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剑走天涯》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一章 温馨之际心难安 云剑山庄位于华山后山,三面环山,正面望去,唯一小路曲折蜿蜒相通。是华山派一代大侠云中天所住的庭院,说是山庄,其实并不大,就是一四合院。云中天为人善良淳厚,一身正气,故行事素来低调,是以江湖上人人爱戴。 这天,时值晚春,云剑山庄练武场上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正在练剑,只见他剑势生猛,动作犹若行云流水。 手中短剑时而斜刺,时而横削,身转腾挪间,剑随身动,身合剑势,配以拳脚或勾或带,上挑下劈,竟是毫无迟滞,俨然已是颇具根基,显是于此道已有经年,否则断难有此造诣。 场边一凉亭,亭内一对状似少男少女模样的人,正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幼童,眉目中净是慈爱与为之骄傲自豪之意。 这二人正是此间主人,那男子便是云中天,那正自娇笑,对那孩童不停交口称赞的女子则是他夫人王芯儿。 “天哥,你看凤儿的云剑八式,已经练的纯熟了,真是虎父无犬子啊,咯咯……”王芯儿娇笑道,绝美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四十岁的年龄看上去犹如十七八岁的少女。 “呵呵,芯妹又来取笑为夫了,凤儿如此优秀,还不得感谢你呀。”云中天俊秀的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道,同样四十岁的年纪犹如二十岁的小伙,英气逼人。夫妻二人,男的英俊,女的清秀绝美,实乃世人羡慕的神仙伴侣。 “天哥,你又来了,谢我甚么?你我夫妻多年,用得着总是这般谢来谢去吗?生分不说,也不嫌烦厌?你哪里都好,偏生总是这般,好不没趣!你若再是如此,瞧我还理不理你,哼!”王芯儿佯装生气,樱唇微翘,娇声言道。 说完,一声娇哼,转头看向场中孩童,即又脸现怜爱之色。 殊不知她这般微嗔的模样,却是别有韵味,看在云中天眼中,不由得痴了。 他本就憨厚正直,见王芯儿这般,只道她果真生了自己的气,急忙陪着笑脸,语声恳切地说道:“芯妹,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可千万别生气了,行不?” 王芯儿见他当了真,一时忍俊不住,“噗嗤”一声娇笑出声来,这一笑直如花枝乱颤,更如春光乍泄,春雪初融,直令云中天如痴如醉,憨憨地盯着她看着,一时间竟是直如没了思想一般,心中便只一个声音:“好看!呵呵呵!” 见自己丈夫如此直愣愣地看着自己,王芯儿心中犹似吃了蜜糖一般。又自掩口一笑,模样更显娇羞妩媚。 一笑之后,继而俏皮地伸出右手,在云中天臂膀上轻轻一推,娇嗔道:“天哥,你这般盯着我看作甚?都看了十几年了,难不曾还没看够不成?咯咯……” “啊?呵呵!好看!嘿嘿……好看!嘿嘿……”面对王芯儿俏皮的模样,云中天如同中了魔障一般,兀自呵呵嘿嘿地傻笑着,翻来覆去便只这几个字,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话语。 见他这般,王芯儿心下更是开心,嘴中却偏偏佯装生气地说道:“你还笑……咦!天哥!快看!凤儿这招‘星月斗明’使得怎样?是不是比之前更显娴熟了些?” “啊?嗯!不错!凤儿的剑法近来倒真的是突飞猛进,精进了不少。就剑法而论,为夫在他这般年纪时,只怕是有所不及,这也是我所欣慰之处,哈哈……” 见王芯儿俏皮的模样,云中天直如坠入云海雾涛之中,正自陶醉,突闻王芯儿一声惊咦,这才回过神来,望向场中爱子,面有欣慰之色地傲声言道。 “是吗?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凤儿真棒!咯咯……”王芯儿听云中天这般说,不由得喜出望外,抿嘴娇笑着说道。 “不错!只是凤儿的剑法虽勇猛精进,却是仍旧未得其精髓,须知云天八式,其精在快而不在于形,凤儿虽说业已尽能掌握其诸般变化,却是终究未能达到招出如风,一气呵成的之境,想来倒是为夫教导终究是不得其法所致,唉!这也怪他不得。” “天哥,你这般说,可莫怪我说你了,凤儿毕竟未满八岁,瞧你竟这般心急,好似他有多大似的。凤儿已经够用功的了,你还这般讲他,哼!我相信假以时日,凤儿定能尽得要领,到时看你还怎么说。” 王芯儿一听云中天之言,心下老大不乐意,嘟囔着嘴嗔怪着说道。 “芯妹所言极是,倒真是为夫错了,不应该操之过急,还请芯妹原谅啊!呵呵……” “哼!这还差不多,念你一片关切,便饶了你这回,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了,哼!” 王芯儿嗔怒地说完,见丈夫唯唯诺诺,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不由得心生不忍,怜悯顿生,望向云中天的眼神温柔再现,娇声说道:“好了啦!天哥,我跟你说着玩的啦,我知你之所以如此苛刻于他,实则都是为了凤儿好,唯恐他日后吃亏,我不怪你就是了,你也不需这般了,咯咯……” 见王芯儿这般说,云中天顿时如释重负,夫妻二人相视一笑,这时只见场中小男孩已经收剑来到来云中天夫妇身边,清秀的小脸仰起,明眉浩齿,带着清脆童音说道:“父亲、娘亲,孩儿已练完剑了。”这孩子正是云中天和王芯儿的独子云鸣凤。 “凤儿真乖,真是父亲和娘亲的骄傲。”王芯儿宠溺的说道。 “芯妹,你不要太宠凤儿了,他也有八岁了,等他八岁生日过后,我便传他云天神功心法。这段时间凤儿你要把云剑八式练至炉火纯青的地步,咱家云剑八式,每式六招,共四十八招。招出如风,六招合一式,切记天下剑法,唯快不破。对敌之际,快可出其不意、出奇制胜。你记住了没?”云中天严厉的说道。虽说语声严厉,可眉目间却透着丝丝慈祥之色。 言及至此,倏然间只觉心中突地一跳,陡然间一丝不安毫没由来地涌上心头,只见他眉头微蹙,心中暗自嘀咕,却始终不知缘至哪里,正欲强自镇定心神,佯装若无其事。不想却被一旁心细的王芯儿发现,急忙开口问道:“天哥,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没什么,芯妹不必担心。”云中天极力掩饰道,本就不善言辞的他,越是这样,王芯儿越是起疑,微嗔道:“天哥,你我夫妻多年,你有什么事从来不曾瞒我,亦不曾逃出我的眼睛,瞧你脸上神情,分明是有事不愿让我知道,却又是何道理?” “芯妹不必担心,只是偶感心神不宁而已,着实没甚大事,不必大惊小怪。”云中天见王芯儿已经脸有微怪之色,怕她无端猜疑,徒自伤神,遂不再隐瞒,急忙说道。 “好端端的怎会心生不安,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王芯儿听完云中天所说,顿时心生疑虑,满脸愁云地说道。 “许是最近太过奔波,休息不够吧,不去管他。凤儿,为父刚才所说之话,你可明白?我云氏先祖自创云剑八式,天下少有敌手,为父愚钝,剑道不及先祖万一,希望你能更胜为父,扬先祖雄风,你可有信心办到?”云中天见王芯儿闷闷不乐,忙岔开话题转而继续对云鸣凤说道。 这云中天虽说乃是华山第子,华山派武功均有所涉猎,然所精剑法却是家传。其祖云行鸢天生聪颖,学究天人,于华山之巅观日出月落,听风弄雨间自创一套剑法和一套内功心法。 以此行走江湖,却是鲜逢对手,因这套剑法及内功心法系其悟自华山绝顶,是以便以云天命名。因此,云中天在教导其子之时,有此一说。 “父亲放心,孩儿谨遵父亲教诲,定不负父亲期望,孩儿誓言,此生定将我云氏剑法发扬光大!”云鸣凤自小便闻听先祖诸般英雄事迹,幼小的心中,早已将先祖视为自己的榜样,一心想着有朝一日,自己能成为先祖那样的英雄人物。 是以,平日里练起功来,异常刻苦,于每招每式,总是力争做到完美无误,唯恐自己一个疏忽,掖或是稍有懈怠,便坠了先祖雄风,有损先祖英名。 此时听得自己父亲再次言及,幼小的脸上,坚毅的表情显现,信誓旦旦地说道。 云中天和王芯儿看着儿子的表情,心里满意之极,一家人在一起说说笑笑,却也暂时将不安情绪忘却。 与此同时,另一边,八骑快马急驰在官道上,领头的是一个英俊的中年男子,只见这中年男子天庭饱满,国字脸,威武霸气中透露阴狠。若是云中天在此,定能与出此人便是他的生死兄弟仇少岳。 后面七骑快马上坐着七个老者,七人个个凶残狂暴,面露凶相。 “咻…”随着一声马啼声,只见仇少岳勒马站于官道边,指着一条林间小道,殷勤地说道:“七位魔兄,按这条小路直走,拐两个弯就到了,一切按计划行事。兄弟会在合适的时侯出手,到时还望魔兄记住我们之间的约定,将王芯儿交于兄弟带走,其他一切皆归魔兄,如何?”道完翻身下马,恭敬地做了个请的姿势,守在路边。 “便是如此,我等只要杀了云中天报得当年之仇便可,哈哈哈……”为首老者仰天笑道。 “如此便好,魔兄请。” “哈哈哈,那我等先行一步了。”为首老者再次仰天狂笑道,说完两腿一夹马肚,绝尘而去,余下六人,一见大哥走了,扬起马鞭,策马紧随而去。 话说,云中天携妻、子坐于凉庭之中,虽岔开话题,但心中不安却始终不曾淡去,反而越来越是强烈,再也不能淡然处之。 心中暗呼:“不好!只怕当真有事要发生。”暗呼之时方才明白,心底的不安到底缘至何处,原是缘至久经江湖,常自生死边缘徘徊,那种遇到危险时,来自心底的惊悸和对未知的警觉。 当下焦急地站起身来,示意王芯儿回到房中,急切地说道:“芯妹,我心中不安越来越强,只怕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大事,说不定有仇人寻上门了。你赶快带着凤儿去后山石洞躲躲,我在这里先行抵挡。快走!” “天哥,你不要吓我好不好?这可如何是好?”王芯儿之前听得云中天之言,便一直提心吊胆,此时更是吓得花容失色,六神无主,流泪说道。 “芯妹听话,快带凤儿先走,我去看看便知。” “天哥,我不走,我与你相识时就说过生死相依,不离不弃。你现在让我离开你,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留我一人独自苟活,我办不到,即便是死,我也要与你一起。”王芯儿泣不成声。 “芯妹,你糊涂啊,你我都死了,凤儿怎么办?快去啊!不要管我,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当此紧要关头,云中天即便再不愿伤及夫妻感情,亦只得怒声说道。 “庄主、夫人,不好了,前面小路有七骑快马杀气腾腾地朝咱们庄里来了,离此不到百里,眼看便到,只怕来者不善啊,怎么办?还望庄主示下。”正在这时护院头领陈卫东急急忙忙从外面赶过来,一边跑一边大声说道。王芯儿一听这话,哭得更凶。 “卫东莫慌,你且说的仔细一点,来者面貌如何,有无什么显著特征?”云中天一听陈卫东之言,急忙迎上前去,迫切地问道。 “回庄主话,卫东本打算前去采买日需,不想出得山庄不远,便遥遥看见七骑快马朝山庄而来。当时心中思虑需趁早赶回报信,匆匆一鳖,相距太远,也看不太清,只依稀看见那为首之人,乃一老者,生得方面大耳,鹰嘴鹞鼻,不似中原之人,其他便没看清了,不知庄主是否识得此人?”陈卫东答道。 “难道是他们?看来应该错不了,唉!都怪我当年一念之仁,不想却养虎为患,今日竟寻上门来了。也罢,卫东你先去吧,我与夫人说几句话便来。”云中天自言自语罢,吩咐陈卫东道。 “芯妹,快听话,快带凤儿走,要不然来不及了。快走!”待得陈卫东走后,云中天急切地朝王芯儿吼道。 “好,天哥,我这就带凤儿去山洞。你记住你死了我也不活,哇…”王芯儿与云中天相识十几年,从未见云中天如此朝自己吼过。 不想今日却一再怒吼于己,心下已知恐怕来人果非善茬。亦知当此时机,非是耍小性子之时,凄凄说完,边哭边跌跌撞撞,慌乱地跑了出去…… (注:本故事纯属虚构,以前一直读金庸大师的书,感觉人物塑造的非常好,可惜大师封笔了。就想着有天自己能试着写写,感谢书旗我要写原创平台,终于圆了我的武侠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二章 只手单剑斗群魔 云中天见状,急忙撵出来叫住王芯儿,自怀中掏出一本书,塞入王芯儿手中叮嘱道:“这是云天神功心法,切记要凤儿好好保管。我去前院看着,快走!”说完转身朝前院飞奔而去。 奔至一半,遇见在途中等候的陈卫东,遂驻足而立朝陈卫东挥手道:“卫东,你赶快带领护卫和佣人从后门走,永远也别回来了。” “庄主,卫东不能走啊,卫东生死也要跟庄主在一起。” “走,护卫和佣人无辜,我不愿他们徒自送命,快去!替我好生照顾他们,走,别让我有后顾之忧,快走!”云中天急切地说完,擎剑立于院中。 陈卫东被云中天如此呵斥,幡然醒悟,急忙领命前去召集众人。山庄内,顿时一片混乱,众人慌乱成团。此时,天空乌云密布,雷声隐隐,于此季节显得格格不入。 少时,慌乱的人群在陈卫东的安抚下渐归平静,聚于院中,面面相嘘地看向云中天,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各位兄弟姐妹,如今恐有强敌来袭,云某不才,到时恐无力护得各位周全,亦不愿你等枉自送了性命,你们这便随卫东去罢,倘若今日云某不死,日后自会前去寻各位回来,若云某不幸身死,你们便另谋生路吧!恕云某无能为力了,唉!快走吧!”云中天眼瞧众人,无奈地说道。 “庄主,我们不能走啊,求求你让我们留下吧。” “是啊庄主,就让我们一起面对吧。”众人听得云中天说完,纷纷说道。 “各位心意云某心领了,我意已决,休要在说,快走,再不走与其仇人来了杀了你们,还不如我现在送你们上路,滚。” 云中天见众人这般,唯恐再耽搁下去,徒然葬送了他们的性命,是以强忍内心感激,佯装色荏俱历地虎着脸说道,说完头也不回,急急朝前院而去,再也不再理会众人。 “大家听我一劝,这便走吧,省得庄主到时还要分心照顾。庄主,卫东这便去了,卫东护送他们走后,再来随你而去。啊啊…”陈卫东跪地叩首后毅然转身,众人亦叩首应礼,随陈卫东往后门而去。 云中天前往前院按下不表,单说王芯儿带着云鸣凤来到后山,在一处山壁上虚按三掌。只见那本是严丝合缝的山壁,一块大石发出轰隆隆的响声,徐徐向右打开,凭空露出一间石室。 王芯儿拉着云鸣凤进入山洞,石门缓缓关闭。云鸣凤只觉陡然间视线变得昏暗模糊起来,依稀间自觉难以适应。 好在王芯儿似是对石室颇为了解,径直取出火石,将置于石桌之上的火烛点了。 微弱的烛光照映下,只见石室内石桌石椅一应齐全,更有一张被褥俱全的石床依石壁居中摆放,上铺之被褥等物竟是一尘不染,一见就是经常有人居住。 床斜角放着一个大水缺,滴滴泉水由石缝中缓缓渗出,滴入缸中,溅起微弱的水花,不时发出“叮咚、叮咚”的轻响。 王芯儿拉着满脸好奇不住四处张望的云鸣凤,坐于床前,打开床前柜头,告诉云鸣凤说道:“凤儿,你现在也有八岁了,记住娘亲现在跟你说的每一句话,凤儿能答应娘亲吗?” “嗯!凤儿谨记娘亲的话,凤儿能做到。”云鸣凤坚毅地道。 望着云鸣凤的样子,王芯儿心如刀割,一边是丈夫,一边是幼子,真的难以取舍。 但如今这般形势,却又由不得她不得不做出选择。她知道爱子和丈夫,她必须选择一边,思虑再三,只能是狠下心来跟云鸣凤说道: “凤儿,你父亲一生行侠仗仪,为人谦和。但是外面树敌也多,如今有可能仇人找上门来了。你父亲虽然武艺超群,但好汉难敌四手。娘亲要助他一臂之力,凤儿在这里呆着,哪也不许去,不管外面发生什么,都住在这里,柜子里面有衣服、被子,被子后面有个按钮,按下以后可以打开石门。除了你父亲和我,你见了任何人都不能打开石门,你知道吗?” “孩儿知道了,娘亲放心。” “好孩子,如果天黑前娘亲和你父亲还没回来,可能再也回不来了。凤儿一定要好好的活着,这里吃喝都有,凤儿一定要坚强,听到没?”强忍着揪心的疼痛,王芯儿含着泪说道。 “凤儿听到了,凤儿等父亲和娘亲回来,娘亲不哭,凤儿帮娘亲擦眼泪。”云鸣凤双眼含泪道。望着儿子懂事的样子,王芯儿再也忍俊不住,抱着儿子失声大哭起来,哭一会亲一会。 她自被云中天呵斥,带着幼子奔来此处,便一直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儿子还小,她唯恐自己失禁,吓着这宝贝儿子,然到得此时,哪还能忍? 这一做决定,只觉自己好似被人瞬间掏空了心儿似的,没着没落。既牵挂丈夫,又舍却不了自己这心尖儿肉。 她眼泪一出,便如那决堤的洪水,磅礴汹涌,断了线般止不住,哗哗地顺着那本是俏丽,此刻却已因极度痛苦,而犹显扭曲的脸颊,滚滚滑落,将云鸣凤与自己胸前,湿了一片。 她忘情地哭着哭着,陡然想起什么,伸手入怀取出云天神功,塞入云鸣凤手中,叮嘱道:“凤儿!我的宝贝,这是咱云家家传内功心法,云天神功,娘亲现在交给你,希望你好好保存,万一我和你父亲不在了,你千万别急着给我们报仇。学会神功后去扬州霸拳门找你舅舅,练好本事,你舅舅叫王霸天,记住了没?” “凤儿记住了,娘亲。凤儿不要父亲和娘亲死,凤儿要父亲和娘亲活着。”云鸣凤呜咽道。 “凤儿,娘亲要去帮你父亲了,再晚便来不及了,记住娘亲的话,哪都不许去,就呆在此处,娘亲走了……”她不及说完,强忍着剜心的疼痛,推开儿子,打开石门,狠心飞奔而出,任云鸣凤怎么叫都没回头。石门轰隆隆的关住,石室内独留下了八岁的云鸣凤。 云中天安排完一切之后,独自一人前往前院,听得一阵马蹄声响起,前后共七骑。转眼间,已经离前院不远了,他快步奔向院门,手握随身携带的长剑立于门前。 “哈哈哈,云中天云大侠,可曾记得老朋友?”为首老者纵马来到门前大声道,语气阴沉而具有讽刺意味。 “我当是谁,原来是塞外七魔,邬魔头,原来果真是你,当年我略施惩戒;望你能回心转意,从此弃恶从善。哪知七年过去,你不但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处处为祸,今日定叫你有来无回。” “咄!云中天,你少在那装圣人,当年老子好不容易遇到一漂亮小妞,被你小兔崽子撞见,不但坏老子好事,还将老子打的半死,幸亏老子逃的快,不然焉有命在?今天我七兄弟找上门来,你个小崽子还不引颈待戮,更得何时?哈哈哈……弟兄们,出来吧!”大魔邬奎叫嚣着说道。 就在他说完之后,后面六个老者策马前来,一字排开,将邬奎拱卫在中间。个个脸现鄙夷之色,看向云中天,各人皆是大放厥词,纷纷出言不逊。 一人装出颇为诧异样子,嬉笑着道:“吆喝?还要恼羞成怒,灭了我等?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我倒是要看看,你今日怎么灭了我们,哈哈……” 那人前面说完,另一人赶紧附和:“就是!好生狂妄!死到临头,尚不自知,竟还在那盲目自大,哈哈……” …… 更有一人,脸现戏谑,调笑着说道:“这你等便不知了,他叫得越是猖狂,说明他心里越是心虚,他见我七兄弟齐来,只怕他早已吓破了胆,心中指不定有多害怕呢!嘿嘿……,且由得他再继续装上一会儿,慢慢收拾不迟!” 他七人自说自话,肆无忌惮地取笑,云中天却置若罔闻,眼望七魔,脸现凝重之色,心中暗自盘算,知道今日被敌人堵上门来,此事只怕不能善了,说不得只有以死力拼了。 一念及此,随即满脸坚毅地说道:“塞外七魔,今天我云某人拼得一死,也要灭了你等歪魔邪道。来罢!动手罢!”言罢,右手擎剑,左手剑决一拟,剑锋斜指向邬奎等人,云剑八式起手式亮起,缓步步入场中。 大魔邬奎本拟此番自己七兄弟齐至,定要好生羞辱云中天一番,再将他斩杀,方才尽意。 哪知,那云中天决意死战,竟然率先而动,他虽意犹未尽,但面对云中天,却也不敢托大。 当下,亦不再迟疑,收了戏谑之心,将手一挥,大声吩咐道:“老二、老三、老四随我一起,杀了云中天。老五、老六、老七,你们去给我把云中天的夫人王芯儿抓过来,咱兄弟乐呵乐呵。嘿嘿嘿……听说那小娘们长的挺标致的,嘿嘿嘿……”说时,只见兄弟七人个个脸现淫邪的笑容。 “得勒。” “对,到时咱兄弟好好侍候侍候那小娘们,嘿嘿嘿……” …… “哈哈哈……”一阵肆无忌惮的笑声中,七人翻身下马,纷纷抽出弯刀。邬奎等四人围住云中天,其余三人往院中奔去。 “邬魔,住口!你们当云某是死人吗?徒逞口舌之利,算何本事,多说无益,战罢!手底见真章,云某岂能让你等邪魔如意。” 这俗话说,泥人还有三分土气,云中天虽然憨厚,却也不是傻瓜。塞外七魔一再出言侮辱其妻,自然生气。 “好,既然你急于寻死,我与兄弟们便成全于你,先行送你上路,再慢慢享受那小娘们也不迟,哈哈哈……”邬奎见云中天已为自己等人激怒,心有得意地纵声狂笑道。 余下三魔见老大若此,皆轰然大笑,看向云中天的眼神如同看待死人一般,纷纷手执弯刀,杀将上来。 云中天一语言罢,更不再言,也不再理会七魔得意的嘲笑。心中唯一个念头,寻思道:“今日之势已势同水火,毫无回旋余地,自己唯有快刀斩乱麻,趁敌人轻视于己,须得先行斩杀几人,否则,只怕当真要陷入众人包围之中,讨不了好去。” 暗思之际,云天神功暗暗运转,气运右臂,一念想罢,不再他想,身形暴起,右手长剑急刺,挽起六朵剑花,云剑八式第一式狂剑式急刺而出,分刺四魔。 他这一式六剑含怒而出,当真是快捷异常,无与伦比,在四魔看来,只道是他只出了一剑。 四个魔头仗着己方人众,人人均想云中天今日身死已成定局,待得先行擒了王芯儿那小娘们,当着云中天的面,好生羞辱一番,再行将杀他了也是不迟。 是以,虽是说了你既急于求死,我兄弟便成全于你等话,眼见得云中天面有异色,却也不以为意,人人均是直若无人地脸现鄙夷之色,哄笑依然。哪能料得云中天当此境地,竟率先发难,说战便战。 见他长剑刺来,也不以为仵,只道是他受不了刺激,临死之际徒自挣扎,人人脸上鄙夷不屑之色更甚,及至剑将及身,这才识得厉害,慌忙之中俱是手忙脚乱地举刀来挡。 但闻“叮叮叮……”六声响起,只见云中天一剑刺出,身形暴退,凌空一翻,使出成名轻功绝技梯云十八纵,双脚交互连踢,犹如苍鹰般虚空踱步,往另外三魔纵去。 五魔等三魔虽已将进院中,但云中天此时早已打定主意,誓要一剑毕攻,是以轻功运至极致,转瞬间便即奔至,手腕轻抖,云剑八式第二式狂风剑和第三式狂雨剑裹挟着云中天的盛怒急刺而出,十二朵剑花倏然齐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那三魔兜头笼罩而去。 邬奎拼命挡下两剑,待回刀砍出,已不见敌踪,他心下骇然,抬眼看去,只见那云中天长剑已向院内三魔刺去,且快无可挡。他这一瞧见,瞬息间只觉如坠身冰窟,惊骇若死,欲救不及,只得大声叫道:“五弟,你们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他叫声方落,听得“啊,啊,啊”三声惨叫,其中夹杂“叮、叮、叮、咣当”兵器落地的声音。 原来这三魔仗着大哥等人已缠住云中天,心无顾忌,心中只想着尽快抓住王芯儿,且看看她到底美到什么程度,竟令仇少岳如此着迷,如此处心积虑地欲得之而甘。 况且老大说了,咱兄弟先乐呵乐呵,若是果真如此,岂不美哉?是以浑没在意,待到感觉身后异动,欲要转身看个究竟,却听得邬奎声嘶力竭地叫自己等人小心,一时间不明所以,待得明白过来,想要再行回避,已然不及。 便这么微一迟疑间,各人均觉身体不同部位一凉,那承载着云中天愤怒的长剑已然及身。 这一切,来得是那样突然,那惨叫声虽响,却稍嫌短暂急促,一息而止,响声方罢,眼见七魔颓然地翻身倒地,喉结处鲜血汩汩,后背及肩头衣物被长剑划出三道裂口,也不知伤有多深。倒地之后,再也不曾动得一动,显是已然气绝。 五魔身上亦是四条剑痕交错,背上三处虽亦是触目惊心,然当不致命,唯胸前一道剑痕,自肩头到肚脐,入骨三分,肠子拖出,显是慌乱中转身,不及避让,为云中天正面刺着所致。 此刻正满脸绝望地看向自身着剑部位,心有不甘地缓缓倒地,不停歇地抽搐,见这架势也是活不成了。 三人之中,最为幸运的当数六魔,听得邬奎叫声,虽也是不免一愣,但却暗自寻思:“老大不会无故叫自己等人小心,加之背后异声,当是有情况发生,否则老大断不会如此绝惨的凄叫。” 是以,于危急之中,不退反进,向前横跨一步,这才反身,手忙脚乱地将手中弯刀急挥,不求伤敌,先求自保,拼了命地护住面门。 便是这一步之差,使得云中天刺向他的前三剑前功尽弃,唯第四剑来势更疾,一个不留神下,但觉手腕剧痛,已自中剑,鲜血迸出之下,拿刀不稳,弯刀掉在了地上,受伤颇重,但无性命之忧。 此间之事,说来话长,从云中天出剑刺向大魔等四魔到内院三魔中剑,不过瞬息工夫。 “啊啊……狗杂种,我要杀了你,卑鄙的狗杂种,竟然偷袭,我要把你千刀万剐。啊啊……”余下四魔眼见得自家兄弟于瞬息间如此凄惨地死于面前,却是无能为力,一怔之下,随即满腔愤怒地大声吼道。 当下再也没了轻视取笑之意,个个双睛血红,如同受了伤的野兽一般,弯刀乱舞,不要命地冲将上来,围住云中天便砍。 六魔自剑下逃得一命,正自惊魂未定,听得四魔吼声,又见五魔和七魔倒地身亡,再也顾不得疼痛,亦是双眼血红地伸出左手扯下身上的衣服包住伤口,拾起弯刀,不管不顾地冲了上来。 云中天一剑得手,正欲乘胜追击,于六魔中剑,心生恍惚,防备松懈之际,将之毙于剑下,却见五个魔头状似疯癫地攻向自己,暗道可惜。 只得将剑法展开,挥剑与五个魔头战在一起,云天八式一式连着一式封住五个魔头的攻势。且战且退,凭借着一身轻功纵横于战场之中…… 签约阿里,诚惶诚恐,望读者大大们多多包涵,多提宝贵建议,拜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三章 引恨身死方识清 云中天眼见时机错失,暗自叹息一声,心想要想再次寻得此等大好时机,只怕已不可得,只得打起精神,将云剑八式使将开来,配合轻身功夫,满场游斗,以期能寻得机会,再斩敌首。 “笑话,你们这些魔头寻上我家,围攻于我,难道就不卑鄙了?难道我就应该引颈待戮?”听得邬奎等人愤怒的叫喊之声,云中天自是不甘示弱,怒声回道。 那邬奎,七年前,为云中天仗义出手惩治,早已对其怀恨在心。此番前来,仗着自己兄弟七人齐至,只道是手到擒来。 更何况己方更有仇少岳隐身在旁,伺机而动,是以,人人均以为此事十拿九稳,不必急于一时,心存好生羞辱他一番,再杀之以泄心头之恨之意,这才有了上情所说。 哪曾想,取笑羞辱不成,一个照面之下,自己兄弟便二死一伤在敌手,自己等人竟是连敌人一根毫毛亦不曾碰得,这叫余下几人如何不怒。 他兄弟七人自结拜以来,便自相处在一起,少有分离,虽说坏事做尽,但兄弟间感情却倒是越处越深,此番天人永隔,各人均觉悲痛欲绝,倒也不是作伪。 此番心痛之下情急拼命,人人俱是毫无藏私,皆是以死相拼,全无退缩畏惧之意。 如此一来,倒是苦了云中天了,虽说他武功较之众魔高出一筹,奈何己方却是独自一人,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说的便是他眼下处境。 他心中虽是苦恼,然身处如此险境,却是丝毫不显慌乱,一副从容之色地沉着应对,虽是已有败像,但凭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和一生行走江湖,所积累的经验,却也数度险之又险地堪堪躲过。 邬奎等人眼见得敌人,在自己五人的围攻之下,已是相形见绌,而自己等人却是始终不能一举凑功,不由得恼怒更甚。 只见他于激战之中,左手不停地比划,余下四魔见大哥若此,自是便即省得,手中攻势不减,身形却是陡然一变,不再一味地胡打蛮缠,而是相互交错,依次替进,手中刀法亦是随之而变,相互间亦是攻守兼备,不再是各自为战,眼见得战圈不断地向中间收拢,情势对云中天越来越是不利。 云中天眼见五个魔头这般阵势,微一思索,便知其意,心思:“眼下敌人攻守之势刚成,包围圈便在不断缩小,刻下自己尚可借助剑法之疾与轻身攻夫与之周旋,然时日一久,自己疲于奔命,待得包围之势,缩无可缩,则自己将毫无优势可据,到时只怕便是自身遭受大厄之时。” 回思自己一生行侠仗义,到头来却是落得如此下场,不由得心下凄凄,暗自叹息天道不公,为什么好人便就没得好报,坏人却总是命长。 但这沮丧之意刚刚生将出来,心中立时便是一惊,心底另一个声音便即响起:“云中天啊云中天,枉你自诩英勇一世,到头来却生出如此胆怯之意,可笑啊可笑!普天之下,谁人不死?唯先后而已,今日若果真逃不过去,不过早死几年而已,又何惧有之?” 想明此节,豪情又生,当下气运丹田,纵声长啸,声震四野,余声经久不衰。 啸声传出,后山石室前,正掩泪飞奔的王芯儿只觉心中一揪,也不知自己丈夫到底遇到了什么,竟发出此等啸声,当不是已然遇难了吧? 此念一出,担忧之意更甚,奔行的越发迅捷,恨不能插上翅膀,立时便飞至自己爱人身旁,与之一同面对。 云中天一啸既出,只觉神清气爽,今日所受之嘲笑与自己闻听邬奎等人的污言秽语,所产生的郁结愤怒之意,豁然间烟消云散,荡然无存。 心中唯一念头,便是如何尽展所学,与敌尽力周旋。正是存了必死之意,使得他心无旁骛,再次将云天八式自头使将出来,见招拆招,倒也渐渐扳回了些劣势。 邬奎等人眼见自己等人此举,已使云中天败像更甚,人人均心下窃喜,个个面露狰狞,恨不能立时便将云中天生擒活捉,千刀万剐以慰自己惨死的兄弟。 不意,云中天竟于此时,引声长啸,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各人均是心中一凛,不由得想到,莫不是他欲以此啸声相邀帮手吧? 一想到此,各人心中均是七上八下,均想,此处地属华山,若是他以啸声相邀同门,而恰巧又有华山弟子在侧,自己兄弟几人去,岂不是全无性命? 如此一想,五人手中攻势顿缓,于相斗之时,不时的眼顾四方。待得见他啸声过后,除去余声回荡之外,并无回答,亦不见有人前来,这才放下心来。 而云中天眼见五个魔头左顾右盼,手中攻势稍缓,心知机会难得,稍纵即逝,云天八式使至极致,第四式听风式,第五式听雨式,第六式望月式,第七式观日式一股脑儿相继而出。 这快若疾风骤雨的二十四剑既出,一时间但见剑光霍霍,犹如一道道匹链一般,笼罩向邬奎五人。邬奎等人虽是左顾右盼,却也时时刻刻留意着云中天的一举一动。 见他一啸之后,宛如换了个人一般,先前的些许黯然情绪不再,各人正自纳闷间,陡见这一轮快剑刺来,人人均是不敢掉以轻心,急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将手中弯刀舞的水泄不通,极尽全力,凝神应对。 便在这时,只见云中天身形微晃,双腿交互连踢,势同拼命,踢向那右手中剑的六魔,手上功势亦是丝毫未减,云天八式第八式星月式全力而出,不遗余力地向六魔狂刺而去。 那六魔手腕受伤之后,失血过多,虽已脱去身上外衣裹住伤口,但苦于时间紧迫,无法敷药包扎,新伤一时难愈,手中劲力自是大打折扣,出刀之际,牵动伤势更是令行动变得稍有迟缓,之所以坚持这许久,全系心中愤怒支撑。 此时凝力接得数剑,早已颇觉吃力,手腕伤处隐隐又有鲜血渗出,心神恍惚之中又见云中天单向自己袭来,如何不惊,只道是云中天见自己已然受伤,柿子捡软的捏,想要斩杀于他,以此立威,震慑一众兄弟。 心念至此,更显慌乱,便在这时,身上业已连中数脚,东倒西歪之中,拖着早已酸软无力的右手,使出浑身气力,又自勉力接得几剑,却是每接得一剑,便退得一步,及至六剑接下,早已退出圈外,再也无力支撑,只得悻然垂手,以刀杵地,摇摇晃晃,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云中天剑脚齐施,逼退六魔,身形一展,云天十八纵使至极致,身子犹如大鹏展翅一般平空跃起,双脚虚空连踢,几个起落,顷刻间已跃至场外。 此事说来话长,却是瞬息而就。邬奎等余下四魔眼见得云中天攻向六魔,奈何他出剑委实太过快捷,自己等人刚刚拼力接得刺向自己的六剑,待得再行抢上还攻施救,已是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云中天逼退六魔,凌空虚步,跃至场外。 “可恶!……” “该死!……” “兄弟们,上啊!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杀了云中天,为老五、老七报仇,绝不能让这狗贼活着逃了出去。”大魔邬奎道。 “不错!誓杀此贼!” “杀!” …… 眼见得云中天忽而变得神勇无比,自自己等人的包围圈中脱得身去,余下五魔除六魔惊魂未定,又中得几脚,伤上加伤,正拄刀喘息之外,剩下四魔纷纷发声怒吼,没命地冲向云中天。 在各个魔头心中,人人均是一个心思,誓杀云中天。尤其邬奎,更是心想:“今日与云中天早已势同水火,成了不死之局,莫说他杀了自己兄弟,便是没有,今日自己等人这般对待于他,若是为他逃得性命去,他岂能轻易便饶了自己兄弟,日后在这江湖之上,自己等人只怕是永生不得安宁,自此只有亡命天涯一途。” 如是想罢,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一马当先,挥舞着手中弯刀,朝云中天疾冲而去。 云中天出得圈来,寻思:“此地不宜久留,须得尽速离去,也不知芯妹与凤儿是否到得后山石室,眼下当将敌人引得越远越是安全。” 是以,跳出圈来,眼见众魔大呼小叫,挥舞弯刀冲了上来,并不立时离去,却是回过身来,剑指邬奎,喝道:“邬魔,今日你等如此欺我,来日云某必十倍偿还,山高水远,青山不改,他日江湖再行相见,便是云某雪耻之时,云某去也!哈哈哈……” 说罢,霍然转身,往外便奔。 邬奎等人一听这话,个个惊骇若死,舍了命地急追。 “天哥,我来助你!”便在这时,只听得一声娇呼,声落人现,却是王芯儿自院中急奔而至。 只见她满脸焦急之色,眼见得云中天在前飞奔,邬奎等人正锲而不舍地在后疾追,当下也无暇思索,不由分说地挥拳朝邬奎等人攻将过去。 她先前听得啸声,便自内心踹踹,唯恐自己一步来迟,云中天业已遭遇不测,此时见丈夫并未身死,欣喜之下,见敌人兀自穷追不舍,也不知他受伤了没有,是以,喜忧参半之下,也不急细问,便即莽莽撞撞地冲上前去。 邬奎等人眼见云中天脱得身去,正自焦急,骤然间见王芯儿自己送上前来,如何不喜。 各人均想,王芯儿此来无异于雪中送炭,只要生擒了她,还怕云中天不乖乖束手就范,这般想罢,不约而同地停了追击之势,转身朝王芯儿围了过来。 “芯妹,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走吗?”云中天奔行正急,骤然听得王芯儿关切的娇呼声,心下一惊,暗道不妙。狂奔的身形赫然反转,眼见四个魔头不再追逐于己,正回身向王芯儿逼去,一时间直觉胆颤心惊,急切地高声叫道。 此言一出,身形立动,梯云十八纵运转至极致,如脱兔一般直射而起,后发先至,瞬息间超越众魔。将近王芯儿身边之时,暗思眼下处境,不由得心下一揪,一阵酸楚之意袭上心头,眼神复杂的看向王芯儿,直觉胸口犹如千斤重石在压,喘不过气来,心中全无滋味。 “天哥,小心!” “啊!” 就在云中天这微一分神间,被怒发如狂抢先赶至的四魔,一刀砍在背上,俯冲数步,步履蹒跚地踉跄着退至王芯儿身边。 原来这四魔恼其一出手便斩杀了自己五弟、七弟,伤了六弟,又被他自自己五人围攻之下逃脱,早就想杀之后快,然一直苦无机会,眼见云中天于此时竟露出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下大喜,自思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自是不容错过。 是以,便在王芯儿惊声出言提醒之时,疾赶数步,手中弯刀极尽全力地向云中天当头劈去。 云中天眼见王芯儿脸色忽变,已知不妙,当王芯儿惊声提醒之际,脑后风声已至,有心想要躲避,已是不及,危急之中,只得侧身低头向左横跨一步,拼得背部受得一刀,这才避得身首异处之厄。 “天哥,都怪我,是我不好,连累了你。”王芯儿眼见夫君本已脱得身去,自己这一不明就理地一来,导致他心系自己安危,回身来救,因而受伤,顿时后悔不已,心痛夫君伤势,双眼之中,泪水瞬涌,断线般滑落,抢上前来,伸手扶去,满脸愧疚地说道。 “芯妹,不怪你,你我夫妻一体,你又何出此言,只是你不该来的……”云中天深情地看向王芯儿道。 “哼,王芯儿,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留下来罢,今天你们俩谁也别想活,都得给我五弟和七弟偿命,死到临头还在秀恩爱,既然如此,老子便送你们去阎王殿,做一对亡命鸳鸯。”邬奎怒声吼道。 言罢,竟是率先抢出,手中弯刀一翻,只攻不守,一副拼命的打法。其余三魔连同稍事歇息,便强撑着赶将前来的六魔一起亦拼命加紧攻势,逼的云中天和王芯儿连连后退,只能采取守势,渐渐落于下风。 如此堪堪斗得数百招,五个魔头见己方五人围攻他二人,竟是久攻不下,心下不耐,各人均是心生烦燥,相互递了个眼神,只见四魔和六魔连攻数刀,突地跳出,竟是舍弃云中天,长刀疾攻向王芯儿,余下三魔却是玩命地将手中长刀舞的水泄不通,困住云中天。 云中天见状已知五个魔头是要分开自己二人,以王芯儿来分神自己,心下发狠,长剑连点,荡开身边三个魔头的长刀,纵身来到王芯儿身边,剑尖斜挑,自上而下,正是云剑八式第八式星月式中的月斜西山,一剑架住六魔长刀,伸腿踢出,逼退六魔。左手伸出揽腰环住王芯儿,纵身跃出场外,背靠背凝视着五魔。 心中暗暗思忖,若是芯儿不来,自己便是不敌,但若是要脱得身去,只怕还有一线希望,但如今自己要分神照顾于她,再想要轻易脱身,当真是千难万难。 眼见今日之局,自己二人已然无幸,再斗下去,失手被擒掖或身死,不过早晚之事。自己二人一死倒不打紧,只是自己那幼子自此无人照抚,不由得心下凄凄。 “云兄,我来助你。”正在这时传来一声喝声,声音落下,一骑快马奔入场中,一个国字脸中年双脚在马背上一点,凌空落在云中天与王芯儿二人的身边,不是仇少岳还有谁? 仇少岳本就早已到来,一直隐身在旁虎视眈眈,当云中天脱得包围圈之时,心中一急,便欲现身截杀。但他素来生性多疑,唯恐一击不成,暴露了自己,便得不偿失了。 便这么微一迟疑,待得拿定主意,将要起身之际,恰逢王芯儿赶来,索性再次隐而不出。 直至此时,眼见云中天二人已处劣势,若是不出意外,失手被擒掖或是引刀就戮,不过迟早之事。 因此,担心邬奎等人一旦杀了云中天,念及兄弟被杀,祸害王芯儿出气,那自己就算得到了她,亦是得之无味。 又怕邬奎等人若是果真击杀了云中天,事后算起帐来,又要怪责自己未曾出力。纠结至此,再也按耐不住,终于跳将出来。 “仇兄,来的正好,今日之情,云某记住了,你我兄弟并肩杀了这些恶魔,也好为武林除去一害。”云中天值此困境,眼见仇少岳到来,除去欣喜,哪曾想到其他,只道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他果真是来相助自己二人。 本就憨厚淳朴的他,于此紧要关头,更是无暇过多考虑仇少岳因何于此时出现在这里。 心想自己二人本已毫无胜算,如今自己一方凭空多了一人,就算不敌,亦可全身而退,之前自己所担忧之事现下也有了解决办法,心中一喜,豪情复生,不由喜道。 “好!便是如此!”仇少岳应声说道,取出判官笔,双手一摆,做出攻击之势,心中却暗自喜道:“哈哈哈……,蠢货!死到临头尚且不知,合该老子走运,看老子待会儿怎么送你去见阎王,哈哈哈……,你是该好好谢谢老子,你死之后,芯儿我会替你好生照顾的,哈哈哈……”。 想到此处,内心竟隐隐激动起来,好似看到王芯儿正跪地乞求着自己收留她一般,险些笑出声来。云中天和王芯儿当此之时,哪曾料到他这些想法,不疑有他,双双放开守势,转守为攻杀向五个魔头。 紧接着只听得“啊……,仇少岳,你……”云中天忽然栽倒在地,只见一枝判官笔插在云中天的太阳穴上,云中天倒地气绝,两眼圆睁,露出不甘与不信之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四章 肝肠寸断随夫去 王芯儿本与云中天存了一样的心思,只道仇少岳是真心帮助自己夫妇,是以丝毫不曾防备于他。 哪曾想,刚欲出拳击向敌人,身旁却传来云中天不甘的惨叫,紧接着便听得“噗通”一声,她一惊之下,侧脸望去,但见云中天早已倒地气绝。 “啊……!天哥!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呀,你别要吓我,你起来呀!啊……!天哥!”王芯儿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待得反应过来,急忙纵身过来,搂着云中天放声大哭,边哭边声嘶力竭地叫着。 “仇少岳,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年要不是天哥,你早就死了。这些年,天哥待你亲如兄弟,你就这样对他?啊哈哈……天哥呀,你错了啊,错把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当成了兄弟呀……,你死得好冤呀,天啊……”王芯儿到得此时,哪还不知自己丈夫中了仇少岳暗算,撕心裂肺地号淘大哭良久,绝望无助的恨然说道。 “芯妹…” “住口,芯妹是你叫的吗?我恨不得杀了你这个畜性都不如的东西,枉我天哥将你当作了兄弟,你……啊哈哈……,天哥!” 一语未完,触手所及,但觉怀中云中天的体温正慢慢的消失,身躯亦渐渐变得僵硬,瞬间只觉犹如失去了主心骨一般,混没了依靠。顿感心中空落落的,直如有千把利刃剜在心头,掀起揪心般的疼痛,不由得低下头来,眼望云中天那不甘与不信的面容,歇斯底里地哭道。 “哈哈哈……痛快!五弟、七弟你们终于可以瞑目了,看哪!云中天死不瞑目,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的兄弟会出卖他。哈哈哈……王芯儿,你还不知道吧?仇少岳为了得到你,找到我们兄弟,这才有了今天的事情。要不,你以为老子还敢找云中天报仇吗?哈哈哈……”邬奎见云中天已死,自己兄弟大仇得报,大声笑道。 “邬兄,你……”仇少岳见邬奎抖露出他的阴谋,心里气急,脱口言道,话至一半,有心想要辩驳,可又不敢表露出来,生怕就此得罪邬奎,是以,又自生生隐忍,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哈哈哈……我就说你们中原之人原是太过虚伪,想要这小娘们都不敢说出来。我看要不这样,待我前去抓来,作为补偿我们兄弟先爽上一爽,再任由你处置,你看如何?嘿嘿嘿……”邬奎见仇少岳到了此时,还欲掩瞒,心中不屑,有心要让他在王芯儿面前露出狐狸尾巴,是以轻蔑地说道。 说完移步向前,伸手抓向王芯儿。 “滚!把你的魔爪拿开,我死也不会让你们侮辱我的。”王芯儿本是哭得肝肠寸断,耳听得他二人对话,又见邬奎业已欺身而来,愤恨得无以为加,抓起云中天的长剑,对准脖子说道。 “邬兄,咱不是说好的吗?云中天已死,王芯儿由我带走?”仇少岳自打见了王芯儿,早已被迷得神魂颠倒,哪里听得出邬奎的言外之意,只道他果真贪慕王芯儿美色,竟于此时出尔反尔,直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心思自己已然助其杀了云中天,他却要毁坏约定。若是任其这般的话,自己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空自忙活? 若是王芯儿果真被其兄弟玷污,掖或是王芯儿当真因此自刎,那自己这些年垂诞已久的宿愿,岂不是要留遗憾?自己决然不能袖手旁观,无论如何也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王芯儿,在自己面前为邬奎所杀,掖或是被辱身死,以致自己日思夜想之事功败垂成。 是以满是焦急不满之色,急忙移身上前,力运右臂,于危急之中伸手托住邬奎下击的手,沉声说道。 “哼!便便宜这小娘们了。”邬奎怒声哼道。 “芯妹,云中天已死,我看你还是从了我吧,省得到时声名不保。”仇少岳劝住了邬奎,再也无所顾忌,转身恬不知耻地朝王芯儿说道。 一双色眯眯的双眼肆无忌惮地在王芯儿身上乱瞄,那龌蹉的内心深处,邪恶的欲望正极度膨胀,看向王芯儿的眼神亦不知不觉中充满了野兽遇见猎物般贪婪欲望。若不是碍于邬奎等人,只怕立时便扑了上去。 “住口狗贼,听你说话,我怕脏了我的耳朵,到时天哥会嫌弃,你就死了那份心吧,我恨不能生啖你肉,以慰天哥,啊哈哈……,天哥已死,我已了无生趣,啊哈哈……天哥,不想你一生侠义,从未乱杀无辜,今日却落得如此下场,芯儿不明白,天理何在啊?啊哈哈哈……”王芯儿听得仇少岳竟当面自承为了自己,勾结邬奎等人谋害云中天。 及见他此刻更是用如此猥琐下流的眼神看着自己,顿觉心如刀割,心中悲呼:“天哥啊!芯儿该死啊!芯儿万万没有想到,害死你的人竟是芯儿自己啊!老天啊!我要这身臭皮囊又有何用?它竟害死了我心爱之人,我当真是万死亦不足惜啊!” 如此想罢,恨怒交加之下,狠狠地盯着仇少岳,恨声说完前句,心痛难当之下更是一口鲜血仰天喷出。 “哼!王芯儿,我实话告诉你,我本想留云中天一命,让他亲眼看着他的女人,是如何投入我的怀中的,可转念一想,又觉有他在,太过不自在,思来想去还是尽早解决了好,一了百了,省得你放不下,没得败坏了兴致,你说我考虑的周不周到?所以此事须怨不得我了,哈哈哈……。” 话至此处,一阵得意的大笑,继而言道:“好了,奉劝你一句,还是乖乖的跟我走吧,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徒做无畏挣扎。我保证我会比你那死鬼天哥更加疼爱与你,否则的话……哈哈哈……总之今天你是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即便你。嘿嘿嘿……” 这一连串阴冷笑声方歇,但见他满脸疯狂,手中暗扣一锭银子,只待王芯儿欲寻短见,便出手射她兵器,冷哼一声,继续说道:“哼!想死?谈何容易,老子费尽心机,几番周折,才有今日之局,岂能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你即便要死,也要等得老子遂了心愿,将你玩腻了再说。哈哈哈……,说不定到时老子一高兴,就亲手送你见了那死鬼,现下,你想也别想,哼!” 仇少岳见自己的阴谋已为邬奎抖出,再装下去已毫无意义,当下也不再避讳,原形毕露地阴声说道。 他眼下心中扭曲,这一番话说的极为快速,虽是数次停顿,却也不过片刻功夫。这一番话说完,听在王芯儿耳中,当真是字字诛心,脸上愤恨之色已至极点,恨不能立时便随云中天而去,以免再听这狗贼说出更加无耻恶心的话来。 就连邬奎听完亦是不由得心中一凛,自愧不如,心思自己已经够无耻了,这仇少岳简直就是无耻之尤,自己与之相比,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便是拍马亦是不及,情不自禁地一声暗叹:“仇少岳,你还能不能更无耻点?你这心究竟是什么做的?竟是这般残忍?” 一念想罢,暗暗于心底告诫自己,今后与之相处,须得多留些心眼,免得着了他的道,反不自知。 “仇少岳,你这狗贼,天哥一生良善,竟错交你这卑鄙无耻,龌蹉下流之人,你害死天哥,我诅咒你不得好死,天哥,你走慢点,等着芯儿,芯儿这就来陪你,好不好?”就在邬奎心中暗自计较之时,王芯儿凄惨孤独的声音传来,将其思绪打断。 抬头一看,只见王芯儿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骂完仇少岳,转而看向云中天,凄惨的脸上浮现绝美的笑,温柔至极。 便是这样,那凄美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深情地盯着怀中自己的爱人,眼见他那早已僵硬的脸上,双目怒视,心中疼痛已极。 轻轻地移动身躯,让云中天靠在自己胸前,小心翼翼地伸出左手轻抚下去,希望心爱之人就此能够瞑目。 哪知,她手一离开,云中天的双目又自睁开,如此数次皆是若此。知是他心有怨气,这才如此,心中一恸,凄美的眼神之中满是孤独、无助、绝望与愤恨,环视身旁,转而复又看向云中天,凄凉地笑道:“天哥,芯儿这就来了,你可千万要等着芯儿啊!” 邬奎眼见她这般,没由得心下一软,暗思道:“唉!老子自认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能任由他如此欺辱一个刚刚丧夫的女子。况且她之所以这般,与我也是脱不了关系,倒不如老子行行善,且送她一程,也算是对得起云中天当日饶命之恩吧!” 如是想罢,思及自己兄弟此番随己前来前来寻仇。如若不是因仇少岳极力劝说,亦不会无端折损二人,自己这些许恩怨,竟是连累兄弟惨死,皆是因为此人。如是越想越觉气愤不过,满腔怨怒无处发泄,遂不再迟疑,飘身前去。 “那你就去死吧,老子成全你,省得云中天黄泉路上孤单,哈哈哈……”邬奎嘴中说着,心中恼意更甚,便是为了他这点破事,便连累自己平白枉死两个兄弟,这口气自己又如何能忍? 凭什么他仇少岳便能抱得美人归?而自己弟兄却要为此事买单?如此好事占尽,自己岂能让他如意?是以脸现疯狂阴狠之色地说完,不待仇少岳做出反应,欺身向前,右手成掌,直击下去。 哪曾想王芯儿自从云中天死后,死意早决,不待邬奎的一掌击实,横剑自刎,长剑过处,鲜血狂涌而出。 “呸呸呸!晦气!该死的!真他娘的晦气,臭娘们!死便死吧,还弄得老子一身骚气,该死!”邬奎一个躲避不及,被溅了一身血,骂骂咧咧地怒骂着跳了开去。 王芯儿临死之前,满脸不舍和凄苦愤怒之色混杂,心中大呼:“凤儿,娘亲对不起你,你父已死,娘亲要去陪他了,去晚了便来不及了,娘亲再也不能陪着你了,凤儿你要学会坚强,好好活着,长大以后记得替我们报仇。你要记住,杀父仇人是仇少岳和塞外七魔,娘亲也是因这几人而死,娘亲好恨啊……” 心中千呼万唤,自觉自己即将随夫而去,幼子云鸣凤自此变得孤苦伶仃,世上再无人疼惜于他,是以一时不死,渐渐涣散的眼神怒视仇少岳,口中断断续续的说道:“仇少岳,我即便……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等着……” 话声牵动断颈处,鲜血汩汩而出,语音越来越低,终于不甘地伏身云中天尸身之上,彻底死去,两行清泪自双颊流下,双目兀自不能闭上。 “邬兄,且慢!快请住手!你……”仇少岳本是沉静在自己一厢情愿的遐想之中,仿佛王芯儿已为自己所得,哪曾想到邬奎竟是几次三番出尔反尔,眼见得邬奎此举,失声尖叫道。 尖叫方罢,待得反应过来,有心想要阻止,已是不及,王芯儿早已横剑自刎。失望叹息之余,满心欲火瞬间降至冰点,心下愤愤,眼见王芯儿那怨怼的眼神向自己刺来,仇少岳只觉如针芒刺背,额头冷汗都流了下来。 “哼!我怎么了?便是为了这么个娘们,累得老子失去两个好兄弟,这事老子还没找你理论,你还待怎的?啊?”邬奎跳将回来,以手抚身,没好气地怒道。 仇少岳眼见王芯儿已随云中天而去,此番自己费尽心机,精心算计的一切,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顿觉索然无味,足下用力一剁,咬牙切齿地瞥了一眼地上云中天二人尸身,颓然地翻身上马,一声怒哼,也无心与邬奎打声招呼,便策马急急而去,走时如丧家之犬。 邬奎见云中天夫妇已死,带领剩下四个兄弟院前院后搜了个遍,值钱的东西掠夺一空,一把火烧了庭院,带着五魔、七魔的骨灰扬长而去。 就在邬奎走后不久,密布的乌云散去,天空放晴,送走众人的陈卫东,急急赶回,老远便见,残烟缭绕,自己生活多年的山庄已然不见,他心下一紧,心知不妙,莫名的失落感瞬袭脑海,失魂落魄下,奔得更急,待得奔到近前,入眼处,到处都是残砖断瓦,不由悲从心来。 想起平日里云中天对他们的好,悲恸欲绝,放声大哭一场。哭毕,找到云中天和王芯儿的遗骸,在后院埋了。并找来一块大石碑立于坟前,上刻“大侠云中天、女侠王芯儿之墓”字样。 他做完这些,呆跪坟前,心中犹如一团乱麻,寻思着先前自己来报之时,小少爷分明便在庄中,只这一会儿,便不见影踪全无,莫不是遭了毒手?可自己寻遍残砖断瓦,便是不见,这却又作何解释? 他心中十数个念头迸过,一会儿想小少爷莫不是一时贪玩,自己出去玩了,终于躲过这一劫?一会儿又想,哎吆!不对,他自己家里着火,他要是在附近玩耍,岂有不知之理?莫不是已为贼人掳了去? 转念一想,又觉不对,贼人既已杀他父母,又掳了他去作甚?还不如一刀杀了,一了百了,省得养虎为患。 他越想越是糊涂,越想越是不明所以,索性不想,只对着亲手弄起的坟头,磕头道:“庄主、夫人,你二人待卫东恩重如山,卫东无以为报,卫东在此发誓,便是终卫东一生,亦要寻得少爷,以慰庄主和夫人在天之灵。”说罢,起身抹泪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五章 别有洞天洞中洞 话说陈卫东找遍山庄,不见云鸣凤身影,只得作罢,葬好云中天和王芯儿之后,暗自决定即便寻遍天涯海角,亦要寻得云鸣凤,以慰庄倒好夫人礼遇之恩。 他此刻心乱如麻,浑然忘了前去华山报信,思虑片刻,心中已有计较,竟是舍近求远,暗自决定自己目前当务之急,便是当前往扬州,通知王霸天,云中天的死讯,并且沿途设法打探云鸣凤行踪,他自是不知云鸣凤此时便藏身在离己不远的后山石室之中。 “庄主,夫人,你二人若是在天有灵,便请给卫东指条明路,保佑卫东此去寻得小少爷,卫东在此给你们叩头了。”只说他计议停当,长叩于云中天夫妇坟前,黯然说道。 说完,又于云中天夫妇坟前矗立良久,便不再迟疑,毅然转身,一路暗中寻访朝扬州而去,暂且按下不表。 单说,偌大的山庄,到处是残砖断瓦,与之前的一片安静祥和、雕砖玉砌相比,自显得是萧条一片,死气沉沉,毫无生机。 在陈卫东走后,更是唯留云鸣凤一个八岁的小孩,独处于石室之中,焦急地等待着父母归来。 时间渐逝,转眼洞外已是天黑,云鸣凤身处石室,自是不知,只觉时间已过得很久,父亲、母亲还未回归。想起王芯儿临行前说的话,悲从心来,想起一天之内,有可能自己就已经由一个被父母疼爱在心的幸福孩儿,变成了一个孤苦无依的孤儿。越想越觉得伤心,放声痛哭起来,边哭边叫着双亲。 也不知哭了多久,只觉嗓子撕哑,胸中一口浊气挤压,透不出气儿来,就此晕倒在床,晕晕乎乎昏睡过去,睡梦之中还不停地在抽搐。此情此景,看上去着实令人痛心。 便是如此,也不知睡了多久,一缕阳光亦不知于何时竟是从滴水的石缝中照射了进来,一阵“吱吱,吱吱……”的叫声惊醒了云鸣凤。 恍惚间抬头,入眼处,一片朦胧,那石桌上本来燃着的火烛,不知何时早已熄灭,想来,是他昏睡时久,已自燃尽。他借着那一丝不甚明亮的亮光,但见一只小猴正坐在床头,对着他不停地搔首弄姿,扮着各种扮相,自是可爱至极。 见云鸣凤醒来,也不害怕,跳上床头,小手抚摸云鸣凤头发,脸上露出人性化的调皮表情。 “小猴儿,你是来找我玩的吗?”云鸣凤毕竟小孩心性,一觉醒来便见如此可爱的小猴,立刻高兴起来,伸手摸向小猴,嘶哑着嗓子说道。 小猴见云鸣凤摸它,亦益发高兴起来,不停搔首弄姿,嘴里“吱吱…”叫个不停。见小猴如此卖弄,云鸣凤一时兴起,一骨碌自床上爬起,与它打闹在一起,笑声不断,玩着玩着,云鸣凤又自想起父母至今未归,哇的一声嘶哑着嗓子又哭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哭声,弄的小猴一脸惊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纵身缩于墙角,双手抱头,小脸上满是委屈与不解之色,吱吱呀呀地叫个不停。 见小猴受了惊吓,云鸣凤哭边走过去,蹲下身去对着它说道:“小猴,我父亲和娘亲的仇人来了,父亲和娘亲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可能已经被仇人杀死了,我该怎么办?”断断续续说完,哭的更凶了。 哪知,那小猴子待云鸣凤说完,好像听懂了云鸣凤的话一样,放下抱头的小手,拉着云鸣凤的衣角来回摆动,嘴里吱吱呀呀的叫着,直如顽皮的孩童向大人撒娇一般。 “小猴,我想父亲和娘亲了,你能否陪我一道前去寻找他们?”云鸣凤见状,擦干眼泪哑声说道。 小猴子待云鸣凤说完,蹦蹦跳跳,双手作鼓掌样,并点点头,一手拉着云鸣凤,一手拼命指向石门所在,便欲朝石门处石壁走去,好像早就知道石门在那儿一样。 云鸣凤见状,虽感惊讶,却也未多想,抽手打开柜门,摁下开门机关,石门打了开来。关好柜门,云鸣凤和小猴儿离开石室,石门缓缓自动关闭。 出得石室,云鸣凤来到上次王芯儿打开石门的地方,垫起脚伸出小手依样按了三下,石门再度打开。做完这些,等石门自行关闭之后,这才放心地转身离开了这里。 一人一猴快步奔向山庄,来到山庄处,见到山庄的残破景象,云鸣凤再也无法自制,眼圈一红,眼泪再次落下。 幼小的心顿时沉了下去,不及细想,拔脚便冲入院中,四处搜寻,不见父母身影,只急得大哭大喊:“父亲、娘亲,你们在哪儿呀?凤儿想你们了,凤儿来找你们了,你们快出来呀!看看凤儿吧!”幼小的身影辗转于院中,显得是那么孤独无助,叫人看了是揪心般的痛心。 与此同时,幼小的内心深处,另一个声音响起:“不!这不是真的!父亲和娘亲怎么可能会……,不!他们一定是去到哪里了,他们不会不要我的,不会!” 可任凭他叫的声嘶力竭,依然不闻父母丝毫回应,回答他的唯有山谷中,回荡着的自己的那稚嫩嘶哑的回声。 他就这般无助、绝望地不停辗转于这残破不堪,满是灰烬的废墟中,不停地找寻,可哪还有一丝一毫父母的踪迹。 就在他精疲力尽,绝望地蹲于地上,呜咽哭泣之时,只见小猴的身影,从后院奔来,边走边吱吱呀呀的叫着,不时扭头看向后院。来到云鸣凤身旁,双手不停比划,比划完后又随即转身,朝后院奔去。 云鸣凤也不知其意,慌乱中也无主意,只是边哭边跟着奔去,他足踩废墟,高一脚,矮一脚的,踉跄着终于来到后院,只见一座新坟矗立在那,坟前石碑之上刻着的正是父母的名字。 见父母果然未能幸免,云鸣凤的心犹如滴血,几步奔到坟前,两眼一黑,未及做出任何反应,便一个趔趋,晕倒在坟前。 小猴见云鸣凤晕倒,上窜下跳,小手不停地拍打在他的背上,嘴里吱吱呀呀地叫着。 如此过了大约一个时辰,云鸣凤幽幽醒来。哇地一声,再次大哭起来,小猴子这时也静了下来,脸现悲伤之色地看着云鸣凤,不时地用小手抚摸云鸣凤的后背。 如此哭哭停停,直到声嘶力竭,云鸣凤这才止住哭声,稚嫩的脸上充满坚定的神色,哑声说道:“父亲、娘亲,凤儿不孝,没能给二老送终,凤儿发誓长大后,定要查出凶手,给二老报仇雪恨!凤儿从今天起,一定好好练功,争取早日手刃仇敌,以慰父亲、母亲在天之灵。” 言罢,转身返回残破的庄园之中,辨明方位,大自致来到父亲生前存放兵器的地方,摸索半响,终于寻到一柄残剑。 返回父母坟前,双手紧握残剑,用力在墓碑左下角,一笔一划地刻上“儿云鸣凤叩首”六个小字。虽然从四岁开始学剑,但他毕竟只是一个只有八岁的小孩,气力有限,尽管刻的两手血泡,但是字迹依然很浅。 刻完之后,再次拜倒,恭恭敬敬地磕了九个头,眼见天色又晚,毅然转身朝后山石洞走去。小猴子有样学样地叩首,转身紧随而去。 便在他走后不久,一身着青衫男子翩然而至。及至见眼前景象,亦是猛地心下一凉,一股不详之兆自心头油然而生。 当下也不耽搁,忧心忡忡地施展身法径奔废墟而去。及至绕场一周,不见人迹,那不安的心,更是一片透凉。 正欲反身再寻,不经意间蹩见身侧不远处,一座新坟矗立。极目望去,但见墓碑上所刻,更是悲恸,失魂落魄地扑上前去,跪于坟前,失声痛哭。 “师兄、师嫂,你们这是怎么了?月前咱师兄弟还在一起,怎么转眼就成这样了呢?你们怎么就离小弟而去了?到底是谁害了你们的?你告诉小弟一声,小弟便是倾尽我华山所有,将这江湖翻个底朝天,也要活剐了他,为你们报得此仇啊!啊……” 原来眼前哭泣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华山现任掌门林玉峰,与云中天同属华山同门。二人一向私交甚好,便是这掌门之位亦是云中天执意相让,一力扶持于他。 是以他对云中天除了感激之外,更是敬重有加,甚至于几至膜拜。 此时见自己一向敬重的人,竟是自此与自己天人永隔,如何能不悲伤。 如此哭泣良久,起身抹去眼泪,满脸坚毅地说道:“师兄、师嫂,你们放心,小弟今日在此间发誓,此生定要查出谋害你们之凶手,将其千刀万剐,以谢我兄在天之灵。我这便回华山潜人查探,小侄凤儿的下落,小弟亦会尽力查找。小弟这便去了,小弟改日定备酒前来,再行与吾兄吾嫂共谋一醉。” 言罢,挥泪一步一回头地潸然而去,自回华山安排,查找凶手以及搜寻云鸣凤下落之事。 世间之事,往往便是这般凑巧,他自是不知自己前来之时,自己那苦命的师侄前脚刚刚离去,此时便藏身在离自己不到百丈的石室之中,二人便是这般阴差阳错地错过了相见的时机。 此后十年之中,虽百般找寻,自己也无数度前来祭奠师兄师嫂,师叔侄二人便是始终不曾遇见,不过唯一欣慰的便是,自师兄墓碑上所刻字迹,便可得知,至少自己那苦命的师侄目前尚在人世,至于身在何处,今后是否会出什么意外,自己便不得而知了。 回到石室的云鸣凤,默默地找出干粮,分与小猴吃了,倒头便睡。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快地恢复精神,早日学会云天神功,查出凶手,替父母报仇。 小猴子见状,也默默地蜷缩在他的身边,望着他,两只小眼睛不停地眨动,好像知道小伙伴累了似的。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云鸣凤醒来,简单地洗漱一下。胡乱的吃了一点干粮,拿出短剑,将云剑八式,从头至尾,用心练了一遍。 及至练完,收剑而立,心中暗思到底是何人将父母收葬了的?自己若是知道,日后自当好生感谢。 可那人葬了自己父母之后,却没流下只字片语,又叫自己如何寻得?当真是极伤脑筋。 唉!算了!想不通便不想了罢,留待日后再慢慢打听也不迟。嗯!便是这般。 就在他将要放弃想下去之时,幼小的脑中灵光一闪。只见他突兀地一拍脑门,自言自语地说道:“是了,那人葬了父母,不愿留下姓名,只怕是怕惹祸上身,所以才这般。对!定是如此!” 他哪里知道他口中所说之人,便是家中护院,更不知陈卫东此时正焦急的到处寻找自己。 世上之事往往便是如此阴差阳错,那陈卫东回转,不曾见到自家少爷,远走他乡寻找,那林玉峰亦是前后脚之差,无缘得见,当真是叫人哭笑不得,莫可奈何。 且说小猴子见云鸣凤练完剑,竟是一动不动地傻站着,自是不明。于一边看了一会,再也不耐,跳上前来,伸手拉着他。来到床前,低下头,手指床下,云鸣凤好奇心起,借着昏暗的光线,趴在地上,伸头往床下一看。只见床下还有一条三尺来宽的通道,通向下方。 这时小猴子伸手指指通道,蹦蹦跳跳地往里走去,边走边回过头来,一双小手不停比划着,示意云鸣凤跟上。 见小猴这般动作,云鸣凤迟疑了一下,跟了上去。心中却是嘀咕开了,自言自语道:“我说小猴从哪里来的呢,原本这儿竟还有这么个通道,也不知通向什么地方?不管了,先看看再说。” 就这般带着满脸好奇之色,随着小猴向前行去。及至行有丈许,陡觉那通道似是不再往下,而是隐隐有向上趋势,心中更奇,但通道内光线亦不甚明亮,看得不是太过清晰。 当下,也不在意,耐着性子,紧随小猴向前行去。如此行约丈余,又觉通道似是向下蜿蜒,好在通道甚是平整,虽光线暗淡,却也不致摔倒。 就这般又行了大约半个时辰,但觉眼前一亮,一人一猴,已穿过长长的通道,来到了一个低洼山谷。 只见山谷之中,郁郁葱葱的长满了各式各样的奇花异草,更有一棵棵参天大树生于其中。大树上一只只颜色各异的小鸟,正欢快地歌唱着,犹如天籁之音般赏心悦目。 通道对面的山壁上,一条瀑布直泻而下,水流汇聚成一条小河,河水清澈,一条条大大小小的鱼儿在水中,悠闲地游来游去。 云鸣凤身处如此奇异的景色之中,直觉若进入世外桃源般,一时间竟被眼前的景色惊的手足无措,呆愣愣地立身许久,赫然警醒,继而发出欢快的笑声,健步奔向河边,“噗通”一声跳入河中,欢畅地游起泳来,暂时将悲伤忘在了一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六章 再闻恶讯 云鸣凤见得山谷中的美景,一时忘记悲伤,尽情地在水中嬉戏。就连小猴子来来回回,摘来了一些颜色各异的野果,都未曾发现。 小猴子等了一会,见云鸣凤自得其乐,完全无视了它。觉得很是委屈,呲牙咧嘴地自地上拾起一块石头,使劲的扔进了水中。溅起的水花打在云鸣凤的脸上,云鸣凤警醒,抬头惊讶的看向岸边,只见小猴做出生气的表情,顿感欠妥。 当即起身上岸,穿好衣服,来到小猴子身边,一副讨好的语气说道:“小猴子,对不起,是我不好,都没理你,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见小猴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不理睬他。 “咦,好多的果子呀,给我吃的吗?”当下不由分说,拿起野果洗了洗,乐滋滋地吃了起来。 边吃边称赞道:“真好吃呀!谢谢你!小猴子。”小猴子好像听懂了他的称赞,立即又高兴起来,手舞足蹈,极力的卖弄,一人一猴欢快地嬉戏在一起。 话说陈卫东离开云剑山庄以后,找遍周遭,不见云鸣凤身影,只得作罢。来到附近镇上,买来一匹快马。心想着通知王霸天云中天的死讯,希望王霸天派人一起寻找云鸣凤。 于是,马不停蹄的赶到了扬州,来到一家客栈。正准备进入客栈打尖休息,只听得路边一茶铺有人议论着什么霸拳门惨案。 他历尽千辛,眼巴巴的赶来,不就是投那王霸天而去,哪知,初来乍到,便听得如此噩耗,这叫他如何不惊?正好,他一路餐风露宿,也是口渴,遂停下马来,来到茶铺,要了一壶茶,不动声色,边喝边听。 “你们听说了吗,霸拳门满门四十三人,除门主王霸天之外全死了。”只见一张桌上围了七人,其中一花白胡须的老者说道。 “这么大的事,当然听说了,听说王霸天是被形意门门主请去切磋,才幸免于难的。” “是的,当时王霸天和仇少岳两位门主切磋之时,我正在现场观看,两人武功在伯仲之中,谁也没能胜了谁。比拼到最后,两人比拼起内力来,却也是不分上下,战成了平手。 他两人相视一笑,握手而别,那一比,当真是太过精彩,即令到现在,想想都令人振奋。唉!谁能想到霸拳门竟无端遭此横祸,此等不幸,着实令人振腕,当真可惜呀!唉……”一山羊胡子的老者连声叹息道。 “是极!是极!更惨的是王霸天回到家,已是第二日晌午,见到家中人众,尸体横陈,他急怒攻心,竟是一口气结,自此得了失心疯,好好的一个人,就此变得疯疯癫癫。完全没有了一代宗师的形象,逢人便嚷着报仇,直叫人看了心碎。家中尸体还是几位生前好友帮着打理的,唉!那叫一个惨哟!”另外一花白胡须老者说道,言罢,几人同时叹息。 陈卫东听到这时,再也听不下去,极力控制着情绪,走上前去,冲七人抱拳行礼。目光看向山羊胡子老者和花白胡须老者道:“二位老哥请了,霸拳门发生如此灭门惨案,不知何人所为?门主王霸天又下落何处?” “这位兄台,一看就是从外地来的吧?要说王门主,唉!那可是远近闻名的大好人呀。从来没听说过哪里有过仇家,却落的如此凄惨的下场。唉!更令人着恼可叹的是,到如今连凶手是谁都不知晓,一夜之间,惨死满门啊,真是造孽哟!”山羊胡老者言道,言罢唏嘘不已,众人纷纷点头称是,一片婉惜之声。 “兄台如果要找王霸天,可到霸拳门试试,唉,只是就算找到了,那又如何,也问不出什么来了,人都已经疯了。唉!可悲呀可叹!”花白胡须老者说道,说完不停地摇头叹息。 听完两位老者所说,陈卫东抱拳作揖道:“承蒙二位老哥告知,小弟万分感激。王门主确实和在下有些渊源,惊闻其变故,不胜悲恸,多有打扰,还请各位老哥多多担待。小弟急欲一探故旧,先行告辞,恕罪则个。”说罢,再次抱拳团团作揖,语气诚恳至极,众人起身抱拳回礼。 “我等江湖人士,谁还没有个三朋四友,兄台如此客气,诚让我等惶恐。如今,王门主家,遭此惨变,此事人皆尽知,兄台只需稍作打听便知。兄台叨念旧友,我等自该告之,此乃我江湖正义人士之本,实不敢以此居功,兄台请便,万勿以此为念。”长白胡须老者言道。 “如此,多谢各位老哥了,在下去了。”言罢,快步走出茶铺,翻身上马往霸拳门急驰而去。途中所闻,都是议论霸拳门之事。 他心中担忧,一路不停,依着记忆,快马加鞭,来到霸拳门,入目之处一片疮痍,直教人心寒。只见王霸天坐于破败的庭院之中,嘴里不停地唠叨着什么,眼光呆滞,浑身散发着恶臭。 见到陈卫东进来,慌忙爬将起来,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口中兀自不停念叨着:“嘻嘻,死了,都死了!呜呜,报仇,报仇!嘻嘻……报仇”除此之外,再无他言。 他念叨到最后,报仇二字忽然加重语气,报字过后,短暂地停顿了一下,仇字才脱口而出,显然未曾疯癫之前,家中惨况令他记忆深刻,此番糊里糊涂说来,若不是他形象邋遢,单听声音,倒好似他当真知晓一般。 “舅老爷,我是卫东啊,你……”陈卫东说到此处,再也说不下去了,只觉喉咙干涩,一时竟无话可说。自己满怀信心而来,以为只要找到王霸天,就能在王霸天的帮助之下,进而找到小少爷,以慰庄主夫妇在天之灵。 却不曾想事情竟然变成了这样,顿觉手足无措,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思前想后,决定得先帮王霸天清洗清洗,然后带回云剑山庄,再作打算。当下,返身出门,去不远的镇上买来衣衫,哄着王霸天洗了干净,换上了新衣衫。又买来一匹快马,哄着王霸天说:“舅老爷,我带你去找小少爷,好不好?找到小少爷,让小少爷帮你报仇,好不好?” 王霸天听到报仇二字,立刻高兴起来。嘴里不停地念叨:“好,找小少爷,让小少爷报仇,让小少爷报仇……” 见王霸天这样,陈卫东亦颇感无奈,只得耐着性子对他说:“舅老爷,小少爷是你外甥,他叫云鸣凤,你不能叫他小少爷的,小少爷是小的们叫的,以前你都是叫他凤儿。” “小少爷是你外甥,你不能叫他小少爷,要叫他凤儿。嘻嘻,让小少爷报仇。”说道报仇,王霸天又高兴了起来,涎着脸说道。 陈卫东见其这样,摇摇头,便不再纠缠,扶他坐上马背。自己也翻身上马,手牵两条缰绳,两马并骑而去,路上只听得王霸天不停地念叨着,让小少爷报仇。 这天,经过长途跋涉,二人终于回到云剑山庄,陈卫东见到墓碑上云鸣凤刻的字,激动万分。扑到云中天的坟前,对座墓碑说道:“庄主、夫人,天可怜见,小少爷还活着。你们可以安息了,卫东相信,等小少爷长大了,一定会查出凶手,为你们报仇的。 你们瞧,我将舅老爷带了来,可恨的是,舅老爷家也不知被何人屠了满门,卫东赶到,舅老爷也已现在变成了这样。唉!我们云家和王家怎么就这样惨啊,看来,这血海深仇,只能等小少爷长大以后,再报了。” 旁边的王霸天,见到墓碑上,云中天和王芯儿字样,好像清醒了一些,露出了深深思索的样子。 陈卫东见状,知道庄主夫妇的名字可能刺激到了他。也不去理会他,找来一些材料,并打来了一只野兔。忙活了一天,终于在坟旁结了一间草庐。 做完这些,休息了一会儿,见王霸天还在思索着。摇头一叹,拎着野兔自去,剥了洗了,并找来一些柴禾,点了一堆火,将野兔架于柴上烤了起来。烤熟之后分了一半与王霸天,自己食了一半。他食不知味地食完,见到王霸天还在那呆呆的看着墓碑,又自一叹转身朝草庐走去。 就在这时,只听得,“妹儿,妹夫”的叫声。陈卫东满心欢喜地转身一看,见王霸天叫完之后,抱着野兔自顾自地啃了起来,边啃边念叨着,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才知道他大概只是想起云中天和王芯儿是他的妹夫和妹妹,其他的一无所知。 自此,陈卫东和王霸天便在草庐之中住了下来。 云鸣凤自从那日来到石洞之后,白天就在山谷中玩命的练剑,累了就逗逗小猴子。饿了,吃小猴子采的野果。晚上回到石室之中打坐修炼云天神功基础篇一一练气决。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三个多月过去,云天八式已练得炉火纯青。经过三个多月的吸气、吐纳,云天神功练气决也有小成,丹田之中一股细小的暖流涌动,周身轻爽无比。 这三个月无父无母的生活,使得他幼小的身影,看起来成熟了许多,露出的神气,与小小的年纪竟是完全不符,活脱脱一个小大人模样。跟那些被父母呵护的八岁小孩相比,除了身材和他们一样弱小之外,更显成熟稳重。 八月十六这一天,云鸣凤迎来了他的八岁生日,想起别的小孩都有父母陪着过生日,心里委屈,就想着应该去祭拜一下父母,和父母一起过个生日。于是,带着小猴摘的野果,打开石门,和小猴一起来到父母坟前。陡见父母坟前草庐,满脸迷茫,一时竟呆了。 恰在这时,坟旁草庐中的陈卫东正好走将出来,主仆二人相见,恍如梦中,短暂的对视,云鸣凤扑入陈卫东怀中,陈卫东则紧搂着他的小主人。 二人同时哭出声来,场面感人之极。就连小猴子也欢快地围在二人身边,不停地翻着跟头。屋内的王霸天见到二人这番情景,也老实了起来,脸上再次现出了思索之色。 “陈叔,我终于见到你了,凤儿父亲和娘亲都死了,哇……呜呜……” “小少爷,陈叔也好高兴,终于又见到了我的小少爷,谢天谢地!” “凤儿,呜呜呜……凤儿……”过了好一会,血浓于水的亲情,终于唤醒了王霸天那一丝丝迷惘的不解之情,认出了云鸣风,跌跌撞撞地跑出来。他这一叫,直听得云鸣凤心儿一颤,陈卫东则是满心欢喜,赶紧松开云鸣凤。 “舅舅,凤儿的父亲和娘亲都死了,舅舅!”云鸣凤哭着纵入王霸天的怀中,王霸天一边紧搂怀中的外甥,一边念叨着:“死了,都死了,呜呜呜……报仇,嘻嘻,凤儿报仇……”脸现痛苦迷惘之色。 “舅舅,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凤儿啊!凤儿已经没有父亲和娘亲了,你不能不要凤儿呀!”云鸣凤哭了很久,终于发现了舅舅的不正常,惊恐地哭道。 “小少爷,我赶到扬州的时候,你舅舅一家除他之外全被杀了,他受了刺激就变成了这样了。亲情使他认出了你,记起了庄主和夫人,其他的,他什么都不知道了,成天就嚷着报仇。” “舅舅啊,咱爷甥俩命好苦,呜呜呜……我一定要找出凶手,报这血海深仇,呜呜呜……” 这一番相见,整个场景,凄惨无比,周遭空气,好似凝固了一般,直压得人喘不过气儿来。 “吱吱,吱吱……”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是小猴子打破了悲惨的气氛,来到云鸣凤的身边,拉了拉云鸣凤的衣角。指指坟,又指指野果。 “陈叔,舅舅,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带来了一些野果,祭拜一下父亲和娘亲。”云鸣凤这才恍然,自王霸天怀中挣脱,对着陈卫东和王霸天说道。说完,来到坟前,放上野果,跪地叩拜。 “父亲、娘亲,今天是凤儿八岁生日,凤儿特来看望二老,和二老一起过个生日。如今,我见到了陈叔和舅舅,还有小猴子,凤儿再也不孤单了。父亲、娘亲,你们可以放心了,过完生日,孩儿也长大了,孩儿一定会好好练功,为你们报仇的。” 陈卫东听完这些话,脸上表情复杂,既有心酸,又有欣慰。心中五味杂陈,别的小孩子在这个年龄,正是被父母宝贝着的时候,自己家的小少爷,却要背负如此沉重的血海深仇。 那饱受摧残的幼小心灵,竟是硬生生的承受了下来。他于一旁看着,心里暗暗发誓,有生之年一定要好生照顾于他,让他健康地成长起来。 “小少爷,苦了你啰。唉,苦命的孩子啊!”说罢,转身去打了些野味回来。 祭奠完父母之后,云鸣凤带着二人回到居住的山洞。陈卫东将野味烤了,小猴子摘了些野果回来,三人一猴为云鸣凤过了生日。 云鸣凤和陈卫东互诉别后发生的事情,均难过不已。在云鸣凤的坚持下,都在石洞中住了下来,陈卫东还在山谷之中盖起几间茅屋…… (注:《仗剑走天涯》写到这,沧桑在这里跟大家说声对不起,最近公司活比较多,有时晚上还得出车。当初的设想跟不上剧情的发展,主人公被写的太惨,唯一的亲人也疯了,想想可怜,遂安排陈卫东还回云剑山庄,小猴子这个角色,当初是想给这个小孩留个玩伴,现在想来,小猴子会一直跟随云鸣凤成长。后续剧情正在构思之中,让我们一起期待。加油!给自己打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七章 云天神功小有成 话说,给云鸣凤过完生日,陈卫东准备回到茅庐,继续给云中天夫妇守墓。在云鸣凤再三恳求之下,执拗不过,只好留在了洞府。 他随着云鸣凤,来到了低洼山谷,也被眼前的绝景所震撼。遂盖起几间茅屋,三人安定下来,时日不长,竟也是渐渐地喜欢上了这里。 就连王霸天,来到这里住下之后,疯癫的情况也有所好转。不再成天的念叨,时不时露出一副思索的样子。见其这样,云鸣凤和陈卫东都感欣慰。 云剑山庄之中,一眼望去,一片萧条的景象,残砖断瓦之后,独留云中天夫妇的坟墓和一间草庐,在初秋的微风中矗立着,更显凄凉,谁能想到一代大侠会落得如此下场。 这天,坟前来了一国字脸中年,见到墓碑上所刻的名字,脸色阴沉。自言自语道:“该死!真是该死!算来算去,没曾想小杂种当日,竟是就藏身在这附近,不曾走远。云中天啊云中天,你果真是端得好算计。 唉!也怪我一时大意,这下好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当真是麻烦了。难道那该死的王霸天,也被人救来了这里?这下该如何是好?” 来人正是仇少岳,他眉头深锁,嘟嘟囔囔,说个没完,不时顿足叹息。 那天,他自云剑山庄逃走之后,每每想起,王芯儿那怨恨的眼神以及云中天死不瞑目的表情,便寝食难安,夜不能寐。 时隔不久,在他刻意留心关注下,发现云中天夫妇惨死云剑山庄的消息,便经由华山传出,一时间江湖上谴责之声不断,尽皆誓言欲擒得凶手为其报仇。 更有甚者,有言传出,云中天爱子幸得天佑,于惨变中活了下来,去向不明。 据此种种,更是让仇少岳如坐针毡,再也沉不住气来,思前想后,再次找到塞外七魔。定下了骗走王霸天,亲自与其比武,由塞外七魔剩下五魔血洗霸拳门的诡计。 孰料,比拼内功之时,受了内伤,幸亏王霸天及时撤掌,加上自己强撑着。这才保全了颜面,也保住了他的性命,让外界以为他们是打成了平手。他佯装微笑,与王霸握手告别后,回到家中。 越想越是生气,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但没能杀了王霸天,自己还受了重伤,等到养好伤,听说王霸天疯掉了。 心中高兴,以为机会来了,立即赶往霸拳门,准备偷偷将其杀了,哪知扑了个空,只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又不敢表现出来,怕坏了他那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形象。 佯装关心的样子,向周边邻居打听,得知王霸天在几天前被人接走了。这才追过来看看,见到墓碑上“儿云鸣凤叩首”字样,再也无法自制。 原本自己满心以为当日云中天夫妻二人身死,云鸣凤肯定是被送到了王家,而五魔又血洗了王家。自己的仇人,只剩下了个疯子,自己迟早能把他诱杀了。 谁曾想,当时云鸣凤根本不曾被送走,就藏于云剑山庄周边。心中暗骂自己该死,当初怎么就没有在周遭细致找寻一番,如今却留下祸患。 仇少岳越想越觉气短,思前想后,遂在茅屋之中住了下来,决定来个守株待兔。心想:“我就不相信小畜生会不来祭拜他死鬼父母,到时候看你还往哪逃,这回我定要斩草除根,以绝后患。不错!便是如此。” 如此想罢,便在草庐中住了下来,满心期待着云鸣凤的出现。一晃半月过去,根本不见云鸣凤人影,加之夜夜恶梦缠身。只见仇少岳明显消瘦了很多,精神亦是变得萎靡不振。 这天青晨,被噩梦缠身,好不容易眯瞪了一会儿的仇少岳,又自噩梦之中惊醒,嘴中一个劲儿地大声叫唤着:“不!别杀我……求求你们,饶了我吧……” 待得清醒过来,终于没了耐心,自言自语到:“难道小畜生,守完孝后走了,可是一个小孩子又能走到哪去呢?不行,我不能再在这儿耗着了,我得走,我实在受不了了。” 转念一想,又道:“凭小畜生一个不满八岁的小崽子,是不可能建起这间茅屋的,应该是有人帮他,说不定那人是位高手,也未尝可知。小畜生说不定已拜他为师了,我得走,万一是这样的话,我就完了,我得赶快走。否则,说不定哪天,小畜生想来祭拜他父母,那人陪着来了,到时,想走都走不了了。” 越想越觉事实便是如此,甚至于心中暗暗庆幸,幸亏云鸣凤这段时间没来,否则的话,只怕自己早已步了他死鬼父母的后尘了。 想到此处,更是害怕,直觉暗处仿若无形中有一双愤恨的眼睛,正怒目盯视着自己一般。不自觉间打了个冷噤,只觉背脊发凉,匆匆说罢,头也不回地纵跃而去。 云鸣风在山谷中生活,有陈卫东的照料,练起功夫来,也倍感轻松。这天,云鸣凤正在瀑布下练剑,借助水流冲击之力来提升出剑的速度,更以此增加臂力。 两个多月以来,收效颇丰,云剑八式展开,剑花朵朵,风雷之势隐隐,剑法又比以前更进一步。 这时,不知小猴子在哪采来了五个以前不曾吃过的野果。只见果身呈黑褐色,色泽饱满,散发丝丝清香,惹得云鸣凤口水直流。快速地来到岸边,连衣服也没穿,与小猴分了,拿起就吃,只觉果子入口清甜,满口溢香。 下肚以后,更是隐隐形成一股热流,流入丹田。通体舒畅,连吃三个,打了个嗝儿,抚着肚皮朝小猴道了声谢,又练了会剑。 这才起身上岸,穿起衣服,照例盘膝坐于河边,两手重叠置于膝上。按照云天神功练气决,呼息、吐纳,练起了内功。 一口气息纳入丹田,丹田中原本安静的那股暖流,忽然燥动起来。丝丝乱窜,这种情况以前根本没见过,整个人痛苦无比。 云鸣凤这时,真的慌了,照这样下去,丹田之中的那股暖流找不到出口,势必会继续乱窜。心想着我不能死,我还有血海深仇没报,我怎么能死? 云鸣凤自然不知这是他呼息、吐纳日久,丹田中真气积累,加上小猴子采来的野果中孕含类似精华。二者合而为一,导致丹田中的真气质变,正走向向内力转化的边缘,急切地需要找一条通道。 更不知道如果这股真气找不到宣泄口,他将走火入魔,轻则内伤,重则经脉尽断,成为废人。 此时,他只觉胸口发闷,脸色被涨成了紫色,双手乱舞。慌乱之际,乱舞着的手碰到了怀中的云天神功,情急之下扯了出来,胡乱地打开。 触眼所及,正是云天神功之运气决,只见运气决上,有两副人体打坐图,前一副图是正面图,图中一条红线标注着人体任脉各穴位,红线由丹田起画了一个箭头,箭头最终指向任脉。 后一幅是背面图,也有一条红线,标注着督脉各穴位,箭头则是由督脉起,最终指向了位于气海处的丹田。两图连串在一起,形成了一条完整的运功路线。 云鸣凤憋了一眼之后,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端正坐姿,心中所想怎样引导丹田中那股热流,除此而外,一切都忘记的一干二净。 忙依图缓缓引导丹田中的那股热流,经神阙、巨阙、膻中、璇玑到百会,到达百会之后,那股热流并没有冲向任脉,而是转向百会穴,由百会经崇骨、神道、灵台、中枢、悬枢、命门回到了气海的丹田之中。如此循环一周,那股躁动的气息逐渐平息下来,自行运转。每运转一周,云鸣凤都能感觉到那股气息好像强壮了些。 云鸣凤自觉呼吸顺畅,赶紧收气敛神,内心渐渐达到古井不波的地步,脑中一片清明。他自不知他的云天神功已有小成,更不知那正在循环的气流就是内力。 因为云天神功运气决所示,乃是要丹田之中真气经由任脉诸穴到达任脉之后,打通任、督二脉,再经由督脉各穴回到丹田之中,如此是一大周天。 而他毕竟年纪尚幼,修炼时日尚短,内力冲到百会穴之时,后力无继,只得经由百会穴到督脉各穴,最后回归丹田,形成了一个小周天,达到小成。 这也是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小猴子采来的野果之助。至于他以后能不能打通任、督二脉,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运功良久,云鸣凤收功而立,只觉浑身充满了力气,高兴地跳了起来。这一跳之下,顿时把自己给吓了一跳。平时只能跳半米高,今天却跳了三米多高,整个人吓的手足无措,眼看就要跌落地上。 他哪里知晓自己此时已然练得内力,更何谈善自加以运用。便这般绝望地朝下直坠,若是一味这般落下,只怕不死亦会摔成残废。就在这时,斜刺里冲出一条身影,双手一抄,接住了他。 “小少爷,你这是怎么了?”陈卫东惊出了一身冷汗,望向云鸣凤,面露不解之色。云鸣凤也是满脸迷惘之色,兀自发着呆。 听到陈卫东问起,面露思索之色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陈卫东虽然武功不高,毕竟跟随云中天日久,江湖阅历丰富,见识颇多。听完云鸣凤所说,知他机缘巧合之下,练成了云天神功。连声祝贺,高兴不已。 “庄主、夫人,小少爷终于练成云天神功了,你们……我……”他激动之下,语无伦次,手舞足蹈,状似孩童一般。云鸣凤听陈卫东说他练成了云天神功,也是满心欢喜。 这天晚上,陈卫东打来野味,又下河抓了几条鱼,三人围成一桌,为云鸣凤庆贺了一番。 时光如梭,转眼十年过去了,这十年期间,小猴子不时采来那种不知名的野果,还时不时的找到一些药材。有了这些野果和药材,加上云鸣凤的苦练,他的内功渐渐变的深厚无比。 也正是这些野果中蕴含的精华太甚,云鸣凤一时未能全部吸收,这精华便自行存于了他的体内,却是在日后无形中救了他的性命,此乃后话,暂且不说。 十年之中不间断的勤学苦练,云鸣凤的剑法也隐隐达到了登峰造极之境。轻功身法梯云十八纵也已练成,令人叫绝的是,小猴子居然也有模有样地学会了梯云十八纵。 十年的时间,云鸣凤也已经从那个失去父母的小男孩,长成为一个英俊潇洒的翩翩美少年。脸庞有云中天的英俊,也有王芯儿的秀气,英俊中透着秀气,秀气中又不失男子的霸气。性格亦自带其父的憨厚纯朴,却又豪放不羁…… (写这一章时,真的很纠结,就是内功心法的塑造,想起金庸大师的妙笔生花,迟迟不敢落笔。写是写了,总感有些诚惶诚恐。主人公即将踏上漫漫寻仇之旅,让我们一起期待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八章 洛阳街头初相遇 十年岁月里,云鸣凤除了祭拜父母之外,其余时间都在洞中练功。江湖上的事,除了陈卫东外出采购日用品,打听到的一些零零碎碎的消息外,其余一概不知。 就在云鸣凤刚跨入十八岁的这年春天,云鸣风决定外出寻找杀害双亲和舅舅一家满门血案的凶手。临行前,来到父母坟前祭拜了一番。 “父亲、娘亲,孩儿来向二老辞别了。时间过的真快,一晃你们二老离世已有十年了,这十年里,孩儿时时刻刻都在想念着你们,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咱家的血海深仇。如今,孩儿也十八岁了,是时候该讨回这笔血债了,只希望二老在天有灵,保佑孩儿早日找出凶手,手刃仇人,报得这血海深仇。”言罢,起身向陈卫东和王霸天告别。 “陈叔,我要去报仇了,舅舅就拜托给您了。” ”少爷,你就安心地去吧,在外面千万要照顾好自己。江湖险恶,人心不古,你又从来没有经厉过,遇事要千万冷静,凡事多留个心眼。陈叔只恨武艺低微,不能帮上什么忙,一切只能靠你自己了。”陈卫东语重心长地说道。 这些年的朝夕相处,二人之间虽名为主仆,实犹如父子,在陈卫东的心里,云鸣凤就跟自己儿子一样。知道自家少爷,虽然天资聪颖,但骨子却有其父的为人正直,加上年少,没有一点江湖经验,不免担心,这也是人之常情。 “陈叔,我记住了。”云鸣凤诚恳地答应道,在他的心里,陈卫东又何尝不是犹如父亲一般。 “少爷,有些事,明知不可为,切不可鲁莽行之,须知,退一步方得海阔天空,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还年轻,好多事情,务必要三思而后行。你可知晓?唉!人老了,话也多了,不说了……”言罢,老泪纵横,心中不舍。 “陈叔,凤儿知道陈叔都是为了凤儿好,凤儿都记住了,您老人家也千万要保重啊!”云鸣凤亦两眼含泪道。 “凤儿,小心,呜呜呜……凤儿,小心,呜呜呜……”王霸天见此情景,平复的心,再次起了涟漪,再次激动起来。 “舅舅放心,凤儿一定小心,凤儿一定找出残害我们两家的凶手,报仇雪恨。凤儿走后,舅舅一定要听陈叔的话,待在家里,等着凤儿报完仇回来。”云鸣凤安慰舅舅道。 “舅舅听话,凤儿去报仇,嘻嘻,凤儿小心,舅舅听话,嘻嘻……”见此情景,云鸣凤难过不已。强忍着痛,躬身行礼,带着小猴子,转身离去。 耳听得王霸天反复叨念着凤儿小心,再也控制不住地流下泪来,泪水很快就模糊了视线。狠下心来,迈开脚步,奔了出去。 “少爷,此去路上凶险难料,切记珍重,记得我们在等着你安全地回来。”陈卫东见云鸣凤已渐行渐远,大声道。言罢,呜咽出声,矗立在坟前,直到云鸣凤消失在视线之中,这才带着王霸天回到石洞之中。 云鸣凤离开之后,心中感慨,天地之大,茫茫人海中,自己该到哪去寻找凶手。 想到此处,不禁有些许气馁,自己父母死了十年了。十年时间早已物是人非,也不知自家惨案凶手是否仍在人世?即便是凶手仍在人世,可自己要在这茫茫人海中寻得,又何异于大海捞针?况且自己到如今连凶手是谁都不知晓,又如何寻得? 不过唯一庆幸的是,陈卫东曾隐约见过其中一人,依稀有些映像,自己目前也只好循着这条线索找寻下了。 思来想去,决定先去扬州,看看能否找到些蛛丝马迹。决意妥当,不再迟疑,一路打听,朝扬州而去。 转眼月余,这天,河南洛阳城内,门庭若市,大街之上人声鼎沸。这时,城门处,一骑快马急驰而来,马背上坐着一个英俊潇洒的少年,身穿一袭白袍,身后马背上还坐着一个小猴,正紧紧的抱着他,来人正是风尘仆仆前往扬州而去的云鸣凤。 进入城中,勒马缓缓地走在大街上。入目之处一片繁华,云鸣凤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信马来到一家客栈,只见客栈招牌随风飘荡,上书随缘客栈四个大字。翻身下马,客栈伙计微笑地迎了上来。 “客官您好!请问是打尖还是住店,小的好为您安排一下。”言罢,带着询问的语气看着云鸣凤。 “住店,麻烦小二哥帮我把马牵去喂一下,谢谢!”云鸣凤客气地说道。 “客官,您太客气了,这是小的应该做的。”言罢,接过云鸣凤递过的缰绳牵马离去,离去之时还不忘朝店堂唱道:“住店客官一位。” 云鸣凤来到客栈门口,只见门口贴着一幅对联,上书:人来人往,来者是客;缘去缘来,一切随缘。横批缘来是客。他很小之时,父母便教他识文断字,这幅对联,自是识得,读罢之后,心下默然,正自暗赞有意思,倒是贴合随缘一名。 这时内堂伙计迎了上来,领着云鸣凤办好住店手续,带着他来到楼上天字二号房,打开房门,躬身立于门旁,伸手做出请的姿势道:“客官您请,你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 “暂时没有什么,谢谢小二哥。”云鸣凤进入房间后说道。见云鸣凤没什么其他吩咐,那伙计倒也识趣儿,不再打扰于他,告辞离去。 那伙计离去,云鸣凤好生休息了一会,带着小猴子走出客栈,来到大街上,从没离开过云剑山庄山洞的他,漫无目的地穿梭在大街小巷。 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之色,小猴子也蹲在他的肩头,看着街头巷尾来来往往的人群,兴奋无比,不停地搔首弄姿,尽情地卖弄,惹的路人开心不已。 云鸣凤想起陈卫东跟他讲过的街头卖艺之事,一时兴起,对着肩头的小猴子道:“猴兄,咱俩也来回街头卖艺怎么样?” 说完来到一块开阔地,清清嗓子,双手抱拳道:“各位叔叔婶婶,大哥大姐,小弟路经贵宝地,与我猴兄一起献上一段丑,望各位叔叔婶婶,大哥大姐垂怜,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说罢,抱拳团团作揖,对着小猴道一声:“猴兄,走着。”小猴子有模有样地配合着抱拳作揖,突然凌空一翻,梯云十八纵使出,虚空踱步,纵跃连连。惹的围观众人连声叫好,纷纷掏出零碎散银放于云鸣凤身前。小猴见状,极尽卖弄,扮相纷出。 正在这时,只见一蓬头垢面的小叫花闯入场中,急切地躲入云鸣凤身后道:“这位哥哥,有坏人追我,求求哥哥行行好,救救我,帮我打发一下。”言罢,歪着头,眼光楚楚可怜的看着云鸣凤。云鸣凤本不欲惹事,见其神气,心中不忍。 想起自己这些年吃的苦,又见小叫化那柔弱的似弱不经霜的身体,正微微发抖,顿时只觉心中升起一种同病相怜之感,直觉自己理应相助。豪迈之情油然而生,只觉热血上冲,当下不假思索,点头微笑道:“好吧,今日我便帮你一次,说好了,只此一次,可不能再有下次哦。” “嗯,谢谢哥哥!”小叫化弱弱地应道。说罢,在云鸣凤身后探出头,看向前方。 这时只见前方两个矮小精练的老者气喘吁吁的追赶而来,其中一老者操着浓浓的四川口音,指着小叫花骂道:“你个龟儿,这次看你往哪儿跑,快给老子死出来。”说完,伸手来抓。 云鸣凤见老者手掌堪堪抓到,忙气运丹田,格掌封住。听得“啪”一声,两掌相交,老者被震得后退半步,气急败坏道:“日你先人板板的,哪里来了个瓜球,敢坏老子的好事。赶快把老子滚,否则的话,老子打死你个龟儿。” 那老者嘴中虽如是说道,心中却不免一惊,寻思道:“瞧这小娃儿年纪轻轻,却有此功力,着实不容小觑,老子需得小心行事,莫要阴沟里翻了船,让龟儿们笑话了去。” 如此一想,内心暗暗警惕,倒也不敢妄自托大。 云鸣凤见其出口就是脏话,顿时气极道:“我道是什么人物,原来是两个老不羞。看你二人一把年纪,却如此不羞,竟然倚老卖老地欺侮一个少年,真是枉活了这么大年纪,难道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两老者一听这话,差点气炸了肺。一直没有说话的老者咆哮道:“气死老子了,敢这样辱骂我们青城双杰,老子要打的你连娘都不认得。你个龟儿,老子们今日若不出手教训于你,只怕你他娘的只当世上无人了,老大,今日一定要弄死两个龟儿子。”两人说罢,不由分说,抽出随身配带长剑,一起攻向云鸣凤。 只见被叫着老大的老者一剑直刺,竟然使出了招拳法,正是八步赶蝉,猛的劈向云鸣凤。那说话的老者虽是慢了半拍,却是剑锋微摆,耍了个花式,长剑陡出,竟然也是剑出拳招,一招黑虎掏心疾向云鸣凤的腹部刺去。 云鸣凤见对方招式如此怪异,且二人相互间配合默契,一时间竟是呆了,及至双剑刺来,这才于恍惚中惊醒,手忙脚乱地使出云剑八式之狂风剑,六招合一式,瞬时挽起六朵剑花迎了上去,只听得“叮叮叮”三声,夹杂轻微的“嗤啦”声,云鸣凤狂风六剑只挡住了一招八步赶蝉。 刺向他腹部的老者,在他剑法用老之时,长剑诡异的一转,继续刺向他的腹部。眼看长剑就要洞穿云鸣凤的腹部,只见他危急之中,胸腹后缩,抽身急退,虽堪堪躲过这一剑,但腹部衣服却被长剑划出长长的一条口子。 云鸣凤不意这二位老者剑招如此诡异,惊出一身冷汗,心中暗道侥幸。这也是他首次和人对战,经验不足所至。更兼青城双杰二人剑法怪异,剑出拳招,令人匪夷所思。 原来这二位老者,自幼便异于常人,拳法却非得用长剑才能使出。也正是这个怪异,才闯出青城双杰这个响亮的名头,江湖上,栽在这兄弟二人手中的不知凡几。这也就是云鸣凤反应敏捷,换作别人,早已伤在剑下。 整个过程,说来话长,却只在电光火石之间,云鸣躲过一劫,示意正要赶过来的小叫化和小猴退后。 那二位老者见云鸣凤于慌乱中,竟能自自己二人联手之下,逃得身去,虽颇显狼狈,却也足令自己二人颇感意外。对视一眼,均觉不可思议,暗道自己二人这次只怕是踢到了铁板,遇到了狠角色了。 当下更是绝了轻视之意,俱皆暗自将内力提至极致,有心想要趁前招之功,先声夺人,却又是心有顾忌,只得眼看云鸣凤,握剑凝神以待。 有了前车之鉴,云鸣凤亦是不敢大意,心中更是暗恼这二位老者,自己与他又无深仇大恨,却是一上手便是如此狠招,若不是自己见机得快,反应还算敏捷,只怕已然肚穿肠出,身死当场。 是以,他一退即收,身形展开,剑随身转,出手再不容情,云天神功运转,云天八式依次施展出来,四十八招剑法合成六式,一招快似一招,一时间处处皆是剑影。 他毕竟江湖阅历毫无,殊不知,他这一想,却又是不对,江湖上对敌之际,岂能如相识之人间互相切磋般,心存容让之意?须知,高手过招,临敌之际,实是容不得半点马虎,往往自己一个不留神间,便是身死之厄。 他这般想,倒也算是错怪了他二人,他于这些情由自是不知。慨因他自幼父母双亡,此番又是初涉江湖,陈卫东虽时有叮嘱,却也是限于武功低微,对敌经验不足,只知嘱其万事小心。他身边虽有舅舅相伴,却又是半傻之人。是以,他于此情,毫无知晓  他这番挟怒出手,手中再无停歇,剑法展开,或斜刺,或横切,或上撩,疾风骤雨般将二人笼罩在剑下,二人尽管剑招怪异,但先机已失,更被这一轮快剑攻的手慌脚乱,险象环生,眼见就有性命之忧。 “少侠,快住手,我兄弟二人晓得错了。”这兄弟二人虽是久经江湖,哪曾见过这般快剑,眼见身周剑影重重,尽是刺向自己二人要害,勉力抵挡之下,兄弟二人交相掩护,却是依然脱身不得。 越战越是心惊,心中惶恐之下,对视一眼,齐声说道。这兄弟二人也是个滚刀肉,为了保命,可是一点也不含糊地讨饶,先前的嚣张跋扈再也不存,倒似死了爹娘般,哭丧着脸。 “现在知道求饶了,我记得你们刚才可是说过,要打的我连娘都不认识,你们觉得,天下会有这么好的事情吗?刚才,要不是我躲的快,可就很难说了。今天,说不得只好留下二位了。”云鸣凤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嘴里却装着很凶的说道。 他嘴里说着,心中恼意渐消,手上攻势却是不减,逼的二人连连纵跃,直如耍把式。 “少侠,你这个样子要不得哟,我兄弟二人真个晓得错了,你看这样要不要得,只要你今天放过我们,我兄弟在此发誓,此生,只要少侠出现的地方,我兄弟绕道千里。但凡少侠有命,我兄弟虽万死不辞。”老大又看了一眼其弟,央求道,语气诚恳无比。虽说是个滚刀肉,可也不失为一个人物,拿的起放的下。 “罢了,如此便放过你俩,记住刚才的话,给这位小兄弟道个歉,这就去罢,免得我反悔。”毕竟没什么仇恨,云鸣凤也不想一入江湖便给自己多树强敌。 见二人语声诚恳,悔过之意实属真诚,当下长剑一收,撤去剑招,饶了二人。二人倒也不含糊,当即向小叫花道完歉,千恩万谢而去…… (注:最近公司活比较多,更新比较慢,望大家包涵。写到这里,接下来出场的人物会越来越多,更新可能也会慢点,再次请大家原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九章 少女杨琪 且说,云鸣凤一时兴起,表演起街头卖艺来。被青城双杰追赶小叫化打断,一番较量,二人不敌求饶,并承诺终生不与云鸣凤为敌。向小叫化道歉后离去,临行之际二人抱拳朝云鸣凤道:“多谢少侠不杀之恩,我兄弟定不会忘记说过的话。未知少侠姓甚名谁,烦请告之。今后但有差遣,也叫我兄弟好知晓。” “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云名鸣凤,还未请教二位阁下高姓大名。” “多谢少侠告之,青城剑派孙承宇,告辞。”二人中的老大抱拳道。 “孙承旭,告辞。”另一老者亦抱拳行礼道。 这二人到得此时,话倒是不多,好似惜字如金一般,双双言罢,只一个劲儿的千恩万谢,转身离去。 二人来的急忙,走的倒也干脆。被人无端打扰,云鸣凤只觉索味,对着小叫花道:“小兄弟,答应你的事,在下已经办到,没什么事的话,在下这就告辞了。”言罢,拾起碎银,转身就要离开。 “啊?原来这二位老者便是青城双杰?怪不得如此嚣张。” “是啊!是啊!起初我真为这位云少侠捏了把汗,不过好在有惊无险。” “正是!正是!不想这云少侠年纪轻轻,武功却有此造诣,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后生可畏啊!” 青城双杰走后,围观众人纷纷议论道。云鸣凤闻听众人之言,也不以为意,团团作揖,道了声惭愧,便欲离去,不想却为小叫花叫住。 “云大哥稍等,小……小弟杨琪,相助之事,小弟在此谢过。可否烦请云大哥,送小弟一程?”小叫花杨琪脸露肯求之色道。 话说,这杨琪乃女扮男装,情急之下,差点说漏了嘴,心里想着自己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扮相,着实羞于出口。说到小字之时,硬生生地停顿了一下,忙改口小弟自称。好在云鸣凤也没有在意,这才放心下来。 “我辈行走江湖,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小兄弟不必放在心上,原来小兄弟叫杨琪,听这名字怎的像个女孩名,但不知杨琪兄弟去往何处?与在下是否同路?”云鸣凤调侃着问道,问罢,走上前去微笑地看着杨琪。 “小弟去往随缘客找,不知是否与云大哥同路,还望云大哥成全。”被云鸣凤调侃,杨琪自觉脸上一红,芳心莫名的一颤,幸好扮得满脸油污,这才掩饰住窘态,神情扭捏地说道。 “在下正好住在随缘客栈,你我便结伴而行,一同前往。恕在下唐突,刚刚多有冒昧,还请杨兄弟见谅。”云鸣凤见杨琪神色,只道她脸皮薄,不疑有他。说罢,抱拳作揖,走上前去,伸手揽向杨琪肩头。 杨琪见云鸣凤伸手揽来,本能地一躲,却没有躲过,被揽个正着。芳心再次一颤,身体僵硬的被云鸣凤搂着往随缘客栈而去。 云鸣凤这些年来,一心想着为父母报仇,一直于石洞山谷中勤练武功,从未外出过。除去陈卫东与半傻舅舅,便未曾与人打过交道,亦从未见过与他年纪相仿之人。 一时兴起,边走边道:“杨兄弟,你我都是江湖儿女,一见如故,自不必如此拘谨。如此,岂不显的生分,相识即是缘,在下孑然一身,能与杨兄弟相伴而行,实乃人生一快事,痛快!痛快!”想起自己自从八岁丧父丧母,没有兄弟姐妹,孤苦伶仃,心中伤感。 如今在这洛阳城得遇杨琪,又是如此投缘,自是高兴,连呼痛快,快乐之意溢于言表。 云鸣凤心中高兴,一路之中谈意浓浓,话也多了起来。他毕竟未曾见过世面,光顾自己高兴,殊不知,却是苦了杨琪了,一路之上不停地于心中念叨,自己一个黄花大闺女被人这样揽着,一旦传出去,今后还怎么做人?但却又有苦说不出,谁叫自己如今是女扮男装。 一路嗯嗯啊啊的应着,心里乱七八糟地想着:“他搂着我了,我该怎么办?自古男女授受不亲,这却如何是好?”一会又想:“这也不能怪他,他又不知道我是女孩子,怎能怪他呢?” 好不容易捱到了客栈,朝云鸣凤抱拳道:“云大哥,谢谢你一路相护,我还有事,先行一步,大恩不言谢,容后再报。”说完挣脱云鸣凤的搂抱,窜进了客栈之中,把个云鸣凤弄的傻傻地愣在客栈门前。 眼见杨琪窜入客栈之后,与掌柜低声交谈了几句,掌柜的对她态度恭敬之极。云鸣凤见此情形,惊讶之极,这时又见杨琪回过头,对他扮了个鬼脸,紧随掌柜朝后堂而去。 云鸣凤见状,不解地摇了摇头,步入客栈,回到自己的房中,换下被孙承旭割破的衣衫,盘膝坐于床上。想起今日一战,对自己的不足之处,深深地检讨一番,收益颇多。 思量之际,云天神功运转,渐渐进入忘我之境。不知过了多久,被一阵脚步声打断,听得脚步声来到自己房前停下。接着传来伙计的敲门之声,只得收功而起。 “云少侠,请问你在房中吗?打扰一下,我家小姐有请少侠一聚。少侠如果方便的话,便请随小的走一遭。”客栈伙计语气恭谨地问道。 “小二哥莫开玩笑了,在下初来乍到,在此处人生地不熟的,哪里来的什么小姐相邀?你确定你家小姐是找的在下?”云鸣凤打开房门,满脸不解之色道。 “少侠请跟随小的一去便知,请!”伙计一脸恭敬地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如此,便有劳小二哥带路。”想不通就不去想它,与其在这瞎想,还不如前去一看究竟,反正瞧这伙计神情,倒不是作伪。 如是想罢,心中反倒轻松,顺手带上房门,紧随伙计而去。来到楼下,伙计带着他穿过一长长的通道,来到客栈后院。 只见后院有一水池,水池不大,但池水却也是甚为清澈,水池之中假山参差,环绕其中,近前细观,池中随处可见三三两两的小鱼,不时地于假山之中穿梭。 水池之上有一凉亭,凉亭中石桌石椅,一应俱全。凉亭对面有一排房舍,大约七八间之多,大小不一,想来定是客栈伙计与掌柜栖身之所。 伙计领着云鸣凤穿过凉亭,来到中间一间稍大一点房门之前,伸手叩门道:“小姐、掌柜的,云少侠到了。”说完示意云鸣凤进去,自己却转身离去。 这时,只见房门开处,一绝美少女立于门前,冲着云鸣凤莞尔一笑。只见她身着一袭紫衫,俏脸红润,全无瑕疵,明眸皓齿,胸前傲人双峰坚挺,纤纤细腰,盈盈一握,双腿修长。整个身材火爆,饱满则饱满的夸张,瘦则瘦的恰到好处。 整个人,一眼看去直如九天仙女,颠倒众生。话说,云鸣凤虽虚度十八,除了自己娘亲,几乎从没和一个女孩如此近距离接触过。 眼见那少女身材火爆,又闻得那少女特有体香传来,整个人顺间如遭五雷轰顶,脑中一片空白,直愣愣地盯着眼前少女,如痴如醉。 “云大哥,人家有那么好看吗?瞧你,看得人家都不好意思的了。”这少女正是换上女装的杨琪,此时,一眼看去,谁能想到眼前的少女和那个满脸污垢的小叫化,竟是同一个人。见云鸣凤如此看她,芳心暗颤,娇羞地说道。 “咳咳,这个……咳咳,姑娘如此绝色之姿,恕在下孟浪,失礼之处,还望姑娘恕罪,还未请教姑娘芳名。”云鸣凤自觉失礼,像做错了事的小孩,低头言道。 “云大哥,这么快就忘记人家了,人家好伤心哟。你我江湖儿女,一见如故,自不必如此拘谨,如此岂不显得生分。咯咯……云大哥可曾记得?”这少女自是恢复了女装的杨琪,她见云鸣凤如此,自是得意,俏皮地揶揄着促狭道。 一语道罢,娇笑连连,神色妩媚动人,胸前傲人双峰随着娇笑乱颤。云鸣凤听得此话,哪还不知眼前少女,便是先前那小叫化,眼见她那俏皮的眼神,顿觉尴尬异常,一时间竟是傻了眼,手足无措。 “原来是杨兄弟,咳,是杨姑娘,在下一介草莽,先前不知杨姑娘乃女儿身,多有得罪,唐突之情,还望姑娘见谅。” 云鸣凤想起先前杨琪扮作乞儿之时,自己曾搂抱于她,当时便隐隐觉得她神情间似有忸怩之嫌,然那时自己谈兴正浓,只顾一味攀谈,倒是不曾想到此节,是以,此时除去尴尬,内心之中更感歉疚,只得再次作揖道。 “好了啦,云大哥,小妹逗你玩呢,咯咯……”杨琪见云鸣凤窘迫的神情,心中畅意,娇笑道。 “大小姐,你就别逗云少侠了,少侠,在下秦傲,忝为此处掌柜,为感谢少侠替大小姐解围之情,特略备薄酒,聊表心意,万望少侠赏光,请。”掌柜秦傲见此情景,迎上前来,满脸堆笑地解围道。 只见秦傲其人,外表市侩,四十上下年纪,身材微胖,精明干练之中,隐隐透露出江湖之士的豪爽。 “后生小子云鸣凤见过秦前辈,前辈如此称呼,岂不折煞小子,少侠二字实不敢当,还请前辈莫要再提,前辈若是不弃,叫我云鸣凤便可。”云鸣凤见他一口一个少侠的称呼自己,惶恐不安地躬身施礼道。 “哎哟!秦某原不过一市侩的生意人,整日混迹于市井,靠客人们捧场得以聊度虚生,哪能当得少侠如此称呼,当真是万万使不得。少侠自歹人手中救得大小姐,秦某理应敬重才是,实非客套,少侠无须介怀,这便请入内一坐,容秦某略尽地主之宜,请。” 说罢,侧身做出邀请之势,将云鸣凤请入屋内。三人走进屋内,坐于席前,杨琪娇笑着为云鸣凤和秦傲双方作了介绍。 “云大哥,这是我秦傲秦叔叔,秦叔叔乃是我丐帮七袋长老。随缘客栈是我丐帮名下产业,日常都是由秦叔叔打理。秦叔叔,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为我解难的云鸣风云大哥。”说罢,举杯向二人敬酒。 “啊?请恕小子眼拙,未曾识得秦前辈竟是丐帮七袋长老,杨姑娘更是堂堂丐帮大小姐,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云鸣凤先前见秦傲以客栈掌柜之尊,竟是对杨琪扮作的小叫花执意甚恭,心下颇为不解。 待到到得此间,见秦傲张口闭口以大小姐称呼于她,杨琪居然不以为意,坦然受之,心下更是纳闷,心思这杨琪莫非确是大户人家掖或官宦世家的小姐,至于扮作小叫花,无非是顽皮、胡闹而已。而秦傲要不便是其家管家,是以这才被委以重任,居以掌柜一职。 哪曾想他二人竟是丐帮中人,此时听得杨琪亲口道来,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急忙起身离位,稽首行礼道。 “哎呀!我说云大哥,你们总是这般客气来客气去的,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要我说,干脆每人罚酒三杯,如何?咯咯……”杨琪眼见他二人这般,眨巴着她那美丽飘亮的大眼睛,不怀好意地说道,话一说完,更是发出一连串咯咯娇笑。 “好、好、好!大小姐说的是,喝酒!”秦傲闻言,举杯笑道。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三人间亦自熟络起来,再也没了之前的尴尬。 云鸣凤自打父母逝去,从未如今日这般开心,又架不住杨琪二人不停劝酒,是以多喝了几杯,话也不免多了起来。 席间,当云鸣凤问及杨琪,为何独自一人行走江湖,不意,却被她道出一段江湖最近发生的事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十章 芳心暗许 杨琪为二人介绍完毕,三人之间气氛慢慢变的缓和起来,不再尴尬,云鸣凤也放开了些,三人一起边喝边聊,谈论起了一些江湖上近期发生的事情。 “恕在下冒昧,我观云少侠神形,想起一位故友,敢问云少侠,少侠是否认识华山派云中天云大侠?”秦傲经杨琪介绍,见云鸣凤神形,想起一代大侠云中天,拱手问道。 “回秦前辈,云中天正是家父,家门不幸,在晚辈八岁之时,家中惨遭仇人追杀,晚辈父母惨死云剑山庄。晚辈舅舅一家亦紧随其后,惨死家中,仅余舅舅一人,气极疯癫至今。 其时,晚辈尚幼,被家父家母藏起,这才幸免。晚辈这些年,每每想起,不胜悲伤,如此血海深仇,不敢惑忘。然当时情形,晚辈一无所知,这次晚辈原本是想,先去扬州打探一些消息,途经洛阳,这才得遇杨姑娘。听前辈之言,是否认识家父?”云鸣凤听秦傲言及云中天,心中伤感,难过地说道。 “哦?原来少侠果真便是云大侠家公子,如此甚好!还望少侠节哀,秦某早年追随帮主,与令尊有过几面之缘,适才,我见云少侠与令尊神似,故有此一问。遥想云大侠昔日风采,如是昨日,云大侠英年早逝,着实令人伤怀。 当年华山派知悉之后,传讯江湖武林同道。大侠和霸拳门恶讯传来,令江湖之士挽惜之余,纷纷派出门人寻查凶手,然匆匆十年过去,一点线索都没有发现。凶手若人间蒸发般销声匿迹,此事也不了了之。” 言到这,一声叹息,接口言道:“请恕秦某妄言,少侠此番寻仇江湖,可谓艰难重重,还望少侠早作心理准备……唉!然今日得见故人之子尚余人间,秦某甚感兴慰,大侠在天有灵,定会保佑少侠手刃仇敌。” 秦傲得见故人之子,高兴之余,见云鸣凤报仇之事渺茫,心中又增几分伤感。心思当年之情,不由叹息不停。 原来那日,林玉峰离去之后,便径直回到华山,将云中天夫妇遇害身亡一事与一众同门师兄弟说了。 众人一听,俱都义愤填膺,皆道歹徒如此欺人,显是不将华山派放在眼中。亦有言道:“云师兄乃我华山不世豪杰,虽非掌门,却也是我华山领军人物,歹徒如此狠毒,竟将他夫妻二人杀害,实是在打我华山众人之脸面,实乃是可忍孰不可忍,还望掌门师兄玉成,恩许我等即日下山,查明真相,还云师兄夫妇一个公道。”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均誓言要寻得凶手,为他夫妇报仇雪恨,更有甚者,当下便不顾拦阻欲下得山去,一探究竟。 林玉峰见众人均是如自己一般心思,遂依了众人,尽派山中弟子下山查探,同时派人前往各大门派,将云中天遇害一事告之,肯请各门各派通力查找杀人真凶。 便在这时,扬州霸拳门一夜之间,满门尽数被诛,门主因此气急而疯的消息接踵而来,江湖上一时间谈论的焦点皆是这两桩惨案。 各大门派俱是派出门人,协力查找,然皆无所获,随着时间推移,此事亦渐渐淡去,众人亦不再如开始般关注。此乃前情,便不多说,容后另行再说。 “原来秦前辈果真认识家父,谢前辈挂怀,云某生身父母及舅舅一家全拜贼人所害,云某打小便于父母坟前立誓,此仇不报,云某誓不为人。 些许困难又算得了什么,那贼人不死便罢,若苍天有眼,佑其不死,便是上天入地,云某亦要将之找出,千刀万剐,以慰我父我母及舅舅一家满门在天之灵!” 云鸣凤见他说至要自己早做心理准备之时,突然住口,显是有所顾及,害怕言语不当,伤了己心,然自己为人子嗣,父母之仇焉有不报之理,倘若因些许困难,便被吓到,那自己如何还算得上是堂堂七尺男儿?又与那猪狗何异? 他内心坚定是以,在秦傲说完之后,抱拳致谢,不卑不吭地说道。 “好!果然是虎父无犬子,云大侠英勇一生,足令我辈敬仰,云少侠少年之姿,便有此鸿鹄之志,更是令秦某汗颜,当真是英雄出少年,佩服佩服!” “哎呀!原来云伯父真是云大哥的父亲呀!秦叔叔,云大哥,瞧你们,尽说这些伤感的事情。云大哥,家父乃丐帮帮主,与云伯父相交甚好,家父如果知道云大哥还话着,说不定有多高兴呢。 我丐帮帮众遍布天下,云伯父的死因,咱慢慢打听,总会有线索的,今天大家相遇随缘客栈,也是有缘,这么高兴的事,别总苦着脸,来喝酒。”杨琪见气氛低沉,劝慰道。说罢,举杯劝酒。 有了杨琪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酒足饭饱之后,云鸣凤想起杨琪女扮男装之事,问道:“杨姑娘,愚兄有一问题不知当不当问?” “云大哥,你一口一个杨姑娘,岂不显得生分,小妹虚度十六,如云大哥不嫌弃,你我便兄妹相称,如何?有什么问题,但问无妨。”杨琪说完,脸色绯红,低头娇羞不已,声如蚊蝇。 “如此,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请恕在下唐突,不知琪妹为何女扮男装,来到这洛阳?”云鸣凤听杨琪如是说,也不坚持,脱口爽朗地言道。 他自幼父母双亡,这些年来更是不曾与生人相处,于人情世故知之甚少,那陈卫东也只是偶尔与他道一些江湖纷争之类,怕是耽误他练功。 在他记忆中,父亲总是称呼母亲为芯妹,是以他便以为他也可以这般称呼别人。 殊不知,他这一称呼却是大大不妥,这种称呼当属非常亲密之人间的互称。江湖上,如他这般初次见面,多半以世兄或世妹相称,关系近的或是门中长辈相交甚好的,则多半以师兄或师妹相称,那似他这般,初时便叫得这般亲切。 不过好在杨琪亦不曾他想,听得云鸣凤称呼自己琪妹,反而内心窃喜,脸上绯红更甚,心道:“莫非他当真有意于我,只是这般称呼倒是挺难为情的,可是,这不正是自己期盼的吗?咳!也罢,还不知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掖或人家根本就没那意思。” 她自是不知云鸣凤当真是无心之过,反正她自己的心早已乱了方寸。及至看到云鸣凤正以询问不解的眼神看着自己,这才羞愧地收回那纷乱的思绪。 定了定神言道:“如今江湖之中,暗流涌动,各门各派时常被一伙身份不明之人袭扰,这伙人,武功奇异,隐藏功夫一流,家父命我和大师兄沿途传讯各分堂,齐聚各分堂堂主,于下月初十在我丐帮总舵相商防卫事宜。 我与师兄中途分开,师兄一路北上,沿途传讯。临行之际,师兄担心我安危,特交待我女扮男装,取道洛阳,他则前往各分堂传讯,相约事成之后,于随缘客栈碰头。算算时间,师兄也快到了。” 听闻杨琪说完,云鸣凤面露恍然之色道:“原来如此,但不知令师兄何时能到,在下也好结交一番。” “我已飞鸽传书于少帮主,少帮主应该就在这几天便能到来,少侠在此盘桓几日,待到少帮主到来之时,秦某自当安排相见。”秦傲见两小间关系微妙,心中各有想法,一直于一旁面露微笑默默看着,直到此时,才出声回道。 听到秦傲如此安排,云鸣凤内心大喜,隐隐露出一丝期盼。期间,云鸣凤又听二人说了些那神秘人之事,三人均觉事出蹊跷,皆是面有忧色。眼见气氛沉闷,再说下去,也只是徒增困扰,于是无补,三人均是不住摇头叹息,住口不谈。 云鸣凤眼见时日已晚,自己反正已做好打算,要留在这盘桓数日,早晚相处,抬头不见低头见,有些话儿也不急于一时,遂起身告辞。 “如此,谢秦前辈和琪妹盛情款待,在下告辞,在下左右无事,便叨扰几日,少帮主到时,还望前辈和琪妹引见。”说完抱拳作揖。 “如此甚好,云大哥,小妹送你回客栈。”杨琪见云鸣凤告辞,起身相送。二人穿过凉亭朝客栈而去,一路之上,杨琪向云鸣凤介绍起大师兄来。 “我大师兄为人厚道,乃是我父亲的徒弟,我父亲无子,膝下就我一个女儿。二人虽名为师徒,却情如父子,大师兄乃带师学艺,一手飘雪剑,剑出飘雪,人称飘雪公子。 他本名叫任飘雪,人如其名,飘逸不失潇洒,今年二十六岁,江湖之上,提起飘雪公子,人人皆知。我父亲亦引此为傲,决意,身退之后传位于他,是以我丐帮之众称之为少帮主。 早年,父亲曾收一义子,取名杨锐,然其资质平庸,难担大任。故此,帮中之事一直由我大师兄帮着打理。”听完杨琪介绍,云鸣凤神交不已,恨不能即时相见。 说话间,已至云鸣凤住处,二人互道珍重,杨琪告辞而去。临行之际,心中不舍,不时回头望向云鸣凤所住之处,莫名情愫油然而生。 杨琪走后,云鸣凤沐浴更衣之后,盘膝坐于床头,思绪万千,脑中杨琪绝色身影挥之不去,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强行按捺住躁动的心情,运转云天神功,渐入空明之境。 时至后半夜,耳中听得一声轻响,云鸣凤赫然惊醒,急忙收功。来到窗前,轻轻掀开窗帘一角,只见一身影蹑手蹑脚地朝客栈外急驰而去。云鸣凤待其走远,轻轻打开窗户,纵身而出,示意小猴子关好窗户,施展轻身功夫尾随而去。 只见前面身影,穿墙越户,来到城外一山林处。左顾右盼,不见有人跟踪,发出“咕咕、咕咕、咕咕”三声叫声。紧接着对面也发出三声“咕咕”的叫声,叫声过后,对面树林之中窜出一条人影。二人会合一处,蹲下身去。 云鸣凤悄声掩过去,趁其不备,施展梯云十八纵,藏于一棵大树之上。耳听得先前之人低声说道:“速去禀报参教大人,参教大人发布任务追杀的云中天之子云鸣凤已现江湖,现已到了洛阳,速请参教定夺。” “恭喜兄弟,打探到如此消息,说不定,参教大人一高兴,赏你个堂主当当,到时别忘了提携提携兄弟啊。”另一人道。 “那是自然,你我兄弟之间,何须如此见外,如果真有你说的那一天,咱兄弟富贵同享,嘿嘿。”先前一人接着道。 云鸣凤听得真切,二人竟是言及自己,且分明就是冲着自己而来,顿时一惊,脚下一滑,踩断了一枯枝,忙提气缩身,重新藏于树上,想听听二人接下会再说些什么。 “嘘!听,哪里来的声响?”只见后来之人神情紧张地问道。 “不会吧?是不是你听差了,深山老林的偶尔有些声响,不足为怪,你我还是不要如此草木皆兵了。”先前之人环顾四周道。 “不对!声音来自……”那后来之人固执地悄声说道,说至一半,于黑暗中手指云鸣凤藏身大树,与先前之人一起向大树奔去。 近得树前,双双断喝道:“谁?鬼鬼祟祟在那偷听,出来!”喝罢,飞身往树上攀爬而去,云鸣凤见行踪已露,索性不再躲藏,脚下用力在树上一登,飘身而下,云天神功运转,劲运右臂,单掌朝冲上之人拍去。 “啊”一声惨叫,那后来之人因上冲之势太急,猝不及防之下中掌坠落地上,先前之人眼见同伴受伤坠地,惊鸿一瞥下,见袭击之人正是云鸣凤,当下心中一惊,心想云鸣凤既然能逼得青城双杰求饶,对付自己二人当不在话下,况且同伴已伤。 如是想罢,不敢怠慢,脚尖连踢点在树身,身形急转,朝下急坠。落地之后抱起受伤之人纵跃而去,边跑边道:“云鸣凤,既然被我们发现,你就等着受死吧。”言罢,几次转变方向,连连纵跃,消失不见。 云鸣凤搜遍周遭,不见人影,只得作罢,返回客栈之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十一章 飘雪公子 云鸣凤寻遍方园数里,不见二人踪影,只得返回客栈。回想杨琪所说江湖之中近期出现的一伙神秘人物,心中暗想,今夜所遇之人是否便属于这伙人。自己从没在江湖走动,这二人提及自己,明显知道自己的存在。 而那二人口中所说的劳什子参教,显然认识自己,又发布任务追杀自己,如此看来,肯定不是自己的朋友。不是朋友的话,就是敌人,而自己初入江湖,除了替杨琪解围与青城双杰发生过一些冲突之外,这江湖之上从未树敌。 如此看来,这些人很有可能是自己的杀父仇人,至少这个参教有很大嫌疑,若然不是,此事又作何解释?他念及至此,内心激动不已,十年之中,从无半点杀父仇人的消息。 不意今夜发生的事,若是一切如自己所想,那么只要自己在江湖一天,凶手势必不会放弃对自己的追杀。 自己只要顺着这个线索查下去,凶手就会慢慢浮出水面,自己也可以早点报得这血海深仇。 他这般一想,心中激动,不住于心中念叨,只道苍天有眼,没能让贼人死去,好叫自己手刃之机。他越想越是兴奋,辗转反侧,终是难以入眠,好不容易捱到天亮。匆匆洗漱一遍,来到大堂,胡乱吃点东西,急往客栈后院而去。 云鸣凤走后,城外山林之处,钻出两条身影,一人身受重伤,被另外一人搀扶着来到一块大石之上坐下。正是先前被云鸣凤追赶逃窜的二人,这二人也正是杨琪所说的那伙神秘人,二人奉命潜于丐帮洛阳分堂。 日前,云鸣凤替杨琪解围,青城双杰临去之时,向云鸣凤请教其姓名之时,被云鸣凤跟踪之人正在场中,后一路尾随云鸣风,眼见他与杨琪一同,来到随缘客栈。 那人倒也是跟踪高手,知白日里自不好打听,只悄悄离去,待得深夜,夜深人静,这才悄然而至,将云鸣凤具体位置探得清楚,遂准备原路回返,向同伴报信。 哪想,却不巧被云鸣凤撞见,这才有了前情所述之事。那未曾受伤之人救得同伴之后,携其施展隐匿之术,利用夜色,不停变换方向,躲于林中,这才躲过了云鸣凤的搜索。 那二人皆被云鸣凤的彪悍,吓破了胆,待到确信云鸣凤已然离去,又自藏了许久,这才现身。 “这次亏的兄弟出手相救,否则兄弟我这次可能就交代在这了,此番大恩兄弟记住了,日后但有所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受伤之人言道。 “兄弟言重了,你我兄弟何须如此客气,这次也怪我,被云鸣凤跟踪尚且不知,这个云鸣凤倒是果真有些手段,年纪轻轻,内功如此深厚,一掌之下竟将兄弟你打成重伤。若非夜黑林茂,你我兄弟想要轻易脱身,只怕很难,说不定早便被他追上,遗憾的埋身于此了。 依我看,既然被发现,这里也待不下去了,你我二人这就走吧,尽早与邬头领会合,把这里的事情汇报给参教大人,才是正理。你的伤势怎么样?能坚持吗?”另一人说道,说完看向同伴,见其伤势之重,面露担忧之色。 “谢兄弟挂心,我受的是内伤,要想恢复,尚需时日,这段时间,有劳兄弟了,这就走吧。此地不宜久留,万一那云鸣凤去而复返,那就糟了,到时只怕想走也走不了。”说罢,起身在另外一人搀扶之下蹒跚而去。 天色微明,朦胧之中透着安宁。三三两两的摊贩,陆陆续续走上街头,在这宁静的晨曦中忙碌着,使得繁华喧闹的洛阳城经过一夜的歇息,渐渐变归繁闹。 离洛阳城百里之外,有一小山岰,其地,地处隐蔽,山岰之中有三两间茅草屋,中间稍大点的茅屋之中,不时传来声声怒喝,其中更是不时夹杂着女子哭啼告饶声,与男子淫秽的奸笑声,混合一起,打破这初晨的宁静,显得极为刺耳。 这时,山岰旁的林间小路上,一骑快马急驰而来,陡闻这怒喝之声,马上之人,眉头一皱,勒马驻足,面露凝重之色。只见马背上之人,二十左右年纪,身穿一袭青衫,长发束于脑后,背负长剑,整个人丰神俊朗,飘逸出尘。 此人正是前往丐帮各分堂,沿途传讯后,赶赴随缘客栈的任飘雪。途经此处,闻听喝声,驻马而望,心中思忖,此处地处偏远,又如此隐蔽,这喝骂之声在如此寂静之中,显得诡异异常,想必定没好事,他凝神想至此处,心道既然被自己遇见,说不得便要管上一管。 于是翻身下马,藏好马匹,趁着朦胧晨色,悄然掩身到屋后,矮身屋角,透过茅屋缝隙,见得屋内草榻三张,草榻之上,各有一中年妇女,衣衫不整地蜷缩其上,瑟瑟发抖,口中不时发出怒骂和求饶声。床前坐着三个长相凶狠的老者,半裸着身子,双手不时摸向女子胸脯,嘴中污言秽语不断。 三张床前有一粗制木桌,桌上凌乱地放着几包吃的,酒罐酒碗胡乱摆放,桌前地上七七八八的空酒罐,摔了一地,显是几人已自喝了不少。 桌前木凳上亦坐着两个半裸身子的老者,长相也是凶狠至极。下首站着二人,一人明显受伤严重,被另外一人搀扶着。 这二人正是山林中自云鸣凤手中逃出之人,床前和桌前坐着之人,正是塞外七魔剩下的五魔,不知从哪弄来三位妇人,正要行那苟且之事,被二人打断,自然恼怒无比。 “妈的!不长眼的蠢货,败坏老子兴致,你们二人今天最好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待,否则的话,你们就都没必要活着了。哼!”大魔邬奎怒吼道。 下首站着的二人听得此言,俱都心下一寒,相互对视一眼,皆是心中气恼,暗哼道:哼!我们兄弟二人,冒着生死探得消息,你们却在此寻欢作乐,竟还要怪我们坏了你的兴致,当真可恨。 但想归想,却是终究不敢表现出来。嘴中连声称是,满脸恭敬之色,生怕一个不小心,当真惹恼了眼前的五位爷,枉自送了自己二人性命。 “回邬大统领,小的在洛阳城中发现了云中天之子云鸣凤的踪迹,与兄弟会合,正准备回来报信,不巧被云鸣凤撞见,一招之下重伤了他,也幸亏林深叶茂,又是晚间,我等这才趁其不备之时,施展隐秘之术方才摆脱其追踪,这才赶回来报信,望大统领明鉴。”那未曾受伤之人垂首言道。 “什么?云鸣凤?云鸣凤来了洛阳?在哪里?……” “云中天之子云鸣凤?……” “这小子果然没死?……” …… 五位魔头闻言,纷纷站起身惊问道。就连摸向女子胸脯的三人,也是从床前跳起,再也顾不得三个妇人。 屋后的任飘雪也自一惊,自从云中天死讯传来,自己师父这些年,一直在寻找这位故人之子,如今得知消息,岂不激动?当下按捺住性子,仔细听了下去。 “把你二人打听到的消息仔细道来,耽误了大事,后果如何,不用我说吧?嗯?”邬奎大声说道。 下首站着的二人,闻听此言,心中憋屈之意更甚,连五魔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但表面上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双双面带尊敬之色,战战兢兢,毕恭毕敬地静立着,唯恐稍有不慎,惹怒了几人。 待得邬奎吼声过后,还是由未受伤的那人,从云鸣凤帮杨琪解围说起,直说到如何被云鸣凤击伤同伴,如何逃脱,如何回来报信,事无俱细,娓娓道来。 “云鸣凤年纪轻轻,但内功深厚,就连青城双杰都被其逼的发下重誓,永生不与其为敌,这位兄弟,更是被他一掌击成重伤。我二人心想,事关重大,不感擅自作主,特前来禀报,还请统领定夺。”说完,面露恭敬之色地看着五魔。 “你二人此事办的不错,且在这里将养休息几日,养好伤势,再去打探,容我等禀报参教,自有重赏,下去休息吧。”邬奎说道。 邬奎嘴中说的轻巧,心中震惊实是无以复加,却也知不好在手下面前,表现出来,怕露了胆怯,惹他二人笑话,其他四魔亦是如此,虽内心震惊,但在起初惊呼之后,各人俱是一声不吭,只装着若无其事,细细倾听。 “谢大统领,谢谢各位统领。”眼见大统领听了事情原委,不再怪罪自己二人打扰好事,皆是暗道好险,心中一块大石,总算落地。如释重负地暗自嘘了口气,二人皆抱拳作揖言道,言罢,即刻转身,不敢有所滞留,唯恐邬奎变卦,仓皇朝屋外而去。 “不必下去休息了,既然都在,都滚出受死吧,一群獐头鼠目见不得人的东西。” 二人正要转身,便在这时,只听屋外传来一声断喝,却是任飘雪听到这里,知云鸣凤和小师妹在一起,现正在随缘客栈,顿感心安,折转身来,到得门前,见屋内众人兀自未觉,提声说道。 “什么?……” “他妈的,是谁?……” “谁?……” …… 屋内七人猛然听得屋外有人说话,顿时一惊,七嘴八舌地怒声吼叫着,纷纷自屋中抢身而出。 “哈哈哈……,我道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原来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说大话也不怕风闪了舌头。真是好笑,哈哈哈……” “哪个孙子屁眼没把门,放屁放出个不知死活的死小子,也敢管爷爷们的事?” “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哼!莫非是活的不耐烦了,想让爷爷们超度于你?” …… 五个魔头眼见来人年纪甚青,口气倒是不小,各人均是气急,心想着也不知今日一早,走的他妈的什么霉运,先是好事被打断,现在又不知从哪冒出这么个愣头小子,竟好死不活地找上门来,扬言叫自己七人一并受死,口气倒是不小。 众人一见之下,自是恼怒,七嘴八舌,纷纷抢着骂道。 “几个跳梁小丑,也配在本公子面前卖弄,亮出你们的兵器吧。本公子给你们一战的机会,省的死了尚且不知,还在那自夸自大。” 任飘雪眼见七人衣衫不整,不禁面露鄙夷,想起这几人坏事做尽,屋内更是不知从哪掳来那三个妇人,囚禁于此,供其淫乐蹂躏,更是怒不可遏,轻蔑地斜眼说道。 “狂妄无知的小子,真是气死老子了,狂妄也要有本钱,报上你的名来,看爷爷是否是吓大的。哼!不知死活。”邬奎怒哼道,其余四魔也纷纷面露怒色,纷纷拔出弯刀,握于手中。 “本来,你等几个小丑,不配知道本公子名号,见你等将死,不想叫你们做糊涂鬼,本公子任飘雪是也,战吧!”飘雪公子语气更显霸道狂妄地说道,说完,拔剑纵跃上前。 “飘雪公子?原来是飘雪公子?……” “啊?丐帮任飘雪?” …… 经他自报家门,七人纷纷讶然出声脸上俱有惊疑、恐惧之色。 人的名,树的影,毕竟丐帮少帮主飘雪公子年岁虽轻,却是成名已久,盛名之下,积威甚伟。七人本是个个怒气冲天,皆都摩拳擦掌,俨然一副教训于他的神情,此时听得任飘雪自报家门,顿时个个萌生退意,再无丝毫相斗之意。 任飘雪话声方歇,也不理会他七人作何感想,拔剑冲上,飘雪剑法展开,一招风雪飘渺,挽起朵朵剑花笼罩七人。 他一剑既出,但见剑花犹如雪花,纷纷扰扰地倾洒而下,飘忽不定,令人无从捉摸。空气中飘逸着丝丝冷气,正是任飘雪内力使然。 原来这任飘雪自幼能耐奇寒,更是在孩提之时误食一条千年寒冰蚕,待到成人之时修成内功,也自奇寒无比。 此时他气运右臂,剑法使用之际,内力自然而然随剑势而出,笼罩身周五尺之内,骤然间竟使得周遭,于无形中变得寒气袭人。 七人生平从未见如此诡异的功夫,先前闻听飘雪公子之名,便已萌生退意,现下见了他露了这一手,自是斗志毫无。只见五魔相视一眼,打了个冷颤,手中弯刀狂砍乱刺,毫无章法,直如屠夫。 边战边退之际,只见邬奎和二魔忽然伸手而出,抓住两个手下,直扔向任飘雪。紧接着听得:“统领,啊、啊……” 二人统领二字刚刚叫出,便即各自发出一声惨叫,将那尾音拖得老长,后面的话却再也没能说得出来。 原来任飘雪这时,手中一招天地冰霜,正自使出,眼见二人前后为邬奎二人抛来。他剑势已成,自无撤回之理,心想着这几人皆一丘之貉,如今却是窝里斗,自己杀之,自不须心生歉意。 是以,他剑势不变,手中加力,长剑先后由二人前胸刺入,穿透后胸,如串葫芦串儿般,将二串在了一起。 那二人突兀地被自己人抛起,全无准备,加上当时心中一凉,尚未反应过来,便遭了此招,当时就气绝身亡,死的不能再死。 二人至死都不明白,为何自己辛辛苦苦打探消息,冒死来报,没死在云鸣凤之手,却落得被自己人如扔垃圾般扔出,当了挡箭牌。当二魔扔出两个手下挡住任飘雪之时,余下三魔冲入房中,抓起衣衫不整的三位妇人,来到屋外,不由分说,伸手扔向任飘雪。 任飘雪见状,不及细想,先前邬奎二人扔出之人,乃是同伙,死有余辜,自不消说,现下这妇人可是无辜,自己无论如何都得相救。 眼下事急,容不得多想,是以,他剑招一撤,身形一展,毫不犹豫,纵身上前,伸手接住,一手抱得一个妇人,置于地上,纵身再跃,又是救得一人。待得接住第三位妇人之时,不想那妇人因被抛出,只道必死,惊吓过度,陡然间被任飘雪接住,即刻附身与任飘雪身上,竟是不停哭泣。 任飘雪与其身体接触,但觉柔软一片,且那妇人虽村姑打扮,但却保养甚好,随着不停抽泣,那本就不整的衣衫更是难以遮体,竟是暴露出大片肌肤来,就连胸前的饱满亦是呼之欲出。 见此情形,任飘雪内心急道:非礼勿视!非礼不闻!忙不跌地别眼一旁,强自将其放于地上,却又见得先前救下的二位妇人正自整理衣衫,顿觉尴尬不以,面红耳赤之际,只觉背上一麻,五魔已狂奔走远。 原来,那邬奎等人将妇人相继抛出,知任飘雪不敢伤害,也没了趁人之危之心,只知时机稍纵即逝,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他逃出之时,回头来看,眼见任飘雪骁勇,三个妇人怕是耽搁不了他多少时日,是以,临行之际,抖手射出一暗器,用以迟滞任飘雪的追赶,不想任飘雪忙于接三位无辜妇人,又是遭遇此等尴尬,分心之下,不曾防备,这下却是被他歪打正着。 他兄弟几人,只知逃命,这一歪打正着,又岂是他能想象,只此一念之差,却是白白错失良机,倒也是合该任飘雪走运,因此捡回了一命。 感觉后背为暗器所伤,任飘雪羞愤难当,反手拔出暗器,扔在地上,待得欲再追出,只觉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忙拄剑而立。心中暗呼不妙,自思:“哎哟!不好,莫非暗器上有毒?” 正如此思虑间,三位妇人这时已整理好衣衫,碎步前来,红着脸向任飘雪道谢,见此情形,任飘雪更显尴尬,毕竟自己未曾婚娶,更兼自古男女授受不亲,自己如此搂抱三女,虽说事急从权,亦觉不妥之极。 当下,强摄心神,不去他想,问及三女住处,三女你一言我一语地告之乃附近村庄之有家之妇,与家人正在熟睡之际,被五魔闯进家中,打伤家人,强掳至此,正欲对其三人行那苟且之事,被那二人冒然闯进,说是有事禀报,这才幸免。 待得再要诉说后来之事,但见任飘雪摆手示意业已知晓,这才罢了,三个妇人一个劲地称谢。 “多谢飘雪公子相救之恩,小妇人等实在无以为报,请受我等一拜。”这三位妇人在那茅屋中听得外面说话,自是知晓任飘雪身份,如商量好了一般,相视一眼,齐声说道。言罢,侧身福了一福,红着脸千恩万谢而去。 任飘雪待妇人走远,想起五魔利用妇人挡住自己,逃脱而走。更是趁自己救人之际,暗器射伤自己,心中气恼,一把大火,焚烧了茅屋。 便这般耽搁了些许时间,已是渐感头晕眼花,混身无力,强撑着拄剑来到藏马之处,翻身上马朝洛阳城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十二章 义结金兰 云鸣凤好不容易挨得天明,胡乱地洗漱一番,急急忙忙奔向随缘客栈后院,与杨琪相遇凉亭之中。 向杨琪说起昨夜之事,杨琪亦深以为然,两人淡论许久,均觉那所谓参教,即便不是杀人主凶,至少也参与了当年之事。二人在凉亭之中喝了会早茶,待杨琪吃过早餐之后,走出客栈朝洛阳城而去。 洛阳城中,人流熙熙攘攘,川流不息,这时只见一绝色少女,身边跟着一俊美少年,少年肩头一只小猴搔首弄耳,二人一猴流连于车水马龙之中。 那少女不时在路边小玩儿摊上,挑挑拣拣,时而拿起这个,放下那个;时而对俊美少年撒娇道:“云大哥,你看这个好不好看?你说嘛。”少年连声应着好看,惹的少女高兴不已,这二人自是云鸣凤和杨琪。 正在这时,一声马嘶传来,喧闹的众人皆是一惊,纷纷抬头。但见城门处,一匹马儿驮着一青衫少年缓缓而来。 那马儿一声长嘶,竟是径直往人群中缓缓而去,见了人群也不惊怵,显是未受惊吓。待得到了近前,微一细看,马背上之人正是中毒昏迷的任飘雪。 原来他一把大火烧了茅屋之后,拄剑来到藏马处,摇晃着勉力翻身上马,伏身马背之上,趁着自己神志尚未昏迷,拨转马头,往洛阳城疾驰而来。 那马儿跑得既快,自是颠簸,他受那暗器之伤,气血翻涌,好不容易压制,又自为颠簸震荡,来到城门处,终于毒发不支,昏迷过去,任由马儿驮着他,走在大街上。 “啊?大师兄,你怎么了?大师兄,你可别吓我呀!”杨琪本来正拉着云鸣凤,在人群中走马观花地穿梭着,欣喜之意正欢。听得马嘶,如人群一般,惊奇地抬头望去。 她这一看,若放平日,只当是瞧热闹,原也不打紧。哪知,她这一看之下,却是无端发出一声尖叫,惊得浑身发抖,花容失色之下,哪料得马背上之人,竟然是自己一直敬爱的大师兄,不由急声哭喊道。 她失声惊呼,惊魂失措下,不由分说,踉跄着飞奔到马前,抢将上去,拉起任飘雪的胳膊,使劲摇晃,一时间竟是不知所措。 “琪妹,怎么了?”云鸣凤眼见杨琪一看之下,神色立变,竟是失声尖叫,一时只觉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惶急地出声问道。 及至听得杨琪哭喊着说完,这才明白,马上之人竟是她大师兄任飘雪,难怪她如此失控,情不自禁。他脑中念头电闪,心中恍然,当下,亦是急步奔去。 “琪妹,这位便是你大师兄么?我看你不必太过紧张,你大师兄是中毒昏迷,看情形,应该不是太毒的那种,只要运功逼出体内毒素,休养几天就能好了。眼下,最要紧的是,须尽快将你大师兄送回客栈救治,迟则恐有变故,也未为可知。” 云鸣凤虽然没有在江湖走动过,但陈卫东知道自己少爷,终究会步入江湖为父报仇,故一直为其讲叙江湖上经常发生的一些事情。 故此,见任飘雪昏迷不醒,嘴唇乌黑,断定为毒物所至。他虽说得轻松,然则内心也是着急,又怕杨琪心伤,遂安慰杨琪道,说完,不由分说,牵起马儿,调转方向,朝客栈急急而去。 哪知,杨琪毕竟是个女孩子,听云鸣凤说自己大师兄中毒,心中更是着急,一路跟随云鸣凤,不停询问,云鸣凤自己也是不知,只得不停地安慰。 二人一路急赶,来到随缘客栈,云鸣凤将马儿交于迎上前来的客栈伙计,那伙计眼见是他二人,也不多问,牵着马儿自去。云鸣凤也不客气,双手横抄,抱起任飘雪直朝客栈内奔去。 径直来到自己房中,将任飘雪放于床上,转身吩咐跟随而来的杨琪,叫其命人打来一盆清水,将任飘雪双手置于清水之中。自己则盘膝坐于床上,扶任飘雪背向坐于身前,并吩咐杨淇为其护法。 做完这一切,平心静气,气沉丹田,云天神功运转,劲贯双臂,双手成掌印在任飘雪背部,内力犹如狂奔的河流,源源不断地摧入任飘雪体内,直逼毒源。 任飘雪得他内力之助,体内内力亦自行运转,两股内力一前一后,压迫住毒源,缓缓由任飘血两手毛孔之中溢出,满盆清水渐渐变的乌黑。 与此同时,只见任飘雪面露痛苦之色,额头汗水滑落脸上,云鸣凤额头亦冒出丝丝汗珠,杨琪见状,忙取出丝帕为二人轻轻拭去。 盏茶时光,只见任飘雪张口吐出几口黑血,脸上神色慢慢恢复了一丝红晕,人也从昏迷中醒来。 云鸣凤见此情形,知道任飘雪所中之毒已逼出体外,放下心来。缓缓撤掌,收功而起,面现虚弱之态。见任飘雪面露感激之色望向自己,忙示意他好好休息,自己则席地而坐,运功调息起来。 日过晌午,云鸣凤收功而起,气色已自恢复。这时任飘雪亦已休息了一上午,气色较之之前恢复了许多,挣扎着起身,向云鸣凤报拳道:“多谢云兄弟援手之恩,任某感激不尽,云兄弟此番恩情,任某无以为报,想来十分惭愧。” 原来在云鸣凤打坐期间,杨琪已经向任飘雪介绍了云鸣凤,是以任飘雪如此说道。见任飘雪如此,云鸣凤立即还礼道:“任师兄见外了,听闻琪妹言及任师兄之气概。小弟对任师兄,那是神交已久,一直无缘一见,要说救你,些须小事,举手之劳,还望任师兄匆以为念。小弟初涉江湖,许多事情,全然不知,日后说不得要仰仗还任师兄多多指教。” 他此番与杨琪和秦傲相处,有些事情也是知晓不少,眼见任飘雪年长,遂称呼为师兄,想来当不会错。他语气谦恭,这话说来,语意致诚,绝无半分虚假,那任飘雪听了,也是心下欢喜。 “云兄弟之言,恕任某不敢苟同,俗语有云:‘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滴水之恩尚且如此,何况救命大德?云兄弟此番援手,于任某实是恩同再造,请受任某一拜。”言罢,双手报拳,躬身施礼,执意甚恭。 “任师兄且莫如此,都说了些许小事,不足挂齿,何敢劳师兄行如此大礼,当真折煞小弟了。”云鸣凤见他行这般大礼,情急之下侧身避过,伸手报拳还礼言道。 “哎呀,你俩只顾着相互客气,当人家不存在,是么?”此时的杨琪因大师兄业已渐渐恢复,那俏皮的神色又复,见二人自顾自地相互欣赏,把自己单独一人晾在一边,当成空气,眨巴着美目,撅着小嘴,故作气鼓鼓地说道,可爱的样子在云鸣凤二人眼中看来,显得委屈至极。 “师妹,师兄怎么可能把如此可爱的小师妹,当成不存在呢?只是云兄弟于我有恩,我自当感谢,何况我和云兄弟一见如故,甚是高兴,一时之忽,还望师妹见谅。”任飘雪说完,眼露慈爱之意,望向杨琪。 “琪妹误会了,日前听你言及任师兄风采,心生仰慕,今日得见,心中高兴,冷落了琪妹,还望琪妹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这一次。”云鸣凤亦言辞诚恳地说道。 “嘻嘻,念你们是初犯,本大小姐慈悲为怀,就原谅你们一回,记得,下不为例。咯咯咯……”杨琪狡黠地笑着说道,说完,娇笑不已。 笑着笑着,突然面露一本正经之色地说道:“咦?是了!既然你们二人如此投缘,我提议,不如你们就此撮士为香,结为兄弟,岂不更好?对!就是这样,我这就叫秦叔叔准备一下,你们就在后院凉亭结拜如何?” 她一说完,也不待二人回答,风风火火地朝后院奔去,一路咯咯娇笑不停,很是为自己的提议感到骄傲,心中得意之极。 “我这个小师妹,真是拿她没有办法,如此胡闹,却如何是好。不知云兄弟,对此事意下如何?”杨琪走后,任飘雪无奈地摇摇头,向云鸣凤说道。 “如此甚好,琪妹此言正合我意,只是我乃一江湖无名小子,任师兄却名满天下,与小弟结拜,岂不有损师兄清誉,小弟惶恐之极。” 云鸣凤先前听杨琪二人说及任飘雪,便即心生向往,今日一见,更是起了惺惺相惜之意,心想着自己孑然一身,要是交得这般年轻俊杰,岂不是好?杨琪这一提,更是说到了他心坎里,眼见任飘雪也不推迟,反倒倒过来征询自己,更是兴高,慌不跌地就势言道。 “云兄弟此言差亦,为兄痴长几岁,在江湖上多混了几年,些许薄名,实乃江湖朋友抬爱,原当不得真。我等江湖人士,本不应拘于小节,云兄弟身出名门,能与云兄弟结交,任某荣幸之至,咱们这就前往凉亭,免得小丫头着急。” 任飘雪知他身世,云中天生前事迹,自师父处,没有少听,想来其子品行,亦不会差到哪去。