子领悟不了也没有那个心情领悟,颇为复杂的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夜沧冥,悉悉索索的将自己的衣裳穿好。 也不知天见忧怜还是怎的,竟然让她在一堆衣物当中找到了一个小金老虎,小丫头不笨,立即就猜出是个可以调兵的虎符。 在瞧见金子的时候,那双眼睛亮了亮,随后又很快黯淡了下去,又摸出了夜沧冥的一块金牌,想了想,肉痛的在身上摸出两个铜板,默默的放在了桌子上,随后跟做贼一样的偷摸的走了出去。 等夜沧冥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一直伺候在身边的小太监紧绷的脸色缓了缓,见床上那人阴沉着一张脸坐了起来,他赶紧垂下脑袋,根本就不敢擦额头上的汗水,公鸭子嗓子暗哑的令人不适:“皇上,热水已经替您准备好了。” 语毕,太监的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狂跳,天知道他在一开始进来的时候瞧见那一地的衣裳,还有皇上露在外面的肌肤,以及这屋子里一种令人瑕想的气味他是有多震惊! 但他进来的时候却并没有瞧见皇上身边有人,天杀的那个时候他根本就不敢叫醒主子,所以就一直等皇上醒过来。 那一地的衣裳他自然叫下人拿出去洗了,他心里又莫名的开心,那么多年了,主子可终于开窍一回了。 只是不知道那承蒙圣宠的女子,跑哪儿去了? 夜沧冥沉着一张脸,抿着薄唇瞥了一眼空荡荡的床里边,心里面有一股子莫名的火气,沉默着站起了身。 太监立即上前伺候,给他套上一件薄薄的黑色玄衣,进来伺候的人一丁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埋着头做着自己手上的事情。 有一个小丫鬟将昨天晚上的茶具都撤走,夜沧冥的视线忽地就落到了被茶具挡住的两个铜板上面。 冷硬的身子僵住,眼底风暴肆虐而起,眸子刹那染上红芒,额间青筋爆起,煞是可怖:“给朕将夜玉轩叫过来!” ~ 贺兰音的田园日子又过了一个多星期,灿烂的阳光下,她正悠闲无比的躺在长椅上,手里捧着一杯热茶,喜滋滋的欣赏着撸、着袖子在锄地的美男。 叶翾将头发束了起来,袖子撸到臂弯,露出精壮的小臂,双手拿着锄头,低着头,表情认真,锄一个坑,就拿起脚边的菜苗插、进去,再填上土,压实,然后进行下一个坑。 周而复始,他额头上的汗滴落在土地里,在贺兰音的这个角度上来看,尤为性感。 贺兰音很是感慨,伺候了大半辈子的儿子终于长大了,她终于可以享受清福了,喜滋滋的看着另一边自己种出来的菜园子,贺兰音很有成就感的喝了一口热茶。 一抹黑影罩在她的上方,贺兰音抬头,就瞧见叶翾低下头,盯着她手里的茶,展颜一笑:“阿音,我渴。” 贺兰音立即直起身子,很是贴心的给他喂茶,没办法么,现在她是坐等吃饭的大爷,伺候一下叶大少爷还是很正常的。 将杯中的水饮尽,叶翾擦了擦手,将杯子放至一边,捞了那人过来,偏头就吻了上去。 原先的时候贺兰音还会挣扎一下,后来习惯了也就任他去了,直到两人吻的气喘吁吁,贺兰音才不解的看着他道:“十三,咳,你为什么每次喝完水,就,这个啥。” 叶翾抵着她的额头,垂下眼帘,眉头微蹙,很是认真的想了一下,掀起眼皮,认真的看着她道:“这样有种安心感。” 不待她回答,他又笑,纯洁又认真:“阿音今天想吃什么?” 两个人在这小小的世界里没有多大的乐趣,吃饭算是其中之一,一说到这个,贺兰音的口水就忍不住泛滥了起来。 也不知道这叶翾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不对,应该是说他这个人是怎么长的才对,对于什么东西都是一学就会,还一学就精,给他说的炒菜的方式跟方法,他做出来的,真跟那舌尖上的那什么味道一样一样的。 一边流口水一边扳手指头:“蒜炒胡萝卜,凉拌黄反,爆炒西红柿,再来条清蒸鱼。” “好,”叶翾伸出手臂抱了她一下,愉悦的笑道:“那你等我会儿。” “恩恩,”贺兰音兴奋的点点头,又揪住他的衣裳:“你这样会不会太累了?” 这才刚刚锄完地就要烧饭,也不知道他的身体吃不吃的消。 “没关系,已经习惯了,”叶翾蹲在她的身前,将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你瞧,连茧子都没有。” 贺兰音捉住他的手,仔细的瞧了一遍,果然那双手依旧如以前一样白皙,纹理清晰,连个伤口都没有。 只不过他再注意,她也注意到他的手指比以往粗了一些,贺兰音登时觉得有些心疼,一个衣食无忧的美太子,就这样被她拖累成了田园农夫。 叶翾将锄头交到她的手上,阔步向着小厨房走去,贺兰音看着他的背影半晌,抬起头,望了望那高空,半晌,垂下头,遮住眼底的神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三章 寻来的小狐狸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这一天,阳光正好,万里无云。 在叶翾去勤恳的灌溉小菜园的时候,贺兰音一身自制劲装,背上一把柴刀,面色严肃的从窗户边上翻到了小后山。 至此,她又感激了一把心善的老祖宗,后山之中扔了很多的玄铁,有的铁很薄,稍稍处理一下的话,就能变成一个武器。 她之所以不想告诉叶翾,就是不让这位已经长大到时刻想保护自己的纯真孩子将打铁的任务给担下来。 虽然这厮笑眯眯一副什么事情都拦不住他的模样,但她知道,这人不是铁打的,这般折腾下去,等她的小爪做好了,估计他也没有那个精力爬上去了。 农田发家致富第二条铁则,打铁! 贺兰音意志满满,然而当她看见那一堆黑漆漆随时时间的推磨越发光亮的玄铁之后,整个人登时就焉了。 打击归打击,在她无语的问候了一遍苍天之后,还是很认真的席地而坐,捡起一根木棍,将面前的石块扫开,在地上写写画画。 她是打算制造两幅登山镐,然而这里没有火炉,玄铁又异常坚硬,想拿背上的柴刀去劈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贺兰音盯着地面上画出来的登山镐的雏形,心中郁闷,将木棍丢至一边,托着下巴盯着堆在那里的玄铁,眉头越拧越深,心里就越是急躁难耐。 这就好比你想练武,然后你面前就有一本绝世武功你却不知道怎么练的感觉一样,着实令人无比的恼恨,也束手无策。 就连她的那个锄头,也是捡了一块模样差不多大小的,稍微磨了一下就赶鸭子上架的锄田了,其中的艰难滋味儿,她比谁都清楚。 贺兰音再次吐了一口气,郁闷的感觉自己的头发都快秃了,也挺郁闷这同样都是穿越,怎么到她这儿波折就这么多? 给了专长不给专长发挥地点,专门跑到这到处是宝的地方无处施展身手,这不是在逗她玩儿吗? 到处是宝? 贺兰音眸子倏地一亮,从地上一下子站起来,顾不得自己腿麻,她一蹦一跳的走到玄铁堆,仔仔细细挑了几个个头差不多大小的,扔到屋子里之后,又背着柴刀去了小山里砍了一堆的树木。 这里种的树木不多,且基本都是樟树,树龄不知道有多久了,每一个她都抱不过来,挑了最细的一颗树,她拿起紫刀砍去。 然而还没有砍多久,叶翾就如风一般的跑了过来,一把将她手里的柴刀丢下,很是心疼的吹了吹,满眼的焦急:“阿音,疼不疼?” 贺兰音卧槽了一句,摇了摇头:“不疼,十三,你的地锄完了?” 叶翾抓住她的手让她牚心向上,瞧着她因用力而通红的红印,唇瓣都开始哆嗦了。 贺兰音瞧他眼睫毛颤的厉害,头皮一麻,完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下意识的就开始哄:“十三,我没事啊,只是红了而已,又没有什么大碍,别担心哈。” 说是这么说,心底早就已经哀嚎了一片,直觉得自己造孽,将好端端的一个太子带歪成了这样。 心底也是惆怅,以前的那个将什么情绪都藏的滴水不露的叶翾,是彻底不回来了。 他倏地抬头,捏紧她的手:“你想要做什么,告诉我,我来做。阿音就该好好的坐在那里,负责好看。” 她心里又卧槽了一句,这灭了叶翾的一面,又开启了他的另一面,情话技能简直就是满级,再加上他这幅尊容,天底下哪个女子不动心? 然而他固执,她也固执,锄地这回事儿他能学的快学的好,但制造冷兵器这方面,她不希望假手于人。 于是,她唇一嘟,杏眼一瞪,黑漆漆的眸子里尽是不满:“好看有什么用,好看能当饭吃吗,好看能带咱们出去吗,好看就能让菜地自个儿长食物出来吗?” 叶翾一愣,张了张口,显然是不知道说什么比较好,长臂一张,将她紧紧的搂在自己的怀里:“那,那让我帮你,好吗?” 一人退一步,贺兰音爽快的点头:“行。” 贺兰音松了一口气,又喜滋滋起来。这叶翾失忆也有失忆的好处,吵起嘴来,基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柴刀只有一个,贺兰音珍惜的紧,在劈的到一半的时候,就叫化身为大力士的叶翾左右摇晃,最终花了一天的功夫,两个人将一颗树给劈倒了。 饥肠辘辘的,叶翾又赶紧生火煮饭,贺兰音给他打下手,许是今天太累了,她蹲在灶前烧火烧着烧着,就头一歪,靠在墙上睡着了。 锅里煮的鱼咕噜噜的响着,雾气逐渐的将小屋子填满,手里拿着一根葱的叶翾从长廊一方走过来,在临近厨房的时候,他身子忽地顿住。 少顷,他身子微微一晃,脚步一个踉跄,他差点跌倒,好在他反应较快,一手极快的扶住旁边的柱子。 就那么僵住了很久,他才缓缓的站起了身,定了定神,迈着不急不缓的步子,朝厨房内走去。 厨房里的水蒸汽很浓,除了隐约的能瞧见人的轮廓之外,基本上什么也瞧不见,叶翾将葱搁至灶台上,转身将关的严实的窗户打开。 一阵风吹来,将屋子里的水蒸汽吹散,露出他美轮美奂的脸庞,待那白雾散的差不多的时候,他又转身回了厨房中。 起锅,将小葱放至汤里,视线落到那歪着脑袋呼呼大睡的女子身上,他唇角弯了弯,蹲下身,细细的给她擦脸上抹的灰。 脸上痒痒的,贺兰音还以为是蚊子在咬她,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眼也未睁,打了个哈欠道:“十三,鱼好了么?” “还没有呢。” “哦,”贺兰音睡眼惺忪的眨了眨眼,许是实在是太困,哈欠越打越多,干脆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靠着墙,喃喃道:“那好了你叫我吧。” 他声音温柔的响起:“怕是还有一段时间才会好,阿音去屋子里睡一会儿可好?” 已经睡着的小女子没有回答他,他也不恼,定定的瞧着她的睡颜良久,失笑一声,捏了捏她的脸颊。 而就在此时,突地一道黑影急速的蹿了过来,就在那黑影快要到他后背的时候,他头也未回,手臂一弯,动作极为迅捷,一下子就将那蹿过来的黑影抓住。 为了不吵醒睡的迷糊的小女人,叶翾凑过去,含住她的唇吮、了会儿,才在她不耐烦的情绪里站起身。 轻轻的关上厨房的门,叶翾才将藏在背后的抓住的东西举到面前来。 月色之下,他的手紧紧的揪住它的后劲,潋艳倾城之姿瞧不出什么情绪,只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盯着朝他龇牙咧嘴的雪白狐狸。 狭长眼角微挑,看到了它屁股后面的两条尾巴,他笑意加深,眼内忽然闪过一道宠滋神色:“明儿个阿音该高兴了,有她喜欢吃的肉。” 正眦着牙想着要如何将眼前的男子咬死的小狐狸吱的一声,随后又疯狂的扭动起身子来。 可动物被拎着后劲不能乱动是天性,它又悲又怒又喜又恨,想着自己好不容易从主子那里逃出来寻到了美女主子,怎么一下子就落到了这个蛇蝎心肠的男子手里咧!? 想起自己跋山涉水,不辞辛苦,滴水未进的来到这儿,还没感受到一丁点的温暖就要被煮了吃了,小狐狸一下子就哭了起来。 它虽是个动物,灵性却是极高,说哭是正儿八经的掉金豆豆,瞧着那占据了狐狸脸三分之一的大眼睛涌出水滴来,耳朵耸拉着,尾巴也软下去了,两只前肢还有意无意的作求饶的动作,那模样,旁人一瞧怕是心都要化了,当真是要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偏生今儿个的叶翾不吃它这一套,伸手戳了戳它还算肥胖的小肚子,笑的更欢:“唔,狐狸肉的猩味,不好除呢,不过这剩下的,倒是可以腌制一下,挨过这个冬天。” 小狐狸:....... 这个该死的看起来阴柔实则狠辣无比的腹黑男! 贺兰音隐约的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但她以为是叶翾在做饭,意识也就醒了那么一丁点,又接着睡了过去。 她不知道,如果她此刻睁开眼睛的话,就会瞧见那笑的一脸温柔的男子正抓着一只可怜兮兮的狐狸的尾巴,一把丢进了装水的缸里,毫不客气的盖上盖子,又搬上了一块很大的玄铁。 任由小狐狸在里面抓耳挠腮,叫破了喉咙挠破了爪,也没人能够听得见。 贺兰音终于醒了,具体是她饿的实在受不了然后被鱼的香味给引醒的,一睁眼,就瞧见叶翾贤惠的在盛鱼。 见她醒来,朝她露出一抹笑来:“阿音,今天的鱼汤我熬够了时辰,想必比往日要更美味些。” 贺兰音有什么不同,但哪里不同她又说不上来,只不过说美味的时候,她注意力已经完全被那鱼汤给吸引了。 瞧她直勾勾的盯着他手里的鱼咽口水的模样,他盛好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朝她招招手:“快些过来吃。” 她内心欢呼一声,挨着他的身边坐下,毫不客气的喝了一碗鱼汤,幸福的咂咂嘴,拿着筷子夹鱼肉吃。 肚子里有了东西,身子回暖,她的精神也足了些,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自己的碗里不时的有挑好鱼刺的鱼肉夹过来,转过头眨巴着眼睛看着一旁的美男:“十三,你怎么不吃?” “我在你睡着的时候吃过了,”叶翾细心的替她挑着鱼刺,头也未抬,“今天你劈了那么久的树,要多补补。” “你说的对,”贺兰音嚼着鱼肉,忽然想起来什么,扒拉完碗里的鱼,起身跑到灶台处,拿着一根棍子在灶堂里面捣鼓了一下,扒拉出几个黑漆漆的东西出来。 她跟宝贝似的用裙角将那东西捧起来,喜滋滋的跑了过来坐到他的身边,在叶翾好奇的目光下,拿起那黑漆漆的东西一下子掰开,登时就露出里面烤的金黄的肉来,香味一出,连他的肚子都要叫起来。 “嘿嘿,这是刚种出来的红薯,”贺兰音递给他一半,深深的嗅了一口香味,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登时那甜味充斥整个口腔,令她幸福感爆棚:“十三,咱们这伙食总算可以改善了!” 就算他们到了冬天,有了这红薯,也不怕冬天挨不过去了。 叶翾盯着手里的红薯,半晌未动,瞧她吃的欢,似乎也咽了咽口水:“味道怎么样?” 贺兰音朝他竖起一根大拇指:“超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四章 不希望你遗憾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对于终于将红薯给种出来了的成就,贺兰音相当的满意。 只不过对于一颗巨树,她又犯了难。 今天的天气还不怎么好,阴沉沉的,一如她现在的心情。 叶翾站在她的对面,低垂着眼睛,似乎也在忧虑该怎么处理砍这颗树,要知道,当是砍倒这颗树,他们就已经花费了太多的力气。 贺兰音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一个不注意,拽了一撮下来,登时痛的她龇牙咧嘴的,满面沧桑,为自己辛辛苦苦保养的头发默哀几秒钟。 对面的叶翾很快走了过来,丢下柴刀,仔细的看她的头发,摸了摸,又轻轻吹了吹:“还疼不疼?” 贺兰音摇头,“疼是不疼,就是在想这颗树要怎么劈。” 叶翾不解:“阿音为何要劈这颗树?” 贺兰音见他面露疑惑,知道不跟这货说清楚这事儿就算没完,她叹了一口气,拉着他坐在一边,随手捡了根棍子,将那天在地上画出来的登山镐又重新画了一遍。 只不过这次有经验,画的要简单好看许多,最起码是现在的叶翾一眼就能理解的东西。 他看了半晌,抬起头来:“阿音做这个干什么?能锄地?” 贺兰音嘴角一抽,忍不住剜他一眼:“自然不是锄地,这是让我们出去的。” “出去?”叶翾果然是个好奇宝宝,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去哪儿?” 贺兰音指了指被限制住的上空,“去外面的世界。叶翾,虽然我很想跟你一直这样呆在一起,但是不行,我们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做。” 叶翾侧着脸看了她一会儿,忽然伸出手抱住她,在她唇上轻轻一啄,柔声道:“我们为什么要出去?那些事情除了我们其他人不能做吗?阿音,我也想与你一直这样呆在一起,为什么不留下来?” 贺兰音眼角抽了抽,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我也是贪图享乐之人,但这乐是建立在没有牵挂之上。” 她顿了顿,起身抱住他的脖颈,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叶翾,你不知道,其实你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没关系,我可以告诉你。” “你身份高贵,肩负重任,也许你并没有那么想要它,却是你花费了数年的心血得来的,你现在不记得,觉得它并不重要,也没有值得纪念的价值。可是谁也不能担保,在哪一天的时候,你的记忆就会恢复了。” “我虽喜你现在的模样,却更喜你肆意玩弄权世的模样,那才是真正的你,没有翅膀的雄鹰还是雄鹰,但再也不是那个令人心生敬佩的雄鹰。我不希望你未来一直在后悔里度过。” 许是她说的太过于惆怅,抱着她的人久久的都没有出声,半晌,他拥着她的双臂缓缓收紧,鼻子贴在她的颈窝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轻轻的吻了吻,哑声道:“我不后悔。” 贺兰音拍拍他的肩膀,认为他此次什么也不记得,心性又无比纯真,见过的人只有她一个,自然对她极为依赖。 阔气的拍了拍他的后背,满是长辈的口吻:“是,你不后悔,但你会遗憾。” 明显感觉到他身子一僵,顿了顿,他失笑:“是有些遗憾。” 贺兰音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抱着她的叶翾突然将她扑倒在地上,双手护着她的背,倒没让她怎么碰到地面,头一偏,逮到她的唇便吻了下去。 呼吸有些急促,气息越来越热,偏偏他力气还大,贺兰音一时被压的胸闷,想要大口呼吸却被他钻了空子,吻的更深,而他的一只手,也缓缓的朝着她的腰间滑去。 正当贺兰音以为自己要窒息过去的时候,一抹黑影急速的蹿了过来,那吻的有些不对劲的气氛被打断,叶翾反应速度比那黑影还快,衣袖一挥,那抹小黑影便打着滚飞了出去。 小狐狸跳了起来,龇牙咧嘴凶狠万分的,一双狐狸眼迎上一双幽深的眸子。 小身子立即打了一个激灵。 贺兰音缓过神来,满脸通红,媚眼如丝,眨巴了一下眼睛,好歹缓了一会儿神过来,还没来得及质问,就被叶翾拉的坐直了身子。 一团雪白在这个时候也蹿了过来,扑在她的怀里直撒娇。 “小狐狸!”贺兰音欣喜的叫唤了一声,后知后觉的察觉出什么不对劲,抬头迎上叶翾那双纯真的隐约有些害怕的眸子,那疑惑之火立即又消散了下去。 叶翾指着她怀里的雪白:“这是什么。” “是狐狸,”贺兰音摸着它的毛,喜滋滋的,想起来什么似的又补了一句:“是变异的!” 本来小狐狸还很开心,一说它是变异的,那两根狐狸尾巴瞬间就耸拉了下去,不过又很快的摇了起来,脑袋在她的怀里蹭啊蹭的,求虎摸。 不时的转过小狐狸脑袋,极为挑衅的望了一眼将它关起来的恶毒男人。 叶翾唇角弯了弯,望着贺兰音的眼神更无辜了:“能吃吗?” 一说吃,贺兰音的嘴角就忍不住流口水,刚点了一下头,在叶翾幽深的眸子里波浪鼓似的摇头:“不能吃!” 她将小狐狸举了起来,眸子落到它的爪子上,果然就瞧见它的爪子都有磨损,登时就有些心疼的摸摸它的脑袋:“辛苦你了,雪灵。” 小狐狸的尾巴微微一颤,大眼睛瞬间蒙上一层的水雾,朝她欺欺艾艾的‘吱’了一声,小脑袋求虎摸的埋的更欢。 叫它名字了,美女主子终于叫它名字了!怎么破,比主子叫它名字还要开心啊啊啊! 换主人吧!!! 一旦打定主意,小狐狸恨不得整个身体都揉进贺兰音的怀里,漂亮的大尾巴摇来摇去,显得主人的好心情。 贺兰音也被逗的不行,觉得这只狐狸跟宋灵偃那样的僵尸美男真不配,登时也有了收下它的心思。 不过毕竟没有得到主人的允许,她还是要点儿脸皮的。 “雪灵,”贺兰音举起怀里的小狐狸,盯着它的大眼睛:“你是不是寻着我的味道过来的?” 小狐狸眯着眼睛‘吱’了一声,小尾巴摇的欢快,小脑袋点的更欢快。 贺兰音心中一喜,下意识的朝叶翾望了一眼,没注意到他的情绪,喜滋滋的看着小狐狸:“在西江的皇宫里,你还记不记得跟我在一起的小姑娘?年纪很小的,眼睛很漂亮,身上很香,也能闻得到你气味的那个。” 小狐狸歪着脑袋想了想,大抵觉得说的是对它表现出某种不好心思的君未染,小尾巴颤了一上,僵了僵,猛的摇头。 不认识不认识,打死它也不认识! 正当贺兰音以为自己要窒息过去的时候,一抹黑影急速的蹿了过来,那吻的有些不对劲的气氛被打断,叶翾反应速度比那黑影还快,衣袖一挥,那抹小黑影便打着滚飞了出去。 小狐狸跳了起来,龇牙咧嘴凶狠万分的,一双狐狸眼迎上一双幽深的眸子。 小身子立即打了一个激灵。 贺兰音缓过神来,满脸通红,媚眼如丝,眨巴了一下眼睛,好歹缓了一会儿神过来,还没来得及质问,就被叶翾拉的坐直了身子。 一团雪白在这个时候也蹿了过来,扑在她的怀里直撒娇。 “小狐狸!”贺兰音欣喜的叫唤了一声,后知后觉的察觉出什么不对劲,抬头迎上叶翾那双纯真的隐约有些害怕的眸子,那疑惑之火立即又消散了下去。 叶翾指着她怀里的雪白:“这是什么。” “是狐狸,”贺兰音摸着它的毛,喜滋滋的,想起来什么似的又补了一句:“是变异的!” 本来小狐狸还很开心,一说它是变异的,那两根狐狸尾巴瞬间就耸拉了下去,不过又很快的摇了起来,脑袋在她的怀里蹭啊蹭的,求虎摸。 不时的转过小狐狸脑袋,极为挑衅的望了一眼将它关起来的恶毒男人。 叶翾唇角弯了弯,望着贺兰音的眼神更无辜了:“能吃吗?” 一说吃,贺兰音的嘴角就忍不住流口水,刚点了一下头,在叶翾幽深的眸子里波浪鼓似的摇头:“不能吃!” 她将小狐狸举了起来,眸子落到它的爪子上,果然就瞧见它的爪子都有磨损,登时就有些心疼的摸摸它的脑袋:“辛苦你了,雪灵。” 小狐狸的尾巴微微一颤,大眼睛瞬间蒙上一层的水雾,朝她欺欺艾艾的‘吱’了一声,小脑袋求虎摸的埋的更欢。 叫它名字了,美女主子终于叫它名字了!怎么破,比主子叫它名字还要开心啊啊啊! 换主人吧!!! 一旦打定主意,小狐狸恨不得整个身体都揉进贺兰音的怀里,漂亮的大尾巴摇来摇去,显得主人的好心情。 贺兰音也被逗的不行,觉得这只狐狸跟宋灵偃那样的僵尸美男真不配,登时也有了收下它的心思。 不过毕竟没有得到主人的允许,她还是要点儿脸皮的。 “雪灵,”贺兰音举起怀里的小狐狸,盯着它的大眼睛:“你是不是寻着我的味道过来的?” 小狐狸眯着眼睛‘吱’了一声,小尾巴摇的欢快,小脑袋点的更欢快。 贺兰音心中一喜,下意识的朝叶翾望了一眼,没注意到他的情绪,喜滋滋的看着小狐狸:“在西江的皇宫里,你还记不记得跟我在一起的小姑娘?年纪很小的,眼睛很漂亮,身上很香,也能闻得到你气味的那个。” 小狐狸歪着脑袋想了想,大抵觉得说的是对它表现出某种不好心思的君未染,小尾巴颤了一上,僵了僵,猛的摇头。 不认识不认识,打死它也不认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五章 暂时清醒过来 夜玉轩如愿以偿的等来了皇兄夜沧冥的回话,一个巴掌拍倒在地。 不过好在他武功尚可,被那一股子纯阳罡气挥落马背的时候,愣是靠着诡异的扭姿落在地上,只可惜他身上披着的深蓝大氅,有一半都浸在了脏水里,显得有些狼狈。 一路随行的大将皆无一丝声响,甚至眼神儿都没乱过一分,可见其训练之有素,心理之强大,然而夜玉轩与他们都是上过战场有过命交情的兄弟,自然知道他们内心正在嘲笑他。 是以,他只能以拳抵唇,轻咳一声以掩尴尬,一双桃花眼瞥来瞥去,耳尖迅速的蹿上了一抹红,极速的跃上了自己的马,却是逐渐的远离自家皇兄的黑撵,说什么也不肯再跟夜沧冥多说一句话了。 无人扰了清静,坐在撵轿中的夜沧冥缓缓睁开了双眼,他一双寒目无一丝情绪,只那视线落到放在自己面前小桌上的两个铜板的时候,划过一道红芒。 嘴角邪肆勾起,嗜血异常。 而距离他们约莫百里之地,赶了一天一夜行程的君未染寻了个地方暂且休息,她寻了颗大树坐了下来,一边捶着自己的大腿一边看着两千余人的士兵,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除了额头上的汗水,甚至都瞧不见他们的气息乱过一分。 君未染叹息一声,心下顿生佩服。 也不知道这夜沧冥是怎么训的兵,这跑了那么远的路竟还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原本她还担心没有办法极速的到达目的地,没想到头一个受不了的竟然是自个儿。 掏了一粒药吞下,她有些惆怅的望了天空一眼,本想舒缓一下心情,却没想到夜沧冥的那张脸一直都在自己眼前晃悠。 “讨厌,”到底是个孩子,她气嘟嘟的拿手挥了挥,发觉自己蠢笨的行为之后,鼻子一抽,竟很是委屈曲起膝盖,将头埋在自己的双膝之中。 肩膀小幅度的抖动着,不一会儿,她又猛的抬起头来,鼻子动了动,小脸蛋上一寸寸的僵白,她慌张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顾不得疼痛赶紧上了马,对着周围的人喝道:“马上赶路!” 该死的那姓夜的还是人么?她都赶了那么久的路了,这人居然这么快就追过来了?幸好今天天气不错,有风,不然等到人都到了眼前了她岂不是不知道? 行军队伍得令,立即跟上那一抹称得上在逃跑的身影,无人有一丝的疑问,只会紧紧的跟随着。 ~ 而在另一头,清风徐徐的午日,一只全身雪白,有着奇异的两条尾巴的小狐狸,身上紧紧的系着一个布条,满脸悲壮的仰望着高耸入云的出口。 贺兰音和叶翾站在一边看着它,见它不动,她走过来拍拍它的小脑袋:“乖,将这个带出去,找到那个女孩子。” 小狐狸噙着一双泪眼,可怜兮兮的转过小脑袋看着她,轻轻的吸了一下鼻子,小耳朵被风吹的一抖一抖的,更加可怜了。 偏生贺兰音瞧不见似的,摸摸它的脑袋,其实心里面也很是不忍,本来她是打算好用一段并不短的时间来制作登山镐的,哪承想,这上天就是这么给面子,将一只通人性的小狐狸给送来了呢? 遥远的希望就在眼前,搁谁都不会放弃,只能默默的在心里疼爱了几下小狐狸,面上却是不容置疑:“你跑到这里来,想必你的主子一定不知道。” 小狐狸的身子一僵,贺兰音仿若没有察觉一般,继续摸着它的小脑袋:“以宋灵偃那个人的脾性,若是知道你三番五次出逃,必定会认为你已有不忠之心,眼下,你也只能投靠到我这里成为我的爱宠。” 小狐狸吱了一声,眨巴着眼睛看着她,神色忽然有些哀伤,大眼睛也黯淡了下去。 贺兰音叹了一口气,瞧它爪子上的伤痕,良久,将它抱回了怀里,扯下它身上的带子,低声道:“罢了,下来已是不容易,上去哪有那么简单。你即铁了心要跟着我,便是我的人。如此,也不能苛待你不是。” 小狐狸耳朵一竖,大眼睛立即闪亮了起来,那兴奋的吱吱模样,令贺兰音忍不住笑出了声,抱着它摸了摸,她转过头看向那双眼澄净之人:“今天下午你得要多吃点儿饭才行。” 叶翾不解的看着她:“作何?” 贺兰音按住小狐狸不安的小身子,跟它嘻闹了一会儿,神色认真道:“晚上要出力。” 叶翾神色一怔,双眼之中极速的划过一道亮光,语气却更加的疑惑:“出力?” 贺兰音点头,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奇怪,小狐狸忽然从她的怀里蹿了出去,撒丫子到处狂欢去了。 它好象对这个地方甚是喜欢,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将叶翾种的田地踩了一遍,嘻闹的不够,一双利牙就要去扑咬贺兰音的菜园子。 叶翾面色微微一变,正要出声制止,就见一脸笑容的贺兰音忽然轻轻斥道:“敢咬一下,今天晚上就闷了你。” 小狐狸吓的身子一颤,小心翼翼的收了自己的牙,本来想转过身来祸害叶翾的田园,忽地感受到了更加危险的视线。 它登时整个狐狸都不好了,气愤的吱吱吱叫了几声,小屁股对着两个人晃了晃,撒丫子又蹿到其他地方去了。 贺兰音忍俊不禁,不是说这段时日与叶翾单独在一起有什么不好,只不过一直都是他们两个人,有了新鲜的事物出现,到底还是很欢愉的。 “阿音,”叶翾看着她,神色有些黯淡,“是不是不喜欢这里的生活。” 贺兰音转过身,瞧他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轻颤,神色略显落寞,这段时日的恢复,他到底是会揣摩了自己的心思。 实在是难得见他这幅神情,她捂着嘴偷偷一笑,故意点头,在瞧见他更神伤的表情之后,终于笑出声,轻轻一跃,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悬挂在他的身上,笑吟吟道:“等你将南凉的事情都处理完之后,我们再回到这里,如何?” 叶翾眸子亮了亮,唇角一勾,双手搂住她的腰:“于我来说,阿音在的地方,哪里都是一样的。” “那可不一样,”贺兰音煞有介事的摇了摇头,“以你现在的性子,回了南凉之后,必定会被安排很多很多的后宫之人。我这人一向怕麻烦,对于那些深宅里的斗争向来深恶痛绝,也懒得玩些花样,一个不高兴,很有可能就会将她们都杀了。” 她又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但那些能进你院子的女人的身份又如何能够任我所为?我若杀不了她们,又不能忍受这些苦痛,那能怎么办?跟她们去斗么?那我一定会疯了吧!” 叶翾垂眸看她:“我竟是这般无用之人么?连自己后院之事都做不得主?” 贺兰音愣了愣,很是认真的想了想,摇摇头:“我虽没有打听过你的事情,不过瞧起来,你倒是一个挺厉害的人。不过再厉害的人,在牵扯到一些利益的时候,总归是要低下脑袋,如此一个趁人之虚的机会,这些人一定都不会放过。毕竟这个世界可怕的不是人心,是一直惦记着你的人心呐!” 叶翾轻笑一声,揽着她的腰身更紧了几分:“既然如此,阿音为何还要跟着我回去涉险?” 贺兰音脑袋埋在他的胸,重重的叹了口气:“谁让你是我养大的了,我万般不舍,只能将你收入囊中,你既然已归我所物,我自然不允许他人再惦记着你。” 叶翾微愣,“阿音,我也是舍不得你的。” 贺兰音愉悦的低唔一声,忽然道:“记忆恢复到哪儿了?” 抱着她腰身的双臂微微一僵,她也不抬头,只静静的听着他浅浅的呼吸声,脸上笑容不减,眼底却逐渐在转凉。 半晌,他轻轻道:“这会儿子是全部想起来了。” 贺兰音眉头一挑,他又继续道:“断断续续,不知道何时又会将所有的事情忘记。” 待他说完,贺兰音手一松,看也未看他一眼,调头就走。 叶翾一惊,赶紧伸手拽住她的手腕,将人重新拉回自己的怀中,气势一变,与以往无异,只不过语气里难掩一丝的哀怨:“好不容易才想起来,你这是要抛弃我?” 贺兰音轻呵一声:“我可不敢,太子殿下。” “十三和太子,有何不同?”叶翾眼中隐约有一丝的笑意,抱着人不撒手,“可不都是我么?” “那可不一样,十三是我养大的儿子,”贺兰音轻叹一口气,“还望太子殿下手下留情,将我儿子还给我才好。” “你这妇人,就不能好好说话,”叶翾揽住她的肩膀,与她拉开些许距离,盯着她臭臭的脸,忍不住在她唇上啄了一口,“就这般生我的气?” “那可不,”贺兰音翻了个白眼,“至少十三不会骗我。” 两人对望良久,忽然那人坏坏一笑,俯身凑在她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只见本来还一派淡定的贺兰音脸色刹那爆红,恨不得整个人都钻到地底下的模样。 他说的是叶十三对她有反应的那个晚上。 偏偏那厮还咬她耳朵:“是不是瞧的见才叫在乎你?阿音,今天晚上要不要试试看?看看我是不是在乎你,是不是对你有反应?” “你!”贺兰音受不了了,一把推开他,手指哆嗦着指着笑的一脸腻歪的男子,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气呼呼的掉头就走。 叶翾赶紧跟上,赶紧顺毛:“别生气,我能清醒的时间有限,很多事情,我们都需要相互通气。阿音,我,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恢复。” 他后面说的声音极小,贺兰音的怒火瞬间被灭,她顿住身子,转过身来看他,眸色微微闪动:“叶翾。” 他微凉的手指摸着她的脸颊,笑的温柔:“别难过,无论我以什么样的姿态出现在你的面前,我都是叶翾。” 将人揽在怀里,闻着她身上的香气,他抬眸望向长空:“其实这样也挺好,待南凉事了,你与叶十三在这世外桃源之地一生一世,也不枉费我来这世上一遭。” “别说了。” “阿音,待与师父汇合之后,若我还是未醒来,你就将南凉的恶瘤尽数摘除,然后选个贤德都能过的去的人登上皇位,也算是替我延续了南宫一氏,即便是下地狱,也对得起我父皇母后了。” “姓叶的!”贺兰音伸手捂住他的嘴,凶狠万分的模样十分吓人:“你再多说一句废话,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六章 重新踏上旅途 贺兰音还没有威胁他几句,眼前的男子便忽然闭上双眼,身子一软,便瘫倒在她的身上。 他看着瘦弱,身子不轻,贺兰音扶着他躺在地上,急急的查控他的脉络,见他没有什么大碍,暂时放下了心。 他们两个人认识那么久,叶翾醒过来,她自然察觉的出来,只不过没想到他醒来的时间会这么短,更想不到他会对着自己说这么多的话。 那些话不重,却字字句句割着她的心,直到此刻她再也不能骗自己,她知道,她真的会如自己所说一般,受不得委屈,也见不得他的身边有其他的女人在。 哪怕那些女人没有威胁,那也不行。 难过的情绪逐渐扩大,心口的位置好像有一个窟窿,随着那人闭着眼睛的时间越长,就变的越大,空洞洞的,无法呼吸。 小狐狸又欢欢喜喜的蹦哒过来,身子立起,前肢似捧着一个长形的东西,仅用两条后腿在奔跑着,形态颇像一只猴子。 小狐狸将那长长的铁盒往贺兰音面前一放,邀功似的在她面前直转悠,见主人不理它,大眼睛又落到了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男子身上。 登时大眼睛一亮,跟这个男人的新仇旧恨涌上心头,登时就露出两根染着毒的毒牙,一个猛扑就朝叶翾的脖子咬去。 后颈突地被人给揪住,小身子被拎到半空,贺兰音那双杏仁眼里明明没有丝毫的波动,却仍旧叫小狐狸哆嗦了一下身子。 她说,“雪灵,你若敢伤他,即便是你,我也不会留你性命。” 小狐狸身子微微一怔,小爪子放下了,收起獠牙,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这时,她的注意力仿佛才落到雪灵寻过来的铁盒子上。 那是一个有些年代的铁盒子了,约莫七寸长,三寸宽,也不知是何种铁制造,表面上起了一层的铁皮,露出里面暗铜的颜色,锈迹斑斑,并不符合老祖宗喜爱黑玄铁的性子。 也不知道在哪里放的时间久了,边边角角的地方倒是打磨的很是亮堂,她性子本就谨慎,若往日里碰到这样一个物件,万万是不会轻易的去动它的,可不知为何,这个盒子总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心念一动,她将手里的铁盒子打开。 一道金光从盒子里洒了出来,将她的面庞照亮,就连小狐狸都很是兴奋的盯着,跳到她的肩膀上,一双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躺在盒子里的东西。 只见里面躺着一个与铁盒子形状相差不大的东西,似玉似木,有些碎裂的表层上写着鎏金玉简四个大字。 小狐狸似乎极是兴奋,在她的肩膀上跳跃着,吱吱的叫着,小脑袋在她的脸颊上直蹭,好似是让她赶紧收起来。 贺兰音眉头微微一蹙,将那鎏金玉简拿在手中,手感温凉,拿在手上的刹那,似有一股子暖流通过她的手指流遍她的全身。 是个好东西! 她下意识的想着。 贺兰音有些好奇的左右看了看,这鎏金玉简就跟个变粗了的筷子一样,上下前后没有一丝的缝隙,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她更加疑惑自己的脑子里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想法。 小狐狸不知道什么时候蹿到了她的怀里,将一直珍藏在她怀里的七星魔笛给拖了出来,贺兰音接过,轻轻的敲了敲它的脑袋,低怒道:“你做什么?” 小狐狸吱吱的叫着,一只爪子指指魔笛,一只爪子又指指那鎏金玉简。 贺兰音拧着眉头,照着小狐狸的指示将那两样东西缓缓的靠在一起,只一刹那,七星魔笛瞬间裂开几道裂纹,连同它身上的颜色都淡了几分,而那鎏金玉简身上的裂缝忽地消失了一条。 贺兰音面色微微一变,赶紧将七星魔笛收了起来,挡住小狐狸凑过来的脑袋,没好气道:“我可还欠你前主人一个人情,这七星魔笛若是没有了,你替我还命去么?” 小狐狸急的直打转,叶翾却是在这个时候醒了:“阿音。” “十三,”贺兰音将两样东西收了起来,为免意外,分开装进两个袖子里面,将叶翾从地上扶了起来:“你怎么样?” 叶翾坐直了身子,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声音低哑:“总觉得头有些疼。” “应该是你今日干活太累了,如果不是我发现,你怕是要在地上睡一个晚上,”贺兰音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到时候生了病,有你自个儿受的。” 叶翾眨巴着眼睛瞧她,微微一笑:“有阿音在,我肯定是没有什么事的。” 她还未张口,他又凑了过来,搂住她的脖子低头就吻,毫不在意怀里的那只小狐狸的抗议。 此时,突然‘扑通’一声,似是有什么东西落水的声音传来。 这段时日,这叶翾的吻技越发见长,每每的吻的她头昏脑胀,是以这道声音尽管吓了她一跳,她也因为身子太软没有立即反应过来。 倒是叶翾的反应要快些,一双乌目沉沉的望着那荡漾着水纹的寒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同时,头抬起。 贺兰音也跟着他抬起了头,此次,一颗石头从高空坠落,扑通一声落到水潭当中,荡起了更大的一圈水纹。 近两个多月的时间,贺兰音不时的向着头顶上空瞧着,是以她的目光很是精准的落到了边缘上隐约的黑影。 她收回视线,目光沉静的望着拧着眉头抿着唇,似在思考的男子,视线又越过他,朝着他们在一起生活了两个多月的地方。 寂静的山林,简陋却一应俱全的小屋,她挖的天然澡池,绿油油一片的独属于他们的两个小菜园,还有昨天晚上准备好简陋鱼网。 她吸了一口气,伸手捧住叶翾的脸,朝他唇上轻轻一点,灿烂一笑:“爱妃,朕保你吃香喝辣,你可愿跟随本宫?” 来人正是带着两千骑兵的君未染,在准备了三天之后,他们终于在山顶发现的一个深洞之中,将消失了两个多月的人给拉了上来。 “二姐!”一瞧见眼前的女子,君未染哇的一声哭出来,不管不顾的扑在贺兰音的身上,紧紧的圈住她的腰身:“二姐,二姐,我还以为永远都见不到你了!” 在洞底下方还不知道,出来的时候她才方觉天地之间早已冰寒一片,好在君未染有所准备,给她套上了厚棉的衣裳。 不知从哪儿得知消失的莫羽也出现在他们的眼前,此时跪在叶翾的面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叶翾神色虽淡,微蹙着的眉头掩不住满目的疑惑。 贺兰音瞧了他一眼,拍拍君未染的脑袋:“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她还以为要靠自己才能爬上来,没想到准备好一切之后,竟然就有人来救了,无端的,她心底升起一抹嘲讽的意味来。 也不知道这是老天开眼,还是老天不开眼?或许是看在她已经下定决心的份上,才让她有了活路? 这一切都不得而知,眼下的,是叶翾的事情还不能透露出去。 “是天师伯伯,”君未染抹了一把泪水,说起傅晟睿来也是唏嘘不已,从怀里摸一封信交到贺兰音的手上:“如果不是天师伯伯的这封信,我肯定是找不到你的,没有想到,你竟然会在这个地方。” 此地是长峡之地的中心地带,地势最是陡峭危险,莫说百姓了,就连哈努亚好战的草原勇士也不会轻易的踏足这里。 君未染不过是个小丫头,再怎么厉害,也断然不可能会知道这个地方,所以如果不是傅晟睿,贺兰音是百分之百要靠自己的努力才能爬上来。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贺兰音接过君未染的信,展开,里面一个字都没有,只是画了一个图,那图显然就是长峡山脉,里面标志了一点,正是他们这洞口之地。 “二姐,你断然想不到这信是谁送来的,”君未染眉头蹙了一下,显然是对来人并不满,“是消失了好多年的古青鸾!” “青鸾,”脑海里想起那有着一双漂亮红眸的少年,好象自打那年在北辰遇到之后,她就再也没有遇见他,此时忽然出现,她莫名的有一种沉重的感觉。 “是啊,他好象跟以前有所不同,”君未染垂着脑袋,“我问他这些年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他也没说,只是将这封信给了我便走了。当真是奇怪的紧。” 她还以为要靠自己才能爬上来,没想到准备好一切之后,竟然就有人来救了,无端的,她心底升起一抹嘲讽的意味来。 也不知道这是老天开眼,还是老天不开眼?或许是看在她已经下定决心的份上,才让她有了活路? 这一切都不得而知,眼下的,是叶翾的事情还不能透露出去。 “是天师伯伯,”君未染抹了一把泪水,说起傅晟睿来也是唏嘘不已,从怀里摸一封信交到贺兰音的手上:“如果不是天师伯伯的这封信,我肯定是找不到你的,没有想到,你竟然会在这个地方。” 此地是长峡之地的中心地带,地势最是陡峭危险,莫说百姓了,就连哈努亚好战的草原勇士也不会轻易的踏足这里。 君未染不过是个小丫头,再怎么厉害,也断然不可能会知道这个地方,所以如果不是傅晟睿,贺兰音是百分之百要靠自己的努力才能爬上来。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贺兰音接过君未染的信,展开,里面一个字都没有,只是画了一个图,那图显然就是长峡山脉,里面标志了一点,正是他们这洞口之地。 “二姐,你断然想不到这信是谁送来的,”君未染眉头蹙了一下,显然是对来人并不满,“是消失了好多年的古青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七章 贺兰音还没有威胁他几句,眼前的男子便忽然闭上双眼,身子一软,便瘫倒在她的身上。 他看着瘦弱,身子不轻,贺兰音扶着他躺在地上,急急的查控他的脉络,见他没有什么大碍,暂时放下了心。 他们两个人认识那么久,叶翾醒过来,她自然察觉的出来,只不过没想到他醒来的时间会这么短,更想不到他会对着自己说这么多的话。 那些话不重,却字字句句割着她的心,直到此刻她再也不能骗自己,她知道,她真的会如自己所说一般,受不得委屈,也见不得他的身边有其他的女人在。 哪怕那些女人没有威胁,那也不行。 难过的情绪逐渐扩大,心口的位置好像有一个窟窿,随着那人闭着眼睛的时间越长,就变的越大,空洞洞的,无法呼吸。 小狐狸又欢欢喜喜的蹦哒过来,身子立起,前肢似捧着一个长形的东西,仅用两条后腿在奔跑着,形态颇像一只猴子。 小狐狸将那长长的铁盒往贺兰音面前一放,邀功似的在她面前直转悠,见主人不理它,大眼睛又落到了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男子身上。 登时大眼睛一亮,跟这个男人的新仇旧恨涌上心头,登时就露出两根染着毒的毒牙,一个猛扑就朝叶翾的脖子咬去。 后颈突地被人给揪住,小身子被拎到半空,贺兰音那双杏仁眼里明明没有丝毫的波动,却仍旧叫小狐狸哆嗦了一下身子。 她说,“雪灵,你若敢伤他,即便是你,我也不会留你性命。” 小狐狸身子微微一怔,小爪子放下了,收起獠牙,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这时,她的注意力仿佛才落到雪灵寻过来的铁盒子上。 那是一个有些年代的铁盒子了,约莫七寸长,三寸宽,也不知是何种铁制造,表面上起了一层的铁皮,露出里面暗铜的颜色,锈迹斑斑,并不符合老祖宗喜爱黑玄铁的性子。 也不知道在哪里放的时间久了,边边角角的地方倒是打磨的很是亮堂,她性子本就谨慎,若往日里碰到这样一个物件,万万是不会轻易的去动它的,可不知为何,这个盒子总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心念一动,她将手里的铁盒子打开。 一道金光从盒子里洒了出来,将她的面庞照亮,就连小狐狸都很是兴奋的盯着,跳到她的肩膀上,一双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躺在盒子里的东西。 只见里面躺着一个与铁盒子形状相差不大的东西,似玉似木,有些碎裂的表层上写着鎏金玉简四个大字。 小狐狸似乎极是兴奋,在她的肩膀上跳跃着,吱吱的叫着,小脑袋在她的脸颊上直蹭,好似是让她赶紧收起来。 贺兰音眉头微微一蹙,将那鎏金玉简拿在手中,手感温凉,拿在手上的刹那,似有一股子暖流通过她的手指流遍她的全身。 是个好东西! 她下意识的想着。 贺兰音有些好奇的左右看了看,这鎏金玉简就跟个变粗了的筷子一样,上下前后没有一丝的缝隙,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她更加疑惑自己的脑子里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想法。 小狐狸不知道什么时候蹿到了她的怀里,将一直珍藏在她怀里的七星魔笛给拖了出来,贺兰音接过,轻轻的敲了敲它的脑袋,低怒道:“你做什么?” 小狐狸吱吱的叫着,一只爪子指指魔笛,一只爪子又指指那鎏金玉简。 贺兰音拧着眉头,照着小狐狸的指示将那两样东西缓缓的靠在一起,只一刹那,七星魔笛瞬间裂开几道裂纹,连同它身上的颜色都淡了几分,而那鎏金玉简身上的裂缝忽地消失了一条。 贺兰音面色微微一变,赶紧将七星魔笛收了起来,挡住小狐狸凑过来的脑袋,没好气道:“我可还欠你前主人一个人情,这七星魔笛若是没有了,你替我还命去么?” 小狐狸急的直打转,叶翾却是在这个时候醒了:“阿音。” “十三,”贺兰音将两样东西收了起来,为免意外,分开装进两个袖子里面,将叶翾从地上扶了起来:“你怎么样?” 叶翾坐直了身子,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声音低哑:“总觉得头有些疼。” “应该是你今日干活太累了,如果不是我发现,你怕是要在地上睡一个晚上,”贺兰音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到时候生了病,有你自个儿受的。” 叶翾眨巴着眼睛瞧她,微微一笑:“有阿音在,我肯定是没有什么事的。” 她还未张口,他又凑了过来,搂住她的脖子低头就吻,毫不在意怀里的那只小狐狸的抗议。 此时,突然‘扑通’一声,似是有什么东西落水的声音传来。 这段时日,这叶翾的吻技越发见长,每每的吻的她头昏脑胀,是以这道声音尽管吓了她一跳,她也因为身子太软没有立即反应过来。 倒是叶翾的反应要快些,一双乌目沉沉的望着那荡漾着水纹的寒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同时,头抬起。 贺兰音也跟着他抬起了头,此次,一颗石头从高空坠落,扑通一声落到水潭当中,荡起了更大的一圈水纹。 近两个多月的时间,贺兰音不时的向着头顶上空瞧着,是以她的目光很是精准的落到了边缘上隐约的黑影。 她收回视线,目光沉静的望着拧着眉头抿着唇,似在思考的男子,视线又越过他,朝着他们在一起生活了两个多月的地方。 寂静的山林,简陋却一应俱全的小屋,她挖的天然澡池,绿油油一片的独属于他们的两个小菜园,还有昨天晚上准备好简陋鱼网。 她吸了一口气,伸手捧住叶翾的脸,朝他唇上轻轻一点,灿烂一笑:“爱妃,朕保你吃香喝辣,你可愿跟随本宫?” 来人正是带着两千骑兵的君未染,在准备了三天之后,他们终于在山顶发现的一个深洞之中,将消失了两个多月的人给拉了上来。 “二姐!”一瞧见眼前的女子,君未染哇的一声哭出来,不管不顾的扑在贺兰音的身上,紧紧的圈住她的腰身:“二姐,二姐,我还以为永远都见不到你了!” 在洞底下方还不知道,出来的时候她才方觉天地之间早已冰寒一片,好在君未染有所准备,给她套上了厚棉的衣裳。 不知从哪儿得知消失的莫羽也出现在他们的眼前,此时跪在叶翾的面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叶翾神色虽淡,微蹙着的眉头掩不住满目的疑惑。 贺兰音瞧了他一眼,拍拍君未染的脑袋:“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她还以为要靠自己才能爬上来,没想到准备好一切之后,竟然就有人来救了,无端的,她心底升起一抹嘲讽的意味来。 也不知道这是老天开眼,还是老天不开眼?或许是看在她已经下定决心的份上,才让她有了活路? 这一切都不得而知,眼下的,是叶翾的事情还不能透露出去。 “是天师伯伯,”君未染抹了一把泪水,说起傅晟睿来也是唏嘘不已,从怀里摸一封信交到贺兰音的手上:“如果不是天师伯伯的这封信,我肯定是找不到你的,没有想到,你竟然会在这个地方。” 此地是长峡之地的中心地带,地势最是陡峭危险,莫说百姓了,就连哈努亚好战的草原勇士也不会轻易的踏足这里。 君未染不过是个小丫头,再怎么厉害,也断然不可能会知道这个地方,所以如果不是傅晟睿,贺兰音是百分之百要靠自己的努力才能爬上来。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贺兰音接过君未染的信,展开,里面一个字都没有,只是画了一个图,那图显然就是长峡山脉,里面标志了一点,正是他们这洞口之地。 “二姐,你断然想不到这信是谁送来的,”君未染眉头蹙了一下,显然是对来人并不满,“是消失了好多年的古青鸾!” “青鸾,”脑海里想起那有着一双漂亮红眸的少年,好象自打那年在北辰遇到之后,她就再也没有遇见他,此时忽然出现,她莫名的有一种沉重的感觉。 “是啊,他好象跟以前有所不同,”君未染垂着脑袋,“我问他这些年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他也没说,只是将这封信给了我便走了。当真是奇怪的紧。” 她还以为要靠自己才能爬上来,没想到准备好一切之后,竟然就有人来救了,无端的,她心底升起一抹嘲讽的意味来。 也不知道这是老天开眼,还是老天不开眼?或许是看在她已经下定决心的份上,才让她有了活路? 这一切都不得而知,眼下的,是叶翾的事情还不能透露出去。 “是天师伯伯,”君未染抹了一把泪水,说起傅晟睿来也是唏嘘不已,从怀里摸一封信交到贺兰音的手上:“如果不是天师伯伯的这封信,我肯定是找不到你的,没有想到,你竟然会在这个地方。” 此地是长峡之地的中心地带,地势最是陡峭危险,莫说百姓了,就连哈努亚好战的草原勇士也不会轻易的踏足这里。 君未染不过是个小丫头,再怎么厉害,也断然不可能会知道这个地方,所以如果不是傅晟睿,贺兰音是百分之百要靠自己的努力才能爬上来。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贺兰音接过君未染的信,展开,里面一个字都没有,只是画了一个图,那图显然就是长峡山脉,里面标志了一点,正是他们这洞口之地。 “二姐,你断然想不到这信是谁送来的,”君未染眉头蹙了一下,显然是对来人并不满,“是消失了好多年的古青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八章 并非如你所愿 “就是这样,”贺兰音静静的将他们分开之后,与叶翾在深洞之下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回头,叙述的语气也没有什么波澜,一派平静,与她往日里的性格大相径庭。 莫羽面上的神色从震惊到严肃再到沉重,直到贺兰音说完很久,他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出来。 望着绵绵山脉半晌,她才缓缓的转过身来,却瞧见莫羽缓缓的跪在了她的身前。 她与莫羽认识的时间不短,知他只认叶翾一人作为主子,他性格沉稳内敛,心性活跃,却是不轻易服人,这还是第一次跪她。 心里说不震惊那是假的,却又并未觉得突兀。 他跟他的主子一样聪慧,知道自己说了这么多,必然已经有了决策。 对于叶翾的情况,莫羽无疑是痛心的,然而对于贺兰音的决策,他无疑也是最为开心的。虽说这些年来南凉是活在叶翾的铁腕手段下,但这一切,都建立在以往的那个丰神俊郎的男子身上。 如今的叶翾,是个变数。 他顿了顿,轻声道:“世子妃。” 贺兰音嘴角泛起一抹苦笑,转过身看他:“贤王府早已覆灭,哪儿来的世子妃?” 莫羽眼底眸光闪了闪,其实他更想叫的是太子妃,但他却知道殿下这般藏着掖着,无非就是有朝一日让全天下都知道音姑娘是他的妻子,让天下都尊称她一声太子妃。 他这般叫其实也藏了点儿小心思,就是想看看音姑娘有没有反感,听她语气再无以往那般咄咄逼人的呵斥,心下一喜,沉吟会儿,低声道:“少夫人。” 贺兰音又岂会不知他的想法?眼睑微阖,远远的就迎上一抹视线,见她望来,那人朝他微微一笑,恰似化了冰雪的三月暖阳,百花齐放。 莫羽拉来早已准备好的马车,大致将这两个多月的战事说了一遍,也明白了两军摇拉据战这么久,也有她的原因在里面。 此刻,叶翾坐在后方的马车里,她与君未染同坐一辆马车,这也缘由这小丫头脸上一副纠结的模样,以及护送在他们周身的西江禁卫军。 贺兰音不傻,自然看的出这禁卫军与平日里所见过的步兵不同,整齐划一的动作甚至可以跟现世代训练有素的军人相提并论。 君未染不同于往日那般,极是安静的呆在一边,垂着脑袋,只能瞧得见她雪白的额头,如扇的睫毛,坚挺的琼鼻,红艳艳的唇角。 只可惜那眼底的神色瞧不见。 在洞底下的两个多月的时间里,贺兰音想明白很多事情,比如对付敌人的时候,该出手的时候就不要犹豫,对待自家人的时候,该有的疑问,就该问清楚。 “西江的禁卫军,”看时机也差不多了,贺兰音抿了一口茶,润了润口,低声道:“是夜玉轩借的兵?” 君未染指尖轻轻一颤,倏地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眸子里是掩饰不住的慌乱,又很快低下,咬了咬唇,从怀里摸出一个金闪闪的小老虎。 “这是我从夜沧冥身上摸出来的。”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鼓起了勇气,眼底带了点儿泪花:“二姐,我想跟你去南凉!有这小东西,这些人就会听我们的话,我们的安全也会上升到一个档次的。” “傻不傻,”贺兰音没忍住敲她脑袋,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你把南凉的人都当成傻子不成?未染,这虎符,是不是你偷的?” 贺兰音想来想去,也只能这个可能了,不过夜沧冥那么谨慎的一个人,又怎会轻易的让人得手? 她眸光狐疑的上下打量了君未染几眼,眉头皱的更深了点:“未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君未染默了半晌,深呼吸了一口气,才缓声道:“二姐姐,我与夜沧冥之间” 少顷,贺兰音‘噗’的一声将嘴里的茶都喷了出来。 “你说什么?” 君未染低下了脑袋,双眼也含上了泪,“爹爹哥哥若是知晓,一定会打断我的腿的,二姐姐,到时候,能护住我的,只有你了。” 贺兰音双眼微瞪,“你来救我原是打的这个主意?” “没有,我本就是想真心救你,只不过,”她懊恼的抱住自己的脑袋,“我也不知道后来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贺兰音张了张口,想问她是不是被迫的,可转念一想,如果是这丫头不愿意的事情,即便是那夜沧冥,也断然不可能占的了她的便宜。 如此说来,这姑娘愿意的成分很大。 头疼的抚额,这还未到南凉土地就给她来了这么一个大难题,留住君未染不难,难的是若据情不报,等他日大哥他们都知晓之后,难免会将火气一同撒到她的身上来。 这君未染,倒是出了一个好的难题给她。 再瞧这姑娘抱着脑袋,双眼却闪亮亮盯着那金老虎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她就觉得自个儿的心窝子疼的慌。 长长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沉声道:“与我一同回去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西江禁卫军你是要还给夜沧冥的。” 君未染一下子抬头瞧她,顿了顿,“我是打算还他的,可我不敢见他。” 贺兰音有些无语,这该干什么都干了,这会儿子倒还难为情了?也不知道夜沧冥是个什么想法,要如何对君未染负责。 想到君家的那几个妖孽,贺兰音嘴角浮现一丝恶劣的笑来。 嘛,反正这一切都跟她没什么关系,这些兵到底是未染寻来帮她的,她没有道理弃未染于不顾。 至于以后,那便看那人是如何做的了。 打定主意,她便不再纠结,唤了莫羽朝着乌达格多的军营而去。 在即将到达乌达一氏的势力范围内前,贺兰音勒令停马休息,将怀中虎符交给莫羽,让他领着两千铁骑,返回西江。 随后,她便给乌达格多发了信号,在边缘地带没有等多久,乌达格多的人便过来接他们。 彼时,她正与叶翾坐在树下,君未染靠在另一边,不时的望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叶翾,低声道:“二姐,我怎么觉得,这位南凉太子殿下有些不对劲。” “在下面呆的久了吧,”贺兰音望了正闭着眼浅眠的男子,心中叹了一口气,望着她道:“未染,与我回南凉之后,你便不能再如此的放肆了。” “二姐放心,我知道的。”君未染眼睑微微一颤,灿烂一笑,“只要二姐别嫌我麻烦就好了。” 贺兰音摸摸她的脑袋,说到底她还只是个孩子,她的这个年龄阶段也容易犯错,她正感慨的时候,莫羽便回来了。 而同时,乌达格多派来的人也来了,令贺兰音意外的,来接她的人竟然是叶蓁。 她长发束起,面容冰冷,一身紫色甲胄,虽是女儿之身,眉宇之间却是男人才会有的几分英气。 远远的就瞧见她跃下马来,贺兰音也站起了身,她走过来,不由分说便与贺兰音狠狠的抱在了一起。 “北辰一别,我以为你此生再也不会染指我大哥。”叶蓁的视线落到叶翾的身上,唇角淡淡的勾起一抹笑来。 贺兰音嗤的一声笑出来:“北辰一别,我原本以为你会收敛性子,成为后院之妇。” 叶蓁身子微微一僵,随即很快又恢复了过来,伸手捶了一下贺兰音的肩膀,这才走向一直站在那里的叶翾:“大哥。” 叶翾询问的视线望了过来,贺兰音点点头,叶翾唇角很快勾起了一抹笑容,柔柔的点了点头。 叶翾本身就没有以自己的身份来这哈努亚草原,叶蓁虽然奇怪他身上的气势怎么突然变了,但瞧见一边立着的莫羽,也没有多想,便将几人带回了乌达格多的营帐。 “我们与林宇昕的兵拉拉扯扯也近两个多月了,如今你们回来了,也就没了顾忌,”叶蓁骑着马走到贺兰音的身边,皱着眉道:“也不知道大哥作何感想,我们出来的时间太久了,再不回去,南凉那边。” “我皇兄回来了没有?”贺兰音问道。 “一个月之前就回来了,”叶蓁点了点头,面上浮起一丝的笑意,“乌达格多倒是个爷们,比你那怕死的义父强了很多倍,原先是打算与林宇昕拼个你死我活,终究是担心你的安危,没有贸然出手。” 她顿了顿,“可没想到,林宇昕迟迟不动手,也是因为你。我与乌达格多皆觉得事有蹊跷,便一直没有动作。” 贺兰音点头:“林宇昕到底是我表哥,舅舅古板,林宇昕作为长子自然也只能听他的,北辰琰正是利用这一点,想从乌达与塞罕之间的战争打开一个缺口,而我先前得到了消息,东闽此刻正在内乱之中,北辰琰的目的,很有可能是拿下东闽。” 叶蓁想了想,“可那东闽是离草原最远的一处国界,并且地势险恶,且不说东闽的花瑜岚好不好应付,单单是大军能不能到那里都是个问题,北辰琰此举,无疑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正是因为不可能,才会有所作为。”贺兰音淡淡道,“天下为局,我们都不过是颗棋子,执棋之人考虑的是如何达到目的,至于过程有多血腥,他看不到,自然也不会感同身受。” 叶蓁抿了唇,似是有所感应,回头望了一眼坐在马背上,容色淡淡的叶翾,蹙了眉头,低声道:“贺兰音,此次你是否会跟着我们一起回南凉?” 没有任何犹豫的,她点头:“是。林宇昕对我有所顾忌,此次回去之后,我便会助乌达格多一臂之力,我会让北辰琰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 “所以,”贺兰音紧紧的盯着她,“叶蓁蓁,这一次的战役,我需要你的帮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九章 是时候结束了 贺兰音等人回到军营的时候,乌达格多带领着孙二狗虎将等人还未回归,倒是很多属下瞧见贺兰音回来了,皆是满心欢喜。 整个大陆都知道,哈亚的二公主是草原的幸运之神,只要是她出现的战场,就从来没有失败过。 这也是塞罕一直不敢与他们正面对敌的原因,而这两个多月的拉据战,也消耗了他们过多的精力,在逐渐绝望的时候,贺兰音的回归,无疑是一丝的希望。 叶翾是贵客,他身子本身不好,又因长途跋涉,贺兰音便吩咐人烧了热水,等将他收拾好睡着之后,她才收拾自己。 叶蓁蓁一直在外面等着她,待她从叶翾的屋子里出来之后,面上闪过一抹的复杂,顿了顿,道:“贺兰音。” 她抬眸瞧了她一眼,示意她坐下,倒了一杯热水,推到她的面前:“叶蓁蓁,叶翾他与我掉落洞底之后” 她缓而轻的将事情的经过大抵说了一遍,省略了她与叶翾之间不可描述的甜蜜事情,直到话音落下,屋子里都久久的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叶蓁蓁的脸色白了几分,眉宇间头一次露出一抹焦虑的神色,眉头紧促,面色微沉:“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南凉,就麻烦了。” 她顿了顿,又道:“大哥的手段虽狠辣,根基却不稳固,魏滢母女虽被大哥压制,但暗地里的手段也没有落了多少,虽然这一切都是在大哥的默许下发生的。” 她后面的没有说,贺兰音默了一会儿,突地一笑:“这不是刚好么?他留下那两个人,本身就是让我自个儿讨回来的,如今没了那些个保障,你不觉得玩起来更刺激了点?”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叶蓁蓁抿着唇看她,“基本上无人知道大哥到底有什么样的手段,宫廷之中到底有多少是他的人,又到底有多少不是他的人,莫说是我,怕连莫羽都不清楚。纵然能压制住一阵,时间久了,那魏滢母女必定会发现蛛丝马迹。” 越说越觉得有可能,叶蓁站了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最后似下定了决心一般,目光亮堂的盯着她:“不行,你跟大哥都不能回去,我会寻个安全的地方将你们两个安置下来,再遍访名医,等到大哥恢复记忆的时候” “叶蓁,”贺兰音抬眸看她,“这两个多月,南凉可有兵前来接应你?” 叶蓁面色微微一僵,贺兰音站起身道:“时间拖的越长越对你我不利,再说战打的那么久了,我可不想在节骨眼上出什么岔子,你也莫要再劝我。” 她低头玩弄了一下自己的指甲,唇角勾起一抹笑来:“三年来,魏滢母女的幸福生活也该结束了,不是吗。” 叶蓁默了一会儿,“我大哥还有恢复的可能吗。” “不知,”贺兰音叹了一口气,“两个月的时候他清醒过一次,但下一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清醒,一切都是未知数。” 叶蓁抚住额头,“贺兰音,将大哥扶上位之后,怎么办?” 贺兰音眨巴着眼睛瞧她,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白牙,大大咧咧的往椅子上一坐,捉了自己一缕头发玩:“那我大概会做一回垂帘听政的妖后?” 叶蓁蓁翻了个白眼,实在是懒得看眼前这个女人一眼,调头就走。 偏偏贺兰音疑惑的声音传来:“咦,白肃清哪儿去了?” 叶蓁蓁步子都没有顿一下便走了出去。 既然贺兰音已经有了决策,那么是时候结束这长达两个月的拉据战了。 叶蓁蓁的身影消失的时候,小狐狸从她的怀里踹了出来,很是欢快的在她的两腿上蹦哒,时时刻刻的卖着萌,讨着乖。 贺兰音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不时的点它湿漉漉的鼻子,低笑两声:“怎的,你也要同我一起上战场杀敌不成?” 雪灵非常傲娇的一抬下巴,很是人性化的点了点头,水灵灵的大眼睛表示它很乐意帮贺兰音打一场胜仗。 贺兰音心情越发的愉悦起来,忽地想到了什么,她嘴角微微一抽,脸色也不怎么好看:“雪灵,你前主子有没有什么缺点啊之类的?” 小狐狸不解的看着她。 贺兰音轻咳一声,眼珠子转来转去,笑眯眯的抱起它,在它脑袋上亲了一口,见它一幅陶醉的模样,又忍不住揉它脑袋:“就是那什么,比如他练了太强的武功,但是那个武功呢,在某一天非常的弱啊什么的,就是弱到跟普通人一样的那种,有没有那个时候?” 小狐狸小脑袋里更疑惑了,大眼睛里满是询问,但还是很干脆的摇了摇头。 贺兰音眼中闪过一抹失望,情绪有些低落。 果然宋灵偃那样的变态是没有弱点的,贺兰音趁他病要他命的苗头被彻底的扼杀在了她的脑海之类。 可惜小狐狸终究是个动物,如果知道贺兰音的想法,那肯定是会毫不犹豫的狂点头。 没法子么,主子都等了美女姐姐那么久了,它可是抱着将美女姐姐骗回去的目的来的! 莫羽从窗外闪了进来,凑到她跟前道:“少夫人,夜沧冥的兵马停在乌达格多的边界,看样子是没有进攻的打算。” 贺兰音拧着眉头:“你先前将那兵送回去的时候,可是瞧见夜玉轩身着黑金甲胄?” 莫羽点头。 “世人皆知,夜氏兄弟有穿战甲上战场的怪癖,每打一场战那甲胄代表着胜利的意义就更深一分,更何况,这次还是夜沧冥亲自出征,”贺兰音曲起手指敲了敲桌子,眉心突然轻轻一跳。 难不成那夜沧冥是冲着君未染来的? 可是也不像啊,如果是的话,以夜沧冥的本事,直接过来掳人了,又何必如此的麻烦?难道说他敏锐的察觉到自己的计划,想要来分一杯羹? 贺兰音觉得这个很有可能,毕竟君未染拿他兵符调他的兵,就是为了救自己跟叶翾出来,夜沧冥走一步看千里的性子,必然是不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 想了一会儿,她有些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哈努亚的草原看起来不过是一块时间放久了的老腊肉,怎么这么多人都乐意来啃一口呢? 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莫羽立在一边静默不语,贺兰音道:“不必管他了,这段时间你就守在叶翾的身边,无我吩咐,不要离开他的身边。” 莫羽垂头,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原地。 今天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贺兰音沐浴之后也没有睡下,一直在耐心的等待着乌达格多,可惜直到凌晨,也没有听见他回来的铁蹄声。 可她却不焦不躁,很是淡定的坐在营帐里,伺候的丫头照着她的吩咐准备了一坛好酒,面前放了三个空杯,显然是在等什么人。 时间缓缓流逝着,直到一阵冷风轻轻的吹动了一下帐帘,她阖着的双眼才微微一动,抬眼的时候便瞧见一柄暗金色花纹扇柄挑开了帐帘。 来人年近四十,一身白衣,气质谪仙,一双看透世间繁华的桃花眼刻着不容他人近身的漠然,偏生姿态流痞,看起来很不正经。 他走过来上上下下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贺兰音,唰的一声打开扇子,摇的好不风骚,半是谪仙半是不正经的声音带着揶揄:“音丫头果然比小青青要聪慧多了。” 贺兰音朝他微福一礼:“天师伯伯。” 傅晟睿装模作样的‘恩’了一声,撩开衣摆坐下,夜晚偏凉,他扇子偏摇的呼呼作响,也不管贺兰音,自顾自的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下,忍不住低呼一声:“痛快!” 贺兰音走上前来,给他满上一杯酒,长长的睫毛遮住她眼底的神色:“伯伯此行,可是瞒着干爹干娘?” 某位天师傲娇的用鼻子嗤了一声,“老子想去哪儿,还用得着向他们禀报嘛?笑话!” 贺兰音忍住脸上的笑:“是。” 傅晟睿扇子摇啊摇,摇啊摇,漠然的双眼一直紧紧的盯着贺兰音,半晌,倏地收起扇子,沉声道:“拿来吧。” 贺兰音看他一眼,从怀里掏出鎏金玉简,伸手摸了摸,也没有递过去:“既然天师伯伯知道此物的下落,为何不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说出来?” 傅晟睿翻了个白眼:“天命。” 贺兰音‘哦’了一声,音调拉长,令人心中莫名的浮起一股子的怒意,偏生那股子怒意还不能发出来,只能半死不活的噎着,且拿眼前的女子,毫无办法。 她眦牙一笑,摸了摸那玉简:“不知天师伯伯有没有算到这玉简被我折掉的天命?” 傅晟睿嘴角一抽,岁月几乎没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乍一看上去,他仍旧是二十年前的翩翩美少年,只不过终究是有些历练,性子较以前沉稳了许多,脸色也不容易黑了:“你这丫头,尽是胡闹。” “且不说这东西对本天师有无作用,单是它是那姓叶的小子用性命换来的东西,你也舍得折掉?” 贺兰音面色认过一丝的诧异:“天师伯伯何出此言?” “哼,”傅晟睿也懒得看她,唰的一下打开扇子,摇的好不风骚,“小青青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墨墨都已经六岁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一个女人可以忍,但男人忍不住啊!可怜遭遭的,那小子求到了本天师的面前。” 似乎想到了什么伤神的事情,傅晟睿满脸的生无可恋,仰着四十五度角悲伤的望着半空:“本天师瞧不得这些苦命的鸳鸯,颤着就算被雷劈的下场替那小子算了一卦,这才寻到了你手中的这个东西。” 如果不是从小就知道眼前这位谪仙美男的扯淡性子,贺兰音差点就信了,她眨巴了一下眼睛,摸着那鎏金玉简:“它就是可以找到圣人的书简。” 傅晟睿没有瞧她:“没错。” 贺兰音挑了眉,少顷,才低声道:“天师伯伯,干娘的病,治好了吗?” 傅晟睿扇子摇的更欢快了几分,面色愉悦:“那当然,也不看看本天师是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章 选一座不归城 营帐里静默了下来。 少顷,贺兰音将鎏金玉简轻轻的放到傅晟睿的面前,给他满上了一杯酒,灿烂一笑:“那便是个大恩了。” 傅晟睿斜着眼瞧她:“你下一句是不是就是大恩不言谢?” 贺兰音状似认真的思考了一下:“不知天师伯伯允否?” “想的美!”傅晟睿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将空杯子倒扣过来,拿起那鎏金玉简,一双琉璃桃花眼微微闪着光,便将那玉简收入了自己的怀中。 他起身朝着帐外走去,贺兰音跟上前来。 两人均未说话,贺兰音的鼻子却是传来一股子的酸意:“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与天师伯伯相见。” 傅晟睿背着手,步子未停,闻言抬头看了一眼上空的月亮,语气依旧半是谪仙半是不正经:“你们那儿不是有一句诗么。” 他语气淡淡的,似漫不经心,又似认真:“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音丫头即准备好了酒,再问这些,未免显得自己过于愚昧。不好,不好。” 贺兰音低笑一声,“天师伯伯教训的是。” 傅晟睿转身看她一眼,唇角勾起一抹笑来,又痞又不正经:“你这般乖巧,也不枉本天师替你挨了一遭雷劈。这个世界是圆的,兜兜转转,最终都会回到终点,逃避虽然能解燃眉之急,终不过一个命字。” 贺兰音眉眼低顺:“是,此话也回敬给天师伯伯。” 傅晟睿一怔,眼角终于没忍住抽了抽,“你这丫头。” 贺兰音抿唇淡笑不语。 “好了,本天师也该走了,”傅晟睿停下脚步,未转身,“小青青寻觅良久,终未放手,本天师希望你也能面对自己的心意,不必烦劳什子的妖魔鬼怪。至于这玉简嘛,终究有一天,会回到你身边来的。” 贺兰音未说话,傅晟睿却已抬步离去。 他一身白衣被风吹起,身姿飘仙,瞧的久了,竟有一种踏着月色飞身离去仙人之感,端的是真正的风流无情,世间无双。 贺兰音一直立在原地,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当中,才抬起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身边响起一阵脚步声,一道身影从旁边走了出来,她看了一眼傅晟睿消失的地方,又看看贺兰音,低声道:“二姐姐,天师伯伯不会再回来了吗?” 贺兰音转头看着身边的君未染,摸摸她的脑袋,“谁知道呢,他行踪一向飘忽不定,是这世间真正自由之人。” 君未染垂下了眼眸,半晌,她才轻叹道:“我现在总算是想明白了。他一定是算到你能找到娘亲的药,所以才让我跟在你的身边。” “一面引诱我拿到药,一面又引诱你拿到鎏金玉简,他其实什么都知道,他真的很坏的,二姐,他真的很坏,” 有一滴泪落到贺兰音的手背上,烫的她微微一颤,君未染的声音没有哽咽,甚至还有一丝的怨气:“爹爹说的对,娘亲说的对,大哥说的也对,天师伯伯从来就不会做无利之事,他所说的每一句话,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有目的的,他要的是鎏金玉简,但他同样治好了娘亲的病, 他目的是圣人,所以他让叶翾哥哥遇了险,就是为了让二姐一同下去。他算好了今天离开,所以他让二姐和叶翾哥哥在洞底下幸福的生活了两个多月。” “二姐,二姐,”君未染抬起头,眼角划下两滴泪来,“他一定是算好了我们会对他有所怨言,所以一直都呆在我们的身边,只能让我们思念他,恨不起来他,二姐,天师伯伯怎么这么坏呢?二姐,天师伯伯,真的是我见过最坏最坏的一个人了。” 可也是她最喜欢,也最崇敬的一个人。 贺兰音摸摸她的脑袋,将她抱在怀里,低叹一声:“是啊,天师伯伯是很坏,他有目的,但他同样会拿你最在乎的东西跟你换,你说,这人怎么这么坏呢?” “唔,”君未染点了点头,揪着她衣领的手有些颤抖,“所以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我要诅咒天师伯伯,从此不举。” 贺兰音顿了一下,笑出声:“好。” 走在远处的某个谪仙身影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好在一旁的小路子扶住了他:“天师大人,您没事儿吧?” “老子能有什么事儿?”傅晟睿整了整衣裳,翻了个白眼,扇子摇啊摇,忽地觉得自己的背脊一凉,敲了敲小路子的脑袋:“走吧。” 小路子看着他的侧颜,嘴巴张了张,终究化成了嘴角一丝无奈的笑:“是。” 他走了两步,突地又回头,瞧着不远处驻着一个竹棍的男子,有些不耐烦道:“看什么呢,走不走?” 那人一身破旧的白衣,比不上傅晟睿谪仙的气势,却比他多出一分肃然,闻言,他那没有焦距的眸子望了过来,淡淡一笑:“我是在想师叔是不是有什么话没有交待?” 此人正是夏侯,傅晟睿翻了个白眼,“老子要交待什么?倒是你个怂蛋,连音丫头的约都不敢赴,还好意思装什么正经?少扯淡,赶紧赶路!” 夏侯眉头微微一跳,含笑跟上傅晟睿的脚步,语气略带了一丝的兴趣:“师叔又是如何知道音姑娘与在下有约?” “她好心来送你,是你自己要与人结缘,”傅晟睿摇着扇子,贺兰音屋子里的第三个空杯,应当就是留给夏侯的,可夏侯这个猴精的,不赴约,留下结缘,比他当初还不要脸:“可别怪师叔没有提醒你,有朝一日粉身碎骨,那也是你自找的。” 夏侯淡然一笑:“那也不枉来这世上一遭。” 傅晟睿哼了一声,懒得再理会他,迈着八字步,坚定,无憾的朝着前方走去。 陪在他身边的,依旧是小路子。 只不过他的年纪大了,背有些驼,步履也不似以往那般的轻快,傅晟睿走着走着,便会配合着他的步伐慢下来。 小路子嘴角笑意加深,步子紧跟上他的脚步,一如当年大雪纷飞,策马奔腾之日,愉悦问道:“天师大人,我们这是去哪儿?” “去寻一座城。” 两人的旅途多了一个人,夏侯紧接着道:“师叔想通了,终于要打天下了?” “呸!” “当然是寻修彦圣那小子的转世了,有了这个鎏金玉简,就算那货化成灰老子都能认出他来!” 小路子略带兴奋的声音:“太子殿下活过来了?” 傅晟睿的傲娇声:“恩!” 夏侯略带兴致:“是何地?是何城?叫何名?” “恩,那城还是个荒城,啧,名字应该是没有的。” “呃,”小路子道,“那咱们怎么找?” “怎么这么多年还这么蠢,当然是顺着路找了!” 三人的身影越行越远,直到成了三抹小黑点的时候,那茫茫的草原之上,才逐渐的走出几抹身影出来。 为首的一对约莫三四十岁的男女紧紧依偎着,注视着傅晟睿消失的方向,少顷,女子的一声叹息,终将上一代的恩怨情分,叹为灰烬。 站在他们身旁,是三个各具神韵的俊美男子,尤其那一身黑衣的青年,眉目清冷,宛如夜神之姿:“娘亲,不与天师伯伯说些道别的话吗?” 那女子还未说话,与那青年模样有几成相似的中年男子将人揽进怀里,一潭幽寒眸子淡淡的望着三个已长大成人的青年:“千墨,我已与你娘亲决定隐退山林,再也不会过问世间之事。” 君千墨唇角动了动,另外两个青年也是互相望了望,皆嘴角微抽,有些无语。 这么多年过去了,父亲依旧如此的,不讲理这分明是吃了天师伯伯的醋,也顺便不打算不管大哥的事情了。 念及此,两兄弟很是同情的望了一眼自家的大哥。 哪承想君千墨压根就没在乎,对着两人一笑,轻轻点头:“爹爹放心,一切交给孩儿就好。” 话落,那人一揽怀中女子,在三个儿子的面前掠身飞去,消失在眼前。 傅晟睿走了之后,君未染有些神伤,她从小就黏着傅晟睿,没少调皮捣蛋,也没少将傅晟睿气晕过去,两人碰面,必定鸡飞蛋打,场面犹如世界大战。 可今天一夜,君未染似乎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姑娘,她很聪明,聪明的令人心疼。 君未染跟她说了一句要休息之后,贺兰音也没多说什么,甚至让小狐狸牺牲色相,去陪着她。 乌达格多依旧没有回来,贺兰音去叶翾的屋子里瞧了一眼,替他掖了掖被角,便披着披风出来了。 夜间偏凉,呵出来的气皆会变成一团白雾,可见冬天,并不会远了。 她没有目的的行走,军营之地不时的路过一队队的巡逻兵,远远的瞧见她的时候,会停下来向她行礼,有些胆大的,会红着脸上来问她是否有什么需要。 贺兰音笑着拒绝,肩着一件狐皮披风,朝着人迹稀少的方向走去,直到来到一处高地方才停住,她望着月光洒在铺满绿草的地脉,一望无迹,似与天际连成一片。 叶蓁蓁是在半路发现她的,一路无声的跟在她的身后,见贺兰音停了下来,她便走到她的身边,大刀阔爷的,似个男人一样坐在了地下,摸出一小壶酒来,扔掉瓶塞,仰头便喝。 一壶终了,她随手一扔,双手撑在身侧,翘起了腿,挑眉望向远方:“你说,这里是不是马儿的天堂?” 贺兰音坐在她的身边,“对马儿来说是,对我们来说,不是。” 叶蓁蓁撇撇嘴:“说话文绉绉了,一股子老秀才的酸味。” 贺兰音笑出声:“那敢问叶大将军来此作何?借酒消愁?” “错,”叶蓁蓁唇角弯起一抹弧度:“与你一样,是来道别。” 贺兰音有些诧异的看她一眼:“与谁道别?” “自然不是你,”叶蓁蓁坏坏一笑,哥俩好的勾住她的肩膀,指着前方道:“贺兰音,你说,我长的漂不漂亮!” 贺兰音嘴角笑意加深:“太子殿下的妹妹,谁敢说不漂亮?” “也是,”叶蓁蓁摸了摸自己的脸,大抵是醉了,平日里严肃的模样消失不见,全然是一幅使坏的模样,看起来尤为可爱,说出来的话却让贺兰音瞪大了双眼:“此次回京之后,你便替我寻一门亲事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一章 迟迟不归之人 第二日,有前方消息传回军营,说是乌达格多路上耽搁,恐怕要到晚上才能回到军营。 叶蓁蓁将这个消息带过来的时候,贺兰音正在穿铠甲。 她一头墨发仅用一根红绸玉带高高束起,两条锻带顺着头发垂在胸前,带端坠着一颗红珠,穿着一件银白色铠甲,束着青色丝攒花结长宫绦,外罩深蓝色牡丹暗纹穗褂,足登一双黑底长靴,垂着脑袋,正在扣护腕。 见她来了,脸上扬起一抹明媚的笑来,许是昨日两人通了气,瞧她的眼神儿还带了丝揶揄:“叶大将军等不及了?” 也不怪她这般说,实在是今儿个叶蓁蓁穿了一身金甲战袍,头束玉冠,珍珠连成两根玉线垂在颈边,唇红齿白,双眼明亮,明明是个女人,却一点阴柔之色都没有,腰间还佩个大剑,拉她出去说是个英年小伙儿怕都是有人信的。 两人速战速决之心皆在战甲,叶蓁蓁朝她翻了个白眼,手里的信丢到她的身上,在她下首的位置随意坐下,倒了一杯茶润喉:“你皇兄来的信。” 贺兰音伸手挑开,迅速的看了一眼,眉头微挑,眼底神色阴晦不明。 “自打你回来之后,你皇兄归来之路就充满了坎坷,”叶蓁蓁手指轻轻摩挲着杯沿,也没抬头瞧她:“如今说是晚上归来,消息却是没个准的。看来这拉据之战,还要拖些时辰。” 叶蓁蓁明里暗里都直道乌达格多这个人有问题,其实也不怪她多想,如今两军对垒争执不下就是因为贺兰音,如今她已安然归来,乌达格多却迟迟不归,难免就有点耐人寻味。 可叶蓁蓁想不明白的是,这样做,对乌达格多有什么好处? “许是皇兄对我颇有微词,生气也是在所难免的,”贺兰音将信放在烛火下点燃,看着它逐渐的烧成了灰烬:“大概是想让我也尝尝焦急的滋味。” 叶蓁蓁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皇兄这么心胸狭窄的吗?” 贺兰音不置可否的挑眉,“无论是对我军还是对方,长时间的对战难免会士气下降,忽然出兵,百害而无一利,不如趁此机会让将士们好好休息一晚,明日整装出发。” 叶蓁蓁朝她眨巴了两下眼睛,“但愿不是越挫越怂。” 有一丫鬟挑帘进来,恭敬的对着贺兰音行礼:“二公主,南宫公子醒了,要见您。” 贺兰音点头,叶蓁蓁站起身来要跟着她一起过去看看大哥,贺兰音却是回头望了她一眼:“你就在此地,一会儿我会过来寻你去军营里瞧瞧。” 叶蓁蓁嘴角抽了抽,哼了一声,到底是没有说什么。 罢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贺兰音是根本就不想有外人打扰她跟大哥之间的温存嘛,小气巴拉的女人,搞的别人会没有男人似的。 念及此,她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一抹极风流纨绔的身影,眸子闪过一抹痛色,很快的调整好了心情,阔步朝外面走去。 叶翾一晚上都睡的不极踏实,见贺兰音来了,面上登时一喜,紧紧的拉着她的手,目光锁在她的脸上,喜悦之情丝毫不掩。 “怎么了?”贺兰音拉着他的手坐下,“可是觉得哪里不舒服?” “没有,”叶翾摇了摇头,顿了会儿,轻声道:“阿音,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回去? 贺兰音目光闪了闪,她知道叶翾说的地方是只能瞧见巴掌大天空的地方,唇上扬起一抹笑意,轻声道:“怎么了,这里不好吗?” “不好,”叶翾很干脆的摇头,“这里的人太多了,我只想跟阿音在一起,只有我们两个人,”他顿了顿,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那只狐狸也是可以的。” 贺兰音瞪大了双眼,终于忍不住,‘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在他的世界里,连只狐狸都成了他的假想敌了吗? 他本身就生的极美,一双桃花眼没了往日的漠然与冷意,漆黑双目睁的老圆,带着纯真与迫切,一副生怕被抛弃的模样,倒像极了京都小姐面对心爱的俏儿郎的模样。 而一身甲胄的贺兰音则像个年少的将军,恶搞的心思一起,忍不住拍拍他的小手,语气低缓而温柔,半哄半认真道:“十三放心,等这件事结束之后,我必定回去奏请爹爹去你府上提亲,将你八抬大轿娶进门!” 叶翾一怔,眸子里染上一抹疑惑,显然是没明白贺兰音在说什么。 虽然他现在诸事不懂,但对于一般的常识性的东西还是记得住的,眉头轻轻的蹙起,疑惑道:“阿音是不是说反了?” “哈哈哈,”贺兰音笑出声,拉着叶翾的手忍不住的颤抖,在叶翾愕然的目光中笑了许久,直到笑累了,才擦了擦眼角的眼泪,深深的吐了一口气,认真道:“等此次结束之后,我便带你去见干娘。” 叶翾虽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也很乖巧的点了点头,顿了顿,又凑过去在她唇上点了一下,将人抱在怀里:“阿音说什么便是什么,我在这儿等你,然后我们便一起回家吧。” 贺兰音双手抱住他的背,轻轻的拍了拍:“好。” 现在的叶翾与刚成年的小儿没有什么不同,贺兰音虽喜他这样的性子,却终归觉得这并不是他,干娘那里算是最后的一丝希望了。 “公主,药来了。”门口走进来一个丫鬟,手里端着个药碗,很是恭敬的朝贺兰音福身:“是早上刚熬好的驱寒药。” 贺兰音抬头看了一眼,那丫鬟低垂着头,饱满的额前落了几缕碎发,肌肤偏黑,眉眼略粗,草原上的女子不比江南女子温婉,大多数都是在马背上成长起来的,是以风吹日晒久了,也就没几个皮肤好的了。 她双手端着药碗,许是刚熬出来的药太烫,她指甲修剪的极为平整的圆润指头被烫的越发红了。 贺兰音接过,匙子勺了勺,待药凉了几分之后,一点点的喂给眼前的男子,叶翾对她极其信任,很是听话的将那苦涩的药汁尽数都喝进了嘴里。 待他喝完,他额头上也出了一层的汗,双眼也有些无神,面上浮出一抹困意,显然是想睡下了。 一边的丫鬟递过来一个香帕,看了床上男子两眼,低声道:“还是公主有办法,自打昨儿个开始,南宫公子就没有吃过一口东西呢。” 再加上他身子本来就弱,所以喝了药之后他便觉得异常困乏,贺兰音替他掖好被角的时候,他已然睡着。 那苍白无力的模样,着实是令人担心。 贺兰音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起身,看着立在一边的丫鬟,眸光微闪,低声道:“你就在这儿伺候着吧。” 丫鬟垂首:“是。” 贺兰音的视线松开的刹那,那立着的小丫鬟紧绷的身子立即松了不少,直到贺兰音的身影消失在帐内,她才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她抬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看着在床上睡着的男子,咬紧了下唇。 叶蓁蓁就站在帘外,见她出来了,眸子看了她身后帐篷一眼,嘴角微勾:“睡下了?” 贺兰音垂着眼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走到她身边的时候方才抬起头来道:“我曾听叶翾说过,你与白肃清此次前来,是带着武器过来的?” 叶蓁蓁挑了眉,“不然呢?以乌达格多这一众人,得打到什么时候才能将草原统一?贺兰音,你这女人实在是命好,有我大哥这般在你身后出谋划策,就是为了讨好你,实在是令人心生嫉妒的很。” 贺兰音翻了个白眼,“说的好象你的功劳很大一样。在武器方面,应当是白肃清的造诣吧?说起来也怪了,我怎么一直都没有看见白肃清?他人呢?” 她虽也不喜欢白肃清,但两人好歹也有些渊源,往日里都是白肃清死不要脸的贴上来,如今人不在了,倒是显得有些奇怪。 “谁知道呢,”叶蓁蓁耸耸肩,“或许是做了逃兵,或许是忍受不了这非人的日子逃回了南凉,这一切,都是说不准的。” 贺兰音有一丝的意外:“你的意思是,他不在军营?” 叶蓁蓁点头:“前段时间自个儿跑出去了,不过有暗卫跟着,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儿,他在武器方面的造诣虽强,但现下打仗运过来的武器都是现成的,有没有他在,影响都不大,不对,应该说,少了一个累赘。” 这实在是太不像叶蓁蓁往日里的性格,贺兰音拧着眉头上下打量了她好几眼,终于忍不住道:“你跟白肃清之间发生了什么?” “我们之间能有什么?”叶蓁蓁有些奇怪的看她一眼,顿了半晌,忽而恍然大悟一样的‘哦’了一声,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年少轻狂的时候,总会做些惹人误会的事情。实际上我跟白小公爷之间清清白白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复又摸了摸下巴,面上一片苦恼之色:“不过你们好象都误会了些什么,我虽没什么,不过白小公爷被我连累也着实可怜。嫂嫂,回去之后,你可要将我的婚事放在心上,不能马虎,这也算是还了小公爷的一个清白。” 昨天的时候还跟她拜把子称兄弟,甚至到刚才还直呼其名,这会儿子倒是喊她一声嫂嫂了,贺兰音嘴角微抽,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冰冷铁血的叶将军吗?有些无语的瞥了她一眼。 却未再多言。 这也让准备了一肚子话的叶蓁蓁松了一口气,也不多言,带着贺兰音向着武器营那儿走去。 营中的人见她来了,脸上绽放出一抹笑意,“叶将军,二公主。” 叶蓁蓁道:“乔初,准备的怎么样了?” 那名叫乔初的男子挠了挠脑袋,嘿嘿一笑,面上逐渐的严肃起来:“叶将军放心,这段时间哥几个都守在投石机的旁边,活动轴处每天都用油擦拭一遍,保证时刻都能发挥到最大的用处,叶将军可要过来看看?” 叶蓁蓁正想要说好,却被贺兰音打断:“不必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二章 想撮合的姻缘 叶蓁蓁正想要说好,却被贺兰音打断:“不必了。” 叶蓁蓁同乔初一起看向她,贺兰音唇角泛起一抹笑来,“我听说白肃清最近研究出一种弩c弓,可同时发射十箭,不知是真是假?” 白肃清看着吊儿郎当,实际上自小就被白家锻炼,虽对兵法两书没什么兴趣,却对武器有着极度的偏爱,这也是白太守一直对这孙子极度喜爱的缘由之一。 但这件事情算是宗家秘文,外人根本不知,而且白肃清还有一个嗜好,就是自己武器造出来之前,都是藏着掖着,直到成口出世,都绝不松口。 乔初微微一怔,他显然是不知道还有这一茬,只摸不准头脑这二公主是怎么知道的,后一琢磨,看这叶大将军和二公主感情很好的模样,再加上白小公爷与叶大将军之间的关系,想来这也不是什么秘诀事了。 他这一想通,面上就有了一丝的喜色,但很快又弯了下嘴角。这弩c弓可是白公子秘密打造的,前几天才有了个雏形,正当大伙儿都高兴的不得了的时候,白小公爷忽然不辞而别了!这实在是令人痛心不已。 “无妨,”听乔初说完,贺兰音抿起唇角淡笑一声,视线若有似无的瞥向远处,低声道:“你且将东西拿来即可,我只想看看。” 乔初很快就拿来了弩c弓,贺兰音瞧了两眼,摸到了底部的机关,轻轻一按,就有数十道的声音咻咻而出,站在两旁的人都不可思议的睁大了双眼。 尤其是乔初,眸子里闪现出一抹兴奋之光,他瞧着贺兰音的神色带上了一抹敬佩,无比愉悦道:“之前我们还在研究这怎么发射,没想到竟然是按的,小公爷果然是个七巧玲珑之心!” 贺兰音点了点头,她对于白肃清也是心下佩服的紧,而知道他对于武器有造诣,还完全是个巧合。 眼底浮起一抹笑意,她忽然拎着弩c弓调头就走。 叶蓁蓁和乔初一怔,还未想明白过来什么事情,就见一将领跑了过来,神色难掩激动:“二公主,太子殿下回来了!” 叶蓁蓁眉头一皱,那乌达格多不是说夜晚的时候才会回来吗?怎么说到就到? 贺兰音瞧着眼前的将领,那股子无形威压压的那将领额头上出了一层的汗,心中浮起一抹惧怕,脸色也变的不太好看,左顾右盼的,看起来有一丝的慌张。 叶蓁蓁久经沙场,直觉向来敏感,见这草原将领人神色有异,脸色登时就沉了下去,对着贺兰音道:“是否是奸细?” 那将领吓了一大跳,额头上的汗更多了,有些无措的看着贺兰音,贺兰音忽地冷笑两声,抬步便走。 那将领无端的被按上一个奸细的罪名,哪里还敢去拦贺兰音?当即有些狼狈的躲开,神色更是慌张。 叶蓁蓁眉头拧的更紧,几步追上贺兰音:“发生什么事了?” 贺兰音不答,还未走出几步,却见前方走出来几抹身影,为首之人正是乌达格多,只不过他脸色有些疲倦,却不掩黑沉:“阿音。” 那名将领登时就松了一口气,偷偷的抬起头,却瞧见跟在乌达格多后面的乌达兰使的眼色,赶紧后退着离开了。 贺兰音盯着兄弟两人,倏地一笑,举了举手上的弩c弓,轻笑道:“皇兄来的正好,这是我们刚研发出来的武器,不如现在来试一试吧?” 而就在贺兰音要试弩c弓时候,有一抹身影正悄悄的摸向叶翾的营帐,过往之兵见到她,皆对她拱手行礼,却被她急急的打断了声音,示意这些人不要说话。 将士们虽然不理解,却也遵从,施礼过后,便提起长缨枪离开了,好似他们根本就没有瞧见这个人似的。 “公主,”叶翾的帐帘小心翼翼的掀开,露出一颗脑袋,正是贺兰音留下来照顾叶翾的那个丫鬟,她瞧见帘外的女子,苍白的脸色挂着一抹苦笑:“您可算来了。” 帘外的人正是苏日娜,见她这幅苦瓜脸,登时有些不高兴,她回头望了望四周,确定没有贺兰音的身影,压低声音道:“药喝了吗?” 那丫鬟点了点头:“喝了。” 苏日娜面上浮起一抹喜色,自打跟着贺兰音然后又被莫名其妙的送回去之后,她心生郁结,见谁都没有一副好脸色。 爹爹乌达拓拓管不了她,母亲她也懒得见,一想到南宫公子看贺兰音的表情她就要气的发疯! 凭什么?比起贺兰音,她可是草原真正的公主,而且她自诩长的并不比贺兰音差,那南宫小子的眼睛为什么就不肯多看她一眼? 而且自己单独去找他的时候,那样冰冷的眼神都能让她做噩梦,她气,她恼,可她也很无奈。 她虽从未喜欢过一个男子,但她是骄傲的,认为自己看上的东西,就一定会属于自己,南宫这般狠绝,倒让她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正当她急的直掉眼泪的时候,那个她一直看不起的,乌达拓拓的侍妾送来了点子,她虽不齿,却也收下了这个丫鬟。 全因那个女人说:“公主,这个世界上再痴情的男儿,终究管不住自己的心,您瞧,奴家可不就是个例子?” 那个女人惺惺作态的模样令她作呕,曾经父亲带她回来的时候,她没一日是不想撕烂这个臭女人的脸的,但看着母亲伤心的让自己什么都不要做的模样,她才留了那个贱女人一命。 她当即就嘲讽过去,是不是也是用了什么下作的手段逼得自己的父亲纳了她回来,那个臭女人笑了笑,没承认也没否认,只说了一句:“那南宫公子还没有娶亲,以公主这样的身份嫁过去,必定是他厮守一生的妻子,介时,他再喜欢二公主,那又有什么用呢?” 夜晚的时候,她的声音还带着蛊惑:“而且以二公主那样的性子,是绝对不可能伏低做小的,那南宫公子得不到她,也对其他人没有兴趣,那么对于唯一的妻子,也就是公主您,也就只有相敬如宾了,介时,日久生情,还怕他不对公主动心吗?”她叹了一口气,“如果早知道大汗有妻儿, 奴家又何必巴巴的贴上来?奴家已经是这个命,是断然看不得公主再跳这样的火坑的?” 她说的虚伪,苏日娜不屑于信,但她说的很对。 想到叶翾那如天人一般的身姿,她的一颗心就跳的厉害,似乎也是觉得自己做的事情不够光明磊落,她复又瞧了瞧四周,看着那丫鬟,面色闪过一丝的不愉:“你就呆在帘外,给本公主看着!” 那小丫鬟赶紧闪了出来,很是恭敬的垂着头:“是。” 苏日娜唇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神色,伸手撩开帐帘的时候,莫名的有一丝的紧张,她赶紧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容,觉得没什么不妥,才缓着步子走了进去。 撩开绣着云纹的坠帘,床塌上横卧着一个男子,他眉眼如画,桃唇泛着淡淡的粉色,墨发铺在床上,只着了单薄的里衣,白皙的面庞染上一抹病色,一如雨下怒放的海棠,令人移不开眼。 男子美成这样的,实在是世间少见,也叫苏日娜一时之间瞧痴了眼。 他闭着双眼,少了平日里的疏离与冷冽,他面色泛红,微张着嘴似是极力的邀请着她,微微挣扎间,她就止不住心中的激动,将肩上的衣袍落下,痴痴的走向床塌上的人:“公子” 叶翾似有察觉,迷惘的睁开双眼,视线落到眼前的苏日娜,眉头微微蹙起:“你是何人?” 苏日娜一步一步缓缓的向他走去,“我是,我是” 叶翾眉间紧蹙,坐起身来的时候,头忽然有一阵的眩晕,他抚住自己的眉眼,桃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苏日娜以为他不介意自己的靠近,心中一喜,她本就是草原之女,性格开放,当即便顾不得其他,朝着叶翾扑过去。 然在她看不见的角度,那抚着眉眼的男子眼底,倏地划过一道冷芒。 就在此时,一支利箭忽然擦着她的额头飞去,‘嗡’的一声没入一边的柱子上,苏日娜吓了一跳,她立即朝着帘外看去,去未见一个人进来。 她稳了稳心神,眸子望向那支不知从哪儿出来的利箭,右眼跳了跳,她看向同样有些愕然的叶翾,心下一沉,朝着叶翾扑过去。 然,就在此时,一支利箭又蹿了出来,这一下是直接插上了她的梳好的发髻上,她本就心虚,平日里的武功刹那忘却,一个不慎便被那支箭带倒在地上。 还不等她爬起来,一支又一支的利税便射了进来,苏日娜这是看清了,那不知用什么材料制成的利箭穿破那厚厚的帐篷,朝着她密集的射了过来。 直到此刻苏日娜才想起自己的身手,很是灵活的翻了几个跟着,堪堪的躲过这阵阵的箭雨。 待她站起来的时候,一直守在外面的丫鬟也急急的跑了进来,满脸的慌张:“公主,快走吧,二公主派了人过来!” 苏日娜面色一沉,转头看了一眼冷眼盯着她的叶翾,咬紧了下唇,有些狼狈的站了起来,将头上的利箭拔掉,她双眼蒙上一层水雾,深呼吸了几口气,双手捏紧道:“你不要讨厌我,这一切,都是阿音让我这般做的,她说她不喜欢你,又觉得你粘着她很烦。 但她人很好,不愿意你受伤害,恰巧,恰巧她又知道我的心思所以,今天的事情,是阿音想让我们,想让我们在一起。” 那丫鬟眼中闪过一道阴光,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急:“呀!公主,你怎么能将二公主的心思说出来?二公主知道后,一定会狠狠罚你的,就像之前,将你关起来打一顿不给您吃饭,太子殿下又向着二公主,您这一肚子的苦水朝谁说去呀?” 苏日娜眸光闪了闪,顿了顿,小声道:“我就是不想瞒他。” 那丫鬟眼底浮现一抹笑意,直觉得这苏日娜有些意思,不知道夫人知道之后,会不会高兴的要跳起来? 也不知道乌达拓拓知道自己有了这样的一个女儿,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三章 趁未后悔之前 屋子里沉默了良久。 苏日娜一直紧紧的盯着叶翾,他一丁点的表情她都不想错过。 然而她所期待的愤怒,失望,伤心或者是对贺兰音的怨恨一丝一毫都没有出现,眼前的那个男子风轻云淡的坐在那里,好似她说的事情跟他没有一丁点的关系一样。 丫鬟提醒了一句:“公主。” 苏日娜咬了咬唇,“我知道你生二姐的气,但没有办法,谁让她讨厌你,厌恶你,甚至不想再看见你。我原本是不愿意你听到这些的。” “哦?”叶翾眸色淡淡,面上习惯性挂起一抹温和的笑来,不会令人觉得有多亲近,也不会令人觉得虚伪,不多不少,恰到好处,说出来的话却是带着满满的恶意:“阿音也是,怎能将我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告诉你呢?” 苏日娜一愣:“什c什么?” 他慵懒的坐了起来,慢条斯理的整了整自己的里衣,一双潋艳桃花眼闪着细碎斑驳的流光,却不难掩饰里面的冷漠与恶劣:“怎么,阿音没有告诉你,这是本公子对于您的评价?” 苏日娜倒退一步。 她自然是不信,这些话都是她自己瞎编出来的,可那叶翾竟然想都没想就接了下来,还说这些话都是对她说的? 一想到他说讨厌她,厌恶她,甚至不想再看到她,却因为贺兰音的原因不想对她说这些,苏日娜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愤恨的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笑意不减的男子,她抹了一把眼泪,在丫鬟的护送下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 ~ 贺兰音将弩c弓架在自己的肩膀上,神色专注,双眼直盯着一个方向,手一伸,叶蓁蓁立即递上特制的利箭,她手指一张,迅捷的搭上十根利箭,毫不犹豫的,一下子将那箭尽数的射了出去。 全然不管会不会射中自己营中的人。 乌达兰张了张嘴想阻止,却被乌达格多拦了下来。 唇角微微一勾,贺兰音将肩上的弩c弓拿了下来,转头望着乌达格多道:“皇兄,怎么样?” 乌达格多面上泛起一丝的欣慰,点了点头:“果然不错。” 他一伸手,贺兰音将弩c弓放到他的手上,视线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垂着脑袋的乌达兰,轻笑道:“阿音还以为皇兄要等夜间才会归来,还担心了好一阵子,如今看来,倒是放心了。” “本来是要到子夜时间才会回来,”乌达格多抬起眼,大掌摸了摸她的脑袋,“但一得到你的消息,就立即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其中可是累死了好几匹的战马。不过看到你安然无恙,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皇兄,”贺兰音上前抱住他,默了一会儿,沉声道:“你身上的伤如何了?” “刚才碰见未染了,小丫头性子善,给了皇兄一堆的药,”乌达格多拍拍她的后背,“想来明天早上出兵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皇兄这般肯定?” 乌达格多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一双冷眸含着笑意,上下打量着她:“连战甲都穿上了,还问这等子话?是想让皇兄拂你的意?皇兄倒是无所谓,只怕你等不及了。” 贺兰音咧嘴一笑,“皇兄消息倒是灵通。” “不是皇兄消息灵通,而是皇兄了解你,”乌达格多叹了一口气,伸手将她耳边的头发别到耳后,“阿音长大了。” 贺兰音失笑出声。 兄妹两个之间的氛围其乐融融,一直与贺兰音交好的乌达兰却是低着头,一刻都不敢去看贺兰音的眼睛。 方才她瞧过来的视线,那仿佛已经洞悉了一切的视线,令他的头抬不起来,也令他的心一寸寸的往下沉。 垂在身侧的手,微微的捏紧,往日里纯真的面容,染上了痛色。 屋子里沉默了良久。 苏日娜一直紧紧的盯着叶翾,他一丁点的表情她都不想错过。 然而她所期待的愤怒,失望,伤心或者是对贺兰音的怨恨一丝一毫都没有出现,眼前的那个男子风轻云淡的坐在那里,好似她说的事情跟他没有一丁点的关系一样。 丫鬟提醒了一句:“公主。” 苏日娜咬了咬唇,“我知道你生二姐的气,但没有办法,谁让她讨厌你,厌恶你,甚至不想再看见你。我原本是不愿意你听到这些的。” “哦?”叶翾眸色淡淡,面上习惯性挂起一抹温和的笑来,不会令人觉得有多亲近,也不会令人觉得虚伪,不多不少,恰到好处,说出来的话却是带着满满的恶意:“阿音也是,怎能将我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告诉你呢?” 苏日娜一愣:“什c什么?” 他慵懒的坐了起来,慢条斯理的整了整自己的里衣,一双潋艳桃花眼闪着细碎斑驳的流光,却不难掩饰里面的冷漠与恶劣:“怎么,阿音没有告诉你,这是本公子对于您的评价?” 苏日娜倒退一步。 她自然是不信,这些话都是她自己瞎编出来的,可那叶翾竟然想都没想就接了下来,还说这些话都是对她说的? 一想到他说讨厌她,厌恶她,甚至不想再看到她,却因为贺兰音的原因不想对她说这些,苏日娜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愤恨的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笑意不减的男子,她抹了一把眼泪,在丫鬟的护送下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 ~ 贺兰音将弩c弓架在自己的肩膀上,神色专注,双眼直盯着一个方向,手一伸,叶蓁蓁立即递上特制的利箭,她手指一张,迅捷的搭上十根利箭,毫不犹豫的,一下子将那箭尽数的射了出去。 全然不管会不会射中自己营中的人。 乌达兰张了张嘴想阻止,却被乌达格多拦了下来。 唇角微微一勾,贺兰音将肩上的弩c弓拿了下来,转头望着乌达格多道:“皇兄,怎么样?” 乌达格多面上泛起一丝的欣慰,点了点头:“果然不错。” 他一伸手,贺兰音将弩c弓放到他的手上,视线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垂着脑袋的乌达兰,轻笑道:“阿音还以为皇兄要等夜间才会归来,还担心了好一阵子,如今看来,倒是放心了。” “本来是要到子夜时间才会回来,”乌达格多抬起眼,大掌摸了摸她的脑袋,“但一得到你的消息,就立即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其中可是累死了好几匹的战马。不过看到你安然无恙,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皇兄,”贺兰音上前抱住他,默了一会儿,沉声道:“你身上的伤如何了?” “刚才碰见未染了,小丫头性子善,给了皇兄一堆的药,”乌达格多拍拍她的后背,“想来明天早上出兵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皇兄这般肯定?” 乌达格多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一双冷眸含着笑意,上下打量着她:“连战甲都穿上了,还问这等子话?是想让皇兄拂你的意?皇兄倒是无所谓,只怕你等不及了。” 贺兰音咧嘴一笑,“皇兄消息倒是灵通。” “不是皇兄消息灵通,而是皇兄了解你,”乌达格多叹了一口气,伸手将她耳边的头发别到耳后,“阿音长大了。” 贺兰音失笑出声。 兄妹两个之间的氛围其乐融融,一直与贺兰音交好的乌达兰却是低着头,一刻都不敢去看贺兰音的眼睛。 方才她瞧过来的视线,那仿佛已经洞悉了一切的视线,令他的头抬不起来,也令他的心一寸寸的往下沉。 垂在身侧的手,微微的捏紧,往日里纯真的面容,染上了痛色。 屋子里沉默了良久。 苏日娜一直紧紧的盯着叶翾,他一丁点的表情她都不想错过。 然而她所期待的愤怒,失望,伤心或者是对贺兰音的怨恨一丝一毫都没有出现,眼前的那个男子风轻云淡的坐在那里,好似她说的事情跟他没有一丁点的关系一样。 丫鬟提醒了一句:“公主。” 苏日娜咬了咬唇,“我知道你生二姐的气,但没有办法,谁让她讨厌你,厌恶你,甚至不想再看见你。我原本是不愿意你听到这些的。” “哦?”叶翾眸色淡淡,面上习惯性挂起一抹温和的笑来,不会令人觉得有多亲近,也不会令人觉得虚伪,不多不少,恰到好处,说出来的话却是带着满满的恶意:“阿音也是,怎能将我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告诉你呢?” 苏日娜一愣:“什c什么?” 他慵懒的坐了起来,慢条斯理的整了整自己的里衣,一双潋艳桃花眼闪着细碎斑驳的流光,却不难掩饰里面的冷漠与恶劣:“怎么,阿音没有告诉你,这是本公子对于您的评价?” 苏日娜倒退一步。 她自然是不信,这些话都是她自己瞎编出来的,可那叶翾竟然想都没想就接了下来,还说这些话都是对她说的? 一想到他说讨厌她,厌恶她,甚至不想再看到她,却因为贺兰音的原因不想对她说这些,苏日娜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愤恨的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笑意不减的男子,她抹了一把眼泪,在丫鬟的护送下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 ~ 贺兰音将弩c弓架在自己的肩膀上,神色专注,双眼直盯着一个方向,手一伸,叶蓁蓁立即递上特制的利箭,她手指一张,迅捷的搭上十根利箭,毫不犹豫的,一下子将那箭尽数的射了出去。 全然不管会不会射中自己营中的人。 乌达兰张了张嘴想阻止,却被乌达格多拦了下来。 唇角微微一勾,贺兰音将肩上的弩c弓拿了下来,转头望着乌达格多道:“皇兄,怎么样?” 乌达格多面上泛起一丝的欣慰,点了点头:“果然不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四章 章节名忒难了 临近凛冬的时候,入了夜的天气格外寒冷,各大营帐内也早已准备好了暖炉,即便屋外透了寒气进来,也瞬时被屋子里的暖气淡化了去。 可苏日娜还是觉得浑身冰寒,乌达兰进来的时候满身怒火,盯着她的模样是恨不得杀了她,在兄妹三个当中,他一向纯良,很少有发怒的时候。 苏日娜很是心虚,忍不住退后了一步,“乌达兰,你怎么会来这儿?” 那跪在地上的丫鬟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挪,好方便乌达兰直接走到苏日娜的面前。 “我为什么在这儿?”乌达兰猛的抓住苏日娜的手腕,他没有武功,往日里定然不是苏日娜的对手,可苏日娜到底是理亏,加上害怕,竟一时之间挣脱不得。 这种被人控制的感觉不太好受,她登时怒目而瞪:“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乌达兰幽幽的盯着眼前的女子,脸色沉的可怕,声音也不自觉的提高:“苏日娜,你之前传信过来的时候,怎么说的?” 苏日娜紧紧的抿着唇,乌达兰笑了,有丝冰寒:“你说皇姐在前山遇险叫我们去相救,结果好巧不巧,我们竟然碰到了北辰巡兵,幸亏是散兵,不然也不是耽搁一日才会归来。” 苏日娜脸一白:“阿音之前确实是在前山,但我怎么知道北辰的兵会在那里?你们遇险是你们自己警觉性太低,怨不得别人!” “你还骗我?”乌达兰双眼几欲喷出火来,几乎想要将眼前的女子烧成了灰一般,“若阿音姐真的遇险了,她今天怎么可能将白银战甲穿上?她显然早就已经归来,是你骗了我和皇兄,是你让我们不得归来!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是什么花花肠子,你不过就是看上了南宫公子,你还利用了虎将的副将替你掩护,就想与那南宫公子生米煮成熟饭!” 苏日娜被说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索性破罐子破摔:“你既然知道了,那为何不干脆配合我到底?如果不是你们提前回来了,我又怎么可能失败?你们别忘了,到底谁才是你们的亲妹妹!” 乌达兰气笑了,一把甩开她的手腕:“苏日娜,如果你不是我们的亲妹妹,刚刚在营帐里的时候,那利箭射中的,可就是你的脑袋了。” 苏日娜面色一顿,直直的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乌达兰退后一步,居高临下的望着她,面色愈发冷寒,全然没有往日里纯良的模样,“你的这点小把戏,你以为皇姐看不出来吗?苏日娜,趁你还没有犯下大错,我劝你最好收手!” 他说罢,再也不愿看她一眼,转身便走。 他与苏日娜还有乌达格多虽不是同母,但好歹也是有相同血缘的兄妹,更因为苏日娜是他们唯一的妹妹,所以他和皇兄在往日里就格外的照顾她,也就养成了她嚣张跋扈的性子。 可没想到,她的性子竟然长歪到如此令人心寒的地步,竟然会去害一直对他们有帮助的音皇姐! 要知道,三年前如果不是音皇姐单枪匹马杀入塞罕后营,遭奸细被掳且身受重伤的乌达格多又怎会被救出来? 更何况之后的战争里,贺兰音又起了那么大的作用,他们哈亚一族骨子里就是自傲一族,对于有救命之恩的人,必当肝胆相照! 他心里尽管很是难过,但他也清楚苏日娜性子单纯,威慑一下大抵就会收起不该有的心思,可他到底是低估了一个性格执拗的女子发起狠的决心。 还未走两步,他便觉得自己腰间一痛,似有一物狠狠的扎进他的皮肉之中,乌达兰面色一沉,很快就变的异常的苍白。 他有些不敢置信的回头,盯着在自己身后的女子:“你” 一句未完,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乌达兰,别怪我,”苏日娜盯着手中长长的银针,眼底有一丝不忍的神色:“从小的时候,你们就教导过我,作为草原儿女,若是真的碰上了喜欢的东西,那便想着法子的抢回来。” “公主,”一边的丫鬟煞白了脸色,害怕的看向那一脸狠绝的女子,“三,三殿下他,他不会是”死了吧?她心里愉悦的想着。 苏日娜将针收了起来,蹲下身握住乌达兰的手,轻叹一声:“乌达兰,你就好好的在这里睡上一觉。等事成之后,你再如何怪我,我也会受着。至于阿音到时候她要如何,我全应了她便是。” 她蓦地银牙一咬,狠瞪着那丫鬟道:“你速速去准备。” 丫鬟哆嗦了一下,垂首道:“是。” 贺兰音与乌达格多商议了一下,不出意外的话,明日就会出发。 叶蓁蓁与她商议了作战的细节,还让管武器的乔初也一同进来商议,大抵是第一次与上司谈论,又是两个女子,自始至终乔初都很拘谨的坐着,双眼一刻都不敢乱晃,直直的盯着叶蓁蓁摆出来的战局。 “明日我们攻入之后,你就在后方直接他城门,不要给他们一丝一毫反应的机会,明白了吗?” 乔初立即挺直了背:“明白!” 叶蓁蓁点头,没有瞧见乔初已经憋红的脸蛋,看向一直没有出声的贺兰音道:“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贺兰音眉头微挑,从她归来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白肃清,也没听叶蓁蓁提过,军中上下这次很团结,都选择闭口不谈。 抬眼对上叶蓁蓁投过来的视线,她唇角弯了弯:“没有,你的作战计划很好,就按你说的办。” 叶蓁蓁点头,将画着战局的羊皮卷收了起来,沉声道:“行。” 乔初立即大获赦免一样站了起来,两眼直视前方,紧张的额头都出了一层的汗,“那,没,没,没事的话属下便下去准备了!” 叶蓁蓁摆摆手:“去吧。” 乔初立即逃也似的离开了,贺兰音瞧他略显狼狈的身影,约莫有些想笑。 叶蓁蓁也打算离开,贺兰音开口叫住了她。 “你这方法虽好,时间上却赶了些,”贺兰音眨巴着眼睛看她,“林宇昕再不济也是将门世家,脑子不比你差。” “就是因为脑子不差,我才选择简单粗暴,”叶蓁蓁垂下眼帘,“他大抵已经知道我们的兵混在里面,不会给我们机会的。倒是你,你们两个是亲表兄妹,一旦上了战场,该如何自处?” 闻言,贺兰音双手环胸,眉头紧紧的拧了起来,好似真被难住了一般,少顷,又舒展开来,笑吟吟的看着她:“表哥一向疼爱我,想来不会跟我争抢。” 叶蓁蓁有丝意外的瞧她一眼,忽地一笑,朝她拱了拱手:“那便祝音姑娘大获全胜,最后登上那至高之位了。” 贺兰音脸一沉,语气有些凉:“你可真敢说。” 叶蓁蓁低声一笑,“那可不是因为有人给你撑腰?贺兰音,两个多月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她说罢,再也没有看贺兰音一眼,阔步向外走去,影影绰绰的烛光下,她一身黄金战甲闪闪发光,平添了一把威严。 尽管是个女子,倒也不愧是与林将军府齐名的叶将军府之后。 不过,白肃清又跑到哪里去了? 那人虽然极度轻挑,又纨绔任性,但骨子里却有一种执拗,他不是那种分不清大局的人,眼下忽然出走,必定有因。 但这因,叶蓁蓁不说,其他人瞒着,贺兰音自然也不知晓。 屋子里一时安静下来,贺兰音静默了一会儿,起身将灯烛芯剪了一点,屋子里的光登时暗了几分,她又转身将被子叠成一个方块,横放在床榻上。 明日就要出发,今日她又穿了铠甲,本就没有换下来的打算,她又有点洁癖,不愿意将床弄脏,还喜欢枕高枕头,是以,就准备直接这样躺下去了。 有一阵风吹了进来,屋子里登时便有一抹被拉长的身影,贺兰音将将转过来的时候,那身影便对着她跪了下来,声音里难掩一丝的激动:“小庄主。” 眼前的是一身黑衣背着一把利剑的夜莺,她面上蒙着黑布,轻颤的睫毛将心底的激动表达的一清二楚,再仔细的听着,还能听出她微微深呼吸的声音。 事隔三年,她终于能出来找主子,她的心中自然是激动的。 贺兰音瞧着她,曲起手指敲了敲床板,跪着的夜莺立即又站了起来,一抬眸,便是她遮掩不住的兴奋眼神:“小庄主,属下可算找到您了!” 眼前的女子似乎又成长了几分,贺兰音淡淡的叹了一口气,眉头微蹙:“我要你跟白鹭守着万剑山庄,缘何不听?” 夜莺面色讪讪,顿了一会儿,小声道:“老庄主回来了。” 贺兰音有些意外的‘噢’了一声,意味深长的笑了:“他倒是会挑时间。” 夜莺心中虽哆嗦,却不置可否,甚至还很认同贺兰音的话。 可不是么,小庄主追杀了老庄主那么多年,偏偏老庄主早不出现晚不出现趁着主子打仗,麻烦缠一堆的时候出现,就是禀着主子没空收拾他么! 想到老庄主一身破烂的出现在万剑山庄的大门前,夜莺的嘴角就抽了抽。 也不知道他老人家这几年到底干什么去了,搞的这么狼狈!还偏偏不知羞的,将他在外面泡了几个妞又被几个妞甩了的事情当作光荣事迹一一数了出来! 饱受荼毒的她们真的是无比的想念小庄主,所以当大家伙知道她出来找小庄主的时候,那艳羡的眼神儿,夜莺自己别提有多骄傲了! 贺兰音没瞧见她眼中散发出的一种获得救赎的光芒,手指下意识的敲了敲床板,沉声道:“外人可查到庄子上?” 夜莺垂首:“小庄主放心,林家母子在庄上过的很好,北辰那边派来的爪牙都被我们挡了回去。本来这几年都相安无事,但不知道为何,东闽的人也查到了万剑山庄。” 贺兰音皱眉:“东闽?” “是,”夜莺也跟着皱起了眉头,实际上她们跟东闽根本就扯不上什么关系,也完全摸不着头脑他们跑到万剑山庄来的目的,沉思了一会儿,她低声道:“白鹭已经去追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五章 悄悄摸出营帐 虽然东闽莫名盯上万剑山庄很奇怪,但大战在即,眼前她还真分身乏术,不能左右兼顾。好在那老狐狸有点儿眼见,知道这个时候回去。 要不然,依她的性子,说不定会暴怒的不管不顾,扛着大刀杀遍天下也要将那个只会东躲西藏的老东西揪出来。 她眸光阴森森一片,不时的有刀子飞出,夜莺偷摸的瞄她一眼,心底替老庄主点了一根蜡烛,想了想,凑近她身边道:“小庄主,方才我进来的时候,发现有几人行迹可疑,我跟过去瞧了一眼,那几个人去了马棚。” 贺兰音眼角一跳:“可看清是什么人?” 夜莺:“只瞧得见穿着军中铠甲,脸倒是蒙了起来。” 她眉头逐渐蹙起,夜莺瞧了她一眼,低声道:“还有一件事情,就是北辰好似出了点不小的混乱,但消息封闭的太紧,属下并未亲自去查探。” 虽未说是什么混乱,但贺兰音直觉这可能跟她有所关系,不然夜莺也不会提出来这么一条不痛不痒的消息,今夜,真可谓是多事之秋。 贺兰音点头:“我知道了,你先下去洗漱一下吧,明天跟着我一起出兵。” “属下遵命。” 屋中烛光微微晃动了一下,屋子里登时又只剩下贺兰音一个人。 夜莺来的忽然又投巧,她一时之间没了睡意,干脆起身将烛芯挑亮了几分,撩开袍角坐了下来,她自怀中掏出七星魔笛。 自打上次将它跟那诡异的鎏金玉简放在一起之后,七星魔笛身上的颜色就暗黑了几分,萤翠的绿孔有些发黑,似是搁置了许久的枯竹。 她心中一动,将魔笛横于唇边,刚提一口气,一只微凉的指尖便轻轻的将笛子往下一按,那人低沉的嗓音自头顶上响起:“若还想出征顺利,就别吹。” 贺兰音抬头,不是太明亮的屋子里站着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他一身懒散月白衣袍,头发简单的在脑后挽了一个髻,大部分的墨发散在身后,有几缕略微调皮的顺着他低垂的姿势滑下来,扫在她的脸上,痒痒的。 来人正是叶翾,贺兰音看着他:“醒了?” 叶翾那生的极好看的眉眼似溢出了一抹绚丽光彩,红唇微勾,媚中带妖,却无一丝女子的阴柔之气,拂袖坐在她的身边,他兀自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笑的越发的灿烂:“竟还热着,想来阿音已知我今夜会来?” 贺兰音心里默默的翻了一个白眼,“你今夜过来是做什么?难不成明日要跟我一起出征?你放心,我断然是不会同意的。” 叶翾顿了一下,有些愣:“为何?要知道我来这里,可就是为了给你打胜仗的。” “你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复发,实在是太危险,”贺兰音若有所思的摸着手里的魔笛,“若是顺利,这场战不过一个月就会结束。” 她话落,叶翾将杯子放了下来。 良久,贺兰音看着他道:“你来,不是为了出征的事情?” 叶翾垂着眼帘,少顷,他才缓缓的掀起眼,直直的盯着她的双眼,好似要探进她的内心一样:“南凉已有两月多无人镇守,到底是我的疏忽,出了些乱子。” 贺兰音沉吟一会儿:“什么时候走?” 叶翾眸子闪了闪:“今夜。” 贺兰音抿紧了唇,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魔笛,这约莫是她下意识的小习惯,他人瞧的清,本人却是毫无知觉,叶翾盯着她圆润润的手指头在心爱的笛子上抠着,唇角便泛起一丝笑意来。 她却不觉,脸色越发的黑沉,“你身上的伤怎么办?如果还未回到南凉你又消失怎么办?突发的可能性太多了。” 叶翾笑了,揉揉她的脑袋:“所以今天要向你借一物。” 贺兰音一怔,“何物?” 叶翾:“那只小狐狸。” “雪灵?”贺兰音疑惑的看着他,“它能医你的伤?” “青弯说用它的血作药引,可以暂时压制我不稳定的伤势,”他专注的眼神淡淡的散发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温柔,脸庞镀着光,瞧的人心底慌乱。 贺兰音稳了稳心神,勉强直视他道:“你找到了古青弯?” “他来寻我,”叶翾捉住她的手,垂着眼睑仔细的把玩着,“你也知道,那小子性子本就阴沉,半天都不吭一声,不过想来他必定有求于我,否则又怎会甘心给我研药?” 贺兰音没好气的将手抽出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你就不怕他弄出一颗毒药毒死你?” 叶翾一惊,似是不敢相信:“不会吧?” “那可指不定,”贺兰音轻讽一笑,“你别忘了他爹娘是谁,即便没有一天见过面,骨子里的血性还是不会变的。” 睚眦必报,可是那位公主常用的手段。 “那他也别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叶翾不甚在意的笑笑,站起了身,“我要走了。” 贺兰音眸光闪了闪,他抬起手抚了抚她的脸颊:“我在南凉等你,可好?” “等我作甚?”贺兰音好笑的拍开他的手,“等我去颠了你的江山吗?” 他顿了顿,失笑:“也不是不可。” 踌躇了一会儿,他又道:“阿音,唤我一声?” 他神情当中透着小心翼翼,也透着一丝的期待,也只有他这般惊艳绝绝的人做出这般姿态才不显得卑微。 甚至给旁人一种她捡了大便宜,如果不感恩戴德就是她不知好歹的感觉。 念及此,她嘴角抽了抽,站起身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叶十三,好好干,等姐姐回去之后,必定为你打下一片江山。” 他没等她一腔热血的宣誓词说完,便长臂一伸,将那小小人儿紧紧的拥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上,轻轻一叹:“我只等你一个月,你若不来,我便去找你。介时,那药想必也没有用了。” 如果不吃药,他随时都会散失记忆,这小子卑鄙,竟然将这等事儿来威胁她,倒是算好了她打完仗之后有可能远走高飞吗? 贺兰音轻轻推开他,“天就快亮了,你若再不走,朝中局势指不定就达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了。” 叶翾轻轻的刮了刮她的鼻子:“放心,后位还是能保得住的。” 贺兰音小声骂了一句:“登徒子。” 尽管万般不舍,叶翾还是翻出了她营帐的小窗,贺兰音倒是对他没什么留恋,他一翻出来,屋子里的烛火立马就灭了。 叶翾有些哭笑不得:“小没良心的。” 一中年男子走了过来,“殿下,那边得到消息,怕是这两天就会动手。” 叶翾点头,看向站在另一边跟个柱子一样的男子:“你留下。” 莫羽垂首:“是。” 虽然他心里很是担心主子,想跟着一起回去,但他知道,主子最放心不下的怕就是少夫人,两个人分分合合那么久,再不在一起,连他都觉得老天爷也忒不公平了。 当然,这其中的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少夫人自个儿喜欢乱跑,主子的意思,怕就是想让自己一直跟在少夫人的身边,随时将她逃跑的心思给掐灭。 就算掐不灭,到时候等到主子来的时候也是好的! 暗处闪现出一抹身影,那人手里提着呼呼大睡的一团雪白,“主子,弄到手了。” 叶翾点头,忍住回头再望一眼的冲动,低声道:“走。” 而就在叶翾等人连夜离开的时候,一直躺在偏远营帐里的君未染忽地一下子坐了起来。 她满头大汗,神色慌张,肩膀不时的哆嗦了一下,望着黑漆漆的屋子,她一时之间已经没有睡意了。 这两天她一直都梦见夜沧冥在狠狠的盯着她,然后对她做出了诸多的不可描述的事情,脑海里一直都缠绕着夜沧冥在她耳边的恶狠狠的说着绝对不会让她好过的话,吓的她赶紧醒过来了。 梦境太真实,所以太可怕。 君未染捂着自己的小心脏。 其实对于跟夜沧冥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并没有什么好后悔的,她甚至在想睡了那么一个大美男自己还赚了的,但是她毕竟没有对谁动过情愫,陡然间要跟一个男人在一起生活,她还真没有想好! 她一直向往的是父母亲那样的生活,夜沧冥是个皇帝,小话本子里都说皇帝会有三宫六苑,她不喜欢跟那么多的女人争风吃醋,所以便大有两两算了的意思。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夜沧冥不会放过她,还会将她抓回去过劳什子的后宫生活,不行,这太可怕了,万一她有一天忍不住将他后宫所有的女人都毒死怎么办? 那她这条小命还保的住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 但她直觉向来很准,而且那天莫羽将西江禁卫军送走回来跟二姐说话的时候,她可是偷偷的听见莫羽说夜沧冥的战队都过来了。 一想到那人黑如阎王的脸面她就哆嗦的不行,再说该占的便宜她都占了,对于他的美貌自然无视了个干干净净,小脑袋瓜里全是对这人的恐惧。 怕的不行,君未染偷偷的换了一身夜行衣,摸出一个装满金银珠定的小包袱,跟做贼似的,悄悄的摸出了营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六章 小话本上学的 君未染的狗鼻子很是灵巧,很是轻松的躲过一的巡逻军,又鸡贼的选择凌晨时分离开,黑不溜秋的夜色里,她躬着身子,背了一个大包袱,捏手捏脚的向着军营外走去。 在路过贺兰音的营帐的时候,她身子顿了顿,保持着躬腰的身子不变,机器人一样的转了过来,双手合十,朝那边拜了拜。 随后,脚底跟抹了油似的,撒丫子就跑,那小身影,别提就有多欢快了。 说她没有武功吧,那翻墙跨栏跳跃翻身的姿势还挺快,说她有武功吧,爬树钻狗洞的姿势也忒不优雅了。 贺兰音站在军营的高地,眼角抽搐着望着那抹在黑夜里浮浮沉沉的小身影,终于叹息一声,恨铁不成钢的捂住脸。 夜莺的面上肌肉也抖动个不停,无语的望着那跟解放了的猴子一样的身影,轻声道:“小庄主,不拦下染姑娘吗?” “罢了,战场毕竟不是开玩笑的地方,她要再跟着一起过来,输的很有可能是我们,”贺兰音望着那抹逐渐消失的身影,语气有一丝幸灾乐祸,“姑娘长大了,总归是有自己的思想的,随她去吧。” 夜莺眨巴了一下眼睛,心里默默的替自以为欢快的君未染点了根蜡烛,能被小庄主嫌弃,也是个不容易的主了。 贺兰音不语,叶翾说要将小狐狸带走之后,她就想到了君未染,本来还想劝慰一下那小丫头,没想到人家压根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见她依旧欢乐,她也是宽慰的,但还达不到放心的阶段。 她眸子里的神色逐渐沉了下来,一动不动的望着远方。 无论如何,那夜沧冥占了君未染便宜的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即便是染染自愿的,君家,包括她在内,都一定要向夜沧冥讨个说法。 只不过现在还没摸清楚那丫头的心思到底是如何,总归是不好直接出手,那么也只能等一等。 否则让那几个宠妹狂魔知道,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鸡飞狗跳的事情,处理好便罢了,处理不好,受到伤害的,依旧是这个心性单纯却异常顽劣的女孩。 贺兰音等了一会儿,转身道:“走吧。” 而就在她们两人掉头回去的时候,不远处的一颗树上,莫羽转过头望着懒洋洋躺在那里的男子:“小公爷打算何时见少夫人?” 那面容懒散,吊儿郎当,一身湖蓝色衣衫的俊秀青年正是先前骑着马消失的白肃清,他此刻躺在离莫羽不远处的树枝上,双手枕在脑后,双腿交叉,就那么懒散的躺在比他身材粗一点的树枝上,全然不担心自己会掉下去。 闻方,他轻嗤一声,显然极为不在意:“我师姐骁勇善战,武功高强,人又聪明,长的还漂亮,性格独立,很有主见,也只有殿下傻不拉叽的以为她什么都需要帮衬!” 莫羽嘴角一抽:“方才主子在这里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啧,”白肃清朝他翻了个白眼,竟与贺兰音有着异曲同工之处,“这你就不懂了吧!男人么,是如何都不能在自己的女人面前失了里子面子的,小爷我若是出现,那岂不是打了殿下一个巴掌?这会儿子我师姐好不容易才跟他关系有点儿进展,我那么纯真善良的一个人,又怎么会打扰他们呢?” 莫羽心里骂了一句不要脸,面上倒没什么表情:“明日就要大战,这你该出现了吧。” 白肃清闭上双眼,悠闲的打了个哈欠,怎么也不瞧他:“你有管小爷的功夫,不如去盯着那个叫苏日娜的女人,小爷我的右眼一直跳啊跳的,总觉得有些心慌。” 本就冷的天气因为他的这一句话更加的冰寒,莫羽的脸色沉了下来:“不用小公爷提醒,我自然会盯着她。” “那就好,”白肃清又打了个哈欠,显然极为困乏,朝他不耐烦的挥挥手,面色嫌弃:“赶紧走吧,别打扰小爷睡觉。” 莫羽嘴角一抽,心道这大冷天的睡在这里也不怕冻死,不过白肃清这个人看起来大大咧咧没个正经,但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每每大家都觉得没什么希望的时候,他总归会跳出来搅和一下,事态便会有了生机。 这也是他在南凉横着走的原因了。 而能影响这位小公爷心情的人,除了少夫人之外也就只有那位叶家小姐,可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莫羽到底是不知道的,他叹息一声,也不戳破他,径直离开了。 因着准备充分,贺兰音回去后没多久,乌达格多便找了过来,当两人走到场中的时候,大军已经准备好了。 与她之前设想的一样,与林宇昕之间近两个多月的拉据战消磨了军中大多的耐性与士气,贺兰音甚至还能瞧见有的人偷偷的打了一个哈欠。 若是放在以前,是万万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她心中微沉。 乌达格多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他身份在那里,擅长用兵,对于驭兵之术深有造诣,当即便让副将孙二狗提了烈酒过来,一番激昂的词一说,众将士们的士气也就逐渐的被提起来了。 虎将牵来了他们的马儿,乌达格多与众心腹动作划一的整齐上马,那威武的身姿毫无疑问最能唤起人们骨子里的热血,直到出发,草原的勇猛之兵恢复了七七八八。 贺兰音和叶蓁蓁跟在乌达格多的后头,叶蓁蓁提了一把银枪,驱马走到贺兰音的身边,左右瞧了几眼,低声道:“你那个弟弟呢?” 她说的是乌达兰,贺兰音瞧了一眼,摇了摇头,“不知。” 叶蓁蓁却是松了一口气:“不来也罢,看你弟弟那面相就知道不适合战场,又更何况这一场是绝对的厮杀,他若来了,还真不能分神去保护他。” 贺兰音意外的瞧她一眼:“你何时会看面相了?” “这么多年,你以为只有你成长了么,”叶蓁蓁凑近她,低声道:“抢手的地位也该换换主人了不是?” “对,是该换主人了,”贺兰音低笑两声,双眼微眯,望着一望无际的草原,低叹一声:“回去之后就给你寻一个出彩礼能将整个草原都覆盖的人来,怎么样?” 叶蓁蓁没好气的瞪她一眼:“你是想将我卖几回?” 还整个彩礼覆盖草原,这得有多少?怕是整个大陆的男人加起来也没有那么多的金银珠宝吧! 果然不管过了多少年,贺兰音这厮就是令人这般讨厌! 贺兰音但笑不语,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夜莺却是沉默了下来。 别人不知道,但她对于贺兰音极为熟悉,每每贺兰音心中有事的时候,她总会跟着周围的人调笑,用来舒缓心中的压力。 可是临出发之前还好好的,小庄主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 贺兰音嘴角挂着笑意,淡淡的看着前方,但心里面一股子不安感越来越强,她眼睫轻颤,忽地朝后方望了一眼。 兵队在临晚之前到达了战场,林宇昕也接到了消息,依旧以塞罕之名出兵,贺兰音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是北辰琰的意思。 但这是乌达一氏和塞罕一氏的恩怨,她实在是不明白北辰琰硬插一手是什么意思?怕是有一半的目的是在她。 毕竟当年,她可是跟着叶翾一起造反的。 说来也是奇巧,在她决定跟叶翾回去的时候,夜莺逐渐讲述了三年前她一直都不曾去调查的事情。 将北辰老皇帝气死之后,那魏滢母女就将场中瞧见他们的将士尽数杀光,还给北辰琰种了一个蛊。 由北辰琰亲自向天下宣告,闯进城来的是在临边界蛰伏了数十年的胡人一族,他们趁着八大势力散沙,叶将军府和林将军的人出关的时候闯了进来。 京中好男儿皆上战场,留下一堆老弱病残,于是那些个在府里颐养天年的老将领们纷纷出动搞敌。 这其中包括白府的白云鹤白长生,叶将军府半疯半癫的叶震,两位前大将军首领带着禁卫军以及一从热血男儿奋勇杀敌,最终守住了北辰,却也相当的惨烈。 据说那天血流成河,整个天地仿佛都浸在了血色当中,鲜血从城东流到了城西,所过之地,百姓悲恸。 那一天的损失尤为惨烈,死了很多的人,两大前将军统领战死,甚至连纨绔风流只知东躲西藏的白肃清都丢了性命。 在边疆抗敌,正在与周边犯境小国抗战的叶家大小姐叶蓁蓁听到噩耗,当即从马上摔下来,被一剑穿心而死。 而最令人唏嘘,也是最令人伤心的,就是贤王府的叶世子,大病初愈,还未享受一刻好日子的精彩绝艳的少年,也一身紫甲提枪上场,最后同那群英雄,消逝在战场。 消息一出,全城悲恸。 贤王北辰青云贤名在外,多数百姓都受过他的接济与救助,人们对于贤王的爱戴甚至超过了对皇帝的爱戴,所以在他唯一的血脉叶翾死去的时候,便自发的在自家的门前挂上白灯笼,为那可怜早逝的魂魄守灵。 “北辰琰麾下能人异士居多,再加上他本身的意志力超乎常人,最后竟然将那蛊给解了,不过依属下来看,怕是当时情况紧急,那魏滢亦是没有仔细的去挑选蛊毒。” “北辰琰的蛊解了之后,自然了解到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当即大怒,但之前的说法都是他自已散发出去的,形势已定,他又刚登基,羽翼未满,推翻自己的定论万害而无一利,也就默认了这样的事情发展。” “他这几年来都企图打压姑爷,也得亏姑爷手段强悍,没有叫那北辰琰占一丁点的便宜,那北辰琰怕是要气的半死。” 夜莺说这句话的时候笑的很开心,贺兰音很是头痛的打断她:“我还未成亲,你哪儿来的姑爷?” 夜莺登时就不说话了。 不过不得不承认,在夺位这方面,魏滢母女的确是好样的,比起她的不管不顾,不闻不问,倒是显得忠心异常。 而她最后却是要回归南凉,与叶翾一起一同打压这忠心异常的母女俩,有的时候她甚至在想,这样真的好吗? 每当这么想的时候,她总会不经意的瞧见莫羽眼巴巴望过来的视线,头便觉得更疼了。 想来那姓叶的一定想到自己会因为这个产生退缩之意,是以才会让莫羽留下来跟在她的身边吧。 “小庄主也莫要烦恼这般多,”夜莺知道她是因为昨天晚上说的那些话烦恼,瞧了眼四周,凑到她的身边道:“据属下查探,那对母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们意图控制姑额,南凉太子殿下,想要效仿东闽,做个女掌权呢!而她们之所以选择南凉下手,一定是看上了南凉太子的容貌,江山美男双收,这个诱惑,绝对大!” 贺兰音差点没被气笑,没好气的看她一眼:“你如何得知的这般清楚?” 夜莺脸上浮现一抹神秘,凑的更近了些:“小话本子上都是这么说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七章 各自趁虚而入 夜莺今日换了一身男装,骑马跟在贺兰音的身后,在一片马蹄声中,与她说着这三年来北辰生的事情。/p> 这一切都是她之前不打算理会的,也下定决心远离的过往,被夜莺以小话本的方式,略带八卦的口吻说了出来。/p> 在说到前叶大将军之孙摔落下马被人一剑穿心而死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就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叶蓁蓁。/p> 好似察觉到她的目光,叶蓁蓁转过头来,咧嘴一笑,金灿灿的黄金战甲衬的她的脸庞闪着光,晃的人眼花。/p> 贺兰音收回了视线,心中不得不承认魏滢母女确实是有些资本的,随即她的心又禁不住开始担忧起来。/p> 以她们母女这样的手段,消失了整整两个多月的叶翾,不知道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想着想着,她又有些懊恼。/p> 这天师傅晟睿也忒不厚道,明明知道情势紧急,还不慌不忙,悠哉悠哉的禀着自己的心境去做事。/p> 也难为了跟在他身边几十年的小路子,想必是每天都处在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生活当中吧?/p> 无奈的按住额头,她决定不去想这些劳神的事情。/p> “阿音,”远处的乌达格多打马过来,夜莺自觉退下,他大伤刚愈,脸色还有些苍白:“方才乌达兰来信了,说是先回了哈努亚,待这次战争结束之后,你与我一同回去一趟吧。”/p> 贺兰音微怔,以往打完仗之后乌达格多都会留下来整治当地,直到领地的人完全顺服之后才会安排一个有治理能力的人留下来,之后他们又会整顿,继续下一波的征战。/p> 乌达格多是个有野心的男人,断然不可能会轻易的这般放弃一举歼灭敌人的机会。/p> 她眉头微蹙,看着乌达格多道:“可是生了什么事情?”/p> 乌达格多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头扭了过去,望向远方道:“父汗的身体忽然不好了,这次的战役,我会以最快的度解决。”/p> 不待她出声,乌达格多已骑着马离去。/p> 因长年征战,他的背景看起来魁梧有力,束着的墨垂在挺直的背脊上,掠过的风卷起地上的黄沙,看起来无比的萧瑟。/p> “小庄主,”夜莺的脑袋凑了过来,“是否要奴婢去内部查探一番?”/p> “不必,”贺兰音抿着唇,“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战事,你且记住,若是战场上有机会,就将林宇昕给我敲晕了带走。”/p> 夜莺又问,“带到哪里去?”/p> 贺兰音思索了一会儿,道:“扔回北辰。”/p> 乌达格多的军队赶了两天一夜的路程才终于抵达到了前线,一路之上不时的瞧见慌慌张张举家逃难的难民,山林逐渐稀少,到处都可瞧得见大片大片干涸裂开的地床。/p> 草原边缘之地大多已经沙漠化,但这里到底是曾经繁华过的地方,留下的子嗣性子本分,特别是年纪大的人,更是不愿意离开这土生土长的地方。/p> 然而年轻一辈到底是察觉到了不同的味道,不顾家中年长老人的哀求,硬是将一家老小全部拉出跑路。/p> “林宇昕到底是个聪明的,”叶蓁蓁环视四周,嘴角噙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这里地势平坦,又无参天大树,两军一旦交战,便是什么手段都别指望使出来。真不知道该夸这位少年将军头脑好呢,还是讽刺他怂比较好?”/p> 贺兰音看她:“你不用遮掩自己的身份什么的吗?”/p> 叶蓁蓁对她翻了个白眼,“笑话,若是林宇昕戴个面具,你认不出他来吗?”/p> 贺兰音一噎,有些无语的望向前方。/p> 这个,在小说里面,不是一般蒙个面纱啊戴个面具啥的,就认不出来了么?为什么到了这里,这般简单的就能暴露身份?/p> 似知她心中所想,叶蓁蓁淡淡的,神情有丝不耐烦道:“北辰琰是因为疏忽才会中的蛊,并不是每个人都有那样的气运,你死心吧,我们跟北辰,已经结仇了。”/p> 她说罢,又笑了起来,森森的:“运气好的话,你可以呆在草原跟着游牧民族东躲西藏,运气不好的话,这条命也就折在这里了。”/p> “不过你命好,还可以有一个选择,”叶蓁蓁偏过头来,对着她笑的灿烂,“你可以选择扑进我大哥的怀抱。噢不对,你现在已经扑进去了,大嫂。”/p> 贺兰音嘴角一抽,“谁是你大嫂。”/p> 叶蓁蓁低笑一声,瞥了一眼身后跟着的莫羽,也懒得戳破贺兰音,嘴角笑意又很快的消失,沉声道:“南凉可不比北辰轻松,你的那张脸,魏滢母女可是深深的印在脑海里的。”/p> 贺兰音嗤笑一声:“那真是难为她们了。”/p> 乌达格多在离两军交战所在地的一百里以外驻扎,等天空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将所有的心腹将领都唤到了屋子里共同议事。/p> 贺兰音他们是信任的,但对于叶蓁蓁他们还是抱有很多的怀疑,特别是前段时间忽然消失的白肃清,让很多人都在想这南凉的将领是不是在背着他们干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p> 是以叶蓁蓁跟着贺兰音进来的时候,就没少遭孙二狗及虎将一众将领的白眼,叶蓁蓁似瞧不见一样,目无斜视的跟着贺兰音坐在了乌达格多的下。/p> “殿下,”堪称智囊团代表的虎将轻咳一声,视线在叶蓁蓁身上逗留了一会儿,但瞧见自家殿下和公主都没什么反应后,心中无奈的当口,面上却严肃了起来:“前几天传来消息,北辰派了援军过来。”/p> 众人脸色一变,孙二狗‘啪’的一声在桌子上,震的铺在桌子上的地图都蹦了三蹦,“那群无耻的王八蛋,咱们北边草原的事儿跟他们北辰有什么关系?竟然卑鄙的打着塞罕的名号来抢咱们的地盘!殿下,说什么也不能忍!”/p> 底下一片附和:“对!说什么也不能忍!”/p> 乌达格多淡淡的瞧他一眼,孙二狗立即闭上了嘴,悻悻的收回手,那么大的身躯竟然委屈巴拉的朝着身材比他瘦很多的虎将身后。/p> 虎将拧着眉头,“讨伐北辰禁卫军不是什么难事,可绝就绝在塞罕留下来的兵当中,几乎都认林宇昕为塞罕,北辰禁卫军都换上了草原的甲胄,这是打算跟我们玩阴的了。”/p> “一群跳梁小丑,没血性的孙子,”孙二狗冷哼一声,“就算他们玩阴的我也不怕他们,咱哈亚的兵一个顶一百个!”/p> 贺兰音嘴角咧了咧,她离孙二狗不远,一个没忍住便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孙副将威猛,一个顶十个主将。但是不得不承认,这场战争拉据的时间太久了,咱们的兵,耗不起。”/p> 她话落,孙二狗嘿嘿两声,黝黑的脸逐渐的泛起了一丝的红,显然是极为不好意思,挠了挠自己的脑袋。/p> 屋子里的其他人均没有说话,只不过投向贺兰音的目光,略微有些复杂,虎将到底是与贺兰音一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过,他很明白场中人的心思,想张口替贺兰音说点什么,却又无力的现根本就不知道说什么比较好。/p> 说起来这场战争之所以会拉据那么长的时间,还是因为这位跟着太子殿下出生入死的二公主,当初只是为了一条不知是真是假的传言,太子殿下愣是守了两个多月的兵。/p> 这是以往从未出现过的情况,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还能忍,但随时时间的越长,军心开始动摇,他们这些做副将的就不能忍了。/p> 可不管他们怎么闹,太子殿下就是不松口,他们正焦急的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那边林宇昕竟然也没有攻打过来,这让他们稍微的松了一口气。/p> 可长远的拖下去也不是什么办法,于是乌达格多的营帐前每天都有人过来闹,一开始的时候太子殿下是没有理会的,可后来闹的凶了,太子殿下了怒,将那几位挑事儿的直接砍了脑袋,震慑了军心,可也消磨了众人的士气。/p> 但太子殿下随后又做出了许多的补救,在保证家园的安全以及温饱下,大家对于上战场的激情也淡了许多,安安静静的,就等着二公主回来。/p> 叶蓁蓁抱着自己的双臂,对于这一点,她自然也是知晓的,闹的厉害的时候,就是她率领着乔装过的南凉军踏平了前来挑衅的小国,掠夺过来的物资全部都给了哈亚的后族,这才让一群人通通的闭上了嘴。/p> 许多人都道乌达格多和塞罕之间一直不出手是因为冬日即将来临,他们需要准备很多的物资才可以挨过严寒的凛冬,可只有少数的人知道,他们是因为一个叫贺兰音的女子。/p> 而贺兰音又不蠢,这些人的视线都是赤果果的遮掩不住的恶意,叶蓁蓁忍不住在心底替她担心起来。/p> 却见那长的明媚耀眼的女子笑吟吟的,好似没有现这里面的真相一样,在与孙二狗开完玩笑之后,忽然严肃的看着虎将道:“有打听到对方派了多少兵过来?”/p> 虎将一怔,目光微闪,“十万。”/p> 屋子里的人皆倒吸了一口凉气,十万,北辰琰竟然又派了十万大军过来么。/p> 原先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有十五万的兵,与他们打了那么久,算上死伤最起码还剩八万人,如今再来十万,就是有近二十五万的兵了。/p> 而他们加上叶蓁蓁带来的兵,也不过只有十四万而已,这要如何赢?/p> 众人面上犯了难色,乌达格多眉头也拧了起来,他是没有想到北辰琰竟然破罐子破摔,是打算趁着其他两国的注意力还没集中到这里来的时候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吗?/p> 不得不说,他这一手安排的还挺好的,两个多月的时间,给了贺兰音一个生机的机会,也给了北辰琰一个将哈努亚草原都收囊中的机会。/p> 屋子里沉默了半晌,贺兰音忽然道:“皇兄,我倒有一个办法。”/p>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八章 三计与虎谋皮 “皇兄,我倒有一个办法。”/p> 她话落,屋子里的目光都朝她望了过来,这三年以来,她的战马上战绩可不是摆设,甚至在一段时间之内,她就是胜利的代表。/p> 是以,那目光皆是闪亮亮的,充满希望的,可唯有坐在上的乌达格多,眉头皱的更紧了,目光深沉,好似要将她的内心都看穿一般。/p> 贺兰音眨巴了一下眼睛,苦笑一声,人与人之间太过于熟悉就是不好,有的时候对方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你就知道他在想什么。/p> 她紧了紧精神,望着站在屋子里的众人道:“北辰军我不熟悉,但我熟悉北辰琰,皇家生性多疑,他既注重这次的收割之战,主军之人必定不止林宇昕一人。”/p> 虎将眼睛亮了亮:“二公主的意思是会有多个主将?咱们可以派人去挑拨?”/p> 贺兰音摇头,“我猜最多是两个主将,互相看不惯对方是肯定的,但他们不傻,在这个节骨眼上的时候,是不会上挑拨的当的。”/p> 众人登时有些失望,贺兰音看了他们一眼,伸手指着地图上的某一点:“虽说现在不会受挑拨,但利益之下,那可就不一定了。”/p> “林宇昕是个战将,他选择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不让对方耍手段,但我们也可以恰巧利用这一点。”/p> “大战之时,率军出兵的必定是他,世人皆知,代表哈亚的草原之兵是我与皇兄二人,只要林宇昕看见我们两个,便一定会放下以防,全力以赴。”/p> “所以,我会将我们的兵分成三部分,精兵骑兵射手皆由我和皇兄率领出征,二狗,你蛮力大,到时候带着一千悍兵当其冲,不要手下留情,拼着杀一个赚一个的心态去与林宇昕搏命。”/p> 孙二狗眼睛红了红,身子一颤,站的笔直:“二公主放心,末将定不辱命!”/p> 贺兰音点头,手指又往下滑了一点,“林宇昕骨子高傲不会怕你,势必会同你一样全力以赴,你切记,只要瞧见林宇昕过来了,就找机会让他趁胜追击,但他这个人不傻,你要想办法引他杀你。”/p> 孙二狗有些不明白的挠了挠头,“那,二公主,我到底是杀他,还是不杀他啊?”/p> “自然是不杀,”贺兰音看着他轻笑,“你也杀不了他,不过戏耍他一下还是可以的。这个时候,皇兄,如果二狗被林宇昕追杀,你且带着兵不着痕迹的开始后退。”/p> “到时候另一位被皇帝派来的主将见胜利在望,必定不会放过这一次的机会,势必带着主心骨追你们,一旦生,你们立即后退,不得耽搁。”/p> 乌达格多看着她手指的方向,那是一条暗河的河床,内沟较深,又因长年累月风吹日晒,河沿早就已经变成了坚不可推的小高山,乍一看去,一如长峡之地。/p> 他眸子亮了亮,登时望向了贺兰音。/p> 那女子面容姣好,一身月白铠甲,头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黛眉微蹙,随着一条条的布兵讲解,她浑身逐渐的散出一种不容他人忽视的光芒。/p> 乌达格多眸子微偏,视线从她的身上移开。/p> “天亮之前,虎将,到时你与叶蓁蓁带领三千精骑,从这后方小道抄到他们的军营,将我们的军旗插到他们的营方,再烧了他们的粮草,这一招我用过,林宇昕很了解我,所以他会以最快的度回来,而你们要做的,就是比他的度更快。”/p> 她看向叶蓁蓁,“未染不在这里,你对营帐布阵极为擅长,粮草之地,就靠你来找了。”/p> 叶蓁蓁点头。/p> 贺兰音看向夜莺:“夜莺就跟在皇兄的身边,待林宇昕调头,你立即杀了那跟过来的主将,一旦没有主心骨,剩下来的兵不足为惧。界时就是皇兄不能手软的时候了。”/p> 她话落,屋子里的人登时就欣喜起来,这样一来的话,即便他们没有一举得胜,也能狠狠的让北辰军褪一层皮下来!/p> 众人瞧贺兰音望向乌达格多,登时一个个的,都很兴奋的望向了坐在上的冷面男子。/p> 然而那坐在上的男子抿着唇,脸上并未露出一丝的欣喜,反而因为贺兰音的话,眸底闪过一丝冷光。/p> 他忽然开口:“敌方有二十多万大军,即便是那两个主将领兵前来,也断然不会过十五万,剩下的五万守在营内,阿音哪儿来的信心拔了他们的后营?”/p> 乌达格多的话落,众人脸上的笑意登时就僵在了脸上,被乌达格多这当头一棒,他们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p> 对啊,二公主的计谋听着是不错,可人家也不是傻子,粮草之地如此重要,仅两千精兵又怎么可能一把火给烧了?/p> 不待众人疑惑出声,乌达格多低沉的嗓音继续响起,隐约的,还带着一丝的怒气:“两军打仗,非轻而易举就能让他人中招,你可是已经有了什么打算?”/p> 他话落,众人又是一惊,随后心里又小声嘀咕了起来,行军打仗的,二公主有什么打算不是很正常么?/p> 虎将比他人要稍微聪慧些,立即就想到贺兰音可能有什么法子让林宇昕领着兵出征,不过既然二公主都说林宇昕这个人精明了,烧个粮草似乎也没费他们多少兵?/p> 而且,怎么太子殿下一副要杀人的表情?/p> 就连叶蓁蓁都沉下了脸,望了过来。/p> 乌达格多身上的戾气很重,屋子里一众下属皆屏住了呼吸,贺兰音哂笑一声,叹了一口气道:“今夜么,我将带近两百人探入北辰军营。”/p> 众人大惊,乌达格多猛的拍了桌子:“胡闹!”/p> 夜莺脸上神色变幻不明,双眼死死的盯着自家的小庄主,手捏的很紧,嘴里的话差点就不受控制的冲出来。/p> 小庄主可是万剑山庄的主子,凭什么要替这八杆子都打不着的人做出这般牺牲?而且还是以两百余人闯入二十多万大军的地方,这不是在送死吗?/p> 她不认同,乌达格多也不认同,他站起身,几个阔步走到她的面前,脸色沉的要滴下墨来,冷声道:“本殿不管你在想什么,最好都收起来,我们草原一氏虽粮少兵弱,却个顶个的都是汗子!”/p> 孙二狗不明白太子殿下为什么生气,但听着他这般血性的话,也是很激动的应是,虽然他觉得二公主的法子更好些,但没办法,谁让乌达格多才是他们以后要效忠的主子呢!/p> “然后呢?”贺兰音仰头望着乌达格多,好似没有听见周围人血性的呐喊声,“被林宇昕带领的禁卫军一举歼灭,让他们夺了草原,让我们想要保护的人一辈子都流离失所,活在恐惧当中吗?”/p> “二狗,”她转头望着脸上僵着笑的粗犷汉子,“乌达兰不久前与我说过,你瞧上一家猎户家的女儿,礼未办,却让那姑娘怀上你的孩子了吧?”/p> 孙二狗立即闹了个大脸红,眼神有些闪躲,并不明白乌达兰是怎么得知这件事情的,他们两个人明明就是在山上完成的神圣之事,怎么就被人知道了呢?/p> 贺兰音唇角勾了勾,“你若死了,没有名分的姑娘可是要浸猪笼的。”/p> 孙二狗脸色一沉,贺兰音看向面色更不好的乌达格多:“本就兵少,若无斗志,想赢,又谈何容易?皇兄,你知道的,只有我才能混进林军。”/p> 林宇昕是她表哥,她也曾经跟林将军府的人生活过一段时间,对于林宇昕的布阵可谓熟之又熟,有的时候说到兴致上的时候,林宇昕还曾经跟她讲解如何破了他的兵阵。/p> 当然,这一切都不可能告诉乌达格多,她做的,就是告诉他们如何去制胜,而拿到制胜的筹码,才是她要做的事情。/p> 而这一次林宇昕带来的兵是北辰琰的禁卫军,她要杀的人从来就跟林将军府没有一毛钱的关系,所以她不心痛,林宇昕更不会心痛。/p> 待大伤元气,那个主将也死了之后,乌达格多便会一鼓作气,将这被占据了长达两个多月的地盘给收回来。/p> 界时,哈亚一族独大,整个草原都是乌达格多说了算,北辰琰就是再想派兵,也得掂量掂量。/p> 静默良久,乌达格多哑声道:“你为何一定要去军营?”/p> 贺兰音默了会儿,道:“兵家常言,粮草乃重中之中,守卫必定森严,北辰军一旦知晓我们的计谋之后,一定会想到我们要断他们的后路,所以真正危险的,不如说是叶蓁蓁他们。而趁他们都集中到粮草营之后,我会将他们的药、火库炸了,界时,他们领回来的兵不死也要残一半。而粮草所放之地必定有所退路,也利于蓁蓁他们全身而退。”/p> 乌达格多瞳孔微缩,“所以你今天晚上,是摸进他们的药、火库?”/p> “没错,”贺兰音轻咳一声,顶着一众目光的压力,继续道:“北辰好歹光辉过一段时间,对于火药方面已有一定的造诣,虽未研究出多厉害的武器,但炸了它们,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p> 众人都不说话了,也都明白乌达格多为什么那么生气,如果按照她说的去炸了药、火库,那么二公主要如何逃脱?/p> 藏武力的地方跟藏粮草的地方不同,粮草作为重中之重,前后必定有所退路,而武器的地方作为后方资源,一定是藏在最深处。/p> “没有时间了,”贺兰音忽然道,“丑时已过,如果再不行动就没有机会了。皇兄,北辰琰拱手送兵的机会难得一遇,错过了,我们便再也没有机会。”/p> 错过了,他们便再也没有机会。/p> 乌达格多狠狠的闭上了双眼。/p> 偏生那小女子的声音似乎能蛊惑人心一般,幽幽道:“况且我的本事皇兄还不知道么,若你们真的担心我,就多杀几个北辰军,好叫我逃的顺利。”/p> “阿音!”/p> “没时间了,”贺兰音退后一步,望向旁边一脸沉色的夜莺,“夜莺与我身形差不多,对我也是极为熟悉,一时之间瞒过林宇昕不是问题,成败皆在此一举。”