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繁花共生》 第70章:小鹿 第69章:小鹿 第68章:小鹿 第67章:小鹿 第66章:小鹿 第65章:小鹿 第64章:小鹿 第63章:小鹿 第62章:小鹿 第1章:小鹿 第2章:小鹿 第3章:小鹿 第4章:小鹿 第5章:小鹿 第6章:小鹿 第7章:小鹿 第8章:小鹿 第9章:小鹿 第10章:小鹿 第11章:小鹿 第12章:小鹿 第13章:小鹿 第14章:小鹿 开更前小番外奉上 第15章:小鹿 第16章:小鹿 第17章:小鹿 第18章:小鹿 第19章:小鹿 第20章:小鹿 第21章:小鹿 第22章:小鹿 第23章:小鹿 第24章:小鹿 第25章:小鹿 第26章:小鹿 第27章:小鹿 第28章:小鹿 第29章:小鹿 第30章:小鹿 第31章:小鹿 第32章:小鹿 第33章:小鹿 第34章:小鹿 第35章:小鹿 第36章:小鹿 第37章:小鹿 第38章:小鹿 第39章:小鹿 第40章:小鹿 第41章:小鹿 第42章:小鹿 第43章:小鹿 第44章:小鹿 第45章:小鹿 第46章:小鹿 第47章:小鹿 第48章:小鹿 第49章:小鹿 第50章:小鹿 第51章:小鹿 第52章:小鹿 第53章:小鹿 第54章:小鹿 第55章:小鹿 第56章:小鹿 第57章:小鹿 第58章:小鹿 第59章:小鹿 第60章:小鹿 第61章:小鹿 许问又说：“正因为我觉得我很幸运，所以我更不能白活一辈子。” 他想要的，无非就是两样。 一是林笙。 二是，他想要祖国更加强大。 “嗯。”林笙的手滑下，细长的手指伸进他的指缝中，抿唇浅浅一笑，“我知道，也支持你。” 风略过高台，迎着他们吹了过来，太阳躲在云层里散发着微弱的光亮。 林笙深吸一口气，转而笑了笑：“你有你想做的，我有你，这就足够了。” “我希望以后——”许问拉长调子，嘴角微微上扬，桃花眼定格在林笙身上，“我努力让我们的家国变好，而我的林笙能够被别人友好相待。” 林笙的十六岁愿望是希望许问的愿望能够实现，他们之间直接略过了初见，少年的每种模样她都见过，也深深印刻在脑海里，特别是他和她谈起未来的时候，他温柔的眼睛里包不住那份坚毅。 他总说，以后他的林笙跟着他会受累，他忙着实验的时候很少有时间陪伴林笙，他还说，等以后年老的时候，他要带着他的林笙去周游世界，一起看太阳东升西落，四季更迭，一直到黄昏白马，夕阳西下。 饭后，顾挽手痒痒，年前年后基本没时间摄影拍照，趁今天天气不错，就抓住两小的当模特练练手。 她举着相机看了一会儿：“问哥儿，笙笙发丝上有奶油，你给她弄一下。” 许问低着头抬手轻轻给她擦掉，顾挽趁机拍了两张嘀咕道：“你说说，你俩走了我找谁当模特去?” “要不——”许问正经说，“你和爸再给我生一个弟弟?” “你也不想想我和你妈今年多少岁了。”许业澜抬起眼睛瞪了他一眼，“养你我们都花了半生精力，再要一个我能不能活到六十还是个问题。” “大兄弟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你老妈我今年三十六了，耐心早就磨光了。”顾挽翻了个白眼，扭头拍花去了，“你看看你爸那懒样，能坐着绝不站着，那像是个能帮我带孩子的人吗？” 林笙闷声笑了，她又听许问在她耳边说：“林笙，以后给我生个女儿好不好?” “为……为什么想要女儿?”林笙耳垂尖微微泛红，不敢抬眼看旁边的人。 紧接着又听他小声说：“我的林笙这么好看，以后女儿也一定跟你一样好看。” “好。”林笙小声答应到。 许问又捏捏她的脸颊柔声道：“逗你的，我怕林笙疼，咱们不生。以后想带你去看看世界，带个电灯泡多不好。” “嗯……”林笙沉吟不语。 “傻瓜。”许问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我只对你一个人好啊。” —— 下午逛商场差点儿没把许大少爷的长腿给逛折，许业澜撑着老腰站在一旁欲言又止，接着把目光投向苦着脸的许问：“你这体力属实有点差，想我年轻的时候能跟着你妈逛小半个新城。” 许问抬抬手上大包小包的东西，见许董手里空空无物，瞬间不想说话。 同样都是女人，他爸的老婆怎么就越逛越起劲，他的林笙几次向他发出求救信号，他几次都没能营救成功。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对不会答应顾女士来逛街，就算被她的唾沫淹死，他也不会来。 “问哥儿。” 顾挽一声呼叫，他无奈的走了过去，拎起她手里的袋子退了出来。 顾挽一巴掌拍在他都肩上：“把东西放下，拎着不累啊？过来看看，笙笙给你挑的球服。听笙笙说你参加了篮球队，就给你买两套好带过去。” 许问嗯了声：“林笙选的我都喜欢，你们决定吧，我都行。” “也是，你那审美，我都懒得说。”顾挽拿起球服就对导购员说，“这套我要了，刚看的那套蓝色的也给我包好。” “买那么多干什么?又穿不了多久。”许问散漫的打了个哈欠，桃花眼里布上一层雾气，在柔和的光下闪了两秒后便消失不见。 顾挽说：“换着穿呗，我儿子肤白貌美，那大长腿不露出来真暴殄天物了。笙笙也说你穿球服好看。” 许问有点发困，一时间找不到话反驳。 “你把东西给你爸拎着，待会儿去看两双鞋子。”顾挽说完，就跟着导购员去刷卡了。 林笙跑过来坐在他旁边：“要不待会儿跟妈妈说不逛了，你回去睡觉吧，嗯?” 毕竟某人为了给小娇妻一个惊喜，折腾到大半夜。 “不困。”许问侧头看向她，揉揉她的头发笑道，“就是心疼我的林笙。” 林笙说：“我又不累。” “今天张豪问我们什么时候过去，他奶奶让他给我们带了几截香肠，说是用自己家猪肉装的。”许问懒懒的翻出他和张豪的语音，按给林笙听。 里面几条语音基本都是张豪奶奶说的方言：“乖孙，你啥子时候来蓉城哦，我让豪娃子跟你们两个带了几截香肠，自己家装的，干净卫生嘞。” “来蓉城了就过来耍哈儿嘛，嘿嘿嘿，随茶便饭吃点儿撒。” “我们家的百香果也吃的咯，我让豪娃子跟你们带到学校克哈……哎呀，奶奶，您太啰嗦了。” “问儿，我奶奶说让你们来我家玩儿几天，百香果就不给你们带了，我行李多不好带，等暑假的时候你们来我家自己摘。” 林笙被这方言逗乐了，老太太说的语速慢，她也能听清楚。 “这样不太好吧。”林笙问，“你没有拒绝吗？” 许问摇头粲然一笑：“奶奶太热情了，根本就没给我拒绝的机会。” 介时顾挽走了过来，两人才暂时结束这个话题。 逛个商场一直逛到了下午六点，一家人找了个餐厅解决了晚饭就去游乐场了。 夜幕降临，游乐场里纷纷亮起了灯，彩色的灯光阑珊一片，绚丽非凡，黑色的夜空中夹杂着姹紫的烟火，把星空衬的更加深邃，那一轮皎白的月躲在黑压压的云层里，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许多穿着玩偶服装的人穿行在游人里，一遇到有人请求拍照就停了下来，努力配合。 第62章:小鹿 这里人流攒动，熙熙攘攘，不经意间就会被人流推散，果不其然，俩小的跟顾挽许业澜走散了，至于是真的走散还是某人故意为之，这就不知道了。 许问带着林笙进入了大广场，大广场人更多，形形色色，一不小心就会看走眼。 两人正看的起劲的时候，一群人忽然朝他们这个方向涌了过来，嘤嘤呀呀的兴奋极了。 “哪儿啊？” “卧槽，真的好帅。” “哇，真的好好看啊，我的天呐。” “快点儿快点儿。” 许问往那头瞟了一眼，貌似是几个搞角色扮演的。 他牵着林笙的手想往旁边走，给一群人让出道。 忽然，往旁边涌过去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在中间站也不是，走也走不动，跟着人群往前面攒过去。 那几个角色扮演的人停在旋转木马旁边，一群人涌过去合照要签名。 “哲以太帅了。” “哲以，妈妈爱你。” “他这个鬼造型太A了，我好爱。” “许问。”林笙低呼一声，拉着许问手指的双手被别人生拽开，她回头在人群中寻找许问的身影。 这时哪还有许问，面前堆积如山的人挡住了她的视线，小巧的她被挤到不知名的角落里。 她摸出手机给许问打了个电话，铃声短促的响了几秒后被人接通了。 “喂，您好。” 林笙仔细看了眼她拨出的号码，明明就是许问的电话号码，可为什么声音不对。 “请问您是失主吗？这边捡到您的手机，麻烦到旋转木马旁边领取。” 林笙连连说了两个好字，朝着他所说的那个方向走了过去，她一眼就认出许问的手机。 “我……我在你右手方……”林笙挤不进去，被几个人堵在入口处，“你……你可以给我送出来吗？” “行，我大概看见你了。” 几秒后，一个画着凶残妆容的鬼就跑到林笙面前，旁边的一群女生纷纷尖叫起来。 林笙匆忙的接过他手里的手机，道了声谢谢后就往人群外走。 “姐姐。”小鬼忽而叫住了她，脸上扬起一道笑容，嘴角的深红色疤痕亦真亦假，“你手表不要了?” “嗯?”林笙扭过头，就看见那只小鬼手上拿着许问的手表，她又艰难的挤进去，拿上许问的手表，“谢……谢谢。” 紧接着小鬼又小声的冲林笙笑了声：“姐姐，你真好看。” 林笙没理，扭头就往人堆里窜，她踮起脚在人群里继续找许问。 几秒后，她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来电，但猜也应该是许问。 “丫头，你在哪儿?”许问开门见山就问，林笙环顾了一下四周，她所在位置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我……我在旋转木马这里，你手机也在我这儿。”林笙把目光锁定在那只带了点儿蓝色的马儿上她往前走了两步站在阶梯上，“我面前是一只淡蓝色的木马。” “先别动，我来找你，就站在原地。” 林笙歇了口气，随后乖乖的点点头：“好，我不动。” 挂掉电话，林笙才低头擦拭着许问手表上的泥土，表面被人踩碎了，不过时针分针秒针还在不休歇的工作。 她看了眼周围，怕许问看不到自己，就往阶梯上跨了两梯。 刚才那一瞬间，她真的好怕许问找不到自己。 十多分钟后，许问才匆匆跑到她身边，先是从上到下的检查了一遍，确认无恙后才松了一口气。 “你的手机。”林笙露出一抹笑容，把手机递给他，“还有手表，不过表面的玻璃坏了。” “不重要。”许问伸手捏捏她的脸，“我一眨眼你就不见了。” 林笙抓住他的手，抬起眸子说：“人太多了。我一直在找你，后来有人捡到你的手机让我过去领。” “以后不准去了。”许问攥住她的手叮嘱道，“万一被坏人捡到了，骗你去角落呢？手机丢了就丢了，我的林笙不能丢。” “好。”林笙弯弯眼角安慰道，“我是你的，丢不了。” 许问紧紧攥住她的手，把手表揣进了裤兜：“走，去买东西。” “买什么?” “锁，绳子，总之一切能把你拴住的东西。”许问扬扬眉忍不住逗她，接着带林笙走到一个卖荧光棒的摊前。 他拿起两根小荧光棒看了眼。 摊主拿出一个塑料玩意儿说：“这个可以做成手环，用这个。” 许问接过他手里的塑料小圈，把荧光棒曲成一个圈，戴到林笙手腕上：“有亮一点的吗？” “有。”摊主又拿出一把亮一点儿荧光棒递到他面前，“你随便选，什么颜色都有。” 他挑了几个，粉色蓝色还有白色，全部套在林笙手腕上。 “你不要吗？”林笙问，低头给许问挑了三个，“你也戴上，情侣的。” “行。”许问短促的笑了声，付了钱就牵着林笙往人群稀疏的地方走。 这个游乐场边上栽有好几棵樱花树，隔壁还有几棵新栽的矮桃树，这个季节开了不少。 走了一段路，林笙和许问坐在樱花树下的长椅上。 “听李梦说，他们那边的镇上有处古寨，古寨附近有片很大的山，上面栽满了桃花。”林笙说，“她还说有时间带我们去看看。” 许问倚靠在长椅上，伸手搭住林笙的肩：“桃花坞?” 林笙忙点头：“嗯。你知道?” “听张豪说的。”许问眨眨眼，“张豪还说——” “说什么?”林笙疑惑之时，就被许问拉到旁边的桃花树下。 他扬眼，低着脑袋含笑道：“他说，在桃花树下亲吻的人，这辈子都不会分开。” 他的眼睛亮闪闪的，被黑夜衬的深邃，桃花眼眼尾向上一扬，深情如秋日的风。 林笙阖上双眸，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手腕上的三色荧光棒灿烂显眼。 许问缓缓埋下头，双手揽在她的腰上，薄唇紧贴着林笙的脸颊，几秒后吻上了她的嘴角，接着转移到她的唇上，他闭上双眼。 夜风从南边吹过来，打在少年单薄的身躯上，不自觉的小了轻了柔了。 桃花树上的红色飘带随风扬起，风铃清脆的响声与木牌沉闷的声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刹那间，这个游乐园几近静音，只剩下呼呼掠过耳畔的急促的风。 桃花花瓣随风而落，飘到林笙的发梢上，无声的吻上林笙的黑发。 “林笙。”许问拂去她发上的花瓣，转而拥住她粲然一笑，“我好喜欢你。” 他还想说，桃花很美，月色很美，但都不及你。 第63章:小鹿 林笙拉着他的手低着头轻轻笑了，偷偷在心里欢喜了一番后，又拉上许问的手说：“嗯，我也是。” 一直到九点半，游乐园的上空绽放出一簇一簇的烟火，一家人停留观赏了一会儿，顾挽考虑到俩孩子明早八点的飞机，就让回去了。 回到家顾挽折腾了半夜，又给他们收拾了一个大箱子的衣服鞋子和生活用品。最后又跑去厨房忙活了。 许问趁顾挽忙活的同时偷偷摸摸的溜进林笙的房间。 林笙躺在床上看手机，发觉后往旁边挪了挪让他钻进被窝。 “在看什么呢？”许问凑近了点儿，见林笙的手机还显示着他的对话框疑惑问，“这有什么好看的?” 林笙拉上去点开许问早上发的语音解释说：“听你唱歌。” 许问按熄她的手机屏幕：“我人都在这儿，林笙想听就找我啊。” “就……”林笙抓着被子扬起双眸，“就觉得你早上唱的这首歌好听。” 许问轻轻笑了笑，启唇给她哼唱了一遍。 今晚的星宿很矮，窗外的万物载着春的气息，许问的嗓音带着细细的醉，如入夜的细雨，如初生的草木，如不朽的星辰。 他顿了一会儿又说：“以后我只唱情歌给林笙听，林笙想听，我就唱一辈子。” 静默了几秒，林笙才答应的干脆：“好。” 第二天一早，许问就被张豪叫醒的操作惊起了，他看了眼时间，才刚五点，这家伙起那么早干嘛？ 他蹑手蹑脚的走到阳台打了个哈欠轻声道：“豪总起这么早相亲?” “你小子还要从那边赶过来，别跟我说你还在睡觉啊。” 许问伸伸腰懒懒道：“刚起。报名不是九点开始到下午四点吗？你去这么早干嘛？” “你不懂，今天县城里的几所高中全开学了，你去迟了班车都载满了。” 许问哦了声，又听张豪问：“对了，你什么时候到啊？今天下午带你和嫂子去吃烤鱼，正好帮你把香肠腊肉送到你家去，挺重的好几斤呢。” “我们十点的飞机，到那边还得坐两小时的车，到学校弄完都四点了。”许问说，“你们不是六点就要进校吗？” “哎没事儿，待会儿随便跟班主任扯个谎，只要不违反规定，她不会管你做什么的，彭吉和宋艺，李梦都在。” 许问轻笑出声：“豪总，你这怕不是真心实意的请我们吃烤鱼的吧。” “去去去，怎么就不是了。再说了，那不是怕李梦一个女生尴尬，才请的嫂子吗？你以为我想请你?不说了，我奶奶叫我了，回学校再聊。” 挂掉电话后，许问轻轻的把房门关上，进自己房间里洗漱了。 他随意的收拾几下行李，看时间还早，就坐在房间里面刷了两道题，顺便记一下开学的发言稿。 分班后的班级群只有几条许锦书的通知，让张豪喊几个人打扫一下班级的卫生，九点钟在教室报名。 通宵抄作业这个群里消息九百九加，昨天晚上到今天的加起来一共。 这学期班级变动挺大的，走班制加上文理分班，班里几近一小半的人都去了文科班，还有几个掉出了尖班。 顾挽惆怅的把他俩送到机场，惆怅的看着他们进了检票口，最后又惆怅的看着那班飞机起飞。 两人只带了开学的作业和资料，别的什么也没带，几个行李箱托快递寄了过去。 到学校的时候两点半，遇到彭吉和宋艺在清扫林荫道，过了一个冬天，银杏树叶快掉光了，整道堆积了一大片。 “问哥，怎么才来啊？”宋艺蹲在花坛边上正休息，见两人来了跳了下来。 许问点点头，看着搭拉着脸的几个人：“这学期我们班扫这里?” “那倒不是。”宋艺说，“班主任让扫的，说是落叶太多，怕十六班扫不完，就让我们来帮忙了。” “嗯，我们先去报道了，待会儿下来帮你们。”许问牵着林笙向教学楼方向走去。 彭吉让他不用来了，马上要扫完了，等报完名就去吃烤鱼。 班里有些陌生面孔，不过多半都认识和听说过许问。 许锦书面前没几个报道的人，教室里坐着的大多是早上就弄完了的，李梦在旁边检查作业加填写资料，张豪在另一边清点学费。 “把你数学卷第六单元那两道大题翻出来我看看。”许锦书低头忙着录入学生信息，头也没抬一下。 许问一边在想这是什么操作，另一边翻出自己的试卷放在她面前。 许锦书又说：“讲一下解法吧，讲不出来把题抄一百遍。” “……”许问疑惑的看向张豪，十分不解。 “题做了吗？” 许问真诚的点点头：“做了。” “讲吧，讲不出来去旁边抄。” “根据……”许问刚说到第一步，许锦书听到熟悉的声音才抬起头认出是许问，她抬抬手指着窗边的空桌说，“好了，你不用讲了，直接去旁边抄。” 许问满脸问号，这坏女人再一次引起他的注意。 张豪出面解救他：“老班，您查的是抄许问作业的人，他也是受害者，这新年新气象的，一开学就抄作业多不好啊。”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许锦书把矛头转向张豪，“你有没抄的吗？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抄了也能讲清楚我还罚抄他们干什么?要不是念在你是副班长帮我收学费的份儿上，罚你抄两百遍都算少的。” 张豪：“……” 许问好像记得她说过放过自己的，难道这女人忘了? 许锦书停下手里的动作望着他：“杵着干嘛?去抄啊。” “您不是说放过我吗？”许问看着她。 “哦。”许锦书又说，“那天是放过你了，今天没有。”她指着教室里成片抄作业的人说，“看到这么多人我突然改主意了，得让这些人油然而生一种愧疚感，不然下次还敢。” 许问真觉得许锦书这女人不可理喻，莫名其妙。他挤出一抹冷笑，把学费交了就走到窗边抄起作业来，一百遍可不是闹着玩儿，这道题的解法就能写一页本子。 半个教室的人见帅哥躺着也中枪，纷纷低着脑袋，一面心里过意不去，另一面感叹许锦书这一招真绝了。 许锦书懒洋洋的抬起头扫视一眼一群罚抄的人警告道：“我看下次谁还敢拿作业给你们抄，懒呗，你高考抄到了算你有本事。抄的一百遍交到许问那里，明天下午给我抱到办公室来，我一遍一遍的数，漏一遍重抄。” 一直到三点半，许锦书被叫去开教师大会，班上的人才纷纷停下手中的笔，逃离了这紧张的教室。 第64章:小鹿 宋艺一脸歉意的跑到许问桌前：“问哥，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班主任来这套，你别抄了吧，剩下的我替你抄。你原谅我行不行?下次我不拿你答案给别人了，问哥，我的好问哥……” “小事儿。”许问刷刷刷飞快的抄着题，眼皮也没抬一下。 “还差几遍?”张豪拿着本子走了过来坐在他旁边，“我帮你抄。” 许问看了眼写了差不多一小半的本子：“没数。” “我写了二十三遍了。”林笙说，“他写字快，应该在二十五六遍左右。” 许问按住张豪的手满脸真诚：“豪总，你就别费劲了。” “你瞧不起我?”张豪忿忿的写了几个字。 许问似笑非笑道：“真不敢瞧不起你这个人。只是豪总这字儿吧，叫人记忆深刻，估计咱班主任一眼就能认出来。” 张豪：“……” “原本班主任是让扫厕所的，不过被二班班主任领先一步。”彭吉好笑道，“二班班主任和咱们班主任一个套路，袁茜也抄了你作业，现在在扫厕所，啧啧，可惨了。” 宋艺苦着脸：“要是我，我就愿意去扫厕所。” “嘁。”李梦拿着一张资料在旁边比对，听到这话不禁一笑，“你这种人就应该被罚扫一个月，你说你抄就抄吧，还把答案发群里，你就是手欠。” “哎嘿梦姐，你这话就不仗义啊，你敢说你没抄?”宋艺说。 李梦坚定的摇头：“我还真没有，大题我懒得抄，就没做。” 宋艺：“……” “不抄了。”许问没收林笙手里的笔和本子，通通塞进自己书包里，“走，吃烤鱼去。” 张豪认同的狂点头：“我不信她会一遍一遍的数。” “这样吧。”宋艺说，“今天这顿我请。” 张豪又去寝室拿上腊肉香肠，让宋艺他们去点菜，几个人兵分两路，最后到陕西街的烤鱼店集合。 为了节约时间，许问他们三人打了个的士，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小区门口。 张豪懒得进去，就在门口等两人，等了一会儿，他的不远处忽然停下一辆摩托车。 “张豪?”从上面下来那个人招呼了他一声。 张豪点点头：“谌队，你们不也是今天开学吗?怎么还在送外卖啊？” “嗯，赚点儿外快。”男生刚想说，就被摩托车上的人催了一阵子。 “喂，别聊了，待会儿超时了。” 男生白了他一眼，匆匆忙忙的朝小区里赶去。 张豪笑着往前走了几步：“学长。” “你住这儿?”王岩词扬眼看着对面的小区问。 张豪回答说：“等朋友。” 王岩词看了眼手机说：“这个周五下午我们篮球队选拔赛，记得来。” “那是一定的。”张豪说，“打县赛谌队也参加吗？” “怎么?”王岩词失笑，“你孬了?咱们三中打他一个附中不成问题。” 张豪叹气：“那不是想着这么虐前队长不太厚道嘛，况且我还找到一个好苗子，谌队输定了。” “许问啊？”王岩词回头盯着他眼睛，忽而一笑，“猜到了，就是那个破我跳高记录的小学弟嘛。” 说曹操曹操到，许问刚牵着林笙走了过来，见面前这个带着头盔的人，一时间觉得眼熟，但突然忘记他叫什么名字了。 “昂。就是他。”张豪扬扬下巴说，“可流弊了。” “咱们见过的。”王岩词伸出手简单明了的介绍自己，“王岩词。” 这么一说，许问好像记起来了，他伸手颔首浅笑：“你好。” 王岩词见谌默走了过来，打开手机点了已送达：“怎么那么慢?” “……你他妈来试试，老子腿都快跑断了。”谌默气哼哼的跨上摩托车，给他肩膀一拳头。 王岩词笑着启动摩托。 “哦——”谌默看着面前的人问，“这就是你那个大帅比篮球队员?” 王岩词：“……” “是挺帅的。”谌默接着笑道，“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女朋友啊？我们附中多的很。” 许问牵起林笙的手委婉一笑：“不用了，谢谢。” “我们先走了，还有两单要送。”王岩词笑了笑说，“记得周五下午篮球队选拔赛。” 嘱咐完，两人就轰着摩托走了。 张豪怕许问搞不清关系，才解释说：“王岩词你知道的，另外一个叫谌默，我初中的篮球队队长。说不定这次篮球赛会遇到他。” 许问：“不是我们学校的?” “不是。”张豪说，“谌默学习好，直接升附中高中部。” 等三人到烤鱼店的时候，一条烤鱼已经好了，彭吉宋艺李梦在等他们。 林笙没吃过烤鱼，但她看着也觉得辣。 “放心吧，宋艺点了一条不辣的。”李梦拍拍自己旁边的座位让林笙坐下，“这家烤鱼还可以，我们经常来。” 彭吉给两人倒了一碗茶洗杯子：“今天和班主任请了假的，只要在查寝前回去就行，咱们可以吃几个小时。” 店子不大，也有些老旧，但氛围挺好的，宋艺贴心的包了个包厢，不大不小的包间里坐六个人绰绰有余。 “哎，梦姐，你今年收到多少红包啊？”宋艺先挑起话题，他慢悠悠的涮洗面前的碗和杯子。 李梦：“差不多两千来块吧。” 彭吉：“你这还算好的，再过两年怕毛都没有。” “我比你们多点儿。”宋艺说，“我三千来块，不过我老妈让我交学费去了。” “谁不是呢。”彭吉摸摸自己空空的兜，“我这学期又要吃土了。” “豪哥问哥呢？”宋艺问。 张豪咂咂嘴：“红包这些都是走个形式，不过我奶奶给我包了三百六十五的大红包，我没要。” 李梦：“要我说也是，图个吉利，越长大对这些就没啥好期待的。” “我今天请了袁茜，她怎么还没来?”彭吉打开手机又给她发了两条消息催了催。 “她约会去了。”李梦说。 宋艺八卦的问：“和谁啊？” “听说是文科班的秦莘。”张豪插了句，“寒假的时候我见到她，问她学文还是学理，她为了和秦莘在一个班就选了文。” 李梦惋惜道：“茜茜文科一点儿也不好，她记忆力不行，还容易背窜。” “你说班长那么好一女孩子，怎么就看上秦莘那个书呆子。”彭吉夹了块鱼肉放在碗里，愤懑道，“还有啊，为了一个男人断了自己的后路一点儿不值，班长就是傻。” 李梦：“茜茜自己的选择，只要她男朋友对她好不就行了吗？” “是是是。”彭吉怅然，“我就是觉得班长这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秦莘长的又不好看。” 第65章:小鹿 “俗了俗了。”宋艺不停嚼着嘴里的食物，一边又说，“都看外貌那还得了啊？那比如我们豪哥，虽然长的像李逵，但人家内心是火热的，对梦姐是真的好。” 彭吉和宋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豪哥对谁都好，那不是兄弟嘛，对吧梦姐?” 李梦权当没听见，给旁边的林笙递了一瓶王老吉，又拿了一瓶递给许问。 谈话间，另一条不辣的鱼也上上来了，李梦让服务员放在林笙和许问面前，他们不是本地的，吃不惯辣正常。 “来来来。”宋艺举起手中的王老吉说，“庆祝我们还在一个班，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万一下学期我就被分到其他班去了呢，来，咱们走一个。” 许问给林笙打开饮料：“凉的，抿一点儿。” 几个人举起饮料碰了杯。 张豪一饮而尽，破有种古代豪放汉子的感觉。 “咱豪哥要是在古时候就是大将军。”彭吉说，“行为举止像张飞，肤色像李逵，好在人不丑。” 宋艺听笑了，忍不住拆台：“你这是夸豪哥还是趁机损他?” 李梦磕着瓜子笑着说：“你们豪哥本来就只是肤色黑，一群人平时就损坏人家形象。” “哟哟哟，”宋艺趁机开玩笑，“快看，被梦姐这么一夸，豪哥脸红了。” “哪儿啊？” 宋艺又说：“他黑，不明显。” 许问在一旁冷幽幽的补刀：“黑里透红。” 不料，此话一出遭到张豪此人的白眼：“就你们白，劳资这明明就是健康的小麦色。” “你这怕是健康过度了。” 彭吉说：“哎，你还别说，要是在古代，豪哥这种挺吃香的。身宽体胖，大腹便便。” “你妹夫的语文没及格吧。”张豪摸着自己扁扁的肚子瞪他，“那两个成语是这么用的吗？” 宋艺无情的嘲笑道：“你说呢，老彭语文压根就没及格过，他能说出这两个成语，怕语文老师都要笑醒了。” “别说劳资了，你俩能不能谈点儿你们问哥能插上的话题?”张豪给几个人添了点儿水，坐在位置上与对面的许问四目相对。 许问失笑：“看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 张豪干了自己面前那杯水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在许问疑惑的时候，张豪继续说：“暑假去我家帮忙晒谷子，你白我嫉妒。” “我也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许问学着他的语气说。 张豪：“有屁就放。” 许问说：“我晒不黑。” 一群人乐了。 “……”张豪气结，“把你衣服拿过来。” “?” “咱俩割袍断义。” “哎，梦姐，桃花坞那边的桃花开了多少?”宋艺指着林笙许问说，“要是开了的话，这个周末可以带问哥嫂子他们去玩玩儿。” “差不多了吧。”李梦说，“最近游客特别多，不知道下周去的话还有没有得看。” 张豪说：“没看点去吃吃他们家的特色荤豆花也行。” “对对对。”宋艺忙点头，双眼都在冒光，“上一次去梦姐老家吃的荤豆花我都不敢忘，那玩意儿太好吃了。” 许问笑了笑：“有机会一定去。” 彭吉不甘示弱，给几个人推销他们镇上的特产说：“我们那个镇有胡海椒，比外面卖的正宗多了。” “那也不可能请人家吃辣椒面啊。”李梦对林笙笑了笑说，“但配上我们那里的荤豆花真的好吃。” 林笙点头：“放假就和许问去。” 宋艺顿时激动道：“放假了都没桃花了，而且我们听说，在桃花树下亲吻的情侣，这辈子都不会分开。” “你个单身狗激动啥子。”张豪扔了一片瓜子皮过去。 “老子不是站在磕cp前线嘛，那不得给问哥嫂子张罗张罗?” “骗人的。”彭吉怅然一叹，“要是真的的话，你来解释解释我和我女朋友为啥分手。” “去你的吧。”宋艺扁嘴，“你那都啥时候的事儿了，小学五年级的事情都敢拿出来说。” “六年级吧我好像记得……”彭吉皱眉想了想。 宋艺推攘了一下彭吉：“得了吧你，说你纯情呢你初恋又在小学，说你不纯情呢你他妈连女生的手都没摸过。” “这点事儿也好拿来说。”张豪漫不经心的怼了句。 彭吉：“豪哥，你个母胎单身的还嘲笑我?” 宋艺：“你不知道咱豪哥为什么单身吗，那还不是——” “闭上你的臭嘴。”张豪夹了一块鱼肉塞进他的嘴里，“这么多吃的也堵不上你的臭嘴。” “……”宋艺狰狞的吐出嘴里的鱼肉，“鱼刺，卡住了我操，嘶——” “活该。”张豪倒了杯水放到他面前，“如果有一天你被打了，一定是你的嘴惹的祸。你一大男人净八卦，学学你问哥，安安静静照顾嫂子不好吗？” 此话一出，几脸懵逼。 “照……照顾嫂子……”宋艺小声嘀咕到，“那也得给我那个胆子。” “不，不是。”张豪连忙改口说，“说错了说错了。” 他顺手给宋艺的肩膀一巴掌：“你一天天的就知道钻空找茬。劳资basketball tell you.” 几个人大大咧咧没什么，许问也没放在心上，就是不太理解张豪这夹着方言的散装英语是什么意思。 吃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张豪又加了几个菜，回来的时候几个人又把话题转移到未来，谈谈远大理想之类的。 许问静静的听着，偶尔搭两句话，偶尔笑了笑。 十几岁就是十几岁，谈理想也不会倦，越说越带劲，对着未来充满无限憧憬。 “老子要出去，这辈子都不要回到这个小县城里。”彭吉大声说了句，宛若一个喝醉酒的人，“咱们小县城里除了空气好，其他的也没什么好的。” 宋艺也说：“以后我要开飞机来接我外公外婆到大城市里面去，看看霓虹灯，看看立交桥。” “我长这么还没出过我们这个市。”张豪埋头挑着鱼刺，“不过以后我得让我奶奶过上好日子，也去大城市看看。” 李梦笑了笑：“以后还长，不过我想去北方瞧瞧雪。” “问哥，你是从大城市来的，你们那里有什么好玩儿的?”宋艺盯着许问，等待着他的回答。 “没这里好玩儿。”许问轻轻一笑，“那里全是车辆，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总比我们这个小县城好吧，我们这里的人都向往着大城市里的光景。问哥，你家住的那个地方偏不偏?” 许问摇摇头：“还好，不算偏。” 彭吉说：“家里没点儿钱还真不敢在城里居住，问哥，你们那里的人是不是都比你们家有钱啊？” 第66章:小鹿 许问失笑：“大概吧。” “要好好学习，以后找大钱。”宋艺说，“我觉得你们太傻了，那么好的地理优势，干嘛往咱们这个小县城里钻呢？” 张豪笑了笑：“其实咱们小县城也不差，我奶奶生活了一辈子。”接着，他又拉长调子一字一句的感叹，“小县城小，装不下我们这群有大梦的年轻人。” “小县城小，困不住我们这群长了翅膀的少年。”彭吉照着张豪的话，造了个句子，瞬间惹张豪不满：“别学我语气说话。” 彭吉舔着脸笑嘻嘻地争辩道：“语文老师说，要学以致用，以后要是你成了成功人士，这就是名人名言了。” “其实只要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无论在什么地方也挡不了你的步伐。”许问举起手上的杯子说，“那我就祝大家所想的都成真吧。” “行。”张豪说，“我也祝你们梦想成真。” 几个人又碰了一次杯，这回异口同声的说了句：“美梦成真。” 县城小，装不下一群心怀大梦的少年，但县城里同样装着张豪众人的童年，突然间，许问很羡慕他们，羡慕他们生长在这个风和花繁，碧水蓝天的小城里，这里滋养着他们的梦。 这顿饭吃到七点半，许问不动声色的付了钱，就带着林笙回家了，张豪几个人赶去了学校。 经过一个寒假，家里落了一层灰，许问和林笙打扫到九点，又把罚抄的作业补完。 洗漱完的两人躺在床上，许问侧头吻了吻林笙的额头：“累了一天了，早点睡吧。” “那你呢？”林笙问。 “明天开学典礼演讲稿还没背，我背会儿就睡。”许问关了房间里的灯，又打开昏暗的台灯，静静的看着手里的稿子。 林笙转过身，轻轻喊了他一声。 “睡不着吗？”许问笑着伸手摸摸她的头，“那给林笙讲个故事行吗？” “别了。”林笙动了动唇，转过身去，“你也早点儿睡。” “行。”许问说，“晚安。” 林笙应了声：“嗯，晚安。” 第二天八点的开学典礼，要求全校学生穿校服，三中整齐划一，穿着红白相间校服的学生穿行在林荫道上，教学楼，乃至三中的每个角落。 太阳暖煦煦的，不觉热。 运动进行曲一响，学生们按照原定的跑操顺序进入操场举行升旗仪式，然后再依次进入到大会堂开开学典礼。 繁琐的开学典礼上，领导依次上台讲话，一面警告高一高二的要珍惜时间，另一面又激励高三的争分夺秒，毕竟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许问在后台遇到了王岩词，他正在狂赶演讲的稿子，见许问来让开了位置让他坐：“你脱稿?” “不是都让脱稿吗？”许问轻皱眉，就因为许锦书说每个年级的都脱稿，他才花了一个多小时背的妥妥当当。 王岩词摇头一笑：“没规定说一定要脱稿，就上台三分钟，懒得花那时间背。” 许问：“……” 这女人，跟以前一样，谎话随口就来。 “听说你打篮球很好?”王岩词拿起写的乱糟糟的稿子欣赏了一番，又压在手机底下，“和张豪相比呢？” 许问随口答了句还行。 “张豪球技挺好的，初中我们一起打过，他极力跟我推荐你。”王岩词拍拍他的肩膀，“我听说了，你险胜他。那小子狂的很，能单挑险胜不容易啊。” 许问笑了笑：“也没有，他让着我是新来的。” “我们三中是不败战神，这次春季县赛试水。”王岩词说，“没别的要求，好好虐虐附中，尽可能零封。” 这得有多大的仇啊？ 听他的语气，又好像是在说笑。 见许问疑惑，王岩词嗤笑：“不用担心，咱不拉仇恨，我弟是附中球队的，就是打了个赌。就那天说给你介绍女朋友那个。” 听此，许问淡淡一笑：“嗯，见过。” “是欠揍吧。”王岩词又说，“我也和张豪交代清楚了，到时候别留情，毕竟我和我弟玩儿挺大的。” “下面有请高三学生代表上台讲话，请大家掌声欢迎……” “我先去了。”王岩词拿起稿子小跑出去。 很快，许问刚刚看到第三遍稿子的时候，外面就叫到他上台讲话，他伸手抬了抬鼻梁上的金色边框的眼镜从容的走到台上。 礼堂里坐满了学生老师，全部抬起头看着台上站着的人。 他右手拿着黑色话筒，站的端正，红白相间的校服穿在他的身上，显的他身形修长，斯文儒雅。 “各位老师，各位同学，大家上午好，我是来自高一（1）的同学，今天很荣幸站在这里代表高一年级讲话……” 不知道何时，三中掀起一阵风，相比那种霸道清冷的帅哥，这种儒雅矜傲的更吃香。王岩词是第一种，许问是第二种。 这种专一深情学习好长得好的人几乎在三中绝迹了，任凭怎么肖想，他就像女生们看的那种小画本里走出来的男主，顺便还把女主带了出来。 “……少年雄于地球，则国雄于地球……壮哉，我少年中国与天不老，美哉，我中国少年与国无疆……” 他的声音虽然好听，可音调平缓，不太适合演讲，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台下的某一个地方，镜片遮挡住的双眸藏着浅显的笑意。 三个年级就高一是脱稿的，王岩词至少还打了份儿草稿，听说高二的直接即兴，导致不流畅，哽了很多次。 “……少年有梦，应倾于世间的山川草木，梦如繁花，应盛于祖国的大好山河。我的讲话完毕，谢谢大家。” 许问鞠了个十五度的躬，双目平视前方，过了几秒，他转身把话筒递给走过来的老师后，大步跨下了台。 台下哗啦啦的响起掌声，不知道是因为马上解散了激动还是他讲的好。 最后老师总结了两句：“正如这三位同学所说，少年们的梦如繁花一样，种类繁多，耀眼夺目，数不胜数，生长在我们祖国的每一寸土地上，装点着我们这壮丽的山河，高三的在争分夺秒，高二的在亡羊补牢，高一的在适应规则，最后多说一句，要确立坚定自己的心之所向，不然任凭多么有能力，也不一定能走远，加油吧，同学们。好了，各班依次解散。” 回到教室，很多人把抄的作业放到许问的课桌上，一张桌子摆满了乱糟糟的一片，他一个个的整理了一番，又见许锦书走进教室。 她不拖泥带水，开门见山的敲敲黑板说：“这次班会两件事情，一是选出个班长，二是开学第一课的班会，争取一节课把这两件事情完成，别耽误大家的时间。” 第67章:小鹿 原来一班的人见怪不怪，都已经习惯许锦书缩时间的操作，可从别的班上来的人没适应，纷纷低声感叹。 见此，许锦书皱了皱眉，没制止，加大了音量：“经我个人决定，班长候选人确立了四个，大家投票吧。张豪，过来把名字写上。” “哦，好的。”张豪跑上讲台，写了四个个堪称张氏甲骨文的名字。 廖纪，何光成，曹静静，李梦。 “除了班长，其他的班委不变，你们也别觉得不公平之类的，我的这几个班委负责能干，如果有人觉得自己做事比他们好可以跟我说，酌情考虑。”许锦书站在过道上揉了揉眉心，让几个候选人出去，直接举手表决。 李梦票数最多，何光成仅次一票。许锦书又让几人进来：“李梦原先是纪律委员，现在你当班长。何光成是纪律委员，待会儿下课把事务交接一下吧。” 不出十分钟，就干完了第一件事情，果真是许锦书的作风。 过后她又让张豪播放PPT，讲开学第一课，她坐在张豪座位上写教案。 张豪普通话不标准，夹着点儿方言，逗的大家严肃不起来。 “笑什么?待会儿给我照着今天几个学生代表的演讲写感受。” 一班的人怎么也想不通，一个数学老师，天天致力于让她亲爱的同学们写观后感读后感等等感受。 他们班主任多半是病了。 许锦书指着许问桌上的作业问：“齐了吗？” “……”又没告诉他多少人被罚抄，他怎么知道齐没齐? 许问简直无语。 “待会儿给我抱到办公室，数学课代表转隔壁班去了，你代。”许锦书还没给他反驳的机会，就低头继续写教案了。 他还能怎样?又不能翻身农奴把歌唱。 张豪讲班会没用二十分钟，就把重点全部讲完了，他抬头看了看时间，还有十多分钟下课。 “许老师，我讲完了。”张豪睁大眼睛望着许锦书，询问下一步指示。黑色的眼睛一眼不眨，蠢萌蠢萌的。 许锦书抬头看了看时间说：“还剩了点儿时间，新分的班级人不太熟悉，你组织大家做个自我介绍吧。” 张豪刚要开口让大家一次介绍，许锦书摆手叫停：“玩个游戏活跃一下气氛。” 她走上讲台问：“萝卜蹲大家都玩过吧?我们报自己名字，蹲完了指定一个你的好友，不能重复，重复的人上台表演节目。” “哇——” 班上哗然一片，说到玩游戏大家纷纷激动起来。 “安静的听别人念，没听到的也上来表演节目。”许锦书又补充到，“要尊重别人，别人在说话的时候不许讲话，好好听清楚。班长先开始吧。” 李梦被点名，立马站起来：“李梦蹲，李梦蹲，李梦蹲完——” 她扫视一眼班里坐着的同学，最后把目标锁定在最后一排林笙身上：“林笙蹲。” 林笙快速站起来，伸手碰了碰正在写题的许问的手肘提醒：“林笙蹲，林笙蹲，林笙蹲完许问蹲。” “许问蹲，许问蹲，许问蹲完张豪蹲。”许问说完，侧头看了眼旁边开小差的张豪。 张豪猝不及防的站起来，身后的凳子“嘣”一下倒地：“……张豪蹲，张豪蹲，张豪蹲完宋艺蹲。” 其他人在偷笑，张豪趁着扶凳子的时间瞪着他，咬牙切齿道：“你故意的吧，卧槽。” “豪总很厉害啊。”许问轻笑，“才下来两分钟就开小差?” 张豪大方的赏了他一个白眼：“彼此彼此，你以为你能好到哪里去。” “确实。”许问点点头压低声音笑道，“但我和你有一点不同。” 张豪不耐烦：“什么?” 许问说：“我有女朋友提醒，你没有。” 张豪抿嘴把脑袋偏向彭吉那边，十分不想理他。 课间，许问抱着一大摞本子去了许锦书办公室。 “放角落去，别挡着我办公。”许锦书又翻出一大叠资料试卷递给他，“啰，假期给你找的一些资料，怕你老爹发现就没给你寄过去。” 许问拿着资料发愣。 “题型挺经典的，我看你对核物理那块挺感兴趣的，就找我大学教授拿了点儿物理专业的书和资料，下面那几本是有关于化学的书，可能有用，你也都看看。”许锦书伸了个懒腰，见他还愣着笑了笑，“你以为我是你老爹啊？我跟你说，你要做什么就趁着年轻就去做了，不然等到了我们这个年纪会后悔的。你老爹那种老思想了，咱家又没有皇位要继承。放心吧，我不会跟你爸说，你好好学，万一以后咱许家就出了个物理学家呢。” 许问一时间挺高兴的，他粲齿一笑，脆生生的说：“谢谢姑姑。” 许锦书甩了一个嫌弃的眼神，把他翘的老高的尾巴压下去了点儿：“憨样儿，别在我面前这么笑，丑。” 交流好书 关注vx公众号 【书友大本营】。现在关注 可领现金红包！ 许问：“……” 看在她给自己找资料的份儿上，许大少爷就不和她计较了，他挤出一个微笑，真诚的说了句：“好的，姑姑。” 许锦书挥手：“滚快点儿，把我门带上。” 这一天许大少爷的心情还是很美妙的，虽然他每天都很美妙，但今天他对许锦书那个坏女人改观了不少。 但许锦书这个女人偏偏就不做人，在周三晚自习突然来个突击测试，检验一下各位寒假是不是连书都没翻一下。 众人大呼曰：“吾众以头抢地，世间再无可恋。” 这两节课简直比生煎包还难熬，正面煎了一遍反面还得再受煎熬，语文老师在放学之前又复印了一套去年的高一期末卷给他们试试。 苟富贵，老子管你他妈的忘不忘，愿经年后能够有个同学当老师，然后折磨折磨各科老师的孩子。 这还不算，他们班主任熬夜把试卷批改出来，周四大早上就先来教室等着她亲爱的同学们，一个一个一笔一笔的开始算账。 这场战役大败，以张豪为首的众人撤退到边疆地带，许锦书单枪匹马的杀入军营，将张豪等人全部歼灭，最后咱们的豪总率领着他的军队写降书——成绩分析加抄写错题。 许皇携爱妃对一群人默哀，惹众小国群起而攻之，国库差点亏空。 奈何许皇慷慨，托彭卿去小卖部买了一大罐棒棒糖，安慰安慰众小国臣民。 “朕命人去岭南摘来的新鲜荔枝，爱妃可要尝尝?”许问剥开一颗草莓味的棒棒糖递到林笙面前。 林笙推开他的手：“你正常点儿。” 刚说完，许问一副寡人有疾的样子，眼巴巴的看着他的爱妃。 “……”林笙拿他没办法，只好接过他手里的棒棒糖塞入嘴中，甜腻的味道在嘴巴里化开来。 第68章:小鹿 许问笑了笑：“朕大悦，赏。” 林笙：“……” 前桌闻言不禁转过头笑道：“问哥，你这么戏精，干脆五四汇演你去演小品得了。” 许问捡起桌上的眼镜戴上，尴尬的笑了笑，都怪刚太入迷，没发觉前桌有人。 林笙抬头一脸严肃：“皇上乃一国之君，不可不可。” 张豪走了过来疑惑问：“什么不可不可?” 许问刚要解释，就被张豪打断了：“求你别说话，我刚吃了晚饭。”不想吃狗粮。 彭吉合时宜的打了个嗝儿，路过他们旁边，满脸懵：“豪哥，你还在这儿聊?你成绩分析写了吗？错题抄了吗？你……” “闭上你四十二码的臭嘴。”张豪一掌推开他，回到自己位置上。 “豪总这周末留校?”许问侧头询问。 张豪生无可恋的把罚抄的题拿开，拿出英语书：“这周末篮球校队选队员，只能留校了。怎么了?” “没什么。”许问说，“我给奶奶买了点儿东西，你不留校那个周告诉我一声，我给你拿过来，你好带回去。” 张豪：“买屁玩意儿，别带过来，我不要。” 许问说：“又不是给你的，一点儿心意，不值钱。” 张豪没说话了，叭叭叭的读着英语短文。 林笙刚起身就被许问逮住：“爱妃去哪儿?” “……”林笙思索片刻后说了两个字，“如厕。和李梦一起。” 张豪忍不住怼了句：“咋滴?皇上还要跟着去啊？需不需要本将军派御林军护卫啊？” “……”此国大乱，许皇一个眼神甩给大将军后，埋头批改奏折了。 许锦书给他找的题型有难度，还不止一点点，毕竟是大学专业课程的教材和题型，原子核物理学他以前倒是做过两道，有些方面做的不理想。 这些都是大学及更深层的知识，他也不好去找老师解疑，只能靠自己摸索。 周五这天还是像往常一样大集合了一回，颁了几个竞赛的奖项，通报了几个处分，一直到下午，篮球预备队的那个群里通知说放学后集合。 学校里的人几乎都走光了，就这么零零散散的几个留校生。 许问换上那套白色的球服，刚出来就碰见穿着红色球服的张豪，两人差不多的身高，腿长腰细，意气风发。 “嫂子呢？”张豪率先问了句，伸手捋捋头发。 许问指着操场：“李梦说带她去买零食。” 来到操场的时候，队员都集合的差不多了，一群人整装待发。 王岩词倚在球框柱上，等了一会儿才拿着校牌对张豪说：“帮我去接一下谌默。他没校牌进不来。” “行。”张豪兴冲冲的跑了过去。 王岩词又说：“大家先拉拉筋运动运动。” 林笙坐在不远处的阶梯上看着书，怀里抱着许问的书包，偶尔抬头看看许问。 李梦也要参加筛选，她就一个人坐在那里，柔和的太阳光打在她身上，衬的她乖巧温顺。 宋艺扔过来一瓶矿泉水：“问哥。” “谢了。”许问眼疾手快的接住，放在旁边后活动了一下手腕。 王岩词拿着球朝他走了过来：“来一场?” “也行。”许问走到球场，场上的人纷纷让出场地来。 两人互相推让了一下，把防守让给了许问。 王岩词运球很流畅，跨的每一步都很坚定，毫不拖泥带水，许问站在三分线内，弓着身子找时机。 忽然间，王岩词从三分线外运着球冲了进来，许问拦住他，在球脱手的那一刻跃起把空中的球揽入自己手中，运出三分线外。 “行啊。”王岩词露出赞赏的笑容，“弹跳力不错。” 许问浅浅一笑，带着球进了三分线内，顿了两秒把球从身后绕了一圈，一只手防着王岩词，另一只手晃了个假动作上了篮。 只不过球没进，王岩词伸手把球补进了筐：“技术不错嘛。” “阿词，你不行啊。”几人寻声望去，篮板下站着一位穿着三中校服的男生，他戴着眼镜，但并不斯文。 许问前几天才见过，他是王岩词的弟弟。 看样子王岩词并不想理他，他走到众人面前，开始讲规则：“每人投二十颗球，没超过十颗的淘汰……” 讲了半天规则，一群人拿着球开始练习，参加选拔赛的有三四十个，王岩词说只留十个就行。 许问投了二十颗球，进了十七颗，张豪进了十二颗。他不擅长投球。 张豪坐在谌默旁边，好奇他在做什么作业，便伸脖子盯着看了几眼，看不太懂：“谌队，你这书好像超纲了吧？” “你做过?”谌默疑惑问。 “那倒没有。”张豪指着坐在阶梯上许问说，“他经常在做，见的多看见了就比较敏感。” 张豪话音还没落，谌默就连人带书跑到许问边上问：“懂这个吗？” 原本张豪想劝他别那么着急吃狗粮来着。 “大一的?”许问偏头看了一眼，随口答了几个相关的知识点。 “你自学?”谌默讶异的收起书本，“什么方向的?” 许问说：“没什么方向，就是对核物理这块比较感兴趣。” “行啊，但我主要钻研凝聚态这块，在想反物质和物质之间的湮灭，能否从中得到某些物质的变化从而研发一种弹。”谌默笑了笑，拿出手机打开二维码名片，“加个微信吧，以后我不懂的可以和你探讨一下。” 许问扫描他的二维码，疑惑道：“研究凝聚态中反物质弹?” “嗯。”谌默说，“以后大学去再好好研究。” “可以去新城。”许问快速的打了个备注收起手机望着远处，他慢道，“新城大学的主打专业就是核物理和凝聚态，教授导师都是国家级的，对研究这个帮助应该挺大的。” 谌默点点头认同到：“了解过了，就在蓉城大学和新城大学里纠结。” 许问提醒了一句：“蓉大主打专业是金融。” “嗯，我知道。”谌默扬扬下巴，指着篮球场那边的王岩词，“是阿词要去蓉大。” “哦。”许问漫不经心的说，“我对研发这方面挺感兴趣的。” 谌默一拳打在他胸口，笑了笑说：“如果我们能在同一所大学相遇，就合作一回吧。” 许问笑了笑，说了一个好字。 “能跳级吗？”谌默开了个玩笑，“万一我们能在同一所学校，我还得等你两年，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不能。”许问一口回绝，又把手放在旁边林笙的手背上，扬了扬桃花眼说：“现在要陪她长大。” “真好啊。”谌默感叹道，眼睛盯着球场上的王岩词，“新城那么远，阿词不让我去。” 许问没问，毕竟是人家兄弟俩的事情。 “对了，我还没介绍自己。”谌默回过神说，“我姓陈，耳东陈，默默无闻的默。” 陈默。 第69章:小鹿 “李梦在食堂等我，我先过去了，你要带什么吗？”林笙放下书低声询问。 许问摇摇头笑了笑：“不用，去吧。” “别听他瞎说。”林笙刚走，王岩词就迎面走了过来，“他的谌是言字旁加一个甚至的甚。” 谌默把脚翘到阶梯上挡着不让他坐下。 “欠打?”王岩词随便往地上一坐，问，“你没住校啊？” “没有，我走读。”许问淡淡的摇头，看着两兄弟小孩儿似的斗嘴，不禁觉得好笑。 “老王，你真不行。”谌默啧啧两声说，“跳高跳不过你学弟，打篮球打不过你学弟，学习更不用说。” 王岩词瞪他：“你在放屁。” “在放你啊。”谌默咧嘴一笑，“你不是在筛选人吗？干嘛过来打岔。” “有张豪你孬屁。”王岩词指着对面太阳下的张豪和两个男女队长，“那两队长也不是吃素的。” 几分钟后，张豪把第一轮的人筛选完了后才朝这边喊了两声。 王岩词让许问过去告诉他们准备一下，三个三个的组队，待会儿打一场比赛，胜负不重要，主要看技术。他特别侧重一点，打自私球的不要。 三中历届篮球队禁忌，不允许打自私球。 张豪看了眼宋艺和彭吉，又看了一眼许问，思虑半晌指着彭吉：“你跟我，宋艺跟他，再去找一个搭队。不然我们四人有个落单的。” 介时，王岩词跟谌默走了过来拍拍手掌让集合：“待会儿我，副队，还有我弟组三人队，和你们打比赛，不计分数，主要看技术和配合。” 听此，队员们才点点头稍稍明白了他的意思。 接着，副队做出补充：“至于能不能进，还得看我们评判，公不公平再论，就一点，打自私球的直接淘汰。” “一支队伍，最重要的是团结，而不是你一个人的战场，倘若你这点都不明白，那么你又为何进三中的校队?”王岩词严肃道，“还有那些在场上使阴招的，我劝你们收着点儿，一旦被我们发现，第三轮选拔也不用参加了，听清楚了吗？” 场上的人整整齐齐的应答到：“听清楚了。” 【看书福利】关注公众 号【书友大本营】 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好了，”王岩词递给谌默一个护腕，对场上站着的人说，“来吧，想先来的可以先来，三颗球下。规矩都懂，不需要我们多说吧。” 张豪领人先打头阵试试水，一群人围坐在球场周围。 “总队太不近人情了，有点凶啊。” “不凶怎么能立威?我倒是觉得还行。” 林笙递给许问一片口香糖，蹲在他右手边，两颗深邃的眸子紧紧盯着场上不停奔跑的人。 许问伸手绕过她后脑勺在她耳边打了个响指逗逗她。 她回过头笑了笑，耳发被迎面吹来的风吹到脸上，她伸手扒开，白皙的脸颊上浮起一抹笑容。 “饿了吗？”许问轻声问，“书包里有小蒸蛋糕，拿来垫垫肚子。” 林笙从晃晃另一只手上的东西：“不饿，刚才李梦带我去小卖部买了个土豆饼，给你留了一半，现在要吃吗？” “打完了吃。”许问看着她怀里的土豆饼说，“别放你包里，待会儿弄一身油。” 林笙笑了笑说：“不会，李梦特意让阿姨拿了两个塑料袋。”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也是第一次吃，别看它丑，但很好吃的，尝尝?”说完，她掰了一小块送到许问的嘴边，满脸期待的看着许问的眼睛。 许问埋下脑袋用牙齿叼走她手里土豆饼块，塞嘴里细细咀嚼。 土豆换了个做法，秘制辣椒的香味在嘴里漫开来，的确很好吃。 林笙望着他：“好吃吗？” “嗯。”许问咽下嘴里的东西点点头，他盘腿坐着，双手撑在身后，唇角的微笑迎着风，化开在微风里。 宋艺往他们这边瞟了一眼，撇撇嘴说：“谈个恋爱真穷啊，土豆饼都只能买一个，啧啧。” “……” 很快，张豪他们打完了，也不知道是谁赢了，下一轮的人整装待发站到球场中央，许问倒是不急，关注着场上的情况。 他和宋艺打最后一轮，队长们体力都消耗的差不多了，不过还是抗打的，特别是王岩词和谌默的妙传配合，这俩兄弟的配合简直可以成为天衣无缝，不过还是夸张了点儿，许问和宋艺的学习能力很强，用他们的方法打他们，加上他们体力跟不上，三颗球不在话下。 少年的白色球服在一群深深浅浅的球服中间异常扎眼，腿长腰细，白皙的脸颊泛了点儿红，脸上不减淡淡的笑意，桃花眼色泽浅显勾人。 谌默丝毫不惊讶他的球技，拍拍他的肩膀夸赞了一句：“可以啊。” 许问回应了个笑容。 “啧。”谌默看着走过来的王岩词说，“活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个比你还傲的。” 王岩词一拳打在他的胸口说：“你才多大，还活了这么久。” “说真的，我很期待县赛了。”谌默说，“求你们带人把我打爆。” “行。”许问笑着答应到，又指着旁边的林笙，“我先过去了，有时间见。” “行行行，陪你家小姑娘去吧，四月份在你们三中球场见了。” 林笙又在体育室的更衣室外等了会儿许问，太阳已经藏了大半个，天边暖色系浅浅的余晖笼罩着三中的球场。 女孩儿眸色深沉，那双长得如狐狸一样勾人的柳叶眼里印着残阳的光，又纯又欲，细碎的发丝随着晚风飘扬，搭在微微熏醉的眼睑下方的脸蛋上。 许问走到她身后，伸出大手掌蒙住她的眼睛，林笙软声喊着他的名字。 “不对，再想想。”许问把书包搭在肩膀，侧头含笑着看着她圆嘟嘟的脸颊。 “嗯……怎么不对了?” 许问纠正到，右手继续蒙住她的眼睛：“要叫哥哥。” 林笙说：“我又不是你妹妹。” “那林笙想想小时候你怎么叫我的。”许问弯着嘴角提醒到。 林笙思索了半晌：“……就叫许问啊。” “还是不对。”许问低头在她耳朵边吹了一口气，压低声音说，“林笙小时候叫过我老公，你忘了?” “……”听此，林笙红了脸颊，伸手扒开他的手掌，嘴硬到，“没叫过。” “咱妈有录像，回去翻翻。”许问拉着她的手往前走，边走边说，“林笙这样是不对的。” 林笙满脸疑惑，睁着眼睛看着他。 许问佯装委屈道：“不能撩了人就不负责。” 第70章:小鹿 林笙：“……” “我又不是别人。”许问说，“林笙能不能别一害羞就跑啊？” 林笙左手捏着衣角，仰头望着他的眼睛：“你也很讨厌啊，每次都说一些令人……令人脸红的话。” “我改正。”许问弯弯唇，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以后不说了，以后教你做。”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 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看热门神作 抽888现金红包！ 听此，林笙脸颊绯红，瞪了他一眼后不理他了。 “害——”许问攥着她的手，深深叹了一口气忍笑说，“我家小姑娘这么不禁逗啊，那以后可怎么办呢？” “你……”林笙结巴的伸手蒙住他的嘴巴，“你快别说了。” “喂，小学弟。”谌默隔老远吼了声，“你们教导主任马上过来了，还在那儿秀呢？” 许问扭头盯着他，见谌默一脸计谋得逞的得意样。他笑的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幼稚的不行。 果然，他身后的王岩词跟许问的想法不谋而合，无奈的说了声：“幼稚鬼。” “怎么?你们还没走呢？”谌默笑着掐了王岩词的手臂一下。 许问如实说：“刚换衣服去了，你们不也没走嘛。” 谌默笑了声：“就是好奇阿词的学校，让他带我转了转。”随后他瘪着嘴巴摇摇头，“啧，我觉得没我们附中好，都没地儿给你们小情侣约会。关键摄像头还挺多，拆也懒得拆。” “说的就像你以前没转过似的。”王岩词在一旁悠悠的拆台，“运动会校庆那几回鬼溜进来的啊？” 谌默笑了笑：“哎呀，这不是头一回那么认真的逮着瞧嘛。” 几个人说着走出了校门，路过门口卖水果摊前，王岩词突然问谌默：“吃不吃草莓?买点儿回去。” “啥?”谌默反问，盯着他的眼睛一本正经道，“你想吃草莓?你居然想吃草莓?” “……”王岩词无语道，“有病啊你，到底吃不吃?” 谌默义正言辞的指着林笙说：“他妈草莓是小姑娘吃的，老子一大男人吃草莓?” 许问林笙相视一笑，见王岩词特别无语的往前面大步跨去，谌默朝他俩挥挥手跟了上去。 “买点儿?”许问牵着林笙走到摊前，埋头挑拣着鲜红的草莓。 林笙说：“可是冰箱里好像还有点儿。” “这是新鲜的。”许问安静了半晌，忽而又低声笑道，“草莓是小姑娘吃的，多买点儿，给你做好吃的。” “哪有这种说法。”林笙失笑。 卖水果的小姐姐闻言莞尔：“帅哥美女就不知道了吧，草莓俗称爱情果，咬一口甜甜蜜蜜的，咱们这草莓都是自家种的，不仅大颗，还甜呢。我们的棚子就在城边上，有机会你们可以去看看，不打农药和膨大剂的。” “行。”许问应了声，把手中都袋子递给她让她过一下称。 小姐姐又捡了一颗大颗的放在口袋里，看了会儿称说：“六十一块三，就收你六十了。” “谢谢。”许问翻出书包里的几块零钱递给她，左手拎着那袋草莓，右手牵起林笙的手。 昏黄的远山上飞着几只大雁，春回大地大雁飞南，万物复苏柳树发芽。 回去后，王岩词把进了篮球队的名单发群里，然后又一个个的发消息说进另一个群，便于通知训练的时间地点。 这学期的开始天气很明媚，一直到三月中旬，太阳才逐渐变大，晒的人有些微疼，许问他们每天一板一眼的在球场练习，运球投篮，都没怎么认真的组织一场校内友谊赛。 偶尔谌默会给他发几条消息询问一些物理相关的问题，两人不是同一个学校的平时交集不多，一般什么问题都在手机上说。 县赛在四月初，考虑到有些队员是高三的，就早早的举办了，好让他们把心思转移到学习上。 这次把地点定在三中，从四点一直比到六点，这一个周都是篮球赛，有比赛的队伍学校三点半就到了。 “你们是不是有篮球赛?”语文老师听见操场的哨声响起，把书关起来，没等同学们回答她就挥挥手说了句，“既然大家都想看，那语文今天就上到这里。” 全班激动起来，桌子椅子被弄的一阵响。 语文老师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说：“安静点儿，别的班在上课，你们去了操场不要嘈杂，就坐在一堆，班长清点人数。” “刘老师万岁~” “拿你们没办法。”语文老师摇摇头，看着一群少年们无奈道，“去吧去吧。” 话音刚落，一群半大孩子都往操场涌去，语文老师紧随其后。 “许问。”她忽然叫住了不疾不徐走在后面的许问。 一身火红球衣的许问疑惑的回头：“老师，您叫我?” 语文老师赶紧走了两步跟了上来：“也没啥大事，就是最近市上在举办征文大赛，问问你想不想参加。” 张豪在旁边偷笑，许问拧眉，眼睛落在旁边的林笙身上，脑海里在想措辞拒绝。 “怎么了?”语文老师盯着几个人，“关键许主任说你最近挺闲的。” 张豪笑了笑帮许问解围：“刘老师，我觉得刘富贵儿挺闲的，要不您找他?关键吧，我们要打篮球，这几天正是关键的时候，累了半天哪还有精力去写。” “这样啊。”语文老师不折不挠的说，“但是吧，我们几个语文组的老师都看得起你的文笔，都想让你参赛，上回听你们班长说你是因为什么家庭原因，然后用课余时间做兼职吗？” 许问不可否认也不能承认，想了一会儿后点点头，轻声应到：“行，我参加。” 语文老师喋喋到：“这次奖品挺丰厚的，多参加一些活动好处多多，那行，待会儿我把征文要求发给你，你看看吧，在四月底交给我就行了。” 许问嗯了声，指着操场说：“那老师我们先去集合了，征文我月底给您。” 走到楼梯转角，张豪说：“语文老师一般找你，那不是在商量，那就是在通知你。还有啊，就她那三寸不烂之舌，你即使再拒绝，她也能说服你参赛，下次遇到她叫你，直接装作没听见就行了，跑快点儿。” “这么恐怖?”许问哑然失笑，颇为无奈的摇摇头。 宋艺猛点头：“看着吧，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上次她找刘富贵儿写征文，刘富贵儿直接装聋才逃过一劫。” “你说咱们一个理科班，她怎么总让我们去参加征文比赛呢。”彭吉道，“四月份是竞赛月，不光有作文征文，还有书法绘画，奥数，刚听梦姐说看见班主任桌上有这些相关资料。” 第71章:小鹿 宋艺说：“什么跟什么，梦姐明明说看到班主任随便报了几个人的名字上去。” “这老许也太专横了吧。”张豪摇摇头啧啧道，“不过也没关系，估计没我，我书法书法不行，绘画绘画不行。” “其实也未必，班主任是觉得能者多劳。”宋艺继续说，“就比如一群人都是一样的进度，有些人他这一阶段能懂，继续学也是浪费时间，还不如利用这点儿时间去做做其他的事情。” 在之前篮球队抽完签了，三中是第二场和嘉州中学打，估计要等到五点钟去了。 对于这些老手来说，抽到一个初中的简直没在怕的，用咱们豪总的话来说：“一群小孩儿毛都没长齐，还敢跟爷打比赛?” 宋艺忍不住噎他：“豪哥能多大?咱高一的还不是跟初三的差不多?” “哎，这回你就说错了呗。”彭吉笑了两声，“咱豪哥初二那会儿，还被认成是高三的呢。” 张豪白了两人一眼：“去去去，那是我个头比较大。” “豪总初二多高?”许问不禁问到。 张豪说：“差不多一米七五左右，不过那时候比现在要壮。你呢？” 许问抿唇摇摇头：“记不清了，好像跟你差不多。” “是一米七八。”林笙在一旁补充道，“妈妈给测过的。” 许问侧头温润一笑：“林笙记得?” 林笙点点头：“嗯，记得。” “一米七八?”宋艺说，“那还挺高的，当时我也才一米六出头。” 张豪疑惑：“你现在也不高啊，有一米八吗？” “操你二伯爷的大锅盖。”宋艺气鼓鼓的说，“我一米七八，四舍五入就是一米八。” “谁教你是这样入的?”张豪好笑道，“一米七几和一米八本身就是两个概念的。” 宋艺懒得跟这几个人争辩，索性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不过问儿，你太瘦了。”张豪低头盯着他的小腿肚子看了眼，“你看看哪个一米八几的男生瘦成你这样的?虽然家里比较拮据，但是饭还是要吃饱的，毕竟也是长身体的时候。” 其实也不是，他爸妈高，最主要基因好，再加上他不易胖体质和有那么一点儿挑食，这个身高体重也差不多了。 他尴尬的笑了声。 一直到五点的时候，王岩词才组织队员们上场，他让张豪宋艺先上，许问和另外几个打下半场，巧的是附中在三中旁边那个球场，比他们先开始几分钟，刚说到许问很瘦，谌默也差不多半斤八两，只不过要比许问矮一点。 这场王岩词指挥，没上场打，一面看着三中队员打的热火朝天，另一面分析附中的战术。 上半场三中和对手差距拉太大，四十八比八，王岩词招招手让许问他们几个放放水，但也别太轻敌，把差距拉小一点儿，不然对方面子上挂不住。 附中那边就不一样了，从进第一颗球开始，就没想过轻饶了对方，关键他们对手还是职高的，差距拉的比他们拉的还大。 许问和几个人配合不错，光传球，运球，秀的没边。差距还是跟开始的一样。 初赛很轻松，三中下午的操场呼呼过一阵阵的凉风，操场边上桂花树下的金黄色的小雏菊一簇簇的开放，生生不息。 落日剩下半边，远山不知不觉的将其吞噬，三中随着铜锣声响结束了这下午的嘈杂。 许问一屁股坐在球场，看着三中的食堂和教学楼那一处的人来人往。 林笙从包里翻出一张湿纸巾，撕开包装递给他：“擦擦。” 火红色球服的少年张扬矜傲，眉眼落在林笙身上，嘴角缓缓扬起，他望着前方殷红的天说：“林笙，看到了吗？” “嗯?”林笙不明的蹲在他旁边，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 许问双手撑在身后，两条大长腿伸直，勾唇看着远处的山峰：“黄昏白马，夕阳西下。” ——周一和周三是男子球赛，周二周四是女子球赛，周五男子女子决赛。 这一个周三中的下午都是闹哄哄的，哨声，呐喊声每一种都有，更多的是青春的气息，这种气息仅存那么几年，微风扬起，挥洒遍地。 周三那天半决赛，林笙在场下遇到袁茜，还有一个好像是她的男朋友，林笙也分不清，只听李梦说是。 “你家许问呢？”袁茜走过来逗林笙。 林笙指着场上：“在那儿。” 李梦在一旁哼笑，意思不明。 “哟，梦姐。”袁茜和她开了个玩笑，对着她身边那个戴眼镜的男生喊了声，“哥哥，你想不想吃甜筒?” 李梦抖了抖，白了她一眼说：“鸡皮疙瘩掉一地。” “你不懂。”袁茜嗔怪一声，又恢复了正常，拉着秦莘去小卖部了。 “我不需要懂。”李梦回头看着林笙睁着大大的眼睛，“怎么了?怎么这副表情?” 林笙舔了舔嘴巴问：“那不是班长的男朋友吗？” “是啊？”李梦点点头后，才反应过来林笙为什么会这样问，她拉着林笙坐下，“傻姑娘，那是人家小情侣之间有爱的称呼，你没叫过他?” 林笙老实巴交的摇脑袋。 “哎呀。”李梦说，“你可以试试，听说叫男朋友哥哥他会那样。” “哪……哪样?”林笙一头雾水。 李梦移开眼睛说：“算了，我们不带坏小白兔，我罪大恶极，我罪无可恕，我有罪，你别问我了，要是好奇你可以试试，别说我说的，我是好人。” 林笙还是不明白，她记得许问好几次让她叫他哥哥来着，但她都拒绝了。 “给。”袁茜一个人走了过来，手中还拿着三个甜筒，她递给两人，坐在旁边疑惑问，“你俩在说什么呢？” 李梦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沉重道：“正好你来了，你给她解释一下为什么你要叫你男朋友哥哥。” “哦，这事儿啊。”袁茜恍然大悟，“撒娇呗，不然他哪儿肯让我吃冰的?” 李梦盯着她道：“你家男朋友不硬吗？” “……”袁茜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又扭头看着林笙静默了几秒。 两人见事态发展不对，马上解释：“其实也不是那个意思，就……就情侣之间的爱称，我……” “笙笙，你你你别乱学啊。” “其实可以试试的，又不会怎样，最多你……那个……我……” “其实没多大坏处，这个称呼就是撒娇用的……” “不会硬的呸，不不……” “硬?”林笙这姑娘打小就聪明，专捡重点词语。 , 第72章:小鹿 袁茜下意识的蒙住她的嘴巴，眼神飘忽：“小姑娘还是单纯点儿好。” 李梦点头认同到。 说到单纯这个字眼，林笙说懂也不懂，说不懂也差不多能懂，渐渐的，她的耳垂上染了一层浅浅的红色，两颗漆黑的眸子一动不动。 袁茜正经说：“这样跟你说吧，情侣之间喊哥哥很正常，也不会那什么那什么，你要试可以试一下，不试就忘掉，今天这个话题到此结束。” “就是就是。未成年人不适合这样的话题，就此结束就此结束。”李梦咬了一口手里的甜筒，闭上嘴巴。 打完上半场的许问走了过来，见林笙耳垂有点儿红便问：“热?” “嗯……有点儿。”林笙把手中化掉的甜筒递给他，“给你。” “你吃。”许问把甜筒推到她面前，“坐会儿咱们回家。” 林笙颔首：“你不打了吗？” “我今天打上半场。”许问拿起旁边的书包，翻出一张纸巾，给林笙擦了擦嘴边的甜筒渍，“慢点儿吃。” “可是它化了。”林笙举着甜筒，摊开手掌，上面流了两滴水渍，许问给她擦掉，埋头咬掉她化掉的那一截，一股冷意袭遍他的口腔，他皱了皱好看的眉心，扭头望着林笙笑。 记住网址m.luoqｉｕｘｗ． “不行。”袁茜站起来，眼睛盯着前面说，“我也得去找我男朋友。” 李梦：“……我也溜了，你俩小心点儿教导主任。” 等周围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林笙才望着他憨笑：“刚吃了这么大一块，冷不冷?” “嗯?”许问转头与她四目相对，反应过来才笑了笑，埋头凑近林笙的脸庞吻了一下，“林笙觉得呢？” 他的唇带着一丝凉意，吻在她温热的脸颊上，林笙只觉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只剩下他吻的那个地方有点凉。 “有监控摄像头。”林笙指着教学楼上方那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监控提醒道。 “坏的。”许问的语气轻轻的带着一丝慵懒，“来的时候问了的。还有树挡着，看不见。” “你……”林笙咧嘴一笑，“你这么放肆，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凉、拌。”许问笑着一字一句都顿到，和她看着同一方的篮球场。 风暖暖的吹的很慢，树下的四季雏菊随风微微摇晃，岁月静好。 晚上许问一边给林笙补习，另一边在写征文，他指着林笙试卷上的数学填空题：“这里根据……” 林笙睁大眼睛望着桌上的试卷，他身上清冽的沐浴露气息一股涌入林笙的鼻子，细长的手指包裹住她的手，在试卷的空白处给她列公式。 她似懂非懂，把目光转移到试卷上，看着隽秀有力的字体，一瞬间才反应过来自己开小差了。 许问看着她轻轻一笑：“那再讲一遍?” “……好。”林笙点点头，打消了脑海里一些胡乱的思想，认真的看题。 “看啊，在这儿作根辅助线，连接A和F点，然后再在这里作另一根辅助线，这就形成了……” 许问一字一句讲的很细致，每一步都等林笙听懂了才开始下一步，如果不懂就反复的讲解，林笙歪着脑袋，伸手敲了敲自己的头。 “怎么了，第几步不明白?” “没。”林笙说，“懂了，就是觉得我很笨……浪费你的时间。” 许问顿下手里的笔说：“不笨，没浪费，我愿意，也喜欢。” 林笙长呼一口气，深邃的眸子盯着桌上的试卷看：“我在想，我什么时候才能考到与你并肩的成绩，可是英语太难了……” “这辈子还这么长……”许问沉吟，“我的林笙不需要学，以后我给你当翻译，带你走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看同一个太阳在不同地方的东升西落。” 林笙抿唇，没把心里那句话说出来。 还有这么长的一辈子，她总要翻译准确一句许问对她说的英文情话吧。 许问歪头盯着她笑：“嗯?” “嗯，好。”林笙绽开笑容，点点头乖巧的应了声。 “丫头，别妄自菲薄。”许问揉揉她的秀发，“我的身边除了你，没人能站。我宠大的林笙永远配站在我身边。” 林笙是一个特别没有安全感的人，同样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她觉得许问太优秀，而自己配不上许问的爱意。 但在她多想的同时，许问总能轻易的察觉到，每次对她的承诺也不是说说而已。 说实话，她也很烦自己的多愁善感。但只要想到许问是她的，她的心就会很安宁，许问是她长在心尖上的人。 周四这天许问没有去观赛，被许锦书叫到办公室帮忙给高二的出题，许锦书是数学组组长，每次月考基本都是她组织出题，不知道是她懒还是事务多，总之在许问转来后，基本什么事情能叫上的都叫上。 “你出最后两道大题就行，高二第三单元的，别超纲……”许锦书皱了皱眉，翻看了两页高二第三单元的数学书，“可以超点儿，别超太多，最后那道大题第三小题加点儿难度……” 许问愣了愣，打开了旁边那台电脑，接收许锦书发来的文件后闷头开干。 许锦书突然又问了句：“你数学学到高几的了?” 许问回答到：“高二下学期马上看完了。” “那行，我再把高二第三次第四次月考文件发给你，你顺便出了。”许锦书动了动手指，许问的电脑响了两声，三四套题发了过来，“对了，笙笙呢？外面天儿太热了，让她来办公室吹吹空调呗。” 许问眼皮也没抬：“被班长带去操场了。” “哦，”许锦书点点头拿起钥匙叮嘱到，“我先出去一下，你出好了给我发过来就行，或者给我复印……哎算了，我自己来。对了，刚给你俩点了奶茶，送到办公室的。” 许问嗯了声，手指不停的敲着键盘，待许锦书走后，大大的办公室安静了不少，偶尔有学生进来交作业拿资料。 十多分钟后，有人敲门：“您好，您的外卖。” “放桌上吧，谢谢。”许问忙着思考敲字，瞟了一眼才发现是谌默。 谌默把奶茶放在桌上走了过来一笑：“我还以为是谁呢。” “坐。”许问拉出旁边的椅子，嘴上招呼着，手上动作没停。 “你在出月考题?”谌默坐下凑近电脑看了会儿，又扫视他一眼疑惑道，“你一高一的出试题?” “嗯，被抓来的。”许问拿出一杯奶茶递给他，“有点儿忙，喝茶自便。奶茶请你喝。” , 第73章:小鹿 “谢了，不过我不渴。”谌默把奶茶推回去。 许问停下手中的动作，想了想便问：“你送外卖?” “昂，”谌默笑了笑说，“趁现在天气没多热，跑两单。” 谌默这人比较好心，帮助许问出题，他一个人的工作量减半，不到一个小时题就出完了。 “王岩词呢？”谌默忽然问，起身伸了个懒腰，“去操场吗？” 许问点点头，拿起桌上的奶茶，硬塞了杯给他：“喝吧，感谢你帮我出题。” 两人走到楼梯口，扫视了一眼操场，谌默看不太清，就让许问帮忙看了看他们篮球队在哪儿训练。 许问指了指角落里的那个阴凉地儿：“在那儿。我先去找林笙了。” “去吧，我看到他们了。”谌默吊儿郎当的挥挥手，站在楼梯口看了会儿。 林笙还是坐在那个阶梯上，手里拿着一本书，从远处看很小的一只，许问拿着奶茶走了过去坐在她旁边：“怎么不来办公室找我?” “你要分心。”林笙抬眸解释说，“李梦刚走不久。” 许问插上奶茶的吸管递到她手上：“我在想是要夸我的林笙善解人意呢还是罚林笙冷落我。” 林笙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合上书把奶茶放到他嘴边：“那你喝第一口。” “太甜。”许问摇摇头帮她把书收回书包里说，“不喜欢。” “可是我都把第一口让给你了。”林笙坚持道，“李梦和袁茜说，女生的第一口奶茶不能碰。” 她绞尽脑汁劝说道：“你看我这么喜欢你，第一口奶茶都不重要了……” “好好好，”许问无奈一笑，伸手捏捏她的鼻子，埋头喝了一小口，“剩下的林笙喝。” 林笙心满意足的捧着奶茶。 许问说：“这里有点晒，怎么不换地方?” “操场这么大，怕你找不到我。”林笙细想了几秒，随后又指着上方的监控摄像头说，“你说过那里的监控摄像头是坏的。” “哦。”许问侧头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意味不明，他问，“林笙是在索吻吗？” 林笙满脸疑惑，联想到刚才的对话，便明白他的意思，听到他这么露骨的话，小姑娘瞬间不好意思的红了脸颊。 看着自家小娇妻脸上细微的变化，每一种都比较滑稽，许问轻笑，环顾了周遭零星几个匆匆走过的人，低头看着地下爬行的蚂蚁，不说话了。 林笙结巴道：“也……也可以的。” “嗯?”许问猛的回头，就见林笙舔了舔嘴唇，把脑袋埋的特别低。 他笑了笑，缓缓伸出右手，虎口揽住她的后颈，左手捧住她手里的奶茶，慢慢吻了上去，她的唇残留有奶茶香甜的味道，温热软糯。 风渐渐的小了，旁边不知名的垂着的树叶停住了晃动，远处吹过来的干叶停止了向前。 这个楼梯建在三中篮球场的边界处，围墙外面就是县城的小街，没几个学生从这里经过，里面一切都安静了，就剩下围墙外喧闹的世界。 这一吻温柔绵长，小姑娘的耳垂又红了，泛着点点的嫩红，现下只用两个词就足以形容她，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许问拂开她脸颊上的发丝，双眼含情，温暖如风，如骄阳。 周五四强角逐，争第一，三中校领导闻讯赶来看看，还有隔壁附中的校长。 这场比赛不止是一场的事情，按照规则，四支队伍都有两场比赛。王岩词打了这几天来的第一场比赛，他把许问放在第二场，张豪跟着他打第一场的上半场，剩下的留给男队长，赢在战术上，也赢的很漂亮。 隔壁附中和另一所学校的打了两场加时赛，所有人都把目光聚在旁边那个球场，五点十分，第一场比赛打完了，三中以46比31的分数赢了，附中的比分拉的很近，32比31，是谌默最后那颗罚球进了。 王岩词把队员叫到自己身边，一个一个的叮嘱，让张豪打上半场拉开比分，他打下半场保险，许问上全场。 “记住，把比分拉大一点儿。”王岩词说，“张豪看住谌默，千万别让他投三分，其他的人一对一找人防死，别漏防了。” 一群人兴致勃勃：“知道了。” 王岩词又单独找许问聊了聊：“你体力能支撑四十分钟吗？少跑全场守中线就行。” 许问：“可以。” “那就行。”王岩词拍拍他的肩膀说，“我下半场，上半场尽量稳一点。” 为了让队员们休息好，第二场比赛定在五点四十，三中还有二十分钟上晚自习，观赛的人只能看上半场。 附中打球打的好的就那么几个，因为和上一场的那支队伍纠缠很久，导致有些体力不支，三中上半场愣是没让他们进一颗球。 谌默气急败坏的大骂王岩词：“牲口啊？让不让人进球了?” 场上的人纷纷笑出了声，张豪略感抱歉的摇摇头：“没办法，队长原话是，弟弟就是拿来虐的，要不你去求求你哥，让他下半场放放水?” “老子就是被零封，也不求他。”谌默白了场外的王岩词一眼，“他妈老子就没见过这样当哥的。” 上半场以21比0的比分结束，三中留校生直说没意思没意思，附中的人一点儿也不禁打，听到打铃便匆匆回到教室上晚自习了。 整个篮球场就剩下一群溜进来的走读生观赛。 下半场王岩词一上场，所有人都说没看点了，除了将比分拉更大以外，好像也没有反败为胜的可能了。 许问额上浮起一层薄薄的汗，他运着球往自家篮筐下跑去，谌默加快速度赶上，他绕了个假动作把球传给了王岩词。 王岩词跨下运了两下球，举起往好像是往篮筐边砸，实则拐了个弯，球又落到许问手里。 谌默被两人耍的团团转，在篮板下想哭又哭不出来，一脸绝望的盯着许问投那颗三分。 球准确无误的进了球框，空圈。 场上的人几近沸腾，所有人都在欢呼呐喊，附中那一群死气沉沉，已然绝望。 王岩词扒住许问的肩，轻声说：“剩下十多分钟适当放放水，别让人把比分追上来。” 许问这一场打的丝毫没有压力，基本都在运球玩儿，说白了就在炫耀球技。 他那白皙且长的腿在这个场上异常夺目，他好像是场上人里唯一一个冷白皮，晒了这么多天的太阳还没有被晒黑的迹象。 张豪坐在地上哼笑：“别人打篮球都是拧眉码着脸，就他还笑的出来。” , 第74章:小鹿 宋艺仰头喝了一口水：“果然，长得帅的人即便是满头大汗都是帅的。” “这话说的挺对的。”旁边一女生接过话说，“哪像你们，满身汗臭味儿。” 宋艺掀起衣服嗅了嗅：“不臭啊，哪来的汗臭味儿?” “你脚臭。”张豪往旁边挪了挪地儿，“离我远点儿。” 宋艺：“……” 彭吉满头大汗跑到边上问：“还有几分钟还有几分钟?” 张豪看了看表：“快了，还有八分钟。” 听到张豪的回答，彭吉又跑回自家篮筐下，许问把球抛给他，被附中的人拦截了，一群人追了上去，那个人把球传给谌默，谌默站在三分线外，很快把球脱手，又进了一颗三分。 比分从48比0变成了48比9，那九分全是谌默投的三分，一群人没了兴致，只是熬着时间，旁边女生正打的热火朝天，周围围的人比这边多一大半。 王岩词轻蔑的摇摇头：“你们附中不行。” 谌默累的不想说话。 最后几分钟，附中放弃了挣扎，连动都懒得动，就看着三中的队员把球传来传去。 最后铜锣被敲响，场下的人连欢呼都懒得欢呼，直接退到女生决赛场地去。 许问抬手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才六点二十几，顺了两下额前湿润的头发朝林笙走了过来。 林笙抱着书包问：“不换衣服吗？” “不早了，直接回去吧。”许问拿走她手上的包，挎在肩上，拧开手上的矿泉水灌了几口。 “比完了，”林笙笑了笑，“你们第一。” 许问扬扬眼尾，温润一笑。 谈话间，女子篮球赛也打完了，毫无悬念也是三中第一，这下真的坐实了三中不败战神的名号。 许问去洗手池洗了把手，才带着林笙出了校门，这一条道路上骑单车的人很多，基本都是学生。 四月初的天儿慢慢开始热起来了，这次篮球赛告一段落，王岩词在群里通知说下个周换届的事情，让几个候选人准备发言稿，张豪其一，许问其二，还有一个其他班的，女生就李梦和另一个文科班的女生。 许问收起手机，牵着林笙的手漫步在老街上，看着街道上地摊夜店纷纷摆上了就说带林笙出来玩儿，两人吃完饭洗完澡牵着手走在街道上，在新区南面有个夜市，里面什么都卖，特别多的小吃。 这里的夜晚没有彻夜闪烁的霓虹灯，就只有昏黄的路灯光和车辆光，凉风嗖嗖而过，天上的星星多的数不清，那一轮月亮羞答答的躲在云层里。 许问带着林笙走进夜市，夜市口有个玩偶人在热情的招呼，林笙看着它笑了笑。 “傻丫头，”许问牵着她绕过了玩偶人，“别对着陌生人笑。” 林笙说：“我觉得它很可爱啊。” 许问皱眉：“可爱归可爱，它又没我帅。” “……”林笙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她的男朋友是吃醋了，她挤出一个笑容岔开了话题，“没吃过冷串串，买点儿尝尝?” “好，小吃货。”许问无奈的笑了笑，被林笙拉到摊前，卖冷串串的阿姨十分热情，用方言招呼着两人。 “妹儿，看看嘛，有辣的不辣的，你随便选。” 林笙拿起两串去骨的鸭掌放进了阿姨递过来的纸桶里，又扭头询问许问想要什么。 “海带呢？” 许问摇头：“你吃就行。” 林笙随意选了两串，让阿姨浇了点儿不辣的汁，拿起一串咬了一口，辣意从她的舌尖延进了口腔，她苦着脸望着许问：“许问，辣~” 见她眼睛冒着水光，许问立马带她去旁边的商店买了瓶矿泉水，拧开瓶盖让她喝了两口，看着她手里拿着的冷串串说：“辣就不吃了。” “可是好浪费。” 许问没办法，只能帮她解决，好在她选的不多，就三四串，吃完许问嘴唇就像涂了口红似的，他拿着矿泉水猛灌。 林笙闷头笑了。 “小没良心的。”许问见自己失态的样子，只觉得有些好笑，恰好与满脸笑意的林笙对视，他伸手揽过林笙的腰，埋下头吻上她的唇，又害怕林笙真的被辣到，就蜻蜓点水般小啄一口。 本地人吃辣厉害不奇怪，就像张豪那几个人，每次吃饭都得要辣。 林笙推开他说：“这里这么多人。” “没人看见。”许问不以为然，把手里的纸桶和签一并丢进垃圾桶，桃花眼对着她一弯。 林笙指着前方的店子：“哎，那好像是李梦说的降龙爪爪。” 听说这家店挺出名的，老配方了，许问跟在林笙后头，为了保险起见又买了一瓶水。 “请问要点儿什么?降龙爪爪，鸡蛋仔，今天搞活动买一送一。” 林笙盯着立牌看了好久，等着许问过来，想了想才说：“我买一份五香的。再……再要一个芒果味的鸡蛋仔。” “好，您稍等。” 许问付了钱后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店里基本都是情侣，两两一起，最边上还有一对年迈的夫妻，老太太牙齿都缺了，还对着老爷爷笑，不知道两人在谈论什么，总之气氛很融洽。 看的正欢，店员拿着林笙点的东西过来了：“您好，您的降龙爪爪和鸡蛋仔，另外一份是送的。” 林笙说了句谢谢后，戴上塑料手套拿起一个爪子，率先拿起一个递到许问嘴边：“尝尝嘛，看样子也很好吃。” 许问没拒绝，咬了一口，这回没多辣，味道适中，也还行，他扬扬眼尾点点头说：“不辣，可以吃。” “不是让你尝辣不辣。”林笙拿着啃了一口，嘴里包着食物含糊道，“这么多鸡爪我吃不完，怎么办?” 许问倚靠在墙壁上望着她浅浅一笑：“剩下的打包回去，先吃吧，吃多少算多少。” 林笙：“你不吃吗？” “晚饭吃太饱。”许问轻轻摇摇头，“还不饿。” 林笙手里拿着爪子，抬起眸子对着许问笑，眼睛弯成小月牙，有些傻傻的很乖巧。 不知道她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滞说：“可是妈妈说大晚上吃太油不好……” “没事儿。”许问说，“不告诉咱妈。” , 第75章:小鹿 林笙吃了两个，剩下的让打包带回去，他们穿过长长的夜市街，走到上方的广场，广场地上画着卡通图案，地上的灯微微亮着，有点老的音乐灌入他们的耳朵，寻声望去，一群老太太在跳广场舞。 这里的栈桥不高，对面就是一个影院，桥边缘都是玻璃组成的，下面那条街一仰头就可以看见坐在木椅上的人。 许问手臂搭在木椅靠背上，林笙轻轻倚在他的手臂上。 广场周围种着不知名的花，各色的都有，夜风轻轻拂过，花朵有规律的朝同一个方向摇曳着。 林笙埋头吃鸡蛋仔，看样子很满足，这些东西并不常见也不常吃，第一次见难免好奇。 “皮筋。”许问双手捏住她的黑发，顺着发丝捋了捋，拿着林笙递过来的皮筋给她绑上了，接着把她的耳发撩到耳后，看着她乖巧的吃着手里的东西，不禁温和一笑。 “许问，我有个问题……”林笙偏头，眼睛里藏着期待，她在脑海里组织了一下语言问，“你为什么要喊我丫头呢？” 许问愣了愣，又听林笙继续道：“但是我觉得很好听。” 他嗤的笑了一声，眼睛盯着浩瀚的星空沉吟：“不止啊，我还叫过小姑娘，我许问家的小姑娘，我的林笙。最近叫顺口了，一下子还改不过来。” 林笙低头笑了声：“这么多称呼，我觉得笙笙最不好听。” “嗯，”许问伸手指绕着她的马尾发丝，温声说，“太多人叫了。” 林笙转头，他的下颚线一下子闯入她的眼眸中。