先前在邬奎几人所住茅屋外,听了那两人回邬奎的那些话,心中早已将他当作知己好友,况且今日初次相见,人家便救了自己性命,他本就豪迈,哪还有推脱,欣然说道。 “好,既然任师兄不弃,小弟再有客套,势必显得太过矫情,这就去吧。”云鸣凤说完,二人相视一笑,豪迈之情不言而喻,携手往后院凉亭而去。 二人来到凉亭之中,只见杨琪和秦傲二人,业已摆好香案,酒碗酒具亦陈刘石桌之上。见二人到来,杨琪欢快地迎了上来,脸色傲然地道:“一切都已准备妥当,秦叔叔和我就勉为其难地为你们二人做个见证,你们也不必推诿,赶快结拜吧。咯咯咯……”说罢,娇笑不己。 任飘雪和云鸣凤见状,再无扭捏,当下,双双跪于香案之前,焚香祷告道:“我任飘雪、我云鸣凤,今日在此结为异姓兄弟。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天地为鉴,若违此誓言,天神共诛之,自此,兄弟同心,生死与共。”言罢,插香于香案之上,割破手指,滴血于酒中,举杯共饮,豪情动天。 按长幼之序,任飘雪自然为大哥,云鸣凤为弟。礼成之后,秦傲命人撤去香案等一应结拜之物,摆酒席于凉亭,四人相聚一堂,气氛更显融洽。 席间任飘雪问起杨琪与云鸣凤认识经过,杨琪道出自己与师兄分开之后,贪玩耍宝的秉性上来,途遇青城双杰,一时好玩,便出言戏弄,那青城双杰受激不过,一路追赶,她好不容易逃至洛阳,见云鸣凤于街头卖艺,情急之下央求于他,这才为云鸣凤所救等等。 说到云鸣凤力斗青城双杰之时,更是眉飞色舞,直将云鸣凤夸的是世上仅有,地上无双,整个席间欢声笑语不断。 任飘雪听其言罢,顿觉无语,对小师妹所作所为,全无办法。唯无奈地摇头一笑了之,这才谈到自己传讯之后,来随缘客栈之际,遇邬奎等人之事,心中兀自愤慨,尤其言道五魔为得自己逃脱,不惜拿手下和无辜妇人当挡箭牌,致使自己中毒之事,更是义愤填膺。在三人劝说之下,怒气渐消。 云鸣凤听得邬奎等人,听到自己现身江湖时的惊讶之语,更加坚定邬奎和所谓的参教与自家血海深仇,脱不了干系。向任飘雪请教道:“如大哥所说,这邬头领想必与小弟之血海深仇有关,不知大哥可认同此事?” “兄弟所言极是,大哥一时情急,本待拿住那邬头领,问个清楚,奈何贼子狡诈,为兄反为所害,想来着实惭愧之至。唉…!”任飘雪说起往事,兀自气愤难消,说完,连声叹息。 “大哥不必过于自责,能得如此重要消息,小弟感激不尽,虽说如今你我结为兄弟,但如此血仇,岂能假他人之手?小弟早在十年之前,就已发下重誓,此生不报得此仇,誓不为人,还望大哥体谅小弟的自私。” 说完,抱拳作揖,朝任飘雪深施一礼,态度极是诚恳,任飘雪先前中毒,蒙他施以援手,此刻更是结为了兄弟,心心相惜,哪愿平白无故受他这一礼,急忙侧身,将他扶起,忙不迭拱手还礼,口说:“兄弟切莫若此,你我今日结交,愚兄心喜得紧,兄弟如此见外,岂不折杀愚兄了?” 任飘雪既如此说,云鸣凤倒也不好再有相谢念头,只好心中记下了这份情,与他重新坐了。 云鸣凤方才这席话,说得句句在理,倒也叫人不好挑剔,不过眼前三人俱是豪杰之辈,知他心情,只没口的称赞,俱言极是,皆道父仇不共戴天,自是没假他人之手之理。 四人商讨许久,均觉此事十分靠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十三章 参教身份 云鸣凤听完任飘雪的话,直觉所谓的邬统领和参教,定然与自己父母的死有关系,遂将自己的想法与三人说了,三人皆表示认同。 这时,只见伙计领着一位衣衫褴褛之人,来到近前,秦傲见得此人,挥手示意伙计退下,快步来到此人身前,躬身行礼道:“属下秦傲参见王堂主,不知堂主亲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原来所来之人,正是此处丐帮分堂堂主王烈风,这人虽衣衫褴褛,却倒也洁净整齐,穿在身上,丝毫邋遢不现。 王烈风见秦傲行礼,袍袖微拂,托住他下拜,双手一拱,抱拳道:“秦兄,无须多礼,日前得帮主飞鸽传书,王某此来实为此事而来,属下王烈风拜见大小姐,拜见少帮主。”言罢,走上前去,向杨琪和任飘雪一一行礼,态度甚恭。 他这一来,杨琪与任飘雪如何敢受,纷纷起身侧过,上前还礼。 “王叔叔如此,折煞侄女了,侄女杨琪给王叔叔请安,王叔叔金安。”言罢,福了一福,退在一边,样子自显乖巧。 “好孩子,王某受礼了,杨兄得女如此,夫复何求?羡煞王某了。哈哈哈…”王烈风高兴地说道。 “王叔叔贵为一堂之主,更为我丐帮硕果仅存的几个九袋长老之一,如此对晚辈等行礼,实乃折煞我等。想飘雪承蒙师父垂怜,收为弟子,得帮中兄弟抬爱,受各位叔伯庇护,被我丐帮众人尊为少帮主,实乃受之有愧。如今,王叔叔竟行此大礼,飘雪试恐之至,请王叔叔受飘雪一拜。”言罢,长揖及地。 王烈风见此情况,袍袖微拂,双手平抬,无上内功使出,托住任飘雪双膝,任飘雪这一拜便再也拜不下去了。 耳听得王烈风一阵爽朗的大笑道:“哈哈哈…我丐帮有如此贤良子弟,何愁不兴,老秦,他日少帮主承帮主之位,我等老不死的倘若不死,定要全力辅助于他。今日如此痛快,岂不应痛饮一番?哈哈哈……好、好、好!”说完,再次发出一阵大笑,连道三声好,眼光看向秦傲。 “谨尊堂主法谕,来人,添菜上酒,上我珍藏的上等竹叶青,今日,我与堂主要共谋一醉。”秦傲说完,伙计添上碗筷五人围坐一起。 “哎呀,王叔叔,你们只顾高兴,却忘了云大哥了,我来介绍一下,这位便是云中天云伯父之子云鸣凤,现在更是和我大师兄结为了兄弟。云大哥,这位王叔叔,便是我丐帮洛阳分堂堂主,是我丐帮仅有的几个九袋长老之一。”杨琪欢快地介绍着,言罢,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原来是王堂主,小子云鸣凤有礼了。”云鸣凤眼见他一众几人相互参拜,自己乃一外人,倒也不好打扰。现下,经杨琪介绍,自是不敢怠慢,慌忙起身,深深施礼,口中说道。 “云少侠,不必多礼,我与令尊亦曾有过几面之缘,少侠如今更是与我少帮主结为兄弟,实乃我丐帮之贵客,凡俗礼节,自不必管它。我观少侠颇有乃父风范,云兄在天之灵想必亦感欣慰。今日高兴,且不谈其他事情,只管喝酒便是。”说罢,举杯畅饮,朗朗笑声不断。 菜过三更,酒过五巡,王烈风想起来意,拿出帮主所传手谕,递与任飘雪。任飘雪双手接过展开,只见上书:“飘雪吾徒,见字如晤,如今江湖大乱在即,汝到洛阳之后,稍事休息,即刻返回,为师有事相商,切记切记!” 只此几字,任飘雪看罢,却是面露沉思之色,不知自己师父有何事情,急召自己回去,信中亦不曾细表,心中担心不已,脸色亦变得不大好看起来。 “大师兄,爹爹书信上都说了些什么?见你愁眉苦脸的。”杨琪见任飘雪神情,急切地说道。 “师父命我即刻返回总舵,不知有何重要之事。”言罢,将纸条递与杨琪。杨琪见自己父亲亲笔所书,亦神色沉重。 “既然师父召我回去,我便即刻动身,小师妹也不必如此担心,师父只是说让我回去,有事相商,信中并无说具体事宜,相信不会有什么大事,否则,师父不可能不说的。不知小师妹是否要随为兄一道回返?”任飘雪反过来安慰杨琪道。 这时,王烈风等人业已看过纸条,均觉事情没那么严重,说不定是相商大会事宜。听得众人分柝,杨琪又露出小女儿姿态,开心地道:“既然如此,大师兄就请先行启程,我还没玩够呢,我想随云大哥一起到处走走,到大会之时,我自会带云大哥去的,咳……,这是小妹一己想法,也不知云大哥作何想法?愿是不愿?” 她前几句分明是对师兄任飘雪所说,后面所说自是征询云鸣凤意见,她自与云鸣凤相见,好感顿生,自是盼着多多相处。但她毕竟是一少女,如此当众将心思透露,自是羞涩,声如蚊蝇地说完,瞟了云鸣凤一眼,脸上羞红一片。 “看小师妹神情,只怕是看上我这兄弟了,连师兄都不管了,既然如此,便依小师妹,反正离下月初十,我丐帮大会,尚有些时日,为兄便先行一步,小师妹便托与兄弟了。” 这任飘雪自与小师妹打趣惯了,眼见她扭捏神情,哪还不知她心中所想,眼神戏谑地看向云鸣凤和杨琪,揶揄着道。 “大师兄,你为长不尊,讨厌死啦,人家再也不理你了,哼。”杨琪见任飘雪如此打趣自己和云鸣凤,脸色更红,撅着小嘴说道,说完,一跺小脚,低头哼了一声,再也不敢抬起头来,心里兀自甜丝丝的,哪有丝毫生气的样子。 “大哥放心,反正兄弟左右无事,查找凶手之事,也不急在一时,便陪琪妹到处走走,说不定倒有意想不到的消息。丐帮大会之时,小弟会准时到场,倒是大哥,一路须小心,兄弟祝大哥一路顺风。”云鸣凤被任飘雪打趣,虽也尴尬,但毕竟身为男子,倒是没杨琪那些做作,抱拳向任飘雪说道。 “如此,大哥便放心了,告辞。兄弟多多保重,王叔叔、秦叔叔保重,丐帮大会之时见。”任飘雪抱拳一一告别,转身而去。 “少帮主,一路小心。”王烈风和秦傲见任飘雪告辞,纷纷说道。任飘雪出得随缘客栈,牵来坐骑,翻身上马,绝尘而去。任飘雪走后,四人又聊了些许时光,倒也算尽兴,唯言及云中天时,皆是叹息不止。 “不知云少侠日后作何打算?有用得着王某处,便差人知会一声,王某自当尽力,如此王某告辞了!”王烈风临行前,望向云鸣凤道。 “王堂主客气了,小子目前尚未作何打算,先父之事早已过去多年,贼人始终不知是谁,便是急也急不来,且走一步看一步吧!谢王堂主挂牵,日后若果真有所求,小子自会打扰。”说完,深施一礼,与杨琪一起将王烈风送出客栈。 在任飘雪走后,云鸣凤和杨琪又休息了几天,亦告辞而去。二人一路游览沿途风景,行侠仗义,倒也博得一些清名。 便这样走走停停,二人在一起日久,朝夕相处间,彼此进一步了解,倒是情愫暗生,心也慢慢靠拢。 河南信阳城外,一无名山中,五骑快马急驰而来,五匹快马上坐着五个长相凶狠的老者。这五人正是洛阳城外,被任飘雪吓走的塞外七魔。 只见邬奎等人来到一绝壁前,“呜呜呜”三声狼叫声传出,石壁缓缓打开一道石门,露出人工开凿的一石洞来,洞中走出一中年男子,抱拳朝邬奎等人行礼道:“参见各位统领。” “不必多礼,速去禀报参教,就说我等回来了,有事相商,快去!”邬奎语气嚣张跋扈地说道,言罢,翻身下马,朝石洞内走去。 在五人走后,洞内又走出一人,牵着五人坐骑朝前面树林走去。树林之中,有大大小小的屋舍百余间,隐藏的十分隐蔽,外人根本不可能想到,此处竟然会藏着如此势力。 话说,先前出来之人,回到山洞之中,石门缓缓关闭,只见里面有二十几间石室,纵横交错在一起,一条稍宽的通道通向深处,通道尽头亦有一间石室,石门紧闭。 只见这人来到石室之前,双手有规律地在石门之上击打了六下,三下重两下轻,另外一下声音有些沉重。做完之后恭敬地立于石门之外,等待着。 “何事?”石室之中传出一声略显沙哑的声音,声音虽沙哑,却透着威严。 “启禀参教,邬统领他们回来了,说有事禀报。” “叫他们去偏室等我,我自会去见他们。”沙哑的声音到此结束,石室中寂静下来。那人得到答复,转身前往五魔处回复之后自行离去。 “哼!摆他妈什么臭架子,以为老子是他手下?竟叫老子去偏室相侯,真他妈的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我呸!” “就是,瞧他那德性,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岂有此理!” “是极!是极!当真可恶!” 那人走后,但见五魔骂骂咧咧地来到一间,有如会议室的石室之中等待着,不一会,一浑身笼罩着黑色衣物之人出现在石室之中,关住石门之后,仅余在黑色衣物之外的双眼望向五魔。 “哈哈哈,仇兄在我们兄弟面前,有必要搞的这么神秘吗,赶紧扯下那破鸟罩,省的咱兄弟看着碍眼。”邬奎恼他怠慢,本就心里不爽,又见他见自己等人,亦是如此打扮,更是来气,嘲笑着说道。 他话一说完,余下四魔一阵轰笑。只见黑袍人,一把扯下面罩,露出一张国字脸来,五十来岁年纪,留着山羊胡子,不是仇少岳还有谁?尽管神色平静,但心中对五魔的言语不恭,却是气恼已极。 “各位魔兄辛苦了,不知五位魔兄唤兄弟前来,所为何事?”仇少岳压住内心火气,佯装客气地道。 “要说辛苦,那是当然,不似仇兄你这般逍遥快活,我兄弟几人便是劳碌命,这次出去,险些便没命回来了,唉!”邬奎见仇少岳问及,数落着叹道。 “什么?我没听错吧?究竟是谁竟能让魔兄说出这般言语,仇某实在是不敢相信。”仇少岳一来便被其嘲笑不断,现听他如此说法,只当他故意危言耸听,揶揄地说道。 “仇兄有所不知,这次我们兄弟,在洛阳打听到了云中天那孽子的消息,本待宰杀了,一了百了。却不曾想被丐帮那什么劳什子,飘雪公子给生生打断,这才赶回来和仇兄商量。” 邬奎说及自己兄弟逃跑一事,装作满脸激愤之色,指天骂地地说道。 却是绝口不提自己兄弟强抢民妇,最后又为了活命,舍弃辛苦打探到消息的手下之事,竟恬不知耻地硬生生说成是自己等人打探的消息,还谎称自己兄弟准备杀了云鸣凤,才被任飘雪打断,足见无耻之极。 “什么,云鸣凤出现在了洛阳,还被飘雪公子所救?五位魔兄,不是我说你们,区区任飘雪你们都对付不了?居然又让那小崽子逃脱了,着实可恼!你……”仇少岳骤闻云鸣凤讯息,早已惊呼出声。 此刻,听闻他五人好不容易遇见,却又叫人救了去,这叫他如何不怒?这些年来,自己日日夜夜,所思所想,要说最为担忧之事,莫过于此。 然这五人却……,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他如此一想,心中气结,却又不好发作,嗡声嗡气地说完,一掌重重地砸在了石桌之上,脸上再也没了之前的故作从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十四章 得遇妙人 仇少岳听得邬奎话语,以为云鸣凤为任飘雪所救,顿时气极,怪起五魔来。那邬奎听得仇少岳说出如此话来,无名火起,欲待发火,想起自己等人,连云鸣凤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便狼狈而逃。 心中猛地自汗了一下,忍住怒气,再次昧着良心道:“仇兄,有所不知,非是我等怕死,实乃那任飘雪剑法怪异,我等不敌,幸得二位手下拼死掩护,我等才逃得性命。辗转变道,这才回来和仇兄商量,还望仇兄早做决断。” “事已至此,相互埋怨也是无用,此事容我好好想想。近日,五位魔兄不宜再出现在江湖之中,以免暴露身份,误了教主大事,我等可就万死难辞其咎了。不知几位魔兄意下如何?”虽说是商量,但声音中却透着警告的语气。 “自当如此,近日,我等兄弟只好委屈一下了,找几个女子,在这洞中享受一番。”见仇少岳抬出教主,邹奎等人心中有气,但也不敢表现出来,毕竟教主的事业重要。 言罢,兄弟五人告辞而去。 回到自己的室内,邬奎怒气冲冲地道:“该死的仇少岳,竟然抬出教主来压老子,迟早,老子弄死你这狗日的。真他妈的气死老子了,当初,要不是老子,你他娘的能当上这狗屁参教,如今,居然骑到老子头上作威作福起来。 你给老子等着,总有一天,落到老子手上,老子叫你他妈的知道得罪老子的下场。该死的玩意,老二,去弄些酒来,老子要好好醉个痛快。” 几人弄来酒菜,吆五喝六地吃喝在一起,自不必说。 仇少岳在五魔走后,黑袍笼罩着回到石室之中,想及五魔对自己的羞辱,兀自气愤难平。 咬牙切齿地道:“该死的五魔,虽说当初你们帮助过本参教,现如今,却屡屡顶撞羞辱本参教。你们给本参教记着,等到本参教协助教主一统中原武林,当上至尊盟主之后,到那时,本参教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副盟主,本参教定要杀了你们几个狗东西。呸呸呸,不自量力的东西,暂且留你们几个狗命蹦跶几天。哼!哈哈哈…” 如此越想越是得意,一时间,情难自禁,竟是纵声笑了起来,好似自己业已当上了副盟主一般。 这般大笑良久,虚荣心得了满足,方才止住,微一沉吟,随后,打开石门,冲外面喊道:“来人,传公子前来。”说罢,关上石门回到石室之中。 他喊声方罢,只见那先前通报之人,慌不跌地自黑暗中走出,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匆匆而去。 不大功夫,只见一神形与仇少岳几分相似的青年,年纪大约二十七八岁,来到门外,轻轻拍打石门某处,石门缓缓自开,青年闪身入内,石门轰轰地自动关闭。 “孩儿参见父亲,不知父亲找孩儿,有何吩咐?”来人正是其子,名唤仇天林。 “林儿,起来说话,我且问你,丐帮之事进行的如何了,那杨锐可否靠得住?”仇少岳宠溺地看着儿子道。 “回父亲,一切按计划进行着,那杨锐自从被杨孝义收养,却天资平平,在丐帮之中处处被那任飘雪压制,故一直感到丐帮人众对他不公平,暗地里对杨孝义和任飘雪恨之入骨。 既想得帮主之位,又想得到其义妹杨琪,整天地痴心妄想,又苦无门路。孩儿找到他时,稍加说辞,并许以丐帮帮主之位,他立刻欣然应允。” “如此甚好,只是要加快速度,必要之时,可调教主留给为父的那些人前去。铲除杨孝义和任飘雪之后,可利用杨锐,继而掌控丐帮,为我所用,你去吧,切记小心,如事不可为,速返回此地,为父再另想他法。” “孩儿知道了,您老人家多多保重!孩儿去了。”言罢,起身欲走,被仇少岳叫住。 “另外一事,云鸣凤已现身洛阳,查到其行踪,遇到合适的机会,可直接杀了,不必来报。免得夜长梦多,致生变故,如今,正值大事在即,不得有丝毫马虎,切记切记。”仇少岳再三叮嘱道。 “孩儿知道了,父亲请放心。”说完,转身而去。 另一边,云鸣凤与杨琪,一路走走停停,边欣赏风景,边行侠仗义,日子倒也惬意。这天,二人来到汝阳境内,来到一小茶铺,要了一壶茶,边喝边听茶铺中客人谈论自己的事迹。 “你们听说了没,最近出了个云少侠,听说是大侠云中天的儿子,一路行侠仗义,很是得人心呢。” “当然听说了,而且我七大姑家三姨妈的孙子,曾亲眼见过,少侠身边还有一绝色少女相伴,那叫一个令人羡慕啊。活脱脱一神仙伴侣,直叫人向往啊。我要是得一如此佳人相伴,此生虽死无憾。” “你小子净在那做白日梦,如少侠和那女子,岂是旁人羡慕得来的。哈哈哈,你个穷小子有啥值得人家与你相伴的。” 杨琪听得旁人夸赞,心中乐开了花,红着一张小脸小声向云鸣凤道:“说咱们呢,听着怪不好意思的,咱们走吧。”云鸣凤见其窘相,轻轻颔首,起身付帐而去。 “咦!”二人走后,茶铺之中一声惊咦,只见一人道:“刚才走出去的一对少年男女,会不会就是云少侠他们?” “不错!倒是与传言不差,你不见那少年肩头还蹲着一只小猴吗?我看十有八九便是。” “还十有八九便是,分明就是,我老早便看出来了。”又一人得意洋洋地说道。 “切!尽是马后炮,牛皮吹的满天响,还你早就看出呢,你怎么不说他是你兄弟?”一人脸现鄙夷之色道。。 这话一出,众人哄然大笑,余人纷纷议论,均觉适才是云鸣凤到来之事极有可能。 云鸣凤自那夜在洛阳跟踪那二人,得知所谓的参教正四处派人寻找自己,自己一番寻思,隐隐觉得此人与自家血海深仇恐有莫大关系。 后又经由与任飘雪、杨琪等人一番细致分析,人人均觉此事可能性极大。是以,此番与杨琪一起取道南阳,心中畅快,又得杨琪这般美女相伴左右,一路除浏览风光美景之外,所过之处,边打听,边行侠义之举。杀奸商,惩贪官,如此迤逦而去,倒也是乐得逍遥自在。 殊料,一路走来,如适才这般谈论自己二人之事者比比皆是,倒着实是让他与杨琪二人颇觉无奈。 这般情形,非是云鸣凤贪功喜名,刻意若此,实则自洛阳与青城双杰一战之后,他那面如冠玉,气宇轩昂的翩翩公子形象,以及肩蹲小猴的模样,如一石投入碧波荡漾的湖中,击起千层浪花般,早已传遍洛阳的大街小巷。 这一路行来,更有杨琪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女相伴,虽说所做之事,皆是率性而为,自己根本不曾想过要以此博名,反而处处小心谨慎,尽力不让人知晓。 他虽极力隐藏行踪,然早有好事之人,将他二人一路上所做之事,打听的一清二楚,更有甚者,更是添油加醋,直将他二人夸作神仙似的。 而云鸣凤二人但有碰到今日这般,皆是淡然一笑,如适才一般在众人议论声中悄然离去。 云鸣凤哪曾想到,正是自己这些侠义之举,时常为人所津津乐道,竟是在日后为自己引来莫大劫难,险些身死他乡,与杨琪天人永隔,此乃后话。 便在这时,人们议论的云鸣凤和杨琪二人,早已奔行出数里,此刻正悠闲地走在一林间小道上。 “云大哥,都怨你啦,太出名了,害的人家都不好意思了。”杨琪直到现在还红着一张小脸。 “天地良心,要怪只怪琪妹你长的太好看了,简直太吸引人了。要是看过你的人,记不住你,岂不是太奇怪?你被那么多人惦记着,我都要吃醋了哦!呵呵呵……”云鸣凤佯装吃醋,语意酸酸的笑道。 “云大哥,你坏死了,讨厌啦,人家都这样了,你还取笑人家,不理你了,坏蛋,大坏蛋。”杨琪听得云鸣凤说要吃醋,心里美滋滋的,嘴上却如是说道。 二人说说笑笑间,不知不觉来到一片西瓜地前,却见得两位老者爬在地头,嘴里不停地叨念着,翘着屁股不停地相互撞来撞去,样子颇为滑稽。 “奇哉怪也,真是太奇怪了,如此长的藤,怎就长了这么一个西瓜呢,整个瓜地,就这一个大的,可怎生是好?”一人说道。 “就是,如果我吃了,马老二怎么办?”另一人道。 “我才是马老大,你是马老二,我吃了,马老二咋办?真是伤脑筋。”起先一人道。 “我是老大,你才是老二。” “我是老大,你才是老二。”两人在这个问题上相互纠缠,互不相让,争来争去之际,翘着的屁股随着叫声撞来撞去。 云鸣凤见状,一时兴起,放下肩头的小猴子,快步掩过去,一个纵身挤入二人中间道:“二位前辈在玩什么呢?能不能带晚辈一起玩?”二人被云鸣凤的突如其来加入,吓了一跳,欲待跳起跑开,却又唯恐西瓜被云鸣凤伺机偷走,竟不约而同地抱向西瓜,样子可笑至极。 旁边的杨琪眼见云鸣凤调皮的神态,再看那两个老者被他逗弄后的表情,直笑的花枝乱颤,眼泪都笑了出来,小猴子也高兴地手舞足蹈。 云鸣凤一眼望出,只见二人鹤发童颜,长的一模一样,一看就是双生兄弟,还是那种天真浪漫的那种。不由更加高兴起来,笑着说道:“二位前辈,以晚辈愚见,二位前辈直接分了吃了,岂不更好? “咦,小兄弟此方法甚好,这样我和老二就不必苦恼了。”一人说道。 “我是老大,你才是老二,小兄弟此言甚合我意。”另一人道。眼见的二人又要争论起来,云鸣凤站起身,一指前面树林,惊咦一声道:“咦?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好像有一只小小山猪在追赶一头大象,刷地一下就跑了过去,速度真快。真是奇哉怪也!” “哪里?” “哪里?”二人同时跳起,同声问道。问完不等云鸣凤回答,顺着云鸣凤手指的方向,纵跃而去,转眼不见踪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十五章 别样结拜 却说二老者听得云鸣凤一番说辞,西瓜也不管了,亦不再争执,同时跳跃起来,纵身朝云鸣凤手指的方向奔去,转瞬之间不见了踪影。 云鸣凤待二人离开,再也忍俊不住,长声大笑了起来。直笑的前俯后仰,跌倒在地,杨琪亦笑的直喘粗气,断断续续的道:“云大哥,你,咯咯咯,你太逗了,咯咯咯,实在笑死我了,咯咯咯……”二人笑了许久,这才打住,却见小猴子亦翻来翻去,开心地吱吱叫个不停,逗样百出。 又过了一会,只见二位老者又奔了回来,见到云鸣凤二人还在此处,异口同声地道:“咦?小兄弟还在此处,莫不是趁我二人不在,吃了那个大西瓜了吧?”说完,同时转身,见西瓜尚在,这才放心下来。 “二位前辈,可曾见到那追赶大象的小山猪?”云鸣凤望向二人,笑吟吟地道。 “自然是看见了,真好玩,都怪马老二,要不然我定然抓来玩玩,呵呵呵。”二人对视一眼,心意相通,欲待说没看见,却又怕丢脸,只得装腔作势下去。 其中一老者硬着头皮,笑呵呵地说道,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云鸣凤见状也不揭穿,忍住笑看着二人。 “果真是好玩之极,都怪你,你才是老二,就是怪你,我施展绝顶轻功欲先拿住大象,你偏偏要先拿那小山猪,结果让它们逃进了山洞之中,可惜至极。”另一老者不甘落后地道,状似很生气的样子。 “马老二,你真是夹缠不清至极,我是老大,要不然咱娘为什么先生的我呢?而不是先生的你呢?你说是也不是?还有明明便是你要先拿那小山猪,如何又变成是我了?哼!” 他二人这般睁眼说瞎话地吵吵着,若是不明真相的人见了,只怕当真以为确有此事,就连云鸣凤与杨琪二人眼见二人如此,亦是深为叹服。哪知二人吵着吵着,话题又自回到了孰大孰小之上。 “明明就是你,却硬是要赖我,你才是老二,当时在咱娘肚子里,明明是我见你小,让着你的,现在你却跑来和我纠缠不清,真真是岂有此理至极。” 眼见二人又要为此事争吵,云鸣凤忍住笑道:“不知二位前辈如何称呼,晚辈斗胆请教。” “小兄弟与我二人十分有缘,前辈着实不敢当,请教一说也不可道。我是老大,叫马春元,他是老二,叫马秋元。”马春元抢着说道。 “我且问你,一和二,哪个大?”被马春元抢了先,马秋元看着马春元不依不饶地说道。 “自然是二大。”马春元见他被自己抢了回答,满脸委屈,心中暗爽,想也不想,理所当然地道。 “那我再问你,三和四,哪个大?五和六呢?” “自然是四大,后面的数字自然是比前面大。你当我三岁小孩呢?问这么幼稚的问题,莫名其妙,无聊之极。”马春元再道,言语之中带着教训的语气,神色显已颇为不耐,隐隐更有些许不屑与挑衅。 马春元此言,若是搁在之前,只怕是二人顷刻间便要斗的天翻地复,死去活来不可。哪知此时马秋元却是毫不在意,正在马春元暗自纳闷,匪夷所思之际,但闻他笑意昂然接口问道:“那我再问你,春和秋,春是在前呢,还是秋在前?” “自然是春在前,秋在后,这么肤浅的问题,还好意思问的出口,真是气死我了。”马春元见他丝毫不怒,也不与自己抬杠争吵,却依然问自己这般幼稚的问题,只当他有意羞辱自己,又见他问完,竟是一副笑嘻嘻的贼样看着自己,勃然怒道。 “这可是你说的,既然一和二,一在前是小的,二在后是大的,三和四,五和六,都是在前的小,在后的大;你又说春在前,秋在后,还说咱娘在生咱们的时侯,你先生出,我后生出,那自然是我比你大,因为我叫秋元,你叫春元,不管是出生,还是名字,我都排在后面,所以你应该是马老二,我才是老大。”马秋元见计谋得逞,高兴地说道。 “我,我,你,你,真真气死我了,夹缠不清,胡搅蛮缠,你耍无赖,无聊至极。”被马秋元一通歪理抢白,马春元嗫嚅半天,无言以对,气极败坏地说道,脸上表情丰富至极,时而委屈,时而气恼,大有一言不和即大打出手的架势。 “二位马前辈如此诙趣幽默,感情如此深厚,些许小事,何须如此计较,晚辈斗胆猜想,二位前辈定是游戏武林的隐侠,看二位前辈轻功卓越,想必武功亦自一流。不知二位前辈可否演示一番,也好让晚辈长长见识?” 云鸣凤见二人三句话未到,又自争执起来,顿感无语,他二人若然一掐,别人自是插不上嘴,好不容易逮到空隙,只好无奈地再次转移话题。 这兄弟二人倒也毫无心机,单是那马老大倒是还好,至于那马老二一词,被他们这般说来说去,若然被人想外,实是不雅之至,偏偏他二人全无心机,倒是乐在其中,这也当真叫人哭笑不得。 “小兄弟,你果真是我辈中人,既然如此,那我们便耍一套拳法,让小兄弟长长见识,还请小兄弟多多指教。呵呵呵。”那马春元一听云鸣凤这话,心中大喜,兴奋地说道。 他兄弟二人动不动互掐,所争无非就是孰大孰小,且经常是不分高下,争不出结果,时日一长,自是殊无乐趣。 但苦于无其他好玩之事,却也无法,此刻听云鸣凤如此说,如何不喜。旁人一听他这话,便知他是个妙人,既要让人长见识,又要人家指教,这话也就这兄弟二人会说,而且还说的理所当然。 原来,这兄弟二人,自幼喜武,又无人教导。于是便遍走天下,见到人家比武,便在一旁跟着演练,起始倒也吃了不少苦头,被人误会偷学,慢慢地,越来越多的人,知道这兄弟二人实乃妙人,倒也不再驱赶,反倒给予一些指教。 久而久之,兄弟二人集百家之长,倒也创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招数,武功也是越练越精。这时听到云鸣凤之言,顿时技痒难耐,恨不能尽展所学,以展示自己。 “小兄弟,果真有我辈风采,甚合我二人胃口,等我二人演练完之后,定要与你结拜为兄弟。呵呵呵。”马秋元望向马春元道,二人双生兄弟,心意相通,一人说话,却是二人的意思。 “此事万万不可,二位前辈乃前辈高人,晚辈乃末枝后进,如何使得。况且,晚辈业已结拜了一个大哥,此事万望二位前辈休再提及。”云鸣凤一听此言,顿时吓了一跳,他虽不拘礼数,但和二位前辈结拜,心中顿觉荒谬,只得拿任飘雪挡在前头。 “是谁?”二人异口同声地问道,脸现好奇之色。 “自然是我大师兄任飘雪啦,怎么?不行吗?”这时不知笑翻多少次的杨琪走上前来,抢着说道。 “原来是任飘雪那小乞儿,那小子倒也不错,也很合我二人口胃,要不,干脆一块结拜了?咦?小丫头长得倒标致,倒是配得上我小兄弟,叫小乞儿大师兄,难道是杨孝义那个老乞儿的闺女?嗯!我看八成是,不错,不错,我小兄弟果真艳福不浅,呵呵呵。” 马春元听得杨琪之言,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不时看向云鸣凤二人说道,说至最后,更是朝云鸣凤不住地挤眉弄眼。 须知,他连任飘雪与杨孝义二人,面都不曾见过一次,所知皆是江湖传闻,杨琪既如此说,他要是说不认识,自觉那是大大的没脸,是以,这番话说来,硬是脸不红心不跳,俨然煞有其事,不知之人,还以为他二人,当真与任飘雪、杨孝义甚是熟稔。 说到后来,更是一口一个我小兄弟,好似与云鸣凤早以结拜,成了兄弟一般。 “你为老不尊,不理你了,哼!”杨琪听得马春元的话,表面生气,心里却如同抹了蜜一般,佯装生气地一跺脚,转身离开。 “我看马老二说的不错,就这样定了。哎呀,小兄弟太也夹缠不清了,谁说结拜了一个大哥,便不能再结拜了,依我看来,别说两个,便是七个八个,九个十个亦能结得。哈哈哈……就这样了,我二人就勉为其难地当当这个大哥,不必再说了。” “哎哟喂,真真是气死我了!都搞糊涂了,演练拳法的事情哟。”马秋元说着说着,一声大叫,跳了起来。马春元得他提醒,亦自跳了起来,不再计较称呼问题,急忙挥拳演练了起来。 只见二人,马春元左手使拳,右手别在身后,马秋元则右手使拳,左手别在身后。二人拳出如风,或掌或拳,或钩或拿,配合默契,直如一人双手使出一般。招式稀奇古怪,时而如泼妇打架,时而如高手对决,转而又从意想不到地方,挥出一拳。拳风霍霍,掌风劲疾。 看得云鸣凤直傻了眼,心中思忖,渐渐将自己代入了其中,暗自一一应证,顿觉有如提壶灌顶,自觉武学之道当真是博大精深,以自己目前造诣,直如井底之蛙,如此越想越觉此番受益颇多,武学之见解瞬间更精一步。 直到二人堪堪使完一套拳法,收功来到他身边,犹自不觉。二人见其深入思索之中,也不打扰,自去一边和杨琪一起逗小猴玩耍去了。 时间飞逝,转眼已到黄昏,云鸣凤悠然惊醒,发现自己业已站了很长一段时间,转头四顾。只见马氏兄弟和杨琪玩的不亦乐乎,自觉失态,纵身上前抱拳作揖道:“后进小子云鸣凤,得二位前辈指教,终身受益,请受晚辈一拜。” “愚腐!愚腐至极!都说结为兄弟,自是兄弟了。岂能如此前辈晚辈地说个不停,这不是乱了辈份么?”马春元怒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瞪眼看着云鸣凤。 “就是,愚昧!愚昧无知!你几曾见到同辈之间,有前辈晚辈之分?真真气煞我也!”马秋元一副深以为然地说道。 “可是,结拜也得有个结拜礼仪呀,如此儿戏,怎能作得数?”杨琪理直气壮地说道。 “真是死脑筋,假学究,只要心意相通,兄弟间有情有义,患难与共,又何必在乎那些凡俗礼节,我兄弟二人原本天真无邪之人,原就不适应这些狗屁礼节,你们亦如此聪明,怎么就那么死板呢?要学会变通,知道不?此事就这样定了,勿须多言!”马春元不高兴地说道。 说罢,兄弟二人相视一笑,只见马秋元神情扭扭捏捏地,样子怪异至极。半响才红着脸,犹如大姑娘般小声说道:“哎,如今,有了两个义弟,再也不能和马老大抢老大当了。得给两个义弟作个榜样,太便宜马老大了,想想令人着恼。”说罢,满脸委屈。 云鸣凤眼见二人说的至诚,且依这二人禀性,一旦任定之事,别人再有不同意见,只怕也是枉然,倒不如应承了,还乐得清静。遂不再推脱,上前抱拳作揖道:“既如此,我便代飘雪大哥应了,二位老哥,小弟有礼了。” 说罢,欲行跪拜之礼,被二人拂然阻止,只得作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十六章 破庙密谋 上 却说,云鸣凤被马氏兄弟的纯真感染,激起他的少年豪情,不再推辞,答应了结拜一事,四人结伴而行。一路之上,有了马氏兄弟这两个活宝的加入,倒是多了很多乐趣。 “二位老哥哥,武功出神入化,自成一家,恕小弟冒昧,未知师承何门何派?”云鸣凤一路上,不停地思索二人所演拳法,不时向二人请教,二人亦不厌其烦地讲解。 云鸣凤本身聪颖,加之二人虽是行事颠倒,然言及武学之道,却是毫无嬉笑,严肃已极,云鸣凤但有所问,皆是事无巨细的倾尽所知的讲解。 想云鸣凤自打父母惨死,便再无人指点,所学皆儿时记忆与那本家传内功心法,除此而外,便是陈卫东那半吊子老师,讲解之时便是陈卫东自己也是模棱两可,一知半解的,说到紧要之时,常常词不达意,云鸣凤自是学得甚为艰难。 好在他天资聪颖,常自拿了家传内功心法,自行揣摩,与陈卫东所说一一印证,常自举一反三,或者说许是他父母在天有灵,暗自庇护,他这般勤学苦练,别出心裁,囫囵吞枣的,倒也没走多少岔路。 如今得马氏兄弟二人一番指拨,与自己先前自行揣摩相互印证,顿觉武功一道,博大精深,以自己目前所见,着实犹如苍海一粟。 对照二人所说,只觉天下武功倒也殊途同归,万法不离其宗,自己也应学会变通,不应拘于一成不变,多多借鉴他人之长,才能成就武学至高境界。念及至此,想起至今未知二位老哥哥师承何处,遂有此一问。 “我二人如此英明神武,博览通古,自不是如今的你,所能比拟的。武道一途,浩瀚如烟,即便是我们,亦是犹如苍海一粟……”马春元闻听云鸣凤称赞其兄弟武功,自是高兴,眉飞色舞地说道。 哪知他还要再待说将下去,被马秋元打断,脸上神色顿时变的委屈之极。 “英明神武如我二人,自是无师自通,小兄弟切记,术业有专攻,武道一途,贪多嚼不烂,别人别派的武功,可借鉴融会贯通,为我所用,切不可一味地模仿他人,最终害了自己。切记!切记!” 马秋元自马春元那抢过话来,本欲炫耀一番,自想自己如今已为人兄长,太过炫耀,未免有失身份。故作一本正经地说道,二人本就天真烂漫,此时故作严谨,自是让人感觉甚是滑稽。 “小弟谨遵兄长教诲,不敢惑忘,请受小弟一礼。”云鸣凤恭敬地说道,言罢,恭敬行礼,自被马氏兄弟阻止。 “小兄弟,都说过了,你我兄弟无须多礼,小兄弟天资聪慧,自非常人,他日成就不可限量,到时只希望能记得老哥哥,便已足亦。”马春元说完,望向马秋元,兄弟二人相视一笑。 “哎呀,你们还有完没完了?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们到底属于哪个门派。难不成是无门无派?”杨琪见二人借武道一途指点云鸣凤,虽然自己一颗心早就在云鸣凤身上了,但感激之余,更好奇二人到底出自何门何派,于是狡黠地笑着说道。 “门派自然是有的,叫做……,这个……,那个……”二人吱吱唔唔半响,愣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急的直挠头。 杨琪见二人窘相,心知二人应是无门无派,她到底是个小女孩,见状于心不忍,遂道:“不会叫双拳派吧?我看你二人英雄侠义,威名如雷贯耳,更不会是双英派吧?” “对,对,对,就是叫双英派,知我们者,小丫头也。说来倒真是难为情,我兄弟当真越老越是糊涂,连这个都忘了,幸得小丫头提醒,多谢多谢!呵呵呵……小丫头果然聪明至极,竟连我二人是双英派的都能猜到,足让我兄弟佩服,怪不得能配得我小兄弟,呵呵呵……” 二人闻听杨琪之言,顿时如那溺水之人,抓住了根救命稻草一般,如释重负,忙不迭可劲儿点头称对,顺着话说将下来,恨不能将头都点得掉将下来。 这一番说辞,说得夹缠不清,既捧托杨琪,又要显示自己二人非是无门无派,居然被他二人面不红心不跳,异口同声,一字不差地说将下来。他二人言罢,笑个不停,哪还有一丝窘相。 杨琪见他如此长的一番话说下来,竟是一字不差,直如一人说出般,心中倒也暗自佩服。听得他二人又是如此说自己和云鸣凤,也不着恼,只内心更喜,不经意间对二人更是好感倍增。 云鸣凤见此,知杨琪见二人窘样,不欲二人出丑,故意为其解围,暗赞她机警,朝杨琪投去感激的眼光。 一行人说说笑笑,眼见天色已晚,四人来到一小镇上,走进一家客栈,胡吃海喝一通,要了三间上房,马氏兄弟二人一间,云鸣凤和杨琪各一间。 “咦?小丫头,你不和小兄弟住一间吗?真真是奇哉怪也,难道我小兄弟配你不上?还是不好意思?不用怕,咱又不是外人。”马春元见状,又开始打趣起二人来。 “马老大,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自古婚姻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兄弟双亲早已不在人世,杨信义那老乞儿又不在这,你此时这般说,不是胡搅蛮缠是什么? 唉!真真是不可理喻!我说你啊……能不能像我一样,成熟点好不好?是了!我看要不干脆这样,不如我们兄弟勉为其难,就为他二人作个见证,如何?嗯?” 马秋元前一段话,对着其兄,说的是义正言辞,脸上表情却是甚为滑稽,不时朝马春元挤眉弄眼,状似幸灾乐祸,颇为开心。 他这番话说得极快,马春元一时插不上口,直急得吹胡须干瞪眼的,好不气恼。 哪知,马秋元说着说着,突地话锋一转,竟是忽而满脸原当如此之色,却又显相当委屈地一拍大腿,看向杨琪与云鸣凤二人,脱口言道。 “不错!这样也可,说不得我二人当真只能勉为其难,当他一回见证。嗯!马老二这个主意原也不错……,只是比之我的,只怕还是有所欠佳,呵呵呵……” 马春元被其弟一顿抢白,正自恼怒不解,暗思如此好玩之事,这马老二亦不知怎么了,竟是和自己唱起对台戏来。 他心中懊恼,便欲反唇相驳,不意马秋元竟有此一说,当下反怒为喜,连声称好。心道这马老二倒是上路,竟然知晓接着我话说,不错不错,且好生逗弄一下这小丫头,嘻嘻……有趣儿! 如此一想,连声附和,说至兴高,顺便着便夸了其弟一句,然夸赞之词一出,心中一突,想起马秋元若是笑话自己想不出这般主意,却又如何是好? 是以,这一夸下来,略一停顿,急忙改口,如是说道。他边说边极力转动脑力,搜肠刮肚的竟想不出更好的说辞,只得仰天大笑,极力掩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十七章 破庙密谋 下 马春元无奈,搜肠刮肚,便是想不出好的法儿应对,只得胡搅蛮缠,马秋元却又岂有不知,双眼一翻,跺脚哼道:“哼!你能有什么更好的法儿?不妨说出来听听。” “我当然有法儿了,只是你越想要听,我就越是偏生不说,让你着急,呵呵呵!”马春元死鸭子嘴硬,强撑着扮了个鬼脸说道。 “你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法儿,你当我不知道么?” “怎么就没有?你想骗我说出,好叫你知晓,你当我不晓得么?呵呵呵!我便是不说,你能怎的?” …… 他二人生性率真,全无心机,想到什么便说,也不管二小是否尴尬,杨琪那小丫头恼不恼他,羞也不羞,这些全然不想,这二人一有争执,自是没完没了,也不管身周已然聚集了好些人,正在乐滋滋围观。 “你们两个老不羞,真是坏死了,再也不要理你们了,臭流氓。哼!”杨琪虽说情系云鸣凤,但终究是待字闺中的黄花大闺女,听了二人先前所说,便已满脸娇红。 心思:“自己自与云鸣凤相识,一路相伴至今,莫非自己真的已钟情与他?若果真如马春元二人所说,自己得能与他相伴一身,岂不是……岂不是……哎呀!我这是怎么了?好难为情!” 便这般自思自想,不觉间只觉脸颊滚烫,原是早已绯红一片。内心燥热几欲沸腾,犹如抹了蜜一般,对二人所说之事向往不已。 眼见得二人面红耳赤,喋喋不休地争论没完,生怕二人再说出令自己难堪的话来,娇羞地说完,一跺脚冲入房中,关紧房门,依身门上,但觉心跳加速,犹如鹿撞。 “啊呦!小丫头害羞了,呵呵呵……”马春元呵呵笑道。 “就是!就是!还害羞,这有甚么好害羞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人之常情之事,古来若此,何来的害羞之理?哈哈哈……”马秋元不甘示弱,抢着说道。 “可不是么?那有什么害羞的!我还真就搞不懂了,要我说小兄弟你也是的,便是忒过实诚,孔圣人都说了,食色性也……”马春元眼见杨琪已害羞逃入房中,摇头晃脑,话锋一转,转移目标,转而向着云鸣凤发难道。 “那还错得了?所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世间漂亮女子,不正是要男子去追的么?小兄弟你啊!唉!要老哥哥说你什么好?……”马秋元眼见其兄发难,自是不甘寂寞,唯恐他抢先将自己要说的说了去,急忙接口言道。 “那可不是么?想当年你那二位老嫂嫂,那可是正儿八经的貌美如花,追求她二人者不计其数,还不是为我兄弟二人纯真帅直所感动,乖乖以身相许了么,那有什么好害怕的,呵呵……”马春元说着说着,又自跑偏,胡咧咧道。 “咳咳咳……!那个……小兄弟,你莫听他胡吹大气,那分明是我的主意,他在这方面,要我说还不如你呢,见了女子便扭扭捏捏,便如大姑娘似的……”马秋元又道。 “怎么又是我了?分明便是你自己……” “是你!是你!就是你!还不许说,当真是岂有此理!哼!你不要我说,我还偏要说……” …… 马春元兄弟二人,哪知她这般如花少女心思,眼见她忽而满脸通红的跺脚奔入屋内,更觉有趣,纷纷调侃着笑道。 杨琪逃也似的奔入房内之后,耳听得二人嘻哈着取笑自己,更感娇羞,如此又过得一会儿,又听得他二人越说越乱,竟是又吵将起来,云鸣凤劝了几句劝不住,自与他兄弟二人告辞。马春元兄弟失了目标,相互吵闹了会儿,想是也觉没多大趣味,嬉闹着自去。 她这才转身,缓步步入房中,想起自己怎么有如此想法,顿觉羞愧不已,少女情怀表露无遗。 匆匆洗漱一番,和衣躺在床上,胡思乱想,辗转反侧,渐渐睡去,脸上兀自带着娇羞的笑容。 云鸣凤在杨琪进入房间之后,为马春元兄弟二人轮番语轰,自是招架不住,又奈何他二人吵闹一开,旁人断难插得上嘴,苦笑着摇了摇头,劝了几句,只得向二位结义哥哥告了辞,步入杨琪隔壁的上房之中。 他想起二人的话,也是向往不已,耳听得隔壁房中杨琪辗转床上,思绪万千,只得洗漱一番,盘膝坐于床上,强摄心神,云天神功运转,渐入空明之境。见二人已各自进入房中,马氏兄弟相视一笑,嘻闹着离去。 夜深人静之际,客栈后院一间厢房之中,昏暗的烛火之下,客栈掌柜正和一伙计打扮的人低声商议着什么,只见得伙计打扮的人不时地点点头,最后,趁着夜色,悄然离开客栈,朝远处奔去。 原来这家客栈是丐帮帮主杨孝义的义子杨锐,背着杨孝义私下里经营的。刚刚离去之人,正是奉掌柜之命去向杨锐报告杨琪等人行踪的。 云鸣凤等人自是不知行踪已露,酣睡房中。一夜无话,次日晨起,四人用完早餐,除偶感尴尬之外,并无不适,起程朝丐帮总舵而去。 南阳城北一破败的寺庙内,仇天林身边,围坐着三十几个身着黑色服饰的人。只见这三十几人,个个头戴黑头罩,只余双眼露在外面,每个人腰部位置都悬着长长的弯刀,盘膝坐在地上,脸上毫无表情,任由仇天林在那负着手走来走去,兀自没有一个人出声。 庙外漆黑一片,十数丈外,一身影不住腾挪,形如鬼魅,不时伏高就低,到得近了,这才隐约见得是一男子,獐头鼠目,贼眉鼠眼的四处东张西望,好似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唯恐被人发现了一般。 “该死的杨锐,怎么还没到,不会出什么差错吧?按理说,这个时间,早就该到了呀。”仇天林自言自语地说道,言语之中透露出丝丝怒气,他这一语方罢,屋外紧跟着传来一个中年男子声音,语气甚为谦逊。 “仇兄勿怪,遇到些突发情况,致使兄弟来的晚了,还请仇兄海涵。”声到人到,只见一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着一身夜行衣,面容倒也端正得体,身材略胖,言罢,进入寺庙之内,抱拳团团作揖。 “杨锐,你可知道你已晚了半个时辰,要知道,我可是应你之邀,前来协助你的。不是来求你的,这种情况,我不希望下次再有。今天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待,说吧,什么事耽误了。”仇天林语气强硬地说道。 “仇兄息怒,自然是杨某有求于你们,实在是临时收到汝阳传来消息,而且这个消息还与仇兄有一定的关系。”来人自是仇天林口中所说的杨锐,他讨好般说完,眼神看向仇天林,静待仇天林作何反应。 “此事竟然还和我有关?你且说来听听,别再卖关子,此间事了,我还得回去向参教大人复命,没时间耽搁。”仇天林听到消息竟和自己有关,语气稍稍缓和了些。 “仇兄有所不知,杨某在来这之前,汝阳来人告诉兄弟,发现了云鸣凤的行踪。没想到这云鸣凤竟然从洛阳一直跟随舍妹,真是可恶。” “什么?云鸣凤?在哪发现的?”仇天林听到发现了云鸣凤的踪迹,连连惊问。 “手底下人来时,尚在汝阳兄弟的客栈之中,据手底下人所说,云鸣凤正和舍妹在一起,身边尚有两个双生老者。据判断,两个老者武功奇高,和那云鸣凤关系甚好。杨某猜想,云鸣凤既然和舍妹在一起,那么有可能是冲着我丐帮大会来的。” “如此看来,确定无疑,这时可不能出乱子,容我好好想想。对了,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说说你的计划。” “任飘雪不日即可回到总舵,到时我会设计引他和我义父前往城南枫树林。届时,仇兄和你的人埋伏于那即可。灭杀他们之后,可伪造任飘雪亲笔书信,嫁祸于他。到时,死无对证,旁人自是无从查起。” “嗯!此计甚妙,得你提醒,我已有计较,我这便派人连夜赶路,前往汝阳,散出邬统领出现在汝阳的假消息,引开云鸣凤和那两个老者,并牵制住他们,待这边事了,集合力量再除去他亦不迟。 这边,你也可事先伪造好书信,就说任飘雪勾结塞外五魔欲图丐帮,被你和你义父发现,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则事可成。其中细节,你自去安排,我等只管协助于你。” “仇兄如此安排,果真天衣无缝,兄弟佩服至极,具体事宜和时间,我会尽快通知于你,如事成,等我掌控丐帮,唯仇兄马首是瞻。”杨锐闻听仇天林之言,心中高兴已极,当下便幻想着自己掌控丐帮后的风光,信誓旦旦地向仇天林保证道。 二人又商量些行动中的注意事项后,杨锐干恩万谢告辞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十八章 杨孝义的计较 杨锐与仇天林分别之后,各自秘密地准备起来,暂且按下不表。 话说任飘雪,自接到自己师父传书之后,始终心绪不宁,总感觉有不好的事即将发生。他一路晓行夜宿,马不停蹄,紧赶慢赶,终于在这天下午,赶回了丐帮总舵。顾不得满身的疲惫,直朝师父杨孝义住所而去。 “师父,弟子任飘雪求见。”任飘雪立于一简陋的茅屋前,恭声说道。心中念及自己师父,堂堂正正一生,英雄侠义可昭日月,天下第一大帮帮主,却住在如此简陋的茅屋之中,心伤之下,更添敬重。心中暗自计较,自己只要身在丐帮一天,自当以自己师父为榜样,为丐帮尽一己之责。 “飘雪回来啦,快进来歇歇脚,一路上累坏了吧?我的好徒儿,看你一身疲惫,也不知道歇歇再过来,为师找你也不急在这一时,真是个傻孩子。”只见屋门打开,一看上去只五十来岁的老者,满脸慈爱之色地朝任飘雪招手道。 此人正是丐帮现任帮主杨孝义,只见他面像端正,虽衣衫褴褛,但却干净整齐,一身浩然正气内敛,却又满满自溢。 终于又见到慈父般的师父,任飘雪自思虑之中惊醒。只见二十几岁的他,犹如顽童般直窜前去,搂着自己师父又蹦又跳,兴奋不已,再也没了人前那端庄的丐帮少帮主形象,便如阔别已久的游子,久别重逢了严父慈母一般。 杨孝义也不去阻止,待其闹够了之后,依旧一脸慈爱地摇头笑道:“咳咳!傻孩子,都二十好几的人了,一点正形都没有,这个样子,哪里有一点我丐帮少帮主的样子,也不怕外人见了笑话,快进去歇吧。”说完,不由分说拉着任飘雪进入屋内。 随着二人的步入,屋内陈设布置亦赫然陈列,条件十分简哪有一丝一帮之主该有待遇,屋正中是一方桌,屋角放着一张床,简单的一些生活用品摆放的整齐划一,彰显房屋主人良好的生活习惯。 那杨孝义不由分说,拉了任飘雪进屋,任飘雪坐下之后,杨孝义亲自下厨,简单地弄来些任飘雪平日喜爱的吃食,眼看着任飘雪吃饱喝足,便急急催促他前去睡下,自己则收拾了碗筷之物,自去厨下洗了,匆匆赶回,坐于床头,眼光慈祥地看着任飘雪睡去。 任飘雪也是累极,加之又是得自己一生敬爱的师父的尽力呵护,心中自是再无牵挂,这一觉直睡到月上三竿,悠然自得地翻了个身,这才醒来。睁眼之际,只见自己师父依然坐在床头,犹如父亲般的看着自己,顿觉心中一甜,双眼渐渐地模糊了起来。 “飘雪,你醒啦,累坏了吧?瞧你这没出息的样,都这么大了,还像个孩子。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好歹也是我丐帮少帮主,岂能动不动就哭鼻子,成何体统。你个傻孩子,真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说的是教训的话,口气依然带着浓浓的关爱。 感受着自己师父的浓浓慈爱之意,任飘雪急忙翻身下床,朝杨孝义跪拜了下去。 却见杨孝义单手虚托道:“起来吧,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为师一生自问尚且开明,不拘小节,跪拜之礼,你拜师之时业已行过,你总是如此,岂不显得为师不近人情。” 被杨孝义单手托起的任飘雪,不再矜持,搀扶着杨孝义来到桌边坐下,给杨孝义倒了碗茶水,挨着杨孝义坐了下来。 “弟子斗胆,不知师父急召弟子,有何重要之事?”想起自己越来越不安的情绪,任飘雪向着师父问道。 “为师自你们走后,日感心神不宁,总觉要有什么大事发生,遂传书于你,叫你回来商量。” “弟子自接到师父传书,亦觉心绪不宁,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可具体是哪方面,却毫无头绪,弟子愚钝,望师父解惑。”任飘雪见自己师父,亦有此同感,不禁更是莫名紧张起来,忧心忡忡地说道。 说完,眼神望向杨孝义,四目相视,相互从对方眼神中,看出了深深的不安。 “看来为师所虑之事,你亦有所察觉,如今江湖之中,那一群神秘之人,动作越来越频繁,各门各派都暗自警惕,咱们丐帮此次大会,想要安稳地进行下去只怕很难。 在你睡觉之时,为师业也命人请传功执法二位长老,晚些时候前来商议此事,在他们来之前,为师想告诉你一件事情,为师本想在此次大会之上,宣布辞去帮主一职,由你接任,不知你意下如何?” 杨孝义说出了自己心中早已计较好的想法,带着欺盼的眼神看向了自己的弟子。 “师父,弟子以为此事万万不可,在弟子心中,师父正值壮年,丐帮自然少不了您。而弟子年岁太轻,只想着跟在您老人家面前,侍奉您老人家,聆听您老人家教诲,望师父您老人家成全。”任飘雪一听师父欲传位于己,顿时如坐针毡,着急地说到。 “且莫说傻话,为师年已老迈,此身已难再有作为,况且丐帮迟早须得有人接手打理,不若尽早隐退,将之交付与你,为师也可偷得几日清闲,就此安享晚年,岂不美哉!呵呵呵……” “师父……” “好了,你就别再说了,为师知你心意,你二位叔叔只怕说话便到,你先去厨房找些吃食前来,此事待他二人前来再议,你看可好?”任飘雪本欲再言,被杨孝义温声打断,转而言道。 杨锐自破庙与仇天林一番计议之后,回到丐帮,幻想着此举若成,自己这些年日思夜想,梦寐以求的帮主宝座将唾手可得,更有甚者,就连义妹杨琪亦会为自己拥入怀中。 如此一想,内心一片火热,只觉热血沸腾,整天都觉浑身轻飘,如换了个人似的,浑然自己已是丐帮帮主,正怀抱美人,意气风发地昂立丐帮众人身前。 如此,一面自欺欺人的漫天瞎想,聊慰自己那空虚扭曲的内心,一面加紧部署相害杨任二人事宜,密切关注任飘雪归来的消息。 他自是不知,自己此举实是一厢情愿,简直与画饼充饥,饮鸩止渴无异。莫说以他之资质平平,即便如愿以偿杀了养父杨孝义与师兄任飘雪,但丐帮之中,武功资历高出于他之人比比皆是,这帮主之位哪能如此便宜便落于他手。 这一切,也不知他自己有没想过,旁人便不得而知了。他只知一切希望便着落于仇天林与神秘参教身上,自己只要死心塌地配合便是。 这日,他正自伏身书案,奋笔疾书。书桌旁地上早已扔了大大小小十数团纸团,但见他时而停笔,仔细端详,面现不满之色。 如此数次,终于又揉捏成一团,恼怒的准备再次扔出之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谁?何事?快说!”他此时正没好气,闻听后怒气冲冲地问道。 “启禀公子,是属下!”门外一男子声音恭声回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十九章 费尽口舌苦劝慰 杨锐正自伏案疾书,身周地上被扔了十数团纸团,他却依旧毫无停歇之意,依然在凝神而书。 便在此时,屋外传来一阵轻而急促的敲门声,他正没好气怒喝一声道:“谁?……”门外那人恭敬应了。 “进来!”听得男子声音,杨锐颇有不耐,语气自是不好听,依旧端坐,也不起身,断喝道。 随着“吱呀”一声开门声,但见一长相稍嫌瘦削,犹如客店小厮模样之人侧身闪入。进入屋内,还不忘回过身去,探头门外獐头鼠目地四下张望一番,这才顺手将房门关了。 如此慢条斯理地做完这一切,垂手而立,面带尊崇之意,朝杨锐躬身作揖道:“启禀公子,属下适才见那任飘雪业已归来,想起公子吩咐之事,便一路悄悄尾随,你说怪是不怪? 这任飘雪既回帮中,却是不作休息,径直去了帮主房中,直至现下也不曾出来,属下担心跟得紧了,为他察觉,只得远远盯着,眼见他始终不出,只怕再等下去耽误公子事情,特来告知与您,接下来该如何做,还请公子示下。” “嗯!做得不错,我知道了,你先行下去吧,这些银子你拿去,其他的事情,你便不用管了,我自有安排,记住,把嘴给我闭紧点,莫满口胡说,坏我大事。”杨锐耐着性子听他说完,知道任飘雪终于归来,心下激动,表面却装着若无其事地掏出一锭银子,迎着那小厮抛去,意带警告地说道。 “谢公子!属下省得!属下先行告退,公子您忙!”那小厮双手接得银两,即刻揣入怀中,心下乐开了花,恭恭敬敬地朝杨锐施了一礼,忙不迭地应道,随后,毫无迟疑地转身而去。 “哈哈哈……,好!好!好!回来得好!”那小厮走后,杨锐抑制着激动,尽量放低声调,满脸疯狂之色,一阵压抑的畅笑过后,连声道好。 “哈哈哈,帮主,我兄弟二人奉命前来。”任飘雪无奈地轻摇其头,转身自去厨房。便在这时,屋外一阵爽朗的笑声传出,正是传功执法两位长老到来。 只见这二人一僧一俗,皆是年过半百的老者,僧人乃是执法长老悟觉,俗装老者正是传功长老胡云鹏。 这悟觉早年乃少林方丈智云大师的关门弟子,深得智云嚣重,游历江湖之时,与丐帮身兼传功执法二职的胡云鹏结识,兴趣相投,结为兄弟。 应胡云鹏与杨孝义之邀,担任丐帮执法长老,遂请示其师智云,智云念及其兄弟情深,答应下来,并依然保留其少林弟子的身份,与其依旧师徒相称。是以丐帮与少林这些年亦互通有无,颇为交好。 “二位兄长到来,快快有请,飘雪,快去拿酒来。”杨孝义门闻听二人声音,微笑着起身迎出。 “参见帮主,未知帮主召见,所为何事,少帮主也在啊,参见少帮主。”二人进入屋内,围坐桌前,适逢任飘雪托着一托盘来到,起身打招呼道。 “飘雪参见二位叔叔,二位叔叔如此,且让飘雪如何自处。”任飘雪兴奋地说道,原来在丐帮之中,除了自己师父和小师妹,就算这二位叔叔对自己最亲近,任飘雪亦是最尊重这二人。 如今,一回来就聚在一起,自然高兴。说完,去了厨房,拿了一早就准备好的托盘前来,自托盘上拿出一碟酱牛肉,一碟花生,一坛老酒,酒碗筷子,一应之物,摆放于桌上,倒上酒,依旧挨着杨孝义坐了。 “二位兄长来的正好,飘雪这孩子下午刚回来,刚才小弟正跟他说起让他接任丐帮帮主一事,二位兄长以为如何?”杨孝义敬酒道,放下酒碗,看向二人。 “上次,帮主跟我俩说过之后,我俩私下里想了想,觉得帮主所虑甚是,如今天下大乱在即,少帮主即位,有我们几个老不死的辅助于他,更利于他接掌丐帮,稳定人心。 如果真的等到大乱之时,说不定咱老哥几个一死,帮中人心不稳,少帮主再想平稳掌控丐帮,只怕会很难。”胡云鹏与悟觉相视一眼道,对杨孝义的意见都深表赞同。 “我意原是如此,不想二位兄长想法竟与我不谋而合,甚好、甚好!便是这般。”杨孝义闻听二人竟亦是这般想法,欣慰地说道。 言罢,更是端起酒碗,朝二人连连劝酒。 期间任飘雪将洛阳之事细说一遍,三人均脸现忧虑之色,对云鸣凤的推测深表赞同,忆及云中天惨死,都唏嘘不已。听闻云中天之子,尚在人间,又倍感欣慰,其中心情当真难以言喻。 几人计议良久,任飘雪再三推迟,三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慰多时,方才勉强苦着一张苦瓜脸答应下来。见任飘雪答应下来,三人高兴之余,连连举杯,痛快地畅饮。 连连数碗酒下肚,杨孝义自怀中摸出两本小册子,交于任飘雪,任飘雪接过一看,正是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手抄本。 匆匆一鳖上面笔迹,显是出自师父之手,当下心中一暖,心知师父抄录得这两本书,亦不知花费了不少心血,自己自是不能枉费了他一番期盼,定要好生保存。 心想至此,取出一方丝帕,珍之又珍地包了,贴身放入怀中。做完这些,眼看杨孝义,满脸都是感激之意,未说得一语,双眼已自模糊。 眼见任飘雪接得手抄本后,竟是如此珍惜,杨孝义告慰地一笑道:“这两本书是为师凭记忆抄录的,当年老帮主传这两项绝技于为师之时,全凭口述。为师天生愚钝,始终没能学全,望你能更超为师,带领我丐帮重振昔日辉煌。”说完,露出一脸轻松的表情。 “对了,飘雪,你切记,熟记之后,立即销毁,以免泄露。须知,我丐帮这两项绝技,尤其打狗棒法,历来都是非帮主不传,非亲口不传,绝无抄录。 为师之所以抄录与你,皆是因老帮主虽传得心法与口诀,然为师资质愚钝,领悟甚微,恐传授之时误导与你,这才不得已而为之。切记!切记!”杨孝义想起历代帮规,唯恐任飘雪不知,将手抄本就此留存于世,谆谆嘱咐道。 “弟子原有此意,幸得师父提醒,弟子自当谨记,师父和二位叔叔但请放心,弟子有一事相求,弟子在熟记之前可否就跟师父住在一起?” 任飘雪听得师父言罢,顿时惊得一身冷汗,自感事态严重,想起适才自己便是不明就理地生出想要终身保存之意,若不是幸得师父告知,自己日后稍有不慎,致其流将出去,辜负了师父的一番美意不说,只怕更会连累师父与自己一道,成为丐帮千古罪人。 一念及此,更是惶恐,当下提出就跟师父住在一起,说完,望向三人。 “如此甚好。”三人异口同声地说道,言罢,相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二十章 瞒天过海 上 任飘雪苦着脸答应了接任之事,杨孝义拿出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手抄本,嘱咐其记住之后,立即销毁。四人计议良久,只待丐帮大会召开之时,举行正式交接仪式。孰不知一场针对丐帮和整个中原武林的阴谋,正在悄然进行。 扬州城形意门密室之中,仇少岳一身黑袍,此时黑罩头早已取下,正和一相似老者低声商议着。 “二弟,这些日子委屈你了,说来惭愧,这些年一直让你假扮于我。如今,是该到了行动的时侯了,教主那边的行动已经开始了,等到教主一统塞外,必将挥师直取中原。 我已吩咐天林前去丐帮,待铲除杨孝义和任飘雪之后,再利用丐帮对抗中原武林,逐个蚕食,与教主里应外合,一统武林。如今之计,必先让扬州各方势力臣服,就让这江湖动荡自扬州而起吧,只是这中间只怕免不了流血。 到时,你携家中至亲,秘密前往信阳大本营雪藏,咱们来个瞒天过海,灭了形意门,你看如何?嘿嘿嘿……”仇少岳眼露疯狂之色地说完,一连串地冷笑着。 “大哥此计甚妙,兄弟听大哥的。只是教主那边,大哥须防着点,毕竟他乃域外之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还望大哥三思。”那被称为二弟的老者忧心忡忡地说完,看向仇少岳。 “这个为兄自然知晓,为兄岂会做那亏本的生意?教主毕竟乃域外之人,要想掌控整个中原势力,岂能如此容易?况且为兄经营这么多年,岂会毫无保留地拱手让于他人? 就算教主他日问鼎至尊宝座,他也得仰仗为兄。哈哈哈……”仇少岳说完,狰狞地哈哈大笑,就好似整个武林已尽在他手一般,状似疯狂。 “大哥省得便好,兄弟便不再多言,只是……还请大哥莫嫌兄弟啰嗦,咱们这般为人做事,凡事须多留个心眼,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莫要到时落得个…… 总之,教主那边,大哥还须多留心眼才是……”那被称二弟老者好似犹不放心,却又不敢太过放肆,哆嗦半响,这才将心中所忧道出。 “好了二弟,此事大哥自有计较,便不劳你操心了,你人前人后分扮你我,想来也是累得紧,眼下时间无多,你还是趁此时机,尽早前去歇息要紧,到时我自会前去唤你,一切只依计行事便可……”仇少岳信誓旦旦,催促道。 “如此便好,恭敬不如从命,兄弟我先行告退,大哥还请留步……”那老者状极恭敬,施了一礼,退身出去。 原来,这仇少岳,自杀了云中天,逼的王芯儿自杀,复又灭了霸拳门之后,发现云鸣凤尚在人间。顿觉寝食难安,食不知味,生怕云鸣凤前来寻仇。 起先,他一边装作若无其事地混迹于人前,一边刻意留神着云中天事发后,江湖上的一举一动,倒也相安无事。 但时日一久,疑心又起,只怕自己害了云中天一事,终究会纸包不住火,为人所察觉,到时恐怕没等云鸣凤找上门来,自己已然为华山众人,乃至江湖上与云中天交好之辈生撕活剥了。 如此,整日介提心吊胆的又过得数月,始终不曾得知云鸣凤半点消息,加之夜夜噩梦缠身,愈发变得憔悴。这般思前想后,再也坐不住了,再次腆着脸找到塞外五魔(本来是七魔,云剑山庄已云中天杀死了二人),由五魔牵线,认识了日禾神教教主。 这日禾神教教主,本为一群域外浪人之首领,长期游离塞外,由此认识了塞外五魔所在的星魔教教主,混熟之后,趁星魔教教主不备,伙同手下浪人,杀了星魔教教主,取而代之。 这浪人心狠手辣,夺得星魔教,即更名为日禾神教,教众不服者,均被处以剜心剖腹之极刑,一时间,弄得星魔教内直如人间地狱,日而久之,人人自危,不再敢有反叛之心。 那邬奎等人出身星魔教,在教中本也颇有地位,见教主身死,不但不思回报,以谋求复仇夺教之事,反而是畏惧那浪人手段,第一时间带领手下心腹尊其为主,极尽阿谀奉承。 那浪人初掌教务,正是用人之际,见邬奎等人因畏惧自己,竟自投己所好,正求之不得,许以统领,命其各率所部,径往中原以图他日。 仇少岳被引见之时,正值其意气风发,野心勃勃地欲一统中华武林之际,两个鸡鸣狗盗之辈相聚一堂,相互间各有所图,竟是一拍即合,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当下那浪人便任命其为日禾神教参教,带领一批浪人前来中原,命邬奎等人通力协助,图谋中原武林,成就其武林至尊尊位。 并许以事成之后,便将副盟主一职交由仇少岳担任。仇少岳不意他如此看重自己,当下,信誓旦旦地表示誓死效忠,欣然领命回到中原,为其谋划中原武林霸主。 回到中原的仇少岳,为讨好其主,密谋许久,更是无所不用其极,肆意残害同胞,为祸武林。此乃后话,暂且不表。 密室中仇少岳与其胞弟计议良久,其弟起身离去,前去歇息及安排亲人转移。临行之际,自怀中取出一张人皮面具戴于脸上,整个人面貌顿变,活脱脱变成另一个仇少岳,二人神形一般无二。 是夜,扬州城内,大大小小十余个门派同时遭一伙神秘蒙面人袭击,十余门派,死的死,降的降。死的门派之中,尸横遍地,降的门派,人影无踪,门派亦被烧为灰烬,无从查起。 此举正是仇少岳命人所为,形意门后院密室之下的一条密道中,一个个人影窜出,趁着夜色悄然而去,领头之人正是化装为仇少岳的老者。 另外一边,形意门中,一个个黑衣蒙面人,穿梭于一个个房间之中,正自杀气腾腾地四处奔走,灭杀那些手无寸铁,茫然不知所措的无辜下人。不时有惨叫之声传出,老人和小孩的哭叫之声,追杀求饶之声,交织在一起,场面惨绝人寰,活生生一副人间炼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二十一章 瞒天过海 下 待到安静下来之后,只见为首一黑袍笼罩之人一挥手,那一个个黑衣人即从容不迫地走出院落,自外面搬来十余具尸体,横七竖八地置于院落之中。 黑袍人满意地点点头,再次挥手,只见十余个火把同时向院中掷去,大火转眼间冲天而起,照亮了方园数里空间。 黑袍人见大火已烧遍整个院落,领着数十个黑衣人纵马急驰而去,转眼不见踪影,整个过程,这些黑衣人皆是未发一声。 在这些黑衣人走后,旁边草从之中,钻出一人,浑身瑟瑟发抖,口中兀自呢喃:“吓死我了,形意门就这样没了,太残忍了,,幸亏老子今晚吃坏了肚子,要不然老子也和他们一样变成了死人了。 ,老子这是走了狗屎运了,不行!老子得赶快走,天晓得那些天杀的会不会去而复返,杀个回马枪?……” 他此念一生,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只觉透心的寒气自背脊丝丝上蹿,害怕之意,便如那附骨之蛆一般,无论如何便是挥之不去,越想越是惊骇,终至一发不可收拾,如惊涛骇浪袭卷。 只见他吓得面色发紫,哆嗦半响,这才絮叨道:“对……老子须马上就走……马上就走,此地一刻也不能多待,否则,老子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这帮天杀的杀神杀的,走……” 说罢,连滚带爬,踉踉跄跄地朝黑衣人相反方向奔去。 次日一早,扬州发生之事,顿时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扬州十余个大小门派一夜之间,彻底从人间消失的消息,如仙女散花般传遍整个江湖,令得整个江湖到处都在议论着。 安逸的人们乍闻此事人人自危,各大门派在最初的震惊之后,都相继派出门中高手,前往扬州欲一探究竟。 然而制造此次事件,并亲自参与其的罪魁祸首仇少岳,却已回到信阳的深山基地之中,对此事漠然视之,唯留几名亲信之人混迹人群之中,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及至打探之人将江湖上人心慌慌,各大门派亦是再也坐不住,纷纷派门人前去查探,扬州城一时间满城皆是风雨等消息传回,仇少岳闻听后,顿时爆发出一阵疯狂的大笑。 笑声停歇,更是脸现阴狠毒辣之色,状如疯魔般猖狂地再次笑道“哈哈哈……,这便害怕了么?好戏还刚刚开始呢,我说过,就让这江湖纷乱自此而起,今日过后,江湖将不再平静,迟早有一天,你们会知道是谁让你们如此恐惧的。 哈哈哈……,是我!是我仇少岳!知道么?就是我仇少岳!哈哈哈……,到时你们都得臣服于我日禾神教,我看谁还敢反抗?哈哈哈……,去什么云鸣凤,去华山派,通通给老子见鬼去罢!哈哈哈……” 盛夏的扬州城,平时是人来人往,文人墨客三两成堆,以诗赋友。而今日,唯有满大街的身负各种兵器的江湖人士穿梭于各个门派旧址,试图寻找些蛛丝马迹。 丐帮扬州分堂亦在此次遭受了血洗,在分堂中的所有乞儿无一幸免。杨孝义等人闻听之后,立刻传讯给正赶往总舵的堂主鲁成,命其查明事发原因,同时传讯各分堂亦应严加防范,避免再次发生类似事件,一时之间,整个丐帮人心惶惶,势力进一步收拢。 扬州城一客栈大堂中,三三两两的江湖人士正谈论着,只见一人慌慌张张,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一边跑一边回头张望,因神色慌张,进门之时,更是一脚畔在门槛之上,险些摔倒在地。 及至进得堂内,满脸恐慌之色地要一壶酒,一碟花生米,自顾自地自斟自饮起来,口中不停地念叨:“吓死老子了,太残忍了,一百多号人就这么没了,幸亏老子命大,须得多喝点压压惊。”言罢,只听“咕噜”一声,又是一口酒下肚。 他失魂落魄,莽莽撞撞进得客栈,各人皆是面露好奇,此时他听他自顾边喝着酒,边细声唠叨,各人更是惊奇。 这客栈之中,好多皆是江湖中人,听力自是远胜常人,何况他这般贸然闯入,各人皆是早已将注意力集中于他身上,他虽是细声嘀咕,众人亦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兄台,请恕在下冒昧,未知兄台被何事所惊,可否移步过来一叙。”邻桌一青年闻听那人叨念之言,出口问道。 “就是,敢问兄台,一百多人说没就没了是怎么回事?到底是哪个门派?又是何人所为?小二,来二斤上等竹叶青,外加二斤卤牛肉,这位兄台的酒钱算在我的帐上。烦请兄台移步一叙。”青年同桌的另一青年接着说道。 “好嘞,二斤上等竹叶青,外加二斤卤牛肉,马上就到,客官稍等。”小二唱喏而去。那人喝完最后一口酒,起身来到二位青年桌前坐下,自顾拿起酒壶斟了一杯酒喝了。 喝完之后抱拳作揖道:“谢谢二位兄台盛情,我乃形意门一伙伕。昨夜,吃坏了肚子,半夜起来方便,却不曾想因此捡回了一条性命,恐怕是我祖上积德,命里不该绝吧。唉!只是可惜了形意门一百多号人哪!那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呀!真是造孽哟。唉!”说罢,连连摇头叹息。 说话间,小二送上了二位青年要的酒菜,亦站在一边细细倾听着,偌大的的厅堂自打那伙伕来后鸦雀无声,都默默地倾听着他讲述发生在形意门的惨案。众人见他说到此处,停了下来,兀自摇头叹息,也不催他。 二位青年举杯连连敬酒,连喝了五杯酒后,那伙伕将发生在形意门的事情详细道了出来,说到重要之处,兀自不停地。 “多谢兄台告之,些许银两,兄台拿着,赶快远走他乡,隐姓埋名做点小生意,今日所说之事,切不可再言,切记切记。”起先出声的青年在那伙伕说完之后,拿出一锭银两,足有十两之余,递与他道。 这伙伕一生哪曾一次见过如此多银两,着手接过银子,千恩万谢告辞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二十三章 夜半噩梦惊杨琪 仇天林安排的人乔装打扮,成功散布了邬奎现身鹰城的消息之后,尾随云鸣凤四人,找到四人落脚的客栈,于当夜成功引走马氏兄弟。 只说这马氏兄弟,一时顽兴尽起,不急不徐地追赶着二位黑衣蒙面人,直直追了一夜,兀自兴意不减,嘻嘻哈哈地跟在二人身后。 二位黑衣蒙面人见天色破晓,一夜急奔已自累的气喘嘘嘘,再这样下去,只怕马氏兄弟兴致消失,真的出手抓住他们,到时候就不妙了。 于是,连续改变方向,朝一不名山脉之中奔去,利用隐身之术,掩藏住行踪。马氏兄弟追至山脉之中,不见二人身影,于是便遍寻山脉,依然一无所获。二人顿感奇怪,相互埋怨起来。 “都怪你,非要玩游戏,让两只臭虫,在眼皮底下溜走了。你说现在该往哪寻找?”马秋元率先发难道。 “怎么就怪我了,我哪知道两只臭虫是属耗子的,转眼不见了,真真是奇怪已极,能藏到哪去呢?”马春元抓头抓脑,脸现思索之色。 “就是怪你,你去找来,我还想玩玩两只小臭虫呢。”马秋元不依不饶地说道。 “你就知道怪我,我还怪你呢,非要慢吞吞地跟在后面,要按我说的,早就抓到了,真是不可理喻至极。”马春元不甘示弱地说道。 二人一路争吵不休地朝山脉之外追去,全然忘了应返回客找,和云鸣凤会合。 另一边,杨琪自从jru鹰城之后,始终自觉心神不宁,兴致恹恹,如此一来,玩兴顿减。 听闻矮胖中年故意散布的假消息后,自以为是为云鸣凤担心,却又不想让云鸣凤为自己的不明担忧而分心,强装欢颜地吃完晚餐,自回到房中,洗漱完之后,便自睡下。 心中不安的情绪,越来越盛,辗转难眠,他知云鸣凤得知杀父疑凶消息,内心激奋,想要告诉云鸣凤,却又怕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徒然败坏了他的兴致。就这样在矛盾和内心不安的挣扎之下,渐渐睡去。 “啊!不要杀我爹爹,你们这些坏人,快住手,不要啊不要,啊!大师兄,不要啊…”只见刚刚睡着了的杨琪,睡梦之中惊得满头大汗,脸现悲哀痛苦之色,双手不停地在空中乱舞,口中不停地胡乱叫喊着,喊到最后,猛然惊醒,自床上坐起,原来是恶梦一场。 却说她睡梦之中见自己父亲,满身血污地被一伙人围攻。这伙人面目朦胧,根本看不清是何人,到得最后又梦见任飘雪被轰飞,跌入无底深渊之中,生死不知。 及至醒来,梦中情形,亦宛如亲眼目睹一般,个中情形,犹如电影片段在脑海中不停地回旋,便是挥之不去。整个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再也不能静下心来。 她这惊叫,喊声甚大,她时值睡梦之中,自是不知。正值六神无主之际,听得房外传来云鸣凤焦急的敲门声,连忙跳下床来,打开房门,再也顾不得男女之嫌地跳入云鸣凤怀中,紧紧搂着云鸣凤,呜呜咽咽地将梦中情形说了出来。 原来,云鸣凤听得邬奎的消息,内心激动,恨不能双肩插翅,寻遍鹰城,亦要寻得此贼,奈何那人自己也说是道听途说,未曾亲见,无奈之下,亦是内心闷闷不乐,却强作欢颜地与杨琪三人胡乱猜测一番,用完晚饭,在三人不断劝慰下,各自回房休息。 他一入房中,便觉五心烦燥,于房中来回踱步,内心焦虑,直若热锅上的蚂蚁,生怕时机稍纵,为此贼离去,再要寻得,无异大海捞针。 有心想要不辞而别,就此离去自去寻找,又怕杨琪与二位老哥担心于己。如此烦燥不安,空自着急直至夜半,终于打定主意,一切直待天明,自己也好向三人禀明情由,再行前去。 如是想罢,席床而坐,强压心中烦闷,云天神功运转,渐入空明。 哪知,正功行渐顺之际,徒闻杨琪惊叫之声,担心杨琪遭遇不测,是以,急忙收功赶了过来。 不曾想,一来便被杨琪抱了个满怀,感受着怀中的柔软和饱满,鼻中所闻亦是少女的体香,顿觉血脉贲张,身体某处不由自主地有了强烈地反应,顿时手足无措。 尽管二人已自熟悉无比,但像如今这种身体直接接触,却是第一次发生,对于一个未经人事的毛头小子来说,实在是一种煎熬。 但怀中的杨琪,却兀自不觉,依旧在抽搐中断断续续的叙说梦中情形,胸前傲人双峰,随着抽搐不断起伏,摩挲在云鸣凤的胸前,使得云鸣凤连连。 而沉浸在对恶梦回忆中的杨琪,于云鸣凤身心所发生的变化,一无所知,依旧嘤声泣诉不停。 及至说完,这才发现自己正搂着云鸣凤,且云鸣凤身体某处亦紧顶着自己,顿觉羞愧难当,逃也似的松开云鸣凤,满脸绯红地窜入床上,伸手拉起被子,缩入被中,心头兀自暗颤不已。 云鸣凤自杨琪窜入床中之后,亦觉尴尬不已,强自镇摄心神,压住心中丝丝上窜的邪火。待得心静气顺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坐于床头。 他踌躇数次,终是壮着胆子伸出的右手,隔被轻拍着杨琪的后背,柔声地安慰着说道:“琪妹,人们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看琪妹你是出来日久,思念杨伯父和三哥(云鸣凤和马氏兄弟结拜之时,亦将任飘雪算在其中,是以称呼任飘雪为三哥。)太甚,这才有此一梦。待得天明之后,我们叫上二位老哥哥,尽快赶往南阳,尽早与他们会合,你看怎么样?” 云鸣凤本拟次日一早,便与三人相商自己先行离去,前去寻邬奎一事,哪知当此紧要关头,杨琪竟有此一梦。 一时间,亦只觉心乱如麻,自身亦是没了主意,眼见杨琪虽说羞愧,却也还是沉浸在梦境的悲痛之中,正不住地抽泣,心系情牵之下,也只好柔声劝慰于她。 虽是劝慰杨琪,自己心中早已炸开了锅,不由自思道:“她既有此一梦,当是有不好之事发生,否则梦境自是不会如此真实,只是自己眼下不能火上浇油地言明,累她更加伤心焦急。 此时理应先行抚慰,一切待得天明与二位老哥相商,再作定议。事关琪妹生父与三哥安危,说不得此次自己只能暂缓找寻那劳什子邬统领,尽快赶去南阳,将此事告知,好叫他们早作防备。” “云大哥,我现在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梦中我爹爹和大师兄浑身是血,眼神之中都是不甘和不舍之情,犹如在眼前一般,叫我怎能放心得下?哇……” 哪知他越是劝慰,杨琪越是哭得凶了,边哭边道,说到最后,竟又自床上坐起,伏在云鸣凤肩头,“哇”的一声,嘤嘤失声,痛哭起来。 她自幼母亲便逝,其父杨孝义对她一直是疼爱有加,虽无锦衣玉食,却也是视她若掌中明珠,加之丐帮人众皆敬重杨孝义,爱屋及乌,自是人人呵护于她,是以,她虽古灵精怪,看似少年老成,实则内心极为脆弱。 此时,夜半惊醒,心系父兄安危,哪还有丝毫主意,眼见意中人在旁,心中自然而然地将云鸣凤当成了亲近之人,毫无保留地向他倾叙着,全然顾不得男女有别。 云鸣凤虽不内心挣扎,然见其楚楚可怜之像,不由得心下大起疼惜之意。此时美人在怀,那似兰似麝的少女体香传入鼻孔,但觉浑身犹若电击,霎时间,只觉神游天外,不能自已。 耳听得杨琪一边嘤嘤泣哭,一边在自己耳地喋喋细语,但觉自己一颗心瞬间碎了似的,忙伸出依旧着的手,轻拍她的后背,不停地安慰着,声音极尽温柔。 如此劝慰良久,杨琪的情绪渐渐得到平复,自思此时正值夜半,自己如此啼哭,终究不好,莫要扰了别人清梦,这才止住了哭泣,双手依旧搂着云鸣凤,丝毫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云鸣凤起初倒是中规中矩,自思不能趁人之危,虽着轻拍于她,也只抬手举臂,不敢有非份之想。 此时见杨琪毫无松手之意,这才壮了胆子,亦伸出双手,缓缓搂住了杨琪的纤纤细腰,惹的杨琪一阵轻颤,搂着云鸣凤的双手,不由的紧了紧,吹气如兰地在云鸣凤耳边轻声呢喃着。 到得此时,二人心中再无顾忌,浑然没了彼此之分,有得亦只是相互间深深的依赖和相思爱恋之情。 此时的云鸣凤亦觉呼吸急促,就连轻声安慰着怀中佳人的语气,亦是逐渐变得沉浊厚重起来。 经此一事,二人的心更近了一步,在双方心里,都视对方为自己至亲至爱之人,再也无任何保留地敞开了心扉,相互接受了对方,频频互诉着爱意。 得自己心爱之人拥抱,听着心爱之人的安慰,杨琪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在云鸣凤温暖的的怀中,香甜地慢慢睡去。 见怀中佳人熟睡的样子,云鸣凤暗暗在心底发誓,此生绝不让佳人为自己伤心流泪,绝不辜负她对自己的情意。 一夜无话,云鸣凤亦在感动中沉沉睡去,睡梦之中双手依旧环着杨琪。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见双方依旧紧搂在一起,相视甜甜一笑,彼此之间,再无尴尬,犹如相伴多年的爱人一般,自然无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二十五章 丧心病狂的杨锐 云鸣凤和杨琪依依惜别,杨琪和王烈风二人二骑,风餐露宿,朝南阳急驰而去。殊不知,此一别,差点天人永隔,此乃后话。 杨锐自任飘雪归来之后,便着手准备加害一事。一边按照仇天林所说,伪造任飘雪和邬奎等人的往来书信,一边暗中观察二人行踪。 见二人始终住在一起,十分着急,眼看日子一天天过去,离丐帮大会仅剩半月时间,再不动手,等到各分堂堂主到来,恐怕事情就难办了。更兼仇天林以要尽早回复参教大人为由,不停地催促,心中更急。 再次找到仇天林,商量对策,二人商议许久,遂决定以城南枫树林出现了几个黑衣神秘人为晃,诱骗二人至枫树林,再行围杀。 计议已定,杨锐再次悄悄潜返,仇天林则带人前去枫树林,自去准备伏击任飘雪和杨孝义二人一事。 杨锐回到丐帮总舵,思忖良久,尚自难以决择。一会儿想到这些年,杨孝义对自己的好,自己却要恩将仇报,心中委实不忍;一会儿又想到,自从任飘雪拜杨孝义为师后,被帮中众兄弟尊为少帮主,自己则处处受人白眼,到处被人挤兑。 就连一向和自己比较亲近的义妹杨琪,都在任飘雪来了之后,有意无意地渐渐疏远了自己,心中的仇恨便疯狂暴涨。 心中暗想,要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除去任飘雪,岂不是更好?说不定到时,自己就可以继任丐帮帮主之位,更甚至于能娶得义妹杨琪,岂不是名利双收之举? 这样既除去劲敌,又不至于让自己背上恩将仇报的骂名,一世难得安宁。但想法虽好,现实却终归是残酷的,自己资质平平,又岂是任飘雪的对手? 如今自己只能借助仇天林之手,帮着自己达到目的,但仇天林却又不愿放过义父杨孝义,说是为了自己着想,怕任飘雪死后,杨孝义另立他人为丐帮帮主,但自己又何尝不知,这是双方相互利用。 一旦义父杨孝义一死,自己何尝不是落得个傀儡的下场?丐帮又是否能被自己控制?这些问题,注定是无解的,任飘雪必须死,丐帮帮主之位亦必须是自己的,自己必须孤注一掷,置之死地而后生,纵然被人利用,亦在所不惜。 “义父,非是我杨锐忘恩负义,我之所以这样,全是拜你和任飘雪所赐。既然你不念我多你侍奉之情,就休怪我不义,我也只能如此了。”想到此处,脸现毅然决然的疯狂之色,趁着天黑,起身朝杨孝义住所而去。 “谁?”杨锐刚刚靠近杨孝义的房屋,便听到屋里传来杨孝义的声音。 “是孩儿,义父,孩儿有急事求见。”杨锐急忙应道。 “是锐儿呀,有什么事,进来说吧。”屋内再次传来杨孝义的声音,声音中自带慈祥。 “不了,孩儿此来,就是想要告诉义父,据底下人说,城南枫树林发现了几个神秘黑衣人,孩儿不敢擅自作主,特来禀告义父,还望义父定夺。”耳听得杨孝义慈祥的声音,杨锐心虚地说道。 “你说什么?神秘黑衣人出现在了城南枫树林?有几人?”杨孝义听杨锐说及神秘黑衣人,不疑有他,连声惊问,问完,急忙打开房门,和任飘雪一道出现在门前。只见屋中兀自飘出丝丝缕缕的细烟,却是任飘雪刚刚烧完了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棍法的手抄本。 “在哪里,快带我和你师兄去看看。”杨锐虽比任飘雪年长,但杨孝义却只收了任飘雪为徒,杨锐一直随杨琪称呼其为大师兄,是以,杨孝义才如此说道。说完,跨步而出,直向城南奔去。 “杨锐见过大师兄。”杨锐佯装恭敬地向任飘雪行礼。心中却自狠道:“且让你得意,一会儿就送你去见阎王。” “兄弟无须多礼,咱们这就去吧,师父他老人家己经走远了,再不跟上就来及了。”任飘雪边走边道。三人不再说话,径直朝城南枫树林奔去。 城南枫树林,茂密的枫树之上,一个个神秘黑衣人,利用隐身之术隐藏在其中,足有三十人之多。 这三十人隐藏树上,连一丝气息也没有散出,直如死人一般,任谁到来,也不会想到,此地枫树之上会有如此之多,武功怪异之人隐藏在其中。 树林边缘一空旷的空地上,五个黑衣蒙面之人聚在一起,状似商量着什么。这些人正是仇天林和他带来的域外浪人。仇天林此时亦身着黑衣蒙面,隐藏在空地上的五人之中。在五人的前面,是深不见底的悬崖,陡峭异常,要是有人从这里摔下,绝对是十死无生。 “杨锐这个废物,这么点小事都办不成,都这么长时间了,还不见他将杨孝义与那任飘雪诱来,莫不是又要我等空等一场吧?”只见一蒙面人烦躁不安地闷声说道。 此人正是仇天林,此时他早已等得不耐,眼见自己这边已布置妥当,但所等之人却迟迟未到,叫他如何不急? 他话声方了,只见其中一蒙面之人忽地扑身地下,侧耳贴地少时,以手打了个噤声的手势,操着生硬的中原口音,面有喜色地道了声:“来了!” 说完,自地上一跃而起,拍去身上尘土,余下四人自是会意,急忙聚身一起,装着商量事情的模样,装模作样地窃窃私语着,更是有人不时地点头,似是赞同。 杨孝义等人一路急奔,来到枫树林中,眼见五个黑衣蒙面人聚在一起,便悄然掩近,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自己二人早已落入仇天林和杨锐的圈套之中。 在将近中间空旷地带之时,陡见五人豁然转身,仅露的眼神之中充满了阴谋得逞的笑意和狼性的狠毒。 杨孝义和任飘雪直到此时才明了,自己二人早已掉进了别人的圈套之中;更明白了,许久以来心中的不安缘自何处。 只是他二人自始至终,便是连做梦亦未曾想到,这杨锐便是这幕后黑手,直到此刻,依然未曾提防他一丝一毫。 “哈哈哈,杨孝义、任飘雪,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闯来,我已恭候多时,明年今日,便是你们的忌日。哈哈哈,动手!”只见五个蒙面黑衣人之中的一人,大声笑着说道。 说话的正是隐藏的仇天林,只听他说完动手二字后,却是并无动作,那仅露在黑布外的双眼,充满了戏谑的神色,看向杨任二人。 杨孝义与任飘雪自来他五人回身,便已知晓自己已然身入险境,早已将功力提自极致,暗自戒备着,此时眼见仇天林露出如此怪异之色,心知事出反常,俱是暗呼不妙。 哪知,便在此时,但见杨锐着的双手,分握两把短刀,说时迟,那时快,竟毫无征兆,丝毫不留情地自杨孝义和任飘雪的后背插入,直没至柄。 他这一举偷袭得手,刺伤二人之后,毫不犹豫,立即纵跃至五人之中,面露阴谋得逞的阴狠笑意,得意地盯着杨任二人。 “啊,锐儿,你这是为什么?” “啊,杨锐,你……”杨孝义和任飘雪,难以置信地看向杨锐,惨叫之后,语声惊讶地同时说道。 “嘿嘿嘿,为什么?义父,容我最后一次再叫你一声义父。自从你收任飘雪为徒之后,你可曾想过我的感受?丐帮帮主与我无缘,琪妹亦渐渐远离我,你更是无视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惹得你们如此讨厌我? 你们一个个都看不起我,事事看我不顺眼,我究竟该怎么做,你们才能满意?不错,今天这个局,是我为你们精心设计的。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丐帮是我的,琪妹是我的,一切的一切,统统都是我的,嘿嘿嘿…… 怎么样?我之所以这样做,全是拜你们所赐,需怨不得别人,嘿嘿嘿……怎么样?我将一切都告诉你们了,是不是感到很意外?你们现在可以死的瞑目了吧?嘿嘿嘿…”杨锐疯狂地说道,脸上神色狰狞之极,仿如择人而噬的野兽。 “住嘴!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畜生,师父枉自疼爱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样回报他的?帮主之位,在你眼中就那么重要? 任某一生磊落如师父,帮主之位,任某其实并不在意,你早说想要,自可和师父他老人家商量,又何必勾结外人强抢呢?” 见杨锐不仅要害了自己,更是连养育他多年的杨孝义也不放过,任飘雪再也抑制不住,怒声吼道,刀刺在后背的痛,比起此刻的心痛,直如未觉。 “姓任的,你少在那装圣人,你就是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卑鄙小人,你抢了我应得的一切,如今,却又在这充当起好人来了?你少在那惺惺作态,我不吃那套。 如今既已撕破了脸,今日你和老贼就必须得死!哈哈哈……仇兄,请助我!”杨锐更显疯狂地说道,说完之后,眼神望向仇天林。 “逆子,枉我养育你这么多年,你竟然为了一己私利,勾结外人,加害于我和你师兄,我杨孝义真是瞎了眼,认了你这个白眼狼为义子。 报应啊,这就是老天在报应我呀,报应我眼瞎呀,识人不明啊,啊哈哈…”杨孝义恨声说道,说到最后,抬头向天,双手成拳,脸上青筋毕现地仰天大笑。 “杨锐,你……,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上!”仇天林恼恨杨锐隐隐透露了他的身份,急切之下,不及细想竟是脱口而出,欲待呵斥,话说一半,幡然醒悟。 竟是生生顿住,唯恐再说下去,被杨孝义和任飘雪识破,挥手示意四个黑衣人围攻二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二十七章 寡不敌众终坠崖 下 仇天林双掌齐出,以有心算无心,尽数印在任飘雪身上,直打得他五脏六腑好似生生移位了般,身子再次不由自主的朝后抛出。 “狗贼敢尔!”杨孝义见仇天林竟施偷袭,欲待救援,分身乏术之际,怒声喝道,眼睁睁地看着仇天林双掌印在了任飘雪的身上,心疼的目疵欲裂,狂吼着朝这边杀来。 “啊,好狗贼,竟然偷袭,师父,徒儿不孝,不能陪你老人家了……”但见,任飘雪中掌之后,满脸血红地吼道,说到最后,脸现不舍和深深的自责之色。言犹未罢,一个忍俊不住,仰天喷出一口鲜血,孤独无助又满心不甘地朝悬崖直坠下去。 “啊,飘雪吾徒,疼死为师了!傻徒儿,为师不是让你走吗?为何不听话,又跑回来送死,为师一把年纪,死则死耳。 可你……可你却如此年轻,我丐帮重兴,尚期待于你,你死了叫为师如何向帮中弟兄交待?好徒儿,你且先走一步,为师随后就来,痴儿……”见任飘雪坠落悬崖,杨孝义心痛难当,脸现悲悽之色撕声吼道。 “哼!受不了了么?别急,我说过了,今天你们一个也逃不了,都必须得死,哈哈哈……” 仇天林偷袭得手,心中大爽,哪还理会杨孝义心中疼痛之意,如来自地狱的恶魔般,张狂大笑道。 杨孝义此时心伤任飘雪遇害,狂怒之下,舍了求生之念,竟全然放弃了防御,一双肉掌上下翻飞,完全一副同归于尽的拼命打法,全然不顾自身安危地冲向仇天林。 在他如此力拼之下,尽管黑衣人身法诡异,隐藏躲闪之术了得,却也被打死了五人,伤了十几个。 待到杨孝义冲到仇天林身边丈余距离时,顿觉眼前一黑,眼见就要摔倒在地,却是身上伤口太多,加之连续恶斗,失血过多,此番更是心伤爱徒之厄,透力支撑,终于体力不支。 那仇天林见此情形,仇天林一挥手,十余柄弯刀同时砍在了杨孝义的身上,发出声声噗嗤声响,伴随着声声惨叫,杨孝义浑身浴血,直如血人。 “哼!老东西,说了你师徒今日一个都逃不了,还有不信,不自量力!哼!怎么样?这下该心死了吧?既然你师徒情深,徒儿跌了下去,你自当该下去作陪,你说是么?哈哈哈……” 仇天林眼见杨孝义终于没了抵抗之力,连哼着尽情取笑道。 他每问一句,心中便开心几分,心想着此番终于不负父命,铲除了杨任二人,丐帮为杨锐这脓包得了,还不是等于尽数掌控在了自己手中。 他越想越是高兴,开怀大笑,好不威风畅意。他如此目中无人猖笑数声,面色一沉笑声一息,阴狠接道:“嘿嘿……在下心软的紧,偏生见不得诸如骨肉分离之事,这便行行好,且送你下去,与你那爱徒相聚,再续师徒前缘,你看可好?哈哈……” 这仇天林仿佛偏生喜欢,专做那偷袭和落井下石的无耻勾当,这一点竟是与其父仇少岳如出一辙,分毫不差,当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这句话儿用在这对父子身上,倒是再贴切不过。他先前见杨孝义师徒神勇,不敢上前,此时,眼见杨孝义已然伤重势颓,没了威胁,倒是来了精神。 他说了这些话,心下高兴的紧,暗思自己此番出来,终不辱家父所托,铲除杨任二人只在此一举,是以口中呼喝有声,直欺上前,右手成拳,直攻向杨孝义腹部丹田处,拳劲透体而过,直入杨孝义丹田之中,拳劲过处,经脉尽毁。 “唔……,贼子……好毒……的心……,我……我便是……便是……”杨孝义本就被十余刀斩中各处要害,生命垂危,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有气无力。 此时被仇天林猝不及防之下,击中丹田,顿成废人,那一句我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还不及说出,便戛然而止,只“呃……”的一声,毫无抵抗地直朝悬崖下坠落。 “多谢仇兄出手之德,杨某感激不尽,他日,杨某掌控丐帮,仇兄但有所命,虽万死不辞。” 那杨锐也是如此,眼见杨孝义和任飘雪已坠入悬崖,料定必死无疑,走上前来,犹如哈巴狗一般,恭敬地说道。 “哼!胆小如鼠,如何能成大事?杨锐,说句不好听的话,我便是看不起你这怂样,丐帮为你掌控又能有何作为,还不是一盘散沙?再说,便是杨任伏死,若无我日禾神教扶持,丐帮你便当真能掌控得了?嘿嘿……” 仇天林一举铲除杨任师徒,信心膨胀,趾高气昂,颐气指使地手指摇尾乞怜的杨锐,面无表情地如呵斥子孙。 他这话说完,意犹未尽,心思此前,自己身份差点为杨锐道破,更是恼怒,只觉父亲也不知怎么了便相中这么个窝囊废,丐帮交由此人,说不得难成大器,是以,嘿嘿冷笑过后,接口色苒俱历的喝道:“杨锐,你最好记住刚才的话,否则,后果如何,你自己掂量着办,一切皆由自负,莫说我没告知于你。哼!” 他既瞧不起杨锐,如今,更见其摇尾乞怜之样,几欲作呕,冷冰冰地出声言罢,一声冷哼地转身,朝黑衣人使了个眼色。但见两个黑衣人,犹如鬼魅般窜至杨锐身边,唰唰两刀砍在杨锐的背上。 “啊、啊,疼啊,仇兄,你这是何意?”杨锐发出杀猪般的嚎叫,面向仇天林问道。 “蠢货!还这是何意!当真可笑,自然是帮你呀,嘿嘿嘿……”仇天林嘿嘿冷笑说道。 “帮我?什么意思?”听闻仇天林说帮他,杨锐脸现迷惘和痛苦之色地轻声呢喃。 “真是愚蠢至极,刺你两刀,自是帮你。如若不然,你回到丐帮,别人问起,你又该作何解释?嗯?”仇天林见其愚蠢的样子,顿觉哭笑不得,厉声提醒道。 “哦,原来如此,还是仇兄想得周道,杨某佩服之至,多谢仇兄为杨某周全,请受杨某一拜。”得仇天林提醒,杨锐恍然大悟,阿谀奉承地说完,顾不得疼痛地伏身拜下。 “好了,我也得回去复命了,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希望你能尽快地给参教大人送来喜讯。另外,派可靠之人,打探一下杨孝义和任飘雪,是否已真正死亡,务必做到万无一失,你可知晓?” “仇兄放心,回去之后,杨某即刻派人去悬崖下搜索,烦请仇兄,在参教大人面前多多替杨某美言,杨某会尽快给参教大人一个满意的交待。”杨锐道。 “哼!如此最好,告辞!”仇天林说罢,头也不回地率剩下的黑衣人迅速离去。见仇天林离去之时,并未带走五个黑衣人尸体,杨锐心中更加感动,心知仇天林是为自己开脱,脸现激动和疯狂之色地朝丐帮总舵奔去。 就好像这里发生的一切与自己无关一般,心中所想,如此之高的悬崖,掉下去,岂不摔的粉身碎骨,尸骨无存,从此丐帮之中,再也无人和自己争夺帮主之位了。 越想越是高兴,越高兴越是自觉自己当这丐帮帮主,已如铁板钉钉一般,浑然不觉背上刀伤带来的疼痛,快步奔向城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二十九章 信口雌黄恬栽脏 任飘雪听闻自己师父成为了废人,悲痛欲绝,无声的流着眼泪。想起师尊英雄一世,却落得如此下场,不禁暗恨世态炎凉,如杨锐一般,为了名利,竟连养育自己二十多年的亲人,都能下死手出卖,可想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 及至见到李明珠关切的眼神,心中自感莫名地一阵。又想,世事无绝对,如李明珠父女二人,却又是如此的古道热肠,见不明身份的人受伤,亦能甘之若饴,不计后果地予以相救。 一时间,只觉心中犹如打翻在地的油盐酱醋,五味杂陈,不知该何去何以。经李明珠良久相劝,方才静下心来,慢慢地接受了这个不争的现实。 自此,任飘雪便安心地住了下来,静心休养。时光荏苒,转眼已是十天过去,身上伤势虽没全好,却也可下地干点粗活了。 自去见了师父杨孝义,见其伤势亦日渐好转,对自己武功尽失一事,亦能泰然处之,心中甚慰。言及即将召开的丐帮大会,师徒二人暗自伤感,唏嘘不已。 杨孝义见任飘雪颇有颓废之意,遂厉声呵斥,究其自甘堕落之责,却原来是对自己武功尽失之事,尚且耿耿于怀。 见爱徒如此执着于此事,心中一片温暖,语声慈祥地劝慰道:“傻孩子,为师已经老了,本就没几年活头了。上天待我已经够宽容的了,如此大难,尚且不死,为师已经心满意足了。 为师本就愚钝,承老帮主垂怜,传帮主之位于我,这些年来战战兢兢,幸得列位已故帮主余荫庇护,帮中众兄弟鼎力相助,总算没出现什么大的差错。 原本打算,等你接掌丐帮之后,我就隐退江湖,颐养天年,没想到事到临头,却连累你一起栽在了杨锐这逆子手里,也算造化弄人,天意如此吧! 为师一生唯一的遗憾,便是未能实现老帮主遗愿,重振我丐帮。自从收你为徒后,为师便将这一希望寄托在了你的身上,你就忍心为师遗憾而终吗?为师死后,又有何面目面对老帮主?”说到最后,只见杨孝义脸上写满了深深的自责。 “师父,徒儿知错了,徒儿发誓,此生定当以重振丐帮为己任,虽万死无悔,肯请师父原谅徒儿这一次。” 听着师父语重心长的话语,感受着师父的满满期盼之意,见师父满脸自责,任飘雪义无反顾地说道。 浑身充满了不屈的战意,师父杨孝义此刻的话语、期盼、神情,深深地扎在了任飘雪的心里。 为了这一句承诺,任飘雪没日没夜地勤练武功,终将降龙十八掌与打狗棒法学会,与李明珠亦是情根暗种,渐渐坠入爱河之中。这是后话,暂且揭过。 回头再说,杨锐带着两道刀伤,一路急奔至丐帮总舵,直奔执法长老悟觉的住处而去。 由于一路急奔,牵动背上刀伤,失血亦自不少,脸色看起来亦显苍白之色。加之心中暗喜,急于趁热打铁,栽赃任飘雪,是以一路未曾停歇。 待到得悟觉住处之时,亦自气喘嘘嘘,上气不接下气,他来得赶巧,正逢悟觉刚刚起床打开房门,遂佯装力竭,摔倒在地,拖着半死不活的语声,断断续续地说道:“小侄杨锐……参见……悟觉叔叔,我义父……他老人家……”未及说完,便佯装昏倒在地。 这悟觉一大早开门,便见杨锐脸色苍白地急急而来,正欲出声询问,却听到杨锐断断续续的话语,心中突兀地涌起不祥预感,待得再要细听,却见杨锐已然不支昏倒。 忙走上前去,双手抄起杨锐,但觉入手处粘糊糊的,鼻中闻得一股血腥味,仅此一点,心中不祥之感更甚。 慌急中,只当他受了什么重伤,竟致若此,当下,亦不疑有他,三步并作两步,飞也似的将其抱入房内,置于床榻之上,双掌缓缓伸出,贴于他后背之上,内力透出为杨锐推血过宫起来。 杨锐本就是佯装昏倒,感受悟觉掌中的绵绵内力传来,自是知他这是为自己推血过宫。若是自己当真受得一丁点内伤,悟觉此举正是求之不得,说不定还能因祸得福,助自己增长丝许内力。 然此时自己并未身受内伤,若要是自己故将内力运行混乱,任由他施为,再而假装为其所顺,强行冲关。 莫说悟觉功力深厚,时间一长必会知晓,万一一个不小心,只怕当真弄巧成拙,为他善意所伤,当真便是得不偿失了。想至此处,暗自一叹,只得一声轻哼,假装悠悠醒来。 “悟觉叔叔,你可得为小侄作主啊,我义父他老人家……”杨锐一睁眼便装腔作势地哭着说道,说到义父他老人家几字时,再次停顿,假装说不下去地不停抽搐,作欲再次晕倒的样子。 “阿弥陀佛,锐儿,你且别急,有话且慢慢说来,你义父他怎样了?”悟觉心中急于知道杨孝义到底怎样了,出声安慰地说道。 这悟觉,自从加入丐帮出任执法一职之后,虽不戒荤腥,亦大口喝酒,却始终未忘自己和尚身份,常年身着僧衣,以贫僧自称,与人说话,亦先口宣佛号,整个一酒肉和尚。 “我义父他老人家,被任飘雪那厮勾结贼人给害死了。”吊足了悟觉的胃口,杨锐见时机已到,脸现悲悽之色地说道。 “阿弥陀佛,你说什么?你义父被飘雪勾结贼人害死了?这怎么可能?贫僧这里有些治疗刀剑创伤的创伤药,你且先自处理一下伤口,容贫僧叫你胡叔叔前来。” 悟觉耳听杨孝义果然不幸,心中一恸,又自他口中得知竟是任飘雪所为,自是不信,是以如此说完,急忙自怀中拿出创伤药交给杨锐,转身出门,径直急奔至胡云鹏的住处,不由分说地拉着他急急而返。 路上将杨锐所说之话,说与胡云鹏听了,胡云鹏亦是不信任飘雪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闻言亦满脸皆是怀疑与悲恸之色。及至回到悟觉住处,眼见杨锐已自处理好伤口,兀自脸色苍白地坐在床上,二人均是一般心思,正要问话。 哪知,杨锐见悟觉领着胡云鹏快步而返,佯装着满脸的悲愤,急忙翻身下床,跪地哭道:“二位叔叔一定要为小侄做主啊,义父他老人家不在了,叫小侄该怎么办呀?” “锐儿,你有伤在身,快起来说话。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且慢慢说来。”胡云鹏示意杨锐起来,自己和悟觉搬来凳子坐了。杨锐亦起身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慢慢地将早就准备好的一番说辞说了出来。 说他昨夜,如何半夜起床小解,发现义父杨孝义房中窜出一身影,他见其身形酷似大师兄任飘雪,一时好奇,便藏在茅厕旁边的草丛之中。 待其走远,遂叫起义父杨孝义,二人一路尾随其后,见任飘雪一路不停地变换路线,直至城南枫树林。左顾右盼之后,轻拍三掌,林中闪出五个黑衣蒙面人,和任飘雪轻声商量着什么。 他和杨孝义如何悄悄掩近,如何听得任飘雪说什么各位兄弟辛苦了,回去告诉邬统领,就说一切按计划行事,其中细节尽在此信中,邬统领一看便知,任某最近委实不方便与他相见,个中情由尚请各位兄弟,替任某转达,任某在此表示感谢!言罢,掏出一封信件,正要交给五个黑衣人,被杨孝义纵身取在手中,杨孝义心痛之余,又是如何怒喝任飘雪狼心狗肺等等。 又说任飘雪见事情败露,如何趁杨孝义不备,丧心病狂地拔剑刺伤杨孝义欲夺回书信。 后又言及杨孝义见任飘雪如此丧心病狂,遂将书信交由他,命他火速赶回丐帮云云。 自己又是如何誓言死不从,誓与义父杨孝义同生共死,一起被六人围攻,如何被黑衣人砍了两刀,杨孝义为了救他,如何掌杀五个黑衣人,身受重伤之后与同样身受重伤的任飘雪坠落悬崖,同归于尽。 自己又是如何悲痛欲绝地拼命赶回来报信等等。整个一谎言,却被他说的天花乱坠,俨然就是事实一般。配合脸上的各种表情,直叫人不得不信。 胡云鹏二人听他说完,将信将疑地相互看了一眼,命其回屋将养伤势,说是自己二人需要商量商量。 杨锐见其二人将信将疑,心中挂念仇天林吩咐查探任飘雪二人,是否已死一事,又恐言多必失,只得离去,回到住处,即刻派心腹之人前往悬崖下方打探。 在杨锐走后,胡云鹏与悟觉悄然而出,急急朝城南枫树林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三十一章 丐帮大会 上 杨锐与袁志林二人各怀鬼胎,自是一拍即合,大有相见恨晚之意。二人连饮数杯,杨锐将届时注意之事一一说与他知晓,袁志林不迭声的一个劲应承。二人就此相商许久,一切计议妥当,这才各自离去。 杨锐自和袁志林分别之后,思及丐帮大会有了袁志林的帮助,更添希望,心中甚喜,一路哼着小曲,踉踉跄跄而回。 殊不知,这一切被正在路边行乞的一个小乞儿,尽收眼底,这小乞儿,正是胡云鹏二人派去,暗中监视之人。 在杨锐走后,小乞儿假装一路乞讨,悄然来到胡云鹏二人住处,将所见所闻,从头至尾细细说了一遍,自然杏园楼雅间之中发生的事情,不得而知。小乞儿走后,二人相视一眼,均露出一副果然如此之色,脸上犹豫之意更浓,摇头叹息不已。 时光飞逝,转眼间丐帮大会就要召开,各分堂堂主陆陆续续到来,胡云鹏二人自是忙于接待应酬,对杨孝义之事闭口不提,欲看杨锐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杨锐自从袁志林答应相帮之后,底气十足,巴不得大会早日召开,自己好坐上帮主宝座,心中高兴,人也变得随和起来,逢人便打招呼,极力讨好拉笼,到处收买人心。 就在大会召开的前两天,丐帮总舵前,两骑快马急驰而来。只见随着两声马嘶,两人勒马而驻,未等马儿停稳,便急急地翻身下马,朝里奔去,迎面遇到帮中熟人,亦未曾停下打招呼,火急火燎地直奔杨孝义住处而去,惹得众人满脸惊疑之色,二人兀自恍若未觉。 这二人正是自鹰城急赶而来的杨琪和王烈风二人,二人一路紧赶,终在丐帮大会召开前夕堪堪赶到。 一到这里,杨琪便迫不及待地领着王烈风,轻车熟路,驾轻就熟地直奔自己和父亲住处,不见父亲踪影,寻至任飘雪处,亦未见二人踪影。 杨王二人相视一眼,心中均隐隐升起不祥预感,正欲前去胡云鹏处询问,却见胡云鹏和悟觉二人急急而来。 原来二人正自招呼众人之际,得手下兄弟禀报,告知杨琪与王烈风二人心急火燎赶来,瞧着神色有异,二人一听,遂借故有事,摒开众人,马不停蹄地特意赶来。 “二位叔叔,可曾见到我爹爹和大师兄二人?”当此之际,杨琪再也顾不得礼数,焦急万分地张口问道。 “就是,二位老兄如果知晓,但请如实相告,我二人找帮主和少帮主有急事相商。”王烈风亦急不可待地说道。 “我二人来此,便是为了此事,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琪儿和王兄随我二人,前往住处,自当相告。” 胡云鹏说罢,也不待二人应答,与悟觉当即转身,朝自己住处奔去,杨琪和王烈风见二人这等异样,不祥之感更甚,内心忐忑,迈步急追而去。 好不容易到得住处,胡云鹏吩咐心腹弟子严守,关了屋门,将杨王二人请到桌前坐了。 “二位叔叔,我爹爹与大师兄到底……”杨琪一见这架势心中一沉,不敢想象,带着哭腔,复又有一丝丝希冀,迫不及待又小心翼翼地问道。 胡云鹏二人一入房中,脸色便变得极其严肃,听了杨琪问及,胡云鹏面有不忍,未语先叹,沉声说道:“唉!琪儿,你可要挺住啊,你父亲和你大师兄可能……已不在人世了……” 他这话一出,自己先自忍俊不住,连连摇头,住口不言,那悟觉更是连宣佛号,哭丧着脸,闭目不语。 杨琪一听,心中最后一丝希冀已然破灭,一口气透不过来,“哇……”地一声大哭过后,晕倒在地。 她思及自己和王烈风风餐露宿巴巴赶来,却还是没能阻止,心中蓦然一阵揪痛,哭声过后,一口气没有接上,晕了过去。 胡云鹏见状,急忙将之扶起,右手轻抚其背,掌力透出助其行气,得胡云鹏之助,杨琪悠悠醒来。 她一醒来,便是失声痛哭,心痛难竭,再也无法抑制,伏身胡云鹏肩上,放声痛哭,胡云鹏待其情绪稍定,将杨锐所说,复述了一遍。 期间,杨琪数次晕倒,哭得更凶,哭到最后声嘶力竭,兀自不停的抽搐,看的三位老人,心疼不已。 “不可能,少帮主如此侠义之人,岂会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定是有人欲盖弥彰,加害了他和帮主之后,栽赃与他。 先前大小姐便梦见他二人为贼人所害,我二人才紧赶慢赶而来,本想提醒帮主,小心防范,哪曾想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唉!莫非当真便是天意若此,我丐帮当有此一劫?”王烈风听完,断然说道,说至最后,竟是满脸愁容,仰天长叹。 “我兄弟二人亦是如此认为,少帮主与帮主情同父子,岂有加害之理?况且,少帮主为人仗义,这些年,帮中兄弟都看在眼中。 当日,少帮主奉帮主之命,自洛阳赶回,帮主说起,大会之时传位与他,我兄弟二人也在场,少帮主并不愿接受。 经我三人劝慰良久,这才答应下来,要说少帮主欲谋丐帮,更是无稽之谈。当日杨锐走后,我二人便急赶赴现场查看,发现疑点甚多,遂暗中观察杨锐,也发现了些端倪,打算将计就计,看看他到底在耍什么把戏,到时一切便真相大白。” 胡云鹏说完,将自己二人的发现一一说了,面对杨锐的反常举动,王烈风亦觉十分可疑,杨琪更是哭得寸肠欲断。 自觉大师兄是被冤枉的,父亲养虎为患,这才招致杀身之祸,更是牵连得大师兄,死后还得背负弑师的骂名,心中愤慨,但苦于死无对证,亦无他法。 三人不住劝慰,她这才勉强止住了哭声,心中暗暗发誓,终有一日,待证实为杨锐所为,必将亲手杀了他以慰父亲和大师兄。 正在此时,杨锐听闻杨琪回归,假惺惺地前来,哭述了一通,扬长而去,临行之前,信誓旦旦地说大会之时,必将给出交待云云。 时间转眼即逝,是日,丐帮大会召开,一大早,三三两两的乞儿,便自不同角落纷纷走出,围聚在总舵前一块空旷的草地上,成群笑闹一气,倒也热闹。 这些乞儿来自不同地方,都是一帮兄弟,平日难得一聚,这几日相处下来,自已熟络。这时聚在一起,那话儿便多了起来。 这些人本就是乞儿,倒也没多少讲究,大多席地而坐,所谈最多者莫过于,来这几日,帮主连面都未曾露得一下,这事儿,倒是处处透着蹊跷。 眼看大会约定时间将至,众人不见帮主,正自奇怪,纷纷吵吵嚷嚷,胡云鹏与悟觉面面相觑,对视一眼,一时亦不知从何说起。 照理说,这帮主不在,丐帮能说的上话的便首推他二人,只是帮主遇害,自己二人不在场,却如何能说得清,二人正自焦虑,心思实在不行,说不得只好上前应付几句。 他二人这边纠结,不知今日这死局究竟该如何破解。 哪知,那杨锐却是先自沉不住气,急于表现,抢先跃入场中,只见他拱手团团作揖,未语先自哽咽,挤出几滴泪来。 众人一见,均大是奇怪,面面相觑,一时不明所以,大多人皆是一个心思,帮主究竟去了哪里?为何不见他老人家现身相见? 心思玲珑之人,则好似已然看出了些许端倪,丐帮大会,如此盛事,自己等人蒙帮主相召,不远千里前来,帮主不见倒也罢了,断不会连传功执法两位长老都未说话,这杨锐却是跳将出来,帮主莫不是已然遇害? 众人各自猜测,均是面有忧色,直觉风雨欲来,丐帮只怕再不平静,今日这大会只怕不同往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三十三章 震惊天下丐帮分 上 面对马春元兄弟的呵斥,杨锐丝毫不显慌乱,沉声喝道:“此处乃我丐帮总舵,我帮中兄弟召开大会,商议帮中大事,阁下二人究竟何人? 如此目中无人,前来捣乱,岂不是视我丐帮无人?今天不给个说法,恕杨某第一个不答应,哼!岂有此理!” “正是!哪来的闲杂无理之人,我丐帮大会,岂是任你胡闹之地?我看还是尽早离去,免得误了我等相商帮中大事。” “不错!哪来的回去哪里,莫要在这纠缠不清,我等可没那闲情雅致,听你们胡搅蛮缠。” …… 丐帮之中,不识二人身份者十之八九,眼见杨锐出言问责,皆纷纷附和。 “吆喝,小子好生狂妄,任飘雪是我们三弟,你道我们是谁?哼!乳臭未干,却在我兄弟面前如此放肆,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便是你义父杨孝义那老乞儿,见到我兄弟二人,也得客客气气地称呼一声,二位马兄,凭你个小崽子,怎么也得称呼我兄弟二人一声,二位前辈吧?如此不懂礼数,当真是有缺教养,真真是气煞我也。” 马春元眼见杨锐话音刚落,便有为数不少的人,连声附合,显是与那杨锐同一阵营,当下也不气恼,不紧不慢地说道,言语之间透露傲慢之意,说话之时不时与马秋元挤眉弄眼,样子滑稽之极。 他如此这般做作,却是不知,自己言语之中,相互矛盾,既要自显身份,抬高自己,让人以为自己二人与杨孝义乃是同辈,又是与任飘雪兄弟相称,对待杨锐却又是视同黄口小儿。 然他于这一切,浑然无谓,这一番话说下来,愣是朗朗上口,俨然一副理所当然,原就如此之色。 “就是,我堂堂双英派马氏双雄,如此鼎鼎大名,如雷贯耳,你一江湖后生不知亦属正常,俗话说不知者不怪,如今我兄弟自报家门,你这后生小辈,是否有一种佩服的五体投地的感觉?对我兄弟的敬仰是否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他兄弟二人心意相通,心思当此时机,绝不能让杨锐阴谋得逞,为今之计,唯有与他胡闹一通,看是否能逼得其自露马脚。 是以,马秋元眼见其兄长如此神形,不待其再说下去,亦自胡咧咧地抢声说道。 此时,那马春元哪甘寂寞,其弟话音才落,他又抢道:“我兄弟自报家门,你这小辈听了,照理说自是应恭敬的称一声二位马前辈好,接下来便是什么晚辈后学末进,才疏学浅,还望二位马前辈多多提携,那我兄弟看在那老乞儿的份上,说不得只好勉为其难受了,道一声无妨,孺子可教也什么的……” 他意犹未尽,马秋元又自不干,叫道:“我说马老大,你是不是傻,他诋毁我们兄弟,你还要接受他的什么狗屁景仰?哼!不可理喻!气煞我也!” “呃!一时之忽,一时之忽!唉!惭愧惭愧!” …… 他二人胡搅蛮缠,越说越快,别人倒也一时插不上嘴,个个拿眼瞪着二人,竟是忘了争吵。 哪知,他二人说着说着,说到最后,竟是兄弟二人异口同声地说道:“你小子大言不惭,妄自诋毁我三弟,既然你说是我三弟勾结贼人,欲对丐帮不利,被你和杨孝义知晓,又知道了我兄弟身份如此高贵,你既说得如此言辞凿凿,当是有凭有据,还不速速拿出,难道还要我兄弟候着,真是岂有此理。” “咦?马老二,你竟也是这么想的?当真是想不到啊!呵呵呵……”说着说着,但见马春元好似火烧屁股一般,突地跳起,眼看其兄弟,一声惊咦,作不可思议状惊叫道,语气虽是惊疑,然观其神色,哪有一丝惊样,反倒是故作楚楚,不停地眨眼示意。 “瞧你那吃惊的鬼样,说的是什么话,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嘛,你这般愚钝都能看出,凭什么我便看它不出?真真是岂有此理!欺人太甚!哼!你难道不曾看见这小子那波澜不惊的样吗?”马秋元亦是一般神色,颇有得色地说道。 “说的也是!不过话说回来,马老二,你他……你又看不起我,凭什么你能想到,我便想不到?你拐弯抹角说我愚蠢,以为我便不知么? 哼!我是大哥,且让着你点儿,现下且不与你计较,我倒要看看这无礼黄口小儿到底能拿出什么证据,来诬陷我三弟,呵呵呵……” 马春元听他说完,脸现一副原来如此之意,深以为然地说道,说至最后,更是发出一阵呵呵傻笑,配合表情,直让人倍感古怪。 他兄弟二人胡搅蛮缠,却不忘相互斗口角,马春元说的顺口,险些爆了粗口,那你他两字出口,想起自己二人一母同胞,这话若是出口,岂不等于是自己骂了自己? 当下,挠头搔脑,生生止住,只将自己憋的满脸通红这才顾左右而言他,将矛头直指向杨锐。 “对!对!对!此话对极……”马秋元岂有不知他话说的急了,若搁在平日,非得与他细细掰扯明白不可。 然,眼下众目睽睽,自己若是紧抓了不放,岂不是自取其辱,活生生让人看了笑话?因此,他绝口不提,只一个劲儿的应声称对,点头不已。 杨锐被马氏兄弟一番夹缠不清的话,说的是恼怒异常,眼见这二人颠三倒四,旁若无人地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个没完,越说越不像话,长此下去,只怕自己所图之事亦要为他二人搅黄,再也不耐,铁青着脸不慌不忙地,自怀中取出早就伪造好的书信,随手扬了扬,朗声说道: “哼!既是如此,我便给你证据,诸位请看,这就是我义父舍命取得的,任飘雪写给那劳什子邬统领的亲笔信件,杨锐不才,且读与大家听听,个中曲直,自见分晓。” “哦?还有书信?我来瞧瞧……”马春元一听跳脚而起,便欲上前去抢。 “书信?什么狗屁玩意儿?我且先看看再说……”马秋元不甘示弱,亦抢身而出。 哪知,他二人反应不慢,那杨锐知他二人一意阻挠,便没好意,心思这信若是为他二人抢了去,说不得便被当众撕毁了去,自己一番心思,岂不白费? 是以,马春元兄弟二人身形甫动,他便展信朗声起来,众所周知,其实这信乃他自己伪造,他便是闭了眼睛,也能背出,如今此举只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邬统领钧见:参教之意已悉,任某自当加紧实施,他日掌控丐帮,必将竭力以效,望统领在参教面前替任某多多美言,任某感激不尽。 丐帮大会不日即将召开,任某分身乏术,不能面晤,书信一封,望统领见谅。大会之上,任某自当尽力周旋,以期尽早图得帮主之位,烦请统领转告参教,任某定不负参教重托,望勿以为念。任飘雪叩上。” 他快速念完,将书信再次扬了扬,在马氏兄弟二人跳脚辱骂声中,随手将书信传于众人传阅。 杨锐在伪造书信之时,根本未曾想到任飘雪和邬奎之间的事情,仇天林也只是知道,邬奎对自己父亲不敬,这才帮杨锐出主意,欲报复邬奎。更不曾想,杨锐竟自作聪明地牵出了参教一词。 “胡说八道!简直胡说八道至极,我三弟顶天立地,光明磊落,岂会做出如此龌龊之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看分明是有人嫉妒我三弟,欲除之而故设的圈套。哼!”马春元听完,怒不可遏地说道。 “对极,我三弟如此侠义之人,却在被人陷害之后,还如此冤枉,当真是可恨至极,真真是气煞我也,呔!无耻小儿,当真无耻!”马秋元亦不假思索地呵斥道。 二人虽天真烂漫,却也不是糊涂之人,闻听杨琪和胡云鹏等人猜疑之词,细一思索,也觉事有蹊跷。 加之,虽没见过任飘雪,但是能被自己小兄弟看中之人,自是差不到哪去,更兼,听自己小兄弟谈及,任飘雪在洛阳曾力斗邬奎等人,更是中毒险些丧命。说他与邬奎密谋,自是无稽之淡。 二人吵吵闹闹之际,书信已传至杨琪等人手上,这几人与任飘雪熟稔无比,自是知之颇多。 这所谓证据甫一入手,拿眼一瞥,见字迹潦草,虽酷似任飘雪笔迹,但明显为他人伪造,心中更加坚定了此前想法,但仍然是苦于死无对证,只能再次悄悄将自己等人所得意见告知马春元二人,只期他二人再行出力,将这水搅得更浑,逼杨锐自露马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三十五章 鸣凤之“死” 丐帮一分为二,胡云鹏等人率众北上洛阳,消息传出,天下震惊。众人众说纷云,一时间谈及神秘黑衣人色变,各门各派亦加紧收拢势力,互通有无。 仇少岳闻听此事亦喜亦忧,喜的是江湖之上,血雨腥风正在自己的谋划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忧的是杨锐这庸人,好好的一件事,竟办成了这样,空自少了一半的棋子不说,还过早地牵出了自己。这些暂且揭过,言归正传。 却说,云鸣凤自杨琪走后,又在客栈住了两日,白天出入各大小茶铺,打探消息。夜晚则宿于客栈之中,希望能等到二位老哥哥回归。 时光匆匆,转眼已是第三日晌午,兀自不见二位老哥哥回来。却在此时,听得路边闲聊之人聊及,鹰城和伏牛山交界处,发现了神秘黑衣人行踪,领头之人好像叫什么邬统领。心中一喜,不疑有他,返回客栈之中,收拾好行礼之后,携小猴急急而去。 急赶数日,到得伏牛山附近,远远望去,崇山峻岭相间,连绵不觉,此等奇观,当真是美轮美奂,与华山之秀丽险峻相比,亦毫无逊色。 正自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之际,陡见前面山林间,一黑色身影闪现,急急往深山之中奔去。云鸣凤见苦寻多日的黑衣神秘人物现身,心系父仇,无暇他想,云天十八纵轻身功夫展开,纵身直追而去。 但见前方黑衣人,似察觉被人跟踪,不停变换方位,纵横跳跃之际,不时回头张望,见云鸣凤兀自紧紧跟在身后,前后不过十丈。 如此又奔得些时间,那黑衣人突兀地回过头来,眼见云鸣凤依然不疾不徐,紧追不舍,这一见,只见他黑巾罩住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佯装力谒,放缓速度向右急转,缓缓奔入一低洼山谷处,驻足而立。 云鸣凤毕竟年少,江湖阅历尚浅,加之报仇心切,心想只要逮住黑衣人,即有可能自其口中探得邬奎下落,甚而得知参教身份亦未尝不可。 见黑衣人驻足,喜出望外,忘记了穷寇莫追的道理,闪身纵上前去。 他正待开口喝问,哪知那人却是突兀地回转过身来,仅露在外的眼神之中,尽是鄙夷不屑之意。 云鸣凤一见,心中无端一突,自知不好,便在这时,“唰唰唰……”身后异动声相继传出,他心下一惊,回身望去,却见来路之旁的草丛之中,闪出十几个,一模一样的黑衣人来。 这十几个黑衣人一现身,便迅速四周散开,将云鸣凤围在其中。 “哼!尔等小人,卑鄙无耻,云某姑且一猜,想必尔等便是那邬贼掖或是所谓参教所派吧?说!尔等不惜一切引云某来此,究竟意欲何为?” 云鸣凤见此情形,自是明白自己已落入别人精心设计的圈套之中,只是这伙敌人身份不明,自己何不出言试探一番?因此,他身形一顿,手握剑柄,小心谨慎防范着,怒声喝喝问道。 “哈哈哈……,小子倒也不笨,这么快便猜出了老子们的身份,哈哈……,便是告诉你亦无妨,老子便是你口中的邬贼,引你来此,自是为了杀你,难不曾你还以为是请你吃酒不成?哈哈哈……”只见为首一蒙面人纵声笑着说道。 此人正是邬奎,原本藏在信阳基地之中,却说仇少岳得仇天林密报,说是已探听到云鸣凤踪迹,奈何被丐帮之事缠住,无法分身,虽已散布了邬奎现身鹰城的假消息,暂时稳住了云鸣凤,但恐夜长梦多,以致变故,遂差人来报。 仇少岳思之再三,唯有与邬奎相商,邬奎恼其用教主之名相压,本欲不见,待听得发现云鸣凤踪迹,这才不痛不快地答应下来。连同自己四位兄弟,起身而去。 仇少岳生怕他兄弟五人再次误事,更是派出无机道人携十个黑衣人一同前往。 一行十六人分散潜入鹰城,探得云鸣凤踪迹,遂定下计策,派人散出消息,自己等人则早早藏身于此,这才有了上文。 “好邬贼,既是业已摆明身份,又何须学那鼠辈,藏头遮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想必是见不得人吧?我父云中天,娘亲王芯儿,是否亦为你等所害?”云鸣凤见此情形,更加坚定了之前的想法,沉声喝问,心中却不断盘算,如何既能杀了邬奎,报得父仇,又能安然脱身。 “哼!将死之人,尚且如此猖獗,老子见不见得人便不老你费神了,老子心善,且劝你一句,还是想想你自己今日如何能脱得身去,才是正经,嘿嘿……就算你父是死于我手,你又待如何?老子这就送你前去地下,与你那死鬼双亲见面。上!” 邬奎眼见他一人至此,毫无顾及,阴声说到此处,双手一挥,众黑衣人纷纷抽出弯刀,死命攻将上来。 云鸣凤见自己这般相问,眼前这人既不否认,亦没亲口承认,想必即便不是自己那杀父真凶,亦是知情之人,今日若是天可怜见,叫自己擒了此人,岂不是…… 如此一想,心下激动,却也没失了理智,自知今日免不了一场恶战,右手拔出斜背在背的长剑,剑决一引,云天神功运转,力贯右臂,不待众人攻上,长剑连圈,云剑八式,式式抢攻。 只见他一剑快似一剑,招招夺人机先,黑衣人本不善招式变化,一味地挥刀蛮砍狂劈,被云鸣凤抢得先机,顿时伤了五人。 虽不致命,战力却也大打折扣,余人见状,纷纷暂避锋芒,将那鬼魅般的身法展开,游斗起来,一时间黑影交错,犹如几十人同时围攻。 云鸣凤见黑衣人不再一力强攻,却是展开身法与自己游斗,那邬奎和无机道人,更是站立一旁,仅露在外的双眼之中,露出喜色。 细一思量,自是明白了黑衣人的想法,竟是欲仗精妙身法,使自己疲于奔命,好伺机偷袭于己。 想通此节,便不再理会那纵横的身影,立身场中,手中精妙剑法频出,护住要害,瞅准时机,身法展开,长剑连抖,立时便有一黑衣人被其长剑刺穿心脏,死于地上。 小猴子也自展开轻身功法,不停袭扰。云鸣凤见一剑收功,心中一喜,如法炮制,又连毙四人,正自高兴,却见那邬奎将手一挥。 他身处场中,倒也无时无刻敢放松警惕,邬奎二人未动,自是时刻留神,以防二人偷袭。 眼见得其中一蒙面人无端挥手,顿觉不妙,正自暗惊之际,陡见余下九人,包括四魔,虽依然不停变幻方位,然九柄弯刀攻出间,竟是再无杂乱之象,反倒攻守兼备,此进彼退间,隐然夹有阵法之像。 这九人此番攻来,看似缓慢厚重,实则快捷异常,眼见各人刀出之处,似是无关紧要,细看之下却又是妙到毫尖,几无破绽,在云鸣凤看来,招招皆是攻己所必救。 云鸣凤眼见刀光闪闪,瞬息间犹如在自己身周织成了一片刀网,朝自己笼罩而来。眼见情势危及,云鸣凤心下一沉,暗呼不好,此时,自己若是稍有不慎,定当十死无生,再无活命之机。 为今之计,自己须得全神贯注,小心应对,方才有一线生机。 心思至此,眼见刀网已将当头罩下,再也不敢大意,功力运处,劲透全身,长剑急刺,一剑快似一剑,尽展所学,四十八招剑法一骨脑地急刺而出,自下而上织成一道剑网,千钧一发间,刻不容缓地迎将上去,那刀网遇得剑网,被剑网所阻,“叮叮当当”之声不绝响起。 云鸣凤以一己之力独挡九人,本就有所牵强,加之他仓促抵挡,剑网只阻得片刻,那九人所织刀网又自临头落下。 便在此旦夕间隙,只见云鸣凤毫不犹豫地弯腰矮身,身法展开,贴地急驰,如离弦之箭般飘然而出,堪堪躲过一劫。 此事说来话长,实乃一瞬之间,云鸣凤却自鬼门关前逃的一命,兀自惊出一身冷汗,眼见自己适才所站之地,九柄弯刀尽数砍下,劲猛的刀劲,砸在地上,激起片片尘土。 眼见得如此,云鸣凤心中连呼侥幸,若是迟得片刻,这么多刀落下来,自己焉有命在。 待得出得刀网,心思适才险境,站立未稳之际,掌力透出,左手轻抖,将小猴抛出,口中叫道:“猴兄,快走……” 叫声未完,戛然而止,只觉后背筋缩穴一阵酥麻,心知不妙,念头方起,还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又觉浑身上下如遭电击,便是半分力气也使不出,双腿一软,倒地不起,浑身抽搐不停,脸上汗珠涔涔而下,痛苦已极,却是中了那无机道人的暗算。 原来,邬奎和无机道人在一边督战,见云鸣凤被刀网笼罩,料定必死无疑。却不曾想,云鸣凤年纪轻轻,武功却如此之高,在众人合力布置的刀网之下,却是临危不乱,可见对战经验亦是丰富至极。 对视一眼,均想此子如任其成长,当是劲敌,今日须留他不得。二人商议,遂由无机道人趁其立足未稳,复又将精力放在送走小猴之时,悄然欺身直进,内力透处,邪恶功法三元聚顶施出,掌力自后背筋缩重穴而入。 他这一掌偷袭得手,云鸣凤但觉浑身筋脉萎缩,生不出半分相抗之力,无机道人那阴寒内力一路直进,直欺至自己丹田,直至在云鸣凤内力之外,形成一道犹如实质的内力膜,这才收功而回。 此时,云鸣凤只觉五内如焚,那阴寒的内力恶狠狠地挤压于已,胸腔之中似有千刀剜割,几欲炸开,斗大的汗珠自额头涔涔而下,浑身筋脉俱缩,疼痛难忍之下,于地上不由自主地如痉挛般抽搐不停。 这无机道人,早年乃一江湖术士,机缘巧合之下,偶得邪道功法三元聚顶,采童男童女之阴阳,苦练十余载,邪功自成,遂洋洋自得,自称无机,到处为祸。终于激起民愤,被十余个高手联手,打得半死之后逃脱。 及至逃到一处深山之中,伤情恶化,奄奄一息之际,恰巧被刚好路过此地的仇少岳所救,二人臭味相投,伤好之后,一直藏身形意门内。直至扬州城大小门派被仇少岳血洗,这才与仇少岳家人一起,秘密前往信阳深山基地之中雪藏至今。 此时,邬奎和无机道人见云鸣凤痛苦不堪地抽搐着,高兴已极,嘿嘿嘿阴笑不停。 邬奎欲上前一刀结果了云鸣凤,被那无机道人伸手拦住道:“邬兄有所不知,我这三元聚顶神功,中者,浑身疼痛难忍,此乃外像。 此时,小贼正在受那筋脉尽毁之苦,我留在他体内的那丝丝内力,此刻正自不停压迫其内力,小贼的内力亦在不停压缩,待得压迫至最后,我那内力侵入其压缩内力之中,小贼自会筋脉俱毁而死,自是不劳邬兄动手了,你我兄弟慢慢欣赏便可,何乐而不为呢?嘿嘿嘿……”说完阴森森地一阵畅笑。 “原来如此,敢情道兄你这功法,还有如此妙用,真乃大快人心之极,如此,你我兄弟便一同欣赏一番,岂不快哉,嘿嘿嘿……”邬奎说完,亦自发出一阵冷笑。 嘴中说着恭维的话语,心中却兀自忌惮不已,生怕哪天自己一不小心,得罪了无机道人,也给自己来上那一记,到时岂不是生不如死。 想到这,只觉背脊发凉,心中暗自决定,此生,不光是自己,亦得告诫自己四个兄弟,万万不可得罪无机道人。 云鸣凤蜷缩地上,抽搐不停,耳听得二人旁若无人地议论着自己的生死,心中气极,急怒攻心之下,喷出一口鲜血,死了过去。 “哈哈哈,这小贼如此不济,这么快便死,当真是大快人心,哈哈哈……”见云鸣凤喷血而死,无机道人大声笑道。 “这一次,如此顺利地灭杀了小贼,自是仰仗道兄神功无双,仇兄得知,想必亦十分欣喜。”邬奎说完,走上前去,一脚踢在云鸣凤胸上,见其毫无反应,招呼一声,带领自己兄弟,和无机道人一道,扬长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三十七章 凄惨相遇 云鸣凤一番查探,发现自己全身筋脉,俱已严重受损,虽然内力犹存,却无法运转。心中思忖,自是明白自己已是废人一个,思及血海深仇未报,一时无法接受,又一次气急攻心,晕了过去。 他自是不知,丹田之中,那两股内力现在看来,似是和平相处,一旦有外在因素诱发,终将爆发出来,致其死命。 如此昏迷数个时辰,一声痛吟,翻身而起,痴痴地呆坐石洞之中,脸上神色变幻不停,时而愤怒,时而低沉,时而痴迷。 泪水自双眼滚滚滑落,兀自不曾发出一声,心中念头不停地反复涌现。 一会儿自问,我该怎么办?我尚有血海深仇未报,我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我武功尽失,已经是废人了,不这样又能如何? 一会又想,与其这样生不如死地活着,还不如死了干脆。就这样,一坐便是一天,不曾动弹一下。 过往的种种,犹如电影片断一般,在脑中掠过。想起父母惨死,自己童年的凄凉,及至遇见杨琪,与之相识相知,再到结拜三位兄弟。 一路走来,有喜有悲,有坎坷亦有辛酸,刚刚发现杀父凶手些许线索,自己却又被其所害,成为了废人。如此种种,却不知该何去何从。 深夜,微风吹抚着山谷,使得闷热的山谷之中,生出些许凉意。 呆坐了一天的云鸣凤,突然站起,赤红双眼,仰天怒吼道:“该死的老天爷,你为何总是那么不公平,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何总是如此对我? 啊啊啊!你是不是瞎了眼?连好坏也不分?既然你如此不公,要你又有何用?啊啊啊……”声嘶力竭地吼完,颓然低头,无声的泪水再次潸然而下。 天色渐明,一夜未眠的他,加之连日来疼痛折磨和沉重的心里打击,再也支撑不住,眼皮渐重,仰面倒地而睡。 睡梦之中,只见父亲云中天,母亲王芯儿,相携自远方而来。 父亲云中天慈祥而严肃地斥责道:“鸣凤吾儿,为父知道你受苦了,男儿就该经受的住打击,如你这般,经历些许挫折,便自暴自弃,何以以男子自居?何言报仇雪恨? 是男人就该自逆境中走出来,勇敢地去面对,才能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任何人的路,都不是一帆风顺的,都要靠自己去走。 你的路,在你脚下,该怎样去走,只有你自己走过才知道,别人永远不可能替你去走。为父言尽于此,何去何从,你自己惦量。” “凤儿,你父亲说的对,你自己的路,要由你自己去走。即便是亲如父母的我们,也不能替你去走,娘亲希望你,做个勇敢的好男儿。 你一定要学会坚强,在哪里跌倒就从哪爬起,这些年,你做得很好,我和你父亲在九天之上,都看在眼中,希望你能再次勇敢起来,面对以后的路。” 说完,身影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父亲、娘亲,孩儿知错了,别走,求求你们,别走,你们还没告诉孩儿,杀害你们的凶手,究竟是谁。求求你们,别走,别走……” 云鸣凤伸手抓去,双亲身影消失不见,急切地大声叫着别走,猛然惊醒,却哪有父母的影子。 “父亲、娘亲,孩儿知道该怎么做了,孩儿在此发誓,但凡有一点希望,孩儿决不放弃。”脸上坚毅的神色再现,云鸣凤再次变得坚强起来。 “哼!老天爷、贼人们,你们既然那么巴不得我死,我却偏要不死,你们等着,终有一日我会重新站起来,到时定要杀尽你们这些天杀的。哈哈哈……” 如是说罢,活下之意更加坚定,再也没了颓废,心想我须不能让父亲母亲失望,即便是再苦再难,但教我还有一口气在,亦要与你们抗争到底,绝不妄言放弃。对!便是这般! 如此想罢,心中亦即释然,内心深处油然升起丝丝不屈的战意,隐隐充彻其身。 自此,白天在周边村镇乞讨,顺便打听消息,晚上则回到浅洞之中休息,心情也逐渐得到平复。 时光匆匆,在他一次次失望,又满怀期望的不停寻找中度过,转瞬已是初秋。 这天,伏牛山附近一集镇上,三骑快马急驰而来。但见其中二骑马背上,坐着一对长相一般无二,鹤发童颜的老者,坐在急驰的快马之上,兀自不停地相互争执。 另一骑快马之上,则坐着一紫衣妙龄少女,面露焦急之色地左顾右盼,似在找寻什么,不时娇嗔地出声,朝二位老者说着什么。 这三人三骑,正是马春元兄弟和杨琪。丐帮大会之后,三人随王烈风等人一道,徐徐往洛阳而去。途中昏迷的杨琪醒来,心中再次不安起来,自思自己父亲和大师兄业已出事,这次的不安又是源于何处呢? 难道是云鸣凤?不可能,自己应该不会那么悲催吧?亲近的人相继出事?就这样担惊受怕地,随着众人不断前行,及至离鹰城越来越近,心中不安越甚,反复思量,越觉自己之前所担心的事情,极有可能会发生。 遂找到王烈风等人,将自己的不安和担心说了,王烈风等人,亦觉事有蹊跷,马春元兄弟,闻听自己小兄弟可能会出现危险,更是急不可待地欲前去寻找。 见三人如此心系云鸣凤,众人亦不好再行劝慰,只得由他们自去寻找,约定找到之后于洛阳相见。 三人遂辞别众人,马不停蹄地赶往鹰城,再次到得之前所住客栈,询问客栈伙计。 得知云鸣凤走时曾告诉过掌柜,如果见到自己二位老哥哥到来,便告诉他们,自己往伏牛山追击贼人去了,让二位老哥哥匆以为挂,自己到时会自去南阳会合。 悲催的是,马春元兄弟二人,前次急急而来,不见云鸣凤,未曾细问得具体,便又急急而去,是以,并不曾打听到其行踪。 此次得知,云鸣凤追赶神秘蒙面人去了伏牛山,时至如今,尚未见其人,直觉莫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再也无心听掌柜继续啰嗦,亦来不及致谢,急急出得客栈,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心系云鸣凤安危的三人,无心周边景色,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往伏牛山,遍寻周边村镇,未见其踪,马春元马秋元二人一路,不停地相互埋怨,杨琪更是焦急异常,见他们兄弟二人如此自责,心中不忍,不时反过来劝慰二人。 待到得这座小镇之时,三人放缓速度,抱着再次失望的心理,流连在人群之中,不断地打听询问着。 一次又一次地失望,又一次次的满怀希冀之色地询问,再而一次次地随着被询问之人,摇着头离去,再而一次次地失望,三人此刻心情颓丧至极。 及至寻到一偏僻小巷,眼疾的杨琪被一蹒跚的背影吸引,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未及言语先自泪流满面,一声鸣凤哥哥,道尽无尽思念之情,纵身上前。 也不管此时的眼前的人儿是如何的脏,只自身后死死抱住,泪水依旧止不住狂涌,兀自不愿放手,生怕一放手,云鸣凤又再次消失了一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三十九章 衣带渐宽终不悔 下 云鸣凤洗换一新,又自恢复了以往那丰神俊朗,与杨琪站在一起,当真是郎才女貌,般配无比。 直惹得马氏兄弟夹缠不清,乐乐呵呵,好一顿夸赞。 四人相聚,除去云鸣凤武功尽失,有些美中不足外,皆是欣喜不已,自是有说不尽的话。 马杨三人知云鸣凤武功尽失,心情不好,皆闭口不谈此事,一路之上尽拣开心事说,极尽所能,逗他开心。 马氏兄弟唯恐天下不乱,率真烂漫,总是拿了杨琪先前所说,百般取笑,插诨打科,直逗得杨琪一路娇嗔不断。 如此一来,便是连云鸣凤这个武功尽失,连日伤感,自凄自哀之人,都受了这气氛渲染,不再一味的眉头紧锁,时不时的展颜傻笑。 四人边走边聊,时候不多,便寻了一家客栈,要了一雅间,上了一桌酒菜,无可避免的边吃边聊别后情形。 各人自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说了,几种情形综合一处,均觉这是一次有预谋的行动。 设计这个局的人,当真是煞费苦心,先是放出邬奎现身的消息,利用云鸣凤报仇心切的心理,牵绊众人。 再是利用黑衣人,引诱马春元兄弟二人出走,最后设计围杀云鸣凤。 如此心思缜密,中间环节,环环相扣,毫无破绽,竟是料定了云鸣凤等人会被其牵着鼻子走,此中算计当真是精准至极,令云鸣凤等人现在想起,兀自后怕不已。 四人一番长谈,越分析越觉这背后似有一双无形大手操控全局,自己等人尤其是云鸣凤与任飘雪师徒,不知不觉间竟是早已坠入毂中,而尚不自知。 及至说到任飘雪师徒,不由联想到丐帮发生之事,四人皆是唏嘘不已,杨琪更是早已哭作泪人。 马氏兄弟虽平时喜爱玩闹,遇到正事儿却也毫不糊涂,分析起来,却是条条在理,句句切中要害。 二人思及那日,丐帮大会上,那杨锐曾当众读信,便有提到什么“请邬统领代为向参教美言”之类。 由此,四人愈发觉得,其中隐隐有某种联系,纵观所有事情,那所谓的邬统领,现下看来,充其量不过是个跑腿之人,若果真一如自己四人先前推测,只怕他身后,便是那所谓参教在主导一切。 若真是这般,那这人沉府之深,当真令人生畏。四人思来想去,探讨甚久,始终不解,一切只是自己四人臆想,事情真相到底如何,却是不得而知,只得作罢。 席间,马春元兄弟听闻云鸣凤言及被害经过,均脸色异常悲愤。 及至听到云鸣凤说到中掌之后情形,与当年那邪道的功法一般无二,神情更是大怒,兄弟二人拍案而起,异口同声地怒声骂道:“那该死的无机道人,果然未死,竟又为祸武林,着实令人着恼。” 云鸣凤和杨琪听他二人说完,问及原因,兄弟二人复又坐下,兀自怒气不消地将当年之事说了。 二人虽未亲自参与当年的追杀,确也听人说起,那该死的妖道,邪功三元聚顶的歹毒,无数童男童女莫名失踪,众多武林人士被害,这才激起公愤,被十几个高手追杀,伤重而逃。 只是没想到,十多年后,厄运再现,却是始于自己兄弟身上,更是怒骂不休。 兄弟二人怒骂许久,方才止住骂声,复又替云鸣凤高兴,中此歹毒邪功,竟自未死。只见马春元伸手探于云鸣凤右腕,功力轻透,云鸣凤顿时疼得冷汗直流。见此情形,马春元急忙收功,歉意地看向云鸣凤,满脸心痛焦急之色。 “老哥不必介怀,想我身中如此歹毒邪功,尚且不死,自是老天眷顾,我定当遍寻名医,他日经脉修复,武功恢复,必将亲手杀了妖道,为武林除此大害,以雪前耻。”云鸣凤见马春元兄弟,如此关心自己,反过来劝慰道。 他虽是嘴上如是说道,心中自知,自己受损的经脉,要想修复,却又谈何容易,至于武功尽复,自是难比登天。 “小兄弟能如此想,自是再好不过,老哥我倒是想起一人,或许能医治小兄弟,十多年未曾见面,尚不知是否尚在那里。”马秋元思索片刻,犹豫不决地说道。 “是谁?” “在哪儿?”云鸣凤和杨琪同时问道。 “你说的是侠医圣手崔尚之?”马春元望向其兄弟道。 “正是此人,此人医术高明,更兼侠义仁德,我想说不定能医治小兄弟伤势,也未尝可知。此人一直行无定踪,居无定所,十多年前,我二人在神农架附近遇见,不知如今是否依旧在那。”说完,便不再言语,自顾喝酒。 一顿饭,就在这沉闷怒恨的情绪下,直吃到傍晚。 想起事情前因后果,马杨三人俱是自责不已,悔不该留了云鸣凤独自一人,若是相聚一起,相互之间也总有个照应,事情便不至演变至今日这般地步。 马春元兄弟二人更是相互指责,斗得不可开交,皆是抱怨对方,不该意气用事,中了敌人奸计。 情形尴尬,自是不免,杨琪早已哭作了泪人,连道若早知如此,当初便是杀了自己,亦不会与云鸣凤分开,到得如今是两头都没落好,直说爹爹与大师兄生死不知,云鸣凤亦成了这般模样。 马春元兄弟二人亦是,此刻早已争得脸红脖子粗的,皆说若是自己在,小兄弟便不会受伤如此严重,连那无机妖道亦不会轻易讨得好去。 自己便是拼得一死,亦不会让小兄弟受得如此苦楚,诸此等等,不一而足,总之皆是自责,若然不是亲兄弟,只怕当场便互掐了起来。 云鸣凤眼见三人皆为自己伤势,伤心自责,心中着实过意不去,苦笑摇头,反过来相劝。 只道一切罪责皆在己身,与二位老哥与琪妹无关,只怪自己少不更事,太过大意,忘了穷寇莫追的道理,这才一不小心着了奸人的道,须怨不得别人。 他说至最后,竟是似转了性子一般,洒脱一笑,叹了一口气道:“哈哈哈……老哥与琪妹莫恼,唉!想是老天瞧我不顺眼,嫌我受得罪不够多,故此,降了惩罚下来,好叫我命中终有此劫,便是躲亦躲不过吧,呵呵……” 马杨三人一听,一时间倒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连声劝慰,反复开导,如此甚久,好话说了一箩筐,翻来覆去,再也没了新意,各人皆是只觉索然寡味。 气氛低沉,四人眼下天色已晚,遂决定在此留宿一宿,第二日天明,即刻出发,赶往神农架。 计议已定,来到柜台前,杨琪要了两间上房,在马春元兄弟诧异的眼光中,羞红着脸搂着云鸣凤,jru了其中一间厢房之中。马氏兄弟二人见状,满脸喜色地自去另外一间厢房。 是夜,杨琪和云鸣凤洗漱过后,杨琪羞涩地轻解衣带,将自己那傲人的、洁白无瑕的身体,展现在自己爱人面前。 云鸣凤虽与她有过几次亲密接触,那也只是相拥激吻,并无过份之举。虽也曾无数次幻想此情此景,却始终竭力把持,未曾越雷池一步。 此时得见杨琪如此主动地,将她那洁白无瑕、傲人的身体一览无余地展现在自己眼前,哪里还能自禁。陡然间,只觉浑身燥热,鼻孔中隐隐有血流出。急切下伸手胡乱抹去,再也把持不住。 心底深处那对异性的迫切渴望,促使他胡乱地脱掉自身衣衫,拥着杨琪,直奔床上,伸手拉过被子,盖在二人身上,翻身而上,几番云雨之后,相拥而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四十一章 束手无策 崔吟吟将四人让进屋坐了,并告知她爷爷进山采药去了,天便回。并邀请云鸣凤等人住下,几人闲谈许久,相处甚欢。 言语间,云鸣凤等人得知,崔吟吟乃崔尚之采药之时,拾得的弃婴。崔尚之见其可怜,加之自己醉心医术,未曾婚娶,膝下无子女承欢,遂将其养在家中,自以祖孙相称。 话说这崔吟吟,打小便生的聪明伶俐,招人喜爱。崔尚之眼见得自己这个便宜孙女,一天天的长大,老怀甚慰,对崔吟吟更是疼爱有加,当真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走到哪里,都带着崔吟吟,上山采药亦是抱在手上,崔吟吟亦是不负崔尚之所期许,小小年纪,便遍识药草,药理药性皆尽得其传。 及至崔吟吟长到十岁之时,崔尚之见孙女长大,不忍再让其始终跟随自己,过着颠沛流离,居无定所的生活,遂隐居此地,将其毕生所学,倾囊以授。 时光流逝,天黑的时侯,几人围在一起,吃着杨琪和崔吟吟做的饭菜,笑声不断,这一天是崔吟吟最快乐的一天,亦是她人生当中,第一次和这么多人相处。小丫头显得特别高兴,加上马春元兄弟的纯真烂漫,直惹得她咯咯笑个不停。 