/p> 虎将顿了顿,“二公主。”/p> 贺兰音登时有些怒了:“若再婆婆妈妈,你们便皆脱了白裤投降吧!”/p> 众人:....../p> 不待他们再哆嗦,贺兰音朝叶蓁蓁望了一眼,叶蓁蓁点头,随后贺兰音便拉着脸色不太好看的夜莺去了帐内,夜莺穿上她的战甲,而她则是换上一身夜行衣。/p> 她又令孙二狗将一众精兵都集中到一个营地,三招之内定胜负,再由她挑挑捡捡,两百余身手灵活且话不多的男子便被她选了出来。/p> 尤为好笑的,是这里面大多数都是叶蓁蓁带来的,草原兵倒是没有几个,她一时之间不知是感叹叶翾驭兵之术强悍还是感叹他们草原尚在萌芽柔弱之期了。/p> 与乌达格多再商议确定了一会儿,贺兰音便领着两百多人趁着夜色,向着北辰军营摸去。/p>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九章 章节名忒难了 趁接近黎明时分,夜色就越黑,仿佛化不开的浓墨,想泼染整个世界。/p> 占据着草原边界重要一隅的营帐内,林宇昕将金灿灿的令牌给收了起来,目光望向了坐在他下,那一身黑蓝甲胄,面容猥琐的男子身上。/p> 见他目光望来,那猥琐男子脸上的笑意更大了,隐约有一丝的得瑟,他身子坐的笔直,轻咳一声,故意问道:“林将军,不知皇上之前的旨意如何?”/p> 面前的男子是北辰琰下派来的另一位主将朱光耀,名字就可以看得出他父母对他寄予的厚望有多高,而他也没有辜负家族的希望,还真混了一个主将的位置。/p> 朱光耀很是自豪,小人得志的神色毫不遮掩,其实皇上派他来当主将顺便监军的命令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他的家族更是在圣旨下达的当天就大摆宴席三百里,恨不得人尽皆知,他那个时候也狠狠的过了一把将军瘾,别提有多威风了。/p> 可家族恭贺归家族恭贺,他虚荣心作祟,再加上林宇昕年少成名,他自然是想要让这样的英年才俊承认他。/p> 这样一来,他朱光耀才是正儿八经的有面子,待大胜回去之后,他们朱府的地位也就可以往上提一提,争取跟那劳什子的叶将军府林将军拼一拼了。/p> /p> /p> “天亮之前,虎将,到时你与叶蓁蓁带领三千精骑,从这后方小道抄到他们的军营,将我们的军旗插到他们的营方,再烧了他们的粮草,这一招我用过,林宇昕很了解我,所以他会以最快的度回来,而你们要做的,就是比他的度更快。”/p> 她看向叶蓁蓁,“未染不在这里,你对营帐布阵极为擅长,粮草之地,就靠你来找了。”/p> 叶蓁蓁点头。/p> 贺兰音看向夜莺:“夜莺就跟在皇兄的身边,待林宇昕调头,你立即杀了那跟过来的主将,一旦没有主心骨,剩下来的兵不足为惧。界时就是皇兄不能手软的时候了。”/p> 她话落,屋子里的人登时就欣喜起来,这样一来的话,即便他们没有一举得胜,也能狠狠的让北辰军褪一层皮下来!/p> 众人瞧贺兰音望向乌达格多,登时一个个的,都很兴奋的望向了坐在上的冷面男子。/p> 然而那坐在上的男子抿着唇,脸上并未露出一丝的欣喜,反而因为贺兰音的话,眸底闪过一丝冷光。/p> 他忽然开口:“敌方有二十多万大军,即便是那两个主将领兵前来,也断然不会过十五万,剩下的五万守在营内,阿音哪儿来的信心拔了他们的后营?”/p> 乌达格多的话落,众人脸上的笑意登时就僵在了脸上,被乌达格多这当头一棒,他们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p> 对啊,二公主的计谋听着是不错,可人家也不是傻子,粮草之地如此重要,仅两千精兵又怎么可能一把火给烧了?/p> 不待众人疑惑出声,乌达格多低沉的嗓音继续响起,隐约的,还带着一丝的怒气:“两军打仗,非轻而易举就能让他人中招,你可是已经有了什么打算?”/p> 他话落,众人又是一惊,随后心里又小声嘀咕了起来,行军打仗的,二公主有什么打算不是很正常么?/p> 虎将比他人要稍微聪慧些,立即就想到贺兰音可能有什么法子让林宇昕领着兵出征,不过既然二公主都说林宇昕这个人精明了,烧个粮草似乎也没费他们多少兵?/p> 而且,怎么太子殿下一副要杀人的表情?/p> 就连叶蓁蓁都沉下了脸,望了过来。/p> 乌达格多身上的戾气很重,屋子里一众下属皆屏住了呼吸,贺兰音哂笑一声,叹了一口气道:“今夜么,我将带近两百人探入北辰军营。”/p> 众人大惊,乌达格多猛的拍了桌子:“胡闹!”/p> 夜莺脸上神色变幻不明,双眼死死的盯着自家的小庄主,手捏的很紧,嘴里的话差点就不受控制的冲出来。/p> 小庄主可是万剑山庄的主子,凭什么要替这八杆子都打不着的人做出这般牺牲?而且还是以两百余人闯入二十多万大军的地方,这不是在送死吗?/p> 她不认同,乌达格多也不认同,他站起身,几个阔步走到她的面前,脸色沉的要滴下墨来,冷声道:“本殿不管你在想什么,最好都收起来,我们草原一氏虽粮少兵弱,却个顶个的都是汗子!”/p> 孙二狗不明白太子殿下为什么生气,但听着他这般血性的话,也是很激动的应是,虽然他觉得二公主的法子更好些,但没办法,谁让乌达格多才是他们以后要效忠的主子呢!/p> “然后呢?”贺兰音仰头望着乌达格多,好似没有听见周围人血性的呐喊声,“被林宇昕带领的禁卫军一举歼灭,让他们夺了草原,让我们想要保护的人一辈子都流离失所,活在恐惧当中吗?”/p> “二狗,”她转头望着脸上僵着笑的粗犷汉子,“乌达兰不久前与我说过,你瞧上一家猎户家的女儿,礼未办,却让那姑娘怀上你的孩子了吧?”/p> 孙二狗立即闹了个大脸红,眼神有些闪躲,并不明白乌达兰是怎么得知这件事情的,他们两个人明明就是在山上完成的神圣之事,怎么就被人知道了呢?/p> 贺兰音唇角勾了勾,“你若死了,没有名分的姑娘可是要浸猪笼的。”/p> 孙二狗脸色一沉,贺兰音看向面色更不好的乌达格多:“本就兵少,若无斗志,想赢,又谈何容易?皇兄,你知道的,只有我才能混进林军。”/p> 林宇昕是她表哥,她也曾经跟林将军府的人生活过一段时间,对于林宇昕的布阵可谓熟之又熟,有的时候说到兴致上的时候,林宇昕还曾经跟她讲解如何破了他的兵阵。/p> 当然,这一切都不可能告诉乌达格多,她做的,就是告诉他们如何去制胜,而拿到制胜的筹码,才是她要做的事情。/p> 而这一次林宇昕带来的兵是北辰琰的禁卫军,她要杀的人从来就跟林将军府没有一毛钱的关系,所以她不心痛,林宇昕更不会心痛。/p> 待大伤元气,那个主将也死了之后,乌达格多便会一鼓作气,将这被占据了长达两个多月的地盘给收回来。/p> 界时,哈亚一族独大,整个草原都是乌达格多说了算,北辰琰就是再想派兵,也得掂量掂量。/p> 静默良久,乌达格多哑声道:“你为何一定要去军营?”/p> 贺兰音默了会儿,道:“兵家常言,粮草乃重中之中,守卫必定森严,北辰军一旦知晓我们的计谋之后,一定会想到我们要断他们的后路,所以真正危险的,不如说是叶蓁蓁他们。而趁他们都集中到粮草营之后,我会将他们的药、火库炸了,界时,他们领回来的兵不死也要残一半。而粮草所放之地必定有所退路,也利于蓁蓁他们全身而退。”/p> 乌达格多瞳孔微缩,“所以你今天晚上,是摸进他们的药、火库?”/p> “没错,”贺兰音轻咳一声,顶着一众目光的压力,继续道:“北辰好歹光辉过一段时间,对于火药方面已有一定的造诣,虽未研究出多厉害的武器,但炸了它们,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p> 众人都不说话了,也都明白乌达格多为什么那么生气,如果按照她说的去炸了药、火库,那么二公主要如何逃脱?/p> 藏武力的地方跟藏粮草的地方不同,粮草作为重中之重,前后必定有所退路,而武器的地方作为后方资源,一定是藏在最深处。/p> “没有时间了,”贺兰音忽然道,“丑时已过,如果再不行动就没有机会了。皇兄,北辰琰拱手送兵的机会难得一遇,错过了,我们便再也没有机会。”/p> 错过了,他们便再也没有机会。/p> 乌达格多狠狠的闭上了双眼。/p> 偏生那小女子的声音似乎能蛊惑人心一般,幽幽道:“况且我的本事皇兄还不知道么,若你们真的担心我,就多杀几个北辰军,好叫我逃的顺利。”/p> “阿音!”/p> “没时间了,”贺兰音退后一步,望向旁边一脸沉色的夜莺,“夜莺与我身形差不多,对我也是极为熟悉,一时之间瞒过林宇昕不是问题,成败皆在此一举。”/p> 虎将顿了顿,“二公主。”/p> 贺兰音登时有些怒了:“若再婆婆妈妈,你们便皆脱了白裤投降吧!”/p> 众人:....../p> 不待他们再哆嗦,贺兰音朝叶蓁蓁望了一眼,叶蓁蓁点头,随后贺兰音便拉着脸色不太好看的夜莺去了帐内,夜莺穿上她的战甲,而她则是换上一身夜行衣。/p> 她又令孙二狗将一众精兵都集中到一个营地,三招之内定胜负,再由她挑挑捡捡,两百余身手灵活且话不多的男子便被她选了出来。/p> 尤为好笑的,是这里面大多数都是叶蓁蓁带来的,草原兵倒是没有几个,她一时之间不知是感叹叶翾驭兵之术强悍还是感叹他们草原尚在萌芽柔弱之期了。/p> 与乌达格多再商议确定了一会儿,贺兰音便领着两百多人趁着夜色,向着北辰军营摸去。/p> 她又令孙二狗将一众精兵都集中到一个营地,三招之内定胜负,再由她挑挑捡捡,两百余身手灵活且话不多的男子便被她选了出来。/p> 尤为好笑的,是这里面大多数都是叶蓁蓁带来的,草原兵倒是没有几个,她一时之间不知是感叹叶翾驭兵之术强悍还是感叹他们草原尚在萌芽柔弱之期了。/p>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章 祸害会遗千年 乌达格多那端号角声不断,朱光耀吓的屁滚尿流,怪叫着往回奔的模样实在是令人不忍直视,偏偏他是北辰的主将,还不能死。 林宇昕战营缓缓的驶出一辆战车,赤着膊的壮汉握着红布包着的鼓锤,脸色肃杀,并未因敌人攻来而有一丝的慌乱。 风扬起,那壮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起的手臂肌肉张狂有力,一下又一下的击打在鼓面上。 林宇昕迎风而立,面色沉静,与那被吓的满面涕泪的朱光耀形成强烈对比,这一现象让之前那还对林宇昕有所怀疑或意见的人们直接闭上了嘴巴。 这对于手下的兵来说是个好现象,可对于像朱光耀这样的人来说不是个好现象,是以当他瞧见林宇昕时露出的狂喜逐渐的变的怪异,正要大声说两句来立一下自己的威风,林宇昕却瞧也未瞧他一眼,厉喝一声,驾着马儿而去。 身后一众将领立即避开逃回来的朱光耀,紧随着林宇昕身后而去,这让那刚刚稳定下来心神的朱光耀气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牙齿咬的咯咯响。 贺兰音顺着帐篷打的桩子掠至高地,远远的瞧见两军对垒起来了,便朝下方的人挥了挥手,众人立即领命,带着各自的任务迅速散开。 贺兰音跳了下来,她带过来的人当中主要是配合叶蓁蓁一行人,她与他们说过,半个时辰之后再到这里会合,大家再一起去寻找药、火之地。 然而等那一众身影消失的时候,贺兰音却是从那隐蔽的高地上掠了下来,迅速的朝着军营深入隐去。 外面喊杀声震天,她的四周偶有投过来的飞石狠狠的砸在她的身侧,力道之重,就连地面都被震动的抖动起来。 贺兰音一边小心翼翼的避开,一边急速的向着前方跑去,她记得,曾经林宇昕给她说过,对于打仗来说,粮草和武器的地位是一样重要的,只不过一个是可以运走,一个是只能毁灭。 如果是打了胜仗,那么武器还可以运回国去,如果是打了败仗,即便是拼的粉身碎骨,那武器也是断然不可能拱手让给敌方的,所以从一开始,运过来的火、药,他就从来没有想过要带回去。 投石器经过白肃清的改良后威力大增,射程远,投石也更加的精准,先前还只是偶尔的有一两个石头飞过来,此时却是已经加快了频率,基本上她每走几十步便会有一个石头落在她身边不远,看着惊险万分。 她似未察觉一般,眼睛紧紧的盯着相邻的帐篷,分辨了一下哪个帐篷的质量更好些就往哪个方向走。 忽地一道飞石落下,狠狠的砸在她的面前,贺兰音本想顺势一滚,忽然听见一道小小的惊呼声,接着一个身影便朝她狠狠的撞了过来。 她心尖一跳,手摸向腰间软剑,那团粉色的球滚到她的脚边,一把抱住她的大腿,扬起脸急急道:“二姐二姐!是我是我啊!” 贺兰音一惊:“君未染?!” 眼前这一头乱发神色慌张,背上一个硕大包裹,眼睛睁的大大的,全然没有平日里的古灵精怪。 本想责怪的话转了个弯,贺兰音惊疑不定的望着她,心头一紧,将小丫头从地上拉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君未染目光闪了闪,大概也知道自己此时的模样甚是狼狈。捋了捋乱糟糟的头发,咳了一声道:“我,我是在想打仗的时候或许有什么我能够帮的上忙的,所以我就回来了!” 贺兰音嘴角微抽,视线落到她身后的巨大包袱,额头上刷下三根黑线来:“你的意思是,你良心发现?” 君未染是个顺杆子爬的好手,立即点头道:“对对对,我一想,哎呀,那乌达格多到底也是对我多有照顾,这么一来不就欠了他一个人情么,如果我就这么跑了,那我的内心一定会非常的愧疚不安,而且二姐你还在这里,你知道的,我一直拿你当亲姐姐,所以我走啊走的,良心发现,就回来找你了!” 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贺兰音也懒得点破她,带着她左躲右闪避过一块块的飞石,低声道:“刚好,你赶紧的闻闻火、药在哪里!” 君未染点点头,犹豫了一下,哆嗦着小爪子抓着她的手腕道:“那二姐,这算不算一个很大的功劳啊?” 贺兰音挑眉:“自然算。”末了,她又道:“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君未染连连摆手:“啊?有吗?没有!” 望着她一脸的促狭,贺兰音怎么看都觉得这丫头一定是‘瞧见’了埋伏在不远处的夜沧冥,这才吓的跑回来的吧! 有了君未染这条神犬,找到火、药库就顺利了很多,而在这个时候,外面的喊杀声越来越近,逃跑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贺兰音没有分神的精力,她拆了近十个药弹,将火、药粉沿着来路一路洒下,君未染跟在她的身边,时刻注意着周遭的情况。 “二姐,”君未染抱着装满金银珠宝的包裹,拧着眉头看着前方,疑惑道:“乌达格多这是吃了什么药吗,这么的凶猛。” 贺兰音的注意力都放在火、药粉之上,并未认真的在听她说些什么,下意识的接了一句:“怎么说。” 君未染脚步微停,手指一伸:“你看,北辰的军都开始跑路了。” 贺兰音一愣,她猛的转过身去,一眼便瞧见远方营处一波波穿着北辰甲胄的士兵正在奔跑着,有的人生怕跑的慢了,连刀都扔掉了。 这情景,怎么看都觉得是在逃兵。 逃? 贺兰音心中闪过一丝的疑惑,乌达格多的兵虽然强悍,但远还没有达到令北辰闻风丧胆的地步。 她盯了一会儿,发现并没有瞧见林宇昕的身影,想着这有可能是那个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主将认了怂,没有眼力的带着众将逃跑。 贺兰音嘴角倏地挂起一抹嘲讽的笑来,也不管君未染的好奇,转过身继续在地上洒着火。药粉。 “二公主,”来人是昨天跟着她而来的两百余人的其中之一,“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林宇昕已经发现不对,正往回赶,但中途被北辰的另外一名主将给拦住了。” “拦得好,”贺兰音嗤笑一声,这北辰琰派过来的主将简直就是神助功,“你们在呆粮草营,任务一完成,立即随着叶将军和虎将军撤离,不得有误!” 那名士兵张了张口,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垂下首,顿了一会儿,转身便朝着来路回去。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响,丢兵弃甲的声音也越来越沉重,贺兰音拧着眉头,心里的疑惑虽越来越大,但也很是欣慰。 不管怎么说,乌达格多这一次的统一之行必定成功,至于战场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等回去之后再细问便可。 手里的火、药粉已洒完毕,贺兰音让君未染站远一些,掏出身上的火折子,将底端点燃之后,立即带着君未染调头就跑。 然而她刚跑没两步,就瞧见驭马而来的林宇昕,他面色黑的吓人,一手抓紧缰绳,一手拎着一个与他穿着同样铠甲的男子,那人正是挣扎的厉害的朱光耀。 贺兰音心中一惊,右眼忽地跳了两下,骑在马背上的林宇昕似有感应一般,朝她这边望了过来。 趁着这一丝的松懈,那一直被他拎着的朱光耀脸上划过一道狠色,忽地从腰间掏出一杯利剑,一刀扎进了林宇昕的腰腹当中。 贺兰音只觉心尖一颤,从嘴里发出来的音调尖细又颤抖,带着一丝的恐慌:“大哥!” 那朱光耀心肠狠毒,手上竟然发狠的用劲,那剩下的刀锋都刺进了他的身体里,接着又狠狠的推了他一把,林宇昕立即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他武功不低,本没有这般虚弱,但方才的战场上他到底是杀敌太多,身子疲惫的不行,竟一下子被朱光耀推倒在地。 朱光耀脸上浮起一抹狂喜,慌里慌张的爬起来就要跑,贺兰音掠身而至,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抽出腰间软剑,朝着他的脑袋砍去。 “阿音!”林宇昕倒在地上,吐出一口气,气喘吁吁的看着举着剑顿住动作的女子,哑声道:“不可。” 贺兰音转过头来,眼底隐约可见一层猩红之色,君未染也跑了过来,二话没说,赶紧从身上摸出一粒药来塞进林宇昕的嘴中。 那药入口即化,有一股淡淡的梨花清香,带着清洌,使人精神头一亮,林宇昕登时觉得全身都轻松许多,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 林宇昕看看她又看看地上已经晕过去的朱光耀,眸子中闪过一丝的痛色,沉声道:“这个人是皇帝派来的,他不能死。”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死了,只能说明他无能罢了,”贺兰音的视线从他脸上逐渐的落到他腹部的刀柄之上,刀柄四周已经晕染出了大片的血迹,染红了他的铠甲,也染红了他身下的土地。 她蓦地眼角一酸,终究是将那软剑收回腰际,林宇昕神色微微一松,就听见‘咔嚓’一声,竟是那贺兰音脚底用了力,将那朱光耀的脊椎骨踩断了。 林宇昕面上一派震惊之色,张着口久久的说不出话来,贺兰音却是朝他这边走来,蹲下身,盯着他的腹部,语气是染了雪的冰寒:“放心,还留着一条命。” 林宇昕定定的瞧着她的脸,叹了一口气,面色舒缓,嘴角噙起一抹笑意来:“原本以为你会就此消失不见,没想到两个多月之后还能重逢,果真是祸害遗千年。” 君未染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又抬头看了看自家的二姐,默默的蹲在一边不说话。 “表哥精忠报国,贤名必定流芳百世,”贺兰音嘴角勾起一抹笑,语气略带嘲讽,深呼吸一口气,她伸手握在刀柄之上:“会有些疼,不过以表哥的身子骨,想必这都不是什么问题。” “将军!”李副将跟马卫都跑了回来,两人浑身是血,战甲也破的不像个样子,李副将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看着贺兰音良久,低声道:“表小姐。” 马卫手里仅剩下一把铁锤,望着贺兰音的眸光也有些复杂,沉声道:“表小姐。” 贺兰音却未理会两人,如果她此时抬头望一眼,必定会因两人形象而有所震惊,且不说这两人的能力有多强,断然仅凭乌达格多的兵是不能将他们伤到如此地步的! 可她满心满眼的都在林宇昕腹部的刀柄上,君未染撕了一角长裙递给她,贺兰音接手按住,眼底闪过一抹狠色,‘噗’的一声将刀拔了出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贺兰音将药石尽数引爆,贺兰音将林宇昕身上的刀拔出来之后,他便因受伤过重而晕倒,李副将和马卫赶紧架着他离开,那倒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朱光耀也一并被带走。 轰隆声夹杂着喊声杀铺天盖地的传了过来,贺兰音此时才瞧见远方黑压压的一片,夕阳余晖斑斑驳驳,黑焰旗帜迎风而荡,滚边金线似流光,将那一身身的黑金甲胄照的发亮。 那是夜沧冥的兵! 君未染小脸吓的苍白,哆哆嗦嗦的躲在贺兰音的身后,嗓音都吓的结巴了:“二二二二姐,你可要救我啊...” ...... 与林宇昕这一战打的尤为快捷,有了夜沧冥与夜玉轩的加入,不过日暮西山,诺大的一个草原便被踏平,除乌达一氏之外,皆被冲散的一干二净。 而此时,在乌达格多的营帐之外,除了面色怪异的草原兵之外,就剩下那一身黑金甲胄满脸冷漠的西江兵了。 屋内,夜沧冥与乌达格多坐在上首,夜玉轩与贺兰音坐在下首,身后皆站着各自的将领及心腹。 几个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一句话都不说。 乌达格多铁血擅战,对于夜沧冥的名声自然知晓,即便他心思冷漠,此时也疑惑这夜沧冥到底是什么意思。 本来两军打的好好的时候,夜沧冥忽然出现,他还以为西江想要坐收渔翁之利,谁承想这人竟然二话不说帮着他们直接与北辰的兵对上了。 他虽明确的表示不需要帮忙,但夜沧冥就跟听不懂似的,甚至在他还将分了两波兵,另外一波直接将草原上的散兵都给了结了,是以除了乌达格多一族之外,其他的,皆已归顺。 不过一日便能做到如此地步,乌达格多心中对夜沧冥是敬佩的。 就在他以为夜沧冥要将他也收拾掉的时候,他竟然收手了,然后这两兄弟就默默的看着他,然后他就将两个人给带回来了! 直到现在,这夜沧冥仍旧一句话都没有说! 上面沉默着,贺兰音也沉默的盯着夜玉轩。 夜玉轩的眸光很复杂,她知道他是想起来墓地里的事情,说起来他也算是君未染的救命之恩,是以她对他淡淡的勾起一抹笑来。 夜玉轩眼底的神色更沉了一分,搭在膝盖上的手微微的捏紧。 这段时日以来,他一直都在打听她的消息,连续两个多月的不眠之夜,似乎在这淡淡的笑容中得到了解脱。 他闭了闭眼。 他忽视不了,贺兰音眼底从未出现过的疏离。 是了,两个多月了,如果他真的有心要找她的话,又何必过两个多月那么久。 夜沧冥的视线若有似无的看了一眼夜玉轩,又落到了贺兰音的身上,隐约的,还能瞧见他眼底的风暴之色。 贺兰音不去看他的视线。 乌达格多终于开口了:“西江皇能来哈努亚草原,是我们的荣幸。可惜近日战况连连,不能好好的执行西江皇,还望西江皇见谅。” 他开口不提他们助功一事,夜沧冥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薄唇轻启:“无妨。” 话落,屋子里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乌达格多看着他:“不知西江皇,来此有何要事?” “送礼。”夜沧冥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语气凉薄:“太子殿下,可还满意?” 乌达格多嘴角一抽,他刚才已经说了这场战争跟他没有关系,夜沧冥却还是据功自傲,丝毫没有客气的打算,而且还说是送礼,为什么送礼? 一想到刚才他的视线落在贺兰音的身上,乌达格多的脸就沉了下来,语气也有一丝的不客气:“西江皇为人豪爽,本宫心生敬佩。不过哈亚之人从不白拿他人的东西,除本殿皇妹之外,西江皇看上什么,尽管拿走便是。” 贺兰音眼角微微一跳,转头望去,却见乌达格多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继而毫无畏惧的望向了夜沧冥。 贺兰音有些头疼的抚住了额头,她相信,如果未染的事情被皇兄知道了,皇兄大概是要发很大的脾气了。 毕竟未染也属于他的‘妹妹’! 果然,那夜沧冥嘴角若有似无的勾起一抹淡笑,意味深长的看了贺兰音一眼,冰寒的声音带着一丝的戏谑:“那朕,便不客气了。” 乌达格多眉头微蹙,贺兰音却站起身来,朝着乌达格多道:“既然西江皇无重要之事,本公主便下去了。回来的时候本公主瞧见许多人都受了伤,里面大多是本公主出生入死的挚友,还望西江皇见谅。” 夜沧冥没说话,乌达格多巴不得贺兰音赶紧走,不要被人给盯上,是以立即道:“既然如此,皇妹便去瞧瞧吧,亦带上本宫的慰问。” 贺兰音垂首:“是。” 夜玉轩本想也跟着一起出去,夜沧冥的视线却是若有似无的瞪了过来,他眸子闪了闪,终究还是坐下了。 罢了,瞧贺兰音那模样似乎也没有什么想与她说的,想来这误会还是要等一段时间才能解释的清楚了。 贺兰音在原地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人来,便朝着前方走去,她选择的地段皆是比较偏僻,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便走到了最里面的帐篷内。 夜莺闪了出来:“主子,林将军随同大军已经回到了北辰的地界,前来迎接的人是北辰琰身边的太监。” 贺兰音点了点头,沉吟一会儿道:“让白鹭盯着林将军府。” 夜莺颦蹙了眉头:“如今北辰大败,北辰琰可谓是掉了一大块的肉,他本就地位不稳,怕是腾不出手来整治林将军府,小庄主又缘何如此担心?” 贺兰音:“北辰琰没有那个心思,但其他人就说不定了。此次大败,表哥重伤,回朝之事还不任由那姓朱的上下两片一张嘴,不排除北辰琰会杀鸡敬猴,用表哥来威慑天下。” 夜莺面色微微一变,“林将军府百年基业,在百姓心中地位甚高,北辰琰这一举,不是自掘坟墓吗?” 贺兰音嗤笑一声:“在高位久了,很多事情都看不清了,不必多说,按我说的去做吧。” 夜莺垂首:“是。” 说完,便身形一闪,刹那消失在原地。 贺兰音恰巧已来到一处比其他蒙古包要小很多的帐篷内,撩开帘子就瞧见坐在里面的一抹身影,她猛的转过头来,双眼亮晶晶的盯着她:“二姐!” 贺兰音朝她翻了个白眼,君未染跑过来揽住她的胳膊,紧张的问:“怎么样,那人真的是来抓我的?” “十有八九,”贺兰音抚着额头,盯着君未染阴晴不定的小脸,忽地一下就笑了:“我倒是小瞧了你,竟然能让夜沧冥白白出兵。” 君未染脸色红了一下,随即又苍白,吓的额头上都出了一层的汗,恐慌的摇头:“二姐不是的,这一切都是他刻意表现出来的,你不能被他给迷惑!” 贺兰音叹息一声,拉着她坐下:“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要么负责要么换人,你总归是要选一个的吧?” 君未染一脸惊恐:“二姐你都是这么直接的吗?” “不然呢?”贺兰音没好气的敲她脑袋,“如果你想换人,我便是拼着这一条命也会护你周全,如果你要负责,那更好办了,大家坐下来,好好的商量一下嫁娶事宜。这一点你也放心,有大哥在,那姓夜的也不敢马虎了去。” “嫁人?!”君未染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无比慌乱的在屋子里来回的走动,步子越来越急,忽地一顿:“不行!” 贺兰音挑眉:“为何?” 君未染一屁股坐了下来,双手有些不安的搅着自己的衣摆:“我,我还没有准备好!” “你不觉得这个时候说这话已经晚了吗,”贺兰音翻了个白眼,“那夜沧冥既然能够找到这里,说明早就已经发现你了,现在没来找你,怕也是给你一点考虑的时间。” 她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好似没有瞧见她发白的脸色一样,拍拍她的肩膀,“未染,好好想想,如果没有动心,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逼你。如果动心了,可以试着处一处。” 君未染心尖一颤,“二姐。” 贺兰音笑着坐在她的身边,“别像我一样,与喜欢的人错过那么多年。” 君未染不说话了,垂着眸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贺兰音一直都陪着君未染说话,好在小丫头年纪小,注意力容易被分散,很快的就跟她愉快的聊了起来。 而她也为了避免与夜玉轩遇上,也没有出君未染的小帐篷,自然也不知道夜沧冥和乌达格多说了什么,当晚乌达格多就很是大方的宴请了夜沧冥。 前方斛光交错,后方君未染与贺兰音促膝长谈,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君未染在叽叽喳喳的说,贺兰音在听。 直到后来贺兰音不知道怎么的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没有了君未染的身影,烛光只点了一盏,烛芯剪过,身上也披了一件长袍,想来那丫头是心疼自己太过于劳累。 贺兰音嘴角弯起一抹笑来,正要起身,忽地就见一人撩了帘进来。 那人一身惹眼红色骑马装,端着菜肴,朝她勾起一抹笑来:“阿音,我给你送吃的来了。” 来人是多日未见的苏日娜。 夜沧冥是重客,她今日打扮的尤为隆重,面上画着姣好的妆,她本就不拘小节,行走之间有一股子的英姿飒爽的豪迈之感。 她瞧了贺兰音一眼,坐在她的身旁,将手中的托盘放在将两人隔开的桌子上,“皇兄没看见你出席,叫我出来寻你。可若不是碰见君未染,怕是找到明天都找不到你!瞧你这模样,是在这里睡着了?” 贺兰音看她一眼,坐直了身子,声音有一股子才睡醒的慵懒:“是有些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不过如此的计 苏日娜给她倒了一杯酒,语气微嗔:“你啊,从来就不知道照顾自己的身子,我知你疲乏,但也要吃饱了肚子再睡不是?”/p> “每每打仗你都有睡在其他帐篷里的习惯,往日寻不到你,这会儿子有了未染在,本公主和皇兄也就不用担心了。”/p> 她语气婉转,面色微怒,望过来的视线带着一丝的责怪之意,怎么看都是一副无比关心她的模样。/p> 好似前段时间与自己拼了命争夺的人根本就不是她一样,她依旧是那个张狂潇洒,豁达不拘小节的哈亚公主苏日娜。/p> /p> /p> /p> 而此时,在乌达格多的营帐之外,除了面色怪异的草原兵之外,就剩下那一身黑金甲胄满脸冷漠的西江兵了。/p> 屋内,夜沧冥与乌达格多坐在上,夜玉轩与贺兰音坐在下,身后皆站着各自的将领及心腹。/p> 几个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一句话都不说。/p> 乌达格多铁血擅战,对于夜沧冥的名声自然知晓,即便他心思冷漠,此时也疑惑这夜沧冥到底是什么意思。/p> 本来两军打的好好的时候,夜沧冥忽然出现,他还以为西江想要坐收渔翁之利,谁承想这人竟然二话不说帮着他们直接与北辰的兵对上了。/p> 他虽明确的表示不需要帮忙,但夜沧冥就跟听不懂似的,甚至在他还将分了两波兵,另外一波直接将草原上的散兵都给了结了,是以除了乌达格多一族之外,其他的,皆已归顺。/p> 不过一日便能做到如此地步,乌达格多心中对夜沧冥是敬佩的。/p> 就在他以为夜沧冥要将他也收拾掉的时候,他竟然收手了,然后这两兄弟就默默的看着他,然后他就将两个人给带回来了!/p> 直到现在,这夜沧冥仍旧一句话都没有说!/p> 上面沉默着,贺兰音也沉默的盯着夜玉轩。/p> 夜玉轩的眸光很复杂,她知道他是想起来墓地里的事情,说起来他也算是君未染的救命之恩,是以她对他淡淡的勾起一抹笑来。/p> 夜玉轩眼底的神色更沉了一分,搭在膝盖上的手微微的捏紧。/p> 这段时日以来,他一直都在打听她的消息,连续两个多月的不眠之夜,似乎在这淡淡的笑容中得到了解脱。/p> 他闭了闭眼。/p> 他忽视不了,贺兰音眼底从未出现过的疏离。/p> 是了,两个多月了,如果他真的有心要找她的话,又何必过两个多月那么久。/p> 夜沧冥的视线若有似无的看了一眼夜玉轩,又落到了贺兰音的身上,隐约的,还能瞧见他眼底的风暴之色。/p> 贺兰音不去看他的视线。/p> 乌达格多终于开口了:“西江皇能来哈努亚草原,是我们的荣幸。可惜近日战况连连,不能好好的执行西江皇,还望西江皇见谅。”/p> 他开口不提他们助功一事,夜沧冥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薄唇轻启:“无妨。”/p> 话落,屋子里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p> 乌达格多看着他:“不知西江皇,来此有何要事?”/p> “送礼。”夜沧冥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语气凉薄:“太子殿下,可还满意?”/p> 乌达格多嘴角一抽,他刚才已经说了这场战争跟他没有关系,夜沧冥却还是据功自傲,丝毫没有客气的打算,而且还说是送礼,为什么送礼?/p> 一想到刚才他的视线落在贺兰音的身上,乌达格多的脸就沉了下来,语气也有一丝的不客气:“西江皇为人豪爽,本宫心生敬佩。不过哈亚之人从不白拿他人的东西,除本殿皇妹之外,西江皇看上什么,尽管拿走便是。”/p> 贺兰音眼角微微一跳,转头望去,却见乌达格多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继而毫无畏惧的望向了夜沧冥。/p> 贺兰音有些头疼的抚住了额头,她相信,如果未染的事情被皇兄知道了,皇兄大概是要很大的脾气了。/p> 毕竟未染也属于他的‘妹妹’!/p> 果然,那夜沧冥嘴角若有似无的勾起一抹淡笑,意味深长的看了贺兰音一眼,冰寒的声音带着一丝的戏谑:“那朕,便不客气了。”/p> 乌达格多眉头微蹙,贺兰音却站起身来,朝着乌达格多道:“既然西江皇无重要之事,本公主便下去了。回来的时候本公主瞧见许多人都受了伤,里面大多是本公主出生入死的挚友,还望西江皇见谅。”/p> 夜沧冥没说话,乌达格多巴不得贺兰音赶紧走,不要被人给盯上,是以立即道:“既然如此,皇妹便去瞧瞧吧,亦带上本宫的慰问。”/p> 贺兰音垂:“是。”/p> 夜玉轩本想也跟着一起出去,夜沧冥的视线却是若有似无的瞪了过来,他眸子闪了闪,终究还是坐下了。/p> 罢了,瞧贺兰音那模样似乎也没有什么想与她说的,想来这误会还是要等一段时间才能解释的清楚了。/p> 贺兰音在原地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人来,便朝着前方走去,她选择的地段皆是比较偏僻,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便走到了最里面的帐篷内。/p> 夜莺闪了出来:“主子,林将军随同大军已经回到了北辰的地界,前来迎接的人是北辰琰身边的太监。”/p> 贺兰音点了点头,沉吟一会儿道:“让白鹭盯着林将军府。”/p> 夜莺颦蹙了眉头:“如今北辰大败,北辰琰可谓是掉了一大块的肉,他本就地位不稳,怕是腾不出手来整治林将军府,小庄主又缘何如此担心?”/p> 贺兰音:“北辰琰没有那个心思,但其他人就说不定了。此次大败,表哥重伤,回朝之事还不任由那姓朱的上下两片一张嘴,不排除北辰琰会杀鸡敬猴,用表哥来威慑天下。”/p> 夜莺面色微微一变,“林将军府百年基业,在百姓心中地位甚高,北辰琰这一举,不是自掘坟墓吗?”/p> 贺兰音嗤笑一声:“在高位久了,很多事情都看不清了,不必多说,按我说的去做吧。”/p> 夜莺垂:“是。”/p> 说完,便身形一闪,刹那消失在原地。/p> 贺兰音恰巧已来到一处比其他蒙古包要小很多的帐篷内,撩开帘子就瞧见坐在里面的一抹身影,她猛的转过头来,双眼亮晶晶的盯着她:“二姐!”/p> 贺兰音朝她翻了个白眼,君未染跑过来揽住她的胳膊,紧张的问:“怎么样,那人真的是来抓我的?”/p> “十有八九,”贺兰音抚着额头,盯着君未染阴晴不定的小脸,忽地一下就笑了:“我倒是小瞧了你,竟然能让夜沧冥白白出兵。”/p> 君未染脸色红了一下,随即又苍白,吓的额头上都出了一层的汗,恐慌的摇头:“二姐不是的,这一切都是他刻意表现出来的,你不能被他给迷惑!”/p> 贺兰音叹息一声,拉着她坐下:“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要么负责要么换人,你总归是要选一个的吧?”/p> 君未染一脸惊恐:“二姐你都是这么直接的吗?”/p> “不然呢?”贺兰音没好气的敲她脑袋,“如果你想换人,我便是拼着这一条命也会护你周全,如果你要负责,那更好办了,大家坐下来,好好的商量一下嫁娶事宜。这一点你也放心,有大哥在,那姓夜的也不敢马虎了去。”/p> “嫁人?!”君未染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无比慌乱的在屋子里来回的走动,步子越来越急,忽地一顿:“不行!”/p> 贺兰音挑眉:“为何?”/p> 君未染一屁股坐了下来,双手有些不安的搅着自己的衣摆:“我,我还没有准备好!”/p> “你不觉得这个时候说这话已经晚了吗,”贺兰音翻了个白眼,“那夜沧冥既然能够找到这里,说明早就已经现你了,现在没来找你,怕也是给你一点考虑的时间。”/p> 她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好似没有瞧见她白的脸色一样,拍拍她的肩膀,“未染,好好想想,如果没有动心,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逼你。如果动心了,可以试着处一处。”/p> 君未染心尖一颤,“二姐。”/p> 贺兰音笑着坐在她的身边,“别像我一样,与喜欢的人错过那么多年。”/p> 君未染不说话了,垂着眸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p> 贺兰音一直都陪着君未染说话,好在小丫头年纪小,注意力容易被分散,很快的就跟她愉快的聊了起来。/p> 而她也为了避免与夜玉轩遇上,也没有出君未染的小帐篷,自然也不知道夜沧冥和乌达格多说了什么,当晚乌达格多就很是大方的宴请了夜沧冥。/p> 前方斛光交错,后方君未染与贺兰音促膝长谈,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君未染在叽叽喳喳的说,贺兰音在听。/p> 直到后来贺兰音不知道怎么的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没有了君未染的身影,烛光只点了一盏,烛芯剪过,身上也披了一件长袍,想来那丫头是心疼自己太过于劳累。/p> 贺兰音嘴角弯起一抹笑来,正要起身,忽地就见一人撩了帘进来。/p> 那人一身惹眼红色骑马装,端着菜肴,朝她勾起一抹笑来:“阿音,我给你送吃的来了。”/p> 来人是多日未见的苏日娜。/p> 夜沧冥是重客,她今日打扮的尤为隆重,面上画着姣好的妆,她本就不拘小节,行走之间有一股子的英姿飒爽的豪迈之感。/p> 她瞧了贺兰音一眼,坐在她的身旁,将手中的托盘放在将两人隔开的桌子上,“皇兄没看见你出席,叫我出来寻你。可若不是碰见君未染,怕是找到明天都找不到你!瞧你这模样,是在这里睡着了?”/p> 贺兰音看她一眼,坐直了身子,声音有一股子才睡醒的慵懒:“是有些困了。”/p>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结束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已入花甲之年的苏日娜仍旧记得,月色偏凉,那一夜带给她的除了震惊之外,还有一辈子都忘不了的耻辱。/p> 苏日娜银枪点地,如梭一般冲了过去,而后,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闪,苏日娜的枪被轻松挑开,转了几个旋插在地上,而后,贺兰音潇洒伸手,手中银枪直指她的喉头。/p> 众人:....../p> 夜莺面上浮起骄傲的神色,得瑟的望了一眼场中脸上神色精彩的众人,心里面暗暗得意,叫这群人小看她们的小庄主,怎么样,打脸了吧。/p> 躲在很远的一颗树上的君未染叹息一声,摇摇头:“二姐又不听娘亲的话动内力了,药又没带,二姐,你自救多福吧。”/p> 苏日娜是震惊的,乌达格多亦是震惊不已,他与贺兰音同甘共苦三年,彼此是什么底色都心知肚明,然而贺兰音今天所露出来的,绝对是他们预料不到的。/p> 原来,贺兰音的武功有这么高的吗?/p> 一暗卫走了过来,凑到乌达格多耳边道:“殿下,那个丫鬟跑了。”/p> 乌达格多眉头狠狠的拧了起来。/p> 这里是他的军营,守卫森严,光暗卫就有近百人之多,那个看起来没有武功的丫鬟到底是怎么逃脱的?/p> 乌达格多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低声道:“给大汗传一封信。”/p> “是。”/p> 暗卫身影消失在原地,乌达格多的视线再次投向了场上。/p> 苏日娜怔怔的盯着贺兰音,忽而落下两行泪来,嘴角弯起一抹讽笑,高声道:“原来你有这么大的本事,当真是瞒的我们好苦啊!”/p> 贺兰音:“未曾展露,何来瞒?”/p> “是么,难道你不就是要等到这一日来羞辱我们的吗?”苏日娜有些癫狂,“我们乌达一氏真的是小瞧你!贺兰音,你确实有抢东西的本事,我苏日娜,甘拜下风!”/p> “别把自己说的那么伟大,”身体灼热的厉害,贺兰音脸上尽是汗水,尽管他人看到她的模样都要捏一把汗,她本人的语气却未变一分:“抢?苏日娜,你错了,那不是抢,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p> “说的你好象高人一等一样!”苏日娜冷笑出声,她似未瞧见变了脸色的众人,轻讽道,“还不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p> “你说的没错,”贺兰音手臂一甩,一枪击在苏日娜的膝盖上,在她单膝跪地的时候枪尖架在她的肚子上,叫她动弹不得,脸上的讽意更甚:“至少我会当着你的面不择手段,别把我跟你混为一谈,苏日娜,你不配。”/p> 苏日娜脸色一阵青白,贺兰音将枪甩在地上,起身朝着远处掠去,她身上的药力已尽数出,再加今日运用了内力,药力散的更快。/p> 没有解药,她只能想办法自己去解了。/p> 夜莺紧跟着贺兰音的身影掠去。/p> 苏日娜失魂落魄的跪在地上,乌达格多望着她,良久,对着身边的人道:“将公主送回去,务必看见大汗出来接她。”/p> 一边的虎将垂:“是。”/p> 苏日娜猛的抬起了头,乌达格多却是未再看她一眼,转身走进内帐当中。/p> 他一直都不看她,是因为他怕自己忍不住,亲手杀了自己的妹妹。/p> 不管是他还是乌达兰,苏日娜想怎么算计都可以,但唯独贺兰音,乌达格多是怎么样都不能容忍的。/p> /p> ....../p> /p> 贺兰音一路掠行,好在草原之地有绿洲,恰巧此时临近冬日,湖水很凉,她在瞧见波光粼粼的水波之色,毫不犹豫的扑了进去。/p> 刺骨的寒凉透进骨子里,将身体里那一股股的热气逐渐的抑制下去,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靠着一块石头,抬头看着夜空中的月亮。/p> 不久,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戏谑的声音:“我还以为你会杀了她。”/p> 贺兰音面色一沉,一瓶酒就递到了她的面前:“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喝一杯?”/p> “哼,”贺兰音伸手接过,抿了一口酒,缓和了一下冰凉刺骨的感觉,沉声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p> “怕,当然怕,毕竟你武功那么高,”石头的另一面,夜玉轩懒洋洋的靠着,唇角勾了勾,望着月色道:“不过我有皇兄护着,你又不能随意动武,想杀我,除非你将那姓叶的找来还差不多。”/p> 贺兰音啐了一口:“真叫他来的话,我肯定是让他先灭了夜沧冥!”/p> “恩?”夜玉轩有些愕然,“为什么?我皇兄惹你了?哎,说起来也怪了,以我皇兄那样的性子,他竟然帮你打了仗,还将得来的土地都送给了你皇兄,着实是不像他的风格,贺兰音,你与我皇兄之间,生了什么?”/p> “我跟他能生什么?”贺兰音喝了一口酒,心底大骂君未染几句,又道:“除了三年前他喝了我的血解蛊之外,我们之间便什么关系也没有。”/p> “唔,”夜玉轩摸了摸下巴,“这么说来,我皇兄这是还你的人情了?咦,不对啊,如果只是还你人情的话,又怎么会现在才出战,就草原这么个巴掌之地,也轮不到他亲自带着兵出战啊,不对劲,着实是不对劲。”/p> 贺兰音道:“你皇兄没与你说原因么?”/p> “如果说了,我还来问你做什么?”夜玉轩喝了一口酒,喊了一声‘痛快’,“看来就是来还你人情了。”/p> 贺兰音本就酒量奇好,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将一壶酒尽数喝完,将空酒瓶扔进水里,轻声道:“我可不认这样的人情,酒喝完了,话也说完了,你回去吧!”/p> “这就赶人走了?你还有没有点良心?”夜玉轩转过头,看着月色投在湖面上的影子,眉头微挑,有些郁闷道:“你还在怪我这么长时间没来找你么。”/p> “哟,哪儿敢?”贺兰音低笑一声,“你可是西江的皇子,我不过是个平民百姓,与你之间的交情还没达到我与乌达格多那样的生死之交,没来救我是你的本分,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妹妹逃不过一难。”/p>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夜玉轩叹了一口气,神色低迷,“说起来也是那姓叶的救的,我不过就是拖了你们的后腿。”/p> “还利用了我们。”贺兰音接道。/p> 夜玉轩一噎,良久才低喃道:“好厉害的一张嘴,真是一点退路都不让。”/p> 对于夸奖,贺兰音很是干脆的接下:“多谢。”  /p> “明日我就要跟皇兄回去了,”夜玉轩仰头,将壶里的酒喝的一干二净,他抬起头,望着星辰满布的天空,“等下次见面,我们便有可能是敌对关系。”/p> 贺兰音嘿嘿一笑:“如果你不愿意,也可以弃甲投敌,做我友军也是可以的。”/p> 夜玉轩再次噎住,已经不想再跟贺兰音多废话一句,他叹了一口气,幽幽道:“本殿下是瞧着你伤心又难过,一人在外多不容易所以才想要过来劝劝你,如此看来,倒是本殿多此一举了。”/p> “至少还有壶酒,倒也不是多此一举,”贺兰音眦牙一笑,“多谢了!”/p> “不必,”夜玉轩转过身来,将手中的空酒瓶放在石头上,他忍住想要走过去瞧瞧她的冲动,戏谑道:“保重。”/p> 身后传来一阵哗哗的水声,接着便是有人踏上了岸上的脚步声,染着湿意和冰寒,踩着月色,逐渐消失在黑夜里。/p> 良久,她低声道:“保重。”/p> 一直躲在不远处的君未染抱紧了自己的双腿,头深深的埋进了自己的膝盖当中。/p> /p> ....../p> /p> 夜沧冥撤兵之后,乌达格多这一场收割仗打的有一个多月,与其说是一路征服,不如说是一路安抚。/p> 每到一块地方,他们最大的任务就是安抚当地的居民,想法子让他们顺从和拥护,原本孙二狗和虎将都觉得铁腕手段出忠诚,可贺兰音以平民百姓尚且无辜为由说服了乌达格多。/p> 有乌达格多下令,即便他们有再多的怨言也不得不从。/p> 事实证明她的决断是正确的,散落在草原各地的居民都表示愿意跟着乌达格多回哈亚势力范围之内,一起将整个草原扬光大。/p> 乌达格多很是开心。/p> 战争结束之后,叶蓁蓁要带着南凉的兵回南凉,这期间,白肃清一直都没有出现,她怀疑他已经回了南凉,但叶蓁蓁没说,贺兰音自然也不会多问。/p> 君未染到底是避开了夜沧冥,一直都跟在贺兰音的身边,夜沧冥匆匆回去之后好似有很多事情要忙,也一直没有消息传来。/p> 弄的君未染这个小丫头一直恹恹的,贺兰音让她走,她还非不走,实在是令人无比的头疼。/p> 而这一个月,贺兰音又得到一个消息。/p> 回北辰之后的林宇昕,果然被北辰琰按了一个罪名,整个林将军府都被连累,父子俩都被关进了大牢,等待处理。/p> 而这一消息传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距离北辰琰下达圣旨的时间过了多久,贺兰音得到这个消息便与乌达格多辞行,君未染跟在身边。/p> “殿下虽一直都未来信,但一定是极其想念你的,”叶蓁蓁骑着一匹威风凛凛的黑色骏马,一身轻甲,立在贺兰音的对面道。/p> 贺兰音一笑:“那你跟他说一声,回去的时候,我给他带一个大舅子,顺便再带一户名将给他。”/p> 叶蓁蓁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殿下喜欢上你,真是他的不幸。”/p> “错,明明就是他的荣幸。”/p> “你真是够了,”叶蓁蓁抚额,“我怎么才现你的脸皮竟如此之厚。我大哥知道吗?”/p> “他大抵是知道的吧,”贺兰音眦牙一笑,脑海里想起叶翾那美轮美奂的脸庞来,忽然猥琐一笑:“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觉得没有什么脸面来见我。”/p> 叶蓁蓁:“你又如何得知。”/p> 贺兰音给了她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驱了马,路过她身边的时候低声道:“你再多等一段时日,待我回去之后,必定给你寻一如意郎君。”/p> 叶蓁蓁嘴角狠狠一抽:“我还以为你把这件事儿给忘了!”/p> “这不是以为你跟白肃清赌气说的气话么,”贺兰音叹了一口气,也没瞧她的眼神,望着前方幽幽道:“你留在这儿少说也有半年了,别说白肃清这个人了,就连他的影子我都未瞧见一丝,可见你们两个,的确是没有什么缘分,强行绑在一起,确实令人觉得为难。”/p> 叶蓁蓁轻笑一声:“你知道也好,罢了,你即有你的事情要做,便不用急着回来。大哥的手段非一般人能接住,他这么久未来瞧你,必定是为你打点好了一切。”/p> 贺兰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说的也对。”/p> 叶蓁蓁朝她勾了勾唇,也不留恋,当即调转马头离开。/p> 其实她没有说的是,对于贺兰音要去北辰的事情,或许叶翾早就已经知道了,之所以没出现,怕是自己忍不住将这个女人扛回南凉吧。  /p>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北辰 曾一时站在大6顶端的北辰,即便经过一场场内乱的洗礼,依旧比西江,或是南凉来的更加繁华。主街之上人来人往,穿着时下最流行衣裳的俊男美女不时穿过,城巷小道吆喝声不断,甚是热闹。/p> 不时的还能瞧见打马过来的青年才俊,鲜衣怒马,好不张扬。/p> 听干娘说过,看长的好看的人能够让自己身心愉悦,顺便自己也能变的好看,坐在茶馆最高层窗户边的贺兰音忍不住对那骑在马上的少年郎多看了几眼。/p> “二姐,”坐在她对面的少女在她眼前晃了晃手,“回神了,你再看,我就该告诉姐夫了。”/p> 贺兰音眼角微微一抽,夜莺推门而入,她穿了一身男装,画粗了眉毛,倒也显得俊俏,走过来凑到贺兰音的耳边道:“小庄主,查到了。”/p> 贺兰音给她倒了一杯水,示意她坐下,夜莺也不客气,潇洒的一撩衣摆,坐了下来,灌了一杯水,沉声道:“许是那朱光耀知道自己树大招风,在咱们来这里之前的一个月内,从来没有出过府门。”/p> 她们来这里也有一个多星期了,的确是查探到林宇昕与林祺一起被关入天牢当中,至于什么罪,皇帝并未表明,而这里的人也是各种唏嘘,显然是不愿意多谈。/p> 对于这延续百年的忠诚世家,百姓们除了遗憾之外,也不愿意与她这么个外人再过多的说些什么,除了尽心的让她照顾他们的生意之外,那是一个字都撬不出来,这着实是奇怪。/p> 后来被贺兰音将骨头踩碎的朱光耀倒是得到了一个很大的奖赏,从一名默默无闻的商户身份一跃而成将军府一派,一时之间风光无限,惹来众多的艳羡。/p> 即便她也一身男子装扮,却也不能在这里有过多的露面,毕竟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贺兰府在这里,很多认识的人也在这里。/p> “不过那小子忍不住了,”夜莺嘿嘿一笑,目光看着对面站满了莺莺燕燕,挥着手帕的妖娆美人儿的青楼,眼底是遮不住的鄙夷:“他行事嚣张,喊了一堆的狐朋狗友在这聚仙楼。”/p> 君未染认真的吃着点心,叹了一口气道:“二姐,你可别指望我给你闻那男子身上的味道哟,我不会的,我会吐并且会做噩梦的。”/p> “那你便在这里等我们,”贺兰音视线一直落在对面的聚仙楼上,眉头微蹙,“夜莺,跟我来。”/p> “哎哎,”君未染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身影极消失的两人,唇一嘟,气呼呼的坐了下来。/p> 恰巧小二端了糕点上来,笑嘻嘻道:“姑娘,这是本店的招牌,醉花糕,您慢用嘞!”/p> 瞧着那玲珑剔透的精美小吃,君未染郁闷的塞了一块在嘴里,尤觉得不舒坦,大声嚷嚷道:“再给我上两盘!”/p> 哼,气死人了,二姐姐每次都开不得玩笑,而且她没有眼瞎的话,她说自己不去的时候,二姐姐分明就是一副解脱了的神情!/p> 什么嘛,即便自己没有武功,但她逃生的技能很多的好不好,真是郁闷死她了,她决定,要一直坐在这里吃吃吃,然后让二姐姐付钱!/p> 对,就这么办!/p> 贺兰音不知道这君未染所想,她领着夜莺走到聚仙楼,门口站着的女子那眼睛都是练出了火眼金晴的,一瞧贺兰音两人就都知道了她们的身份,不过在贺兰音亮出一块闪亮亮的金子之后,她们哪里还管眼前的人是什么人?/p> 左右都是来找乐子的就对了!当即那聚仙楼的老鸨亲自过来将贺兰音这两个贵客给迎了进去。/p> 以往在北辰的时候,贺兰音还从未逛过,对于这里的印象无非就是沉霄的万香坊和以她名义开的百花楼。/p> 当时的百花楼是名列北辰的第一青楼,不过今儿个看来,那位置怕是早就已经被这聚仙楼给打败了。/p> 对于青楼的回忆,贺兰音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一身淡绿色衣袍的白肃清,说起来他们两个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p> 也不知道这小子如今是在什么地方。/p> 老鸨照她的吩咐给她寻了个雅房,推开小窗就能瞧见一楼底下的全景,人来人往,一片欢声笑语。/p> 夜莺还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显得有些紧张,她视线微瞥,忽然凑近贺兰音的耳边道:“小庄主,就是这些人。”/p> 贺兰音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只见与隔着她们没多远的屋子里坐着几个公子哥儿,穿的花花绿绿,嗑着瓜子,怀里搂着各色美人儿,上下其手,玩的不亦乐乎。/p> 夜莺有些厌恶的瞧他们一眼,拧着眉头道:“不过就是不知道那朱光耀为什么没有过来。”/p> 贺兰音打开扇子摇了摇,“那朱光耀如今也是将军之子,有头有脸的人物,大白天的出现在这里,总归是不适合。”/p> 夜莺似乎有些震惊,满脸的不可思议:“白天和晚上出现,有区别吗?”/p> 贺兰音没好气的白她一眼,合起扇子敲她一脑袋:“白天是用来吃饭的,晚上是用来睡觉的道理,你不懂?”/p> 夜莺拧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p> 此时,一姑娘款款的走了进来,轻声轻语,混合着诱人的香气,柔柔道:“两位公子,可有什么喜好的茶?”/p> /p> 曾一时站在大6顶端的北辰,即便经过一场场内乱的洗礼,依旧比西江,或是南凉来的更加繁华。主街之上人来人往,穿着时下最流行衣裳的俊男美女不时穿过,城巷小道吆喝声不断,甚是热闹。/p> 不时的还能瞧见打马过来的青年才俊,鲜衣怒马,好不张扬。/p> 听干娘说过,看长的好看的人能够让自己身心愉悦,顺便自己也能变的好看,坐在茶馆最高层窗户边的贺兰音忍不住对那骑在马上的少年郎多看了几眼。/p> “二姐,”坐在她对面的少女在她眼前晃了晃手,“回神了,你再看,我就该告诉姐夫了。”/p> 贺兰音眼角微微一抽,夜莺推门而入,她穿了一身男装,画粗了眉毛,倒也显得俊俏,走过来凑到贺兰音的耳边道:“小庄主,查到了。”/p> 贺兰音给她倒了一杯水,示意她坐下,夜莺也不客气,潇洒的一撩衣摆,坐了下来,灌了一杯水,沉声道:“许是那朱光耀知道自己树大招风,在咱们来这里之前的一个月内,从来没有出过府门。”/p> 她们来这里也有一个多星期了,的确是查探到林宇昕与林祺一起被关入天牢当中,至于什么罪,皇帝并未表明,而这里的人也是各种唏嘘,显然是不愿意多谈。/p> 对于这延续百年的忠诚世家,百姓们除了遗憾之外,也不愿意与她这么个外人再过多的说些什么,除了尽心的让她照顾他们的生意之外,那是一个字都撬不出来,这着实是奇怪。/p> 后来被贺兰音将骨头踩碎的朱光耀倒是得到了一个很大的奖赏,从一名默默无闻的商户身份一跃而成将军府一派,一时之间风光无限,惹来众多的艳羡。/p> 即便她也一身男子装扮,却也不能在这里有过多的露面,毕竟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贺兰府在这里,很多认识的人也在这里。/p> “不过那小子忍不住了,”夜莺嘿嘿一笑,目光看着对面站满了莺莺燕燕,挥着手帕的妖娆美人儿的青楼,眼底是遮不住的鄙夷:“他行事嚣张,喊了一堆的狐朋狗友在这聚仙楼。”/p> 君未染认真的吃着点心,叹了一口气道:“二姐,你可别指望我给你闻那男子身上的味道哟,我不会的,我会吐并且会做噩梦的。”/p> “那你便在这里等我们,”贺兰音视线一直落在对面的聚仙楼上,眉头微蹙,“夜莺,跟我来。”/p> “哎哎,”君未染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身影极消失的两人,唇一嘟,气呼呼的坐了下来。/p> 恰巧小二端了糕点上来,笑嘻嘻道:“姑娘,这是本店的招牌,醉花糕,您慢用嘞!”/p> 瞧着那玲珑剔透的精美小吃,君未染郁闷的塞了一块在嘴里,尤觉得不舒坦,大声嚷嚷道:“再给我上两盘!”/p> 哼,气死人了,二姐姐每次都开不得玩笑,而且她没有眼瞎的话,她说自己不去的时候,二姐姐分明就是一副解脱了的神情!/p> 什么嘛,即便自己没有武功,但她逃生的技能很多的好不好,真是郁闷死她了,她决定,要一直坐在这里吃吃吃,然后让二姐姐付钱!/p> 对,就这么办!/p> 贺兰音不知道这君未染所想,她领着夜莺走到聚仙楼,门口站着的女子那眼睛都是练出了火眼金晴的,一瞧贺兰音两人就都知道了她们的身份,不过在贺兰音亮出一块闪亮亮的金子之后,她们哪里还管眼前的人是什么人?/p> 左右都是来找乐子的就对了!当即那聚仙楼的老鸨亲自过来将贺兰音这两个贵客给迎了进去。/p> 以往在北辰的时候,贺兰音还从未逛过,对于这里的印象无非就是沉霄的万香坊和以她名义开的百花楼。/p> 当时的百花楼是名列北辰的第一青楼,不过今儿个看来,那位置怕是早就已经被这聚仙楼给打败了。/p> 对于青楼的回忆,贺兰音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一身淡绿色衣袍的白肃清,说起来他们两个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p> 也不知道这小子如今是在什么地方。/p> 老鸨照她的吩咐给她寻了个雅房,推开小窗就能瞧见一楼底下的全景,人来人往,一片欢声笑语。/p> 夜莺还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显得有些紧张,她视线微瞥,忽然凑近贺兰音的耳边道:“小庄主,就是这些人。”/p>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晚改 曾一时站在大6顶端的北辰,即便经过一场场内乱的洗礼,依旧比西江,或是南凉来的更加繁华。主街之上人来人往,穿着时下最流行衣裳的俊男美女不时穿过,城巷小道吆喝声不断,甚是热闹。/p> 不时的还能瞧见打马过来的青年才俊,鲜衣怒马,好不张扬。/p> 听干娘说过,看长的好看的人能够让自己身心愉悦,顺便自己也能变的好看,坐在茶馆最高层窗户边的贺兰音忍不住对那骑在马上的少年郎多看了几眼。/p> “二姐,”坐在她对面的少女在她眼前晃了晃手,“回神了,你再看,我就该告诉姐夫了。”/p> 贺兰音眼角微微一抽,夜莺推门而入,她穿了一身男装,画粗了眉毛,倒也显得俊俏,走过来凑到贺兰音的耳边道:“小庄主,查到了。”/p> 贺兰音给她倒了一杯水,示意她坐下,夜莺也不客气,潇洒的一撩衣摆,坐了下来,灌了一杯水,沉声道:“许是那朱光耀知道自己树大招风,在咱们来这里之前的一个月内,从来没有出过府门。”/p> 她们来这里也有一个多星期了,的确是查探到林宇昕与林祺一起被关入天牢当中,至于什么罪,皇帝并未表明,而这里的人也是各种唏嘘,显然是不愿意多谈。/p> 对于这延续百年的忠诚世家,百姓们除了遗憾之外,也不愿意与她这么个外人再过多的说些什么,除了尽心的让她照顾他们的生意之外,那是一个字都撬不出来,这着实是奇怪。/p> 后来被贺兰音将骨头踩碎的朱光耀倒是得到了一个很大的奖赏,从一名默默无闻的商户身份一跃而成将军府一派,一时之间风光无限,惹来众多的艳羡。/p> 即便她也一身男子装扮,却也不能在这里有过多的露面,毕竟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贺兰府在这里,很多认识的人也在这里。/p> “不过那小子忍不住了,”夜莺嘿嘿一笑,目光看着对面站满了莺莺燕燕,挥着手帕的妖娆美人儿的青楼,眼底是遮不住的鄙夷:“他行事嚣张,喊了一堆的狐朋狗友在这聚仙楼。”/p> 君未染认真的吃着点心,叹了一口气道:“二姐,你可别指望我给你闻那男子身上的味道哟,我不会的,我会吐并且会做噩梦的。”/p> “那你便在这里等我们,”贺兰音视线一直落在对面的聚仙楼上,眉头微蹙,“夜莺,跟我来。”/p> “哎哎,”君未染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身影极消失的两人,唇一嘟,气呼呼的坐了下来。/p> 恰巧小二端了糕点上来,笑嘻嘻道:“姑娘,这是本店的招牌,醉花糕,您慢用嘞!”/p> 瞧着那玲珑剔透的精美小吃,君未染郁闷的塞了一块在嘴里,尤觉得不舒坦,大声嚷嚷道:“再给我上两盘!”/p> 哼,气死人了,二姐姐每次都开不得玩笑,而且她没有眼瞎的话,她说自己不去的时候,二姐姐分明就是一副解脱了的神情!/p> 什么嘛,即便自己没有武功,但她逃生的技能很多的好不好,真是郁闷死她了,她决定,要一直坐在这里吃吃吃,然后让二姐姐付钱!/p> 对,就这么办!/p> 贺兰音不知道这君未染所想,她领着夜莺走到聚仙楼,门口站着的女子那眼睛都是练出了火眼金晴的,一瞧贺兰音两人就都知道了她们的身份,不过在贺兰音亮出一块闪亮亮的金子之后,她们哪里还管眼前的人是什么人?/p> 左右都是来找乐子的就对了!当即那聚仙楼的老鸨亲自过来将贺兰音这两个贵客给迎了进去。/p> 以往在北辰的时候,贺兰音还从未逛过,对于这里的印象无非就是沉霄的万香坊和以她名义开的百花楼。/p> 当时的百花楼是名列北辰的第一青楼,不过今儿个看来,那位置怕是早就已经被这聚仙楼给打败了。/p> 对于青楼的回忆,贺兰音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一身淡绿色衣袍的白肃清,说起来他们两个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p> 也不知道这小子如今是在什么地方。/p> 老鸨照她的吩咐给她寻了个雅房,推开小窗就能瞧见一楼底下的全景,人来人往,一片欢声笑语。/p> 夜莺还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显得有些紧张,她视线微瞥,忽然凑近贺兰音的耳边道:“小庄主,就是这些人。”/p> 贺兰音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只见与隔着她们没多远的屋子里坐着几个公子哥儿,穿的花花绿绿,嗑着瓜子,怀里搂着各色美人儿,上下其手,玩的不亦乐乎。/p> 夜莺有些厌恶的瞧他们一眼,拧着眉头道:“不过就是不知道那朱光耀为什么没有过来。”/p> 贺兰音打开扇子摇了摇,“那朱光耀如今也是将军之子,有头有脸的人物,大白天的出现在这里,总归是不适合。”/p> 夜莺似乎有些震惊,满脸的不可思议:“白天和晚上出现,有区别吗?”/p> 贺兰音没好气的白她一眼,合起扇子敲她一脑袋:“白天是用来吃饭的,晚上是用来睡觉的道理,你不懂?”/p> 夜莺拧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p> 此时,一姑娘款款的走了进来,轻声轻语,混合着诱人的香气,柔柔道:“两位公子,可有什么喜好的茶?”/p> /p> 曾一时站在大6顶端的北辰,即便经过一场场内乱的洗礼,依旧比西江,或是南凉来的更加繁华。主街之上人来人往,穿着时下最流行衣裳的俊男美女不时穿过,城巷小道吆喝声不断,甚是热闹。/p> 不时的还能瞧见打马过来的青年才俊,鲜衣怒马,好不张扬。/p> 听干娘说过,看长的好看的人能够让自己身心愉悦,顺便自己也能变的好看,坐在茶馆最高层窗户边的贺兰音忍不住对那骑在马上的少年郎多看了几眼。/p> “二姐,”坐在她对面的少女在她眼前晃了晃手,“回神了,你再看,我就该告诉姐夫了。”/p> 贺兰音眼角微微一抽,夜莺推门而入,她穿了一身男装,画粗了眉毛,倒也显得俊俏,走过来凑到贺兰音的耳边道:“小庄主,查到了。”/p> 贺兰音给她倒了一杯水,示意她坐下,夜莺也不客气,潇洒的一撩衣摆,坐了下来,灌了一杯水,沉声道:“许是那朱光耀知道自己树大招风,在咱们来这里之前的一个月内,从来没有出过府门。”/p> 她们来这里也有一个多星期了,的确是查探到林宇昕与林祺一起被关入天牢当中,至于什么罪,皇帝并未表明,而这里的人也是各种唏嘘,显然是不愿意多谈。/p> 对于这延续百年的忠诚世家,百姓们除了遗憾之外,也不愿意与她这么个外人再过多的说些什么,除了尽心的让她照顾他们的生意之外,那是一个字都撬不出来,这着实是奇怪。/p> 后来被贺兰音将骨头踩碎的朱光耀倒是得到了一个很大的奖赏,从一名默默无闻的商户身份一跃而成将军府一派,一时之间风光无限,惹来众多的艳羡。/p> 即便她也一身男子装扮,却也不能在这里有过多的露面,毕竟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贺兰府在这里,很多认识的人也在这里。/p> “不过那小子忍不住了,”夜莺嘿嘿一笑,目光看着对面站满了莺莺燕燕,挥着手帕的妖娆美人儿的青楼,眼底是遮不住的鄙夷:“他行事嚣张,喊了一堆的狐朋狗友在这聚仙楼。”/p> 君未染认真的吃着点心,叹了一口气道:“二姐,你可别指望我给你闻那男子身上的味道哟,我不会的,我会吐并且会做噩梦的。”/p> “那你便在这里等我们,”贺兰音视线一直落在对面的聚仙楼上,眉头微蹙,“夜莺,跟我来。”/p> “哎哎,”君未染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身影极消失的两人,唇一嘟,气呼呼的坐了下来。/p> 恰巧小二端了糕点上来,笑嘻嘻道:“姑娘,这是本店的招牌,醉花糕,您慢用嘞!”/p> 瞧着那玲珑剔透的精美小吃,君未染郁闷的塞了一块在嘴里,尤觉得不舒坦,大声嚷嚷道:“再给我上两盘!”/p> 哼,气死人了,二姐姐每次都开不得玩笑,而且她没有眼瞎的话,她说自己不去的时候,二姐姐分明就是一副解脱了的神情!/p> 什么嘛,即便自己没有武功,但她逃生的技能很多的好不好,真是郁闷死她了,她决定,要一直坐在这里吃吃吃,然后让二姐姐付钱!/p> 对,就这么办!/p> 贺兰音不知道这君未染所想,她领着夜莺走到聚仙楼,门口站着的女子那眼睛都是练出了火眼金晴的,一瞧贺兰音两人就都知道了她们的身份,不过在贺兰音亮出一块闪亮亮的金子之后,她们哪里还管眼前的人是什么人?/p> 左右都是来找乐子的就对了!当即那聚仙楼的老鸨亲自过来将贺兰音这两个贵客给迎了进去。/p> 以往在北辰的时候,贺兰音还从未逛过,对于这里的印象无非就是沉霄的万香坊和以她名义开的百花楼。/p> 当时的百花楼是名列北辰的第一青楼,不过今儿个看来,那位置怕是早就已经被这聚仙楼给打败了。/p> 对于青楼的回忆,贺兰音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一身淡绿色衣袍的白肃清,说起来他们两个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p> 也不知道这小子如今是在什么地方。/p> 老鸨照她的吩咐给她寻了个雅房,推开小窗就能瞧见一楼底下的全景,人来人往,一片欢声笑语。/p> 夜莺还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显得有些紧张,她视线微瞥,忽然凑近贺兰音的耳边道:“小庄主,就是这些人。”/p>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发现 忽然有禁卫军上来抓人,贺兰音并不打算冒险,朱光耀那边有夜莺看着,想来是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聚仙楼上的客人被这大动静都惊动了,纷纷打开旖旎的屋门出来,想看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然而在瞧见那一个个严肃着脸过来查人的禁卫军的时候,一个个都惨白了脸色。 他们大多数身份高贵,虽现在国本不稳,但奈何那北辰琰是个极有手段的皇帝,一旦被发现,极有可能会被作为那只被斩杀的鸡。 当即他们便纷纷的关上了门,赶紧收拾自己去了,也好一会儿被发现的时候,好能扯到自己来喝茶的份上。 贺兰音垂眸望了一眼一层层冲上来的禁卫军,她转身便朝着楼上摸去,整个聚仙楼也就最顶层的那一排最是安静,动静再大,也没瞧见里面有一个人出来过。 老鸨她们都被缠住,人迹稀少的顶层显得更加的清静,与下方嘈杂一片格格不入,贺兰音视线不经意不瞥,忽然就瞧见朱光耀那慌乱的身影在斜对面一闪而过。 而一直跟着他的夜莺却并未现身。 她面色微紧,正要追去,她身边的一扇门突地打开,她下意识的转过头,只一眼便怔在了原地。 那打开门的人显然也没料到是她,零点零一秒的空白之后,贺兰音瞧见那人的眸子从惊住到错愕再到凛冽,就在她张口要呼喊的时候,贺兰音一把捂住那人的嘴,顺势将她给按回了屋子里,脚一勾便关上了门,将屋外那嘈杂不已的声音隔绝开来。 一进去,那人脸上浮起一抹的怒意,在他抬起手要拍自已的时候,贺兰音迅速的松了手,整个人也后退一步,笑吟吟的望着眼前一身炫丽色彩衣裳的人。 若雪愤愤的望着她,良久,低怒道:“贺兰音!” 贺兰音嘴角笑意加深,背着手上下打量了她好几眼,温和道:“一段时日不见,你怎地忽然吃起老本来了?” “要你管!”若雪面色愤愤,忽而眸中闪过一道光亮,冷着眼上下打量了她好几眼,忍不住道:“你居然还敢出现在这里。” “你都胆敢在苏府,我又怎么能不出现在这里,”她面上虽笑着,心里却是隐隐的有些不好的感觉。 早些年的时候,若雪就被苏黎接回了苏府当中当个解语花,虽然他的身份饱受人们的质疑,更甚至因为自己的秘密惶惶不可终日,但正因有这样的忍耐力,若雪才能够瞒着苏黎,住进苏侯府当中。 以若雪的心机和对苏黎的感情,贺兰音实在是有些不解她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这般说,也不过是激她一下。 果然,若雪的面上闪过一丝不愉,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望着她的眼神依旧如以往一般不屑:“你还是那么讨厌!” 贺兰音拱手:“多谢夸奖。” “少跟我来这套,”若雪翻了个白眼,从以往的时候她就很讨厌贺兰音,也懒得理她,自顾自的坐到一边的桌子上,冷笑两声:“引起这阵仗的就是你吧,你还是那么有本事,将一群人都耍的团团转,甩下一堆烂摊子,人品差成你这样,我倒是第一次见。” 贺兰音挠了挠头,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你虽然说的没错,但好象跟你没什么关系吧,你虽长的好看,但能不能不要一副被男人甩了的怨妇样,拿我撒气?” 她这话说的毫不客气,若是以往,依若雪那性子早就已经跳了起来跟她拼命,然而他的身影只是微微一僵,并未转头,语气染上一丝莫名的意味:“其实那群人,是来找我的。” 贺兰音一怔:“你什么意思?” 若雪忽然转过头来,娇艳的面上浮着一抹沉重,幽幽盯着她的目光,好似狼在盯着小绵羊。 贺兰音被自己的想法狠狠的惊了一下。 没办法,自打知道他的身份之后,她根本就不能将若雪当个女人来看,而投错性别的若雪每每露出这抹表情的时候,总归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她不露声色的退后一步,警惕的望着她:“你要做什么?” 若雪站起身,忽而将自己身上的衣裳脱了下来,露出里面一身紧身黑玄金袍劲装,褪去了柔弱,多了分肃杀。 贺兰音忽然察觉到屋外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她眉头微蹙,这显然不是那群禁卫军的脚步声,若雪忽然几步冲了过来,一把拉住她的手腕,领着她向着内屋闪进去。 他手劲极大,她知道若雪是没有武功的,可她一时之间竟然没有挣脱住她的桎梏,有丝愕然,望向若雪的眸光便深了几分。 若雪朝着墙上挂着的一幅画轻轻一按,墙体应声而开,若雪便拉着贺兰音走了进去,将暗室给关上。 这间暗室并不大,好似一个电梯,里面没有烛光,仅有从细缝中透过来的光洒在两人的脸上。 屋外好象进来冲进来几个人,贺兰音屏住呼吸,凝神去听,隐约听见那些个人在乒乒乓乓的翻着什么东西。 有个人的声音隐约传来:“那人跑了!” 另一个有些熟悉的沉声传来:“他跑不了多远,追。” 贺兰音抿着唇,黑暗里她瞧不清若雪的表情,只不过最后的一个人说话的时候她总觉得有些熟悉,但是谁,她暂时又想不起来。 暗室里一直沉静着,隐约可听见两人彼此的呼吸声,这间暗室不大,贺兰音与若雪的肩膀便紧紧的挨在一起。 半晌,若雪的声音幽幽的响起:“贺兰音,你来北辰,是来救林宇昕的吧。” 贺兰音未说话,就听她忽然轻笑一声:“怕是没这么容易。我知你不怕北辰皇室的禁卫军,但可惜的是,你已经被鬼族的人给盯上了。” 适应了黑夜之后,贺兰音隐约能瞧见她的轮廓,“盯着我的,又何止鬼族。” 若雪忽然笑着摇了摇头,“他们都瞧见你进了我的屋子,势必是不会放过你的,直到,我死了为止。” 贺兰音一惊:“你是鬼族的人?” “只不过拿了他们的一件东西而已,鬼族的宗主可真小气,”他语气轻淡,含着一丝的调侃,“喂,做个交易怎么样,你帮我将追过来的人都给杀了,我将苏黎的令牌给你怎么样?” 贺兰音道:“你不是喜欢他吗,不怕他受牵连?” “男人么,不就那么回事儿,”若雪的声音平淡,似乎并没有因为贺兰音的话而不高兴:“哄了这么些年都没开窍,谁能忍受的住?生死关头,用他保我一命,也算对得起我陪了他这么多年了。” 确认外面的人走了之后,若雪才将暗室的门打开,两人还未踏出一步,一道剑风便朝着她们两人狠狠的劈了过来。 贺兰音一脚将若雪踹开,扇子一挡,顺势一个回旋踢将扑过来的人踢开,那人显然是没有料到她会武功,一时之间不察,提着刀身后退了好几步。 待看清来人之后,贺兰音嘴角浮起一抹笑来:“原来是你们。” 君未染是郁闷的。 她连续不断的吃吃吃,在吃到第五碗点心的时候,终于有点吃不下去了。 店小二却是开心至极的,没其他原因,他们家的点心就是这家店的主打,好吃不说,价格上嘛,也不是一般的平民百姓能够消费的起的。 而这位长的极度美丽的姑娘一下子吃了那么多,他自然更为热心了些,哪承想这位姑娘居然已经吃饱了。 他颇为可惜的叹了一口气,又赶紧给姑娘上了茶,寻问她要不要听个小曲儿什么的,君未染烦不胜烦,丢了个铜板给他。 小二嘴角一抽,如果不是她身上的料子看起来不便宜,他一定会以为君未染是来吃霸王餐的。 君未染未注意到小二的表情,一双美眸望着对面忽然乱起来的聚仙楼,只见下方不断的聚集了北辰的禁卫军,她忽然有些担心贺兰音。 难道是她们进北辰的消息走露了? 她正兀自想的时候,楼梯口那里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接着有几个花花绿绿的公子哥匆匆忙忙的跑了上来,不待小二过来,自己就已经先倒了几杯茶,咕咚咕咚,好似牛饮水的声音一般。 “玛的,吓死老子了,”其中一个较为年轻,面色有些白的的公子小哥骂道,虚虚的擦了一把自己额头上的汗水,忍不住道:“幸好我们哥几个跑的快,要不然,明儿个我爹肯定要被参一本。” “可不是么,”另一名白色的公子哥也抹着汗,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他顿了顿,看向被他们围在中间,脸色阴晴不定的猥琐男子道:“光耀,这次幸好有你在。” 朱光耀也不断的喘息着,他眸底阴光直闪,谁也不知道他心里面在想些什么,脑海里都是对差点被发现的后怕,哪里还能听得清别人在说什么? 一想到回应之后皇帝找他密谈的场景,以及那些不明意味的警告或奖赏,他就总觉得有一把利刃悬在自己的脖子上,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所以他根本就没有那种解脱的感觉,甚至有一丝一切才刚刚开始的感觉。 察觉到有一道视线正在打量着自己,朱光耀猛的抬起头,一下子就对上君未染的目光,她无疑是美丽的,然而今天的这份美丽,朱光耀并未看在眼里。 他双眼之中满满的都是防备,不着痕迹的错开君未染的视线,他低声道:“我先回府了,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们自己去办。” 其他人皆是附和,朱光耀深深吸了口气转身就走。 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君未染的目光才缓缓的收了回来。 她禁不住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忽地脑中闪过一道光。 这个男子,不就是二姐一直在找的那个将林宇昕害的入狱的朱光耀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归来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君未染瞧了一眼乱嘈嘈的聚仙楼,又瞧了一眼从后门乘着马车打算离去的朱光耀,只思考了一瞬便做出了决定。 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不舍的摸了摸,又咬了咬,在一众望过来的视线中很是委屈的放了下来,心一横,便朝着朱光耀追了过去。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小小的身影闪出来的刹那,对面一座茶楼里,一直盯着她身影望着的男子,脸色阴沉的快要打雷一般。 而坐在他身边的一道淡灰色锦袍男子却是戏谑一笑,不怀好意的凑近他:“哎呦,皇兄,看起来人家已经不记得你了呢!” 那一沉肃然的男子正是夜沧冥,他一双寒目冷冷的瞧着君未染追出去的身影,身子向后轻轻一靠,抿了一口茶,并未理会夜玉轩的话。 “皇兄,”夜玉轩自觉无趣,脸色正了正,盯着下方闹哄哄的一片,低声道:“北辰琰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不然我们刚到这儿,这群官兵就来搜人了。” 他未说话,暗卫推门而入,恭敬的跪在两人的身前道:“主子,已经调查清楚了,那东西在苏侯府。” “苏侯府?”夜玉轩拧着眉头,“现在当家的是谁?” 暗卫道:“回殿下,是苏浩磊之孙苏黎。” 夜玉轩了然的挥了挥手,待暗卫的身影消失之后,他忍不住道:“想不到叱咤风云的苏浩磊竟然没等到北辰琰亲封就让苏黎钻了空子,倒是好手段。眼下继承那东西的是苏黎那小子,怕是不好拿,皇兄,咱们要抢吗?” 夜沧冥垂下眼眸:“静观其变。” 夜玉轩打开手里的扇子,摇了摇,悠闲的支起下巴,盯着一度混乱的场面。 尽管很想凑凑热闹,但他皇兄说的对,如今对于北辰手里的东西,有好几波的势力都相当的感觉兴趣,倒不如隔岸观火,瞧瞧这群聚集而来的人,究竟玩的是什么把戏? ....... 贺兰音与那一身黑衣面无表情的男子对峙着,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让谁,但她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宋灵偃身边的暗卫。 他腰上挂着半月血玉,那便是魔教诛门的象征,忒有辨别度。 立在她对面的冷月心里也是复杂的。 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见贺兰音,视线落到立在她身后的若雪身上,一向冷漠孤傲的冷月护卫一下子犯了难。 若雪他是必定要抓走的,但这段时间主子因为贺兰音的事情郁郁寡欢,他忽然又很想将贺兰音给带回去。 有那么一瞬间他认为,将贺兰音带回去,或许会比将若雪带回去要好的多! 尽管这种想法转瞬即逝,然而对于贺兰音来说逃脱他的掌控范围之内,由不得冷月反应过来,她已拎起若雪向着那半开的门窗掠身而去。 冷月:...... 前来这里寻人的暗卫很多,留在这间屋子里的人却只有他一个,当即他一个心跳不稳,立即吹了一个暗号。 四周的空气隐隐蹿动,隐约可见一群身手极快的身影朝着贺兰音的方向追了过去。 为避免被人发现,贺兰音拎着若雪抄着小道而走,若雪是个男子,看着柔弱,体重却是在那里,更何况他还没有武功,此次正死死的搂住她的腰身,力道之大让她觉得,自己的腰很有可能会被他给勒断了。 身后跟来的人的身手并不比那冷月差,贺兰音丝毫不敢放松,也不知道若雪这厮是不是故意的,那群人越是追的紧,他下手的力气就越大。 抑郁的喘了几口气,贺兰音眼角抽了好几下,忍不住道:“稍微松一点?” 若雪却是根本没听见一般,甚至借着贺兰借力的当口极速的搂住了她的脖子,整个人的体重都压在她的身上,恶狠狠道:“你休想要丢下我!” “草。”贺兰音低低骂了一句,面庞上登时挂上两个面条泪,直觉嘴里苦涩,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痛。 七星魔笛失去了它原本的灵气,已经吹不响了,新的暗号还没有来的及跟万剑山庄里的人说。 她头一次觉得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偏偏这个时候,忽然从东南方向及西北方向分别传来两股子不同的气息,均是朝着她们这个方向而来。 贺兰音急速的看了两眼,脸色变了变,眉头皱的更紧了几分,然而根本就不给她考虑的机会,那两股子势力已经挡在了她的面前,随后而来的诛门一势阻挡住了她的去路。 左边一波站着的是三个一身银丝滚边白袍的中年男子,手里握着一柄极细长的剑,眉宇之间隐约透露出一股子的浩然正气。 右边一波站着的是两名身着窄袖广袍的年轻男女,一脸淡然,蹙着眉头看着她,其中那长的颇为娇俏的女子上下打量着她。 很好,恰巧一身黑衣的诛门暗卫也闪到了他们的身后,冰沉着脸,虎视眈眈的盯着她们两个人。 不过那女子很快将视线落到了跟个无尾熊一样的若雪身上,沉声道:“将那个女人交出来,饶你不死。” 若雪搂的更紧了,贺兰音嘴角抽了抽,拍拍他的胳膊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铃雅阁,听雨庄,就边诛门都惹上了?” 对面的几人面上有一丝的诧异,依旧是那女子冷声道:“你是什么人,如何得知我们的身份?” “师妹,”站在她身边的男子低喝一声,“莫要过多纠缠。这位姑娘,我们只是想带走你身边的人而已,不会伤害你,将人放下即可。” 贺兰音无奈的摊手:“你瞧是我不打算放人吗?” 那师兄妹俩一阵无语,若雪忽然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四周的空气隐隐蹿动,隐约可见一群身手极快的身影朝着贺兰音的方向追了过去。 为避免被人发现,贺兰音拎着若雪抄着小道而走,若雪是个男子,看着柔弱,体重却是在那里,更何况他还没有武功,此次正死死的搂住她的腰身,力道之大让她觉得,自己的腰很有可能会被他给勒断了。 身后跟来的人的身手并不比那冷月差,贺兰音丝毫不敢放松,也不知道若雪这厮是不是故意的,那群人越是追的紧,他下手的力气就越大。 抑郁的喘了几口气,贺兰音眼角抽了好几下,忍不住道:“稍微松一点?” 若雪却是根本没听见一般,甚至借着贺兰借力的当口极速的搂住了她的脖子,整个人的体重都压在她的身上,恶狠狠道:“你休想要丢下我!” “草。”贺兰音低低骂了一句,面庞上登时挂上两个面条泪,直觉嘴里苦涩,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痛。 七星魔笛失去了它原本的灵气,已经吹不响了,新的暗号还没有来的及跟万剑山庄里的人说。 她头一次觉得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偏偏这个时候,忽然从东南方向及西北方向分别传来两股子不同的气息,均是朝着她们这个方向而来。 贺兰音急速的看了两眼,脸色变了变,眉头皱的更紧了几分,然而根本就不给她考虑的机会,那两股子势力已经挡在了她的面前,随后而来的诛门一势阻挡住了她的去路。 左边一波站着的是三个一身银丝滚边白袍的中年男子,手里握着一柄极细长的剑,眉宇之间隐约透露出一股子的浩然正气。 右边一波站着的是两名身着窄袖广袍的年轻男女,一脸淡然,蹙着眉头看着她,其中那长的颇为娇俏的女子上下打量着她。 很好,恰巧一身黑衣的诛门暗卫也闪到了他们的身后,冰沉着脸,虎视眈眈的盯着她们两个人。 不过那女子很快将视线落到了跟个无尾熊一样的若雪身上,沉声道:“将那个女人交出来,饶你不死。” 若雪搂的更紧了,贺兰音嘴角抽了抽,拍拍他的胳膊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铃雅阁,听雨庄,就边诛门都惹上了?” 对面的几人面上有一丝的诧异,依旧是那女子冷声道:“你是什么人,如何得知我们的身份?” “师妹,”站在她身边的男子低喝一声,“莫要过多纠缠。这位姑娘,我们只是想带走你身边的人而已,不会伤害你,将人放下即可。” 贺兰音无奈的摊手:“你瞧是我不打算放人吗?” 那师兄妹俩一阵无语,若雪忽然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在贺兰音寸寸铁青的脸色中淡然道:“我的就是她的,她的就是我的。” 贺兰音:..... 不知道现在杀了她还来不来得及。 场内数十道视线果然唰唰唰的落到了她的身上,赶过来的冷月差点一个踉跄栽倒在地,眉头微微一抖。 尤其是那女子,她乃江湖中人,爱恨情仇都会表现在脸上,望向贺兰音的眸子跟冰刀子似的,厉声道:“将东西交出来!” 贺兰音皱了眉,冷声道:“没有。” 那女子面色陡然一变,其余几个原本看戏的人脸色也不太好看,那一边站着的中年男子沉声开口道:“姑娘,老夫劝你还是识相一点,要知道匹夫无罪,怀壁其罪。以你的功德,护不住那东西,倒不如早早的交出来,还能保你一条性命。” 贺兰音心中冷笑连连,若雪忽然凑到她的耳边道:“你怕是不知道,苏黎已经世袭苏家地位入了仕,凭你一人之力并不能斗得过他。而我有将林宇昕神不知鬼不觉放出来的令牌,贺兰音,帮我一次,到时候各奔东西,我定不会拖累你。” “你最好记着你说的话。”贺兰音伸手探向腰间将软剑抽了出来,“一会儿我可护不住你,能不能保住你这条命,全凭你自己能不能抱得住。” 若雪点头。 对面那女子显然动了怒,与她师兄一同飞来,另外三名中年男子互相看了一眼,也跟着朝贺兰音冲了过来。 冷月的心情是复杂的,以那女子的意思,那东西贺兰音很有可能知道,他这个时候最应该做的,就是同另外两派势力一争高下。 即便是杀了她,也断然不能叫那东西落到他人的手中。 他不动,跟在他身后的一众暗卫自然也不动,没有人问为什么,只一派听着命令。 反正最后的结果,都是由冷月来承担。 贺兰音不知他们所想,以一人之力抵挡五人的攻击,身上还被迫抱着一个大个头,不过百回合之后,明显就落于下风。 她的额头上逐渐的渗出一层汗来,心底开始后悔为什么要答应若雪的要求,也更不明白一个花魁身上究竟藏了个什么东西。 若雪的面上虽一直很冷静,但心底却已经是翻起了惊涛骇浪,她完全没有想到贺兰音的武功竟然如此之高,以一人之力竟也不落于下风。 可是他很快就一颗心沉到了谷底,眸子望向了一旁默不作声的黑衣暗卫,唇角狠狠的抿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残图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饶是她再厉害,面对对面跟疯了一样斩杀过来的女子,贺兰音有些不淡定了。 她甚至在回忆以往是不是跟这姑娘有什么过节? 然而想了半天,除了这女子身上的衣裳具有辨别度之外,对于这女子的印象,皆为无。 是以,她们两个人完全是无冤无仇,但这女人却是招招毙命,根本就不给贺兰音半丝犹豫的机会。 其他人似乎也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那三个中年男子也不愿见着重要的东西就这般落入这对师兄妹之手,一边对付着贺兰音,一边也不时的将那女子的剑挡了去。 贺兰音得以喘息,那女子见了更为恼火,怒瞪那一直阻碍自己的中年男子,下了狠手的朝着他砍过去。 “师妹!”与她一起同行的男子吼道,其他两人趁自家师兄引开的空档,一剑挑开那男子的剑,朝着贺兰音冲了过去。 冷月眼底闪过一道冷光,“无我命令,不得上前。” 周围的暗卫立即退后一步,冷月眯着眼睛盯着那两个中年男子的招式,视线落到了挂在贺兰音身上的若雪。 贺兰音他是绝计不会伤,更不会帮,但是若雪,他肯定是要带走的,只待那两个听雨阁的人得手之后,他就有把握将人立即带走。 各方势力均在千钧一发之际,贺兰音心下微沉,从怀里摸出一粒药丸,猛的塞进了口中,低怒道:“若你胆敢骗我,若雪,即便跑到天涯海角,我也定叫你生不如死。” 若雪面色变了变,唇角抿的更紧了几分,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在他人瞧不见的角度,他的面色一片苍白。 就在那群人冲过来的时候,一道声音自高空中传来:“阿音,闪开!” 接着便是一道红色身影落了下来,还未瞧见那人的模样,众人便只觉眼前闪过一道银色的光芒,接着一道可怖的剑气以可怕的威势挥洒而来。 众人面色一变,纷纷举起自己的剑来阻挡,直到退后了余丈距离才堪堪退下,待那余势散去之时,他们的眼前哪里还有贺兰音的身影? “诛门的人也不见了!” “中计了,立即联系掌门!” 他们慌乱作一团,而在丈余远之地的房屋之上,跃着三抹身影,具体来说有一抹跟个无尾似的挂在一道病弱的身子上。 安月彤瞥了一眼贺兰音身上的若雪,眸光若有所思:“阿音认识这个女人?” 女人? 贺兰音眼角微微一抽,是了,任谁瞧见若雪这幅容貌,都会下意识的觉得他是个女人,不过她更好奇的,是她的大嫂怎么会在这里。 “大哥和小豆芽也来了吗?”贺兰音视线落到安月彤背后的剑上,眸光微闪,“以往觉得大嫂的剑不同寻常,原来是武器排行榜第六的月影剑。” “你的问题有点多,”安月彤唇角勾了勾,伸出一根葱白的手指:“我只能回答一个。” 贺兰音嘴角抽了抽,“可我都想知道怎么办。” “那便需要一个可以详谈的地方了,”安月彤的声音带着一丝的戏谑,视线再次望向紧紧搂着贺兰音脖子的若雪时,便有些深沉。 有了安月彤的帮忙,贺兰音甩掉身后的尾巴很是轻松,再加上她大嫂本事非凡,愣是在一个时辰之内就寻到了一处隐蔽的山林。 期间若雪吐了一次血,贺兰音倒也没耽搁,将人平躺在洞里之后就替他把了一下脉,可惜她学艺不精,只能把的出若雪受了很重的内伤。 “怎么样,”安月彤出去打了一些野味,将两只肥硕的兔子剥了皮,架在火上烤着:“要死了吗?” 贺兰音摇摇头,撬开若雪的嘴给他喂了一粒药,眉头紧锁:“大嫂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安月彤静了声,贺兰音也不说话,洞里只剩下烈火烤着兔肉的滋滋声,香味逐渐扩散到整个洞内的时候,安月彤才缓缓道:“奉命来拿一个东西。” 贺兰音盯着面色苍白的若雪:“是在这个人身了?” 闻言,安月彤瞥了一眼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人,“或许吧,不过我得到的消息,是那东西在苏侯府。” 贺兰音默了默,“既在苏侯府,那又为何紧盯着他不放?” 安月彤将视线收回来,专心致志的烤着自己的兔子肉,面无表情道:“谁知道呢。” 贺兰音替若雪再把了一次脉,感受到他脉象逐渐平稳,便坐到了安月彤的身边,安月彤将烤好的一只兔子递给她,沉声道:“北辰皇室这次惹了众怒,就连刚刚成立起来的小帮小派都开始蠢蠢欲动,阿音,如果没有什么大事,尽早离开北辰。” 贺兰音咬了一块兔子肉,直觉肉质颇弹,吃起来很有食欲,也就暂且没有回答她的话,直到吃了小半个兔子,才擦了擦嘴道:“你们寻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也没什么,一块残图而已。”安月彤撕下一个兔子腿,倏地一笑,眸光幽幽,夹杂着一丝冰寒:“那上面标的是横山入口。” 贺兰音愣住,有些不敢置信道:“横山?” 安月彤点了点头,笑道:“怎么样,胆子大吧?” 贺兰音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眉着蹙的更紧了几分。 相传横山乃这大陆门派诞生之地,里面奇珍异宝数不胜数,更有论者还有修为极高的前辈留下来的武技残本,秘法口诀,于他们江湖人而言,是充满诱惑的巨宝之地。 然而这巨宝之地也甚是危险,传闻最安全的地方便是长满珍贵药材的山底,越往上越是危险,伴随着危险的,便是祖先们的心血之地。 几乎每个人都想得到里面最珍贵的东西,横山也发挥了它地势以及环境的最大优势,从来就没有一个人是能从半山腰上活着回来的。 即便是她,也只闯过最底层,也是最响当当的地方,黑森林。 若是没有大哥还有百里莫闲的陪同,贺兰音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从那个黑森林里面出来,那就更别提往上走一走了。 那是一块天然采集地,谁有本事谁就拿到想要的东西,这是大家都默认的,但是本着生命诚可贵,有位祖先便用奇门遁甲之术将横山入口隐蔽起来,一来是为免无辜之人丢了性命,二来也是考验来寻宝的人到底有没有资格进去。 于是便有了一张图,那张图就放在最德高望重的老者那里,每一年老者都会拿出来,让每个门派的青年才俊寻着路进去。 然而这一块图,居然被北辰给盗来了。 “此消息还未扩散,”安月彤将剩下的肉都卷进嘴里,满意的嚼巴着,低声道:“老前辈是希望我们不动声色的拿回来,尽量不要跟朝廷扯上纠纷,毕竟江湖与皇室,向来就是敌对,能不插手对方的事情,就不要插手。” “不然,”安月彤幽幽的盯着贺兰音,“会大敌。” 贺兰音将她手上的兔子肉拿过来烤,“大嫂放心,我从未想过将万剑山庄扯进来,你应该也得到消息了,百里莫闲已经回了万剑山庄,他现在是庄主,我么,只是贺兰音而已。” “若非如此,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安然无恙的在这里?”安月彤挑高了眉头,忽地想到什么,嗤的笑出声:“我倒忘了,还有个厉害的护着你。” “大嫂不也有大哥护着?”贺兰音白她一眼,“不过说起来,大嫂此次出行,为何要瞒着大哥?” 她顿了顿,又道:“大哥一直都在找你。” 安月彤叹了一口气:“我知道,若想一劳永逸,现在就得付出些代价来。” 贺兰音默了声。 说实话,对于她这个大嫂,她其实并没有太多的了解,以往的时候并不是没有查探过,但她整个人就像个迷,云里雾里的,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在给谁卖命。 最令人不安的,便是连大哥都拿安月彤没有丝毫的办法,这也是贺兰音最担心的地方,若是有一天出了事,只要大嫂不说,他们便永远也寻不到她。 贺兰音忍不住道:“小豆芽现在是最需要娘亲的时候,大嫂如果遇到了阻碍,倒不如与我说说?” 安月彤眨巴了一下眼睛,忽然道:“她醒了。” 贺兰音转头望去,果然见一脸苍白的若雪已经睁开了双眼,只不过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洞顶,拧着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贺兰音走过去,蹲在他的身边,见他眸子望过来,她道:“横山残图在你身上?” 若雪嘴角微微一抽,视线又转到了洞顶之上,不说话了。 贺兰音也不恼,干脆席地而坐,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忽然摸着下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若雪,你这是在将所有的江湖势力往你身上引?” 若雪很干脆的翻了个白眼:“你以为全天下的人都跟你一样蠢么,笑话。” “你说的也有道理,”贺兰音咂巴了一下嘴角,忽然伸手朝他怀里探去。 若雪一惊,猛的瞪向她道:“你做什么?!” 贺兰音手顺着他富有弹性的胸肌往下探,猥琐一笑,也不看他要吃人的眼神:“我还能做什么?左右你都快死了,什么也做不了,我背着你也是个累赘,当然是趁现在这个机会将令牌拿到手啦!咦,没有呢。” 若雪面色变了变,忽地笑的风情万种,挑眉道:“说你蠢你就是蠢,你若想威胁人,会将筹码带在身上么?” 贺兰音挑高了眉头,垂下眼眸望着他,倏尔一乐:“也有虚张声势吓唬人的,两种可能性都占了一半,你说,我会相信哪个?” 若雪脸上笑意一僵,贺兰音却是懒得再看他一眼,视线从他的脸上缓缓下移,扫过他的喉咙,扫过他的胸膛,最终定在了他的某一处,嘴角笑意深了几分:“如果有了两个选择,人们为了确定哪个选择可能性大一点,往往就会加个筹码。” 她不急不缓的从脚踝处抽出一柄镶着宝石的精致匕首,手指试了试它的刀锋,贺兰音笑的一派纯净:“若雪啊,不如我替你将你身上多余的东西,给切下来吧。” 洞内的烛火噼叭一跳,火光映的贺兰音露出来的白牙寒气森森,令人止不住的颤抖:“你觉得如何?” 若雪脸色刹那大变,咬着牙狠狠的瞪着贺兰音,坐在不远处的安月彤来了一丝的兴致,眸子里闪过什么,凑了过来,扫了一眼若雪平坦的胸膛,忍不住道:“他身上有什么东西,是多余的?” 贺兰音嘿嘿一笑,在若雪瞪大的瞳孔中,用匕首轻而易举的挑开了他的衣带,露出他纯白色的里衣:“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苏黎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时间造就了历史,历史创造了文明。 与中国历史相同,在这一片土地之上,于千年之前,也是个随处都会爆发战争的地方,英年才俊层出不穷,多少鲜衣怒马的肆意少年流逝在滚滚历史长江之中。 于是先祖们痛定思痛,不断的为生命的繁衍做出努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天下归分成众多势力,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点,造就着百姓的幸福,延续至今。 尽管明里暗里的争斗不休,国起又国灭,数以万计的生命湮灭又重生,希望生生灭灭,到头来,依旧是努力维持着那个平衡点。 横山残图事就可谓是现世的平衡点,它牵扯过多,是与皇室对立的江湖的重宝,就与皇室的兵权一般,双方又是世仇,觊觎都是过错,更何况是霸占? 是以双方皆不会插手对方的事情,这正是近百年来,百姓安居乐业,天下还算太平的平衡点。 但显然,北辰这一次,是摊上了棘手的事情。 但依旧方才那群人出现的情况看来,这件事情应该还没有捅出来,几波人都有暗戳戳解决的架势。 而她也相信,北辰琰也不是个傻子,国力逐渐衰弱的情况下,断然不可能会做出这种自掘坟墓的事情。 那么这一切,最有可能的,便是有人祸水东引,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北辰皇室,可他们都不是傻子,甚至手段都比皇室要来的高明许多,一旦被发现,绝对是比被皇室抓到还要凄惨。 这样的人,多半是不要命的,但他的目的,贺兰音却是猜不透的。 再听大嫂所说的话,她忽然觉得若雪有可能知道些什么,再联想到站在聚焦仙楼的苏黎,还有那一波波搜着城内的禁卫军,以及暗处她还不知道的势力。 这般想着,她望着若雪的眸色深了几分。 她虽嘴在笑,眼也在笑,但若雪瞧的分明,她的眼底根本一丝笑意都无,甚至说将割掉他身上多余的东西的时候,还闪现了莫名的兴奋之光。 这女人并没有开玩笑! 安月彤在旁边盯了半晌,忽然恍然大悟道:“这人竟然是个男子?” 贺兰音笑道:“大嫂有兴趣亲自动手?” 若雪一听,登时觉得下跨发凉,身子下意识的一抖,一股子恐慌缓缓的从自己的心底涌了上来,满脸不可置信的盯着贺兰音喃喃道:“你,你。” 贺兰音用刀尖将他的裤头线轻轻挑断,那冰凉刺骨的冷硬之感贴在自己的肌肤上,若雪只觉得大脑轰的一声,接下来便是空白一片,一个激动,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安月彤笑出声:“可真没用。” “没用,但不怕死,”贺兰音收起刀,视线在若雪的身上恶意的扫来扫去,特别是在他的下山区诡异的盯了几秒,不着痕迹的移开,沉声道:“他落在你手里,总归比落在其他人手里的下场要强一些。” 安月彤眸子闪了闪,“阿音舍得?” 贺兰音微怔,“如何不舍得?” “罢了,当我什么也没说,”安月彤摆摆手,没有看地上的若雪一眼,将背上的剑拔出来擦了擦,垂着眼睑道:“他将你拉入浑水,那些人如果在苏侯府找不到什么东西的话,势必不会放过你的。” 贺兰音挠挠头:“大嫂不是会帮我的么?” “你想的倒挺美!”安月彤轻嗤一声,“我今夜就会离开此地,这个人....我替你带走也罢,我只能告诉你,如今聚焦在北辰的势力约莫十股,剩下的,你便自己看着办吧。” 贺兰音怔住,额头上禁不住流下几滴冷汗来:“十...股?” “这会儿子知道怕了?”安月彤好笑的看了她一眼,“那林家父子的罪名也下来了,说是通知卖国,三日之后便会问斩,而这段时间闻名而来的人会越来越多,阿音,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贺兰音默了声,舅舅林祺他们精忠为国,为北辰奉献了铁血一生,那朱光耀不过是刚刚起来的商家小户,仅凭几言几语,又如何能够让皇帝下了如此的命令? 安月彤瞧出她的疑惑,看了一眼昏睡过去的若雪,凑到她的面前低声道:“你三年前助南凉太子逃出北辰,那贺兰一氏为了与你断绝关系,愣是寻到了证据将林家父子关押至天牢,那贺兰音雄本就是皇帝亲自培养起来的心腹,是盯着朝中上下的眼睛,他的话和桀骜不训的林家父子的话,你猜皇帝会信谁?” 见贺兰音面色沉重,安月彤又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自古以来皇帝的疑心病都很重,久居高位,他们已经听不得那些不好的东西,不过这次倒是伤了那林家父子的心,想来这次你劝他们离开北辰的话,也应当容易多了。” 贺兰音默了一会儿,笑道:“多谢大嫂。” 她这般勾着唇浅笑,面上淡然的模样极为少见,像是生长在悬崖边上的花朵,仿佛是怕自己下一秒便被粉身碎骨而拼了命的迎风怒放,端的是令人心疼。 安月彤虽与她接触不多,但也知道她嘻嘻哈哈表面之下那一颗深着的内心,对于贺兰音的事情,大多数都是从君千墨的嘴里得知的。 所以刚刚到北辰的时候,便将那林家父子的事情打听了一遍,对于她来说,老皇帝做的一切决定她都觉得很正常。 毕竟那俩父子战场杀敌数以万计,名声在外,早已功高震主,派去的朱光耀那本就是对其不放心之举,那么朝廷里的那些家伙们,又怎么可能放过这样一个在皇帝面前表露的机会呢? 锦上添花很多,雪中送炭根本就不可能有,是以林家父子罪名一旦被确定,是个人都想过来踩一脚,以向坐在那龙椅之上的人表那可笑的衷心。 尽管性子再是冷淡,安月彤仍旧对皇室嗤之以鼻,他们大多数人都快意泯恩仇,对于这些弯弯绕绕的肠子,自然是不屑的。 不过,阿音毕竟是贺兰府的庶小姐,再怎么疏离,那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亲,即便是面上装的再不在乎,听见推自己舅舅去死的人是自己的爷爷的话,难免还是很难过的吧。 贺兰音微蹙着眉头,洞外的亮光照在她的身上,脖颈纤长白皙,歪着脑袋,垂着眼睑,双眼发直,怎么看怎么一幅伤心不已的模样。 安月彤心中叹了一口气,心里面正琢磨着要怎么安慰她,忽然就见她眼前一亮,盯着自己道:“那大嫂走之前可否送几瓶干娘的独家秘方?” 安月彤看也没看她一眼,很是干脆的站起身,面无表情道:“你做梦吧。” “小庄主,”洞外闪进来一道略微狼狈的身影,在瞧见贺兰音的时候眸光一亮,不顾一边安月彤微睁的双眼,凑到她耳边道:“那朱光耀躲进了皇宫里。” 贺兰音眉头微蹙。 躲进了皇宫? 她自顾拧着眉头,并没有发现安月彤瞧着她的目光带着一丝的复杂,天下人都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子是百里莫闲收的徒弟,但那身手不凡的丫鬟进来就叫她小庄主,仍旧是让安月彤的心尖微微一跳。 叹了一口气,她弯腰将躺在地上的若雪扛到自己的肩膀上,对着贺兰音道:“京中混乱,我先回去复命了,你诸多小心。” 贺兰音看了晕过去的若雪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 安月彤带着若雪急速的离开了,待她身影消失很久之后,夜莺继续道:“听闻是宫里的一位娘娘求到了皇帝那里,让朱光耀留在了宫中。” 贺兰音点头:“未染呢?” 夜莺面色微微一沉,嘴角张了张,缓声道:“未染姑娘原本是跟属下一起去盯着那朱光耀的,待那朱光耀躲进皇宫之后,姑娘便跟一个男子走了。” “一个男子?”贺兰音摸了摸下巴,想到安月彤,脑子忽然灵光一闪:“莫不是大哥?” 君未染是很鸡贼的一个姑娘,看着没心没脼,实则防范心很强,如果不是特别熟悉的人,任何人都不能将她强行带走。 而今天她又遇见了大嫂,所以君未染跟着走的男子极有可能就是君千墨。 看来这次的横山残图闹的事情果然够大,连大哥他们都来到了这里,她现在很确定北辰琰一定不是知晓此事,要不然,这京中的防备也断然不会这般的松懈。 不过他们如何她都没什么兴趣,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如何将舅舅和表哥救出来,然后再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这里。 大嫂说的对,托若雪的福,他惹下来的人,都由她来收拾烂摊子了。 她自诩不是什么好人,这笔帐,以后自然是要跟若雪算的。 贺兰音眸光微闪,视线落到掌中从若雪怀里掏出的一块令牌上面。 希望若雪没有骗她,要不然,天涯海角,她一定会割了他身上多余的东西。 朱光耀进了宫,京中局势好似很是复杂,她现在的身份不便暴露,于是在跟着夜莺下山的时候,第一件事情便是去买了两件男装换上。 而在路上的时候,她又很巧的遇见了苏黎的马车。 熙熙攘攘的人群被官兵分开两路,穿着铜编甲胄的士兵骑着高大的骏马在前方领着路,一辆通体雪白的马车紧跟其后,车后扬着黑色旗帜,中间绣着一个大大的苏字。 “苏国公的架势越来越足了啊。”站在贺兰音身边的一名百姓低喃道。 “要不然怎么能是当今圣上面前的一等红人呢,”另一名百姓咂了一下嘴,凑到旁边人的耳边:“不愧是当年享誉整个北辰的小侯爷,他的本事啊,可比他爷爷强多了!” “哎,苏家这次倒是变成了第一大世家喽!”那人叹息道。 贺兰音视线从那两名唏嘘不已的百姓身上收了回来,此时那马车忽然颠簸了一下,又一阵风拂过,小车窗帘被吹来,登时就露出苏黎那张温润如玉,丰神俊郎之姿来。 登时让立在场中的众多未出闺的女子,都红了脸。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垂着眼的苏黎动都未动一下,马车便呼啸着从他们的眼前奔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称心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贺兰音寻了间较偏的客栈住了下来,许是太久没有人光顾,那家老板倒是对贺兰音很是殷勤,直到贺兰音订了个天字房,又赏了一点银钱之后,那小二简直就要拿她当祖宗对待了。 最后被不耐烦的夜莺吓了一吓,倒是安静许多,没有哆嗦,断然不敢再上来打扰。 “小庄主,”夜莺站在她的面前,“要不要让属下将白鹭,玄凤和蓝鹊都叫过来?” 贺兰音坐在窗前,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在窗边上,一手托着下巴,拧着眉头,并没有说话。 夜莺知趣的闭上了嘴。 得,小庄主一旦做了决定,其他人说破嘴皮子都不会撼动她分毫,有的时候她真的不明白,小庄主这是在拧巴什么呢? 明明有很多的事情让万剑山庄出个头就可以解决了,但她一直都用自己的方式在乱撞,叫她在暗地里瞧着,也怪心疼的。 不过她也很了解自家的小庄主,万剑山庄势力太过于错综复杂,盯着他们的不是豺狼就是虎豹,稍显一点错误,就有可能会遭到灭顶的屠杀。 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心里不由的又在痛骂当甩手掌柜当了那么多年才回来的老庄主,真是的也不出来帮助一下小庄主。 难为这么多年小庄主给他带了那么多的好酒,但不排除这两个人一见面就跟有世仇一样打个几天几夜,互看生厌的可能。 夜莺正在心中胡乱的想着,一张清秀的小脸蛋扭曲来扭曲去,一副想劝不敢劝的模样甚是精彩。 可惜贺兰音从头至尾都没瞧过来一眼,那敲着窗边的手忽地停住,她目光微微一凛,身子顺势往后靠了靠,将脸隐进窗户之内,视线一直紧紧的盯着下方。 她之所以选择这个客栈,一来是它足够静够远,二楼是它有些年代,所以建造颇高,她选的这个窗户,恰巧可以瞧见不远处的檐角金銮殿。 与这间客栈相邻的是一间普通百姓家的房舍的白墙,相间距离不远,仅能够通过一辆娇小的马车。 而她的窗户之下,正有一辆青顶娇小的马车缓缓驶过,慢慢的停在了客栈的后门之处,接着便下来一抹穿着娟花金丝绣青长裙的女子款款了走了下来。 那女子形态高傲,梳着妇人发髻缀满了金钗步摇,一看便知是富贵人家的夫人,小二是兴奋的,他大抵觉得今天是个非常好的日子,忽然就来了好多的贵人。 女子颇为嫌弃的用帕子掩住嘴,蹙着眉头狠狠的瞪了一眼扑过来的小二,那小二也识趣,点头哈腰的领着女子进来。 即便三年未见,贺兰音依旧对这张脸无比的熟悉。 正是她的好堂妹,贺兰姗姗,当年想要谋她圣旨强嫁给叶翾的小姑娘,终究是长大了。 贺兰姗姗心里很是郁闷,她现在是平阳府的当家主母,柳天凡之妻,身份高贵,来这个地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屈辱。 她转身朝跟在自己身后的丫鬟道:“你在这里候着。” 丫鬟垂首退后一步:“是。” 贺兰姗姗不再多言,她总觉得这家客栈有一股子难闻的味道,狠狠的拧着味道,面上嫌弃之色毫不遮掩,跟着一脸讪讪的小二向里面走去。 进门之后,她又忍不住抬眼打量了一眼四周,见周围灰蒙蒙一片,采光不好,很多地方似乎都有蜘蛛网,她心底更为恶心嫌恶,心底将约她来这里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甩了一锭银子给那小二道:“人呢。” 这年头,谁也不会跟钱过不去,本来心里还不痛快的小二立即笑嘻嘻道:“在三楼最左边的屋子里等着夫人呢。” 贺兰姗姗‘恩’了一声,提着裙摆便朝上走去,小二要跟过来,被她厉声喝退。 小二嘿嘿一笑,“夫人请便,如果有吩咐便唤小的上来。” 贺兰音姗姗根本就懒得跟他再多说一句话,伸手挥了挥眼前,好似他说的话含着什么传染病似的,那音容样貌,怎么瞧都令人不舒爽。 待她身影消失到楼梯口之上后,小二的笑容登时一收,翻了个白眼,嘟囔道:“什么人呢,真是。” 他噔噔噔的跑下楼去,转身便招呼着楼下寥寥无几的客人去了。 贺兰姗姗打开门,坐在里面的人双眼登时一亮,赶紧站起身来将人迎了过来:“哟,柳夫人,您可总算来了。” 贺兰姗姗拧着眉头,虽对眼前的男子心生不满,不过终究因为一丝的忌惮不好拂了他的脸面,是以远远的绕过他,坐在了桌子边,神情倔傲,从袖子里掏出一叠大额银票朝他面前一推。 那男子双眼一亮,亲自给她倒上一杯茶,眼睛贪婪的盯着那叠银票,嘴里说的话可没有一丝客气:“这是柳夫人给的定金吗?未免也太少了些吧。” 贺兰姗姗面色一变,猛的拍了一把桌子:“这可是十万两!” “十万两,”那男子眉头微挑,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不甚在意的抓起那几张银票甩了甩,摇头叹道:“柳夫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号子里的兄弟可不止百来号来,十万两,够谁花呢?” 贺兰姗姗面色变幻了好一会儿,倏地冷笑:“你是打算不认帐了?” “不是我不认,而是夫人您不认呐,”那男子用拇指粘了点唾沫,不急不缓的点着银票,“您要号子里兄弟做的,可是掉脑袋的事情,如今这事儿完成了,您这就过河拆桥,未免也太薄情寡义了吧?” “呵,”贺兰姗姗眯了眯眼,“就怕你有命拿,没那个花钱的命在!” “哟,威胁?”那男子嘿嘿笑出声,将银票一把塞进怀里,站起身来,凑到贺兰姗姗面前,阴森一笑:“我们做的可都是刀口上舔血的生意,你以为,我们会怕你们?小丫头,屁股都没有擦干净就敢到处晃悠,你是想让贺兰府还是平阳王府给你担着啊?” 贺兰姗姗心尖一跳,猛的瞪向那男子,那男子也不恼,眼神放肆的上下打量了她好几眼,啧啧称奇:“这贵夫人的命就是不一样,瞧这水嫩的,若是落到牢里,怕是一天都呆不下去吧。” “你!”贺兰姗姗猛的站了起来,胸口起伏不定,她很是嫌恶的后退了好几眼,拿帕子遮住脸,“留把柄?” 男子轻哼一声,将腰间的大刀往桌子上一放,大咧咧的坐了下来,双腿慢条斯理的架在桌子上,斜着眼睛看她:“那就要看夫人怎么想了,北辰京中动荡,我留在这里的时间不多,明日午时之前,再送十万两过来,界时,你要的东西,全都会给你。” “卑鄙无耻!”贺兰姗姗大骂一句。 男子朝她拱手:“彼此彼此。” 贺兰姗姗气了好一会儿,她眸中冷光闪来闪去,脑海里忽然闪过一道光亮,起伏的胸口很快就平衡了下来,她缓缓勾起一抹笑来,沉声道:“可以。不过我再加十万两,你替我去办一件事。” 贺兰姗姗与那男子没商量几句便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她颇为嫌弃这里,脚步并未有所停留,又仗着自己身份高贵,对于坐在屋子里的人根本就不屑看一眼。 伺候着的丫鬟赶紧过来搀扶着她坐上了马车,她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客栈门口。 一直坐在角落里的两抹身影转过头来,正是下来喝茶的贺兰音和夜莺。 贺兰音瞧着神色不太好的贺兰姗姗,视线又落到了接着走下来的男子身上。 那男子身形魁梧,长相粗犷却带着一抹笑意,看起来颇为老实忠厚的傻大个,但他不时的将手搭在腰间的大刀上,那不时的散发出来的力量又叫人不敢细瞧他。 果然被他吸引目光的客人又极快的将视线收了回来,贺兰音在那男子视线转过来的时候不着痕迹的转过头来,夹了一筷子菜,细嚼慢咽。 拧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伸手向夜莺招了招,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 贺兰姗姗一路向着平阳府驶去,马夫许是感受到了她浓浓的怨气,驾的马车速度比往日里快了一倍,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她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一路上的仆人见着她,登时一个个都颇为恭敬的行李:“夫人。” 贺兰姗姗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眼珠子转了一下,拉住其中一个丫鬟道:“少爷呢?” 丫鬟登时战战兢兢道:“与老爷在书房里谈话呢。” 贺兰姗姗蹙了眉头,挥手让丫鬟下去,想了一会儿,有些不甘的望了一眼书房的方向,藏了一肚子话的她很是急躁,但她知道事关重大,再急也要忍,也就堪堪的忍了下来。 “春桃,”她朝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丫鬟道,“去书房守着,少爷出来之后就告诉他我在云行居等他,有要事商议。” 她将‘要事’二字咬的极紧,春桃知晓此事重大,连忙应了声。 春桃跑去了书房候着,贺兰姗姗疾步朝着自己行云居走去,早先知晓她回来的仆人赶紧去点了一支熏香。 好在熏香没有燃多久,柳天凡就过来了,他面容虽长的一般,但从小被家里富养着长大,骨子里的贵气并不比那些真正的簪缨世家低到哪里去。 “夫人,你找我?” “相公,”贺兰姗姗脸上浮起一抹笑来,她如今已有十六岁,早就褪去了不懂事的青涩,自打嫁给柳天凡为妇之后,身上的所散发的气质越发的妖娆起来。 她可是真正的贵女,像柳天凡这样商户出身的子弟自然对她爱不释手,伸手揽住她的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低声道:“这般寻为夫,可是有什么事?” 贺兰姗姗被他亲的娇羞一笑,“相公可还记得三月之前,有一批从洋人手里渡过来的蛟珠金块?” “是有,怎么了?” 贺兰姗姗朝他招了招手,柳天凡很是配合的附耳过去,“与我是交帕之交的贞夫人说在万宝阁买了一枝金钗,是假的。” 柳天凡一愣,“真的?” “当然,而且我祖父也说了,皇上知晓之后大为震怒,立即将那洋人商贩给斩杀了,禁止这些掺了假的金块流出去,可没想到那林将军府的人这么大胆,都快要死了,竟然还公然的用那金块造金钗在自己的铺子卖,相公,你可不能让这坏人称心如意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想念【已修】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柳天凡看着自家娇妻,眉头紧紧的锁了起来:“林将军府的人都要被斩首了,那金铺怎么还在开着?” 贺兰姗姗叹了一口气,道:“正是因为如此才不会引人注目,你想啊,那林将军府除了那父子两人之外,其他人在哪里?我估计一定是被那父子俩藏了起来,开着金铺可不就是为了养活那母子二人么?” 柳天凡眉头皱的更紧了,“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没想到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他们也敢这般做。” “其实林将军府的人也挺可怜的,若仅是讨一口饭吃,那还情有可原,但用掺了假的金块造金钗卖,那不就是害人么?”贺兰姗姗皱着脸,悲天悯人的模样好似她很心善。 柳天凡抿着唇,低声道:“明日我便递奏折给皇上,要求清查将军府。” 贺兰姗姗一怔:“相公....这样,会不会很残忍啊?” “姗姗就是心善,”柳天凡摸了摸她的脑袋,认真道:“林将军一错再错,我们好歹也是同僚一场,断然不可能看着他连最后的晚节都保不住。再者,我若猜的没错,林将军府的家眷就在府里,那府邸都被封了,他们躲在里面吃什么喝什么?倒不如接出来好好接待,皇上是明君,一定会对他们仁慈的。” 柳天凡嘴上虽这般说着,心里面却冷笑两声,通敌卖国之罪诛连九族,之所以只有林将军父子俩,也全因为只抓到了他们父子俩而已。 那对母子一旦被找到,也只有死的份,然而他真正向皇上送奏折的原因,就是想要拿那流出来的掺假金块,他家就是做生意的,生意人么,瞧见那么大的肥肉,是没有理由放弃去咬一口的。 他的这位好妻子还真是很好的提醒了他,万宝阁是林家产业的事情一定极少的人知道,否则一早的时候肯定就被封了,而他先请奏的话,皇上一定会指派他亲自来抄林将军府,到时候里面的东西,还不是任他拿么? 林天凡的心里想的欢快,贺兰姗姗心里比他更欢快,瞧自家相公那一脸算计的模样,她就身心愉悦。 “那就好,那就好。”她一边说着一边捂着自己的心脏,软软的靠在柳天凡的怀里,露出一抹阴冷的笑来。 不管是林将军府还是贤王府,三年前的过去于她来说终究是一场卡在喉咙的鱼刺,以往是手短无奈,只能生生的忍着。 但现在不同了,她有的是办法让曾经的噩梦,变成他们自己的噩梦!真想知道死在草原的贺兰音知晓之后,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呢? ...... 是夜。 贺兰音静静的坐在屋子里,她换了一身舒适的里衣,宽大的袖袍被她轻轻捻起,一手提着笔,在纸上迅速的画着什么。 屋子里的烛光闪了一下,两抹身影闪现在她的面前。 一个是一直跟着她的夜莺,另一个长相纯真,笑起来脸上有小酒窝的女子,则是白鹭。 两人同声道:“小庄主。” 贺兰音瞥了白鹭一眼,白鹭立即道:“林家主母一切安好,老庄主让您放心。” 她嘴角咧开一丝的冷笑,敲了敲桌子,两人立即自觉的坐到了她的对面,背脊挺的笔直,很像认真听课的小学生。 “小庄主,属下查探到,今日与那贺兰姗姗会见的男子是猎鹰的人,人称鬼头七,领着一帮子擅偷盗的人,混在京城的贵圈里。” 贺兰音眉头皱了一下:“偷盗?荣玉也在里面?” “荣公子不在,”夜莺道,“他们底限低一些,无论对方是什么人要偷什么东西,只要给足了银两,都会将东西给偷过来。” “他们偷了什么。” 夜莺默了一会儿,道:“林将军府的军印。” 贺兰音握着笔的手一顿,倏地抬起头看向夜莺。 顶着那头皮发麻的视线,夜莺继续道:“他们盗来之后交给了鬼头七,鬼头七有铸造特技,造出来的东西几可以似乱真,他们将林将军的军印盗出来之后便造了个假的送了过去。之后胡人来侵,于林将军回北辰一步的朱光耀率军杀敌,将胡人首领斩于马下,后在其身上搜到了军印和一封信,信上内容无法查探到。” 一边的白鹭接着道:“那时属下正在执行任务,胡人冲进的缺口是林将军府的兵,据当地百姓所言,是李副将的远亲亲自开的城门,将那群胡人放了进来。小城被血洗,仅剩些老弱病残,带着‘真相’回到了北辰,林将军父子的罪名被落实,于三日后问斩。” 贺兰音漆黑的眸子无一丝波澜,冰冷的气息一层层的荡漾开来,“命那鬼头七造假的人,是贺兰姗姗?” 夜莺点头:“目前看来是的,因为接触鬼头七的人只有她一人。不过她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妇人,尚且还不能确定她背后是否有人在指使。小庄主,能力有限,属下请求立即将蓝鹊和玄凤唤来。” “无妨,有你们两个就够了,”贺兰音唇角慢慢的勾起,眼底杀意尽显,“三年未见,堂妹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 “属下跟着鬼头七,瞧他在一家金铺前驻足,似与人在商议什么,属下觉得有异,就将那金铺的名字给记下来了。” 贺兰音:“是何金铺。” “万宝阁。” “万宝阁,”贺兰音低语两句,右眼微微一跳,“那不是舅母的嫁妆吗。” 夜莺和白鹭皆沉默,那鬼头七造了假的东西陷害小庄主的家人着实是胆大妄为,就算是死上一百次估计都不够泄小庄主的心头之恨。 然而偏偏这个时候横山的残图在北辰之中,每一股的人都小心翼翼的避免与对面碰面,形势实在是不容乐观。 而且今日贺兰姗姗与鬼头七的面前隐约让她们觉得会有更不好的事情发生,可惜这里约束太多,她们并不能施展身手。 “夜莺去盯着朱光耀,白鹭,盯着苏府。”贺兰音放下笔,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纸,终究决定将它碾碎,化成一捧灰。 默了一会儿,她沉声道:“去吧。” 屋子里的烛光闪了一下,两人的身影立即消失在眼前。 贺兰音静静的坐在那里,许久都未曾动一下,寂静的黑夜里,她的眉头越拧越深,思虑的深了,手指下意识的曲起,在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起来。 似乎在三年前的时候,贺兰姗姗就有一种莫名的本事,她一个十二岁的小丫头竟然能让裴皓哲都配合她将自己抓起来,还能哄的贺兰雄和贺兰老太太去谋她的圣旨,企图易嫁。 那时候的她便有小小的心计,但她的模样看起来却又是承受不住那样大的野心,给人一种她被人当靶子使的直面感觉。 就连大她那么多的贺兰贤志都比她深沉,也比她更适合做这些攻于心计的东西,可世事就那么奇怪,玩出这一系列花样的,就是那个将所有情绪都表现在她脸上的贺兰姗姗。 贺兰音沾了点茶水,在桌子轻轻的画了几个圈,重点在其中一个圈上点了点,眸子更暗了几分。 她正沉浸在自己的逻辑当中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轻轻的,似羽毛一样扫过人的心尖:“如果不是有人在后献计,那便是她对自己的计谋有能达到目的的信心,无论哪一方,她都赢了。” 贺兰音心猛的下沉,她太过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连身后什么时候来了一个人都不知道,几乎在他开口的刹那,贺兰音袖口一抖,一枚暗器便落于手掌心,猛的向后刺去。 那人似早已预料她的动作,比她更快一步的捉住她的手腕,顺势向后一拧,紧紧的扣住,一手轻揽住她的腰,紧紧的贴上她的后背,叹了一口气道:“阿音。” 这柔柔的,一说话就撩妹十足的嗓音除了叶翾还能有谁!?就在她咬牙切齿的当口,那不要脸的厮已经将头埋进了她的颈窝中,蹭来蹭去,深深的吸了一口她的香气,轻声道:“我好想你。” 贺兰音牙齿都快咬碎了:“你怎么会在这儿?” 叶翾落在她腰间的手紧了几分,将两人的身子更贴近了几分,语气有一丝的哀怨:“怎么每每见到我就生气?变成十三你就开心?” 贺兰音低怒:“十三不会这么吓我!” “恩?吓到了?”叶翾松开她,扳住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转过来面对着自己,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好几眼,露出一抹魅惑无比的笑来:“阿音又唬我。” 贺兰音眼角微抽,就听这厮继续道:“本以为哈亚的事情结束之后你便会来南凉寻我,可我左等你不来,右等你也不来,我只能来寻你了。” 不待她回答,叶翾熊抱住她:“阿音,你可有想我?” 贺兰音直觉呼吸不顺,然而她越不回答,这姓叶的居然抱的越紧,那架势,似是恨不得将她的骨头都给碾碎了。 而且随着她沉默的时间越长,抱着她的人居然开始轻轻的颤抖起来,她的脑海里不知为何忽然就想起了叶翾被她照顾的那段时日,因为害怕,因为不安,那瑟瑟发抖身体和惊惶失措的眼神。 活像是一只刚出生就被抛弃在大雨天的小奶狗,呜咽着,哆嗦着,弱小,又可怜。 贺兰音深深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想。” 叶翾身子一颤,贺兰音很明显的听见他略带兴奋的声音:“那你唤我一声,唤我一声可好?” 贺兰音简直要对他无语了,这么多年了,她怎么没发现这姓叶的竟然还有如此无赖的一面? 是了,他本就是没个脸皮的。 忍着一巴掌扇死他的冲动,贺兰音扯着嘴角,额头挂上一排黑线,沉声道:“我很想你,叶十三!” 她话落,叶翾便凑了过来,狠狠的吻上她的唇,不给她丝毫犹豫的机会,攻略城池,似想要吃尽她每个角落里的空气,令她差点呼吸不过来。 一吻作罢,她感觉自己快死了!心中忍不住一时泪奔,这还是当年那条柔柔的,恪守礼法的小奶狗吗!? 在她瞧不见的角度,叶翾唇角扬起一抹笑来,眉眼张扬,一如耀眼的星辉,他紧紧抱着贺兰音,在她头顶上落个吻,轻声道:“再不走,鬼头七可就要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嫁祸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叶翾为何出现在这里已无从考证。 左右这货武功还算高强,有他在身边,也算是如虎添翼。 现下两人趁着夜色,施展轻功,尽量在幽深的巷子口里行走,避开众多耳目,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自打两人关系升级之后,叶翾对于她的占有性就越发的强盛,贺兰音窝在他的怀里,心中忽然跳起一抹疑惑:“京中地势复杂,你又是如何得知鬼头七所在?” 温香软玉在怀,叶翾好心情道:“于三天前我便在这等你了。” 贺兰音:...... “你的意思是从我进北辰开始你就知晓了?” 叶翾顿了顿,笑的一派温和:“你行踪飘忽不定,想要知道你何时来北辰,极是不易。” “哦?”贺兰音拔高了声音,神色诡异的盯着他:“说起来,好一阵子没有瞧见莫羽了,他不是你派在我身边保护我的吗?” “是么?”叶翾垂下头,轻啄她一口,“待我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的惩罚他才行。” 贺兰音:...... 你老人家还能再不要脸一点吗?连她都忍不住在心底给莫羽点上了一根蜡烛,碰到这样的主子,到底是有多不幸! 叶翾身子虚弱,飞了一会儿就不行了,软软的靠在她的身上,差点让贺兰音跳起来打人。 最后在他快要晕过去的叙述声里火燎火燎带着他向着京城内的偏僻巷子处掠去,就怕人还没有找到,这个一会儿正常一会儿虚弱的不行的人晕过去。 最后,叶翾带着她到了一处破败的屋子面前,四周荒芜的不行,杂草丛生,周围皆是残壁断垣,一看便知多年都没有人住过了。 对于北辰京中还有这么偏僻的地方,贺兰音很诧异,对于这么偏的地方竟然这么有这么破的屋子她更加的诧异。 刚落到,她便闻到了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她心道一声不好,松开叶翾的衣领,赶紧向着里面冲去。 破旧的屋子里狼藉一片,桌子椅子碎成了块,墙壁上掉了一大块的石灰下来,屋顶挂满了蜘蛛网,地面掉落了很多的碎石,现场的破坏力很是惊人。 白天里瞥过一眼的鬼头七趴在地面上一动不动,有汩汩的血水从他的胸口处淌了出来,似条小溪,缓缓的流到了她的脚下。 贺兰音走过去,将那鬼头七扳了过来,血是从他心脏口的位置流了出来,身上没有匕首,容色安详,没有过多痛苦挣扎的痕迹。 叶翾瞧了她紧抿的唇角一眼,在屋子里静静的扫视一圈,淡淡道:“屋子里还残了些酒的味道,”他看向地面,“盛酒的器皿却是无。” 贺兰音扒开鬼头七的衣裳,盯着他的伤口,沉声道:“他没有喝酒,伤口是圆形的,击穿心脏,一击必杀。” 叶翾笑了笑,“是个好手。” 贺兰音拧起眉头,贺兰姗姗与鬼头七之间的谈话她听的很是仔细,那贺兰姗姗想要抄了林将军府,就让鬼头七买通别人,去万宝阁闹事,然后将掺了假的金钗告到大理寺,从而引起皇帝的重视,然后那柳家人再参上一本,再由贺兰家的人在一边扇风点火,正在风尖上的林将军府必定会被皇帝所怒。 从而秒了林将军府,再从里面捞到她想要的东西。 鬼头七对她来说还有作用,所以万不该是贺兰姗姗下的手,然这杀他的人用的又是圆形的杀器,根本就瞧不出来有什么特征,想要追查到谁的身上,简直痴人说梦。 不过鬼头七这人阴险狡诈,昨日听闻夜莺所言,怕是他的臭气早就已经名扬江湖,遭遇这样的虐杀,恐怕是仇人寻来。 “该是熟悉的人下的手,”叶翾似乎看出她的想法,蹲在他的身边,指着他的脸色道:“这人无一丝抵抗,空气里又有酒味,该是他认识的人寻过来。” 贺兰音点点头,他又道:“贺兰姗姗嫁的那户人家,如今在朝堂之上还算有些地位,他们联合鬼头七想要抄了林将军府的府邸倒是不择手段,如今人找好了,事情办完了,他自己却是死了。鬼头七怕是到死也没有想到会栽在自己人的手上。” 贺兰音微微一愣,“你的意思是,贺兰姗姗买通了鬼头七身边的人?贺兰姗姗曾说再给鬼头七十万两银子,鬼头七完成了任务,然后叫来自己的好友,却未曾料到那好友早已被贺兰姗姗收买,夺了他的性命?” 叶翾刮刮她的鼻子,“还是这般聪明。” 贺兰音脸色一变,沉浸在夜色里的眸子深的湛人,语气听不出情绪:“你是早就已经知晓,但并未阻止这一切的发生,是为何?” 叶翾盯着她的眼睛,少顷,慢慢道:“阿音,你想让你的舅舅活着吗?” 贺兰音抿着唇:“何意。” “林祺父子俩对于北辰皇室有多深的执念,在草原的战场上,你该早就领略到了,”叶翾伸手将她落在耳边的一缕头发别到她的耳后,轻声道:“林将军府世代忠良,即便是皇帝再对他们不好,他们骨子里的血液也不会让他们有反抗的心。 现世的锦上添花很多,在他人跌落泥间踩上一脚的人更多,林将军府被抄,林夫人和小侄子被抓的消息就会被有心的人告诉他们。 或许他们对于自己的性命不在乎,但对舅母他们的性命绝对是看的比任何东西还要重,即便他们清楚舅母被你藏在万剑山庄,但事关重大,他们难免就会猜测舅母他们是不是被北辰琰抓到了。” 他顿了顿,向贺兰音身边挨了挨,靠的她更近了些:“想要舅舅他们甘愿离开,只能让他们对于皇室失望。” 贺兰音倏地低笑:“以我表哥和舅舅的性子,必定会求见皇上,但由于柳家和贺兰家的从中阻挡,皇帝是万不可能去见他们的,心灰意冷之下,我舅舅他们便会对北辰皇室彻底的失望。” 叶翾抿着唇,和善一笑,点了点头。 贺兰音盯着他,嘴角笑意深了几分:“十三不愧是十三,如此玩弄人心,普天之下,唯有你一人。” “别生气,”这人是气毛了,叶翾赶紧将人搂进怀里,顺毛:“强行带走,舅舅他们便一辈子都会活在内疚当中,此虽为下下之策,却也是为他们的未来着想。他们都是你重视的人,我自然是要为他们打算的。” “你倒是好心,”贺兰音抽了抽唇角,视线落到鬼头七的身上,眉头紧拧:“杀人不灭迹,实不像江湖或者朝廷所为,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叶翾捻起她一缕头发把玩,嗅了嗅,道:“许是觉得这里偏僻无人管辖,也有可能是想卖一个人情。” 贺兰音:“卖人情?” “左右看着便是,”叶翾拉起她向外走,虽然知道她不怕死人,但他到底是心疼她一个女孩子太过坚强,将人拉走,显得她柔弱些也是好的:“明天他们便会抄了林将军府,阿音可有什么想法?” “想法?”贺兰音低笑两声,“贺兰姗姗送了我这么大的礼,我自然是要回一些的。说起来,也有好些日子没有见到外祖父他们了。” 叶翾将她揽进怀里:“那我便跟着你一起去吧。” 贺兰音有丝疑惑:“南凉的事情你处理好了?” 叶翾沉吟了一会儿,道:“你觉得呢?” 贺兰音轻嗤;“腹背受敌,凶险万分。” “.....你就如此对我无信心?” ...... 第二日的时候,果然如叶翾所说,于午时一刻的时候,一群人气势汹汹的在万宝阁里闹了起来,那是不知道从哪来的外来商户,带着自家新纳的小妾来买首饰。 结果在付帐的时候,那小妾一不小心将手里的首饰摔到地上给摔碎了。 当时人们就震惊了,那是金子做的玩意儿,顶多摔坏珠钗上的玉石,又怎么可能给摔碎了呢? 商户揪着小二的衣领讨说法,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那小二也解释不清,恰巧围观的人群里有一个从事鉴定宝器的男子,当即便表示那金器是掺了假的。 结果一闹,大家忽然发现这家万宝阁竟然是前大将军林祺家的铺子,这么一发现,那可就不得了。 整个京城谁不知道林家父子俩犯的是通敌卖国的死罪?那田地良铺什么的早就已经封掉了,何以这家店铺还在开着呢? 虽然林大将军在人们心里的形象很高大,但这份高大随着斩首日期的来临越发的平淡,而觉得蹊跷的商户立即带着小妾,拿着证据,和众人将老板绑了起来,一起向着大理寺的方向跑去。 好巧不巧,接待此次事谊的,竟然是苏黎。 他如今贵为国公爷,事务繁忙,这等小案本不该他来办理,但以往的时候,大理寺就是他代为管理,再加上这事牵扯到的是林将军府,皇帝便大笔一挥,让他来处理。 人证物证俱在,经老板交待,这事确实与林将军府的人有关,苏黎很快就断了案,罪责一事,皆由已是死刑犯的林家父子承担。 上报朝廷,柳家功不可没,便将抄家的事情,交给柳家父子所办,柳家父子大喜,皆言幸不辱命。 断案的时候,贺兰音跟叶翾就站在人群里看着。 两人皆穿了男装,贺兰音一身青色襦袍,腰系淡色玉带,皮肤涂了药汁,偏向小麦色,眉眼画粗画浓,挡眼望去,与那家世稍微好点儿的公子哥没什么区别。 叶翾倒是比她讲究了一些,一身象牙白色的锦袍,袖口用银线绣了暗纹,腰上挂了一块羊脂玉佩,坠着拇指大的金葫芦,看起来富贵逼人。 但他这幅样子实在是太过于惹眼,贺兰音不顾他郁闷的面色,涂涂抹抹,最后还给他贴上了一抹小胡子,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愣是大了十几岁,一副中老年叔叔的模样。 贺兰音笑的肚子都疼了,最后结果是被这位中老年叔叔的叶大爷好好的收拾了一顿,在她发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的誓言中才停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公正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贺兰音与叶翾两人将苏黎办案的过程从头看到尾,也一直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安静的听着周遭百姓对于林将军府的唾弃以及对朝廷公正的大加赞赏。 公正? 贺兰音嗤的笑出声。 好在周围的人都沉浸在苏黎英明神武的断案模样中,对于她不加掩饰的嘲讽并没有过多的关注,顶多惹来旁边的人投过来的怪异眼神,然后便被无视了。 自打上一次在街上碰见之后,贺兰音还是第一次如此直面的看着坐在里面的苏黎。 他身上的气势比起以往多了一分的沉稳,身上穿着正红色的官服,头上悬着的正光大明的牌匾衬的他温润如画的眉眼浩然正气,引得在场的女性观众皆倒吸了好几口的气。 无论成婚的或是没成婚的,望着他的目光除了倾慕,还是倾慕。 而不管是嘈杂声或者是议论声,他的视线始终没动过一分,只定定的瞧着下堂下跪着的人,也不管是金器铺的老板被打的半死,还是商户与那小妾的感激之姿,或是其他人的赞美的笑意,他嘴角挂着的笑意,一分都没有变过。 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皆为旁边的师爷代劳,待证据呈交上来,拍了惊堂木,结了案,便起身离去,头也未回。 这翻模样,倒是伤了众多未嫁女子之心了。 贺兰音与叶翾倒也没有留恋,转身随便寻了个方向缓步而行。 叶翾瞥了她一眼,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眸色黯了几分,低声道:“苏小侯爷的忠心,皇帝最是信任。” 贺兰音唇角勾了勾,道:“一开始的时候,苏家在战乱之时并未出面,我还以为是苏浩磊那老头子明哲保身。现在想来,怕是北辰琰的命令。” 她好笑的看了叶翾一眼:“看来你的那一战,倒是成就了很多的人。” 叶翾伸手快速的捏了一下她的脸颊,在贺兰音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收回了手,宽大的衣袖略过,路上即便是有人瞧见,也只会认为他是在挥衣袖而已。 “总被老一辈压着的小辈是有想法的,只不过是分有野心或者是无野心罢了,”叶翾笑吟吟的盯着前方:“苏家小侯爷,从来都是有野心的。” “那你应当知道横山残图就在他们苏侯府的吧,”贺兰音蹙着眉头,“经你这么一说,那图在他手里的可能性大了很多。” 叶翾摇摇头,忽然有些诡异的望了她一眼:“苏家小侯爷不是个蠢的,有人怀疑到他的头上来,他自然也不会藏着掖着,甚至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连府里的守卫都撤了一半,里面的边边角角早就被人给翻了一个遍。” 贺兰音眼角一跳,嘴角微微一抽,停下脚步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叶翾望了望天,“苏侯府已经没有秘密,唯一的秘密逃了出去,还搭上了你,如今为了一块令牌将所有的祸水引到了你自己的身上,” 他忍不住拍了拍她的小脑袋:“阿音,你被那个死人妖给骗了。” 贺兰音一口老血哽在喉咙里。 叶翾瞧她面色扭曲的模样,险些没绷住笑出声,瞧四下无人,安慰性的捏了捏她的手心道:“不过他这也算帮了你,回头剥了他一层皮便是。” 贺兰音忍无可忍,一掌拍开他的手:“要你说!” 皇帝下的旨很快,于夕阳西下之前,柳天凡便接到了抄林将军府的旨意,当即便带领着指派下来的禁卫军前往林将军府,一时之间风光无限,看的百姓们议论纷纷。 而这消息也如愿飞到了死牢里。 “你说什么,”阴湿黑暗的牢房里,面色苍白的林宇昕抬起头,阴沉着脸看着给他们送饭的狱卒。 那牢狱叹了一口气,左右瞧了几眼,从怀里摸出一个还算干净的馒头:“将军,事情已经发生,您就别难过了,吃点东西吧。” 林宇昕胸口起伏了一阵,他双手双脚皆被铁链捆住,身上穿着印着囚字的囚服,头发篷乱,身上隐约还有斑斑血迹。 那狱卒叹了一口气。 曾几何时,这个意见风发的少年郎是京中多少人钦佩的对象,而如今却是蹲在了京中最下等亦是最羞辱人的地方,少年英雄,战功累累,一朝败势,实在是令人唏嘘。 可这位年轻的将军却是不为所动,面无表情的接受了这一切,只是在听见自己的父亲也跟着自己一起到狱中的时候才会露出一丝难过的神情。 而今,听到自己的母亲和弟弟有可能不被善待的时候,林宇昕终于怒了。 他眼底浮起一抹红,胸口起伏不定,他原本就受了伤,胸口呼哧呼哧似破风扇,左肩处的伤口裂开,鲜血从中渗出,映红了胸前的衣裳。 林宇昕似不觉,他抓住牢柱,死死的盯着狱卒:“我母亲....果真被抓起来了?” 狱卒心里一阵难过,想骗他,但他曾经受过这位年轻将军的恩,也不忍瞒他,叹息一声,便道:“如今只是传言,属下一直呆在这里,并没有去看被抄的将军府。不过回来的兄弟们都说从里面带出了母子二人,只知道被柳家人带走,至于关在了哪里,也无人可知。” 一想到母亲和弟弟,林宇昕的眼睛都红了,他紧紧的抿着唇,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哑着声开口道:“我想面见圣上。” 狱卒脸色微微一怔,心里一阵阵的泛酸,他自然也想帮林宇昕,但他不过是一界小小的狱卒,别说面见圣上,就是想闯过南大门的守军,也不过是痴人说梦。 狱卒垂下了脑袋,心里堵的厉害,但不知道说什么好。 林宇昕泄了气一般的蹲了下来,双手颤抖的捂住自己的脸,好一会儿,他才沉声道:“此事,不要告诉我的父亲。” 狱卒抬起头,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沉重的点头。 牢中审判,两人都是分开关,分开审,为的就是避免两个人串供,是以林宇昕与林祺并未并在一处,甚至还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而离他们被斩首的日子,只剩下两天。 林宇昕猩红的双眼之中,露出一丝灰败之色。 而就在他所看不见的角度,一抹靓丽的身影立在那里,见他痛苦的神色,她的唇角缓缓的弯了起来。 身边的狱卒点头哈腰的伺候着,讨好道:“这里又脏又臭的,实在是不符合您的地位,下官备了些好茶,柳夫人过来坐坐?” 贺兰姗姗转过头,轻蔑的上下打量了眼前猥琐的男子的嘴脸,只觉得这人又恶心又可笑,心里面的荣誉感却是节节高升。 特别是林宇昕眼底的灰败之色,简直令她愉悦的,想要跳支舞来庆祝庆祝。 多年前,那贺兰音与叶翾所带来的羞辱,以及林将军府还有那该死的叶将军府给贺兰一氏带来的压制,如今,终于被她报复回来了。 这怎能不高兴,又怎能不庆祝? 她笑的妖娆妩媚,伸手摸了摸挽得极好的发髻,懒得再看这贼眉鼠眼的狱卒一眼,掏出一锭金子扔到他的身上,高傲道:“我记住你了,待我相公抄了林将军府上奏的时候,一定会记得你的好。” 狱卒大喜:“谢夫人!谢夫人!” “别谢的那么早,”贺兰姗姗看着自己涂的极艳的蔻丹,见其中一只蔻丹翘了一点边,有些嫌弃的皱了皱眉,心情立即就不好了,看那狱卒的眼神也带了一丝的狠毒:“圣上仁慈,对于一些穷凶极恶的人都抱有极大的善念,认为将死之人保留一些尊严倒是没有什么。可咱们老百姓却是不想圣上如此的委屈,你可明白?” 狱卒嘿嘿一笑:“明白,明白,柳夫人放心,那有的消息啊,该知道的人那肯定是会知道的,这穷凶极恶之人呐,就该让自个儿的良心受尽千刀万剐,才会心甘情愿的到阎王爷那边,这也是做好人呢!” 贺兰姗姗轻呵一声,给了狱卒一个赞赏的眼神,伸手扶住丫鬟递过来的手,高傲的走出了天牢。 林将军府的东西直到天空布满星辰才算清点完毕,这更令百姓们一阵的唏嘘。 如果不是贪污的东西太多,又怎会需要那么多的时间来清点呢?登时对于那万宝阁发现掺假金器的事情更为的坚信,林氏父子忠贞的形象登时就在百姓的心里翻了个个头,变成了虚伪狡诈的卖、国、贼。 就连茶馆里的说书先生都拿此事大为宣扬,称此父子二人比起北辰两百年前的大贪官李威还要虚伪贪婪,令人不齿。 有人问,那李威是何人? 李威是前朝一品大官,传言他出自贫苦农家,凭借着自己的努力考上状元,又凭自己的才情获得皇帝的赏识。 而他出生寒门,从底层的淤泥里摸爬滚打出来,对于天子所瞧不见的下方官员的习性那是知晓的一清二楚。 更可贵的是他两袖清风,早已存了将这些蛆虫都清除的心思,皇帝仁政治,自然大为扶持,他也凭借三寸不烂之舌以及雷霆手段,将那些个令人咬牙切齿的混帐贪官皆一一拔除,引来了众多百姓的拥护。 他数十年如一日的为百姓,为天子,拥护他的声音也越来越高,就在人们以为生活都向好的一面发展的时候,忽然就出现了一件大事。 长河之北决堤,统共死了三千五百八十七人,近三万难民涌入京城,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那李威竟趁拔除那些贪官的当口安插了自己的人上去,而这些人,比以往的那些贪官还要可恶,还要令人愤恨。 但他们比较聪明,表面上是一幅两袖清风的伪君子模样,暗地里干的,那都是比黑泥江水的恶泥还要黑! 一时之间朝政动荡,李威被判斩首。 说书先生说完便是一阵唏嘘,明里暗里的都在讽刺林家父子与那伪君子没什么不同,只会做表面功夫,背地里干的,却是通敌卖国的事情。 这可比贪污严重多了,贪污死的人只有三千五百八十七人,而通敌卖国,有可能死的就是全北辰的人。 所以,百姓们对于林家父子的憎恨,可想而知,到底是有多深了。 说书先生望着坐在下方观众们一派激动的神色,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笑意,挥挥手道:“今天呐,就说到这里了啊,明天,咱就来说说这国公爷和贺兰大人是如何发现这对伪君子的嫌疑的啊!” 下面的人一听就沸腾了,这明显的是比林家父子还要有意思的事情啊,个个激动的都要说书先生继续说下去。 那说书先生却是摇了摇头,干他们这一行的,很少有能利用的消息让他们赚到钱的,自然懂得分食的道理,也不管下面的人叫的有多欢,拱着手便笑嘻嘻的离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换人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与茶馆老板道了别,怕被热情的百姓们拖住,说书先生喜滋滋的在老板的安排下从后门出去了。 刚出小巷没多远,便觉得一道劲风呼来,脖颈一痛,说书先生登时觉得两眼一黑,便倒在地上不醒人世。 街道依旧熙熙攘攘,好不热闹,似落在湖里的一粒小石子,掀不起一丁点的浪。 京城之所以繁华,以皇室为中心,似衬托也似彰显不同,粉墙黛瓦,各色商铺鳞次栉比,碧树琼花,人群穿梭在被挤的逼仄的街道当中,热闹非凡。 离那金碧辉煌的皇宫越近,所住的人的身份就越是高贵,越往里走,人迹便越发的稀少,街道似乎也变的宽阔。 贺兰音今日换了身素色衣袖,依旧是男子装扮,宽大的袖袍被风吹的猎猎作响,她不急不慌,背着手,直到走到一颗高大的琼花树前方才停下。 琼花树的对面是一座四层楼高的商铺,楠木打造的牌匾上刻着识香坊三个大字,涂了金漆,古色古香,又异常的富贵逼人。 商铺里的人不多,有男有女,大多数为女性,皆打扮的很是讲究,接待的小二面相看起来很讨人喜,笑眯眯的,令人觉得舒服。 那小二正接待一位官员的贵妾,眼角余光瞥见门口站了一个人,微微一怔,与那贵妾说了些好话,急急的跑到贺兰音的面前,扬着笑意道:“欢迎光临沉香坊,客官可有瞧上的香料?” 贺兰音的视线扫了过来,在她打量的时候,那小二也顺势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她身上的袍子虽不是极好的衣料,但滚边的线用的却是金线。 小二心里佩服了一下自家主子的先见之明,来这里的人都非富即贵,有的人相当的低调,不能狗眼看人低。 一想,他脸上笑的更浓了几分:“若客官没有瞧上的香料,可随小的过来看看新进来的香料,这次便有一批从波斯进来的独特香粉,客官可想试试?” 贺兰音跨进门,目光望向楼梯,缓声道:“不必了,我要的东西,只有你们老板才能拿的出。” 小二微微一愣,有些摸不准眼前的这个男子,想了一下,又恭声道:“不知公子,要的是什么香?” 贺兰音视线幽幽的射了过来,“我是来换香的,换你们老板的三两自然腐朽而成的沉水香。” 小二嘴角一抽,脸黑了下来,那沉香可是乔木型香品种树木受到伤害后,树木本身分泌了树脂令伤口盭,经过数十年甚至数百年天然环境影响后结成‘有缘之物’。 而根据受伤和形成的原因又分为四类,一是生长过程中因自然腐朽而结成的‘熟结’,二是被刀斧划伤的‘生结,’三是整棵树木腐朽后受到风雨侵蚀的‘脱落’,四是被昆虫蛀咬的‘虫漏’。 而其中最贵的最为上等的便是入水即沉,俗称沉水香,因极其难得珍贵,一钱就有千金之贵。 而眼前的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仅是滚边用金线绣的男子居然要三两!更令他觉得诡异的,是他老板还真的有三两。 但这事儿根本很少有人知道,连他都是无意间听见的,眼前的这个男子,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小二的眼底浮浮沉沉,心思不定,甚至因此出了汗,再看那男子的眼神,忽然觉得背脊有些发凉。 就在那小二顶了一头的汗的时候,一道柔媚的声音缓缓的传来:“六子,下去吧,” “是,语菲姐。”六子如获大赦,抬眼感激的看了一眼从楼上下来的女子,恭敬的朝贺兰音拱了拱手,赶紧转身去招呼其他人了。 那叫语菲的女子缓步走到她的面前,上下打量了贺兰音几眼,便柔柔的笑道:“不知公子用何用来换沉水香?” 贺兰音淡笑,拿出扇子摇了摇,“万剑山庄的七星魔笛。” 语菲面色微微一变,立即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下意识的左右瞧了一下,见无人注意到这边,很是恭敬道:“公子,这边请。” 贺兰音跟着语菲向楼上走去的时候引起了一阵的注意,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是熟客,但他们除了在一楼选香之外,从未去过二楼三楼四楼,以前不是没问过,皆被小六推说是老板立下的规矩。 因为大家都没有去过,自然是没有人有意见,但如今见到有个男子上去了,他们立即就不淡定了。 这些人皆是有头有脸人物家的家眷,自觉高人一等,很多商铺为了迎接他们这样的人都会设个雅间啊什么的,用来与平民百姓区别对待。 而这些雅间,自然就是楼上了。 小六只好一边抹着汗解释,一边笑着赔礼道歉,一时之间下面很是热闹,贺兰音瞧了两眼,便跟上了语菲的脚步。 语菲长的温婉,笑起来的时候有一种风情,严肃的时候低眉顺眼的瞧着也舒坦,她此刻就是低眉顺眼的在前面引路,并未多说一句话。 贺兰音扇子摇的更欢了一些,心里感叹这沉霄看人的眼光依旧毒辣,可惜他一心想要隐居享受生活,不然非得将他挖到万剑山庄不可。 语菲将她带到了四楼的一间雅间便退下了,贺兰音自顾自的推开屋门,环视一周,便坐到了屋子正中间的茶桌边。 沉霄是个雅致的男子,屋内布置很是讲究,整体偏向大雅之风,桌上紫金香炉燃着缕缕青烟,香味缭绕,颇有得道升仙之感。 很快便传来一阵脚步声,沉霄身着一件竹青衣袍,手里握着玉扇,扇顶垂着烟灰色流苏,衣摆绣着青竹,一如既往的清雅舒爽。 他拧着眉头,打量了好几眼坐在那里的人,嘴角抿的紧紧的,盯了一会儿,眸子微微一怔,愕然道:“贺兰音?” 贺兰音朝他绽放出一抹笑来:“难为我穿成这样你都能认出我来,也不枉费黑森林里我救你一命。” 沉霄嘴角微微一抽,疾步走了过来坐在她的对面,拧着眉头道:“你怎么还敢出现在这里?” 贺兰音伸手倒了一杯茶,浅抿一口:“我为何不敢?” “三年前,你和贤王府世子戏耍北辰皇室,甚至差点将万剑山庄也引入进来,搞的人仰马翻,动荡不停。”他接过贺兰音递过来的茶杯,眉头拧的快能夹死一只苍蝇,“好不容易顺着那两个女人的计谋逃出去,又有乌达格多护你,你又何必回来?” 他抿了一口茶,恍然大悟道:“你是为了那林氏父子?” 贺兰音不置可否的挑挑眉,“沉霄公子的消息依旧那么灵,我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话,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沉霄盯着她良久,忽然道:“三年前我便与你说过,我们之间,再也互不相欠。” 三年前他将所有的祸水引上自己身,让万剑山庄逃过那些人的视线,天知道他是如何才将那些麻烦才摆平。 如今好不容易天下太平,他能过上逍遥的日子,这惹麻烦从来不嫌事大的女人,居然又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沉霄的内心很复杂。 贺兰音却是淡笑两声,沉声安慰他:“急什么,我是来与你换东西的。” 想到先前语菲跟他说的话,沉霄的眸色更深了一分:“你当真要用七星魔笛换那三两沉水香?” 贺兰音没看他,一手托着下巴,一只手的食指轻轻的敲着桌面,似笑非笑的盯着他:“你也觉得不值是吗?” 沉霄抿着唇没说话。 贺兰音身上的七星魔笛其他人不知道,但他却是清楚的,他曾亲眼看见贺兰音吹响它,那四周因此而引起的奇异之景象,他直到今天都无法释怀。 他自然也知道七星魔笛对于贺兰音来说,究竟有多重要。 “若你想要,我可给你一两,”沉霄垂下眼眸,“反正你银子多的是,一两沉水香,我相信你付的起。” “我想跟你做交易,你却觉得我没有诚意么,”贺兰音眨巴了一下眼睛,在沉霄脸色越发不好的时候,慢悠悠的从袖口里掏出一块玉佩,放到了茶桌上。 那是一块普通的白玉,成色不太好,许是时间长远,玉色有些泛黄,中间端系着红色缨络,缨络的一端绣了个圆形的小球,球上点缀着两颗极小的珍珠,散发着好闻的香味。 沉霄视线紧紧的盯着那小球。 贺兰音绕着那缨络的长须把玩,“这小球里面装的是罕见龙涎香,你别看这珍珠小,那可是天然海水珠,虽年份不高,却已是难得,为了彰显我的诚意,我便用这算得上宝贝的东西,先跟你换个人,然后再谈七星魔笛的事,如何?” 沉霄掀起眼皮,双眼微眯:“你要换什么人。” 贺兰音迎上他的视线,缓缓的笑了。 “你在这生活多年,对于现下时度当最是清楚,说书先生坊间流言,你该知道林氏父子被拿来与那百年前的一位姓李的官员相比。” 她声音幽幽,泛着一丝的凉:“其实他们都说错了,那姓李的官员,并非两百年前的人物,而是二十年前的人,他们所说的前朝,乃是东闽。” 沉霄面色微微一变。 贺兰音抿了一口茶,托着下巴,把玩着面前的紫砂香炉:“实际上李威确实是个好官,可惜他惹得众怒,遭人陷害,终得一朝恶名,那害的他的贪官们便唆使东闽公主花瑜岚的生父,也就是东闽前朝皇帝,诛了他的九族。 幸得天垂怜,有的人还是很爱戴这位李大人,又得李大人所托,便心生一计,设计了一场大火,将李大人的一双儿女救出,而李大人与他府上上下下一百八十一口人,皆甘愿一同赴死,只求上天给那对姐弟留条活路。 姐弟俩颠簸数月,不幸与恩人分散,姐弟俩皆是手无寸铁之人,尤其是弟弟,体质虚弱,多次濒临死亡边缘,姐姐走投无路之下,便走上了盗窃这条路。 