少年的下颚线条优美，唇线显眼，嘴角微微上扬，鼻梁高挑，星眸如桃花，坚韧与柔情平分一色。 许问的余光把她的一举一动捕捉了个正着，他勾唇轻笑：“小流、氓。” 紧接着，他回过头，眼睛里带着一丝魅惑：“想亲就说，反正都是你的。” 林笙猛然收回眼神，浅薄的唇微微抿紧，不说话了。 许问失笑：“害羞了?” “不不是，”林笙忙摇头。 听此，许问凑过去了点儿：“想吻哪里?脸?唇?还是耳垂?” “别……别说了。”林笙伸手捂住他的嘴，咽了咽口水看着他，浅浅呼了一口气，她又结巴道，“那你你闭上眼睛。” 许问笑着闭上眼睛：“好好好，听林笙的。” 说完，林笙又深吸一口气，慢慢的往许问的下颚与脖子的交界处凑了过去，她羞的不行，不敢睁眼看许问。 许问只感觉脖子处如同奶猫挠的一样，软软痒痒的，等睁开眼睛的时候，林笙已经坐好了，小姑娘不禁逗，一逗就脸红不说话了。 忽的，从桥下面飘上来一只氢气球，卡通模样的，它毫不犹豫的奔往浩瀚的星空，林笙扭头看了好一会儿。 许问说：“像我们在鱼凫古街飞走的那只一样。” “嗯。”林笙扒着木椅靠背，仰头一眼不眨的，直至听到栈桥下方的小孩的哭声。 “我嘞猫咪，呜呜呜……我嘞猫猫……” 两人的目光从玻璃透过去，觉得小孩儿的哭声夹杂着方言，又好笑又心疼。 许问拉长调子说：“我记得林笙小时候也哭，只不过不吵不闹的。我想不出林笙大哭起来是什么样子。” 林笙小声驳了一句：“没你爱哭。” “嗯?”许问扭头审视着她，林笙重新一字一句的说清楚，“我小时候没你爱哭。” 话音落，林笙拎起椅子上的东西往远处逃去，许问追了上去，一把将她拉入怀中，顿到：“林笙飘了啊。” “我在陈述事实。”林笙正经说，“爸爸妈妈也说你小时候爱哭……” 许问双手环住她的腰，把头埋进她的颈窝，使坏的蹭了两下嘴硬道：“没这回事儿。” 林笙痒的咯咯咯直发笑，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就软软的说了声：“痒……” “许问可以乱亲，可话不能乱讲。”许问在她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说，“我长的帅，难免会遭爸妈嫉妒，编排我也是正常的。” 两人打闹了好一会儿，又看着夜空的云层厚了点儿，蓉城的春天二十多度，夜晚的气温总要比白天冷那么几度，林笙打了个喷嚏，沉默须臾又打了一个，她与许问对视一眼，不自觉就笑了。 她担忧道：“怎么办，有人骂我。” “是有人在想你。”许问纠正她，伸出手掌来。 林笙把手放在他的掌心：“那一定是妈妈想我们了。” 许问轻轻嗯了声，牵着她走远了，一高一矮的背影，看起来很和谐。 “一闪一闪亮晶晶……”许问轻轻哼唱着，林笙很快接了下句。 “……满天都是小星星。” 渐渐的，广场上闹杂的音乐盖过了两人的声音，亦如满天的云层遮盖了熠熠闪光的星宿。 这两天周末许问把征文初稿赶了出来，又看了几眼许锦书给他的资料，同时谌默又问了他几个问题，两人探讨了一个下午才弄明白。 林笙做完作业坐在钢琴面前弹了会儿，又在一旁自学舞蹈，没去打扰他。 很久后，许大忙人才挤出一个下午的时间陪他的小娇妻，问她跳的舞蹈的配乐，他好学一下钢琴。 林笙坐在他旁边一边看着他弹，一边轻轻给他哼唱着。 他就用了二十来分钟，把一曲才学会，紧接着流畅的弹完一整首才说：“可以了。跳来看看能不能合上。” 林笙光着脚丫踩在地板上，身形匀称，舞姿轻盈。 小时候她本来是学芭蕾，可许问觉得太费脚就没让她学，后来学过几年傣族舞和现代舞，到现在自学古典舞。 “等等。”许问试了试琴键，试着把某几个音改了改，缩短了间奏部分。 林笙走了过来认真听了一下，改的刚好，也没觉得突兀或者是不恰当。 她吝啬的笑了笑：“很厉害。” “再厉害不也是林笙的。”许问垂眸浅笑，盯着黑板分明的琴键，继续弹奏着。 林笙突然滞在原地，皱着眉头，许问见状问：“怎么了?” “突然忘了动作。”林笙拿起钢琴上的手机，坐在许问旁边安静的看着舞蹈视频，她不自觉的咬着大拇指记动作记的沉迷。 , 第76章:小鹿 许问静静的看着她，细长的手指搭在琴键上，碰出突兀的声响，林笙闻声抬起眼眸，见许问轻轻笑了，他的手放在她的头上，指尖穿过柔顺的黑发，有序的搅动着。 他的手肘靠在钢琴上，安静的把玩着林笙的发丝，等着她学舞蹈，也没说话，唇角微微上扬，温柔的眼睛里都是笑意。 林笙按住他的手说：“别看我。” 许问有意逗她：“就看。” 林笙没办法，只好拿着手机跑到沙发旁边，一边学一边看。 许问盯着她看了几秒，又收回目光，双手抚在琴键上，随意的弹了两个音，轻轻哼唱着：“不管秋季的意蕴是否……是否浓郁，不论满道的杏叶如何留意……” “什么歌?”林笙猛然抬头。 许问继续弹了一段问：“好听么？” “嗯。”她点点头。 许问说：“随口哼的。” 听此，林笙才认真的点点头，说了句：“嗯，好听。” 他垂眼认真的弹着林笙跳舞的那首歌，偶尔含着笑意回头。就这样，一人跳舞一人弹琴，窗外凉风习习，落叶飞絮。 周一按部就班的返校升旗，下午放学篮球队通知所有高一高二的篮球队队员到图书馆旁边的小型报告厅集合。 起初许问询问林笙要不要去玩玩儿，林笙摇摇头：“课文没背完。” 直到李梦把林笙带进了报告厅，许大少爷眼睛死死盯着他的小娇妻，脑门上写着几个大字——不开心。 张豪用手肘碰了碰他：“嫂子也来了。” “嗯。”许问咬牙淡淡的说，“看到了。” 某些女人，上一秒还说不来，下一秒就跟着别人进来了，他能怎么办? 台上的王岩词拍了拍话筒，接着切入正题：“篮球赛已经打完了，先祝贺我们轻松取得了第一名这个好成绩。” “噼噼啪啪……”一阵热烈的掌声。 “我们高三还有两个月高考，今天来呢，最主要的是换届，选出队长，因为高二的队员很少，所有我们从高一成员里面选，张豪，许问，魏然，李梦，徐舒婷这五位同学的实力大家都是看到了的。按照历届规矩，要从中选出男女总队，男队长和女队长，如果有毛遂自荐的也可以把自己的名字写上……” 林笙轻轻走到许问旁边，从校服口袋里摸出一颗糖塞到他手里，月牙似的眼睛盯着许问小声说：“我可以解释的。” 许问捻着小小的糖似笑非笑说：“贿赂我啊？” “不……不是。”林笙连忙摆手否认。 接着，许问故意板着脸说：“那给林笙两分钟，解释不清楚要罚。” “我……”林笙局促不安的摩擦着手指，垂眼道，“本来……” 她要怎么解释，如果实话实说是李梦硬拉着她来的，好像又不太妥当。 林笙迟疑了好久，才问：“那你要怎么罚?” “没想好。”许问缓缓说。 忽然，一阵噼里啪啦的掌声再次响起，打断了两人平静的对话，王岩词说：“下面请这几位候选队员上台介绍一下自己，为自己拉拉票。” 许问把手里的糖揣进衣服口袋里，轻轻用手指敲了两下林笙面前的桌子，侧头看了他家小姑娘一眼，镜片里的眸子带光，眼尾如常缱绻。 等他们几个介绍完了后，他才不疾不徐的走上台，眼睛漫不经心的扫过台下坐着的林笙，顿了两秒，他才认真的做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许问。” 想到别人都是一长串的介绍，他便补充了一句，“问渠那得清如许的许问。” 他不会说什么官方的话，简短的介绍完自己就走下了台，举手投足间都隐隐泛着矜傲的气质。 全场不到三十人，最后许问以二十二票被当选为总队，李梦二十票成为女队队长，男队队长张豪十九票。 事后王岩词叫其他人解散，和三人交接了一下事务，最后又嘱咐了一下张豪：“你太莽了，遇到事情商量着解决，不要冲动。还有啊，我们三中不败战神，你们把这个名号坚守住。” 张豪拍拍胸脯说：“放心，有我们在，那肯定的。” “那我放心了。”王岩词拍拍他的肩膀，转头对许问说，“总队要有总队的威严，别总这么温和，不然管不住知道吗？” 许问颔首轻轻一笑：“嗯，知道了。” “放心，有我在他们还不敢造次。”张豪说。 王岩词叹气：“结束了，现在直面高考，不说了，我还要去复习。” “走吧，吃饭去。”张豪回头与许问对视，又往身后的座位瞟去，“好吧，你俩慢聊，我带梦姐吃饭去了，晚自习见。” 张豪刚走两步，突然回头说：“这里监控好的，直接连校长电脑，贼清晰，你注意点儿。” “去吃你的饭吧豪总。”许问笑着摆摆手，“我不违纪。” 一瞬间，报告厅空旷的只剩下许问的脚步声，他走到林笙面前，满面笑容：“走吧，找个地方好好跟林笙算算账。” “回家行吗？”林笙眼睛落在语文课本上，转而抬起对上许问的双眸，“我……我文言文还没背。” 安静了几秒，许问短促的笑了声：“行啊，林笙说的算。” 晚自习枯燥漫长，教室后方几个人在分辣条，味道传遍整间教室，如料被老师发现勒令去教室外面站着，突然闹哄哄的后排一下子安静了。 林笙斟酌良久才敲了一下许问的桌子问：“你——还生气吗？” “没生气。”许问想了半秒，捡起桌上的笔在林笙本子上写了几个字，边写边念，“吃醋不等于生气。” 他指着自己心口说：“我这里很酸，不是一颗糖就能抵消的。” “可是……”林笙说，“李梦是女生啊。” “来来来，男朋友现在教你做题，林笙先把笔放下。”许问拿出摆在桌上的草稿纸，在上面写了他自己的名字，眼睛看着林笙说，“许问等于男生等于林笙男朋友，李梦等于女生等于林笙好朋友，男朋友要大于好朋友。这一步懂吗？” 林笙茫然的点点头。 “咱们继续啊。”许问又说，“如果这道题老师判你做错了，你应该求证男朋友大于好朋友，就像拿二和一来举例，二小于一对不对?” 林笙：“不对。” 许问赞许的点点头：“那如果老师给你划了个叉，你应该换个角度证明二比一大，而不是坚持自己的去证明一比二大……” “可是许问，二就是比一大啊。”林笙挠挠脸颊，睁大眸子望着他，“不用证明也知道啊。” 许问搁下笔，意味深长的审视着她，一字一句的说：“原来林笙知道啊~” , 第77章:小鹿 林笙一时间不太明白许问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哼笑了声说：“林笙知道二比一大对不对?那么同理，男朋友就要比好朋友大对不对?” “……对。” “那么现在男朋友吃醋了。”许问说，“林笙就不该纠结好朋友是男生还是女生对不对?” “应该说对……吗？” “不是应该说对不对的问题。”许问气笑了，他舌尖润了润干薄的唇重新组织了语言，“好，现在是重点了，第一句，林笙去报告厅。” “嗯……嗯?”林笙一头雾水。 “林笙和李梦去报告厅，这句多了什么?”许问盯着她的眼睛说，“多了和李梦对不对?这算正常对不对?” 林笙迟疑了两秒：“嗯，正常。” “那好。”许问敲了敲桌子，又在第二句后面补上一句，“林笙和李梦去报告厅许问不知道，这句有什么问题?” 林笙抿唇说：“多了后缀。” 记住网址m.luoqｉｕｘｗ． “聪明。”许问说，“第二句多了和李梦是正常的对不对?那么第三句和第二句相比，就严重了。重点是许问不知道，许问不知道。” 林笙盯着草稿纸出神。 “好，第四句来了，仔细听。”许问严肃到，“林笙和李梦去报告厅许问不知道，可许问看见了！” 他把感叹号圈起来，抬眼看着林笙问：“重点是这个感叹号，许问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居然看见了，你说该不该吃醋，嗯?” “该……吗？”林笙疑惑道。 “林笙说呢？”许问把手转移到上面那个公式说，“刚刚才说许问等于男朋友对不对，现在男朋友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居然看见了林笙和好朋友去报告厅，那么林笙说，这到底该不该吃醋。” 林笙打断他的思路说：“但你开始讲的是数学，现在在讲语文……” 他许大少爷要跪了，这是数学不数学，语文不语文的问题吗？这明明就是他吃不吃醋的问题。 许问深深吸了一口气，强挤出一个微笑说：“知识是相通的，用学的语文来理解数学过分吗？” “不……不过分。” “好。”许问又重新在草稿纸上写了两个公式说，“林笙等于许问的女朋友，所以林笙属于许问，林笙等于李梦的好朋友，但林笙不属于李梦，懂吗？” “懂。” “那么现在提问。”许问推了推眼镜框，“李梦和许问谁大于谁。” “许问大于李梦。” “真棒。”许问竖起大拇指夸赞一句，“那么现在最后一个问题，许问吃李梦的醋你向着谁?” “许问。” “这不就对了嘛，那你刚才怎么还辩解李梦是个女生?这是态度问题，你这辩解就已经偏题了，偏题了怎么还能做对呢?”许问抿唇与她四目相对。 林笙：“……” “这些许老师有没有给你讲过?”许问继续说，“二比一大许老师在幼儿园就给林笙小朋友讲过了，可林笙小朋友还会做错，那么该不该罚?” 林笙睁大眼睛看着他，一言不发。 许问扭过头说：“别想算了，许老师刚正不阿，做错了的小朋友还是得罚。” 林笙可怜巴巴的扯着他的校服衣角问：“那你现在还酸吗？” “酸。”许问毅然决然回答了一个字。 “那我——”林笙从衣服兜里摸出一把糖果放到他的桌上，“我有糖，你吃了就不酸了。” 许问瞄了一眼五颜六色的糖果，把书本立起来望着她深邃的双眸说：“许老师不接受贿赂。” “没贿赂。”林笙说，“就是给你买的。” 行吧，他许大少爷欣然接受了。随手捡起一颗蓝色糖衣的给剥开塞入嘴中：“……” 这味道，跟甜一点儿关系都不沾，再看看糖果包装上写着两个字——爆酸。 林笙把头埋在桌上，肩膀在抖动。 他拧巴着帅脸，切齿的扭头对偷笑的林笙警告道：“罪加一等。” 适时，张豪吊儿郎当的从后门走进来，见许问拧着脸疑惑道：“干啥了?你便秘啊？” 许问淡定的摇头。 “嫂子给的爆酸糖啊？”张豪不怀好意的笑了声，“这玩意儿酸的一撇，一般我们都买来整蛊别人。” “嗯，我知道。”许问给嚼碎吞进肚里，无奈的把桌上那一把糖果揣进书包里，恶狠狠对林笙说，“林笙等着，数罪并罚。” 林笙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我饿了。” “……”许问伸手从桌肚里掏出一个蒸蛋糕，“垫垫。” “你说做错题的人要罚。” “没罚你不许吃饭。” “我错了。”林笙说。 “嗯，我知道。” “那我不吃蒸蛋糕了。” “……”许问撕开蒸蛋糕包装，刮刮她的鼻子无奈说，“小无赖，先垫垫，回去做好吃的给你吃。” 林笙笑了笑，咬了一口蒸蛋糕含糊道：“好，我要吃华夫饼。” 等林笙刚好背完一篇文言文后，晚自习下课的铃声逢时的响起，两个人回到家已经十点了，林笙差点儿饿扁，她洗完澡钻进了厨房，就看见刚刚做好华夫饼的许问，看见吃的，她一瞬间就忘记了许问要找她算账的事情。 洗干净的小白兔就这样不知不觉的进入狼窝，吃着大灰狼做好的食物。 大灰狼一把抱住她的细腰，使坏的在她的耳垂上咬了一口：“吃了再罚还是罚了再吃?” 这么一提醒，林笙忽然想起来了，她猛的扭头，对上的是许问含笑的双眸。 完了。 大写的完了。 “那么就是罚了再吃。”许问低着头抵在她的脑后，缓缓埋下头在她脖侧吻了吻，轻轻的咬了一下，沉重的鼻息扑往林笙的脖子，多为无奈，他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小醉：“算了，我的林笙怕疼，不咬了。” 明明嘴上恶狠狠的说着惩罚，到头来却舍不得。 林笙垂眼，慢慢红了脸颊耳垂，含糊道：“我可以忍着……” 她捏紧手指，紧紧闭上自己的眼睛，小丫头的脖子挺白挺嫩，若是烙下个红印，会很突兀。 许问埋头，吻在她白皙的脖侧，与刚才是同一个地方，他的吻依旧如秋风那般温柔。 三秒后，他放开她，揉了一把她的脑袋，“不咬，吃东西吧，我洗澡去了。” “嗯。”林笙笑了笑，拿起盘子里的华夫饼咬了一口，又香又甜。 , 第78章:小鹿 夜晚的风没有白间的缠绵，却牵带着云层从月亮周围散开又聚拢，忙不迭。 林笙翻身，手臂搭在许问身上，仰头蹭了蹭许问的下巴，许问伸手搅着她的发丝笑问：“怎么了?” “嗯——”林笙捏着他的睡衣纽扣喃喃道，“任何人都没你好，你是我见过这么多人里最最最好的。” 许问嗤笑，盯着漆黑的天花板：“傻丫头，你才见过几个人啊。” “不管未来见过多少人，许问永远是最好的一个，也是最喜欢的一个。”林笙伸手捏着他的下巴，“好多人都说你好。” “不管。”许问抓住她乱动的手放在唇边说，“林笙说我好就足够了。” 林笙兴奋的嗯了声，凑近了一点儿仰头吻上许问的下巴：“你身上所有好看的东西，都是我的。” 他安静了几秒，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浓，只答了一句:“嗯，都是你的。” 她打了个哈欠，脑袋枕在许问的胸膛，安安静静的不说话了。 许问喊了声：“林笙?” “嗯?” “没什么。”许问抚摸着她的脑袋，“给你唱首歌，就睡好不好?” “好。”林笙轻轻应了声，听着许问低沉的唱着催眠曲。 “……我的宝贝宝贝，给你一点甜甜，让你今夜都好眠，我的小鬼小鬼，逗逗你的眉眼，让你喜欢这世界，哗啦啦啦啦啦，我的宝贝，整个时候有个人陪，哎呀呀呀呀呀……” 一首歌还没有唱完，林笙的呼吸声就均匀响起，许问抿唇温润一笑，拾起她的一缕发丝，放在唇边吻了吻：“晚安，宝贝。” 四月中旬，校园各种比赛告一段落，许问的作文得了个二等奖被推荐到市上参赛，时间定在四月二十四号，那天正是星期一。 林笙听说他比赛是在岑安十六中，从这里坐车到那里要三个小时的车程，不知道他要比多久，张豪说一般这种市上的比赛都要进行两天，第一天比，第二天等着出成绩领奖。 “笙笙。”李梦坐在她前桌手上拿着一个小玩意儿得意的朝她扬扬眉毛，“东南西北玩儿过吗？” 林笙摇摇头，好奇的探脖子，盯着她手上的折纸。 李梦动了动手指，给她展示了一番：“选哪个？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我……选南。”林笙说。 李梦又说：“说个数字，十以内二十以内的都行。” “十二。” 李梦拿着东南西北左右横竖变了几下，随后看了看里面写着的字说：“唱歌。” “我吗？”林笙问，“可是我不太会唱歌啊。” “嗨呀，随便唱一首就行。”李梦期待着看着她。 “好吧。”林笙随便哼唱了一首儿歌。 张豪斜眼看着两人，吐槽道：“幼稚。” 李梦想打他，奈何打不过。 看着两人欢喜冤家的样子，林笙闷头笑了，转而又指着李梦手里的东南西北问：“你能不能教我折?” “这个简单。”李梦跑回自己座位上拿了两张彩色的纸，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的教她，最后林笙满意的看着手里的小玩意笑了笑。 李梦说：“上面你可以写字，什么真心话大冒险啊，愿望之类的都行。” “嗯，我待会儿写。”她把东西夹到书本里，抬头看着李梦问，“他们去市上参加比赛要回来吗？” “一般来说都是住酒店。”李梦回答说，“不知道，但是他们征文类的都是两天，今天比，明天颁奖。” 林笙失落的哦了声，拿起笔盯着课本看。 李梦说：“对了，才想到你今天晚上一个人回家，不然今天晚上跟我一起?我爸接我，顺便送你回去。” “没事儿，不麻烦了。”林笙笑了笑安慰到，“我不怕。” 李梦抬起手看了一下时间说：“他们是十一点去的，休整到两点半开始比赛，这个时候差不多比完了，但没班车了，应该不回来了吧。” 林笙偷偷拿起桌肚里的手机，本想给许问发条消息问的，可是又怕他麻烦，她纠结了两下，终究还是没有发出消息。 “就这样吧，跟我一道。”李梦好心劝说道，“你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反正我们隔的不太远。” 想罢，林笙点点头答应了个好字。 晚自习，林笙翻开书拿起东南西北，一个人埋在桌上展开开始写，偶尔抬起头想了想，等觉得妥当才下笔。等她写完以后，套在手指头上拿着朝两个方向拉了拉。 她抬眸看了看正前方走着的钟，一天的任务和作业她都完成差不多了，预习也预习了好几科，一个人总是那么无聊，她下巴靠在桌上等着下课。 看得张豪连忙摸出手机拍了两张给他好兄弟发过去。 “张豪，把手机给我拿上来。” 张豪：“……” 果然，人不能动歪心思，看吧，遭报应了吧，化学老师语重心长的训导他：“上课就上课，不要总想着拍漂亮女同学，你看看你第一次月考才考七十多分，手机没收，这次化学没上八十五就别来找我要手机了。” 张豪蔫耷耷的，又不敢再说什么。手机同志就这样光荣殉职。 终于熬过这半个小时，林笙抱着两本课本，拿起一支笔和李梦一起回家了。 她的手机没消息，也不知道许问比赛怎么样了。 李梦问：“你和他一直都是走路回家吗？” “嗯。”林笙笑着点头。 “可以买辆自行车啊，每天这样走不累吗？” “还行吧。”林笙细细想了一下，主要是大晚上自行车没灯，路灯到亮不亮的，道路不顺畅骑着比较硌人。 李梦突然想起，欣喜到：“你知道我们年级的女生怎么传你们俩吗？” “嗯?”林笙茫然一抬头。 “她们都说你和他太般配了，两个人并排走着都养眼。”李梦说，“你想象一下啊，他这么高傲的一个人，要是以后单膝跪地给你求婚，该多么浪漫美好啊。” 林笙垂下眸子笑了笑说：“除了家里的亲人，没人说过我们般配。你们是我第二次听到的。” , 第79章:小鹿 李梦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啊？我觉得你们很配啊。” “真的吗？”林笙抬起柳叶般的眼睛，深邃的瞳仁闪烁着。 “傻。”李梦释然说，“又何必在意别人说的呢？你刚不也说，你们家里人都说你们很配，只要两个人受到双方家长的祝福就好了，别人的看法一点儿都不重要了。” 林笙会意的笑笑，朝前迈着步子，又想起刚才李梦说的后半句：“求婚只要是他就行，他那么傲，不想让他下跪。” “我说你这丫头傻你还不信，求婚多浪漫啊，他不得跪一下表示诚意。”李梦听笑了，“话虽如此啊，可如果一个高傲的男人愿意为我单膝下跪求婚，该是多浪漫的事情，够回忆整个人生呢。” 林笙突然道：“说的是张豪吗？” “……”李梦瞬间词穷，看着面前这个被带坏的傻姑娘就一阵心绞痛。 “开玩笑的。”林笙咧嘴笑了一下，伸手安慰她，“别生气。” 刚出校门，李梦的爸爸就在车边等她，她拉着林笙小跑过去：“爸，这是我朋友，林笙，上次她来过家里。” 林笙礼貌性的问了声好。 “知道知道，上车吧，送你回家。”李梦爸爸很热情，打开车门叫两人进去。 林笙一只脚刚迈进车内，忽然听到了许问喊她名字的声音，她抬起头看见少年从那边的银杏路飞奔过来。 “那个，谢谢叔叔，许问来接我了。”林笙连连道谢，下车关好门给李梦挥挥手，“明天见。” 她站在路边，等着少年跑过来，沉沉的呼出一口气后笑了。 许问站立在她面前，打开书包将她手上的书本放进自己书包里急忙说：“我手机没电了，没借到充电器，姑姑没负责我们那个比赛场就没看到她，我……” 他跑的很急，累的边喘气边解释，原本还想说，林笙听笑了，伸手捂住他的嘴巴：“我知道了。” “……”许问看着她的举动突然间就笑了，重新把书包搭在肩上，“去教室的时候没看到你，他们说你跟李梦一起走了。” “嗯，她打算送我。”林笙牵上他的手说，“我以为你会住酒店，就没等你。” 许问摇摇头认真的喘了一下气，转而一笑：“这里班车六点就收车了，我打的士，手机没电没导航，师傅估计绕我不少路程。” 林笙抿嘴轻轻一笑，学着张豪嘲笑他的语气说：“原来我们这么聪明的问哥也会有被人绕路的一天啊。” “嗤——”许问笑了，伸出大拇指刮刮林笙的脸蛋，“是啊，居然被绕路了。” 林笙问：“你不等着明天领奖吗？他们说这个奖项含金量很高。” “不要了。”许问捧着她的脸搓了搓，轻轻在她软唇上啄了一口，“谁喜欢谁去拿，我只想见林笙。” 林笙开心的望着他含笑的双眸，在漆黑的夜里，他的眼睛格外好看，满是笑意的桃花眼里映照着林笙娇小的身影。 “对了。”林笙拿出今天折的那个东南西北，套在自己手指上，“今天李梦教我玩儿的，东南西北你选一面。” “南。”许问说。 “再选一个二十以内的数字。” “十九。” 林笙迟疑：“为什么?” “真想知道?”许问把脸凑过去说，“亲一个就告诉你。” “……”林笙用唇轻轻触了一下他温热的脸颊，“好了吗？” 许问把她往道路里面拉了拉说：“十九是林笙的名字笔画，你忘了?” 林笙点点头，埋头转了转手里的东南西北：“……亲我。” “嗯?”许问不明所以。 “转到哪个做哪个。”林笙说，“现在要亲我。” ……貌似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觉得是常规操作，可为什么他的小娇妻说的那么淡定? “行。”许问捞过林笙，把她逼退到树后按在万年青树干上，偏头吻了上去。 昏黄路灯光从深青色的叶间流泻下来，地上一片光斑。 几秒后，林笙说：“你理解错了，是亲，不是吻。” “有……有区别?” 林笙认真的点头：“有，亲是亲吻是吻，字面意思就不同啊。” 许问若有所思。 “再来。选哪面?”林笙抬起头问。 “北。” “二。” “不行，怎么能选二呢？一会儿就转到了。” 许问困惑，好笑道：“这就只有横竖，是单数和双数的区别，选二跟二十，一和十九都是一样的。” 林笙停下脚步说：“那不行，你还是得换一个。” “……”许问认命道，“那我选八。” 林笙打开看，一脸意味深长的表情：“嗯……跳舞。” 许问：“……”你这是在为难我。 看到他犯难的模样，林笙闷声笑了，一会儿板正表情公事公办说：“不许耍赖。” “在这儿跳?”许问百味杂陈，可怜巴巴的说，“回家跳吧，跳给你一个人看。” 林笙就先放过他：“再来最后一次。” “这次选东。十三。” “啊哈。”林笙得意的笑了一下，“牵着我。没到家不可以松手。” “好好好，牵手。”许问拾起她的手，攥在手心里，攥的死死。 回家许问刚把手机连上电源开机，许锦书又是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想都不用想是许问没告诉她要回来的事情，他很有预见的把手机拿开了点儿。 果然不出所料，许锦书这女人脾气还是一样火爆：“小兔崽子终于肯接电话了?你现在在哪儿?” 许问：“到家了。” “……奖不要了?走了也不说一声，你们组负责老师一直在找人，你等着，从明天开始，和张豪给我扫一个星期的厕所，反了你了。” “……”敢情您和厕所杠上了?不过这和豪总有什么关系? “又不说话了?别以为你得奖了我就能饶过你，一个星期厕所一天都不能少，真是气死老娘了，还要老娘替你给你们负责老师道歉。” 许问在一旁平静的翻看微信消息，等许锦书在旁边骂，等她骂够了自然就会挂电话。 这么多消息，唯独没看见林笙发的，他扭头听着浴室里的水声陷入沉思，连许锦书骂什么都没听清。 半晌，他点进张豪发的消息，是林笙趴在桌上的照片，看起来很可爱，很想去捏捏她脸上的那两坨奶膘，他看着不禁笑了。 “笑什么?敢情老娘在这里给你说笑话了?” “昂嗯，姑姑，这边有事儿先挂了，姑姑晚安，姑姑早点儿睡。” 许锦书：“……” 许问靠在椅子上，散漫的伸了个懒腰，听见浴室啪嗒一声开了便转过身盯着林笙，朝她勾勾手指头说：“过来。” , 第80章:小鹿 林笙迟疑的往前迈了两步。 他拉住林笙的手腕把她拽入怀中质问道：“今天林笙一天都没给我发消息，嗯?” 林笙愣了愣解释道：“怕打扰你，就没发。” 许问拉开抽屉，拿出里面的吹风机，随手插上电源给林笙吹着头发：“那就是想发。” “嗯。”林笙微微点头，“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但又怕你想我不好好比赛。” 许问捏着她的脸说：“林笙还不是一样，是不是光想我没好好听课?” 林笙摇头否认，许问点开张豪给他拍过去的照片。 “哦……”林笙回头说，“张豪手机被没收了……” 怪不得要跟他一起扫厕所，原来是这事啊。 一时间，两人结束了话题，房间里吹风机的声音不停。许问五指伸入她的头发，柔软的发丝从他的指缝中穿过，刚洗完澡的小姑娘颈子有些粉红，渐渐的，许问不知不觉的暖了笑意。 “许问。” “嗯?” “我很开心。”林笙轻声说。 许问怎么会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听此关掉吹风机蹲在她的面前仰望着她：“我走之前没告诉我你不回家就一定会回来，除非我死了……不，不对，如果我死了，我的灵魂也会跟着你，躲在花丛里，藏在烈日下，护……” “别说了。”林笙连忙捂住他的嘴巴，“不可以说死亡这两个字，不吉利。” 许问情不自禁的发笑：“没什么不吉利的，就是给你承诺。等年老的那一天，如果我比你先走，我的灵魂一定藏在花簇里，散在骄阳下，跟着你保护你，下一世再遇你。” “好。”林笙拉着他的手，眉眼中带着一丝闪烁的泪光，她动了动唇不再说话。 “傻丫头。”许问伸手贴在她的脸颊上，“等以后带你去看黄昏白马，夕阳西下。” 四月接近尾声，周四周五的月考如期至，许大少爷在考完试以后，还要兼顾打扫厕所的重任，因此全年级几乎传遍了很多个狗血偶像剧版本。 深情大帅比与他的厕所小情人。 帅哥与厕所那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我上的厕所都是年纪第一打扫的。 有味道的大帅比竟然是年纪第一。 小娇妻失宠之厕所上位。 他逃，它等，他身心疲惫，它任劳任怨，终究逃不掉它的手心，年度大戏，先婚后爱，青梅竹马终究抵不过天降《深情总裁只临幸我五天》火热上映。 这些版本五花八门传的沸沸扬扬的同时，他们又亲眼看见年纪第一大佬面无表情的拿着扫把穿过二班三班四班五班的教室走廊，直逼厕所，一群女生闲来无事往厕所走，不为别的，只为了从厕所走廊望一望垃圾库的大片风光。 教导主任皱着眉哄散了众人：“都说了不要在阳台聚集不要在阳台聚集，一个个的都在哪儿干嘛呢？吃完饭找不到事干?厕所垃圾库味道如何啊？” 一群人扫兴的散了。 张豪憋笑，提起拖把认真的拖在地，许大少爷十分无语，拿着色泽不明的抹布在擦瓷砖。 三中这厕所简直了，许问都不想过多吐槽，许锦书这女人再次成功引起许大少爷的注意。 女人，你在玩火！！！ 这时，物理老师走进来，路过许问的时候不经意的瞟了一眼，随后又倒退几步看清楚：“许问?” 此时许大少爷真想把自己按进坑里，没办法，这里连地缝都没有，他只好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老师好。” “还有张豪?你俩不去复习在这儿扫什么厕所?快快快，别扫了，明天考我物理去看会儿书……” 张豪可怜巴巴的，好似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把肚子里的苦水一股脑往外面倒：“老师，是许老师让我们扫的，我们也想去复习复习物理，万一物理没考好，那不是拉我们班的平均分嘛，我们理科尖子班的名声也不……” 物理老师认同的点点头：“对嘛，快快快，我看这也挺干净的，别扫了，快去复习，明天物理好好考，还有许问，你犯了啥事儿啊？” 张豪好心好意的帮许问解释：“他就是去市上参加比赛，回来太匆忙忘记告诉老师了，第二天没去领奖。” “就这事儿?”物理老师忙说，“许校太小题大做了，我老婆说许问那征文得了个二等奖，唯一一个得前三名的高一学生，我老婆挺高兴的。” 张豪附和道：“就是就是，多长脸啊。” “行了，经我决定，你俩不用扫了，我去我们班喊两个替你俩，快回去吧，啊，明天考试好好考。” 得到赦免，两人相视不好笑出来，许大少爷一遍又一遍慢条斯理的搓着自己的手，皱了皱眉问旁边的张豪：“有味儿?” “哪能没味儿?一大股沼气味儿”张豪毫不留情的打击他，伸出手激情四射的朗读，“我们是一群生机勃勃的少年，我们富有沼气，我们是未来新世纪的接班人……沼气蓬勃，激情澎湃！” 许问宛若见到智障一样，甩甩手走出厕所，见走廊上极少的人投来了意味深长的眼光，他从容地迈着大步，懒得理会。 张豪拿出抽屉里的香水问：“来点儿吗？兄弟。” 一瓶劣质的古龙香水。 张豪拿着香水一顿乱喷，教室的后半截的味道难以描述，林笙连着打了两个干呕。 “……” 顿时，许大少爷挑眉心生一计，对张豪说：“走。” “去哪儿?” “拿上数学书，去找许老师问题。”许问冷笑，拿上桌上的资料对林笙说，“放学等我，就去两节课啊。” 既然许锦书这女人不仁，就别怪他不义了。 两人向晚自习老师请了假后，一前一后的喊了报告进了许锦书办公室，许锦书抬头：“你俩有啥事吗？” 张豪嘿嘿笑了两声：“老师，明天不是考试了嘛，我来问两道题，我觉得我要努力冲前五。” “哟，豪哥上进了?”许锦书指着旁边的桌子说，“坐那儿吧，不懂的问我。” 她眼神直逼许问：“你也有不会的?” “嗯。”许问真诚的点头，“不过还没遇到。” 许锦书：“……” 两分钟后，许锦书吸了吸鼻子皱眉问：“什么味道?” “不知道。”张豪扬扬下巴问，“你闻到了吗？” 许问一脸严肃的摇头：“没有。” , 第81章:小鹿 张豪又笑笑说：“老班，可能你闻到窗户外那公共厕所的味道了吧！” 许问点点头补了一刀：“也可能是鼻子坏了。” 许锦书：“……” 她想了几秒，打开了窗户透透气，审视着做作业的两人：“要不你俩回去?” 张豪说：“不行，我说要进年段前五不是说说而已，教室太吵了根本静不下心来。” 许问说：“为了保持数学满分，我还是在这里刷刷题。” 张豪说：“老班，你难道不觉得我能冲前五吗？我张豪真的就是那种扶不上墙的人嘛？” 许问说：“嗯，有道理。” 许锦书揉揉眉心，拿着资料出了办公室，两人计谋得逞击掌一笑：“腹黑啊兄弟，我当初被罚那么多次硬是没想到来熏熏老班。” 许问挑挑左眉，埋下头继续做题。许锦书这种女人就是不能和她硬碰硬，这味道够她受一晚上了，除非她不在办公室办公。 不过既然来了，就不能这样算了，张豪提着数学资料找到躲在旁边办公室的许锦书问问题。这回轮到许锦书跪了，她又不能喊那么积极上进的学生回去，只能憋着气给张豪讲解难题。 想都不用想这主意是许问想出来的。她又气又不好让这两人再去扫厕所，万一故技重施那她办公室还要不要了。 他们待了一个晚自习，身上的味道差不多散光了，两人非常诚恳的给许锦书鞠了个躬表达了谢意之后走出办公室，张豪揽着他的脖子：“兄弟，我觉得你挺坏的啊，平时看着这么温润，背地里一肚子坏水。” 许问抿唇扒开他的手，转而一笑：“坏吗？” 张豪细想了一下说：“还行。” “咱们班主任教的。”许问轻轻一笑，迎面吹过来一阵凉爽的夜风，夹杂着青草的味道。 张豪说：“其实咱们这种人吧，遇到事情没你冷静，一般拳头解决，改天豪总教教你打架，防身用。” “还是别了吧。”许问拍拍他的胸口说，“你打不过我的。” “我打不过你?开玩笑吧，你这细胳膊细腿的的打过架吗？” “打过。”许问淡淡回答，眼睛自然的看向旁边开得正盛的小雏菊呢喃道，“原本以为自己打架不行。” 张豪诧异道：“结果呢？看不出来啊，真想不出你打架什么样子。” “真想知道啊？”许问语气很轻。 “光辉事迹讲讲呗，咱俩都是共患难的兄弟了，还有啥不能讲的。” 许问笑了笑说：“我一般不打架，一打架就得见血的，那次把人几颗大门牙给打掉了，还差点儿把他胳膊给人卸了。” 张豪嚯了声，看着他温润的脸，实在联想不到他打架的样子：“厉害啊，什么人能跟你有这么大仇。” “……”许问低头轻笑，“站在你面前戳着你心尖的人你能轻饶了他吗？那个时候比较狂只有一个念头，想让他死。” “按我说也该打，这种人老子都忍不了。”张豪又说，“那后来是怎么解决的?” 许问懒懒道：“后来我和林笙转学过来了。” 那个人许问不清楚，听说是许业澜收购了那家人的公司，在新城那个繁华城市混不下去也转学了。说起来也罪有应得，仗着自己家里有几个钱就经常欺负人，那次他的咸猪手想碰林笙的脸，林笙不给他碰就当众说她闲话，许问二话没说提着凳子就开干。 张豪抿抿嘴安慰道：“富二代找关系把你开除了也正常，那所学校失去你是它的损失，没事儿，咱们三中要你。” 许问：“……” “你小子可以啊，看着彬彬有礼的，打架这么毒，还必须得见血。”张豪摇摇头感叹道，“你这样让你爸妈怎么处理，万一把你家积蓄赔进去还得照顾人一辈子，我觉得不行。” 许问哼笑：“说的就像我经常打架一样，我从小到大就这么一次，要是再打架，我爸就该上家法了。” 他家家法狠，犯了大错打断一根竹棍子才算，其实就是摆设，许业澜也就在他说不想继承家业的时候吓唬吓唬。 “你家还整这些啊。”张豪怅然中带着难以言喻的喜悦，“我没爸妈，都是我奶奶把我养大的，我奶奶就不一样了，都是逮啥用啥，我小时候皮，奶奶拿着赶鸭子的竹竿追着我跑半个村子，现在老了跑不动了。” 许问有些许的惊讶，怪不得上次放假都是他奶奶来接，这么多次，也是第一次听他谈起自己的家庭。 张豪没心没肺的笑了声：“我和你们不太一样，你们追求理想，我只要钱，以后给我奶奶买大房子。” “只要是自己想做的不是坏的都属于理想。”许问缓缓叹气，他就不一样了，他还得瞒了又瞒，没张豪这样自由。 两人刚踏进教室就下课了，许问喊了林笙带上书包回家了，一路上都没让林笙牵手，他总觉得身上的味道还没散尽。 周五考了一天试，周末出成绩，许锦书还偏偏把成绩发群里，特意点名张豪进步大，不过还是差一点儿踏进前五的行列。 许问七百分出头稳居全年级第一。 林笙六百二十四分年段二十四名。 周一升旗仪式过后，又当着全校宣布上周市上各项比赛成绩，许问征文第二，奖品是一个十分花哨的手账本。 他上台领奖经过旁边几个班的时候，女生们议论纷纷。 “快看快看，就是他。” “我的天哪，好帅的。” “上个周我看到他在扫厕所，帅哥扫个厕所都很帅的，还有那次篮球赛。” “咱们三中好像没怎么出过这种全能的帅哥啊，他好像那种温柔的男二啊。” “你说一个高一的小学弟，怎么就长那么帅呢，不过那眼镜是真的土。” “什么男二啊，这分明就是活生生的男主好不好，人家有女朋友的。” “要是他看我一眼就好了，真想看看他眼睛啊，听说是一双桃花眼，看过的人都说好看。” 有男生补刀：“桃花眼的男人一般都是渣男，专勾你们这种花痴。” “乱讲。” “我想起来该怎么形容了，他就像那种……那种温柔的秋风一样，所到之处落叶纷飞……” 许问的眼睛如桃花，两朵盛开在秋天里的桃花，氤氲着春日的生机，一弯一扬，都是满道的风月。帅哥很爱笑，一般都是礼节性的笑容，只有对林笙的时候，才是发自内心的那种灿烂的笑容。 “看我们市级比赛的官网，那里有帅哥的照片。” , 第82章:小鹿 “对，官网一堆帅照。” “对对对，我也看到了，他左眼卧蚕上还有一个小痣，太性感了我操啊。” 经过这次比赛，这位帅哥真的在三中出名了，官网封面就是他的照片，学校的表白墙一大堆女生拿着他的照片问联系方式的。 这时，某某平台又出现一个热门的话题：惊鸿一瞥的神仙小哥哥。 第一页就是许大少爷规矩坐着写作文的照片，一看就是在市官网找的，绝美侧颜，刚好特写到他左眼的那颗痣，下面那张是许问比完走出赛场狂奔的照片，周围的事物都已模糊，少年身形匀称修长，右肩挎着一个黑色的帆布书包，像极了男朋友不顾一切的奔向你的样子。 置顶评论是一条：他是我们学校的，本人要比照片好看的多，学习好人缘好，运动样样精通，满足女生所有幻想。不过已经有女朋友了，女朋友温柔可爱，足以和他相配，他也很宠女朋友的。 :有幸见过他本人，温柔专一深情，这让我想到一句话“行如芝兰玉树，笑若朗月入怀。” :我决定了，中考志愿填三中。 当宋艺拿给许问看的时候，他眉宇一皱，他那天去比赛不过忘记带眼镜了，摄像机对着他拍的时候他也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居然这么麻烦。 这种被人瞩目的感觉真不好受，被人当做孔雀一样的围观吹宠，一群跟风的丝毫没点儿审美，别人说好看就是好看，他本来就没网上吹嘘的那样。许问郁闷一天，不知道该怎么把官网上的照片给删了，黑进系统?他技术不够，不现实。 好巧不巧，顾挽也刷到这一个话题，大晚上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儿子，你这行啊，差点儿成了网红，不过这摄影师技术够差的啊，还没我拍的一半好看。” 记住网址m.luoqｉｕｘｗ． 许问下意识的瞄了眼林笙，她正在面无表情的做题：“妈，您别说了。” “哎呀，放心吧，你爸已经叫人把那话题撤了，连那官网的照片都让人删了，不会再有的。”顾挽笑了两声，“我看网上好多人说你那颗痣，什么审美嘛，一点儿也不好看，你们这群年轻人审美真奇怪。” 许问把手机扣在桌子上，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好了好了，妈不说了，我的大少爷魅力随他妈，以后出门戴上眼镜就行了。”顾挽把话题转向林笙，“小丫头呢，是不是在吃醋啊？” 林笙条件反射的晃晃脑袋：“妈妈，我没有。” “还说没有，小丫头别气了啊，再帅的人不也是你的吗，我家问哥儿不是渣男……” 顾挽在和林笙谈话的时候，许问突发奇想出去理个发型，他跟林笙说了声就出门了。 半个小时后，林笙没和顾挽通话了，听见门响动就抬头看，两秒后一个寸头的人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他的寸头不丑，剑眉星目，五官立体，多了丝霸道少了丝温润。桃花眼里的风月如常缱绻。 他站在原地问：“丑了没?” “没有。”林笙甜甜一笑。 “等着，我去剃光头。”许问转身就走，林笙快速起身跑过来拉住他的手腕。 “别去了。”林笙把他的手往自己腰上搭，自己的两只胳膊环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吻上他的眼睛下方那颗卧蚕痣。 他身上的洗发水不是原来那股熟悉的味道，先前的眼里带着一丝不悦，而后的眼里带着柔情，他将脑袋放低了点儿，好让林笙吻他的眼睛。 “林笙，我以后都记得戴上眼镜，我知道你不高兴了，对不起……”他垂眸喃喃道，“对不起，等周末我就去把这颗痣给取了……” 林笙摇摇头：“不取。” 她就说了这两个字，然后继续吻着他的眼睛，他的眼角，他的脸，他的嘴唇。 她是吃醋了，她说过好多次，许问是她想藏在心底不愿意跟别人分享的人，她更不想让别人看他议论他。 等这个风波完全过去的时候，已经是五月中旬了，他知道他爸的做事能力，不想让别人查出来的事情，就算是用尽所有，也不会让别人搜出有关半分，他的照片和资料，网上搜不出来，再说了，许氏集团未来继承人的资料怎么会那么容易被别人扒去。 寸头的许问的确要霸道一点，林笙嘲笑过他好几次，说他有点不像好人，像是那种打架特别厉害的人，每次给林笙讲题的时候，林笙总觉得他一点儿也不温柔了。 