一顿饭,就在这样欢乐的气氛中度过,饭后,崔吟吟为云鸣凤和马春元二人,安排了住宿的地方后,自和杨琪住在一起。 且说,杨琪自幼母亲便亡故,由杨孝义独自一人抚养长大,且丐帮之中,多为男子。杨琪自幼混迹其中,少有女伴,及至和崔吟吟相识,虽短短一天,亦倍感亲切。 恰逢崔吟吟亦是如此,更为巧合的是,二人年岁相当,顿觉相识恨晚,此时,同榻而眠,更是无话不谈。 这崔吟吟自十岁之时,随崔尚之隐居此地,对外界之事知之甚少,此时,听杨琪说起,顿感新奇,不时插言,问这问那,杨琪亦是知无不言,不厌其烦,但有所知,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如此一来,二人更是生了惺惺相惜之意,攀谈起来,便没了个完。 杨琪说及与云鸣凤相识相知的经过,崔吟吟听在耳中,神往不已。及至听到云鸣凤八岁之时,父母便为仇人所杀,到如今亦不知仇人是谁,刚有些许线索,又被阴谋偷袭伤成如今这般,顿觉心伤不已,与杨琪一起暗叹江湖险恶,人心不古,稍有差池,便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 又闻杨琪言道,自己父亲和大师兄,亦疑为人所害,生死不知,气氛顿时冷到极致。崔吟吟陪着杨琪一起,默默地流着眼泪,连声叹息。 “杨姐姐,生死由命,你也不必太过伤心,说不定杨伯伯他们吉人自有天相,逢凶化吉,以妹妹看来,亦不是没有可能,妹妹求求你,不要再哭了。眼下,当务之急是如何治好云大哥的伤势。”崔吟吟见杨琪亦是如此命苦,沉默许久之后,轻声地劝慰。 “好妹妹,对不起,害你随姐姐一起伤心了,姐姐实在是惭愧得无地自容。刚刚,你说云大哥的伤势,在妹妹看来,有几成治愈的希望?尚请妹妹如实相告,姐姐感激不尽。”杨琪得崔吟吟劝慰,自感惭愧,伸手抹去眼泪,又闻崔吟吟说起云鸣凤伤势,心中着急,急切地说道。 “姐姐,你也不要太过着急,依妹妹之见,云大哥伤势总有治愈的一天,只怪我学艺不精,不能帮到云大哥,还请姐姐静下心来,一切等爷爷回来之后,自有分晓。”崔吟吟思虑良久,不忍将实情相告,出言宽慰道。 二女相谈甚久,沉沉睡去,自不去说。 且说,云鸣凤jru崔吟吟安排的房内,洗漱完毕,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自思自己伤势,究竟得不得治,尚无定论,也不知崔尚之几时能归。归来之后,又是否能治,万一不能治,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又想,万一不能治,自己的杀父之仇,又该如何去报,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凶手逍遥快活,自己却无能为力? 一会儿又想,杨琪已委身于自己,倘若自己真的无治,一旦仇人知道自己未死,寻上门来,自己无力保护,可又如何是好? 再想,退一万步讲,即便敌人不来,难道自己便真的要这样带着她,亡命江湖? 就这样在胡思乱想之中,加之连日奔波劳累,终至睡去。 日子就这样,在云鸣凤和杨琪焦躁不安的等待之中,一天天的过去,转瞬已是第六天,及至晌午,尚未见崔尚之归来,云鸣凤和杨琪虽面带微笑地看着院中,崔吟吟正熟练地晒着草药,马春元兄弟二人,则是跟在其身后,好奇地问东问西,更是不时传来三人,欢畅的笑声,心中空自焦急无比,却别无他法。 时至傍晚,眼见太阳西沉。忽见,山谷旁一林间小道上,一位长须鹤发,身形略瘦,两眼精光四射,状约七旬的老者,背负药篓,缓缓而来。挖药的药锄置于篓中,药篓之中装着,大大小小几十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除此之外,只见老者,腰悬水壶和储藏干粮用的袋子,手中拿着一旱烟枪,正自吧嗒吧嗒地吸着,此人不是采药归来的崔尚之,还有谁? “爷爷,你回来啦!”崔吟吟见状,高兴的手舞足蹈,状似孩童,蹦蹦跳跳地奔上前,像往常一般纵身跃入崔尚之怀中,娇声说道。 “呵呵呵,回来啦,爷爷的小宝贝,几天不见,想死爷爷了。来,让爷爷看看,瘦了没有。”崔尚之顾不得疲惫,抱着崔吟吟高兴地说道。 “爷爷!人家已经长大啦,你能不能别总是小宝贝的叫啊,有外人在呢。”崔吟吟听得崔尚之又叫自己小宝贝,要是在以前,自是不去理会。如今,当着众人面,顿觉脸上挂不住,羞红着脸,娇嗔地说道,此情此景,更显调皮之色。 及至说完,这才赫然发现,自己一时高兴,竟是当着众人之面,这般跃入爷爷怀中,自是不妥,顿觉尴尬不已,急忙挣脱下来,装作帮崔尚之拿了背负药篓,跟在其身后,向竹舍走去。 “呵呵呵,我们吟吟长大啰,知道害羞啰,爷爷知道啦,下次一定改,呵呵呵……”崔尚之笑道。 “爷爷!你还笑。不见有客人在嘛,你不在这几日,都是他们陪的我,我这就将他们介绍给你认识。”听完崔尚之的话,崔吟吟更显娇羞地说道。 连忙岔开话题,将云鸣凤四人介绍给崔尚之认识。 “爷爷,这是云大哥,这是杨姐姐,这二位是……”轮到马春元兄弟二人时,竟不知该如何称呼,兀自介绍不下去,只得停下。 “在下马春元,在下马秋元,拜见崔神医。”马春元兄弟异口同声地说道。 “原来是二位马兄,崔某一介江湖郎中,神医二字纯属江湖朋友抬爱,愧不敢当,二位马兄若不嫌弃,兄弟相称即可。” “神医谦虚了,神医医术高明,活人无数,侠医圣手之美誉,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神医二字自然当得。我二人承蒙神医看得起,以兄弟相称,崔兄既执意若此,我兄弟敢不从命,就依崔兄之意。”马春元兄弟再次异口同声地说道,二人心意相通,虽平时性喜胡闹,但此时,早已收起那玩世不恭之态,一番话说下来,竟然一字不差。 崔吟吟见此情形,顿感诧异之极,如不认识二人一般,见二人竟有此神态,不免一时好奇,目不斜视地一直盯着二人看着。 云鸣凤二人与他二人相处甚久,自是毫不在意,见崔吟吟好奇之状,也不去打扰,皆微笑不语。 “自当如此,神医什么的,今后须不能再提,还望二位马兄玉成。”崔尚之正色言道。 “小子云鸣凤,小女子杨琪拜见前辈。”云鸣凤和杨琪亦上前执晚辈之礼道。 “呵呵,不必客气,既然吟吟与你等已相处数日,想必也是欢喜得紧,自是不必如此生分……咦?我看这位云少侠,虽状似常人,眉宇间却隐隐有气淤之状,当是经脉受损,气血不畅所至。快进屋内,容我细细查探一番。”崔尚之话说一半,及至见到云鸣凤,惊咦出声道。 说完,不由分说伸手搭在云鸣凤脉搏之上,急急往屋内而去。 众人见得此状,只好亦步亦趋地跟进屋去。进得屋内,只见崔尚之神情严峻之极,不时摇头叹息,及至细细查探完,松开云鸣凤被握住的手,来回踱步作思考状,眉头深锁,再也不复丝毫轻松之态。 见崔尚之如此凝重,众人待要问明情况,又恐打扰其判断病情,只得焦躁不安地默默等待。 如此过了良久,崔尚之这才停了踱步,摇头叹息道:“崔某行医一生,如云少侠这般,却实在无能为力,说来惭愧至极。吟吟,你且与杨姑娘去做饭,容我再好好想想。”说罢,也不管他人作何想,自顾自坐下,低头思索。 崔吟吟见状,拉着杨琪自去做饭,云鸣凤和马春元兄弟二人,只得无奈地坐于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出地耐心地等着…… (注:书写到此处,已近似无解之局,连崔尚之也觉束手无策,云鸣凤的命运又该何去何从,他又如何走出僵局,再战江湖。容沧桑慢慢道来,如各位书友觉得此书,还有那么一丁点看点,请留下你们的足迹,为本书点个赞,收藏一下,万分感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四十三章 劫后重逢 杨琪和马春元兄弟二人,与云鸣凤依依惜别。 三人走后,本就稍有木纳的云鸣凤,更是变得沉默寡言,常自独自一人,或坐或站,立身一处,紧锁眉头,或面向来时之路,或望向深山,一呆便是半日。 亦不知他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就连一向好动的小猴子,亦是好像知晓他心中苦楚一般,失去了好动本性,静静地陪着他呆坐。 每逢这时,崔吟吟看着不忍,总是变着法儿,逗他哄他,他亦是无精打采,时不时地佯装微笑,随口敷衍几句。 他自留在谷中,崔尚之便日日以汤药为其调理经脉,喝的,泡澡的层出不穷,暂且不说。 单说,杨琪三人一路急驰往洛阳而去,一路所闻,皆是有关以前出现的那些神秘人不再神秘,公然打出教旗,四处掠夺,不断打杀各门各派。 江湖上一些小门小派要不被其并吞,归降于麾下,要不被其以残忍手段灭去满门,偌大的江湖,血雨腥风,人人自危。各大门派更是严令门下弟子不得擅自外出,保存自身实力,以期待事态能有好的转变。 更有甚者,传闻那神秘教派所奉教旗,乃一鹰击白兔旗,旗中雄鹰展翅,双爪直去白兔,显得嚣张跋扈至极,直令中原武林人士人人称奇,皆不知其究竟系出何门何派。 众人暗自称奇的同时,有感那教派之狂妄嚣张,亦是有不少英雄好汉暗自结伴,誓言要寻得那教派藏身之地,以便连合武林各派直捣其老巢,将其一网打尽。 然多方打听,始终未果,而结伴之人行踪,不知因何走露,被那神秘教派瞅得时机,待得众人落单之时,各个击破。竟是死的死,伤的伤,枉自折损一多半,这才铩羽而归,此事自此亦是不了了之,再也无人言及。 这突兀出现的神秘教派,自是仇少岳所率日禾神教,话说仇少岳自血洗扬州各门派,又连出诡计,先后使得丐帮分帮,云鸣凤重伤,更兼多年暗自培养的势力,自信心顿时膨胀,急欲讨好其主,遂公然打出教旗,招摇过世。自身却躲在信阳深山基地之中,幕后操纵着。 杨琪三人亦自奇怪,但心系云鸣凤伤势,一路之上,略有打听,亦不放在心上,一路急驰住洛阳而去。 这天上午,三人出得鹰城,快马急驰,走在一林间小道上,忽闻林间传来打斗之声。三人本不欲惹事,正欲离去,却闻一声斗喝,杨琪一听之下,脸色顿变,拨转马头,不及与马春元兄弟打招呼,急急往林中奔去。马春元兄弟见杨琪好端端的突然变色往林中奔去,心道必有蹊跷,亦自调转马头急追而去。 三人到得林中,见十余个黑衣人正在围攻一对青年男女,只见那青年男子蓝衫飘飘,双掌不停翻飞,掌风劲疾,隐隐有如龙在咆哮,男子一边挥掌狂攻,一边注意着周遭情况,口中还不时发出阵阵怒喝。 而那女子则一袭红衫裹着一副玲珑身材,手中一柄长剑亦自挥舞的水泄不通,时而斜撩,时而疾刺,时而斜挑,不停变幻,与那男子一起,将十余个黑衣人逼的险象环生,兀自不能近身。 “大师兄,真的是你!”杨琪及见蓝衫男子身影,顿时喜极而泣,大声冲场中叫道。 这蓝衫男子自是伤愈而出的任飘雪,那女子正是已嫁与任飘雪为妻的李明珠。 马春元兄弟二人听得杨琪呼叫,自是明白眼前之人正是自己二人未曾谋面的三弟,不待杨琪叫完,双双跃下马背,纵身挥拳加入战团之中。 “呵呵呵……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三弟,这便是你的不是了,打架这等好玩之事,怎能少了你二位老哥呢。老二,你说是不是?”马春元也不管任飘雪是否认识自己二人,呵呵笑道,说完,于打斗之中,还不时地扮着脸相,直惹得杨琪立时转泣为笑。 “你……,正是,此等有趣之事,岂能少了你二位老哥,呵呵呵……”马秋元本待与其兄长再闹一通,一想与任飘雪第一次见面,须得装装样子,只得忍着,连声附和道,说完,亦自呵笑不停。 “哈哈哈,小师妹,再见到你真好,这二位是?”任飘雪见小师妹和二位老者在一起,二位老者都称呼自己三弟,高兴之余,满头雾水地问道。 “打完再说也不迟。呵呵呵……”杨琪正待回答,却闻马春元呵呵笑着说道,还不时朝自己挤眉弄眼示意,虽内心中有许多疑惑须向任飘雪问及,但看他如此表情,又觉甚是诙趣幽默,顽皮心性上来,也不答话,笑吟吟地随手捡起一竹棍,亦自加入战团。将杨孝义传于她的几式打狗棒法使将出来,左一棍,右一棍地挥着。 “就是,宰了这帮狗崽子再说也不迟。”马秋元不忘附和地说道。说完,便不再说话,与其兄一起护着杨琪,双手不停翻飞,或拳或掌,或钩或拿,立时便有几人毙于二人之手。 这些黑衣人自是仇少岳笼络而来,虽有些身手,却也是一般,先前已被任飘雪二人逼的手忙脚乱,此时有了三人加入,更是相形见绌,狼狈不堪。及见同伴死于非命,在五人内外夹攻之下,有心想要逃跑,却已分身乏术,只得苦苦支撑。 “好,既如此,便杀光这些邪教之人再说。”任飘雪本就性格豪爽,眼见云他二人若此,赞同地说完,更不再说,将降龙十八掌使将出来。 亢龙有悔,鸿渐于陆,潜龙勿用,双龙取水……神龙摆尾依次使将出来,顿时掌影重重,又有几人死于掌下。剩下几人绝望地苦苦支撑了一会,便在五人的围攻下先后死去。 “哈哈哈……,痛快!痛快!”任飘雪见黑衣人已然全部被歼,大笑着连呼痛快。 “哈哈哈……,三弟此言甚合我意,如此邪教之人自当打杀了,方才解恨。”马春元亦自笑道。 “甚是,甚是,今日总算为我那苦命的小兄弟出了口恶气,哈哈哈,痛快!”马秋元思及自己小兄弟亦是为这些人所伤,仰天大笑道。 他兄弟二人这一高兴,那还管自己二人又是三弟,又是小兄弟的一通乱叫,任飘雪是否明白,便这般在任飘雪诧异的眼神下,旁若无人地自顾自地嬉戏在一起,哈哈哈大笑。直看得任飘雪一头雾水,满脸迷惘之色望向杨琪,心中疑惑这二人究竟是谁,又是如何与小师妹走在了一起? 再看他们神情,好似很是熟稔,自己怎么记不起丐帮之中有这二人?难道是自己和师父不在这段时间,帮中果然发生了变故?小师妹这才沦落江湖,结识了他二人? 又想既是如此,可他二人年纪一大把,为何小师妹又与他们兄妹相称?他二人口中小兄弟又是何人?该不会便是自己那结义兄弟云鸣凤吧? 想到此处,于心中暗道“是了!只怕定是如此!只是我离开时,小师妹分明是与我那兄弟在一起,怎么如今不见他人?难道云兄弟杀父仇人有了消息,这才中途分开?” 如此种种问题萦绕于心,却是越想越是糊涂,一时间只觉千头万绪找不着头,索性不再去想,只等杨琪道来。 杨琪见其乞求地看向自己,这才将马春元兄弟和云鸣凤结拜一事说了。任飘雪也是洒脱之人,当即老哥哥叫了,直喜的马春元兄弟呵呵大笑不已。及至此时,杨琪这才想起其父,又自焦急地问了。 待听到任飘雪说及自己父亲除了武功尽失,一切尚好,现居于李明珠所在村庄内,杨琪顿时喜忧参半而泣,喜的是自己父亲和大师兄尚在人间,忧的是自己父亲武功尽失,已成废人。 师兄妹二人自将别后情形说了,任飘雪闻听云鸣凤伤势,连声叹息,牵挂不已,对邬奎等人更是怒恨不已,誓言必将杀尽此等罪恶之人。 及至将自己和师父为杨锐伙同神秘人所害,坠下山崖,跌入湖中为李明珠和其父所救,又将李明珠介绍给三人。 杨琪等人听完任飘雪所说,均想原来一切果真如自己等人所料,那杨锐狗贼果然是贼喊捉贼,害了杨孝义和任飘雪二人,竟还颠倒是非,无中生有地栽脏陷害任飘雪,当真可恶。 几人无不痛骂杨锐狼心狗肺,背信弃义,直如畜生。各自见礼之后,五人四骑一路并肩朝洛阳而去。一路之上,任飘雪将自己此次出来的目的说了。 原来这任飘雪自从伤好之后,终日除了帮李明珠做些锁碎小事之外,便是勤练武功。皇天不负苦心人,加之其悟性奇高,更与其师杨孝义反复探讨,终于被他学全了降龙十八掌一十八式和三十六路打狗棒法。在其练功间隙,更是将自己的成名绝技飘雪剑法传与了李明珠。 李明珠虽说只是乡野村姑,但却也是天资聪颖,素来仰慕那些江湖侠义之士,此刻得遇任飘雪,一颗心早已暗中依附于他,实只盼与他一生厮守,做一对神仙眷侣。 得任飘雪传授武艺,自是心花怒放,倍加刻苦,又兼任飘雪不断亲身示范,很快便将飘雪剑法练的纯熟,唯内力由于起步太晚,尚缺火侯。二人成天在一起,感情亦一天比一天深厚,终在李致文和杨孝义的督促下结为了夫妻。 此次二人出得村庄,一是前去寻找杨锐报仇,二是顺便打听丐帮近况以及杨琪和云鸣凤二人下落,不想碰见一群黑衣人,正肆无忌惮地祸害周边村庄的村民。 任飘雪想起自己和师父亦是为神秘黑衣人所害,险些致命,顿觉义愤填膺,一路追杀至此,这才无巧不成书地遇见了杨琪三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四十五章 相聚洛阳 上次说到,任飘雪等人路闻惊人消息,各人自感事态严重,先前的些微放松之意顿时荡然无存。一行人心急火燎一路不再耽搁,急急忙忙往洛阳而去。 时光飞逝已是初冬,洛阳城郊一偏远的小山村中,三三两两地座落着几间破旧的茅屋,在晨曦中自显安宁祥和。初升的太阳笼罩大地,经过一夜歇息的村民陆续起床,开始了新的一天的忙碌,稀疏的茅屋顶上,炊烟袅袅,个小孩奔跑在一羊肠小道上。 在这三两茅屋后面,道路延伸不到百米便是尽头,道路尽头亦座落着十来间茅屋,零零散散地陈列着。细看之下,却又错落有致,说不清之间又有何种联系。 原来此处正是丐帮位于洛阳的分堂,也是任飘雪等人的目的地。不熟悉的人任谁也不会想到,堂堂丐帮洛阳分堂竟会如此简陋,又如此的偏僻。 时至上午,和煦的阳光倾洒在大地上,驱散初冬的寒意,自显温暖。羊肠小道外四骑快马急驰而来,“吁”伴随着四声整齐的勒马声,转眼间四骑快马便停在了正玩耍在羊肠小道上的小孩面前。 马背上翻身下来三男两女五人,这五人正是心情沉重,连夜马不停蹄地赶来洛阳的任飘雪五人。五人都是满脸的疲倦,牵着马儿拴在路边的树上,徒步往茅屋走去。 “你们是谁?报上名来,来到此处又有何贵干?请说明来意,否则休想jru村庄。”正在玩耍的孩童停止了玩耍,只见其中一稍大点的男孩叉手站于路中,稍嫌雉嫩的童音响起,说起话来却自显得老气横秋,活脱脱一小大人模样。 “对!报上名来。” “就是,说明来意。” “否则就别想jru我们的村庄。”先前那说话的小孩,一看便知是个孩子王。在他说完之后,余下的小孩包括两个小女孩在内,纷纷嚷道,根本就没有一丝胆怯。 “哟嗬?人小鬼大,很是合我味口。小朋友乖,到老爷爷这来,给你糖吃,咱们做好朋友好不好?”马春元见此情形,玩心又起,自袋中掏出几颗自己平时吃的糖,走上前去,笑嘻嘻地说道。 “哼!少套近乎,我们跟你又不熟,凭什么要做好朋友?拿几颗破糖就想收买我们,门都没有,糖我们自己有。”那孩子王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说完,自衣服口袋中摸出几颗已经焐得快化了的糖来,示威似的朝马春元样了样。 “呵呵,有意思!难得一见啊,英明神武的马老二竟然也有吃瘪的一天,还是栽在一群小朋友手中,太有意思了,呵呵呵…”马秋元见其兄吃了闭门羹,开心地呵呵着抢白道。 “马老二,你又来了是不是,有能耐你来啊,尽说风凉话。”马春元被那孩子王一顿驳斥,正自无言以对,见其弟马秋元那幸灾乐祸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怒气冲冲又无可奈何地朝其弟嚷道,借此来掩饰自己的窘态。 “我可没那能耐,因此,我很识趣,不像某人自讨没趣,被几个孩童打脸却又撒气在我身上,呵呵呵,当真无语了。” “你……,气死我也!哼!”马春元被其弟一再用言语诋毁,气鼓鼓地扭头,走到一边自去生闷气。却又时不时地侧耳倾听,其状当真滑稽之极。 “嘻嘻,羞羞脸,如此年纪还学小孩生气,你们说好不好笑?”那孩子王见马春元生气,伸出手指搔着脸说道。余下孩童哄然而笑,七嘴八舌地取笑不停。马春元本就不好意思,虽性格天真烂漫,放荡不羁,此时却也是无地自容,直欲寻了地洞钻下。 一旁站着的任飘雪和二女,早已习惯了二人的互掐,本自笑吟吟地看着。此时,却也不好再旁观下去,只见任飘雪走上前去,朝那些孩童抱拳团团作揖道:“各位弟弟妹妹好,在下丐帮任飘雪前来找王烈风王堂主,有要事相商,烦请弟弟妹妹们行个方便,在下感谢不尽。” “原来你也是丐帮的,来找王爷爷,你们又不早说,前面就是,还请自便。”那孩子王依旧老气横秋地说道,说完挥手,余下孩童皆侧身让在路旁。 “如此,任某便先行谢过了。”任飘雪说完,招呼四人朝小道尽头而去。马春元见任飘雪三言两语便将事情解决,嘟嘟囔囔地跟在后面,也不理马秋元的嘲笑,自顾自地生着闷气。 那群孩童见五人走过,好奇心起,嘻嘻哈哈地跟在五人身后,不时地朝马氏兄弟指指点点,惹得二人顽心又起,不时转身朝几个孩童扮着鬼脸。见二人如此,孩童们也不害怕,小跑着跟近了些,很快便和二人玩成了一片。任飘雪和二女见状,笑吟吟地摇了摇头,也不去理会,无语地朝前面走去。 小道不长,一行人很快便来到尽头茅屋前的院落之中,只见一中年乞丐斜卧在院中一草垛上,正自打着盹,睡梦之中,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及至任飘雪等人走到跟前,这才被孩童和马氏兄弟的嬉闹声惊醒。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揉着腥松的睡眼看向众人道:“你等何人?来我丐帮洛阳分堂有何贵干?且细细道来。”语声慵懒地说完,又连声打着呵欠,眼见是意犹未尽,仍自晕晕乎乎。 “在下丐帮任飘雪,携拙荊和师妹以及二位老哥前来,寻王堂主与传功执法二位长老,有要事相商,还请兄弟速速通告。” “你是任飘雪?笑话,你是任飘雪的话,我还是……,什么?你说你是我丐帮少帮主?”那中年乞丐晕晕乎乎之际,闻任飘雪自报名号,正欲讽刺一番。口中说着,怱然警醒,生生顿住,转而惊声问道。 “正是任某,如假包换,还请兄弟通报一声!” “我是杨琪,他自是我大师兄,又岂能有假?”杨琪见状,脱囗说道。 “你果真是我丐帮少帮主?你没……”惊讶惊喜的神色混于脸上,及至看见仼飘雪肯定的脸色,止住下文,转身往中间茅屋急奔而去,边奔边大声叫嚷道:“上天垂怜,少帮主回来啦!少帮主回来啦!大家快来啊!少帮主真的回来啦!……”反反复复便是这句话,状若癫狂,就连杨琪说了什么都没听到。 经他如此一喊,众人纷纷自屋中奔出,朝任飘雪等人所在之处涌来,眼看有四五十人之多。众人之中,奔出三个老者,两俗一僧,正是王烈风和胡云鹏以及悟觉三人。 “少帮主,果真是你,苍天佑我丐帮,少帮主果然尚在人间!哈哈哈……” “果真是少帮主,天可怜见,我丐帮不再群龙无首了。哈哈哈……” “啊弥陀佛,善哉善哉,佛祖保佑我丐帮从此长盛不衰!哈哈哈……”三人喜出望外地说完,纵声长笑,声振山野,久久不绝。受三人影响,群情激昂,余人皆高声欢唱,场中气氛瞬间高涨。 “飘雪参见三位叔叔,拜见各位帮中兄弟,飘雪何德何能,劳烦三位叔叔和众兄弟记挂,惭愧之至。请三位叔叔和一众兄弟,受飘雪一拜。”待众人稍歇,任飘雪走上前去,朗声说道。说完,伏身拜向胡王悟三人,礼罢,又抱拳向帮中众人团团作揖。众人见状,慌忙抱拳还礼。 胡王悟三人见任飘雪对己行如此大礼,急忙跃上前来相扶。任飘雪行礼毕,杨琪等人一一朝众人行礼,众人亦一一回礼。 见礼之后,一众人等,便在院中席地而坐,大家本就是乞儿,也不讲究,只搬了两个小凳,让李明珠和杨琪坐了。 便静静地听着任飘雪将那日自己和师父,被杨锐出卖,诱骗至枫树林中,被一众黑衣人伏击的经过。直听得众人,咬牙切齿,血脉喷张恼恨不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四十七章 接掌丐帮 上次说到悟觉和胡云鹏二人看过纸条之后,脸上神色难看异常,众人见状不明所以,停了议论之声,皆脸现迷茫之色望向二人。 “我说你们俩人到底怎么回事?看了纸条之后,便一直如此耷拉着脸,就跟别人欠你们银子似的。 那纸条上谈的究竟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竟能让堂堂丐帮传功执法二位长老如此?且说来让大伙也听听。” 马春元不管众人做何感想,焦急地问道。经他如此一说,余人皆点头称是,吵吵嚷嚷着望向二人。 “二位叔叔如此表情,不知所为何事,恕飘雪斗胆,还请二位叔叔告知。”任飘雪双手平举,示意众人禁声,这才脸现庄严之色地朝二人问道。 “少帮主有所不知,此事当真非同小可,尤其关乎云少侠,着实令人难以启齿。”胡云鹏见众人神情,知事不可隐瞒,脸上神情既焦急复又无奈地说道。 他此言一出,满场皆惊,更不知究竟是何惊天大事,竟然还牵扯到云鸣凤,尤其杨琪等与云鸣凤相关之人,更是脸现焦急之色,纷纷出言问道。 “怎么还牵扯到我那小兄弟了?我说老胡,你说话就不能一次性说完吗?吞吞吐吐的这是要急死人呐,真是受不了,究竟怎样你倒是痛痛快快地说出来呀,真是急死我了。”马氏兄弟再也按耐不住,状似咆哮地异口同声地说道。 “哇……,二位叔叔,你们倒是说话呀,鸣凤哥哥怎么了,你们不要吓唬琪儿呀!爹爹已经那样了,鸣凤哥哥若是再有好歹,叫琪儿怎么活啊!呜呜呜……”杨琪听闻事关云鸣凤,情急之下,放声大哭,边哭边断断续续地说道。见此情形,喧闹的众人瞬间默然,场中一片寂静,气氛显得沉闷压抑至极。 “阿弥陀佛,还是贫僧来说吧,贫僧手中纸条乃是我少林掌门师兄悟尘传来,掌门师兄在纸条上说,我少林藏经阁半月前,不知为何人所夜袭,护阁僧众莫名惨死阁中。 待发现之时,凶手已不见踪影,现场一片狼藉,无一活口。查其伤口,多数皆为刀伤,其中亦不乏为人重手所袭致死者。 掌门师兄命人整理现场,发现阁中所藏之易筋经和洗髓经竟不翼而飞。忙派寺中弟子,寻遍寺院不见经书,这才差人飞鸽传书,希望我丐帮众人协力查找。唉……” 那悟觉口宣佛号,悲戚地说道,言罢,一声长叹,摇头不再言语。 “什么?少林竟然遭到夜袭,居然连洗髓经和易筋经都丢了,何人有如此本事,竟能从防备森严的少林寺中盗走经书,还杀死那么多憎人,简直叫人难以置信。” “就是,能在少林寺中盗取经书,又杀死那么多护阁僧人,简直难如登天,这人竟能来去自如,当真令人匪夷所思,只怕事蹊跷。” “正是正是,只怕事情没那么简单,能悄无声息地潜入少林,还杀死如此之多的僧众,只怕非一人所为,说不定有奸细潜入也未谓可知。” “兄弟此言甚是,否则又作何解释?”众人七嘴八舌,议论不停,却忘了杨琪正自伤心痛哭,此时听得众人议论,哭的更凶,身旁李明珠连声劝慰,亦陪着默默流泪不止。 “如此说来,我那小兄弟岂非终身治愈无望?不行,我兄弟二人即便踏破脚底之鞋,亦要寻得那洗髓经,为我兄弟治愈经脉之伤。弟妹莫哭,老哥这就北上少林,且问问那掌门秃驴,可有找寻之线索。” 马氏兄弟此时再也坐不下去,站起身来,也不管悟觉作何感想,异口同声地再次怒声说道,临了,还不忘安慰杨琪,说完之后,便欲转身离去。 “二位老哥暂息雷霆之怒,且听小弟一言,洗髓经遗失,小弟亦为四弟感到心伤难过。但事已至此,须得寻一万全之策徐徐图之,还望二位老哥稍安勿躁。”任飘雪见二人竟说走便走,忙起身相劝道。 “三弟既如此说法,便依三弟所言,只是此事却要尽快,须耽误不得,免得日久便错失找寻良机。” 这次,却是马秋元单独说道,那马春元兀自在那自言自语地低声嘀咕着什么,却是声不可闻。 “众位帮中兄弟言之有理,且听飘雪一言,如今非是议论之时,飘雪以为当务之急,既然少林传书前来,我丐帮岂能坐视不理?大家皆是武林中人,自古一脉相承,如今江湖纷乱,自是我丐帮重振的好时机。 况且我悟觉叔叔出身少林,此事我丐帮于情于理、于公于私皆无不帮之理,不知众兄弟作何考虑?”任飘雪见马氏兄弟不再急于离开,转身朝丐帮众人说道。 他这一席话,娓娓道来,字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直说的众人连连点头称是,交口称赞不绝。 “众家兄弟,既然少帮主如此说了,我等理应从命,然胡某尚有话说。我丐帮如今一分为二,国不可一日无君,我丐帮自是不可终日无主,帮主身伤致残,已隐居世外。 胡某以为少帮主年轻有为,才能兼备,更是学得了我丐帮两种绝世神功,理应担当帮主一职。”胡云鹏见任飘雪当此混乱之际,尚如此冷静,处理事情更是井然有序,丝毫不乱,遂排身而出,朗声说道。 话至此处,微一停顿扫视众人,接口言道:“况且帮主未出事前,曾找我与执法长老商议,待南阳丐帮大会之时,便将帮主之位传于少帮主,自己便留在帮中,颐养天年。 然天有不测风云,未曾想那杨锐狗贼竟如此丧心病狂,竟连弑父杀兄之事都做得出来,以致我丐帮成如今情形,着实可恼。 但事已既出,恨亦无用,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内有出卖祖宗的奸细,为祸乡里,鱼肉百姓,外有域外豺狼虎豹虎视耽耽。我丐帮身为武林一份子,自是理应为我中华武林出一份力。 眼下,杨帮主不在,胡某以为事急当从权,我等即刻推少帮主为我丐帮新任帮主,不知众兄弟以为如何?”言罢,再次环视众人,面现期望之色。 此时正值明朝嘉靖年间,倭寇时常扰我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然更令人不能容忍者,所谓倭寇,十之八九皆中土之市井无赖,倭寇实则十之一二。 倭寇活动最为猖獗处多为福建漳郡,而浙江沿海往往亦多有出没,朝庭屡次派人围剿,然始终收效甚微,倭患终是难除,民间仁人志士亦自发组织,与之相抗,亦是难能尽诛。 究其原因,盖因其行踪隐秘,神出鬼没,时常变换倭居之地,加之中原地大,追踪之人经常是疲于奔命,苦不堪言。 由此可见一斑,是以,胡云鹏才有内有出卖祖宗的奸细,为祸乡里,鱼肉百姓,外有豺狼虎豹虎视眈眈一说。 “阿弥陀佛,当日之事,贫僧亦是在场,帮主确是说了传位于少帮主,出家人不打诳语,胡长老所言句句属实,还请众兄弟定夺。”悟觉此时亦朗声说道。 “哈哈哈……,好、好、好,兄长所言极是,少帮主侠义无双,少年英雄,我丐帮在他带领下,必将再现昔日辉煌。推少帮主即帮主位,王某第一个赞成,痛快!众兄弟,你们呢?”王烈风意气风发地纵声笑道。 一众丐帮弟子听得胡王悟三人如此说教,又感任飘雪往日在帮中声誉极佳,平生又是疾恶如仇,自是极力叫好。纷纷起身,走上前来行参拜之礼,口呼帮主。 任飘雪推脱不过,只得应了,待众人行礼完华,折身还礼,态度诚恳至极,直喜得众人哄然叫好,高兴不已。 参拜之礼结束后,任飘雪与胡王悟三人相商,复又征得众人之意,决定即刻着帮中兄弟于江湖之中打探洗髓经下落,留王烈风坐镇洛阳,负责整理所得消息,与自己互通有无。 又吩咐众人,自己已然接掌丐帮一事,切莫声张出去,帮中兄弟出去打探消息之时,切记须得暗自进行,只当着一如往日一般,切不可打草惊蛇,泄露自己行踪,好叫杨锐那厮得知,先行有了防备。 他此时已然贵为帮主,所说之话,众人自是无有不听,俱皆点头称是,口呼省得,一一应了。 他这一番交代妥当,自与胡云鹏、悟觉、马氏兄弟,携杨琪和李明珠二女急急往少林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四十九章 心伤若死 仇天林走后少时,一老者闪身jru密室之中,此人正是仇少岳的亲弟弟仇少槐。 自扬州与仇少岳制造了形意门“灭门”后,便一直藏身于此,此时被其兄叫来,正自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地看着仇少岳道: “大哥,听林儿讲你找我有事相商,林儿这孩子也没细说,只说我来了便知,不知大哥如此着急叫我前来到底所为何事?” “二弟,叫你前来,是为了我要出远门一趟,教中一切便交于你了。”仇少岳见其弟一副疑惑不解的眼神,开口说道。 “哦?不知大哥要去往何处?又需我替代多久?” “我此番是去往关外,为教主送经书的,路途遥远,来去只怕需月余。我走之后,教中大小事宜,二弟可与林儿相商,林儿虽年纪尚轻,然论及处事,亦不遑你我,这次谋取经书,却是功高至伟呢,哈哈哈……” 仇少岳说及仇天林,骄傲之情显露无遗,纵声笑道。 “大哥你说什么?经书已经到手?”仇少槐惊声问道。 “正是,这次多亏了林儿,这才没误了教主的大事,否则我都不知道该如何交代。哈哈哈……”仇少岳再次仰天大笑道。 “大哥果真要将经书送去?”仇少槐亦如其侄仇天林一般,不甘地问道。 “唉!二弟,你又不是不知,我虽名为参教,然诸多事情皆身不由己。教主所派之人,虽名义是保护我,实则暗中监视。若经书不趁早送去,被教主知道,恐有私藏之嫌,唉……”仇少岳连声叹道。 言及此处,自感沮丧,唏嘘不已。如此自哀自怜一阵,接口言道:“若是经书因此得而复失,则悔之晚矣,到时我等便是有百口亦难辨清楚。 况教主生性多疑,凶狠毒辣,到时自不免问责于我,却叫我如何回答?只怕家人亦会无端受累。经书虽好,却也要有命去拿不是?还是尽早送去为妙。唉……” 言罢,再次摇头叹息,一番话说完,只惊的仇少槐一身冷汗,连声称是,急忙催促仇少岳赶紧出发,以免夜长梦多,变生枝节,以致有口难辨连累全家。 仇少岳见其弟催促,这才千叮咛万嘱咐地化成仇少槐的样子,行踪诡异地悄然而去。 在仇少岳走后,江湖之上,日和神教亦自消停不少,猖獗之势不再,唯偶而滋扰,亦是触之即退。 此举,更是令江湖各名门正派如坠雾里,不知该如何去应对。 如此诡异之事,正是仇少槐遵其兄长之意,与仇天林相商后,做出的决定。此乃后话,暂且不说。 洛阳丐帮众人,自推得任飘雪继任帮主后,人人振奋,得任飘雪之命,立时便悄然无息地分散于江湖中,打听易筋经和洗髓经的下落。此事,亦暂时按下不表。 单说云鸣凤自杨琪和马氏兄弟走后,每日被崔尚之以汤药浸泡,或让其服下。身体越发健壮,体内受损经脉亦稍有好转,顿时信心倍增,人亦慢慢恢复之前的开朗。 与崔尚之和崔吟吟亦自相处的十分融洽,直如一家人一般,更是随崔吟吟一道,称呼崔尚之为爷爷。 这天深夜,云鸣凤夜起小解,经过庭院,迷迷糊糊间听得崔尚之房内传出崔吟吟的惊呼声。心神一愣,自迷糊中惊醒,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忙侧耳倾听,但听得:“爷爷,你此话当真?” “傻吟吟,爷爷何时骗过你,今日爷爷不是出得山去采买日需吗?偶然听得消息,说是少林藏经阁遭人夜袭,护阁僧人皆为人所杀,阁中所藏易筋经和洗髓经不翼而飞。 少林方丈悟尘大师等人赶到之时,凶手已不知去向,少林僧众折腾一宿,寻遍寺内亦不曾发现丝毫珠丝马迹,这才传书丐帮,寻求帮助。你说这事,怪是不怪?哎……”崔尚之言及此处,一声长叹,住口不语。 “啊?竟有此事?那少林戒备森严,贼人却是如何盗得经书,又能安然离去的?那没了洗髓经,云大哥的伤势却又如何是好?哎……”崔吟吟亦长叹说道。屋内气氛顿时变得低沉无比,唯闻二人叹息之声传出。 听到此处,云鸣凤心情极度悲痛,再也不能自持,亦无心再听下去,转身跌跌撞撞地返回屋内。 扑倒床上哑声痛哭,泪水如泉水般涌出,也再也无法入睡,任由泪水肆虐,竟是连床上被褥湿了一片亦不自知。 如此哭了良久,自觉自己一生凄苦,到头来竟是连最后一点儿希望,都已破灭,自己待在此地,还有什么意思,没得给崔爷爷添了麻烦。 又思,与其这般不死不活,倒不如索性就此离去,自生自灭的好,反正报仇无望,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死了干脆。 他心乱如麻,如此种种念头,纷涌齐至,再不能克制。 当下,翻身起得床来,找来纸笔,留书一封,说是自己偶感兴致勃勃,不能入睡,出去走走,少则十日,多则半月便回,望爷爷和吟吟妹妹勿念云云。 这才携了小猴,踉踉跄跄地出了门去。 是夜,月黑风高,初冬的寒风在夜间更显刺骨,云鸣凤却浑然无觉。漫无目的的走在山间小道上,心如滴血。 思及自己幼时便父母双亡,直到如今,便连仇人是谁,尚不自知。好不容易长大成人,学得家传武学,出得山庄,结识了杨琪等人,查出了些珠丝马迹,正是该乘势而为,查出凶手为父报仇之际,却又中人奸计,一身武功尽废。 他越想越觉气苦,却是连jru深山深处亦不曾发觉。 如此自哀自怜之际,已行至一绝谷之中,眼见三面环山,峭壁耸天,这才停下脚步,矗立谷中,仰天悲呼道: “天啊!谁能告诉我,我究竟该怎么做,父仇未报,我竟变成这副模样,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呐!我又该怎么办?” “贼老天,你待我如此不公,三番五次地折磨于我,我恨你,你睁开你的贼眼看看,为何坏人能心安理得地活着? 我就该受此折磨?我恨你!我恨你的不公,恨你的欺善怕恶,我恨呐!”指天骂地的胡乱骂了一通,颓然倒地,又呜呜地放声大哭起来。 如此哭哭骂骂直至声嘶力竭,仰面躺在地上自言自语道:“不!我绝不甘心,我还有父母双亲的血海深仇未报,还有舅舅一家四十二条性命的血仇。 琪妹还在等着我去保护,还有三哥和我那未曾谋面的岳父的仇,我不能就此颓废,我要振作起来。” 转念一想,又自言道:“可是我又能如何?我如今自身难保,又何谈报仇?又何谈去保护琪妹?我到底该怎么做?啊?”最后个啊字却是仰天怒吼而出。 另一边,崔吟吟和崔尚之摇头叹息良久,均不知该如何是好。各自睡了,直到东方露白,这才各自起床。 崔吟吟如往常一般来到云鸣凤的房前,轻声叫道:“云大哥,你起来了吗?我进来了哟。” 等了一会儿,不见云鸣凤如往常般一叫便应,就连小猴子亦没有像往常一样蹦跳而出。直觉奇怪,提声再次叫道:“云大哥,你在吗?我是吟吟啊,我要进来了哟。” 又自等了会儿,还是不见回应,心中奇怪,伸手推门,应声而开,却是虚掩着的。 崔吟吟jru屋内,但见床上被褥叠放整齐,床头处一片水迹,正自奇怪,心思云大哥究竟怎么了,一大早便不见人影,床上水迹却又是从何而来? 思索间,满心疑虑地往屋外而去,眼角余光憋见桌上封书信,顺手拿了,看罢,脸色剧变,朝屋外奔去。 “爷爷,不好了,爷爷,不好了。”边跑边大声叫道。 “你这丫头,都老大不小了,还这般没个正形,一大早便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当心将来嫁不了人家。”崔尚之笑呵呵地温声责备道。 “爷爷,才不是呢!云大哥不见了,也不知何时走的,桌上只留下了这个。”崔吟吟急切地娇声说道,顺手将书信递与崔尚之,一张小脸紧张地看向崔尚之,顺便将屋中情形说了。 “不好,只怕昨晚我们所说之话被他无意间听到,这才离去,但愿这孩子能挺得过打击,重新振作起来,哎……”崔尚之看完书信,又听得崔吟吟所说,微一思索长声叹道。 “这可如何是好?杨姐姐将云大哥托咐于我,如今他不辞而别,日后杨姐姐问及,我又该如何向她待?哎!这到底该怎么办?”崔吟吟听完自己爷爷的话,焦急地说道。 “吟吟莫慌,我看这孩子福大命大,中无机邪道邪功尚且不死,只怕是昨晚听得我们谈话,一时心伤,如他信上所说一般,只是暂时出去走走,也不是没有可能。 说不定等他想通之后,便自回来,我们这就在周边寻寻,看他是否走远。哎!”言罢,急切地起身和崔吟吟一道,寻遍周边,不见云鸣凤踪影,只得作罢,叹息而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五十一章 淬筋炼脉 云鸣凤心伤之下,连夜留书出走,漫无目的的来到一绝谷之中,一番发泄,更是无意之间jru一石洞之中。 却说这石洞一头奇冷无比,一头却温暖如春,云鸣凤自是不知,行至一半便遇智冲遗骸及所遗阵图、宝剑,更得小猴拿来的异种食物服食,自感受损经脉有恢复迹象,内心激动之下,一场痛哭。 自此,便与小猴在石洞住下,参悟起阵图来。 时光如梭,在云鸣凤没日没夜的钻研七星绝杀阵中悄然流逝,转眼已是一月有余,季节已入严冬。 这天,石洞内智冲遗骸旁一阵爽朗的大笑声贯穿石洞而出,只见云鸣凤状似疯癫地纵声长啸,小猴子亦在一旁手舞足蹈,斗样百出。 “哈哈……,我终于学会了七星绝杀阵了,哈哈……,即便是武功不复,我也能以此绝阵纵横天下,报得杀父血仇了,苍天有眼啊!父亲、娘亲,孩儿在此发誓,此次出去定当想尽一切办法,寻得仇人杀之以慰二老在天之灵。哈哈……” 自从武功丧失之后,云鸣凤一直便郁郁寡言,一心想要恢复武功,却是连番承受打击,屡次绝望。 得智冲遗学,便废寝忘食,日夜不停参悟,幸得他天资聪颖,历时一月有余,终将智冲毕生精研之阵法于心中演练纯熟,更是别开生面地创出更多的演变之道,使阵法更加完善。 此时的七星绝杀阵一旦施展,即便是智冲再生亦要自叹弗如,端的是虚虚实实,生即是死,死亦是生,全在施阵之人一念之间,实是变幻无穷,谈笑间便掌人生死。 一番畅快淋漓的大笑,云鸣凤心中阴霾尽去,人又恢复往日的淡定和自信。再次跪拜了智冲遗骸,长叩而起,伸手取过石壁之上靠着的青吟宝剑。 但觉入手沉重,心中高兴,自思必是一把宝剑,激动之余,忙抜剑出鞘。但闻“锵”的一声清吟,只见剑身甫出,一汪青光乍现,石洞之中云鸣凤所处周遭顿时被青光笼罩。 “哈哈哈……,果然好剑,好、好、好。”一阵大笑,连声道好,以手试剑锋但觉锋利无比。满心欢喜之下,不经意间随手挥出,剑锋横扫,火星飞溅,石壁之上石屑纷飞。 心惊之下,注目细看,但见石壁被划出一道深痕,入石寸余,而掌中青吟剑却丝毫未损。 云鸣凤见青吟剑未损,悬着的心放下,心中暗思,已有计较。当下信手挥剑朝石壁削去,片片碎石应势而下,落于智冲遗骸之上。 见此法可行,云鸣凤更不停歇,依法炮制,青吟剑左一划,右一削,石屑纷飞之际,智冲遗骸已渐渐被掩埋。 如此约半柱香时辰,终至不复暴露在外,智冲遗骸上方的石壁,亦被其生生地用剑削去一大片,一眼望去,犹如一面平镜一般。 此时的云鸣凤因无内力支撑,早已累的筋疲力尽,眼见终于将智冲掩埋,也不及归剑入鞘,忙拄剑而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歇息良久,待心平气顺后,提剑于石冢旁石壁之上刻:“武当智冲道长之墓”八个大字。待要再书自己姓名之时,一时不知该如何自称。 如此持剑而立多时,忆及自己的凄苦身世,心中暗叹,自嘲地一笑。 提剑在武当智冲道长之墓左下角,又刻上:“落魄小子云鸣凤敬立”九个小字,复又提剑将智冲所书字句及七星绝杀阵阵图毁去。 这才自包袱之中取出一娟丝帕,细致地如对待自己心爱之人般轻拭剑身,反复擦拭,越看越是欢喜,如此端详甚久,依依还剑入鞘,负于背上。 兴之所至,拾起地上颗颗碎石,随手将智冲所遗七星绝杀阵摆将出来。凝神一番端详,不住的默默点头,嘴中还不时地轻声细语着“是了,是了,原该如此!” “不错!不错!果然精妙绝伦!” “不知将我自己这些天揣摩而出的诸般变化加诸其中,会是什么效果?” 如此说完,又是作凝神思考之状,边思考边道“要不试试?对!且试他一试又如何?” 便在他说这话时,手中更是不经意地拾起地上石子东一颗,西一颗地往阵图中添加进去。 但见他越添越快,颗颗石子落下,看似杂乱无章,实则皆是按这些天自己所揣摩感悟的诸般变化信手施出,绝无丝毫迟滞,竟是一气呵成。及至最后一颗石子落下,这才长长地嘘了一口气,满意地再次畅笑。 直笑的眼泪溢满眼眶,这才罢了,起身将所布阵法抹去。做完这一切,心中顿感轻松,复又叩于刚刚立成的石冢前,顿首叩拜道:“前辈,晚辈已学会了七星绝杀阵,这便要走了。 前辈遗学于晚辈恩同再造,小子铭感五内,然血海深仇未报,恕小子不能为前辈守墓了,他日大仇得报,自当再行前来祭拜。临行前,晚辈不忍您老露尸这石洞之中,擅自做主,将您老掩埋,还请前辈勿怪。所托之事,晚辈但教一息尚存,定当转达,还请前辈安心。” 说完,伏地行拜师之礼,三跪九叩而起。心中自想,自己与智冲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自己得其遗学,便算得是其传人,行拜师之礼,却也属理所应当。 一念及此,见此间事了,转身便欲朝来时洞口而去。 却不料,小猴见状,蹦跳而来,一手扯着他的衣服,另一只小手指向石洞深处,口中不停地吱吱不停地叫着,示意云鸣凤往石洞深处而去。 云鸣凤与小猴相处甚久,知它心意,想来必是小猴在前方发现了什么。 当下,好奇心起,提步朝石洞深处走去。此时火把早已燃尽,石洞之中光线昏暗,云鸣凤只得亦步亦趋地跟在小猴后面,高一脚低一脚地摸索前行,好在一路行来,并无阻碍,亦未发现任何不同之处。 如此前行丈许,始终未见有异,心下迷惘,不知小猴究竟发现了什么,非得拉自己前往。 正自暗暗奇怪间,猝不及防之下,陡觉如置身冰火之中一般,浑身无比难受,却是不知何时已步入一冷暖气流之中。反观小猴,却是如毫无感觉般,显是早已习以为常。 微一思索,便已明了,显是之前为自己釆来那不名植株,来去无数次,早已习惯。思及至此,心中豁然,感念小猴为自己做了那么多,感激之情油然而生,忆及自父母双亡之后,便是小猴一直相伴左右,直如亲人一般。 思及过往种种,倔犟之意涌上,心想自己当不能辜负小猴对自己的好,既然小猴能走,自己又如何走不得。 如此,强自隐忍着又前行了几步,再也无法忍受,直觉半边身子奇冷无比,而另半边却又燥热异常,苦不堪言。 若是单单如此,倒也罢了,但那冷暖气流却是古怪异常,明明前一时尚是冷着的半边身子,转瞬却又变成奇热无比,而另半边身子却又冷的发颤。如此循环交替,折磨的云鸣凤直欲找个地缝钻了下去。 如此折磨之下,即便是倔犟的云鸣凤也无法支撑,浑身衣衫早已尽湿,身体不停地着,抬眼望去,小猴似是已走出了冷暖气流,正回过头来,好奇地看着自己。心中叹息,便欲放弃,正待回身而去。 不想,丹田之中一丝清流缓缓而出,倔犟的抵挡着那冷暖气流的逼入。二者相冲于受损的经脉之中,更是使得云鸣凤遭受着生不如死的折磨,浑身不住地着,上下牙齿亦磕得咯吱咯吱作响,有心想急步返回,却是举步唯艰。 便是在这样的折磨之中,忍受不住的云鸣凤踉跄着欲回之际,但觉体内那股不明气流在不停地和冷暖气流相冲后,却是硬生生地打开了一处,早已淡薄的受损经脉壁垒。 如此意外情况,直令云鸣凤欣喜若狂,再也顾不得浑身所受苦痛,着纵声长笑道:“哈哈哈,天助我也!此乃天意,天意啊!苍天终究不负我云鸣凤,哈哈哈……” 如此断断续续的的说完,激动的泪水滚滚而下,着身子,哆哆嗦嗦地向来路而去。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走出气流,再也支持不住,倚石壁而坐,任由眼中泪水泉涌,却是依然纵声大笑…… 注:笔者未曾到过神农架,书中之冷暖洞实是为剧情需要而虚构,非现实之冷暖洞,尚请书友们勿喷,感激不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五十三章 轻功精进 云鸣凤全身经脉俱复,激动之余,打定主意,再次在石洞中住了下来。白天于气流中淬练自身筋骨,夜晚便宿于智冲墓旁,时日飞逝,转眼十天过去。 这天深夜,一觉睡醒的云鸣凤,如往常般看向身旁,不见小猴身影。心中奇怪,搜索前洞不见踪影,转身又向洞深处寻去。 穿过冷暖气流,行出丈余,但闻“吱吱……,唔唔……”声叫个不停。 云鸣凤一听,心下大惊,心系小猴安危,昏暗中急步奔向前去,如此奔行丈余,光线越来越是明亮。 极目望去,却是离洞口已是不远,此时正是月圆,月光透过洞口照入,这才显得明亮如昼。 及至离洞口三尺之地,这才看清洞外情形,但见洞口与一山谷平地相连。 谷中,一“人”一猴嬉戏正欢,他心下好奇,自己住石洞之中如此之久,竟未发现尚有人居住于此。 当下放缓脚步,掩身欺近洞口,借着月光定眼细看,又是一惊。 却见与小猴嬉戏之“人”,通体长满长毛,其色灰白,前额突出,身材高大异常,四肢健长,似人似猿。 如此庞大体形,却是动作敏捷,奔行间自显迅速异常。直看得云鸣凤暗暗称奇,心中自想,莫非这便是野人。 当下停了脚步,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丝毫声响,驻足洞口大石旁,掩身留心细看起来。 这一细看,心中又自一惊,但觉那野人于嬉戏中,却是步履矫健,似乎暗合某种契机,思之再三,却不得解。 他心中焦虑,凝神再看,依然毫无头绪,暗自长叹一声,不再费神去想其他。心中自想,且先瞧仔细了,容日后慢慢细研。 如此于心中计议已定,这才复又用心观看,一一记于脑中。 不知不觉已是月落西山,天色已趋微晓。黎明前的微弱亮光下,隐隐约约见小猴双手不停比划,那野人一阵“唔唔、呵呵”,纵横腾挪间自一大树下翻腾许久,这才拿出一段根非根,茎非茎般物体。 及至此时,云鸣凤这才明了,先前月余自己所食之物,却是缘自于此,非是小猴自身所釆。 他心中激动,暗思小猴为己所做甚多,自己却要如何报之。黯然之下,欲再细看,但见小猴如人般,手捧那不明食物,不停地向那野人作揖感谢,口中吱哎呀呀一番,豁然转身往石洞而来。 那野人亦是唔唔呵呵,双手捶胸,状似兴奋至极地纵跃而去,转瞬不见踪影。 正在云鸣凤暗自感叹之际,小猴已蹦跳而来,见云鸣凤立身大石后,双眼似有泪痕。急忙纵身立于云鸣凤肩头,一手拿着那不名食物,一手不停地在云鸣凤和它自己脸上搔弄着,两眼不停转动,疑惑地看向云鸣凤。 “猴兄,我没事,夜半醒来发现你不在,这才寻来。你这般为我,却叫我如何自处,这些年来,幸得与你相伴,我才不至寂寞,若是你不在身边,我不知自己是否能撑得下去。”言罢,伸手抱住小猴跨步往谷中而去。 出得石洞,呼吸着谷中大自然的清新空气,顿觉神轻气爽。人也变得精神起来,回想自己武功尽失以来的境遇,恍若隔世。 自思一个多月前,自己尚是废人一个,如今自身经脉尽复,只待自己回到崔尚之处,让其为自己解去被封穴位,则内力尽复指日可待。 越想越是激动,恨不能立时便去,然心中又想,即便是走,亦要去智冲坟前祭拜一番。 如是想罢,心中释然,伸手接过小猴递来的那不名食物,寻了一处溪水洗了,与小猴分食。 食完,掬起些许溪水洗了把脸,此时正值寒冬将去,春天欲来之际,冰凉的溪水刺骨,洗在脸上,寒意直袭脑海。 便在此时,脑中一丝灵光闪过,似乎捕捉到了什么般。凝神细想,却又毫无头绪,不经意侧头,发现小猴正在溪水边嬉戏。立时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脑中所想,竟是小猴与野人嬉戏情形。 当时自己便觉的那野人于奔行、腾挪间,似乎暗合某种道理,却是一时不得而知。现在想来,却是与轻功甚是吻合。 想明此节,内心狂热之下,顿时于小溪边演练起来。他此时并无内力,只得于地上不停地踩着方步模仿着。 如此,边走边想,将野人的身法一一与自家轻功相互印证,触类旁通下,但觉自家轻功尚有精进之处。 如此忘乎所以地边走边想,却是越走越快,步法方位更是不停变幻,但见一袭白影腾挪纵横,使人看了如坠迷雾般。虽无内力支撑,却也飘忽不定,直如魅影。 不知不觉间,时至正午,和煦的阳光倾洒谷中,将冬末的寒意驱散。奔行中的云鸣凤突兀地停了脚步,面带微笑地言道: “原来如此!果真是尚有欠缺,如此变化,方才圆满,怪不得之前总感使出之际,有些牵强,却是尚需完善。哈哈哈……,此行于我,当真是圆满至极! 上天果真未曾亏待于我,待出得洞去,寻我那吟吟妹子为我解去被封穴位,则可武功尽复,岂不快哉。哈哈哈……” 笑着言罢,心中高兴,走至溪旁,在和煦的阳光照射下,于溪水中清洗一番。洗去了将近两个月来的污垢,对着溪水将自己打扮一番,整个人又恢复了受伤前的丰神俊朗,又兼经脉初复下,轻功又有精进,心情大好,较之之前,更显潇洒飘逸。 如此自赏一番,心中满意至极,复将换下的衣物于溪中洗了,晒于谷中,自谷中猎来一只野兔,洗净后生火烤熟,与小猴分吃了。 将近两月未吃肉食,此时吃来,但觉异常好吃,吃完之后,犹有未尽地抚着腹部,仰身躺在草地之上,美美地睡了一觉。睡梦之中,脸上亦是挂着淡淡笑意。 却是梦见自己内力恢复,又寻到了杀父仇人,正自追杀的仇人四处逃窜,直如丧家之犬般。 一觉醒来,已近傍晚,将晒干的衣物收了,叠好放于包袱之中。复又猎来一只野兔烤了吃了,这才携了小猴朝洞中走去。 jru洞中,径直来到智冲墓前,席地而坐,开口道:“前辈,如今晚辈经脉已复,心念父仇,不敢惑忘,故决意明日一早,便离开此地去了,肯请前辈见谅。” 语声微顿,忆及崔吟吟祖孙,接口言道:“况晚辈来此之前,曾留书于我崔爷爷及吟吟妹子,言明少则十日,多则半月便回。然至今未曾归去,恐他二人为我担忧,心中过意不去。且他二人于我有恩,心中亦甚挂牵,也不知他们现在如何了。唉!” 长叹一声,再次言道:“晚辈一生,欠人甚多,却是无以为报,心中委实惶恐。此去江湖,前路漫漫,亦不知何日才能寻得仇踪,报得父仇。所欠情意,更不知何日才能偿还。唉!” 再次长叹,默然不语,心中思及过往种种,嗟叹不已,忆及杨琪对自己的情意,又想她此时尚在为寻洗髓经救助自已而奔波,更是坐立不安,恨不能立时便去到她身边,告诉她自己经脉恢复一事。还有自己那两个结义兄长,如此年纪亦在为己奔波劳累,心中不忍,再也无法平静。 如此胡思乱想了一通,也不及等到天明,叩拜智冲后,携小猴往来时洞口急急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五十五章 祖孙同心共御敌 且说,十余大汉翻身下马,纷纷抽出兵器缓步围了上来,却是刀剑各有,长短不齐,一时间剑光霍霍,刀光闪闪。 见十余人竟是同时围攻上来,崔尚之亦强自压下怒火,面露庄重之色,凝神以待。 被崔尚之推向身后的崔吟吟见状,心系崔尚之安危,轻移莲步,毅然步入场中,手中不知何时,拿了把药锄握在手中,再次和崔尚之并肩面对那十余大汉。 “傻孩子,爷爷的话都不听了,唉!也罢,既是如此,咱爷孙便一同面对吧,须小心应对!”崔尚之疼爱地看向崔吟吟,无奈地摇头叹道。 “吟吟自小便跟随爷爷,自是爷爷去哪,吟吟便去哪,爷爷又不是不知,爷爷有难,吟吟又岂会独安?” “好孩子,不枉爷爷疼你这么多年,呵呵呵!爷爷真是老怀甚慰啊!跟紧爷爷,咱爷孙今日便开次杀戒。哈哈哈……” 一言道罢,脸露无奈之色,心想自己行医一生,皆是治病救人,谁曾想今日却被逼得欲亲手杀人。虽欲杀之人皆为该杀之人,然终究心有戚戚,不是滋味。 念及至此,更不再言,上前一步,右手一勾一带,手中烟枪划过一道弧线,“寻药千里”急使而出,荡向身前四个大汉的刀剑,那四个大汉见崔尚之动了真怒,竟拿烟枪当作兵刃使唤,不禁好笑,随手挥刀剑相迎,只当如此必能削断他手中烟枪,正欲出言相讥。 但闻“叮叮当当”声响起,四个大汉手中刀剑被荡向一边。崔尚之手中烟枪却丝毫未损,原来却是精钢所铸。 四个大汉相视一眼,均面露奇色,心想这老者不断所用兵器奇特,所使武功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原来崔尚之一生行医,皆以侠义,外人只知其“侠医圣手”称号。只道其仅医术之道堪称无双,却不知他于武功一道亦是独树一帜,颇有造诣。 话说崔尚之为人处事素来低调,亦不曾结仇于人,自身于釆药之时悟得一套武功,又兼本是名医,通晓人体筋脉与养身之道。 是故,不但悟得拳脚之术,更是别出心裁于药理养身之道中创出一套内功心法。功法与拳脚之术创出,崔尚之亦不曾命名,便传于崔吟吟以作防身之用。 只是为方便崔吟吟记住每招每式,这才勉强将拳脚之术的招式取了些名称,嘱咐其不得轻易示人,只以医术治病救人。 因此,外界之人只知其神医之名,从来不曾想到他会武功。 更为奇者,他素喜旱烟,是以自身便以烟枪为兵器,为防对敌之际,兵器上吃亏于人,故以精钢铸之。而崔吟吟却以药锄为兵器,此药锄亦为精钢所铸。 此时,为一干邪教教众言语侮辱,激愤不过,这才使出。 “神医,你可想清楚了,我等此来,实乃奉我家参教之意相邀于你,我看你还是携这妹子,好生与我等去一趟罢。否则,兄弟们一时失手伤了你,须不好看了。” 那为首大汉见崔尚之动了真怒,只怕万一有所失手,仇少岳面前不好交待,只得半软口气言道。 语气亦不复之前般嚣张,称呼崔吟吟亦不再如之前般张口闭口小妞,而以妹子相称。虽语气变软,却仍自不忘语带威胁恐吓之意,更是不自信地抬出仇少岳参教名头,以期就此吓住崔尚之祖孙二人。 “住口!尔等邪教之人,也配与老夫谈条件?老夫祖孙今日即便是死,亦不会向尔等低头,更何谈助纣为虐,为虎作怅?” 崔尚之闻言,断然怒喝道。言罢,烟枪直指日禾神教教众,扭头看向崔吟吟,慈爱地说道:“吟吟乖孙,你怕吗?” “不怕,吟吟这条命本是爷爷所救,不然早就葬身野兽之腹了,如何还有今日?能与爷爷共赴劫难,吟吟虽死亦甘,咯咯咯……” “好孩子!爷爷不多说了,多加小心,上罢!”崔尚之言罢,率先出手,手中烟枪横扫,“寻得良药”悍然击向围于身前的大汉。 崔吟吟此时亦将手中药锄挥出,“寻药千里”飘然而出,迎将上去。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既是如此,便休怪我等,兄弟们,并肩子,上!抓活的,参教面前领赏去!” 为首大汉一声冷哼,手中长剑一指,一招千军万马迎向崔尚之,口中不忘招呼众人齐上。临了更是加上一句参教面前领赏,直激得众人哄然大呼,争相攻上。 事态变恶,越演越烈,到得此时,再无回缓余地,但见崔尚之与崔吟吟祖孙二人纵横交错,手中奇妙招式不断。烟枪与药锄不时与刀剑相撞,叮当之声不绝传出。 那十余日禾神教教徒,虽人多势众,但心中顾忌倘若真的一不小心,伤了崔尚之,仇少岳面前无法交待。只得不停穿插,手中刀剑舞得水泄不通,将崔尚之祖孙困在当中,一时亦无他法。 场中,崔尚之祖孙见日禾神教教众不敢过份相逼,于打斗中相视一眼,心中俱已明了。 当下不守只攻,“问药深山”、“挖药崖下”、“得遇奇药”……,招招直取眼前众敌要害。 场中局势顿时急转直下,一干日禾神教教众一时间竟被逼得手忙脚乱,自救不暇。 那领头大汉见自己一方,十余大汉竟然连一老者和一小女子都拿不下,反而被逼得渐渐趋于下风。 长此下去,别说生擒他祖孙二人,只怕自己一方,稍有不慎,便有死伤,到时岂不授人以笑柄。 心急之下,心下发狠,朝那被唤作老二之人递了个眼色。只见那人心领神会地点点头,一剑递出,身形暴退,纵身跳出场外。 双手捧于嘴上,口中发出“呜呜”之声,继而单手一挥,但见六名大汉亦身形暴退,纵身退至他身旁。 将手中刀剑插于地上,伸手解下插于腰间的马鞭,连同那人的一起,迅速结成一长长蝇套,交于那人,拔起地上刀剑,再次加入战团之中。 崔尚之祖孙二人见七人无端退却,心中一时不明,不知其意若何。但七人退去,压力骤减,祖孙二人一边留神那七人,一边加紧攻势。 但见崔尚之手中烟枪翻转,一式“崖壁寻药”,长身而起,跃至为首大汉身后,烟枪挟崔尚之七成功力,直击其背部神道大穴,旁边五人为崔吟吟所牵绊,欲待相救,却是分身乏术,只得高声出言怒骂与提醒。 “老匹夫敢尔!” “大哥小心!” 此时,那大汉正勉力抵挡崔吟吟攻击而来一击“药农晒药”,耳听得背后有异,又听得兄弟惊呼。 心中一凛,已是避之不及,心念电转之下,上身右倾。心中自思,便是硬拼一击,亦要好过穴道被击中,否则,即便不死,恐怕亦从此再无战力。 崔尚之见其右倾,暗道可惜,欲待变招亦是不及,烟枪偏过三分重重击在其背。 但闻“噗”、“叮当”声响,那大汉张口喷出一口鲜血,身形踉跄间,一个把持不住,手中长剑亦为崔吟吟药锄磕飞,掉在地上。 崔尚之见一击奏效,心中一喜,左手成掌,正欲乘胜追击,将其毙于掌下。但见余下五人见老大受伤,个个状似疯魔般挥舞刀剑狂劈乱砍,抢上前来,只得作罢。 与崔吟吟合力堪堪将五人刀剑抵挡下来,眼睁睁地看着返转而回的六人将人救走,只能于心中暗叹,挥动兵器再次陷入苦战。 便在这时,那被唤作老二之人已将结好之绳套,抖手挥出,套向被缠住无暇分身的崔吟吟。 崔尚之见状,这才明了先前那七人缘何突然跳开,分明是欲擒得崔吟吟要挟于己。 想明此节,纵声怒喝:“贼子好胆,吟吟小心!老夫即会让尔等如意。” 崔吟吟得他提醒,欲待闪避,奈何日禾神教围攻于她之人,早已打定主意欲擒得于她,死死纠缠。 眼见得蝇套将套住崔吟吟,崔尚之大急,于围攻之中,顾不得自身安危,劲运于臂,劲力贯处,手中烟枪脱手飞出,迎着蝇套急射而去,险至又险地将蝇套拦中击断,掉落地上。 而烟枪击断蝇套后,劲力未衰,更是直击崔吟吟身前一躲避不及的大汉,将之通体穿透,又飞出丈许,这才跌落地上。 那被通体穿透的大汉,眼神之中充满恐惧之色地看向自己那被穿透之处,不甘地发出一声惨叫,面色渐趋死灰,倒地气绝,死时瞳孔中恐惧之色依然。 此事说来话长,自那为首大汉受伤到崔吟吟遇险被崔尚之所救,不过瞬息之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五十七章 孤独无助鸣凤归 且说,崔吟吟自觉必死,恐崔尚之再次分神相救,当下也不再反抗,索性闭目等死。 思及自己一生,为爷爷所拾养,除爷爷外,所接触之人少之又少,唯与云鸣凤等人相处甚好。 想到此处,更是于心中暗叹,亦不知云大哥现在如何了,受损的经脉也不知恢复没有?此时将死之际,却是独对云鸣凤甚为挂牵。 扪心自问,自己当此紧急关头,心中所想竟然是他,该不会是自己已喜欢上他了吧? 一念及此,但觉浑身无端燥热,一双脸颊亦如醉酒般滚烫,面容之上竟不由自主地浮现醉人的笑意。 忽而又想,可是他分明早已与杨姐姐两情相悦,结成连理,自己这般岂不是自讨没趣? 还不如如现在这般干脆死了,一了百了,省得一世牵挂,却又无缘长相厮守。只是若是在临死之前,得见他一面,哪怕是瞧见一眼,自己亦死而无憾了。 想到伤心处,竟又脸现凄凄之色。 便是如此胡思乱想,一会儿暗自欢喜,一会儿黯然神伤中过了许久,始终未曾发现异样,身上亦不曾有疼痛传来,正自狐疑间,但闻“咕咚”一声,似有人栽倒,心想莫非又是爷爷及时赶到救了自己。 欣喜之下,睁眼望去,却见崔尚之浑身是血,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前胸心脏处显是为刀所伤,伤口触目惊心,也不知会否危及性命,此时更是双目紧闭,不知是死是活。 一见这般,崔吟吟顿觉心中犹如刀割般疼痛,失神之下,药锄失手而落,一声悲呼:“爷爷,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唬吟吟好不好?啊……” 泪水止不住涌出眼眶,俯身抱住崔尚之失声痛哭。 只觉整个人好似失去主心骨般,一时之间竟不知所措,只知一手按住崔尚之涌血的伤口,一手托住他的脖子,凄凄哀哀地哭着,连崔尚之背部伤口亦不曾发觉。 “你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下手也不知轻重,不是让你不要弄死他吗?这下可倒好,参教面前如何交待?哈?你没长耳朵还是怎地?” 那为首大汉本是兴高采烈地看着自己兄弟渐渐得势,不意事情竟演变到此种地步。 心中挂牵崔尚之若死,自己于仇少岳面前无法交代,气急之下,着冲那使刀大汉怒声呵斥道。 脑海中浮现仇少岳气急败坏,暴跳如雷,欲杀自己等人场景,竟是愈想愈怕,愈怕愈是火大,蹒跚着行至那人身前,“啪”的一声,扬手扇了那人一个响亮的耳光,兀自不能解气。 竟是拖着受伤的身子,来回踱步,连声叹息,嘴中一个劲儿念叨着:“这下完了,这下完了……死了……”。 “可是……大哥你不是说尽情招呼吗?所以我就……”那大汉捂着被扇的脸颊,低声辩解,只是他这话尚未说完,便被为首大汉怒声打断。 “你还敢说,看老子不宰了你……”怒急下,一语道完,竟拔剑朝那人刺去。 余人见状,连声帮着求情,为首大汉这才气呼呼地罢手,但脸色却依旧是阴沉一片。 “啊……!” “吟吟妹妹,崔爷爷怎么了?”便在此时,一声悲切的叫声传出,紧接着急切的声音再次传来,语声中充满关心和担心。 晨雾中,只见小道上之上,一白衣少年手执长剑一步一顿朝竹舍而来,此人正是急赶而来云鸣凤。 原来云鸣凤心中想着自己即将武功俱复,内心激动,一路急赶往崔尚之住所而来。未及到得,便听得打斗声传来,心中一惊,暗想难道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当下脚下发力,心急火燎地往竹舍奔去。 刚及林间小道,朦胧间便见一群大汉正围攻崔尚之祖孙二人,而此时的祖孙二人满脸疲惫之状,行动亦渐显迟缓,显是已恶斗许久,力竭所致。 见此情形,云鸣凤心系崔尚之祖孙安全,浑然忘了自己已无武功,脚下再次加力,不管不顾地只顾低头狂奔,虽无内力支撑,却也是迅速异常。 如此眼见渐近,倏忽间,但觉场中一片寂静,正自奇怪,突闻崔吟吟凄惨的悲呼声传出,紧接着便是号淘大哭声。 他心下一沉,知道不好,急切之下,身形顿住,抬头望去,顿觉目眦欲裂,远远看见那群大汉,不知何时竟是停了围攻之势,手中刀剑依然擎着,正自闹哄哄的吵的不可开交,其中一大汉似受伤颇重,地上还躺着三具尸体,见其着装分明是一伙。 而崔吟吟此时正瘫坐地上,抱着崔尚之放声悲哭,一只手掌正死命按在崔尚之心脏处,任由鲜血自掌中缓缓溢出,浑然不觉。 此时的崔尚之则是双目紧闭,任凭崔吟吟如何叫喊哭泣,却是毫无反应。胸前和地上血迹斑斑,也不知是死是活,足见受伤之重。 此间种种,说来话长,自云鸣凤出现至崔尚之受伤倒地、崔吟吟悲呼痛哭以及日禾神教教徒相互怪罪,整个过程便是瞬息而过,犹如同时发生般迅速,叫人亳无准备。 及见这一切,云鸣凤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只觉心中怒火中烧,满腔怒火无处渲泄,以致胸中怒气郁结,牵连体内丹田中两股被封内力,竟隐隐有逆乱之势。 此时的云鸣凤直如疯魔,于自身危险状况不闻不问,仰天悲呼,双目赤红,脸上青筋毕现,状似疯癫般反手拔出背负之青吟剑,擎在手中,一步一顿地朝场中行去。 此时,他心中唯一一丝清明便是记挂崔尚之伤势和崔吟吟安危,道完前言,如入无人之境般,直朝跌坐在地的崔吟吟二人行去。 “云大哥,爷爷他……爷爷……,哇……” 崔吟吟毕竟是小姑娘,虽已年及十六,与人相处却是甚少,自小便与崔尚之相依为命。虽性格乖巧开朗,然从未独自面对过事情,更遑论遭此变故,至亲之人受重伤不知死活,此时愣是没了主意。 正值六神无主,手足无措之际,骤闻云鸣凤急切的叫声,犹如溺水之人见了救命稻草般,内心激动下,一声云大哥叫完,言及崔尚之,又是悲从心来,呜咽着竟是泣不成声,只是抽搐着爷爷、爷爷地连叫两声,竟没了下文,哇地一声再次大哭起来。 “吟吟妹妹莫急,你先看看崔爷爷是否还有呼吸,若有,尽快为他止血救治,迟了恐延误救治时机,则后悔晚矣!” 说这话时,云鸣凤已行至场中,来到了崔吟吟身边,手握青吟剑护在其身前。 那日禾神教众人本自闹哄哄地相互指责,陡然间见一少年如凶神恶煞般,杀气腾腾地执剑而来,且脸上神情状似疯魔。 这众人不知底细,心中犹豫,一时之间,不明所以,拿不定主意,一怔之下,竟不由自主地让出一条道来。 “啊……哦……”崔吟吟自崔尚之受伤倒地昏迷,本就乱了分寸,此时见云鸣凤已到,又得云鸣凤一言提醒,懵懵懂懂、浑浑噩噩间一声惊啊过后,犹如梦醒般低声泣哭着,也不及细看云鸣凤的变化,手忙脚乱地轻轻抽出托着崔尚之的手,将崔尚之缓缓放置于地上。 整个过程轻微细致,生怕弄疼了自己爷爷,按着崔尚之心脏部位的手,更是始终不曾移开过。 及至将崔尚之搁置在地,这才颤巍巍地将空出的手,探至崔尚之鼻孔前。 一探之下,但觉微弱的呼气喷在手上,显是一息尚存,未曾死去。 当下欣喜若狂,呆呆地盯着崔尚之,语无伦次地朝云鸣凤说道:“云大哥,太好了!爷爷没死!爷爷没死!爷爷还活着,太好了!” “那你先替爷爷止血救治,其他的便不用管了,交由我处理便是。” 云鸣凤听得崔吟吟言及崔尚之未死,稍稍放心了些,语声急促地道完,充斥愤怒的脑海中,那一丝清明亦荡然无存,豁然转身,手中青吟剑直指日禾神教余人,机械地一步一步向前逼去。 “唔!我这便为爷爷止血疗伤,云大哥,你自己当心点。咦?云大哥,你功力恢复了么?” 崔吟吟见自己爷爷未死,又见到日夜牵挂的云鸣凤竟在此时归来,内心欢喜,破涕为笑道,话到一半,想起云鸣凤经脉受损以致内力全失一事,惊咦出声,转而关切地问道。 “你无需分心,只管救治爷爷便是,此间事情我自有计较,便不用你操心了。”云鸣凤此时理智早已为愤怒代替,嗡声嗡语说完,不再理会崔吟吟,依旧一步一顿地朝前行去。 “好吧,那你自己千万当心……”崔吟吟见云鸣凤不再言语,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面对日禾神教众人,满不在乎,只当他内力已复,答应一声,亦不再言语,自管取出金针连刺崔尚之胸前数处大穴,为其止血治疗,细致地包扎起伤口来。 “哪里来的黄毛小子,语气倒是不小,竟阻我日禾神教办事,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识相的快快离去,我等便不再追究,否则……” 那为首大汉之前一直苦恼该如何向仇少岳交待,被云鸣凤冷不丁地怒吼所吓,一时间竟是满脸茫然。 此时,听闻云鸣凤与崔吟吟二人对话,知崔尚之未死,又闻云鸣凤让崔吟吟为其爷爷止血疗伤,内心大定,心想即便崔尚之最终伤重不治,自己等人只要擒了崔吟吟回去,仇少岳面前也算是有了交待。 毕竟崔吟吟乃是崔尚之孙女,既会岐黄之术,又岂能不尽得其真传? 如此越想越是高兴,脸上猖獗之色再现,盯着云鸣凤恶狠狠地说道,未及言完,便被云鸣凤一声怒吼打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五十九章 逆转内力任督通 下 为首大汉心中也是害怕,然心中想及若就此逃离掖或是任由手下弟兄逃跑,说不得自己便性命不保,即便是有幸得活,回去也是无法交差。 他内心矛盾,心中又抱了侥幸心理,一声呵斥,只盼聚齐自己这边一众人,出其不意一拥而上,将这不知死活的小子乱刀杀了。 他心下诸般念头跳过,色苒俱历,气急败坏的说到最后,朝那被唤作老二之人使了个眼神,竟是暴跳如雷,命令他速速追去。 那被唤作老二之人见为首大汉抬出参教,且似真已气极,当下也不再啰嗦,挥手示意两个教众跟上,领命追赶而去,先且不说。 单说,云鸣凤之所以一击功成,不单单只是那大汉轻敌,实则归功于他时机拿捏的恰到好处,更有甚者,全凭手中青吟剑之犀利,诸此种种因由,这才使得他在毫无内力的情况下一举将那人斩杀,更是因此震慑了日禾神教众人。 那为首大汉见被唤作老二之人已领人追去,场中连自己已只五人,虽心有惧意,然想起若是不能擒得崔尚之抑或是崔吟吟回去复命,自己等人身死事小,只怕到时是生不如死,甚或更甚者将连累家人一道遭殃。 当下,狠下心来,阴森森地说道:“兄弟们,之前听闻那小丫头与那小子对话,那小子似是受了什么伤势,你们几个速速上前将其斩杀,切记相互掩护,不可冒功,不要重蹈覆辙,步那厮后程,快去!我亲自为你等压阵,杀得此人,参教面前我自会为你等请功。” 余下四人听得他言罢,相互对视一眼,竟是面面相嘘,犹豫不觉,一时间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那为首大汉见四人若此,心中暗叹,发一声狠,拖着受伤的身子,率先抢攻而去。 剩下四人见大哥已动,再次对视一眼,唯恐他有所闪失,自己等人即便是留得性命回去,只怕亦不好交待,弄不好果真落得个生不如死的下场。当下不再顾忌,亦各挺刀剑绕步缓缓逼去。 “啊……” “不好!你云大哥这下只怕要糟,唉!他竟然强运内力,如此一来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唉!这可如何是好?唉!” 便在这时,但闻云鸣凤和崔尚之同时出声,只见云鸣凤再次仰天怒吼,声音传出,竟自显霸道、愤恨以及满腔的不屈,满头须发根根竖起,早已猩红的双眼直欲择人而噬。 崔尚之见状,也是连声叹息,摇头不止,张口虚弱地向身旁的崔吟吟言道。 “啊?爷爷!你说什么?云大哥强运内力?你不是说他经脉已复吗?如何还要强运内力?”崔吟吟不解地问道。 “唉!傻吟吟,我看你是关心则乱,当初我怕他体内两股内力逆乱,不是叫你封了他十处大穴吗?唉!天意如此啊!如今也别无他法,唯有静观其变,生死自看他自己造化了,唉!” 崔尚之一口气说到此处,本就虚弱的声音更显虚弱,竟仍是摇头叹息不止。 “这可怎么办?要不干脆我上得前去,助得云大哥一臂之力?”崔吟吟得崔尚之提醒,恍然大悟,焦急地说道。 “不可,他此时正值紧要关头,切不可冒然打扰,否则便……”崔尚之言及至此,竟是昏然睡去,语声亦戛然而止。 当此之际,崔吟吟一心牵挂两头,当真是焦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般,一时竟没了主意。 以手试崔尚之鼻息,但觉呼吸微弱,再探脉搏,却也是脉象不稳,直急得哇的一声再次哭出声来。 而另一边,场中的云鸣凤正如崔尚之所说,体内丹田之中那两股内力被他一再盛怒所激,此时早已是混乱到了极点,相互间各不相容,正各自为战,急欲寻找出口而不得,竟是如两个武者般在他体内相互斗了起来。 体内的异动,使得云鸣凤承受着无比苦痛,整个人犹如被架在火上炙烧般苦不堪言。 一边注视着眼前敌人的一举一动,一边克制体内两股内力不断折磨的云鸣凤,曾数次想要运转内力,消除自己所受煎熬,奈何那阴寒内力自生成之时,便占据任脉一边,始终不曾离开半步。 此时更是虎视眈眈地欲独占整个丹田,更遑论乖乖地让出自己的一席之地。 此时,云鸣凤眼见对面,那日禾神教教众又已缓缓攻了上来,心中自思,若是一味若此,自己即便仗着青吟剑的锋利无双,得以不死,体内那逆乱的内力亦会要了自己的小命。 一念及此,当下咬牙切齿,不再迟疑,这才再次仰天怒吼,云天神功逆转,急运体内自身内力急冲督脉各穴。 他这般动作,照理说,别人自是无法看出,然不想却被崔尚之昏迷之前于他神情之上看出,告诉了本就焦急的崔吟吟,这才有了上述情由。 但说云鸣凤心思电转,情急之下,报着不成功便身死他乡的决心,逆转内力,却不曾想自身内力此时竟是异常强大,如汹涌的河水般沿督脉各穴一路向上,所过之处,势如破竹般扶摇直上,沿途经那被封各穴,亦是毫无阻碍。 如此般直冲督脉重穴,竟是一蹴而就。 感受着体内剧变,云鸣凤一时间竟是不明所以,整个人顿时呆住,依旧保持着之前剑指来敌之势,定定的站立当场。冥思苦想不得,自身内力到底是因何变得如此强大。 原来,究其因由,实则是他经脉受损后,虽无法运转,却仍是自行日积月累,又兼崔尚之在为其以汤药梳理修复受损经脉之时,更是想方设法于汤药之中增以滋长功力之药物,这才使得他内力于无形中一天天变得强大起来。 是以云鸣凤虽无法动用内力,然其内力却是无时无刻不在自行加强,只是他自身不知而已。 那为首大汉见云鸣凤一声怒吼过后,竟是呆立场中,自觉奇怪,心中暗想,莫非这小子在扮猪吃虎,引诱自己等人前去送死,好一举歼灭自己等人。 如此一想,顿时暗自庆幸,自以为识得云鸣凤阴谋。 当下,硬生生止住前冲之势,挥手示意其他四人止步,竟是围而不攻,一边注意云鸣凤动静,一边不时向林间小路探望,竟是眼巴巴地翘首等待离去四人速速赶回。 他日后每每思及此事,便是后悔莫及,便是因为自己的一时胆却以及多疑,以致眼睁睁错失良机,满盘皆输,更是连累一众兄弟因此葬送性命,此乃后话,暂且不说。 却说云鸣凤穷思竭虑,始终思之不明,自知此时自己已处生死攸关之机,稍有差池便是走火入魔,功毁人亡。 当下便不再想,亦无暇顾及其他,怒眼瞪视前方,暗自恪守心神,任由自身内力强冲督脉,我自坚守本心,唯将体内自身内力催至极致。 就在此时,林间小道之上,四个急奔的身影显现,正是去而复返的日禾神教四人,为首大见状,更是面露喜色,回过头来,看向云鸣凤如看死人般,两眼满是戏谑。 亦在此时,云鸣凤自觉体内传来“啵!啵”如鱼泡破裂般两声脆响,自己的督、任二脉应声而破,汹涌的内力瞬间突破任脉被封各穴,jru丹田之中,继而与那阴寒内力相融,合而为一,竟是自行逆转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六十一章 弥留之际 上回说到,云鸣凤危急之中,狂雨式六剑齐出,劲贯右臂力透剑身,将四个大汉震退。侧身又是一剑将为首大汉通体贯穿,余下四人一见他竟如此生猛,更无斗志,当下如斗败的公鸡般四下里作鸟兽散去。 云鸣凤劲透剑身将为首大汉震出,见四人欲再逃离,撑地的右手在地上一拍,身体借力跃起,临空翻转,梯云十八纵身法使出。 顿时间,只见他身若苍鹰,身体化作如风般残影,着地连点,几个纵跃,便追至那被唤作老二之人身后,一招风吹雨落,青吟剑带着匹链般青光横削。 那大汉先前为云鸣凤震退,本就气血翻涌,此时更是亡命而逃,早已是头晕眼花,内力无继。 听得背后风声有异,本能地想要躲避,奈何自身行动迟缓,刚刚向左跨出一步,陡觉腰间一阵剧痛传来,视线已渐渐模糊,不及发出任何声音,便扑倒在地,杏眼圆睁已然气绝。 腰间一条细长剑痕,正汩汩地往喷射着鲜血,细看之下,原是被拦腰斩成两截,倒地之时,上下尸身尚未分开。 云鸣凤一剑挥出,于这些情况丝毫不放心上,横跨向右,脚尖点地,身形再展,瞬间跃至那受伤喷血的二位使刀大汉身后,青吟剑再挥,狂剑式之云天一剑自上而下斜砍。 这一剑斜刺,将一大汉自肩部及腰斜分两半,竟也是一声不吭,倒地身亡。 但见,云鸣凤一剑既出,毫不间断剑尖顺势微挑,剑身上提剑挑风云再出,急刺另一大汉,青吟剑自后背刺入,至前胸而出。 “啊……”那大汉自听得背后风声,眼见同伴倒地身亡,竟是连躲避的想法都未生出,便已中剑。 一声惨叫过后,徒自挣扎了几下,就此没了声息,死去之时双眼眼珠暴突,几欲透眼而出,眼中满是疑惑与不信之色。 此时,唯一幸存的一个大汉,早已奔至马旁,听得惨叫声,回头一看,见瞬息时间自己三个同伴业已身亡。 顿时犹如吓破了胆般浑身发抖,哆哆嗦嗦间竟是屎尿齐出。好不容易爬上马背欲催马离去,却又见那双眼暴突的大汉尸身,竟是朝自己呼啸而来。 原来,云鸣凤眼见那大汉已翻身上马,急切间竟是将那被他贯胸刺死的大汉当作兵器,抓住其双脚,全身功力贯注与臂,抖手掷出。 那尸体为其集全身内力所掷出,去势自是迅疾,那大汉眼见得尸体飞起,不及催马逃离,那尸体便已呼啸而至,竟是连躲避的想法都未生出,便被尸体砸中。 只砸得那人脑壳迸裂,脑浆和着鲜血四处飞溅,自是死的不能再死。那尸体砸中他之后,余势不减,带着他又飞出丈许,“噗通”一声双双跌落在地,落地之时竟是飞尘四逸,许久过后这才渐渐散去。 灰尘散尽,但见地上被砸了个人字形大坑,那两具尸体此时正叠加在一起深嵌其中,唯余一丝衣物在寒风中随风飘动着,仿佛证明着衣物主人的满心不甘和绝望无助一般,掖或是自死都不曾明白,自己一十三人趾高气昂而来,为何却是落得全数尽死,竟无一人生还,其中意境自是不言而喻,更是犹显黯然惨淡。 话说云鸣凤鹤起兔落间斩杀四人,心中高兴,仰天长啸,一时间,竟是声震谷底。一啸过后,当即折身而返,几个纵跃便奔至崔尚之二人身旁,手中青吟剑归鞘,正欲待一探崔尚之伤势,未及停稳身形,便被崔吟吟扑了个满怀。 原来崔吟吟自这帮人出现神经便高度紧张,又加之崔尚之受伤严重,以及云鸣凤现身以来,又是分心关注,早已是心神俱疲,若不是强自支撑和心牵云鸣凤及崔尚之伤势,只怕早已崩溃。 此时,及见云鸣凤安然无恙,更是神勇地瞬息间将一众来犯之敌尽数歼杀,心情激动之下,再也没了男女之嫌的顾忌,一心只想投入心上人温暖的怀里,一诉衷肠,给自己那饱受折磨和苦苦相思的心,寻得一丝心灵的慰藉。 是以一声“嘤咛”,一头扎进云鸣凤怀里,轻声抽泣着,仿佛是欲哭尽这半日来所受的委屈般。 而云鸣凤猝不及防下被她扑入怀中,只闻一丝若有若无的淡淡清香传来,一时之间,只觉意乱情迷心神恍惚,整个人顿觉如遭电袭,有心要将她推开,又觉于心不忍。 便这样尴尬地任由她抱着自己,一时间竟是不知该如何自处。 感受着怀中妙龄佳人的柔若无骨的柔软以及那特有的少女体香,不由得怔了怔神,暗思她这半日来的接连遭遇,叹息一声,颤颤巍巍地伸出双手,爱怜地将她紧紧拥在怀中,任由她于自己怀中轻声发泄。 “呜呜……,云大哥!”感受着云鸣凤的怀抱,崔吟吟内心亦是轻轻一阵。及至云鸣凤伸出双手环住自己,内心更是激动,大着胆子将云鸣凤抱得更紧,整个身躯紧紧贴在他的胸前。便这般埋首于他胸前,呜咽着地叫道。 那深深埋藏于心的情愫,在这一刻仿佛终于有了结果般,毫无保留地迸现出来。心下更是深深渴望着,若是一辈子便如现在这般依靠在心上人的胸前,该有多好? 又何必在意他是不是有其他女人,只要自己在意他,珍惜他,爱恋他就够了,其他的一切便都不重要了,只要自己喜欢就好。 如此一想,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只觉只要眼前这个男人在自己身旁,哪怕是每天看自己一眼,掖或是和自己说一句话,甚或是哪怕他一句话也不说,只要自己每天都能看到他,陪伴着他,自己也心满意足了。 “吟吟妹妹莫哭,一切都过去了,那些伤害你和爷爷的人,都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大哥向你保证,只要大哥一息尚存,今后绝不再让你受一丝委屈,任何人也别想欺负我吟吟妹子了。” 听闻崔吟吟那凄弱的哭叫声,云鸣凤顿觉自己的心猛的一揪,仿佛看到自己幼时父母双逝时的孤独一般,同病相怜的情结生出,轻拍着崔吟吟后背,柔声劝道。 “嗯嗯,吟吟相信云大哥,今天若不是云大哥及时赶到,吟吟恐怕早已没了这条性命了,吟吟……吟吟……”崔吟吟不意云鸣凤竟说出如此关心自己的话来,只当他心中对自己亦是已然动情。 内心激动间,竟是几欲脱口将自己的一片深情说出,只是话到嘴边,自觉自己一个女孩子,若是这般便开口直言不讳地表明自己的心迹,只怕让人笑话自己不够矜持。 是以,一时之间,竟是羞愧难当,将脑袋埋的更低。说至最后,竟是声若蚊蝇般嗫嚅着,不知如何再说下去。 “好了,傻妹子,大哥这不在这吗,大哥知道吟吟妹妹最是乖巧了,好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们先看看爷爷怎样了,好不好?” 云鸣凤被她如此搂抱这许久,就算他再愚钝,亦已明了崔吟吟只怕是不知不觉间对自己起了爱慕之意。 但自己已经有了杨琪在先,自是无法再有他人。况且自己内心之中早已将她看作成了自己妹妹,是以总觉甚为别扭。 何况她一个待字闺中的黄花大闺女如此搂抱一个男子,若是为别人知晓,传将出去,自己倒是无所畏惧,但于她清誉名声只怕有污。 又因自己身体被她如此搂抱,早已因尴尬而始终保持僵硬的站姿,业已渐渐麻木,是以轻拍其背,柔声说道。 “唉!总算是还有人知道要关心一下老夫的死活,咳咳咳……”便在这时,崔尚之低微的声音传来。 原来他已醒多时,只是见自己一生疼爱的孙女,此刻正依偎在心上人胸前,那小女儿形态尽显无遗,一时不忍打扰,默默忍受着浑身疼痛,佯装未醒地闭眼躺在那里。 及至云鸣凤说及,这才出声打趣道,言及一半,一阵剧烈咳嗽,竟是咳出数口血来。 “爷爷!你好讨厌啦!竟然取笑……啊?爷爷,你怎么了?不要吓唬吟吟好不好?呜呜……” 沉浸在心爱之人怀抱中的崔吟吟,猛然间听得崔尚之的话语,只羞得脸色更红,手足无措下忙不迭地自云鸣凤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情急之下,只当爷爷又是如平常一般取笑,跺脚佯噌着说道,话至一半,见崔尚之竟是无端咳出血来,不由得慌了手脚,急切之下奔上前去,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去做,只知扑在崔尚之身上呜呜地哭泣着。 “崔爷爷,你觉得怎么样了?还……你还是别说话了,只管运气护住心脉,待我运功助你疗伤。”云鸣凤突然听得崔尚之说话,亦是更觉尴尬,与崔吟吟同声问道。 及至见他口吐鲜血,急忙跃至其身后,左手单手扶住其右肩,右手瞬间成掌印在其背,全身功力集于右臂,缓缓透掌而出,连绵不绝地逼入崔尚之体内,意图能止住其伤势,助其疗伤。 “没用了,不必浪费精力了,我自己的伤势自己知道,我伤在心脏,已然无救治之机,即便是华佗再生也没救了,我所余时间不多,你们若是还认我这个爷爷,便静静听我说几句话。” 崔尚之本来已近虚弱,得云鸣凤内力之助,一时间便如回光返照般变得有了神采,不再咳血,满脸慈祥地微笑着看着二人说道。 “不!我不!爷爷!我不要听,我要爷爷好起来,呜呜呜……,云大哥,你说爷爷是逗我们玩的对不对?呜呜呜……” 崔吟吟一听崔尚之所说,哭得更凶,明知崔尚之说的便是实言,还是一脸企盼之色地望着云鸣凤问道。期望着云鸣凤能告诉自己,自己爷爷没事,一定会好起来的,爷爷之所以如此说,完全是逗自己玩的。 及见云鸣凤亦是一副黯然神伤的表情,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只管边哭边断断续续地念叨着诸如我不信!爷爷你是骗吟吟的,我不听!爷爷,吟吟不要你死,你死了吟吟该怎么办?云大哥,爷爷一定是开玩笑的,你说是不是?如此种种,反反复复。 “唉!傻孩子,爷爷也舍不得你啊,爷爷老了,迟早会死的,你这样子叫爷爷如何能安心离去?”崔尚之听得崔吟吟不依不饶的哭泣声,心痛不已,老泪纵横地说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六十三章 黄土一杯埋英魂 崔尚之将崔吟吟托付于云鸣凤之后,似是彻底放了心了,那因数次吐血而显得苍白与饱经风霜的脸上,渐渐浮起一片潮红之色,直如相互爱慕的少男少女初次表露心迹般,莫名的叫着一个女子的名字,断断续续地说完那句话后,再也未曾发出一丝声音。 他这般神色与莫名话语,竟是让身边的云鸣凤和崔吟吟二人满头雾水,一时间直如坠入雾里,崔吟吟亦是不知不觉间忘了哭泣,脸露迷茫之色看向他,因为她此时早已于脑海中翻遍记忆,却始终不曾想起爷爷叫的究竟是谁。 话说崔尚之此时早已如强弩之末,生命亦已走到了尽头,若不是云鸣凤一刻不停地输送内力,只怕早已是油尽灯枯,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满满的回忆犹如一幅幅画卷涌上心头,使得他那渐渐涣散浑浊的眼神,有了异样的光彩。 一个个记忆深刻的人,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恍如在他眼前飘过,其中更有那个叫作霜茵的女子,那一颦一笑是那样的让他刻骨难忘,宛如刚刚分别时一般。 感受着那身影在他眼前缓缓地飘过,他竟是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来,迎空虚抱过去,渐渐混乱的脑海里仿佛听见了那朝思暮想的声音“尚之,这些年你过的还好吗?” “霜茵,都是我对不起你,当年我一心痴迷于医道,竟是忽略了你,你还生我气吗?” 便在他于脑海中说完这句话后,那虚无缥缈的画面突转,那被他称作霜茵的女子的身影突兀地淡去,随之浮现的是自己拾到崔吟吟的场景。 在他渐渐模糊的记忆中依稀记得,眼前画面正是十六年前的初春,那天的天空亦是如今天般被浓浓的白雾笼罩着,自己如往常一样,一早便深入山中采药。 时近正午,却一无所获,正欲寻地坐下来休息之时,闻得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回想起当初自己拾到吟吟之时,吟吟尚处襁褓之中,浑身上下除去包裹的破破烂烂的一件破袄裹体外,再无他物。 那时的吟吟,正饿的哇哇大哭,自己循声找到她时,她那幼嫩的小脸早已因饥饿和嘶哭而变得青紫一片,自己若是再晚到片刻,只怕便要窒息而死。 自己见状,忙不迭地将之抱起,细看之下,但见这婴儿生得眉清目秀,很是可爱,也不知她父母因何如此狠心将她抛弃在此。 自己拾得吟吟之后,找遍周遭再也不见人迹,心想莫非是上天眷顾自己,怜自己醉心医道,一生悬壶济世以致到如今依然孑然一身,特地将这小娃娃恩赐于自己,以排遣自己老来孤寂?自己便是这样阴差阳错地将她拾回,一把屎一把尿地含辛茹苦将其抚养至今。 亲眼看着她在自己的呵护下一天天长大,加上小丫头的活泼可爱,自己的晚年生活亦是自此变得有了欢声笑语,不再枯燥乏味。 记忆的画面如风般于他眼前飘过,崔尚之的人生道路亦是随着记忆的渐渐模糊而走向了尽头。 最后一眼看向崔吟吟和云鸣凤后,带着对二人的祝福和殷殷的期待以及深深的不舍的笑意,缓缓地闭上了双眼,终于磕然而逝。 见抚养自己,疼爱自己的爷爷生生逝于自己面前,崔吟吟像是呆愣了一般,霎时间只觉犹如天塌地陷,自己再也没了依靠,任由两眼中无声的泪水泉涌,却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云鸣凤见崔尚之业已死去,黯然神伤下,摇头一声长叹,默然收功撤掌,缓缓将其放于躺椅之上。 想起自己失去武功之时,崔尚之对自己细心照顾,为了那些治疗经脉受损的珍稀药材,翻山越岭不说,有时甚至是几日不归夜宿深山,这份情意便是父母亦不过如此。 自己本打算功力恢复之后,定要好好报答于他,哪曾想自己功力倒是恢复了,他却是遭此厄难,于自己眼前撒手西去,自己再也没了报答之机,这让自己如何能够心安? 又是于心中一声叹息,思及他最后更是于自己弥留之际,将自己心爱孙女的终身毫无顾忌地托付于已,当下不由自主得肃然起敬,自觉眼前这安然睡去的老人,在自己心中竟是变得异常高大起来。 想到此处,又见崔吟吟现在这般模样,心中犹如刀割般难受,再也没了顾虑,轻移脚步来到她身边,屈膝跪下,伸出手来将崔吟吟拦腰抱在怀中,开口言道 “吟吟妹妹,崔爷爷已经去了,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想哭就大声哭出来吧,千万别憋坏了身子。”说罢,轻拍其背,竟也是潸然泪下。 “哇……爷爷!爷爷!你怎么……说走就走?留下……吟吟独自……独自一人在……这世上,叫吟吟……嗯嗯……该怎么活呀?啊哈……啊哈哈……”此时的崔吟吟本如木偶一般,被他拥入怀中后亦是没任何反应。 但听得他那关心的话语之后,心神一震,这才放声大哭,边哭边往崔尚之尸身上扑去,口中所说亦是随着不断哭泣,而变得断断续续,全无平时的伶牙俐齿之状。 如此哭泣良久,云鸣凤便一直将她拥在怀中不停劝慰,及至崔吟吟哭得精疲力尽,嗓音嘶哑,兀自竭力呜咽着。 见她这般,云鸣凤亦是心痛不已,偶然间抬头看天,才知时间已在不知不觉间过去了大半天,这才忆及自己二人竟是大半天都滴水未进,粒米未食。 当下前去屋中倒了些茶水,哄着崔吟吟喝了几口。这才轻声说道 “吟吟妹妹,人死不能复生,崔爷爷已经去了多时了,我们自当为他收敛入棺,使他早日入土为安。 何况崔爷爷临去之时再三嘱咐,要我好生照看于你,大哥自然也不希望你有个好歹,所以还请你节哀顺便。 不知崔爷爷生前可有为自己准备棺樽,还请你告诉我一声,我去寻来,也好先将他入棺停放,待到三日之后再行安葬,你看可好?” 崔吟吟此时早就没了主意,听云鸣凤如是说,这才想起爷爷年前早已买了一具上好棺木,运回之后,便一直存放于后屋。 平素闲暇之时还不时打扫清理,自己那时还不明所以,也曾好奇问过,可爷爷一直笑着对自己说,小丫头片子莫要多管闲事,自己也就没再放在心上。 现在想来,原来爷爷早就为自己准备好了后事,只是不想自己知道而已。 想到这,当即嘶哑着嗓子告诉了云鸣凤,让他前去取来。云鸣凤听她说完,自去后屋将棺木扛进堂屋,打开放好,旋即回身扶起崔吟吟,俯身抱起崔尚之,将其置于其中,盖上棺盖。 做完这一切,又去搬来椅凳,扶了崔吟吟坐下,劝慰她好生休息,自己前去厨房生火做饭。 不大功夫,便见他捧着一碗饭菜来到崔吟吟身边,好说歹说,崔吟吟才勉强吃了两小口,再也不肯再吃,只望着碗里饭菜,默默流泪。 原来这些饭菜竟是崔吟吟今儿一早便做好了的,尚未来的及吃,便为日禾神教众人打断。 崔吟吟这一天来本就伤心欲绝,此时更是悲痛欲绝,见自己做的饭菜仍在,而爷爷却是已魂归阴间,哪里还有心思下咽,不管云鸣凤如何劝慰,始终就是不愿再多食一口。 云鸣凤见她这般,一时倒也无计,只急得手捧着饭菜,不停地来回踱步。心思她若是一味如此,便是铁打的身体,也会吃不消。若是再因此饿出个好歹,自己于心不忍不说,更是有负崔尚之托付之情。 想到此处,只好走上前去,紧挨着她坐了,再度将她拥入怀中,苦口婆心地劝道 “吟吟妹妹听话,崔爷爷虽已逝去,但我想他老人家若是在天有灵,恐怕也不希望看到你这般不爱惜自己身体,只怕他老人家又要伤心了。 你难道就忍心让他老人家去得不安心吗?吟吟妹妹乖,听大哥劝,多少再吃点,好不好?” “呜呜呜……啊哈……云大哥,爷爷走了,吟吟再也见不到了,吟吟想他啊,啊哈……云大哥……” 他不劝还好,这一劝,更是惹得蜷缩在他怀中默默流泪的崔吟吟嘶哑着嗓子失声痛哭,边哭边哽咽着说道。 “好妹子,别再哭了,再哭的话,大哥的心都快碎了。爷爷走了,你还有大哥呢,爷爷临去之时,大哥答应了他老人家,要好生照顾你,大哥自是不能失信于他。” 他言及至此,低头见崔吟吟伏在自己怀中哭得更是凶了,一时间一阵迷茫,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暗想莫非自己说错了话,引得她伤心了,这才哭得更厉害了?顿了一下,暗自将自己刚刚说的话反复于心中说了几遍。 这才恍然大悟,暗骂自己该死,原本崔尚之逝去之时是将她许配于自己,而自己却只说成受其所托,照顾于她。这便难怪她心里难受了,当真是自己糊涂,怨不得其它。 想明此节,心下亦即释然,轻抚其背柔声说道“大哥愚钝,吟妹莫怪,我既答应崔爷爷要娶你为妻,自不会食言。吟妹若是信不过,我这便于爷爷灵前发誓。” 言罢,不等崔吟吟作出反应,将她自自己怀中扶起坐好,噗通一声跪于崔尚之棺前,左手食中二指伸出向天,朗声说道 “我云鸣凤今日于崔爷爷灵前对天发誓,自今日起视崔吟吟为我妻子,此生若有违背,叫我受那万剑穿心,死无葬……” 他话到此处,本待再说下去,却是崔吟吟见他竟为自己发此重誓,心下感动,移步前来伸出她那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轻轻掩在他的嘴上,眼中带着激动的热泪盈眶的泪水,羞红着脸深情地看着他哑声说道 “云大哥,我不许你这样说自己,吟吟相信你,吟吟吃饭还不行吗?吟吟都听你的,我们这就吃饭去,好不好?” “好!这才是我的好妹子,咱们先去吃饭,吃完饭有了精神,也好为崔爷爷守灵。” 云鸣凤见崔吟吟答应吃饭,放下一直举着的手,捧着崔吟吟的脸,细心地为她拭去眼中泪水,柔声说道。 “嗯!”崔吟吟见他这样体贴对待自己,心中一暖,轻声应道。 二人一起兴致缺缺地吃完饭,已是天色已晚,云鸣凤取出火石将油灯点了,再次来到崔尚之灵前,与崔吟吟依偎在一起为崔尚之守起灵来。 三日的时光,便这般匆匆逝去,转眼便到了第四天。但这三日于崔吟吟来说却是异样漫长难熬。她便是这样在一边承受着失去爷爷的痛苦,一边享受着心爱之人爱怜抚慰的双重极端的情绪中,度过了三天。 翌日一早,云鸣凤便在竹舍旁选了块地,撅了个深坑,在崔吟吟肝肠寸断的哭泣中,挥泪将崔尚之葬了。 做完这些,又返身前院,将日禾神教众人胡乱埋了,这才回到崔尚之坟前,垂手默立于崔吟吟身畔,心疼地看着她那伤心欲绝的样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六十五章 胆颤心惊 话说云鸣凤与崔吟吟二人计议停当,二人起身各去准备。 这天深夜,信阳深山,一马急驰,马背上伏着一人,身受重伤,奄奄一息,命悬一线,任由马儿驮着奔驰在崎岖的小道上。 细细看去,原来这人正是那千幸万幸自云鸣凤剑下捡回一命的为首大汉。 那日,他中剑晕死过去,捡回一命,醒来后,更是强忍疼痛,趁云鸣凤为崔尚之运功续命,无暇分身,而崔吟吟亦是心怀爷爷将逝,无心防备,成功逃脱。 且说,他逃得性命后,一路催马急驰,几经变幻方向,东转西折,尽捡无人荒芜的小路,直逃出数百里,这才寻了一简陋狭小的石窟,将马儿栓了,取出随身携带的包袱,撕毁衣衫,复又哆嗦着掏出些治疗跌打损伤的药物,忍受着锥心的疼痛,胡乱地将自己包扎妥当。 又自包袱中掏出些许早已为自己鲜血染红的干粮,就这般干咽着吃了。吃完之后,再也支撑不住,气喘吁吁地依身石壁之上,沉沉睡了过去。 他这一睡,亦不知睡了多久,被一阵马儿的嘶鸣声赫然惊醒。浑浑噩噩中只道是自己行踪已暴露,一骨碌儿翻身而起,不想石窟太过狭小,竟是撞的头昏眼花。 他这番死里逃生,早已如惊弓之鸟一般,哪怕一点响动,于他来说都无疑于草木皆兵,更遑论是马儿的嘶鸣声。 尽管是被撞得头昏眼花,依然是不管不顾,强忍着伤口撕裂般的疼痛和满眼冒金星,跳出石窟,拔剑在手,慌张谨慎的四处张望,不放过一个细微的地方。 如此看过一遍,却哪有人来,原是虚惊一场。但他依然没有掉以轻心,又壮着胆蹒跚着四处细细查找一番,见果然缈无人迹,这才放下心来,气喘吁吁地回到石窟,依身坐了,杏睁着双眼,再也不敢闭上,不停地四下观望。 好不容易到的天黑,只觉双眼酸胀,浑身无力,颤巍巍地拄着剑,来到栓马处,解开缰绳,艰难地爬上马背,策马尽挑山间小道没命奔去。 有心想要就此离去,再也不回日禾神教,却又是不敢,生怕终有一日为参教掖或是教众撞见,只怕是真如他之前吓唬手下时说的一般,便是想要好生死去都难。 想到这,一声长叹,暗自悔恨自己等人不该暗自托大,以致到了如今这般田地。然世上也无后悔之药,纵然再后悔亦是无用,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往基地行去。 心思自己回去,到底该如何向参教交待,若是自己将责任全数推于那该死的恶魔身上,兴许能捡回自身性命亦未尝不可,如此打定主意,倒是放下了心中重负,心无旁骛地专心赶路。 如此夜行昼伏,就连干粮没了亦不敢去得集市采买。有时实在饿的不行了,便趁着夜深人静如做贼一般,悄悄自农户地里偷些萝卜等物果腹,勉强维持。 便是这般,历时十数日,好在总算没遇到危险。终于,眼看离基地不远,再也支撑不住,昏睡马背之上,任由马儿驮着,来到此处。 “咴咴……”随着长长的一声马鸣,那奔驰的健马,终于停住了奔跑的脚步,原地转了几圈,立身停了下来。 “谁!竟敢夜闯基地,当真嫌命不够长吗?还是本就活得不耐烦了,想要到此地找死?”便在这时,不知从何处如鬼魅般跳出两个黑衣人来,拦在马前几丈,只见其中一人,手指马背,沉声喝骂道。 “余童,能不能闭上你那臭嘴?夜半三更的你嚎个啥?不怕惊动那些……”另一人压着嗓音,怒骂道,说至最后,竟生生止住不语,以手不停指向身后,示意那被他叫作余童之人。 “啥?你倒是说清楚吧?”余童被他一阵喝骂,一时不明,摸着头低声问道。 “我说你就是个猪,吵醒了统领他们,看有你好看的,哼!” “哦!魏兄教训的是,瞧我这脑子,就是不比魏兄你来得灵光,竟忘了这茬。”余童得他提醒,恍然大悟地压低声音,恭维地说道。 “好了,废话少说,我们还是上得前去,看看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敢夜闯我日禾神教驻地,且小心些。”那魏姓之人声音明显显得有些苍老,显是较那余童年长,闻听余童那恭维之言,竟是不为所动,厉声说道。 “对!理应前去细细瞧瞧!”余童为他连番训斥,虽表面恭敬有加,内心却是早就骂开了“哼!瞧把你能得,还怪我叫,若是叫外人闯进,我看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呸!什么玩意儿,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跟老子一样?拽什么拽?” 但骂归骂,二人还是小心翼翼地分两边,慢慢向马儿靠了过去,及至来到马前丈余,还不见马背上之人有丝毫动作。 见这,二人心中各自暗自嘀咕“这是什么情况,难不曾是死人?掖或根本就是装死?好引得我们不注意,一举灭杀我们?” “不行!老子须得小心又小心,莫要中了暗算,便宜了魏叔昆那老小子,哼!当老子是傻的么?” 便在这般各自暗怀鬼胎,又行近了半丈,眼见的马上之人还是没任何动作。 便在这时,那余童却是失声叫道“妈的,这不是丁成刚吗?怎么弄成了这副鬼样子?我看死了没有。” 原来这为首大汉名叫丁成刚,而与这余童一道值守,另一黑衣人则叫作魏叔昆。 余童说完,也不待魏叔昆作何反应,抽身急奔而去,到得跟前,一手伸出抓住那险些受惊狂奔的马儿之缰绳,口中不住地训着,而剩下的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早已急探向丁成刚鼻前。 “魏兄,快去禀告统领他们,丁成刚回来了,还伤的这么重,几乎只剩下半条命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余童一探之下,只觉丁成智尚有呼吸,只是相当微弱,是以急切地说道。 “好!我这便去禀报,你且带他回住处,好生照顾。”魏叔昆听闻,亦不敢稍有怠慢,即刻返身朝基地急奔,话声落时,人已没了身影,却也是奔走甚疾。 余童待他走后,细看之下,顿时吸了口凉气,心思这丁成刚到底经历了什么?竟伤的如此严重,却不知他又是如何逃了回来? 想到此,打了个激灵,不敢再想下去,当下,慌不跌地牵着马儿急往基地住处而去。 寂静的深山基地,因丁成刚的重伤深夜回归,犹然间便如平静的水面被投入一颗石子,再也不复安静宁逸。 早已熟睡的日禾神教教徒,纷纷自睡梦被惊醒,一个个嘟嘟囔囔地打着哈欠,满脸懵懵懂懂,一副不明所以的朝余童走来。 “余童,这是怎么了?谁把他伤成了这样的?” “就是,这人是谁啊?啊?这不是丁成刚吗?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啊!是啊!他不是去请崔神医了吗?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 众人见状,俱是惊讶至极,纷纷出言相询。一时间,场面顿显混乱,众人惊叹之余,更是个个满脸希冀地看向余童。 “你们别这样看着我,我也不晓得这是怎么了,我和魏老兄正在巡夜,突闻马鸣声,还以为有人夜闯基地,急忙赶去。一看之下,竟然是他,而且还是身受重伤而归,具体情由只怕只能等他醒来,才能得知了,唉!”余童见众人企盼地望向自己,只得无奈地说道。 “什么?他伤的这么重,也不知是怎么逃回来的,和他同去的那些人,难道便全死了吗?到底是什么人竟有如此本事?” “是啊!他们一行一十三人,就他一人逃脱回来,难不成他们是遭人围攻?” “遭人围攻?谁人如此大胆?竟然连我日禾神教之人亦敢截杀,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 “一个个都在瞎嚷嚷啥?也不知想着尽早救治于他,却在这瞎耽误时间,若是因此耽误了救治,参教得不着实情,怪罪下来,我看你们谁能承受得起?哼!” 就在众人七嘴八舌乱哄哄地议论之时,只见场外,一老者在魏叔昆的接引下,快步奔来,见众人这般围着余童,尽说些无关痛痒的话,心下恼怒,边奔边沉声喝道,说完,更是重声一哼。 “参见司徒统领!”喧哗的众人在这声喝声过后,立时便安静了下来,未及等那老者到得近前,恭恭敬敬地齐声说道。 原来这老者名唤司徒单,乃是扬州劈风门门主,此人在江湖上原也是有些名声。 那日仇少岳血洗扬州,各门各派或多或少皆有反抗,甚或更有几个门派因此全派战死,无一幸免,而这司徒单却是在仇少岳派人前去之时,毫无抵挡,便乖乖卖身投靠。 如此贪生怕死,可见其为人品质,可他偏偏不仅不以此为耻,竟还恬不知耻地美其名曰保存实力,更是反过来笑话那些抵抗之人乃一群傻瓜。 正是因为他的寡廉鲜耻和卑躬屈膝,倒是使得欲问鼎江湖,又正感尚缺人手仇少岳,心下暗喜,决意给他个统领之职,使其死心塌地地为自己卖命。 而他自从得了这统领一职,顿觉威风八面,处处都是急于表现,希望能更得赏识,也能更进一步。 刚刚魏叔昆前去,便是报知于他,他一听罢,心思一转,便即刻随魏叔昆一路奔来。 “嗯!一个个还愣在那干什么,还不将他扶下来,好生救治,难道还要我亲自动手?”见众人这般恭敬,司徒单满意地挥了挥手,语气亦变得客气了些,但依旧是虎着脸说道。 他这般一说,众人这才如梦初醒,七手八脚慌乱地,将那丁成刚自马背上抬了下来,在司徒单不住的提醒下,小心翼翼地将其抬至屋内,置于床上。 司徒单这才走上前来,细细查探其伤势,待得看完之后,又命人替他清理伤口,细致包扎好,千叮咛万嘱咐,吩咐众人好生照顾,待得他醒来,务须第一时间通知自己,自己也好报知参教等等,诸如此类,这才离去。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司徒单便来到仇少岳密室所在石洞,经人通报,得仇少岳接见,恭敬行礼,便将来意说出。 “属下司徒单参见参教大人,愿参教金安。” “嗯!不必多礼,有什么事说吧!”得他参拜,仇少岳便如皇帝接见下臣般,傲然屹立,随意地挥了挥手说道。 “是!谢参教大人,事情是这样的,昨晚得属下报告,那丁成刚负伤一人独自逃回,属下……”说至此处,正准备将丁成刚重伤返回一事添油加醋地说完,被仇少岳怒声打断,再也说不下去,尴尬地愣在当场。 “什么?他独自负伤而归?其他人呢?我叫他请的人呢?”仇少岳一听丁成刚一人重伤而归,余人皆不知所踪,心下咯噔一沉,估摸着自己满心期盼之事,只怕是已化为泡影。急切之下,脱口问道。 问完之后,也不待司徒单接口回答,继而怒不可遏气急败坏地怒骂道“饭桶,混蛋!这么多人出去,连这点小事都办不成,他还有脸回来,还就逃回他一人?他怎么不也死在外面算了?他人呢?叫他立刻滚来见我!哼!一群没用的东西!要你们何用?”。 那司徒单此番前来,内心之中早已暗暗窃喜,心思凭着自己三寸不烂之舌,即便是使出浑身解数,亦要在仇少岳面前再获好感。 他哪里想到,自己早已想好的说辞尚未说出,便惹得仇少岳如此大发雷霆,只吓得表情僵硬的垂头站在下首,不住地偷偷抹着惊出的汗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六十七章 坦然面对 司徒单心有余悸,诚惶诚恐地奔至教众宿处,寻到丁成刚,见其尚未醒转,只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于房中踱着方步,一时倒也没了主意。 便是如此在内心惶恐和不安中走来走去良久,眼见时间无情逝去,离仇少岳规定的时辰便越是近了一分,再也无心若此无谓的傻等下去。 一声长叹,心道“也罢,等得他自己醒来,亦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为了老子不被试药,说不得也只能如此了,唉!便是这般吧! 与其被弄成毫不自主的傀儡,浪费点功力又算得什么?该死的丁成刚,但愿你醒来后,见得参教,能说服与他,免得老子白白浪费功力,还要与你这该死的一起遭受无妄之灾。” 如是想罢,再不耽搁,命人将依旧昏迷的丁成刚自床上扶起坐好,自己绕身其后端坐。 深吸一口气,调理好自身情绪,双手自胸前至丹田下压,复又缓缓提至胸前,力贯双臂,劲力透处双掌迅猛地印在丁成刚背部。 雄浑的内力毫无吝啬朝丁成刚体内急催,时过少许,便见他头顶渗出颗颗细微汗珠。 那丁成刚虽受伤颇为严重,但所幸未伤及要害。就连云鸣凤最后那一剑,虽是刺他胸前心脏,亦是被他危急之时,强行扭动身躯而偏离。 侥幸逃脱后,又历时这些时日,加之他身上所带治疗药物甚多,内服外敷之下,伤势早已好了七七八八。 之所以昏迷至今未醒,实乃他一路提心吊胆,终日躲躲藏藏,长期不眠不休,心力衰竭所至。要知他那些时日,成天担心受怕,一有风吹草动便疑是有人追逐于己,虽是昼伏夜出,却也是始终不曾睡个一个安生觉。 这番一觉睡至此时,疲倦之意本来尚未全消,此刻倏然得司徒单内力贯入体内,顿时犹如身虚之人得遇良药滋补一般,疲惫之意瞬时顿消,自身本已虚弱的内力得司徒单内力牵引,缓缓运转,如是循而往返,竟是渐至佳境。 便在司徒单头沁颗颗细小汗珠,内力相对稍显迟滞之时,终于发出长长一声惬意的“嗯”声,自沉睡之中悠悠醒来。 伴随着这一声惬意的,只见他伸了个舒适的懒腰,一脸懵懂的看着身周众人,浑然不知地说道“嗯?我这是在哪儿?难道我已回到基地?怎么你们都在?” “哎呦喂!我的祖宗哎!你总算是醒了,快跟老子去见参教,老子快被你害死了!哼!”司徒单见他终于醒来,急忙撤掌收功,及见他那惬意之色与满脸的懵懂之意,直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气急败坏地恨声说道。 说完,也顾不得调理休息,更是不顾丁成刚伤势是否已然好全,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自床上一骨碌翻身而下,不由分说地将丁成刚自床上拽将下来,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下,拖拉着朝外行去。 丁成刚本就有伤在身,虽说好的差不离,但终究没能好利索,此番被他一番拽拖,牵动伤口,倒也是疼的直咧嘴。 而司徒单于他这些表情,皆是视若不见,一心只想着早些将他带至仇少岳跟前,交差了事。自己也好早时自此事中抽身而出,尽快置身事外,免得再次自讨没趣,陷入其中。 “司徒统领,你这是要带属下去往何处?能否慢些,属下还有伤在身,实在是经不起你这般拽拖。”丁成刚一醒来便被他这般对待,刚刚涌上心头的,那一丝丝司徒单为自己运功疗伤的感激之意,顿时荡然无存,壮着胆不悦地说道。 “还去哪,自然是随我前去面见参教,难道是请你去吃大席不成?须知参教吩咐你的事情,你办得怎么样了?参教可是为此大发雷霆,连累得老子都跟着挨骂,你最好是想好怎么交代,否则的话,就连老子也得受牵连,哼!” 司徒单听他那话中尽显无辜之意,只觉胸塞气闷,心烦意燥,没好气地恨声说道。说完更是重重一哼,胸口郁结之气难消,更不再言,拖拽之力更巨,脚下发力,没命地向前狂奔。 被他如此大力拖拽,不由自主踉跄着跟随他向前奔驰的丁成刚听他这话,心下便即恍然。心思只怕又是他见自己归来,一心想要在参教面前邀功,却又没能弄清事情原由,以致惹恼参教,这才迁怒与他。 想明此节,心中一声长叹,暗道“唉!我说他怎么突然这般好意,竟不惜浪费功力救助于我,敢情缘由自此。也罢,该来的终究会来,害怕亦终究无济于事,谁叫自己领了差事,却办成现下这般,须怨不得别人,自己及早见了参教也好,省得整日提心吊胆。只是此番前去,果真得想好说辞,小心应对,方能躲过此劫。” 接着又是一声暗叹,寻思道“只是这司徒单着实可恨,自己前脚回到基地,他便告知参教,以致自己心中毫无准备。陡然陷入如此困局,又叫自己匆忙之中,该如何向参教交待?唉!不管了,且走一步看一步罢。” 纠结至此,倒也绝了害怕之意,强忍着伤处被他大力拖拽,带来的不适,无奈地勉力支撑着,上气不接下气地尽力朝前行去。 教众宿地本就与仇少岳所住石室相距不甚远,在司徒单如此如此不遗余力的狂奔下,瞬间便至。 气喘吁吁的二人到得石洞前,还未及通报等候歇息,便被一早守候在洞口的一护卫般模样之人接引着朝里行去。 “你俩可算是来了,参教早已等得不耐烦了,先前便几番催促于我,让你们一到便即刻随我前去面见于他。唉!非是兄弟啰嗦,你们可要有心里准备,参教此番怕是动了真怒,在下跟随参教亦是日久,从来不曾见过他发这么大火,我看你俩此番须得小心应对才是。” 那接引之人见二人这般慌急而来,心思他二人怕是还不明白仇少岳眼下怒意,是以边走边善意的提醒着说道。 丁成刚心中原已打定主意,知道此番前去须讨不了好去,不过得他这般善意提醒,又于心底暗自将他这话与司徒单的态度相比,心下蓦然升起一股暖意。 满脸谢意地朝那人拱手作揖,脸色诚恳地说道“多谢兄台告知,兄台提醒之恩,在下感激不尽,兄弟我此番归来,早已做好最坏打算,唯有将实情禀告,再看参教如何处之,若参教怜我鞍前马后效劳之份,饶得性命,则属丁某命不该绝于此;若参教听后,依旧不能饶恕于我,丁某亦无他法,唯一死以谢之。” 而司徒单本就内心忐忑,听得那人如是说完,惶恐之意更甚,又闻丁成刚之言,更是焦急,也顾不上向那人致谢,便急切地朝丁成刚嚷嚷着说道“哼!知道没?你可要仔细和参教说清楚,你死不打紧,只是千万别连累于我,我可不想无端与你一起徒自丢了性命,掖或是……,反正你知道便好,哼!” 他心急之下,险些将仇少岳欲以自己二人试药一事脱口说出,话至嘴边幡然醒悟,竟是生生咽下,转而一声怒哼,住口不再言语。 他这番话说完,便是连那接引之人亦是心生反感,不愿再说其他,内心深处更是将他看得轻了,暗自叹息一声,快步朝前行去。 而丁成刚此时一心思索该如何向仇少岳交待,亦无心与之纠缠,二人便这般各怀心思随那人快步向内里行去。 这石洞本是人工开凿而成,并不甚深,三人此时一意快行,用时少许,便来到一议事厅一般的石室边,未及到得近前,便听得阵阵咆哮。 原来,此时石门大开,邬奎与无机道人等几人赫然在座,另有三位长相看似和蔼可亲,实则毫无慈善之意,一瘦双胖、两高一矮的老者,正面无表情若老僧入定般端坐其中,低垂着双眼,一动不动,好似对外界一切漠不关心一般。 石室内一袭黑袍笼身的仇少岳,正焦躁地来回踱步,那明显是故意压制而变得嘶哑的声音,发出一阵阵状似公鸭般的咆哮,不时传出。诸如“该死!岂有此理!到现在还不见人,难不成死了不成?哼!” “即便是死了,那该死的司徒单也得前来回句话啊,这是要急死我吗?啊?究竟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 “哼!敢坏我大事,老子一定不能轻饶于他,若是不给老子个说法,哼哼!且瞧老子怎生教训于他。” 沙哑的声音时断时续传出,奔行的三人听在耳中,均是暗自心惊。就连那接引之人亦觉遍体生寒,一股凉意直透骨髓,心思日后办事,须得更加小心,免得如二人这般。 那司徒单此时更是早已吓破了胆,脸上写满惧意,简直如丧考妣般难看。心中早已将丁成刚祖宗十八代全骂了个遍,不停乞求上苍眷顾,但愿丁成刚能消了参教怒火,饶了自己。 反观丁成刚,虽亦是脸有惧色,却倒是亦有几分坦然及慷慨。心中原就打定了的主意,瞬时变得更加坚定,大不了一死而已,自己又何须如此束手束脚,倒不如索性放开些,坦然面对。 自己若是当时场中情形变幻迅捷,远远超出自己等人预料,云鸣凤在最后关头突兀闯入,将自己等人屠杀殆尽,自己幸蒙天佑,侥幸逃得一死的原委说清楚。 说不定尚有一线生机,还能得参教饶恕,亦不是没有可能的,反正现下亦别无他发,权当死马当作活马医,走一步看一步罢。 他自是不知,正是他这般豁出去的心思,加上他的一番倾情表演,果真救了自己一命,最终让仇少岳变得无比震惊,放弃了惩罚于他的想法。 这般想罢,脸上惶恐之意渐去,坚定坦然之意更甚,亦不等那接引之人通报,强忍着那被司徒单大力拖拽而牵动,后又一路急奔,而导致的伤处的阵阵不适之感,紧走几步奔入石室之内。 双膝一弓,屈膝跪于地上,声泪俱下地开口言道“参教啊,你可要为属下作主啊,属下此番前去相邀崔神医,若非托参教齐天洪福,只怕这次就回不来了啊。” 如此言罢,更是俯身于地上,磕头如捣蒜,竟是砰砰有声。 那接引之人见他已自行入内,自己这趟差事亦算是交了差了了事,唯恐惹火烧身,忙不跌默然躬身施礼,只字未提地飘然退去,亦不等仇少岳开口恩许。 他走之后,石门外唯留司徒单一人,一脸茫然,不知所措地垂首站立,内心深处直如打翻了的瓶瓶罐罐,异常的忐忑不安。 仇少岳本自异常恼怒,及见丁成刚总算是姗姗到来,本欲严词喝骂,听得他这般说辞,又见他这番做作,心中不免一愣。 心道“我叫你前去相邀崔尚之,你不仅未请得人来,更是独自一人如丧家之犬般逃回,那十余兄弟只怕是平白无故地损失了。我还没问责于你,你倒是哭起冤来了,哼!我倒要看看你到底遇到了何事,又要我如何为你作主?” 想到此处,一声怒哼道“哼!你且起来说话,莫说我不给你机会,若是不能将事情说清楚,后果如何,我想你应该自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六十九章 语现僵局急翻脸 话说,丁成刚一语既出,满座皆惊,仇少岳与邬奎、无机道人等,更是惊骇,满脸不信之意地脱口惊问出声。 丁成刚见自己一句话说出,参教与统领等人竟是这么大的反应,立时吓了一跳,心下惶恐至及,只道自己说错了话,以致参教等人这般。待到见得仇少岳并无责怪之意,而是惊问,这才放下心来。 莫说他不知仇少岳等人与云鸣凤之间恩怨,便是连司徒单等人亦是不知。此时的司徒单心中惧意更甚,见得仇少岳等人反应,暗骂丁成刚不知死活,竟好死不死地惹得仇少岳等人这般。 恨不得立时上得前去,将这不知死活的东西生生掐死,竟是这般连累于己。只是,想归想,便是借他千百个胆,亦是不敢这般放肆。自己虽说大小是个统领,和邬奎等人相当,但是在这些人面前,自己连个毛都不是。 邬奎等人虽亦称统领,却是自己不能比拟的,人家可是总教统领,便是要自己去死,自己恐怕也只有死路一条,参教自是不会因自己与之翻脸。 如此这般自凄自哀,心思“这下只怕要糟,难道自己果真难逃厄运?唉!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啊?” 他哪里知晓仇少岳等人此时早已将他当作空气般视而不见,只能拖着早已站的僵硬的身子,毕恭毕敬地垂首站立在那,一动不动。 “回参教的话,正是!那小丫头就是称呼他为云大哥的。以属下之见,那人年不过双十,差不多在十八九岁左右,更为怪异的是,他身边始终有一猴儿相随。”丁成刚见仇少岳并无责怪之意,显是早已将注意力不再放于己身,心中渐定,急忙回道。 听了他这番话,仇少岳等人本就十分难看的脸,愈发显得难看无比,直如涨红了的猪肝一般,若不是碍于丁成刚及司徒单二人在,只怕早已失态。 哪知丁成刚一语既出,微一沉吟,紧接着脸现迟疑之色向仇少岳问道“启禀参教与诸位统领以及三位堂主,还有一事,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还请参教与诸位统领先恕属下无过。” 说完之后,再不言语,默然而立,看向仇少岳等人。 “但说无妨,本参教恕你无罪,快快道来!”仇少岳此时内心早已方寸大乱,早已被疑虑之意填满,哪里还能顾及其他,心思邬奎与无机二人明明告诉自己,那小贼已死,怎地会出现在神农架崔尚之处,此事当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处处透着怪异,莫非是另有其人。 转念一想,世间哪有这么多巧合,竟是连姓氏年纪都是一般,还有小猴相随,这又该作何解释?怎么办?若果真是那小贼,自己该怎么办?…… 他越想越是心惊肉跳,正思及此处,又听闻丁成刚这般说,思绪被无端打断,却也无心问责,闻言,不假思索地说道。 “既是如此,属下冒昧了,那人无端前来之时,属下曾报出自身身份,哪知那人听后却是大发雷霆,说了一句让属下到如今都心惊肉跳的话来,即便参教已恕我无罪,属下还是不敢说出口。” 丁成刚虽得仇少岳许诺,但思及这话一出,自己虽是转述,但终究难脱言语不敬之嫌,是以,话至嘴边,终是不敢轻易出口。 “到底是何话语,尽管说来,本参教恕你无罪,说完你便可以下去好生将养伤势了,本参教保证此事再不追究于你。”仇少岳见状,知他是有所顾忌,只得强自按捺心中万千思绪,出言宽慰道。 心思,此事变故突生,便是自己等人亦是始料不及,倒也怨不得他,不如就此算了,自己总不能不讲道理,强行问责于他。若自己果真如此,岂不叫人心寒,今后还有谁愿意为自己办事? 他这句话一经说出,丁成刚暗自松了口气,心思自己这条性命总算是保住了。而一旁站立,正提心吊胆地胡思乱想的司徒单,更是欣喜若狂。心中大呼“阿弥陀佛!老天保佑,参教总算是饶恕了他,老子再也不用担心跟着试药了,哈哈哈……” 他这一激动,险些失声笑出,急忙暗自克制,将头垂的更是低了。内心狂喜之下,恨不得匍匐在仇少岳脚下,好生表达一番自己的谢意。 得仇少岳亲口许诺,丁成刚再也无所顾忌,面现无可奈何与敬畏之色,躬身说道“谢参教!如此,属下便放肆了,那人听得我等自报身份之后,不但毫无敬意,更是性情大变,口出大逆不道之言,一字一顿地说道‘鸟统领,死无机,贼参教!死!都得死!一个也不能活!’属下等见他这般侮辱,激愤不过,以死力拼,这才……” 说至此处,竟又乔装说不下去,径自呜咽起来。 本来云鸣凤当初心神激荡,说的是“贼参教,鸟统领,死无机,你们都得死!”但此番由他口中说出,竟是将骂仇少岳的话,放在了最后,实是他存了畏惧之心,生怕仇少岳一听便恼。再有就是他这般说,即便邬奎等人想要阻止,仇少岳没听完完整话语,是断然不会让他阻止的。 果不其然,众人听了,俱是满脸怒意,一个个拉长着一张苦瓜脸,直如死了爹娘般难看。其中犹以邬奎更甚,若不是碍于仇少岳之面,只怕早已跳将出来,恨不能将之生吞活剥,方解心头之恨。 仇少岳听他言及那青年竟知无机其人,心中一突,自思自己自救了无机道人之后,世人皆道无机已死,唯上次截杀云鸣凤,亦是蒙面乔装,这人竟能知晓,不是云中天那小崽子还有谁? 他起初听得那人姓云,便已起疑,此刻更是再无怀疑,内心惊惧之下,再也没了耐心,恨意满满的挥手示意他退去。丁成刚见状,躬身又施一礼,默不作声地退了出去。而司徒单未得仇少岳示意,却也不敢离去,依旧默然矗立。 “滚!你还杵在那做什么,难道看老子的笑话还没看够?还要继续看下去?嗯?还是要老子赏你颗断情醒脑丸,你才甘心?啊?”仇少岳见他依然杵在那,有些事情,自己等人自是不好商议,顿时无名火起,歇斯底里的怒吼道。 司徒单一听这话,差点气炸了肺,寻思道“我容易吗我?你既是嫌我碍眼,又不早说?却让我哪里知晓?唉!我怎么就这么苦命啊?” 如此暗自叹息,却是不敢露出丝毫不敬之意,反倒是如蒙大赦,不停地打躬作揖,状似哈巴狗一般,哪里还敢在此地多待片刻,生怕仇少岳真的赏自己一颗断情醒脑丸,那便惨了。 一边心中替自己叫屈,一边慌慌张张地躬身向后退去。也不知是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站立,身体僵硬,还是心中害怕,竟是险些一个趔趄摔倒。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连滚带爬地踉跄退去。只闻仇少岳那刻薄尖锐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满和怒意传来“废物点心!如此可恶,瞎了你的狗眼了,没一点眼力劲儿,竟如此不识时务,气死老子了,若再有下次,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什么玩意儿?” 紧接着又闻砰的一声,石门重重关闭,再也没了声音传来。心骇若死的司徒单逃也似的奔出甚远,这才伸手抹去额头汗水。 低声细语地说道“吓死我了,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好端端的竟遭受如此不白之冤,唉!下次再有这般事情,打死老子,老子也不参与其中了,便是用八抬大轿抬,老子亦是不出面了。老子还想留着老命,多活几年,好生享享清福。” 说到此处,心中豁然明了,好似看淡了一切般,接着嘀咕道“是了!家中那如花似玉的小妖精还等着老子享用呢!老子可不能轻易便死,否则,岂不是亏得慌?回家之后,定要小妖精好生为老子压压惊不可。去什么名啊利的,见大头鬼去吧,通通于老子再无关系!” 如是说罢,一想到家中小妖精那妩媚的样子,再也按捺不住内心邪欲,迫不及待地死命往回赶去。 就连一路之上不时遇到,向自己打招呼的教众,亦是不如往日般做足派头与气势,只全没好气地点头了事。就这般,在众人诧异与猜疑的眼神中,落荒而去。 石室中,仇少岳在司徒单走后,自是不必再藏头藏尾,青筋暴露的手,地伸出,一把扯下罩在头上的黑面罩,掷于地上,露出本来面目。 只见他那因极度愤怒而扭曲的脸上,亦是青筋毕露,双眼之中,更是露出几欲喷火的眼光,再也遏制不住内心惊惧与不解,重重一脚踢在石门之上,石门砰然关闭。 他这一脚踢出,混不解气,赫然转身,眼睛紧紧地盯向邬奎与无机道人,沉声问道“你们是否也是想到了那小贼?嗯?怎么不说话了?当初你们可是信誓旦旦地说他已身死,还叫我且放宽心,怎么?现下一个个都哑巴了?” 邬奎此人虽是贪生怕死,但终究来自日禾神教总教,更兼仇少岳之所以当得参教一职,全赖他从中牵针引线出力斡旋。 况且又有仇少岳勾结自己等人,灭杀云王两家把柄在手,是以对仇少岳的质问,丝毫不放于心上。见状,亦是满脸怒意地吼叫道 “哼!若果真是此人,你倒是应该好生问问无机道兄,他的三元聚顶不是说中者必死吗?那姓云的小贼却又是怎么死而复生的?哼!你现下这般说,又是何意?难不成是要问罪于我?你不觉得荒唐可笑?哼!” 说完之后,更是以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针锋相对地与仇少岳对视着。眼见得仇少岳吃瘪,他于内心深处,早已乐开了花。 虽说云鸣凤未死,于自己亦是一严重威胁,但毕竟自己不是主谋,大不了到时将仇少岳推将出去,再不济的话,自己兄弟便悄然回到关外隐身,照样乐得逍遥自在。 这般一想,更是愈发开心,几欲控制不住失声笑出。须知他这番一说,倒是将自己等人撇得一干二净了,但无形之中却将那无机道人当作了挡箭牌。 而仇少岳本是气势汹汹向他问罪,不想反被他一通抢白,虽内心恼怒异常,却也不敢真的拿他怎样,只得强自隐忍,气呼呼地阴沉着脸,将目光缓缓移向无机道人身上,期待他给自己一个合理解释。 无机道人本来对自己的邪功自是信心满满,但听得丁成刚言罢,早已信心动摇。此时,正是一副不可置信,当真是活见鬼的模样。 待到听得邬奎之言,欲待发火驳斥,却又是豪无底气,直如泄气的皮球、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下来。 及见仇少岳朝自己看来,一时间亦是不知从何辩解,空自这个那个的吟哦半天,急得是吹胡须瞪眼睛,愣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一刻,石室内气氛显得尴尬压抑无比,室内众人脸色各异,俱都各怀心事,皆闷不吭声,氛围顿时陷入僵持之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七十一章 蛇蝎谷 那慕容合鹤以手捻须,颔首言道:“参教莫急!且听我言,未知参教可曾知晓当今武林,除那崔尚之外,尚有一人医道冠绝天下,与那崔尚之不分伯仲?” “哦?竟有此事?恕仇某孤陋寡闻,实是不曾知晓,难道慕容兄竟是识得此人?此人竟究竟是谁?还望慕容兄不吝赐教!”仇少岳听他这话,言外之意竟是识得此人,只觉心花怒放,如此一来,自己那断情醒脑丸岂不是又有了转机? 要是能得识此人,继而制成断情醒脑丸,好叫自己添得一批死士。莫说云鸣凤死而复生,便是云鸣凤即刻出现在自己眼前,自己亦是毫无畏惧,自己大可以死士阻挡于他。 是以,他一听完慕容合鹤之言,眼见慕容合鹤一副胸有成竹之色,顿时耸然动容,迫不及待地问道。 他这般想,显是自己所能想得最好的了,他哪知这慕容合鹤接下来所说,简直令他激动的无以复加,直觉世上便没有比这更让自己高兴的事了。 “呵呵!老夫自是识得,蛇蝎谷‘天姿仙子’不知参教可曾听闻?”那慕容合鹤依旧从容不迫地以手捻须道。 “天姿仙子?未曾听得!更不知慕容兄于何时在何处见过此人?此人当真有如此本事?”仇少岳听他问完,脸现思索之色,搜肠刮肚竟是想不出江湖上竟是有这么一号人,茫然摇头言道。 其余几人除二闰外,皆是大摇其头,茫然以对,一副活见鬼的模样。 “那是自然!老夫既然说出,自是识得此人,也知此人身在何处?这中间之事,一两句话也道不明白,还请参教静下心来,且听我细细言来。参教大可放心,只要依我之计行事,参教所忧之事尽可无虑。呵呵……”慕容合鹤昂然言道。 “愿闻其详,慕容兄但请言来,仇某洗耳恭听!”仇少岳听到这里,心下一喜,暗自寻思:“这慕容合鹤既是说得如此决绝,弦外之意,莫不是有了一箭双雕之计,若是当真如此,自己自是应该好生抚慰于他,莫要一念之差,无端将其得罪,到时岂不是得不偿失?”心思至此,按捺心中激动与猜忌,陪着笑道。 邬奎等人虽也是急于知晓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眼见仇少岳兴高采烈的样子,却也不敢造次,横生枝节,纷纷点头附合,生怕打断慕容合鹤。 “自然,这蛇蝎谷地处苗疆深山,极为隐蔽,外人极难寻得,即便寻得地方,谷中遍布蛇蝎,且俱是奇毒无比,未得那‘天姿仙子’及其属下允许,外人断难涉足谷中。” 他言及此处,微一停顿,似是想起往日情形,犹显心有余悸地接口言道:“老夫一生,自认见识众多,然现在想起,那次求医当真是道有多辛酸便有多心酸,整日面对那些剧毒蛇蝎环绕,一求便是半月之久,现在想来,还是后怕不已,嘿嘿嘿……” 言至此处,面露自嘲地阴阴一笑,伸手抹了一下额头,接着娓娓道出那时情形。 随着他的不断叙说,众人眼前好似浮现了他那日所遇恐怖场景,皆是默然无声,静静听他叙说。慕容合鹤自己亦是渐渐陷入痛苦的回忆之中。 原来这慕容合鹤初出江湖之时,心性极度自负,一心想着凭得手中三尺戒尺,欲争得天下霸主。他这般想,原也不错,似他这般有野心勃勃之人,谁人不想争得天下? 初时一切倒也顺利,他果真是如愿闯出了些名头,得了那“地狱阎罗”称号,倒也令得武林中为数不少人闻风丧胆。 然就在他野心再度膨胀,地狱门刚刚创立之初,他正欲一展拳脚,大干一场之际,一次外出,竟是适逢其会好死不死地撞在了恰巧路过那里,一生嫉恶如仇的云鸣凤之父云中天手中,那一战,直将他打的遍体鳞伤,几欲当场死去。 他百般算计,使出浑身解数,好不容易自云中天手下拼力逃得性命。待得逃回地狱门,将养数十日,外伤虽好,但胸前所中那一掌,直将他打的五内如焚,肋骨亦当场断了数根。 虽遍寻名医,然数十日后,依然毫无痊愈之像,反而愈治愈是糟糕。虽也寻过崔尚之,然崔尚之既称“侠医圣手”,自是不会为其医治。无奈之下,只得遍遣门中兄弟,悄然找寻。 也是合该他命不该绝,竟是为他得知了蛇蝎谷中住得有一“天姿仙子”,医道之精,与崔尚之相比,竟是无出其右。他得知这一切,顿时欣喜若狂,只道当真天无绝人之路。 当下,在几个兄弟护送之下,星夜兼程急赶而去,哪知到得谷中,眼见漫山皆有蛇蝎,挡去去路,唯一羊肠小道直通谷底。 疾目看去,眼见小道尽头,花红柳绿,生机一片,谷中十数间房舍交错,依山而建。房舍正中有一平地,十数个姿色娇好,环肥燕瘦皆有的少女嬉戏其中,不时传来咯咯娇笑。 那随身护卫于他的几个兄弟,俱皆亡命之徒,整日过得是刀口舔血的生活,几时见过如此场面,直看一个个目瞪口呆,垂涎欲滴。一时间竟是忘了此行目的,争相自小道向谷中涌去,竟是将他置在一旁不管不顾。 眼见如此,慕容合鹤只气的是一佛升天二佛出世,正要厉声喝斥,哪知变故突生,只见那游历于草丛之中的蛇蝎,倏然间竟似得了指令般尽数蜂拥窜出,那些长虫俱是嘶嘶有声地口吐长信,瞬间竟是将那几人淹没。 这一下变故既出,一时间,但闻哀嚎不止,充斥山野。那几个大汉平日里刀剑及身,都不曾邹一下眉头,此时竟是痛的着地直滚,浑身抽搐,直叫得犹如鬼哭狼嚎一般。 那平地嬉戏的少女,闻听叫喊声,早已停了嬉戏,循声看来,竟是个个秀眉微蹙,也不阻止。 功夫不大,不过一袋烟的功夫,随着最后一声哀嚎,谷中变得寂静异常,几是落针可闻。 慕容合鹤早在蛇蝎窜出之时,便已吓得心肝欲裂,那哪还敢睁眼看,踉跄着勉强退后数里,死命的闭眼摒息,伏身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慕容合鹤正自胆颤心惊,生怕那些毒虫朝自己扑来,突然间竟是再无异响传出,心中更惊,心思莫非这片刻功夫,那些人已死绝。掖或是自己也是为毒虫所袭,如自己那些兄弟一般,已然身死?为何自己不若他们一般,竟是毫无知觉? 一想到此处,睁眼看去,眼见那些毒虫正悠悠哉哉地好似漫步一般,与出来之时,截然不同,竟是井然有序地自回道旁林中,未曾发出一点声响。 而自己所带来那几人早已面目全非,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或蜷缩,或爬身于地上,全身乌黑浮肿,叫人看了几欲作呕。总之,各种死相皆有,死得不能再死。 眼见如此,慕容合鹤只吓得浑身不由自主的直打哆嗦,嘴里牙齿因极度恐惧而咬得咯咯作响,就连起身离去亦是有心无力,身下红黄之物齐出,亦不自知。 “哼!这就是擅闯我们蛇蝎谷的下场!不自量力,我们蛇蝎谷岂是任人擅闯之地?唔!那人,死了没有,还不快些将你这些死鬼同伙搬走,莫要坏了我们兴致!真是的,也没一丁点儿眼力劲儿!”一长相标致,略显妩媚的少女,似有不耐又带不屑一顾地冲慕容合鹤娇声娇气地说道。 慕容合鹤一听此言,差点没气炸了肺,要是放在以前或是别的地方,他非将这些少女先奸后杀,再奸再杀不可。 然此时自己身受重伤,有求于他人,况且,一旁众多毒虫环绕,虎视眈眈,自是没了丝毫脾气,唯恐一个不小心,得罪了这些个姑奶奶,自己到时将随那些兄弟一道,死无葬身之地。 如此想想便觉惊骇若死,石室之内众人听他说自此处,俱皆毛骨悚然,直喘不过气来。这些人明知现下不过是听慕容合鹤说及往事,然仍是不自觉得眼前浮现那些毒虫蠕动的场景,各人皆是亡魂皆冒,不住手地伸出衣袖往额头擦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七十三章 七彩斑鸠 慕容合鹤一言道出,众人皆是恍然,原来那“溯东雄狮”竟是为他所杀,怪不得当年之事闹的沸沸扬扬,江湖上众说纷纭,人人皆是不明所以。 正义之士虽百般查找,然终是一无所获,凶手便如石沉大海一般销声匿迹,时日一久,此事件亦变成了无头公案,最终不了了之。 “哦?此事慕容兄不说,我等自是无从知晓,那‘溯东雄狮’自诩自己乃正义之士,极为自负,不想竟落到慕容兄手中,也是合该倒霉。哈哈……” 仇少岳猜测的本是云中天,哪想那女子要慕容合鹤所杀竟是此人,想起那时自己亦是随那些武林正道高手一道百般查找,亦不知是否已为其知晓,不觉一阵尴尬,有些心虚的厚着脸皮恭维地说道。 “哈哈哈……,不是老夫自夸自大,以老夫那时之实力,这茫茫武林之中,老夫若是执意要杀一个人,除非他藏到天涯海角,否则定是在所难逃,何况那‘天姿仙子’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更是拿出了她的追踪神鸟七彩斑鸠,若是这般还让那华硕逃脱,那老夫岂不是白在江湖混了?哈哈哈……” 慕容合鹤听他这般说,心中大是得意,双眼一翻,傲然说道。 “什么?七彩斑鸠?那是什么玩意儿?”邬奎闻言,好奇地问道。 “七彩斑鸠自是斑鸠的异种,普天之下鲜有一见,老夫也是头一次见到,却是不知那‘天姿仙子’自何处得来,老夫自是不敢问起。”慕容合鹤解释道。 “慕容兄所言不差!那七彩斑鸠确属珍稀异种,仇某亦只是偶然听闻,不曾亲眼见过。也不知那‘天姿仙子’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捕得?” 仇少岳根本就不曾听说过什么七彩斑鸠,他之所以如此说,一则,是不想让人将自己看得低了,二则,实是在变相打听“天姿仙子”身份。 “呵呵,参教即便不问,老夫亦会如实相告,要说这‘天姿仙子’身份,倒真是出人意料之外,我若说出,参教即便不识,亦当知晓,此人便是那崔尚之昔日恋人——莫、霜、茵。” 慕容合鹤如何不知仇少岳心思,只是自己与之相处日久,自是深知仇少岳天性多疑,有些事情不说清楚,只怕他不能信服,又要疑神疑鬼地瞎想,是以,这才顾不得自己脸面,将整件事和盘托出。 只是他说及这莫霜茵之名好似有意卖弄,一字一顿,满脸得色,好似炫耀一般。 “哦?莫霜茵?确是不识,仇某只知那崔尚之往日确有一红颜知己,也不知因何两人竟是闹翻,后来也一直不曾听人提及,不想竟跑到苗疆之地去了。”仇少岳闻听,惊哦出声。 “参教又有所不知了,那莫霜茵本就生在苗疆,土生土长的苗人,自幼酷喜钻研医道,及至成人之时,虽不说医冠天下,却也是饱读医书。 一次偶然外出,得与崔尚之相遇,适逢崔尚之正为人治病,莫霜茵冷眼旁观之下,为其精湛医术所折服,二人自此结缘。可以说二人便是以医相识相知,终亦是以医而散,哎!” 慕容合鹤说至此处,一声长叹,好似心有所感,感叹世间情事,只觉当真是天意弄人,有情人亦难成眷属。 “却是为何?”仇少岳听他说的模棱两可,好奇之下,脱口问道。 “咳!参教不闻既生亮何又生渝?世间安得双全法,用在这二人身上,倒也再恰当不过了,这二人虽是因医结缘,可相处久了,争论自是不免,加之二人皆是要强好胜之人,到得最后更是经常争得脸红脖子粗的,谁也说服不了谁,长此以往,自是不能再如之前一般相亲相爱了。 这些话那莫霜茵没说,我也没敢问,呵呵,不过,她言下之意,大抵便是这样。这也是我听闻他说要杀了‘溯东雄狮’斗胆随口问了一下,自她回复中猜测而知。” 他说至此处,整理一下思绪,接着说道:“普天之下,便是女子心思最是叫人琢磨不透,古语有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倒也不是没有道理,我观那‘天姿仙子’莫霜茵便是如此,既已与那崔尚之分手,却是仍似心系于他。 哎!女人心海底针,反正我是琢磨不透,也不想去掺合,只要她能为我治病即可,她爱杀谁我便替她杀了,又何必自寻烦恼,况且,在那些自诩正义的人眼中,我原就不是什么好人。” 他这一番猜测,与实情倒也相去不远,那莫霜茵自与崔尚之分手之后,终日思念,对其痴情不忘,但她生性高傲,虽说苗疆女子比较开放,对待爱情更是敢爱敢恨,然自分手之后,始终不见崔尚之前来找寻与己,便是越想越是气愤。 索性避身蛇蝎谷,再不涉足江湖,如此情意缠身,日思夜想之下,竟是大病一场。病好之后,刻骨相思之意终是难解,竟由爱生恨,以致性格大变,凡是崔尚之医治之人,不论好坏,若是为她知晓,必想尽办法或施以毒药,或种以蛊,更有甚者,竟是施以辣手除去。 这“溯东雄狮”华硕便是其一,此人虽属正义,行事亦是素来甚为耿直,只说他追踪一江洋大盗,反为其伤,于受伤之际,恰逢莫霜茵大病初愈,采药路过,遂求救于她,那莫霜茵心中闷闷不快,竟是未予医治。 这“溯东雄狮”华硕一时激愤,言语中不免有些不敬,加之他本性便是若此,与人说话,常有词不达意之时。 莫霜茵本就心有不快,为他言语冲撞,心下虽是恼火的紧,表面却没表现出来,竟是不发一言转身便即离去。 然若是单单如此,倒也相安无事,但那莫霜茵自与崔尚之分手,为情所伤,便道世间男子尽数都是薄情寡义,于临去之时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自己最为擅长的蛊毒,种在了那“溯东雄狮”华硕身上。 那华硕眼见她不肯救治与己,只好拖着浑身重伤惨然离去,改投崔尚之处。崔尚之最是欣赏侠义之士,眼见他受伤颇重,二话不说,急忙悉心为其医治。 崔尚之与莫霜茵相处日久,对她的一切自是知晓,一查之下,发现华硕身上所中蛊毒,竟系莫霜茵所为,心下不免一惊,然为了保全昔日恋人名声,虽心中奇怪,却也不便问询与他,只默默为其尽数除去。 待得那华硕伤好离去,崔尚之百思不得其解,莫霜茵因何会无故滥施蛊毒,危害与他人。越想越是气愤,当下,遍寻苗疆,终寻至蛇蝎谷,他一生醉心医道,哪知莫霜茵此时心思,一去便不分情由,严辞责问一通。 本来莫霜茵见他前来,只道他终究没能对自己忘情,喜出望外,出谷相迎,哪曾想他竟是兴师问罪而来。 眼见他竟是毫不挂念往日情份,为一毫不相干之人与自己大动肝火,心伤委屈之下,索性也不辩解。 崔尚之见她若此,只道她自知理亏,心下恻然,一番好意相劝无果,二人又是一番争执,终又不欢而散。 莫霜茵好不容易盼得心上人前来,竟是落得如此结果,心中恨意更深,自此自是将那华硕恨至入骨,是以,这才有了替慕容合鹤治病,而慕容合鹤必须为她杀了华硕一说。 慕容合鹤一席话说得众人连连点头称是,就连仇少岳亦是被他勾起心中恨事,心思:“当真若此,那王芯儿岂不也是这般?情愿自刎而死,也不愿苟附于我,诚然可恨!那云中天又有什么好的了,老子便哪里比不得他……” 只是他这番话只能自己于心中想想,实是没脸道为人听。 “嘿嘿嘿……话说至此,想必参教已然心中有数,老夫之计者,便是将崔尚之死讯告知那‘天姿仙子’,嘿嘿嘿……我是说咱们不妨给她来个黑白颠倒,她若是得知这云鸣凤恩将仇报杀了她心上人,嗯?参教以为如何?嘿嘿嘿……” 慕容合鹤连声阴笑,将心中计谋道出。 “哈哈哈……妙!慕容兄此计当真绝妙!”到得此时,仇少岳哪能还不明白他言下之意,不由得发出一阵畅意的大笑。 余下八人亦是赞不绝口,连声道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七十五章 奸佞小人献毒计 慕容合鹤这一席话只听得众人漠然无语,皆是对莫霜茵之医术神往不已,仇少岳更是听得心花怒放,恨不能立时便亲见其人,立即着手研制断情醒脑丸。 然自己与那“天姿仙子”毫无交集,便是连蛇蝎谷在哪都不知晓,况且,即便他到得蛇蝎谷,又得能与之相见,但人家又岂会鸟他? 如此于心中不停权衡,自知此事只怕还是须着落在慕容合鹤身上,毕竟他与那“天姿仙子”莫霜茵可说是旧相识,说起话来总好过自己这与之毫不相干之人。 慕容合鹤说至莫霜茵挥手叫其回去之时,语声断然而止,眼中全是迷惘之意,众人正听得精彩,不意他有此一举,俱是莫名所以,正欲出言相问。 哪知他之表情好似变色龙一般,竟又是忽而转为痴痴傻笑,忽而又是满脸惊恐之意,直弄得众人满头雾水,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般。 原来,那日莫霜茵道了那句在慕容合鹤看来纯属莫名其妙的话语之后,也不解说与他,竟是来去如风般将金针尽数收了,嫣然一笑率领八名绝色女子姗然而去。 那慕容合鹤此时早已神智混乱,眼见她那魅惑众生的嫣然一笑,整个人瞬间不由得痴了,哪里还能记得自己先前的种种担心,只觉这世间便没什么再比她这一笑来得更叫人心醉神迷的了。 那莫霜茵于转身之际,眼见慕容合鹤这般直勾勾地看向自己,倒也不恼,只是好似稍有不耐地随意挥了挥手,咯咯娇笑道: “哎哟喂!先前还在心中咒骂小女子要害你性命,现下伤也好了,倒是不知道走了,莫非你已忘了你是怎么答应小女子的了?咯咯咯…… 对了!忘了提醒你了,你已中了我的独门蛊毒,还有半月之期,若是还不能将那‘溯东雄狮’华硕的项上人头摘下,后果如何,你便自己看着办吧!嘻嘻嘻……” 她这番话说完,与那八名女子嘻嘻娇笑着头也不回地朝内里行去,竟是再也不看慕容合鹤一眼。 慕容合鹤耳听她说自己伤势已好,恍惚间不由得一怔,待得醒悟,心中大喜,刚欲出言道谢,又听得她说自己已中其独门蛊毒,且只剩半月之期,半月之后情形若何,那莫霜茵虽是没说,然听其言外之意,只怕绝非危言耸听,若果真如此,情况当真是大大不妙。 一思至此,这才如现下一般,满脸皆是惊恐之色,瞬间犹如坠身万丈冰窟一般,仓皇间但觉手足无措,也不管莫霜茵能否听见,连声道谢,头也不回地没命朝谷外疾奔而去。 慕容合鹤回想至此,苦然一笑,自沉思中醒来,自思自己这般丑态自是不能说与他人知晓,尤其是邬奎兄弟五人,更是不能在他们面前吐露半点风声,否则自己定会为他五人笑话至死。 心中这般想着,眼见众人皆以异样的眼神看向自己,顿觉一阵尴尬,干咳一声,道了声失礼,转而看向仇少岳。 