许是生活所迫,也许是有此天赋,姐姐越盗越顺手,越盗技术越厉害,赚的银两越来越多,弟弟的身子自然也就越来越好。” “直到后来,”贺兰音顿了一下,抬起眼,幽幽的盯着面色沉静的男子,“她偷到了一个叫鬼头七的人身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换命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那鬼头七欣赏姑娘的手艺,用其弟弟的性命作为要挟为他所用。看着断了药的虚弱弟弟,姐姐痛不欲生,在鬼头七半是威胁半是诱哄之下,成了他的心腹。” “风雨飘落数十载,如鬼头七所料,那姐姐的确是个好手,不仅如此,她还帮助鬼头七招贤纳士,培养一批批盗窃伪造高手,甚至凭借其诡异的行事手法,无下限的待人手段,依附朝廷,伏低做小,搅浑朝局,到最后,竟不属于任何一方管制。” 屋子里静悄悄的,沉霄随着她的话面色逐渐的缓和了下来,只是那握着扇柄的手捏的有些发白。 贺兰音打了个哈欠,眸色有丝慵懒,好似快要睡着了似的:“这人呐,一旦得了势,那便会想要的更多,一旦做了主,无论是土匪头头还是至高无上的皇帝,都怕功高盖主的手下抢了自己的风头。 姐姐的命运也因此改变,在鬼头七残暴设计下,有预谋的姐姐负伤带着弟弟而逃,最终天见怜悯,姐弟俩被人给救下了。 这人是个好人,也是个武功高强的人,他似身份成迷又似非常简单,为人和善,一度让这姐妹俩感觉修了八辈子的福气,遇着了好人。 可惜弟弟的身子在那个时候遭受鬼头七重创,非一般药物可医。就在姐姐不知所措之时,消失已久的鬼头七,找上门来了。 他带了一株药草,是弟弟重伤的药引,世间罕见,真可谓可遇不可求,鬼头七只有一个要求,那便是让她去偷一个军印。” 贺兰音阖上双眼,声音有一丝的凉:“为了弟弟的性命,姐姐瞒着救命恩人偷到了军印,鬼头七又制造了一个假军印让姐姐带回原先的府邸当中。中途的时候,那姐姐隐约察觉到鬼头七要做的事情,惊恐不已,却还是做了。 北辰与哈亚大战,将军败兵归来,远在西山关口的林家兵出了内鬼,放胡人兵马入内屠城,朱光耀领军镇压,斩杀敌方首领,最后在他的怀里搜出军印和叛国信件,呈交给当今圣上。 朝内不服,将军府的人回去拿了军印呈上,经仔细对比,发现将军府里的军印是假的,而胡人身上的是真的。 那封信上究竟写了什么,除皇帝外,无人可知,但我猜想,无非就是战功累累的将军不想要再屈膝于人,想要翻身掌管天下,如果胡人愿跟随,他便将得来的江山分割出来,以军印为证。 拿了药之后的姐姐再也没有出现过,鬼头七也安心的准备迎接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可他并不知道的,这件事情,令姐姐的那位救命恩人,坐立不安。” 他知道那将军府的人是何身份,于是他便自作主张,于昨夜杀了鬼头七,由于无人见识过他的本事,江湖或是朝廷,自然都无法追查他的下落。” 贺兰音抬起眼眸看他,抬手在玉佩上点了点,轻轻一笑:“怎么样,沉霄,我用这弟弟换那姐姐,你可觉得有诚意?” 沉霄抬眸看她,嘴唇动了动。 “还是我该先问你,你一直都劝我莫要将万剑山庄扯进来,是否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好助那姐姐逃逸?”贺兰音咧嘴一笑,无比灿烂:“沉霄,你是要与我万剑山庄为敌吗。” 沉霄眉头微微一蹙,“你竟动了暗庄的人。” “不然又如何能从你的手中逃脱?”贺兰音一笑,“对了,还有一件事情你怕是不知道,李威的妻子,也就是那对姐弟的母亲,与东闽皇室好似有点儿渊源,你说,我若将这两人的消息传出去,你能护的住他们吗?” 门忽然被撞开,一道身影冲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她的身前:“此事与宫主无关,我弟弟更是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我做的,还望小庄主网开一面饶我弟弟一命,我什么都愿意做!” 贺兰音瞧着跪在眼前的语菲,“包括命吗?” 语菲磕了一个头,果决道:“是。” 屋子里一时静默,沉霄看了跪在地上的语菲一眼,缓声道:“她的罪责由我来一力承担,贺兰音,横山残图的祸水,我可以帮你引开。” 语菲一惊:“宫主!?” 沉霄摆了摆手,沉着眸盯着贺兰音:“林将军府一事已成定局,其他门派已经盯上你了,你又动了暗庄的人,只会让横山残图的事情弄的越发的不可收拾,我会替你摆平。” “你替我摆平?”贺兰音好似听见什么笑话一般笑了起来,“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爱管起闲事来了?不怕你的身份曝光?” 沉霄沉默着未说话,一边跪着的语菲掉了眼泪。 贺兰音站起身,将那玉佩丢到沉霄的怀里:“沉霄,看在以往的情分上,鬼头七的事情,我不与你计较。这女人,我会带走,至于你会做什么,我也不会拦你,你也不用告诉我了。” 她说罢便走,语菲朝着沉霄磕了几个头,最终什么也没说,起身便跟着贺兰音离开了。 屋中静谧,良久,传来几不可闻的轻叹声。 语菲跟在贺兰音的身后出了门,小六寻着空档过来询问了一声,语菲笑着说跟贺兰音出门办点事情,有一段时间可能都不会在店铺里,让他自己看着办,尽量少给老板添麻烦。 小六虽然好奇,但还是应下了。 贺兰音朝着幽深无人的小巷中往前走着,语菲跟在她的身后,带着泪光的双眼飞快的扫她一眼,深呼吸了一口气,缓声道:“找鬼头七盗军印的是贺兰家的嫡女贺兰姗姗,她与朱光耀曾于市井乡下处过一段时间,是早识。” 贺兰音眉头微挑,三年前回北辰贺兰家的时候,她是听说贺兰一氏原本是贫民出身,后幸遇先帝,被先帝赏识提携,然后才举家搬到京城来。 可他们的老家毕竟是在偏远的乡下,每逢节日的时候,贺兰老太太便会带着贺兰姗姗回老家祭祖。 原来,那朱光耀与贺兰姗姗是旧识。 她唇角勾起一抹笑来,语菲继续道:“鬼头七令我盗了林将军的军印,后来那贺兰姗姗又领了一个人过来,那个人就是揭发万宝阁铺子的商户,只不过一开始见到的时候,那商户还没有现在这般圆润,身上的衣裳也是破破烂烂,不像现在这般衣食无忧。” 贺兰音未说话,语菲眉头微皱:“我曾听鬼头七说过,先帝想要提携贺兰一氏,但又担心贺兰一氏烂泥扶不上墙,又惧林将军府独揽兵权,于是就想到了一个制衡的法子,可那法子还没有执行,先帝便去世了。而新帝登基之后,直接对林将军府进行了打压,贺兰家便没有放过这次的机会,从而策划了这么多。” 她顿住声,默默的跟在贺兰音身后良久,终忍不住道:“我知道的,便只有这么多了。” 贺兰音点点头,“好。今夜你便潜进苏侯府,替我将苏黎身上的印章给我盗来,再铸造一个假的印章给他送过去。” 语菲脸色一白:“可我不会铸造。” 能有以假乱真铸造技术的人已经死了! 贺兰音转过头,笑眯眯的盯着她:“你做不到,有人能做到,你可以找的到的。” ...... 是夜,贺兰音坐于桌子前,她仅着一件白色里衣,正疾速的在写着什么。 夜莺掠身而至,跪在地上道:“小庄主,玄凤和蓝鹊已回山庄。” 贺兰音点点头,停下手里的笔,将铺于桌子上的信纸拿起来看了一眼,轻轻吹干了上面的墨迹。 夜莺起身站到她的身后,不言不语。 贺兰音拧着眉头,似乎对自己写的东西尤为不满,将信纸揉了揉,扔进垃圾桶里,又重新提笔写了一封。 直到她写到了深夜,有一道身影从窗户外掠了进来,她身着黑色劲装,浑身是血,右手软绵绵的垂在身侧,鲜血沿着手腕滴落在地板上,发出啪嗒的声响,很是沉闷。 语菲面色复杂的看了一眼贺兰音,她倒是没有想到苏侯府竟然有那么厉害的机关,右手重伤,想来以后是万不可能再有现在的偷盗技术了。 贺兰音未看她一眼,停笔将信拿了起来,吹了吹,瞧了一会儿,满意的点了点头。 语菲抿着唇走过去,将怀里带着血的小小印章放在桌子上,恭敬的退后一步,哑声道:“假印章已铸好。” 贺兰音偏过头来看着她,视线落到她受伤的右手上,唇角微勾,拿起那印章在信上的落款处轻轻一按,低声道:“在天亮之前,将假印章送到贺兰姗姗的手上,寻着机会放到她的屋子里即可。” 语菲垂头应是,亦不顾自己的伤势便退了下去。 她一走,白鹭也回来了,她看也未看语菲一眼,几个阔步走到贺兰音的身边:“小庄主,那对商户夫妇被拦下来了,并未被他们发现可疑之处。” 贺兰音点头:“你们都退下吧。” 夜莺和白鹭相互望了一眼,最终是夜莺忍不住道:“小庄主,听雨阁的人已经在打听我们的行踪了。” “让他们打听去吧,”贺兰音将印章丢到夜莺的手上,“寻个空档,将这个印章丢给那对夫妇。” “哦,”夜莺顿了顿,又不放心道:“小庄主啊,咱后院的火都快烧到屁股了,真不打算灭一灭么?” “灭什么,着的是万剑山庄的火又不是我屁股后面的火,”贺兰音将信叠了起来,一同扔到夜莺的怀里国:“老狐狸如果不想被人拔了毛,扑火自然比我还要积极,他又年纪一大把了,也好趁机锻炼锻炼身体。” 夜莺与白鹭的面色古怪的扭曲了一下,互相望了一眼,无语的盯着贺兰音的背影,想劝又不敢再劝,只好敛了目,垂着脑袋下去了。 屋中清静了下来,贺兰音打了一个哈欠,像狐狸似的坏笑两声,走到窗户前,掏出怀里一根竹管,左右仔细的查控了一番,便朝远空放出一抹信号烟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脱手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那信号烟花在空中绽放出一抹漂亮的花朵,好似一滴水落入油锅里,登时就炸了。 只不过这炸的地方,乃是远在千里之外,坐落一处高耸入云的山顶之上的宫阙门外。 一抹飘逸的身影盯着空中那朵漂亮的大烟花,气的白色胡子都抖了起来,整个人跟炸了毛的猫一样跳了起来:“谁!是谁!?是哪个王八蛋放了暗庄的召唤弹!?” 一边正奋力跟莫名其妙寻到山庄里来的黑衣人厮杀的暗卫无语道:“老庄主,普天之下,除了叶师兄之外,便只有小庄主有了。” 而叶师兄在他们的心中向来沉稳懂分寸,那是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唯有胆子奇大,又不嫌事儿多的小庄主,方有可能做这种事情。 暗卫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身上被砍了好几刀,身疼心又疼,伸手迅速的封住穴道止血,又纵身投入杀敌之中了。 那满头白发的跳脱老者便是百里莫闲,他乍一听到这个噩耗,登时整个人都不好了,身子僵了僵,捂住自己年迈的小心脏,两眼一翻,竟然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山中人大惊:“老庄主!!” 万剑山庄,一片混乱。 而离贺兰音所住客栈不远处的一棵琼花树枝上,身着对襟窄袖紫袍的叶翾,披着黑氅披风,静静的看着那朵漂亮的大烟花,眉眼弯弯,语气宠溺:“胡闹。” 树下,立着一抹竹青身影,瞧了眼那烟花,他眉头微微一拧,盯着树上美的不像话的男子道:“公子是何人。” 沉霄的心情略微有些复杂,贺兰音这个人瞧着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可骨子里就是一个疯狂的赌徒,她决定要做的事情,无论前方有什么阻碍,都会不计一切代价,奋力前行。 语菲于他来说已是生活中并不可缺少的部分,而她与鬼头七之间的一切也确定是因为自己的疏忽才造成的,要想灭了贺兰音的怒火,唯有将阻碍她的人一一扫除。 至于后面的事情,他打算暂且不放在眼里。 但他一出门,便被眼前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男子给堵住了,他的身前躺着一排的黑衣蒙面男子,皆是他派出去的亲信。 空中的烟花有多灿烂漂亮,他这边的气氛就有多诡异静默。 叶翾斜斜的靠在树杆上,消失很久的莫羽站在树下,他头也未回,只轻声道:“夜深露重,宫主还是早日休息的比较好。” 沉霄抿着唇,他的目光从上面落到莫羽的身上,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定夺。 眼前这一身黑色劲装的男子武功没有他高,坐在树枝上的男子更没有武功,他相信,只要他动手,这两个人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可不知道为何,他的心中隐约有一股子的慌乱,并且这慌乱随着那朵烟花的消散而逐渐加深。 他的眉头更蹙了几分,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猛的抬头,惊愕不已的盯着树上的人影:“你是...贤王府的叶世子!” 叶翾转过头来,唇边笑意很淡,“贤王府覆灭,何来世子?” ...... 第二日的时候,贺兰姗姗收到一封信。 是苏侯府的苏黎送来的,他如今的地位可是当朝的国公爷,贺兰姗姗惊讶的同时,又满心疑惑的打开信。 信上说的是最近皇上打算秋猎的事情,他身为国公爷,自然要替皇上分忧,可最近两年战事连连,国库不盈,希望能与柳天凡商谈一番。 这苏黎是皇帝身前的大红人,怎么看他这字里行间都隐约的透露出一丝皇帝要提拔他们的意思。 贺兰姗姗与柳天凡一商量,柳天凡登时一拍大腿,兴奋的抱住贺兰姗姗亲了一口道:“夫人可真是柳家的福星,这昨天才抄了林将军府,皇上就当众赏赐了我不少,原本我还纳闷呢,原来竟是为了今天!” “是啊,相公。”贺兰姗姗窝在他的怀里,又将苏黎送过来的那封信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越看越欢喜,“这可是皇上对咱们的重视,万不可怠慢了。既然苏国公要商谈,那便要拿出些诚意来才行。” 柳天凡兴奋道:“没错,这恰好前些日子咱们包的山头建好了避暑山庄,何不趁此机会邀那苏国公前去?” “相公真是聪明,”贺兰姗姗在柳天凡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那妾身马上就替夫君研磨,递封贴子给苏国公爷,界时相公的官位定是要再上一层楼了。” 苏黎虽为皇帝身前的红人,但他在朝廷之上向来独来独往,从不与朝中的哪个大臣走的近,但他的能力很强,替皇上办了好几个重要的大事,朝中人虽不满他的高傲,却也对他的能力无话可说。 柳天凡的心里有一点点的疑惑,但这疑惑在贺兰姗姗的升官二字中消失的一干二净,那苏黎就是再怎么高傲那也是皇上的人,皇上的命令,他又怎么可能不听? 于是他心里更加确定,这一定就是皇帝的意思,看来他们柳家的地位,要更上一层楼了。 柳天凡要亲自写贴子,贺兰姗姗喜滋滋的去给他炖补品了,这段日子的好事儿一桩接着一桩,衬的她心飘飘然的,无比愉悦。 “夫人,”府里的丫鬟跑了过来,递了一封信给她,“门外有个姓仇的先生给您的。” 仇? 贺兰姗姗双眼微微一闪,面无波澜的将信接过,吩咐道:“下去吧。” 丫鬟赶紧退下。 贺兰姗姗扫了两眼,左右瞧了瞧,便提着裙子向门口走去,路上遇见管家的时候吩咐了一声,让他去厨房炖个补汤给柳天凡喝。 事关自家少爷,管家自然不敢怠慢,赶紧下去准备着了。 这下,她眼前已没有府里能说的上话的了,心里面的石头松了一分,赶紧向着后门处走去。 屋外,一个长的圆润的中年男子瞧她出来,赶紧迎了上去:“柳夫人。” 贺兰姗姗四处瞧了一眼,狠狠的瞪着他:“你来做什么!?” 那姓仇的男子,便是揭发了万宝阁掺假商户,他那双被肥肉挤成一条缝的双眼透出一抹精光,贼眉鼠眼的四处瞅了瞅,凑到她身前道:“有人要买那批掺假金子,全部要!” 贺兰姗姗面色一变,厉声道:“你胆敢将这消息散出去?” “别生气,”那姓仇的男子嘿嘿一笑,“那可都是自已人才知道的消息,传不出去的,柳夫人,这可是个大买卖,那个人说了,他全都要,也全都愿意收下,带到东闽西江去卖,与咱北辰毫无关系。” 贺兰姗姗本是不愿的,可那批掺假的金块确实是个烫手山芋,她警惕心很高,却又禁不住诱惑,阴狠毒辣的眼睛瞪着那姓仇的商户,好似要生吞活剥了他一般。 那姓仇的见过不少美人儿,但像贺兰姗姗这样漂亮还这般歹毒的,他倒是第一次见,登时就在心里将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没事做什么去揽这个生意? 可谁会嫌弃自己的钱多啊?那人给的银两实在是太多了,多的他心痒痒,多的他不做这笔生意就想要去死一样! 仇商户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小眼睛瞥来瞥去,忽然伸手一指,“哎哎,就是这位公子!” 贺兰姗姗拧着收头望去。 就见一穿着黑色衣袍,滚边金线腊梅纹,腰系玉带,头戴含玉金冠,皮肤黝黑,眉目粗犷的男子缓缓的走了过来。 贺兰姗姗心里面忽然有一丝的慌乱,眼前的这个男人她不认识,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那男子笑吟吟的看着她,眼底隐隐闪着光,拱手道:“在下姓赵,单一个钱字。未经夫人允许便跟了过来,还望夫人见谅。” 仇商户嘿嘿笑了两声,“赵老板可不要见外了,夫人,这位赵老板是朱世子家的外戚,”他又低了声音道:“是在地、下、钱、庄认识的。” 贺兰姗姗胸口起伏不定,她眯着眼睛打量着那叫赵钱的男子,眉头轻蹙,亦觉得此处并非是商谈之地,便沉声道:“那便抽个时间吧。” 她说罢,也不管仇商户脸上绽放出来的笑意和赵钱脸上意味深长的笑,转身便走进了后门之内。 贺兰姗姗不缺钱,但那堆掺假金块却是不能放在自己的府中,如今有人愿意解决这个麻烦,还是朱光耀的人,那便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 现下最重要的事情,自然就是苏黎的事情了。 柳天凡的速度很快,信里写的很委婉,但又以皇帝的事情为重,是以苏黎接到这封信的时候,面上没什么太大的表情。 倒是立在他旁边的仆人瞧出一丝端倪,轻声道:“国公爷,是否要奴才回了柳家小伺?” “不必,”苏黎将信折了起来,放于自己的衣袖中,垂着的眼睫遮住自己的情绪:“备车吧。” 仆人恭敬道:“是。” 柳家小伺听了之后大喜,赶紧回去复命了。 而苏黎的速度也不慢,在那小伺回去的时候,苏侯府的人就已经准备好了马车,他换上一身月牙色的袍子,系了根淡灰玉带,仅带了一个贴身小伺,便出了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死证【已修】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与赵钱道别之后,仇商户便喜滋滋的回去了。 贺兰姗姗不急,他可是很急的,毕竟那一堆数量不少的掺假金块可是在他那里。贺兰姗姗的夫家本就有钱,对此可不在乎,但那可是将他脑袋系在上面的东西,他自然要比贺兰姗姗更加上心。 得了贺兰姗姗的默认,他信心更加倍增,接下来就等贺兰姗姗什么时候有空了,他们便将这掺假金块的事情商量商量。 可没想到那赵钱说明日就要离开北辰前往东闽,这可如何是好?他当即便去寻问贺兰姗姗,得知她今日要面见贵客,根本就没有功夫管他这档子事儿,只差了一句让他自己看着办。 仇商户左想右想的,一拍大腿,决定先跟赵钱合作,等到时候拿了银两,再与那贺兰姗姗分配便是。 反正她家有的是钱,自己定是能捞到不少的油水。 仇商户这般想着,脸上的登时笑的跟花一样,连忙与赵钱确定了交易,那赵钱留下一个地址,让他一个时辰之后在那里相见,说是自己去准备一下行李,人便离开了。 仇商户兴奋的跑了回去,雇了一匹马车,偷摸的带上掺假金块和自己的小妾,坐上马车便向着赵钱给的地址而去。 仇商户的小妾长的不是太漂亮,撒娇卖柔的手段却是一流,她缠着自家老爷,面色娇嫩:“爷,我还没玩够呢。” “玩玩玩,你就知道玩!”仇商户狠狠的捏了一把她的屁股,觉得异常柔软,又忍不住摸了几把,在小妾的娇笑声中气哼哼道:“有什么地方,能比躺在银子上玩来的好,来的妙?” 小妾双眼一亮,哎呀一声,双手搂住他的脖子笑道:“真的吗老爷??” “自然!”仇商户笑的很开心。 然而他并不知道的是,他们的马车先于贺兰姗姗和苏黎一步,朝着避暑山庄而去。 而那避暑山庄因为还未完全竣工,是以来往的人并不少,这山庄又建在半山腰之上,隔一段路便能瞧见一两个人在努力的拔草。 正当仇商户跟小妾两人调笑的时候,马车忽然停了下来,仇商户正喝着茶,唇被茶杯磕出了血,他正欲大骂,就见车帘被掀开。 来人穿着一件白牙色衣袍,腰间一根浅色玉带,面如冠玉,唇角挂着一抹温暖的笑意,如沐春风,长相异常好看。 仇商户只觉此人瞧着有点儿眼熟,正在脑子里思索的时候,忽然觉得脖子一凉,接着便是小妾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山林。 苏黎到达山底下的时候被拦了下来,拦人的是最近才升上来的禁卫军统领,他面色恭敬的朝苏黎拱手:“不知苏国公唤臣等过来,是有何要事?” 苏黎眉头微微一蹙,忽而见一辆马车从山上摔了下来,夹杂着尖叫声以及马驾被撞散的声音,骨碌碌的一地碎到了他的面前。 自然也包括了马车里那数量惊人的金块,染着鲜血,沿途洒了一地。 山这边的老百姓们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的金子?再说这山本就离京城不远,禁卫军又搞出这么大的 阵仗,早就吸引了无数的百姓过来。 马架子散了,滚出了仇商户的头颅,睁着一双惊恐的双眼,死不瞑目,吓的周围的人尖叫连连,引来的人越来越多,苏黎怔了一会儿,缓缓的从马车上下来了。 禁卫军的脸色不太好看,赶紧吩咐人将人群隔开,那小妾哆哆嗦嗦的从马车里爬了出来,被人架着走了过来。 然而当她抬起头的时候,一见到苏黎的脸便尖叫一声,颤抖道:“你,你,你,” 禁卫军统领不耐烦,打了她一耳光,怒斥道:“大胆刁妇,竟敢对国公爷不敬!” “国公爷....国公爷.....”那小妾怔怔的,瞳孔似乎开始扩散,接连来的刺激让她心神一下子崩溃,尖声大哭道:“就是他杀了我家老爷啊!!” 负责这个街道的巡御史赶紧跑了过来,他看了一眼脸色不太好看的苏黎,心里嗤笑一声,对于这个年轻有为又不尊重人的青年才俊没什么好的印象,赶紧差人将那尸体抬出来。 巡御史的手下在那尸体的怀里掏出一物,跑了过来:“大人,这是在受害人身上寻到的东西。” 那是一个印章,巡御史拿过来一看,眸色登时就变了,他有些不确定的看了看苏黎,又看了看那印章,眉头拧了起来,好似很纠结。 “大人,”又一手下小跑了过来,手里捧着一个金块,“这是之前查封过的掺假金块,上面还有咱烙下的印迹。” 巡御史脑袋上滋了一层汗出来,他虽然对苏黎不屑一顾吧,但人家好歹也是国公爷,他顿了顿,忍了忍,忍不住道:“国公爷,您看,这可是您的印章?” 苏黎的眸子从那尸体上收了回来,伸手将那带血的印章拿过来瞧了瞧,点头道:“不错,是我的。” 巡御史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倒是想说有什么事情回去私下商议,但这里的百姓太多了,人人都瞧见了这一幕,他若是将苏黎放走,明儿个他的官就指不定丢了。 怎么办,巡御史表示很蛋疼。 周围的人也在窃窃私语,有的人甚至还认出了那个小妾,再看那一地的金子以及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的苏国公,信息量太大,他们表示转不过弯来。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的是,苏国公与此案,脱不了干系。 人群的议论声逐渐增大,默了半晌的苏黎忽然低笑一声,他本就生的温润俊美,忽然绽放出来的笑似一阵春风,令在场的大多少女都红了脸,一个个绞着帕子,忽然就开始担心这位长的好看的国公爷会不会有什么委屈。 而恰巧此时,贺兰姗姗与柳天凡的马车也到了,百姓将这山脚下的路都给堵了,他们还是花费了一些力气才到这里来。 忍着一肚子的气过来,在瞧见苏黎忽然被巡御史带走的时候,直接傻眼了。 苏黎倒是没说什么,也没看贺兰姗姗和柳天凡那沉的发黑的脸,他的性子与他面容一般,温润似一湾温泉,不急不缓,跟在巡御史的身后走着。 在经过某一地段的时候,他忽然有所察觉一般抬起头,只见人群中有一身着黑衣的男子,迎上了他的视线。 那男子单独行走的时候还没有什么特处,与那么多百姓站在一起,才惊觉他的容貌轮廓如此精致,连那粗犷的眉毛都遮掩不住他散发出来的灵气。 那男子朝他微微一笑,苏黎收回了目光。 仇商户的尸体被巡御史带走,连带着地上的掺假黄金还有那小妾,一脸懵逼不知发生何事的柳天凡和贺兰姗姗也顺带被带走。 整个京城都知道,这座山的避暑山庄是柳家人盖的。 老百姓们暂时还没有弄清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那死的人是前两天买到掺假金器告了林将军府的外来商户,而从他的马车里却掉落出了大量的掺假金块。 有的人来的早,更是听见了那小妾指证苏黎就是杀人凶手,而苏黎之所以会到这里来,是因为接到了柳天凡的贴子。 直到人群走了很远很远,那站在黑衣男子身边,一身青衣的小伺低声道:“小庄主,要不属下再将水搅浑一些?” 打扮成黑衣男子的正是贺兰音,她莞尔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把扇子,扬眉道:“不必了,今天晚上,将玄凤和蓝鹊叫来,该是将舅舅他们接出来了。” 夜莺一喜:“是。” 贺兰音缓步而行,刚刚那一眼,她相信,苏黎已然将她给认了出来。 可那又怎么样呢? 而在她们走了之后的一个时辰,京城忽然就炸开了。 原来那死的人竟然真的就是前两天揭发万宝阁卖掺假金块的仇商户,他联系了暗下钱庄的人打算将那批掺假金块给卖出去。 他们到那钱庄的人给的地址之后,小妾指证是苏黎忽然出现杀了仇商户,巡御史大人觉得这是污蔑,当场就让人将那小妾打的皮开肉绽,可无论怎么用刑,那小妾都一口咬定是苏黎所为。 而更令人震惊的是,在死者仇商户的怀里,居然搜出了苏国公爷的印章,如果不认识的话,他的印章又怎么会在死者的身上呢? 接着,便是苏侯府中的下人说是收到了柳天凡的贴子才会出现在避暑山庄,但柳天凡很快就呈上一封信说是收到了苏国公爷的信才会回贴。 经当场比对,那信件上的字迹与苏黎的字迹并不相符,但那上面的印章却是真的,柳天凡当即便傻了眼,巡御史的头更疼了几分。 因着苏黎在人们的印象中还不错,当即就有人猜测是不是那仇商户盗了苏黎的印章写了封假的信件邀请柳天凡与贺兰姗姗去避暑山庄呢? 这又顺势牵出了大量掺假金块的事情,很快又有质疑,那仇商户为什么要带着大量假金块与柳天凡在避暑山庄相见? 柳天凡反应很激烈,表示并不认识这个仇商户,至于他为什么冒名写了信给他约他在避暑山庄相见那完全是不知情。 当今圣上很愤怒,先将柳天凡和贺兰姗姗扣下,又命杀人嫌犯苏黎彻夜调查事件的前因后果,为了表明公正,还派了好些个朝中势力,用以制衡。 开审的时候,贺兰音就站在人群当中,她一身黑衣,伸手拍了拍旁边吓的腿直打颤的说书先生,低声道:“先生可知道怎么说了?” 说书先生背后冒了一层的冷汗,他宽大的衣袖遮住自己被捆住的双手,被点了哑穴,苍白的胡子哆嗦的厉害,点头如蒜。 贺兰音很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朝夜莺示意了一眼,夜莺领意,阴森森的对着说书先生一笑,吓的他差点尿了裤子。 苏黎作为嫌疑人之一,又是皇帝身前的红人,即便他不愿意办事,他身边的人倒是很是积极,一个个都卯足了劲儿,还不到半夜的时候,案件就已经有了眉目。 当然,查明真相的御史们差不多都惊呆了。 那死掉的仇商户被证实是朱府旁支的亲戚,经人介绍给贺兰姗姗认识,后借掺假黄金一事将林将军剩下的金铺独吞。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据说是这位贺兰姗姗与林将军府有仇,至于是什么仇倒是没有传出来,巡御史便猜测那仇商户打算黑吃黑,选择去避暑山庄与贺兰姗姗商议脱手掺假黄金的事情。 至于掺假黄金又是如何运出来的,贺兰姗姗表示很是冤枉,拒不承认,而为什么要如此愚蠢的嫁祸到苏黎的身上,她是一万个不愿意承认。 柳天凡气愤的在牢里大喊大叫,但他毕竟只是商户出生,哪里比得上苏黎这样的簪缨世家? 当即为了寻找证据,皇帝派禁卫军很快的查了贺兰姗姗的屋子,结果还真在她的屋子里找到了一个假的苏国公爷的印章,贺兰姗姗百口莫辩。 案件有了初审,贺兰姗姗和柳天凡的大牢是蹲定了,至于后续,那还要看上面的意思。 然而无论如何调查,那仇商户的小妾都一口咬定是苏黎杀的仇商户,甚至为此还撞死在牢里,成了死证。 巡御史的头发都秃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戏谑 苏黎是杀人凶手这件事成了死无对证,巡御史头很痛,皇帝听后大怒,严词彻查。 于是,贺兰姗姗和柳天凡一家在牢里的吵着闹着要面圣的声音被华丽丽的无视了。 苏黎职位在朝中举足轻重,今天庭审下来的结果摆明了就是有人要诬陷这位年轻的看不出性子来的国公爷,巡御史是绝对不敢将人给拿下的。 但那商户小妾作了死证,指明苏黎就是杀了仇商户的凶手,这且算是人证。虽然没有物证,但苏黎显然已经跟贺兰姗姗还有那死去的仇商户扯上关系了。 怎么办? 巡御史抓的脑袋都快成秃瓢了,好在皇上很快给了他台阶下,表示一定会严惩胆敢污蔑他的人,并且赏赐若干财宝,为的就是弥补这位忠心耿耿的苏国公的小心脏,同时也是向天下宣告,这件事情,那肯定是跟苏国公爷没有一丁点的关系的。 皇室这般想,但百姓们可不这么想。 尤其是这种没有公开审理的案子,那是充满了未知性和想象力,听了两天戏文的贺兰音深深的觉得,无论在古代还是现代,人们对于事件的真相性到底如何同行的不关心,最感兴趣的,还是事件的趣味性。 比如这次,就顺势牵扯出了贺兰音的母亲是林将军府的嫡女,而早些年的时候,林将军府因为贺兰音母亲的事情与贺兰氏的人大打出手过,于是贺兰氏便怀恨在心。 两家说起来还是亲家,但贺兰府的人竟然趁着这次林将军府的没落狠狠的踩上了一脚,其用心之险恶令人深觉憎恶。 这八卦之事本就如蚁穴来风,四面八方无孔不入,一说林家的嫡女,个个的都想起了贺兰府那个不受宠的庶子,也就是贺兰音的生父,说起来他们连这个生父的名字都不知道,只晓得是一个惊艳绝绝的人才,可惜因为身份低微,被埋没了。 最后这颗蒙了尘的珍珠被林家嫡女瞧上,两人自然成对,最后却又不知为何原因被逐出了贺兰家。 众人皆人云亦云,猜不出个所以然来,但都肯定这事儿必定是与今天的事情有挂钩,不然那贺兰家的小蹄子怎么会下这般的死手? 众人又唏嘘,接着又扯到了此次案件之上,最令人津津乐道的,自然就是苏国公爷。 本来因为真假印章的事情人们还对苏国公爷的印象有所怀疑,没想到最后却成了个死证,那人们对待这件事情的态度,就非常的微妙了。 至于朝廷怎么想,怎么做,那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想要的,无非就是一个结果罢了,而至于过程和真相,谁又会在乎? 将故事串连起来,一边叙述一边有意无意的将话题抛开,说书先生对于这一点,向来做的很好。 而作为嫌疑人苏国公爷,连脸上的神情都没变一分,浅笑着,眼底柔了三分春水,淡淡一瞥,能捕获大半个京城的少女心。 皇帝私下里找他谈过,隐晦的让他这两天不要出门,等这阵子风声过去了,再出来继续发光发热,皇帝怕他无聊,还专门给他安排了一些内阁的事情去处理,让他呆在府里也没那么的无聊。 苏黎含笑应下,无视朝中一个个或羡慕或感叹的神色,接过旨意便上了停在宫门口来接自己的马车。 小伺跟在苏黎身边有一段时间了,对于京城中的流言他自然知晓,如今见自家主子的模样,倒打抱不平起来:“国公爷光明磊落,分明就是那群小人卑鄙。” 苏黎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抬头望了一眼夕阳,低声道:“去天牢。” 小伺一愣,主子爷去天牢做什么?他愣神的功夫,苏黎已经自己上了马车,小伺立即一阵懊恼,当即便不再多言,赶着马车向着天牢而去了。 一路无言,苏黎今日朝服未退,束着缀着珍珠坠的官帽,双眼微阖,面上全无笑意,单手支着额头,似在假寐。 马车行驶的速度越来越慢,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便停了下来,四周静悄悄的,隐约能听见马儿打着响鼻的声音。 苏黎缓缓睁开了双眼,隐于袖下的双手微微捏紧又松开,平缓了一会儿心情,便掀了马帘走了出去。 时间好似穿越了时空,将过去拉到眼前,四月明媚的下午,不知打哪儿拂来的春风,吹的四周的琼花树哗哗作响。 那抹绛紫色的身影逆着光,笑吟吟的瞧着他。 她说:“苏小侯爷。” 时光又拉到了眼前,树下依旧有个身影,不过是全身漆黑,之前抹在脸上的东西被她洗掉,露出白皙的面庞,三年来的风沙没有遮住她的容颜,反倒是添了一分沉稳,点漆眸子里的深意比以往更加让人难以琢磨,依旧笑吟吟的。 嘴角笑意不明,她唤:“苏国公。” 苏黎从未觉得头顶上的乌纱帽这般沉重过,重的让他觉得自己的两只脚都好似陷进了石泥之中,怎么拔都拔不出来。 沉重的,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往日里的克制再也不见,脑海里与她相处过的点点滴滴一如走马灯一般闪现出来,那般的活灵活现,他想闭上眼,想看不见,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然而苏黎是冷静且理性的,若知道一个东西并不属于自己,他自诩绝对有克制自己的能力,是以,他隐在衣袖下的手捏的指节发白,指甲掐破了自己的掌心,他才寻回了自己的平静的声音一般,沉声道:“若雪在哪。” 贺兰音不是没瞧见苏黎的神情,但她都自动归结为因为若雪消失的原故,如今听他亲口询问,心底的疑惑登时就消失不见,只玩味的盯着他,嘲讽开口:“苏国公不是手脚通天的人物么,怎么,不过是寻一个人,就难住你了?” 她又意味深长的噢了一声,眯着眼睛道:“我倒是忘了苏国公身系一条不明不白的人命,如今,被按上一条莫须有的罪名,苏国公,可有什么想法?” 苏黎盯着她的眼睛:“若雪在哪里。” 贺兰音挑高了眉头,手里捻着一根狗尾巴草玩,“他在哪里我又如何得知?噢,听说横山残图就在你手里,不如你交出来,像武林盟主一样号令全江湖,去替你找心上人,如何?” 苏黎默了默,“那横山残图不在我的手上,若雪如果在你的手上你别伤害她。” “那就得看你的本事了,”贺兰音背着手转身,朝着天牢处悠哉走去:“不过我劝苏国公一句,您身份尊贵,天牢,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风扬起她黑色袍角,猎猎作响,苏黎一直望着她的身影,直到消失才缓缓的收回自己的视线。 不知何时,他的身子麻了起来,他似乎想动动手指,却没有成功,跟在身边的小伺倒在马车旁边,也不知何时会醒。 火烧云般的晚霞布满半个天空,苏黎怔怔的盯着良久,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天牢之中,贺兰姗姗气的胸口起伏不定,阴暗潮湿,不时的有老鼠蹿过的地牢不时的扯动着她的紧绷的神经。 很是嫌弃的拉过自己的绣着牡丹花纹的衣摆,她努力的朝里面缩了缩。 经过大闹之后,她已然冷静了下来,脑子里自然也就开始转了起来,她人本就不笨,前因后果略微一想,便将所有的终点放在了那个叫赵钱的男子身上。 一想到自己栽到这样的人身上,贺兰姗姗就气的直咬牙,发誓等自己出去之后,一定要将这叫赵钱的男子碎尸万锻! 好在她被关进来的时候身上金戴银的,她寻了个机会拔了自己的金钗让这狱卒给贺兰府送信,相信不久之后,她的祖父一定会来救她的。 毕竟官商相互,祖父贺兰雄可不就是看着柳天凡这里可以捞到不少的油水,再加上柳天凡长的也还可以,学问也不错,长年来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风流债,这贺兰雄就一拍大腿,将她许配给了柳天凡。 一开始的时候,她当然不愿意,可惜那个时候叶翾死了,唯一看的过去的皇子北辰若水也借口跟着自家的母妃不知道躲哪里去了,剩下的那些个歪瓜裂枣的皇室子孙,她自然是瞧不上的。 幸好婚后还可以。 此次牢狱之灾,她家相公一定恼了她,但没关系,谁让她哄人有一套,想要牢牢的抓住柳天凡的心,那还是很简单的。 贺兰姗姗再一次的庆幸柳天凡跟她是分开关起来的,不然以她的这个脾气,说不定早就冲柳天凡发火了,到时候,怕是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便会大打折扣。 贺兰姗姗唇角勾了勾,原本很慌乱的心,逐渐的平静了下来。 地牢当中缓缓传来一阵脚步声,贺兰姗姗抬起头来,只见有狱卒领着一个身影走了过来,地牢光线很暗,那人又隐在阴影当中,又穿着一身的黑影,想要看清他的脸,还真有一些难度。 贺兰姗姗眯着眼,沉声低喝道:“你是谁?” 她语气带着命令,以及做使唤习惯丫鬟奴仆的高傲,仿佛关在牢房里的人并不是她一样。 似乎听见那人无声的笑了,接着便响起一道略沉的声音:“我是来告诉柳夫人好消息的,在海外经商的二老爷,快要回京了。” 贺兰姗姗双眼一亮,惊喜道:“真的?” 贺兰家的二老爷贺兰武可是她的生父,早些年的时候就出去闯荡江湖,说句难听话,贺兰府中所用的钱财大部分就是她爹送来的。 因为她的地位才会在贺兰府中那么高,甚至到了随意打杀人的地步,也不过是令贺兰雄以及贺兰老太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她爹回来了,那么她出去的可能性就更大了一些,贺兰老太太是一个贪慕虚荣的人,是万般不会看着自己在这里受苦受难的。 她脸上的笑意越扩越大,那一直站在牢门外的人忽然轻笑一声,语气里带了一丝熟悉的戏谑:“你是不是觉得,贺兰老太太会救你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团聚 这道声音莫名的熟悉,熟悉到令人心惊肉跳的程度,贺兰姗姗的笑僵在脸上。 有狱卒拿着火折子过来,将石壁上的油灯一一都点了起来,烛光不强,可在这黑鹰里一如阳光,足够人将周围的一切瞧的清清楚楚,仔仔细细。 贺兰姗姗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愕然道:“贺c贺兰音!” 不过一瞬,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面目登时就狰狞起来:“是你,这一切都你做的对不对!?” 贺兰音淡淡一笑,点头:“没错,是我做的。我想,你虽知道鬼头七的假造能力很强,却不知道他的徒弟更强吧。” 她的嘴角加深:“就连你相公都没看出来,不是吗?” 贺兰姗姗胸口起伏不定,眸子似淬了毒一般,冷笑道:“你以为你做的这一切掩饰的很好吗?贺兰音,苏黎不是傻瓜,他一定会查出是你陷害他,他什么样的人,你比谁都清楚!” 贺兰音笑着摇头:“他什么样的人我不清楚,你什么样的人,我倒是理解的透彻。三年前我不与你计较,并不代表三年后,我就会放过你。贺兰姗姗,造假印贪掺假金块,欺上瞒下,你自己设出来的局,怎么样,可想到办法破解了?” 贺兰姗姗咬着唇不说话,贺兰音道:“我倒是忘了,这是你自己做出来的死局,又怎么可能有破解之道?” “你别太得意!”贺兰姗姗哈哈笑了两声,“如今我的身份今非昔比,那朝堂证供在我面前一如儿戏,而你,” 她嘴角掀起一抹讽刺的笑来:“还是与以往一样,就这般沉不住气了么?想到我面前来耀武扬威,真是天大的笑话!” 贺兰音盯着她的脸,忽地笑出声:“你说的没错,不过有一点你猜错了,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能看我的笑话。” 她声音凉凉的,漆黑的眸子里透露一丝令人胆颤的寒意,她身上的气势慢慢变化,黑色的衣袍映着她的脸,好似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令人止不住的害怕颤抖。 “你祖父贺兰雄为何一直听令于你,你曾祖母为何一直宠爱于你,”她声音低低沉沉,听不出情绪,“那个掌握你们贺兰家命脉的人回来了,是你爹,贺兰武,对不对?” 贺兰姗姗勉强扯起一抹笑,脸色僵白:“算你识相。” “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如此疼爱你的贺兰府,没有人过来瞧你?”贺兰音掀起眼皮,“噢,对了,我忘了,你一直都呆在这里,怕是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那姓仇的商户身份已经查清了,被证实是朱光耀的远方亲戚,他是通过朱光耀介绍给你的,至于你和朱光耀之间是什么身份,你猜外面怎么传?” 贺兰音漫不经心的玩着自己的指甲,“朱光耀从一介小小商户一跃而成一个将军,光是靠钱,又如何够?你猜的没错,外面的人说,是你与那朱光耀暗渡陈仓,你自会为情郎的前程谋划。 而你又利用你爹爹来对贺兰雄施加压力,再从中挑拨,最终选择了可怜的将军府用来试手,于是便有了掺假金块一案。 而那朱光耀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一朝得势谁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他又立了大功,谁也得给他三分薄面,可惜他的这个面子,却在苏国公的面前碰了钉子。 恼羞成怒的情郎气的不轻,不能再取悦于你,于是你灵机一动,将那苏国公的印章给盗出来,再制成一个一模一样的,又计划了一个精心的嫁祸之局,这样就能杀了那个仇商户亦能将苏国公的名声给搞臭,真可谓一举两得之计,令人忍不住拍案叫绝,心生敬佩。” “可我却觉得他们还漏了一点,”贺兰音笑吟吟的看着气的不轻的贺兰姗姗,轻声道:“还可以将你那夫君柳天凡牵连在内,他不过是一个商户之子,朝中地位又不稳,你早就嫌弃他想要一脚踹了他,这一计,该是一箭三雕才对。” 贺兰姗姗气的不轻:“你血口喷人!” “哦对了,”似未听见她的骂声,贺兰音朝前凑了凑,低声道:“我还帮了妹妹一把,柳妹夫做的是船商,他那从西江运来的掺了水的假酒罪证,我刚刚送到宫里去了。那柳天凡着实是好胆,竟敢将他国的劣酒给北辰的人喝,这分明就是通敌卖国啊,怎么样,妹妹,我帮你扫除障碍了呢。” “贺兰音!”贺兰姗姗气的大吼,她似箭一般冲了过来,伸出手就想朝贺兰音脸上抓过去,面如恶狼,凶残万分:“你等着,别以为我会放过你!三年前你不是我的对手,你就永远都不是我的对手!” 贺兰姗姗不过是一普通妇人,挥过来物动作在贺兰音的眼里就跟放慢了十倍一样,她不急不缓的捏住她手腕,轻轻一捏,便听见咔嚓一道碎骨声。 “啊!”贺兰姗姗脸色煞白,登时都疼出了汗来,她终于想起来了,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会武功的,会杀人的! 她惊惧又恐慌,捂着自己的断手连忙向后退后了好几步,拉扯之间,头上的簪子掉了下来,头发散在肩膀上,看起来异常狼狈。 贺兰音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指,缓声道:“你们玩的这些把戏,我知道,但并不代表我不会做。至于如何做,什么时候做,一切,都有我来决定。” “通敌卖国的罪名一下来,你的祖父第一个就要跟你撇清关系,贺兰老太太又是贪生怕死之辈,她又怎么会来这里?”贺兰音将帕子扔到一边,“不过这些消息你那好相公自然不知道,他还巴巴的等着贺兰府的人去救呢,我便好心的告诉他,贺兰府的人早于一个时辰之前就离开了。” 那贺兰府的人来到了牢狱却不来看他,饶是柳天凡再蠢也知道自己是被抛弃了,再加上狱卒有意无意的告诉他外面发生的事实,立即让这位还算英俊的小生气的晕了过去,直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呢。 贺兰姗姗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看着她的眼神仿佛是第一次才认识她一般,贺兰音也无所谓,只管让她瞧个够:“你在等你爹爹回来是吗?没关系,我也在等你爹爹回来,不过你怕是等不到了。” 她眨巴了一下眼睛,在贺兰姗姗惊恐的目光中一字一顿道:“我会将你救出去,当然,也是用了苏国公的通行令牌,人么,要嫁祸一个人自然是要嫁祸个彻底啊,堂妹,不用太感激我,毕竟你我是血亲,留你一命,实属应当,你说,是也不是?” 贺兰音查出柳天凡进他国假酒一事,这件事情闹到了通敌卖国的地步那皇帝自然就不会给他们任何的机会。 即便自己再不承认,贺兰音都说的没错,贺兰雄的确会将她弃之如敝履,毫无怜惜之心,而她如果真的用苏黎的通行令逃出去,即便自己再怎么喊冤,那之前造苏黎假印章,嫁祸他又谋财害命的事情就会落实到她的头上,她回来就是一个死,还是背上罪名的死囚犯! 而她如果不回来的话,那就一直要顶着逃犯的罪名活着,时刻都要担心自己被发现,想起那惶惶不可终日的未来,贺兰姗姗身上陡然的升起了一股子的寒气。 可如果她不逃出去,那自然能等到自己的爹爹来为自己洗刷罪名,可贺兰音会给她这个机会吗? 贺兰姗姗心中是恨的,三年前玩手段的时候,这个贺兰音根本就无任何的还手之力,可没想到她一旦出手,竟然就是个死局! 她喘了好几口的气,忽然抬起头,眯着眼睛盯着她道:“贺兰音,我知道你恨我,但有一件事情你一定不知道,你放了我,我将此事告知于你,我们之间的仇恨便一笔勾销。” 她紧紧的捏着自己的手腕,尽管疼的额头上冒出了几滴的冷汗,眼底都熬出了一层的猩红,直直的盯着贺兰音。 贺兰姗姗承认,她这次是大意了,她从来不介意让自己伏低做急流勇退,只要能保住性命和荣华富贵,这一点的屈辱对于她来说,并不算什么。 “筹码?”贺兰音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盯着她,嘴边的笑意逐渐减淡,冷冷道:“你是说我爹的事情吗。” 贺兰姗姗一怔,眼底的恐慌逐渐的溢了出来,再苍白的脸色也遮不住她不敢置信和疑惑的神色,她直直的盯着贺兰音,紧紧的抿着有些颤抖的唇。 “不必怕,”贺兰音背着手,“你祖父是如何上的京,你爹是如何揽的财,你三叔父又是如何霸了商业,这些,都拜我爹所赐。” 贺兰音唇角微微一掀,“你好奇我是如何知晓的?其实也不难,不过令我比较感兴趣的,是妹妹你脸上的表情,怎么如此的有趣?” “你别怕,”贺兰音似是惋惜的叹了一口气,“你先去黄泉路上等着,等我将属于我爹的东西从贺兰府里拿过来,便送你们全家人团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晚改 这道声音莫名的熟悉,熟悉到令人心惊肉跳的程度,贺兰姗姗的笑僵在脸上。 有狱卒拿着火折子过来,将石壁上的油灯一一都点了起来,烛光不强,可在这黑鹰里一如阳光,足够人将周围的一切瞧的清清楚楚,仔仔细细。 贺兰姗姗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愕然道:“贺c贺兰音!” 不过一瞬,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面目登时就狰狞起来:“是你,这一切都你做的对不对!?” 贺兰音淡淡一笑,点头:“没错,是我做的。我想,你虽知道鬼头七的假造能力很强,却不知道他的徒弟更强吧。” 她的嘴角加深:“就连你相公都没看出来,不是吗?” 贺兰姗姗胸口起伏不定,眸子似淬了毒一般,冷笑道:“你以为你做的这一切掩饰的很好吗?贺兰音,苏黎不是傻瓜,他一定会查出是你陷害他,他什么样的人,你比谁都清楚!” 贺兰音笑着摇头:“他什么样的人我不清楚,你什么样的人,我倒是理解的透彻。三年前我不与你计较,并不代表三年后,我就会放过你。贺兰姗姗,造假印贪掺假金块,欺上瞒下,你自己设出来的局,怎么样,可想到办法破解了?” 贺兰姗姗咬着唇不说话,贺兰音道:“我倒是忘了,这是你自己做出来的死局,又怎么可能有破解之道?” “你别太得意!”贺兰姗姗哈哈笑了两声,“如今我的身份今非昔比,那朝堂证供在我面前一如儿戏,而你,” 她嘴角掀起一抹讽刺的笑来:“还是与以往一样,就这般沉不住气了么?想到我面前来耀武扬威,真是天大的笑话!” 贺兰音盯着她的脸,忽地笑出声:“你说的没错,不过有一点你猜错了,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能看我的笑话。” 她声音凉凉的,漆黑的眸子里透露一丝令人胆颤的寒意,她身上的气势慢慢变化,黑色的衣袍映着她的脸,好似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令人止不住的害怕颤抖。 “你祖父贺兰雄为何一直听令于你,你曾祖母为何一直宠爱于你,”她声音低低沉沉,听不出情绪,“那个掌握你们贺兰家命脉的人回来了,是你爹,贺兰武,对不对?” 贺兰姗姗勉强扯起一抹笑,脸色僵白:“算你识相。” “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如此疼爱你的贺兰府,没有人过来瞧你?”贺兰音掀起眼皮,“噢,对了,我忘了,你一直都呆在这里,怕是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那姓仇的商户身份已经查清了,被证实是朱光耀的远方亲戚,他是通过朱光耀介绍给你的,至于你和朱光耀之间是什么身份,你猜外面怎么传?” 贺兰音漫不经心的玩着自己的指甲,“朱光耀从一介小小商户一跃而成一个将军,光是靠钱,又如何够?你猜的没错,外面的人说,是你与那朱光耀暗渡陈仓,你自会为情郎的前程谋划。 而你又利用你爹爹来对贺兰雄施加压力,再从中挑拨,最终选择了可怜的将军府用来试手,于是便有了掺假金块一案。 而那朱光耀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一朝得势谁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他又立了大功,谁也得给他三分薄面,可惜他的这个面子,却在苏国公的面前碰了钉子。 恼羞成怒的情郎气的不轻,不能再取悦于你,于是你灵机一动,将那苏国公的印章给盗出来,再制成一个一模一样的,又计划了一个精心的嫁祸之局,这样就能杀了那个仇商户亦能将苏国公的名声给搞臭,真可谓一举两得之计,令人忍不住拍案叫绝,心生敬佩。” “可我却觉得他们还漏了一点,”贺兰音笑吟吟的看着气的不轻的贺兰姗姗,轻声道:“还可以将你那夫君柳天凡牵连在内,他不过是一个商户之子,朝中地位又不稳,你早就嫌弃他想要一脚踹了他,这一计,该是一箭三雕才对。” 贺兰姗姗气的不轻:“你血口喷人!” “哦对了,”似未听见她的骂声,贺兰音朝前凑了凑,低声道:“我还帮了妹妹一把,柳妹夫做的是船商,他那从西江运来的掺了水的假酒罪证,我刚刚送到宫里去了。那柳天凡着实是好胆,竟敢将他国的劣酒给北辰的人喝,这分明就是通敌卖国啊,怎么样,妹妹,我帮你扫除障碍了呢。” “贺兰音!”贺兰姗姗气的大吼,她似箭一般冲了过来,伸出手就想朝贺兰音脸上抓过去,面如恶狼,凶残万分:“你等着,别以为我会放过你!三年前你不是我的对手,你就永远都不是我的对手!” 贺兰姗姗不过是一普通妇人,挥过来物动作在贺兰音的眼里就跟放慢了十倍一样,她不急不缓的捏住她手腕,轻轻一捏,便听见咔嚓一道碎骨声。 “啊!”贺兰姗姗脸色煞白,登时都疼出了汗来,她终于想起来了,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会武功的,会杀人的! 她惊惧又恐慌,捂着自己的断手连忙向后退后了好几步,拉扯之间,头上的簪子掉了下来,头发散在肩膀上,看起来异常狼狈。 贺兰音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指,缓声道:“你们玩的这些把戏,我知道,但并不代表我不会做。至于如何做,什么时候做,一切,都有我来决定。” “通敌卖国的罪名一下来,你的祖父第一个就要跟你撇清关系,贺兰老太太又是贪生怕死之辈,她又怎么会来这里?”贺兰音将帕子扔到一边,“不过这些消息你那好相公自然不知道,他还巴巴的等着贺兰府的人去救呢,我便好心的告诉他,贺兰府的人早于一个时辰之前就离开了。” 那贺兰府的人来到了牢狱却不来看他,饶是柳天凡再蠢也知道自己是被抛弃了,再加上狱卒有意无意的告诉他外面发生的事实,立即让这位还算英俊的小生气的晕了过去,直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呢。 贺兰姗姗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看着她的眼神仿佛是第一次才认识她一般,贺兰音也无所谓,只管让她瞧个够:“你在等你爹爹回来是吗?没关系,我也在等你爹爹回来,不过你怕是等不到了。” 她眨巴了一下眼睛,在贺兰姗姗惊恐的目光中一字一顿道:“我会将你救出去,当然,也是用了苏国公的通行令牌,人么,要嫁祸一个人自然是要嫁祸个彻底啊,堂妹,不用太感激我,毕竟你我是血亲,留你一命,实属应当,你说,是也不是?” 贺兰音查出柳天凡进他国假酒一事,这件事情闹到了通敌卖国的地步那皇帝自然就不会给他们任何的机会。 即便自己再不承认,贺兰音都说的没错,贺兰雄的确会将她弃之如敝履,毫无怜惜之心,而她如果真的用苏黎的通行令逃出去,即便自己再怎么喊冤,那之前造苏黎假印章,嫁祸他又谋财害命的事情就会落实到她的头上,她回来就是一个死,还是背上罪名的死囚犯! 而她如果不回来的话,那就一直要顶着逃犯的罪名活着,时刻都要担心自己被发现,想起那惶惶不可终日的未来,贺兰姗姗身上陡然的升起了一股子的寒气。 可如果她不逃出去,那自然能等到自己的爹爹来为自己洗刷罪名,可贺兰音会给她这个机会吗? 贺兰姗姗心中是恨的,三年前玩手段的时候,这个贺兰音根本就无任何的还手之力,可没想到她一旦出手,竟然就是个死局! 她喘了好几口的气,忽然抬起头,眯着眼睛盯着她道:“贺兰音,我知道你恨我,但有一件事情你一定不知道,你放了我,我将此事告知于你,我们之间的仇恨便一笔勾销。” 她紧紧的捏着自己的手腕,尽管疼的额头上冒出了几滴的冷汗,眼底都熬出了一层的猩红,直直的盯着贺兰音。 贺兰姗姗承认,她这次是大意了,她从来不介意让自己伏低做急流勇退,只要能保住性命和荣华富贵,这一点的屈辱对于她来说,并不算什么。 “筹码?”贺兰音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盯着她,嘴边的笑意逐渐减淡,冷冷道:“你是说我爹的事情吗。” 贺兰姗姗一怔,眼底的恐慌逐渐的溢了出来,再苍白的脸色也遮不住她不敢置信和疑惑的神色,她直直的盯着贺兰音,紧紧的抿着有些颤抖的唇。 “不必怕,”贺兰音背着手,“你祖父是如何上的京,你爹是如何揽的财,你三叔父又是如何霸了商业,这些,都拜我爹所赐。” 贺兰音唇角微微一掀,“你好奇我是如何知晓的?其实也不难,不过令我比较感兴趣的,是妹妹你脸上的表情,怎么如此的有趣?” “你别怕,”贺兰音似是惋惜的叹了一口气,“你先去黄泉路上等着,等我将属于我爹的东西从贺兰府里拿过来,便送你们全家人团聚。” 而她如果不回来的话,那就一直要顶着逃犯的罪名活着,时刻都要担心自己被发现,想起那惶惶不可终日的未来,贺兰姗姗身上陡然的升起了一股子的寒气。 可如果她不逃出去,那自然能等到自己的爹爹来为自己洗刷罪名,可贺兰音会给她这个机会吗? 贺兰姗姗心中是恨的,三年前玩手段的时候,这个贺兰音根本就无任何的还手之力,可没想到她一旦出手,竟然就是个死局! 她喘了好几口的气,忽然抬起头,眯着眼睛盯着她道:“贺兰音,我知道你恨我,但有一件事情你一定不知道,你放了我,我将此事告知于你,我们之间的仇恨便一笔勾销。” 她紧紧的捏着自己的手腕,尽管疼的额头上冒出了几滴的冷汗,眼底都熬出了一层的猩红,直直的盯着贺兰音。 贺兰姗姗承认,她这次是大意了,她从来不介意让自己伏低做急流勇退,只要能保住性命和荣华富贵,这一点的屈辱对于她来说,并不算什么。 “筹码?”贺兰音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盯着她,嘴边的笑意逐渐减淡,冷冷道:“你是说我爹的事情吗。” 贺兰姗姗一怔,眼底的恐慌逐渐的溢了出来,再苍白的脸色也遮不住她不敢置信和疑惑的神色,她直直的盯着贺兰音,紧紧的抿着有些颤抖的唇。 “不必怕,”贺兰音背着手,“你祖父是如何上的京,你爹是如何揽的财,你三叔父又是如何霸了商业,这些,都拜我爹所赐。” 贺兰音唇角微微一掀,“你好奇我是如何知晓的?其实也不难,不过令我比较感兴趣的,是妹妹你脸上的表情,怎么如此的有趣?” “你别怕,”贺兰音似是惋惜的叹了一口气,“你先去黄泉路上等着,等我将属于我爹的东西从贺兰府里拿过来,便送你们全家人团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忠心 贺兰音坐在一张虎皮铺着的长塌上,望着左下方一群虎背熊腰满脸横肉凶相的大老爷们儿,右边站着的几个年纪不算太大的老头子就显得有些弱不经风了。 美太子叶翾跟她说过,将贺兰府失去北辰皇室这座靠山的时候她还琢磨着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计谋。 结果这位美太子带着她一晚上灭了一个土匪窝,然后又运用轻功,掠到这离京城不算远的小地方,灭了一个偷在北辰边界地打探消息的边界小国。 不知是他有意还是这不知名的小国压根就没有夺国的意思,选择藏匿的地方还是个鱼龙混杂的买卖场地,地理特殊,北辰向来重视,派遣了很多兵在这里驻守。 左边的那群大老爷们儿就是掳过来的土匪,右边的就是被人他们灭了国的文臣,一文一武,却都崇尚武力,于是很干脆的让贺兰音坐上了老大的位置。 至于叶翾?自打将这两个组合成立来之后,这货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还美其名曰让她等着。 贺兰音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老大,”一面上有条刀疤的男子目光炯炯的望着她,摩拳擦掌道:“你将俺们带到这儿来,可是要干一票大的?” 另一边的一位老者胡子抖了一下,又惊又惧的望了一眼那横肉男子,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默了会儿,道:“君主,此乃北辰重兵把守之地,万不可轻举妄动啊。” 说起来他们离国也是可怜,本来就没有想争的心思,奈何原来的君主是个不成事儿的,将他们都带到了这里,企图将北辰的重要之地拿下。 这无异于以卵击石,他们劝的嗓子都冒烟了,也没劝住他们年轻的君主,就在他们闭着眼睛等死的时候,眼前的这个女人,一如恶魔一般的将他们小小的国家给血洗了。 徒留下这几波人,也是很可怜,纵然他们再心不甘情不愿,但没办法,谁让人家武功高强以一敌千呢。 他们的兵队驻守在外面,无法及时救主,前任君主留下的孩子又很是幼小,无法继承皇位,他们这群文臣,唯一活下去也是唯一能做到的事情,就是尽力的去辅佐眼前的这位女子,然后等未来的某一天,小君主长大的时候 老者垂着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光芒,没叫贺兰音瞧见,语气里更为恭敬了几分:“离国虽小,但拥兵已过二十万,君主才刚上任,理应回离国继承大统,顺应民心,安抚军心。” 回去吧,只有回到离国了,他们这几个老将才能保护好小君主,要不然真在这儿拼个你死我活的话,离国,可就真的完蛋了啊。 刀疤大汉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你那破地儿有什么好去的,我们寨子里的人强壮,一个顶你们一百个,你们年纪大了,就留在这里看门吧!” 老者气的脸都红了:“你,你” “好了,”贺兰音不耐烦的挥挥手,有些头疼的捏了捏鼻梁,“老二,我吩咐你们的事情你们做到了吗?” 那被唤老二的刀疤男脸色一红,急吼吼道:“老大,你放心,周遭口的重要交接地点都有我们的人呢!咱其他本事没有,记人样貌的事情那可是一等一的,您放心,就是那人长着跟个苍蝇似的,咱也有办法将他给认出来!” “好,文相,”贺兰音望着那胡子被气的直颤,身子骨弱的风一吹就能倒下去的老者,缓声道:“离国的护国将军可有来信?” 文相脸色变了变,低声道:“未曾。不过老臣已经派了脚程最快的鸽子送了信过去,相信很快便有消息传过来。” 贺兰音点点头,夜莺从外面儿跑了进来,附在她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贺兰音站起身:“在各位将我的命令完成之前,不要有任何的动作,否则,”她手搭在椅把上,轻轻一捏,那椅把子瞬间变成了渣渣:“一如此木。” 下方一众人等连忙低下了头,贺兰音转身便向着后院走去。 说起来这个院子还是离国的那个什么倒霉君主买的,他怕是有很大的理想,所以将这寸土寸金的地方愣是划了三个大院子下来并打通,外面看起来跟一般的贵府邸没什么区别,里面却是造的跟个小型宫殿似的,尤为享受。 小院儿的路上种着栀子花,空气中到处都充满着令人愉悦的花香,在行至白墙月拱门的时候,夜莺便停下了脚步,很是忠诚的守在了拱门口,以确保没有人能够进来。 贺兰音随手摘了一朵花,放在鼻子底下轻嗅,叶翾站在屋前,见她来了,脸上扬起笑,走下台阶朝她迎了过来。 贺兰音伸手拦住他,“话不说清楚,什么都免谈!” 叶翾怔了一下,无奈的抬起手在她额前弹了一下:“我日夜兼程的赶来,想寻你说会儿体己的话都不成么?” 贺兰音很正气:“不能!” “我可肚子饿了,”叶翾拉起她的手,见她手指细长白嫩,忍不住摸了摸:“咱们边吃边说,可好?” 贺兰音拧眉:“有酒吗?” 叶翾笑:“自然。” 贺兰音心情愉悦了,跟着他走进了屋子里,果然就瞧见里面的桌子上早已摆好了一桌子的菜,杯子里也已倒好了酒。 贺兰音双眼一亮,那桌子上的菜基本上都是她爱吃的,坐下先灌了一杯酒,拿起筷子就吃起来。 说起来灭土匪和灭小国也是要花很多力气的,她到现在都还没怎么休息呢! “慢些吃,”瞧她狼吞虎咽的模样,叶翾到底是心疼了,基本上他夹一筷子菜到她碗里,贺兰音就极快的吃了下去,到最后的时候,他不得不加快了夹菜的速度。 他也知道贺兰音是因为刚收服了两个牛马不相及的势力,为了将这伙人摆平,怕是基本上没怎么休息。 瞧这小脸儿都瘦成尖下巴了。 叶翾在一边兀自叹气,贺兰音不知他心中所想,自然也无法与他感同身受,只顾着吃着眼前的美食,直到肚子里七八分饱了,才缓下了动作。 叶翾这才优雅的喝了一杯酒,慢条斯理的自己夹了菜吃。 贺兰音瞧他这幅模样,咬着筷子道:“你究竟寻了个什么样的法子?” “一箭三雕的法子,”叶翾放下筷子,掏出手帕给她细细的擦嘴角,“我估摸着干娘他们应该会在北辰呆半个月,时间紧迫,只怕会委屈了你。” 贺兰音毫不在意道:“可会达到我想要的效果?” “自然,”叶翾眸光越发的柔和,似乎要将贺兰音溺在双眼里:“那贺兰武之所以要回来,是因为他在海外做生意的时候无意中得罪了些势力,他是逼不得已跑回来的。” 贺兰音想了一下,恍然大悟道:“难怪你让我盯着这边的买卖交易口,那贺兰武嗜财如命,又怕自己在贺兰府的地位受到威胁,所以会在这边做些交易?” “没错,”叶翾见她灵动的双眼,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眉眼,“他要估生意,自然是要送个大生意给他。” 贺兰音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叶翾好几眼,忽然一扬眉:“你该不会是将贺兰武得罪过的人给引了过来吧?” 叶翾笑了笑,将人揽过来:“阿音如此聪慧,叫我好生害怕,看来以后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了。” 贺兰音翻了个白眼:“别贫嘴。” 叶翾:“他得罪的人,是能血洗贺兰府的人。” 贺兰音微微一怔,叶翾道:“不过这些人也不笨,知道贺兰府在北辰皇室的地位,若这地位没有了,他们自然也就没有后顾之忧。” 贺兰音看着他:“没了靠山的贺兰府被血洗,查出来也是因为贺兰武在外惹出麻烦的原因,皇帝不便追究?” 叶翾低头看她:“可是不忍?” “有何不忍?”贺兰音讥讽轻笑,“想当年父亲寒窗苦读数十年,为娶我娘亲写出一篇世间无双的谏书,却不曾想,这封谏书被自己的父亲霸占,功名,财富以及地位,皆属于我那位好祖父。 而我娘却并未因此放弃于他,下嫁于我爹只为百年修好,却未曾想到嫁妆被扣,刚刚怀上我,便被祖父赶出家门,守着一亩三分地过着清贫的小日子。” 她声音缓而沉,顿了顿,似惆怅:“我娘怕是到死都不知道,为了不让林将军府的人看出端倪,贺兰雄曾经找人模仿娘亲的字迹修书一份,将舅舅他们的心伤的不轻。” 叶翾无声的抱着她,轻轻的抚着她的背,眸光微黯:“这些,是师父告诉你的?” “想查也不是什么难事,”贺兰音垂下眼眸,她自然不会告诉他是因为一开始的时候她就带着记忆以投胎的方式穿越,对于贺兰一家子干的事情,她自然知晓,她之所以不去计较,是因为他们一家三口虽清贫,日子过的却是无比的开心。 那几年是她童年里美好的回忆,所以她也没有想过要通过什么手段将父亲的一切都拿回来,每天瞧见自己父母开心的模样,还有什么好去在意的? 可谁也没有想到,那一日百里莫闲会来他们的家里,她的父母皆无辜的死在冷漠无情的刀剑之下。 她跟着百里莫闲去了万剑山庄,本以为会守着一方小地生活一世,却没想到因为叶翾的原因,她会再次跟贺兰一氏扯上关系。 倒不愧是她的好祖父,好曾祖母,圣旨已下,他们也能做到心平气和的易嫁,在所有人都认为贺兰府是先帝手中的棋子的时候,北辰琰登基了。 他们不但没有被打压,甚至还能与朱光耀拧成了一股绳子,成为了北辰琰敌外的幌子,怕是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就是北辰琰的人了吧。 那么贺兰姗姗作为北辰琰的傀儡也有了合理的解释,怕是北辰琰一开始看中的是贺兰府中的其他人,阴差阳错之下发现贺兰姗姗狠辣阴毒之性符合他的胃口,帝王之术,最喜欢看到的就是两权相争,互相制衡。 对于北辰琰来说,贺兰雄好控制,却是真小人,不知道哪一天会背叛自己,如果让他知道自己更为看中的是他的亲孙女,他一定会惶惶不可终日,拼了命的表忠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赐婚 贺兰姗姗为人嚣张跋扈,北辰琰需要这样一个明面上的靶子,看起来啼笑皆非,却也是一个震慑的好手段。 所以,她为什么要觉得不忍? 因为血亲? 她的血亲,早就在十五年前就死掉了。 贺兰音唇角勾了勾,“你怕是不知道,那个时候我有心想要叫贺兰府的人吃些苦头,却一直没有机会下手。如今想想,怕早就已经落到了北辰琰的网中。” 亏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对手是北辰先帝和那几个争夺的子弟。 她眸光闪了闪,摸了摸下巴道:“难怪那个时候姓裴的每每出手都那么精准,想来一早就已经跟北辰琰达成了协议吧。” 叶翾抚着她的头发未说话,其实她还有一点没有说出来,就是那个时候除了北辰琰的网之外还有他布的网也在里面。 大乱之际,不管是北辰琰还是他自己,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但他更不会告诉她,裴皓哲原先得到的命令就是杀了她。 但他却没有动手,宁愿自己自伤八百骗过北辰琰,也不愿伤她一分,最终夺得一处封地,远离这纷争的漩涡。 裴皓哲之心路人皆知,他会告诉她吗?那当然不可能,不仅如此,他还得添一把火,“裴氏都不傻,从始至终都明白自己的地位在哪里,为了护住自己的封地,不使点儿苦肉计,又如何赢得你的信任,逃离北辰?” 贺兰音咬牙:“你说的没错,那王八蛋,早晚有一天我要扒了他的皮!” 叶翾:笑。 贺兰音咬牙切齿愤怒了一会儿,默了默,道:“你如何让北辰琰收回对贺兰雄的保护?” “自古以来帝王疑心最重,”叶翾伸手夹了一块鱼肉,仔细的挑着鱼刺,“尤其最近贺兰姗姗逃跑一事,贺兰雄定然是睡不着觉的。 一方面,贺兰府中他终于是独大,所有的人必须在他的羽翼之下讨生活,另一方面他又极为恐惧,生怕贺兰姗姗的事情会牵连到自己的头上。” 他将鱼肉细细的塞进贺兰音的嘴里,拿起手帕替她拭去唇边沾上的汤汁,笑道:“你玩的那一手太过于精彩,在北辰琰的眼里,贺兰姗姗根本就无法跟苏黎相提并论,如今她与舅舅逃离牢狱皆是因为苏黎的令牌,这笔帐,自然是算到她的头上的。贺兰姗姗就是再蠢,也不敢再出现在北辰琰的面前。” 贺兰音低笑两声:“是不敢再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不过她沉浸奢侈生活久了,忽然降了档次,难免会心中不平,揪到一丝的机会,必定不会放弃。” 她双眼闪着狡黠之光,瞧人一眼,便叫人禁不住的沉沦,叶翾眼睫轻颤,视线移开,努力的平复了一下跳的有些快的心跳,盛了一碗汤给她喝,柔声道:“你可是又想到什么点子了?” 贺兰音坐直了身子,拿起勺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喝汤,掀起眼皮看他:“那就要看叶太子做到什么地步了。” 她被汤汁染的红艳艳的唇闪着润泽的诱人的光亮,一张一合的,无一不在引诱着他失去理智。 叶翾抬起手拧住眉心,忍不住在想,是什么时候开始失去自制力了呢? 脑海里的想法不过一瞬,他还是很老实的回答了她的问题:“离国君主也不知从哪儿听来的小道消息说是北国已是外强中干之势,带领了二十万的大军驻守城外,自己领着一众老臣摸进城内。” 贺兰音点点头,这个她知道,这不前两天才将这些人给团灭了么,那可怜的君主被她扔在地牢不知死活呢。 贺兰音忽然通透,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的意思是,让我领着那二十万的兵向北辰宣战?” 叶翾在她的目光中点头,贺兰音面色一变,手指曲起,敲了敲桌子,忍不住道:“你有办法让朱光耀出兵?” 叶翾: 有个聪明到走一步看百步的媳妇儿怎么办?他还没有邀功呢。 不待他思考完,贺兰音敲着桌子的频率更快了几分:“朱光耀与贺兰雄拧成一股绳,贺兰雄贵在不自知,林将军府刚散权,贺兰雄这个庸人没道理放放过,他又不喜欢大权外露,肯定不会让府里的嫡子出来,一定会亲自请缨跟着朱光耀出来镇压。” 叶翾赶紧搂住她,接着她的话道:“那些个土匪凶悍蛮横,是冲军的一把好手,朱光耀不过是个三流将军,吓住他,定是没什么问题,待他放松的时刻,攻下一城,贺兰雄自然会失去北辰琰的庇护。” 贺兰音手指一顿,歪着头看他,浅浅一笑:“原来你打的这个主意。” 叶翾:“不过就是要委屈你了。” “何来委屈,”贺兰音伸手戳了戳他的胸膛,“我该感谢你给我一个亲自复仇的机会,不是吗?” 她话落,屋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贺兰音有些奇怪,院外有夜莺把守,这个时候,是谁过来了。 叶翾:“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瞧见来人,贺兰音愣住了,上上下下打量了来人好几眼,忍不住惊道:“白肃清?” 眼前的男子身着湖蓝色对襟锦袍,腰系浅月玉带,手里执着一柄扇子,在瞧见她的时候,眉头一扬,端的风流倜傥:“师姐,许久不见,甚是咳咳,您是越来越漂亮了。” 他嘿嘿一笑,朝着叶翾拱手:“殿下。” 叶翾点头,示意他坐下,白肃清自小脸皮就厚惯了,与叶翾行礼不过是走个过程,“哟,刚好我肚子饿了,师姐,殿下,不介意我吃点儿吧?” 说罢,也不管两人是何表情或者同不同意,直接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直到现在,贺兰音才明白桌子上如何会有三副碗筷,她看着叶翾道:“这货来这里做什么?” 叶翾未答,白肃清已自觉的开始解释起来:“自然是来帮师姐你啊!” “你能帮什么忙?”贺兰音翻了个白眼,“怕是来扰乱军心的吧?” 她一看见白肃清就会想到叶蓁蓁,那一夜刮着风的草原,坐在身边的豪迈女子,含着泪让她许个终生的模样,她忘不了。 而导致这一切发生的,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吊儿郎当,到处留情却不负责的白肃清。 白肃清似未瞧见自家师姐冒火的双眸,淡定的喝了一碗汤,擦了擦嘴,看着细心挑着鱼刺的叶翾,嘴角一抽,轻咳一声道:“殿下是让我来给你造武器的。” 贺兰音面色一正。 “你那收过来的土匪虽然个个凶悍,二十万大军也不少,”白肃清唰的一下打开扇子,风骚的摇了摇,“但面对有百万雄狮的北国,那差的就不是十万八千里了,朱光耀虽然是个废物,但他手里的将领却不是废物,林将军府和叶将军府倒了,那群想将家族发展成将军府的新秀可是争破了脑袋的。” “要立军功的人比比皆是,师姐想要在人手里走上一天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白肃清顿了顿,露出一排白牙:“不过有了我么,少说也能撑个十天。” 贺兰音扬眉:“最多十天是吗。” 白肃清面色一黑,“难不成师姐还嫌少了不成。” “自然是不少,”贺兰音嫌弃的推开叶翾的投喂,叶翾也不恼,继续塞过去,贺兰音拧着眉头咬下鱼肉,嚼巴几下吞了下去,忽然望着白肃清道:“你这段时间,回南凉了?” 白肃清挠了挠头:“没有,殿下放了我很长一段时间的假,所以我到处去玩了,最近好不容易寻到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准备居住下来,就收到师姐征集英雄好汉的贴子了,哎。” 他颇为惆怅的叹了一口气,脸上差点就直接写让他们好好补偿他们的话来了。 贺兰音瞧了叶翾一眼:“你没让他回南凉?” 叶翾摇了摇头,轻轻一笑:“未曾。” 贺兰音顿了一会儿,忽然恶劣的笑了起来,这次她倒是很干脆的接受了叶翾的投喂,盯着白肃清笑的很是阴森。 白肃清瞧着她的笑容,愣是打了一个颤,满脸戒备的看着她:“师姐,我这个人卖艺不卖身的!” 贺兰音轻哼一声,状似无意的戳着碗里的肉c道:“叶蓁蓁求我给她许下一门亲事,我答应了,等这段时间忙完,她就会出嫁。” 屋子里顿了一会儿,贺兰音抬起头。 只见白肃清摇着扇子的动作顿在了那里,连表情都僵住了。 还未等她笑出声,白肃清的脸上忽然露出一抹狂喜,他噌的一下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激动的在原地打了几个圈,双眼亮闪闪的,生怕是贺兰音骗他一样,忍不住道:“师姐可是说的是真的?” 贺兰音脸登时就黑了下去。 白肃清也不恼,继而兴奋的盯着叶翾:“殿下,可是真的?” 叶翾淡笑,点头:“没错,本宫也允了。” 白肃清开心的要跳起来一样,兴奋的有些手足无措:“真是天助我也,那个母老虎终于要嫁出去了,老子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将十大美人儿纳进后院之中。秋儿,秋儿,”白肃清低喃两句,忽而轻咳一声,搓着手,嘿嘿笑道:“那个,殿下,如果没有什么要紧的事的吧,我就先回去了,也好准备准备什么的。” 叶翾垂下眼睫,端起酒杯,轻抿一口,“去吧。” 白肃清一喜,朝着叶翾拱手:“多谢殿下。” 说罢,也不顾贺兰音越来越黑的脸色,转身就跑了出去,那背影,那模样,就跟中了大奖的人一样。 贺兰音心中气馁,很是替叶蓁蓁不值:“原先以为白肃清不过有些浑,倒还是拎的清的一个人,没想到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叶翾不答,视线落到桌子上,白肃清从未离过手的水墨扇上,嘴角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阿音说的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卑鄙 贺兰音与叶翾在计划着的时候,如贺兰音所想,被她丢出去的贺兰姗姗,在经历爬山涉水的苦日子之后,终于回到了贺兰府。 不过她并不敢回去。 她现在身无分文不说,身上贵重的衣裳和首饰早就在回来的路上被人抢走,若不是她舍财,到最后怕是还会被人给玷污了。 从小到大,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罪? 这一切都是因为贺兰音那个贱人!如果不是她,她又怎么可能会落到这样的境地?有冤不敢伸,有家不敢回! 她抬起衣袖,抹了抹眼泪,登时又被自己衣袖上的异味给恶心到了。 贺兰姗姗愤恨的捶着墙角,双眼又不自觉的望着门前修缮精美的贺兰府,脑海里的记忆蹿到了很久之前,她吃着山珍海味,穿着锦绣绸袍,身后跟着一众的丫鬟,因为皇帝的庇护,没有一个人胆敢小瞧了她。 而如今呢? 她跟个乞丐似的躲在墙角,每天巴巴的等在这里,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等什么。 在等自己的祖父?她还威胁过他呢,这个世上谁不知道她的祖父最看重的就是权势,她抢过他的权势,如今祖父又怎么可能会认她? 至于疼她入骨爱她入骨的曾祖母,是个十分爱财又怕死的老太太,如今她身上背着通敌卖国的名声,那老太太怕是第一个将她扭送到皇帝面前的人吧。 而至于其他人? 是呢,她还有谁能够依靠的? 贺兰姗姗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瞧见一顶轿子停到了贺兰府的门前,见那轿帘撩开,贺兰姗姗下意识的就躲到了墙角里。 里面下来一位穿着华丽锦袍的男子,那男子眉目算得上清秀,只不过眼底偶然闪过的一丝阴寒端的叫人不舒服。 他从怀里掏出一点碎银,毫不在意的扔给抬轿子的人,接站看也不看周围一眼,抬腿便朝着贺兰府里走去。 小伺点头哈腰的将人给迎了进去。 那人正是贺兰家的嫡子,贺兰贤志。 似乎察觉到什么不对,他的目光向贺兰姗姗躲藏着的地方望了过去,然而除了那一闪而过的衣角,他倒是什么也没有瞧见。 “公子,”小伺脸上的笑堆的见牙不见眼,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小心翼翼道:“可是有什么不对?” 贺兰家的公子可不多,大公子常年在外没回来,三公子体弱多病,唯有二公子贺兰贤志多才又多艺,老爷虽然没有说过,但大家都在心里将贺兰贤志当成了贺兰府的继承人。 贺兰贤志弹了弹自己的衣裳,垂下眼帘,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讽笑,摇头道:“没事,这两天将府门看好一点,不要放不相干的人进来。” 小伺一听,立即觉得自己被委以重任,小胸脯挺的笔直:“公子放心!” 贺兰贤志满意的回到了府邸。 这段时日以来,朱光耀的心情原本是愉悦的。 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国吃了熊心豹胆在北辰边境地宣战,朱光耀原本一直都躺在皇宫里,但听见自己的心腹说什么贺兰雄那个老不死的向皇上自荐带兵去边关镇压。 他一个老匹夫连刀都没拿过还带兵镇压?这不是笑掉人的大牙吗! 然而令朱光耀没想到的是,北辰琰竟然同意了。 朱光耀慌了,他很明白自己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什么之上,一旦失去北辰琰的庇护,他就什么也不是。 从简入奢容易,从奢入简难,这个道理,谁都明白。 更何况他的这个奢,还是寻常百姓根本就不敢想象的奢侈。 所以这个机会,怎么可能平白的让给贺兰雄那个老不死的?他当即向皇帝请令,作为一名有经验的将军,结果自然可想而知。 但没想到皇上竟然还让贺兰雄监军,他实在是不明白,贺兰雄这个半条腿挂在棺材里的老东西,还有什么资格来监军? 就是新上任的副将来监军都比他来好吗! 摸不准皇帝心思的朱光耀很是郁闷,然而他更郁闷的,是兵临城下的那个叫离国的兵队! 也不知道打哪儿来的玩意儿,这都已经打了三天了,整整三天! 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冲的很是勇猛,朱光耀也是拼了命的想要拿到军功,结果呢,这群王八蛋大声吼叫着冲了过来,两军还没有交战呢,居然立即掉头就跑! 贺兰雄那个老东西就说什么穷寇勿追,恐敌方有诈,一脸高深莫测的模样,好像他真的打过很多仗似的! 这样浅显的道理,他会不知道吗?! 朱光耀愤恨的想着,忽然听见一道嘹亮的号角声,他双目一赤,就连站在他旁边的小将领都拧起了眉头,沉声道:“将军,他们又来了。” 沉重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传来,朱光耀就是不眯着眼睛看也知道那奔在前面的人是谁! 那该死的离国君主以及他那一群如土匪一般的手下! 接连几日的无作为对战让朱光耀深深的感到了一股子的挫败感,上一次有林宇昕那个蠢货帮他顶着,他还能拿拿军功什么的,但这一次却是有贺兰雄那个老匹夫在不断的拆自己的台。 据自己的眼线禀报,贺兰雄那边的人在不断的参着他的本,本来皇上没有过多的理会,但日子长了,那脸色也就不好看了。 “开城门!本将军今日一定要将那狗贼的人头拿下!” 贺兰音穿着一身乌金铠甲,铠帽两边的外层遮住了她的脸,土匪们穿不惯铠甲,披上虎皮做的护肩,倒也显得异常凶悍。 “老大,”立在左边的男子兴奋的举着大刀,“那龟孙子又开城门让我们看笑话了,这一次让俺去吧!” 头几次的时候都是大哥去戏耍那个傻蛋,怎么说这次也该轮到他了吧! 贺兰音瞧他一眼,伸手将立在身边老二身上的箭拿下来,背在自己的身上,“这次,换我亲自出马。” 其他人皆双眼一亮,个个都嘿嘿笑了起来。 别看他们老大是个女人,那下起手来,向来只有男人求饶的份,而且老大还不滥杀无辜,将生不如死发挥的淋漓尽致。 贺兰音伸手止住大部队的脚步,驱马缓缓的朝着前方走去。 朱光耀一怔,随即咬牙切齿道:“本将还以为你要永远做个缩减乌龟!” 贺兰音低笑两声,也不恼:“老子素闻北国乃大陆第一强国,带着必死的决心而来,只为战个痛快,谁承想,这北国,居然派了你这么个软蛋过来,着实叫我失望。” 她话落,土匪那边登时哈哈哈一片笑开了怀。 朱光耀气的不轻,手里银枪愤然指着她:“堂堂一国之君说话真不要脸,本将真替你们离国的兵悲哀!这段时日你皆无功而返,世人瞧在眼中,谁不知你是胆小如鼠之辈?” 贺兰音转过头:“老子这两天逃跑了?” 众土匪很干脆的摇头:“没有!是那小子太软蛋,您跟他交手啊,那是自降身份!” 说完,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朱光耀气的鼻子都快歪了,他根本没想到这群人居然跟他们的君主一样不要脸!明明就是自己怕的逃跑的! 贺兰音心情愉悦的盯着朱光耀,抬起头,眯着眼睛望了一眼不知何时站在城墙上的贺兰雄,见她目光望来,那个花甲之年的老人竟然怕的打起了颤,扶着身边的人落荒而逃。 贺兰音嗤的笑出声来。 自古多少英雄出江湖,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围城之内,大多都是像贺兰雄这样的男人,一如脏水沟里的老鼠,即狡猾,又令人憎恶万分,还不容易死的掉。 当真是可恶至极。 “即要大战,那便过来吧!”朱光耀大吼一声,他失了里子和面子,如今就需要离国这样的小国来给他当踏板,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北辰那边的将领很给朱光耀面子,虽然他并不是他们心中最敬仰的将军,但这一刻,面对敌人而勇敢上前,怎么也该得到他们一丝的敬重。 他们很是自觉的将战鼓推了出来,随着朱光耀的大吼而一声声的敲打了起来,鼓声沉重而鼓舞,一下一下的,敲的人热血沸腾。 贺兰音那边没有战鼓,但土匪窝窝里面出来的人皆是气势上不输人的主,早就自发的鼓足了气,嘴里有节奏的嘿嘿声,并不输那战鼓。 两军交战,先出前锋,用以振奋军心,朱光耀自诩眼睛毒辣,早就打量过那离国君主的身子并不强壮,而他虽然不是武将出身,但力气也是上乘,是以他才有勇气提着银枪骑着马朝着贺兰音冲了过去。 即便投巧不死,重伤她的信心还是有的! 念及此,朱光耀信心倍增。 两方兵队皆肃着脸盯着场中的两人,朱光耀冲了过去,贺兰音却是骑着马立在原地未动。 正当众人不解的时候,她缓缓的从背上拿出弓箭,搭箭满弓,毫不犹豫的一箭朝着朱光耀射去。 如此卑鄙,他们军心必定先乱一分,果然他远远的就听见自已后方的将领们皆发出了愉悦的笑声。 然而这笑意只持续了一秒,贺兰音的那支箭射向了朱光耀骑着的马的马膝盖上。 马儿凄厉的嘶鸣一声,前膝跪地,朱光耀光顾着开心,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然来不急,只能狼狈的跌倒在地上。 众人: 隐在兵队里的白肃清忍不住道:“真卑鄙!” 他话落,朱光耀那边的将领们已经炸了,一声声卑鄙,不要脸,呵呵,小国就是小国,不如直接灭掉的话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另一边的土匪对着刀疤老二道:“大哥,这,老大,是不是忒不要脸了点儿?” 刀疤老二:“恩?你说啥?噢,那马长的挺结实的,估计瘦肉多,一会儿你瞅准机会就将那马拖回来,咱们晚上烤马肉吃!” 土匪: 大哥,你的节操是被狗吃了吗? 朱光耀从地上爬了起来,心中又喜又怒又羞愤,银枪指着坐在马上俯视着他的贺兰音道:“你这个卑鄙小人!枉为他人国君!!” 贺兰音冷冷的盯着他,眼底忽然浮起一抹笑意,缓缓的搭起第二支箭,拉满弓,声音幽冷且不要脸:“你能奈我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祸及 朱光耀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 他完全没有想到,在众目睽睽之下,贺兰音竟然当着众将士的面,不顾颜面,正大光明的耍起手段。 这样的将领很容易丧失将领们的信任,这样的国家,溃不成军。 然而贺兰音的脸上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甚至她后方的兵队也没过多的反应,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好象是恨不得亲自替贺兰音动手一样。 朱光耀恨不得现在就晕过去算了,北辰那边人的脸色齐刷刷的变。 贺兰音拉满弓,一支利箭很快呼啸而来,吓的朱光耀大叫一声,他本就是胆小蛇鼠一辈,立即缩了脑袋往旁边一滚。 利箭擦着他的脸颊而过,划破朱光耀的肌肤,察觉到贺兰音不是开玩笑之后,他登时吓的两条腿都抖了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投降! 贺兰音唇角微微一勾,在朱光耀惊恐万分的眸子中收起弓箭,调转马头,向着自家兵队而去。 朱光耀心底闪过一抹狂喜,根本就顾不得自家将领黑的发沉的脸色,马也不骑了,扶着帽子向着北辰守边冲过来。 然而他还没有冲到大门那边去的时候,贺兰音已经面无表情的做了一个进攻的手势,于身后的士兵皆拿出弓箭,朝着北辰守墙射了过去。 千支箭矢当中,有一支金箭穿透了朱光耀的胸膛。 边关告急,固若金汤的北辰边城宣布被破,不是什么强大的西江,也不是蛰伏突击的东闽,而是附属北辰而生的小国离国。 北辰琰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直接将折子扔了下去,离的最近的大臣被扔了个满脸,却是低垂着脑袋,不敢多说一句话。 北国会被攻破山河吗?自然是不会,边城那块地方之所以能被轻而易举的突破,完全是因为朱光耀那个蠢货与离国君主比试。 据在场将领直谏,说是离国近几日来只是以骚扰为主,此次带领的人亦没有之前的多,朱将领断言此为挑衅,为了不折辱北辰脸面,于是便正面迎敌了。 哪知这一次却是敌人的计谋,且对方实在是太过于卑鄙,朱将军以身殉国了。 这封谏书是贺兰音亲自写的,她很清楚这离国与北辰之间的差距,之所以能成功主要还是因为来了个突袭,再加上失去了首领,扰的他们军心大乱,这才让他们有机可趁。 北辰琰不是傻子,这大境压边很快就会重新换主,且朱光耀没脑子,他的手下还是挺有本事的,扰扰兵,乱乱城,她不恋战。 但怎么说也要送一份大礼给北辰琰不是?即便不痛不痒的挠一下,也要膈应他不是? “老大,”刀疤老二跑了进来,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粗声粗气道:“外边儿来报,北辰的援军就快要到了。” “恩,”贺兰音咬着笔,斜着眼看他,“那个老头子呢?” 刀疤老二嘿嘿一笑,“按老大的吩咐,他身边所有人都砍死了,就留了他一个,呆会儿我寻两个身手不错的,将他丢回去。” 贺兰音点了点头,以贺兰雄那怕死的性子,只要有一线生机,他就一定会想方设法的逃回京城,并且为了自己的前途定会大肆诋毁已经死掉的朱光耀。 城被破,虽未被占领,但对于北辰来说,这无疑就是一个奇耻大辱,一想到北辰琰脸上的表情,贺兰音就笑出了声。 刀疤老二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处理的事情很合老大的心意,登时自豪感飙升,嘿嘿笑道:“老大,昨天我们还抓到了您要我们找的那个人?” 贺兰音双眼一亮:“在哪儿?” 刀疤老二道:“在咱们的寨子里关着呢!老大,要不要现在就送他回去?” “不必,”贺兰音嘴角翘了起来,这次真的是天助她也,等贺兰雄将这边的战况禀报上去之后,她再继续将贺兰武送过去。 连吃两份大礼的北辰琰,不知道对贺兰府的信任还有几分呢?若非现在时机不对,她还真想跟着到京城去看看。 “老大!北辰的军来了!” “通知各位兄弟,马上撤!” 贺兰音命令一下,土匪窝里出来的汉子们嗷嗷叫着冲了出去,等北辰的将领们都反应过来这群人根本就不是离国大将的时候,为时已经晚了。 折了北辰琰为数不多的忠心部下,贺兰音带领着一众士兵毫不犹豫的便朝着边关城退去,等到北辰的兵来的时候,城里除了一片狼藉和北辰的伤兵残兵之外,连个反贼的影子都没有瞧见。 北辰琰大怒,下旨令苏国公监兵,亲自去将离国给灭掉,然而那离国跟那游牧民族一样,再加上离国的君主异常的狡猾,结果除了将离国小城破坏破坏之外,竟然连一个兵民都没有追到。 气的北辰琰惩治了朝中多数的大臣,其中以贺兰雄为首,以及一众附和的文臣,皆被北辰琰丢到了大牢当中。 贺兰音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坐在墙头上,晃着两个脚丫看着远方,不一会儿的功夫,天空飞来一只小鹰,盘旋着落到了她的肩膀上。 贺兰音将它脚上的纸条拿出来,迅速的看了一眼,眼角露出笑意,从怀里捻出一块肉给那小鹰吃下,手指摸了摸它的脑袋道:“乖,等这次事情结束了,就给你找个母鹰过小崽。” 她也不管小鹰有没有听懂,迅速的写了一封回信绑在小鹰的脚上,立即让这可怜的小信使出发了。 刀疤老二跑上了城墙:“老大,离国那群瘪孙子刚刚逃了,要不要追?” “不必,”贺兰音站起身,跟北辰纠结了那么久,是时候回去瞧瞧了:“叫兄弟们整理行李,今天晚上,回北辰。” 刀疤老二的速度很快,他们本就是土匪,只要有老大在的地方,就是刀山火海他们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贺兰音骑上他牵过来的马,想了一会儿道:“一会儿你带几个兄弟盯着离国的小皇帝,直到他们安全了,你便回西江寻我。” “西江?”刀疤老二摸着脑袋,疑惑道:“您不是在北辰吗?” 贺兰音:“去西江给你找媳妇儿,去不去?” 刀疤老二立即笑了:“去去,老大在哪里,我就去哪里!嘿嘿嘿,老大,你可得给小弟寻个,嘿嘿,白白嫩嫩的小娘子啊。” 夜莺骑了马跟过来,有些鄙夷的瞧了一眼满脸兴奋的刀疤老二,凑近贺兰音道:“小庄主,皇帝有意要放贺兰雄出来了。” “这么快?”贺兰音挑了眉,抿唇一笑:“那就要将大礼送的快些了。” 北辰阴暗潮湿的地牢里,形容枯槁的贺兰雄穿着一件破旧的囚衣,双眼无神的盯着透着光的铁窗,他的手脚皆套着锁链。 贺兰雄怎么也想不明白,数十天前,他还是朝廷上的一品大臣,怎么就沦为了人人唾弃的地下囚了呢? 那边关的城墙虽然丢失了,但后来不是又征回来了吗?而且那是因为朱光耀自己蠢,打开城门挑战敌军造成的,他明明就将所有的事情都说清楚了啊。 为什么最后的罪责会由他们贺兰府来承担? 贺兰雄想不明白,这间牢狱只有他一个人呆着,不知道为何,皇帝让他们贺兰家的都分开关闭,其他人在哪里,又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他还真不知道。 有人踩着微弱的光走了过来,原是穿着青灰色官服的狱卒,黑暗中,他的脸瞧不清,只听得见他嗡里嗡声的嗓音有一丝的不耐烦,朝里面丢进去一个碗:“吃吧!” 贺兰雄身子一颤,猛的转过头来,视线从那狱卒的脸上落到丢进牢里的午饭上,瞧见不常见的白米饭上面盖着一块大肉和几根青菜,他咽了咽口水,面色神情很是怪异:“官,官爷,今天的菜,怎地,如此丰富?” 狱卒不耐烦了:“哪儿那么多废话?叫你吃你就赶紧吃!” 贺兰雄咽了咽口水,他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更经不起饿,虽然进这牢狱里没两天,但每顿都是馊饭馊水,他恶心的胆都快吐出来了,哪儿还有心情去吃? 如今伙食忽然好起来了,他忍不住在想是不是因为皇帝终究对自个儿软了心思? 想起自己以往的种种功绩,贺兰雄越想越可能,心底登时浮起一抹欣喜,几乎是爬着过去将那碗米饭端了起来。 顾不得形象的狼吞虎咽了两口,他忽然跟想起来什么似的顿住,张着的嘴里还含着半块肉,有些不敢确定的看着狱卒那张笑的意味深长的脸:“这,这是,送我们上路的饭?” 狱卒笑出声:“哟,贺兰大人不笨嘛!” 贺兰雄吓的整个人一抖,见了鬼似的将手里的碗摔出去,颤抖着后退了好几步,扯动着哗啦啦的铁链缩在墙角:“不可能,不可能,我罪不致死,皇上怎么可能会治我死罪?我要见皇上,对,我要见皇上!” 狱卒见他似疯似癫的神情,眼底闪过一丝的鄙夷,他怒哼一声,站起来道:“皇上怕是不想见贺兰大人。您怕是不知道吧,柳大人已经将你们做的事情全都禀报了皇上,皇上怜悯贺兰府过往功德,这才留你们多活几日,否则啊,贺兰大人今儿个吃的,可不就是上路饭了。” 而是一杯毒酒,或者直接拉出去砍了。 “柳大人?”贺兰雄脑子里空了一下,“哪个柳大人?” “柳天凡柳大人呐,就是之前蹲在牢狱里被抄了家的那个,”狱卒怪笑一声,轻讽道:“虽说现在不过是个六品小官,他却是感激的紧,若不是圣上念他举报有功,他怕是要跟你们一样,人头落地呢。” “哦对了,柳大人说呀,他一直负责的假酒进货源,就是贺兰府的二少爷,贺兰武提供的,而陛下也查出贺兰武利用你的职务之便,竟胆敢走私盐,据功不报,独吞国库,以下犯上,罪祸九族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归还 贺兰雄傻了眼,直愣愣的盯着狱卒的嘴,耳朵里嗡嗡嗡的,下意识的摇头道:“不可能,本官的弟弟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这是污蔑,是污蔑!” “这我就不知道了,”狱卒嘿嘿一笑,“罪证都已经交上去了,皇上的圣旨也已经下了,明天啊,就是您行刑的日子,嗨,我若是您,就不会浪费这最后一碗饭!” 贺兰雄似乎没听见他的话一般,低着头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只是这条罪证而已,对,只是这样而已,跟我们贺兰府,有什么关系??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哟喝,还不死心呐,”狱卒叹息着摇了摇头:“贺兰大人,其实我还挺佩服您的,贺兰姗姗犯了那样大的罪,您还将她留在府里,可见是真疼爱她到了骨子里。” 贺兰雄一怔,红着眼睛看着狱卒:“你,你说什么。” “整个京城谁不知道您的孙女胆敢嫁祸苏国公爷,您竟敢在这浪口上将她藏在您的府中,哦,我忘了,抄府的时候您在这里,那是没瞧见,您那孙女呀,是在您的后院儿中被搜出来的。皇上怒不可及,列了你七十九条罪宗,条条死罪,所以啊,这刑期就提前了,明儿个就要上路了。” 狱卒叹息一声,似悲天悯人:“不瞒您说,我家呀,也有个跟您孙女儿差不多大的闺女,哎,权当我好心吧,晚上的时候,我再给你送份饭过来,您呀,吃饱了,下辈子再投胎做个人上人吧!” 贺兰雄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过往几十年,势力如日中天的贺兰府忽然被皇帝下了一道旨意,满门抄斩,得到此消息的人们还沉浸在贺兰姗姗嫁祸苏国公的事情上,结果闹出了这么一出,那是谁也不敢相信。 而那贺兰姗姗的夫家,也因举报有功保了命还得了点官位,这就更令众多的围观百姓们好奇了。 实在是想不明白,那一切的罪责都是贺兰姗姗给闯下的,跟整个贺兰府又有什么关联呢? 人们好奇归好奇,但砍头便不多见,尤其是这样的大臣被砍头更是少之又少,因此贺兰府的人都被拉到菜市场的时候,四周都被百姓给围满了。 贺兰雄跪在地上,背上插着写着罪犯过错及姓名的亡命牌,他遭受重大打击,垂着脑袋,跟没了生气的傀儡一样。 贺兰老太太跪在他的身边,没了往日的嚣张凌厉,再加上过了几日的牢狱生活,她早已支撑不住,脸上挂着树皮一样的老褶子,瞳孔扩散,面如死灰。 若不是一边的刽子手不时的用脚踢她,她怕是就已经倒了下去。 贺兰贤志跪在不远处,身上狼狈不堪,直到现在他脸上浮现的仍旧是不敢置信,他想不明白,前两日还在家里安心的做着贺兰府的世子,怎么忽而就被拉到了刑场? 与他想不明白的,还有被北辰琰逮到的贺兰武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以及贺兰雄第三个儿子和他家的两个庶女。 一家子人瑟瑟发抖的跪在那里,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唯一不服气的便是贺兰姗姗了,她挣扎着叫喊着,两个狱卒将她给架了上来,嫌她吵闹,便在她的嘴里塞了布,强行让她跪了下来。 贺兰音着一身紫绡翠纹裙,腰间佩剑,手中握着一把雨伞,一如三年前出现在众人眼前一般,背着手站在人群里。 贺兰姗姗一眼就瞧见了她,登时眸子里染上了恨意,唔唔唔的瞪着她,眸子里淬着狠毒,恨不得扒她的血吃她的肉,再请法师将她的魂魄打的灰飞烟灭! 贺兰音瞧着贺兰姗姗扭曲的面庞,勾起唇微微一笑,眉头微扬,双手环胸,好整以瑕的看着她。 她这一姿势很显然是告诉贺兰姗姗,无论她再想干什么,也已经没了机会,至于要寻仇?等下辈子吧! 其他人都没有瞧见贺兰音,唯有贺兰姗姗狠狠的瞪着,今日的鉴斩官没来,由副鉴斩官代劳,行令一下,人头落地。 贺兰姗姗的头骨碌碌的滚了下来,落人群之中,双眼睁的大大的,殷红的鲜血洒在她的脸上,死不瞑目。 鲜血登时跟不要钱似的喷洒出来,顺着石阶缓缓流下土地,百姓们齐齐惊呼,惊恐的后退着,生怕自己的鞋底染上这群人的血。 本来在行型之前,还有一项是让家里人来给他们喂最后一口饭的,可惜贺兰府的人犯的是诛九族的大罪,主子全都斩杀,奴婢小伺全都被打入牢房,等待流放,自然就没有人来给他们喂最后一口饭。 空气里的血腥味很重,然而再重,也没有当初她父母流的血味重。 那一日追百里莫闲的人之所以能这么快找到他,还多亏贺兰府的人告密,说是她爹娘将人给藏了起来,以那群人的血性,必定会杀了她的父母泄愤。 而那群人也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果真是将她的父母都杀了。她那个时候就已经有了要将贺兰府连根拔起的念头,却没想到,居然拖了这么久。 不过好在兜兜转转那么多年,他们之间的恩仇,总归是了了。 一直有些阴沉的天空闷闷的响起了雷声,载着雨水的厚云压在人的头顶之上,令人心中有那么一刹那的沉重。 空气里的腥味更浓重了,有的人甚至已经开始干呕了起来。 轰隆隆的一道惊雷乍现在空中,天上立即下起了倾盆大雨,四周的百姓慌慌张张的举着手护在自己的头顶,急促的跑开了。 贺兰音撑开手中的雨伞,遮在自己的头上,夏季的雨珠又大又重,打在她的伞顶上噼叭作响,顺着伞边似股小溪一般流了下来。 地上的鲜血被冲散,似悲天悯人的老天在洗刷着罪恶一般,贺兰音看了一会儿,直到连监斩台上的官兵将尸体都拖下去了,才转身离开。 今天的雨下的很大,道路之上已无一人,两边的商铺亦将门关了起来,整个世界,除了雨声之外,便再也听不见其他的声音。 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人一伞。 直到贺兰音一脚踩到一处深水的地方,湿了鞋,她才停下脚步,垂下头看了一眼打湿的裙角,她的眉头蹙了起来。 古代有很多好处,但也有很多坏处,比方这排水系统,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这道路上就已经积了一层的水,道路高高低低,很多地方就积了深水,卷着树叶打着旋儿,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前方的路,它拦了。 贺兰音左右瞧了瞧,视线定在不远处一座茶馆下的白色身影,略微迟疑了一会儿,提着裙角走了过去。 她将伞收了起来,与身边的男子一齐抬着头看着从屋檐上滚落下来的雨珠,澄净的好似连成线的珍珠帘,遮挡了外面的世界,诱惑着,欢腾着,砸在地上,落成动听的旋律。 身边递过来一块白色的帕子,贺兰音瞧了那修长白皙的手指,没接,语气倒是真诚:“多谢。” 顿了一会儿,那人也不恼,将帕子收进怀中,半晌,轻声道:“你曾与我说过,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你我之间再也没有以往的那般信任。” 他声音淡淡的,穿着往日里的白色衣袍,一如多年前那温润如玉的公子,笑吟吟的看着她,汩汩暖泉的声音说着要娶她。 可贺兰音知道,苏黎还是那个苏黎,却再也不是当初的那个苏黎。 他的面上依旧温润,眼底却似覆上了一层厚厚的冰,无人可窥其内心一分,时光蹉跎,苏小侯爷到底是变成了苏国公。 苏黎顿了顿,道:“不知这句话,可还有效?” 贺兰音望向翻滚着阴云的长空,心思有那么一瞬间的飘忽,她知道,苏黎是在找一个跟她站在对立面的理由。 她眉眼微微颤动,面上扬起一抹笑来:“自然。” 旁边的人沉默了下来。 良久,才听见他缓声道:“如此,便好。” 此时,天上的雨下的小了些,雨珠不再连接成线,变成绵绵细雨,细细密密,似轻羽衫,轻轻的罩在天地之间。 “苏黎,”贺兰音将手中的雨伞递给他,“今日的雨来的急猛,你又身居高位,必定事务繁忙,重要事务缠身,这伞,便赠予你吧。” 苏黎回头瞧了她一眼,她清清落落的站在那里,眉眼弯弯,未施胭脂的唇泛着淡粉,挂着一抹淡笑,随意绾了一个发髻,只简单的别了朵珠花,身上惯穿着紫绡翠纹裙,佩着剑,裙角湿了一片。 他见过太多太多的大家闺秀,也习惯了妆容精制的各色美人儿,贺兰音的这个模样实在是太过不修边幅。 然而就是这般的姿色,却是潋艳无边,绝世无双。 “多谢。”苏黎接过她手里的伞,顿了一会儿,终是低声道:“若你见到若雪,便替我与她说一声。” 他低垂着眼,长且密的睫毛遮住了他眸底的神色:“兜转多年,她早已是自由之身。” 贺兰音点头:“好。” 苏黎抬起眼,那厚厚的冰层似在逐渐融化,亮出点点的星光,暖和了他的眉眼,他点点头:“多谢。” 语毕,他便撑起伞,转身走进雨幕这中。 贺兰音一直注视着他的身影,直到消失在拐角之处,他的脚步也未见一丝的迟疑。 良久,她抬起头,轻叹一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金府 雨下的很大,穿着蓑衣的跑船人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眼睛因进了雨水感觉很涩,但他仍旧睁大了双眼,努力的盯着码头路的尽头瞧着。 瞧了半天,雨小了些,他心底松了一口气,赶紧跑到甲板上,对着那撑着伞与他一样望着码头尽头的男子道:“公子,要出发吗?” 他不敢抬头看那男子一眼,实在是因为他活了那么大的岁数了,还从来没有瞧见过长的这般好看的男子。 那眉眼,那身段,那一身一瞧就知道寻常人家几辈子都买不起的锦华绸缎,还有那不敢让人直视的气势。 跑船人默默的抹了一把汗,表示即便是带着一丝凉风的大雨天气都忍不住让他觉得有些燥热,还莫名的心悸,当然是怕的。 那人好听的声音平平淡淡,明明没有一丁点的架子,跑船人愣是听见了命令一般:“不必。” “哎,好好,什么时候出发,叫小老儿一声,小老儿就在这后面,”跑船人紧张的说道,看也不敢看他一眼,赶紧转身跑了。 “爷,”跑船人刚一离开,一名长相乖巧的女子红着脸蛋走了过来,含羞带怯的瞧了一眼那风华绝代的男子,轻声道:“外面的雨很大,要不您去里面等着吧,我,我替您在这儿等人吧。” 她实在是太害羞了,说完就紧紧的咬着自己的下唇,局促不安的搓着自己的衣角,一边恼恨自己为什么这么大胆,又一边欣喜着自己怎么这么幸运,能碰到这样一个男子。 若是自己得了他的眼,即便只是个妾,她想,她也是愿意的。 想着,她垂着脑袋,将一缕落发别于耳后,露出圆润皙白的耳朵,小巧可爱,一般男子瞧了,倒也会心生怜爱之意。 她之所以选择这个时候跑出来,就是怕自己的爹爹不让自己与这样的男子接触,她不明白,这个男子这般好看,而且看起来身份又高贵,爹爹到底在怕什么呢? 未听见那人说话,小姑娘飞快的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这会儿子雨小了,伞下的侧颜她也看的清楚了些,可是他太高了,她只能瞧得见他的下巴与那性感的咽喉。 只这冰山一角的神色便惊为天人,小姑娘的目光痴了,再加上这个美男子没有说话,即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可她下意识的就认为这是默认。 小姑娘心里宛如有一个小兔子,脸色绯红,忍不住想要上前,再靠近他一些。 然而她的脚步还没跨出去,就忽然闪现一个黑色的身影,一把捂住她的嘴,在她惊恐万分的双目下迅速的将人给带走了。 她手中的油纸伞掉落了下来,砸在那美男子的脚边,忽然来了一阵风,卷着那油纸伞落入了滚滚河水之中。 绵绵细雨依旧在下着,卷着江面上独有的猩风,将人的衣角吹的猎猎作响,而他却好似雕塑一般,盯着码头的尽头,望眼欲穿,好似等了千年的望夫石一般,一动不动。 良久,那码头的尽头缓缓的出现一抹淡紫色的身影,她神情淡然,手里把玩着不知从哪儿摘的狗尾巴草,举着一个颜色喜人的荷叶,正一步一步的向着他走过来。 一直压着的唇角绽开笑容,如夜间刹那怒放的昙花,带着浓浓的眷恋:“阿音。” 贺兰音顿了一下,忽然加快了脚步,略施轻功掠至这人的眼前,抬手捏住他的脸颊,扯的他的笑容变了形:“叶十三,没我的容许,不准在外面这般笑!” 这些日子以来,君未染小朋友的内心是极度崩溃的。 她想逃,然而她又不敢。 本以为爹爹娘亲找过来之后会将她带回楼兰,然后再将她关起来训一顿,再关个几年的幽禁什么的,这样她就能够少面对夜沧冥。 不是因为怕,而是因为担心自己忍不住再将夜沧冥这绝色给拆吃入腹。 每每有这种想法的时候,她都非常的唾弃自己。 然而那有什么办法?她就是这般的喜欢上了夜沧冥,难道真应了玉姨的那句什么,睡了之后感情就会不受控制了? 这也太扯淡了! 可再扯淡也改变不了她的确对夜沧冥动心的事实。 可她是谁呀?楼兰只一的小公举,被所有人都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举,从来只有别人将好的东西都放到她的面前她不屑一顾的小表情,哪儿有自己巴巴的贴上去的? 于是君未染小姑娘觉得,这很掉面子。 而唯一挽回面子的办法就是靠着自己强大的娘家,将自己掳回去,然后好好的思考思考,再琢磨琢磨,如何让夜沧冥这小子开窍。 反正她不怕夜沧冥,君子衿和君未殇两个人不说,她还有大哥,还有爹,无论哪一个,夜沧冥都讨不得好处,只能任由她来处置! 君未染一开始的想法是好的,然而到现在,她真想叫自己的亲亲娘亲给自己扎一针,或者给她一颗药丸什么的,让自己晕死过去睡个几年不醒才好! 她亲爱的娘家人最后居然跟着夜沧冥回了西江! 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她的娘亲居然花了万两银子在西江买了一处府邸,不过十几日的时间就将这府邸打造成了跟楼兰一样一样的,有的地方甚至还放上了金子做的器皿,君未染小姑娘看的眼睛都发光了,但她严重怀疑,这金子器皿是不是跟夜沧冥有关系! 败家啊!简直就是个败家子啊!! 君未染含着眼泪咬着手帕,一边痛心疾首的怒斥夜沧冥,一边内心嗷嗷叫着趁娘亲不注意的时候将那金子器皿给偷过来! 可是。 她抬头望了一眼关闭的坚实的屋门,内心再一次的崩溃了。 她娘亲人压根儿就不让她出去,不仅如此,还派了人专门在外面守着,知道她点子多,娘亲还将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黑老大蹲在房梁上! 君未染抬起头,恰巧就瞧见黑老大在抖搂着自己的翅膀,很是悠然自得的晃来晃去,让人很想飞上去捏死它! 可惜自己的胆子不够大,君未染很快就放弃了这样的想法。 她本就不是个安定的性子,一冷静下来,小脑袋瓜里就跟暴风卷似的转来转去,脸上就差写上如何逃跑几个大字了。 可无论她怎么想,屋外都如铜墙铁壁一样,屋外的两个人不可怕,大哥二哥三哥那才叫可怕! 怎么办?毫无办法! 君未染很是气馁的抱住自己的脑袋,想不明白自己的爹妈到底想干啥,又不能出去问,着实是快将自个儿给憋死了! 她正咬着牙想着怎么办的时候,忽然鼻子嗅了嗅,紧接着便隐约听见一阵声响,她猛的抬起头,双眼一亮,噌的一声站了起来。 贺兰音从叶翾那里得知,干娘他们跟着夜沧冥来到西江的时候还吃了一惊,在听见干娘花了万两银子造了个里镶金的宅子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抹恐惧。 那表情,跟君未染是一样一样的。 叶翾没忍住笑出声,结果自然是被贺兰音教训了一顿,叶翾的身子虽然还有隐疾,但这段时间在楚青的调养之下,身子骨也硬朗了很多,一来二去的,倒是将贺兰音给好好的收拾了一顿。 当然,这样的收拾是令贺兰音面红耳赤的怒骂‘混蛋’的收拾。 为了给贺兰音顺毛,叶翾又赶紧将君未染的情况给说了出来。 自此,贺兰音才晓得不仅是干娘他们,就连一向很少出现的古青鸾都带着好几个楼兰亲传的弟子来了。 贺兰音摸着下巴,实在是想不明白干爹和干娘葫芦里卖了什么药,而且以干娘那爱财的性子,让她掏钱买一处府邸,她是怎么也不敢相信啊! 可当她踏进这座外简内奢的府邸时,差点闪瞎了自己的一双狗眼,院内设计独特美观,盆景花朵皆是名贵,就连种的树都是罕见的香木,就更别说路过的一个小丫鬟手里捧着的用纯银打造的托盘了! “奢侈,太奢侈了,”贺兰音瞧的咂咂称奇,不是因为她没有见过这般奢侈的东西,而是根本就不敢想象干娘会舍得这么多的银两啊! 想想君未染那小朋友,拿她一个铜板就跟要了她的命一样,哭爹喊娘的,干娘更是因为一百两银子准备暗杀掉傅晟睿,可想而知这俩人对待银钱到底是有多在乎了! “可怕,太可怕了,”贺兰音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胳膊,看着面前替自己系上披风笑的一脸风骚的叶翾:“干娘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叶翾扬眉,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你当夜沧冥是个蠢货不成?” 对于这样明目张胆的秀恩爱,一旁路过的小丫鬟小仆人都红了脸,而跟着他们的古青鸾倒是淡定很多。 只是那一双红眸里染着浓浓的不满,觉得自己小小年纪就忽然被喂上一碗皇家狗粮的事实,很是不满。 却又无可奈何,看了一眼后面跟着一起吃狗粮的众位内院弟子,默默的无视周身冒着粉红泡泡的两人,绕道走了。 罢了罢了,惹不起,他们还躲不起吗? 贺兰音才不管其他人怎么看,眨巴了一下眼睛,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这座府邸,是夜沧冥送给干娘的?” 叶翾揉揉她的脑袋,“干爹是不愿意的,不过干娘么,你也知道,只要给钱万事好商量的人,君家上下,自然无一人胆敢有异议。” 贺兰音嘴角微微一抽,细想了一下,发现还真是这样! 于是她这般想着的时候,本来是想去找干娘的,但奈何干娘他们竟然不在府邸,她便让丫鬟带着她来到了君未染小朋友住的地方。 大老远的就瞧见两个门神堵在门口,贺兰音眼角微微一跳,刚打开门的时候,君未染的小身影就跟蝴蝶一样的飞了过来:“二姐啊!!” 声音之期盼,表情之激动,贺兰音从未觉得自己被人如此需要过,不免心中感叹,生了一丝的怜悯。 君未染顶着挂着鼻涕眼泪纵横交错的脸大声道:“二姐啊!快将那金子做的器皿给我拿过来啊!夜沧冥那个败家玩意儿!那都是我的啊!!” 贺兰音: 不知道现在后悔她方才的想法还来不来得及? 君未染死死的搂住贺兰音的脖子,一刻都不肯放,一想到她的金子她就肉痛的紧,她决定了,不管夜沧冥是什么样的混蛋,只要将那个金子做的器皿交给她,她就愿意,愿意那啥,唔,跟他见一面! 对,跟他见一面!嘤嘤嘤,她的钱哇,她的钱钱哇!嘤嘤嘤 一边的叶翾笑着看着两人,忽然附在她的耳边轻声道:“阿音,晚上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融乐 君未染表示,自己都这么惨了,居然还被当面喂了一碗狗粮,登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恹恹的,垂着脑袋,看起来受了很大的打击一般。 叶翾揉了揉贺兰音的脑袋,瞥了一眼君未染,转身便走了。 “二姐,”君未染拉着贺兰音的手走进屋内,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门外的两个守门神,呯的一声关上大门,哭唧唧道:“二姐,二姐你要带我出去啊二姐。” 贺兰音: 刚刚不还哭着喊着要那个金器皿吗,到底要闹哪样。 贺兰音默默的抬头,“你觉得能逃得过娘亲的追捕吗?” 君未染哭着的声音一顿,也跟着抬起头,盯着那飞的潇洒自在的黑老大,一张小嘴动了动,始终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她不说话,却一直拽着贺兰音的袖子,垂着小脑袋,很是沮丧的模样。 贺兰音心中微微一动,低声道:“染染,你是不是不喜欢夜沧冥?如果是这样,你不用担心,他虽贵为一国之君,却染指不得神煌大陆的事情,由我和子衿未殇断后,他定伤不得你一分毫毛。” 君未染一怔,飞快的掀起眼皮看她一眼,脸上逐渐的泛起一丝粉红,喃喃道:“我不是不喜欢他。” 贺兰音蹙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婚前恐惧症了吧。 果然,就瞧见君未染有些颓废的坐了下来,揪着自己的衣摆,嘟着唇道:“我还以为娘亲会为难他呢,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就跟着夜沧冥回来了,二姐,我心里有点乱,不知道怎么办。” 贺兰音坐在她的对面,摸摸她的脑袋,叹了口气:“自古女儿家都要嫁人,你自小跟在天师伯伯的身边,自当知道与喜欢的人在一起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看看爹与娘亲,要经历那么多的痛苦与磨难才能在一起,而与他们有关的人皆受牵连。 染染,你可知拥有一份纯净没有丝毫波澜的感情,是多么的不容易?” 君未染:“那是天师伯伯自己作死。” 贺兰音: 没法儿沟通了有木有。 “再说了,”君未染嘟着唇,“二姐姐完全是因为自己作死才闹出那么多的幺蛾子,早在万剑山庄的时候你与二姐夫成亲那不就好了?弄的二姐夫望眼欲穿的,瞧的我都觉得心疼呐!” 贺兰音: 呵呵,有一种想打死她的感觉呢。 小丫头看着单纯无害,嘴巴却是很利,她年纪虽小,性子却是直接,喜欢便将喜欢的东西紧紧的攥在自己的手中。 贺兰音知道她小丫头这是舍不得大好江山,想到处浪,可惜一颗心落在了夜沧冥这边,两边取舍不得,才会如此的纠结。 两个人正沉默的坐在屋子里的时候,紧闭的屋门打开了,君子衿今日穿了件红边黑袍,红带束发,眉眼懒散,斜斜的靠在门槛边,扬眉道:“娘带了好东西回来,要不要过来看看?” 这可是变相的解了她的禁足,君未染噌的一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虎着脸道:“要!” 贺兰音与君子衿对望一眼,同时轻笑出声。 君子衿抱着双臂走在前方,君未染紧紧的拽着贺兰音的衣袖,盯着自家哥哥的后背,忍不住道:“二姐,为毛我有一种想脚底抹油的感觉?” 贺兰音拍拍她的手,安抚道:“死心吧,这座府邸,别说你,一个苍蝇都飞不出去。” 君未染大惊:“那二姐不是来去自如吗?二姐,你怎能与苍蝇一般见识!” 贺兰音:笑。 好吧,她就权当这小姑娘这段时间受的刺激不轻,又隐约感觉到自己的父母亲要将她嫁出去而产生的不安。 君子衿笑哼一声。 他带着两人径直的绕过了抄手走廊,穿过了两个小院,直到君未染都快不耐烦的时候,终于停下了脚步。 种着高大树木的下方摆着一个桌子,桌子中间放了一个冒着热气的锅,叶翾同君清宸站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楚青招呼着古青鸾打下手,将一碟碟的菜放在一边的小桌子上。 贺兰音眨巴了一下眼睛,阔步走了过去,低头看了一眼锅里红白两种清汤,不可置信的看着面色清冷的女子:“干娘,这是,火锅?” 楚青点了点头,“阿音来的刚好,布碗吧。” 贺兰音‘噢’了一声,脸上露出喜滋滋的表情,很是殷勤的摆着碗筷。 想当年在现世的时候,她也是没事就喜欢跟好朋友们一起去刷火锅,不管热天还是冷天,火锅无疑是促进感情的唯一方式。 君未染小朋友显然也是兴奋的,双眼亮晶晶的盯着火锅底,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摸的将自己喜欢吃的菜放在了离自己近的地方。 殊不知她这小动作早已被人看在眼里,楚青抬眼看了自已女儿一眼,拉着她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菜放好了,汤底也热起来了,一家子围在一起坐了下来,君家几个后辈皆是食肉动物,因此小桌子上的菜大多以肉食为主。 可那些肉食皆切成了薄薄的一片成了容易烫熟的肉卷,君未染小朋友早就流了一地的口水,眼巴巴的盯着锅里面的肉。 贺兰音倒是和君未染一样,眼巴巴的盯着,这不能怪她,她也是很久很久都没有吃到过火锅了,实在是想念的紧。 而且干娘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了调料,她尝了一口,有牛肉的味道,似是牛肉酱,上面还淋了红椒油和麻油,撒了不常见的芝麻,贺兰音没流出口水就已经很不错了。 一桌子除了她们三个女人之外,其他的都是男子,然而这三个人女人都双眼放光的盯着火锅,倒显得在场的众位男子矜持的有些过了头。 君家好男儿: “娘啊娘啊,”君未染舔了舔唇角,“好了没有?能不能吃了?我好饿啊!” 楚青淡定的夹起肉片,在两个女儿如狼似虎的目光中放到了自己的碗里,抬头看着君未染:“想吃?” 君未染:“娘亲你在逗我吗?” 楚青却是不答,非常淡定的将那肉片塞入嘴里,吃的很香的模样。 贺兰音的肚子咕咕咕的响了起来,正盯着锅底的时候,她的碗里多了一块肉,却是叶翾将自己的肉夹给了她,柔声道:“吃吧。” 贺兰音的双眼噌的一下就亮了,从未感觉过如此的幸福! 君未染见自家姐姐都吃到肉了,更加急不可奈,瞅准了一块烧熟的肉,正准备下筷子呢,没想到一只手比她还快,将那片肉夹进了自己的碗中。 君未染: 眼角抽搐着盯着吃相优雅欠揍的君子衿,君未染吸了吸鼻子,哆嗦着小手捻了一块肉丢进锅里,神情比之前更加紧张万分。 那护食的模样,令贺兰音有些忍俊不禁,虽然觉得对不起君未染,但她确实是感觉更加的有食欲了。 就连她都想抢君未染的那块肉了。 果然,就在君未染准备夹那块肉的时候,一边的君未殇也迅速的将那块好的肉给夹走,吃相很是高贵。 接下来,只要是君未染丢进去的肉,不是被自家爹爹吃了,就是被自家二哥三哥吃了,要么就是被护妻狂魔叶翾夹走放在了二姐的碗里! 至于她娘? 噢,楚青喜欢吃素菜,自打吃了第一块肉之后,她就很淡定的吃着自己的蔬菜,对于自家儿子欺负女儿的情况,选择视而不见。 这等情况,可是君家从未有过的情况,要知道,君未染可是他们心中的小公举,想要什么都是轻而易举的。 最护着她的君千墨不在,君未染气的眼圈都红了,嘟着嘴,委屈的看着自家爹爹和大哥,哑着声音道:“娘亲,爹爹和哥哥都欺负我。” 君家汉子们脸色皆微微一变,楚青见他们快要装不下去了,望着紧紧抓着筷子委屈的要哭的君未染,轻声道:“想吃肉吗?” 君未染委屈巴拉的点了点头,那模样,要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贺兰音很是淡定的吃了一口肉,正想笑,忽而觉得自己的手被握住,还被那人恶劣的挠了挠手心。 她立即回过头,瞪了叶翾一眼,却见他轻轻的摇了摇头。 好吧,这是要她不要笑出声,好歹给君未染留个面子。 君未染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立即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想吃!我很饿的娘亲,爹爹,哥哥,我很饿。” 很是清晰的瞧见君家汉子们逐渐变化的神情,贺兰音默默的对君未染竖起了一根拇指头,好样的。 楚青淡淡的看着她,夹了一块子她最不喜欢的青菜:“一两银子一块肉。” 君未染脸上表情登时扭曲了起来,不敢置信:“娘亲,你说啥!?” 楚青趁着她愣神的功夫,迅速的朝她嘴里塞了一筷子肉夹菜:“一两银子一块肉,二两银子一叶蔬菜,染染,你统共欠娘亲三两银子。” 君未染大惊,却见楚青缓缓的勾起唇角:“你哥哥定的,君家家规第一条,是什么?” 愣住的君未染缓缓的咀嚼着,心里五味陈杂:“绝不浪费食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送婚 一顿饭吃下来,君未染很难过。 她统共欠了自家娘亲两万三千五百八十六两银子,欠哥哥君子衿一千九百四十一两,欠君未殇两千四百六十五两,还欠了二姐十两。 至于为什么欠这么多,她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亲人们的笑容很和善,行为很积极,动作很迅捷,她又极其喜爱肉类,喜欢火锅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 吃完这一顿之后,她就抱着双膝默默的一个人蹲在了墙角,满脸绝望。 这对于平日里多花一个铜板都心痛到无法呼吸的君未染来说,的确是一个不容小觑的打击。 她身上的气压实在是太低,整的贺兰音都不知道要怎么去安慰这位小公举了。 偏偏平日里都惯着她的一家子都跟瞧不见似的,淡定的该吃的吃,该收拾的收拾,火锅桌之上一派和谐。 临了,楚青拿着不知何时写的一个借据,抖擞了一下,在蹲在地上种蘑菇的君未染面前晃了晃,“你统共欠我们两万八千零二两黄金,按个手印吧。” 君未染登时就炸了,不敢置信的站起来要抢自家娘亲手里的借据,楚青又岂会让她得逞?不急不慌的后退一步,淡然道:“你若没有,便叫你未来夫君还。” 君未染愣住了,楚青继续道:“若他也不还,那我便将你屋子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变卖掉,将你的私房钱也全都拿走。” 别人的钱她感受不到,自已的钱她心痛到要命,君未染哇的一声哭出声:“我没有,娘,你找夜沧冥要去吧嘤嘤嘤。” 楚青将借据收了起来,答的很干脆:“好。” 贺兰音: 怎么有一种干娘是故意的感觉? 这个疑问没有持续很久的时间,君氏一家子很快就给贺兰音解了惑,也不知道干娘是使了什么理由,手里集了一堆的借据,落款都是君未染。 当然,君未染肯定是还不起的,在面临破产的刺激下之后,夜沧冥出面,由他来将君未染欠下来的债都还了。 君未染还不起,只能以身抵债,嫁给夜沧冥。 据说干娘手里的东西可是巨款,君未染知道之后不知道哭湿了多少帕子,在要银子和要命之间徘徊了数日,直到他们回了楼兰。 这一天,是君未染出嫁的日子。 楼兰位及长河一边,神煌大陆的皇室管辖区之外,是以夜沧冥过来迎亲的时候,只是发了一张贴子意思了一下。 大哥君千墨在未染成婚的头一天带着大嫂回来了,据过路的人说这两个人在屋子里关了一天一夜,但碍着大哥的威力,没人敢去听墙角。 第二日,君未染是由大哥君千墨背着出来的,将人交到夜沧冥的手中之前,君家三兄弟一掌将旁边的树木碎成了渣渣,面色含笑的望着站在眼前的夜沧冥:“若你有负于未染,西江便是如此下场。” 贺兰音站在的不远,瞧大哥脸上的笑意怎么看怎么觉得阴森,忍不住对着站在旁边的大嫂道:“嫂子,昨儿个没有安抚好大哥?” 安月彤的脸色还有点白,闻言,幽幽的盯着贺兰音:“怎的,阿音对此事,好像很有心得?” 她视线越过贺兰音的脸,瞧向一边笑的温和的叶翾身上,眼底忽然浮起一股子的暧昧:“你俩的好事儿也该近了吧。” 贺兰音噎下喉头的血,转头无语的望向前方。 入眼之处皆是铺着打着花的红绸,抬着聘礼的队伍几乎望不到尽头,夜沧冥穿了一身绣着金龙的大红喜袍,往日里无一丝波澜的寒目逐渐化了冰,柔柔的看着盖着红盖头的君未染。 作为一国之君,夜沧冥亲自来迎接君未染,可见她在他心底的位置。 夜沧冥伸出手,难掩心中喜悦,低声道:“未染。” 君未染小身子一颤,犹豫了一会儿,将手放进他的大掌当中,夜沧冥将那一抹柔荑紧紧的握住。 君未染跟着夜沧冥走了几步,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垂着脑袋想了一下,松开夜沧冥的手,朝着楚青和君清宸的方向躬身行礼:“爹,娘亲,女儿走了。” 君清宸神色微动,“去吧。” 她的盖头未掀,抓着裙角的手紧的发白,缓缓的站起身,与夜沧冥并行,龙凤喜袍的衣摆交织在一起,端的是佳偶天成。 贺兰音盯着她的身影,久久未语。 叶翾揽住她的肩膀,“回南凉之后,我们便也成亲吧。” 贺兰音转过头,瞧他如画的容颜温柔了岁月,唇角忍不住勾了起来,缓缓点头:“好。” 天子大婚,西江的大臣自然都要出席,而本来作为相争的两国,夜沧冥很愉快的跟叶翾握手言和了,这消息跟长了翅膀似的,一下子飞过了天南地北,本来还蠢蠢欲动的东闽和北辰,皆收起了自己的爪牙,伏在暗自,伺机而动,当然,这都是后话。 据后来百姓的传言,那一日的宴席摆了足足近百来席,撒了一路的铜板和喜糖,过往百姓无一不为两人的婚礼欢呼。 “本殿说了,”容色有些醉态的夜玉轩坐在一条长凳上,眯着眼睛看着眼前一群虎视眈眈的人,唇角弯起一抹大大的弧度:“今儿个是皇兄大喜的日子,也是西江皇室重要的日子,为了往后西江皇室枝繁叶茂,谁也不准进去!” “殿下,”其中一个人喝的满面红光,有些无语的望着他:“自古以来都有闹洞房的习俗,这越闹啊,皇上和娘娘的感情才会越来越好!” 他话落,立即有一群附和起来:“就是,就是!” 其中有个人打着舌头道:“殿下,今儿个你给皇上拦了酒,皇上是会记得你的好,可您以后总归会自己成亲的吧,您也不希望我们将皇上的一份加到您的头上吧,嘿嘿,殿下,结婚大喜的日子,我们可是很会闹腾的。” “对对,”另外一个虎着脸的将领爬了过来,打了个酒嗝,眼前模糊一片,看谁都是重影,他眨了几下眼睛,嘿嘿一笑:“殿下还是莫要逞能!让我等,我等去开开眼界。” 自打将君未染接过来之后,他们连新娘子的手都没有瞧见,就被夜沧冥急吼吼的拉回了洞房,这般猴急,哪儿像以往的那个清心寡欲的皇帝? 借着闹洞房,他们也要去查探查探,看看那里面坐着的,是不是真的夜沧冥。 夜玉轩眯着眼,唇角笑意不减,冷哼一声,“反正本殿就是不走了,谁要进去,先过了本殿这关再说!” “大喜之日不能打架啊,殿下您这不是强人所难么?” “谁说要打架了,拼喝酒,来啊!” “卧槽,殿下,你这么嚣张,可是很招人恨的!” 夜玉轩嘿嘿一笑:“不敢?” “嘿,末将就不信了,众位兄弟,来啊,看谁先趴下!” 前方闹哄哄一片,许是气氛太过于热闹,贺兰音陪着失去心爱小公举的君家男子喝了几坛好酒,也觉得浑身有些燥热。 她抬起醉眼望着喝趴下一众人,仍坐在凳子上不倒还笑的无比风骚的夜玉轩,再看了看脸上含着笑意的君家夫妻,大嫂安月彤不胜酒力,早就趴在了桌子上,大哥君千墨正低着头与古青鸾说着什么。 君子衿闭着眼,头枕在椅背上,脸颊上泛着酒红,君未殇倒是一脸淡定的吃着菜,自打喝了头一杯酒之后,他倒是一滴酒都未再碰。 叶翾不胜酒力,撑着额头坐在她的旁边。 君未殇抬头看了她一眼,“二姐,可要解酒丸?” 贺兰音摇了摇头,今儿个是君未染大喜的日子,喝醉就是高兴,吃解酒丸未免也太扫兴了些,她将叶翾披在肩膀上的披风往上拉了些,缓缓站起身:“我去醒醒酒。” 君未殇未说话,低头继续吃着酒桌上的菜。 贺兰音千杯不醉,这是认识她的人都知道的秘密。 既然二姐不说,那他也没有问的必要。 夜里有些凉,贺兰音随意披了一件外套朝外走去,不时的有太监和宫女走过来,皆被她给打发了。 君未染嫁人,她心里的确是高兴的,所以今日便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只不过那边实在是太过于吵闹,弄的她的头有些晕乎。 西江皇室她也来过两次,也不担心这里面会有什么机关,只管往安静的地方走去,走的累了,就寻个干净的石头坐下。 夏日的虫鸣声此起彼伏,宫灯照不到的地方会飞出一两只萤火虫,月色柔柔的洒了下来,静美如画。 身后逐渐响起了细微的脚步声,朝着她走来,带来一股子洒风,坐在她的身侧,三串烤的极好的肉串伸到她的眼前。 贺兰音嗅了嗅,到底是没忍住,拿起一根,吃了起来,烤的外焦里嫩的羊肉香味充斥在她的口腔,贺兰音极为满足的轻唔一声,很快,便是一壶烧酒递了过来。 她接过,咕噜咕噜喝了几口,叹声道:“痛快!” 坐在边上的人轻哼一声,咬了一口羊肉串:“难道不好吃?” “夜殿下带来的东西怎会不好吃?”贺兰音笑吟吟的望着满身酒气的夜玉轩,回头望了一眼:“你不是在守着宫门么,怎地跑到这儿来了?” “就凭他们几个,能支撑多久?”夜玉轩轻嗤一声,蹙着眉头,盯着手里的羊肉串,似对自己,又似对她道:“城南家的蔡老头回乡下了,以后怕是再也没有这样的肉串吃了。” 贺兰音一怔,赶紧将手里的肉串吃完,抹了一抬嘴,嘿嘿一笑:“北辰不还有一家么,若真想吃了,就将那老头子抓过来便是。” 夜玉轩挑高了眉头望她,良久,邪肆一笑:“你说的有道理。天下之大,会烤肉的也不止这两个人,兴许你会在南凉找到一个合口味的呢。” 贺兰音咂巴嘴,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到时候夜殿下可愿赏脸?” 夜玉轩想了一会儿:“若得你肯定,那必然是一处美味,尝尝也未必不可。你明日是否就要动身离开?” 贺兰音点了点头。 夜玉轩打了个哈欠,眼角有泪光:“今日的酒喝的多些,我便不送你了。” “好。” 他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尘,垂着眼睑淡淡道:“保重。” 贺兰音迎着月色看他,默了一会儿,轻声道:“保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南凉 君未染大婚的时候大家都喝了不少的酒,再加上夜沧冥半是显摆半是疼爱的心思,搬出来的酒都是年份久远的好酒。 就是那平日里酒量还算不错的人都喝的东倒西歪,差点吐的将西江皇宫都给淹掉了。 干娘看不下去,弄了加强版的醒酒药。 这下子,每个人都精神抖擞的跟打了鸡血一样,愣是一夜未睡,除了新婚夫妻俩和半中不知所踪的夜玉轩,个个的眼底都挂着浓浓的黑眼圈。 “娘,”君子衿有些忧伤的抚住自己黑青一片的眼底,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为什么连我们也要吃醉酒丸。” 他们虽然没有二姐那么能喝,但好歹酒量也不差,昨儿个他不过是喝累了睡一会儿,竟然也没逃过娘亲的毒手。 楚青未说话,只是静静的瞧着贺兰音,少顷,低声道:“叶翾身上的毒我已全部清了,但到底是伤了底子,要好生的休养。” 贺兰音点头:“多谢干娘。” 叶翾道:“干爹干娘放心,我会照顾好阿音。” 楚青看了一眼叶翾,点了点头,她本就是清冷的性子,嘱咐完之后,便不再多言。 君未殇道:“二姐走的太过于突然,未染知道了,怕是会闹。” 贺兰音与叶翾对望一眼,嘿嘿一笑:“有你们陪着,她总归闹不得多大的动静,再说,不用过多久,我们便会再相见。” 前几日的时候,叶翾便收到南凉来的消息,作为忠心且发誓要一辈子不瞒贺兰音的忠犬,叶翾倒是丝毫没有隐瞒的将南凉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贺兰音。 原先他们被困在山底的时候,魏滢母女俩便有了动作,等叶翾回去的时候,她们的爪牙已经探入朝廷深部,尽管将那母女俩除掉了,但留下来的隐患却是没有根除。 叶翾寻不到机会,便按兵不动,索性再出来跟着贺兰音,松懈松懈朝廷,给他们一个机会再次造反。 果不其然,听闻消息的暗爪们都亮出了獠牙,准备吞噬南凉,企图控制傀儡皇帝,在叶翾回来之前,拿下江山。 毕竟他们听到消息,叶翾之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出去,就是因为受了极其严重的伤,隐约的还能听到他失忆的传言。 当然,这一切,皆是叶翾自己捅出来的,有的时候玩弄权谋久了,就喜欢简单粗暴的手段,这样反而会更让人相信。 本来第二日是他先回南凉的,却不想贺兰音也要跟着他一起回去,这如何能叫他不开心,不愉悦? 君家人个个都绝顶聪明,自然对他们的异样有所察觉,他们刚踏上船的时候,他们一家子人便出现了。 除了昨儿个成亲的君未染。 众人道了别,莫羽立即撑船,刚收起锚,忽然一道黑影闪到了船上。 君子衿懒洋洋的看着自家爹娘:“爹娘,历练的机会不多,孩儿便到二姐那边见识一番。” 两夫妻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君清宸道:“莫要闯祸。” 君子衿嘻嘻一笑:“爹爹放心。” “未殇呢?” 君未殇瞧了一眼君子衿,面色清冷道:“君家总归要留个人在楼兰,我便与爹娘一起吧。” 莫羽撑船,速度很快,不过三日便抵达南凉江边,此行归来,为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贺兰音和叶翾决定低调前行。 下船的时候,君子衿说什么出去看看,结果便一去不回,只遣了一个小孩子拿着封信找上门来,说是他有要事在身,便不与他们同行了。 贺兰音此时正坐在一间酒楼里,挑着眉看着上面的字迹,有些无语道:“你说子衿这是吃了什么错药?” 叶翾一边替她夹菜一边道:“那小子四处周游的时候遇见一个姑娘,好象还挺有本事的,便想在那姑娘的身上花心思。” 贺兰音一听,登时就来了兴致:“什么样的姑娘?” 别看君子衿懒洋洋一副很好接触的模样,那骨子里的冷漠及排斥比他亲爹还要强几分,能叫他花心思,那女子必定不一般。 叶翾示意她先喝一碗汤,待她肚子垫了底之后才缓声道:“只查探到是一位将军府的小姐,手腕很是凶横,年纪么,不过才十四岁,与你我一样,他们也相差两岁呢。” “据说这位将军府小姐琴棋书画一窍不通,名声狼藉,之前还害的自己的哥哥差点犯了欺君之罪,连累整个将军府,”叶翾顿了顿,忽地一笑,“在皇帝要降罪的时候,一个簪缨世家的独子死了,这件事便被压了下去。” 贺兰音来了一丝的兴致:“那独子的死跟那姑娘有关联?” 叶翾点点头,“她虽做的极为隐蔽,倒也露了丝马脚,我的人正要再查探一番的时候,子衿,却是不允了。” 他笑了笑,柔和万分:“自此以后护将那女子护在自己的身后,他人想窥探一分,实属困难。我瞧他有如此的心思,便将人撤回来了。” 贺兰音:“被你说的,我倒想见识见识这位小姑娘了。” “总归是有机会的,”叶翾抿了一口茶,凑到她耳边道:“你怕不知道,那小子还应了那国家的敌对国的外姓王,玩弄世人的手段,可不比任何人差呢。” “外姓王?”贺兰音惊住了,“君子衿??” 叶翾点点头。 这下子,贺兰音是真的惊住了:“君家这是要改革了?” “干爹原本就是皇室血统,”叶翾挑了块她爱吃的鱼肉,仔细的挑着鱼刺:“他又时不时的在亦佑老祖宗的念叨下长大,说不定就对什么事情听的感兴趣了。” 贺兰音拧着眉:“我怎么老觉得这事儿跟天师伯伯有关呢。” 叶翾笑:“都出了一分力吧。” “他们胆子可真大,”贺兰音摸了摸下巴,“别看子衿那小子懒洋洋笑吟吟不屑与你计较的模样,但他自小坏心眼最多,常唬的老祖宗和天师伯伯上蹿下跳还没办法对付他,就知道他有多恶劣。这是哪国的皇帝吃饱了想不开给他当个外姓王?” “大抵是觉得子衿亦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的身家又来的清白,自然得上位者欢喜,”说罢,他还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面上浮起一抹惋惜:“南凉和西江都不选,可见子衿是有多心悦那姑娘。” 贺兰音嘴角微微一抽:“别装了,你分明就巴不得那小子祸害别人去!” 叶翾笑的灿烂:“阿音可真聪明。” “别贫,”说起正事,贺兰音的面色就禁不住严肃起来:“这次回去之后,你可有什么打算?” “傀儡皇帝的权利大多数已经回到了我的手中,”叶翾放下手里的筷子,“回去继位是最好的选择。” 贺兰音思索了一下,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你一上位就雷霆手段,确实能够整治,但他们这群人也不蠢,再碰上懂得蛰伏的,这场战斗,就会打的持久一些。” 她顿了顿,轻声道:“到底是我连累了你。” 贺兰音神色黯然,叶翾瞧着,登时就觉得无比的心疼,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轻声道:“我倒宁愿自己是个贤王府的病世子,没有那么多的纠纷,也没有那么多的意外,只想与你安安静静的携手共赴余生。” 毛被顺了,贺兰音脸上阴云渐散,露出一抹笑来,无比认真道:“怪我以往矫情,若是早些做决定,那魏滢母女又岂能蹦跶到现在?” 叶翾有些无奈:“留下来的爪牙也不是好对付的。” 毕竟这群势力是魏滢母女威胁过来的,他们大多数都被蒙在鼓里,也拒绝相信叶翾所说的事实,呆在朝廷里,虽说没什么大碍,但他总归是不希望那群人伤害贺兰音的。 有些时候不必动刀动枪,当是几句话,便能叫人寻死寻活的。 两人的心里都有些心思,吃了点酒肉之后,便结了帐,出门向着京城的方向走去。 贺兰音在一家店铺里买了两身普通的衣裳,与叶翾各自换下,然后又寻了些特殊药汁,将自己的容貌改了一些。 莫羽带来消息,说是已经有人对叶翾起了杀心,为了将这群人直接灭掉,贺兰音决定跟着叶翾从山脚边的路摸向京都。 一来可以收集到此时京都里的形势,二来也可以趁机灭掉这波杀手,运气好的话,应该还能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莫羽带来消息之后便离开了,他要先替主子去宫里查探消息,以便贺兰音他们随时都可以做出决策。 两人皆是一身的男装,叶翾的身子经不起折腾,贺兰音便放缓了脚步,一路欣赏着南凉的地域风情,倒像是两个人特来旅游的。 这样的日子,对于贺兰音来说,还是头一次。 所以这一路走来,她脸上的笑意比往日里要多出很多。 叶翾靠在软垫上,瞧着她神采奕奕的双眼,心情也跟着一起好了起来:“待日后南凉事了,我们便游山玩水如何?” 贺兰音点点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山清水秀的外面,“叶十三,我瞧这农田极有规模,不像是近几年来的发展,南凉这个地方,是不是从很早之前就被你收入囊中了?” 叶翾轻咳一声,裹紧了身上的狐裘:“不是被我收入囊中,而是它本身就是南宫的一处产业,先皇本打算将它和北辰一块合并的,没想到” 他垂下眼睑,长而密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情绪,神色略微有些落寞。 没想到的是那北辰贼子竟然背叛先帝,任由先帝由敌人围攻而死,最后以护国大将军的身份登堂入室,用他来威胁他的母后,控制了南宫的江山,最后欺他孤儿寡母,将南宫变成了北辰。 他轻讽出声,即便是没有北辰琰,也还有其他的持功震主的王爷,功臣,将臣,无论哪一种,自打先帝死去之后,便再也由不得他们做主。 叶翾的眸光望向坐在他旁边的女子脸上,伸手拨弄了她散落在额头的碎发,轻柔的摸摸她的眉眼,“再是纠结,也改变不了南宫的气数已尽。弱肉强食,怨不得他人,只要阿音还在我身边,我便再无后顾之忧。” 贺兰音微微一怔,扑进他的怀里,忍不住笑道:“油嘴滑舌,说,你这经验是从哪儿来的?” 叶翾揽住她,轻咬她的鼻尖,与她气息缠绕在一起,暧昧道:“你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良驹 “青楼还是小怜馆?”贺兰音拧着眉头,“啧,说起来身份高贵的人家都会在男子十三四岁的时候寻个有经验的丫鬟教导,你说,你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学的?!” 她越说越气,显然有些当真,恶狠狠的揪住他的衣领,仿佛他若不说清楚,必定会为他那莫须有的经验付出代价。 叶翾在她凶狠的目光下沉吟一会儿,认真道:“十三岁那年,我与你睡在一起,不,是你半夜里摸上我的床,说是怕打雷” 贺兰音捂住他的嘴:“闭嘴!你肯定是趁着我不在的时候,让老狐狸给你寻过来的,是也不是?” 面对这样无理取闹的炸毛猫,叶翾表示很无奈,唯有狠狠的将人收拾一顿,这人才会老实下来。 两人一路观赏着风景慢慢前行,虽说在叶翾的管制之下,百姓的生活好了很多,但在偏远的地方,仍旧有吃不饱的人不断的往山上跑,为家里嗷嗷待哺的孩子,谋得一些粮食。 每次瞧见这样的情况时,叶翾眸底的神色便会有些深,明知道改变不了什么,他们仍旧会留下一些银两。 一路下来,两个人倒是得了一个善名,很多百姓都对他们两个没留下姓名的好心人心存感激,甚至口口相传,说他们两个是菩萨派下来拯救世人的。 等到贺兰音他们走到当地的县城的时候,那传言就变的有些不对劲了,有的时候甚至还能听见与朝廷牵上的谣言。 贺兰音与叶翾对望一眼,并没有对此做出多大的反应,两人甚至还庆幸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到南凉的皇宫。 莫羽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马,还没有到县城的时候,那马儿便心机梗塞一命呜呼了,徒留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好在两个人都有武功底子,走路虽然是件很痛苦的事情,不过好在只是有些疲惫,贺兰音本来很担心叶翾的身体,但瞧他脸不红气不喘的,也就放下心来。 贺兰音皱着眉头,上下看着叶翾:“干娘是不是诊断错了,我怎么觉得你一点儿事都没有呢?” 叶翾轻轻一笑,干娘诊断的没错,他确实伤了身子底子,但君千墨暗地里亲自给他研制了药,他的身子,早在这段时日里养好了。 但他又怎么可能会告诉她呢? 当即,叶翾的面上浮起一抹苍白的柔弱,可怜巴巴的看着她:“阿音是不希望我的身子好么?” 贺兰音一怔,“我倒不是这个意思。” 她有些心虚的躲过他炽热的目光,摸了摸下巴,有些不确定道:“难道是因为干娘年纪大了,所以医术也下降了?” 但瞧着干娘一药放倒那么多人来看,也不像啊! 她想不明白,叶翾揉了揉她的脑袋道:“好了,咱们买马去吧。” 贺兰音点点头,这儿离南凉京城还有一段的距离,已近主城,这两天他们都遭遇了几波的暗杀,坐马车确实是很不方便。 正想着,她目光不经意一瞥,忽然瞧见不远处蹲着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脏兮兮的,神色落寞的抱着双膝,他的旁边立着一匹威风凛凛的马,四足衬银踏白雪,浑身漆黑,一看就是好马。 然而这样的好马,却是无人问津,就连蹲在他旁边的乞丐都能得到别人的一个铜板施舍,看起来更可怜凄惨了。 贺兰音来了一丝的兴致,走上前,蹲在那少年面前道:“卖马吗?” 少年抬起脸,清瘦的面庞上布着几道伤痕,伤势似刚好,脸上脏兮兮的,更显得才长出来的新肉粉嫩。 他一双大眸子露出警惕,上下打量了贺兰音好几眼,皱着眉思索了一下,有丝期盼的问道:“你们是要去哪儿?” 贺兰音扬眉:“这跟马有什么关系?” “如果你跟我是一道的,我便将马卖给你,若不是的,”少年眼中的光黯淡了几分,“那我便不卖。” 贺兰音笑道:“难不成你还指望我们带着你不成?” 少年没有说话,半晌,才低哑着声音道:“你愿意就买,不愿意就罢了。” “那你是要去哪儿?” 少年顿了顿,轻声道:“去京城。” 贺兰音望了一眼叶翾,“巧了,我们也是去京城,这匹马,可是愿卖?” “卖,”少年双眼一亮,死死的盯着贺兰音:“卖的条件,就是带着我去京城。” 叶翾道:“你唤何名?” 少年沉默了一会儿,道:“谢五。” 贺兰音挑眉:“谢家老五?” 谢五眼睛噌的一下睁大了,有些惊恐的望着贺兰音,嘴唇都哆嗦了起来:“你,你你你,你怎么知道!” 贺兰音: 这还用猜? 眼前的少年如惊吓住的纯真小鹿,怎么看都是一个家庭条件还不错的孩子作死跑出来体验生活的模样。 贺兰音站起身,牵着他的马便走。 谢五急急的跟在她的身后,脸上急的都红了,额头上也滋出了一层的汗,大眼珠子转来转去,显得内心极为不安:“你怎么会知道呢?你是不是爹爹派来的?告诉你,不达到目的,我是绝对绝对不会回去的!” 他要哭了,真的要哭了,他好不容易从家里逃出来,拼死拼活的来到这里,还受了那么重的伤,吃了那么多的苦,目的还没有完成呢,就要被带回去了么? 呜呜,他不要啊! 谢五想着想着,大眼睛登时就湿了起来,抽抽噎噎的模样,就连叶翾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恩,像他这般大的人还这般单纯,真是没怎么见过。 叶翾忍不住在脑海里仔细的回忆着,看看是他与自己认识的那群人里,与谁相同。 可想了半天,他摇了摇头,放弃了。 抱歉,南凉那群豺狼里,还真没有这样的小白兔。 就在谢五快要哭出来的时候,贺兰音已经买好了两匹马,她坐在那匹威风凛凛的良驹身上,居高临下面无表情道:“再不上马,就将你丢在这里。” 不待谢五争辩,她勾起唇邪气一笑:“你这匹可是千里良驹,你就是跑断了两条狗腿,也断然追不上我。噢,对了,你别看这位公子挺弱的,他运起轻功来,你就是有四条腿,也追不上。我看你全身是伤,必定是与这里的恶势力有纠葛,没马没粮又没银两,我赌你活不过今天。” 谢五: 母亲,这个女人好可怕!! 谢五哆哆嗦嗦的爬上了马,他一路都在猜测着贺兰音的身份,又一路的在担心这个女人说丢下他就丢下他,紧张兮兮的都快成了精神病。 好在贺兰音也只是吓唬吓唬他,并没有将马骑的有多快,也没有顺着京城的大道而走,而是沿着山林小道,绕着弯儿的向着京城而去。 她与叶翾发现,越临近京城的时候出来截杀他们的杀手就越多,与以往将毒囊含在嘴里不同,这些人,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是吞了毒的。 也就是说,无论他们成败与否,最后都活不成。 这样的死士,无疑是最麻烦的。 所以他们便只能与这些人争时间,在他们死之前,套出有价值的信息出来。 眼前的少年如惊吓住的纯真小鹿,怎么看都是一个家庭条件还不错的孩子作死跑出来体验生活的模样。 贺兰音站起身,牵着他的马便走。 谢五急急的跟在她的身后,脸上急的都红了,额头上也滋出了一层的汗,大眼珠子转来转去,显得内心极为不安:“你怎么会知道呢?你是不是爹爹派来的?告诉你,不达到目的,我是绝对绝对不会回去的!” 他要哭了,真的要哭了,他好不容易从家里逃出来,拼死拼活的来到这里,还受了那么重的伤,吃了那么多的苦,目的还没有完成呢,就要被带回去了么? 呜呜,他不要啊! 谢五想着想着,大眼睛登时就湿了起来,抽抽噎噎的模样,就连叶翾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恩,像他这般大的人还这般单纯,真是没怎么见过。 叶翾忍不住在脑海里仔细的回忆着,看看是他与自己认识的那群人里,与谁相同。 可想了半天,他摇了摇头,放弃了。 抱歉,南凉那群豺狼里,还真没有这样的小白兔。 就在谢五快要哭出来的时候,贺兰音已经买好了两匹马,她坐在那匹威风凛凛的良驹身上,居高临下面无表情道:“再不上马,就将你丢在这里。” 不待谢五争辩,她勾起唇邪气一笑:“你这匹可是千里良驹,你就是跑断了两条狗腿,也断然追不上我。噢,对了,你别看这位公子挺弱的,他运起轻功来,你就是有四条腿,也追不上。我看你全身是伤,必定是与这里的恶势力有纠葛,没马没粮又没银两,我赌你活不过今天。” 谢五: 母亲,这个女人好可怕!! 谢五哆哆嗦嗦的爬上了马,他一路都在猜测着贺兰音的身份,又一路的在担心这个女人说丢下他就丢下他,紧张兮兮的都快成了精神病。 好在贺兰音也只是吓唬吓唬他,并没有将马骑的有多快,也没有顺着京城的大道而走,而是沿着山林小道,绕着弯儿的向着京城而去。 她与叶翾发现,越临近京城的时候出来截杀他们的杀手就越多,与以往将毒囊含在嘴里不同,这些人,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是吞了毒的。 也就是说,无论他们成败与否,最后都活不成。 这样的死士,无疑是最麻烦的。 所以他们便只能与这些人争时间,在他们死之前,套出有价值的信息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强身 谢五是不想告诉贺兰音的,虽然她在对着自己笑,但那笑容在火光的映射下怎么看怎么觉得阴森可怕。 他动了动嘴皮子,压抑的嗓音里带着哭腔:“我爹是诛门教主。” 贺兰音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惊恐道:“宋灵偃是你爹!?” 谢五也被她吓的脸色苍白,慌忙摆手:“没有没有,我爹是上一任诛门教主,宋灵偃是我师叔。前段时日不知道怎么的,师叔和爹爹吵起来了,师叔将爹爹伤了,他身上的伤只有雪灵小狐狸的血能治,而我听说师叔的小狐狸在咦,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师叔叫宋灵偃?” 诛门向来神秘,世人皆知诛门教教主神出鬼没,武艺高强,但他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见过其真面目的人差不多都死绝了,贺兰音是怎么知道的? 贺兰音出声道:“小狐狸在哪儿?” 谢五被打了个岔,一下子就将这个问题给忘光了,他拧着眉头继续道:“听门内师兄弟说,那小狐狸被宋师叔送给他心爱的女子了,但那女子是南凉太子殿下钦定的太子妃,所以我才想要去南凉京城去找那个太子,请他说服他的太子妃,将小狐狸让我带到诛门去。” 贺兰音微微噎住,撞上叶翾的笑脸,一时觉得尴尬,轻咳一声道:“既如此,何不叫那宋灵偃写封书信?” 谢五更难过了,他叹了一口气,抱紧自己的膝盖:“师叔最近在闭关,根本就没人敢进去打扰他,没有他的命令,诛门的人,是不能离开诛门的。” 贺兰音上上下下打量他:“那你怎么能跑出来。” 谢五扁了扁嘴,眼眶里含了些泪:“我不是诛门子弟,所以可以无视教主命令。” 要不是他的身份是前任教主的儿子,恐怕连这匹马都没有,再加上谢五这性子,怕是还没下山就会被打断狗腿吧。 而且看他一副单纯的模样,完全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这两天问他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这小家伙是咬紧了嘴也不说。 无论贺兰音怎么威逼利诱,除了最初的时候闹了个大红脸,这孩子就蹲在一边不说话,死活也不愿意理她,但也一直都跟着她和叶翾。 想到宋灵偃的那只小狐狸,贺兰音看着叶翾道:“你出来的时候交给谁照顾了?” 叶翾:“飞阳。” 贺兰音点点头,依小狐狸的性子,怕也只有小飞阳才能跟它玩的来,这动物有灵性,回去的时候还得想好怎样劝它。 她从怀里掏出颜色有些黯淡的七星魔笛,陷入了沉思。 “若想去一趟魔教,也不是问题,”叶翾挨着她的肩膀,认真道:“我陪你一起去。” 贺兰音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道:“你离开南凉太久了,朝政之事马虎不得,而且我也不愿意你再等下去。” 叶翾眼睛亮了亮,眉眼笑的皆弯,说着就要凑过来亲她:“阿音。” 贺兰音伸手止住他的脸,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还有个孩子在这里呢,他们两个怎么能大白天的就耍流氓? 这不教坏小朋友吗? 贺兰音瞧着谢五陷入了沉思。 谢五是个唠叨的孩子,自打将自己的身份表明之后,他索性就放开了,等到晚上的时候,自动坐在贺兰音的身边,一边嗅着香喷喷的烤鸡,一边流着口水道:“要说我这宋师叔那可就厉害了,听说他三岁悟性便已将教门的独门秘学给学通了,啧,真厉害。” 贺兰音轻嗤:“你既不是诛门子弟,又怎喊宋灵偃师叔?” 谢五脸一红,梗着脖子道:“那是我对师叔太崇拜了!” 叶翾在一边道:“原来是自作多情。” 谢五眼泪都要出来了,眼巴巴的盯着贺兰音,那可怜兮兮的表情就跟被抛弃的小奶狗似的,越看越觉得心软。 哪知贺兰音根本就不吃他那一套,淡定道:“把眼泪憋回去,不然不准吃晚饭。” 谢五: 忒恶毒了! 娘亲说的对,越是漂亮的女人心肠越狠毒! 往日里的小话唠表示碰到贺兰音和叶翾两个人简直无用武之地,因为无论说什么话,都会被这两个人给讽刺回来。 讽刺就算了,关系这是两个人的讽刺居然还挺有道理,他竟然都不能反驳!这对于谢五来说,无疑是打击了他的信心。 他很郁闷的选择了一块还算干净的地方,紧紧的抱着自己,抽噎了一会儿,在对着娘亲的思念中,逐渐睡的深沉。 叶翾将贺兰音拥在怀里,狐裘盖在两人的身上,在气温相差较大的树林当中也不怎么感觉得到冷,听着夜间低吟浅唱的虫吟声,怀抱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叶翾忽然觉得这一刻便是他所追寻的永恒。 贺兰音闭着眼抱着叶翾的腰假寐,忽然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极轻,甚至还虫呜的遮掩下几乎听不太真切。 可这一段时日以来遭遇的暗杀让她警惕心达到空前的状态,她缓缓的睁开双眼,在叶翾的唇上轻吻一下,便手轻脚轻的滚出叶翾的怀抱。 她悄无声息的跃上枝头,利用繁茂的树叶遮挡住自己的身形,轻如燕的身子在树木之中穿梭,直到瞧见缓慢往他们露营的地方逼过来的黑衣人。 与以往的黑衣人不同,这群人显然要更加厉害一些,贺兰音双眼噌的一下就亮了,黑夜里,她缓缓的咧开了嘴。 越厉害说明这群人越是焦急,露出的马脚就越大,这意味着叶翾回到南凉之后收拾他们就越简单。 本来还急着回去的,贺兰音忽然觉得没必要这么急着赶回去。 她如黑暗里捕捉猎物的凶兽,极有耐心,等到那群黑衣人都悄摸的落入她的范围内之后便瞬间出击,丝毫不给他们还手的机会。 那群黑衣人显然没有料到她的武功竟增幅如此之快,与之前传回来的消息完全不符,即便知道大意了,也没有机会再将消息传达回去了。 叶翾掏出一块手帕递给她擦拭刀上的血迹,贺兰音回头望了一眼睡的跟个猪似的谢五,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 她既然已经决定跟叶翾回南凉皇宫,宋灵偃那边她肯定是不会再去的,有小狐狸在,她相信谢五回去也没有太大的磨难。 可现下是乱世,并不是没有人不知道她怀里的魔笛,揣着这样一个圣物出去,谢五的小命她还真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 谢五醒过来的时候,差点被躺在不远处的十几具身着黑衣的男子给吓的跳起来,哆哆嗦嗦的在打颤的时候,就听贺兰音略带鄙夷的声音道:“从今天开始,你便在我手下练武吧。” 谢五:“为,为什么。” “雪灵是极具灵性的动物,它的血能治病不一定只有你们诛门的人知道,”贺兰音视线落在那群黑衣人的身上,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他们就是来抓你的。” 谢五惊:“你,你为何会知道?” “昨天他们在商量着要怎么带走你的时候,我听见了,”贺兰音看着他,“我也是南凉人,那雪灵既然救了太子殿下,我便替他还个恩给你。” 