许问敲敲她的脑袋说：“林笙想什么呢？看题别看我。” 林笙：“……” 她思考了半晌才说：“等头发长长就不剪了吧。” 许问皱眉问：“为什么?” “不像好人。”林笙认真道，“感觉你不温柔了。” “行。”许问笑了笑，指着她写错的题重新讲了一遍，“认真点儿，别光走神。” 林笙点点头：“我要进前十，争取超过你。” “行，超过我我送个礼物给你。”许问笑着揉揉她的头。 两人做了一会儿的题，林笙忽然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她想起前几次袁茜说喊男朋友哥哥是有爱的称呼，她动了动唇，小声的喊了他一声：“哥哥。” 带着一丝试探。 不过喊完她就后悔了，正在满桌寻找缝想钻进去。 李梦害人不浅。 许问猛然一抬头盯着她：“???”他那狭长的眼眸里写满了惊讶与错愕。 林笙紧张的埋头疾笔写着题，不知道怎么的，一道题也看不入眼，她慌乱的努力想要看懂这些奇奇怪怪的英语题。 “林笙。”许问轻声说，“再叫一声哥哥，下次考试我让你超过我。”他的语气很淡，还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林笙撇过头，只感觉呼吸急促了不少，她抿唇再没说出一个字。 算了，她没那么自私。 “那说好了。”许问继续说，“我让你考我前面，你就叫我一声哥哥，不许耍赖。” 林笙迅速合上书本，结巴道：“我我我先去洗漱了，不不不早了。” 自从许问当上篮球队队长以后，每个周就要抽出一天的时间训练，统一定在星期三下午，他倒是很闲，几乎除了集合就没别的事情，男女队队长也不是吃素的。 他就在旁边以权谋私，教林笙投篮打球上篮，看的张豪连连翻了好几个白眼。 很快，夏天的太阳越来越大，知了开始了鸣叫，早蝉声音清脆，刚开始学生们没怎么习惯，总是觉得这蝉声突兀但又不聒噪。 教室里的扇叶懒散的转着，吹动着书桌上的课本，操场的同学极力奔跑，一切都是青春最好的模样。 第三次月考雷打不动，五月底周四周五。 等高三的高考完返校，所有人都惊呆了。 , 第83章:小鹿 年级第一竟然易主了！！！ 许多人纷纷揣测，是不是这位大佬第一的位置坐久了，想换换名次玩玩儿，还是他学习压力太大导致这次考试不理想。除了物理满分外，好像其他成绩不怎么样，总分直接掉了一百多，考了个619，年段排名二十一，刚好卡在林笙后面一名。 这可没把除物理老师以外的其他老师气坏，一个个的纷纷找他谈话，问他是不是心里压力太大，还是家里有什么事情。 许锦书风风火火的抱着数学卷子跨进教室，第一句就是勒令许问去阳台把数学失分的题抄一百遍，再站一个星期，其他老师不知道原因，她许锦书能不知道? 全班顿时为帅哥捏了一把汗，看样子班主任可气的不轻，帅哥命不久矣。 许锦书指桑骂槐，气愤的敲着黑板骂到：“有些人，这一百三十一的分数也考得出来，怎么的？给别人上升空间?” 林笙本来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他来真的。外面这么热，他得站一天，好在物理老师人好，让他进来歇了一节课。 张豪瞅了他一眼问：“干啥啊你，各科老师得罪你了?干嘛想不开啊兄弟。” “我这不是考的挺好的吗？”许问自我感觉良好，拿起数学试卷欣赏了半天，“整个年级一两千人，我考二十多名差么？” 张豪：“……”那倒也不差，好多人梦寐以求的名次呢。 才自我感觉良好几分钟，办公室的老师轮番找上他，有语重心长询问的，有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的，有念经一般唠叨半天的，还有表示理解的，反正每个老师都不一样，许锦书骂了他两个小时不带重样的，气的她想把他扔出去。 记住网址m.luoqｉｕｘｗ． 这还不算，许锦书还当着他的面打电话给他爸告状，添油加醋不分青红皂白，说的义正言辞。他爸居然信了，当天晚上就打了个电话一顿臭骂，跟许锦书如出一辙，骂的他不好还口。 “老子花两百万给你买了套房子在蓉城，不是让你混日子的，是让你陪小丫头读书，好好学习的，你看看你，考个二十名把你姑姑气成什么样子?” “哎呀阿澜，你年轻的时候还垫过底呢，就别说问哥儿了，那年级二十名也不差了。” 许业澜骂了他将近一个小时，至于重不重样他就不知道了，这年头的中年人都这么厉害的吗？骂人不带喘，还不给人插话的机会。 好在有顾挽帮忙，许业澜才得以挂掉电话，林笙心里百味杂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此刻的心情。 他今天被罚站了一天，他们所在的这栋教学楼被光照着，很热。 看着小娇妻拧着的脸，许问凑过去讨好一笑：“林笙?” “哼。”林笙气鼓鼓的哼了声，错开脸去。 “怎么了?”许问失笑。 林笙不想理他，扭身走到沙发，抱着抱枕生闷气。 许问走进她，从沙发后捧住她的脸颊，对着她的唇啄了一口安慰道：“别生气了，我还能考回去的。” 林笙不悦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被罚站，那么大的太阳。” “是我不好，”许问走过来坐在她旁边笑了笑，“乖，别生气了，待会儿给你个惊喜，嗯?” “你——”林笙把他推倒在沙发上，小手按住他的手腕盯着他，“你怎么那么讨厌啊？每次都让我心疼。” 许问猝不及防，左右手被她的两只手按在身侧，满面无辜，小娇妻生气了，他也不敢造次。 “所以，要罚。”林笙学着他霸道的语气轻轻说了两个字，带着一丝奶奶的尾音，她跨坐在他的腰上，软唇凑了上去，脚上的拖鞋脱落啪嗒一下掉地上。 她的占有欲比许问的都要强，就这么不说话，软唇狠狠的吮了吮他的薄唇，许问只感觉自己的唇有点麻，林笙还没停，不打算放过他。 介时，林笙松开他的左手，抬起自己的右手按住他的肩膀，继续惩罚。 许久，林笙睁开眼睛望着他认真说：“爸爸说，做错了事情要罚，那现在我问你，要不要改正?” 许问无奈的笑了声，举起双手忙点头：“改改改，我改正。” 听到他这样说，林笙把抱枕放他身上，气呼呼的说：“洗漱去了。” “那林笙还生气吗？”许问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问。 林笙迟疑两秒说：“罚过了就不气了。” 许问又说：“那林笙什么时候叫我哥哥，不然老公也行。” “别想。”林笙奶凶道，大步往房间走去。 许问浅浅一笑，又伸手揉揉自己的嘴巴，这丫头，把他嘴巴都亲肿了，还隐隐泛红泛疼。 他打开相机看了看，嘴唇周围红了一圈，乍眼一看有点儿像香肠，许问看了会儿，偷偷的倒在沙发上笑了：“这丫头，嗤。” 高兴之余，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打断了他：“请问是许问先生吗？您的定制已经送到您小区门口了，麻烦您来拿一下。” 许问看了眼时间，刚十点，十点过后保安为了居民的安全考虑就不让其他人进入小区。 “麻烦您先帮我放在保安室，我马上来。”挂完电话后，他敲响了浴室的门，“林笙，我先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十多分钟后，许问取来那件定制的旗袍，他觉得顾挽不靠谱，给林笙买的旗袍不是这儿破就是那儿有洞的，不适合穿出去，他花了很长时间琢磨，结合了江南那边的风格，设计了一条长款的天青色旗袍，林笙很适合这个颜色，不老气也不至于显得稚嫩。 他打开盒子，伸手试了试面料，质感不错，毕竟花了他不少大洋。瞄了两眼后，他重新系上绳，给林笙放在她的床头柜上，回到客厅刷题了。 谌默消息轰炸，没一条有营养的，他等了几秒，终于等到一条重点：关于凝聚态中的反物质之间的湮灭，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 许问思索片刻后，敲了一段话：有吧，我还不确定，明天告诉你。 谌默：行，我也再想想。 他放下手机，翻开上回许锦书给他找的资料书本，找到这块知识点，一行一行的开始看了起来，谌默问的问题有点儿刁钻，要是这块知识不怎么熟悉的还答不上来。 “许问。”林笙站在门边看着他问，“房间里的旗袍你买的吗？” , 第84章:小鹿 许问回眸，继而点点头：“穿上试试合不合身。” 林笙走过来坐在他旁边说：“不试。” “是不喜欢吗？”许问好笑道，“不是说不生气了吗？” “嘴巴不生气了，但心头还有点儿。”林笙双手交叠放在桌上，柳叶眼灼灼盯着他。 许问毫无征兆的啄了一下她的唇说：“那就奖励一下林笙的嘴巴。” 林笙：“……” “媳妇儿。”许问扬扬眉毛喊了声，眼睛回转落到书里密密麻麻的字上。 “不害臊。”林笙说，趴在桌上盯着他手里的书看。 许问偷偷笑了笑正经道：“豪总说，蓉城这边叫女朋友都是叫姑娘。”说完，他还学着本地人的口音逗逗林笙，“你是我许问嘞姑娘，这辈子都是，跑不脱。” 林笙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笑了就不生气了嘛，要不要得?”许问说方言还说上瘾了，虽然不那么正宗，但林笙还是被逗笑了。她点点头：“要得。” “小妹仔，把旗袍穿给我看哈儿。”许问央求道，“我想看，要不要得?” “不要得。”林笙回答说。 许问伸手揉着她的脑袋笑纠正到：“是要不得。” 林笙学着说了句：“要不得。” 许问继续道：“要不要得嘛。” “嗯……”林笙抬眸盯着他说，“你这句话听着好像撒娇。” “林笙说是就是吧。”许问眼巴巴的与她对视，“要不要得嘛，我都内个样子求你了，克换来我看哈儿嘛。” 林笙拿他没办法，转身去房间换衣服去了。 片刻后，林笙走到他身后，看他看书有些痴迷就没打扰他，等了大概几分钟，许问才扭头发现了她。 女孩儿身姿窈窕，旗袍上是一朵朵玉兰花，旗袍摆及小腿，右边开了道叉到膝盖，刚好合她身，虽然没有江南女子那种凹凸有致的身材，但越看越温婉，她腰细腿长，天鹅颈直角肩，头发被她挽起，小鹿一般发亮的眸子带着一股怯怯与羞涩。 林笙被他这么一盯着，顿时觉得不好意思，伸手蒙住他的眼睛。 许问失笑，扒开她的手仰视她微红的脸颊，拉着她坐在自己旁边说，“我从小看到大的丫头，怎么这会儿还害羞了?” “没，没害羞。”林笙垂眸，“怕你觉得不好看。” “好看。”许问不假思索道，“我的林笙怎样都好看。” 林笙嗯了声，亮闪闪的眼睛望向许问的桃花眼，一缕耳发散在脸庞，温婉美好。 高三的已经毕业了，学校里只有高一和高二两个年级的学生，没有以前那么拥挤，临近期末，学习气氛逐渐浓厚起来，班上很多人课间都没怎么下位置，上厕所手机也拿着一张写满单词的便利贴。 许问在篮球队的群里发了一条公告，从六月中旬开始，都不用训练了。 高二的六月二十几号就放假了，高一的要参加省统考所以要七月初放假，应该就是七月八九号。 七月盛夏，林荫道的银杏长青，栀子花开的正好，却也未能掩盖其下的小雏菊，鸣蝉烈阳，飞鸟青叶，光照出少年人逐梦的影子。 省统考成绩一出来，三中的老师们几近沸腾，七百分以上的有三个，六百分以上的有一百多个，五百多分六七百个，四百五十分以上的就比较多了，总体要比隔壁附中好很多。 许问以741的成绩取得省第一，数理化英四科满分。 张豪喜滋滋的发消息过来庆贺，最后很臭屁的说了句：〔全校三人上七百，你豪总701，这够我炫耀一年了。〕 许问敷衍的回了个微笑表情。 张豪：〔。。。。〕 张豪：〔暑假有安排吗？来我家帮忙掰玉米。〕 问到安排，他当然有了。 看着面前张豪宋艺口中这么流弊哄哄的镶金大堂，他没什么感想，牵着林笙就走了进去。 许问单手打着字：〔打暑假工。这两天玉米熟了?〕 张豪：〔那倒没有，百香果能吃了。〕 许问和林笙等了几分钟，经理才快步走了过来，他回了一句〔熟了再来，先下了。〕 “这边给您安排好了。我带您去。” 许业澜给他安排了一个代理经理的位置，看起来很闲。正好前台缺一个人，他觉得还不错，有客人预约就处理引导一下，商量了半天，经理觉得让大少爷当前台不恰当，劝了又劝，奈何他听不进去。 经理劝到：“前台的工资太少了，只有四千八，要不给您换一个?” “不用。”许问说，“明天我来上班，工资照常开就行，不用顾忌其他的。” 经理怔了两秒，无奈只好同意，顺便请示一下许业澜，他倒是没说什么，笑着让同意了。 谈好了以后，许问带着林笙逛了逛御景东城，顺便看一看员工待遇工资和态度，许业澜还让他查查账。 查到保洁工资的时候，许问皱了皱眉，他看了眼旁边的经理：“我记得保洁的工资一直开的都是六千五，怎么现在变成四千了?” 经理支支吾吾半天，许问掀起桃花眼直视着经理，不怎么凌厉，温和中带着一丝逼人。 “把保洁员工叫过来，我问问。”许问收回眼神，懒懒的翻看着其他的账目。 林笙坐在旁边看舞蹈视频，时不时抬起头看许问一眼。 “还有这儿。”许问指着电脑上的账目问，“这笔账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支出没写原因?” 经理一慌，神色恍惚，奈何许问那双温和的桃花眼直逼逼的盯着他，让他更加慌乱。 见经理没说话，许问抬眉，似笑非笑道：“挪用公款?” “我……我没有……”经理支支吾吾道，“家里出现了点儿情况，我……我就先预支来用，过几个月就补补上……” “哦。”许问淡淡的说，“一百多万解决你家情况?我看这笔钱去年年初就挪去了，你家情况还没解决?” 经理结巴道：“解解决了，就就没来得及还，我我下个月就还上。” 许问继续翻看账目，淡淡道：“先信你一回，没有下次。预支工资和挪用公款是两个概念。” “是是是。”经理连连点头，看着门口站着的几个保洁人员，打开门让他们进来了。 , 第85章:小鹿 保洁人员领头人问了句：“经理，你找我们?” 经理指着弓着身子看电脑数据的许问：“是大少爷找，回话注意点儿。” 听到后半句，许问敏感的抬起脑袋，想了半秒就让经理出去了。 经理踟蹰的看着他。 “把门带上吧。”许问直白的把经理赶走，扫视了一眼保洁人员，几乎都是年纪偏大的阿姨。 他指着旁边的沙发说：“坐吧，喝水自己倒。” “不不用了，大少爷。” 许问走到茶几边，看着朴实的几人，礼节性的笑了一下说：“不用顾忌什么，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各位，各位如实告知就行，我们的谈话除了在座的各位，不会有别人知道。” 几个保洁人员纷纷点点头。 “御景现在就你们五个打扫?”许问抿唇思索着，看着几个人点点头，领头那个率先站出来回答说：“经理说，御景比较小，五个人足够了，人多了会耍懒。我们都觉得五个人不够，御景在这里算大餐厅了，有十多层楼，我们每个人几乎要打扫两层楼，从早上六点干到晚上九点十点，有时候真干不了，经理就让我们加班，也没加班工资的。” 许问听得一皱眉，他家这个御景还小?虽然是比不了新城御景总部，可这个在几个分部中算可观了。 “对啊，现在工资也是一少再少，我上个月干了一个月，就给我四千一的工资，我实在不想再这儿待了，外面进厂随随便便都是六七千一个月，还没这儿累。” “从这个月开始，工资按一个月七千算，”许问继续道，“说说你们这个经理吧。” “……还行吧，他是上面的关系户，我们也不敢惹。” “他除了有点凶以外，没什么别的……哦对了，我记得上次他开除了一个人事部的，听说是那个人不让他挪款还是怎么的，我也搞不清楚。” “哦哟，那个人狡猾的很，能压榨工资的就压榨工资，上次好不容易来了个学料理的厨师，他只给人家开一万二，现在厨师都是两万一月，一万二说不通。” “对对，我们进来那保安大叔，今年都六十好几了，他就是不让人家回去，说是他不计较工资，便宜，你想想，重新聘请一个年轻的至少都得一万一，他哪儿舍得这钱。” 听到这儿，许问面色如常，看不出什么来：“嗯，对于工资一月七千，你们还有要求和建议?” “这个没了，七千挺好的了。” “就怕以后又给我们减少。” “够我们一家人生活了，挺好的。” “嗯，不会少，放心吧。”许问走回电脑桌旁，坐下动着手指说，“回去吧，把经理叫进来，晚上六点准时开个员工会。” 一群人议论着走出了房间，经理殷勤的走了进来，重新站立到许问跟前。 许大少爷执意晾着他，敲着键盘继续查账目和员工工资。 经理站的笔直，不敢提醒许问，也不敢动一下，只细细打量一言不发的许大少爷。 这位年纪不大，眼神也不怎么凌厉凶狠，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浑身的那种气质压人一头，矜贵中隐藏着一股傲气，一双桃花眼藏在镜片中，朦胧一片，对着个电脑都显得深情。 “刘经理。”许问淡淡的喊了他一声，“忘记告诉你了，在我这儿事不过二。” 刘经理一愣，张大嘴巴看着他。 许问扬扬下巴说：“去做你的事，通知御景所有员工，下午六点到大会议室开会，务必准时。” “好……好好，我马上通知，马上通知。”刘经理大喜过望，见许大少爷不追究了，连忙退出房间。 “对了。”刘经理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听许问提醒说，“下个月记得把公款补上。” 他点点头：“一定一定。” 许问没有立马给他老爹汇报情况，他看完最后一点儿，才走过去坐在林笙旁边，拿走她手上的手机：“不看了，去后厨给你做吃的。” 林笙点点头问：“都处理完了吗？” “差不多了。”许问牵着她的手起身，“在想该怎么处理刘经理。” “不是说事不过二吗？” “林笙听见了?”许问笑了笑点点头，“他不止挪公款这条，还有克扣员工工资，压榨员工。” 林笙：“那你要怎么处理?” 许问说：“看吧，如果他还上了就让他多待几个月，如果还不上就走法律程序。” 后厨人都在忙着干自己的事情，没有刘经理的引荐，很多人还不认识他，除了有一个胖胖的老员工，老员工憨态可掬，看着许问来笑了笑：“小少爷。” 小时候许业澜带他来过，点名要吃他做的菜，后来许问溜到后厨被他抓到，这么一来二去也就认识了，不过那个时候许问还小，才六七岁，他能认出来也不容易。 “嗯，付叔。”许问环顾了一下四周问，“消毒室在哪儿?” “我带你去，差点儿忘了。餐厅后厨有规定，外来的人不许进入，要进入的话得全面消毒。”付叔笑了笑，“都好几年没来了吧，长这么高一个了。” “嗯，差不多八九年了。”他牵着林笙绕过干净的地板路，走到消毒室后两个人全身消了遍毒，穿上一次性的整套围裙。 付叔又问：“你这是过来看看还是怎么?” “在三中读书，暑假没事儿过来打会儿工。”许问给林笙系上围裙，又跟着付叔走到灶台边，“这个没用吧？” “没用。要吃什么跟我说，我做就行了，不用麻烦的。” 许问微微笑道：“没事儿，不用麻烦了。” 付叔反应过来才呼一声：“三中读书啊？那么远过来可麻烦了吧。” “这边挺好的。”许问回答，拿起旁边的灶具低头询问林笙，“煎块牛排行不行?” 林笙一口便答：“行。” 付叔指着对面：“小少爷，来活了，我先过去了。” “好。”许问抬眼点点头，打燃了火，又去冰柜里拿出两块牛排。 “你和刚才那个叔叔认识?”林笙疑惑，便问了句。 许问浅浅点头：“认识，小时候和我爸过来查账，不小心溜进厨房，被付叔当成捣乱的给拎出去了。后来见我长得帅，就勉强带着我玩。” 林笙勉强的笑了声。 , 第86章:小鹿 许问好笑道：“什么表情?” “没什么。”林笙立即否认，讪讪的笑了声。 “付叔挺好玩儿的，夸我有做厨师的天赋。”许问扬起嘴角，看了林笙一眼继续说，“还多次让我留在这儿给他当学徒。” 闻言，林笙抿唇笑道：“我也觉得你挺有天赋的。” 许问傲娇的扬起眉毛，手上的动作没停，他偏头看着锅里的牛排说：“那就做一辈子的饭菜给你吃。” 五点半，两人吃完饭坐在会议室的隔间里等人来齐，许问捋直衬衫上的几条褶皱，顺便理了两下额前的发丝，如此一丝不苟的样子逗笑了林笙。 “……”许问右手拇指和食指捏住林笙的脸，“臭丫头笑什么?” 林笙无辜的眨眨眼睛：“笑你有点儿像爸爸。……也不对，爸爸的模样比你严肃多了。” 听此，许问笑了笑，抬手看了眼腕上的手表，五点五十，外面的员工差不多来了一半。 “那林笙就先在这儿待会儿，我一会儿就处理完了。”许问擦了擦眼镜，接着两手扶着双侧戴上了。 他穿着白衬衣黑裤子，碎发搭在额前，干净利落，戴上金色边框眼镜衬的他斯文了些，嘴角轻轻上挑，漫不经心的傲意从桃花眼漫开来，他站在主位上，双手撑在桌子上，抬眼心数了一下人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动作。 他安静的像幅画。 又过了五分钟，刘经理才递上一本名册：“大少爷，人齐了。” “刚看了总人数263人，”许问把花名册放在旁边，桃花眼盯着刘经理说，“现在只有260人，还有三位呢？” 刘经理被当场拆穿，尴尬的下不来台：“有两人请病假，还有一个……还有一个保安没来。” “请来吧。”许问轻声道，一道眼神射过去。 一群人有站着有坐着，站着的基本都是保洁服务员，他随意的翻了两下名单，看着参差不齐的人滞了两秒：“找位置坐下吧，今天就想知道御景的情况，各位先想一想措辞，待会儿挨个说，哪个方面的都可以。如果不方便的可以下来私自告诉我。” 说完，会议室刷刷响起了拉凳子的声音，低沉混乱的议论声，有手机消息的声音。 “这是哪个哟，不会是新请的经理吧？” “不晓得哇，看起来好小的样子，和我家邻居家嘞娃儿差不多大。” “小声点儿，刚听到刘经理说是我们这儿最大那个领导的独子。” “哦哟，听说刘经理今天被他收拾了一排来，现在那慌的不得了，就怕被开除。” “这娃儿长得标致，浓眉大眼嘞。” “看起来厉害哟，思路清晰的很嘛，肯定是屋头人交接过的，我感觉刘经理悬得很。” 这会儿悬得很的刘经理领着保安大叔走了进来，坐在前面两个位置上。 许问盯着闹哄哄的人群看了几分钟，刘经理就跟会了意似的让大家安静，他不太想怼刘经理，只好顺着他的话说：“各位想好了吗？没想好可以继续。” 一群人就跟学生似的坐的端端正正，会议室立马安静了。 所有人都分不清楚他这是不是真的让继续讨论。 许问温润的笑了笑说：“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许问，是你们这两个月的代理经理和前台收银，你们可以叫我名字或者叫我许经理，除此之外，不接受任何称呼。” 一群人点点头。 “现在开始进入正题。”许问看向最边上的人，“从那里开始，S型走向，一个个的说自己的观点，好的坏的都可以。” 被点名的那个人茫然的起立：“我觉得一切都还好，工资待遇还不错，工作环境非常高大上。”非常好，吹彩虹屁的。 第二位：“我也觉得挺好的，主要刘经理对我们员工还行，每个人的关系都不错。”嗯，吹上瘾了。 ……前面这半截主要是吹捧为主，里面夹杂了一些对于自己工资工作位不满意。 “我jio得哈，首先我们后勤人员工资待遇不高，才三千五，其次哈，采购人员花的采购资金也不多，刘经理喃，让她们省着点儿花，本来我们这点儿就是高级餐馆儿对不嘛，花的钱都是买那起最好的食材，我们要对得起顾客撒，俗话说的好，顾客就是上帝嘛，嘎。” “嗯，说得对，说得对。” 听到工资，许问就觉得头大，又是刘经理，他扭头扫了一眼刘经理，这会儿刘经理慌的一撇，不敢直视他。 许问淡然道：“工资问题，你们每个部门的主管汇报一下。” 几分钟后，每个主管纷纷汇报完，许问真的有种想把刘经理给辞退了的感觉，如果是他爸，今天下午谈话的时候就该把他辞退了的，这么想想，还是他比较仁慈。 “刘经理。”许问刚叫到他的名字，刘经理立马站起来，他把手机递给他，“给各位念念我们原定的各个部门工资大概是多少。” 刘经理慌了神，手微微发抖：“大堂经理工资五万一月，副经理四万五一月……” 刚开始念的时候会议室还算安静，等全部念完后，会议室就跟菜市场一样嘈杂，更多的是那些干苦力的劳动人民。 “哎，内个就不对了，我们后勤哪个时候发过六千工资哦，一般都是三千五，多的就只有四千五……” “对啊，我们保洁都是，差不多少给我们一千多。” “刘经理，我们这个工资哪儿去了?” 许问轻轻用手敲了敲桌子，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工资从这个月开始，按照原定的起算，以前差的财务那边给补上，刘经理这边的账我帮他算。” 话音未落，一群人兴奋的不行，大部分都是后头那些劳动人民，刘经理没办法，只好听之任之，要不是先知道他的身份，他可能就先和他干起来了，毕竟这么多年了，还没有人能这样在他面前撒野。 现在就连他所谓的那个亲戚也救不了他。 现在刘经理就像一个热锅里的蚂蚁，急得团团转，这个人做事不是一般绝，先让他社死。简直就是杀人诛心。 , 第87章:小鹿 谈到这里，又有人站起来提议：“许经理，我们这个部门能不能多招聘几个人员，每次采购就我和老付两个人去，一天要跑几十个地方，那些海鲜我们还得去沿海地区去采购新鲜的，有时候老付主厨就只有我一个人去。” 沉默了半晌，许问才说：“从今天开始，刘经理去沿海地带采购吧。” “就就我一个?”刘经理面色犯难，强颜欢笑了一下，“可你看这么大个餐厅，没了我那……” “嗯，就你一个。”许问点点头，“难道说刘经理觉得自己不行?” 刘经理泄了气似的，认命的忙点头：“能行能行。” “待会儿我列张清单给你，”许问说完，低头翻找着另一个高管的资料，“人事部主管是赵乾，今天辛苦一下，把需要招聘的各部门人员拟出来。明天发到各个网站，下个周五几个经理一起面试。” 被点名的经理点点头：“那么薪资问题，实习是按照三个月算还是刘经理定的半年?薪资呢？” “按照御景原定的。”许问抬起桃花眼漫不经心的扫了眼刘经理，“刘经理说呢？” 刘经理在一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这许经理不是存心给他挖坑嘛。 在他沉默的时候，许问冷笑了一声：“行吧，你们刘经理也没意见。”音量不大，一如既往的温和，可刘经理却觉得莫名渗人。 之后许问又交代了一些招聘的条件和薪资，听一些人反应了御景的实际情况，哪些地方需要整改，他倒是觉得环境卫生安全这些没什么大问题，需要整改的就是一些高层人员，比如刘经理这种。 这个会从六点开到八点，他足足站了两个小时。 许问把名册还到刘经理手上：“晚上我让付主厨把需要采购的东西发给你。”随后看向众人说了句“散会。” 两百多人稀稀拉拉的离开了会议室。按许经理的意思，御景从今天从五点开始就打烊了，一晚上的时间整改，明天早上九点正式营业。人事部主管十分心疼这白白损失的几十万。 人走的差不多了，付主厨突然叫住了许问。 “付叔，您有什么事儿吗？”许问给他拉了条凳子，两人一并坐下。 付主厨长长叹了一口气：“经理，按理说不该在身后谈别人闲话，不过我还是想说说这个刘经理。” 许问沉默须臾，又转身给他倒上一杯热水：“不急，情况我也大概了解了点儿，他这人就这么让他走便宜他了。” “哎就是，我们这里的人差不多都讨厌他，他有个表哥很厉害的，在新城那边的工作，听说也是你们家的公司里，至于哪个公司部门我们就不太清楚了。” 许家企业不止是在餐饮KTV方面。能看到的也都只是冰山一角。 他就知道从他爷爷的爷爷那一代做的是旅游开发，民宿这块，后来跟着做了餐饮这方面，他爷爷呢自己创立了一个御候KTV，他爸又为了他妈建立了一个大型影楼。而顾挽自己在做摄影的同时，还创立了一个服装品牌。总的来说，他家到底有多少钱，他是真的不清楚。 许业澜说这些以后都是他的，还有顾家的所有产业，他外公就只有顾挽一个女儿，到时候顾家的一切也都是他的，每次想到这些话，他的心总有万把斤重。 这些凝聚了十几代人的心血，他拿不起。 付叔喝了一口水继续道：“少爷，你打算怎么处理刘经理?” “他斗不过我。”许问沉吟，“等他把钱补上，好好整治一番，最后再看看他的表现。” “也好。”付主厨与他相继沉默。 许问笑了笑取下眼镜问：“付叔有没有想过去新城那边的总部工作?” 付主厨摇摇头，转而一笑：“我要是能走，早几年就去了，家里的老人年纪大了，孩子也马上中考了，实在走不开呐。对了，你爸还好吧，都好几年没到这儿了。” 许问回答说：“除了忙也就只剩下忙了。” “好在有你帮衬着。”付叔憨厚的笑道，“其实你不用什么都自己做，可以差下面的人做，要是以后你啥都自己亲力亲为，那还不得累死啊。” “一样的。”许问慢条斯理的擦拭着镜片，抬头说，“下面的人都会累，反正现在不忙。” “那行吧，我先去清点一下食材了，那些过了日子的得处理了。”付主厨匆匆离开了，此刻独剩他一个人坐在空旷的大会议室。 窗外寂静的只剩下惨淡的云，看这个样子，这场大雨迟不了。 从小到大，他都只会为别人考虑，也想不到自己也会与自私这个词相联系。 他自私的看淡了这一切的一切，只想把家国刻进骨血，把林笙篆在心尖。他身上没有一处刻上了财富与名利，可能是从小没有半分半秒是为了钱发愁，他和张豪是一条道上两个不同方向的人。 同时，在这俗世里，他却是看得最淡的人，他的傲气给家国，他的深情给林笙，仅此而已。 这时，林笙悄悄走到了他的身后也没发觉，她伸手蒙住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顿到：“打，劫。” 许问扒开她的手扭头，桃花眼眼尾温柔缱绻，星眸色泽浅淡，带着一瞬的光亮，他笑道：“没钱，只能让你劫色。” “许问……”林笙坐在他身旁，懒懒的趴在桌子上，软软的喊他。 “嗯?”许问伸手搭住她的肩，手指不停的搅着她的头发。 “……你心里是不是很烦?” “怎么会。”许问顿住手指，笑了声，轻声说了句，“不烦。” 他说的一点儿底气都没有。 “哦。”林笙把玩着他的金色边框眼镜，呢喃道，“要是烦可以说出来，我帮你想想办法。” 许问关上笔记本电脑思索片刻说：“走吧，咱们回家。” 他走到隔间拎起自己的书包，把电脑放了进去，看着站在面前的林笙深吸了一口气说：“烦是有点儿。” 林笙主动拉起他的手：“嗯，我听着。” 许问安静了须臾，觉得难以启齿，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我不知道我走的路对不对。”许问斟酌了半天，只说了这么一句，随即脸上浮现一抹温和的笑，叫人分不清是自嘲还是真实的笑意。 , 第88章:小鹿 如果自己不跟随自己的心走，那么跟一个风向标有什么区别呢？ 前路仆仆，叫人估不到归宿。 林笙说：“如果你不知道对不对，就走来试试。”她顿了顿，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说，“这条路没有对与错，没有赢与输，只有从头来，重新走。” 她的声音很轻很绵，抨击到许问的心尖。 “下大雨了，找个地方躲躲。” “完了，完了——” “……” 大拇指蛋那么大的雨点突然落下，毫无征兆，打在人的身上生疼。噼里啪啦，乱无章法。 雨点袭起一阵尘土的味道，燥热从地上散起来，让人有点闷。 许问取下书包挡在林笙的头上，带着她往边上的包子店门口跑去。老包子店早就关门了，他们只能躲在檐下，许问把林笙护在身前，雨水顺着瓦片滴下来打在许问的背上。 这雨估计停不了。 记住网址m.luoqｉｕｘｗ． 许问轻声逗了逗林笙：“完蛋。一时半会儿还回不了家。” 这里除了那么几家包子油条店，没有别的便利店，真是衰到极点。 林笙把许问拉进来了点儿，可屋檐下就只有那么大个地方，雨斜着打进来。 “同学你好。” 两人闻声转头，一位打着伞的马尾女生站在雨里，另一只手还拿着一把伞。 她把伞递给两人：“雨大了，伞给你们。” 许问与林笙相视一眼，笑着接过她手里的伞：“谢谢。” “咱们顺路吗？”女生笑着问了句，“我去新区南面。” 许问点头撑开了伞：“嗯，顺路。” 三个人并排走在大雨中，女生手里抱着三中的简介书和一些资料，她问：“你们也是去三中报道的吗？” 林笙摇摇头：“不是，我们下学期高二了。” 女生的语气很淡：“哦，是学长学姐啊。” 林笙抖了抖许问的衬衣提醒道：“许问，衬衣脏了。” “没事儿，回去换。”许问把书包换了个方向背在胸前，检查了一下里面的电脑有没有湿。 女生笑着解释道：“屋檐水，洗不掉。刚小姐姐叫他什么?许问?” 林笙茫然的点点头。 女生哦了声，懒懒说：“今天开新生报道大会的时候，校长说高二有个叫许问的，考了省第一，七百四十多分。还挺厉害的。” 许问：“……” “对了，学姐，你长得好漂亮。”女生看着林笙笑了笑。 这句话，妥妥的情敌开场白。 女生继续说：“我叫陈也，也许的也，能认识一下吗？” “嗯。”林笙说，“我叫林笙。” 话题借此终结，走到南门的时候，雨越下越大，小区周围的花遭殃，被砸的零零碎碎歪七扭八，天色边的昏黄。 女生站立在南门门口：“伞有机会还吧，学长学姐三中见了。” 她环顾两面的车辆，找到个间隙穿过了马路，走到对面还冲他俩挥挥手。 林笙对她印象挺深刻的，是烟酒嗓，低沉有磁性，生了一对和许问一样的桃花眼，个子不太高，语气散漫，带着一丝拽拽的，看起来像个男生。 晚上林笙已经熟睡，许问还在客厅整理今天的一些事情，顺便整理一份御景大概情况给许业澜看看，考虑到现在已经十二点，估计他爸已经睡了就没打扰，文件明天给发过去。 关于保安的事情，那个保安大叔的年纪在五六十岁左右，按理说不该聘用这么一个年级大的人。听付主厨说，保安一个人孤苦无依，没收入，只能在御景帮忙，他不计较工资，只要能养活自己就行。 他不知道该不该把他辞退，但如果继续聘用下去，他年纪太大，安保这方面会出现许多纰漏。 夜晚退凉，他抬手关掉房间里的空调，忽然感觉腿肚子有点儿冷，就伸手把睡裤裤腿拉下去了点儿。 这时手机微信信息框弹了出来：〔新城大学第一批。〕 〔在新城等你。〕 是谌默发过来的消息，看看时间，高考第一批已经录取结束了，他随手回了两个字:〔恭喜。〕 两人结束了话题，许问打了个哈欠，桃花眼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 他走过去冲了杯咖啡，大口喝下肚，觉得精神了点儿，又继续工作。 考虑了半天，只能破例这么一次，把保安大叔的工资提了提，又在招聘安保的名额上加了两人。 之后又把御景所有员工的情况看了一遍，加上这些年新研发的菜品，什么该淘汰什么该整改，他一点一点的结合市场的需求分析清楚，刘经理这些年的账花了他两个小时，数额挺大的，他决定明天告诉许业澜。 这么一工作，他就忘记了时间，合上电脑的时候已经是两点半了，外面的月光很亮，云层被照的几近透明。 他走到床边，把林笙盖的严严实实的被子给掀开了点儿。 “……许问。” 许问笑了笑，知道她在说梦话，可还是会不自觉的答应：“嗯，在。” 林笙砸吧砸吧嘴：“唔……别走。” “好好好，我不走。”许问钻进被窝，吻了吻她的脸颊。 “唔……哼……” 听到她轻轻哼了声，许问哭笑不得：“行行行，我不好，林笙别生气了。” 许问听林笙说梦话不知道听到多久，第二天起的也很早，生物钟已经形成，怎么睡也睡不着。 顾挽给他买的西装派上用场，林笙迷迷糊糊的坐在床上看着他忙着弄头发。 他穿了一件白色衬衣，外面是黑色的西装，佩戴一条银灰色条纹的领带，黑色的皮鞋亮到闪眼。 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林笙闷头笑了，穿上鞋子走上前去：“我来帮你。” “去洗漱吧，饭做好了。”许问把牙杯递到她手上，“牙膏挤好了。” 林笙疑惑的看着他：“能行吗？” “能。”许问眼神十分坚定，看着镜子的里自己，“年会那天也是我自己弄的，帅吗？” 林笙打了个喷嚏，举起牙刷顿了两秒：“嗯，帅。” “好啊，林笙居然迟疑了。”许问侧头盯着她哼笑道，“居然质疑我的帅，嗯?” 林笙撇嘴，边刷牙含糊道：“什么嘛，我刚才是想打喷嚏。” 两个人洗漱完吃完早餐往御景的方向走去，员工们各司其职激情满满，他先把林笙安顿在顶楼的办公室里，又找了几个高管开了个小型会议，最后待在办公室里把昨天整理的发到许业澜的邮箱，前台收银暂时不忙，他下午去换班。 许业澜打了个电话过来：“你这办事效率有点高啊，昨天才去的今天就啥都摸清楚了?” “摸清楚还差点儿。”许问笑了笑，“不过也差不多了，许董还有别的吩咐吗？” 电话那头的许董沉默了一下说：“下午有个公司会议，线上的，来听听?” , 第89章:小鹿 “太不巧了，下午要换班。”许问故作惋惜道，“改天吧许董，得对得起两份工资。” 许业澜笑了声：“好的，许经理。” 挂掉电话后，许问又忙起来了。 玻璃窗外面的小县城忙忙碌碌，昨晚下了一阵雨，今天就已经晴了，烈日遮盖了雨水冲刷过的痕迹，街边的常青树越发的绿，老旧的枝条垂下来，古老深沉。 刚开始的这几天忙的不可开交，几乎在一楼和顶楼来回奔波，一直到7月22日周五，御景组织了面试。 “下一位——” 许问抬起眼皮目视走进来的人，认真的听他介绍，拿着笔做笔记。 “各位面试官你们好，我是来面试安保人员，我叫××，男，今年23岁……” 一系列介绍完毕后，许问点点头说：“我们将在三天内回复，请等候消息。” “下一位——” “各位面试官你们好，我叫王岩词，男，今年18岁，我是来面试服务生……” 记住网址m.luoqｉｕｘｗ． 许问抬起头与他对视，王岩词狭长的眼眸里写着诧异，两秒后又恢复正常。 “王岩词，”许问细细咀嚼他的名字，看着他一笑，“是打长工还是零工?” 原本他是刻意隐瞒这个问题，想着一般大型的餐厅都不要零工的。没想到许问直截了当的戳穿。 他不慌不忙的回答说：“打两个月的零工。” “嗯，等消息，三天内回复。”许问没说什么，关上他的简历。 “下一位——” 面试环节结束已经是大中午了，付主厨贴心的给两人做了几道菜送上去。 许问还在忙，林笙夹了几块肉端到他面前：“许问，还没忙完吗？” “快了。”许问抬头笑道，“你先吃吧，我先把今天上午的面试整理了。” 林笙夹起一块肉放到他嘴边：“那我喂你。” 许问摘下眼镜，无奈的笑了声，推着林笙过去：“好了，咱们去吃饭。” 小娇妻高兴的给他夹了几块肉：“忙了一个星期还没忙完吗？”语气中夹杂着委屈。 “面试是最后一步了。”许问伸出手掌覆在她的脸上，大拇指刮刮她的眼尾，“下个周去张豪家摘百香果。” 林笙错开了眼神，抿唇没说话。 “怎么了?”许问放下筷子给她剥了一只虾，“尝尝付叔的手艺，爸夸过的。” 林笙想说，他这几天都没怎么睡，眼睛里的红血色显而易见，她心疼他，可是话到了嘴边也没说出来，有点矫情。 许问连着给她剥了好几只虾，哄着她吃了一碗米饭后，自己随意刨了两口，又回到办公桌上忙碌了。 看到王岩词简介的时候，他隐隐犯难，在考虑要不要录用，他经常看到王岩词和谌默在打零工，应该是缺钱，况且马上读大学，需要交学费。 想罢，他只好在原定的服务生人数上加了一位，又破例把王岩词录用了。 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搞定，等到明天招聘的员工正式上班，一切步入正轨，他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他揉揉太阳穴，感觉有些困，想着趴在桌上小憩一会儿。 烈日从窗户照进来，打在深色的办公桌上，房间里的空调只有十九度。 “许问。” 许问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着满脸笑意的林笙问：“怎么了?” “你是不是最爱我了?” “是啊。”许问抬手捏捏她的脸颊，笑道，“我最爱你。” 林笙把脸颊靠在桌子上：“那你能不能别去学物理啊？” 许问静默着没说话，眼睛看向窗外的骄阳。 “你看我都这么求你了，能不能别去啊？我舍不得你去。”林笙摇晃着他的手臂，“行不行?” “唰——”窗外的烈日突然被一团云遮盖住，许问皱了皱眉，回头看着林笙。 林笙起身看着他说：“如果你一定要学物理，我就会生气的。” “林笙，别。”许问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许问，求求你了，别学物理好不好，我不想让你离开我。” “你好讨厌——”林笙生气的甩开他的手，跑了出去。 许问想追出去，不知道怎么了，他感觉双脚被什么东西缠住，有些麻，他怎么也挣脱不了：“丫头，别走。” 突然，他的手腕一股温热的触感袭来，迷迷糊糊的听见林笙的声音：“我不走。” 听到这阵熟悉的声音，他才安稳的睡着了，左手紧紧抓住自己腕上另一只温热的手。 睡了大概有五分钟，腿上的麻痛感越来越强烈，他睁开眼睛，眼前坐着林笙。 反应过来才明白自己的腿麻了。 “是做噩梦了吗？”林笙抬手轻轻拂去他眼角的泪痕。 办公室有点暗，窗帘被林笙拉上，空调温度也被调高了好几度，他抓住林笙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不经意间笑了。 是啊，他好久没做梦了，估计是这几天睡眠不足导致。 林笙把旁边的盘子推了过来：“炸香蕉，尝尝吗？” “腿麻了。”许问把梦里的一切都化作这三个字，委屈的望着林笙。 林笙轻轻笑了笑：“好，我揉揉。” “香蕉是你炸的吗？”许问打量着盘子里的四个摆放整整齐齐的香蕉。 林笙一口否认：“是付叔炸的。” 许问笑了笑，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咬了一口：“小骗子。” “知道了你还问。”林笙捶着他腿的手稍稍使了点儿劲儿，“你太讨厌了。” “是是是，我讨厌。”许问说，“现在我就剩下一件事了。” 林笙不满的撇嘴小声嘀咕道：“你上午明明还说面试是最后一件。” “这件事情很重要。”许问严肃道。 林笙又使劲捶了一下他的腿：“重要也不能不吃饭不睡觉啊，就会让我心疼，你说你讨不讨厌。” “林笙就不想听听我最后一件事情是什么吗？”许问伸脑袋看着林笙气鼓鼓的脸。 林笙拒绝：“不听。” “不听我也要说。”许问伸脚把林笙的凳子勾过来了点儿，双手捧着她的脸颊，凑过去在她唇上啄了一口，“最后一件最最重要的的事情，就是陪我媳妇儿。” 听到媳妇儿这个词，林笙憋红了脸，垂着眼睛不好意思看他。 许问故意逗她：“媳妇儿。” “你你……”林笙语无伦次，扒开他的爪子，“你不害臊。” , 第90章:小鹿 许问细细品味炸香蕉，心情不自觉变美好了，虽然很疲倦，可当他一睁开眼见到林笙的脸，他就很满足。 林笙安静的趴在桌上，下巴低着桌子玩弄着他的眼镜。 