及见仇少岳眼中除了疑问,更有一副望眼欲穿的表情,自知接下来自是须将自己全盘算计和盘托出之时。 当下清了清嗓子,抚须言道:“老夫一时走神,让参教久候了,还请参教与诸兄恕罪则个,总之,以那‘天姿仙子’出神入化之医术,炼制断情醒脑丸当不在话下,何况她一生情困崔尚之,若是我等处置得当,何愁她不乖乖就范,甘心为我等所用?呵呵……” “是极!是极!慕容兄方才一席话,足见慕容兄于我教千秋大业实是操劳之致,仇某不才,但不知慕容兄就此事有何高见?还请费神细细道来,仇某代教主感激不尽!”仇少岳闻言,心中窃喜,表面却故作平静地抬出教主,侃侃言道。 “参教过谦了,参教为我教日夜操劳,功劳之巨,岂是我等所能比拟的,况老夫于我教实无寸功,不过作了些微份内之事,何敢担参教如此相谢?我教之事,老夫旦叫力所能及,自当竭尽全力以赴。 那丁成刚适才有言,他逃脱之时,那崔尚之已然气若游丝,命悬一线,现下只怕早已作古身死。 此事我等不曾亲见,当作不得数,以老夫之见,眼下刻要之事便是命那丁成刚即刻带人出发,前去打探真伪,若那崔尚之已死,便不须我们再费手脚,若是不曾死去,嘿嘿嘿…… 便是付出再大代价,亦要将之除去,务须将这件事做实了,若是那小丫头和姓云的小贼不曾离去,不妨一并除去,省得日后麻烦,嘿嘿嘿……” 慕容合鹤自被云鸣凤之父云中天所伤,饱受苦痛煎熬,对其自是恨之入骨,恨不能亲手宰杀于他,只可惜云中天早已身死,每每想起未能亲手报得一箭之仇,便自暗道可惜。 眼下得知云鸣凤未死,如何能不开心,心思:“有道是父仇子偿,于老夫来说是再对不过了,哈哈哈……苍天有眼啊!” 是以,言至此处,面现狰狞地嘿嘿冷笑,倒真如催命阎罗一般。 “好!我这边挑选人手,命那丁成刚带路,火速前往。”仇少岳颇为急切地站起身来,欣喜地言道。 “参教且请稍安勿躁,且先听老夫将话说完,再办此事亦是不迟,若是那小丫头与那姓云的小子已然离去,则是正和我意,我等到时尽可将一切责任推在他二人身上,由老夫亲自前往蛇蝎谷,将崔尚之死讯告知那‘天姿仙子’。 老夫早已想好,那小丫头身份我等虽不知晓,然既是与崔尚之以祖孙相称,想必自是那崔尚之骨血传承。 参教且想,那莫霜茵一生情痴,若是得知崔尚之弃之另娶他人,又该当如何,嘿嘿…… 到时老夫便说那小丫头水性杨花,在那姓云的小子求医这段时期,与其情愫暗生,私通之后,害怕东窗事发,二人竟是恩将仇报,丧心病狂地将其残忍杀害后,挟细软逃之夭夭,不见踪影。 那‘天姿仙子’若然不信,老夫便引她前去,她一看之下,必定心伤若死,老夫便趁她心智薄弱之时,自一旁煽风点火,况且此事死无对证,老夫想怎么说便怎么说,还怕她不相信? 若老夫猜想不差,她既为情所困,隐居那蛇蝎谷中,自是不愿为旁人知晓自己为崔尚之所弃,到那时,老夫便毛遂自荐,以为报其施以援手治得伤势为由,借其七彩斑鸠,交由二位闫兄,由二位闫兄自我地狱堂与其血煞堂中尽挑好手,亲率前去追杀那姓云的小子,想来她定会应之若饴,哈哈哈……” 慕容合鹤说至此处,得意地哈哈大笑。 众人一听,俱皆抚掌大笑,连称妙计。 “好!只是……”仇少岳亦是连声叫好,然见他说至此处,好似没了下文,心思若是如此,自己殷切期盼之事岂不是没了着落? 是以于叫好之余,满脸希冀之色地看向慕容合鹤,迟疑道。 慕容合鹤见他几次三番都是这个表情,现下更是欲言又止,自是明白他心中所想,也不等他开口催询,接口言道: “呵呵呵……,参教不必担忧,想那‘天姿仙子’何等傲气之人,自是不会相欠于人,我等无端送她这份天大‘恩惠’,她自会桃李相报,到时老夫再委婉以求,虚与委蛇,此事便是想要不成亦难,嘿嘿嘿……” 仇少岳一听,即刻恍然大悟,连连称是,高兴不已。 众人一番肆意妄为地开怀猖笑,又自相互说了些恭维的话,仇少岳唤来丁成刚,一番嘱咐,命其即刻出发,为邬奎与无机道人等人带路,前往神龙架打探虚实。 丁成刚思及自己九死一生自云鸣凤剑下逃得性命,刚刚回到基地,现下又要送上门去,虽说此行有邬奎等人作陪,又不一定会遇上云鸣凤,但思及云鸣凤那快若闪电的剑法,兀自不寒而栗,可参教之意又实难违抗,迫于无奈之下,只得与同样心不甘情不愿的邬奎等人悻悻而去。 闫青树闫青松兄弟二人继邬奎等人离去之后,亦自起身告辞,自去准备,石室内唯留仇少岳与慕容合鹤二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七十七章 几近真相 小沙弥虽未见过悟觉,然自众人衣着之上,猜得悟觉身份,心下大喜,奔跑着一路疾呼头也不回地往寺内奔去。 他这一番引声高呼,声传寺内,打破初晨的宁静,将正在做早课的僧众自虔诚中惊醒,纷纷奔出寺院,朝山门方向奔来。 悟觉等人眼见小沙弥一路大呼小叫自行奔去,将自己等人抛在山门之外,俱是无奈地相视一笑,也只好徐徐徒步跟了上去。 未进山门便与自寺院内奔出之僧众相遇,但见,奔行在前的是两位年老和尚,身着黄色僧衣,肩披袈裟,头顶戒疤,神情内敛,两颧高出,天庭饱满,虽一路奔跑,却依旧一副淡定从容,丝毫不见疲惫之色,一看便是有道高僧。 悟觉一见二人,心情激动,越众而出迎上前去,双手合十,口宣佛号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贫僧悟觉参见二位师兄,二位师兄金安!” 原来这二位年老和尚正是悟觉师兄,此刻,走在前头的便是达摩院首座悟因,随后跟着的则是戒律院首座悟了,这二人与现今掌门方丈悟尘和悟觉都是智云一手亲传,是以,感情颇厚。 此时,二人眼见小师弟与他帮中好友一同前来,自是十分高兴,皆是面有喜色,合十为礼,口宣佛号迎将上来。 三人难得一见,自是少不了一番嘘寒问暖,寒暄过后,悟觉将任飘雪等人一一作了介绍,唯独不见杨琪与马春元兄弟二人。 原来,那日自洛阳出发,杨琪便一直闷闷不乐,骑身马背之上,思及自己一身之中最为亲近的两个人,皆是身遭不测。 一个是生她养她呵护与她的生身父亲,如今落得是筋脉俱废,已与废人无异,此刻正寄身与外地。一个是自己心仪的男人,如今早已与自己命为一体,亦是落得筋脉俱伤,此刻正眼巴巴地盼着自己取去洗髓经为其恢复伤势。 这二人所受之遭遇是何其相似,偏偏这二人皆是自己牵肠挂肚之人,这叫自己到底该怎生去面对? 眼下,这洗髓经又是无端遗失,下落不知,能不能找回实属异数,茫茫天下,要找寻这两本经书,何异于大海捞针,自己又该如何面对爱人? 鸣凤哥哥若是知晓经书遗失,又该是如何的失望,这一切的一切深深刺痛着她的心。 便是这般越想越是觉得心中空落落的,好似行尸走肉一般,尤其是一想到云鸣凤得知经书遗失,痛不欲生心伤若死的模样,更觉心碎。 如此走了大半天的路程,再也支持不下,借口方便,趁众人不备,悄然离去,心思经书遗失,鸣凤哥哥迟早会知晓,如若让其独自心伤,还不如自己尽早赶去,与他一起面对。 任飘雪等人左等右等,不见她人,担心她遇到危险,急切间只好叫李明珠前去找寻。李明珠来到她适才假借方便之地,哪还有人在,只得回来将此事说了,各人找遍周遭,不见她踪影,只得作罢。 聚在一起的众人一番商议,马春元兄弟二人更是心焦,唯恐小丫头一个不小心落入坏人手中,自己小兄弟那头不好交代,自己也是于心不安,交代了几句,便迫不及待地顺原路找寻而去。 任飘雪见二位老哥已然前去寻找,自己等人少林之行,于公于私又势在必行,当下当即立断,飞鸽传书与王烈风,叫其命帮中兄弟留意,自己一行马不停蹄地往少林而来。 众人一番相互介绍,任飘雪与李明珠二人上前,执晚辈礼,悟因悟了二人宛然相拒,双手合十,道了声善哉。 只是这二人于见礼之时,脸上看似平静,实则内心俱皆满腹狐疑,先前江湖传闻,这任飘雪勾结邪教统领,图谋丐帮,不意东窗事发,竟是不惜弑师,最终于其同归于尽。 然则,他何时死而复生,竟还当了丐帮帮主,而纵观自家师弟等人表情,显然不似作伪,遇见此等事情,他二人当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时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二人面面相觑,踌躇许久,终是忍俊不住,由那悟因开口问了:“任帮主,老衲二人有一事不明,还请任帮主不吝解惑……” 任飘雪眼见他二人表情,心中雪亮,知他要问什么,不等他问完,先施了一礼,这才言道: “二位大师德高望重,贵寺诸多事物缠身,却还心忧敝帮之事,此等恩情,令小侄铭感五内,恕小侄无礼,贸然打断,还请见谅!”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任帮主无须如此,此乃贵帮内务事宜,外人本不该涉猎,说到见谅,倒数老衲二人无礼唐突了,尚请任帮主海涵!” 悟因悟了二人听他说的极是谦恭有礼,心中暗赞,连打偈语,同声说道。 “大师言重了,实令小侄诚惶诚恐,唉!此事说来话长,敝帮师门不幸,出了伤风败俗,欺祖叛帮之辈……” 丐帮与少林数十年交好,又有了悟觉这层关系,自不消说,是以任飘雪也不隐瞒,将事情原委,长话短说,尽数说与了二人知晓。 一行人边走边说,悟因悟了二人自任飘雪与悟觉等人口中,得知事实真相,皆摇头叹息,口宣佛号,静静倾听。 虽说悟因悟了二人,皆是得道高僧,平常喜怒不现于形,然当听得杨孝义与他双双跌落崖底暗湖,为李明珠父女二人救了性命时,亦不禁耸然动容,暗嘘了口气,纷纷交口称赞,连道杨孝义侠义一生,任飘雪更是人中龙凤,师徒二人有此业报,当是上苍开眼,佛祖保佑。 这一番边走边说,不觉间已到得达摩院前,那悟因悟了二人将任飘雪一行让至达摩院中,自有小沙弥奉了香茗与斋饭,众人吃了。 照理说,少林乃佛门重地,自是不容女子入内,然悟觉出身少林,任飘雪又新任丐帮帮主,丐帮自悟觉出任执法以来,与少林来往更近,是以,那悟因悟了也不为难,破例让李明珠进了。 众人用完斋饭,眼见天色已明,便欲就经书一事进行探讨,悟觉更是心急,来达摩院的路上便一直追问不停,那悟因与悟了眼见他一行人一早便已赶至少林,显是一夜未曾休息,说什么也是不允,说是此事也不急在这一刻,少林僧众已然下山找寻,坚持让他一行先行休息,待到午饭过后再议不迟。 悟觉一行执拗不过,只得客随主便,先行下去休息。好不容易到得午饭时间,一行人早就聚在一起,匆匆用完小沙弥送来的斋饭,在知客僧人的带领下,急急忙忙往达摩院而去。 到得达摩院见到早已等候在此的悟因悟了二人,悟觉迫不及待地宣了声佛号,开口问道: “阿弥陀佛,二位师兄,贫僧实在不明,经书一向放置于藏经阁中,且我少林向来戒备森严,经书究竟是如何遗失,还望二位师兄见告。” “阿弥陀佛,方丈师兄在书信中不是业已言明,事情经过就是那般,老衲等发现之时,经书已失,当值护阁弟子皆躺身血泊之中,查其伤势,多数皆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为人自身后所杀,少有相抗者,亦是不敌数招,便已身死,唉……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悟因忆及当日情形,摇首叹道。 “大师恕罪,飘雪斗胆请问,此事事先便毫无征兆?”任飘雪插言道。 “阿弥陀佛,任帮主所虑甚是,此事蹊跷便蹊跷在此,事先确是并无丝毫异兆。”悟因说了前言,兀自垂目不语,由那悟了接口回道。 “那事后可曾发现什么蛛丝马迹?诸如可有凶手于打斗之时无意间遗漏下什么?掖或是护阁僧众身死之时,可曾留下什么线索?”任飘雪续问道。 “阿弥陀佛,老衲等到得现场,发现现场一片狼籍,一番查探下来,除了发现经书被盗,并无丝毫其他发现,阿弥陀佛。”那悟了亦是连连摇头,痛惜不已。 “照大师之意,这当是有预谋的一次行动,会否凶手一早便已藏匿到了寺中,隐藏已久,早已摸清寺中戒备,这才有了此次惨案?”悟了言罢,达摩院内一片寂静,唯闻叹息之声,如此过了一袋烟的功夫,还是任飘雪率先打破沉静,思索着问道。 “阿弥陀佛,确如任帮主所料,那天事发之后,老衲与掌门方丈等连夜安排人手,封锁山门,一番搜索,逐一排查,俱无结果,皆是甚为奇怪,莫非那凶手插翅飞了不成? 然到得第二日,事情却是有了转机,事情是这样的,那日寺中除加强戒备之外,一如平时一般,老衲与掌门方丈等齐聚戒律院正研讨此事善后事宜。 时至晌午,得弟子报告,寺中日常采买僧人自青晨下山,时至现下依然未归,老衲等人一听,顿觉事有蹊跷,皆是不由自主的以为莫不是便是这几人杀了护阁弟子,盗去了经书?”悟因说至此处,喘了口气,眼望悟了,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悟了得他示意,接口言道:“当时老衲等立即下令,先后派出数拨弟子前去寻找,时至傍晚,终于有弟子在山腰一山谷中发现了那些弟子的尸体,老衲等人赶至一看,发现尸体早已僵硬,显是早已身死,不是近时所为。 老衲等由此断定,那日早晨下山采买之弟子实乃冒充,十有八九便是那些凶手,只可惜发现得太晚,以致让凶手自老衲等眼皮底下遛去,唉! 我掌门师兄更是因此自责不已,将自己罚在那戒律院中,闭门不出已有月余,便是老衲与悟因师兄前去,他亦是不见。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悟了说至此处,亦是连连摇头。 “什么?掌门师兄自罚于戒律院?此事事发突然,责不在他,他这样做又是何苦?况且他这般完全是于事无补,经书也是回不来,他这样做真是太过糊涂!”悟觉听得正自气愤,忽听掌门师兄竟是因此自罚,惊问着说道。 他这一问,各人均觉有理,但又莫可奈何,依着悟觉性子,即刻便要前去将他揪出,众人好一番劝说,这才作罢,只说待得稍后定要前去责问与他。 经过悟觉这一番闹腾,气氛不似之前一般沉闷,众人又自计议多时,期间任飘雪将关外亦现日禾神教一事说与少林众人听了,少林众人俱皆大惊,认为任飘雪等人所虑之事甚是。 皆以为方今武林,眼看将有动乱,关内关外同出日禾神教,此事绝非偶然,我等江湖中人自是不能等闲视之,必同心协力应对。 思及经书被盗一事,众人一致认为,此事恐怕非此邪教所为莫属。加之,那邪教自少林经书遗失,好似换了作风似的,竟是偃旗息鼓无端消停了起来。 诸此种种,各人均是忧心忡忡,却又苦于不知这邪教藏身之处,倒也无计可施。他们自是不知,自己等人这一番推测,竟是直逼真相,经书便是为这邪教所盗,只是他们便是想破头皮,亦是不会想到,那杨锐贼子竟也参与其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七十九章 天姿仙子 下 莫霜茵一生情痴,真正快活的日子,除去孩童之时,唯有与崔尚之相亲相爱的那段时日,但那段时日于一生来说,便如九牛一毛,屈指可数。 她如此絮絮叨叨喋喋不休地边哭边说,自二人初识直说至分手,又说自分手之后自己日思夜想,经常是彻夜难眠,终于病倒,以致因爱生恨,期间种种,她说的是那么的投入,伴随着不断的诉说,脸上表情亦是不断变幻。 虽一直嘤嘤啼哭,却也是时而微笑,时而伤心,时而如羞涩的少女,脉脉含情,时而如幽怨的怨妇,满腔怨怒。 便是这般忘情地倾述中,说至高兴或是委屈之时,更是时不时地以她那纤纤玉手锤击在墓碑上,仿如锤击在爱人胸膛一般。 直到她哭的声嘶力竭,也说的口干舌燥,就连那如水的脸庞亦是摩挲的如红如醉酒一般,泪水亦是哭干,这才止了哭泣,断断续续的抽噎着,伸手细细抚摸着碑上所刻自己心中爱人的名字。 如此满脸皆是痴迷,浑然忘我,亦不知过了多少时刻,但见日已西沉,一轮新月业已冉冉升起,无华的月光倾斜,照亮谷中,如同白昼一般。 徐徐的晚风吹进谷中,带来丝丝春的凉意,便在这时,但见一直深陷痴迷中的莫霜茵蓦然间抬起头来,本是如秋水般的双眼,现下已然血红,脸上满是不甘与愤怒地扯着她那早已嘶哑的嗓子,竭力仰天悲呼道: “啊……!为什么会是这样?难道养蛊之人当真便逃脱不了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终老一生的宿命?我不相信!不!这不是真的!我不信…… 老天爷啊!你为何总是这般无情?我莫霜茵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惩罚我?你凭什么要夺走我的崔郎?” 她这句话说完,愤懑之色瞬间已臻至极点,理智与她来说,早已不复存在,心中唯一有的便是那怒火中烧的恨意。 当她再次低下头痴痴看向怀中崔尚之墓碑之时,眼前的墓碑渐渐幻化,竟变成了一年轻男子正手执利剑,残忍刺杀崔尚之,而崔尚之正浑身浴血,无力的瘫倒地上,眼中尽是不敢相信之色。 到得这时,她那燃烧的恨意再也无法抑制,瞬间爆发出来,仓促间,不及思索地伸手朝那男子抓去,口中歇斯底里的一声悲呼:“啊!不!恶贼住手!啊!崔郎!” 随着这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呼,眼前变幻的场景又自消失,映入眼帘的依旧是孤坟耸立,就在这时,那慕容合鹤的所说的一番话油然出现在她脑海。 这念头一出,心中怒意滔天,目视方才幻境中青年男子立身之所,一字一顿恶狠狠地接口言道:“小……贼……云……鸣……凤!我莫霜茵在此发誓,但教我莫霜茵一日不死,必想尽一切办法,取你性命为我崔郎报仇雪恨,即便是付出再大代价,我莫霜茵也在所不惜!” 而她那伸出的手,一抓落空,自然而然抓在了冰冷的墓碑之上,这不经意间触手所及之处竟是摸到了一排小字。 她先前眼见墓碑所刻“先祖崔公尚之”几字,心中伤痛,便已昏倒,待得醒来,心痛情迷,自是未曾细看。 现下这一发现,原也不打紧,但凡墓碑一般皆有某某子孙敬立字样,此乃再正常不过了,原也不足为怪。但她此刻心智迷糊,愤怒,心痛,加之情迷,早已心乱如麻。 此刻,一经发觉,自是存了细看之意,月光之下,只见她急切地将脸凑近了些,这一看,但见那一排小字正是“孙女吟吟敬立”。 她一生情困崔尚之,自与他分手之后,更是魂牵梦萦,始终暗自期盼自己二人终有一天,能再和好如初,是以,终身未嫁,亦没再将第二个男子看在眼中。 先前听慕容合鹤言及云鸣凤是与崔尚之身前一少女苟合,怕东窗事发,这才加害与他。还以为这女子乃是他传人掖或是身边佣女,现下一看碑刻,这才知晓,感情是他孙女,这叫她如何不惊?又如何不怒而心伤? 想起自己为他一生守候,而他却不知何时竟是已与人结婚生子,到得现下更是连孙女都有了,而自己对这一切,却是一无所知。 越想越是为自己感到不值,人家早就忘了自己,与别的女子风流快活,自己却依然痴痴盼着与他破镜重圆,想想便觉委屈,又复可笑。 这些想法,说来话长,但于她心中原不过一闪而过,先前的心痛之意瞬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恨意。 但见她赫然起身,满眼皆是委屈,那早已干涸泪水又自流出,手指墓碑,嘶哑着嗓子怒不可遏地恨声说道:“啊!崔郎!不!好你个崔尚之,连你也是这般欺我,枉我对你一生情痴,到头来便是换得如此下场? 啊?我究竟是错在了哪里?连你也这般对我?好!好!好!都怨我!是我自己活该,都是我自作多情,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更怨不得你,是我自己下作,一切都怨我!哈哈哈……都怨我自己……哈哈哈……” 她说至此处,神情状若疯魔,仰天大笑不止。 远处,她身后数十丈外,一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上,慕容合鹤与仇少岳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二人脸上皆有喜色,那仇少岳更是高兴不已,若不是怕身形暴露,为莫霜茵知晓,只怕早已笑出了声来。 莫霜茵一番疯笑过后,停了会儿,状似思索,转而低声嘀咕道:“不对!我崔郎乃人中龙凤,岂会做对不起我的事?不错!崔郎断然不是这种人!否则的话,又岂会让我莫霜茵看中?不!不会的!” 如此自问自答,自说自话许久,越想越是不明,终有不耐,暗自下了决心道:“我这般下去也不是办法,只怕还没明白倒底是怎么回事,自己已然疯了,那崔郎的仇又如何报得? 即便那小女子是他亲孙女,但竟为了一己私情,谋害亲祖,与禽兽又有何异?我与他相爱一场,我莫霜茵又岂是那种薄情寡义之人?不管怎么说,我也要杀了那行凶小贼,为崔郎报仇!” 想到这里,蓦然回首,看向仇少岳二人藏身之处,断然喝道“滚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那,怎么?笑话看够了没有?我与崔郎说话,你们俩个鬼鬼祟祟,以为老身当真不知?再不现身出来,莫怪老身对你们不客气了,哼!” 仇少岳与慕容合鹤在她转身忘向自己二人之际,已然心惊,心思这莫霜茵莫非已然发现了自己二人,当下连大气也不敢喘出,生怕为她察觉,耳听她说前几句时,只道她是故弄玄虚危言耸听,好骗得自己二人自行暴露。 哪知听她后面所说,才知这女子显然绝非故作高深,她于心伤之中俨然早已知晓自己二人在一旁窥视已久,只是不曾点破而已。 二人如此一想,更是惊惧,慕容合鹤倒是还好,他与莫霜茵打过交道,知这女子心思缜密,行事素来高深莫测,自己二人行踪暴露为她知晓,一想之下倒也不难理解。 倒是仇少岳,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眼见莫霜茵眼望自己藏身之所,说出这番话来,心惊之余,甚为疑惑以致一时失神,脚下一滑,竟险些自树上摔落下去。 “拜见仙子!仙子节哀!” “参见仙子!” 二人各怀心思,不等她说完,双双至树上跃下,疾步奔上前来,躬身施礼,状极恭敬,争先说道。二人此时俱是一般心思,唯恐她此时心情不好,迁怒于自己二人,如先前对待慕容合鹤一般,神不知鬼不觉地在自己二人身上施下蛊毒,便就得不偿失了。 “哼!老身面前,无需再装,趁早收了你们那些虚伪的假一套,说吧!你们将我崔郎死讯告知,又一路尾随,究竟意欲何为?” 莫霜茵此时犹如换了个人一般,满脸的心痛与愤怒之色早已无存,虽是双眼哭得通红,然面上表情却是出奇的平静,直如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她这一番表情变化,看在仇少岳眼中,如坐针毡般难受,恍惚中只觉犹如置身欲择人而噬的野兽眼中一般,不期然地浑身难受,背脊之上冷汗涔涔而出,竟是连心中早已想好的说辞业已忘却,不知作何应对。 还是慕容合鹤较之来的镇定,眼见莫霜茵这般说,而仇少岳又是这般表情,抱拳又施一礼,恬不知耻地应道:“仙子明察秋毫,我等此来,不为别的,完全是为了仙子安全着想……” “哼!够了!说的好听!你我非亲非故,何来为我安全着想一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尽快说来,老身不喜拐弯抹角!”莫霜茵见他说得冠冕堂皇,心中厌恶,冷哼一声,将他打断,沉声说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八十一章 山林激斗 云鸣凤问声过后,林中传来十数声阴测测,仿如来自地狱般的话语,听在他与崔吟吟二人耳中,俱是一阵迷茫,二人皆不知这帮人倒底是何方神圣,听这话意思,这帮人显是寻仇而来,如此寻上自己二人,显然只怕是没有好事。 云鸣凤翻遍记忆,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竟是惹上了这帮人物,想来自己自涉入江湖,与自己敌对之人除了日禾神教中人,无非就是自己行侠仗义所得罪的那些官宦,难不成是日禾神教又要前来找自己麻烦?掖或是那些官宦买凶追杀? 这些念头如闪电般自脑中电闪而过,只见他面色沉静,心下已有定意,他生来洒脱,于想不明之事,自不去理会,管他来者何人,既然要于自己不利,自己也只能凝神应对,一战而已。 就在他这一番思索,暗自凝神戒备之际,陡闻身左传来异响,他此时内力既高,听力自是奇强,听风辩物自是不在话下,不用看便知当是暗器破空激射而来。 当此之际,但见他面无惊意,沉着应对,左手伸出,将崔吟吟拉至身后,右手刻不容缓地拔出青吟剑,身形微转,眼见暗器分上中下三路朝自己袭来,心思这帮人显然是要自己二人性命。 心中想着,手中一刻不停,青吟剑快无伦比地带起一汪青光由上而下,自胸前划过,听雨式之听风辩雨化作一道剑幕,将自身及崔吟吟团团护住。 一剑既出,但闻“叮叮”数响,那激射而来的暗器与青吟剑相交,溅起丝丝火花,尽数掉落于他身前五尺之外。 云鸣凤于剑出之时,不假思索地左手变牵为搂,将崔吟吟揽腰环在怀中,右移五步,身法展开,不退反进,如脱弦之箭般朝暗器射出之处射去。 崔吟吟毫无准备之下为他揽腰搂在怀中,瞬时只觉浑身如遭电击,满心欢喜却又暗感羞涩之下,但觉浑身莫名燥热,旋即又自思量,当此生死之际,自己这般胡思乱想,实属不该。 如此一想,羞涩不已,只闭目埋首于云鸣凤胸前,感受着心上人那特有的男子气息,暗自陶醉不已,心思若然一辈子就此躺在他的怀中,再也不出,该有多好! 就在她埋首云鸣凤怀中,耳听风声呼呼,自叹他身法快捷,胡思乱想之际,但闻“叮当”声响,紧跟着又闻“啊……!”的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随后紧随而来的是“噗通”之声,似有重物在地,在她还未回过神来之时,云鸣凤狂奔的身形已然顿住。 崔吟吟于恍惚之际,连番听得异响,心中大急,也不知云鸣凤受伤了没有,急忙睁眼看去,但见前方不出五步,一壮年男子扑身地上,已然气绝,脖颈处鲜血汩汩喷涌而出,已自湿了一地。 反观云鸣凤,正怒目而视,毫发无损地全身而立,手中青吟剑剑尖右斜指向地上,几滴鲜血正自缓缓滴落。 原来,云鸣凤心恼这伙人连个照面都不打,藏身于林中,使此下三滥的手法暗害自己,那一招听风辩雨既出,力随心至,浑厚的内力自行运转,支撑着将身法提至极致,瞬息间奔至暗器射出之地。 那使暗器招呼于他之壮汉,暗器射出之后,只听得“叮叮”数声,正欲起身查看云鸣凤是否已中暗算。 哪知云鸣凤已然赶至,惊慌失措之中,眼见云鸣凤那幻化青光的一剑已自临头而来,匆忙中浑然忘了躲避,茫然的随手回剑朝云鸣凤这饱含盛怒的山巅观日格挡而去。 他这随意一挡,半分内力也无,哪能阻挡得住,双剑相交,自己手中之剑瞬间被斩成两段,剑尖激飞数里,自高空坠落,直没地底。 手中那半截因拿捏不稳,也自激飞向上,复又坠落于他身后五尺之地,跌落在山石之上,发出“当”的一声响。 那壮汉手中剑被生生斩断击飞,那握剑的右手被云鸣凤内力透过剑尖,直振的虎口裂开,鲜血长流。 而云鸣凤奔行之势丝毫未减,手中剑招不变,依然朝他当头刺去,待得将及面门,这才变斩为横扫,自他脖颈横划过去,一剑将其击杀。 此事说来话长,原不瞬息之间,云鸣凤一剑击杀那人,将怀中崔吟吟轻放于地上,提剑缓缓朝适才自己二人立身之所淡然而去。 就在这时,但听先前那声音又起:“天堂有路,地狱无门,戮我兄弟……”,声音中明显已带有滔天怒意。 叫声方罢,但见十数人自不同方向如鬼魅般纵身而出,将云鸣凤二人团团围在中间。云鸣凤微微一瞥,足足一十四人,个个皆满脸怒意,口中呼喝着那几句话,缓缓向自己逼拢。 眼见敌人如此架势,云鸣凤自知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今天这一场恶战,在所难免。当下也不惊慌,将崔吟吟拉至身后,轻声嘱咐其捂住耳朵,自己则气沉丹田,作声长啸。 他这一声长啸系以无上内力催发,与当日他逆转内力通任督二脉后自然发出之青啸又自不同。此时这声长啸,直震山林,啸声回荡,经久不息,就连林中野兽为他啸声所惊,亦是纷纷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这一啸,但见林中飞禽四下乱飞,不辨方向,他身周那群朝他围拢而来之敌,口中那阴测测的呼声为啸声所掩盖,再也不闻。 几个功力稍逊者更是气血翻涌,面露痛若难抵之色,纷纷以手捂耳,踉跄着朝后急退,那群功力稍深者,亦是俱无轻松,人人皆是面有惊惧地急运内力凝神苦苦相抗。 这一啸足足持续半柱香时辰,这还是云鸣凤心系崔吟吟,害怕她为啸声所伤,这才生生止歇,若非如此,只怕那功力稍逊几人非当场口吐鲜血,身受重伤不可。 云鸣凤一啸过后,伸出手去,浑厚的内力透出,自崔吟吟掌心传输而去,一边助崔吟吟顺气凝神,一边眼扫周遭,沉声喝道: “尔等究竟何人?云某自认与尔等并无恩怨,尔等为何一上来便不问青红皂白,欲置云某于死地,却是因何道理,今天尔等不给个说法,便休想安然离去,哼!” 云鸣凤说这番话时,手中青吟剑平举,绕身一周,剑尖直指对面之敌,剑尖连颤数次,言语之中颇为不屑,显然未将对面之敌放在眼里中。 一语道完,低头看向崔吟吟,满脸关切,于对面之敌丝毫不放心上,崔吟吟得他以内力相助,先前为他啸声激荡的那浮躁的气息早已平复。 此刻,眼见心上人于大敌当前,丝毫不惧,却是先自如此关切的看向自己,只觉心中,一股暖流瞬袭心头,那如水的美目不自觉地瞬间湿润。 看向云鸣凤的眼光之中除了关切,自有无尽的痴迷与崇拜,云鸣凤此刻已然在她面前变成了一生依靠的巨人,便如儿时爷爷在自己心中形象一般,占据了自己的整个心房,眼里在也没有了其他。 只觉这一生只要和他在一起,哪怕是再有天大危险,自己也是浑然无惧,便是即刻身死,也是值了。 二人独自相处日久,云鸣凤对崔吟吟情愫早生,不似初时那般是应崔尚之临终托付。此时,更与崔吟吟共赴危险,看向崔吟吟的双目,自是充满柔情蜜意。 二人这般四目相对,直如久别重逢的恋人一般,于身周之敌恍若不见,各自眼中只有对方,再无他人。 被云鸣凤剑尖所指,又如此目中无人地呵斥质问,对面那些地狱堂之人皆是恼怒异常,险些气炸了肺,先前为他啸声震慑,还颇有所顾忌,眼下眼见这二人于自己等人团团围困之际,却是如此旁若无人,毫无顾忌地卿卿我我,显是将自己等人当成了空气,这叫他们如何能耐? 各人皆是一般心思,这小子莫不是搞不清状况,被自己等人团团围困,尚如此口出狂言,简直是找死无疑,哼!既然你要急于找死,那老子们便成全于你,先将你斩杀了,再好生伺候伺候你那标致的小情人,嘿嘿嘿…… 这群人在加入地狱门之前,俱是生性残暴不仁之人,干得便是那杀人越货偷鸡摸狗,残害无辜的勾当,过得是刀头舔血的营生,加入地狱门后,更是变本加利,无所不为。 此时为云鸣凤言语所激,那还能耐,呼啸一声,于云鸣凤所问,置若罔闻,各出刀剑,攻将上来,便是连先前那几个功力稍逊之人,亦是毫无迟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八十三章 一掌之威 余下九人亲眼见得门中兄弟惨死身边,个个皆是怒发冲冠,直如打了鸡血一般口中怒骂着,没命地冲将上来。 云鸣凤眼见如此,暗道一声可惜,耳听得那九人此刻所说,心下亦自恼怒,冷哼一声道: “哼!就兴尔等前来杀我,我便杀不得尔等?世间哪有这般便宜之事?既然尔等来了,想必早已做好了身死他乡的打算,为了不至于尔等死后暴尸荒野,我看尔等倒不如先行挖个坑将自己埋了,省得小爷麻烦,还要超度于尔等,上天有好生之德,小爷不想枉开杀戒,徒添罪孽,不如几位行行好,自行解决了,岂不是更好?不知几位意下如何?嘿嘿……” 他嘴上虽说的轻巧,心中却是早已盘算开了,自知这九人有了前车之鉴,自是难以对付,接下来自是免不了一场苦斗,一边想着怎么激怒与他们,占得先机。 一边于心中暗自苦笑,正眼朝崔吟吟看去,恰巧此时崔吟吟亦自向他看来,二人目光相接,相视一笑,云鸣凤更是虎吼一声“杀!”,与崔吟吟一道各挺兵器迎将上去。 他这番话说的故作轻松,心中所想,面上却丝毫不显,说至最后更是揶揄一笑。那九人一听,皆是气的半死,几欲炸肺,眼见这小贼如此目中无人,俱是一言不发,只哇啦哇啦乱叫着冲将上来。 双方这一番斗在一起,皆是以死力拼,再无丝毫取巧,一时间但见刀影重重,剑光霍霍,场中一片呼喝之声。 云鸣凤这番上手,手中青吟剑大开大合,招招不离敌众之要害,眼见敌众刀剑使来,只以青吟剑挡去。那九人眼见他数招之内,连杀己方六人,皆是仗着手中宝剑锋利,自是心有顾忌,投鼠忌器之下,处处被其压制,一时间倒也不敢过份接近。 九人皆是怒不可遏,虽有心想要短时间内有所建功,杀的此贼,一来为自己兄弟报仇,二来门主与参教面前也好露脸邀功请赏,然这般处处为他压制,纵然再心有不甘,却也是难能如愿。 慕容合鹤虽说已然投身日禾神教,当了堂主,然这些人跟随他日久,自是不愿改口称呼其为堂主,仍是以门主相称。慕容合鹤眼见门中兄弟如此忠心耿耿,自是开心,当着仇少岳面假意说了几次之后,再也不提。 仇少岳当值用人之际,自是不好过份相逼,唯恐一个不留神,惹怒于他,致使他率众离去,将自己等人身份及藏身之地暴露,便得不偿失了。是以,眼见他这般,亦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得他去。 云鸣凤一剑挡先,如杀神般冲杀上去,与敌人战在一起,看在崔吟吟眼中,心下大喜,一阵幸福陶醉的眩晕痴迷之后,眼见心上人如此神勇,亦是连忙手擎崔尚之生前所使之烟枪,亦步亦趋,步步不离其身周五尺,娇声连连,呵叱有声地独自接下两个大汉攻来之势。 那日,她二人将崔尚之下葬,崔吟吟为留个念想,执意将崔尚之生前所使之烟枪留下,云鸣凤不忍拂其心意,连夜赶至附近城镇,遍寻铁匠,终于铸就一杆一模一样的烟枪,随棺而葬,他生前所用之烟枪则为崔吟吟保存下来。 此时,眼见她将烟枪使将开来,到倒也是虎虎生风,挑、打、点、拨,无所不用其极,逼迫的与她相斗的两个大汉连连倒退。 如此斗得数十招,那九人眼见讨不了好去,心下烦躁,各人皆是心中暗自嘀咕,此行当真是出行不利,己方九人围攻,而敌对之人竟然还是名不经传的毛头小子与黄毛丫头。 此事若是为人知晓,传将出去,说自己一十五人前来,竟是连一毛头小子与一黄毛丫头都对付不了,还枉自丢了六人性命,那自己九人如何还有脸面回到教中?日后又怎能在教中立足?门主面前又如何能交代? 便是不为他人笑话至死,亦是徒然往门主脸上摸黑,谁叫自己等人好大喜功,擅自行动? 九人一般心思,思及至此,心中已有悔意,然就此退去却又心有不甘,于激斗之中,相视一眼,皆是面有狠色,好似已然各有会意,这般一相视,各人皆是怒由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但见先前自云鸣凤剑下逃脱的三个老者其中一老者,身形略退,手中长剑略沉,使一招含沙射影往云鸣凤左肩急刺而去。 云鸣凤虽是激斗之中,然他几人适才这一番举动,却是不曾逃过他的眼中,眼见九人脸色有异,知是不怀好意,自是暗中留了神。 这时见他剑朝自己袭来,也不惊慌,于淡定之中,从容应对,青吟剑掠起一道青色精光,自右向左迎向围攻自己的六人。 那六人眼见他这一剑,以硬碰硬,快无绝伦地朝自己一行刀剑砸来,皆是一惊,心道这小贼当真心狠,莫不是他拼得己身中剑亦要将自己等人手中兵器尽数毁坏? 六人既有此想法,心中自是存了畏惧,忙不迭地侧身后跃开去。云鸣凤此举要的就是他等自顾不暇,眼见六人跳开,手中剑势一变,使剑的右手一圈一缩,望月式之怀抱明月急扫,向那老者刺来的一剑迎将上去。 其祖云行鸢于华山之巅创得这云剑八式,式式皆是观日月起落,览万物之变化,虽只寥寥数十招,却也是几经春秋,数度推敲观摩,这才始成。 每招每式皆留有后着,暗藏千般变化,端的是变化莫测。他创此怀抱明月之时,更是心有所悟,因自身立于华山绝顶,那一弯明月缓缓初升,再而冉冉升起,直如触手可及。 是以,这招创出之时,引月起之势,剑随身动,自下而上,一圈一缩,犹似原地划圈,实则自有数十手后续变化。 那老者哪知就理,他这招攻向云鸣凤,实是虚晃一枪,剑到中途,赫然诡异的一转,变刺为削,急朝崔吟吟拦腰切去。 他这一变化虽快,哪知云鸣凤更快,眼见他这一剑倏然而变,竟是向崔吟吟斩去,那怀抱明月后着顺势而出,身行如影随形,青吟剑变圈为引,“呛”的一声,附于敌剑之上。 那老者眼见他变招迅速,欲待反应,已自不及,敌剑早已砸在了自己剑上。他亲眼所见敌剑是那么的锋利,先前六人皆是被他一剑斩断刀剑,再而不费吹灰之力地刺死于剑下,对云鸣凤手中之剑,早就忌惮若鬼。 此刻,敌剑却是拍在了自己剑上,却又如何不急,震惊之下,急忙抽身欲退,趁着手中长剑未断,跳将出去。 哪知,这一用力,但觉敌剑之上传来一股极强黏力,己剑被这股力道所黏住,竟是抽不开去。 这一发现,那老者又自一愣,手中不期然地急忙加力往回抽夺,他不加力还好,这一加力,但觉敌剑之上吸力更巨,竟是牵扯着自己身不由己往敌人跟前连进数步。 这一来,那老者更是惊惧,先前见云鸣凤刺杀己方六人,皆是仗着手中宝剑锋利,原有投机取巧之嫌,不想敌人年纪轻轻,内力却如此绝强。 眼见自己为他所牵扯,自是着急,心思他不以利剑削断己剑,而是舍本求末,显是有意要使自己于人前出丑。 他自以为自己已然看透敌人心思,心中一声怒哼,暗道:“哼!好一个目空一切,目中无人的小贼,你要老夫于一众兄弟面前出丑,只怕你还嫩了些,你如此舍本逐末,老夫岂能惧你,为你小瞧了去。 老夫若是连内力相拼亦败给了你,这一大把年纪岂不是活到了狗身上去了?今后老夫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他越想越气,越想越觉自己所猜不差,怒气勃发之下,气沉丹田,内力急运而出,与之相抗。 哪知,便在这时,只见云鸣凤却是不可思议地欺身一步,那一直空着的左手赫然翻手成掌,快无绝伦地印在了他胸口之上。 “啊……”一声响彻云霄的惨呼,只见那老者口中鲜血狂喷,身子如断线了的风筝一般,直抛数丈,重重摔在地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八十五章 崔吟吟遇险 云鸣凤一剑将那老者枭首,身形丝毫未顿,飘身往那昏迷不醒,生死不知的大汉飘然纵去。 他心知时机稍纵即逝,迟得片刻便会横生变故,待得敌人反应过来,又要多费周章,不若趁此良机,先敌人一步,将那大汉斩于剑下。 心念方起,身随意动,早已将轻身功夫提至极致,转瞬即至,有了先前神农谷底崔尚之住所处,丁成刚自剑下侥幸逃得性命的先车之鉴。 他早已暗自发誓,今后对敌,务须宁滥勿缺,力争尽最大可能,再也不留丝毫机会让敌人自自己手中逃脱。 是以,此次又逢相同之事,没亲眼见得敌人身死,他自是不会轻言放弃,于纵跃之际,青吟剑已然蓄势待发,直指那大汉胸口疾刺而去。 他这一剑刺出,自是毫无悬念,青吟剑正中那大汉心脏,穿透而过,那大汉却是不曾动得一动,显是已然生机全无,摔身在地之时业已死去。 这倒非是云鸣凤性格残忍,生性嗜杀,只因他这一生到得今时今日,实是历经劫难,幼时父母为人所害,更有舅舅一门惨案,到得现下亦不知晓仇家是谁。 及至长大成人,寻仇未果,更是险些命丧他人之手,就连结义兄长亦是为人所害(他自是不知任飘雪此时依然活着),好不容易得崔尚之这般悉心呵护于他之长辈,却也是祸从天降,无端为那日禾神教贼人所杀。 诸此种种,使得他由一个懵懂无知,敦厚良善的少年,日渐变得成熟起来,更加珍惜在意自己身边亲近之人。 他深知,对敌之时,待敌人仁慈便是待己残忍,对待要自己性命之人,只得以杀止杀,令他们恐惧害怕于己,这才能让自己活得更好。 他哪知这伙人悍不惧死,他一剑刺穿那大汉尸身,见其确已身死,心中方定,抽剑出来,正欲转身,那剩下四人已然由被逼跃开之后回过神来,见他在自己四人跃身躲避的瞬间又连杀己方二人,直如着魔般血红着双眼直冲而来。 便在这时,突听崔吟吟“啊!”一声惊呼传来,其中夹杂着小猴子“吱吱……”叫个不停,那叫声于打斗之中自显尤为急促。 云鸣凤听得惊呼,想也不想,知是崔吟吟遇险,他杀这二人之时,心思有小猴从中骚扰牵制,崔吟吟一时半会儿当不会有危险,是以,这才将战斗拉得离她远了点儿,哪知,她当真便于此时遇到险情。 原来,那两个大汉见他二人围攻一个黄毛小丫头,竟是久攻不下,自觉无脸。二人于打斗之中,相互使了个眼神,立时心领神会。 其中一大汉卖了个破绽,手中长刀直进,劈向崔吟吟面门,将自己胸前尽数暴露在外。 崔吟吟毕竟年少无知,加之尚未成人便与崔尚之隐居神农谷中,鲜有外出,虽经由崔尚之传得一身武艺,然少与人接触,更遑论与人交手。 她此番一力独战两个力壮大汉,初时在小猴的不断袭扰之下,倒也果真如云鸣凤所料一般,与之斗了个旗鼓相当,但时间一久,女孩子那柔弱之势立显,在两个大汉此起彼伏交替轮攻之下,早已是连连,心中早就没了耐性,恨不能立时将这二人杀了,好助云鸣凤一臂之力。 眼见那大汉自露破绽,哪知是计,心喜之下,向左两步连跨,身形滴溜溜地一转,侧身避过那大汉劈来的一刀,手中烟枪疾出,在那大汉刀背上重重一磕,“当!”一声将那大汉刀身击得偏离几分,而她手势却是不停,烟枪借这一磕所生的反弹之力,顺势疾点那大汉胸前膻中重穴。 这膻中穴乃人体任脉重穴,与胸前第四根肋骨平行,两乳连线中点,一旦被点,非死即伤,照理说那大汉应该惊惧躲避才是,哪知他非但不躲不避,反而是面露诡异的一笑,只退后半步,手中长刀一紧,刀身随着那诡异的一笑,赫然反转,砸向崔吟吟握烟枪的右手。 他这长刀,刀长尺半,宽约三寸,刀背厚约一寸有余,重逾数斤。莫说崔吟吟如此如花似玉娇滴滴的一个小丫头,便是一头牛为他这一刀背砸上,只怕亦要断骨数根。 崔吟吟毕竟涉世未深,江湖阅历毫无,虽心思玲珑,又怎能与这些整日混迹江湖,刀头舔血之人相比,眼见他先是诡异一笑,接着又是出此意外招式,心道他莫不是要拼得与自己两败俱伤? 便只这样一想,那大汉刀背又自近了几分,她心下惶急,眼看自己若然再不撤招,虽说能击中那大汉要害,可自己右腕势必会为他所断。 若是现下放弃,眼看着到手的机会白白流失,最终功败垂成,却又是心有不甘,如此反复计较,终是拿定主意。 这些想法原不过于她脑中一闪而过,但见她右手陡然弯曲,手中烟枪轮回上翘,疾向那大汉曲池穴点去。 那一直空着的左手不知何时,也已将自己之前所使之药锄擎出,使一招挖药崖下,原式不变,依旧直取那大汉胸前膻中穴。 那大汉眼见她变招倒也迅捷,心中暗赞她小小年纪,得能如此,已属不易。手中却是毫不迟疑,长刀倏然一转,变刀背为刀身,疾砍而出,削向崔吟吟右肩。 崔吟吟眼见他刀削自己右肩,心中一惊,右手烟枪回转,依旧是敲击向他刀身,正在这时,但闻小猴“吱吱……”连声,叫声甚为急,耳听背后风声正疾,知是另一大汉的攻势已至。 到得此时,崔吟吟哪还不知那大汉先前那诡异一笑与反常反应所为何事,分明便是诱敌深入,以自身牵制自己,好为另一大汉创造机会。 崔吟吟本就临敌经验不足,现下突遭此凶险夹击,一时间自是乱了方寸,一声惊呼,手中攻势已自变得迟滞,眼看便要命丧敌手,至此香消玉殒。 便在此时,但闻云鸣凤一声青啸,那啸声显然又是他以无上内力发出,听在各人耳中,只觉震耳发聩,那些围攻向他与崔吟吟之人,闻听啸声,心中一惊,急忙云内力相抗,手中攻势自是缓了一缓,内力低下者,更是显些摔倒在地。 原来,云鸣凤耳听小猴叫声甚急,崔吟吟惊呼更是犹显惊慌失措,知是她身遭险境,一时间不及来救,心思电转之下,气沉丹田,纵声发出一啸。 他这一啸甫出,身形立动,左脚在身后一大树上着力一踢,身形暴起,犹如大鹏展翅般临空飞起,待得跃过那围攻向自己的四人上空之时,亦无心伤敌,趁他四人不知所措间,足尖借力轻点在那使刀老者刀身之上。 身形再展,又自跃出甚远,待力将竭时,但见他于空中双脚交互连踢,犹如虚空漫步,瞬息便跃身到崔吟吟三人上空。 他一至三人上空,气运双腿,使了个千斤坠,身体顺势而下,脚未落地,右手青吟剑便即使出,招使剑挑风云,往那使刀大汉刀身黏去,左手却是如入无人之境,抓向崔吟吟,于千钧一发之际,探囊取物般将之于敌人刀剑之中抢出,搂身怀中。 他这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中间浑没一丝一毫迟滞,待到将崔吟吟搂在怀中,他那刺出的一剑已然神不知鬼不觉,悄无声息地搭在了那使刀大汉的刀身之上。 他这一搭上,无上内力随即使出,那大汉刀身被黏,出力回夺,哪还夺得回去,直涨红了脸,却依然莫可奈何。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手中长刀被他牵引,朝同伴剑上而去。只听“叮”的一声,二人手中刀剑相交,各自退开一步。 那使剑大汉功力稍逊,为云鸣凤啸声所激,兀自没回过神来,哪知其中变故,莫名其妙受他一击,只道他存心跟自己过不去,欲要人前抢功,卖弄自己。心道既是如此,你又何必假惺惺地故弄玄虚,示意于我? 他心下念转,脱口而出道:“你!……” 这你字一出,眼见云鸣凤已然立身他二人身边不远,正仿若没事人一般,面露那招牌般邪恶的笑意看着自己二人,崔吟吟业已为他救出,正攀附于他怀中,而对面自己那同伙却是一脸哭笑不得的神情,好似受了天大委屈一般哭丧着脸。 他这一惊自是非同小可,到嘴的话自是说不出口,眼见周遭情形,他便是再有迟钝,亦是知晓定然是云鸣凤从中作梗,否则自家兄弟断然不会于此时无端与自己刀剑相向。 只是他刚刚回过神来,即便是想破脑袋,亦是实在想象不出云鸣凤究竟是如何办得此事。 他先前还离自己二人甚远,正为同伙围攻,如何于片刻间竟是立身此地,既是救下了那小丫头片子,又使得自己二人互砍,莫不是围攻于他的兄弟业已死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八十七章 言语挤兑众人怒 云鸣凤一语道完,右手青吟剑一摆,甩去剑身残留血迹,负身背后,左手伸出,从容不迫地轻握崔吟吟那似水柔荑,二人一道如同游山玩水一般淡定清闲,有说有笑浑然无惧旁若无人地向四人迤逦而去。 他二人这般神情,分明是未将那四人放在眼里,而是直接无视,将四人当成了空气,崔吟吟不知何时已将药锄收了,此时擎在手中的唯有崔尚之生前所使烟枪。 那四人亲眼见得自己同伙,不到大半个时辰,一个个在自己眼前为那小贼各个击破,相继杀死,早已胆寒,不知不觉间竟是连自己等人何时停了奔进之势,呆立当场亦不自知。 各人皆是心思自己一行十五人信心百倍前来,本以为势必会手到擒来,哪料到竟成现下这般凄惨局面,连敌人衣角都不曾碰得,自己一方倒已死亡殆尽,只余自己四人。 兔死狗烹,唇亡齿寒之下,但觉一股寒意直袭心底,便如六月酷暑跌身万丈冰窟一般,寒冷彻骨。 眼见小贼如此神勇四人皆是斗志毫无,有心想要就此离去,心中却又是顾忌重重,自己等人这一回去,只怕就此成为门中兄弟,尤其是教中诸人的笑柄,自此抬不起头来。 即便是人家不笑,自己等人亦觉无脸,但若不走,又不是小贼对手,这可怎生是好? 四人就这般心中犹豫不决,眼见他二人如此肆无忌惮,目中无人地谈论自己四人生死,便如自己四人在他二人眼中犹如阿猫阿狗一般,任其宰割。 及至将云鸣凤与崔吟吟一番话听完,他四人顿时勃然大怒,刚刚动摇的念头,赫然抛去九霄云外,瞬间全无,四人皆是暴跳如雷。 四人皆是一般心思,即便是不敌身死,自己等人也要一拼至死,大不了随了众兄弟去了,又何惧之有? 再有不济亦要溅那可恶的,挨千刀的小贼一身鲜血,绝不能让那小贼小瞧了去,更不能给地狱门蒙羞,让门主脸面无光。 四人如此一想,顿时怒由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各人皆有蠢蠢欲动的打算。便在这四人念头方起,正欲拔刀相向,冲将上来之时,云鸣凤适时迸出一语,又险些将这四人气得几欲吐血,只差没活活气死当场。 他们敌我双方本来就相距不甚遥远,原不过数丈,四人先前一番急奔,已自剩下丈余,加上云鸣凤与崔吟吟施施然一阵迤逦,早已相距不过五尺之距。 云鸣凤眼见四人先前眼神闪烁,显是心犹豫,主意难定,此番情急欲拼,怕是心智不坚,唯恐他四人半路逃去,心思须激他一激,好让他等退无后路,乖乖自行留下。 是以,眼见四人这般,也不以为然,依旧一脸坏笑戏谑地看向四人,漫不经心地言道: “呔!那四人,怎么?还不心死?又要自寻其辱?小爷先前便说过,叫尔等自行了断,省得小爷麻烦,尔等偏是不听,非要小爷亲自动手超度,哎!小爷也是迫于无奈,不得已而为之,万望尔等体谅体谅小爷之辛苦,千万莫怪啊!哈哈……” 他一语说完,还不忘仰天发出一阵嘲讽的长笑。 那四人先前便气得不轻,他这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一说,无疑是雪上加霜,那四人即便涵养功夫再好,又如何还能自制。 但见那使刀老者,手中长刀一扬,直指云鸣凤,怒道:“杀千刀的小贼,气死我了,今日老夫便是血溅三尺,拼得性命不要,亦要拉得佛爷见阎王,拿你当垫背,哼!不知天高地厚的无知小儿……” 这伙人自打一现身,便是少有话语,只因他等此次奉命前来绞杀云鸣凤,临行前,仇少岳与慕容合鹤千叮咛万嘱咐,嘱咐他等千万不可暴露身份,即便是死,亦要咬紧牙关。 但此时一再为云鸣凤言语所激,自是难以克制,那老者这才反唇相讥。 “吓?拉小爷当垫背?凭你也配?夜郎自大,狂妄无知,小爷怜你一把年纪,也不与你一般计较,尽早爱死哪死哪去,省得小爷看着碍眼,哼!不自量力,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有几斤几两重?嘿嘿……”云鸣凤故作姿态,揶揄地继续刺激道。 狂妄!狂妄无边!当真是不知死活的狂妄!这是那四人听他这话后,第一时间于心中不期然地涌出的想法。 “你……”那使刀老者早已气得浑身,空自哆嗦了半天嘴,除了这你字以外,竟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云鸣凤这一续口,直将四人气得半死,恨不能立马将其掐死。四人之中,唯有那使剑老者沉府最深,却也是气得不轻,铁青着一张死人脸,阴沉沉地恶语相向道:“无知小贼,徒逞口舌之利,多说无益,受死罢!” 他虽明知自己四人不是小贼对手,上去也是徒然送死,然被云鸣凤一再以话赶话,早已没了退路,只得硬着头皮恨声说道。 他口中虽如是说,然眼见其余三人未动,却也是没有孤身犯险的勇气,只气得牙直痒痒,装腔作势地将手中长剑连点数下,面有讪讪地踌躇不前。 哪知云鸣凤有意要激怒与他四人,听他这话,淡然一笑,接口言道:“好!既然尔等一意孤行,一味执意求死,又是如此客气,非要小爷亲自抄刀相送不可,那小爷也只好勉为其难,索性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多费些手脚,成全尔等,正好我吟吟妹妹也说了,要我速速前来将尔等杀了,说是尔等好不识趣,总是如疯狗般狂吠,好不烦人。 不知尔等可有想好,谁第一个前来受死?吟吟妹妹,要不你说,我该先将谁杀了,方才能解你心头之恼,嗯? 要不这样,你看可好?我索性叫他们一字排开,由我一剑全杀了,岂不一了百了,省得落得有先有后,后杀之人心生恐惧……” “哈!我知道啦!你的意思是,后杀之人心有恐惧,杀起来便索然寡味,不好玩了?咯咯咯……,云大哥,你说我说的对是不对?” 崔吟吟心知云鸣凤之意,不等他说完,抢着说道,说完之后,更是咯咯娇笑,一脸疑问之色,兴奋异常的看向云鸣凤。 “咦?吟吟妹妹果真聪明,竟能猜透我的心中所想,当真是不简单,这一点我便不如你,哈哈……,那依你之见,下一步我又该如何办呢?我很是好奇哟!嘿嘿……”。 眼见崔吟吟一点即通,适时附和,云鸣凤心下欢喜,脸上却故作惊讶之色,惊咦出声。 “那是!好难猜么?你脸上不是写着么?至于下一不么……,你容我想想,下一步……” “好!你慢慢想,我不着急,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猜不猜得出。” “哈!我想到了,不如将他们一一擒了,串成一串儿,叫他们为我们当牛做马,岂不好玩?咯咯……” “好!妙极!……” “啊……!气煞老子了!老子宁愿战死,也不愿再听小贼胡言乱语,杀!” 眼见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旁若无人地一问一答,将自己四人丝毫未放在心上,好似自己四人在他俩眼中,已是死人一般。一大汉首次忍俊不住,跳起身来,尖叫着将云鸣凤打断。 他边叫边想:“直娘贼!依小贼武功,纵使现下想逃,只怕亦是很难逃脱,反正横竖左右都是个死,与其被这小贼与那该死的小丫头活活气死,还不如痛痛快快一战,总胜过受尽小贼没完没了的嘲讽,悲屈而死。” 殊不知,他这一想,却是想到其他三人心坎里去了,其他三人亦是一般,眼见云鸣凤二人混不在意,如数家珍般有说有笑,谈论之事,无非就是自己等人怎样为他杀死,皆是气得直欲嗜人,但眼见同伙皆无动静,谁也不想做那出头鸟。 哪知那大汉脾气暴躁,首先忍俊不住,这一下倒是合了他三人意。那大汉一说完,手中长剑一摆,不由分说犹如受伤的野兽一般,猩红着双眼带头冲将上来。其他三人眼见他率先而动,俱是争先恐后地口中暴喝,蜂拥尾随。 “云大哥,他们好凶,一点儿也不好玩,还是尽快杀了了事,人家好怕哦!嘻嘻……”崔吟吟一副害怕模样,嘴中说怕,手中烟枪却是一紧,与云鸣凤一起迎将上去。 “好!便依了你了!杀了!呵呵……,杀!”云鸣凤也不再废话,阴谋得逞地呵呵一笑,暴喝一声杀,青吟剑自身后擎出,挺剑迎将上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八十九章 崔吟吟遭戏 使剑老者惊慌失措之下,眼见云鸣凤随意划出一剑,却也是威势不减,更是心惊,想也不想,左腿急伸,踢他手腕,右脚着地一踢,便欲起身逃离。 他这一踢,方向力度全无,纯粹属于人类遭遇危险之时,身体条件反射自然而然所作的本能反应,又如何能比得云鸣凤刻意信手挥出的一剑,两相相比之下,自是相形见拙。 云鸣凤眼见他左脚随意踢来,还道他轻视于己,自是恼怒,一声青叱道:“哼!徒臂挡车,不自量力!找死!” 但见他身形斜转,跨前两步,手腕略沉,青吟剑变斩为挑,自上而下,由使剑老者两腿之间向自己怀中,照着使剑老者左腿撩去。 他这一变招,看在使剑老者眼中,霎时间只觉亡魂皆冒,眼见他这一挑,自己无论如何变化,都逃不过腿断身残之厄,他眼中的惊惧之色渐渐暗淡,终至变成一片死灰。 随着自身的挣扎与云鸣凤上撩之势,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左腿,径直往小贼手中剑上撞去。“噗!”“嗤!”轻响传出,毫无悬念的一袭凉意传来,他整条左腿应声齐膝而断,无力地朝地上坠落。 亲眼目睹自己一条左腿就此不复,泉涌的鲜血瞬间喷湿了地,他一声凄惨悲呼,双手不期然地抱向断膝之处,拼命下压,以期能就此止住喷射的血液。又自滚了一滚,哀嚎数声,终因急剧失血,昏死过去。 这一切发生的着实太过突兀,旁边三人便是连呼叫一声提个醒都未来得及,使剑老者已然昏死。 “啊!天杀的小贼!我与你势不两立!” 这歇斯底里的一声怒吼原是出之使刀老者之口,他跳身数丈,思及云鸣凤那六剑齐袭,依然心有余悸,刚欲转身,便闻听使剑老者发出凄厉惨叫,心中更惊。 赫然转身,只瞧得目眦欲裂,全身骨骼“咯咯”作响,一股深深自责的歉意油然而生,竭力控制着发了一声怒吼,身形连纵,瞬间即至。 他与这使剑老者,还有那为云鸣凤以肘撞伤击杀的老者三人,感情最是深后,此番三人联袂前来追杀云鸣凤,本以为手到擒来,哪知他二人却是一死一伤,眼前这位更是因自己一时恐惧怕死,却是连累他无端失去一腿,这叫他如何能够心安。 是以,他此番纵身前来,毫无犹豫,心思无论如何亦要自小贼手中将使剑老者性命抢回,哪怕是搭上自身性命,亦是在所不惜。 他愤懑心伤之下,人未至刀招已出,于狂奔猛进之中,“唰唰唰”三刀连出,刀刀皆攻云鸣凤要害。 云鸣凤一剑斩断使剑老者左腿,正欲再出一剑,将其斩杀,突闻使刀老者竭力怒吼,紧接着但觉刀风传来,知他狂怒攻来,倒也不敢大意,心中暗叹一声可惜,侧身避过,还了三剑。 口中却毫不示弱地反唇相讥道:“呸!大言不惭!也不怕风闪了舌头?尔等张口闭口骂小爷小贼,小爷哪儿得罪了尔等?无端遭受尔等追杀,便要引颈以待?小爷便不能出手相抗? 如此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却又是哪家强盗逻辑?你倒是说说看?还要与小爷势不两立?小爷没听错吧?凭你也配?看小爷怎么一个个收拾了你们,嘿嘿……” 云鸣凤本不善言辞,然事过境迁,他自父母逝去,十余年来,鲜有欢乐,唯一的精神寄托便是如何早日找出杀父凶手,报得血海深仇。 然待到天涯寻仇,一路走来,又是饱经风霜,处处坎坷,凶手是谁都不曾知晓,自己又险些身死。 逆境中的磨砺,使得他心智早坚,此时这番话说来,脸色铁青,再无之前的云淡风轻,一连串的质问语气,越说越是激动,语气也一句比一句加重,说至最后,更是脸现痛苦与无尽嗜杀,发出一阵嘿嘿冷笑。 这阴寒的笑声,将他此刻复杂心情宣泄的淋漓尽致,听在使刀老者耳中,只觉毛骨悚然,一时倒也哑口无言,骇然无措。 “该死的小贼!好生猖狂!你……你莫不是以为老夫当真……当真是怕了你不成?”使刀老者被他这一连串质问,底气不足,嗫嗦半天,好不容易咬牙切齿挤出这几句话,狂奔的身形却突地向右折转,直朝那此刻依然血如泉涌,昏迷不醒的使剑老者射去。 “啊!臭流氓!好不要脸!”便在这时,崔吟吟一声惊呼传来。 原来,使刀老者狂奔袭向云鸣凤之时,一使眼色,那两个大汉自是明白其意,也不见他二人言语一声,却是不约而同毫无征兆地身形随之而动,攻向崔吟吟。 云鸣凤说这番话时,声情并茂,言语激昂,传至与那两个大汉激斗的崔吟吟耳中,不免心中一愣,心思云大哥怎么突然间说话语气大变,该不会是……? 她这一想,心中牵挂,不自觉间回头望去,便在这时,她身左大汉见她心神恍惚,知是机不可失,剑头倒转,欺身一步,满脸淫秽之色,“嘿嘿……”淫笑着诞着一张脸,左右手齐出,左手成爪抓向崔吟吟前胸傲人双峰,右手连剑带柄直朝崔吟吟前胸天池穴撞去。 这天池穴属手厥阴心包经,乃手厥阴与足少阳交会穴,位于第四肋间隙,乳头外一寸,且不说一旦被点,后果如何。 单说此穴位处尴尬,崔吟吟乃一如花似玉,未经人事的妙龄少女,若是为他一个莽汉众目睽睽下点住此穴,叫她还怎么有脸见人? 崔吟吟转过头去,眼见云鸣凤并无异样,也未受伤害,芳心暗定,知他只怕又是触动心弦,想起自己身事,这才心神激荡。 便在这时,但觉胸前风声有异,又听那大汉笑的淫秽,凭她女孩儿直觉,心知情况不妙,急忙回过头来,便只这一耽搁,那大汉双手已自离自己前胸不过寸许,眼看便将碰到。 古时女子于伦理纲常,持之甚严,除去那些因这般那般的原因,卖身为奴,寄身于风月场所,整日介风花雪月,作那逢场作戏的皮肉勾当外,多数皆是将自身贞洁,看得比性命还要来的重要。 便是乡野村姑,大多都是裹衣甚严,不多露一丝皮肤在外,至于官宦人家小姐,更不消说。似崔吟吟这般江湖儿女,虽不拘抛头露面,却也是禀持从一而终,男女搜受不亲的道理,平素断不会平白无故与陌生之人搭讪,更遑论遭眼下这般羞辱。 那莫霜茵便是如此,自与崔尚之分手后,情愿隐身蛇蝎谷中,除去几个相好姐妹外,整日与毒虫为伍,却也不愿另寻他人,此乃题外之话,便不赘述。 眼见这大汉满脸淫笑,出此下流招式,崔吟吟顺间只觉羞愧难当,满脸羞红地一声惊呼,本能地一缩身以手捂胸,向后跃去。 殊料,她这一跃,虽是躲过这大汉袭扰,却又险些为另一大汉揽腰抱个正着。 原来,另一大汉眼见同伴诡招将要得逞,心思这么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可不能就这样让他独自占了便宜去,自己再怎么的也要活动活动手脚,过过手瘾再说。 如此一想,但觉内心一片火热,无限滋长的邪欲丝丝上窜,他自是不甘落后,算准崔吟吟退路,一边淫声秽语不断,一边悄然掩身窜至她身后,张开双手便要将其满抱入怀。 崔吟吟本就天真无邪,少与人接触,突遭此等尴尬场面,如何不羞,空有一身武艺,却是全然忘记了抵抗,羞愧之中,只知本能地缩身捂胸后跳数步,待到觉出身后有异,又是一声惊呼,茫然不知所措地又自跳身向左。 那两个大汉眼见她全然忘了抵抗,更是大胆,眼见她跳身向左,“嘻嘻……”淫笑着掂量着手中兵器,空着的左手更是做着各种下流动作,朝她追去,一时间只逼得她是左突右跳,险象环生,三人这般,哪像是性命相搏,倒像是玩起了捉迷藏。 云鸣凤虽心神激荡,却也是眼观全局,眼见使刀老夫言语之时,眼神闪烁,自是知晓他之心思,八九便是为使剑老者而来。 待听得崔吟吟失声惊呼,冷眼一瞥,只觉怒火万丈,眼见使刀老者纵身跃至使剑老者身旁,双手连点他周身数处大穴,助其止血,却也无心顾及。 相比崔吟吟适时遭人戏谑,惊呼不断,使刀老者这般所为,自是不及崔吟吟目前处境,更令他恼火。眼见情况紧急,若再迟得片刻,只怕她便要失手被擒,遭受猥琐。 “该死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调戏我吟吟妹妹,找死!”他不及细想,也不及出声提醒崔吟吟出手抵抗,双眼如欲冒火般连声暴喝,身形遽然一转,轻身功夫提至极致,双脚着地连点,几个纵跃,跳将过去。 身形未至,青吟剑出,带着他无上怒意向那二人狂扫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九十一章 故技重施再遭戏 云鸣凤与崔吟吟一番旁若无人的对话,将在场三人(使剑老者失血过多,昏迷未醒)气得是一佛升天,二佛出世,浑身,不能自持。 那两个大汉嗫嗦半天,无言以对,跳起身来,不顾自身气息未得全复,各挺长剑攻将上来。 “好!既然尔等如此不识抬举,那小爷唯有放下高贵身段,辛苦辛苦,亲自超度尔等卑鄙小人往那十八层地狱,早受油煎烹炸,看尔等转世为人之时,是否长长记性,痛改前非,循规蹈矩,做个良善之人。嘿嘿……” 云鸣凤说完这番话,眼见对面之敌暴跳如雷的表情,心中这口恶气终出,心下暗爽,揶揄地一笑,知这二人业已成功地被自己二人彻底激怒,青吟剑亦是一挺,护着崔吟吟,向敌人攻去。 崔吟吟有了先前惊悸遭遇,倒也不敢再如之前一般,独自迎战,紧随云鸣凤左右,步步不离他身周五步之遥,将一杆烟枪再次使将开来,瞅准时机,尽情招呼。 要说这二人先前还有逃跑心思,亦属人之常情,俗语有云:“情愿在世上挨,也好过在土中埋。”便是说的他四人先前的心理。 然数十回合不到,己方又伤一人,那可恶的小贼却是依旧毫发无伤。 此时,他二人皆是心想今时今日,只怕是断难讨得好去,命丧此间不过早晚之事。 是以,眼见云鸣凤一副浑然不在意的表情,他二人如何不知云鸣凤是在故意激怒与己。心下暗暗打定主意,心说任那小贼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自己二人也只充耳不闻,不为所动,只管战至最后,说不得还有一线生机,哪怕终是不敌身死,亦不会让小贼好过到哪去。 因此,正是存了这般死志,他二人此番攻上前来,自与前次不同,心中早已绝了逃跑心思,较之之前更显凶狠彪悍。 身转腾挪间,长剑递出,奇招尽出,生平所学尽展,再也没了藏拙,招招皆是犀利招数,往往更是匪夷所思,长剑自令人意想不到之处刺出,攻向云鸣凤二人。 云鸣凤见他二人此番凝神以对,所使剑法,不再杂乱无章,自己再怎么言语刺激,亦已无法激怒与他二人,一时间倒也不敢枉自托大,掉以轻心。 渐渐收了嬉笑怒骂,平心静气,亦自全神贯注,凝神以对,无上内力贯注于青吟剑上,将云剑八式展开,见招拆招,心里想着,眼下也不能急于求成,先自摸清敌人路数再说。 莫说眼下只他二人,便是先前他四人围攻,亦是不曾讨得一丝一毫便宜,还为云鸣凤数招间重伤一人。 是以,那二人攻的虽是迅猛,然云鸣凤既一意相守,他二人一时间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拼命将一生所学,尽数发挥,这才堪堪战至平手。 如此糜战数十回合,云鸣凤已然摸清敌人路数,正待变招还击。 哪知,便在此时,这两个大汉见久攻无效,小贼依然一副云淡风轻,心中已自焦躁,只见其中一大汉,突地卖了个破绽,身形微倾,招使仙女散花,长剑倾斜,斜刺里急刺云鸣凤握剑的右腕,将自身后背卖出,暴露在崔吟吟烟枪之下。 崔吟吟不明就理,加之心系云鸣凤安危,只道机会难得,心下窃喜,手中烟枪奋力急出,往他神道穴重重敲击下去。 岂知,这大汉要的便是崔吟吟上当受骗,他招至一半,耳听背后风声,待崔吟吟招式用老,变无可变,倏然间,撤招后跃半步,手腕轻翻,手中长剑诡异的一转,变刺为削,去势不变,削向崔吟吟握烟枪的右腕,那空着的左手瞬然成指,又是急点崔吟吟胸前天池穴。 “啊……,流氓!” 崔吟吟眼见他又出此招,只吓得花容失色,一声惊叫,一颗心直提至嗓子眼,嫩白皎洁的粉脸瞬间羞得酡红,只觉心有鹿撞,全然忘了抵抗,手忙脚乱地撒手弃招,险之又险地跳将开去。 那大汉眼见功败垂成,哪肯就此罢手,见崔吟吟又自全然不知抵抗,心下大喜,如附骨之蛆般如影随形,欺身数步,招式不变,依旧直取崔吟吟天池穴,直吓得崔吟吟东躲西藏,连声惊叫不已。 云鸣凤眼见他一剑刺来,刺己右腕,心中一声冷哼:“哼!徒有其表,不自量力!” 他一哼之后,身形斜移,侧身避将开去,正欲还他一剑,哪知那大汉却忽地撤去刺来之势,他一时间不明所以,手中这作势欲刺的一剑,自是便刺不出去。 他微微一愣,只道是敌人狡猾,又有怪招。哪知便是这微微一怔之间,先机已失,待到明白过来,另一大汉业已攻上。 只见他剑出如花,中宫直进,直刺云鸣凤胸前数处大穴,端的是凝重毒辣。 值此时刻,崔吟吟娇呼之声又已传来,云鸣凤冷眼瞥见,只觉浑身血液瞬间上涌,几欲沸腾。 眼见不过数息,敌人竟又是故技重施,戏谑刁难崔吟吟,再次挑战自己底线,他滔天怒火再起,一声怒叱:“找死!” 云鸣凤一喝方歇,更不再言,“唰唰……”云剑八式第六式六剑齐出,硬憾面前之敌,身形却是随之而动,向崔吟吟侧滑而去。 那与他正面敌对大汉眼见这杀神又自动怒,心下一惊,又见他毫不费力,六剑齐出,硬憾己剑,不免心惊胆寒,心道这杀神遮莫是要杀己立威,震慑同伙? 如此一想,心下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忙不迭地撤招后跃,唯恐避之不及,飘身向一旁退去。 云鸣凤六剑既出,无心念战,身形立动,如离弦之箭般电射,他与崔吟吟本来相距不过数步之遥。 然崔吟吟一时心慌,自乱了方寸,慌乱中不便方向,只知一躲避,竟是越避越远,到得此刻,已是相距丈余。 云鸣凤心急如焚,一意疾奔之下,这丈余之距,便如举步便至。他身至剑出,剑交左手,青吟剑毫无取巧,以硬碰硬,竟是亦未使任何招式,全然是随性而出,砸向那大汉手中长剑,右手翻然成拳,护在崔吟吟胸前,迎向那大汉点向崔吟吟天池穴的一指。 那大汉眼见将要得手,心中一喜,正欲鼓足干劲,力争将崔吟吟一举成擒。耳听得云鸣凤怒叱,也不以为意,只想同伴业已将他牵绊。 哪知,倏然间竟是人影一晃,这杀神已然奔至,他心中一惊,然自己追势正疾,加之招式业已用老,有心想要变招已自不及。 又兼云鸣凤恼他卑鄙龌龊,立意要将他一击成伤,已此平复内心郁结之气。 是故,于剑拳攻出之际,拿捏得恰到好处,那大汉心惊之下,亦自乱了方寸,看在他眼中,便如自己将自己手中长剑与指头自行往敌人剑拳上撞去一般。 云鸣凤攻的既快,那大汉反应倒也不慢,他心思云鸣凤宝剑锋利,自己手中长剑自是不及,眼见避无可避,急切之下,左手变指为拳,右手手腕微翻,剑身与青吟剑平行,贴将上去。 全身功力提至极致,五五分于两臂,迎将上去,两拳两剑相交,“啪!啪!”两声轻脆的响声传出。 “啊……” 说时迟,那时快。 两人拳剑甫一相交,那大汉身体剧烈一震,便自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凄惨叫声,紧接着“咔咔……”数声传出,似骨骼断裂声音。 那大汉只觉两股大力分别自拳剑传来,无比钻心的痛楚感瞬袭心头,双手顿时剧痛无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肿大,紧接着那股大力无视他那脆弱的抗拒之力,直袭胸腔。 他只觉胸口犹如重石碾过,五内如焚,气血翻涌之下,只觉五脏六腑犹如移位一般难受。 原来,云鸣凤恼他出手轻薄,一上手便是极尽全力,那大汉却是临时起意,加之内力逊于云鸣凤太多,实力悬殊,自是高下立判。 他如此硬生生地承受了云鸣凤的全力一击,便如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一般,脸上痛的是青筋毕现,斗大的汗珠顺着那扭曲的脸庞滚滚而下。他再也站立不稳,那伟岸的身躯,犹如得了羊角风般簌簌发抖。 反观云鸣凤,比那大汉矮了半个头,稍嫌瘦削的身子,却是气定神闲,好整以暇,混若没事人一般。这两下宣明对比,自是极不协调。 眼见那大汉受尽苦楚,云鸣凤只觉胸中一口闷气稍解,内力急催,劲贯双臂,手中发力,那大汉一声闷哼传出,身子如断线风筝般,抛将出去。 这一下,那大汉所受内伤自是十分严重,只觉五脏六腑犹如千虫万蚁撕咬般疼痛,他身在半空,面如纸黄,全无血色,紊乱的气息再也无法压制,“噗嗤”一声,仰天喷出一条血雾。 身体僵直犹如僵尸一般直摔出数丈,手中长剑再也拿捏不住,“叮!”的一声掉落地上,握剑右手虎口裂开,鲜血长流。 轰然落地之后,抖得几抖,口中又是汩出数口鲜血,就此昏迷过去,不知生死,若是近前看去,那呕吐的鲜血之中更有丝丝血肉掺杂其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九十三章 少女心性 那使剑老者眼见崔吟吟咯咯娇笑,朝自己漫步而来,而那小贼一如这小妮子一般,正施施然,倒拖长剑向那两个同伴而去。 他心思急转,诸般念头在脑中电闪而过,却苦于无一应对之策。想着自己满盘打算皆空,内心焦虑无比,眼见崔吟吟越走越近,而自己却浑身无力,便是躺身在此,都感头晕目眩。 他数次尝试着挣扎而起,拄剑逃离,却是稍一动弹,断膝处便是一阵钻心疼痛,就连刚刚止住血的伤口处,都又有血渗出。 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勉力拖着断腿,亡命向前爬去,他自己又岂能不知,这般似龟爬行,又岂能逃脱,然他又岂甘坐以待毙。 他如此使出浑身气力,不知自己如此艰难,到底是爬行了数步掖或是数十步,只觉头晕目眩之感更为强烈,身子早已累得筋疲力尽,几欲虚脱。断膝处,更因一路爬行,流血更剧,弯弯曲曲在地上拖出一条血痕来。 内心的极度恐惧、绝望和彷惶无助,加上无可奈何的颓废之感纷涌心头,使他的心不断地沉了下去,想着自己终究还是不能逃脱,终将葬身这荒郊野岭,不禁一声长叹。 生死存亡关头,一生过往如飘渺云烟浮现脑中,自思自己一生作恶,到头来果真落不了好下场,他扪心自问,这莫非便是人们常说的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这一切,便是自己作茧自缚,咎由自取? 又想俗语有云,善恶到头终有报,难道这便是自己为非作歹,作恶一生的报应?看来倒真是应了那小贼所言,杀人者人亦杀之。 哎!自己枉自活了一大把年纪,于做人之道,竟还不如眼前这黄口小儿看得透彻,倒果真是将这把年纪活到了狗身上去了。如今报应到来,却也怨不得别人。 如此一想,对自己往日所作所为,竟隐隐生出深恶痛绝之意,只觉自己当真是罪大恶极,说是十恶不赦,罪孽深重亦不为过,便是万死亦是难以为恕。 他想到此处,口中低声呢喃道:“报应啊!报应!……” 这句话一出,深深的负罪感与不甘就此死去交杂,那早已浑浊的老眼之中不知不觉,竟是滑出几滴老泪来。 “咯咯……,我说你这老头,羞也不羞?如此年纪倒还不如我一个小女子,竟是当众流起泪来,咯咯……,当真有趣儿!” 那老者正自沉静在自思自想,自艾自弃之时,崔吟吟早已来到他身前数步之外,站定身子,眼见他突兀地流起泪来,一时莫名所以。 她毕竟少女心性,眼见他一老头,看年纪只怕与自己爷爷生前亦不相上下,然他恁大一人,于生死之时,却是如此贪生怕死,竟是学那妇孺流泪,倒也真是奇怪,这一点儿便比不上自己爷爷。 她想起爷爷一生侠义,活人无数,对自己更是疼爱有加,在自己面对生死之时,奋不顾身来救,心下不免暗自神伤,但伤心之余,却又满是自豪,情不自禁的拿他与眼前老者相比。 这一比之下,却是越看越是感到自豪,越看越觉有趣儿,她一时玩心大起,心思:“这老儿如此做作,当真好不知羞,咯咯……,我且羞他一羞。”当下不假思索,如小儿戏耍,遇到别的小孩儿耍赖,斗他不过时一般,情不自禁,以右手食指刮面,脱口娇笑道。 她说这话本就是有口无心,脱口而出,然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那老者正自沉思反省,骤闻此言,心下不由大是尴尬,情不自禁地老脸一红,一时间竟是无言应对。 他暗自腹诽,甚觉难堪,又见崔吟吟娇笑神情,只道她有意取笑自己,是以,越是细细回味,越觉她此言甚为刺耳难听,别有讽刺。好在他此刻脸色蜡黄如纸,崔吟吟一时倒也未曾觉察。 那老者尴尬一阵,见崔吟吟也不前来刺杀与己,却是一副天真的对着自己,左看右看,那秀丽的脸上更是挂着纯真无邪的笑意。 然而,他此刻内心极度惶恐,眼见崔吟吟此状,却是殊无欢喜之意,他自己心中灰暗邪恶,便道人人都如他一般。 自思道:“这小魔女与那万恶的小贼一路,自不会是什么好人,她眼下笑的如此邪恶,显然不怀好意,她不急于刺杀于我,定不会是见我身残,便可怜与我,只怕是想要变着法儿折磨我,好叫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受尽折磨而死。是了!定是这般!我该怎么办?谁来救我?” 这般念头,在他脑海电闪而过,他越想越觉自己所料不差,看向崔吟吟的眼神之中,满满皆是紧张不安,便如走夜路时遇见了鬼也似的,害怕到了极点。 总之,他这一被惊,脑中全是恐惧,嘴中一个劲地叨叨着:“你……你想干什么?你……你别过来,你别……”,边说边拖着他那极度虚弱的身子,吃力地挣扎着向前攀爬。 崔吟吟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见他翻来覆去,反反复复只嘟囔着这几句,除此之外,更无别话。时间一长,新鲜劲儿一过,自觉好不烦恼,了无趣味。 “好了啦!我又不吃人,也不是来杀你,你害怕个什么劲儿嘛!咯咯咯!我劝你还是省些力气的好,莫要我不杀你,反倒是你自己将自己累得死了,多不划算,你说是也不是? 况且,你眼下伤口处又在流血,若不及时止血,到时就算有心想要救治,只怕也是无力回天,你自己就血尽死了,所以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呆着的好,免得自找苦吃,枉自送了自己性命,哼!” 崔吟吟眼见他断膝处又是血流不止,虽是不若新断时那般喷涌,却也是不容小觑,若不及时止血,时间一长,血尽身亡只怕不过早晚之事。 想起云鸣凤吩咐,心中明了,他眼下还不能死,说不得自己还要费些手脚,救治一番,二来她小女孩心性使然,于心不忍,是以娇哼着道。 哪知这老者毫不领情,神情激动,断然反驳道: “呸!你……你个小魔女,要你管!你休想骗我,你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与那小贼一样,蛇蝎心肠,心思歹毒,那小贼与你说的,你以为我不知晓? 你现下不杀我,只怕是眼下还没想好怎么折磨于我,你以为老夫活了这把年纪,当真不知晓你那点小心思? 你既要杀我,又何必假惺惺地装腔作势,只管来……只管……,你……你别过来,你若是再过来,我就……我就……” 他说这话,内心矛盾,惊惧的眼神之中带着戒备,他本想说只管来杀便是,但话至嘴边,终是不敢,生怕激怒了崔吟吟,弄巧成拙,刺激的她如那天杀的小贼一般,暴起杀了自己,便得不偿失。 他支支吾吾半晌,一时词穷,终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图穷匕见地勉力提起佩剑,颤巍巍地指向崔吟吟。 “咯咯……,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难道你自以为还能逃出生天?尽管什么?尽管来杀?是也不是?” 崔吟吟眼见他这般做作,便知他心中所想,她少女心性又起,心思且再羞他一羞,看他如何应对,是以咯咯娇笑着连声问道。 她这番话甫一说完,心中蓦然浮起一丝恶作剧的心思,又想:“这老儿好不识抬举,自己与其老是这般苦口婆心说与他听,他倒是反不知好歹,云大哥只叫我好生看管于他,莫让他趁乱跑了,当是自有打算。 云大哥之言,我自当听得,只是云大哥又没说不能吓唬与他,他既这般怕死,咯咯咯……,莫如……,嘿嘿嘿……,便是这般!” 她想至此处,大是得意,心中暗爽,表面却是丝毫不显,反倒是面若冰霜,佯装生气地连跨两步,崔尚之所使烟枪不知何时,早已被她擎在右手。 “哼!你这老者,好不礼貌,口口声声小贼,小魔女地乱叫,当真聒噪!你莫非真的以为我不能杀你么? 既然你已猜到,那我要是不如你所说,先折磨你一番,岂不是枉然辱没了你送我这小魔女称呼?你说是么?咯咯咯……” 她说这话,极力控制自己情绪,心中不住劝慰自己,不要笑,不要笑。然,说至最后,终是没能忍住,失声咯咯娇笑出来。 那老者听她果然这般说话,又眼见她擎烟枪在手,更是骇惧,一时无计下,也不管她有没攻击自己,只顾拼了命的将手中长剑舞得水泄不通,生怕自己莫名中招,就此死去。 崔吟吟咯咯娇笑中,眼见自己还没怎的,这老者便即如此,只觉更是有趣儿,手中烟枪作势,也不下击,心想着且看你倒底能舞到何时。 那老者眼见她烟枪举起,作势欲击,更是吓得不轻,只道她这下终是要对自己下手。心惊胆战之下,他索性闭了双眼,只将手中长剑舞得更凶,唯恐稍有迟缓,自己性命即将不在。 那老者舞剑正急,哪知崔吟吟话音一顿,于咯咯娇笑声中,适时的又迸出一句话来,更是将他吓得亡魂皆冒,几欲半死。 原来崔吟吟眼见他这般盲目地,信手挥舞着手中长剑,漫无目的,自己若然想要治他,自是不难,可那般岂不是豪无趣儿。 “咯咯……,你眼下身子虚弱,我便以逸待劳,看你能抵挡到几时,咯咯……。我这一招下来,直取你膻中,转而再取神藏,且看你该如何破解……” 她好玩心性上来,再也止歇不住,手中烟枪亦是有一下没一下地,凭空挥舞的虎虎生风,尽可能的弄出声响来,边挥着手中烟枪,嘴中还一边不断的言语刺激。 那老者新伤未愈,本就虚弱,加上醒来之后,听得云鸣凤一席话,又是喷出一口血来,身子更虚,又经此一番折腾,早已气喘如牛,骤然闻听得此言,更是心惊,只将手中长剑挥舞的更疾,内心中五味杂陈,诸般念头纷扰,却是丝毫无绪。 他如此内心煎熬,时间于他来说,好似显得尤为漫长,恍惚中只觉过了好久,然则却只不过过了片刻时光,他只觉浑身虚脱,支撑身体的左手与拼命挥舞的右手,犹如灌了铅般沉重,竟是渐渐酸软麻木,直如从自己身体上掉去了一般。 一阵头晕目眩之感传来,他自觉便是连意识亦好像是渐渐地迷失,那闭上的双眼,愈发沉重,想要再次睁开,都是那么的艰难。 心中唯一念头便是:“我这就要死了么?还是我已然死了?为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九十五章 除恶务尽 那二人自觉无幸,心丧若死,败象更露,可与其交手的云鸣凤却是不管不顾,手中丝毫不停,新近领悟的诸般变化,随心所欲地急使而出。 他浸淫在妙不可言之境,自是不曾在意眼前二人困境,眼见自己一整套剑法即将使完,这二人却兀自在自己这狂风骤雨般攻击之下,强自支撑,眼前二人虽为敌人,却也叫他不知不觉间暗生敬佩之意。 他武功大进,自己自是知晓,心下高兴,便想着将这二人尽早打发,自己也好与吟吟妹子赶紧赶路。 他心中虽是佩服,然对面之人乃是要己二人性命之敌,实是容不得心生半分仁慈,妇人之仁,只会让自己错失良机,白白丧失性命,敌人既要刺杀自己二人,那自己也唯有比之更狠更恶,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以杀止杀,自己方才能活的更久。 眼下敌人势颓,自应趁他病要他命,如此一想,倒也不觉有何不妥,这倒也不是他凶残嗜杀,事实便即如此,既为敌对,不是你死便是我亡,除此而外,别无他途。 这些想法于他心中原不过犹如电光,一闪而过,内心主意打定,只想着速战速决,手中一刻不停,一剑接着一剑,眼见着这新近领悟的祖传剑法已堪堪使完,敌人兀自还在苦苦挣扎,虽是狼狈不堪,却也皆是满面狰狞、狠戾之色。 这般一想,拿这二人练手之意不再,精神为之一振,便在那使刀老者步履蹒跚,难以为继之际,一剑前指,朝着身前二人当胸罩去。 这一剑招,正是云剑八式第八式,星月式中的一招,名曰“星月同辉”。这一路剑法,他自幼便已烂熟于心,使出之际,自是兴手拈来,自然无比。然此时,被他再次使出,却是早已超出原有意境,不知凡几。 与他敌对二人,眼见他这一招起先倒是平平无奇,心下暗喜,只道是这小贼已然黔驴技穷,当下想也不想,各挺手中刀剑,抢将上来,左右夹击,朝着云鸣凤两肋刺去,心想着这两下若是刺实,小贼便是不死也将褪去一身皮来。 这小贼一死,料那小丫头片子,武功再高,又岂能逃出自己二人手心,自是手到擒来,任他二人摆弄,到时自己二人还不是想怎样便是怎样。 如此一想,欢喜之意更现,只道是合该自己二人走运,讨得了便宜,只要杀了这小贼,参教与门主面前也好邀功领赏不说,便是教中兄弟们,也要高看自己一眼。 如是想罢,哪还顾得浑身乏力,伤口疼痛,皆鼓足气力,“嗷嗷”连声地拼死前冲,喊杀不停,生怕稍有耽搁,就此失了时机。 这一下事出突然,就连一旁远远观战的崔吟吟一时间,亦是不明就理,看不出名堂,只道他这下果真要糟,只吓得花容失色,一颗心“噗通噗通……”跳的厉害,直提到嗓子眼来,急切间,也不及起身,失声惊呼道:“啊……!云大哥小心……” 她这一声惊呼方出,后面的话尚未来的及说出口,便听得云鸣凤淡定的呵斥道:“哼!不自量力!找死!” 这声音几与崔吟吟惊呼声同时传出,那二人闻听他言,不免一愣,一时间竟是不明所以,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眼见他来势不变,实是不知他哪来的底气,在这大呼小叫。 当下也不以为意,只道他是在虚张声势,稍有愣神之后,去势不变,奔行更疾,誓要将他就此斩杀。 哪知,云鸣凤一语方罢,手腕略动,青吟剑剑尖颤的数颤,那青吟剑经他这般不着痕迹的数次连颤,经日光照耀其上,反射之下,泛起霍霍青光,笼罩一片,气势如虹,当真是招如其名,好似黑夜之中陡现漫天星月之光一般,煞是壮观。 这一招名唤“星月同辉”,实乃一大杀招,想那云行鸢学究天人,创此剑法,历时三载有余,日夜于华山绝顶之上,观摩日出日落,月起月斜,看尽风起云涌,沧澜叠动,临摹风雨之势,费尽心血,昼夜思量,毕一生所学,穷思竭虑,反复推敲,方始初成。 剑法初成,与华山一众同门切磋,竟无人能匹,自那之后,又自与敌交手中,积累经验,数次精改,这才有了传至下来的云剑八式。 云中天资质不佳,天生憨厚,如之告诫云鸣凤之时所说一般,剑道不及其父,十成之中才学了七成,尚且能籍此傲世武林。 而云鸣凤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本就天资聪颖,自幼又是耳濡目染,不断勤加练习,父母双亡后,又历经数度变故,逆境中不断的磨砺,加之报仇心切,痛定思痛,稚气早脱,心性唯有更坚,一门心思便用在了勤练武功之上。 又得马氏兄弟不遗余力地刻意指点,待得重伤,厚积薄发,破而后立,内力精进,臻至化境,便是普通招式,配以浑厚内力使出,亦是不容小觑,又何况是这等精妙绝伦剑法。那二人将之当作寻常招式,当真是自寻死路,正是应了那句话: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此乃题外之语,且不累叙,单说云鸣凤此刻深有所悟,于整套剑法了然于胸,却又另辟蹊径,这杀着再次使出,自是得心应手,他手腕略动,颤的数颤,刺出之势不变,心呼一声:“来的好!今次叫你有来无回,嘿嘿……”依旧分刺二人前胸。 想那二人当真可笑,前一刻还是嗤之以鼻,喊杀喊打,后一刻只觉心骇若死,满面恐惧绝望,眼见敌人只手腕轻抖,自己二人身周立时被漫天剑光笼罩,有心想要抽身退去,却已是退无可退,后路早已为敌人这起初怎么看都似平淡无奇的一招尽数封死。 到得此时,这二人当真是欲哭无泪,悔不该如此轻敌,贪功冒进,如今已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二人相视一眼,都自对方眼中看出了浓浓的不甘和深深的悔意。这一视既罢,那老者自知逃生无望,倒也果敢,右手反转,不退反进,不避不让,竟是不惜以手中长刀硬击,使出同归于尽打法,以硬碰硬,硬憾云鸣凤手中青吟宝剑。 “哼!徒臂挡车,与找死何异?既是如此,小爷这便成全于你,送你先行上路,再斩杀于他不迟,放心,今天你们一个都逃不掉,受死吧!”云鸣凤眼见他如此狠绝,一声冷哼道出,更不再言,手腕略沉,青吟剑随之略转,七成功力使出,贯于右臂,迎将上去。 那老者右手招出,左手毫无怠慢,倏然成掌,迎将上去。那大汉眼见老者率先而动,自是不甘落后,“嘿嘿”惨笑,正要打起精神,催动手中长剑,迎击敌人。 哪知,那老者掌到中途,豁然转向,朝他击来。那大汉全神贯注,不意他有此一着,心中一突,正要出声喝问,却见那老者左臂陡长,忽地变掌为抓,快无绝伦地抓住自己。 这老者一抓便着,手中丝毫不停,劲运于臂,抖手将之摔出,跌自圈外,口中疾呼道:“快走!……” “咦?”他这一连串动作,便是云鸣凤亦是不曾料到,惊咦一声,眼见他不顾自身安危,相救同伴,已明其意,不待他喊出口,手中攻势更疾,“叮!”的一声,青吟剑已然斩在了他长刀之上。 “唔!……” 那老者一语未完,刀剑已然相交,只觉手中陡然一震,一股大力自敌剑传来,他一声闷哼,手中长刀再也把持不住,“当”、继而“噗”的一声直跌身前地下,晃晃悠悠地插于地上。 这一震之力,自是极重,虽因那老者手中长刀落地,而无能后继,一触即收,却也是以雷霆之势,如摧枯拉朽般,立竿见影地直将那老者震得虎口开裂,鲜血长流,连同着体内的奇经八脉尽数毁去,便是那五脏六腑亦是全然俱碎。 “啊……,噗……” 钻心的疼痛,让他忍俊不住,一声痛彻心扉惨呼,口中鲜血狂喷,气色瞬间萎靡,眼如死灰。摇摇欲坠中,蹭、蹭、蹭连退数步,复又前冲回来,这才生生止住,却也是站立不稳,眼看就将摔倒于地。 哪料,他还不及倒身下去,又是一阵剧痛自那早已麻木的神经传出,只觉右手一凉,五根手指尽数跌落地下。 原来,云鸣凤一剑将他震成重伤,眼见他张口一道血箭迎面喷来,侧身避过,剑势回拖,又将他右手五指尽数斩落。 “啊……”十指连心的疼痛,又是让他凄厉地发出一声杀猪似的嚎叫,再也支撑不住,向前扑去。 “老杨!啊……” 这边惨呼连连,传将出去,声震山野。那大汉为摔出,只跌得七晕八素,迷迷糊糊,一时间竟是分不清东南西北,好不容易,迷茫中自地上爬起,循声望去,正好看到眼下一幕。 这一瞧,只瞧的目眦欲裂,整个人瞬间清醒,想起他不惜一切的相救之情,恨不能以身相代,撕心裂肺地一声悲呼,竟是不能言语,跌跌撞撞便往这边冲来。 “走……!呃……,快走……!我不成了,回去……,呃……,回去告……告诉……别……,别让……别让我……”那老者经他一叫,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是于前扑势中,又自艰难地迈了几步,方才扑身云鸣凤脚下,伸出双手,死死将他双脚抱住。 他极尽全力,断断续续,说几个字便是一口鲜血吐出,待到这几句语意不全的话,说将下来,死灰般的眼神渐趋涣散,最后一个我字说完,竟是满心不甘地一歪头,就此死去。 “啊……” 老者临死前,这几句话说的费力,又是语意不全,那大汉却是听得懂了,他仰天悲呼,倒也不再拖沓,折身而返,头也不回,向外便奔。 “哼!想跑?有这般便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九十七章 自寻死路 眼见自己所料不差,崔吟吟果然已受制于那断膝老者,正在受苦,那娇嫩的倩脸,因被扼制,早已涨的紫红,加之嘴又被捂,更是不成样子,早已不复平日娇倩,犹显楚楚可怜。 他不禁心中一恸,想到她一个娇滴滴的黄花大闺女,崔尚之在世之时,备受呵护,不曾受过一丝委屈,今日却连番受辱,此时更是受此折磨,不由得心疼如焚,恨不能以身替代。 他不住的暗自责骂自己,当真该死,没能好好照顾于她,不能护得她安全不说,还累她跟着自己一路颠簸,一日之中更是数次遇险。 如此一想,顿觉有负崔尚之所托,暴跳如雷之下,一声爆喝道:“找死!”。这一声暴喝,宛如平地炸雷,声震山野,经久不衰,余音袅袅中,但见他第一时间暴起,激荡的内力鼓荡全身,“咔咔”声不绝,就连全身衣物亦是无风自动,咧咧作响。 也不见他如何作势,身子犹如装了强力弹簧般突兀地暴射而起,如激射的利箭,在地上拉起一道朦胧残影,朝着二人激射而去。 那老者早在云鸣凤击杀杨姓老者之时,便已悠悠醒来,眼见云鸣凤如此凶悍,须臾之间又杀得己方一人,更添惶恐,心知他料理完那二人,接下来便是轮到自己了。想起自己腿断,逃跑无望,只觉心丧若死。 他愁肠百结,却是别无他法,眼见那大汉在那杨姓老者临死肯求下,竟是掉头落慌而逃,于自己死活,全然不放在心上。 他虽知即便那大汉返身相救,却也只能是徒劳无功,平白搭上性命,但于此性命攸关紧要关头,他心中郁结,所想自是狭隘,同样是一同前来刺杀小贼的,凭什么他就要留下等死,而那大汉却可逃了命去。 如此一想,内心扭曲之下,竟是生出隐隐期盼之意,在听得云鸣凤那一句,“想逃?你问过小爷没有……”之后,他内心高兴已极,不仅不再气苦恼怒,反而生出幸灾乐祸之意,只盼那大汉逃得快些,最好远离此处,如此,那天杀的小贼势必会追杀前去,最好连这小魔女也追上前去,若是一去不返,岂不更好? 那自己这条命,岂不是自此保住,高枕无忧了?他丝毫不以为耻地大想特想,甚为开心,老怀大畅之下就欲闭眼装死,可心下却又是忐忑,唯恐云鸣凤不追那大汉,反而过来折磨于己。 之前崔吟吟为防他一味挣扎,曾激点他全身数处穴道,到得此刻早已息数尽解,然他因心生恐惧,却依然是一动也不敢动,连大气也不敢出。 这倒非是崔吟吟点穴有误掖或失手,实则是她虽自幼习武,然对人待事,却是尽得其祖熏陶,只知醉心医术,治病救人,不曾生出与人争强斗狠念头,武道于她来说,无非就是强身健体,闲来无事之时,消遣一下时光而已。 是以,她虽年及十七,内力却是稀疏平常,她点穴之意,只是为了防止那老者挣扎,徒然送了性命,到时云鸣凤要自他身上问出什么,却不复可得。 这点穴之力使出之时,不免留了几分,加之又是力透烟枪而出,自是大打折扣,也是因此,这老者穴道才能这么快的自行解开。 这老者缩身地上,却又难奈内心忐忑与不安,不知那大汉是否能成功将小贼引走,又不敢弄出动静来,惊了身前的小魔女,只得时不时地偷眼瞧去。 他期望虽好,然现实却不由他想象,事与愿违,云鸣凤非但没追将前去,那大汉也没能逃去,眼见那疾速破空的长刀,无情地刺穿那大汉身子,只吓得他亡魂皆冒,他心中再也没了丝毫侥幸之意。 千百个念头在心中急转,无奈始终不得一计可行,恰在这时,身前崔吟吟欢欣鼓舞的叫声响起,将他自胡思乱想中,拉回到现实中来。 眼见崔吟吟对他毫无防备,他心中一喜,脑中灵光一现,计上心来,连声暗骂自己该死,怎么就忘了这茬,只要趁其不备,将这小魔女劫持了,自己又何必行那舍近求远,逐本求末之事,将希望寄托于那虚无缥缈,变幻无常的可能上? 他如此一想,再也不敢再装下去,只觉眼下已到分秒必争,千钧一发之际,自己能否脱得虎口,全赖于此。此念一转,心下主意更是坚定,见猎心喜般迫不及待,悄无声息地自地上一跃而起,强忍着头晕眼花的虚弱,极力保持平衡,单脚连点,一纵而上,将崔吟吟治住,这才有了前情。 他打得如意算盘,奈何事态演绎,再次的事与愿违,不以他的意愿而行。殊不知,他这般一来,已然触及了云鸣凤的逆鳞,不仅不能救得自己,反而在无形中,无异于亲手将自己推向了万劫不复之地。 他也不想想,他本已残废,就算劫了崔吟吟,又岂能逼迫云鸣凤就范,好让自己安然无恙地离去。 他本是挟持崔吟吟一步一顿,依拖着崔吟吟那弱小的娇躯借力,艰难的跳跃着独脚向后缓缓退去。 然眼见云鸣凤不动则已,动则便是形如脱兔,迅猛异捷,他只觉眼前一花,小贼那双目尽赤,直欲噬人的身影,已立定在自己身前两步之遥,之前的云淡风轻早已不复,正手执那深寒的宝剑,怒目圆睁,如欲喷火,恨意满满地紧盯着自己,一瞬不顺。 这还没算完,他口中发出的犹如来自地狱的嘶吼声,更是令那老者感到遍体生寒,只听他一字一顿,语气森寒道:“放了她!否则,小爷定将你千刀万剐,叫你死无全尸!” 那老者听了,只觉心中莫名一紧,心下骇然,早已忘了退却,恍惚中哆嗦着嘴,语无伦次道:“你……你别过来,别过来……我只想好好地活……,我……我不伤害她便是,你放我离去,我便放……放了她……” “做梦!我说叫你放了她!没听到?”依旧是一字一顿,云鸣凤说完这几字,前跨一步,青吟剑一颤,青光闪烁,便欲朝那老者刺去。 “别杀我……,我、我……,啊……”那老者眼见他剑动,脸如死灰,心下害怕已极,只道这下自己是逃不过了,纵然有小魔女在手,以那小贼身手,他若一意要杀自己,只怕也是枉然,显然小贼现下已是对自己起了杀心,恨不得自己立刻死去。 “我该怎么办?谁来救救我?……”他此时只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口中一边不停讨饶,一边心急如焚地扪心自问,总觉脑子不够用。 哪知,就在这时,那本已结痂,不再疼痛的断膝处,无端被踢了一脚,紧接着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袭上心头,直冲脑际,致使他脑中一时短路,唯有疼痛不住蔓延。 也便是在这一瞬,他眼前一花,手中一空,崔吟吟已然自他扼制之中挣脱,逃了开去。他单膝着地,之前还有崔吟吟那弱小的身躯依靠。然,此时支撑之力既失,身子自是再也无处着力,自然而然前扑,朝地上跌去。 原来,崔吟吟一开始被劫持,心慌意乱,手足无措,只得任由那老者胡乱施为,倒拖而行。待到云鸣凤急冲而至,眼见他关切之情,怒发冲冠,又听他关切之语,心中一甜,有了主心骨,自是瞬间静下了心。 她本就心思敏捷,这一静下心来,左脚后踢,往那老者断膝处踢去,身子借此一踢之势,向前微倾,趁那老者惨呼吃痛,再而向下一矮,滑溜无比的脱得身去。 那老者平衡一失,自是陡地一惊,慌乱中只急得双手乱舞,急欲极力维持,站得稳些。哪知,祸不单行,便在这时,云鸣凤的长剑业已递到,这一剑来得迅速诡异,他平衡已失,跌倒之势已成,再无补救之机,脑中却是念头急转。 然,这一切都好比是木已成舟,定数已成,他悲哀的发现,小贼这一剑,实是妙到豪尖,时机与方位,拿捏的恰如其分,极是刁占古怪,竟是分毫不差,无论是从哪个角度,纵然自己完好无伤,亦是万万躲避不过。 这样一来,变成了好似自己寻死不活,朝敌剑上撞去一般。到得此时,他纵有不甘,亦已回天乏术,只得暗叹一声:“我命休矣!” 只得眼睁着,脸上写满惊惧,惶恐,无奈,黯然无助地,朝云鸣凤那森寒冰冷青吟剑上扑去。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呼,青吟剑透体而过,溅起一抹血柱,喷涌而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九十九章 血煞追来 云崔二人骑身马背之上,一路疾驰,悠然自得地往远处小镇而去。 有了马儿代步,不再疲于奔波,二人俱是心情欢畅,看着身边景物,不住向后倒纵,莫名遭人追杀一场,所带来的负面情绪,已然荡然无存,起初的短暂尴尬,也已如春风拂面般消失殆尽,谈及追杀之人身份,亦能处之泰然。 一路疾驰而过,那百里路程亦是转眼便至,二人一路所谈,皆不外那伙人到底是谁,因何要追杀自己二人,自己二人行踪,又是如何暴露。 然越讨论却越觉糊涂,要说是之前云鸣凤与杨琪浪迹江湖,行侠仗义,得罪了不少人,这些人怀恨在心,顾兄追杀,倒也大有可能。 那时,自己也没少出手惩戒,杀人自是不在少数,得罪一些个暗中势力,也是在所难免。 另一个便是日禾神教,自己一出江湖,身份便为这伙人探知,阴魂不散地百般追杀,那所谓参教,发布命令查探自己行踪,那狗屁邬统领三番两次追杀,阴魂不散,自己更是因此显些身死。 要说嫌疑,这伙人嫌疑自是最大,这也像,那也像的,着实是难以理得清楚,二人讨论来讨论去,最终一致认为,只怕还是那日禾神教,嫌疑最大。 但要就此盖棺定论,却又嫌草率,这江湖凶险,自己二人行走江湖,为不轨之徒惦记,杀人越货,说不定也是有的。只不过自己二人,并无贵重,莫非是见色起意(这想法自是云鸣凤所出)?一想到这,二人均觉,看来以后要多加小心才是。 想不通,便索性不去想它,但要说只此一点,尚还有迹可循。 然谈及自己二人行踪,是因何暴露,为人掌握的如此清楚,二人皆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便是想破脑袋,也是不知,看来日后还须加倍小心才是。 也是他二人江湖经验欠缺,云鸣凤虽说浪迹江湖也有年余,然一门心思,全放在了如何报得家门血海深仇上,与杨琪在一起的那段时日也短,后又受伤就医,所知自是甚少。而崔吟吟可说是,在此之前,绝无踏足江湖。 此事,若是放在长期混迹江湖,熟悉江湖典故者身上,便是仅凭这伙人出场时说的那几句话中,略加思索,这伙人身份,便不难猜出,此乃题外之言,便不再赘述。 一场酣战,加之又是一阵急赶,待到得小镇,二人自是饿极,眼看小镇人员稀少,规模不大,一众屋舍多皆简陋,路上三两行人,亦是身着粗布衣物,街边摊贩亦是少的可怜,售卖之物大多皆是自家田地所出,时令之物少得可怜,贵重物品更是鲜有一见。 云鸣凤自幼日子过得清贫,倒也习以为常,不以为意,崔吟吟随祖隐居,亦不是拿势作谱,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自是也不在意。客客气气寻了路人问了,寻得客栈,自去食宿,暂且不说。 单说,云鸣凤二人离去,投得客栈,那山林之中,残肢断臂横陈,将这林中变得异为寂静与诡异,便是连飞鸟一不曾见得一只。 便在这时,“笃笃……”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只见林外一队轻骑疾驰而来,速度之快,便如那风卷残云般,瞬间便至。 待奔至林边,却是丝毫不停,疾驰而过,直奔林中而去,好似在追赶什么人,掖或是被人追赶似的,直扑剧斗现场。 “吁……”随着一阵整齐的勒马声,马嘶不断,但见又是一伙身着相同服饰,满满杀气之人,前后有序,一字排开,整齐划一地勒马停在那林间小道之上,个个皆面带怒色。 这一停,细细一观,整整十七人之众,领头两匹马背之上,端坐两位身材高胖,面目狰狞,依稀有些相似的老者,正眉头深锁,环视全场,目力所及,残肢横陈,血腥一片。 只这一眼,一股发自内心深处,深入骨髓的恐惧凉意,便瞬袭心头,随即蔓延全身,使得这两个老者,自觉如瞬间坠入万丈深渊,遍体生寒,内心狂颤不已。 这两个为首老者正是奉仇少岳之命,一路追杀云鸣凤二人到此的闫青树、闫青松兄弟,如此景象,直将这两兄弟惊得里嫩外焦,吓得半死。 来自心底的惊悸,如山般压在心头,让两人内心五味杂陈,犹如翻江倒海一般。两人皆是眼皮狂跳不已,双眼爆凸,写满惧意。 如此失神盞茶时光,兄弟二人相继警醒,相视一眼,面带不敢相信之意,不约而同,一骨碌率先自马背上翻身跳下。 即便是身已落地,兄弟二人兀自是一副活见鬼的表情,十五人前来追杀,一毛头小子与一黄毛丫头,不仅没能生擒活捉不说,还息数被杀,这事儿当真透着古怪,不是活见鬼了,又是什么? 二人便是想不明白,这小贼当真如此神勇,掖或是有人相助?然事实摆在眼前,却又由不得他二人不信,纵使他二人心中有千万不可能的理由,也改变不了眼前这不争的事实。 不仅是他兄弟二人,便是那尾随而来的一众手下弟兄,亦是一副不可思议之色,各个皆是伸长了脖子,双眼瞪得浑圆,眼看前方,如一只只呆头呆脑的呆头鹅一般,端坐马上,一动不动,直如木雕泥塑。 尽管场中情形一目了然,然二闫兄弟还是心犹不死,又自对视一眼,只见老大闫青树回转头来,将手一挥,怒声喝骂道: “都死人么?一个个杵在那像个木头桩子,还不赶紧给老子滚下马来,看看还有无活口,难不曾要老子亲自前去查探?” 他这一喝,如当头一棒,将那余下一十五人,自惊魂梦魇中赫然惊醒,纷纷僵硬着脖子,“呼啦”一声,整齐划一地翻身下马,皆默不作声,脸色难看之极地,如丧考妣般,纷纷奔那些已死的兄弟尸首而去。 二闫兄弟眼见手下已去搜索,亦自不紧不慢,步履沉重地尾随而去。时日无多,那些人便将死去兄弟尸首聚集到一起,陆续便有人来报,说是发现的都死了。 每得一手下报告,二闫的心便沉重一分,虽明知希望渺茫,但他二人偏生不死心,总希望能有奇迹。 随着手下一个个来报,二闫的心彻底沉将下去,再也没了任何侥幸之意,也没了耐心,二人对视,皆平地拔身而起,越众而出直奔而过,抢上前去,待近前一看,二人俱是倒吸一口凉气,只惊得嗔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好贼子!好残忍的手段!触目惊心啊……”老大闫青树道。 “不错!小贼好狠!唉!如此结果,慕容兄面前该如何交代?……”闫青松面露担忧之色道。 “还能如何交代?是他自己约束手下不严,不听指挥,擅自行动,这能怪得我们?”闫青树反驳道。 “也对!地狱堂这伙人平日傲慢不说,出来行动还如此目无尊长,当真是罪有应得,死有足惜,他们自己寻死,又干老子何事,慕容兄问起,我们只消实话实说,他便怪不得老子,老大这话不错,言之有理!”闫青松恍然道。 “老二这话算是说着了,便是这么个理!一个个杵在那做什么,来啊,还不速速寻个地儿挖个坑,将这些死去的弟兄埋了,难道就这般让他们暴尸荒野?”闫青树夸了其弟一句,转而怒声朝一众手下吩咐道。 这一众手下为他一吼,纷纷奔出,自去寻了一块开阔地,刀刨手扒,折腾许久,终于挖了一个长长浅坑,又寻了些枯枝败叶,铺在坑底,当作衬底,小心翼翼将同伴抬入其中葬了。 这伙人忙碌,二闫兄弟却在一旁唠叨开了,那闫青松那番话虽说得好似全然无惧,但心下却不免暗自揣揣。 那慕容合鹤出了名的护短,手下兄弟随自己二人外出,执行任务,他的人全然死绝,而自己血煞堂一方,却是一人未损,自己二人要如何说,才能令他不生疑虑,这事儿当真头疼,不得不令他心忧。 但当作手下一众兄弟面,这事儿却又不好说,待手下众人走后,终于还是放心不下,将自己这疑虑说了。 这事儿,闫青松知晓,那闫青树又岂能不知,兄弟二人长吁短叹,思来想去,只觉始终不可得一可行之法,皆是只急一张脸愁成了苦瓜一般,俱是一筹莫展。 直至手下兄弟回禀,死去兄弟业已葬好,二人兀自还是没能想好说辞,倒也只得作罢。 回头商量云鸣凤去路,意见却是出奇的一致,皆曰林间只此一条小道,自己等人一路随那七彩斑鸠追踪而来,不曾遇到,自是去了前面小镇,这点儿毋庸置疑,便是没那七彩斑鸠追踪,也能知晓。 只是不知那小贼去了多久,又是否已离去,然方向既定,自是少不了追上前去,一探究竟。 议至此处,二人不再迟疑,遂下令手下兄弟化整为零,佯装过路之人,悄悄潜入,千万不可打草惊蛇,先于镇中找好落脚地儿,聚集一堂,再从长计议不迟。 说到行动,二人又自一番交代,严令手下兄弟,说是小贼神勇狠毒,切莫自作主张,擅自行动,步了地狱堂兄弟后路,徒然送命。 众人一听,皆是连连点头称是,藏好随身兵刃,便是连坐骑亦是藏在了林中,依计徒步分散朝小镇摸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生擒不成空自叹 云鸣凤心思念转,变掌为抓,直抓那人肩头,口中嘿嘿冷笑,说了那句话,身形如影随形,如苍鹰扑兔,朝那人扑去。 那人倒是十分机警,云鸣凤身形方动,他便立时警觉,心中一惊,知行踪已露,消息自是再探不得。 要说他武功不是太高,应变倒是不慢,一惊之后,即刻镇定下来。心中念头亦是急转,自思据自己等人先前查探,这小镇之中,江湖中人基本全无,能神不知鬼不觉锁定自己,并出手攻击的,除那自己等人千里追踪之人,只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人。 心中想着,身子毫无迟滞,不停反进,猫着腰连踏数步,堪堪避过云鸣凤那凌厉一抓,手中不知何时,已抓得数块屋瓦,折身抖手射出。 云鸣凤一抓落空,心中暗自惊咦一声,赞他应变敏捷,眼见敌人猫身离己不远,他左脚踢出,攻他下盘,左手一翻,手臂犹如瞬间暴长,又是一爪抓去。 哪知,便在这时,“呼呼”声响起,那人抛出的瓦片,已然呼啸击来,他心中一懔,左手接得数块,侧身避开,身形一转,侧面又攻上去。 那人瓦片抛出,便即不断,他听声辩位,手中瓦片不停抛出,云鸣凤一时倒也无法迫近,事发突然,他起身翻窗而出,甚为仓促,青吟剑留在了屋中床头,自由小猴看护。 此时,他手中没了兵器,敌人抛出的瓦片又是一块接着一块,方位全无,皆是随手而出,劈头盖脸向他砸来,到得最后,更是犹如瓦雨一般。 他一着落得下乘,则处处受制,跳跃不断,疲于躲避,眼见倒是应接不暇,弄得颇为不堪。依着他的心思,恨不能脚下发力,一脚踢断房梁木椽,与敌一起坠自房中,好生一战。 然转念又思,客栈掌柜并未得罪与己,好端端的开店,却是因自己二人到来,将这屋顶弄的一团乱遭,便是这样,他心已难安,这拆人房屋之事,敌人性残能做得,自己终究是做不出。 他不断纵跃,尽量将敌人抛来之瓦息数接在手中,便在这时,只听得一声呼啸,响自地面,那人一听,精神为之一振,又自抛得数块,着屋面一滚,顺着斜面,如滚雪球般朝下滚去。 这一声呼啸,自是来自地面那放风之人,此时屋顶动静越来越大,那人也已查觉,知自己二人行踪暴露,他于地面,自是不知屋顶情况,心中着急,便发一声呼啸,招呼同伴离去。 白日眼见地狱堂众人死得凄惨,即便到现在,他还犹有心悸,自是不敢狂妄地认为,单凭自己二人,便能与敌周旋,心中暗骂同伴愚蠢,却又多少为他担心。 他心中忐忑,也不知是上去相助,掖或是自己独自逃去,正自纠结,耳听得“骨碌骨碌”响声不停,接着又是“咔咔”、“啪啪”声响,接连不断传来,伴随着这些声响,屋顶不时有瓦片滚滚落下。 他心中更惊,不知发生了什么,跳开身去,躲避掉下瓦片,抬头看去,只见一道黑影急滚而下,瞧那黑巾蒙面,知是同伴。 但夜黑无光,瞧不真切,也不知是死是活,掖或是受伤,他一颗心提至嗓子眼,正待上前接来,又见同伴身后,隐约跟得一人,白衣飘飘,正自扑来。 这一瞧,只将他吓得不轻,竟是忘了该怎么做,傻愣愣呆头当场,双腿不争气的不已。 “走啊!快逃!……” 就在他愣神之际,先前那屋顶窥探之人,因翻滚迅疾,已至房檐,眼看便要摔身下来,这么高距离,摔将下来,只怕非死即残,地面之人,愣神看了,心中一惊,张口欲叫,却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空自紧张,只见那人忽地临空一翻,双脚连踢,似是平地履步,横跨数丈,使了个千斤坠,稳稳落在地面之人身旁,他一落下,便急切地呼道。 这一声呼喝,语声略显苍老,那人为他一喝,不怒反笑,知是自己同伴,急忙定睛再看,这一看,总算是吁了口气,他全身完好无损,哪里受了伤了,自己这般完全是自己吓唬自己,空自担惊受怕。 他脑中本就迷糊,这一看,竟是又自生出许多疑问,自己一行都知小贼凶狠,同伴又是怎样自他手中逃脱,当真是奇了怪了,难不曾小贼忽生怜悯,放过了他? 可自己明明看得分明,也听得真切,屋顶打斗激烈,自己同伴是狼狈至极,滚落下来的啊?而且那小贼分明是紧追不舍,对了,那小贼呢?怎么没追上来?这一切又该作何解释…… 诸般疑问缠绕心头,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屋顶逃下之人,便不由分说,拉着他手,如箭疾奔,朝着错落有致的一排房舍射去。 他哪知晓,适才他眼见云鸣凤白衣飘飘,纵跃连连,看似极力追赶,实则只是在忙于接瓦,并未追赶而来。 那屋顶逃脱之人,接连抛瓦,数量甚多,最后几次更是整摞抛出,云鸣凤左闪右避,待得最后一快瓦接下,身前木椽之上,早已堆了半人高一摞。 他将手中瓦片放下,这时客栈中人大多早已惊醒,个个都是一片惶恐不安之色,张头四顾,害怕不已。崔吟吟也早已醒来,抬头眼见云鸣凤不停跳跃,伸手接瓦,知他是怜惜客栈无辜受连累,更怕瓦片落下伤人。 她看了一会儿,眼见屋顶瓦片飞舞,而云鸣凤虽说疲于来回跳跃,颇显狼狈,却并无性命之险,芳心顿定。眼见客栈乱哄哄的一片,人人紧张害怕。 她心地善良,知云鸣凤一时无法抽身,这安抚人心之事,自是当由自己去做,如此一想,自去忙碌安抚。 云鸣凤于屋顶听见崔吟吟来回奔波,嘤嘤细语忽东忽西,知她已去安抚众人,了却了自己后顾之忧,心下感激,眼见敌人已逃得远了,当下不再迟疑,身形一展,如苍鹰展翅,飘身而下。 他落身地下,又见只此一会儿,敌人身影业已没入那一排矮房,眼见将逃出自己视线,心知时间紧迫,稍有耽搁,敌踪只怕就此不见,再要找寻,恐怕再无可能。 心思念转,脚下丝毫未有停歇,提气直追,足尖着地连点,只几个纵跃,便接近矮屋,眼见敌人身影在一户人家墙角一晃,闪入巷内。 他心中焦虑,倒提一口气,足下加力,欺身直进,一起一落,射至巷口,眼见巷内小道错中复杂,十数条纵横交错,且弯弯绕绕,更兼其内屋舍差池,横陈竖挡,追踪起来十分不便。 他虽先于敌人到得小镇,却是直扑客栈,对小镇地形自是不熟,不比这些敌人,有备而来,自是早已打探清楚,也想好了退路。 眼见敌人在前,七拐八弯,也只好奋力直追,几经周折,追得数条小路,又是一个拐角,好不容易追上前去,眼前已失去那二人身影。 这一看,只气得他七窍生烟,愤恨不已,略一沉思,又自追了一程,还是不见敌踪,那二人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 这一来,他顿时悔恨莫名,早知是这结局,还不如当时一掌将他击成重伤,抓了再问,总好过现下这般鸡飞蛋打。 但事到如今,悔恨亦已无用,他略一沉思,身形一展,临空一跃,跃至矮房屋顶,疾目四顾,哪还见敌踪。 暗自一叹,他犹不心死,足尖连点,将周遭屋顶跑了个遍,遍寻不获,又自一声叹息,心思敌人既已盯上自己二人,自是不会就此放弃,自会再找机会刺探,掖或是截杀。 自己二人行踪既已暴露,还不如索性回返客栈,与崔吟吟计较一番,再另作打算,总好过被动挨打。 一想到崔吟吟,心中另一念头突兀冒出,将他惊了一身冷汗,手拍大腿,失声叫道:“哎吆!不好!莫要中了敌人调虎离山之计……” 如此一想,哪还敢犹豫半分,当下,也不管自己刚才那一声叫,是否惊了他人好梦,慌不择路地于屋顶疾驰而返。 他内力既高,这一提气疾驰,落脚处只轻轻一点,人便已弹出老远,便如足下装着强力弹簧一般,连一丝一毫的声响都不曾发出,除了方才那失声惊呼,惊醒周遭几家人家探头四顾,茫然不知所措之外,再无惊醒任何人,便是那些农户家圈养的猎狗,都不曾发觉。 他心下担心,一气疾奔,身形犹如离弦之箭,拉起一道白色残影,如鬼魅般快无绝伦,几个起落,便已客栈之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掌柜的心思 那掌柜一脸至诚的说完这番话,不顾众人推辞,自去后厨催促,少时便归,有伙计紧随其后,重新整理,开了三桌,上了八荤八素,有鸡有鸭,有鱼有肉,虽不名贵,却也是甚为丰盛。 这样三桌菜席,在这小镇之上,倒也可说罕见了,那掌柜匆忙中却也愣是置办齐了,显是店中早有备得。 掌柜见酒菜也已上齐,重新招呼众人坐了,那些房客眼见事已至此,自是不再推诿,加之夜半惊醒,奔走劳累半宿,也是饿极,纷纷道了声谢谢,各自寻了地儿坐了。 云鸣凤还待推辞,哪架得了众人相劝,只得啼笑皆非的陪着笑,为掌柜推搡着坐了正位。 此时,人已到齐,掌柜的眼光一扫,眼见崔吟吟未至,正欲派人前去相邀,殊料,崔吟吟业已不请自来,姗姗而至。 崔吟吟身在楼道之上,俏皮的声音已自传来:“哟!掌柜大叔,您老人家这可是大出血了啊!破费不少吧?咯咯咯……,正好我也饿了,就不与您老客气了,咯咯咯……” “姑娘说哪里话,些许小菜,着实拿不出手,叫人贻笑大方了,见笑见笑,还望姑娘不弃才是……” 这掌柜倒有几分学究,这话说时,摇头晃脑,与那教书先生倒也相差无几,只是他偏又要学江湖之人,边说边抱拳作揖,实则不伦不类,滑稽至极。 他这般做作,虽是不雅,然他这人终究极是聪明,五十上下的年纪,头已有些秃顶,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自显干练周到。 否则,以这小镇偏僻,似他这般,经营这家客栈不仅不倒,竟还颇有规模,想来自是为人处事自有独到之处,这些,自他方才所说所做之事,自是不难觉察,此乃题外话,便不赘述。 他话说一半,这才发现崔吟吟竟也是包裹缠身,心中一愣,旋即明了,脸色不经意的变得数变,旋即镇定如常,出言试探道:“咦?姑娘,请恕老朽斗胆,敢问姑娘这可是要着急赶路?” “回您老话,正是!我……我们正有此意,不知有何不妥么?不过……,咯咯咯……,既然您老破费,准备了这么丰盛的酒席,说不得我们只好叨扰一番,吃了再走亦无不可,云大哥,你说成么?” 崔吟吟性本天真,见他问起,直言不讳地回了,她说至最后,眼见云鸣凤尚未表态,倒是坐了正席,生怕自己话多,抢了风头,语锋一转,楚楚动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 “无妨,吟吟妹妹!来!过来这儿坐,掌柜的既是盛情款待,咱夫妇二人倒也不好拂了他一番好意,便吃了这顿,再走不迟,不知掌柜与诸位意下如何?”掌柜迟疑,云鸣凤却是接下话匣,颔首向她招手,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 崔吟吟耳听他当众直承夫妻,心中欢喜,俏脸一红,小鸟依人般自去坐了,低头一言不发,耳中夫妇二字不停回响,除此之外,一时间竟是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只是……”那掌柜眼见他与崔吟吟自称夫妻,然宿于自家客栈,却是分房而睡,于情于理都觉甚为不妥,云崔二人间的因果,他们不说,别人自是不知,掌柜有此想法,也不足为怪。 这掌柜今日之所以如此大摆宴席,实则是心有计较,害怕云崔二人一走,贼人再来,自己一开客栈营生的,又不会武功,须不好应付,万一那些人起了歹心,恼怒起来,做出殃及池鱼之事,一把火烧了客栈,自己这一家老小还怎么活。 他想想都觉害怕,烧了客栈还是好的,万一贼人发起性子来,杀了自己一家,只怕也不会皱一下眉头。是以,他置办酒席,名为款待,实则心想着留了二人,贼人再来,见正主尚在此间,自是不会寻自家麻烦。 先前说了,此间民风淳朴,寻常百姓见到武林中人,俱是害怕不已,这掌柜自是也不列外,这些念头,于他脑中盘恒许久,心中反复思量,计较得失,终是不敢诉诸于口,也不敢说与外人知晓,更是不敢生出害人念头。 只知一味空自着急,却也不敢得罪云崔二人,害怕惹恼云崔二人,当下就将自己杀了,岂不得不偿失,还不如好生款待,说不定这位爷一高兴,留了下来,自己一家老小也就活了不是? 他一番试探,听崔吟吟当面直承,说的是斩钉截铁,不容置疑,不由得心下一慌,心思这二人只怕是去意已决,自己又该当如何挽留,如此一想,心中更是焦虑,一时间倒也没了主意,踌躇半响,是字尾音拉得老长,终是想不出好的借口。 只是他干得便是客栈营生,平日里形形色色的人接触的多了,为人自是圆滑老练,心中念头翻腾,五内如焚,面上却丝毫不显,反倒是装作一副意犹未尽之色,好似老友分别在即,长声一叹,如释重负遮掩道: “咳咳!老朽不才,本来是想,老朽老眼昏花,不识少侠神勇,自觉惭愧,欲留少侠在此穷乡僻壤盘恒数日,老朽也好略尽地主之谊,哪料……,咳咳……,不说也罢! 来!眼下人已至齐,酒菜业已上桌,还等什么,凉了须不好吃,大家趁热动手,无须客气,来、来、来,老朽先敬各位一杯。” 他说完这话,更无停歇,举杯劝酒,“滋溜”一声,杯干见底,不遗一滴。 这些个房客大多皆是走南闯北,贩夫走卒,各个皆是人精,掌柜的这些心思自是瞒不过他们,况且他们本身亦有此担忧,出门在外,若是遭了无妄之灾,丢了性命,岂不悲催? 各人正是皆存了这心思,眼见掌柜杯到酒干,亦俱无迟疑,纷纷起身举杯,心中想着,那些贼人说不上什么时候便至,若是能将云鸣凤拖住,捱至天明,自己等人也好各自赶路,从此各奔东西,谁也不识得谁。 是以,各人皆是连道掌柜的客气了,如此破费,我等无功受禄,实是受之有愧,既是如此,不若借花献佛,我等同敬少侠与他夫人,岂不更好。 此话一人起头,余下众人皆是一片附和,同时将杯中酒干了个底朝天。 掌柜的心思,云鸣凤又岂有不知,自打崔吟吟一下楼,他脸色变得数变,便没能逃得过他的眼睛,后来更是几次欲言又止,吞吞吐吐,虽极力掩饰,然面目之中忧色难藏。 然,自己二人本就不打算在此地多留,现下又出了这事,一路之上少不了麻烦不断,自己虽是不俱,然总是这般为人追杀,也不是个办法,不若吃饱喝足,离开此地,路上在寻机将这些追踪之人摆脱掖或再次全歼,方是上策。 他自己一肚子烦恼,正自心烦,但眼见掌柜已先干为敬,自己本就心有愧疚,自是不好推脱,索性顺水推舟,拉了下兀自神游天外,沉浸于喜悦中的崔吟吟,站起身来,双双道了声谢,云鸣凤自是举杯一饮而尽,崔吟吟终是女子,喝不得酒,也从未喝过,只沾唇意思一下,算是不失理于人。 待得众人都坐了,云鸣凤这才眼望掌柜,抱拳作揖礼,出口言道:“掌柜的盛情难却,在下与贱内铭感五内,在下本不胜酒力,这杯酒喝了,自是不能再喝,还望掌柜与诸位多多海涵。 在下与拙荆实是急于赶路,耽搁不得,天色眼看就明,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只好舔着脸,相烦掌柜,要些米饭之物,填饱肚子,也好赶路。” “少侠言重了,些许粗茶淡饭,原不值一提,自当奉上,只是失却与少侠促膝长谈的机会,未尽地主之谊,实则……” 掌柜一听终是留他不住,且他去意如此坚决,恨不能立时便走,自是惶急,便是他掩饰功夫再好,亦是再也忍俊不住,脸色惨白,额头汗珠滚滚而落,便是说话语气,亦是不期然有些。 “掌柜大叔,您老莫不是怕我们不付您房钱,放心好啦!我们吃您这饭,也不白吃,少时,自当双倍付您银两,您老还有什么担忧的,咯咯……” 崔吟吟一日之间,被云鸣凤又是夫妇,又是拙荆的称呼,心中欢喜无限,那少女本性又自迸现,见他这般惶恐,有心缓和气氛,俏皮地打趣道。 “姑娘说笑了,老朽再有不济,也不敢为这些许房资,妄加猜测,只是……,唉!”他话到嘴边,终是说不出口,心思自己也不能为了一己私念,耽搁人家赶路,况且自己与他二人不熟,他二人自是犯不着为了自己这莫名担忧,便停留不去。 “掌柜莫急,你之忧虑,在下心下明了,定会给你满意交代,大伙也都别扫了兴致,该吃吃该喝喝,莫要叫这菜凉了,请!”云鸣凤只想尽早赶路,直说了掌柜几次三番想要说的,有些喧宾夺主地催促道。 那掌柜听他这话,喜忧参半,忙不迭地附和着,劝只管众人尽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约战半里坡 云鸣凤说完,与崔吟吟双势一礼,道了声打扰,在掌柜一个劲儿的道谢,与一众房客歌功颂德声中,转身朝屋外走去。 到得门前,自有客栈伙计牵了二人坐骑前来,交于二人手中,二人道了声谢,翻身上马,不再唠叨,依着那掌柜所指方向,头也不回,朝那半里坡疾驰而去,暂且不说。 单说,云鸣凤二人走后,心怀鬼胎的各个房客亦相继找了借口,退房的退房,借口出去板办事儿的亦不在少数,纷纷离去。 那掌柜一看,心中暗骂,却也无可奈何,将心比心,换了自己自亦不会趟这浑水,相比之下,倒是云鸣凤夫妇这种侠义之士,实是令人尊敬。 一想至此,在左邻右舍一片诧异不解的眼光中,吩咐店中伙计,依着云鸣凤临去吩咐,将云梯重新架了,院中弄乱,残破瓦片撒了一院,自己则坐于堂内,唉声叹气,长吁短叹,紧张不已。 他这倒也不是作伪,云鸣凤吩咐如此,叫他不须紧张,只须做做样子即可,可他内心偏是静不下来,总是不期然紧张无比,也不知云鸣凤临去所说,是否管用。 功夫不大,那些伙计正自满腹牢骚,却也是没有半点儿办法,只能卖力地将自己等人先前一番忙碌,刻意弄乱的院落,重新归置,打扫的打扫,洒水的洒水,忙得不亦乐乎。 便在这时,十余骑健马前赴后继,呼啸着绝尘而来,眼见转瞬便至。 本来还在伸头探脑,好奇张望的左邻右里,纷纷吓得缩起了头,迅速回了自己家中,将屋门死死反锁,加了重物抵挡,兀自还不放心,纷纷屏气减息,唯恐弄出声响来,惊了强人,殃及自身。 那掌柜亦是一惊,心道终是来了,到得这时,他心中反倒不复之前那般害怕,平心静气,想着云鸣凤临去之时,附耳说那句话,心中不断念叨,反复自说,当真是怕自己一慌,便即忘了似的。 十余骑飞驰,掀起一路尘灰,飘然而至,院中伙计见了这架势,纷纷丢了手中物件,满脸恐惧,缓缓退入客栈。 这十余骑一到,不由分说分出十个人来,将客栈团团围了,余下七人,纷纷勒马,趾高气昂,缓缓逼近院中,当中浓眉大眼,高大魁梧两老者,正是闫氏兄弟。 “兀那掌柜,死过来回话,老子问你,住在你家客栈的那对年轻男女,此时何在?”老二闫青松不待停身,迫不及待地马鞭一指,嗡声嗡气,颐气指使道。 “回这位爷的话,那位小爷天明已自离去,此刻已不在小老儿客栈,还望爷明鉴!”那掌柜眼见这阵势,哪还敢自在客栈坐着,早已吓得浑身,连滚带爬自客栈内抢出,哆嗦回道。 “哦?有这般巧?老子们一到,他便先老子们一步走了?给我搜!”老大闫青树自是不信,骂骂咧咧,挥手喝道。 “这位爷不信,小老儿也没办法,真是走了,便是借小老儿千万个胆,小老儿也不敢欺骗各位爷啊!”掌柜一听,带着哭腔,恭敬回道。 他这副模样,余下五个教徒自是不管,得了闫青树命令,皆是不由分说,翻身下马,蜂拥抢入客栈。紧接着,便是一阵阵“乒乓”声传出,那掌柜听了,虽心中肉疼不已,却也不敢吭哧一声。 少时,jru内堂前去搜寻的五人,先后自客栈奔出,各人皆是手中拎得满满当当,烧制好的鸡鸭鱼肉,汁水横流,窖藏酒水,一应俱全,屁颠屁颠,乐乐呵呵回报,客栈之中确实不见云崔二人。 “咦?这倒是奇了,小贼如此精明?知道老子们要来寻他?当真提前跑了?”老二闫青松于这些全作不见,一声惊咦,大是不解,满脸不可思议道。 “当不至于,只怕那小贼急于赶路也是有的……你、你,你们两个过来,我且问你们,昨夜探视,可有惊了那小贼?”老大闫青树倒是精明,接了他兄弟话,说至一半,好似想到了什么,手指昨夜探视二人,厉声喝问道。 那二人一听,皆是面色大变,原来他二人昨夜逃脱,翻身进了一家农户后院,藏身于柴房之中,屏气减息,避过云鸣凤搜查。 过了许久,耳听外面已没了动静,确定云鸣凤已然离去,这才慌乱爬出,慌不择路,如丧家之犬般逃了回去。 这二人逃回,自是绝口不提被发现一事,只说探得真切,那贼子便是在那客栈之中。二闫听了,好是将他二人夸了一通,命他二人下去,抓紧时间,好生歇息,天明随他兄弟自去围剿,擒了那小贼。 二人此刻表情,便是再傻之人也不难猜出,二闫又如何不知,那闫青树先前灵机一动,厉声一喝,实则是看了这院中,掌柜依云鸣凤之意,所做的一番布置与掌柜那一脸委屈的表情,不似有假。 哪知一猜便准,当下再无不信之意,瞪了那二人一眼,恨声说道:“哼!谁给得你们狗胆,竟然愚弄老子,看你们是活腻歪了,老子恨不得现下就扒了你们的皮,不知死活的东西,回头再找你们算账,混账!” “不错!耽搁了大事,看老子怎么收拾于你,该死的玩意儿!”闫青松亦是恼怒成羞,劈头盖脸骂向那二人。 他兄弟二人这番喝骂,直将这二人吓得半死,战战兢兢,知晓他二人脾气,是说到做到,心中一个劲儿的相互怪罪,却是连半声也不敢吭,心中可劲的祷告,菩萨保佑,只希望云鸣凤二人尚未走远,事情还有补救。 “掌柜莫怕,我问你话,好生回答,自是不会为难于你,我且问你,可知那一对男女朝哪里去了?走时可有留下什么话来?” 老大闫青树心机远胜闫青松,喝完那两个手下,忙换了副嘴脸,和颜悦色,不动声色地威胁着说道。 “回……回这位爷的话,小老儿自是不……不敢有所隐瞒,那位小爷朝……朝北去了,临行前……是留了一句话,小……小老儿……,只是这话,太是大不敬了,小老儿实在是不敢说。” 那掌柜听了他二人喝骂属下的话,已自吓得腿软,眼见闫青树突然换了副嘴脸,更是害怕,他开得客栈,整日逢场作戏,与形形色色人打交道,虽未出得远门,可武林中有关一些恶人,变脸比翻书还快,喜怒无常,动则杀人无数,自是听了不少。 眼见闫青树说的这般轻松,自是知晓其中厉害,他心中害怕已极,自知一个应付不好,自己一家老小,说不得就此便没了活命。 然那位爷既然问了,自己也只好好生回了,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是以,心中思量,如何才能措辞妥当,哆哆嗦嗦,极尽小心应道。 “哦?果真有言留下?快快道来!”闫青树一听,催促道。 他知云鸣凤既已为手下所惊,匆匆离去,自是会算准自己等人,不会善罢甘休,定会追来,以云鸣凤先前杀那一十五手法,自不是怕了,说不上有什么阴谋。 他心机颇重,以己度人,自然而然便想到了这一层,是以出言试探。 “小老儿实是不敢说,那半里坡离此三十里地,各位爷一去便知,还请各位爷高抬贵手,放过小老儿吧。”掌柜见他催促,越发害怕,唯恐他听了暴起杀人,几欲央求地说道。 “咄!你这老儿,好不招人厌烦,叫你说,你便说来,再有推辞,惹恼了老子,一把火将你这破客栈烧了,再将你全家杀了,看你说还是不说。”闫青松哪有闫青树那般沉府,听了掌柜推脱之言,再也不耐,大呼小叫道。 “二弟住口!休得无礼!掌柜但说无妨,说了不怪罪于你,便是不怪,说吧,莫要耽搁了我等大事,我这兄弟脾气不好,你也知晓,嘿嘿……”闫青树道。 掌柜一听,只吓得半死,着抹了把汗,这才将心一横,将云鸣凤附耳说的那句话快速道了出来: “那位小爷说的是,一群獐头鼠目,见不得光的耗子,来了再多,小爷也是不惧,你与他说,半里坡小爷候他一时半刻,有胆便来,小爷管保是有一个杀一个,若是无胆,趁早滚回去,省得小爷麻烦……” “去你!气煞我也!好狂的小贼,不杀了你,难解我恨!老大,还呆在这作甚?”闫青松一听,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怒火,不待他说完,甩手一鞭,“啪”的一声,将正在转叙的客栈掌柜抽翻在地,拨转马头,狂呼着疾驰而出。 “不错!何止是太狂妄,简直就是狂妄无边!都傻逼站着干嘛?还不去追?”闫青树亦是气得不轻,冲一众手下一阵喝骂,亦是拨转马头,再也无心寻那掌柜麻烦,紧随他兄弟绝尘而去。 那掌柜吃了这一鞭,眼见贼人瞬间走了个没影,长吁口气,瘫倒在地,心中对云鸣凤是佩服的无已为加,暗道这小爷当真是料事如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张网以待候敌来 云鸣凤识得阵法,先前一番推敲,心中已有计较,这番jru,自是难不到他,但见他左行又退,横进纵跃,无不随心。 崔吟吟却是丝毫不懂,一入阵中,但觉眼前景象倏然变幻,哪里还有了丝毫先前在外面所见那般安静祥和,只觉印入眼帘的,处处都是怪石嶙峋,天空灰蒙蒙一片,漫天风沙飞舞不说,那些个怪石好似活了一般,比之外面所见大了数十倍不止,却各个转动自如,恐怖狰狞,如一个个怪兽般张牙舞爪,舞动不停,似欲噬人。 若不是云鸣凤牵着自己,只怕是寸步难移,非得活活被这些嶙峋怪石给碾压、撞死不可。这一来,只吓得她俏脸变色,神情无比紧张,簌簌发抖,紧挨着云鸣凤,生怕跟得丢了。 如此,好几次都是分明见得自己将要撞上,她明知有云鸣凤牵着,出不了事,却也是直吓得失声惊呼,心如鹿撞,“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几欲夺腔而出,她面无血色的闭了眼睛,不敢直视。 后一刻,却又觉丝毫无恙,身上亦未有疼痛感传来,她惊疑不定,知是幻觉,加之右手被握的实实在在的感觉,与身前云鸣凤那温柔的劝慰,时时传来,极尽抚慰之意。 她这才大了胆子,睁了如水美瞳,心有余悸,诧异地眼顾四周,哪知,便只这一刻,周遭景象又是一变,断崖横陈,飞石嶙峋,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有了先前经历,她也淡定了许多,知是幻由心生,当下凝气敛神,只作不见,紧随云鸣凤步伐,亦步亦趋,一刻也不敢分神,如此自是没了先前那般惊险万状之感。 只见她随云鸣凤左突右旋,往往前行步,又退得数步,曲曲折折,不时纵跃,如此兜兜转转,这半里坡本就不足里许方圆,不消一刻,二人已到得中间一块尺余见方,平整光洁的石边,云鸣凤停了前进不伐,不再走动,如释重负地道了声便是这了,拉了崔吟吟气定神闲地坐了下来。 “云大哥,我们这是安全了么?吓死我了!”崔吟吟嘤咛一声,心有余悸地问道。 “不错!我们安全了,呵呵呵!傻妹子,瞧你吓得,不是说了叫你无须紧张?这里原不过就是一座虚幻迷阵,一切都是相由心生,你看,现下不是如外面所见一般无二么?”云鸣凤呵呵笑道。 “人家不管啦!吓死人家了,坏哥哥,大坏蛋!人家都吓成这样了,你还笑,哼!不看不看,偏是不看……”到得此时,崔吟吟再也没了矜持,不管不顾,纵体入怀,双手捏拳,不停轻打云鸣凤胸膛,撒娇道。 “好、好、好,都是大哥不好,害我妹子担惊了,大哥该死,大哥向你道歉,还不行么?吟吟妹子,你就饶了我吧,成么?” 云鸣凤正值气血方刚,这温软入怀,自是不免有些心猿意马,然追敌当前,说不定稍迟便至,自是容不得他有非份之意,加之崔尚之新丧,他内心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平日大都竭力控制自己情绪,不曾生出一分染指之意,此时自是不会趁人之危。 当下,心中暗叹,强摄一口气,摒弃心中丝丝上窜的欲念,全身僵硬,极尽温柔的连声哄着道。 “好了啦!又没怪你,说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啦!呸呸呸……,人家不许你这么说自己,人家和你闹着玩的啦!”崔吟吟听了他这番话,娇嗔地“噗嗤”一笑,白了他一眼,一张脸羞得酡红,深埋云鸣凤怀中,声若蚊呐道。 “好!我不说便是,呵呵……”云鸣凤本就是强压心中对她情愫,哪能经得起她在怀中这般闹腾,只好苦笑着应道。 崔吟吟又自闹了一会儿,眼见他正经危坐,只顾傻笑,心中一叹,也觉眼下时机不妥,自己究竟不能期盼太多,讪讪移了身去,羞涩的自去整理皱了的衣襟。 “咳咳咳……,吟吟妹妹,此处乃幻阵中心,也即是唯一不受阵势波动之处,待会儿若是敌人追至,动起手来,你切不可离了此处,一切自有我独自应付即可,切记切记!我先四处打探一遭,熟悉地形,去去就回,你只管在此待着便是,勿以为念。” 云鸣凤终于脱离了这种心灵与身心的煎熬,忙不迭跳起身来,尴尬的咳嗽了几声,不等崔吟吟应声,逃也似的离开此地,自去查探。 “嗯!晓得了,云大哥,你自己也要小心点儿……”崔吟吟也是尴尬,低声应了一声。眼见自己话还未说完,云鸣凤业已落荒而逃,又觉好笑,心道:“呆鹅,难道人家会吃了你么?跑得这么急,真是!” 如此一想,少女心性上来,又觉心中柔情无限,满眼柔情蜜意,一瞬不顺,朝着云鸣凤离去的方向看去,只见他左兜右转,身形飘逸,如庭园闲步般潇洒自如,纵横于土丘之上,快捷无比,她心中佩服,更是欢喜。 这土丘不大,不到半炷香的功夫,已然被云鸣凤查探了个遍,只见他稍作思索,拔出青吟剑来,又是一番奔走,不时以手中利剑掘出一个个大小不同,深浅不一的坑来。 这一切,崔吟吟自是看不明白,只是见他越掘越快,临进她二人jru的小道处,那坑亦是掘得更是密集,东一个西一个的,在崔吟吟看来,似是杂乱无章,实则却是不然。 她本就冰雪聪明,自不会肤浅的认为云鸣凤如此不辞劳苦,大费周章,乃是一时心血来潮的儿戏,想来定有深意。 稍一思索,便即明白,他这乃是以自身阵道造诣,为这天然阵法添砖加瓦,力求临敌之时,发挥出更大效果来。想起适才自己随云鸣凤jru之时的恐惧景象,到现下还是心惊肉跳,后怕不已,然一想到敌人不知,一旦贸然闯入,这阵法又经云鸣凤改造,不由莞尔一笑,甚为期待。 眼见云鸣凤时进时出,忙得不亦乐乎,不时自外面林中伐得树木枝丫,削成尖刃藏于不起眼的角落。她虽帮不上什么,却也是看得颇觉有趣,如自己亲身参与其中一般,兴高采烈,不自觉中已由坐着,变成了站立石上,她自己却是浑然未觉。 如此,差不多又是一个炷香的时间过去,云鸣凤一切业已弄置妥当,只见他取出一方丝帕,十分爱惜地将青吟剑擦了数遍,珍之又珍地看了数眼,这才将之归入鞘中,缓步朝崔吟吟走来。 重回崔吟吟身旁,眼见她嘴角勾了一副坏笑,一副原来如此神色看着自己,云鸣凤也不以为意,嘿嘿一笑,知自己用意已为她知晓,倒也省却解释。 崔吟吟看了一会儿,见云鸣凤只顾傻笑,也觉无趣儿,自石上跳下,自去坐了,不无担忧地道:“云大哥,你说敌人会上当么?若是他们jru阵中,倒是少去不少麻烦呢,唉!只怕他们不进……” “吟吟妹妹无须担心,敌人不进,咱们便不出去,只管言语挤兑便是,料那追敌欲杀我后快,见我果真在此土丘等候,自不会想那么多……”云鸣凤回道。 “是么?但愿如此!只是敌人只怕不傻呢,便不会想到咱们如此有恃无恐,岂能没了凭仗?他若不进阵中,我们又不好出去,岂不活活被人困死?唉!我是不是想的多了……”崔吟吟依旧心有忧虑,叹道。 “傻妹子!你道敌人似你这般知晓此处是个阵法么?这土丘,不入其中,外表看来,并无稀奇,我料得敌人听那掌柜转告话语,自会恼羞成怒,一路追来……”云鸣凤耐心解释道。 “啊!是了!是了!瞧我这糊涂的,云大哥说是,自然是了,偏生想那么多干嘛,咯咯……”崔吟吟经他解释,又自拍额,咯咯笑道。 …… 二人有说有笑,以逸待劳,张了大网,闫青树几人自是不知,听了掌柜转述之语,盛怒之下,吆喝手下,一路疾驰,在云鸣凤方才布置妥当之时,业已堪堪到得林外。 林道狭窄,闫青树兄弟二人一马当先,奔在了头前,瞬间即至,“吁……”随着长长的勒马声,两骑骤然并立。 闫青松憋了一路,自是不奈,手中马鞭前指,气急败坏地吼道:“兀那小贼,胆子当真不小,爷爷们来了,还不速速滚下坡来受死!” “笑话!小爷说话不说一言九鼎,却也从无食言而肥,说了等尔等一时三刻,前来送死,自不会时候不到,便自离去,胆子不小一说,又从何而来?”云鸣凤云淡风轻应道。 他此时内力既高,听力自是极强,早在闫青树兄弟率众到得数里之外,他便已然知晓,既已作了充足准备,二人心中自是不慌,他暗中知会崔吟吟一声,二人一起若无其事,装着毫不知晓,窃窃私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青松身死青树逃 一 那闫青松人虽暴躁,手下却是毫不含糊,一呼出口,眼见敌掌已然拍至,也不管是真是假,身形后仰,右手刀招送出,砍敌手腕,自然而然刺敌之必救。 云鸣凤以一敌二,这一掌,本就是虚晃,眼见敌人匆忙应战,刀招厚重不说,劲力亦是颇为不弱,心中自是暗暗警惕,心道此番应战须格外小心,莫要一时大意,阴沟里翻船,丢了自家性命。 心中存了这般想法,手掌顺势收回,佯装躲避,双脚却是不停,交互连踢,身形于空中突兀地一折,攻向闫青树那一剑,力道不减,剑势原封不变,朝他腋下撩去。 闫青松反应迅速,这闫青树自是不弱,几十年的江湖舔血,早就练就了临场不乱,镇定自若的心态。眼见其弟身子后仰,已然知晓敌人这一击,自是伤不不了他。 他内心大定,再无担心,急切间,也不及还手,身子倏忽一矮,从容不迫钻入马腹,双脚如钳钳在马鞍之上,倒吊了身子,左手死命抓了马鬃,右手并指如刀,直戳马腹。 他连戳数下,皆是全力施为,那马儿吃痛不过,撒开蹄子,朝前纵去。 如此一来,云鸣凤这一剑自是刺到了空处,他心下亦是一声惊叹,暗赞二人了得,不愧是久经江湖,经验老到不说,反应亦是一等一的迅捷。自己暴起发难,对方毫无准备,却皆安然无恙脱得身去。 如此一想,内心更是谨慎,提了一口气,打起十二分精神来,青吟剑回撤,护住身后,以防闫青松暗中偷袭。 此时,他身在空中,已然无处着力,恰在这时,闫青松那马儿受惊,亦自前冲,如此一来,当真是雪中送炭,无巧不成书地解了他眼下燃眉之急。 只见他右手一圈一抖,青吟剑再挥,又是一招虚晃,身形随之疾速下坠,在那马首轻轻一点,身子再次弹起,疾速倒纵,朝闫青树电射而去。 他心中自有计较,方才那闫氏兄弟那急切一呼,二人身份自不必说,闫青松鲁莽,他亦早已知晓,二人之中,便数这闫青树最是阴险,亦最是难以对付。 他连晃两招,饶闫青松不杀,非是看他顺眼,既是敌人,自无手下留情一说,实则是他欲先斩闫青树,一来立威,震慑闫青松,二来此人一死,余下一个有勇无谋,自己自不放在心上。 那闫青树逃得一剑,已自重又坐起,拨转马头,正巧瞧见云鸣凤剑刺自家兄弟,自是焦急无比。此时,他血煞刀已然在握,所谓关心则乱,他只道兄弟遇险,急切中不及细想,催马挥刀便欲来救。 这二人江湖人称“血煞双刀”,所使兵器自是一般无二,闫青树这血煞刀与闫青松手中所使本是一对,同人所铸,斤两相等,外观亦是如出一辙,皆刀身暗红,其色如血凝固,亦不知几经杀戮,饮尽了多少人血,方得如此颜色。刀重逾十来斤,舞动起来,端得是虎虎生风,他兄弟二人成就血煞恶名,皆是因此。 云鸣凤一剑刺出,脚下借力在那马头一点,身形如飞倒纵,半空中一个倒转,与挺刀急刺的闫青树正好撞上。 他身在半空,业已想好应对之策,云剑八式第二式六招齐出,迎向闫青树刺出的一刀,“叮叮当当”六声,这迅疾的六剑息数斩在了闫青树那迎面攻击而来的刀身之上。 伴随着丝丝火星溅出,只见那闫青树身躯一震,倒纵下马,蹭蹭蹭踉跄着后退数步,卸去这一击之力,手抚刀身如对心爱之人,状似深情注视,实则内心震撼无比,暗道:“好小贼!武功倒是不弱,怪不得如此嚣张跋扈,爷爷一不留神,差点儿着了你道了,嗯……,是了,须格外小心才是。” 如此一想,曲指一弹刀身,嗡嗡作响,好似自言自语,却又偏偏说的大声道:“血煞啊血煞,上次饮血还是什么时候来着?老子倒是记不住了,对不住咯,老伙计,今日旦叫你痛饮一番,如何?小贼,看刀!哈哈……” 他这一番做作,看似好久,实则不过瞬息而已,高调说了那些话,提刀纵身,便是奔云鸣凤砍来。 这高手过招,哪容半分分神,云鸣凤一剑将闫青树震下马去,半分不停留,身子借这一震之力,再次拔高,于空中陡地翻转,青吟剑直刺,头下脚上,和身朝闫青树飞扑过去。 二人一前一后,云鸣凤先发制人,自是占了些便宜,却苦于无从着力,所仗皆这一冲之力,而闫青树身在地上,脚踏实地,腾挪灵活,却也不输丝毫。 二人此番这一对撞,皆是不遗余力抢攻,那闫青树眼见云鸣凤扑来之势迅疾,这一剑刺来,剑气破空,“嘶嘶”作响,甚是凶狠,心道那小贼不但武功不弱,手中长剑只怕亦数宝剑,这下若是为他击中,即便血煞刀无坚不摧,与其相交,便是不受伤,自己只怕也不会好过哪去。 他虽凶悍,却也是愈老愈是怕死,心中有了惧意,倒也不敢硬撄其锋,身子斜跨,侧身避过,血煞刀横削,朝云鸣凤拦腰斩去。 云鸣凤自先前与地狱堂一十五人一战,于自家剑法领会更为透彻,早已犹胜其父,与其祖云行鸢相比,只怕也无出其右。 他这一路俯冲,已然离地不远,眼见自己这全力一剑,闫青树只是一步斜跨,便轻松避过,又自举刀削来,心中暗道一声可惜,也不惊慌,沉腕反转,青吟剑变刺为撩,使一招月落西山,攻敌右腕,逼他撤招自救。 那闫青树眼见这自己一刀,若是斩实,云鸣凤不死亦是重伤,心下欢喜,正待加力,哪知云鸣凤竟是突地变招,他心中亦是一叹,暗道可惜,急忙撤招避过,心道这小贼反应倒是迅捷,剑法亦颇为高明,自己还未看清,他已然变招,解了这一斩之厄。 如此看来那丁成刚倒是所言非虚,是自己等人太过托大,低估了他,其实自己早该想到,他能尽杀地狱堂一十五人,实力自是不容小觑。 现下,手下一十五人尽数在那土丘之中,好像已然为什么钳制住,自己二人已然成了光杆司令,再无可用之人可供驱使,此乃自己一时疏忽大意,此时纵然后悔,亦是拍马莫及。 “失策啊失策!唉!那又能怪谁……”心中暗叹,挺刀再攻,云鸣凤已然于空中翻了个身,稳稳当当落下身来,青吟剑再挥,携雷霆之势,攻了上来。 两人这一下正面短兵相接,皆是以快打快,“叮叮当当”顷刻间,已是对上了十数招,云鸣凤虽恼他阴沉,却也没一上来便下死手,是以,那闫青树全力施为,倒也斗了个旗鼓相当,一时不分上下。 这倒是让他又自心生嘀咕,遮莫这小贼便只有这点本事?实则是在扮猪吃老虎,吓唬自己?他哪知云鸣凤眼下实则是在以他喂招,自来这高手过招,但凡旗鼓相当,不相上下,所仗不外个勇字。 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他心中这般一想,先前生出些许惧意,当即荡然无存,手中攻势更加迅猛,心想着凭自己兄弟二人,定能制得此獠,仇兄与慕容老儿面前也好露脸。 二人交手,闫青松自是不甘落后,到得此时哪还不明白,云鸣凤攻向自己那两招皆是虚晃一枪,刺向大哥那些招数才是真招,他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暗自嘀咕,莫不是小贼看不起自己,不屑与自己动手,先斩大哥,再来羞杀自己? 如此一想,直气得七窍生烟,眼见二人斗得甚是凶狠,唯恐大哥吃亏,自马背翻身跃下,“哇啦”直叫,三步并作两步,挥刀直冲而来。 云鸣凤独斗闫青树,既是立意以他喂招,试试新近领悟的剑法,自是轻松之极,好整以暇地见招拆招,那闫青树攻得虽猛,却也奈何不得他半分,直得闷声不吭,一招紧似一招,一味猛攻。 “好小贼!敢如此轻蔑、戏弄爷爷,看爷爷怎么收拾与你,大哥,我来助你!”闫青松怒吼。 人未到,刀锋已至,血煞刀横削,不由分说,朝云鸣凤颈部扫去。云鸣凤听风辩位,知敌招甚是凶狠,也不回头,身形微旋,滑开身去,转身回了一剑。 “叮”的一声,刀剑相交,闫青松但觉一股大力,瞬间透过刀身传来,直压得他心头一震,气血翻涌之下,血煞刀几欲脱手,蹭蹭蹭连退数步,方才立稳身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青松身死青树逃 三 云鸣凤一记反撩,将闫青树刺成重伤,正欲欺身直追,斩杀于他。 无奈那闫青松眼见其兄受伤,势急拼命,一声怒吼,将手中血煞恶刀舞得呼呼作响,自身后杀来。 如此一来,他自是不能再行追杀,暗叹一声,心道可惜,转念一想,如此也好,先杀了这恼人的无勇匹夫,回过头来,再了结他兄长,亦是不迟,反正现下看来,他兄弟二人感情甚好,一人死战,另一人自不会弃兄弟不顾,独自逃跑。 如此一想,旋即释然,耳听背后风声正急,知是闫青松攻到,他听风辩位,也不回身,反手回了一剑,身形一错,避将开去。 