谢五疑惑的望着她,其实很想问她,她是怎么知道雪灵救了太子殿下的,脑袋瓜子里刚转起来,贺兰音便一棍子打在他的小腿上:“去,绑两个大石头在腿上,原地跳五百下,少一下都不行。” 谢五: 等到谢五绑着重的要死的石头跳的满头大汗的时候他忍不住在想,为啥他要听她的话呢?还有,还恩就还恩吧,为什么要让他在原地蹦哒啊? 天好热,心好累,他真想他娘! 谢五一边在哭一边在锻炼,叶翾掏出手帕替贺兰音擦了擦脸:“你想锻炼他逃跑的能力?” 贺兰音点头:“这小子的警觉性太低了,诛门离南凉的京城应该不远,跑远一条马,再加上他的两条腿,应该能在追杀他的人到达之前滚回诛门。” 毕竟他身上带的不仅是雪灵和魔笛,更重要的是能吹响魔笛的方式,这样的东西一旦落入他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没人知道魔笛的威力有多大,即便它现在的灵力消散了很多,但要达到一般的贪欲,那还是很容易的。 叶翾轻声道:“可七星魔笛,毕竟是师父送你的东西。” “无妨,前些日子我已经给那老狐狸捎了信,跟他说过换暗号的事情,”贺兰音理了理衣袖,“即便魔笛吹响,也没有办法唤出一个万剑山庄的弟子。” “师父没有说什么吗?” “他敢说什么?”贺兰音冷笑两声,“夜莺白鹭,玄凤蓝鹊,他以为扣下我的人,我就没办法弄死他了?” 叶翾忽然替百里莫闲感到悲哀,柔声哄道:“怕是因为之前你燃了暗庄的焰火,所以师父才生了气吧。” 贺兰音嘿嘿一笑,阴森森的看着他:“你是师父那边的,还是我这边的。” 叶翾微怔:“自小到大,我不一直都选择了你么,这还用问?阿音,我有些伤心呢。” 远处,谢五跟条死鱼一样的往地上一躺,哇的一声哭出来:“音姐姐,我好累啊!跳不动了呜呜呜” 贺兰音气不过,走过去踢了他两脚,怒斥道:“真没用!” 她话落,忽听一阵马蹄声传来。 一行骑着马的人闯入他们的眼中,为首的正是莫羽。 等一脸懵的谢五眼睁睁的看着那群人向着叶翾跪下,嘴里恭敬的喊着太子殿下的时候,他登时就炸了。 原来这长的比贺兰音还要美的男子就是传说中的南凉太子,他忽然好讨厌诛门的师兄弟们,说什么南凉太子殿下身高八尺,牛眼厚唇,青面獠牙,长的可丑了! 而且这两天他不时的拿这个梗跟他们说,一直很怀疑师叔的心上人是不是眼神儿不太好,怎么会放着貌美如花的宋师叔不要反而去要个丑八怪? 当时叶翾和贺兰音两个人都看着他笑而不语,那时候他还以为是因为他们也是这么认为的不好说而已! 如今,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脖子有一丝丝的凉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遗妃 南凉的太子一经回朝,立即抓起了一阵不小的动荡,但这一股子的动荡很快就被他扫平,叶翾手段颇多,再加上那群人自露马脚,他几乎没怎么费力便将这伙人给连根拔起,弄的人人自危,唯他命是从,他也顺便让傀儡皇帝拟了旨退位,自己登了基。 前朝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而更令这群人震惊的,是太子殿下回来的时候,还带回来一个女子。 这还是叶翾后宫中第一位入住的女子,宫人们原本还摸不准这女子的身份,可瞧见皇帝每次下朝都巴巴的往这儿跑的时候,这群人便知晓里面入住的女子是需要小心伺候的人。 这一天,有些无聊的贺兰音躺在椅子上,谢五坐在她的对面,神色有些哀伤,不时的拿眼瞧她,在她视线又转过来的时候又迅速的挪开。 怎么也不肯多看她一眼。 贺兰音没了耐性,“你最好有话就赶紧说,不然,丢你出去。” 谢五抽了下鼻子:“音姐姐,我好不容易才求了皇帝陛下来见你一面,你怎能对我如此狠心?” 贺兰音有些头疼的抚住额头:“那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我就想带回雪灵,”谢五眼巴巴的看着她,“可皇帝陛下说没有你的允许,雪灵不会给我的。” 这段时间他也不是没见过那只小狐狸,可不知道是叶翾他们对它太好了还是动物本来就是个忘本的,那只小狐狸居然不肯跟他走! 要知道雪灵可是个罕见的狐狸,有灵性,除非用师叔特制的笼子将它关起来,否则想要将它完整的带回诛门,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而且距离他爹爹受伤的日子已经过去很久了,他真的很担心的。 贺兰音睨了他一眼,望向站在旁边的莫羽:“最近他的武功怎样?” 一听这话,谢五立即挺直了背,脸绷的极紧,看起来很是紧张。 莫羽虽看他可怜,可也不敢糊弄贺兰音:“回夫人的话,谢公子的武功无一丝长进,翻墙逃跑的能力倒是不错。” 谢五立即涨红了脸,咬牙切齿的盯着莫羽,好在这段时日他锻炼的不错,眼泪不像以往那样说掉就掉。 贺兰音点头,“什么时候他能在你眼皮子底下逃上一刻钟,什么时候再带他来见我。” 莫羽道:“是。” 贺兰音喊了一声:“采姝。” 门外立即进来一名穿着抹胸宫装的女子,在瞧见贺兰音的时候,眸底化出丝丝的柔意,手里提着一个食盒,笑吟吟道:“小姐,您叫我?” 贺兰音视线落到她的食盒上,“午膳已过,你提个食盒做什么?” “噢,这个呀,”采姝朝着莫羽示了个眼色,莫羽会意,立即将红了眼圈快要哭出来的谢五拖走,期间怕他哭出声,还将他嘴巴给堵了。 贺兰音全当自己没有瞧见谢五那求救的眼神。 “小姐,”采姝嘻嘻一笑,挨到她的身边,睁着一双大眼睛,无比认真道:“这三年来您不在的日子,奴婢时时刻刻都面临着魏滢母女两人的威胁,若不是有皇上护着,奴婢怕是今生都不能与小姐相见。” 三年前为了让贺兰音离开,她模仿了贺兰音的声音在床上躺了三天,骗过了那母女俩人,结果她们知道的时候,那牵连下来的怒火可想而知。 虽然她每一天都如履薄冰,但她一直都没有后悔过,从帮助小姐逃离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随时准备好将自己的性命交出去。 若不是有当时有皇上派的小飞阳守在她的身边,她的日子怕是不会过的那般安稳。 原先的时候她还怨过恼过皇上,可这三年来看着皇上做的一切,她就知道自己误会了皇上的用心。 原先的一腔怒火化成了内疚,采姝一直都没找到报答皇上的机会。 她说着说着,难免有些伤感,望着贺兰音的目光里噙了一丝的泪水:“皇上自登基之后便再无休息过,这里面是熬了整整三个时辰的参汤,奴婢想着,若是小姐送过去的话,皇上一定会喝的。” 贺兰音没有注意到为什么她送过去叶翾一定会喝这层含义,只以为叶翾当了皇帝之后必定是事务繁忙,抽不开空休息或者补身体。 再想到干娘曾说过他伤了身体底子,整个人也坐不住了,几乎没有任何考虑便道:“他现在在哪儿?” 采姝面上扬起一抹欣喜的笑来:“奴婢打听过了,一刻钟之前皇上就在御书房批折子呢,午膳都没有吃!” 贺兰音皱了眉头,自打回来之后,叶翾基本上都往她这儿跑,经采姝提醒,她发现这几天好似都已经没有瞧见他了。 她忍不住怪自己心太大,心底浮起一丝的烦躁,也没注意到采姝面上一闪而过的狡黠,提着裙子急急的朝外走去。 采姝跟在贺兰音的身后,在拐过珠帘的时候,忽然回过头来,俏皮的朝房梁顶上比了个加油的姿势。 宛如空气一般趴在梁顶上的小飞阳朝她坚起了一根大拇指。 就在贺兰音踏出殿门的时候,御书房的面前早已立了十多个肥环燕瘦的美人,个个都打扮的无比精制,含着情意的眸子不时的飘向御书房内。 立在门外的太监满脑门的汗,但他再怎么瞧不上眼前的几位女子,也断然是不可能伸手将她们都赶走的。 一来这些女子都是前任皇帝的妃子,二来这些女人都是朝中的大臣们的女儿们,即便为前朝遗留下来的妃子,身份也是高贵的。 其中一名穿着深玫色贵妃服,戴着一枝凤钗,额前画着花钿的妖娆女子轻轻一笑道:“魏公公,本宫与妹妹们不过是想来与皇上说些体已的话,还劳烦您通报一声。” 魏德心里忙不迭的叫苦,面上却是一派的尊重:“文娘娘,不是奴才不通报,而是皇上下了命令,谁也不能进这御书房啊。” 另一名穿着绿色衣裳的女子声音厉了些:“胡说,你都未进去通报一声,怎知皇上不肯召见我们?我们好歹也是贵妃,尔等就不怕被砍了脑袋?!” 魏德面上一片苍白,心里却轻讽出声。 贵妃,那也是前任皇帝的贵妃,整个南凉谁不知道前任的皇帝是太子殿下放上去的傀儡,那些大臣们痴心妄想,想趁还是太子的皇上不在的时候用自家女儿来当争夺权利的筹码,当真是不要脸至极。 他心里呸出声。 那文贵妃笑的更柔了几分,脸上的妆容似乎也容光焕发,不卑不亢,也没因为魏德是个太监就小瞧了他:“还望魏公公通报一下,我们,不过是想来向皇上道谢的。” 历来皇帝退位之后,她们作为妃子都是要跟着一起退下的,要么去尼姑阉落发为尼,要么就散了家财回自己的家族。 然而又有哪个世家愿意接受一个失了宠,没了地位的女儿回去呢?那样的一个累赘,没有人会接受的。 然而叶翾却是给了她们更好的一个选择,就是不愿意选择这两种的都可以留在后宫之中,毕竟她们都是在他的默许下才进了这后宫,也算是被利用之人。 而利用完之后,天下有待安抚,强行的遣送她们,到底是会引起一些舆论下来,他不怕,跟着他的谋士却是怕的。 魏德很快就出来了,身子躬的更低了些:“娘娘,皇上说了,谁也不见。” 文贵妃面色微微一僵,一双剪水眸子含着泪意望向那重重帷帘遮挡住的御书房,那一日叶翾登基时的天人之姿出现在她的脑海当中,怎么都挥之不去。 虽说前任皇帝的心眼也不坏,甚至还对她们很好,可那样的一个男人,又怎能跟叶翾比呢? 文贵妃垂下有些难过的眼睑,轻叹一声,美人落寞,就连魏德这样的太监瞧着,也怪心疼的。 可他心疼有什么用?里面的那个主子不心疼啊! 他只求这些小祖宗赶紧走人赶紧离开,不要再在这里添乱了。 此时,采姝已经领着贺兰音走了过来,她远远的就瞧见御书房门口围了一大群的女子,忍不住道:“这些是什么人?” 早已准备好的采姝立即竹筒倒豆子一般极速道:“回小姐,这些人都是前朝的大臣们送给前任皇帝的妃子们,是用来制衡朝中局势之用。朝中用人之际,丞相谏言不宜大刀斩乱麻,于是这些身份地位还算硬的女子便没立即被处罚,再者她们也没有犯了多大的过错,于是便被皇上养在宫里,等哪一日寻到机会的时候就将她们都遣送出去。” “那为首的那个,额前画了个花钿的,是文蝶文贵妃,旁边的是柳贵妃,那穿着绿色的是蔡贵人,还有那个粉色衣裳的,看起来很柔弱的是于贵人” 那些女子此时都转过身来,采姝也适时的降低了声音,在贺兰音的身边小声道:“小姐,您别把这些女人放在心里,皇上的眼中,可是只有你一人的。” 贺兰音挑高了眉头看着她,视线落到她手里的食盒:“你是早就知道她们要来这里看皇帝吧。” 采姝嘿嘿一笑,离贺兰音更近:“虽说皇上心里没她们,但老有一群长的漂亮的女人在眼前晃,是个男人都把持不住的,有道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小姐,你可不能让这些女子趁机挖了墙角。” 贺兰音嘴角抽了抽,此时那群女子已经走了过来,有的人好奇的打量着她,也有的人是带着鄙夷的打量着她,唯有那个叫文贵妃的时候,路过她身边时,朝她柔柔一笑,顿下了脚步,轻声道:“这位,想必就是音姑娘了吧。” 她还未回答,一边的采姝就低声啐了一口。 小姐回宫之后就再也没有踏出自个儿的宫殿一步,谁想瞧她,便只能自己去殿中寻她,皇上也是有意的派了很多人守在殿门口,以免闲杂人等进去。 这文贵妃到底是怎么知道自家小姐的名字的! 文蝶似乎没瞧见采姝警惕的目光,她的目光虽是在打量,却并没有令人感到不舒服,反而会因为她是个美人而心生自豪之感。 因为她的双眼之中,满是赞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礼成 贺兰音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文蝶忽然恍然大悟道:“音姑娘是来找皇上的吧?皇上怕是近日繁忙,若是没有召见姑娘,还望姑娘多担待一些。” 这话说的她跟叶翾之间好象有很深的感情一样,而她就跟这里的女主人一样,在替男主人照顾着每个过来拜访的客人的情绪。 如此的感悟,令采姝非常不爽,她气鼓鼓的嘟起了唇,心里将文蝶骂了个千八百遍。 贺兰音却是不恼,笑着点头:“多谢文贵妃提醒。” 别说叶翾登基之后还未立妃,就连秀女也不曾晋选,贺兰音这是在变相的提醒她自个儿的身份。 文蝶面色微微一僵,不过刹那又重新恢复了那柔柔的笑意,朝着贺兰音微微垂首,便转身离去。 不过转身的刹那,她便色黑沉,阴森冰寒。 采姝朝她的背影做了个鬼脸,还翻了好几个的白眼,瞧的贺兰音忍不住踢了她一脚,提醒她收敛些性子。 魏德老远的就瞧见贺兰音来了,看见文贵妃跟她说话,他急的不行,但又不能贸然上前,见她走过来了,心里登时就松了一口气,可紧接着心又提了上来。 这,文贵妃有没有跟这位主子说什么啊,怎么他见贺兰音笑的一派明朗的面上,双腿就止不住的打颤呢? 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魏德赶紧迎上去,“夫人,您总算是来了,这两天皇上念叨着呢,说不管您什么时候过来,都不必通报。” 贺兰音有丝意外:“他知道我要过来?” 魏德脸上笑的跟朵花似的:“可不是么?” 他没有说的是,要不是因为折子快淹了这御书房,再加上丞相大人和武将大人两个虎视眈眈的盯着,皇上怕是根本就不会看那么多的折子。 这其实也不怪皇上,那些折子里提的事儿啊,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情,皇上有的时候甚至还发过火呢,直言这群人是欠教训。 丞相大人和武将大人两个人的脸色有些黑,却也默认了,但没办法,谁让南凉的发展刚刚提到轨道上,那么多年的心血,不能毁之一旦呐! 只好稳住心态,等待有朝一日,将他们都一举拿下! 采姝小脑子转的快,赶紧将食盒塞到贺兰音的手中,自行退后一步,轻声道:“小夫人,奴婢就在外头等您。” 贺兰音思绪不过一瞬,望了眼手里沉沉的食盒,意味深长的对着采姝笑道:“今儿个晚上,你侍寝。” 采姝面色一白,双腿一抖,险些跪下:“夫夫人?” “怎么了?”贺兰音好似不觉,似笑非笑的拍拍她的肩膀:“我这不是太久没跟你见面了,很想知道这些年你都是怎么过的,所以让你跟着我一起睡啊,恩?不愿意么?” 采姝要哭了,这让她怎么说啊? 且不说贺兰音是主子她是奴婢,即便可以睡,她能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跟夫人抱在一起么? 真是想想皇上那笑的温柔的脸她就觉得一股子寒气从自个儿的脚底板上蹿上来啊!呜呜,好可怕,夫人变的比以往可怕多了! 瞧见采姝一副想拒绝又不敢拒绝的苦瓜脸,贺兰音莫名的觉得心中一片愉快,笑的更为开怀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朝着御书房里面走去。 御书房外只有魏德和几名禁卫军守着,屋内倒是连一个伺候的宫女都没有,贺兰音忍不住咂舌。 难不成是叶翾在里面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在商量,再想想那群被挡在门外的女子,她忽然有些后悔。 早知道,就该让魏德进来通报一下的。 她这般想着,人已拐进了御书房,刚进去,就瞧见屋子里站着两抹身影,叶翾坐在他们面前,眉头微蹙。 叶翾瞧见她来了,脸上登时露出柔柔的笑意,站起身向她迎来:“怎么亲自过来了?” 贺兰音在瞧见叶翾嘴角笑意的刹那,忽然就明白了。 她说怎么瞧那文蝶笑的怪怪的,那嘴角弯着的弧度,柔柔的气质,不就跟眼前的这厮一模一样么! 贺兰音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叶翾。 叶翾被她瞧的一愣,还以为是自己今日的衣着有什么不妥,随着她的视线上下打量着自己的穿着,轻声试探道:“怎么了?” 贺兰音指尖滑着下巴,忽然凉薄一笑:“没什么。” 叶翾信她这话才有鬼,他将她手里的食盒接过,眼底揉进了亮光,脸色是越发笑的温柔:“这是阿音亲手做的?” 贺兰音摸着下巴,没瞧见叶翾那风骚到极致带点儿痴汉的语音,下意识道:“御膳房的大厨做的。” 叶翾有一瞬间的失望,不过他又很快的扬起了笑脸,凑到贺兰音的面前道:“无妨,只要是阿音送过来的,肯定是美味无比的。” 贺兰音被他捧的有点儿飘,也有些不好意思,试探性道:“听说你还没有吃午饭,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吃。” 叶翾眼前一亮,紧紧的盯着她,少顷,才哑着声音道:“好。” 说罢,他抓起贺兰音的手便朝着殿内走去,走了几步仿佛才想起来什么似的,转身朝着已经石化的两个大灯泡道:“朕有些乏了,剩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明日,朕便要看到想要的结果。” 丞相和武将: 贺兰音回头望了一眼,忍不住道:“他们两个就是罗丞相和赵将军吧,你们是不是在讨论什么重要的事情?” 叶翾沉吟了一会儿,低声道:“是挺重要,不过是前朝的那些不甘心的人起了造反的念头而已。” 贺兰音脸一黑:“而已?” “没有造的起来,就不过如此,罗丞相和赵将军发现的早,掐了苗头,也不足为患,”叶翾拉着她的手坐下,打开食盒,将里面的精制菜品一一端了出来:“主要的都被我给灭掉了,剩下来的烂摊子交给他们去处理是最好的。” 贺兰音轻恩一声,她忽然止住叶翾的夹菜的动作,从袖子里掏出一根银针,每个菜里都试了一遍,方才放心道:“吃吧。” 叶翾望着她:“怕菜里有毒?” “不是怕菜里有毒,”贺兰音懒洋洋的支着下巴,打着哈欠看他吃饭:“是怕这宫里的人有毒。眼下你的身子最重要,我不希望出任何的差错。” 叶翾筷子一顿,眉眼弯弯:“听你的。” 贺兰音眼角微微一抽,总觉得这样瞧着自己的叶翾有些让人招架不住,她心虚的将目光瞥向别处,似漫不经心道:“那些留下来的妃子你打算如何处置?” 其实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心里也是有些烦躁的,如若是以往,她根本就懒得理会这些,但现在不同了,不管那些人跟他有没有关系,也不管是不是对他有意思,总归是有可能占上名分的,她都不希望有人夹在他们两个人之间。 没错,想清楚之后,就是这么的霸道。 她听见叶翾将筷子轻轻放下的声音,接着便是一阵的沉默,贺兰音心跳兀自的加快,眉头拧的紧了几分。 她不禁有些烦躁,什么意思,难道叶翾这王八蛋真的像采姝说的那样,有一长的漂亮的姑娘在自个儿的面前晃就把持不住了? 如果是真的她真要劈了这个王八蛋,然后顺便抢了他的江山,当个现任武则天,包养百来个小白脸气死他 她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腰间被人搂住,接着整个人被拉到人的胸前,下巴被他有些凉的指尖捏起,深深浅浅的呼吸落了下来,霸道的占有了她所有的理智。 叶翾一言不合就深吻,贺兰音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刹那飞的一干二净,只剩一团浆糊。 他咬她的唇,咬她的舌头,随着叶翾越来越重的呼吸,贺兰音知道一个吻已经不能满足他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叶翾终于放开了她,贺兰音软软的靠在他的怀里,脸色通红,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阿音,”他舔了舔自己的唇角,被润泽过的唇泛着润光,眉眼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我想要你。” 贺兰音心中一个咯噔,脸上登时就红了起来,她心跳如鼓,正当她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时候,叶翾轻笑道:“你能知道吃醋,便证明你在乎我。” “既然我们彼此心意相通,又从小青梅竹马,两情相悦。阿音,我们成亲吧。” 他的呼吸就在自己的头顶上,他的怀抱,他的气息,贺兰音靠在他的胸前,还能听见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那么的动听,也那么的有安全感。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眼角有些酸涩,而迟迟得不到她的回答,叶翾抱着她的双手不自觉的收紧,贺兰音甚至还能察觉到他轻微的颤动。 她鼻子登时一酸,轻声道:“好。” “阿音,阿音,”他激动的呼喊着她的名字,越来越低,越来越柔,也越来越缠绵,一声声的呼唤逐渐变成了他的亲吻,他站起身,将人打横抱起,朝着内殿的床塌走去。 那一日,皇宫里的人基本上都知道皇帝与音姑娘在龙殿里一日一夜都没有出来,每个人都心照不宣的做着自己的事情,私底下却都在琢磨着要如何去讨新主子的欢喜。 采姝无疑是最高兴的,她一直都蹲在叶翾龙殿门前的不远处,直到自己眼底都熬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确定自家小姐没有从里面走出来,这才放心的回去吃了个早膳。 也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传了出去,反正一大早的时候丞相大人和武将大人都没有来例行拜见皇上,也没有人过来催皇上上朝。 就在魏德焦虑的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莫羽面无表情的说前朝的事情都由丞相大人淡定的解决了,他才放下心来。 采姝急速的收拾了一下自己便又巴巴的跑了过来,拿着壶一边给花浇水,一边向着紧闭的龙殿大门观望。 莫羽跟个门神一样的杵在那里,她又不好接近,登时就有些焦急。 此时,飞阳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一把拽住她的手,不由分说的就往外拖:“别看了,音姐姐和主子进展的很顺利,现在该算算你同我说的事情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选亲 叶翾这段时日忙成了狗,可即便再忙,他也会抽个空到贺兰音的小院子里呆一会儿,不是喝喝茶就是赏赏风景,偶尔来了兴致,还会切磋切磋。 贺兰音平日里闲来无事,便会在院子里种些花草,再打造了一个长塌,搬到外面,落上白色帷帐,没事儿的时候就躺在上面,吃着葡萄赏着花园的景色,倒也是一种乐趣。 自打开荤之后,叶翾对她黏糊的紧,若不是一直有魏德催着,她和他之间怕都会落得一个昏君和祖国妖女的称号。 这天午膳过后,叶翾与贺兰音腻歪了一会儿,贺兰音有些不耐烦的挥手:“你朝中无事?” 叶翾搂着她,头埋进她的颈窝里蹭了一会儿,抬起头,认真道:“阿音,钦天鉴说正月初八是个好日子,咱们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师父和干娘他们了,不如,就那个日子将他们都请过来吧。” 贺兰音微微一怔,自然是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心登时就跳了起来,有几丝慌乱,然而这人也一如既往的狡猾,想让她自个儿往坑里跳,哪儿有那么容易? 她当即起了戏耍的心思,轻咳一声,笑道:“好啊,刚好我也很久没有见到老狐狸了,你也知道横山瘴气已散,里面珍材异宝数不胜数,你的身子又没有好全,刚好我去给你寻些难得的草药来滋养滋养。” 叶翾身子微僵,无奈的盯着她,偏偏她还笑的异常灿烂,继续道:“干娘也来这里的话我就更放心了。” 叶翾没忍住,恶狠狠的咬了她一口,面色佯怒道:“我那天是要娶你,你跟师父跑去横山做什么?” 贺兰音眨巴了两下眼睛,笑道:“原来你是要娶我啊,那做甚的绕那么大的一个圈子?你不累么?” “我以为你我之间心意相通,不必太过明言,”叶翾伸手描画着她的眉眼,声音低哑:“哪知你这个小滑头,竟一点亏都不肯吃?” 贺兰音脸上笑意不减:“何时你变的如此含蓄?看来是昨儿个地铺睡的不好?” 叶翾脸色微微一僵,忙伸手抱住自家媳妇儿,低哄道:“我错了还不行吗,正月初八,我们便成亲,不然我总是不放心。” 贺兰音翻了个白眼,轻轻拍拍他的背:“你这皇宫铜墙铁壁,我这玉音殿更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叶翾无奈,心中忍不住嘀咕,这苍蝇是飞不进来,可奈何自家媳妇儿是个有本事的,不代表她飞不出去啊! 叶翾琢磨着这段时间困着她也困的挺久的了,心里是越来越慌乱,所以他才每天都巴巴的跑过来瞧一眼,瞧瞧自家的媳妇儿还在不在。 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他真是受够了,所以前朝的事情一处理完,立即就召集心腹大臣商量大婚的事情。 丞相和武将两个人经常吃皇帝和贺兰音的狗粮,几乎没怎么反对,倒是有几个大臣起了送人入宫的心思,还没面见皇帝呢,就被丞相给掐灭了希望之火。 于是南凉皇帝的大婚一下子就拍定下来,叶翾便兴冲冲的跑到玉音殿,来试探自家媳妇儿的口风了。 贺兰音打了个哈欠,眼角含了一丝的泪光,沉默的时候明显的能感觉到叶翾抱着自己的手臂越收越紧,就连落在她耳边的呼吸声都淡了几分。 她唇角微微一勾,将脑袋埋进他的怀里,轻声道:“好。” 叶翾喜极:“阿音。” “好了,你快去处理政事吧,”贺兰音瞥了一眼满脸焦急之色的魏德,深深的吸了一口叶翾身上淡淡的药香味,嘟囔道:“再不走,我就要过一把祸国妖女的瘾了。” 叶翾低低笑了两声,凑到她耳边,暧昧道:“今晚我再来寻你,定了日子,可就不能再给我睡地铺了。” 贺兰音掏掏耳朵:“看心情。” 叶翾在她鼻子上轻啄一口,眸光幽深:“晚上,我会好好表现的。” 魏德等的都快哭了,叶翾才恋恋不舍的与贺兰音道别,一边听着魏德的禀报,一边疾步向着殿外走去。 采姝走了进来,朝贺兰音躬身道:“小姐,叶大将军求见。” 贺兰音微一思索,喜道:“快请进来。” 采姝应声,不一会儿便带着叶蓁蓁走了进来,她扎着清爽的发髻,发间仅一根玉簪穿过,身着一件深紫色窄袖锦衣,玉带束腰,衣袍上用金线绣了花样暗纹,看起来英姿飒爽,身份尊贵。 许是回来的时候知道养颜,她面上的肌肤比在草原的时候白了几分,更显得她一双凌目很是灵动。 叶蓁蓁朝贺兰音一笑,挑着眉在离她几米处的地方停住,拱起手,语气颇为调侃:“叶蓁蓁是该叫一声大嫂,还是该叫一声皇后娘娘?” 贺兰音嗤笑出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你这话若是叫有心人听去,告诉了皇上的话,我这条小命可就玩完了!” 叶蓁蓁也笑出声,走到她面前坐下,挥开前来伺候的采姝,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挑眉道:“哪个蠢货敢去我皇兄那里告你的状?” 贺兰音煞有介事的左右瞧了瞧,面上露出一丝担忧的神色:“将军,隔墙有耳这个段子,您不知道?” 叶蓁蓁嘴角微微一抽,有些无语道:“阿音,你越来越过分了。” “有吗?”贺兰音睁大双眼,显得自己很无辜:“可话本里都是这么演的啊,若我猜的没错,在我们谈话的这会儿子功夫,就有人跑到叶翾那里打小报告了,说我,额,那句话叫什么来着?” 一边的采姝立即道:“小姐,叫大逆不道。” “哎对对,大逆不道,”贺兰音琢磨了一会儿,望向一脸纯真的采姝:“大逆不道不是指孝顺的吗,怎么能用在我这儿?” 采姝一脸我也不懂的模样认真道:“那就该是包藏祸心!” 叶蓁蓁抚住额头,忍不住腹腓自己没事儿调侃贺兰音做什么,没达到目的不说,反而还惹了一身的骚。 她摆摆手,很是无奈:“罢了罢了,算我错了不成?这不听说你跟皇兄就快成亲了,我来祝贺的么。” 叶蓁蓁觉得自己的目的还是很单纯的,但到了贺兰音这儿怎么就变成了包藏祸心了呢?她想不明白,也懒得再跟贺兰音纠缠。 恩,比起不要脸来,她真的没办法跟贺兰音比。 然而她们不知道的是,事情还真被贺兰音给说中了,有个小太监急匆匆的向着龙殿跑过去,将玉音殿里贺兰音与叶蓁蓁之间大逆不道的话都说给了叶翾听。 叶翾淡定的将人拿下,又用了极快的速度查清了这小太监背后的人,然后宫里面就悄悄的消失了一位妃子。 不过事情发生的又小又快,倒是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于是这一场能够挑起轩然大波的火焰就这样噗嗤一声,灭了。 然后就是除了玉音殿里面伺候着的奴才,包括守门的禁卫军在内,都被叶翾重新又换了个遍,这些,贺兰音自然是不知道的。 贺兰音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跟叶蓁蓁聊天的当口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与叶蓁蓁你来我往的调侃了一会儿,两人终于打算进入正题。 贺兰音支着下巴,笑眯眯的盯着她:“今天跑到我这里来,是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来瞧你?”叶蓁蓁下意识的就反驳了一句,后来想想自己的确是有事相求,便又咳了一声道:“你还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 贺兰音双眼微微一亮,坐直了身子,默了默,试探性问道:“你当真要成亲?” 叶蓁蓁有些懵:“不然呢?你以为我在开玩笑不成?” 贺兰音想了一会儿,还是很淡定的点了点头。 叶蓁蓁低笑出声,将杯子放下,看着贺兰音道:“寻常百姓家的女儿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即便没有生儿育女,也成亲有些年头了。以往的时候肩上有担子,心中有抱负,再加上爷爷身子不好,便没有想那么多。” “如今天下太平,皇兄基业越来越稳,你们两个羡煞旁人的鸳鸯也要成婚了,我自然要考虑我自己的事情,”叶蓁蓁叹了一口气,似是极度的伤心:“难不成嫂嫂如此狠心,想瞧见我孤苦伶仃一辈子么?是,你们两个可以养的起我,可我也想百年之后,子孙绕膝啊!” 贺兰音眼中含笑,“说的我们好象不给你成亲一样,你既然惦记着这回事儿,回京的这段时间必定已经物色了些青年,怎样,有没有觉得合适的?” 叶蓁蓁咂了一下嘴,蹙起眉头,好似在认真的思考着:“阿音,我即说像在我这个年纪阶段的女子都嫁了,那么与我相配的大好青年也几乎都娶了,不瞒你说,我瞧上的,嫁过去都只能当个妾。” 她面上看起来很是认真,贺兰音却眼尖的瞧见她垂着的眼眸里根本就毫无波澜,显然这些人根本就没有被她放在眼里,说要嫁过去的话,也不过是唬人的话罢了。 “你是叶翾的义妹,身份高贵,谁能不给你面子?”贺兰音淡定的抿了一口茶,在叶蓁蓁瞧不见的角度缓缓的勾起一抹蔫坏的笑:“到时候跟叶翾求一道圣旨,封你为公主,朝中上下,除了丞相和武将两人,不管是谁,你若要嫁过去,他们就必须给你腾出正妻之位。” 叶蓁蓁额角微抽:“这样岂不是棒打鸳鸯?” 贺兰音淡定的拍拍她的肩膀:“蓁蓁,这你可就说的不对了,常言道,人生在世不过数十载,遇见自己喜欢的东西,就该紧紧的攥在自己的手中,不留遗憾,不是么?” 叶蓁蓁心中憋了一口郁气,感觉自己快要被贺兰音气炸,她很想反驳一句喜欢皇兄的人多了,怎么不见贺兰音腾位置? 然而看着贺兰音那幅笑的无害的脸,再想想她的手段,叶蓁蓁摸了摸鼻子,悄摸的打了个颤,将心里的这点心思偷摸的掐灭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提议 叶蓁蓁真诚的道了歉,并邀请贺兰音御花园一游,原因无它,她的这小院子虽然清新宜人,但御花园更大,花儿又多,再加上这段时间两个人又没怎么见过面,自然是想要边走边聊聊了。 恰巧贺兰音被叶翾关在这玉音殿的日子都快淡出鸟来了,跟叶蓁蓁一拍即合,采姝要跟上来伺候,却被贺兰音拦下。 “叶将军英明神武,一般人不是她的对手,”贺兰音面无表情的望着身后长长的队伍,眼底露出一丝的不耐:“我都答应你们的皇帝成亲了,再跟着我,信不信我立即跑路?” 一群人脸色白了几分,纷纷的低下了脑袋,虽然心里面都认为眼前的这个女子的想法简直是天方夜谭,根本无惧。 但并不代表他们若是惹恼了这女人,会不会跟皇帝吹枕边风,那就不知道了,这群人,主要还是怕这个。 于是他们想跟上去吧,又不敢,不跟吧,又怕掉脑袋,实在是为难至极。 跟在叶翾身边良久的采姝沉默了一会儿,嘿嘿笑道:“那小姐,我们就远远的跟在您和将军的身后怎么样?保证是听不到你们谈话内容的那种距离!” 她话落,登时就收到了后面齐刷刷的感激的视线。 贺兰音若有所思的瞧了她两眼,点头道:“好吧,你们就离远点儿,若是让我发现靠近一步,我就去打小报告,让叶翾打断你的狗腿。” 采姝面上立即流下两条面条泪,一边控诉着贺兰音狐假虎威,一边在心里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这些年来,皇上的面上瞧不出什么心思,但采姝一直都觉得很奇怪,问小飞阳吧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一直憋着,再默默的想着自家的小姐。 直到如今小姐搬到了玉音殿,皇上每日神采飞扬的神情,采姝刹那就明白了。 她小老太似的感叹了一声痴儿,忽然一道身影落在她的面前,当着众多禁卫军的面凑到她的面前:“你在叹个什么气?” 眼前的人正是飞阳,他脸上已褪去了往日的青涩,轮廓分明,常年习武让他的容颜有些硬朗,配上一双永远都纯真的眸子,倒是一个京城好儿郎。 可惜这些年来采姝每一天都能瞧见他,对他面貌的改变没什么太大的直观感受,再加上他往日里没事儿就喜欢做这些暧昧的动作,采姝表示都已经习惯了,自然不会想到什么地方去。 她瞧了一眼不远处的贺兰音和叶蓁蓁,一把将小飞阳挥开,低声道:“你找我,可有什么事儿?” 飞阳的眸子黯了黯,有的时候不明白连自己这么单纯的性子都弄清了自己的感情,怎么眼前这个看起来很是机灵的丫头就想不明白呢? 想起莫羽哥哥意味深长的瞧自己的眼神,飞阳忍不住在想,难道是采姝对自己没其他的想法? 这可是个难事。 采姝见他难得一副深沉思考的模样,有些焦急,说实话她对于自家小姐终于想通了跟皇上在一起了有些开心,但若没有亲眼瞧见皇上和小姐成亲她总归是不放心的。 不是担心皇上不要小姐,是她怕小姐过腻歪了宫里的日子,在大婚之前跑掉啊!看看她身后跟着的禁卫军,皇上的心思昭然若揭好么! 那显然是跟她一样一样的! 而飞阳最近也不知道是受了啥刺激,隔三差五的就来找自己,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结果都是寻个空荡荡的地方塞给她一些花啊珠钗啊零售啊什么的。 每每的都让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问清楚飞阳是几个意思吧,这小子却是每次送完东西就没了踪影,气的她原地跺脚,还要累死累活的跑回玉音殿。 采姝很捉急,生怕飞阳又搞什么幺蛾子,忍不住凑到他的面前小声警告:“我告诉你啊,这会儿子的功夫你不准将我掳走,否则,我一辈子都不理你了!” 说着也不理会飞阳是个什么表情,急急的提着裙角去已经快要消失在御花园墙角的贺兰音去了。 飞阳有些愕然,心想正想着这蠢丫头怎么忽然变这么聪明了,转而又摸着下巴想,这会儿子不能掳走她,那是不是说明,其他时候都可以? 恩,这个倒可以忍。 采姝那边的小插曲贺兰音不知道,她现在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叶蓁蓁的身上,虽然她很想问问她是不是真的像自己所说的那样对白肃清没有什么留恋了,但想到之前喝酒的那一夜,她决定还是放弃了。 有些缘分,还当真强求不得。 尽管在旁人的眼中,他们是如此的相配。 叶蓁蓁大抵也是跟她调侃够了,这会儿子倒是认真了几分:“阿音,我听说你与皇兄回来的时候,是隐瞒了自己的身份的。” 贺兰音点头:“没错,路上还遇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倒也有些趣味。” “你一路走来,必定遇到不少的青年才俊,可觉得有什么合适的?”叶蓁蓁拧着眉头想了一下,“前两天我在想要不要干脆在军中寻个将领。” 瞧她面色认真,贺兰音心中先前的八卦之心彻底的放了下来,想了一会儿,嘿嘿一笑:“英年才俊是不少,可我瞧你这样,分明是想要武功还不错的?” “一半一半吧,”叶蓁蓁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爹爹还未去世之前,总说咱们武将在言语上会吃亏,所以并不希望我从军,而是像个寻常百姓家的女儿一样,寻个才华不错的嫁了,这样他出去跟他那帮子兄弟在一起的时候,也有个炫耀的资本。” 那时候她连十岁都没有,哥哥和娘亲都坐在一边,爷爷的精神也是正常的,听得爹爹那样说,一家子笑的很是开怀。 可谁也没想到,一场大战,叶将军府就只剩下了她与爷爷相依为命,爷爷疯了,叶将军府不能倒,于是她叶蓁蓁就站了出来。 从小她就喜欢武,在家人的要求下才从了刺绣读书这一类,可惜后来去了战场,那些东西也与她远去了。 如今再叫她拾起来,倒也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叶蓁蓁摇了摇头:“我还是不祸害那些读书人了,写字尚可,若拖着我来些琴棋书画,我真怕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贺兰音一听就笑了:“那这就更好办了,你若要身强力壮的,弄个比武招亲不就可以了!” 叶蓁蓁有些惊悚:“阿音,你莫不是匡我不成?你还记不记得两年前,咱们剿过一个女土匪的寨子,当时我们混进俘虏当中被抓进去的时候,那女土匪不就弄过这么个比武招亲?” 有很多人不同意,可那女土匪手段很高,逼得众人不得不参加,结果呢,赢的自然是武功最高的那个,一身跟石头一样的肌肉不说,还长的跟个猩猩似的。 女土匪脸上笑的就跟朵花似的。 叶蓁蓁忽然觉得自己就成了那个女土匪一样,不过一想到那赢了的男子的面貌,她就觉得自个儿的眼前有点儿发晕。 “阿音” “怕什么,”贺兰音嘿嘿一笑,“那女土匪分明就已经相中了那个肌肉男,搞这么个比赛就是为了彰显那男子的厉害,给自己长脸的。咱这军营里的人,基本上都照过面,里面没有那样的肌肉男的!” 叶蓁蓁捂住脸:“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贺兰音拍拍她的肩膀,抽空回头望了一眼,见采姝他们很乖巧的立在很远的地方,满意的点了点头:“比武招亲不过是个幌子,咱们可以在规则上动点手脚,到时候你瞧的上的就继续比赛,瞧不上的么,那就想尽办法让他们上不了台!” 叶蓁蓁略惊愕:“那设这比武招亲还有什么意思?” “当然有意思了!”贺兰音煞有介时的望着她,“你可是皇帝的义妹,身份高贵嘛,选出来的相公自然是万里挑一,要惹人艳羡的!” 叶蓁蓁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脸,忍不住道:“你真不是因为太闲了想出去玩玩的原因?” 贺兰音的脸色要有多正经就有多正经:“蓁蓁,你我二人虽未结拜,但也有过了命的交情,你这样怀疑我,我会很伤心的。” 叶蓁蓁:“有多伤心。” 贺兰音:“今晚你皇兄有可能会睡地铺。” 叶蓁蓁: 好吧皇兄我对不起你! 瞧她表情就知道叶蓁蓁是被自己说服了,贺兰音这段时间因为被困在小小宫殿不能出去的郁闷心情一下子散开见了光,喜滋滋的坐在一处石凳上,翘起二郎腿:“你打算何时成亲?” 叶蓁蓁大刀阔爷的坐在她的旁边:“等你和皇兄成亲之后。” 贺兰音闻言摸着下巴:“哎呀,现在离正月初八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你要成亲,总归是要跟你未来的相公相处一个月增加一下感情吧,这比武招亲也是要花半个月的时间吧,这比试选拔最起码也得要十天呐,再加上建造武台,皇帝下旨,各类程序走下来,怎么看时间都异常的紧迫啊。” 贺兰音看着她:“事不宜迟,明天我们便设武台吧。” 叶蓁蓁: 忽然很后悔过来找贺兰音! 此时谢五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一把扑到贺兰音的面前,抱住她的大腿就开始嚎:“音姐姐,你可要帮我啊!” 远远的跟在贺兰音身后的禁卫军皆变了脸色,个个都沉着脸提着剑冲了过来,却被叶蓁蓁示意退下。 采姝是认得谢五的,她不过是个丫鬟,唯有在叶蓁蓁下令之后,才赶紧的将禁卫军又带离的远了些。 心里面一边着急,一边想打想谢五。 如果将她家小姐给吓跑了,看皇上不打断他两条狗腿! 谢五莫名的感受自己的脖子处凉馊馊的,下意识的放开贺兰音的大腿,肩膀一耸一耸的,抽泣的好不厉害。 这货爱哭的本性好不容易控制住又犯了,贺兰音直觉得自己的脑袋突突突的疼:“干什么。” 谢五抽泣了一会儿,可怜兮兮的抬起了头。 贺兰音登时就吓了一大跳,他整张脸上都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红横,像是被什么利物划了一样,贺兰音眉头抖了抖,忍不住道:“怎么回事儿?” 谢五默了一会儿,哇的一下哭出声:“是雪灵不跟我回去啊呜呜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爷孙 被他哭诉的小狐狸忽然从一边的丛林里跳了出来,一下子跃到贺兰音的肩膀上,小脑袋亲昵的蹭了蹭贺兰音,转脸便对着哭的欢的谢五眦出牙。 搭在贺兰音肩膀上的爪子里冒出了尖尖的指甲,贺兰音眼尖的瞧见那五个指甲上面还有丝丝的血迹。 恩,无疑是谢五脸上的了。 谢五跟着他们回来之后,叶翾便告诉他小狐狸所在之地,贺兰音又将身上的东西交给谢五之后便没有再管他了。 本来还以为谢五会拿着东西走人,可没想到他竟然还呆在宫里。 贺兰音摸了摸雪灵的脑袋,想起它磨碎了自己的爪子一身狼狈出现在自己面前讨欢心的模样,心中登时就柔软一片。 她将小狐狸抱在自己的怀中,摸了摸它的脑袋,低声道:“不想回去?” 小狐狸睁着大大的眼睛瞧着她,忽然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指,努力的卖着萌,轻轻的吱叫着。 贺兰音叹了一口气,“宋灵偃是你的主人,你舍得吗?” 小狐狸大眼睛里闪过一丝的迷茫,很快又清明起来,脑袋自觉的窝进她的手心里,讨好的蹭着,两条雪白的尾巴也晃来晃去,表达着自己对贺兰音的喜爱之情。 这样有灵性的小动物,搁在谁手里,谁都会不忍心将它丢弃,若是心肠狠毒丢弃的,那一定会遭遇天打雷劈。 贺兰音心中一边想着不愿意天打雷劈,一边将小狐狸紧紧的抱在怀中,盯着谢五道:“你只需要雪灵的血液是吗?” 谢五微微一怔,显然没料到贺兰音会这么说,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贺兰音望向一边的叶蓁蓁,叶蓁蓁会意,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将里面的药倒了出来,将空瓷瓶递给了贺兰音。 贺兰音掏出袖口里的精制小刀,捉住小狐狸的一只脚,对着瓷器口,轻声道:“会有些疼,你忍忍。” 小狐狸眼底闪过一抹惧怕,小脑袋埋进自己的两条腿中,两毛尾巴绷的笔直,小身子一颤一颤的,显得极为害怕。 贺兰音摸了摸它的脑袋,安抚了它一下,手里的刀极快的划过,小狐狸身子一僵,脚掌中心便流出一缕血液,缓缓的落进瓷瓶之中。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瓶血液便采集成功,贺兰音撕了一块布缠住小狐狸受伤的脚丫,将虚弱到吱不出声儿的小东西抱在怀里,将瓷瓶盖好,丢到谢五的怀中:“尽快回去吧,路上我会派人护着你的。” 谢五捧着小瓷瓶,小狐狸血液的温度透过瓶身传递到他的手掌心,他忽然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也跟着一起温度升高了一样,下意识的抬起头,看了一眼贺兰音怀里的小狐狸。 它是宋师叔从小养到大的,他来这里的目的,除了拿血之外,也是想将小狐狸带回去,可他没有想到的是,小狐狸根本就不想跟他走。 甚至他拿出宋师叔的贴身之物,也只得到它的一个白眼而已。 而如今,他看着眯着眼睛靠在贺兰音怀中,一脸幸福模样的狐狸,似乎有什么话冲口而出,偏生的,他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而宋师叔的这次闭关,又不知道何年何月才会出来,小狐狸向来挑衅,门徒们一定照顾不好它。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小狐狸才会选择呆在喜欢的贺兰音的身边吧。 “还不走?”贺兰音挑眉看他,忽然面色凶狠:“难不成你爹重伤是骗我,实际上你是想拐了小狐狸?!” 谢五: 大姐,如果真是这样,您真的不会在一开始的时候将我给砍了吗?还将我带到南凉的皇宫来?! 将谢五送走之后,叶蓁蓁的选亲大事便被提到了头等大事上面,叶翾知晓之后,立即派了一道圣旨。 只不过这圣旨的范围要比她们两个人商议的还要大一些,不仅是那些军中之人可以参加,就是平民百姓也是可以参加的。 叶翾美其名曰:自古高手在民间,有些人都是深藏不露隐于市集,可再普通的人那也是要娶媳妇儿的啊,所以这种能锻炼自己身手还能得到一个漂亮媳妇儿的好事儿,谁傻了才不会去参加! 贺兰音听后,连连称赞,美其名曰:不错不错,小话本里的平民高手那都是长的丰神俊郎,翩翩贵公子,再不济也是一身白衣,浩然正气。与她当真是绝配! 两人合曰:到时候还能替南凉朝中添一名人才,如此喜事一箭双雕,到时候一定会给叶蓁蓁记上一个大功! 叶蓁蓁: 两个黑心的王八! 分明就是贺兰音闲的发慌,叶翾宠自家媳妇儿没底限,干脆让媳妇儿玩的更欢乐一点,恶趣味的添了这么多! 然而当亲眼瞧见现场的时候,叶蓁蓁才发现,她完全是低估了两个人的恶趣味,不,那已经不是恶趣味了,那是赤果果的胡闹! 也不知道叶翾到底是怎么在民间宣传的,到比武招亲的那一天,人山人海的围了百姓不说,每个人的身上居然都戴着一朵辣眼睛的红花,街道上早已被清了出来,一个可以容纳百来人的擂台就那么大张旗鼓的摆在京城街道的正中央! 叶蓁蓁: 已经没有任何语言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呢,呵呵,略复杂。 而与木着脸满脸生无可恋的叶蓁蓁不同,贺兰音今日穿了一件红衣,美的肆意张扬,美目含笑,刺拉拉的盯着在场外热身的男子看。 她的右手边坐着手里捧着一个糖饼在啃的叶家老爷子,许是知道今天是个大好日子,他的目光不复之前的死气,变的亮晶晶的,一边啃着糖饼一边在嘿嘿嘿的笑。 叶蓁蓁偏过头,无奈的笑了一声:“爷爷,糖饼要少吃些,不然晚上牙会疼的。” “别听她的,”贺兰音将叶蓁蓁挥开,笑嘻嘻的看着叶家老爷子道:“爷爷知道今天是你的好日子,那是开心着呢,这块糖饼,怎么也会吃完的。” “嘿嘿嘿嘿,”叶老爷子脏兮兮的手抓起盘子里的糖饼,递到贺兰音的面前:“你也吃,你也吃。” 叶蓁蓁面色微微一变,贺兰音却是啊呜一口叼了过来,嚼巴两口,与叶家老爷子一样嘿嘿嘿的笑了起来:“爷爷,你开心不,看,眼前的这些人,都争着给你当孙媳妇呢!” 叶蓁蓁: 不是孙女婿吗!? 叶家老爷子舔掉粘在唇边的糖渍,眼睛亮的好象两颗星星:“好好好,越多越好,这样我就可以,一个两个三个四个我就可以抱几十个曾孙子了!” 叶蓁蓁哭笑不得:“爷爷,我哪儿能生那么多的孩子?” 贺兰音又嫌弃的挥开她,捉住叶老将军的手,嘿嘿直笑:“爷爷您说的对,北辰那群王八蛋引了胡人乱咱边境,咱叶家就该生个几十个曾孙子,每个人都带着一个兵,早晚将胡人给灭了!” 叶老将军激动的握住贺兰音的手:“然后再由阿达打头阵,芸儿打后阵,叶家百万雄狮直捣黄龙!”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哈哈大笑起来,徒留肩担生几个个孩子使命的叶蓁蓁在风中独自凌乱,就连身后的采姝都捂着嘴偷笑,不时的偷看一眼叶蓁蓁,笑的就更欢了几分。 一如贺兰音所言,来比武的人除了军营里挑出来的精英之外,大多数都是平民百姓,贺兰音甚至还瞧见了不少江湖上的人也混在其中。 这些年来,叶蓁蓁跟着她一起走南闯北,在她名声大振的同时,叶蓁蓁的名气也跟着达到了顶峰。 虽然在古代遵循男主外女主内的思想,但并不影响看的开的人对叶蓁蓁的欣赏,如今再加上她身份高贵,又没有乱七八糟的传言,自然赢得众多人的关注。 叶蓁蓁本人长的并不丑,甚至谈得上美貌,再加上今天特意的装扮,将她那粗犷的一面完全遮挡,一眼望过去,除了姿色绝美之外,还添上了一股难以言喻的英气。 这样的女子,最入得了那些闯荡江湖行径潇洒的男子了。 贺兰音眼尖的瞧见好几个身怀武功的人对叶蓁蓁露出了赞赏之色,且这几个人的相貌气质皆是不俗,站在人群里,倒可谓是鹤立鸡群。 贺兰音也懒得跟叶蓁蓁这个无趣的人讨论,她发现,叶老将军虽然有些痴呆,但并不傻,有的时候两个人下意识的一唱一和还挺有意思,于是便将叶蓁蓁谅在了一边。 “爷爷,”贺兰音咬着糖饼,指着下面身着浅灰衣袍,气质儒雅的男子道:“您看这个人怎么样?” 叶老将军瞪大了双眼,眨巴了几下,稀疏的眉毛立即皱了起来,连连摇头:“不行不行,他,他笑的跟个黄鼠狼似的!生出来的孙子尖嘴猴腮的,丑丑的,不要不要。” 贺兰音指着摩挲了下巴,忽然又偏过头来对着叶蓁蓁道:“爷爷怀疑你会虐待他曾孙,不按时吃饭睡觉打相公,你怎么看?” 叶蓁蓁嘴角微微一抽,真想不顾形象的站起来掐住贺兰音的脖子问:他们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这么大,当她是聋的吗!? 采姝笑着笑着,就对叶蓁蓁露出一抹怜悯的神色来了。 哎,希望自家小姐能给叶将军留一个面子啊,瞧瞧,都快气成什么样了,若是玩过头了,以后叶将军不愿意再见小姐,那可怎么办呀? 她想出声提醒一下,但瞧见自家小姐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想了想提醒之后的后果,她还是选择默默的闭嘴吧。 叶蓁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搭在膝盖上的手捏的起了青筋,几乎是咬着牙,干笑两声道:“这人长的不好看,怕是与我无缘生孩子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目光 叶蓁蓁忍的额头上青筋直蹦,贺兰音选择视而不见,与叶家老爷子聊的不易乐乎,立在她身后的采姝竖着耳朵听,结果发现这两个人聊天的内容简直是牛头不对马嘴。 那个穿黑衣裳的看起来很厉害啊! 没有糖饼甜! 那生下来的孩子肯定是个半天打不出一个闷棍来的阴沉小儿,不妥不妥,万一是个男孩儿,以后怎么娶媳妇?看着喜欢的女子不愿开口说话,那哪儿行?不行不行。 吃吃吃 爷爷你说的对,蓁蓁选女婿,那最少得有三个! 女婿,女婿,糖饼糖饼 一老一少:“哈哈哈哈哈” 采姝: 她真的很想问一问自家小姐,真的听得懂老爷子在说什么吗?小姐你是选择性失忆吗??老爷子一直都是在说吃吃吃啊,那些想法,你确定不是你自个儿的意思么! 采姝瞥了一眼脸色越发黑沉的叶蓁蓁,忽然觉得莫名的心疼,默默的挪到叶蓁蓁的身边,讨好似的给她斟茶拿果盘。 她只希望以后叶将军不要跟自家小姐生疏了才好。 叶蓁蓁眼角微跳,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心情,目光幽深的盯着笑的灿烂的贺兰音:“现在可以开始了么?” 贺兰音努力收住笑容,擦了擦眼角的生理泪水,睁大的双眼要有多无辜就有多无辜:“这不是你的相亲宴么,问我作什么?咦,难道还没有开始么??” 叶蓁蓁: 罢了,多说几句,她怕自己忍不住抽出腰间的刀砍死这个王八蛋。 叶蓁蓁抚住额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赵叔,开始吧。” 立在一边管家似的中年男子缓缓的摇了摇头,想为自家小姐说些什么,然而看了兴致勃勃的贺兰音一眼,又将话给咽了下去。 算了,这位小祖宗,他们确实是惹不得。 而今天的比武招亲,显然又跟以往的有些不太一样。 这是分制度的比赛,先是按照往常的惯例,凡是带红花的参赛者皆到擂台里面比试。然而这比试又分成四个年龄阶段。 没错,这次的比试是以年龄来分段的。 当台上的赵叔这么说的时候,台底下一片的哗然,就连叶蓁蓁都皱起了眉头,有些不解的看着贺兰音:“比武招亲看的就是最后谁赢了,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分年龄阶段?” 贺兰音翻了个白眼,一副你真傻的表情,趁着众人哗然的时候,凑近她小声道:“我说你还真想要嫁一个年龄能当你爹的男人?” 幸好她在给叶蓁蓁策划的时候曾偷跑出来打听城里的想要参加的青年才俊的情况,那个时候贺兰音就碰到好几个年龄大的江湖人在兴奋的讨论着将叶蓁蓁和皇家财产纳入囊中的春秋大梦。 虽说圣旨上明确表明能者居之,可古代人向来遵守礼仪,所以一般家里有妻者都不会来参加这个比赛,除了讨不上媳妇儿的,二十八岁以上的人几乎都没有的。 然而这些江湖上的老匹夫都是没有脸皮的,他们又自诩武功比这一般的人还要高强,自然是有十足的信心能够夺得头彩。 他们想的美,贺兰音当然不可能给他们机会,不过戏耍他们,却并非什么难事。 贺兰音一边说着,目光一边扫向人群,果然就瞧见那天遇到的几个穿着黑袍的老头子。 叶蓁蓁唇角微抿,面上带了几许的认真。 她现在倒是想起来了,是她自己跟贺兰音说要比武招亲的,不管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最后择一良人成亲的事实,必定不会改变。 叶蓁蓁不求对方是有多厉害,但只求一般即可,听闻贺兰音一言,她目光缓缓的扫向人群当中。 这一细看就不得了了,除了一些看在叶翾面子上来应征的簪缨世家的公子之外,各类五大三粗,行为举止皆是粗夷。 脸上有胎记的,牙口是豁的,嘴是歪的,眼神儿不好的,瘦的像个奸臣的,胖的像个猪的,还有几个老头子。 叶蓁蓁陡然觉得一口血噎在了喉咙口,有些惊悚的望着贺兰音。 贺兰音却是嘿嘿一笑,让赵叔接着念。 这四个年龄阶段分别为,十八岁以下,二十五岁以下,四十岁以下和六十岁以下,每场比赛决出两个胜利的人才能够晋级到下一个比试阶段。 贺兰音还提出一点,第一轮比赛,今天必须结束,也就是说,不管来了多少人,如果想晋级的话,那就必须在百人之中胜出。 赵叔话一落,贺兰音眼尖的瞧见那几个老头子的脸色都黑了,她淡定的抿了一口茶,很是愉悦的欣赏着那几个人的表情。 叶蓁蓁默了一会儿,低声道:“若是像以往那样混合大比拼的话,你是担心这几个人联合起来?” 贺兰音点了点头,阴笑两声:“那群老头子如意算盘打的不错,那我便让他们联不了手,美人儿珠宝在前,你猜,谁先死?” 叶蓁蓁嘴角微微一抽,轻咳一声:“恶趣味,这法子,是你想出来的,还是我皇兄想出来的?” 贺兰音伸出两根手指,并拢起来:“我们两个一起完善的。” 叶蓁蓁默默的转过头去,忽然有些怜悯今天来比赛的人,他们今天不是来相亲的,而是来给贺兰音和叶翾这对夫妇送乐子的。 晋级到第二轮的时候会有八个人,这八个人会进行抽签比赛的方式,每次抽签只抽两人,胜利的一方可以获得晋级下一轮比试的机会,然后以此类推,这样在第二天日落之前,便能选出得胜者。 而最后站在舞台上的男子将会有进入皇宫休养的机会,待七日之后,再跟叶蓁蓁打一场,若是赢,便娶叶蓁蓁回去,若是输,便入赘皇家。 赵叔说完之后,下面一片的沸腾。 人们一开始的时候听见最后的得胜者竟然还要比试的时候还很生气,但听见有机会进皇宫又莫名的兴奋起来。 他们中的人大多数都是身份卑微的平民百姓,一辈子都不太可能进皇宫,即便最后不能求娶叶蓁蓁,那他们以后的生活也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因为进皇宫就意味着可能见到皇帝,面见皇帝,能说上几句话,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无疑是个不小的诱惑。 而这些贪心,必定会为这个最后的胜利者带来无穷无尽的财富,毕竟想要在皇上面前说上话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然而这些都是表面的,也不难有人听的出来最后一句话,若是赢了,那么叶蓁蓁便嫁作他人妇,若是输了,他便是入赘。 入赘这个词就耐人寻味了,前者是作为妇人只能循规蹈矩,后者,就是家里以女子为主,那后院里边可是要添男子的。 有些人暧昧的笑了起来,那打量着坐在上首的叶蓁蓁的目光就深邃了许多,瞧的叶蓁蓁脸色都黑了好几分。 “嫁和入赘有何不同?”叶蓁蓁面上愠怒,“你们两个莫不是要玩我不成?” 贺兰音煞有介事的摇了摇头:“我们怎么可能会玩你呢?这可都是为你着想,你可不知道,那几个老头子的武功都不低,最后的得胜者他们会有很大的可能。” 贺兰音嘴角缓缓的勾起一抹冷笑:“先让他们狗咬狗,最后剩下的一条由我们带进宫里去,还不是任由我们任意揉扁?” 叶蓁蓁嘴角微抽:“天下人都在看着,这等事情,你也敢做?” “恩?”贺兰音眨巴着眼睛看着她,忽然灿烂一笑:“蓁蓁,你也太调皮了,这人年纪大了,又挨了这么多的揍,一命呜呼,那不是很正常么?” 叶蓁蓁: “你设这比武招亲的意义,到底何在?” “自然是选婿啊,”贺兰音把玩着落在胸前的一缕黑发:“除了那几个烦人的苍蝇之外,来的人当中也不乏样貌身世皆上等的佼佼者,若你看上其中的一个,我们便想办法帮他赢就是。” 贺兰音抬眸看她:“这些人可都不傻,可以说今天的手段玩一次就没用了,叶蓁蓁,我劝你最好今日便瞧好你的未来夫君。” “毕竟比武招亲是可以选择自己的相公的,”贺兰音捻了一声糖饼,咬了一口嚼巴着,含糊不清道:“计划拟好的时候我跟叶翾说了,如果这次没有找到你的如意郎君,就让叶翾赐一道圣旨下去,给你随意指一个。” 叶蓁蓁脸一黑,贺兰音嘴角咧开一抹笑:“不要紧张,这个人自然是我跟叶翾两个人精挑细选出来的,不会差到哪里去,只不过这长相嘛,那可就是随意的了。” 叶蓁蓁呯的一声将椅子扶手拍断,猛的转过头对站在一边神色复杂的赵叔道:“开始吧!” 赵叔得令,立即拿了铜锣捶,走向不远处挂着大红花的铜锣中心敲了三下,清脆的铜锣声带着颤音传到每一个人的耳中,令在场的参赛者皆热血沸腾。 由皇家来登记每个人的情况后再进行分段,分好之后另一波禁卫军将人领进去,参赛者们一个个或轻跃或爬着上了赛场,铜锣声一响,场面便混乱了起来。 贺兰音目光微瞥,果然就瞧见那几个老头子分在了一个分段,由于没其他人与他们的年龄相近,所以站在那里的时候,倒显得很鹤立鸡群。 很多人瞧着他们胸前的大红花,面上逐渐的露出一抹的鄙夷:“不是吧,年纪这么大了还来参加比武招亲?” “看这几个人似乎不是咱南凉的人啊,”另一个摸了摸下巴,低声道:“不会是哪个国逃过来的吧?” “我看有可能。” 面对周围的议论,几个老头子的脸色黑沉的可怕,其中一个胡子最长的老者眯着眼睛抬起头来,冷不丁的就迎上了贺兰音瞥过来的视线。 虽隔的远,但他仍瞧见了那双眸底之中的幽冥冰寒,仿佛一道利箭,穿过层层厚雾,一下子刺进他的内心。 登时老者就觉得自己跟没穿衣服一样,什么龌龊的想法都被他人知晓的一清二楚之感,不过刹那,他便满头大汗。 再次抬头时,哪里还有那一抹目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代价 大陆各地汇聚而来的人将擂台围的水泄不通,个个都满脸兴奋,对着擂台上的比试交头点评,聊的热火朝天,不亦乐乎。 在叶翾这条大腹黑狼的暗示下,每个上擂台的人都很清楚这次机会难得,是以都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底牌露了出来,毕竟在上百个人里面选出两个人,谁留后手那就是傻子了。 场中打的越欢,围在下面的人就议论的越热闹,甚至有的人抓住这次的机会设堵,各种嘈杂声参合在一起,一时之间,好不热闹。 在场的人大多数都不知道贺兰音的身份,有几个年轻的男子不时的将目光瞥向她,偶尔接触到她目光的人,皆红了俊脸,又拼了老命的去跟其他人拼斗。 贺兰音嘴角微微一抽,叶蓁蓁却好似终于抓到了她的小辫子一样,嘲讽道:“不知道明日还能不能瞧见你呢,皇嫂?” 贺兰音翻了个白眼,忽然瞧见叶蓁蓁的脸色变的异常严肃,而场下忽然传来一阵阵的喧闹声。 贺兰音偏过头去,登时眉眼一跳,瘫坐在椅子上的身子立即坐直了,就连一边吃着糖饼的叶老爷子都瞪大了双眼。 此时已经进行到了第二轮,有一黑衣男子握着一柄全身漆黑的剑立于擂台之上,他的面前站着一个白袍男子,还有一个浅蓝色袍子的男子,其余的人皆躺在地上不断的呻c吟着。 细细一瞧,他们的腿部皆受了一剑,鲜血缓缓的从伤口里渗了出来,逐渐的将擂台染红,吓的离的近的人噌噌噌的退后了老远。 大多数人都吓的脸色苍白,神色惊恐的看着那拿着剑的黑衣男子。 贺兰音则死死的盯着那浅蓝色的身影,他的大腿之上已有鲜血渗了出来,然而他却似未曾察觉到一样,依旧风流的摇着他的扇子。 似乎是察觉到贺兰音的视线,他转过头来,迎上她的目光,潋艳的桃花眼泛着波光,勾起略苍白的唇角,朝她淡淡一笑。 是白肃清。 他怎么会在这里? 贺兰音想不明白,忍不住偏过头看向叶蓁蓁,却见她脸色越来越沉,眼眸越来越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糖饼,”叶老爷子忽然拽拽贺兰音的衣袖,笑的跟个孩子一样:“吃不吃糖饼?很甜的,这次是很甜的。” 贺兰音面色微微一变,伸手接过老爷子递过来的糖饼,咬了一口,淡淡道:“这次,确实是很甜。蓁蓁,你要不要试试?” 叶蓁蓁默了默,忽而低声道:“彼之蜜糖,吾之砒c霜。阿音,我不喜欢吃糖饼。” 贺兰音心中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叶蓁蓁对白肃清可谓是一心一意,两个人最大的限度无非就是边疆的那一夜,原本以为两人的感情会突飞猛进,却未曾想到,他们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然而白肃清却并不这么想,这三年来她并不在他们的身边,还刻意将他们的消息都屏蔽了,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发展到如今这样的状态,足以说明白肃清对叶蓁蓁的心意,他虽是个纨绔,但心中的傲气却并不比任何人少。 到底也是宁缺勿滥的性子。 叶蓁蓁不傻,甚至算的上聪明绝顶,所以她才会说出彼之蜜糖,吾之砒c霜。她说的不是糖饼,她说的是白肃清对她的感觉。 贺兰音心中叹了一口气,随即又看向那站在场中央,一派淡定的白肃清。 他自小就被护在手心里长大,往日里的小磨难都没有吃过,最大的苦也就是跟着叶翾来到了南凉,还是一路的锦衣玉食,在战场上受点儿小伤也能叫他逮到理由求个半年的假,所以当他腿上受了那么重的伤却面不改色的模样,着实是让贺兰音吃惊不小。 白肃清根本就没有武功,他到底想干什么? “哎这不是董家的大公子董轩吗,听说他前几年跟着师父出去历练,黑衣玄铁剑,一招杀敌!”其中一个人瞧着那黑衣男子,忽地轻喃出声。 由于董轩的杀招太厉害,人们都震惊于他可怖的身手,因此场中一时寂静,那人的话自然而然的就飘进了贺兰音的耳中。 贺兰音眯起双眼,眸光望向场中的黑衣男子。 偶尔一次坐在叶翾身边发呆时,曾听丞相提过御史董力,当时提起他的名字的时候,她记得丞相的脸色并不好看。 叶翾的面色虽然瞧不出什么端倪来,但她知晓,这并不是一个令人喜欢的官员,即不喜欢,那董力来此比武,就有些深意了。 那董力的面貌还算俊秀,手里的玄铁剑滴着殷红的鲜血,他轻轻一甩,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来,盯着白肃清道:“你若还想要命的话,就赶紧滚下去。” 白肃清却是翻了个白眼,根本就不顾自己汩汩流血的大腿,吊儿郎当道:“老子就是死在这擂台上,也不认输。” 董力面色微微一变,立于一旁的白袍男子微一思索,便轻声道:“那在下认输吧。” 他声音轻缓,虽绵柔,却蕴含着一股子的豁达,虽只留了个背影给贺兰音,却叫贺兰音对他的好感度直线的飙升。 来了一丝的兴致,她身子微偏,恰巧那白衣男子微偏过头,贺兰音便瞧见了他小半个轮廓,虽不如叶翾妖冶,也不如白肃清风流,却是面色柔和,长长的睫毛遮住眼睑,红唇微抿,有股令人舒爽的气质。 他低声道:“你的腿再不治,便会废了。” 贺兰音当即拍了一把大腿,极品啊! 一边的叶老爷子忽然皱起了眉头,伸手在鼻前挥了挥,嘟囔道:“苦,他身上有一股子的苦味儿。” 叶家老爷子神智不清,这些年来医治无数也无法好转,直到之前被干娘诊治过一次之后才有所好转。 但干娘不宜呆在一个地方过久,于是便留下了药方,令他们一定要每天的督促老将军喝药,所以叶老将军对于药味都是一种抗拒,而他的抗拒,就是一个苦字。 贺兰音双眼微微一亮,虽然不明白叶老将军的鼻子为什么那么灵,但无疑一点,那白衣男子一定是一个医者。 她历经两世,瞧人的眼光向来毒辣,当即便对这个白衣男子产生了强烈的好感,像这等长的不错,还会医术,愿意来求取的男子,全天下估计只有他这么一个。 贺兰音立即就兴奋起来了,也没管白肃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当即坐直了身子,搓了搓手,对着一边的叶蓁蓁道:“你看,那个白衣男子怎么样?” 叶蓁蓁还未回答,立在一边的赵叔倒是很极速的摊开卷轴,迅速的扫了一眼,轻笑道:“回小姐,这位公子叫萧珏,是刚来到南凉落脚的大夫,在京城繁华之巷开了个医馆。” 赵叔话还未落,忽见贺兰音从位子上轻跃而起,掠至擂台之上,目光灼灼的盯着那名叫萧珏的男子。 场中一片哗然之声,显然是没料到那坐在上方的美艳女子忽然掠下来是几个意思,然而瞧她一副对萧珏很感兴趣的模样,众人登时了然。 “哎,这姑娘不会是看上这位白衣的公子了吧?”一人小声道。 “看这样子是啊,不过这不是那位叶大小姐的比武招亲会么,她这般下来,是不是叶大小姐的意思?”另一人又小声道。 众人的声音就在耳边,他们想听不到都难,作为当事人之一的萧珏,也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的红衣女子。 她美的张扬,尤其是那一双灵动的眸子,闪着令人心动的亮光,她若高高在上,人们便只能仰望,她若目光灼灼的望着你,天下的男子,很难有谁不心动。 萧珏脸上浮起一抹薄红,甚至有些不敢看她,然而又想到有可能是叶蓁蓁让她下来的,心里面便泛起了一丝的涟渏。 他尚且还没有到南凉的时候,便已听过叶蓁蓁的大名,偶然有一次瞧见过英姿飒爽的身影,便一直未曾忘过。 萧珏承认,来到南凉,有一半的原因就是因为叶蓁蓁也在这里,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叶蓁蓁竟然会设立比武招亲。 他说不清是开心还是慌乱,懵懵懂懂的,就跑过来报名了,直到现在,被这红衣的女子灼灼的看着。 心乱如麻,可他面上又不能表现过来。 哪知眼前的女子的目光更亮了几分。 坐在高台之上的叶蓁蓁有些头痛的捂住额头,一边的叶大老将军兴奋的直叫唤,有可能是瞧着贺兰音的身手好,从而让他想起了什么。 他时而欢呼,时而激动的站起来,如果不是叶蓁蓁过来按住他,怕是他也会跟着贺兰音一起跑到擂台上去比试了。 贺兰音的目光亮了几分,正面来看,那萧珏长相斯文俊秀,一身白袍,一楼黑发落于胸前,腰间挂着一个小药包,脸蛋在瞧见她时红了一下之后便迅速的褪了下去。 萧珏虽然掩饰的快,贺兰音仍旧眼尖的瞧见他的眸子下意识的想到向后面望一眼,然而他却控制住了,此刻的视线,又落到了白肃清的腿上。 “师姐,”白肃清摇着扇子,蹙紧了眉头,上下打量了她好几眼:“你来做什么?” 贺兰音如丈母娘一样打量了萧珏好几眼,又望向白肃清,沉着脸道:“那你又跑来做什么?恩?别告诉我什么来试验试验别人有没有资格配得上叶蓁蓁。” 白肃清嘴巴张了张,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贺兰音冷哼一声。 一边的董轩皱紧了眉头,眼前的这个女子固然美的惊人,他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自然是想将她给抢回去。 然而他自小就跟在师父的身后学习,自然分得清轻重,贪婪的望着她的美貌,董轩的脑子又及时的清醒过来。 爹说过,这次的主要任务就是将皇帝的义妹,叶蓁蓁给娶回去,是以,无论他的面前站着什么人,只要胆敢阻拦他,他是一定要让这人付出代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比试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大陆各地汇聚而来的人将擂台围的水泄不通,个个都满脸兴奋,对着擂台上的比试交头点评,聊的热火朝天,不亦乐乎。 在叶翾这条大腹黑狼的暗示下,每个上擂台的人都很清楚这次机会难得,是以都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底牌露了出来,毕竟在上百个人里面选出两个人,谁留后手那就是傻子了。 场中打的越欢,围在下面的人就议论的越热闹,甚至有的人抓住这次的机会设堵,各种嘈杂声参合在一起,一时之间,好不热闹。 在场的人大多数都不知道贺兰音的身份,有几个年轻的男子不时的将目光瞥向她,偶尔接触到她目光的人,皆红了俊脸,又拼了老命的去跟其他人拼斗。 贺兰音嘴角微微一抽,叶蓁蓁却好似终于抓到了她的小辫子一样,嘲讽道:“不知道明日还能不能瞧见你呢,皇嫂?” 贺兰音翻了个白眼,忽然瞧见叶蓁蓁的脸色变的异常严肃,而场下忽然传来一阵阵的喧闹声。 贺兰音偏过头去,登时眉眼一跳,瘫坐在椅子上的身子立即坐直了,就连一边吃着糖饼的叶老爷子都瞪大了双眼。 此时已经进行到了第二轮,有一黑衣男子握着一柄全身漆黑的剑立于擂台之上,他的面前站着一个白袍男子,还有一个浅蓝色袍子的男子,其余的人皆躺在地上不断的呻、吟着。 细细一瞧,他们的腿部皆受了一剑,鲜血缓缓的从伤口里渗了出来,逐渐的将擂台染红,吓的离的近的人噌噌噌的退后了老远。 大多数人都吓的脸色苍白,神色惊恐的看着那拿着剑的黑衣男子。 贺兰音则死死的盯着那浅蓝色的身影,他的大腿之上已有鲜血渗了出来,然而他却似未曾察觉到一样,依旧风流的摇着他的扇子。 似乎是察觉到贺兰音的视线,他转过头来,迎上她的目光,潋艳的桃花眼泛着波光,勾起略苍白的唇角,朝她淡淡一笑。 是白肃清。 他怎么会在这里? 贺兰音想不明白,忍不住偏过头看向叶蓁蓁,却见她脸色越来越沉,眼眸越来越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糖饼,”叶老爷子忽然拽拽贺兰音的衣袖,笑的跟个孩子一样:“吃不吃糖饼?很甜的,这次是很甜的。” 贺兰音面色微微一变,伸手接过老爷子递过来的糖饼,咬了一口,淡淡道:“这次,确实是很甜。蓁蓁,你要不要试试?” 叶蓁蓁默了默,忽而低声道:“彼之蜜糖,吾之砒、霜。阿音,我不喜欢吃糖饼。” 贺兰音心中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叶蓁蓁对白肃清可谓是一心一意,两个人最大的限度无非就是边疆的那一夜,原本以为两人的感情会突飞猛进,却未曾想到,他们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然而白肃清却并不这么想,这三年来她并不在他们的身边,还刻意将他们的消息都屏蔽了,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发展到如今这样的状态,足以说明白肃清对叶蓁蓁的心意,他虽是个纨绔,但心中的傲气却并不比任何人少。 到底也是宁缺勿滥的性子。 叶蓁蓁不傻,甚至算的上聪明绝顶,所以她才会说出彼之蜜糖,吾之砒、霜。她说的不是糖饼,她说的是白肃清对她的感觉。 贺兰音心中叹了一口气,随即又看向那站在场中央,一派淡定的白肃清。 他自小就被护在手心里长大,往日里的小磨难都没有吃过,最大的苦也就是跟着叶翾来到了南凉,还是一路的锦衣玉食,在战场上受点儿小伤也能叫他逮到理由求个半年的假,所以当他腿上受了那么重的伤却面不改色的模样,着实是让贺兰音吃惊不小。 白肃清根本就没有武功,他到底想干什么? “哎这不是董家的大公子董轩吗,听说他前几年跟着师父出去历练,黑衣玄铁剑,一招杀敌!”其中一个人瞧着那黑衣男子,忽地轻喃出声。 由于董轩的杀招太厉害,人们都震惊于他可怖的身手,因此场中一时寂静,那人的话自然而然的就飘进了贺兰音的耳中。 贺兰音眯起双眼,眸光望向场中的黑衣男子。 偶尔一次坐在叶翾身边发呆时,曾听丞相提过御史董力,当时提起他的名字的时候,她记得丞相的脸色并不好看。 叶翾的面色虽然瞧不出什么端倪来,但她知晓,这并不是一个令人喜欢的官员,即不喜欢,那董力来此比武,就有些深意了。 那董力的面貌还算俊秀,手里的玄铁剑滴着殷红的鲜血,他轻轻一甩,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来,盯着白肃清道:“你若还想要命的话,就赶紧滚下去。” 白肃清却是翻了个白眼,根本就不顾自己汩汩流血的大腿,吊儿郎当道:“老子就是死在这擂台上,也不认输。” 董力面色微微一变,立于一旁的白袍男子微一思索,便轻声道:“那在下认输吧。” 他声音轻缓,虽绵柔,却蕴含着一股子的豁达,虽只留了个背影给贺兰音,却叫贺兰音对他的好感度直线的飙升。 来了一丝的兴致,她身子微偏,恰巧那白衣男子微偏过头,贺兰音便瞧见了他小半个轮廓,虽不如叶翾妖冶,也不如白肃清风流,却是面色柔和,长长的睫毛遮住眼睑,红唇微抿,有股令人舒爽的气质。 他低声道:“你的腿再不治,便会废了。” 贺兰音当即拍了一把大腿,极品啊! 一边的叶老爷子忽然皱起了眉头,伸手在鼻前挥了挥,嘟囔道:“苦,他身上有一股子的苦味儿。” 叶家老爷子神智不清,这些年来医治无数也无法好转,直到之前被干娘诊治过一次之后才有所好转。 但干娘不宜呆在一个地方过久,于是便留下了药方,令他们一定要每天的督促老将军喝药,所以叶老将军对于药味都是一种抗拒,而他的抗拒,就是一个苦字。 贺兰音双眼微微一亮,虽然不明白叶老将军的鼻子为什么那么灵,但无疑一点,那白衣男子一定是一个医者。 她历经两世,瞧人的眼光向来毒辣,当即便对这个白衣男子产生了强烈的好感,像这等长的不错,还会医术,愿意来求取的男子,全天下估计只有他这么一个。 贺兰音立即就兴奋起来了,也没管白肃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当即坐直了身子,搓了搓手,对着一边的叶蓁蓁道:“你看,那个白衣男子怎么样?” 叶蓁蓁还未回答,立在一边的赵叔倒是很极速的摊开卷轴,迅速的扫了一眼,轻笑道:“回小姐,这位公子叫萧珏,是刚来到南凉落脚的大夫,在京城繁华之巷开了个医馆。” 赵叔话还未落,忽见贺兰音从位子上轻跃而起,掠至擂台之上,目光灼灼的盯着那名叫萧珏的男子。 场中一片哗然之声,显然是没料到那坐在上方的美艳女子忽然掠下来是几个意思,然而瞧她一副对萧珏很感兴趣的模样,众人登时了然。 “哎,这姑娘不会是看上这位白衣的公子了吧?”一人小声道。 “看这样子是啊,不过这不是那位叶大小姐的比武招亲会么,她这般下来,是不是叶大小姐的意思?”另一人又小声道。 众人的声音就在耳边,他们想听不到都难,作为当事人之一的萧珏,也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的红衣女子。 她美的张扬,尤其是那一双灵动的眸子,闪着令人心动的亮光,她若高高在上,人们便只能仰望,她若目光灼灼的望着你,天下的男子,很难有谁不心动。 萧珏脸上浮起一抹薄红,甚至有些不敢看她,然而又想到有可能是叶蓁蓁让她下来的,心里面便泛起了一丝的涟渏。 他尚且还没有到南凉的时候,便已听过叶蓁蓁的大名,偶然有一次瞧见过英姿飒爽的身影,便一直未曾忘过。 萧珏承认,来到南凉,有一半的原因就是因为叶蓁蓁也在这里,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叶蓁蓁竟然会设立比武招亲。 他说不清是开心还是慌乱,懵懵懂懂的,就跑过来报名了,直到现在,被这红衣的女子灼灼的看着。 心乱如麻,可他面上又不能表现过来。 哪知眼前的女子的目光更亮了几分。 坐在高台之上的叶蓁蓁有些头痛的捂住额头,一边的叶大老将军兴奋的直叫唤,有可能是瞧着贺兰音的身手好,从而让他想起了什么。 他时而欢呼,时而激动的站起来,如果不是叶蓁蓁过来按住他,怕是他也会跟着贺兰音一起跑到擂台上去比试了。 贺兰音的目光亮了几分,正面来看,那萧珏长相斯文俊秀,一身白袍,一楼黑发落于胸前,腰间挂着一个小药包,脸蛋在瞧见她时红了一下之后便迅速的褪了下去。 萧珏虽然掩饰的快,贺兰音仍旧眼尖的瞧见他的眸子下意识的想到向后面望一眼,然而他却控制住了,此刻的视线,又落到了白肃清的腿上。 “师姐,”白肃清摇着扇子,蹙紧了眉头,上下打量了她好几眼:“你来做什么?” 贺兰音如丈母娘一样打量了萧珏好几眼,又望向白肃清,沉着脸道:“那你又跑来做什么?恩?别告诉我什么来试验试验别人有没有资格配得上叶蓁蓁。” 白肃清嘴巴张了张,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贺兰音冷哼一声。 一边的董轩皱紧了眉头,眼前的这个女子固然美的惊人,他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自然是想将她给抢回去。 然而他自小就跟在师父的身后学习,自然分得清轻重,贪婪的望着她的美貌,董轩的脑子又及时的清醒过来。 爹说过,这次的主要任务就是将皇帝的义妹,叶蓁蓁给娶回去,是以,无论他的面前站着什么人,只要胆敢阻拦他,他是一定要让这人付出代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放下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叶蓁蓁与贺兰音的这一比试打的可谓是畅快淋漓,叶蓁蓁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过这种完全释放在感觉了。 以至于越到后面打的越是兴奋,而贺兰音无疑是个最好的对手,无论她使多大的力气,无论使出什么样的招式,贺兰音皆有办法迎接。 每一次的碰撞都使尽了全力,那一直压在她心底的记忆逐渐的,迎着贺兰音认真凌厉的目光在脑海里出现。 那与白肃清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在与贺兰音的每一次的厮杀中都消减一分,直至心底的眼泪变成汗水,变成手中的力量,一分分的消减,一分分的碎裂。 直到那一股子郁气消散的时候,她的心境便越发的平静,然后就发现自己越来越不是贺兰音的对手。 叶蓁蓁:...... 这人不累的吗? 贺兰音双眼一亮,嘴角勾起一抹大大的弧度,趁她闪神的功夫一掌拍过去,那架势,丝毫没有跟叶蓁蓁比拼过后的疲惫。 叶蓁蓁:..... 好吧,已经完全知道她跟贺兰音之间的差距了,她将自己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来之后,之前与贺兰音厮杀时的痛感皆涌了上来,令她的动作越来越迟缓,以至于她看的清贺兰音那一掌,却未有躲过那一掌的精力。 她正拧着眉头打算硬接下这一掌的时候,忽然眼前一道白影闪了过来,拦在她的身前,低声道:“把握住机会!” 叶蓁蓁一愣,完全没有想到萧珏竟然会拦在自己的身前,不过他说的对,如果他接下贺兰音这一掌,她的确有足够的时间将贺兰音挥下去。 毕竟贺兰音从来不开玩笑,她若说娶自己,那一定就会娶自己,界时她乐意,那住在宫里的那一位指不定能剥了她的皮! 拦在叶蓁蓁面前的时候,萧珏不是没有想到后果,贺兰音霸道又凶猛的内力他站的最近,自然知道的最清楚。 他的武功自然比不得这两个人,可是他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叶蓁蓁的身上,他瞧见她脸上的肆意,痛快,凶狠,以及刹那间从她眼角飞出来的泪水。 那滴泪落在他的脸上,灼热,又浓重,他不知道叶蓁蓁为什么会哭,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瞧见叶蓁蓁不敌,快要处于立败之地,于是他想都没想就拦到了她的面前。 过了很久之后,叶蓁蓁问他难道就不怕死吗?他说自然是怕的。只不过并没有告诉叶蓁蓁,那滴落在他脸上的泪让他觉得比死亡更可怕,于是就飞出来了。 擂台下的众人都惊呆了,一来是完全没想到叶蓁蓁使了一套好的枪法,二来是没有想到贺兰音居然比叶蓁蓁更厉害! 那之前被甩下去的董轩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默默的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并没有一头热的跑上去找这红衣美人算账,要不然,他指不定就跟之前的人一样躺在床上十天半个月都不能下来了。 可怕,这片大陆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了贺兰音这样的女子?他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董轩狐疑的盯着贺兰音的面容,忽然面色一颤,失声道:“难道....难道她就是哈亚游牧的二公主,贺兰音!?” “啥?”扶着他的人愣了一下,随后面上浮起恐慌:“你是说,她就是传说中那个令四国忌惮的贺兰音??” 四周响起一片片惊叹声,很快就有人反应了过来:“难怪呢,要说能将行军打仗叶将军压一头的女子,只有她了!” “天呐,没想到她竟然在南凉,居然还想娶叶将军!”一人惊到。 “哎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站在那人身边的另一人道,“这叶大将军和二公主皆是上战场的好手,她们合作无数,基本从无败绩,日积月累的相处下来,有了特殊的感情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噢~!难怪呢,哎,看来今天这一出的比武招亲不过是个形式,为的就是给这二公主铺路啊!” “可二公主为什么不到最后才出现呢?”另一人问。 “笨!二公主一看就知道没有二十五岁,她后面出来的话,还有机会竞选么?而且她一定是看出董公子是个厉害的对手,所以才忍不住出手的!”这人还不忘拍个董轩的马屁,毕竟董轩的父亲在朝中是个二品大员,身份也算是尊贵呢。 旁边的人立即附和起来,董轩没有理会这几个人的吹捧,一双鹰眸死死的盯着场中的贺兰音。 他怎么就不信贺兰音是因为觉得自己是个障碍才跳下来的呢?而且见此情形,那贺兰音分明能打的过叶蓁蓁,再以她的身份,她完全不用多此一举的摆擂台。 眼看那一拳就要打断萧珏胸前的肋骨,叶蓁蓁一边谨慎的盯着贺兰音,一边将手悄悄的拎住萧珏的后衣领,等贺兰音拳头落下来的刹那她就出击。 虽然这个男人还是会受伤,但绝对会比他硬捱一击要好很多,而她也计算着自己的伤势,看看有没有办法将贺兰音扔出去。 叶蓁蓁忍不住想,这个女人太变态了,皇兄能吃的消她么? 就在众人都睁大双眼,叶蓁蓁和萧珏的精神力也达到了空前紧绷的状态,贺兰音的拳头在离萧珏胸前一公分的地方忽地一顿,接着贺兰音的身体就像个破布一样倒飞了出去。 似乎还担心别人看不出来她是因受伤飞出去的,还啊了一声。 众人:...... 什么情况!? 贺兰音倒飞出去,落地的刹那来了个漂亮的回旋身轻巧落地,擦了下嘴角并不存在的血液,一脸无奈道:“萧兄果然厉害,我输了。” 萧珏:........ 贺兰音却是不理会站在擂台上额头上一排黑线的两个人,一边甩着手腕一边向着高台上走去,不时的感叹:“果然少年出英雄,高手在民间呐,我这真是输的心服口服,哎对了,萧兄可别忘了一会儿将药房的地契拿过来给我啊。” 萧珏:.... 有谁能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采姝端了一杯茶喜滋滋的递给了贺兰音,她轻轻抿了一口,望着同样无语的赵叔道:“赵叔,还不快宣布结果?” 赵叔眼角抽了抽,轻咳一声:“那这一场,是萧珏和....叶将军赢了?” 说罢,他还望向贺兰音,以眼神询问他这样说是不是正确。 贺兰音却是看向一边开心的吃着糖饼的中老将军:“爷爷,你觉得他们谁赢了啊?” 叶老将军嘿嘿嘿直笑,嘴角挂着一丝透明的口水,双眼开心的迷成了一条缝:“糖饼糖饼,糖饼甜!” “爷爷说的对,”贺兰音嘿嘿笑出声,“叶将军是擂主,自然不算上她,这一场,是萧珏赢了。” 众人:....... 有的人反应过来了,登时不服气道:“这简直就是不公平,方才若是没有继续比试下去的话,肯定是董家公子赢的!” “就是就是,这也太不公平了,”越来越多的人替董轩打抱不平,“董公子未免也太吃亏了些!” 默默的隐在暗处的莫羽忽然走了出来,一波禁卫军沉默着上前一步,南凉的兵都是在战场上经历过厮杀的,那一身嗜血的气势便能叫人吓破了胆,又何况是这些平民百姓? 果然,就瞧见那几个喊的凶的人登时就吓的脸色有点白,讪讪的退后了好几步,惊惧不已的盯着拦在面前,一脸肃杀的禁卫军。 贺兰音淡定的喝着茶,待场中的声音逐渐小下来之后,郎声道:“凡是不服者,待三日之后我便会再举行一次擂台,静候各位。” 她这话一出,那些叫嚣着的人立即闭了嘴。 笑话,在场的只要不是个瞎子都能瞧的出来她武功高强好么,连叶蓁蓁都不是她的对手,这里比赛的,还能有谁是她的对手? 噢,除了那几个老头子。 一场有异议的纷争就在贺兰音的强势下被压了下来,比赛继续,萧珏下去处理伤口去了,顺势偷摸的回去准备将铺子的地契拿过来。 他不是个傻子,那些禁卫军保护的人到底是谁他还是能够猜的出来的,但今天贺兰音的行为到底是为何,他是猜不出来了。 如今萧珏唯一的想法,便是将这地契早日的交到贺兰音的手上,反正他医术不差,到时候在其他医馆里干个一年活,再生活开始便是。 想通了之后,萧珏回头看了一眼叶蓁蓁,便向着自己的商铺走去。 自始至终,除了上场的那一刻,贺兰音再也没有瞧见白肃清的身影,她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遮住她眼底的神思。 叶蓁蓁坐在她的身边,看着继续开始的比赛,忍不住道:“阿音,谢谢你。” “谢我什么,”贺兰音低笑一声,掏出帕子给叶老将军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谢这个字最不值钱,你难道不知道,我现在最缺的便是银两了么?” 叶蓁蓁有些诧异的看她一眼,“你什么时候对银两如此在乎了?” “恩?我有说不在乎吗?”贺兰音眨巴了一下眼睛,摸了摸下巴,嘿嘿笑了两声:“那一定是你没见识过。” 叶蓁蓁有些无语,她这哪是没有见识过,而是贺兰音根本就对这些不在乎好么,唯一的解释,便是上一次君未染成婚的时候,她好像送出去不少的银两作为份子钱。 以君未染那爱财的性子,有多少就坑多少,这一笔数目定当不小,甚至刺激了贺兰音那颗如仙儿般的心脏,变的很人情事故了。 所以连萧珏的铺子都不放过了! 叶蓁蓁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应下贺兰音的话,她虽然是皇帝的义妹,又是一个将军,可一年下来的俸禄也是少的可怜的好么,她现在一个子儿都不想给她! 打定主意,叶蓁蓁无视贺兰音亮的有些过分的双眼,淡定的看着比武场上。 经他们这一次的战役之后,上场的人就没有多少了,首先,二十五岁以上四十岁以下的人基本上没有,六十岁的就是那几个老头子了。 说起来也可笑,之前还准备要抱团的几个老头子在知晓比试规则之后,竟然产生了一丝的缝隙,随后是留下了两个看起来比较厉害的老头子,那也是他们中年纪最大的。 叶蓁蓁蹙起眉头,看向她:“阿音。” 贺兰音支着下巴,打了个哈欠,“静观其变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作弊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第二日的比赛照旧,不知是众人的错觉还是什么,那看起来斯斯文文,武功并不是很高的萧珏居然一路赢了过来,甚至到了最后的晋级赛。 越来越多的人逐渐的认为萧珏一定是将自己的真实实力给隐藏起来了,瞧他那幅不急不慌就将对手打趴下的姿态,一定是从哪个山里出来的绝世高手。 萧珏也是越打越郁闷,自己的底子有多少他自然是清楚的紧,虽然晋级下来的人武功比他高不到哪里去,但他还远没有赢的这般轻巧的时候。 尤其是现在,自己的面前是一位年方仅十七的少年,他一手双枪法耍的精妙绝伦,而他只是一个大夫,拿惯了药,重的武器于他来说就是一个负担,面对比他力气大身手灵巧的人,萧珏没有把握会赢。 然而每当他觉得自己赢不了的时候,他的对手总会莫名其妙的将自己的缺点露出来,他本就一心想要求取叶蓁蓁,自然就将人给打下去了。 叶蓁蓁看着站在擂台上一脸茫然的萧珏,终于忍不住了,抚着额头道:“你为什么一直都帮他?” 别人瞧不见,别以为她也眼瞎,贺兰音偶然飞出去的气劲就打在萧珏对手的穴位之上,对手没了反抗的能力,萧珏自然赢的轻巧。 作弊,这是赤果果的作弊啊! 贺兰音不急不慢的抓了一把花生,剥了,一半放自己嘴里,一半递给叶蓁蓁:“比武招亲的结果,就是你必须嫁,难不成你还想嫁那个老头子不成?” 叶蓁蓁眉头微微一蹙,贺兰音继续道:“可以说,昨天的董轩都不是那个老头的对手,最后赢的人也一定是他,无论结果如何,你都嫁定了,喂,蓁蓁,那老头都能当你爹了,你当真愿意?” “呸呸呸,”一边的叶老将军忽然将嘴里的糖饼吐出来:“苦的苦的!又长的丑,不吃不吃,不能吃!” “好,爷爷,咱不吃,”贺兰音安抚了一下叶老将军,又颇为鄙视的看着叶蓁蓁道:“你看爷爷都知道你不能嫁那么老的。” 叶蓁蓁嘴角微微一抽。 “我瞧那萧珏对你还算有情义,日后最差也是相敬如宾,”贺兰音摸了摸下巴,“再说他现在家底都没有了,自然会抱你的大腿,以后不敢对你不好。” 她嘴上虽说的不堪,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这萧珏分明就是对叶蓁蓁有情,既然叶蓁蓁决心以这样的方式许自己未来,那么为什么不选个对她有情,人品又不错的人呢? 脑海刹那闪过白肃清的身影,贺兰音眸子黯了黯,难免有一丝的调侃:“或许你可以考虑一下,装个失败什么的,给你未来夫君,留点儿面子?” 未来夫君四个字让叶蓁蓁的面色微白了几分,忍不住道:“比试场如战场,战场之上,我从不认输。” “况且,”叶蓁蓁盯着场上用尽阴招的老头子,眉头拧的厉害,“这老头可不是你使个下三滥的手段就能输掉比赛的。” 看的出来,萧珏与这老头的差距还是比较大的,而且这老头很是狡猾,瞧他那模样,就知道留了一个后手。 至于是一个什么样的后手,瞧他不时的阴对手,就知道不是什么能拿的上台面的东西。 围在四周的人早就对他唾弃不已,老头却是得意洋洋,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过程不重要,能不能得到结果才是最终的目的。 至于过程当中会发生什么,从来不在他们的范围之内,所以他们才会一直活到现在,才会一直逍遥到现在。 而对他们唾弃的人,早就埋入黄土之中,成了灰了! 他阴笑着,忽然趁对方不注意的时候,朝空中一挥。 立在下面观看的萧珏脸色微微一变,厉声道:“小心!” 那与老头子对战的少年立即警惕的往后急退,然而那老头的速度极快,他一边屏气一边往后退的时候已来不及避免,吸入了一小口的空气。 那丝丝香中带苦的气味一入肺腑便如同火烧,灼的少年额头上青筋爆起,脸色刹那之间变的青紫,双腿一软,一下子就跪在了老头的面前。 众人惊呼,那老头怪笑一声,从袖口中掏出一杯泛着寒光的匕首,朝着那少年的门面刺去,竟是想趁机取了他人的性命! 这本就是一个比武招亲,讲究点到为止,最过的不过就是董轩一招伤了人家的大腿,却也不过是个轻伤。 老头的行为大大激怒了别人,但他动作太快,很多人都反应不过来,那少年也是猛的睁大了双眼看着那神色诡异的老头,显然是不明白自己的性命怎么会交待在这里。 叶蓁蓁面上浮起一抹煞气,贺兰音出手更快,手一挥,方才还在她手里的杯子便飞了出去,砸在老头的后脑勺上。 那力道不轻,一下子就将老头的后脑勺砸出了血,贺兰音再次出手,一道玄劲便从指尖冲了出去,打在老头的双膝窝之上。 扑通一声,那老头惨叫一声跪了下来,萧珏趁此跳上擂台,迅速的将那名中毒的少年拖了下来,掏出身上的针卷,当场施救。 这一变故来的迅捷又猛烈,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萧珏已为那少年控制住了毒气,而那老头子则趴在擂台之上痛苦呻吟,膝盖之处鲜血横流。 “大哥,大哥!”其余跟着他们一起来的人皆跳了上去,其中一人赶紧掀开老头的衣摆,见膝盖窝之处血肉模糊,登时心中一惊,连忙又将人翻了过来。 将那老头的裤腿卷起,一群人心惊的发现他的膝盖骨被打碎了!这已经是致残了! 其中一人登时大怒,抽出身上的剑,指着贺兰音道:“妖女!你竟胆敢伤我大哥!今天你若识相就跟我们走,不然就留下你的小命!” 莫羽脸色一沉:“放肆!” 贺兰音却是低笑出声,叶蓁蓁脸色好看不到哪里去,“这毕竟是本将军的亲事,各位在我的场子上杀人,是在向我挑衅吗?” 叶蓁蓁一番话说的杀气十足,众人一下子便惊住,那几个老头子也心惊肉跳,他们怎么忘了,这里是南凉,面前的这个漂亮的女人,是南凉国的将军! 方才那开口说话的人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他缓了缓,不得不憋着气,对着叶蓁蓁恭敬道:“我等一直遵规守矩,万万没有叶将军所说的情况发生,刚刚家兄虽然出手凌厉,却没有伤那少年的心,双方不过切磋,您旁边的这个小贱人竟然废了我家兄的双腿,这股子气,我们是怎么也不会咽下去的。 不过你放心,我们只是跟这个贱女人有仇而已,万不会伤到将军分毫的威严,还望叶将军,行个方便。” 莫羽在那老头开口的时候眼底迅速的划过一道杀意,那老头察觉到了,不过他以为是自己冲撞了叶蓁蓁才导致这禁卫军统领生气。 叶蓁蓁从位子上站了起来,那老头面色微微一变,眼睛迅速的转来转去,显然是在想什么对策。 然而他很快就放下心来,刚刚他瞧的很清楚,那个萧珏已经给那少年解了毒,而家兄也根本就没有伤到那少年,等过一段时间,那少年就跟往日里没什么两样。 可他们的家兄被打断了双腿,这辈子算了毁了,他们这群人,在乎的不仅仅是金钱,自然还有美人儿。 瞧的出来那姓叶的看不上他们,那他们就只能退而求其次要个金钱,可万万没有想到,那比姓叶的还要美上几分的女子居然对他们的大哥出了手。 虽然那女人很厉害,一个人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但他们兄弟加起来足有六个人,强强联手的话,那个女人即便有三头六臂也断然不可能打的过他们。 想到将那女人扒光的模样,那鲁姓兄弟排名第三的鲁三露出了一抹淫邪的笑来,他们这些人狡猾惯了,自然不会让任何人瞧见他们脸上的表情。 再利用这些人那可笑的羞耻心,他绝对有把握能够将死的说成活的,白的说成黑的,然后再将贺兰音这个贱女人给带走。 他正想的欢快,嘴角弯起一抹讽刺的笑来,想要再敲打一下看起来年纪无比的叶蓁蓁,只不过鲁老三刚刚抬起头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眼前一片血红,接着他便瞧见了蓝天,瞧见了四周惊恐万分的人,最后瞧见的,是自己站着的身子。 鲁老三觉得看见自己的身子不奇怪,可为什么看见的,是自己的后背呢,而后背的颈脖之上,好似,什么也没有。 一边跪着的几个老头声嘶力竭的大喊出声:“老三!!” 一抹身影轻巧的落到贺兰音的面前,甩干净刀上的血,插、入刀鞘,对贺兰音垂首:“音姐姐。” 贺兰音抬眼望着眼前已经成熟许多的少年:“可是来找采姝的?” 飞阳迟疑了一会儿,脸上闪过不易察觉的红,却很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他对音姐姐,还是一如即往的尊贵欢喜,可这份欢喜,却跟采姝不同。 采姝对飞阳一刀斩了人家头的行为惊的白了脸色,站在贺兰音的身后愣愣的瞧着一片混乱的下方。 忽然她眼前一黑,一只带着灼热温度的手遮在她的眼前,飞阳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带着一丝柔:“别看。” 莫羽对着贺兰音拱手,朝身边的人下令:“拿下!” 那群老头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便被人给带了下去,直到拖出去老远才气的大叫:“还有没有王法了?!南凉就是如此待客之道,传出去岂不叫人笑掉大牙....” 那人的声音好似被忽然掐断了一样,有的人眼尖的瞧见,那长的一脸凶煞的男子已将他的脖子给拧断了,其他的人也很快的将其余人的下巴卸掉,带着两具尸体,快速的清理了赛场便退了下去。 人们都已经吓傻了,完全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最终还是归结于叶蓁蓁跟这个二公主关系匪浅,愿意替其他国的人出气。 可这二公主说到底是哈亚游牧的人,要是被其他国知道并抓住这条小辫子,那可如何是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横山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不过想归想,要操心的也该是南凉皇帝来操心,他们要做的,就是守好自己的家门,尽量不添乱子就行了。 鲁家老头的话虽然在众人的心中炸出不小的花朵,却仍旧不影响百姓们对于这场比武招亲的热度。 再加上赵叔惯会做八面玲珑的事情,几句话便将众人的注意力都拉了回来,然后人们很快的发现一个事实。 刚刚那一场的比试是要在鲁老头和少年之间选一个胜利者出来的,可少年昏迷不醒,老头被废双腿拉入大牢之中。 所以,这场争斗的最后得胜人,是萧珏。 此时的萧珏还在给少年做最后的急救,他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病患身上,自然没有注意到四周投过来的怪异的眼神。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一身深紫色,带着深玫红金线暗花纹护额的叶蓁蓁已经站在擂台上等他了。 她站在那里,垂着眼睑,点墨眸子正集中在自己的脸上,风徐徐吹来,一缕头发招过她的眼,萧珏很清楚的瞧见她睫毛轻轻的颤了一下。 他觉得那一刻颤的是自己的心,他一张脸,再也控制不住的,渐渐浮上了一层红晕,恰巧晚霞,美的惊人。 ...... 叶蓁蓁的比武招亲在那一日便结束了,结果自然不能如叶蓁蓁所愿,谁让贺兰音的武功要比她高,心思比她多? 结果自然是她输的,萧珏赢了,但萧珏将药铺的地契都给了贺兰音,为了求取这位叶将军,萧珏可谓是豁去了老底,这段时间往深山里跑的勤,拿回来的药草是一株比一株金贵,所得的银子,自然也越来越多。 而他们忙的不亦乐乎的时候,玉音殿的四周却是空无一人,隐约的还能听见一道道暧昧不明的声响自院内传来。 贺兰音在自己殿前打造了一个用来赏星星的长塌,再加上夏日到了,天气炎热,她没事就喜欢躺在上面吃吃瓜子看看星空。 而这长塌约莫半丈,足能躺四五个人的大小,此时长塌的四周却是挂上了白色的帷帐,阵阵暖风吹来,隐约可见躺在里面的两抹身影。 叶翾仰躺在塌上,没束玉冠的墨发散在身侧,散了情欲的眉眼似三月泉,满是深情的盯着趴在自己胸前的女子身上。 贺兰音身上只着了一件薄薄的纱衣,散下来的头发与叶翾的缠在一起,许是太热,她有些难受的将自己的腿伸出薄褥之外。 那一截雪白小腿就架在自己的身上,很是轻易的让叶翾的双眸之中燃起两团火焰,努力的按捺住蠢蠢欲动的自家小弟,他伸手拉起被子,将她的小腿盖住。 贺兰音有些不舒服的扭了扭,忍不住埋怨道:“好热。” “盖好,免得着凉,”叶翾拍着她的后背,薄薄的纱衣跟没穿没什么区别,他叹了一口气,到底是没忍住趁机来点儿福利。 他也搞不清楚,明明每天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处理,自己也很累,可每次碰到她,都能燃起他内心的渴望,毫不犹豫的做了一个禽兽。 贺兰音按住他不安分的手,抬起头,那望着他的眸光隐约的还有一丝的委屈,叶翾想笑,却不得不板着脸,语气刻意压低:“可知道后果了?” 贺兰音扁扁嘴,很想控诉,却怕叶翾又化身成大灰狼,她是真的吃不消了,于是很没骨气的摇了摇头。 叶翾自然是知道她的性子,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眸光凉丝丝的:“等过了正月初八,你再这般不用自己的身份,那便就不要再出皇宫了。” 贺兰音心中愤极,忍不住道:“叶十三,你这是仗势欺人!” 她身子发软,怒的时候一如一只小奶喵,虚张声势,没有半点威势,偏生她激动的时候抬高了身子,那滑如绸缎的纱衣便落下她的肩头,露出一片大好春光。 这种情况是个男人都不能忍,贺兰音只来的及瞧见叶翾眼中一闪而过的狼光,心中登时感觉不妙,还未来得及反抗,便被人压在身下。 “那便叫你瞧瞧什么叫欺负人。”说完,他便低头一口吞下她所有的反抗声。 芙蓉帐暖,好一片春光无限的景色。 亦不知过了多久,饥肠辘辘的贺兰音终于憋出了两滴生理泪水,她无力的攀着叶翾的肩膀,低喃道:“十三,好十三,我饿了,没力气了,不要了好不好。” 伏在她身上的男子只是轻笑,抱着她未言语一句,只不过终究是心疼她,没过多久,便将那垂着的帷帐给拉开了。 两人将衣裳穿戴好,采姝红着脸走了进来,远远的便朝着贺兰音屈膝行礼:“小姐,叶将军求见。” 贺兰音微微一怔,脸色登时就红了起来,狠狠的瞪了一眼叶翾,跳下长塌道:“来了多久了?” 采姝死死的垂着脑袋,不敢看她一眼:“约莫有一个时辰了。” 贺兰音只觉得自己有些呼吸不畅,采姝继续道:“一个半时辰之前古公子也来寻您,等了您大半个时辰之后,便留下一封信走了。” 她说着,将手里的信递给贺兰音,又行了一礼:“奴婢去为小姐准备膳食。” 说罢,也不待贺兰音回话,赶紧一溜烟的便跑了。 贺兰音大囧,采姝一离开,叶翾便从她背后抱住她的腰身,将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哑声道:“阿音,不如将婚期提前吧。” “为何?”贺兰音将信纸展开,“那不是钦天监选的好日子吗?再说也快了,也不过是两个月的时间。” 叶翾低笑出声,在她脖颈上落下一个吻:“阿音说的对,古青鸾那小子,终归是没有耐性。” 贺兰音正不解,目光在触及信上的内容的时候,也没忍住拧起了眉头:“他竟然去横山了?” “那里有他需要的东西,你拦不住他的,”叶翾松开她的腰身,牵起她的手:“走吧,叶蓁蓁不是在等着我们么?” “都怪你!”贺兰音狠狠的掐他手掌,如果不是他这般折腾,她又怎会让叶蓁蓁看了笑话?不过她在外面等了那么久,想来是有话想跟她说。 贺兰音默了默,轻声道:“十三,你要不要先去忙你的事情?” 叶翾眉头微挑,贺兰音立即举起一只手,作着发誓的模样:“我绝对不会再跟她胡闹的!而且她都快要成亲了,自然不会再出现之前的情况的,十三,你要相信我。” 比武招亲上发生的事情虽然在他的掌控下没有发生多余的事情,可对于贺兰音被人莫名谩骂这件事,叶翾还是耿耿于怀。 即便是以往在北辰当贤王府的病世子的时候,他都没叫她吃过这种亏,如今又贵为一国天子,哪里还容得下这种事情发生? 贺兰音自然知晓他的纠结之处,她本身就是喜欢闹腾的性子,呆在宫中良久难免烦闷,遇到鲁家兄弟那样的刺儿头就忍不住起了戏弄的心思。 但她忘记了,有缘事情她自己无所谓,作为自己的男人,叶翾倒是个不能忍的。 对于这种分分钟开启霸道总裁模式的美艳娇男,贺兰音表示很头痛,偏偏这人有的是办法治自己,她又不得不顺毛。 被顺了毛的叶翾显然心情好了很多,他盯着一脸真诚,恨不得跪在地上对天起誓的模样,到底是笑出声。 伸手狠狠的捏住她的脸颊,语气温柔,却隐约含着一丝警告的意味:“音音,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不管是宠着她,还是跟她在芙蓉帐内的时候,他都喜欢叫自己阿音,而作为强势的一方的时候,他总喜欢叫自己音音。 虽然听着顺耳,但总有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贺兰音很想问他记不住的话会怎么样,但她张了张口,终究只是咽了咽口水,将滚到嘴边的话,艰难的给咽了下去。 叶翾却好似知道她心中所想,视线有意无意的瞥向不远处的,被两个人滚的很是凌乱的长塌。 贺兰音双腿一抖,立即跟听话的小学生一样,挺直了背,满脸正直的望着他。 达到效果的叶狐狸微微一笑,揉了揉她的脑袋,凑近她耳边道:“一会儿我会吩咐厨子送些补品过来,一滴都不能剩,知道了吗?” 贺兰音点头,一派镇定:“知道了!” 叶狐狸开心了,心满意足的摇着狐狸尾巴走了。 他身影一消失,贺兰音便觉得自己的双腿发软,一下子坐在旁边的石墩上。 正当她揉着自己的脸试图解压的时候,一道戏谑的声音传了过来:“哟,皇嫂,你这是怎么了?” 叶蓁蓁今日穿了一件淡紫色的衣裙,原本的护额长巾绑住了一头的青丝,简单的发髻上插了一根玉簪,比起以往的英姿飒爽,更多了几分的柔媚。 贺兰音看着她的落在肩膀上的长巾带,忍不住调侃道:“今天怎么没有绑在额头上了?” 往常翻白眼的场景没有出现,倒是她一幅意味深长的模样:“本来是当护额绑着的,但奈何呆在外面太过于无聊,便拆下来,给自己绑了一个发髻。怎么样,皇嫂,我这手艺,可还行?” 贺兰音脸上一片绯红,呼吸都乱了几分,压低声音道:“这要成亲的女孩子,就是不一样,以往只知道跟男人打架的女人,像个女人了。” 叶蓁蓁嘴角一抽,无语道:“皇嫂,能不互相调侃吗?” 贺兰音搓了搓脸,“这还不看你?” “我这次来,是有事要与你说,”叶蓁蓁放下茶杯,神色变的有些肃穆:“萧珏前两日跟我说,他想要去横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藏娇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贺兰音微怔,古青鸾要去横山就算了,连萧珏也要去横山的吗? 说起来,这两个人都是医者,而横山的最底层,黑森林是绝大多数的医者都愿意去的地方,那里的奇花异草跟杂草一样生长,诱惑力的确是大。 叶蓁蓁蹙着眉头道:“我打算跟着他一起去。” 贺兰音愣了一下,忍不住道:“萧珏不想带着你去?” 叶蓁蓁摇了摇头:“是我发现他近日有些不对,后来才知道他想瞒着我去横山,至于要去寻什么东西,我倒暂时不知晓。” 贺兰音诧异的上下打量着她,揶揄的笑道:“哟,瞧不出来叶将军竟然有如此的胸怀,既然如此,你怎么不直接跟萧珏说呢?” 叶蓁蓁似乎很是认真的思索了一下:“他既然不想告诉我,那必定是有缘由的,但横山太过于危险,我只能暗地里跟着他。” 她还有一句话没有说,那就是在京城当中总归会遇见白肃清,那些压不下去的情绪一直困扰着她,令她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而她是一个有担当的女子,既然决定放手接受萧珏,自然就不会辜负他,也许在横山那样的险地她自然会将白肃清的事情忘掉。 叶蓁蓁自己心中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没有瞧见贺兰音略幽深的瞳眸,只沉吟了一会儿便道:“我来这里就是要告知你一声,若皇兄问起,你便说我与萧珏游玩去便是。” 贺兰音支着下巴,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戳着茶杯:“你以为他会不知道?” 叶蓁蓁忽然笑了:“就是因为知晓,所以才会帮着我掩饰不是么,叶将军府到了该卸权的时候了。” 贺兰音瞧着她:“你想多了。” “可我想做个妇人了,”叶蓁蓁站起身,拍拍自己的衣摆,嘴角含笑,眼底亮晶晶的看着贺兰音:“皇兄一定会答应我的,毕竟朝廷一乱,你就是有想去横山的心,也没有那个功夫去理会了。” 贺兰音嘴角一抽:“叶蓁蓁!” “叫我做甚?”叶蓁蓁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来,“横山百年难得一遇的瘴气会消散,谁也不会错过这一次的机会,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曾经闯过黑森林。” 采姝走了过来:“小姐,文贵妃求见。” 文贵妃?贺兰音想起在龙殿前遇见的那个笑起来跟叶翾差不多的女子,心里没由来的觉得有一丝的抑郁。 “看来你还有其他事情要忙,”叶蓁蓁勾起一抹笑,“那我便先离开了。” 贺兰音蹙了下眉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叶蓁蓁走出玉音殿的时候遇见了被迎进来的文贵妃,两人的视线对上,文贵妃朝她露出了一抹微笑。 淡淡的,柔柔的。 叶蓁蓁微怔,嘴角勾起一抹别有深意的笑来,朝她示意性的点了下头,待人走远之后,她才转过身来。 今儿个的文贵妃穿了一件淡蓝色的华服锦袍,姿态优雅,妆化的也相当的精细,看起来像个妖孽。 那模样,与她脑海里的一张脸缓缓的重叠了起来,叶蓁蓁的嘴角缓缓的勾起了一抹恶劣的笑,抬头望着令人心旷神怡的蓝色天空,悠然道:“今儿个还真是个好天气呐。” 也不枉费她在外面等了那么久,这种膈应,怎么着也该叫贺兰音也享受享受了! 而另一边,文贵妃已然走到了前院儿里,贺兰音与叶翾休息的院子,她自然是不会让人进去的。 便遣了宫女,将她迎到专门接待人的前院。 远远的,就瞧见一身淡蓝色衣裳的文贵妃站在那里,她身后立着两个上了年纪的丫鬟,正一左一右的托着两个托盘,神色略微有些倨傲。 先帝退位之时只有一个皇后,那便是薛宝琇。先帝本就是叶翾放在皇位上的傀儡,一经退位,便常伴佛前,据说薛宝琇也跟着一起落了发进了尼姑阉,可到底是如何,谁也不会知道。 魏滢和薛宝琇这对母女给予贺兰音的伤害最大,叶翾本来是想留着她们让她回来好好的对付,可惜这两个人一如死而不僵的百足虫,愣是在极其危险的环境中谋得一席之地。 甚至有好几次都差点颠覆了整个南凉朝政,而恰巧那个时候她又深陷战争之中无法脱离,几乎不用商量,叶翾便回来直接灭了这两个女人。 是以,谁也不知道那对母女,究竟是怎么样了,不过偶然在莫羽的话里知道,那两个人,根本就没什么好下场。 而像文贵妃这样的女人,是在叶翾不在南凉的时候,那些自以为是大臣安排在皇帝后宫的女子,指望着用她们来平衡自己的权利。 毕竟在他们的眼里,先帝是皇帝,叶翾不过是一个没有掌权的病弱太子,可当这位太子登基的时候,他们才知道自己的是非多可笑。 再加上叶翾的雷霆手段,他们现在战战兢兢的,将自己所有的小心思都收了起来,唯恐殃及池鱼。 这些女人都不过是用来权衡权势的牺牲品,叶翾刚坐上龙椅,朝纲不稳,便寻问过这些女子的想法。 愿意出去的,都会送一笔银钱安排,不愿意出去的,便安排个院子,供她们在这深宫里生活。 她们以为是皇帝仁慈宽厚,却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贺兰音的意思。 没错,她也跟很多人一样,不能忍受自己的男人后院有那么多的女人,可这些女人都不是他的不是吗? 再说都是安排在内院里,与后宫的院子隔的很远,平日里只要不出来,怕是到死她们都不可能见到一面。 可现在,贺兰音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了。 或许有些人是想安分的过好自己的日子的,可有些人么,总会不自量力。 贺兰音望着眼前这位雍容华贵的女子,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文贵妃来寻我,可是有事?” 她话落,站在文贵妃身后的两个丫鬟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怎么说文贵妃也是一个贵妃,地位仅次于皇后,眼前的这个女人连个封号都没有,说起来也不过是新帝感兴趣的一个女子而已。 她们可是打听过了,这个女人,是新帝从外面带回来的,还不知道是哪个农家又没见过面的女子呢! 只不过是长的好看些! 文贵妃的面上闪过一丝不愉,很快她的嘴角又缓缓的勾起了一抹柔柔的笑来,似乎是毫不在意她没有行礼这回事,施施然的坐了下来,示意了身后的丫鬟将托盘放下来。 采姝很生气。 丫鬟很不满的瞥了一眼贺兰音,轻哼一声,将手里的托盘放在桌子上,掀开了盖在上面的锦布,里面是两颗圆润喜人的珍珠。 文贵妃笑着说:“前几日在殿前瞧见妹妹的时候,便觉得这个珍珠很是适合你,想着今日是个好天气,所以便拿来给你瞧瞧,妹妹可别嫌弃啊。” 她这般说着,视线却若有似无的在她身后扫了一圈,似乎是没寻到什么人,眼底闪过一丝的黯然。 贺兰音嘴角勾起一抹讽笑,背着手站在她的面前,似笑非笑的开口:“文贵妃可真会说笑,我独来独往,又哪里来了你这么个姐姐?” 文贵妃面色微微一变,她身后的丫鬟气不过,正要上前来说道的时候,却被文贵妃拦下,她好脾气的开口:“姑娘说的是,是本宫唐突了。” 贺兰音也不接她的话,就淡然的看着她,瞧的文贵妃脸上的笑意都挂不住了,方才迟疑道:“莫不是姑娘,不喜欢这珍珠?” 她身后的丫鬟忍不了了,声音提高了几分道:“这可是南海珍珠,极其难采,需得常年生活在海边的采珠人才能采到,外面可是买不到的。” 采姝翻了个白眼,贺兰音意味深长的‘噢’了一声,点点头,忽然转过头对着采姝道:“还不快去泡杯茶过来?” 采姝嘟着嘴:“小姐啊!” “恩?来者是客你不懂?还需要我教你??”贺兰音挑起眉头,朝着文贵妃露出一抹笑来:“文贵妃不要介意,我这丫鬟,从乡下来的,也不是太懂事。” 文贵妃依旧笑的柔柔的,她身后站着的丫鬟倒是很不屑的翻了个白眼,郁闷的采姝连哼了好几声,才带着不甘下去泡茶了。 一般贺兰音说要招待人的时候,那就是要拿出好茶来的意思,采姝虽然很不喜欢文贵妃,但也唯自家小姐令是从。 她真后悔,为什么要去给小姐禀报这个女人来到这里的话啊?就让她在外面等着不就好了么? 可跟在文贵妃身边的两个丫鬟却说什么贵妃来拜访,然后又说什么文贵妃的父亲是朝中的哪个哪个大员,怠慢不得啊什么的。 她本来是不想理的,但自家小姐跟着皇上进来的时候压根就没有说过自己的身份,而皇上么又有金屋藏娇的嫌疑,将小姐保护的好好的,跟护宝似的捂在玉音殿,整的这些前后宫的女人根本就不知道小姐的身份。 她真的是好气啊有木有!可是再气也没有用,小姐压根儿就没将这件事情放在自己的身上,真郁闷。 然而呆在院子里的文贵妃却是比采姝更为的郁闷,因为自打采姝走了之后,贺兰音便与她没有说一句话。 比如,现在她顿了顿,小心翼翼道:“姑娘好似不欢迎本宫?” 贺兰音就会扬起一抹灿烂的笑来:“文贵妃说哪里的话,您这么个大佛到我这玉音殿来,倒是令这儿蓬荜生辉呢!” 她虽是夸奖,用的词却充满了讥讽的意味,文贵妃身后的两个丫鬟的面色变过来变过去,想要出口教训,却又不知道从哪儿开口。 毕竟对方可一句话都没有说讨厌,更没有表现出一丝的厌恶,反而还夸她家的娘娘,她们的力气好似打在了棉花上,起不到一丝的浪花。 好在采姝很快就回来了,给文贵妃斟茶了一杯茶,没好气道:“贵妃娘娘请喝茶,这可是顶尖的毛儿尖,小姐平日里可舍不得喝呢。” 她一句话里夹棒带枪,惹得文贵妃脸色又变了几许,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将杯子放了焉,垂着眼睑,似乎有些神伤:“看来姑娘是真不喜欢本宫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晚改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贺兰音微怔,古青鸾要去横山就算了,连萧珏也要去横山的吗? 说起来,这两个人都是医者,而横山的最底层,黑森林是绝大多数的医者都愿意去的地方,那里的奇花异草跟杂草一样生长,诱惑力的确是大。 叶蓁蓁蹙着眉头道:“我打算跟着他一起去。” 贺兰音愣了一下,忍不住道:“萧珏不想带着你去?” 叶蓁蓁摇了摇头:“是我发现他近日有些不对,后来才知道他想瞒着我去横山,至于要去寻什么东西,我倒暂时不知晓。” 贺兰音诧异的上下打量着她,揶揄的笑道:“哟,瞧不出来叶将军竟然有如此的胸怀,既然如此,你怎么不直接跟萧珏说呢?” 叶蓁蓁似乎很是认真的思索了一下:“他既然不想告诉我,那必定是有缘由的,但横山太过于危险,我只能暗地里跟着他。” 她还有一句话没有说,那就是在京城当中总归会遇见白肃清,那些压不下去的情绪一直困扰着她,令她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而她是一个有担当的女子,既然决定放手接受萧珏,自然就不会辜负他,也许在横山那样的险地她自然会将白肃清的事情忘掉。 叶蓁蓁自己心中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没有瞧见贺兰音略幽深的瞳眸,只沉吟了一会儿便道:“我来这里就是要告知你一声,若皇兄问起,你便说我与萧珏游玩去便是。” 贺兰音支着下巴,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戳着茶杯:“你以为他会不知道?” 叶蓁蓁忽然笑了:“就是因为知晓,所以才会帮着我掩饰不是么,叶将军府到了该卸权的时候了。” 贺兰音瞧着她:“你想多了。” “可我想做个妇人了,”叶蓁蓁站起身,拍拍自己的衣摆,嘴角含笑,眼底亮晶晶的看着贺兰音:“皇兄一定会答应我的,毕竟朝廷一乱,你就是有想去横山的心,也没有那个功夫去理会了。” 贺兰音嘴角一抽:“叶蓁蓁!” “叫我做甚?”叶蓁蓁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来,“横山百年难得一遇的瘴气会消散,谁也不会错过这一次的机会,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曾经闯过黑森林。” 采姝走了过来:“小姐,文贵妃求见。” 文贵妃?贺兰音想起在龙殿前遇见的那个笑起来跟叶翾差不多的女子,心里没由来的觉得有一丝的抑郁。 “看来你还有其他事情要忙,”叶蓁蓁勾起一抹笑,“那我便先离开了。” 贺兰音蹙了下眉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叶蓁蓁走出玉音殿的时候遇见了被迎进来的文贵妃,两人的视线对上,文贵妃朝她露出了一抹微笑。 淡淡的,柔柔的。 叶蓁蓁微怔,嘴角勾起一抹别有深意的笑来,朝她示意性的点了下头,待人走远之后,她才转过身来。 今儿个的文贵妃穿了一件淡蓝色的华服锦袍,姿态优雅,妆化的也相当的精细,看起来像个妖孽。 那模样,与她脑海里的一张脸缓缓的重叠了起来,叶蓁蓁的嘴角缓缓的勾起了一抹恶劣的笑,抬头望着令人心旷神怡的蓝色天空,悠然道:“今儿个还真是个好天气呐。” 也不枉费她在外面等了那么久,这种膈应,怎么着也该叫贺兰音也享受享受了! 而另一边,文贵妃已然走到了前院儿里,贺兰音与叶翾休息的院子,她自然是不会让人进去的。 便遣了宫女,将她迎到专门接待人的前院。 远远的,就瞧见一身淡蓝色衣裳的文贵妃站在那里,她身后立着两个上了年纪的丫鬟,正一左一右的托着两个托盘,神色略微有些倨傲。 先帝退位之时只有一个皇后,那便是薛宝琇。先帝本就是叶翾放在皇位上的傀儡,一经退位,便常伴佛前,据说薛宝琇也跟着一起落了发进了尼姑阉,可到底是如何,谁也不会知道。 魏滢和薛宝琇这对母女给予贺兰音的伤害最大,叶翾本来是想留着她们让她回来好好的对付,可惜这两个人一如死而不僵的百足虫,愣是在极其危险的环境中谋得一席之地。 甚至有好几次都差点颠覆了整个南凉朝政,而恰巧那个时候她又深陷战争之中无法脱离,几乎不用商量,叶翾便回来直接灭了这两个女人。 是以,谁也不知道那对母女,究竟是怎么样了,不过偶然在莫羽的话里知道,那两个人,根本就没什么好下场。 而像文贵妃这样的女人,是在叶翾不在南凉的时候,那些自以为是大臣安排在皇帝后宫的女子,指望着用她们来平衡自己的权利。 毕竟在他们的眼里,先帝是皇帝,叶翾不过是一个没有掌权的病弱太子,可当这位太子登基的时候,他们才知道自己的是非多可笑。 再加上叶翾的雷霆手段,他们现在战战兢兢的,将自己所有的小心思都收了起来,唯恐殃及池鱼。 这些女人都不过是用来权衡权势的牺牲品,叶翾刚坐上龙椅,朝纲不稳,便寻问过这些女子的想法。 愿意出去的,都会送一笔银钱安排,不愿意出去的,便安排个院子,供她们在这深宫里生活。 她们以为是皇帝仁慈宽厚,却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贺兰音的意思。 没错,她也跟很多人一样,不能忍受自己的男人后院有那么多的女人,可这些女人都不是他的不是吗? 再说都是安排在内院里,与后宫的院子隔的很远,平日里只要不出来,怕是到死她们都不可能见到一面。 可现在,贺兰音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了。 或许有些人是想安分的过好自己的日子的,可有些人么,总会不自量力。 贺兰音望着眼前这位雍容华贵的女子,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文贵妃来寻我,可是有事?” 她话落,站在文贵妃身后的两个丫鬟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怎么说文贵妃也是一个贵妃,地位仅次于皇后,眼前的这个女人连个封号都没有,说起来也不过是新帝感兴趣的一个女子而已。 她们可是打听过了,这个女人,是新帝从外面带回来的,还不知道是哪个农家又没见过面的女子呢! 只不过是长的好看些! 文贵妃的面上闪过一丝不愉,很快她的嘴角又缓缓的勾起了一抹柔柔的笑来,似乎是毫不在意她没有行礼这回事,施施然的坐了下来,示意了身后的丫鬟将托盘放下来。 采姝很生气。 丫鬟很不满的瞥了一眼贺兰音,轻哼一声,将手里的托盘放在桌子上,掀开了盖在上面的锦布,里面是两颗圆润喜人的珍珠。 文贵妃笑着说:“前几日在殿前瞧见妹妹的时候,便觉得这个珍珠很是适合你,想着今日是个好天气,所以便拿来给你瞧瞧,妹妹可别嫌弃啊。” 她这般说着,视线却若有似无的在她身后扫了一圈,似乎是没寻到什么人,眼底闪过一丝的黯然。 贺兰音嘴角勾起一抹讽笑,背着手站在她的面前,似笑非笑的开口:“文贵妃可真会说笑,我独来独往,又哪里来了你这么个姐姐?” 文贵妃面色微微一变,她身后的丫鬟气不过,正要上前来说道的时候,却被文贵妃拦下,她好脾气的开口:“姑娘说的是,是本宫唐突了。” 贺兰音也不接她的话,就淡然的看着她,瞧的文贵妃脸上的笑意都挂不住了,方才迟疑道:“莫不是姑娘,不喜欢这珍珠?” 她身后的丫鬟忍不了了,声音提高了几分道:“这可是南海珍珠,极其难采,需得常年生活在海边的采珠人才能采到,外面可是买不到的。” 采姝翻了个白眼,贺兰音意味深长的‘噢’了一声,点点头,忽然转过头对着采姝道:“还不快去泡杯茶过来?” 采姝嘟着嘴:“小姐啊!” “恩?来者是客你不懂?还需要我教你??”贺兰音挑起眉头,朝着文贵妃露出一抹笑来:“文贵妃不要介意,我这丫鬟,从乡下来的,也不是太懂事。” 文贵妃依旧笑的柔柔的,她身后站着的丫鬟倒是很不屑的翻了个白眼,郁闷的采姝连哼了好几声,才带着不甘下去泡茶了。 一般贺兰音说要招待人的时候,那就是要拿出好茶来的意思,采姝虽然很不喜欢文贵妃,但也唯自家小姐令是从。 她真后悔,为什么要去给小姐禀报这个女人来到这里的话啊?就让她在外面等着不就好了么? 可跟在文贵妃身边的两个丫鬟却说什么贵妃来拜访,然后又说什么文贵妃的父亲是朝中的哪个哪个大员,怠慢不得啊什么的。 她本来是不想理的,但自家小姐跟着皇上进来的时候压根就没有说过自己的身份,而皇上么又有金屋藏娇的嫌疑,将小姐保护的好好的,跟护宝似的捂在玉音殿,整的这些前后宫的女人根本就不知道小姐的身份。 她真的是好气啊有木有!可是再气也没有用,小姐压根儿就没将这件事情放在自己的身上,真郁闷。 文贵妃依旧笑的柔柔的,她身后站着的丫鬟倒是很不屑的翻了个白眼,郁闷的采姝连哼了好几声,才带着不甘下去泡茶了。 一般贺兰音说要招待人的时候,那就是要拿出好茶来的意思,采姝虽然很不喜欢文贵妃,但也唯自家小姐令是从。 她真后悔,为什么要去给小姐禀报这个女人来到这里的话啊?就让她在外面等着不就好了么? 可跟在文贵妃身边的两个丫鬟却说什么贵妃来拜访,然后又说什么文贵妃的父亲是朝中的哪个哪个大员,怠慢不得啊什么的。 她本来是不想理的,但自家小姐跟着皇上进来的时候压根就没有说过自己的身份,而皇上么又有金屋藏娇的嫌疑,将小姐保护的好好的,跟护宝似的捂在玉音殿,整的这些前后宫的女人根本就不知道小姐的身份。 她真的是好气啊有木有!可是再气也没有用,小姐压根儿就没将这件事情放在自己的身上,真郁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晚改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贺兰音微怔,古青鸾要去横山就算了,连萧珏也要去横山的吗? 说起来,这两个人都是医者,而横山的最底层,黑森林是绝大多数的医者都愿意去的地方,那里的奇花异草跟杂草一样生长,诱惑力的确是大。 叶蓁蓁蹙着眉头道:“我打算跟着他一起去。” 贺兰音愣了一下,忍不住道:“萧珏不想带着你去?” 叶蓁蓁摇了摇头:“是我发现他近日有些不对,后来才知道他想瞒着我去横山,至于要去寻什么东西,我倒暂时不知晓。” 贺兰音诧异的上下打量着她,揶揄的笑道:“哟,瞧不出来叶将军竟然有如此的胸怀,既然如此,你怎么不直接跟萧珏说呢?” 叶蓁蓁似乎很是认真的思索了一下:“他既然不想告诉我,那必定是有缘由的,但横山太过于危险,我只能暗地里跟着他。” 她还有一句话没有说,那就是在京城当中总归会遇见白肃清,那些压不下去的情绪一直困扰着她,令她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而她是一个有担当的女子,既然决定放手接受萧珏,自然就不会辜负他,也许在横山那样的险地她自然会将白肃清的事情忘掉。 叶蓁蓁自己心中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没有瞧见贺兰音略幽深的瞳眸,只沉吟了一会儿便道:“我来这里就是要告知你一声,若皇兄问起,你便说我与萧珏游玩去便是。” 贺兰音支着下巴,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戳着茶杯:“你以为他会不知道?” 叶蓁蓁忽然笑了:“就是因为知晓,所以才会帮着我掩饰不是么,叶将军府到了该卸权的时候了。” 贺兰音瞧着她:“你想多了。” “可我想做个妇人了,”叶蓁蓁站起身,拍拍自己的衣摆,嘴角含笑,眼底亮晶晶的看着贺兰音:“皇兄一定会答应我的,毕竟朝廷一乱,你就是有想去横山的心,也没有那个功夫去理会了。” 贺兰音嘴角一抽:“叶蓁蓁!” “叫我做甚?”叶蓁蓁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来,“横山百年难得一遇的瘴气会消散,谁也不会错过这一次的机会,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曾经闯过黑森林。” 采姝走了过来:“小姐,文贵妃求见。” 文贵妃?贺兰音想起在龙殿前遇见的那个笑起来跟叶翾差不多的女子,心里没由来的觉得有一丝的抑郁。 “看来你还有其他事情要忙,”叶蓁蓁勾起一抹笑,“那我便先离开了。” 贺兰音蹙了下眉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叶蓁蓁走出玉音殿的时候遇见了被迎进来的文贵妃,两人的视线对上,文贵妃朝她露出了一抹微笑。 淡淡的,柔柔的。 叶蓁蓁微怔,嘴角勾起一抹别有深意的笑来,朝她示意性的点了下头,待人走远之后,她才转过身来。 今儿个的文贵妃穿了一件淡蓝色的华服锦袍,姿态优雅,妆化的也相当的精细,看起来像个妖孽。 那模样,与她脑海里的一张脸缓缓的重叠了起来,叶蓁蓁的嘴角缓缓的勾起了一抹恶劣的笑,抬头望着令人心旷神怡的蓝色天空,悠然道:“今儿个还真是个好天气呐。” 也不枉费她在外面等了那么久,这种膈应,怎么着也该叫贺兰音也享受享受了! 而另一边,文贵妃已然走到了前院儿里,贺兰音与叶翾休息的院子,她自然是不会让人进去的。 便遣了宫女,将她迎到专门接待人的前院。 远远的,就瞧见一身淡蓝色衣裳的文贵妃站在那里,她身后立着两个上了年纪的丫鬟,正一左一右的托着两个托盘,神色略微有些倨傲。 先帝退位之时只有一个皇后,那便是薛宝琇。先帝本就是叶翾放在皇位上的傀儡,一经退位,便常伴佛前,据说薛宝琇也跟着一起落了发进了尼姑阉,可到底是如何,谁也不会知道。 魏滢和薛宝琇这对母女给予贺兰音的伤害最大,叶翾本来是想留着她们让她回来好好的对付,可惜这两个人一如死而不僵的百足虫,愣是在极其危险的环境中谋得一席之地。 甚至有好几次都差点颠覆了整个南凉朝政,而恰巧那个时候她又深陷战争之中无法脱离,几乎不用商量,叶翾便回来直接灭了这两个女人。 是以,谁也不知道那对母女,究竟是怎么样了,不过偶然在莫羽的话里知道,那两个人,根本就没什么好下场。 而像文贵妃这样的女人,是在叶翾不在南凉的时候,那些自以为是大臣安排在皇帝后宫的女子,指望着用她们来平衡自己的权利。 毕竟在他们的眼里,先帝是皇帝,叶翾不过是一个没有掌权的病弱太子,可当这位太子登基的时候,他们才知道自己的是非多可笑。 再加上叶翾的雷霆手段,他们现在战战兢兢的,将自己所有的小心思都收了起来,唯恐殃及池鱼。 这些女人都不过是用来权衡权势的牺牲品,叶翾刚坐上龙椅,朝纲不稳,便寻问过这些女子的想法。 愿意出去的,都会送一笔银钱安排,不愿意出去的,便安排个院子,供她们在这深宫里生活。 她们以为是皇帝仁慈宽厚,却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贺兰音的意思。 没错,她也跟很多人一样,不能忍受自己的男人后院有那么多的女人,可这些女人都不是他的不是吗? 再说都是安排在内院里,与后宫的院子隔的很远,平日里只要不出来,怕是到死她们都不可能见到一面。 可现在,贺兰音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了。 或许有些人是想安分的过好自己的日子的,可有些人么,总会不自量力。 贺兰音望着眼前这位雍容华贵的女子,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文贵妃来寻我,可是有事?” 她话落,站在文贵妃身后的两个丫鬟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怎么说文贵妃也是一个贵妃,地位仅次于皇后,眼前的这个女人连个封号都没有,说起来也不过是新帝感兴趣的一个女子而已。 她们可是打听过了,这个女人,是新帝从外面带回来的,还不知道是哪个农家又没见过面的女子呢! 只不过是长的好看些! 文贵妃的面上闪过一丝不愉,很快她的嘴角又缓缓的勾起了一抹柔柔的笑来,似乎是毫不在意她没有行礼这回事,施施然的坐了下来,示意了身后的丫鬟将托盘放下来。 采姝很生气。 丫鬟很不满的瞥了一眼贺兰音,轻哼一声,将手里的托盘放在桌子上,掀开了盖在上面的锦布,里面是两颗圆润喜人的珍珠。 文贵妃笑着说:“前几日在殿前瞧见妹妹的时候,便觉得这个珍珠很是适合你,想着今日是个好天气,所以便拿来给你瞧瞧,妹妹可别嫌弃啊。” 她这般说着,视线却若有似无的在她身后扫了一圈,似乎是没寻到什么人,眼底闪过一丝的黯然。 贺兰音嘴角勾起一抹讽笑,背着手站在她的面前,似笑非笑的开口:“文贵妃可真会说笑,我独来独往,又哪里来了你这么个姐姐?” 文贵妃面色微微一变,她身后的丫鬟气不过,正要上前来说道的时候,却被文贵妃拦下,她好脾气的开口:“姑娘说的是,是本宫唐突了。” 贺兰音也不接她的话,就淡然的看着她,瞧的文贵妃脸上的笑意都挂不住了,方才迟疑道:“莫不是姑娘,不喜欢这珍珠?” 她身后的丫鬟忍不了了,声音提高了几分道:“这可是南海珍珠,极其难采,需得常年生活在海边的采珠人才能采到,外面可是买不到的。” 采姝翻了个白眼,贺兰音意味深长的‘噢’了一声,点点头,忽然转过头对着采姝道:“还不快去泡杯茶过来?” 采姝嘟着嘴:“小姐啊!” “恩?来者是客你不懂?还需要我教你??”贺兰音挑起眉头,朝着文贵妃露出一抹笑来:“文贵妃不要介意,我这丫鬟,从乡下来的,也不是太懂事。” 文贵妃依旧笑的柔柔的,她身后站着的丫鬟倒是很不屑的翻了个白眼,郁闷的采姝连哼了好几声,才带着不甘下去泡茶了。 一般贺兰音说要招待人的时候,那就是要拿出好茶来的意思,采姝虽然很不喜欢文贵妃,但也唯自家小姐令是从。 她真后悔,为什么要去给小姐禀报这个女人来到这里的话啊?就让她在外面等着不就好了么? 可跟在文贵妃身边的两个丫鬟却说什么贵妃来拜访,然后又说什么文贵妃的父亲是朝中的哪个哪个大员,怠慢不得啊什么的。 她本来是不想理的,但自家小姐跟着皇上进来的时候压根就没有说过自己的身份,而皇上么又有金屋藏娇的嫌疑,将小姐保护的好好的,跟护宝似的捂在玉音殿,整的这些前后宫的女人根本就不知道小姐的身份。 她真的是好气啊有木有!可是再气也没有用,小姐压根儿就没将这件事情放在自己的身上,真郁闷。 文贵妃依旧笑的柔柔的,她身后站着的丫鬟倒是很不屑的翻了个白眼,郁闷的采姝连哼了好几声,才带着不甘下去泡茶了。 一般贺兰音说要招待人的时候,那就是要拿出好茶来的意思,采姝虽然很不喜欢文贵妃,但也唯自家小姐令是从。 她真后悔,为什么要去给小姐禀报这个女人来到这里的话啊?就让她在外面等着不就好了么? 可跟在文贵妃身边的两个丫鬟却说什么贵妃来拜访,然后又说什么文贵妃的父亲是朝中的哪个哪个大员,怠慢不得啊什么的。 她本来是不想理的,但自家小姐跟着皇上进来的时候压根就没有说过自己的身份,而皇上么又有金屋藏娇的嫌疑,将小姐保护的好好的,跟护宝似的捂在玉音殿,整的这些前后宫的女人根本就不知道小姐的身份。 她真的是好气啊有木有!可是再气也没有用,小姐压根儿就没将这件事情放在自己的身上,真郁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献出 今夜的玉音殿很安静,而不断的在夜色里穿梭的身影却像个影子一样,一路无人发现便罢了,偶尔有几个感觉灵敏的,还未做出什么反应,便被那道身影给劈晕了。 直到将隐在最隐蔽处的飞阳给劈晕了,月光柔柔的洒了下来,缓缓的照在那女子清冷绝美的面庞上。 贺兰音谨慎的隐在阴影里,屏住呼吸感受了一会儿,便向着高墙外边掠去,刚一落下,墙角便缓缓走出一抹身影来。 那人望着她轻轻一笑,很是狡黠:“我就知道你会出来。” 贺兰音无语的盯着她:“你不是去暗中保护萧珏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来人正是叶蓁蓁,她与贺兰音一样,穿了一身黑色夜行衣,闻言,挑高了眉头,低笑两声:“还有什么人能比你更厉害?你替皇兄寻了那么多年的药物,又怎会放弃这样一个机会?” 贺兰音隐约听见细微的声音,蹙了一下眉头,与叶蓁蓁对视一眼,两人均很有默契的朝着夜空掠去。 两人身影极快,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掠出南凉皇宫,贺兰音在前面疾掠着,叶蓁蓁要提高了警惕才能追的上她。 叶蓁蓁心里感叹一声,低声道:“比武场上的时候我就以为你已出了全力,没想到你竟然还留有一手。” 贺兰音翻了个白眼,“武功这回事,是可以练的,不是我留有一手,而是你止步不前而已。” “你说话就不能留点儿余地?”叶蓁蓁有丝不满的撇嘴,“就你这性子,等日子长了,我皇兄铁定会嫌弃你。” “那刚好,”贺兰音嘿嘿一笑,仰头望向布满星辰的夜空,双眼亮晶晶的,隐约有一丝的兴奋:“那个时候一定是我当够了皇后!” 叶蓁蓁: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脖颈之处有点儿凉,脑子里忍不住在想,如果这件事情让皇兄知道的吧,八成她的小命就不会保了。 她轻咳一声,略有尴尬,有明显岔开话题的嫌疑:“此去横山万般凶险,你有没有什么计划?” 她们已飞至大半夜的时间,路程已有千里,距离那横山之地已是不远,贺兰音跃至一处树杈之上,眯着眼睛看着远方被夜幕笼罩的连绵山脉,并未说话。 叶蓁蓁蹲在她的身边,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眸底也闪过一丝的冷色:“那便是横山?” 贺兰音点了点头,目光略微有些凝重:“可以说横山上的瘴气存在多久,那山顶之上就有多长时间没有人上去过。光是山脚底下的黑森林深处,就从来没有人进去过。白日尚且凶险万分,更别说晚上了。” 她顿了一会儿,看着叶蓁蓁道:“那萧珏,究竟是去做什么?” 叶蓁蓁抿紧了唇,忽地低笑一声:“我也不是太清楚,不过前段时间他都是拼了命的去摘药草换银两,用来凑聘请我的彩礼。前段时间你不是将他的铺子给收了么,横山的药草稀少又珍贵,想必他是去试试运气吧。” 贺兰音眼角微微一朱,望着身边的女子道:“你莫不是会将他遭遇的险难都算在我头上吧。” 叶蓁蓁露出一口白牙,阴森森的:“你可是我皇嫂,在皇兄在,我又怎么敢?” 贺兰音有些无语的盯着她,“那萧珏来这儿有多久了?” “两天,”叶蓁蓁蹙起了眉头,“他不是个傻子,身上的武功又没那么高强,所以晚上的时候,应当是出了山了。” 贺兰音有些诧异:“你没让人跟着他?” 叶蓁蓁摇了摇头,忽然转过头望着她道:“你不也是怕打草惊蛇,才偷跑出来的吗?你别告诉我皇兄是同意的,我是绝对不会信的。” 贺兰音翻了个白眼,跃下树枝,寻了个较为宽阔的地方,拧着眉头道:“那我们便在这里呆上一夜,等天明的时候就进山,至于能不能找到萧珏,我不敢保证。” 叶蓁蓁也跟着跃到她的身边,点头道:“我知道,阿音,这次横山山顶,我同你一起上去,不要拒绝,你知道的,我会偷偷的跟着你。” 贺兰音捡着柴火的手顿住,回头望她:“你跑这儿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跟你一样,”叶蓁蓁蹲到她的身边,沉声道:“皇兄的病迟迟不见好,唯有横山山顶的碧血草能救他一命,这件事情,你大哥曾经告诉过我。” 贺兰音微微一怔,君千墨? 他将这件事情告诉叶蓁蓁做什么? 贺兰音想不明白,又听叶蓁蓁继续道:“你莫要乱想,那是我求你大哥,你大哥才告诉我的。你还记不记得,你跟皇兄落入山谷底的那段时间?你可知为何一直无人找到你们?” 贺兰音微怔,偏过头望她,叶蓁蓁凝视着贺兰音,缓声道:“其实你大哥早就已经寻到你了,所以莫羽才会那么及时的将所有的精卫都调到了那里,原本是早就寻了机会将你俩救上来,可被你大哥制止了。” 她顿了顿:“当时也不知道你大哥跟莫羽说了什么,然后在那山谷上呆了两天就笑眯眯的说了你们上来的时间,便笑眯眯的离开了。也就是那个时候,他将皇兄身上的伤的事情告诉了我。还说这谷底有奇效,能让皇兄身体的隐疾好很多。” 贺兰音眼角微微一跳,沉默下来。 君千墨的医术及武功可以说是最为神秘的一个人,造诣并不比干娘和干爹低,甚至君子衿和君未殇两个人联手都不一定能够打的过他。 所以一般大哥说的话都极具重量,基本上除了大嫂不拿他当回事儿之外,包括她在内的一群小弟都不自觉的相信他。 然而贺兰音忽然摸了摸下巴,她怎么觉得自家的兄长这种行为,怪怪的,好像是故意这么干的呢? 如果真的是为叶翾的身体好的话,那完全可以派人下来给他们一个安心啊,连个人影都没有露一下还阻挡别人下来救他们,这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有点故意的呢? 怎么办,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呢,有一种想去找君千墨拼命的感觉,但她自觉又打不过君千墨。 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贺兰音选择一个还算粗壮的树杆靠着,闭目养神,默默的等待着叶蓁蓁将火堆给烧起来。 叶蓁蓁似乎也有所察觉,嗤笑一声,正准备将火燃起来,忽听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正向着她们走过来。 贺兰音与叶蓁蓁两人对望一眼,迅速的飞上了树顶。 静默良久,一行五六人走了过来,为首的是一个国字脸的中年男子,身后跟着的是两个稍微年轻一身劲装打扮的男子,还有一个穿着红衣绑着两条辫子的女子。 其中一个穿着灰色衣裳的年轻男子手里拎着一个失去意识的小孩子,走到她们堆积的火堆前停下道:“左护法大人。” 那国字脸的男子盯着那还未燃起的火堆,阴阳怪气的冷笑两声,阴狠的目光朝四周扫了一眼:“跑的还挺快。” 很快那红衣女子道:“护法大人,这小子怎么办?” 那被称为左护法的国字脸男子眯着眼睛盯着那晕过去的小少年,眸底闪过一道阴冷:“等明天将这小子挂在横山入口处,老夫就不信了,诛门的人能视而不见?” 红衣女子娇笑两声,欢快应是。 蹲在树上的贺兰音眉头紧蹙,视线也不禁落在那晕过去的少年身上,神色略带一丝的迟疑。 然而蹲在她身边的叶蓁蓁却是下意识的捏紧了她的胳膊,努力稳住自己的身形与呼吸,直到那几个人消失之后,她才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来。 贺兰音沉声道:“怎么了?” 叶蓁蓁神色有些沉:“那小孩的身上有萧珏的玉佩。” 贺兰音眉头微微一动,就听叶蓁蓁继续道:“他与我说过,他的家底都没有了,唯有身上这块祖传的玉佩,还笑着说总不能用这玉佩来迎娶我,所以与我约定三月不见面。” “这三个月他都在采集药材,所以你也就放心了是吗?”贺兰音拧着眉头,“那少年于诛门来说必定是个重要的人物,萧珏的玉佩怎么会在他的身上?萧珏与诛门有关?” 说起来萧珏这个人本来就是从外投奔到南凉,当他成为叶蓁蓁的驸马那一刻,莫羽不是没有查控过他的身份。 但无论怎么查探,都显示他是一个普通的药家孩子,没有兄弟姐妹,父母年迈双亡之后便将家里百年的铺子给关了,辗转反侧来到了南凉。 很快那红衣女子道:“护法大人,这小子怎么办?” 那被称为左护法的国字脸男子眯着眼睛盯着那晕过去的小少年,眸底闪过一道阴冷:“等明天将这小子挂在横山入口处,老夫就不信了,诛门的人能视而不见?” 红衣女子娇笑两声,欢快应是。 蹲在树上的贺兰音眉头紧蹙,视线也不禁落在那晕过去的少年身上,神色略带一丝的迟疑。 然而蹲在她身边的叶蓁蓁却是下意识的捏紧了她的胳膊,努力稳住自己的身形与呼吸,直到那几个人消失之后,她才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来。 贺兰音沉声道:“怎么了?” 叶蓁蓁神色有些沉:“那小孩的身上有萧珏的玉佩。” 贺兰音眉头微微一动,就听叶蓁蓁继续道:“他与我说过,他的家底都没有了,唯有身上这块祖传的玉佩,还笑着说总不能用这玉佩来迎娶我,所以与我约定三月不见面。” “这三个月他都在采集药材,所以你也就放心了是吗?”贺兰音拧着眉头,“那少年于诛门来说必定是个重要的人物,萧珏的玉佩怎么会在他的身上?萧珏与诛门有关?” 说起来萧珏这个人本来就是从外投奔到南凉,当他成为叶蓁蓁的驸马那一刻,莫羽不是没有查控过他的身份。 但无论怎么查探,都显示他是一个普通的药家孩子,没有兄弟姐妹,父母年迈双亡之后便将家里百年的铺子给关了,辗转反侧来到了南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今夜的玉音殿很安静,而不断的在夜色里穿梭的身影却像个影子一样,一路无人发现便罢了,偶尔有几个感觉灵敏的,还未做出什么反应,便被那道身影给劈晕了。 直到将隐在最隐蔽处的飞阳给劈晕了,月光柔柔的洒了下来,缓缓的照在那女子清冷绝美的面庞上。 贺兰音谨慎的隐在阴影里,屏住呼吸感受了一会儿,便向着高墙外边掠去,刚一落下,墙角便缓缓走出一抹身影来。 那人望着她轻轻一笑,很是狡黠:“我就知道你会出来。” 贺兰音无语的盯着她:“你不是去暗中保护萧珏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来人正是叶蓁蓁,她与贺兰音一样,穿了一身黑色夜行衣,闻言,挑高了眉头,低笑两声:“还有什么人能比你更厉害?你替皇兄寻了那么多年的药物,又怎会放弃这样一个机会?” 贺兰音隐约听见细微的声音,蹙了一下眉头,与叶蓁蓁对视一眼,两人均很有默契的朝着夜空掠去。 两人身影极快,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掠出南凉皇宫,贺兰音在前面疾掠着,叶蓁蓁要提高了警惕才能追的上她。 叶蓁蓁心里感叹一声,低声道:“比武场上的时候我就以为你已出了全力,没想到你竟然还留有一手。” 贺兰音翻了个白眼,“武功这回事,是可以练的,不是我留有一手,而是你止步不前而已。” “你说话就不能留点儿余地?”叶蓁蓁有丝不满的撇嘴,“就你这性子,等日子长了,我皇兄铁定会嫌弃你。” “那刚好,”贺兰音嘿嘿一笑,仰头望向布满星辰的夜空,双眼亮晶晶的,隐约有一丝的兴奋:“那个时候一定是我当够了皇后!” 叶蓁蓁: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脖颈之处有点儿凉,脑子里忍不住在想,如果这件事情让皇兄知道的吧,八成她的小命就不会保了。 她轻咳一声,略有尴尬,有明显岔开话题的嫌疑:“此去横山万般凶险,你有没有什么计划?” 她们已飞至大半夜的时间,路程已有千里,距离那横山之地已是不远,贺兰音跃至一处树杈之上,眯着眼睛看着远方被夜幕笼罩的连绵山脉,并未说话。 叶蓁蓁蹲在她的身边,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眸底也闪过一丝的冷色:“那便是横山?” 贺兰音点了点头,目光略微有些凝重:“可以说横山上的瘴气存在多久,那山顶之上就有多长时间没有人上去过。光是山脚底下的黑森林深处,就从来没有人进去过。白日尚且凶险万分,更别说晚上了。” 她顿了一会儿,看着叶蓁蓁道:“那萧珏,究竟是去做什么?” 叶蓁蓁抿紧了唇,忽地低笑一声:“我也不是太清楚,不过前段时间他都是拼了命的去摘药草换银两,用来凑聘请我的彩礼。前段时间你不是将他的铺子给收了么,横山的药草稀少又珍贵,想必他是去试试运气吧。” 贺兰音眼角微微一朱,望着身边的女子道:“你莫不是会将他遭遇的险难都算在我头上吧。” 叶蓁蓁露出一口白牙,阴森森的:“你可是我皇嫂,在皇兄在,我又怎么敢?” 贺兰音有些无语的盯着她,“那萧珏来这儿有多久了?” “两天,”叶蓁蓁蹙起了眉头,“他不是个傻子,身上的武功又没那么高强,所以晚上的时候,应当是出了山了。” 贺兰音有些诧异:“你没让人跟着他?” 叶蓁蓁摇了摇头,忽然转过头望着她道:“你不也是怕打草惊蛇,才偷跑出来的吗?你别告诉我皇兄是同意的,我是绝对不会信的。” 贺兰音翻了个白眼,跃下树枝,寻了个较为宽阔的地方,拧着眉头道:“那我们便在这里呆上一夜,等天明的时候就进山,至于能不能找到萧珏,我不敢保证。” 叶蓁蓁也跟着跃到她的身边,点头道:“我知道,阿音,这次横山山顶,我同你一起上去,不要拒绝,你知道的,我会偷偷的跟着你。” 贺兰音捡着柴火的手顿住,回头望她:“你跑这儿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跟你一样,”叶蓁蓁蹲到她的身边,沉声道:“皇兄的病迟迟不见好,唯有横山山顶的碧血草能救他一命,这件事情,你大哥曾经告诉过我。” 贺兰音微微一怔,君千墨? 他将这件事情告诉叶蓁蓁做什么? 贺兰音想不明白,又听叶蓁蓁继续道:“你莫要乱想,那是我求你大哥,你大哥才告诉我的。你还记不记得,你跟皇兄落入山谷底的那段时间?你可知为何一直无人找到你们?” 贺兰音微怔,偏过头望她,叶蓁蓁凝视着贺兰音,缓声道:“其实你大哥早就已经寻到你了,所以莫羽才会那么及时的将所有的精卫都调到了那里,原本是早就寻了机会将你俩救上来,可被你大哥制止了。” 她顿了顿:“当时也不知道你大哥跟莫羽说了什么,然后在那山谷上呆了两天就笑眯眯的说了你们上来的时间,便笑眯眯的离开了。也就是那个时候,他将皇兄身上的伤的事情告诉了我。还说这谷底有奇效,能让皇兄身体的隐疾好很多。” 贺兰音眼角微微一跳,沉默下来。 君千墨的医术及武功可以说是最为神秘的一个人,造诣并不比干娘和干爹低,甚至君子衿和君未殇两个人联手都不一定能够打的过他。 所以一般大哥说的话都极具重量,基本上除了大嫂不拿他当回事儿之外,包括她在内的一群小弟都不自觉的相信他。 然而贺兰音忽然摸了摸下巴,她怎么觉得自家的兄长这种行为,怪怪的,好像是故意这么干的呢? 如果真的是为叶翾的身体好的话,那完全可以派人下来给他们一个安心啊,连个人影都没有露一下还阻挡别人下来救他们,这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有点故意的呢? 怎么办,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呢,有一种想去找君千墨拼命的感觉,但她自觉又打不过君千墨。 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贺兰音选择一个还算粗壮的树杆靠着,闭目养神,默默的等待着叶蓁蓁将火堆给烧起来。 叶蓁蓁似乎也有所察觉,嗤笑一声,正准备将火燃起来,忽听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正向着她们走过来。 贺兰音与叶蓁蓁两人对望一眼,迅速的飞上了树顶。 静默良久,一行五六人走了过来,为首的是一个国字脸的中年男子,身后跟着的是两个稍微年轻一身劲装打扮的男子,还有一个穿着红衣绑着两条辫子的女子。 其中一个穿着灰色衣裳的年轻男子手里拎着一个失去意识的小孩子,走到她们堆积的火堆前停下道:“左护法大人。” 那国字脸的男子盯着那还未燃起的火堆,阴阳怪气的冷笑两声,阴狠的目光朝四周扫了一眼:“跑的还挺快。” 很快那红衣女子道:“护法大人,这小子怎么办?” 那被称为左护法的国字脸男子眯着眼睛盯着那晕过去的小少年,眸底闪过一道阴冷:“等明天将这小子挂在横山入口处,老夫就不信了,诛门的人能视而不见?” 红衣女子娇笑两声,欢快应是。 蹲在树上的贺兰音眉头紧蹙,视线也不禁落在那晕过去的少年身上,神色略带一丝的迟疑。 然而蹲在她身边的叶蓁蓁却是下意识的捏紧了她的胳膊,努力稳住自己的身形与呼吸,直到那几个人消失之后,她才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来。 贺兰音沉声道:“怎么了?” 叶蓁蓁神色有些沉:“那小孩的身上有萧珏的玉佩。” 贺兰音眉头微微一动,就听叶蓁蓁继续道:“他与我说过,他的家底都没有了,唯有身上这块祖传的玉佩,还笑着说总不能用这玉佩来迎娶我,所以与我约定三月不见面。” “这三个月他都在采集药材,所以你也就放心了是吗?”贺兰音拧着眉头,“那少年于诛门来说必定是个重要的人物,萧珏的玉佩怎么会在他的身上?萧珏与诛门有关?” 说起来萧珏这个人本来就是从外投奔到南凉,当他成为叶蓁蓁的驸马那一刻,莫羽不是没有查控过他的身份。 但无论怎么查探,都显示他是一个普通的药家孩子,没有兄弟姐妹,父母年迈双亡之后便将家里百年的铺子给关了,辗转反侧来到了南凉。 很快那红衣女子道:“护法大人,这小子怎么办?” 那被称为左护法的国字脸男子眯着眼睛盯着那晕过去的小少年,眸底闪过一道阴冷:“等明天将这小子挂在横山入口处,老夫就不信了,诛门的人能视而不见?” 红衣女子娇笑两声,欢快应是。 蹲在树上的贺兰音眉头紧蹙,视线也不禁落在那晕过去的少年身上,神色略带一丝的迟疑。 然而蹲在她身边的叶蓁蓁却是下意识的捏紧了她的胳膊,努力稳住自己的身形与呼吸,直到那几个人消失之后,她才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来。 贺兰音沉声道:“怎么了?” 叶蓁蓁神色有些沉:“那小孩的身上有萧珏的玉佩。” 贺兰音眉头微微一动,就听叶蓁蓁继续道:“他与我说过,他的家底都没有了,唯有身上这块祖传的玉佩,还笑着说总不能用这玉佩来迎娶我,所以与我约定三月不见面。” “这三个月他都在采集药材,所以你也就放心了是吗?”贺兰音拧着眉头,“那少年于诛门来说必定是个重要的人物,萧珏的玉佩怎么会在他的身上?萧珏与诛门有关?” 说起来萧珏这个人本来就是从外投奔到南凉,当他成为叶蓁蓁的驸马那一刻,莫羽不是没有查控过他的身份。 但无论怎么查探,都显示他是一个普通的药家孩子,没有兄弟姐妹,父母年迈双亡之后便将家里百年的铺子给关了,辗转反侧来到了南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献出 今夜的玉音殿很安静,而不断的在夜色里穿梭的身影却像个影子一样,一路无人发现便罢了,偶尔有几个感觉灵敏的,还未做出什么反应,便被那道身影给劈晕了。 直到将隐在最隐蔽处的飞阳给劈晕了,月光柔柔的洒了下来,缓缓的照在那女子清冷绝美的面庞上。 贺兰音谨慎的隐在阴影里,屏住呼吸感受了一会儿,便向着高墙外边掠去,刚一落下,墙角便缓缓走出一抹身影来。 那人望着她轻轻一笑,很是狡黠:“我就知道你会出来。” 贺兰音无语的盯着她:“你不是去暗中保护萧珏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来人正是叶蓁蓁,她与贺兰音一样,穿了一身黑色夜行衣,闻言,挑高了眉头,低笑两声:“还有什么人能比你更厉害?你替皇兄寻了那么多年的药物,又怎会放弃这样一个机会?” 贺兰音隐约听见细微的声音,蹙了一下眉头,与叶蓁蓁对视一眼,两人均很有默契的朝着夜空掠去。 两人身影极快,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掠出南凉皇宫,贺兰音在前面疾掠着,叶蓁蓁要提高了警惕才能追的上她。 叶蓁蓁心里感叹一声,低声道:“比武场上的时候我就以为你已出了全力,没想到你竟然还留有一手。” 贺兰音翻了个白眼,“武功这回事,是可以练的,不是我留有一手,而是你止步不前而已。” “你说话就不能留点儿余地?”叶蓁蓁有丝不满的撇嘴,“就你这性子,等日子长了,我皇兄铁定会嫌弃你。” “那刚好,”贺兰音嘿嘿一笑,仰头望向布满星辰的夜空,双眼亮晶晶的,隐约有一丝的兴奋:“那个时候一定是我当够了皇后!” 叶蓁蓁: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脖颈之处有点儿凉,脑子里忍不住在想,如果这件事情让皇兄知道的吧,八成她的小命就不会保了。 她轻咳一声,略有尴尬,有明显岔开话题的嫌疑:“此去横山万般凶险,你有没有什么计划?” 她们已飞至大半夜的时间,路程已有千里,距离那横山之地已是不远,贺兰音跃至一处树杈之上,眯着眼睛看着远方被夜幕笼罩的连绵山脉,并未说话。 叶蓁蓁蹲在她的身边,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眸底也闪过一丝的冷色:“那便是横山?” 贺兰音点了点头,目光略微有些凝重:“可以说横山上的瘴气存在多久,那山顶之上就有多长时间没有人上去过。光是山脚底下的黑森林深处,就从来没有人进去过。白日尚且凶险万分,更别说晚上了。” 她顿了一会儿,看着叶蓁蓁道:“那萧珏,究竟是去做什么?” 叶蓁蓁抿紧了唇,忽地低笑一声:“我也不是太清楚,不过前段时间他都是拼了命的去摘药草换银两,用来凑聘请我的彩礼。前段时间你不是将他的铺子给收了么,横山的药草稀少又珍贵,想必他是去试试运气吧。” 贺兰音眼角微微一朱,望着身边的女子道:“你莫不是会将他遭遇的险难都算在我头上吧。” 叶蓁蓁露出一口白牙,阴森森的:“你可是我皇嫂,在皇兄在,我又怎么敢?” 贺兰音有些无语的盯着她,“那萧珏来这儿有多久了?” “两天,”叶蓁蓁蹙起了眉头,“他不是个傻子,身上的武功又没那么高强,所以晚上的时候,应当是出了山了。” 贺兰音有些诧异:“你没让人跟着他?” 叶蓁蓁摇了摇头,忽然转过头望着她道:“你不也是怕打草惊蛇,才偷跑出来的吗?你别告诉我皇兄是同意的,我是绝对不会信的。” 贺兰音翻了个白眼,跃下树枝,寻了个较为宽阔的地方,拧着眉头道:“那我们便在这里呆上一夜,等天明的时候就进山,至于能不能找到萧珏,我不敢保证。” 叶蓁蓁也跟着跃到她的身边,点头道:“我知道,阿音,这次横山山顶,我同你一起上去,不要拒绝,你知道的,我会偷偷的跟着你。” 