许问低头询问她：“喝奶茶吗？” “不喝。”她摇头，“要长胖。” 他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下午四点半，太阳早已暗了下来，外面还是一样的热闹。 “走。”许问扯了张纸巾擦擦嘴，拉着林笙的手，“带你买奶茶。” 林笙迟疑：“不上班了吗？” “提前下班。”许问锁上办公室的门就带着林笙提前下班了，刚出御景大门，就感觉外面像一个蒸笼一样，烤的人十分难受，更何况他还穿的是西装。 他举着遮阳伞，牵着林笙走进旁边的书亦烧仙草店里，一股冷气扑面而来。 “欢迎光临书亦~请问你们点点儿什么?” 看着各色各样的饮品，林笙纠结起来。 记住网址m.luoqｉｕｘｗ． “我们现在推了款夏季情侣专属烧仙草，第二杯半价哦。” “那就要这个行吗？”林笙偏头，指着菜单栏的情侣专属，“宋艺每次都说我们穷，喝奶茶只喝一杯。” 店员小姐姐听笑了。 许问点点头：“嗯，你说的算。”说完，他转头对店员说，“少冰，半糖，多加红豆。” “两杯都是吗？”店员问。 “嗯。”许问点开手机收付款扫了一下，找了个角落的位置。 店员：“好，请您稍等，这是号码牌。” 许问脱下外套放在椅子上，他找了找口袋里的眼镜，突然想起刚才林笙在玩，估计忘桌上了。 刚坐下，许业澜就打来电话，许问把号码牌递给林笙，指了指外面：“我先出去会儿，爸电话。” 林笙点点头，这么热的天，她没心思玩手机，靠在墙上盯着玻璃窗外的人来人往。 “499号。” 听到叫号，林笙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号码牌应了声：“这里。” “打包还是在这儿吃?” “在这儿吃。”林笙走过去取了奶茶，店员小姐姐和善的冲她笑笑：“刚才出去那个是你男朋友吗？” 林笙：“嗯。” “真帅啊。”店员小姐姐说，“和你真配。” 林笙笑了笑，说了句谢谢又回到自己位置上，这么长时间许问还没进来。 又过了几分钟，许问才迈进奶茶店，满脸被晒的通红，衬衣最上面那颗纽扣被他解开。 林笙递过去一张纸巾，帮他擦了擦汗：“怎么了?” “就刘经理的事情。”许问淡淡道，“爸想开了他，但我觉得现在不是最好的时候，付叔说他经常欺负员工，不欺负回来便宜他了。” “你好坏。”林笙捏着吸管抿了一口奶茶，一股奶香味漫入口腔，甜而不腻，她来蓉城开始才喝奶茶的，以前也不是顾挽不让她喝，就是觉得不卫生，说女孩子喝多了不好。许问很惯着她，顾挽不让吃的在来这边以后都买给她吃，回数不算多，但隔一段时间会带她吃一次。 “傻丫头，头发散了也不知道。”许问坐过去，挽起袖子，把她的辫子拆下来，一股一股的分好，拿着发带给她辫进去。 林笙把奶茶递到他嘴边：“我没皮筋，怎么办?” “我有。”许问伸直大长腿，摸了摸自己的裤兜，取出一根皮筋给林笙绑上发尾，他笑了声解释道，“一次性皮筋容易断，就多带了两个。” “哦。”林笙晃晃手上的奶茶示意他喝，见她如此执着，许问抿了一口。 “没喝到。”林笙说。 许问无奈的笑笑，大口喝了一口。两人相视一笑，看着玻璃外面的烈日骄阳。 “许问。” “嗯?” “奶茶很甜。” “嗯，半糖的。” “不是。”林笙咬着吸管小声说，“奶茶很甜，许问很好。”我很喜欢。 许问抿唇轻轻一笑，桃花眼落在林笙的眼波里，涟漪一瞬。 七月末，御景全面整改，开始步入正轨，许问也没有刚开始那么忙，偶尔被许业澜拉去参加一下线上的公司会议，更多的时间就在前台大厅当收银，林笙坐在后面的小圆桌上做暑假作业，偶尔让许问讲解一下难题。 经豪总诚邀，八月中旬去他家度假，听他吹嘘的他家依山傍水，山美水美家乡美，反正是个避暑的好地方。 当许大少爷带着林笙站在他家这片土地上的时候，他还真信了他的邪。 满山都是枯黄的玉米杆，太阳照晒，每走一段路，就看见柏油路裂开很多条缝隙，基本都是这样的情况。 “别看我家这路崎岖不好走，过不了多久就会重修。”张豪拎着许问买的几大包保健品和水果，“这些都是大货车压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修路的人偷工减料了。” 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到张豪家，他家门口有一个篷子，苦瓜和丝瓜藤绕满整个篷。 经过这个篷子的时候，一阵凉风迎面吹来，消掉了他们满路的燥热。 走过小篷子，旁边栽有几棵芭蕉树，高矮不一，上面结有一串小小的青色芭蕉。 院子里坐着一个摇着大蒲扇的老奶奶，几乎与芭蕉树融为一体。 张豪脆生生的喊了她一声：“奶奶。” 老奶奶闻声睁开眼睛，看见来人后站起来：“来了，快快快，进来坐。” 老太太不知道进屋忙些什么，两人站在荫蔽的小院子里，张豪赶忙招呼着坐，院子里有石凳石桌，石凳璧上长着青苔。 “随便坐随便坐。”张豪从屋里端出来一壶茶，给两人倒上，“你俩的包放我那屋吧，昨天打扫了，干净的。” 许问拎着书包进了屋子，里面的陈设有些上了年头，不过很干净。 张豪拿了两个凉席垫放在石凳上，对林笙说：“石凳也是干净的，不过拿这个垫上也行。” “哎哟，乖孙，头没事儿吧。”老太太急的按着许问的额头，“我家这门檐有点儿矮，豪娃子有时候不注意也会碰到。” 许问笑了笑，跟着老太太走到太阳下：“奶奶，我没事儿。” “就我跟你就能撞到。”张豪乐呵呵的在旁边说着风凉话，“换做宋艺，那肯定不行。” 许问坐在石凳上，听着张豪吐槽不禁一笑，眼神看向林笙，小姑娘的脖子上的碎发丝已经发潮，双颊被晒的红扑扑的，小鹿般澄澈的眼睛盯着院子里的大柚子树。 , 第91章:小鹿 大袖子树上的袖子结的密集，就连大片的叶子也遮挡不住，满树的枝叶向外延伸，爬到旧瓦铺成的老屋顶。 “豪娃子，你看到我前两天赶场买的那两把大蒲扇没有喃?”老太太两手空空，一脸憨厚的问张豪。 张豪立马站起来朝屋内走去：“在我屋头嘛，昨天你还说我屋头空，把大蒲扇放我衣柜顶上了。” “哪儿嘛，没看到哎。” 林笙伸手摸摸他的额头：“有事儿吗？” “没事儿。”许问笑了笑看着那矮矮的门檐，“太矮了没注意，就磕了一下。” “柚子树。”林笙指了指眼前，“你说柚子能吃了吗？” 许问摇摇头：“应该不能。” 谈话间，张豪和老太太从屋里走出来，手里当真拿着两把大蒲扇。 张豪拿着在许问身后扇了扇，随后递给了他说：“这风挺大的，试试?” 许问拿着蒲扇给林笙扇了两下，一阵凉爽的风飘了过去，老太太又坐回了大柚子树下的那个小板凳，望着几人乐呵极了，笑脸犹如一张泛黄泛皱的纸。 “唔——”从屋后传来一阵摩托车刹车的声音。 张豪听声，淡定的磕着瓜子：“估计是宋艺和李梦来了。” 说完没过两分钟，宋艺和李梦拎着两袋水果走进了院子。 宋艺惊讶道：“哟，问哥嫂子来这么早?” “都上午十点还早?”张豪起身拎过李梦手里的李子和桃子。 李梦停在水龙头边上支棱道：“去拿两个盆来，我洗洗。” “好嘞梦姐。”张豪故意打趣她，“梦姐辛苦了，梦姐坐。” 李梦十分想打他：“……” 一见客人来了，老太太又重新忙活起来，张豪让她去坐着，可老人家闲不住，看着这伙小年轻有说有笑，老太太高兴的不得了，踩着光脚进屋又出来，嘴里还不停嘀咕道：“我进屋克要干啥子喃——” 李梦拉着她坐下：“奶奶，你坐到嘛，我们来就要得咯，熟的很。” “哟——”张豪皱了皱眉，把老太太的凉鞋拎到她的脚边，“你老人家把鞋穿好，过会儿踩到啥子钉子竹签的就麻烦了。” 林笙蹲在地上和李梦一起洗李子桃子，他家院子边上安有一个水龙头，十分方便。 “张豪，有盐巴没得?”李梦扭头问。 “有，你等到，我克拿。”张豪正要去，许问拦住他说，“你让奶奶把鞋穿上吧，我去拿。” 张豪轻车熟路的指出盐巴所在的具体位置：“在厨房碗架第二格。” 宋艺喊了句：“问哥，顺便把菜刀拿出来，我切西瓜。” 没过一会儿，本来寂静的院子突然间热闹起来了，一个两个的话题不断，因为有这棵大柚子树，院子没那么热，时不时吹来一阵凉风消掉了属于这个季节的燥热。 宋艺接了个电话，把西瓜放在石凳旁边避免滚动：“老彭来了，叫我去接他。” “他家就在隔壁还需要去接?”张豪疑惑道。 宋艺答：“不知道，应该去街上买东西了吧。” 许问拿着盐出来，倒了点儿在水果盆里后把盐放在旁边的磨刀石上。 “你们买的李子多少钱一斤啊？”张豪一边问一边把西瓜搬到石桌上，拿起刀逢中切开。 李梦说：“十块钱三斤，宋艺说甜，我没尝。” 许问刚蹲在地上准备搓桃子上的细毛，就看到宋艺和彭吉大包小包的拎着走过来，他立马甩干手上的水过去接住。 什么葡萄，提子，桃子，苹果都有，还有两大包零食。 “买这么多干什么?”张豪撇了他一眼，“我奶奶说，下次再买这么多就别来我们家了。” 彭吉嘿了声，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打暑假工赚的，没花家里的。” 宋艺问：“老彭在哪儿打工?” 彭吉捞起短袖擦了擦脸上的水：“我爸那厂里，正好缺人，就顶两个月，不然我妈天天在我耳朵边唠叨，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李梦把洗好的李子放桌上笑道：“我妈也是，天天叨叨叨。” “前几天我在街上看到问哥和嫂子了，是不是在书亦烧仙草店里?”彭吉说，“我还以为我看错了，结果今天看到嫂子穿的裙子和那天一样。” 满院子的人你一句我一句忙活完，围坐在石桌旁。 李梦递给林笙两颗李子：“尝尝，甜的。” “对了，你们暑假作业写了吗？”彭吉问。 宋艺摇摇头，啃着大桃子含糊道：“不到最后一天我是不会妥协的。” 李梦无奈道：“就前两天心血来潮翻了两页书。” 张豪得意的笑了声：“我早八百年就做完了。” “哟，豪哥改邪归正啊？” “去去去。”张豪说，“前两天不是下雨吗，我哪儿也去不了，就在家里赶作业，一不小心就赶完了。” 宋艺望向张豪：“百香果熟了没?我们这次来就是奔着你家百香果来的。” 张豪说：“熟了，给你们留着呢。”说完就进屋了，再出来的时候拿了一块冻肉出来放在凉水桶里解冻。 彭吉说：“问哥说句话呗，每次都不怎么说话，光听咱们说也不觉得无聊啊？” “你们说。”许问捡了一颗李子放在手上搓了搓，放在嘴边咬了一口，“我听就行。” 张豪把面前的西瓜推过去了点儿：“吃西瓜吧，这西瓜挺甜的。” “这个季节的西瓜便宜，一块五一斤。”宋艺说，“这个大西瓜梦姐拎了一路。” 张豪：“你不是骑摩托车吗？怎么还让她拎一路?” 宋艺委屈道：“我摩托车又没后备箱，没办法嘛。” 张豪看了眼时间，指着屋里说：“那你们先聊着，我去把饭煮上。” “我去帮忙。”许问对林笙说了句，就跟着进去了。 彭吉看见林笙盯着大柚子树上的柚子看，不禁笑道：“嫂子想吃啊？” “没，”林笙连忙否认，“我在想这棵树有多少年了。” 彭吉笑道：“不知道，估计怎么得有四五十年了吧，我和豪哥小时候还爬过呢，那个时候就有这么高大了。” 宋艺笑了两声，指着柚子树下的奶奶说：“快看，奶奶睡着了。” 几个人看着小老太太安详的坐在小凳子上，手肘靠在双膝，垂着脑袋打着瞌睡。 彭吉感叹道：“奶奶耳朵不怎么好，不知道怎么的，最近说话总是没逻辑。” , 第92章:小鹿 “豪哥苦啊，就剩下奶奶一个亲人了。”宋艺怅然一叹，“真希望奶奶能够多活三四十年，看着豪哥结婚生子。” 彭吉塞了颗李子在他嘴里说：“快别说了吧，一天就你有嘴叭叭的。奶奶能活到200岁。” 张豪打燃天然气，烧了一锅水，走到旁边择菜，他看着满灶台的菜说：“问儿，那个鸡暂时不切，你先把青椒，生姜切成丝吧，待会儿炒个鱼香肉丝。” 许问应了声：“行。” “对了，晚上你和嫂子是分开睡还是睡一间房?”张豪刚问完，又觉得不妥当，立马解释道，“……不是，我就想问问，待会儿给你俩铺床。” 许问被他这样解释给逗笑了，他抿唇道：“不麻烦了，待会儿我来，一间就行。” 张豪点点头：“那睡我对面那间，昨天我奶奶把床单被套换新的了，还把她的陪嫁拿出来了。” “不用那么麻烦。”听到他这么说，许问觉得过意不去。 “不麻烦。”张豪笑道，“我奶奶这个人可迷信了，她没敢拿我爸妈结婚时候的床单被套，我爸妈婚姻不幸福，后来我爸去世我妈跟人跑了，怕你们用了晦气。” 张豪说完都是笑着的，叫许问听的不是滋味。 “我跟奶奶说你们俩是一对，她一直记着。”张豪又说，“你也不用担心，我爷爷奶奶是幸福的。” 许问说：“谢谢你和奶奶的祝福。” “这不就是我奶奶比较迷信嘛，你也别介意。”张豪把择好的菜放在水池边上，慢悠悠的说，“嗨呀，和你说这些干嘛，太矫情了。” 外面太阳正是最大那阵，老太太睡了差不多五分钟，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着院子里的人，反应了两秒才憨笑起来：“豪娃子喃？蒸饭没有?” 宋艺走到她耳边大声道：“奶奶，饭差不多蒸好了，豪哥在厨房做菜呢。” “哦，”老太太点点头呵呵呵笑起来，“蒸好了就行，我去上面场坝翻一下包谷，你们随意哈，幺妹也是。” 林笙点点头加大了音量：“好，奶奶。” 宋艺跟着老太太上去翻晒玉米，院子里就剩下彭吉和林笙，李梦刚才去上厕所了。 “嫂子，太阳大了，咱们去树下躲躲吧。”彭吉把除石凳外的其他凳子端进荫蔽处，收拾了一下桌子。 林笙走进小屋，刚到门口时，听到张豪问：“问哥，你为什么就这么喜欢嫂子啊？……也是，嫂子漂亮可爱温柔，哪个男的会不喜欢啊。” 她悄悄探头看着许问。 许问摇摇头轻轻一笑：“与其说我陪她长大，倒不如说是她陪我长大，我和她之间就像命中注定一样，因为她是林笙，是我的林笙。” 许问沉默了须臾，又接着说：“我喜欢一个人不看外貌，只是林笙刚好长得漂亮。无论她长成什么样，是美是丑，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都不影响我喜欢她。” 张豪说：“如果没有嫂子这个人，你的性格是不是不会像现在这样。” “什么样?”许问反问。 “温润，深情，脾气好……” “或许吧。”许问说完这三个字，就垂下眼眸切香肠了。 他爷爷常说，他许家十几代人都是高傲跋扈，从来没有像他这样温润的。 林笙没有走进去，而是扭头回到院子里，眼间不经意流露出一抹笑意，她想起十五岁的许问很认真的说：我从小教一个女孩温柔的长大，不是让别人对她恶语相加。 殊不知，他在这个女孩的影响下，也逐渐变得温柔，这一抹只属于林笙的温柔。 李梦后一步走出来，坐在林笙左手边：“怎么了?这么开心?” “嗯。”林笙眨眨小鹿般清澈的双眸，享受着迎面吹来的凉风。 “这阵风好凉快。”李梦闭上眼睛。 吃完午饭，众人在宋艺的提议下去摘百香果。 老太太走在最前面带路，宋艺提着个大麻布口袋大摇大摆的走在最后头，十分滑稽。 “牲口啊你。”彭吉白了他两眼，随手扯了一根狗尾草拿在手上。 林笙稍稍惊讶的拉着许问的手臂：“这里的田坎是一道一道的。” 张豪站在原地，俯视着一块块像阶梯似的田，只不过稻谷已经收割完了，留下一片荒芜的黄棕色。 “是梯田。”许问扭头，望着眼下的田。 张豪说：“我们这里算小的了，小梯田。” 夏风好像长了眼睛，跟着一道一道的田坎楼梯爬了上来，打在几个人脸上，风里夹杂着再生稻的清香。 宋艺在前面催促道：“问哥豪哥嫂子，你们三个快点儿啊。” “催什么催，赶着投胎啊？”张豪笑着骂了一句，“你们先走，我能找到。” 林笙笑着喊了他一声，声音化在呼呼的长风里：“许问。” 许问扭头看着她。 张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朝前面追赶过去：“你俩快点儿，我在隔壁翻山的地方等你们。” “行。”许问轻轻笑了声，对林笙说，“豪总挺识时务的。” 林笙看着他，弯着眼睛笑的像个孩子，眼角泛着泪花，她伸手揉了揉说：“风太大了，吹的眼睛涩。” “嗯。”许问抬手，用大拇指拂去她眼角的泪渍，他酝酿了十几秒才说，“林笙，我好喜欢你。” 林笙愣了愣，风太大了，她差点儿听不清。 许问笑着又说了一遍：“林笙，我好喜欢你。” “嗯。”林笙说，“我也是。” 许问沉沉从鼻子呼出一口气，伸手揽住她的腰，温热的唇贴在她的眼角，无声的吻去她眼角的泪痕，从梯田脚下袭上的风越加猛烈，远山上的双飞雁飞往更远的山林。半晌，他才松开她，笑了笑。 他的笑容里好像藏着一坛老酒，闻着气息就已经半醉。 林笙拉着他的手，往梯田背后的山走去，走了没几步，她突然向前迈步跑去，稻田被烈阳晒裂开，整齐的水稻桩上又重生了几束稻苗。 林笙回头看着许问温润的脸，她想告诉他，她将毕生守在他身边，至此终年，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亘古无期。 , 第93章:小鹿 张豪在梯田的拐角坐着等他们，无聊的拔着狗尾草拿在手里搅了搅。 许问牵着林笙走了过来：“豪总。” “你俩……”张豪原本想了长篇大论想骂得两人找不到南北，不过想想又算了，他不能这样仇视小情侣。 到百香果篷的时候，彭吉他们已经摘了好几个了，篷子不太大，但果子挺多的，张豪窜进了篷子，顺手摘下两个大果扔给许问。 许问放在林笙手里：“要进去摘吗？” “里面有株苍耳，”林笙看看百香果篷子下的那株苍耳又看向自己的碎花裙子遗憾道，“穿裙子去不了。” “在路边等着。”许问说，“给你挑个最大的。” 宋艺扭曲着一张脸，两只手拿着一个剥开的百香果：“豪哥，你这百香果酸的一撇。” “回去泡冰糖的，谁让你这样吃?”张豪懒得理他，拿着刀砍出一条路，“你们别走太进去了，里面有个土蜂窝，待会儿被蛰了别怪我没告诉你们啊。” 宋艺扔掉手里的果子，又顺手从顶上摘了几个放进大口袋里。 张豪环顾四周，没看到老太太：“我奶奶呢？” 记住网址m.luoqｉｕｘｗ． 彭吉指着篷子外：“让梦姐陪她去摘什么凉粉菜去了，嚷嚷着要给我们做凉粉吃。” “算了，让她折腾吧。”张豪弯腰把那两株苍耳给砍掉，许问把苍耳植株给扔远了点儿，看到旁边有几颗金色的百香果问，“这个是黄金百香果?” 张豪闻声走了过来：“哦，对，前年栽的，今年居然结了。” 许问挑了个最大的给林笙扔在旁边的草丛里：“林笙。” 她弯腰捡起来拿在手里。 两人把仅有的十几个黄金百香果放进宋艺的麻布袋子，往里面走了几步。 “你们新城那边的城边跟我们一样吗？”张豪好奇问。 许问摇摇头：“我们那里的稻谷不会再生，也没有梯田。” 他那里有的就是无尽的灯火，不休的车辆，地理书上说南方的稻谷会丰收两次，蓉城所在的这个省会有很美的梯田。 张豪说：“那还真挺无聊的，我小时候喜欢在稻谷丰收后放风筝，不过我们这边的稻谷会丰收两次，一次是再生稻，不过因为辟谷多，一般都割来喂鸡喂鸭子，我和老彭踩着人家的再生稻，被人追着骂。” 许问听着就觉得很有趣。 张豪喋喋道：“不过每到夏天，田被晒裂，小时候脚小，不小心踏进裂缝里，跑太急就会扭到，我和老彭都遭过罪。” “操操操——” 彭吉朝着外面大喊道：“豪哥问哥快跑，有蜂子——” “操啊——”宋艺连滚带爬的跳着出来。 等到两人反应过来，已经试着痛了，张豪说了声快跑，拔腿就往外面冲。 许问第一反应就是跑出去抱着林笙，他双手抱住她把她按蹲在地上，对着几个手忙脚乱的人喊到：“快蹲下。” 几个人听到许问喊，才纷纷蹲在地上，一瞬间，土蜂翁嗡嗡的在他们耳边窜来窜去。 张豪大骂：“谁招惹的蜂子啊？” 宋艺委屈的指着彭吉说：“是老彭。” “我刚看那里有个大果子，就伸手去摘。”彭吉嘿嘿笑了声忙解释说，“没想到那么大一窝土蜂。” 许问按住林笙，展开双臂紧紧护住她，看着几人争吵不禁笑了，等土蜂尽数飞散后，他才拉起林笙，方方面面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有没有被蛰?” 林笙摇摇头：“没反应过来就被你护住了，估计它们也没反应过来。” 许问松了一口气，才感觉到手臂后背多处刺痛，听到林笙询问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摇头否认：“我跑的快，没被蛰。” 许问还好，宋艺彭吉伤亡惨重，不光手臂，连脸上都挂了彩。张豪从旁边摘了两朵南瓜花递过去：“用花蕊擦擦，消毒的。” 宋艺狐疑道：“真的假的?” “假的。”张豪没好气的重新摘了一朵往自己手臂上擦，“待会儿肿着回去别怪我。” 他擦到一半才想起许问：“你被蛰了没?” 许问摇头。 老太太拿着一把野菜走过来，听说几个人被蛰了，还呵呵笑了两声安慰道：“没得事，这蜂子没毒，土蜂。” 李梦无情的嘲笑宋艺：“你没觉得你视线窄了吗？” 宋艺不明所以，李梦拿出手机照着他的脸说：“你眼睛周围肿了一圈。” “我操，毁容了豪哥。”宋艺苦着脸说。 张豪冷漠道：“你豪哥没毁容。” 等土蜂全部散尽，宋艺战战兢兢的捡起麻布袋子，也不敢再摘，就这么拖着半袋百香果回去了。 老太太拿出她压箱底的消毒老古董放在石桌上的时候，几个人惊呆了，只有张豪和彭吉见怪不怪。 宋艺又咋呼道：“这这这是什么?蛇蛇蛇……” 张豪纠正到：“是蛇酒，消毒良药。” 许问以为林笙害怕，可当他目光转过去的时候，他家丫头睁着圆鼓鼓的大眼睛一眼不眨的看着蛇酒看的出神。 他要跪了，这人真的是他的小娇妻吗？ 宋艺带着许问逃离：“走，问哥，去看看有没有被蛰。” 张豪笑着跟了过去换衣服，满身挂的都是苍耳。 几个男生打打闹闹进了厕所，院子里就剩下两个毫发无损的女生。 “这个是不是松花蛇?”林笙指着那条花纹比较多的问老太太。 老太太不知道听没听见，指着玻璃瓶说：“这个是水蛇，这个是松花蛇，这个是……” 李梦诧异道：“你知道?” “嗯，这个不难认。”林笙说，“书上有。” 很快，宋艺满脸笑意的跑出来，给自己倒上一杯茶。 李梦问：“有没有事儿？你们几个。” “没。”宋艺说，“就是问哥被蛰的地方有些尴尬。” 彭吉忍笑道：“乱说啊你。” 宋艺说：“哪儿胡说了，问哥屁股被蛰了两下。” 彭吉说：“人家那是大腿，你屁股长那儿啊？” 林笙刚开始听笑了，不过后来还是隐隐有些担心。 这时许问和张豪一前一后走了过来，宋艺说：“豪哥你说，问哥屁股是不是被蛰了。” 张豪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乱说。” 彭吉说：“就是，那明明是大腿。” 见许问坐下，林笙的目光随之落在他的颈窝。 , 第94章:小鹿 他的皮肤偏白，还小气，蜜蜂蛰的那处微微肿了起来，周围有些红。 张豪一激灵，把碘伏推到林笙旁边：“这个我得告状了，你家许问没涂药。” “问哥说，怕你闻见药味儿担心，就没涂药。”彭吉剥了颗瓜子，给林笙使了使眼色。 一群人添油加醋，许问心虚的笑了声：“没他们说的那么严重。” “哪能没事儿，你后背都肿了。” 张豪吐槽到：“一个大男人皮肤矫情成这个样子。” “那是享福的命。”彭吉捉弄似的把瓜子壳朝宋艺扔过去，“今天上午奶奶还说，我们这几个孩子就问哥嫂子命好。” 宋艺掐着他的脖子，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嬉笑声蔓延到院子的角落。 林笙拉着许问的衣角，拿上桌上的碘伏说：“进屋吧。” 李梦眼睛落到两人的背影，不一会儿就移开，同几个人嬉闹起来。 “梦姐，帮我抓住他。”彭吉指着躲在李梦身后的宋艺。 “姐，豪哥，他打我不管啊？” 张豪与李梦对视，冷漠的摇摇头：“你俩的事儿我不管，一天天跟小学生似的。” 两人进了屋，林笙顺手锁上门，一脸严肃的说：“裤子脱了我看看。” 许问纠结着，看着她的表情讨好一笑：“我我自己来，不……” “行。”林笙把碘伏放在桌上，伸手拉住他的衣服说，“那我自己扒。”她的声音很柔很软，就跟平常聊天一样的平缓。 “……”许问抓住她的手，“林笙，我……” 林笙问：“那你脱不脱。” 两人对视几秒，许问败下阵来，他狡辩道：“我就大腿被蛰了，其他地方没了。” “嗯。”林笙端起一条凳子坐在旁边，等着他下一步动作，见他难为情，林笙转过身。 许问突然很庆幸自己穿的是运动裤，他把裤腿挽起来一直到大腿根部，露出腿侧被土蜂蛰的两处红肿地方，他尴尬的轻咳了两声：“好了。” “你自己也说事不过二的。”林笙转头说，埋头给他被蛰出周围涂碘伏，眼神专注细致，“虽然我很心疼你，可是你也不能骗我。” 许问伸手揉揉她的脑袋说：“又没多大的事儿，而且我觉得……” “觉得矫情吗?”林笙轻声说，“这不是矫情，每个人生活的环境水土不同，生出来的肤质就不同。” 书本上把温室里的花用作贬义，可一朵花他之所以被养在温室里，是因为他自己没有选择的机会，如果可以，这朵花也愿意生长在荒野平原，沾尽阳光雨露，历遍日晒风吹。 许问虽然是温室里的花，可心若玄铁。 涂好碘伏后，林笙把他的裤子放下来，站起来给他涂后背，他护着林笙的时候后背是对着土蜂飞过来的方向的，被蛰了好几处，没有及时处理，有的已经开始泛红微微发肿了。 林笙一处一处的给他抹上碘伏，不久后又转移到他的脖子上，可能气氛太凝重，许问轻轻一笑说：“有点疼。” “哪儿疼?”林笙顿下手中的动作问。 “脖子。”许问说，“林笙给我吻吻就不疼了。” 林笙看着刚涂上去的碘伏，无奈与他对视一笑，伸手扒开他的臭脸说：“别想。” “那笑了就不生气了。”许问说。 林笙点点头。 许问低头看着她：“刚林笙不会真想扒我裤子吧。” “是。”林笙说，“是你自己说的，早看晚看都不影响。”让她看看又怎么了！！！ 许问有意逗她，双手搭在腰间说：“那现在——” “不害臊。”林笙拍了一下他的腿，起身往屋外走去。 现在是下午五点钟，太阳已经下山了，张豪家后面那个场坝的玉米要装袋入库，几个年轻人跟着上去帮忙，这么大一个坝子，估计也得有一千多斤玉米粒。 太阳下山，坝子的余热未散尽，几个人被热的面红耳赤，收，扫，装，挑，几个人把工作分配的妥当，没过一会儿就收完了。 宋艺说：“我从小到大还没收过玉米，还挺好玩儿的。” “就你蹩脚的样子。”彭吉笑着噎他，“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你是那种养尊处优的。” “错。”宋艺说，“那是我爸妈懒得种。” 在两人谈话时，张豪默不作声的把几大箩玉米全部挑进屋里。 “我试试。”许问拿着一根扁担，刚看了张豪怎么套绳，就照着样子给套上。 张豪擦擦汗一笑：“小心点儿，别闪着你的老腰了。这有一两百斤呢。” 许问曲折膝盖蹲下，右肩搭着扁担轻松起身，刚开始还好，走了两步就真觉得有些重了。 这么多玉米，几乎全是张豪一个人的活，奶奶年纪比较大，出不了多少力气。 两人把玉米全部挑进屋子里，许问坐在扁担上休息，想了想建议道：“让奶奶别种庄稼了吧。” “不行啊。”张豪无奈道，“我奶奶闲不住，让她休息，她浑身不自在。你一个不注意，她就不知道去哪儿干活了。” 许问手指伸入玉米里，眼睛盯着大房子看，里面很空，看起来刚装修完不久。 “我爸还在的时候给我修的婚房。”张豪咧嘴笑了笑，“其实哪儿算什么婚房，我就想着让奶奶上来住，可老人家不愿意，就喜欢她那老屋子，去年我奶奶瞒着我给我装修的。” 许问拍拍他的肩膀：“老人家都念旧，奶奶身体很好，豪总早日脱单，争取让奶奶抱到重孙子。” “一群人就打趣我。”张豪明朗一笑，“我也想啊，现在每年的愿望就是希望奶奶活到两百岁，看到我成家立业，看到我结婚生子。” “会的。”许问说，“时间薄情，但依旧会怜惜每一个善良的人。” 张豪奶奶善良憨厚，因为怕许问和林笙用了张豪父母结婚用的喜被晦气，就拿出她自己结婚用的那套，估计老人家自己也舍不得用。 “一副文绉绉的。”张豪嘴上嫌弃着，可心里还是很高兴，眼睛落在坝子里和林笙一起扫地的李梦身上。 他拍拍屁股上的灰说：“走了。” , 第95章:小鹿 许问双手撑在扁担上，就那么小的一道正门限制了他的视线，只能看见正对着的楠竹树林。 几秒后，他拍拍手上的灰走了出去，林笙拿着一只红蜻蜓给他看。 玉米收完了，宋艺和彭吉拿着扫把在捉蜻蜓，天不打算下雨，蜻蜓不密集，就马路上的草堆里会飞着几只。 李梦站在坝子边上，看着两人不禁嘱咐道：“你俩轻点儿，刚才那只翅膀都折了点儿。” “好嘞梦姐。” 老太太随地而坐，光着脚笑的开怀：“乖孙，那边儿还有一个，红色的。” 红蜻蜓驻停在苦瓜花旁边，好似看见宋艺走进，扇着翅膀飞远了。 林笙把红蜻蜓放在自己手心里，蜻蜓驻停了几秒后，往远处飞去，摔在地上挣扎着起来，在几个人以为它飞不起来的时候，蜻蜓煽动着翅膀飞往更远的地方。 老太太咯咯咯的笑了笑：“没抓紧，飞跑咯。幺妹，哪儿还有一个，喊他们给你抓嘛。” “没事儿奶奶。”林笙笑了笑，小声呢喃道，“就这么飞着好看。” “梦姐嫂子。”宋艺大声喊叫，“快过来，我抓到一只蛱蝶，紫色的花纹。” 李梦跺脚让他别拎着过来：“你傻啊，它身上有细毛，待会儿弄的一身痒。” “哎呀，我觉得好看嘛。”宋艺两个手指一松，蛱蝶飞走了。 忽然，天空传来一阵哄哄哄的声音，蔚蓝的天空被拉出一道白痕，张豪仰头说：“这个飞机飞的真矮啊。” 彭吉指着另一条白痕说：“那儿还有一架。” “奶奶。”张豪蹲在老太太旁边大声说，“以后我带你去坐飞机。” “要得。”老太太笑的合不拢嘴，“以后我家豪娃子带我坐飞机。” 林笙和许问并排坐在花圃边缘，花圃里种着各种蔬菜，就是没有一株花，一阵凉风从蔬菜藤蔓缝隙吹过来。 岁月静好。 夜晚吃过饭，李梦爸爸过来接他，其余的人趁着月光在院子里打扑克牌。 满夜空都是闪烁的星星，高高矮矮大小不一，格外闪烁，月亮照着整个院子，没灯光那么清楚，可是能让人看清对面的人和实物。 宋艺得意的看着几个人：“七八九十勾。” 张豪：“不要。” 彭吉：“不要。” 许问：“炸，四个六。” 宋艺：“炸，四个K。” 几个人摇摇头说不要，宋艺把手里的牌往中间一扔：“三带一。” 张豪从盘子里抓了十三颗花生，认命的剥。 宋艺好意提醒道：“豪哥老彭满把二十，一个炸弹五颗，得剥二十五颗花生。” 这边林笙在认真的给许问数十四颗花生。 彭吉拿着手里的花生壳扔了过去，大言不惭：“奖励给你的。” “几个，我帮你剥。”老太太坐在张豪身边，伸手又抓了两颗在自己面前，笨拙的开始剥花生。 彭吉憋屈极了，委屈巴巴的望向老太太：“奶奶，都没人给我剥。” “自己剥。”宋艺忙着洗牌，看着在场几个人只有彭吉没人帮忙剥不禁嘲笑道，“老彭，该脱单了啊。” 老太太乐呵呵的又抓了一把：“好好好，给你剥给你剥。” 林笙倚靠在许问身边，双手在剥花生，眼睛盯着夜空的星星看，突然间，她拍拍许问的手肘说：“流星。” 几个人纷纷往天上看，两三颗流星往另一边划去。 宋艺惊呼：“快快快，许愿许愿。” 老太太笑了起来：“星宿屎，啧，三颗，四颗了。” “哎呀奶奶。”张豪哭笑不得，“这么浪漫的事情，都被你说的不浪漫了。” 许问说：“流星许愿没科学依据。” 宋艺边码牌边说：“得，问哥也是来破坏气氛的，人家嫂子还想许愿呢。” 许问侧头看着林笙笑，伸手揉了一把她的头发，低声询问：“许什么愿?” “没来得及。”林笙说，意犹未尽的看着天上的星星。 俶而，老太太不知道怎么的，从房间里倒上一杯白酒，抿了两口开始哼着老曲子来，咿咿呀呀，在坐的没人能听懂。酒有些上头，老太太的双颊渐渐红了起来，靠在张豪宽阔的背上小憩了。 宋艺：“奶奶喝醉了。” 张豪回头看了一眼，不禁意的笑了笑：“没醉，她喝酒上头。” “老太太喜欢喝点儿酒。”彭吉说，“高兴就哼歌。” 宋艺：“一个四，豪哥该你了。” 张豪出了一个五。 彭吉扔了了一个六。 “二。”许问见几人都不要，就出了一个连对，用方言说，“五六七八九十勾匡句。” 林笙看着笑了笑。 三个人都不要，许问挑了挑眉毛出了个二。 宋艺炸毛：“这还怎么打?” “小声点儿，奶奶在睡觉。”彭吉瞪了他一眼，起身从屋里给她拿了一条空调被盖上。 “抱歉抱歉。”宋艺捂嘴说，“我太激动了。” 一局完，三个人又在数花生，许问洗牌，手指细长，手速不算快，毕竟打牌他也算是新手，平常也就看看别人打。 张豪看着他笑：“问儿过来都快被我们带偏了，方言说的一溜一溜的。” “这叫什么。”宋艺说，“这叫入乡随俗，咱们方言不难学，就是帅哥要少说。” 彭吉接过茬：“帅哥说方言一样嘞迷人。” 说真的，他还没怎么发觉，反应过来才笑笑。 夜风紧，夹着青草气息。 许问拿着牌给林笙看，两人偷笑了会儿，林笙指着牌说：“三带一?” “行。”许问抽出四张牌放在桌上，“三带一。” “慢着。”宋艺扔了四张过去，“四个四，炸。” 张豪摇摇头：“不要。” 彭吉：“要不起。” 许问抽出四张：“四个句。” 宋艺懊恼道：“卧槽，失算了。” 几个人都要不起，许问把手上的牌全部放下：“八九十勾匡。” 张豪收起牌，认命的捡花生。 这会儿老太太醒了，迷迷糊糊的打了个喷嚏，看着张豪面前那么大一堆花生：“娃子又输了，来来来，我帮你剥。” 林笙蹭了蹭许问的手臂，靠在他腿上睡着了，她的凳子本身就要矮石凳子一截。 许问伸手，就像抚摸小猫一样顺着她的头发，老太太把自己身上的空调被拿过来给她盖上：“乖孙，把幺妹抱到房间里睡会儿嘛。” 宋艺在帮许问发牌，他抱着林笙进了屋子，掀开大红色的被子，轻轻把她放上去。 , 第96章:小鹿 丫头睡的挺快的，这会儿已经砸吧嘴巴了，他把被子搭在林笙的肚子上，开了电风扇的第二档就出去了。 宋艺说：“咱嫂子娇小的跟个小猫似的。” “什么时候豪哥的梦姐也能这样娇小啊。”彭吉刚感叹完，就挨了张豪一大眼。 “啧。”宋艺说，“豪哥难得的害羞啊，喜欢就说出来嘛，你不说咱梦姐怎么知道呢？” 彭吉：“就是，咱们助攻多少年了，幼儿园开始就帮你送花的，还没追到。” 张豪踹了他一脚：“帮我送臭牡丹你还好意思人家回去书包里有好几只蚂蚁在爬。” 彭吉鹅鹅鹅笑起来：“那不没办法嘛，咱们这里就只有臭牡丹比较大，难道送野菊花吗？” 许问跟着几个人笑起来了，夏风没有秋风缠绵，冷冷清清，一吹就带走一个季节。 老太太进了屋子，院子里就剩下十六七岁的少年们，彭吉从裤兜里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支递给宋艺问：“问哥要吗?” “我不抽烟。”许问谢绝了，手肘靠在石桌上，梳理着手上的牌。 张豪哼笑：“这俩老烟民了，咱梦姐和嫂子在不方便抽，憋了差不多一天了。” 记住网址m.luoqｉｕｘｗ． 彭吉点上，把打火机递给宋艺，挑起话题问：“问哥，你家是做什么的?” “爸妈做生意的。”许问抽出两张牌说。 “做生意的啊。”宋艺懒散的拉长调子，“做生意还行啊。” 彭吉点点头：“以后跟着豪哥混，开公司。” 张豪笑笑：“跟着我?我前路都未知呢。” “前路未知也跟着。”彭吉说，“冲着豪哥仗义。” “对了，问哥每次谈到以后，都不说话。”宋艺说，“以后想做什么?” 许问笑弯了眼睛：“以后当个物理学家，让咱们家国更强大。” 彭吉：“物理学家可不好当，很辛苦的，万一以后问哥出名了，咱们在电视上，课本上都能看到他那逼帅逼帅的脸。” “就是。”宋艺说，“以后我指着书本给我的儿女们讲，这个人我认识。到时候可流弊了。” 许问认真的听完，然后轻声说了句：“不想要什么名利，就希望这个世界这个民族能够善待我爱的人，也不想白活一辈子。” “这一辈子还很长呢。”宋艺一拍桌子，突发奇想道，“以后我死了，我要写上墓志铭，就写——有志者，事竟成。” 彭吉鄙夷的嗤笑出声：“墓志铭还带抄袭的?算了，你还是遗臭万年吧。” 少年们有说有笑的打了两个小时的牌，这时林笙睡醒了，揉揉惺忪的睡眼走到许问身旁坐下，头发乱糟糟的没来得及梳理。 许问放下手中的牌，握住林笙的头发给她梳理，取下腕上的皮筋给她绑上，突然，林笙打了个喷嚏。 “冷吗？”许问抽了张纸巾递给她。 林笙摇摇头又打了一个，一本正经的说：“打两个喷嚏是有人在想我。” 宋艺把牌扔在中间说：“不打了不打了，打了三个小时了，太无聊了。” 一说不打了几个人都纷纷默认了，宋艺摸出手机打开游戏邀请到：“问哥打游戏吗？开黑啊我们。” 许问：“不会。” “天哪，你的生活该有多么无聊啊，游戏也不会。”宋艺调侃道，“怕是连贪吃蛇也不会吧？” 许问轻轻笑了笑，牵着林笙的手说：“你们先玩儿，我带她去走走。” “十点了出去走?”张豪疑惑道。 许问点点头，拿了一小串葡萄递到林笙手上问张豪：“山后是不是有条高速路?” “对。”张豪打了个哈欠，“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记得早点回来。” 两人牵着手走在月色中，十五十六的月亮总是那么圆那么亮，今夜风不大，星河蹁跹。 小山包正对着高速路，傍晚车辆依旧多，车灯一会儿一束，两人依偎在山包上，俯瞰山下的高速路。 许问忽然说：“我们来蓉城就是经过这里的。” 林笙哦了声，摘下一个提子塞进许问嘴里。 “呼——唔——”一辆一辆的车子呼啸而过。 天边又划过几颗流星，许问侧头问：“不许愿吗？” 林笙塞了颗提子在自己嘴里说：“不灵。” “灵的。”许问伸手蒙住她的眼睛说，“快许愿。” 几秒后，林笙才小声的提醒说：“好了。” 他们依偎在山头，像是一幅画，一盏美丽的浓月沦落为背景，狗尾草芦苇随风摆动，蒲公英被风吹起，随着飘往远处，车辆穿行不止。 林笙把提子放在许问手里，双手放在嘴边冲着远处喊到：“许问——” 她转头与他对视，情不自禁的就笑了，随后继续冲着远山喊了句：“你要早点娶我，这样我还能留在你身边好久好久。” 风一吹，泪腺就比较敏感，她的柳叶眼狭长，细细碎碎，扑扑闪闪。 许问认真的说了句：“好，我早点娶你。” 他们四目相对，不止一眼，也不止万年。 他又怕林笙没听清，伸手揽着林笙的肩说：“我早点娶你。” 林笙安稳的呼了一口气，眼间的泪被她驳回，化作一抹温婉的笑意。 “一次就好，我陪你去看天荒地老——”许问扯着大白嗓子吼着唱了句，咧嘴阳光一笑，这一笑，就连月光也变得明媚。 林笙说：“别这么唱，费嗓子，还难听。” 许问抬手捏捏她的耳垂：“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开怀大笑，在自由自在的空气里吵吵闹闹，你可知道，我唯一的想要……” “世界还小我陪你去到天涯海角，”林笙接过，轻轻哼唱起来，“在没有烦恼的角落里停止寻找，在无忧无虑的时光里慢慢变老，你可知道，我全部的心跳，随你跳。” 纺织婆的叫声慢慢高昂起来，放佛在为两人吹伴奏，风吹打着楠竹树叶沙沙作响，明闪闪的夜空突然飞过一架突兀的飞机，轰轰轰的与高速路上的车辆杂音融为一体。 林笙抱着自己的膝盖，下巴靠在膝盖上静静的没说话了。 一左一右的车道最远端驰过来两辆小车，他们从最远端奔来，在两人视线中央交汇。 , 第97章:小鹿 第二天大清早，老太太养的公鸡一声接一声的鸣叫，林笙睁开眼睛，感觉周围的一切很陌生，细细想了几秒，才想起这不是在自己家里。 昨天她和许问在山头坐了大半夜，最后靠在他身上睡着了。她抿唇浅浅一笑，又听见隔壁厨房传来谈话声，老太太哼哼哼的笑声特别有辨识度。 “对，我们这里螃蟹多。”张豪说，“待会儿吃完饭去捉螃蟹。” 老太太坐在灶台前往孔里面传放柴火，听到张豪说不禁又哼哼哼的笑起来：“那个河沟凉快哦，螃蟹也多的很，豪娃子就喜欢和阿吉去捉。” “我们这儿地势高，只有螃蟹，你还没去过学校后山吧，那儿有虾。”张豪剥好蒜，站起来到水龙头边上洗洗，“不过我们这里的螃蟹挺肥的，做啤酒蟹特别好吃。” 林笙走过来坐在许问边上，软软的打了个哈欠，盯着一个地方出神。 “幺妹醒了?”老太太指着旁边的洗漱台说，“洗把脸吃早饭了，白色那块毛巾是新的。” 林笙嗯了声。 “去吧，水刚接的。”许问把她头上翘起的发丝给捋平，也随之起身走过去把开水锅盖揭开，拿起旁边的面条往里面放。 等煮好了面条，老太太让几个人先吃，她先把猪食晾晾，正是吃早饭的时候，宋艺和彭吉拿着捉螃蟹的工具来了。 宋艺哟了声，毫不见外的端了条凳子坐下：“我跟你们讲，老彭昨天打了一晚上呼噜，我凌晨三四点才睡着。” 记住网址m.luoqｉｕｘｗ． “昨天不知道是谁，死皮赖脸的要挨着我睡。”彭吉哼了声，“又不是我求着你挨着我睡的。” 宋艺笑了声没继续吐槽了。 “看这天，”彭吉仰头瞧着明朗的蓝天感叹到，“估计又得是三十四度。” 张豪嗦了两大口面条说：“今天早上看了眼天气预报，最高四十度。” 宋艺啊了声：“得烤熟了。问哥，你们新城那边有我们这里这么热吗？” 许问说：“没这里热，平均温度在二十三十多。” “哟，我们这里大中午的还晒脚。”彭吉看着走过来的老太太说了句，“别看奶奶一直都是光脚踩在地上，那大中午的可不敢，烫脚呐。” 上午的天算凉爽，冷风幽幽的吹过河沟，河沟两旁的楠竹高大茂盛，笋子长到一人多高，笋壳叶落到河沟里，顺着潺潺的水往下游飘去。 “这儿有一只。”彭吉搬开大石块嚷嚷道，下面有一只青褐色的小螃蟹，他伸手把它捡来放在林笙旁边的篓里。 张豪走的更远，看着岸壁的洞就伸手去掏，有时候收获颇多，有时候一只也没有，弄的一手泥。 许问弯腰捡起两个小蚌壳递给了林笙，白净的双脚踩在清澈水里的石板上，与石板的青黑形成对比。 “这边啥也没有。”宋艺呻吟了一句，捡起河沟里的石头往远处扔去，溅起一阵小小的水花。 “问哥，你得搬开石块，”彭吉弓着身子搬开一块大石头，原本清澈的水变得浑浊，里面有几只螃蟹在往其他地方逃窜，“你看，这里面有两个。” 一只小螃蟹跑到许问脚跟前，许问弯下腰伸手捡起来递到林笙手心，小螃蟹夹人不疼，爬的人手心痒酥酥的。 看了一会儿，林笙把它扔进了篓里，摸出手机拍了两张照给顾挽发过去。 这时阳光明媚，碧云连天，蝉声阵阵，少年与光影错落，荏苒的时光倒映在水里，惊起一阵水波荡漾去远方。 这一瞬，世间绚丽烟火不过如此。 林笙摘下旁边一叶楠竹，几下折了一只小船，她轻轻放在水里，伸手惊起一阵水波，她喊了他一声提醒到：“许问。” 许问回过头，小船都已经游到他的脚边，他抬起脚让小船顺着溪水流过去，目光也跟着远了柔了。 “篓子在哪儿?”张豪踩着水走了过来，两只手各拿着一个大螃蟹，他走过的水又变得浑浊。 宋艺咋呼一声：“豪哥快来，这儿有条小鲫鱼。” “哪儿哪儿?”彭吉听声快步跑过去，溅得宋艺一身水。两人一前一后夹击小鲫鱼，没想到小鲫鱼趁着浑浊的水逃掉了，两个懊恼的呻吟一声，又回到各自原来的位置捉小螃蟹了。 许问静静的搬开小石头，好几次都没有收获，捡了一把小蚌壳，最多的也只有小蚌壳的壳。 他本来想喊林笙的，但看到她在给顾挽打视频就没打扰，忽然，不远处的石头旁边有一个红色的东西在缓慢移动，他走了过去，才看见是一只老螃蟹。 老螃蟹壳已经发软，褪了不少色，他捡起来朝岸边走去。 “问哥，你别光捡小蚌壳啊。”