这才施施然转过身来,青吟剑一引,指着被他反手一剑震退的闫青松,悠然自得地讥笑道:“杀千刀的小贼?小爷没听错吧?当真可笑至极,小爷自在赶路,尔等几次三番追杀小爷,反倒是小爷不是了?嗯?” “你……”闫青松被他反手一剑,又自震得气血翻涌,闻听他一连数问,一时郁结,不知如何应答,哆嗦半响,愣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什么你?没话说了么?还是啊,小爷本就说嘛,天下哪有这般道理,尔等既是存了杀小爷之心,想必亦早就作好了被小爷杀的准备,又何须若此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哟哟哟!这便受不了了么?放心!他眼下还没死,不过……,嘿嘿……”云鸣凤一步一顿,好似闲庭信步,悠悠说道。 “小贼……!气死老子了,该死……”闫青松脾气暴躁,本就不善言辞,闻言哪还能禁,只气得浑身发抖,咆哮道。 他这话一出口,强自压下翻涌的气息,血煞恶刀一摆,口中喊杀,再次冲将上来。 “哼!不自量力!你俩联手尚不能奈何小爷,只你一人便要杀了小爷?痴心妄想!呸!凭你也配?”云鸣凤亦知兔子急了还咬人的道理,眼见闫青松怒发冲冠,心中暗暗警惕,嘴中依旧讽刺不断。 “老子要杀了你!死……”闫青松再次咆哮。 “死?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说大话管用?够了!说罢!尔等受何人指使,前来刺杀小爷?”云鸣凤依旧讽刺,他说着说着,突地话锋一转,舌绽春雷,喝问了一声。 “呸!休想!老子与你拼了……”闫青松气急,手中血煞恶刀一划,腾身上前,直切云鸣凤咽喉而去。 云鸣凤虽言语轻蔑,然却一直全神贯注,眼见敌人杀来,他不退反进,功力提聚右臂,青吟剑一抖,信手还了一剑,迎将上去,“当”的一声,那闫青松又自连退数步,那强压下去的气息再次翻涌,脸上气色变得数变,再次提刀,冲将上来。 “似你这般,还想独杀小爷?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你便是再练十年,练到老死,也还不是小爷对手,实话告诉你吧,小爷杀你,便如杀鸡屠狗,蠢货!愚昧无知!你就是替人挨刀的十足蠢货,哈哈……”云鸣凤再次讽刺道。 “二弟小心!他……小贼这是在激怒于你……”闫青树早已在一旁撕了上衣,胡乱洒了些止血药在伤口上,用撕下的上衣将伤口捆绑结实。 这一番动作,直疼得他嘶嘶有声,眼冒金星,眩晕不已。好不容易捱过,眼见其弟又自吃亏,生怕云鸣凤再一刺激,他脑子一短路,失了理智,作出不利自己之事,是以,急忙喘着粗气提点于他。 “刺激他又怎么了?小爷还就放狂话说了,待小爷先杀了他,下一个便轮到你了,嘿嘿……,你以为你今天还能活? 笑话!今天你兄弟二人一个也别想活着逃去,通通都得死,这便是无端追杀小爷的下场。 小爷不招人惹人,却也不是任人欺负,任人宰割摆布之辈,还是那句话,要杀小爷总要付出代价的,哈哈……”云鸣凤连讥带讽,笑得张狂。 “好个牙尖嘴利的狗贼!气煞我也!大不了老子舍了这一身皮囊,与你拼了就是,何须……” 闫青树不是冲动之人,听了云鸣凤连番羞辱,也是忍俊不住,胸口急剧起伏,一口气说至此处,早已气喘如牛,他本想说又何须出言无状,侮辱老子,然强撑的一口气竭,后力无以为继,自是再也说不下去。 心思今日之局,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自己已然重伤,便是好好的不曾受伤,想要全身而退,亦属不易,遑论现下这般,如是想罢,心中暗悔,叫苦不迭,钢牙一咬,摇摇晃晃,提刀便攻。 “拼了?小爷没听错吧?似你这般手下拜将,现下连走路都难,又拿什么来与小爷拼?恶语相向么? 不知所谓,小爷劝你还是乖乖等在一边,免得徒费气力,待小爷先杀了你弟,自来杀你,你看如何?哈哈……” 云鸣凤嘴中嘲讽不断,手中一刻不停,已然与闫青松互对十数招。 他招招制敌先机,一招紧似一招,招招逼命,一时间直逼得闫青松疲于招架,根本毫无还手之力,直如被动挨打一般无二。 这闫青松本就已上了年纪,先前一番激战,早已累得精疲力尽,之所以强撑至现在,全凭一股血勇之气。 他性子暴躁,最是受不得言语相激,江湖舔血大半生,早已养成嚣张跋扈,目空一切,老子天下无敌的秉性,生平见人都觉高人一等。 加之他兄弟二人心狠手辣,喜怒无常,杀人如家常便饭,从不眨眼,江湖上一般人闻听他二人“血煞双刀”凶名,皆是能躲就躲,躲不过便绕着走。 自打二人入了日禾神教,设立血煞堂,成了一堂之主,更是风光无限,教众见了骇惧不说,便是仇少岳对他二人,亦是礼遇有加,轻易不敢得罪。 哪知,今日遇上这么个毫不起眼的毛头小子,却是让他兄弟连番受挫,为他连讥带讽,丢尽颜面不说,关键是那贼子,看着人畜无害,下手却是毫不含糊,竟是连自己一生敬重的大哥,都为他刺成了重伤,这口恶气不出,又叫他如何能忍。 诸此种种,这才激发了他的狠绝,心思自己若死,只怕大哥便如那小贼口中所说,只能任他宰割,再无还手余力。 然想得再好,终究比不过现实来的令他沮丧,他一触即溃,先机一失,便就再也无能扳回劣势,一路陷于被动挨打,简直就是欲哭无泪。 云鸣凤这十数招,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接将下来,每接一招便被震得连退数步,最后一招接下,早已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胸中气血翻涌不停,好几次几欲脱口喷出,却硬是被他生生压将下去。 他勉力又接一招,只觉眼花缭乱,头脑嗡嗡作响,便在这时,却是听得自己大哥与那小贼对话,他心中赫然一惊,自觉自身好似到了极限一般,浑然无力。 懵懵懂懂中,只觉心头千万个声音歇斯底里的怒吼着:“不!不!不……,老子不能倒,我倒了,大哥就真的完了,不……” 便是如此,他猛地自咬舌尖,强提一口气,手中血煞恶刀再起,连人带刀,如受伤的恶狼般,和身朝云鸣凤扑去。 云鸣凤虽朝笑不断,却也时刻心中提防他二人临死反扑,闫青松一动,他便已然知晓,但见他身形滴溜溜一转,向左侧滑,手中青吟剑递出反撩,不偏不倚,正中闫青松右臂。 “小贼敢尔!不可!二弟小心……”闫青树正自奔上前来,一眼瞥见,只吓得心颤若死,失声嚎叫道。 那闫青松理智尽失,只想着与云鸣凤同归于尽,闫青树这一呼,他自是听见,然他这一扑之势着实是聚全身之力,端的是快捷无论,加之云鸣凤剑出叼占,实是避无可避,闫青树一呼方出,他便已好似飞蛾扑火般,将自己右臂撞了上去。 青吟剑削铁如泥,云鸣凤这一撩之势,又是以五成内力加持,便是他右臂是铜打铁铸,也是不能保全,一抹青光,伴随着鲜血狂涌,只见他右臂齐肩而飞,跌出数丈之外,手中那血煞恶刀依旧紧握。 “啊……!恶贼!我要你死!二弟……”闫青树泣不成声,须发皆张,撕心裂肺的咆哮,发了疯般冲将上来。 “啊!呃……”感受到右臂一凉,紧接着半边身子陡地一轻,再而便是钻心的疼痛袭来,闫青松又自前冲数步,这才止住身形,身体的失重,使得他踉踉跄跄,如醉汉醉酒,险些摔倒在地,一声惨呼,那早就翻涌的气血再也压制不住,“呃”的一声,不受控制的喷了出来。 “哼!不识抬举!好一个兄弟情深,本想留你一时半刻,你却急于求死,也罢!小爷这便成全于你……”云鸣凤耳听背后风声,知闫青树势如疯魔般扑来,青吟剑一甩,功力到处,丝丝残血飚射而出,身形一转,迎将上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尽戮来犯之敌 闫青树知眼下不是徒逞血勇之机,白白送死,二弟以身扑敌剑,为自己争来这活命机会,岂不就此白白浪费? 自己一身两命,自该千万珍惜,今日之仇,早晚须报,一切便着落在自己一人身上,当务之急,便是尽早逃离此地,回到教中,养好伤势,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但教自己此生一息尚存,天涯海角,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一想明此节,只见他毫无迟滞,抹泪催马疾驰。 此间之事,说来话长,实则不过一瞬,云鸣凤右腕被闫青松死命扣住,急运功震去,数次不脱,眼见闫青树翻身上了马背,知他是杀伐果断之人,此刻既打定主意要逃,自是不会迟疑,自己若再不出手,只怕是再也不及。 心随念转,急忙中左手竖掌成刀,斩闫青松扣住自己的左腕,哪知闫青松救兄心坚,颓死不松,云鸣凤连斩数招,直斩得他腕骨“咔咔”作响,显是已碎,他便是决然不松,好似铁钳一般,死死钳着。 云鸣凤使出浑身解数,拳打脚踢,奈何那闫青松就是死死扣着不放,稳若山岚般立身当场,岿然不动。 他数次长叹,叫骂不休,奈何闫青松一概充耳不闻,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任他施为。他叫骂一阵,眼见闫青树坐下马儿已撒开健蹄奔去,他心有不甘,暗道可惜,顾眼四盼,眼见闫青树丢落在地的血煞恶刀,插在身前不远地上。 这一发现,他心中又自一喜,不及细想,本能地伸腿踢去,这一踢,全是他眼见敌人自眼皮底下逃走,心有不甘,出于本能,身体条件反射所作的意识反应,他若想以此毙敌,自是作不得真准。 他心恨贼人逃脱,自己却为这该死不死的闫青松死死缠住,分身乏术,抽身不得,这一脚虽是随意踢出,力道却亦不容小觑,那血煞恶刀为他这么一踢,当即如脱弦的利箭,“咄”的一声拔地而起,呼啸着朝闫青树直射过去。 闫青松虽已濒临死去,神智却依旧尚存,他耳听“咄”的一声响自身边,知是小贼欲不利己兄,然此刻自身生命业已走到了尽头,再也不能再做其他,无奈之下,只拼尽全力,一声高呼:“大哥当心……” 即便他不叫喊,闫青树亦已有所察觉,急切之下,拨转马头,死命催打,慌不择路径直往林中突入。 那血煞恶刀本就失了准头,飞行了一段路后,自然力竭,径自跌落,适逢闫青树拨转马头朝林中疾奔,竟是无巧不成书地跌在马臀之上,连毛带皮削去一大块,“哐当”一声滑落地上。 那马儿冷不愣吃了这一刀,自是疼痛,又受了惊吓,竟人立而起,长嘶一声,负痛疾驰,钻入丛林,转眼踪影不见。 云鸣凤眼见敌人逃脱,一声长叹,心道可惜,愤懑难耐之下,欲寻闫青松晦气,哪知他竟是满脸笑意,毫无痛楚之色,好似开心已极,双眼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一眨不眨。 再一细瞧,只见他面部肌肤僵硬,死灰一层,显然已是死去,然说是死不瞑目吧,那僵硬的表情之中,竟还存有丝丝的不屑与胜利的嘲讽。 伤敌逃离,功败垂成,终致纵虎归山,徒留无穷后患,这些已足够让云鸣凤抓狂愤恨了,便是面前这死去的闫青松,亦是以这副鄙夷眼神看着自己,好似在嘲笑他先前将话说的太满一般。 这些念头自云鸣凤回神看向闫青松,便自然而然浮现,不断回旋在他脑海,如落地生根的野草,在历经雨水与阳光的双重洗礼后,迅速的疯狂蔓延般,挥之不去,自是将他气得不轻。 然即便这般,他也是莫可奈何,只摇头苦笑,长叹一声,全身内力急运至右臂,向外震去,哪知那闫青松已死,紧抓着他的左手,无内力加持,竟一震即开。 他这一震之力,系集聚全身功力,含怒而发,自是非同小可,便是一头猛虎受了,只怕亦会当场暴毙。 更何况闫青松眼下已是死人一个,自不消说,但闻“咔嚓”数声,先是他左臂应声而断,飞出数丈,掉落地上,紧接着便是尸身数处受余力激荡,迅速裂开,向后抛出老远,方才直挺挺向下倒去。 这一来,云鸣凤不免一愣,微一思索,旋即明了,又自苦笑摇头,暗骂自己当真糊涂,青吟剑一摆,甩去残留血迹,转身朝土丘行去。 他身形如飞,疾速奔行,心中暗自计较,那阴沉老者既已逃脱,土丘中这些人,自是不能放过,自己从不乱杀无辜,胡乱招惹祸端,这些人却不想要自己好过,不远千里追杀自己,自当该付出血的代价,那还有什么顾忌? 土丘之上,一十五人踏入,此刻已只剩下五人,全身上下尚完好无损,却亦是累得精疲力尽,正一动不动聚在一起,神情紧张,精神恍惚,看起来憔悴不已。 五人身旁横七竖八,倒了一地,躺着其他十人,其中五人因心慌意乱之下,一不小心触发云鸣凤所埋木刺,为木刺刺中,有三人活该倒霉,不及躲闪,被刺中要害,当场死亡,余下二人未当场身死,却也因流血过多,面色灰白,神情委顿,全身生机正渐渐消失,亦是离死不远。 另外五人,跌入云鸣凤匆忙所挖浅坑,不是脚崴便是腿断,在这幻阵之中支撑如此时光,早已力竭,躺在地上,哀嚎不已。 到得此刻,这些人才渐渐心生疑惑,眼前一切莫非皆是幻象,只要自己等人不曾乱动,那些石头之类便不会攻击于己,身周丈余亦一如外面所见一般无二,一切平静,一丈以外,依旧是灰蒙蒙一片,怪石嶙峋,张牙舞爪,与自己等人先前所见别无二致。 那五个行动方便,不曾受伤之人心有不死,连试数次,皆是稍一动脚,周遭立变,飞沙走石,沟壑横生。便是他五人有心,想要救治受伤同伴,亦不可得。 如此数次,众人终于接受了此不争的事实,自己等人皆被困在了这土丘之中,若无人接引,自是再无重见天日之时。 此念一起,莫名恐惧之意更甚,面面相觑之下,人人皆是心灰意冷,如此什么都做不得,唯有等死,且不知何时是头,被困众人心中沮丧,不说亦是不难揣测,俱是心想如此活着,倒不如死了干脆痛快。 然,真要说死,各人却皆心有不甘,总是幻想着能有奇迹发生,再不济外面还有二位堂主,说不得什么时候,二人强攻进来,就将自己救了出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心中有了盼头,各人皆是不愿就此不明不白死去,纷纷于心中不停祈祷,但愿那天杀的小贼不要寻来,最好是如自己等人一般,深陷此中才好。 想象终归是想象,永远不及现实来得残酷,有句话说怕什么就来什么,在各人心中不停祈祷声中,他们最不希望,亦是最不愿见到的那人,却是突地冲破灰蒙蒙的迷雾与那些在自己等人看来,全然不能跨越的重重叠叠的障碍,不请自来,飘然而至。 但见他一袭白衣,手中长剑倒拖,泛着森寒青光,正左突右绕,如入无人之境般,兜兜转转,转瞬已到得众人三尺之外,那疾奔的身形依旧不止,此人不是怒奔而来的云鸣凤还能有谁? “啊……?小贼……小贼来了……” “你……,你怎么……” “妈呀!我命休矣……” “别……你别过来……” …… 众人一见,俱皆吓得浑身发抖,手脚冰凉,如坠冰窟般魂不附体,不知是谁先自忍俊不住,带着满腔哭意,如死爹娘一般,一声凄凉尖叫,余下众人皆自惊醒,失声惊呼,只是这惊呼声,俱皆如那人一般,比哭声还要来的难听。 “嘿嘿……不错!正是你家小爷我到了,怎么?你们这是在欢迎你家小爷?能不能有点儿诚意?别动不动如那两个老不死的一般,小贼小贼的乱叫,小爷听了不爽,后果嘛……” 云鸣凤眼见众人惨状,先前所受窝囊气已自消了一半,嘿嘿冷笑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心思亡弟趁夜返 云鸣凤心中有憾,只觉那逃去老者终究是个祸害,此番为他逃去,实是自己一时大意,须怨不得别人,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此番死仇已结,只怕是后患无穷,看来自己以后须多加提防,事事须谨慎小心才是。 转念又是一想,这日禾神教处心积虑想要自己性命,便是不结这死仇,只怕是亦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这死仇结了便结了,且由得他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仅此而已,自己又何必太过在意。 只是一想起那神秘参教,心中便老大不是滋味,不知他是否便是造成自己幼时凄苦,孤苦伶仃,现下又千里迢迢,劳累苦苦查寻的杀父真凶。 他心下闷闷不乐,极尽烦恼纠结,诸多事情萦绕心头,只觉脑中乱糟糟一团,理不清,剪还乱的,便是他自己一时亦不知该何去何从,到底是继续查寻仇人下落,还是先行回去,一探陈叔与舅舅平安,掖或是先行前去洛阳,与琪妹会和,再作打算…… 诸此种种,千头万绪,瞬袭心头,纷纷扰扰,深深困惑着他,然当作崔吟吟面,他却又不好表现,怕她为己担心,只强颜欢笑,装作若无其事,与她一道继续前行。 他虽极力掩饰,然崔吟吟何等聪明伶俐,眼见他心不在焉,言谈举止,处处透着丝丝不自在的意味,还常自答非所问,哪不知晓他这是心有所想,只是任她再是聪明伶俐,却也不明他到底所思哪般,只道他乃是心思方才一战,杀孽太重,心有不忍。 如此一想,悠悠开口,试探问道:“云大哥,你这是有什么心思么?莫不是觉得先前一番杀戮,心有负罪之感?还是……” “嗯……,啊?吟吟妹妹,你是在和我说话么?瞧我老是走神,对不住啊,你方才说什么来着?”云鸣凤漫不经心,随口应了一声,这一应又自惊醒,道了声对不住,眼看崔吟吟,歉意问道。 “好了啦!又没怪你,无端的道什么歉啦,真是!我是看你心不在焉,闷闷不乐的,以为你是因为方才之事,耿耿于怀,觉得自己杀孽太重,心生歉疚,哪知你倒是好,竟是全然都没听见,搞得倒是好像人家得了癔症,在自言自语似的,烦人!哼!” 崔吟吟娇嗔着又自说了一遍,这女孩儿心思当真奇怪,嘴中说是不怪,临了却是嘴角微翘,一声娇哼,别过头去,眼看好似受了天大委屈一般。 “啊?天地良心,我是真的没听见,实在是太对不住了,都是大哥不好,大哥当真是该死,尽顾着自己想事情,冷落了吟吟妹子,太不应该了,千错万错,都是大哥的不是,吟吟妹妹最是大度,还请莫生我气……” 云鸣凤还待再说下去,哪知崔吟吟偷眼瞄见他连连作揖,神情诚恳,她本就没生气,纯属少女心性使然,心想着云大哥不开心,我便逗他一逗,兴许他一开心,便忘了不愉快的事,如此岂不最好。 殊料,云鸣凤这么不经逗,还以为自己真的生了他气,这一来她倒又觉心下不忍,眼见他不住自责,急的如什么似的,但觉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先自忍俊不住,回过头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才将他打断。 “好了啦!云大哥,人家又没当真生你气,与你闹着玩儿的呢!瞧你竟当了真了,唉!你这人也真是,哪里都好,就是太不经逗,讨厌!咯咯……”崔吟吟抿嘴一笑,叽叽咯咯道。 “没生气便好!没生气便好……”云鸣凤听她这么说了,知她是逗自己开心,心下感动,陪着笑连声说道。 “对啦!云大哥,你不开心,当真是因为方才一战,自责杀孽太重么?还是另有……”崔吟吟见他那拘谨模样,当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俏皮地白了他一眼,再次问道。 “啊?这个啊,自不是如此,我自与你赶路,没招谁惹谁,那些人无端追杀,他们的命是命,咱俩的命便不是命么? 我云鸣凤自认不比圣人,别人不远千里,莫名追杀于我,我自当奋起反抗,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别人不要我好过,处心积虑要我性命,我便将之杀了,那又有什么不能心安的了? 反正我心中自知,自己不是乱杀无辜之人,所杀皆……”云鸣凤闻言,神情为之一变,变得极为严肃与自信,侃侃说道。 “云大哥所言极是,这些人当真可恶,死不足惜,吟吟先前看你将他们全部斩杀,还心生恻隐,唉……!看来吟吟终是错了,怪只怪吟吟猜度不对,还以为你与吟吟一般,只知妇人之仁,错之谬也……” 崔吟吟听他一席话,茅塞顿开,自己以己度人,那些贼人却不会这般想,否则,自是不会无端凶狠追杀自己二人,她一想至此,心中歉然,叹声说道。 “吟吟妹妹倒也不必如此苛责自己,正所谓医者仁心,你有此念,倒也不足为怪,还是那句话,千错万错,错在大哥不好,累你一路担惊受怕不说,还劳你……咳!瞧我!今日这是怎么了,不说也罢!” 云鸣凤一叹,亦知自己今日老是答非所问,遂不再犹豫隐瞒,亦不等崔吟吟再问,竹筒倒豆子,一股脑将自己心中纠结萦绕之事,和盘托出。 崔吟吟倾心静听,也觉他所担甚沉,颇为头大,一时间倒真是难以委决,二人一路尽是讨论,信马奔腾,其情恹恹,自不必说。 且说那闫青树,他身下坐骑受伤倒是其次,受了惊吓倒是不小,人立长嘶之后,便如发了疯般,盲目狂奔,尽捡林深茂密处钻。 闫青树也是吓得不轻,心中只知逃命要紧,若是为小贼追上,将自己也杀了,自己二弟岂不白死? 心中存了这股恨意,那马儿狂不择路,他反倒心喜如狂,强忍着胸口剧痛,俯身马背,死命抓住马鬃,不敢轻易松手,唯恐被摔了出去。 这马儿发了性,哪管许多,逢石遇树亦不回避,只管疾冲过去,只颠得闫青树浑身若散了架也似的,胸口那道剑痕亦已再次向外不停渗血。 起初他倒也还能忍受,时间一长,那血流的多了,便觉头晕目眩的紧,几次偷眼回望,不见云鸣凤身影,又自于心中粗略算算路程,大着胆子勉力坐起身来,一套马缰,想要勒马停歇。 哪知,那马儿早已跑发了性子,根本就勒停不了,他心中着急,拼命去勒,然数次不得,他自己重伤,又不敢自行跃下,且无力下跃,只得作罢,任由那疯马驮了,胡乱奔跑。 便在他再也坚持不住,心想着这下完了,难不曾老子便这么悲催,没死在那挨千刀的小贼之手,倒是要被这疯马活活颠死之时,只觉身下陡地一个疾冲,那疯马竟自前腿一曲,“咔嚓”一声倒将下去。 原来那马儿一路狂奔,竟是将自己双腿跑的折了,口吐白沫径直暴毙,马儿倒是死了,他却毫不知情,亦毫无准备,冷不愣得却遭了罪了,身子受了惯性,不由自主竟朝前电射而去,抛出老远,“嘭”的一声撞在前方一颗腰粗大树之上,再“啪”的一声摔下,当场昏死过去。 时间慢慢蹉跎而过,太阳西斜,再缓缓落去,天渐渐黑了,林中一片寂静,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 一只野兔也不知是受了什么惊吓,掖或是自行出来觅食,一蹲一纵的快速奔来,路过闫青树身边时,不知是没看见,还是怎的,竟是连蹦带跳自他胸前伤处蹬过。 “啊……”闫青树伤口被它所踩,力虽不大,却也疼痛已极,一声惨呼,竟是悠悠醒将过来,意识到自己这一声叫得大声,亦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小贼是否已然离去,还是就在附近搜索于己。 如此一想,忙不跌生生止住,静静躺身地上,侧耳倾听良久,不见动静,这才悄然挣扎着坐起,摸索半响,着自背负包袱中取出尚未用完的伤药,咬牙敷了,又自取出一件干净上衣,艰难的将伤口再次包扎妥当。 这一切做完,已他累的气力全无,复又躺了好久,这才复又坐起身,寻了些干粮干噎了下去,恢复了点体力,摇摇晃晃站起,只觉口干舌燥的紧,此处无水,倒也无法。 好不容易寻了那马儿,想弄些马血来止渴,却发现那马儿已死许久,,血液已然凝固,不复可得,只得悻悻作罢。 他呆立当场许久,只觉自己无论如何,亦得回那土丘一趟,且看看小贼走是没走,若是走了最好,若是没走,自己便寻个安全藏身之所,且躲得一段时间,待小贼离去,再想法儿将自己兄弟安葬掖或是就地烧了,带些骨灰回去安葬。 如此计议良久,终是大着胆子,尽寻来路摸索着朝土丘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无意相救是故人 云鸣凤一见气极,再一细看,那女子分明乃是少女,若是为这伙淫贼玷污,叫她日后还怎生做人。 念及至此,只恨得咬牙切齿,不待奔近,左脚在马背轻点,身子如电朝山坳射去,他身子一离马背,人在空中,手中暗扣碎银已然息数抖手射出,分上下两路,破空直取四人。 那四人色迷心窍,哪知凶险已然逼近,各人皆兀自淫笑连连,脑中极尽淫荡,幻想着如何如何享受眼前这似水佳人,便是碎银将要袭身亦不自知。 面对眼前淫贼,云鸣凤这一含忿出手,自是毫不留情,这碎银携他十成十内力,盛怒而发,自是非同小可,那四人沉浸女色,脑中为无尽幻想充满,不能自拔,自是不防。 说时迟那时快,但闻“噗噗噗”数声,三人先后应声倒地,为碎银击中要害,口吐白沫,当场气绝身亡,余下一人反应倒是迅捷,眼见第一个同伴无端栽倒在地,心中便自一惊,暗道不好,脑中灵光一闪,不急细想,身子后仰,躲过上三路袭来碎银。 要说他这一躲,当真碰巧,他刚仰身下去,便见那奔下三路而来的碎银,已离自己顶门不远,这一发现,只将他吓得半死,脑中只一个念头:“不好!这下玩大了,吾命休矣,若是为暗器击了脑袋,非身死当场不可,怎么办?怎么办?就这么等死么……” 心念一起,急切间,再也顾不得脸面,身子一侧,就势着地,一个懒驴打滚,滚将开去。 这一下变故突兀,事出突然,便是那受辱少女亦是心下一惊,眼见贼人无端倒地暴毙,一时不明,竟是呆立当场,便在这时,云鸣凤已然临空一翻,稳稳落在地上,面带微笑,心无旁骛地别过头去,道了一声:“姑娘受惊了,还请先行穿好衣服退去一边,此贼交由在下料理便是。” 那少女耳听风声,已知来人便是相救之人,正要上得前来,致谢一番,听他这么一说,赫然一惊,这才想起自己眼下窘态,“啊”的一声惊呼,双手捂胸,背过身去,口中不跌口的明显带着哭意道:“哎吆!不好!完了完了!羞死人啦……” 她这一说,又自想起上衣已碎,便是后背亦是裸露无遗,自己转过身来,后背岂不是又叫人看了去,自己尚待字闺中,还未出阁,此事若是传出,日后可怎生抬得起头来做人。 如此一想,浑然没了主意,只觉一股心酸涌上心头,清白不存,自己还不如死了,又想都怨这帮天杀的,若不是先前他们无端羞辱自己,将自己随身包袱弄的丢了,他那位公子叫自己穿了衣服,自己取出穿了便是,又何致如此尴尬,现下倒好,自己该怎么办。 “姐姐莫急,妹妹这有身衣裳,也不知合不合身,姐姐将就穿了再说。”便在这时,崔吟吟也已赶至,不知何时,已自自身包袱中取了衣裳在手,急赶而上,替她披在肩上,柔声说道。 那少女正自胡思乱想,委屈至极,几欲哭出,不想身旁不知何时竟多了这么个善解人意,年龄相仿少女,一上来便解了自己尴尬,自是感动莫名,忙不迭声的道谢,自去一旁收拾。 那粗汉躲得这致命一击,心中恼怒异常,一个鲤鱼打挺,跃起身来,“呛”的一声,长剑已然在手,咆哮怒骂道:“直娘贼!老子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敢坏你家大爷好事,莫非吃了熊心豹子胆,活腻歪了不成……” “哼!无耻淫贼!大言不惭!小爷面前自称大爷,凭你也配?小爷先教教你怎么尊重别人……”云鸣凤为他这一喝,本就恼怒异常,此时更是怒上加怒,不待他冲上前来,双手成拳,欺身直进,攻将上去。 那粗汉一听,心中一愣,心道:“哟嗬!好崽子,不知死活,竟要教老子怎么做人,这不是小看你家大爷我么?这还了得,看老子怎么收拾于你,哼!什么玩意儿,也不撒泡尿好生照照自己有几斤几两,便敢如此目中无人,口出狂言……” 心中一想,恼意冲天,手中长剑一指,迎将上来,口中丝毫不输道:“放你娘的狗臭屁,坏老子好事,便已该死,不自量力口出狂言,要教训你家大爷,便是万死亦不足消大爷心头之恨,黄口小儿!受死……” 说话间,二人已然中途相遇,那粗汉使一招樵夫打柴,长剑直奔云鸣凤当胸刺来。云鸣凤见他剑出迅捷,沉稳有余,而力道方位均嫌不足,不禁“嗤”的一笑,身子向右侧滑,左手变拳为掌,斩他使剑右腕,右手齐出,拳打他下颚,语出轻蔑的道: “哼!还以为是你什么了不起的狠角色,原也不过如此,我要是你便不出来丢人现眼了,寻个地方自行了断岂不更好?哈哈……” 那粗汉眼见他变招快捷无伦,心中亦是一惊,心思这黄口小儿倒是有两下子,须不能马虎大意。 如此一想,右腕翻转,沉肩缩背,手中长剑急转,使一招仙人指路,刺云鸣凤斩出的左掌,嘴中不依不饶道:“直娘贼!多管闲事,还如此蛮不讲理,该打!” “呔!那淫贼!光天化日,调戏良家少女,便此一条,便是该死,为小爷发现,尚不思悔改,竟欲行凶杀人,更是该死,强词夺理,妄自尊大,血口喷人,死上加死,数者相加,汝便是万死亦是难辞其咎,看打!” 云鸣凤眼见其气焰嚣张,不思悔改,反倒倒打一耙,数次怪责自己不该多管闲事,坏其好事,如此恬不知耻,蛮横无理之人,当真是万死难赎其罪,他心中厌恶,嘴中不饶,反唇相讥道。 他嘴中说着,心中杀意更甚,心道懒得与啰嗦,尽早杀了了事。如此一想,手中丝毫不停,眼见贼人长剑刺来,不急不慌,左掌翻转略沉,变掌并指如刀,不可思议地自那粗汉使剑右腕滑过,戳他右目,右手变拳为抓,抓他剑刃。 他这一变招,方位角度于旁人看来,自是绝无可能,那粗汉看了,直觉心骇若死,再无轻视之意,心思:“此次只怕当真是踢到了铁板,自己手执利器对他空手,丝毫便宜不占不说,自己连出两招,对方均轻松化解,更是逼得自己险象环生,若是再不抽身退去,自己右眼不保不说,便是连……” 这念头于他脑中电闪,他越想越是后怕,急忙急慌中,抽身急退,头也不回朝身后那三个已变成尸体的同伴吼道:“他娘的,你们三个是死人么,不知过来帮老子一把,尽他娘的装死,哼!看老子回去怎么……” “嘿嘿……,才发现么?小爷实话告诉你吧,不错!眼下他们就是死人,你这淫贼,说了那么多废话,只这一句倒是说了句实话,别再叫了,小爷这就超度于你,前去与他们汇合,嘿嘿……”那粗汉还待再说下去,被云鸣凤嘿嘿冷笑着打断。 “少来欺骗老子,他们已死?怎么可能?定是你个龟孙想要……”那粗汉听云鸣凤一说,心自凉了一半,事发这么久不见同伴前来,自是蹊跷,自己这一呼,三人便是连个回应都没,难道真的已遭毒手?如此一想,口中话自是说不下去。 原来当时事发突然,他自己躲过,便以为那三人之所以突地跌倒,想来怕是与自己一般,听了风声,不及躲闪,这才自行扑地避那暗器,现下看来,事实远非自己想象。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偷鸡不成蚀把米,现下好了,小命难保……”心中想着,于腾挪避让中,脑中念头急转:“是了!瞧我这脑子,老子可是日禾神教之人,寻常人听了躲都来不及,老子当不至这么短命,遇了……对!便是如此,老子且扯了这大旗作虎皮,吓唬吓唬这……” 这念头转出,他仿如溺水之人遇了救命稻草,不假思索脱口喝道:“兀那黄口小儿,大爷可是日禾神教之人,今日之事,大家各退一步,只当没发生过,你搅了大爷好事,杀我三个同伴,就此揭过大爷也不与你计较……” “呸!日禾神教?又是日禾神教,日禾神教之人,小爷杀的多了去了,你以为搬出日禾神教,小爷便被吓到了?不知所谓!小爷还不怕告诉你,日禾神教之人但凡叫小爷碰上,下场便只有一个,那便是死……”云鸣凤一听日禾神教,顿时火冒三丈,前些日子无端被追杀,早就存了一肚子气,此刻听他这话,无异火上浇油,雪中添霜,呸了一声,怒道。 二人嘴中唇枪舌剑,手中亦自不停,便只这一会儿功夫,云鸣凤已自追着那粗汉攻了十招。 那粗汉连连后退,心中叫苦不迭,实指望搬出日禾神教,敌人听了会自有掂量,说不得会有所顾忌,就此放过自己,不再纠缠不休。 哪知,事与愿违,他自以为聪明却反被聪明误,搬了石头砸脚,弄巧成拙,自以为的救命稻草,却是戳在了敌人痛处上,当真是始料不及。 他一听云鸣凤之话,心中一慌,顿觉后悔莫及,脑中急思对策,便就分了神,眼见云鸣凤突地好似性情大变,如换了个人般,凶狠渗人,心中又是一怕,这两下一合,反应自是大打折扣,一个躲闪不及,被云鸣凤一掌拍在天灵盖上,血浆齐出,哼也没哼一声,当场身死。 “多谢公子相救之……咦?你……是云师兄么?小妹若嫣啊,你还记得么?”云鸣凤一掌拍碎那粗汉脑门,纵身一跃,悠然转身,奔至那乞儿身边,以手探去,但觉早已没了气息。 他心中一叹,暗道可惜,摇头转身,适逢那少女已自拾掇妥当,与崔吟吟并肩,走上前来,答谢相救之恩。 她福了一礼,才说了几字,不意间瞥了云鸣凤一眼,惊咦一声,喜得连连,颤声问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一语道出辛酸泪 林若嫣一席话说完,云鸣凤听得是满腹辛酸,这些年所受辛酸苦楚,一时间全自涌上心头,那时年幼,报仇心切,一心勤练武功,却是将华山一众师叔伯便离己不远一事全然忘得一干二净。 待得长大成人,艺有所成,亦是一心想要尽早出山,好寻得仇人下落,报得这血海深仇,又自是浑然忘却,如此一想,倒觉心中惭愧的紧,语声哽咽地说了那句话,只觉一时词穷,再也说不下去。 那林若嫣听他终是记起自己,大是开心,她虽健谈,一时间亦是不知说什么好,一个劲儿的不住点头,眼含幸福热泪,不迭口道:“好……!一切都好,只是爹爹想你甚紧,总是念念不忘,便是我……现下好了……咯咯……,云师兄,我好开心呢……” 她说了这话,心中忘情,亦不管崔吟吟便在身旁,更是忘了什么男女有别,授受不亲之类,纵身扑进云鸣凤怀中,紧紧将他搂了,又哭又跳。 云鸣凤骤遇故人,心中亦是欢喜,为她这么抱着,起初倒是没想起有什么不妥,然随着林若嫣又跳又蹦,这肌肤相亲,虽是隔了衣物,胸前为她那上下跳动的爆满来回蹭动,只觉温软一片,一阵阵酥麻感袭来,加之鼻孔中又是少女那特有香气,不由分说抵近钻入,沁人心扉,只将他弄的意乱情迷,心猿意马,险些陶醉其中。 他生性敦厚洒脱,并非趁人之危之徒,一时迷离恍惚,险些生出错觉,然只一瞬,便悚然警醒,暗道一声惭愧,急忙伸出手去,面红耳赤地抵住林若嫣香肩,在崔吟吟不怀好意的轻笑中,轻轻将她推了开去。 他一脱林若嫣拥抱,身子忙不迭向后逃也似的连退数步,干咳数声,讪讪说道:“咳咳……师妹,都怪我不好,这个……咳……总之,都是怪我,当初一心想着复仇,以致日夜只知痴练武功,这些年倒是没想起去华山,拜望一众师叔伯,害师叔与师妹为我担心,现在想来,心中愧疚的紧,当真是……无地自容。” “不!云师兄,才不是呢!这不能怪你好么?不许你这么说自己,我见了你心下高兴,这才……” 林若嫣被他推开身去,也觉自己鲁莽,顾目流盼,眼见崔吟吟那一脸坏笑,更是害羞,娇嫩的脸颊绯红一片,自觉火辣辣的,她虽是大胆,然第一次与异性身体相触,此时回想起来,却也是芳心暗颤,只低了头,不停摆弄衣角,心中却实是欢喜紧,无数念头不由自主涌上心头。 “这便是我日思夜想的云师兄么?我做了什么?我抱了他啦!我终于抱了他啦!我怎么可以这般?好羞人!不害臊,怎么办?我可是寻到他啦!爹爹知道了说不得好高兴呢,我也是欢喜的紧,我再也不要与他分开了,便是一天一时一刻也不行……” 她正自胡思乱想,听得云鸣凤咳嗽几声,言语婉转,颇有急促不安,不自在之感,好似是他做了什么错事一般,心道这云师兄倒是老实有趣儿,他一个男子,这些事儿竟还没我一个女子看的开朗,如此一想,拿眼瞧去,只见云鸣凤正自尴尬,她心下一软,于心不忍,急忙抢口说道。 然说至此处,想起崔吟吟便在一旁看着,这妹子与云师兄一道同行,又称他云大哥,只怕关系匪浅,自己这般旁若无人的表白,她嘴上不说,心中只怕笑话死了。 如此一想,一时间亦又是尴尬,又是难为情的扭捏一笑,好在她本性便是落落大方,掩口将后面将要脱口而出的话咽将下去,转移话题道: “咳!云师兄,这位妹妹,若嫣说话,向来不知深浅,若有见笑之处,还望莫放心上。对了!云师兄,云师伯师伯母遇害,你踪迹全无,华山上下悲痛万分,自不必说,我爹爹当日去了后山,本想与师伯师伯母一聚。 哪知等待他的却是天人永隔,孤坟一座,那时你已踪影全无,我爹爹只凭墓碑上你所刻那一行小字,这才断定你尚未遭荼毒,他心痛之下,遍寻山庄废墟,终是不见,只得含泪无功而返。 我爹爹回华山路上,心中思来想去,只以为你是为高人所救,心中倒也踏实不少,寻思日后慢慢寻来,哪知这一晃便是十一年过去。 云师兄,恕师妹斗胆,敢问当日事发到底是怎生情况,云师伯与师伯母是遭何人残害,你又是如何逃得性命,莫不成当真如我爹爹所猜,为高人救了去么?” “咳!师妹便是不问,我亦自会说与你听,只是当时之事,实是太过突然,愚兄现在想来亦觉惭愧的紧,此中详情非一两句话能道清楚,那日……” 云鸣凤听她这长长一番话说下,其中不乏关切之意,心中一暖,感慨万分,放飞记忆,痛苦万分的道。 “云大哥!有什么话便不能留待稍后再说么,你们师兄妹相见,自当寻个客栈,好生庆贺一番,一来我们这一路奔波,累饿不说,二来我看林姐姐方才受了惊吓,亦是要好生款待一番,饮些酒物之类压压惊,你说是么?” 崔吟吟眼见尴尬之情方缓,云鸣凤伤心情绪又起,只得出言打断,好似漫不关心,实则不无体贴的道。 崔吟吟心地善良,心思玲珑,她置身其中,眼见事态发展,心知这师兄妹二人此番相见,当日发生之事自是免不了被提及,云大哥内心少不得再受折磨,这可如何是好,偏生自己又是阻拦不得,眼下也只得能拖一刻便是一刻。 少女怀春,大多眼中只有心仪男子,这崔吟吟也不例外,她眼见林若嫣如此胆大,当着自己的面竟是毫无避讳,那些话说出真情流露,只觉好是钦佩又心生羡慕,自思换作自己这些话无论如何也是说不出口。 她虽心思玲珑,设身处地为云鸣凤着想,这一番开口,芳心却也是一片纷乱,想起自己与云鸣凤之间这情愫,却又是暗自心烦不已,只不知何时才能更进一步。 崔吟吟心思万般,云鸣凤却哪里知晓,他只知崔吟吟这般说,分明是不愿自己尴尬,只不无感激地投去一个不碍事,吟吟妹妹放心,大哥承受得住的眼神道:“吟吟妹妹说的对极,师妹!你我多年未见,自该如此,你此次受惊吓不小,是得先行寻得客栈,好生歇息一番,往日之事,慢慢再叙不迟。” “嗯!师兄,我听你的,嫁夫随夫,眼下你我虽未成亲……”林若嫣语不惊死人誓不休,嘤嘤细语道。 “好了啦!姐姐,你随身衣物之类丢去哪了,该去寻了回来,咱们这便走罢,妹妹我可是饿的紧呢,咯咯……” 崔吟吟瞟了林若嫣一眼,见她全身别无一物,如此远行,便是没有钱财,又怎么会没个换洗衣物之类,她心中微一思索,便自明了,定是方才为那四个贼人追了不少路程,不知丢在了哪,遂将她话打断,咯咯笑道。 “啊?瞧我,光顾着高兴,妹妹不说我倒真的忘了,都怪这些挨千刀的淫贼,要不是他们,我……我怎会如此……” 林若嫣说着说着,想起之前窘态,耳红面赤,语若蚊呐,再也说不下去。 “嘻嘻,姐姐,你是不是想说,若不是他们,你怎会寻得云大哥,是也不是?如此说来,你岂不是要好生谢谢人家了,咯咯……”崔吟吟眼见她害羞,顽皮心性上来,打趣道。 “哎呀!妹妹你好讨厌,就知道欺负人家……”林若嫣听他这般说,更是害羞,将头一摆,玉足连跺,佯装生气地翘嘴说道。 “嘻嘻,好啦!好啦!妹妹知道错啦!不与你贫了成么,姐姐莫再生气,你那包袱落在哪了,我们这便寻回,妹妹是真的饿极啦!此地血腥晦气,待得久了,只怕是要倒了胃口呢,你说是么?”崔吟吟走上前去,伸手拉她,嘻嘻一笑道。 …… 她俩年纪相仿,说起话来没完没了,所说不外是相互嬉闹,云鸣凤在一旁听了,自是插不上话,倒也乐得轻闲,省得林若嫣得了空,又自说出惊人之语。 待得听了崔吟吟提及林若嫣随身包裹一事,趁着两人嬉闹,自去寻了前来,递与了她,又返身回去,好是一会儿忙碌,将那乞儿葬了,这才招呼二人离去。 殊不知,林若嫣道谢接过,突地心不解气,竟是疾奔至那四具尸体旁,各踢数脚,想想还是气郁难消,又自俯下身去,在四人身上一阵摸索,摸出数锭银两来,于那玉手之中,掂了掂重量,揣入怀中,这才罢休,眉开眼笑,返身又去那乞儿坟前,再次默立许久,这才与崔吟吟手拉手,共乘一骑,往小镇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忆往事不胜唏嘘 中 云鸣凤一番回忆,直听得二女默默流泪,泣不成声,三人一般皆是死命压制,这才没叫旁人知晓,云鸣凤还待再说,恰在这时,酒菜已然就绪,由伙计端送上来,二女只得默默擦去泪水,以长发遮了脸面,暗自抽泣。 三人这般,时间一长,自会有人好奇,临桌上坐着一对年轻男女便有意没意瞟了数眼,其实云鸣凤早已知晓,不动声色中亦是暗自留心上,只是那人纯粹只是好奇,并无坏意,他倒也没放于心上。 还是崔吟吟心细,心思若一味这般下去,在意好奇之人只怕会越来越多,到时说不得尴尬麻烦,心思至此,再次悄然伸手抹去眼角泪渍残痕,展颜一笑道:“哎呀!大哥,姐姐,不是早都饿了么,还不赶快动筷,傻等什么,你们不吃我可是要先吃了喔,咯咯……” 她说完咯咯娇笑,云林二人得她提醒,哪还不明白,亦是强颜欢笑,呼喝有声,动起手来。 饭菜倒是可口,然三人心情不好,虽是饿极,却也是吃得极慢,二女矜持自不消说,便是云鸣凤亦一改往日狼吞虎咽之风,寡然无味地细嚼慢咽起来。 如此,一顿饭吃将下来,大半个时辰过去,饭倒是吃了不少,菜却是剩余颇多,云鸣凤起身前去柜台,要了三间上房,在客栈伙计带路下,领着二女自去。 待得伙计走后,崔林二女不约而同来到云鸣凤房中,崔吟吟担心云鸣凤陷入先前回忆的痛苦,无法自拔,本待劝慰,哪知云鸣凤知她心意,摇手示意自己无妨,示意二女于房中桌前坐了。 先前堂中一叙,只云鸣凤一人轻声细说,二女一直是黙不出声,无声流泪静静倾听,此番身在房中,自是不用顾忌,二女皆是咬牙切齿,杏目圆睁,气氛不已。 到得此时,云鸣凤倒是反而看得开了,事隔十余年,他内心早已历经磨砺,知便是再是空恨亦自无用,只盼天可怜见,让自己此生能得报血海深仇便好。 正是因心存此念,只见他洒然一笑,回转过来安慰二女道:“吟吟妹妹,师妹,此事已过去多年,伤心亦于事无补,不若放开,你们瞧,我都不伤心了,你们怎么倒是伤起心来了,不哭!女孩子哭多了须不好看……” 他说至此处,好似想起什么,略一停顿,一拍大腿,语锋一转,接口言道:“是了!师妹!光顾着说我,还不知你是怎地独自一人流落至此,遭了那淫邪小人欺负,先前你不是说与华山众师兄弟一道下山的么,师兄们人呢?” 他这一问,便是崔吟吟亦是面有不解,懵懵懂懂中已自取了一方丝帕,擦了泪渍,好奇地接口问道:“是啊!姐姐!你快说说,你是因何至此,遇了坏人的?” 林若嫣听得云崔二人问及,亦自擦了泪渍,叹了口气道:“哎!此事说来话长,一切须得从我云师伯师伯母遇害身亡说起,只是云师兄你……” 她说至此处,面有难色,越想越觉于心不忍,一时间芳心大乱,心知自己此番话说出,云鸣凤势必免不了又是一番痛苦,又思他好不容易回复心中伤痛,自己这话一出,何异于在他那伤痕累累的心头撒上了一把盐? “师妹但说无妨,都说了这些年过去,师兄我也看得开了,但愿苍天开眼,莫叫仇人早死,好叫我报了仇便是天大好事,眼下看来,苍天倒是对我不薄。 再说,师兄我好歹也是堂堂七尺男儿,哪能便这么轻易便被伤到,若是如此,岂不显得太过娇气,与……,总之,你只管说来便是!” 他本想说与女子何异,然一想到崔林二人皆是女子,这话到嘴边,便生生止住,崔林二人何等聪明,又岂有不知,只是二人皆心系于他,崔吟吟自不必说,有爷爷临终托付终身,云鸣凤也是应了,二人一路走来,早已心心相印,只差身心,成就秦晋之好。 而林若嫣自幼便被其父指腹为婚,许配于云鸣凤,这些年又是不断听父亲言及,一颗芳心实是早许,奈何天意弄人,不得相见,此番碰巧见了,见得云鸣凤生得玉树临风,潇洒飘溢,心中更是欢喜得不得了,恨不能现下便以身相许。 云鸣凤这言外之意,在二女心中,自行略去不说,二女眼见云鸣凤时刻顾及自己二人心中感受,俱是心中一暖,面若桃花,喜不自禁。 那林若嫣听他这么说,道了声好,心中再无顾忌,将事情原委原原本本道了出来,只说那日他爹爹林玉峰遍寻云鸣凤不见,万般无奈之下,唯有回了华山。 他一道上不住设想,知凭云鸣凤一八岁小孩,无论如何亦断然不可能将父母葬下,还竖了那么大块墓碑,且墓碑上所刻字迹亦是不同,显然除了云鸣凤之外,另有其人。 凭此,他倒是存了与那仇少岳后来所想一般,认定云鸣凤当时可能为高人救去,他当时心乱,也不想自己所料破绽百出,那高人既能救得云鸣凤,又为何眼睁睁看着云中天夫妇身死,却不施援手,偏偏等得二人身死,这才巴巴过来,立坟竖碑。 这个念头,在他内心,只怕即便是到得现下亦是如此,他满心伤痛,悔恨交加,暗恨自己怎么就不早点儿去云剑山庄,若是自己去得早些,说不定师兄师嫂便不至身死。 他心中自觉有愧,脚下不停,跌跌撞撞奔回山门,失魂落魄地召集了一众师兄弟与门中弟子,热泪盈眶,痛苦万状地将云中天夫妇遇难一事说了。 这消息一经抛出,华山上下立时便炸开了锅,众人一心,众口一词,皆义愤填膺,摩拳擦掌,纷纷嚷着要下山寻仇,便是寻遍天涯海角,掘地三尺亦要寻得凶手,为云中天夫妇报仇雪恨,便是云鸣凤行踪亦要千方百计打听。 林玉峰亦是报仇心切,自是无不应允,当下华山上下倾巢尽出,各人皆有分功,传令各大门派通力协查的有之,成群自行查找者多不甚数。 然,时日渐去,派出弟子陆续回归,却是半点音讯也无,各人皆是心灰意冷,但即便若此,华山上下依旧不愿就此罢手,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也不愿放过。 匆匆十年过去,华山上下一提到此事,均觉是莫大耻辱,行走江湖时亦觉处处低人一等,抬不起头见人。林玉峰更是如此,常自邀几个师兄弟一同前去云中天墓前,喝得乱醉,回来之后便是捧了云中天夫妇画像看。 也便是因此,林若嫣一眼瞧见云鸣凤便自认出他来,前者说了,这云鸣凤生得七分酷似其父云中天,三分倒有其母的端庄秀丽,林若嫣见得久了其父母画像,自是一眼认出,却也毫不奇怪,相比云鸣凤只儿时见了林若嫣一面,又加林若嫣生为女儿身,正所谓女大十八变,云鸣凤不识,倒也不足为奇。 林玉峰总是若此,刚开始,林若嫣尚小,懂得不多,凡事皆觉颇为好奇,有事没事便缠着其父问,林玉峰便一五一十地说与她听,直到今日,父亲的种种表情,她都记忆犹新,如历历在目。 尤其是那一日,林玉峰自后山回来,兴奋莫名,逢人便说云鸣凤回来了,还在师兄坟前结了草庐,想来是回来守孝,只是不知他为何会不愿回华山等等,唠叨了半天,高兴劲儿依旧不减。 自那以后,他心情也好了许多,不断告诫林若嫣,云鸣凤是她夫婿,林若嫣亦是从那时起,才知晓自己与云鸣凤有了指腹为婚一说,心中亦是渐渐心生期盼。 林若嫣说至此处,羞涩地嫣然一笑,瞟了云鸣凤一眼,见他听得出神,心中又是害羞又是欢喜,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眼见云崔二人听得入神,只觉口干的紧,自倒了一杯水喝,二人依究各自沉浸,犹未察觉,只接口续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万般无奈结伴行 “好了啦!不取笑你便是啦!咯咯……”崔吟吟白了云鸣凤一眼,嘴角微微翘起,掩口咯咯娇笑不已。 她这坏坏一笑,云鸣凤更是拘谨难当,一时间竟觉坐立不安,茫然无措,只觉手心冒汗,心中繁乱,恨不能立时逃离,一张俊逸脸庞憋得通红,再也不知如何应答。 林若嫣瞧了他这般扭捏,亦不禁暗觉有趣儿,心道这云师兄也当真面薄,竟还不如我一个女孩儿,当真有趣。 她如此一想,“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这一笑,犹如梨花带雨,自显俏丽妩媚,云鸣凤本就面红脸薄,林若嫣这一笑,他更觉讪讪,一时间当真是不知如何应付。 林若嫣一笑既出,也觉不妥,眼见云鸣凤脸红若醉酒,赤红一片,尴尬更甚,然这一衬托,却将他那一张英俊秀气的脸庞衬托的更显好看。 这林若嫣身处华山,除此次下山找寻云鸣凤外,从未涉足江湖,几时见过如此英俊男子,华山上下皆是师兄师弟师叔师伯的,她看得多了,已是熟稔无比。 便是再有好看者,在她想来亦不及自己心中想了千遍万遍,魂牵梦萦的未来夫婿好看,现下见了真人,云鸣凤又是这般憨态可掬,怎叫她不心醉? 她这一看,不由得竟是看得痴了,心中别无任何念头,只这般傻傻痴痴的看着,恨不能将他融进心里去。 “哎吆喂!我说林姐姐,你便这么迫不及待了么,好像云大哥要跑了似的,至于么?你眼下寻了他,还怕以后没的看么,只怕以后时间久了,你还嫌看的厌了呢,咯咯……”崔吟吟抿嘴揶揄地笑道。 “怎么会?便是一生一世也还看……”林若嫣脑中除了云鸣凤身影,一片空白,闻言不由自主脱口说道。 只是她这话一出,自己亦是翻然醒悟,自己竟不知不觉间入了崔吟吟毂中,这一发现,顿觉羞愧的无地自容,心道: “林若嫣啊林若嫣,你便当真这么迫不及待了么,女孩儿家家的也不知矜持些,你就不怕吓了云师兄么?不知羞耻,讨厌死你啦!现下好了,丢脸丢得大了,叫云师兄怎么看你……” 她如此一想,扭捏之态再现,不安地手捏衣角,不停搓弄,神情极不自然,似玉的脸颊绯红,齐刷刷红至了耳根,只低下头去,声若蚊蝇道:“哎呀!妹妹你好讨厌,尽取笑诱导人家,坏死了……” “是么?我好讨厌?不知是谁说的,云师兄我见了你,心中只有高兴,你要看……咯咯……,依我看来,姐姐说的言不由衷,心中说不得多欢喜呢,咯咯……” 林若嫣这番娇羞,崔吟吟看得有趣,忍不住再次嬉笑道。 只是她这番话学林若嫣口气说出,又自加了些娇里娇气的嗲音,林若嫣一听,哪里能受,将头垂得更低,只嘴中一个劲儿的什么讨厌啦,坏人,坏妹妹欺负人的,诸此种种,声若蚊蝇,几不可闻。 二女年龄相若,先前一路走来,一骑共乘,彼此间早已了解透彻,情如姐妹,自是不会因此几句玩笑话,便伤了和气,林若嫣大了崔吟吟几个月,当仁不让做了姐姐。 此番她二人你一声姐姐,我一句妹妹的叫得极为顺口,丝毫不觉有什么不妥。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一说一应,嬉闹不停,所说皆不离取笑,云鸣凤本就面薄,经二女这么一闹腾,只觉如坐针毡,狂汗不已,当真是几欲奔走。 二女又自嬉戏胡闹了会儿,崔吟吟何等精明,眼见时候差不多了,眼下云鸣凤只余尴尬,先前的低迷不安之意已然无存,遂抿嘴一笑,朝林若嫣使了个眼色道: “林姐姐,你若是认定妹妹是坏人,那妹妹便当了这坏人又何妨,嘻嘻……,算妹妹我输啦!不与你争便是,这话从此打住,不说也罢,再说下去只怕云大哥要寻了地缝钻了呢,云大哥哦?咯咯……” “咳咳……你们聊你们的,我听着就好,只是这个……”云鸣凤唯唯诺诺,道不出个所以然来。 “噗嗤!是了呢,不说不说……,我见了云师兄真是好高兴呢!我爹爹寻了他这么多年,不想却为我误打误撞遇上,这便是人们常说的缘分么? 爹爹知晓了,只怕又要吹胡子瞪眼长叹,唉!你说也是,便只这么阴差阳错,几步之遥的距离,十来年竟愣是没见,天意弄人,想来亦不过如此。 云师兄,你这些年倒是受了苦了,师妹我这心里也不好受呢,现下好了,嘻嘻……”林若嫣噗嗤一笑,接着话茬说道。 先前来路之上,她与崔吟吟共乘一骑,云鸣凤身入江湖之后的遭遇,她已自听崔吟吟大致说了不少,算是知晓了个大概。 此时她说着说着,这话自赶来,她芳心亦觉颇不是滋味,一时间却也不知怎生劝慰,只强自隐忍,极力掩饰自己情绪,不致再哭了,影响云鸣凤,使他再遭痛苦记忆折磨。 一想至此,有心想说些高兴事儿,却也不知从何说起,所谓关心则乱,便是说的她现下心情,她一时无甚安慰之语,只嘻嘻一笑,剪水秋瞳自扫了云鸣凤一眼,即眼望崔吟吟,投去求救之意。 “是了!伤心的话自不必再说,人终究是须学会向前看的,眼下团聚了岂不更好,我云大哥顶天立地,又岂会如那些酒囊饭袋,一蹶不振,一击便溃的,云大哥你说是么?”崔吟吟笑语如嫣,不着痕迹地软语劝道。 “咳咳……吟吟妹妹,你也不必说的如此夸张,我云鸣凤是什么样的人,我自己又岂不知晓,我受了这些许苦又算得什么,血海深仇未报,我自是没资格消沉,不亲手手刃仇敌,便是他日我自死了,亦没脸去九泉之下,见我亡父亡母,又有何资格枉称人子?” 崔吟吟说的委婉,云鸣凤岂有不知她是怕自己伤心难过,他思及自家仇恨,眼下可说稍有眉目,以那日禾神教所谓参教对自己所做种种,自己自认未曾得罪于他,他却不依不饶,自自己一入江湖便几次三番派人追杀,在自己看来,便是自家血仇疑凶,自己好不容易寻了这一线索,哪能轻言放弃,便是踏遍天涯海角,亦是在所不惜。 是以,他这番话说的斩钉截铁,二女一听,心中担忧立去。 三人又自说了些其他,天色已然不早,说了小半下午的话,三人久坐亦觉无聊,自去街市逛了一圈,二女这一下午嬉戏够了,此时眼见街市上女孩儿用品,自与前番来时不同,一路挑挑拣拣,甚是欢畅云鸣凤怕二女再出意外,只一路跟随,俨然充起了保镖角色。 这一圈逛将下来,二女兴奋无比,自不消说,所购之物亦是五花八门,多不胜数,皆胭脂水粉之类女子用品,二女兴趣盎然,意犹未尽,不消说自是苦了云鸣凤,除去保镖之外,更是当起了拎物伙计,亦步亦趋跟在二人身后,不时接过二女相中之物,还要乐乐呵呵,屁颠屁颠儿,乐此不疲地忙着掏付银两。 终于,在街市商贩各自收摊,结束这一天的摆摊生计之时,二女才心满意足,依依不舍地左右围了云鸣凤,叽叽咯咯说个不停,朝客栈回返而去。 一回到客栈,二女自去房中将所购之物分了,这才下来客栈大堂,云鸣凤要了几样精致小菜,陪着二女吃了,各回房中休歇不说。 一夜无话,翌日一早,三人清晨便起,各自洗簌完,匆匆吃了些早餐,付了饭钱与房资,自有伙计牵了云崔二人马来,那林若嫣死活不肯独自前去找寻陪她下山的师兄师弟,无论云鸣凤与崔吟吟再怎么好言相劝,她便是不肯,执意要与二人结伴同行。 云鸣凤与崔吟吟苦口婆心,说是若她同门师兄弟们找寻不到她,定会着急,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她便以师兄弟们找寻不到,自会回去华山,叫他二人莫要瞎操心。 云崔二人甚是无奈,又说若是她同门师兄弟找寻不到她,回了华山,少不得会受责罚,她父母也会伤心难过,千般担心,她便以自己终日在她父母身边叽叽喳喳,晃荡不休,她父母指不定有多烦她。 现下可好,自己便如他们意,消失几天,且让他们知晓自己的重要,说不得到时自己一出现,陡地给她父母一番惊喜,自己便又成了人见人爱的香饽饽。 她说至此处,脑中浮现老爹老娘陡然又见自己回归,还带回了乘龙快婿,指不定有多惊讶,便好似大白日的遇见了鬼似的,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的,全无相信之意。 便只这么一想,直乐得她掩口咯咯娇笑,开心已极。 云崔二人再劝,她便一副恍然大悟之状,故作惊讶道:“啊!是了是了!你们便是嫌我在这碍眼,打扰了你们亲密,哼!你道我不知么?你们只管亲密你们的,便当我不存在好了,再不然,你们亲密带上我也成,反正我迟早都是云师兄的人,那又有什么好害羞的,呃!你们这是……” 她这一句话,越说越是激动,越说越是大声,只惊的云崔二人狂汗不已,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只连连摇头,苦笑着表示绝无此意,那崔吟吟更是不堪,只羞得满脸通红,神情扭捏,浑身火辣辣的,好是不自在,恨不能寻了地缝钻进去。 那林若嫣正说的起劲,全然不知云崔二人面部变化,无意间瞟了一眼,只呃了一声,还欲再说下去,只是你们这是几字甫一出口,她一颗芳心便突地一震,猛然醒悟,也觉自是不妥,只讪讪一笑,秀脸腾地一下变得通红一片,若粉面桃花,再也说不下去。 如此尴尬僵持许久,云鸣凤毕竟乃是男子,只心中暗思须不能任她由着性子来,好歹也要劝她离去,与师兄弟汇合,自回华山,大不了自己便耽搁些时日做一趟护花使者,送她前去。 他心中计较已定,虽也觉颇是难为情,却也不好不说,只干咳几声,算是打破沉默,将自己之意说了。 哪知,那林若嫣俨然一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心态,无论云鸣凤再怎么说,她便是不依不饶,再说的紧了,她便依旧是那句话,自己好不容易寻了他,打死她也不愿与之分离,便是一刻也是不能。 再有便是以自己乃其指腹为婚,婚事早定的未婚妻,又衣不遮体,为云鸣凤看了,云鸣凤自须当责,休想再要离开自己,诸此等等为由,百般刁难,胡搅蛮缠,死活不依,到得最后,她便是以死相逼,声称若是不要她一道同行,她便只唯有一死,以保贞洁。 云鸣凤执拗不过,又不好逼得太紧,万般无奈,加之崔吟吟得了年岁相仿女伴,心中高兴喜极,不住在旁插诨打科相劝,云鸣凤便是再有不愿,也只得苦笑依了,三人两骑缓缓向武当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天机无邪 上 那老者一字一顿,说了青云剑侠四字,茶铺之中一帮之众,皆是一阵死寂般沉默,便是云鸣凤三人亦是侧耳倾听,静待下文。 哪知那老者好似有意刁难,掖或是故意吊人胃口一般,说至此处,斜眼睇视那叫嚣众人,偏偏住口不言,只摇头不止,意似轻蔑。 死一般的寂静,落叶可闻,少时,那些为那老者几次三番夹枪带棒讽刺之人,不见那老者再有什么下文,倒是蔑视起自己众人来,不禁气恨交加,纷纷失声惊呼。 “青云剑侠?……” “什么?青云剑侠?那是什么人?我等怎没听过?……” “哼!什么青云剑侠!我看分明是这老者故弄玄虚,忽悠我等,老匹夫好生可恶,竟戏弄我等,当真是岂有此理!……” “我看也是,众家兄弟,今日这老儿不说个子丑寅卯来,我等须放不过他,兄弟们以为如何?” “是极……” “便是这么个意思,唔!那老者,快快说些清楚,否则莫要怪我等无礼……” …… 这些人当真无耻,先前一听日禾神教便噤若寒蝉,唯恐遭了无妄之灾,现下对待那老者,便又个个换了副嘴脸,百般刁难,存心找茬,说着说着,便是一副苦大仇深,不死不休之态,诚让人无端生出几多恨意来,便是云鸣凤三人也有些看不下去。 这茶铺老者更是害怕已极,不住作揖施礼,几带哭意央求,那些人依然不依不饶。 云鸣凤实在是看不下去,便是一直笑吟吟的二女,亦是面有不快,就在他手撑桌面,将欲站立出声制止之际,但见那老者倒是不慌不忙,一手抚须,一手倏然伸出,五指贲张,扣了茶铺老者右腕,往他身后带去。 他这一出手,茶铺众人皆是一惊,那些叫嚣之众更是一副原来果真如此之色,纷纷言出无状,极力谴责。 “看吧!终于恼羞成怒,按捺不住了,呸!我就说嘛……” “哼!说了半天,敢情原来是个欺软怕硬的货色,竟还他娘的尽充大尾巴狼,唬弄大爷们……” “我呸!我当什么玩意儿,好一个不要脸的,识相的赶快放了店家……” …… 便是云鸣凤亦是生了错觉,心道遮莫是自己看得错了,那老者当真不是好人?咳!自己终究还是太过年轻,常自被事物表象迷惑,往后须得多长些心眼……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谴责不断,极尽所能,尽情羞辱,那老者却是充耳不闻,将茶铺老者拉至身后便即松手,手抚其肩,示意他坐了,轻声细语道:“老伙计受惊了,小弟绝无相害之意,你且放宽心,天塌不下来,莫要求这些不可理喻的无胆鼠辈,埋汰了自个,有什么事,小弟一力担了便是!” 他这话一出,不但茶铺老者一愣,便是铺中所有人都觉意外,那些叫嚣之人更是讪讪,各人皆是涨红了脸,口中的话便自说不下去。 云鸣凤亦是暗觉惭愧,先前还暗道自己终归太过年轻,凡事只看表象,这一来,倒是想法应验,生生打脸。 “哼!要老夫说出个子丑寅卯?好!那老夫便好生与尔等说道说道,好叫尔等死心,看是尔等无胆,还是老夫别有用心,故弄玄虚。”那老者依旧面无表情,慢条斯理,面带鄙夷不屑的道。 “嗯……,老夫想想,该怎么说,尔等才会相信,是了!尔等不是盘问老夫是谁么,本来尔等也不够资格知晓,但老夫此刻心情郁闷,便换了主意,告诉尔等也无妨,也好叫尔等死了心思,尔等听得清了,老夫行走江湖,江湖朋友抬爱,送了个不伦不类外号,道是什么‘道尽天机’,想必尔等该当听过,呵呵呵……” “道尽天机?……” “天机无邪?……” …… “不错!尔等倒是还没愚昧到耳目失聪之境,道尽天机,天机无邪便是说的老夫,如假包换,绝对是错不了,怎么?这会儿尔等还会道老夫是欺世盗名,坑蒙拐骗偷么?”那老者见了众人吃瘪,心下大爽,面不改色道。 “哎哟!原来是施老前辈大驾光临,尚请施老前辈恕我等眼拙……” “啊?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么?我等眼瞎,施老前辈法驾,我等却是不知,还连番冲撞,当真是罪之大也,尚请施老前辈大人大量,不要怪罪才是……” “是极是极!施老前辈鼎鼎大名,在江湖上是如雷贯耳,我等当真是有眼无珠,眼瞎得厉害,竟是不识他老人家真貌,诚实有罪,还望老前辈法外开恩,大人不计小人过计小人过,饶恕我等无知才好……” …… 要说这些人,当真是恬不知耻,见风使舵的本领当属一流,前一刻还是恶语相向,仗势欺人,恨不能上得前去,好生教训教训那老者才肯罢休。 现下可倒好,那老者自报了名号,这一个个倒是像个乖孙一般,一个个的好似换了个人似的,变得口齿伶俐至极,恨不能好话说尽,极尽阿语奉承,就差当场给那老者跪下,磕头告罪。 云鸣凤初涉江湖,时日无多,又兼受那无机妖道所趁,失了武功,求医问药占去大半时间,于江湖上名人轶事知之甚少,老者这一自报名号,他自是不知。 林崔二女亦是初入江湖,与云鸣凤一般,亦是茫然不知,眼见得那老者名号一出,茶铺众人皆是一改先前嚣张气焰,态度急转直下,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变,这前倨后恭的,叫人看了当真是大跌眼镜,好似此人名声极大,是什么凶神恶煞,便是连名号亦不能提及一般。 如此一来,云鸣凤三人自不免好奇心猎,心道这“道尽天机”到底何许人也,这些人只听了名号,便已如此,想必自是来头不小。三人一般心思,你看我我看你的,皆默不出声,静待下文,心想着且看得清了再说。 要说这老者江湖上鼎鼎有名,倒也不假,他自称姓施,双名无邪,最近两年好似凭空出现一般,身份成谜,无人知晓他师承何处,出身何地。 唯一可知的是他武功颇高,为人正直,又嫉恶如仇,打听消息亦属一流,但凡自他口中说出的消息,通常皆是毋庸置疑,不须验证,自是准确无疑。 正是有鉴于此,江湖上但凡与他打过交道,得过他消息指点之人,皆是对他格外尊崇,时日一久,也不知是从何人口中传出了“道尽天机”这么个诨号,意即他自他口中所道出消息,从无虚言,倒非是说他能掐会算,当真能道天机。 江湖中之事,往往便是如此,以讹传讹,一道十十道百的,便是再小之事,经得这般口口相传,传得久了,也自会变味,何况似施无邪这般神秘,天长日久的,有的更是将道尽二字去了,直接称呼其天机无邪,此乃题外话,就此揭过不说。 单说,施无邪眼见自己一报名号,众人即态度急转,先前倨傲蛮狠之态再无,取而代之的是各人皆面如土色,唯恐自己降罪于他,恨不能将心窝子掏出,以表明心迹。 他冷眼看了,眼神之中尽皆漠视鄙夷,嘴角微撇,山羊须一翘,脸上却依然毫无表情地道:“哎吆喂!不敢当!尔等不是要寻老夫晦气的么?怎的突然就谦恭起来了?莫不是要先折辱老夫一番,再图兵戎相见?” 他这话一出,众人皆哭丧了脸,活活一副哭死鬼投胎,吵吵嚷嚷不休,如死了爹娘一般无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狐疑满腹静倾听 那施无邪眼见时机差不多了,轻蔑地一哼,道出一番话来,在座之人闻言皆惊,那些莽汉更是失声惊呼出来。 “云鸣凤?云大侠之子?……” “华山云鸣凤?倒是没怎么听说啊?……” “我没听错吧?前段时间江湖不是有传言,那云鸣凤中了贼人暗算,武功尽失,险些身死么?他什么时候恢复了武功,又得了这‘青云剑侠’称号的……” …… 众人一片质疑,纷纷惊呼,便是连当事人云鸣凤亦是心下大惊,脸上色变,心中如打翻了的柴米油盐瓶般,五味杂陈,千百念头缠绕,再也不复平静。 心道:“自己什么时候得了这么个称号,自己怎么半点不知?这老者说得如此信誓旦旦,煞有其事的,瞧他神情又不似作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他说他平生断无虚言,莫不是浪得虚名,信口开河,自己自武功恢复,便只这一路朝武当而来,并未和江湖人士接触,这‘青云剑侠’断然跟自己搭不上半点儿关系,怎么就平白落在了自己头上? 谁能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他心中惊疑,狐疑不定,二女却又不一样,虽也是满腹狐疑,却又芳心暗喜,这世上女孩子便是若此,有人当面夸自己心上人,又有几个不欢喜的。 那林若嫣一听,便欲出声叫好,倒是崔吟吟稳重,唯恐她这一叫,暴露了自己等人身份,心中惶急,悄然摇手示意她切莫声张,芊芊玉指伸出,不着痕迹地沾了些茶水,在身前桌上写了几个娟秀小字:“云大哥!说的你呢!莫作声,且听他接下来再说些什么。” 云鸣凤如何不知其中厉害,那老者身份自己三人一无所知,便是是敌是友亦不知晓,亏得先前来时,将小猴留在了外面,由它自去玩耍,否则便如那活招牌似的,自己岂不叫人认了出来? 他心中百般纠结,万千思绪,理不断剪还乱的,见了崔吟吟书写的这娟娟秀迹,心中顿时豁然开朗,心道:“是了是了!还是吟吟妹子心思缜密,思虑周全,且听他接下去怎么说……” 各人心惊,那施无邪却是一副淡定从容,他道完那句话,眼见众人乱哄哄的闹成一团,也不去管,又自叫了那瞠目结舌,满脑子神游的茶铺老者再为自己沏了壶茶,上了些茶点之物,自顾自旁若无人,不紧不慢地品将起来。 待得他一壶茶喝了大半壶,眼前瓜子之物磕了不少,那些人方才停了感叹惊疑,个个拿眼巴巴看着他,期待后文。 “呵呵……,怎么样?吃惊了不是,老夫还不怕告诉尔等,便是这云鸣凤云大侠不假,老夫所说全乃老夫亲眼所见,绝无虚言,尔等自是绝无听错,怎么样各位?想知道老夫何以如此推崇于他?”施无邪好整以暇,慢条斯理地磕着瓜子,悠悠说道。 “何以如此?还请施老前辈不吝赐告!” “正要请教,老前辈还是莫再吊小的们胃口才是……” …… 众人齐道。 “好吧,老夫便勉为其难,好叫尔等知晓,这江湖武林,不是人人皆似尔等一般贪生怕死,苟且偷安,你等且听得仔细了……”那施无邪说至此处,好似陷于记忆之中,虽依然面无表情,然言语之中,却不难分辨出他说的极为严肃,甚或是一丝不苟,话里话外全无先前那嬉笑怒骂之意,便如仿佛一个不小心,便说错了掖或是遗漏了什么似的。 只见他先自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又自咳嗽几声,这才清了清嗓子,接口言道:“呵呵……,想那‘青云剑侠’,若不是老夫亲见,只怕是打死老夫,亦不会相信,他如此年纪便有那一身武功造诣,呵呵呵……,说出来亦不怕尔等笑话,老夫那时见了,神情只怕不比尔等方才好得到哪去,嘿嘿……”他说至此处,摇头洒然一笑,好似自嘲。 众人听他如此说,皆纷纷自道不敢,我等见识浅陋,才识疏浅,便如那乡野村夫,便是借一千个胆子,也断然不敢与施老前辈您相提并论,施老前辈您但说无妨,我等听着便是。 那施无邪眼见众人若此,心下满意,脸上依旧丝毫不现,道了声尔等倒是识得分寸,那老夫便不拐弯抹角了,尔等且听得仔细咯,好生学学那云大侠,人家那可是老子英雄儿好汉,没辱没家风,不似尔等,只顾自己。 他唠叨完这句,也不管众人表情有多丰富,接着自顾自往下说,只说那日他无意中见得云鸣凤携崔吟吟自神农架一路迤逦而来,他起初也不以为意,只觉这云鸣凤倒是不似传言中所说武功尽失,虽是迤逦而行,却也是步履矫健,毫无异常,他一时好奇,便自跟了下来。 哪知,行至青峰,却是碰了日禾神教之人前来追杀,自己如何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亲眼目睹了云鸣凤与崔吟吟独战十余贼寇,将之全歼,又如何好整以闲,浑无半点伤痕地安然无恙离去。 他说至精彩之时,口沫横飞,双掌轮番拍在桌上,竟是将那糙制木桌拍的震天响,便是连茶水溅了出来,打湿了自己一双衣袖,亦是浑然不知。 他说得起劲儿,那些莽汉亦是听得津津有味,一个个伸长了脖子,默声不出,听他细细道来。 场中众人听得津津有味,便是连林若嫣亦是一副陶醉神态,再也没了先前的好动之态,如犯花痴般眼神迷离,不时看向云鸣凤,心中欢喜得不得了,如嘴中吃了满口蜜糖般,直甜心底。 然,云崔二人却是越听越是心惊肉跳,后怕不已,那施无邪说得有板有眼,有模有样,若说不是他亲眼所见,打死云崔二人也是不信。 云鸣凤表面波澜不惊,内心却实是如海潮来袭,波涛汹涌,澎湃跌宕,起伏不定,诸般念头急转,便是想不出自己何时被人跟踪,自己却丝毫无知。 心中只想:“这施无邪究竟是何方神圣,因何跟了我这么长的路,我却是毫不知晓,他又是何时赶超了自己,到得了此地,好似他料定了自己会走这条路,专程等候于此一般。 这……,我一举一动皆遭为他窥视得一清二楚,偏偏我却对人家一无所知,可算是丢人丢到了家了,这老者究竟何人? 啊!不好!这老者遮莫是那邪教之人,自己刚刚杀了他们那么多人,他多半是漏网之鱼,不安好心,害怕自己,无可奈何,便想了此法儿,想要以此搞得自己形迹暴露,世人皆知的无处可藏?” 如此一想,又觉不对,又想:“不对!他既掌握了我行踪,又何须多此一举,只消远远跟了便是,反正我也没发现于他,又何须故弄玄虚,搞得自己暴露?” 他正自胡思乱想,苦恼不已,却见对面崔吟吟连使眼色,轻声细语,声若蚊呐道:“云大哥,你有没发现,这老者好似画了妆的,这多半不是他真容,不知你瞧得仔细了没,他不管是生气或是高兴,那脸色始终如一,波澜不惊的,怕是带了面具之类……” “哦?吟吟妹妹便是细心,你这一说,我也是发觉是有些不对……”云鸣凤惊哦一声,回道。 “不错!小女娃儿倒是心细的紧,当真厉害,了不起,这都为你看出,不错不错!既是为你看穿,还请为老夫保密,你只须知道老夫别无坏心,对你那如意郎君便是。” 便在此时,一声若有若无的声音,飘飘渺渺,传入崔吟吟耳中,直将她惊得不轻,俏脸倏然色变,诧异莫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因由道尽飘然去 施无邪爽朗大笑,抬脚便走,亦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心,竟是连绕三张木桌,径直朝着云鸣凤这边走来。 云鸣凤听他言及此处,便不再言,心中略有失望,内心正自纠结,亦不知这老者到底是何居心,一路尾随,巴巴赶来,莫不是便要给自己安这什么“青云剑侠”之浑号? 他既是一路跟着自己而来于自己一切看得一青二楚,自是认识自己与崔吟吟,却又不当面拆穿,那却又是为何?莫不是另有所图? 若说他对自己起了坏心,欲不利于自己吧,却又如何也说不通,他一路尾随自己与崔吟吟,大可趁自己不备出手,掖或是在自己与贼众厮杀之时,突施辣手,落井下石,岂不更好? 他心思苦恼困惑,有心想要寻问一番,又恐自己身份暴露,徒惹不必要的烦恼,这老者既识得自己,却又不挑明,亦只好由得他去,自己且装糊涂便是,况且眼下敌我不明,理应处处小心才是。 他心有纠结,自是未见施无邪已施施然朝自己走来,崔吟吟倒是见了,只因这老者先前曾传音自己,不会对云大哥不利,是以,虽有不明,却也不以为意。 而林若嫣与云崔二人刚刚相遇不久,施无邪所说之事,崔吟吟虽也有所叙说,然却只寥寥数语带过,其中凶险更是全无提及,自是不如这施无邪口出玄机,妙语连珠,事事面面俱到来的精彩带劲儿。 她听了事情来龙去脉,芳心激情澎湃,惊颤不已,那施无邪说至精彩之处,她只觉一颗芳心几欲跳出,到得现下还犹自沉浸其中,那灵动美目,秋波暗送,婉转妩媚,如范花痴。 三人各有计较,皆未太过在意,那施无邪已然施施然走至云鸣凤身旁,不知怎的,不知是脚下轻浮,绊了一下,掖或还是其他,但见他突地一歪,身子自然向云鸣凤身上倒去。 只见他好似自己亦受了惊吓一般,慌然无措之下,双手乱划乱舞,口中一个劲儿惊声失呼道:“哎吆!不好,这回怕是要摔死老夫了……” 这一下事出突然,他这一倒,云鸣凤亦是悚然一惊,不知他意欲何为,心思且不管他,他这一跌,自己自当扶他一扶,当下不暇思索抬手扶去。 哪知,他手臂刚抬,只觉右肩一沉,那施无邪左肘顺势在他肩头轻撑,便好似正好为他托了一下般。 那施无邪便只这一借力,摔势一止,身子滴溜溜一转,若滑溜的泥鳅般飘然滑开数尺,口中一个劲儿好似梦呓般自言自语连声称谢道: “多谢这位好心小哥相扶之德,多谢……唉!人老眼花,不中用咯!走路都有不稳,此番这人丢得可是大咯,唉!老夫去矣,小哥援手之德唯有容得日后再报,告辞……告罪……” “这是什么情况?……” 他露出这一手,云鸣凤心下遽然一惊,手臂依然僵硬抬起,扪心自问,一时不解其意,这老者身手倒不简单,这一下是故意还是有意试探,掖或伸量自己反应? 便只这么一想,转身想要应付几句,看能否自他口中套出什么端倪,那施无邪已然去得远了,那后半截话声随风传来,渐渐不闻,以他先前传音崔吟吟那一手看来,显是有意为之。 云鸣凤回过神来,苦笑摇头,心思招呼二女离去,却见二女脸上亦是一副不可思议之色,林若嫣倒还好,她所表现出来的依旧是那花痴般震惊,俨然还未自施无邪的叙说中回过神来。 崔吟吟则不然,她得了那施无邪传音,说是不会伤害云鸣凤,此番却是做了如此怪异动作,她性情温顺,端庄得体,却也险些失声惊呼出来。 只见她朱唇圆张,妙目含情,秋波流转之下,美眉微蹙,一颗芳心全然关注在云鸣凤身上,面露问询,只想那老者分明是有意这般,他这一肘也不知用了多大力气,若是他借机…… 如此一想,芳心惊颤,再也不敢再想下去,侧眼瞧向云鸣凤,只见他右肩一沉,旋即面色怪异,也不知受伤了没有。 眼见云鸣凤回转身来,脸上除了惊诧,并无痛苦,这才心有稍安,轻声问了一句:“云大哥,你没伤着哪吧?” 见云鸣凤苦笑摇头,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崔吟吟这一问,林若嫣与她同坐,自然亦有所觉察,自失神中茫然惊醒,妙目翻转,脸上一副紧张之色,但觉一时间脑子转不过弯来,不知发生了何事,云师兄与妹子又何以神色怪异。 她性子最是急躁,云崔二人皆是深有体会,若是为她叫出口来,只怕自己身份非暴露不可,那施无邪一番话说出,茶铺之中早已如炸开了锅一般。 私底下议论一片,所说者皆“青云剑侠”如何了得,如何的义薄云天,我等与之相比,当真是自惭形秽,改日见了自须好生亲近亲近,多多学习一番云云。 云鸣凤为人豪爽,放在平日却也不俱多结交个三朋四友,然自步入江湖,历经冷暖,遭逢变故,连性命都险些不保。 此番一出神农架谷底,便连遭追杀,便是再豪爽之人,经历了这许多变故,只怕亦会变得低调谨慎起来。 那施无邪言辞慷慨,便是先前那些胆小怕事之人亦大受鼓舞,何况是他云鸣凤,他内心激荡,换在平日只怕早就失声叫好,上得前去好生结交一番。 然,正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眼下情形不同,他自是不愿太过张扬,暴露行踪,眼见林若嫣将要问出声来,忙摆手示意她自己无碍。 随即探手入怀,眉头微蹙,旋即回复,起身招呼茶铺老者,付了茶资,招呼二女匆匆离去。 “云师兄,你怎么了?莫不是中了暗算?” “云大哥,你可别吓我,是不是哪里不对劲儿?” 他先前曾表示自己无碍,然这一探手入怀,却是面色陡变,二女心系于他,自是瞧在了眼中,甫一出茶铺,还未行得多远,皆满脸紧张语带抢着轻声问了出来。 “嗨……那老者倒是神奇,不知不觉中竟是在我怀中塞了这封书信,可笑我却毫不知情,说出去当真是丢人的紧,唉……”云鸣凤心有余悸,苦笑摇头,自怀中摸出一封书信,在手中扬了扬,长声叹道。 “哦?竟有此事?当真奇了,快看看他在书信中写了什么?”林若嫣一听,放下心来,唯恐天下不乱地拍手叫道。 “啊?这倒是奇了,那老者摔倒之时,我眼睛一瞬不瞬,从未离开过云大哥,那老者是怎生将这书信塞入云大哥怀中,当真令人费解,现下人多眼杂,还是速离此地,再看不迟……”崔吟吟稳重,细细思量,出言提醒道。 “不错!速离此地,路上再看不迟……”云鸣凤颔首称是。 “还是妹妹思虑周到,便依妹妹所言……”林若嫣嫣然一笑,甚觉有些不好意思,挠首应了一声。 三人再无迟疑,策马疾驰而去,马声嘶鸣打断了茶铺众人的议论,皆回首循声看来,眼见云鸣凤身后,小猴端坐,不住搔首弄姿,想起先前施无邪所言,又思江湖传闻云鸣凤身旁小猴形影不离相伴,皆失之交臂痛叹道:“我等当真是有眼无珠,不识真人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无邪书信话隐忧 上 云鸣凤不经意间,触碰到怀中施无邪临去之时,神不知鬼不觉塞的书信。 微微摇头,暗自苦笑,自己也是糊涂,为这两位小姑奶奶这么一闹,倒是将此事忘却,当真是太不应该。 如此一想,伸手入怀,再次将那书信掏将出来,随手一扬,一声干咳,道了那句看信之说。 二女一听,也觉有理,正好解了尴尬,自是停了嘻哈打闹之态,俱是连忙应是,尤其崔吟吟,更是面有忧色。 云鸣凤书信在手,先前便不思不解,这封信究竟是如何到了自己怀中,自己入得茶铺之时,怀中并无这书信,jru茶铺亦未有与他人接触,不是那施无邪临去之时,趁那一摔之势放入,哪还有他人? 只是这老者当真奇怪,自己与他不识,他却一路尾随,又巴巴赶至自己前面,候在茶铺之中,好似算准了自己会来,更无端送了自己那么个哭笑不得的浑号,却又装着不识得自己,这又作何解释? 这一切的一切,处处透着蹊跷怪异,当真是令人啼笑皆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吟吟妹子先前便说这老者身份有诡,怕是戴了人皮面具之类,自己也曾留神观察,也确是有那么点儿意思,只是吟吟妹子当时话说得不甚明了,无端住口,自己又是愚钝,也没瞧出更多端倪。 现下好了,先看了书信再说其他,说不得这书信之中一切自有交代? 一思至此,不再迟疑,双手齐施,展开信来,拿眼看去,便只匆匆一瞥,当即傻眼,脸上神色精彩至极,如见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一般。 “云大哥?怎么了?信上怎么说……” “云师兄,你那是什么表情?这信上莫不是……” 他这表情,生生便是一副活见鬼的表情,二女见了,顿时如坠雾里,皆莫名所以,纷纷出言询问。 二女各自担心,这问出的话亦是各有不同,崔吟吟知那施无邪无相害之意,虽是亦有担心,却也没忘那坏处去想。 倒是林若嫣,她性格豪放,比之男子亦不相遑让,难得认真思考一件事儿,眼下事关自己心仪男子,自是不免想得多了。 她眼见云鸣凤神色突变,芳心一动,心道:“哎吆!不好!莫不是这书信为那老者喂了毒?云师兄一摸……” 她性格若此,心中思及,嘴中便问了出来,只是话至一半,终不敢再说下去,便住口不言。 心中只一个劲儿的祈祷:“不会的……,定是我自己瞎想,不会便有这般巧的事,我才与师兄见面的,不会……” “啊?哦……没什么,只是这老者在信中的称呼,着实是让人不敢恭维,他竟……”云鸣凤惊啊回道。 “他称呼你什么?莫不是如你那两位老哥一般,称呼你兄弟?咯咯……”崔吟吟揶揄道。 “哎吆!云师兄……,你这是要吓死人么?人家还以为……”林若嫣一声娇呼,呼喊云鸣凤时,尾音拖得老长,竟是难得的撒起娇来。 “哟哟……,姐姐,瞧把你急得,都撒起娇来了,真是难得啊,这女汉子竟也有这么一面,难得难得,你莫不是以为那书信有毒不成?咯咯……” 林若嫣这话还未说完,便为崔吟吟接口取笑,她心思玲珑,察言观色,知林若嫣心中所想,十有八九便是此意,只是这话自她口中说出,全然没了紧张之意。 “是啊是啊……死妮子,坏妮子,又来取笑人家,你好坏……”林若嫣为她说破心思,心中砰砰乱跳,直如鹿撞,羞涩地低了头,扭捏着道。 “咳……,瞧我这笨样,累师妹与吟吟妹妹担心了,当真是对不住了。吟吟妹妹你倒是聪明的紧,我若是有你这一半聪明,也不会害你们空自担心了,唉! 不过,我倒真是好奇的紧,吟吟妹妹你是怎的知晓他在信中,以兄弟相称于我的?我又没说……”云鸣凤尴尬一笑道。 “是呢!妹妹好生聪明,便不像姐姐这般瞎想,自己吓唬自己,姐姐真是佩服的紧呢!”林若嫣亦回过神来,附和着道。 “云大哥,你就莫取笑小妹了,这好难猜么?咯咯……,你都写在了脸上了好么?还用得着猜?”崔吟吟咯咯娇笑,一连三问,微一停顿,接口问道: “云大哥,不知那施老前辈,嗯!姑且这么叫吧,不知他信中到底说了些什么,却要弄得怎么神秘?” “这老者倒是令人敬重,他信中所说,句句皆是鼓舞人心之语,叫人看了,陡升万丈豪情,当真是叫人佩服。 唉!现在想来,当真是自惭形移,亏我先前还曾怀疑于他,当真是大大不该,早知如此,方才便应好生结交一番…… 唉!这信……吟吟妹妹,你们还是自己看吧!” 云鸣凤闻言,数声长叹,连道不该,原来,便只这一会儿功夫,他已将书信看全,他亦是豪迈之人,想起适才自己种种怀疑,只觉当真是大大的不该,便是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形容,亦毫不为过。 于不住自责声中,勒马贴近二女,将手中书信递将过去,自去一旁,内心澎拜,激动不已。 崔吟吟伸手将书信接了,妙目流转,秋波暗送,白了云鸣凤一眼,注目朝书信看去,只见那书信上字如狂龙,笔力苍劲,龙飞凤舞,跃然纸上,上书: “云兄台鉴: 恕无邪冒昧,以兄相称,尚祈云兄勿以为怪,则心感幸甚! 无邪日前,牵绊于琐事,借道与此,不意与云兄同向,更无意窥见云兄与邪魅之战,万分钦佩之下,方一路尾随,兄之文韬武功,令无邪敬佩之至。 贤兄伉俪,先后斩贼数十,更有邪魅堂主亦折于兄之剑下,此等战绩,无邪自叹不如矣! 无邪斗胆,赠贤兄‘青云剑侠’美名,万勿怪责,哈哈……” 这书信写至此处,想是那施无邪当真心喜敬佩,落笔之时,心有所感,生了英雄惜英雄之意,开怀大笑,这哈哈几字便自然而然写于了纸上。 崔吟吟一口气看至此处,剪水秋瞳流转,俏皮地偷眼瞟了云鸣凤与林若嫣二人一眼,芳心“噗通噗通”跳个不停,贤兄伉俪几字不停萦绕脑中,挥之不去。 她只觉又是欣喜又是害羞,心思这施无邪当真了得,一路尾随下来,我与云大哥愣是丝毫无知,还好他这并无坏意,否则我与云大哥岂不是…… 那日在客栈,云大哥当众以拙荆相称,莫不是他也在场?若不是这般,他又岂会唐突,在这书信之中,直接了当道出贤兄伉俪? 如此一想,只觉好是羞愧,若是林若嫣不在,这书信只自己与云鸣凤看了,倒也还好,眼下…… 想至此处,心中念头又转,暗骂自己道:“崔吟吟啊崔吟吟,瞧你这脑子,一天到晚尽知瞎想,这施老前辈,呃…… 也不知他是否一如自己猜测,便是伪装,现下且这般称呼便是,想这施老前辈信中,对云大哥推崇备至,他若有心不利,又何须如此大费周折?况且他曾传音与我,那又岂能有假?” 她因贤兄伉俪几字萦绕于心,自是不愿将施无邪想作坏人,心中只一个劲儿暗自责怪自己,不该生出猜度之意。 心思至此,心中始终不能平静,只一想贤兄伉俪几字,便会思及云鸣凤曾于客栈之中道得那些话儿,他曾当众以拙荆称呼自己,那便是将自己当作了妻子。 可到得现下,我与他也未有夫妻之实,这层窗户纸又何时能被捅破?她一想至此,心中暗自嘀咕道:“唉!云大哥,你这呆鹅,什么都好,便是这方面,好似个木头疙瘩,叫人好不烦恼。 我与你一起,你始终是中规中矩,到了现在都没做过什么出阁的事情,难道你就不知人家心中期盼么? 这些事儿,我一个女孩子又怎么说的出口?唉!冤家啊……” 她心中纷乱,便是因了施无邪那贤兄伉俪几字,她不似林若嫣直接,这些个念头只能深藏自己心底,从不愿透露一丁半点儿。 心思至此,幽幽暗叹,接着看将下去,但见那书信虽只聊聊数语,然字理行间,字字珠玑,句句发人省思,细致一想,鼓舞人心,慷慨激昂,令人不由自主的热血沸腾,钦佩不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终有千般皆是情 若在往日,二女互掐,云鸣凤大多皆是敬而远之,哪敢上前搭话,躲都犹恐不及。 然,此刻,他眼见崔吟吟楚楚可怜的娇羞模样,心中一痛,恻隐之心顿起,只觉好是怜惜,心中暗自一叹,不知怎的,一股深深的自责蓦然涌上心头,寻思道: “唉!常言说的好啊!三个女人一台戏,自打这林师妹来了,这一切烦恼便随之而来,吟吟妹妹有此尴尬,此事倒也怨我,须怨不得旁人。 唉!若不是我那日在客栈,一时口不择言,说了那些话…… 反正都是怪我,我这笨嘴拙舌的便是说不出好话,否则吟吟妹妹也不会有此尴尬。一切皆是因我而起,都怪我少不更事,夜郎自大,千不该万不该,好死不活的中了敌人奸计。 唉!若不是因此,我也断然不会寻至神农架谷底,打扰了她祖孙二人清静,惹了这人情债,若是我不去,说不定崔爷爷也不会死。 千怪万怪,只怪我一人,我说了那些话儿,若真个与她成了夫妻之实,倒也说的过去,只是眼下…… 只是……只是我既当众承认了我与她的关系,却始终未行那夫妻间应有之事,这……咳!这些事儿,放在我一七尺男儿身上,都觉尴尬,何况吟吟妹妹一个黄花大闺女,能不难为情么? 可是……可是我已有了琪妹在先的,我……我该怎么办?这眼下又冒出了,林师妹这么个未婚妻……” 他心疼崔吟吟吃瘪,自己也颇觉难为情,心有愧疚,只知一个劲儿怪罪自己,嗫嗦半响只说了那句话来。 却不想,他越是解释,林若嫣越是不信,咯咯娇笑道:“咯咯……,云师兄,你这话说的这么牵强,我能信么?人家都以伉俪称呼你俩了,要说你俩没什么……咯咯…… 总之……总之,要我说,你也太过扭捏,还不如我一个女子呢!我心中喜欢一个人,便是喜欢了,那又有什么不能说的了? 心中喜欢一个人,不就是应该说出来,好叫他知晓么?要不然人家怎么知道你喜欢于他? 再者说了,若是因自己一味避讳矜持,错过了心中喜欢的人,岂不是要遗憾终身?因此,我才没那么傻,我喜欢一个人,就偏要想方设法让他知晓我喜欢他,便是他不喜欢我,拒绝我,我也会尽自己最大努力去争取,决不会轻易便放弃。 哪似你们,明明相互欢喜,便是不敢承认,吟吟妹子你也是的,太过矜持,云师兄人中龙凤,女孩子喜欢,再正常不过了,那又有什么打紧? 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你再不抓紧,我可是要捷足先登了哦,嘿嘿……” 她这番话说的极快,一气呵成,云崔二人皆是插不上嘴,只摇头苦笑,狂汗不已,二人均是被她这番话深深震撼,心思这女子倒真是彪悍啊,这种想法都敢生出。 云崔二人有此想法,倒也怪不得他二人迂腐,不明教化,实则古时女子大多矜持,未出嫁前多深居简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即便是已婚女子亦多般是居家为多,相夫教子,从不轻易人前抛头露脸。 林若嫣说的这番话,若是放在现今,原也是再稀松平常不过,男欢女爱,便没什么大不了的,女子主动追求自己终身幸福,比比皆是,不值一提。 然,古时婚姻大多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能如她说的这般儿戏,自己便能作得了主? 她这话若是为旁人听去,那便是惊世骇俗,更有甚者,直接会被人看成是另类,伤风败俗,有伤风化,指不定能掀起多大风浪来了。 想是她说至此处,也觉有些不好意思,嘿嘿一笑,满脸红晕,俏脸生辉,自顾别过头去,暗自偷笑,亦不知想些什么。 “唉呀……姐姐,你便少说两句,成么?” 崔吟吟听她这话,虽也觉她说的太过惊世骇俗,然内心却也是向往不已,芳心暗喜之下,只盼那呆鹅便能就此被点化,主动一些。 是以,她这寥寥数字说来,娇声娇气,声音拉得老长,又是害羞又有欣喜,听着像是祈求的语气,实则却是不然。 “咳……,师妹你这么说也无可厚非,这一切的一切,都要怪罪于我身上,崔爷爷临去之时,将吟吟妹妹托付与我,是我自己不好,辜负了他老人家,也辜负了吟吟妹妹的一番……” 云鸣凤心中本就很是愧疚,听了林若嫣这番话,更是内心不安,莫不成自己便这么不堪?竟还连累吟吟妹妹跟着尴尬,好在眼下没有外人,这些情况只自己三人知晓,若是有一天…… 如此一想,心中歉意更甚,再也不敢再想下去,尴尬的咳嗽几声,惶急说道。 “唉呀!云大哥……林姐姐……,不是说那施老前辈的事么,怎么就扯到这个话题上了,瞧你们一个个的,还有完没完了?哼……” 崔吟吟只怕再说下去,将话说的深了,更是尴尬,急忙扯开话题,佯装生气道。 “好了好了,都是姐姐不好,不过……话说回来,吟吟妹子生的如此俊俏,又善解人意,云师兄你可要好好珍惜呢……”林若嫣道。 “唉呀……你还说……讨厌啦!”崔吟吟更羞,低头娇呼。 “好啦好啦!不说便不说啦,这自家姐妹说笑,又何须生气当真,云师兄,你说是么?好妹子,当姐姐没说成么?莫生我气,嘻嘻……” 她说至此处,嘻嘻一笑,回过头来,俏皮地朝崔吟吟连眨数眼,那意思好像在说,嘻嘻……小妮子,怎么?说到你心坎上去了吧?别不承认啊。 她做了这点儿小动作,嘴中却是不停,依旧朗朗上口道: “是了,姐姐性子鲁莽,遇事总是有欠考虑,如云师兄所说,还是妹子心细,想是已然看出了些端倪,依吟吟妹子看来,那施老前辈到底何许人也?” 这林若嫣倒也识得趣儿,虽是取闹,却也知避讳,知再说下去,云鸣凤尴尬不说,崔吟吟只怕是要娇羞暴走,当下也是见风使舵,急转直下,又顺其自然的将话题引开。 只是这几句话,连捧带托,贬低自己,衬托崔吟吟,直听得云鸣凤暗暗咋舌,几欲另眼相看。 说至此处,不得不说句题外话,有道是世间之事,最纠缠不清的莫过于一个情字,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莫看林崔二女一见面便掐,所为也不外乎于此,林若嫣自小便不断爹爹唠叨,心中对云鸣凤这个未婚夫自是存了百般思念。 及至见了真人,她那颗日日夜夜思君不见君的心,在那一瞬间,好似终于有了依靠,注定不再漂泊一般,顷刻间爱到了心坎里。 崔吟吟亦不消说,相处久了,日久生情,由最初的怜悯,渐渐的变成了怜惜,不知何时竟演变成相思。 直到日禾神教教众围攻其祖孙,终于不敌,自感生命走到了尽头,这浓浓的相思之意终于爆发,这份情愫这才得已宣泄。 想来大体便是,千般皆是情,情浓不由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暴跳如雷 上 信阳基地,仇少岳一面加紧部署蚕食鲸吞中原武林之事,又一面心怀鬼胎,焦急不安地盼望着二闫得胜的消息。 时光如梭,日复一日,渐渐过去,他始终没听到二闫得胜的消息,这让他那焦急不安的心更是焦躁,他整日介心神恍惚,漂泊无定,便是刻意压制,亦总觉力有不逮,难以安定。 他越是这般,心中越觉烦躁,派出了一波一波的人前去打听消息,却是一次次的失望。二闫这一出去,便如石沉大海,毫无音讯传回。 他心中不安,天性又是疑神疑鬼,总觉事情怕是有了不好结果,难不成这些人全然身死? 此念一生,内心更加惶恐,越想越觉自己所料不差,正是有了此念,他坐立都嫌烦躁不安,二闫武功他自是知晓,二人之中任何一人武功,都与自己在伯仲之间。 即便是自己与之交手,若是不使诈耍奸,想要轻易取胜,只怕也是千难万难,更遑论二人联手?何况还有那么多手下教众? 他心中胡思乱想,越想越是后怕,若一切真如自己所料,那这该死的小贼,此次死而复生,难不曾是得了什么莫大奇遇? 一想到此,心中骇惧之余,思及丁成刚所言,只觉那多半是分毫不差,错不了了。他口中怒骂:“该死……” 心中又思,若果真如自己猜想,自己若是与这万恶的小贼对上,只怕是分毫胜算也无,自己该怎么办?难道便这般等着小贼寻上门来,将自己杀了? “不……不可能的,是我自己想的多了,哪有这般凑巧的事儿?一定是我自己吓唬自己,是这样的,定是这样的……” 他心中呐喊,几欲暴走,脚下不停,于石室之中,来回踱步,惶急骇惧丝毫无减,只觉一切毫无头绪,心思混乱。 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纠缠,心中对邬奎与无机道人的怪责与恨意大炽,不住口的暗骂: “该死的废物,都怨尔等,饭桶!一群饭桶!老子养尔等何用?尽知给老子添乱,办点儿破事都办不好,还好意思在老子面前吆五喝六,颐气指使……呸!什么玩意儿……” 他五内如焚,焦急万分,日日倍受煎熬,只觉办什么事儿都不顺心,看见谁都不顺眼,总想找个人将心中这口恶气出了。 然,世间之事往往便是这般,你越是怕什么,便越是会来什么,这一日,他又是自在胡思乱想,正心情烦闷,石室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石室那厚重石门被急促敲响。 仇少岳正没好气,陡听这敲门声,右眼突兀地一跳,先是一阵心惊,紧接着又是一阵心烦之意涌上心头,怒不可遏地沉声暴喝道:“他娘的谁啊?赶着投胎还是怎么的?滚……没事别来打扰老子……” 这声音歇斯底里,当是动了肝火,尤其那一声滚字,尾音拖得老长,恨不能将来人喷死。 “启禀参教,是小的……小的有事禀告,这……”石室外之人想是听了他这话,心惊胆战的紧,这回话的声音都是着的,且语焉不详,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恼了他。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子心烦,没那闲空听你啰嗦……”又是一句歇斯底里的狂吼。 “是……” 石室外一个劲儿的应是声传来,想是那人受了吓,惊得不轻,直喘粗气,紧接着便是上气不接下气的回道: “启……禀参教,有消息说那小贼……那云鸣凤近日……好像得了个什么‘青云剑侠’称号……很是邪乎得紧……” “什么?你他娘的话能不能说得清楚点儿?鬼捏了你嗓子么?”许是仇少岳没听清,掖或是他心不在焉,根本就没听进去石室外,那人说了些什么,狂吼声依旧。 此刻,在他心里,纵然想了千万种可能,却依旧是心有不死,断然不愿相信自己的猜测一朝应验成真。 他心中自始至终有另一声音,在左右支配着他,变着法儿安慰道:“不会的!绝对是你想得多了。 照理说,二闫带了那么多好手去,又有七彩斑鸠寻觅踪迹,于情于理,那万恶的小贼都该当伏诛了才是,至不济也是该疲于奔命,狼狈鼠窜。 要我说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且将心放在肚子里,只管等着好消息便好!” 此念一生,便如疯魔般缠绕在他心头,疯狂滋长,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将他本不平静的心,弄得更是纷乱,暗地里又是一声长叹,又思: “且罢!再耐心等得几日吧,保不齐就有好消息传来,仇少岳啊仇少岳,你就莫要在这胡思瞎想,自己吓唬自己了,兴许你这些个想法,便就是人家常说的杞人忧天,你怎么就断定二位闫兄会失手了? 断无可能的!这么多人前去,那小杂种便是有三头六臂,也一样讨不了好去,你又心急个什么劲儿? 说不定眼下那小杂种已逃无可逃,怨天尤人,恨天恨地,满脸绝望了呢?只是……他会跪地求饶么……” 如此一想,内心方始平静,期盼之意立生,隐隐又有些激动,只觉只消二闫好消息传来,折磨自己这十余年的心病即除。 念思至此,只觉心有惬意,小杂种一死,自己去了心病,只消一心一意谋划未来,他日日禾神教问鼎中原,自己岂不是…… 此念方生,脑中另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兀地冒出道:“呸!你就在那自欺欺人罢,想什么呢你,二闫若真的办事儿牢靠,怎么这么长时间过去,一点儿消息也未传来? 便是没杀了小杂种,至少也该报个信什么的,好叫你知晓事儿办得怎么样了吧?有么?有么?什么消息都没有,这说明了什么?你自己好生想想罢! 要我说,他们很有可能已然全军覆没,亏你还在那沾沾自喜?呸!醒醒罢你,眼下的事儿都没解决,还妄想着未来,未来的事儿你能控制的了么?不是我说你……” 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混淆纠缠,以他的秉性多疑,却又哪里能分清哪个更能让自己信服。 他此心情真可谓是愁肠百结,五味杂陈,五心烦躁中,室外之人说了些什么,他当真是一句也没听清。 心神恍惚之下,只好似听了什么小贼之类,只这二字便令他心中一突,他连日来所忧皆是因此,此时好不容易听了,却又如何不急? 有心想要敛气凝神细细倾听,偏生他这几日自思自想,想得多了,骤闻之下,心中更是难以平静,总是害怕会应验了自己的猜测,这千盼万盼,好不容易等到的消息,会不是什么好消息。 加之,那说话之人为他呵斥,正心惊肉跳,回话不免声音小了些,后面的话,仇少岳是一个字也没听进耳中。 他心焦如焚,一声怒吼,道了那句话,几步连跨,奔至门边,伸手在门边石壁之上数下连拍,石门应掌发出一阵厚重的“轧轧”声响,缓缓向右滑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暴跳如雷 下 石室外,再次传来的脚步声,使得仇少岳那因一番自思自想,方才渐趋平复的心弦,“咯噔”一下,再次紧绷起来。 勃然色变的暗呼道:“不好!莫非又他娘的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还是又是那简竹竿儿,又来故弄玄虚,吓唬老子? 这该天杀的东西,当真不知死活,不知道老子今日很烦么?尽他娘的给老子添堵,,惹急了老子,老子这便要你好看,哼!什么玩意儿……” 他心中这些念头,说来话长,然,于他脑中原也不过电闪而过,这念头一起,只见他脸色一沉,又是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道:“滚……!” 他这一喝,尾音拖得老长,一喝方起,身形随之而动,疾速往石门奔去。 然,他快,室外之人好似比他更快,便只他这稍稍一愣神,那人显然业已奔至石门前,想是触动了开门机关,那石门正自“轧轧”有声,缓缓开出一道缝来。 “父亲!大事不好了……咦!您这是怎么啦?究竟是谁惹得您老生了这么大的气?哎吆!不好……” “哎吆……” 门缝开处,一条身影如旋风般疾闪而入,人未至声音已出,正是仇天林闪了进来,父子二人一个奔行正急,似有急事欲禀,一个恼羞成怒,有意要给来人点儿颜色看。 如此一来,自是不免侧身轰然撞在了一起,父子二人皆是不约而同“哎吆”一声叫将出口。 仇天林冲势迅疾,哪里料得其父竟会同时奔至,加之他正值壮年,年轻气盛,这一不经意的侧身相撞之下,竟是将其父于糊里糊涂中,撞得连退三大步,后冲之势依旧不止,不知怎的,竟是折了方向,径直门侧石壁倒去,眼见后脑勺就将碰到石壁之上。 仇少岳虽是身负高深武功,然猝不及防之下,为他这一撞,虽是知晓了来人便是其子,想起自己这一日之中,诸般的不如意,只觉肺都快气炸了开来,以致他心生错觉,只觉胸腔之中,火烧火燎般难受,又好似内中氧气都被抽空了一般。 这般错觉之下,只觉呼吸急促,义愤填膺,甚是窝囊,一时间脑中一片空白,心中只一个念头:“哎吆!这熊孩子,撞死老子了,哎吆喂……” 竟是浑然忘了,该如何止住这后跌之势。 这仇天林毕竟年轻,一撞之后,只退却一步,便借势卸去这一撞之力,身形立稳,眼见其父情形凶险,若是这一下跌倒,磕的实了,非得头破血流不可。 他心中一惊,惊呼不好,脚下一滑,身形立动,绕身其父身后,慌忙中也不及细想,只背对石壁,以自身挡将上去。 这一来,仇少岳自是免去了头破血流之厄,仇天林则因挡在了其父与石壁之间,“轰”的一声背脊撞在了石壁之上,直撞得他眼冒金星,胸中气血翻涌,险些受了内伤。 这也就是他本身机灵,见机的快,脑中灵光一闪,右脚向后踢出,蹬向石壁,先自卸去不少之力,若然不是因此,只怕非得当场受伤吐血不可。 这看似简单的一撞,若是论及其中凶险,只怕也只有当事人自己最是清楚。 仇天林挡住了其父,顾不得自己的气血翻涌,头晕眼花,双手前伸,托住其父后背,急切地道:“父亲,您老人家觉得怎么样了,没撞疼您吧?都是孩儿的不是,都怪孩儿鲁莽……” “哼!你说呢?你这孩子总是这般毛毛躁躁,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偏是一次都没听进去,每次来都是这般风风火火的,身后有在鬼撵你么?真是……哎吆……” 到得此时,仇少岳已然自浑浑噩噩中清醒了过来,显然怒气未消,心有余悸,也未想太多,耳听仇天林惶急的关切之语,心中一暖,护犊之情悠然而生。 揉着被撞的险些脱了臼的肩膀,缓缓转身唠唠叨叨,温声数落着。 只是他说至身后有鬼在撵你时,许是自己揉得太过用力,弄疼了自己,一时忍俊不住,“哎吆”一声叫出口来。 这一叫出口,又自想起这一日之中诸般不如意,心中不快,拿眼斜了仇天林一眼。 “父亲,您这是伤到哪了么?不碍事吧?”他一声哎吆,仇天林心中一紧,只道他伤的严重,声有急促,再次关切地询问道。 这一句问罢,不顾自身浑身酸痛,挣扎着便要上前搀扶。 仇少岳这一瞧不打紧,却是正巧瞧见仇天林龇牙咧嘴,颇为痛苦之状,然却依旧心系自己是否受伤,强自撑着欲来搀扶自己。 他眉头一皱,只觉心中一抽,知仇天林这一挡,是替自己受了撞墙之厄,心思自己一撞之力,也没个拿捏,怕是让他受伤不轻。 此念一生,再也顾不得自身,抢身上前,脱口呼道:“哎吆!林儿,你这是受伤了么?严不严重?快……让为父好生瞧瞧,伤在了哪里,到底伤得怎样?快……” 他这一呼,真情流露语声哽咽,颇为着急,就差当场老泪纵横,舔犊之情表露无遗。 “不碍事的,父亲!真的不碍事,只是受了些冲击,有些心浮气躁,歇息一会儿,稍作调息即可,倒是父亲您,没伤在哪里吧?” 仇天林受老父这一呼,眼见他不顾自身疼痛,亦要坚持查看自己有无受伤,心中甘甜,顿觉不适感瞬间消失了一般,不等老父言完,急忙回道。 “没事便好!没事便好!你这孩子便是这般,都说过好多次了,遇事须冷静,莫要总是如火烧了屁股般毛毛躁躁,都多大的人了,总是这般让心……” 眼见仇天林说的真切,仇少岳也不再坚持,父子二人相视一笑,相互搀扶,在仇少岳一路唠叨,仇天林不住应是声中,来到桌前,仇天林扶了其父坐下,自己则席地而坐,在其父不断催促声中,运功调息起来。 仇少岳面露慈祥,眼见其子运功渐入佳境,这才放下心来,长吁一口气,亦低眉顺目,依身椅背,自行运功疗养。 二人俱皆未受什么伤,调理起来自是花费不了什么功夫,盏茶功夫,父子二人业已运功已毕,竟同时睁开眼来。 仇天林唯恐其父担心,又要唠叨,敛气收功便自地上一跃而起,活动了一番手脚,自是生龙活虎,与平日无异。 仇少岳这才颔首放心,示意他自行搬来坐椅,就自己下首坐了,正要询问其何故如此匆忙赶来。 哪知仇天林却是心系父亲如何生气,自己此来要说之事尚未说出口,正不知该如何说与他听,不想他老人家却生了这么大火,如此看来自己此行要说之事,是否是要先行缓得一缓,寻个合适时机,且先瞒得一阵再说不迟。 他心中暗自计较,面上却是丝毫不敢表现出来,只作关切状抢先开口问道:“父亲,孩儿一来,便听你发这么大的火,却是为何?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惹着了你?” 只这说话语气,一听便是与仇少岳如出一辙,正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莫过于是。 “哼!还有谁?还不是那简竹竿儿,混账东西!不知所谓,呸……”他不说自己疑心病重,只一味怪罪于那精瘦汉子。 “简健?这狗东西,他怎么惹着您了?看我一会儿不好好收拾于他……”仇天林一听,这还了得,惹恼老父,这不是找死么,这么一想,只恨的牙痒痒,恨恨地啐了一口痰道。 “他怎么惹我生气了?这巴巴跑来,跟老子说了句捕风捉影的话,唉!算了!莫再提这狗东西了,听了就来气,呸……”又是呸了一口,显然余怒未消,当真是想想便来气。 “什么话竟将您老人家气成了这般,孩儿这就找他去,开我不活剐了他……”仇天林道完,便欲起身。 “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还不是关于云中天那逆子……” 仇少岳实是不愿让自己儿子知晓自己有多么不堪,便只因关于云鸣凤的一句话,便吓得半死,奈何仇天林不依不饶,非得去寻简竹竿儿晦气。 若是自己让他去了,这一问下来,自己这老脸岂不是彻底丢尽?是以,这才不情不愿,面有难色地道。 “什么?也是关于云鸣凤那小贼的?该死!孩儿此来原有二事禀告,其一便是因此!简健他都说了些什么?”仇天林一听,失声尖叫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诸般不顺接踵至 那仇少岳愤怒交心,实是已至迷失的边缘,随时都有暴走的倾向。 其子仇天林在一旁看了,甚是焦虑,眼下石室之中只自己父子二人,仇少岳虽咆哮、怪笑连连,然石室乃处山腹,乃人工开凿而得,墙壁厚实,声音却也不会传至多远。 他来之时,心中便已然想到诸般可能,好在紧挨着父亲所住的几间石室,大多都是家中长辈与内眷,便是连他自己亦是只能随妻子住在外边。 加上父亲日常所处这间,与之又是相距颇远,倒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就算是传出,也只是自家知晓,自不会有人笑话。 先前自己奔来,也只是到了门边,才只听了一个滚子,还不是甚响,若是不经意下,怕是听不太真…… 这些个利害得失,自他脑中一晃而过,没了后顾隐患,他心中倒是暗自松了口气,老父若此,眼下实则已别无他法,唯劝而已。 如此一想,轻声细语,连呼数声,仇少岳却是充耳不闻,咆哮依旧。他又叫了数声,寻思:“这也不是个办法,须得想个法子才好,怎么办?怎么办?该怎么才能叫醒?” 他这一急,脑中一个念头忽地一闪,是了!便是如此,说做便做。 “父亲,您老人家且暂息雷霆之怒,气坏了身子须不值当,没得让人看了笑话,您老人家说是不是这么个理?” 这番再次开口劝说,先自气沉丹田,提一口真气,以三成内力脱口而出,顿时间石室之内,余音袅袅,绕耳不绝。 仇少岳只是气极,又不是当真入了魔障,为仇天林这一喝,即时清醒过来,暗道一声惭愧,心思: “他娘的,老子这是怎么了,当真是越老越是糊涂,好不羞人,这么浅显的道理都想不透,还不如自家孩儿,这真是……” 如此一想,又觉脸面有些挂不住,当下只当什么都未发生似的,老脸一沉,虎脸喝道: “叫什么叫?老子便不明白么?老子只气不过而已,又不会想不开,寻了短见,以头撞墙,你吼什么吼?吓得老子一跳……” 眼见其父又自唠唠叨叨个没完,仇天林这一颗心算是彻底放了下来,忙陪着笑脸,连声应道: “是……,都是孩儿的不是,孩儿不好,大呼小叫的吓着了您,您老可千万别怪罪孩儿,孩儿知道您老心里跟明镜似的,这……” “哼!知道就好!唉!只是老子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恶气啊,这闫青树,你说他怎么就这么……就这么废呢?啊?” 仇少岳与自己儿子,自是不须客套,他本就是脸皮极厚之人,佯装一声怒哼,就此自己下了台阶,只是思及闫青树,心中又是火大,不住埋汰道。 “是……,这二位闫……闫堂主自是不能与您老人家比,便是拍马也不及,您就消消气,先坐下休息会儿……”仇天林道。 他这一番连哄带托,只说的仇少岳甚为受用,当真是瞬间便气消了不少,自去桌前重新坐了,端了仇天林倒的凉茶,一饮而尽。 这一杯凉茶下肚,又自强自抑制一番仇少岳心中那骇惧气恼之意,这才渐趋平静,想起先前自思自想那会儿,自己心中还是不屈不挠,说的甚是坚定,只觉当真好笑。 这些年,便是因云中天那逆子,常自恶梦缠身,这份苦恼又有谁能知晓,唉!恶果既已种下,这恶因自当还须自己来偿。 这小杂种既已身入江湖寻仇,自己与他自是免不了刀剑相见的一天,躲怕是躲不过了。 既是如此,倒不如索性不去想他,先忙教主交代的事情,方是正理儿,有朝一日,我日禾神教一统江湖,这么个跳梁小丑,还不是任我揉虐,想杀便杀,想剐便剐? 如此意淫,心中方平,这才想起仇天林说有二事相禀,这说了一件,自当还有一件没说。 自己最是担心的便是云鸣凤,这件坏事儿已经说了,接下来当不会再有什么坏消息了吧?方才我失了理智,天林这孩儿为我担心这么久,想是害怕的忘却了,我且问问看到底是何事儿。 此念一出,心中复又变得七上八下,不是滋味,总觉还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这第二件事说不定还是个坏消息,至于是什么原因,却又说不上来。 他心中纠结,唤了正自站立一旁,静观自己的仇天林自去寻来椅子,示意他坐了,这才故作镇定,不紧不慢地开口问道: “天林吾儿,你说有两件事要告知为父,小杂种这边你已说了,那第二件事又是什么事儿啊?何故到现下还不说来与为父知晓?” 仇天林闻言,心中一沉,早在仇少岳沉思之时,他便已然绞尽脑汁,思量着该如何说这第二件事儿,也知即便是自己能拖便拖,可父亲迟早会自行询问。 关键是这么大的事儿,自己也不能瞒着不说不是,可……父亲刚刚受了刺激,这却叫自己怎么去说? “你倒是说啊!哎吆喂!这是要急死我么?”仇少岳见儿子沉吟,心中又是一沉,一种不详预感瞬间笼罩他心头,这……这莫非又要应验了? 只是又是什么事啊?这也太扯了吧?今儿个到底是怎么了?坏事一件接着一件?即便他再心有不甘,却也只耐着性子,极力克制,又催了一句。 “又是这句话,语声明显有些,这可如何是好?”仇天林心道。 他哪能听不出父亲的焦急与不安,他内心忧急如焚,便是想不出该怎么解决,只得再次暗叹道: “罢了罢了!该说终须还是要说,这么大的事儿,瞒又能瞒几时?谁叫这两件事儿,发生在一起了呢?父亲啊!只盼我说了,你可要挺住啊,莫要再像方才……” 如是想罢,将心一横,面色突变,未语先哭道:“父亲啊!我……我……” “你什么你?快说啊……”仇天林这一哭,仇少岳心中那仅存的一丝丝盼头也瞬间破灭,眼见仇天林欲言又止,心中早已不耐,迫不及待了地问道。 “我……我二叔不在了,呜呜……他死了……呜呜……死的好惨好惨,扬州密室中的那些心腹,全数为人杀了,我二叔也未能幸免……”仇天林断断续续,语不成声的哭道。 “什么?你说什么?”仇少岳一听二弟仇天槐不在了,心中一愣,只当是他背叛了自己逃了。 但这念头也不过只一瞬而已,极度震惊之中,他想想都觉好笑,自知没这可能,否则仇天林断然不会这样,可他就是偏生不愿相信。 扬州密室如此隐蔽,二弟怎么就……不……不会的……绝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这一问既出,心中翻翻滚滚诸多念头涌上心头,仇天林后来说的话,字字诛心般传入他耳中,自欺欺人都欺骗不了。 这些话如晴天霹雳,仿佛已将他的心彻底击碎,只见他仰天一声悲呼:“啊……不……这不是真的!二弟啊……天林,你和为父说笑的呢?是不?你说是不……” 这一吼既出,他整个人自椅上滑下,瘫坐地上,嚎啕大哭:“二弟啊……” “二叔死了,二叔真的死了,身首异处,死的好惨,呜呜……”仇天林亦是极力克制,失声痛哭。 一时间,整个石室之中,除去他父子二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再无任何声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密室惊魂 “是……孩儿又错了,孩儿谨听父亲教诲!” 这一日之中,两度遭受打击,即便是仇少岳这般老谋深算之人,也是经受不住,乍一眼看去,那精气神明显不如从前,好似瞬间苍老了许多。 然,眼见其子仇天林诸多秉性,酷似自己,又觉老怀甚慰,一时间只觉悲喜交集,当真是哭笑不得。 他如此心中烦闷,越想是越心烦,恨不能立马擒了云鸣凤,将他生撕活剥,恨不能插翅飞驰,赶往扬州,擒了了杀弟凶手,千刀万剐,剖腹剜心…… 诸多恨意,充斥着他那自私狭隘的心,他只觉前胸几欲炸开,眼下,连亲子仇天林都对他心生怀疑,这却又叫他情何以堪。 仇天林为他虎脸一喝,脸色立变,只一个劲儿肃容应是,将当日自己亲眼所见一五一十,和盘托出。 随着他这一陷入回忆,当日那血腥场景再次浮现在他眼前,只吓得他浑身,嘴唇哆嗦,便是说话亦变得不甚利索。 斗大的汗珠自他额头涔涔滑落,他脸上神色要多精彩便有多精彩,痛苦、惊悚与深深的震撼交错,可想而知,当日那场景给他心中造成了多大的阴影,以至于他到得此刻回想起来都觉后怕不已。 原来那日,他得了袁志林消息,马不停蹄,日夜兼程,只想着尽快赶回来报,中途想起叔父仇天槐,不知怎的只觉心中不安。 加之许久未见,着实是挺想念这叔父的,心思便是绕道扬州,也花费不了多少时间,况且闫青松他们已死,小贼自是离去。 自己便是耽搁这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打紧,日禾神教藏身隐蔽,谅那小贼要找到,还不知到何年马月,闫青树他们几乎全军覆没的消息对仇少岳来说,固然重要,却也不急这一时。 他自打识得袁志林,但凡出门在外,多半都是由袁志林为他变幻了脸面,便是相熟之人,只消他不以本音说话,别人自是断然不会认出,此去扬州,全然不用担心身份会暴露。 正因如此,他一路前往扬州,倒也不用刻意东躲西藏,掩匿身形,反倒是大大方方,有模有样地装作找寻线索,一路打听,堂堂正正往形意门赶去。 形意门自从仇少岳自导自演,弄了那起“灭门”事件,方圆数十里再无人胆敢轻易涉足,除去偶尔有江湖中人前去打探,平日可说是罕见人迹。 古人多迷信,大多敬畏鬼神之说,自形意门事出,周遭百姓大多迁徙,皆道此处地凶,这才遭了鬼神妒忌,使得这家人蒙了难。 这一点,仇天林自是心下雪亮,否则,依老父秉性,绝然不会派了二叔前去,秘密培养心腹人手。 他只说他装作漫不经心,堂而皇之一路打听,实则内心却是七上八下,说不上的烦躁不安,自打仇天槐来此秘密经营,他已来过多次,这种情况绝未有过。 然,此次越是离得近了,心中那不详之意,却是越来越是浓烈,任他再怎么不愿去想,便是挥之不去。 即便如此的心焦如焚,他却丝毫不敢大意,走的几步便歇歇脚,四处张望,唯恐被人跟踪而至。 如此小心翼翼,待得他好不容易寻至那隐藏在荆棘遍布杂草丛生,外人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入口处时,等待在他眼前的却是一片狼籍,再无半点儿平日那静谧模样。 眼前的景象令他大吃一惊,整个心都瞬间揪了起来,无比的恐惧充塞心头,只暗呼一声不好,便欲抢身进去。 然,心中另一种顾虑与猜测亦同时涌上心头,在不断告诫着他冷静冷静,切不可贸然行事儿,万一当真有事儿,自己这贸然闯入,说不定便交代在了这。 此念一起,一股凉意直上心头,使得他猛地打了个激棱,那跨出去的脚便不由自主的收了回来。 悄悄找地儿掩住身形,侧耳倾听许久,始终未曾听到丝毫声音传出,如此诡异,直弄得他焦躁不安,心中一个劲儿的胡思乱想。 莫不是自己想的多了?可我这心怎么就跳的这么厉害呢?那是为了什么?二叔啊,你可千万不能有什么好歹啊…… 时间慢慢过去,焦急的等待直让他心生错觉,仿佛已然过去了一个世纪般。 他说至此处,下意识的抹了把汗,不经意的拿眼瞧了一眼仇少岳,却见他亦是呼吸急促,老脸难看,双眼如欲喷火,正凝神倾听,静待下文。 眼观老父神色,心知他心中只怕是已然愤怒已极,与自己一般无法平静,倒也不敢停顿,接着说了下去。 他隐身许久,心烦意乱的紧,一个念头突兀地跳上心头,莫非二叔他们已然遭了毒手,全数身死,那些行凶的人已然早已离去? 便是这个念头涌现,使得他再也无心隐忍,只“腾”的一下自隐身处跳将起来,三步并着两步,跌跌撞撞,死命朝密室奔去。 一边奔走,嘴中一个劲儿的叨叨着:“不会的……二叔不会有事的……这里这么隐蔽,二叔怎么可能会有事?是你想的多了……定是的……” 如此奔行不远,一具尸体陡地呈现眼前,将他心中那一丝丝希冀彻彻底底击得粉碎。再往前走,依旧如此,密室内尸体横陈,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无一活口。 “不……” 无情的现实,使得他发出了一声绝望的悲鸣,不详预感得到应验,他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到得此刻,他哪还能再报一丝丝幻想,心中只一个劲儿的不住祈祷:“这些人死了便死了,但愿二叔还活着……” 只吓得亡魂皆冒心急如焚的他,顾不得细看,这些人死了便死了,与他何干,只要二叔还活着,以后再慢慢培养便是。 他一边祈祷一边如着了魔般,直扑最里面那间密室,至于一路奔过,密室内遍布的那些死去的人,他连看都没兴致看上一眼,只一味狂奔,边奔极力嘶喊着自家二叔。 然,被改造过的空旷密室之中,除了他自己的回音不住回荡外,再也没了任何声音。 情形若此,即便他再是不愿相信,也克制不住自己内心深处那个声音:“二叔这是遭了毒手了,你就别再自欺欺人了,何必呢……” 道路再长,终有尽头,最里间那间密室,室门洞开,仇少槐身首异处,赫然呈现,那双目圆睁,惊恐之意犹在。 这一瞧,只瞧得他目眦欲裂,魂飞天外,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感直袭脑海,那本就业已麻木无知的双腿,再也无法支撑他那摇摇欲坠的身体,只“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不……二叔……”撕心裂肺的狂呼,连滚带爬,扑身他二叔尸身之上,绝望无助的嚎啕大哭。 他说至此处,显然又是陷入了当日那孤独无助之境,如当日般跪倒在地,早已泣不成声,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好了!孩子,你二叔走了……你二叔走了,就像是有人将为父的心剜去了般,为父也是心疼的紧,只是……” 仇少岳这次倒是出奇的安静,摇摇晃晃着上前几步,不断抚摸着仇天林的头,另一只手伸出,紧紧将他抱入怀中,轻拍其背,嘶哑着嗓子,不住安慰道。 这倒非是他心肠足够的硬气,实则他内心便如他自己说的一般,疼痛欲死,已然到了崩溃的尽头。 若不是顾及到仇天林,唯恐自己孩子再受刺激,只怕又是早已暴跳如雷。 他双目尽赤,愤恨到了极致,咬牙切齿嘶哑着说至此处,那抚摸着仇天林的双手回抽,双拳紧握,只是了半响,接着言道: “只是……我们还都活着,我仇家人死了,我们便应想方设法找到凶手,千刀万剐,要他偿命,哪怕是枉杀再多,老子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嘿嘿……” 一连串的冷笑,阴深而恐怖,仿佛是来自十八层地狱的恶魔在泣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穷思竭虑妄揣度 上 仇少岳这一番吼叫,系挟以内力激发而出,自是不同凡响,直震得石室之内嗡嗡作响,语音绕梁,经久不绝。 他这一喝,身处石室内的仇天林,首当其冲,只觉心浮气躁,双耳耳膜隐隐作痛,心浮气躁之下,险些一个把持不住,跌落地上。 惊骇之余,心中暗暗叹服,老父这几年深居简出,内力倒是又精进了不少,当真是老当益壮,不知自己何时才能有他这份深厚功力。 仇天林长吁短叹,那前来禀报的简健,则更不消说,他武功本就低微,这一吼之威,虽是经过厚重石壁阻隔,然传至他耳中,却是与先前当面呵斥不相煌让,甚而犹为更甚。 他心中的骇惧,心思这参教今日到底是怎么了,莫非是吃了火药不成,这一点就爆的,我还是尽早离去为妙,省得自讨没趣,反正消息我已传到,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如是一想,顿觉如蒙大赦,便是那一个滚字,他此刻听来,亦觉如天籁之音一般无二,他哪里敢存什么计较心思,只一个劲儿道:“是……属下该死,属下该死,属下这便滚……” 此话一出,便即转身,如丧家之犬般慌不择路地再次落荒而逃。 “哼!狗东西,便是这么不识抬举……”仇少岳犹不解气,怒哼一声,如是嘀咕,气急败坏地于满室来回绕走,口中骂娘之声不绝。 如是许久,突地顿住,好似翻然醒悟般一怕前额道:“林儿,事情原委为父已然知晓,眼下情况不明,你二叔猝然身死,为父很是心乱,诸般疑虑横亘于心,始终整理不出头绪。有道是死者为大,须尽早入土为安,唉!为父只恨……” “父亲教务缠身,此事便不劳您老人家烦心,还是孩儿前去处理罢……”仇天林如何不知仇少岳心思,不待他说完,主动提出前往。 “如此甚好,为父也正有此意,你即刻动身,多带上几个得力心腹,选个风水宝地,好生将你二叔厚葬了……” “是!孩儿谨遵父命!” 仇天林早已立身而起,道了这句,冲仇少岳施了一礼,转身便欲离去。 不想却为仇少岳叫住,无可奈何的道:“你这孩子,不是为父想要说你,只是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莽撞了,须知,越是这个时候越发不能失了理智。你要便这么出去,倘若叫家人看了问及,你该怎么回?若是一个不慎……” “是……,还是父亲考虑周全,不似孩儿……”仇天林一听,惊了一身冷汗,当即反应过来,恍然大悟自去打水,父子二人一番洗漱,将先前那些伤心哭泣的痕迹通通洗去,又自相互看了数眼,这才满意。 “林儿,此去扬州,你即刻动身,家中便无须挂牵,为父自会打理一切,你二叔身后事须做得隐蔽,却也不能太过寒酸,眼下乃非常紧要关头,为父可不希望出什么乱子,千万小心,切不可走露了风声……”仇少岳不无担忧的郑重嘱咐道。 “父亲放心,孩儿省得……”仇天林道。 “嗯!如此便好,你这便动身前去,切记一切小心,为父可不想你再有什么好歹,去罢!挑几个干练人手,为父便不送你……” “孩儿遵命,父亲您也要多保重才好……”仇天林躬身施礼,转身便去。 “是了林儿,你出去的时候,顺便叫那简健去请一下你慕容伯父过来一趟,就说为父找他有事相商……”仇少岳想起一事,唤住仇天林道。 “是!不知父亲可您还有什么其他吩咐,孩儿这可就要走了……”仇天林回首应道。 “为父……算了,不说也罢!你且去罢!切记要照顾好自己……”仇少岳终是不大放心,唯恐仇天林这一去,步了二弟后尘,只觉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说不上什么滋味,迟疑许久,欲言又止,终是没宣之于口,只能按捺,强自隐忍不发,只含糊其辞又叮嘱了一遍。 仇天林眼见老夫担忧之色,哪还不知,他心中激动,只觉一股暖流袭上心头,眼眶瞬间又已模糊,不敢在此多待,毅然转身离去,自去准备。 “二弟啊二弟,你此番惨死,是哥哥对不住你啊,你去到那边,可千万莫要怪罪哥哥啊……” 仇天林一走,仇少岳又是隐忍不住,窃窃嘀咕,满室绕走,越想越觉心烦意乱。 如此徘徊不定,只觉时间过得好慢,这慕容合鹤怎的到现在还不来,那该死的简健到底死哪儿去了,也不知林儿寻到他没? “哼!待我日禾神教称霸,到那时老子便不须这般躲躲藏藏,你们一个个都须看老子脸色行事。是了!到得那时,老子非得好生为二弟办一场法事,好生超度一番不可……” 今日这两件消息,只弄得他焦头烂额,烦不胜烦,便是连心中想法亦是混乱不堪,没一个顺心。 时间就这般在他这焦虑不安中一点一滴的过去,半炷香的时间,于他来说丝毫不逊于过去了一个世纪。 通道尽头,慕容合鹤迈着沉稳轻逸的脚步,不紧不慢,施施然如闲庭信步般飘然而至。 “踢嗒……”脚步声由远及近,他心中暗自嘀咕:“这仇少岳今日又不知发了哪门子抽,瞧那简健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轧轧……” 厚重的石门,慕容合鹤还未来得及叩,便已自行打开,仇少岳已然探出大半个脑袋,翘首以待,急不可耐地道:“慕容兄,你可算是来了,快!快请进……” “哎吆!我的大参教,你这是弄得哪一出啊,因何如此着急……”慕容合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挠首揶揄道。 “进来再说……”仇少岳心不在焉,只觉犹似见了活菩萨,救世主一般,恨不能上前拉扯,哪能顾及他这揶揄之言。 慕容合鹤眼见他面色难看,不似作伪,倒也不好再行说笑,只闪身入内,惊疑道:“我的大参教啊,你这葫芦里到底卖得是什么药啊,可将老夫弄得糊涂了……” “唉!慕容兄,实不相瞒,我找你来是要告诉你,扬州密室遭了贼人毒手,内中那数十人连同舍弟,全数被杀,无一幸免啊……” 到了此刻,仇少岳也不愿拐弯抹角,直言不讳道。 “什么?你是说我们辛辛苦苦,秘密培养的那些人连同少槐兄全数遇难?无一逃出……”慕容合鹤一听,颤声惊呼。 “不错!”仇少岳愁眉苦脸应道。 “不知这消息仇兄你是从何得知?是否经过查证,可否属实?”发生这么大的事,慕容合鹤一时委实难以接受,不死心问道。 “慕容兄,你莫非以为仇某当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拿自家弟弟开玩笑么?此事千真万确,天林亲眼目睹,岂能作假?”仇少岳哭丧着脸道。 此刻他心乱如麻,好多事情想不明白,有求于慕容合鹤,慕容合鹤这一问,他心中不爽,却也没表现出来,只内心暗骂:“他娘的,你他娘的不信,老子便愿意相信么?” “什么?天林亲眼所见?这……”慕容合鹤眼珠爆凸,依旧难以置信道。 “不错,刚刚来报的……”仇少岳无可奈何再次应道。 他说了这话,也不待慕容合鹤再问,便迫不及待,竹筒倒豆子般将仇天林所说,一字不落全数抖落出来,连同云鸣凤全歼一干教众与闫青松,重伤闫青树一事,亦是分毫不差,尽数道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窃窃私语议应对 上 那慕容合鹤眼见仇少岳当真住了口,也不好再有刁难,只接口言道:“想那少林失了经书,自是不会放过查找,以少林在武林中威望与地位,自是一呼百应,那些个所谓的名门正派自会极尽全力帮着寻找。 如此一来,事情便不难想象了,这江湖上行走的人多了,而我教教众之素质参差不齐,最近又是动作频频,自是难免会落下些蛛丝马迹,为人窥探了去,继而纠集了人手袭击了密室……” 他说至此处,微一停顿,不再说将下去,只接口重重一叹,转而言道:“唉……要我说还是天林贤侄有先见之明,知晓多做打算,未雨绸缪,你我这些个老家伙倒是糊涂了,竟是全然未有顾及得到,唉……当真是太不应该啊!” 慕容合鹤一言至此,长叹一声,连连摇头,住口不语。 仇少岳听了他这番话,亦是长吁短叹,暗恼不已,心中早已将自己骂了个无数遍,眼见慕容合鹤住口不言,自嘲一笑道:“呵呵……我原该想到的,慕容兄说的半分不错,天林那孩儿都知未雨绸缪,我……唉!此番有此变故,当真是应怪于我自身,须怨不得别人,失策啊失策……” “咳!仇兄也无须如此自责,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这事儿须怨不得你一人,况且事已发生,便是再怎么自责亦是于事无补,少槐兄与那些人也是活转不过来了,不若想想接下来咱们应该做些什么,如何避免类似事情再次发生,你说是也不是?” 仇少岳心思骇惧,慕容合鹤又何尝不是,他自己这么一说,心中也是翻腾不休,自思若果真如自己所料,后果当真令人堪忧,密室遭屠,算是敲了警钟,自己等人若然再浑然无知下去,不严加防范,指不定哪天连自己等人苦心经营的这基地,恐怕都会为敌侦知…… 如此一想,只觉遍体生寒,那些话虽是说与仇少岳听,实则他自己内心早已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忧急如焚,这短短的瞬息之间,亦不知有多少个念头齐涌而上,纷杳踏至。 “慕容兄言之有理,那依慕容兄看来,眼下我等应怎生应对,不知慕容兄心中可有万全之策?”仇少岳一听,更是惶恐不安,低声下气道。 “仇兄有所不知,老夫方才所说,只不过乃所忧者其一,还有更可怕的老夫都还未敢宣之于口……” “哦?事到如今,慕容兄还有什么好顾虑的,有什么话尽管道来便是,早点知晓,你我也好早做打算不是?”仇少岳惊哦失声道。 “好!既是如此,那老夫便就说了……” “愿闻其详!” “适才老夫曾言,我教教众良莠不齐,素质参差有别,不知仇兄你可有想过老夫何故有此一说?” “是啊!那又是何故?” “唉!不瞒仇兄你说,老夫最大忧虑便是因此,仇兄试想,这些人皆是我等这些年威逼利诱,笼络而至,俗话说得好,人心隔肚皮,这些人中,仇兄你便能肯定不会混入些有心之人?此次扬州密室变故,有是否是里应外合所致?此乃其二。”慕容合鹤双眉复又紧锁,捻须思索着道。 “嘶……实不相瞒,若不是慕容兄说起,仇某当真是未有思虑得到,经你这么一说,现下想来,当真好是吓人……”仇少岳一听,惊了一身冷汗,长吸一口凉气道。 “但愿是老夫想得多了,仇兄也不须太过在意,唉!这其三么,便是如天林贤侄所说,那近年来近乎传说的天机无邪已然现身,此人实在是太过神秘,出身及武功路数皆无人知晓,也无从查起,每次现身,都好似凭空出现一般,着实令人堪忧。 然,最最令人感到可怕的倒并不在此,实则是此人偏偏却练就了打听消息的无双本领,江湖之中无人不闻而生畏,敬佩之余,皆甚为忌惮此人,轻易不敢稍有得罪。 唉!然,最为可恼的是,此人此番现身,好似专门是针对我日禾神教而来……” “什么?针对我日禾神教而来?慕容兄你可别吓唬于我,是……对不起!我……我知你说话从不危言耸听,夸大其词,可……你说这话可有什么依剧么?” 仇少岳一听,大惊失色,便是连说话的语气都不受抑制,不由自主的起来,前额之上更是已隐隐有细小汗珠渗出。 须知,这慕容合鹤分析事情,头头是道,句句在理,虽只寥寥数语,却也是环环相扣,言简意赅之下,条理分明,不容人分辨。 即便仇少岳再怎么心存侥幸,想要驳斥,心中念头飞转,极尽脑汁,搜肠刮肚的亦愣是找不出半分理由。 “哎吆!我的仇兄哎!还可有什么依据?我看你平日也不似今日这般糊涂啊,想必是气得吧,这却也是难怪了,天林贤侄不是说的够清楚了么?难不曾你还想老夫再多费口舌,画蛇添足?”慕容合鹤轻摇其头,甚觉无语道。 “哎吆!当真如此!你瞧我这气的哟,竟是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想不通,幸亏有慕容兄在,能与我分忧解难,慕容兄啊!你不愧是我日禾神教的智多星啊,仇某得能与慕容兄……” “惭愧惭愧!老夫何德何能,敢当参教如此抬举,当真是羞愧的紧,参教且请就此打住,莫要折煞了老夫,所谓无功不受禄,老夫也没做过什么丰功伟绩,只不过动了动嘴皮,若论智谋参教可是胜老夫不止凡几,若然不是少槐兄……咳!瞧我……” 慕容合鹤听他这般恭维自己,心中反感,寻思道:“哼!仇少岳啊仇少岳,别人不了解你,老夫还不知晓么?你便是那能捉了鬼卖钱的主,阴沉的很,若不是你兄弟身死,乱了方寸,此事又岂会叫我知晓?” 他心中这般想,嘴中说的却又不一样,只一个劲儿的谦恭,起身抱拳作揖,满脸愧不敢当之意,做足了样子。 “慕容兄,你又来了,说了你我兄弟无须客套,你又这般参教参教的,仇某可是要不高兴了。慕容兄大才,仇某又岂有不知,仇某有自知之明,自己有多少斤两,自己掂量的准,又岂敢与慕容兄相提并论?” 这仇少岳心怀鬼胎,须倚仗慕容合鹤出主意,自是不惜自贬身价,极力讨好道。 二人本就是蛇鼠一窝,半斤八两的不相上下,这一番虚情假意相互谄媚互捧,直如一场闹剧,好是一通热闹自不再说。 单说,那仇少岳听了慕容合鹤那一番分析,心中焦虑,奈何自己一日之中连遭糟心之事,委实是静不下心来去思量该如何处置这些棘手事情,只好寄希望于慕容合鹤。 是以,他客气了几句之后,再也没了耐心,话锋一转,迫不及待了地道:“慕容兄既是思虑的如此周到,心中想必早已想好了万全的应对之策,还请慕容兄再费口舌,为仇某排忧解难,仇某当感激不尽。” “咳……,仇兄刚还说老夫见外,怎么这会儿自己又客气上了?老夫为人,仇兄应当知晓,即便仇兄不问及,老夫亦会如实相告,更何况你我同处一教多年,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老夫又岂敢藏私?”慕容合鹤正色道。 “那是那是!慕容兄海量……”仇少岳急忙附和。 “不瞒仇兄你说,老夫这应对之策亦是有三,其一,眼下当误之急便是你我须即刻着手,秘密对教中下属来一次彻根彻底的甄别,看看到底有无别有用心之人混入,此事兹事体大,牵一发而动全身,倒也不能急于一时,须好生商量,以确保万无一失,免得弄得人心惶惶,得不偿失。” “是……理应如此,我原该早就想到的,当真是糊涂透顶……”慕容合鹤言说至此端了桌上茶水,轻啜一口,润了润嗓子,仇少岳在一旁接了话题,没住口的应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兴师问罪 那慕容合鹤一言道毕,心中气儿不打一处来,那些兄弟可都是跟谁他多年,历经多少江湖风雨,多年的江湖舔血,结下的兄弟之情,便这般说没就没了,自此是阴阳两隔,再无相见之机,便是连尸首自己都未再看得一眼,这却叫他心中如何不痛? 如若是死在了与人火拼之中,掖或是自己遭了难,这些人拼死相救,他虽伤心,心中却也还能接受。 然,这么多好手交于二闫,便是为了追杀云中天那小崽子,便就这么一去不回,他无论如何都觉心中憋屈的慌,这事儿怎么的闫青树也要给他一个交代。 是以,他一语道毕,冷哼一声,脸上神色十分难看,如欲择人而噬的野兽般目露凶光,凶相毕露地袍袖一拂,起身便走。 “是……慕容兄不说,仇某倒是将此事给忘了,是该好生问问,老子也须听听他到底怎么说教,这么多兄弟无辜枉死,他却还有脸回来,当真是岂有此理!呸……” 仇少岳一听,亦是立时腾地一下火冒三丈,自从二闫率众前去追杀,他皆是过着提心吊胆,担惊受怕的日子,好不容易盼得了消息,却又是事与愿违,加之二弟被杀,秘密培养的人尽数遭屠,敌人身份都搞不清。 一切的一切,都挤在了一起,他早已怒发如狂,眼下慕容合鹤这一提,自是又勾起他无边怒火,恨不能杀得几人,方才能一泄心中烦闷抑郁之情。 他回了慕容合鹤那一句话,再无只字声音,即拉下遮头面巾,将脸笼罩其中,紧随其后,二人皆是一般,先前的些许高兴,早已被抛至九霄云外,荡然无存,唯余怒气冲天,恨不能将闫青树生吞活剥的心思,脸若冰霜地阴沉着朝偏室而去。 “我说简健,老子且问你,你到底有没有和参教说清楚,怎的到得现在还未见参教身影?你莫非是在糊弄老子,一直在拿老子消遣来着?” 石洞偏室门前,闫青树身负双刀,手中捧着个黑漆漆的坛状物事,一脸怒意,正怒声呵斥着简健,想来多半是用来盛装闫青松骨灰之物。 时隔这么久,他身上伤势已然早就好的八九不离十,只神色低靡,那高大的身形亦是瘦去了不少,身上衣物许是好久都没曾换洗过,褶褶皱皱、破乱不堪,要多寒酸便有多寒酸,便是比起丐帮那些乞丐也还有不如,整个人看起来当真是一副凄惨可怜之像。 不消说,自是死了弟弟,又加之为云鸣凤吓破了胆,整日如过街老鼠般东躲西藏,吃不好睡不眠的担惊受怕所致。 “回……回堂主的话,参教便是这么……这么说的,小的可是半点儿也没瞎说,您老可不敢这么冤枉小的啊,小的……小的便是有天大的胆……” 那简健只骇得浑身,心中叫苦不迭,对这些个一个应付不当,随时随地都会暴起伤人,要了自己性命的大佬,他是一个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不敬。 他心中骇惧,脑中心念电转,暗道:“谁能告诉我,今日这究竟是怎么了,一个个都如凶神恶煞似的,平日里也没见你们这般啊,老子就是个传话筒而已,你们何苦一个个如此为难与我? 罢了罢了!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老子先小心应对着,谁叫你们都是爷呢?你们只管高兴便好,你们只须一高兴,老子这条小命便算是保住了……” 他倒也是个八面玲珑,心思细腻之人,平日里最是善于揣摩主子心思,否则依他之武功平平,亦不会被仇少岳看重,养在身边作这跑腿传话的轻松活。 “够了!啰啰嗦嗦作甚?哼!你最好是祈祷自己当真没说假话欺骗老子,否则的话,看老子怎么收拾于你……”闫青树哪有心情听他多说无益,不待他说完,暴喝一声,冷哼着说道。 “是……小的不敢……” “哎哟!闫兄这是怎么了?好大的怨气,瞧这架势俨然是要给仇某找不快咯?” “哟嗬!我倒是要瞧一瞧,这到底是谁在耍威风?” 闫青树一语未完在简健一个劲儿的不敢之声中,两道明显压抑,却难显不快的声音同时传至,紧跟着偏室室角,一阵脚步声风风火火传出,除了盛怒的仇少岳与慕容合鹤二人,哪能还有旁人? “参教啊!你与慕容兄可是要与小弟作主啊!呜呜……我……我二弟死了,为那杀千刀的小贼害死了,他……他死的好惨……” 闫青树一听,心中咯噔一下,也知自己这次事情办得极不光彩,他二人现下说不定心中多有气呢,只是老子也不想啊,这事儿须怨不得老子,老子可是连唯一的弟弟也死了,谁来可怜可怜老子? 是以,他一闻声音,便自自偏室抢出,身子一瘫,高举盛放着闫青松骨灰的黑漆漆坛子,便跪将下去,呜咽有声地哭诉道。 “嗬!呵呵!我没看错吧?这便是我们那意气风发的闫大堂主?怎么这出去一趟,便弄成了这么个怂样?噗……”仇少岳极力克制,阴阳怪气地冷笑着说到这,忍不住连吐口水。 原来,他与慕容合鹤二人这一出现,眼见闫青树那副落魄样,俱皆心中有气,及至近前一些,二人皆是眉头紧皱,几欲凝在了一起。 那闫青树落魄潦倒,一副寒酸不说,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怪味,将二人薰得竟是险些儿连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噗!真难闻,呸呸呸……哼!起来罢!一把年纪学那妇人啼哭,也不嫌臊得慌,你这是哭给谁看呢?莫说老夫与参教相欺,说句不中听的话,在老夫看来,你便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地狱堂一干兄弟随你而去,全数死去,一个都不剩下,你不觉得你欠老夫一个解释么?哼……”慕容合鹤也是没好脸色,连吐口水,噗呸之声不绝,冷哼着道。 “我……我……我说你们还能不能有点同情心,我二弟都死了,他是为了救我……呜呜……说法……说法,你们容我说了么?”面对仇少岳与慕容合鹤两人的轮番阴阳怪调的冷嘲热讽与嫌弃,闫青树这一番语无伦次的话语,相比之下,自是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与孤独无助。 他心中凄苦,却是有口难辩,你们的人死了,你们便将这火气撒在老子身上么,那老子二弟死了,老子心中就好过了,这他妈能怪老子么,那杀千刀的小贼身手你们是没看到,站着说话不腰疼,谁不会? 呸!还嫌老子身上气味难闻,你们知道老子这是受了多少苦么?呜呜…… 他心中难受,暗叹世态炎凉,为自己鸣不平,可眼前站着的两人,显然并无体会,依旧在那噗呸吐个不歇。 “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要解释是吧,莫说我仇少岳不近人情,你这便起身回屋,我与慕容兄倒是要好好听听,此事,你究竟作何解释。 哼!你他娘的还杵在那作甚,莫不是还想留在这里看老子们笑话?难不成看了这么久还嫌没看够?还要继续留在这里看下去?滚……” 仇少岳耳听得那闫青树张口闭口他二弟死了,他只觉自己这心脏急剧的猛烈一抽,好似为千万把钢锥扎了般疼痛,二弟死了这几字,他听在耳中,是那么的刺耳,便如字字诛心。 心中怒吼如狂道:“呸!要老子替你作主?老子倒是要看看,你他娘的要老子给你作何主?怎么给你作主?你道便只有你二弟死了么?你二弟死了,你心会痛,老子二弟死了,老子便不会心痛么?老子却又找谁替老子作主去?” 他心中不快,说话语气自是更为难听,阴测测的一通数落,眼见简健犹自杵立在那,正不知该如何自处,心下更是火大,重重一哼,没好气的骂道。 “是……属下这便滚……”那简健当真是委屈万分,这一日之中,连遭喝骂,心中愤愤却是半点也不敢表现出来,只再次连声应是,狼狈逃窜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翻脸犹似如翻书 上 闫青树心怀满腔悲屈与愤懑,泣血含泪的一番回忆,终于告一段落,只怀抱盛放着闫青松骨灰的黑坛,不住抚摸,老泪婆娑的双眼,凶光绽放,死死盯向眼前二人看,好似眼前站立着的乃是自己不共戴天的仇敌。 仇少岳与慕容合鹤一路听将下来,只觉惊骇莫名,先前听了地狱堂一众全数身死,只道云鸣凤身旁有高人相助。 可闫青树接下来的话,却是亲眼所见,若是他不曾欺骗的话,当作不得半分假,如此看来云鸣凤那小贼当真是武功大进,与之前相比,当真是判若两人,不可同日而语。 二人现下当真是愁肠百结,心中五味杂陈,越想越不是滋味,即便不知他究竟使了什么手段将血煞堂一众人困住,可便凭他以一己之力,力挫二闫,以致一人身死,一人重伤,这份实力便着实不容小觑,换作自己二人只怕也是断然做不到,这却如何是好? 偏室之中的气氛再度陷入死寂般的压抑,“嘶嘶”的呼气声肆虐传出,还是闫青树再次忍俊不住,帅先发难道: “你们不是要说法么?怎么了?现下满意了吧?说话啊!一个个都哑了么?呜呜……可怜我那二弟啊……” 仇少岳的无情话语与蔑视依旧在他脑中激荡,深深刺激着他那受伤的心,别人都这般对老子了,难不成老子还须与他客气,呸…… 是以,他这番开口,语气已然大不相同,再也没了之前的那些怯弱与心虚,只发出困兽急欲发泄般歇斯底里的狂吼,这神经质似的质问,配合眼下这副表情,便是任人看了,都觉异常狰狞可怖。 “这……闫兄,是老夫错怪与你了,老夫与你赔礼道歉,恕老夫一时心急,蒙了心智,说了这不辨是非,有失公允的话,当真是愧对闫兄你了。 老夫这不也是不敢相信么?你说这小贼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厉害了,难不成当真是因祸得福了?” 时至今时,慕容合鹤也觉好生过意不去,是自己臆断在先,却也怪不得别人怒发冲冠,况且,眼下乃用人之际,自己等人可不能同室操戈,自相残杀,万事须得隐忍,方才不会自乱阵脚。 如是想罢,尴尬的一咧嘴,牵强的扯出一抹苦笑,万分小心的说道。 “嘿嘿……你慕容兄好大的风光啊,一句错怪你了便将老子打发了么?不知小贼武功大进?你说的好是轻巧啊,老子兄弟二人人前厮杀,便只换了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来,老子……老子差点儿连命都没了,若不是我二弟以……呜呜……” 慕容合鹤那番话说的毫无诚意,整个便是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与其说是道歉,倒还不如说是替他自家辩解。 闫青树虽是气恼已极,却又哪里听不出来,他自觉胸腔之中,一股郁结之气充塞,难以宣泄,愤恨的怒火正节节攀升,隐隐已到了不可抑制之境,全身的血液如欲翻腾,直冲脑门。 滔天的怒意,使得他理智尽丧,只嘿嘿冷笑,说起话来也是毫无客气可言,阴森森冷冰冰的,如同来自地狱的催命符咒。 “是……都怪老夫太过武断,遇事不问情由,便妄下结论,当真是对不住之至,还望闫兄海涵,恕老夫言语不当之过。 闫兄放心,老夫在此对天发誓,闫二兄弟与所有死去兄弟的血不会白流,此生誓杀那狗贼,以慰闫二兄弟在天之灵,若有违背,有如此凳!” 