贺兰音捡着柴火的手顿住,回头望她:“你跑这儿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跟你一样,”叶蓁蓁蹲到她的身边,沉声道:“皇兄的病迟迟不见好,唯有横山山顶的碧血草能救他一命,这件事情,你大哥曾经告诉过我。” 贺兰音微微一怔,君千墨? 他将这件事情告诉叶蓁蓁做什么? 贺兰音想不明白,又听叶蓁蓁继续道:“你莫要乱想,那是我求你大哥,你大哥才告诉我的。你还记不记得,你跟皇兄落入山谷底的那段时间?你可知为何一直无人找到你们?” 贺兰音微怔,偏过头望她,叶蓁蓁凝视着贺兰音,缓声道:“其实你大哥早就已经寻到你了,所以莫羽才会那么及时的将所有的精卫都调到了那里,原本是早就寻了机会将你俩救上来,可被你大哥制止了。” 她顿了顿:“当时也不知道你大哥跟莫羽说了什么,然后在那山谷上呆了两天就笑眯眯的说了你们上来的时间,便笑眯眯的离开了。也就是那个时候,他将皇兄身上的伤的事情告诉了我。还说这谷底有奇效,能让皇兄身体的隐疾好很多。” 贺兰音眼角微微一跳,沉默下来。 君千墨的医术及武功可以说是最为神秘的一个人,造诣并不比干娘和干爹低,甚至君子衿和君未殇两个人联手都不一定能够打的过他。 所以一般大哥说的话都极具重量,基本上除了大嫂不拿他当回事儿之外,包括她在内的一群小弟都不自觉的相信他。 然而贺兰音忽然摸了摸下巴,她怎么觉得自家的兄长这种行为,怪怪的,好像是故意这么干的呢? 如果真的是为叶翾的身体好的话,那完全可以派人下来给他们一个安心啊,连个人影都没有露一下还阻挡别人下来救他们,这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有点故意的呢? 怎么办,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呢,有一种想去找君千墨拼命的感觉,但她自觉又打不过君千墨。 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贺兰音选择一个还算粗壮的树杆靠着,闭目养神,默默的等待着叶蓁蓁将火堆给烧起来。 叶蓁蓁似乎也有所察觉,嗤笑一声,正准备将火燃起来,忽听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正向着她们走过来。 贺兰音与叶蓁蓁两人对望一眼,迅速的飞上了树顶。 静默良久,一行五六人走了过来,为首的是一个国字脸的中年男子,身后跟着的是两个稍微年轻一身劲装打扮的男子,还有一个穿着红衣绑着两条辫子的女子。 其中一个穿着灰色衣裳的年轻男子手里拎着一个失去意识的小孩子,走到她们堆积的火堆前停下道:“左护法大人。” 那国字脸的男子盯着那还未燃起的火堆,阴阳怪气的冷笑两声,阴狠的目光朝四周扫了一眼:“跑的还挺快。” 很快那红衣女子道:“护法大人,这小子怎么办?” 那被称为左护法的国字脸男子眯着眼睛盯着那晕过去的小少年,眸底闪过一道阴冷:“等明天将这小子挂在横山入口处,老夫就不信了,诛门的人能视而不见?” 红衣女子娇笑两声,欢快应是。 蹲在树上的贺兰音眉头紧蹙,视线也不禁落在那晕过去的少年身上,神色略带一丝的迟疑。 然而蹲在她身边的叶蓁蓁却是下意识的捏紧了她的胳膊,努力稳住自己的身形与呼吸,直到那几个人消失之后,她才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来。 贺兰音沉声道:“怎么了?” 叶蓁蓁神色有些沉:“那小孩的身上有萧珏的玉佩。” 贺兰音眉头微微一动,就听叶蓁蓁继续道:“他与我说过,他的家底都没有了,唯有身上这块祖传的玉佩,还笑着说总不能用这玉佩来迎娶我,所以与我约定三月不见面。” “这三个月他都在采集药材,所以你也就放心了是吗?”贺兰音拧着眉头,“那少年于诛门来说必定是个重要的人物,萧珏的玉佩怎么会在他的身上?萧珏与诛门有关?” 说起来萧珏这个人本来就是从外投奔到南凉,当他成为叶蓁蓁的驸马那一刻,莫羽不是没有查控过他的身份。 但无论怎么查探,都显示他是一个普通的药家孩子,没有兄弟姐妹,父母年迈双亡之后便将家里百年的铺子给关了,辗转反侧来到了南凉。 很快那红衣女子道:“护法大人,这小子怎么办?” 那被称为左护法的国字脸男子眯着眼睛盯着那晕过去的小少年,眸底闪过一道阴冷:“等明天将这小子挂在横山入口处,老夫就不信了,诛门的人能视而不见?” 红衣女子娇笑两声,欢快应是。 蹲在树上的贺兰音眉头紧蹙,视线也不禁落在那晕过去的少年身上,神色略带一丝的迟疑。 然而蹲在她身边的叶蓁蓁却是下意识的捏紧了她的胳膊,努力稳住自己的身形与呼吸,直到那几个人消失之后,她才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来。 贺兰音沉声道:“怎么了?” 叶蓁蓁神色有些沉:“那小孩的身上有萧珏的玉佩。” 贺兰音眉头微微一动,就听叶蓁蓁继续道:“他与我说过,他的家底都没有了,唯有身上这块祖传的玉佩,还笑着说总不能用这玉佩来迎娶我,所以与我约定三月不见面。” “这三个月他都在采集药材,所以你也就放心了是吗?”贺兰音拧着眉头,“那少年于诛门来说必定是个重要的人物,萧珏的玉佩怎么会在他的身上?萧珏与诛门有关?” 说起来萧珏这个人本来就是从外投奔到南凉,当他成为叶蓁蓁的驸马那一刻,莫羽不是没有查控过他的身份。 但无论怎么查探,都显示他是一个普通的药家孩子,没有兄弟姐妹,父母年迈双亡之后便将家里百年的铺子给关了,辗转反侧来到了南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寻来 古往今来,只有诛门才会有圣女。 贺兰音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白肃清的母亲。六年前北辰宫变,作为隐忍蛰伏躲避诛门追捕的苏暮容,成了北辰的皇后娘娘。 可惜过了那么多年,却因为一场变故而露出马脚,被宋灵偃带回诛门。 而诛门这么多年都立于不败之地,也是有它存在的手段的。 百里莫闲不止一次的告诉她,能不跟诛门扯上关系,就尽量不要扯上关系。 可是她不仅扯上了,还惹上了宋灵偃这么个大麻烦。 以往年少时的血性沉淀了下来,倒显得过于的小心翼翼,缩手缩脚,不敢上前了。 贺兰音嘴角露出一抹讽意。 叶蓁蓁不知圣女就是白肃清的母亲,她拧着眉头,忍不住道:“那诛门的圣女要萧珏做什么?” 贺兰音想了想,嘴角忽然恶劣的扯起一抹笑来:“我曾经在万剑山庄的藏书阁里看过,其中有本泛黄的破书记载了诛门的崛起。 它原本是一个不过百人的女子团体,可不知道那领头的女子遇到了什么大造化,忽然变的武功深不可测,一时之间,天下竟未有一人能与她相之匹敌。 这位圣女甚至还亲自培养出了一支令世人闻风丧胆的六人小队,所过之处,凡不服者,皆被屠尽满门,很多的小门派为了保命,也就不得不制造于她的门下。 可那个时候的门派多有诡异的巫蛊之术,有修为离的人就发现了那个圣女的秘密,在临死之前拼了命的留下些痕迹,才能传延至今。” 叶蓁蓁和那小少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甚至连呼吸都轻了几分,显然是被她的话引起了强烈的兴趣。 也是了,谁让诛门那么神秘呢? 她低笑一声,严肃着脸道:“那最后一页被烧了个大半,隐约只有药人,血丹几字,而我干娘曾经说过,有些人体质特殊,与灵药无异,若是养的好,那可全身都是宝。” 贺兰音嘴角泛了一丝的凉,幽幽的盯着叶蓁蓁:“往往很厉害的功法练起来是很伤人的,但如果有疗伤圣物的话,保住一条性命,那么上乘的功法练成,也不过是个时间问题而已。 蓁蓁,我想,许是萧珏的体质异于常人被诛门的人看上了,所以才将他给留了下来,不过,你还没回答我,他的玉佩,为何在你身上?你又如何是被这群人给捉住的?” 那少年睫毛颤了颤,小手摸着那枚玉佩,低声道:“我是与哥哥一同被抓进去的,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又被丢了出来,哥哥与我是被关在一起的,他便将这个玉佩给我,让我去给一个叫叶蓁蓁的姐姐,然后还要带一句话。” 叶蓁蓁睫毛微微一颤,哑声道:“什么话?” 少年飞快的看她一眼,缓了缓,低声道:“说是今生对不住姐姐了。” 叶蓁蓁的心狠狠一抽,紧紧的闭上了双眼,少年也是情绪低落的低着脑袋,似乎也很是伤感。 谁也没有瞧见贺兰音盯着少年的脸,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 “我记不得我是怎么到那里的,”少年的声音有些沉,“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在一个很黑很暗也很冷的地方,那个哥哥告诉我那里叫地牢,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被抓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丢出去。” 他顿了顿,又道:“我在路上走的时候,就遇到一个年纪大的叔叔,他说他认识我,让我跟他走,我没同意,他就打晕了我。” 少年抬起头看着贺兰音:“后来,我醒过来的时候,就瞧见姐姐了。” 然后在瞧见她们有离开的意思之后,他开口求救,从而也暴露了她们的位置。 她挑高了眉头,沉声道:“诛门那个地方一如龙潭虎穴,叶蓁蓁,你武功尚不及我,你与他呆在这里吧。” “不行!”叶蓁蓁回绝的很快,脸上透着不容置疑:“这个小鬼头可以安置在客栈里,我跟你一块儿去!” “横山就要开山,”贺兰音道:“蓁蓁,莫要任性,你要替我上山一趟。” “横山的宝物肯定不止你一个人觊觎,”叶蓁蓁冷笑两声,眯着眼睛盯着她:“你比谁都清楚,各方来的人必定都是举足轻重之人,宋灵偃就极有可能在这里,山上又凶险万分,短日内想要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简直是天方夜谭,比起诛门来,横山倒是个安全的地方,要不然你贺兰音,又怎会放心独自前往诛门?” “叶蓁蓁,”贺兰音抿着唇,“如此任性,可不像你的作风。宋灵偃即便不在诛门,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闯的。” “萧珏是我选的夫君,”叶蓁蓁眸色微暗,“无论生死,我都要在旁边看着,阿音,你即有信心,又何必拒我于千里之外?” 不待她回答,叶蓁蓁又小声嘟囔道:“反正到最后,我还是会偷偷的跟着你。” 贺兰音拿她没辙,叹息道:“好吧,不过到了诛门之后,你什么都要听我的,一旦发现不对,立即回头,不准有迟疑。” “好。”叶蓁蓁点头答应。 叶蓁蓁上了几次贺兰音的当,所以不管她说什么都不相信,一副跟在她身后绝对不离开的模样,令贺兰音的头都疼了几分。 少年许是累极了,在注视了一会儿贺兰音之后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等他睡熟了,贺兰音才将少年背在身上,趁着夜色离去。 叶蓁蓁自然是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的,瞧着她背上的少年,叶蓁蓁忍不住道:“一会儿找个客栈将他放下来?” 贺兰音未回头,“不,带着他一起到诛门。” “什么?”叶蓁蓁吃了一惊,眉头忍不住蹙了起来:“阿音,他是一个包袱。” “他可不是包袱,”贺兰音回过头,她的眸色隐在夜色之下,叫人瞧不清她在想什么:“我们要进诛门,还是需要他的。” 叶蓁蓁沉了脸色。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少年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一睁眼,就瞧见那有着明亮眸光的女子蹲在自己的面前,笑吟吟的看着他:“醒了?” 少年下意识的点点头,四处望了一眼。 此时天已大亮,他们正在一处繁茂的树林之中,阳光透过树叶细细碎碎的洒落了下来,斑驳的树影照在他们的身上,映在她眼底的光亮的惊人。 少年脸蛋微微一红,坐直了身子,有些傻愣愣的看着贺兰音。 “感觉好点儿了吗?”贺兰音伸手探他的额头,“你昨天起就发高烧了,说了一夜的胡话。” 她的手凉丝丝的,少年的脸更红了,后来想起来什么一般,急急道:“那我,说什么了吗?” 贺兰音眼底清亮一片,唇角弧度弯的更深了:“你说的又急又快,我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是吗,”少年有一刹那的失望,垂下了头:“我还以为会是我家人的名字。” 贺兰音瞧了他一眼,此时叶蓁蓁手里拎了几只拔了毛处理好的野鸡走了过来,坐在堆好的柴堆面前,掏出在路边捡的石头,打了半天才将面前的柴堆点燃。 寥寥青烟升起,叶蓁蓁将野鸡插c在棍子上,对着贺兰音没好气道:“让我去捕猎就算了,难道还要指望我给你烤吗?” “正所谓长兄为父长嫂为母,”贺兰音眨巴着眼睛看她,露出一抹狡黠调皮的笑来:“即为长辈,难道你就不该尊敬我一下?” 叶蓁蓁嘴角微抽,冷哼一声:“那我烤成什么样,你可不要有怨言。” “别,”贺兰音赶紧出声制止,回头看了一眼少年,拍拍他的肩膀,低声道:“你在这儿休息一会儿。” 少年乖巧的点点头。 贺兰音走到叶蓁蓁的身边,拿起一个野鸡架在火上烤,不时的将野鸡翻个身,好受热均匀,不至于有一面烤焦,一面没有熟的情况聘。 叶蓁蓁身子未动,声音却是压到了两个人才会听见的程度:“你为什么要带着他?” 贺兰音紧紧的盯着逐渐散发出香味的野鸡,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压着声音道:“昨日不是说过了么,他会带着我们去诛门。” 叶蓁蓁拧着眉头:“这小子是诛门的人?” 贺兰音还未说话,忽听一阵疾风吹来,那道疾风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气,贺兰音就地一滚,一把将手里的野鸡扔了出去。 明晃晃的刀光闪过,那只鸡被劈成两半,同时刚刚还在她身边的叶蓁蓁也顺势滚到了另一边去。 两人滚了两圈便站起了身,冷眼盯着眼前忽然出现的一群人。 面前的年纪较大的国字脸冷笑两声,手里掐着少年的脖子,冷森森的盯着贺兰音道:“你是什么人,胆敢截我天教的人?” 一边的红衣女子心兰道:“长老,我看他们一定是四象门派的人,不然怎会跑的这么快?不如让心兰出手,杀了他们!” 周正也怪笑一声,“师妹,就这样的货色,还不需要你来出手!” “哼,”那左护法冷哼一声,左右望了一眼,那心兰和周正登时就不说话了,只是眸子死死的盯住贺兰音,好似要生吞了她一样。 眼前的几个人正是昨天晚上碰到的人,只不过,天教? 她怎么没有听说过? 贺兰音仔细的想了一会儿,确定没有听过这样的门派,想来该是这几年才崛起的,她冷着眸子,视线落到被他们掐着脖子的少年身上,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少年被左护法掐着脖子悬在半空当中,他本身就大病初愈,身子使不上力气,此刻又被人掐着脖子,时间一久,便有些支撑不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攻山 眼看少年快不行了,左护法视线终于落到了那少年的脸上,冷笑着道:“本护法早就警告过你,不要耍什么花样,若不是你还有点儿价值,这世间哪儿还容得下你?” 他手略微松了松,少年立即贪婪的大口呼吸起来,那左护法一甩手,将那少年甩进周正的怀里。 他本人上前两步,背着手看着贺兰音道:“老夫从来不杀无名之辈,你们是自己动手,还是让我门徒动手!?” 贺兰音未说话,叶蓁蓁冷笑两声:“大言不惭。” 那老头怪笑两声,一边的心兰倒是上前一步,冷冷的盯着贺兰,眼底露出嫉恨的神色:“护法,这女人就让心兰来杀了吧!您放心,心兰一定会完美的将她的心脏剖出来,呈现给护法大人!” 周正立即有些不满了,他本来是想在心兰面前好好的表现一番的,再者那贺兰音也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他到底是动了些心思。 但比起心兰来,贺兰音还真不算什么,但听见自己的女神这般说,他心中虽不满,却也没有过多的表现出什么。 也罢了,只要将这美人儿的皮留给他就好了,最近刚好少一个薄扇,这样的美人儿,身上必定是香的。 想到夏日里,自己拂的风都是香的,那周正咧开嘴笑了。 只不过他的笑刚咧开,忽然就觉得背脊发凉,有一股子冷气从脚底板直蹿心间,令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是明晃晃的杀气,但他却感受不到这股子杀气是从什么方向传过来的。 周正立即抬起头四处看了几眼,可除了眼前的贺兰音与叶蓁蓁之外,四周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而且那股子杀气,也瞬间消散的一干二净。 仿佛那都是他的幻觉一样。 贺兰音忽地一笑。 心兰心底莫名的浮起一股子浮躁,脸上也无比凶狠:“你笑什么?!你知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惹上我们,你只有死的份!” 贺兰音盯着她的脸,低声道:“诛门的人,自然认得。” 几个人脸色一变,那女子压低声音道:“胡说八道什么!我们是天教的人,你这蛇蝎女人,莫非是魔教之人?!” 左护法阴狠的目光盯着贺兰音,忽地灵光一闪,沉声道:“难道你是魔教教主身边的女杀手?” 贺兰音唇角微勾,忽然道:“万剑山庄贺兰音。” 几人一愣,叶蓁蓁皱着眉头望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贺兰音这会儿子报出自己的名字来干什么。 而且,他们是诛门的人? 既然是诛门的人,为什么要冒充什么天教的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众人愣神不过是刹那之间,那左护法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惊疑不定的望着贺兰音,一张国字脸倏地冷了下来。 “不必纠结,”贺兰音低声轻喃,目光瞥了他们一眼,最终落到昏迷不醒的少年身上:“我刚巧想要拜访宋灵偃。” 那左护法的脸色大变,全身气势爆涨,他身上的袍子立即被吹的猎猎作响,其余的几个人见此,立即朝着贺兰音攻了过来。 “杀了她!” “不能让她去诛门!!” 那左护法的心里是焦急的,本来以为抓了这个小子就能威胁到那谢五,可谁也没想到,贺兰音居然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他们向来跟万剑山庄不对盘,那贺兰音,不,是那百里莫闲,查到了什么吗? 不,不可能的! 左护法的眼底闪过一道狠色,已经有了要取贺兰音命的决心,本来还有利用她们的心思,这会儿子只剩下了将她们都杀了的心! 而传闻中,贺兰音早已得百里莫闲真传,武功深不可测,又加上这些年来她领军征战大江南北,实力远非他们所能比拟。 而贺兰音为人更是狡猾低调,常人根本就难见她一分真容,原先的时候左护法也是抱有怀疑的态度的,可想到昨夜她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将这少年带走,左护法的心就冷静不下来了! 不管眼前的女子是不是贺兰音,他都一定要取了她的性命! 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而至于跟她在一起的另外一个女子,不足为惧。 眼看少年快不行了,左护法视线终于落到了那少年的脸上,冷笑着道:“本护法早就警告过你,不要耍什么花样,若不是你还有点儿价值,这世间哪儿还容得下你?” 他手略微松了松,少年立即贪婪的大口呼吸起来,那左护法一甩手,将那少年甩进周正的怀里。 他本人上前两步,背着手看着贺兰音道:“老夫从来不杀无名之辈,你们是自己动手,还是让我门徒动手!?” 贺兰音未说话,叶蓁蓁冷笑两声:“大言不惭。” 那老头怪笑两声,一边的心兰倒是上前一步,冷冷的盯着贺兰,眼底露出嫉恨的神色:“护法,这女人就让心兰来杀了吧!您放心,心兰一定会完美的将她的心脏剖出来,呈现给护法大人!” 周正立即有些不满了,他本来是想在心兰面前好好的表现一番的,再者那贺兰音也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他到底是动了些心思。 但比起心兰来,贺兰音还真不算什么,但听见自己的女神这般说,他心中虽不满,却也没有过多的表现出什么。 也罢了,只要将这美人儿的皮留给他就好了,最近刚好少一个薄扇,这样的美人儿,身上必定是香的。 想到夏日里,自己拂的风都是香的,那周正咧开嘴笑了。 只不过他的笑刚咧开,忽然就觉得背脊发凉,有一股子冷气从脚底板直蹿心间,令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是明晃晃的杀气,但他却感受不到这股子杀气是从什么方向传过来的。 周正立即抬起头四处看了几眼,可除了眼前的贺兰音与叶蓁蓁之外,四周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而且那股子杀气,也瞬间消散的一干二净。 仿佛那都是他的幻觉一样。 贺兰音忽地一笑。 心兰心底莫名的浮起一股子浮躁,脸上也无比凶狠:“你笑什么?!你知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惹上我们,你只有死的份!” 贺兰音盯着她的脸,低声道:“诛门的人,自然认得。” 几个人脸色一变,那女子压低声音道:“胡说八道什么!我们是天教的人,你这蛇蝎女人,莫非是魔教之人?!” 左护法阴狠的目光盯着贺兰音,忽地灵光一闪,沉声道:“难道你是魔教教主身边的女杀手?” 贺兰音唇角微勾,忽然道:“万剑山庄贺兰音。” 几人一愣,叶蓁蓁皱着眉头望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贺兰音这会儿子报出自己的名字来干什么。 而且,他们是诛门的人? 既然是诛门的人,为什么要冒充什么天教的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众人愣神不过是刹那之间,那左护法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惊疑不定的望着贺兰音,一张国字脸倏地冷了下来。 “不必纠结,”贺兰音低声轻喃,目光瞥了他们一眼,最终落到昏迷不醒的少年身上:“我刚巧想要拜访宋灵偃。” 那左护法的脸色大变,全身气势爆涨,他身上的袍子立即被吹的猎猎作响,其余的几个人见此,立即朝着贺兰音攻了过来。 “杀了她!” “不能让她去诛门!!” 那左护法的心里是焦急的,本来以为抓了这个小子就能威胁到那谢五,可谁也没想到,贺兰音居然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他们向来跟万剑山庄不对盘,那贺兰音,不,是那百里莫闲,查到了什么吗? 不,不可能的! 左护法的眼底闪过一道狠色,已经有了要取贺兰音命的决心,本来还有利用她们的心思,这会儿子只剩下了将她们都杀了的心! 而传闻中,贺兰音早已得百里莫闲真传,武功深不可测,又加上这些年来她领军征战大江南北,实力远非他们所能比拟。 而贺兰音为人更是狡猾低调,常人根本就难见她一分真容,原先的时候左护法也是抱有怀疑的态度的,可想到昨夜她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将这少年带走,左护法的心就冷静不下来了! 不管眼前的女子是不是贺兰音,他都一定要取了她的性命! 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而至于跟她在一起的另外一个女子,不足为惧。 眼看少年快不行了,左护法视线终于落到了那少年的脸上,冷笑着道:“本护法早就警告过你,不要耍什么花样,若不是你还有点儿价值,这世间哪儿还容得下你?” 他手略微松了松,少年立即贪婪的大口呼吸起来,那左护法一甩手,将那少年甩进周正的怀里。 他本人上前两步,背着手看着贺兰音道:“老夫从来不杀无名之辈,你们是自己动手,还是让我门徒动手!?” 贺兰音未说话,叶蓁蓁冷笑两声:“大言不惭。” 那老头怪笑两声,一边的心兰倒是上前一步,冷冷的盯着贺兰,眼底露出嫉恨的神色:“护法,这女人就让心兰来杀了吧!您放心,心兰一定会完美的将她的心脏剖出来,呈现给护法大人!” 周正立即有些不满了,他本来是想在心兰面前好好的表现一番的,再者那贺兰音也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他到底是动了些心思。 但比起心兰来,贺兰音还真不算什么,但听见自己的女神这般说,他心中虽不满,却也没有过多的表现出什么。 也罢了,只要将这美人儿的皮留给他就好了,最近刚好少一个薄扇,这样的美人儿,身上必定是香的。 想到夏日里,自己拂的风都是香的,那周正咧开嘴笑了。 只不过他的笑刚咧开,忽然就觉得背脊发凉,有一股子冷气从脚底板直蹿心间,令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是明晃晃的杀气,但他却感受不到这股子杀气是从什么方向传过来的。 周正立即抬起头四处看了几眼,可除了眼前的贺兰音与叶蓁蓁之外,四周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而且那股子杀气,也瞬间消散的一干二净。 仿佛那都是他的幻觉一样。 贺兰音忽地一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晚改 眼看少年快不行了,左护法视线终于落到了那少年的脸上,冷笑着道:“本护法早就警告过你,不要耍什么花样,若不是你还有点儿价值,这世间哪儿还容得下你?” 他手略微松了松,少年立即贪婪的大口呼吸起来,那左护法一甩手,将那少年甩进周正的怀里。 他本人上前两步,背着手看着贺兰音道:“老夫从来不杀无名之辈,你们是自己动手,还是让我门徒动手!?” 贺兰音未说话,叶蓁蓁冷笑两声:“大言不惭。” 那老头怪笑两声,一边的心兰倒是上前一步,冷冷的盯着贺兰,眼底露出嫉恨的神色:“护法,这女人就让心兰来杀了吧!您放心,心兰一定会完美的将她的心脏剖出来,呈现给护法大人!” 周正立即有些不满了,他本来是想在心兰面前好好的表现一番的,再者那贺兰音也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他到底是动了些心思。 但比起心兰来,贺兰音还真不算什么,但听见自己的女神这般说,他心中虽不满,却也没有过多的表现出什么。 也罢了,只要将这美人儿的皮留给他就好了,最近刚好少一个薄扇,这样的美人儿,身上必定是香的。 想到夏日里,自己拂的风都是香的,那周正咧开嘴笑了。 只不过他的笑刚咧开,忽然就觉得背脊发凉,有一股子冷气从脚底板直蹿心间,令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是明晃晃的杀气,但他却感受不到这股子杀气是从什么方向传过来的。 周正立即抬起头四处看了几眼,可除了眼前的贺兰音与叶蓁蓁之外,四周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而且那股子杀气,也瞬间消散的一干二净。 仿佛那都是他的幻觉一样。 贺兰音忽地一笑。 心兰心底莫名的浮起一股子浮躁,脸上也无比凶狠:“你笑什么?!你知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惹上我们,你只有死的份!” 贺兰音盯着她的脸,低声道:“诛门的人,自然认得。” 几个人脸色一变,那女子压低声音道:“胡说八道什么!我们是天教的人,你这蛇蝎女人,莫非是魔教之人?!” 左护法阴狠的目光盯着贺兰音,忽地灵光一闪,沉声道:“难道你是魔教教主身边的女杀手?” 贺兰音唇角微勾,忽然道:“万剑山庄贺兰音。” 几人一愣,叶蓁蓁皱着眉头望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贺兰音这会儿子报出自己的名字来干什么。 而且,他们是诛门的人? 既然是诛门的人,为什么要冒充什么天教的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众人愣神不过是刹那之间,那左护法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惊疑不定的望着贺兰音,一张国字脸倏地冷了下来。 “不必纠结,”贺兰音低声轻喃,目光瞥了他们一眼,最终落到昏迷不醒的少年身上:“我刚巧想要拜访宋灵偃。” 那左护法的脸色大变,全身气势爆涨,他身上的袍子立即被吹的猎猎作响,其余的几个人见此,立即朝着贺兰音攻了过来。 “杀了她!” “不能让她去诛门!!” 那左护法的心里是焦急的,本来以为抓了这个小子就能威胁到那谢五,可谁也没想到,贺兰音居然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他们向来跟万剑山庄不对盘,那贺兰音,不,是那百里莫闲,查到了什么吗? 不,不可能的! 左护法的眼底闪过一道狠色,已经有了要取贺兰音命的决心,本来还有利用她们的心思,这会儿子只剩下了将她们都杀了的心! 而传闻中,贺兰音早已得百里莫闲真传,武功深不可测,又加上这些年来她领军征战大江南北,实力远非他们所能比拟。 而贺兰音为人更是狡猾低调,常人根本就难见她一分真容,原先的时候左护法也是抱有怀疑的态度的,可想到昨夜她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将这少年带走,左护法的心就冷静不下来了! 不管眼前的女子是不是贺兰音,他都一定要取了她的性命! 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而至于跟她在一起的另外一个女子,不足为惧。 眼看少年快不行了,左护法视线终于落到了那少年的脸上,冷笑着道:“本护法早就警告过你,不要耍什么花样,若不是你还有点儿价值,这世间哪儿还容得下你?” 他手略微松了松,少年立即贪婪的大口呼吸起来,那左护法一甩手,将那少年甩进周正的怀里。 他本人上前两步,背着手看着贺兰音道:“老夫从来不杀无名之辈,你们是自己动手,还是让我门徒动手!?” 贺兰音未说话,叶蓁蓁冷笑两声:“大言不惭。” 那老头怪笑两声,一边的心兰倒是上前一步,冷冷的盯着贺兰,眼底露出嫉恨的神色:“护法,这女人就让心兰来杀了吧!您放心,心兰一定会完美的将她的心脏剖出来,呈现给护法大人!” 周正立即有些不满了,他本来是想在心兰面前好好的表现一番的,再者那贺兰音也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他到底是动了些心思。 但比起心兰来,贺兰音还真不算什么,但听见自己的女神这般说,他心中虽不满,却也没有过多的表现出什么。 也罢了,只要将这美人儿的皮留给他就好了,最近刚好少一个薄扇,这样的美人儿,身上必定是香的。 想到夏日里,自己拂的风都是香的,那周正咧开嘴笑了。 只不过他的笑刚咧开,忽然就觉得背脊发凉,有一股子冷气从脚底板直蹿心间,令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是明晃晃的杀气,但他却感受不到这股子杀气是从什么方向传过来的。 周正立即抬起头四处看了几眼,可除了眼前的贺兰音与叶蓁蓁之外,四周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而且那股子杀气,也瞬间消散的一干二净。 仿佛那都是他的幻觉一样。 贺兰音忽地一笑。 心兰心底莫名的浮起一股子浮躁,脸上也无比凶狠:“你笑什么?!你知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惹上我们,你只有死的份!” 贺兰音盯着她的脸,低声道:“诛门的人,自然认得。” 几个人脸色一变,那女子压低声音道:“胡说八道什么!我们是天教的人,你这蛇蝎女人,莫非是魔教之人?!” 左护法阴狠的目光盯着贺兰音,忽地灵光一闪,沉声道:“难道你是魔教教主身边的女杀手?” 贺兰音唇角微勾,忽然道:“万剑山庄贺兰音。” 几人一愣,叶蓁蓁皱着眉头望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贺兰音这会儿子报出自己的名字来干什么。 而且,他们是诛门的人? 既然是诛门的人,为什么要冒充什么天教的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众人愣神不过是刹那之间,那左护法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惊疑不定的望着贺兰音,一张国字脸倏地冷了下来。 “不必纠结,”贺兰音低声轻喃,目光瞥了他们一眼,最终落到昏迷不醒的少年身上:“我刚巧想要拜访宋灵偃。” 那左护法的脸色大变,全身气势爆涨,他身上的袍子立即被吹的猎猎作响,其余的几个人见此,立即朝着贺兰音攻了过来。 “杀了她!” “不能让她去诛门!!” 那左护法的心里是焦急的,本来以为抓了这个小子就能威胁到那谢五,可谁也没想到,贺兰音居然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他们向来跟万剑山庄不对盘,那贺兰音,不,是那百里莫闲,查到了什么吗? 不,不可能的! 左护法的眼底闪过一道狠色,已经有了要取贺兰音命的决心,本来还有利用她们的心思,这会儿子只剩下了将她们都杀了的心! 而传闻中,贺兰音早已得百里莫闲真传,武功深不可测,又加上这些年来她领军征战大江南北,实力远非他们所能比拟。 而贺兰音为人更是狡猾低调,常人根本就难见她一分真容,原先的时候左护法也是抱有怀疑的态度的,可想到昨夜她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将这少年带走,左护法的心就冷静不下来了! 不管眼前的女子是不是贺兰音,他都一定要取了她的性命! 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而至于跟她在一起的另外一个女子,不足为惧。 眼看少年快不行了,左护法视线终于落到了那少年的脸上,冷笑着道:“本护法早就警告过你,不要耍什么花样,若不是你还有点儿价值,这世间哪儿还容得下你?” 他手略微松了松,少年立即贪婪的大口呼吸起来,那左护法一甩手,将那少年甩进周正的怀里。 他本人上前两步,背着手看着贺兰音道:“老夫从来不杀无名之辈,你们是自己动手,还是让我门徒动手!?” 贺兰音未说话,叶蓁蓁冷笑两声:“大言不惭。” 那老头怪笑两声,一边的心兰倒是上前一步,冷冷的盯着贺兰,眼底露出嫉恨的神色:“护法,这女人就让心兰来杀了吧!您放心,心兰一定会完美的将她的心脏剖出来,呈现给护法大人!” 周正立即有些不满了,他本来是想在心兰面前好好的表现一番的,再者那贺兰音也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他到底是动了些心思。 但比起心兰来,贺兰音还真不算什么,但听见自己的女神这般说,他心中虽不满,却也没有过多的表现出什么。 也罢了,只要将这美人儿的皮留给他就好了,最近刚好少一个薄扇,这样的美人儿,身上必定是香的。 想到夏日里,自己拂的风都是香的,那周正咧开嘴笑了。 只不过他的笑刚咧开,忽然就觉得背脊发凉,有一股子冷气从脚底板直蹿心间,令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是明晃晃的杀气,但他却感受不到这股子杀气是从什么方向传过来的。 周正立即抬起头四处看了几眼,可除了眼前的贺兰音与叶蓁蓁之外,四周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而且那股子杀气,也瞬间消散的一干二净。 仿佛那都是他的幻觉一样。 贺兰音忽地一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可见那宋灵偃是有多不好对付,所以在他要自己的魔笛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有犹豫过,因为她知道,以那个男子的手段,她就是护的再周全,他也有本事将万剑山庄掘地三尺,将那小小笛子给找出来。 “蓁蓁,”贺兰音看着她,“今日那一身暗青色衣衫的人是青龙分支的,萧珏,是被关在青龙分支那里了。” 叶蓁蓁面色微白,手捏的很紧,“几日之后就是他们开办的比试晋赛,那雀炎有心想让你上前试探,界时,你先拖延一会儿,待我将萧珏救出来之后,便与你汇合。” 到时候即便是死,她也要跟贺兰音死在一起! 贺兰音眨巴着眼睛看着她,忽地一笑,伸手拍拍她的肩膀:“不必等那么久,今晚我们便可以将萧珏救出来。” 叶蓁蓁一怔,眸子里瞬间闪过一道亮光,紧紧的盯着她:“你是不是已经有了什么计划?” 贺兰音擅长行军打仗,每每都会用奇招来反败为胜,这也是她明明出场不多,却能够被乌达格多认可,从而被封为了公主的荣耀。 她为人谨慎又小心,从来没打没有胜算的仗,所以这么多年来,叶蓁蓁虽看不惯她的行为,却是打从心底佩服她。 贺兰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只要我们将那个少年带过去,青龙分支的人必定会为我们打开大门。” “为何?”叶蓁蓁疑惑,“那少年究竟是什么身份?” “左右不会太低,”贺兰音有些漫不经心的拢了拢袖口,“这也是个试探。雀炎与青龙分支分裂的最是厉害,两边早已互相看不顺眼,我若去捣乱,雀炎怕是巴不得呢!” 至于那个试探,贺兰音并没有往深了里说。 她这个不过是个猜想,至于结果,那也要等到了青龙分支的地盘上,才会知晓。 当夜色更深一些的时候,贺兰音在少年的屋子里点燃了安神香,直到少年睡的很沉之后才将人从屋子里给带了出来。 果然如她所料,一路之上别说守卫了,连个伺候的的人都没有,要知道她们刚跟着雀炎回来的时候,那身后,可是跟了一长串的人的! 两人此时皆穿了男装,叶蓁蓁早些年的时候便以男装示人,稍作整理便是一个明朗英俊的少年将军,而贺兰音面色阴柔,身段也比叶蓁蓁短一些,可全身的气势却并未被压低。 她仿佛天生就有那么一股子魅力,让人忘了去辨别她的性别。 两人扛着少年,趁着夜色一路向前掠去,偶然的时候会有黑影蹿过引起她们的注意,她们便会朝着那黑影消失的方向飞过去。 不用说,那肯定是雀炎派出来给她们指路的人。 他的心思昭然若揭,那是巴不得青龙分支在比试之前被屠灭干净,于是不但没有阻拦,还派人给她们指路。 虽然离光明正大的比试过程不一样,但结果是一样,就可以了。 他们青龙分支想要趁机翻上一层楼,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而他雀炎,又怎么可能给他们这样的一个机会? 倒不如在这之前,送他们一份大礼! 雀炎在自己的屋子里这么想的时候,贺兰音与叶蓁蓁已经来到了青龙分支的地盘,与雀炎奢侈无比的府邸不同,青龙分支的府邸,更像是一个用铁铸造起来的宫殿。 既然夜色很浓,贺兰音还是瞧的清守在门口的人身上的衣裳是白天里见过的暗青色。 有两名守门人发现了她们,登时就厉声道:“什么人!?” 叶蓁蓁怀里抱着少年,正欲将他的脸扳过来,就瞧见贺兰音身形一晃,刹那就出现在那两个守卫的面前,一把掐住他们的脖子,咔嚓两声,两个人登时就没了气息。 叶蓁蓁: 说好的用这小少年打开青龙分支的大门呢!?这是什么鬼?!? 完全不明白贺兰音的行为,然而还不等叶蓁蓁再次开口,贺兰音的身影忽然在原地消失。 再定眼一瞧,就看见她在角落里掐着一个隐在黑暗里的人的脖子,低声道:“如果不想跟那两个人一样的下场,就乖乖的回答我的话。” 那被她掐着的人心中大骇,他一身隐匿术造诣很高,甚至有的时候几个长老都不容易发现他,这个女人却精准的发现他的所在地。 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与目的? 他心中惊骇不已,面上早被掐的青紫一面,他脑子里正想着要怎样逃出去给长老们报信的时候,突然就撞上贺兰音的瞳眸。 那是一双外形极为漂亮的双眼,瞳眸漆黑如墨,甚至比这夜色还要黑几分,阴森森的,除了瞧着很是吓人之外,还有将一切阴谋计划都洞察的冷厉。 黑衣人登时脚一软,有那么一刹那,他对自己的逃跑能力抱有很高的怀疑程度。 不待他思考完,贺兰音忽地出手,一掌劈在他的腰侧,那人冷哼一声,随即瘫倒在地,贺兰音趁此一脚踩在他的背上,微一用力,就能听见他的脊椎碎裂的声音:“说,还是不说?” “说,我说,”那人痛的脸色煞白,冷汗如水,大口大口的呼吸,想要用来消散背后的那一股子钻心的疼痛:“你要问什么,我什么都说,什么都招!” “这才对嘛,”贺兰音蹲下身,“今天你们押在囚车里的人,关在了什么地方?” 那人一愣,下意识道:“你是玄武那边的奸细!?” 贺兰音脚下猛的用力,踩碎了他的骨头:“说!” “在,在青龙二长老的地牢之中!”男子呼哧呼哧的大口吸气,心里悔的肠子都青了。 他不该在第一时间发现这几个人的时候就留在这里,他该立即就逃跑,然后将这里的事情都报告给大长老的! 后悔,他从未如此后悔过,然而现在说后悔,未免也太迟了。 那道清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幽幽响起:“那地牢,如何走?” 男子原本是不愿意说的,他也不是怕死之辈,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如果不配合那个青年的话,他怕是会落得一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结局了。 这样的结局对他们来说无疑是最为可怕的,仅仅是思虑了一秒钟,他赶紧将怀里的东西掏出来,哆嗦着手递到贺兰音的面前:“这,这是地图,里面蓝色的路线便是通往二长老的地方,地牢,地牢的地方,只有二长老知道在哪儿!” 贺兰音伸手接过,借着月光瞧了几眼,未发一语,一个手刀便将男子劈晕。 此时将那两个被杀的人处理掉的叶蓁蓁跑了过来,左右望了一眼,嘴角微抽道:“阿音,你先前是同我如何说的?” 不能打草惊蛇,是她说的吧!? “那不过是唬雀炎的人,”贺兰音视线凉凉的落到被她抱在怀里的少年,“这个孩子的身份特殊,是他们争夺的对象,那雀炎防我一手,没道理我不能还他一手。” 她顿了顿,转而又望向叶蓁蓁:“此去危险,我不能保证你的安全。” 但她自己想要全身而退,是没什么太大的问题的,“你不如就留在这里,跟这孩子一起等着我。” 叶蓁蓁死死的盯着她:“阿音,相同的话,我不想说第三遍。” 贺兰音无奈的耸肩。 好吧,她从来就没有怀疑过叶蓁蓁的坚持。 月色下,她眸色认真,满脸坚定,望向青龙分支的神情充满了孤注一掷,没有任何的退缩与后悔。 即使当年想跟白肃清在一起的时候,叶蓁蓁都没有露出这般坚定的神情来。 虽不过短暂的相处,萧珏,究竟是将叶蓁蓁给改变了。 贺兰音低笑一声。 神思去了飘了出去。 也不知道白肃清这个纨绔知晓之后,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说起来,他自打那次在比武招亲上面露过一次面之后,便再也没有了他的消息。 自然她也不知道,他不接受叶蓁蓁,却为何出现在那里参加决斗的原因了。 思虑不过一瞬,不知是青龙分支对自己太过于有信心,还是对诛门这个地方的保护c色太强,门外除了这三道身影之外,竟然就再也没有了其他放哨的人。 偌大的一个府邸,那么多的人,一定是在最中间了。 贺兰音心中难免有一丝的嘲讽。 真不知道是不是该夸青龙分支的领头人,很是怕死? 不过想到朱雀那跟皇宫一样的院子,贺兰音又默了声。 这诛门,果然是一个奇怪的地方。 说是教门,倒不如说是一个成立的小国,倒还说的过去。 宋灵偃绝对没有闭关三十年,那么他放任这些不管,又是为何? 想到冰冷如死神一般的男子,贺兰音甩了甩头,将面蒙起来,与叶蓁蓁对了一下暗号的手势,便借着墙壁的暗影,悄悄的摸进了青龙分支里面。 小心翼翼的拐过许多的小弯之后,贺兰音的步伐便更加的慢了起来,每一步似乎都是在经过仔细的斟酌之后才踏出去。 跟在她身后的叶蓁蓁自然也提高了警惕。 果然,越往里面走,那巡逻着的门徒就越多,然而让她觉得诡异的,是有很多人都席地而坐,面对着月光,学着吐纳。 叶蓁蓁心中一个咯噔。 她接触江湖的机会很少,自然是不知道他们的习武的方式,她一度以为是跟她们一样,平日里拿着一个铁器,没日没夜的操练。 他们这幅模样,倒是让她想起老人们常说的那种吃人的妖精要化成人形的时候,就会在有大月亮的天气打座,不断的吞纳,吸收日月精华什么的,来祸害人间。 叶蓁蓁的眉头纠结的拧在一起,盯着那群穿着暗青色的人,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们很是诡异,面上的似乎都有一道阴森森的绿光似的。 一想到那绿光,她忽然就想到在那林子里,贺兰音杀了那几个人的时候,双眼可不就诡异的冒了绿光出来? 而且都没见她怎么出手,那群人都七窍流血而死了! 叶蓁蓁越想越心惊,下意识的抱紧怀里的小少年,眼睛死死的盯着贺兰音的后脑勺看。 贺兰音察觉到异常,回头望着一脸警惕的叶蓁蓁,看她一脸的讳莫如深以及眼底隐约透露出来的一抹异样,她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这叶蓁蓁,在背着自己想什么呢? 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是不是青龙分支的人出来活动的时间,不一会儿的功夫,她们面前的脚步声是越来越多了,很多身影都在她们眼前开始晃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可见那宋灵偃是有多不好对付,所以在他要自己的魔笛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有犹豫过,因为她知道,以那个男子的手段,她就是护的再周全,他也有本事将万剑山庄掘地三尺,将那小小笛子给找出来。 “蓁蓁,”贺兰音看着她,“今日那一身暗青色衣衫的人是青龙分支的,萧珏,是被关在青龙分支那里了。” 叶蓁蓁面色微白,手捏的很紧,“几日之后就是他们开办的比试晋赛,那雀炎有心想让你上前试探,界时,你先拖延一会儿,待我将萧珏救出来之后,便与你汇合。” 到时候即便是死,她也要跟贺兰音死在一起! 贺兰音眨巴着眼睛看着她,忽地一笑,伸手拍拍她的肩膀:“不必等那么久,今晚我们便可以将萧珏救出来。” 叶蓁蓁一怔,眸子里瞬间闪过一道亮光,紧紧的盯着她:“你是不是已经有了什么计划?” 贺兰音擅长行军打仗,每每都会用奇招来反败为胜,这也是她明明出场不多,却能够被乌达格多认可,从而被封为了公主的荣耀。 她为人谨慎又小心,从来没打没有胜算的仗,所以这么多年来,叶蓁蓁虽看不惯她的行为,却是打从心底佩服她。 贺兰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只要我们将那个少年带过去,青龙分支的人必定会为我们打开大门。” “为何?”叶蓁蓁疑惑,“那少年究竟是什么身份?” “左右不会太低,”贺兰音有些漫不经心的拢了拢袖口,“这也是个试探。雀炎与青龙分支分裂的最是厉害,两边早已互相看不顺眼,我若去捣乱,雀炎怕是巴不得呢!” 至于那个试探,贺兰音并没有往深了里说。 她这个不过是个猜想,至于结果,那也要等到了青龙分支的地盘上,才会知晓。 当夜色更深一些的时候,贺兰音在少年的屋子里点燃了安神香,直到少年睡的很沉之后才将人从屋子里给带了出来。 果然如她所料,一路之上别说守卫了,连个伺候的的人都没有,要知道她们刚跟着雀炎回来的时候,那身后,可是跟了一长串的人的! 两人此时皆穿了男装,叶蓁蓁早些年的时候便以男装示人,稍作整理便是一个明朗英俊的少年将军,而贺兰音面色阴柔,身段也比叶蓁蓁短一些,可全身的气势却并未被压低。 她仿佛天生就有那么一股子魅力,让人忘了去辨别她的性别。 两人扛着少年,趁着夜色一路向前掠去,偶然的时候会有黑影蹿过引起她们的注意,她们便会朝着那黑影消失的方向飞过去。 不用说,那肯定是雀炎派出来给她们指路的人。 他的心思昭然若揭,那是巴不得青龙分支在比试之前被屠灭干净,于是不但没有阻拦,还派人给她们指路。 虽然离光明正大的比试过程不一样,但结果是一样,就可以了。 他们青龙分支想要趁机翻上一层楼,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而他雀炎,又怎么可能给他们这样的一个机会? 倒不如在这之前,送他们一份大礼! 雀炎在自己的屋子里这么想的时候,贺兰音与叶蓁蓁已经来到了青龙分支的地盘,与雀炎奢侈无比的府邸不同,青龙分支的府邸,更像是一个用铁铸造起来的宫殿。 既然夜色很浓,贺兰音还是瞧的清守在门口的人身上的衣裳是白天里见过的暗青色。 有两名守门人发现了她们,登时就厉声道:“什么人!?” 叶蓁蓁怀里抱着少年,正欲将他的脸扳过来,就瞧见贺兰音身形一晃,刹那就出现在那两个守卫的面前,一把掐住他们的脖子,咔嚓两声,两个人登时就没了气息。 叶蓁蓁: 说好的用这小少年打开青龙分支的大门呢!?这是什么鬼?!? 完全不明白贺兰音的行为,然而还不等叶蓁蓁再次开口,贺兰音的身影忽然在原地消失。 再定眼一瞧,就看见她在角落里掐着一个隐在黑暗里的人的脖子,低声道:“如果不想跟那两个人一样的下场,就乖乖的回答我的话。” 那被她掐着的人心中大骇,他一身隐匿术造诣很高,甚至有的时候几个长老都不容易发现他,这个女人却精准的发现他的所在地。 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与目的? 他心中惊骇不已,面上早被掐的青紫一面,他脑子里正想着要怎样逃出去给长老们报信的时候,突然就撞上贺兰音的瞳眸。 那是一双外形极为漂亮的双眼,瞳眸漆黑如墨,甚至比这夜色还要黑几分,阴森森的,除了瞧着很是吓人之外,还有将一切阴谋计划都洞察的冷厉。 黑衣人登时脚一软,有那么一刹那,他对自己的逃跑能力抱有很高的怀疑程度。 不待他思考完,贺兰音忽地出手,一掌劈在他的腰侧,那人冷哼一声,随即瘫倒在地,贺兰音趁此一脚踩在他的背上,微一用力,就能听见他的脊椎碎裂的声音:“说,还是不说?” “说,我说,”那人痛的脸色煞白,冷汗如水,大口大口的呼吸,想要用来消散背后的那一股子钻心的疼痛:“你要问什么,我什么都说,什么都招!” “这才对嘛,”贺兰音蹲下身,“今天你们押在囚车里的人,关在了什么地方?” 那人一愣,下意识道:“你是玄武那边的奸细!?” 贺兰音脚下猛的用力,踩碎了他的骨头:“说!” “在,在青龙二长老的地牢之中!”男子呼哧呼哧的大口吸气,心里悔的肠子都青了。 他不该在第一时间发现这几个人的时候就留在这里,他该立即就逃跑,然后将这里的事情都报告给大长老的! 后悔,他从未如此后悔过,然而现在说后悔,未免也太迟了。 那道清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幽幽响起:“那地牢,如何走?” 男子原本是不愿意说的,他也不是怕死之辈,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如果不配合那个青年的话,他怕是会落得一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结局了。 这样的结局对他们来说无疑是最为可怕的,仅仅是思虑了一秒钟,他赶紧将怀里的东西掏出来,哆嗦着手递到贺兰音的面前:“这,这是地图,里面蓝色的路线便是通往二长老的地方,地牢,地牢的地方,只有二长老知道在哪儿!” 贺兰音伸手接过,借着月光瞧了几眼,未发一语,一个手刀便将男子劈晕。 此时将那两个被杀的人处理掉的叶蓁蓁跑了过来,左右望了一眼,嘴角微抽道:“阿音,你先前是同我如何说的?” 不能打草惊蛇,是她说的吧!? “那不过是唬雀炎的人,”贺兰音视线凉凉的落到被她抱在怀里的少年,“这个孩子的身份特殊,是他们争夺的对象,那雀炎防我一手,没道理我不能还他一手。” 她顿了顿,转而又望向叶蓁蓁:“此去危险,我不能保证你的安全。” 但她自己想要全身而退,是没什么太大的问题的,“你不如就留在这里,跟这孩子一起等着我。” 叶蓁蓁死死的盯着她:“阿音,相同的话,我不想说第三遍。” 贺兰音无奈的耸肩。 好吧,她从来就没有怀疑过叶蓁蓁的坚持。 月色下,她眸色认真,满脸坚定,望向青龙分支的神情充满了孤注一掷,没有任何的退缩与后悔。 即使当年想跟白肃清在一起的时候,叶蓁蓁都没有露出这般坚定的神情来。 虽不过短暂的相处,萧珏,究竟是将叶蓁蓁给改变了。 贺兰音低笑一声。 神思去了飘了出去。 也不知道白肃清这个纨绔知晓之后,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说起来,他自打那次在比武招亲上面露过一次面之后,便再也没有了他的消息。 自然她也不知道,他不接受叶蓁蓁,却为何出现在那里参加决斗的原因了。 思虑不过一瞬,不知是青龙分支对自己太过于有信心,还是对诛门这个地方的保护c色太强,门外除了这三道身影之外,竟然就再也没有了其他放哨的人。 偌大的一个府邸,那么多的人,一定是在最中间了。 贺兰音心中难免有一丝的嘲讽。 真不知道是不是该夸青龙分支的领头人,很是怕死? 不过想到朱雀那跟皇宫一样的院子,贺兰音又默了声。 这诛门,果然是一个奇怪的地方。 说是教门,倒不如说是一个成立的小国,倒还说的过去。 宋灵偃绝对没有闭关三十年,那么他放任这些不管,又是为何? 想到冰冷如死神一般的男子,贺兰音甩了甩头,将面蒙起来,与叶蓁蓁对了一下暗号的手势,便借着墙壁的暗影,悄悄的摸进了青龙分支里面。 小心翼翼的拐过许多的小弯之后,贺兰音的步伐便更加的慢了起来,每一步似乎都是在经过仔细的斟酌之后才踏出去。 跟在她身后的叶蓁蓁自然也提高了警惕。 果然,越往里面走,那巡逻着的门徒就越多,然而让她觉得诡异的,是有很多人都席地而坐,面对着月光,学着吐纳。 叶蓁蓁心中一个咯噔。 她接触江湖的机会很少,自然是不知道他们的习武的方式,她一度以为是跟她们一样,平日里拿着一个铁器,没日没夜的操练。 他们这幅模样,倒是让她想起老人们常说的那种吃人的妖精要化成人形的时候,就会在有大月亮的天气打座,不断的吞纳,吸收日月精华什么的,来祸害人间。 叶蓁蓁的眉头纠结的拧在一起,盯着那群穿着暗青色的人,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们很是诡异,面上的似乎都有一道阴森森的绿光似的。 一想到那绿光,她忽然就想到在那林子里,贺兰音杀了那几个人的时候,双眼可不就诡异的冒了绿光出来? 而且都没见她怎么出手,那群人都七窍流血而死了! 叶蓁蓁越想越心惊,下意识的抱紧怀里的小少年,眼睛死死的盯着贺兰音的后脑勺看。 贺兰音察觉到异常,回头望着一脸警惕的叶蓁蓁,看她一脸的讳莫如深以及眼底隐约透露出来的一抹异样,她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这叶蓁蓁,在背着自己想什么呢? 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是不是青龙分支的人出来活动的时间,不一会儿的功夫,她们面前的脚步声是越来越多了,很多身影都在她们眼前开始晃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变化 白肃清脸上的表情太过于直白,贺兰音没有放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担忧,冷笑一声,“你把萧珏关到哪里了?” 白肃清微微一愣,触及贺兰音的视线的时候,下意识的瞥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忽地有些丧气:“他在地牢里,师姐,我现在的身份,不能给予他太多的便利,否则就会打草惊蛇,得不偿失。” 贺兰音拧着眉头,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你可识得谢五?” 白肃清微怔:“师姐何以认识他?” 他默了一会儿,沉声道:“他是前任教主之子,与现在教主宋灵偃关系匪浅,消失了一段时间,回来之后进了宋灵偃的闭关之所便再也没有出来。” 贺兰音沉吟道:“他们两个人都在闭关吗?” 一旁的叶翾目光有些幽深,自打与贺兰音的关系更进一层之后,他想的最多的事情,便是如何的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北辰政变一事虽由他一手导致,他也有足够的信心能够让那群高高在上的人物皆都跌落泥地,可他终究是没料到,贺兰音是唯一的变数。 而这一变数,让他们一下子便分开了三年。 还是以贺兰音决裂的态度。 没有后顾之忧的他自然掌握了朝中的局势,得不到贺兰音消息的他自暴自弃,性子也发生了些许变化,本该立即肃清朝中势力的他并没有那么做。 反而对于趁着刚刚建立起一个王朝想要揽权的大臣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的嚣张气焰日渐高涨。 也任由那对母女俩随意折腾,弄的他虽大权在握,却也将整个南凉搞的乌烟瘴气,他却乐在其中。 他不负所望的将南宫一氏的江山重新崛起,甚至并列四大强国之一,短短两年便傲然于世的速度,令北辰都深感忌惮。 对于南凉的人来说,这无疑是令人愉悦的,对于南凉的大臣们来说,这无疑是欣慰的,天下之大,除了他自己民,几乎都沉浸在欢乐当中。 他跟阿音两个人自小一起长大,她走的决绝,甚至连一丝回来寻他的迹象都没有,他自然是知道什么意思。 别人都知她爱恨分明,可谁也不知道,她的心冷硬起来,便再也没有转回的余地。 她不来找他,他自然也不会去找她。 如果阿音要的不是束缚,他定当是不会去烦扰她的。 只不过每每独自回到自己寝宫的时候,瞧着华丽奢侈去异常空旷的宫殿时,他觉得自己心脏的某一处似乎破了一个洞。 那个洞日益增大,越来越空洞,也越来越痛,痛到每每午夜惊醒,他便再也没有一丝的睡意。 后来,他终究还是忍不住了,去了草原,直到见到那抹亮丽的身影,他心里的那个洞刹那之间便被填满了。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上前一步的时候,叶蓁蓁在一边提醒他,若是因担忧而失去这一次的机会,他怕是永远都要与她没有任何的交集了。 那一刻,他的心里闪过叫痛的东西。 于是他便着了魔似的跟在她的身边,给她出谋划策,同闯大墓,甚至还失去记忆度过了两个多月的美好生活。 这一切,都是他自己从未想过的。 毕竟他从记事开始,就不断的有人告诉他关于自己的身世,关于自己要背负的一切,他从小就被训练的性子冷漠,习惯于戴个假面,却是在暗中将北辰的局势搅的一团乱。 可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记忆里的小姑娘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大抵也不过是三年的时间,她已经从十三岁的小女孩一跃变成了十六岁的少女,明媚的笑容与一如既往,不同的是,她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一下雨就会耍赖躲进自己被子里的小丫头了。 是什么时候有了不该有的心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后来的事情发生的顺其自然,他也越来越不能对她放手,他付出的东西太多,自然也是要在对面的身上拿到等同的东西。 皇天不负有心人,那等同的东西他拿到了。 可还没有享受到几天,这个小东西就按捺不住心思,又偷偷的跑了出来。 他自然知道她出来的目的,若是在以往,他还能心平气和的呆在宫殿里就怪了,不动声色的等她跑出去之后,他便立即追了出来。 师父来信的时候说过,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再拱手让人,怕是干娘亲自出马,也保不住他的一条小命。 毕竟气的中风,是一刹那的事情。 他心中郁结,手紧紧的握住贺兰音的手,手指在她的指节上轻轻的摩挲着,没有点烛火的黑暗里,无人能瞧的清他脸上的神色。 贺兰音似察觉到不到,暂时结束与白肃清的谈话,转过来道:“怎么了?” 叶翾支着下巴,柔声道:“宋灵偃向外宣称闭关三十年,却频繁出现在哈努亚草原附近,此时四大分支的势力开始蠢蠢欲动,眼看就要触发大动作,他们却在这个节骨眼中还办什么比试,阿音,你不觉得奇怪吗?” 若不是他指尖温柔,贺兰音都要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要捏死他,毕竟他握着自己的手劲忒大,她还以为是因为自己趁他睡着了,给他下了药自个儿偷跑出来的原因呢! 无疑叶翾是了解她的,这么一说,贺兰音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她伸手两根长指,摸着自己的下巴,对着白肃清道:“你可知为何?” “诛门教主的武功神秘莫测,为江湖所忌惮,自然也更令诛门内的教徒们忌惮,”白肃清眨巴着眼睛盯着黑影中的两个人,眼底闪过一道狐疑的神色,语气却是一如即往的风流不羁:“可越高的武功危险性就越大,正如皇上所言,宋灵偃向外宣称闭关已有三十余年,教中事物也都交于各大长老掌管,时间一久,自然会矛盾化。” 贺兰音摸着下巴:“可即便矛盾化,诛门也知道不能折损自家的弟子,我先前来的时候,曾看到过大多数的外来子弟在这城中,想来,就是四大分支的手笔吧。” 白肃清低笑两声:“师姐不也在其中之一?” “你即是青龙分支长老,又怎能叫我师姐,”她忽然想到了在外面等着她的叶蓁蓁,也不打算给白肃清好脸色看了:“草原上你丢下武器便跑了,想来就是为了诛门的事情。” 白肃清并未否认,好似没有察觉到她语气里的疏离与恶劣,嘿嘿一笑,叹息道:“师姐你知道的嘛,我娘是上任的圣女,这二十多年来,她为了让我在北辰好好的生存下去,甘愿自困金殿数十载,属于间接的背叛了诛门。我作为娘的儿子,自然有义务替她弥补遗憾。” 贺兰音嘲讽出声:“想不到你竟然还有如此的赤子之心?” 虽知道男女之事讲究的是个你情我愿,无论是叶蓁蓁还是白肃清,都是她生命里添上浓重色彩的一笔的人物,无论哪一方,她都不愿意瞧见伤害。 叶蓁蓁心悦白肃清,做出很多出格之事,而白肃清虽生性风流浪荡,本性却是不坏,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事物,断然没有硬是接受的道理。 所以当白肃清没有拒绝叶蓁蓁的接近的时候,贺兰音还欢喜了好一阵子。 哪承想这一切不过都是表面上的功夫,白肃清根本就不喜欢叶蓁蓁,他一直都躲着叶蓁蓁,甚至叶蓁蓁不惜赔上自己的名声,也没有换得白肃清的青睐。 若是无意,一开始的时候就拒绝的话,贺兰音还不会这般的生气。 可情愫开始了,白肃清却是临阵脱逃! 这怎能叫她给他好脸色看? 贺兰音偏过头来,暂且压下对叶翾心底的愧疚,带着笑意的声音在黑暗中缓缓响起:“说起来这诛门乃是江湖第一隐门,门徒虽不多,却是每个人都是不容小觑,随便出去一个,都能在江湖上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而白肃清又位居长老之位,掌管四大分支之一,如此地位,怕是南凉小小的公爷爵位不会褆难放在眼里。” 屋子里沉静了下来,好一会儿,叶翾的声音才缓缓的响起:“你说的不错,所以我便来将白肃清手里的权利给收回去。” 贺兰音一怔,白肃清的声音继而又响起:“看来还是师姐了解我,不过能劳驾师姐和皇上来瞧我,倒是令我心中澎湃啊!” 贺兰音怒极,一甩衣袖:“少废话,将萧珏给放了!你们诛门要如何拼的你死我活,都与我们没有任何的关系。” 白肃清沉默了一会儿,轻笑道:“师姐这要求也不过分,但咱们吧,都不能做赔本的买卖不是?只要师姐将你们一路随行的那个孩子交给我,我便放了萧珏。” 贺兰音眯起眼睛,嘴角泛起一丝的冷笑:“你消息倒是灵通。” “师姐英勇之姿,想不知道都难,”黑暗里,白肃清的声音有着一丝的无奈,但很快又恢复了风流不羁的调调:“再说您杀的可是我青龙分支的人,还是在诛门的地界之内,师姐的名声可早就响彻整个诛门了。” 要知道那左护法可是白肃清母亲的亲传弟子之一,那个叫心兰的女子更有可能是下一任的圣女,如此简单的就被贺兰音杀了个干净,怎能叫其他人不惊? 他又啧啧咂嘴,显然是对贺兰音的武功重新刷新了认知。 以往的时候知道师姐的武功好,可没想到竟然到达了轻而易举就杀了四个高兴的地步,难怪雀炎亲自去接师姐回来呢。 “师姐,”白肃清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低声道:“您老人家不会真的要参加那劳什子的比赛吧。” 若真是如此,那他们青龙分支的胜算可就大打折扣了,一旦让雀炎那帮人掌握主权,这天下,势必大乱。 除了宋灵偃,魔性最大的,可就是雀炎了。 贺兰音怒笑出声:“我可没兴趣参加你们的杀戮。将萧珏放了,那少年我自会让他回来。” 白肃清站起身,“那就有劳师姐了。不过现在天色已近黎明,恐有不便,待明晚子时的时候,我便带萧珏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白肃清脸上的表情太过于直白,贺兰音没有放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担忧,冷笑一声,“你把萧珏关到哪里了?” 白肃清微微一愣,触及贺兰音的视线的时候,下意识的瞥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忽地有些丧气:“他在地牢里,师姐,我现在的身份,不能给予他太多的便利,否则就会打草惊蛇,得不偿失。” 贺兰音拧着眉头,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你可识得谢五?” 白肃清微怔:“师姐何以认识他?” 他默了一会儿,沉声道:“他是前任教主之子,与现在教主宋灵偃关系匪浅,消失了一段时间,回来之后进了宋灵偃的闭关之所便再也没有出来。” 贺兰音沉吟道:“他们两个人都在闭关吗?” 一旁的叶翾目光有些幽深,自打与贺兰音的关系更进一层之后,他想的最多的事情,便是如何的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北辰政变一事虽由他一手导致,他也有足够的信心能够让那群高高在上的人物皆都跌落泥地,可他终究是没料到,贺兰音是唯一的变数。 而这一变数,让他们一下子便分开了三年。 还是以贺兰音决裂的态度。 没有后顾之忧的他自然掌握了朝中的局势,得不到贺兰音消息的他自暴自弃,性子也发生了些许变化,本该立即肃清朝中势力的他并没有那么做。 反而对于趁着刚刚建立起一个王朝想要揽权的大臣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的嚣张气焰日渐高涨。 也任由那对母女俩随意折腾,弄的他虽大权在握,却也将整个南凉搞的乌烟瘴气,他却乐在其中。 他不负所望的将南宫一氏的江山重新崛起,甚至并列四大强国之一,短短两年便傲然于世的速度,令北辰都深感忌惮。 对于南凉的人来说,这无疑是令人愉悦的,对于南凉的大臣们来说,这无疑是欣慰的,天下之大,除了他自己民,几乎都沉浸在欢乐当中。 他跟阿音两个人自小一起长大,她走的决绝,甚至连一丝回来寻他的迹象都没有,他自然是知道什么意思。 别人都知她爱恨分明,可谁也不知道,她的心冷硬起来,便再也没有转回的余地。 她不来找他,他自然也不会去找她。 如果阿音要的不是束缚,他定当是不会去烦扰她的。 只不过每每独自回到自己寝宫的时候,瞧着华丽奢侈去异常空旷的宫殿时,他觉得自己心脏的某一处似乎破了一个洞。 那个洞日益增大,越来越空洞,也越来越痛,痛到每每午夜惊醒,他便再也没有一丝的睡意。 后来,他终究还是忍不住了,去了草原,直到见到那抹亮丽的身影,他心里的那个洞刹那之间便被填满了。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上前一步的时候,叶蓁蓁在一边提醒他,若是因担忧而失去这一次的机会,他怕是永远都要与她没有任何的交集了。 那一刻,他的心里闪过叫痛的东西。 于是他便着了魔似的跟在她的身边,给她出谋划策,同闯大墓,甚至还失去记忆度过了两个多月的美好生活。 这一切,都是他自己从未想过的。 毕竟他从记事开始,就不断的有人告诉他关于自己的身世,关于自己要背负的一切,他从小就被训练的性子冷漠,习惯于戴个假面,却是在暗中将北辰的局势搅的一团乱。 可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记忆里的小姑娘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大抵也不过是三年的时间,她已经从十三岁的小女孩一跃变成了十六岁的少女,明媚的笑容与一如既往,不同的是,她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一下雨就会耍赖躲进自己被子里的小丫头了。 是什么时候有了不该有的心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后来的事情发生的顺其自然,他也越来越不能对她放手,他付出的东西太多,自然也是要在对面的身上拿到等同的东西。 皇天不负有心人,那等同的东西他拿到了。 可还没有享受到几天,这个小东西就按捺不住心思,又偷偷的跑了出来。 他自然知道她出来的目的,若是在以往,他还能心平气和的呆在宫殿里就怪了,不动声色的等她跑出去之后,他便立即追了出来。 师父来信的时候说过,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再拱手让人,怕是干娘亲自出马,也保不住他的一条小命。 毕竟气的中风,是一刹那的事情。 他心中郁结,手紧紧的握住贺兰音的手,手指在她的指节上轻轻的摩挲着,没有点烛火的黑暗里,无人能瞧的清他脸上的神色。 贺兰音似察觉到不到,暂时结束与白肃清的谈话,转过来道:“怎么了?” 叶翾支着下巴,柔声道:“宋灵偃向外宣称闭关三十年,却频繁出现在哈努亚草原附近,此时四大分支的势力开始蠢蠢欲动,眼看就要触发大动作,他们却在这个节骨眼中还办什么比试,阿音,你不觉得奇怪吗?” 若不是他指尖温柔,贺兰音都要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要捏死他,毕竟他握着自己的手劲忒大,她还以为是因为自己趁他睡着了,给他下了药自个儿偷跑出来的原因呢! 无疑叶翾是了解她的,这么一说,贺兰音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她伸手两根长指,摸着自己的下巴,对着白肃清道:“你可知为何?” “诛门教主的武功神秘莫测,为江湖所忌惮,自然也更令诛门内的教徒们忌惮,”白肃清眨巴着眼睛盯着黑影中的两个人,眼底闪过一道狐疑的神色,语气却是一如即往的风流不羁:“可越高的武功危险性就越大,正如皇上所言,宋灵偃向外宣称闭关已有三十余年,教中事物也都交于各大长老掌管,时间一久,自然会矛盾化。” 贺兰音摸着下巴:“可即便矛盾化,诛门也知道不能折损自家的弟子,我先前来的时候,曾看到过大多数的外来子弟在这城中,想来,就是四大分支的手笔吧。” 白肃清低笑两声:“师姐不也在其中之一?” “你即是青龙分支长老,又怎能叫我师姐,”她忽然想到了在外面等着她的叶蓁蓁,也不打算给白肃清好脸色看了:“草原上你丢下武器便跑了,想来就是为了诛门的事情。” 白肃清并未否认,好似没有察觉到她语气里的疏离与恶劣,嘿嘿一笑,叹息道:“师姐你知道的嘛,我娘是上任的圣女,这二十多年来,她为了让我在北辰好好的生存下去,甘愿自困金殿数十载,属于间接的背叛了诛门。我作为娘的儿子,自然有义务替她弥补遗憾。” 贺兰音嘲讽出声:“想不到你竟然还有如此的赤子之心?” 虽知道男女之事讲究的是个你情我愿,无论是叶蓁蓁还是白肃清,都是她生命里添上浓重色彩的一笔的人物,无论哪一方,她都不愿意瞧见伤害。 叶蓁蓁心悦白肃清,做出很多出格之事,而白肃清虽生性风流浪荡,本性却是不坏,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事物,断然没有硬是接受的道理。 所以当白肃清没有拒绝叶蓁蓁的接近的时候,贺兰音还欢喜了好一阵子。 哪承想这一切不过都是表面上的功夫,白肃清根本就不喜欢叶蓁蓁,他一直都躲着叶蓁蓁,甚至叶蓁蓁不惜赔上自己的名声,也没有换得白肃清的青睐。 若是无意,一开始的时候就拒绝的话,贺兰音还不会这般的生气。 可情愫开始了,白肃清却是临阵脱逃! 这怎能叫她给他好脸色看? 贺兰音偏过头来,暂且压下对叶翾心底的愧疚,带着笑意的声音在黑暗中缓缓响起:“说起来这诛门乃是江湖第一隐门,门徒虽不多,却是每个人都是不容小觑,随便出去一个,都能在江湖上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而白肃清又位居长老之位,掌管四大分支之一,如此地位,怕是南凉小小的公爷爵位不会褆难放在眼里。” 屋子里沉静了下来,好一会儿,叶翾的声音才缓缓的响起:“你说的不错,所以我便来将白肃清手里的权利给收回去。” 贺兰音一怔,白肃清的声音继而又响起:“看来还是师姐了解我,不过能劳驾师姐和皇上来瞧我,倒是令我心中澎湃啊!” 贺兰音怒极,一甩衣袖:“少废话,将萧珏给放了!你们诛门要如何拼的你死我活,都与我们没有任何的关系。” 白肃清沉默了一会儿,轻笑道:“师姐这要求也不过分,但咱们吧,都不能做赔本的买卖不是?只要师姐将你们一路随行的那个孩子交给我,我便放了萧珏。” 贺兰音眯起眼睛,嘴角泛起一丝的冷笑:“你消息倒是灵通。” “师姐英勇之姿,想不知道都难,”黑暗里,白肃清的声音有着一丝的无奈,但很快又恢复了风流不羁的调调:“再说您杀的可是我青龙分支的人,还是在诛门的地界之内,师姐的名声可早就响彻整个诛门了。” 要知道那左护法可是白肃清母亲的亲传弟子之一,那个叫心兰的女子更有可能是下一任的圣女,如此简单的就被贺兰音杀了个干净,怎能叫其他人不惊? 他又啧啧咂嘴,显然是对贺兰音的武功重新刷新了认知。 以往的时候知道师姐的武功好,可没想到竟然到达了轻而易举就杀了四个高兴的地步,难怪雀炎亲自去接师姐回来呢。 “师姐,”白肃清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低声道:“您老人家不会真的要参加那劳什子的比赛吧。” 若真是如此,那他们青龙分支的胜算可就大打折扣了,一旦让雀炎那帮人掌握主权,这天下,势必大乱。 除了宋灵偃,魔性最大的,可就是雀炎了。 贺兰音怒笑出声:“我可没兴趣参加你们的杀戮。将萧珏放了,那少年我自会让他回来。” 白肃清站起身,“那就有劳师姐了。不过现在天色已近黎明,恐有不便,待明晚子时的时候,我便带萧珏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白肃清脸上的表情太过于直白,贺兰音没有放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担忧,冷笑一声,“你把萧珏关到哪里了?” 白肃清微微一愣,触及贺兰音的视线的时候,下意识的瞥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忽地有些丧气:“他在地牢里,师姐,我现在的身份,不能给予他太多的便利,否则就会打草惊蛇,得不偿失。” 贺兰音拧着眉头,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你可识得谢五?” 白肃清微怔:“师姐何以认识他?” 他默了一会儿,沉声道:“他是前任教主之子,与现在教主宋灵偃关系匪浅,消失了一段时间,回来之后进了宋灵偃的闭关之所便再也没有出来。” 贺兰音沉吟道:“他们两个人都在闭关吗?” 一旁的叶翾目光有些幽深,自打与贺兰音的关系更进一层之后,他想的最多的事情,便是如何的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北辰政变一事虽由他一手导致,他也有足够的信心能够让那群高高在上的人物皆都跌落泥地,可他终究是没料到,贺兰音是唯一的变数。 而这一变数,让他们一下子便分开了三年。 还是以贺兰音决裂的态度。 没有后顾之忧的他自然掌握了朝中的局势,得不到贺兰音消息的他自暴自弃,性子也发生了些许变化,本该立即肃清朝中势力的他并没有那么做。 反而对于趁着刚刚建立起一个王朝想要揽权的大臣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的嚣张气焰日渐高涨。 也任由那对母女俩随意折腾,弄的他虽大权在握,却也将整个南凉搞的乌烟瘴气,他却乐在其中。 他不负所望的将南宫一氏的江山重新崛起,甚至并列四大强国之一,短短两年便傲然于世的速度,令北辰都深感忌惮。 对于南凉的人来说,这无疑是令人愉悦的,对于南凉的大臣们来说,这无疑是欣慰的,天下之大,除了他自己民,几乎都沉浸在欢乐当中。 他跟阿音两个人自小一起长大,她走的决绝,甚至连一丝回来寻他的迹象都没有,他自然是知道什么意思。 别人都知她爱恨分明,可谁也不知道,她的心冷硬起来,便再也没有转回的余地。 她不来找他,他自然也不会去找她。 如果阿音要的不是束缚,他定当是不会去烦扰她的。 只不过每每独自回到自己寝宫的时候,瞧着华丽奢侈去异常空旷的宫殿时,他觉得自己心脏的某一处似乎破了一个洞。 那个洞日益增大,越来越空洞,也越来越痛,痛到每每午夜惊醒,他便再也没有一丝的睡意。 后来,他终究还是忍不住了,去了草原,直到见到那抹亮丽的身影,他心里的那个洞刹那之间便被填满了。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上前一步的时候,叶蓁蓁在一边提醒他,若是因担忧而失去这一次的机会,他怕是永远都要与她没有任何的交集了。 那一刻,他的心里闪过叫痛的东西。 于是他便着了魔似的跟在她的身边,给她出谋划策,同闯大墓,甚至还失去记忆度过了两个多月的美好生活。 这一切,都是他自己从未想过的。 毕竟他从记事开始,就不断的有人告诉他关于自己的身世,关于自己要背负的一切,他从小就被训练的性子冷漠,习惯于戴个假面,却是在暗中将北辰的局势搅的一团乱。 可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记忆里的小姑娘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大抵也不过是三年的时间,她已经从十三岁的小女孩一跃变成了十六岁的少女,明媚的笑容与一如既往,不同的是,她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一下雨就会耍赖躲进自己被子里的小丫头了。 是什么时候有了不该有的心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后来的事情发生的顺其自然,他也越来越不能对她放手,他付出的东西太多,自然也是要在对面的身上拿到等同的东西。 皇天不负有心人,那等同的东西他拿到了。 可还没有享受到几天,这个小东西就按捺不住心思,又偷偷的跑了出来。 他自然知道她出来的目的,若是在以往,他还能心平气和的呆在宫殿里就怪了,不动声色的等她跑出去之后,他便立即追了出来。 师父来信的时候说过,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再拱手让人,怕是干娘亲自出马,也保不住他的一条小命。 毕竟气的中风,是一刹那的事情。 他心中郁结,手紧紧的握住贺兰音的手,手指在她的指节上轻轻的摩挲着,没有点烛火的黑暗里,无人能瞧的清他脸上的神色。 贺兰音似察觉到不到,暂时结束与白肃清的谈话,转过来道:“怎么了?” 叶翾支着下巴,柔声道:“宋灵偃向外宣称闭关三十年,却频繁出现在哈努亚草原附近,此时四大分支的势力开始蠢蠢欲动,眼看就要触发大动作,他们却在这个节骨眼中还办什么比试,阿音,你不觉得奇怪吗?” 若不是他指尖温柔,贺兰音都要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要捏死他,毕竟他握着自己的手劲忒大,她还以为是因为自己趁他睡着了,给他下了药自个儿偷跑出来的原因呢! 无疑叶翾是了解她的,这么一说,贺兰音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她伸手两根长指,摸着自己的下巴,对着白肃清道:“你可知为何?” “诛门教主的武功神秘莫测,为江湖所忌惮,自然也更令诛门内的教徒们忌惮,”白肃清眨巴着眼睛盯着黑影中的两个人,眼底闪过一道狐疑的神色,语气却是一如即往的风流不羁:“可越高的武功危险性就越大,正如皇上所言,宋灵偃向外宣称闭关已有三十余年,教中事物也都交于各大长老掌管,时间一久,自然会矛盾化。” 贺兰音摸着下巴:“可即便矛盾化,诛门也知道不能折损自家的弟子,我先前来的时候,曾看到过大多数的外来子弟在这城中,想来,就是四大分支的手笔吧。” 白肃清低笑两声:“师姐不也在其中之一?” “你即是青龙分支长老,又怎能叫我师姐,”她忽然想到了在外面等着她的叶蓁蓁,也不打算给白肃清好脸色看了:“草原上你丢下武器便跑了,想来就是为了诛门的事情。” 白肃清并未否认,好似没有察觉到她语气里的疏离与恶劣,嘿嘿一笑,叹息道:“师姐你知道的嘛,我娘是上任的圣女,这二十多年来,她为了让我在北辰好好的生存下去,甘愿自困金殿数十载,属于间接的背叛了诛门。我作为娘的儿子,自然有义务替她弥补遗憾。” 贺兰音嘲讽出声:“想不到你竟然还有如此的赤子之心?” 虽知道男女之事讲究的是个你情我愿,无论是叶蓁蓁还是白肃清,都是她生命里添上浓重色彩的一笔的人物,无论哪一方,她都不愿意瞧见伤害。 叶蓁蓁心悦白肃清,做出很多出格之事,而白肃清虽生性风流浪荡,本性却是不坏,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事物,断然没有硬是接受的道理。 所以当白肃清没有拒绝叶蓁蓁的接近的时候,贺兰音还欢喜了好一阵子。 哪承想这一切不过都是表面上的功夫,白肃清根本就不喜欢叶蓁蓁,他一直都躲着叶蓁蓁,甚至叶蓁蓁不惜赔上自己的名声,也没有换得白肃清的青睐。 若是无意,一开始的时候就拒绝的话,贺兰音还不会这般的生气。 可情愫开始了,白肃清却是临阵脱逃! 这怎能叫她给他好脸色看? 贺兰音偏过头来,暂且压下对叶翾心底的愧疚,带着笑意的声音在黑暗中缓缓响起:“说起来这诛门乃是江湖第一隐门,门徒虽不多,却是每个人都是不容小觑,随便出去一个,都能在江湖上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而白肃清又位居长老之位,掌管四大分支之一,如此地位,怕是南凉小小的公爷爵位不会褆难放在眼里。” 屋子里沉静了下来,好一会儿,叶翾的声音才缓缓的响起:“你说的不错,所以我便来将白肃清手里的权利给收回去。” 贺兰音一怔,白肃清的声音继而又响起:“看来还是师姐了解我,不过能劳驾师姐和皇上来瞧我,倒是令我心中澎湃啊!” 贺兰音怒极,一甩衣袖:“少废话,将萧珏给放了!你们诛门要如何拼的你死我活,都与我们没有任何的关系。” 白肃清沉默了一会儿,轻笑道:“师姐这要求也不过分,但咱们吧,都不能做赔本的买卖不是?只要师姐将你们一路随行的那个孩子交给我,我便放了萧珏。” 贺兰音眯起眼睛,嘴角泛起一丝的冷笑:“你消息倒是灵通。” “师姐英勇之姿,想不知道都难,”黑暗里,白肃清的声音有着一丝的无奈,但很快又恢复了风流不羁的调调:“再说您杀的可是我青龙分支的人,还是在诛门的地界之内,师姐的名声可早就响彻整个诛门了。” 要知道那左护法可是白肃清母亲的亲传弟子之一,那个叫心兰的女子更有可能是下一任的圣女,如此简单的就被贺兰音杀了个干净,怎能叫其他人不惊? 他又啧啧咂嘴,显然是对贺兰音的武功重新刷新了认知。 以往的时候知道师姐的武功好,可没想到竟然到达了轻而易举就杀了四个高兴的地步,难怪雀炎亲自去接师姐回来呢。 “师姐,”白肃清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低声道:“您老人家不会真的要参加那劳什子的比赛吧。” 若真是如此,那他们青龙分支的胜算可就大打折扣了,一旦让雀炎那帮人掌握主权,这天下,势必大乱。 除了宋灵偃,魔性最大的,可就是雀炎了。 贺兰音怒笑出声:“我可没兴趣参加你们的杀戮。将萧珏放了,那少年我自会让他回来。” 白肃清站起身,“那就有劳师姐了。不过现在天色已近黎明,恐有不便,待明晚子时的时候,我便带萧珏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叶蓁(一)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叶蓁蓁番外。 北辰的冬天很冷,乌云沉甸甸的压在头顶,冷风卷着鹅毛大雪为这个恢宏的土地裹上一层银装。 而比这天气更冷的,是叶将军府门前挂的两盏写着奠字的白色灯笼,裹着素色麻衣的仆人冻的瑟瑟发抖,蹲在将军府门前,忍受着百年难得一遇的冰寒天气。 叶震作为曾经的兵马大元帅,先帝的开国元将,曾令这恢宏的叶将军府蓬荜生辉,仰望之人数不胜数,门前过客络绎不绝。 而叶老将军为人正直,不虚与委蛇,虽得罪不少朝中大臣,却也因一腔正直热血而深得先帝龙心,也就更加的放心叶老将军握有重权。 正因如此,那些能够与叶将军府攀上关系的家族皆能得到重任,一时之间,叶将军府的风光无人能及,众人除了艳羡之外,也毫无办法。 叶蓁蓁出生的时候,正逢叶将军府最鼎盛时期,满月之酒时朝中大臣来了近一半,更有北辰先帝众多赏赐跟随而来,羡煞他人。 然,叶老将军与叶氏夫妇却并未因此而高兴,叶老将军更是寻了个机会将皇帝送下来的赏赐均数送回,除得皇帝嗔怒之外,其对叶将军府的信任再次提高了一个层次。 这一欣欣向荣的景象,一直持续到叶蓁蓁五岁的时候。 那一日,一如今天这般鹅毛大雪,天地之间仿佛笼罩在天暗之中,除却满眼黑沉的乌云之外,再也瞧不清其他的事物。 叶氏夫妇去往边疆已近大半年,这一段时间便是他们回朝的时候,然时间已超近半月,叶氏夫妇还未有回来的迹象。 以往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叶老将军很是焦急,在爷爷怀里窝着的叶蓁蓁虽然年纪还小,但跟她爷爷一样,小小的人儿,也是紧张兮兮的每天都望着自家的大门口。 记忆中的那两抹身影,会不会在下一秒的时候就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这般想着的时候,门口果然出现了一抹身影。 叶老将军激动的站了起来。 可来人并不是叶蓁蓁熟悉的身影,也不是爹爹娘亲身边的传信小伺,而是身着一身藏青色衣衫,戴着高帽子,脸色白的吓人的太监。 这太监看着很眼熟,叶老将军的脸都变了。 他拿出了一个黄色的锦书,背面绣着龙,身后跟来了一堆的禁卫军,将叶将军府的前院站的满当当的,面无表情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爷孙俩。 那太监说了什么她不知道,但那太监说完之后,跪在他们周围的府中下人皆哭出了声,她不解,望向旁边的爷爷。 叶老将军年纪很大了,胡子花白,就连头上的头发都掉了一堆,雪花落在他的头上,分不清是他的头发白还是雪更白。 他的表情似乎凝固住了,愣愣的看着前方,叶蓁蓁瞧的仔细,爷爷的眼角都睁出血丝来了,她想了想,正要提醒,却见爷爷睁着眼睛,身子一歪,倒在了冰天雪地里。 叶将军府里忙成了一片,她瞧见常给宫里贵妃娘娘瞧病的人背着小箱子在爷爷的屋子里进进出出。 而那个穿着一身明黄色衣衫的男子站在门外,面对着跪在外面好多背着小箱子的人怒斥着什么,那群人跪在地上,不停的抹着汗。 一直照顾着自己的丫鬟姐姐跪在自己的旁边,双手紧紧的抱住自己,咬着唇哭泣的样子很是压抑。 直到今天她跪在这里披麻戴孝,看着那两口黑漆漆的棺材,底下跪了一片穿着白色衣衫额前戴着白色布巾的下人,她才知道,那棺材里躺着的,是她的父母。 哭声震天,唯有她眼底有些茫然,还有不知所踪的叶老将军。 那个时候她才知道,自己的父母亲,大败胡人回京的时候,遭自己属下暗算,折在了回京的路上。 据说那属下跟着叶氏夫妇走南闯北,有过命的交情,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在叶氏夫妇回归的酒宴对他们二人下毒手。 那一朝一夕累积起来的信任要了他们的命,也断了叶将军府的命。 叶老将军疯了。 以往门前络绎不绝的拜访人员皆没了踪影,叶将军府子嗣薄弱,除了留下小小的叶蓁蓁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血脉。 没有人支撑着,叶将军府没落的很快,快到她的父母还没下葬,将军府里的下人就已经没多少了。 一直照顾着自己的丫鬟姐姐是带头走的,他们趁叶老将军疯病未好,欺她年幼无知,将府里值钱的东西都变卖了,几乎是抄了叶将军府,拿了自己的卖身契,趁夜而逃了。 幸好有几个对叶将军府尚且衷心的仆人阻拦,否则他们爷孙俩将会被这些胆大包天的下人赶出将军府。 皇帝知道之后,大为震怒,派出禁卫军,很快的就将那些个卷款私逃的人给追了回来,性子倔的,当场便杀了。 那个照顾着自己的丫鬟跪在面前,哭着求她向皇上恕罪,她愿意戴罪立功,好好的将她抚养成人。 她那个时候还穿着白色的孝衣,怀里抱着父母的牌位,身后是有禁卫军护着的两口黑棺,正前往墓地。 叶蓁蓁想了想,最后决定让这些不听话的仆人到爹娘那里去,好让爹娘教教他们,该如何做一个下人。 他们的鲜血在送葬的路上开出了朵朵鲜艳的红花,与白雪相映,白白红红的,煞是好看。 叶氏夫妇遗霜叶蓁蓁,叶老将军唯一的嫡孙,仅五岁孩童,在皇室禁卫军的目光下,持一短刃,杀了潜逃出府的仆人丫鬟共计四十六人,无一生还。 人们皆称,鬼童。 怪力乱神之事向来很得人心,在叶氏夫妇下葬的时候,人们奔向告之,仅半天的时间,叶蓁蓁鬼童之名便传遍大街小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然,人们也不是傻子,皆不敢相信这是一个五岁小儿能够做的出来的事情,于是,在有心或者无意的宣传下,便变成了叶氏夫妇魂魄对不忠不义之人大为憎恨,摆脱黑白无常的束缚,从地狱归来,附在自己的女儿身上,杀了那些个潜逃出府的下人。 此事越传越玄,越传越邪乎,也越传越有可信度,等到叶蓁蓁回来的时候,故事的版本便又换了一个。 她,从此变成了一个惹人怜爱,同时又惹人恐惧的孩子。 然而这一切,叶蓁蓁皆未放在眼里。 五岁,该是个懵懂无知的年纪,可她却被迫在这样的年纪,开了心智,懂得仇恨,懂得残忍。 叶蓁蓁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叶将军府也不能倒下,父母皆不在了,她还有个爷爷要照顾着。 父亲的好友来府中看望爷爷的时候,见她是个练武的好苗子,又见她孤苦伶丁,没有父母照拂,便起了心思来府中教她习武。 叶蓁蓁当然很高兴,这可比自己在家里瞎摸索的效率来的要高很多,再看看爷爷,她到底是没有拒绝的理由。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叶蓁蓁学的很认真,然而教她的师父却是越来越不认真。 终于有一天,在一个极为奢华的宫殿后院儿处,她拿了一把刀,将自己师父的罪恶之源给切断了。 师父脸色苍白的躺在地上,捂着流着血的下胯哀嚎,她蹲在不远处,一手玩着染着血的刀,一手支着下巴,很是好奇的盯着打着滚儿的人看。 少顷,她嗤笑出声:“师父,你怎么流了那么多的血?徒儿错了,是徒儿下手太重了,你原谅徒儿好不好?” 师父自然不会回答她的话,痛的他额头上的青筋都暴出来了,布满冷汗的脸庞转过来看着她的时候,很是狰狞。 叶蓁蓁在思考要不要将这个便宜师父给了结了,毕竟他看起来一幅要将自己生吞活剥的模样。 正因为她年纪小,所以她天真无邪的眸子里才会将这世间最为险恶的模样映射出来,于是她左右瞧了瞧,确定没有其他人在后,掂了掂手中的刀,眯着眼睛,在计算着刀扎进他死穴的位置,确定一刀毙命,不会太过于痛苦。 看,她还是很爱戴自己的师父的。 正当她聚精会神的时候,忽然听见‘呯’的一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掉进了雪地里。 她猛的回头,就瞧见不远处的墙角下,有一团浅蓝色的圆球正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叶蓁蓁蹙起眉头, 眯着眼睛盯着那个圆球。 圆球似乎是砸晕了,过了好一阵子,那圆球才动了动,皆着一颗黑漆漆的小脑袋,从雪地里抬起头来。 那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脸蛋圆圆的,眼睛有些长,单眼皮,眸子漆黑,鼻子下面塞了两管白雪,正瞪大一双眼睛愣愣的看着他。 他身上是一件围着白兔毛的披风,衬的脸蛋儿很红,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很像爷爷跟自己说的雪地里的小白兔。 男人嘶吼的声音还在不远处,叶蓁蓁却与那半大的小子大眼瞪小眼,一眨不眨的对视了半天。 直到四周寂静无声,那小团子才轻轻的打了一个颤,眸子毫无畏惧,落到她的身后,好看的眉毛拧在一起,脆声道:“他好象死了。” 叶蓁蓁回头望了一眼,果然见她的师父蜷缩在地上,保持着捂着下身的姿势,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瞧那模样,似是僵硬了,他身下的血迹也被冻的成了一块块的血冰。 她有些意外。 死了,就这般容易就死了? 她爹爹娘亲曾说过,只有将刀划在人的脖子上,那人才有可能死绝。 叶蓁蓁很是惋惜的模样。 她还没有好好的孝敬孝敬自家的师父呢,他怎么能死的那么快。 “喂,”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道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被人发现的话,你也就活不成了。” 叶蓁蓁有些诧异的转过头,望着不知何时跑到自己身边的小少年,默了一会儿,狐疑道:“你不怕?” 那小少年朝她翻了个白眼,嘴角斜斜的挂起一抹笑,硬生生的破坏了那张纯真的面孔,有三分的风流不正经:“我杀人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叶蓁(二)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叶蓁蓁与那小少年处理完师父的身后事的时候,顺便也知道了他的名字。 白肃清。 姓白的少年? 她有那么一刹那的恍惚,隐约想起很久之前,她的爷爷叶老将军在说着以往的丰功伟绩的时候曾提过有个跟他很不对盘的对手,好象就是姓白。 只不过那个姓白的将军最后选择褪去身上的兵权,要了一个闲散的职位,时常以年事已高为由,躲在家里不出来。 叶老将军那个时候还嘲笑那姓白的没种就算了,居然连见皇帝的勇气都没有了,枉费自己拿他当个对手。 别说那个时候她还小,就连她现在也都不怎么懂,既然是能跟爷爷成对手的人,怎么就会变成一个人人口中的懦夫呢? 直到时隔很多年之后,白府的血脉依旧存在,她才明白,那姓白的太守,究竟是一个多有智谋的大将。 他比忠诚耿直的爷爷想的开,甚至不计前嫌的劝告过叶老将军,可惜爷爷并不以为然,反而极度的厌恶,直言要断绝来往。 有的时候她在想,如果时光可以倒流的话,爷爷会不会改变那个时候的想法?那么到最后,她的父母亲,是不是就不会折在回京的路上? 而她也不用小小的年纪就开智的如此的早,独自承担着这一切的后果。 她思绪往外飘的时候,那小少年已经帮她将师父的尸身推进的井底,那一双狡黠的大眼睛得意的看着她:“只要将那些血迹处理干净,即便是过了十年二十年,也没有人会知道这里有个人!” 叶蓁蓁回过神来,若有所思的盯着眼前的小少年:“你是如何知晓这个地方的?” 少年白肃清得意的扬眉:“那些个得罪我的丫鬟,就是被我推进了这里。” 叶蓁蓁不可思议的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眼,鬼使神差的捏了捏他的脸:“这算不算我们之间的秘密?” 白肃清嘿笑一声:“那是自然,我瞧你身手不错,往后我若有需求,必定是会要你来回报我的。” 叶蓁蓁眯眼:“你胆子倒不小,就不怕我杀了你?” 小少年面色稚嫩,眸光却是亮的叫人移不开眼:“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下午的时候,叶蓁蓁回到了家里。 直到被白肃清带出宫门的时候,她才知道,那个师父,原来是先帝近身侍卫,带她进宫,想来就是想要寻个刺激。 否则,皇宫内的大内侍卫那么多,怎么一个都没有出现呢? 得知他的身份之后,这一切,就有了解释。 她记得自己的爹娘说过,他们的这个好友,曾经是他们的属下。 出宫门的刹那,她甚至在想,这个人,是不是就是当年背叛他们父母的人呢?这算不算,是间接的替自己的父母报了仇? 她到底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得知自己报仇之后就立即开心的与白肃清分享。 哪知这小小少年竟然嘲笑她想的太多,那个背叛者早就被抓到并处斩,是连坐九族的大罪,全族上下,背叛者的血液,是一丁点都没有留下来。 至于她的这个便宜师父,他猜,大概是属于那种将坏心思都藏在心里的那种人,表面的功夫做的好,让大家都信了,实际上干尽龌龊恶心的事情。 比如,差点中招的叶蓁蓁。 不过不管怎么说,她也算是为民除害,白肃清倒从另一个方面认可了她的这个复仇。 叶蓁蓁很快的就回了府。 今天来了一个很奇怪的人,而一直都在疗养中,好不容易有了一丝起色的爷爷正佝偻着身子坐在正厅中。 见她来了,浑浊的眸子里闪过一道亮光,枯瘦如柴的手朝她伸起:“蓁蓁回来了啊,快来爷爷这儿。” 依旧是这幅慈爱的语气,只不过再也不是那个精神抖擞面色红润,笑起来中气十足的老爷子。 而是一个瘦的只剩下骨架,眼睛都快要看不见的灰败老头子。 叶蓁蓁走了过去,乖巧的窝在他的怀里,轻笑道:“爷爷,我今天又练成了一套武术,相信不用过多久,我就可以领兵打仗啦!” “好,好好,”叶老将军慈爱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双手有些颤抖,声音嘶哑的不像话:“蓁蓁啊,这是你的哥哥。” 哥哥? 叶蓁蓁有些懵,她仿佛这才发现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在。 那是一个比她大两岁的男孩子,眉眼如画,长相很是精制,漆黑的瞳眸里似盛了光,红艳的唇角挂着一抹淡笑,脸蛋比一般的女孩子还要细腻,身上裹着一件深蓝色的锦衣,袍袖处用金线绣了暗纹,偶有风拂起他衣袖的时候,便能瞧见一道道的流光缠绕在他的身上。 他在位子上坐的很是规矩,正含笑的盯着自己。 叶蓁蓁从来没有见过长的这么好看的人,如果不是爷爷提醒,她怕真要以为面前的这个人,一定是个女孩子。 她脑子里的记忆开始缓缓的转动。 叶蓁蓁想起来了。 好象在很久很久之前,爹娘也跟她说过,自己还有一个哥哥,只不过那个哥哥,并非是自己的亲哥哥。 他好象是贤王府的世子,贤王去世之后,先帝恐那世子无人照料,恰巧那个时候后宫还未充盈,皇后与宠爱的贵妃皆有自己的孩子,朝中权势正处于混乱之中,先帝,很是为难。 后来也不知道是哪个秘臣进谏,让贤王府世子入了叶将军,认叶氏夫妇为义父义母,冠上叶氏之姓。 这样,拥有重权的叶将军府便是皇室的囊中之物。 皇帝自然乐见其成,再加上叶将军府刚办完丧事,叶老将军需要一个喜事来冲喜。 爷爷自然是喜的,只不过喜过之后,便疯了。 这一切,自然不能算在那个叫叶翾的便宜哥哥身上。 她虽然这么想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叶翾的杀意,越来越大了。 偏偏那叶翾已经回去了,她没有办法,在照顾好爷爷之后,她便趁着夜色出了叶将军府。 没人知道她想去哪里,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够去哪里。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到了之前白肃清送自己出来的隐蔽宫门的后门处。 夜色渐沉,四周寂静一片,在她这个年龄阶段,自然感受不到大内高手的地段,她只好蹲在角落里,抱着自己的大腿,仰着脑袋望着天空中那轮冷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见后门传来细微的‘吱呀’声,若不是她贴的近,四周又寂静,她怕是根本就听不到。 回过头,就瞧见有一个全身罩着黑袍子的小身影溜了出来,瞧见蹲在墙角的她,还愣了一下。 掀开盖在头上的袍角,露出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蛋,以及脸蛋上那双有些惊愕的双眼:“你怎么会在这儿?” 鬼使神差的,叶蓁蓁将府里的事情跟这个小团子说了。 尽管他的身子骨并不像她这般有力健硕,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看起来可爱的小少年,肚子里有着她并没有的坏水。 果然,听了这么一出之后,小小的白肃清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沉吟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我也听宫女们议论过,那个贤王府的世子,好象是个活不长的病秧子呢!他早晚都是要死的,你也没必要去取他的性命。” 叶蓁蓁似乎有些失落:“难道就这般算了?” 他可是致自己爷爷疯掉的罪魁祸首呢! “算了?”小白肃清邪邪的笑了一声,蹲下身,眯着眼睛与她平视:“怎么可能就这般算了呢?很多时候,活着,可是要比死难多了!” 叶蓁蓁眨巴了一下眼睛:“这些话,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从哪里学来的不重要,”小白肃清神秘的凑近她,那白嫩嫩的面孔看起来吹弹可破,令人想要忍不住咬一口:“以你的身手,想要靠近他,必定不是什么难事!界时,我再让他吃些苦头,给你出气。” 叶蓁蓁有一丝的诧异,想了一会儿,认真的打量他:“那我岂不是又欠你一个人情?” “欠着吧,总有让你还的时候!”小白肃清老气横秋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那病世子现在是住在叶将军府?” 叶蓁蓁点头。 白肃清兴奋的摩拳擦掌:“带我去寻他!” 叶蓁蓁站起身,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穿成这样,可是有事要出去?” “城外的有一家烧烤铺子味道极是正宗,我好久没去了,”小白肃清舔了舔嘴唇,嘿嘿一笑:“不过现在可是有比吃的更令我感兴趣的事情,自然不会错过。” 叶蓁蓁点了点头。 她没有问小白肃清是怎么避过那些暗卫逃出来的,她下意识的觉得,这看起来无害的小子,果然是有些本事的。 也许,真的能给那长的像个女孩子的便宜哥哥一些教训呢? 叶蓁蓁自然没有告诉小白肃清实话,那叶翾早就已经回到了贤王府府邸,而贤王府跟叶将军府不同,有重兵把守。 谁让贤王死了,只留下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呢? 可叶蓁蓁知道,小白肃清是有办法混进贤王府,并且给那漂亮的不像话的便宜哥哥一个教训。 没办法,她的直觉向来精准,论心思,她玩不过那个便宜哥哥。 小白肃清在她的带领下潜到贤王府的周围,果然不出她所料,他寻着墙根寻了一圈,居然寻到了一个狗洞。 那狗洞不大不小,恰巧容得过他们小孩子的身形,小白肃清想也没想就钻了过去,好似做惯了这样的事情。 叶蓁蓁倒是犹豫了一会儿。 不是嫌弃,而是她真的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现再上年幼时,父母的管束比较严格,这样折辱身份的事情,是绝对不允许做的。 然而她的父母早已魂归黄土,叶将军府不再辉煌,她守着这些规矩,又有什么意思?或者说,又有什么人会来在乎? 不过是刹那间的犹豫,她便跟着小白肃清钻进了贤王府。 趴在墙头上的时候,小白肃清瞪着他那双好看的大眼睛看着她,小手指着坐在石头上观月的少年,压低声音道:“你确定他是个男孩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叶蓁(三) ,最快更新以庶为贵最新章节! 叶蓁蓁与那小少年处理完师父的身后事的时候,顺便也知道了他的名字。 白肃清。 姓白的少年? 她有那么一刹那的恍惚,隐约想起很久之前,她的爷爷叶老将军在说着以往的丰功伟绩的时候曾提过有个跟他很不对盘的对手,好象就是姓白。 只不过那个姓白的将军最后选择褪去身上的兵权,要了一个闲散的职位,时常以年事已高为由,躲在家里不出来。 叶老将军那个时候还嘲笑那姓白的没种就算了,居然连见皇帝的勇气都没有了,枉费自己拿他当个对手。 别说那个时候她还小,就连她现在也都不怎么懂,既然是能跟爷爷成对手的人,怎么就会变成一个人人口中的懦夫呢? 直到时隔很多年之后,白府的血脉依旧存在,她才明白,那姓白的太守,究竟是一个多有智谋的大将。 他比忠诚耿直的爷爷想的开,甚至不计前嫌的劝告过叶老将军,可惜爷爷并不以为然,反而极度的厌恶,直言要断绝来往。 有的时候她在想,如果时光可以倒流的话,爷爷会不会改变那个时候的想法?那么到最后,她的父母亲,是不是就不会折在回京的路上? 而她也不用小小的年纪就开智的如此的早,独自承担着这一切的后果。 她思绪往外飘的时候,那小少年已经帮她将师父的尸身推进的井底,那一双狡黠的大眼睛得意的看着她:“只要将那些血迹处理干净,即便是过了十年二十年,也没有人会知道这里有个人!” 叶蓁蓁回过神来,若有所思的盯着眼前的小少年:“你是如何知晓这个地方的?” 少年白肃清得意的扬眉:“那些个得罪我的丫鬟,就是被我推进了这里。” 叶蓁蓁不可思议的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眼,鬼使神差的捏了捏他的脸:“这算不算我们之间的秘密?” 白肃清嘿笑一声:“那是自然,我瞧你身手不错,往后我若有需求,必定是会要你来回报我的。” 叶蓁蓁眯眼:“你胆子倒不小,就不怕我杀了你?” 小少年面色稚嫩,眸光却是亮的叫人移不开眼:“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下午的时候,叶蓁蓁回到了家里。 直到被白肃清带出宫门的时候,她才知道,那个师父,原来是先帝近身侍卫,带她进宫,想来就是想要寻个刺激。 否则,皇宫内的大内侍卫那么多,怎么一个都没有出现呢? 得知他的身份之后,这一切,就有了解释。 她记得自己的爹娘说过,他们的这个好友,曾经是他们的属下。 出宫门的刹那,她甚至在想,这个人,是不是就是当年背叛他们父母的人呢?这算不算,是间接的替自己的父母报了仇? 她到底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得知自己报仇之后就立即开心的与白肃清分享。 哪知这小小少年竟然嘲笑她想的太多,那个背叛者早就被抓到并处斩,是连坐九族的大罪,全族上下,背叛者的血液,是一丁点都没有留下来。 至于她的这个便宜师父,他猜,大概是属于那种将坏心思都藏在心里的那种人,表面的功夫做的好,让大家都信了,实际上干尽龌龊恶心的事情。 比如,差点中招的叶蓁蓁。 不过不管怎么说,她也算是为民除害,白肃清倒从另一个方面认可了她的这个复仇。 叶蓁蓁很快的就回了府。 今天来了一个很奇怪的人,而一直都在疗养中,好不容易有了一丝起色的爷爷正佝偻着身子坐在正厅中。 见她来了,浑浊的眸子里闪过一道亮光,枯瘦如柴的手朝她伸起:“蓁蓁回来了啊,快来爷爷这儿。” 依旧是这幅慈爱的语气,只不过再也不是那个精神抖擞面色红润,笑起来中气十足的老爷子。 而是一个瘦的只剩下骨架,眼睛都快要看不见的灰败老头子。 叶蓁蓁走了过去,乖巧的窝在他的怀里,轻笑道:“爷爷,我今天又练成了一套武术,相信不用过多久,我就可以领兵打仗啦!” “好,好好,”叶老将军慈爱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双手有些颤抖,声音嘶哑的不像话:“蓁蓁啊,这是你的哥哥。” 哥哥? 叶蓁蓁有些懵,她仿佛这才发现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在。 那是一个比她大两岁的男孩子,眉眼如画,长相很是精制,漆黑的瞳眸里似盛了光,红艳的唇角挂着一抹淡笑,脸蛋比一般的女孩子还要细腻,身上裹着一件深蓝色的锦衣,袍袖处用金线绣了暗纹,偶有风拂起他衣袖的时候,便能瞧见一道道的流光缠绕在他的身上。 他在位子上坐的很是规矩,正含笑的盯着自己。 叶蓁蓁从来没有见过长的这么好看的人,如果不是爷爷提醒,她怕真要以为面前的这个人,一定是个女孩子。 她脑子里的记忆开始缓缓的转动。 叶蓁蓁想起来了。 好象在很久很久之前,爹娘也跟她说过,自己还有一个哥哥,只不过那个哥哥,并非是自己的亲哥哥。 他好象是贤王府的世子,贤王去世之后,先帝恐那世子无人照料,恰巧那个时候后宫还未充盈,皇后与宠爱的贵妃皆有自己的孩子,朝中权势正处于混乱之中,先帝,很是为难。 后来也不知道是哪个秘臣进谏,让贤王府世子入了叶将军,认叶氏夫妇为义父义母,冠上叶氏之姓。 这样,拥有重权的叶将军府便是皇室的囊中之物。 皇帝自然乐见其成,再加上叶将军府刚办完丧事,叶老将军需要一个喜事来冲喜。 爷爷自然是喜的,只不过喜过之后,便疯了。 这一切,自然不能算在那个叫叶翾的便宜哥哥身上。 她虽然这么想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叶翾的杀意,越来越大了。 偏偏那叶翾已经回去了,她没有办法,在照顾好爷爷之后,她便趁着夜色出了叶将军府。 没人知道她想去哪里,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够去哪里。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到了之前白肃清送自己出来的隐蔽宫门的后门处。 夜色渐沉,四周寂静一片,在她这个年龄阶段,自然感受不到大内高手的地段,她只好蹲在角落里,抱着自己的大腿,仰着脑袋望着天空中那轮冷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见后门传来细微的‘吱呀’声,若不是她贴的近,四周又寂静,她怕是根本就听不到。 回过头,就瞧见有一个全身罩着黑袍子的小身影溜了出来,瞧见蹲在墙角的她,还愣了一下。 掀开盖在头上的袍角,露出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蛋,以及脸蛋上那双有些惊愕的双眼:“你怎么会在这儿?” 鬼使神差的,叶蓁蓁将府里的事情跟这个小团子说了。 尽管他的身子骨并不像她这般有力健硕,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看起来可爱的小少年,肚子里有着她并没有的坏水。 果然,听了这么一出之后,小小的白肃清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沉吟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我也听宫女们议论过,那个贤王府的世子,好象是个活不长的病秧子呢!他早晚都是要死的,你也没必要去取他的性命。” 叶蓁蓁似乎有些失落:“难道就这般算了?” 他可是致自己爷爷疯掉的罪魁祸首呢! “算了?”小白肃清邪邪的笑了一声,蹲下身,眯着眼睛与她平视:“怎么可能就这般算了呢?很多时候,活着,可是要比死难多了!” 叶蓁蓁眨巴了一下眼睛:“这些话,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从哪里学来的不重要,”小白肃清神秘的凑近她,那白嫩嫩的面孔看起来吹弹可破,令人想要忍不住咬一口:“以你的身手,想要靠近他,必定不是什么难事!界时,我再让他吃些苦头,给你出气。” 叶蓁蓁有一丝的诧异,想了一会儿,认真的打量他:“那我岂不是又欠你一个人情?” “欠着吧,总有让你还的时候!”小白肃清老气横秋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那病世子现在是住在叶将军府?” 叶蓁蓁点头。 白肃清兴奋的摩拳擦掌:“带我去寻他!” 叶蓁蓁站起身,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穿成这样,可是有事要出去?” “城外的有一家烧烤铺子味道极是正宗,我好久没去了,”小白肃清舔了舔嘴唇,嘿嘿一笑:“不过现在可是有比吃的更令我感兴趣的事情,自然不会错过。” 叶蓁蓁点了点头。 她没有问小白肃清是怎么避过那些暗卫逃出来的,她下意识的觉得,这看起来无害的小子,果然是有些本事的。 也许,真的能给那长的像个女孩子的便宜哥哥一些教训呢? 叶蓁蓁眨巴了一下眼睛:“这些话,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从哪里学来的不重要,”小白肃清神秘的凑近她,那白嫩嫩的面孔看起来吹弹可破,令人想要忍不住咬一口:“以你的身手,想要靠近他,必定不是什么难事!界时,我再让他吃些苦头,给你出气。” 叶蓁蓁有一丝的诧异,想了一会儿,认真的打量他:“那我岂不是又欠你一个人情?” “欠着吧,总有让你还的时候!”小白肃清老气横秋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那病世子现在是住在叶将军府?” 叶蓁蓁点头。 白肃清兴奋的摩拳擦掌:“带我去寻他!” 叶蓁蓁站起身,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穿成这样,可是有事要出去?” “城外的有一家烧烤铺子味道极是正宗,我好久没去了,”小白肃清舔了舔嘴唇,嘿嘿一笑:“不过现在可是有比吃的更令我感兴趣的事情,自然不会错过。” 叶蓁蓁点了点头。 她没有问小白肃清是怎么避过那些暗卫逃出来的,她下意识的觉得,这看起来无害的小子,果然是有些本事的。 也许,真的能给那长的像个女孩子的便宜哥哥一些教训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玄盒 白肃清果然没有食言,在第二天夜里的时候,便带他们到了青龙分支的地牢之内。 彼时,她跟叶翾两人皆穿了青龙分支的衣裳,将自己的大部分脸都遮挡了起来,收敛气息,低着头行走倒也没叫其他人看出来。 萧珏面朝下的躺在牢房里,瞧的贺兰音眼角微抽,白肃清面色微变,轻咳一声,对着身边的人道:“把门打开!” 站在他身边的人赶紧将锁打开,白肃清赶紧将人遣走,直到只剩下他们几个人,贺兰音这才率先走进牢房内。 “喂,萧珏,”贺兰音蹲下身来,拍了拍躺在地上的人肩膀,见他没有一丁点的反应,眉头禁不住蹙了起来,思考了一会儿,她还是将人给扳了过来。 叶翾看了一眼白肃清,白肃清嘴角扯起一抹笑来,摸了摸鼻子,退后一步,也不看他:“我就呆在这儿给你们看着,省得一会儿有哪个不长眼的跑进来,坏了咱们的好事儿。” 叶翾视线落到给萧珏急救的贺兰音身上,声音略低:“你是打算一直留在这里?” 白肃清愣了一下,向来风流纨绔的面上浮起一抹略微苦涩的笑意,他望了一眼还未清醒的萧珏,眼底闪过一道黯光,哑然道:“你们若还想看见我,我也只能留在这里了,不是吗。” 叶翾道:“神医虽不在这里,但还有古青鸾那小子在,你身上的毒,说不定他是可以解的。” 白肃清却是摇了摇头,他叹息一声,有些无奈:“我娘和神医最大的区别,就是一个会医,一个会蛊,而作为诛门的圣女,为荣耀所带来的代价,就是不长的寿命以及无法解开的奇蛊。自小,你不就知道么。” 牢里面,萧珏似乎有逐渐转醒的迹象。 白肃清看着他,忽地勾起一抹吊儿郎当的笑来:“这小子真是福大命大,不过也仅限于这一次而已。若非有小羽在,他怕是再也不可能见到明日的太阳。” 他默了默,以两个人的声音道:“我相信师姐的为人,知晓小羽在你们的身边,我会派人跟在你们的身边,直到将你们都送出去为止。” 叶翾沉默的看着他,“白肃清,叶蓁蓁也在外面。” “我知道,”白肃清低笑两声,面露嫌弃:“那女人实在是太过于会纠缠,也只有这姓萧的能看上她。” 他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对叶翾颔首,“今夜过后,诛门想必会引发一场不小的内乱,一时间我怕是回不去了,不过陛下放心,我走之前给李副将他们留下一本兵器制作图,即便我不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武器的开发与制造都是没有问题的。” 叶翾下鄂轻点,“你既然有了决定,便去处理你自己的事情吧。” 白肃清点了点头,回头望了一眼贺兰音,眼底被烛光照的亮晶晶的,终究是什么也没说转身便走了。 牢内,萧珏已经醒了过来,他脑子里还有些迷糊,盯着贺兰音看了老半天才将人给认出来,“音姑娘?” 贺兰音和叶翾还未大婚,萧珏不知道如何称呼她,便只能称一声姑娘。 贺兰音点了下头,回头望了一眼,没瞧见白肃清的身影,她好似也不意外,只轻声道:“我们赶紧出去吧,叶蓁蓁在等着你。” 白肃清守信,派了两个人有身份的人跟着他们,在门口的时候就瞧见了叶蓁蓁和小少年蹲在不起眼的角落里,那小少年在看到萧珏的时候,眼前一亮,随即离开叶蓁蓁的怀抱,朝着萧珏飞奔而去。 “萧珏哥哥,幸好你没事!”那小少年便是白肃清要说的小羽,他将头埋在萧珏的怀里,闷声闷气道:“以后,小羽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了。” 萧珏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叹一声,随即目光接触到叶蓁蓁的时候,蓦地一顿,脸颊登时又浮起了一抹红晕来。 一边的贺兰音咂巴了一下嘴,摇了摇头,偏过头望着旁边淡定从容的男子,心底腾起一股子的无力感。 好象自打认识叶翾以来,就没有瞧见过这厮害羞的模样?别说害羞了,就连不好意思的模样都没有一分! 她无端的叹着气,叶翾哪里又不知道她的想法?当即低笑两声,有些无奈的望她一眼,眼神里含义太多,贺兰音表示不想理解。 叶蓁蓁这人也是一个骨子里守旧的,以往跟白肃清一起的时候,大多数都是被他气的不知女儿家的矜持,如今瞧萧珏羞的脸蛋都红了,她莫名的也觉得自己的脸蛋也红了。 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自己的手要往哪里放! 那一直跟着他们的两个人互相望了一眼,对着那小小少年道:“羽公子,长老在等着你,请随我们回去吧。” 小羽似乎很舍不得萧珏,但他也知道诛门境内他根本就放肆不得,而且因为他的原因,萧珏才会被抓到这里。 萧珏也任由他抓着,眉宇之间尽是不忍,但没办法,这群人实在是太过于厉害,如果不是他自己命好,恐怕这次还未到横山,便一命呜呼了。 两人又催促了一会儿,小羽很是不舍的放开了萧珏的衣袖,任由一人牵住,那人朝几个人拱手道:“外面会有专人送几位出去,至于雀炎那边,姑娘请放心,长老绝对不会给他们机会出去。” 贺兰音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的功夫,果然有一辆马车驶了过来,坐在上面的小伺低着头,虽瞧不清面容,不过比之前带他们进来的那个小伺看着要顺眼多了。 最起码没有那个瞧起来就很假的面具似的笑容。 与小羽道别之后,几人皆坐上了马车。 贺兰音与叶翾自然是坐在一起,萧珏与叶蓁蓁坐在一起,萧珏是个恪守礼法的男子,再说旁边是他喜欢的女子,自然很是拘谨的坐在那里,身子绷的笔直。 而叶蓁蓁也绷着张脸,一动不动的坐在旁边,这与她往日里的潇洒劲儿,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贺兰音一会儿瞧瞧这个,一会儿瞧瞧那个,险些笑出声。 与她相处过一段时间并且很了解她性子的叶蓁蓁抬起了头,若有似无的瞪了她一眼。 贺兰音收起脸上的笑意,一边的叶翾低着头很是仔细的在剥荔枝,剥好后就往贺兰音面前的小蝶子里一放,不一会儿,她面前的碟子里就放满了又圆又大的荔枝。 贺兰音很是享受的拿了一颗塞进嘴里,眼珠子转来转去,最终落到萧珏的身上:“萧珏,这次你来横山,是要寻什么?” 萧珏身子身微微一颤,目光有些不受控制的望了一眼旁边的叶蓁蓁,果然见她的面上也有一丝的疑惑,他的脸登时又红了起来,轻咳一声,缓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听闻横山百年一次瘴气消散,山顶珍贵药草数不胜数,尤其是结了果的碧血草更是千年难得一见。我便寻思着,看看能不能找到。” 贺兰音目光微闪,“你若是想要十里红妆迎娶叶蓁蓁,黑森林里的药草大多都值千金,随便割点回来,也可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又何必去危险的山顶,九死一生? 萧珏顿了顿,不知想到了什么,羞的满脸都红了,甚至一路向下,红到了脖子处,忍了半天,他才下定决心道:“萧珏能有今日,能能与叶将军这都拜音姑娘所赐,在下知道音姑娘一直在寻碧血草,所以便来试试运气。” 他沉吟一会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很是郑重的放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世人皆碧血草果实千年难遇,可并不知道它的果实极难保存,其药性维持时间只有在摘下果实的一刻钟之内,一刻钟后便会失去水分萎缩掉只剩下皮核。” 贺兰音略微诧异,目光落在他递过来的小盒子上,那个小盒子也不知是用什么材料打造,全身漆黑,周身刻着很是繁复的花纹,一层层的叠加,看久了,会有一种眩晕感。 “而在下的这个玄盒,乃是在下祖先从一高人处所得,留下来的医书里曾提起过祖先用这个装过碧血草果实,因此才会知晓这么多。”萧珏说的极度认真,到最后的时候,似乎还有点儿丧气:“可没想到半路上会遇见那个孩子,更没想到因此而救了自己的一命。” “能进横山之人大多是穷凶极恶之人,”叶蓁蓁在一边平静的开口,“那小子有人看护的紧,想必是护在他身边的人救了你吧。” 萧珏点了下头,眉宇之间有一丝的内疚:“尽管我给他们用了药,治了伤,可惜还是保不住他们的一条命。” “这也不是你的错,”贺兰音伸过手,将那小玄盒拿在手里把玩着,这小盒子看着很重,拿在手里却跟个羽毛一样轻,且触手微凉,实在是令人惊奇无比。 马车慢慢的停了下来。 帘外忽然传来了一道令人熟悉的声音:“主子。” 贺兰音正拧着眉头想这个人是谁的时候,叶翾已经揽住了她的腰身,转头看着眼前的两个人道:“碧血草的事情,我们已经知晓,蓁蓁,你便与萧珏一同回去吧。” 叶蓁蓁一愣,眉头拧的很紧:“皇兄。” “此事不必再议,”叶翾嘴角虽挂着笑,语气却是毋庸置疑:“我与阿音对黑森林还算熟悉,想要到达山顶,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但是你们两个,一个武功尚可,一个受了伤,即便没有瘴气,也断然不可能上的了山。” 萧珏面上浮现一抹羞赧,贺兰音横了他一眼,暗地里在叶翾的手上拧了一把,笑着对萧珏道:“萧珏,我还是要谢谢你,若非没有你,我怕是要白来一趟。叶翾说话虽然不好听,但他却非危言耸听,横山于你们而言,的确太过于危险。” 萧珏面色微微一变,心里已经有些惶恐。 他跟叶蓁蓁相处也有了一段时日,自然知道贺兰音的身份,而现在坐在她旁边的男子对贺兰音如此的宠溺,他就是再蠢也该知道这个男子,定然就是传说中那位南凉的帝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狗粮 贺兰音与叶蓁蓁他们分道扬镳,叶翾有意无意的命令下,叶蓁蓁唯有带着萧珏先行返回南凉。 至于她说的随后再跟过来,贺兰音只当没有听见。 而他们一下马车,就瞧见像个木头一样的莫羽杵在那里,贺兰音登时就明白了,她总觉得这道熟悉的声音是谁的了。 莫羽早就准备好了马车,贺兰音和叶翾坐了上去,很显然这辆马车是为叶翾精心准备的,马车极为宽敞舒适不说,辅在里面的软垫都是上等软绸,更别提里面的精致装饰,还有小桌子上的繁多点心水果。 贺兰音眼角微微一抽,忍不住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这是去游山玩水?” 叶翾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长臂一伸,将人揽进怀里,低下头在她唇上印下一吻,目光深邃,眼底浮动着令人惊心的暗涌:“听大哥说过,横山山顶因常年无人开采,到处都长满了珍贵的花草,春季一到,便是满山花海,景色煞是美观。我们此番前去,可不就是去游山玩水?” 贺兰音怔住了,有些惶恐道:“等会儿,你说大哥去过横山山顶?” 叶翾抿唇淡笑,贺兰音惊悚了一会儿,从他怀里坐了起来,皱着眉头思索着,目光落在叶翾的身上,眯着眼睛道:“那个时候大哥说过,你身体里的毒基本上已经解了,除了蓝莲花之外,碧血草更是缺一不可。我那时还在想你大抵是因为吞了碧血草才会令身子暂时好转,如今看来,并不是?” “不是,”叶翾支着下巴,眼肿闪过一道琉璃般的光彩,淡然道:“那个时候我便与大哥来了横山,寻到了碧血草,再由干娘研制出药丸,休养了整整三年,才将这幅破身子给调养好。” 他的语气极其平淡,好似在说一件极为寻常的事情,可贺兰音却知道其中凶险万分,且不说横山是如何凶险万分,单是他原本的身子,就有可能随时丧命。 贺兰音心口一窒,无力感从来没像今日如此的大过,她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将自己的心平复下来,忍不住失笑道:“我怎么越发觉得自己无用了?” “怎会无用?”叶翾将人搂了过来,慢慢的抚着她的腰肢,附在她耳边轻声道:“若不是一直有你,我怕是挺不过来。” “那三年,你是我活下去的念想,”叶翾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深深的吸了一口她身上的气味,搭在她腰上的手情不自禁的缓慢游移:“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去寻你,可我知道你生气了,暂时不想见我,而我,也不愿意用这幅病弱的身子站在你的面前。” “你不在的时候,一直都是大哥他们站在我的身边,不时的将你的情况告知于我,每夜因用药而痛醒过来的时候,便只有你的消息能让我心中觉得安稳。” “而我此次并没有阻挡你前来横山,是知道你心中不愉,我也存了让你散散心的心思,可没想到,恰巧就遇见了诛门内乱,你会被卷入其中。” 他温热的呼吸就洒在自己的脖颈处,湿湿痒痒的,还些酥麻,更别谈叶翾这近乎情话一样的叙述,登时觉得自己的半边身子都麻了。 直到那不安分的手伸进了自己的裙角处,她才猛的反应过来,脸蛋登时如火烧一般迅速的红了起来,她轻咳一声,忍不住怨道:“早知你的毒已经解了,我又何必巴巴的跑到这里来受苦?姓叶的,你是故意的吗?” 他当然不会告诉她自己是故意的,他就喜欢看她一副关心自己的模样,而他之前说的也是真的,如果不让贺兰音来发泄一下,她还不知道闷闷不乐到什么时候? 叶某人表示,自己媳妇儿的心情,很是重要。 念及此,他的动作更大胆了些,撩开她的裤腿,手掌抚上那细腻光滑的小腿,神色眷恋,声音低哑:“如果阿音不逃出去,我又哪儿有借口离开皇宫,与你逍遥几日?” 贺兰音一怔,咬牙,愤愤的一把推开他,拢了拢有些乱的衣衫,指着他鼻子忍不住骂道:“王八蛋,什么借我的口出来逍遥几日,你是不是还有其他的目的!?说,不然我现在立马下马车,你自个儿游山玩水去吧!” 叶翾怔住了,他忍不住蹙了下眉头,心下腹腓自己的美男计以往还有用的,这会儿子,这小狐狸怎么忽然变聪明了? 叶某人表示布下了大量的陷阱,又极为忍痛的丢了那么多的诱饵,眼看那只小狐狸就要上套了,居然在最后关头发现了端倪! 这不应该啊,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如果贺兰音知晓叶翾心中所想,定然是要仰天大笑三声,问她从哪里看出来的?自然是从他那双异常美形的眼睛里看出来的! 自己跟这货实在是太熟悉了,即便他装的再像,可眼睛是不会骗人的,更何况她离的他这么近,他双眼里浮动的东西实在是太过于明显! 算计,是那种势在必得的算计! 自己还有什么能够被他算计的?贺兰音表示,自己的大腿被猪蹄子碰到的时候就已经很清楚明白了! 叶翾见自己被识破,也不恼,原先还刻意压抑,想等到了目的地的时候才显现出来,如今这般快被识破,他除了有一丝的遗憾之外,更多的,居然是一丝的兴奋。 贺兰音见他神色变的有些危险,当即觉得有些不好,正欲转身便跑的时候,自己的脚踝却被人给捉住了。 那人的手指还恶意的顺势滑进裙内,按在她小腿的麻穴上,贺兰音登时忍不住娇呼一声,背后又有一道热烘烘的胸膛贴了过来。 “阿音,”叶翾的气息落在她的耳后,语气很是暧昧的低唤了一声。 贺兰音直觉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想要一掌劈开他,哪承想自己的身子被他掐的死死的,别说挥掌了,连扭个身都异常的困难。 她又羞又恼,忍不住低斥道:“你做什么?” 叶翾沉沉一笑,目光落到她又圆又白的耳朵上,忍不住亲了一口,哑声道:“大哥前段时日与我说过,大嫂每每有想法的时候,他便会将人带到世人都找不到的地方,相处个几日。” “据说,”叶翾双手将人搂的更紧了几分,声音低的只有她一个人能听的见:“小豆芽就是这样来的。” 贺兰音感觉自己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就在她愣神的功夫,她整个人被叶翾翻了过来,被他翻身压在了软垫上。 “叶翾,”贺兰音望着眼前放大的俊脸,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耳朵红的要滴出血来:“这里是马车!” 叶翾亲了她一口:“说起来我们在一起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除了床上,其他地方都没有试过。这马车里,倒别有一番滋味。” 贺兰音大惊,忍不住扭动身子:“你,你闭嘴!莫羽还在外面呢!” 她真的是要窘迫死了,虽然她的思想并不那么的保守,可也并没有让别人听自己墙角的喜好,如果叶翾今天真的要在马车上做什么,她一定不会原谅他的! 而在外面驾马的莫羽也无语的要死,他武功尚可,听见尚佳,两个人在马车里的动作他虽没有看见,但他们的说话内容却一字不落的落在了他的耳朵里。 当贺兰音说他在外面的时候,他差点也忍不住想说他也没有那个听墙角的爱好! 莫羽很纠结,他在想着要不要将马车停下来什么的,然后自己躲的远远的? 然而叶翾却是很快就给了答案,他的声音里含了一丝的笑意,低声道:“阿音的意思,是除了马车,其他地方,都可以?” 莫羽: 这波狗粮吃的猝不及防! 车内的贺兰音不说话,只是拿眼睛狠狠的瞪着他。 笑话,她能听不出来这姓叶的是在挖坑给她跳吗?什么叫除了马车之外都可以?小树林浴池还算好的了,难道他兴致来了,大马路上也要来一次吗? 虽然没这么夸张,但依她对他的了解,那也差不到哪里去!她能开口答应?那才叫有鬼了!不回话,坚决不回话! 叶翾沉沉一笑,目光落到她又圆又白的耳朵上,忍不住亲了一口,哑声道:“大哥前段时日与我说过,大嫂每每有想法的时候,他便会将人带到世人都找不到的地方,相处个几日。” “据说,”叶翾双手将人搂的更紧了几分,声音低的只有她一个人能听的见:“小豆芽就是这样来的。” 贺兰音感觉自己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就在她愣神的功夫,她整个人被叶翾翻了过来,被他翻身压在了软垫上。 “叶翾,”贺兰音望着眼前放大的俊脸,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耳朵红的要滴出血来:“这里是马车!” 叶翾亲了她一口:“说起来我们在一起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除了床上,其他地方都没有试过。这马车里,倒别有一番滋味。” 贺兰音大惊,忍不住扭动身子:“你,你闭嘴!莫羽还在外面呢!” 她真的是要窘迫死了,虽然她的思想并不那么的保守,可也并没有让别人听自己墙角的喜好,如果叶翾今天真的要在马车上做什么,她一定不会原谅他的! 而在外面驾马的莫羽也无语的要死,他武功尚可,听见尚佳,两个人在马车里的动作他虽没有看见,但他们的说话内容却一字不落的落在了他的耳朵里。 当贺兰音说他在外面的时候,他差点也忍不住想说他也没有那个听墙角的爱好! 莫羽很纠结,他在想着要不要将马车停下来什么的,然后自己躲的远远的? 然而叶翾却是很快就给了答案,他的声音里含了一丝的笑意,低声道:“阿音的意思,是除了马车,其他地方,都可以?” 莫羽: 这波狗粮吃的猝不及防! 车内的贺兰音不说话,只是拿眼睛狠狠的瞪着他。 笑话,她能听不出来这姓叶的是在挖坑给她跳吗?什么叫除了马车之外都可以?小树林浴池还算好的了,难道他兴致来了,大马路上也要来一次吗? 虽然没这么夸张,但依她对他的了解,那也差不到哪里去!她能开口答应?那才叫有鬼了!不回话,坚决不回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精分 贺兰音与叶蓁蓁他们分道扬镳,叶翾有意无意的命令下,叶蓁蓁唯有带着萧珏先行返回南凉。 至于她说的随后再跟过来,贺兰音只当没有听见。 而他们一下马车,就瞧见像个木头一样的莫羽杵在那里,贺兰音登时就明白了,她总觉得这道熟悉的声音是谁的了。 莫羽早就准备好了马车,贺兰音和叶翾坐了上去,很显然这辆马车是为叶翾精心准备的,马车极为宽敞舒适不说,辅在里面的软垫都是上等软绸,更别提里面的精致装饰,还有小桌子上的繁多点心水果。 贺兰音眼角微微一抽,忍不住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这是去游山玩水?” 叶翾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长臂一伸,将人揽进怀里,低下头在她唇上印下一吻,目光深邃,眼底浮动着令人惊心的暗涌:“听大哥说过,横山山顶因常年无人开采,到处都长满了珍贵的花草,春季一到,便是满山花海,景色煞是美观。我们此番前去,可不就是去游山玩水?” 贺兰音怔住了,有些惶恐道:“等会儿,你说大哥去过横山山顶?” 叶翾抿唇淡笑,贺兰音惊悚了一会儿,从他怀里坐了起来,皱着眉头思索着,目光落在叶翾的身上,眯着眼睛道:“那个时候大哥说过,你身体里的毒基本上已经解了,除了蓝莲花之外,碧血草更是缺一不可。我那时还在想你大抵是因为吞了碧血草才会令身子暂时好转,如今看来,并不是?” “不是,”叶翾支着下巴,眼肿闪过一道琉璃般的光彩,淡然道:“那个时候我便与大哥来了横山,寻到了碧血草,再由干娘研制出药丸,休养了整整三年,才将这幅破身子给调养好。” 他的语气极其平淡,好似在说一件极为寻常的事情,可贺兰音却知道其中凶险万分,且不说横山是如何凶险万分,单是他原本的身子,就有可能随时丧命。 贺兰音心口一窒,无力感从来没像今日如此的大过,她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将自己的心平复下来,忍不住失笑道:“我怎么越发觉得自己无用了?” “怎会无用?”叶翾将人搂了过来,慢慢的抚着她的腰肢,附在她耳边轻声道:“若不是一直有你,我怕是挺不过来。” “那三年,你是我活下去的念想,”叶翾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深深的吸了一口她身上的气味,搭在她腰上的手情不自禁的缓慢游移:“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去寻你,可我知道你生气了,暂时不想见我,而我,也不愿意用这幅病弱的身子站在你的面前。” “你不在的时候,一直都是大哥他们站在我的身边,不时的将你的情况告知于我,每夜因用药而痛醒过来的时候,便只有你的消息能让我心中觉得安稳。” “而我此次并没有阻挡你前来横山,是知道你心中不愉,我也存了让你散散心的心思,可没想到,恰巧就遇见了诛门内乱,你会被卷入其中。” 他温热的呼吸就洒在自己的脖颈处,湿湿痒痒的,还些酥麻,更别谈叶翾这近乎情话一样的叙述,登时觉得自己的半边身子都麻了。 直到那不安分的手伸进了自己的裙角处,她才猛的反应过来,脸蛋登时如火烧一般迅速的红了起来,她轻咳一声,忍不住怨道:“早知你的毒已经解了,我又何必巴巴的跑到这里来受苦?姓叶的,你是故意的吗?” 他当然不会告诉她自己是故意的,他就喜欢看她一副关心自己的模样,而他之前说的也是真的,如果不让贺兰音来发泄一下,她还不知道闷闷不乐到什么时候? 叶某人表示,自己媳妇儿的心情,很是重要。 念及此,他的动作更大胆了些,撩开她的裤腿,手掌抚上那细腻光滑的小腿,神色眷恋,声音低哑:“如果阿音不逃出去,我又哪儿有借口离开皇宫,与你逍遥几日?” 贺兰音一怔,咬牙,愤愤的一把推开他,拢了拢有些乱的衣衫,指着他鼻子忍不住骂道:“王八蛋,什么借我的口出来逍遥几日,你是不是还有其他的目的!?说,不然我现在立马下马车,你自个儿游山玩水去吧!” 叶翾怔住了,他忍不住蹙了下眉头,心下腹腓自己的美男计以往还有用的,这会儿子,这小狐狸怎么忽然变聪明了? 叶某人表示布下了大量的陷阱,又极为忍痛的丢了那么多的诱饵,眼看那只小狐狸就要上套了,居然在最后关头发现了端倪! 这不应该啊,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如果贺兰音知晓叶翾心中所想,定然是要仰天大笑三声,问她从哪里看出来的?自然是从他那双异常美形的眼睛里看出来的! 自己跟这货实在是太熟悉了,即便他装的再像,可眼睛是不会骗人的,更何况她离的他这么近,他双眼里浮动的东西实在是太过于明显! 算计,是那种势在必得的算计! 自己还有什么能够被他算计的?贺兰音表示,自己的大腿被猪蹄子碰到的时候就已经很清楚明白了! 叶翾见自己被识破,也不恼,原先还刻意压抑,想等到了目的地的时候才显现出来,如今这般快被识破,他除了有一丝的遗憾之外,更多的,居然是一丝的兴奋。 贺兰音见他神色变的有些危险,当即觉得有些不好,正欲转身便跑的时候,自己的脚踝却被人给捉住了。 那人的手指还恶意的顺势滑进裙内,按在她小腿的麻穴上,贺兰音登时忍不住娇呼一声,背后又有一道热烘烘的胸膛贴了过来。 “阿音,”叶翾的气息落在她的耳后,语气很是暧昧的低唤了一声。 贺兰音直觉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想要一掌劈开他,哪承想自己的身子被他掐的死死的,别说挥掌了,连扭个身都异常的困难。 她又羞又恼,忍不住低斥道:“你做什么?” 叶翾沉沉一笑,目光落到她又圆又白的耳朵上,忍不住亲了一口,哑声道:“大哥前段时日与我说过,大嫂每每有想法的时候,他便会将人带到世人都找不到的地方,相处个几日。” “据说,”叶翾双手将人搂的更紧了几分,声音低的只有她一个人能听的见:“小豆芽就是这样来的。” 贺兰音感觉自己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就在她愣神的功夫,她整个人被叶翾翻了过来,被他翻身压在了软垫上。 “叶翾,”贺兰音望着眼前放大的俊脸,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耳朵红的要滴出血来:“这里是马车!” 叶翾亲了她一口:“说起来我们在一起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除了床上,其他地方都没有试过。这马车里,倒别有一番滋味。” 贺兰音大惊,忍不住扭动身子:“你,你闭嘴!莫羽还在外面呢!” 她真的是要窘迫死了,虽然她的思想并不那么的保守,可也并没有让别人听自己墙角的喜好,如果叶翾今天真的要在马车上做什么,她一定不会原谅他的! 而在外面驾马的莫羽也无语的要死,他武功尚可,听见尚佳,两个人在马车里的动作他虽没有看见,但他们的说话内容却一字不落的落在了他的耳朵里。 当贺兰音说他在外面的时候,他差点也忍不住想说他也没有那个听墙角的爱好! 莫羽很纠结,他在想着要不要将马车停下来什么的,然后自己躲的远远的? 然而叶翾却是很快就给了答案,他的声音里含了一丝的笑意,低声道:“阿音的意思,是除了马车,其他地方,都可以?” 莫羽: 这波狗粮吃的猝不及防! 车内的贺兰音不说话,只是拿眼睛狠狠的瞪着他。 笑话,她能听不出来这姓叶的是在挖坑给她跳吗?什么叫除了马车之外都可以?小树林浴池还算好的了,难道他兴致来了,大马路上也要来一次吗? 虽然没这么夸张,但依她对他的了解,那也差不到哪里去!她能开口答应?那才叫有鬼了!不回话,坚决不回话! 叶翾沉沉一笑,目光落到她又圆又白的耳朵上,忍不住亲了一口,哑声道:“大哥前段时日与我说过,大嫂每每有想法的时候,他便会将人带到世人都找不到的地方,相处个几日。” “据说,”叶翾双手将人搂的更紧了几分,声音低的只有她一个人能听的见:“小豆芽就是这样来的。” 贺兰音感觉自己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就在她愣神的功夫,她整个人被叶翾翻了过来,被他翻身压在了软垫上。 “叶翾,”贺兰音望着眼前放大的俊脸,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耳朵红的要滴出血来:“这里是马车!” 叶翾亲了她一口:“说起来我们在一起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除了床上,其他地方都没有试过。这马车里,倒别有一番滋味。” 贺兰音大惊,忍不住扭动身子:“你,你闭嘴!莫羽还在外面呢!” 她真的是要窘迫死了,虽然她的思想并不那么的保守,可也并没有让别人听自己墙角的喜好,如果叶翾今天真的要在马车上做什么,她一定不会原谅他的! 而在外面驾马的莫羽也无语的要死,他武功尚可,听见尚佳,两个人在马车里的动作他虽没有看见,但他们的说话内容却一字不落的落在了他的耳朵里。 当贺兰音说他在外面的时候,他差点也忍不住想说他也没有那个听墙角的爱好! 莫羽很纠结,他在想着要不要将马车停下来什么的,然后自己躲的远远的? 然而叶翾却是很快就给了答案,他的声音里含了一丝的笑意,低声道:“阿音的意思,是除了马车,其他地方,都可以?” 莫羽: 这波狗粮吃的猝不及防! 车内的贺兰音不说话,只是拿眼睛狠狠的瞪着他。 笑话,她能听不出来这姓叶的是在挖坑给她跳吗?什么叫除了马车之外都可以?小树林浴池还算好的了,难道他兴致来了,大马路上也要来一次吗? 虽然没这么夸张,但依她对他的了解,那也差不到哪里去!她能开口答应?那才叫有鬼了!不回话,坚决不回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破格 叶翾面露不解:“何为精分?” “精分呢,简而言之就是指给自己加了太多的戏,最擅无中生有,胡说八道,两面三刀,”贺兰音避开叶翾深幽的目光,望着旁边干笑两声:“干娘曾说过,这是一个神经性上的病理,不太好治,但也不是无药可医。” 叶翾长长的‘哦’了一声,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都拉进了怀里,垂眸盯着她光洁的额头:“那干娘有没有说过,胡说八道这个病,有没有的治?” “天生的,治不了,”贺兰音轻哼一声,目光却是盯着通往山顶唯一的道路上,“你若嫌弃,大可不必理会。” 叶翾低笑两声,将人搂的更紧了几分,低下头咬在她圆润白嬾的耳朵上:“再嫌弃也已经是我的人,哪儿能说不理会就不理会?” “滚蛋,你这移动荷尔蒙!” “何为移动艾荷尔蒙?” 贺兰音正欲怼他,忽耳尖的听见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就是有一群人从那道路口冲出来,那群人虽狼狈无比,但身上的衣衫料子一看就知道比方才她打劫的人要好太多了! 叶翾很是识趣的将手放开,怀里的人儿登时一下子就蹿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听见了阵阵的怒吼声和兵器相互碰撞的声音。 叶翾低头想了一会儿,一边听着打斗声一边悠闲的在地面上搜索,瞧见漂亮的花儿就摘下来,待手里的花攒的够多了,便开始动手将那些花儿都编了起来。 等他手里的花儿都弄完了,贺兰音也打劫完了,这一次显然是收获颇丰,她脸上容光焕发,喜滋滋的模样,像极了偷袭成功的小松鼠,万般可爱。 叶翾将手里的野花花束递到她的怀里,从她扔在脚底边的好多包袱里翻了起来,直到从里面掏出一本破旧的书籍时他方才轻笑道:“这群人当真是下足了血本想好了退路,连这等武功秘籍都带在身上。” 贺兰音正喜滋滋的捧着花束,虽然对于现代来说,一捧花束实在是算不得什么,但对于在不知名的古代来说难能可贵,叶翾能这般开窍,她还是很开心的。 她悄摸的看了一眼正仔细的研究着手里旧书册的叶翾,偷摸的从怀里掏出另一本册子,翻了两页,眼光亮了亮,又贼兮兮的小心翼翼的将册子塞入怀里,一本正经道:“能拿到碧血草才是祸端真正开始的时候,这群人不傻,拿到了,自然是要跑路的,否则几大暗庄的人一出手,他们没有活着的可能。” 叶翾点了点头,头也未抬:“你方才在怀里藏了什么?” 贺兰音心中一个咯噔,有些发虚,从怀里掏了掏,将一个瓷瓶扔向他:“有一个人的怀里藏了个好东西,你既有兴趣,那便给你罢。就作为,你送我花的回礼。” 叶翾伸手接过,打开瓶盖闻了闻,少顷,眉头微挑,他迅速的将瓶盖塞了回去,抬头看着贺兰音道:“踏雪无痕?” 贺兰音朝他伸出大拇指头:“这你都能闻出来,不简单。” 能不简单吗?想当年干娘和干爹都没能逃过这个药,且根本无药可解,就知道这药有多可贵和难得。 仅仅只是稍微闻了他便觉得自己气血翻滚,有一股小火自他的小腹处毫无征兆的蹿了上来,令他险些把持不住。 好在很久之前大哥曾经研制出与这药相同味道的药给他鉴别过,否则,再多吸一口的话,难免他会变成禽兽。 恩,虽然他在阿音面前,本来就不介意当个禽兽,但鱼水之欢这种事么,终归是讲究你情我愿的事情,用药物来助兴,难免差强人意。 贺兰音见他拧着眉头蹲在地上不说话, 心里面早已暗自笑开,其实她刚开始的时候也闻出这瓶里是踏雪无痕,所以她是故意没有告诉叶翾的。 不过他能这么快就察觉出来,也很不一般了。 其实她才不会告诉他,她真正要藏的东西乃是一本画面精制的风月手册,且不说里面几十种样式令人血脉膨胀,光是那难得一见的画功都令人产生一种想要收藏的想法。 贺兰音在第一次瞧见这册子的时候就有这样的想法,没办法么,她自己不会画画,平日里见到的人不是画山画水画花就是画鸟虫动物类的东西,能将人体画成这样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这都能算作是孤本了,而叶翾这厮天生心眼多,瞧他有耐心编了这么个花束,也就能想到那群人的身份不低,身上必定是有好东西的。 好在,她运气贼好,搜到小册子不说,竟然还能搜到一颗踏雪无痕,用这东西来糊弄过去,再好不过。 果然,叶翾已经将那药效塞进了怀里,瞧那谨慎的模样,想必这颗天下第一的合欢药丸必定会在他的手上发挥出最大的效果。 她塞册子的动作太快太猥琐,如果贺兰音低头仔细的看两眼,就会发现叶翾早就已经将瓷瓶塞进了怀里,且一直低着头,一直等到她将小册子藏好为止,方才笑吟吟的抬起头来看她。 可惜贺兰音太开心,没发现,还朝站起身的叶翾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甚至主动靠近他的怀里,嘻笑道:“十三呀,我瞧那伙人的穿的是鬼族的衣裳,地位看起来就不低,想必山顶上的状况已经差不多了,咱们也该上去了吧?” 叶翾顺势伸手抱住她,视线若有似无的瞥了一眼她的胸口,扬眉道:“守株待兔拿下碧血草岂不更好?” 贺兰音撇嘴:“那多没意思。” “而且,”她磨了磨牙,阴森一笑,“说不定老狐狸也在上面,他躲了我有六年,新仇旧恨一并就在今天跟他算了。” 叶翾默了一会儿,亲昵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低声道:“好,那便依你。不过,你得答应我,莫要重伤了师父。” “放心,我顶多打断他三条腿!” 而正如贺兰音所料,山顶之上除了沉霄和诛门派过来的人之外,满头银发的百里莫闲也在其中。 老爷子腰间挂了个酒葫芦,一双虎眼精光闪闪,手里握着一柄剑,一会儿跳到这边,一会儿跳到那边,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是在躲避砍过来的剑气。 眼尖的人甚至能瞧见他躲开的地方就会有一道浅浅的剑痕劈开草丛,可见其有多锋利。 “哎,幸好君家那俩小子不在这儿,要不然,谁也别想拿走碧血草!”百里莫闲一边躲闪着一边感慨,眼光不经意的一瞥,忽地就怔住了。 只见不远处的峭壁之上长着一团新绿,本来那团绿色植物不太惹眼,可巧就巧在这会儿子吹来了一阵的山风,将那团植物吹弯了腰,那团新绿当中就露出了红豆一般的小红点儿,以那红点儿为中心,如血脉一般的脉络似蜘蛛网一般散开,远远望去,好似一朵盛开的血莲花吸了日月光辉,凝结出了一粒红仙果儿。 那正是结了果的碧血草! 百里莫闲大喜,难怪他们怎么找都找不到呢,那碧血草盛开的方向是一处悬崖,无人站在它的正面,自然也就没办法发现它的秘密! 果然天地之间的宝物都有保护自己的方式,他人若是想觊觎,除了自身的本事之外,那还要凭借自己的运势了! 百里莫闲很开心自己有这样的运气! 他瞧众人都打的不可开交,沉霄和那几个老不死的本来还盯着自己,可见他只是到处跳来跳去不干个正经事的模样,也就将他放在了最后对付的名单之内,也就没有人注意到百里莫闲那猥琐的动作了。 场中争斗已进入白热化,死尸遍地,鲜血汇集成一股溪流,汩汩的顺着石头向着山脚下流淌而去。 贺兰音与叶翾来到山顶的时候,瞧见的就是这么一幅人间地狱的场景。 “传闻横山山顶凶险万分,千百年来从未有人能够在此生还,”贺兰音望着连绵起伏的山峦,压低了几分语气:“想不到竟是如此美丽的地方。” 这横山山顶因常年被瘴气所围绕,别说是人了,就连动物都没见到一只,林间各色奇珍异宝竞相开放,山顶上的树几乎棵棵都长成了参天大树,树叶浓郁,山风一吹,无比清新。 可这样的清新却愣是添上了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叶翾目光望着那鬼鬼祟祟朝着峭壁上摸过去的身影,嘴角弯一抹令人心醉的弧度:“自古最险恶的,便是人心。” 贺兰音将视线从远空收了回来,落到某个猥琐的老头子身上的时候,愤愤的咬牙:“百里莫闲。” 而此刻的百里莫闲,已经成功的接近了碧血草,待那几个人都不注意的时候,迅速的出手将那碧血草给掳了下来,一个转身便消失不见。 一直在跟着其他人纠缠的沉霄发现不对,目光微眯,就发现百里莫闲已经不见了踪影,而后便瞧见有两抹身影似乎朝着他身后的崖底冲了过去,他下意识的转过头,不经意间瞥见另一处峭壁处,有一团新绿的中间围着一粒血红,是那般的耀眼。 百里莫闲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往前飞,甚至不顾危险从这崖上跃了下来,就怕那几个宗教的人发现不对劲,从而来追杀他。 恩,至于自家的暗庄弟子,他临跳崖的时候用眼睛示意过其中一个人,只要他们不笨的话,脱险是完全木有问题的。 他正喜滋滋的想着,忽听身后有两道破风声传来,他心下一喜,继而又摇了摇头,叹息道:“你们一个个都是本尊精挑细选出来的优秀人员,没想到居然只有两个人逃出来。” 百里莫闲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抹了一把脸,确认自己够正经够仙风道骨,这才一派大师模样的回过头来,沉声道:“待回了万剑山庄,你们两个就破格升为” 他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贺兰音朝他露出一抹阴森无比的笑来:“破格升为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坦白 百里莫闲睁大了双眼。 那远山黛眉,那樱桃小c唇,那白嫩嫩的令人想亲一口的小脸蛋,还有那双形状漂亮的凤眼,那一双似乎有着闪亮星辰的眸子,以及那浑身无可代替的气势。 不正是他那个美的不可方物的徒弟吗?! 百里莫闲想也未想,立即回头,几乎将体内的内力发挥到最大的程度,用贺兰音的角度来看,那是用生命在逃跑。 贺兰音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来。 很好,百里莫闲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既然他这么想早点儿进棺材,作为唯一的徒弟兼救命恩人,她又怎能不送他一程? 贺兰音眸底划过一道黯光,自怀里将自制七星魔笛掏了出来,还未吹响,叶翾的声音便从后面幽幽的飘了过来:“师父,我与阿音的婚礼,你不打算来么?” 前面飞的正欢的身子忽地一僵,贺兰音眸光大盛,立即卯足了劲儿飞到他的身后,朝他挥去一掌,将百里莫闲从高空打落。 呈自由落地落向地面的百里莫闲: 这个追着他一心想弄死他的真的是他亲亲的可爱的萌萌哒又有孝心又长的漂亮的徒弟吗?真的不是他的仇人么!? “小音音啊,”被落在地迅速被捆起来吊在树上的老人家,组织了一下语言,可怜巴巴的盯着站在树下的绝色女子,扯着唇勉强露出一抹笑来:“这个,你将为师绑起来干什么呀?” 贺兰音冷笑一声,看了一眼手掌里的红色小果子,在百里莫闲眼巴巴的注视下将碧血草的果子装进萧珏送给她的玄盒里,慢条斯理的塞进怀里,拍了拍手,仰着头,继续盯着抓了六年才抓到的老头子。 百里莫闲被她盯的头皮发麻,咽了下口水,又将视线转到一边的叶翾身上:“小翾翾啊,将为师放下来呗?” 他突然就后悔了,早知道会遇见这个小魔头,就将那四个小丫头片子带出来了,至少小魔头想逮到他,还得多花一番的功夫! “别想了,夜莺白鹭,蓝鹊玄凤都是我的人,”贺兰音眦牙一笑,露出森白的贝齿:“这些年也拜她们所赐,不然哪儿那么容易找到你?” 百里莫闲: 靠,那四个吃里爬外的混帐玩意儿!亏他好心的将她们都领回万剑山庄,结果是这么对待他们的救命恩人的么?哼,等他回去了,一定要叫他们滚蛋! 不待他美滋滋的想完,贺兰音的声音幽幽的响了起来:“老狐狸,万剑山庄的庄主现在是我,要滚蛋,也是你滚蛋。” 百里莫闲登时就炸毛了:“好你个没心肝的小狐狸!我好歹是你的师父,一把屎一把尿的将你养大我容易么?你就这么对我的?!” “我怎么对你你还不清楚?”贺兰音双手环胸,长久以来压抑住的火气再也压制不住,蹭蹭蹭的往上冒,“说,六年前贺兰一家为什么会知道我在万剑山庄!?” 百里莫闲立即闭紧了嘴巴,一边的叶翾见她气的不轻,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张椅子,示意她坐下来,省得站的忒累。 