宋艺翻看着他扔在岸边的小蚌壳，没一个活的，“这个大螃蟹不错，你在哪儿掏的?” 许问坐在林笙旁边的石头上，拍拍手上的沙砾说：“在那边捡的。” 林笙把手机移了移，对着许问的帅脸，他才发现自己的头发被风吹的有些乱。 “问哥儿头发又剪短了?”顾挽笑笑，“快开学了吧。” 许问看了眼远处笑道：“嗯，前两天刚剪的，头发太长挡视线。” 顾挽温声夸赞了句：“我儿子怎么都好看，前两天你爸还说你没剪头发太温柔，早前还怕你去御景难以服众，不过后来他的担心多余了。” 许问迎着和风笑了笑，没说话。 “在和谁打电话呢？”张豪一屁股坐在岸边的干地上，“是阿姨?” “嗯。”许问移开点儿，把张豪亮出来对顾挽介绍道，“妈，这是我朋友，张豪，边上那个宋艺，还有一个彭吉，没在。” 张豪挠挠后脑勺，灿烂一笑：“阿姨好。” “阿姨好阿姨好。”宋艺尴尬的往旁边躲了躲。 顾挽回应了一个笑容：“你们好，听问哥儿讲过你们，多亏了你们对我家笙笙和问哥儿的照顾。” “哪有。”张豪笑了笑，“阿姨言重了。” “小挽，你看到我今天早上那条领带了吗？我找不到了。” “晚点儿聊啊，我和你爸马上要去参加宴会，和笙笙玩儿开心点儿。”顾挽着急忙慌的挂掉了电话。 宋艺感叹了一句：“问哥，阿姨好年轻好漂亮好有气质啊，怕是只有三十出头吧。” , 第98章:小鹿 许问捡起地上的石子打了个水漂，笑了笑说：“她今年三十六了。” “三十六了?”宋艺惊讶道，“看着真不像。” 张豪说：“你跟阿姨挺像的，特别是眼睛。” “好多人都这么说。”许问扭头与林笙相视，不经意的笑了笑。 “原本我觉得问哥性格好是自身原因。”宋艺眼睛落在许问身上，“现在看来是你们一家都这样，但凡我家里人温柔一点儿，我也不至于这样。” 彭吉走过来坐下，损了句：“我要是有你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我脾气也不好。” “屁话。”宋艺拍拍胸脯说，“我宋艺，再不争气那也是年段前五十，虽然成绩没有豪哥问哥这么拔尖，但还是能看得下去。” 彭吉：“我妈脾气也暴躁，小时候三天两头挨揍，有时候被揍的不行了，就跑到豪哥家，有奶奶护着我。豪哥奶奶特别好。” “那是你没看到过她追着我打的时候。”张豪低沉的笑了声，“那个时候我奶奶还跑得动，就那天摘百香果那田坎，从这头追到那头，只不过最后还是舍不得打我。” 宋艺啧啧道：“看来咱们都是同道中人，现在我妈都懒得管我了，每个周钱给够，管你死在哪儿。今天看到问哥他们妈妈我才知道，原来世界真的有这种神仙老妈。”宋艺刚说完，就觉得气氛不对劲，他悄悄瞄了眼张豪的表情，想收回却已经迟了。 他忙扇了自己两个巴掌：“我的错我的错，老子不该长这嘴巴。” 张豪爽朗的笑了声：“这有啥，说你的呗，我又不在乎。” “豪哥原话。”彭吉轻轻扇了他小腿肚子一下，“万一哪天你遭遇不测了，就是你这张嘴惹的祸，一天天的是真的欠。” 正午烈日高照，清凉的河水映照着树影斑驳的光点，一群人坐在河边石板上，享受着日光的洗礼。 少年就应如此，不愁不忧不怨烈阳。 “哎兄弟们，你们听说过娃儿鬼没?”彭吉冷幽幽的问了句，“要不要听鬼故事，我这里有很多哦——” 张豪扬扬下巴指着林笙：“有女生在讲屁的鬼故事。” 彭吉撇撇嘴：“那我讲一个豪哥奶奶给我们讲的老故事，叫老熊婆。听过没?” 林笙摇摇头，她小时候就听许问给她讲老虎拔牙，小兔和小鹿等等童话故事。 “话说——在好几十年以前，有一只老熊，它可以学人说话。有一天，它找到一户没有大人在的人家，正好那家就有一对姐弟，它就假扮成那对姐弟的外婆，怕被姐弟发现自己的大尾巴，就坐在坛子上，把尾巴藏在里面。 到了晚上，那个老熊婆呢就想吃掉弟弟，觉得姐姐太麻烦了，就想着支开她，它把芝麻给炒熟，放在姐姐的头上，说姐姐生了虱子，不要挨着姐姐睡觉……” 彭吉看着林笙好奇的眼睛，不禁一笑，“到了晚上，老熊婆就和弟弟睡一起，姐姐就睡另一头。睡了一会儿，姐姐听到声响，就问’外婆外婆，你在吃什么，怎么脆脆的？’老熊婆就找了一个借口说’我在吃你外公给我买的胡豆，你要吃点儿吗？’然后呢，狼外婆就递给姐姐一个弟弟的手指头，姐姐感觉不对劲，就对外婆撒了慌，说想去上厕所。 老熊婆怕姐姐跑了，就拿了一根绳子把姐姐拴住，姐姐到了厕所，就看到自己手上是弟弟的手指，她一边哭一边想办法，看着厕所里面的鸡突然心生一计，把自己脚上的绳拴在鸡的腿上，老熊婆一拉绳，鸡就在扑腾，它就觉得姐姐还在厕所。 最后，姐姐逃到一棵大树上，老熊婆发现了就追上来，跟着姐姐爬上了树，最后姐姐把自己手上的刀往下扔，老熊婆掉到荨麻里面被刀砸死了。” 张豪说：“这个故事小时候觉得挺有趣的，但现在听来就破洞百出，怎么会不认识自己外婆呢。” 就跟人生一样，长大的自己比小时候的自己要清醒，却少了小时候的那份快乐，有时候宁愿别那么清醒，永远秉着那份独有的童心。 “嫂子信了?”彭吉说，“我们这里骗小孩儿的。” 许问侧头看向林笙，林笙慢慢道：“没信。你们听过老虎拔牙的故事吗？” 几个人纷纷点头：“听过，我幼儿园老师唬人用的。” “那你们肯定没听过这个版本。”林笙言简意赅的把故事讲述了一遍，接着又说，“……最后，小狐狸一直遵守约定给大老虎送糖果，他们成为了一辈子的好朋友。” 宋艺嗤笑出声：“嫂子，这是谁毁你童年啊，那狐狸明明这么狡猾，所有人都知道老虎被它骗了。” 彭吉说：“哪里来的版本，怕是没人相信吧。” 许问目光抬起，落在林笙脸上，转而一笑：“我讲的。” “问儿，你这哄小女孩的方式有一套啊。”张豪忍不住取笑他，“你幼儿园的小女生是不是都被你哄的心花怒放?” 许问摇摇头：“从小到大就只给我的林笙讲过。”想了想他又对着林笙一笑，这时正好背对着他们，用口型说了句，“是啊，哄小女孩儿。” 彭吉长叹一口气：“心理学上有个定律，人在生下来到两岁的时候，带他的人时间间隔的长短，决定了他这个人的专情程度。” “怪不得。”宋艺恍然一悟。 彭吉继续说：“所以你每谈一段恋爱都没超过五个月，也是有原因的。你不是说你刚出生是外婆带吗，带了五个月又让你妈妈带，你妈妈带够了五个月就出去打工让你奶奶带，反正这是有一定原因的。还有一个就是——” “是什么?” “你太渣。” “……”彭吉话锋一转，转到张豪身上，“所以咱豪哥才会对梦姐专情，奶奶从小就带着他，中间没换过人。” 张豪冷淡的说了句滚，然后憋不住无奈一笑。 “豪总加把劲。”许问打趣道，“争取高中三年拿下班长。” “就是就是，其实梦姐挺好拿下的，你别那么直就行。” , 第99章:小鹿 彭吉抬头看着蔚蓝的天和轻飘飘的云，啧啧怅叹两声：“豪哥，好像现在看到的天，山。和我们小时候看到的不一样了。” 小时候看到的天只是天，山也只是山，有郁郁葱葱的树木，聚拢散开的云，还有那一个火热的太阳，除此之外，好像再看不到其他了。 “书里说，山的那头是海，海的那头还是海。”彭吉顿了顿，浅浅的摇着脑袋一笑，“你们觉得海的那头是什么?” 张豪说：“海的那头是数不清的钱，是靠海的别墅，还有我给奶奶买的飞机。” 宋艺想了想，回头看了眼张豪说：“海的那头是吃的玩的是自由，没有爹妈的唠叨。” “问哥呢？”彭吉问，“你觉得海的那头是什么。” “是梦与光。”许问的声调很清冷，一贯熟悉的少年感，他抬头仰望着一层叠一层的云说，“山的那头是海，海的那头是梦与光。” 十五六岁的少年追逐的向往的，乃至五六十岁也会坚持，完成的一辈子追忆，未完成的一辈子遗憾。 临近开学，新建的班级群闹杂一片，许问自从到三中来，就已经进了许多个数不清的群。 他把一些无用的群给屏蔽了，一群人在赶作业的时候，他还在御景工作，关键他爸对工资只字未提，估计也是悬了。 “你好，我想请问一下李志伟先生定的包厢在哪里?”迎面走过来三两个人，许问在电脑上查了一下。 “麻烦报一下李先生的手机尾号。” “8244。” 许问看了眼尾号对上以后才说了包厢号：“在605包厢。” “你好，407包厢结账。” “请稍等。”许问点开查看消费记录，又打印了一张凭条，“请问刷卡还是现金?” “刷卡。” 客人递过来一张银行卡，许问拿起刷卡机刷了一下，又将凭条和卡一并还给他：“欢迎下次光临。” 到十一点，前台小袁来换班：“经理，我来吧。” “嗯。”许问稍稍整理一下，扭头走到小圆桌旁，视线盯着林笙的作业看了会儿，给她纠出两个错误来，再给她理了理思路。 等林笙改正以后，他才问了句：“中午吃什么?我去做。” 林笙仰头看着他，思索半秒后说：“意面。” “那你先做会儿作业。”许问笑笑说，“受不了消毒水的味道就不进后厨，在这儿等着。” “好。”林笙埋头继续写作业。 他脱下西装外套就去了后厨，林笙还在纠结刚才那道数学题，眉头紧锁。 小袁看了光笑笑：“经理对你真的好啊，比对他自己都还好。” 林笙看向许问离去的方向，傻傻的笑了笑：“嗯，他很好。” “我看你那道题是高二的，应该这样填……”小袁走过去又重新教她一遍，林笙似懂非懂，接着又问了一遍。 “许经理高中也没毕业?”小袁站回工作台问。 “我们是一届的。”林笙刚回答完又问，“他看起来不像高中生吗？”她其实想问，许问看起来有那么老吗？ 小袁忙摇头否认：“那倒不是，我就是看他什么都懂，气势比较强大。还是能看得出他年纪不大的。” “服务员，103结账。”一男人趴在前台，眼睛盯住小袁的脸看，小袁看了他一眼，故作镇定的查账单。 男人变本加厉的伸手摸上她的脸，小袁往后移了一步：“请问刷卡还是现金?” “给我摸一下我就告诉你。”男人拉住她的手，“要不你跟着我吧，我有钱。”说完，他伸手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三两张卡扔在台面上。 “你看，我多有钱啊。” 小袁一下子甩开他的手：“你干什么?” “你这什么服务态度?你信不信我投诉你?”男人哼笑一声，绕进了前台里，拉住小袁的手往自己怀里带。 林笙见势不妙，随手抄起旁边的电棍站过来：“我已经报警了，别过来。” “哟，”男人抓住林笙的电棍阴笑了两声，“这里还有一个好看的小妹妹啊，来，叔叔养你啊。” “你干什么?”小袁伸手把林笙拽在自己身后，“你有病吧，酒喝多了在这儿撒野?” 男人步步紧逼：“把你身后那漂亮的妹子给我留下，我就放过你。老子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那小脸嫩的怕是能掐出水来了。” 林笙拿起桌上的手机，第一反应就是先拨通许问的电话，刚刚拨过去，男人眼疾手快的把小袁给推开，抓住林笙的手，一把夺过她的手机给摔在地上，一瞬间，手机屏幕四分五裂。 “给叔叔摸、摸。”男人准备伸手，小袁立马拉住他，这会儿正是没人的时候，她求不了救。 “人家还是个小姑娘，你怎么那么龌龊?”小袁一高跟鞋踩在他的脚上，男人狰狞着一张脸一脚踢在小袁的腹部。 林笙往后退去，身后是一堵墙，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趁手的工具。 “就让叔叔摸一下你的脸，就一下，老子还没见过这么美这么嫩的……操——” 男人猛的一回头，就见一条椅子朝他砸了过来，顿时，男人肩膀一阵疼痛席卷上身。 许问二话没说直接拉着他的领口朝监控死角走去，男人一路跌跌撞撞，疼的他龇牙咧嘴，他一脚踹在男人肚子上，男人吃不住力气，一下子撞到墙上，鼻子嘴巴撞出了血。 “你信不信老子报警……操你……” 少年一拳头打在男人的左半边脸上，一只脚踢中他的小腿把他放倒在地，膝盖抵住他的脖子，眼睛里渗出显而易见的冷意：“我碾死你只需要一秒的事。” 少年的桃花眼没有以往的温润，这一刻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更多的像是一个从地上爬起的修罗，不见血不罢休，满眼笼罩着杀意。 他捡起男人的手臂，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捏住男人的手心，手背上青筋凸起，两秒，他的大拇指一用劲，生生掰弯男人的食指，接着把他的手臂狠狠扔在地板上，膝盖使了点儿力气卡住他的脖子，男人满脸涨的通红，呼吸急促快要喘不过气来。 这时候几个员工过来拉住许问，男人躺在地上握着自己被扳断的手指打滚。 “经理别打了，再打出人命了。” “让开。”许问甩开几个人，一只脚半曲跪在地上，眉眼带愠俯视着他，嘴角上扬冷笑一声，一拳打在他另一边脸上，伸手捡起他的另一只手掰掉了他的食指中指。 王岩词也赶紧跑过来拉住许问，听见外面警车的声音劝到：“别打了，待会儿闹出人命。” , 第100章:小鹿 警察几下部署规整，把男人从地上拉起来，询问当事人情况。 “这个人是老赖，每次都靠着闹事逃单。”有老员工说，“来过我们御景两次，每次都不了了之了。” 许问走过去查看林笙的状况，好在及时赶到没发生什么，他喘着粗气双手捧着林笙的脸细细看了好久，很久后才恢复原有的温润：“别怕，我在的。” “我没事儿。”林笙摇摇头，眼尾发红，就快要哭出来了。 他把林笙抱在怀里，像是在抱一件稀世珍宝一般的小心翼翼：“什么都没看到，林笙别怕，有我在。” 这时林笙才捂在许问胸膛轻声呜咽起来：“许问。” 最后许问因为打架被带上了警车，林笙想跟着去，被警察拦了下来。 她手机被摔坏打不了电话，借了小袁手机给许锦书打了个电话，她怕许业澜知道后骂许问就没敢给他打。 “姑姑，许问被警察带走了……” 十多分钟后，许锦书匆匆赶到御景，把林笙带上去了警察局保人。 林笙急切的问：“姑姑，许问会不会留案底?” “傻丫头。”许锦书开着车笑了声，“你太低估我的实力了吧，我保个人还不简单?” 林笙抿唇没说话，手里捏着那个被摔坏的手机，屏幕都已经被摔坏了，也开不了机。 许锦书瞄了一眼说：“手机坏了?待会儿让大帅哥给你买一个。” “姑姑，真的不会留案底吗？我怕许问他……” “哎呀，不会。”许锦书说，“我在警察局有人。再说了，不就是断他两根手指嘛，那种人就算断了他命根子我也能把你家许问给保出来。” 听此，林笙暂时先松了一口气。 “那二流子摸你脸了?”许锦书问。 林笙点点头后又摇摇头：“还没有摸到许问就来了。” 许锦书轻轻笑了两声：“还好没摸到，要是摸到了大帅哥非得要他命不可。” “姑姑。”林笙喊了声，垂下眼眸说，“您能别告诉爸爸吗？” “告诉他干嘛?”许锦书停下等红绿灯，转头一笑，“怕被骂?想当初你们爸来警局保我的时候，首先一顿骂把我骂的找不到东南西北。别慌，这件事情我支持大帅哥，要是连自己女人都保护不好，就别说他是我许家男人。” 林笙被许锦书的三言两语逗笑了，听到她这样说差不多放了一半的心。 “笑了就好了。”许锦书启动车子，“放心吧小丫头，待会儿姑姑给你买给新款手机，比你这个高级好几倍昂。” 林笙捏着手机，鼻腔涩涩的：“可是里面许问给我唱的歌没有了。” “那就让他再唱一遍。”许锦书笑着安慰道，“你想听就让他只给你一个人唱，别难过了，过会儿我让他给你录很多很多歌啊。” 林笙带着鼻音嗯了声。 没过多久，许锦书踩着高跟鞋牵着林笙进了警察局，见到局长首先寒暄几句：“老姜啊，咱俩好几没见了，上次誓师大会也没见你来啊。” 姜局长笑了笑：“没办法，最近太忙了。” “孩子高考怎么样啊？”许锦书跟着他进了里屋，见许问在一旁坐着，大少爷一点儿没带怕，脸上挂着一副清冷矜傲的表情，别人问一句答一句，其他的话概不多说。 姜局长接着又笑了两声，才招呼着许锦书坐下：“多亏了许校的帮助，我女儿蓉城大学第一批，663分。” “那就好那就好。”许锦书扫视一眼对面那个审讯室坐着的男人，男人鼻青脸肿，双手被手铐铐住，两只手手指不怎么灵活，还流着血，她心道：怎么打架比老子还狠? 姜局长说：“你儿子的事情，没什么大碍，不会留案底的。” “我哪儿有这么大个儿子?”许锦书沉声说了句，“我也想有这么大这么帅这么懂事的一个儿子。那是我哥的儿子，就今天遇到个无赖，下手稍微重了点儿，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育。” 姜局长：“教育我们也教育了，下次遇到这种事情一定要先报警，万一无赖身上有凶器出人命了怎么办?” “那是那是，你看吧，我家小子那么温润，不敢说孩子没责任，我们家一直都教育孩子遇到事情别冲动，好好处理好好说话。”许锦书礼节性的笑了笑，“我家小子从小就没打过架，这次对方肯定是有很大原因的。” “也是。”姜局长点点头，“看着那么温柔的一个小伙子，也肯定气急了，对于这个无赖，以前是有案底的，我们也介入调查了。” 许锦书拉下脸来：“这种人一定要好好调查，你说我家小丫头还这么小，就对她动手动脚言语开荤的，姜局也是有女儿的人，能够理解我们当家长的心情，您想想是不是这个理?依我看，这次处罚不能轻了，万一再犯伤害到其他人，那是难以想象的。” “加上以前的那些，没个两三年他是出不来的，许校放心吧。” “那样虽好，可是也长不了记性。”许锦书从包里摸出一根烟递给他，“姜局长肯定知道我们许家的人没那么好欺负，要是让我哥过来，那肯定不能善了，您说呢？” 姜局长乐呵呵的接过烟，摸了摸身上的打火机，许锦书随即就拦住他：“小丫头在，姜局先让我把人领了再抽也不迟?” “去吧。”姜局长挥挥手，让放人了。 见到许问，许锦书首先就检查他有没有被打，也是，预先就交代过的，许家的人也敢动? 她拧着许问的手臂哼声：“劳资这会儿正在午睡，你这么有能耐别让劳资来保你啊。” “姑姑……”林笙睁着水灵灵的眼睛拉着她。 许锦书没办法，轻轻拧了一把她的脸：“好好好，看在你的面上，我放他一马。” 看着林笙担忧的脸庞，许问轻轻笑了声，一只手把她揽入怀中，低头在她耳朵边上说了句：“还好。” 还好，我护住你了。 他想伸手摸摸她的脸颊，只不过左手上沾上了点儿血。 许锦书在旁边看着两人，由心而笑，她拍了拍许问的肩膀，瞟眼见姜局长还在就压低声音说了句：“我许家的人，就该是这样的。” , 第101章:小鹿 刚出警察局，许锦书又找了关系，把那个无赖底牌查的一干二净，最后几罪并罚处了五年零三个月。 许锦书这女人做事不是一般的绝。 “小丫头的手机摔坏了，你不给她买一个?”许锦书把车子停在一家手机店旁，“好了，你俩去买手机吧，我先回去睡午觉了，过两天开学事情还很多。” “……”随后，这女人就无情的把两人扔在路边。 “对了。”许锦书从车窗探出个脑袋，“小丫头的手机坏了，你给她录的语音也没了，改天找时间给她录两段啊，手机我先拿去找人给她修修，看内容能不能恢复。” 说完，许锦书雷厉风行的开着车子走了，只剩下路边呼呼的风和他们。 许问先带着她去洗手间，对着那面大镜子慢条斯理的清洗自己手上的污血，一抬头瞟见镜子里站在自己身旁的林笙，小姑娘眉心紧蹙，欲言又止。 他盯着自己的手，不停的搓了又搓，沉静了须臾才开口：“我的错。” 少年直身垂眸，发丝有些许乱，但并不狼狈，如常的矜傲，他不知道林笙有没有听清楚先前那三个字，想着扭头看了一眼，眼尾稍稍往上一扬：“站过来点儿。” 林笙往旁边移了一步，软声安慰到：“许问，我没事儿。” “嗯。”许问点点头，“没事儿就好。” 她又等他搓了好一会儿的手，递上一张纸巾，歪头正对着他看着他的眼睛笑了笑。 “别想我刚才打架了。”许问抬头直视着她，转而温和一笑，“是不好的示范。” 许业澜从小教他，再利的锋芒也是对外的，一个人的外表可以温润，可心必须得坚硬，男人身后护的是一辈子都要守护的人，乃至往后要守护和她一起成立的家。 林笙轻轻点头说：“我没看到。” “走吧。”许问牵起她的手往手机店走去，“给你换个手机。” “不用，姑姑说能修好。”林笙是一个念旧的人，她的手机一般就回复消息和顾挽打打视频，更多的就看看舞蹈视频，其他时候就喜欢翻翻许问和她的合照，听听许问的语音。 听此，许问笑着揽住她的肩膀劝说到：“你那手机都用了好几年了，用我工资给你换一个不过分吧。” 听到他都这么说了，林笙只好同意了。许大少爷慷慨的往旁边一坐：“看好哪个挑哪个，不用给我省钱。” 林笙挑了一个蓝色外壳的，价格在两千左右，许问摇摇头：“性能不好，换个贵的。” 她选了半天，一眼看中的又贵，其他的便宜了许大少爷不满意，她能怎么办嘛，她也很无奈啊。 没想到有钱人居然还会纠结贵不贵这个问题。 她想，这些钱本来就是许问辛苦打工赚来的，都是血汗钱，哪能这么花费呢。 “这个呢？”许问指着柜台里的蓝色渐变色外壳的手机询问，他刚才见林笙在旁边驻留了一会儿，看样子应该也是喜欢的。 林笙摇摇头说：“不好。”六千七，太贵了。 导购走过来打开柜台玻璃窗介绍道：“这个是最新的，挺受欢迎的一款，女孩子嘛不就喜欢拍照这些，而且颜色挺素的，我们这里还有一款玫瑰金的——” 她把手机放在柜台上，去里屋了。 许问拿着手机看了会儿，把林笙往身旁拉了过来点儿：“喜欢吗？” “不喜欢。”林笙没做任何思考，直接否认。 许大少爷盯着她的眼睛：“那林笙喜欢我吗？” “……喜欢啊。” “好，说了喜欢就不能反悔。”许问扭头对导购说，“不用拿玫瑰金了，就这个渐变蓝的，包起来。” 林笙：“……” “最近店里在搞活动，买新款手机送蓝牙耳机和充电宝二选一，你们要蓝牙耳机还是充电宝呢？” 许问扬扬下巴示意：“她说的算。” “……许问，六千七太贵了。”林笙拧眉，小声道，“不要了行不行?” “是贵不是不喜欢对吧。” 林笙点点头。 “那就买。”许问递上一张银行卡，伸手捏捏她的脸蛋，“只要你说一句喜欢，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思考了一会儿，林笙选了蓝牙耳机，等着导购开卡，包装。 她伸手给许问捋了捋头发，开心的笑了声：“头发乱了。” 许问嗤的一声笑了：“这么高兴?” “嗯。”林笙靠在玻璃橱窗边，拉着他的手，“就是觉得你这么好，又只对我好。我好像——这辈子就你了。” 许问嘴角露出一抹不经意的笑：“那就我了吧。”委屈又真诚，双眸深情又自然。他一笑，仿佛所有的一切都烟消云散。 九月一号开学返校，高一的军训已经结束，一个两个经过十来天的军训，黑了一个度。 林荫道的公告栏上挂了几张照片，是高一入学成绩前十名。 “许问。”林笙指着最边上的照片说，“上次见过的。陈也。” 她之所以对陈也印象深刻，是因为那双和许问一样深情的桃花眼和她那少见的烟酒嗓，挺酷拽的一个小姑娘。她是嘉州中学毕业的，以697分考入三中。 许问嗯了声，笑了笑：“忘记把她的伞带来了。” 繁琐的开学典礼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最后留下了高一年纪的开新生典礼和军训汇报演出。 第一个周各种小测来袭，一班众人猝不及防，一些知识点都忘的差不多了。周五被许锦书拉出来批斗一个下午，话语连篇不带重复。 按照往届时间安排，社团学生会和篮球队招新是在开学后一个月，那时正是国庆86周年。 每个班必须出一个节目。许锦书喊来音乐老师帮着排，好节约时间学习。 负责文艺的老师找到了许问，说是那天需要一个主持人，见许问样貌生的好，身形仪态也不错，普通话标准，无可奈何之下许问只好答应了，还有两个是隔壁班袁茜秦莘，另外一个女生是高一陈也。 他们班出的节目是大合唱《我的祖国》，中间还穿插了舞蹈表演，这个舞蹈表演就落到了林笙身上。 音乐老师把其余的人排列成三行，中间隔的有缝隙，林笙得拿着红绸子从中间穿过。 , 第102章:小鹿 想了想，音乐老师又问：“你们班有会弹钢琴的吗？最好是男生。” “有啊，这玩意儿不得叫我们班班草来啊？” “就是，问哥会。” “在哪儿?”音乐老师踮起脚尖看了眼后排高大的男生，“那先出列吧。” 许问举了一下手，走到旁边靠在桌子旁。 音乐老师又重新喊了一个男生补上刚才许问的位置，让李梦带领着练歌，她给林笙和许问讲一讲流程。 “待会儿我把谱子发给你，你回去学一下，都会吧？”音乐老师见许问点点头，瞬间觉得心情明朗了许多，少一个班弹钢琴就少练一首歌，时间也就多多了。 音乐老师拉着林笙说：“舞蹈前面不是有好几秒的伴奏吗？你一只手搭着他的肩，听到他起乐的时候再转个圈……”音乐老师给她演示了舞蹈动作，“到时候看是用红绸子还是扇子，总之有点难度，你要控制好力度。” 林笙点点头。 “其余的女生们就坐在那个梯子上，二对二背靠背，男生……” 设计走位和排列位置花费了几个下午，最后就每天练一节课，争取把歌曲顺下来，许锦书倒是慷慨，每天拿数学课给他们练，但是出来混迟早要还的，等过了这段时间，补课会补到他们崩溃。 记住网址m.luoqｉｕｘｗ． 周三下午吃饭的时候，几个主持人约起对一遍台词，袁茜秦莘搭档，许问就和陈也搭档，只不过陈也比较矮，和许问站在一起有点突兀。 林笙坐在礼堂椅子上闷声笑了。 陈也对着许问感叹一声：“林笙学姐笑起来真可爱啊。” “嗯。”许问把目光从稿子上抬起，顿了顿说，“我知道。” 几个人对了半个小时的台词，就各回各班了，走的时候陈也递给林笙一颗棒棒糖，夸了句：“学姐，你真漂亮。” 林笙颔首，接过她的棒棒糖：“谢谢。” 许大少爷极其不爽，正式把陈也和情敌划上等号。 九月中旬，听说教务处来了个新的主任，叫江明远，传说此人是个狠人，专门棒打鸳鸯，附中毕业的人基本上都见识过他的手段，这个星期小情侣几乎都收敛了不少。 不过传了一个星期后，小情侣们继续顶风作案，简直没把江明远放在眼里。 某天下午，林笙和李梦去小卖部路过操场的时候，被一群男生中那个矮小的女生吸引了，这么热的天，球场就她一个女生，小小的身躯在几个大男生中穿梭，像一只小豹子一样。 李梦赞赏的点点头：“十月份篮球队招新，她应该会来的吧。你看她三大步跨的多好啊。” “嗯。”林笙笑了笑，“我们见过很多次了，她的声音很有磁性。” 不一会儿，那边的篮球飞了出来，李梦用手接住抛给他们，就看见陈也急匆匆的拿起校牌往这边赶，碰到林笙打了声招呼。 “怎么了?”林笙疑惑问。 “卧槽啊，”陈也三下五除二的把校牌戴在脖子上说，“看到你我才想起来要去对台词，完了都五点半了，不说了我先去了，学姐再见。” 周五下午高二（一）班组织彩排，大会堂木梯和钢琴都摆出来了，除了他们班，还有另外两个班的人等着排练。 许问坐在钢琴前，林笙一只手搭住他的肩膀背对着他，好像不是在排练，是在拍偶像剧一样。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 音乐老师又改了一下排的位置，让同学们唱两遍就过，舞蹈先前看过的，是他们班的重点，就没让跳出来，还是要留点悬念好。 老师特地为林笙选了一件淡蓝色的衣裙，加了两把红色的带花扇子，扇子末端有很长的拖尾，男生们穿的是中山装，女生们穿的是新式校服，蓝色上衣黑色短裙，每个人手里拿着一面五星红旗，许问的话，老师让他将就着主持的西装。 到了汇演这天，校园里挂满了彩色的气球，插上了很多的红旗。 按照传统，每次汇演的开头肯定有高级领导致辞，一致就致半天，台下坐着的学生都哈欠连天。 台上许问和陈也隔的异常远，各自念着各自的台词，袁茜秦莘两人还比较正常。 合：“夏季的尾声轰轰烈烈……祖国的大好河山。我宣布本次迎中秋庆国庆暨庆祝祖国华诞八十六周年文艺汇演，现在开始——” 陈也：“下面掌声欢迎高三（十七）班全体同学带来的诗朗诵《我亲爱的祖国》，请高一（六）班做准备。” 林笙是主舞，这会儿被音乐老师带到后台化妆，她底子好，不用浓妆艳抹，画个眼影涂个口红就差不多了。 “来个人给她编辫子，那个，许问，快快快按之前那样，马上到我们班了，我先去负责一下……”音乐老师喊了一声后，匆匆赶到台前了。 许问把话筒递给陈也，走到林笙身后。 陈也疑惑道：“你会编辫子?” “你猜。”许问一只手握着她的头发，另一只手轻轻的给她梳理着。 “看不出来。”陈也坐在一旁打趣道，“学长挺全能的啊。” 林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再看看身后的许问，浅浅一笑：“你不主持吗？” “下场该我。”许问埋头盯着着她的头发感叹道，“长了不少。” “你俩干啥呢?” 几人听声回头，只见江明远拿着教鞭走了过来，盯着许问和林笙问，他俩镇定自若，喊了声老师好。 “主任好。”陈也笑嘻嘻的望着他，“这不是在编辫子化妆嘛。” 江明远指着陈也说，“编辫子不是有女生吗？你俩离远点儿，不然按照早恋处理。” 陈也真服了，这编辫子又怎么着了?虽然他俩的确是在早恋。 她满面无辜的冲着江明远笑了两下：“主任，我不会编才让他帮忙的，哎主任，我刚才好像看到那边有两个学生出去了……” 江明远狐疑的背着手往旁边走去。 “主任再见，我给您监督他俩。”陈也挤出个假笑，目送着江明远出了后台。 林笙闷声笑了，许问伸手捏捏她的脸：“臭丫头。” “我在想一个问题。”林笙扭头，看着陈也轻轻笑了笑，又对许问说，“如果他硬要你放开，你会怎么样?” , 第103章:小鹿 许问给她扣上发饰，脸上的笑容不减，他摇摇头轻声说：“不会松开。” 陈也无语一瘪嘴，不想说话。 “许问，陈也，快到你们了。”袁茜下台来提醒到。 林笙挥挥手：“快去吧，我回班了，还有，谢谢你陈也。” 她的语气很轻很绵，这声陈也格外好听。陈也把话筒递到许问手里，小声说了句：“从小到大，我第一次觉得有人喊我全名好听，啧，太温柔了。” 许问瞟了她一眼，没说话。 “你这什么表情?我说错了?还是你觉得我对学姐的夸奖不够?”陈也斜看过去。 许问微微一笑说：“陈也同学，你话有点多。” 虽然陈也可能看出这位许问学长吃醋了，可是好气哦。 节目进行差不多一半了，高二（一）班抽到的是第六十多个，一直等到十一点才开始报幕让他们做好准备。 秦莘：“他们是一群少年，他们怀揣着炽热的赤子之心，展开双臂拥抱着我们的祖国，亲吻着我们祖国的河山，下面有请高二（一）班带来的歌舞表演《我的祖国》，请高三（二十二）班做好准备。” 主持人一下场，高二（一）班的人依次走上木梯，摆好之前的姿势。 许问安静的坐在钢琴面前，白色衬衣黑色西装衣裤，酒红色的蝴蝶结系在领上，一副淡蓝色渐变花纹的无度数眼镜，五官端正，身形挺拔姣好。 林笙走在班级的最后头，等所有人站好的站好，坐好的坐好，她才将手搭在许问的肩上。 女孩腿直臂长，浅蓝色的衣裙刚好合身，衬出她比例匀称的身材，她眉目清秀，画着淡淡的妆，小鹿一般怯生生的眸子含情，一颦一笑中带着温婉。 她动了动手指给许问暗号，示意人都已经准备好了，许问才开始弹前奏，绵长婉转的前奏响起，林笙往前轻轻迈了几步，最后递进加快步伐，在空中完成了一个优美的大跳，跟着音乐的节奏缓缓蹲在地上，像是大地的女儿。 女生们轻轻哼唱着：“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艄公的哨子，看惯了船上的白帆……” 又是一段间奏，林笙捡起地上的扇子，独自在一旁舞扇，扇子长长的拖尾被她舞起来，似乎有了灵魂似的，全体纷纷屏住呼吸，前所未有的安静。 “这是美丽的祖国，是我生长的地方，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到处都有明媚的风光……” 许问抬起眼睛看了眼台下的观众，双手来回切换，弹着键，林笙舞着扇子跑到许问身旁，两人眼神对视，少女笑颜如花，掠过他走到木梯的最高处。 一直等到许问弹起副歌部分，她才举着扇子穿过几排人，穿过的部分纷纷举起手中的小旗子，随着音乐挥舞着，她绕过第二排，一直到第一排，等到歌声全部落下，她退下木梯，双手拿着扇子转着圈远去了。 合：“这是强大的祖国，是我生长的地方，在这片温暖的土地上，到处都有和平的阳光……” 林笙在旁边转圈，一直到音乐全部停止，蓝色衣服的她几乎和火红的扇子融为一体，这一瞬间，她美的像幅画。 她举起扇子表示结束，和许问走到中间牵手一起鞠了个躬后向后转，柔柔的伸出左手示意班上的同学下场。 恍然间，台下响起如雷般的掌声，热烈经久，震耳欲聋。 陈也拿着台词卡片和话筒走上来，递到许问手里，两人按照流程报幕。 报完幕到后台的时候，看见江明远正在训袁茜和秦莘，两人相视一眼，坐到旁边各自干各自的。 “你俩，过来。”江明远指着陈也和许问，“你俩是不是早恋了?” 陈也“……”您哪只眼睛看我们早恋了?哪根汗毛觉得我俩早恋? 两人走了过去，见袁茜红着眼睛，陈也指着前台提醒道：“江主任，马上下一轮报幕了……” 江明远厉声道：“去，报幕，过会儿再说你俩的事儿，真是太不像话了。” 陈也面无表情的站立好，等着江明远说下文。 “你俩——” “我俩正经人。”陈也说，“我们不认识，我高一的，被拉来搭档的。男女有别，我都没敢和他说话，我三好少年，他也是三好少年。”求生欲拉满。 许问漫不经心的笑了笑：“江主任，我们只是搭档，文艺组的老师可以作证。” “你俩知道他们是情侣吗？”江明远指着外面台上主持的两人。 陈也真诚的摇摇头：“不知道，我们怎么知道，您不知道一班的学生都专注学习嘛，哪有时间来聊这八卦，不知道不知道。” 最后江明远让秦莘袁茜汇演过后去办公室，他拎着教鞭到处溜达了。 “这江主任绝了。”陈也翻了翻白眼，又语重心长的叮嘱许问，“你和美女学姐稍微收敛点儿。” “不怕。”许问坐在边上，伸手抬了抬眼镜侧看着她说，“你这嘴巴挺利索。” “没办法，某人说我话比较多。”陈也耸耸肩说，“纯属遗传，我爸是律师能言善辩。” 许某人抬头，看见秦莘袁茜一前一后的走了过来，袁茜当场就哭了，陈也和她虽然不熟悉，但还是上去安慰了两句。 江明远杀鸡儆猴，第一对杀的就是秦莘袁茜，没到半个小时，他们的事情就传了大半个会场。 两点半，颁奖仪式过后，汇演正式结束，各班依次组织解散。 高二（一）班表演荣获了一等奖，获得大批老师和同学的称赞，现下热闹的不行。 不过谈到袁茜这个话题的时候，纷纷叹气，骂江明远的同时又在心疼前班长，明明这么好一个女孩儿，就被恋爱给毁了，上学期期末考试成绩也不理想，现在恋爱还被发现了。 果然第二个周就宣布了处分决定，在汇演期间发现数对情侣，至此江明远这个名字几乎在三中成了魔鬼一样的存在，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到这么贱这么专横的教导主任，连许锦书都占了下风。 “放屁，咱老班怎么能跟他比?” “就是，虽然我们老班是凶是不讲理，但是并不讨厌。” , 第104章:小鹿 “别拿咱们班主任和他比，他不配。” 许锦书虽然凶，但对学生很好，特别是自己班的，大型活动都会自己掏钱买东西请客，发现早恋也只是提醒一句。 这个江明远就不一样了，看哪个都像是仇人一样，因此大半个三中的学生都恨之入骨，巴不得江明远马上走。 张豪连连叹气：“当初你以为我们是怎么熬过来的，他在附中还不是一个样。” “我和我前女友分手，几乎都是他的功劳。”宋艺幽幽的说，“原以为来了三中就能逃过他的魔爪，结果这人居然跟过来了，你说气不气人。” 这会儿说曹操曹操到，江明远带着个校外人员进了一班教室，毫无征兆的开骂：“我说你们班怎么回事儿?那个摄像头开学到现在都坏了多少次了?修好了又坏修好了又坏，我就不信不是你们拆的。” 一群人憋笑，看着江明远气呼呼的让工人去修，不知道为什么，越看江明远被气的铁青的脸，他们就越舒服。 “全部给我站起来。” 一班班魂还是有的，他让站起来没人动，一个个的忙着自己的事情，眼皮也没抬一下，就连一向温润有礼的许问也坐在位置上写题，一点儿也不想搭理这个人。他站在讲台上犹如一个小丑一般。 “摄像头谁拆的?给我站出来，不然都给我下操场跑圈去。” 许问第一个站起来。 记住网址m.luoqｉｕｘｗ． 张豪第二个：“老师是我。” “还有我。”宋艺跟着站起来。 彭吉踢了一脚凳子，与地面碰出刺啦的声响后也站了起来：“我也参加了。” “我也……”这么一弄，站了大半个班的人，江明远没让停，接二连三的还有人站起来。 “好啊，一群人包庇是吧，都给我下操场跑圈去。”江明远气急败坏的拍拍黑板，正当这群男生吊儿郎当的准备出教室，许锦书赶来了。 “江主任，这是怎么了?”许锦书明知故问，微微瞪了一眼站着的人。 江明远指着班里这一群高大的男生说：“许校，你们班这摄像头一个月都修了两次了，你说是自然损坏的可信吗？我让拆摄像头的人站起来，全班包庇，我……” “别生气。”许锦书看向修理摄像头的工人，“快修好了吧?别生气别生气，这么大太阳跑步会中暑，我来罚，这事儿挺严重的，我绝对不会轻饶了他们，您放心啊。” “既然许校都这么说了，我就不追究了。”江明远带着工人去了下一个班，看到许锦书的捉摸不透的表情，一班所有人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喘。 许锦书靠在讲台边上，审视着站着的大男孩儿们，突然给气笑了。 大男孩儿们抬头，一个两个的也跟着笑了。 “坐下吧。”许锦书满脸嫌弃道，“一个个一米七一米八的站着难看死了。” 张豪笑着问了句：“老班，您不罚我们了?” “那行，张豪作为副班长不以身作则，带头蛮干，给我写一千字检讨。”许锦书半开玩笑的说。 张豪：“……” 过了一会儿，估计江明远走远后，许锦书才说：“我也是从你们这个年纪过来的，你们想啥我能不清楚?说实话我也讨厌这个摄像头，你们哪能和他一个教导主任斗?这不是鸡蛋碰石头吗？下次发生这种事情全部给我装死，其余的我来解决。你们以为我不知道这摄像头是许问带头拆的?早八百年就知道了，之所以没拆穿你们就是因为信任你们，咱们一班的都自律，要是全校都像你们这样自律，还需要摄像头干嘛? 不多说了，好好学习吧，争取把上个月落下的时间给找补回来，张豪那检讨也不用写了。” “耶~老班万岁……” 下午闹剧一场，许问组织篮球队开了一场会，说是晚自习招新，去各班宣传宣传。 许问翻出个肉松饼放到林笙桌上：“垫垫，我先去招新了，一会儿就回来。” “好。”林笙动动几根手指，“拜拜。” 许问敲了敲门颔首微笑说明来路：“老师您好，打扰一下，我们篮球校队招新。” 科任老师让他们三人进来宣传，自己退到旁边。 张豪先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许问在黑板上写上联系方式，李梦拿着本子登记有意向的同学信息。 “我叫张豪，是篮球队男队长，写字那个是许问，我们的总队，登记的这个是我们篮球女队长，李梦。如果有意向的现在还不确定的就加一加咱们这个篮球群。我们就不打扰你们学习了。” 三个人互相换着宣传，一节晚自习才宣传到十二班，刚进十三班的时候下课铃声就响起了，三个人为了不耽误他们的休息时间，只好在阳台上等着。 “一班那个陈也我对她印象还挺深刻的。”李梦说，“上次看到过她打球，虽然很矮一个，但打球挺猛的。” 张豪不明所以：“陈也?男生女生?” “人家是女生。”李梦无奈的叹气解释道，“就上次和许问一起主持的那个。” “哦，她啊？”张豪恍然大悟，“她有点儿矮，宋艺还说她是82年的烟酒嗓。” 许问笑了声：“挺深刻的，她对我女朋友图谋不轨。” “我也觉得。”张豪点点头，“前两天还看见她给嫂子糖果。” 李梦：“你俩能不能正常点儿，人家就是个女生，别这么想人家。” “兄弟。”张豪拍拍她的肩膀说，“现在都已经二十一世纪四十年代了，很正常的好不好。” 李梦：“……” 聊了好一会儿，等到上课铃声响起，三个人才敲门进了教室。 张豪在黑板上写联系方式，李梦给人宣传，许问拿着本子给登记。 有男生问：“学姐学姐，要是进篮球队了，你会不会教我们啊？” “这个我球技不好，让总队和男队长教你们。”李梦尴尬的笑了两声，“进了我们球队还要筛选的，下学期一开学就代表我们学校打比赛，所以各位学弟学妹好好努力啊。” “你们篮球队队员是不是都跟总队一样帅?总队单身吗？” “总队有没有女朋友啊？” “要是进了篮球队，总队会不会手把手教啊？” 许问沉静的推了推眼镜框，一句话也没回答。 “有，来嘛，我手把手的教。”张豪站出来，一句话让原本嘈杂的班级安静不少，“是我长得不帅还是咋过了?不喜欢我手把手教?” , 第105章:小鹿 一群人被张豪吼住了，不敢吭声，说实话张豪丑是不丑，就是模样生的凶，语气有些冲。 他板着脸说：“一个两个的问些问题，你们是来学习还是来谈恋爱的?” 许问登记完最后一个名字后走到教室前面，眼尾轻轻扫了一眼坐着的人，声调如常的平缓：“三中篮球队是很神圣的，有些人想进也进不了，如果你们觉得自己有实力，可以来挑战我们，我们随时恭候。最后，三中篮球队没有手把手教学的传统。好了，不打扰大家上晚自习了。” 刚说完，任课老师就跨进教室，几个人颔首问了好后走出教室。 经过走廊时，张豪无奈的感叹道：“这一群年轻人，简直了，究竟是来谈恋爱的还是来打球的。” “这次进球队的人比往届的要多两倍，就是不知道质量如何。”李梦拿着笔敲了敲本子笑道，“最多的就是女生。” “估计是悬。”张豪敲敲门进了下一个班级，用手肘捅了一下许问胳膊：“该你了。” “老师您好，我们是校篮球队来招新的。”许问得到老师许可后进了教室，开门见山没有过多的语言，介绍一晚上也累了，现在连自我介绍都省了。 许问：“同学们好，我们是校篮球队的，如果有意向的同学请加黑板上的QQ群微信群，我们就不打扰大家学习了。” “学长，请问可以加你的QQ微信吗？” “学长你好帅。” 记住网址m.luoqｉｕｘｗ． “把你的联系方式也写上吧。” “就是就是。” “大家有什么事情可以在群里讨论，我们看见了都会回复。”许问直言拒绝，和张豪眼神交流一番，张豪心领神会。 “我们很忙，概不闲聊，各位学弟学妹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我们就先走了。”张豪收起本子，还有一些没登记的他就指着黑板上的群号说，“有意向的加群，有什么消息我们会在群里通知。” 跑完几层楼，三个人口干舌燥累到不行，靠在顶楼的阳台上吹风，花了两节晚自习终于搞定这三四十个班的人。 群里大概有两三百人，女生居多，叽叽喳喳的在群里聊，一看就是私藏手机的。 许问拿着手机发了个进群公告，随手就把群屏蔽了。 “嘿——我说你这人。”张豪眼尖给逮住了，“怪不得平时你都不怎么在我们班群里聊，敢情都给屏蔽了?” 许问心虚的笑了两声，正声拍着他的肩膀：“豪总辛苦，群里的问题你和班长看着回复，筛选通知我拟。” “一群疯狂艾特张豪的。”李梦还没来得及反应，里面的几百人消息连天，就这么说一句话的时间，群里已经几十条消息了。 张豪：“艾特老子干嘛？” 李梦：“群主啊，不艾特你艾特谁?都问你是不是总队。” “……”张豪佯装失落道，“老子还以为我桃花朵朵开了。” “还有两分钟下课。”