他话音一落,右手翻然成掌,轻飘飘好似浑不着力,漫不经心地朝身旁石凳拍去,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传出,那石凳竟是应声碎成齑粉,四散飞溅。 他露了这一手,那闫青树亦是心有余悸,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心惊肉跳暗叹:“这慕容老儿好深厚的内力,平心而论,老子与他比,只怕是稍有不如,可……那又怎样?老子岂能就此叫你吓住,无端坠了我‘血刀双煞’的名头?嘿嘿……” 如此一想,心下气馁却又不甘示弱,死鸭子嘴硬地硬挺着道:“好!老子且先记下,但愿你慕容合鹤说话算话,别忘了今日所说……” 仇少岳冷眼旁观二人言语互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阴晴不定,心中着实厌恶已极,他这一日之中数遭打击,若不是他生性阴沉,只怕已然早就崩溃。 方才闫青树那番话,他听得心骇若死,震惊莫名,只不知云鸣凤的武功,怎么就这么快便达到了这种高深莫测之境,若是再任由他这般成长下去,自己终有一日恐怕…… 他心中骇惧,又逢闫青树张口闭口我二弟身死,只这几字,简直无异于是那刺心的尖刀,无情地肆虐在他心上。 这让他哪里还能故作姿态,暴怒之下只脱口喝骂道:“够了!还他娘的有完没完?你他娘的死了二弟便要老子替你做主,那老子二弟死了,却要找谁说理去? 哼!要成大事必有伤亡,你他娘的再这般胡搅蛮缠,纠缠不休,不若就此自去,老子绝不阻拦……” “你说什么?什么叫我二弟死了……慕容合鹤你老是朝老子挤眼睛作甚?老子说错了甚么……”闫青树冷不愣的为他这一喝,一时不明,嘴角一咧,委屈之意更甚,吵吵嚷嚷便欲与之理论。 慕容合鹤在一旁看得着急,唯恐二人这一吵吵便是没完没了,只急得连眨眼睛,示意闫青树住口,哪知那闫青树却是一直难以明白,反将自己骂上了。 他心中哀叹:“唉!这蠢货,诚然可恨,只是如此一来,老夫当真是成了猪八戒照镜子,两面不是人了。” 如此一想,心中亦是颇有怨气,急忙脱口喝道:“呔!闫青树,你他娘的就不能安生点?你死了二弟,便知心痛,便就与我们纠缠不休?须知,便在前不久,少槐兄为人害了性命,到得现在连凶手是谁都不知晓,参教心中又岂不心痛?” “什么?你说什么?少槐兄死了……”闫青树为他这一喝,瞠目结舌,仿佛脑中短路了般,不敢相信地咀嚼道。 “哼!慕容合鹤,此次我日禾神教损失惨重,你他娘的亦是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理当好生反省反省,若不是你地狱堂众人急功近利,不服管教,擅自铤而走险,何以会让那小贼如此轻易得手?” 仇少岳早就看他不快,此时终是再也隐忍不住,这慕容合鹤明明是向着他说话,他却是如受了伤的恶狗,毫不领情,只逮谁咬谁,面色猩红,转而朝慕容合鹤发难道。 慕容合鹤先前还有一丝愧疚,只觉闫青树此行,若不是自己手下弟兄好大喜功,便不至全然覆没。 然此刻仇少岳这一丝毫情面不讲的一喝,却是也激起了他心中无穷怒火,他心中暗哼一声,权衡利弊寻思道: “哼!好你个仇少岳,你他娘的就是个不折不扣,翻脸不认人的无脑莽夫,莫要以为老夫便怕了你了,老夫只不过不想与你这计较而已,若不是眼下情形堪忧,老夫才不愿与你多说,大不了一拍两散,各走各路。 哼!整个一副老夫离了你他娘的,便不活不了似的,还敢辱骂老夫,真当老夫是你下属么?呸!需要老夫与你计较之时,说的比什么都好,现下利用完了,便要与老夫秋后算账了么? 呸呸呸……什么东西?真当老夫是软柿子,想捏便捏么?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老夫……他娘的!老夫这是怎么了?罢了罢了!老夫且懒得与你这小鸡肚肠之人计较,眼下还是大局为重……” 他如此心想,知眼下须不能自乱阵脚,当下忍气吞声,面色无显,不喜不悲道:“是……参教教训的是,老夫日后当严加管束,还望参教暂息雷霆之怒,眼下当务之急是须好生布局一番,参教莫要忘了方才老夫在石室之内与你说的那番话……” 他话说自此,一语双关,点到即止,以手抚须,心思且看你他娘的该如何自处。仇少岳又不傻,哪还听不出他这弦外之音,顿时间只觉尴尬无比,立时蔫将下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杨琪失踪 上 慕容合鹤这一扶,便是好比那雪中送炭,恰如其分地解去了仇少岳这一番做作之苦,他心思亡弟哭泣倒也还罢了,然这一跪,却是真真切切跪的是闫青松,心中不愿自不用说,偏生那闫青树却是生生受了,也不说礼让一番。 他若是与先前一般一番礼让,说不定他这一跪便自省去,他心中腹诽,早已骂将开来,只盼他早些伸手来扶。 殊料,那闫青树非但不扶,却是后退一步,微微侧了侧身,反将盛放其弟的黑坛朝前一送,好似理所应当便要受得自己朝拜一般。 他要做作,自是不能太假,只跪身地上,哭的稀里哗啦,泪眼婆娑的,闫青树脸部变化自是未曾在意,只心中不住猜测: “这他娘的闫青树这今日是怎么了,方才还假惺惺的顺着老子话说,眼下却又是哪根筋搭的错了,莫不成当真是将老子当作了为你弟服丧的孝子了么? 老子只是客气客气,你他娘的便这般泰然自若地受了?眼下可怎么办?这如此不识抬举,莫不成老子便这么一直跪着?” 便是在他这百般计较,无计可施之时,慕容合鹤这一扶,却叫他如何不心生喜慰,只见他顺势而起,侧眼投去一个感激涕零的眼神,语无伦次的道了那句,袖口轻掩,老脸上的泪渍业已擦净,转而面色庄重地道: “是了闫兄,这深仇大恨自当须报,来此之前,我与慕容兄已然就此事讨论了甚久,正因如此,这才耽搁了些许时间,害闫兄你久等,仇某心中委实是过意不去,还请闫兄海涵,恕罪则个!” 他言说至此,拱手抱拳,微一作揖,稍稍意思一下,脸色便即回复,正欲开口再言,不想那闫青树却是抢先回了一句: “参教与慕容兄有心,闫某自也不是娇做之人,如此便先行谢过,参教与慕容兄高瞻远瞩,深谋远虑,心思我教,鞠躬尽瘁,闫某却只鼠目寸光,胸无远见,只计眼前得失,当真是惭愧的紧,唉……” 他说至此处,叹息一声,连连摇头,心中思绪万千,这倒非是他弯转得快,实则是形势所逼,他之所以此时能说出这番话来,实是与云鸣凤一战,早已吓破了胆,二弟已然身死,自己若然再与这二人交恶,那这血海深仇此生只怕当真是永无得报之期。 慕容合鹤眼见闫青树脸色数变,终是未曾发作,知他是心有权衡,心思这刺头总算是开了窍,既是如此,老夫倒也不便揭穿于他,不若作个顺水人情,日后说不得还是一大助力…… 如此一想,也不等仇少岳接口,抚须言道:“这便是了,闫兄大义,却叫老夫也是惭愧的慌,你我一教兄弟,又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什么事儿说开了便好,老夫与参教今日也有不对之处,遇事不问情由,便横加指责,还望闫兄莫要介意,多多担待才好!” 慕容合鹤这一说完,那闫青树还未接上话来,仇少岳便迫不及待接了道:“慕容兄言之有理,仇某有错在先,理当求得闫兄宽恕,这闫兄千里奔波,险些身遭大难,眼下这好不容易赶回,竟是还没好生歇息,又被仇某不问青红皂白一通训斥,这……现下想想,仇某心下真是好生过意不去。 唉……羞煞我也!好在闫兄识大体、顾全局,不似仇某,咳咳……不说也罢!徒说无益没得坏了我等兄弟情义,不知闫兄以为若何?我看要不这般,不若容闫兄先行自去洗漱,好生歇息,仇某这便命人筹备酒菜,晚间我与慕容兄一道,与闫兄接风洗尘,也好压压惊,不知二位贤兄意下如何?” “好说好说,理当如此,还是参教顾虑周全,闫兄这趟当真是太过不容易了,理当好生歇息,闫兄这便只管放心去吧,晚间老夫再把盏与兄致歉,闫兄你看可好?”慕容合鹤颔首应道。 “唉!闫某此次寸功未建,还……唉……参教与慕容兄如此盛情,闫某实在是受之有愧啊!我……” 仇少岳与慕容合鹤这番弯转的实在是太过快捷,闫青树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只得连声叹气,打着哈哈摇头苦笑。 “闫兄切莫若此,都说不怨你了,是仇某气急攻心,言语不当,要说过错,这事儿依老子说还是他娘的须怪在那邬奎与无机妖道这两个王八蛋身上,便是因他们办事不力,这才留了祸害,闫兄不必再放心上,且只管好生前去洗漱……” 仇少岳言说至此,想起其弟身死消息为闫青树知晓,万一他一个不慎说将出去,自己却又该当如何收场,一想至此,心中发慌,心道须得叮嘱他一句,断不能让他嘴上没个把门的节外生枝。 如是想罢,眉头一皱,支支吾吾面有恳请之色道:“只是舍弟惨死这事,还望闫兄……” “参教放心,闫某蒙参教与慕容兄盛情,此事分寸自然省得,闫某这便告辞下去,安置了舍弟,浆洗一番,晚间再来叨扰,与二兄一晤,聆听二兄教诲,告辞!” 到得此时,闫青树也不好再有话说,仇少岳既然下了逐客令,又说要设宴为自己压惊,自己若是再是不识趣儿,只怕反而无端让人心生厌恶,他心中想到,单手作揖告辞而去。 仇少岳与慕容合鹤一番客气,满脸堆笑送至石室之外,闫青树一走,二人皆是面色突变,不无担忧的又是好一番窃窃私语,不消说,依这二人心思秉性,自是在商量应对之策。 单从仇少岳时而愤怒,时而喜不自禁,满脸堆笑,时而又是长吁短叹,满脸纠结之色便不难看出,他二人满心的担忧,绞尽脑汁谋划,自不去说。 只说现今这江湖上,亦不知是否便如仇少岳二人所猜测那般,不知自何时起,武林人士忽地竟是多了起来,成群,来来往往的好不热闹。 这些人衣着各异,各门各派皆有,不论贩夫走卒,掖或是寻常过客,若是有心,便不难看出,这些人皆是面色严肃,好似隐隐针对甚么而来。 扬州城外四十里,官道之上,熙熙攘攘的赶集人群中亦是如此,一男一女牵马缓行混迹其间,一眼望去,格外醒目。 说到此处,列位看客不禁要问,何以会如此醒目,莫不是这男女皆为绝色,掖或是生得有什么隐疾,身材奇丑无比,以致显得有些“出类拔萃”,或者说鹤立鸡群,在这人群中格格不入? 其实不然,那一男一女若是论及身材,倒真是无可挑剔,那男子身着一袭青衫,虽不华丽,但单论身材却也可说貌比潘安,英俊潇洒。 他身旁那女子,身材姣好,一袭蓝衫大方得体,勾勒出曼妙身材,十分惹眼,一头青丝披肩,背后观去,绝对是一等一的美人坯子,只见她腰悬长剑,右手紧扣男子,颇为亲密,只此一点,便不难看出乃是一对江湖情侣。 然便是这么身材俱佳的一对璧人,正面观去,却又是相貌平平,殊无半点惊艳之姿。 那男子左手为女子紧握,那空出的右手自然而然牵着两马缰绳,面上古井不波,再看那女子亦是若此,除去嘴唇上下翕动,那平淡无奇的脸庞再无半点表情,一看便是易容乔扮。 若近得前去一听,便不难听得分明,那女子口中话语饱含不无担忧之意,朝那男子的道:“相公,若是此地还是寻不得你那师妹该如何是好?唉!你说这琪儿妹妹也不知跑去了哪里?真是让人着急,我们这一路寻来找了这么多地儿也没寻到,也不知她到底有没有与你那四弟相遇,她……她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那女子说至此处,声音,竟是不敢再说下去。 “咳……谁说不是,我师父便只这么一个闺女,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可怎么是好?叫我又该怎么去和他老人家说?唉!眼下,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这茫茫江湖,没个准确音讯,如此茫无头绪,像个没头苍蝇般乱窜,又该寻到何年马月?唉……” 那男子亦是一般,只说了这几句话,却是连连叹息,言语之中无奈无力之意不言而喻,最后一声叹息传出,连连摇头,心中亦是其乱如麻,不是滋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农家求食起争执 上 马秋元执拗不过其兄,心中又是担心杨琪安慰,害怕她失魂落魄的赶路,错过了寻找住宿之地。 他心中着急,马春元却丝毫不意为意,还嘲笑他杞人忧天,小丫头古灵精怪,哪里又会出甚么事情。 他说这话,眼见其弟依旧忧心忡忡,不知是要执意显摆自己所料不错,掖或是为了证明自己比马秋元聪明,竟是上蹿下跳,疾目四顾,指着前路隐隐一处村庄,又是好一顿奚落。 马秋元不信,亲自爬上一颗参天大树看了,这才放下心来,经此一番折腾,又兼整日赶路,虽说是不疾不徐,不甚辛苦,然终日这般枯燥无味的跟着,他却也是倍感苦闷无趣,便是连和马春元斗嘴都兴致缺缺,提不起精神来,只胡乱吃了些干粮,倒头便睡,任凭马春元如何唠叨,他便是恍若未闻,不置一词。 马春元自己一人嘟嘟囔囔许久,见他便是不理,顿觉好生没趣儿,气鼓鼓的自去一旁睡了。 这一夜倒是平静,破败山神庙内鼾声如雷,时间飞逝,转眼便是天明,马春元鼾睡依旧,马秋元却是仿佛为人催了似的,毫无征兆地一骨碌爬起,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跳身寻到其兄,开口便是吵吵赶路。 马春元睡的正香甜,为他这么一吵,只觉十分委屈,便如那赖床的小儿一般,死活不依,二人好是一通纠缠,这才起身,在马春元不依不饶的唠叨声中循迹赶将下去。 这大清早的赶路,又空着肚子,二人寻思且去昨日所见的那村庄寻些吃食,便只这么一想,二人均是一般,只觉肚中翻腾,“咕噜咕噜”直叫唤,再也没了诸多顾忌,如此一来,走的自是不慢。 便是连马春元也是不知不觉停了嬉闹,只苦着一张老脸,便如那顽皮孩童,与人赌气,受了委屈般,吹胡子瞪眼睛的只一味赶路。 好不容易到得那村庄,敲开了一户农家门,二人丝毫也不客气,七嘴八舌说明来意,也不等那开门老农应承,便相互争抢一哄而入,只留那老农暗自咋舌,杵身门前,摇头不止。 要说也是凑巧,这户农家乃是马春元兄弟二人一路行来所遇第一户人家,家中只老农与老伴带着孙儿过活,除此再无旁人。 那老妇眼见马春元兄弟二人面色和善,不似坏人倒也不惊,只唤了兀自呆愣的老伴,招呼马春元兄弟二人坐了,自去后房重启炉灶,好是一通忙活,为他二人煮了满满两碗白面,满脸尴尬,连连致歉着,道是僻壤山野,也无甚好东西招待二位尊客,只清面一碗,还请二位尊客将就着吃。 马春元兄弟二人本就不是讲究之人,况且又是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哪还有什么挑剔,连无妨无妨,有食物果腹便好,老哥哥无须这般拘谨,如此,咱兄弟便不客气云云。只捧了面碗,也不顾烫口,“唏哩哗啦”的只几下便已是大半碗下肚。 他二人本就没个正形,呼哧呼哧吃的欢快,不时伸出手中竹筷朝对方碗中夹去,相互嬉闹,边吃边挤眉弄眼,啧啧有声,连呼好吃妙极,只瞧得老农夫妇大跌眼镜,满脸迷茫,摇头苦笑。 亦不知是面香飘出,还是老农那孙儿先前便已看见,掖或是马氏兄弟叫声太响,引得那孩儿躲身门后,许是有些怕生,不时缩头观望,眼睛一眨不眨,只不住流着口水,样极可怜。 那老农看了不忍,只细声劝慰道是改日再做与他吃,今日便只这么多面,都拿来招呼客家了,爷爷最疼孙儿啦,孙儿最乖,听爷爷话,自个儿去玩儿好不好。 那孩童也是乖巧,点点头十分不舍转身便要离去,马春元兄弟二人本就天真烂漫,最喜胡闹,眼见面前孩童如此清秀可爱,打心眼里欢喜,那老农轻声细语与孩童说的话,他二人因只顾吃面未曾听见,那孩童应声要去,他二人倒是见了。 如此一来,他二人自是老大不乐意,马春元率先失声呼叫道:“哎吆!好俊的孩儿,马老大好是喜欢,咳!我说老哥你也是,孩儿要吃,你便煮了给他吃不就得了,小孩儿莫怕,到爷爷这来,我与你玩耍,你说好是不好,呵呵……” 他这话不伦不类,却是满脸含笑,面色和蔼可亲,不停招手,便是连面条也忘了再吃,如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兴奋已极,呵呵直笑。 那孩童一听,急忙缩身藏于老农身后,歪着一颗小脑袋,好奇地打量着,想来亦是忍不住好奇。 马春元这般一说,那马秋元自是不甘落后,亦抢身说道:“是极是极!老嫂嫂快去煮来,马老二你这话,我便不爱听,什么叫你喜欢的紧?你道我便不喜欢么?小孩儿听话,到爷爷这来,爷爷给你糖吃,你道好是不好?这马老二不是好人,空口说白话,尽糊弄小孩儿陪他玩耍,他说的话,不听也罢……” 这马秋元嘴中犹自含了口面,含糊不清的说着话,果真自怀中摸出数颗糖来,摊在手中,朝马春元露出得意一笑,不停朝那孩童招手,生怕那孩童先去了马春元处。 那孩童约莫四五岁年纪,虽是生在此地偏僻之处,却是端的生的眉清目秀,清秀可人,那粉妆玉琢的小脸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甚是惹人爱怜。 他此刻正藏身老农身后,只露了一颗圆圆的小脑袋,右手食指至于口中,口水横流,只盯了马氏兄弟二人看,他不出声,别人自是难以得知他这小脑袋瓜中在想些什么,只是他一会儿盯了马秋元手中糖,一会儿又是看向马春元,便大致不难猜出他是不知作何选择。 “呸呸呸……马老二你又来是不是?我怎么就不是好人了?呸……不对!我堂堂马老大怎么就不是好人了? 便只你马老二是好人?哼!便就你有几颗破糖,便拿来显摆,真真是气死我也,分明你是老二,我才是……”马春元好似气急,只吹胡须瞪眼睛,便是连那面条也不再吃,瓮声瓮气道。 “哟嗬!马老二你说的倒是轻巧,还便只几颗破糖?你有么?你有么?你倒是拿几颗出来我看看啊!” 马秋元也不等他说完,哟嗬一声抢白道。他说至此处,心中得意,扮了个鬼脸,高兴已极地挤眉弄眼,接口言道: “拿不出来么?我就说你不是好人,那又怎么了?连个小孩儿都要骗,哼!好不知羞!”说至此处,眉飞色舞,又是一个鬼脸,极是开心。 “你……不可理喻!莫名其妙!你……夹缠不清,胡闹至极!明明是我先见了这孩童,觉着好玩儿,你却还在吃面,这时又跑来与我抢,你……气煞我也……”马春元气急,直扯胡须,呲牙咧嘴道。 “我在吃面自是不假,可那又能说明什么,你这般胡搅蛮缠,当真是好不无趣,依你这么说我没说话便是没看见了?真真是岂有此理!好……就算我没看见,可我有糖请那孩儿吃,他自是愿和我玩儿,你管的着么?你有什么?他凭什么又与你玩?” 马秋元再次连扮鬼脸,与他争执不休。 “你……臭不要脸!好生烦人,不与你说,小孩儿莫怕,且与我一起玩耍好不好?”马春元说不过他,委屈的紧,只耍起无赖,一副可怜巴巴之色,转而朝那孩童,似讨好又似祈求着说道。 “小孩儿乖,来爷爷这边,爷爷给你糖吃,他会玩的爷爷一样会玩,我与你一起去玩好不好…… 咦?老哥哥老嫂嫂,你们怎么还在这里?这敢情倒好,与你们商量个事儿,你看成是不成?先让你这孙儿陪我在院里玩会儿,可不可以?哈?” 这兄弟二人便是这般,一争执起来便是俨然以对,简直就是旁若无人,没完没了,无休无止的,竟是连那老农夫妇二人正满脸不可思议,咋舌不已,强忍着笑意,如看怪物般看着自己,亦是毫无知晓。 若不是马秋元这么不经意的一瞅,只怕这争论亦不知还要持续多久。 经他这一问,马春元亦是业已发觉,眼见那老农便欲回话,他只觉心急如焚,心道莫要为马老二求了他二人答应,我须落不着与这小孩儿玩耍,且想办法支走这二人再说。 如此一想,心中开心已极,只暗自偷笑:“哼!马老二,你倒是打得如意算盘,可惜你终究是没马老大聪明,看我不搅了你的白日美梦,哈哈……” 这想法一出,只见他突兀地将脸一沉,装了不开心状,朝那老农道:“咳咳咳,我说老哥你也真是,我与你孙儿说话,你且自去煮了面来啊,且不瞧这孩儿想吃面么?去……快些煮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孤马悲鸣人不见 马秋元一再催促,马春元却是无论如何便不肯吃,他再说的紧了,马春元被逼无奈,只得豁出去了,涨红了一张脸,手指那孩童道: “他……他家不是没面了么?我这半碗留与他吃,总好过某人满口假仁假义,哼!你要我吃我便偏是不吃,且看你脸往哪搁……” “噗……马老二啊马老二,你要我说你甚么好,你自己吃过的东西要留下给别人吃?亏你想的出来,先不说卫生不卫生,单只你这想法便是不对,我……我真是耻于与你做了一辈子兄弟,唉……” 马秋元一听,噗的一声将口中最后几根面都喷了出来,险些都喷了马春元一身,他却丝毫不管不顾,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其兄,摇头叹道。 “这也不成,那也不成,便都只是我的错,你便甚么都对,那你想个好法儿,莫名其妙!岂有此理!”马春元一听,也知理亏,只强词夺理辩解道,只是他心中有愧,底气便自不足,这话说的犹如为鬼捏住了喉咙,几不可闻。 “想个好法儿?你吃了人家东西,便不知给钱么,这小孩儿如此可爱……”马秋元鄙夷不屑的扫了他一眼,伸手自怀中摸出一锭银两,至于桌上,慢条斯理道。 “呸!我自是知道要给钱,要你说么,喏!这是我全部银两,我全给了他,那又怎的?你当我真不知道么?我只是在想,我给了他银两,他却还要出去买来,不说这地儿偏僻,现下能不能买的到,单是这小孩儿现下便饿了,那却又如何是好?” 马春元眼见他掏了银两,自是不甘落后,亦自掏出全部身家,至于桌上,他连番被其弟嘲笑,这吃东西须给钱这么浅显的道理当真是一时没考虑得到。 这为马秋元提醒,自是不肯就此丢了下气,只绞尽脑汁辩解。 “好啦好啦!我都懒得与你计较,再这么与你夹缠不清,都不晓得何时才是头,小丫头指不定走到哪去了,赶紧的……” 马秋元心中不耐,心思若是弄丢了小丫头,自己该怎么与小兄弟交代,是以,他再也没了兴致与其兄斗嘴。 他这人便是这般,没遇到上心事儿,可以浑浑噩噩,胡搅蛮缠,然一经想起,便是急不可耐,此刻亦是,那小孩儿一提,他便再也坐不住,只急得跟什么似的,断然绝了与小孩儿玩耍之心,只转身过去,看了一眼,面有不舍的道: “小朋友,那个姐姐与我相识,是我小兄弟的妻子,她受了……受了委屈,心情有些不好,我这便要去寻她去与我小兄弟汇合,要是再耽搁下去,出了什么事儿,我小兄弟那我可是不好交代。 因此,今日便不好陪你玩了,这些银子我且交于你爷爷,让他与你买糖、买面吃,你说好是不好?” “好啊!那大姐姐人可好了,你们快些去追吧,旬儿有了银子买糖吃,便很开心了,爷爷你快去吧,不用管我了。”那叫作旬儿的孩童好似也颇有不舍,只懂事的点头说道。 “好……好孩儿,爷爷去啦!”马秋元连连点头,只说了这几个字,转身只拉了兀自傻愣,面上依旧委屈的马春元,风风火火,如一阵风般疾速奔去,竟是头也不回,只留那老农夫妇瞠目结舌,目瞪口呆,呆立房中,兀自还未回转过神来。 “嗯嗯!爷爷你快去吧!爷爷再见!喔……我有糖吃咯……”小孩儿毕竟是小孩儿,有了糖吃比什么都兴奋,他很有礼貌的与马秋元道了声再见,举起手中糖果,满屋欢呼,却连桌上马氏兄弟二人留下的银两根本不放心上。 “哈哈……老哥哥老嫂子,多有叨扰,还望海涵,就此别过,再见再见,哈哈……” “甚是甚是!青山不改,天高水长,来日再见……”马氏兄弟二人声音先后传来,于虚空回荡,自显飘忽不定,想来已然走远。 他二人皆身负武功,奔行起来自是迅捷异常,有此效应倒也不足为怪,那老农为他二人临别之言惊醒,颤颤巍巍追至门外,却还哪见他兄弟二人身影,只相顾骇然,茫然无措地看向桌上银两,摇头苦笑。 那马春元于老农屋中受尽了其弟数度的冷嘲热讽,后为马秋元强行拉扯,只觉当真是颜面尽失,出尽了洋相,便是连个孩童亦觉自己不是好人,这却叫他如何能忍。 是以,他一出那老农家门,即摔脱马秋元手,绝顶轻功使出,满脸委屈,闷声不响只一路狂奔。 马秋元自是知晓其兄心性,也不计较,当下只微微一笑,功力提处,亦是一声不发,只不紧不慢,不疾不徐,神态看似清闲,实则已是用尽全力,相伴左右,竟是一步也不落下。 他二人这一番疾奔,只一盏茶功夫,不知不觉便已然出得村庄,又自奔行了十数里路程。 马春元想是心中不快,先前连番吃瘪,此番赶路自是不愿再输与他,只全力施为,心想着无论如何亦要与他一较高下,自己绝然不能再叫他看得扁了。 如此一来,自是越奔越快,一眼望去,便如两旁树木自行如飞般朝后倒纵出去一般。 如是又奔得十数里,这兄弟二人毕竟年岁已高,这般负气急赶,却也皆是只觉心浮气躁,呼吸甚重,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胸腔之中好似一团火烧似的难受,只觉再是如此奔行下去,只怕是非得当场气竭不可。 然,即便是如此,二人却是谁也不甘示弱,只死命催动丹田之中所剩无几内力,强自硬挺。 “咴……”一声马嘶传来,二人皆是心下好奇,莫不是小丫头便在此地?但二人皆是奔行得发了性子,皆是一般心思,眼下业已到了胜负分晓的紧要关头,谁若是先自停步,掖或分神松懈,只怕便是就此输了。 如此一想,二人自是谁也不愿先行挺了奔行之势,心中只想,若是与小丫头对面相遇,便只作未见,好歹也要等得分了高低再说,说不得小丫头一时兴起,纵马相追,倒也不错,正好作个见证。 心中思索,眼珠儿骨碌碌直转,二人皆是暗暗得意,再次较劲儿,脚下依旧未有丝毫停歇,只顾奔行下去。 “咦?奇哉怪也!马儿……还在,小丫头人……人呢?”马春元率先惊咦,喘息着驻脚叫道。 “哎吆!不好!可不是……小丫头骑的……马儿么?这……这周遭不对……”马秋元也是惊得不轻,气喘吁吁,惊呼不好。 原来,便在二人沿着这条羊肠小道,转了个弯,将要力竭,再也坚持不住之际,前方路边,杨琪出走之时,所乘坐骑却是孤身矗立,横拦路中,低低悲鸣。 索性二人止步及时,要不然准是撞了上去。二人这一止步,眼观四周,不禁心中一惊,杨琪这小丫头去了哪了。 马春元惊咦出声,只一个劲儿围了马儿连连转圈,满脸不解,挠头挠脑,口中啧啧有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马秋元却是不同,他一声惊呼,只四下找寻,十分细致,绝未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他如此细心,寻不多远,看见地上掉有一件物事,只急得又是一声惊呼不好,引得马春元急忙纵跃过去,口中连道怎么啦,怎么啦! 待得他纵欲而至,亦是一声惊呼如见鬼魅似的,杏眼圆睁,哆嗦着嘴,再也说不出话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雁翎双姝 下 那被马秋元唤作彩霞姐姐的女子,只娇嗔一喝,马氏兄弟当即便停了争执不休,和颜悦色如没事儿人一般,只左顾右盼,讪讪一笑,双双“呃”的一声,连声道是,许是害怕为旁人发现知晓自己惧内。 原来这两位女子非是别人,正是马氏兄弟结发妻子,二女如马氏兄弟一般,亦是双生,那眉间生得有痣的名唤赵彩霞,乃是姐姐,嫁与了马春元,另一位自不须说,乃是妹妹赵英霞,嫁与了马秋元为妻。 要说这二女,江湖中倒也是有颇些名声,早些年间,江湖盛传,红极一时的“雁翎双姝”,说的便是她姐妹二人。 她姐妹二人,不但貌美如花,姿色出众,为人折服倾倒,便是那性子也是极好,温文尔雅,端庄贤淑,更为难能可贵的是,此二女嫉恶如仇,常自爱打抱不平,因此江湖上但叫识得她二人的,无不钦佩。 正是因此,但凡二女所到之处,追求者不知凡几,多少英雄豪杰,都是心甘情愿欲拜倒在二人石榴裙下,然二女却始终是不为所动。 只不知时过境迁,也不知二女当初是作何考量,放着那么多追求者不选,却是独独委身与了马氏兄弟,自此销声匿迹,甘愿平淡,若然不是此番公然露面,与这兄弟二人走在一起,只怕是再过去几十年,依然不会为人知晓。 言说至此,倒是不得不回过头来,交待一番,原来,这马氏兄弟自打与这姐妹花成就了秦晋之好,颇是开心,起初,倒也是中规中矩,信誓旦旦要厮守一辈子,绝不淡出二女视线。 要说在这世上真真正正能透彻了解马春元兄弟二人秉性的,除去她姐妹,只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人选。 他兄弟二人这番表态,二女听了也只淡然一笑了之,对他二人这信誓旦旦之词不置可否,因为她二人自打与马春元兄弟相识,再到倾心爱慕,他兄弟是甚么样的人,二女心中便如明镜似的,他二人若当真信守得了这诺言,世上只怕便再没了这号人,便是那母猪只怕都学会了上树。 果不其然,一段时间缠绵,马春元兄弟静极思动,又自只觉枯燥乏味,甚是怀念江湖漂泊的日子,时常是唉声叹气,无精打采,只觉做什么事儿都不得劲儿。 这倒非是他二人要食言而肥,实则是他二生性好动,极喜热闹你若叫他整日龟缩一处,无所事事,那还不如干脆拿了刀子将他杀了。 加之,兄弟二人在一起,动辄争执的面红耳赤,二女自打嫁与他二人,俨然已换了性子,温文尔雅,性喜安静,极是爱慕自家汉子,他兄弟争执,二女虽不讨厌,却也不希望他二人因陪了自己,不入外界,少了玩耍,闷出甚么病来。 是以,他兄弟嘴上不说,这闷闷不乐的,二女自是看在了眼里,姐妹俩通情达理,皆是时常劝慰他兄弟二人出去江湖之上散散心,自己二人则在家操持家务,抚养儿女。 得妻若此马春元兄弟也是心存感激,便是胡闹,也是甚能把握分寸,只几日便返,回来之时,亦总是不会空手而归,多有胭脂水粉、干果甜点之物带回,与之共享,更有江湖所见所闻趣事,说与两女听。 加之,他兄弟二人纯真烂漫,说话之时,还时不时起身效仿,便是再是稀松平常之事,经他二人一番效仿比划,也是逗样百出,变得极为搞笑,两女足不出户,自是听得极为开心,常自开怀大笑,直夸他二人有心。 然,此番他二人外出,竟是破天荒的许久不归,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竟是亦无消息传回,事出反常,便是换作谁只怕亦会心生疑虑,二女自是亦不例外,只忧心如焚,寻思着若是放在往日,这兄弟二人只怕是已不知几出几归,可这次倒好,竟是音讯全无,生死不知。 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赵彩霞姐妹自是知晓此理,她二人整日提心吊胆,却是谁也不愿将事情往坏处想,只心中不住安慰自己,再等等,再等等,说不得再过得几日天,他兄弟二人胡闹够了,也自回来了。 哪知,如此日复一日,二人始终未归,二女自是再也坐不住,姐妹俩聚在一起,背地里一番商议,皆是以为不能再这般守株待兔,坐等下去,若是二人当真是出了甚么意外,自己二人一出,打听到得,好歹也能寻了仇,将二人尸首带了回来安葬,也不枉相爱一场,厮守一生。 二女出嫁前皆是江湖中人,虽是嫁与马春元兄弟,相夫教子,多年不在江湖中走动,然江湖中人的豪气干云,却是依旧不减,如此决意一断,便即刻不容缓地收拾一应换洗衣物,安排了家事,只笑说自己二人多年不出,江湖中人只怕已然早已忘却了江湖上尚有“雁翎双姝”这号人,她二人此番前去寻找马春元兄弟二人,正好去江湖中到处走走玩玩,也好叫那些江湖宵小知道,她们“雁翎双姝”的厉害。 这不,二女一出江湖,几经周折,终是寻到了正如没头苍蝇般四处找寻杨琪下落的自家男人,这夫妻相见,二女好是一通说教,马春元兄弟二人也知理亏,坦然接受,只呵呵赔笑,欣然接受。 二女胡乱责怪了一通,心中气出,问起二人不归原因,马春元兄弟二人便你一嘴我一舌,将这一年之中自己二人经历之事和盘托出,二女一听,也觉他二人此番虽是胡闹,却也是做了正经事儿,邪魅作乱,既是遇上,自不能袖手旁观。 二女多年不在江湖走动,最是见不得奸诈小人的豪气犹存,只将马春元兄弟二人好是一通夸赞,只听得马春元兄弟眉开眼笑,摩拳擦掌,连道那是自然,还是夫人知我。 哪知二女却是变起脸来犹如翻书,当真是妇人心海底针,捉摸不透,只虎起脸来,又将二人好是一通怪责,只说他二人遇了此等大事,却是不告知与她二人,便只顾自己扬名,十足的小心眼。 马春元兄弟二人哪敢犟嘴,只相互推脱,道是冤枉,这绝不是自己本意,两人皆道都怨马老二,直乐得二女笑吟吟自在一旁看。 这一番取闹,二女寻了男人,又眼见他二人安然无恙,心中高兴,由着他二人胡闹一通,这才与他二人一道,一路寻将下来。 马春元兄弟二人见赵彩霞发了话,当即住口,这一行四人初到此处小镇,方才一番争吵,为赵彩霞喝阻,二人却是心服口服。 心想着再过得几日,便去寻杨锐那杀千刀恶贼的晦气,即便是找不到小丫头,好歹也要好生羞辱他一番,替自己三弟与杨孝义出口气,若是能就此杀了更好。 他二人心思相通,心有灵犀,一想到此,兄弟二人相视一笑,却又哪还再有方才那剑拔弩张之态。 那马春元倒是搞笑至极,只见他一笑之后,毫无征兆地身形一旋,纵身向前,双手齐出,突地将路边一摊贩抓了过来,如拎了只小鸡般,倒纵而回,满脸堆笑道: “哈哈……莫怕莫怕,且向你打听个人,你有没有见过我小弟妹啊,啊?” 那人突兀地为他一抓,又见他一副人畜无害的神情,只吓得浑身,腿脚无力,心道完了,遇上恶人了,我命休矣! 他心中感叹,怨天尤人,只怪自己命运不好,哪料得眼前老者却是道出这么一句令人哭笑不得的话来,当下只将头摇得如拨浪鼓似的,只道未曾看见,还请好汉老爷行行好,放过小人,小人家中上有七旬老母,下有几月孩童,嗷嗷待哺,全只指望小人经营些小营生,养家糊口,好汉老爷要寻弟妹,还请另找他人…… 这人倒也是健谈之辈,无怪作得摆摊叫卖之营生,倒是练就了一副好口才,他虽是满心害怕,说起话来倒也是滔滔不绝,绝不含糊,马春元只问一句,他便噼里啪啦说了这么一大通,只将马春元看得一时傻眼,拍拍手,将他放了,双眼一翻,乐呵呵道: “也罢!你这便去罢!我也不敢问你,省得为你唠叨死,呵呵……不简单啊不简单!竟然比马老二还会说,只是比起我来只怕还要差上那么一点点儿,呵呵……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身陷囹圄 下 那花子穴道一解,当即爬将起来,跪地叩首,带着哭意道:“马大爷饶命,马二爷饶命,两位美女姐姐饶命,小的便只是个行街乞讨的,甚么都不知……” “呔!你这花子好不识趣,马大爷还没问你,你便一口否决,甚么都不知晓,那却是甚么意思?你倒是说说看,你家马大爷要问你甚么?”马春元舌绽春雷,饶有兴致喝道。 他倒是痛快了,可马秋元却是不干,倏忽间纵身一跃,跳将前来,一把抓了那花子衣襟,喝道:“哼!你一口一个马大爷叫他,却是叫我马二爷,你怎知我们两个孰大孰小?他会杀你,我便不会么?我既擒得住你,便也能杀你……” “好啦!都甚么时候了,你们俩竟还有心思胡闹!都住嘴,赶紧尽早问完,莫要再磨磨唧唧,唠叨个没完没了,真是!”这次倒是赵英霞出来喝阻。 “是……夫人教训的是!”马秋元不敢拂逆,抖手将那花子摔在地上,连声应是,讨好着道。 “嘻嘻……叫你再与我争,兀那花子,马大爷也不与你绕弯儿兜圈子,你且听好了,我问你答,便是这么简单,还是方才我问的那个问题,你可见了我家弟妹?” 马春元朝其弟挤眉弄眼,不怀好意嘻嘻一笑,甚为得意地揶揄一句,只气的马秋元愤愤不已,却又没可奈何,马春元却不管他,转身只如没事人一般朝那花子问道。 “噗嗤……” “噗嗤……” 马春元那问话一出,花子委屈,赵彩霞二女也是忍俊不住,双双噗嗤一声乐出声来,只摇头暗道:“这呆子倒是可爱,你这般问话,却叫别人如何回答与你?” 果不其然,那花子一听,哭丧着脸,连连作揖道:“回大……回爷的话,小的确实不知您老人家弟妹是谁?您看……您老人家是不是能行个方便,将小的当个屁放了……” 那花子本想说回大爷的话,转念一想,身边可是还有另外一个,正气的虎视眈眈,凶神恶煞般怒盯自己,到嘴边的话,便硬生生咽了回去,只得改口。 “哼!你不知晓?那日丐帮大会,你分明是站在杨锐那厮身后,你当我不知?我那弟妹便是你们杨大帮主的亲闺女,你会不知晓?”马春元直急得双手抓须,不停比划道。 “我们帮主亲闺女?我们帮主尚……”那花子一听,更是糊涂,本想说我们帮主尚未娶亲,却又哪来的什么亲闺女,你莫不是傻了?开玩笑呢吧? 这些话他也只有心中想想,却哪里敢当真宣之于口,这也非是怪他愚钝,实则是这马春元颠三倒四,说的话便有语病,只是他自己不知不觉而已。 他只说杨大帮主,却是忘了在这南阳地界,那杨锐如今才是帮主,那花子听了自是自然而然便想到了杨锐身上,却又哪里料得他说的是杨孝义。 再说,杨孝义在这些人眼中俨然已成过去,丐帮大会之时,那袁志林虽是假扮过,可跟在杨锐身边的人,却又有谁不知,杨孝义既是在他们眼中已然死去,谁又会整日将一个死人放在心上。 那花子说了那半句话,只将头在地上磕的更是勤了,心中却是暗自腹诽:“哼!要不是老子今日出门不顺,为你们所擒,老子才懒得搭理你这神神叨叨的老鬼,莫说我们帮主尚未婚娶,即便是他瞒着众人,在外面厮混,生了个闺女,可我们帮主自己才多大年纪,哪里来的那么大的闺女许配于你兄弟?颠三倒四,不知所谓,呸!今日旦叫老子脱了这虎口,日后……” “噗!马老二啊马老二,你要我说你什么好?你不会问话,且去一旁呆着,别在那丢人现眼,尽耽误时间。兀那花子,你且听好了,我来问你,杨琪那丫头可是去找了杨锐那厮,或者说杨锐那贼人有没有打听到杨琪的下落,将她擒了去?” 马秋元再也不耐,他前半句是说自家兄长,后半句也不藏拙,直接了当,直奔主题。他之所以这般说,只是脑中忽地飘出这个念头,莫不是这小丫头舍了马儿自去寻杨锐报仇? 此念一生,诸般想法纷杳沓至,便是他自己也为这些想法吓得不轻,暗思道:“哎吆!不好!是了是了!寻遍了那么多地方都不见小丫头人影,莫不是为杨锐这厮擒了来?我且诈他一诈,兴许……” 他正是心存此意,这才有了上述之言,那花子虽是伏在地上,不住磕头求饶,然,猛不楞咚的听了他这话,心中一惊,身子轻微一震,便是连磕头的动作亦是不经意间停顿了数息。 马秋元既是存心试探,心中早就留意思了,那花子这番动作却又如何能逃得过他的眼去,这一看之下,心中一痛,暗骂自己当真该死,原该早就想到了的,也不知小丫头受没受什么委屈,是不是…… 想到此处,再也不敢再想下去,只上前一步,一脚踢出,将那花子踩在脚下,恨恨地道:“哼!该死的东西,果然,快说!你们将我那弟妹怎么样了?” 马春元先前为他喝去一旁,心中不服,便待还嘴,心思你这般会说话,你怎么不问,他心中不爽,这会儿本来是站在一旁等着看热闹,好驳回些面子,哪知马秋元当真是一问便问出了名堂。 他心中佩服,也是暗恨不已,亦是跳将前去,伸脚连踢数脚犹不解气,左脚重重在那花子背上一碾,嗡声嗡气道:“快说!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马大爷先前说的那些话可是吓唬你玩的,你要是不想死的难受,便他娘的给你马大爷说个清楚明白……” 许是如马秋元一般气急心痛,这马春元脾气再好,这下子也是不禁爆了粗口,直接骂娘,动了杀心。 “大爷饶命……这事真的不关小的的事,是……是帮中兄弟抓了来的,说是要讨好帮主……不……讨好杨锐那贼子,孝敬与他,真的不关小的……” 那花子为他二人这番连踢带吓,已然吓破了胆,只忍着阵阵痛楚,不住求饶,终是将杨锐卖了。 “快说!爷爷没空与你啰嗦……”马秋元咬牙切齿,已然说不下去。 “说!我弟妹人藏在哪了?有没有受得甚么伤害?若有半点不实不尽,且看你马大爷怎么折磨的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混账东西!呸……” 倒是马春元听那花子亲口应承,只气得火冒三丈,恨不能找个什么东西,撬开他的嘴,将自己想知道统统挖出。 “是……大小姐是被关在了杨老帮主生前住的那间屋中,眼下还没受到甚么……这个……那个……玷污,只是杨锐那只怕不会放过她,二位大爷要救可要赶紧才是……” 这人当真是怕死的紧,只这么一会儿,便竹筒倒豆子,如数家珍和盘道出,不但将杨锐卖了个彻彻底底,便是连称呼都变成了杨锐那。 “气煞我也!你他娘的这会儿倒是安起了好心?马老二!你还愣着作甚么?还不快点儿去救,这贼厮鸟交由我了来打发便是,快去!” 马春元显然已经怒不可遏,那花子讨好的话,在他听来极具刺耳难听,俨然便是挖苦,是以他全不领情,说话的同时,已然推开马秋元,双手齐出,内力提至极致,全然没半分怜悯之意,爆喝一声:“去死!”,只照着那花子直拍下去。 “饶命啊!小的该说的都说了,你……”那花子眼见他动了杀意,只想着临死挣扎,再求他一求,哪料得他说动手便动手,毫无征兆,如此一来,自是再无半分活命之机。 眼见马春元这饱含盛怒的双掌已然拍至,他只吓得面如死灰,眼睁睁看着那夺命的双掌,幻化成无数掌影,飘飘渺渺将自己周身笼罩在内,竟是连挣扎的心思都未有生出,只绝望的看着,如同已然魔障了般。 “啊……” 一声凄惨绝伦的惨叫,短暂且夹杂着极度不甘之意,那花子双眼爆凸,口中鲜血汩汩喷出,痉挛了几下,就此身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为保贞洁苦周旋 南阳丐帮,马氏兄弟与妻子此行的目的地,杨孝义所住茅舍一如既往的模样,静谧祥和地矗立着,外表看来与杨孝义在时没什么两样。 只是亦不知那杨锐是出于什么考量,这么长时间过去,他总是风雨无阻,每日必来,只亲力亲为将这院落打扫的一尘不染,从不假手他人,便是刮风下雨,无从打扫,他亦会按时到此,哪怕是在院落中默默站立一会儿,亦从不间断。 只不知他是害了自己义父,心中愧疚难安,与那仇少岳害了云中天寝食难安一般,还是他分明便是在有意做作,好叫别人看见,籍此来彰显自己多么孝顺仁义,进而拉拢人心,毕竟眼下他所掌控的人中,好多都是为他拉拢,不明真相,只以为胡王悟三人是诬陷诋毁。 这些人基于不明真相的义愤填膺,为杨锐与袁志林合伙所骗,这杨锐自是不敢让他们看出破绽,若说他有此顾忌,倒也可说的通。 这一切,都在杨琪被擒来后有了变化,虽然静谧清洁依旧,然,茅屋左侧空地上却是凭空盖起了一间只可容身的小茅屋,说是茅屋,其实也就是说的好听点儿,实则,充其量不过就是茅草棚而已。 茅棚之中,居得有两个乞儿,不消说,自是被杨锐安排在此监视杨琪一举一动,防止她趁人不备偷跑。 原来,那日杨琪一大早自那老农家出走,依旧是状态不佳,一副失魂落魄,魂不守舍的,只坐立马背,悲天悯人。 便是如此,待得到得马氏兄弟发现其失踪之地,迎面走来一胖一瘦两个乞儿,她杨琪浑浑噩噩,却哪里能留神,只依旧信马由缰。 有道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此话用在了她身上,当真是再贴切不过,她未曾留意人家,不想却是叫人家给惦记上了,那两个乞儿眼见她独自一人,只互使了个眼色,突然发难,那瘦乞儿手中不知何时,已然扣了一枚铜钱,抖手挥出。 这两个乞儿与杨琪乃插肩而过,这么近的距离,他铜钱挥出,自是瞬即即至,加之他抖手挥出之时手中所使力道拿捏的十分精确,杨琪浑浑噩噩的,还没作出反应,那铜钱已然及体,她只觉后背中枢穴一麻,一股劲力透入,已然着了道。 她心中一惊,方要惊声失呼,那瘦乞儿已然欺身直进,一指点出,快若旋风,直取她脑后,,杨琪只小嘴一张,声还未出,只觉后颈发际哑门穴上又是一麻,整个人已然失去知觉,瘫软下去。 两个乞儿骤然发难,相互之间配合默契,莫说杨琪眼下正职浑浑噩噩,黯然神伤之际,便是放在平日,只怕也是难逃失手被擒之厄。 那两丐偷袭得手,哪敢多呆,便是连杨琪所乘马儿也无暇顾及,只欢天喜地的轮流负了杨琪,一路尽拣荒凉之地,星夜兼程,直奔回去,将杨琪交于了日夜思念,朝思暮想,欲得之后快的杨锐,各自领了厚赏,好不开心。 那杨锐倒是深得驭下之道,不但一番重赏,更是好酒好肉连续招待了几日,只将这二人哄得是心满意足,很是逍遥自在了几日。 再说杨琪,她为二人擒来,那被点穴道自解,一见自己已然落入杨锐奸贼手中,她内心愤恨,恨不能立时冲将前去,亲手了结此贼,以报害父亲仇。 然她虽是一届女流,却也不是那莽撞无脑之辈,只稍稍一想,便即冷静下来,自知今日这般落入敌手,万事须得冷静,千万不可一时冲动,作了轻者痛仇者快的蠢事出来。 不但自家性命与贞洁难保,这杨锐觊觎她多时,她又如何不知,先前还有爹爹杨孝义在,那杨锐多少还有顾忌,只隐隐纠缠不休,却也不敢明目张胆逼迫,可眼下呢?爹爹已为他害了,在他杨锐眼中便是死人一个,他此刻正踌躇满志,自己孤身只影,若是一个应对不好,惹恼了他,他狗急跳墙…… 如此一想,心中暗暗打定主意,眼下爹爹与大师兄未死的消息,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透露了只言片语,即便是再受逼迫亦是不能,此番说不得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好生应对,见招拆招,且与他虚与委蛇。 否则的话……自己岂不是当真会叫天天不应,哭地地不灵? 正是心存此念,她穴道一解,却也是老老实实,只装傻充愣,直言问那杨锐为何将她擒了过来,还道人家皆言爹爹是为大哥你所害,此事当真么? 那杨锐只见她心神恍惚,也不知她说的究竟是真是假,这件事儿他自认做的极为隐秘,便是胡王悟三人有所怀疑,却皆是苦于毫无根据,眼下杨琪这般问,他当然是矢口否认,无论如何便是抵死不露一丝马脚。 说到擒了杨琪前来,他更是推脱方便,只说自己心系她在外受苦,那日丐帮大会乱哄哄的,自己与“义父”眼见她身失自由,不肯相认,也是很替她担心。 本拟丐帮大会一了,便设法将她抢回,奈何事情演变越来越不受控制,不知自哪冒出那劳什子双英派,甚么狗屁马氏双雄,愣是将一切都搅和乱了,后来他又眼见杨琪当众晕倒,与“义父”很是牵挂,“义父”事后将养了一段时日,心中神伤,已然云游四海,便是连他亦不知去了哪里。 想义父他老人家一生英明,不想却是收了任飘雪这么个狼心狗肺,猪狗不如之辈,只怕是彻底伤透了心,他老人家临去之际,只吩咐自己,好歹也要寻了你琪儿妹妹回来,好生照顾,为父便将她托付与你了云云。 他如此说,自是为了自己日后死缠烂打找足了理由,他说的几句便看杨琪几眼,眼见她全然未有反应,只一如既往的似有些呆滞,心中更是欢快,又接着说道他得了“义父”谆谆吩咐,即派人四处打探,奈何帮中兄弟理会错了意思,将她掳了回来,而不是好生相请,自己已然很是严厉批评了一通。 诸此等等,不一而足,总之,他做这一切,便无一不是为了杨琪打算。 殊不知,杨琪眼见他当了真佛说假话,竟然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心中早已恨透,只说不出的厌恶,若不是一意自忍,只怕已然吐了一地的隔夜饭。 她心中明白,眼下还不是她翻脸之机,既然他要装作无辜,那自己便奉陪到底,还便真就不走了,且寻了时机,动手将他杀了,也好替父报仇,出一口恶气。 如此一想,竟也是滴水不漏,面上丝毫不显,只静静听他胡编乱造,肆意编排,却也不去揭穿,唯唯诺诺言道她原也不信,这些时日自己心中难受,糊里糊涂到处乱跑,也是累得紧,且回去歇息了。 杨锐见她丝毫不提离去一说,也是喜欢的紧,心道只消你在此住了,我每日皆可前来,这近水楼台先得月的,还怕你能逃得了我的手掌心去? 再说了,你眼下可是只我这一个“亲人”在世,不来靠我却又能投靠谁去?云鸣凤为无机妖道偷袭致“死”,他自是自杨锐处已探得确切,心中只说不出的高兴,他却又哪里知晓云鸣凤尚活,杨琪也是心怀叵测,虚与委蛇。 他心中高兴,又好是一番殷勤,也不管杨琪真正作何感想,只鞍前马后,一通折腾,将杨琪安顿好了,心满意足高兴而去,道是杨琪但有所需,只差人吩咐即可。 他回到家中,这才原形毕露,仰天大笑,状若疯癫,暗道天可怜见,好叫我得偿所愿,此番却还哪里能容你轻易逃出。 如此一想,即刻招来心腹,暗中监视,自己则寻了那袁志林,摆酒言谈,直至深夜,犹意犹未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秋水望穿救援至 下 杨琪诸般推脱,杨锐只心痒难耐,却是别无他法,只眼睁睁看着,却也不敢逼之过甚,只看在眼里,急在心中,整日饱受折磨,人都不知不觉中消瘦了不少。 到得此时,他每日便只这一件事牵肠挂肚,吃不下去也睡不香甜,总是幻想着如何能早日将这令自己神魂颠倒的俏皮小女子搂入怀中,一亲芳泽,颠龙倒凤一番,进而长相厮守,耳鬓厮磨的行那鱼水之欢,以发泄他那满满当当,充塞于心,日益膨胀几不可控的邪欲。 这日清晨亦是,那茅棚之中负责监视的二丐,想是一人休息,一人便自担起监视重任,那年岁稍长一些的,显然负责的是下半夜,此刻正手捧烟袋,“嘶嘶”有声,却是丝毫赶走不了困意,只满眼血丝,眼屎挂于眼角,脸有倦意,没住口的打着呵欠,好似已然八百年没睡过似的。 瞪着那一双死鱼眼,眼望对面杨琪那茅屋,不时瞟向身旁那四仰八叉,躺身于躺椅之上,呼噜打的震天响年岁稍显年轻的花子,心中只说不出的羡慕嫉妒恨。 终于,他再也忍不下去,伸腿踢了那人一脚,口中慢条斯理却又不难听出有些恨意地道:“唔……帮主来啦!” 他这一声说的不是太响,隔了十步只怕是不用心细听,便听不出来,不想那躺着的花子虽鼾睡如雷,却是听了个一清二楚,只一个激棱自躺椅上一蹦而起,语声惶急如梦呓般轻声嘟囔着道:“啊?哪里……” “哈哈……终于骗了你小子一回,早该轮到老子睡了,你这却是……” 那年老乞丐哈哈一笑,趁他尚自迷糊,两脚一蹬,身子立动,一个健步,那持烟的右手在那花子背部轻轻一搡,将他推了开去,屁股一厥,已然坐了下去,只舒舒服服的躺了,甚是欣喜的道了这几句,后面便再无话说出口,显然是当真困极沾了枕头便睡。 “你……” 那花子为他这么算计,许久才反应过来,心中不满,只道了这一个字,眼见他已然睡去,却也不好再多纠缠,想想他偌大年纪,却是守了下半夜,叫自己安心睡觉,心中也是有愧,只不住唠叨,轻声细语道:“唉!你啊你……你可真是,想要睡觉便与人家好生说不就好了,哪个还不让你睡了,又何苦使这般坏……” 他口中唠叨个没完,身子却是不停,于朦胧中只转身去了茅棚后小解了一回,便即回转,依旧是窃窃私语,满腹牢骚,自去监视起来。 时日无多,天色已明,视线大好,那花子便也大了胆子,只寻了些水来,漱洗一番,方要就这剩下凉水吃些干粮充饥。 便在这时,那杨锐已然虎着一张脸,满眼血丝,许是又是一晚未睡,清晨便来,自是没什么好脸色。 那花子一见,赶忙将手中干粮置于破桌之上,屁颠屁颠迎将上去,请安问好,极是巴结。 “嗯!辛苦了!大小姐可有甚么异动?”那杨锐显然颇不放心,只皱眉淡淡道了声辛苦,开口便是询问杨琪跑是没跑。 “回帮主话,帮主夫人一夜未起,如今只怕是依然好睡着呢,帮主且放宽心……”那人显然也是八面玲珑,见风使舵之辈,见他问起,小心翼翼,嘴上如同抹了蜜儿似的应道。 那杨锐问的是大小姐,他却回道是帮主夫人,只这一声称呼,直把那杨锐喜得是合不拢嘴,心中是开心已极,便是再想板起脸来说话,也是不复可能。 只笑得一双小眼已然眯起,只剩下了一条缝儿,伸手自怀中摸出几两碎银,朝那人抛了过去道: “好……你很好,些许小钱,只拿去买些酒喝,夜里也好驱驱寒,好生看住小姐,我说的甚么,你明白就好,去罢!辛苦了一夜,叫了老余去寻些乐子,记得快去快回……” 他边说这话边抬脚朝杨孝义那茅屋走去,心中只不住冷笑,暗自寻思:“哼!忍了这么久,是该要些利息了,嘿嘿……帮主夫人,帮主夫人,别人都这么叫了,我还有甚么顾忌的?如若一味迁就,何时才是个头,嘿嘿……杨琪你这个小浪蹄子,哥哥我这可就来了,今次看你还怎么逃得出哥哥这手掌心,嘿嘿……” 他心意已决,心思你睡着更好,哥哥我来陪你,好生疼爱与你,只希望你莫要怪我,一切都是你自己选的,我隐忍至今,已然仁至义尽,便当作是我报答了你爹杨孝义那老东西的养育之恩了,我杨锐对天发誓,自今日起,便要你杨琪做了我的女人,我看这丐帮之中会有谁来伸头帮你,哈哈…… 说话间,他已然行至茅屋前,眼见屋门紧闭,屋中毫无动静,他一番自思自想,心中邪欲已然臻至极点,只觉浑身燥热,内心深处对女子深深渴望,已然使得他理智全无,只不管不顾,抬起手掌便往门上拍去,口中直呼道: “琪儿妹子开门!快开门!我……” 其时,杨琪早已醒来多时,杨锐怒气冲冲而来,与那花子一番对话,她躲身窗后早已瞧得分明,眼见他眼有异色,呼吸紧促,她自己是过来人,却是如何不知,只急得芳心暗震,再也不能平心静气,只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六神无主。 不住于心底呐喊:“他这是要强来了,我怎么办?他终于撕去伪装,不愿与我周旋了,我……我便与他拼了罢!只是可怜了我那老父与鸣凤哥哥,我去了他们却又怎么办? 谁来细心照顾他们?我……我不甘心啊!我……我能拼掉他么?鸣凤哥哥……你……你在哪啊?你的琪儿这便要死了,我多想再见你一面啊! 天啊!爹爹,女儿不孝,过了今日只怕再也不能侍奉你膝下,我……” 此等杂七杂八念头纷杳沓至,任她平日再是精灵古怪,心思玲珑,却也是拿不出一丁点儿办法出来,只眼瞅着杨锐如噬人恶魔,一步一步逼近,万般的无力感自心底侵袭,蔓延全身,她只觉四肢无力,几欲瘫将下去。 杨锐这肆无忌惮的一拍门,她这才如梦惊醒,慌乱之中只顺手抄起屋角铁镐,紧握在手中,不无紧张的道:“你……你别过来,我……” “哼!给脸不要脸,我忍你多时了,一直以来你只拿了我这好心当成了驴肝肺,便以为我当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傻瓜么?嘿嘿……” 他谴走那两个花子,其意自是不言而喻,此番撕破脸皮,说话自是再无顾忌,心中怎么想嘴中便怎么说将出来。 杨琪一听,知是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善了,与其被辱,还不如奋起一搏,便是不能将此恶贼拉去垫背,亦要血溅三尺,尽可能让他多受些伤。 心存此意,只将心一横,说起话来自是亦再无害怕,只尖声喝呼道:“呔!杨锐狗贼,你终于装不下去了么?好……今日我便是豁出去这条命不要,也不会让你如愿以偿,嘿嘿……” 她说子此处亦是连声冷笑,只觉自己一生凄惨,便是身边的人都未能好过哪去,是以,这一笑开,顾影自怜之意充斥,心中犹如滴血般难受。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既是如此,我便没甚么好说的了,我且实话告诉你,今日你便是身死,也要先做了我杨锐的女人……” 杨锐眼见她竟起了同归于尽的心思,心中好是生气,只恶狠狠道。 “哟哟哟!这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无耻之徒呢?好大的口气,竟是在这口出狂言,乱放厥屁,此地无风,却是逆臭千里,当真是臭不可闻……” 便在这时,一声有违和谐的声音突兀传来,飘忽不定,令人捉摸不透这声音到底是出自何处,那杨锐一听,只觉怒火中烧,再也不能自持,便是连满腔的邪欲亦是瞬间熄灭,便如寒冬腊月为人用冷水浇了身子,只勃然变色,跳脚破口大骂。 反观杨琪,却是面有喜色,喜不自禁之下,高兴加上连日来受的委屈与心酸,瞬袭她那早已伤痕累累,备受摧残的心,泪水竟是不由自主的夺眶而出,便如那断了线的风筝似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得脱牢笼飘然去 上 那杨锐只气得差点当场吐血,只吩咐了那监视杨琪的两个花子,好生严加监视,自己则一马当先,追将上去。 那些闻听呼喝,匆忙赶来的那些花子眼见帮主已然率先追了下去,只不知到底来了多少敌人,只大眼瞪小眼,皆是惊诧莫名,一声呼啸,蜂拥齐追。 马春元二人虽口说逃命,却哪里有丝毫惊恐之意,只从容不迫,仿若闲庭信步,自在逍遥,嘻哈依旧。 非但如此,他二人还一路大呼小叫,时不时的回转身来,戏谑几句,冲杨锐挤眉弄眼,扮个鬼脸甚么的,直将那杨锐气得是“哇哇”乱叫。 更有甚者,那马春元玩的兴起之时,好几次回转身来,只捡起地上碎石,射向杨锐与身后追赶之人,还不时大放厥词,满嘴胡咧咧地誓言要与杨锐等人决一死战,只问他敢是不敢。 那杨锐被气不过,脑中便不灵光,顺口叫他二人莫要再跑,且划下道来,自己等人接着便是,却是引来马春元兄弟二人开怀大笑,直骂杨锐太过愚蠢,自己二人便是糊弄与他,他还便当了真了。 这杨锐一听直气得怒吼如牛,心中暗自较劲,脚下发力,鼓足了劲,只想着今日非得抓了他二人,剥皮抽筋,好生折磨不可。 他连番被马春元兄弟二人戏弄,羞愤难当,许是吃了一堑便长得一智吧,马春元兄弟二人再是戏弄,他便打定主意,只充耳不闻,与一众手下花子死命追赶。 他不接话,马春元兄弟二人却又哪里肯就此住口,只不停辱骂,花样百出,翻来覆去只拣难听得说,甚么畜生无耻,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小丫头貌美如仙,这畜生却是垂涎,想要染指与她,当真是脸皮厚如城墙,其罪当诛啊。 又或是甚么你二位马爷爷学究天人,功力登峰造极,小狗崽子厚颜无耻,才疏学浅,坐井观天的不自量力,竟是想要留了二位马爷爷下来,好叫二位马爷爷不辞劳苦指点迷津啊。 又甚么欺师灭祖,人神共愤,丧尽天良,道德沦丧,败坏人伦啊,那马春元骂得尽兴,偶尔又大呼小叫,只道:“哎哟!不好,马爷爷一世英明,不想今日却是为此恶狗盯上,此番羊入虎口,只怕是再劫难逃,要交待在此了,哎哟哟……如何是好?” 他说这话,脸上装作苦恼不堪,神情委屈,大有不甘之意,直惹的马秋元大是开心,直跟着起哄道:“是极是极!此番当真是得不偿失,马氏双雄一世英勇,却要落入奸小之手,任人宰割,可悲啊可叹!呜呜……苍天啊!你这是瞎了眼了么?嘻嘻……” 诸此等等,不一而足,直将那杨锐说的是一无是处,便是那大奸大恶,十恶不赦之徒比之,犹还强了许多,他杨锐存留于世,那便是为祸人间的毒瘤,便应遭世上最最严酷毒刑,死的一千次一万次,也是难赎其罪。 他二人一路谩骂,直将杨锐一行深深吸引牵绊,随了他二人紧追不舍。 杨孝义那茅屋前,那被杨锐留下监视的那花子却是吓得了一身冷汗,只暗自庆幸这敌人来的当真正是时候,若是早的片刻,这帮主不是亲在,这后果…… 他一想至此,心中一突,打了个冷颤,不敢再想下去,只打起精神来,与那睡眼惺忪、呵欠连天的那被唤作老余花子,绕了茅屋前后来回走动,唯恐杨琪趁乱逃去。 他二人边转边心下嘀咕,皆是一般心思,只道这杨琪亦不知是怎么了,这外面这么大的动静,她却是声音全无,莫不是睡的太过沉了?照理说是绝无可能啊,这帮主先前不是来过么,岂会不叫她? 须知,帮主的心思,若说别人不知,倒还能说的过去,他二人可是帮主心腹,这一点儿却还哪不门清?方才他们离去之时,帮主明明已然敲了门的,她若不在屋中,帮主又会岂有不知?又怎么会放心追出,直降此地叫由自己二人继续监视? 如此种种疑问亘古于心,只将他二人弄得是满头雾水,思来想去,亦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待得再次相聚于院中之时,二人皆是疑惑不解,只相互看了一眼,便欲前去一探究竟。 便在此刻,他二人身形甫动,脚步方才迈出,只觉身后一阵香风传来,他二人心中一惊,皆暗道不好,这念头一出,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却是已然双双栽倒,便是连吭得一声都未发出,已然穴道被制。 场中人影一花,赵彩霞姐妹二人相视一笑,皆是心道这马春元兄弟,这次总算是靠谱了一回。 场中情形,杨琪隐身门后,自门缝中自是看了个一清二楚,先前马春元、马秋元来这一通胡闹,她便想要出声,只是转念一想,二位老哥既是能寻了过来,许是已然知晓自己身陷此处,他二人不直呼自己,却是与那杨锐胡扯海侃,大骂特骂,想是已然有了甚么计较。 是以,她虽激动莫名,却也是隐忍不发,只高兴的默默流泪,待得二位老哥一去,杨锐随之追出,她便心思自己正好趁此良机逃脱,想来二位老哥许是便就这么打算的罢。 她哪知晓这杨锐却也没气得彻底糊涂,竟是安排了这两个可恶的家伙留下,如此一来,自己便不好早作贪功冒进的打算,莫说要以一敌二,便是这一对一,她也是殊无把握,谁叫自己打小便不喜舞刀弄枪,眼下要用得到了,方才知悔不当初。 她心中害怕彷徨,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应对,是便这么躲着待得那二人放松警惕,jru茅棚之中,自己再趁其不备抽身离去,还是待得那二人心中放心不下,过来查探之时,自己再突施偷袭,将他二人击晕逃去。 这两样皆是大有风险,若是一个稍有不慎,逃不逃的出去还是另当别论,搞不好惊了这二人,再将自己擒了,那杨锐回转,自己只怕是再无幸免。 她心中纠结,却是不想那两个留下监视于她的花子当真是忍俊不禁,欲前来探视自己动静,这一下直将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只紧攥手中铁镐,芳心突突,忐忑不已,有心想要一拼,趁二位老哥好不容易制造的这个机会逃脱,却又是殊无把握,只一时难决,不知该如何化解这眼前危机。 哪知,那两个花子却是突地“咕咚咕咚”接连倒地,场中人影一花,两个半老徐娘突兀出现,只展颜一笑,便自朝茅屋走来。 杨琪于门后窥见,百思不得其解,只不知这二人到底是何人,因何会出手制住两个花子,却也没害了他们性命,莫非是前来搭救于我之人么?是二位老哥邀来助拳的?还是其他? 她心中胡思乱想,倒也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只是她不敢肯定,便自是不敢鲁莽吭声,只疑惑满面,呆呆站立,手中铁镐依旧死死攥着,全然忘却放下。 她不敢先行开口,赵彩霞姐妹却是开了口,她们一行四人自得了消息,一番计议,星夜兼程,实则早已到了此地,先前之所以未曾发难,一者是她四人一路奔波,皆是上了年纪之人,自是须得休息一番,养足体力。 再者来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四人此来,旨在救人,自是应作万全打算,不敢有半点马虎,稍有不慎,打草惊蛇,人救不救的出,委实是不太好说,毕竟杨琪屋中有没有安排高手潜伏,四人尚不得而知。 是以,她四人便趁了夜色,休息了半宿,又趁着将周遭地形弄了个清楚明白,一安排好了退路,这才由马春元兄弟二人出面,一应皆按计划行事。 马春元兄弟二人依计引走杨锐与一众丐帮帮众,赵彩霞姐妹二人又自蛰伏了许久,眼见周遭除此二人再无别的花子,估摸着马春元兄弟二人业已将那杨锐等人引走远了,她姐妹二人这才瞅准时机下手。 她二人要么不动,要动则必不使这边弄出动静来,万一这附近还有丐帮弟子未出,这二人一呼叫,将之引了过来,倒不是说她二人打他不过,实则是须多费手脚,拖延时间,若是将那些追兵引来,则一番苦战势必在所难免。 此乃二女心中顾虑,便不多说,只说那赵英霞率先开口,压低声音,若传音入密道:“小妹子莫慌,我二人前来搭救于你,且快些开了门,这便随我二人去罢,迟则生变……” “不知二位前辈尊姓……”杨琪一听,此二人当真是前来搭救之人,只是这二人身份却是不知,也不知是不是又是圈套,她内心彷徨无定,一时也不知是随她去是不去,只试探问道。 “眼下不是说话之机,小妹子你身陷囹圄,你二位老哥哥很是担心,他二人已然寻遍了大半个江湖,这才寻来,小妹子可千万莫辜负了他二人这番辛苦,我二人身份到时便知,切莫耽搁,快随我去……”赵彩霞抢了话题回道。 杨琪一听她二人言及二位老哥哥,内心大定,只长吁一口气,心中一放松,手中那一直紧攥着的铁镐“哐当”一声跌落在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胡搅蛮缠为拖延 上 那杨锐眼见他二人如此目中无人的胡闹,起初的惊吓之意已然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竟又是无边的怒意。 只心思这俩个老不死的莫不是已然到了强弩之末的境地,现下这几下实则是打肿脸充胖子,硬撑着装大尾巴狼,莫看他二人闹腾的欢,先前那几下,只怕是想要敲山震虎吧?恐吓与我?哼!门都没有!我杨锐好歹也是一帮之主,岂能就这般为尔吓唬住了? 须知,他这般想,却又是错之离谱,敲山震虎,杀鸡儆猴倒是不错,那马氏兄弟二人动手之初,便是存了此意,只不过他二人所图者,不过是想为自家妻子多争取些营救杨琪的时间而已。 他二人这番打算,那杨锐却又哪能猜测的透,他若是能猜测得到,便也不会穷追不舍,一路追至此处。 他一心只道马氏二人已然穷途末路,所做不过是色厉内荏的强撑,旨在吓唬自己,好让自己就此知难而退,他二人好保得性命。 正是心存此意,他哪里还能禁,只暴喝一声道:“咄!兀那两老狗,沽名钓誉,好不恼人,趁早收起你们那些个装腔作势,糊弄孩童的把戏,本帮主不吃你那一套,莫以为趁人不备偷袭,侥幸得手,来的这么两下,便就此吓唬住了本帮主,哼!痴心妄想……” “哎吆……是哦!马老二你也真是,也不说上点儿心,总是说我糊涂,你呢?你自己还不是一样,侥幸得手便自欢喜成这般,可不知虎狼环视,危险重重么……” 马春元一听,佯装吓得一跳,面有惊慌失措之色,也不接话,只朝马秋元跳脚呼喝。 “马老二你当真是纠缠不清,糊涂透顶,这事怎的又怪上了我,分明是你先找得我胡闹,此时却是一赖干净,硬要说成是我,当真是岂有此理!不对……” 他一言至此,眉头一皱,似是想起甚么不妥,只大摇其头,连道不对,接口怒喝:“兀那倒行逆施,欺师灭祖,烂心烂肺的小狗,你方才叫我们甚么? 我堂堂双英派马氏双雄,纵横江湖一生,甚么时候为人当面不敬过?不想今日却为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坏坯子当面侮辱,当真气煞我也,是可忍孰不可忍,我……” 他言到此处,吹须瞪眼,双脚连跺,像是气极,已然无话可说,只我我我的半响,突地提气,隔空拍出一掌,只将身旁一颗碗口粗的大树拦腰拍断,轰然倒地。 “哎哟!马老二,你可别生气啦,须知与这种坏的发霉的畜生生气,气坏了你这高贵的身子须不值当,你……你要是实在是气不过,那我……那马老大便勉为其难,先替你教训教训一下他,出出这口恶气,你看可好?哈?” 马春元“哎吆”一声,大惊小怪的道完,当真是跳脚而起,那最后一个哈字出口,身形已然临空而起,信手一掌,看似轻描淡写,虚弱无力,直朝杨锐拍去。 他二人争执说话,杨锐一旁听了,只恨得牙痒痒,恨不能立时冲动上去,将他二人擒了,撕乱他嘴,看他还如何口出妄言,侮辱自己。 他数度欲张口还骂,却是苦于无插嘴之机,只嘴唇翕动,心中怒骂,有心想要招呼帮中兄弟齐上,却是为他二人这胡搅蛮缠的话语只气得心烦意乱,只想寻了机会回骂几句,方才甘心。 他穷思竭虑,苦思回骂之语,却不想,马秋元说着说着,随手一掌拍断身旁大树,他受惊不小,只心中暗自庆幸,方才幸亏未曾鲁莽,现下看来,这两个老不死的只怕想要施那诱敌之计,引诱自己送上门去,他好以逸待劳,击杀自己。 一想至此,先前那急欲求成的心思便自慢慢隐忍,暗道:“哼!好你个老不死的鬼东西,想要与本帮主拼时间么?好!本帮主便成全于你,反正此地乃我丐帮地盘,本帮主倒是要看看谁耗得过谁? 本帮主便就不相信你能不吃不喝,哼!一把老骨头,说话倒是硬气的紧,嘴亦不弱,那又怎样?我且看你能硬气几时,围你三日三夜,饿得你俩两腿发软,眼冒金星,口干舌燥,喉咙冒青烟,看你还怎么戏弄与我,到得那时,便是你们这两个老东西命丧黄泉之时,嘿嘿……” 如是一想,心下暗自得意,回过头去,待要朝帮众递个眼色,让人绕身到马春元二人身后,将二人围了,慢慢耗死。 却又哪想到,马春元又毫无征兆地适时发难,他武功不高,反应倒是不差,毕竟保命要紧,只听得马春元那句我去与你打他之言,心中又是一惊,念头百达,只道这两个老儿武功奇高,方才那位能一掌拍断碗口大树,这位只怕也差不到哪去。 这一掌若是为他拍中,我杨锐却哪还有的命在,这念头如一道闪电,骤然生出,他身子却是毫无迟疑,只赫然转身,发足狂奔,狼狈逃离。 他逃得正欢,心中不断庆幸自己见机得早,却是始终不闻身后有甚么动静传来,又自奇怪,暗思那是为了甚么。 殊料,那马春元却是突兀地哈哈大笑道:“哈哈……有趣儿有趣,当真有趣,这小儿倒是怕死的紧,马大爷爷只不过随手做做样子,他便吓得屁滚尿流,当真好笑至极,马老二,你说好不好玩?哈?哈哈哈……” 杨锐一听,肺都快气得炸开,阴沉着脸停了奔跑,转身一看,只见帮中兄弟个个皆是面有鄙夷不屑,那马春元却是笑的捶胸顿足,前俯后仰。 他杨锐这一路遭尽二马羞辱,想想都觉窝火,此刻面对帮中兄弟的异样眼神,只觉脸上火辣辣,心中恨意滔天,不是滋味,说不上的难受,只断喝一声:“啊……老狗欺我!” 这几个字道出,张口喷出一口鲜血,目露凶光道:“上……给我上!杀了这两个可恶的老东西,快……” “帮主……” …… 呼叫之声此起彼伏,丐帮众人虽是不甚待见,然眼见他气急攻心,吐了血来,却也不由各自替他担心。 “无妨,且莫管我,杀……” 他杨锐已然几欲疯狂,摆手示意自己无事,口角血渍残留,也不伸手拭去,让人看了,只更添凶狠之色,便是如那受了伤野兽一般只一个劲儿呼杀,催促众人逼上前去。 那一众花子眼见帮主已然被气得喷血,自是动了真怒,既然他已下令要杀眼前二人,他们却是也不好再行拖延,自有几人前去将受伤同伴扶起,余下众人只缓缓移动脚步互成犄角,暗自戒备,凝神以待,围将上去。 “可不是么?无胆鼠辈便是无胆鼠辈,呵呵……马老二你可敢与我一道,杀他个三进三出,人仰马翻?嗯?”马春元话毕,马秋元接口,只管自顾自说,于杨锐喷血怒吼只作不见。 “不……,马老二要去你去,我可是不去……”马春元大摇其头道。 “怎么?你也怂了?马老二你……我鄙视与你,不是说好要闹的他鸡飞狗跳,不得安生的么?怎么这时又打起退堂鼓了?”马秋元一副生气模样道。 “呸……我堂堂双英派马老大,甚么时候怂过?此一时彼一时也,眼下情形不对,若是为这小坏坯子围了,那可怎么办?等死么?那叫愚蠢,似我这般聪明之人,怎会办得如此愚蠢之事,不……我可不干!坚决不去,打死也不去,嘿嘿……”马春元好似倔犟劲儿上来,只死活不肯。 “你当真不去?” “当真不去!坚决不去!不去不去就是不去……” “好……你不去我去,今日以后,出门在外,你可千万别说是我兄弟,也别再自报甚么双英派马氏双雄,我丢不起那人,我只道没你这兄弟,外人问及,我便……我……我只说我是单英派马氏单雄,哼!好了不起么?” 马秋元说完,怒哼一声,杏睁双目,别过头去,脚步一跨,撸了衣袖便欲上前。 马春元一见,死死拉住,嘴中只道:“那也不去,非但我不去送死,你也却不能去,若是你死……呸……瞧我这破嘴,一急便说不出甚么好话,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谁陪着我胡闹好玩儿? 你若是不陪着我胡闹好玩,那我自是极不开心快活,我不开心快活,那便会忧虑不是?万一这一忧虑成疾,岂不也就翘了辫子? 不……绝计不行!为了我不忧虑成疾,就此一病不起,一命呜呼,我说甚么也不能让你去!你便可怜可怜我么,好不好?” 他这纠缠不休,说了这通话,只面露乞求之色,便如那孩童于父母身旁撒娇一般无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几许欢喜几许忧 那杨锐此时气急,全无好心对待,心中只思怎么抓了二马,生撕活剥,以解心头之恨。 是以,这些人前来搀扶,他却毫不领情,只伸手拂去,双眼直视前方那将要奔进枫树林中的马氏兄弟,怒发冲冠道:“杀!都给我去杀!杀了这满口胡言乱语的老匹夫,杀……” “哈哈……小畜生终于露了凶恶本性,瞧这穷凶极恶的如同野兽,乖乖咙嘀咚,小命难保了,马老二快跑吧……”马春元极尽讽刺道。 “快追!莫要……莫要为这老匹夫进了林中,追啊……”杨锐一见马氏兄弟经先前一番歇息,体力回复,奔跑起来又是生龙活虎,眼见便要jru林中,只惶急不堪,极力嘶吼道。 然他这一再催促,丐帮众人却是心有顾忌,方才人家露了那几手,八个兄弟瞬间哀嚎倒地,连一点儿反抗都来不及,如此身手了得,他们自是害怕。 “不错不错!快跑快跑!哎哟!马老二,大事不妙啊!你说这小畜生不会如暗算他义父那般暗算与我马氏双雄吧?要是他在这林中也安排好了人手,那我们马氏双雄便是有天大本事,只怕也是难逃此劫啊?这下须是完了可怎生是好啊?哎哟……” 马秋元耳听得杨锐叫破,只顺着他话,反其道而行,继续装疯卖傻,连声哀叹道。 “可不是么?这小畜生如此工于心计,连他义父都能下得了死手害得,莫说我马氏双雄了,喂……你且等等我,我可是害怕的紧,怎么办……怎么办?哈? 啊!是了!马老二你只怕是故意的吧?我觉得你应该是早就想到了,偏偏要到现在才说?是也不是?啊……死啦死啦!想我堂堂双英派马氏双雄,纵横江湖一生,甚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今日却要折羽于此,悲哉悲哉……”马春元一副深以为然,摇头晃脑,语音道。 “小畜生为人你马老二可是比我清楚,这瞒你不说却是从何说起,我……”马秋元道。 “莫说你也是方才想到,我不信!我不听……你且说怎么办吧?哎哟!可急死马大爷了……”马春元接道。 “还能怎么办?只好小心应对了,谁知这小畜生安的甚么坏心……” …… “啊……无中生有,又来辱我,又来辱我,谣言惑众,啊……该死的老匹夫……噗……呃……”二人又是你一言我一语的,越说越快,这杨锐插不上嘴辩解,只能心中生气,自是又受激不过,只仰天怒吼,说了这几字,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呃”的一声,栽倒在地。 那些心不甘情不愿追逐与马氏兄弟的一众花子,耳听得身后杨锐嘶吼有如悲鸣,皆纷纷诧异回头,眼见他又是喷血,继而栽倒,俱皆一惊,争先恐后放弃了追逐,只返身回来探视。 众人手忙脚乱,连掐带捏,那杨锐终于悠悠醒来,面色苍白如纸,开口第一句话便断断续续道:“追……杀了这……可恶的老匹夫,去……” “哈哈……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念念不忘取你家马大爷性命,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哈哈……嘻嘻……”便只这么一瞬,林外已然不见了马氏兄弟身影,马春元那嬉笑声音已自林中传出。 “哈哈……可不是么?丧尽天良的跳梁小丑,非得要当劳什子天下第一大帮帮主,当真是让人笑掉大牙,马老二你说,我二人费尽心思,怎么就没将他气死了?”马秋元道。 “啊……唔唔……”那杨锐已然能再说话来,只啊啊唔唔,双目圆睁,便如那吊死鬼现世。 “好啦好啦!此行功德圆满,小丫头那边想必已然安全脱身,且由得他去,作恶多端者自有人来处置与他,便不须咱马氏双雄亲自动手了,眼下且留得他一条狗命,再苟延残喘几日……”马秋元声音顿得一顿,续传道。 “也是!万恶到头终有报,小畜生作得这令人发指之事,我二人若是亲自动手,没得脏了这高贵的手,罢了罢了!且听你的,这就去罢!哈哈……”马春元附和。 “马老二你这次表现亦是不错,当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啊,气死人不偿命,真有你的,哈哈……” “那是!你才知道马老大的厉害么?哈哈……” 笑声欢畅,绕耳不绝,显系以内力催发,想来人已渐行渐远,这笑声便自显得飘渺无定,令人难以捉摸。 “啊……死……”到得这时,那杨锐方知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只气得双眼一翻,浑身,咬牙切齿地好不容易只道出这两字,竟是口吐白沫,当场又晕过去。 那些花子武功各有高低,自有人自那笑声中猜出马春元兄弟二人已然去远,追不可追,只告诉了那些武功低下之辈,各人皆是瞠目结舌,后怕不已。 有道是穷寇莫追,各人心中皆是如明镜也似,便不说他二人是否当真走远,即便是未曾远去,那也是万万不可追入林中,若是他二人有意蛰伏,有心算无心,以他二人武功,自己这些人断难讨得好去。 正是各存这般心思,众人皆面面相觑,又自思及马春元兄弟二人临去时说的那番话,知这二人乃是为救人而来,与丐帮实则是殊无恶意。 这么一想,尽皆洒然,只七手八脚,胡乱抬了杨锐与一众受伤之人,个个皆是垂头丧气,唏嘘不已,哀叹不息,满腹牢骚的悻悻而返。 且不说杨锐醒来,眼见杨琪已然踪迹全无,人去楼空,他费尽心机,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甚么都没捞着,却是徒惹了一身暗伤,该如何气急败坏。 单说,马春元兄弟二人兴高采烈只依计回转,一路嬉笑,连道快意,只思这一趟当真是没白来,杨琪完好无缺得救,小兄弟那边终是有了交待,自己二人一番言语,便将杨锐那畜生气得个半死,便只这两点,想想也觉兴奋异常。 再说,赵彩霞姐妹二人一路牵了杨琪,风驰电掣,到得约定地点,左等右等不见马春元二人来此,自不免担心他二人喜爱胡闹,只怕糊涂劲儿上来,便不知约定,若是因此有个三长两短…… 她二人牵肠挂肚,翘首以待,面上却是不显,杨琪不知,问及她二人身份,二女只强作欢颜,笑作不答,言道到时自知。 杨琪一听,只当她二人故意卖关子,她先前便于心中猜想,她二人既是与二位老哥一前一后现身,定是相熟之人,她二人既是带了自己在此等候,想必便是等得二位老哥前来。 既然如此,那自己便不须再问,二位老哥一到,一切自是明了,是以,只口称前辈,连声道谢,退至一旁,自思眼下最是要紧的,倒是自己为这杨锐软禁这些时日,亦不知鸣凤哥哥怎么样了?不知二位老哥可有他消息,想来他在崔前辈处,崔前辈定会悉心照料,说不定现下已然好了许多…… 还有自己此番脱身,到底该何去何从,是先行前去小渔村看望爹爹?还是前往神农架谷底,去寻鸣凤哥哥,与他相聚,再不分离? 去看望爹爹吧,鸣凤哥哥伤势有无好转,自己牵肠挂肚,却不知晓,先去看望鸣凤哥哥吧,爹爹身残,自己却还没去探望过,只觉又是当真不孝。 然,终是逃离魔窟,她心中或喜或悲,诸般纠结,使得她芳心大乱,当真是喜忧参半,分不出是何滋味,只自思自想,总觉委实难以取舍,恨不能将自己分作两半,方才能得周全。 三人各有各的心思,只百无聊赖杵立于此,赵彩霞二人等得久了,终是越想越觉心中不安,尽皆起了前去找寻之意。 便在这时,伴随着一阵嘻嘻哈哈的嬉闹之声隔空传来,赵氏姐妹一听,心中一喜,待要迎上前去,马春元兄弟二人已然手携着手,如一阵疾风般风风火火电掣赶至,施施然完好无损的站立三人身前,满脸笑意,灿烂如花,却又哪里伤了分毫。 赵氏姐妹内心大定,杨琪闻音亦是喜不自胜,多日来的孤独与不安,以及面对杨锐时的那种几欲作呕,却又不得不强自隐忍,装作如若无其事与之周旋的屈辱,尽数在这一刻爆发,如决堤的洪水终于找到宣泄口般,无情的冲击着她那本就支离破碎的心,生生作疼。 她再也无法克制,只一声老哥唤出,双眼一红,“哇……”的一声,泪水如断了线般涔涔而下,竟是再也未发一言,先自哭将出来,仿若那溺水之人遇见了救命稻草般,再也没有思及矜持之类,只拼力纵身扑将上去,双手伸出死死抓住马春元兄弟二人肩膀,嘤嘤哭泣,抽搐不停。 “呃……” 马氏兄弟二人本是笑魇如花,开心已极,却不想杨琪刚刚得救,理当高兴才是,殊知,她这一相见便是嚎啕大哭,只弄得他二人手忙脚乱,一时间竟是乱了方寸,不知所措,双双“呃”的一声,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只不知该怎么劝慰。 “喂……小丫头,呸……小弟妹,你这是作甚么?好端端的怎么便哭了起来?我……这个……” 他兄弟二人最是见不得人哭泣,尤其是杨琪这般与之亲近之人,更是若此,那马春元平日便是嘻嘻哈哈,此时倒是慌了神,只苦着一张脸,显得好似委屈至极,带着哭腔道。 “可不是么!小弟妹,这如今既是逃得魔掌,理当开心才是,不哭不哭,小弟妹最是怪啦!老哥我……咳!你这一哭,老哥我当真是愧疚难安啊,唉……”马秋元亦是,右手连抬,数次伸出,有心想要安慰,终是又自放下,面现愧疚,只一声长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思至亲归心似箭 下 杨琪脑中念头豁达,自嘲一笑,双眼通红的紧跟几步,追上前去,盈盈施礼,怯生生的一声老嫂嫂叫出,只喜得赵氏姐妹巧笑连连,直乐得合不拢口,没口子的夸赞。 赵氏二女先前一路皆是听闻马春元二人叨叨不停,所说至多者皆是小兄弟如何如何与自己二人投缘,小丫头杨琪又是如何如何精灵乖巧等等,她二人知晓自家男人,心思淳朴,平素虽是看似疯疯癫癫,极不靠谱,实则却是心如明镜也似,好赖人一眼便能分清,门清的紧。 是以,这听得多了,虽是未见,却也是心生好感,对其二人遭遇亦是心生恻隐,只觉当真是太过辛酸。 方才相救之时,事有紧急,她二人不愿徒生变故,招惹不必要的麻烦,眼见杨琪奔行不快,心中一急便自各执了她一手,疾奔至此,因思及自家男人诸般不靠谱,唯恐弄巧反拙,将自己搭了进去,故杨琪那一问,她二人皆是未做理会,只推说到时自知。 她二人与马氏兄弟夫妻做了这么多年,多多少少总是沾了些他二人顽童心性,掩口娇笑却是不妨碍揶揄取笑。 只见那赵彩霞莞尔一笑,拿眼瞟了一眼马春元二人,咯咯笑道:“唉哟!这小弟妹生的可俊,心思又是八面玲珑,那小兄弟想来亦是差不到哪去,怪不得我们家这两个活宝这一出来便乐不思蜀,不知了回家的路朝哪开了呢!咯咯……” “可不是么?姐姐你现下相信了吧,我原说这两个老没正形的,定是遇了甚么好玩有趣之事,玩的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了,你还偏是不信……”赵英霞不是笑的合不拢嘴,闻言亦是插诨打科。 “算你说的对了,我原不该咸吃萝卜淡操心的,我们家马大爷、马二爷多会玩啊!他们哪会吃的甚么亏了……” “咳咳……我说夫人,有你们这样说自家男人的么?好歹……好歹也要人前留点儿面子不是?呵呵……”马春元一听不乐意了,咧嘴尴尬一笑道。 “是极是极!你难道便不会这么说,这……江湖动荡,我双英派马氏双雄适逢其会,急人之所急,忧人之所忧,身先士卒,劳苦功高,这个……”马秋元摆明一副深以为然,满嘴胡吹大气,极力辩解道。 “哟哟……还双英派马氏双雄,好大的名声,我却怎的不知你二人何时开山立派了?哎吆吆,大言不惭,也不嫌臊得慌,咱家马大爷与马二爷多大能耐,这一趟出来倒是闯了好大名声,妹妹啊,看来咱姐妹二人倒是要跟了沾光了啊,咯咯……”赵彩霞剜了他一眼,揶揄着道。 “那是自然,这马大爷与马二爷这一开山立派,恐怕是即刻轰动江湖,这日后咱姐妹若是在行走江湖,自己往日那些薄名只怕是不好再报了,只须报得马氏双雄夫人,江湖上只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吧?啧啧……这想想便觉带劲儿……”赵英霞亦然。 “咳咳……” “咳咳……” 马春元二人被自家婆姨如此揶揄,俱皆是老脸一红,一时语穷,只觉尴尬异常,双双左顾右盼,佯装咳嗽。 他夫妻之间相互嬉闹,这杨琪倒是不好掺合,她自与这兄弟二人相识,从无见过二人如此窘迫,那顽皮心性上来,倒是忘了心中诸般烦恼,只极力隐忍,抿嘴掩口偷笑,识趣的退后几步。 “咳咳……这个……那个……咦?小弟妹,好端端的你怎的退后了去那是作甚?哦……连你也来笑话与我二人,哼!你便不怕我在小兄弟面前说你坏话么?嘻嘻……” 马春元支支吾吾,突地瞄见杨琪正自憋得满脸通红,脑中灵光一闪,便似发现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扯了话题过去。 “你敢!小妹子过来这边,老嫂嫂与你做主,我看这老不正经的再敢欺负与你……”赵彩霞娇喝一声,朝杨琪招了招手,莞尔一笑。 “咯咯……”眼见马春元再次满脸委屈,杨琪再也忍俊不住,咯咯笑出声来,冲着二马直扮鬼脸,小鸟依人般轻快的蹦蹦跳跳过去。 只此一番嬉闹,不知不觉间五人已是走出甚远,俗话说三个女子一台戏,这赵氏姐妹对这杨琪也是喜欢的紧,一路走将下去,叽叽咯咯说个不停,尽皆是女子间的悄悄话儿。 马春元兄弟见自家婆姨不再取笑自己,倒是乐得清闲,巴求不得,只相互挤眉弄眼,比划手势互闹,紧随其后。 如此又走得许久,马春元许是相互玩的腻了,又或是心下无意,只是兴之所至,脱口而出,问了杨琪接下去作何打算。 杨琪一听,又是愁肠百结,纠结许久,终是打定主意,先去小渔村探望爹爹,聊慰思念,道是自打杨孝义与云鸣凤相继出事,她忙于奔波,见了任飘雪,事情前因后果皆知,爹爹只自己一个孩儿,他老人家落的功毁身残,自己为人子女,理当第一时间侍奉膝下,以尽孝道。 然,时至今时今日,却是依旧未能成行,若不是鸣凤哥哥亦是横遭变故,那又该有多好,前段时日自己浑浑噩噩,失魂落魄到处乱逛,很是迷惘。 自从自己身遭幽禁以来,倒是冷静了下来,想了很多,如今这经书遗失,鸣凤哥哥也只能是仰仗崔神医以药物加以调养,只是这……这费时许多,能好不能好,终究难说…… 她说及此处,幽幽一叹,语不能续,只愁容满面,却也是能极力克制,未有再哭。 马氏四人一听,亦是心下暗自替她着急,心道倒是难为她了,一个女孩儿家家的这承受的实在是太过沉重,天幸她却没因此消沉…… 四人尽皆心情沉重,只不知如何宽慰,倒是那赵英霞心思活络,只稍有沉默便极力规劝道:“咳咳!瞧你们一个个的耷拉着脸,这都是怎么了?百善孝为先,小妹子有此孝念,当真是难能可贵不是? 再者,依了我说,这小妹子心地善良,不似那薄福之人,小兄弟自是也差不了哪去,哪能就此便……” “是极是极!小弟妹且放宽心,小兄弟福大命大,洪福齐天,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这上天便不会瞎眼不见,让他一生遭受折磨,说不定眼下已然……已然……这个……那个咳……总之那崔神医医术通神,说不定眼下已想出办法……” 赵英霞这一说,马春元急忙接口打断,眉飞色舞,口沫横飞,有心想要别出心裁说些好听的话来,支吾半响,愣是词不达意。 马秋元一见,横眼剜去,正待开口奚落几句,那杨琪此刻反倒是镇定下来,心思且去看了爹爹,侍奉几日,尽了人女孝道,再禀明爹爹,大不了鸣凤哥哥伤不能治,自己便接了他去,与爹爹一道隐居。 心存此念,只开口问了马氏兄弟近日有无云鸣凤消息,马氏二人一听,瞠目结舌,只推说并无听得,至于他二人跟丢了杨琪,以致没脸去见云鸣凤,如此丢人之事,自是只字不敢提及,知夫莫若妻,赵氏二女见他二人窘相,不用想,便已明了,却也并不揭穿,只拉了杨琪,问长问短,问东问西,岔了话去。 他一行五人,抛开了这尴尬话题,有了马氏兄弟插诨打科,自是好不热闹,一路有说有笑,寻路问去。 另一边,洛阳城外百十里处,一偏僻小道之上,三骑疾驰,摸黑而行,其时天色已晚,一弯明月初升,恰为浓密乌云遮去,目力极处,看不太清,只依稀瞧见是二女一男,至于面容皆不可见。 若是细心静听,马蹄声密集急促,瞧着架势,绝无停留之意,再看这行走路线,便不难知晓,自不是奔洛阳城而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再遇青城双杰 林若嫣这大胆的一席话,她自己是心中突突跳个不停,崔吟吟又何尝不是,有道是哪个少女不思春。 她自与云鸣凤相识,经过自然相处,再到生死边缘的内心悸动,终是敞开了她那萌动过数年,除去爷爷,便无依无靠,渴望着被人关怀,被人爱怜的少女的芳心。 又加上爷爷临去托付终身,终于捅开了那层她自己无论如何也是道不出口的窗户纸,自此便一发不可收拾,内心实则也是渴望的紧。 林若嫣说的这些,她自己何尝不知,又何尝不想,无数个夜间,她辗转反侧,都是臆想着云鸣凤终于主动,与自己身心,行了那鱼水之欢,夫妻之实。 即便是睡梦之中亦是,无奈梦终是梦,作不得真,每次醒来之时,枕边依旧空空如也,当真是梦中缠绵千百度,醒时梦碎泪沾衣。 如此煎熬,却是不得启齿,亦是难以启齿,只盼着云鸣凤早点按捺不住,主动一点儿,自己也好顺水推舟,早点突破那最后一丝屏障,然偏生他便似那木桩一般,也不知是有意还是当真不想,愣是将她这如花似玉,娇滴滴的一个大美人凉在一旁,当真是叫人好不着恼好不心焦。 此刻,奔行在这漆黑的羊肠小道之上,三骑并行,这相距自是远不了哪去,林若嫣这一席话又自挑起她心中那刻意压制的情愫,如平静的湖水之中,投去了石子儿般,“哗”的一下溅起阵阵涟漪,直袭脑海深处。 她遐想尔尔,晚风习习,吹来身旁男子气息,只惹得她更是情痴意迷,浑身上下亦是燥热难当,内心向往便如烈火炙烤,脸上娇羞一片,好在夜黑,林若嫣又与她一般遐想无限,未有发觉,倒是省去不少口舌之争。 否则,若是为她发现,便凭她的胆大妄为,不消说一通嘲笑自是在所难免。 崔吟吟心中翻腾,害怕林若嫣识破,林若嫣又何尝不是,只心中不住安慰自己道:“吟吟妹妹啊,你却也不须怪我,有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你自己不争取,我便是再替你着急,那又能怎样?唉……” 她心思至此,暗中一叹,转念又想:“人道爱情都是自私的,我便是争了先去,那也是理所应当,杨姐姐我管不了,云师兄日后会有多少女子爱慕,我也不愿去操那份心,反正我早迟都是他的人,争些先又算得甚么?” 扪心自问,她只觉这一切倒也理所应当,只是便这一想,自觉两颊滚烫,害羞已极,又是暗道:“哎唷……林若嫣啊林若嫣,你羞是不羞?怪难为情的呢,你便当真这么迫不及待了么?你呀你……” 二女各自芳心涟漪暗生,云鸣凤却是似毫无知觉,只不知在想些甚么,也不知是这一路走来,林若嫣这恣意大胆的话儿听得多了,心中早就生了免疫,还是在思念着杨琪,总之,那些话说完,便一直未有开口,只信马由缰,好似已然于外界一切都浑然无觉。 二女一番胡思乱想,又自凝神静气,好不容易将纷乱的心绪重新压制,抬起头来,只觉寂静异常,除去马蹄践踏,发出急促的“踢踏踢踏”声外,便是道旁草丛林间那些个虫鸣,除此而外,死一般的寂静。 如此一来,二女自是觉得突然有些不适,尤其是那林若嫣,她性格开朗,不似崔吟吟般稳重宁静,眼见便只这么一瞬,又已奔行甚远,她只觉如此赶路,又是夜间,甚是无趣。 她耐不住,正要开口说话,心思哪怕是再与崔吟吟斗斗嘴亦是好的。 哪知,便在这时,云鸣凤却是突兀的出声道:“听!有打斗声,你们有无听到左前方有打斗声?” “吓?云师兄莫要吓人,这大黑夜的,哪来的甚么打斗?吟吟妹妹你听到了……” “有么?我怎么没听到?林姐姐你呢……” 二女一听,心中一突,皆是一副莫名其妙之色,惊声问道。 “不会!断然不会!我听得真真切切,便是在左前方……”云鸣凤肯定的道。 “是么?云大哥你确实听得清了?”崔吟吟又问了一句。 “千真万确!绝无虚假,只是……”云鸣凤又道。 “云大哥既是如此肯定,料来定是错不了了,大哥你是想说到底是何人,又是因何会半夜打杀,而且又选得如此偏僻之地么?” 崔吟吟知他武功高强,远胜自己二人太多,他既说的言辞凿凿,那便多半不会听虚,她心思缜密,云鸣凤既有疑虑,口中话才说一半,她便已然知晓,只脱口而出。 “可不是么?我正有此疑虑,断不知是否又是那日禾神教那些邪魅之徒,又在祸害……”云鸣凤道。 “那还等甚么?既是叫我们碰巧遇上,岂有不管之理,孬好也要上得前去,一探究竟才是……” 林若嫣一听,来了精神,她先前遭人戏谑,险些失身,若不是云鸣凤及时赶至,后果当真是不敢设想,此时听得云崔二人如是说,激起心中恨意,巴不得立刻赶上前去,一番厮杀,只是她武功平平,一时心急,自己倒是浑然忘了。 “林姐姐所说不错!不管是谁,又是因何在此夜斗,既是叫我们遇见,那却说不得要管上一管……”崔吟吟应道。 到得此时,二女也是不在内讧互斗,意见竟是出奇的一致。云鸣凤先前还在担心,犹豫不决,只怕二女胆小,不敢前往,这月黑风高夜,若是留了二女在此,自己独自一人前去,好倒是好,可自己却又不能放心。 眼下,二女自告奋勇,他自是没甚么好说,只吩咐了二女到得那地儿,一切须听他来安排,绝不可贸然行动,为了贼人伤了须得不偿失。 二女自是连连应是,三人再不说话,只催马又是疾驰一阵,渐渐接近激斗之地,这才各自翻身下马,找了地方将马儿栓了。 到得此时,云鸣凤不说,二女也是业已听见,各个皆是对他甚为折服,佩服不已,妙目流转之下,心中喜欢又是增强了一分。 云鸣凤依旧一马当先,在前开路,二女亦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小心翼翼,寸步不离其后,悄无声息的掩将过去。 待得到得近前,只见乃是林中一空地,场中已然燃得有数枚火把,其间人影绰绰,终横交错,呼喝有声,斗得正凶。 云鸣凤正待靠得近些,再看看清楚,便在此时,一声浓重川音传来:“格老子的,点子倒是有些个棘手,各位狼兄与仙子,再不出得死力,今夜搞不好是要耗费不少时间咯……” “就是噻!哪个晓得这些龟儿子这么棘手,早要晓得,多邀些人来噻……”另一个人连声附和,言下之意,悔不该只自己这几人便贸然前来,该当多邀人手才是。 “抱怨个球的抱怨,这不是事情紧急么?青城双杰,老子还真是瞧不起你们,没看见七位仙子都没抱怨么,你们他娘的倒是先抱怨上了,还能不能行了,不行趁早滚蛋!”一人接腔骂道。 云鸣凤一听,心中一震,青城双杰,敢情是这两个滚刀肉,先前第一个说话的自是老大孙承宇,只是,却不知他口中各位狼兄与仙子,又是何方神圣,这些人联合又是对付得是谁?究竟是不是那日禾神教那些邪魅。 他不明情况,索性蹲下身来,示意二女噤声,凝神再听,只听得那孙承宇又道:“瓜球!你也不去打听打听,老子青城双杰出道以来,甚么时候当过了孬孙?” “就是就是!青面狼你个瓜球,我们只是说这帮日禾神教的龟儿子有些棘手,却又哪里怂包了,你个瓜球便如此小看人……”孙承旭心中不快道。 “好!既是如此,废话少说,只管杀就是,谁怂谁硬气,咱便只以杀的狗贼多寡来论如何?”青面狼声音再传。 “好!就是弄个办,格老子,老子还就不信了,不就是几个瓜皮贼人么,怕个球……”孙承旭怒气冲冲道。 他这一语道完,手中发力,与其兄孙承宇一道发力,疾攻身前数敌,再无多话。 “哈哈……好……青城双杰,当真好错!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果然不假,二位前辈豪气不减,可喜可贺,不知二位可还记得在下么?哈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齐心合力诛邪敌 中 青面狼一众人心中疑虑,手中却是分毫不敢松懈,只怕这好不容易扳回的平手之局,再次平白无故丢失,到时想要再次翻身,当属千难万难。 他一行极力回攻,实则只盼着尽可能多伤敌毙敌,早早结束这场恶战。云鸣凤却是在说了那句话后,依旧是漫不经心,施施然携了二女,似是谈笑风生,莫不关心,至少,在青面狼一众人等心中,现下便是这般认为。 然则,事实则远非他几人所料,云鸣凤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已然洞彻一切,他眼下武功既高,目力自是高出常人许多,场中形势早就一目了然。 青城双杰等人这一发狠,那日禾邪徒要想短时建功或是抽身逃脱,却也是万万不能,他既已洞察一切,心中自是不是太过急躁,只吩咐林若嫣细细辨认,看看她到底有无认错了人,她师兄到底在不在场中,却又是谁。 这点儿至关重要,既皆份属华山同门,自己不识,理当先弄的清楚明了,免得待会儿动起手来误伤。 那林若嫣自打隐隐约约发现,亦是心系此事,这一路行来,只目不转睛盯着前方,奈何她武功低微,做不到与云鸣凤一般夜能视物,虽是目不斜视,却也只隐隐约约看了个大概。 况且场中敌对双方皆是不遗余力互杀,身形交错,影影绰绰,不停变幻方位,如此一来,她更是难以辨认,只如先前一般不敢确认。 云鸣凤却是也不催她,只不停安慰她无须担心,且慢慢看得仔细了再说,此间话长,实则却也不过盏茶功夫。 说话间,三人又是近了不少,已然离得不远,林若嫣终于看清,直浑身,俏脸色变,条件反射般不经意的依附在云鸣凤身上,手指场中两个身上已然中了数刀,伤口处不停流血的年轻男子,嘴唇翕动,说不出话来。 云鸣凤先前便已隐隐猜得,只苦在自己自父母身亡,绝无再上得华山,与这孟良孟飞不识,也不知是也不是,现下终于得了林若嫣点头首肯,他自是再无后顾之忧,只吩咐崔吟吟陪着林若嫣缓缓前往,照顾好自己,他自己则是身形一展,提气纵身,足尖着地连点,若展翅大鹏般几个纵跃,直扑过去。 他心恨日禾神教已久,早就盼着多杀些这帮祸乱江湖之贼,以泄心头之愤,又加当日施无邪临去之时留书,便如那跳动的音符,直击他脑海深处,如醍醐灌顶,敲动他那曾经无知的心弦,使得他于不知不觉中渐渐转变,内心狂热,在意之事亦是渐渐变多。 他这番出手,心中早就存了一击必杀,绝不姑息养奸,身形初展,青吟剑已然“叮咛”的一声擎在了手中,身子凌空几个翻跃,足尖连点,再落地时,已身入场中,落在了孟良孟飞兄弟身旁不远。 青吟剑抖手挥出,出手便是一记杀招,声气势如虹的逼开二孟身旁围攻四人,左手翻然成爪,倏忽急探,两下连抓,已将二孟抓至身后。 那孟良孟飞已然受伤,虽不致命,然行动之上却自是不免大打折扣,左支右绌到现在,身上已然又是添了数条伤痕,虽不太深,却也是鲜血长流。 这时间久了,血流过多,一阵阵的眩晕感侵袭,实则已是体力透支厉害,败像早露,自不消说,已然到了身体承受极限,头晕眼花之下,手中长剑刺出,俨然已无全无章法,只信手挥舞,完完全全便是身体条件反应下的机械动作。 显然敌人正也是看中了这点,存了趁他病要他命的心思,起了必杀之心,见他二人神智恍惚,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只对视一眼,各出一招,竟是合成一式,似是甚么联手招式,只分前后左右,断了二人退路,俨然是志在必得。 到得这时,他二人本就绝无还手之力,敌人这诡异合力递来的一招,他二人却又哪里还能接得下来,只无奈地闭了眼睛等着敌招加身,就此一了百了。 云鸣凤这一出手,便好比雪中送炭,他二人等了好久,至少在他二人心中便是这般,只觉时间犹显漫长,恍惚中便似过去了一年,甚或是一个世纪。 恍惚中只觉并无等来兵器加身的痛楚,然身子却是无端被抓,先是凭空而起,换了个方位,又好整以暇地被置于地上,却是分毫无伤。 他二人心奇,还未回过神来,只听耳旁想起一个年轻的声音,云淡风轻,极为自信的道“二位师兄且一旁先行休息,此等贼子便交由师弟待劳打发便是……” “得救了?师弟?华山来人了……”二人一听,心中一愣,睁眼观去,但见先前围攻自己的四人已然被一手执利剑男子追得狼狈不堪,却哪还有一丝先前凶狠之相。 二人面面相觑,只惊疑不定,翻遍脑海记忆,却是并不认得,全然忘了打招呼道谢。 二人莫名所以,云鸣凤却是毫不在意,他于间不容缓之际救得二孟,身形不停,当即劲贯右臂,青吟剑招使听雨式之疾风劲雨,快如疾风流水直朝四人杀去。 那围攻四人眼见即将得手,哪曾想却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将到了嘴的鸭子放飞,心中俱皆大是恼怒,互望一眼,恨意满满,几欲破胸而出。 然,思及来人身手与出剑速度以及剑法刁占诡异,却又不免心寒,各人皆是心知肚明,来人只出了一招,便轻轻松松将自己四人这联手绝杀一击尽数化去,还游刃有余地救了人去。 各人心思,皆只一个念头,便只自这一点,便不难想像,莫看来人年纪轻轻,武功想必自是奇高,自己四人根本便不是其对手,今日这趟怕是要栽了个大跟头,难得全身而退了。 如此一想,又自狐疑不定相互看了一眼,尽皆萌生退意,只道须得全神戒备,不求伤敌,但求脱身保命,至于其他却哪还有心思顾及,去他娘的堂主之命,性命要紧。 他四人不想,云鸣凤却是哪能轻易罢手,便在四人退意方生,还未曾缓过神来之时,他那一剑已然划过一道弧线,急刺而至。 四人一见,这一剑来势更凶,便是自己四人合力,只怕也是接不下来,心中更是骇惧,只发一声喊,哆嗦着腿,狼狈不堪的四下窜逃。 云鸣凤眼见自己这一剑刺出,后着诸多变化还未尽展,敌人业已丢盔弃甲,狼狈鼠窜,心中好气,一声轻叱道“哼!想逃?哪得这般便宜?纳命来……” 声出人动,身形一展,当真是静若处子动若脱兔,便如脚下生风,如影随行,朝那胡乱逃窜,慌不择路四人电射而去。 四人奔逃在先,耳听身后风声传来,只恨亲娘没给多生出两条腿来,心下焦急,只一个劲儿心下呐喊,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啊……”一声惨呼,响彻云霄,便只这说话功夫,落在最后的一人已然为云鸣凤追上,青吟剑抖手挥出,轻飘飘毫不费力的便拦腰而过,一抹鲜血飘过,那人缓缓倒地,被青吟剑抹过的地方,忽地断开成了两节,鲜血这才泉涌而出。 云鸣凤一剑既出,脚下丝毫未停,只横跨数步,杀气腾腾,又自朝左首那人贴将过去。 “妈啊……我命休矣……” 身旁同伴前一刻还与己并肩作战,后一刻却是叫的如此凄惨,不消说已是性命不再,余下三人皆是亡魂皆冒,只不知该如何才能逃过此劫。 其实,岂止这三人胆颤心惊,这一声惨呼既出,满场皆然,有人欢喜便自有人愁,青城双杰等人闻听,精神为之一振,皆兴高采烈道了声好,青城二人更是欢喜异常,没口子夸赞要得,手中攻势更是猛烈。 那些日禾神教教徒却是个个大惊失色,兔死狗烹便是道的现下这些心中哀叹,终于死人了,下一个会不会便是轮到自己,这伙人心中五味杂陈,只道不出是甚么滋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利刃光耀敌胆寒 崔吟吟道是好生戒备,莫要叫得敌人钻了空子,你二位师兄又是受伤,不可再是胡闹不休,林若嫣这才展颜一笑,道是自己鲁莽,竟是忘了这茬。 当下也是抽出随身短剑,与崔吟吟背对着背,凝神应对,以防不测。 孟良孟飞二人听了,只面面相觑,苦笑不已,许是思及往日光景与现下处境,心中落差太大,一时难以平复,想他二人此前,虽不说多有名气,却也是常自踌躇满志,隐隐以华山年轻一代翘楚自居,曾几何时,却要沦落到须仰仗小师妹与眼前这素不相识的弱小女子回护。 他二人先前便数度脸变,究竟内心真正想法若何,却是不得而知,上述说辞,纯属臆测,须当不得真。 再说,云鸣凤逃也似的反身再入厮杀,只将轻身步法使至极致,端的是身形飘忽,捉摸不定,加之他身着白衣,在这火光照耀之下,倍显醒目,直令人瞧得是眼花缭乱,眩晕不已。 他身法快捷,青吟剑又是锋利,日禾教徒却是遭了罪,这些人本就胆颤心惊,先前他对付那四人时的淡定从容与毫无怜悯,杀伐果断的手段,早已深深镌刻在了这些人脑海之中,便似扎了根般挥之不去。 无论这些人如何心有重重虑,念头百般出的费尽心思,暗中提防,却终究是提防不住,但凡云鸣凤所到之处,伴随着青光闪耀,总是毫无例外的鲜血飞溅,哀鸣惨叫,此起彼伏,相继不断。 云鸣凤这一加入,情势反转,青城诸人压力陡骤减,神情轻松,自是开心不已,没口子的交口称赞之余,虎吼娇叱,不遗余力,开始反攻。 崔林二女见了,更是欢喜无限,只心思眼下敌人自顾不暇,自是不会惦记自己这四人这边,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眼神盯着场中飘忽的身影,个个皆是如犯花痴般面带自然舒心的笑意。 “林姐姐,云大哥好是神勇呢,你喜欢不喜欢呀?”不知怎的,这崔吟吟却是神不由己的莫名脱口问了一声,似是独自呢喃。 “是呢是呢!这是我第二次见云师兄与人动手,哎哟,好是潇洒俊俏呢,嘻嘻……我好喜欢……”林若嫣倒是似着了魔般,闻言不假思索自然应了一句。 “我也是呢,云大哥自从武功恢复,可是厉害了,听杨姐姐说,他以前也是好厉害好厉害的……”崔吟吟难得的语无伦次道。 “唔……”林若嫣只唔了一声。 “你说云大哥这么厉害……”崔吟吟依然是神不由主的又吐一言。 “嘘……莫吵……”林若嫣头也不回,妙目含春,顾盼生辉,只含情脉脉紧盯场中那一袭百色身影,心不在焉的嘘了一声,打断崔吟吟再说下去。 眼见二女真情流露,孟良孟飞心中着实不是滋味,这情难自禁的短短几句,便是一把把无情的钢刺,深深刺痛着他二人那曾经无比虚荣骄傲的心,二人皆是一般,不经意间又是脸色复杂的变了数变。 他们这边相安无事,眼看胜利在望,日禾神教那边则是越斗越是心惊胆寒,眼见自己身边兄弟一个个前仆后继惨呼着倒将下去,再也没能起来。 那活着的犹在垂死挣扎的那些人早已是斗志全无,便如那斗败了的公鸡似的,个个垂头丧气,只恨不得双臂插翅,立时飞去,远离这即便能活着回去,后半生亦要活在无边无尽的恐惧之中,足令他们思及心碎之地,尤其是云鸣凤这个手执利刃,犹如魔鬼凶兽的男子。 有道是想法虽好,现实无情,这些教徒心思离去,斗志全无,偏生统领却是迟迟不开口,他们却也不敢善自逃离,只望眼欲穿的一边苦苦挣扎,一边不时满脸乞求,偷眼瞧向统领,盼着他早下撤退命令。 这些人心中萌生退意那日禾神教为首之人却又何尝不是,他乃是一年约五十的半老老者,眼见着己方不断有人倒下身亡,只惊得目呲欲裂,嘴唇哆嗦,浑身发抖,心思今日这趟算是彻彻底底踢到了铁板之上。 若是再斗下去,自己这好不容易聚集的一众兄弟,只怕是要就此全数交代于此,便是自己只怕也会在劫难逃,可若是现下退去,堂主吩咐办的事情,未能完成,回去之后,却又如何交代? 他心中委实是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堂主脾气他自是知晓,何况现下不同往日,二堂主新丧,堂主思念其弟,脾气是更加暴躁,此事办砸,就此回去,又是少不得一通恶骂,搞不好还要怪罪于己,这统领一职能不能再当得都是未知。 不消说,这伙人自是闫青树手下血煞堂下属,闫青树自打兄弟身死,性情大变,恨屋及乌,对武林名门正派简直是恨之若狂,只恨不能尽数屠杀,方能解得他心头之恨。 是以,此次自仇少岳手中接了这个任务,追杀孟良孟飞,他可说是不遗余力,志在必得,只尽出这老者所属四十余人,誓要赶尽杀绝。 日禾神教众人心思各异,自是犯了与对敌之大忌,便只这一会儿功夫,场中又是数声惨叫相继传出,青光数闪,七八个人发出无比凄惨的哀嚎着倒在了血泊之中,脸若死灰,眼神之中尽是对这世间无比的眷念,痉挛了几下,就此没了生命的气息。 云鸣凤的不断屠戮,场中情势逆转,青城诸人皆是心喜若狂,压力骤减的快意,使得他们信心倍增,极力攻击之下,诸人亦是皆有建功,眼见着不断有人倒在自己刀剑之下,各人皆浑身是劲,欣喜不已,只使出浑身解数,手中招式一式连着一式,频出不穷。 如此一来,声声呐喊与娇叱,混合着刀剑碰撞所发出的“叮叮当当”之声,加上敌人的哀嚎,这方圆数十米的林中空地,仿佛瞬间变成了人间的屠宰场,浓郁的血腥味充斥,久久不散。 此起彼伏的惨叫,自先前的绝对优势,到落得现下这般惨不忍睹境地,极致的反差,直将那领头老者气的是脸色酱紫,嘴唇乌黑,便似中了毒一般,双眼猩红,几欲流出血来。 他心中怒火中烧,手中剑法随意挥出,逼退与之交手的青面狼的兄弟,抽身后退尺许,放眼观去,但见属下弟兄已是所剩无几,只十余人苦苦支撑,狼狈不堪。 再看那一袭白色身影纵横,只觉一颗心脏都是隐隐跳出,无比的无力回天之感深深袭上心头,只心头怒骂“够日的闫青树,你他娘的太不是东西,你自己出去一趟,搞得连亲生兄弟都含恨九泉,莫不是要老子也步了他的后程? 我呸!去他娘的狗屁统领,老子若是一味死扛到底,手下兄弟都死绝了,你他娘的还会要老子当这甚么狗屁统领? 呸……老子才没那么傻,任由你这蠢货摆布,搞不好连命都没了,还当他娘的甚么狗屁统领! 左右是个死,老子便抗命一回又能怎的?莫不成你他娘的能一手遮天,况且,这日禾神教却也不只你说了算……” 心思至此,存了破釜沉舟之意,只将手一挥,急声呼道“撤!兄弟们撤!敌人强悍,死扛到底须不值当,撤……快撤!” 他一呼既出,身子无端平移数尺,“嗤”的一声喝道“无耻小贼,竟施偷袭……” 原来,便在这时云鸣凤已悄然欺身而至,挺剑刺出,心道擒贼先擒王,自己杀了这老者,好叫他等群龙无首,余者皆不足惧。 哪知,这老者能做到统领,却也不是全凭机运,实则也是有些本领,常年刀头舔血,自是练就了无双的警觉,竟是于千钧一发之际,自剑下逃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德武兼备众人随 上 云鸣凤心中一突,警觉暗生,心道不好,只竭力一呼,横剑当胸,跳身开去,凝神守护在二女身旁。 青城诸人皆是不明所以,也只凝神以待,那领头老者已拄见而立,面带胜利的嘲讽,手扣数枚不明物事,抖手掷出,“轰轰”数声,落地生烟,快速弥漫开来。 瞬时间,场中一片雾色笼罩,物不可视,场中众人一片哗然,皆不知此乃何物,又有没有毒,,烟雾方起,好在云鸣凤便已想到此点,只大声呼叫,要众人掩住口鼻,须防中了敌人圈套,以致有机可乘。 众人只经过瞬间大惊失色,旋即安生下来,纷纷依言以衣袖捂住口鼻,横剑当胸,暗中细细倾听,不放过一丝动静声响。 夜,便一般的静寂,晚风吹拂,丝丝凉意透面而来,除此之外,别无一丝异常。 数息之间,弥漫的浓烟消散殆尽,云鸣凤等人始终未曾遇到攻击,只个个百思不解,便在这时,那老者声音已然破空传来 “嘿嘿……山高水长,报应不爽,今日之仇,我日禾神教他日必加倍讨还,老子们就此告辞,但愿尔等莫要短命才好,嘿嘿……呃……” 声音至此,又是发出一连串的嘿嘿冷笑,直如来自阴间地狱,想来是他说这番话,又自牵动伤势,那“呃”的一声应该是又自吐了口血来。 这声音飘飘荡荡传至,许是已去到很远,他说话间,弥漫当场的浓烟已然消散一空,林中倍显安静,除去浓郁血腥味与敌人留下的这些尸体之外,便是云鸣凤等人大眼瞪小眼的相互对视,却哪还有丝毫方才那剑拔弩张,动辄便有人死去的紧张氛围,日禾神教那些活着的教徒已然踪影全无。 “格老子的,这些个龟儿子,倒是机灵圆滑的紧,稍有不对,便他娘的撒开脚丫子跑球咯,可是可惜的很……”老大孙承宇心有愤愤道。 “就是噻,跑得倒是快,眼看再有一时半会儿,便就可以全部杀了,唉!哪个晓得这龟儿子却是突然来了这么一手,好可惜噻……”老二孙承旭亦然。 短暂的沉默被这兄弟二人帅现打破,一片哗然随之而来,余人皆是一片惋惜,叹息不止,嘶嘶有声。 场中尴尬,云鸣凤却是生性洒脱,只微微一笑道“跑便跑罢,也没甚么大不了的,在下愚见,似这等为祸人间,双手沾满血腥之徒,早迟终究是逃不去个死字,我等却也无须太是在意,天理昭昭,自有报应之时,且不去理会!” “云大侠所言极是,此次一战,全仗大侠施以援手,我等这才化险为夷,大获全胜,若不是因此,说不得我们……” 云鸣凤面前,这青城二人倒是收了倨傲嚣张之意,甚是恭敬。那孙承宇一言至此,稍有停顿,也不接着话说将下去,只环视身周,续口问道“却是不知,各位狼兄与仙子意下如何?” 老大说话,孙承旭却是默声不作,只满脸堆笑,看向云鸣凤,眼中已是说不出的敬重。 “孙兄所言极是,云大侠仗义出手,青面狼感激不尽,请受我兄弟一礼……” 这青面狼倒也不是含糊拖沓之人,口中应了生是,只上得前来,与众兄弟一道,抱拳作揖,便要行礼。 “各位好汉切不可如此,在下何德何能,岂敢受你等大如此礼,快快请起……”云鸣凤见他说拜便拜,自是吓了一跳,仓促之下只侧身避过,抱拳还礼,急切道。 “嘻嘻,小相公倒是俊俏,可惜便是脸皮儿太薄,姐姐我可是喜欢的紧……” 便在云鸣凤侧身避开,抱拳还礼之时,那七位女子亦是莲步轻移,走上前来,侧身福的几福,咯咯娇笑,眼中尽是赞许。 她七人眼见云鸣凤举止得体,不骄不躁,各个皆是心生佩服,其中一女俏皮一笑,娇滴滴的打趣道。 “老三,还不赶快收起你的那些不正经,都知小相公脸薄,还偏生来取笑于他,你莫不是存心的找不自在……”七女之中,看起来年纪最长的板起脸来,娇声呵斥道。 “哟……大姐啊,你这么快便起了心疼之意啦?三姐你也真是,老是作着撞枪口的傻事,大姐相中了你也敢起觊觎之心,活该讨骂,嘻嘻……”那被称作老三的女子身旁走出一女,似是带着丝丝醋意,也是揶揄道。 “咳……我说七位仙子,能不能好好说话,各位今日初识,这云大侠脸儿薄,依我看,你们就莫要再起哄了噻,要不这样得了,你们先行作个自我介绍……” 孙承宇眼见云鸣凤与青面狼互相施礼完毕,受了这三女言语逗弄,神情狼狈,只憋的满脸通红,支支吾吾,正不知该如何回答,此处只他兄弟二人两边都是熟悉,加上云鸣凤未有揭开往日糗事,他二人心中感激涕零,遂自告奋勇跳出,当起了和事佬来。 “就是噻,各位可能有所不知,我们眼前这位便是近日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的大名人,‘青云剑侠’便就是他,至于这姓名和出身,我就是不说想必各位也是知晓了噻……”孙承旭接口道。 他此言一出,满场哗然,惊叹之声一片,皆道久仰久仰,云大侠出身名门,义薄云天,近日江湖名声大作,大名鼎鼎,如雷贯耳,我等原该早就想到,乡野村夫孤陋寡闻,还望大侠莫怪等等。 总之,是极尽推崇,尽挑赞美之词,便是那七个村姑打扮的女子亦是收起了嬉笑之色,连声称赞。 莫看云鸣凤与敌相斗之时,有时说话刻薄,似是很会说,实则却是不然,他本就不善言辞,如此一来,更是局促,直急的涨红了脸,双手乱摇道是不敢当,不敢当,在下后学末进,才疏学浅,行走江湖,所仗不过先祖余荫,大侠二字着实担当不起,还请各位莫再提及,莫再提及…… 众人一见,只当他是谦虚,连说当得当得,云大侠好是谦虚云云,又是好一通夸赞,崔林二女眼见诸人夸赞心上人,心中甚为高兴,只觉犹如灌满了蜜似的,甜蜜无限,只笑吟吟地盯着他看,恨不能将她直接装进心底,虽眼见云鸣凤满脸窘迫,却也未插的一句嘴。 “咳……云大侠虚谦,我等便莫要再是逼他,这联手对敌一场,到得现下我兄弟贱名云大侠都还不知,倒也是说不过去,我看要不这样,我兄弟便先自报家门,也省的云大侠感到云山雾罩,糊里糊涂。 青面狼倒是豪爽,只觉光顾着客气,倒也不妥,交友之道贵在坦诚,我既知晓了人家,自己姓甚名谁自当告知,否则便是心意不诚,却又算交得哪门子朋友?云鸣凤既是坚持,却也只好且由得他去,省的他尴尬,反正青城二人称呼云大侠,自己等人也且这般叫做便是。 他这般一说,便即自自己先起,依次介绍下去,只道是自己十人名不经传,乃十足无名小卒,江湖朋友谬爱,识得之人便送了这么个不伦不类的诨号,戏称自己十人为西域十狼。 又说起初自己等人也是十分惶恐,十分的不习惯,然一旦被叫的时间长了,久而久之,倒也习以为常了,他说至此处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嘲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唉!这俗话说得好,人贵自知,我兄弟十人能有几斤几两,自是清楚的很,却又哪能担当的起,然人家要这么叫,我却也别无他法,嘴长在人家脸上,就权当是添了茶余饭后的笑资,不谈也罢……” 云鸣凤见他也是谦虚,只依样学样,陪笑道“哪里哪里……好汉谦虚了,当得……自然当得……” 只是他说及哪里之后,竟是一时不知该如何去称呼人家,只急的直搓手,面红耳赤半响还是觉得称作好汉比较妥帖,余人一见,不禁莞尔,一时倒也不好说些甚么。 那青面狼眼见他又显尴尬,也觉自己这番自我介绍,话说的太多,有些言不达意,别人不说,他自己心中也是过意不去。 当下,也不再多说其他,只说自己身为十人之中的大哥,被叫作了青面狼许默。 接下去便是老二白面狼沈超,老三玉面狼范文,老四赤面狼朱鹊,老五粉面狼向单,老六狐面狼王权,老七马面狼阮天,老九紫面狼张辉。 众人眼见他介绍到他七弟时,竟是不挨个再说,只跳将过去,直接介绍起老九来,心中俱是一怔,只不知是为了甚么,便是连青城二人与那七位女子亦是满头雾水,毕竟这些是头一遭相见,加之时间紧迫,相互之间亦是不甚了解。 那青面狼眼见众人惊讶,心中自是明了,只歉意一笑道出缘由来。 却原来是他八弟与十弟不但绰号怪异,这人长的却是也与其他八人有所不同,当真是令人苦笑不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德武兼备众人随 下 林若嫣一提,山西七灵俱是黯然神伤,余下六人皆是住了口,只大姐司马明月开心幽幽道来。 只说她父母生下她姊妹七人,心下不喜,动辄打骂,棍棒加身,遇有不开心时,甚至连送人喂狼这些个话都说将出来。 她说至此处,显然也不是真心怪自己父母心狠,只幽幽一叹,面上挂着似是不愿回首往事,又有些暗自庆幸之色,接着言道“唉……谁叫我姊妹七人生的是女儿身呢,记得那一年天旱,田中庄稼收成不好,自家人多,吃饭自己成了大问题。 我父母言之多年的话,终又挂在嘴边,只骂我们一个个都是赔钱货,迟早都是要送与人家,这自家粮食不够,倒不如趁早送出,省的在家一个个饿死鬼投胎,糟蹋粮食,妹妹们那时年幼,小妹妹才三岁,我也才只九岁。 我以为父母还是与以往一般是说着吓我们的,那知却是不然,原来敢情父母早就联系好了,敢情是铁了心的要将我们姐妹送人啊,嘿嘿……” 她说至此处,摇头一阵自嘲苦笑。 “大姐……你就莫说这不开心的事了吧?”许是想起往日伤害事儿,害怕心中难过,三妹司马明云站出一步,幽怨的说了一句。 “是呢!瞧我这是怎么了?净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好啦好啦,这不是小妹子问了,姐姐我也要说的明白一些不是?”司马明月溺爱的看了六个妹子一眼道。 “哎呀!大姐姐,对不起哟,都怨我,害你们……”林若嫣有些心中过意不去,讪讪说道。 “不妨事啦,事实便是如此,却又哪里说不得了?不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也便在那时,我师父他老人家云游四方,及时赶到,他老人家只一席话道出,我父母便欣喜不已,再也不提将我姐妹送人,我们姊妹七人能闯出这微薄虚名,也便是因了师父的悉心栽培……”司马明月又道。 “哇!姐姐们如此了得,那你师父岂不是更是厉害,却不知他老人家是谁……”林若嫣也是一时好奇,忍不住便问了出来,实则便在司马明月说了,只怕她也是铁定不知。 “对不住啦小妹子,我师父他老人家名讳,请恕姐姐我不便透露,这倒非是姐姐我不肯说,实则是姐姐我答应过师父他老人家,绝不外传,因此……”司马明月意有抱歉的道。 “姐姐这是说哪里话,你师父既是不让你说,那自己有他不让说的道理,其实我也就是好奇而已,姐姐不必管我……”林若嫣歉意道。 “哎哎……我说你这疯女子还有完没完了,先前一直嫌弃人家话多,你自己此刻话便少么?你就不能省心一点儿,容这姐姐将话说完?可莫忘了此处是什么地方,万一那些贼人去而复返,我看你怎么办?”崔吟吟不无担忧的道。 经她这一说,林若嫣只吓得一吐舌头,道了声死妮子吓我,便自退至云鸣凤身旁,也是心有担忧,不敢再是打扰。 司马明月眼见别人皆是只顾说笑,独独这小丫头却是能居安思危,便是只此一点,便不难看出小女子倒是心思缜密,着实难能可贵,这小相公身边有此女子相伴,倒也真是好有福气。 心念动出,只又思到说不定还真有此可能,谁知附近还有没有另外一伙日禾神教贼人,若是方才这伙人跑去,将之招来,只怕又是一场恶战,虽说自己等人不惧,可终究还是小心为上…… 如此一想,心思反正自己姊妹七人已然作了自我介绍,敌人业已死的死,逃的逃,便没自己姊妹七人甚么事了,不若就此分手,各奔东西。 心念至此,只莞尔一笑道,嘴上却是反了过来夸赞道“唉哟!小妹子倒是机灵,你这般想倒也不错,可眼下咱们云大侠在此,那又有甚么好怕的了?大不了再杀一场,云大侠你说是也不是?咯咯……” 她这一说,余下六女自是随声附和,个个皆是一副视死如归之色,只叫人看了,绝不敢因她几人是女儿身,便心生轻蔑。 “对头……仙子好胆量,小老儿怕是有所不如,不过,这要真是有敌人再来,说不得也只有舍命陪君子了,哈哈……”云鸣凤还未及回答,孙承宇却是为他这句话点燃心中激情,抢先说道。 “老大你这话说的不错,七位仙子不怕,我们青城双杰再是不才,却也不能落了下乘,祸国殃民的贼人,便是来的再多,那也只有拼死一途,若是当真拼他不过,死就死了,好歹也还落个好听名声……”孙承旭亦不甘落后,接言道。 那青面狼兄弟十人亦是,只争先恐后,纷纷道是理当如此,尤其那老五忿面狼向单,此人成天是一张忿忿不平的面孔,便似世人皆欠他的似的,此时却也是满脸希冀之意道“嘿嘿……便怕他们不来,他们若是来了,正好趁了云大侠在,我兄弟也好沾沾云大侠威风,杀他个痛快……” 总之,一时间是群情激昂,人人皆是隐隐有些期待之意,那司马明月不想自己这一句话,竟是引起偌大反应,一时间也是大受鼓舞,先前那离去之意,早已抛之九霄云外,当真是希望敌人再次到来,自己也好再与他们并肩战斗一场。 “咳……二位前辈与各位如此豪情,倒真是令云某汗颜,区区不才实是浪得虚名,怕是承担不起各位如此后……”云鸣凤一见,大是尴尬,便是说话也觉声音小了不少,只百般无奈道。 “云大侠你这是说的啥子话噻,我们青城双杰虽是不才,这行遍天下,却也少有信服之人,云大侠与令尊仁心侠义,却叫我们是心悦诚服,我孙承宇嘴笨,多话不说,自今日起,唯云大侠马首是瞻……” “不错!老大发话,我孙承旭绝不含糊,我们两个老不死的这贱命,自今日起便卖给云大侠你了,云大侠去到哪,我们便跟到哪,绝不反悔,若有违背……” “二位前辈万万不可如此,都怨小子无状,这……在下何德何能,敢当二位前辈如此后爱,这……这……这岂不是折煞……” 云鸣凤只惊的手足无措,说话也是结结巴巴,吞吞吐吐,极不利索起来,本想说都怨小子无状,先前之事还望二位前辈莫要放在心上,可言至嘴边,终是又咽了回去,只涨红了脸道。 “莫得事,莫得事,是我们两个老不死的自己愿意,又莫得人逼,云大侠你就莫要再推迟,青面狼你们呢?我说的话你们不考虑考虑?还有各位仙子,大家伙抱成一团,管叫他敌人再多,也是互相有个照应,再说这宰杀贼人,人手越多自然是越好噻,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孙承宇拉了其弟,诚心诚意道。 “好!我们七姊妹绝无二话,云大侠义薄云天,一起杀敌自是最好,此计甚妙,我们七人举双手赞成……” “这敢情倒好,能与云大侠这样的小相公一道,我可是求之不得呢,咯咯……” “就是就是,先前还不知今后该何去何从你,这武林动荡,师父命我们出山,我们几个资历浅薄,正不晓得……” …… 司马明月七人纷纷表示赞同,便是司马明月先前焦虑之事也只因青城二人这一提议,顿时迎刃而解,七人皆是喜不自胜。 “七位仙子与青城你俩都行,偏甚么我兄弟便就不行,我许莫声为大哥,便替我弟弟们应了,那又有何不可,便是这么的了,哈哈……各位兄弟没意见吧?哈哈……” “尽听大哥吩咐……” “但随大哥定夺……” …… 这西域十狼也个个皆是血性男儿,闻言皆是绝无二话,皆是欣喜若常,满口答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云天旧址起重楼 中 那粉面狼迫不及待地一语道罢,身形一晃,揉身再上,双拳挥舞,当真如万象奔腾,颇具气势,一眼看去尽是拳影重重,令人眼花缭乱,根本分不出哪招是实,那招是虚。 再看那油面狼,则又是不然,粉面狼身动,他也随之而动,配合默契,当真是不愧是油头粉面。 然,单看他将身法展开,却又是十分滑稽,若是定力不够,忍俊不住之人看了,定会捧腹大笑至笑岔了气不可,这不眼下这场中女子尽皆失笑不止,便是连那青城二人年纪一把,却也是没能忍住,想顾骇然,如见怪胎。 便是那孟飞孟良二人亦是张大了嘴,瞠目结舌,面上表情丰富已极,再看青面狼诸人,想是这兄弟做的久了,竟是习以为常,各个皆只面带微笑看着,于众人失态便如未闻未见。 究其原因,一看便知,原来他这“飘絮柳叶掌”竟是他观赏河边崔柳,随风摇曳,新生感悟,自创而来。 但见他掌法使出,身形摇曳,当真便如那风吹垂柳,飘摆不定,双手翻飞,似柔弱无骨,浑不着力,说是似那女子在翩翩起舞,只怕也是再贴切不过。 然,面对众人惊讶失笑,他却偏生是不瘟不火,丝毫不以为忤,脸上古井无波,便如平日一无二致。 云鸣凤身处二人围攻,却也不免心觉好笑,瞬间对他这路掌法大感好奇,只拼了命忍着不笑,凝神静气,沉着应对,见招拆招,竟是越斗越觉有趣。 油面狼这一套掌法专走轻柔,掌法使出,时而如清风徐来,柳枝徐徐,时而又如身处狂风暴雨之中,枝条乱舞,端的是变化万千,怪招迭出,层出不穷,而他本身便好似那摇曳在清风与狂风怒海中的树身,虽随风摇摆不定,却始终屹立不倒。 他走轻柔,而那粉面狼闫高的万象奔腾拳却是恰恰相反,属刚猛路数,拳出之际,直来直去,呼呼生风,霸气外露,招招不遗余力,当真也是不容小觑。 云鸣凤本不善拳脚,与他二人相斗许久,之所以未曾落败,所仗不过乃是马氏兄弟那些奇招怪式,加上他此时内力深厚,眼见自是奇高。 这眼见一高,天下武功又殊途同归,有了深厚内力支撑,马氏二人的这些奇招怪式的诸般变化后着,他虽不尽知,然此番硬着头皮使来,却也是有模有样,颇具气势,油头粉面虽是攻的迅猛,他却也能应付之如。 他三人斗得凶狠,旁观众人皆不免提心吊胆,各个皆是早已不知不觉间挺住了笑,神情紧张的看向场中,目光一瞬不瞬,只随着三人移动而移动。 三人斗到精彩处,各人皆是齐声喝彩,斗到凶险处,却又不免失声惊呼,虽是明知三人是在交流切磋,却又毫不例外,总之是极为关注。 场外各人神情关注,随之喝彩惊呼,场中三人却是如充耳不闻,只凝神静气,见招拆招,双方皆是暗暗欣佩不已。 不说云鸣凤眼见二人联手,虽说武功各异,却也是配合密切,攻守兼备,甚难寻得破绽,不由也是心生敬佩,赞许不已。 只说那油头粉面见自己二人联手攻了这么久,云鸣凤却依然淡定从容,游刃有余,显然是未尽全力,他二人先前确是存了一些一争高下之心。 是以一上手,便是压箱底的本领尽出,心思两人联手,总归能胜个一招半式吧。 然,他二人却又哪曾料得,如此翻翻转转,堪堪斗得数十招,到得现下,云鸣凤不但丝毫未显狼狈之态,自己二人极尽所能,都未曾讨得一丝便宜,甚而有那几次,竟是险些当场脸面尽失,若不是云鸣凤有意相让,临时变招,只怕自己二人已然早就败下阵来,却又哪里还能撑到现在。 如此缠斗了这么久,连他衣角都未曾触碰到过,照理说这二人早该知难而退,然,他二人心中不仅没一丝懊恼,反倒是越来越是佩服,皆心中暗赞,眼前这年轻人了不起,自己等人即便追随于他,也是不枉。 二人心下释然,这争强之意顿减,只思着且捱一时是一时,看能不能自他这些招数之中学些甚么,以补自身不足。 如此又斗十数招,油头粉面二人的武功路数,云鸣凤已然摸清了个大概,恰在这时,适逢那粉面狼闫高正以一招万象戏水,又是攻他面门而来,而那油面狼潘胜则以一式柳树成荫,双掌翻飞,化作无数掌影,便如风吹柳枝乱摆,侧面攻来。 云鸣凤一见,哈哈一笑,道了句来的好,右手五指成爪,不退反进,快无绝伦,直抓粉面狼闫高手腕,左手倏然成掌直切,便如一把利剑,使得正是自家家传剑法云剑八式中的星月同辉,奔那油面狼双掌之间,至于那漫天掌影皆只作视而不见。 “咦……” “咦……” 两声惊咦,出自旁观的青城二人之口,他二人与云鸣凤曾对决洛阳街头,对他家传剑法曾有领教,此刻,眼见他竟是一掌代剑使出,不免心中一惊,一时忍俊不住,惊叫出口。 他二人这一声叫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那孙承宇先自开口道了一句,似有不信,怕自己眼花“奇哉怪也,当真是奇哉怪也,莫不是以掌代剑?我莫得看错吧?” “可不就是以掌代剑噻,这下胜负可分咯,云大侠果然是不简单啊,这些时日竟是武功大进,当真是令人佩服的五体投地,唉……” 孙承旭接口,似是感触颇多,言下之意,自己二人已然老矣,比不上年轻人灵活变通。 “是噻……长江后浪推前浪,唉……”孙承宇接道,只此几字,一声叹息,摇头不语,大有英雄迟暮之意。 他二人感慨,青面狼等人亦是面色各异,惊讶无比,那山西七灵不知何时已然与崔林二女打成一片,此刻正聚拢一处,各个面有喜色,吃吃而笑。 “哈哈……不打了,不打了,再打下去,徒增无趣,我粉面狼算是彻底服啦!云大侠果然好身手,佩服佩服,哈哈……” “这么短的时间,竟能识得我这掌法破绽,这仗还怎么打下去,哈哈……我油面狼也是佩服之至,心服口服啊!哈哈……我们兄弟这辈子便跟定你云大侠了!” 便在青城二人说话间,油头粉面已然哈哈大笑,双手一摔,跳身开去,满带敬佩之意,发自内心的欢笑道。 原来,云鸣凤这两招齐出,快至极致,二人见了也是心惊,心中讶然,便只这么会功夫,云鸣凤已然看破自己招式中的破绽,又有了克制招式,再死缠烂打下去,实是已然无益,徒然浪费时间而已,倒不如索性自动认输。 是故,二人皆连忙撤招后退,如此一来,不但免去了自己当众出丑,还搏了个勇于认输的好名声,却又何乐不为。 云鸣凤见二人当机立断跳身出去,口吐敬重之语,心中对这二人也是油然而生敬重,只抱拳作揖,朝他二人真诚说道“岂敢岂敢,都是二位大哥相让……” “云大侠快别这么说,老八和老十有多少斤两,我这做大哥的还不清楚?再说我可是在一旁看的仔细,若不是云大侠一味相让,只怕他二人早就糗了,又还有何脸面在此……”青面狼不待云鸣凤说完,抢着打断道。 “哟……瞧你们一个个的,这都是作甚么?以后我们跟了云大侠……不是,是跟了云相公身后,咯咯……这讨教的机会自是多了去了,又何必急在这一刻?要我说此地伏击一场,大家也都是累的紧,莫不如此刻便即动身,寻个好去处,说不定还能美美睡上一觉,梦中说不定还……” 山西七灵之中老三司马明云最是爱起哄,平素不管是她姐姐还是妹妹,但凡被她逮到机会,便会调笑一番,此刻亦是,她眼见众人还要相互恭维,便亦不放过,“哟”了一声,,朝着崔林二女努了努嘴,连瞟云鸣凤数眼,似是挑逗着道。 “好啦!老三,一天到晚没个正形,也不怕人笑话与你,到时嫁不了人,唉!我怎么就摊上你们这一群不省心的姊妹……”司马明月只怕她口无遮拦,越说越不像话,急忙喝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少岳凄凄话悲伤 司马明云唯恐大姐生气,当真当众教训自己,她姊妹六人对这大姐一向敬重有加,便是亲娘也不能比。 此刻,她眼见大姐脸色,俨然好似动了真怒,却也不敢再卖关子,只竹筒倒豆子,一骨脑儿将自己心中计议,尽数道出,只道是不若索性便重建云剑山庄,逼敌现身。 如此一来,云鸣凤只须守株待兔,坐等那劳什子狗屁参教自行寻上门来即可,便无须再受那颠簸劳累之苦。 余人一听,皆是哄然叫好,那粉面狼吼反应最快,司马明云前面刚刚说完,他后面便即跟上,只接口道了那句,青面狼紧随其后,随声欢呼道“妙……三仙子此计绝妙,守株待兔,绝!” 云鸣凤一听,也是欢喜,心中莫名涌起一股心酸,只思自己当真愚蠢,便未想到此着,当真是愚蠢到家,如此一想,却又是打心眼里感激涕零,此时正当行路,他又不好下得马去作揖称谢,加上他此刻归心似箭,只怕这一下得马去,两下一拉扯,又是耽搁时间。 心存此意,只在马背之上拱手抱拳,对了山西七灵遥遥一拜,口中称呼再也未觉尴尬,只心诚意真的谢道“多谢各位姐姐不弃,不辞辛劳与小弟千里迢迢奔波,小弟实是无以为报,实在是惭愧之至……” “哎哟哟……小相公如此大礼,姐姐我可不敢当呢,区区建议,不值一提,我看咱还是赶路要紧,哎吆!瞧这一夜累的哟,姐姐我可是巴不得马上寻了可以睡觉的地儿,好生睡的他三天三夜不起,哎哟喂……” 司马明云这时也不再逗他,只妩媚一笑,打断了他再说下去,几句话一说,呵欠连天,脸上倦意极浓,不似作伪。 她不说还好,这一说,众人也觉倦意满满,呵欠连天,恨不能随便寻个栖身之地,倒头睡得一觉再说。 众人累极,便也是谈意渐去,各个恹恹欲睡,只信马由缰,缓缓赶路而去,至于云鸣凤回得云剑山庄,林玉峰如何欣喜,陈卫东见了自家小少爷带了这么多义气相投的江湖朋友回来,又是如何心中告慰,如何的老泪纵横。 林玉峰心存歉意,听了云鸣凤要重建云剑山庄,又是如何按着自己记忆,举全华山上下之力建造云剑山庄,还有便是建造速度如何快捷,诸此等等,便不一一细说。 话开两头,只表一边,只说那信阳深山,仇少岳跟前传话的那个简健,此刻正行色匆匆,急忙急慌,心急火燎往基地所在奔去。 单说此人也是心存小心谨慎之辈,虽说赶路匆忙,却也是不忘安全,只不时回顾四周,唯恐为人跟踪,泄露了自己等人藏身之地。 且说,他如那惊弓之鸟,一步三回头,好不容易进得深山基地,也顾不上自己歇息,便直奔仇少岳住处而去,似是有甚么重要事情禀报。 他这进了基地,那悬着的心早已放下,只轻车熟路,驾轻就熟的快速奔行,路上遇见打招呼的,他也只是“嗯嗯,啊啊”几声,再不多说,别人知他身份,见他如此行色匆匆,自是前去寻参教有甚么事情禀告,却也是不敢去问,只让至一旁,候他过去,以免误了大事,参教怪罪。 他一路疾赶,很快便已然到得仇少岳处理教中大大小小事务的那间石室之外,稍稍定了定神,平复一下心情,这才缓缓上前,调整好状态,面色严谨,小心谨慎的在那石门之上连拍数下,那石门应声而开,却不知他自何时开始,已然掌握了石门开启之法,无须禀告,便能自行打开石门。 “唔!林儿么?你……咳……唉……是健儿啊,你瞧义父我这糊涂的,一天天尽想着……唉!林儿啊……” 只见石门开处,那简健闪身进去,他方才在门外酝酿、准备多时的那一声义父,还未开口叫出,书案前仇少岳已然脱口问了一声。 只是,他这一问出口,亦不知是想起甚么,还是抬眼看清来人,抑或是自脚步声听出来人乃是简健。 总之,只瞬间功夫,那到了嘴边的话,又自咽了回去,只咳嗽几声,深深叹息,嘴唇哆嗦,莫名其妙道出这句话来。 尤其是最后那声无奈与心碎的呼唤过后,那浑浊的老眼之中,两行浊泪不止境的突兀流出,一眼望去已然苍老许多,再也不复月前那般精神。 只不知因何,那意气风发,整日高高在上的日禾神教参教的形象已荡然无存,竟是换成这般怪异模样,便是对简健的称呼也是变得奇怪起来,令人琢磨不透,不明所以。 “义父!您又想起大公子了么?只是大公子早……唉!义父啊!您可是要保重身体啊!不为别的,便只为了……” 那简健连忙紧了几步,上得前去,亦不知是真心假意,反正是满脸担忧与心酸混杂,便是说话措辞都是十分小心谨慎,俨然是在刻意回避着甚么。 这二人说话当真是处处透着怪异,便是只这聊聊数语,便不难嗅得一丝刻意压抑的悲痛情绪,在这死寂的石室之中蔓延。 还有就是,那简健又何时成了仇少岳的义,仇少岳因何突兀年老了许多,又因何会只说了这几字便突兀的老泪纵横?莫不是其弟身死对他打击太大,他一时接受不了,这才成了现下这般? 眼下这诸多怪异,倒也没似那不解哑谜般持续多久,二人接下去的谈话,便渐渐将这谜一般的诡异,一点一点慢慢揭了开来。 “健儿啊!义父我这心里好苦啊!林儿他……你说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傻啊?林儿诶!我的林儿啊!为父我又没说不替你报仇,你怎么就偏是不听呢?你这一去,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你叫为父我可怎么活啊?啊哈哈……林儿啊……你个不肖的逆子……你让为父可怎么活啊……” 仇少岳终是忍受不了心中那撕裂的疼痛,双手不住砸在石桌之上,便是如受了委屈的孩童一般哭出声来。 仇少岳这一真情流露痛哭,便不难听出,敢情是仇天林已然不知何时,又是因了何种原因,竟是步了他二叔后程,许是已然死去。 “义父啊!您老人家可是千万要保重身体啊,您要是再这么下去,累垮了您自个儿身子,大公子的仇可还怎么报啊?”那简健这时倒是孝顺,急忙安慰。 “是……义父不哭,义父不伤心,义父便是哭死,林儿也是活不过来了,可是……可是,健儿啊!你知道么,义父我这心里实在是空落落的啊,呜呜……林儿没了……林儿没了啊……” 仇少岳俨然已经乱了分寸,变得有些神经质,只使劲拿了衣袖擦拭那止不住拼命往下流的眼泪,断断续续唠叨着,竟是又自哭出声来。 “义父不哭义父,您老人家且养好身子,莫忘了您可是一教参教,这笔血帐咱先给他们一个个记下,等到我教问鼎武林盟主之时,便是报仇之日,甚么狗屁的丐帮帮主,还有那邬奎狗贼,我们一个个收拾,大公子可是在天上看着呢!他去的不甘,正等着义父您老人家亲自为他报仇……”简健好似洞彻了仇少岳内心,只循循诱导。 “不错!我是一教参教,我要问鼎武林,我要为林儿与我二弟报仇!欺我者都须死!杀林儿者死!邬奎那个老王八蛋死!所有人都要死!死……都去给我林儿陪葬……”仇少岳听他这话,面目狰狞,几近咆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血书道尽不舍情 上 那阮玉也是个性子刚烈女子,此番无故遭辱,失了清白,只觉心痛莫名,她细细打量房中一切,眼前浮现的尽是与仇天林生活的点点滴滴。 有道是哀莫大于心死,她只恨自己命薄缘悭,无缘与爱郎白头偕老,如今身子脏了,却哪里还能洗的干净,她心中肝肠寸断,实是再难苟活,终是再有万般不舍,却也不能让爱郎戴了这顶绿帽。 心意一绝,只含了泪,自身上洁白如新的衣裳上撕下一块布来,咬破食指,血书一封,紧紧攥在手中,即带着依依不舍的深深眷念,以那三尺白绫悬梁自尽就此香消玉殒。 可怜她个弱女子,来这世间一遭,正是绽放的青春芳华之机,却是无妄遭受这难以启齿之辱,这羞辱的苦果却叫她又能去哪寻理说去?便是浑身是嘴,却又哪里能够说的清楚? 她既选择以死为代价,来洗刷这无论如何也洗刷不清的耻辱,试图挽回了她那可怜可悲的自尊,倒也不失为贞烈女子,至于身后别人如何评判,嘴长在别人脸上,她死都死了,哪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阮玉走了,一去不返,去到了一个没人疼爱,没人关怀呵护的地方,她走的是那么的静谧,那么的依依不舍,心有牵挂。 想来这大体便是人们常说的,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吧?仇少岳作恶多端,仇天林身为其子助纣为虐,这一切一切的因果,却是报在了她这么个无辜女子身上,便只因她嫁了这么个人家,若是…… 好吧,发一下感慨,道几句牢骚,不外乎替她不值而已,这世间便没那么多的若是,且祝福她罢,祝福她去到天堂,灵魂净化,重新变回原来的一尘不染,来生转世投胎,一生无忧无愁,弥补这一世的不幸。 她这一走,故事还得继续不是?她的身后事总归还得要有人来办,还得要人操持不是?这事情总归亦是会水落石出的一天,断不会便如那邬奎心中期盼,她这一死,这件事莫不成便永远成了秘密? 当然不是,就在她生命尽数流失,身子渐渐变冷僵硬,房中油灯燃尽最后一滴油,“啪啪”几声,火星四溅,终于熄灭之时,那仇天林已然妥善办理好他二叔身后事,与带去的众人一道小心翼翼封了扬州密室,星夜兼程,马不停蹄,连夜赶了回来。 此时夜深,他也不愿打扰仇少岳休息,也不愿自己回来动静太大,惊了基地熟睡兄弟,只想着明日一早再去禀告,当下只差了众人下去休息,自己独自一人满怀着与心爱人团聚的期待,心急火燎,迫不及待的往自家那爱的小窝赶去。 上次回来,二叔身死,又听了闫青树一伙几乎全军覆没,事情紧急,他便来不及回去一聚,便径直去了仇少岳处。 父子间一通难过痛哭,又遵了父命,匆忙离去,自是没落得空闲回去,此番回来,一想到与妻子分离许久,此次终于又是回来,这小别胜新婚的,自然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心念至此,只觉浑身是劲,便是连脚步都不知不觉中变得轻快了许多,丧叔之痛已然被抛去九霄云外,只思着家中那如花似玉,贤淑乖巧的小美人,说不定也是日思夜想,翘首以盼了吧? 嘿嘿……玉儿见了我回来,指不定多开心呢,心肝宝贝儿,我回来啦!怕是早就想着我,盼得望眼欲穿了吧…… 心怀此等美好愉悦的臆想,不知不觉间已是到得自家门前,喜滋滋的伸出手去轻轻拍门,哪知那屋门却是未栓,他手掌甫一接触,便“吱呀”一声响,自己开了开来。 他此时兴高,却哪里想了太多,心中喜道:“果真是想我太甚,遮莫是知我今晚回来,故意为我留了门来……” 当下只有更是兴奋,却哪里会起疑,只跨步进去,反手将门插了,摸着黑轻声叫了数声“玉儿……我回来啦……” 房中寂寂,回应不闻,他叫声方罢,哑然失笑,摇了摇头,心中暗骂自己当真是糊涂的厉害,这都后半夜了,再有耽搁,只怕是天都快亮了,玉儿哪里还能熬得住,再说她不一定知道我今日回来啊,兴许是早就睡着了吧,可笑我还似个傻瓜一样,在这叫个什么劲儿? 房中漆黑一片,空气中一丝淡淡血腥,弱有若无,若不是他常年行走江湖,久经杀戮,只怕是当真不会察觉。 这一丝血腥混合着女子身上胭脂水粉香味,只令他瞬时间兴致缺缺,暗自一叹,又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心道这回来得还真是不巧,怎么偏生在这时来了身子…… 这般一想,暗自一叹,只觉自己还是莫要惊了她睡觉,只摸黑往侧房走去,心思且对付一会儿,天眼见便要亮了,还得与父亲汇报去。 此处,乃是他自己家中,房中一切摆设,他自是无比熟悉,便是摸黑也是毫不费力,不用担心走了弯道,撞了房中物件,弄出响声来。 如此行不多远,脚下一歪,似是踢到什么物事,险些摔倒,他心中大惊,只怕就此弄出响声惊到了阮玉,慌乱之中伸手去扶,也不知怎的,脑袋竟是无巧不成书的撞在了悬梁自尽的阮玉脚下。 如此一来,他心中自是大奇,平日里这房梁之上也不曾吊过物件啊,今日却是怎么回事,自己不在这些日子,玉儿她却是在此吊上了甚么? 人往往便是这般,越是好奇,越想着要一探究竟,方才能心安理得,仇天林亦不外乎于此。 他心中奇怪,只伸出手去触摸,这一摸不打紧,只惊得他心中七上八下,一颗心几欲跳出,恍惚之中,只觉那便是人的双脚,再往上摸,心中想法更是坚定无疑,那诚然便是个人悬于上头。 心中确定,一颗心“噗通……”跳得厉害,一股不好的预感蓦然涌上心头,这黑灯瞎火的自己屋中又有谁会这么无聊,悬于梁上?玉儿又去了哪里?莫不是这房梁之上悬着的…… 这念头突兀跳出响声他心中再也不能平静,只不住于心中告诫劝慰道:“不会的……不会是玉儿,绝对不会……玉儿她怎么会想不开?她又甚么想不开,绝对不是她……” 心中想着,双手自然下移,再向脚上摸去,心中只咯噔一下,感觉那脚大小,却不是女子还是甚么? 如此一来,只吓得他突地双手齐摔,颓然倒在地上,嘴中神神叨叨,不会的几字这一瞬间,亦不知被他说了多少遍。 如此神神叨叨,他终是不能相信,只如神经质般突地跳起,好不容易着手,自怀中取出火折子晃亮,就着那微弱的火光,心中复杂,极目看去,心中只期望着悬于上头不是自己那心爱的玉儿。 事实终究是不以人愿而改变,尽管心中已有了不好的预兆,可一旦真正亲眼看见,却又不是那么回事,只见他脸色瞬时苍白,只抛去手中火折子,泪水止不住肆虐,不要命的抢将上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阮玉自白绫之上,小心翼翼抱了下来,只盼着一切都还来得及。 便是那触手处一片冰凉,在此刻于他来说,也是毫无知觉,只不断死命呼唤,但愿阮玉终是不死,还能活转过来,遵守当初相爱之时许下的诺言,与自己相依一生,天长地久,海枯石烂。 泪,无声的流淌,谁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尽管他不停摇晃,泪眼痴迷,深情而又不甘的瞧着怀中那沉睡过去,永远也无法醒来的皎洁面容,可怀中可人儿已无一丝气息。 “啊……玉儿……”夜,极致的寂静,此刻的仇天林孤独无依,茫然不知所措,沉静了许久,时间仿佛已然静止在了这一刻。 终于,他便若那受了伤的野兽般,尽管是极尽压抑,然这一声悲呼,却是依旧传出老远老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血书道尽不舍情 下 阮玉离奇古怪的吊死家中,仇天林一直不解,这一切究竟是为了甚么? 先前猛地一见,爱妻身死,心中疼痛,一时接受不了,只知絮絮叨叨,现下这又想起,终是不能释怀,心中只一个念头,便不能让爱妻就这么白白死去,但凡能得那么一丁点儿蛛丝马迹,自己也不能轻易放过。 正是存了此般念头,心中怒吼,双目赤红,便似入了魔障,只四处找寻,终于为他看出来了端倪。 原来,他一番摇晃,不经意间再次瞧见阮玉那紧握的双手,心中莫名一动,脑中灵光一现,先前看时心生的想法,被他断然推翻,只心思玉儿双手紧攥,莫非是手中藏了甚么秘密,要使我知晓? 玉儿平日便是心细,与我成为夫妻,我俩感情一直很好,不说如胶似漆,却也是心心相印,她若不是受了甚么委屈,好端端的断不会心生极端,抛下我走上这条不归路。 她若当真是为人所迫害,依她之聪明定会留下甚么,好叫我知晓,房中便只这么大地方,她断不会留在明面上……是了是了!我真该死,我早该想到的,我早该想到的…… 他到此时方才幡然醒悟,因何先前擦拭之时,阮玉的右手有些血迹,而那左手却无,显然即便是手中藏得有甚么要对自己说的,也断不会在那右手,定是攥在了左手。 此念一生,痛苦万分之中又是欣喜若狂,只暗骂自己该死,如此重要线索自己竟是糊涂透顶,未曾发觉,怪不得先前为她换衣之时,见她上衣少了一片,原先还只视若未见,此刻想来,定是玉儿咬破手指,为自己留了血书之类,藏在了左手之中,许是怕右手血出不止,印湿了血书,自己便不知原委…… 如此一想,只觉内心涓涓滴血,当下再无迟疑,只拿了阮玉左手细细端详,越瞧越是肯定,只试了好多次,都无法将它掰开,他心中急躁不安,却又不愿太过用力,爱妻已逝,他心中难过欲死,却又哪里忍心再将她遗体摧残,便是掰断手指,取得她留与自己的线索,他也于心不忍,也不能接受。 如此数次,极尽小心翼翼,奈何阮玉那手攥的太紧,他明知自己想要知道的真相,便在她这左手之中,却是终不可得。 心急如焚之下,嘴唇哆嗦,期期艾艾的哭求道:“玉儿啊,我知道你定是受了委屈,可是……你受了甚么委屈,你总该叫我知道啊,我……啊哈哈……玉儿……你便将手松开好么? 我知你是防着他人取了去,可你我夫妻一体,你当知眼下是我来取,你好歹也该松了手啊?呜呜……玉儿啊,你知道是我回来了对不对?你知道的……你倒是松开手啊…… 你松开手,将留与我看的交给我看了,我才能知道事情真相,才好为你报仇……” 他如此絮絮叨叨,神神念念,只贴了脸去在阮玉脸上不住摩挲,嘴中絮叨依旧不止。 众所周知,死人四肢僵硬,一般死时什么样,便是什么样,断不会似活人一般还能动。 然,事事皆有例外,又或者说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甚或是最近怪事迭出,偏偏却都叫他仇天林赶上,他便只这么声声呼唤,耳鬓厮磨,也不知是那阮玉在另一世界是当真听到爱郎呼唤,还是甚么。 总之,她那早已僵硬的左手却是突兀地张开,那蘸着她鲜血写就的那封血书瞬时滑落,飘飘荡荡掉在地上,摊将开来。 那仇天林不知,只呜呜咽咽哭泣,如此良久,心中长叹,只恨天恨地,恨那苍天未曾开眼,竟是连让自己见得心爱之人最后一面,亦是已然诀别。 心有此意,突地跳起,便欲破口大骂,不期眼神扫出,竟是见了阮玉那张开的左手,心中一恸,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他再也支持不住,极度失望感阵阵袭来。 只见他双手抱头,面色极为痛苦的极力压抑着,生怕惊吓到了自己爱人,低低仰天怒吼,双腿不由自主地一曲,朝着地上便跪了下去。 一吼之后,一阵阵无力感袭来,他只觉浑身似被抽空了般虚脱下来,身子瘫软,原式不变,倒将下去了,无巧不巧地倒在那血书之上,竟是就此昏迷过去。 油灯跳得数跳,终于燃尽最后一滴油,自行熄灭,夜,出奇的静,飞虫可闻。 也不知过了多久,总之是天际泛白,小院优雅,无人打扰,甚为宁静,卧室床上,仇天林不知何时又自爬了上去,只紧紧搂着爱妻那僵硬尸身,脸上泪痕犹在,想是半夜三更,糊里糊涂,他潜意识中一切都未发生,只当是往日一般自然爬了上去。 晨曦的弱光透过窗户,照在床上,若不细看,一切也自是别无一般,谁又会想到他是抱着死人睡觉。 一切是那么的安详,只因他真的是太倦,连日来的奔波,加上失去爱人的心碎,两下相凑,他看上去睡的是那么的香甜。 好景不长,好梦终须醒,突兀地,他翻了个身,身子一欠,险些摔下,如此一来,只将他自梦中赫然惊醒。 眼皮一开,记起昨夜种种,双眼一红又要哭泣,不经意间地上那血书赫然映入眼帘,只这一看,便痛不欲生。 那娟娟画画的鲜血,便仿如是自己心尖滴出一般,深深刺痛着他,他痛苦极致,似是麻木,只机械般走上前去,面无表情掖或说是太过痛苦地拾起血书,如获至宝,许是不太贴切罢,反正是极其珍重,小心翼翼的展开。 但见上书:“天林: 见字诀别,恕妾食言,不能再与君相侍终生。 妾本薄命,蒙君不弃,收入房中,心中感激,如履薄冰,然吾郎总不弃我,妾心甚慰。 原思知恩图报,不离不弃,奈何天意弄人,妾自沐浴,却横遭邬贼玷污,残破之躯,再不能奉…… 妾身既污,无颜再活于世,与我郎君丢失脸面,三尺白绫,了我污秽不堪,临去匆匆,恬思吾郎,万望珍重,伏企…… 妾阮玉绝笔” 仇天林含着泪,面无表情看完,知阮玉亦是心中难舍,聊聊数语,言语措辞,极力简洁,然其中那无奈与对自己满满当当的爱意,却是不言而喻。 他知她言语未尽,便是临去之时还是担心自己接受不了,竟还想着要劝自己好生活着,那伏企二字之后数点省略号,便道明了一切。 “啊……玉儿……你死的好惨啊……这究竟是为了甚么?邬贼……哪个邬贼?你还我玉儿命来……”仰天怒吼,再无顾忌。 “邬贼……啊……你究竟是那个乌龟王八蛋,害我玉儿,乌龟……邬奎,对!定是这乌龟王八蛋,老、乌、龟……你给我等着,老子不亲手杀了你,为我玉儿报仇,此生誓不为人……” 他乌龟乌龟的连念,这念叨着顺了,念成了邬奎,心中恍然大悟,只猜定然是他,咬牙切齿的说完这几句话,复又瘫倒。 眼看阮玉那苍白的面孔,一时间竟是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是先让爱妻入土为安,还是立时冲将出去,找那邬奎拼命,先杀了他,再来陪着玉儿一道? 可那邬贼兄弟五人,自己却孑然一身,斗却又斗他不过,万一一个失手,玉儿的身后事却又要谁来操办?别人经手,却哪及得上自己亲自来办? 玉儿于我情深义重,情愿自己身死,也不愿我背负不堪名声,我说甚么也要亲自将她厚葬,邬奎老狗,你给老子等着。 如此一想,起身抹去泪水,满含深情地看着阮玉道:“玉儿,你放心,我……待我将你这身后事办了,定会去替你讨回公道,哪怕是拼了我这条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意见相左父子斗 中 仇少岳心中宽慰自己,内心大定,只吁了口气,心道这林儿没事便好,死了这狐媚女子,老子日后再为他娶一房便是,那又有甚么了不起的。 如是一想,只拿眼四处张望,不经意间又见屋中窗户皆是紧闭,心中又是一突,刚刚放下的心又自提起,脸色大变,难看之极。 脑中一个念头突兀跳出,哎哟!不好!我是不是想的太美好了,这门窗紧闭,一个个自里面栓了的,林儿这孩子又哪里出得去了? 不对!不对!哎哟……不好!老子先前怎么便没想到?怪不得心惊肉跳的,总不安宁,遮莫是林儿与那狐媚女子双双…… 一想到这,打了个寒颤,只觉背脊发凉,直透心底,四肢无力的又要瘫软下去。 他一生便只生了这么个儿子,所有希望皆寄托在他身上,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的,自己这往后的日子还怎么活?没人养老送终不说,便是自己这番拼斗,却哪还有甚么意义? “呸……不吉利……”转念一想,暗呸几口,只恼自己将事情想的太是复杂,世间却哪有那么多凑巧之事? 他心中这些个念头说来话长,实则是一个接着一个,绝无半分拖沓,一时间纷杳沓至,直将他折磨的够呛,这倒也怪他自己心思黑暗,整天疑神疑鬼,总要想太多,自己吓唬自己,实是怨不得别人。 关乎亲子,他便是再是腿脚无力,却也是一刻也不敢耽搁,只极力纵身,径直扑卧房,心中害怕已极,只不停祷告,但愿一切皆是自己多想。 他焦心肆虐,一刻也不敢耽搁,心急火燎如一阵风卷过,脚步轻浮,焦急直扑,瞬息即至,卧室房门洞开未栓,到得此时他哪还有心思顾及其他,只直冲而进。 可怜天下父母心,似仇少岳这般心思阴险歹毒之辈也是毫不例外,房门洞开,房中情形老远便为他尽收眼底,他心中一急,舔犊之情油然泛滥,他不思阮玉死活,只一声呼唤“林儿……” 他这一声林儿后呼出,心下一酸,老泪纵横,只不知仇天林是怎么了,人在房中,自己那么呼唤他都未发一声,俨然如那木雕泥塑,一动不动的。 其实,他看见的只是仇天林侧身,面上表情一无所见,只因此时仇天林正坐在床沿,侧身对着房门,是以,仇少岳看不见他面部表情,心中不免担心,脑海之中想法便多了起来,心道莫不是当真……不……不会的……瞧着林儿这神态不像…… 哎哟!不好!这傻孩子遮莫是心中伤痛,到了极致,这……这一思念心急,走火入魔,就这么痴傻了吧? 哎呀!我的傻孩子哎!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为父年纪渐长,胆子可是没变,你若就这么傻了,为父可怎么办?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为了区区女子可是犯不着啊,不行,我得好生看看…… 心随意动,身子如风依旧,直扑前去,右手朝着仇天林抓去,想要看看他究竟疯是没疯。 那仇天林心情沉重,已然心生幻觉,去到自己编织的梦境之中,正一边与阮玉玩耍嬉戏,一边拿了笔墨与爱妻作素描画,别说仇少岳数次呼叫,将门拍的震天响,便是眼下仇少岳已到身前,他亦是毫无觉察,依旧一动不动,静如木偶。 仇少岳心急如焚,这一抓力道拿捏不当,竟是将他生生拉离床沿,那仇天林梦幻之中此时正与爱妻亲密,为他这么一拉,自是火大,拼尽力气,反手一掌推出,嘴上自然而然脱口一声暴吼:“好生无聊之徒,没看我与玉儿正玩耍么?敢来打搅?滚……” 仇少岳哪里料得这死小子当真走火入魔,为了这么个死去女子竟是朝自己动手,尽管他此刻神智不清,哪也是不能饶恕。 情势紧急,他只这么一怒之间,仇天林那一掌已然推至,瞧这力道显然是全力施为,这一下若是为他击中,仇少岳只怕是非当场受伤不可,说不得为他打断几根肋骨。 他心中一叹,暗道:“唉……造孽哟!我仇少岳几时生了你这么个大逆不道的情种?竟是……” 仇天林浑浑噩噩,他却是清醒着,心念一动,那抓着仇天林的手自然松开,身形一滑侧身避开,心中恼怒已极,反手一巴掌扇将过去,嘴中喝道:“老子打醒你这忤逆不孝的,敢朝老子动手……” 仇天林神智不清,这一巴掌自是躲不过,也不会想到去躲,但闻“啪”的一声,这一巴掌直将他扇得头晕眼花,眼冒金星,连着转了两三个圈,后退数步,为那床沿所绊,径直朝着阮玉尸身压去。 仇少岳一见,气不打一处来,心中暗恨,仰天长叹:“罢了罢了!你这逆子甚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堪了?便是为了这么个扫把星?为了这么个放着好日子不过,无端……” 他本来还要再说下去,然眼见仇天林一倒下去,即刻如火烧屁股般跳将起来,哭丧着脸,痛苦不堪的撇了撇嘴,“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到了这般境地,他那到了嘴边的话自是再也说不下去,只怕又刺激了这宝贝儿子。 他沉着脸,眼见儿子哭的极为伤心,心下不忍,上前几步,轻抚其头,长声一叹,摇了摇头,老泪随之再流,安慰着道:“傻儿子哎!你何苦这般为难自己哟!不哭不哭……你这一哭,为父这心中也不好受,唉……” 仇天林为他这一抚,便如那溺水之人,抓住了根救命稻草,只顺势扑入他怀中,哭的更是凶了。 眼看着这么大个儿子,便如小时受了委屈一般,哭哭啼啼,仇少岳知他是伤心到了极致,将心比心,换作是自己恐怕心里也不好受吧? 扪心自问,我会么?只怕也是会吧?他自己也无答案。 那仇天林终于发泄出来,先前他都是自己一人要不自言自语,要不默默无语,心如刀割独自受着,这下老父在旁,也有了倾述对象,这哭了许久,只断断续续道“父亲……玉儿……玉儿她死了……” 仇少岳一时语塞,阮玉自是死了,自己这又不瞎,这傻儿子啊,无语摇头,叹息一声“儿啊!为父知道你心痛,可再是心痛,玉儿也活不过来了,为父只能劝你振作起来,尽早将玉儿身后事办了,好男儿流血不流泪,为父不愿见你自此一蹶不振……” “不!玉儿……玉儿她死的……好惨……她……”仇天林一听哭得更凶。 “哼!她自己寻死,何来好惨一说,她便是个扫把星,你瞧瞧将你弄成了甚么样了……” “不!不是的……不怪玉儿……玉儿……玉儿她冰清玉洁……她……她是为了我……为了我的颜面,她才寻了短见,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她对我的好,不会……” 仇少岳那漫不经心的一句扫把星,仇天林立时跳起,竭力嘶吼。 “甚么?你朝老子吼甚么?你女人死了你便朝老子吼叫起来了?反了天了还,你给老子将话说清楚了,她无端作出这等事,怎么就是为了你颜面了,还冰清玉洁,我呸……” 仇少岳为他这一吼,气急败坏,养大了儿子娶了媳妇,这对亲老子就可以这么吼叫了?岂有此理…… 他心中气急,自是失了判断,连道几句岂有此理,混不解气,只等着仇天林给他解释。 “你冤枉她!你冤枉玉儿!你不问青红皂白,一上来便妄下结论,玉儿……”仇天林极力嘶吼着辩解。 “老子冤枉她?呵呵……好……老子冤枉她,老子不分青红皂白,老子不可理喻,你今天倒是给老子说说清楚,老子怎么就冤枉她了?”仇少岳怒急反笑,脸色阴冷,看着儿子。 “你怎么就不是冤枉了玉儿了?我说你冤枉了她,你便是冤枉了她……”爱妻一再被老父误会诋毁,仇天林已然怒不可遏,若然仇少岳不是他父亲,只怕他早已上前拼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心生隔阂自离去 仇少岳一巴掌扇过,心中混不解气,这逆子竟然敢顶撞老子,还说甚么老子当年作了不光彩之事。 唉!这……这逆子到底像谁?怎么便这么死心眼儿,一个女子而已,老子都说了以后给你再娶个十房八房,你还想要老子怎么啦? 逆子……与其叫你为了这个已死女子与老子顶撞翻脸,将老子气死,还不如老子现在便将你……老子还是彻底打醒你这个逆子…… 心中想着,手上不停,又是挥手拍去,仇天林挨了一下,心头火起,跳将开去,回手便是抵挡,嘴中还说:“你自己胆小也便罢了,还要我与你一般,玉儿的命便不是命……” 仇少岳一见,只气的浑身发抖,连日不顺,到头来亲生儿子也这么说他,他哪还能忍,暴跳而起,双手翻飞,如同对待敌人般怒喝道:“老子今日便是打死你这逆子,又能怎的?老子……” 显是已然气急,竟是失去了理智,仇天林一见他动了真怒,虽是心忿爱妻死去,却也是心中害怕,不敢真的与其动手,只不住闪躲,口中却是不愿示弱,吵吵着回嘴道: “我难道说的错了?二叔无端被杀,凶手不知也还罢了,玉儿受了侮辱,激愤心痛自尽,害她之凶明明便在那,你却叫我不声张,为了你自己那点见不得光的事,你叫我忍?玉儿死就死了?你不……” “混账东西!你……老子……” 仇少岳气急,拳打脚踢,满屋子追赶,那仇天林只一味躲闪,满脸痛苦之色,越说越是激愤莫明,隐隐已不可控。 “我说的错了么?还是说到你内心里去了?你便是胆小,你便是害怕,既然这样,你还谋划甚么?便是让你得了武林盟主之位,那又能怎样?身边至亲一个个都死绝了,你便甘心了?你坐在那武林盟主宝座上便会心安了?你心中不痛……” 一字一句,句句戳心,说的仇少岳脸上阴晴不定,只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然变了不下数十次,最终是铁青一片,直接瘫坐地上,抱头不言。 这死孩子虽是不肖,出言顶撞老子,可他说的这些话,却也不无道理,老子这般软弱下去,就算是日禾神教有朝一日得了天下,称霸了整个武林,老子还不是人家面前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不行!老子绝不甘心做狗,不行!绝对不能做狗!老子要自己问鼎武林!哼!谋划多年,才有今日之局,老子绝不甘心就此拱手相让,绝不…… 可……可眼下老子身边眼线众多,教主……呸!那倭人手段毒辣,老子现下不忍,又能怎样?况且,老子要问鼎中原武林,光是靠这些年网络的这些虾兵蟹将,还远远不够,到头来只怕还是须仰仗那倭人。 老子心中这些个苦,这逆子怎么就偏生不明呢?他死了女人,便一意孤行,与老子对着来,老子…… 他抱头冥思,仇天林已然冷静下来,也知自己话说重了,老父定是心痛,可他死了爱妻,心中也不好过,先前还指望着老父能替自己撑腰,现在便杀将过去,将那邬奎狗贼擒来,便在玉儿遗体前千刀万剐,报了深仇,眼下看来,算是彻底无望了。 等,老父有把柄落在人手中,这字里行间便只透露了这么一字,等!那要等到何年马月去?我答应了玉儿,此仇定报,若是这般没完没了的等下儿,天天眼见仇人面前晃悠,我自己岂不要疯了? 若真是那样,倒还不如我自己趁早死了干净,至少还能与玉儿去到地下团聚,省得到时气疯,自己糟蹋死了…… 如此一想,起了负气之意,只转身去了内屋卧室,抱了阮玉,不声不响,头也不回含恨自去。 仇少岳自己冥思苦想好一会,不听仇天林再出大逆不道之言,与自己顶撞,心中担心,害怕他一时想不开,真作了甚么傻事,只得抬起头找寻,却哪里还见仇天林身影。 他心下一惊,跳起身来,去了内屋一瞧,阮玉尸体也已不见,他心中大急,只怕他抱了阮玉去找邬奎拼命,邬奎那岂是轻易好惹得的,老子都要防着他三分的。 这逆子若是为了这么个女子,不依不饶将这事闹得大了,不可收拾,说不定将那邬奎逼得急了,不顾后果,道出自己因贪念王芯儿美色,伙同他阴杀云中天,那自己的名声岂不尽毁? 心有此念,后背冷汗直冒,极度担心之下,恨不能脚底生风,只逃也似的返身出去,急往回赶,一路心思,这林儿这逆子也不知走了多久,老子这一去,也不知还能不能追赶的上。 他抱了个死人,定是走的不快,老子赶的紧些,说不定还能追的上,哪知仇天林根本就没去找邬奎报仇,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心痛万分的抱着心爱女人,跌跌撞撞朝着另外一边失魂落魄去了。 仇少岳这一追自是追赶不上,他一路紧追慢赶,却哪有仇天林身影,只五心烦躁,焦急不安,心中念念叨叨,只不住祈祷但愿一切还来得及。 一时心想,但愿那死孩子莫要一根筋到底,给自己找不痛快,一时又想,若是这逆子当真不听老子劝告,将事情闹大,邬奎抖出成年往事,自己该当如何收场。 总之,只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一时间也是乱了方寸,只不住挥手抹汗,却是忘了自己头上还罩了个蒙头面巾,他此时汗如琼浆,面巾早已湿透,却又哪里能擦拭干净。 他心急火燎往回赶自不去说,单说仇天林满心伤痛,心中恨意无边,却又莫可奈何,只漫无目的抱着阮玉跌跌撞撞向着深山走去。 他这一路走去,荆棘丛生,他却毫无知觉,只知向前,也不知这一路向前为的是啥。反正就是这么一直走,一直走…… 荆棘划破了他的衣服,他毫无知觉,好几处割的深了,划破了肌肤,鲜血淋漓,他依旧无觉,还是勇往无前,好似前方有着什么魔力在牵引着他一般。 便是这般,他也不知走了多久,不知离他那小屋已有多远,双手麻木,失去知觉,他也浑然不觉,一切的一切,他都无心理会,便如一个机械木偶一般,要说还有一丝念想,那便是带着心爱女子,尽可能的去的远点,最好是去到一个没人打扰,没人喧闹,与世无争,再也没有勾心斗角地方。 终于他体力不支,两眼一黑,身子一欠倒了下去,就这么连同着阮玉尸身一起倒了下去。 群山环绕,山风习习,不知是过去了多久,总之,夜色都已悄悄掩上,“嗯啊”一声,也不知是饿的,还是他终于睡够,仇天林醒了,他极力的爬将起来,慌乱地一阵摸索,其时天黑,从林之中夜不视物,他心急阮玉尸身,只不知自己摔倒之时丢了了哪里。 许是他一日一夜水米未进,又几经打击,刚刚醒来神智糊里糊涂吧,其实阮玉便就在他身前不远,他却心急如焚一通乱寻,竟是摸索了许久,这才寻到,只宝贝不能再宝贝的赶紧抱在怀中,不住拿自己脸去蹭。 伤心复伤心,他想想都觉心如刀割,心爱的女人死了,自己发誓要为她报仇,偏生老父却横加阻拦,便是因他那一己之私,自己这仇便就永无报的之期,谁叫他是自己父亲? 怀抱着阮玉尸身,在这茫茫山野之中,眼见着无尽的黑夜,孤独无依一阵阵袭来,曾几何时,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已随着玉儿的离去而离自己远去,自己已一无所有。 家还要不要回去?没了爱妻的家还叫家么?顶多只算是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仅此而已。 我还回去作甚么?我还有必要回去?我回去还有甚么意义?我该何去何从?不若我便这么随了玉儿去罢,反正也报不了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狭路相逢勇者胜 仇天林心中突兀窜出这念头,求生的意志更是强烈,只因在他心里,自己已经够对不起阮玉的了,她便是嫁了自己,这才遭了邬奎狗贼的猥亵淫辱,被迫自尽。 她若不是嫁了自己,而是嫁于他人,这辈子想来照样会活的很开心,便不会遇见邬奎狗贼,她便能一直好好活着,与心爱之人相守一生,直到终老。 无边的不屈,激起他满心的怒火,也再次激起对自己身为日禾神教教众的无边的愤恨,我要报仇!我要报复,我不能死,既然你们一个个都不让我好过,那我便也不会让你们好过,嘿嘿…… 便是连你这么个畜生也来欺负与我,既然我都早迟都是要死,那我还须顾忌甚么,死我要拉几个垫背,嘿嘿…… 其时,他与那大蛇已然相持许久,那大蛇既是存心要他受尽苦痛,自不会让他便宜死去,只缓缓施力挤压,蛇眼赤红依旧,轻蔑依旧,好似在无声嘲笑眼前的异类在它面前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不堪一击。 仇天林为它这么连续挤压,激起滔天怒意,心中呐喊,不屈之意顿生,亦不知拿哪里来的力气,挥舞的双手突地合拢抱出。 那大虫正嘲弄戏谑眼前到嘴猎物,却不意他竟有此举动,畜生便是畜生,即便是有了些灵性,却也不如人类聪明,它眼见仇天林垂死挣扎,一时不明其意,只将它那兽眼瞪的浑圆,茫然看着。 仇天林双手抱出,死死掐住那愣头愣脑的蛇头,颈部同时上仰,与那大虫一般呲牙咧嘴,将嘴张至极致,一口朝着那大蛇下颚咬将下去。 那大蛇颈部为他这冷不隆冬的一掐,即便它再是愚蠢,也是知晓了眼前这异类是要情急拼命,危险降临,它再也没了轻视傲慢之念,只拼命扭动蛇身,蛇头乱摆,想要脱离掌控。 仇天林这好不容易制住了它七寸,却哪能容的它抽身离去,事关自己与阮玉是否会葬身于它腹中,他自是丝毫也不敢大意,一掐之后,那一咬之势也是毫无迟疑,竟管那大蛇腥臭无比,他也却只有咬牙强忍。 他这一咬住,那大蛇受痛,极力翻腾,只带了他于地上扑腾不停,周遭数十米方圆草木俱皆全数折断,仇天林与那大蛇皆是一样,周身早已为那些荆棘与断木茬刺的遍体鳞伤,那大蛇皮糙肉厚,倒还好些,仇天林虽是为那大蛇裹着,却依然为曾好过一丝一毫,竟是比那大蛇流血还多。 然,即便是这般,他却依然不曾放松半分,双手如铁箍紧紧锁住那大蛇七寸,嘴巴亦是毫无放松,只拼命吮吸那大蛇额下流出的血液精华,虽然极为腥臭刺鼻,他却也是眉头都未有皱的一下。 那大蛇翻翻滚滚,极力挣扎,始终不能脱身,想是也心生害怕,血液不断流失,时间越长流血越多,它便是挣扎之力也是弱了不少,先前捆箍之力更是逐渐松垮无力,那蛇目之中再也不复丝毫傲骄,若是有人能读懂,想必便是那深深的恐惧与祈求。 此时,它要是会说话,多半会开口告饶,只求得能脱身,重返密林龟缩养伤,仅此而已,哪还有丝毫先前的那些暴虐与不可一世。 这一切,仇天林却是丝毫不顾,不管那大蛇如何闹腾,他只初心不改,你既要我死,那我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叫你先死,即便你是这山中猛兽,那又如何。 况且,蛇血入口,腥咸无比,他一日两夜滴水未进,此刻这囫囵吞枣将这蛇血尽数吸入肚中,饱了肚子不说,浑身力气也是越来越大,此消彼长,竟是渐渐占据上风,那大蛇已然是行将就木,力气渐趋枯竭。 终于,又过了许久,最后一滴蛇血流尽,那捆缚与仇天林身上之力已然尽数消失,再观仇天林,已然是肚子涨的高高拱起,如若孕妇一般。 好不容易极尽力气自那大蛇身下爬出,却也是稍一动弹,便是张口喷血,便似与人比武,受了极重内伤时往外喷血一般。 如是连喷数口,终于好些,只不过一想起自己满肚子蛇血,思及那腥臭,便自拼命作呕,又自连呕数口,方才止住不吐,只伸手拭去嘴角余血,摇摇晃晃起身,朝着阮玉蹒跚而去。 这倒非是他此时无力,实则他此时精力充沛,只是他为那大蛇缠的久了,浑身上下几欲散架,却哪还能活蹦乱跳,如若安好。 如此蹒跚,终于抵至阮玉身旁,眼见她那皎洁的脸庞为那毒物嘶咬出整整两排牙齿印来,只深深自责,好是一番心痛。 有了此次教训,他却哪还敢再有怠慢,只就近拾了些干草杂物,垫于他刀挖手刨半宿的那深坑之中,万分不舍将阮玉抱入葬了。 弄完一切,已然时过正午,想起自己与阮玉夫妻一场,自己甚么都未给她,却是将她独自一人葬在了这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这世上只怕除了自己,再也无人会知这一杯黄土,埋葬的竟是一位绝代佳人。 他自欺自艾,默立良久,屈膝跪于这自己亲手堆制的坟前,心中暗暗发誓道:“玉儿,你且走的慢些,我去与你报仇,还是那句话,即便是不能报的,我也会自去陪你,奈何桥旁往生路上你等着我,今生今世绝无食言……” 心中发誓已毕,眼见日头已然西去,天色已晚,再不出去,若是再遇方才这恶虫猛兽,只自己怕是再无今日这般运气,自己身死倒不打紧,只是任由那邬奎狗贼逍遥,混若没事人自己这心中须不好受,便是玉儿在天有灵,只怕也不会原谅自己。 千万般不舍,自己既是作了决定,终究是要离去,只不过早晚而已,心存此念,心下凄凄,玉儿走了孤苦伶仃,却还有自己与她收尸,自己这一去,再也绝无活路,到时候却又有谁来为自己料理这身后事? 是抛尸荒谷,还是葬身飞禽走兽腹中?一切尽不可知啊…… 一步三回头,今日一别,再无相聚之机,但愿奈何桥头,往生路上自己真的能寻了玉儿…… 含泪离去,走至很远,自己亲手堆制的爱妻坟墓已然再不可见,他回转身来,再次矗立。 许久离开,头也不会,大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之萧萧悲壮意味。 信阳基地,仇少岳心急火燎直奔邬奎住处,一路未遇仇天林,他心中是七上八下,提心吊胆,实不知究竟是何滋味,担心仇天林前去寻邬奎报仇,却又盼着他去,至少这般自己赶去,还能制止。 如若不然,便是依着仇天林秉性,说不定会作出甚么傻事出来,那…… 想至此处,哪敢再想下去,一切但愿都是自己胡思乱想,林儿作事,向来极有分寸,老子既是已将其中厉害关系说与他知,他当不会一意孤行下去……唉!但愿如此! 心思念想,邬奎处已然在望,他的心却是“咯噔”一下沉了下去,犹如万丈深渊中坠下了块大石,又如三九严寒掉进了冰窟窿中,一股透心的寒意彻头彻尾袭至。 不……不会的……他会去哪里?他又能去哪里?他不是说要来寻这邬奎报仇?他不是要剜了这心去祭奠他死去的女人么?他会去哪…… 结果已知,邬奎门前风平浪静,不起一丝涟漪,仇天林自是听了自己那番求肯的话,碍不过自己这脸面,自行去了,去到了一个自己不会知晓的地方。 然,他明明知道,却是依旧抱着最后一丝丝希冀,径直扑去,犹如飞蛾扑火般毅然决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心心念念死志绝 中 仇天林悄悄潜回,盯视半响,眼见天色已明,心中不甘,只得又悄然潜回自己与阮玉一起生活,那已成过去的温馨甜蜜的爱巢,睹物思人,心中更添无比怨怒。 好不容易平复情绪,只四处又看数遍,将阮玉生前所穿衣物、用品尽数找出,借着黎明前的微弱晨光,寻了僻静暗角,细细端详许久,终于睡去。 如是数日,莫说是遇见邬奎落单,便是连身影都未显现,所有的只尽是仇少岳不住光火,差人寻找自己消息。 他既与父亲心生嫌隙,憎恨他非但不理解自己内心苦楚,不帮自己报仇也便算了,竟然还横加阻挠,坚决阻止自己前去报仇,他委实不知到底是面子重要,还是他这个儿子心中感受,在他仇少岳心中便根本就不值一提,微不足道,可有可无,没甚么缺失。 心存此种芥蒂,他自是不愿显露自己踪迹,与其相见。如此昼伏夜出,接连数日,那邬奎老狗便是龟缩不出,踪影全无,这般整日蹲守,他心中不定,却哪有心思长久呆将下去。 如此天天受那身心双重折磨,加上心生偏激,他的意志已然渐渐被磨灭,只再也呆不下去,又是一日夜间,他去到邬奎住处最后一次监视,只发现一切如旧,便无半分不同,他心中颓丧,只觉万念俱灰。 终于再也坚持不下去,只潜回屋中,收拾细软,趁着夜色头也不回,毫无眷念地扬长而去。 他心神恍惚,只觉事事不顺,看人亦是,只觉人人都是瞧不起自己,人家淡薄,他便以为是在瞧他不起,人家热情,他却又觉人是在嘲笑讽刺与他,总之是人人都是与己作对,看自己不爽。 他整日流连酒馆,只日日以酒浇愁,夜夜郁郁寡欢,醉生梦死,再也不复往日洒脱与杀伐果决,俨然便是酒徒一个。 盲无目的,心中空虚,整日是酒气缠身,脏臭熏天,吃饱喝足便是睡觉,醒来之后,一切如旧,为此也不知遭受了多少白眼歧视,他却依然故我,我行我素,丝毫不曾在意过,当真如那行尸走肉一般无两。 如此日复一日,时光荏苒,眨眼数天过去,他漫无目的终于不知不觉间到得了南阳地界,这日又是酒醉,晕晕沉沉间睡意侵袭,只想睡去,却哪有心思择地,见了路边草垛,神智不清,咕咕叨叨,含糊不清,也不知说的甚么,反正是心中喜欢,便以为到了自家,只倒头便睡。 照理说路边草垛,似他这般数日不曾洗漱,身上脏兮兮的如叫花子,别人自不会多看一眼,这叫花睡觉便是如此,随随便便,有地便行,此地位数丐帮,再是平常不过。 那知,他刚睡下,便有一人急忙急慌赶来,径直奔至他身前,恭恭敬敬一声仇兄叫出,拿眼细看,眉头却是不经意的一皱,瞬即不着痕迹的回复如常,极是恭敬谦逊,低眉顺眼,唯恐一不留神说出了话,将他得罪。 来人表情僵硬,一看便知乃是假装,实则内心却是不以为然,甚或说还有丝丝嫌弃,然不管怎么样,仇天林此时醉眼朦胧,却又哪里分的清楚。 便只自这份假惺惺的恭敬,便不难猜出,来人自是那狐假虎威,浪得虚名的杨锐,他那日为马氏兄弟气得不轻,以致连连吐血,元气也是大伤,这好不容易将养了好长一段时日,终于养好,自然是恨意滔天,牙齿都恨得直痒痒。 总想着要想法儿报复,却是奈何自己武功不高,帮中诸人又是阴奉阳违,自己这势单力薄,孤掌难鸣,要想再次擒得美人归来,找那两个老儿晦气,这多半只怕还要依附于日禾神教庇护,再怎么说自己这当上了丐帮帮主,日禾神教也是出力不少。 再者说了,这些年来,日禾神教不断渗透,仇天林在丐帮安插了不少心腹,大多是经由自己暗中穿针引线,这一切自己自是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若然此刻得了日禾神教支持,自己这办起事来,便是底气也是足了许多,他心思念想,不想这仇天林却是当真经不住念叨,值此自己进退维谷,空自着急之际,却是恰到好处的不请自来,这却叫他如何不窃窃心喜若狂。 他内心感激狂呼,只道是上苍怜我可怜,终是不辜负于我,每逢此刻这般自己举棋不定之时,总是遣了仇天林前来搭救,这仇天林与自己来说当真可谓是命中专司搭救的贵人。 南阳乃是丐帮自己地界,街上巷角行乞之人多半是帮中兄弟,仇天林此来,自是有心腹之人得报,报知与他,他这一听喜出望外,便迫不及待自行赶来。 他满怀期待而至,却哪料得是眼下这般情形,这仇天林平素御下极严,甚至可说是不近人情,便是他自己也是严于律己,断无如现下这般放纵。 这一切只不知为何,他心中不明,却是隐隐觉得极是不该,当下不免又些不快,心思想不到你仇天林也有今日,倒真叫人失望。 然,他即便是再有看不起之心,这面上却终究不敢过分表现,该有的恭敬自是还须做足,万一他仇天林察觉到自己怠慢,心中作恼,拂袖离去,自己要是再要舔着脸去求肯,只怕也是千难万难。 心中不住计较得失,权衡利弊,这些念头说来话长,实则不过如那闪电之光,一闪即逝,来的快去的也是极快。 他这一叫出口,只快速上前搀扶,嘴中忙不迭一阵恭维,仇天林头晕目眩,加之连日心殇,却哪里能如平日明察秋毫。 杨锐这一番讨好,他酒醉之下,思维与判断也是失去准头,只感动莫名,但觉这世间便只这小子高看自己,对自己一如既往,比之亲生父亲仇少岳好过不知凡几。 他这一感动,那杨锐说什么他便一股脑儿全数应承,只将胸脯拍得震天响,口齿不清的连声呼叫甚么岂有此理啦,欺人太甚啦,甚么洛阳丐帮与那劳什子马氏双雄乃一群乌合之众啦,诸此等等,不一而足。 那杨锐只怕他酒后失言,当不得真,又自唠唠叨叨,仇天林听了,想也不想道:“甚……甚么……呃……甚么洛阳丐帮,呃……好了不起么?呃……杨兄但请放……放心,他若惹得急了,老子便与杨兄一道兵发……兵发洛阳,实……实不相瞒,仇某……此来便……便是奉了参……参教之命,呃……灭……灭了便是……” 这杨锐也是野心极大,那日为马氏兄弟从中搅和,胡王悟三人又是率众倒戈,他事先不知,丐帮得之不全,他始终引以为憾。 此时仇天林自己提出,还道是奉了参教之命,他又却如何不喜,只乐得没口应承,哪里又去想了太多,当下亲自搀扶,只恨不能将仇天林当作活菩萨供起。 那仇天林虽是酒醉,心中却是明白的紧,自己终日这般不死不活,人不人鬼不鬼,他自己都觉厌恶,如此活的窝囊,倒不如索性疯狂一把,多拉些人陪伴,这黄泉路上亦不寂寞。 至于这灭了洛阳丐帮云云,他自己心中早就嗤之以鼻,便凭杨锐笼络人心,坑蒙拐骗而来的那些人,还有便是自己之前布下的那些棋子,根本便远不够看。 再说了,即便一切顺汤顺水,可灭了洛阳丐帮,自己又有甚么好处?况且,这实力悬殊,洛阳那边高手众多,自己与杨锐去了,实则与飞蛾扑火,全然无异,却还拼甚么拼? 这一拼之力,却又自哪里能来?是以这一说,全当只宽慰了杨锐,毕竟这家伙也还是对己不错,自己这给他个希望也好。 若是当真能成,便全当是自己在这世上终是作了件好事,若是真不能成,他却也不能怪罪自己,反正自己是死志已绝,至于杨锐能不能如愿以偿,抑或是不幸战死,他便是想到,却也是无法顾及。 毕竟天下没免费的午餐,他这一拼,也是为他自己,自己终究是活一刻算一刻,活一时算的一时,他若是要怪罪自己,那却也只由得他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无可避免终互斗 上 那杨锐一夜未睡,好不容易熬至天际泛白,便迫不及待的找来心腹一番交代,自己则心急火燎的直奔仇天林歇息之处。 他心急的紧,仇天林却是一夜无忧,一想着攻打洛阳,自己也算是疯狂一回,再也不须顾及其他,这些年来,自己事事皆是照着其父仇少岳安排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来做,可说是半点自由也无。 如今,自己做事,终于再也无须征得他同意与否,别人自不消说,但凡他仇天林想做之事,皆可率性而为,无须与人商议。 这段时日便是如此,他想吃便吃,想睡便睡,酒喝多了,醉得厉害,随便找个地方将就,洗漱之类想的起来便洗,想不起来便睡,无人打扰,无人唠叨,一切只由自己开心,倒也快活逍遥。 只是,阮玉身死,这样的日子再是自由,他却也开心快活不起来,现下好了,自己这到了南阳,杨锐一番诉苦,他终于找到了疯狂的方向。 此次洛阳一战,不管结果如何,自己是决计不愿再活,阮玉自尽,他心都碎了,如此行尸走肉,还不如早些去陪她,省得她泉下孤独。 正是心存了这般解脱念头,这一夜他却是睡得极为酣畅,阮玉自尽,他终日郁郁寡欢,夜不能眠,常常夜半惊醒,独自摩挲着心爱之人遗留物件,一坐便是一夜。 加上这段时日的终日酗酒放纵,整个人不知不觉中已然不知憔悴了多少,满脸胡须不说,那面相看去,也是老了许多,与之之前简直是判若两人。 他这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那杨锐一早来到,眼见房门紧锁,心中焦急,不知他何时方才能起,这攻打洛阳之事该何时进行,又如何进行,昨夜只光顾着高兴,自己与那袁志林也只管敬酒陪欢。 那仇天林来者不拒,杯到酒干,于攻打洛阳之事,是否须计划周全只字未提,自己与那袁志林自是不好刨根究底的问,当时只想仇天林既是奉了参教之命前来,多多少少终会有所准备。 他一夜未睡,思来想去,所念皆只此事,只恨不能立时插上翅膀飞去,平定那些不服自己之人,稳稳当当的当全整个丐帮之主,真正做到大权独揽。 自己这边已然吩咐了心腹弟子前去准备,只不知仇天林可须准备甚么,毕竟这丐帮之中,有着不少一部分人。 这一早赶来,盘旋门前,仇天林未起,他却也不敢贸然前去打扰,这兜兜转转,一晃便是几个时辰过去,算算时间,只怕自己这边厢已然准备妥当,只尽等仇天林点头,便可即时开拔,计划周详不周详的,路上也可相商,反正此去洛阳路程尚远,事关重大,也不容大意,悄行潜出方为正经。 “唔……杨兄来的挺早?”他正遐想尔尔,自己出神,仇天林却是不知何时,已然起身开了屋门,睡眼惺忪,伸着懒腰,打着呵欠出来。眼见的杨锐屋前晃悠,显然已候多时,只讪讪问了一句。 “甚么?哦哦……仇兄起啦!咳咳……我……这个……仇兄奉了参教之命到来,杨某只觉重任在肩,哪敢贪懒嗜睡,呃……我这……仇兄切莫在意,杨某笨嘴拙舌不会说话,还请仇兄大人大量,千万莫要与我一般见识,我是……我是说我……” 杨锐眼见仇天林总算是起了,心中甭提有多高兴,他不说自己心急,只将仇少岳之命放在前头,俨然是全数为公,面不红心不跳,说的极为富丽堂皇,好自己便没半点私心。 仇天林见他一大早便来,却哪里不知他那心思,反正他自己现在对日禾神教已然不报任何幻想,心思你爱说便说,我也不来点破,反正日禾神教与我已全无关系,此次过后,世上也再无我仇天林这号人。 能帮你得了丐帮便好,实在是得不了,你须也不能怪我,至于你以后是否会再为日禾神教办事,那便不再是我能操心的了。 他心中暗自神伤,脸上丝毫不显,只不着痕迹的勉强一笑道: “杨兄心思我教,当真是令仇某都觉汗颜,这样!我先洗漱一番,咱兄弟二人再去找些吃食填饱肚子,这便集结人手,前去洛阳,不知杨兄以为如何?” “这……仇兄容禀,以杨某愚见,此番贸然前去,你我是否要就此事好生商议一番,拟好计划,再动身不迟……” 这杨锐本就巴不得仇天林说即刻出发,只是他须故作姿态,是以,听了仇天林这话,虽是心花怒放,却也是面上不显,故意迟疑不决。 “杨兄所虑甚是!仇某本来亦是有此打算,只不过事情紧急,若是参教怪罪我等拖沓,掖或是风声走露,好叫敌人有了防备,岂不又是贻误了战机么? 因此,仇某以为事情紧急,常言说的好兵贵神速,计议云云,路上再说不迟,事不迟疑,仇某以为杨兄还是当先去准备准备,仇某洗漱一番,稍后便去寻你,杨兄……” 他说至此处,故意停顿不说,只拿眼看向杨锐,心思我话都说至这个份上了,你这讨厌的家伙,若是还再一味纠缠不休,那便是当真好不知趣了…… 那杨锐得了他准信,心中只喜的乐开了花,见好就收他不是不知道,仇天林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己若是再赖着不走,只会使他心生厌恶,如此一来,多半会弄巧成拙,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得不偿失。 这谄媚之人往往便是若此,见风使舵乃是看家本领,常自阿谀奉承惯了,察言观色,说话做事往往亦是八面玲珑,滴水不漏。 这杨锐很显然便是此中高手,他心中念头豁达而至,急忙又是换了一副嘴脸,只不住点头,如鸡琢米道:“是……还是仇兄思虑周到,杨某目光短浅,所识所思便是拍马都是难及,仇兄且放宽心洗漱,杨某这便去办……” 话未说完,双手作揖,点头哈腰,已然躬身后退十数步。 “哈哈……仇兄这是说的哪里话,如此甚好!杨兄慢走不急,仇某这便前去洗漱收拾,即刻前来……” 仇天林已然隐隐不耐,心思我意已决,你杨锐却哪里知晓,此去洛阳,生死永别,我虽看开,却也是心有不甘,若是日后…… 唉!不说也罢!俗话说知我者谓我心忧,似你杨锐,却哪懂我之心思,我原也是太高看了你,你所在乎的莫不过是你那劳什子帮主之位,若是换个角度来看,你与我父亲便没甚么两样,我若是期待你…… 心想至此,心下凄凄,只思自己这一生便没交得一个真心实意的朋友,此刻即便再是后悔,业已于事无补,谁叫自己坏事做尽? 自艾自怜,自凄自悯之下,再无言出,只拼命抑制着低落与郁郁寡欢的情绪,仓忙转身自去。 仇天林自去洗漱,那杨锐却是激动莫名,欢喜异常,心思自己等了这么久,如今这总算是有了盼头,此去一战,日禾神教安插在我丐帮中人想必皆是高手。 我杨锐有了这些强援,何愁洛阳不平?我原说仇天林办事不会如此鲁莽,果然不假,倒是我自己空自着急了一宿,可惜了没好好睡得一觉。 这日后长途奔波,也不知何时还有安宁觉睡?不过为了丐帮一统,我熬这一宿又算甚么?丐帮子弟万千,日后尽归我来管束,想想都激动…… 还有杨琪那小贱人,嘿嘿…… 幸亏老子英明,早日结识了这仇天林,哈哈…… 还有,老子当真是聪明的紧,这一夜也算没有白熬,竟是猜测到了仇天林心思,早作了打算,要不然岂不是临时抱佛脚,有的老子好忙?哈哈…… 还有……还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 无可避免终互斗 下 这说一千道一万,这几人皆不是甚么好鸟,说来说去逃不过一个利字,便是人们常说的无利不起早,相互利用,相互指责,皆标榜自己是好人,别人都是坏人。 殊不知,他自己若是不贪图荣华富贵,那日杨锐找他之时,他便不会因了些小便宜,便为杨锐成功的一步步拖着,引向了万劫不复。 此乃这袁志林心中怨结之处,暂不多说,单说丐帮众人对杨锐这狗屁帮主,一大早的差人传信聚集于此,除去那些个为他笼络的心腹之人外,余者皆是一头雾水,个个都是不明所以,三三两两,交头接耳者大有人在。 仇天林与杨锐到时,袁志林第一个发觉,他虽对杨锐不喜,可仇天林亲至,他却不敢稍有不敬。 当下,只扯着嗓子唱道:“各位各位!且稍安勿躁,帮主到……仇公子到……” 丐帮众人一听,皆瞬即缄默不言,纷纷回转头来,眼见仇天林与杨锐正健步如飞,快速奔来。 “恭迎帮主……” “恭迎仇公子……” …… 呼声一片,分成两派,口呼恭迎帮主的自是那杨锐这些年笼络的心腹,余者自不消说,大半都是日禾神教渗透与威逼利诱之人。 “唔……都是自家兄弟,无须多礼,都起来罢!仇公子也不是外人,这一点,帮中兄弟皆知,我与仇公子私交甚笃,仇公子到我丐帮,那便是有如到了自家,众兄弟也无须拘谨,有甚么但……” 杨锐只觉颇为受用,这说起话来,更是自以为是,夸夸其谈,不经意间劲头十足,丝毫不觉有何不妥,也不知丐帮众人是否会讨厌自己,自己这么兴奋异常,仇天林会不会心中不爽,恼怒暗生。 总之,众人这一声呼喊,那杨锐是飘飘欲仙,心醉不已,自从他假袁志林之口,接得了这帮主之位,时至今日,才觉自己是真真切切当了一回帮主,当真是威风八面,过足了瘾。 以致有那么一刻恍惚之下,竟是心生错觉,只觉自己俨然便是那检阅自己军队的王者,正不可一世,泰然自若的接受着手下将士们顶礼膜拜。 “杨兄言之有理,大伙儿无须多礼,我与贵帮帮主只是私交一场,此来丐帮也不过是来看看老友,尔等丐帮帮内之事,仇某无权过问,只安心作个看客便好,尔等该作甚么便作甚么,无须在意与我,诸位如此,实在是折煞了仇某……” 仇天林没了心情与人周旋,这杨锐爱臭显摆,便让他显摆,我且顺着他意说就是,反正我之前费劲心机渗透安插进来的人,日后也派不上用场了。 此次一战,还不知有多少人会命丧黄泉,与我结伴而去,剩下的听不听杨锐的,我也已无法左右,何须来画蛇添足,且由他去罢,待会儿我只须表明自己态度即可。 他心存此念,不待杨锐说完,先自表态,只将自己置身事外,反正自己到场,任由杨锐表现,那些自己安插之人自会知道,乃是自己授意默许,其他一切便无须再管,只安心作个看客是了。 “甚是!甚是!仇兄说的是,都是帮中兄弟,各位无须多礼,今日一大早便叫各位来此,叨扰各位兄弟早觉,我杨锐先行在此说声抱歉,希望各位兄弟多多担待,恕罪恕罪……” 他言说至此,抱拳团团作揖,复又接口,极力掩饰着迫不及待与兴奋莫名的冲动,装作委屈万分,未语先叹息道: “唉!杨某不才,我丐帮自古便是天下第一大帮,不想到得我杨锐手中便自一分为二,当真只叫天下人耻笑,唉……” 他言说至此,又装了一副郁郁寡欢,愧对先人之态,摇头再叹,眼巴巴看着众人,似是再也说不下去。 他之所以这般做作,实则是一路上过来,与仇天林早就商议好了,否则,单是凭他杨锐那几根筋,却哪能想得如此面面俱到。 “就是……” “帮主所忧极是,我丐帮眼下虽说已渐过势微,然不管怎么说,好歹也还是天下第一大帮,怎么能长久这般分将下去,那又成何体统?” “不错……” “咳!可不是么?要我说干脆杀将过去,彻底来一次大的洗牌……” “对……杀过去,丐帮不能一统,那还叫甚么丐帮?杀过去,但有不从者,格杀勿论……” …… 他那话一出,附和声一片,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 率先出声的自是杨锐笼络的心腹,这一人起了头,自有人连声迎合,霎时间竟是带动了绝大多数人,一时间大有群情激昂之态。 到得这时,已无须杨锐自己再说下去,群情起哄的声音早已盖过一切,正在这时,但见人影一花,场中突地跳出一人,抱拳朝着杨锐与仇天林作了一揖。 便即转身过去,提气纵声道:“各位兄弟,各位兄弟且请先静一静,稍安勿躁,且听老叫花说一句话……” 他这一出声,场中哄乱之势渐息,自有人识得便是先前杨锐与那心腹之人,对话之时提及的沈长老,急忙开口应承道:“不错!不错!我等愚昧无知,也出不了甚么好主意,依我看还不如自己闭嘴,且听听沈长老怎么说……” 说话的也是年长老丐,身负六袋,在帮中俨然已是地位不低,杨锐好歹也是贵为一帮之主,后来搭腔之人,却是愣是不识,只不知丐帮何时出了这么个六袋长老来,莫不是外地分舵之人? 他心中好奇,那沈长老显然是识得此人,只冲他抱拳努了努嘴道:“齐长老说的是哪里话来,沈某无状,大道理也是不懂多少,反正吧,我只知帮主所言极是,丐帮一统势在必行,否则的话,岂不是叫天下人笑尽?” “对极……依我来,那还有甚么好说的,直接开拔便是,反正这都聚集一处,依我说便择日不如撞日,现下即刻动身便是……”那肩负六袋花子接言。 余人纷纷点头,低声窃窃议论,一方面等着二人,看他们还有没有话说,一方面竟是摩拳擦掌,蠢蠢欲动,静看杨锐作何反应。 那杨锐眼见沈长老此时跳出支持,心中不免一愣,心道他这是甚么情况?这与往日简直是判若云泥啊?那却是为了甚么? 一遍遍扪心自问,却是始终不解,不经意中,下意识侧过头来,习惯性的看着仇天林,只见他正面目含笑,正在发呆,自己这看了过去,他却是全无反应。 如此一来,杨锐又是一愣,心思这仇天林到底是怎么了,亦不知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甚么药,怎么此次到来,好似无端变了个人,那又是为了甚么? 旧问题还未解,新的问题接踵而至,突然间,亦不知是不是福灵心至还是怎么,只见他突地以手拍额,面有恍然大悟之意,心中哎哟一声惊叫,连骂自己该死,这沈长老莫不是早已投靠了仇天林,成了日禾神教之人? 不错不错!当事如此,要不然何以他这会儿却如此好心,自告奋勇跳将出来,帮着自己说话了? 他想明此节,心中一凛,暗道好险,幸亏自己平日未曾与他作对,否则的话,他再仇天林面前参上自己一本,岂不…… 想想害怕不已,面上丝毫不显,只笑魇如菊走上前去,与那沈长老并肩站了,双手抱拳,朗声说道:“沈长老所言非虚,杨某也正是此意,丐帮一统势在必行,杨某无能,幸得仇兄鼎力相助,这多话便不再说,一统丐帮,即刻出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 同室操戈兵戎见 中 洛阳丐帮处,胡王悟三人一如既往的正在收集整理着各方传回来的消息,少林一别,已经数月,易筋经与洗髓经如石沉大海。 丐帮弟子遍布天下,虽然眼下已一分为二,可打听消息一途,却是依然在这江湖之中是首屈一指,除去那神出鬼没,神秘无双的天机无邪之外,只怕还没甚么门派能与之媲美。 然,任凭他丐帮再怎么倾尽全力明察暗访,却始终是不能得知一星半点儿有用消息,时间长了,众人则渐渐疑虑,只不知当初那推测对是不对,那日禾神教到底是否便是那盗书元凶,这些人又到底藏身在哪?他们这般到处为祸,意图又是为何? 众人几经思量,却是依然毫无头绪,只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肯定,那便是对方所图甚巨,便只从他与塞外日禾神教同名同帜这一点便不难看出这二者之间有着千丝万缕联系,只不知这具体关系是不是如他几人先前所猜那样。 这一日又是如此,胡王悟三人又是连连叹息摇头,便是那秦傲业已到来,四人聚集在一块,翻遍眼前数十条消息,依然是半点有用价值也无。 那王烈风最是心急,急躁脾气一上来,只将这数十张字条撕成粉碎,口中骂骂咧咧道:“日禾神教这些见不得光的狗东西,你们他娘的最好便这般藏头露尾一辈子,莫要叫老子见了,否则的话……哼哼!老子是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直到杀尽你们这帮为止……” “王兄所言极是,这些个獐头鼠目的无胆鼠辈当真是令人着恼,到处为祸,却愣是查不到他们行踪,你说他们这些一直这么下去,甚么时候才会个头?”胡云鹏深以为然道。 “阿弥陀佛!贼人可恼,自不消说,少林经书遗失,倒还在其次,不知诸兄有无想过,我丐帮若此,莫不亦是拜这帮人所赐,要不然因何杨锐那小娃儿会有此贼胆?敢做出如此令人发指之事?” 悟觉乃是出家之人,这说话自是客气不少,杨锐都成了这样,他却不愿恶语相加,只称他为小娃儿。 “大和尚说的不无道理,我丐帮向来和睦,那杨锐贼子先前也是极为孝顺,杨帮主将他视为己出,他也是知恩图报,这些年我们几个也都看在眼里。 不成想,他却是变化如此之快,倒也当真令人费解,今日大和尚你这一说,还真有可能,只是他是如何与那些贼人挂上钩接上头的呢?”秦傲接口,意有不解。 这秦傲在此,地位算是最低,却也好歹是个七袋长老,杨孝义掌管丐帮多年,对他极为看重,而这秦傲亦是一直兢兢业业,恪守己份,办事十分稳重,与帮中众人相处,也是极为融洽,多数弟子见了,也都十分敬重。 眼下任飘雪不在,多一个人多一个主意,洛阳这边不似南阳,那杨锐不懂得打理,只知一味收买笼络,洛阳这边则不然,能跟着胡云鹏三人走的,大多皆是跟随杨孝义多年之人,丐帮内幕知之甚多。 那日丐帮大会,那杨锐恬不知耻的颠倒是非黑白,对任飘雪百般污蔑,说是任飘雪叛帮,勾结外人弑师,这一众人抵死不信,随了胡王悟三人来到洛阳。 任飘雪伤好复出,众人推他作了帮主之时,听闻任飘雪将实情道出,若不是任飘雪一意阻拦,那时只怕便会内讧流血。 此刻,那悟觉和尚一说,又经秦傲这么寥寥几句分析,四人均觉颇是有理,胡王二人皆是连声叹息,只道那杨锐小子也不知怎的,莫不是被鬼迷心窍,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生要认贼作父,作出此等伤天害理,人神共愤之事。 莫非这丐帮帮主便就这么好当?人人都能当得?也不撒泡尿好生照照,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多大本事,这丐帮帮主也是他能觊觎了得? 那王烈风心急,说着说着,犹不解气,只从坐椅之上一弹而起,指天画地,跳脚怒骂,诅咒那杨锐必不得好死等等。 四人说话,屋外匆匆跑进一四袋弟子,人还未jru房中,便已焦急万分,上气不接下气呼道:“启禀……启禀堂……堂主……” 屋内四人一见,眉头微皱,王烈风正骂的起劲,这被打断,自是心情不好,正待开口呵斥,那悟觉乃是出家之人,讲究个修身养性,凡事都是看的甚透。 他眼见王烈风正没好气,只怕说出的话也不好听,遂抢先开口,口宣佛号问道:“阿弥陀佛!何事如此慌张?且喝些水慢慢说来,莫要如此急躁,凡事皆须淡定……” 他这句话一遇双关,明着是叫那来报之人莫要急躁,喝些水慢慢说,暗地里实则是在劝慰王烈,叫他莫要生气,为了杨锐这狼心狗肺之辈,气坏了身上不值。 那王烈风虽是脾气急躁,却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悟觉这句话的弦外之音,他哪里又听不出,当下只讪讪一笑,微微颔首,坐了下去。 那悟觉话一说完,捋了捋衣袖,不紧不慢,自桌上拿了茶碗,倒了碗茶,端在手中递了出去,示意那弟子喝了再说。 那花子许是也渴的紧了,见状也不客气,大大咧咧拿了茶碗,“咕嘟咕嘟”几口喝尽,将那茶碗归于桌上,道了声谢,直接以衣袖擦拭了下嘴角残留茶渍,朝着胡王悟与秦傲施了礼,急忙说道: “启禀堂主、长老,近日洛阳地界,这叫花子突然多了起来……” 他这话一出,房中四人皆是一愣,那王烈风更是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咳!这有甚么大惊小怪的,我们不就是叫花子么?那还有甚么好奇怪的,这叫花子窝里来了叫花子,自是再正常不过,哈……” “不对!事有蹊跷,我等也没召集,怎么会突然来的多了?你们可曾留意,这些外来的花子可有甚么异动?” 胡云鹏眉头挤在一起,紧绷着脸,不无担忧的问道。他这一问,恰到好处,王烈风闻言,心中亦是一惊,暗道不错,那是为何?还是胡兄心细如发,若是依我…… 心念至此,脸色严肃,只与胡云鹏一样,眼巴巴瞅着那花子,只希望他再说些有用线索出来。 那花子被他四人看着,丝毫也不紧张,只如实答道:“回长老的话,异动倒是没有,只是帮中弟兄们发现了不对劲,便急忙来报,听说是越来越多,至今也看不出来意……” “唔……那是甚么情况?”秦傲精明,却也一时不解,瞠目结舌问了一句。 “阿弥陀佛!知道了,你且先去,命弟兄们好生盯着,一有风吹异动,即刻来报便是,贫僧几人商议商议,再另作计较,看要不要请示帮主回来…… 阿弥陀佛!事起突然,我等也是一头雾水,这一时半刻只怕也商议不出甚么结果,还是那句话,先不要打草惊蛇,盯住了再说,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悟觉连宣佛号,说至此处,低眉顺目,只希望事情不会是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便是他常年修心养性,此时内心之中也是七上八下,咚咚跳个不停。 在他心中,此刻早就想到了甚么,只是这事情未曾发生,又或说未经证实,他实不愿相信而已。 他能想到,余下三人亦自已然心有所思,各个皆是神情严肃,心情沉重至极,脸色极是难看,只盼着一切皆是自己多想。 那四袋弟子眼见四人皆是一般神色,只团团作揖,施了一礼奉命自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 自作孽不可活 上 关于这一问题,这些天来,他四人已讨论的不知凡几,虽是皆有猜测,然皆是俱无定论,那悟觉即便不答,秦傲自己也已然心知肚明。 他这一问甫出,便即后悔,只尴尬嗤笑,嘲笑自己这问题问的幼稚,好在他生性磊落,反应也是奇快,只“咳咳”佯咳几声,用来掩饰窘态道: “咳咳……大和尚恕罪则个,此事便当我没问,然则杨锐那厮,因何会变得如此薄情寡义,作出那丧尽天良,人神共愤之事?秦某是当真想不明白,还望大和尚不吝解惑……” 即便他悟觉乃修身养性之人,数十年红尘练心,早已达到古井不波之境,闻言亦不禁心情沉重,五味杂陈,不是滋味。 当下也是一声叹息,摇头回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唉……世人贪婪,莫外乎为名、为利、为情,为名、为利者,为了一己私欲通常会不择手段,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为情者,情难自禁,作出事来更是疯狂,贫僧乃出家之人,六根清净,于情爱之事,可说是一窍不通,便不班门弄斧,丢人现眼了。 之所以这般说,想必各位兄长已然知晓其意,便无须贫僧唠唠叨叨,喋喋不休了吧?” “大和尚就是大和尚,三言两语便直击要害,想那杨锐小贼也不是天生便是坏胚子,相反,他小时却是甚为懂事,极是孝顺乖巧,之所以变成这般,想来无非便是他自己资质平平,这飘雪一来,处处压制他一头,他心中自卑,经年累月,起了怨恨之意,唉……” 胡云鹏闻言,感慨万千,只说了这几句,亦是一声叹息,再也说不下去。 “大和尚既是如此说了,胡兄也是有了一番解释,秦某却还有一问,只不知这为情却又作何解释?嘶……莫不是……莫不是为了大小姐?” 那秦傲接下话茬,一问之下,脑中突兀地跳出这个念头,只吓得他一声长嘶,不敢相信自答道。 王烈风心急,悟觉三人讨论,他却丝毫没心情去插话,他只在乎那杨锐无端纠集这么多人,千里迢迢赶来,到底所为何事,眼下这些人都去了哪里,为何派出去打探的兄弟到现在还未有消息传回?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他忧心如焚,再也不耐,只嗡声嗡气道:“管他因何,反正他已然作了那丧心病狂,猪狗不如的事来,害了杨兄身残,他不来老子还要找去呢!真是……” 气急败坏的说至此处,顿脚连连,续道:“如此狼心狗肺之人,本就不该存活于世,若不是飘雪再三嘱咐,老子老早便去取了他项上人头当夜壶了,呸……不知廉耻的东西,亏了我们那时还将他当作人看……” 他越说越是激动,胡悟秦三人眼见他又自上火,先前话题自不好再说下去,只反转过来,又是好一通劝,叫他莫要生气,这大敌当前,气坏了身子,可是正中了敌人下怀。 王烈风听了劝慰,心中也知自己太过激动,嘴中却是不依不饶,嘟嘟囔囔了好多,大体便是知晓了如此不对,过过嘴瘾便罢,多数心思还是要放在说不定随时来临的争斗之上。 几人这语声刚停,突然前方传来一声惨呼,众人皆是一惊,胡王悟几人功夫较众人高出许多,反应自然迅疾,惨呼方出,四条身影已然电射而出,朝着惨呼声响起之处奔去。 他四人奔出不远,前方跌跌撞撞奔来一人,语气惶急,断断续续道:“启禀堂……主,大……事不好,杨……锐……杨锐……” 话说至此,戛然而止,身子一斜,摔倒在地,痉挛几下,终于再也不动,显然已是气绝。 “该死!杨……锐……你这个挨千刀的小畜生,快给老子滚出来受死……” 王烈风极是心痛,死去之人正是刚刚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兄弟,他一连派出几拨,便只这一个兄弟拼死回报,余下的只怕已然再也回不来了,一条条鲜活的命啊…… 一想至此,老泪横流,悲痛欲绝,几乎是呼天抢地的呼叫道。 “哼!挨千刀的小畜生?你骂得是我么?好罢!骂吧骂吧……嘿嘿……你越是骂的凶狠,待会儿动起手来我便越是没有心理负担,哈哈……” 杨锐的声音传来,轻蔑之中带着无比的傲骄、居傲与压抑不住的趾高气昂。 声止人现,满脸狰狞,已然与胡王悟三人印象之中判若两人,那温文尔雅的惺惺作态已然不见,有的只是对同门长辈的无尽痛恨与不敬,还有那无边的嗜血狂魔姿态。 陪伴他身边的自是那挑起这同室操戈,心怀死志,不甘籍籍无名死去,一心想着要报复自己父亲,好让他一生后悔的仇天林,那擅长变幻脸面,时不时以陌生面孔出现的袁志林,已然不见踪影,亦不知是又变幻了面孔藏于人群之中,还是另有甚么情况耽搁。 杨锐凶相毕露,面目狰狞可憎,那仇天林却是一副云淡风轻,人畜无害,混若没事之人。 那王烈风眼见杨锐率众丐现身,情况一如自己等人猜测,只恨得咬牙切齿,恨不能立时暴起,直接将这罪魁祸首诛杀。 “好……好个恬不知耻,狼心狗肺之徒,当真敢来犯这天下之大不韪,我……”王烈风怒极,说起话来竟是变得极不利索,只说至此处,一时找不出合适词语表达内心愤怒。 “哼!王兄你也真是,如此不忠不孝不知廉耻之徒,何须与他多费口舌?该怎么办便怎么办,杨兄那边你道还会怪罪与我等?” 胡云鹏涵养本来也是极好,此时见了杨锐那嚣张跋扈,目空一切神态,却也是只觉气不打一处来,心烦气躁之下,冷哼一声,连连反问,语气变得极不好听。 他二人气急,那秦傲又何尝不是,只待胡云鹏道完,接口便道:“不错!如此罪恶之人,又何须与他浪费口舌,我等今日便替杨兄与帮主清理门户,杀了这心思狠毒,卑鄙无耻的叛帮之徒,却又能怎的?杨兄与帮主那边若是怪罪,便叫我秦傲一人担待便是!杀……” “阿弥陀佛!善战善战!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杨锐小……小儿,你如此倒行逆施,不惜杀父弑兄,便只为了一几私利。 如今更是纠集帮众造反谋叛,当真是天理不容,便是佛主也难度你,唉!罪过罪过,贫僧再是心善,也不能见你滥杀无辜,祸及无辜,唉…… 为今之计,便是佛祖怪罪,和尚我也只有大开杀戒,方能对得起杨兄知遇之情,对得起……不言也罢!纳命来!” 悟觉心善至厮,即便是这样也不愿恶语相向,寥寥数语,几番叹息,待得说完,更不打话,只率先发难,双手成拳,直击过去。 那杨锐听他几人几番言及杨兄、帮主之类,心生奇怪,他本来不想多言,只思杀戮,现下这一听,心中一惊,暗思遮莫是杨孝义那老东西没死?这几个老不死的口中的帮主又是谁?莫非那任飘雪也是未死? 他心中惶恐,便自起了问询之意,脸上装作不以为然,嘿嘿冷笑,试探着道:“嘿嘿……时至今日,我也无须再作隐瞒,你们说的是杨孝义那个老混蛋吧?哈哈……” 他说至此处,眼见悟觉已然率先身动,只恐自己一时躲避不及,急忙飘身后退,皮笑肉不笑的接着说道:“哼!想要看他?下辈子罢!时隔这么久,只怕他早已葬身鱼腹,连个骨头都不剩了吧?哈哈…… 哦!对了!忘了你们老兄弟几人感情极好,是不是啊?我看要不这样,今日我来都来了,干脆我便辛苦一些,送你们前去地下团聚如何?嘿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 自作孽不可活 下 仇天林存心找死,那悟觉心有顾忌,两下相抵,斗了个旗鼓相当,不分上下,一时之间陷入胶着状态。 那杨锐眼见有机可乘,自然不愿放过,他武功不高,时不时捣乱偷袭之事,倒是作的极为得心应手,但凡有一点机会,他便凑将上来,东出一拳,西踢一脚,虽是不成章法,却也是弄的悟觉不厌其烦,恼恨不已,一时之间,却也别无他法。 他们这边厢陷入胶着,一时半会儿分不出胜负,胡王秦三人也是好不到哪去,他三人冲入敌群,起先遇上的尽是些普通弟子,倒是未遇敌手,三下两下便尽数摆平。 然,一旦对上随同杨锐而来的,又或说是已然甘愿充当仇天林的爪牙,一心想要于主子面前摇尾乞怜,邀功请赏,包括沈长老在内的那几个长老时,他三人的优势便已荡然无存。 敌方五人,虽说武功较他三人相差不少,可那五人却皆是深谙对敌合击之道,胡王秦三人一心想要速战速决,奈何一经与五人交手,便为这五人死死拖住,陷入胶着苦战。 敌人狡猾,常常是一触即退,胡王秦三人待要趁得空档脱身,旁边却又自有另外一人虚招袭来,如此虚虚实实,交相呼应,胡云鹏三人愣是脱身不得,只弄的身心疲惫,应接不暇,一个个是苦恼不已,三人俱是憋了一肚子窝囊火,却又无处发泄。 屋漏偏逢连夜雨,他四人身陷苦战,身后却又突兀地响起喧天的喊杀声,四人一听,俱皆错愕,事急从权,自己等人并未邀得援手,这喊杀声却是从何而来? 是江湖上朋友闻听讯息,赶来助拳的,还是敌人埋下的伏兵?若是前者,那今日这一战,只怕是再无悬念,自己一方,必赢无疑,可这世间却哪来的这么多巧合?偏偏自己等人一受攻击,便有人相救? 各人心念至此,心中又是断然否决,只觉天底下便没这么多好事,何况这事起突然的,谁人会知? 四人心疑,只不知来人是敌是友,胡王秦三人正自惊疑不定,那悟觉于激斗之中,却是一声惊呼:“不好!敌人来了帮手,阿弥陀佛!莫非如来佛祖便当真不佑我丐帮……” 原来,这喊杀声一起,那杨锐却是突兀诡异的跳至一旁,面带轻松笑意,眼中满是嗜血之意,看向后方,神情欢快。 那悟觉与他二人近身相斗,杨锐突然作出这怪异的表情来,他不消去想,都知事情不妙。 他心中一突,甫一心生警觉,嘴中便脱口示警,明知毫无益处,却也不甘便这么糊里糊涂遭了敌人围攻。 胡王秦三人心中怀疑,听得他这一呼,心中一沉,已知不妙,三人俱是一般,心中念头还未转出,便听得那悟觉紧接着又是一声怒吼道:“好贼人!吃我一掌……” 胡王秦三人心中又是一惊,只不知他这是怎么了?莫不是一时分神,受了甚么重伤?他伤得重是不重? 三人心中不悲鸣,一帮共处这么多年,各人之间感情甚笃,这悟觉为人又是特别和善,便是连秦傲这样很少回去丐帮总舵之人,都是极为敬仰佩服,帮中兄弟不论职位高低,尽皆爱戴。 他这一吼,不仅深深牵动着胡王秦三人的心,便是场中每一个洛阳丐帮之人都是心下一惊,断不知他到底怎样了。 便在这时,“唔……”的一声闷哼传出,紧接着“噗”的一声,似是有人受伤喷血。 “大和尚怎么啦?莫不是要去面见佛主了吧?” “大和尚,不碍事吧?可有伤在哪里……” “大和尚受伤了没有?小贼可恶,大和尚若是有个三长两短……” 胡云鹏三人更是焦急,只各出一掌,逼退沈长老五人,但得这一点空闲时间,极目看去,那悟觉正背对着他三人站立,看不清正面,如此一来,三人更是焦急,手中一停,纷纷失声问询。 “哈哈……三位兄弟无须分心,不妨事!不妨事!贫僧命硬的紧,怕是佛主现下亦不愿招我前去,方才一不小心,为这恶贼笔尖扫中,擦破了点皮,且放宽心,贼人未死,贫僧怎么能死在了前头?……”悟觉哈哈大笑着回道。 却原来是那悟觉那一出声示警分神,为仇天林瞅住了机会,判官笔使“小鬼催命”直点悟觉左勒。 他这一招,稍嫌偷袭之嫌,笔尖划出,身子紧随而动,如箭矢般直射,眼看便要将悟觉重创。 仇天林心中不由一喜,一种报复的变态快感,迅速蔓延,心中说不出的有多高兴,殊不知,那悟觉闯荡江湖一生,临危不乱,反应变化亦是快绝,他出声示警完毕,来不及再转念头,耳听得身侧风声正疾,心知不妙,有心想要躲避,已是不及。 有道是姜还是老的辣,他虽已躲避不及,却也是未有坐以待毙,慌忙中想也不想,脚步微错,向右滑开半步,那笔尖已然及体,便只因这半步之差,他总算是成功避开了重伤之厄,那一笔划破他衣裳,连将他左勒划出一条血口,劲力已是用老,再无后继之力,向前递得半分。 他这一避开,脚下又是一滑,嘴中一声暴喝,右手不假思索,劲力运出,反手一掌拍出,朝着仇天林当胸印去,心道:“哼!偷袭贫僧?看贫僧给你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好叫你知晓贫僧的厉害……” 那仇天林一袭得手,未曾重伤悟觉,正自暗叹可惜,听得他一声虎吼,心下一惊,正待抽身后退,哪料得悟觉出手如此迅捷,一个躲避不及,胸前为悟觉这一掌击实。 一股大力透胸传至,气血翻涌,只觉胸口如遭重锤,当下是一声闷哼,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手抚胸口,连退数步,面色难看,只在那急忙赶至的杨锐搀扶之下,朝人群之中退去。 那悟觉一击奏效,正待挺身追击,胡王秦三人相询,兄弟们关心自己死活,他自是也不愿他几人担心受怕,回了这一句,回过头来再找,那杨锐已然带了仇天林逃至人群之中,那仇天林正不住咳血,显然受伤不轻。 胡王秦三人听了他这么说,这才放心,但闻他说话声音洪亮,定是没事,诸敌环绕,敌人又添帮手,今日之战,事关洛阳丐帮生死存亡,是弑贼反正,还是为这些个乱帮贼人屠戮殆尽,实难所料。 眼下除去以死一拼,别无他途,胡王秦三人听他言无碍,也不再矫情,转身过来,复有厮杀过去。 那悟觉眼见杨锐与仇天林已然退至敌群之中,一时半会儿想要将之击杀,已不可得,他心中略作权衡,已然打定主意,身形一动,长身而起。 已然无心伤敌,抑或说是不愿徒伤无辜,在他心中,这些人都是帮中好兄弟,之所以变得若现下这般反目成仇,兵刃相向,全是拜那杨锐小贼所蛊惑。 有道是擒贼先擒王,今日这一战只消杀了杨锐,其余之人当不足虑,只消自己几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些人回转丐帮,自不必说。 丐帮乃天下第一大帮,相互内讧厮杀,死的都是自家兄弟,不论哪方获胜,丐帮元气大伤,在所难免…… 他乃是出家之人,事事皆秉持一颗菩萨心肠,心心念念,所思皆不外乎为了丐帮大局着想,却又哪里知晓杨锐所带来的这些人中,一多半已然单方面追随仇天林,入了日禾神教,永远也不可能再回头了,除非是仇天林死去,这些人没了指望,要不然这些人是决计不会回头。 他心中期盼着事情朝着好的方向去想,只盼着只那杨锐小贼一人叛帮求荣,余人皆是为他笼络蛊惑。 身子不停,带着一探究竟之意,只几个纵跃,朝着后方电射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二百零九章 危机重重飘雪归 下 那袁志林满心幻想,兴奋不已,王烈风气极动怒,再无悲天悯人之心,心思着今日此局,自己等人若是一味顾忌,敌人只怕是会越来越是疯狂。 心念有此,辣手连施,逼的左近南阳丐帮那些随着杨锐前来的那些人,心中战栗,愣是让出一条路来,那王烈风眼见众人畏惧,他心思悟觉孤身入得敌圈厮杀,也不存赶尽杀绝之念,竟是便这般堂而皇之旁若无人地长驱直入,朝着日禾神教那些人杀去。 他一入圈中,双手不停,拳掌并施,抢得身前日禾教徒手中长剑,右腕一抖,长剑一圈一点,将那人前后贯穿,内力急催,运至极致,抖手挥出,将那人尸体震得朝着袁志林直飞过去。 他这几下,一气呵成,尸体掷出,身形随之而动,朝着袁志林直扑过去,心想着擒贼先擒王,此人既是老神在在,颐气指使,想来多半便是这伙人的头头,自己何不一鼓作气,先将其斩杀? 要说他这般想,原也是人之常情,倒也不错,只是他与这袁志林素未谋面,那日丐帮大会,这袁志林也是装扮成了杨孝义的模样,王烈风又上哪能知晓他的身份。 心存此念,去势更疾,一心想着将这袁志林斩杀,余下之人群龙无首,自是不足为虑。 那杨锐小贼没了后援,自然支撑不了多久,必然不堪一击,丐帮内讧这场闹剧自然冰封瓦解。 然,算计终归也只算计,现实终究是那么残酷无情,即便他当真如愿以偿,一击即中,这场争斗亦不会就此终结,罪魁祸首乃是仇天林不是。 这一切莫说他无从知晓,便是悟觉与仇天林鏖战多时,也是万万不曾想到,与之交战的便是挑起诸般事端,将丐帮这样一个天下第一大帮,弄得成了现下这般一分为二,终于沦为江湖笑柄,自己等人皆是抬不起头来的罪魁元凶。 世间之事,往往便是这般,阴差阳错,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只叫人莫可奈何,他悟觉若是知晓…… 咳咳!就那么一说,还是那句话,世间哪有那么多若是假设?事实便是事实,王烈风身动如风,那袁志林却也不傻,他虽是指手画脚,高兴正酣,却也是时刻关心着场中的一举一动,谨防着悟觉偷袭,自己糊里糊涂丢了小命。 王烈风一来,他便密切关注,心思此地这么多日禾神教高手,这老叫花子便不会首先选择自己对付吧? 心想至此,却也还是没掉以轻心,自己武功低微,比之那杨锐还有不如,若是敌人真要对付自己,自己纵有一百条小命,也还是不够丢的。 他心中不断神神叨叨,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躲的远些为妙。 正是有了这千万个小心,王烈风出手夺剑之时,他便已后退十数步,远远看见那人为王烈风夺去长剑,反手一剑将其刺死,他心中骇惧,只思这老叫花子可是要比那大和尚来的凶狠,须得时刻提防与他。 待到看见那尸体为王烈风运功震出,呼啸着直朝自己砸将过来,他心中更是害怕到了极致,这老叫花子果真是要谋害老子,幸亏老子早就作了心理准备,这老东西实在太过阴险狡诈,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啊…… 只此一想,眼见得王烈风身动,他自是知晓王烈风恐怕是放不过他,误将他当作了暗中操纵一切的罪魁祸首,掖或说是与杨锐勾结,狼狈为奸之徒。 心心念念,只暗自发一声喊,逃也似的抱头没命死窜,尽力往那些日禾神教教徒身后躲去。 王烈风眼见此人见机的倒是快绝,心中暗叹可惜,倒也不再去追,手中长剑直起直落,又是斩杀二人,心中犹不解气,只思: “哼!且叫你再躲得一时半刻,待得老子杀尽这些邪教鬼崽子,再来杀你不迟,到那时老子看你还怎么躲,嘿嘿……苟延残喘罢你,且放宽心等着老子收拾与你……” 如是一想,哈哈大笑,与打斗之中,竟是直视悟觉道:“哈哈……大和尚,邪教教贼人人皆欲杀之后快,如今他们是自己送上了门来,你倒是杀还不杀?” “阿弥陀佛!佛主慈悲,度尽一切可度之人,那也是可度,似此等十恶不赦之徒,贫僧杀了,佛主只怕也是不会怪罪,阿弥陀佛……杀!杀业已开,罪便罪罢!”悟觉应道。 “好……杀!那还有甚么好说的,嘿嘿……”王烈风长剑一摆,逼退身前正面应战之敌,脚步微错,左手反出一掌,奇准无比,拍中身后偷袭之人,心中惬意,嘿嘿笑道。 如此几度冲杀,奈何这些人都是那仇天林这些年来精挑细选,私自调教多时,死忠于他之人,仇天林不发话撤退,这些人即便是死绝,亦断然不会自行后撤半步。 王烈风与悟觉虽说业已斩杀了十数人,他二人毕竟上了年岁,自这战端一开,便未有轻松过一时半刻,二人皆是一般,早已累得够呛,各个皆是暗恨不已,这敌人个个视死如归,杀之不退,长此下去,自己等人非得活活累死不可。 他二人心中苦恼,胡云鹏与那秦傲亦是好不到哪去,他二人以二敌四,本就相形见绌,强撑至此时已实属难能可贵,若不是那四人心有顾忌,只怕早已落败身亡。 现下倒好,那沈长老只不知何时已然又是加入进来,却原来是他早已为仇天林疗伤完毕,自己运功回复一阵,便又生龙活虎起来,在那仇天林的授意之下,变得更是穷凶极恶。 他这一加入,那四人得了他吩咐,只管牵制胡秦二人,而他则凶招狠招跌出,不时偷袭,尽情招呼。 胡秦二人不堪其扰,疲于应对,身上早已是伤痕累累,俱皆气喘吁吁,再有片刻,只怕就会支撑不住,含恨悲曲的而亡。 仇天林伤势好转,那杨锐又自变回了当初的色苒俱厉,此刻正寸步不离仇天林左右,随着他一道,大开杀戒,威风八面,时不时地还颐气指使起来,虎吼鬼叫,叨叨没完。 如此一来,情势立时又转,洛阳丐帮这边,高涨的情绪终为取代,不断有人倒下,或死或伤,那杨锐却是半分怜悯都无,反倒是开心难禁,只巴望着早些将胡王秦悟四人除去,自己也好真真正正,堂而皇之当他的丐帮帮主。 情势危急,危机四伏,再战下去,洛阳丐帮这边全军覆没,只不过早晚之事,各人皆是心灰意冷,却也不愿失了骨气,人人皆是存了必死之志,尽力厮杀,看这架势,只怕是战至最后一人,也绝不会有人退缩半步。 凄凄惨惨戚戚,悲壮的情绪谱写着他们无悔的抉择,那杨锐眼看胜利在望,只喜得眉开眼笑,合不拢嘴,便在这时,又自自他嘴中迸出一句大逆不道的话来: “哈哈……几个老不死的,怎么样?早叫尔等莫要不自量力了,还骂老子是自作孽不可活?哈哈…… 果真好笑!说啊!怎么不说了?一个个不是挺能胡吹大气的么?怎么啦?哑巴了?哈哈……老子才是笑到最后……” 他说的眉飞色舞,各种挖苦之语层出不穷。 哪知,便在这时,场外却是突兀地响起了两人不轻不重,不紧不慢的对话,语声轻松、散漫外加慵懒不说,竟还是句句气人,直指他杨锐。 “咦?怎么又是这万恶的跳梁小丑在此蹦跶?那是为了甚么?马老二,怎么你那日便没气死他呢?唔……头疼啊头疼,到哪都能遇见这么不开眼的狗东西,好不厌烦……” “可不是么?你说怎么便没气死他呢?那日我明明是见了他吐血来着,那不是死了么?怎么又活了过来了?真真是大白日的遇见了活鬼了,莫不是属王八的么?死不了?唔……头疼啊头疼,头疼的紧呢……” 那杨锐一听,脸色立变,咬牙切齿,嘴唇气的乌黑一片,哆嗦半响,竟是一句话也未出。 “帮主回来啦!太好了……是帮主……” 他不说话,场中却是有人说了,只这一句,却是更是令他亡魂丧胆,害怕不已,几近战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二百一十一章 善恶到头终有报 二 马春元兄弟与任飘雪,加之“雁翎双姝”偕同李明珠的先后到来,那杨锐只惊骇欲死,心中念头百转千回,当真是几欲绝望。 任飘雪自回归到现在,一句话未说,丐帮那些为他使尽各种见不得人的手段,拉拢哄骗者,会不会再听命于他,他心中实则已是明若悬镜。 他一颗心忐忑不安,多年夙愿,极尽幻想着的一切,眼看便将实现,却是在这紧要关头,随着任飘雪的到来,全数变成了镜花水月,今日过后,这世上只怕是将再也无他杨锐这号人。 他自凄自艾,悔恨莫名,内心却又是极度不甘,只将这最后一丝丝希望全数寄托在了仇天林身上,心思着这既是奉了参教之命前来,当是应该会留得后手了吧?若是不然,这怎么便这么镇定自若? 仇天林啊仇天林,你个可莫要害了老子啊…… 心中念头不断变换,说到底还是害怕自己小命不保,万般无奈,只眼神凄凄看向仇天林,盼望着他能给自己一个惊喜。 任飘雪自打现身到此,始终是一声未发,那杨锐想的多了,内心更加骇惧,只不知他该如何处置自己,他既生龙活虎亲身到此,想来杨孝义那老家伙只怕是当真未死,怪不得先前那些个老不死的,张口闭口帮主杨兄的了。 我该怎么办?他任飘雪怎么想的?他作此神情,莫不是爆发前的缄默么? 还是…… 他人怂胆寒,心中念头只一个接着一个,如同着了魔一般无可抑制,赵氏姐妹偕同李明珠到来,身边还跟了一人,他都是未曾在意过,若是他仔细见了此人,只怕非得气得再次当场吐血不可。 他心中万千念头齐出,那马春元兄弟二人却是不再在意,原来,他二人与任飘雪一至,丐帮诸人停了互斗,那沈长老五人亦是内心惶惶,不复安宁镇定。 胡秦二人没了人再围攻,甫一松了口气,心中挂念悟觉与王烈风,老兄弟多年,他二人涉险死战,自己总是不能坐视不理吧。 正因如此,他二人也是顾不上休息一下,急忙连连纵身跳跃,拖着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身子,加入进去。 他二人身形一动,马春元眼尖,已然看个正着,其时,他正与其弟马秋元一唱一和,絮絮叨叨,骂骂咧咧个没完没了,那杨锐在他嘴中只被说的连狗屎都还不如。 他兄弟二人最是欢喜胡闹,胡秦二人此举,冷不防的被他收入眼中,他如何不知二人心意,心思着打架这种有趣之事,怎么能少得了我马老大?不仗义啊!太不仗义了,不行!须不能让他二人占尽了风头,都是怪杨锐这万恶淫贼,回头再找你算账,我先打他一架再说,嗯!是了是了…… 心思至此,顿觉急不可耐,如火烧了眉毛似的,心中是老大的不乐意,语锋一转道:“万恶的小贼,跳梁小丑,杀千刀的,你马大爷我先去打他一架,这……这回头再来找你理论,三弟啊,你且与我看好了啊,莫要让这狗东西偷偷溜了,我去去就来哈……” 嘴中说着,身子已然紧随而动,直扑过去,却哪还顾得了其他,便是连他兄弟也不叫上一声。 “哎……马老二,你这是去哪?打架?哎哟我去!打架呢,也不知叫上我…… 咳咳……好啊!好你个马老二,你还跑这么快,也不知道等等我……”马秋元自然不甘落后,跳将起来,边说边一阵风般追了上去。 “马老二啊马老二,我说你也真是糊涂的紧,我没叫你这话倒也不错,可是你见了有人叫我了么?我还不是一样?都怪这两个老乞儿太不讲义气了,打架这么好玩的事也不说叫上我们‘马氏双雄’,真真是岂有此理!气死我了……”马春元嘟囔道。 “马老二你要这么说,倒是原也不错,这两个老王八蛋当真是太不讲江湖道义了,还有王烈风那老糊涂蛋,就知道自己打杀快活,也不知道提醒一下我马老大,真真可恶至极! 唔!老贼秃你也是大大的坏人,好不烦人,叫我一声你会少块肉还是怎的?你不知道我见了那脚底流脓,烂心烂肺的小贼心中有气么? 我只这么教训他几句,一时忘了时辰,你便自己一个人吃独食,好不无趣!你这么不知通情达理,佛主怎的还没将你召了去……” 絮絮叨叨声中,兄弟二人已然跃入场中,拳掌其施,好似已有几辈子没打过架了似的。 胡王秦悟四人深知他兄弟二人秉性,知他们皆是有口无心,这话说的大多都是信口而出,当不得真,因此也是不与他二人计较,只俱皆苦笑摇头,手中不停,拼尽全力迎敌。 “哎哟喂!这俩个老东西,当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你这……丢死人了,妹子啊,回去该当好好管管了,你说这成甚么体统,真是……”赵彩霞莞尔一笑,只觉甚是无奈。 “管?怎么管啊?都这么大一把岁数了,还一天天的没个正形,唉!这只要一听说有架打,一个个便跟个饿死鬼投胎似的,随他去罢!他们要是服了你管了,那还是他们么? 走罢!这里有三弟夫妇镇场,我们也去凑凑热闹罢!日禾邪教人人得而诛之,鲁堂主,你去是不去?这可是你将功赎罪的绝好机会哦,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还愣着作甚?” 赵英霞倒是看的甚透,寥寥数语,娓娓道来,说至最后,眼瞧那紧随她三人一道来的男子,极尽鼓励。 “去!自然要去!我鲁成自己糊涂,愧对老帮主栽培之德,我有眼无珠,双眼蒙垢,鬼迷心窍的心甘情愿为杨锐这狗东西利用,我……” 不错!此人正是丐帮扬州分堂堂主鲁成,那日丐帮大会,他为表像迷惑,信以为真,只道任飘雪当真是狼心狗肺之人,勾结贼人,作出了弑师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来。 马春元兄弟一番胡闹,他便死心塌地跟了杨锐,成了他的心腹,此次杨锐攻打洛阳,他便被委以重任,留守南阳,倒也是诚信诚恳。 话说至此,有人只怕是不禁要问,他既是死心塌地跟了杨锐,留守在了南阳,却因何又与任飘雪等人走在了一起? 而,看这架势,他是早已知晓了事情原委,心中悔恨的紧啊?这中间又发生了什么?导致他有了如今的转变。 这其中的一切,还要从杨琪被马春元、马秋元夫妇四人救出说起。 那日,他四人救出了杨琪,只一路依了任飘雪之前口述的大致方位寻去了小渔村,任飘雪夫妇二人扬州一行,一无所获,亦是按了之前设想,先回小渔村,看看杨琪是否自己寻了过去。 事情便是这般凑巧,小渔村相聚,各人皆是欢喜无限,众人七嘴八舌,你方唱罢我等场的各自将自己知晓得一切说了出来,马春元兄弟二人自然又是一通跳脚大骂,便不再说。 诸事说尽,各人均觉若梦一场,只觉一切便好似冥冥之中早就注定好了的,这杨氏父女莫不是命里便该当有这一劫难逃? 话既说开,倒也没了甚么顾忌,杨孝义在这小渔村修身养性这么久,诸事早已看的通透,杨锐是多行不义,少不了会有报应,只不过时间长短而已,他相信自己徒儿势必会将丐帮一统,发扬光大。 至于杨琪私定终身,跟了云鸣凤,他也是比较看得开,云中天义薄云天,他的儿子自然不会差到哪去,至于云鸣凤身残一事,各人皆是心中清楚明白,此乃是杨琪心中的痛,只尽可能绕过不提。 任飘雪说及自己与二位老哥一般,满世界的寻找杨琪,只不过是怎么也不会想到会为杨锐擒了去软禁,心中着实是气得不清。 至于云鸣凤已不在神农架谷中,下落不明一事,他是只字未敢提及,只害怕杨琪听了是心中不痛快,又要失魂落魄,再发生甚么事来。 那杨孝义见了爱女,心中高兴,加之马春元、马秋元这两个活宝不断插诨打科,日子也是过的甚为惬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 善恶到头终有报 四 赵英霞语重心长道罢那些话,头也不回挺刀自去,杀入敌人阵中,那鲁成应声而出,当着众丐之面,指天忏悔,情真意切,绝无半分作伪,字字皆是发自肺腑,掷地有声。 杨锐一听,这才于神思恍惚,自艾自怜中警醒过来,只心思:完了,一切都完了,南阳已经回不去了,鲁成,亏老子待你如兄弟,你他娘的个,却是关键时刻给老子来了这么一手,老子……老子…… 心中念念叨叨,只如那无头苍蝇,愣是没了主意,心中焦虑,便脱口骂出,他杨锐本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他自己作了那禽兽不如的亏心事,任飘雪到了,他一声也不敢吭,便是连个大气也不敢出。 这鲁成一说话,他便跳脚出来喝骂,十足的阴险小人嘴脸。他气急败坏,嘴中说话便不利索,结结巴巴,只道了那几句,还说不完全。 哪知,那鲁成心恼他心狠手辣,六亲不认,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欺骗愚弄自己,当下也是反唇相讥,恨声怒骂了那几句,只一停顿,接着言道: “弟兄们,我鲁成作了错事,心中后悔,今日既已知晓,便不会再听凭这狼心狗肺,忘恩负义之徒摆布,弟兄们,你们呢? 老帮主仁义无双,待这狗贼如同亲子,这都能下得了手去,老帮主……老帮主他……呜呜……这好狠的心……杀……” “杀……” “杀……” 言至此处,心中难过,语不成声,一声暴喝“杀”,不愿再与杨锐这卑鄙龌龊之人多说废话,只紧随了赵氏姐妹身后,虎吼着扑向了敌人。 他这一声带起,喊杀一片,受他鼓舞,洛阳丐帮群丐精神抖擞,激情高涨,一个个如饿狼扑食般杀向敌人,再也不复先前的颓废之势。 更有南阳一些乞儿,自认是与鲁成一般遭了欺骗者,愤怒莫名,纷纷喝骂有声,脾气暴躁的当场发难,嘴中喊杀,随了鲁成纵跃扑去。 场面一度几欲失控,还有那些个心有犹豫,左顾右盼,不知该如何自处,也不知接下来任飘雪是怪罪不怪罪,看他现下这面无表情的,只不知他心中是作何想的,他接任帮主,这一旦控制了场面,会不会秋后算账? 各人疑虑,窃窃私语,哪还有心思去管争斗不争斗的,便是连暗中跟了仇天林的沈长老几人亦是一般,内心复杂,只不知如何应对。 “仇兄,这……这可如何……如何是好?我……” 那杨锐眼见鲁成满脸蔑视,临去之时那鄙夷不屑的眼神,还有那一声暴喝的杀字,只令他心惊肉跳,如针芒在背,慌乱中知今日这趟怕是再也挺不过去,眼巴巴瞅着仇天林,只希望他出头,至不济再招呼些人手过来也好。 反正自己这条小命能不能得保,便要着落在他身上了,而且,自己之所以走到这一步,可不全是因为了他仇天林么?要不然老子又何至会如此狼狈? 时至此时,他这才隐隐心生后悔,恨当初不该鬼迷心窍,为这仇天林一蛊惑便作出了大逆不道之事…… 悔不该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当甚么丐帮帮主,他杨锐根本便不是这块料…… 悔不…… 后悔,无尽的后悔,悔之不尽,可那又能有甚么用?这世间便没有后悔药可卖,那些个作奸犯科,为非作歹之人,哪个不是若此,平日是坏事做尽,临到报应来时,方才知晓自己错的离谱,想到要后悔这后悔那时,大错铸成,已然迟了,再也回不去之前了。 世人若此,这杨锐更是,他自己毫无能耐,却又一心想要出人头地,为此是不择手段,临到末了,却还是黄粱碎梦一场,自己心死,却又连累了别人,身边亲近之人都为他得罪了个遍,世上只找不到一个真心对他之人。 等到需要人帮助之时,这才发觉竟只能是顾影自怜,没人再来怜惜自己,眼巴巴的指望着仇天林,数度呼喊,他亦是一声不吭,只面色如常,亦不知再想些甚么。 此间种种一切,说来话长,实则前后也不过数息之事,杨锐心急如焚,仇天林不知作何心想,任飘雪自打现身,到得现下还一句话未说,也未有任何动手之意,只是冷眼看着眼前一切,仿若他来此便只是来看热闹的,此地所发生的一切皆与他无关似的。 这边厢乱作一团,那边厢日禾神教教徒已呈颓势,马氏兄弟夫妇,再加上鲁成的加入,还有那些受了鲁成那几句话感染鼓舞,以及洛阳群丐的突兀加入,战局立变,仇天林控制的这伙日禾邪教教徒,虽是凶狠嗜杀,却也架不住人多围攻,便只这短短时间,已然死伤过半。 马春元二人虽是颠三倒四,可一旦当真动起手来,倒也真不含糊,掌劈拳打,外加脚踢的,斗的十分开心,时不时发出畅快淋漓的哈哈大笑,死在他兄弟二人手中的日禾邪教教徒,已然不下十数。 眼望着日禾邪教教徒不断倒下,那袁志林早已伺机左躲右藏,满心惶恐不安,如丧家之犬般绕到了仇天林身旁,小心翼翼,唯恐得罪了仇天林似的,谄媚着问道:“仇公子,杨帮主,眼下情势不对,该怎么办,还须二位早拿主意……” “怎么办?你二人皆是问我怎么办?”仇天林好似这才回过神来,阴阳怪气地反问道。 “自然是啊!仇公子人间龙凤,又乃参教密使,我袁志林粗汉一个,这也出不了甚么主意啊?仇公子胸有雄兵,又是奉了参教之命前来,这……想必是自然……” 这袁志林一副巴结讨好之意,极力奉承,那杨锐只急的如甚么似的,一颗心七上八下跳个不停,同样问题,这瞬间功夫,他早已不知问了多少回了,现下这袁志林亦是这般问起,他自是不甘落后,抢过话茬便道: “是啊!仇兄乃参教密使,想来自是作了万全准备,我杨锐胸无点墨,心思愚钝,今日一切还全仰仗仇兄周全,仇兄你可莫……” “哈哈……莫要与你开玩笑?还是莫要让你失望?”仇天林好似突然疯狂,杨锐那话还未说完,他便突兀地仰天一阵大笑,继而脸色阴沉可怖的连声问道。 “仇兄你这……” “仇公子,你这是何意……” 袁志林与杨锐同是一惊,惶恐莫名的争相问道。 “哈哈……”又是一连串的哈哈大笑,仇天林那极力压制的心情,显然已于此刻全数爆发出来,倏然间竟是双目赤红,犹若换了个人似的。 那杨锐与那袁志林一见,心中突地一下,只觉犹如为甚么东西揪住了般,浑然没了知觉一样,无尽的恐惧如潮水般袭来,深深占据着他二人脑海:“那是甚么情况?该不会是……死了死了,今次是死定了,仇天林疯了……” “嘿嘿……害怕了么?仇某乃人间龙凤?哈哈……说的好!这人间龙凤便似我这般,哈哈……好笑!好笑至极!哈哈……”仇天林已然癫狂。 “仇……仇兄,你……你这是……”杨锐惊骇无比的连退数步,望向仇天林,好似不认识他一般,脸上满满的迷茫与不信之色。 “怎么?我怎么了?很吓人么?哈哈……大概是挺吓人的吧?否则杨兄你又因何后退?还有你袁志林,你们一个个的退个甚么劲儿? 啊?我吃人么?你们是怕我吃了你们还是怎的?哈哈……” 又是一阵张狂大笑,只是这笑声中充满了不为人知,无尽的凄凉与万般的无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二百一十五章 善恶到头终有报 六 马秋元亦是再次回过头来凑趣儿,那杨锐听了这二人再次对话,眼前一黑,险些摔倒,若不是仇天林伸手搭了他一把,只怕已是出尽洋相。 “哈哈……小贼这么不经逗呢,不玩了,再玩便当真玩死了,三弟不能亲手手刃与他,杨孝义那老乞儿那须不好交代了,哈哈……”马秋元大是得意,欢笑连连。 “是极是极!我看我们还是自个去玩会儿罢,这里一切且交与三弟处置,你说好是不好?嗯?”马春元抚掌称是,与他兄弟手挽着手,退至赵氏姐妹身旁。 经他二人这般插诨打科,胡闹一通,那杨锐当真已然是气得半死,好不容易被仇天林不动声色度了股内力过去,激得他自浑浑噩噩中清醒了过来,却又闻听得这些话,心中陡地一惊,只心骇无比。 惊惧交迫之下,内心是无比焦虑,只寻思着该怎么办,这下只怕是当真要死了,仇天林是指望不上不上了,他……他竟与我说,这攻打洛阳,彻头彻尾原本便是他一人主意,那狗屁参教既是不知,自是不会再有援兵到来了,怎么办?怎么办…… 还有……还有那两个老东西适才可是说了,他二人要是将我气死了,任飘雪报不了仇,杨孝义那老不死的面前不好交代,那是甚么情况?莫非是任飘雪要动手了么? 仇天林你个,你要救醒我干嘛?还不如就这么让我一直昏迷不醒,老子索性再一装到底,说不定任飘雪便以为我死了,我不是就此逃了一命了么…… 如今倒好,十死无生啊……怎么办?我就要死了,就要死了……不!老子不甘心啊!不管了!与其这样窝囊死去,倒不如豁出命去,垂死挣扎一番…… 这俗话不是说了么,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我杨锐岂能就这么引颈受戮?不……绝不…… 碎碎念念,实不过只一念之间,内心既是作了计较,便即想着如仇天林一般,只不过仇天林是心理扭曲,拉人垫背,他杨锐却是一心想着要垂死挣扎,两者截然不同。 “啊……杀!弟兄们上啊!杀光这些可恶之人……”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在他杨锐心里,但叫有几个人拼死拖延,自己与仇天林便有脱身离去的可能。 大不了日后日禾神教得了势,自己等人再杀回来,到那时看这些人还怎么去耀武扬威…… 想法虽好,现实却是截然无情,任凭他叫破嗓子,喊破喉咙,场中也已无一人应答,先前那些倒戈之人皆面有鄙夷,两眼如欲喷火。 而时至现下一直是心有犹豫,难以抉择取舍的沈长老几人,加之身旁为数不多的一些花子,俱皆亦是丝毫不理,左顾右盼的交头接耳,窃窃低语,想是意见不统一,不知该倒向那一边而已。 “哼!好笑!杀了我等?时至现下,你认为你还有机会?执法长老何在?这贼人罪孽深重,依我丐帮帮归,该当何罪?” 到得现在,这任飘雪方才始说了这么一句,只这几句,脸罩冰霜,一眨不眨直逼那杨锐。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回帮主,似此等欺师灭祖,穷凶极恶,坏事做尽之徒,便是不须帮规,那也是须万刀相向,非死不恕,帮主因何还要问我?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悟觉摇头,不愿再有多说。 “好!我便不难为叔叔,丐帮众兄弟们听真,他杨锐倒行逆施,欺师叛帮,人所不齿,恩师杨老帮主重伤至残,如今已几成废人,全乃拜此恶贼所赐,便是任某也是拜他所赐,坠落悬崖,险些便再无命在。 似此等蛇蝎心肠,心思歹毒之辈,我且问一声诸兄弟一声,该如何处置?”任飘雪义愤填膺,说完这几句,环视场中众人。 他这几句话显是系以内力贯注激发,场中众人皆是听得真真切切。 “杀!” “杀!” “千刀万剐,生撕活剥……” “杀!那还有甚么好说的……” …… 喊杀一片,众人皆怒,独独沈长老几人默声不出,面色难看,面面相觑的不知该是随众附和,还是坚持下去,仇天林不出声,他几人也不知他究竟作了何种安排,这一入了日禾神教,想要再行叛出,后果如何,他几人心中自是再清楚不过。 然,即便是自己等人冒死叛出,丐帮众人是否还会接受,又是否会不计较?他几人心中委实没底。 这几人忧心忡忡,如此反叛不是,不反叛也不是的,正不知该如何自处,却突然间听得叫嚷之声停歇,场中一片寂静。几人心中有鬼,只不知发生了甚么,正要抬眼去看,哪知,便只这么短暂顺间,群丐又是发出一阵更为响亮,更为高亢,语声激动,整齐划一的呼声叫出。 “参见帮主!” “参见帮主……” 声音洪亮,声传数十里,群丐情绪高涨,如朝圣般拜将下去。 这几人便是再是愚蠢,再是笨拙,脑子再不好使,用了膝盖去想,也是能够想到,这是众丐在参拜帮主,这些人心下一惊,莫非是杨孝义到了? 不对!杨孝义不是成了废人了么?任飘雪方才亲口说的,又岂会有假?他又怎么会不远千里,跑到此地来了?那不是他又会是谁?莫不是杨锐? 还是不对!啊!是了是了,任飘雪初现,洛阳群丐不是口呼帮主到了么?眼下众人莫不是在朝他参拜? 嘶…… 果然还真有这可能,这么多……只这一会儿,这么多声虔诚参拜声,那是发生了甚么?唔……沈长老率先想到此处,倒吸一口凉气,心道。 只偷眼望去,却不知何时,那任飘雪已然擎了打狗棒在手,高举过头,面色严肃。 那沈长老一见,再也坚持不下去,内心的惶恐已至极点,双膝一软,便即跪了下去,嘴中随之高呼道:“参见帮主!帮主……帮主饶恕……” 群情既是激昂高涨,人声鼎沸,他这一声呼自是被压了下去,听不太清,然身旁几人自是听得清了,眼见连他都跪地参拜,各人皆是信心动摇,哪还有甚么顾忌,只相继跪了下去,口呼参见帮主,再无一人坚持。 那杨锐一见,心慌若死,场中诸人除去他与仇天林,便是连那袁志林亦是企图蒙混过关,拜了下去。 他心在滴血,今日这一步当真是走的错了么?谁还能救我? “不……袁志林你个王八蛋,瘪犊子!我杨锐待你可是不薄,你……你也要背叛我么?还有你……你们……你们一个个狼心狗肺,平日里吃我拿我的,都……”声嘶力竭,歇斯底里的狂呼,杨锐已然急的快疯了。 “杨兄,算了!人各有志,这便是这些阴险小人的真正嘴脸,看到了不?只有我是真心帮你,嘿嘿……奈何天不助你啊……”仇天林笑的凄惨,这几句话亦不知是说与他自己听,还是说与他杨锐听的。 “众兄弟无须多礼!任某不才,当不起如此大礼参拜,快快请起!”任飘雪打狗棒一挥,高声呼道。 众人受了他这一呼,呼叫之声渐渐停歇,面上恭敬依旧,其中以洛阳众丐与鲁成更甚,只盼着他早做决断,便会一哄而上,将杨锐与仇天林乱棍打死。 “哼!杨锐小贼,还有你仇天林!那日南阳城南枫树林,便是你二人相互勾结,伏击任某与我师父的吧?嘿嘿……上苍有眼啊……”任飘雪悠然转身,眼欲喷火,想起当日与杨孝义遭伏击,万般无奈之下,绝望的坠落悬崖,心中便是莫名的愤恨,只怒哼一声道。 “嘿嘿……任飘雪,你算是倒也不笨啊,这都能为你猜对,想那日仇某可是蒙着面的,嗯哈哈……” 仇天林已然没了惊慌,面色如常,隐隐还有些引以为傲的慢条斯理回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二百一十七章 身死道消万事空 上 那悟觉也是鄙夷,眼见杨锐此番不堪模样,只佛号连宣,面带不卑不亢,无喜无忧之色劝慰,道是让杨锐莫怕,他有今日因果,全赖自己,怪不得别人。 他这几句话说来,动用了这一生佛家修行,声音不大,若即若离,有若梵音,听在众丐耳中如沐春风。 那杨锐武功低微,自然更是不济,他这一听,一阵呆滞,满脸迷茫。 “哈哈……脓包!果然是脓包!枉我高看与你,呸……杨锐啊杨锐!你真的是让我瞧不起啊,与你为伍,丢尽了我的脸面,唉…… 呔!杨锐醒来,胜者为王败者寇,你这又是何苦……” 悟觉所发声音直面杨锐,于外人倒是影响不大,那仇天林武功又是高出杨锐不知凡几,自然不会轻易便被波及。 他眼见杨锐那痴傻模样,心中不忍,只暗思他杨锐说的倒也不错,他之所以走至今时今日,绝大多数全是拜我所赐,若是我不找上他…… 心存此念,只思自己既然早存死志,也疯狂了一回,闹的这么多无辜之人作了殉葬,那也是够了本了不是? 唉……我又何须再与他多作计较,反正今日情势,他杨锐也逃脱不过,莫不如我…… 心念及此,摇头苦笑,一声长叹,“呔”的一声,亦是动用了丹田之气,舌绽春雷,呼唤而出。 “不!我不能死……” 那杨锐为他这一当头棒喝,心中一惊,醒转过来,迷茫四顾,复又想起自己身遭处境,立时又是凄厉悲呼,口中反反复复便只那一句,我不能死,我不能死的,再也道不出其他。 场中诸丐眼见他已然与疯了无异,各人心中也是不忍再落进下石,反正他之报应即至,又何须急在这一时半刻,还是静候帮主处置与他罢! 众丐不愿再瞧,那仇天林亦是一般,只昂然转头,看向任飘雪,目光之中,战意滔天:“任飘雪,我知你恨我入骨,那日一击,不想竟是未曾将你打死,哈哈……今日你占尽优势,可敢与我一战?” 刺激,赤裸裸的刺激,伴随着无边的狂妄,只惹得丐帮众人怒意滔天。 “好狂妄的贼子,该死……” “小贼!休要口放狂言……” “放肆……” “找死!” …… 喝骂一片,各个皆是磨拳擦掌,跃跃欲试,便是连那沈长老几人也不例外。 “众家兄弟且息雷霆之怒,此贼罪恶滔天,连同杨锐这狼心狗肺之徒,害我师父与我,此仇不共戴天,今日遇上,索性便作个了断,省得再纵虎归山,日后还有麻烦……” 任飘雪排众而出,朗声说道。 “帮主三思,依你一帮之尊,杀此贼人,又何须亲自动手,便由弟兄们代劳……”王烈风性急,再也不耐。 “是啊是啊!区区贼人,又何须帮主亲自出手?我鲁成做错了事,愿将功赎罪,还望帮主玉全……”那鲁成心中难安,怕帮中兄弟日后对自己另眼相看,是以,亦是跳将出来。 “不!还是由我几人前去了结了这恶贼……”那沈长老几人只不知是安了何种心思,已然抢在了前头,手中招式递出,只朝着仇天林招呼过去。 “好……树倒猢狲散,当真不假!任飘雪,你莫不是便由着这些人在你面前放肆么?怎么?不敢应战?哈哈……仗着人多么? 哼!若是这般,那仇某便束手待毙好了,哈哈……”仇天林一见,连声狂笑讽刺。 “众兄弟退下,此乃我与他仇天林之间的恩怨……” “帮主这话不对,他害了杨老帮主,便是我丐帮所有人的仇人,但凡丐帮弟兄见了,都能杀之……” “不错!人人得而诛之……” …… 任飘雪一句话还未说完,众怒一片,只不过尽皆是冲了仇天林而去。 其中犹以那些临时反叛者叫的最为响亮,显然是怕任飘雪与洛阳众丐信不过自己,日后想起来,掖或是处置完仇天林与杨锐,再处处针对自己等人,来个秋后算账,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弟兄们稍安勿躁!不可造次!且听帮主安排……”胡云鹏排众而出,适时阻止道,他乃传功长老,悟觉未来之时还身兼两职,帮中地位自然极高,丐帮众人也是最为服他。 他只这么一说,群丐立时住口,场中再次归于寂静一片,只余杨锐一人在那哀嚎告饶。 “好……这还差不多,仇某不才,原还以为这丐帮你任飘雪作不了主呢,嗯哈哈……” 仇天林神色夸张,眼睛死死盯着任飘雪握于手中的打狗棒,意思明显,显然是在说我原以为你这帮主得来的名不正言不顺呢。 他之蔑视之意,任飘雪又岂有不知,他心中坦荡,倒也不恼,这丐帮帮主他原也真是不愿去当,若不是师父与几位叔叔一味劝说,再有就是深仇未报,仇天林与杨锐未伏罪,他现下指不定躲哪逍遥自在。 “哼!仇天林,你死到临头,还想着要激怒与我?挑拨离间我丐帮兄弟感情?当真好笑。” 他言说至此,只将手中打狗棒交于自家妻子保管,双手负于身后,施施然缓步上前,接着说道: “任某今日便任性一回,只徒手与你一战,生死由命,各不相怨,丐帮众兄弟听了,我若是习艺不精,死在了他仇天林手中,那是我自己活该,与旁人一概无关,我任飘雪只知一个请求,还请众兄弟成全。” 他这话说完,微一停顿,环眼四周,眼见丐帮众人神色各异,却也没人再有质疑出声,他微微一笑,转而言道:“仇天林,你看这样成么?” “好!不愧是一帮帮主,有那么点大将风度,便是这般,我若是学艺不精,死而无憾,哈哈……”仇天林回道。 “好!一言为定!不过,这动手之前,任某倒是有一句话要问,我与师父与你无怨无仇,你仇天林因何会不择手段,硬是要置我师徒于死地?此乃任某绞尽脑汁,也万万想不通之事,还请如实相告,任某日后于师父面前也好有个交代。” “那还有甚么为甚么的,道不相同,各为其主罢了,我日禾神教要发扬光大,吞并了丐帮,人手方面岂不是多了很多?你丐帮号称天下第一大帮,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任兄你聪明若斯,便无须仇某再多费口舌了吧?哈哈……” “好!承蒙仇兄坦诚相告,任某感激不尽,既是如此,那便也没甚么好说的了,请恕任某唠叨,问一个不该问的问题,想来仇兄……” “得!打住!你是要问我形意门满门遭屠,因何我仇天林没事,还活着投靠了日禾神教,到处作那为非作歹,丧尽天良,人神共愤之事么?那日禾神教参教又是何方神圣,是也不是?” 仇天林一听,面色极不自然,显然是任飘雪问这事戳到了他痛处,他急忙打断回道。 在他心想,自己说出,也好过别人问了,自己反倒成了被动,仇少岳再是不怎么的,那也还是他父亲,自己即便是再怎么恨透了他,再怎么不愿再火气,那也是不能便将他出卖出去。 “不错!便是这事……” “这……恕难从命,我自己不好,害了全家,这……至于这参教嘛,他之真正面目,仇某到还真未见过,这么说,想必任兄你能满意了吧?”仇天林也会做作,脸色难看,一副心痛之意。 他这般说,任飘雪也是没了话说,别人话都说至这个份上了,自己若是再问下去,岂不是太过不应该,毕竟此乃人家私事。 “好!既是如此,动手罢!各安天命,俩不相欠,请!”任飘雪袍袖一拂,伸手作了个请的姿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二百一十九章 身死道消万事空 下 仇天林那一句话出,群丐激愤,喝骂一片,各个皆是磨拳擦掌,恨不能一哄而上,将他剁成肉酱。 仇天林本就一意求死,对这一切,丝毫不以为意,毫无畏惧,只拿眼斜睨任飘雪,那神情不消去说,一看便知,俨然便是道不尽的变态惬意。 不错!便是变态,极致的变态,心死的变态,尘世间已再无留念,只思着尽可能多拉些人殉葬,恨不能再弄出些令人惊慌恐惧的事来,满足慰藉他那日益扭曲,将要崩溃的变态心灵。 群丐怒喝,任飘雪亦是脸色铁青,恩师无端受辱,仇天林那恶毒轻飘的话,便如一根根毒刺,深深刺痛着他自受伤以来那饱经风雨的心。 他再也不能自持,心中暗伤,也是再无心思与之虚与委蛇,只倏忽间双手平举,丐帮众人一见,知他有话要说,当下只纷纷住口不言,静待其变。 “哼!仇天林啊仇天林,我丐帮两门绝学,打狗棒法任某已然有言在先,绝不用在你身上,只因这中间有那打狗一说,嘿嘿……其中之意任某即便不说,想必你也知晓,此乃其一。 其二,你这人作恶多端,与那杨锐一般该死,我丐帮镇帮神功用于你身上,在我心想,原也不值! 不过你既是要看,若是好说,我便让你看了再死,那又有何难?你可知道么?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侮辱了我师父,我师父他老人家……” 他心中气愤不过,这说话便不再好听,只句句戳心,毫不掩饰打击,只是说及师父现在情况,本拟道是我师父他老人家为你这贼子害的成了废人,只是这话一出口,便即警觉,心思这话说出,岂不是叫了贼人好笑?我这也是太过实诚了吧? 心生此念,微一沉吟,不待仇天林开口,便即又是一声怒哼道:“哼!但是你既是找死,无端侮辱我师父,嘿嘿……那任某今日便破例一次,给你看个够本……” “原该如此!我说三弟你也真是,如此烂人,你却与他有甚么好客气的,自然是哪门功夫厉害便用来只管招呼,却哪来那么多讲究的,换了老哥我早就将这烂人杀了,这烂心烂肺的,与那姓杨的小东西一般可恶……” 马春元憋了这么久,老早便忍不住了,这会儿终于逮住了机会,言语之中颇有不满,吵吵嚷嚷着道。 “可不是么?尽知道穷讲究,此等恶人,与他啰嗦作甚!你呀你!唉!老哥哥我都懒得说你,你忘了这两个烂心烂肺的狗东西是怎么对你与你师父的了么?还不快些杀来,真真气死我了……” 吵吵闹闹哪里能少的了马秋元,只见他气得胡须乱翘,双脚着地连跺恨不能将那地下跺出个坑来,将杨锐与仇天林两个鸟人活活埋了。 “好!好……” “帮主威武!” “帮主英明神武,今日一战扬我丐帮雄风……” …… 马氏兄弟一开头,丐帮众人随之一片喝彩,洛阳诸丐大多亲眼目睹过任飘雪使了最后一式降龙十八掌,叫的最是兴奋其余群丐,只不过是随声附和,对任飘雪是否掌握丐帮绝技,各个皆是心存疑惑,只不知是真是假。 须知,杨老帮主穷其一生,原也不过只学会了十招,这任飘雪再是聪明,却也不会年余时间便能学会吧? “嘿嘿……任飘雪!休要在那扯虎皮拉大旗的狐假虎威,我仇天林也不是吓唬大的,哼!你那师父原也不过学会了十招,那日南阳城南枫树林已反复使了十数遍,原也不过那样,当真是徒具虚名,不值一提……” 这仇天林自是与那些心存疑虑之人一般,只觉任飘雪断无可能学会,是以,他又是嘿嘿冷笑,俨然一副等着看笑话的姿态。 “呔!无耻狗贼!够了!看招!”任飘雪只气得怒目圆瞪,舌绽春雷,一声怒喝。 这短短几字说完,更不搭话,左腿微曲,右臂内弯,右掌划圆,“亢龙有悔”随之而出,迎着对面仇天林拍去。 “嘿嘿……花拳绣腿,徒有其表,待我前来领教领教所谓的降龙十八掌,看看到底是不是如传言中的一般厉害,嘿嘿……但愿不是言过其实,浪得虚名,哈哈……” 仇天林连连冷笑,冷嘲热讽,极尽张狂的道尽此言,眼见任飘雪这一掌使得有模有样,与杨孝义那日所使似是一般无二,心中一惊,一股不好预感笼罩心头,知晓了今日只怕是真的讨不了半丝便宜。 当下,倒是也不敢太过托大,只凝神敛气,心道须小心翼翼应对,莫要大话说的满了,在敌人手中连一招都走不过去,岂不是自己打了自己脸面?身死事小,丢脸事大…… 这套掌法前十式,他不止一次见杨孝义使过,自然知晓其中厉害,那日临摹,心中也是不断反复思量破解之道,那日过后,一年多时日以来,但得一点空闲,无时无刻不在钻研,总希望终有一日,能得窥门道,将这套掌法据为己有。 正是因为他梦寐以求,孜孜不倦的钻研,他虽未悟得其中门路,却也是知晓了一些躲避应对之道,不想今日正好碰巧用上,说起来倒也算是歪打正着,生生拣到了便宜。 他眼见任飘雪一掌拍来,气势如虹,比之当日杨孝义使出犹有过之而无不及,心中诧异,来不及思考,脚下自然而然一滑,身子似陀螺般滴溜溜一转,错开身去,手中判官笔一翻,径点任飘雪右腕少海穴。 任飘雪一掌拍出,眼见敌人躲的极是巧妙,心中虽恼,却也不由暗暗钦佩,间不容缓中只思若是换了自己,是不是也能如此轻易巧妙躲得过去。 念头一闪,动作却是丝毫不停,当下缩掌抽身,身形倏然拔高,跃起半空,第二式“飞龙在天”紧跟着居高临下拍出。 仇天林一笔点出,心中雪亮,知自己这一招不能奏功,也知他一击不中,下一招便是“飞龙在天”,心中早就作好了算计,他这一招实乃虚晃一枪,目的便是逼的任飘雪撤掌自救。 任飘雪虽是聪慧过人,却哪里知晓这其中弯弯绕绕,只如愿撤掌,仇天林便就他这一撤之势,身形暴退,当真是快若闪电,绝无半分拖沓延误。 他前脚刚退,后一刻任飘雪那一掌便已拍至,雄厚的掌力拍空,“轰”的一声,只将仇天林适才站立之地拍出一个大坑出来,一时间是灰土四溅,尘烟四起。 仇天林躲过一劫,心中骇惧,心思罢了罢了,今日要拉他垫背,只怕已然无望,可悲啊可叹…… 如此一想,心中消极情绪又涨,只思自己当真是自取其辱,小瞧了人了,唉!死了活该…… 便在这时,任飘雪那第三式已然又已拍至,他心思惆怅之下,脑中虽是混沌一片,理不出头绪,身子却是条件反射般向右飘去,也还依旧是快绝无伦。 任飘雪三式连出,均是为他巧妙躲了开去,心中敬佩之余,恼怒更巨,与生俱来的傲气也是节节攀升,当下是更不打话,只将那降龙十八掌后十五式,一掌接着一掌,源源不绝尽数打出。 仇天林惆怅又起,心思越来越是糊涂,再躲起来,自然越来越觉吃力,如此狼狈不堪,在群丐与马氏兄弟二人的哄笑声中,堪堪又躲过了五招,便再也躲避不过,身上前胸后背不同部位,连中四掌。 任飘雪每一掌拍中,他都是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喷出,四掌中过,只见他气势萎靡,眼神涣散,脚步踉跄,气若游丝,再也没了一丝还手余地。 “啊……仇兄……仇兄你别吓我,你振作起来……你还手啊……仇兄……”到得这时,那杨锐也不知是良心发现,还是发了甚么抽,只发疯似的抢了上去,搂抱住摇摇欲坠的仇天林,跌坐地上,嘴中呢喃,似在自言自语。 “杨兄……杨兄……我真没骗……骗你,我这次……咳咳……”仇天林强撑着一口气,咧嘴瘆人一笑,满嘴鲜血淋漓,只弄的前胸一片刺眼通红,样极骇人。 断断续续说了这几句话,连咳数声,脸色愈发苍白的接着说道:“我这次……真……真没骗……骗你,唉!失算啊失……算,杨兄你……你怨我……我么?” “不!仇兄,我不怨你,我不怨你,仇兄……”杨锐已然是泣不成声,也不知是哭的仇天林,还是思及仇天林这一死,接下来便是自己了。 “好……好,你不……不怨就好……我……我就要死了,我就……我就要寻我玉儿……去了,嘿嘿……身死道消万事空,杨兄,我最后几句……几句话,你莫打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丐帮一统杨锐亡 中 第二百二十一章丐帮一统杨锐亡(中) 仇天林犹如梦呓,神情委顿之中透着莫名的兴奋,那几句话道完,也不知怎的,却是突地眼放奇光,竟是突兀地扭头四顾,目光最终定格在了任飘雪身上。 幽幽开口,似是想起了甚么,又好似已然幡然醒悟,眼神定定,直勾勾的看着任飘雪,一瞬不顺的道: “任飘雪,我欠你师徒二人的已然还了,我现下只是后悔,悔不该当初那么丧心病狂,悔不该那样对你师徒,我现下就要死了,嘿嘿……命不久了,这心中也不知是怎的,就是觉得亏欠太多,呵呵…… 这位大师说的好有道理,善恶到头终有报,当真是半点儿不假,我只悔恨我这一生作恶多端,不知是害了多少人,便是连我身边最亲近……唉!不说也罢!咳咳……” 只这一会儿,那不知自哪凝聚起来的力量,也终于渐渐消失眼神又复之前的涣散无光,正肉眼可见的慢慢黯淡下去。 他说这话,伸手艰难的一指悟觉,苦笑着微微摇头,强自咽下险些吐出口的血块,嗫嗦着嘴,急剧喘息。 “哼!你既是知晓,又何必自甘堕落,与魔为伍,现下这一切,皆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早知今时,又何必当初?你放眼看看,这些死去之人皆是因你的一己之私,都是你造的怨孽……”任飘雪满脸心痛,摇头无语。 “不错!都是我造的孽,我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谁叫我……时到如今,也没甚么好说的了,唉……多说无益啊……我……我仇天林便是……便是万死,亦是难……难以再赎了啊……” 气势萎靡,渐渐又自回复了之前的断断续续,说起话来,倍加吃力。 “三弟有话快问,他这是回光返照,时间不多了,莫要等的这口气过了,想要再问……”马春元急的直跺脚。 “是极是极!哎呀!急死我了!咳咳……还是马大爷我亲自问罢,呔那小贼,马大爷我问你话儿,你且老实说来啊……” 马秋元更急,不等马春元道完,急忙接口,急吼吼的似是哄骗利诱一般。 “呐!我且问你,那贼破日禾邪教参教是谁?是不是他杀了我小兄弟爹娘?这人如此歹毒,想来定然是错不了的,唔唔!还有,还有,这贼破日禾邪教藏身在哪? 对……!这才是最重要的,你告诉与我,我马大爷便不辞辛苦,亲自走他一遭,也好尽早灭了这些个祸害,哈?” “马老二!你又来是不是,马老大是我!我才是马老大,马大爷,你小子充其量也只能当当马老二,夹缠不清,糊涂至极!这……要去也是我马老大先去,哪能轮到你了?这话原该我马老大先问的,你……你强词夺理,你横刀夺爱,你不讲……”马春元一听,怒不可遏,急忙申辩。 “你……你甚么?你再这么胡搅蛮缠下去,这臭不要脸的小贼都翘辫子啦!岂有此理……”马秋元毫不相让,据理力争。 “哦!是噢!这……咳!我英明神武的马老大马大爷便大度一回,也不与你纠缠不清,兀那小贼,快些道来,要不然马爷爷我可是要生气了……”马春元甚是委屈的道。 “呵呵……日禾邪教?不错!当真……是邪教,为祸武林……乱杀……乱杀无辜,似我这般,不是邪教,又……又是甚么?哈哈……” 到得此时,仇天林也已没了气恼之心,马春元兄弟二人这番疯言疯语,胡搅蛮缠,一通乱说,他听了也只惨然一笑,自嘲着说道。 “咦?这……这小贼是疯了么?” “奇怪!当真奇怪!你说这不是匪夷所思么?” 马氏兄弟面面相觑,挠头抓耳,大眼瞪小眼的,如同大白日的活见了鬼似的。 “呵呵……日禾邪教参教是……谁,我是真……真的不知,我……我只知他是个……是个极其……极其自私自利之人,日禾邪教藏身……藏身之……之所,似我……似我这等……这等无关紧要……紧要之徒,却又……却又哪有……哪有资格知……知晓,至于……至于……嘿嘿……我……” 仇天林已然到了油尽灯枯之境,每说一句,声音便自小去几分,待到想要推说云中天并非仇少岳所杀之时,一口气缓不过来,只噎得他双眼直翻,再也说不上来。 那杨锐其时已然如同傻了一般,仇天林躺在他身上,被噎成这样,他也不知,只双眼发直,犹如不听不闻,不言不语的木偶。 “唉哟!不好!这贼人闪烁其词,当是未说真话,只是……只是……咳!”马春元突兀跳起,气得跺脚大呼。 “是呢是呢!唉……这下要遭,这贼人怕是再也喘不过来了,怎么办?这线索便这么眼睁睁的看了它断了么?咳……”马秋元亦是一般。 他二人心忧此事,连声叹息,那仇天林已然“呃”的一声,最后一眼看向那沈长老,泪水模糊,心中千呼万唤着自己爱妻,脑海中怒吼着不甘,嘴唇翕合,用尽自己最后一丝气力,呵呵傻笑道:“呵呵……报应啊报应……” 只这一句,道尽千万不舍,带着深深的遗憾,还有无尽的心伤悲屈,终于溘然长逝,去到了他这些时日以来,梦寐以求想要去的地方。 “啊……仇兄……你便这么走了么?我该怎么办?我也要死了,对!我也快了,任飘雪是绝然不会饶恕我的,我害了我义父,我猪狗不如,呵呵……我活该…… 我自作自受!我穷凶极恶,罪孽深重,上天也不饶我,对!悟觉叔叔说的极对,善恶到头终有报,哈哈……报应来了,哈哈……” 仇天林身死,场中鸦雀无声,任飘雪负手而立,眼地暖着他,心中道不出是甚么滋味,其余众人眼见他面色不定,知他心中正翻江倒海,满腹心酸,俱皆是尽量不去打扰。 如此相隔许久,仇天林尸身已然渐趋僵硬,那杨锐不经意间一动,许是长久一个姿势坐着,身子发麻所致,这才终于回过神来,一声悲呼,步了仇天林后尘,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咄那烂心烂肺,屁眼流脓的阴险小贼,胡咧咧个啥呢?还不赶快滚过来领死?磨蹭个锤子啊,你害人之时可不是这么不干脆的,这时倒是怂了么?”马春元又是第一个忍俊不禁,跳将出来喝骂。 “是也是也!马老二你这话倒是不假,这小坏坯子便知会装,三弟你倒是赶紧的啊,快快杀了省事,省得看着碍眼心烦,我若是看得多了,只怕会眼中长刺,那岂不是坏了……” 马秋元眼睛瞪的浑圆,不停的挤眉弄眼,瞧那神情,好似当真眼中长刺了一般。 “可不是么?我也是看不惯这畜生,老胡老王,还有大和尚,想必你们是不知这小畜生有多么可恶,竟然还幽禁我那天真无邪,可怜可亲的小弟妹,恬不知耻的想要染指与她,着实可恨……”马春元气呼呼的大声嚷嚷。 “甚么?” “阿弥陀佛!罪孽罪孽……” “琪儿怎么样啦?有没有受了侮辱?” “该死的畜生!当真是猪狗不如……” …… 众人一听,心中俱皆一惊,几个老家伙更是大惊失色,脱口大呼,情真意切,真情流露无疑,杨琪在他们心中,那便是如亲生骨肉没甚么两样,却叫这几人如何能够不关心。 “那倒还不至于,哼!若不是我‘马氏双雄’夫妇及时赶至,可不就为这狼心狗肺的小畜生给糟蹋了么,这小畜生诚实可恨,要不说怎么叫我三弟趁早掌毙了他了事呢……”马秋元亦是动了真怒,愤愤说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 满心伤痕再添惊 上 任飘雪想起自己与他杨锐相处多年,心中终究不忍,暗自一叹,哪料得如今却要刀兵相向,心中也不好过,暗道罢了罢了,又何须再折磨与他,唉…… 有念于此,左掌微微一抬,缓缓一掌拍出,掌劲凝而不发,只痛苦万状的道:“好!便如你所愿,成全与你,来世千万记得,莫要再作歹人,你落得现下这般田地,全是咎由自取,你可知师父与我是多么痛心啊……” 一语至此,心中复又一叹,终是住口未有再说下去,言下之意,不言而喻,杨锐走至现下这般地步,一切皆他咎由自取,大错铸成,犯了众怒,自己与师父纵然很是心痛不忍,也是无法再行包容庇护,这也是他先前一度缄默,始终未有多言之故。 想来师父心中惦记,时常缄默无语,唉声叹息,只怕也是与自己现下心情相差无几,毕竟他杨锐乃是师父含辛茹苦,一手带大,虽说不是亲子,却又哪比亲子差了一丁半点? 俗话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他既已有悔意,我却又要杀他,当真是两难取舍,唉…… 作恶之人多半便是这般,总是非得到了濒临死境,再无生存下去之机,这才知晓追悔自己一生所犯罪过,当然,世间之事便无绝对,死不悔改,一意孤行,一条道走到底,明知自己错了,非得执意走将下去之人,亦是大有人在,且还为数不少,要不然怎么有那么一句话说,林子大了甚么鸟儿都有。 显然,仇天林不是后者,他至生命最后一刻,已然幡然醒悟,除去自己父亲乃日禾神教参教,日禾神教教址在哪未有实说之外,所言倒也算得是句句发自内心。 那杨锐自然也不例外,他自一见任飘雪心中害怕,死乞白咧求饶,再到亲眼目睹仇天林死在自己面前,心性大变,这才终于有了勇气,敢于将紧锁在他内心深处那扭曲的念头尽数道出。 他自知再无活路,想着要挣回些面子,即便是死也要死的干脆些,心中没了害怕,冲上前去,不想连任飘雪衣角都未碰到,便连番受折,任飘雪那一声声怒喝,便如当头棒喝,实则早已将他喝醒。 本想着一如既往的激怒众人,让他们带着对自己无尽的恨,将自己杀了,自己便是死了,自己良心多少也是好过一些。 可他若不告饶,任飘雪便会再打下去,钻心的疼痛,折磨着他再也隐忍不下去,他杨锐本就是胆小如鼠,一辈子也没受过这这样的苦,能挺到现在,委实业已到了极限,再挨下去,无论如何也是受不住了。 是以,这才再次出声肯求,不想任飘雪倒是干脆的应了,他心中悔恨更甚,只觉千言万语在喉头哽咽,心道大师兄终究是心软,我一求他,他便答应,哪似我……对着自己义父也能下的了手,我……我当真是猪狗不如,再也不配活在世上,便是一刻也不能…… 心中碎碎念念,极致的痛意袭上心头,精神越来越是萎靡,只觉难熬的紧,眼见任飘雪这一掌凝而不发,心中发狠,寻思我须再激他一激,否则…… 心念一出,再次装作硬气,脸色又变,痛楚之中带着浓浓恨意,嘴中恶狠狠的说道:“好你个任飘雪,你这狗贼好是可恶,你羞辱的小爷还不够么?你答应给小爷痛快,却又来消遣你家小爷,我……嘶……” 他这几句话为了达到效果,说的极终于,俨然恨意滔天,不经意间动作大了一些,只疼的呲牙咧嘴,“嘶嘶”连声,直吸冷气。 “好……你既找死,那还有甚么好说的,死不悔改……”任飘雪哪知他是有意相激,心中好不容易刚刚升起的一丝怜悯之心,顿时荡然无存。 这几句话一说,更无迟疑,凝聚在掌中的内力一吐,那杨锐“啊”的一声,应声萎缩下去,再也没了一丝生机,以他的死偿还了他这一生的罪孽。 杨锐已死,丐帮终于一统,丐帮众人心中半点喜悦之意也无,莫名为人利用,糊里糊涂一场内战,死去之人除去那几十个日禾邪教教徒,余下皆是一帮兄弟,各人心中滋味,自不用说。 诸多善后事宜,都指着活着的人去做,任飘雪一声吩咐,各人皆是闷声不响,个个哭丧着脸,脸拉的老长,抬着同伴尸体,就地安葬。 死者众人,一时忙不过来,任飘雪几人也是心情复杂加入其中,便是一直偏爱胡闹的马氏兄弟亦是一言不发,抢着帮衬着忙东忙西。 经此一乱,丐帮元气大伤,自不必说,丐帮分而复合,诸多事宜亟待处理,任飘雪事后吩咐众丐,此事不宜太过张扬。 虽说纸包不住火,却也要能瞒一时是一时,好便好在杨锐与仇天林俱皆伏诛,短时间内,也无须担心消息走露,引来日禾邪教报复。 毕竟这仇天林在邪教中地位如何,是否真如他临死之时说的那般,各人心中皆是没底。 信阳深山石室内,仇少岳只说了几句话,便又是早已陷入沉思,脑海浮现,便是前情所述种种,半点儿也未遗漏。 话说至此,有看官不禁要问,洛阳种种,这仇少岳何以会知晓得如此清楚?莫非他自己亲至,躲在了一旁瞧了个一清二楚?亲子为敌所杀,死在了面前,他都能沉得住气? 不是这般?那却又是哪种? 这里便须再稍作交代,不知诸位有无注意,那日,仇天林伏诛,临死之时,有意无意总是瞟向那沈长老? 不错!便是此人,仇天林伏诛之时,双手乱舞,在那杨锐后背画的那些,便是一种暗示,非但要他将自己尸体想方设法运回,与阮玉合葬,还暗示他将这一切如实告知其父。 至于这沈长老怎么得知一切,他们之间自然是另有办法,此处便不再交代,总之那沈长老也并非真正丐帮长老,甚么?你道乃李代桃僵? 不错!正是如此,此人正是仇天林心腹,名唤岳阳,打入丐帮已然多时,目的便是暗地里监视杨锐的一举一动,真正沈长老早已划作黄土一杯,不知肥了哪块地去。 丐帮一统,琐事繁多,岳阳自然便机会多多,他生性阴沉,懂得隐忍,暗自又潜伏了几日,这才伺机偷偷盗了仇天林尸身,一把火化了,几经周折,终于完成了他的使命,将这一切,置办的妥妥当当,便不多说。 “义父?你这是怎么啦?不要紧吧?义父?要不你去歇息一会儿,我等会儿再来汇报……” 连声呼唤,那简健已然站立多时,仇少岳陷入回思,他却也不敢吱声,一直便默立一旁等候。 “啊?哦……健儿啊,义父没事,义父我……该死的任飘雪,你还我儿命来……儿啊……我怎么便不信你这便走了呢?你说!你这叫为父还怎么活啊……” 仇少岳好似已然糊涂了一般,一声惊哦,嘴上说着没事,却是又已老泪纵横,哭了出来。 “义父啊,大公子已去多时,您老人家总是这般却哪成啊,该报的仇咱总归要慢慢去报不是?”简健极尽小心翼翼的道。 “啊?对……是义父自己不好,老糊涂了,光想着在这里生气,那哪成呢?健儿你说是不是啊?对……我不哭,我要振作起来,我要好好谋划谋划,报仇……” 这仇少岳当真是有了些神智不清,说起话来,颠三倒四,总有疯疯癫癫之嫌,若是搁在以前,简健如此说他,只怕早就被他骂了个狗血喷头了,哪里还能这般好说话了? 他如自言自语,那简健自然也不敢去打断,只恭恭敬敬站立候着,仇少岳说了一阵,好似突然想起甚么,突兀地一拍前额,神经质般惊叫一声道:“哎哟!健儿啊,你这来此,莫不是有甚么事儿要告诉义父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 苦肉计施唱双簧 上 至亲之人相继离去,再也不复存在于世,换作是谁,也是痛不欲生。 心若蛇蝎,阴沉歹毒如仇少岳,自然也是不能例外,他不思己过,只觉心如刀割,便将一切恼怒都怪罪于此事的始作俑者邬奎。 众所周知,那邬奎何许人也,那可是日禾总教统领,日禾神教教主身边的人,仇少岳虽是贵为一教参教,却也不敢轻易便得罪于他,况且那邬奎手中可是捏了仇少岳不少把柄,云中天被害,王霸天满门遭屠,形意门金蝉脱壳,扬州血案…… 桩桩件件,只消一经道出,哪一件不是够他仇少岳受的,仇少岳心知肚明,这邬奎绝不是那省油的灯,现下绝对是万万动他不得。 是以,这儿媳遭辱自死,他心中虽是恼怒,却也是敢怒不敢言,只反回过来,执意劝慰仇天林息事宁人,待到日后再说,却哪知他这儿子便只一根筋,竟是就此不辞而别,到得消息传回,已然是天人永隔。 而日禾神教举事在即,丐帮一统,任飘雪杀了其子,以他之阴险狡诈,生性善于隐忍多疑,自然也是不敢暴露,只在心中,又将这一切皆推至到了待得日禾神教一统天下武林之时。 也正是因此,内心郁结难宣,那简健一提邬奎,他便又是情绪失控,只随便说了几句,便又呜呜心伤着哭了起来。 “义父莫哭,义父!都怪健儿多嘴,这没事提那老贼作甚!瞧我打不死你这多嘴多舌的玩意……”那简健不愧是最了解仇少岳现下心态,劝慰一句,便是满脸自责之意讨饶,待得说至我打你这破嘴,竟当真伸出双手,“啪啪”直扇自己耳光。 “哎哟!健儿,你这是作甚么?好啦好啦!义父不哭便是,我都说了没有怪你……”仇少岳顿时停了哭泣,伸手抹去浑浊的老泪,没精打采的道。 “谢义父!义父啊,您方才不说了么?待得日后我日禾神教一统,定要擒了这邬奎狗贼杀了,以祭奠大公子,因此,依健儿愚见,您现在也无须太在意这狗贼去向。 这恶贼临去,不是留了书信说了么,他此去乃是寻那云鸣凤小贼晦气,天涯海角也定追杀了小贼,是以,健儿还是以为您老人家大可不必亲身涉险……”简健讨好着道。 “不!这一趟我是非去不可,邬奎此贼胆小如鼠,你若指望着他能杀了小贼,岂不成了天大笑话了么,哼哼!旁人不知他,为父与他打了十来年交道,这杀千刀的恶货甚么品行,又岂能不知,呸!我看他分明是畏罪潜逃……” 仇少岳是真的熟悉邬奎几人本性,听了简健分析,断然否决,硬说要去。 “不是还有那无机道长么?无机道长与义父相交半生,总不至也会只是有意搪塞义父的吧?有了无机道长与他一道,他邬奎当不至于……”简健又道。 “呸!健儿啊,我说你还是嫩了些啊,邬奎狗东西那是甚么人,他可是恶魔啊,为父都吃了他暗亏,你道无机道长一人能斗的过他兄弟五人? 唉!此事原也指望不上别人,还须为父我自己亲去,那才能狗心安,小贼一日不死,为父便一日难得安宁,作甚么事儿都不带劲儿,你去!去将你慕容伯伯叫来,还是那句话,便说为父找他有事相商,余下一切无须多说,为父我自有安排……” 仇少岳神经兮兮,这倒也是暗合了他之多疑、狡诈的秉性。 “是……谨遵义父教诲,健儿这便去叫,义父您请安心歇息一会儿。”那简健也是识趣,眼见自己是劝不住他,也不再多说,急忙告辞而去。 “唔!去罢!”仇少岳答应一声,送至门前,这才转身,复又一叹,心中联想翩翩,总盼着自己这一去,就此顺风顺水,能得偿所愿,杀了小贼,自己也好安心,自此再无担忧。 话说至此,有人只怕不明,那邬奎怎么便这么好说话了,竟然能自己出去寻云鸣凤晦气?他便不怕死么?还有那无机妖道也是去了,这又是怎么回事?遮莫是仇少岳心中积怨难宣,又是整日冷言冷语折磨他了? 你还别说,可不就是因此么,那邬奎自打事发躲入房中,仇天林回转窥探多日,他兄弟五人自是知晓,正好适逢那些时日仇少岳正四处派人找寻仇天林下落,他几人巴不得仇天林远去,却又哪肯告知仇少岳,仇天林便在自己身旁转悠,未曾远去。 邬奎整日整夜的提心吊胆,他那四个兄弟便只好寸步不离,若平日一般胡吃海喝,相伴左右,便是吃喝拉撒也是两两轮换,丝毫不敢大意一丁半点。 如此煎熬,好不容易待得那仇天林得不到可乘之机,自己离去,这兄弟几人方才长吁了口气。 长夜漫漫,时光如梭,仇天林离去,兄弟几人犹不放心,一来唯恐仇天林不知何时再来个回马枪,杀了回来。 他若回来一闹,事情闹大,仇少岳知晓,他父子血浓于水,自不会向着邬奎说话,那到时岂不要遭。 二来,仇少岳那日气势汹汹而来,肯定便是为了阮玉之事,前来兴师问罪,他没当场捉了邬奎现行,断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定会择机再来。 因此,他兄弟五人是片刻不敢放松,只盼着得了合适时机,便自离去,自此远走高飞,回到日禾神教总教也好,还是江湖漂泊,待到教主挥师中原,总之是不愿再待在此,整日担惊受怕。 如此好是一段时日,日禾神教基地,人来人往,他五人也是未有得到任何机会,说来也是合该事有凑巧,那日四魔外出,正巧碰见那岳阳急冲冲回来,他心中一突,这老小子可不是仇天林心腹么? 他这时回来,所为何事?莫不是与仇天林有关?心中疑虑,顺嘴问了一句,那岳阳只知仇天林是暗示自己回来报讯,却又哪里想到这其间的弯弯绕绕,只亦是顺口说了一句大公子遇害身亡,小的是奉了遗命回来报讯,好叫参教知晓。 便此一句,急冲冲自去,有道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四魔一听,自是大急,心道完了,大哥这下可是闯了大祸事了,那仇少岳该不会放过他的,我看我还是赶快回去告知一声,弟兄们商量一下,赶紧跑罢。 便是如此,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心中实则焦虑无比的匆匆转了一圈,绕至无机妖道处,淡淡透露了一句,道是自己兄弟会亲自出去追杀云鸣凤等等,便自回转。 不消说,邬奎一听,只是更为心惊胆战,兄弟五人一商量,皆是以为这事不宜迟,眼下不走更待何时,那仇少岳若是回过神来发疯,只不知会作出甚么出格的事来。 临行匆匆,一切皆未有准备,只胡乱收拾了些自身衣物细软,再也不敢多待片刻,留书一封道是自去追杀云鸣凤,急急如丧家之犬匆匆而去。 那无机妖道也是受够了仇少岳侮辱与谩骂,奈何他有恩于己,不好翻脸,只怕是早就有了离去之意,四魔那一说,正中他下怀。 当下,也是急不可耐的收拾一番,随之结伴同行,这便是那简健口中所说的那句话的前因后果。 仇少岳心中念头千转百结,一会儿是儿子身死,一会儿又是思及自己自此孤苦无依,再也没人养老送终,一会儿又想,此去云剑山庄,究竟该找甚么借口,又怎么能接近小贼,一举成杀。 长吁短叹,只心道眼下剩给自己的时间无多,教主那边随时都会事尽挥师,自己也须动作快些,快刀斩乱麻,早些腾出手来,为教主扫清障碍,壮大实力,自己已然退无可退。 还有,邬奎那该死的狗东西,诚若真的前去追杀小贼,万一有个不敌,失手为那小贼擒了,禁不起折磨,将自己杀害其父之事抖露出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 苦肉计施唱双簧 下 仇少岳一日不敢或忘自己害了云中天性命,只唯恐邬奎行事鲁莽,抢到了头里去了,自己身份暴露,就此陷入被动。 他想好了要亲身入虎穴,却又不知该怎么去与众人辩解交代,万一丐帮众人猜测得准了,一联想,自己一样是身份暴露。 如此进退两难,当真是够他心焦如焚,慕容合鹤见他去意已决,知晓难以劝慰,他如此坚决,一反常态,不消说是自有顾忌。 慕容合鹤何许人也,他之心智精明,决计不逊于仇少岳一星半点,脑中稍过一遍,大体便知他心中所虑,见仇少岳不主动道出,当下也只作不知,不去揭穿。 此事兹事体大,他一时也是难以抉择,仇少岳叫自己前来,毫无避讳,原本就是指望自己为他出谋划策,分担解忧。 这一点,他心中如明镜高悬,诸般困惑才是问题关键,去!怎么去?当真是令人头疼的紧。 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问题棘手,无能为力的棘手,他既隐隐猜到,所思自然与仇少岳一般,当真是左也不行,右也不对。 踱步,寂静的踱步声,除此而外,石室之中便只闻仇少岳那因紧张、焦急而发出的粗重的呼吸声,其余一概不闻。 仇少岳心中焦虑,眼见慕容合鹤听了自己执意要去,便一言不发,知他也是难以抉择,时间不等人,自己在此多耽搁一时,去了之后暴露的可能便增加一分。 等待总是犹显漫长,似仇少岳这般焦心似焚的等待更是如此,他自己内心胡思乱想,只觉这时间过得极慢,便只这匆匆一刻,与他来说便仿若又是一个漫长的世纪过去。 心焦的煎熬,深深折磨着他,自思是漫长的等待中,几度显现又是失控暴走,终于,便在他将要忍俊不禁之时,慕容合鹤总算是开了口。 深深一叹,紧锁的眉头拧成了一根线似的,无奈的道:“唉……参教啊,你去意既决,那便没甚么好说的了,老夫以为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既是要去,便要趁早……” 话说至此,微微摇头,似是又已陷入沉思,他之所以这般,许是在想接下来的话,该怎么去说,仇少岳秉性他是再清楚不过,若是一个把握不好,措辞不当,中伤了他,他岂不是又要暴跳如雷,纠缠个没完没了…… “嗯嗯!是极是极!仇某也是这般认为,但不知老兄接下来可有甚么锦囊妙计?哈?” 仇少岳听他一语中的,直切要害,虽是说的隐晦,其意却是再明显不过,那是经过深思熟虑,觉得自己因排除一切顾虑,当机立断前去。 当下是喜出望外,点头如小鸡啄米,连连道是,恨不能跪下与他磕头,一片央求之色。 “唔……参教有所不知,非是老夫拿翘不说,实则是有些话……”慕容合鹤面有难色试探着道。 “慕容兄见外了不是?你我之间哪还须有这么多顾忌?我既问你,当是我自己拿不定主意,你有甚么话儿只管说来便是,仇某甚么时候又与老兄你计较过了?”仇少岳一听,只唯恐他与自己藏拙,急忙讨好献宝似的辩解道。 “好罢!如此老夫便直言不讳了,有甚么得罪之处,还请参教担待则个……”慕容合鹤胡须微捻,顺水推舟沉吟道。 “自该如此,自该如此……”仇少岳可劲儿的点头哈腰。 “参教你看,邬奎此人办事极是毛手毛脚,且为人是自大傲慢,他此次出去,道是要去寻小贼晦气,诛杀与他,可他有几斤几两他自己会不清楚么?况且此獠一贯欺软怕硬,最是胆小如鼠,依他那德行,哪一次有那么干脆了? 因此,老夫以为此獠此举实则乃是畏罪潜逃,只不过他临去之时诓走无机,若是真的遇见小贼,那也是替他兄弟几人挡枪挡刀,你道他会真心去追杀小贼? 老夫以为是断然不会,他离了此地,自此是天空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却哪里还能将追杀云中天那小崽子一事放在心上?” 仇少岳虽是说了不怪罪他,慕容合鹤却也是不愿招他怨恨,他心知此人便如那毒蛇一般难缠,话说的重了,若是为他记在了心里,那可是…… 云中天莫不是这样么?便只他妻子为他仇少岳惦记上了,结果可是弄成了家破人亡啊…… 他想想也是不寒而栗,是以好多地方只点到即止,想来含沙射影也不过如此了吧? “对……还有呢,还有甚么?哈?慕容老兄你就直接说完好了,仇某保证绝不插言,快说快说……”这些可不就是自己心中所思的么?他慕容合鹤倒是当真不简单,老子心思他可是了如指掌啊…… 嘶……此人当是劲敌,自老子与他搭上线,到同处一教,处理问题,多次皆是这般,老子一问,他便或多或少比老子想的全面周到了些,此人心智实则在我之上啊,嗯……日禾神教一统武林之后,须得想法儿除去,否则…… 可现下老子可是有求于他,那也只好暂时隐忍了罢,心中念头电闪,嘴中却依旧是百般讨好。 “好罢!此乃老夫片面之词,倒也作不得真,凡事皆有个万一,万一邬奎那厮良心发现,当真去了,那便就大事不妙了,他几人若是万一失手被擒,依他邬奎之胆小怕事,其后果……咳咳……只怕是当真不敢想象啊! 因此,老夫以为参教立意要去,那便是事不宜迟,越早动身越好,迟则怕有变故,参教你是白走一遭,搞不好你自己……唉……” 又是一声长叹,他本想说搞不好你自己都不能安然无事脱身,只是话至了嘴边,却又硬生吞了回去,再怎么也不能太过直白吧? “是极是极!仇某也是这般以为,可是……如老兄你所说的那般,却又该当怎么打算?但不知慕容老兄有没有甚么好的点子?仇某愚钝,实在是想不出,还请老兄不吝见教,仇某铭感五内,永生不忘……” 仇少岳极力隐忍,心中却早已骂开了花了,心道你这还当真是不简单啊,便只怎这么一会儿,你便分析的通通透透,一切皆井井有条,看来以后老子可嘘更加注意防着你点…… 又是极尽心思,左右分析思量,但觉这慕容合鹤当真很是讨厌,只不过自己眼下,至亲一个接着一个离去,正是需要人手之时,况且日禾神教教徒不说一半,至少三分之一可都是他地狱门之人,得罪了他…… “唔……参教附耳过来,我与你细说,小心这隔墙有耳……”慕容合鹤神神秘秘道。 “对……瞧我这脑子,可是真的糊涂了不少……”仇少岳一听,心道:“哼!说了这么多废话,你总算是说到正点上了,可急死老子了,啰里啰嗦的没完没了了还……” 忙不迭凑耳过去,慕容合鹤咬耳窃窃私语,只见仇少岳听了不住点头,连声称妙。 华山地界,边远之地,云鸣凤一行十数人正有说有笑,嘻嘻哈哈惬意往下一个地方赶去,只不知是又要去作何大事。 你要问我因何有此一说,君不闻那青面狼正哈哈大笑,嘴中唾沫横飞,说的极是开心呢么。 随着这几人渐行渐近,可算是听得清了,那青面狼又是哈哈大笑道:“哈哈……痛快!痛快!今日这一战,可当真是痛快畅意啊!日禾邪教那些个鬼崽子可是一个也没跑掉,为老子们杀了个片甲不留了,哈哈……” “可不是么?咯咯……小相公好是厉害,所有杀戮,他一人可算是几乎全包了的,乖乖隆里咚,好是英勇的勒,搞的姐姐我可是越来越着迷了呢,咯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 陈仓暗度来潜伏 中 孙承宇嘘了一声,压低嗓门一说,那嬉闹的四女也是当即住口,用心去听,当真是半点不假。 你说也是奇怪,照理说一行人中,云鸣凤武功最高,听力自然也必高出众人许多,因何孙承宇却是先他一步听见? 其实,这也不难解释,他先前为司马明云几句调笑之语,弄的是尴尬不已,心中惶惶,只怕她与自家姐妹一阵嬉笑过后,又来寻自己开心。 是以,便自己瞎想该怎么面对,一时走神,这才没听分明,经得孙承宇兄弟一说,却哪里还能不听清楚。 他武功高出众人许多,听得自然更清,众人只听了个隐隐约约,他却连呼喝打斗都听了出来,也正是因此,他只更是惶急,只轻轻一句:“不错!又是日禾邪教在为非作歹,我且先过去瞧个究竟,你等随后,莫要惊了敌人……” 话音未落,身形一动,化作一袭白影,朝着声音传出之地,电射而去,余人眼见他去势迅疾,暗暗咋舌之余,也不再啰嗦,各个皆提气纵身,紧随过去。 云鸣凤去的潇洒闲逸,众人却是不行,飞奔之中,自然是格外小心,生怕是踩着了枯树杂草,弄出响声,惊了日禾邪教教徒,落的空欢喜一场。 如此细致,好不容易堪堪赶至,云鸣凤已然早就将场中情势观察了一清二楚,众人到来,他便将自己所见所闻大概叙说了一通,各人一听,皆是面有喜悦,又兼担忧。 毕竟方才自己等人可是已经恶战了一场,尽数斩杀了日禾邪教数十人之多,后又一直赶路,几个大老爷们倒是还好,司马明云四女则就不同了,她四人个个柔柔弱弱,看起来是弱不经风。 先前一番苦战,各个皆是不遗余力相拼,体力耗费极巨,时至现下也还未曾回复,莫看先前嬉闹取笑,混若没事人般,然这要当真再动起手来,只怕还真吃不消。 藏身在各自所寻的掩藏身形的物体之后,悄悄望去,场中情形一览无余,有了云鸣凤先前大略解说,众人已知那笨行在前,满脸狼狈,全身上下十余条伤痕,若极目看得仔细,虽是细微,却也是血迹斑斑,新旧交替。 仅此一点,便不难看出,此人已然被追杀了好久,绝对不是刚刚碰巧遭遇,也正是因此一点,却着实让人很是费解,这人既是被追杀了多时,那日禾邪教人数也多,足足四五十人之众,因何这人到得现在还未失手被擒,或者说到了现在还未被杀死,倒也算是奇事一桩。 莫不是此人武功高绝,日禾邪教之人全力追杀,也奈何不了他?还是此人在武林中名望地位皆高,日禾邪教欲极力拉拢,是故未下死手? 不管是哪般,众人既是遇见,均是觉得断无袖手不帮之理,只是这怎么帮,如何出手,人员如何安排,却大是伤脑筋,场中几个女子,断不能再冒险出去,至于西域十狼这来的五人,还有“青城双杰”外加云鸣凤,总共八人,实力悬殊,不是一丁半点儿,这该怎么去救人? 窃窃商议,四女不依,只道是云鸣凤等看不起女子,那司马明云更是不依不饶,死缠乱打,纠缠不休,死活要去,众人无法,云鸣凤虽是惧她,却也不愿她姐妹四人涉险,万一一个照顾不周,有个闪失,却该如何去与她大姐交代。 心念有此,硬了头皮劝道:“咳咳……司马姐姐,你便莫要闹了,听我一言相劝可好?我八人出去迎敌,你等便在此抓紧时间,赶紧恢复些体力,我等万一不敌,你四人也好策应不是?