贺兰音被顺了毛,暂时性按压住上前揍死百里莫闲的冲动坐了下来,叶翾又跟变戏法似的端出一盘洗的干净的葡萄递到她的面前,摸摸她的头发,轻柔道:“吃吧,一会儿可能要说好多的话,可别将嗓子给累坏了。” 被强灌一嘴狗粮差点又瞎了狗眼的百里莫闲简直要哭出声,他花白的胡子颤抖,面上因为激动浮上潮红,眼角都夹上了一层的生理泪,恨铁不成钢的盯着叶翾:“小翾翾!我好歹也是你的师父,你,你,你怎可有了媳妇忘了我对你的恩情!?” 叶翾抬起头,无辜的朝他眨巴了一下眼睛,露出一抹和善的笑来:“师父说的哪里话,常言道树大好乘凉,我可是寻了这林子里最大的一颗树呢。” 百里莫闲气的身子都抖了,贺兰音险些要笑出声,心底的火气一下子消散不见,她转过头朝叶翾剜了一眼,端了自己的面部表情,朝百里莫闲吼出了声:“你若再不说,我就将你的事情告诉师母!” 百里莫闲一下子愣住了:“你,你别胡说八道,你师父我洁身自好,你哪儿来的师母?” 贺兰音冷笑两声,双眼微眯,眉头轻挑:“干娘曾与我说过,你在替十三寻药的时候曾多要一味永保青春的药,干娘虽未问,但此事却被好奇的大哥听去。你怕是不知道,大哥跟着你出了楼兰吧。” 百里莫闲一下子噤了声,咽了口口水,小眼神儿开始飘忽起来,就是不肯盯着自家徒弟的眼睛看。 贺兰音也不恼,继续道:“大哥怕你发现,是一路嗅着你的气味过去的,他告诉我,他瞧见你摸进了一个尼姑阉后院里的一个院子,呵,过了第二天才出来呢我的师父!” 百里莫闲老脸一红:“君千墨这个挨千刀的臭小子!” “师父,”叶翾笑吟吟的开口,“您方才说的话,待我与阿音成婚当日,我会告诉大哥的。” 若说君千墨小时候一副欢乐蹦哒不怕死的模样,那么现在的他,就是十个百里莫闲凑起来也绝对要抖一抖的模样。 原由无他,也不知道君千墨这些年来到底经历了什么,成长速度简直可怖,还有他那两个弟弟,尤其是君子衿,那更不是人了。 这姓君的一家子,是上帝的宠儿吧! “我猜,那从里面走出来的清瘦带发修行的姑子,就是师娘吧,”贺兰音捻了一缕头发在手中把玩,也不看脸色有点黑的百里莫闲:“您说,我将您这些年来的红颜知己的名字都告诉师娘可好?依师娘那样的绝色,一定会找到比师父更英俊,武功更高,更懂得珍惜她的人呢。” 百里莫闲:嘤嘤嘤,小狐狸怎么忽然变的那么可怕,这些年来到底发生了啥,可爱的小娃娃再也回不来了么嘤嘤嘤。 见他一副死了亲爹的模样,贺兰音的火气又上来了:“说!” “哼,忘恩负义的家伙,”百里莫闲翻了个白眼,想想这些年来逃跑的日子,许是折腾的累了,他叹了一口气,忍不住道:“如果不是为师暴露你的身份,你们两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在一起呢!” 贺兰音微微一怔,一边的叶翾却是弯了弯嘴角,显然并不否认百里莫闲的这句话,知道归知道,可由谁说出来,去承接阿音的小脾气,那就有待考证了。 好在,师父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呢。 贺兰音眉头拧了起来,默了一会儿,低声道:“这么说来,我是贺兰音的身份,果然是你故意传出去的?” 百里莫闲咽了咽口水,目光巴巴的盯着笑的一脸和善的叶翾,一边在心底直骂这臭小子忒没人性一边严肃了表情,认真道:“不错。” 贺兰音抿着唇,“为何。” “虽说你对小叶翾有情,但你却一直没有下山的意思,”百里莫闲叹了一口气,“虽说你不过十六年华,婚事情事都不急,但你未免也太淡定了。” 贺兰音冷森道,“所以你就自作主张,逼我下山?” “这怎么能叫逼呢?”百里莫闲时不时的将目光落在叶翾身上,其中求救意味很是明显,奈何叶翾却连个正眼都没给他,很是专心的给贺兰音投喂。 叹了一声悲也,百里莫闲知晓今天是跑不掉了,势必是要将自个儿肚子里的话都掏出来才有可能被自家小狐狸饶一命。 于是,很是认命道:“你说说吧,你干娘在你这个年龄阶段的时候吧,就已经有了小墨墨对不对?那个时候吧,他们两个人都爱的死去活来了对不对?那样的感情,多少人羡慕啊对不对? 你们的师父我呢,那也是一个俗人啊不是?见了这样的感情难免会唏嘘啊是不是?但同时呢,也非常的遗憾没有从头至尾的旁观过这样的感情是不是? 这不,上天垂怜你师父我,让我寻到了你们两个这个痴情的种儿,那我作为见证人,自然是要为你们多花一些心思对不对? 但你这小狐狸啊,胆识够,心思透,就是忒淡定了,你安心让叶翾下山当他的世子,一副完全不担心他会纳妾啊娶妻睡通房的模样,你说师父我能不急吗? 虽说我相信叶小子吧,但那个时候你们刚刚开始没多久吧,感情正处于薄弱期,眼看这几世修来的缘分就要付之东流,你说师父我能不急么?” 叶翾笑道:“原来师父对我如此没有信心?” “我怎么能叫对你没信心呢?”百里莫闲眨巴了一下眼睛,轻咳一声,忽然朝他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你小子那个时候身子虚,是没办法睡漂亮的小妞儿,可我家小狐狸的身子好,长的又漂亮,凡是江湖上能叫的出来的青年才俊,有哪个不对她动心?” 叶翾眉头微挑,就听百里莫闲继续说道:“且不说沉霄吧,明玉公子,盟主家的小儿子,还有你们的三师弟,六师弟,十一师弟,十九师弟,你当他们的眼睛都是瞎的吗?” “这些人跟阿音有什么关系么?”叶翾伸手将贺兰音额前的碎发拨到一边,似漫一经心的一笑:“阿音貌美,令人惊艳也实属正常不是么。” 不知为何,叶翾那微凉的指尖触及到额头的时候,贺兰音的小心脏就跟触电一样跳了起来,内心发虚,颇有一种自己出门在外跟不认识的男子交谈了几句从而被丈夫发现的哆嗦感。 她面无表情,甚至还有些阴沉:“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嘿,”许是察觉到两人之间若有似无的杀气,百里莫闲为了保住自己的一条小命,眼睛瞪的老大:“你武功虽已上乘,却还达到圣元境界,那些个小崽子的内力虽不如你,修炼的秘密却是会让他们成为个顶个的高手,你以为他们会有时间天天跑到万剑山庄来吗?他们都是在找你的!小狐狸啊小狐狸,枉你自诩聪明一世,却在感情方面慎为糊涂,我若再不让你下山,你万一跟谁产生个日久生情啊什么的。” 百里莫闲说着便看向了叶翾,目光里露出一丝的鄙夷:“怕是叶小子如今也不会在这里叫我一声师父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目的 百里莫闲说着便看向了叶翾,目光里露出一丝的鄙夷:“怕是叶小子如今也不会在这里叫我一声师父吧。” 他说的这话有点儿道理,叶翾不置可否的笑了,只是那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阴森,贺兰音没瞧他一眼,却愣是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没办法,是身边的这个人放的。 话匣子一旦打开,百里莫闲似乎就停不下来了,他语重心长的看着两人:“你们两个都是聪明人,但对待感情,还是差了那么一丁点的火候。想当年君清宸之所以能够跟小青青那么快就在一起,还是因为他够不要脸,但你们两个,说是太信任彼此好呢,还是心大比较好呢?哎,可怜我这个老师父哟,天天的替你们操碎了心!” 忽略掉叶翾若有似无的冷气,贺兰音忽地笑出声:“老狐狸,如果你是想撮合我和叶十三,大可直接将我送出去即可,为何,要暴露我的身份?” 百里莫闲面色微微一僵,就听贺兰音的声音陡然冷了几个度:“你拐弯抹角避重就轻,甚至为此逃了六年,直到我与十三定了情你方才出现,倒是好时机。” 她冷笑几声,“让我猜猜看,到底是谁给你透露的消息?是暗庄,还是,”贺兰音目光幽幽的看了一眼叶翾,微笑着没有说话。 重点怀疑对象叶某人对着她温柔一笑,望向那跟个粽子似的被吊在树上的人时,目光逐渐变的森凉。 百里莫闲轻轻的打了一个颤,颇为委屈的扁了一下嘴巴,怎么办,他作为师父的老脸都快丢尽了呢! 可是真实的原因他能说么?一想到那后果,百里莫闲就打了几个冷颤,甚至额头上都开始流下几滴汗来。 额,不能说,打死都不能说的秘密! 贺兰音也不恼,似乎颇为了解百里莫闲,见他不答话,已然猜到几分,她慢条斯理的从袖子里掏出几柄特制的类似飞镖的暗器,在手里掂了掂,笑的见牙不见眼:“从现在开始,只要师父说一句假话,我便将一枚暗器打入您的身体,噢,您放心,除了有点疼会流点血之外,您是没有性命之忧的。” 她话落,一边的叶翾很是贴心的递过来一个瓶子:“里面是干娘特地给我的止血丸,据大哥说,效果很好。” 贺兰音很是满意的看了他一眼,对于方才的怀疑,也顷刻之间烟消云散,毕竟她的目的么,就是撬开百里莫闲的这张嘴,至于他最后是躺在床上过一辈子,还是生死逃亡一辈子,那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毕竟被她抓住了,就万般没有给他逃跑的可能,一辈子躺在床上度过也忒惨了点儿,是以贺兰音还有点头疼,不知道到底要将自家师父怎么办了呢? 连药丸都准备好了,看来贺兰音是下定了决心,那还得了? 百里莫闲虎躯一震,额头上冒出了更多的汗,在瞧见贺兰音就要朝他扔飞镖的时候,他急吼吼的开口:“这不能怪我!要怪就怪君千墨那小子忒卑鄙!” 贺兰音眸底精光一闪:“跟我大哥有关系?” “可不是么,”百里莫闲掬了一把辛酸泪,想到那长大了比君清宸狠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小墨墨,他的一颗老心脏就抽抽的疼。 你说说,这娃子小时候那么可爱那么懂事,怎么长大了,性格就扭曲了咧?果然还是因为小青青,一定是她给教坏了! 百里莫闲在心里哭了一阵,默哀了一下他跟君千墨之间的君子协定,随后为了自个儿的小命毫不犹豫的开起口来:“是君千墨那小子与我打赌,说看是你们两个在一起的速度快些,还是他儿子出生快一些!” 贺兰音眉头一抖:“可那个时候小豆芽已经出生了。” 百里莫闲的脸都扭曲了,那脸色黑的就差破口大骂了:“后来我才知道是那小子骗了我,他就是存了看好戏的心思!该死的,这小子的性子到底是怎么扭曲的,啊,到底是怎么长才会成他那样!气死我!” 贺兰音默了一会儿,又道:“既然是赌,那必然是有彩头的,那是什么?” 百里莫闲忽然顿住了,眼神儿有些飘忽,就是不敢看贺兰音,却又不得不顶着发麻的头皮,轻咳道:“就是么就是那什么,恩,你师娘她身子骨不太好,咳,君千墨那小子答应给我药方来着。” 贺兰音咧嘴一笑:“所以你就暴露了我的身份,只想利用北辰皇帝的圣旨让我和叶翾快速的绑在一起?却没想到朝中局势瞬息万变,我会陷入无尽的危险当中?” 然后这老头子定然是收到了消息,觉得以贺兰音的性子必定是要追杀他到天涯海角,与其被人追,不如自己逃,来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然后再以叶小子的能力,不出个年,这小狐狸必定是会被他收入囊中,到时候他再跳出来,做个便宜师父? 贺兰音简直在心里笑出声。 哪有这么好的便宜占? 自知理亏的百里莫闲眼珠子转来转去的,大抵是觉得老脸儿有点儿端不住,面色有些红,轻咳道:“怎么说也是为师我为了你们着想么,再说这天下间,但凡能说的出来的爱情故事哪个不是经历了万般的磨难?就拿近点儿的说吧,比如你的干娘和干爹,还有你大哥君千墨和大嫂安月彤,那不都是经历了大磨难么。” 贺兰音拧着眉头:“你少唬我,大哥大嫂何时经历过诸多磨难了?” 别看她大哥一副笑眯眯很好说话的模样,骨子里的霸道不比干爹差到哪里去,据大嫂不小心透露,大哥是一眼就看上了她,然后很是干脆的将她给掳了回来成了亲生了娃好么! 大嫂也不是没有反抗过,但大哥的武功出神入化,连她都瞧不出底细的大嫂居然不是大哥的对手,再加上大哥丰神俊郎,长的跟个妖孽似的,能力又强,嘴巴又甜,就这么把大嫂给拿下了。 哪里像百里莫闲这般说的经历了磨难? “恩?不是吗?不可能啊,”百里莫闲拧着眉头,“傅晟睿说过,除了君家那小丫头的感情靠谱顺畅些,其他小子的感情都是非常波折的,特别是君子衿那小子,命格奇特,天生追妻命不对,我现在说的是你啊徒弟!!” 贺兰音嗤笑:“你现在想起来我是你徒弟了?” “不管如何,你现在的结局都是众望所归不是么,管他过程是如何?”百里莫闲开始循循善诱:“好了,现在你该把为师放下来了吧?” 贺兰音往嘴里塞了一颗葡萄,一边嚼一边望着在风中摇晃的百里莫闲,眦牙一笑,看起来有些风情万种:“且不说你到底是打了什么赌,既然你将我师娘搬出来了,我便信你一次。十三说了,这片林子,可是他花了大心思寻的,这是徒儿们对您这时隔六年的一片心意,师父又怎能不好好享受?” 她双手环胸,转身就走:“我与叶翾之间的婚礼在正月初五,算起来也快要到了,这里的空气虽然好,但希望师父莫要忘了时间。” 贺兰音顿住脚步,回头看向他:“若是你不来,下个六年,下下个六年,希望您一直都逃亡的很成功。” 她说罢抬步便走,一点回头的意思都没有,叶翾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后,充分的向百里莫闲展示了什么叫极度听话。 百里莫闲眼角微抽,见她真的走了,忍不住有点儿急:“小音音?小叶翾??小狐狸?万剑山庄小庄主???小王八犊子!??真的不管我啦?啊!?我有那什么恐惧症啊嘤嘤嘤。” 百里莫闲的哀嚎声越来越远,直到听不见了,叶翾才加快了步伐,走到贺兰音的身边,伸手揽住她的腰身,俯身凑近她:“师父虽荒唐,却也算成就了我们,如今他费了半身功力才寻来的碧血草果实也落入了你的手中,不如,让他吊到明天早上?” 贺兰音忽地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着叶翾认真道:“那个时候小豆芽就住在你的府邸当中,你是不是就已经知道师父跟大哥打赌的事情?” 而她方才也想起来了,叶翾曾说过,他与大哥之间也是有什么交易的,大哥既然从一开始就在看好戏,那么直接跟大哥接触的叶翾不可能没发现。 察觉到这似乎是一道送命题,而且还是那种有了人背锅自己也要惹一身腥的送命题,叶翾的脑袋瓜子极速的运转了一会儿,他决定,什么都不说比较好! 打定主意,他伸手搂住贺兰音的腰身,两人贴的无一丝缝隙,头一偏,朝着她的唇凑了过去。 贺兰音正努力的回想着过去的细节,冷不丁的被叶翾强吻,她本就对叶翾毫无抵抗之力,再加上这次吻的有些深,令她的思维能力一下子慢了好多拍。 恩,但并不影响她对此产生怀疑,这姓叶的,很明显就是在遮掩着什么! 打定主意,贺兰音便伸手推他。 叶翾如今的身子不比从前,加上平日里的调养,摸起来也很是手感与力量,可她与他之间相处了那么久,下意识的还认为他依旧是那个弱不禁风一推就倒的病秧子。 于是推他的手劲压根儿就没敢使多大的力气,而察觉到贺兰音动作的叶翾微微一顿,趁着怀中人儿愣神的功夫,又加深了这个吻。 恩,他曾经在一本书上看过,当一个女人抛给你比较难答的问题你又不知如何做答,或者想事后寻求对方原谅的时候,那就给她一个吻。 如果一个不够,那就两个,如果两个不够,那就只能铺张床,两个人盖个被子,好好的谈一谈了! 贺兰音简单要气疯了,这厮的意图实在是太明显!她这个时候也想起来这是个可以跟她打上几百回合的病秧子,手下也用了一丝的力气,强行将两人分开,怒目而视:“叶十三,如果我没有听见我想听的,你可知后果?” 眼前的人儿是气狠了,面颊泛红,额头上都曝了一根青筋出来,叶翾自知逃不掉,无奈的叹息一声,伸手摸着她的脸颊:“是知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回京 这件事显然很难糊弄过去,叶翾想了想,权衡利弊,还是觉得自家媳妇儿的心情比较重要,于是搂着贺兰音,事无巨细的述说了一遍。 与贺兰音的猜想基本上没差别,百里莫闲泄露她的情报是真的,打赌也是真的,怕她知晓真相弄死他所以才不停的逃亡也是真的。 至于这六年里所说的过的苦日子,那自然不是真的。 据她自个儿猜想,他怕是与传闻中的师娘在一起双宿双飞过上了好日子,而她一直得不到百里莫闲的消息,怕这里面还有她大哥的功劳。 贺兰音咬牙切齿了一会儿,转过头,对着叶翾森然咬牙道:“若是让你与大哥动手,你成功的概率有几成?” 叶翾微怔,心里替君千墨暂时默哀了一下,沉吟道:“大抵会两败俱伤。” 且不说君千墨个人的本事,光是楼兰那一群被培养出来的医师团出来抖一抖,就能召集到数之不尽想要报恩的人,面对这群人,还真不是一般的麻烦。 再加上大哥这人向来阴险狡诈,肚子里的坏水堪称他称第一便无人敢称第二,若再加上君家那两小子。 他们之间又不可能真的交手,但又不能惹得阿音不高兴,所以么,他们最终的结果,好似就只有两败俱伤了。 “阿音,我已给干娘他们送了请柬,”叶翾摸了摸她的脑袋,企图给这人儿顺毛:“界时你若还那么生气,就将此事告知干娘,干娘一准儿给你做主。” 若说这个世上大哥最是听谁的话,那人一定是干娘,而能治的了大哥的,便只有干爹和未染了。 贺兰音面上却是露出一抹嫌弃:“可这样就跟自己打不过别人向家长告状的孩子一样,未免也太有失身份了。” “唔,是么?”叶翾眨巴了一下眼睛,低头状似思考了一会儿,试探性的开口:“君家素来对黄白之物有极深的执念,想必大嫂在他们的带动下也甚是看重,这次趁着他们呆在南凉的这段时间,何不给她们放点儿血?” 他唇上勾起一抹淡笑,看起来无良无害:“只要你绝不放水,以君家女人的聪明劲儿,一定会发现端倪,界时大哥会被如何整治,也与你无关,不是么。” 贺兰音双眼微亮,伸出两根皙白的手指摸了摸下巴:“可大哥也不是个傻子,这以后寻我报仇,可怎么办?” “无妨,”叶翾捧住她的脸颊,忽地俯下身在她唇上轻啄一口,“那时你我已经成亲,他即便要找麻烦,也会冲着我来。” “那多麻烦,一开始就冲着你去不好么?” “笨,”叶翾抬手刮了刮她高挺的鼻子:“这般小小的恶作剧势必不会被大哥放在眼里,只有令他烦不胜烦还不能如何才能叫他郁闷好一阵子,你不是常说真想看看大哥惯常的笑脸下是一副怎样的面孔么?如此一来,不就是个机会?” 贺兰音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十三,你真是越来越深得我心了。” 叶翾朝她勾起一抹风华绝代的笑:“我自然是向着媳妇儿的。” 两人又腻歪了一会儿,全然没有想起来被他们绑在深山老林里的可怜老人家,贺兰音不提,叶翾自然也当作不知晓。 左右他们两个大婚当日,百里莫闲是一定会来的。 碧血草果实已经到手,两人便启身回了南凉,本就抱了游山玩水的心态,一路上倒也是不急着赶路,一边欣赏着路过的美景,一边顺势了解着南凉现在的国民趋势。 此时,贺兰音的左手正抓着一个糖人,右手抓着一个糖葫芦,吃的唇上尽是糖脂也毫不在意,叶翾跟在她的身后,两只手里都拿满了她一路上买来的东西。 皆是一些看起来有些卖相的吃食和小玩意儿,本来莫羽是要跟着他们的,可叶翾却是让他隐在暗处不必跟在眼前。 原因很简单,就是他很久都没有瞧见自家媳妇儿如此开心放松的状态了,她本就是个悠闲懒散的性子,一旦套上了宫里的那些规矩,必定是心中觉得不太舒爽。 虽然那些规矩于他来说算不上什么。 “十三,十三,”一直走在前面的贺兰音向他兴奋的招了招手,“你快过来瞧瞧,这家汤圆包的又大又圆,闻起来老香了!” 那小摊的老板见此,立即笑的双眼都眯成一条缝:“哎呦,姑娘可真是找对地方喽,我家的汤圆跟其他地方的可不一样,里面除了芝麻之外,还添了花生,桂花,您看这一锅,里面的可都是上好的红糖,吃起来,哎呦,唇齿留香呢!” 贺兰音双眼噌的一下就亮了,赶紧寻了个座位坐了下来,将手里的冰糖葫芦小心翼翼的搁在空碗上,扬起一抹笑来:“老板,给我来两碗,一碗花生夹芝麻的!唔,十三,你要吃什么馅儿的?” 叶翾走到她的身边,撩开袍子坐下,“红糖的吧。” “再来一碗红糖的!” “好嘞,客官您稍等啊!” 老板的小摊上来了不少人,显然他家的汤圆确实如他所言那般好吃,贺兰音本就嗜甜,又有好吃的在眼前,之前那郁闷的心思早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你之前在路上吃了那么多,肚子还能吃的下?”叶翾自怀里掏出一块手帕,仔细的给她擦拭着唇角上沾着的糖汁:“小飞阳之前来了消息,说是买回了你心心念念的烤鸭,你若是吃撑了,可就错失这个美味了。” “我去!”贺兰音瞪大双眼,眼尖的瞅见他眼底闪过的一丝狡黠笑意,她愤怒的拍掉他的爪子:“你为何不早说?不过没关系,我有干娘送过来的消食药丸,吃的再多也不会把肚子给撑了。” 那可是跟现代的健胃消食片有的一拼,心情大好的贺兰音表示完全不怂。 此时,老板已将熟透的汤圆端到他们两个人的面前,贺兰音垂眸一看,登时就乐了:“老板,你给我们两的这一碗,数量似乎比其他人的多些?” 老板嘿嘿一笑,有些局促的看了贺兰音一眼,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我这摊子来往人虽多,可像姑娘这般貌美和公子这般英俊的还是头一个,这要是说出去,我的生意必定会更好,所以啊,这多出来的几颗就当是我感谢二位的!还望小姐和公子,莫要嫌弃。” 贺兰音掏出碎银放在老板的手上:“我还是头一次当活招牌,也是借了老板的光了,多谢。” “嘿嘿,”老板显然是没想到贺兰音竟然这般好说话,心里面是更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人美心又善,“姑娘慢用,若不够,可再跟小的说,不收钱!” “多谢老板。” 老板又跑到其他摊子那边忙活了,叶翾才勺起一颗圆白的汤圆,吹了吹,轻咬一口,登时嘴里就流进了有些烫的红糖,里面似乎还夹杂了桂花,一颗汤圆吃完,嘴里留下的便是桂花的香味。 他弯了弯眼,低叹道:“你这哄人的本事见长,以后即便是你独自跑出来,我也不担心你会没有饭吃。” “那可不,”贺兰音很是得意,她要的是芝麻花生馅儿的,一口咬下去,溢香的麻花酱里裹着细碎的花生,闻起来香,吃起来更香,她登时满足的眯起了双眼,像极了一只偷到鸡的小狐狸:“这可算是我的独门绝招,拒绝外传。” 叶翾笑出声,勺起一颗汤圆放在她的碗里:“尝尝我这个,这家老板的手艺当真是不错。没个十多年的经验,怕是做不出来这样的味道。” 贺兰音将那汤圆吃进嘴里,幸福的捂着脸颊点点头,视线落到那忙活的老板身上:“南凉建立起来不过数十载,这老板的年岁看起来却近四十,想来并非南凉本地人。” 叶翾看她一眼,见她一颗接一颗吃汤圆的速度极快,便将手中的勺子不停的搅拌着,好让那汤圆的温度下降一些,这样一会儿贺兰音碗里的吃完了,他碗里的也刚好就不烫嘴了,界时他再劝她吃慢一些。 “北辰琰的位置坐的还不算稳当,又闹了横山地图这件事,对他而言无疑就是一个打击,而东闽也处于内乱之中,朝中权势被四分五裂分散各大世家之中,他们敛财都来不及,就更顾不上百姓了。 像老板这样年岁的百姓都是在乱世之中挣扎着存活下来的,自然懂得如何审清局势,南凉和西江,便是他们安身立命的首选了。” 贺兰音点点头,眼睛眨巴着看向叶翾的碗,叶翾唇角扬起一抹笑,将只动过两颗汤圆的碗推到她的面前:“这馅儿应该没有方才那般烫了,我们不急着回去,慢些吃。” “如今你不是太子了,”贺兰音叹了一口气,“还是早些回去比较好。原先的时候我还担心南凉根基不稳,百姓大多穷凶极恶,看来,是我想的太过于偏激。” “也不尽是,”叶翾掏出一块素帕擦了擦手指,“这里毕竟是京城,无论是生活还是见识都要比穷苦家的百姓要多一些,靠近边疆之处的地方,还不知是怎样一幅画面。” 贺兰音闻言,忍不住盯着勺子里的大汤圆,脑海里闪现出他们之前在山下瞧见的把人当牛来犁地的场景,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滋味。 “南凉京城虽热闹,但即投城,两国的百姓绝非这么少,想来西江那边的人,要更多一些吧。” 叶翾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虽然夜沧冥不过二十有四,但他年纪轻轻便声名在外,所率之兵亦无人敢小瞧,再加上最近连收边关小国,其势不可阻挡,带给百姓们的安全感,自然会更重一些。” 而他么,不过是这些年来崛起的新势力,靠的是狠辣的铁血手腕以及面对大国不惧挑战的胆识才会立起的这么快,这么稳。 贺兰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想到夜沧冥那小子这般有本事,不过他们夜氏一族只有他们兄弟两个,想来那么多的投城百姓,也够他们忙活一阵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拘束 两人吃完之后,又逛了一会儿,叶蓁蓁得知他们回来之后,立即骑马前来过来迎接他们,毕竟叶翾和贺兰音的婚事已经传遍天下,前来恭贺道喜的人来自四面八方,南凉的京城还是有点儿混乱的。 叶蓁蓁找到两个人的时候,贺兰音正蹲在一个卖稀有石头的小贩面前讨价还价,而他们尊贵的皇帝陛下手里捧了一大堆的东西,像个小伺一样站在贺兰音的身后,满脸宠溺的看着她激动的与小贩斗嘴。 叶蓁蓁视线与远处的莫羽对上,不难瞧出莫羽面上尴尬又无语的神色。 也难怪了,跟在这两个人后面,除了整天被强行喂一嘴的狗粮之外,好似就没有其他出现的必要了。 叶蓁蓁仰天长叹了一口气,恰巧这个时候贺兰音还完了价,瞧她一脸欣喜的模样自然是小贩败下阵来。 她挡眼瞧见不远处骑在马儿身上神色发呆的女子,欣喜道:“蓁蓁,你可是来接我们回去的?” 叶蓁蓁将神思拉了回来,定定的瞧了一眼贺兰音,南凉这几年的战役都有她出面,是以街道上的百姓一下子就将她给认了出来。 百姓们驻足的越来越多,叶蓁蓁扫了一圈四周,从马背上翻了下来,牵着马儿走到他们的面前:“宫里来了好些个人,皆说是你的亲人,我前两日就接到你们回来的消息,却未曾见到你们在宫里。” 叶蓁蓁看了一眼叶翾,眼底泛起一抹不认同道:“大哥在外面晃的时间太久了,丞相说天天看那群老爷子撞墙的戏码已经看够了,说您再不回去,他也是要撞一撞的。” “那便让他去撞罢了,”叶翾淡笑一声,走过来挡住不时的瞒向贺兰音的那几抹视线,低声道:“管不好这朝政,只能说明他无用,无用之人,我还留着他做甚?” 他语气里的维护之意,登时让贺兰音心中一暖,见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她赶紧拉着两个人朝着偏僻的院落走去,直到人烟稀少了,这才看着贺兰音道:“宫里都来了哪些人?前段时间,怎么不见你来消息?” 叶蓁蓁嗤地一笑:“他们都说给你一个惊喜,雄鹰带过去的消息,自然没有他们。” 贺兰音摸了摸下巴:“既然是要给我惊喜,为何你现在巴巴的跑过来告诉我?” 贺兰音上下打量了叶蓁蓁好几眼,双眼一眯,沉声道:“莫非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叶蓁蓁想了一会儿,点头道:“大抵是吧,她们在提起你的时候双眼放光,那光瞧着令人不大舒服,但他们又是与你极为亲近之人,丞相大人便将他们都接出宫外,安排住进了丞相府,如今,正等着你回去呢。” 叶翾眉眼微动:“其中一人可是长的极其美艳,年纪却不过十六年华?” 叶蓁蓁愣住了:“皇兄如何知晓?” 贺兰音与叶翾两人对望一眼,心里大抵有了数,贺兰音又道:“那是不是还有一个二十多岁,一脸冷清,背了一柄剑的?” 叶蓁蓁点头,笑了起来:“看来你已经知道是什么人来找你了?” 贺兰音摸了摸下巴:“其余的是不是一身胡人装扮,有一个女子爱穿红衣马装,喜欢耍鞭子?” “没错,他们都入住了将军府中,”叶蓁蓁一笑,“乌达兰和乌达格多还有苏日娜我都是认识的,其他两个我没见过,但他们对于你的欢迎方式,显然都达成了一致。抱歉,他们商议的时候我并不在,所以并不知晓他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左右不可能是杀人放火的事儿,”贺兰音摸着下巴看向叶翾:“我原本以为干娘会先到,没想到先来的倒是未染和大嫂。” 叶翾扬起一抹笑来:“那不是正好么。” 君家精明的男子都没有来,此刻不正是下手的好机会? 贺兰音嘿嘿一笑,目光忽然瞥向了站在一边的叶蓁蓁,叶蓁蓁被她盯的毛毛的,背脊一片冰凉,心中警钟大响,满目戒备的看着她:“你想要做什么?” “蓁蓁呐,”贺兰音走上前,哥俩好的勾住她的脖子,半她拖到一边,凑到她的耳边小声道:“这段时日萧珏必定发了一笔小财吧。” 叶蓁蓁眸光一紧,异常防备:“你又想要做什么?那银子可是萧瑟好不容易挣来的,我可不会让你再无缘无故的坑了去!” 贺兰音微怒:“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是这样的人么?” “你当然是,”叶蓁蓁很是干脆的朝她伸出手,“不然你将从他手里坑过来的地契都还回来,我就信你。” 贺兰音盯着她长满薄茧的手,顿了一会儿,没好气的拍开她的手掌,勾着她脖子的手一个用力,将两个人的距离又拉近许多:“行了,我坑人一向只坑一次的习惯你还不知道吗?这次我可是真的想帮你来着,你说吧,你想不想让你的萧珏挣更多的钱?” 叶蓁蓁蹙紧了眉头:“你一次性说完会死啊?” 贺兰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不认识的那两位,其中一个是西江的皇后,一个是楼兰的王后,两个人除了身份高贵之外,更是家财万贯!她们虽生的极美,但她们都有个坏习惯,就是爱打麻将!” “打麻将?”叶蓁蓁默了一会儿,脸一黑,眸子里似乎有两团小火焰噌的一下冒了出来,贺兰音离她很近,她的磨牙声很是清晰的传进了自己的耳朵里:“就是你之前呆在哈亚的时候,坑骗我跟那乌达二傻的游戏?” “没错,”贺兰音忽视掉了她身上的火药味,“不过这次不是坑你,而是坑她们两个人,蓁蓁,只要你我二人联手,便能一雪前耻,怎么样,要不要跟着我干一票大的?” 她可是没夸大说辞,别看君未染一副抠的要死她很穷的模样,她可是知道他们吃火锅的那些银两都是干娘使的计从夜沧冥那里坑来的,为的就是不让君未染受委屈没有安全感,而据说夜沧冥知晓后,还主动贴了更多的银两给她,这可把君未染这小妮子乐的,于是就更加心甘情愿的嫁给了夜沧冥。 说她富可敌国可谓是毫不夸张,可惜她跟她亲娘一样,嗜打麻将,可惜却没有干娘好的运气,每每打麻将,必输。 以往在楼兰的时候,他们没事就爱凑一起打麻将,君家三胞胎舍不得银两,就每人拿了个破石子跟她打,于是她每天都会赢一堆的石头回去。 为这事,百里莫闲还笑了她老久,说她忒傻了。 她也很是气愤,可那君家三胞胎缠人本事一流,手气不好,牌品极差,还死爱打麻将,如果不是这些人被干爹揍的狠了,他们楼梯的土地怕是又要拓宽一倍。 没办法,小石子赢的没意思,他们都是用假山来赌的! 若放在现代,贺兰音大可很是自豪的向叶翾炫耀,她承包了一座山来养他,就问他惊不惊喜,意不意外,高不高兴! 所以这一次若是她提出打麻将的话,君未染肯定受不住诱惑,大嫂耳濡目染的,多缠几回,也肯定会坐下来的。 别看大哥一副霸道要死的模样,那可是老疼自家媳妇了,从来不吝啬给大嫂钱花,但大嫂基本上都没放在心上过。 所以大嫂的钱两,赢的就更简单多了! 找上叶蓁蓁,也是因为她看起来老实可靠,万般不可能叫君未染和大嫂怀疑她们两个是一伙的! 叶蓁蓁默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那个十六岁女孩子的脖子上似乎挂了一串很是漂亮的项链,那项链也不知用什么材质打造,金光闪闪的,顶端是一颗漂亮的蓝宝石,蓝宝石的周围是大小相等的钻石镶嵌在上面,很是漂亮稀罕,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于是对于贺兰音的话也就信了七八分,当即也不再犹豫,沉声道:“要如何帮你?” 贺兰音嘿嘿笑出声,凑到叶蓁蓁的耳旁低声说了起来。 两人谈话的时间不长,叶蓁蓁听完之后就朝贺兰音点头道:“放心吧,既然你和皇兄还要逛一逛,那我便先回宫了。” 她望向叶翾:“至于丞相那边我自会去解释,不过皇兄和嫂嫂切记注意些时辰,莫要错过了关宫门的时间。” 叶翾下鄂轻点,叶蓁蓁便朝他躬了下身子,转身便跨上自己的马儿,调转马头向着宫门的方向疾驰而去。 待人走远了,叶翾走到贺兰音的身边道:“蓁蓁一向有自己的想法,你是用了什么才打动她的?” 贺兰音朝他翻了个白眼:“想知道么?我就不告诉你!” 叶翾无奈的笑了,伸出一只手轻捏她的脸颊:“未染与大嫂先行一步来到这里,必定是有所隐瞒,我看是想逃出来游玩的可能性居大。然而没有我们,她们又暂时不能出府,这些日子以来,想必已经憋的有些烦闷,但凡有点儿乐子,未染都会拉着大嫂一起玩乐。” 贺兰音眼角微微一抽,忍不住道:“我听你这意思,怎么觉得你说迟点回去,是故意的呢?” “阿音不如猜一猜?”叶翾顺着她的脸颊向上,摸了摸她的头发:“未染性子虽直爽,可也不是个傻的,知你框她打麻将,她必定会为了那几两银子不上当。大不了等干娘大哥他们来了,她再过过瘾。” 贺兰音无语的停下脚步,叶翾继续道:“本来是打算今日回宫,可我转念一想,倒不如晾她两日,等的她挠心挠肝,你这坑她银两的事儿,多半便会成了。” “你怎么知道等两日她便会挠心挠肝?”贺兰音心里掀起一番波浪,然而面上却是没什么表情,她知道叶翾这厮极为聪慧,却未想到他居然想到了那么多。 仔细一想,还觉得有点儿哆嗦:“她既能忍的了,必定不会因为过了两日就泄了气,她爱银财的模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闻言,叶翾先是微微一怔,接而又停下了脚步,眼睑微垂,竟有股子忧伤的感觉:“我贴子刚发出没多久,她便跑来了这里,这说明她嫁给夜沧冥被拘束的紧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本事 两人吃完之后,又逛了一会儿,叶蓁蓁得知他们回来之后,立即骑马前来过来迎接他们,毕竟叶翾和贺兰音的婚事已经传遍天下,前来恭贺道喜的人来自四面八方,南凉的京城还是有点儿混乱的。 叶蓁蓁找到两个人的时候,贺兰音正蹲在一个卖稀有石头的小贩面前讨价还价,而他们尊贵的皇帝陛下手里捧了一大堆的东西,像个小伺一样站在贺兰音的身后,满脸宠溺的看着她激动的与小贩斗嘴。 叶蓁蓁视线与远处的莫羽对上,不难瞧出莫羽面上尴尬又无语的神色。 也难怪了,跟在这两个人后面,除了整天被强行喂一嘴的狗粮之外,好似就没有其他出现的必要了。 叶蓁蓁仰天长叹了一口气,恰巧这个时候贺兰音还完了价,瞧她一脸欣喜的模样自然是小贩败下阵来。 她挡眼瞧见不远处骑在马儿身上神色发呆的女子,欣喜道:“蓁蓁,你可是来接我们回去的?” 叶蓁蓁将神思拉了回来,定定的瞧了一眼贺兰音,南凉这几年的战役都有她出面,是以街道上的百姓一下子就将她给认了出来。 百姓们驻足的越来越多,叶蓁蓁扫了一圈四周,从马背上翻了下来,牵着马儿走到他们的面前:“宫里来了好些个人,皆说是你的亲人,我前两日就接到你们回来的消息,却未曾见到你们在宫里。” 叶蓁蓁看了一眼叶翾,眼底泛起一抹不认同道:“大哥在外面晃的时间太久了,丞相说天天看那群老爷子撞墙的戏码已经看够了,说您再不回去,他也是要撞一撞的。” “那便让他去撞罢了,”叶翾淡笑一声,走过来挡住不时的瞒向贺兰音的那几抹视线,低声道:“管不好这朝政,只能说明他无用,无用之人,我还留着他做甚?” 他语气里的维护之意,登时让贺兰音心中一暖,见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她赶紧拉着两个人朝着偏僻的院落走去,直到人烟稀少了,这才看着贺兰音道:“宫里都来了哪些人?前段时间,怎么不见你来消息?” 叶蓁蓁嗤地一笑:“他们都说给你一个惊喜,雄鹰带过去的消息,自然没有他们。” 贺兰音摸了摸下巴:“既然是要给我惊喜,为何你现在巴巴的跑过来告诉我?” 贺兰音上下打量了叶蓁蓁好几眼,双眼一眯,沉声道:“莫非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叶蓁蓁想了一会儿,点头道:“大抵是吧,她们在提起你的时候双眼放光,那光瞧着令人不大舒服,但他们又是与你极为亲近之人,丞相大人便将他们都接出宫外,安排住进了丞相府,如今,正等着你回去呢。” 叶翾眉眼微动:“其中一人可是长的极其美艳,年纪却不过十六年华?” 叶蓁蓁愣住了:“皇兄如何知晓?” 贺兰音与叶翾两人对望一眼,心里大抵有了数,贺兰音又道:“那是不是还有一个二十多岁,一脸冷清,背了一柄剑的?” 叶蓁蓁点头,笑了起来:“看来你已经知道是什么人来找你了?” 贺兰音摸了摸下巴:“其余的是不是一身胡人装扮,有一个女子爱穿红衣马装,喜欢耍鞭子?” “没错,他们都入住了将军府中,”叶蓁蓁一笑,“乌达兰和乌达格多还有苏日娜我都是认识的,其他两个我没见过,但他们对于你的欢迎方式,显然都达成了一致。抱歉,他们商议的时候我并不在,所以并不知晓他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左右不可能是杀人放火的事儿,”贺兰音摸着下巴看向叶翾:“我原本以为干娘会先到,没想到先来的倒是未染和大嫂。” 叶翾扬起一抹笑来:“那不是正好么。” 君家精明的男子都没有来,此刻不正是下手的好机会? 贺兰音嘿嘿一笑,目光忽然瞥向了站在一边的叶蓁蓁,叶蓁蓁被她盯的毛毛的,背脊一片冰凉,心中警钟大响,满目戒备的看着她:“你想要做什么?” “蓁蓁呐,”贺兰音走上前,哥俩好的勾住她的脖子,半她拖到一边,凑到她的耳边小声道:“这段时日萧珏必定发了一笔小财吧。” 叶蓁蓁眸光一紧,异常防备:“你又想要做什么?那银子可是萧瑟好不容易挣来的,我可不会让你再无缘无故的坑了去!” 贺兰音微怒:“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是这样的人么?” “你当然是,”叶蓁蓁很是干脆的朝她伸出手,“不然你将从他手里坑过来的地契都还回来,我就信你。” 贺兰音盯着她长满薄茧的手,顿了一会儿,没好气的拍开她的手掌,勾着她脖子的手一个用力,将两个人的距离又拉近许多:“行了,我坑人一向只坑一次的习惯你还不知道吗?这次我可是真的想帮你来着,你说吧,你想不想让你的萧珏挣更多的钱?” 叶蓁蓁蹙紧了眉头:“你一次性说完会死啊?” 贺兰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不认识的那两位,其中一个是西江的皇后,一个是楼兰的王后,两个人除了身份高贵之外,更是家财万贯!她们虽生的极美,但她们都有个坏习惯,就是爱打麻将!” “打麻将?”叶蓁蓁默了一会儿,脸一黑,眸子里似乎有两团小火焰噌的一下冒了出来,贺兰音离她很近,她的磨牙声很是清晰的传进了自己的耳朵里:“就是你之前呆在哈亚的时候,坑骗我跟那乌达二傻的游戏?” “没错,”贺兰音忽视掉了她身上的火药味,“不过这次不是坑你,而是坑她们两个人,蓁蓁,只要你我二人联手,便能一雪前耻,怎么样,要不要跟着我干一票大的?” 她可是没夸大说辞,别看君未染一副抠的要死她很穷的模样,她可是知道他们吃火锅的那些银两都是干娘使的计从夜沧冥那里坑来的,为的就是不让君未染受委屈没有安全感,而据说夜沧冥知晓后,还主动贴了更多的银两给她,这可把君未染这小妮子乐的,于是就更加心甘情愿的嫁给了夜沧冥。 说她富可敌国可谓是毫不夸张,可惜她跟她亲娘一样,嗜打麻将,可惜却没有干娘好的运气,每每打麻将,必输。 以往在楼兰的时候,他们没事就爱凑一起打麻将,君家三胞胎舍不得银两,就每人拿了个破石子跟她打,于是她每天都会赢一堆的石头回去。 为这事,百里莫闲还笑了她老久,说她忒傻了。 她也很是气愤,可那君家三胞胎缠人本事一流,手气不好,牌品极差,还死爱打麻将,如果不是这些人被干爹揍的狠了,他们楼梯的土地怕是又要拓宽一倍。 没办法,小石子赢的没意思,他们都是用假山来赌的! 若放在现代,贺兰音大可很是自豪的向叶翾炫耀,她承包了一座山来养他,就问他惊不惊喜,意不意外,高不高兴! 所以这一次若是她提出打麻将的话,君未染肯定受不住诱惑,大嫂耳濡目染的,多缠几回,也肯定会坐下来的。 别看大哥一副霸道要死的模样,那可是老疼自家媳妇了,从来不吝啬给大嫂钱花,但大嫂基本上都没放在心上过。 所以大嫂的钱两,赢的就更简单多了! 找上叶蓁蓁,也是因为她看起来老实可靠,万般不可能叫君未染和大嫂怀疑她们两个是一伙的! 叶蓁蓁默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那个十六岁女孩子的脖子上似乎挂了一串很是漂亮的项链,那项链也不知用什么材质打造,金光闪闪的,顶端是一颗漂亮的蓝宝石,蓝宝石的周围是大小相等的钻石镶嵌在上面,很是漂亮稀罕,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于是对于贺兰音的话也就信了七八分,当即也不再犹豫,沉声道:“要如何帮你?” 贺兰音嘿嘿笑出声,凑到叶蓁蓁的耳旁低声说了起来。 两人谈话的时间不长,叶蓁蓁听完之后就朝贺兰音点头道:“放心吧,既然你和皇兄还要逛一逛,那我便先回宫了。” 她望向叶翾:“至于丞相那边我自会去解释,不过皇兄和嫂嫂切记注意些时辰,莫要错过了关宫门的时间。” 叶翾下鄂轻点,叶蓁蓁便朝他躬了下身子,转身便跨上自己的马儿,调转马头向着宫门的方向疾驰而去。 待人走远了,叶翾走到贺兰音的身边道:“蓁蓁一向有自己的想法,你是用了什么才打动她的?” 贺兰音朝他翻了个白眼:“想知道么?我就不告诉你!” 叶翾无奈的笑了,伸出一只手轻捏她的脸颊:“未染与大嫂先行一步来到这里,必定是有所隐瞒,我看是想逃出来游玩的可能性居大。然而没有我们,她们又暂时不能出府,这些日子以来,想必已经憋的有些烦闷,但凡有点儿乐子,未染都会拉着大嫂一起玩乐。” 贺兰音眼角微微一抽,忍不住道:“我听你这意思,怎么觉得你说迟点回去,是故意的呢?” “阿音不如猜一猜?”叶翾顺着她的脸颊向上,摸了摸她的头发:“未染性子虽直爽,可也不是个傻的,知你框她打麻将,她必定会为了那几两银子不上当。大不了等干娘大哥他们来了,她再过过瘾。” 贺兰音无语的停下脚步,叶翾继续道:“本来是打算今日回宫,可我转念一想,倒不如晾她两日,等的她挠心挠肝,你这坑她银两的事儿,多半便会成了。” “你怎么知道等两日她便会挠心挠肝?”贺兰音心里掀起一番波浪,然而面上却是没什么表情,她知道叶翾这厮极为聪慧,却未想到他居然想到了那么多。 仔细一想,还觉得有点儿哆嗦:“她既能忍的了,必定不会因为过了两日就泄了气,她爱银财的模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闻言,叶翾先是微微一怔,接而又停下了脚步,眼睑微垂,竟有股子忧伤的感觉:“我贴子刚发出没多久,她便跑来了这里,这说明她嫁给夜沧冥被拘束的紧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选择 君未染哭不出来了,转过身来愤愤的瞪着两个人,而后身影一闪,跑到另一道身影旁:“叶姐姐,你可得为我做主!” 刚刚从内殿出来的叶蓁蓁只来得及听见贺兰音的最后一句话,略一思索便猜到定是贺兰音出言调侃这唯一的君家妹子,她嘴角牵起一抹笑来,低声道:“皇后娘娘不必放在心上,阿音必定不是故意的。” 她话一落,君未染小脸立即就僵住了,瞧的贺兰音忍不住笑出了声,就连一向没什么表情的安月彤都有些忍俊不禁。 “采姝,”就在君未染快要炸毛的时候,贺兰音扬声道:“去准备些甜点过来,你亲自督促,务必要按照西江皇后的口味来。” 采姝立即道:“是,奴婢这就去。” 君未染气的想咬人,贺兰音走了过来,本来想伸手揉揉她的脑袋,转念一想,这丫头已经嫁给夜沧冥为妻,年纪虽小,却也是一个妇人,最终是曲指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好不容易有点儿自由时光,你是打算与我在辩论当中度过吗?” 贺兰音那一下不重也不轻,再加上君未染的皮肤本就白皙,弹过的地方立即就红了一片,她忍不住抬起双手捂住,略惊慌道:“二姐姐,那你能不能带我出去玩两天?” 瞧她这渴望的模样,贺兰音心中叹息一声,道她终究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小丫头,还处在玩的年纪,是对自由最是执着的时候,却是嫁了人。 改明儿遇到夜沧冥的时候,就好好的跟他说说,能带她这个小妹出去玩玩就尽量出去玩玩,而且最好是等她过了十八岁再要孩子最好不过。 贺兰音越想越觉得这个事儿可靠,于是心下便决定寻个时间便找叶翾说说,由叶翾出面,总比她这个妇人出面的好。 “这段时日宫里都在筹备婚事,南凉京城汇聚四方流客,热闹归热闹,却也存在危险。是以现在进出把控很是严格,没有叶翾的令牌轻易出不了宫,再加上你现在的身份,叶翾是断然不可能放你出去。”贺兰音替她揉了揉额头上那一片轻红之处,低声道:“若我猜的没错的话,夜沧冥必定在今夜夜宴之前到达南凉,你想玩两日,必定有他的陪伴。” 君未染一下子泄了气:“我就是不想让他跟着才提前跑出来的,不然的话,那我提前出来的意义不就没意义了吗?这也太衰了,二姐姐,我这心里,郁闷的紧。” 贺兰音听她这么一说,登时觉得自个儿的机会来了,视线不经意间与叶蓁蓁对上,也发觉对方眼前里的神色,她登时来了一丝的精神,轻咳一声道:“你不就是想玩而已,咱虽出不了宫,但并不代表咱玩不了啊!” 君未染双眼一亮:“对啊,二姐姐你向来鬼点子颇多,叶翾哥哥也事事都顺着你,这后宫之中,必定有新奇的玩意儿,二姐姐,你快拿出来给我看看!” 贺兰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新奇么,倒不至于,但我保证,一定会让你玩的乐不思蜀。” 御花园内。 身着金黄色龙袍的叶翾端坐在石凳上,两名手执黑翎羽扇的宫女远远的站在他的身后,均恭敬的垂着脑袋,一动不动的立在那里,宛若两个雕像。 叶翾虽作为帝王,平日里却没有以往帝王那般的奢侈享受,不管走到哪儿后面都跟着一大堆伺候着的人,原先的时候丞相曾劝过,后来叶翾说朝廷根基不稳,不宜铺张浪费给打发掉了。 可只要聪明点儿的,都知道当今的这位圣上是不喜有人跟在自己的身边伺候,说白了就是不喜欢有人接近自己,就连他们大臣跟他说话,也是要隔着老远的距离的。 他们不是没有怨言,但谁让这位皇帝颇有手段,只要他们胆敢发出一丁点反对的意见,那就会时不时的遭到这位帝王的恶意整顿。 时间久了,自然就没有人敢在规矩上面做文章了,可若是每个人都如此便罢了,偏偏住在宫里头的那位却不一样。 也就是如今快要封后的那一位,每次皇帝跟他们商议不到一半的时候,他总是要找个理由偷溜,时间长了,他们自然就知道是去找宫里的未来皇后了。 他们登时就更加的气愤了,其他他们都忍了,这君主,怎么能对国事毫不关心呢?可是他们不敢提啊,唯有去找深得皇帝信任的丞相和将军。 将军那个大老爷们儿不懂得弯弯绕绕,只晓得给皇帝打天下,找丞相吧,丞相一脸的神秘莫测让他们管好自己的事,缠的烦了,就甩来一句有本事自己去找皇上诉苦。 这话一出,登时就让大臣们都心寒了不少,真是的,如果他们敢的话,那还用来找他们两个吗? 是以他们根本就没有一丁点的办法,只能由着这位皇帝任着性子来了,于是登基这么久了,他身边伺候的人都没几个,就更别提充实什么后宫的屁话了。 此时的叶翾嘴角噙着一抹淡笑,他亲自执起玉茶壶,满上一杯茶,缓缓的推向坐在面前的人:“连日骑马,必是劳累,兄长请喝茶。” 坐在他对面的人身材魁梧,体形高大,身着深红色戎装,面容俊郎,因常年征战而略显粗犷,一双鹰眼闪着犀利的目光,偶然间会有杀气泄漏。 而坐在他旁边的男子与他面容有七分相似,只不过眉宇之间要稍微柔和一些,嘴角还挂着一抹笑意,那笑意看起来,似乎是有些惧怕叶翾。 眼前的两人正是乌达格多和乌达兰,苏日娜却是瞧不见踪影,叶翾仿若未觉一般,端起茶杯道:“兄长为何不喝?可是这茶不合你的口味?” 乌达格多端起茶杯,目光微沉:“怎么不见阿音?” “阿音在后宫接待来行女眷,晚些时候便能与兄长相见,”叶翾唇角勾起一抹笑来,“此事,苏日娜公主没有告诉兄长吗?” 乌达兰脸上的笑意微微一僵,小心翼翼的偏头看了一眼自家兄长,果然见他脸色微沉,语气也有些凌厉:“叶小子,我知你心有不满,苏日娜自己犯下的错误自会由她自己来承担,你大可不必对我们兄弟如此的提防。” 他话落,一边的乌达兰立即就紧张了起来,这里是南凉的皇宫,叶翾是皇帝,皇兄怎么就直接称呼他为叶小子了。 乌达兰伸手拉了拉乌达格多的袖子,乌达格多动也未动,幽深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对面的叶翾看。 叶翾也不恼,轻抿了一口茶,淡笑道:“兄长想多了,你来这儿,我和阿音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提防你们?” 他叹了一口气,眸色有些深:“但兄长也知道,阿音这个人看着一副好相与又勇敢无人能伤的模样,但我们这些与她靠的近的人都知道,她的弱点在哪里。” “苏日娜要如何本该与我们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可她竟然利用这一点来伤害阿音,的确令人心中不能顺畅,阿音此时不见,还望兄弟见谅。” 乌达格多灌了一杯茶,眉头紧紧的拧了起来:“阿音应该也是在生我的气吧。 叶翾缓缓的放下了杯子,眸色之中满是诚意:“她可不是这般小气之人,心中抑郁归抑郁,但兄妹情谊还在,她还是对兄长的到来很是雀跃的,若兄长不信,不妨喝一会儿茶,再与我一同去见见阿音?” 乌达兰赶紧举起杯子,脸上扬起一抹明媚的笑来:“叶家小子,多谢!” 叶翾淡笑道:“说谢未免也太生疏,说起来你们一个是我大舅子,一个是我小舅子,就算是谢,也该是我来谢,往后若是阿音跟我置气,还望两位舅子看在妹夫的份上,将人留下,给个妹夫挽回的机会。” 听他这一言,乌达格多原本还阴沉的眸色刹那之间便消散,他爽朗一笑,自个儿倒了一杯茶,硬生出了豪气喝酒的气势:“爽快,叶家小子,本殿到现在才明白,阿音为何会单单的选择了你!” 玉音殿中。 贺兰音瞥了一眼坐在对面满脸通红,死死的盯着手里牌的君未染,不动声色的勾起一抹笑,眉头一扬,‘啪’的甩出一张玉牌:“南风!” “碰!”坐在她下家的叶蓁蓁立即倒下两张牌,无视君未染噙着泪的目光,将贺兰音甩出来的牌收了回来,继而甩出一张:“一筒!” 贺兰音啪的拍了一下桌子,登时吓了君未染一跳,她将手里的牌呼啦一下推倒,大笑道:“糊了!给钱!” “你,你,”君未染一张小脸煞白,唇瓣哆嗦,“你怎么又糊了。” “是啊,”坐在君未染下家的安月彤气定神闲的扣下了自己的牌,一双漂亮的眼睛望着贺兰音,挑眉道:“把把不是你赢就是蓁蓁赢,你们两个的配合,未免也太好了些。” “愿赌服输啊大嫂,”贺兰音嘿嘿一笑,可不管两个人的目光,将她们面前的银两抠了过来:“运气好,没办法。” 安月彤若有所思:“我怎么觉得你在给我们两个下套呢?” “呜呜呜,一定是的,”君未染气的小脸儿通红,咬着唇的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二姐姐的运气未免了忒好了些,你,你都赢我三两银子了!” 贺兰音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才赢了三两而已,要知道夜沧冥的家底可是还加上了修女墓的,那国库的财宝简直就是取之不尽,才这么点儿,就心疼的要命了? 不过想想这丫头胆敢睡了夜沧冥后给了两个铜板就要死要活的模样,这三两银子,的确算是一个巨额财产了。 贺兰音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果然,这样赢起来一点意思都没有呢,本以为君未染有钱之后就会有底气,没想到居然一丁点都没变。 哦不,变了,最起码她肯拿三两出来打麻将了。 不过她面前的银钱都输光了,想来已经不大乐意再打下去,而接下来,她这小脑袋瓜子里想的,必定是如何将自己的银子给赢回来。 果然,就听那小丫头说道:“不打了,二姐姐,我们根本就打不赢你,这样未免也太吃亏了,咱们换一种玩法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玩法 贺兰音自然随时奉陪。 这个时候她们坐着也有一段时间了,采姝早就令人准备好了膳食,将她们的麻将都撤了下去,立即就能将食物都端了上来。 四人都有些饿了,君未染抓起筷子笑道:“二姐姐,还是你想的周到一些。” 贺兰音淡笑不语,一边的安月彤道:“要嫁人了,果然就不一样了。未染,你要跟你二姐姐好好学学。” 贺兰音嗤笑:“大嫂,你就别为难她了,有夜沧冥在,她还需要动什么脑子?” “恩?二姐姐这是话里有话啊,”君未染偏过头来,望着一边安静吃饭的叶蓁蓁道:“叶姐姐,是不是叶翾哥哥对二姐姐不好啊?” 叶蓁蓁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语气颇为认真:“女权当家。” 君未染和安月彤略微诧异的看了一眼贺兰音,贺兰音嘴角微抽,夹了一筷子菜到自己的碗里,哼声道:“叶蓁蓁,你这算是满口胡言么?” “难道我说的不对?”叶蓁蓁蹙着眉头,“初见你的时候,你便将皇兄压在身下,言语之间不乏威胁与强势,那个时候皇兄的身子还很是孱弱,唯有妥协于你。唔,许是妥协的习惯了吧,皇兄索性就没有改过来呢。” 君未染朝贺兰音竖起一根大拇指:“二姐姐果然非常人也!” 贺兰音嘴角一抽,夹了一个猪蹄子放在叶蓁蓁的碗里,皮笑肉不笑道:“我怎么不记得你瞧见我将叶翾压身下了?” 叶蓁蓁挑眉,满是诧异:“还真有这回事儿?” “噗哧。”君未染没忍住笑出声,狠拍着桌子:“叶姐姐你真的是太厉害了,说的我二姐姐眼睛都快抽筋了,哎呦!” 一边的安月彤也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这叶蓁蓁,虽然与叶翾不是同一血脉,但近朱者赤,这些年来,到底是从腹黑如狐的叶翾那里学了不少的本事呢。 瞧瞧把他们的二妹子给噎的,这表情,还真是少见呐。 也不怪她会这么诧异,毕竟与贺兰音认识这么多年,还少见她有吃瘪的时候,即便是叶翾,也断然不敢将人惹恼到这个地步的。 不过对象若是换成叶蓁蓁,那可就不一样了。 贺兰音心知自己被摆了一道,却也不急不慌,一双泛着幽光的凤眸微眯,盯了叶蓁蓁好一会儿才轻笑道:“如果不是蓁蓁提起来,我倒是忘了,十三岁那年,我确实是将叶翾给压在了身下呢,要不然,他又怎会被我拿下?” 君未染的笑声硬生生的打断了,那夸张的笑意僵在脸上,怎么看怎么觉得滑稽,她满目不可置信的盯着贺兰音,上下打量了好几眼:“十三岁二姐姐,你那个时候还未及笄吧。” 贺兰音颇为苦恼的抚着额头:“是啊,还未及笄呢,不过那个时候叶翾已经十五岁了,可是什么都懂了。哎对了,蓁蓁那个时候多大来着?” 叶蓁蓁嘴角微微一抽,在贺兰音饶有兴味的目光下沉声道:“我与你同岁。” “同岁啊,”贺兰音盛了一碗汤,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扬起一抹笑道:“那个时候叶翾与我都在万剑山庄,没瞧见你啊。” 叶蓁蓁望天:“我是假扮了你们庄里的小弟子进去的,还是你师父给引的路呢!” 君未染:“” 叶姐姐你这戏演的未免也太拙劣了些,连她都不信呢! 贺兰音冷哼一声,“下午的时候,你们还想玩些什么?今天晚宴肯定是跑不掉了,到时候你们都会很累的,还不如现在玩玩,疏解一下压力。” “我倒是都可以,”安月彤道,“不过夜宴我可能参加不了了,待下午与你们结束之后,我便要出一趟宫。” 贺兰音点点头:“可需要派些人跟着你?” 安月彤摇头:“不必,个人恩怨个人解决,此事不必张扬。” “噢,”贺兰音朝她眨了眨眼,忽然笑道:“如果大哥来的话,可要告诉他实情?” 安月彤眉头微挑,并不言语,很是专心的吃着自己碗里的菜。 “二姐姐,”君未染喝完一碗汤,幸福的咂巴了一下嘴,扬声道:“不如咱们来玩点儿刺激的吧!” 贺兰音递给她一个帕子给她擦嘴,“看来你是有了法子?” “嘿嘿,那可不,”君未染擦了擦嘴,左右瞧了一眼,身子前倾,声音压低,很是神秘道:“这个游戏可好玩了,在楼兰的时候,就连哥哥们都没少玩过呢!” 贺兰音来了一丝的兴致:“什么游戏?” 君未染说的是哥哥们都玩的游戏,那自然是包括大哥在内,谁都知道大哥那性子看着沉稳冰寒,实则狡猾如狐,明里暗里整人的法子数不胜数,很多东西都是接触一遍都会腻歪,能让他玩了很久的游戏,相当一定是个有意思的。 她常年不跟他们呆在一起,是以君未染嘴里的游戏,她貌似一次都没有玩过,贺兰音心里未免觉得有些遗憾。 不过好在今天就能玩一次。 君未染将身子又压低了一些,声音更低沉:“那就是抽乌龟!” 贺兰音眉微微一蹙:“抽乌龟?” 她心中疑惑,倒是没瞧见一边的安月彤眉心微微一抖,向来清冷的面孔之上,隐隐的似乎有要逃离的模样。 这倒是极为罕见的表情,贺兰音不经意瞧见的时候,心下就更加的惊讶了。 能让安月彤产生逃跑想法的,看来这游戏是给大嫂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了,怎么办,她忽然很好奇! 君未染嘴角笑的有一丝的猥琐,也不知道从哪儿抓了一把纸条,摊在手中指着其中一张底端染着绿色的纸条:“这里一共有五个纸条,只有一条是绿色的,这绿色就代表乌龟,谁抽到了,就可以命令其余五个做任何事!” 贺兰音下意识道:“真心话大冒险!?” 君未染双眼一亮:“二姐姐,你玩过?不对啊,可我一次都没跟你玩过呀,哎,二姐姐,你真的是太见外了,这么好玩的游戏,居然跟别人玩不跟我玩,真是的!不过我原谅你了,谁让你今天陪我玩来着呢?” 贺兰音额角一跳:“这难道不是因为你输不起银子的原因吗?” 被无情拆穿的君未染脸蛋儿一红,轻咳一声道:“可二姐姐难道不觉得这个游戏更有意思么?我常听天师伯伯说,人活一世,一定要活的够潇洒,够自在,才没有枉来这世上一遭!老谈那黄白之物,忒俗了。” “我就是这么俗,”贺兰音面无表情道:“我就喜欢黄白之物,你若不喜欢不看重,就送我一些如何?” “二姐姐,这儿有五个纸条呢,不如让采姝也一起加入我们吧,”君未染真诚的看着贺兰音,“我保证,可好玩了呢!” 贺兰音嘴角一抽,转头望了一眼站在一边一脸懵逼的采姝,眼底露出一抹若有所思,忽地扬唇道:“采姝,可有兴趣跟我们一起玩玩?” 采姝惊了一下,下意识的拒绝:“娘娘,奴婢身份低微,怎能跟主子们一同玩乐?” “哎你这人怎么这么的迂腐,”君未染翻了个白眼,“二姐姐如此神勇,你即是她贴身丫鬟,胆识又怎能如此之小?再说了,我们像是那种不将下人当人看的主子么?至于还防着我们么?” 采姝嘴角微微一抽:“皇后娘娘言重了,奴婢万不敢这么想。” “二姐姐,你这丫头也忒不识好歹,你将她给换了吧,换个懂事儿玩的开的人来!” 采姝立即蹲了下来:“奴婢错了,请君额,娘娘原谅!” 她本想喊一句君姑娘,可转念一想,这样也未免太过于越矩,斟酌了一下,还是将皇后两个字给去掉吧。 这是她作出的最大的让步了! 君未染也明白,当下也不为难采姝,嘿嘿一笑,两手背在身后,“为了公平,这下我们是谁也看不见了。” 君未染嘴角笑的有一丝的猥琐,也不知道从哪儿抓了一把纸条,摊在手中指着其中一张底端染着绿色的纸条:“这里一共有五个纸条,只有一条是绿色的,这绿色就代表乌龟,谁抽到了,就可以命令其余五个做任何事!” 贺兰音下意识道:“真心话大冒险!?” 君未染双眼一亮:“二姐姐,你玩过?不对啊,可我一次都没跟你玩过呀,哎,二姐姐,你真的是太见外了,这么好玩的游戏,居然跟别人玩不跟我玩,真是的!不过我原谅你了,谁让你今天陪我玩来着呢?” 贺兰音额角一跳:“这难道不是因为你输不起银子的原因吗?” 被无情拆穿的君未染脸蛋儿一红,轻咳一声道:“可二姐姐难道不觉得这个游戏更有意思么?我常听天师伯伯说,人活一世,一定要活的够潇洒,够自在,才没有枉来这世上一遭!老谈那黄白之物,忒俗了。” “我就是这么俗,”贺兰音面无表情道:“我就喜欢黄白之物,你若不喜欢不看重,就送我一些如何?” “二姐姐,这儿有五个纸条呢,不如让采姝也一起加入我们吧,”君未染真诚的看着贺兰音,“我保证,可好玩了呢!” 贺兰音嘴角一抽,转头望了一眼站在一边一脸懵逼的采姝,眼底露出一抹若有所思,忽地扬唇道:“采姝,可有兴趣跟我们一起玩玩?” 采姝惊了一下,下意识的拒绝:“娘娘,奴婢身份低微,怎能跟主子们一同玩乐?” “哎你这人怎么这么的迂腐,”君未染翻了个白眼,“二姐姐如此神勇,你即是她贴身丫鬟,胆识又怎能如此之小?再说了,我们像是那种不将下人当人看的主子么?至于还防着我们么?” 采姝嘴角微微一抽:“皇后娘娘言重了,奴婢万不敢这么想。” “二姐姐,你这丫头也忒不识好歹,你将她给换了吧,换个懂事儿玩的开的人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赌约 贺兰音自然随时奉陪。 这个时候她们坐着也有一段时间了,采姝早就令人准备好了膳食,将她们的麻将都撤了下去,立即就能将食物都端了上来。 四人都有些饿了,君未染抓起筷子笑道:“二姐姐,还是你想的周到一些。” 贺兰音淡笑不语,一边的安月彤道:“要嫁人了,果然就不一样了。未染,你要跟你二姐姐好好学学。” 贺兰音嗤笑:“大嫂,你就别为难她了,有夜沧冥在,她还需要动什么脑子?” “恩?二姐姐这是话里有话啊,”君未染偏过头来,望着一边安静吃饭的叶蓁蓁道:“叶姐姐,是不是叶翾哥哥对二姐姐不好啊?” 叶蓁蓁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语气颇为认真:“女权当家。” 君未染和安月彤略微诧异的看了一眼贺兰音,贺兰音嘴角微抽,夹了一筷子菜到自己的碗里,哼声道:“叶蓁蓁,你这算是满口胡言么?” “难道我说的不对?”叶蓁蓁蹙着眉头,“初见你的时候,你便将皇兄压在身下,言语之间不乏威胁与强势,那个时候皇兄的身子还很是孱弱,唯有妥协于你。唔,许是妥协的习惯了吧,皇兄索性就没有改过来呢。” 君未染朝贺兰音竖起一根大拇指:“二姐姐果然非常人也!” 贺兰音嘴角一抽,夹了一个猪蹄子放在叶蓁蓁的碗里,皮笑肉不笑道:“我怎么不记得你瞧见我将叶翾压身下了?” 叶蓁蓁挑眉,满是诧异:“还真有这回事儿?” “噗哧。”君未染没忍住笑出声,狠拍着桌子:“叶姐姐你真的是太厉害了,说的我二姐姐眼睛都快抽筋了,哎呦!” 一边的安月彤也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这叶蓁蓁,虽然与叶翾不是同一血脉,但近朱者赤,这些年来,到底是从腹黑如狐的叶翾那里学了不少的本事呢。 瞧瞧把他们的二妹子给噎的,这表情,还真是少见呐。 也不怪她会这么诧异,毕竟与贺兰音认识这么多年,还少见她有吃瘪的时候,即便是叶翾,也断然不敢将人惹恼到这个地步的。 不过对象若是换成叶蓁蓁,那可就不一样了。 贺兰音心知自己被摆了一道,却也不急不慌,一双泛着幽光的凤眸微眯,盯了叶蓁蓁好一会儿才轻笑道:“如果不是蓁蓁提起来,我倒是忘了,十三岁那年,我确实是将叶翾给压在了身下呢,要不然,他又怎会被我拿下?” 君未染的笑声硬生生的打断了,那夸张的笑意僵在脸上,怎么看怎么觉得滑稽,她满目不可置信的盯着贺兰音,上下打量了好几眼:“十三岁二姐姐,你那个时候还未及笄吧。” 贺兰音颇为苦恼的抚着额头:“是啊,还未及笄呢,不过那个时候叶翾已经十五岁了,可是什么都懂了。哎对了,蓁蓁那个时候多大来着?” 叶蓁蓁嘴角微微一抽,在贺兰音饶有兴味的目光下沉声道:“我与你同岁。” “同岁啊,”贺兰音盛了一碗汤,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扬起一抹笑道:“那个时候叶翾与我都在万剑山庄,没瞧见你啊。” 叶蓁蓁望天:“我是假扮了你们庄里的小弟子进去的,还是你师父给引的路呢!” 君未染:“” 叶姐姐你这戏演的未免也太拙劣了些,连她都不信呢! 贺兰音冷哼一声,“下午的时候,你们还想玩些什么?今天晚宴肯定是跑不掉了,到时候你们都会很累的,还不如现在玩玩,疏解一下压力。” “我倒是都可以,”安月彤道,“不过夜宴我可能参加不了了,待下午与你们结束之后,我便要出一趟宫。” 贺兰音点点头:“可需要派些人跟着你?” 安月彤摇头:“不必,个人恩怨个人解决,此事不必张扬。” “噢,”贺兰音朝她眨了眨眼,忽然笑道:“如果大哥来的话,可要告诉他实情?” 安月彤眉头微挑,并不言语,很是专心的吃着自己碗里的菜。 “二姐姐,”君未染喝完一碗汤,幸福的咂巴了一下嘴,扬声道:“不如咱们来玩点儿刺激的吧!” 贺兰音递给她一个帕子给她擦嘴,“看来你是有了法子?” “嘿嘿,那可不,”君未染擦了擦嘴,左右瞧了一眼,身子前倾,声音压低,很是神秘道:“这个游戏可好玩了,在楼兰的时候,就连哥哥们都没少玩过呢!” 贺兰音来了一丝的兴致:“什么游戏?” 君未染说的是哥哥们都玩的游戏,那自然是包括大哥在内,谁都知道大哥那性子看着沉稳冰寒,实则狡猾如狐,明里暗里整人的法子数不胜数,很多东西都是接触一遍都会腻歪,能让他玩了很久的游戏,相当一定是个有意思的。 她常年不跟他们呆在一起,是以君未染嘴里的游戏,她貌似一次都没有玩过,贺兰音心里未免觉得有些遗憾。 不过好在今天就能玩一次。 君未染将身子又压低了一些,声音更低沉:“那就是抽乌龟!” 贺兰音眉微微一蹙:“抽乌龟?” 她心中疑惑,倒是没瞧见一边的安月彤眉心微微一抖,向来清冷的面孔之上,隐隐的似乎有要逃离的模样。 这倒是极为罕见的表情,贺兰音不经意瞧见的时候,心下就更加的惊讶了。 能让安月彤产生逃跑想法的,看来这游戏是给大嫂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了,怎么办,她忽然很好奇! 君未染嘴角笑的有一丝的猥琐,也不知道从哪儿抓了一把纸条,摊在手中指着其中一张底端染着绿色的纸条:“这里一共有五个纸条,只有一条是绿色的,这绿色就代表乌龟,谁抽到了,就可以命令其余五个做任何事!” 贺兰音下意识道:“真心话大冒险!?” 君未染双眼一亮:“二姐姐,你玩过?不对啊,可我一次都没跟你玩过呀,哎,二姐姐,你真的是太见外了,这么好玩的游戏,居然跟别人玩不跟我玩,真是的!不过我原谅你了,谁让你今天陪我玩来着呢?” 贺兰音额角一跳:“这难道不是因为你输不起银子的原因吗?” 被无情拆穿的君未染脸蛋儿一红,轻咳一声道:“可二姐姐难道不觉得这个游戏更有意思么?我常听天师伯伯说,人活一世,一定要活的够潇洒,够自在,才没有枉来这世上一遭!老谈那黄白之物,忒俗了。” “我就是这么俗,”贺兰音面无表情道:“我就喜欢黄白之物,你若不喜欢不看重,就送我一些如何?” “二姐姐,这儿有五个纸条呢,不如让采姝也一起加入我们吧,”君未染真诚的看着贺兰音,“我保证,可好玩了呢!” 贺兰音嘴角一抽,转头望了一眼站在一边一脸懵逼的采姝,眼底露出一抹若有所思,忽地扬唇道:“采姝,可有兴趣跟我们一起玩玩?” 采姝惊了一下,下意识的拒绝:“娘娘,奴婢身份低微,怎能跟主子们一同玩乐?” “哎你这人怎么这么的迂腐,”君未染翻了个白眼,“二姐姐如此神勇,你即是她贴身丫鬟,胆识又怎能如此之小?再说了,我们像是那种不将下人当人看的主子么?至于还防着我们么?” 采姝嘴角微微一抽:“皇后娘娘言重了,奴婢万不敢这么想。” “二姐姐,你这丫头也忒不识好歹,你将她给换了吧,换个懂事儿玩的开的人来!” 采姝立即蹲了下来:“奴婢错了,请君额,娘娘原谅!” 她本想喊一句君姑娘,可转念一想,这样也未免太过于越矩,斟酌了一下,还是将皇后两个字给去掉吧。 这是她作出的最大的让步了! 君未染也明白,当下也不为难采姝,嘿嘿一笑,两手背在身后,“为了公平,这下我们是谁也看不见了。” 君未染嘴角笑的有一丝的猥琐,也不知道从哪儿抓了一把纸条,摊在手中指着其中一张底端染着绿色的纸条:“这里一共有五个纸条,只有一条是绿色的,这绿色就代表乌龟,谁抽到了,就可以命令其余五个做任何事!” 贺兰音下意识道:“真心话大冒险!?” 君未染双眼一亮:“二姐姐,你玩过?不对啊,可我一次都没跟你玩过呀,哎,二姐姐,你真的是太见外了,这么好玩的游戏,居然跟别人玩不跟我玩,真是的!不过我原谅你了,谁让你今天陪我玩来着呢?” 贺兰音额角一跳:“这难道不是因为你输不起银子的原因吗?” 被无情拆穿的君未染脸蛋儿一红,轻咳一声道:“可二姐姐难道不觉得这个游戏更有意思么?我常听天师伯伯说,人活一世,一定要活的够潇洒,够自在,才没有枉来这世上一遭!老谈那黄白之物,忒俗了。” “我就是这么俗,”贺兰音面无表情道:“我就喜欢黄白之物,你若不喜欢不看重,就送我一些如何?” “二姐姐,这儿有五个纸条呢,不如让采姝也一起加入我们吧,”君未染真诚的看着贺兰音,“我保证,可好玩了呢!” 贺兰音嘴角一抽,转头望了一眼站在一边一脸懵逼的采姝,眼底露出一抹若有所思,忽地扬唇道:“采姝,可有兴趣跟我们一起玩玩?” 采姝惊了一下,下意识的拒绝:“娘娘,奴婢身份低微,怎能跟主子们一同玩乐?” “哎你这人怎么这么的迂腐,”君未染翻了个白眼,“二姐姐如此神勇,你即是她贴身丫鬟,胆识又怎能如此之小?再说了,我们像是那种不将下人当人看的主子么?至于还防着我们么?” 采姝嘴角微微一抽:“皇后娘娘言重了,奴婢万不敢这么想。” “二姐姐,你这丫头也忒不识好歹,你将她给换了吧,换个懂事儿玩的开的人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故人 贺兰音拿着玉带回来的时候,皇宫里果然就发生了动乱,一直在玉音殿等着贺兰音回来的人听见之后,皆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 贺兰音的脸有些黑,由于拼了命的奔波,她的头发有些乱,愤愤的将一条紫色玉带往桌子上一拍,沉声道:“继续吧!” 君未染往她身后望了一眼:“二姐姐啊,你这么明目张胆的拿出来,就不怕这南凉的禁卫军跑进来抓个人脏并获?” “染妹妹就不知道了吧,”一旁的叶蓁蓁笑出声,“这玉音殿可是皇兄心目中的重中之重,撇开保护阿音的暗卫不说,光是守门的就是皇兄亲自培养出来的人,所以一般情况下,那群禁卫军,是不敢进来的。” 她说着,颇为感慨的叹了一口气,目光中含着笑意:“如果没有阿音本人的邀请和皇兄的同意,咱们可是一步都别想踏进这里呢。” “哇,”君未染抓了一块糕点嚼巴,面部表情异常惊讶:“原本以为夜沧冥那个臭家伙够可恶的了,没想到叶翾哥哥更可恶呀。” “娘娘,要不奴婢再去准备些糕点吧,”采姝见君未染吃的开心,再见自家主子那又黑又沉的脸色,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道:“这午膳过去好一会儿的时间了,娘娘应该饿了吧。” “游戏还未结束,我又怎会觉得饿?”贺兰音低笑一声,望着叶蓁蓁的目光有些不善,“这夜宴的时间也快到了,咱们可不能浪费时间。” 见贺兰音一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模样,叶蓁蓁差点笑出声,摇了摇头,心里面可是一丁点惧怕的意思都没有。 左右她最大的秘密就是白肃清,现在她跟白肃清划清了界限,又跟萧珏之间是一片白婚,她还有什么怕的呢? “这次是我,”贺兰音笑出声,就在众人以为她要刁难叶蓁蓁的时候,贺兰音却是望着采姝道:“采姝,我这回选你。” 采姝小身子一颤,低喃道:“奴婢选真心话。” 贺兰音点头:“好,你对飞阳有没有喜欢的心思?或者说,有没有好感?” “奴奴奴奴奴婢” “奴什么奴,说!” “有。” “好,”贺兰音哼笑一声,将纸条打乱。 这次是竟然是采姝抓到了乌龟,小姑娘哆嗦的脸色发白,一双大眼睛望过来望过去,最终落到贺兰音的身上:“娘娘,奴婢选您。” 贺兰音一拍桌子:“大冒险!” 众人皆是鄙夷,贺兰音这一出着实是卑鄙了点儿,明知道采姝这个小姑娘不会让她怎么样,还选个大冒险。 采姝抿着唇想了一会儿,脸蛋红红道:“那您现在,就去亲一口皇上。” 众人愣了一下,叶蓁蓁最先反应过来,她哈哈大笑着拍了拍采姝的肩膀:“不错啊采姝,孺子可教啊!哈哈哈。” 贺兰音整个人都不好了,叶翾之前跟她说过夜晚是有接待宴的,他们兵分两人路前来安抚客人,他负责各国贵宾,她负责贵宾们带来的拖油瓶。 而她如果猜的没错的话,叶翾现在不是在招呼客人们,就是在前殿与大臣们商议要今晚的宴会事宜。 纵使两个人已经身心合一,但大庭广众之下,让她去亲叶翾一口,饶是她脸皮再厚,也忍不住要抖一抖。 采姝原本是想要让自家娘娘和皇上多亲近亲近的,可是叶将军一副她真上道的模样让她的小心脏跳的有些快。 她的思维被贺兰音之前的问题给打乱了,里面一团的乱,现在冷静下来想了一下,登时又急了个大红脸。 完蛋了,皇上现在这个时候,估计正忙着吧。 “皇上日理万机,必不能像普通人一样随叫随到,”安月彤站了起来,神色淡然道:“既然是要亲一口,那必然是要我们亲眼所见才成。” 贺兰音沉默了一会儿,道:“大嫂,给条活路。” “傻丫头,”安月彤摸了摸贺兰音的脑袋,“怎么能叫给条活路呢?你与叶翾之间的感情我们大家都是见证,你们的经历实在是太过于坎坷,谁都希望你们在一起。如果不能见证你们的幸福,这必定是我们一生的遗憾。” 不得了了,一向沉稳不爱说话清冷的跟朵冰山雪莲的大嫂居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她想看戏的目的太过简单粗暴! 贺兰音登时如打了霜的茄子一样垂下了脑袋,一边的采姝不忍心,小声道:“那个,娘娘,奴婢方才的话不算数,重新定一个吧” “罢了,既是规定,哪能出尔反尔?”贺兰音抚着额头,忽然抬起头对着半空道:“皇上现在在何处?” 一道黑色的身影掠了下来,跪在贺兰音的面前:“回娘娘,皇上此刻正在金殿与大臣们商议。” 贺兰音双眼灰暗,果然,果然是跟大臣们在一起商议。 金殿御书房中。 叶翾坐在黄金打造的龙椅之上,此时他已经换上了一身较为轻便的淡紫锦袍,襟上用金线绣着龙纹,头上束着金冠,与生俱来的威严让他即便只是双十年华,也不能叫他人小瞧了。 殿中还坐着几位大臣,年纪看上去都较为年轻,为首的是一名穿着藏青色相服的二九年华男子,眉清目秀,丰神俊郎。 贺兰音走进来的时候,只觉得那男子瞧的很是眼熟,然而当她的目光接触到屋子里站的一群人的身上的时候,整个人登时就不好了。 叶翾早就吩咐过手底下的人,只要是贺兰音来见,都不必通传,直接放人,是以当他瞧见她的时候,并没有多少的惊讶,只是有一丝的意外:“阿音可是有事?” 贺兰音不是那种无理取闹之人,她来这里,想必是发生了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他忽然想到之前宫里禀报说刺客的事情,难道阿音发现了什么不对?一想到这,他的目光登时就幽深了下来,望着贺兰音越发严肃的面孔,叶翾越觉得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 屋子里的人都安静了下来,眼睛都放在贺兰音的身上。 对于南凉皇帝要娶的女子,他们自然是有听说过,他们大多数人文武皆有涉及,贺兰音领兵征战的传闻也听了不少,很多人自然都对她充满了好奇。 然而伴随着贺兰音领军打仗的传言的,还有就是她在北辰的事情,以及南凉大换血之前的朝政上,也有不少关于她的事迹。 可却是没有一个人知晓她的来历,也就让她的身上充满了更多的神秘色彩,而此时这女子来到这里,莫非,是发生了什么事? 贺兰音的心情很沉重,每走一步都觉得万般艰难,甚至还有一种想要掉头就跑的冲动。 叶蓁蓁她们还在外面守着,屋子里的人又那么多,她下意识的就绷住了脸,此番情景怕是在他们看来,是有什么严重的事情。 再瞧叶翾的表情,那双眼角上勾的桃花眼泛出来的光是越来越严肃了,贺兰音都有些不敢看他直勾勾的眼神。 “叶皇上,”贺兰音顿了一下,沉声道:“我有些话想与你说。” 叶翾眉头微挑,目光不动声色的将贺兰音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见她面色微红,眼神游移,表情略不自然,耳尖红的滴血,甚至还有一丝扭捏的感觉。 这番表情,哪里像是有重要的事情发生? 叶翾目光微亮,拉住她的手,沉声道:“阿音不必提防什么,这些都是朕挑出来的心腹,尤其是这位裴大人,才能造诣颇高,说不定能有解决你的燃眉之急。” 姓裴? 贺兰音微微一顿,偏过头,就见那之前觉得眼熟的男子朝她露出了一抹淡笑,她望着望着,忽然就惊住了。 “你”贺兰音忍不住开口。 “娘娘不妨先说发生了何事,”那姓裴的男子淡然一笑,望着她的目光有些幽深,“说不定在下可给娘娘献上一计。” 贺兰音顿住了声,心跳却是快了一分。 站在她眼前的这个给了她异常熟悉感觉的男子,正是三年前利用她成功退出权王之争的裴皓哲。 只不过他现在的模样比之以往变了许多,褪去了青涩,容貌变的更为上乘,如果不是认识他的人,很难将他跟北辰汝南王世子裴皓哲联系在一起。 贺兰音与他之间的纠葛太过于深刻,再加上他并不能随意更改的轮廓和眼神,她倒是不难将这个人给认出来。 一般来说,如果一个人的样貌大更改,这说明这个人本来就是长这般模样,如果在北辰,贺兰音兴许能认为他是为了明哲保身,也会很钦佩他的谋略。 可他现在却是在南凉,站在了她和叶翾的面前,而且叶翾看起来好象是知情的模样,这就耐人寻味了。 贺兰音原本还紧张的心情一下子烟消云散,她不过是想了一会儿,就对着叶翾道:“那你跟我出来一趟吧。” 众人皆惊,叶翾看了她一会儿,低笑一声,站起身道:“你们便在这里等着朕。” “皇上,”其中一人有些惶恐的站了起来,憋的脸色都有些红,轻咳一声道:“既然娘娘有私事要禀报皇上,那臣等便在外面等候吧。” 其他人都附议,唯有裴皓哲淡淡的看着贺兰音,不待她开口,叶翾已走到她的身边:“朕心意已决,不必再多说。阿音,走吧。” 贺兰音点头,抬眼望了一眼裴皓哲,转身便向着殿外走去。 她的赌约自然是要履行的,可她现在心里面的疑惑却是更大了,待会儿寻个理由将小飞阳寻过来问问才行。 叶翾跟着贺兰音走到殿外,一抬头,就瞧见叶蓁蓁等人站在外面,正诧异的时候,就见贺兰音对着站在门口的太监和侍卫道:“你们都把头低下去,谁敢抬起头来看,我就挖了他的眼珠子。” 伺候着的人都知道眼前这个女子是皇帝的心尖儿宠,谁还敢忤逆她的意思?当即一个个的都把头给低了下去。 贺兰音满意的点头了,转过身,不待叶翾反应过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猛的一拉,嘟着嘴在他如三月桃花般的唇上亲了一口,随后松开他的衣领,抚平上面的褶皱,淡然道:“好了,你可以回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会见 贺兰音拿着玉带回来的时候,皇宫里果然就发生了动乱,一直在玉音殿等着贺兰音回来的人听见之后,皆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 贺兰音的脸有些黑,由于拼了命的奔波,她的头发有些乱,愤愤的将一条紫色玉带往桌子上一拍,沉声道:“继续吧!” 君未染往她身后望了一眼:“二姐姐啊,你这么明目张胆的拿出来,就不怕这南凉的禁卫军跑进来抓个人脏并获?” “染妹妹就不知道了吧,”一旁的叶蓁蓁笑出声,“这玉音殿可是皇兄心目中的重中之重,撇开保护阿音的暗卫不说,光是守门的就是皇兄亲自培养出来的人,所以一般情况下,那群禁卫军,是不敢进来的。” 她说着,颇为感慨的叹了一口气,目光中含着笑意:“如果没有阿音本人的邀请和皇兄的同意,咱们可是一步都别想踏进这里呢。” “哇,”君未染抓了一块糕点嚼巴,面部表情异常惊讶:“原本以为夜沧冥那个臭家伙够可恶的了,没想到叶翾哥哥更可恶呀。” “娘娘,要不奴婢再去准备些糕点吧,”采姝见君未染吃的开心,再见自家主子那又黑又沉的脸色,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道:“这午膳过去好一会儿的时间了,娘娘应该饿了吧。” “游戏还未结束,我又怎会觉得饿?”贺兰音低笑一声,望着叶蓁蓁的目光有些不善,“这夜宴的时间也快到了,咱们可不能浪费时间。” 见贺兰音一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模样,叶蓁蓁差点笑出声,摇了摇头,心里面可是一丁点惧怕的意思都没有。 左右她最大的秘密就是白肃清,现在她跟白肃清划清了界限,又跟萧珏之间是一片白婚,她还有什么怕的呢? “这次是我,”贺兰音笑出声,就在众人以为她要刁难叶蓁蓁的时候,贺兰音却是望着采姝道:“采姝,我这回选你。” 采姝小身子一颤,低喃道:“奴婢选真心话。” 贺兰音点头:“好,你对飞阳有没有喜欢的心思?或者说,有没有好感?” “奴奴奴奴奴婢” “奴什么奴,说!” “有。” “好,”贺兰音哼笑一声,将纸条打乱。 这次是竟然是采姝抓到了乌龟,小姑娘哆嗦的脸色发白,一双大眼睛望过来望过去,最终落到贺兰音的身上:“娘娘,奴婢选您。” 贺兰音一拍桌子:“大冒险!” 众人皆是鄙夷,贺兰音这一出着实是卑鄙了点儿,明知道采姝这个小姑娘不会让她怎么样,还选个大冒险。 采姝抿着唇想了一会儿,脸蛋红红道:“那您现在,就去亲一口皇上。” 众人愣了一下,叶蓁蓁最先反应过来,她哈哈大笑着拍了拍采姝的肩膀:“不错啊采姝,孺子可教啊!哈哈哈。” 贺兰音整个人都不好了,叶翾之前跟她说过夜晚是有接待宴的,他们兵分两人路前来安抚客人,他负责各国贵宾,她负责贵宾们带来的拖油瓶。 而她如果猜的没错的话,叶翾现在不是在招呼客人们,就是在前殿与大臣们商议要今晚的宴会事宜。 纵使两个人已经身心合一,但大庭广众之下,让她去亲叶翾一口,饶是她脸皮再厚,也忍不住要抖一抖。 采姝原本是想要让自家娘娘和皇上多亲近亲近的,可是叶将军一副她真上道的模样让她的小心脏跳的有些快。 她的思维被贺兰音之前的问题给打乱了,里面一团的乱,现在冷静下来想了一下,登时又急了个大红脸。 完蛋了,皇上现在这个时候,估计正忙着吧。 “皇上日理万机,必不能像普通人一样随叫随到,”安月彤站了起来,神色淡然道:“既然是要亲一口,那必然是要我们亲眼所见才成。” 贺兰音沉默了一会儿,道:“大嫂,给条活路。” “傻丫头,”安月彤摸了摸贺兰音的脑袋,“怎么能叫给条活路呢?你与叶翾之间的感情我们大家都是见证,你们的经历实在是太过于坎坷,谁都希望你们在一起。如果不能见证你们的幸福,这必定是我们一生的遗憾。” 不得了了,一向沉稳不爱说话清冷的跟朵冰山雪莲的大嫂居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她想看戏的目的太过简单粗暴! 贺兰音登时如打了霜的茄子一样垂下了脑袋,一边的采姝不忍心,小声道:“那个,娘娘,奴婢方才的话不算数,重新定一个吧” “罢了,既是规定,哪能出尔反尔?”贺兰音抚着额头,忽然抬起头对着半空道:“皇上现在在何处?” 一道黑色的身影掠了下来,跪在贺兰音的面前:“回娘娘,皇上此刻正在金殿与大臣们商议。” 贺兰音双眼灰暗,果然,果然是跟大臣们在一起商议。 金殿御书房中。 叶翾坐在黄金打造的龙椅之上,此时他已经换上了一身较为轻便的淡紫锦袍,襟上用金线绣着龙纹,头上束着金冠,与生俱来的威严让他即便只是双十年华,也不能叫他人小瞧了。 殿中还坐着几位大臣,年纪看上去都较为年轻,为首的是一名穿着藏青色相服的二九年华男子,眉清目秀,丰神俊郎。 贺兰音走进来的时候,只觉得那男子瞧的很是眼熟,然而当她的目光接触到屋子里站的一群人的身上的时候,整个人登时就不好了。 叶翾早就吩咐过手底下的人,只要是贺兰音来见,都不必通传,直接放人,是以当他瞧见她的时候,并没有多少的惊讶,只是有一丝的意外:“阿音可是有事?” 贺兰音不是那种无理取闹之人,她来这里,想必是发生了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他忽然想到之前宫里禀报说刺客的事情,难道阿音发现了什么不对?一想到这,他的目光登时就幽深了下来,望着贺兰音越发严肃的面孔,叶翾越觉得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 屋子里的人都安静了下来,眼睛都放在贺兰音的身上。 对于南凉皇帝要娶的女子,他们自然是有听说过,他们大多数人文武皆有涉及,贺兰音领兵征战的传闻也听了不少,很多人自然都对她充满了好奇。 然而伴随着贺兰音领军打仗的传言的,还有就是她在北辰的事情,以及南凉大换血之前的朝政上,也有不少关于她的事迹。 可却是没有一个人知晓她的来历,也就让她的身上充满了更多的神秘色彩,而此时这女子来到这里,莫非,是发生了什么事? 贺兰音的心情很沉重,每走一步都觉得万般艰难,甚至还有一种想要掉头就跑的冲动。 叶蓁蓁她们还在外面守着,屋子里的人又那么多,她下意识的就绷住了脸,此番情景怕是在他们看来,是有什么严重的事情。 再瞧叶翾的表情,那双眼角上勾的桃花眼泛出来的光是越来越严肃了,贺兰音都有些不敢看他直勾勾的眼神。 “叶皇上,”贺兰音顿了一下,沉声道:“我有些话想与你说。” 叶翾眉头微挑,目光不动声色的将贺兰音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见她面色微红,眼神游移,表情略不自然,耳尖红的滴血,甚至还有一丝扭捏的感觉。 这番表情,哪里像是有重要的事情发生? 叶翾目光微亮,拉住她的手,沉声道:“阿音不必提防什么,这些都是朕挑出来的心腹,尤其是这位裴大人,才能造诣颇高,说不定能有解决你的燃眉之急。” 姓裴? 贺兰音微微一顿,偏过头,就见那之前觉得眼熟的男子朝她露出了一抹淡笑,她望着望着,忽然就惊住了。 “你”贺兰音忍不住开口。 “娘娘不妨先说发生了何事,”那姓裴的男子淡然一笑,望着她的目光有些幽深,“说不定在下可给娘娘献上一计。” 贺兰音顿住了声,心跳却是快了一分。 站在她眼前的这个给了她异常熟悉感觉的男子,正是三年前利用她成功退出权王之争的裴皓哲。 只不过他现在的模样比之以往变了许多,褪去了青涩,容貌变的更为上乘,如果不是认识他的人,很难将他跟北辰汝南王世子裴皓哲联系在一起。 贺兰音与他之间的纠葛太过于深刻,再加上他并不能随意更改的轮廓和眼神,她倒是不难将这个人给认出来。 一般来说,如果一个人的样貌大更改,这说明这个人本来就是长这般模样,如果在北辰,贺兰音兴许能认为他是为了明哲保身,也会很钦佩他的谋略。 可他现在却是在南凉,站在了她和叶翾的面前,而且叶翾看起来好象是知情的模样,这就耐人寻味了。 贺兰音原本还紧张的心情一下子烟消云散,她不过是想了一会儿,就对着叶翾道:“那你跟我出来一趟吧。” 众人皆惊,叶翾看了她一会儿,低笑一声,站起身道:“你们便在这里等着朕。” “皇上,”其中一人有些惶恐的站了起来,憋的脸色都有些红,轻咳一声道:“既然娘娘有私事要禀报皇上,那臣等便在外面等候吧。” 其他人都附议,唯有裴皓哲淡淡的看着贺兰音,不待她开口,叶翾已走到她的身边:“朕心意已决,不必再多说。阿音,走吧。” 贺兰音点头,抬眼望了一眼裴皓哲,转身便向着殿外走去。 她的赌约自然是要履行的,可她现在心里面的疑惑却是更大了,待会儿寻个理由将小飞阳寻过来问问才行。 叶翾跟着贺兰音走到殿外,一抬头,就瞧见叶蓁蓁等人站在外面,正诧异的时候,就见贺兰音对着站在门口的太监和侍卫道:“你们都把头低下去,谁敢抬起头来看,我就挖了他的眼珠子。” 伺候着的人都知道眼前这个女子是皇帝的心尖儿宠,谁还敢忤逆她的意思?当即一个个的都把头给低了下去。 贺兰音满意的点头了,转过身,不待叶翾反应过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猛的一拉,嘟着嘴在他如三月桃花般的唇上亲了一口,随后松开他的衣领,抚平上面的褶皱,淡然道:“好了,你可以回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打算 贺兰音拿着玉带回来的时候,皇宫里果然就发生了动乱,一直在玉音殿等着贺兰音回来的人听见之后,皆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 贺兰音的脸有些黑,由于拼了命的奔波,她的头发有些乱,愤愤的将一条紫色玉带往桌子上一拍,沉声道:“继续吧!” 君未染往她身后望了一眼:“二姐姐啊,你这么明目张胆的拿出来,就不怕这南凉的禁卫军跑进来抓个人脏并获?” “染妹妹就不知道了吧,”一旁的叶蓁蓁笑出声,“这玉音殿可是皇兄心目中的重中之重,撇开保护阿音的暗卫不说,光是守门的就是皇兄亲自培养出来的人,所以一般情况下,那群禁卫军,是不敢进来的。” 她说着,颇为感慨的叹了一口气,目光中含着笑意:“如果没有阿音本人的邀请和皇兄的同意,咱们可是一步都别想踏进这里呢。” “哇,”君未染抓了一块糕点嚼巴,面部表情异常惊讶:“原本以为夜沧冥那个臭家伙够可恶的了,没想到叶翾哥哥更可恶呀。” “娘娘,要不奴婢再去准备些糕点吧,”采姝见君未染吃的开心,再见自家主子那又黑又沉的脸色,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道:“这午膳过去好一会儿的时间了,娘娘应该饿了吧。” “游戏还未结束,我又怎会觉得饿?”贺兰音低笑一声,望着叶蓁蓁的目光有些不善,“这夜宴的时间也快到了,咱们可不能浪费时间。” 见贺兰音一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模样,叶蓁蓁差点笑出声,摇了摇头,心里面可是一丁点惧怕的意思都没有。 左右她最大的秘密就是白肃清,现在她跟白肃清划清了界限,又跟萧珏之间是一片白婚,她还有什么怕的呢? “这次是我,”贺兰音笑出声,就在众人以为她要刁难叶蓁蓁的时候,贺兰音却是望着采姝道:“采姝,我这回选你。” 采姝小身子一颤,低喃道:“奴婢选真心话。” 贺兰音点头:“好,你对飞阳有没有喜欢的心思?或者说,有没有好感?” “奴奴奴奴奴婢” “奴什么奴,说!” “有。” “好,”贺兰音哼笑一声,将纸条打乱。 这次是竟然是采姝抓到了乌龟,小姑娘哆嗦的脸色发白,一双大眼睛望过来望过去,最终落到贺兰音的身上:“娘娘,奴婢选您。” 贺兰音一拍桌子:“大冒险!” 众人皆是鄙夷,贺兰音这一出着实是卑鄙了点儿,明知道采姝这个小姑娘不会让她怎么样,还选个大冒险。 采姝抿着唇想了一会儿,脸蛋红红道:“那您现在,就去亲一口皇上。” 众人愣了一下,叶蓁蓁最先反应过来,她哈哈大笑着拍了拍采姝的肩膀:“不错啊采姝,孺子可教啊!哈哈哈。” 贺兰音整个人都不好了,叶翾之前跟她说过夜晚是有接待宴的,他们兵分两人路前来安抚客人,他负责各国贵宾,她负责贵宾们带来的拖油瓶。 而她如果猜的没错的话,叶翾现在不是在招呼客人们,就是在前殿与大臣们商议要今晚的宴会事宜。 纵使两个人已经身心合一,但大庭广众之下,让她去亲叶翾一口,饶是她脸皮再厚,也忍不住要抖一抖。 采姝原本是想要让自家娘娘和皇上多亲近亲近的,可是叶将军一副她真上道的模样让她的小心脏跳的有些快。 她的思维被贺兰音之前的问题给打乱了,里面一团的乱,现在冷静下来想了一下,登时又急了个大红脸。 完蛋了,皇上现在这个时候,估计正忙着吧。 “皇上日理万机,必不能像普通人一样随叫随到,”安月彤站了起来,神色淡然道:“既然是要亲一口,那必然是要我们亲眼所见才成。” 贺兰音沉默了一会儿,道:“大嫂,给条活路。” “傻丫头,”安月彤摸了摸贺兰音的脑袋,“怎么能叫给条活路呢?你与叶翾之间的感情我们大家都是见证,你们的经历实在是太过于坎坷,谁都希望你们在一起。如果不能见证你们的幸福,这必定是我们一生的遗憾。” 不得了了,一向沉稳不爱说话清冷的跟朵冰山雪莲的大嫂居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她想看戏的目的太过简单粗暴! 贺兰音登时如打了霜的茄子一样垂下了脑袋,一边的采姝不忍心,小声道:“那个,娘娘,奴婢方才的话不算数,重新定一个吧” “罢了,既是规定,哪能出尔反尔?”贺兰音抚着额头,忽然抬起头对着半空道:“皇上现在在何处?” 一道黑色的身影掠了下来,跪在贺兰音的面前:“回娘娘,皇上此刻正在金殿与大臣们商议。” 贺兰音双眼灰暗,果然,果然是跟大臣们在一起商议。 金殿御书房中。 叶翾坐在黄金打造的龙椅之上,此时他已经换上了一身较为轻便的淡紫锦袍,襟上用金线绣着龙纹,头上束着金冠,与生俱来的威严让他即便只是双十年华,也不能叫他人小瞧了。 殿中还坐着几位大臣,年纪看上去都较为年轻,为首的是一名穿着藏青色相服的二九年华男子,眉清目秀,丰神俊郎。 贺兰音走进来的时候,只觉得那男子瞧的很是眼熟,然而当她的目光接触到屋子里站的一群人的身上的时候,整个人登时就不好了。 叶翾早就吩咐过手底下的人,只要是贺兰音来见,都不必通传,直接放人,是以当他瞧见她的时候,并没有多少的惊讶,只是有一丝的意外:“阿音可是有事?” 贺兰音不是那种无理取闹之人,她来这里,想必是发生了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他忽然想到之前宫里禀报说刺客的事情,难道阿音发现了什么不对?一想到这,他的目光登时就幽深了下来,望着贺兰音越发严肃的面孔,叶翾越觉得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 屋子里的人都安静了下来,眼睛都放在贺兰音的身上。 对于南凉皇帝要娶的女子,他们自然是有听说过,他们大多数人文武皆有涉及,贺兰音领兵征战的传闻也听了不少,很多人自然都对她充满了好奇。 然而伴随着贺兰音领军打仗的传言的,还有就是她在北辰的事情,以及南凉大换血之前的朝政上,也有不少关于她的事迹。 可却是没有一个人知晓她的来历,也就让她的身上充满了更多的神秘色彩,而此时这女子来到这里,莫非,是发生了什么事? 贺兰音的心情很沉重,每走一步都觉得万般艰难,甚至还有一种想要掉头就跑的冲动。 叶蓁蓁她们还在外面守着,屋子里的人又那么多,她下意识的就绷住了脸,此番情景怕是在他们看来,是有什么严重的事情。 再瞧叶翾的表情,那双眼角上勾的桃花眼泛出来的光是越来越严肃了,贺兰音都有些不敢看他直勾勾的眼神。 “叶皇上,”贺兰音顿了一下,沉声道:“我有些话想与你说。” 叶翾眉头微挑,目光不动声色的将贺兰音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见她面色微红,眼神游移,表情略不自然,耳尖红的滴血,甚至还有一丝扭捏的感觉。 这番表情,哪里像是有重要的事情发生? 叶翾目光微亮,拉住她的手,沉声道:“阿音不必提防什么,这些都是朕挑出来的心腹,尤其是这位裴大人,才能造诣颇高,说不定能有解决你的燃眉之急。” 姓裴? 贺兰音微微一顿,偏过头,就见那之前觉得眼熟的男子朝她露出了一抹淡笑,她望着望着,忽然就惊住了。 “你”贺兰音忍不住开口。 “娘娘不妨先说发生了何事,”那姓裴的男子淡然一笑,望着她的目光有些幽深,“说不定在下可给娘娘献上一计。” 贺兰音顿住了声,心跳却是快了一分。 站在她眼前的这个给了她异常熟悉感觉的男子,正是三年前利用她成功退出权王之争的裴皓哲。 只不过他现在的模样比之以往变了许多,褪去了青涩,容貌变的更为上乘,如果不是认识他的人,很难将他跟北辰汝南王世子裴皓哲联系在一起。 贺兰音与他之间的纠葛太过于深刻,再加上他并不能随意更改的轮廓和眼神,她倒是不难将这个人给认出来。 一般来说,如果一个人的样貌大更改,这说明这个人本来就是长这般模样,如果在北辰,贺兰音兴许能认为他是为了明哲保身,也会很钦佩他的谋略。 可他现在却是在南凉,站在了她和叶翾的面前,而且叶翾看起来好象是知情的模样,这就耐人寻味了。 贺兰音原本还紧张的心情一下子烟消云散,她不过是想了一会儿,就对着叶翾道:“那你跟我出来一趟吧。” 众人皆惊,叶翾看了她一会儿,低笑一声,站起身道:“你们便在这里等着朕。” “皇上,”其中一人有些惶恐的站了起来,憋的脸色都有些红,轻咳一声道:“既然娘娘有私事要禀报皇上,那臣等便在外面等候吧。” 其他人都附议,唯有裴皓哲淡淡的看着贺兰音,不待她开口,叶翾已走到她的身边:“朕心意已决,不必再多说。阿音,走吧。” 贺兰音点头,抬眼望了一眼裴皓哲,转身便向着殿外走去。 她的赌约自然是要履行的,可她现在心里面的疑惑却是更大了,待会儿寻个理由将小飞阳寻过来问问才行。 叶翾跟着贺兰音走到殿外,一抬头,就瞧见叶蓁蓁等人站在外面,正诧异的时候,就见贺兰音对着站在门口的太监和侍卫道:“你们都把头低下去,谁敢抬起头来看,我就挖了他的眼珠子。” 伺候着的人都知道眼前这个女子是皇帝的心尖儿宠,谁还敢忤逆她的意思?当即一个个的都把头给低了下去。 贺兰音满意的点头了,转过身,不待叶翾反应过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猛的一拉,嘟着嘴在他如三月桃花般的唇上亲了一口,随后松开他的衣领,抚平上面的褶皱,淡然道:“好了,你可以回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夜宴 南凉皇帝大婚,代表各国前来道贺的人自是不少,因此叶翾没折腾贺兰音几回,便将人给放了。 贺兰音自当是谢天谢地,躲着叶翾洗了个美美的澡之后,由采姝服侍,梳了个得体的发髻,着了一身繁复的宫装,这才跟着叶翾一同向着夜宴的方向而去。 这夜宴说白了就是给那些贵客接风洗尘,本来贺兰音是不用出席的,但乌达格多和未染他们均在场,她必定是要随同而去的。 两人坐在金撵之上,抬撵的太监皆是孔武有力,走路四平八稳,倒也不会觉得有一丁点颠簸之感。 叶翾捉住她的手把玩着,似漫不经心的开口:“宴中除了皇兄他们之外皆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我知你们有很多话要说,先前就已经准备好了给你们叙旧的地方,一会儿走个过场之后,你们便可到那殿中去。” 贺兰音懒洋洋的靠在他的肩膀上,打了个哈欠,“你倒是想的周到,也不怕我恃宠而娇?” 说实话,一开始的时候,她是想着自己太久没有见到皇兄他们了,而这宫中规矩颇多,她又不想徒增麻烦,所以才想利用今天的场合来与皇兄们叙叙旧。 她本来也是想在宴会上寻个理由将他们都拖出来,然后寻个不起眼的偏殿的,可没想到叶翾竟然比她提前想到,还安排下来了。 如此贴心,令她忍不住连连的感慨。 “恃宠而娇?”叶翾挑唇一笑,“阿音反应的未免太晚了些,我还以为经历过刚刚的事情,你早就打算好了要恃宠而娇呢。” 贺兰音嘴角微微一抽:“你这人也忒黑了点儿,不喜欢那群姑娘便罢了,何必要安我一个不懂规矩又吃的你死死的悍妇模样?这不有损我的形象吗?” “可若不如此,又如何让那群人歇了这心思?”叶翾摊开手掌,与她十指相扣:“一群群的说不得又骂不得,罚么,又罚不到那群老臣的头上,又有何意思?” 贺兰音脸一黑:“你就不怕被安上一个惧内的名声?” “惧内?”叶翾默了一会儿,很是认真的看着她:“那便惧内吧,有你这悍妇在后宫当中,我这孱弱的皇帝,也不敢多纳一个妃进来啊。” “叶十三!”贺兰音瞬间炸毛,“你什么意思,你这心里其中是想纳小妾的?告诉你,我跟你没完!” “哪儿有的事?”叶翾伸手抚着她的长发,赶紧顺毛,“不过是说笑罢了,阿音若是不高兴,宫里以后就留着太监伺候吧。” 走在旁边的采姝没走稳,差点左脚踩到自个儿的右脚摔一跤,好在她身体平衡力尚可,在最后关头,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不过她的一颗小心脏还是在扑通扑通的跳着,真是完全没有想到皇上为了让娘娘开心而说出让皇宫里面只剩太监的话来。 如此一来,这整个皇宫除了娘娘之外,不就没一个女的了吗? 采姝开始默默的祈祷,希望娘娘那爱吃醋的小性子能够将她想起来,她还想继续在娘娘的身边伺候着呢! 不想出宫啊喂! 她正胡思乱想着的时候,贺兰音的声音陡然炸了起来:“不留一个宫女?难道你想让太监伺候我洗澡吗?!” 采姝大惊,就听叶翾不急不缓道:“那怎么能成?谁敢伺候你,朕就挖了他的眼睛,拔了他的舌头,然后再丢到河里去喂鱼。至于阿音的洗澡问题么,自然是由我亲自来的。” “呸!”贺兰音啐了一口,“你一个皇帝哪儿有那么多的时间?” 叶翾笑了笑,略无耻:“皇家子嗣问题最大,只要朕搬出这个理由来,那群老臣就算想抓朕的小辫子,那也不得不放。” “叶十三,你不能不能要点儿脸?” “要脸?要脸就不能睡阿音,也不能要儿子,是以,我要脸作甚?” 那轿撵不时的传来吱呀的声响,想来是贺兰音正在与叶翾同闹,采姝与抬着轿撵的太监们都死死的低着头,时刻忍受着这两个人不时传过来的狗粮。 好在很快便到了宴会的大殿,贺兰音赶紧整理好了衣裳,确定自己的仪容仪表没什么问题之后,才跟着叶翾一同走进了大殿当中。 他们一进去,殿里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们两个人的身上,无意外的能听见一阵阵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叶翾的天人之姿他们有所耳闻,可贺兰音的容貌倒是令他们不得不大吃一惊。 贺兰音常年征战,有哈亚二公主的头衔,凶残之名几乎与她的盛名有的一拼,而对于这样的盖世女英雄,人们的话本本里对她的容貌形容大多数都是按照一般爷们儿的粗犷来形容的。 楼里的说书先生基本上都会用膀大腰圆,女生男相来形容她的外貌,用身材矮小满脸麻子来描绘她给世人的第一印象。 所以当他们收到南凉要娶哈亚二公主贺兰音的消息的时候,无一不是震惊的,皆都想不明白南凉皇帝那样一个丰神俊郎的美男子,为何要娶一个丑女? 人们在唏嘘的同时,也不难猜出这位美男子的目的,这贺兰音虽然长的丑吧,但她本事高啊,而且听说她还是万剑山庄的百里莫闲的唯一的弟子,江湖三大势力之一的未来继续人,有这么硬的背景,是他们也想娶回家供着啊。 南凉皇帝大婚,代表各国前来道贺的人自是不少,因此叶翾没折腾贺兰音几回,便将人给放了。 贺兰音自当是谢天谢地,躲着叶翾洗了个美美的澡之后,由采姝服侍,梳了个得体的发髻,着了一身繁复的宫装,这才跟着叶翾一同向着夜宴的方向而去。 这夜宴说白了就是给那些贵客接风洗尘,本来贺兰音是不用出席的,但乌达格多和未染他们均在场,她必定是要随同而去的。 两人坐在金撵之上,抬撵的太监皆是孔武有力,走路四平八稳,倒也不会觉得有一丁点颠簸之感。 叶翾捉住她的手把玩着,似漫不经心的开口:“宴中除了皇兄他们之外皆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我知你们有很多话要说,先前就已经准备好了给你们叙旧的地方,一会儿走个过场之后,你们便可到那殿中去。” 贺兰音懒洋洋的靠在他的肩膀上,打了个哈欠,“你倒是想的周到,也不怕我恃宠而娇?” 说实话,一开始的时候,她是想着自己太久没有见到皇兄他们了,而这宫中规矩颇多,她又不想徒增麻烦,所以才想利用今天的场合来与皇兄们叙叙旧。 她本来也是想在宴会上寻个理由将他们都拖出来,然后寻个不起眼的偏殿的,可没想到叶翾竟然比她提前想到,还安排下来了。 如此贴心,令她忍不住连连的感慨。 “恃宠而娇?”叶翾挑唇一笑,“阿音反应的未免太晚了些,我还以为经历过刚刚的事情,你早就打算好了要恃宠而娇呢。” 贺兰音嘴角微微一抽:“你这人也忒黑了点儿,不喜欢那群姑娘便罢了,何必要安我一个不懂规矩又吃的你死死的悍妇模样?这不有损我的形象吗?” “可若不如此,又如何让那群人歇了这心思?”叶翾摊开手掌,与她十指相扣:“一群群的说不得又骂不得,罚么,又罚不到那群老臣的头上,又有何意思?” 贺兰音脸一黑:“你就不怕被安上一个惧内的名声?” “惧内?”叶翾默了一会儿,很是认真的看着她:“那便惧内吧,有你这悍妇在后宫当中,我这孱弱的皇帝,也不敢多纳一个妃进来啊。” “叶十三!”贺兰音瞬间炸毛,“你什么意思,你这心里其中是想纳小妾的?告诉你,我跟你没完!” “哪儿有的事?”叶翾伸手抚着她的长发,赶紧顺毛,“不过是说笑罢了,阿音若是不高兴,宫里以后就留着太监伺候吧。” 走在旁边的采姝没走稳,差点左脚踩到自个儿的右脚摔一跤,好在她身体平衡力尚可,在最后关头,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不过她的一颗小心脏还是在扑通扑通的跳着,真是完全没有想到皇上为了让娘娘开心而说出让皇宫里面只剩太监的话来。 如此一来,这整个皇宫除了娘娘之外,不就没一个女的了吗? 采姝开始默默的祈祷,希望娘娘那爱吃醋的小性子能够将她想起来,她还想继续在娘娘的身边伺候着呢! 不想出宫啊喂! 她正胡思乱想着的时候,贺兰音的声音陡然炸了起来:“不留一个宫女?难道你想让太监伺候我洗澡吗?!” 采姝大惊,就听叶翾不急不缓道:“那怎么能成?谁敢伺候你,朕就挖了他的眼睛,拔了他的舌头,然后再丢到河里去喂鱼。至于阿音的洗澡问题么,自然是由我亲自来的。” “呸!”贺兰音啐了一口,“你一个皇帝哪儿有那么多的时间?” 叶翾笑了笑,略无耻:“皇家子嗣问题最大,只要朕搬出这个理由来,那群老臣就算想抓朕的小辫子,那也不得不放。” “叶十三,你不能不能要点儿脸?” “要脸?要脸就不能睡阿音,也不能要儿子,是以,我要脸作甚?” 那轿撵不时的传来吱呀的声响,想来是贺兰音正在与叶翾同闹,采姝与抬着轿撵的太监们都死死的低着头,时刻忍受着这两个人不时传过来的狗粮。 好在很快便到了宴会的大殿,贺兰音赶紧整理好了衣裳,确定自己的仪容仪表没什么问题之后,才跟着叶翾一同走进了大殿当中。 他们一进去,殿里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们两个人的身上,无意外的能听见一阵阵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叶翾的天人之姿他们有所耳闻,可贺兰音的容貌倒是令他们不得不大吃一惊。 贺兰音常年征战,有哈亚二公主的头衔,凶残之名几乎与她的盛名有的一拼,而对于这样的盖世女英雄,人们的话本本里对她的容貌形容大多数都是按照一般爷们儿的粗犷来形容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夜宴(二) 南凉皇帝大婚,代表各国前来道贺的人自是不少,因此叶翾没折腾贺兰音几回,便将人给放了。 贺兰音自当是谢天谢地,躲着叶翾洗了个美美的澡之后,由采姝服侍,梳了个得体的发髻,着了一身繁复的宫装,这才跟着叶翾一同向着夜宴的方向而去。 这夜宴说白了就是给那些贵客接风洗尘,本来贺兰音是不用出席的,但乌达格多和未染他们均在场,她必定是要随同而去的。 两人坐在金撵之上,抬撵的太监皆是孔武有力,走路四平八稳,倒也不会觉得有一丁点颠簸之感。 叶翾捉住她的手把玩着,似漫不经心的开口:“宴中除了皇兄他们之外皆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我知你们有很多话要说,先前就已经准备好了给你们叙旧的地方,一会儿走个过场之后,你们便可到那殿中去。” 贺兰音懒洋洋的靠在他的肩膀上,打了个哈欠,“你倒是想的周到,也不怕我恃宠而娇?” 说实话,一开始的时候,她是想着自己太久没有见到皇兄他们了,而这宫中规矩颇多,她又不想徒增麻烦,所以才想利用今天的场合来与皇兄们叙叙旧。 她本来也是想在宴会上寻个理由将他们都拖出来,然后寻个不起眼的偏殿的,可没想到叶翾竟然比她提前想到,还安排下来了。 如此贴心,令她忍不住连连的感慨。 “恃宠而娇?”叶翾挑唇一笑,“阿音反应的未免太晚了些,我还以为经历过刚刚的事情,你早就打算好了要恃宠而娇呢。” 贺兰音嘴角微微一抽:“你这人也忒黑了点儿,不喜欢那群姑娘便罢了,何必要安我一个不懂规矩又吃的你死死的悍妇模样?这不有损我的形象吗?” “可若不如此,又如何让那群人歇了这心思?”叶翾摊开手掌,与她十指相扣:“一群群的说不得又骂不得,罚么,又罚不到那群老臣的头上,又有何意思?” 贺兰音脸一黑:“你就不怕被安上一个惧内的名声?” “惧内?”叶翾默了一会儿,很是认真的看着她:“那便惧内吧,有你这悍妇在后宫当中,我这孱弱的皇帝,也不敢多纳一个妃进来啊。” “叶十三!”贺兰音瞬间炸毛,“你什么意思,你这心里其中是想纳小妾的?告诉你,我跟你没完!” “哪儿有的事?”叶翾伸手抚着她的长发,赶紧顺毛,“不过是说笑罢了,阿音若是不高兴,宫里以后就留着太监伺候吧。” 走在旁边的采姝没走稳,差点左脚踩到自个儿的右脚摔一跤,好在她身体平衡力尚可,在最后关头,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不过她的一颗小心脏还是在扑通扑通的跳着,真是完全没有想到皇上为了让娘娘开心而说出让皇宫里面只剩太监的话来。 如此一来,这整个皇宫除了娘娘之外,不就没一个女的了吗? 采姝开始默默的祈祷,希望娘娘那爱吃醋的小性子能够将她想起来,她还想继续在娘娘的身边伺候着呢! 不想出宫啊喂! 她正胡思乱想着的时候,贺兰音的声音陡然炸了起来:“不留一个宫女?难道你想让太监伺候我洗澡吗?!” 采姝大惊,就听叶翾不急不缓道:“那怎么能成?谁敢伺候你,朕就挖了他的眼睛,拔了他的舌头,然后再丢到河里去喂鱼。至于阿音的洗澡问题么,自然是由我亲自来的。” “呸!”贺兰音啐了一口,“你一个皇帝哪儿有那么多的时间?” 叶翾笑了笑,略无耻:“皇家子嗣问题最大,只要朕搬出这个理由来,那群老臣就算想抓朕的小辫子,那也不得不放。” “叶十三,你不能不能要点儿脸?” “要脸?要脸就不能睡阿音,也不能要儿子,是以,我要脸作甚?” 那轿撵不时的传来吱呀的声响,想来是贺兰音正在与叶翾同闹,采姝与抬着轿撵的太监们都死死的低着头,时刻忍受着这两个人不时传过来的狗粮。 好在很快便到了宴会的大殿,贺兰音赶紧整理好了衣裳,确定自己的仪容仪表没什么问题之后,才跟着叶翾一同走进了大殿当中。 他们一进去,殿里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们两个人的身上,无意外的能听见一阵阵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叶翾的天人之姿他们有所耳闻,可贺兰音的容貌倒是令他们不得不大吃一惊。 贺兰音常年征战,有哈亚二公主的头衔,凶残之名几乎与她的盛名有的一拼,而对于这样的盖世女英雄,人们的话本本里对她的容貌形容大多数都是按照一般爷们儿的粗犷来形容的。 楼里的说书先生基本上都会用膀大腰圆,女生男相来形容她的外貌,用身材矮小满脸麻子来描绘她给世人的第一印象。 所以当他们收到南凉要娶哈亚二公主贺兰音的消息的时候,无一不是震惊的,皆都想不明白南凉皇帝那样一个丰神俊郎的美男子,为何要娶一个丑女? 人们在唏嘘的同时,也不难猜出这位美男子的目的,这贺兰音虽然长的丑吧,但她本事高啊,而且听说她还是万剑山庄的百里莫闲的唯一的弟子,江湖三大势力之一的未来继续人,有这么硬的背景,是他们也想娶回家供着啊。 南凉皇帝大婚,代表各国前来道贺的人自是不少,因此叶翾没折腾贺兰音几回,便将人给放了。 贺兰音自当是谢天谢地,躲着叶翾洗了个美美的澡之后,由采姝服侍,梳了个得体的发髻,着了一身繁复的宫装,这才跟着叶翾一同向着夜宴的方向而去。 这夜宴说白了就是给那些贵客接风洗尘,本来贺兰音是不用出席的,但乌达格多和未染他们均在场,她必定是要随同而去的。 两人坐在金撵之上,抬撵的太监皆是孔武有力,走路四平八稳,倒也不会觉得有一丁点颠簸之感。 叶翾捉住她的手把玩着,似漫不经心的开口:“宴中除了皇兄他们之外皆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我知你们有很多话要说,先前就已经准备好了给你们叙旧的地方,一会儿走个过场之后,你们便可到那殿中去。” 贺兰音懒洋洋的靠在他的肩膀上,打了个哈欠,“你倒是想的周到,也不怕我恃宠而娇?” 说实话,一开始的时候,她是想着自己太久没有见到皇兄他们了,而这宫中规矩颇多,她又不想徒增麻烦,所以才想利用今天的场合来与皇兄们叙叙旧。 她本来也是想在宴会上寻个理由将他们都拖出来,然后寻个不起眼的偏殿的,可没想到叶翾竟然比她提前想到,还安排下来了。 如此贴心,令她忍不住连连的感慨。 “恃宠而娇?”叶翾挑唇一笑,“阿音反应的未免太晚了些,我还以为经历过刚刚的事情,你早就打算好了要恃宠而娇呢。” 贺兰音嘴角微微一抽:“你这人也忒黑了点儿,不喜欢那群姑娘便罢了,何必要安我一个不懂规矩又吃的你死死的悍妇模样?这不有损我的形象吗?” “可若不如此,又如何让那群人歇了这心思?”叶翾摊开手掌,与她十指相扣:“一群群的说不得又骂不得,罚么,又罚不到那群老臣的头上,又有何意思?” 贺兰音脸一黑:“你就不怕被安上一个惧内的名声?” “惧内?”叶翾默了一会儿,很是认真的看着她:“那便惧内吧,有你这悍妇在后宫当中,我这孱弱的皇帝,也不敢多纳一个妃进来啊。” “叶十三!”贺兰音瞬间炸毛,“你什么意思,你这心里其中是想纳小妾的?告诉你,我跟你没完!” “哪儿有的事?”叶翾伸手抚着她的长发,赶紧顺毛,“不过是说笑罢了,阿音若是不高兴,宫里以后就留着太监伺候吧。” 走在旁边的采姝没走稳,差点左脚踩到自个儿的右脚摔一跤,好在她身体平衡力尚可,在最后关头,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不过她的一颗小心脏还是在扑通扑通的跳着,真是完全没有想到皇上为了让娘娘开心而说出让皇宫里面只剩太监的话来。 如此一来,这整个皇宫除了娘娘之外,不就没一个女的了吗? 采姝开始默默的祈祷,希望娘娘那爱吃醋的小性子能够将她想起来,她还想继续在娘娘的身边伺候着呢! 不想出宫啊喂! 她正胡思乱想着的时候,贺兰音的声音陡然炸了起来:“不留一个宫女?难道你想让太监伺候我洗澡吗?!” 采姝大惊,就听叶翾不急不缓道:“那怎么能成?谁敢伺候你,朕就挖了他的眼睛,拔了他的舌头,然后再丢到河里去喂鱼。至于阿音的洗澡问题么,自然是由我亲自来的。” “呸!”贺兰音啐了一口,“你一个皇帝哪儿有那么多的时间?” 叶翾笑了笑,略无耻:“皇家子嗣问题最大,只要朕搬出这个理由来,那群老臣就算想抓朕的小辫子,那也不得不放。” “叶十三,你不能不能要点儿脸?” “要脸?要脸就不能睡阿音,也不能要儿子,是以,我要脸作甚?” 那轿撵不时的传来吱呀的声响,想来是贺兰音正在与叶翾同闹,采姝与抬着轿撵的太监们都死死的低着头,时刻忍受着这两个人不时传过来的狗粮。 好在很快便到了宴会的大殿,贺兰音赶紧整理好了衣裳,确定自己的仪容仪表没什么问题之后,才跟着叶翾一同走进了大殿当中。 他们一进去,殿里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们两个人的身上,无意外的能听见一阵阵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叶翾的天人之姿他们有所耳闻,可贺兰音的容貌倒是令他们不得不大吃一惊。 贺兰音常年征战,有哈亚二公主的头衔,凶残之名几乎与她的盛名有的一拼,而对于这样的盖世女英雄,人们的话本本里对她的容貌形容大多数都是按照一般爷们儿的粗犷来形容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银钱 南凉皇帝大婚,代表各国前来道贺的人自是不少,因此叶翾没折腾贺兰音几回,便将人给放了。 贺兰音自当是谢天谢地,躲着叶翾洗了个美美的澡之后,由采姝服侍,梳了个得体的发髻,着了一身繁复的宫装,这才跟着叶翾一同向着夜宴的方向而去。 这夜宴说白了就是给那些贵客接风洗尘,本来贺兰音是不用出席的,但乌达格多和未染他们均在场,她必定是要随同而去的。 两人坐在金撵之上,抬撵的太监皆是孔武有力,走路四平八稳,倒也不会觉得有一丁点颠簸之感。 叶翾捉住她的手把玩着,似漫不经心的开口:“宴中除了皇兄他们之外皆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我知你们有很多话要说,先前就已经准备好了给你们叙旧的地方,一会儿走个过场之后,你们便可到那殿中去。” 贺兰音懒洋洋的靠在他的肩膀上,打了个哈欠,“你倒是想的周到,也不怕我恃宠而娇?” 说实话,一开始的时候,她是想着自己太久没有见到皇兄他们了,而这宫中规矩颇多,她又不想徒增麻烦,所以才想利用今天的场合来与皇兄们叙叙旧。 她本来也是想在宴会上寻个理由将他们都拖出来,然后寻个不起眼的偏殿的,可没想到叶翾竟然比她提前想到,还安排下来了。 如此贴心,令她忍不住连连的感慨。 “恃宠而娇?”叶翾挑唇一笑,“阿音反应的未免太晚了些,我还以为经历过刚刚的事情,你早就打算好了要恃宠而娇呢。” 贺兰音嘴角微微一抽:“你这人也忒黑了点儿,不喜欢那群姑娘便罢了,何必要安我一个不懂规矩又吃的你死死的悍妇模样?这不有损我的形象吗?” “可若不如此,又如何让那群人歇了这心思?”叶翾摊开手掌,与她十指相扣:“一群群的说不得又骂不得,罚么,又罚不到那群老臣的头上,又有何意思?” 贺兰音脸一黑:“你就不怕被安上一个惧内的名声?” “惧内?”叶翾默了一会儿,很是认真的看着她:“那便惧内吧,有你这悍妇在后宫当中,我这孱弱的皇帝,也不敢多纳一个妃进来啊。” “叶十三!”贺兰音瞬间炸毛,“你什么意思,你这心里其中是想纳小妾的?告诉你,我跟你没完!” “哪儿有的事?”叶翾伸手抚着她的长发,赶紧顺毛,“不过是说笑罢了,阿音若是不高兴,宫里以后就留着太监伺候吧。” 走在旁边的采姝没走稳,差点左脚踩到自个儿的右脚摔一跤,好在她身体平衡力尚可,在最后关头,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不过她的一颗小心脏还是在扑通扑通的跳着,真是完全没有想到皇上为了让娘娘开心而说出让皇宫里面只剩太监的话来。 如此一来,这整个皇宫除了娘娘之外,不就没一个女的了吗? 采姝开始默默的祈祷,希望娘娘那爱吃醋的小性子能够将她想起来,她还想继续在娘娘的身边伺候着呢! 不想出宫啊喂! 她正胡思乱想着的时候,贺兰音的声音陡然炸了起来:“不留一个宫女?难道你想让太监伺候我洗澡吗?!” 采姝大惊,就听叶翾不急不缓道:“那怎么能成?谁敢伺候你,朕就挖了他的眼睛,拔了他的舌头,然后再丢到河里去喂鱼。至于阿音的洗澡问题么,自然是由我亲自来的。” “呸!”贺兰音啐了一口,“你一个皇帝哪儿有那么多的时间?” 叶翾笑了笑,略无耻:“皇家子嗣问题最大,只要朕搬出这个理由来,那群老臣就算想抓朕的小辫子,那也不得不放。” “叶十三,你不能不能要点儿脸?” “要脸?要脸就不能睡阿音,也不能要儿子,是以,我要脸作甚?” 那轿撵不时的传来吱呀的声响,想来是贺兰音正在与叶翾同闹,采姝与抬着轿撵的太监们都死死的低着头,时刻忍受着这两个人不时传过来的狗粮。 好在很快便到了宴会的大殿,贺兰音赶紧整理好了衣裳,确定自己的仪容仪表没什么问题之后,才跟着叶翾一同走进了大殿当中。 他们一进去,殿里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们两个人的身上,无意外的能听见一阵阵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叶翾的天人之姿他们有所耳闻,可贺兰音的容貌倒是令他们不得不大吃一惊。 贺兰音常年征战,有哈亚二公主的头衔,凶残之名几乎与她的盛名有的一拼,而对于这样的盖世女英雄,人们的话本本里对她的容貌形容大多数都是按照一般爷们儿的粗犷来形容的。 楼里的说书先生基本上都会用膀大腰圆,女生男相来形容她的外貌,用身材矮小满脸麻子来描绘她给世人的第一印象。 所以当他们收到南凉要娶哈亚二公主贺兰音的消息的时候,无一不是震惊的,皆都想不明白南凉皇帝那样一个丰神俊郎的美男子,为何要娶一个丑女? 人们在唏嘘的同时,也不难猜出这位美男子的目的,这贺兰音虽然长的丑吧,但她本事高啊,而且听说她还是万剑山庄的百里莫闲的唯一的弟子,江湖三大势力之一的未来继续人,有这么硬的背景,是他们也想娶回家供着啊。 南凉皇帝大婚,代表各国前来道贺的人自是不少,因此叶翾没折腾贺兰音几回,便将人给放了。 贺兰音自当是谢天谢地,躲着叶翾洗了个美美的澡之后,由采姝服侍,梳了个得体的发髻,着了一身繁复的宫装,这才跟着叶翾一同向着夜宴的方向而去。 这夜宴说白了就是给那些贵客接风洗尘,本来贺兰音是不用出席的,但乌达格多和未染他们均在场,她必定是要随同而去的。 两人坐在金撵之上,抬撵的太监皆是孔武有力,走路四平八稳,倒也不会觉得有一丁点颠簸之感。 叶翾捉住她的手把玩着,似漫不经心的开口:“宴中除了皇兄他们之外皆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我知你们有很多话要说,先前就已经准备好了给你们叙旧的地方,一会儿走个过场之后,你们便可到那殿中去。” 贺兰音懒洋洋的靠在他的肩膀上,打了个哈欠,“你倒是想的周到,也不怕我恃宠而娇?” 说实话,一开始的时候,她是想着自己太久没有见到皇兄他们了,而这宫中规矩颇多,她又不想徒增麻烦,所以才想利用今天的场合来与皇兄们叙叙旧。 她本来也是想在宴会上寻个理由将他们都拖出来,然后寻个不起眼的偏殿的,可没想到叶翾竟然比她提前想到,还安排下来了。 如此贴心,令她忍不住连连的感慨。 “恃宠而娇?”叶翾挑唇一笑,“阿音反应的未免太晚了些,我还以为经历过刚刚的事情,你早就打算好了要恃宠而娇呢。” 贺兰音嘴角微微一抽:“你这人也忒黑了点儿,不喜欢那群姑娘便罢了,何必要安我一个不懂规矩又吃的你死死的悍妇模样?这不有损我的形象吗?” “可若不如此,又如何让那群人歇了这心思?”叶翾摊开手掌,与她十指相扣:“一群群的说不得又骂不得,罚么,又罚不到那群老臣的头上,又有何意思?” 贺兰音脸一黑:“你就不怕被安上一个惧内的名声?” “惧内?”叶翾默了一会儿,很是认真的看着她:“那便惧内吧,有你这悍妇在后宫当中,我这孱弱的皇帝,也不敢多纳一个妃进来啊。” “叶十三!”贺兰音瞬间炸毛,“你什么意思,你这心里其中是想纳小妾的?告诉你,我跟你没完!” “哪儿有的事?”叶翾伸手抚着她的长发,赶紧顺毛,“不过是说笑罢了,阿音若是不高兴,宫里以后就留着太监伺候吧。” 走在旁边的采姝没走稳,差点左脚踩到自个儿的右脚摔一跤,好在她身体平衡力尚可,在最后关头,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不过她的一颗小心脏还是在扑通扑通的跳着,真是完全没有想到皇上为了让娘娘开心而说出让皇宫里面只剩太监的话来。 如此一来,这整个皇宫除了娘娘之外,不就没一个女的了吗? 采姝开始默默的祈祷,希望娘娘那爱吃醋的小性子能够将她想起来,她还想继续在娘娘的身边伺候着呢! 不想出宫啊喂! 她正胡思乱想着的时候,贺兰音的声音陡然炸了起来:“不留一个宫女?难道你想让太监伺候我洗澡吗?!” 采姝大惊,就听叶翾不急不缓道:“那怎么能成?谁敢伺候你,朕就挖了他的眼睛,拔了他的舌头,然后再丢到河里去喂鱼。至于阿音的洗澡问题么,自然是由我亲自来的。” “呸!”贺兰音啐了一口,“你一个皇帝哪儿有那么多的时间?” 叶翾笑了笑,略无耻:“皇家子嗣问题最大,只要朕搬出这个理由来,那群老臣就算想抓朕的小辫子,那也不得不放。” “叶十三,你不能不能要点儿脸?” “要脸?要脸就不能睡阿音,也不能要儿子,是以,我要脸作甚?” 那轿撵不时的传来吱呀的声响,想来是贺兰音正在与叶翾同闹,采姝与抬着轿撵的太监们都死死的低着头,时刻忍受着这两个人不时传过来的狗粮。 好在很快便到了宴会的大殿,贺兰音赶紧整理好了衣裳,确定自己的仪容仪表没什么问题之后,才跟着叶翾一同走进了大殿当中。 他们一进去,殿里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们两个人的身上,无意外的能听见一阵阵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叶翾的天人之姿他们有所耳闻,可贺兰音的容貌倒是令他们不得不大吃一惊。 贺兰音常年征战,有哈亚二公主的头衔,凶残之名几乎与她的盛名有的一拼,而对于这样的盖世女英雄,人们的话本本里对她的容貌形容大多数都是按照一般爷们儿的粗犷来形容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叶翾慢条斯理的勺了一颗汤圆递到贺兰音的嘴边:“子衿那小子向来鬼怪主意很多,与其说干娘不放心,倒不如说干娘想过去瞧瞧。” 贺兰音张口将汤圆吃下,蹙着眉头道:“干娘看起来不像是那么爱凑热闹的人啊,莫不是这些年呆在楼兰太久了,所以一旦释放了性子,就想出去浪几圈了?” 叶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只有说一半是,一半不是。也非常有可能是谁放出来的假消息来蒙蔽我们的。” 贺兰音来了一丝的兴致:“蒙蔽我们?你的意思是,干娘他们根本就没有去子衿那里,只不过是寻了个借口?” 叶翾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别看干娘清清冷冷的,骨子里倒是一个不受拘束的奇女子,她的想法永远都那么新奇跳脱,因此,干爹才会如此的欲罢不能。而至于子衿么,异姓王是真,至于不能来此,那倒不能肯定了。” “君家后辈的性子几乎都随了干娘,从四面八方放了假消息过来可不就是为了混淆视听?”叶翾勺了一颗汤圆放进嘴里,“如此做的乐趣,应当是为了给未染一个惊喜。” “到底是惊喜还是惊吓?”贺兰音嘴角一抽,“你不说我倒是忘了,今儿个跟未染玩游戏的时候,她竟然大方的拿了三两白银出来,我当时还琢磨着,夜沧冥的就是她的,她对于自己的银两向来不会超过两个铜板,所以,那三两白银,有可能是干娘的?” 叶翾顿了一下,将勺子凑到贺兰音的面前道:“阿音,这又是代表了什么?” 勺子里那咬了一大半的汤圆中包裹着一粒花生,贺兰音唇角勾起一抹笑来:“你这运气还真是好,花生也叫长生果,是寓意你会健康的活很久很久。” “那真是太好了,”叶翾似乎是松了一口气,“我自幼身子就孱弱,你常年习武,身子硬朗,有的时候看着你,我就会生出一种恐慌,很是担心见你这生龙活虎的模样不会持续太长的时间。” “阿音,那个时候你应当总是怪我对你疏离,是个不开窍的榆林脑袋,殊不知我不是不动情,而是不敢动情,我怕我活不了那么长的时间,更怕不能带给你想要的幸福。” “承诺于一个男人而言太容易不过,可我不想这般给你,”叶翾轻轻的闭上双眼,“我的阿音值得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儿,她该是幸福的,而不是我这个不知何时就踏进棺材的病世子能够肖想的。你若是不开心,这比杀了我还要痛苦万分。” 他纤长似小扇的睫毛轻颤,气息清润,呼吸之间略有淡淡的不稳,即便他再是能够压制,此时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世界里,还是透出了男人此刻的心情并不平静。 贺兰音抱着他的腰,脸埋进他的怀里,顿了好一会儿,才闷闷道:“你既是如此想的,那还与我成亲做甚?” 她抬起头,望进那如幽潭般的漆目中:“既然大家都把话说开了,我对你的祝福也达到了,你也知道,我自小就有周游列国的终极梦想,明儿个大抵也可以实现了。” 她垂着想了想,丝毫没有注意到男子眼底一闪而过的危险光芒,“唔,如果干爹干娘都过来的话,以干娘的本事,我便可以肆无忌惮的到处闯荡了,啧,你说,我先去子衿当上异姓王的地方看看好不好?” “阿音说好,那自然是好,”叶翾拿出帕子替她擦了擦嘴,异常温柔道:“方才宴会之上,我瞧你吃的也不多,明儿个还要赶路,这汤圆,你可要多吃点儿才行。” 贺兰音脸上的笑容一收,朝他翻了个白眼:“汤圆虽美味,但吃多了不容易消食,明日起来难免会腹胀难受,吃七分饱便可了。” 叶翾慢条斯理的将帕子搁在桌子上,再次询问道:“当真不再吃一些?要知道,如此美味的东西,除了南凉厨子能做出来之外,你在外边儿,可就吃不到了。” 贺兰音简直对他无语的要命,气哼一声道:“切莫将话说的太早,吃不到的人,还指不定是谁呢!” 叶翾若有所思:“看来你是吃饱了。” 贺兰音刚‘恩’一声,叶翾忽然将她打横抱走,搂在她腰间的手来回游移了几下,暧昧的凑近她:“既然吃饱了,那便休息了,只要明日你下不了床,便不能再说离宫的话。” “明天没有还有明天的明天呢!”贺兰音气恼的搂住他的脖颈,唇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来:“难不成你要耍赖一辈子?” “当然不会,”叶翾低下头,狠狠的亲了她一口,“不仅是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你都休息从我身边逃走。” 贺兰音伸出手指头戳他胸膛:“那你可不能喝孟婆汤,不然你若变成了一只猪,我可怎么办是好?” 叶翾嗤笑一声,“好,就算就猪,也要将你一起变成猪才行。” “去去,你才是猪呢!” 正如叶翾所言,为了不让她明日起来逃走,他一直将她折腾到天快亮了才罢休,在贺兰音的抗议下才肯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可没多久,便又起身,由小太监伺候着上了朝。 而他走之后,特别吩咐不准任何人来打扰贺兰音的休息,若有人有急事找贺兰音,便让人在偏殿里等着,什么时候贺兰音醒了,什么时候再谈论事情。 下人们皆谨遵圣令,叶翾这才去上了朝。 贺兰音也很是给面子的睡到了日上三杆,还是肚子太过于饥饿才幽幽转醒,她一醒过来就感觉到全身跟散了架似的,由此看来,昨日那叶翾到底对她到底是有多狠。 昨日她是累的睡着了,事后都是叶翾在处理,她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全身清爽,并没有那种黏糊糊的不适感,想来是叶翾趁她睡着的时候给她清洗过身子了。 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幽幽道:“采姝。” 门瞬间就被打开了,疾步走进来一道身影,采姝红着脸红,飞快的扫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女子,轻声道:“娘娘,您是要先沐浴还是先用膳?” “用膳吧,”贺兰音打了个哈欠,坐了起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采姝抿着唇轻笑一声:“回娘娘,巳时还有一刻便到了隅中了,再过一个时辰便是皇上下朝的时候了,您要不要等等皇上?” 隅中?那不就是快十一点了吗?她居然睡了这么长的时间! 贺兰音略微有些惊悚,忍不住抹了一把脸,轻咳一声道:“那便打水来让我洗漱吧,上点糕点,我等皇上过来一起吃午膳。” “是,”采姝福了身,又道:“娘娘,西江皇后娘娘已在偏殿等候您多时了,要不要奴婢去将皇后娘娘叫过来?” 贺兰音又惊:“你怎么不早说?” “皇上临走时下了旨,”采姝有些无奈,“说是在娘娘醒之前谁都不能打扰,奴婢想,若非皇后娘娘与娘娘的关系匪浅,怕是连咱们玉音殿的门都进不来呢。” 贺兰音听后,第一反应就是哪儿有这么夸张,可依叶翾现在的性子来看,倒真像是做的出来这样的事情。 “快快,从柜子里选一件衣裳,哎对了,再去厨房吩咐一下做点绿豆糕过来,速度的,别耽搁。” 采姝一听,想到那西江的皇后娘娘怕是喜欢吃绿豆糕呢,自家娘娘这是担心皇后娘娘生气,这才想拿着糕点聊表歉意呢。 “奴婢遵令。” “采姝,”贺兰音喊住转身的小丫鬟,蹙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又道:“你去跟皇上说一声,就说午膳我与西江皇后娘娘一同享用了,皇后娘娘怕是有事与我商谈,让他下了朝之后自行享用午膳吧。” 采姝愣了一下,叹了一口气道:“奴婢晓得了,娘娘啊,这以后您还是别轻易的推了与皇上的相处时间,否则次数一多,皇上指不定就生气了。” “生气便生气吧,”贺兰音打了一个哈欠,她现在只觉得身子累的紧,如果叶翾因此而生气有一段时间不来找她的话,她倒也乐得清闲:“按我说的去做吧。” “是。” 贺兰音端着绿豆糕到偏殿的时候,就瞧见君未染百般无聊的坐在椅子上把玩着自己的头发,见她来了,嘴角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本来还以为要等到下午呢,没想到二姐姐的身子倒是强壮。” 贺兰音轻咳一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挨着她的身边坐了下来,将手里的糕点推到她的面前:“吃吧,这可是你最喜欢的绿豆糕,大冬天的,绿豆可不好找呢!” 君未染眼前一亮,捻起一块塞入嘴里,嘴角扬起一抹大大的笑来:“还真是绿豆糕,二姐姐,这二姐夫的厨子都是什么来历?居然连绿豆都有,我除了能在楼兰一年四季都能吃到之外,还从来没在其他的地方吃过呢!” 当然,这其他的地方,自然是包括西江了。 “这当然是有我的功劳了,”贺兰音也捻起一块,她现在饿的不行,糕点好歹也能起到一点果腹的作用,自己的胃也不至于那么太难受,吃完后抿了一口茶,似漫不经心道:“怎么一大早就跑到我这里来了?” 君未染的小脸蛋微微一变,将咬了一半的绿豆糕轻轻的放下,一双大眼睛转来转去的,就是不肯落到贺兰音的身上。 贺兰音也不急,捻起第二块的时候,似不经意道:“我这儿虽有绿豆,可再怎么说这也是冬季,能做出糕点来的豆还是很有限的,你若再不说,我可是要吃完了。” 君未染指尖一颤,忽然抬起头来,双眼似含了泪光:“二姐姐,娘亲这次估计想要揍死我!” “你已嫁做他人妇,”贺兰音放下茶杯,很是舒爽的叹了一口气,“干娘又怎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动手揍你呢?” “嘤嘤嘤,”君未染两根食指对点,神色无比委屈:“娘亲发现她放在爹爹那里的银子不见了,一问才知道,是爹爹想要给我买冰糖葫芦才将银子给花了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叶翾慢条斯理的勺了一颗汤圆递到贺兰音的嘴边:“子衿那小子向来鬼怪主意很多,与其说干娘不放心,倒不如说干娘想过去瞧瞧。” 贺兰音张口将汤圆吃下,蹙着眉头道:“干娘看起来不像是那么爱凑热闹的人啊,莫不是这些年呆在楼兰太久了,所以一旦释放了性子,就想出去浪几圈了?” 叶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只有说一半是,一半不是。也非常有可能是谁放出来的假消息来蒙蔽我们的。” 贺兰音来了一丝的兴致:“蒙蔽我们?你的意思是,干娘他们根本就没有去子衿那里,只不过是寻了个借口?” 叶翾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别看干娘清清冷冷的,骨子里倒是一个不受拘束的奇女子,她的想法永远都那么新奇跳脱,因此,干爹才会如此的欲罢不能。而至于子衿么,异姓王是真,至于不能来此,那倒不能肯定了。” “君家后辈的性子几乎都随了干娘,从四面八方放了假消息过来可不就是为了混淆视听?”叶翾勺了一颗汤圆放进嘴里,“如此做的乐趣,应当是为了给未染一个惊喜。” “到底是惊喜还是惊吓?”贺兰音嘴角一抽,“你不说我倒是忘了,今儿个跟未染玩游戏的时候,她竟然大方的拿了三两白银出来,我当时还琢磨着,夜沧冥的就是她的,她对于自己的银两向来不会超过两个铜板,所以,那三两白银,有可能是干娘的?” 叶翾顿了一下,将勺子凑到贺兰音的面前道:“阿音,这又是代表了什么?” 勺子里那咬了一大半的汤圆中包裹着一粒花生,贺兰音唇角勾起一抹笑来:“你这运气还真是好,花生也叫长生果,是寓意你会健康的活很久很久。” “那真是太好了,”叶翾似乎是松了一口气,“我自幼身子就孱弱,你常年习武,身子硬朗,有的时候看着你,我就会生出一种恐慌,很是担心见你这生龙活虎的模样不会持续太长的时间。” “阿音,那个时候你应当总是怪我对你疏离,是个不开窍的榆林脑袋,殊不知我不是不动情,而是不敢动情,我怕我活不了那么长的时间,更怕不能带给你想要的幸福。” “承诺于一个男人而言太容易不过,可我不想这般给你,”叶翾轻轻的闭上双眼,“我的阿音值得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儿,她该是幸福的,而不是我这个不知何时就踏进棺材的病世子能够肖想的。你若是不开心,这比杀了我还要痛苦万分。” 他纤长似小扇的睫毛轻颤,气息清润,呼吸之间略有淡淡的不稳,即便他再是能够压制,此时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世界里,还是透出了男人此刻的心情并不平静。 贺兰音抱着他的腰,脸埋进他的怀里,顿了好一会儿,才闷闷道:“你既是如此想的,那还与我成亲做甚?” 她抬起头,望进那如幽潭般的漆目中:“既然大家都把话说开了,我对你的祝福也达到了,你也知道,我自小就有周游列国的终极梦想,明儿个大抵也可以实现了。” 她垂着想了想,丝毫没有注意到男子眼底一闪而过的危险光芒,“唔,如果干爹干娘都过来的话,以干娘的本事,我便可以肆无忌惮的到处闯荡了,啧,你说,我先去子衿当上异姓王的地方看看好不好?” “阿音说好,那自然是好,”叶翾拿出帕子替她擦了擦嘴,异常温柔道:“方才宴会之上,我瞧你吃的也不多,明儿个还要赶路,这汤圆,你可要多吃点儿才行。” 贺兰音脸上的笑容一收,朝他翻了个白眼:“汤圆虽美味,但吃多了不容易消食,明日起来难免会腹胀难受,吃七分饱便可了。” 叶翾慢条斯理的将帕子搁在桌子上,再次询问道:“当真不再吃一些?要知道,如此美味的东西,除了南凉厨子能做出来之外,你在外边儿,可就吃不到了。” 贺兰音简直对他无语的要命,气哼一声道:“切莫将话说的太早,吃不到的人,还指不定是谁呢!” 叶翾若有所思:“看来你是吃饱了。” 贺兰音刚‘恩’一声,叶翾忽然将她打横抱走,搂在她腰间的手来回游移了几下,暧昧的凑近她:“既然吃饱了,那便休息了,只要明日你下不了床,便不能再说离宫的话。” “明天没有还有明天的明天呢!”贺兰音气恼的搂住他的脖颈,唇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来:“难不成你要耍赖一辈子?” “当然不会,”叶翾低下头,狠狠的亲了她一口,“不仅是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你都休息从我身边逃走。” 贺兰音伸出手指头戳他胸膛:“那你可不能喝孟婆汤,不然你若变成了一只猪,我可怎么办是好?” 叶翾嗤笑一声,“好,就算就猪,也要将你一起变成猪才行。” “去去,你才是猪呢!” 正如叶翾所言,为了不让她明日起来逃走,他一直将她折腾到天快亮了才罢休,在贺兰音的抗议下才肯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可没多久,便又起身,由小太监伺候着上了朝。 而他走之后,特别吩咐不准任何人来打扰贺兰音的休息,若有人有急事找贺兰音,便让人在偏殿里等着,什么时候贺兰音醒了,什么时候再谈论事情。 下人们皆谨遵圣令,叶翾这才去上了朝。 贺兰音也很是给面子的睡到了日上三杆,还是肚子太过于饥饿才幽幽转醒,她一醒过来就感觉到全身跟散了架似的,由此看来,昨日那叶翾到底对她到底是有多狠。 昨日她是累的睡着了,事后都是叶翾在处理,她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全身清爽,并没有那种黏糊糊的不适感,想来是叶翾趁她睡着的时候给她清洗过身子了。 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幽幽道:“采姝。” 门瞬间就被打开了,疾步走进来一道身影,采姝红着脸红,飞快的扫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女子,轻声道:“娘娘,您是要先沐浴还是先用膳?” “用膳吧,”贺兰音打了个哈欠,坐了起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采姝抿着唇轻笑一声:“回娘娘,巳时还有一刻便到了隅中了,再过一个时辰便是皇上下朝的时候了,您要不要等等皇上?” 隅中?那不就是快十一点了吗?她居然睡了这么长的时间! 贺兰音略微有些惊悚,忍不住抹了一把脸,轻咳一声道:“那便打水来让我洗漱吧,上点糕点,我等皇上过来一起吃午膳。” “是,”采姝福了身,又道:“娘娘,西江皇后娘娘已在偏殿等候您多时了,要不要奴婢去将皇后娘娘叫过来?” 贺兰音又惊:“你怎么不早说?” “皇上临走时下了旨,”采姝有些无奈,“说是在娘娘醒之前谁都不能打扰,奴婢想,若非皇后娘娘与娘娘的关系匪浅,怕是连咱们玉音殿的门都进不来呢。” 贺兰音听后,第一反应就是哪儿有这么夸张,可依叶翾现在的性子来看,倒真像是做的出来这样的事情。 “快快,从柜子里选一件衣裳,哎对了,再去厨房吩咐一下做点绿豆糕过来,速度的,别耽搁。” 采姝一听,想到那西江的皇后娘娘怕是喜欢吃绿豆糕呢,自家娘娘这是担心皇后娘娘生气,这才想拿着糕点聊表歉意呢。 “奴婢遵令。” “采姝,”贺兰音喊住转身的小丫鬟,蹙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又道:“你去跟皇上说一声,就说午膳我与西江皇后娘娘一同享用了,皇后娘娘怕是有事与我商谈,让他下了朝之后自行享用午膳吧。” 采姝愣了一下,叹了一口气道:“奴婢晓得了,娘娘啊,这以后您还是别轻易的推了与皇上的相处时间,否则次数一多,皇上指不定就生气了。” “生气便生气吧,”贺兰音打了一个哈欠,她现在只觉得身子累的紧,如果叶翾因此而生气有一段时间不来找她的话,她倒也乐得清闲:“按我说的去做吧。” “是。” 贺兰音端着绿豆糕到偏殿的时候,就瞧见君未染百般无聊的坐在椅子上把玩着自己的头发,见她来了,嘴角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本来还以为要等到下午呢,没想到二姐姐的身子倒是强壮。” 贺兰音轻咳一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挨着她的身边坐了下来,将手里的糕点推到她的面前:“吃吧,这可是你最喜欢的绿豆糕,大冬天的,绿豆可不好找呢!” 君未染眼前一亮,捻起一块塞入嘴里,嘴角扬起一抹大大的笑来:“还真是绿豆糕,二姐姐,这二姐夫的厨子都是什么来历?居然连绿豆都有,我除了能在楼兰一年四季都能吃到之外,还从来没在其他的地方吃过呢!” 当然,这其他的地方,自然是包括西江了。 “这当然是有我的功劳了,”贺兰音也捻起一块,她现在饿的不行,糕点好歹也能起到一点果腹的作用,自己的胃也不至于那么太难受,吃完后抿了一口茶,似漫不经心道:“怎么一大早就跑到我这里来了?” 君未染的小脸蛋微微一变,将咬了一半的绿豆糕轻轻的放下,一双大眼睛转来转去的,就是不肯落到贺兰音的身上。 贺兰音也不急,捻起第二块的时候,似不经意道:“我这儿虽有绿豆,可再怎么说这也是冬季,能做出糕点来的豆还是很有限的,你若再不说,我可是要吃完了。” 君未染指尖一颤,忽然抬起头来,双眼似含了泪光:“二姐姐,娘亲这次估计想要揍死我!” “你已嫁做他人妇,”贺兰音放下茶杯,很是舒爽的叹了一口气,“干娘又怎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动手揍你呢?” “嘤嘤嘤,”君未染两根食指对点,神色无比委屈:“娘亲发现她放在爹爹那里的银子不见了,一问才知道,是爹爹想要给我买冰糖葫芦才将银子给花了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叶翾慢条斯理的勺了一颗汤圆递到贺兰音的嘴边:“子衿那小子向来鬼怪主意很多,与其说干娘不放心,倒不如说干娘想过去瞧瞧。” 贺兰音张口将汤圆吃下,蹙着眉头道:“干娘看起来不像是那么爱凑热闹的人啊,莫不是这些年呆在楼兰太久了,所以一旦释放了性子,就想出去浪几圈了?” 叶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只有说一半是,一半不是。也非常有可能是谁放出来的假消息来蒙蔽我们的。” 贺兰音来了一丝的兴致:“蒙蔽我们?你的意思是,干娘他们根本就没有去子衿那里,只不过是寻了个借口?” 叶翾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别看干娘清清冷冷的,骨子里倒是一个不受拘束的奇女子,她的想法永远都那么新奇跳脱,因此,干爹才会如此的欲罢不能。而至于子衿么,异姓王是真,至于不能来此,那倒不能肯定了。” “君家后辈的性子几乎都随了干娘,从四面八方放了假消息过来可不就是为了混淆视听?”叶翾勺了一颗汤圆放进嘴里,“如此做的乐趣,应当是为了给未染一个惊喜。” “到底是惊喜还是惊吓?”贺兰音嘴角一抽,“你不说我倒是忘了,今儿个跟未染玩游戏的时候,她竟然大方的拿了三两白银出来,我当时还琢磨着,夜沧冥的就是她的,她对于自己的银两向来不会超过两个铜板,所以,那三两白银,有可能是干娘的?” 叶翾顿了一下,将勺子凑到贺兰音的面前道:“阿音,这又是代表了什么?” 勺子里那咬了一大半的汤圆中包裹着一粒花生,贺兰音唇角勾起一抹笑来:“你这运气还真是好,花生也叫长生果,是寓意你会健康的活很久很久。” “那真是太好了,”叶翾似乎是松了一口气,“我自幼身子就孱弱,你常年习武,身子硬朗,有的时候看着你,我就会生出一种恐慌,很是担心见你这生龙活虎的模样不会持续太长的时间。” “阿音,那个时候你应当总是怪我对你疏离,是个不开窍的榆林脑袋,殊不知我不是不动情,而是不敢动情,我怕我活不了那么长的时间,更怕不能带给你想要的幸福。” “承诺于一个男人而言太容易不过,可我不想这般给你,”叶翾轻轻的闭上双眼,“我的阿音值得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儿,她该是幸福的,而不是我这个不知何时就踏进棺材的病世子能够肖想的。你若是不开心,这比杀了我还要痛苦万分。” 他纤长似小扇的睫毛轻颤,气息清润,呼吸之间略有淡淡的不稳,即便他再是能够压制,此时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世界里,还是透出了男人此刻的心情并不平静。 贺兰音抱着他的腰,脸埋进他的怀里,顿了好一会儿,才闷闷道:“你既是如此想的,那还与我成亲做甚?” 她抬起头,望进那如幽潭般的漆目中:“既然大家都把话说开了,我对你的祝福也达到了,你也知道,我自小就有周游列国的终极梦想,明儿个大抵也可以实现了。” 她垂着想了想,丝毫没有注意到男子眼底一闪而过的危险光芒,“唔,如果干爹干娘都过来的话,以干娘的本事,我便可以肆无忌惮的到处闯荡了,啧,你说,我先去子衿当上异姓王的地方看看好不好?” “阿音说好,那自然是好,”叶翾拿出帕子替她擦了擦嘴,异常温柔道:“方才宴会之上,我瞧你吃的也不多,明儿个还要赶路,这汤圆,你可要多吃点儿才行。” 贺兰音脸上的笑容一收,朝他翻了个白眼:“汤圆虽美味,但吃多了不容易消食,明日起来难免会腹胀难受,吃七分饱便可了。” 叶翾慢条斯理的将帕子搁在桌子上,再次询问道:“当真不再吃一些?要知道,如此美味的东西,除了南凉厨子能做出来之外,你在外边儿,可就吃不到了。” 贺兰音简直对他无语的要命,气哼一声道:“切莫将话说的太早,吃不到的人,还指不定是谁呢!” 叶翾若有所思:“看来你是吃饱了。” 贺兰音刚‘恩’一声,叶翾忽然将她打横抱走,搂在她腰间的手来回游移了几下,暧昧的凑近她:“既然吃饱了,那便休息了,只要明日你下不了床,便不能再说离宫的话。” “明天没有还有明天的明天呢!”贺兰音气恼的搂住他的脖颈,唇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来:“难不成你要耍赖一辈子?” “当然不会,”叶翾低下头,狠狠的亲了她一口,“不仅是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你都休息从我身边逃走。” 贺兰音伸出手指头戳他胸膛:“那你可不能喝孟婆汤,不然你若变成了一只猪,我可怎么办是好?” 叶翾嗤笑一声,“好,就算就猪,也要将你一起变成猪才行。” “去去,你才是猪呢!” 正如叶翾所言,为了不让她明日起来逃走,他一直将她折腾到天快亮了才罢休,在贺兰音的抗议下才肯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可没多久,便又起身,由小太监伺候着上了朝。 而他走之后,特别吩咐不准任何人来打扰贺兰音的休息,若有人有急事找贺兰音,便让人在偏殿里等着,什么时候贺兰音醒了,什么时候再谈论事情。 下人们皆谨遵圣令,叶翾这才去上了朝。 贺兰音也很是给面子的睡到了日上三杆,还是肚子太过于饥饿才幽幽转醒,她一醒过来就感觉到全身跟散了架似的,由此看来,昨日那叶翾到底对她到底是有多狠。 昨日她是累的睡着了,事后都是叶翾在处理,她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全身清爽,并没有那种黏糊糊的不适感,想来是叶翾趁她睡着的时候给她清洗过身子了。 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幽幽道:“采姝。” 门瞬间就被打开了,疾步走进来一道身影,采姝红着脸红,飞快的扫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女子,轻声道:“娘娘,您是要先沐浴还是先用膳?” “用膳吧,”贺兰音打了个哈欠,坐了起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采姝抿着唇轻笑一声:“回娘娘,巳时还有一刻便到了隅中了,再过一个时辰便是皇上下朝的时候了,您要不要等等皇上?” 隅中?那不就是快十一点了吗?她居然睡了这么长的时间! 贺兰音略微有些惊悚,忍不住抹了一把脸,轻咳一声道:“那便打水来让我洗漱吧,上点糕点,我等皇上过来一起吃午膳。” “是,”采姝福了身,又道:“娘娘,西江皇后娘娘已在偏殿等候您多时了,要不要奴婢去将皇后娘娘叫过来?” 贺兰音又惊:“你怎么不早说?” “皇上临走时下了旨,”采姝有些无奈,“说是在娘娘醒之前谁都不能打扰,奴婢想,若非皇后娘娘与娘娘的关系匪浅,怕是连咱们玉音殿的门都进不来呢。” 贺兰音听后,第一反应就是哪儿有这么夸张,可依叶翾现在的性子来看,倒真像是做的出来这样的事情。 “快快,从柜子里选一件衣裳,哎对了,再去厨房吩咐一下做点绿豆糕过来,速度的,别耽搁。” 采姝一听,想到那西江的皇后娘娘怕是喜欢吃绿豆糕呢,自家娘娘这是担心皇后娘娘生气,这才想拿着糕点聊表歉意呢。 “奴婢遵令。” “采姝,”贺兰音喊住转身的小丫鬟,蹙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又道:“你去跟皇上说一声,就说午膳我与西江皇后娘娘一同享用了,皇后娘娘怕是有事与我商谈,让他下了朝之后自行享用午膳吧。” 采姝愣了一下,叹了一口气道:“奴婢晓得了,娘娘啊,这以后您还是别轻易的推了与皇上的相处时间,否则次数一多,皇上指不定就生气了。” “生气便生气吧,”贺兰音打了一个哈欠,她现在只觉得身子累的紧,如果叶翾因此而生气有一段时间不来找她的话,她倒也乐得清闲:“按我说的去做吧。” “是。” 贺兰音端着绿豆糕到偏殿的时候,就瞧见君未染百般无聊的坐在椅子上把玩着自己的头发,见她来了,嘴角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本来还以为要等到下午呢,没想到二姐姐的身子倒是强壮。” 贺兰音轻咳一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挨着她的身边坐了下来,将手里的糕点推到她的面前:“吃吧,这可是你最喜欢的绿豆糕,大冬天的,绿豆可不好找呢!” 君未染眼前一亮,捻起一块塞入嘴里,嘴角扬起一抹大大的笑来:“还真是绿豆糕,二姐姐,这二姐夫的厨子都是什么来历?居然连绿豆都有,我除了能在楼兰一年四季都能吃到之外,还从来没在其他的地方吃过呢!” 当然,这其他的地方,自然是包括西江了。 “这当然是有我的功劳了,”贺兰音也捻起一块,她现在饿的不行,糕点好歹也能起到一点果腹的作用,自己的胃也不至于那么太难受,吃完后抿了一口茶,似漫不经心道:“怎么一大早就跑到我这里来了?” 君未染的小脸蛋微微一变,将咬了一半的绿豆糕轻轻的放下,一双大眼睛转来转去的,就是不肯落到贺兰音的身上。 贺兰音也不急,捻起第二块的时候,似不经意道:“我这儿虽有绿豆,可再怎么说这也是冬季,能做出糕点来的豆还是很有限的,你若再不说,我可是要吃完了。” 君未染指尖一颤,忽然抬起头来,双眼似含了泪光:“二姐姐,娘亲这次估计想要揍死我!” “你已嫁做他人妇,”贺兰音放下茶杯,很是舒爽的叹了一口气,“干娘又怎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动手揍你呢?” “嘤嘤嘤,”君未染两根食指对点,神色无比委屈:“娘亲发现她放在爹爹那里的银子不见了,一问才知道,是爹爹想要给我买冰糖葫芦才将银子给花了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直到君千墨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的时候,贺兰音才忽然反应了过来。 对于他诡异的身手,贺兰音更在意的明显就是叶翾在楼兰那一段的日子了,别以为她眼瞎没看出来刚刚君千墨也是在若有似无的将话题给撇开。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君家兄妹不见了,就连夜沧冥都不见了。 贺兰音摸着下巴在思索的时候,采姝端着点心走了进来,她一边将手里的精致点心放到桌子上,一边疑惑道:“娘娘,奴婢方才还瞧见君公子和西江皇上,怎么一会儿子的功夫,两个人都不见了?咦,西江皇后娘娘也不在了?” “采姝,”贺兰音手指轻轻的摩挲着下巴,目光望向她:“叶翾他下朝没有?” 采姝微微一愣,轻咳一声:“还没有呢,不过娘娘啊,皇上好歹是一国之君,您在私底下称呼皇上名讳便罢了,可莫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直呼啊。” 贺兰音眉头微蹙:“这事儿我有分寸。你现在去跟我换身衣衫,一会儿子我们出宫。” “啊?”采姝惊了一下,“娘娘可是现在要出宫?” 贺兰音点头,有些不解道:“怎么了,有何不妥?” 采姝紧张兮兮的望了她一眼,叹息道:“也不是不妥,只不过因为娘娘和皇上的大婚的原因,宫门的禁制很严,若没有皇上的令牌,后宫的人都不能出去。” 恩,尽管这后宫只有贺兰音一个人就是了,可这也是变相的在告诉她们,主子不能出去,那么作为奴才,那就更没有资格出去了。 贺兰音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你难道不知道皇上根本就管不住我吗。” 采姝: “小姐,小姐您小心一点啊!” 马场之上,一身男装的采姝感觉自己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远方那一身红衣窄袖的俊秀青年骑着一匹毛发黑的发亮的宝马,正肆意的在马场之上飞奔着,一会儿不时的越过重重的障碍,一会儿又在马背之上做出高难度的动作,叫立在不远处看着的采姝吓的魂儿都要飞出来了。 本来还以为贺兰音跑出来是因为君未染的事情,可谁也没有想到,这位未来的皇后娘娘居然寻了个衣坊买了两身衣裳,然后就带着她来到了马场这儿来练马了。 虽然她在飞阳的嘴里知道贺兰音擅长骑射,可这些年来她到底是没有陪在她的身边,对于她所有的事迹只听说过没看过,骨子里还是一般大宅里的丫鬟的思想。 只知道自己服侍的主子是个柔弱的官小姐,别说骑马了,就是平日里坐个船,船体摇晃一下都要吓白脸的小小姐呢。 然而这位穿着锦锻红衣,头发用一根黑色绸带高高束起,右手执着马鞭,唇角高高弯起,神采飞扬的青年哪里有一丝官家小姐的柔弱感?? 采姝抹了一把自个儿的眼泪,忽然旁边伸过来一个帕子,她转过头,就瞧见飞阳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旁边,纯真的眸子盯着她一眨不眨:“擦擦汗吧,娘娘不是那般柔弱之人,她的驭马之术,可不比皇上差呢。” 采姝嘟着唇接过帕子擦汗,她自然是知道自家娘娘的骑术很好,但知道是一回事,看见是另一回事,娘娘再怎么厉害,那也只是一个女子啊! 见她擦完了汗,飞阳抱着剑立在一边,眸子望向那欢快的骑着马儿的身影,“你且莫要忘了,娘娘如今是男儿装扮,你该叫的,是公子,不是小姐。” 采姝立即翻了个白眼,将帕子毫不客气的丢到飞阳的身上,蹙着眉头看着他道:“以前还觉得你单纯似不知世间事物,今儿个一看,怎么变的如此油腔滑调?” 飞阳那一双琥珀色的双眼闪过一道琉璃般的光彩,唇角扬起一抹笑,似是一个阳光大男孩:“人总是会变的。” 采姝抿着唇。 会变?明明好几年前还是个脑子不太灵光只知道当打手的纯真少年,短时间内忽然就能变成一个能够感知世间情感的正常人了? 她倒还真知道,在这几年里,飞阳究竟是遇见了什么事情,才会变得如此的善解人意? 飞阳自然是不会告诉她,早在三年前的时候,叶翾为了能够追回贺兰音,便将他送到了楼兰给那位神医医治,他并非是天生痴傻,而是脑子里有个血块,经过那位神医的救治之后,他想好起来,似乎并不是什么难事。