许问笑着看了眼手表，把笔扣在本子上提醒道，“回教室了。” 张豪和李梦直接去食堂加餐，许问踩着铃声进的教室，他伸手揉揉林笙的头后坐在自己位置上收拾东西。 “许问。”林笙转过身来正对着他。 “嗯?” 林笙犹豫了一会儿又问：“你们篮球队还招人吗？” “招啊，怎么了?”许问抬起眸子看了她三秒后问，“想进啊？” 只见她点点头说：“不会耽误你训练其他队员时间的，我让李梦教我行吗？” 许问盯着她。 “我可以跟着高一的进行筛选。”林笙对着他笑了笑，好似讨好，“你相信我，我能过，真的。” “不是过不过的问题。”许问轻声说，“女生打球和男生不一样，我当然知道你能过，但是——” 林笙扭着他的衣角：“许问……” “一定要进?” “嗯。” “行吧。”许问败下阵来，腾出手刮刮她的鼻子，无奈道，“班长要训练队员没空，我教。” 晚上，林笙躺在床上翻看许锦书给她修好的手机，里面的数据也恢复了，突然床头柜上正在充电的手机传来一阵消息提示音，许问在洗澡，她纠结着要不要替他看一眼是不是什么重要的信息。 最终她还是拿起看了一眼锁屏，上面一堆加好友的验证消息。 “……” 几秒后，林笙轻手轻脚的把手机放回去，装作没事儿发生一样躺回去看视频。 那些名称都是什么软萌可爱的，一看就是女生的网名。虽然不可排除的是要申请加入篮球队的男生们，可有哪个男生的名字叫做××拽女，柠檬不萌的? 好生气。 门啪嗒一声开了，许问擦着头发走了出来，走到旁边拿着吹风机吹了十来分钟，他背对着床一句话也没有说。 林笙抬眸瞄了一眼，切齿收回眼神，她不爽，十分不爽。 不爽之时，许某人打开房门出去了，头也不回。 过分！ 真是太过分了！ 林笙越看越气，关掉手机躺在床上假装睡觉了，她抬手就把灯关了，在脑海里过过了两秒，又怕许问待会儿摸黑进来看不见就又给打开了。 十多分钟后，林笙枕着脑袋的手都快麻了还不见许某人进来，她重新拿起手机，想着自己的网名太过于幼稚软萌，便改了一个。 她的手指稍微使劲，奶凶奶凶的打出四个字：绿了许问。 如此看着，比之前那什么软妹网名顺眼多了，介时，许问端着一杯红糖姜茶走了过来，放到她的床头柜边。 许问坐在床边轻声说，“把这个喝了睡觉吧，嗯?” 林笙气愤的坐起来，兴师问罪道：“你你你——太讨厌了。” 烂桃花多姑且不算，今天分明就不是她的生理期。 许问顿时满脸外号，失笑道：“怎么了?” “我我我——”林笙指着他气到结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现在愤怒的心情，想罢，她收回手指，用鼻音哼了声。 “喝了再生气。”许问端起红糖姜茶递到她嘴边，“医生说这个得在生理期前面喝才管用。” 听到他这么说了，林笙的心情才稍微缓和了点儿，她斜眼看着他问：“你觉得柠檬不萌这个网名怎么样?” , 第106章:小鹿 许问思索了几秒后点点头：“可以，挺可爱的。” “傲娇小鱼儿呢？”林笙紧了紧握着杯子的手指，狭长的柳叶眼直视着他的眼睛。 “也……挺好的，俏皮可爱。”许问强颜欢笑，搞不懂林笙为什么突然要换这么可爱的网名。 “哦。”林笙把手中的红糖姜茶一口灌入嘴里，把杯子放到床头柜上沉声说，“味道有点儿怪。” “哪里怪?”许问疑惑到，“这是刚煮好的啊。” “酸。”林笙说完，就缩进被窝里，脑袋捂的严严实实。 据可靠人士说，当一个男人觉得一个女生可爱，那么多半对她有好感，一般没好感的都不会跟她说话。 许问把她被子拉下来了点儿，笑道：“不怕闷坏了?” 林笙闷闷的又哼了声。 “……”许大少爷一皱眉，觉得事情并不简单，她小娇妻肯定是因为某一件事生气了。 难道…… “是没有想到合适的网名吗？我给你想，林笙想要什么样的?”许问蹲在地上，手肘交叠看着她，“可爱的还是乖巧一点儿的?” 想当年那个小鹿的兔子还是当年刚申请微信的时候许问给她想的，她一用就用了这么多年。 突然，另一边床头柜传来震动的声音，许问笑着摸摸她的脑袋起身去拿手机了。 刚解开锁就弹出来数不清的好友申请，其中包括什么傲娇小鱼儿，柠檬不萌的，他这才意识到林笙为什么会这样说这样问了。 现在一切的一切都破案了。 他简直比窦娥还冤，他什么都没做。 许窦娥直接拒绝了张豪的通话，拿着手机走到林笙旁边蹲下，他二话没说就解开锁：“林笙是生气这个?” 林笙瘪嘴没说话。 “你指纹也可以解开我手机。”许窦娥打开微信，把那一连串验证消息删的一干二净，还设置了不允许加好友的权限，“以后林笙直接拿去删就行，别生气了行吗?今天忙忘了。” “联系方式不是你给的?”林笙吸了吸鼻子，小声问。 许问把手机放一旁，下巴枕在双臂上看着她：“估计是在群里找的，我们这一届都没单独给联系方式，直接拉了一个大群。” “好吧。”林笙说，“那是我多想冤枉你了。”她抿唇想了想，觉得是自己小题大做了，联系方式有什么不能给的，真的是。 “群我也屏蔽了，怕我家小醋坛子吃醋。”许问食指戳着她的鼻尖，“那这位小醋坛子，心情有没有好一点儿？” 林笙咧嘴一笑：“嗯。” 许问又说：“以后我的手机你随便翻随便看，没什么秘密可瞒你的。” “不看。”林笙伸手玩着他睡衣袖子，“妈妈也从来不看爸爸的，我也相信你。就是听宋艺说，你们去招新肯定有很多小学妹问你要联系方式。” 许问：“……”看来宋艺此人是留不得了。 “女生是班长负责。”许问微微展开眉眼解释道，“下周训练我就只负责教你，其他的交给他们。” “想学三步上篮。” “好好好，我教，倾囊相授。” “胯下运球简单吗？” “估计有点难。”许问低声笑了笑。 林笙颇为自豪的说：“可是我腿长啊。” 许问的食指按住她散在床上的发丝，放到指缝间搅了搅：“傻丫头，这个跟腿长腿短没关系。” “嗯?” “你看看宋艺，腿短也能运。” 话音刚落，两人相视一眼突然就笑了。 “刚才林笙说红糖姜茶是酸的，也是在吃醋吧？” “嗯，还以为你不记得了。” “记得。”许问说，“你来蓉城后痛经有点儿频繁，我就去查了一下，说是红糖姜茶在生理期前喝会比较好。” 林笙拉住他的手，许问的手是跟着她拉的方向走的，很轻很绵，她放在唇边吻了吻他腕上的小痣。 “睡吧。”许问把她脖子周围的被子扒下来了点儿，“小醋坛子。” “还不是你教的。” “是是是，我教的。”许问莞尔，“这没什么不好的，以后不高兴了要说出来，林笙要多说话懂了吗？” 林笙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晚安，我的小醋坛子。”许问缓缓吻上了她的额头，林笙展开嘴角，没睁开眼睛。 许问和两位队长一起商量说下周周五篮球队筛选队员，让各位准备准备，当天晚上许问就发了一个长公告。 十月末，三中林荫大道上落叶纷飞，枯叶蝶与银杏融为一体，两旁的林荫道上聚集很多学生，都在寻找枯叶蝶来当做标本。 周五下午的三中安静的很，大多数人都没留校，操场上都是来参加选拔的篮球队员。 “啧。”宋艺坐在篮球框下，看着残阳下的一对，又嫉妒又羡慕，“好在江明远回去了，不然你俩都得完蛋。” 许问把球扔给林笙，笑了声说：“即使在也没带怕的。” “你流弊呗。”宋艺仰天长叹，为何自己要在这儿吃狗粮。 张豪走了过来，把两瓶新买的矿泉水放到球场边上，学着许问一本正经的口气阴阳怪气的说：“我们三中篮球队没有手把手教学的传统，嘶~梦姐，这话是谁说的来着?我突然给忘了。” 彭吉扯着衣领擦了擦汗：“好了，男生终于筛选完了。” “辛苦辛苦，今晚我请客。”许问扭头看着满头大汗的几人笑了笑，把球捡回来递到林笙手上，让她练习跨三大步。 六点半，男女队基本都筛选完了，一群女生兴致勃勃的过来，垂头丧气的回去，别说让帅逼总队训练了，就连看也没来看一眼。 陈也跑过来抱住篮球桩，眉眼带笑的看着球场上的俊男靓女。 “我们单挑行吗？”林笙单手抱着球，站在残阳里。身穿短袖校服的马尾女孩儿飒飒的，盯着许问的桃花眼，眼里含着温和的笑意。 少年的眼里映照着她娇小的身影以及微微泛红的双颊，女孩儿眼里有七分坚定三分的羞涩，与残阳媲美。 只见一身白色球服的许问点点头，浅浅一笑说了一个字：“行。” 李梦和陈也站在一起，陈也喊了声：“林笙学姐加油。” 林笙站在三分线外，双手运球冲了进来，绕过了许问三大步上篮了，球砸在框上没进，许问轻松跃起把球补进了。 , 第107章:小鹿 “日~”宋艺大声嚷道，“这算谁的?” 张豪双手环抱秉着公正的态度说：“按照规则，这颗球应该算嫂子的。” “嗯，她的。”许问运着球小跑出了三分线外。 “看到那太平洋的水没?”彭吉扭头看向几位悠闲的看客。 紧接着他又说：“那全是问哥给嫂子放的。” 许问胯下运了几下球，目光落在林笙的眼里，慢步运着球走进，女孩儿伸出手掌拦住他，另一只手在抢他手里的球。 “你犯规。”林笙轻声说。 许问疑惑的抬眼温润的看着她：“怎么犯规了?” “你别对着我笑。”林笙没敢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总让人心神不宁的。 她伸手去掏他的球，腕上的银镯子映入他的眼睛，他笑了声举起球把球脱手砸在球框边缘，球正好落入她的怀中。 “不挡你。”许问站在旁边看着她运着球进来，又跨了个三大步，在投球时许问突然轻声嘿了声，林笙被吓住停下步伐扭头看向他。 宋艺笑出声：“嫂子，问哥吓你的呢，搓衣板儿整起。” “必须搞起，榴莲还是键盘？” 林笙把球脱手，一个完美的空圈，她转头看着许问：“太讨厌了你。” “卧槽，我可以理解为嫂子在撒娇吗？好软啊。” 李梦笑着回头看了眼抱着篮筐桩的陈也，陈也说：“林笙学姐说话软软的，每一句都像是在撒娇，太温柔了。” “是啊。”突然间，李梦有些羡慕，却不知道自己是羡慕那个女孩儿，还是羡慕球场上那一对天作之合。 微风轻轻，远山静谧，那一幕残阳落下，只剩下一点儿微弱的光照在球场，少年们满面笑意，不懂世故，涉世未深，唯一留存的那抹单纯美好都留在校园的每一寸角落。 两人站在三分线外，林笙双手托球，许问站在她的身后托着她的手：“腕用劲，像这样。” 他伸手动了动腕示范，双手拿着她手上的球，跟着她用力往前一推，球绕了一个很浅的弧度，朝陈也面前滚过去，陈也准确无误的接过球，冲着许问举起的手扔了过去。 张豪又连翻了两个白眼，一屁股坐在地上：“老子闲的，在这儿看两人谈恋爱。” “学学呗。”彭吉嘲了句，“豪哥要是这样，梦姐还不对你死心塌地啊？” “滚滚滚。”张豪一脚踹了过去。 宋艺说：“其实嫂子挺聪明的，一教就会，投球挺准的，进咱们校队没问题。” “你觉得呢。”彭吉说，“人家男朋友打篮球这么厉害，肯定耳濡目染了点儿。” 林笙拿着球对着许问自信一笑：“要是我能砸到篮板，今晚吃抄手，嗯?” “砸没砸到都包。”许问眉眼带笑目光停留在她绯红的脸颊上，“里面包星星还是包月亮，你定。” 她低头看了眼脚有没有出线，等调整好站姿后举起篮球正对着篮筐，随后腕上一用劲往前推去，篮球砸在边框上弹了出来。 “射区。” “流弊。” 张豪惋惜道：“再用点儿力气应该就进了，可惜了。” 许问看了半晌，才从嘴里吟出两个字：“表扬。” 风加快穿行的速度，呼呼从球场掠过，在暗沉的天色里，她扭头，整个人都溺在了少年的星眸里，她笑的如晨间的野蔷薇，明朗中带着一丝羞涩，如此一瞬，就让人难以移开目光了。 风雨不定，月考安如山，十月末是悲伤的，少年们的悲伤是飘忽的阴雨想象不到的，早前拿了很多节数学课来排练汇演，这次成绩一出来许锦书就铁青个脸，因为这次的平均分比以往要少五分。 五分是什么概念?用许锦书的话来说可以甩下去一操场的人。 批斗大会结束后，一群人死气沉沉的趴在桌上，除了这个，还有一个重磅消息轰炸过来，教务处通知说今年的冬季田径运动会暂时取消，这学期上级领导检查有点频繁，要做好准备工作。 注定又是无聊的一学期。 十一月中旬，许问坐在阶梯上晒太阳，偶尔看一眼两个球场上训练的人。作为总队的他很闲，闲的来除了晒太阳不知道该怎么办。关键小娇妻自从有了陈也这个小老公后，都不怎么宠幸他了。 看吧，小娇妻现在还在球场和陈也有说有笑的打篮球，一眼都没看他。 不行，作为正房，他不能坐以待毙。 想着，许正房拍拍屁股上的灰走了过去，一字一句咬着字道：“陈也学妹，加我一个。” “可是我们人已经满了。”陈也抱着球走远了点儿，拧眉看着他。 林笙高兴的跑到许问边上炫耀到：“也也教了我单手上篮，要看吗？” “也也?”许问低头看着她质问道，“什么时候喊这么亲密了?” 林笙笑笑说：“就在几个星期前啊。” “学长同志。”陈也抱着球走过来说，“要想打球可以去男生那里，现在最重要的是避嫌，要是被江主任看见了，后果很严重。” 林笙实诚的点点头：“我觉得说的很对。” “对?”许问狠狠揉了一把她的头发，“哦——她说了这么多句话，哪句对了?” “嗯……”林笙抬头看着他，“都挺对的啊。” “行。”许问气愤的扫了一眼陈也，“臭丫头，回去再说。” 说完，就可怜巴巴的走了。 林笙问了句：“许问，你去哪儿?” “避嫌去！”许问头也不回，背影高大且孤独，原来人有了新欢是这个样子的，原来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许问好像生气了。”林笙回头望着陈也，担忧道，“怎么办?” 陈也邪魅一笑，凑近她耳朵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人坏笑了好久，又重新回到球场。 林笙情不自禁的发笑：“也也，你比许问坏多了。” “嗨呀。”陈也甩甩手无所谓道，“大哥不坏，别人不爱。” 李梦招招手，几个女生又打了一场小友谊赛。 回家的路上，许正房就只牵着林笙的手，别的一句话也没说，关键小娇妻也没一句安慰的话。 傍晚，林笙躺在床上，时不时抬起眼皮瞄了一眼厕所里面的许问，另一面抱着手机和陈也聊的很嗨，突然，厕所里传来一声咬牙切齿的声音：“臭丫头！！！” , 第108章:小鹿 林笙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皱着眉看向门后的浴室。 “你把卫生纸拿哪儿去了?！”林笙隔着门都能感受到许问想收拾她的心情，她无辜的睁大眼睛，说了句：“我不知道啊。” “你还有补救的机会，我劝你好好说。”许问恶狠狠的声音从里面传过来，带着威胁的意味。 林笙掀开被子踩着鞋子走到门口哼了声：“可是你现在在求我啊。” 许问：“……” “许问，门没锁。”林笙坐在地板上，捂着肚子狂笑了会儿，“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求求我然后别生我的气了，另一个是你自己出来拿。” 听见里面没声音，林笙把耳朵搭在门上听了会儿：“许问?” “嗯。”虽然只有一个鼻音，可林笙还是能感受到他那种沉重的心情。 “还在生气吗？” “气够了。” “那我给你拿纸。”林笙好言好语的商量道，“你出来不许动手，行吗？” “……行。” “不骗人。”林笙再次确认了一下。 “嗯，不骗人。” 听到这样说了，林笙才踩着拖鞋把柜子上的纸巾扔了进去然后拉住门把手。 里面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后，她就莫名有些担心这人会报复，果不其然，连开门都是暴躁都。 “臭丫头开门。” “不是说不动手了吗？” “……我没动手。”许问哼声握住门把手，一下子就给拉开了。 林笙飞快的扑到床上，裹上一层厚厚的被子，许问眼疾手快的拉住她的被子口：“供出同伙，就轻饶你。” “你你你说过不动手的。”林笙捂死被子，声音闷在被窝里。 许问躺在旁边，看着这个类似于蚕蛹的小娇妻没吭声。 “许问，我困了。” “嗯，出来睡觉了。”许问轻声说，“待会儿闷坏了。” “你别搞我行不行?” “你说的是怎么搞?哪方面的搞?” “……”正在林笙腹诽某人不正经时，许某人直接拉开裹在她脑袋上的被子，一条长腿搭在她的被子上避免她跑掉，看着她被憋红了的脸不禁一笑，“你小老公教你的?嗯?” 林笙咯咯咯装傻：“小老公?是谁?” “陈、也。”许问按住她的手，冷笑了声说，“这个一看就是她想出来的。” 林笙服软，看着他软软一笑：“我错了。” “昂——”许问顺手拿起她的手机，手机还停留在她和陈也聊天界面上，“人赃俱获。” 陈也：〔放心，学长对你这么好，你撒个娇服个软，他基本就能饶过你了。〕 陈也：〔男人嘛，最受不了自己女朋友撒娇了。〕 “这这这个……没有……”林笙嘿嘿笑了笑，多少有点儿心虚。 许问按下语音键：“陈也学妹，你就这样教我家小白兔的?明天下午训练多跑两圈。” “这么热的天，会中暑的……”林笙咬着上唇可怜的看着他。 “这就心疼你的小老公了?”许问捏着她的脸蛋，“放心，都秋天了，不会中暑。” 林笙立马否认道：“我只有你一个老公，她不是。” “哦~”许问贴近她的颈窝，沉沉呼了一口气，“喜欢草莓吗？” “嗯……嗯?” “给你种一个。”许问往她的锁骨方向挪了一寸，轻轻的吮着，不一会儿，他的耳垂有点嫩红，眉睫紧扣，抓住林笙的手松了松，林笙糯糯的喊了声：“痒……。” 又过了三秒，许问翻身下床，眼间涟漪泛起，他涩哑道：“早点儿睡。” 林笙不明所以，眨眨眼睛好奇问：“那你去哪儿?” “突然想起有道物理问题没想明白。”许问飞快穿上拖鞋出了卧室，把房门关紧了。 林笙伸手按住自己锁骨上方那个浅红色的印记，翻身捡起自己手机，兴奋了会儿后按着语音键说了声：“也也，刚才许问拿到我手机了。不早了，明天见吧。” 第二天林笙套上校服外套，看着镜子里自己白皙脖子上那个突兀的红印，陷入沉思。 许问拧开房门，朝里面喊了声：“吃饭了。” 没人应，他便走了进去，看着林笙拿着BB霜在擦自己脖子上的印记。 “林笙这是怕你小老公看见吃醋?”许问倚靠在门框上挑眉直视镜子里她的眼睛。 林笙凶狠一回头，嘀咕了句：“不想说话。” “多好看啊。”许问冷幽幽的说了句，“别擦行不？” “不行。”林笙手上动作没停，抬起眼睛从镜子看过去，“万一被发现了会得处分。” 许问说：“被发现了就官宣，我会负责，孩子跟你姓，我妈会游泳。” 林笙：“你别说话。” 许问：“那你别涂了。” 林笙：“……” 许问：“涂了我再种。” “你不可以这样。”林笙急红了脸，“李梦说种草莓会死人的。” 许问：“……” 刚一进校门，许问就看见了林笙的小老公在扫银杏道上的落叶，过了两秒的脑子，他拉着林笙绕到旁边的小亭子，避免和她相见。 林笙疑惑的抬头看着他：“你说这边很绕。” “偶尔走走锻炼。”许问面不改色的说。 小白兔深信不疑。 刚到教室，李梦看着林笙立起来都校服领子问：“你很冷吗？” 林笙扭头看着许问。 “看他干嘛？冷我这里还有一件外套，穿上。”李梦非常善解人意的从桌肚里拿出一件外套递给她。 林笙说了句谢谢后回到自己位置上，小声说了句：“就怪你。” “嗯，怪我怪我。”许问撸了一把她的脑袋，“我的错。” 一天的大太阳，林笙穿了一天的外套，下午打篮球训练的时候也没脱，许问让她坐在花坛边上休息，林笙气鼓鼓的说了句：“抱歉，我小老公需要人陪。” 许问：“……” 女孩儿跑了过去，远远的就喊了声：“小老公——” 然后意识到不对劲后尴尬的笑了声，呸，都被许问带偏了。 陈也疑惑的回头：“小老公?什么称呼?” “不好意思啊，我喊错了。”林笙笑了笑，走到篮筐下跟着她一起投球练习。 陈也站在骄阳底下，脸被晒的疼：“学姐，你不热吗？” , 第109章:小鹿 “有点儿。”林笙撩开绕在脖子上的发丝。 陈也接住弹过来的球说了句：“那脱了呗，待会儿出一身汗，晚上吹了冷风会感冒的。” 林笙杵在原地想了半天，还是没脱，那个红印就在锁骨上去点儿，里面穿的是体恤，一眼就瞟到了。 “昨天晚上学长没把你怎么样吧？”陈也笑着八卦了句。 “没。”林笙抱着球，照着陈也教她的单手上篮步骤慢慢的往前跨，没她那么稳，但也差不多了。 “诶对。”陈也跑过去把球捡起来，“差不多了，学姐真聪明。” 过了会儿，许问走过来靠在篮球桩上，静静地看着两人，他冲林笙招招手，林笙没有迟疑直接向他走去，许问伸手薅开她脸庞上的发丝说：“休息会儿吧，嗯?” “不累。”林笙仰头看着他浅浅一笑。 “那外套脱了。”许问拉开她的校服拉链，把她外套给脱下来，从她校服包里掏出一张纸巾帮她擦了擦脖子上的汗珠，“都热成这样了。” 林笙看了眼自己肩上的红印：“这个很明显吗？” “不明显。”许问瞧着她的脸红扑扑的，忍不住伸出宽大的手掌覆上去，温声说，“那下次不咬了。” 林笙愣了一下，随后展颜看着他：“也没事。”她指着场上的陈也说，“我先过去了——哦，对了。” 她又停下脚步，把手放进自己校服裤兜里，看着许问咧嘴一笑，然后把大拇指放在食指的第二关节处比了个心：“给你变个魔术吧，也也教的。” “嗯?”许问看着她，只见女孩儿傻笑着把手从裤兜里拿出来：“变个小心心给你。” 许问不自觉的嗤笑出声，伸出双手也变了个心附和道：“嗯，爱你。” 晚自习的时候，代课老师让自习，他去办公室复印试卷，一群人拿着手机不知道在讨论什么，激烈的很。 “豪哥，十几年难得见一次的美景，只可惜是在早上五点，那天正好是月考。” “听说殷霞很漂亮，上次我看到十年前的照片，美惨了。” “要是在周末也能去看看，只可惜啊。” “多久?” “十一月三十号，周五第三次月考，没时间去。” “放屁哦，那都是营销号在搞鬼，那张殷霞是批的。” “哪有什么殷霞，一群人乱说，而且那里那么高，走路要两个小时。” “专骗你们这种人。” 林笙抬起眼睛。 传说殷霞是五颜六色的云，像《大话西游》里面有一句“我的意中人会驾着七彩祥云来娶我。”或许殷霞就是那七彩祥云吧。可并没有人见过，一切都存在于人们的幻想里。 十一月下旬，秋蝉声涩哑，四季菊再开了一回，金色银杏铺满了整条道路，赏遍朝阳落日，可四季菊的风光偏只赏了那么一季。 月浓夜深时，许问弓着身子，在熟睡的林笙的脸颊上轻轻落下一吻，随后把相机放进书包里轻轻关上了门：“明早见。” 他踏着夜色，给陈也发了一条消息：〔陈也学妹，帮个忙。〕 陈也秒回一个字，透露着三分高冷三分邪魅与四分的漫不经心：〔说。〕 许问看了眼手机边角的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半了，嗯，是个作息不规律的小朋友。 〔明早来我家吃早饭，顺便和林笙一起去学校。〕 〔早餐在冰箱，两份。〕 陈也：〔你不是把我划为情敌吗？！麻烦搞清楚立场。〕 许问：〔开个价吧。〕 陈也：〔你以为这是钱能解决的?〕 许问：〔！〕 陈也：〔行吧，看在你这么求我的份儿上。〕 许问皱眉，他那句话暴露了他求人的意思? 陈也：〔对了，你明天不在家?干嘛去了?〕 许问：〔吃太饱不容易睡着。〕 陈也甩了三个问号。 许问本不想撒狗粮给她吃的，只可惜这人偏偏赶着吃狗粮，没办法，善解人意的许大少爷就成全了她：〔给我的林笙拍日出照。〕 陈也：〔告辞。〕 许问：〔记住了，一定要看着她把三明治都吃了，谢了。〕 陈也：〔OK。〕 等许问赶到苍山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他靠在石头边上眯了一会儿，迷迷糊糊中又听见人说话的声音，估计也是冲着殷霞来的。 不远处搭着三两个帐篷，还有人架着摄像机，总之装备很齐全。 许问捏着手机笑了笑，按开了屏幕，看着屏幕上的女孩儿柔了笑意，他伸出拇指轻轻擦试着手机上女孩儿的脸庞，眼光随着远山看了过去。 手机上显示的日期是国历11月30日，今天农历11月1日，他十七岁的生日。 他看着天边明亮的星宿，默默的在心里许了一个生日愿望。 不知道又眯了多久，许问这回是被蚊子吵醒的，嗡嗡的在他耳边不停的扰叫着。他看了看时间，已经五点十分了，天边呈现一点点的亮色。 他拉起书包站起来，靠在石壁上，静静等着天边泛着殷红色，他拉开拉链拿出相机，调了调后拿在手边。 五点三十五，天边没有出现别人口中说的殷霞，只有一道跟平常一样在篮球场坐着就能看到的霞光，金黄色的似给远山镶了个边框。 周围的人纷纷叹气。 “扫兴，哪有什么七彩祥云殷霞的，都是骗人的。” “还等了这么一晚上，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许问扭头看着周围的人尽数走光，他伫立在原地，平静的看着慢趋升起的朝霞。在这里看比在球场看要清晰，朝霞与晚霞差不多，但代表的意义不一样。 前者代表新生，后者代表陨落。 他举起相机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把朝霞放大，在朝霞最里面藏着几缕不同色泽的光，五光十色好看至极。 这不是他们口中的殷霞吗？以最低调的方式藏在美好的朝霞中，殷霞不是为了炫耀而存在，是为了能让坚持细心的人发现。 他会以毕生伴侣的身份，把世间所有美好的事物展示给她看，不美好的也会重新编织一遍，宁愿让她相信，这个世界很美好很值得。 他取出照片比对着远山的殷霞，心满意足的笑了笑，突然，他发了疯似的朝着远山大喊道：“林笙，我爱你，你听到了吗？” 声音一改温润，坚定不移。 , 第110章:小鹿 远山把他的声音回荡过来，久久未散。 想着，他又喃喃一句：“也对，你隔那么远，怎么能听到啊。” 良久，他才把照片夹在书里，把相机揣回书包跑下了山。 他是卡点进的学校，当时正遇到江明远在查迟到的，他用教鞭指着许问和另外几个拿着包子馒头的学生：“过来。” 许问按开手机看了眼，温声提醒：“主任，还有两分钟八点。” “卡点进的学校还有理了是吧?”江明远看着他的脸皱眉，这张脸好像在哪儿见过一样。 思索半晌，他才想起上次去高二（1）班吃瘪，他第一个站起来。 许问拉了一下肩上的书包后站直，懒得说话了。 “许问是吧？”江明远斜眼看着他，“这次就先放过你，要是再有下次——” 许问微皱眉打断他：“不会有下次，主任再见。”说完匆匆走了，他这是第二次对一个人无语。 三中是十点开始考试，许问进教室的时候老师还没来，他把照片放在林笙翻开的书里，给她合上，宠溺的揉揉她的脑袋说：“收好。” 记住网址m.luoqｉｕｘｗ． 林笙怔了怔，抬眼与他的双眼对视，又低头看着自己被书夹住的手指，小声问：“你去苍山了?” “嗯。”他拿出书包里面的课本摆在桌上，随即将书包塞进桌肚里，他眨了一下涩涩的桃花眼说，“帮我看着老师，我眯一会儿好考试。” 林笙微微点头，轻轻翻开书本，不知道是复习文言文还是在看那张照片，一会儿后，她把照片拿起来，后面写了几个字，是她一直想要的回答：我早点娶你。 许问枕在自己交叠的双臂上睡了，林笙拿出一张试卷给他挡在面前，侧头安静的看着他。 突然，许问抬手摸摸她的头，嘴角流露出一抹阳光的笑容：“好好复习，别看我。” “许问。”林笙把头埋下了点儿，小声说了句，“十七岁生日快乐。” 他沉沉应了声，不知道是听到没听到。 少年的温润是如过季的秋风，十七岁的少年也将永远是她的少年。 十一月一过，就步入了冬季，这是他们在蓉城过的第二个冬天，这个冬天比以往的要冷，临近期末，许问这么多个月第三次在群里冒泡，还是发布了一个通知，大概意思是从今天开始全力投入期末考试，下学期一开学要举行市级篮球赛，比今年的县赛要隆重的多，地点还未定。 林笙兴奋的从前门跑了进来，把一个被烫缩了的矿泉水瓶放进许问怀里：“给你的。” “这是什么?”许问搁下手中的笔问。 “简易暖手袋。”林笙连忙把一双冰冷的手往许问羽绒服衣服口袋里塞，“刚和梦梦一起去接的，给你暖手用。” 许问笑了笑，双手塞进口袋里，右手握着她的双手：“我不冷，下次别去了，这个你用吧。” 林笙摇摇脑袋动了动许问羽绒服袋子里的手说：“我有。啰，这是我的暖手袋。” “日哦，江明远又来了，操操操——” “快快快，好像是冲着咱们班来的。” “我嘞手机安?拐了找不到了。” “啊——” “好像又进了隔壁班，完了完了，下一个不会是我们班吧。” 林笙把手从许问包里拉出来，拿起笔认真的盯着门口。 “我日，隔壁班遭了两对，监控查到的。” 随着门被敲响，班里的人震了震，有那么一丝慌乱，因为他们班的摄像头又又又坏了，罪魁祸首还是帅哥本人。 江明远气冲冲的点了两个人的名字：“许问，张豪给我出来。其余的人给我继续做作业，没你们的事情。” 多半就是因为摄像头的事情，班里绝对出奸细了。 江明远办公室门口站在一排人，一对儿一对儿的，到了张豪许问这里真的有些突兀。 张豪气愤的怒骂一声：“一定是被人出卖的，不然江明远那狗贼不可能知道。” “你们给我安静的反省，待会儿一个一个的说。拆摄像头那两个跟我进来。” 看着江明远背着手头也不回的样子张豪就来气，自从他来到这个学校以后，每一天都不安宁，几乎每一天他的办公室门口都站着人。 真怕他这般大动肝火，突然来个什么英年早逝。 江明远坐在椅子上，抬起眼皮盯着他俩：“这回给我逮住了吧，你俩简直胆大包天，摄像头都敢拆?” “主任，您没证据别乱说啊，我俩致力于学习，哪有时间拆摄像头?”张豪眉心一拧，他妈不套出是谁告的老子，他跟江明远姓。 “你觉得没证据我能叫上你俩?”江明远一拍桌子，吹胡子瞪眼，“你说你俩，为什么要拆摄像头?不是心里有鬼是什么?说，是不是早恋了?” “我俩早恋啊？”张豪讥笑一声后与许问对视一眼，许问嘴角隐隐泛着笑意，没说话，安静的听张豪与江明远的大型辩论赛。 张豪：“江主任，您不能凭一张嘴巴就造谣两个大好青年啊，这要是让别人听去了该怎么非议我们俩?要是我们因此承受不住寻短见怎么办?你说说，因为你这样的随意揣测，我们俩因此一蹶不振失去了学习的兴趣，那么国家将会失去我们这样的大好青年，江主……” 许问闷声笑了出来。 “停停停，扯远了。”江明远脑回几秒，被这么一打岔，实在想不起刚才在谈论什么问题，他气急一拍桌子，“你俩去财务把损坏公务的费用给我交清，前前后后四个摄像头，再给我写一千字的检讨，明天上午给我交上来，不，明天大会上给我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做检讨，我看还有没有人敢拆我摄像头。” 天气预报上说明天下雨，许问倒是没什么表情，昂首挺胸抬头站的笔直，仿佛不是江明远找他谈话一样。 江明远转过眼神指着许问：“还有你，上次我话没说完就给我溜了，迟到了怎么看看你，带头拆我摄像头，还迟到，哪有什么年纪第一的样子，啊？” “江主任。”许问说，“没有人规定说年纪第一必须要什么样，上次我没迟到，还有两分钟的时候您把我堵门口了，我也没有想逃避责任，只是实话实说。” , 第111章:小鹿 江明远被噎，一时间找不到话语反驳：“去去去，你俩给我去操场蛙跳三圈，跳不完不许回教室。” 张豪翻了个白眼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有病”。 “你说什么！”江明远瞪着张豪，“再说一遍?” “我说，”张豪刚想开口，就被许问拦住了，他回头看了眼许问不耐烦的甩开他冲出办公室，气的江明远黑着脸站起来，“什么态度?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一个处分?” “江主任，”许问抬起眼眸直视着他，敛起嘴角的弧度，面庞清冷严肃，“这次错误，我们接受您给的惩罚，只是您所站的这个位置和所行使的权利不能成为您威胁我们的条件，处分决定可以影响到一个高中学生的高考以及未来，在我们没有犯能够下达处分的错误时，您把处分决定随意扣在我们头上甚至用来威胁我们，我认为这有悖于道德理论的，不管是作为教导主任还是一名人民教育工作者。我说过，迟到的事情是意外，也没有第二次，希望您不要逮着不放。” 说完，许问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直接迈步跨出了办公室，匆匆跑到操场。 张豪蛙跳已经跳到小半圈了，许问走上前去喊他，却被他一下推开了：“你他妈有病吧，看不出江明远在针对我们班吗？拦着老子干嘛?你说你他妈一个大男人怎么怂成这样?” 听他说完，许问没多说一句，扭头就走到起点处，蹲下开始蛙跳。 张豪扭头看了一眼，一拳头打在塑胶跑道上，低沉骂了一句：“操——”渐渐地，他慢了下来，等着身后的人。 刚才的他确有点儿过分了。 两人并排跳没再说一句话，静默着跳完一圈。 “刚刚——”张豪看向他。 第四节下课铃声突然响起，许多学生经过塑胶跑道走去食堂，看着操场上的两人，不说寒风凛冽，这个天的风吹的人还是很冷。 两人头上均已冒汗，张豪想跟旁边的人搭话，奈何许大少爷一句话也不说，搞的他很尴尬。 “生气了?”张豪加快往前跳了两步，“问哥，问哥?” “没。”许问动了动唇，只能挤出这一个字，他不知道说什么。 听他回应，张豪顿时松了一口气：“刚刚我语气不好，可你想想江明远这人，如果就这样——” “是，”许问停下打断他，觉得大腿内侧有些酸，索性一屁股坐在塑胶跑道上，“你张豪做事从来不计较后果，拆摄像头是我的主意，连累了你是我的不对，被他逮住了我也认，可如果你今天和他动手，那就是另一码事了，轻则处分，重则被开除。我们不能仗着年少轻狂就做出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情，如果因为我让你连书都读不成，我会一辈子过意不去，也请你换到我的位置思考一下，如果因为自己而毁掉一个拥有光明前程的人，你会怎样?” 张豪欲言又止，他的确没想过这么多，什么事情都是按照自己意愿来。 “人都有脾气，只是在发脾气的时候掂量掂量后果。脾气也不是你这样发的，”许问刚想说，就看见林笙从那边的梯步跑下来，他想起来，只不过大腿酸痛又导致他一屁股坐了下去。 他撑在地上强行让自己起来，看着还剩下的大半圈跑道，又回头看着林笙笑了一下冲她招招手。 林笙赶来，眉头紧皱，只见蹲着的人发丝被自己弄的乱糟糟的，额上蒙了一层薄汗。 “好了，我还剩下半圈，在这儿等我，嗯?”许问仰头看着她。 林笙轻声央求道：“那我陪你。” “有点儿张扬，回教室等吧，我马上来。”许问拉了一下她的手，女孩儿的手心有些冷，他找了个理由支开她，“我和他有些话要说，说完了告诉你。” 林笙迟疑三秒，才拧眉答应了个好字，许问把她的手放进她的校服口袋里，笑了笑冲她挥挥手：“把手揣好，教室等我。” 目送着她上了阶梯，许问才开始往前跳，张豪愣愣的又跟上：“你都张扬惯了，这会儿怕了?” “外边儿冷。”许问顿了一下，“怕我家丫头冻感冒。” 张豪：“……” 跳了几步，许问又回到正题：“下次想发泄，别冲着石头去，操场球场哪个不是你宣泄的地方?顺便再带上高二学生这个身份，冷静一下再想想可不可以，我们十七八岁了，不是七八岁，或许你觉得咽不下这口气，我想说我也觉得，记得那天你问我，如果没有林笙我会是什么样子，我现在可以实话告诉你，如果没有她，我将不再是现在的许问，可能还会比现在的你都要张扬的多，因为那时候我没有顾忌，孑然一身。” 他也可以用许氏太子爷这个身份肆意妄为，做错了闯祸了会有人擦屁股收摊子。 “脾气谁不会撒?脏话谁不会骂?架谁不会打?”许问闷着脑袋一步一步地往前跳，“我有她，便有了一切顾忌，怕她跟着我学坏，怕我的胸膛肩膀不够坚实，怕我给不了她想要的。你觉得我怂，那是因为你没有过过我的人生，每个人生活的环境不同，对事物的理解也不一样，喜欢一个人不一定非要变成她喜欢的类型，但一定要更好更优秀更强大。” 这句话除了是对自己说，还是在点醒张豪。 张豪垂着眼睛，破有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明明身旁这个人要比他小一岁，可一开口做事有种二十来岁的感觉，可能这就是差距。 想罢，他坐在地上说：“我在想，你爸妈是什么样子才能教出你这样一个明事理的人。” 他想听听是什么样的父母什么样的教育，才让他成为现在的许问的。 许问冷笑一声：“怎么现在就成明事理了?刚还说我——” “打住。”张豪笑道，“哎呀，现在在说你家的事儿，谈谈?” “……其实我家没有传的那么困难，一切都是误会。我从小不愁吃不愁穿，我妈让我学各种乐器，什么礼仪茶艺棋艺，只要能学的就请老师教，每天学我也累，只要想着林笙，我就觉得一切都能接受。”许问停下慢道，“我十岁就跟着我爸去各种场合，十二岁就开始着手公务，十四岁就能镇定自若的参加大型会议，与一群大我两轮还多的人玩儿心跳，听惯了商业言语，比班上每个人都懂人情世故，可为什么我还要坚持自己的梦想，就是因为我不喜欢那种场合，我不想像我爸一样醉醺醺的回家，三天两头的就出差，到了中年挺着一副不再挺拔的身体，我想象我跟林笙的未来不是这样的，去年小年那天我爸说我自私，十几年来他第一次这么说，是啊，只要是人都自私，我不想依靠自己已经拥有的过一辈子。” , 第112章:小鹿 许问动了动喉结，看着远处被风吹走的枯叶：“一个平凡的人被要求优秀，没人晓得他多么累。” 这句话不知道是在对张豪说还是对自己说。 倏忽，许问嘴边浮起一抹笑意，拍拍他的肩膀说：“不小心说多了。”他稍稍叹气后，又开始了蛙跳。 “问儿，今天那些话不是真心的，你别介意。”张豪偷懒的往前迈了两步，“说怂那只是这个字突然就到嘴边了，我理解你说的这些，既然是兄弟，就别觉得连累不连累的，摄像头就是我和你拆的，我没有说过一个怪字对吧。” 许问嗯了声：“没介意。” 张豪又说：“我记得谌默有句话说的挺对的，一个人可以平凡，但是心不可以平凡。我可以说自己是个平凡的人，但你不是，认识你的人都说你聪明，都想成为你这样一个走到哪儿都万众瞩目的人。” 许问抿紧薄唇，成为万众瞩目根本就不是他想走的路。 他不是一个聪明的人，只是每次学习到深夜的时候没人看见，平时一副温润如玉，彬彬有礼的模样，也不哀怨恼怒，一般的人都会觉得他很自在。 许家后面，是大批的狼，都在虎视眈眈的盯着许氏这块大肥肉，只要他们家显现出一丝纰漏和软弱，这块肉会被瓜分的皮都不剩。 十几岁的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等跳完最后一点儿，许问手撑地起来了，大腿内侧酸的不行，走两步就软了。 “起不来了，操——”张豪软软的坐在地上，许问笑着伸出手，张豪搭住他的手起来了。 许问：“今天的聊天——” “没有第四个人知道。”张豪抢在他前面说，一张黑黝的脸上写着认真。 许问疑惑：“为什么是第四个人?” 张豪撞了撞他的肩膀晓得：“还有你家小白兔呢？不打算告诉她?” “不告诉她了。”许问想换一句说，其实林笙也知道不少，从小一起长大的，她也看在眼里，只是许问从来不跟她抱怨的，即使再委屈也是先想着她，先哄她。 两人一瘸一拐的上了楼梯，爬到二楼的时候，张豪搭在楼梯扶手上忙摆手：“不行了不行了，我走不动了，大腿这块又酸又痛。” “豪总，你不行啊。”许问一只手扒着扶手，扭头笑着看了眼手表，“再不回去拿饭碗食堂快没饭了。” “不去了不去了。”张豪说，“让他们给我带，我是真不行了，说什么也不行了。” 楼道里走过的学生纷纷朝他俩看过去，看着许问带汗的脸不禁多看了两眼。 “队长们好。” 两人转头看，正巧是篮球队队员，顿时两人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们——” “咱俩锻炼来着。”张豪忙挥手，“再见啊，慢走。” 队员走了几步，隐约能听到讨论：“要不是总队有女朋友了，我还真想磕他俩……” “谁上谁下啊？” “想看看张豪队长在下……” 张豪用方言吼道：“喂，老子比宿舍床板都要直，来嘛，在我面前磕，我站这儿让你磕，让你们磕个够，磕撒……” “……”许问笑了声艰难的往上迈步，两条大长腿在微微颤抖，张豪也好不到哪儿去，直接扒在扶手上不走了。 这一千五百米的蛙跳不是一般的磨人。 好不容易走到教室，宋艺过来抱住张豪一阵鼻涕眼泪的：“豪哥，问哥，你们受苦了。” 按照事态发展，接下来宋艺该嘲笑他俩了。 果不其然，宋艺看着两人猥琐的走姿，笑的前仆后仰。 张豪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背：“笑锤子?” 彭吉在位置上喊了声：“过来吃饭吧，梦姐和嫂子去校外给你俩打的饭。” 许问经过林笙的时候，身后摸摸她毛茸茸的脑袋：“你吃了吗？” “嗯，吃了两个烧麦。”林笙给他拉开凳子扶着他坐下。 “豪哥问哥，给你俩说件特别严肃的事情。”彭吉板着脸。 张豪打开饭盒先往嘴里刨了两口，抬起头看着他。 宋艺笑了笑：“别听他乱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你们知道江明远是如何猜到是你们拆的摄像头吗？” “日妈要是让老子知道是谁出卖的我们，我——”张豪看了许问一眼，明明刚刚才说了要冷静。 彭吉：“其实今天亢进来找我们了，是他不小心跟别人说了，然后恰巧被江明远听见了，他听说你们被罚差点儿哭了，你说我们还能怎么办嘛。” 张豪：“不小心的?” “算了。”许问咽下口中的食物说，“今天的事情就翻篇了，反正罚都罚过了，他也不是故意的。” 李梦走过来，把手中那两板AD钙奶放到两人的桌上：“啰，亢进给的，说是不好意思当面赔罪。” 几个人没说话，张豪埋头干饭。 许问夹了一块肉给林笙：“一起吃点儿。” “嗯，”林笙咬了一口说，“好吃吗？梦梦说这家的盖饭比较好吃。” “好吃。”许问说，“你买的都好吃。” 两人不敢小看这蛙跳过后的威力，这几天张豪连楼都不想下，全靠宋艺彭吉搀扶，硬是疼了一个星期。 而许问采取了硬核式的方法，所谓以毒攻毒，第二天回去后又做了几十个俯卧撑和下蹲，第三天差不多就好了，只不过过程太痛苦了。 第四次月考过后即将迎来期末，学校组织了一次家长会，每个年级分不同的时间段开。 宋艺拿着通知单愁容满面：“日妈老子英语考这个逼样，我妈还不得给我鞋底板吃?” “你家谁来啊？” “我爸妈没在，估计是我奶奶过来。” “我也是我奶奶，不过她应该去我弟那班。” “问哥，你家谁来啊？”前桌扭头问了句。 许问摇摇头，就他爸妈那俩大忙人，估计来不了。 果不其然，顾挽在国外，得半个月才回来，许业澜实在抽不开身，管他呢，反正许问不怎么在乎，小时候许业澜觉得他们那学校开家长会就是拼家长用的，去了也没用，现在隔太远，一来一回的要耽误公司进度。 再者就是对他们的儿子放心。 , 第113章:小鹿 晃眼到了星期二，本来都做好心里准备说没人来参加家长会，只不过林笙一抬头就在人群里发现了许业澜。 “许问，爸爸来了。”林笙指着前门人群里的人提醒道，吓的许问连忙把桌上抽屉里关于物理套题试卷给塞张豪抽屉里，他从桌上捡起眼镜戴上看向正在找人的许业澜嘀咕了一句，“不是说不来吗？” 