若是一股脑全数去了,那……” “咯咯……还是小相公考虑的周全,姐姐我倒是鲁莽了,小相公勿怪才好,好啦好啦!小相公怎么说,姐姐我便怎么办还不行么?” 司马明云柔情似水冲着云鸣凤妩媚一笑,眼神暧昧,那神情当真便如小媳妇见了心中爱人一般。 “司马姐姐,说正事呢!还请莫要这个……”云鸣凤为她这么一看,脸上蹭地一红,神情尴尬,只觉浑身不适,若不是大敌当前,只怕已然暴跳逃走。 “可不是么?三姐,这都甚么时候了,你看你还在那里发浪,好不知羞……”司马明乐眼见云鸣凤嗫嗦半响,再无语出,知他老实,受不了自家姐姐言语相戏,只压低声音娇呼。 “死妮子你又来是不是?我……” 便在这时,但见云鸣凤陡然色变,虽是一般脸红,然先前那是窘迫的脸红,现下这脸红,却是盛怒的脸红,双眼暴突,便似要夺眶而出一般,前后相差便若两人。 众人皆是心中一突,一颗心提起,俱皆愕然,只不知发生了甚么,便在这时,云鸣凤已然突兀地一声暴喝,道了一句:“呔!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狗参教!纳命来……” 语声方出,脚底如装了机括般自地上一弹而起,苍鹰展翅般朝着日禾神教教徒那为首之人射去。 众人心中一惊,心道原来如此,敢情他是听得了场中喝骂?参教?日禾邪教参教?怪不得了…… 各人心思至此,哪还顾虑得再掩藏身形,“唰、唰、唰……”数声,十数条人影,齐刷刷窜出,直扑过去,便是连说好隐藏接应的司马四女也不例外。 你道这云鸣凤当真听得清了?可不真是么,原来,便在司马明云与司马明乐对话之时,场中日禾邪教为首之人喝了一声:“哼!仇少岳,敬酒不吃吃罚酒,莫要以为老子当真不敢杀你……” 这一呼喝,自然是指那被追杀的狼狈不堪之人,咳咳……敢情这人便是仇少岳?话说至此,想必诸君不禁要问,这又是怎么回事? 仇少岳不是日禾神教参教么?怎么就遭了自己人追杀?莫不是作恶多端,到了人神共愤之境,终于激起了教众反他?又是谁如此胆大? 不错!此事蹊跷,但蹊跷的更在后头,不想那仇少岳为他这一喝,好似也是激起了滔天怒火,一声怒哼:“哼!狗参教!仗势欺人之辈,你害了老子家破人亡,老子与你势不两立,老子早就发下重誓,终我一生,有你没我……” 云鸣凤也是因他这一句狗参教叫骂,这才失态,顾不得再隐藏身形,直袭过去。 书说至此,想必有看官已然猜到了个大概,不错!如你所思,可不就是仇少岳与慕容合鹤合谋使出的苦肉计么。 那日,慕容合鹤附耳将自己全盘算计一说,仇少岳心下大喜,连声称妙之余,佯装客气,道是如此岂不太过委屈慕容兄你了。 慕容合鹤苦笑摇头道是无妨,仇少岳是否真心,他心中雪亮,只不过有些事,大家相互顾及面子,不互相点破而已。 他心中计较,嘴上说的又是另一套,只道要说委屈,老夫哪里能比得参教,老夫以参教身份追杀与你,为了不使小贼起疑,势必会做的逼真一些,到时还请参教担待才是。 还有,老夫此乃权宜之计,冒名顶替实非情不得已,参教可莫要多心才是,一切但等得参教得手,回到教中,参教一职自当还是参教你的,老夫绝不敢心存觊觎。 仇少岳也是担心于此,闻言内心稍安,为了不使他知自己起疑,他也只好故作大方,毕竟自己是有求于他。 他念头飞转,眉头渐舒道:怎么可能?慕容兄这是说的那里的话,你我兄弟相处多年,慕容兄是甚么样的人,仇某还不了解么? 两个老狐狸,俱皆不是甚么好货色,匆匆几句,一切尽在不言中,都是知晓自己要说的意思,对方自必已然知晓,这话便没甚么深说的必要。 是以,俱皆撇开不再言及,只又商量了些后续,便各自准备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二百三十一章 贼心不死思试探 慕容合鹤一击不成,两度涉险,心中惊惧,无以复加,暗思这小子倒是有两下子,如今看来仇少岳那厮倒是有些自知之明,老夫先前只道这厮只知贪生怕死,阴险狡诈,原不想倒是老夫想的简单了,看来这胆小原也有胆小的好处,幸亏老夫适才未下杀手,若是一念之差…… 他想至此处,暗自庆幸,不愿再想下去,那仇少岳亦是一般,心中惊骇已然到了他自己也不知是甚么感受的程度,只思小贼如此厉害,还好老子未有鲁莽。 忍!必须要忍!十多年前老子便是因这忍字,这才能杀其父,十来年后,老子一样如法炮制,便看你死是不死…… 他心中碎碎念念,那边厢慕容合鹤一击失利,面子上面挂不住,当着仇少岳与众多老兄弟面,自己若是如此不济,一吓便退,日后还怎么去统领诸多兄弟?日禾神教之中,哪还有我慕容合鹤立足之地? 有鉴于此,惊魂甫定,手中戒尺直指,依旧沙哑着嗓子,厉声喝斥:“咄!那毛头小子,好是鲁莽,老子乃日禾神教参教不假,却也没招你惹你,你他娘的因何不分青红皂白,一上来便无辜辱骂老子?口口声声邪魅邪魅的,老子与你有仇还是怎的? 不知所谓!哼!既然老子在你眼中便是邪魅,那老子便索性邪魅到底,你硬要充英雄好汉,行那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事,老子便索性成全与你,送你去那阴间地府,看你他娘的还怎么乱逞英雄?嘿嘿…… 说罢!你是何人?老子贵为一教参教,无名小辈的血却也不屑去沾,省得脏了老子这高贵的手……” 既是做作,自然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破绽,他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一说,身形飘忽,随之而动,竟是半刻也不停留,只几个起落,复又到得云鸣凤近前,尺许戒尺再挥,使一招“惩善扬恶”披头拍去。 他这人作恶多端,连带这武功招式亦是取了这些怪异字眼,倒也算是稀奇古怪。 云鸣凤为他这一问,心中一愣,心道也是,这厮既承认自己乃日禾神教参教,只怕便不会有假,他屡次三番派人追杀与我,我又未曾与他照过面,他不识我也是正常,即便那些漏网之鱼回去禀告,说及我的相貌,那也想必是言语不清,未有说的清楚明白。 是了!只怕便是如此!如此一想,旋即释然,于心底复又一哼,暗道:哼!你若真是我家血海深仇元凶,小爷我杀你也是迟早之事,即便今日遇见杀不了你,这确定一下也不是坏事,你这恶魔作恶多端,为祸武林,人人得而诛之,小爷遇了自然该杀便杀,何况你这恶魔还屡屡无端派人追杀? 你既问我,小爷便告诉你又有何妨?你不是一直惦记着小爷么?怎么?小爷都到你身前了,你又不识?要杀小爷,小爷便让你杀,且看看到底是谁杀了谁?嘿嘿…… 他此时已然气急,父母双亡,此仇不共戴天,身为人子,这么多年都未报得血海深仇,苦苦追寻年余,这好不容易寻得一丝线索,自然不愿就此放过。 心道不管怎么说,我且试他一试,若然真是此獠杀我父母,为我这冷不防的说中,他必会惊讶,这便是人之常情。 此人想来也必不例外,即便他心态再好,再是镇定,只怕也会有些许不自然的表情表现出来,或是惊讶,或是暴跳如雷,我只须好生看的仔细了,总会发现些…… 心思至此,只觉隐隐之中有些按捺不住自己那激动的心,一想着若果真如自己所料,今日便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此獠。 如若不是,便凭他日禾神教为祸武林,自己见了,也必不会袖手旁观,听之任之,计较到此,施无邪那留书中的字字句句,顿时若一个个跳动的音符,浮现在他脑海之中,便是挥也挥之不去。 心喜的悸动,嫉恶如仇的血热,还有对杀父仇凶的愤恨交织,便是他自己也不知心中到底是甚么滋味,反正他双眼赤红,眼见敌人已动,自然不甘示弱,右手一震,青吟剑再出,迎着慕容合鹤直杀过去,嘴中毫不示弱回道: “哼!你不知小爷是谁?嘿嘿……真是好笑!屡次无端派人追杀小爷,到现在却来和小爷说不识小爷?你日禾邪教苟延残喘逃回去的那些虾兵蟹将没告诉你小爷相貌么? 嘿嘿……好!既是如此,那小爷便再说一遍,贼参教!且竖起你那狗耳朵听好了,小爷便是云、剑、山、庄、云鸣凤是也,怎么样?我说的够清楚明白了吧?哈哈……死……” 此间话长,实则也不过瞬间,自慕容合鹤手持戒尺复攻上来,到云鸣凤青吟剑振,说出这番话来,二人已然交错而过,手中已然数招已过。云鸣凤心凄父母身死极惨,云剑山庄四字,一字一顿,说的极重。 高手对高手,自然快捷,慕容合鹤一听,“嗤”的一笑道:“嘿嘿……我道是谁?感情你便是云中天那死鬼家的狗崽子啊?哈哈……好笑!乳臭未干却来老子面前胡吹大气,好不知道死活,哈哈……” “云兄之子?云贤侄啊,可是寻着你啦!哎哟……” 仇少岳与他本就为了此事而来,听了云鸣凤自报家门,自然不会心惊,慕容合鹤言语讽刺,仇少岳却佯装兴高采烈,忘乎所以,便好似突然捡到宝贝一般,脸都笑成了菊花,褶褶皱皱,甚是难看。 他说话之时,心念电转,为了博取同情,又或是吸引云鸣凤等人注意自己,只不停朝着身前与之佯斗的教徒使眼色,示意他斩自己一刀。 那教徒乃地狱门门徒,平日多多少少也是看不起他作威作福,凌驾门主头顶,是以,得了他暗示,倒也毫无犹豫,当即一刀倒拖,在他左臂之上剌了条口子。 既是要装,便须装的像些,仇少岳自是其中行家里手,但见他一声惊呼,满脸痛苦之意趁机退了远远的看着,嘶嘶有声。 “好老狗,云大侠岂是你随便侮辱的?找死不成?” “对头噻,云大侠义薄云天,你这歪魔邪道是活的不耐烦了么?‘青云剑侠’武功高绝,便是老子‘青城双杰’也是佩服,你这万恶不赦的狗贼子却敢无视,当真是找死……” …… 其实,青城双杰与诸人早已闯入其中,此刻正与日禾神教教众苦斗,各人闻言,俱是义愤填膺,“青城双杰”忍俊不住,率先抢声怒喝,说话最多的乃孙承旭,但见他一剑逼退对战之敌,便欲抢出过来相帮。 西域十狼在场五兄弟亦是,纷纷怒骂,倒是司马明云四女,此刻却又是闷声不作,四姐妹相聚一处,合力拒敌,早已是香汗淋漓,苦恼不已。 “哈哈……好一个乳臭未干!贼参教倒是有种,有本事今日别逃,小爷问你,你应是不应?还有那位前辈,你倒是认识与我?”云鸣凤听了他二人话,一气一惊,不暇思索道。 “哼!凭你也配?”慕容合鹤淡淡一哼,只这几字,不愿多言,唯恐言多必失。 “云贤侄啊,老夫形意门仇少岳仇伯伯啊,你不认识了么?哎哟!哎哟!嘶嘶……也难怪你不认识老夫,我与你爹爹相交,那时你还年幼……”仇少岳却是大打同情牌,便只这几句,竟是哎哟连声,嘶嘶直吸冷气,装的极像。 “形意门仇伯伯?”云鸣凤极尽思索,当真是半点也记不起来。 其实,那仇少岳与云中天假惺惺相交,便是觊觎王芯儿美色,起初是经常去云剑山庄玩耍做客,后来王芯儿身怀六甲,他心中暗恨,却又哪里去过多少,此时说出,不过是欺云鸣凤不知而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二百三十三章 云剑山庄展新颜 上 云鸣凤急声示警,自己却是紧随着追了出去,众人身后呼叫,他皆听在耳中,然杀父疑凶便在自己眼皮底下逃去,却叫他如何甘心,若是不能追上,他这一生怕是都不会再原谅自己。 心带着无比自责,他只觉浑身不适,头大如欲炸裂,怎么便让他逃了去了?云鸣凤啊云鸣凤,你怎么就如此大意呢,前番洛阳城外便吃过一次亏了,此次怎的便不长记性了? 贼人有此逃生手段,你是不知还是怎的?该死!当真该死!谁要你自作聪明,想要一举成擒慢慢逼问来着?结果呢?结果怎么样?鸡飞蛋打了吧? 活该!叫你不长记性!你去追来,追不上我这辈子都不原谅你了,你还有甚么脸面面对你那惨死的爹娘?哈?…… 如此心想,心头杂念横生,但觉腹腔之中莫名涌起一股浊气,不断翻滚变强,充斥体内,不断挤压,脑中浑浑噩噩,一片空白,只有深深自责与无尽悔恨、懊恼。 他如此浑浑噩噩,失魂落魄的又追出数里,只见林荫漫漫,层峰叠峦,空山寂寂,曲径通幽,却哪还有贼人留下的一丝一毫痕迹。 “我便这么没用?这么一无是处么?敌人到了眼前,我都能让他跑了,我还能作甚么?说甚么报仇?似你这般,还谈甚么报仇不报仇的,哈?” 痛心的自言自语,无声的泪水模糊了双眼,十年苦练,一年多来的辛酸苦辣,历历再现,还有这一刻的深深自责,混合在一块,纷杳沓至,便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自言自语毕,仰天一声怒吼,像是在问苍天为何要如此折磨于他,又好似在责怪自己因何会这般懦弱无能,更有甚者是对枉死黄泉的父母的愧疚与对敌人狡诈的满心不甘。 群山寂寂,回声不断,他这一吼,系无知无觉中,由心而发,声势之强,自然不可小觑,只惊起无数栖息山林之中的鸟兽,“扑棱棱”展翅的展翅,低低嘶鸣的嘶鸣,尽数作了鸟兽散,惶恐不安的各自逃命。 但见他这一吼过后,突兀驻步不前,双膝一软,屈膝跪地,青吟剑“叮当”一声自手中滑落,掉在地上,他双手无力抱头,不停磕在地上,脸上根根青筋暴起,显然已痛苦到了极致。 “云大侠……” “云大侠……” “小相公,你在哪啊……” “小相公,姐姐我寻你来了,你在哪里……” …… 声声呼唤,自然是青城诸人,云鸣凤一声警示,声音越来越远,余人皆是心急如焚,担心他只身追去,遭了敌人算计,掉进陷阱,为敌所害。 只焦急呼唤,好不容易待得浓烟将尽,却哪还见云鸣凤身影,青城诸人与他一段时日相处,对他为人极是欢喜,他这一离去,众人自然极是担心,迫不及待的一字排开寻着蛛丝马迹找了下来。 仇少岳自也一路哼哼唧唧跟着,他好不容易与慕容合鹤唱了次双簧,苦肉计演的代价不小,哪敢生出丝毫大意之心,只寻思我且须跟紧了你们,云中天家那小杂种才不会逃离老子视线。 若然不是这般,鬼知道你们他娘的寻了他,会不会走了另外捷径回去?老子虽然也识路径,可……老子若是不装作关心,自己一人在此等待,万一你们这些个走另外道儿,老子白等不说,再要只身寻去,只怕你们这些个狗娘养的会心生怀疑,到时……那老子这苦可不是白吃了么? 他一路紧随,一路瞎想,边哼哼唧唧,边装作极为关心的有一句没一句的胡喊乱叫瞎起哄,众人心急,也不理他,只任由得他跟着。 这狗贼年岁虽老,却是依旧无耻透顶,眼见了司马明云四姐妹个个面容姣好,身材曼妙,觊觎霸占的色念又生,只心中碎碎念念,这几个女子当真乃是尤物,若是为老子弄将会去,整日蹂躏把玩,岂不快活逍遥?嘿嘿…… 便这一想,身子某处不自觉间竟是起了反应,心痒难耐之下,当真是欣喜若狂,哼!还是他娘的出来好啊,闷在那密不透风的石室之中,老子他娘的都快发霉了吧? 啧啧……瞧这一个个细皮嫩肉的,多水灵,老子他娘的可是一教参教,除去石室中待着,整日面对那些个令人着恼的废物,回到家中,便是看着那人老珠黄的黄脸婆子,当真是好不恼人。 这一年年待得,便是好人也快被逼疯了,何况是老子?唉哟!这小美人儿,你瞧这风骚劲儿,真是受不了啦!这要是对老子,那该有多美…… 嘿嘿……小相公……这小贼有甚么好了?还不是与他那死鬼父亲一般木纳呆板,十足的蠢货,不解风情不说,还尽惹女子伤心,若是换了我仇少岳,虽说老是老了点儿,可是咱有的是疼爱女人的心,这些年轻漂亮女子若是跟了咱,我便是豁出命去不要,那也是心甘情愿啊,哈哈……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可惜老子便没这好命,这狗贼倒好,身边总是不缺女子,和他老子一般,这他娘的究竟是为了甚么? 哈?老子哪一点儿便比不上你们父子了?论相貌、论心智、论讨好女子,老子哪一点儿差了?为甚么便比不上你?云中天如是,轮到他这狗崽子也是,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了?啊…… 心中自欺欺人胡天海地的漫天胡想,嘴中却是如抹了蜜也似的,恬不知耻的哼哼唧唧的跟前随后,片刻不离四女,与假意呼喊中不断讨好。 “云贤侄,你在哪啊?都说了穷寇莫追,穷寇莫追!哎哟!嘶嘶……你便是不听,唉!姑娘啊!我看你还是莫急了,云贤侄吉人自有天相,定能逢凶化吉,不会有事的,姑娘莫急,莫急啊……” 又甚么:“四位姑娘貌若天仙,自有上天眷顾,断不会这个……那个……咳咳……总之,他不会有事的……” 再或是:“哎哟哟!嘶嘶……我看各位姑娘身手不凡,想必是师出名门,仇某不才,如今是孑然一身,倒是想拜见一番,不知姑娘是否方便,来日也好引荐一二……” …… 诸此等等,不一而足,总之是极尽讨好,百般套近乎,要多无耻便多无耻,好在他总归是知自己年长,又顾及青城诸人在旁,好多猥琐的话儿说至嘴边,却也只能生生咽将下去,不敢宣之于口。 四女心急云鸣凤去处,却哪有闲心搭理与他,只当作耳旁风,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便出了,全当他在不停放屁。 四女不理,“青城双杰”却是听了不耐烦,云鸣凤便只这一刻便没了身影,找了这么久都未看见人影,他二人心头老早就火大,恨不能寻人谩骂一番出气,如今可总算是找着了对象。 孙承宇率先开口,骂道:“龟儿子!你可不可以不要在那添乱了,老子心头烦躁的很,顺便告诉你个龟儿子一声,可莫要在这讨不自在啊!四位仙子可不是你个龟儿子能够说烦就烦的,晓得不晓得?” 老大都发话了,孙承旭比孙承宇性子更急,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看,只接口言道:“对头!龟儿子好不烦人,老子管你他娘的是谁,哪个认得?再要啰啰嗦嗦的没完没了,老子便不饶你,听没听到?” “是……”仇少岳只恨得牙痒痒,却也不敢发作,只不住点头,隐忍不发,如哈巴狗似的连连应是,慢吞吞后退几步,紧紧缀着。 心中早就将这二人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哼!两个无勇老狗,老子可是记住你们了,你两个便自求多福吧,可千万别让老子逮住机会,哼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 云剑山庄展新颜 下 青城诸人眼见司马明云难得害羞一次,俱皆哈哈大笑,心情大好,自然也不迟疑,各个皆是足下发力,绝尘而去,只余仇少岳一人,满心恨意,孤孤单单缀着。 适才司马明云那一扭捏娇羞模样,看在他眼中,当真是妩媚横生,说不出的醉心,若不是顾忌青城众人虎视眈眈在旁,只怕他早已垂涎的连口水都流了下来。 他想入非非,边行边自我安慰,只觉甚为惬意,却哪里还记得丧子丧弟之痛,若不是嫉妒云鸣凤,只怕连此行目的也已忘了个一干二净。 一会儿是恨,一会儿是开心,便是连他自己也搞不清到底是甚么滋味。 直到前方声音吵杂,云鸣凤红着脸,众人有说有笑劝慰,他才赫然自如痴如醉的遐想中警醒,抬眼观去,暗自好笑,寻思道:“嘿嘿……我与慕容老儿合谋算计,你这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又岂能识破?再者说了,依慕容老儿心智,普天之下,几人能及?他若要走,便凭你这万恶的小贼也能追上?哈哈……可笑!可笑至极!” 心中所想与嘴上所说自然截然不同,云鸣凤等人一回,他便屁颠屁颠呲牙咧嘴的迎将上去,皮笑肉不笑的一张老脸堆积如菊花般,颇是谄媚的道:“云贤侄,你可算是回来了,都说了穷寇莫追,怎么样?叫我看看没伤到哪吧?哈?” 这一说着,也不管云鸣凤甚是讨厌的眉头直皱,只顾围了他左右打量,看上去十分亲昵,便好似与云鸣凤好熟一般。 “呔!那老儿!好不识趣,依你这意思云大侠便该要受些伤,才能称你心意是也不是?格老子的,简直是莫名其妙……”孙承旭忍不住怒喝。 “呃!孙前辈无须如此,无妨……仇……仇伯伯无须挂念,小……我这不是好好的么?”云鸣凤为他这么绕着圈儿如看,面色数变,心中生厌,只觉浑身上下不自在,奈何人家乃是关心,他自然也不好说些甚么,只随口应了这一句。 其实,便是不说,想必诸位看官也是已然听出他弦外之音中的不喜之意,单只那一声仇伯伯,叫的便是十分牵强,还有便是他欲以小侄自称,那小字一出,总觉有说不上的别扭,到底是因了甚么,便是他自己也是说不上,总之便是毫没来由的排斥。 “呵呵……那就好……此事本是因我而起,云贤侄若是因此出些意外,老夫岂不是愧对……”仇少岳一张老脸勉强挤笑,于孙承旭这一喝,全然不放心上,心思老子这好不容易来了,自然不会因了你这莽夫不喜,便忍不住离去,那老子这苦岂不是白吃了? “云大侠,你这……咳……”孙承宇与孙承旭一般,也不知出于甚么原因,便是看不上这为自己几人突兀救下的人,只说这几个字,便无奈住口,自去一旁,说不定这二人真认识,到时岂不尴尬? “仇……仇伯伯,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云鸣凤想起形意门满门遭屠,这仇少岳因何到现在还活蹦乱跳,莫不是有甚么隐情,只是有碍于这初次见面,自己若是冒昧问了,总是唐突,是以才有此一问。 “贤侄无须若此,想当初我与你父,那可是过命的交情,你都是我看着长大,只是后来……咳……我这心里也是……” 他自己心思阴暗,作了亏心事,只道别人也和他一般,心思你这一问,莫不外乎是试探老子口风,想要看看老子是否知道你父被杀一事么?老子便先给你来上一套感人点的渲染铺垫一下,省得到时候露了甚么破绽,还好老子早就作足了功课,嘿嘿……小兔崽子,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呢…… 云鸣凤耳听他提及父亲,心中伤感又起,只是这人与自己初识,当不好再他面前表现太多,当下只面色黯然,旋即回复,点头道: “好!既是如此,那……我便不与仇伯伯你转弯抹角了,小……日前听闻形意门满门遭屠,却不知是怎么回事……”他几度欲称小侄,便是说不出口。 “哎哟!我的形意门啊……呜呜……这该死的日禾邪教,丧尽天良,呜呜……”仇少岳不意他竟不问自家父母之事,竟然询问起形意门那场他自导自演的闹剧。 一时间竟是差点儿错愕漏了马脚,好在他反应也是极快,一声嗷哟,竟是哭将起来。 须知,此人极是狡猾,起先自然乃是做作,三两声干嚎过后,想起二弟与爱子,竟是越哭越是伤心,这也是亏了他眼下心态变化,情绪极不稳定,倒是因祸得福,渐渐博取了云鸣凤等人同情,当然,此乃题外话,原本便不须道出,各位看官自然知晓。 云鸣凤眼见自己这一问,这好端端的竟是将眼前老家伙弄的哭出声来,心道莫非之前是我想的多了?这甚么仇伯伯当真是…… 如此一想,只觉自己这心中当真过意不去,他本来善良,眼见仇少岳越哭越凶,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劝慰才好,嗫嗦半响,方才涨红了脸道:“仇……仇伯伯,我……我这……” “贤侄啊!我这命好苦啊,呜呜……我……咱叔侄这是同病相怜啊,你知不知道?呜呜……”越哭越是伤心,恍惚中竟是生了同病相怜之意,竟是走上前去,便要搂抱云鸣凤,与其抱头痛哭。 云鸣凤眼见他哭的老泪纵横,心中过意不去,便觉甚是尴尬,眼见他这伸手抱来,便更觉浑身不自在,身子毫无意识的一躲,心下凄凄道:“仇伯伯节哀!都怪小侄多嘴,提了你家伤心事来,这……” “呜呜……不怨贤侄,不怨贤侄,呜呜……我不哭,我不哭,要怪便怪那该死的日禾邪教,都是这帮丧尽天良的啊……” 他现在心情,那可当真是说变就变,前一刻还哭的稀里哗啦的,后一刻连道两句我不哭,便是已然当真不哭了,竟然指天画地,咬牙切齿,破口大骂,搞的好似真的一般。 便是那“青城双杰”为他这么一闹,也是戒备之心渐去,笼了上来,不住安慰,人多便自然嘴杂,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那仇少岳便也不再去哭,只将自己一早想好的一套说辞,装作义愤填膺,怒不可遏的道了出来。 只说自己那日逞强,也是活该倒霉,命里终须有此一劫,他与王霸天比武,自己好爱面子,斗到分际,知晓自己绝然比不过,硬是强撑,受了内伤,还好是王霸天手下留情,自己这才没当众出丑。 王霸天走后,自己便迫不及待寻了安静处所养伤,哪知这恶梦便自此缠身,霸拳门与自己形意门便相继出事,一切一切便似应了某种诅咒一般。 总之是将自己说的极惨,便似一切皆是真如他所说一般,将自己撇的是一干二净,活脱脱便是一个受害者。 须知,他既懂得隐忍,这表演起来自是全不费力,加上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巧辩如簧,死了都能说成活的,待到这不知不觉中到得云剑山庄,众人已然是深信不疑,几个女子更是同情的稀里哗啦,骂起日禾神教来,自然是各个皆不留德,想到甚么便骂甚么。 仇少岳眼见众人坠入毂中,心中暗喜,他一路之上叙说之时,不住偷眼打量众人面色,见了沉静在自己谎言之中无法自拔,知晓自己这潜入进来的第一步便算是成了。 他心中轻松,胆儿便大了些,眼见走走停停,终于又到了云剑山庄,心思此地自己再熟悉不过,此番前来可不知须待多久,这云剑山庄老子只听说是重建了,具体怎样,老子可是要仔细瞧的清楚些,这以后也好…… 心存此念,眼见众人犹自沉思,大了胆儿,拿眼观去,心中又是一惊,眼前这云剑山庄当真是他娘够气派的,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二百三十七章 心鬼作祟骇昏迷 这边发生之事,云鸣凤自然不知,他若是知晓,只怕非当场喷血,深深自责不可,或许这便是天意弄人,有心栽花花难开,莫过于此。 又或是上苍慧眼,知他心急父仇,不欲他作无用功,徒涉险境,反正他便是这般错过,便如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一般。 此刻的他,早已沉浸在仇少岳精心编织的谎言之中,咬牙切齿,信以为真的满腹怨恨,日禾邪教!又是日禾邪教!该死…… 他深恶痛绝,青城诸人自也一样,而编造此事的始作俑者仇少岳心中,此刻则早已没了丝毫得意与开心。 他偷眼看见云剑山庄气派,心中实则早已震惊无比,心思骇然之下,自然再无顾忌,放眼观去,却哪还有记忆中的那份寒酸,有的只是巍峨、霸气、外加雄伟壮观。 雕栏玉砌,高墙璃瓦,庭楼耸立,屋舍成排,虽也是依着四合院标准建制,却哪里是他记忆中的那小门小院能够比拟的。 “,倒是气派不少,这小贼倒是懂得享受,比起你那死鬼父母来,胜了不知凡几……”心中起了这异样的嫉妒,四下一扫,粗略记在心间,暗恨不已。 殊不知,他这样想,当真是冤枉了云鸣凤,云剑山庄建的如此富丽堂皇,实则非是出自他之本愿,他那日与众人回返华山,林玉峰一早得了爱女飞鸽传书告知,得知师哥遗孤安然无恙回来,顿时欣喜若狂。 师叔侄十多年后再见,思亲之余,只恍如隔世,林玉峰听了云鸣凤道尽这些年的桩桩件件,唏嘘不已,只暗恨天意弄人,同处一地,十年不见,当真是叫人哭笑不得,莫可奈何,天意使然,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半点也强求不来。 师叔侄二人相视苦笑,云鸣凤说及此番回来打算,林玉峰万千欢欣,云剑山庄重建,依着云鸣凤想法,那便是最好一切如初,省去铺张浪费。 林玉峰自觉心中有愧,加之他心疼师侄加准乘龙快婿,却又如何能从,云鸣凤执拗不过,也只好一切由他。 这不,林玉峰心中高兴,加上他素来敬重云中天夫妇,唯一的师侄回来,自然是宝贝的不消去说。 当下,只召集华山上下,一番计较,众人无不应声喝彩,区区重建,举全华山之力,自然不值一提,加上那林玉峰事事亲力亲为,整日忙前忙后,待到云剑山庄建成,便成了现下这般辉煌,此乃前言,便不多叙。 仇少岳本来是出于好奇,漫不经心一观,眼光到处,但见前院门楣正中,云剑山庄四个鎏金大字,异样醒目,直刺的他神智不自觉的竟然又是有些恍惚,待得看完所有,震惊之下,恍惚之意更添几分,注目再看那四个鎏金大字,便仿佛看见了那日自己阴杀云中天,逼的王芯儿自刎殉情。 只此一念生出,心中复又一惊,依稀中天空中突兀地显现出云中天夫妇身影,再一转眼,那四个鎏金大字已然不知不觉中,毫无征兆地变成了他二人那索命的双手,无限放大,张牙舞爪朝着自己颈间抓来。 “啊……” 日积月累的害怕与恶梦缠身,再加上近日以来,他自己家中又是连遭变故,至亲之人一个接着一个离去,对他打击也是甚巨,诸般种种叠加一块儿,便只这一恍惚的事儿,他一声凄惨呼叫,眼前一黑,已然“咕咚”一声,不省人事,栽倒在地。 突兀的变故,尤其是他那莫名其妙的一声惨呼,只惊了他身旁的云鸣凤诸人与山庄中的所有人。 “仇伯伯,你这是怎么啦?醒醒……”云鸣凤反应最快,一声呼叫,当先俯下身去,伸手探去,但觉一息尚存,心中这才多少放下心来。 他心中不解,脑中念头飞转,何以这仇少岳毫无征兆的自己栽倒下去?莫不是中了暗算?哎哟!不好!只怕便是若此! 如此一想,回过头去,正待央求青城诸人辛苦一回,去到左近细细查探,不意他既有此念想,青城诸人自然也已想到,云剑山庄重建,各人也是出力不少,这一段时日住将下来,早已将此当作了自家。 各人心忧,只回视了一个放心的眼神,不须吩咐,四下散开,细致搜索而去。 青城诸人搜索而去,云鸣凤这才有了心思细细打量,却是哪也不曾看到伤势,他心中郁闷,只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就好端端的栽倒,便不省人事了呢? 莫不是受了甚么细小暗器刺伤?不可能啊?暗器射来,总有破空之声,便是再小,按着寻常来说,自然不会逃过自己耳朵,那…… 莫不是来人武功高过自己太多,以致突发暗器,竟是毫无声息,能瞒过自己的耳朵?还是自己一时走神,以致耳目失聪不察,为敌人趁了机会去? 他心中疑虑重重,身旁已是人声鼎沸,尤其是崔林二女,早已如飞奔至,她二人思郎心切,日日夜夜念念盼盼,总怕云鸣凤一去会有甚么闪失,时间久了,焦急更甚,仇少岳那一呼,二女皆是大惊失色,只道心间的那个冤家出了甚么意外,虽然她二人武功不是庄中最高,可是,奔行却是不慢,想来大体便是爱情的力量使然。 “谢天谢地,云大哥,你总算是平安归来了,这是甚么情况?”崔吟吟不解,满头雾水,却是先自喜极。 “是啊!云师兄,你可算是回来了,人家……人家可是担心的紧呢!”林若嫣妩媚一笑,却不似崔吟吟般顾虑太多,她的眼中只有自己日思夜想的爱郎,容不得半点儿其他。 “唔!吟吟妹妹,林师妹,我回来啦!吟吟妹妹你来得正好,快帮我看看,他……这到底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一声惨呼,一下子便成了这样,我到现在也还是没弄明白,也不知是不是中了什么厉害暗器,吟吟妹妹你学得医术,又最是聪明,且帮我看看,他这到底是哪……” 云鸣凤独自沉吟,冥思苦想,不得其解,二女这一呼,他立时喜出望外,随便应了一声,不由分说拉了崔吟吟,指着不省人事的仇少岳,殷切期盼道。 “好啦!我看看就是,瞧你这急的……”崔吟吟眼见他这般心急,只道这人对他极是重要,反正她一颗心儿早就系于他身,爱屋及乌,云鸣凤着急,她便自然跟着着急,秋波婉转,俏皮地嗔怪了他一眼,身子已然蹲下,细细打量起来。 其时,陆续来到之人已不经意的多了起来,便是连散去找寻,不得丝毫蛛丝马迹的青城诸人也已回返,汇聚一块。 贰十余人,默声不作,团团挤在一起,脸上神情各异,在崔吟吟身旁围了个水泄不通,姑且不论众人作何感想,反正皆是口鼻之中粗气频出,却愣是没人肯先发一声。 死寂般的沉默中,但见崔吟吟不慌不忙,一番探查之后,皱眉微思,便即释然一笑道:“哎呀!我说你们都一个个紧绷着一张脸作甚,此人全身上下无伤,只不过是受了些惊吓,这才自己晕了过去,无妨的啦!只须适当休息一时半会儿,便会自然醒来……” “当真只是如此么?吟吟妹妹你再看仔细些……呃!咳咳……当我没说……”云鸣凤闻言,脱口问道,只是这话出一半,想起自己终究外行,这般当众质疑终究不好,伤人不说,若是崔吟吟怪罪…… 心思电转,当即住口,讪讪一笑,尴尬的一双手都不知该放哪去。 “咯咯……哎哟喂!小相公,瞧你!竟还学女子害羞,当真有趣儿,姐姐我便好这一口呢……”司马明云一见,忍俊不住,抿嘴一笑,趁机打趣儿。 这不成体统的话,甫一说出,想起大姐便在身旁,再说下去,便是活该讨骂,自寻没趣,只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极力忍住坏笑,闭口不言。 经她这一插诨打科,气氛立变,各人皆是面带笑意,再也不复之前那份凝重,死寂气氛缓和,云鸣凤始终悬着的心也是放了下来,长吁一口气,正要请教一脸不可思议之色的林玉峰该如何处置,便在这时,那晕死过去,躺在地上的仇少岳却又是声嘶力竭,突兀地一句惊吼,醒了过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二百三十九章 循循善诱洗嫌疑 上 厅内死寂,内中五人各有命心思,崔林二女心系情郎,哪有心情顾及其他,孟良、孟飞二人搀扶仇少岳进来,便即告退离去。 那仇少岳独自哭泣了一会儿,也觉再无必要,心道总是这般装哭,仇恨是拉了不少,难保小贼与姓林的不胡思乱想,若是叫他二人瞧出了甚么破绽,老子这孤身入了虎穴,可也还是凶险的紧。 心念一达,也不等劝慰,自己挥袖擦拭了泪眼,摆了个尴尬面孔,开了口道:“家门不幸,遭此弥天大祸,老夫每每思及,肝肠寸断,情难自禁,林兄见笑了!” “哪里哪里!仇兄也是不易,切骨之恨,林某也是深有体会,日禾邪教倒行逆施,处处为祸,劣迹斑斑,所作罪行,人神共愤,罪恶滔天,当真令人着恼,唉……” 林玉峰眼见他自己止歇不哭,心道如此自然最好,倒是省去我苦思劝慰之词,总想着怎么多费口舌,才能劝你不哭。 仇少岳眼见他如此痛恨日禾神教,心中又喜又忧,满腹惆怅,当真不是滋味。 喜的是,自己总算是成功跨出了第一步,初步取得了他几人信任,要想再留下来,这谎话只怕还要再接着说将下去。 忧的是,自己为了云中天这逆子,不惜一切代价,冒着生命危险,还牵连了日禾神教遭人唾弃痛恨,如此冒死打入敌人内部,也不知是值当不值当,后期进展又能否如自己所愿?小贼最终会不会为自己亲手杀死?时间久了,敌人又会不会起疑?自己又能不能安然无恙脱身离去? 如此等等,诸般难题横亘心中,只叫他患得患失,心烦意乱,可身在虎穴,一切又不得不倍加小心,何去何从,那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顾好眼下才是关键。 心中碎碎念念,万千念头困扰,却也只得打足精神,继续鼓动三寸不烂之舌,将那谎言编的完整。 “林兄所言甚是!哼!日禾邪狗,老夫与你势不两立!”这义愤填膺装的倒是极像,捶胸顿足,破口大骂,便好似与己无关。 “仇兄莫恼!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日禾邪教作恶多端,迟早终有报应……”林玉峰眼见他满脸憎恨之色,思及云鸣凤推测,不由也是火大,师兄遭戮,便好似一根鱼刺深深扎在了他心间,仇少岳所说一切,他感同身受,愤恨莫名。 “林兄啊,你是不知啊,老夫这一年多来过的,那是一个凄惨啊,我形意门遭屠,身边至亲皆离我而去,而我却还活着,甚么都作不了不说,还整日为了这些个丧尽天良的追杀不休,遭这份罪的,我……咳……” 他说的凄惨,眼见便又要哭,云鸣凤却是冷不防的突然横插一嘴,面现期待的道:“仇伯伯,小侄有一事不明,不知当问不当问……” “贤侄不须客气,你我遭遇境况相若,有话尽管问来便是,老夫我如今已是孑然一身,落魄到了如此地步,那还当得贤侄如此……” 仇少岳闻言一惊,心道老子与他相处这一段时间,自认也没露出甚么破绽来啊,看小贼眼神闪烁,遮莫是起了疑心了吧?这……这是要投石问路,先行试探么? 哎哟!不好!只怕便是若此,要不然他何以会突然的如此客气,先前一路行来,他都是……都是……反正总是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一声仇伯伯也叫的生硬,哪里似现下这般自然亲切?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定是起了疑心,定是这般,不行!老子须提起十二分精神,好生应对才是…… 他这人吧,小鸡肚肠惯了,自己生了颗多疑阴险的心,便道别人都与他一般自私自利,云鸣凤见了林玉峰果真认识,料来他与自己父母认识当属不假,不期然间心生敬重,说话语气客气了些,他都能想成是要害他、试探与他,倒也当真是草木皆兵,奇葩一个,夫复可笑的紧。 云鸣凤哪里领教过他的阴险狡诈,便是林玉峰亦是只知他人前伪善嘴脸,至于内心品德败坏,道貌岸然,他也是一概不知。 “仇伯伯,这问之前,小侄原该还是要与你告声罪的……” “唔!都说了无妨,贤侄还要客气,见外了不是,再说我都走投无路了,哪里还有甚么讲究,贤侄有话,尽管问来便是,真的无须客气。” 仇少岳一听,心下更惊,暗叫不妙,这贼子眼下说的越是客气,待会儿老子一个回答不妥,他动起手来,只怕越是凶狠,老子须得小心提防才是…… 可,问题是老子只身一人,他若一早作了安排,那该如何是好?他娘的!都怪老子来时只顾装的尽量像样些,太过大意了,竟是没想到此着,这下好了,可怎么办? 哎哟!急死人了,莫说厅外,便是这厅中五人,真是动起手来,老子都没命回去…… 算了算了!既来之则安之,老子还是小心应对,方为上策,说不定不是如老子心想的这样呢? 人心不正,想法便多,他这番胡思乱想,纯属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己吓唬自己,旁人还没将他怎么的,他心中却是已然炸开了锅,暗暗提防上了别人,生怕大意失荆州,中了敌人圈套,丢了他那高高在上,威风凛凛,日后更是威风八面的日禾神教参教那宝贵性命。 “好!如此小侄也不拐弯抹角了,仇伯伯你先前说过,自从形意门遭了飞天横祸,这一年多来,终日为了日禾邪教追得东躲西藏的,想必是对这日禾邪教知之不少,不知你是否注意到这邪教活动范围与大致方位在哪……” 他仇少岳既然说了不介意,云鸣凤自然也不再犹豫,这问题一路之上都在困惑着他,若不是碍于初次相见不熟,只怕老早便已问了,他心切父仇,这要老是憋在心里,早迟都能憋出病来。 那仇少岳心中担心,暗自戒备,听了云鸣凤前几句,心中更惊,暗骂道果然,这小贼果然没安好心,这…… 心中惶急,新的念头又起,自己纠结,老子是否要立刻发难,趁其问话不备,挟持与他?还是再多等等,看看情况再说? 便在他左右飘摆,主意难定之时,云鸣凤最迫切想问,也是最想知道的话也已问出,仇少岳一听,顿时暗吁口气,内心狂喜:“谢天谢地,虚惊一场,这小贼说话,好不折磨人,便只这么一句,你直接问了不是更好?没的搞这么多噱头,骇死老子了……” “就是!仇兄,但不知这邪教妖孽到底出没在甚么方位,小弟愚昧,却也要问一句,仇兄为他追了这么久,想必多多少少应该知晓些……” 心中包袱终于放下,精神自然大好,仇少岳眼见厅中四人皆是睁眼看着自己,等待自己给出答案,心中暗爽之余,只收拾了下心情装了一副为难表情,正襟危坐道: “哎哟!林兄、贤侄!不瞒你俩,这可是真的问住我了,你看我这……我这疲于奔命的,有时一连好几日,不得点滴水米,这一点倒还真是不知,怎么?你们问这作甚,莫不是云兄亦……” 云林二人听了,互视一眼,暗自默然,瞧他那狼狈样子,只怕多半未有谎话,二人皆是一般,心中失望,却也只好苦笑摇头,由了林玉峰应付道: “唉!仇兄你这话倒也算是说到了点子上了,我师兄一案,十余年来毫无结果,这些年我华山弟子虽不遗余力查探,却也只能是望洋兴叹,半点有用线索也未查到,唉……师兄啊!你与师嫂若是在天有灵,便指我与风儿一条明路出来……”林玉峰思及师兄师嫂,心如刀割。 仇少岳一听,心中暗哼:“哼!甚么叫老子也算是说的对了,小贼出山寻仇,老子又不是耳目闭塞,听不到风声,再说了,小贼数次遭老子追杀,不会朝着这方面想,那才叫怪呢,嘿嘿,老子巴不得小贼早死了才好,你来问老子,老子又……” 心想归心想,嘴上说的却又是另一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二百四十一章 循循善诱洗嫌疑 下 云鸣凤心中更急,心中期盼,如热锅上的蚂蚁,有心想要催促,却又唯恐自己一出声,打乱了仇少岳思路,想要再叫他想起甚么,只怕是千难万难。 他与林玉峰焦急万分仇少岳自然看在眼中,心中大喜之余,面上却是依然一副愁眉苦脸,作深思状来回踱步,敲打脑袋也是愈来愈是频繁,嘴唇翕合,作不住念叨状。 旁边二女,林若嫣倒是没甚么,他只关心情郎,云鸣凤焦急,她便也跟着着急,崔吟吟则是不然,她向来谨慎,心思细腻,所虑事情也较旁人细致。 自打仇少岳一醒转过来,所说第一句话,她便心中不喜,那仇少岳虽是精明,极善揣摩旁人心思,加以利用,可言语之中,眼神变幻,即便是再快,崔吟吟也是多多少少捕捉了不少,虽然说不上哪里不对却也是暗自留心,唯恐云鸣凤心善大意,吃了暗亏。 此刻,仇少岳又是故弄玄虚,他心中多多少少又是感觉哪里不对,趁了仇少岳转身,背对云鸣凤之际,附耳过去,细细嘀咕,将自己所虑说了。 云鸣凤一听,自然不敢相信,可崔吟吟素来谨慎心细,这自己也是知道的,她既这么说,必然也有她怀疑的道理,她作甚么事情,总不会害了自己,她既然出言提醒,要自己多些心眼,那便自然不会错到哪去,且小心一些便是了,反正这老儿眼下身处自己这一亩三分地,谅他也兴不起多大风浪来…… 如此一想,心中感激,只轻轻摇头,示意崔吟吟不须担忧,自己已然知道,便不会不多留心眼,任人愚弄。 崔吟吟自己也说不上哪里不对,也只好点到即止,不再刻意在意。那林若嫣眼见崔吟吟突地附耳过去,作神秘状,心中不解,一时起了好奇,只待要问,却不想仇少岳适时的一拍前额,转过身来。 她为人豪爽,不输男子,心道眼下不知,那又有甚么打紧,吟吟妹子有事不会瞒我,她不明说,自有道理,我且少添麻烦,反正若是紧要的事情,她事下自然会与我说,我又何须急在这一时半刻,乱了云师兄好事? 如此心想,也只好作罢不言,心道且听听这甚么仇伯伯说些甚么。 云鸣凤与林玉峰心中迫切,眼见仇少岳这一下来的突兀,心道莫不是想到了甚么?心念一起,俱皆惊呼语声殷切脱口而出。 “仇伯伯可是想起了甚么……” “仇兄你是不是想起来了,来……且坐下慢慢说来……” 二人皆是一般,语声,难掩喜悦之情。 “嘿嘿……你俩愈是着急,老子便偏不好生说,吊足你个胃口再讲……”仇少岳心中默念,嘴中作了迟疑状,怯懦道:“不瞒林兄与贤侄,老夫绞尽脑汁,总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为我隐约是想到了些线索,这……只不知猜测的对是不对……” “哦?仇兄无须顾虑,不管对是不对,只请将你所思尽管道来便是……”林玉峰只急的跟甚么似的,哪里还想着去在意他想的对与不对,说不定这仇少岳为那邪教参教追的次数多了,多少看出了些端倪,眼下想起,也是有的,凤儿师侄出去这一年,经历这么多,不全是拜那贼参教所赐么? 他既认定这日禾神教与自家父仇有关,想来自然也是差不离,这要是得了消息,便是举全华山之力,逼也要逼的那贼人道出缘由,师兄啊!小弟我便是拼尽我全华山弟子,也要为你报仇雪恨,为武林除去这一个祸害…… 他心中热切期盼,那仇少岳眼见他二人胃口也吊的差不多了,他深知甚么事情都应适可而止,小把戏若不控制,往往只会适得其反,这一点儿似他这般心思阴沉之人自然是运用自如,如家常便饭。 沉默,再是沉默,林玉峰欲抓狂,云家小贼沉着冷静,不知作何想,依自己这一路走来与之相处,这孩子如此冷静,倒也还是头一回,老子须不能再拖延了,不然的话…… 心思至此,假装口渴,伸手端了水碗,浅抿一口,当作润润嗓子,不紧不慢开了口:“云贤侄啊,要说你也也知晓啊,那贼人所使兵器,怪不怪异?嘿嘿……这江湖之上,使那戒尺的……嘿嘿……林兄不知想没想起些甚么……” 连声冷笑,点到即止,前半句说云鸣凤见识过,后半句叫林玉峰去猜,那意思是再明显不过,“参教”是谁,他也不肯定,你林玉峰猜到是谁,那便是谁,老子可是甚么都不知晓,也甚么都未说。 “唔……善使戒尺?善使戒尺……啊!我想到了!仇兄莫不是想说这江湖之中使这怪异兵刃的向来不多,咱只要从这方面入手,便不难……是了是了……”林玉峰听言,唔得一声,越说越觉坚定。 “林兄大才,老夫向来佩服,莫不是如此,这华山能人辈出,何以林兄能独挡一面,领袖群伦?老夫愚见便是若此,不知林兄以为如何,或是换句话说,这武林中以戒尺为兵器者,实在是屈指可数,这么说……林兄是不是想到了甚么?” 仇少岳眼见林玉峰当了真,心中高兴,心道老子只消再使点儿绊子,还怕你他娘的不就范,嘿嘿……你都信了,再一宣扬,小贼当没理由不信,如此一来,老子岂不是……哈哈…… 心中侥幸之念愈来愈强烈,循循善诱自然不止,只不住将林玉峰朝着这条路上引去,反正慕容合鹤眼下藏身日禾基地,只要他不作死,自然没人寻到,瞧老子自己,这些年过去,不也是没出事么? 至于这日后知道了恨老子,那也管不了了,老子只消杀了小贼,那还有甚么好怕的了,日后老子还是参教,时间紧迫,教主那边一切进展顺利,到时老子可是有教主撑腰,谅他慕容合鹤也不敢拿老子怎么样,嗯!就是这样…… “仇兄取笑了,林某不才,仇兄这一说可当真惭愧,这么多年过去,我于华山可是寸功未建,咳!不说也罢!” 林玉峰为他当作后辈面前如此恭维,只觉如坐针毡,讪讪汗颜,道了这几句,一声长叹,想起师兄对自己的诸般好来,心中有愧,也不愿多浪费口舌解释甚么,只接口道: “仇兄所言甚是,当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了,你那时昏迷,个中情形,凤儿师侄已与我说了些,那贼参教既然使得一把戒尺,且武功不差,听其声音年岁亦是不小,这筛选范围那便小了许多。 林某不才,多年来跟随师兄,见识不多,要说孤陋寡闻,也不尽然,武林之中使用戒尺作兵器的实则是少至又少,说夸张些,那也是绝无仅有,仇兄一说,林某倒是想起一人,亦不知可是与仇兄你说的是不是同一个……” 他不愿与仇少岳搞那些弯弯绕绕,这话问来,便是直接将他后路封死,不欲他再与自己打哑谜,仇少岳哪有不知他这么说,实则是要自己亲口说出,眼见他将话都说至这个份上,自己断难再周周折折,拖延下去,也只好面色释然,道了一句: “哈!林兄可是已经想到?不错!老夫心想便是那人,此人性格阴狠,前些年但凭一把戒尺,搅动的江湖无法安宁,江湖人送‘地狱阎罗’,不知林兄以为是也不是?” “甚么?‘地狱阎罗’?怪不得了!我说那日我与吟吟妹妹林中遭追杀,那些人怎么一上来便说甚么天堂有路,地狱无门的,感情是这人手下?吟吟妹妹你还记不记得?”云鸣凤一听,心下一惊,暗怪自己见识浅薄,惊呼出声。 “云大哥说的是呢!那日遭追,那伙人一上来,确实是这么说的……”崔吟吟亦是大惊失色,怪不得那些人说起话来阴测测的,猛地一听,竟还有些吓人,敢情是这甚么“地狱阎罗”手下,只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二百四十三章 崔吟吟的担忧 诸位看了,这仇少岳倒果真是个表演天才,依他这天赋,不去表演,当真实在是太过可惜,前一刻明明还是好好的,至少林玉峰面前看来是这样,后一刻,说着说着竟又哇啦哇啦失声痛哭了起来。 “咳咳……仇兄啊,你这……唉!节哀顺变啊,逝者已逝,咱们活着的人,不还应该好好活着不是?否则……这血海深仇又指望着谁去报呢?得……我也不说你了,我自己还不一样,唉!” 林玉峰已然为他这动不动便似个孩童哭泣,弄的是头晕脑胀,心乱如麻,只不知该如何去安慰。 “呜呜……林兄啊,老夫我已然没处可去,呜呜……想我仇少岳一生心善,所作无愧于心,却不想竟是……啊哈……竟是好人无好报,日禾邪教,好狠的心啊,这……呜呜……这是要我仇家断根绝后啊!啊哈……”林玉峰越劝,他便越是哭的凶狠。 “仇兄莫哭,想我师兄命丧黄泉已有经年,你我可说是同仇敌忾啊,日禾邪教欺人太甚,似他这般作恶多端之辈,终有报应等着,林某愚见,仇兄理应应振作起来,待得查明这伙强盗下落,联合我武林正义之士,杀上……” 林玉峰为他哭的心烦,理智自然缺失,只当他果真如此痛恨日禾神教,他心无防备,心中所念自然而然对了他道了出来。 仇少岳一听,心中暗震,心道好你个,你他娘的便不能盼着老子点好么?瞧你他娘的这话说的,老子只不过杀了你师兄,又不是撅了你家祖坟,你要这样记恨老子? 好……!你等着的!老子但凡今日能留下,你们这些个盲目自大,该死的货色,便给老子等好了,看老子不一个个收拾了你们,哼…… 他心中发狠,面上哭泣依旧,装了可怜无比,凄惨兮兮道:“林兄啊,这也便是老兄你啊,外人便巴不得我仇少岳为那狗参教追得无处藏身,孤老死去呢,唉!都怪我自己命不好啊,呜呜…… 形意门没了,我自己也如那过街的老鼠,天下之大,我仇少岳连个栖脚之地都没有,这往后的日子,我仇少岳可该怎么活啊,啊哈……” 林玉峰眼见他越哭越凶,所忧便不外乎没处容身,林玉峰此人,哪哪都好,生平便只一个算不上坏毛病的毛病,那便是心软,见不得人家于他面前落泪。 这仇少岳一别十年,竟是落的这般田地,一日数哭,皆是伤心欲绝,他看在眼里,那爱心便又开始泛滥,只觉他也甚是可怜,临到老了,却是落的如此凄凉下场,如他说的,叫人追成了丧家之犬,天大地大,便无他一席容身之地。 心思至此,于心不忍,内心同情之意油然而生,只觉自己该为他作些甚么,华山收留于他,不是一时半会儿,便凭自己一句话能定的,可若不这样,他仇少岳便又要沦落天涯,风餐露宿,饥一餐饱一顿的不说,这若是为贼人再度寻上,只怕是再无幸免,死后更是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他越想越觉于心不忍,当下只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道:“仇兄勿忧,你今日既然叫兄弟见了,说甚么也不会再让你流落街头,整日担惊受怕,愚弟不才,华山一时半会儿安顿不了兄长,这云剑山庄愚弟便擅自做主了,仇兄且暂歇此地,愚弟待会儿与凤儿师侄打声招呼便是……” 仇少岳旁敲侧击,作天作地,花费心思,等的便不就是他这句话么?如今盼星星盼月亮,终于为他等到,这叫他如何不欣喜若狂? 他心中高兴,却也不敢太过表现,唯恐林玉峰食言,当下只装了感激涕零状,称谢不跌道:“哎哟!林兄啊,你便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我仇少岳何其有幸,竟得林兄如此厚爱,呜呜……” 这几句话一说,脸上又换了喜极而泣的神色,呜咽了几声,抹去几滴老泪,接着说道: “呜呜……我仇少岳这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啊,我……我仇少岳在此对天发誓,自今而后,我仇少岳唯林兄你马首是瞻,这条贱命便卖与林兄你了……”这几句话说出,纳身便拜了下去。 “哎哟!仇兄你这可是万万作不得啊!快快请起,你这作得甚么?严重了,严重了啊,相识一场,举手之劳,仇兄你这般,却叫林某如何克当?这……这不是折林某的寿了么?快快请起……”林玉峰大惊,急忙离座,起身去扶。 “当得!当得!林兄你大仁大义,便是那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仇某与你萍水相交,如今落了难了,承蒙林兄你不弃,好心收留,仇某诚心感激,拜你一下,你便安然受了,那也原是情理之中,不过分的……” 嘴中说的客气,道是自己执意要拜,你便安心受了,不过分,心中却道:哼!算你他娘的还有自知之明,老子这一拜,又岂是好受的,只当是先祭拜你了,他日叫你死于我手,只当是偿还了事,嘿嘿…… “咳咳……仇兄你这么说便是见外了,叫林某我于心难安啊,咳!你说这叫甚么事儿……”林玉峰无奈长叹。 那仇少岳又是假意感激,好是一通纠缠,这才悻悻起身,道是大恩不言谢,日后定当厚报等等。 总之,是嘴中客气谦卑,内心实则早已是心花怒放,得意忘形,只思老子原是高估了这些个狗日,哼!怎么样?到头来还不是一个个的为老子耍的团团转?想要寻找线索,灭了老子日禾神教?做你娘的春秋大梦去罢! 哼!有道是骑驴看唱本,走着瞧!眼下老子是装了龟孙,可那又怎样?嘿嘿……老子只消留了下来,那还能有你们这些个好的?哼哼……看谁能笑到最后…… 他心中碎碎念念,好梦作尽,有一搭没一搭的,极尽讨好巴结,与林玉峰厅前喝茶品茗,林若嫣正轻声细语与崔吟吟边走边聊,无不担忧的正走在去到后院的路上。 “呀!吟吟妹子,那照你这么说,此人不是不该留下?那该怎么办?” 原来,林若嫣当时见了崔吟吟附嘴云鸣凤耳旁窃窃私语,此时为她拉着去往后院,依着她林若嫣性子,那却又哪里肯了? 只不过,想到崔吟吟说时神秘,心中好奇,加之云鸣凤也要前去洗漱,厅中只剩爹爹与那甚么不知从哪冒出的仇伯伯两个糟老头子,自己待在那里终是无趣。 如此左右无事,还不如随了崔吟吟一道,好歹她与自己也是相处融洽,胜过亲生姊妹,这一路过去,不妨问一下这死妮子又在搞甚么名堂…… 心存此念,行不多远,便拉了崔吟吟央求,崔吟吟自然也是不瞒她,只将自己心中担忧及与云鸣凤说的那些话儿,一字不落说与她知。 她林若嫣便是这般,心中藏不住事儿,这一听说,便即有了现在这忧心忡忡,焦急如焚的神色。 “唉!其实我也不知哪里不对劲了,反正便是自打这姓仇的一醒来,我便无端心生抵触,总觉不喜此人,具体是哪不对,你便是叫我说,我也是说不上来,因此,这不是提醒一下云大哥了,没成想姐姐倒是眼尖,叫你看了去了,咳!但愿这一切皆是我自己多想罢!姐姐你也莫放心上……” 崔吟吟心事重重,还在厅中之时,便一直在想哪里不对,可这仇少岳满盘准备而来,说话又是极尽小心,滴水不漏,任崔吟吟再是冰雪聪明,却也是不能瞧出破绽。 没有证据证明,一切皆是枉然,她心中担忧,便不想林若嫣这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人跟着不开心,是以,只好反将过来劝慰林若嫣,要她莫放心上。 “不!不对!都说女子直觉最是准了,你既这么认定,这甚么狗屁仇伯伯便多半不是甚么好人,怪不得我总觉得他看我眼神不对呢……唔……” 她说至此处,突兀地打了个冷噤,只觉背后好似为人盯住了一般难受。 “唉!还是那句话,但愿是我杞人忧天,自己想的多了罢!走罢!莫要等得云大哥洗好出来,饭菜还未上桌,他这一趟出去,也不容易,连番对敌,只怕早就累乏的紧了……” “嗯!也只好这样了,总之我们是不能掉以轻心啦!该上心的总是不能大意…… 嘿嘿……死妮子!好偏心,有甚么事儿只想着你云大哥,我看这些日子不见,你心里惦记的紧了罢?咯咯……” 林若嫣便是这样,想一出是一出的,大大咧咧,她这面容严肃,说的好好的,却是突兀地语锋一变,面色极不正经的调笑起崔吟吟来。 “坏女子!真不要脸,甚么疯话都说的出来,你道人人都似你似的,整日云师兄,云师兄的嗲声嗲气叫个不停,恨不得……恨不得……坏女子!疯女人!不理你了!讨厌……” 崔吟吟终究不是她林若嫣,突兀地为她取笑,一张俏脸腾的一下通红,脸上火辣辣的,便似烈火炙烤。 “恨不得以身相许对不对?咯咯……你不好意思说,我帮你说了,咯咯……我又不像你,总是害羞,男欢女爱的事情,再稀松平常不过,那又有甚么好害羞的,真是! 少见多怪!说的便是你这死妮子!我林若嫣可是早就说过了,我便是要给云师兄做女人,他要了我,我才开心呢,以身相许又怎么啦!我……”这林若嫣总是大胆,还真如崔吟吟说的,甚么疯话都敢说。 “打住!打住!疯女人!我承认没你风骚,这总成了罢……”崔吟吟骇然的讨饶道。 “咯咯……你不要我说,我便偏要说与你听,羞死你!羞死你!咯咯……”林若嫣不依不饶。 “好了啦!怕了你了!成了么?快些走罢……”崔吟吟实在是受不了她犯花痴不正经的模样,撂下这几个字,足下一顿,扭头便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二百四十五章 反复思量终有决 云鸣凤深感自己鲁莽,致歉不跌,仇少岳表面说的客气,只道无妨,本身便是自己错了,好端端的想一出是一出,愣是要搞甚么比武,害人害己,贤侄不须放在心上。 云鸣凤心怀歉意,自己便只一个半傻舅舅,那时情急,自然便顾不上许多,这事后想来,自己也真是太不应该,思及自己这遇事难能理智,尤其是关乎自己亲人与在意之人,这动不动便激动的性子,心中苦笑,暗道这辈子怕是改不了了,谁叫我在意太多? 他临来之时,已然偷偷问崔吟吟要了些消肿止痛的药材,仇少岳掌掴自己,这脸肿胀的如若面盆,这脸部不似其他,疼痛自然不免,仇少岳挺着不说,他心里却又哪不知晓? 这一路行来,他每每思及,便是自责不已,只尽量绕开不提,好不容易送至他为仇少岳安排好的歇息之所,眼见再也抵不过去,也只好硬了头皮拿出,好一番致歉,嘱咐好生歇息,一定记得要用,仇少岳客气再三应了,他这才心中惶惶离去。 云鸣凤这一走,屋内只剩仇少岳一人,手抚面颊,火辣疼痛侵袭,直入心坎,嘴中“嘶嘶”犹如拉风箱般直吸凉气,怨恨之意如潮水般涌起,心道老子他娘的上辈子是造了甚么孽了,王霸天你这愚蠢的傻货,你给老子等着的,老子非得第一个杀了你不可。 哼!说老子是坏人,害的老子颜面尽失,这种奇耻大辱老子能忍了过去?老子咽不下这口恶气,你他娘的也休想好过,老子就是这么睚眦必报,敢得罪老子,老子便要你百倍来报…… 不对!不对!这虽说眼下还未对老子构成威胁,可留着他终究是个祸害,谁能保证他甚么时候想起些甚么,心中联想,又给老子添麻烦? 不行!老子岂能总是被动?不!老子绝不能再这样听之任之下去,老子这孤身涉险的,须他娘的格外小心才是,一步走错,满盘皆输,今日这事给了老子一个教训,同时也算是给老子提了个醒,这祸胎绝不能留!一刻也不能耽搁! 老子不能留着你坏了老子辛辛苦苦布局,对!绝不能!今夜夜深人静便动手?还是再过的几日,待得那些狗日放松了戒备? “嘶嘶……”疼死老子了…… 唔!容我想想,对!老子是该好好想想清楚这中间厉害得失!今日出了这么档子事儿,老子若是动手,这些个自然是第一个想到老子…… 过一段时间动手,狗日们的心中,老子嫌疑虽然小了很多,可王霸天那疯狗指不定甚么时候又要咬老子一口,风险更大…… 怎么办?动手还是不动手?他娘的可真头疼,哎哟!哎哟!说头疼还真的疼的厉害了,不行!老子须喝点酒,麻痹麻痹一下神经,可疼死了。 心念至此,拿起临去之时要的那坛酒,拍去泥封,“咕咚咕咚”几口下肚,疼痛丝毫不减,心中忿恨,脑中另一个声音如同魔咒般突兀跳出:“仇少岳啊仇少岳!你他娘的便是难成大事,甚么事儿到了你这,都是要想了又想,思量再思量的,甚么时候才是个头? 说甚么三思而后行,谋定而动的,依了老子说,你他娘的便是在为你自己的胆小如鼠找理由,多大点事儿,到了你他娘的这里,便活生生变成了比登天还难,不是老子说你,你说你还能做甚么? 哼!便你这般,还他娘的妄想着要称霸武林?做你娘的春秋大梦去罢!一点儿小事都畏首畏尾,瞻前顾后的,老子都不屑说你,呸!无胆鼠类!” 此音渐息,另一声音又起:“放你娘的狗臭屁,老子哪里胆小如鼠了?老子这是谨慎!谨慎行事,懂不?遇事莽撞,那才难成大事儿,老子一生,算无遗策,你他娘的竟然敢污蔑老子,老子倒要问你,你他娘的算老几啊?指手画脚,站着说话不腰疼,哼!” “沽名钓誉,夜郎自大,自以为是的家伙,凭你也配说算无遗策?嘿嘿……说出去也不怕人笑掉大牙……” “滚!你给老子滚!都说了老子要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说老子不配说算无遗策,小贼那死鬼父亲可算是人物了吧?那又怎样?还不是栽在了老子手中? 形意门金蝉脱壳,日禾神教日益壮大,这桩桩件件,哪一件不是老子亲力亲为,一手策划?哪一件能少了老子?” “哼!说你夜郎自大还是不信,你二弟惨死,你那宝贝儿子为人掌毙,这些你便都不说了?” “滚!人人欺我,人人负我,我便杀尽一切可杀,阻我者死!欺我者死!死……与我作对的都要死,杀!哈哈……” …… 两个截然相反的声音纠缠不休,嘴中念叨:“老子不是怕死……去?还是不去?杀终究是要杀的,不然老子付出这么大代价,来此作甚? 不错!事不迟疑,时不我待!要杀便要趁早,省得他娘的夜长梦多,是了!就是这么定了!老子只要做的隐秘些,小贼即便怀疑,那也是死无对证,他又能耐我何?哈哈……” 思至最后,已然疯狂,低低狂笑,志得意满的自去洗漱,心想着此时尚早,且休息一时半会儿,待得夜深人静,人人睡下了再去不迟,这一天天的可是累坏老子了,养养神蓄蓄锐,也是好的,待会儿只怕少不得费些手脚,毕竟那人傻了,武功也还没废不是。 吹熄火烛,躺在床上,眼光透过黑暗,瞥见桌上酒坛,心中念起,暗自高兴:“嘿嘿,看来老子真他娘的有那先见之明啊,临回之时要了这么坛酒,正好派上用场,事成之后,老子只须……嘿嘿……” 冷笑连连,开心莫名之下,只将一切可能发生的意外于心中作了预判,又是耗去半个时辰,酒席之上喝了不少酒,回至此地,水都忘了喝上一口,口渴难耐,寻思我且喝些水再睡。 如此一想,也不点灯,起床便欲找些水喝,他这一起身,眼光瞥见窗前似有人影出现,鬼鬼祟祟的伸头张望,此时夜黑,他身怀武功,能夜间视物,却也是看不太清。 心急中只当云鸣凤等人不放心自己,派人前来暗中窥视,心念一起,心头狂怒,无名邪火“腾”的窜起,直冒三丈,心道好啊!老子倒是要看看是谁?哼!自诩正义,却要作此下作勾当,老子抓你个现行,且看你们这些个还有何话说。 念头方罢,踮起脚尖,猫身纵跃,不发一声,瞬间跳至窗前,猛地一拉窗户,右手成爪快无绝伦的探出。 其时,窗外黑影乃是两人,一人望风,一人神情紧张,正探头探脑朝着窗内张望,云鸣凤安排的住处较偏,这二人小心若此,想来当是心中骇惧,害怕为人撞见。 二人神情紧张,哪料得仇少岳会突兀地来上这么一出,心急忙慌之下,吓了一跳,身子本能地后缩,想要逃离。 仇少岳有心算无心,心中愤恨,只思要云鸣凤等人好看,哪容他轻易逃出自己掌心,这一抓既出,算准那人后退方位,身子跟着前倾,手中抓势不变,那人惊觉后退,咽喉已然于间不容缓中为他锁住,“呃”的一声,许是害怕外加被捏的出不出气来,那声音不大,只此一声,再无下文,只拼命挥舞双手,示意仇少岳放手。 仇少岳存心要云鸣凤等人好看,加上他思及自己刚来,刚刚谋划了一事,甚么都还未做,自然不能将事情闹大,是以,这一抓并未也未下死手,他一抓成擒,哪肯轻易放手,那人越是挣扎,他手中力道便是越巨,只死命回拖。 同伴被抓,旁边望风之人闻听动静,自然惊急,当下哪还顾得望风不望风的,只回过头来,一个纵跃跳将过来,极力压低嗓音道了一句:“参教饶命,是小的们……” 那仇少岳眼见那人不退反进,心道莫不是要与老子拼命了么?嘿嘿冷笑中左手翻然成掌,便欲击出,不意那人竟有此一句,他心念电转,已是明白,当下亦是压低声音,鼻中重重一哼,喝骂道:“哼!不开眼的蠢货,来便来么,偏要弄的这么神神秘秘,若不是老子手下留情,你俩眼下哪还有命在?” “是……参教教训的是,是小的们鲁莽,还望参教大人不记小人过……” “够了!办事不力,回去再找你们算账,今夜三更前来找老子,一道出去办事,滚罢!老子要先养精蓄锐……”仇少岳无意与那二人啰嗦,板起一张脸,直接下起了逐客令。 “是……谨遵参教之命……” “是……” 没有问询,有的只是不跌声的盲目遵从。 “还不快滚?”仇少岳已然不耐,一声断喝,关了窗户,耳听着窗外脚步轻移,蹑手蹑脚远去,这才转身寻了水喝,自去睡下。 时间一晃即逝,午夜三更一至,他便突兀醒来,匆匆换上夜行衣物,一方丝帕蒙面,轻托窗户,箭射出去,窗外不远,先前二人早已神情紧张,等候多时,眼见他终于出来,这才稍稍放心,上前几步,便欲行礼。 “罢了罢了!少他娘的假惺惺的在那恶心老子,办事要紧……”说话的档口,一切已然弄的妥当。 那二人听了,哪敢辩解,只垂首恭候,仇少岳眼见再无异样,又是一声重重鼻音,转身纵跃,率了那二人小心翼翼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二百四十七章 若嫣逆推吟吟心伤 下 崔吟吟立身窗沿边上,屋内一切听得真切,云鸣凤“唔”的一声,后面再无话出,显然是为林若嫣那狐媚女子吻住。 粗气频频,直听得崔吟吟面红耳赤,浑身燥热难受,心道这疯女子也真胆大,竟……竟然用强,当真好不要脸,换作是我,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便是连想都不敢去想的…… 哎呀!好羞人呢!这死女子也真是…… 她胡思乱想,屋内竟是又有了动静,许是云鸣凤终于挣脱,要不便是吻的时间长了,出不过气来,“师……师妹,你这是何苦,我……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云鸣凤粗气直喘道了这么一句,林若嫣已然接口:“师兄你别说了,值……值不值得,我心里清楚,再……再说,我林若嫣……自打一出生便成了你未过门的妻子,你便是想赖也赖不掉,既然我这辈子注定是你女人,这一天也迟早总是要来的,今天便给了你又有甚么?” “师妹你……我……” “师兄!你别说话!便听我说成么?这些年来,你知道我有多想念你么?无数个日日夜夜,我都在幻想着能与你重逢,与你长相厮守,再不分离,他们都说你…… 我心里如何也是不信的,我日思夜盼,总想着你不会出事的,现在好了,许是你人好,又或是上苍体谅我这一片痴心,终没负我,叫我寻着了你……” 这番深情告白,没有丝毫矫作,皆由心而发,伴随着轻轻抽泣,叫人听了直觉心酸不已,屋外窗沿边的崔吟吟作为唯一事外听众,将心比心,只觉一阵酸楚,同是女子,又是心系同一男子,这种刻骨相思,她最是能体会深刻。 “师妹你这是何苦,我……我云鸣凤何德何能……”只这几字,声音戛然而止,想是林若嫣伸手捂住了他嘴,不愿听他贬低自己。 世上女子大多皆是如此,一旦深爱,那便是刻骨铭心,决计听不得旁人在自己面前,贬低、中伤心仪爱人,即便那人是那男子自己,亦是不成,当然,凡事皆有例外,很少也有生来便水性杨花,不守妇道者,那也只少之又少,不能一概而论。 林若嫣自打知晓了自己与云鸣凤存在这层关系,心中五彩缤纷的梦,便从未断过,多少个日夜,她独自出神,总是幻想着有朝一日,云鸣凤会骑着白马,脚踏五彩祥云而来,接了自己前去相会。 然,梦里再好终也是梦,无数次自失望中醒转,皆独自黯然神伤,心中向往无处诉衷肠。云鸣凤音讯全无,她比谁都伤心,只不过她生性开朗,落落大方,自己心中苦恼,不愿于人前表现而已。 崔吟吟低头感伤出神,屋内林若嫣又道:“我思你念你,别人不知,只道我是个没心没肺之人,可他们又哪里知晓我心有多伤多痛?不过现下好了,你来到了我身边了,我再也不会一人孤单落泪了,噗嗤……” 话说至此,带着哭腔,于抽泣中“噗嗤”一笑,接着言道:“我再也不会让你离我而去了,绝不!我现在就要做你女人,对!我今夜便要将自己完整地交给你……” 这样表白,出自一个未经人事的女子口中,便是她再是胆大,那也是会心生害羞之情,话声渐渐低沉,到了最后,声音小的几不可闻。 “师妹你这是作甚么?我……” “师兄,我美么?” 两人同时叫出声来,原来伴随林若嫣那“噗嗤”一笑的,还有一阵轻不可闻的悉悉索索声,云鸣凤失声惊叫,也便是因此。 “我说了今夜要做师兄女人的,反正迟早要来的,师兄你便成全我么,师兄……” “师妹你这……你还是赶紧穿好……” “师兄……你该不会是嫌弃人家吧?我是个不幸的人,我身子叫人看了,师兄你心中不喜,是么?我……”林若嫣说着说着,便又要哭。 “师妹你别误会,我……我……咳咳……师妹你还是将衣服穿上吧……”云鸣凤想来定是大急,也就两句话的事情,他愣是说的结结巴巴。 “不!那些人已死,师兄你不愿要我,那我便只有去死……”林若嫣钻了牛角尖,认准这一条死理,抽泣的更凶。 “真不是这样的,师妹,我……咳!你杨琪姐姐还不如在哪为我奔波,这些日子以来,先是云剑山庄重建,后又是四处追杀日禾邪教妖孽,我这分身乏术的,本指着大仇得报,我在去寻他回来,也省得她再随我四处颠沛流离,担惊受怕,我……总之我欠你们许多,我也是心乱的很,你看这样可好?你我之事,要不便先暂缓些时间,等我报了仇,寻了你杨琪姐姐,到那时再禀明师叔他老人家……” 云鸣凤被逼的紧了,这说起话来,倒也不再结巴,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只将自己心里想说的全数都说了出来。 “对不起!云师兄,原来一切都是我想的歪了,我错怪了你,我向你道歉……”林若嫣一听,敢情云师兄不是嫌弃自己,她心中高兴,只觉话都不知该怎么去说。 云鸣凤听了她道歉,心中也不是滋味,今夜之前,他绝不知林若嫣心思,如今她全盘托出,定是下了莫大决心,自己这矢口拒绝,对她来说是何其残忍。 好在房中漆黑,那林若嫣虽是作了大胆之事,依着云鸣凤为人憨厚,料来已然早就转过了身子,这才有了催促林若嫣快些穿好衣服之说。 房中短暂沉默,屋外崔吟吟早已屏住呼吸,她浑身燥热,忍的极是幸苦,却也还是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弄出甚么动静来,惊了屋中云林二人,大家都是尴尬。 她心中焦急,正不知该如何自处,去也不是,留着尴尬,当真是心焦如焚。 便在她再也忍受不了,动了悄悄离去之意之时,房中又有声音传来:“那也不行,我今日豁出去了,师兄你不要我,我自己日后也没脸见人了,我……” 这几句话传来,声音不大,紧接着便似是莲步轻移声,再跟着但听云鸣凤又是“唔……师妹你……” 料来是被林若嫣自背后抱住,崔吟吟一听,耳根又是一红,燥热之意已达极限,心思林若嫣这疯女子甚么疯事都做的出,她既是打定了主意,便是十头牛只怕也拉不回来,自己与她相处这么久,这一点自然再清楚不过,接下来会发生甚么,她不想也能知晓。 此时,再若不走,接下来再听到的,那可就是…… 心存此念,强忍着内心纷乱,足尖点地,蹑手蹑脚,当真如做贼也似的,失魂落魄离去。 如此一口气走出好远,这才半道折返,自回自己房中,也不点灯,抹黑提起桌上水壶,胡乱强灌一气,心中羞愧难当,和衣躺下,翻来覆去再也难眠,脑中嗡嗡,回荡的皆是云鸣凤与林若嫣那些对话。 如此良久,心情难复,越想越觉心乱的很,心道我还留在此作甚?莫不如我自己离去,云剑山庄也有住处,我且去那对付一宿再说,说不定我去了那里,便不再会想这些了,唉!便将此地留与他俩…… 心念一起,起身下床,掩身出门,辩了方向,心思沉沉,犹如失了魂般,高一脚低一脚的幽幽而去。 这一路上,她越想越觉气馁,心中念头层出不穷,一会儿想崔吟吟啊崔吟吟,你说你这是想的甚么?他俩早有婚约,能在一起,那不也是再正常不过了么?你几时变得这么小心眼了?我看你这分明是在嫉妒…… 一会儿又想,林若嫣这疯女子也是不容易的紧,换作是我自己独自人了这么长时间的心思,还要人前装的大方得体,可不也是辛苦?唉!冷暖有人知,这内心孤独呢?谁能知晓?便是我与她相处也算融洽,还不是一样不知她内心酸楚? 算了!我还也别说她了,我自己呢?我自己又何尝不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二百四十九章 吟吟失踪霸天亡 中 林玉峰叫住孟良、孟飞二人,命他兄弟二人折返回去报信,王霸天与陈卫东被杀,此等大事发生在云剑山庄周边里许,山庄之中竟是无一人知晓。 若然不是青城双杰二人早起练功,走的远了些,只怕自己等人到现在也还不知,鸣凤孩儿到现在都未到现场,莫非是为敌人引去了哪里? 这若嫣可是说了,她这宝贝心上人可是勤快的紧,日常晨练,那皆是天不亮便起了,依了若嫣说的,他今日莫不是为敌人引诱了去,绝无到现在还不起的道理,只是…… 他虽贵为一派掌门,却也是心乱如麻,敌人是谁不知,敌人怎么潜入也不知,王霸天与陈卫东因何半夜至此,究竟是为人引诱至此,还是另有甚么隐情,也还是不知,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一股莫名的恐惧瞬间不由自主的袭上心头,十一年前的事,该不会重演吧…… 此念一出,心中一揪,恐惧变成彻头彻尾的寒意,到底是谁?针对的又是谁?凤儿么?还是我华山派…… 若是针对我华山派倒还好些,可这也说不通啊,针对我华山派,为何不直接下手,或是挑战,却偏偏选择云剑山庄来动手?是为了立威? 不!不像!那么便是针对凤儿而来的了?既是针对凤儿,除了日禾邪教那狗屁参教还会有谁?若是他,若是他,唉哟!莫非那劳什子参教是假意退去,再悄悄潜回尾随了凤儿他们,寻到了此处…… 他心中惊惧,念头百出,自问自答,再问再答,终是理不清这千丝万缕的头绪,那孟良、孟飞已然折身往回赶去,青城双杰二人骂骂咧咧守在一旁,林玉峰暗叹,蹲下身子,只一细看,触目惊心,王霸天左颊连带左胸一大片,已然为野狼噬咬殆尽,头骨外露,肚肠横流,面目全非,血肉模糊的一片,惨不忍睹,若不是右半边脸还在,便是辨认都难。 王霸天未疯之前,与自己的私交那也是没的说的,他这人豪爽,脾气秉性与自己师兄一样,自己也是最是敬仰,可如今,他竟是死了,凤儿的血亲都死绝了,还有陈卫东,一辈子守护在云家,到头来也还是不能幸免,这都是谁啊?这么的丧心病狂,竟是连个疯子与陈卫东这么老实巴交…… 心想至此,泪眼婆娑,再也不敢再想下去,伸手出去便欲仔细查探,却不想那孙承宇已然开口:“林掌门呐!莫要再费那个劲了,右胸前一掌,心脉俱碎,当场毙命,不信你撩开他那衣裳一看,便晓得了真假,外头那些个剑伤口口,是后来加上去的,龟儿子!真够狠心……” “可不是噻!你们到来之前,我们两个糊涂蛋已经检查过了,死于毫不防备,陈管家就惨了些,活活刺死,你瞧他身后那剑口口便就晓得了噻,一剑通透,一时不死,后来又连着刺了这几剑,总共八处伤口,一剑连了一剑,出手之人是另有其人,与掌杀舅老爷的绝不是同一人……”孙承旭亦言。 “对头!太是心狠手辣,依老子看凶手决计不止一人,你看舅老爷与陈管家一前一后,距离也有的几米远的路,凶手啷个可能同时击杀两人,还又是剑又是掌的?”孙承宇接着说道。 “还有一处,最能说明问题,此处绝无打斗痕迹,凶手杀人全是出其不意,依我看来,不是先有人一早埋伏于此,再派了人出去,将人引诱至此,趁了不备,施以辣手一一诛杀,那便是凶手与他二人熟悉……”孙承旭道。 他二人倒也仔细,这一分析起来头头是道,林玉峰听了心中更痛,随着他二人手指之处,捻指轻轻揭开右胸前那碎衣,果然,五指掌印赫然在目。 这一掌当真是出尽了全力,掌印深嵌进去,用手一摸,胸骨全断,当真歹毒,分明是铁了心要一击必杀。 林玉峰看的是目眦欲裂,两眼涨红,失声痛呼道:“王兄啊,你死的好惨啊,都怪兄弟我无能啊,你这么去了,叫我日后还怎么有脸去阴间地府见我那可怜的师兄师嫂……” 青城双杰见他哭泣,心中也不是滋味,他二人于云剑山庄待了一段时间,不论是傻里傻气的王霸天还是老实本分的陈卫东,他兄弟二人都是打心眼里由衷地欢喜,就好似自家人一般,并无因云鸣凤面子上过不去,才装装样子的假心假意。 林玉峰悲恸,他二人心酸,西域十狼与山西七灵已然无功而返,围了过来,山西七灵皆是女子,虽说也是久经江湖厮杀历练,却也没见过王霸天这凄惨死状,七人皆是心酸外加心中作呕,只远远的听着。 西域十狼个顶个大老爷们,虽也是心中不忍,却依然还能忍受,只挤了过来,长吁短叹,皆道可怜,怪贼人太过心狠。 林玉峰眼见他等尽数回返,一个个咬牙切齿,看那表情,除了心痛,自是一无斩获,凶手看来当真如青城双杰说的那般,一早便作好了准备,以有心算无心,想要找到线索,当真是难如登天。 怎么办?凤儿那头该怎么交代?心念至此,想起孟良、孟飞二人去寻云鸣凤到现在不回,莫不是也出了甚么岔子,掖或是真如自己猜测,云鸣凤独自一人追了下去? 便如此想,抬头看向青城双杰道:“二位孙兄言之有理,那依了二位孙兄意思,二位方才说的,哪一种可能更是接近一些?我现在是方寸大乱,还请二位孙兄见谅……” “林掌门这是说的哪里话噻,你便是不问,我们兄弟两个也是要说的噻!方才我俩已就此事暗中讨论了一番,莫若不是那仇少岳?”孙承宇开的口,原因是这仇少岳,他二人自打第一眼见了,便无论如何都觉有些不喜,说话阴阳怪气不说,给人印象便不像好人。 “仇少岳?不太可能吧?林某不才,实在是想不出他有何理由要这样做?二位孙兄因何有此一说?便只为了昨夜之事么?” 林玉峰闻言一惊,这个可能他不是没想过,可是真要是他的话,有甚么理由呢?莫非便是因了王霸天昨夜那句仇少岳坏人?还是另有隐情? “格老子的,不是他还能有谁?这世上啷个有那么多凑巧的事情?他一来就出事情,老子早就看这龟儿子不喜,我看我们也莫要在这里浪费时间胡猜乱想了。 死者为大,舅老爷与陈管家后事要办,云大侠也还未到,我们莫不如将他二人抬了回去,仇少岳那个龟儿子到现在都未现身,这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他这莫不是跑了……” 孙承旭终于忍不住,忧心忡忡的道了这几句,可劲儿催促,孙承宇亦是点头接口:“对头!快些回去一看便知,这龟儿子莫不是畏罪潜逃了,瞧我们这一个个气糊涂了的,快些走……” 他二人一说,西域十狼更不搭话,早有七狼与十狼弯下腰来,其余几人七手八脚将王陈二人尸身抬起,架于二人背上,火急火燎往云剑山庄奔去。 说话间,那些个伙夫等人也已赶至,眼见王陈二人果无幸免,不由也是心伤不已。 一行人急忙急慌往回赶,将至云剑山庄庄门,遇见得了孟良、孟飞送信的云鸣凤飞奔前来,林玉峰那始终悬着的心这才彻底放下,心道不论是甚么原因,凤儿没出事便好,谢天谢地,否则日后我真不知该怎么向我那师兄师嫂交代了…… “舅舅……陈叔……你们这是怎么了?啊……谁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甚么?啊……” 云鸣凤心痛若死,十余年后,亲人再逝,一样的惨不忍睹,那份无奈的痛苦,深深折磨着他,恍惚中又回到了父母死去之时。 相依为命的陈叔,血浓于水的舅舅,一夜之间竟都走了,凄惨的走了,便如父母去时一般,一去不回了,撕心裂肺的痛楚,肆虐的蚕食他那早已支离破碎的心,在这一刻,他俨然又是回到了当初的那份孤独无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二百五十一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林若嫣着急忙慌的这一呼,无异于晴天霹雳,深深震撼着场中每一个人沉浸在伤痛中的心。 屋漏偏逢连夜雨,无独有偶,这一大清早的,坏消息一桩接着一桩,接踵而至,在众人那悲恸的心上,瞬时间又凭添了一层阴霾笼罩。 王霸天与陈卫东惨死才刚发现,这崔吟吟又失去踪影,众人心中皆是突地一沉,不祥念头如同魔咒跳出,不好!遮莫又是出事了,莫不是又遭了毒手? 这一夜也不知他娘的是怎么了,接二连三出事,王霸天与陈卫东尸体尚在,崔吟吟呢?崔吟吟又在哪里?到底是何人如此仇恨云剑山庄,竟是连崔吟吟这么个娇滴滴,如花似玉的弱女子也不放过?难道当真是仇少岳么? 众人心惊,面面相觑,倒还在其次,要论震惊,当属云鸣凤与林玉峰,其内心震惊程度俨然已至所能承受的极致,要说王霸天与陈卫东住在云剑山庄为仇少岳设计引诱杀害,他二人倒还能接受。 然,崔吟吟分明是住在后山石洞那片峡谷之中的,仇少岳才来,断然不会探知,除了当事人自己,便只有西域十狼、山西七灵与已然惨死的王霸天与陈卫东,庄中那些打扫与生火做饭的伙夫都是山庄建成后新近雇的,个中门道自然不知。 那么,问题来了,若真是仇少岳所为,那就是庄中有人作了内应,究竟是谁,却不得而知,这往往也是最可怕的,有道是敌暗我明,防不胜防,怎么做才能让其自露马脚? 不过,眼下却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崔吟吟下落要紧,到底发生了甚么?她又去了哪里?众人皆是不明。 这些个念头缠绕,说来话长,却也只一瞬间,云鸣凤与林玉峰同时跳起惊呼道:“甚么?吟吟妹子怎么了?” “嫣儿啊!你这丫头,大呼小叫,这是要吓死人还是咋的?慢点儿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林玉峰毕竟顾及云鸣凤刚刚失去亲人,心中伤痛,只盼是林若嫣这冒失孩子,又在出甚么幺蛾子,逗自己等人开心。 他明知林若嫣虽时常贪玩成性,爱搞些小恶作剧,却也断然不会一大清早拿这种事儿来愚弄自己,开这不着边际的玩笑。 实则,也正是如此,他与云鸣凤惊跳而起,脚下生风,于间不容缓的纵跃之际,一声惊呼,场中众人亦是同时失声叫出,心中皆万般不敢再想下去,也不愿再旁生枝节,只皆希望是自己听得岔了。 便只一瞬,那林若嫣已然奔的近了些,场中情形也是看的清楚了许多,眼见山庄外搭起的灵棚,心中“咯噔”一下,即便她再是大大咧咧,也是不敢乱说一句。 只俏脸吓得煞白,哆嗦着嘴道:“爹爹,师兄,发生了甚么?这……这是怎么了?” “唉!你王伯伯与……” “师妹!我问你话呢!吟吟妹子怎么了?” 面对爱女那恐惧紧张的神情,林玉峰心中措辞,正待据实回答,却不想还未说的几字,云鸣凤已然涨红了脸,焦急之下也,语气沉重,眼神难看,似是责问般的打断了他,朝着崔吟吟逼问过去。 林若嫣几时见过云鸣凤如此盛怒,想起昨夜还在一起缠绵,心中委屈,便是欲哭,可一见爹爹与云鸣凤脸色一样难看,这委屈之意便又憋了回去,抬头又看了看灵棚方向,再无隐瞒,只将自己起后一切尽数道了出来。 云鸣凤一听,脑中一轰,心道完了,这一大早未见,定然是出了意外了,否则依吟吟妹子之稳重,断不会去了远处,还不与自己打声招呼,更不可能无故半夜三更悄悄离去。 她去了哪里?怎么办?我答应了崔爷爷要好好照顾她一生一世的,崔爷爷对我恩重如山,我……我…… 此念升起,眼前一黑,差点儿栽倒在地,林玉峰便在就近,急忙伸手扶住,眼见他摇摇欲坠,站立不稳,心知他是急怒攻心,一大早的受的刺激太多太巨,心中苦闷,无处宣泄,终于抵不过去,这才成了这般模样。 他毕竟年长,知道长此下去,云鸣凤非为这两件事儿打击的憋屈疯了不可,今日发生的事已够多了,云鸣凤若是再有好歹,可如何是好? 心念一达,右手并指,果断连封他身上数处穴道,口中不无关心的道:“凤儿啊,莫要怪师叔我不通人情,你还是好好睡上一觉罢!唉……” 连连摇头,在林若嫣一头雾水,不明就里中将云鸣凤拦腰托起,头也不回地去到灵棚跟前,自有伙夫见了,搬来座椅给了云鸣凤靠躺。 林若嫣心中忐忑不安,先前见了灵棚,便知不好,爹爹那一句话,只说一半,她现下想想便已明了,心道怪不得师兄脸色极度难看,敢情是…… 我如今已与师兄身心,他的舅舅便不也是我的舅舅了么,舅舅他老人家到底怎么了?昨夜还是好好的啊,那是为了甚么?一大早的,人人都是面色不善,还有西域十狼其他几人呢?青城双杰呢?山西七灵也不见踪影,莫不是有敌人寻上门了…… 心中念念叨叨,快赶几步,到得近前,果见王霸天惨死,横尸门板,旁边还有一人,竟是陈卫东,如此一见,双腿一软,不由自主跪了下去,心中伤痛,珠泪哗哗而落,思及陈卫东自打见了自己,对自己的好,处处呵护,便如亲父没甚么两样,心中难过,不输云鸣凤丝毫。 到了此时,西域五人及孟氏兄弟便不消吩咐,自行商定,分散开来前去寻找崔吟吟下落。 另一边,青城双杰与诸人绝无停留,直奔仇少岳歇息下榻之处,时日无多,稍过便至,临近门边,但闻酒气熏天,屋内鼾声如雷,仇少岳睡的有如死猪。 青城双杰性子焦急,当下也不管许多,只跳将上前,各出一手,将那屋门拍得震天响,口中喝骂:“龟儿子,还不与老子快些滚出来受死……” “老子知道你个龟儿子是装了睡觉,起来!快些起来,老子有话要问你个龟儿子……” 屋内,仇少岳亦不知是真睡还是假睡,他二人擂了好久的门,都快忍不住要破门而入之时,仇少岳这才有了反应,口中“嘶嘶”,连忙答应道就来就来。 “吱呀!” 如此,又等了许久,内中悉悉索索好一阵响,房门大开,仇少岳摇摇晃晃扶门站立,未张口,一股酒气迎面扑来,直熏了众人眉头一皱,几个女子险些吐出。 “龟儿子定性倒好,嘿嘿……老子便偏不信这个邪,走罢!老子前来请你来了……”孙承旭上去便拽。 “呃……寻我作甚么?头痛的厉害呢……”仇少岳“呃”的一声,尾音拖的老长,满脸迷茫。 “作甚么?还要与老子装?老子眼下也懒得与你计较,去了你就明白了,你这龟儿子走是不走……”孙承宇亦道。 “去了就明白了,啰嗦作甚……”孙承宇不由分说,一把封了仇少岳衣裳,抓住了便往外拖。 “哎哟!这是作甚么嘛?我……我……唔……”为他兄弟这一番拉扯,仇少岳心中难受,“唔”的一声,张嘴吐了出来。 青城双杰二人急忙跳开,竟也险些为他吐中,直气得哇啦哇啦跺脚破口大骂,仇少岳虽吐的难以止歇,心中却是已然清醒过来,暗骂道:“哼!老匹夫,张口闭口龟儿子,龟儿子的乱叫,老子先给你记下了,总有一天,老子非得撕乱你们这破嘴不可,唔……” 又是一口吐出,其实他昨夜回来,将那坛酒喝了,自是醉的不轻,为了逼真,竟是吐了房中一地,昨夜所吃,已然吐尽,此时这般呕吐,全乃以内力催的。 青城诸人却哪知晓,眼见他到现下还在呕吐,先前来时那信心满满早已动摇,皆思遮莫是我等想得多了,凶手根本便不是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二百五十三章霜茵留书,少岳诡辩 中 林若嫣迫于无奈,只得实话实说,林玉峰越听越是恼怒,心中念头百出,纷杳沓至,只思自己怎么便生了她这么个寡廉鲜耻,胆大妄为的女儿,唉!女大不中留啊…… 可,怎么说你也该与我商量商量,由我出面为你操办主持婚礼才是啊,你倒好事事恣意妄为,来了这么一出先斩后奏,你叫别人知了,老子我还怎么有脸做人,咳…… 虽说你俩有婚约在先,又都是江湖儿女,可人言可畏啊,幸好此事除了崔家丫头,还没人知晓,如若不然,我看你以后还怎么抵住别人的风言风语,说三道四,便是凤儿他都要为你拖累,便是一人一口唾沫…… 好罢!便是别人不知,这崔家丫头若是因此万一有个好歹,你叫凤儿还怎么谅解与你,他便是看了你父的面子,嘴中不说,心中只怕也不开心,去却哪还能全心全意再疼惜你,爱护你?唉!你呀你呀…… 他脸色越来越是阴鸷难看,心中长吁短叹,待要呵斥几句,叫她长些心思,却哪料青城诸人已然押解了仇少岳前来。他听了青城双杰一番分析,心念动摇,亦是早已认定此事定然是仇少岳所为,除了他便不会再有旁人。 否则,何来如此凑巧?他一来便出事,至于先前心中所疑内有奸细,尚有待慢慢甄别,须不能急于求成,打不成兔子,反倒惊了弓,叫那奸细心中生了防备。 他心中纷乱,却也未失理智,眼见仇少岳为青城一伙人围着,虽是满面愁容,然举手投足之间,却是一派淡定从容,好整以暇,便如没事人一般,他心中顿觉无名火起,自那座椅之上一弹而起,双拳劲出,呼呼生风,直袭仇少岳面门,竟是招呼都不打一个,直接动手。 那仇少岳眼见他不问情由,一句话都不说,上来便是动手,心中也是有气,暗哼寻思:哼!果然你也怀疑老子,嘿嘿……幸好老子早有准备,青城双狗气势汹汹而来,垂头丧气而回,看不出一丝异样,你林玉峰也是一样,老子管保叫你自己打脸,嘿嘿…… 只此一念,眼见林玉峰拳头已近,再是不躲,只怕是要当场脑袋开花,死于非命,他仇少岳何等惜命,又岂会束手待毙,又等片刻,待得林玉峰拳头将要触及面门,这才不慌不忙脚下侧滑,低头缩身避过,嘴中作惊恐万状道:“林兄,你这是作甚么?我……我作错了甚么?你要杀我?” “哼!哪个是你兄弟?你自己作了甚么自己心里清楚,何必要我再说出来……”林玉峰一击不成,揉身再上,右腕微缩,变拳为掌,猛掴过去。 “林兄,这便就是你不对了,你要杀我,也该给个理由吧?我究竟作错了甚么?你这一上来便辣手连施的,当真是要我性命不成?” 他让了一招,显示了一下自己大度,却又哪里当真肯吃亏了,嘴中辩解,眼见林玉峰右掌又到,心中气甚,抬臂挡住,跳开身去,嘴中又道:“你还讲不讲道理了?” “哼!装!继续装!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要装到甚么时候,王兄……”林玉峰紧追不舍,盛怒之下,口不择言。 “打住!我叫你住手!”仇少岳眼见他缠斗不休,心中叫苦不迭,心道这林玉峰今日到底是怎么了,竟然变得这么的蛮不讲理了,你这是吃定老子了么?老子已让你一着了,你若是再苦苦相逼,老子便当真不会还手么? 心念一起,沉脸大喝,林玉峰为他一喝,一时呆愣住,竟真的住手。 “我说林兄,还有完没完了?别人疑我,倒也罢了,你我几十年的交情,我仇少岳是甚么人,你还不清楚么?你……你今日这样对我,真叫人寒心……” 甚么叫贼喊捉贼,甚么叫恬不知耻,仇少岳便是,似他这般阴沉,却也能说出这种义正言辞的骗鬼假话,这不是睁眼说瞎话,还是甚么? 关键林玉峰不知啊,只这么几句,他那盛怒气势便瞬间降下了不少,心道当真是我错怪了他?瞧他这架势,只怕…… “那……那倒也不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骨难画皮,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今日分辨不出,不代表以后也难查清……”林玉峰心中不甘,自己终是没根没据,硬是要怪罪,自然是授人以柄,自取其辱。 “哼!王兄惨死,我知你心中难过,这些我都理解,不管怎么说,王兄与我也是数十年交情,我听了心中便好过了?哼!我还就告诉你了,你若再是这么胡搅蛮缠,纠缠不休,可别怪我仇某人翻脸无情!”义正言辞也是装了,索性便再狠些他仇少岳便不怕林玉峰不就范。 “好……我懒得与你争执,没得惊了王兄与陈管家英灵……”林玉峰气势更低。 “哼!那便好!我现下要祭拜祭拜王兄,但愿你能恪守住自己的冲动,莫要再说那让人笑掉大牙的话来,哼!也不好好想想,若真是我害了王兄与陈管家,还能好好在这待着,等着你来抓我?” 嚣张跋扈,眼见林玉峰气势萎靡下去,他自然不愿放过打击与他,嘴上这么说,心中早已乐坏,嘿嘿……不给你点儿颜色看看,还真当老子好欺负,莫要以为你收留了老子,便要爬到老子头上作威作福,老子便不吃那一套! 怀疑老子又怎样?老子还不一样叫你吃瘪?不自量力的东西,哼哼……都等着的,这只是个开始,好戏还在后面呢,吧!老子会让你们一个个天天担惊受怕,整日活在恐惧、猜疑之中,直到一个个命丧我手的……啊哈哈…… “好!骑驴看唱本,且走着瞧!若……”林玉峰还是不甘,除了他仇少岳,别人怎么看也别无作案动机。 “唉!林玉峰啊林玉峰,枉你还是华山掌门,怎么办起事来,如此婆婆妈妈的?我说了不是我做的,那便绝不能我,不信你倒是问问青城双杰等人,他们去时看到了甚么?我仇少岳是不是酩汀大醉,吐了一屋子的脏了……” 哼!打击的你也够了,幸亏青城双杰这一个蠢货去了,现下可正好与老子作了见证,接下来老子便无须再多说些甚么…… 林玉峰一听,悔恨暗生,心道是了是了!都怪我遇事鲁莽,将事情看的简单了些,现在看来,已再无回旋的余地了,唉…… 如此心想,眼神却是不由自主的一扫青城诸人,不消说业已信心动摇。 仇少岳狠话一完,转身自去,又自换了一副痛心疾首的神情,“噗通”一声跪于地上,嘴中呜咽有声,含糊不清的念念叨叨,无非便是猫哭耗子,装腔作势,道是王兄啊,你死的好惨啊,想不到你我同病相怜,昨日这才一见面,今日便天人永隔了啊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青城诸人眼见他背对自己等人哭的伤心欲绝,自与林玉峰一样信心动摇,适逢林玉峰正以疑惑不解的眼神看将过来,众人无奈,皆不着痕迹的微微颔首,脸上神色五花八门,多数皆是气愤与无奈。 林兄嫣早在仇少岳到来,其父身上无故弹起,心怀云鸣凤安慰,心道他为爹爹点了穴道,这仇少岳若真是敌人,待会儿倘若是突兀地动手,自己在旁自然也好抵挡个一招半式,争取点时间也是好的。 众人心中五味杂陈,说不上是甚么滋味,仇少岳哼哼唧唧,看起来哭的那叫一个伤心,实则心中暗爽,得意非凡。 如此又过去了一会儿,青面狼眼见这临时粗陋搭建的灵棚前只林玉峰父女二人,自家兄弟却是一个不见,他心中一沉,想的多了,心道莫不会来了敌袭,自家那些个兄弟自己追了下去了吧? 其实,他这也纯粹真是想得多了,若是来了敌袭,林玉峰父女二人又岂能如此安定,林玉峰又怎么会一上来便寻仇少岳的晦气? 他心忧自家兄弟,心念一起,正待要问,远处有人惊呼,却不正是他兄弟的声音还能有谁?他听得真真切切,正是十狼,心中一惊,暗道不妙,莫不是出了甚么事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二百五十五章 抉择两难 仇少岳只听了蛇蝎谷三字,心中也是惊讶,心道:“这莫霜茵究竟在作甚么?蛇蝎谷又何时搬到了神农架谷底了?” 心念起处,凑近了些,眼见书信署名处,一只凶蝎张牙舞爪,跃然纸上,却不正是那蛇蝎谷标志却是甚么,他心念一转,便即明了,随口作惊讶状一呼,心中又是嘀咕开了:“是了是了!定是难舍情郎,哼!这女子倒是痴情,偏生对老子是冷冰冰的好不气人。” 众人听他这一说,俱皆一头雾水,蛇蝎谷莫霜茵,那却又是谁人?江湖之上,分明便未曾听说过有这么号人物啊,这仇少岳却因何会知晓? “蛇蝎谷莫霜茵?那是谁?怎么便没听过?”林玉峰贵为一派掌门,却也未曾听过,闻言脱口问道。 “对头!却是何人?因何未曾听过?再说了崔家丫头聪慧伶俐,很是讨人喜欢,这人捉了她去作甚?”孙承宇也是好奇。 大哥不解,孙承旭自然也是不明所以,崔吟吟平素谦逊有礼,庄中上下皆是欢喜,这一走失,自是人人心急如焚,孙承宇话音方罢,孙承旭便接你口去道:“莫霜茵……听这名字,倒像是个女子,她这捉了崔家丫头前去,莫不是要折磨与她,哎哟!不好!崔家丫头水灵灵的,却又哪里经受的住旁人折磨……” 他这一心急,联想翩翩,竟是只想坏的,却又没想到云鸣凤听了心中会不会更加着急,山西七灵皆是女子,与崔吟吟关系也是极好,当下也是纷纷相询,一时只不知该作何定论。 西域十狼虽也着急,却也不想跟着添乱,十兄弟聚在一起,小声嘀咕,声音太轻,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不过好在云鸣凤此刻正心乱如麻,千思万绪,当真是剪不断,理还乱,于旁人说话,一句也没听了进去,只自顾小声嘀咕道:“神农架蛇蝎谷?怎么便没听吟吟妹子提过?” 翻来覆去便只这几句,竟似已然痴了,只寻思这莫霜茵到底何人,会不会是与崔爷爷有仇,这才捉了吟吟妹子前去…… 这念一生,另一念头又起,心道:“不对!这样说也还是不对!崔爷爷一生悬壶济世,最是仁慈,要不怎么便得了‘侠医圣手’的美誉?我与他老人家素不相识,他都…… 不对!定是我哪里想的岔了,依他老人家为人,怎么会得罪与人?再说了,即便是得罪了,这甚么莫霜茵抓了吟吟妹子,却又因何会留书叫我前去……莫非是冲了我来的…… 怎么办?这边是舅舅与陈叔新丧,后事要办,那边却是吟吟妹子遭险,舍了这头,舅舅与陈叔在天之灵定然会伤心,人旁人也会道我不肖…… 顾了这头,吟吟妹子那边凶险难料,敌人许我七日之内务须赶到,我答应了崔爷爷要好生照顾她的,我却没能做到,况且,吟吟妹子深情对我,我又非当真是木头?即便不是如此,那也……” 云鸣凤脑中念头打架,仇少岳自然也是惊讶,心中早就纠结开了:“莫霜茵这疯婆子到底在搞甚么鬼?她不专心研制那断情醒脑丸,大老远的跑到这里瞎掺和甚么……” 众人发问,乱作一团,他却又不好不答,尤其是现下乃紧要关头,王霸天与陈卫东惨死己手,众人怀疑未除,可不能在生出任何岔子,眼下倒不如在这方面下些功夫…… 心思至此,换了一副神色,作深思状缓缓开口道:“咳!其实仇某也是知之甚少,诸位既然问了,仇某若是不说,倒也说不过去,这件事情说到底终是还要着落在云贤侄身上……” “甚么?当真是与凤儿有关?”林玉峰失声惊呼,他先前便隐隐生了担忧,敌人既是留下书来,指名道姓要云鸣凤一人前往,那便多半是冲了云鸣凤而来,眼下仇少岳既然说得这般肯定,那便多半是错不了了。 林玉峰已然惊问出口,青城诸人虽亦心惊,却也不好再问,只俱皆面露希冀之色,静待仇少岳的下文,便是连西域十狼亦是停了窃窃议论,围了上来。 仇少岳眼见林玉峰这话问出,已然明显少了不少敌意,自知不好再卖关子,否则定然是适得其反,眼珠连转,一边计较得失,一边不紧不慢开了口道:“林兄见谅,其实仇某也亦是道听途说,至于是真是假,却也难得定论……” 语说至此,眼瞧林玉峰诸人,神情之中自显踌躇不决,不知该说不该说的模样,林玉峰为他牵住了鼻子,自然着急欲知,闻言大感尴尬,自己方才还疑心与他,换作是自己,只怕心中也是不快,可眼下事急,却也顾虑不了太多,只得厚了老脸回了:“林某鲁莽,适才多有言语无状,还请仇兄不要放在心上,那蛇蝎谷莫霜茵因何会找上凤儿,还请仇兄不吝见告……” “哎哟!林兄大可不必如此,事发突然,王兄与陈管家遇难,林兄心中不好过,仇某适逢其会,些许误会,自所难免,换了是我,那也是定然会起疑心,现下好了,误会解开便好,无须放在心上…… 其实,我得了消息,那也是事有凑巧,要说仇某遭那日禾邪教参教追杀日久,到得现下还得能有命苟延残喘,却也实属侥幸,那是月前,具体是哪日,仇某一时也记不太清,那日禾邪教追了仇某一天……” 他语说自此,似是陷入回忆之中,众人害怕打断他想当日情形,却也皆不敢出声只静静倾听。 他也不歇,只自顾自说,道是那日当真是险之又险,具体哪般,诸兄不想也知,总之很是狼狈,好不容易脱了身,已是夜黑,他心想着长此下去也不是办法,与其被动挨打,还不如自己主动出击,趁了黑夜摸回去,待得狗参教睡了,杀他个措手不及。 想到便做,他极尽小心,打听到了日禾邪教落脚之处,他捱了很晚,终于壮胆寻了过去,哪知这些个杀千刀的竟是未睡,他心中害怕,敌人众多,自己只孤身一人,自然是打他不过,心中愤愤,却也无可奈何,待要悄悄离去,却听了那贼参教正与人低声议论。 他一时兴起,心思且瞧瞧都说些甚么也是好的,万一得知了这邪教藏身之地呢,是以,他又折转回去,万分小心的接近了些。 其时夜深,屋中人许是没了多少顾忌,也断然不会想到他会铤而走险,逃了出去还敢半道折回,这说话声音便就大了些,也没刻意抑制声音。 前面说的甚么,他是一点儿不知,反正他听道的便是那参教的声音,似是在吩咐交代,提到的便是这莫霜茵与云贤侄。 他这人便是这般,要论武功,决计谈不上是出类拔萃,但一旦颠倒黑白编排故事说起假话来,那却是一等一的高明,这一番高谈阔论的谎话说将下来,居然是脸不红心不跳,俨然的有鼻子有眼,便似真事一般。 他说的极快,林玉峰与众人不知实情,屏息听至这里,再也不耐,事关云鸣凤,他自然心急,当下是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道:“说了凤儿甚么?” 这话一出,便急警觉,暗道自己唐突了,这般打断,仇少岳心中岂不会不爽,殊料仇少岳根本便是未有计较,似浑不在意,反倒过来面露欠欠表情,接着说了下去。 又道他听得真真,那贼参教吩咐那人即刻启程,去往苗疆,去寻那蛇蝎谷谷主莫霜茵,告知他云鸣凤与崔吟吟偷情,东窗事发,便恩将仇报杀了崔尚之,已畏罪潜逃,现下已不知逃到哪里去了。 那手下听了即刻便要动身,却又被他叫住,那属下自然不明,只听那贼参教又是千万嘱咐道那莫霜茵若要问起,你便说老夫已然派人前去追杀,叫她且放宽心云云。 他说至此处,只道自己害怕暴露,便不敢再听下去,惊了一身冷汗悄悄离去,反正他心中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云鸣凤会做这丧天害理之事,这不才一直没说,只是他心中有一事不明,那贼参教说的既明,蛇蝎谷分明在那苗疆深山之地却甚么时候搬至了神农架中。 众人听了俱皆气得脸色铁青,暗骂不已,他心中高兴,正待再添油加醋,激起众人怒火,好使自己尽释嫌疑,却不料,云鸣凤突兀跳起道:“不……不行!吟吟妹子不能有危险……” 只此一句,复又颓废跌坐下来,嘴中呢喃道:“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二百五十七章孤身赴约,少岳心焦 下 林玉峰心中高兴,老泪纵横,说话有些语无伦次,云鸣凤受他点拨,诸事业已看开,当下是连声劝慰,极尽恭谨。 林玉峰眼见在场诸位,大多皆是后生晚辈,自己这般,虽说是兴高而真情流露,却也是不妥,当下只讪讪一笑,着衣袖拭去眼角泪渍,欣慰的道:“凤儿无须担心,叫各位见笑了,林某一时失态,皆是因为今日是委实高兴。 不过凤儿,眼下当务之急,师叔以为非崔家丫头安危莫属,那蛇蝎谷莫霜茵既是留书要你独自前去,又以七日为约,不知你心中怎生计较,此事虽是因……” 他这话一出,眼睛不时瞟向自家闺女,责怪之意不言而喻,到了现时,云鸣凤哪还不知他是言有所指,林若嫣逆推自己,他二人已然有了夫妻之实之事,只怕他业已知晓,他说至此处不说,定是顾及着保全自己二人脸面,自己再是木纳,却也不能不识好歹不是。 想通此节,旋即面色一整,满脸感激涕零的道:“师叔玉成,凤儿铭感五内,崔爷爷于我有恩,他老人家临终,最是放心不下吟吟妹子,是以……是以将她托付于小侄,小侄我……” 林玉峰知他毕竟年轻,好些事情终是难以宣之于口,当下只微微一笑,捻须而道:“无妨,无妨,谁人年少不风流,凤儿你如此优秀,女孩子喜欢,那也是再正常不过,三妻四妾古来有之,崔神医将崔家丫头托付与你,那是看重你重情重义,我可是听嫣儿私下里与我说了,丐帮杨孝义那老乞儿也是养了个好闺女呢,呵呵……” 林若嫣不意爹爹如此看得开,竟然适时开起了玩笑,虽说眼下这气氛不对,可他老人家既然说了,那便是不再怪罪自己胆大妄为了,如此心想,只觉心中若抹了也似,直甜到了心坎里,只娇羞无限,撒了个娇道:“爹爹……” 一声呼出,低下头去,再也不敢抬起,林玉峰难得见自己这宝贝闺女有此娇羞一面,心中溺爱,又是咧嘴一笑,眼看云鸣凤,心道:“我先不说,且看这傻孩儿如何抉择,反正我们这些老家伙迟早要退出江湖的,不若放手让年轻人自己担当……” “林掌门你好是偏心,尽想着替你女儿打算,别忘了还有人家呢,云相公如此……”司马明云眼见气氛死气沉沉,空气中自显压抑,林玉峰这几句话,总算是打破了些尴尬,她自然不肯放过插诨打科,取笑一下云鸣凤。 司马明月身为大姐,老城持重,闻言眉头一皱,接着开口打断道:“老三,少要一天到晚没个正行,也不看看眼下是甚么时候,真是……” 几在同时,云鸣凤与林若嫣同时开口,似是心有灵犀般道了同一句话:“司马姐姐,你就莫要再取笑了……” 司马明云遭了大姐呵斥,心中委屈,不意他二人竟是一般适时来了这么一句,当下只坏笑连连,自去一旁。 云鸣凤见她不再取笑,朝着司马明月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便即收回,不敢再往那边多看一眼,心知师叔在等着自己道出心中打算。 当下,也不再耽搁,未语先拜,深施一礼,林玉峰知他心意,也不说话,自然受了。云鸣凤这才开口说道: “师叔,吟吟妹子那边,也不知会出甚么意外,侄儿心忧是非去不可,只是……舅舅与陈叔又是新丧,后事也须操办,侄儿分身乏术,先前一直纠结,皆是因此,思之再三,只好斗胆肯请师叔代为……” “你这孩子也真是,竟还与我客气,你便是不说,此事也定然落到师叔身上,你且只管放心前去,王兄与我,那也是交情匪浅,陈管家一生追随你父,这么多年来,更是任劳任怨照顾你起居,于情于理,师叔我都是责无旁贷,还说甚么求不求的。” “多些师叔成全!”总算是开了口,师叔也已应承,时间无多,此去神农架路途遥远,耽搁不得,云鸣凤也不再矫情,只又施一礼,转身自去灵棚,复又跪下,连磕九个响头,这才止歇,想起今日一去,舅舅与陈叔安葬地底,此生不复再见,不由又是悲从心来,默默流泪不止,嘴中念叨: “舅舅,陈叔,您二老无辜惨死,凤儿却不能尽孝身前,您二老可切莫怪罪啊,吟吟妹子遭人劫持,人家许我七天务须赶到,我……我心乱的很呢,忠孝不能两全,我只能是对不起您二老了……” “凤儿你糊涂啊!你去神农架救崔家丫头,你舅舅与你陈叔的孝,让嫣儿替你尽了便好,你们俩早有婚约,现下也只差个形式,我等皆是江湖中人,那也不须那么多讲究……” “唔……师叔,这……这样不好吧?我与师妹……”云鸣凤一听,心中一怔,虽说林若嫣与自己已有夫妻之实,可那也是不成的啊,该有的过场总归是要走的,否则这事传将出去,于她名声…… 林若嫣却是满心欢喜,只羞红了脸,一言不发,双手不停摆弄衣摆,惹得司马七女不住道喜,可劲儿的羡慕。 “此事原也不难,事急从权,师叔作主,你俩便于你舅舅与陈叔灵前,先将堂拜了,如此一来,嫣儿尽孝,那也名正言顺了,你自去救崔家丫头,两不耽误……” 林玉峰说至此处,也不待云鸣凤答应,只回过头去,吩咐孟良、孟飞带人速去重置灵堂,备齐一应物事。 事到这时,孟良、孟飞也是不敢违抗,其实他兄弟二人皆暗暗思念着这宝贝师妹,如今她终于嫁人,新郎却不是自己,他二人皆是心有不甘。 然,眼观师叔之意已决,自己再无希望,他二人也只好遵命,心中老大不愿意的自去忙活。 棺木之类皆有现成,陈卫东身前早已备好,青城诸人也是主动请缨,前去帮忙,众人拾柴火焰高,不多时便妥,灵堂布置在云剑山庄大厅,青面狼许莫带着众兄弟将王霸天与陈卫东尸身抬了进去,放入棺中,一应物事皆已俱全。 云鸣凤知他一心维护自己与林若嫣名声,感激之余,连连称谢,林玉峰自然是乐得合不拢嘴,喜得佳婿,终于了却一桩心事,纵然自己百年之后,去了地下,与师兄师嫂见面,总也有了交代。 仇少岳跟前跟后,心中愤愤,却也不敢表现出来,只思:“小贼这一靠着灵柩拜堂,依他性格,只怕是少时便走,他这一去,老子身份暴露,也只迟早,都怪莫霜茵这老贱人,这满盘计划终是功亏一篑,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一会儿又想:“哼!如此也好,说到底还是帮老子解了燃眉之急,小贼既去,老子待得也不能长久,何不如趁了众人伤痛,不注意老子,索性便一不做二不休,再寻机点上一把火,烧死这些狗东西,云剑山庄,云剑山庄,嘿嘿……” 想起云剑山庄,便又想到云中天便是着了自己算计,终于丢了性命,怎么到了云鸣凤这便这么的难,还有莫霜茵,这老妖婆也不是什么好鸟,若不是她横插这么一手,自己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总之,他现下是看甚么人都觉十分碍眼,十分不爽,只觉所有人都是摆明了与自己过不去,只心想着你们不让老子好过,老子自然也不会要你们好受哪去,大不了鱼死网破,两不讨好,我仇少岳没了弟弟、儿子,你们也别想过得安生,嘿嘿…… 待到云鸣凤与林若嫣终于靠了灵柩拜了天地,忙活一大上午,厨房伙夫送来一早准备好的食物,众人食不知味的胡乱对付了些,草草了事。 便是连仇少岳也是心中急躁,食了很少,便放了碗筷之物,云鸣凤略略收拾了些衣物细软,在众人不断叮嘱声中,急急应约而去。 林若嫣目送他走远,终于身形不见,这才依依不舍回头,去到灵前,安心替他尽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二百五十九章 无邪拜庄 下 话说各人落座,一番寒暄,大家皆是江湖儿女,也不拘谨,几杯热茶下肚,那施无邪与众人已然熟稔,道出自己栖身之所,乃是无邪山庄,此次随己前来的正是其妻陆芳媛。 众人见礼,山西七灵俱皆女子,自然拉了陆芳媛自去一旁,说些女子间贴己话儿,只余林若嫣因要守孝,未有加入其中凑热闹。 那施无邪为人也是豪爽,众人问话,无有不应,倒是林玉峰问及无邪山庄位置,他面现犹豫,片刻即隐,道是眼下不是告知时机,但请前辈与诸位谅解,待到时机一到,自然会广邀众贤莅临。 此人年岁轻轻,却能于江湖上博得神秘莫测的名声,若不是此番他千里迢迢赶来,众人却又哪里知晓神秘若斯之人,竟是这般年轻。 场中诸人哪一个不是久经江湖,闻言也只一笑,知他不愿说及,并不是有意相欺,只怕有他自己的打算考量,当下也俱皆一笑揭过,绝口不提。 施无邪歉意赔笑,自先开口,面色严肃已极道:“在下此来,造访云兄,祭拜王陈二位,只为其一,其二则是,先前路遇云兄与林崔二位姑娘之时,不知林姑娘可还记得在下都说了些甚么?” 言罢侧头,眼观林若嫣,意即由她先说,林若嫣本就快人快语,眼见他静待自己叙说,也不客气,当下只道:“先生所说,岂敢相忘,那日凉茶铺相遇,小女子眼拙,只当你果真乃是老者,事后我那妹子道起,我还与她抬杠,现下想来,当真是我自己粗心,那又哪能忘却?” 她言说至此,想起施无邪当日装扮的极像,竟是瞒过了场中所有人,只觉甚为有趣,竟是面带憨笑,似要再看清楚明白些,这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咳咳……掩人耳目,不得以而为之,却叫姑娘见了笑话,不提也罢!不提也罢!我是要说我那留书,想必姑娘也是见了的……”施无邪掩面干咳着道。 林若嫣一听,自然醒悟,暗道自己唐突,正色言道:“可不记得么?那时我师兄还在奇怪,你那假意一跌,他只扶了一扶,怎么怀中便就多了封书信,我三人心中好奇,当即打开看了,那时先生说须查探日禾邪教巢穴所在,小女子心想先生神通广大,可是已然有了眉目?” 众人一听,尽皆油然而生敬佩之意,此事云鸣凤与二女事后琐事缠身,倒是也未人前说及,此刻这施无邪自己提起,她这才想了起来,众人不知缘由,倒也实属情理之中。 各人心中佩服,再看他的眼神已然随之而变,只觉这人当真是了不起,不显山不露水的,却是一直暗中奔波,便只为了自己心中坚定的那份道义。 那藏身于暗处,正自窃听的仇少岳心下狂震,心道果然,这人邪门,幸亏老子有了先见之明,天知道他打探到了甚么…… 施无邪也是正色道:“正是因此,那日我与你等相遇,实是路上偶见云兄为人追杀,眼见他以一己之力,尽诛来犯之敌,心生敬佩,起了结交之意,这才巴巴赶至凉茶铺,后面发生之事,那便是顺理成章,也无可再叙了,在下要说的这第二件事,倒是还在这之前……” “哦?看先生如此郑重,但不知是何事?莫不是与先生一直苦苦探寻的日禾邪教藏身有关?”林若嫣倒不是笨,实则她大多时候不愿将问题想的透彻复杂而已,此刻这静了心思考,倒也直逼问题症结。 林若嫣一语道出,众人讶然,只觉一头雾水,实不知这二人在打甚么哑谜,便是连一旁窃窃私语,谈论女儿家私事的山西七灵业已早就停了讨论,凑了过来,那陆芳媛也不再说,只笑吟吟的看着,显然是知根知底,全盘了解。 暗处藏身的仇少岳心中震惊,只有更甚,他猫着腰躲藏这么长时间,腰膝酸软,却也是一动也不敢动,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屏气敛神,静待下文。 施无邪也不再有隐瞒,只接口说道:“正是!在这之前,也是事有凑巧,在下自打无意间窥得日禾邪教异动,便私下留了神,多方打探,奈何贼人狡诈,愣是找不出一丝蛛丝马迹……” “先生人送‘道尽天机’美誉,想来自非浪的虚名,要是连你也是不知,只怕这伙人还真是狡诈的很呢!怪不得江湖之中人心惶惶,不可终日,这日禾邪教当真好不烦人……”说话的是西域十狼众的老大,青面狼许莫。 他兄弟到了现在都未插一言,心中只有无尽佩服,先前江湖传言,天机无邪诚然神秘莫测,人人皆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只都道他乃是得道高人,眼下亲眼见了,却不意竟是这般年轻,看那年纪竟还比自己小上好几岁,却能建树与威望,他青面狼兄弟心中自然敬佩的无以复加。 他这一开口,众人无不道是,称赞不绝,青城双杰更是佩服,哀叹自己年岁既高的同时,只对这些所见的年轻人佩服到了骨子里。 施无邪得了众人夸赞,也不骄不躁,只抱拳作揖,团团一圈,全无失礼,待得众人称赞之词渐歇,这才接着说了下去,道是那日他寻至扬州,本也未打算会有收货,却不想便在将要离去之时,无意间竟然见了三人行色匆匆,鬼鬼祟祟。 他心下留意,悄然无声缀着,那三人全然无觉,大包小包拎了好多东西,他跟了好长一段路,到了一处荒芜人烟之地,那三人瞧得紧了,他便不敢过分逼近,却不想,那三人兜兜转转,竟是似凭空消失了似的。 他心中奇怪,倒也不敢打草惊蛇,先自离去,待到夜深人静,也是他艺高人胆大,悄悄遍寻周边,终于为他瞧出来了端倪。 他言说至此,众人色变,皆道怎么,那林若嫣丝毫不输男子,只连声催问发现了甚么,那藏身暗处的仇少岳心中突突跳的厉害,隐隐已猜到了甚么,只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只拼命抑制,尽量不使自己气急败坏。 施无邪为林若嫣催得紧了,竟是连水也没喝上一口,只将他如何发现地道入口,又如何冒险探入进去,掩身近了,得知此地乃形意门旧址密室,只不知是后来人为挖出,还是先前一直便有,他打听清楚明白,这些人皆是日禾邪教教徒,自然又是悄悄潜回离去。 众人听至此处,皆是心中百感交集,唏嘘不已,暗自猜疑之余,对他更是由最初的佩服,直接上升到了肃然起敬,执着如他,心细如发,当真可敬可佩,莫不是他,换了其他粗心大意之人,却哪里会再去费神找寻? 仇少岳则心痛若死,亲弟惨死,自己一直毫无头绪,原来竟是此人所为,心思至此,愤恨不已,痛心疾首到了极致,悄悄团了上身衣衫,咬入嘴中,极力隐忍,控制着不让自己发出声来。 心中嘶吼,犹如困兽:“啊?死!都要死!杀了我二弟,因此也害了我儿,我儿若不是去替二弟收尸,他媳妇儿便不会遭了邬奎玷污,死…… 你们这一个个该千刀万剐的天杀狗贼,老子恨不能将你们抽筋拔骨,挫骨扬灰……啊哈哈……还我二弟命来!还我林儿命来……” 厅中议论渐歇,施无邪的声音又自响起,道是他悄然离去,千里奔袭,回至无邪山庄,尽出山庄中人,又寻了众多江湖好友助拳,悄然再往,一场苦战,虽然是骤然发难,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然己方却也是死伤惨重。 不过好在付出了这么大代价,却也是尽歼全敌,未使一人逃脱。 他说至此处,想是心有余悸,连连叹息道:“唉!付出了这么大代价,却是一点有用线索也未得到,那些亡命之徒啊,当真是悍不惧死,人人便是似那行尸走肉一般……” 他说至此处,竟不再说,众人又是敬佩,又是唏嘘,那施无邪一席话说将下来,众人只如亲临其境,便似自己在那密室现场一般。 暗中躲藏的仇少岳双眼几欲暴突喷火,无声的泪水纵情肆虐,因强自隐忍的一张脸,早已扭曲的不成模样,若是叫人看见,简直是与魔鬼凶兽无异。 良久无语,只余唏嘘嗟叹,几个女子早已面上色变,花容失色,除去那陆芳媛,也不知是亲身经历过,还是听了施无邪说的多了,面上始终未有太大变化。 压抑,极致的压抑,气氛如山,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粗重的呼吸声,如拉风箱一般,俨然再有一刻,这厅中空气便要被吸的尽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二百六十一章 无可抵赖道实情 上 施无邪以一人分斗二孟,显然游刃有余,他妻子站在前头,制止住众人之后,只笑吟吟观看,也不上去相助,诸人惊骇之余,俱皆叹服。 那仇少岳亦是心中五味杂陈,道不出是甚么滋味,待得二孟被制住穴道,施无邪踱步他二人身前,劈脸叱喝,才知晓东窗事发,大事不妙,再想糊弄,已断无可能。 旁观众人心下亦复又是一惊,林玉峰面色突变,十分难看,显然是似有所悟,只不过心中委实不愿,也不敢相信。 施无邪发难突兀,问得也是突兀,余下众人皆感一头雾水,心中一时转不过弯来,只举目四望,嘴巴大张,猜想一片。 二孟被制,心中立时雪亮,知事已发,施无邪既这般问,多半是掌握了甚么线索,师门长辈在此,自难再有隐瞒,心想着要竹筒倒豆子,原委尽倒,却又心有不甘,只怕这施无邪是空负盛名,实乃欺世盗名之辈,他制住自己二人,员不过是想诈出虚实。 心存此念,打定主意,只抵死不认,心想着死无对证,且看你能奈我何?二人皆是一般,脸色数变,旋即冷静,双双尖叫。 这个道:“姓施的,你疯了么?还不将我们穴道解了,我俩究竟作了甚么……” 那个便说:“不错!冒冒失失跑来云剑山庄撒野,还不将我二人穴道解开,我二人自认没得罪于你,莫要欺人太甚……” 林玉峰心痛,却也不愿相信,亦是开口问道:“是啊!施先生,但不知他二人犯了何事……” 他此时心中不快,便是连着称呼也已变了回去,说过语气亦不复之前那般自然,施无邪胸有成竹,自然不惧他二人抵赖,淡淡一笑,咳了数声道:“咳咳咳!小可斗胆,还请林掌门见谅,若是信得过小可……” 言说至此,递了个放心的眼神,语锋一变,转而对着二孟道:“怎么?二位孟兄真是健忘啊,嘿嘿……昨夜离了今时,那也还不到一天,当真是甚么都不记得了么?还是心存侥幸,企图蒙混过关,寻思着一味抵赖? 哼!我既动手对付你们,便是掌握了些不可告人的证据,之所以不直接说穿,那是给你二人悔过自新的机会,奉劝一句,还是自己痛痛快快如实招来,省得在下替你说出,嘿嘿……若是到了那时,只怕……” 他说这话,全然是出于好意,真的是要给他二人改过自新的机会,他二人真要将真相道出,他也好从中斡旋,替他二人说些好话。 哪知,那孟良、孟非却是全不领情,只钻了牛角尖,以为他施无邪便只是拿话诳他二人,实际上是根本便没证据,全是一片胡乱猜疑,他二人也不想想,山庄之中这么多人,施无邪凭的甚么便只对他二人动手,旁人却是一概不疑。 “呸!甚么狗屁的‘道尽天机’,胡说八道甚么?我看你便是没安好心,凭空诬赖,其心可诛,我二人能作甚么?”孟良喝问。 兄弟二人心有灵犀,孟良一喝,孟飞自然接口,连连数哼,神情倨傲道:“哼哼……姓施的,你少在那血口喷人,我告诉你,今日你要是不给我们兄弟二人一个合理解释……” 施无邪一听,面色突变,鼻中重重一哼,心道这是你们自己找的,给脸不要脸,你们拖的起,施某人却还没那闲情雅致陪着你俩胡闹,云兄与我片面之缘,贵在交心,他此刻不在,这事儿叫我遇见,自然当替他办了…… 心念动出,嘿嘿冷笑,突兀地道了一句:“嘿嘿……好……你俩不错!很好!又是两条人命在身,这下子便是想洗也洗不清了,哈哈……” 这话一出,满室皆惊,林玉峰心中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二孟则神情沮丧,再也硬不起来,面对众人疑惑的眼神,缓缓闭上了双眼。 原来,施无邪说的这话,声音沙哑,语声张狂,又兼面目狰狞,早已不是他本来声音,想来多半是在模仿。 他说罢这话,语声又变,这次是模仿的孟良的声音,极尽着道:“参……参教,这人也杀了,您……您还是就此放过我们吧……” 这几句一出,全场色变,诸人心中猜测,那也是诸般繁多,林玉峰已然脸色铁青,暗中躲藏的仇少岳则心骇若死,这话儿是他说的,又岂能忘记,只是……只是那时一切如常,月黑风高的,怎么就为此人听了去了? 他心中百思不得其解,萌生退意,寻思即便再是不甘,也不该以自己身家性命作赌注,自己这身份高贵,以后可是要领轮武林,号令天下的,再说还有弟仇子仇未报…… 众人心中凌乱,那施无邪声音再变,已是变了自己的声音,沉声喝道:“怎么?还要我再复述下去?” 时间停滞,便如死寂,匆匆一刻,恰似一年已过,林玉峰心中悲愤,突地跳出身来,抢上几步,脸色气得青紫一片,舌绽春雷道:“孽障!还不从实招来?” 施无邪知他已然想到,怕他气急,失手杀了二人,那参教是谁,眼下还不得而知,一切谜底便只待二孟自己道来揭开。 正是心存了这般念头,只见他身形一转,已然挡在林玉峰身前,伸手扶住他气得直哆嗦的身子,附耳轻言细语道:“林掌门想必已然猜到,小可便与你绕弯,直说便是,小可心中自有计较,参教身份成谜,要待得知,须还着落他二人身上……” 林玉峰本来是当真气急,施无邪若不点破,他只怕已然立时下了杀手,毙了这有辱门风之徒,二孟心知再不可辩,内心五味杂陈,想起自己二人那也是人前露脸,风光无限,曾几何时,却已落了这般田地。 心中回思,只恨昨夜,那时试探仇少岳窗下,便是他二人,夜半三更,随了仇少岳蒙面前去,二人路熟,自不须说,行不多远,将及王陈二人房前,却见那王霸天跌跌撞撞,自往前去,仇少岳心中大喜,只思当真是天助于他,都这半夜了,这疯子竟然不睡,合该要死。 他先前还怕要多费手脚,毕竟陈卫东不傻,一个应付不当,为他呼叫出声,惊了众人来追,一切算计皆属枉然,终将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下他自己出来岂不更好,当下是身形一提,无声窜出,在王霸天肩上轻轻一拍,足下不停,如鬼魅般飘过,王霸天已然疯癫,哪里知晓凶险已临,只屁颠屁颠追了上去,他心思糊涂,武功也还未失,这一番追出,无知无觉中竟是用上了多年未用过的轻功。 仇少岳一心将他引得远些,却也不急一时,只似紧不慢遥遥在前,始终与其保持一段距离,王霸天神智不清,只觉有趣儿,竟也不发一声,只去追赶,倒是将那二孟落下不少。 如此长奔,仇少岳终于停下,却是一片荒芜之地,他心中满意,慢慢转身,王霸天不明,垂涎着脸,歪头看他,他心中欢喜,只是暗觉好笑至极,心道你武功高出老子,那又怎样?还不是给老子整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本来罢,老子也还能容你多活几日,唉……要怪便只怪你这疯货不让我省心,老子是坏人还碍着你甚么事了,要你多嘴?嘿嘿…… 看罢!看罢!再不堪些,老子便让你看个够,待会死去,也能宽心,孤独寂寞这么多年,也该去与家人团聚了,省得这般活在世上受罪。 他自己心心念念,不知不觉二孟已然赶至,但见他突兀地拉下面罩,嘻嘻一笑道:“嘻嘻……王兄,你也累了,该去地府阎王那报道去了,一家老小可只差了你一人了,你还留在世上浪费粮食作甚?呵呵……” 这话无疑已然宣判了王霸天死刑,王霸天眼见他摘下面罩,只走的近了些,全无思想的伸手,朝他脸上摸去,仇少岳此人心中灰暗,只道人人与他一般,便是他眼前疯了的王霸天也是。 他心中一惊,暗呼一声“哎哟!不好,遮莫这蠢货故意装疯卖傻,实则是要趁老子不防备,一掌拍顶,将老子杀了? 是啦!只怕就是如此!好险!好险!幸好老子聪慧过人……” 念头一出,左手成掌,劲力运至极致,悄没声息的朝着王霸天当胸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二百六十三章 心骇纵火趁乱逃 上 众人气急怒骂,场中女子低低私议,林玉峰亲手打开包袱,但见血衣与行凶长剑,只气得浑身发抖,愣是说不上一句话来,两柄长剑,俱皆华山弟子所用,断不会错,铁证如山,断不知施无邪因何得知。 孟良、孟飞一见,心惊肉跳,心道这人当真了得,那时异动,只怕便是他的杰作,却不知他是如何做到未被自己三人搜到。 再有,自己两人藏剑之地极为隐蔽,离此很远,他却又是如何探知取来?心有此念,但觉这人处处透着邪气,自己二人为虎作伥,作了坏事,也是合该倒霉,冥冥之中只怕是早有注定。 其实,那一丝异动,正是施无邪恰巧到来,他得知云剑山庄重建,处理完身边琐事,心思与云鸣凤神交,匆匆一见,也还未得以真面目示人,他日相见,岂不尴尬? 他也是心思磊落之辈,自知很是不对,须当面前去,好生结交一番,道个清楚明白,一来道歉,二则祝贺,只因心存此念,只携了娇妻,日夜兼程而来。 须知,他地况不熟,到得华山地界,寻人问清,直扑而来,只思着云剑山庄既是不远,紧赶一程,那也不算甚么,不想却错过了食宿之地,到了那时,他夫妇二人倒也不再着急,只山中闲步,心思夜间拜访须不礼貌,左右无事,权当浏览夜景,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却哪知,如此一来,也当真是合该凑巧,摸夜赶路,夜深人静,却是叫他二人撞见了此等令人作怒之事,他到之时,王陈二人已然被害,救无可救,行凶者身份不明,他却也不愿冒冒失失打草惊蛇。 敌人惊觉,自然须暂避锋芒,待得将一切弄个水落石出,方是正途,当下是心生一计,深山老林,夜间野畜也多,只消自己夫妇二人寻地躲避,再不弄出动静,别人自然也是找寻不到,自然便会以为是野兽弄出来的动静。 是以,夫妇二人当即敛气噤声,寻了低洼地藏身,诚然,一切算顺利,仇少岳与二孟一番好找,愣是没能找着,其时天黑,倒也是个原因,想来更多则是上天作美,嫌那恶人太恶,定要派遣施无邪这等赏善罚恶之人,揭其丑恶嘴脸。 总之,施无邪夫妇藏身之处,终究是有惊无险,那仇少岳与二孟遍寻不到,只得作罢,仇少岳交待几句,扬长而去,孟良、孟飞二人心中担心,只怕东窗事发,兄弟二人窃窃私语许久,有心欲要掩尸灭迹,想起仇少岳的吩咐,道是欲要云剑山庄自即日起,人心惶惶,鸡飞狗跳,他二人哪敢违拗,终是莫可奈何,只掉头而去,奔出老远,这才寻地换下血衣,连着随身携带的长剑一起埋了。 这一范折腾,眼见天便要亮,二人心虚,也不敢再有耽搁,这才趁了最后一丝黑暗,悄然折返,迷瞪了一会儿。 施无邪夫妇等的二孟业已去远,这才自藏身处出来,夫妇二人商议,定要寻了二孟藏剑之处,到时对证,才能揭穿这三人,叫他无从抵赖,难以遁形。 他夫妇二人这一找寻,花费时间不少,终于找到,紧赶而来,云鸣凤已然自去,事逼人为,总不能任由奸细为祸。 一切皆明,再无好欺,林玉峰气急,沉声喝道:“好孽障!受死……”只这几字,嘴唇哆嗦,双手一摆,身形立动,便欲将他二人一举成杀,施无邪在他身前,见他表情,便已知晓其意,待得见他怒喝,忙身形一旋,抢在前头,举掌架开,道了一句:“林掌门且慢,小可还有话问!” 林玉峰为他这么一架,恼怒更甚,本待严辞以问,哪里想他却还有话问,他心中一沉,心道莫非这两个孽障所作之孽远不止这些? 只此一念,怒气渐息,还未开口,旁边那青城双杰兄弟二人已然抢出,双双开口问了,孙承宇道:“但不知施先生还有何话要问?这狗贼罪恶滔天,莫不是施先生发觉,都不晓得会弄出多大的窟窿出来……” 孙承旭却道:“龟儿子好狠的心,林掌门且莫焦躁,那参教是谁,这龟儿子还没有说,但不可义气用事噻……” 便是青面狼一众凶弟也已跳出,指指点点,皆道好险,若不是施先生打听得消息,只怕是到得最后,我们这些人怎么死的都还不知,亏了那日我等还出力救他二人,敢情原来皆是敌人一早织就了一张大网,只等着我们自己钻入。 还有道好一招苦肉计,竟是骗了我等这么久,此二人用心险恶,当真是如豺狼虎豹,诸此等等,不一而足。 林玉峰一听,只索作罢,无言的团团作揖,一声冷哼,退至一旁。施无邪也不愿与人多打哑谜,踱步两步,面向二孟,开口问了:“都交待完了?便没遗漏?比方说参教是谁,你二人当真只作了这一桩坏事?” 言说至此,冷眼直盯他二人面部变化,只看是不是慌张。二孟为他瞧得心中发毛,加之前情尽诉,心中求生之意强烈,自然不愿无端丢了性命。 二人皆是一般软弱无力,面色连变,齐齐高呼:“师叔饶命,我说我说,我统统得说,还望师叔怜悯,看在我师父面上,饶我二人一条狗命……” “哼!孽障住口!施先生问话,从实招来!狗屁参教是谁,你俩这畜生到底有没有乱杀无辜?”林玉峰再怒头也不回喝骂。 “参……参教是谁……是谁,我俩当真无从的知,还望师叔……”孙承宇肯求道。 “住口!孽障!到了现时还不如实交待?”林玉峰依旧头也不回,怒吼道。 “哼哼!不见棺材不落泪!那好,我且问你,那参教因何说又是两人为你二人所杀?因何说话之时,加重语气在那又字之上?怎么?不打算好好交代一番?”施无邪眼见他二人还要抵赖,出言点出。 他这话一出,青城二人与西域十狼俱皆一震,记起当日救他兄弟二实在蹊跷,后来一路回归,他二人说了许多,道是自己怎生被追杀,又怎生逃脱等等。 现下这两两应证,他兄弟二人作了细作,只怕那时所说也多半不实,一想至此,相互相望,俱皆“嘶……”的一声,口吸凉气,林玉峰亦是想起这一层来,脱口惊呼:“孽障!你周师伯家独子是不是为你俩畜生害了?” 问者无意,听者有心,孟良、孟飞脸色剧变,暗中隐藏的仇少岳亦是大惊失色,只恨得钢牙挫咬,心骇若死,心中怒骂:都怪这“天机无邪”,当真邪门,自己那时只顺口说了那么一句,他便能寻着味儿,只钻了字眼,竟是抠出这么一条线索出来。 如此一来,这孟良、孟飞二人为了保命,势必会将一切合盘托出,这两个狗东西为他折磨威胁,早已没了血性与骨气,变节戳杀周光庭一事,只怕是再也包藏不住。 怎么办?怎么办?眼下不逃,更待何时?何不趁着这一个个都瞧着这两个早已没了骨气的废物,老子先行离去,莫要叫他二人供出老子来,那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搞不好老子自己都要折在这里…… 不!是定然折在此地,此行不利,那也没法,老子总不能以身犯险吧?日禾待兴,武林一统,势在必行,老子卧薪尝胆十余年,便不就是图的这个么? 还有林儿与二弟的血仇,老子死在了这,谁来替他们报?眼下小贼已走,老子留在此地还有甚么意义?看来,先前诸般计较,因了此贼,都须抛弃,只是便这般走了,老子又如何甘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二百六十五章 蛇蝎谷中姻缘成 上 林若嫣一声娇呼,厅中失火,一条人影电射而出,几个纵跃,业已奔出很远,待得奔至院墙根下,恰巧遇有庄中杂役,那人绝无半点迟疑,手掌拍出,那杂役应掌而倒,只抽搐几下,便已断气身亡。 那人身形不停,双手平举,便似苍鹰展翅,一跃而起,跳至围墙之上,满脸狰狞回首,不是仇少岳却还有谁? 只见他阴测测一笑,嘴中咕哝一句:“嘿嘿……来日方长,且走着瞧,今日时机未到,先放把火,不烧死几人,也够孙儿们忙活一场,倒是可惜了那如花似玉的小女子,嘿……” 言罢,左脚抬起,在那围墙之上重重一跺,显示心有不甘,鼻音重重,哼了一声,溜下墙去,朝着后山疾驰而去。 他那时听得林玉峰问出周光庭是否为二孟所杀,心中只“咯噔”一下,心知要糟,二孟心智不坚,既能背叛师门,此刻又岂不会背叛自己? 心想至此,只恨当初没多喂几颗断情醒脑丸与他二人,却是一味浪费在了扬州密室那些人身上,若是留到现下,自己来时便逼着二孟再服一颗…… 心想虽好,终归也只心想,即便是悔青了肚肠,那也是莫可奈何之事,他心中踌躇,只思须尽早作了决断。 那时,厅内诸人注意力皆放在了二孟身上,以致他有了可乘之机,心中五味杂陈的悄然离去,司马明月问话之时,他已然去了住处,拾掇了随身衣物,他心中计较好一切,心道:“你能重建,老子便不会再烧一次么?嘿嘿……” 思罢,连声冷笑,悄悄掩至仓储之处,偷来一桶火油,再次回返,待得林玉峰几人离去,火速抢入,直将整桶油四散倒出,晃着火折点了。 林若嫣心思烦杂,紧张外带复杂,起处自然未曾看见,待到发觉,火势已起,她一声惊呼,仇少岳已然欺身近前,并指连戳,遍点他周身诸穴,有心想要将她抢了出去,以供自己日后淫乐糟蹋,却又瞥见二孟瘫软地上,叫的好不心烦。 他心头火起,复又纵身过去,双掌齐拍,也不论二人是死是活,倒纵回来,伸手抓向林若嫣,心中突地一跳,只思:“眼下危急,趁着林玉峰还未回转过神,我自己逃去倒是不难,若是带了这小骚货,势必走的不快,敌人众多,一个不留神只怕……” 心念一起,只打了个寒颤,哪还敢再有非分之想?当即破窗,落荒而逃。 火势蔓延迅捷,顷刻间浓烟滚滚,厅内物事被烧,“劈啪”作响,林玉峰一听爱女呼叫,心中一沉,暗呼不妙,神色大变间陡然转身,入目一片火海,他心中大急,只思爱女一呼便即再无动静,莫不是遭了毒手? 他心中惊急,当即身动,那当真若脱缰野马一般,只见人影一闪,已然冲入进去,青城双杰与山西七灵亦是心头狂跳,只呼不好,当即提气直纵,终究是慢了半拍,待得鱼贯冲入,却已见林玉峰双手各提一人,扔了出来,青城双杰见了,想也不想,手臂一抄,俱皆“嘿”了一声,身随劲转,卸去冲击之力,稳稳接住,跳了开去。 他二人亦是心急,待得定睛细看,却不正是二孟却还有谁?依着二人平日性子,这一看清,只怕早已各出双掌,一力诛杀。 然,此刻事急,自然便顾及不上杀人,加之林玉峰曾言要留这二人性命,给云鸣凤与周盛一个交待,他二人虽是比较鲁莽,思及林玉峰不先救自家闺女,亦要抢出此二人,心中凌然佩服,只伸指一探,但觉呼吸尚存,却原来仇少岳心急出掌,也没深究,只打了他二人晕死过去。 青城双杰一探,知晓二人未死,这才放心,只怕再出乱子,又皆连点二孟数穴,弃在地上,这才返身冲入。 他二人一出一进,林玉峰已然须发皆焦,正横抱其女跃出,但见她一动不动,圆睁双眼,生死不知,其时火势又高,眼见这厅不保,林玉峰心急云鸣凤临去交待,若是王霸天与陈卫东棺椁被燃,自己却如何交代,只焦急万分的对着青城双杰恳请道:“相烦二兄抢了棺椁出来,王陈二兄尸骨不能……” 他这一句话还未说完,青城双杰已然与之插肩而过,双双皆道:“这是自然……” 山西七灵俱皆女子,却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大姐素来沉稳,遇事不慌,见了林若嫣身上毫发无损,为其父抱出,忙伸手接了,手抵她脉搏,但觉脉搏跳动,加之体温一切正常,知是被点了穴道,倒也不慌,回过头去吩咐自家妹妹救火要紧。 林玉峰自然明白宝贝女儿无恙,手中一轻,道了声:“有劳!”便即回转身去,又自扑入,相助青城双杰夺棺椁去了。 救火救尸一应进行,少时西域十狼业已赶至,众人拾柴火焰高,火势渐息,这大厅已然尽毁,好在救得几次,棺椁之物尽数抢出,俱完好无损,各人心下恼怒,却也没法,只与庄中杂工一样,提水浇泼灭火。 终于,大火被灭,眼望着好好的一个大厅,愣是被烧的不成样子,各人心头皆是沉重万分,司马明月早已解开林若嫣被封穴道,众人听了林若嫣言及果真乃是仇少岳所为,俱皆跳脚大骂。 除此,倒也别无他法儿,按着林若嫣所说,仇少岳这狗贼这会儿只怕已然逃远,便即是他等倾巢出动,只怕也是徒劳无功。 山庄大厅被毁,众人深恨仇少岳此人心狠,眼见王陈二人棺椁未被波及,心中又是宽慰,骂骂嚷嚷中,尽皆道是急欲重建,否则云鸣凤回转自然心痛,这些便暂且揭过不说。 单说,云鸣凤一马绝尘,星夜兼程,不敢有丝毫怠忽,路上饥饿口渴,也只胡乱对付,即便是累的紧了,也只趁着马儿进食补水,稍作歇息,便即又催马疾奔。 匆匆六日过去,到得第七日上,终于到得神农架境内,这时看去,只备显憔悴,原先那丰神俊朗早已不复,只胡须拉沙,看去极是沧桑。 他坐下乘骑本也算得是良驹,连日狂奔,此刻也已奔行甚缓,到得此时,他心中默算路程,只觉时日相差无多,稍作歇息,吃点东西,再眯瞪一时半会儿,当不成问题,待会儿若是言说不通,只怕少不了一番纠缠。 如此一想,只催马又赶一程,寻了家农户,勒马下来,放了那马自去吃草,自己却是敲门进去,讨了些水,就着随身携带的干粮,狼吞虎咽。 乡下农户,倒是好心,眼见他风尘仆仆,看不过去,自去厨下拿了家中粗茶淡饭上来,硬劝了他吃。 云鸣凤推脱再三,终是盛情难却,只连声告谢吃了,那农户陪在一旁,眼见饭饱水足,倦意上来,知是实在倦了,不由分说只拉了他进去后院,让至房中,请他歇息,云鸣凤心生感激,连连告谢,只和衣而睡。 他这一沾塌,少息便已安然入睡。 神农架谷底,崔尚之之前那竹舍院中,莫霜茵与崔吟吟并坐树荫之下,身旁凉桌之上,茶具随意摆放。 其时,日过正午,秋日的阳光依旧也还炎热,二人皆是一般,手执摇扇,轻轻摇晃,二人皆是一般,默不出声。 此情此景,若是云鸣凤见了,只怕非得惊讶莫名不可,这是甚么情况?怎么这两人好似相安无事? 这远远看去,便如一副山水画卷,却哪里有半分危险与剑拔弩张。便在这时,只听那莫霜茵开了口:“小丫头,今日都是第七天了,现下已是正午,你朝思暮想的人儿只怕是不会来啦!” “奶奶!你……你又来了,人家……人家说不定有事耽搁了呢?再说……”崔吟吟心中也是忐忑,既盼着云鸣凤快些到来,又不免有些担心,芳心突突,没着没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走天涯》正文 第二百六十七章 蛇蝎谷中姻缘成 下 莫霜茵擒了崔吟吟,一路紧赶,起始几天,心中忿恨,也不愿多与她说话,只思着要抢在头里,待得云鸣凤到来,一起拿下,慢慢折磨,以慰崔尚之在天之灵。 然,如此几日奔波,眼见得崔吟吟被自己擒了,却也不闹,再看她长相斯文清秀,人见犹怜,心中暗思,实不愿相信她会作出为情弑祖之事。 如此赶路,实在寂寞难耐,加之她听了慕容合鹤与仇少岳所说,早已深信崔吟吟与云鸣凤罪大恶极,万死难赎,自从与慕容合鹤二人达成交易,便一直心中牵挂着这事。 然,久儿候之,却是半点消息也无,她心中伤痛日复一日,终于那七彩斑鸠自行飞回她这才知事情难办,欲要仰仗日禾神教带己出气,只怕终究是痴人说梦,凡事终还须亲力亲为方是。 也是因此,她这才不远千里,靠着心爱的追踪神鸟,终于赶至华山,一直苦寻良机,终于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恰巧碰见崔吟吟独自一人失魂落魄夜出,这才一举成擒。 崔吟吟若是当真乃心思歹毒,穷凶极恶之辈,自己也断不会如此顺利,几日相处,虽未说上已句话来,然,同是女子,第六感觉使然,只让她心生疑虑,终于不忍,到了第六日上,眼见神农架在望,终于放心,只拍开崔吟吟哑穴,先是一番喝骂,后又好是一番旁敲侧击。 崔吟吟人又不笨,眼见她一路对己从不假以颜色,心中念头翻转,早知事情不甚简单,她心中亦不知想了多少种可能,终究是猜测不出莫霜茵是因了此事与己为难。 莫霜茵一经问出,她心中惊讶,自己未做过的事情,也不知是谁乱嚼舌根,硬是传成了这般,她矢口否认,只问及莫霜茵到底何人,因何会关心自家爷爷生死,在她想来,保不齐这女子乃是爷爷的妹妹,否则又何以会替他奔波。 却不想莫霜茵开口直说,她心中一沉,思及爷爷弥留之际,嘴中念叨着的便是霜茵,那时不明,只知是个人名,却不想便是眼前女子。 这却叫她如何不惊?爷爷去时年及七旬,这莫霜茵看来不过五十,那却是怎么回事,她心中震惊,直雷的外焦里嫩,莫霜茵见她痴痴呆呆望向自己,还道她作了坏事心虚,又是厉声呵斥。 崔吟吟遭了呵斥,这才反应过来,一声泣哭,断断续续,只将实情说了,莫霜茵一听,起始不信,只道她抵赖,待得崔吟吟说及爷爷临去之时,嘴中始终呼唤着她的名字。 莫霜茵心中讶然,但见她说的恳切,绝无欺骗之意,倒不由她不信,她心中又喜又哀,喜的是崔尚之到死不忘自己,哀的是情郎已逝,不负再见,她一生为爱所困,到这时终于知心中所念念不忘之人心中,到死只自己一人,心中悲恸,便无以复加,心道:“他便只一丝血脉留世,我又何苦再来为难?我只将这孩儿当作自己孙女便是,也算是替他尽了一份心不枉我与他恩怨纠缠一生……” 如此一想,气亦消了不少心愤日禾神教之余,又问了很多,崔吟吟甚是乖巧,只一一回答,一口一个叫,直叫莫霜茵心也酥了,满腔的哀怨,尽数化作无尽的疼惜,待听得崔吟吟道及自己乃是爷爷深山采药所拾弃婴之时,她心中终于再无芥蒂,原来崔尚之是穷极一生,至死都无背叛与她。 她心中一暖,这一生来所受的气顷刻化作烟云,惆怅之中,更是对了崔吟吟心疼宝贝的不行,只恨不能当场扇上自己几个大大耳光。 她俩说话,座下骏马不停,几个时辰过去,业已到得竹舍,自有蛇蝎谷中姐妹相迎进去,她自发现崔尚之身死,自己悲伤守候多日,只传了命令回去,蛇蝎谷举家迁徙至此,是以,此地被改作了蛇蝎谷。 莫霜茵心疼这便宜孙女,自然是百般照顾,依着她原先所想,那也是须送了崔吟吟在此相候,自己急急赶去云剑山庄。 然,转念又想,云鸣凤若是见了留书,势必会急赶而来,自己这便宜孙女如此喜人,她谅云鸣凤也不会不爱惜,况且他云鸣凤可是欠了崔尚之一个大大的人情,还有就是崔尚之临终托付,他也亲口答应了的,要照顾崔吟吟一生一世,依着崔吟吟所说,这小家伙绝不会绝情不来,怕就怕他见不着书信。 她心念种种,终于计较已定,便赌一下,那又有和妨?明日便是七日之约最后一天,云鸣凤若是不来,大不了日后再去寻他,总之是不能亏待了便宜孙女,她自己一生未尽人事,这份孤独与寂寞,自然不愿崔吟吟再尝。 自思自想之中,早就做了定论,崔郎未完成的心愿,便由己去帮他实现,云鸣凤不来便罢,一旦来了,定要好生试探一番,再将她俩婚事办了,到得那时,自己了无牵挂…… 也是因此种种,这才有了前情所述,她祖孙二人等在院中,俱皆希望着云鸣凤快来,崔吟吟心中胡天海地,忐忑不安遐想尔尔。 竹舍之前,蛇蝎谷中的那些姐妹们穿来走去,正自忙碌,莫霜茵含笑注视崔吟吟,生怕这丫头到时心软,坏了自己一番心思,不无关切的道:“小丫头啊,瞎想甚么呢?总之待得他到,你须得千万忍住了,容奶奶我好好试探试探,怎么的也不能亏了我们家吟吟……” 崔吟吟只一想莫霜茵安排,心中甜蜜,面上一红,娇羞无限,呼了一声:“奶奶……” 莫霜茵眼见她小女子样,哈哈笑道:“哈哈……那有甚么好害羞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再正常不过,你爷爷替你选下的这门亲事,奶奶我自然要好好替他把把关,若是一切如你所说,今日这蛇蝎谷中,便是你俩洞房花烛之所,奶奶我替你爷爷作主,圆了你心中好梦,叫你俩这姻缘成了……” “奶奶……” 崔吟吟又是一声娇呼,却不想,莫霜茵突地竖了食指掩口,示意她噤声,轻轻言道:“来了,但愿是他……此时来人,多半是错不了,定然是他依约而来,姐妹们,准备好了么……” “准备好了!大姐放心!” 这些女子皆是她多年姐妹,大姐想甚么自然都是清楚的很,莫霜茵呼声一出,俱皆答应,语调一致,嘤嘤细语,亦皆风味犹存,半分不输二八妇人。 崔吟吟侧目倾听,却哪听得一丝声音,正自犹豫,心有不信,却见莫霜茵伸手一指,崔吟吟不明,随着她手指看去,但见院前草丛之中,不知何时,一条条长虫吐着信子,游头四顾,十分不安,再有这些长虫身旁左右,一只只黑褐色蝎子,似钉住了一般,感情她是以此判断来的。 崔吟吟一生哪见过这么多长虫与蝎子,只吓得面目失色,张口欲喊,莫霜茵知她害怕,只伸手轻抚,爱怜横生道:“莫怕!这些臭虫都是奶奶圈养多时的,不会胡乱攻击人的,吟吟莫怕!” 但在她说这话时,山坳尽头,云鸣凤已然一骑绝尘,心急火燎而来,他小睡一觉,问了农户,知了方向,心中诧异,感情吟吟之前的住所,现下倒是变成了蛇蝎谷来,个中曲折,这些农户不知,他心中纳闷,却也问不出所以然来,只千恩万谢,拿了银两出来,好说歹说劝了农户收了,翻身上马,再无耽搁。 熟门熟路,奔行自然迅捷,晌午过后,已离竹舍不远,再奔一阵,竹舍在望,极目远眺,但见院中矗立十余众女子,清一色的丽质天生,俏生生若人间仙子。 待得再近,只见当中站立的女子无骨玉指一指,一声娇喝:“来人站住!报上名来!” 云鸣凤心中一惊,依声勒马,便在马背之上,抱手作揖道:“众位……” 这两字一出,心中纠结,抓首挠耳,只不知该如何称呼,客套话便说不出,那女子不欲耽搁,纤手连摇,又喝一声:“客套话休言,我且问你,可是云剑山庄云鸣凤到此?” “正是……正是晚辈……晚辈依约前来,但不知……”云鸣凤听了仇少岳的话,知晓莫霜茵乃是崔尚之旧时情人,只不过这么多女子俏生生并排而立,看不出年纪,他先前心想,既是崔爷爷旧时情人,想来多半年岁自高。 然,俗话说,百闻不如一见,这亲自见了,倒是一时不知哪位便是,又或是这些俱皆不是,是以,他心下更是迷茫,说起话来,底气不足,自然是结结巴巴,一句话也说不完整。 他心急崔吟吟安危,心想着自己最是难与女子打交道,却不想迎接自己的,竟皆是女子,这趟前来,少不得要多费些事,这么多女子,自己又该怎么应对。 他哪知,此趟是有惊无险,到得最后,竟还与崔吟吟成就了鱼水之欢的好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