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被留下来监督着南凉,才有机会一直陪在采姝的身边,而在这三年里,神医教给他的东西又太多太多。 “小飞阳,想什么呢?” 一道清脆的声响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飞阳的抬起头,盈着笑意的眸子望着坐在马背上的人:“音姐姐。” 贺兰音扬了扬手里的马鞭,轻轻一笑:“在外面,叫我二公子。” “二公子,”飞阳的眼睛弯了弯,贺兰音在他的生命里也是一个不可或缺的角色,她是最愿意照顾自己的大姐姐,神智不清的那段时间,也是音姐姐对自己的照顾最多。 对于飞阳的改变,贺兰音不是没注意到,而她也在叶翾那里了解到小飞阳的情况,她唏嘘的同时也很是遗憾在他康复的阶段还要操心那么多的事情,所幸,这孩子的运气一向很好,挺了过来。 想着,她的目光投向了一边的采姝,神色有些意味深长。 采姝被她瞧的后背有点儿发毛,身子微微一抖,忍不住道:“公子,您未用午膳便到这儿骑马了,眼下,咱们要不要先去用膳,再来玩耍?” 贺兰音想了一下,点头道:“也好” 说罢,她轻跃下马,将鞭子丢给采姝:“你不说我倒不觉得,一说才知道自己骑马的时间矿长了,饿的肚子都扁了。” 采姝扑哧笑出声,“那,咱们现在回宫吗?” “又不是只有在皇宫里才能用膳,”贺兰音捻起一撮头发把玩,目光落向一边安静呆着的飞阳:“有没有君未染的消息?” 飞阳道:“没有,不过刚刚倒是有人在柳巷口瞧见西江皇的身影。” 贺兰音挑眉道:“柳巷?” 飞阳:“那儿有一家洒楼,里面的招牌菜烤鸭片最是出名,听说是京城第一富开的,生意很是红火。” “烤鸭啊,”贺兰音脑海里浮起一只烤的香喷喷的鸭子,只觉得肚子更饿了几分,轻笑道:“那好,便到那家酒楼吧。” 说起来她到这个地方这么久了,还从来没有好好的在这里逛一逛呢。 飞阳将贺兰音带到了那叫如意的酒肆,店小二一瞧见他就跟看见极其熟悉的人一样,将他们往二楼的雅间引,正当贺兰音疑惑的时候,一抬头就瞧见跟个木头一样立在门口的莫羽。 贺兰音:“” 许是得了什么人的命令,莫羽看见她只是垂下了首并未说什么话,只不过以他退开一步的行为上来看,显然是让自己推门进去了。 采姝也反应了过来,跟飞阳一起顿住了脚步,垂着脑袋站在了门外。 贺兰音推开门,一眼就瞧见那眉眼如画的男子端坐在里面,见她进来,唇角扬起一抹笑来,一如满园春色,刹那之间尽数开放,满目惊艳。 桌子上摆着两只烤鸭,几碟酱料与蔬菜,另外还有宫保鸡丁,水煮肉片,干烧岩鱼,清蒸卿鱼,西湖醋鱼,一眼望去,全都是她爱吃的菜,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桌子。 如果说烤鸭已经让她很是震惊,那么其余的菜就是惊诧了,古代的菜式极其简单,这些菜都是现代的人才能烧的出来,她心中微微一动,坐在了叶翾的身边。 深深的吸了一口,鼻腔里立即充斥了食物的香味,令她食指大动,一边的叶翾很是自然的夹了她第一眼看到的水煮肉片,放到了她的碗里,轻声道:“吃吧。” 肚子饿的咕咕叫,贺兰音拿起筷子将那红油油的肉片塞进了嘴里,登时煮的颇有劲道的肉夹杂着特有的麻辣味在口腔里散开,味蕾被刺激的舒张开来,贺兰音差点就热泪盈眶了。 她又夹了几道自己爱吃的菜,这才看着贺兰音道:“开这家酒楼的是什么人?你可认识?” “不认识,”叶翾细心的给她布着菜,神色柔和,伸手拨了拨她额前的碎发,柔声道:“怎么了?” “这菜式实在是太过于超前,”贺兰音很是满足的闭了闭嘴,双眼发亮的盯着他:“我曾与你提过我上一世的事情吧?这样的菜式,在这里是万般做不出来的,所以很有可能,这里的老板跟我来自同一个世界!你看,干娘就是的。” 叶翾拨着她碎发手微微一顿,轻笑道:“阿音猜错了呢,这里的老板生在南凉长在南凉,这菜式,其实是干娘留下来的方子,我寻人去做的。” 桌子上摆着两只烤鸭,几碟酱料与蔬菜,另外还有宫保鸡丁,水煮肉片,干烧岩鱼,清蒸卿鱼,西湖醋鱼,一眼望去,全都是她爱吃的菜,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桌子。 如果说烤鸭已经让她很是震惊,那么其余的菜就是惊诧了,古代的菜式极其简单,这些菜都是现代的人才能烧的出来,她心中微微一动,坐在了叶翾的身边。 深深的吸了一口,鼻腔里立即充斥了食物的香味,令她食指大动,一边的叶翾很是自然的夹了她第一眼看到的水煮肉片,放到了她的碗里,轻声道:“吃吧。” 肚子饿的咕咕叫,贺兰音拿起筷子将那红油油的肉片塞进了嘴里,登时煮的颇有劲道的肉夹杂着特有的麻辣味在口腔里散开,味蕾被刺激的舒张开来,贺兰音差点就热泪盈眶了。 她又夹了几道自己爱吃的菜,这才看着贺兰音道:“开这家酒楼的是什么人?你可认识?” “不认识,”叶翾细心的给她布着菜,神色柔和,伸手拨了拨她额前的碎发,柔声道:“怎么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直到君千墨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的时候,贺兰音才忽然反应了过来。 对于他诡异的身手,贺兰音更在意的明显就是叶翾在楼兰那一段的日子了,别以为她眼瞎没看出来刚刚君千墨也是在若有似无的将话题给撇开。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君家兄妹不见了,就连夜沧冥都不见了。 贺兰音摸着下巴在思索的时候,采姝端着点心走了进来,她一边将手里的精致点心放到桌子上,一边疑惑道:“娘娘,奴婢方才还瞧见君公子和西江皇上,怎么一会儿子的功夫,两个人都不见了?咦,西江皇后娘娘也不在了?” “采姝,”贺兰音手指轻轻的摩挲着下巴,目光望向她:“叶翾他下朝没有?” 采姝微微一愣,轻咳一声:“还没有呢,不过娘娘啊,皇上好歹是一国之君,您在私底下称呼皇上名讳便罢了,可莫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直呼啊。” 贺兰音眉头微蹙:“这事儿我有分寸。你现在去跟我换身衣衫,一会儿子我们出宫。” “啊?”采姝惊了一下,“娘娘可是现在要出宫?” 贺兰音点头,有些不解道:“怎么了,有何不妥?” 采姝紧张兮兮的望了她一眼,叹息道:“也不是不妥,只不过因为娘娘和皇上的大婚的原因,宫门的禁制很严,若没有皇上的令牌,后宫的人都不能出去。” 恩,尽管这后宫只有贺兰音一个人就是了,可这也是变相的在告诉她们,主子不能出去,那么作为奴才,那就更没有资格出去了。 贺兰音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你难道不知道皇上根本就管不住我吗。” 采姝: “小姐,小姐您小心一点啊!” 马场之上,一身男装的采姝感觉自己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远方那一身红衣窄袖的俊秀青年骑着一匹毛发黑的发亮的宝马,正肆意的在马场之上飞奔着,一会儿不时的越过重重的障碍,一会儿又在马背之上做出高难度的动作,叫立在不远处看着的采姝吓的魂儿都要飞出来了。 本来还以为贺兰音跑出来是因为君未染的事情,可谁也没有想到,这位未来的皇后娘娘居然寻了个衣坊买了两身衣裳,然后就带着她来到了马场这儿来练马了。 虽然她在飞阳的嘴里知道贺兰音擅长骑射,可这些年来她到底是没有陪在她的身边,对于她所有的事迹只听说过没看过,骨子里还是一般大宅里的丫鬟的思想。 只知道自己服侍的主子是个柔弱的官小姐,别说骑马了,就是平日里坐个船,船体摇晃一下都要吓白脸的小小姐呢。 然而这位穿着锦锻红衣,头发用一根黑色绸带高高束起,右手执着马鞭,唇角高高弯起,神采飞扬的青年哪里有一丝官家小姐的柔弱感?? 采姝抹了一把自个儿的眼泪,忽然旁边伸过来一个帕子,她转过头,就瞧见飞阳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旁边,纯真的眸子盯着她一眨不眨:“擦擦汗吧,娘娘不是那般柔弱之人,她的驭马之术,可不比皇上差呢。” 采姝嘟着唇接过帕子擦汗,她自然是知道自家娘娘的骑术很好,但知道是一回事,看见是另一回事,娘娘再怎么厉害,那也只是一个女子啊! 见她擦完了汗,飞阳抱着剑立在一边,眸子望向那欢快的骑着马儿的身影,“你且莫要忘了,娘娘如今是男儿装扮,你该叫的,是公子,不是小姐。” 采姝立即翻了个白眼,将帕子毫不客气的丢到飞阳的身上,蹙着眉头看着他道:“以前还觉得你单纯似不知世间事物,今儿个一看,怎么变的如此油腔滑调?” 飞阳那一双琥珀色的双眼闪过一道琉璃般的光彩,唇角扬起一抹笑,似是一个阳光大男孩:“人总是会变的。” 采姝抿着唇。 会变?明明好几年前还是个脑子不太灵光只知道当打手的纯真少年,短时间内忽然就能变成一个能够感知世间情感的正常人了? 她倒还真知道,在这几年里,飞阳究竟是遇见了什么事情,才会变得如此的善解人意? 飞阳自然是不会告诉她,早在三年前的时候,叶翾为了能够追回贺兰音,便将他送到了楼兰给那位神医医治,他并非是天生痴傻,而是脑子里有个血块,经过那位神医的救治之后,他想好起来,似乎并不是什么难事。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被留下来监督着南凉,才有机会一直陪在采姝的身边,而在这三年里,神医教给他的东西又太多太多。 “小飞阳,想什么呢?” 一道清脆的声响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飞阳的抬起头,盈着笑意的眸子望着坐在马背上的人:“音姐姐。” 贺兰音扬了扬手里的马鞭,轻轻一笑:“在外面,叫我二公子。” “二公子,”飞阳的眼睛弯了弯,贺兰音在他的生命里也是一个不可或缺的角色,她是最愿意照顾自己的大姐姐,神智不清的那段时间,也是音姐姐对自己的照顾最多。 对于飞阳的改变,贺兰音不是没注意到,而她也在叶翾那里了解到小飞阳的情况,她唏嘘的同时也很是遗憾在他康复的阶段还要操心那么多的事情,所幸,这孩子的运气一向很好,挺了过来。 想着,她的目光投向了一边的采姝,神色有些意味深长。 采姝被她瞧的后背有点儿发毛,身子微微一抖,忍不住道:“公子,您未用午膳便到这儿骑马了,眼下,咱们要不要先去用膳,再来玩耍?” 贺兰音想了一下,点头道:“也好” 说罢,她轻跃下马,将鞭子丢给采姝:“你不说我倒不觉得,一说才知道自己骑马的时间矿长了,饿的肚子都扁了。” 采姝扑哧笑出声,“那,咱们现在回宫吗?” “又不是只有在皇宫里才能用膳,”贺兰音捻起一撮头发把玩,目光落向一边安静呆着的飞阳:“有没有君未染的消息?” 飞阳道:“没有,不过刚刚倒是有人在柳巷口瞧见西江皇的身影。” 贺兰音挑眉道:“柳巷?” 飞阳:“那儿有一家洒楼,里面的招牌菜烤鸭片最是出名,听说是京城第一富开的,生意很是红火。” “烤鸭啊,”贺兰音脑海里浮起一只烤的香喷喷的鸭子,只觉得肚子更饿了几分,轻笑道:“那好,便到那家酒楼吧。” 说起来她到这个地方这么久了,还从来没有好好的在这里逛一逛呢。 飞阳将贺兰音带到了那叫如意的酒肆,店小二一瞧见他就跟看见极其熟悉的人一样,将他们往二楼的雅间引,正当贺兰音疑惑的时候,一抬头就瞧见跟个木头一样立在门口的莫羽。 贺兰音:“” 许是得了什么人的命令,莫羽看见她只是垂下了首并未说什么话,只不过以他退开一步的行为上来看,显然是让自己推门进去了。 采姝也反应了过来,跟飞阳一起顿住了脚步,垂着脑袋站在了门外。 贺兰音推开门,一眼就瞧见那眉眼如画的男子端坐在里面,见她进来,唇角扬起一抹笑来,一如满园春色,刹那之间尽数开放,满目惊艳。 桌子上摆着两只烤鸭,几碟酱料与蔬菜,另外还有宫保鸡丁,水煮肉片,干烧岩鱼,清蒸卿鱼,西湖醋鱼,一眼望去,全都是她爱吃的菜,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桌子。 如果说烤鸭已经让她很是震惊,那么其余的菜就是惊诧了,古代的菜式极其简单,这些菜都是现代的人才能烧的出来,她心中微微一动,坐在了叶翾的身边。 深深的吸了一口,鼻腔里立即充斥了食物的香味,令她食指大动,一边的叶翾很是自然的夹了她第一眼看到的水煮肉片,放到了她的碗里,轻声道:“吃吧。” 肚子饿的咕咕叫,贺兰音拿起筷子将那红油油的肉片塞进了嘴里,登时煮的颇有劲道的肉夹杂着特有的麻辣味在口腔里散开,味蕾被刺激的舒张开来,贺兰音差点就热泪盈眶了。 她又夹了几道自己爱吃的菜,这才看着贺兰音道:“开这家酒楼的是什么人?你可认识?” “不认识,”叶翾细心的给她布着菜,神色柔和,伸手拨了拨她额前的碎发,柔声道:“怎么了?” “这菜式实在是太过于超前,”贺兰音很是满足的闭了闭嘴,双眼发亮的盯着他:“我曾与你提过我上一世的事情吧?这样的菜式,在这里是万般做不出来的,所以很有可能,这里的老板跟我来自同一个世界!你看,干娘就是的。” 叶翾拨着她碎发手微微一顿,轻笑道:“阿音猜错了呢,这里的老板生在南凉长在南凉,这菜式,其实是干娘留下来的方子,我寻人去做的。” 桌子上摆着两只烤鸭,几碟酱料与蔬菜,另外还有宫保鸡丁,水煮肉片,干烧岩鱼,清蒸卿鱼,西湖醋鱼,一眼望去,全都是她爱吃的菜,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桌子。 如果说烤鸭已经让她很是震惊,那么其余的菜就是惊诧了,古代的菜式极其简单,这些菜都是现代的人才能烧的出来,她心中微微一动,坐在了叶翾的身边。 深深的吸了一口,鼻腔里立即充斥了食物的香味,令她食指大动,一边的叶翾很是自然的夹了她第一眼看到的水煮肉片,放到了她的碗里,轻声道:“吃吧。” 肚子饿的咕咕叫,贺兰音拿起筷子将那红油油的肉片塞进了嘴里,登时煮的颇有劲道的肉夹杂着特有的麻辣味在口腔里散开,味蕾被刺激的舒张开来,贺兰音差点就热泪盈眶了。 她又夹了几道自己爱吃的菜,这才看着贺兰音道:“开这家酒楼的是什么人?你可认识?” “不认识,”叶翾细心的给她布着菜,神色柔和,伸手拨了拨她额前的碎发,柔声道:“怎么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直到君千墨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的时候,贺兰音才忽然反应了过来。 对于他诡异的身手,贺兰音更在意的明显就是叶翾在楼兰那一段的日子了,别以为她眼瞎没看出来刚刚君千墨也是在若有似无的将话题给撇开。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君家兄妹不见了,就连夜沧冥都不见了。 贺兰音摸着下巴在思索的时候,采姝端着点心走了进来,她一边将手里的精致点心放到桌子上,一边疑惑道:“娘娘,奴婢方才还瞧见君公子和西江皇上,怎么一会儿子的功夫,两个人都不见了?咦,西江皇后娘娘也不在了?” “采姝,”贺兰音手指轻轻的摩挲着下巴,目光望向她:“叶翾他下朝没有?” 采姝微微一愣,轻咳一声:“还没有呢,不过娘娘啊,皇上好歹是一国之君,您在私底下称呼皇上名讳便罢了,可莫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直呼啊。” 贺兰音眉头微蹙:“这事儿我有分寸。你现在去跟我换身衣衫,一会儿子我们出宫。” “啊?”采姝惊了一下,“娘娘可是现在要出宫?” 贺兰音点头,有些不解道:“怎么了,有何不妥?” 采姝紧张兮兮的望了她一眼,叹息道:“也不是不妥,只不过因为娘娘和皇上的大婚的原因,宫门的禁制很严,若没有皇上的令牌,后宫的人都不能出去。” 恩,尽管这后宫只有贺兰音一个人就是了,可这也是变相的在告诉她们,主子不能出去,那么作为奴才,那就更没有资格出去了。 贺兰音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你难道不知道皇上根本就管不住我吗。” 采姝: “小姐,小姐您小心一点啊!” 马场之上,一身男装的采姝感觉自己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远方那一身红衣窄袖的俊秀青年骑着一匹毛发黑的发亮的宝马,正肆意的在马场之上飞奔着,一会儿不时的越过重重的障碍,一会儿又在马背之上做出高难度的动作,叫立在不远处看着的采姝吓的魂儿都要飞出来了。 本来还以为贺兰音跑出来是因为君未染的事情,可谁也没有想到,这位未来的皇后娘娘居然寻了个衣坊买了两身衣裳,然后就带着她来到了马场这儿来练马了。 虽然她在飞阳的嘴里知道贺兰音擅长骑射,可这些年来她到底是没有陪在她的身边,对于她所有的事迹只听说过没看过,骨子里还是一般大宅里的丫鬟的思想。 只知道自己服侍的主子是个柔弱的官小姐,别说骑马了,就是平日里坐个船,船体摇晃一下都要吓白脸的小小姐呢。 然而这位穿着锦锻红衣,头发用一根黑色绸带高高束起,右手执着马鞭,唇角高高弯起,神采飞扬的青年哪里有一丝官家小姐的柔弱感?? 采姝抹了一把自个儿的眼泪,忽然旁边伸过来一个帕子,她转过头,就瞧见飞阳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旁边,纯真的眸子盯着她一眨不眨:“擦擦汗吧,娘娘不是那般柔弱之人,她的驭马之术,可不比皇上差呢。” 采姝嘟着唇接过帕子擦汗,她自然是知道自家娘娘的骑术很好,但知道是一回事,看见是另一回事,娘娘再怎么厉害,那也只是一个女子啊! 见她擦完了汗,飞阳抱着剑立在一边,眸子望向那欢快的骑着马儿的身影,“你且莫要忘了,娘娘如今是男儿装扮,你该叫的,是公子,不是小姐。” 采姝立即翻了个白眼,将帕子毫不客气的丢到飞阳的身上,蹙着眉头看着他道:“以前还觉得你单纯似不知世间事物,今儿个一看,怎么变的如此油腔滑调?” 飞阳那一双琥珀色的双眼闪过一道琉璃般的光彩,唇角扬起一抹笑,似是一个阳光大男孩:“人总是会变的。” 采姝抿着唇。 会变?明明好几年前还是个脑子不太灵光只知道当打手的纯真少年,短时间内忽然就能变成一个能够感知世间情感的正常人了? 她倒还真知道,在这几年里,飞阳究竟是遇见了什么事情,才会变得如此的善解人意? 飞阳自然是不会告诉她,早在三年前的时候,叶翾为了能够追回贺兰音,便将他送到了楼兰给那位神医医治,他并非是天生痴傻,而是脑子里有个血块,经过那位神医的救治之后,他想好起来,似乎并不是什么难事。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被留下来监督着南凉,才有机会一直陪在采姝的身边,而在这三年里,神医教给他的东西又太多太多。 “小飞阳,想什么呢?” 一道清脆的声响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飞阳的抬起头,盈着笑意的眸子望着坐在马背上的人:“音姐姐。” 贺兰音扬了扬手里的马鞭,轻轻一笑:“在外面,叫我二公子。” “二公子,”飞阳的眼睛弯了弯,贺兰音在他的生命里也是一个不可或缺的角色,她是最愿意照顾自己的大姐姐,神智不清的那段时间,也是音姐姐对自己的照顾最多。 对于飞阳的改变,贺兰音不是没注意到,而她也在叶翾那里了解到小飞阳的情况,她唏嘘的同时也很是遗憾在他康复的阶段还要操心那么多的事情,所幸,这孩子的运气一向很好,挺了过来。 想着,她的目光投向了一边的采姝,神色有些意味深长。 采姝被她瞧的后背有点儿发毛,身子微微一抖,忍不住道:“公子,您未用午膳便到这儿骑马了,眼下,咱们要不要先去用膳,再来玩耍?” 贺兰音想了一下,点头道:“也好” 说罢,她轻跃下马,将鞭子丢给采姝:“你不说我倒不觉得,一说才知道自己骑马的时间矿长了,饿的肚子都扁了。” 采姝扑哧笑出声,“那,咱们现在回宫吗?” “又不是只有在皇宫里才能用膳,”贺兰音捻起一撮头发把玩,目光落向一边安静呆着的飞阳:“有没有君未染的消息?” 飞阳道:“没有,不过刚刚倒是有人在柳巷口瞧见西江皇的身影。” 贺兰音挑眉道:“柳巷?” 飞阳:“那儿有一家洒楼,里面的招牌菜烤鸭片最是出名,听说是京城第一富开的,生意很是红火。” “烤鸭啊,”贺兰音脑海里浮起一只烤的香喷喷的鸭子,只觉得肚子更饿了几分,轻笑道:“那好,便到那家酒楼吧。” 说起来她到这个地方这么久了,还从来没有好好的在这里逛一逛呢。 飞阳将贺兰音带到了那叫如意的酒肆,店小二一瞧见他就跟看见极其熟悉的人一样,将他们往二楼的雅间引,正当贺兰音疑惑的时候,一抬头就瞧见跟个木头一样立在门口的莫羽。 贺兰音:“” 许是得了什么人的命令,莫羽看见她只是垂下了首并未说什么话,只不过以他退开一步的行为上来看,显然是让自己推门进去了。 采姝也反应了过来,跟飞阳一起顿住了脚步,垂着脑袋站在了门外。 贺兰音推开门,一眼就瞧见那眉眼如画的男子端坐在里面,见她进来,唇角扬起一抹笑来,一如满园春色,刹那之间尽数开放,满目惊艳。 桌子上摆着两只烤鸭,几碟酱料与蔬菜,另外还有宫保鸡丁,水煮肉片,干烧岩鱼,清蒸卿鱼,西湖醋鱼,一眼望去,全都是她爱吃的菜,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桌子。 如果说烤鸭已经让她很是震惊,那么其余的菜就是惊诧了,古代的菜式极其简单,这些菜都是现代的人才能烧的出来,她心中微微一动,坐在了叶翾的身边。 深深的吸了一口,鼻腔里立即充斥了食物的香味,令她食指大动,一边的叶翾很是自然的夹了她第一眼看到的水煮肉片,放到了她的碗里,轻声道:“吃吧。” 肚子饿的咕咕叫,贺兰音拿起筷子将那红油油的肉片塞进了嘴里,登时煮的颇有劲道的肉夹杂着特有的麻辣味在口腔里散开,味蕾被刺激的舒张开来,贺兰音差点就热泪盈眶了。 她又夹了几道自己爱吃的菜,这才看着贺兰音道:“开这家酒楼的是什么人?你可认识?” “不认识,”叶翾细心的给她布着菜,神色柔和,伸手拨了拨她额前的碎发,柔声道:“怎么了?” “这菜式实在是太过于超前,”贺兰音很是满足的闭了闭嘴,双眼发亮的盯着他:“我曾与你提过我上一世的事情吧?这样的菜式,在这里是万般做不出来的,所以很有可能,这里的老板跟我来自同一个世界!你看,干娘就是的。” 叶翾拨着她碎发手微微一顿,轻笑道:“阿音猜错了呢,这里的老板生在南凉长在南凉,这菜式,其实是干娘留下来的方子,我寻人去做的。” 桌子上摆着两只烤鸭,几碟酱料与蔬菜,另外还有宫保鸡丁,水煮肉片,干烧岩鱼,清蒸卿鱼,西湖醋鱼,一眼望去,全都是她爱吃的菜,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桌子。 如果说烤鸭已经让她很是震惊,那么其余的菜就是惊诧了,古代的菜式极其简单,这些菜都是现代的人才能烧的出来,她心中微微一动,坐在了叶翾的身边。 深深的吸了一口,鼻腔里立即充斥了食物的香味,令她食指大动,一边的叶翾很是自然的夹了她第一眼看到的水煮肉片,放到了她的碗里,轻声道:“吃吧。” 肚子饿的咕咕叫,贺兰音拿起筷子将那红油油的肉片塞进了嘴里,登时煮的颇有劲道的肉夹杂着特有的麻辣味在口腔里散开,味蕾被刺激的舒张开来,贺兰音差点就热泪盈眶了。 她又夹了几道自己爱吃的菜,这才看着贺兰音道:“开这家酒楼的是什么人?你可认识?” “不认识,”叶翾细心的给她布着菜,神色柔和,伸手拨了拨她额前的碎发,柔声道:“怎么了?” 她又夹了几道自己爱吃的菜,这才看着贺兰音道:“开这家酒楼的是什么人?你可认识?” “不认识,”叶翾细心的给她布着菜,神色柔和,伸手拨了拨她额前的碎发,柔声道:“怎么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重生(三) 朗朗乾坤,大庭广众之下,傅晟睿一个手脚健全的成年男子竟然被一个看起来约莫只有十岁的小姑娘拖进了屋子里,这事儿说出去,指不定要笑掉某些人的大牙。 跟在他身后的小路子急的团团转,想去抓那小丫头,却被贺兰音射过来的眼神盯在了原地动弹不得,一个没出息,就哭出了声:“你这小姑娘,好生不知耻,你快丢手,捉我家天师大人做什么?” 比起被小姑娘拖进去的羞耻,傅晟睿更觉得小路子被吓哭更令人觉得丢人,他气急败坏的用握着扇子的手指着他:“你,给老子蹲在门口!老子不出来,就不准进去,听见没有?” 小路子哭着点了点头,少顷,忽然觉得不对,也不哭了,只是望着傅晟睿的目光有些奇怪,他又看了一眼那小身板的贺兰音,面色怪异道:“爷,您,您可莫要做禽兽之事,楚姑娘若是知晓了,定会觉得天师大人更不要脸了。” 他话未落,一柄鎏金扇子便狠狠的砸到了他的脑袋上,小路子连忙捂住的头哎呦一声,房门便‘呯’的一声关了起来。 小路子泪眼汪汪的盯着那合的连个缝都没有的房门,吸了吸鼻子,忍住额头上的痛,弯身捡起天师大人重金打造的扇子,蹲到了房门处。 哭归哭,痛归痛,可为了不让天师大人做出什么禽兽事儿来,他还是很尽职尽责的竖起耳朵仔细的听里面的动静。 话说这边,贺兰音将傅晟睿拽进来之后就松了手,傅晟睿站直了身子,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自己的衣领,本来想扇扇子的,忽然发现手里空空的,这才想起来扇子刚才丢小路子脑袋上去了。 他冷哼一声,干脆一屁股坐了下来,悠哉的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面上浮起一抹嫌弃,啐了一口:“什么破茶。” 贺兰音面无表情的盯着他良久,拉了张凳子坐在他的面前:“天师伯伯。” 傅晟睿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眼,半是谪仙半是不正经的声线幽幽响起:“怎的,这就是你们那儿所说的打一个巴掌再给一颗糖?” 想他堂堂天师,连小青青都没有这般对他放肆过,贺兰音这么个小丫头竟然胆大到如此,关键是他还没有生气,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傅晟睿想了想,觉得非常有可能是因为自己成熟了,所以也就对于眼前的这个小丫头放肆的行为不计较了,才不是因为什么狗屁天命呢。 贺兰音顿了顿,搭在膝盖上的手猛的攥紧,拧着眉头,低声道:“我想回去。” 傅晟睿漫不经心的盯着自己的手:“去哪儿?” “回去,”贺兰音抬起头,双眼清澈,透着些许急切的光:“十三还在等我,等不到我,他一定会急的。” 傅晟睿挑高眉头,吊儿郎当的往椅背上一靠,“叶翾就是他,他就是叶翾,他们两个本就是同一个人。你既然受命来此,就说明这儿才是你要生活的地方,前尘如梦,该放下的,就放下吧。” “我不放!”贺兰音紧紧的咬住唇,声音有一丝的暗哑:“是,他是叶翾,叶翾是他,可是他不是跟我同甘共苦的叶十三,他还在等我,我要回去的,我是一定要回去的。” 傅晟睿叹了一口气,似是怜悯:“若你想,也可以选择再同甘共苦一次。” 贺兰音默了声,缓声道:“那他呢?我在这儿同甘共苦,那十三会如何度过?他好不容易才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想要与我共享,这样的叶翾,又该如何?” 傅晟睿眯着眼:“每个世界都不同,却又息息相关,千千万万个叶十三中,你又如何顾的过来?” 贺兰音道:“我只要那个叶十三。” 傅晟睿很干脆的翻了个白眼:“你又回不去,说这么多又有何用?” 贺兰音顿了顿,低声道:“我知道你肯定有法子。” 傅晟睿回的很干脆:“天命不可违。” “你若是不告诉我,”贺兰音抬起头,“我就告诉干爹你偷看干娘洗澡四十六次未遂,告诉大哥是你将未来大嫂骗出楼兰,告诉未染你引她见到夜沧冥,告诉君子衿他身上的玉佩是你放的,还有未殇” 傅晟睿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一把捂住贺兰音的嘴,面红耳赤道:“你闭嘴!” 贺兰音将他的手掰下来:“你若不告诉我法子,我立马就全部说出来,你是天师怎么了?我还是重生的呢!知晓未来的本领可不止你一个,光是干爹一人就能弄死你!” “就凭他?能抓得到本天师?”傅晟睿用鼻子冷哼一声,“笑话!” “以前不行,但有我在,那肯定是行的,”贺兰音拧着眉头道:“我在楼兰生活过一段时间,又在未来活了那么久,所以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话说现在还不到离开楼兰的时候吧” “闭嘴,你这黄口小儿,”傅晟睿气的咬牙,愤愤的瞪她一眼,冷哼一声,转身坐到了椅子上,不淡定的抿了一口茶,目光幽深的盯着她。 贺兰音倒是不畏惧的回盯着,她知道,若是让干爹知道傅晟睿留在这时的目的,那是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将傅晟睿弄走。 尤其是他还算计了君未染,这一家子的妹控加宠女儿狂魔就势必不必放过他,任他一个知天命的天师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过君家四个男人的追杀。 贺兰音嘴角泛起一抹阴损的笑意来。 傅晟睿抖了抖,搓了搓胳膊,有些不满道:“以往见你的时候,还只是个有些小心思的丫头,如今跟着那人久了,怎地,肚子里就变黑了?” “还好,”贺兰音收起嘴角,“总比天师伯伯恶意的将子衿给带歪了强,幸好未殇像干娘,要不然,不也难逃你的恶爪?” 傅晟睿扬眉:“听你这意思,君子衿这小子可是走向了阳光大道?” “阳光大道尚且不知,”贺兰音摇了摇头,想了一会儿,道:“我只知道他后来当了异姓王,此次还未曾与他碰面,亦不知他的情况。伯伯心地良善,子衿日后知晓之后必定会对天师伯伯有所感激。” 傅晟睿轻嗤一声,面上却是有一丝不屑。 很显然,他对于自己未来达到的效果在意料之中,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贺兰音见此,忽然幽幽道:“当然,这份感激也是可以变的。” 她话里的威胁毫不遮掩,傅晟睿嘴角抽了抽,支着下巴道:“你这丫头精明归精明,却跟姓君的一样讨厌。还是原本什么都不知道的丫头片子好些。” 贺兰音扬唇一笑,傅晟睿垂下眼睑:“方才你已经瞧见那小子了吧。” 贺兰音嘴角笑意一顿,缓缓的绷直,黛眉轻蹙,定定的看着傅晟睿。 “不管是在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对于叶翾在楼兰的日子,似乎很是在意,”傅晟睿手指轻轻的摩挲着茶杯,“巧了,叶翾这小子,也很是在意,他将这一切都掩埋在心底,无人可知,亦无人可窥探。直到这一切,遇见了你。” 可惜那小子对自己实在是太狠,并非是不能面对过去,只不过有了贺兰音之后,他觉得这一切都没有必要回味,即使让他亲自揭开,他也没有什么觉得不对。 只不过他不在意,而跟着他的贺兰音,却是将这根刺埋在了心底,虽不说,却一直都竖在那里,不曾动摇。 贺兰音愣了愣,猛的抬起头:“天师伯伯的意思是,要来这里的,并不是其他人,正是我自己。” 傅晟睿勾起一抹笑:“聪明。” 贺兰音拧紧了眉头,少顷,似松了一口气般轻笑:“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傅晟睿点了点头,悠哉游哉的站起了身:“既然你已经知晓了,本天师出现在这里的使命也就算了完成了,啧,老子的这把老腰都快要断了。” 他打了个哈欠,再也没有看贺兰音一眼,只是转身的时候又添了一句:“你回去的时候见到小青青就给她说一声,老子出去赏赏花游戏游戏人间,叫她不用太想念我,更不要派人来接我回去啊!” 你可想的真美!干爹巴不得你一辈子不出现! 贺兰音在心底吐槽一句,嘴上带着一丝的敬意:“天师伯伯请放心。”她顿了一会儿,又道:“天选之人已经被你找到了,很安全,也很顺利。” 傅晟睿顿了一会儿,双手背在身后,转过头来不屑的看她一眼:“那是,也不看看老子是谁?” 他说罢,打开门便走了出去,一直将耳朵贴在门口听动静的小路子没有察觉,一个趔趄差点撞到傅晟睿的身上。 小路子惊的赶紧站起身来:“天c天师大人。” 傅晟睿颇为嫌弃的看他一眼,哼了一声,从他手里夺回自己的扇子,唰的一声打开,轻摇着离去。 临走之前,小路子带着好奇的心回头望了一眼,只见那漂亮的不像话的小女娃娃对着自己露出了一抹笑来。 那抹笑漂亮又好看,好像还带着光,闪的小路子的心里美滋滋的,对这小姑娘的好感陡然爆增,也对贺兰音笑了一下,转身赶紧追随着自家天师大人而去。 贺兰音收起笑容,眸底闪过一丝的黯光,在现世里,小路子的年纪有些大了,他的背有些驼,身子骨也没有现在看起来这般的硬朗。 可在楼兰的这段时日里,最照顾的,也就是他了。 她叹了一口气,出去准备物资的百里莫闲这个时候回来了,他狐疑的看了一眼开着门的屋子,对着那漂亮的小女娃道:“有人进来过?” 贺兰音很干脆的摇了摇头。 百里莫闲嘴角微微一抽,别以为他老眼昏花,她脸上分明就写着‘对没错有人来过可我就不想告诉你你能怎么样’的表情! 忍住想要打开这小丫头脑袋瓜子瞧瞧里面在想什么的冲动,百里莫闲抿了一口茶道:“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一会儿咱们可得上路了。” 贺兰音想了一会儿,抬起亮晶晶的双眼看着他:“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重生(四) 贺兰音跟着百里莫闲穿过沙漠来到楼兰的时候,心里面就已经开始后悔了。 她是知道了自己缘何来到这里,但她却忘了问傅晟睿要怎么回去了! 贺兰音抚住自己的额头,眉峰轻蹙。 在以往的时候她可不是这般的后知后觉,难不成是因为跟叶十三呆的时间久了,所以她的感觉也变的迟缓了吗? 不,应该不可能,在那边的时间的时候,她的感官一向精准,从未出过差错。 那么,问题究竟出现在哪里? “咦,你是从哪里来的小姐姐?”一道软糯糯的声音忽然响起,惊的贺兰音猛的抬起了头来。 眼前不知何时站着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姑娘,扎着两个小蝎辫,垂在耳边时弯弯翘翘,辫子穿梭着红色绸带,尾部还挂着金子做的小铃铛,随着她好奇歪头的动作,发出一阵悦耳清脆的叮当声。 她身着一袭蓝红襦裙,脸蛋白嫩,一双葡萄似的大眼睛忽闪忽闪,樱桃小红唇微张,细碎的齐刘海随着她歪着的脑袋往一边倾斜,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其中的一撮呆毛正好奇的立了起来。 无论什么时候看,君未染都能叫她有一刹那的惊艳之感,再加上她呆萌的属性,也难怪君家四个男人如此的护犊子了。 可惜这样的小犊子最终是被夜沧冥给抱了去,贺兰音忽然有些恶意的想,如果她这个时候告诉他们这不幸的‘事实’,他们四个大男人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来? 恩,大抵就是现在还在受苦受难的夜沧冥,会直接被灭掉吧。 还是小朋友的君未染换了个歪头的姿势,继续盯着她:“小姐姐,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话呀?你是跟着百里爷爷来的吗?” 贺兰音唇角弯了弯:“是啊,以后我就是你的二姐了。” “二姐?”君未染眨巴了一下大眼睛,黑眼珠子转了一圈,倏地一笑,肉嘟嘟的小手便伸了出来:“既为二姐姐,那就是染染的长辈了是么?娘亲说过,长辈见到晚辈,是该给些见面礼的。” 她一脸的‘我要银子给我银子’的表情直白的不能再直白,贺兰音嘴角微微一抽,叹了一口气,伸手轻轻的在她的掌上拍了拍:“我身上可没有银子。” 君未染脸上立即露出了一抹失望:“是吗。” 哎,好可惜,几个哥哥那里是不能再轻易的坑来银子了,至于其他人么,只要是在楼兰城内的,那银子都归娘亲管来着。 好不容易闻到个好闻的陌生的小姐姐的味道,她起了一丝的玩心,可谁知道这位看起来很好看的小姐姐居然没钱。 “不过,我可以预支银子给你,”贺兰音双眼弯了弯,拉住她的一双小手:“染染,你可知道那个生病的长的很好看的小哥哥在哪里?” 君未染正好奇眼前的这个小姐姐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听到预支两个字,直接将她的下一句话给忽略了去:“预支?是给赊账吗?” 贺兰音嘴角一抽:“不是赊账,是承诺。” “承诺?”君未染眨巴了一下眼睛,忽然很开心的笑了起来:“爹爹说过,承诺是一言九鼎不能随便说给他人听,小姐姐这承诺,是否值很多很多银子?” 贺兰音淡笑:“是。” 她的承诺是没有说错,无论是西江修女墓,还是她跟夜沧冥之间的大婚,她所给予君未染的,的确算是一个重金,也是很多很多的银子了。 君未染双眼噌的一下就亮了,像两盏小灯泡,小脑袋跟啄米似的直点:“有的有的,前半个月就有个长的好看的哥哥来呢,但是大哥二哥和三哥都不许我见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呢,不过不见也没有关系,我闻得到!” 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狡黠一笑,亮晶晶的眸子像是两颗耀眼的宝石,看的贺兰音都想将这小丫头给护在怀里好好疼爱疼爱了。 贺兰音松了一口气,小时候的未染被保护的很好,但也不傻,君家一家子都不受人威胁,给他们最爱的东西,往往就会事半功倍。 想到这儿,她又有些无语,这丫头的三个哥哥不给她见叶翾,怕是担心自家的妹子被一个外人给拱了吧。 恩,大哥曾说过,这世上没几个人能入得了他的眼,叶翾算是一个,如此大的威胁存在,大哥这个宠妹狂魔,又怎么可能会让他们两个相见? 所以直到君未染十六岁了,自个儿跑出来了,才有机会真正见到小时候就听过的叶翾的真实面貌。 可惜那个时候她已经跟夜沧冥有所纠缠,倒是将哥哥们给的忠告执行的很是彻底,没跟叶翾对上眼,倒是被夜沧冥给拱了。 想必那个时候,大哥的心态一定是捶胸顿足的吧。 念及此,贺兰音忍不住在想,君子衿和君未殇两兄弟之所以能够这么快就找到夜沧冥,其中是不是就有君千墨的功劳? 她脑子里有些乱乱的,不是她爱胡思乱想,而实在是一段时日不见,她的确是有些想念叶十三了。 按她这个情况,怕是现世里的自己正在沉睡,也不知道叶十三会不会很担心她啊?看来她要尽快找到回去的法子。 贺兰音被君未染牵着,一路在想着自个儿的事情,忽然拉着自己的小姑娘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看她,犹豫了一会儿,轻声道:“小姐姐,我不能再往前面走了,如果被爹爹娘亲发现的话,我是要被揍的。” 贺兰音回过神来,此时她们在一处走廊之上,她四周望了一眼,只见假山绿林环绕,景色怡人,却是无一人在内,连寻常富裕人家里伺候的丫鬟小伺都没有,可见这个地方,应当就是楼兰的后院了。 见贺兰音的视线望过来,君未染露出一排雪白的贝齿,嘻嘻一笑:“我这个时候还在关禁闭呢,如果被娘亲发现的话,会被罚的,不过小姐姐放心,那个大哥哥虽然病的厉害,但还吊着一条命,你若想见他,现在就去吧。” 她说完转身便走,跑了几步,又蹬蹬蹬的跑了回来,拉着她的衣袖低声道:“小姐姐,你可莫要忘了你的承诺哦!” 贺兰音笑着摸摸她的脑袋,“不会忘的。” 君未染这才放心的松了口气,又朝她挥了挥手,忽地她脸色微微一变,小脑袋左右望了四周一眼,跟见鬼似的赶紧转身就跑,那小身影急的,好似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她一样。 贺兰音弯了弯唇,便朝着里屋的方向奔去,她熟门熟路的朝着里面拐去,直到看见那抹青色身影,轻声道:“干娘。” 那立在屋子里的清冷女子刚转身,就瞧见一个未曾见过面的漂亮小姑娘站在身后不远处,她心中还来不疑惑,就稍显一愣:“干娘?” 贺兰音走到她的面前,视线在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的叶翾扫了一眼,仰头看着眼前的女子道:“我不知道这是在梦里,还是我重生了。” 楚青微扬了眉头,细细的擦拭着手里的银针,一根根的放进针卷里,净了手,走到桌子边倒了两杯茶:“坐。” 贺兰音走过去,坐到她的对面,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随后在女子清冷的目光下,缓缓的将事情大略说了一遍。 屋子里燃着香炉,小姑娘的声音清脆柔嫩,那清冷的女子一直支着自己的下巴,阖着双眼,一直听见君未染成亲的消息,面上才有了一丝的表情。 她抬起眼,直直的望着眼前的小姑娘,眸底显然有一丝的兴致:“未染的夫君,是什么样的人?” 贺兰音抿了一口茶:“一国之君,专情强悍,不输干爹。” 楚青的嘴角弯起一抹淡淡的笑,点了点头,目光略过她,望向躺在床上的少年,声音清冷:“他吞了毒,又被废了经脉,虽是保住了一条命,但能不能活下去,还要看他自己。” 她转过头来:“我能做的,已经做了,接下来的除了靠他自己的意志之外,无人能帮。百里莫闲将他带过来的时候,求生意志似乎不大,这样的孩子,我本不会救。” 楚青垂下眼睑,似乎有些累:“你来了,便算不得浪费我的时间。” 她说罢,便站起了身,贺兰音将茶杯放在桌子上,刚一踏下地,便觉得眼前一花,一抹身影便出现在她的眼前。 来人将楚青拥入怀里,冰寒的声线透出一丝柔和:“累了吗?” 楚青点点头,君清宸眼底闪过一丝疼惜,伸手替她揉了揉肩膀,见她面色缓和了,这才将视线落到贺兰音的身上。 贺兰音扬起一抹笑来,笑话,她可不敢随便开口叫君清宸干爹。 楚青瞧见他眼底的疑惑神色,顿了一会儿,道:“她是我收的义女,年岁比墨墨小,比未染三兄妹要大些,该是老二。” 君清宸点头,不疑有他,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交到贺兰音的手上,便拥着楚青走了出去,自始至终,从没看躺在床上的叶翾一眼。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贺兰音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感慨了一把君清宸身上能将人瞬间冻成冰雕的气势,贺兰音捏紧了手里的玉佩,倏尔一笑。 这块并没有刻字的玉佩想当年还是干娘给她的,原本还以为是干娘寻来的,没想到,竟然是从干爹这里拿出来的。 无字无形的圆润玉佩,材质上乘,只待他们这些小辈自个儿刻上字雕出形,变成属于他们的独一无二的东西。 她将玉佩赶紧塞进了怀里,在原地顿了好一会儿,这才挪着步子走到床边。 躺在床上的叶翾闭着双眼,遮住了眼底所有的冰冷光芒,他太过于虚弱,面色透着一丝不正经的红,气息微弱,不见一丝的生气。 这样的叶翾,她还是第一次见。 她还记得十年前,大雪封山的雪山阁前,她与叶翾头一次见面,那个时候的他气息虽然冰寒,通身泛着拒绝他人近身的冷冽,但他那双无波澜的眼睛里却是透露着一股子无人能及的坚韧。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毫无生机的躺在这里,没有一丝想要活下去的欲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重生(五) 叶翾清醒的时候,大多数的时间都静静的坐在楼阁里,从上往下眺望着楼兰的全貌,不声不响的,一坐就是一天。 值得欣喜的是,他的身上再也没有露出过一丝的死气,干娘来给他扎针的时候他从未拒绝,甚至还挺配合。 这两天他的精神似乎更好了一些,偶尔拿着一本书在那里看着,也全然不像之前那般像个没有生气的木偶似的呆坐一天。 贺兰音隐在墙角处,拧着眉头看着他的侧颜,忽然想起来叶翾跟她说过知道的很多事情都是来自于楼兰的藏书阁,大抵就是这个时候看的吧。 “二姐姐,”软糯糯的声音在她的耳旁响起,一身鹅黄色衣裳的君未染小声开口:“你怎么天天都在看叶翾哥哥啊。” 托贺兰音的服,君未染小朋友的禁制提前解除,原因只是因为楚青说了一句难得有个小姐姐过来,就让两个女孩子玩一玩,省得天天跟在哥哥们的身后不知所云。 君清宸虽然很疼爱女儿,但却以楚青马首是瞻,自然什么都会依了楚青,于是小家伙的禁制就解除了,乐得君未染当即就跑过来拉着贺兰音的手二姐姐二姐姐的叫的好不欢快,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了个姐姐一样。 至于君家其他几个小子?君千墨这个时候外出游历未归,君子衿和君未殇去了楼兰训练专场训练还未出关,全楼兰上下最闲的怕就是贺兰音与君未染了。 还有那个整天都坐在那里的,似乎不将任何景色纳入眼底的叶翾。 贺兰音抿紧了唇,吐了一口浊气。 她倒不是想就这样看着他,而是现在的叶翾,就像一株易碎的泡沫花,让人觉得自己上前碰一下就会碎掉一样,实在是令人头疼的紧。 君未染小朋友的小蝎子辫上今日未绑铃铛,小脑袋晃来晃去的,大眼睛一转,嘻嘻一笑:“二姐姐,莫不是你跟天师伯伯一样,喜欢偷偷在暗地里看娘亲那样看叶翾哥哥?唔,你们两个的表情都差不多耶,天师伯伯说是因为他喜欢娘亲,二姐姐呢,是因为喜欢叶翾哥哥嘛?” 贺兰音嘴角一抽,忍不住看着她:“你,你怎么会知道。” 知道傅晟睿偷看干娘!亏他还以为这事儿没人知道,亏她还以为这件事只有她一个人知晓,要知道傅晟睿卦算实在是太过于厉害,他若是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一般人根本就不可能会知道。 而她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诈出来的,并未亲眼瞧见,但看着君未染这模样,显然是知道天师伯伯干的事儿了!? 这位小朋友可以说是君家最单纯最直接的小朋友了,连她都知道了,那么其他的几个,有可能不知道吗? 贺兰音忽然觉得有一阵的恶寒,她完全可以保证,在现世的时候,君家的小朋友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否则傅晟睿又怎会这般轻易的被她给诓了去?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因为她到了这里的原因,让一些事情也跟着改变了起来,最好的例子,就是之前干娘说过叶翾没有求生意识,而现在,他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想到傅晟睿最后有可能得到的下场,她心里面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随后又恍然大悟起来,难怪那天傅晟睿说他要在外面赏赏花游戏游戏人间,怕是因为算到了有这一遭,莫不是出去躲祸去的吧! 贺兰音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性,明白过来之后脸都黑了,她现在可以完全的肯定,傅晟睿一定是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问他解决的法子,所以才会在解了自己的答,趁着她还在消化的时候离开的! 他是故意的,因为自己破坏了原本的平衡害他遭此一难,所以他才会恶意的不告诉自己解决的法子让她自己去摸索! 太坏了,不管是什么时候,傅晟睿简直就是睚眦必报,一肚子坏水的人物! 贺兰音恨恨的咬牙,一边的君未染眨巴着眼睛,忽然道:“二姐姐,叶翾哥哥站起来了耶,他想干什么呀?咦,难不成娘亲说的是真的,他已经不想活了咩?” 贺兰音一惊,猛的抬头望去,果然瞧见叶翾站了起来,身子摇摇晃晃的,风一吹,看着就像是要掉到高台下一样! 她心口一窒,脑海里不知道闪过什么一片空白,她想也未想,起身立即朝着叶翾冲了过去,在他倒地的刹那,一把抱住他的腰。 而原本觉得有些头晕的叶翾下意识的就伸手将抱住自己的人抱住,待站定之后,他的眸子便迎上了一对有些焦急的目光。 那是一双如黑耀石般的星眸,纯粹的目光里没有一丝的杂志,满满当当的,透露出来的都是一片的焦急。 叶翾盯着那反映出自己影子的眸子,头一次在认真的思考,那是因为他而表现出来的急切吗? 墙角处的君未染瞪大了一双大眼睛,小嘴张着,直愣愣的看着两个抱在一起站在风口的人儿,眼睛眨巴了一下,她正欲开口的时候,忽然自己的嘴巴被人给捂住了,随后自己的身子也被人给拽住。 “嘘,”来人在她耳边轻声道,“染染莫看,这种事情看多了会长针眼的,你二哥三哥快要出关了,咱们一起去等着他们出来,可好?” 君未染偏过头来,看着花白胡子的老者,想了一下,轻轻的点了点头。 百里莫闲嘿嘿一笑,抬眼望着那静静抱在一起的两个小小孩童,脸上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抱住小未染赶紧闪身离开。 对于身后发生的一切,贺兰音不知,她此刻身子有些紧绷,人生头一次在面见着叶翾的时候感觉到了紧张。 叶翾那好看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他比自己年长两岁,也比自己高出一个头,此次正低着头看她,浅浅的呼吸随着风都落到了她的脸上,痒痒的,令人想要去挠。 “你是谁?”少顷,他的声音低低的响起,饶是他的性情薄凉冷若冰霜,却依旧保留了那一丝他人不易察觉的低柔。 贺兰音想也未想就道:“你未来媳妇儿。” 说完她就有种想要抽自己一个巴掌的冲动,脸颊上逐渐的浮起一抹红晕,她轻咳一声道:“十三,接下来我要说的话有可能太过于匪夷所思,但一切都是真的。” 叶翾定定的盯着她良久,忽然道:“你认错人了,我并非叫十三。” 说罢,他拉开她的手,弯腰将掉落在地上的书籍捡了起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留贺兰音在原地懊恼的跺了脚。 第二日。 君未染趴在门口,看着屋子里走过来走过去的少女,忍不住抬起头看着跟自己一样趴在门前的老头子道:“百里爷爷,二姐姐这是怎么了呀?” 百里莫闲眯了眯眼,忽然猥琐一笑:“小丫头定当是因为自己的脸皮子太薄,所以才没有拿下叶小子。” “拿下叶哥哥?”君未染疑惑的看着他:“为什么要拿下叶哥哥呀?” “染丫头,”百里莫闲低下头,摸了摸她的脑袋,意味深长道:“这世间虽有不少美的不可方物的女子,却也同样有世间难得的好儿郎,往往这些好儿郎呢性子都冷漠异常,不是他们不需要爱,而是他们并不懂得爱。这个时候呢,作为女孩子,那就要脸皮厚一点儿,将他们死死的捏住,这样他的全身心才会有你,厚的好的话,后世还会流传你们两个人的佳话呢!” “噢,我明白了,”君未染小朋友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一脸正经:“是二姐姐喜欢叶哥哥,但二姐姐脸皮太薄了不好意思,所以叶哥哥才没有看上她。” 百里莫闲欣慰一笑:“没错。” 可怜君未染就这样被灌输了错误的思想,若是贺兰音此刻听到一定会大吃一惊,这也就诠释了君未染在碰见夜沧冥之后立马吃掉他的原因找到了源头。 原来竟是这百里莫闲教的! 一老一小蹲在门口津津乐道,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的贺兰音却是越来越冷静,在好似想通了什么之后,她便寻了个最近的椅子坐了下来。 手里拿过一边的杯子,眯着眼睛喃喃道:“傅晟睿这个人虽极不靠谱又爱耍无赖,但有自己的一套底限,在卦算方面,他从来就没有怠慢过,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绝对不会藏着掖着,故弄玄虚。” 她顿了一下,双眼一亮:“他说过我是因为叶翾的缘故才会来到此地,那么叶翾是否就是那关键之一?傅晟睿走的时候最后一句话是说他的使命完成了,那就是说他已经毫无保留的将事情都告诉了我。” “叶翾叶翾,”贺兰音猛的站了起来,眼底闪过一丝的欣喜,“这一切只要问了叶翾便知晓了。” 她这一兴奋,抬头便瞧见那一老一少的身影,彼时那两个还在吵的欢快,骤然感受到她的视线的时候微微一怔,两个人居然同时弓起了身子,像只偷了食的小老鼠,灰溜溜的撒丫子就跑。 贺兰音:“” 罢了,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先去找叶翾。 她急急的向着叶翾的院子里跑去,这段时日以来,叶翾一直住在之前楚青给他治伤的地方,除了偶尔到天台上吹风,其他的时间他都躲在屋子里看书。 以往的时候贺兰音是绝对不会打扰到他的,不过现在已经有了决定之后,她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了。 以叶翾那聪明的脑袋瓜子,应该是能够想出什么办法来或者发现什么端倪,只要他们两个人联手,她就一定能够回到原来的世界。 贺兰音推开门的时候,果然就瞧见叶翾坐在里面,屋子里燃着清冷的香味,听见推门声,叶翾将视线从书上离开,偏过头望向站在门口的少女。 他向来无感无波的眸子出现了淡淡的情绪,说不清是什么,心底隐约有一丝奇怪的感觉在游走,这种无法掌控的感情令他有些烦躁。 开口的时候,难免带了一丝的冰寒:“你有什么事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重生(六) 叶翾对贺兰音的印象逐渐的清晰了起来,那一天,明媚的阳光下,干净的街道上,那一串被踩的稀巴烂的冰糖葫芦。 贺兰音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抓着门槛的手不自觉的收紧:“我” 她神色还有些犹豫,张口的模样似乎是有什么话想对他说。 可是自己并不认识这个少女,这两天她一直躲在暗处观察自己他并非不知,一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是什么地方派过来的杀手,可在这里呆久了之后,他知道,她并不是。 楼兰里的人都很厉害,尤其是那个姓君的中年男子,只要有他在,叶翾相信,这里没有人是可以做出害人的机会的。 原因无他,在下手之前,那个男子一定会取了恶人的性命。 偶尔有一次,他见到那个跟那男子长的极为相像的小姑娘叫她二姐姐的时候,他大抵是知道了她的身份。 这楼兰的男主人和女主人统共生了四个子女,三男一女,所以这个女孩并非他们亲生,极有可能是从什么地方认养的,在那群子女的中间排行第二。 叶翾默了一会儿,道:“二姑娘这段日子都在观察我,上次又唤我为十三,是否将我看作了什么人?” 他眸子微微暗沉,柔声道:“我姓叶,叫叶翾,并非二姑娘嘴里的十三。” 贺兰音一噎,下意识的就咽了口口水。 除了那天抱住他跟他说了一句话之外,这段时间她可都没在他眼前晃了啊! 他这冷若冰霜的性子其他人根本就不待见啊,每天都跟个宅男似的蹲在这里根本就没机会出去打听消息啊。 所以他到底是怎么知道自己就是君家认来的老二啊! 果然叶翾是个b一ss级别的人物啊,不知不觉的,就能将对方的底牌给摸清了,还能叫对方不知道! 难怪北辰那一家子都防着他,就连夜沧冥都对他极为忌惮,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深的城府,长大后的叶翾能不被人防备那就怪了! 贺兰音知道,这个时候再磨磨蹭蹭的就没多大的意义了,她定定的看着他良久,忽然踏进屋内,转身将门给关上了。 她走到他的身前,拉了张椅子坐下,一张小脸很是严肃道:“叶翾,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听起来会很荒诞,但都是真的,听到疑惑的地方你也不要打断,仔细听我说完。” 待贺兰音说完的时候,屋外的天色已经逐渐的暗了下来。 叶翾杯子里的茶已经冷掉了,原本他的心也是跟这茶水一样的冰凉,可听完贺兰音的话之后,他的一颗死寂许久的心脏,忽然‘呯呯呯’的跳了起来。 良久,他眯起了双眼,那模样像极了雪山里的危险又嗜血的雪狼:“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他之所以没有对贺兰音的话嗤之以鼻,是因为贺兰音将他的身份说了出来,这是他的秘密,是除了南宫家的人谁也不知道的秘密。 她怎么会知晓? 而且她所说的一切,的确是他这段时日以来准备谋划的一切,那发生的后果,都是在他的预想之内,分毫不差。 贺兰音灌了一杯茶,沉声道:“我知道你不信,如果给我我也不信,可这是事实,你在二十二岁这一年,颠覆了北辰,建立了南凉朝政,恢复了南宫一氏的荣耀。” 她的双眼是容不得他人质疑的认真,一抹并不符合她现在年纪的严肃神色出现在她的脸上,气息磅礴,在那么一刹那,竟然让他的心中都相信了。 屋子里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良久,他的双眼轻轻的颤了一下,伸手拿起桌子上的杯子,轻轻的摩挲着,眼睑下垂,长似密扇的睫毛在眼窝下投下一片的阴影,叫人瞧不清他的情绪:“昨日你说,你是我未来的媳妇儿?” 贺兰音微微一怔,显然是没有料到叶翾会问这个问题,明明其中还有很多她认为他感兴趣的细节来着。 她歪了歪头,表示不理解,叶翾掀起眼皮,目光与她直视:“如何证明?” 贺兰音眉头微微一蹙,如何证明?她要如何证明自己是他媳妇儿?难道说他们两个人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快要成婚了吗? 可她刚刚明明就已经说过了啊,虽然略过了有夫妻之实这一块,不过以他的智慧,应当是知晓才对。 不对不对,贺兰音又摇了摇头,叶翾这货虽然聪明,但怎么说也才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对于这一方面,应该不懂才是。 贺兰音抬摸了摸下巴,蹙着眉头想了许久,忽然跳下椅子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的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往下拉低了点,唇一嘟便印在他泛着紫的微凉唇上,轻轻啃了一口即松开:“你曾说过,只有我碰你的时候才会有心动的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心动?” 叶翾赫然的睁大了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的少女看,那一刻,他的确是很清晰的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自打跟叶翾摊牌之后,两个并不大的孩童便整日的腻在一起,在旁人看来是两小无猜,可只有他们知道,他们是在研究如何回去的方法。 叶翾越来越配合楚青的治疗,身体也逐渐有好转的迹象,最起码脸没那么白了,唇也没那么紫了,身子骨也不会动不动就倒下去了。 楚神医对此很是欣慰,只要病人肯配合,她就有治疗下去的恒心,也更加乐意在他的身上用大把珍贵的药。 当然,这一切的药材的费用都是算在百里莫闲身上的,只不过直到最后的时候老头子才知道这个噩耗,所以现在一切都是相安无事的模样。 如今在那高台之上,已经不止是有叶翾一个人的身影,更多的时候,贺兰音会靠在他的身边,与他一同看着手里的书册。 “啧,”贺兰音摸着下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难怪你一副见多识广,什么都知道的模样,原来是干娘这里的书上都有记载,干娘不愧是个学霸。” 叶翾柔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学霸是何意?” 贺兰音偏过头,撞进他如深渊般的眸子里,现在的叶翾不过是个十岁的小少年,五官还没有长开,这些日子以来养的好长了些肉,他的脸色看起来就好了许多。 大大的眼睛,圆圆的脸,柔软的头发,柔柔的嗓音,怎么看都是一个长的超级无知可爱到犯规的小正太! 贺兰音心中哀呼一声,双手捧起他的脸,在他脸蛋了吧唧一下亲了一口,很是满足的喟叹道:“学霸呢,就是像你这样的,一听就懂,一学就会,一看就明白,还过目不忘的!” 叶翾那一双大眼睛有些黑沉,他望着眼前的少女良久,忽然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甜甜一笑:“那阿音这样的,不就是学神了?” 看他认真的眸,雪白圆润的小脸蛋,专注的表情,甜甜的笑意,无一不在表述着这个小少年的天人之姿。 贺兰音的少女心快炸出来了。 她恬不知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大为赞赏:“不错,还会举一反三,就你这般速度,想要成神,简直是指日可待啊。” “成神?”叶翾微微一怔,眉头微蹙,缓缓的摇了摇头:“我不要成神,若成了神,又如何能成为阿音的夫君?” 贺兰音双眼微微睁大,叶翾抬起手,十分温柔的替她将额前的碎发拨到一边:“阿音,有一件事情我想问你,你可要认真回答我。” 贺兰音点头:“何事?” 叶翾望了她一会儿,张开手臂轻轻的抱住她,眼睑垂着,在她耳边轻声道:“你说的未来里,我们成亲了吗?” 贺兰音嘴角泛起一抹笑:“还没有呢,我在宫外的时候不小心受了点皮外伤,后来吃了太医的药,睡着之后就到这里来了。” “是吗,那太医可真该死,”叶翾揽紧了她,“那阿音,如果你回去了,现在的你,还会是你吗?” 贺兰音一怔,没想到叶翾会问这样的问题。 她想了一会儿,点头道:“一定还会是我,只不过在这里的我并没有经历过未来,她或许很聪明,但并不知晓以后的事情。” “也就是说,阿音还会是阿音,但并不是现在这个如此喜欢我的阿音是吗,”叶翾的声音幽幽的响起,带着一丝令人心悸的暗沉:“你会忘了我,对不对。” 贺兰音心尖一跳,默了会儿,道:“叶翾,在没有未来的记忆之前,我一直都喜欢着你,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不管我变成什么样,都是你。” 她声音有些低沉,未满十岁的嗓音有些稚嫩,却是透露着无比的认真,认真到好似抱着自己的人并非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叶翾放开了她,一只手摸上她的脸颊:“那未来的你呢,会如何?” 贺兰音道:“大概是在沉睡,一如现在,我感觉不到原本的我的存在,大抵也是在这个体内沉睡着。” 叶翾想了一会儿:“那将来的我,一定很急。” 贺兰音扑哧一声笑出来,她抬手捏住叶翾的脸颊,“你傻不傻啊,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那都是你啊!” 她笑着笑着,忽然一顿,猛的抓住叶翾的双手,紧张道:“我想起来了,大哥说过你以前做过很多伤害自己身体的事情,现在你晓得未来了,我不允许你再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了!” 叶翾眸子忽地一暗,扯出一抹笑来,语气无比的认真:“不会的,我以后都不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来。” 贺兰音松了一口气,又似一个八爪鱼一样缠住叶翾,打了个哈欠:“记住你答应我的话,那边的事实已经发生过了不可改变,但这里发生的,至少也要挽回一下,也好让这里的我少心疼一些才行。” 她说罢,不知名的困意忽然上升,头一歪,竟然就靠在叶翾的怀里睡去了。 叶翾抱住她下滑的身子,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唇角扬起一抹笑来:“不会的,为了你,我永远都不会伤害我自己。不过,二十二岁才与你成亲,看来那边的叶翾,当真是身子虚到无用了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回归 贺兰音意识逐渐清醒的时候,鼻子里传入一阵浓郁的药味,那药味中带着令她头皮发麻的苦,她下意识的就拧起了眉头。 而随着嗅觉的恢复,她的五官也逐渐的在一一恢复,耳边似乎隐约的听见什么声响,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道声响也越来越清晰。 “脉象平稳,强而有力,这一切的一切都彰显着娘娘的身子很是康健啊!” “康健?”耳边响起叶翾的声音,成人之后的暗沉嗓音没有往日里的柔和,带着一丝令人胆寒的嗜血低沉:“康健为何昏睡了两日还不醒?” “老老臣也不知啊。” “要你何用?” 屋子里噤了声,贺兰音隐约能够感觉到那太医吓的哆嗦的感觉,一边响起莫羽的声音:“皇上,古青鸾一刻钟之后便会进宫。” “现在立即就去接古青鸾过来,把这个庸医拖下去,斩了。” “皇上,皇上饶命啊皇上!” 躺了两天,贺兰音的身子有些僵,五感恢复的时候,她能感受到自己的手被人紧紧的握在手心里,她微微一动,那人便立刻感知。 贺兰音缓缓的睁开了双眼,没有看屋子里的其他人,只是将视线放到离自己最近的人身上,哑着声音开口道:“人家太医又没有诊错,无过错,便要人性命,皇上有想过日后如何堵住悠悠众口?” 两日未见,他往日一派温和的笑意消失不见,因皮肤白,眼窝下方的两片青影就异常的显眼,明显这两日他是不眠不休的坐在床前等她醒来。 他身上还穿着龙袍,嘴唇有些干,见她醒过来,无波的双眼荡出一层层的光亮,原先想要杀了太医的戾气消散不见,伸手端过采姝递过来的茶杯,将她扶起来,轻柔道:“嗓子不舒服就不要开口说话。” 贺兰音靠在他的怀里,抿了一口茶,润了润唇,看着跪在屋子里的一片人道:“你们都先退下吧。” 以太医为首的人们抬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臣等告退。” 等太医院的一行人都退下了,叶翾看向两人边伺候着的人道:“你们也退下吧。” 莫羽立即领着屋子里伺候的人退下,采姝临走之前看了贺兰音两眼,那眸子里所含的情绪颇多,终化成两泡没掉下来的泪光,转身出去了。 等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贺兰音没好气道:“你是不是惩罚小飞阳了?” 叶翾抱住她的手微微一僵,气息有些低沉:“你怎地一醒来,想到的便是他?” “他心性单纯善良,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孩子,我哪里忍心折了他?”贺兰音微微一笑,“你说,是不是罚了他?” 叶翾轻哼一声:“这一切的祸端皆是由他挑起,自然是由他来承担这个后果,那采姝是你的人,自然由你来罚。” 贺兰音翻了个白眼,“这一次你倒真是误解了他们。” 随后贺兰音将自己重生的事情与他说了一遍,末了,贺兰音还笑道:“梦里我可是将未来所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他了,以他这般聪明的性子,花费的时间一定比你还要少。” 叶翾拧紧了眉头,抓住她的肩膀,将她与自己拉开一段距离,低下头盯着她的眼睛不满道:“你方才说,你亲了他?” 还是主动的?凭什么?想当年小的时候,贺兰音虽吃尽了自己的豆腐,但从未亲过自己,还是后来发现心意了,没有必要再隐瞒下去的时候,他才亲了她! 那小子,何德何能!? 贺兰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发现你与那小子是一样的傻,你们两个分明是同一个人嘛!而且,那个时候你只有十岁!一个十岁的小孩子,能懂什么啊。” 叶翾眯了眯眼。 十岁能懂什么?情爱他不知道,但很多事情,他在刚启智的时候就已经懂了,虽然说吃自己的醋怪怪的,但那个人不是自己,怎么也就过不了那个坎。 叶翾生了一会儿自己的闷气,贺兰音看着看着,就笑出了声,笑声越来越大,直到最后笑的肚子都疼了。 她一手捂住自己的脖子,一手紧紧的抓着被子,一副快要笑岔气的模样,叶翾直直的盯着她笑了半晌,终是无奈的拍着她的背道:“别笑了,小心一会儿笑岔了气难受。” “哈哈哈,嗝,实在是太好笑了,”贺兰音擦了擦眼角的生理泪水,抬着头看着他道:“叶十三,我且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是你回去了,你会亲那个时候的我吗?” 叶翾微怔,忽然明白过来这是一道送命题,方才还郁闷不已的心情一下子消散,他将人揽在怀里,沉声道:“没有如果,我不会抛下你,永远都不会。” 贺兰音趴在他的怀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算你识相。” 既然这货已经意识到了这是个送命题,那她也没了戏弄的心思,缓了一会儿,她似漫不经心道:“那你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罚小飞阳了吧?” 刚刚将自家媳妇儿的毛抚平,叶翾表示对于贺兰音现在的话选择绝对的服从:“叫人扒了衣裳扔进了山里,寻不到唯一的四叶草不许出来。” 贺兰音睁大双眼,不可思议的盯着他:“叶十三,有你这么罚人的吗?” “即识人不淑,那便需要考验眼力,”叶翾抱紧她,“阿音若是生气,我便下令叫他回来理是。” 贺兰音没好气道:“你是一国之君,一言九鼎,说出去的话哪儿容易这么收回来?再说飞阳向来以你马首是瞻,没找到那四叶草,他肯定就不会回来的。” 本来还以为叶翾会弄个什么十八大折磨人的方式来惩罚飞阳,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一个法子。 别看这法子很是轻松,可对于一心只想呆在叶翾身边的飞阳来说,不能回到叶翾的身边,对他而言无疑就是一个极刑。 贺兰音想,估计飞阳是宁愿受些折磨人的惩罚方式,也不愿意握着一丝可能,却极有可能永远不能回到叶翾的身边! 贺兰音心中有些犯难,这厮虽然看着好说话,但极有自己的原则,如果开口替飞阳求情,还指不定以后会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 她眼珠子转了转,当下心生一计。 叶翾岂非不知她心中所想,见她沉默了下来,他伸手抚着她的背,顺着她给的台阶下,朝外低声道:“莫羽。” 莫羽的声音立即响起:“属下在。” “去找个四叶草丢在飞阳能看的见的地方。” 莫羽唇角几不可见的弯了弯,躬身道:“是。” 直到听不见莫羽的脚步声,叶翾才低声道:“你躺了两日,肚子想必是饿了,御厨那里一直热着你爱吃的鸡丝瘦肉粥,起身喝一点可好?” 眼见自己的目的达到,贺兰音也懒得再装下去,她打了个哈欠,嘟囔道:“可是我有些困了。” 叶翾抚着她的脸颊,凑上去亲了一口:“乖,喝完再睡。” 巍然屹立白雪皑皑的雪山山顶,一方棋盘两蛊暖玉黑白棋,两个身裹狐袭的小少年正各执一子,于凛冽的寒风中进行着属于他们之间的尔虞我诈。 其中那里着青衣的少年倏的抬起眸子,眼中闪着比雪山的冰凌更为严寒的光芒,她手中捏着白子,轻轻的落下,棋盘上原本死气沉沉一片的白子一下子竟然有了活路。 坐他对面的,是一深蓝色锦衣少年。长的极其俊俏,面容看上去虽很是年幼,但其从容至极的高洁模样终是有些惹恼了那青衣少年。 只见她轻提起黑子,仅是思索片刻便轻轻的落下。虽不如白子局势那般气势汹汹,倒也有丝竖不可摧的意味。 “哼。”青衣少年冷哼一声,落下一子间彻底断了黑子的活路。 见她将棋子捻起,那蓝色锦衣的少年似冬日落雪一般轻柔,似乎没有任何杀伤力般的轻声开口:“只是半子。” “半子也是赢。”青衣少年有些得意的将白子一粒粒的装进棋盒中,末了,那青衣少年突然狡黠一笑,望着对面不显山不显水却异常强大的少年:“输,说明你权谋不够,若你能引我入局,便是助你倾了这天下,又如何?” 她狡黠一笑,眼底的光芒似是比这漫天白雪还要亮上几分,见他不说话,青衣少年嘴一撇,将棋子都收了起来,抱起棋盘,起身便朝着雪山阁走去。 那男子装扮的青衣少年正是贺兰音,而坐在她对面的,是身子已经好转,跟着他们一起回来的叶翾。 他定定的望着已经走远的身影,嘴角倏地弯起一抹弧度,淡淡的摇了摇头,似是对自己,也似是对她道:“阿音没有喜欢上我呢,该如何是好?” 这漫天飞雪恰似芸芸众生,每一个都迫不及待的飞到了他的棋盘之上,成为了他的棋子之一,对此,他自然是乐意的。 这些人在他的眼中没有什么不同,除了阿音。 他裹紧身上的披风,缓缓的站了起来,迈着步子朝着贺兰音消失的方向而去。 雪山阁是百里莫闲的地盘,无他的命令,无人敢进,是以,这雪山阁只有他跟贺兰音两个人。 他步履不急不缓,打开了自己的房门,想了想,转身走向连接两间屋子的内门,刚一打开,就听见一道惊呼声。 贺兰音正在屋子里脱衣裳,青色外袍脱下了一半,见叶翾进来,她又赶紧穿了起来,面上一红,咬牙道:“你这人,怎地不敲门就进来?” 叶翾面上有一丝的诧异,走近她道:“你我二人皆是男儿身份,这般拘谨做什么?” 还是小少女的贺兰音一噎:“你。” 叶翾倒是未觉,他走到她的面前,盯着她的脸庞仔细的看了许久,直看到她的脸上逐渐泛起了红晕,唇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来,伸手自怀里掏出一个瓷瓶,从里面抠出点气味她闻的药膏,轻轻的涂抹在她的脸上,动作轻缓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温柔:“雪山的风刮起来的时候像个刀子,太冷的话人不容易察觉到自己受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章 大婚 贺兰音‘嘶’了一声,叶翾停住了动作,指腹在她的脸颊上缓缓的摩挲了一会儿才收了回来,柔声道:“好了。”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了。 她现在看他的眸子里还有一丝的提防,所以他说她受伤,并未骗她,对于自己的心爱之物,他向来有耐心。 待他将身上的衣物换下来的时候,那紧闭的门又重新打开,一身淡紫色衣裙的贺兰音站在那里,眼里带着他熟悉的闪烁,脸蛋微红:“我可是个女孩子,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随意进我的屋子。” 他嘴角缓缓的勾起一抹笑来。 看,即便他的阿音回去了没有未来的记忆,他也能让她再次爱上自己。 正月初六这一日,天空里飘起了小雪,打扫的异常干净的街面上撒着鲜花,红粉参杂在一起,随风飘舞。 贺兰音端坐在轿撵里,此时此刻终于醒了过来。 脑袋上的沉重感差点扭到了自己的脖子,她惊了一下,伸手抚住自己的头,一睁眼就瞧见自己的眼前被遮住,愣了一会儿,脑海里的记忆才翻天覆地的涌了过来。 她每天都跟哥哥们在一起吃喝玩乐,是以两个月的时间过的很快,昨儿个君子衿终于从远方一个叫南晋的地方赶了过来,再加上第二日就是她与叶翾成亲的日子,所以大伙儿在那一天都喝了很多的酒。 今天一早醒过来的时候,她隐约听见采姝好象在叫自己,但她昨天晚上实在是喝的太多,那期间还来了点兴致跟君家两个兄弟打了一架,没有叶翾的管束,她就这样闹腾了一个晚上,自然在第二日的时候就醒不过来了。 后来好似是谁将她从床上给拉了起来,穿衣洗脸什么的都由采姝领着一堆宫女进行,期间她隐约记得干娘过来给她梳头,好似还给她塞了一粒药。 此时此刻她虽才醒,却并没有喝太多酒之后的宿醉头痛,干娘给她吃的,应当就是药效很好的解酒丸吧。 贺兰音吐了一口气,反应过来自己在什么地方的时候,忽然就有些紧张。 四周一片喜悦欢呼声,乐队吹吹打打,撵轿抬的很稳,贺兰音瞧不见外面,不过依靠这喧嚣的声响,想必极是热闹。 她身上穿着正红色的喜袍,衣摆上用金线绣着凤凰,大片牡丹衬着祥云,看起来颇为雍容华贵。 料子选用的是极舒服的柔滑的一种,全身上下最重的也就是头上的凤冠了。 按照礼节,皇后的凤撵要绕着皇城走一圈,这是个漫长的过程,基本上要用三个时辰才绕的完,也就是说最起码要六个小时。 皇族成婚还要听一段冗长的册封仪式,还要跟皇帝一起祈祷,接受百官朝拜,再拜个天地什么的,便到了晚上。 以往贺兰音还觉得古人这么做是把婚姻缔结看的很重,等自个儿经历一遍的时候,她觉得这些人真是闲的蛋疼没事干。 那么长一段册封文,她不仅要保持清晰,还要保持着弯腰的姿势,等结束的时候,她都感觉自己的腰快断了! 好在那个时候叶翾牵着她的手,感觉到她的异样之后,立即通过掌心向她传送了些内力,这才让她的感受好了那么一丁点! 可这也只是杯水车薪而已,她被折腾的晕头转向,肚子饿的能吞下一头牛的时候,终于是被送进了新房里。 她的手里还握着一颗苹果,又圆又大又红,香喷喷的,她盯着盯着,就觉得自己的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贺兰音还没来得及咽口水,就听见自己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唤了起来。 站在她旁边的采姝微微一僵,视线快速的扫了一眼屋子里站着伺候的宫女,见没有人注意到,弯下身道:“娘娘,皇上还没来呢,您这肚子怎么就叫唤上了?” “靠,”贺兰音低差点要骂娘,“这肚子饿了,要不要叫唤它能听我的?还能不能讲点儿道理?” 采姝面色一紧:“娘娘,您可得注意点儿形象。” “形象,什么形象?”贺兰音顿了一会儿,小声道:“你快些,去给我拿点吃的来,我都快要饿死了!” “不行啊娘娘,”采姝连忙拒绝,腰弯的更低了些,用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道:“西江皇后娘娘说了,成亲的时候,如果夫君没有过来的话,新娘子是不可以吃东西的。” “君未染的话你也信?”贺兰音登时气不打一处来,“那小妮子一准儿的是报复我,你还不了解她?” 采姝想了想,觉得是有道理,但她早先的时候就向老人们打听过了,很多嫁过人的老嬷嬷们都这么说,这新婚是不能吃东西的。 她脸蛋微红,小声道:“反正您就是不能吃东西。” “迂不迂腐?”贺兰音伸手拽住她的袖子,威胁道:“你赶紧给我拿一块糕点垫垫底,要不然,我就自个儿掀盖头了。” 贺兰音话音刚落,忽然一个小册子丢到了她的膝盖上,贺兰音微微一怔,伸手抓起:“这是什么?” 采姝脸蛋更红了:“你看了就知道了,只要您看了,娘娘必定不会再吵着闹着要吃东西了,也就知道奴婢完全是为了娘娘着想了!” 贺兰音有些好奇的盯着羊皮封面的小册子,眼底闪过一道狐疑,将苹果放在腿上,伸手打开,只一眼就顿住了,半晌,无语道:“这东西,是谁给你的?” “回娘娘,是君夫人给的。” “大嫂?”贺兰音惊住了,她手里的小册子正是传说中每位新娘成亲时都备看的风月图册,在第一页上面就用加大加粗的字体写着,成婚之日不可进食。 原由很简单,这男人么成亲的当晚都会有些兴奋,自然会要求自己的媳妇儿腰肢柔软,再加上不知节制,若是新娘子吃多了,难免会吐出来,那到时候可就尴尬了。 不过这册子竟然是由大嫂拿过来的,这就让她有些意想不到了,在印象当中,大嫂可是跟干娘一样,都是一本正经,不容亵渎的。 反差太大,她有些接受无能。 “你觉得我需要这个东西吗?”贺兰音将小册子扔到采姝的身上,“这东西你还是自个儿留着吧,于你来说,倒是挺管用的。” 那小册跟个烫手山芋一样,采姝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就那么双手捧着,顿了好一会儿才道:“反正娘娘是不能吃任何东西的,只能坐在床上,这可都是规矩,都是祝福,娘娘您就再忍忍吧。” 贺兰音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有一股子的挫败感,她挥了挥手,身子一歪,肩膀就靠在床沿上:“罢了罢了,我先睡一会儿,记得要叫醒我。” “是。” 叶翾踏着星光过来的时候,就瞧见一身喜服的贺兰音靠在床架边,看那垂着脑袋的模样,似乎是睡着了。 采姝赶紧伸脚踢了踢贺兰音的鞋子。 因着一直提醒着自己这是新婚之夜,是以贺兰音并没有睡深,采姝一动她便醒了过来,意识到人来了,她赶紧端坐直了身子。 叶翾低笑一声,拿起扎着红花的秤杆将她的盖头挑起,贺兰音抬起眼,向他展颜一笑。 “都下去领赏吧。” 屋子里的人道了一声喜,均低着脑袋退了出去,采姝悄摸的抬头看了自家小姐一眼,掩唇一笑,随着伺候的宫女也一同退了下去,顺势关上了门。 叶翾坐到她的旁边,拉住她的手,细细的观察着她的容颜。 屋子里只点了两根蜡烛,光线不是太强也不是太弱,照的他的脸忽明忽暗,照的他的眸子越来越深。 不得不承认,叶翾这厮长的太过于美型,被这个一个人如此认真的盯着,即便是看惯了他的美颜的贺兰音也有些心跳加快,气息不稳。 然而她万不能叫这人给看出来,正当她打起精神来要跟他来一个天长地久对望成望夫石的时候,叶翾忽然凑过来在她唇上印下一吻,淡淡道:“听大哥说你昨天玩的很疯,除了喝酒基本上都没怎么吃东西,现在不饿吗?” 贺兰音舔了舔嘴唇:“饿!” 叶翾笑出声,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拉起她的手走到桌子边,满上两杯酒,与她各执一杯手臂相环,他目光深邃,语调极是温柔:“阿音,喝了这杯合卺酒之后,你我便是夫妻。从今往后,我叶翾,只贺兰音一个妻子,无二妇,散六宫。” 贺兰音心尖微微一跳,朝他露出一抹灿烂的笑,与他一起将杯子里的酒喝了下去。 叶翾拿过来一个雕着精制花纹的瓷碗,夹了几筷子的菜:“这些都是你爱吃的菜,多吃一些,莫要饿坏了自己的身子。” 贺兰音扫了一眼,果然一桌子的菜都是自个儿喜欢的,她心中一喜,提起筷子就吃:“这可是你叫厨子准备的?” 不然那些个厨子又怎会知晓她的口味? “十三,”贺兰音吃了几口菜,望着他道:“宴会之上我记得没有这么快结束才对,你这是将他们都抛下了吗?” “成婚赔酒,不一定非要我在场不可,”叶翾给她倒了一杯酒,柔声道:“大哥皇兄他们虽然都见不得我娶了你,可也自然不会由旁人欺负了他们的妹妹,那些酒,大哥皇兄都是愿意挡的,我知你一天滴水未进,又怎舍得让你久等?自然赔了几个重要的人之后,便回来赔你了。” 他一番话说的她心中暖洋洋的,见不得这厮得意,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就知道说些好听的话。” 叶翾淡淡一笑,站起身来走到她的身后,伸手替她将头上的凤冠缓缓的拆了下来:“难道阿音不喜欢听?” “自然是喜欢,”贺兰音低笑一声,扬眉道:“就是不知道你这油腔滑调的本事是否会在其他姑娘的身上使用?” 她头上的凤冠很沉,样式又复杂,叶翾小心翼翼的将她缠在上面的头发一缕缕的拆了下来,好在他耐心足,手也巧,不一会儿的功夫,那凤冠便被取下来放在桌子上。 贺兰音登时觉得自己的脖子和头都解放了,叶翾从她背后抱住她,头搁在她的肩膀上,轻声道:“若是阿音担心,爷教你一个法子可好?” 贺兰音把玩着胸前掉下来的一缕头发,睫毛轻颤:“什么法子?” 叶翾在她脖子上亲了一口,俯身将她打横抱起,向着床榻走去:“长夜漫漫,爷可以慢慢说与你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 花生 南凉帝后大婚之后的第二天,各国的使臣皆开始返回自己的国度。 君子衿来的快走的也快,除了婚前见了他一面之外,君家人便是连他的影子也没瞧见一分,就更别说贺兰音了。 君未染和夜沧冥出来的时候太久,被遗忘在西江的夜玉轩连发了好几封的信催两个人回去,信里面的内容是一次比一次激烈,就差要破口大骂了。 夜沧冥自知不能再等,本来留夜玉轩一个人在西江就有双方都逃避的意思,出来这么久,想必那家伙也被朝政上的事情烦的快死了,于是第二日,他们便向贺兰音等人拜别。 只可惜等贺兰音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夜沧冥已经带着君未染离开了。 此时她正坐在镜子前,由着采姝给自己梳着头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心中难免有一丝的懊恼:“你怎么不叫醒我?” “是皇上说再让娘娘睡一会儿,”采姝红着脸蛋偷笑,视线落到她脖颈之上露出来的暧昧红痕,笑意便有了一丝的揶揄:“娘娘请放心,您虽然没有去,但是皇上却是亲自送他们离开的,未染皇后也表示很是理解。” 贺兰音伸手拉了拉衣领,将那惹眼的红痕遮挡住,眉宇间浮起一丝的哀怨:“叶翾也真是的,夜沧冥是他的妹夫,叫我一声又不是什么难事。” 采姝道:“那是皇上爱怜娘娘呢。” 贺兰音沉默着不说话了。 他了解她,她自然也很是了解他。 将北辰重创之后,她困于魏滢母女两人手中,那段时间他的生命正在生死之间徘徊,朝中局势瞬息万变,由不得他出一丝的错处。而那个时候她自己也是有意的与他疏远距离,隐瞒了所有朝着她而来的阴谋,而那个时候,陪在自己身边的人,正是夜玉轩。 那如牢笼一般的日子里,是他每夜不惧危险的将自己给带出去,吃遍了整个南凉的夜间美食,也喝遍了整个南凉的美酒。 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铁,于她而言,夜玉轩是不可多得的好兄弟,可于叶翾,于夜玉轩而言,似乎并没有她想象的那般简单。 此次她大婚,虽说是夜沧冥耍了手段让夜玉轩留在了西江,好趁此机会与君未染两个人游山玩水,可若真是如此,他又怎么会不随一份礼给自己呢? 她想的有些出神,采姝道:“娘娘?” 贺兰音回过神来,收回自己放空的视线,叹了一口气道:“皇上下早朝了吗?” “一刻钟之前便下了,皇上还来看过娘娘一次,瞧娘娘还未醒就回了金殿批阅奏折,”采姝给她梳了一个朝天髻,发间别了几枝精巧好看的蝴蝶金钗,“奴婢之前吩咐御膳房熬了些汤,娘娘可要跟皇上一同享用?” 贺兰音点头道:“拿来吧。” 金殿之中,叶翾坐在龙椅之上,手里握着狼豪,皱着眉盯着面前的奏折,迟迟都不下笔,似乎奏折里面说的是什么极其令人头疼的事情。 莫羽急急的走了进来,看了他一眼,低声道:“皇上,西江的夜殿下随了六箱子的金银珠宝,此刻正停在大殿之外,是否充入国库当中?” 此时,外面伺候着的小太监急急的走了进来:“皇上,娘娘过来了。” 闻言,叶翾落笔疾书,头也不抬道:“即是献礼,便都充入国库吧,从偏殿的那条路进去,别看皇后瞧见。” 莫羽嘴角微微一抽。 虽然叶翾表面上没有表现出对西江的那位夜殿下有什么不满,但现在看来,想来是将所有的意见都放在了心底深处。 耳尖的听见由远至近的脚步声,莫羽赶紧低着头朝外面走去,还未到门口便遇见了贺兰音,他赶紧俯首道:“娘娘。” 贺兰音点点头,莫羽便不发一言的走了出去。 贺兰音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眼,提着食盒走到叶翾的身边。 叶翾往旁边挪了挪,扶着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低声道:“刚刚在看什么?” “莫羽啊,”贺兰音打开食盒,将里面熬的汤端出来:“你不觉得他有些怪怪的吗?” “是吗,”叶翾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唇角勾起一抹笑,视线落到贺兰音推自己面前的银耳莲子汤上:“你熬的?” 贺兰音翻了个白眼,“不到半个时辰之前你才去瞧过我,这汤少说也得熬一个时辰,你觉得有可能是我熬的么。” 叶翾笑出声,凑过去亲了她一口:“知晓你累极便让你多睡一会儿,但瞧你现在这模样,是在怪我没有把你叫醒?” “你说呢?”贺兰音没好气的剜他一眼,“未染他们今天要离开,你也不将我叫起来,现在是体贴我,等日后再次见面,她们还不往死里笑话我?” 她嘟着唇很是懊恼的模样,叶翾盯着她良久,低笑两声:“放心,她们绝对不会笑话你。即便是笑话,我也会替你报复过来。” 贺兰音舀了一勺子汤送进嘴里,低垂着眼道:“你要怎么报复啊?难不成还要揍她们不成?你也不怕君家男人和你拼命。” “自然是不会叫大哥跟我拼命,若是她们真要笑话你,我便去找大哥他们下下棋,喝喝茶,”他倏地露出一抹笑,异常暧昧:“顺便问问他们新婚的第二日,可是让大嫂妹妹们下不来床?” 贺兰音险些被烫了舌头,诧异无比的看着他:“叶十三,你怎地忽然变的这般的不正经?” “为了媳妇的脸面,正经算的了什么?”叶翾舀起一勺子汤,吹凉了些,递到她的唇边:“委屈谁也不能委屈了自家的媳妇,大哥可是这么贯彻到底的,所以他也不能说我什么。” 他所接触和认识的男子当中,就属君千墨最是厉害难缠,如果连君千墨都无法反驳的话,其他人他还不放在眼里。 至于干爹君清宸,那是上一辈的事情,与他们根本就毫无关系,是以,他又有何所惧? 贺兰音见他脸不红气不喘,一副脸皮厚到打城墙的模样,登时就觉得现世有一句话说的贼有道理。 那便是结婚之前的男人和结了婚之后的男人是完全不同的,结婚之后这男人的本性便会完全的暴露出来,前后差异之大,甚至能够闪瞎你的铝合金狗眼。 贺兰音嘴角微微一抽,“君子衿和君未染都走了,大哥和干爹干娘想必也走了吧。” “没错,”叶翾点了点头,喝了一口汤,“大嫂似乎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解决,大哥跟着去了,干爹干娘继续去周游列国,师父也偷偷的跟着去了。” 贺兰音冷哼一声,“自打那日抓到他之后,我便再也没瞧见过他,成亲当日晚上,他可有出现过?” “未曾,”叶翾嘴角弯起一抹弧度,“不过酒窖里的酒可是少了不少,那里面堆了十箱子的奇珍异宝,我瞧了一眼,大抵都是师父这些年在外面搜刮出来的宝物。” 他说罢,自袖口里掏出一青绿色的笛子:“这是放在第一个箱子里面的,唯一的一口用金玄铁打造的箱子里,只放了这一个笛子。” 贺兰音双眼微微一亮,眼底闪过一丝怀念,伸手将那笛子接到手中,轻轻的摩挲着:“这笛子正是我给了宋灵偃的那一个,老狐狸果然是有些本事的,上面的裂纹他都能有办法修复呢。” 说起来这支笛子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才得到的,当年闯黑森林的时候她曾与老狐狸他们走失,随后便在一处极为隐蔽的山洞里发现了它,当时它的旁边还放着一本乐谱,她当时还想着将这东西带到外面去。 可当她将那乐谱打开的时候,忽然发现里面竟然是她能看的懂的五线谱,里面的音乐极其诡异,而且当她看完之后竟不受控制的将那乐谱用内力消毁,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乐谱便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这笛子以后就放到宝殿里面吧,”叶翾握住她的手,“你一共吹响它六次,内力一次比一次耗费的还要大,我想以后,再也没有必要吹响它了。” “是啊,”贺兰音盯着手里的笛子,有一丝的感慨:“以往不说,是怕你担心,但我估计你已经知晓了不少。我之所以称它为魔笛,不仅是因为它会消耗内力,而且杀人于无形,曾有一次我亲眼看见人灰飞烟灭,连渣都不剩。” 叶翾握着她的手一紧:“竟是如此的危险,那对你的伤害岂不是也很大?昨儿个,该叫干娘给你瞧瞧。” “于我而言倒没有什么伤害,只不过每一次使用,内力都会大部分的消耗,会使我变成一个普通人,”贺兰音将笛子收了起来,认真看着他道:“倒是对我的身子没有多大的影响,只是添了个恢复内力的麻烦而已。” 叶翾皱眉:“难怪你的武功忽高忽低,三年前在南凉的时候,你内力大减,可就是因为如此?” 贺兰音点头:“没错,之前我吹过一次魔笛,内力大损,才让魏滢母女二人有机会将蛊种到我的身子里。” 叶翾拥住她:“以后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了,这笛子我会令人用金玄铁打造个适合它大小的盒子,放在最深处,无你我的命令,它将永不呈现在人们的眼前。” 贺兰音点了点头,这支魔笛虽然杀伤力极强,但对于内力的消耗的要求却是极高,若非她本身修炼的武功容易恢复内力,只怕吹过一次之后她便再也没有了修武的可能。 如此之物亦正亦邪,如今四大国都相安无事,北辰和东闽即便想要挑事,也要想想有没有那个能力面临西江和南凉的联攻。 这东西,的确是可以封印起来了。 贺兰音轻笑一声,盯着他的眼睛道:“这汤可是熬了一个时辰,你怎么只喝了一口,要知道精华可都是在碗底,你不吃些,岂不是浪费?” 叶翾眉头微挑,紧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慢条斯理的勺了一口在嘴里,轻声道:“银耳很嫩,莲子熬的很软,恩,还有花生。” 似是不信,他又吃了一口,看着贺兰音道:“还添了枣子,桂圆,竟然还有瓜子,你令人放的?” 贺兰音不答,反笑着问他:“味道怎么样?” “还不错,”叶翾低头正准备再喝一口,忽然顿住,偏过头来,双眼一眨不眨的直直的盯着她,那目光有些幽深,盯的贺兰音险些招架不住。 贺兰音一手支着下巴,倏地一笑,一手捂住肚子道:“你说,会是个小子还是姑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 牵线 南凉皇后怀了身孕,此事在被秘密的捂了三个月之后,终于大告天下。 叶蓁蓁得知此事的时候,正在深山老林里给贺兰音捉狐狸,当听到自家属下禀报这件事的时候,她嘴角倏地一抽。 此时她的手里正抓着一只刚射死的白狐狸,脑海里立即浮起了三个月前,贺兰音忽然神秘兮兮的找到她,还跟她打了一个赌。 这个赌自然是她输了,而贺兰音的要求,就是她指定一个山林,然后让自己去这个山林来猎狐狸。 这狐狸天性狡猾,本就不好猎,再说贺兰音这次选的山又比较远,山林比较矮,找一只狐狸跟找一个神仙一样的难。 她一听便想打算弄一只上等的狐狸给贺兰音,可贺兰音却是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非得让她去这个山头,还让叶翾派了一个暗卫跟着,就担心她拿其他的狐狸来忽悠她。 拖贺兰音的福,她在这个该死的山头守了三个多月才猎到一只狐狸,结果呢,却是告诉她贺兰音怀孕了。 这本该是一件高兴的事儿吧,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贺兰音这么做绝对是故意的,至于为什么这么做,她倒是没有想到。 难道是应了老人说的那句话,这孕妇的脑子里尽是些古里奇怪的想法,脾气已经坏到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的地步了。 叶蓁蓁忽然又有些纠结了,本来是想冲进城里面兴师问罪的,可贺兰音这会儿子情绪不稳,若是再提出个什么奇葩的理由来,她岂不是要更倒霉? 回,还是不回? 正当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叶翾派来跟着她的暗卫闪到她面前道:“恭喜叶将军猎到娘娘所要的白狐,属下方才已飞鸽传书至京城,相信皇上定会以最快的速度下旨令将军回京。” 叶蓁蓁:“” 罢了,回去就回去吧,只要不去招惹那个孕妇就好了。 而被她惦记着的孕妇贺兰音正悠闲的躺在长椅上,采姝跪在她的身边给她剥着葡萄。 她的肚子有四个多月了,已经开始显怀,小腹下方凸起一抹喜人的弧度,贺兰音一边吃着葡萄,一边用扇子轻轻的给自己扇着风。 这孕妇的体温本就高于平常人,这会儿子又正近五月季节,正是气温升高的时候,若不是叶翾明令不准,她怕是这个时候就要求自个儿的殿堂里弄些冰块来了。 夜莺从外面掠了进来,“小庄主,人回来了。” 躺在榻上的女子立即睁开了双眼,亮晶晶的盯着她:“怎么样,带狐狸回来了没有?” “带来了,”夜莺笑出声,实在是没想到小庄主怀了孕之后性子居然变的跟个孩子一样,喜欢玩闹,“的确是在平山猎到的狐狸,花了三个多月呢!” 贺兰音眦牙一笑:“有没有气的跳脚?” “并没有,不过脸色不太好看,”夜莺拉了张椅子坐在她的面前,“叶将军直接去了皇上那儿,想来是不想见到您。” 采姝在一旁专心的剥着葡萄,闻言立即在心里可怜了一把叶蓁蓁。别人不知道娘娘为什么让叶将军去猎狐狸,她却是隐约可以猜到一些的。 这老人家说的好,怀了孕的女子除了口味变的奇怪之外,那想法也会变的很奇怪,正常的孕妇会变的极其敏感,总是不放心自个儿的丈夫。 而她家娘娘的敏感,是总是喜欢给人家牵姻缘线。 这不,上个月李家尚书的儿子就在娘娘的明里暗里的牵引之下,与刘员外家的小女儿喜结良缘了么。 听说李尚书差点在家一哭二闹三上吊,原来他看上的乃是大将军家的女儿谢婉儿,本来两家都有意联姻来着,结果愣是被皇后娘娘插了这么一脚。 李尚书自然是告到皇上那里去了,可不知道皇上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李尚书将这口气给憋了回去,还大办特办,将那刘员外家的小女儿给风光娶进了门。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那李尚书家的儿子早就与那刘员外的女儿定了情,奈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两人便成了一对苦命的鸳鸯,着实是令人唏嘘不已。 那一天她实在是忍不住好奇问她家娘娘是怎么知道那两个人才是天生一对的人,娘娘当时只是神秘一笑,说她自个儿是月老下凡,自然知道谁才是天生一对。 对此,采姝表示很是佩服,但肯定是不相信的,只不过更加的钦佩起自家的娘娘了,也觉得娘娘真是菩萨心肠,若是世界上再多一点像娘娘这样的人,哪里还会有那么多的怨偶呢? 殊不知,采姝想的很美好,但其他的人可就不那么想了。 尤其是当李尚书的事情一出之后,各位大臣就极其注意着自家儿女的动向,生怕一个不注意就像李尚书家的儿子一样,看上了一个毫无用处的商家之女,可怜李尚书就那么一个儿子,这一辈子的希望,只能寄托在孙子的身上喽! 恩,忘了说了,为了惩罚刘员外棒打鸳鸯,南凉一对帝后决定让李尚书家的儿子只娶这么一个妻子,不准纳其他的侧房。 据说李尚书听闻此噩耗之后一蹶不振,称病卧病长达七天未上早朝,着实是令人唏嘘不已,又无比的忌惮。 而采姝却是觉得无比的奇怪,按道理来说娘娘不是那种爱管闲事的人,既然将两个人凑成了一对,那纳不纳侧房都是他人的自由,娘娘断然不是那种爱干涉他人自由的人。 直到有一天,那个刘员外的妻子进宫面谢娘娘,她看到那人的脸才恍然大悟。 那女子竟然就是白鹭,是娘娘在万剑山庄时的四大暗卫之一,曾经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遇见了李尚书家的儿子,在对方的死缠烂打之下动了心,便化身为员外之女,与其喜结良缘。 至于白鹭的父母,自然是万剑山庄里的老人了。 采姝摸了摸鼻子,她就说嘛,自家的娘娘还没宽心到要管其他不相干的人呐,难怪李尚书要大肆置办婚宴,这若是不大办,娘娘必定不开心,娘娘不开心,那皇上就不会开心,皇上不开心,李尚书还怕没小鞋穿? 那时候的乐趣过去了,现在的乐趣自然就改成了叶蓁蓁。 恩,自打从横山回来之后,叶将军与萧珏公子之间似乎就没有什么进展,听闻萧珏公子经常去找叶将军,可叶将军不是不是府里,就是在外执行任务,两个人见一面比登天还难,更别谈其他的事情了。 那等帝后成亲之后两个人就成亲的事情便一拖再拖,直到现在,都没了什么动静,娘娘闲下来了,看在眼里了,自然就操心了。 至于自家娘娘有什么计划或后招,她可是不知道的,因为她很怕一个不小心,娘娘就会将拉红线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呢。 “采姝。” 那人唤了一声。 采姝一愣,连忙抬起头:“是,娘娘,有何吩咐?” “你在发什么愣呢?”贺兰音吃着葡萄,眼睛一眯,上下打量她几眼,眉毛微挑:“是不是天气太热,所以你犯困?” 完了,每当娘娘做这个动作有这个表情的时候通常表示她正在打什么坏主意,采姝猛的挺直了背,严肃道:“回娘娘的话,奴婢方才是在想,叶将军回来的话是不是要去太医院通知一下萧珏公子。” “恩?”贺兰音扬起了唇,“你也觉得该通知萧珏吗?” 采姝愣了一下,试探道:“娘娘认为不该告诉吗?” “那当然不告诉他,”贺兰音手一挥,宽大的衣袖遮住了自己的肚子,她低低的坏笑两声:“一会儿子叶蓁蓁就该来看我了,你即便去告诉了萧珏,他也来不及见她一面,这样也只会徒增他的失落而已。” 采姝帮她捏着腿:“那娘娘以为该是如何?” 贺兰音想了一会儿,对着夜莺道:“这段时间你一直盯着这两个人,叶蓁蓁对于萧珏这件事儿,你怎么看?” 夜莺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认真道:“属下去盯着那萧珏的时候,那人没事儿就喜欢盯着月亮发呆,不,准确来说,除了医治病人之外,其他时间只要盯准一个东西,就一定会发呆,经常呆着呆着,就无比垂头丧气,用小庄主的话来说,就像他被全世界都抛弃了一样。” 贺兰音啧啧两声,采姝也摇着头叹息一声,掏出一块帕子颇为伤感的擦了擦眼角:“萧公子真可怜。” 贺兰音有些无语的看了她一眼,心下腹腓。 这小妮子只知道心疼其他人,殊不知飞阳也是经常看着她发了呆,偏偏她还不自知,不,以这小妮子的智商不可能不知道,所以她是在否认什么呢? 贺兰音正拧着眉头思索着的时候,夜莺继续道:“叶将军就比较谨慎了,属下不敢离的太近,但据属下连日来的观察,发现叶将军吃的好睡的好玩的也非常不错,尽职尽责的,将保家卫国发挥的淋漓尽致,现在南凉的百姓们无一不在夸奖叶将军是南凉的福将呢。” “呸,她一个女孩子做什么福将,”贺兰音轻哼一声,“这货和我相处了两年,她什么性子我最清楚,自打我成婚以来,你可见她什么时候在京城内出现?” “小庄主说的是,”夜莺摸了摸下巴,不解道:“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她说过,只要我成了亲之后,她就会成亲,之前闹了那么大的动静去招亲,结果呢,”贺兰音轻哼一声,眼底闪过一丝的鄙夷:“你们两个说说,临阵脱逃者,按律该如何?” 夜莺斩钉截铁道:“斩!” 采姝吓的脸一白,抓住贺兰音的袖子道:“娘娘,叶将军没有违反军规啊!” 贺兰音和夜莺齐齐的给了她一个白眼,采姝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之后立即闹了个大脸红,她咬着下唇,忍不住嘟囔:“娘娘和夜姑娘都欺负奴婢。” “小庄主,”夜莺踌躇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将这些日子以来的疑虑问出来:“依属下来看,叶大将军分明对白公子还有情,对萧公子,貌似没有男女方面的情愫,您又何必非得将这两个人绑在一起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 乐趣 “没有情愫?”贺兰音缓缓的勾起一抹笑来,迎上夜莺投过来的视线,语调幽幽,很是神秘:“夜莺,有些事情,并非是表面上看到的,便是真相。” 夜莺拧着眉头,“小庄主,我还是不理解,您给属下解释一下吧。” 采姝在一边也急急道:“是啊娘娘,奴婢也瞧着叶将军似乎对萧公子没那方面的意思呢!” “你若清楚自己对什么人有意思,那这个世界还会有那么多的痴男怨女吗?”贺兰音忽然冷不丁的伸手捏住了采姝的脸颊,恶狠狠道:“你说是不是呢?采姝??” 采姝疑惑不解:“娘娘为何要问奴婢?” “还跟我装傻充愣,”贺兰音冷哼一声松开手,心里恶狠狠的想着等叶蓁蓁的事情结束之后一定要将采姝跟飞阳之间的事情给搞定了。 瞧着这死丫头一副对飞阳并不在意也不喜欢他的模样,她可没忘记那天遭黑衣人袭击的时候她那一副吓的半死满脸担忧的盯着飞阳的模样! 夜莺不管哀嚎的采姝,“小庄主,你就给属下透露一下吧,您不说,属下这心里头一直痒痒着!” 之前白鹭的事情也是这样,她还在外面执行任务的时候,冷不丁的就听说白鹭这个家伙忽然成婚了。 真是的,她们四个人除了执行任务之外,从小到大任何时候都在一起,这特么什么时候跟人家定的情她都不知道! 等知道的时候,人家白鹭不仅做了夫了,还怀孕了!惊的她跟玄凤蓝鹊差点跳起来去撕她的脸皮,真的是很怀疑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她们认识的白鹭了! 小庄主很快就出来打了她们的脸,她亲自主持白鹭的婚礼,看着昔日好友满脸幸福的依偎在相公身旁的模样,羡慕的她们剩下的三姐妹都恨不得立即捞一个与她们心意相通的相公来成亲! 而最终的结果就是,玄凤蓝鹊跟着老庄主回了万剑山庄,她则是留下来陪着小庄主,说是没私心那肯定是假的,这不,看着这伙人这么幸福,她觉得自己也是可以得到这样的幸福的吧。 恩,有小庄主在,这事儿应当没啥太大的问题,即便是有,那么她就选择终于呆在小庄主的身边保护她好了。 反正她们四个人本来就是为小庄主卖命而生。 夜莺正想的出神,就见贺兰音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她嘿嘿一笑,捻起一颗葡萄丢进嘴里:“那日比武的时候,叶老爷子可是说了,萧珏很甜。” 这牛头不对马嘴的话让夜莺和采姝皆是不解,偏偏贺兰音已经没了说下去的兴致,正当她打第二个哈欠的时候,屋外伺候着的宫女道:“娘娘,太医院的萧太医过来请脉了。” 贺兰音双眼噌的一亮,一下子坐了起来,嘴角的笑都快裂到耳朵后根了:“啧,瞧瞧这缘分,叶蓁蓁若是再矫情,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采姝和夜莺也比较吃惊,那之前还觉得这两个人见不到面,没想到那萧珏竟然就成了今日给贺兰音请脉的太医。 不过平日里的时候不是一直都是杨老太医么? 贺兰音挥袖子:“快,快让他进来。” 宫女领了命出去,不一会儿,萧珏背着药箱走了进来,他眉眼温润,朝着贺兰音拱手:“臣萧珏,参见娘娘。” 贺兰音笑的露出一排雪白的牙:“萧大夫今日怎么有功夫过来了。” “杨太医家的闺女今日出阁,便由在下接了扬太医家的活计。” 贺兰音朝采姝使了个眼色,采姝秒懂,站起来道:“娘娘,早上给您炖的汤该是好了,奴婢去给您端来。” 贺兰音点了点头,采姝立即退了下去。 萧珏走上前来,从药箱里拿出干净的帕子:“娘娘。” 贺兰音伸出胳膊撸起袖子露出手腕,萧珏将帖子放在她的腕上,立在一边,仔细的给她搭起脉来。 贺兰音这才抬起眼来细细的打量着萧珏。 说起来她第一次见到萧珏还是在叶蓁蓁的比武台上,这个看起来温润有礼,循规蹈矩的弱公子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练家子。 虽然他的武功很弱吧,但奈何运气好,有她在场,也有叶老爷子的大加赞赏,仅这两条,也足够帮他一回。 据叶翾说,这萧珏原本是生活在偏远地区里的一家平凡世家中,父母皆亡之后才将家产都变卖来到了南凉。 而他居住的地方明明离北辰最近,至于为何会舍近求远,贺兰音当时就猜出这里面必定是有些猫腻。 如今想想,那猫腻,可不就是叶蓁蓁? 若只是因为一个人的名声较大而千里迢迢的追到这里来,显然是不太可能,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萧珏认识叶蓁蓁。 啧,北辰那边叶蓁蓁好多年都没有去过了,萧珏又是在深山老林里,他什么时候见过叶蓁蓁的呢? 贺兰音想着想着,视线又落到了他的脸上,这么一细看,她忽然觉得这货长的有点儿眼熟,剑眉星目,鼻悬若琼,唇形优美,皮肤白腻腻的,放到现世里,这妥妥的一枚演艺圈的小鲜肉啊! 啧,白肃清那货长的太过于妖艳,还是萧珏这种干净青涩的小奶狗模样的男子更得人们喜欢。 贺兰音眨巴了一下眼睛:“咦,萧大夫,你怎么流了这么多的汗,咦,你手抖什么?难道是我本宫的身子有什么不适?” 萧珏干笑两声,收起手,眼睛也不敢抬:“回娘娘,您的身子无大碍,胎儿也很好,平日里多注意休息和运动,多晒晒太阳,补身子可以,但别补过头了。” 虽然被刻意压了语速,但还是能感觉得出萧珏的一丝紧张,贺兰音险些要笑出声来,不过她依旧板着脸,支着下巴面上一派高冷的听着他说。 夜莺在一边无奈的捂住了脸。 真是的,小庄主怀孕之后越发的爱皮一下,这分明是因为人家萧大夫是被她盯的不好意思了,她还一副关心人家质疑人家医术的模样! 贺兰音玩心渐起,眼光一瞄,就瞧见采姝伸了个脑袋进来,小手还挥了挥,贺兰音立即向夜莺使了个眼色。 夜莺一秒钟戏精上身,立即扶住自己的额头,往旁边一靠,拧着眉头道:“娘娘,属下忽然觉得头有点儿疼。” 贺兰音面上浮起一抹急色:“你本就有头疾,这些年来寻了那么多的药都治不好,之前的大夫说只能靠药物来压制,如今看来是那药已经压制不住了么?萧大夫你可得给我这属下好好看看呐!” 若不是因为场合不对,夜莺简直就要给贺兰音给跪下了,这捏着嗓子惺惺作态的模样,如果她不是自己所认识的小庄主,怕是她此刻早就已经夺门而出了! 见鬼了的药物压制不住头疼病! 贺兰音无形之中都下了命令了,萧珏自然要给夜莺看看,他赶紧伸手给夜莺搭脉,眉头深锁,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有些迟疑的开口:“娘娘,夜莺姑娘的身子骨挺强健。” 不止是强健,还强壮过了头,她这样的一副身子,别说头疼了,就是连一般的小感冒都不会轻易的得! 所以这头痛病,到底是怎么来的? 贺兰音顺势问出声:“既然无病,那我这属下又怎么会感到头痛?” 夜莺抚着头,眉头皱的更紧了:“娘娘,我头更疼了!” 贺兰音柳眉一竖:“萧大夫,莫不是你不愿意救治不成?” “这,”乖宝宝被贺兰音逗弄的有些不知所措,他看了一眼满脸愤怒的贺兰音,又瞥了一眼头疼的脸色都发白的夜莺,一张俊脸皱着。 半晌,轻叹一声道:“在下懂得一种针灸之术,若夜莺姑娘无惧的话,大可以让在下试一试。” 夜莺道:“我自然是不怕的。” 萧珏点点头,自药箱里拿出针卷:“这针灸之术乃是我父亲所创,平日里用来缓解疲劳让人能够恢复些精神力的。只不过能不能解了夜莺姑娘的头痛症,在下就不能保证了。” 他说的很含蓄,其实萧珏更想说的是这姑娘根本就没病,但看她脸色苍白不像装的模样,他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过他爹曾说过,这个世界上的疑难杂症多到数不胜数,夜莺姑娘所得之症许是他没见过的呢? 夜莺偷偷的瞄了一眼贺兰音。 贺兰音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示意她赶紧上。 夜莺的小脸一下子就真白了。 她虽然不怕死不怕折腾,可实在是怕这类尖尖的针类物体,但是看小庄主那一脸兴奋的模样,这几针她是逃不掉了! 夜莺默默的将脑袋伸了过去,萧珏低喃一句冒犯了,便开始下针,他的手又长又白,指甲修的极是平整,指节弧型漂亮的连贺兰音都忍不住在心中赞叹。 给夜莺扎了三针之后,萧珏便将针拔了出来,轻笑道:“好了。” 夜莺抱着自己的脑袋,一脸惊悚的看着贺兰音:“娘娘,属下这脑袋,果然舒服多了!” 她没有说谎,此刻她的脑袋有一种忽然清爽的感觉,一点沉重感都没有,舒服的她甚至想运轻功飞出去浪几圈。 贺兰音自然看的出来夜莺的眼底的惊诧之色,点了点头,对着萧珏一丁正经道:“不错,你救了夜莺一命,江湖人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吧!” 萧珏:“!” 夜莺: 贺兰音好似没有瞧见两个人的表情一样,忽然眉头一扬,唇角扬起一抹大大的笑来:“蓁蓁?你来的刚好!” 萧珏一惊,猛的回过头去,瞧见站在不远处的叶蓁蓁时,面上闪过一丝的慌乱,抓着银针的手都开始哆嗦起来。 他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做错,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一阵的心虚,很担心叶蓁蓁会误会什么,他猛的站起身来,结结巴巴道:“我我我,我没有。” 叶蓁蓁淡定的撇他一眼,视线落到贺兰音的身上,扬唇一笑:“本来是想给你瞧瞧那只狐狸,但皇兄说你有孕在身,见不得血,我便寻思着亲自动手给你将皮剥下来,眼下来看,好似是不必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 负心 她那么闲,哪儿需要她来动手剥狐狸皮?贺兰音完全有自己动手的时间呐! 至于不能见血什么的,于贺兰音来说,算个事儿吗? 萧珏站在一边脸都憋红了,很是不知所措,紧紧的抿着唇,眉头深锁着看着叶蓁蓁,原地挣扎了一会儿,走到她面前道:“我没有答应娘娘,你别误会。夜莺姑娘是因为头疾发作,我便给她施了针灸之术,这于大夫来说,是人之常情。” 他解释的一本正经,贺兰音差点没绷住脸皮笑出声,叶蓁蓁狠狠的剜她一眼,视线与他接上。 面对他急切又真诚的目光,面对千万雄狮都面不改色的叶蓁蓁若无其事的错开了他的目光,这令萧珏很是受伤,有些难过的低垂下眸子。 可怜兮兮的,像大雨天被丢在马路边的小狗子。 然而贺兰音却是眼睛亮了亮,目光迎接上叶蓁蓁投过来的不自然光芒,阴森一笑,点头道:“处理野狐狸这样的事情又怎能麻烦你叶将军?” 叶蓁蓁点了点头:“娘娘,我有些事情想要单独与你说。” 贺兰音道:“夜莺,送萧太医回去,你长年的顽疾可是萧太医治好的,可千万别忘记你作为一个江湖人的操守,快意泯恩仇。” 夜莺领命,拿过萧珏的药箱子:“萧太医,我送你回去吧。” 萧珏看了一眼叶蓁蓁,叶蓁蓁转过头来对他轻笑了一下,萧珏脸蛋微红,默默的接过夜莺手里的药箱,往肩上一挎,默默的低着头走出去了。 夜莺赶紧跟上。 待两个人都走远了,叶蓁蓁仿佛才松了一口气,坐到她的旁边盯着她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贺兰音淡定的抿了一口茶道:“是我想问你做什么才对,我说叶大将军,想当年您斩杀敌军千千万,断了一条腿也要上战场的气势哪儿去了?这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躲在外面不回来?” “所以你就让我在外面找个狐狸,然后让我不得不回京?”叶蓁蓁失声轻笑,沉默了一会儿,道:“阿音,我从来就不做令自己后悔的事情,一旦做了决定,我便只会向前看。对于白肃清,那一夜他其实说的很清楚了,我向来清楚姻缘不是强求而来,所以。” “所以你是打算给你和萧珏之间一点时间?”贺兰音端着茶杯,长叹了一口气,撩开衣裙,指头戳了戳自己的肚皮:“要多久?不会是等我和叶翾的小二子都出来了,你还没有考虑好吧?我等的起,你爷爷还等不起呢!” “说起这事儿我也觉得奇怪,”叶蓁蓁蹙着眉头:“爷爷前段时间还问起过萧珏,他分明连父亲都记不住,又如何记得住萧珏?如此看来,是有你的功劳了?” 贺兰音翻了个白眼:“你作为爷爷的亲孙女都没有办法,又更何况没有一丁点血缘关系的我?到了爷爷这个年龄阶段那就跟心性纯净的小孩子一样,看什么都很直接通透,你说说看,连爷爷都觉得萧珏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孩子,就你吊着别人!” 贺兰音似乎说累了,换了个姿势躺着:“如果你是个男儿身份,必定是世人所不齿的负心汉!” 叶蓁蓁眼角一抽:“我怎么就负心了。” “撩了人家不负责,”贺兰音打了个哈欠,“许了人家一生一世说尽甜言蜜语转身提起裤子就走人,不是负心是什么?” 叶蓁蓁脸都黑了:“我什么时候提起裤子不认人了!” “比喻嘛,这般认真做什么?”贺兰音似乎有些困了,她如今是双身子,坐一会儿便会觉得累,一边跟叶蓁蓁说话,一边头点了点的。 叶蓁蓁瞧她这幅模样,眉头抖了抖,站起身道:“你既然累了,我就先回去了,那只狐狸已经给了皇兄,那点皮子估计只够做冬天护手的护袖,不过做条毛领也是极好的。若你再想要,差人去将军府告知我一声。” 贺兰音睁开眼,嗤的一笑:“怎么,叶将军这是打算在深山老林里呆一辈子变成老姑子或者是守林人?” 叶蓁蓁张了张口,就听见外面小太监尖细的声音响了起来:“皇上驾到。” 叶翾的身影走了进来,叶蓁蓁起身向他行礼:“皇兄。” 进来的时候就瞧见贺兰音躺在榻上一副懒洋洋的模样,视线落到她微凸起的肚子上,叶翾唇角泛起一丝笑,对着叶蓁蓁道:“方才瞧见萧太医进宫,怎未见你与他一起?” 贺兰音眼睛亮了亮,半坐起身子来,唇角扬起一抹笑,颇为赞赏的盯着叶翾。 叶蓁蓁无奈一笑,这夫妻两个不愧是一家人,就这般担心自己辜负了萧珏吗?她看起来就那么像负心汉? 在这个时刻,连叶蓁蓁都不得不怀疑自己了。 她低头道:“有些话想对皇嫂说,便未与萧太医一起。” 叶翾点了点头,“既然你与他是一起的,便将萧太医的赏送到他的府邸吧。” 叶蓁蓁微微一怔:“府邸?” 萧珏不过是个尚未入太医院的大夫,说白了这是看在他医术还算好,跟叶蓁蓁又扯上了点关系,否则像他这样的赤脚医生,又如何能够进得了皇宫? 像他这样的人能在京城靠近繁华地带的地方买个自己的屋子都不错了,府邸,他无功夫禄的,又如何能让皇家来建? 瞧出她眼底的疑惑,叶翾道:“阿音刚诊断出孕相的时候害喜极是厉害,就连古青鸾都毫无办法,还是萧太医一剂药治好了。让阿音少受些苦,便是他最大的功劳。” 叶蓁蓁面色悄然,贺兰音忽然嘿嘿一笑:“你方才不会是以为他是因为你的关系才呆在这皇宫里吧?” 叶蓁蓁脸蛋一红,就听贺兰音冷哼一声道:“萧珏的本事可大着呢,别看他医术平平无风无浪的模样,可真要谁得了疑难杂症,最后都是他一药祛了病根,蓁蓁,莫要因为自己眼拙,就失去了一块璞玉。” 叶蓁蓁道:“多谢皇嫂提醒,蓁蓁必定不失所望。” “你这人,”贺兰音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挥挥手:“好生无趣,这是你自己感情的事情,弄的跟完成任务一样,当真是无趣的紧,不如你迟些回去,给我那属下和萧公子之间培养培养感情算了。” “那可不行,”叶蓁蓁笑弯了眼,“萧珏可是我比武招亲招到的未来相公,可不能给其他女子创造在一起的机会。皇兄,蓁蓁便先告辞了。” 叶翾点了点头。 叶蓁蓁瞄了一眼贺兰音,转身便走了出去。 叶翾走到她身边坐下,将她的小腿搁到自己的腿上,轻轻的按摩起来:“怎么这般着急搓合他们?” 贺兰音拿了个枕头搁在腋下,拧着眉头道:“我总觉得如果叶蓁蓁这次没有好好把握住的话,她会在失去白肃清之后再失去萧珏。她这个人这么骄傲,一旦萧珏不在她的身边,她一定会选择孤独终老,不会再嫁。” 叶翾手法张驰有度,轻缓有力,捏的贺兰音舒服的直哼哼:“蓁蓁喜欢的是白肃清,你怎么不搓合他们两个?” 贺兰音轻哼一声:“白肃清这厮虽然风流纨绔不要脸,看似多情实则无情,对于自己不愿意接纳的女子,他可以使尽手段却撩拨,却是撩完不负责,叶蓁蓁小时候着了他的道,你看他现在像是愿意负责的人吗?” “这放我们那儿就是个妥妥的大人渣,而且,”贺兰音倏地睁开双眼,直直的盯着叶翾:“你还打算瞒着我多久?” 叶翾转过头来,头一次求生欲很是强烈,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她,就是不说话。 一般女子在说这种问题的时候,都在心底存着兴师问罪的心思,无论男人怎么回答,最终都免不了挨一次训的结果。 所以他聪明的选择不回答,看看贺兰音想要说什么。 果然,就见贺兰音很是鄙夷的睨了他一眼,眸光微冷:“万剑山庄的暗楼我已经去过了,诛门的记载,我已然看过。” 叶翾微微一顿,将她另一条腿放到了自己的腿上,轻重有力的按摩着:“秘辛?” 贺兰音点头:“没错。” “怪不得没有人敢打万剑山庄的主意,”叶翾轻笑一声,“阿音,你不觉得咱们的师父才是最神秘的吗?” 他一个老头子,武功究竟到达了什么地步没有人知道,而且据他所知,这万剑山庄一开始的时候根本就不是百里莫闲所创建。 他是从一个快要死的男子手中接过来的,后来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将这山庄势力逐渐增大,等到江湖各路人员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了能够与他抗衡的能力。 而最令贺兰音意外的,便是暗阁里面的藏着的书籍居然是有关于各大门派的,若说楼兰的藏书阁代表的是这个世界的明面,那万剑山庄的暗阁则是代表了这个世界的暗面。 也难怪有那么多的人想要得到万剑山庄的势力,要知道,掌控它,就等于掌控了整个江湖甚至是朝廷的秘辛,这块肥肉太过于诱人,没有人不想啃一口。 想到这,她倏地笑出声:“老狐狸能将这样的财富留给我,是我的荣幸,可惜的是成婚之后全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呢。” 叶翾轻笑一声:“他把这个烂摊子丢给了我们,自然是没有脸面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是啊,”贺兰音淡淡道:“你也看过了吧。” 叶翾点头,很是老实的交待:“早在与你刚刚相识的时候就进过暗阁,也知道了关于诛门的事情。成为圣女的代价,是一辈子都不能生育,且寿命极短。” 贺兰音默了声,叶翾捻起她的一缕头发在手里把玩着:“所以白肃清并不是苏暮容的亲生儿子。” 贺兰音接道:“却是她亲自选的下一代圣女掌门人。” “白肃清那日离开之后便回了诛门,是因为她大限将至,”叶翾将她拉过来,紧紧的拥在怀里:“进了诛门之后,便再也不可能出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 喜讯 那一日之后,果然应了贺兰音的猜想,叶蓁蓁这厮丢下萧珏,秘密的领了一个什么破任务,然后跑到云深不知处也不晓得干嘛去了。 “哎,小庄主你是不晓得,”夜莺坐在贺兰音的面前,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眉飞色舞道:“自打叶将军跑了之后啊,那萧珏哟,白天里给病人们看过病之后,这晚上就坐在自己家的屋门口对着月亮发呆,这一呆呀,就是大半夜!这以往夏天的时候还好些,此时此刻都到了冬月了,再这般坐下去,属下觉得他这身子一准儿得坏。” 采姝在一边给贺兰音揉着腿,扑哧一笑:“夜姑娘看起来很关心萧太医啊。” 贺兰音一拍手,一锤定音:“准了!萧珏那小子虽然为人羞涩了点儿,内敛了点儿,但胜在长的好看,身材又不错,为人很是谦虚,从来就不夸自己有多厉害,但每每露一手出来,都必定惊艳他人。” 她啧啧两声,看着夜莺道:“就连古青鸾这小子都呆在他的府邸当中呢,是不是?” 夜莺点点头:“是的小庄主,不过古公子并不是因为萧太医的医术有多好,而是因为他府邸里够安静。” “几个意思?”贺兰音柳眉一竖,啪的猛拍桌子:“这臭小子在我这儿吃的好喝的好,没事儿还能锻炼锻炼医术,偌大的皇宫随便他跑,他还嫌弃了不成?” 夜莺笑出声,揶揄道:“许是古公子与萧太医一样,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呢!” “有道理,”贺兰间抓起一旁的瓜子,“夜莺啊,我看不如你把萧珏给扑倒了吧,左右那叶蓁蓁是个睁眼瞎,倒不如便宜了你。你瞧她那没出息的模样,活脱脱的一个要当尼姑子的命啊!” “小庄主,你就饶了我吧,”夜莺无奈的叹息一声,将她手里的瓜子给夺了过来,视线盯着她大的夸张的肚子:“您这肚子里的孩子都快足月了,这瓜子吃多了上火,您可不能再吃下去了。” 万一吃多了又跟上次一样如厕如不出来,急的皇上差点掀了整个太医院,那可怎么办? 之前是小庄主的肚子看着还算安稳,现在这个肚子看着就要爆掉一样,走到哪里都能惊的旁人心惊胆战的,皇上若是知晓小庄主又拉不出来,别说太医院了,整个朝堂都要被他给掀了吧? 恩,虽然皇帝看起来温温柔柔很无害的模样,可夜莺打小就跟在贺兰音的身边,对于叶翾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了解的。 这家伙是黑在骨子里,表面上没表现出什么来,暗地里一定会往死里去整那些个大臣们,谁让媳妇难受,他就让眼前的人都跟着一起难受,好感受一下一个孕妇是有多么的不容易! 夜莺兀自叹着气,贺兰音翻了个白眼,伸手戳她的脑袋:“你说说你啊,都盯着萧珏那么长的时间了,这么一个各项条件都顶尖的美男,你怎么没起一丁点的心思?” “萧太医实在是太纯洁无瑕了,”夜莺叹了一口气,摇头道:“属下是不忍心下手啊,您不知道,萧太医每次盯着月亮看,眼角晶晶亮,神色落寞的想要出家当和尚的模样那是怎么瞧怎么都觉得令人心疼,属下心中想的最多的,就是叶将军早点儿回来!不要辜负了人家!” 屋子里的三个人同时的叹了一口气,摇摇头。 自打贺兰音怀孕之后,她甚少出宫,亲朋好友都在世界各地,叶翾虽每日都会陪她,但大部分的时间都会在朝堂之上。 这偌大的后宫又只有她一个人,宫里面伺候着的宫女太监自小接受的便是以主子为天,不可越矩,与他们说话他们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触怒了她,也不敢跟她多说,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唯有采姝和夜莺陪在她的身边了。 是以这段时日以来,她们三个人每天基本上都在一起,天南海北的聊着,三人之间的关系自然就亲近了许多,很多动作也会下意识的保持一致。 贺兰音发现了这一点,这令她心情异常的愉悦,她这肚子已经有八个多月了,眼看就要临盆,之前萧珏就说过,保持良好的心情的话,也是有助于生产的。 “叶蓁蓁这厮也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贺兰音摸着自己的肚子,在屋子里来回的踱步:“她可是越来越会骗我了,前几个月的时候她是怎么说的?你们两个应该都听见了吧,叶翾给他们两个人创了一个机会,最后怎么着?好家伙,这厮转个身就领了任务跑了,让自个儿的属下将叶翾的赏赐搬到了萧太医的府邸之中!” 采姝和夜莺叹息着摇了摇头,夜莺有一丝的激动:“您那天不是让我跟过去吗?哎,您不知道,当萧太医知道叶将军要来的时候,激动的眼睛都红了,站在自个儿家门口,脖子伸的跟万剑山庄后院养的老鹅一样,眼巴巴的,结果在看见副将的时候,那神色。哎!” 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啧啧出声:“叶将军忒狠了,那萧太医的模样,就差要哭出来了!可怜兮兮的,那长的五大三粗的副将都慌了!” 想到李副将一副手足无措看着满脸失落的萧珏的模样,夜莺也没忍心,挥挥手赶紧让人将赏赐都抬起了府邸当中,又叫人赶紧都散了。 那一天还下起了雨,萧珏就那般坐在自家府邸的门口一动不动的望着叶将军府的方向,神色的确可怜,还是夜莺看不下去,硬是塞了一把伞给他,萧珏才不至于淋雨生了病。 贺兰音哼了一声,停下脚步,伸手接过采姝递过来的荔枝愤愤道:“我看就是叶蓁蓁这货不想负责了,想让萧珏自个儿先放弃!” 采姝道:“娘娘,萧太医虽然看着文弱,可奴婢却是觉得,他是个很有毅力的人呢。” “糟心的两个人,”贺兰音将荔枝核吐出来,“得给这两个人创造个机会才行,要不然呢,等我这肚子里的孩子都成亲了,这两个人说不准八字还没一撇呢!” 夜莺出主意:“将叶老将军搬出来怎么样?” “爷爷管得了他们的姻缘,还能管得了他们的洞房花烛之夜吗?”贺兰音扬了眉头,轻哼一声:“得出个让叶蓁蓁自己下手的机会。” 夜莺拧眉道:“那也忒难了,叶将军虽然看着好说话,实则也有自己的底限,如今他们相处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兴许是感情上还未上升到那个度吧。” 采姝也附和道:“奴婢瞧着也是。” “你觉得的是什么?”贺兰音朝她翻了个白眼,伸手捏住她的脸颊:“近日小飞阳似乎要出征了吧,为何不见你给他缝衣服袜子什么的?” 采姝愣道:“娘娘,奴婢为何要给飞阳将军缝衣裳?” “嘿,又是一个没良心的,”夜莺在一旁翻了个白眼,“别以为我不经常在宫里就不晓得,那飞阳将军可是经常送你东西的。” 采姝拧了眉头,“可奴婢也经常送飞阳将军东西啊。” 夜莺笑道:“他送你的东西大多都是从战场上搜刮下来之后,又是得皇上赏赐的宝物呢,你送了他什么?” “什么!”采姝惊悚了,猛的抬头望向贺兰音:“娘娘,这,他送我的东西,都是这般贵重的物品?” 贺兰音连忙抬起头望着头顶上的房梁顶,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采姝心口一窒,双手绞紧了手里的帕子,面上露出一抹急色:“这,他说这是在路摊上看见的小玩物,觉得新奇就送了几个给我。我瞧那钗子还挺好看的,作为回礼,就绣了几个荷包给他。” 她说着说着,声音越变越小,越说底气便越是不足。 采姝跟在贺兰音身边久了,贺兰音不喜欢戴首饰,她自然对那些钗子类的东西没什么研究,可她自诩还是有一点的眼见力的,对于很是贵重的东西她还是能瞧出门道来的。 可飞阳送给她的那些钗子都是样式极为简单的,往往就是一根钗,底端要么是个玉兰花,要么就是一颗珍珠,那模样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地。 唯一让她觉得精巧的地方,就是并不粗的钗身雕满了花纹,看起来很是独特漂亮,可没想到,这份独特居然这么的贵重。 这可让她如何是好啊! 贺兰音瞥了她一眼,也不给采姝铺台阶下,她现在觉得采姝跟叶蓁蓁两个人都太作了,若要用一句歌词来形容的话,就是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就是因为无惧,所以才会随心所欲,也不觉得自个儿做错了什么! 采姝还好,最令贺兰音咬牙切齿的,应当就算了叶蓁蓁了。 想当年白肃清就是这般对她的,而她居然好了伤疤忘了疼,将这一招又用在了萧珏的身上,这可就不能叫人忍了。 “对了小庄主,”夜莺拍了拍采姝的小肩膀,抬头看着贺兰音道:“昨天来了消息,说是西江皇后有了身孕,因着年纪还小,正在皇宫里闹脾气呢。” 贺兰音诧异道:“她联系到了你们?” “正是,”夜莺也觉得挺新奇的,她们万剑山庄的暗庄都有自己独自的联系方式,此事除了老庄主和小庄主以及当了皇帝的叶翾知晓之外根本就无其他人知晓,这君未染居然能联系到她头上,让她当时都吃了一惊。 “染娘娘怕是偷偷的联系我的,听她语气好似是想要来找小庄主,说是在西江的皇宫里面呆腻了呢。” “什么呆腻了,”贺兰音轻嗤一声,一屁股坐了下来,拿起一个苹果啃了一口道:“她分明就是气夜沧冥不守信用,说好了让她玩个几年的,说在她肚子里发芽就在她肚子里发芽,平白的多了一块肉不说,还被禁锢在皇宫里不得外出,自由与金子都是她毕生的追求,她能不急红眼?” 夜莺沉吟了一会儿,觉得自家小庄主说的很对,凑近她道:“那小庄主的意思,是要将染娘娘接过来吗?” “笑话,你当夜沧冥吃素的啊,”贺兰音咔咔咔的将手里的苹果快速啃完,包着食物的模样像极了藏食的仓鼠,一双眼睛闪着精光:“以君未染的本事,你以为她逃不出西江的皇宫?她虽然闹腾,但一直未有所动作,说明夜沧冥早就已经投其所好将其留在身边,你们若是贸然行动,必定会被夜沧冥报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 产妇 夜莺想了一下,还真是这么回事儿,额头上登时就滋出了一层汗,心虚道:“染娘娘这是要陷我们于不义啊!” “那当然,”贺兰音觉得自己今天吃的有点多,缓了一会儿,又站起身来回的踱步:“那妮子记恨我赢了她三两银子的事情,时刻都想方设法的要回来,从我这里没有办法,便从你们的身上下手。一旦真将她带出来了,你们势力都会被她宰一顿,反正都逃不出夜沧冥的手掌心,不如多收点儿她心爱的银子!” 夜莺满脸黑线:“染娘娘这么闲的吗?” “她不是闲,”贺兰音猛拍桌子,“她是爱财如命,掉钱眼儿里面去了,这该死的小妮子,之前坑了我那么多的银两我还没找她算账,如今倒是自个儿找上门来了?” 采姝回过神来,忧心道:“娘娘是有身子的人,皇上是不会同意您出宫的。” “谁说要现在出宫了,”贺兰音抬手就在她头上敲了一粟子,恶狠狠道:“等老娘将肚子里的货给卸下了,坐完月子喂完奶,一准儿的非得去西江皇室搜刮不可!” 夜莺竖起大拇指:“好主意。” “说起这事儿可就得准备,夜沧冥可不是什么好打发的主,必须有人吸引他的注意力,”贺兰音道:“玄凤和蓝鹊都跟着老狐狸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逍遥快活去了,如今我的身边只有你跟白鹭,白鹭机灵,你轻功厉害,一准儿能让夜沧冥吃个大亏!” 夜莺嘴角一抽,连连摆手:“不行啊小庄主,白鹭上个月被诊断出怀了身孕,等她出了月子,怕是染娘娘也活蹦乱跳了,那俩夫妻一联手,咱一准没有用处啊!” 贺兰音身子一顿,登时就有些鄙夷的瞪了一眼夜莺:“人家白鹭孩子都有了,你连个对象都没有!不对,连男人的手都没有牵过!” 夜莺脸一黑,沉默了好一会儿,抬起头认真道:“小庄主,我有牵过男人的手的。” 贺兰音眉头一挑:“谁?” “出任务的时候我曾与九师弟不小心坠入万变机关,我俩可是在寒冬夜里耗了整整一夜才找到了生门呢!”夜莺仔细的想了一会儿,坚定道:“为了取暖,我和九师弟相互抱着取暖了一夜!不仅是拉小手呢!” 采姝在一旁笑出声,夜莺立即瞪了她一眼。 贺兰音无语道:“你还好意思说出来?九师弟如今的孩子儿都半个月大了,你这般肖想他,被他那爆脾气的媳妇儿知晓的话,定当是要提着两把砍刀追你十天半个月的!还有啊,再过三个月,不,再过一个月,那叶蓁蓁如果还不愿意回来的话,你赶紧的,将萧珏给我收了!” 夜莺嘴角一抽:“小庄主,你这是乱点鸳鸯谱,结合讲究你情我愿,夜莺虽然从未涉及情场,但也知晓强扭的瓜不甜,夜莺做不出这样的事儿来!” “你懂个毛线!”贺兰音摸着肚子的动作加快了几分,语速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噼里啪拉:“若这世间人人都像你们这样用眼睛来谈感情,那这个世界早晚都得完蛋!两个人的精神感情,不仅靠每天的相处,也是靠彼此的亲近,你没听过小别胜新欢这个词吗?为何?那便是只有深入的交流之后才会令人体内的肾上激素飙升,才会互相产生吸引,才会对对方有感情,才会相遇相逢又相爱” 她一句话说的都不带停歇,采姝都震惊的抬起头来看着她了,可偏偏贺兰音好似未曾察觉,说了大半天了,居然一个字都不带停的! 她们的皇后娘娘今天有点儿奇怪啊! 夜莺默默的听着她的话一直都不吭声,那蹲在地上抱着双膝的模样像个小学六年级乖乖听课的好宝宝。 待贺兰音停下来喘气的时候,她才缓缓的抬起头,盯着贺兰音老半晌,才幽幽道:“我说小庄主,你是不是在害怕啊?” 孕妇的体温本就高于常人,再加上贺兰音说的有些多了,那体温升的就更高了几分,明明是冬季,她的额头上却是冒出了一层的汗。 贺兰音用手扇着风,闻言一顿,拧着眉头道:“我害怕什么?” 夜莺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道:“还记得两个月之前,杨太医家的媳妇儿生产,您不顾皇上的阻拦硬是要到太医家去观看,还美其名曰学习学习,这样就不至于在自个儿生产的时候手忙脚乱。属下记得,那杨太医家的媳妇儿从早上惨叫到晚上,您虽笔直的站在门口,但实际上,脸都已经吓白了。” “胡说!”这等丢面子的事情贺兰音怎么可能会承认?她啪的一声拍了一边的桌子,怒声道:“那不是怕,那是因为老娘担心杨太医家的媳妇小身板受不住,担心的!” 采姝赶紧过去将她的手握在双手里:“娘娘,您今天拍了十五次桌子了,手心不疼么?” “疼什么?”贺兰音转过头来,“没瞧见这段时间我被你家皇帝像头猪一样的在痒着吗?你看看我这圆润的脸,看看我这肉肉的手掌心,这么厚的肉,你觉得我会觉得疼吗?” 采姝不说话,默默的替她揉着手掌心,夜莺却是脸色微微一白,声音有一丝的颤抖:“小庄主,你,你是不是遗湿了?” 遗湿?传说中的尿床? 贺兰音低头一看,果然见自己的裙角下方湿了一片,就在她站着的这会儿子的功夫脚底下都有一滩的水渍了。 采姝脸都白了:“这是羊水破了!” 贺兰音很是淡定,严肃道:“什么羊水破了,分明就是我遗湿了!没瞧见我刚刚吃了那么多的水果吗?” 夜莺站起身就将贺兰音打横抱起向着殿内冲去,采姝一边向外跑一边惊悚的大喊:“来人呐!快!快去通知宫里候着的稳婆过来!快去通知皇上,皇后娘娘要生了!!” 等叶翾匆匆赶来的时候,贺兰音已经被送进了屋子里,此时大门紧闭,门口还站着两个婆子,屋子里隐约传来贺兰音的低吼声。 那压抑不住的痛苦令叶翾心中一紧,下意识的就想冲进去,却被随后而来的裴皓逝拉住了:“皇上,妇人生产自古都是禁忌之地不能擅闯,否则即便皇后娘娘平安的将孩子生下来,也会落了大臣们的口舌。” 叶翾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那目光太过于冷冽冰寒,裴皓哲松开了手。 叶翾冷哼一声,甩袖往里面走的时候,门前的两个婆子硬着头皮拦了上来:“皇上,自古这女子生产的地方都极是污秽,沾了血气的话向来都不吉利,皇后娘娘在进去的时候吩咐过,让您来了之后就在屋外面候着呢!” 叶翾冷声道:“让开!” 他话落,面前的屋子猛的打开,那浓重的血腥味熏的他眼前发黑,出来的人瞧见他时一愣,随即道:“皇上,小庄主吩咐了,您来了只能在外面等着,如果您进去了,等恢复过来之后她必定带着孩子到一个您永远找不到的地方藏起来,急死你。” 叶翾面色一沉,眸光望向里面,那层层叠叠自屋顶落下来的帷帐将里面的景色遮的严严实实,别说人了,就连里面的家具都看不见一角! 一开始贺兰音说要挂这些帷帐的时候说什么挂着好看像仙境,当时两个人在里面巫山云雨的时候的确带来了一丝的情趣,他便没有多心,任由她随意折腾。 可没想到她竟然是为了今天的这一步,想到她摸着自己窝在自己怀里说什么在这样的环境里感觉他们两个人就是上仙这样的话简直就是屁话! 都是骗他的,忽悠他的! 她早就防着这一天了! 叶翾狠狠的闭了闭双眼,僵直着身子站在原地,虽未退后一步,却也并没有前进一步。 夜莺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还好小庄主有先见之明,知晓皇上会不顾伦理的冲进来观赏生孩子的场景,所以才说了这么一番话来阻挡住他的脚步。 小庄主这是在利用皇上对她的宠爱呢,真是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皇上放心,”夜莺回身将屋子里的门轻轻的关上,阻隔了里面传来的痛呼声:“稳婆说娘娘身子康健,这一胎生下来想必不是难事,娘娘方才还吃了一碗面条呢!” 裴皓哲这个时候也走了过来,听着里面那女子断断续续的叫喊声,心也跟着紧了一紧,努力的让自己的放松下来,低声道:“这才刚开始,皇上要不先去殿里等等?” 叶翾抿着唇未说话,只是那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紧闭的大门,沉默了好半晌,才哑着声音道:“你去告诉她,若是太痛了,就骂朕,怎么痛快怎么骂。” 夜莺面色有一丝的动容,拱手道:“属下遵令。” 身后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采姝从里面跑了出来,冷不丁的瞧见叶翾还吓了一跳,赶紧福身道:“皇上,娘娘说要再吃两碗面!” 众人: 从来没见过哪个产妇在这个时候居然这么能吃的! 不过能吃说明贺兰音的情况还算不错,叶翾的面色好歹缓了几分,朝后吩咐道:“去煮两碗面来,加个蛋,但不要放任何的佐料。” 不远处的莫羽低头应是。 很快,一碗热乎乎的清汤面就端了过来,上面是盖着一颗鸡蛋,叶翾扫了一眼,看着夜莺道:“跟她说,朕在外面等她。” 夜莺接过莫羽手里的面,朝叶翾恭敬垂首,转身便推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的血腥味很是浓重,几个稳婆伺候在床前,贺兰音跟个螃蟹一样仰躺在床上,在婆子们的加油声下努力的用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 锦夕 她痛的整个人跟煮红的虾子一样,头发被汗水打湿贴在脸颊上,唇咬的泛白,额前青筋暴起。 夜莺鼻子一酸,“小庄主。” 贺兰音听见声音,暂时将注意力从肚子上转移过来,生孩子要比她想象中的更痛更费力气,到这个时候,内力什么的,简直就是根鸡肋。 她表示她不想生,稳婆表示你不生也得生,箭在弦上,不把娃生出来,那就得搭上两条性命。 贺兰音知道生孩子很痛苦,可没想到痛感来的这般气势汹汹,就好似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生生的撕扯着自己的内脏一样。 “快,”贺兰音努力的支起身子,夜莺见了赶紧上前将她扶起来,贺兰音抓过筷子,夜莺赶紧将碗端到她面前,贺兰音呼啦呼啦的,不一会儿就将一碗面给吃了。 稳婆在一边看的直抹汗,又是欣慰又是惊惧又是感叹:“这皇后娘娘的底子就是好啊,老婆子我接生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生到一半还有力气吃饭的。” “别废话,”贺兰音痛的直喘,“哎哎,我怎么感觉有什么东西要掉下来了?” “娘娘!用力啊!孩子的头出来了!” 贺兰音大惊:“什么!?” 夜莺急了:“小庄主你快躺下来啊!” “靠这什么臭毛病,”贺兰音脸一阵白一阵红,咬牙切齿的躺下来:“老娘躺着的时候死活不出来,起来吃个饭就要老命的钻,我算看出来了,这小子一定是个大魔头!!” 夜莺急的一身的汗,掏出帕子给直哼哼的贺兰音擦汗:“小庄主,皇上说了,如果您觉得不痛快,大可骂他祖宗十八代!” “擦,骂他?”贺兰音气的胸口气直喘:“骂他不就等于骂我儿子的祖宗十八代,夜莺,你丫到底是我的人还是叶翾的人!?” “娘娘,您骂归骂,别忘了用力啊。” “你大爷的!” 夜莺喜极而泣:“小庄主,我没有大爷,您忘了?” 贺兰音气的眼睛直翻,说实话那一碗面实际上是她强撑着力气吃下去的,这肚子里的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死活都不肯下来。 稳婆的声音在耳边忽远忽近的,夜莺好象在她的耳边大声的喊着什么,贺兰音想努力的听清楚,然而她太累了,肚子的疼痛好似在这一刻也逐渐的离她而去,令她身心舒畅,愉悦的想要睡一觉来着。 迷迷糊糊中,好似有一道清冷的气息笼罩住了自己,有一双温热的手握住自己的手,耳边传来一阵略带愉悦的声响:“阿音,你再不醒过来,就会有人睡你的相公,花你的银子,打你的娃,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 贺兰音猛的睁开双眼,大吼一声:“做梦!!” 这一声蕴含着内力的声音穿透了厚实的房梁,似龙卷风一般向着皇宫四周扩散而去,随后一阵清脆的孩童啼哭声也跟着一同扩散而去。 “生了生了,”稳婆将小小孩童身上的血迹擦干净,拿起一边准备好的干净的丝锦将孩子给包了起来,送到了两人的面前:“恭喜皇上,恭喜娘娘,是位小公主。” 叶翾松了一口气。 曾不少次都听闻过女子生孩子危险的事情,只要孩子还没有生出来,就代表着贺兰音一直处在危险当中。 这个时候,他作为她的夫君,她孩子的父亲,又怎么能在这一刻离去呢? 所以当夜莺惊慌不已的声音传出来的时候,他没有丝毫犹豫的便闯了进来。 那恐怕是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场景。 屋子里能看的见的盆里面都是血水,冒着血泡彰显着生产过程的凶险性,围在床边的人都乱作了一团,躺在床上的女子面如白纸,双眼紧闭,呼吸逐渐转弱,可偏偏她的面容如此的安详。 像是往常一样,要去睡觉一般,那个时候的贺兰音的确是想要去睡觉的。 干娘临走之前曾经跟他说过,一个女子在怀孕期间是最为敏感的,不管你说的事情会不会发生,她都会相信一定会发生。 阿音最在乎的,无非就是他们之间的小家,所以这一刺激,必定有效。 他想的没错,他的阿音的确是回来了。 贺兰音靠在他的怀里,有气无力的:“姓叶的,你有种再把刚才的话给我说一遍试试?” 叶翾替她拢了拢衣裳:“要不要先看看咱们的女儿?你不好奇她是长的像你多一点,还是长的像我多一点?” 贺兰音双眼一亮:“快,快抱过来给我瞧瞧。” 稳婆喜滋滋的将小婴儿抱了过来,贺兰音探过头一看,立即露出一抹嫌弃的神色:“怎么这么丑。” 她知道刚生下来的孩子大多数都是红通通的,像个小老头,她原本也没指望自己的娃长的有多好看,可也没想到居然这么丑。 她的一张小脸红通通不说,还有泡的发白的褶皱,圆圆的小脑袋上面只有一缕黄不拉机的胎毛,沾了水立在那里,怎么看怎么丑。 贺兰音虽然嘴上说着嫌弃,还是将孩子小心翼翼的抱了过来,她低着头看着孩子良久,又抬头看了看叶翾,这般的动作来回几次之后,面上忽然浮起一抹惶恐:“叶十三,这孩子是不是返祖了?” 人类的基因是个很神奇的存在,自己的孩子除了遗传自己的父母的基因之外,还非常有可能会遗传到祖父祖母,甚至是曾祖父曾祖母。 贺兰音的亲爹长的秀气,娘亲长的大气,她这方面的基因是没什么问题的,再看叶翾那比自己还要美几分的容颜就不难猜他的爹娘势必也不会丑到哪里去。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反祖了,追溯到祖宗的好几代之前了,如果真遗传到这么一个基因,她还不得哭死? 这孩子日后长大了,谁也不像的话,难免会吵着闹着怪她这个娘不是? 贺兰音才生完孩子,就已经想到了自己的女儿喜欢上一个男子,然而那个男子是个外貌协会的看不上她家女儿,女儿因此伤心不已来找她控诉的场景了! 贺兰音很是忧心! 叶翾瞧她一会儿皱着眉头,一会儿喜笑颜开的,摸不准她在想些什么,只能从她方才说的话当中琢磨了一会儿,轻声道:“时常听老人们说孩子一天一个变样,现在丑是因为她在你的肚子里呆的时间长了,以后好好养着,风采必定压过你我。” 贺兰音听他这么一说,觉得是这么一回事,这会儿子她再看自己的女儿,是越看越觉得喜欢:“十三,这孩子的名字你可想好了?” 叶翾垂下眼睑,伸出手指戳了戳孩子的脸颊,唇边泛笑:“方才我进来的时候已是夕阳西落,晚霞满天,一如飞天彩凤,繁华似锦,注定这孩子一生幸福美好,便叫她锦夕吧。” 贺兰音双眼微微一亮:“南宫锦夕。” 叶翾淡笑:“阿音可想好这孩子的小名?” “还没有想好,”贺兰音顿了一会儿,忽然脸色扭曲道:“坏了,这头一胎不是个小子,那前朝的老头子们岂不是又要嚼舌根?十三,二胎什么的,能不能过个几年再说?” 叶翾微微一怔,转过头对着屋子里待着的人道:“都下去领赏吧。” 吃了半天狗粮的一群人连忙道谢着退出了屋外。 叶翾这才轻抚着贺兰音的后背道:“我们过我们的日子,关他们什么事?至于会不会生男儿,他们管的着吗?难道在阿音的心里,夕儿就不是我们的孩儿了?” 贺兰音脸色有些扭曲:“你这话说的。” “孩子只是我们人生之中的一部分,可有可无。”叶翾抱紧她,“于我来说,我的人生中最重要的人是你,其余的人,与我何干?他们的想法,我为何要顾虑?这一生,能让我顾虑和退让的,只有阿音你。你且记得这一点便好,其余的,都交给你的夫君。” 贺兰音窝在他的怀里,觉得自己的心暖洋洋的很充实,抱着自己的是自己的爱人,怀里抱着的是他们血脉的延续,她的人生的确是美满了。 而她之所以会考虑到儿子那一方面,主要是叶翾现在身居高位,他本就因散了六宫被人戳脊梁骨,贺兰音是不想在继承人的身上再让他听那群老家伙的唠叨。 她也不是说不生什么的,只不过这生一次孩子的经历实在是太恐怖了,生完锦夕之后她整个人都不好了,若是让她隔个一年再生一个,那她肯定是会觉得压力山大心情不愉! 可没想到叶翾居然这么为自己着想,尤其是说他的人生最重要的是自己的时候,说不感动那完全是假的! 这么一想,生孩子的痛似乎都淡去不少,贺兰音很是幸福的靠在他的怀里,这一轻松,疲倦之意立即袭了上来,她轻轻的打了一个哈欠,逐渐的陷入了睡眠当中。 怀里人的呼吸逐渐变的绵长又平稳,叶翾知道她是累极了睡了过去,垂眸看了她一眼,确定贺兰音已经睡熟之后,他松了一口气。 之前那道送命题,他总算是回答的堪称完美,然而那些话的确是他的肺腑之言,以后有没有儿子,或者以后还会不会再生,他都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贺兰音会因为这次生产而有心理阴影,到时候他连床榻都上不去的话,他找谁去哭? 小心翼翼的将人扶着躺下,叶翾的视线落到同样已经睡熟了的婴儿身上。 那一张小脸皱巴巴的泛着白,身上的红褪下去不少,眼睛紧紧的闭着,粉色的唇在吐着泡泡。 叶翾在这一刻说不出有什么感觉,只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很大,大到只有她们母女俩,又觉得世界很小,小到只有她吐着泡泡的小脸蛋。 他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戳她嘴里吐出来的小泡泡,手感软绵绵的,异常温暖。 小锦夕许是感觉到自己亲爹的温柔,嘴角立即弯起一抹甜笑,一只小手从襁褓里伸了出来,准确无误的抓住了亲爹搁在自己脸蛋上的手指。 叶翾只觉得在这一刻,整个世界都温暖的化成了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 恩人 日子总是过的很快,转眼的功夫,小夕已经长成了一个月的大姑娘,此刻正窝在自家娘亲的怀里,咯咯笑着,伸着胖乎乎的小手去捉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的小彩球。 应了老人家的话,小孩子一天一个样,早在大半个月之前,这小姑娘的皮肤就变的奶白奶白的,肥嘟嘟的,甚是讨喜。 贺兰音将这归功于自己奶c水的功劳。 叶翾一开始是要让奶娘喂的,贺兰音肯定不同意,叶翾不同意也不行,现在坐月子的亲娘最大,谁不同意她跟谁急。 叶翾作为好夫君好亲爹,自然是顺着自家的媳妇儿,只不过那补品就不间断的送过来了,至于补什么,大家看着心里面都清楚就好了。 南宫锦夕即将迎来一个月的生辰,小姑娘长的圆头圆脑,一头黑的发亮的头发又香又软,眼睛大而有神,眼角细长微挑,鼻子秀挺,唇型优美,像她亲爹,而她的小圆脸则是遗传了她这个亲娘。 贺兰音有的时候瞧着瞧着就叹了一口气,这女儿长的像爹,儿子长的像娘亲的话也不是空穴来风,瞧她家姑娘这一双会放电的小眼睛,以后必定是个受万千美男子追的主儿。 贺兰音逗弄着小家伙,抬起头的时候脸色倏地严肃起来:“怎么着,还没有叶蓁蓁回来的消息?” 站在她面前的是夜莺,小锦夕长的很讨喜,这段时间她也是一直看着过来的,是以对于小锦夕的喜爱并不比贺兰音少多少。 她正喜滋滋的看着小家伙笑的开心的脸蛋,冷不丁的听见小庄主的声音,轻咳一声道:“尚且没有传来她回京的消息。” “这女人,”贺兰音轻哼一声,“我女儿都快一个月了,她居然还不回来?” 夜莺思索了一会儿道:“兴许叶将军觉得您在开玩笑吧。” 毕竟之前叶蓁蓁就被贺兰音整过一次,这次生子的消息怕是她以为是贺兰音玩的什么计谋,若她猜的没错,叶将军应当会延迟一个月回京,如今算算时间,也该差不多回来了。 “生产的日子本就有出入,叶将军谨防被骗,估计会延迟些时日回来,如今算算时间,大抵也该动身了,”夜莺抿唇一笑,“萧公子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什么苦尽甘来?”贺兰音翻了个白眼,小锦夕这个时候忽然哭闹起来,贺兰音连忙拍着她的背轻哄了一会儿,撩起上衣给孩子喂奶:“也不知道这叶蓁蓁是怎么想的,如果不喜欢人家不愿意跟人家在一起,早些说明白不就行了?这么吊着别人又跑出去以打仗为由实际上是让自己死心的行为,我真是越看越觉得可恶。” 夜莺耸了耸肩膀:“属下觉得萧公子大抵是愿意的。” “是啊,他当然愿意,”贺兰音叹了一口气,“说真的,我遇到过那么多的人,萧珏这样的我还是头一次遇见。我相信,只要叶蓁蓁一直不开口,他就能一直等着,哎对了,一会儿你叫采姝进来一下。” 完全不明白这个时候扯到采姝是何意义,夜莺微愣:“可是有任务?小庄主,采姝不会武功,有什么事情,您还是交给我来做吧。” 贺兰音嘁了一声:“我要让采姝去告诉叶翾一声,改明儿个跟裴皓逝他们通通气,给萧珏砌一个望妻石,让他每天都站在上面,等百年之后再给他赐个牌匾,让后人都歌颂他可歌可泣的痴情!” 夜莺嘴角一抽,忍不住道:“小庄主,您为何对于萧公子的事情如此的在意?” 她话落,贺兰音就默下声来。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道:“你还记不记得我出雪山阁,与你们前往黑森林为了拿到千年乌木最后中毒的事情。” 夜莺皱着眉头,点头:“当时小庄主命悬一线,白鹭和玄凤为了给小庄主续命自愿将毒引到自己的身上,可那毒太过于霸道,光靠她们两个人根本就不行,幸好后来我与蓝鹊及时赶回又将小庄主的毒给引到了我们两个人的身上。” “可依旧是没解了那毒,反而我们五个人都一同中毒,”贺兰音拧着眉头,“那个时候有个懂医的男子路过,用他家的秘术给我们施了针,寻了解药解了毒。” 夜莺一惊:“难道那男子是萧公子的爹?” “是他爷爷,”贺兰音眉头拧的更深了,“他驻颜有术,你们没醒的时候我曾与他交谈了一点时间。他说自己的儿子媳妇儿早就已经死了,唯剩下一个孙子,可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不能与自己的孙子相见,若是我有幸碰到他孙子的话就代他多为照拂,也算是全了救了我们性命的恩。” 夜莺拧眉:“这么巧。” “是巧,”贺兰音倏地一笑,掏出帕子给小锦夕擦了擦唇边的奶c汁:“这个世界上全卦算的人可不止傅天师一个人,萧珏世家究竟是何背景,谁也不知道。” 夜莺点点头:“难怪萧公子说起他死去的父母的时候面上没多大的情绪,想来自小的时候他便是一个人在生活,而他爷爷则以父母的名义在生活方面给予他支持。” 至于后来,不是他爹娘死了,而是他的爷爷死了才对。 这么一想,萧珏的身份也就更扑朔迷离了。 “不管怎么样,萧珏现在就是一个普通人,”贺兰音轻轻晃动着小锦夕,“也是我贺兰音的恩人。叶蓁蓁她想怎么闹怎么折腾都可以,其他人我不管,萧珏就是不行。” 再加上萧珏这个人性子纯善,没有一丁点的坏心眼,人品纯直还专情,这样一个好苗子被人给随意践踏,谁都会瞧不过去。 夜莺点了点头:“说起来萧公子于属下而言也是有恩的,既然他是恩人的遗孤,那自然是要照拂着的。” 贺兰音点头,手一挥:“你以身相许吧!” 夜莺:“” 还记得这事儿呢! 夜莺颇为头疼的退后一步,轻咳一声道:“小庄主,属下忽然想起来萧公子前两日似乎有些咳嗽,这大夫向来医人不医自己,想必他也没有注意到,无论是出于恩情还是过路人,都理应提醒他一句。那个,属下告辞了。” 她不待贺兰音出声,赶紧转过身就跑,采姝刚巧端着稀粥进来,两个人眼看着就要撞上了,好在夜莺武功还算不错,一个姿势怪异的扭曲,生生的与采姝擦身而过,头也不回的逃也似的离开了。 那模样,隐约的还带着一丝说不出的狼狈。 “夜莺姑娘这是怎么了,”采姝端着稀粥搁到贺兰音面前的小桌子上,伸头看了一眼已经睡着的小锦夕,脸上露出一抹甜笑:“娘娘,公主长的可真好看。” 贺兰音扬眉:“那可不。” 采姝道:“这碗粥是皇上亲自吩咐熬的,娘娘趁热喝吧,小公主就让奴婢先抱着吧。” 贺兰音点点头,将小锦夕递给采姝,小姑娘这段时间很能吃,体重长了不少,抱的时间长了胳膊就有些酸。 她捶了捶自个儿的胳膊:“一个个的,都是不省心的。” 采姝小心翼翼的抱着小锦夕,闻言抬起头,试探道:“娘娘可是愁夜莺姑娘的事儿?” “可不是么,”贺兰音端起粥碗轻轻的吹了吹:“我让她趁着叶蓁蓁不在的时候挖墙角,这姑娘,居然敢跟我装死。” 采姝干笑两声:“娘娘,这事儿您还没忘呐。” “只要她在我面前晃悠,我就不会忘!”贺兰音倏地抬起眼,直直的盯着她:“还有你!” 采姝微囧:“这好好的,怎么又说到奴婢的身上了?” 贺兰音轻哼一声,“她与萧珏两个人的事儿算是风马牛不相及,但你与飞阳两个人呢?少辩解,你敢说你对飞阳没一丁点儿的心思!?” “我,”采姝脸一红,银牙一咬,面上浮起一抹怒其不争的愤愤:“娘娘,两情相悦固然重要,可,可关于提亲一事的话,又怎能由女子提出来?” 贺兰音一听,双眼噌的一下就亮了起来,目光直直的锁定着采姝,采姝被她瞧的有些不自然的扭捏起来。 贺兰音嘴角的笑都快裂到耳根后面去了,头直点:“总算是有一个能让我省心的了。要不然,从明儿个起,你跟夜莺两个人就滚蛋,省得我看见你们两个在眼前晃荡就烦躁。” 这也不能怪她,实在是眼睛不瞎的都能看出来这两个人都有情,如果因为各自不好意思开口就这么错过了一生,搁谁谁都急。 好在采姝是个开窍的,但飞阳那个小子嘛。 想到以前小飞阳顶着一副纯净的目光看着她,甜甜的叫自己音姐姐的小男生模样,贺兰音登时就觉得一阵的头疼。 她抚住额头,忍不住叹息道:“这世间男儿怎么一个个的都变的如此的扭捏?” “谁扭捏了?” 屋内骤然传来一道声音,那声音低沉,夹带笑意和温柔,一主一仆抬起头的时候,就瞧见一抹明黄色的身影走了进来。 采姝抱着小锦夕退开一步,朝来人福身:“奴婢参见皇上。” 叶翾点了点头,视线在自家女儿的小脸收扫了一圈,走到贺兰音的旁边坐下,揽住她的腰身道:“阿音在说谁?” 贺兰音努了努嘴,采姝立即垂首道:“娘娘,小公主已经睡了,奴婢现在就将公主带到偏殿去,奴婢告退。” 叶翾道:“寻个奶娘在一边伺候着。” 采姝:“是。” 待采姝出去之后,贺兰音忍不住掐着他的手道:“都说了多少次了,小锦夕的奶由我来喂,你还给她弄个奶娘做甚?是想要气我不成?” “阿音莫恼,”叶翾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一下,一股子甜甜的奶香味一下子蹿入他的鼻腔当中,令他一时之间竟有些心猿意马,搁在她腰上的手也有些不老实的来回游移,语气里还带着一丝的哀怨:“宫里面的人大多数都是新晋来的,自然没有那些个成过婚生过孩子的奶娘有经验,锦夕若是有什么不适,她们能立即发现。” 贺兰音这才勾起了唇:“算你识相些。” 叶翾揽着她腰的手微紧,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哑声道:“我这般识相,阿音可还算满意?” 脖子被他温热的气息弄的痒痒的,贺兰音咯咯笑出声,两手捧住他的脸颊,认真道:“哪天小锦夕断奶了,我就满意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九章 恼恨 孩子断奶最少要十到十三个月,大抵就是要等到小锦夕抓周之后了。 贺兰音听明白了他的暗示,他自然也听明白了贺兰音的回复。 叶翾的眸色渐渐的深了下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点漆如墨的眼底似乎在酝酿着什么龙卷风。 这饿狼一般的眼神让贺兰音咽了咽口水,轻咳一声,掩饰性的将视线落到其他的地方:“这个,提前也不是不可以,但你知道的,这生过孩子的女人么,心思总归是很敏感,这承欢很重要,但相互心甘情愿的承欢更重要对吧” 贺兰音现在有个毛病,越是心虚的时候话就越多,一开始的时候叶翾还心猿意马的,这会儿子看她一副急着狡辩的模样也甚是觉得新奇,也不着急了,一只手揽着她的腰继续吃豆腐,一只手支着下巴,看她那张小嘴里究竟还能吐出多少话来。 然而事实上,叶翾再一次被贺兰音打开了新世纪的大门。 这做了母亲的女人一旦开起口来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噼里啪拉说个不停,从心甘情愿扯到两情相悦,再扯到当今流传的才子佳人神话,还引经据曲,将老祖宗的那一套酸掉牙的措辞都拿出来了。 眼看她越说越兴奋,越说越离谱,叶翾终于忍不住打断她道:“所以,阿音是想要我做什么?” 贺兰音被他打断,也不恼,咽了咽口水,叶翾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很是贴心的倒了一杯茶给她,轻声道:“喝口水润润喉咙,缓一会儿再说。” 被人照顾的身心愉悦的贺兰音眼角弯成了月牙,将脑袋靠在叶翾的身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语气里竟然带着一丝的撒娇:“还不是因为那两个丫头么,十三,你能不能抽个空提点一下小飞阳?那木头脑袋再不开口,也不怕他自个儿的媳妇跑了!” 叶翾几不可闻的用鼻子轻哼一声:“他人的事情,你倒是上心的紧?我呢,自打你怀孕之后开始,我都有小半年的时间没有挨到你的身子了。你说,这要怎么算?” 贺兰音额角划下一排黑线,这厮说话越来越直接了,以前明明就是一副高冷的不准任何人接近的禁欲系美少年,这会儿子怎么变的这么的歪呢? 到底什么时候长歪的? 贺兰音仔细的想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自己重生的事情,想到自己禽兽的连那么小的叶翾都下手的时候,她忍不住在想是不是就是这个原因。 这世界忒过于神奇,若将这一切都归结于平行世界的话,也就是说每一个世界的他们都是自己,而发生的结果虽会千变万化,但人的性格以及遭遇却从未变过。 而那个时候自己重生了,影响了那边的叶翾,所以才会引得这边的这个叶翾也出现了变异? 贺兰音被自己的想法给惊悚了一下,顺便恶寒的打了一个冷颤。 变异什么的,听起来脑海里就会想起国外一些变异的奇怪的动物,她的叶翾这般的好看,才不是那样的生物呢! 这样的想法,扔掉就好了! 至于为何会变成这样?贺兰音表示,这重要吗?当然不重要了!果然坐月子期间的妇女思想上会变成的很奇怪! 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放松,这会儿子又得瑟的表情变化的堪称精彩,叶翾嘴角弯了起来:“想什么想的这般出神?” 贺兰音立即道:“在想如何将叶蓁蓁给弄回来!” 叶翾点了点头,捻起她的一缕长发把玩:“七个月前她自荐去挖南宫老祖宗留下来的宝藏,如今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见自己成功的转移了叶翾的注意力,贺兰音心底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提了起来:“她是真的领了命令?” 叶翾望着她:“你以为她开玩笑的不成?” “我还以为她没想通,想要离开萧珏一段时间想清楚呢!”贺兰音摸了摸下巴,“我就说叶蓁蓁那性子,也不是这般怂如鼠的。” 叶翾哑然失笑。 也不知道是谁刚刚说了一大通数落叶蓁蓁的话,这会儿子自己推翻了自己的话,这脸被打的,也不知道疼不疼。 然而接下来,他显然是高估了自家媳妇儿的智商,只见贺兰音摸了摸下巴,看着他道:“我总觉得这事儿不简单。该不会是有这挖宝的任务,但本来该前往的人不是叶蓁蓁,但叶蓁蓁有心想要清静回避好好想一下,所以接下了这个任务?她也不是不想赶回来,而是真的遇到了些许麻烦?” 叶翾心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就知道这种事情瞒不住他家媳妇儿,也不知道一孕傻三年这句话到底是谁传出来的。 关键是自个儿还信了。 他伸手将人揽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上:“夕儿虽说已长大不少,但你还在月子期,这个时候,就不能不操这些心?即便你想搓合这两个人,也得等叶蓁蓁回来才是。” “唔,你说的有道理,”贺兰音点了点头,“十三,南宫皇室究竟留了什么财宝,值得你这般大肆的去捞回来。” 叶翾道:“还记得西江的修真女墓吗?” 贺兰音点头。 叶翾又道:“南宫留下来的财物是修真女墓的好几倍,就连夜沧冥都对修真女墓里面的财宝垂涎不已,你说老祖宗留给我们的东西,该不该拿回来?” 贺兰音眼睛都亮了:“那么多!” 叶翾笑着刮刮她的鼻梁:“这会儿子心情好点儿没有?带了孩子这么久也该是饿了吧。” 贺兰音先前还开心的不得了,听他这么一说,登时就焉巴了,肚子饿的明明叫的很欢,面上却是没一丁点兴趣的模样:“这厨子天天都炖没有盐的汤给我喝,这嘴巴都快淡出个鸟来了,我若跟你一起吃,岂不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大吃大喝?那也忒难受了!” 叶翾失笑,拥着她道:“原来在朕不在的时候,朕的皇后竟然受了这般多的委屈,如此一想,御膳房里的那些厨子着实是该死。” 贺兰音哼了一声。 叶翾抬手揉揉她的脑袋:“莫慌,等你出了月子之后,我就带你溜出宫,吃你最爱的零食小吃,怎么样?” 贺兰音一喜:“吃什么都不拦着?” 叶翾笑道:“绝对不拦。” 光阴似箭,贺兰音的月子很快就过去了。 戒荤很久的皇帝陛下当夜就睡在了皇后的寝宫里再也没有出来过,准确来说,是整整一天一夜都没有出来。 后来据流传下来的宫廷秘史记载,那一日玉音殿隐约透露出皇后娘娘的怒吼声,然而不管那声音有多么大的怒火,都会在下一瞬消失的干干净净,不带一丁点的声响。 至于是真的没声响还是假的没声响,无人胆敢靠近一步,自然也就无法去考证了,不过按照南凉皇对皇后娘娘的宠爱,想必那一日的战况很是激烈。 当夜莺听到这一八卦的时候,她心里没多大的波澜,甚至还隐约觉得有些想笑,笑出声完全是因为幸灾乐祸。 她整日整日的被那对帝皇的狗粮打脸,现在全天下都跟着一同被打脸了,她自然也就不觉得寂寞难耐了。 想到这儿,她又忍不住笑出了声。 然而她猛然想起来自己是在萧府里的树枝上,夜莺又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将自己往茂密的树顶处挪了挪,确保自个儿的身影被遮挡了个严实,只要不是有心寻找绝对不会发现她的状态才缓缓的放下心来。 而她的视线则是直直的望着那一身白衣,跟个傻子一样呆在院子里,抬头望着天的俊秀男子。 这个手里抱着药草簸箕,双眼发直,一副被摧残到失意的小媳妇儿样的俊秀男子正是萧珏本人。 夜莺默默的叹了一口气,伸手抚住了自己的额头。 自打听了小庄主说了当年往事之后,夜莺便自发的过来盯着这位恩人之后的萧公子,寻思着能趁着什么机会报答他爷爷当年的救命之恩。 可这大半年都过去了,这位萧公子发呆的技术是越来越厉害,平日里有诊倒还好,若是没有诊,他抱个装草药的簸箕一发呆就是发整天。 她虽自小未接触过男女感情方面的事情,可她到底是生活在男尊女卑的环境中,听到的大多都是哪家姑娘痴心守候的姑娘,而男子也有痴心的,但这痴心绝对是建立在对方也喜欢他的根本上。 如果对方不喜欢他,他的痴心也绝对坚持不了多久,适当的时间出现适当的人,这位痴心人的心也就会变了。 然而萧珏就是个奇葩,叶将军消失的那么久了,一封信都没传回来给他,他居然还能越来越痴情,常常盯着盯着就从袖子里掏出一物,这一看又是一下午。 “怎么样,”她的身旁忽然响起一道声响。 夜莺心中咯噔一声,转过头来,见是贺兰音那提着的心又放了下来,她忍不住伸手捂住胸口:“小庄主,你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吗?” 贺兰音翻了个白眼:“这说明你的警惕心不如以往,果然人在温饱的状态下久了就会变的安享于现下,不思周遭危险。” 夜莺:“小庄主,其实是你武功大有长进才对吧。” 贺兰音嘴角若有似无的勾了起来,然而她的面色却是一面正经,严肃的不能再严肃的模样:“我天天都在宫里面闲的都快淡出鸟来了,周围的人都是没有武功的普通下人,武功如何能够长进?” 夜莺:“” 不是还有个皇帝吗! 别以为她不知道其实皇上的武功比小庄主还要厉害一些,有一个高手在旁边指导,她的武功不长进才怪呢! 而且小庄主是当自己眼瞎没有看见她脸上的雀跃和眼底的小得意吗?小庄主还真是无时不刻的都不忘记喂她一把狗粮! 着实恼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 墙角 夜莺表示不打算吃这一波的狗粮。 于是默默的转过头去,语气无奈又惆怅:“说起这位萧公子,属下着实是佩服的。” 贺兰音往她旁边挪了挪,确保那傻站着的人不会发现她们两个人的身影之后才轻声道:“怎么说?” “他手里拿着的是叶将军顺手从街上买来的慰问品,同之前皇上的赏赐一起送给他的,萧公子当时还高兴的挺久呢。” 贺兰音咦了一声:“叶蓁蓁竟然送了东西给萧珏?” “准确来说是叶将军属下送的,”夜莺揉了揉脑袋,叹了一口气,“那属下也不知道是哪一方的人,在叶将军面前提了个醒,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反正后来在路上买了一株草药,喏,就是他手上的,被萧公子晒成了药草干,整天的拿着呢!” 贺兰音嘴角一抽,摸了摸下巴:“看来想将他们两个人凑成一对不止是我们,你可有查控清楚。” 夜莺瞥了她一眼,沉声道:“是叶将军府的人。” 贺兰音愣了一下。 叶将军府? 府里除了已经痴傻的叶老将军之外就剩下一个一下在老将军身边伺候着的副将了,难不成,是那副将的主意? 她曾听叶翾说过,那位副将好似就将叶蓁蓁当成自己的闺女看待,这番作为,看起来也很是符合常理。 不过贺兰音总觉得这不仅仅是副将的主意。 不管过程如何,她跟那位出主意的人都想要一个结果,只不过这个结果似乎并不能让众人满意。 “小庄主,”夜莺揉了揉自己的两个黑眼圈,“属下盯着萧公子的时间够长了,若是叶将军再不回来,属下真的动了挖墙角的心思可怎么好?” 贺兰音摸着下巴的手一顿,认真无比的盯着她:“别光说不做,你倒是上啊!” 夜莺:“” 是属下输了! 夜莺面色纠结:“可这叶将军老躲着也没意思啊,属下可是听说了,那宝藏之地的挖掘工程早已经结束,叶将军迟迟未归,是不是就是打的让萧公子放弃的主意?” 贺兰音顿了一会儿,收起脸上玩笑的神思:“正是因为如此,我今天才会跟着你过来瞧瞧萧珏。” 夜莺一愣:“小庄主可是有打算了?” “恩,”贺兰音点点头,“强扭的瓜不甜。如果叶蓁蓁当初知道自己会遇到萧珏这样的人,大概就不会说出让我替她择一桩婚事的话来了。” 夜莺:“叶将军居然说过这样的话?” 贺兰音轻恩一声:“叶蓁蓁这个人又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如果我给她选的夫君是那种贵公子里随便挑的,兴许她还不会放在心上,因为那个人对她没多大的好感,她也对他没多大的好感,两个人的结合符合这世间的相处模式,她便能一直保持着她自己的心,不会因此而改变什么。” “但萧珏就不一样了,他喜欢叶蓁蓁的心跟叶蓁蓁喜欢白肃清的心是一样的,正是因为懂得这份心思,所以叶蓁蓁反而越发的放不开手脚,甚至做出不符合她自己的性子的事情,逃避。” 贺兰音叹了一口气,夜莺在一边也拧着眉头叹息:“我忽然想起老庄主曾经说过,世间最不怕相爱,最怕的就是在错误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求而不得最是苦。” 贺兰音翻了个白眼:“还说你对萧珏没点儿男女之情?连这样的话你都能听的懂了。” 夜莺脸一黑:“小庄主,咱还能好好的说话吗?” “自然是能,”贺兰音轻哼一句,又道:“叶蓁蓁长久未归,叶翾本来还能替她说两句,近来是一句话都不帮她说了,我便晓得她呆在原地不回来,多半是因为不想面对与萧珏成婚的这件事情。” 夜莺点头:“萧公子想来也是有感应的,这两日除了一如既往的发呆之外,还多了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感觉。” 贺兰音道:“难受?” 夜莺眼前一亮:“对对,就是难受,哎哟,您可没瞧见,有一天下雨的时候,这萧公子看着就要哭出来一样,这幸好属下是个铁石心肠的女汉子,要不然早就被他这幅模样刺激的出现给他擦眼泪了!” “出息,”贺兰音扬手就是一个粟子敲她脑袋上,“你倒是跳出来给他擦眼泪啊!兴许萧珏就看上你了呢?” 夜莺:“小庄主,这还是大白天,别做梦了,再说萧公子也不是我喜欢的菜啊。”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身高八尺,玉树临风,才富五车,武功高歌,必须是个雏,从头到尾动过心的人只能是我一个!” 贺兰音面无表情:“还真有一个。” 夜莺双眼一亮:“谁?小庄主说出来,我今夜必定将他抢过来。” 贺兰音睨她一眼:“可惜忆升为人父,夜莺啊夜莺,没想到你居然对叶翾有这样的心思,看不出来啊,你竟然想当我的情敌。” 夜莺:“” “小庄主,你想让我夸皇上就直说,”夜莺额头滑下一排的黑线,“以皇上的身姿仅一个玉树临风就可以概括的吗?这是集全天下男人优点于一身的男子啊,这世间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来了好么!” “而属下说的玉树临风,就跟萧公子这样的就差不多了,不丑,也不用好看到令人感到自行惭愧的地步。” 瞧瞧,瞧瞧,她刚夸完皇上,小庄主就一副开心的小媳妇儿表情,夜莺算是了解了,贺兰音是打着到这里来看萧珏的幌子专门来虐她这条单身狗的! 小庄主简直是太坏了! 贺兰音轻笑一声:“你觉得你这个要求会有多少人符合?哦哟,还别说,真有几个符合的,那个谢丞相大人的小儿子今年好象三岁了吧,听说长的很是精致,脑子也聪明,小小年纪写的一手好书还会作诗,连叶翾见了都夸了一句此子日后定大有所为呢,不如你现在就守在他的身边,待他长大,立即采了他这朵小嫩草!” “小庄主,我决定等萧公子和叶将军的婚事一结束,就回万剑山庄向老庄主辞行,随老庄母一起出家当尼姑了。” “出息!” 贺兰音眯了眯眼,沉声道:“这样放着也不是什么事儿,恩人曾说萧珏是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看着他幸福老人家才不会从棺材里跳出来,为了他家血脉,看来我们有必要主要出击了。” 这一日,贺兰音下了一道懿旨给太医院,点名道姓让萧珏进宫看诊。 其他同僚包括杨老太医在内的老医者皆替萧珏感到高兴,毕竟这样的机会很是难得,杨老太医更是亲自嘱咐了萧珏各种注意事项。 萧珏皆很是认真的受教着,其实他心里并没有像其他人认为的那样有多焦急,毕竟他跟皇后娘娘还是有些交情的。 那当然这个交情是他自个认为的,叶蓁蓁的比武招亲上,如果不是皇后娘娘出手相助的话,他怕是连第一个回合都撑不下去。 对于皇后娘娘更多的,除了敬畏之外,就是感激了。 所以他很认真仔细的听着杨老太医所说的注意事项,这又是皇后娘娘出月子后的头一次宣太医,他必定是要多方注意的。 然而他刚准备进宫,就瞧见外出诊治的一名同僚跑了进来,冲着他笑道:“萧太医,你听说没有,叶将军今天回来了呢!” 萧珏一愣,随即脸上露出狂喜,可那狂喜很快就淡了下去,变的又是惆怅又是失落,她回来了,可他不能去迎接她,因为他受了懿旨要进宫。 同时在宫里等着萧珏来的贺兰音差点一口茶喷出来,惊愕的盯着夜莺道:“居然有这么巧的事?” 夜莺也蹙起了眉头:“是啊,只不过回城的是找到的宝藏,皇上早些时候带了好几辆的马车亲自去迎接了,不过据说叶将军驻扎在了城外,并没有立即回京的意思。” 采姝在一边听着,小声道:“那娘娘,咱们怎么办啊?” 这萧珏肯定也听到了叶将军回来的消息,他怕是想要第一个去迎接叶将军,可谁知道竟然在这个时候接到皇后娘娘宣进宫的懿旨。 比起还未回京的叶将军,皇后娘娘的懿旨显然来的更重要些。 果然,没一会儿的功夫,殿里伺候的小宫女便走了进来:“娘娘,萧太医来了。” 贺兰音挑眉:“来的还挺快,让他去偏殿候着吧。” “是。” 小宫女退出去之后,贺兰音对着采姝道:“安排好的人都准备好了吗?” 采姝垂首道:“都已经准备好了。” 之前叶将军没回来她倒觉得没什么,这会儿子听见她回来的消息,采姝总觉得自己的心有点儿虚,额头上也就渗出了一些汗。 当然,这是急的。 叶将军虽然没有明确的表示过喜欢萧公子,可也没直接当面拒绝过,若是有一天叶将军想通了,知道娘娘干过这样的事儿,依着她的性子那还能不跟皇后娘娘闹腾? 贺兰音好似没有瞧见她脸上担忧的表情似的,点头道:“你再去知会两句,若是有人坏我好事儿,那是一定没有好果子吃的。” 采姝福身:“奴婢省得了。” 直到采姝的身影消失在殿中,夜莺才道:“采姝明显是担心叶将军日后会对小庄主心存芥蒂,您又何必火上浇油?” 贺兰音翻了个白眼:“我怎么就叫火上浇油了?叶蓁蓁那个女人怂的连京城都不敢回,我便帮她一把,日后是死是活,全凭她自个儿,于我何干?” 末了她又加了一句:“又与萧珏何干?” 夜莺叹了一口气:“小庄主,说实话吧,您还是希望叶将军跟白肃清在一起的吧?” 贺兰音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幽幽开口道:“若是白肃清真的对叶蓁蓁有情,你认为,诛门会是阻挡他们两个人的障碍吗?” “从一开始,不想继续发展的人,就是他们自己啊。” “属下不明白,”夜莺拧着眉头道:“既然不想继续,那白肃清为何当初任由叶将军将感情放在他的身上?” 贺兰音愣了一下,淡然道:“纨绔子弟的思想,大抵就是有个姑娘喜欢总会觉得新鲜,玩玩可以,认真么,倒是不必的吧。” 她说罢便走,好似不太愿意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的纠结。 夜莺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 罢了,小庄主既然这么想,那白肃清在她的印象当中就跟纨绔的风流子弟挂上钩吧。 是否只要这般认为,每个人的心中便会好受一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一章 救治 萧珏被带到了偏殿,很是拘谨的站在大堂里。 周边没有一个伺候着的人,虽然殿堂里的装修看起来极度奢华,但他依旧感觉到了一丝凉馊馊的风,莫名的觉得有种想要脚底抹油转身就逃的感觉。 这般令人鸡皮疙瘩直起的感觉令他一时之间将叶蓁蓁的事情压在了心底,而他第六感一向很准,就更令萧珏心中忐忑,完全不晓得贺兰音想要玩什么把戏。 是的,他已经在心底认为这次贺兰音叫他过来,绝对不止请脉这一项这么的简单,至于目的是什么,他还真猜不出来。 很快,那高堂之处走出来一抹身影,萧珏瞄了一眼,拱手道:“见过皇后娘娘。” 贺兰音点了下头,挥袖坐下:“萧太医坐吧” 萧珏有些忐忑的坐了下来。 贺兰音看了他一眼,沉声道:“不瞒你说,原本我是打算让你来看诊的名义,前来跟我准备的女子相亲的。” 莫说萧珏了,就连站在她身边的萧珏和采姝都愣住了。 萧珏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愣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那不知娘娘,又为何改变了主意?” “自然是因为叶蓁蓁回来了,”贺兰音叹息一声,“若是她没有回来,本宫倒是能说服自己她是对你不在意的,但她回来了,本宫又不得不多一层的考虑。” “叶蓁蓁那个人吧,你看着她行事果决,性格坚毅,其实她也不过是一个小女子,在面对不想面对的事情的时候,逃避,是女子惯常用的手段。” 贺兰音声音一顿,萧珏便垂下了眼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他眼底的神思,只不过那搭在双膝上逐渐收紧的拳头,倒是彰显着他内心的情绪。 “原本本宫还想着,她回来了便不再为难你,可没想到,她竟然独自驻扎在京外,无任何她何时回来的消息,可见她的心中,总归是有些纠结的。” 夜莺忍不住道:“小庄主” 她说的实在是太过于直白了,自己一直在暗中观察着萧公子有大半年了,其实根本就不难看出萧公子的聪慧,这样的事实他许是早就已经看清了,只不过一直没到最后他都没有放弃而已。 如今被赤果果的揭开,那血淋淋的真相容不得他去逃避的时候,萧珏又会做出怎样的抉择来呢? 萧珏苦笑了一下,轻声道:“萧珏不知何德何能,竟然能得皇后娘娘如此的抬举。叶将军身份高贵,其实只要她的一句话,在下一界草民又怎会不从?皇后娘娘是顾及了叶将军的脸面吗?那么在下可以向皇后娘娘保证,在下定当不会做出威胁人的这等子为人不耻的事来。” 他顿了一会儿,“其实在下一直在京城里等着,就是想等叶将军来亲口跟在下说出拒绝的话来,可如今听得娘娘这般说,许是叶将军是在等在下自己先开口。” 萧瑟抬起头,面上难过的情绪遮都遮不住:“这段时日以来在下一直都欺骗着自己,如今也该到了梦醒的时候了。叶将军是南凉国的骄傲,她的身份地位都容不得世人的一丝亵渎,她的人生伴侣自然适合更好的人选。” “萧珏,”贺兰音出声打断他,坐直了身子,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你可否跟本宫说说,你是如何认识叶蓁蓁的?” 萧珏的话被打断,面上也没浮现一丝恼怒的模样,闻言只是温润一笑,带着些许回忆的温暖:“若真说的话,那该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贺兰音与夜莺采姝对视了一眼,又道:“那个时候,你在哪儿?” 萧珏抬起头:“北辰。” 北辰? 贺兰音有些惊住了,她上下打量了萧珏好几眼,心中被勾起一丝的兴致:“那个时候你父母应该健在,你们是去北辰讨生活的吗?” 萧珏点了点头:“父母亲说要去寻找亲人,但寻找谁,他们并没有告诉我,只是将年仅七岁的我带到了北辰。” “那个时候我是第一次遇见叶将军,”他的面上浮现一抹回忆,但很快的,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场景,他又缓缓的低下了头。 贺兰音似乎想到什么,目光猛的望向他:“你是在北辰的皇宫里面遇见的叶蓁蓁!?” 这次换萧珏惊住了,他忍不住道:“皇后娘娘怎么知晓?” 不对啊,那个时候在场的小姑娘明明只有叶蓁蓁一个人,后来她又跟一个长的非常好看的小男孩走掉了,然后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啊! 当时皇后娘娘也在那? 萧珏问出口:“难道那一日,娘娘也在那儿?” 是躲起来了么? 也是,看见年纪那么小的女孩子杀人的场景,换作一般人早就已经吓哭了吧,皇后娘娘的年纪看起来比他们要小一些,但胆子大,那个时候应该是在什么地方躲起来了,没有被他们给发现。 叶蓁蓁与白肃清相遇的事情她也是偶然之间才知晓,那还是叶蓁蓁醉成了烂泥的时候无心说出来的,她才知道她跟白肃清究竟是怎么纠缠到一起的。 可听萧珏这口气,是当时他也在现场? 这么巧!? 贺兰音来了一丝的兴致,因为当初听叶蓁蓁说的时候,那可是只有她跟白肃清在场,可没想到这萧珏也在场,那么他扮演的,是一个怎样的角色? “叶蓁蓁与我说过当年的事情,虽说的不是太仔细,但大致还是能够让人了解当时发生的情况的,但叶蓁蓁却是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过你,”贺兰音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萧珏好几眼,嘴角突地勾起一抹笑道:“若你将当时发生的事情都说出来,我就助你和叶蓁蓁喜结良缘,如何。” 萧珏的脸上表情有一丝的微妙,他抬头看着贺兰音,忽地低笑两声,摇了摇头,叹息道:“娘娘言重了,萧珏何德何能。” 贺兰音挑眉:“你这是不肯说了?” 萧珏扯了扯嘴唇,默了半晌,轻声道:“那一日我随父母进宫,在宫外等着的时候因无聊就到处晃荡,那个时候年纪小,正是不懂事的时候,避过了宫女和太监,就溜达到了偏殿的后院当中。” 萧珏垂着眼睑,似乎沉浸到了回忆当中:“后来发生的事情,叶将军大抵都跟你说了,只不过她没有想到的是,在那高大的盆栽后面,还躲着一抹身影吧。” “到底是个幼‘齿孩童,心性再是冷酷也难免会有一丝的慌乱,叶将军很聪明的将死尸躺着的地方的血迹都清理了干净,认为这样就没有人能够寻得到蛛丝马迹。” “可他们忘记了,死的人是皇宫里的暗卫,是有编制的,人不见了,自然会有大内高手前来寻查。而且他们人小力气小,挖的坑根本就不深,冬天下的雪再厚,也盖不住那冲天的血腥味。” 贺兰音眼前微微一闪:“你将那尸体做了处理?” “不错,”萧珏点了点头,“我爹娘都是大夫,但他们似乎是很不一般的大夫。我曾偷听过他们的谈话,从那次得知我们之所以不能在一个地方久待,是因为有人要杀我们全家。是以,我身上总归有一些用来防身的药物。而其中一瓶,就是化尸水。” 贺兰音点点头:“我曾听闻干娘说过,这化尸水其实就是一个奇毒,一瓶可化一尸,且没有任何踪迹可查,但其炼制的过程极其复杂,没有药方根本就不能炼制而已,所以才极其的难得。” 当初干娘就对这化尸水产生过浓厚的兴趣,可惜的是始终不得其法,干娘嘴上虽说放弃了,但其实一直都在尝试,只不过从未成功过罢了。 可见这化尸水的罕见,但她没有想到的是,萧珏的父母竟然会炼制,不过想想也是,萧珏的爷爷医术高超不输干娘,甚至在用毒方面远超古青鸾的亲娘,如此能人异士,自然会遭到多方势力的追捕。 “本以为我们不过是一面之缘,可没想到,”萧珏嘴角泛起一丝温和的笑,“从那以后,她每次都会在半夜里跟那长的漂亮的少年来我家摊子吃夜宵,久而久之,我便对将军存了不该有的想法。” 叶蓁蓁是曾跟她说过,曾经认识白肃清的时候就经常被他拽着到处去吃夜宵,可她没想到,叶蓁蓁竟然跟萧珏的缘分这么深,随便找家夜宵摊子都是他父母亲开的。 “也许是我父母的手艺好,也许是我家摆摊的地方最是幽静,他们两个倒是经常的来,我自然也就关注的更多了些。”萧珏淡淡道,“可惜后来危险接踵而至,我与父母亲,不得不离开北辰。” 从此以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叶蓁蓁,可少女那瘦弱的身形,如一潭死水阴狠的眼睛都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里,不曾忘却。 之后的不久,他的父母亲留下一封信便消失了,他便一个人呆在边境之地,以为就此过一生的时候,却没想到,竟然传来了叶蓁蓁的事迹。 他一开始的时候还不知道她是谁,直到有一天,她骑着烈马领着百万雄狮从他面前路过的时候,他一眼就认出她来了。 可惜,叶蓁蓁始终都记不得他是谁。 “之后你便听到叶蓁蓁到了南凉的消息,又不知从哪儿得知她要比武招亲,于是你不顾自己父母信中嘱托,执意来到了南凉。” 一道声音突兀的响起,令在殿中的人一惊。 贺兰音抬起头,双眼一亮:“十三。” 萧珏等人朝着那来人鞠躬行礼:“参见皇上。” 叶翾从殿外踏了进来,走到贺兰音的旁边坐下:“萧太医不必多礼,坐吧。” 萧珏略微有些拘谨:“多谢皇上。” 贺兰音看着他道:“你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叶蓁蓁本就离京城不远,去一趟花不了多少时间。”叶翾很简单的解释了一下,看向萧珏:“叶蓁蓁抱病在身,恐需要静养一些时日才会动身回京,萧太医是否同意前往医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二章 放手 萧珏嘴角牵起一抹笑:“将军身份尊贵,近身大夫必是名望颇高的前辈,在下不过是一名游医,身份低微,自诩并没有那个资格去给叶将军诊病。” 贺兰音眼睫轻轻一颤,手不自觉的攥紧。 叶翾察觉到她情绪,握住她的手轻轻的捏了捏。 萧珏顿了顿,神情严肃,沉声道:“皇上,在下想要卸下肩上太医一职,于民间做回游医,医治天下,还望皇上恩准。” 贺兰音心尖一跳,轻声道:“萧大夫可是已经有了想要去的地方?” “世间之大,在下还未想过要到哪里,游医么,是哪里有疑难杂症,在下便会去哪里,”萧珏微微一笑,“自小在下就随着爹娘踏尽大江南北,知道这个世道很大,在下对剩下的地方很是好奇,至于会到哪里,在下也不知晓。” 贺兰音道:“萧珏,你的意思是,你要离开南凉?” 萧珏想了一会儿,点头:“是。” 叶翾:“叶蓁蓁乃不可多得的良将,朕是不允许她离开南凉。萧珏,这世道也不止你一个游医,天下人还没到需要你一个人去操心的地步。” “叶将军心思如何,皇上又何必明知故问。”萧珏唇角笑意微敛,“萧珏并非是一个没有自知之明的人。其实能偷得这段日子,于在下来说,就已经是上天最大的恩赐。在下又怎会让将军跟着在下一同离去?从头到尾,只有在下一人罢了。” 萧珏似乎在故作轻松,又看向贺兰音:“娘娘似乎是想帮在下,在下心领了。不过娘娘再说什么,在下依旧是要离开的。这并非在下愿不愿意,而是在于叶将军愿不愿意。她不愿,我便不强求,这也是在下的心意。” “有的时候人总会看不清自己到底想要什么,”贺兰音抿了抿唇,“也许这个过程最缺的,便是时间。” 萧珏淡然道:“娘娘,时间是留给需要机会的人的。在下需要这个机会,叶将军她,也需要这个机会。” 叶翾道:“你决定了?” 萧珏点头:“在下决定了,叶将军虽为女儿之身,但也军功累累,若是长久不归朝廷,难免会落于人的口舌。而这个原因若是因为在下的话,这便不是难事。” “叶家欠你一个人情。” 萧珏却是摇了摇头:“是在下占了便宜才是。皇上,娘娘,在下这便告辞了。娘娘对于在下的恩情,他日若娘娘有需求,在下一定在所不辞。” 他说罢,便朝贺兰音和叶翾拱了拱手,转身便离开了。 直到萧珏的身影离开,贺兰音看着叶翾道:“你是已经猜到萧珏要离开了,所以才会到这里来的吗?” 叶翾偏过头来,看了夜莺一眼,夜莺知趣的退下。 直到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叶翾才将她给揽见怀里,低声道:“你以为方才萧珏那一番话,是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吗?” 贺兰音微微一怔:“何意?” “叶蓁蓁与白肃清之间的事情,萧珏也应当有所耳闻,再加上他们小时候也有过一段姻缘,所以猜到一些东西,倒也不是难事。”叶翾一手揽住她的肩膀,一只手轻轻握住她的手,不停的摩挲着:“我猜他原先的时候是打算等着叶蓁蓁回来的,可是见我进来了,便知道他与叶蓁蓁之间再无可能,留下来除了徒增两人的烦恼之外,似乎也得不到其他的好处。” “况且他这般在乎叶蓁蓁,又怎会让她为难?” 贺兰音蹙着眉头道:“什么意思?” “叶蓁蓁之所以一直没有回京城,是因为她根本就没在此次挖宝的队伍里,”叶翾轻声道。 贺兰音一惊,猛的抬起头看他:“你的意思是,她去诛门去找白肃清了?” “原先她大抵也是下定了决心要忘记白肃清的,可惜她后来遇见了萧珏,在萧珏的身上,她或许是看见了自己不曾有的东西,”叶翾垂下眸子,摇了摇头:“不,应该是说认清了自己的心意才对。连萧珏都懂得表明自己的心意锲而不舍,那她又有何理由去放弃白肃清?” “许是这些年来她在我们的身边呆的太久,知道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是多么的重要,也知道对待喜欢自己的人就越是不能给他希望,这样才不是害了他。” “所以她去找了白肃清?”贺兰音面色微微一变,“也是,如果叶蓁蓁真的回到了京城,她又怎么可能对你亲自的迎接视而不见?唯一的理由便是她早就不在南凉,这么浅显的道理,我竟然没明白。” 萧珏明白了,也知道叶蓁蓁一定是去找白肃清了。 他是真心的喜欢叶蓁蓁,想自私的与她相守一生,他坚信自己能够在未来的时日里让叶蓁蓁喜欢上他,甚至是依赖上他。 可是他又在想着,叶蓁蓁与他在一起的时候会开心吗?他愿不愿意每天看着郁郁寡欢的叶蓁蓁? 答案显然是不乐意的,如果乐意的话,那一定不是真的喜欢叶蓁蓁。 所以他选择放手。 叶蓁蓁有错吗?似乎是没有。 那么她要替萧珏去讨公道吗?似乎也没有必要。 如果方位换成自己的话,在知道叶翾有自己的苦衷才放弃跟自己在一起的话,得知真相的那一刻,贺兰音想,她大抵是会跟叶蓁蓁做同样的选择。 而对于萧珏,除了满心的歉意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了。 贺兰音忽然跟泄了气的气球一样, 叶翾拍拍她的肩膀:“这一切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罢了,不必觉得困扰。” 在生完孩子之后,妇人的情绪难免会变的有些敏感,叶翾知晓贺兰音得知真相之后会变的颓废,于是便在玉音殿里哄了好一会儿,后来还是小太监不怕死的来催了几句,这才起身向着金殿去处理朝政。 当然,这只是暂时性的,他晚上还是要好好的安抚安抚自己的女人的。 叶蓁蓁和白肃清之间的事情她早晚都会知道,与其让她慢慢的去感受,不如现在就告诉她让她一下子接受,然后他在适当的时机来安抚她,兴许她就不会那么纠结与难受了。 叶翾一直惦记着贺兰音的心情,再加上他平日里没事就会让莫羽去打听女子生产完之后的心情与反应,越想越担心,心里一旦记挂着这件事情人就显得有些急躁,他脚下的步子不禁迈的快了些,心心念念的想着一会儿先将重要的折子都处理了,剩下来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就放几天。 与这些相比,媳妇儿的身心健康无疑是最重的。 那边叶翾担心患得患失的,这一边,贺兰音垂着眼睑坐了半天之后便懒洋洋的躺了下来,伸手捻了一颗葡萄塞进嘴里。 这是方才采姝送进来的,小丫头见自家娘娘心情好象很不好的模样,于是就放下葡萄自个儿出去了。 这葡萄又大又甜,贺兰音吃的一下子身心愉悦起来,扬声道:“夜莺。” 夜莺的身影立即出现在她的面前,“小庄主。” 贺兰音支着下巴,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轻笑道:“这会儿子你该告诉我,送给萧珏草药的人,究竟是谁的主意了吧。” 夜莺面色微微一僵,隐约还有一丝的尴尬,踌躇了一会儿,低声道:“是。叶将军是没有给萧公子买任何的东西,都是属下自个儿的主意。” 贺兰音眼皮一翻:“你向来是个懂分寸的人,这次怎么做这般不理智的事情,殊不知这世间,最难还的便是人情债了吗?” 夜莺唇动了动,跪下身道:“属下知错。” 她当时这般做,完全是因为叶蓁蓁看似是真的打算跟萧珏在一起了,但说不准是叶蓁蓁情商低还是她大大咧咧的久了,所以才会在对待男女之事的事情上这般的迟钝。 夜莺奉命一直看护着萧珏,萧珏的人品她自是知晓,对于这样的男子,夜莺心里难得的升起一丝的怜悯。 当时也有很多人都会认为叶蓁蓁和萧珏在一起,一来她是想着早些结束这样的任务,二来是禀着有情人早点儿成眷属,便起了促成的心思。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然发展到这一个地步。 说没有被打击到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夜莺有些丧气。 贺兰音丢了颗葡萄在嘴里,一双漂亮的眼睛泛着流光,忽然狡黠一笑:“夜莺啊,你有没有想过萧珏这个小白兔一旦离开了我们的保护,他会变的怎么样?” 夜莺微微一愣,显然是没有想明白贺兰音为什么会这么说。 采姝此时端了粥进来:“娘娘,这是皇上吩咐厨房给您炖的木瓜雪蛤粥,奴婢瞧着这温度差不多了,您趁着新鲜赶快喝了吧。” 木瓜雪蛤粥?那不是补那什么什么的吗! 贺兰音眼角微微一抽,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脯,虽不如君未染那般波澜汹涌,但好歹也是小家碧玉啊! 以她这样干瘪的身材,有这么一对鼓起来的包也算是有料了好吗?!叶翾这厮竟然敢嫌弃她! 贺兰音冷哼一声,下巴轻抬:“放那儿吧。” 采姝应了一声,走到她的身边给她轻轻的捶着小腿 贺兰音略微享受的眯了眯眼,对上满脸疑问的夜莺,倏地轻笑道:“你呆在萧珏身边这么久,他什么样的性子,你最是清楚。你说他这么一个武功不高,医术精湛,长的好看,情感空白的翩翩美男子,会走到哪一步栽倒?” 夜莺一脸懵逼:“萧公子为何会栽倒?” 贺兰音眯着眼睛看她,勾唇坏笑:“他这般好男儿一旦落入有心人的手中,一定会被辣手摧花。这萧公子本来失去叶蓁蓁就够可怜的了,如果再被一些年纪大经验多的寡妇给” 夜莺狠狠的打了一个哆嗦,嘴角抽搐道:“小庄主,您应该是在跟属下开玩笑吧。” 贺兰音露出了一抹相当和善的笑容,夜莺脸上的神情再也绷不住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 锦夕和赵逸(一) 光阴似箭,一晃便是十年的时间已过。 金檐琉璃瓦的宫殿里,忽然划过一道咆哮声:“南宫锦夕!” 这声音裹着内力,像道飓风一样四散而开,震的整个皇宫似乎都跟着抖了三抖。 这一日,是叶翾的儿子南宫玉鸣被册封被太子的重要日子,不仅整个南凉的重要人物都会聚集在这里,但凡是跟贺兰音有交情的,都拖家带口的过来恭喜了。 君未染领着她家一双漂亮的过分的双胞胎儿子,君千墨带着小豆芽,君子衿因媳妇儿生二胎没过来,至于君未殇那厮,至今也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暂且不提。 偏偏这般重要的日子,南宫玉鸣居然不见了,贺兰音用脚趾头想这一定是她家那个不省心的闺女c干的好事。 这么多年了,她家宝贝闺女c干了多少件这样的事情? 贺兰音气的头突突的疼。 叶翾心疼自家媳妇儿,对闺女那闹腾的性子也是觉得颇为头疼,谁能知道那么可爱漂亮的小丫头,性子能野成这样? 他倒是不敢说是遗传了谁,只得一边安抚自家媳妇儿的情绪,一边下令让莫羽领兵亲自搜捕整个皇宫。 飞阳知晓之后便与莫羽一同前去寻找,他们平日里与公主斗智斗勇习惯了,自然知晓她往日里的藏身地点在哪里,所以这一搜捕,自然是又快又有效率。 然而锦夕公主这个小人精最近越发的聪慧,她若是真想躲起来,这一般人还真抓不到她,飞阳和莫羽都愁的直皱眉头。 飞阳半路上的时候遇见了自家媳妇儿采姝,采姝将他拖到墙角低声道:“飞阳,羽儿也一同不见了,怕是跟着太子公主一起。” 他与采姝成婚已有八年,羽儿是他们的儿子,自小跟着太子殿下一起长大,两的关系看似是主仆实则是好友,在很多时候,聪明的太子殿下很是照顾他们的羽儿。 于是天性善良的羽儿便经常的跟着太子他们玩闹,公主殿下也知道羽儿单纯不可欺,所以一般有羽儿在场的话,公主殿下是不会闹腾出多大的动静的。 飞阳一听就松了一口气,捉住她的手道:“你快些去告诉娘娘羽儿跟殿下他们在一起,公主殿下有办法隐蔽自己和太子殿下的气息,但一定隐蔽不了羽儿的。” 原因无他,羽儿本来就是个单纯傻傻的孩子,此次君未染和君千墨都在这里,想要找到他们几个,并不难。 采姝点头道:“我这就去,你小心些。” 飞阳笑着揉揉她的脑袋:“几个小孩子,还需要我小心什么?” 而就在众人都闹快要将整个皇宫都掀过来的时候,在一处极为偏僻的宫殿里,有三个小小的身影正蹲在地上。 其中一个穿着蓝色襦裙,臂弯挽着粉紫色披帛,深蓝色的腰封系着腰带,带下挂着一枚材质极佳的玉佩,玉佩下方垂着金色流苏,随着动作左右晃动着。 那是一个年纪约莫十岁不到的小姑娘,眼睛大而黑,闪着琉璃般的光亮,煞是灵动。睫毛纤长微翘,皮肤又白又细腻,鼻子高挺,红艳艳的唇角向上微翘。 她头顶两个发髻,金钱串着细小珍珠将她的发紧紧的缠住,垂下来的流苏尾端挂着小金珠子,看起来贵气十足。 她这模样与叶翾有七八分的相似,遗传了自家娘亲的圆脸蛋,化去了冰冷戾气,多了一分精灵气。 这不过十岁小儿便初具倾国之城的丫头便是叶翾与贺兰音的大女儿南宫锦夕。 而蹲在她身边的,是一个年纪看起来小两岁的小小少年,因着今日册封之日,他墨发用金冠束起,一身金边黑底龙纹袍,腰系玄黑玉带,一张薄唇轻轻的抿着,眼神犀利,与南宫锦夕有几分相像。 他的模样倒是将叶翾遗传了个十足,唯有脸型像极贺兰音,一双微挑的桃花眼轻轻一扫,夹带着冰雪的桃花意味让人又爱又敬畏。 这便是贺兰音与叶翾的二胎,南宫玉鸣。 而在他们的身后,有一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穿着一身月牙色的锦袍,头戴一顶憨厚可爱的小虎帽,憨头憨脑的,看起来煞是可爱。 南宫锦夕眯着眼睛盯着外面的动静,拉着自家弟弟的手:“玉鸣哟,不要怕哈,姐姐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南宫玉鸣轻轻的甩开,几不可闻的冷哼一声,眼睛瞥到一边呼呼大睡的羽儿身上:“为何要将羽儿弄晕?” 南宫锦夕嘿嘿一笑,面上露出抹嫌弃来:“如果不是因为这小子,咱们怕是早就已经跑出宫去了。” “父皇母后平日里未曾管束过你的言行,你想出宫,何须躲着?”南宫玉鸣拧着眉头,桃花目露出不解:“你莫不是因为看在今日是个大日子,为了寻求刺激才这般做?” 南宫锦夕惊悚了,转过头来,瞪大双眼指着自己道:“你皇姐我看起来像是那种人吗?” 南宫玉鸣道:“不是像,是你本就是。” “你这小子,”南宫锦夕哼了一声,忽然低声道:“小的时候父皇母后都不管你,是我一把屎一把尿的将你抚养成人,你不报答我就算了,还平白无故的说这么多伤心你皇姐的话,我这不足十岁的孩童,都快要得抑郁症了。” 南宫锦夕脸一黑,眼角微微抽搐。 来了,又来了,每次只要自己不顺她的心,南宫锦夕就会说是她一把屎一把尿的将他抚养成人,后来有一次他烦了,便寻着母后去将这件事情给问了个明白。 结果当然是自家皇姐被狠狠的揍了屁股,什么一把屎一把尿,不过是有一次娘亲吃坏了肚子急着如厕,便将刚喝完奶的他递给年岁不大却已开智的南宫锦夕,让她将自己放到娘亲准备的小床上而已! 结果到了皇姐这里,就变成了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给抚养长大了! 对此,南宫玉鸣想说 真是辛苦你了,我的好皇姐! “皇姐,其他时候我都由着你,可今天的日子的确是很重要,”南宫玉鸣今年已经七岁了,他开智的时间并不比当年的南宫锦夕晚多少,是以今天的日子他还是有些意识的。 南宫玉鸣蹙着眉头道,“躲一会儿便罢了,若让娘亲不开心,父皇一准要关你禁闭。” “怕什么,”南宫锦夕一捋头发,面上越发得瑟,“这你就不懂了吧,册封的时间可是在晚上,现在是大白天的,一准儿是大家举行宴会的时候,咱俩不出现,根本就影响不大好么!再说,父皇可没时间来关我禁闭!” 南宫玉鸣有些无语:“皇姐,你从一开始就打算好了的?” 南宫锦夕得瑟:“那可不?” “在玉鸣看来,皇姐不像是这种不识大体之人,”南宫玉鸣蹙着眉头,“皇姐可是因为有什么难言之隐?” “算你这小子聪明,”南宫锦夕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眼,倏地一笑,露出了雪白的贝齿,眉宇之间洋溢着灵动的光芒,刹那的光华耀眼的令人移不开眼。 “我曾与一人打过赌,若是成功的躲起来一个时辰,那我便可以向他提出任何的要求!”南宫锦夕顿了一下,语气势在必得:“是任何的!” 南宫玉鸣抚额:“皇姐的宫里缺什么吗?我替你寻来可好?” “那可不行,”南宫锦夕戳了戳他光洁的额头,“世间异宝哪能跟那厮的赌注来的更有意思?” 南宫玉鸣正好奇是什么赌注的时候,忽然神色一紧,目光紧紧的盯着前方一处,冷声道:“有人来了!” 南宫差点炸了:“谁?谁来了!?” 等她抬起头一看,那喊出来的话顿时就噎在了嗓子里,不上不下的,憋的她脸蛋越来越红了。 这片宫殿虽然很是偏僻,却是叶翾专门给贺兰音打造的一处用来夏日乘凉的地方,这里风口大,风景好,还远离了一些尘嚣,他们的娘亲很是喜欢这里。 而这里一般都会有暗卫守着,平日里是压根没有人胆敢进来的,南宫锦夕就从来没有来过,于是很多人便下意识的没来搜这间宫殿。 可依莫羽跟飞阳的速度,搜到这儿也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可那个时候,一个时辰的赌约已经过了,她南宫锦夕就算是赢了。 她从头至尾要的都不是躲起来,而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已。 而他们的眼前,逐渐的出现了一抹穿着深色对襟华袍的少年,窄袖上用银线绣着暗纹,晃动之间流光溢彩,煞是好看。 来人约莫十二三岁光景,长相俊秀非凡,剑眉星目,嘴角噙着一抹淡笑,眼底似盈着一层光,看着人的时候仿佛沉浸在银河里一样。 他身姿颇为飘渺,气质上仙,走动似是流星,扑面而来的书卷气息却又很好的掩住了他那一分青涩,光是看他,就好象是一副画。 南宫锦夕脸蛋越来越红,咬牙切齿的模样似乎是气的,南宫玉鸣将目光从自家皇姐的身上移过来,又转到来人的身上。 他认得此人,是丞相的小儿子,赵逸,乃是南凉当今五大美男子之首,亦有第一公子名号的麒麟之才。 小的时候父皇曾与他说过,此子心智若妖,谋略远超自家丞相父亲,若能与他为友,那必定受益良多。 能得叶翾一句夸奖,可见此人的确有过人之处,可惜他只是在小时候远远的瞧过赵逸一眼,此后便再也没有见过。 奇了怪了,阿姐几乎与自己形影不离,这人什么时候与自家阿姐有联系了?他怎么不知道? 南宫玉鸣正在疑惑的时候,赵逸已经走到了他们的面前,那双溢着光彩的眼睛定在南宫锦夕那气的通红的小脸上一会儿之后方才垂下:“赵逸见过公主,殿下。” 南宫玉鸣点了点头,视线落到他的身后。 一个人都没有跟过来。 他眸色微深。 果然,这个赵逸可是一点儿都不简单呢。 南宫锦夕气的重重哼了一声,猛的站起身来,提着裙摆冲到他的面前道:“说,你是不是跟着我过来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四章 锦夕和赵逸(二) 在小的时候,女孩子的个子串的要比男孩子快一些,再加上贺兰音与叶翾的优良血统,是以这位十岁不到的小姑娘蹦到十三岁赵逸面前的时候,愣是没弱下气势。 只有七岁的南宫玉鸣只到南宫锦夕的肩膀,那赵逸比南宫锦夕高那么一截手指头,自然他是要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这两个人的。 呵呵中,莫名的有些不爽呢。 南宫玉鸣正默默的想着的时候,眼前的两个人不晓得为什么打了起来,准确来说是单方面殴打,单方面躲避而已。 南宫锦夕的手脚功夫是跟贺兰音学的,因为懒,所以武功只学了一半,而因为这一半造成的恼羞成怒今天是完全体现了出来。 因为赵逸这厮躲的很很轻松,这边自家皇姐打的面红耳赤气喘吁吁,那边笑的温润如玉气息都没乱过一分。 直到很久以后回想起来的时候,对于从小被护在手心里长大,几乎没人敢对她不敬的南宫锦夕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但她同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怎么说也是公主,如果当时想起来这一茬,她大可命令身上还没有任何功绩的赵逸跪下。 已经有高地位高技能的赵逸搂着她的腰,唇角在她脖颈处厮磨,但笑不语。 赵逸领着南宫姐弟俩回到了金殿,也不知是凑巧还是怎么,金殿内的仪式刚巧开始,他们出现之后叶翾领着贺兰音从内殿缓缓走了出来。 众目睽睽之下,南宫锦夕自然不好发作,今天坐在殿中的大多都是自家兄弟姐妹,人忒多,南宫锦夕气的只能吃自己面前盘子里的食物。 宫殿里面大多都是熟人,跟家宴没什么差别,在宣布了南宫玉鸣入住东宫一事之后殿中便热闹了起来。 南宫玉鸣面无表情,南宫锦夕却是不时的将目光剜向坐在不远处的赵逸,她发现了,自打自己的父皇出现之后,赵逸这厮要多老实就有多老实,就连往日里脸上最讨厌的笑容都没有,很认真的在聆听着小太监冗长的致辞。 南宫锦夕嘴角泛起一抹恶劣的笑来。 抓耳挠腮的好不容易等到宴会结束,南宫锦夕便急吼吼的要冲到父皇的面前告状,以父皇对自己的宠爱,一定会好好的教训赵逸那臭不要脸的。 谁知道半路被自家娘亲给拦住了,压根就不管她上蹿下跳,愣是让回来的夜莺婶婶将她给押回了殿里。 “公主啊,”夜莺婶婶脸上虽然有心疼,但眼底也有掩饰不住的揶揄:“皇后娘娘正在气头上呢,你可不能触霉头啊。” 不能触霉头为什么你还这么开心! 南宫锦夕想不通,嘴一扁,气呼呼的往椅子上一坐,猛的拍桌子:“夜莺婶婶,赵逸那厮欺负我!你说我贵为一国公主,身份高贵,你说他怎么胆敢冒犯我?” “长大了,学会用身份压人了?”一道轻讽的声音从殿外传来,隐约还夹杂着一丝的威压,一身华丽凤服的贺兰音走了进来,斜睨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南宫锦夕,表情高深莫测。 夜莺嘴角微微一抽,垂首道:“娘娘。” 贺兰音轻点了一下下巴,南宫锦夕早就在听见声音的时候就站了起来,闻言,嘴一扁,那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可怜巴巴的走到贺兰音的身前蹲下,伸出拉住自家娘亲的裙角:“娘娘,不是我用身份来压人,实在是赵逸那厮忒欺负人。” “人家怎么欺负你了,”贺兰音好险笑出声,绷住脸道:“你且说说,这次到底是谁的过错?” 南宫锦夕想了一会儿,脸色讪讪,小脑袋很是丧气的垂了下去:“是夕儿错了,夕儿不该将玉鸣擅自带出去让人家担心。” 可她都已经将时间给掐算好了的,绝对是没有问题的才会将玉鸣给带出去,她承认自己是有一点小小的虚荣心作祟,但这一切都被赵逸这厮给破坏了,要不然她一定能在不被大家发现的情况下溜回大殿。 “你会输,只能说你技不如人,”贺兰音单手支着下巴,眉头微挑,悄摸看了一眼一脸无奈神色的夜莺,得瑟一笑,在自家丫头抬起头的时候迅速恢复紧绷的表情:“论才华,赵逸一岁认字,三岁能诗,未及弱冠便能就辩论赛场上提点一二,如今不过十三岁就已雄才略略,放眼整个京城,除了武功不如谢家世子谢凌之外,几乎立于不败之地,你说说,你除了自己是个女子能生孩子之外,还有什么能比得上他?” 南宫锦夕震惊的抬起头,满脸都是受伤的模样:“娘亲,你竟然涨他人志气,灭你闺女的威风。” 贺兰音轻哼一声:“难道我说的不对?” 对!非常对!对到她根本就无法反驳,仔细想一想,自己无论在什么地方,好象都能听见关于大家对于赵逸那厮的钦佩。 南宫锦夕登时就觉得自己好生无用,整个人都不好了。 夜莺满眼都是心疼,贺兰音见打击的差不多了,是时候下猛药了:“赵逸的才能虽无人能及,却并不代表不能被超越。如今你尚且不足十岁,未来还有很大的可能性,等你到赵逸这个年纪的时候,说不定已成年的赵逸不是你的对手。” 南宫锦夕眼前微微一亮,贺兰音接着道:“这段时间,你几个姨母舅舅都会在这里,他们当年的风采也是无人能及,能否叫他人后悔,端得看你会如何做。” 贺兰音言罢站起身,伸手摸了摸南宫锦夕的小脑袋,容色清冷绝绝:“夕儿,还记得你曾经跟为娘说过,最讨厌的,莫过于狂妄自大,只会用高人一等的身份去欺压别人。为娘希望你永远记得这一点,并且,不要成长为你自己讨厌的人。” 她说罢,也不看南宫锦夕一眼,抬步便往外走去。 直到出了南宫锦夕的宫殿,夜莺才跟上她的脚步,小声道:“小庄主啊,瞧公主那模样都快哭出来了!” 你也说的忒狠了。 贺兰音绷着的脸一下子松了下来,她赶紧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家的小妞儿没跟出来,登时就松了一口气,笑的很是猥琐:“这小丫头片子整天给我惹事生非,不找点儿事情给她做做,一番精力还不晓得要闹腾到什么时候!虽说这世间男儿也有喜欢她这样的直率性子吧,但表露的太多了总归是不好,她还懒,武功没人家高,以后翅膀硬了跑出去吃了亏,我哭还来不及呢!” 夜莺嘴角抽了抽:“感情您这是利用赵家小儿来刺激公主吗?” 贺兰音一脸纯真:“不可以嘛?我觉得这个主意很好啊,叶翾知晓之后,噫,肯定也会这么干的。” 夜莺了然的点点头,不过她没有说的是,她怎么觉得皇上并不会像娘娘这般做呢?反而很有可能叫小公主继续用身份去压那个赵逸。 因为那仅有十三岁却已具风华的小小少年,看小公主的眼神不一般呢,她站在旁边瞧的清楚,皇上手里的酒杯都裂开一分了。 偏偏自家的小庄主好象跟瞎了一样什么都没看出来,她难免想到很多年前皇上明示暗示小庄主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 果然,情商这个东西,是会遗传的。 待贺兰音走了之后,小小年纪的南宫锦夕坐在地上发了好一会儿呆,直到随行的小宫女担心的快要去喊人的时候,她忽然从地上站了起来。 小宫女连忙道:“公主,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太医?” 叫太医?太夸张!因为她觉得自家娘亲说的对,舅舅姨母们的本事那么高,她未来肯定能弄死赵逸。 打定主意,南宫锦夕蠢蠢欲动:“南宫玉鸣现在在什么地方?” 小宫女愣了一下,脸蛋有一丝的紧张,生怕公主又出什么幺蛾子将太子殿下给拐跑了,但在公主殿下恶狠狠的目光中,她心里嘤嘤嘤,脸上也哭丧道:“殿下如今正在百书斋里。” 南宫锦夕眼前一亮,她的一众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向来都喜欢和南宫玉鸣在百书斋里跟着夫子们切磋,她想也未想的就向着百书斋冲过去。 果然,远远的就听见一阵嘻笑声自百书斋里传了出来,她冲进去的时候,里面的嘻笑声登时就顿了下来。 紧接着—— “咦!?我有没有看错?竟然是夕儿妹妹?” “没错耶,是小夕姐姐!” “夕姐姐,我还正打算下了堂去找你玩来着,现在好了,不用等下堂了,夫子夫子,我要跟夕姐姐出去玩!” “夕儿越c发c漂亮了啊。” 南宫玉鸣面无表情的看着被一群人围着的南宫锦夕,又非常淡定的将视线落到了自己手里的局长上,唇角却是泛起一丝若有丝无的笑来。 “哎呀,”南宫锦夕将抱住自己腰身的小妹妹扒拉下来,冲着一群长相各有千秋的兄弟姐妹们豪爽道:“从今儿个开始,我要跟着你们一起学习!” 她话落,屋子里又诡异的安静了下来,紧接着是一阵阵的抽气的,甚至还有人不断的用手掌试着她额前的温度:“噫,夕妹妹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是啊是啊,到底是谁惹你不开心啦?我们替你教训他!竟然逼得夕儿姐姐来学习了,实在是太不乖了!” “以夕儿的聪明才智,还需要专门来学习吗?” 揶揄声,幸灾乐祸声,愉悦声夹杂在一起,本来还气鼓鼓的南宫锦夕忍不住翘起了唇角,小脸蛋上尽是自信傲然的光芒:“我的敌人,我自个儿打败!” 人群里爆出阵阵的掌声。 一道冷的几乎没有温度的声音响起:“既然要学习,就坐下。” 在场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南宫锦夕抬起眼,冷不丁的撞见一双妖冶的红瞳当中,当即便轻轻的打了个哆嗦。 要死了,今日的夫子居然是古青鸾小舅舅,她娘亲竟然没有告诉她!南宫锦夕忽然惊悚,难道这段时日,会由她的舅舅们来给她授课吗? 接触到南宫玉鸣那冷淡的目光,南宫锦夕知道自己的猜想是没有错的,她登时就哀嚎一声,认命的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百书斋里又恢复了之前的朗朗读书声,而在他们所瞧不见的远处,有两道身影悠闲的坐在树上。 其中一人身着白色锦衣,面容绝艳,狭长的桃花眼微挑,眼泪流转,潋艳无边。 另一人身着暗纹黑色锦衣,轮廓刚毅,斜眉入髻,目光透着犀利,两人正是赵逸与谢凌。 谢凌看了一眼里面咬牙切齿却异常认真的漂亮小姑娘,看着旁边的人道:“你就不怕公主恼了你,再也不与你亲近?” 赵逸却是淡然一笑,未言语一句,只是那一双眼睛,却是再也没从那个少女的身上移开一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五章 锦夕和赵逸(三) 冬去春来,时日过的飞快,这一日,百花齐放,是钦天监卦算出来的好日子。而这一日也尤为重要,是南凉国唯一的一个公主,南宫锦夕的及笄之日。 南凉皇帝对公主宠溺名字早已传播在外,是以在公主生日这一天,南凉免税收三年,凡到适婚配者皆可前往宗府递交请谏,为自己出嫁的闺女谋得皇室的一份贺礼。 此皇榜一放,整个南凉的百姓皆是沸腾起来,要知道皇室的贺礼必定都不是凡品,众人皆在欢呼的同时,又非常感激南宫锦夕,如果不是这位小公主,他们平民百姓又哪儿能得到这般好的待遇?是以都很真心的对南宫锦夕表示祝福。 而被众人都赞赏的公主南宫锦夕,正端坐在撵轿中,她今日一身繁复的玫红色宫装,衣摆上绣了大片的牡丹,以金线绣边,花蕊之处点缀着珍珠,下摆之处还洒着金粉,宽大的袖口处绿叶红花繁茂,金线暗纹,举手投足间宛如流光。 她今日梳了个双飞髻,发饰不多,一朵精制珠花,一支凤尾金钗,金凤嘴里衔着一颗金珠,一缕流苏自金珠中间垂下,落在她的肩处。 外面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坐在里面的南宫锦夕忍不住扯了扯衣领,今天来伺候的人说什么是个重要的日子啊什么衣服都应该穿上之类的,然后给她套了一件又一件的衣裳!弄的她很热,跟站在一边的娘亲抗议的时候,娘亲还绷着脸说什么这是规矩啊什么的。 真是的,当她眼瞎没有瞧见自家娘亲眼底浓厚的笑意吗?这么多年过来了,她总算是看清自家娘亲的性子了! 就是个闹事儿不嫌事儿的大的主,还有一个表面上很宠她爱她其实最护着娘亲的亲爹! 哼。 在旁边给她扇扇子的丫鬟绿竹连忙道:“公主啊,您再忍忍,这会儿子已经开始往宫里走了,再有一刻钟,怕就是到西门了。” 今日及笄,公主作为天福之人跟个被观赏的动物一样绕着京城一圈,还美其名曰这是接受百姓们的祝福最直接的方式。 南宫锦夕表示这简直是有点儿折磨人,南宫玉鸣那小子一定早就知道这么难受,所以才会在一大早的时候说什么在宫里亲自处理她的事务。 坑爹呢,谁信啊,这事儿明明就可以让父皇亲自去处理的好么,他就是不想跟着自个儿来受罪! 绿竹在一边狂抹汗,直觉得自家公主的怨念都快溢出来,手里的小扇子扇的可更勤快了几分:“公主啊,您再忍忍,走的时候娘娘说了,她亲自给您做了红豆芒果冰在等您回去呢!” 南宫锦夕双眼微微一亮,此时忽然一阵马车轱辘声热烈的从不远处传来,南宫掀开小车帘,就见一列列的马车竟然从旁边的宫门处驶进了宫里,小绿竹看了一眼,立即兴奋道:“公主,那是赵将军的队伍呢,听说此次大败敌寇,还活捉了数百人,皇上龙心大悦,下令设宴,这这马车里来的都是从各国而来朝贡的人呢。” 南宫锦夕撇了撇嘴。 赵逸的爹明明就是丞相,他长大之后竟然不从文职,去跟着谢凌上战场混军功,愣是弄了个文武双全,这几年他的名声越来越大,再加上他头脑比老丞相更好,父皇对他是越发的欣赏。 就连想当初能跟他比拼一番的谢凌也只能跟在他的身后当小弟,她刺探过那谢凌,发现他竟然还很心甘情愿。 气的她,不晓得说什么好。 而这些来朝贡的人是听说赵逸又打了胜仗,于是趁着他回京的时候一个个都巴上来要求跟着一起回来。 要知道最近有几个迅速掘起的小国,手段皆是阴狠毒辣,他们很所在半路上就被他们给劫持,于是很焦急的要在赵逸的护送下安全来到南凉。 只要将自家国君的心意交到南凉帝的手上,他们的任务便完成了,此后再遇到那帮子劫匪,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给赵逸他们接风洗尘安排到了南宫锦夕的及笄之后,他们也好准备的更加的充分,而这一天,南宫锦夕是没有必要出现的,于是她很给面子的并没有出现。 等她一觉睡醒的时候,身边除了绿竹还在伺候之外,殿外便显得有些冷清。 这一天来的宾客较多,宫里的大多数侍卫都被派到了偏殿保护,除了必要的守卫之外,基本上伺候着的宫女都被派过去不少。 这整个皇宫里面,除了她父皇母后之外,也就只有她跟玉鸣俩姐弟,用自家娘亲的话来说不需要那么多人来伺候,于是一旦出现这种大量宾客出现的情况,就显得有点儿人手不足。 南宫锦夕倒觉得没什么,绿竹见她醒了,伺候她起身,轻声道:“公主,您饿不饿?今日宴请宾客,大抵会有很多好吃的呢。” “公主公主,”一个小宫女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神色慌张道:“殿下遣奴婢与您说,此次来朝贡的北辰有意要与您联姻。” 南宫锦夕一口茶喷出来,站起身:“不可能,本公主未曾在宫宴出现,又怎会提及本公主?”她似想到什么一样,银牙微咬。 肯定又是她那个面无表情实际上内心戏颇多的好弟弟干的事情,这件事情一定是因为牵扯到他的身上所以他直接推到她身上来了! 该死的! “你可有听见本公主父皇怎么说?”南宫锦夕蹙着眉头盯着眼前的小宫女。 她除了一开始的小生气之外其实也没什么好担忧的,娘亲曾经说过,女孩子嫁人最少要到二十岁的时候,现在她才十六,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父皇这么爱她,必定不会早早的将她给嫁人。 小丫头的脸一白,南宫锦夕忽然有些不好的感觉,果然就听见小宫女道:“奴婢听的不是太真切,不过听皇后娘娘的意思,是可以考虑考虑。” 南宫锦夕震惊了。 她娘!? 这还得了! 南宫锦夕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轻咳一声道,“你下去吧,就呆在太子殿下的身边,有消息要第一时间来通知本公主。” 小宫女连连称是,赶紧跑回去了。 她身影一消失,绿竹就忍不住道:“公主,皇上说的一定是过场的话,您不必放在心上。” 南宫锦夕点头,趁绿竹不注意的时候伸手就将人给劈晕了,她蹲下身动手扒绿竹身上的衣裳套到了自己的身上。 说的倒是好听,但别以为她不知道未染姨母就是在她这如花般的年纪被西江皇帝给娶回家的! 如果她的夫君能够像西江姨丈那样她也就忍了,但到目前为止,她根本就没有看上任何一个人好吗? 父皇现在人也到中年了,用娘亲的话来说就是年纪大了有的时候老眼昏花,再加上他们本来就要收了北辰,万一想不开啊什么的让她嫁人怎么办? 她自怀里掏出小纸条,上面写着约定好的时间和地点,她跟堂姐约好了,等她及笄了,就一起出宫闯荡闯荡。 说起来她还没有出宫看看呢,每次都只能在夜莺姑姑的嘴里知道当年爹娘在外面是如何如何风光的。 这对于她来说,忒不公平,她也想要出宫去认识那么多的英年才俊,玩个什么过命的交情,感受一下世间冷暖! 选择在今夜逃跑也是她的计划之一,可没想到的是,父皇在这个时候也来推波助澜了一下,这简直就是上天在给她机会!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一路上的巡逻士兵很多,南宫锦夕知道他们的交替规则,等他们交换的刹那,她赶紧顺着偏殿处跑去。 正当她跑的欢乐的时候,忽然察觉前方有人的声音传来,南宫锦夕惊的闪进了身边的屋子里。 听着那脚步声,似乎只是一个人,她原本是想等这个人离开再出现的,可不知是她错觉还是什么,那脚步声离她越近似乎走的越慢。 南宫锦夕心里咯噔一声,她的直觉向来很准,她连忙转身看了一眼屋子,发现这里是一间平日里用来放棉絮的偏殿,许是白天里晒过,有股子阳光的味道。 南宫锦夕没多想,赶紧踮着脚躲到棉絮的后面,目光紧紧的盯着落在门外的那一片身影之上。 看那模样似乎是个女子,南宫锦夕正疑惑的时候,就听见‘吱呀’一声,屋子门被打开了,月光下,一女子艰难的迈着步子走了起来,南宫锦夕定眼一瞧,发现她的背上竟然背着一个男子。 浓烈的酒味自那男子的身上散发出来,那女子南宫锦夕不认识,不过看她憋红了脸心虚的看着被扔在棉絮上男子的模样,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屋子里太暗,眼看着那女子要干什么不正经的事情,南宫锦夕正想着要不要出去吓吓她的时候,忽然就见那女子猛的被一股子罡风拍飞了出去,门顺便被‘呯’的一声给关上了,以她久久都听不到落地声来判断,估计那女子被拍的还挺远。 没有月光的照亮,屋子里更深了,南宫锦夕下意识的屏住呼吸,隐约的能听见那男子逐渐加深的呼吸声。 从刚刚那道罡风来看,此人的内力怕是不比她低,硬碰硬绝对不是明智之举,南宫锦夕决定等这个人睡的差不多的时候再出去。 直到那人绵长的呼吸声传来,南宫锦夕才悄摸的从棉絮堆里走了出来,她猜测这人一定是哪位大员,否则那女子也不会用这样的法子来进他的后院,她忽然有个很好的想法,与其这样偷偷摸摸有极大可能被发现的出去,不如盗了他身上的令牌出去,绝对更容易。 躺在那里的男子身形欣长,南宫锦夕只能判定这是个年轻的男子,她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戳了戳,见他没反应,又用了一丝力气戳,那人依旧没有反应。 她大了胆子,伸手晃了晃,胆子很大的拍了拍他的脸,见他还是没反应,登时心中涌起一抹愉悦,伸手就向他的怀里摸去。 然,她的手刹那之间被人捉住,眼前一晃,她便被人压在身下,那人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之处,声音低哑:“觊觎了我这么久,终于忍不住对我下手了?” 南宫锦夕登时就惊悚了:“赵赵逸?!怎么是你,你,你放开我!” 他的力道很大,身形与两年前大为不同,南宫锦夕一颗心跳的极快,赵逸却是在此时搂紧了她的腰身:“不放。小夕,我很想你。” “你”南宫锦夕很想说放肆,居然敢直呼她的名字,可他身上滚烫的温度彰显着他的不正常,“你是不是中药了?” “恩,”赵逸埋在她的脖颈处低喃,“那女人趁我不备的时候下了药,我瞧见你躲了进来,就顺势过来了。” 南宫锦夕大惊:“你说什么,你看见我了?” 他低沉愉悦的笑声自胸膛处传来,滚热的唇似乎不经意掠过她的脸颊,引起一路的火热:“你和西江公主约定逃跑的事情,你以为皇上和娘娘都不知晓么,你所挖的洞口处早就已经堵上了,若我猜的没错,他们怕是都在那儿等着看你们两个的笑话呢。” 南宫锦夕惊愕的张了张嘴,忍不住怒道:“那你呢,你对本公主如此冒犯,父皇若是知晓,定当不会饶了你!” “我对你的心思,连尚且年幼的太子殿下都看的出来,”赵逸曲起手,弹了她脑门一下,又觉得心疼,吻了吻,“就你这个榆木脑袋反应不过来。” 如今这丫头长大了,竟然生了要跑的心思,如果不趁机将她给拿下,等日后在外面浪的不回来了,他找谁哭去? 南宫锦夕被赵逸的话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小心脏要跳出嗓间,脑海里要死不死的回想起与赵逸日益相处的画面,面颊逐渐泛了红。 她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为人通透,被赵逸一点就知晓这厮平日里是故意来招惹自己好让自己天天找他麻烦,与他日益增进感情。 这货实在是忒卑鄙。 南宫锦夕不愿意就这么落了下乘,哪怕心跳出卖了自己,也强咬着牙开口:“你想的倒挺美,可惜本公主对你没一丁点唔。” 赵逸吻了她好一会儿,才喟叹着开口:“不许说伤我心的话。我被下了药,一旦受不住的话,你知晓的。” 吓的南宫锦夕紧紧的揪住他的衣裳,赵逸安抚的拍着她的背:“别怕,再等两年你十八岁,我向皇上提亲,明媒正娶后才会要了你。” 南宫锦夕很想骂他做梦,可赵逸掐着她腰的手逐渐加紧,滚烫的温度实在是有些吓人,她立刻就老实不动了。 她决定了,等第二天的时候,一定要向父皇母后告状,弄死他丫的!但现在好汉不吃眼前亏,就当压在自己身上的是头猪。 “赵逸,你好重!你起来!” “以后都要习惯的,我有些累了,一会儿夕儿记得叫醒我。” “做梦!” “好。” 南宫锦夕:怒! 真不要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六章 萧珏和夜莺(一) 萧珏出宫的时候,夜莺向贺兰音辞行。 原因无他,皆因她敬爱的小庄主说了一堆萧珏有可能在外面遇到的事情,最大也是最可怕的,就是遇见一个饥不择食使个美人计什么的把萧珏弄回家当相公的女子了。 关键这些女子还被她恶意丑化,说了一通,就是不放心萧公子在外面,而自己恰巧也欠萧公子一个人情,想想,索性就担了保护他的重任。 至于这重任什么时候结束? 她也不晓得。 大抵是等萧公子哪天厌烦了,寻着一处落了根,她也就可以回去找小庄主了吧。 这才离开了几日,说起来还怪想小公主的呢。 小公主长的好看又讨喜,每次小庄主将小公主给她抱的时候,她都满心欢喜,常常什么也不做,光是看着小公主的睡颜都能度过一天。 那是充实又令人感觉美好的一天。 夜莺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蹲在不远处的树枝上,满怀念想的喟叹一声,随后又低下头,满脸复杂的盯着在义诊的男子。 原本萧珏向贺兰音辞行的时候,他们以为还要等个几天这个男子才会离开,谁知道他当天下午就不见了踪迹,太医院的人自然是要留他,可萧珏有叶翾给的手喻,连杨太医在内的老人们自然不能强求他留下。 杨老太医是把萧珏当作自己的接班人来培养的,自然最是不舍,拉着萧珏说了好久好久的话,才让他离去。 而萧珏回去之后收拾了一些细软,竟然是随便选了个方向离去,等夜莺追出来的时候,他人都不晓得去了哪里了! 说什么今天才想明白离开果然是骗他们的! 萧珏这小子,怕是早就已经有这个打算了,一直都呆在南凉,怕是想见叶蓁蓁最后一面,可谁也没有想到,叶蓁蓁竟然没有回来。 那一丝念想也没有了,萧珏自然也知晓自己该到了离开的时候。 来南凉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现在梦醒了,他也不该拿捏着过往揪着不放,若真的喜欢叶蓁蓁,那该是怀着对她的祝福才对。 于是他便怀揣着对叶蓁蓁的欢喜和医治天下人的雄心壮志,踏上了一条于他来说没有回头路的旅程。 好在万剑山庄的势力遍布极广,小庄主下了焰令,寻了三天才寻到萧珏的踪迹,夜莺自然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萧珏依旧是一身白衣,背着个大大的药箱,扛着书写着悬壶济世四个大字的旗帜到处招摇着免费看病。 他的出发点无疑是好的,但怕是没有人跟他说过,他这样的善举非常有可能会引起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注意。 就比如现在他面前坐的这一位看起来年纪约莫二十五六岁左右的女子,眉眼之间尽是妖娆的神态,正含情脉脉的盯着他。 萧珏却是一本正经的给人家搭着脉,良久,收回手,唰唰唰的提笔写了个药方,朝女子展颜一笑:“夫人身子没什么大碍,不过是郁食久积不顺畅,在下给你开了个药方,你且按照这药方上的药喝上两天,病情必定好转。” 那女子脸一红,伸手接过的时候还顺势用手指碰了碰他的手指:“萧公子,您怎么可以直接说出奴家的病因呢?” 郁食久积不顺畅,通常不就是说好几天没上茅房吗,这等子算得上秘密的事儿,也是要顾及一下女子的脸面才是。 那女子言语之间充满引诱,果然萧珏一脸不解的看着她道:“在下是大夫,自然有将病情说清楚的义务。” “公子真是的,”那女子笑的脸蛋微红,瞧着像是引人想咬一口的红苹果,“奴家不是不让您说,而是,私底下再与奴家说比较好。这样,奴家才能保得住贞节。” 萧珏不明白了,这生病怎么就跟贞节扯上了关系呢? 不过古来贞节于女子来说等同于性命般重要,他自然是要注意些,不明白归不明白,还是善解人意的点了点头:“在下明白了。” 那女子眼睛亮了亮,瞧着他的眼神似含了水,不舍的在他身上胶着一会儿,拿起药方便离开了。 萧珏被她瞧的莫名其妙,夜莺捂住了脸。 果然,在夜晚的时候,萧珏暂住的小院子里便来了几个人,萧珏在听闻对方是白天那时候的女子家人的时候稍微的松了一口气。 那群人极是客气,说什么自家的夫人吃了他的药方之后身子更觉得不太便爽,邀请萧大夫去他们府上去医治。 萧珏二话不说便背起自己的药箱跟着那群人来到了那女子的家中。 “敢问夫人在什么地方?”萧珏被领到一间雅房,带着他来的是这个园子的院护,自然是进不了内院,此时领着他进来的,是一个面容清秀的小丫头。 屋子里落着紫色的轻纱,香炉里燃着有些浓烈的檀香,萧珏刚进来的时候,差点一个喷嚏打出来。 不适的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萧珏在叶蓁蓁方面执着了点儿,但他不是个傻子,这屋子里的摆设太过于花哨,而且这个香有令人助兴的功效。 萧珏的脸立即就冷下来了。 一道酥到骨子里的声音传了出来:“可是萧郎来了么?” 小丫鬟立即低下头,往后倒着退了出去,还不忘顺手关上了门。 屋子里缓缓的走出来一道身影,正是白日里来寻他拿散积食药方的女子,只不过此时的她披着头发,似是刚刚沐浴过,穿了件深紫色的抹袍纱裙,披了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衣,身姿阿娜,引人瑕想。 她身上隐约透来一股子好闻的气息,配合着屋子里的檀香,很容易令男子沉迷不已。 可惜萧珏是一名大夫。 “萧郎,坐啊。”女子慵懒的躺在榻上,举手投足之间尽是说不出的诱惑,娇笑一声:“你这般拘谨,莫非,萧郎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萧珏面上无多在波动,垂下眼睑道:“依在下看来,夫人怕是无大疾,即如此,那在下便告辞了。” 他说罢,也不给那女子开口的机会,转身便走,那女子也不拦着,只是一双媚眼饶着兴味的盯着他的背影看。 她夫家死的早,留了一大笔的财产给她,她除了整日挥霍度日之外也寻不到其他的乐子,这个地方上的男子她几乎都得过手,因此对于萧珏这样长的好看,还有一身不凡医术的干净男子充满了兴趣。 也许,他是最适合自己的夫君的人选呢。 萧珏过去开门,然而拉了半天也没拉开,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的门已经被锁起来了。 萧珏转过身,看着那榻上的女子道:“夫人这是何意?” “萧郎,我也就不跟你卖关子了吧,”女子半躺在塌上,指尖划过的地方衣裙渐渐的提了起来,露出她修长白皙的大腿:“留下来,做我的夫君吧。” 萧珏:“抱歉,在下有心上人。” 女子微微一怔,显然是没料到萧珏竟然拒绝的这么干脆,她忍不住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身材,愕然道:“比起奴家更具诱惑?” 萧珏倒很是干脆的上下打量了她好几眼,认真的摇头:“她身材没你丰腴,柔骨更无一分,却受尽天下人敬仰,无人可取代。” “你说的这个人,真像个匹夫,”女子脸上露出一抹嫌弃,又一声娇笑,“奴家懂了,你喜欢那种英姿飒爽的。” 萧珏点头:“正是。” 女子哈哈大笑起来,如嬾葱的手指轻抚着自己的脸庞:“你这是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又自知我不如她?倒不如,你亲自来尝尝,如何?” 萧珏摇头:“没兴趣。劳烦夫人开门罢,在下明日便要起身离开这里,在下想要趁着天还未黑,多写几张药方。” 女子一愣:“你要离开这里?” 萧珏点头:“正是。” “呵,”女子猛一甩袖,嗤笑一声:“你能离开再说?萧郎啊,我这个人呢,也不是不讲理的,只要你与我同度一夜,我不仅会放你离开,还会给你一大比酬劳,怎么样?” 萧珏拧着眉头,心里莫名的有一丝不耐烦,他抬起头道:“姑娘这是不打算让在下离开了吗?” 女子道:“奴家说的还不够明白?” “也罢,”他转过身,撩起衣摆便抬起腿,朝着那门踹去:“不过是一扇木门,想拦住在下也太轻巧了些。” 然而他抬起脚一踹,脚还没挨到门框上,身子便一软倒在了地上。 萧珏有些惊愕的抬起头:“你这炉香我明明吃了解药。” “解药?”女子哈哈一笑,站起身来朝着他这个方向走来,一边捻起自己的一撮头发一边轻笑道:“万剑山庄卖出来的药可是值千金呢,凭你也想逃出我的手掌心?简直是笑话!” 躲在暗处的夜莺嘴角猛的一抽。 万剑山庄? 会研制这种无聊药物的,应该就是楚神医了,可能将药给卖出来的,也就只有小庄主会这么干了。 印象中小庄主每次手里的药丸一多,又觉得没什么太大作用的时候,总喜欢拿几个卖个千金玩玩,以充实自己的小金库。 美其名曰给自己的女儿存点嫁妆。 她真是无力吐槽了,这皇上才将刚南宫留下来据说比西江修真女墓还要多几倍的宝藏挖回宫,他们差不多是最富有的国家了,还缺这个千金吗? 想不明白,也完全不晓得小庄主到底是想干啥。 她想不明白,萧珏更想不明白。 夜莺感叹萧珏的作死能力,看上c他的这个女子是这个地方有名的毒寡妇花牡丹,凡是被她给看上的,没有一个能逃过的。 据说是因为有钱有权的都会帮她!她才会这般的有恃无恐! 然而已经容不得夜莺多想了,眼见着那女子将萧瑟的腰带给解开了正准备扑上去的时候,她往嘴里塞了一颗百解丸,迅速掠了出来。 不待那女子尖叫她便一掌将人给劈晕,拎着已经有些神智不清的萧珏从后门处掠去。 恩,不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就让这群人以为他们的主子在里面好好的享受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七章 萧珏和夜莺(二) 萧珏睁开双眼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摸摸自己的衣裳还在不在,还好,衣服完完整整的,也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 他坐起身,环顾了一下四周。 入眼一片绿林,此时正值春夏交替时期,花开遍野,他躺的地方铺着柔软的绿叶,前方不远处湖面波光粼粼,河边似乎蹲着一个人。 察觉到他醒了,那人转过头来。 一身黑衣,偏瘦,脸蛋有点圆,眼睛很大,目光很犀利,鼻子直挺,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头发用一黑一红两根绸带束起,看起来干净利落。 萧珏揉了揉自己的脸,“夜姑娘。” 夜莺,贺兰音的贴身女婢,有一次他不小心落水,还是她将自己救起来的,从那之后他便晓得有个武功高强的女子呆在自己的身边,至于为何,他一直都没问出来。 他自然是认得她的。 只不过,她怎么会在这里? 他怔然一会儿,恍然大悟:“是你救了我吗?” 夜莺木着脸点点头。 萧珏垂下了头:“你又救了我一命。夜姑娘,你与在下萍水相逢,何必做到这样的地步?” 他想不明白夜莺为什么会一直跟在自己的身边,看那模样也没瞧出她对自己有意思的模样,那是受人委托吗? 能委托她的除了贺兰音估计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人能够办到,贺兰音为什么派她来跟着自己? 是因为叶蓁蓁吗? 是了,贺兰音与叶蓁蓁两人之间的交情,的确能够做到这一步。 萧珏垂下了眼睑。 一只活蹦乱跳的鱼丢到了他的面前,抬头,就瞧见夜莺歪着脑袋,脸上似乎有点不耐烦却强忍住的神情:“我会烤鱼,但不会杀鱼,你能不能帮个忙?” 萧珏脸上的神色有些微妙,怎么说夜莺也是个武功高强杀人不眨眼的女婢,怎么连条鱼都不会杀? 夜莺露了一丝的杀气,萧珏赶紧赶紧从地上站起来,抓起鱼讪讪笑道:“会的,你等我一会儿。” 他这个时候才发现夜莺钓上来的鱼又肥又大,还是肉多刺少的那种,一看就知道夜莺是那种经常在外捕鱼的。 刮鳞,去内脏,掏鳃,洗净,萧珏这一套‘动作做的又快又顺畅,不得不说大夫的心就是细,夜莺拿起鱼瞅了半天,愣是一个小鱼鳞都没瞧见。 她感慨的叹了一口气,想当年跟着小庄主的时候,负责刮鱼鳞的玄凤都没弄这么干净过,有的时候还会吃到鱼鳃,她都忍了。 棍子插上鱼,翻烤,夜莺自怀里掏出随身携带的佐料瓶,翻转的时候就会撒上,不一会儿的功夫,鱼肉的香味就散发了出去。 萧珏咽了咽口水,颇为钦佩的望着夜莺。 没想到夜姑娘竟然能烤的这么一手好鱼,他当真是小瞧了她了! 夜莺将第一个烤好的鱼递给他,萧珏道了声谢,明明很饿,可他却无论如何都下不了口,视线一直望着烤的外焦里嫩很有食欲的鱼,低声道:“夜莺姑娘,为什么要一直跟着在下呢?如果是因为叶将军的话” 夜莺咬了一口鱼,满足的喟叹一声,很是认真的挑着火堆烤剩下的鱼:“你爷爷曾经救过小庄主和包括我在内的其余三个姐妹的性命,与叶将军无关,我是来报救命之恩的。噢,本来是报给你爷爷的,但你爷爷死了,这份恩情只能投你身上了。” 萧珏嘴一抖,猛的抬起头:“在下的祖父?” 他怎么不知道,他哪儿来的祖父??怎么没听自个儿的爹娘提起过。 夜莺漫不经心的瞥他一眼,轻哼道:“不要想的太多。关于你自己家世的事情,想必你自己也清楚。我不需要知道那么多,只知道小庄主以及我们其余四人的恩情是必定要还的,毕竟万剑山庄,从不外欠人情债。” 听她这么说,萧珏莫名其妙就信了,他心中松了一口气,忍不住道:“可姑娘已经救了在下很多次了。” 夜莺闻言,认真的扳了扳手指头:“没错,我的确救过你两次性命了。” 萧瑟喃声:“那便一笔勾销了吧?” “小庄主的性命还是挺值钱的,”夜莺咬了一块鱼肉下来,“再加上皇上也欠你一个人情,我一并替他们都还掉算了。” 她说的话太过于直接,但却又是事实,萧珏的心中本来还挺难受的,听她这么一说,莫名的就安心不少。 他看着手里的鱼,拿起来咬了一口,嫩软的鱼肉又脆又香,是他从未吃过的好滋味,萧珏登时就忍不住多吃了几口,轻喃道:“那夜莺姑娘何时会离开?” 夜莺挠了挠脑袋,觉得他有点啰嗦,但又不得不回答他:“不知道,大概等你在哪儿安家立命了,我就可以回去复命了。” 萧珏很认真的想了想,点头:“那在下一定努力。” 夜莺这才松了一口气般,露齿一笑。 恩,虽然不太明白小庄主为什么要引诱自己跟在萧珏的身边,不过现在看萧珏这么的善解人意,她觉得这份差事还是不难的。 萧珏还真找了个地方安家立命,是在西江和南凉的交界之处的一处偏远的小山庄,这里地广物博,人不多,却个个都是良善之辈。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萧珏依旧很喜欢出去替人诊治,每日都要走很远的地方不说,有的时候迷路了还得她出去寻找。 这让准备回去复命的夜莺愁白了头发,好在小庄主并没有忘记她,在她跟萧珏定居在这里的时候,曾用海冬青给小庄主传信寻问此事,小庄主便提议给萧珏寻个媳妇儿。 这样,有他媳妇儿看着,即便以后萧珏迷路了也不怕担心没人找他了,而且这个地方的民风很正,不用担心萧珏会有什么人身危险。 夜莺觉得小庄主这个提议非常好,于是很有耐心的在四周搜集着品性各方面都良好的农家女儿。 令她更头疼的是,这个小村庄要么是都嫁过人的,要么就是已经定过婚的,剩下的就是还没有及笄的。 有几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倒是挺喜欢萧珏的,要不守着等这些小姑娘长大了嫁给萧珏公子吗? 可萧珏今年都已经二十有三了!再过个七八年都三十岁了,饶是他满腹才情,在这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家人眼里根本就不是个事儿啊! 夜莺很烦恼,很有愁绪。 她此时正蹲在萧珏种的小药田面前,专心致志的给刚刚冒出芽儿来的草药除虫浇水,跟在萧珏身边有一年多了,这些活她已经做的像模像样。 “夜莺,”院门被打开,身着布衣的萧珏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只受了伤的白兔子,朝她一笑:“你瞧我带来了什么?” 不就是只兔子吗? 莫不是这萧珏想吃肉了?如果真的是,他大抵可以说一声,这里的山有很多,山里的野味更多,她可以随时都打一头野猪回来! 心里纵然思绪很多,她面色却是无任何表情,极是认真道:“是一只兔子。” “我在回来的路上瞧见它的,应该是中了猎人的陷阱跑出来的,”萧珏蹲在她的身边,将软萌可爱的小兔子放到她的面前:“它腿上的伤问题不大,还是可以养活的。” 夜莺眼底浮起一抹疑惑。 养活? 养活做甚?养大了再繁衍吗? 可他捉回来的只有一只兔子啊! 夜莺想不明白萧珏到底要干嘛,可她一向对他言听计从,于是点头道:“这只野兔后腿劲很大,需要打一个高点儿的栅栏,不然等它腿好了,就是它逃跑的时候了。” 萧珏眼前一亮:“好。明天我要去镇上出诊,夜莺要跟着我一起去吗?” 她这段日子顾着给他照看药田了,有好一段日子都没跟着他出去,没有夜莺在旁边,那些个涂满胭脂水粉的女子就总想靠近他,令他烦不胜烦,还是有夜莺呆在自己的身边要感觉轻松许多! 夜莺搔了搔脑袋,点头:“好。” 第二日的时候,夜莺习惯性的男性装扮,这也是方便跟着萧珏出诊,毕竟在这百姓的世道里,言行举止都会受到人们的关注。 夜莺并不希望因为自己,而令萧珏失去被姑娘看上的任何可能性,这也得亏在小庄主的身边呆久了,受那俩夫妻影响的。 一想到小庄主就会想到小公主那个小可爱,一年多过去了,也不知道小姑娘长成什么样了? 夜莺望着长空叹了一口气,为自己遥遥无期的归期感到颇为无奈。 “夜公子今日也来了呢,”一道清脆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夜莺垂眸一看,是一个脸上有些小雀斑的姑娘正睁着一双含笑的眼睛看着她,那双眼睛似闪着琉璃光芒一样,亮晶晶的,煞是好看。 夜莺礼貌性的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他们出来义诊的时间长了,自然就认识了这一带的人,眼前的这个小丫头是前方卖豆腐家老耿的女儿耿秋儿。 秋天生的,名字好记也不难听。 这丫头前段时间生了疹子,大多数大夫都不愿意瞧,就在家里准备裹个席子将她给埋掉的时候,萧珏救了她。 她自然是对萧珏感激的,所以只要是萧珏出来义诊,她都会在旁边端茶倒水跑跑腿,这让本来就没什么事干的夜莺更闲了。 于是她大多数的时间就搬了张凳子坐在萧瑟的旁边,闭着眼睛假寐,直到萧珏收摊了叫她离开为止。 可夜莺不知道的是,虽然萧珏长的比她好看,但她一身凌厉气息是这个小镇子里其他男子身上都没有的,再加上她一袭黑衣,绸带黑红交错,视觉上的冲击让那些未出嫁的女儿们都娇羞了脸蛋。 她们或多或少的都听说过英雄美人的故事,比起农家汉子的粗糙,萧珏的温润柔美,夜莺的一身杀伐之气带来的快意恩仇的痛快感更引人注目。 于是,有人来给夜莺说亲了。 黑着脸打发了不知道第几波踏进门槛的红娘,夜莺颇为头疼的抚住自己的脑袋,正在喂兔子的萧瑟见了,走过来,自然而然的伸手替她按了按太阳穴,轻笑道:“夜莺好生受欢迎。” 这已经不是萧珏第一次替她按摩太阳穴,以往累极的时候她会躺在院子的长椅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就会瞧见萧珏在给自己按摩。 一开始的时候夜莺还会吓一跳,可见萧珏一脸懵懂诧异的模样夜莺就觉得自己想的有点儿多。 他是一个大夫,为病人舒缓身体上的不适是天性,于是久而久之,她也就不奇怪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八章 萧珏和夜莺(三) 这一天,夜莺在出门的时候,发现院门墙壁上插着一支菱边形暗器。 这是暗门的独门通知方式,表示她最近被人给盯上了。 她们作为杀手,被人给盯上报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以往的时候她还不怎么惧怕,可现在她是作为保镖出现在这里的。 夜莺的眉头紧锁,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给自己药田铺施肥的萧珏,此时顾秋儿挎了个篮子过来,一看见她,就笑的无比灿烂:“夜大哥。” 夜莺转过头看着她。 有好几次她都忍不住,其实她的声音虽不像女孩儿那么尖细,但也并非像男子那般具有特色的低沉粗犷,她胸前虽一马平川,但腰肢纤细,皮肤细腻,怎么看也不像个男子才对。 然而她瞥见顾秋儿篮子里的馒头时闭上了嘴。 罢了,误不误会也没有关系,如果那些杀手追来,她怕是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消失,到时候这小丫头也该会将她慢慢淡忘。 “夜大哥,”顾秋儿个子不高,只够得着她的肩膀,“这是俺娘做的馒头,新鲜着呢,阿爹让我拿来给你和萧大哥尝尝。” 夜莺点头接过:“多谢。” 刚好她还想着要怎么跟萧珏说这件事,不过她想来想去,觉得自己还是留下一封书信比较好,但萧珏这个人认死理,一旦知晓她有危险,一定会跟着一起闹腾。 不能让他涉险。 打定主意,她抬起头道:“替我向你爹娘道个谢。他日若还有伤痛小病的,就不要跟我们客气了。” 顾秋儿红着脸点了点头,她望着夜莺雌雄莫辩的英雄脸庞,脸颊逐渐的红了起来,惹得那几个小雀斑似乎在跳跃,看着看着,她便低下了头。 夜莺眼角余光看到萧珏快施完肥了,转过头看见顾秋儿还在原地没走,她默了一会儿道:“还有什么事吗?” 顾秋儿惊的一颤,脸蛋更红了,似乎是下足了勇气一般,低声急促道:“夜大哥你,你有没有” 夜莺眉头拧的更紧了,若不是因为看在顾大哥老实忠厚又经常帮他们的份上,她早就已经转身离去了。 因为是顾秋,她才耐起了性子:“我有没有什么?” 顾秋儿羞极,抬起头飞快的看她一眼,咬紧了下唇,转过身飞快的跑走了。 完全弄不明白小丫头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夜莺发觉萧珏好似在向她走来,迅速的在馒头上抹了一把药c粉,转身之时面上已无任何的表情。 萧珏看了一眼跑的只剩下一个点的身影,温润一笑:“是小秋儿过来了?” 夜莺点头:“送了刚做好的馒头过来,还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萧珏的面色有些古怪:“那你是如何回她的?” 夜莺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我问她了,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红着脸跑开了,甚是奇怪。” 萧珏看着一脸不理解的脸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平日里看着很机灵的夜莺,会在自己的事情上这般的后知后觉呢? 她到底是怎么看出自己喜欢叶将军,又到底是怎么看不出顾秋儿喜欢她呢? 真是怪哉。 是夜。 许是顾大娘的手艺好,也许是给药田施了肥太过于劳累,连吃了三个馒头之后,菜吃了一半之后便昏睡在桌子上。 将人扶到屋子里睡下,留下早已准备好的书信,夜莺想了想,决定还是再写一封书信给小庄主,若是自己有什么意外发生,也要确定萧珏这边没有后顾之忧才行。 做好一切之后,趁着夜色掠至山上,沿途留下些易被人察觉的记号,再次看了一眼躺在榻上的萧珏,心里竟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夜莺蹲在山上的日子过去了三天,这三天里她已经杀了七八波前来的杀手,如此不竭余力的追杀,想来那群人已经知晓了她的身份。 树底下隐约传来一阵悉索声,夜莺抽出磨的锋利无比的利刃,在下方那一群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干净利落的抹了他们的脖子。 有一个人迅速的反应过来,挥手在她胳膊上划了一道口子,夜莺立即划破了他的喉咙,鲜血喷洒而出,染的四周一片血红,浓重的血腥味飘散而去,引得夜间觅食的野兽蠢蠢欲动。 没再管那一群的尸体,她掠至一处河边,就着月光瞧了眼自己的伤口。伤口明明不是太深,腥红的血液却是不断的流出来,夜莺捧了一把河水清洗了一下,然而不管她如何的去清洗,伤口都没有痊愈的意思。 那人的刀子必定是做了什么手脚,伤口不大不是什么问题,但若是伤口一直都不痊愈的话,也是一个大麻烦。 等到凌晨的时候,夜莺发觉自己似乎是发热了,这也是一个不好的征兆,她从小庄主那里得到不少的好药,吃完之后精神力会好一些,却也只是暂时的。 寻到林里一颗最为高大的树,在周围撒下一圈驱赶虫蚁的药c粉,胳膊上的伤口处逐渐传来刺痛感,她伸手一摸,手上便染了血。 血液已经渗透了她缠着的布,浸湿了袖管,流血的速度虽然不快,但若不停止的话,她一定会虚脱的。 夜莺抿紧了唇。 麻烦了啊。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喉咙感觉异常的干燥,胳膊上没有刺痛感了,夜莺偏过头来一看,受伤的地方不流血了,却是紫黑一片。 她撕下袖管,整条胳膊都已经变的紫黑僵硬,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废了。 夜莺视线不经意落在自己的另一手背上,赫然发现手背上爆出来的青筋都是发黑的,她愣了半晌,有些泄气的靠在树杆之上。 身上用来急救的药丸都已经吃完了也没有抑制住这毒,连神医炼出来的药都没什么作用,由此可见,这毒是有多么的凶猛。 有好几道的声响在她隐匿的树底下响起,夜莺头一低,恰巧就碰上了那几双朝她投过来的目光。 这是又一波的杀手,全身都被黑衣遮挡,仅露出一双冰冷无感的双眼,正瞧着死人一样看着她。 在这山上与这些周旋的有五六天了吧,锲而不舍的精神与她们万剑山庄有的一拼呢,好在最后的时候她有及时的向小庄主汇报消息,小庄主身边有那么多人护着,这群只会在黑暗里跳舞的小丑,是断然伤害不到她的。 夜莺轻轻的闭上双眼。 她中的毒太深,已经没有办法救治,没想到她作为四大暗卫之首,小庄主的第一小棉袄,连个爱情的滋味都没有尝到,就这样完蛋了。 她的脑海里逐渐的回想起小的时候,那个时候她才启智就被带到了万剑山庄,后因天赋较高,年仅十岁的时候就出了关。 她的脸蛋圆圆嫩嫩,看起来毫无危害,第一天见面就被当时只比她大一岁的小庄主按在了地上。 夜莺的心中自然是崩溃的,然后那个漂亮的小姑娘就对她说:“从今天开始,你就做我的小棉袄吧!” 小棉袄是何意?她不懂。 于是小庄主说,就是不管任何时候都要向她撒娇卖萌举高高,还要时不时的互相关心一下,这就叫小棉袄。 撒娇还好,卖萌和举高高她有些不理解,当时还觉得自己家的小庄主是不是脑子有病,可相处的久了,她竟然爱上了举高高。 演戏演的久了,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性格到底是什么了。 直到小庄主那天让她跟着萧珏出来,她一通威逼利诱,利用自己这么些年来好不容易的攒起来的同情心,说什么跟着萧珏你可以做你自己。 她当时就想笑。 做她自己?小庄主可真傻,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可不就是她自己么?在萧珏面前,不过是因着这么多年来在外面的习惯罢了。 也是因为跟他不熟。 她还想起好多好多,想起跟白鹭,玄凤,蓝鹊一起跟着小庄主这个混世魔王到处闯祸收烂摊子的日子,想起次次的死里逃生,她们那一段的过命的交情。 夜莺想了很多,木着的脸逐渐的泛起一丝的笑容。 然后,就顿住了。 按照这些人的身手,她这个时候早就毙命了才对,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她睁开双眼,往下一瞧,登时就惊悚了。 树底下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人,正是那群追杀过来的黑衣人,而在他们中间则是躺着一抹白,他衣摆上全是血,看起来触目惊心。 那抹身影她极是熟悉,正是萧珏! “萧珏,萧珏!”夜莺急了,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拼尽最后一丝的力气抱着树杆滑了下去,她瞧见离她最近的黑衣人眼睛睁的很圆,眼角四周隐约有黑色,显然是被毒死的。 一看他这模样就是经历过打斗的,她五感到底是迟钝到什么地步了居然一丝都没有感觉到? 夜莺的内心很是自责,她将昏迷过去的萧珏翻过身来,拍他的脸:“萧珏,萧珏,醒醒!” 她又是急躁,完全想不明白萧珏是怎么追过来的,又是怎么晓得这群人对她不利?她躲藏的树明明就很高。 这个时候,萧珏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夜莺一喜,相处这么长时间以来头一次愠怒:“你怎么会在这里?” 萧珏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空白,他定定的看着夜莺良久,喃喃道:“你,你是谁” 夜莺面色微微一变。 花了两天的时间,夜莺才终究确定萧珏貌似是暂时性失忆了。 之所以会说是暂时性,是因为他偶然的时候会想起以前的事情,可关于南凉的那一切,他到今天都没有想起来。 夜莺觉得甚为不可思议,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也亏得他来的及时,要不然她的这条胳膊算是彻底的废掉了,再一次应了小庄主的话,萧珏的医术的确很高。 “夜莺,你觉得怎么样?身子可还有麻痹感?” “好多了,”夜莺看着他放大的俊脸,脸上露出一抹怪异的神色:“萧珏,你离我太近了。” “你脸上有伤,”萧珏抬起手轻轻的摩挲着她的脸庞,勾起一抹无害纯净的笑来:“不凑近看不出伤口有多深,也就不好对症下药。” 夜莺疑惑:“是吗?” 他眼睫轻轻一颤,指尖温柔的感受着她脸上的柔滑,很是认真的点头:“是。” “那好吧。”夜莺似乎想起来什么似的,转过身背对着他,一边说着一边解开衣带,“我后背也被刀划伤了,伤口怕是化了脓。”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禁不起浮起一抹红晕,好在不用面对着萧珏,那羞耻之感淡化不少,她不是寻常闺房里长大的女孩子,碰上要命的事情,这点贞节算不得什么。 只不过她还是头一次在一个男子面前宽衣解带,耳尖逐渐红了起来,在感受到那温凉的手指触碰到自己肌肤的时候,她忍不住轻轻一颤。 她忍不住抬起头,发现今天的天气不错,蓝天白云的,春风拂来。 夜莺想,是时候给小庄主送个信什么的了。 阳光正好,风吹草动,清澈见底的湖面折射着粼粼波光,景色怡人,天地之间的花骨朵似乎都在这一刻绽放开来。 而夜莺若是转过头,便不难发现,那个眉眼清秀,温润善良的男子正噙着一抹化了春水般的笑意,目光温柔,仿佛天地之间的景色,唯有她一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九章 传承(一) 南宫玉鸣最近很是头痛。 偌大的东宫里,除了近身伺候的小太监之外,他没有让任何一个人呆在这里面。 桌案前堆满了等待批阅的折子。 他一手握着笔,一手撑住额头,眉头轻蹙,视线似乎要在面前的折子上戳出两个洞来。 一边伺候着的小太监瞧他一眼,轻声道:“殿下,要不传点御膳吧?” 可怜遭遭的,自打从皇上下朝之后,太子殿下就这样坐在东宫里一动不动的坐了接近三个时辰了! 南宫玉鸣如今已有十八岁光景,他虽与叶翾七分相像,却是没有遗传到叶翾的温柔气质,也没有遗传到贺兰音欢脱的气质,倒是清风霁月,眉眼深邃,那一身不容他人近身的气势让人忽略掉他的青涩。 “不用。”他的声音正处在变音期的暗哑磨砂,却因他刻意的压低,听起来也别有一番韵味:“下去吧。” 小太监垂下眼睑:“是。” 太子殿下之所以心情这般低落,完全是因为在今儿个早朝的时候,皇上下了一道圣旨,他当时虽不在场,可也不影响听旁人说起。 那是一道让太子殿下继承大统的旨意,对于他这个小太监来说,自然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可对于太子殿下来说,恐怕就没那么美好了。 自打太子殿下能够处理朝政的事务以来,皇上每次都会找借口让他进宫替自个儿批阅奏折,而皇上自己就会悠闲的陪着皇后娘娘这里逛逛,那里玩玩,也只有在重大的事情的时候才会露个脸意思意思。 本来这也跟太子殿下继承皇位没什么区别,可太子殿下却是认为,只要一天没有继承皇位,那么重要的奏折他就没有义务去看。 他的那对父母想丢下他,趁着年轻的时候去游山玩水? 笑话! 他怎么可能让他的父皇得逞!? 是以,最近他都会找借口不去朝政,没事儿的时候就爱去街上逛逛,或者到阿姐那里看看。 如今的阿姐跟赵逸有了婚约,两个人正腻歪的紧,自然是不希望他这么个‘外人’来打扰她们的相处,去了两次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寻到过阿姐和赵逸的身影。 现在的他早就在智商上面甩了阿姐好几条的街,她想去哪里,他用脚趾头都猜的到。可惜赵逸那厮忒宠媳妇,有他出手,自己想要找到他们的踪迹,还真有些难。 毕竟赵逸是属兔子的,他可以告诉他在地底下打了几个洞,但到底是在哪个洞,那就要凭借自己的本事去猜了。 要猜的话,那也不难,只不过太花费时间,等他猜到了,阿姐也玩腻了,估计早就闹着回公主府了。 如此浪费时间还不讨好的事情,想他南宫玉鸣又怎么可能会去做? 是以,他悠闲的在大马路上逛来逛去,有的时候兴致来了,还会去文人馆里面跟那一群迂腐顽固,文采却很好的文人斗斗诗,提升提升怼人的口才。 然而事实证明,他父皇的道行,的确要比他更高一层。 数十年来,父皇的眉眼依旧那么的柔和,望着自个儿的目光满是父爱的光彩:“鸣儿,这南凉的江山,就交给你了。” 母后贺兰音在一边吃葡萄,听着父皇的话,露出一抹灿烂的笑来:“儿砸,这么些年来你父皇早就已经将朝廷上上下下捋了一遍,害虫啥的不说全无,至少是不敢明面上来蹦哒,所以放心大胆的放手干吧!” 南宫玉鸣面无表情:“可以吞掉西江吗?” 贺兰音差点噎住,哧的一声笑出来,朝他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我南宫家的人,就是这么有骨气,西江算什么?把北辰和东闽一块儿收了吧!” 南宫玉鸣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舅舅的大草原也可以收了吗?” 贺兰音睁大双眼:“不是吧,野心这么大?” “做皇帝的野心不就这么大么。”说罢,他瞥了一眼自家的父皇。 叶翾嘴角的笑意都没变过,只是从宽大的衣袖里掏出帕子,极是温柔的给贺兰音擦着嘴,低声道:“没事也可以闯闯外面的大陆。” 贺兰音惊悚了,抓住叶翾的手,不赞同道:“你这牛皮吹的也忒大了,就是离咱们最近的神煌大陆,也没那么容易收服的!” 那里可是住着君氏一族,医学子弟几乎遍布天下,若真是闹起来,每个人带个两个帮手什么的,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叶翾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想什么呢,我是让鸣儿没事的时候,可以出去逛一逛。” 言毕,他很是认真的看着自家的儿子道:“我与你母后打算等这个冬天过了之后就去游山玩水,这一段时间我会继续处理着朝政,你有什么想去玩的地方,就抓紧时间去玩吧。” 言下之意就是要玩现在就好好的玩,他不会来打扰自己也不会来管束自己,然而等自己玩够了,他们两个人就要相亲相爱的去游山玩水了! 南宫玉鸣早就看透自个儿的父皇了,一脸笑吟吟温柔的模样,其实肚子里可黑了! 瞧瞧自己的母后,当年多么犀利风光的一个女子,现在都被宠成什么样子了! 再也不想吃两个人的狗粮,南宫玉鸣低声道:“不用,儿臣觉得东宫就挺好玩的。” 他说罢,向两个人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开了。 贺兰音看着自家儿子的背影,忍不住道:“小鸣子是不是生气了啊?他气什么呢,不是早就做好了当皇帝的准备么。” 叶翾瞧了她一眼,伸手抚着她的脸颊:“吃好了?” 贺兰音点头,有点儿不耐烦:“哎你别岔开话题,你是不是在什么地方惹着他了?” “大抵,”叶翾眨故意拖长了声音,朝贺兰音眨巴了一下眼睛,笑出声:“是因为只有他一个人是孤家寡人吧。” 于是,对于拒绝了皇帝好意的下场,就是现在他面前堆了一堆怎么看都看不完的折子,他现在看着的,还是一个无比重要的。 看来父皇的决心很大。 殿门忽然打开了,紧接着一道脚步声传了过来。 南宫玉鸣头也未抬:“不是说了本宫不饿吗,下去。” “叫谁下去呢?” 一道清脆的声音在他的脑袋上方炸响。 南宫玉鸣抬起头,只觉得头更疼了几分:“皇姐。” 眼前这个穿金戴银涂着艳红唇脂,三分清丽六分妖艳一分清纯,眉眼灵动愣是将一身的俗穿出了金光闪闪的感觉。 闪的南宫玉鸣眼睛都眯起来了。 南宫锦夕手里拿着食盒,看了他一眼,视线又落到他面前的折子上,凑过去一瞧,唇角掀起:“阿鲁木内乱的问题父皇都交给你来管了?” 南宫玉鸣的神色略带逼仄,眼神儿也有些寒冰,紧紧的抿着唇不语。 南宫锦夕自然是知道自己家的弟弟生气了,也不恼,端出食盒里面的精制糕点:“我最近学了点儿手艺,赵逸试吃过好几次,觉得挺好的,就拿来给你尝尝。” 糕点一样一样的摆放在他的面前,甚至没有顾虑的直接放在了折子上面,盘子里的点心没什么新意,桂花糕,梅花酥,山药糕,还有一小碟不常见的马蹄糕。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南宫玉鸣没有动。 南宫锦夕支着下巴,嘴角笑意似笑非笑:“怎么,怕我下毒毒死你个未来天子不成?” 不怕毒,怕有其他的东西。 “我吃个给你瞧瞧?”南宫锦夕抓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小的时候祖奶奶就给了你一颗百解丸,就挂在你的脖子上呢,光是这气味就能解了大部分的毒,你怂什么呢?” 南宫玉鸣眉峰一抖,南宫锦夕忽然叹了一口气,有些受打击的模样:“我听说父皇下旨让你接皇位了,这么早你铁定不乐意,你又是个闷墩子不喜欢出去玩,我猜你不开心才来找你,结果你却这么伤人的心。” 她的表情很是落寞,眼睫垂着,柳眉轻拧,他曾经看到过她这样的表情。 那是在得知赵逸有可能不喜欢她,又领军出去打仗的时候,她站在城墙,风吹起她华丽宫装的衣摆,明明是高贵的人儿,神情落寞的却似整个世界都抛弃了她一样。 也是从那一刻起,赵逸两个字被他划往了黑名单里面,直到这位未来的姐夫做了多到数不清的令他皇姐开心的事情,他才将这人划入了白名单。 他的阿姐是他们的心头宝,自小都没受过什么委屈,活的潇洒自在,他从不希望会在阿姐的脸上看到难过的表情。 只迟钝了刹那,他捻起一块马蹄糕放入了嘴里,软滑c爽c韧,味道极香甜,那丝甜似乎都甜到了他的心里。 口味好到令南宫玉鸣唇角禁不住弯起一抹弧度:“与御膳房张御厨的一模一样,皇姐真是费心了。” 南宫锦夕脸上笑意一收,眼神淬着冷光:“这是我做的!本公主亲手做的!” 连本公主都出来了,想来已是恼羞成怒。 然而他嘴角的笑意刚弯起一半,神色一僵,身子往旁边倒了过去。 意识消失之前,隐约听见熟悉的,来自皇姐的恶劣的笑声。 果然,非奸即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 传承(二) 南宫玉鸣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脏乱差的屋子里,而他穿着一身黑衣,全身僵硬的躺在灰尘最厚的地方。 在南宫玉鸣的人生观念里,到了什么地步才会叫脏乱差? 一,有蜘蛛网。 二,屋内摆设杂乱无章。 三,气味恶劣。 很荣幸的,他躺的这个地方集齐了这三点,这让一向喜爱干净的太子殿下简直是不能忍。 他如今到底是在什么地方?皇姐究竟是在闹腾什么? 南宫玉鸣紧紧的蹙着眉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躺着的地板一阵松动,紧接着身子一轻,整个人便落到了地方。 他全身没什么力气,倒下去的时候不能运功,然而身子上并没有传来想象中的疼痛,反而无比柔软,好似有个人垫在他下面。 事实上还真有个人垫在了他的下面。 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发狠的推开他,那人似乎被自己给压傻了,顾不得整理自己乱糟糟的仪容,瞪着他,恶狠狠道:“你是谁!?” 南宫玉鸣动了动唇,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该死的,皇姐究竟给他吃了什么玩意儿!? 屋外传来一阵急切的拍门声:“小姐,你怎么了?” 那被称为小姐的女子神色一惊,上下迅速的打量了一眼南宫玉鸣,半推半拉将他塞到了床底下,更加凶恶道:“不许出声,要不然让府里的侍卫发现你,你这条小命可就没有了!” 眼前的这个女子算不上美人儿,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稚气未脱,一双杏仁眼倒是生的极是漂亮,身上的绸缎看起来并不名贵,一头乌黑的长发看起来极是柔滑顺畅,隐约散发着极是好闻的清香味,让他从心底涌出一种想要抚摸的感觉。 明明是只小奶猫,偏偏露出爪牙威胁他的模样,倒是有点儿意思。 南宫玉鸣闭上双眼,干脆转过头去,不看她。 屋子的门很快就打开了,他听见一阵脚步声涌了进来,紧接着是好几道的声音响起:“妹妹怎么这么半天才打开门?” “哟,你这屋子顶,怎么破了一个洞?” “二姐,”那女子的声音响起,面对这么多人似乎极是平淡,“这里是我的闺房,你带来的下人有男子,就这般闯进来,是想毁我名誉?” 那被称为二姐的女子轻笑一声,“妹妹啊,我们这可是好心,瞧你这屋子破的,想给你修缮修缮呢。” “就是,”另一道声音响起,“爹爹平日里就够忙的了,你就不要去添乱了,有什么想要的,开口跟我们提便是。” “这屋子顶啊,一会儿就给你修一下。” “不必了,”那女子声音清冷,带着不容他人置喙的语气,“二姐姐若是不想我闹到父亲那里,最好是将这群人都带走!” “你这是不知好歹!?”那被称为二姐的女子似乎是被激怒了,声音提高了一个度:“苏柔,你别以为自己许上了谢将军家的亲事就觉得自个儿高人一等。说来说去,你到底是个庶,如果不是因为大姐身子虚弱,你觉得这门亲事能轮得到你?” 如果不是因为她跟大姐长的像,而大姐素来又与她交好,这嫁进谢将军府的好事儿怎么可能轮得到她!? 躺在床底下的南宫玉鸣却是拧起了眉头。 苏? 莫非是苏浩尚书家? 前些日子他是听父皇提起过这两家的亲事,谢凌大他几岁,又与赵逸是好友,与阿姐他们一同出去的时候他隐瞒了身份,还跟谢凌玩过一段时日。 有一日谢凌喝醉了,也跟他提起过这门亲事,看起来没有多高兴也没有多不高兴,他人根本就不晓得谢凌的心中究竟对这苏家的小姐有没有兴趣。 当时他记得父皇话里的意思是苏家的嫡小姐嫁过去,现在一听,好象并不是那么回事儿? 南宫玉鸣眉头拧的更深了,他自己培养起来的暗卫告诉过他,这苏尚书似乎还与阿鲁木的内乱有关。 而阿鲁木是近一段时日迅速掘起的草原势力,离哈努亚中间地带较为偏远,皇舅舅他们鞭长莫及,倒是派过几支队伍进行过剿灭,可惜阿鲁木奸诈又狡猾,几次都侥幸逃脱,皇舅舅知晓后很不开心,已经着手准备对付他们了。 可现在听来,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他现在对于皇姐将他丢到这里来的目的又产生了一丝的疑虑,他倒是相信皇姐有这样的头脑,可他不相信皇姐会有这样的耐性。 唯一的解释,便是赵逸。 这个未来的妹夫又想干什么? 南宫玉鸣眼神逐渐变的极其阴冷,有什么事情就不能直接说,不知道他这个洁癖躺在这里是最大的羞辱吗? 这厮绝对是在报小时候的一箭之仇吧!等日后回去了,他一定要在皇姐的耳边多念叨念叨赵逸的不好,叫他横! 他正想着的时候,那只带着清香的柔荑一把揪住他的衣裳,往外一拖。 南宫玉鸣: 这丫头看着瘦,劲儿还挺大的。 苏柔自小事事都亲力亲为,有的时候还会劈柴烧饭,力气自然要比苏家二小姐要大上许多,只不过力气再大,拖南宫玉鸣这么一个大块头的时候,还是费了她不少的力气。 感觉自己的手腕都快脱臼了才将人给拖出来,苏柔捏着自己的手,双眼凌厉的盯着面前长的极丑的男子。 没错,极丑。 他身形清瘦,脸颊轮廓倒是生的不错,薄唇绯红微翘,眼睛的形状长的倒挺美,就是脸上一块黑乎乎的胎记有些慎人,隐约的,还能瞧见上面飘着几根毛。 要不是苏柔自诩定力还不错,她都要吐出来了。 她面上的神色太过于精彩,南宫玉鸣本来还在想要如何脱困的心思就淡了下去,心中腾起了一抹疑惑。 自己生的何种模样他还是很清楚的,不求看到她眼里的惊艳,但也没料到会在她眼底瞧出一抹惊恐。 没错,是惊恐。 南宫玉鸣的眉头拧的更深了,心底忽然涌起一股子不好的预感。 还未等他想明白,就听面前的小女子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躲在我的屋子里??采花大盗?” 南宫玉鸣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苏柔却是从他的眼里看出了淡淡的鄙夷,她心下登时就松了一口气,转瞬她又觉得异常的气愤起来,因为她也从他眼里看到了那一闪而逝的嫌弃。 自己虽然不是闭月羞花,但好歹也是小家碧玉,自个儿还没嫌弃这个丑男呢,他居然嫌弃起她来了? 这是什么世道? 由此可见,这丑男并非是采花大盗。 苏柔的视线落到他的胳膊上,眉头一拧,看着他道:“你受伤了?” 南宫玉鸣顺着她的目光望向自己的胳膊,果然见小手臂处流了好多的鲜血,就像是要应了她的话一样,他的手臂逐渐的感受到了疼痛,而他原本还僵硬的身子也逐渐的感觉到了力气,很明显是之前下在自己身上的药力开始退散。 那被刀伤的痛觉太过于熟悉,令南宫玉鸣的额前青筋直跳。 自打被父皇丢到万剑山庄历练回来之后,他何曾再受过伤?所以这一刀,一定是什么人给划上去的。 真是除了自这的皇姐之外再也想不到其他人选了呢。 他手臂上的伤当然不重,那血一看就是不晓得从哪儿弄的假血糊上去的,真正的血也只有他内里衣袖那么的一丁点。 可为了弄出无比真实的模样,他这袖口被划的老大的一块,血淋的到处都是,一看就是重伤的模样。 苏柔别有深意的望他一眼,忽然转过身朝着衣柜处走去,她从衣柜里抽出一件看起来极是破旧的衣裳,用力的撕成了几个布条。 她走了过来,直接将他的袖子扯破,抄起桌子上的茶壶就往他血淋淋的伤口上面倒。 南宫玉鸣眉头拧的更紧了几分,说心中没有波澜肯定是骗人的,然而当那水淋到自己胳膊上的时候,他又愣住了。 居然是凉的。 虽然从刚刚的争吵声中得知这丫头是苏家庶女,但好歹也是苏尚书的女儿,不是奴婢,这茶水,居然是凉的? 南宫玉鸣若有所思。 “瞧你这模样,定当是什么杀手。”苏柔一边给他处理伤口,一边轻声道:“现在我救了你一命,你是不是欠我个人情了?” 南宫玉鸣有一丝的意外。 这人情,什么时候这么好欠了? 他手臂上的伤的深浅苏柔自然看的清,可刚瞧见这个男子的时候他分明就一副身体紧绷中了毒的模样,现在看他一副轻松的模样,应该是药效过了。 人丑,中毒,能躲到她秘密挖出来的地方,这个人肯定不简单。 “放心,不会让你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苏柔拉了张椅子坐到他的面前,盯着南宫玉鸣的眼睛道:“我只需要你担任保护我的护卫,一个月即可。” 她顿了顿,又道:“我不会让你白做这件事情,一个月之后,我会会付你一百两黄金。” 一百两黄金? 南宫玉鸣上下打量了苏柔一眼。 这丫头身上的衣裳旧的都洗的发白了,头上发髻里就别了个珠花,却告诉他一个月后付一百两给他? 还是黄金? 有点儿意思。 南宫玉鸣沉默的看着她,直到这少年老成的小丫头眼底逐渐露出一丝浮动的时候,唇角几不可闻的勾起,点点头。 苏柔再是老成,可到底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在已经成年的南宫玉鸣面前自然是不够看的,他并没有错过她眼底一闪而逝的亮光。 苏柔很快拿来了纸笔,低声道:“即是协议,那便立字画押吧。” 南宫玉鸣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落笔的时候顿了一下,又极速的写下了两个字。 玉明。 他的手生的极是好长,又长又白,骨节分明,落在纸上的字行云流水,竟有一股子磅礴凌厉的气势。 人们都说见字如见人,苏柔自小也是饱读读书,也临摹过圣人的书法字体,可这丑男玉明的字并未比那些人差到哪里去。 那一刻,她的心中是有小小的波动的,更多的,自然是对南宫玉鸣的欣赏,毕竟杀手这一行给予人们的印象那便是五大三粗,只知杀人,哪有时间去念书写字? 苏柔将契约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收进自己的怀里,默了一会儿道:“过两日,我便要出门一趟,你可能隐在暗处保护我?” 南宫玉鸣点了点头,苏柔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拧起眉头来:“不过明日主母李秀和四姨娘孙梦丽会一起出门,苏盈盈,苏婧洁也必定会同往,苏鸿那么宝贝他的大女儿,势必会派很多侍卫同往。” 苏鸿,南凉苏尚书,不正是她的亲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一章 传承(三) 苏柔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南宫玉鸣自己想办法跟在她们的队伍后面,南宫玉鸣表示没有压力,并寻了个机会洗了个澡。 他的身上实在是太脏,忍受到现在已极是不容易,这笔帐,他是算到了赵逸的头上了。 第二日的时候,苏家人起了个大早,随行之人除了苏家女眷之外,只有零星的几个护院,噢,还有几个像他一样的暗卫。 南宫玉鸣有些无聊的跟在她们的身后,马车摇摇晃晃的向着崎岖的山路往上走着,他对这里倒是熟悉。 这里面住着一位得道高僧,以往的时候他跟着赵逸还有谢凌一起经常来找这位老僧,并不是听他来胡扯八扯的,只是因为他棋艺一流,他们几个要费老大的劲才能赢得了他。 而每次老和尚输了,都会赏他们一道禅语,赵逸倒是听得认真,谢凌不甚在意,至于他么,是没有什么兴趣。 那叫苏柔的丫头今天穿的还挺正式,衣摆下绣着几朵并不适合她的清荷,面容整理了一下,看起来还挺像个大家闺秀。 有几个女子站在她的面前,不知道在说着什么,南宫玉鸣懒得听,反正这些女人的话差不多都一个样。 他虽生于帝王之家,可托自己爱看戏的娘亲和皇姐的福,他自小就被这娘俩儿带着听人家宅斗墙角,每每听的精彩之处,还要带着他一起嗑瓜子。 原先的时候他对于这些还挺感兴趣的,可听久了之后,就有些麻木。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见识到了女人的手段,说实话,比起男人之间的野心来她们的心肠好似更加歹毒一点。 下毒陷害那还是小手段,断子绝孙是经常有的事情,难怪他说北辰那个皇帝纳了那么多的妃子,怎么就两个儿子。 难怪每次自己面无表情的将这些事情说出来的时候,赵逸和谢凌两个人看他的眼神会那么的奇怪。 真的,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身边只剩下这两个年纪大他大一点,还必须有所接触的人的话,这样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会跟他们说? 倒是无比想念那几个没有血缘的表兄弟,这么一想,他倒是觉得自己在这段空闲时间里应该干什么了。 父皇说的对,该是趁这个时候好好的轻松一下,刚巧他还没领略过哈努亚草原和西江风景,还没踏上万剑山庄的雪山阁,更没有将楼兰的藏书阁里的书都瞧一遍。 南宫玉鸣忽然感悟,原来他的父母亲已经到达过那么多的地方了! 那他们两个还出去游什么山水? 这不摆明就是想撂挑子想过二人世界去吗? 悟此大道的南宫玉鸣眉峰一阵的抖动,此时苏柔她们已经上过香给庙添了香油钱,由着寺里的小和尚领着去了后面的院子里休息。 直到瞧见苏柔进了屋子关上了门,南宫玉鸣才起身飞去。 熟悉的拐过几个院子,朝着其中一间朴素的屋子里走去,刚一推开门,就瞧见一个秃的发亮的脑袋闪着光,头顶有十二个戒疤,满脸笑盈盈的,跟供着的弥勒佛很是相像。 这和尚法号了悟,见他来了,单手竖掌,笑喊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 南宫玉鸣倒是没看他,视线落在另一人的身上。 坐在了悟身前的男子也抬起头看他,目光惊恐面色扭曲,忍不住道:“哪里来的丑八怪!?” 丑八怪? 南宫玉鸣脸色黑沉。 他一时之间倒是忘了,也不知道皇姐使了什么手段,他现在可不就是一个脸上长着大胎记的丑八怪吗? 昨天洗脸的时候,水里倒映出来的影子差点把他自个儿给吓死。 这梁子结大发了,他还是一并的算在了赵逸的身上。 那脸色惊恐的男子长相俊俏刚毅,身材异常结实,身形高大,一身金色滚边玄袍,身边放着一把黑色玄铁剑,一双眼睛瞪的老大,神色变幻相当的精彩。 此人正是谢凌。 他怎么会在这里? 南宫玉鸣的脑海里忽然想起来,苏柔的那个姐姐似乎说过,那苏家大小姐本来是要嫁给谢凌的,但后来变成了苏柔。 谢凌出现在这里,是巧合?那可不一定。 谢凌还在想着这丑男是从哪里来的,瞧他明明穿了一身的暗卫服装却是举止不凡,自个儿的杀气都放了这么久了,这丑男竟然都没有一丝的反应。 而且,他怎么觉得瞧这人有点儿眼熟呢?但哪里熟,他又想不起来。 直到这个时候,了悟忽然向他行了个礼,笑着道:“殿下,贫僧就说过,总有一天您还会来这里的。” 谢凌一怔,殿下?哪个殿下?? 他并不是愚笨之人,再加上跟在赵逸身边久了,自然还是有一些眼力的,眼看着那丑男越走越近,那熟悉的眼神望过来的时候,他噌的一下就从地上跳了起来。 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太子殿下!?” 南宫玉鸣淡淡的瞥他一眼,席地而坐,示意谢凌坐下来,朝了悟点了下头,对着谢凌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恩?”谢凌暂时还沉浸在他巨丑的容颜里不能回过神,闻此一言才惊觉太子殿下已经很久没有来这里了,但他今儿个跑过来是干嘛? 还问他在这里干什么? 虽然一肚子的疑惑,但谢凌还是回道:“接到了苏家邀请的贴子,便过来瞧瞧。” 南宫玉鸣眉头一拧:“苏家?” 了悟在一边忽然低笑出声。 南宫玉鸣道:“你可知苏家近日与阿鲁木有联系,你此刻与他们沾染上关系,就不怕谢将军剥了你的皮?” “他人在边疆守着,倒能剥得到才行,”谢凌冷笑一声,面色忽然沉了下来,“殿下,你是否听到了什么消息?不过您大可放心,这种小事,由我和赵逸解决在便可解决,还用不着您亲自出手?” “赵逸也来了?” “没有,”谢凌把玩着手指上的扳指,嘴角泛起一丝阴冷的笑:“苏家这一次不晓得在搞什么名堂,除了邀请我之外,南凉的其他贵门子弟均被邀请而来,我来之后却发现苏尚书并未在此地,便派了人出去查探,所以才来此地找了悟大师下下棋。” 了悟此时开口道:“谢小公爷棋艺大为长进,相信假日,贫僧不是您的对手。” 谢凌嗤了一声,“了悟大师倒是谦虚,难怪赵逸那厮没事儿也来和你喝喝茶。” 了悟笑着不说话。 “对了,殿下你又怎么会在这里?”谢凌上下的打量了他一眼,面上有些忍俊不禁:“还做如此的打扮。” 他能理解平日里殿下因为那幅容颜招了不少麻烦的厌烦心态,可他也没有必要把自己弄的这么磕碜吧! 那脸上的胎记看上去,似乎还有几根毛呢! 他都想要吐了。 不行,眼前的人可是太子殿下,他不能吐,他未来还要世袭爵位的,为免日后被叶翾穿小鞋,他必须强忍得住才行。 南宫玉鸣翻了个白眼,低声道:“不用查了。” 谢凌眉头微挑:“殿下这是带来了什么好消息了?” “没有,”南宫玉鸣捻起一颗白棋,皱着眉头盯着棋盘,少顷,将那颗棋子轻轻放下,登时,先前那还呈弱势的黑棋忽然多出了一条活路来。 了悟目露赞赏的看着他。 “这次的出行是苏鸿家的女人干的,”南宫玉鸣又捻起一颗黑子,落子又将白子方才的气运给接了起来,头也不抬道:“苏家大女儿不是要嫁给你吗,叫你过来应该是想让你跟她赠培养培养感情,至于其他人,那不过都是苏家主母自己想要给剩下的女儿物色未来女婿罢了。” 谢凌眉头微蹙,南宫玉鸣继续道:“不过据本宫所知,那苏尚书好似并不想将嫡女苏婧洁嫁给你,好像是想要易嫁,将那小庶女苏柔塞给你。” “他苏鸿倒是好大的脸面,”谢凌轻嗤一声,“他这是以为即将即位的殿下是个毛头小子所以不用顾忌?他未免高兴的太早!” 了悟给南宫玉鸣倒了一杯茶,他端起来抿了一口,并未说话。 是啊,他的脸面都被他自个儿的妻子暴露出来了,凡是京城内有头有脸的贵家子弟都被邀请了过来? 这阵仗,比皇姐选夫还要大,虽然他家皇姐从小就被别人给定下了,但在皇姐发现自己的心意之前,那不也招过好几次的亲么。 尤记得当时赵逸那逐渐消失的笑容,他到现在都觉得莫名的暗爽。 赵逸碰上他这样的小舅子,算他自个儿倒霉,谁让他没事的时候总一副笑吟吟无害的模样,私底下就爱干看人笑话这件事呢。 所以这一次被弄昏变丑,一定有他的主意存在! 南宫锦夕还没有嫁出去呢,胳膊肘就往外拐,着实是令人恼怒。 谢凌站起身,冷森道:“这样的女人我谢家倒是要不起,明日我便向皇上请奏回了这门亲事,殿下可会站在我这一边?” 南宫玉鸣抬起头,刻意将自己的胎记露出来,面无表情道:“你觉得本宫明日会顶着这张脸回京吗?” 谢凌面色一阵的扭曲:“殿下就不能将这胎记抹除了?” “这是皇姐弄的,什么时候消失,本殿也不知,”南宫玉鸣垂下头,语气无波:“那苏家主母定当是有什么手段想使,既然她想易嫁,自然目标就是你,你不出现,她的计划也就无法实行,待明日之后,他们苏家的名声便会一落千丈,也用不着你出手了。” 谢凌点了下头,“殿下说的有理,那我现在便回去罢。殿下可要与我一起?” “不必,本宫还有事要处理。” 谢凌道:“需要我留下吗?” 南宫玉鸣头也没抬:“走吧。” 谢凌点了点头,既然弄清楚这里的事情的来龙去脉,那他就没有必要再留下来,赵逸那里也在等着自己的消息,倒不如先将这件消息带回去告诉他。 至于殿下变成丑八怪的事情。 额,为了保护殿下的名誉,他决定还是将这件事情永远的烂在自个儿的肚子里吧,等哪天自己犯了错,希望殿下能凭借着他今天的表现,给个机会表现。 谢凌走了之后,了悟才笑着道:“殿下可是不想谢小公爷留在此地?” 南宫玉鸣道:“何以见得?” 了悟嘴角的笑意更大了几分,给他满上一杯茶,“不知殿下可还记得两年前,贫僧与您说的话?” 南宫玉鸣垂下眼睑:“你说了那么多话,本宫又怎么能记得住?” “不记住也罢,”了悟似乎叹了一口气,又从袖子里摸出一块玉佩类的东西:“只不过这块玉佩,倒是可以物归原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二章 传承(四) 南宫玉鸣伸手接过玉佩,目光若有所思:“本宫不记得在你这儿落下过玉佩。” “这是殿下所跟着的那位姑娘的玉佩,”了悟手里转着佛珠,“是殿下捡到的,交由贫僧这里,贫僧当时就对殿下说过,这块玉佩,还会由您还回去的。” 南宫玉鸣:“你倒是有做神棍的潜质了。” 了悟笑道:“不敢。” 南宫玉鸣将玉佩塞进怀里,沉声道:“来下一盘棋吧。” 与了悟结束一盘棋的时候天色已深,本打算寻个地方去睡觉,可不知为何,南宫玉鸣总觉得应该去苏柔那里瞧一眼。 远远的就瞧见她那有些偏僻的屋子里还亮着灯,南宫玉鸣看了一会儿,眉头轻蹙,正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她的窗户却是打开了。 只听见那人压低了声音道:“玉明,你在外面吗?” 南宫玉鸣轻跃至她的面前,面无表情:“要动手杀什么人了?” 苏柔显然是吓了一跳,红唇微张,南宫玉鸣眸子里闪过一丝兴味,很是仔细的盯着她面上的表情。 可惜除了那张着的红唇,苏柔似乎并没有觉得害怕,只是脸色微僵了一下,低声道:“你还是进屋子吧。” 南宫玉鸣眉头拧了起来:“你还没有嫁人,本我去你屋子里,并不妥当。你若有什么事情,叫我一声名字即可,我就在外面。” 苏柔搭在窗台前的手指紧了会儿,低声道:“你说的也是。不过我给你留了点饭菜,你进来吃一些吧。” 这下轮到南宫玉鸣有一丝的诧异了,他再怎么说也是一个男子,这苏柔就这么放心的让自己进她的屋子里? 为什么?难道就是因为他长的丑却没有动过她,所以她才觉得很安全? 不过她说的对,自己的确是有些饿了。 他忽然想起来,以往跟了悟下完棋的时候,这老和尚总会让人送些精致的素斋进来,可直到他都离开了,那老和尚都没有要传膳的意思。 这了悟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不过不管他什么想法,只要不是算计到自己的头上来,他都可以忍爱。 如果让他发现了悟有什么瞒着他或者有意的引导他去做些什么,他这笔帐可是会连同了悟一起算上。 南宫玉鸣从来就不会委屈自己,示意苏柔走远一些,身子轻跃进屋内,果然就瞧见桌子上摆着几道素菜。 “这儿是座庙,虽无肉,但素菜却是极好。”苏柔给他摆了筷子,“等回到府上之后,我再做一顿好吃的给你。” 苏家的小厨房她都进不去,她拿什么好东西给他吃?自己养在院子里的那一只老母鸡吗?看起来好象是用来下蛋给她自己吃的,他能吃的下去就有鬼了吧。 南宫玉鸣没有说话,直接拿起筷子,他吃相动作极其优雅,苏柔在一旁看着,忽然有些揶揄的笑出声:“如果玉明遮个面具在脸上的话,再换一身衣裳,说你是哪家的贵公子,怕是都没人会怀疑的吧。” 她倒是说的实话,这玉明虽然长的丑,但身形高挑,识得字还写得一手好书法,若说他不会作诗,苏柔必定是不会信的。 可惜的是,老天向来公平,他几乎赐予了玉明外形内里完美的一切,却是赐了他一张绝世的丑颜。 但面容绝不是衡量一个人的标准,越发的跟玉明相处,苏柔就越是对玉明有好感,他话不多,却总会在最关键的点子上提醒她,让她从不做无用之功。 就比如昨天晚上她说出自己的计划之后,玉明竟然还挑出了不足之处,她原先还以为他不过是空口之谈,哪知等他拿起笔一勾,写了几个字之后,她登时就惊悚了。 想不到他这么一个大男人,竟然还会如此计划周密的宅斗,让他忍不住道:“玉明,你以前,是不是哪家的公子?” 南宫玉鸣掏出帕子擦了擦嘴,幽幽的盯着她:“为什么这么说。” “我以为我这计划已经够完美的了,没想到你竟然更棋高一筹,”苏柔唇角勾起一抹笑,温柔恬静:“原本以为我的处境已经是步步惊心,看来你的境遇也好不到哪里去。” 南宫玉鸣放下筷子,并没有说话。 夜色已晚,不适合多吃,否则容易积食不化不说,还有可能会变胖,他亲娘说过,女子爱身材,这男子也该保持着身材,不然就会像北辰的皇帝一样,每日挺个大肚子,连躺下来都会呼吸不畅。 南宫玉鸣觉得自家的娘亲说的对,于是并没有回答苏柔的话,只是淡然道:“要不要去看一眼?” 她昨日的计划非常简单,今天那主母就是想利用谢凌在此制作一场偶遇,然后给他们两个人下点儿药什么的,之后关一间屋子里,只坐等第二天早上去捉奸。 用这么一个法子毁女子的清白,逼谢凌娶人,实在是没什么新意,所以为了带点儿乐趣,他顺势给她们娘几个都下了药。 界时群魔乱押,那一通景象,怕是极具震撼力和观赏力。 苏柔想了一会儿,蹙着眉点头:“你说的对,我是该去看看。” 南宫玉鸣点了下头,苏柔道:“你等我一下。” 说罢,她急急的进屋,从箱子里面翻出一件黑色的斗篷套在身上,“好了。” 南宫玉鸣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想提醒她外面是黑夜,跟他躲在树上根本就没人能看得见,不过这小丫头有些少年老成,喜欢做一些跟别人不同的事情,南宫玉鸣也就由着她了。 两人默默的对视良久,还是苏柔忍不住道:“走吧。” 南宫玉鸣点了点头,想了一会儿,朝她走了过去。 苏柔见他走过来,莫名的觉得自己的心脏跳的有点儿快,忍不住跟着他的脚步一步步的向着后面退:“你,你要做什么?” 南宫玉鸣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你不是要过去看看吗?” 苏柔道:“没错。” 南宫玉鸣面上闪过一丝的不耐:“那你还不过来?” 苏柔面色微僵,抓紧了自己的衣领:“我们就这样过去不行吗?” “你莫不是在与我开玩笑?”南宫玉鸣实在是不明白眼前的这个小丫头在别扭个什么劲儿,“罢了,你不去就算了。” 他转身便走,还未走两步,袖子便被人拽住,回头,就瞧见苏柔面色紧绷的看着他:“我要去,李秀害死了我娘亲,她的下场,我是一定要看的。” 早说不就得了! 他还没开口,苏柔就走了过来,伸手揽住他的腰身,沉声道:“走吧。” 南宫玉鸣: 他算是明白她刚刚为什么要步步后退了,他是说要带着她飞,但他提着她的衣领也是可以的,这女人,居然敢抱他。 南宫玉鸣和苏柔赶到的时候,场面似乎有些一发不可收拾。 京城内的有名望的贵公子们都不是傻子,甚至有的人就是从宅斗里面出来的,本来苏家主母李秀是想让苏柔当众出丑再毁婚要她小命的。 因此她还特地叫了好多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观赏,可她没有想到的是,南宫玉鸣竟然将药直接塞进了她的嘴里,并且急速的点了她的穴,让她根本就无法反抗。 不仅是她,凡是跟过来的苏家女眷皆被喂了药,然后被南宫玉鸣丢在了这块极广的地方,随后她之前叫来的人都在规定好的时间里出现了。 只可惜的是场中无一男子,那位贵公子似乎都说好了一样都没有出现,若是出现,怕是对眼前的场景也要嗤笑出声。 那些个女人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极尽诱惑之力的做着各种姿势,那媚眼抛的,头发乱的,衣裳扯的,声音叫的比杀猪还难听。 如此啼笑皆非,他真该叫苏尚书过来瞧瞧。 那些被苏家主母邀请过来的人大多都是与苏家主母有交帕的友谊,此时看见苏家主母跟那楼里的姑娘没什么两样的狐媚模样,皆是又惊又怒。 惊的是没想到为人刻板有礼的苏家主母竟然是这样的女子,怒的是没想到她这般的不要脸,竟然让她们来看这一场的好戏。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一家子都中了药,可明白又如何?这些腌臜事儿自古都是闷在后院不被世人知晓的,如今被人给拎到明面上来了,就是眼前人的地位再尊贵,她们也是瞧不起的! 南宫玉明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如此丑态,你心中是否觉得并不痛快?” 苏柔微微一愣。 是啊,她们只不过是出个丑而已,只要呆在院子里,只要苏鸿的地位还在,那么这些对于她们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苏柔偏过头来。 她是第一次如此认真的看着南宫玉鸣,眼底闪着坚毅的目光:“你说的对,这并不算什么。” 她所要的,是苏鸿一氏的没落,是李秀永远也醒不来的噩梦! 苏柔忽然笑了,她轻声道:“我爹并不是苏鸿,而是苏光。” 南宫玉鸣怔住了。 苏光,前朝罪人。听父皇所说,南宫皇室在还没有被北辰那贼子盗去的时候,苏光是南凉的名门功臣,他极擅谋略,只要出手,就从未失败过,因此南宫的先帝很是信任他,常常将他带在身边。 据说南宫先帝与最凶猛的胡人斗争的那一日,苏光连使三环计,打的胡人节节败退,然而令人扼腕的是,最终他们败的,不是在敌人的手上,而是自己人的手上。 北辰早就已经有了狼子野心,在他们归途的路上设下关卡,当时苏光就告诉南宫先帝北辰的阴谋,可惜南宫先帝并未相信。 因为北辰是南宫先帝从小长大的兄弟,自己腹背受敌之时北辰从未背叛过,忠心护主的苏光跪在殿前请求南宫先帝,结果却惹怒了南宫先帝,恰巧此时他们遭遇胡人反一波的攻打,南宫先帝便认为是苏光故意遗算,于是便判了苏光谋逆的罪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 传承(五) 事实证明,苏光的话并没有错,他死了之后,北辰再无后顾之忧,立即派了兵,将这个一直保护好早被自己拔了爪牙的南宫先帝斩杀在了回京的路上。 之后北辰一氏还将这件事情赖到苏光的头上,南宫皇室被颠覆,北辰接手父皇与祖奶奶,一日一日的吞噬着南宫朝政,终将其变成了自己的天下。 这些秘史都记载在现在的南宫藏书阁,每次娘亲带着他去阅读的时候,总会发出阵阵的感慨。 他曾经问过,为什么不派兵直接拿下北辰? 他仍记得自己的母亲轻笑一声,摸着他的脑袋说:“征一城池固然有成就感,但已经衰败的朝政就已经没了必要再去强攻。” 他们要做的,就是等北辰的皇帝死了之后,局势大乱,再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原本就属于他们南宫的东西拿回来。 南宫玉鸣那个时候还不明白,直到后来他却是慢慢的懂了。 北辰皇室已经从内而外的腐朽,根本就不用他们来动手,他们自己就会灭亡,一个灭亡的皇室,那城门,还能牢固吗? 怕是到时候他们只要骑着马领着军过去,第一个打开城门的,也该是在水深火热之中的百姓们了吧。 苏光的事情当然是被翻案了,可惜当时苏光一家都被抄斩,南宫先帝还算仁慈,没有诛连九族,只是杀了他们一家而已。 后来真相大明,苏家名门不能只是摆设,于是苏光的堂弟苏鸿便接了苏光的位置,在朝中就位尚书一职。 否则凭他小小尚书之位,又怎么可能与谢将军府联姻? 可惜的是,这位苏鸿并不像他哥哥那么的忠心爱国,他所干的事情,还真是谋逆叛国的大罪。 更没想到的是,那苏家的人竟然想要易嫁,想将真正的苏家女儿苏柔嫁过去,那剩下的那一个,要嫁给谁? 南宫玉鸣恍惚想起,自己在宫殿里批阅折子的时候,那面前摆着的一个折子,可不就是给他提娶亲的事情? 南凉太子今年已经十八了,成年之际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该娶一个媳妇回去,就算不娶,也该是定亲了。 南宫玉鸣嘴角阴森的勾起一抹笑来。 他倒是想起来了,那上面有一个名字,可不就是苏婧洁? 原来她想当的,是太子妃啊。 这个苏鸿,倒真是有点儿意思。 戏看够了,南宫玉鸣便带着苏矛回去,这丫头的身子似乎很弱,心事又重,在半路上的时候就已经昏睡了过去,南宫玉鸣难得好心的没有去吵醒她。 等天一亮,他便起身离开了。 东宫的事情很多,他必须要去安排一些事情才行。 阿鲁木的事情刻不容缓,他不得不进宫一趟。 好在父皇母后还没有睡下,听得他来了就出来见他,被父皇拥在怀里的母后眼睛半睁不开的,头不时的点一下,看那模样就知道她困的要死。 他忍不住道:“母后既然困了,就先去睡觉吧。” 贺兰音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努力的睁开双眼,认真的点头:“不行,你这小子这两天也不晓得跑哪里去了,娘亲想你的紧。” 南宫锦夕那个胳膊肘往外拐的,整天就知道跟赵逸两个人腻在一起,这女儿长大了,翅膀硬了会飞了,她也管不着,唯有剩下的这个儿子才能安慰安慰她受伤的心灵了。 南宫玉鸣面无表情:“既然母后如此舍不得儿臣,那便让父皇继续在位二十年,这样儿臣就有时间一直陪着母后了!” 叶翾含笑的眸子望着她,手揽紧了自家媳妇的腰,见自家儿子额头一脸的黑沉,似不经意道:“你深更半夜来此便罢了,脸上蒙个面纱做什么。” “对啊对啊,”贺兰音似乎这个时候才注意到一般,坐直了身子,瞪大双眼看着南宫玉鸣:“儿砸,虽然你觉得自己长的太帅不好,但我们从小看你长到大早就已经免疫了,你就是帅的人神共愤,为娘也不会震惊的!” 南宫玉鸣望了一眼自家的亲爹,见他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忽然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罢了,整天的吃他们的狗粮,这个时候也该是膈应一下他们吧! 他猛的将面上的黑纱给扯了下来。 空气里登时寂静了两秒后。 而后— “啊——!” 贺兰音惊恐的从上面跳下来,奔到南宫玉鸣的面前,双手哆嗦的想碰又不敢碰他的模样:“谁,是哪个王八蛋给你弄的!?” 南宫玉鸣道:“你女儿。” “锦夕?”贺兰音几乎要吐出一口血来,眼角似含上了泪花,明明拼命的想要忍住笑,还非得做出一副愤怒的表情,导致她的整张脸看起来都有些扭曲,“那该死的丫头,她这样对你做甚!?” 叶翾道:“我倒是觉得这样挺好的,至少不会以色示人。得到的真心实意也就多一些。” 他说的极为隐晦,可南宫玉鸣愣是听懂了,他蹙着眉头,不忍去看他忍笑忍的辛苦的亲娘:“父皇,儿臣打算亲自去阿鲁木一趟。” 叶翾一手支起下巴,并未答话,只是眸子看向双手捂住自己嘴拼命忍笑的贺兰音:“阿音,过来。” 贺兰音毫不犹豫的转身,哒哒哒的冲向了叶翾的怀里,将脸埋进他的胸膛处,肩膀抖的跟筛子一样。 叶翾手轻轻的抚着她的背,给她顺着气,好半晌,才低声道:“阿鲁木除了地势险峻之外,还有什么?” “据传他们得一良机获取精密武器,每每出征从无败绩,就连皇舅舅都吃了他们好几次的亏,蓁蓁皇姑母说过,若无必要,不可蛮攻。” 贺兰音身子顿住,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转过身看着自家丑的不可方物的儿砸,拧眉道:“你要去,可是因为白肃清说过,只要取得残样,他就能将这精密武器重组?” 南宫玉鸣并不否认:“正是。” 贺兰音想了一会儿,道:“很危险。” “儿臣知晓,”南宫玉鸣忽地一撩衣摆跪在地上:“苏家已有动静,正有良机,儿臣并不想错过。” 贺兰音看向叶翾,叶翾道却是忽然道:“可是苏家那丫头的原因?” “父皇果然知晓?” 也是,凭父皇的本事,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苏家易嫁的事情,而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必也是因为苏柔是苏光的女儿吧。 不过,他眼角一抽:“那苏婧洁要嫁给儿臣,也是父皇默许的吗?” 叶翾笑道:“你这不是没答应吗。” 南宫玉鸣嘴角狠狠一抽,“若非此次机缘巧合,儿臣岂不是娶了个蛇蝎心肠的女子回来?” “所以你要感谢你的皇姐。” 南宫玉鸣: 原来父皇就在这儿等着呢! 南宫玉鸣不再言语,朝贺兰音微微一笑,转身便离去了。 待他身影消失,肃着脸的贺兰音才泄了一口气似的捂住自己的胸口:“十三,儿砸那朝我的一抹笑,笑的好磕碜!我差点要揍他了!” 叶翾拥着她低笑出声:“正巧,我也是。” “对了,之前你说什么苏家的女儿,”贺兰音蹙着眉头,“是不是小时候被儿砸捡到玉佩的那个小姑娘?” 叶翾好看的眼睛微微一亮,“难得你竟然还记得。” “我当然记得,”贺兰音咂巴了一下嘴,“那小丫头虽然不是个美人胚子,却极其聪慧,说实在话吧,那玉佩就是我弄掉下来然后给我儿砸捡到的。” “原来阿音早就已经给自己选好了媳妇儿?” “嘘,这事儿可不能告诉玉鸣,”贺兰音双手搂住叶翾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我虽有心,但也得看咱家玉鸣有意不是?姻缘这种事儿,强求不来,顺其自然最好!” 已经出宫的南宫玉鸣并不知晓自己被亲爹亲娘给坑了,他迅速的点了一批自己的心腹,发了两个信函出去。 一封给赵逸,一封给谢凌。 另外又过了一个时辰之后,他又发了好几个信函出去,皆是去通知自家的几个堂兄弟来做内应。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他才恍然想起自己好似答应了苏柔要当她一个月护卫的事情。 他想了想,安排了一个死士护在她的身边,又亲自写了一封信递,让死士在他走了之后再交给苏柔。 身后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之后,他便向着阿鲁木出发了。 这一走,竟就是三个多月。 阿鲁木之行的确是危险,即便是有堂兄们和皇舅舅皇婶婶们的帮忙也是折了不少的心腹,不过他们也是有所收获的,那便是从一人的手里寻得了那精密的武器。 为此,他还受了伤。 好在当时有古青鸾叔伯跟在身边,他躺在床上修养了一个月,然后发了一封信函给父皇报平安。 白肃清叔叔的技术很是厉害,不过半月的时间便研制出了那精密武器的模型,甚至在构造上面还进行过改良,比阿鲁木手上的武器还要厉害多倍。 不久,父皇便来了信,说是让他们趁人病要人命,趁着阿鲁木这个时候民心涣散军心不稳,适合一举拿下。 他也是这么想的,于是不顾皇舅舅们的劝阻,在某一日暗夜里的时候,带着一支精兵小队潜进敌方军营,浴血奋战三天三夜,便将那阿鲁木给灭掉了。 牛羊及土地自然是属于皇舅舅他们的,而武器的制作图,自然是由他拿在手里的,只要是参与过制作武器的人,都将被他带回南凉。 原由无他,白肃清叔叔虽然厉害,但自己却造不出属于自己的武器来,他只会复制,改良,而不会最重要的创造。 但这群阿鲁木的兵器家却是会,只要有他们在,那么南凉便会源源不断的生出新型武器,再由白肃清叔叔创造改良,他们南凉就能永远的领先其他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 传承(大结局) 至于到时候要不要大战统一国四? 光是一个南凉的管制就够他受的了,接下来还有可能要接手北辰,西江也是自己的叔叔不好动手,剩下的东闽估计也不敢随意朝他露出爪牙,那他还打什么打? 母后说的好,这个世界上,幸福的是百姓,苦的还是那群百姓,平平安安的生活,是每一个人的梦想,包括他在内。 在一次庆功宴上,他将此事说出来的时候,一众的叔叔们都笑着说他长大了,南凉有他在,必定繁荣昌盛。 他笑着点头,并不应。 其实还有一件事情他并没有说,那就是父皇曾给了他一件密信,里面说的是有关于苏柔的事情。 几个月不见,那丫头的手段越来越厉害,先是设计弄死了苏盈盈,又是弄疯了苏婧洁,再然后让苏家主线李秀与四姨娘孙梦丽大打出手,李家和孙家都是京城内数一数二的簪缨世家,与苏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也因为苏柔的计谋,双双落马,被父皇好一顿的整治。 而最有意思的,就是苏鸿了。 苏柔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她自己来做诱饵,与苏鸿的合作伙伴交易,再从中作梗,弄得对方失血赔本不说,还暴露了自己的行踪,那一行人也出乎父皇的意料,竟然是北辰派来的人。 父皇表示,他倒是对苏鸿的能力又看高了一层,想不到这样的墙头角,竟然是这么一个野心磅礴的人。 勾得阿鲁木不说,还能勾得上北辰,也不知道从哪儿收到的太子不在南凉的消息,还欲利用此让三国联合起来趁国力薄弱的时候,攻打南凉。 可惜这一切都被苏柔那个小丫头识破,来了一招偷梁换柱,直接让北辰那边亏得血本无归,据说北辰皇帝气的倒在床榻上,到现在都没有起来。 而叶翾也没有去治苏鸿的罪,甚至没有过问他一句,苏鸿整日都提心吊胆的揣测圣意的模样令他心情还算愉悦。 对于父皇的恶趣味,南宫玉鸣表示并不想理解也不想知道。 最后是母后那边来的信,说是近日接触了苏柔那个小姑娘之后觉得此女子是个可造之才,等他登基之后,不妨推广一下女官制度,让这苏柔当南凉的第一个女官,有她在,怕是世间的所有官吏都不敢轻易的做出谋反之事。 毕竟连苏鸿这样的大祸害都被她给连根拔起,还有什么人胆敢小瞧她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 信的结尾最后说,苏柔的计谋密网一层层的将苏鸿套住了,苏家当年的案情浮出水面,苏鸿游街未众时被百姓们的烂菜石头给砸死了。 虽然死了,但砍头还是一定要的,那天的太阳有些毒,她撑着伞观刑的时候,瞧见了苏柔举着伞站在那里,当苏鸿的人头落地的时候,那小丫头便转身走了,面无表情的,颇有她当年的风范。 回程的路上,南宫玉鸣嘴角含着笑意,母亲向来喜爱看戏,想来这几个月的戏看的令她非常满意,平日里懒的连筷子都不想拿的人竟然写了信给他。 苏柔。 印象中,那还是没有长开的小姑娘,人跟她的名字一样,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永远穿着跟她不搭的荷花纱裙,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有一种他人无法忽视的光芒。 也只有他知道这丫头的骨子里到底有多犟,有多狠,可她为人也很是豁达良善,是那种值得深交的朋友。 恩,等这一次回去之后,他便寻她喝个酒吧。 脸上的胎记早就已经消失了,南宫玉鸣想着,带她出来喝酒的话,还是戴上面具吧,要不然再让他去吃一次那个该死的糕点,他怕是会从此对皇姐有心理阴影。 虽然无比嫌弃自家的皇姐,但他跟父皇母后一样,都会永远守护着她,让她永远开心,无后顾之忧。 当然这幸福,自然是要交给赵逸来做的,如果他做不到。 那便杀了他。 南宫玉鸣回到南凉之后迅速的进了宫,将自己所得的东西与叶翾商议了良久之后才从宫里面走了出来。 叶翾大喜,恰巧再过两日便是中秋佳节,倒不如将庆功宴与中秋佳节的节日合在一起举办,这样一来热闹许多,也省了一大笔的开销。 笑话,他会相信父皇的这个话就怪了。 自家人谁不知道这两个人早年的时候挖到了宝藏,国库里的金银珠宝数不胜数,父皇还会缺钱? 他怕是不乐意瞧见母后不开心的模样才这般说的吧! 真是的,娘亲跟着未染姨妈呆一起久了之后,对那黄白之物也莫名的起了喜爱之情,父皇不拦着便罢了,还乐呵呵的表示自己的媳妇终于有了一个像样的爱好! 吐槽归吐槽,南宫玉鸣面上没什么表情,剩下来的事情就是由白肃清叔叔处理了,这几个月他累极,他需要回去好好的沐浴一下。 等南宫玉鸣沐浴完之后,月亮已经挂到了中空。 他抬着头望着天空,忍不住在想苏柔这个时候有没有睡着。 苏府已经归到了苏光的名下,全府上下只剩下了她一个人,父皇念她有功,从宫里面派了几个信的过的人过去伺候,以她那个聪明的脑袋,管理起府邸来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他肩披一件华丽的紫貂披风,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想不清到底要不要去苏府一趟。 而等南宫玉鸣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换了一身衣裳,戴着面具出现在苏府的宅院里了。 苏府周围自然是有暗卫守着,但那些个暗卫不知道是不是父皇下过命令,他都杵在围墙上半晌了,竟然没有一个人出现。 整个院子里面都静悄悄的,假山溪水,抄手回廊,一方小水塘边簇拥着漂亮的说不出名字来的花朵。 这个府邸似乎跟他离开的时候没什么不同,可却又是哪里不一样了。 他习惯性的来到了苏柔以往住的偏僻小院,直到快走到那窗户底下的时候他才猛的想起来一件事来。 苏柔已经掌管苏家了,作为主子,她又怎么会住在这间小屋子里? 可人都有好奇心,他还是没忍住,抬手将窗户给推开了。 屋子里一片清冷,没有人住着的模样。 南宫玉鸣的心中忽然涌起了一抹失落,这股情绪来的莫名又迅猛,自己都来不及反应就已经深陷其中。 眉头狠狠的蹙了起来,他莫名的感觉有些烦躁,转身想回去的时候,忽然就顿住了。 苏柔的这间小院子里种着一棵琼花,此时已是花败的时间,绿叶被风吹的悉悉索索的,月色罩住琼树镀了光,好似广寒宫里的那颗桂花树。 苏柔穿着白色的衣裳,披着一件淡紫色的外肩膀,发髻松了下来,柔顺的头发落在她的后背,微风轻轻一吹,好似为翩舞的精灵一样。 她怀里抱着一个酒坛,愣愣的看着他,显然也是没有料到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苏柔自然是没想到玉明会忽然突出在这个地方。 自打几个月之前玉明留下一封信并派了人保护她之后,她就有了一股子莫名的底气,其实这段时日以来,她做的那些事情也是怕的。 可是再怕只要想到玉明那双永远淡然的眼睛的时候,她的心就会莫名的安顺下来,一切的计谋与规划行云流水,实施起来毫不犹豫。 也许是连上天也瞧见了自己的努力吧,她的运气很好,所有能够让她痛快的计谋都实现了,所有能够让她畅快的报应她都瞧见了。 她很开心,开心到每一日都想将这个时刻与不知消失到什么地方的玉明分享。她猜测,如果是要分享的话,玉明一定会选择与她畅快痛饮。 苏柔的直觉一向很准,于是自打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她便整日的抱着个酒坛趴在窗户边看月亮,一等就是半夜,一等就是好几个月。 后来掌家了,她便不再住在这里,可她还是每夜都习惯的自己起身,抱着一坛酒来到这儿,没想到,今天,他们重逢了。 今天的玉明戴着一个精制的面具,只露出了精美的下巴,绯红的薄唇微翘,那双如月神般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似张密网紧紧的裹住了她,竟令苏柔的心跳刹那漏跳一拍。 脸蛋不自觉的红了起来,好在此时此刻正是深夜,自已又背对着光,她只好祈祷玉明的眼神没那么好,轻咳一声,指了指怀里的酒坛:“要喝吗?” 南宫玉鸣点头。 他本来就是来找她喝酒的,不是么? 琼树下摆着一张极宽的藤椅,苏柔有一丝的尴尬,刚想提醒换个地方,南宫玉鸣已经迈开长腿朝那边走了过去,悠闲的往旁边一坐,默默的盯着她。 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目光,苏柔觉得自己的头都快垂到地上的去了,内心在去跟不去之间徘徊,卷着热浪一层层的往上涌,烧的她脸像个煮红的虾子。 即使是在面对那群豺狼虎豹的时候,她也没有这么慌乱过!那一直平静的心,为何会在今晚跳的这般快? 她想不明白,南宫玉鸣却已开口:“还愣在那里做什么,不是想请我喝酒?” 苏柔抬起头,瞧见他眼底闪过的一丝疑惑,登时就觉得很是颓丧。 她好象喜欢上了一个丑男,但那丑男好象并不明白自个儿的心思,是真的来找她喝酒的! 怕是把自己当作兄弟一类的吧。 苏柔吸了一口气,抱着酒坛过去坐到他的身边,藤椅虽然宽,却并不长,两人的距离难免有一丝的近。 直到这个时候,苏柔才觉得眼前的这个男子生的真的很高大,他就坐在自己的旁边,垂着望着自己,月光照在他的轮廓上,似是镀上了一层光,仿佛面具下那块丑的惊天动地的胎记都淡化了许多。 苏柔捋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微微一怔,失笑道:“我只记得将酒带过来,却是忘记了拿碗,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不必如此麻烦,”南宫玉鸣抓过酒坛,揭掉瓶口的纸,就那么牛饮了几口,一缕酒液沿着他的修长好看的脖颈流下,苏柔将视线转开。 那装着酒液的坛子递到她的面前,耳畔传来南宫玉鸣的轻笑声:“痛快。” 在这一刻,苏柔一直压着的心忽然轻快活跃起来,她脸上扬起一抹笑,抓过那酒坛,大口的喝了两口,火辣辣的灼热感自上而下漫延而去扩散到身体四周,灼的人的确是痛快! 她脸颊染上红,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玉明,将面具拿下来吧。” 南宫玉鸣顿了一下,盯着她的眼睛道,声音有一丝他自己都察觉不出的暗哑:“为何?” 苏柔拍了拍酒坛:“痛快!” “噗,”南宫玉鸣握拳抵唇,忍不住大笑起来,痛快,的确是痛快。 他们两个都经历了太长时间的压抑,太多的小心翼翼,来寻找彼此,不就是为了卸下彼此心尖上的重任,来场痛快淋漓的畅饮? 南宫玉鸣指尖抵在面具上,眼底闪过一丝戏谑:“我很丑的。” “我知道,看过很多次了。” “不害怕?” 苏柔摇头一笑:“不怕。” 南宫玉鸣来了一丝的兴致,凑近她,低声询问:“为何不怕?” “喜欢自然就不会怕!” 他手猛的一扬,精制面具划过一道弧度落到了地上,两根皙白的手指捏住她手感极好的下巴,视线缓缓的迎接上她闪着微光的双眼。 “南宫玉鸣,”月光下,他笑的妖冶邪肆,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气息缠绕,逐渐情深:“苏柔,做我的太子妃吧。”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全书完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感谢一直以来的支持与相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