人群里的许业澜西装革履，身材挺拔，面容太过于年轻，李梦让他签到：“请问您是谁的爸爸?” “嗯，你好，我是许问和林笙的家长。”许业澜弓着身子在众多学生里寻找两人的身影，签完到才看到走过来的许问。 许问招呼了一声：“爸，这边。” “小丫头呢？”许业澜跟着穿过拥挤的过道，“你们坐最后啊？” “嗯，您怎么来了?”许问心虚的抬抬镜框。 许业澜说：“毕竟是开家长会，看看你和小丫头在学校里怎样，顺便来看看你姑姑。” 他走过去坐在许问位置上，看了两眼林笙笑了笑：“小丫头好像又长高了，这是瘦了点儿还是开始蜕变了?” “爸爸。”林笙软软喊了一声说，笑了笑解释说，“应该是长变了点儿。” “变了就好。”许业澜翻看着许问桌上的第四次月考试卷，总分732排年段第一，英语物理化学三科满分。 张豪倒了一杯水双手递给许业澜：“请您喝水。” 他看着站得恭恭敬敬的许问不禁投过去一个疑问的眼神，许问点点头示意就是他想的那样，张豪指着自己桌肚里散开的书本，许问又点点头然后摇摇头，张豪心领神会的把书本塞进去了点儿。 许业澜扭头看着他：“你打哑谜呢？” “没呢。”许问心漏了一拍，看着许业澜指着他，“物理化学考的还不错，你这英语作文单词错了一个为什么得满分?” 许问解释说：“错三个单词一分，我就一个字母错了，估计老师不忍心扣我分。” “哦，考的不错。”许业澜吝啬的夸赞了一句，又把目光落在林笙的试卷上，和林笙有说有笑的，还耐心的给她讲解错题。 “小丫头，你这英语提高挺快的，跟爸爸说想要什么，待会儿带你去买。”许业澜询问林笙。 林笙抬头看向许问。 “哦，差点儿忘了他。”许业澜轻咳了两声，“待会儿和你们姑姑一起吃顿饭。” “许问，”李梦跑过来说，“老班说让你和张豪上台发言，待会儿出去玩的时候别跑远了。” 签了一个小时的到，班里的家长差不多都来齐了，一间教室热烘烘的，家长们都在认真的给孩子分析错题，一班总体水平还不错，吊车尾家长也能笑出来。 到了会点，班长清场让学生们全部到走廊或者是操场玩儿去，只留家长和几个负责的班干部。 许锦书一身职业装，踩着高跟走上讲台，气场强大的让家长们逐渐把声音放小，直至没有一点儿声音。 “各位家长你们好，我是高二（1）班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感谢各位家长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本次家长会。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接下来高三还会有一次……” 许问和张豪靠在阳台上，这个时候林笙没在，好像在和上体育课的陈也一起打篮球，很好，又被她的小老公骗去了。 “问儿，你有没有感觉你爸和咱们班主任有点儿像?”张豪透过窗户打量着两人，越看越觉得像。 许问心道：那可不，一个爸一个妈的，能不像吗？ 许业澜听着许锦书的长篇大论听的想睡觉，低头用手指扫到许问的书包，他的书包有点旧，有些地方还褪了皮，他轻轻地把上面的碎屑扫下来，想把他拉开的拉链给拉上。 心道：这小子，这书包都用了三四年了，还舍不得换。 许问心又漏了一拍，许业澜在他的目光下抽出他书包里的大学物理专业题，翻开看了半晌，眉心紧蹙。 “完了。”许问觉得下一秒他爸的目光即将射过来，立马转过身看着阳台下的花坛。 张豪把他的举动尽收眼底，问：“什么完了?” 许问小声道：“我爸现在在干什么?” “手上拿着一本试题，在看你。”张豪说。 “好，那么现在请我们班第一名许问同学上来交流学习心得。” 张豪戳戳他的背：“让你进去交流心得了。” 就这样，许问在他爸灼灼目光的注视下站到了讲台上，心里慌的一撇。他故作镇定的鞠了个十五度的躬后拿起讲桌上的小蜜蜂：“各位叔叔阿姨爷爷奶奶大家上午好，我叫许问，是一班的学生……” “请问许问同学，你成绩这么好，平时有没有去补课?” “成绩怎么才能提升的更快啊？” “对于你来说，哪科比较难学呢？” 许问笑了笑，统一用了一个答案：“课余时间多多练习就行，学科都是同等的，只要愿意学认真学都能提高。” “听我家孩子说，你很优秀，能不能请你家长来说说是怎样培养出你这样优秀的孩子的?” “对啊，我家孩子也说。” 许问和他老爹眼神对视了两秒，只怪太渗人，他朝他姑姑投过去一个眼神，许锦书淡淡道：“那请许问家长上来说说吧。” 许业澜起身整理整理衣服，迈着大步走到前面的讲台上，领导一般的问了个好：“嗯，各位家长你们好，我是许问和林笙的家长，对于教育，我们家也没有什么方法，主要是他们妈妈注重孩子的品格和技能方面，学习成绩能看得下去就行了，我们只要求孩子健康快乐就好了，孩子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这位家长谦虚了吧。” “这还叫看得下去啊？” “我家这小子啊，从小就比较斯文，平时呢话不太多，我们家的教育就是当日事当日毕，做事不求完美，只让他尽自己全力完成。他们妈妈主要抓的是思想品德，学习是其次。”许业澜正声道，“我们做家长的要注意孩子劳逸结合，不要让孩子太累了，平时可以陪他们打打篮球跑跑步啊，下下棋喝喝茶什么的，最主要的还是交流和陪伴。” 他混迹商业场所多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练炉火纯青。 , 第114章:小鹿 许问站在旁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反正捉摸不透许业澜的想法，嘴上一套，心里又是一套。 等许业澜俗套的话讲完，许问走出教室，手机振动了一下，他打开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许业澜发来的微信：〔结束后去你姑姑办公室等我。〕 他捏着手机，白皙的手指泛红，不小心按到音量键和关机键刷一下截了屏。 张豪发现异样走了过来：“怎么了?” “没事儿。”许问把手机放进自己裤兜里，将手搭在他的肩上，思索片刻说，“要是林笙问我去哪儿了，就说我上厕所去了。” 又过了一个小时，家长们陆陆续续从教室里走出来，有些拦着许锦书询问自己孩子的情况。 许问靠在阳台上看着他爸拿着他的书包下了教学楼，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办公室，许业澜把书包里的书拿出来放在办公桌上看着他：“一本书说明不了什么，我也不想冤枉你，等你陈叔叔过来再说。” “您——”许问握紧指关节，抬起眼睛，“让陈叔叔去搜了?” “不可以?”许业澜一掌拍在桌子上，“你这是辜负我对你的信任，我有没有说过，你不许再碰关于这方面的书籍资料，除了该学的以外?” 许问稍显愠色的眸子与他对视，欲言又止，他松开握紧的手指。 “去收拾一下东西，我待会儿就给你办转学。”许业澜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沉声道，“既然你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那你就没有资格给我谈任何条件。” “我不会走。”许问转过身，对他爸含着压迫的眼神毫不畏惧，“为什么你们大人嘴里说的和做的不一样?从小到大您有尊重过我的决定吗？您好像并没有因为我说我要当什么做什么而高兴过，什么都是许家……” “混账话。”许业澜腾地站起来，抬起一只大手，正当许问以为要落下的时候，许业澜顿在空中，盯着他，语气不容忤逆，“转学，打电话给小丫头，让她收拾一下。” “我不会转学。”许问坚定的看着顿在空中的手掌，已经做好了巴掌落下来的准备。 介时，陈叔叔敲响办公室的门后大步走上拦住了他：“董事长，少爷的屋子里没有发现相关书籍，只找到一本高三物理资料。” 许业澜深吸一口气，拿着那本高三看了一眼后，当着许问的面给撕碎了，然后拿起办公桌上的大学资料书，举起：“我希望是没有，而不是你陈叔叔没有找到，你十七岁了我不想打你。” 说完，他使出全身的劲，把二指厚的书本给撕成两份，许问上前抓住他的手：“您不可以。” “我是你爸。”许业澜顿下手中的动作，盯着他的双目，他的双目平静，看不出有什么来，只是拦住他的那只手背上青筋格外明显。 “纵使您是我爸，您也不可以。”许问说，“我的人生是我自己走，我有资格选择我想要走的路。” 许业澜哼笑了声：“你从出生那一刻开始，你的路就已经铺好了，这不是你能决定的，你是许家的唯一继承人，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整个许家，你身后不止是一个偌大的许家，还有一个顾家，你肩膀上担着的是两个家族。” 他在幼稚的时期，肩膀没那么宽阔的时候，却被人强加一个又一个的重担，压的他快喘不过气来。他面前是一座大山，身后还有一座，脚底下是一片荒芜，而山外枝繁叶茂，蝉鸣蟋闹，山外更是繁花似锦，蝶舞蜂勤。 “我不想要。”许问松开手，面色如常，不过语气不自觉的放重了些，“什么名利财富我都不要，我只想，我努力让我们家国变的更好，而家国里的人能够善待我爱的人。” 许业澜三两下把书本扯成几瓣，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你还是太幼稚了，什么叫你永远唤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只要是个人，只要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一天，不管你多么优秀，背后的流言蜚语都是不可避免的，这个俗世里，权利地位高于一切，我不相信你不懂。” “他懂个屁。”许锦书跺跺跺踩着高跟进了办公室，“你这个人就是仗着大帅哥脾气好，一直在压榨他，真是不可理喻。你把话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以为就找不到反驳的机会?” 她把教案文件啪嗒一下扔在办公桌上，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人不能有梦想吗？就一定要守着许家家业过一辈子?网络上现在有一个词，叫道德绑架，你说你绑架他多少年了?他才十七岁，为什么要活的像个二三十岁一样?” “你懂什么?”许业澜说，“一条宽阔明朗的路他不走，偏要去泥泞的地方挣扎，难道像你一样?” 许锦书立马怒了：“我怎么了?我一个人没有了许家我也能活的很自在，我不信如果给你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你不会去当军人?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在搞什么继承呢？家业不要了可以捐到福利院去，万一某一天想要了，再重新创业不行?愚不可及，傻里傻气的。” “懒得管你，给他俩办转学，今天就带他们走。”许业澜坐下，秉着一副领导的样子。 “你说转学就转学?”许锦书摆着臭脸，“你问过人家大帅哥意见了吗？不就是发现一本大学资料嘛，我让他做的不行?” 许业澜皱眉：“正因为他小，我才觉得他的决定不成熟，他跟你不一样，我尊重过他的意见，他说转学过来我立马给他办转学，现在他已经不能让我信任了，物理这条路不好走，他没经历过什么风雨，作为父亲，我也不忍心看着他越走越远。” “我看未必。”许锦书看着许问，“你别不说话，你爸思想错误就该纠正，一句不行就顶两句，要不然他还以为你听话好欺负。” 许业澜沉默着，似乎给许问充分的反问回答时间。 许问抬眸坚定道：“如果我和您站的方位坚持的观点不一样，那么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告诉您，我从来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人，即使您用您的权利，我也不会示弱。” 说这句话的时候，林笙刚到门口，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老陈，把少爷给我请回去。”许业澜摸摸口袋里的烟，看着林笙来又顿住了手。 , 第115章:小鹿 “爸爸，我们要转学吗？”林笙走过来不自觉的拉上许问冰冷的手问。 许业澜点点头：“乖啊，回去后爸爸重新给你们找一个学校。” “你知道大帅哥用多长时间才让小丫头开朗起来的吗？”许锦书说，“每次都是这种自以为是的样子，你有为两个孩子考虑过吗？小丫头从小内向，就是因为那边的人跋扈张扬，见不得他们好，一个个的碎嘴子我听了都烦，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适合他们的环境，你要来把水搅浑，你太自私了。刚才在讲台上我就想反驳你的，当面一套背面一套，你没问问大帅哥他开不开心，愿不愿意，一切都是你自以为是的对他好，就像当初对我那样，如果不是你，叶岑川不会离开我也不会死，你内心就没有半点儿愧疚吗？” 许业澜装作没听见，冲陈叔使了个眼色：“把少爷带回车里，我办完转学手续就来，小丫头也跟着去，乖，咱们回家。” “我不走。”许问松开林笙的手，原本刚才酝酿了很多话，可一看到许业澜的脸，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小时候没有听过他解释，长大了就没必要再说了。 “我不介意叫人把你绑回去。”许业澜抬头直视着他。 许锦书说：“大帅哥回教室去，我看谁敢绑你。” “小书。”许业澜无奈的看着她，“你能不能讲点理?” 许锦书冷笑一声：“是你先不讲理的，就凭一本大学物理你就这样杯弓蛇影，一本资料能说明什么?我都说了是我让他写的，即使做了又能怎么样?不见得以后他会做这行，孩子的梦想还是一个芽，如果根部够坚强，即使你再怎么掐，它也会发的，只是时间问题。转学不必，家长会开完了，你的孩子很优秀听话，慢走不送。” 办公室五个人，安静了一分多钟，许业澜喊上陈叔，沉沉呼了一口气：“说了很多次下不为例了，学物理别想，再有一次，你是知道许家家法的。” 在许业澜跨出办公室后，许问扭头对许锦书说了句“谢谢姑姑”后也跨出了办公室。 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很渺小，正如许业澜说的，在这个俗世里，权利和地位高于一切，他可以想象许业澜是什么手段，如果今天没有许锦书，可能会被许业澜绑回去，然后软禁起来。 他第一次那么痛恨自己这么温润，让别人以为他只会顺应而不会反驳。 大中午的一群人去食堂吃饭的吃饭，回宿舍的回宿舍，有些家长还在和自己的儿子女儿闲聊，许问一个人在操场，跑了一圈又一圈。 “嘿——问哥。”宋艺吃完饭在不远处招呼他，“大中午的跑步呢？” 许问停下脚步歇了一口气：“嗯，有点冷，下来运动运动。” “陪陪嫂子就不冷了啊。”彭吉开了个玩笑。 “一会儿上去。”许问笑了声，往前面跑去。 跑了会儿，他掏出手机给陈叔发了条消息：〔谢谢陈叔。〕 他的一切物理书本资料都摆在书桌上，人一进去就能看到，他知道是陈叔帮他瞒了下来。 发完，他倒吸一口凉气，背心里出了一层汗，被风一吹格外的冷。 许问懒懒的往旁边迈步，离开深红的塑胶跑道，抬头仰望着阴晴不定的天，展开双臂全身一轻，整个人倒在了绿茵草坪上，背脊臀部连着一阵疼痛。 他觉得这一抹白光太过于刺眼，便缓缓闭上双眼抬手挡在眼睛上。 天上没有那个大太阳，云层很厚，没有喧嚣的蝉鸣，没有迂回的飞鸟，校园里寂静一片。 他静静的眯了好一会儿，感觉身前有人站着，便睁开双眼。 女孩儿站的笔直，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她的动作很轻，缓缓伸出手来：“许问，回去了。” 许问把手指搭在她的手心，双眸里逐渐泛起笑意，他仰头看看不怎么湛蓝的天，又看看身旁笑着的林笙，突然间明朗一笑：“好，咱们回家。” 两人并肩走到教室，这个时候教室里的人已经回宿舍午休了，他随意拎起自己的书包，忽然间发现里面的那本厚厚的资料，被人用双面胶和透明胶粘好，他揉揉林笙的脑袋，拉上书包拉链搭在肩上说：“谢谢。” “不用说谢谢。”林笙抿唇，“你教我长大，我就会永远站在你这边。” 许问伸手覆在她的脸颊上，温润一笑：“走吧，回家做好吃的给你吃。” “有监控。”林笙指着角落里那个黑色的摄像头说，“好久没吃蛋糕了。” “好，做给你吃。” 两人刚刷卡出学校，陈叔给他发了一条消息：〔小子，我们出了县城了。〕 〔别和你爸犟，等你到了我们这个年纪，你就会知道你爸的良苦用心了。〕 他觉得到许业澜那个年纪，当父亲肯定比许业澜要当的好，他会和林笙有一个漂亮的女儿或者是一个儿子，他会让自己的儿女坚持自己，做一个无忧无虑有担当的人。他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丈夫和父亲。 他想象的和林笙的未来，跟许业澜顾挽是截然不同的。 一个周后，许问收到从新城寄过来的快递，是一个和他以前那个同样色系的帆布书包，没署名，多半是许业澜寄过来的。 当天晚上顾挽就打来了电话，看样子是刚刚出差回来。 许问把手机递给林笙，自己拿着衣物进了浴室。 “这臭小子，现在洗什么澡?这么不想跟我说话?”顾挽嘀咕两句，又乐呵呵的跟林笙聊着天，聊聊天气啊饮食这些，顺便问问什么时候放假，毕竟都快一年没见到了。 林笙笑笑：“还有十多天就期末考试。” “哦哦，问哥儿还没洗完澡啊？” 林笙往浴室看了一眼，随后摇摇头：“没呢，妈妈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找他吗？” “上周家长会的事情嘛，你爸和问哥儿又冷战了，我就问问他回不回来过年——” 许问刚洗完澡出来，听到顾挽这么问，回复了句：“今年不回来了，放假只有二十多天，来来回回麻烦。” 顾挽：“二十多天呢，怎么不回来?你不回来小丫头也跟着不回来，我找谁说话去?” “看吧。”许问坐在林笙旁边动了动手擦着头发。 , 第116章:小鹿 “什么叫看吧?”许业澜不爽道，“你妈问你话你不会好好答?” 许问一拧眉，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了。 林笙笑笑打破了尴尬：“妈妈，我们还没有决定好，很大几率要回来的，对吧许问?” “嗯。”许问应了声。 顾挽：“问哥儿，回来过年吧，Y国那边的分公司出现点儿问题，你爸今年过年会去那边，家里就剩我一个人。” 许问静默着没说话，许业澜在电话里喋喋不休。不仅是Y国分公司出现，就连R国那边的分部也有点动荡，顾挽又说这几天他爸两头跑，好几天没合眼了。许问心软，被这么一说便答应回去，顺便去Y国帮忙看看。 1月15号16号的期末考试如约而至，许问和林笙考完后里面买了机票回去，这个时候许业澜还在R国处理事情。 虽然许氏家大业大，可也不可避免有些比较远的分公司出现动荡问题，Y国那边出现一个叫遇行集团的上市公司正在收购几个股东的股份，看得出，是有人在暗中搞他们。 这个分公司是许业澜在许问刚出生时以他的名义创建的，许问一个人捏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加上许业澜的百分之十和顾挽的百分之十五，要保全这个分公司，必须得说服另外几个股东，现在对方已经收购许氏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了，如果再迟一点，这个公司就会被遇行收购。虽然有没有这个小公司对许家影响不大，可这明摆着是遇行向他们宣战，不应战的话于情于理都不合适，同样这也是许业澜给许问历练的一个机会。 当天下午，许问还没来得及休整就又买了去Y国的机票，去分公司查看情况了。 他刚打开车门，就听见林笙喊他：“许问。” 记住网址m.luoqｉｕｘｗ． “会回来的。”许问站在车旁笑了笑，看着小姑娘一脸不舍的表情，拔腿跑回来拥住了她轻声说，“快回去吧，外面冷。” 林笙点点头，仰头睁着委屈的双眸说：“你还没吻吻我就打算走了。” 从小到大这是许问第一次离开她去这么远的地方，而且时限还不定，她的心竟然还有那么一点儿空落落的。 许问双手捧住她冰冷的脸，用自己鼻尖蹭了蹭她发红的鼻尖，好久，薄唇才在她的眉睫落下一吻，跟着移到脸颊，缠绵温柔，睁着的双眼半分缱绻半分柔软，似溺在了陈年酒坛里一般。 又过了良久，许问缓缓松开她，替她整理好脖子上的围巾：“好了，可以了吗？” “你要回来。”林笙说。 “好，”许问望着她笑，随后挥挥手，“我先走了，待会儿误机了。” 林笙嗯了声：“我看着你走。” 直到许问关上了车门，林笙才轻轻的呼了一口气，天气寒冷，呼出的气变成一团白雾，她盯着车子出了许家的院子转身进了屋。 今天是1月16日，还有十二天就过年了，许业澜在R国回不来，也不知道许问能不能赶回来团聚。 1月17日，顾挽没在家，林笙做了一天的作业，许问第一天忙的焦头烂额，一群人欺负他过于年少，纷纷给他使绊子，他收集和整理员工资料花了一整天，晚上的时候又亲自调查了遇行集团，算得上一天没合眼。 1月18日，顾挽带着林笙逛了半天的商场，下午接到一个电话就匆匆走了，许问召集公司高层开了一个会议，和许业澜直接连线。上午八点，林笙卡着时差给他发了一条消息，Y国那边是中午十二点，许问还在开会没能及时回复。 宝贝：〔唱歌给你听〕 宝贝：〔语音〕 北京时间下午六点，林笙才收到许问的回复，是两条语音。 许问：“刚刚在忙，没看到。” 许问：“嗯，好听，我让阿姨给你熬了姜汤，记得喝。天冷别感冒了。” 1月19日，林笙学了一支舞蹈，在院子里跳了会儿，看着满天的白雪拍了一个视频，又卡着Y国休息的点给许问发过去。 许问浅浅的眯了一觉，被手机振动给吵醒了，他解开锁看了眼。 宝贝：〔这边下雪了，你那边呢？〕 宝贝：〔视频〕 许问看了看窗外，打了几个字：〔没下雪，天很冷别出去了。〕 发完，许问揉揉眉心又开始工作，没看见林笙回复，就把手机放在一旁。 1月20日，林笙又赶了半天的作业，在客厅看了会儿电视，又去厨房跟着顾嫂学了会儿做饭。 许问飞往R国和许业澜商量事情，来来回回加上谈话时常总共八个小时，回来后又马不停蹄的赶往另一个城市，回来后又跟一群老顽固比心跳，一个十来岁的人，对面坐着的是三四十岁的人，想想都心累。 早上八点，许问收到林笙的消息。 宝贝：〔注意休息，记得要吃早餐。〕 许问算了一下时差，这是北京时间凌晨四点发过来的，他笑了笑回复了句：〔嗯，知道了。〕 〔下次不许凌晨玩手机，不然要罚。〕 〔想我了就发，不用卡着时间。〕 发完，他拿出书包里的作业写了两个小时，顺便打了一份去见对方董事的草稿。 1月21日，国内小年夜。 许问正式和对方交锋。 股份回收了百分之五。 累了一天，许问瘫坐在沙发上阅览资料，突然接到林笙的视频，他慌忙地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 “许问，还在忙吗？” 许问挤出一抹笑容摇摇头：“刚忙完，小年快乐。” 林笙把手机固定在钢琴边，走到钢琴前：“我给你弹一首钢琴吧，今天刚学的。” 许问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九点了，国内现在是下午五点，林笙应该还没吃晚饭。 林笙弹完一曲后，才把摄像头转向自己：“许问，你有没有想我啊？” “想了。”许问浅笑道，“很想很想，等这边稳定了就回来见你。” 林笙问：“那你会回来过年吗？”语气轻的像只兔子，软软的有些可怜。 “还不知道。”许问笑着安慰道，“放心吧，我早点处理完早点来见你行不行?” 林笙咧嘴一笑，看着有些傻乎乎的。 两人聊了一会儿，许问举着手表说：“该吃饭了，亲一个吃晚饭去吧。” “好吧。”林笙失落的用手指按着琴键。 许问好笑道：“不亲啊？” , 第117章:小鹿 林笙对着镜头小声的“mua”一下，不舍的挂掉了电话，许问拿起桌上的文件重新浏览起来。 1月22日，股东反水，转头将公司机密泄露给遇行，公司情况紧张，许问一个人孤立无援，好在许业澜过来够快，挽回了一点局势。 上午十点，许问只身前往遇行谈判将近五个小时未果。 他重新搜集遇行一切资料，和股东进行交涉，成功挽回百分之十的股份。 两家公司正式成为明面上的对立方，登上国外国内的新闻头条。 许氏手捏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作为最大股东，遇行正在采取其他措施。 这一天许问脚不沾地几头跑，对方晚上十一点约见，谈判至凌晨三点，还是不见好转。 他迷迷糊糊的在车上眯了一个小时，又临时被许业澜喊回公司开了个高层会议，紧接着让他参加了一个酒会，顺便把他引荐给业内人士。 除去车上眯的一个小时，许问将近两天没合眼，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角落，打开手机看到林笙发了好几条消息，不知道是醉了还是睡眠不足，总感觉脑袋有点儿晕。 昨天傍晚10：00 宝贝：〔今天妈妈给你买了一件风衣，我觉得你穿上会很好看。〕 宝贝：〔许问，我有点想你了。〕 宝贝：〔晚安。〕 今天上午10：00 宝贝：〔忙完了吗？要记得吃饭，我跟阿姨学了梅菜扣肉，回来做给你吃吧。〕 宝贝：〔许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许问捏着手机笑了好久，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袋打了几个字：〔快了。〕 刚坐休息了一会儿，许问又被许业澜喊走了。 1月24日，许问躺在办公室沙发上睡到了晚上十点，期间许业澜来过，给他盖上一条毯子，再看看他这几天处理的事情是否妥当，顺便批阅了一些文件。 晚上十一点许业澜回去了，助理拿着一套衣服过来，许问随意收拾了几分钟，又去了另外一个城市，找到许业澜说的那个律师好友，把泄露公司机密的股东给告上法庭，按照合同说法，在合作期间泄露公司信息的，甲方将有权回收股份。 最后决定在两天后开庭。 眼看着马上就要凌晨三点了，许问就近找了个酒店，洗了个澡后正逢谌默发来了一条消息，又跟他讨论了半个小时。 想到这个点国内已经到了睡觉的时候，他就没有和林笙视频，给她录了一首歌发过去，说了句晚安后倒在床上睡到第二天早上六点。 1月25日十点，许问又被许业澜拉过去参加线上会议，完了以后是这边公司员工会议，一直到下午两点，他一口水都没机会喝，助理拿过来一份饭，他随意刨了两口又跑过去找律师拟律师函。 车上，又收到林笙发的消息，两人聊了一会儿。 宝贝:〔不方便打视频吗？〕 许问看了看自己几乎瘦了一圈的脸，找理由拒绝了林笙的视频邀请，怕林笙担心，就让助理给他买淀粉多比较油腻的食物，大半夜边看文件边吃，最后胃受不了把一天的食物都给吐了出来。 1月26日，离春节还有两天。 许问和律师一起去了法庭，经历了很长时间辩驳，最后判对方违约，许氏收回股权。 许问计算着时间让助理给他定了一张晚上十二点从Y国飞往首都的机票。 他走之前把公司的一切都交代好了，就连接下来几天的事情也安排的妥妥当当，计划是回去陪林笙过除夕跨年，初二就回来。 傍晚十二点，许问提着行李箱登机，十一个小时的机程足够他安稳的睡一觉了。 迷迷糊糊中，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他和林笙窜进了一个竹林里，被一群人追，他牵着她不顾一切的往前跑，突然，林笙摔倒了，脸撞在了竹桩上，满面都是血迹。 他伸手给林笙擦满脸的血渍，不料越擦越多，林笙倒在他的怀里，面色逐渐苍白起来，脸上的血染红了他的白衬衫。 他惊醒过来，抬手看看时间，还有两个小时飞机落地。 他拿出书包里书本夹着的女孩儿的照片看了看，轻轻用手抚摸她的笑颜，喃喃道：“丫头，我马上就来见你。” 飞机落地时是北京时间早上六点钟，Y国时间上午十点。 许问刚出安检打开手机就看到无数个未接电话，全是林笙打的，最早的一个是北京时间凌晨四点。 他微微皱眉，暗想这么早打过来，应该是做噩梦了，他立马回拨了过去，加快了出机场的步伐。 打了两个电话，第二回电话响了足足五十多秒电话才通了，还没来得及开口，林笙就带着哭声说：“许问，你在哪里?”声音软软的，可怜又无助。 许问愣了一下，又听见林笙呜咽着说：“许问，我……我找不到你了。” 他清楚地听见那边嘈杂的街上传来一句句英文，许问的心重重地顿了一下：“丫头，你在Y国?” “嗯。”林笙委屈道，“我打你电话没人接，许问，你是不是，是不是不要我了……” “要要要，”听到她这么问，许问顿时急了，立马搭上书包拿上行李箱拔腿就往楼上售票厅跑，声音急切不忍，“怎么不要呢，我要，宝贝儿，你等我，站着不要动，不要跟陌生人走。” 林笙怕生，英语也不好，没一个人出过远门，现在一个人在Y国怕她遭到拐骗，许问想这里，连行李箱都扔了，飞快跑上电梯，一步跨两三梯。 保安赶紧跑过来焦急的吼了声：“那谁啊？别在电梯上跑。” 许问气都来不及歇，翻出书包里的护照身份证等证件，书本和笔，耳机，眼镜等物品散落一地，他仓皇捡起一股脑朝书包里塞好就往售票窗口跑去，急切地说完一整段话没带歇息的：“麻烦订一张最近飞往Y国的机票，越快越好，最好能即刻起飞的。” 他转过来听着电话里林笙的声音温声道：“宝贝儿别哭了，就站在原地，把定位发给我，别哭了啊。” “不好意思，我们最近一班只有上午六点半，还有二十分钟起飞，您看可以吗?” “就这个。”许问把证件递给她，然后又对电话里说，“丫头，你先等我一分钟，一分钟后给你打电话。” 说完，许问拿上证件和机票跑往检票口，拨通助理的电话，顺便找到助理微信发了一张林笙的闪照过去，又发了一个定位。 , 第118章:小鹿 “我给你发的定位，找到照片上的女孩儿，多派几个人去看着她，她怕生记得别走进了，就站远一点，如果她愿意跟你走就带她去我办公室，她不愿意就算了。买两个泡芙和蛋挞带过去给她垫垫肚子，还有，我办公桌上的保温杯，装上热水一并带过去。”许问进了检票口，取下书包放在传送带上，人走过去配合检查，“记得一定看住了，保护好她，我马上坐飞机过去。” 对方还没来得及反应，许问就挂掉电话，给林笙打了一个视频，视频中林笙站在人来人往的广场，穿了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鼻尖微微泛红，许问一看到她的脸，心不禁一揪：“丫头等着，我马上就来啊。” “许问，我还以为，还以为你不要我了。”林笙吸了吸鼻子，小鹿一般湿漉漉的眼睛十分可怜。 许问一听，再坚韧的心都快化了：“要要要，你是我的宝贝，怎么不要呢，别哭了。” 林笙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环顾着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顿了顿说：“爸爸今晚到家。我怕你一个人在国外过年，就想着过来陪你，早上打你的电话关机……” “傻丫头。”许问无奈又心疼的笑了笑，现在只想走到她身旁，吻一吻她泛红发冷的鼻尖，但隔着屏幕什么也做不了。 “许问，我好想你啊，好想好想……”林笙一委屈，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声音也是绵绵的，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许问笑着别开视线不敢看她，布满血丝的双眸周围渐渐发红了，他的食指关节抵着自己鼻子不敢看她，就连回答的声音也都模糊了：“我也是，每天都想。” 他，竟然有点儿委屈。 “请××航班的乘客……” “登机了，想我了就听我给你录的歌，上次给你买了新手机偷偷给你录的，乖啊，等我。”许问站起身来，看着屏幕里的女孩儿，不舍的挂掉电话。 记住网址m.luoqｉｕｘｗ． 十一个小时的机程不算漫长，可许问总觉得有半个世纪那么长，他不敢合眼，捏着开了飞行模式的手机，屏保上的女孩儿笑的很甜，不知不觉化了他的心。 林笙英语不好，也不喜欢跟别人交流，一个人站在Y国首都街头，那里寒风扫荡，人来人往，面孔陌生，想到这里，许问的心不禁又揪成一团，多么希望飞机能够开快一点儿，想一把将她拥入怀里。 飞机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没见到人他还是无法把心放下来。 Y国时间晚上九点飞机落地，许问第一时间过了安检冲出机场，拨通林笙电话，这个时间的Y国夜幕已经降临，霓虹灯璀璨夺目，他搭了一个出租车往林笙发的定位地点赶过去：“丫头，你等着，我马上就到了。” 林笙嗯了声：“我没动，就在原地等你。” 许问哑然失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更多的是心疼。 现在北京时间下午五点，再过八个小时就要跨年了，还好赶上了。他能想象到这个时间段的国内是一番什么样的场景，一家人团聚在一起，这个时候他们新城这边就开始燃放烟花，满天都是彩色的花火，一片绚烂。 而Y国的街头什么也没有。 坐了二十多分钟的车，许问赶到那个广场，一眼就看到林笙坐在行李箱上，手里拎着泡芙和蛋挞。 他冲过去，一阵冷风袭到他的脖子上，额前的发丝被吹起，瘦削的脸庞越显英气，白皙的脖子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林笙看到了他立马从行李箱上起来。 许问把她拥在怀里，宽长的风衣把她裹的严严实实，一双桃花眼瞬间变得晶莹，温柔缱绻，他哽咽了一下：“林笙，我来迟了，对不起。” “想和你一起过个年。”林笙的声调没那么正常了，许问感觉到一丝温热袭入自己胸膛，她接着道，“还好赶上了，许问，我太想和你一起过年……” “好，我们一起过年。”许问松开她，双手捧住她的脸颊，两根大拇指替她擦试着眼角的泪珠，“别哭了，我心疼。” 林笙哭着哭着就笑了，她带着浓浓的鼻音问：“我是你的宝贝吗？” “是，永远都是。”许问坚定的回答道，转而笑着哄到，“我家宝贝怎么那么可怜啊，眼睛都哭红了。” 说完，他吻在林笙的眉睫一瞬又抬起，吻在了她的唇上，深情又认真，如秋风一般的温柔，林笙的热泪从眼角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停在了嘴角，她紧闭双眼，双手捏着自己的衣角。 Y国的街头在她耳边安静下来，许多的人投过来惊羡的目光，就这么一瞬，街头又继续嘈杂起来，国内的这个时候应该是万家灯火，烟火错落。 这一吻温柔绵长，许问松开她再给她擦拭着眼角的泪珠，又听她说：“你怎么瘦了。” “可能蜕变了。”许问挑眉笑了，按住她的后脑勺，把她按在自己胸膛，“这里有点冷，我让人订了酒店，回去说，嗯?” “好。”林笙在他胸膛上蹭了蹭，许问好笑的揉揉她的头发，“我算算啊，好像已经三四十个小时没洗澡了，不觉得臭吗？” “臭。”林笙牵着他的手说，“不过我不嫌弃，走吧。” “还要去买点儿东西。”许问轻声说，“我把行李箱扔机场了，里面穿的没带。” 林笙：“……” 许问又带了林笙去吃了晚饭，晚上十点半，两人才到酒店，林笙在和顾挽打电话报平安，许问在洗澡。 顾挽皱眉不满问：“问哥儿是不想跟我们说话还是真的在洗澡啊？” “妈妈，不是的。”林笙忙摇头说，“许问他真的在洗澡，没骗您。” 许业澜和许家老爷子老太太坐在一起看联欢晚会，顾挽把摄像头移过去对着他们：“爷爷奶奶也过来了，你们爸爸下午才到的。” “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新年快乐。”林笙招招手问了声好。 许业澜咳嗽一声后说：“丫头，许问他还没洗完吗？” 林笙看了眼浴室摇摇头：“没呢，怎么了，爸爸。” 那边传来老爷子的声音：“哎呀，这大过年的你还想找我大孙子谈公务啊？今天过年，不兴谈公务。” “就是，你俩父子还没和解?” , 第119章:小鹿 许问洗完澡走到旁边吹头发，林笙坐过去问：“刚爸爸找你，要谈谈吗？” “不谈。”许大少爷拒绝道，打开吹风机开始吹头发，他现在没什么精力谈公务，谈私事也没时间。 林笙点点头走到手机前，不知道该找个什么理由解释。 看着林笙为难，许问放下吹风机走了过去坐在她旁边送了句祝福：“爷爷奶奶，爸妈新年快乐。” “诶，好好好，大孙子和笙笙新年快乐，今年给你们的红包让你们妈妈收着呢，回来给你们啊。”老爷子乐呵呵的笑了笑。 老太太皱起眉头：“是这个手机屏幕问题还是我大孙子瘦了?我怎么看着你脸上一点儿肉都没有?” “奶奶，是角度问题。”许问心虚的重新找了一个角度把手机放好。 “啧，我大孙子真俊呐，一年没见了，你爸也是，让你一个人去Y国管理，这倒好了，大过年的也团聚不了。” “没事儿的，我有林笙陪我，不孤单。”许问笑了笑。 顾挽在一旁提醒道：“去把你头发吹干吧，待会儿着凉了，你爸这边没啥要紧的事情。” “就问问你什么时候开学。”许业澜说，“要是还早的话就——” 记住网址m.luoqｉｕｘｗ． 许问面无表情的翻看自己手机消息，懒懒的打断了他：“最多初六就回来，我寒假作业还没做完。” 许业澜被噎，顿时沉下脸来，又想着他这几天都没怎么休息，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了。 顾挽在旁边打圆场，笑了两声后说：“你爸说你这几天帮了他不少忙，让你好好休息两天。” 许老爷子哼声：“你们父子俩怎么跟吃了枪药似的?还能不能愉快的过一个年了?都给我好好说话。” 许问闷头翻看手机。 “还在玩你那手机?”许业澜拧眉看着他，“和长辈们说话再玩手机就给我砸了去。” “爸，您能不能讲点理?”许问面色稍微有点不耐烦，拿起手中的手机放到林笙手机的摄像头前，“刚才是在处理公务。” 许老爷子说：“我先说好，大过年的不兴工作啊，再急也给我放下，还有你，别凶我大孙子。” 听此，许问把手机关掉放在桌上，静静地看着林笙的手机屏幕里的几个长辈。 林笙把几根手指伸入他的指缝中，和他的手扣在一起，她把头埋的很低，看着许问的脸傻笑。 “傻丫头。”许问嗤一声笑出来，小声说了句。 “哎哟，大孙子，你没带笙笙去放烟花和仙女棒吗？”老太太率先开口打破了尴尬的场面，“对哦，国外不是过年。” 许问对着老太太浅浅一笑：“待会儿带她去游乐场玩，那里有烟火看。” “听你爸说你快好几天没合眼了，你看你眼睛周围都快起黑眼圈了。” 许问：“没，在飞机上睡了，现在睡不着。” “还是得注意饮食，早餐得吃，不然要得胃病。” “知道了奶奶。”许问笑道，“每天都按时吃饭的。” 许问看了眼时间，Y国时间凌晨十二点半了，国内才八点多钟，家里客厅联欢晚会热闹的不行。 “去洗澡吧，过会儿去游乐园跨年。”许问曲着手指，把她的手包裹住看了好久。 林笙点点头，找了衣服进了浴室。 顾挽说：“问哥儿，明天再带笙笙去吧，你一来一回坐了将近22个小时的估计都累了，丫头也等了你十几个小时。” “飞机上睡了。”许问往浴室移眼，小声笑了笑道，“林笙这么远过来陪我跨年，说什么都要带她去。” “你呀你，”顾挽无奈道，“别玩儿太晚了，注意休息，刚奶奶才说你眼睛里都是血丝。” 许问点点头：“嗯，知道了，妈。” 顾挽：“你爸去了书房，待会儿应该会给你打电话，你顺着他说，别犟，大过年的和气生财嘛。” “您跟爸说，我今晚不接电话了，有什么事情过完年再说，爷爷也说不谈公务。”许问语调平缓，面色如常，但顾挽知道他心里是抗拒的。 顾挽：“随便你，初六回来啊？” “嗯。”许问解释说，“这边公司情况稳定了，等收购了遇行一切步入正轨基本就在初五初六这个时间段，我寒假作业还没做，下学期事情有点多，想早点回来。” 听完他说的，顾挽斥道：“那你不好好跟你爸解释，非要激怒你爸才好?” 许问顿了顿，漫不经心地笑了声：“他那么不讲理有什么好解释的。” 老爷子笑了笑说：“就是，干嘛非要顺着他说，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子。” 连他亲爹都吐槽了，他这个做儿子的也不好多说，看着老爷子板着的脸笑着附和道：“爷爷说的对。” 等林笙从浴室出来，许问看了看手表，刚凌晨一点了。 “那爷爷奶奶，妈，我们要去游乐场了，有时间再聊。”许问等那边回应完后挂掉了电话，走过去给林笙吹头发。 期间许业澜打了好几个电话，许问充耳不闻，响了大概十几分钟，估计是那头的人放弃了。 等头发完全干了以后，他伸手捏住林笙的下巴，嘴角带着笑意轻轻啄了一口她的桃唇：“困不困?” “不，”林笙看着他的眼睛笑了笑，“那你困吗？” 许问摇摇头：“不困。” 两人又收拾了半个小时，才踏上游乐场的路，少年身姿俊拔，一件高领毛衣搭了件黑色半长风衣。女孩穿着蓝白相间的毛衣，脖子上围了一条纯白围巾。 走了一个小时的路才到游乐场，距离国内跨年还有两个小时。 这个点的游乐场人依旧特别多，许问买了好几个粉色的小气球给林笙：“拿着吧，给你拍张照。” 林笙站在一朵大蘑菇前比了一个耶，笑的很甜。 “坐在你旁边的小蘑菇上，”许问弓着身子指着那朵浅黄色的小蘑菇，“我喊一二三就松手把气球放了。” 林笙点头答应了个好字。 “一，” “二，” “三，放。”刚说完，十几个粉红色的小气球全部飘往烟火萦绕的夜空，这一片夜空和国内都一样，明星闪烁，烟火簇簇。 林笙走过来问：“抓拍到了吗？” “要相信我的技术。”许问把手机放到她的眼前，女孩儿灿烂的笑容和粉色的气球存于同一画框，照片上有她的美好，和他的美好。 , 第120章:小鹿 “我也给你拍一张，我们做情侣头像行吗？”林笙甜甜一笑，拉着他的手臂走了过去，让他站在刚才拍照的地方。 她给他摆好姿势后，往远处退去，调整好角度给他拍了好几张，照片上的人剑眉星目，带着少年气，还是以往那副温润的模样。 许问走了过来看向旁边卖仙女棒的人说：“走，带你去买。” 林笙缓缓牵上他的手，拿出刚才拍的照给他看：“好看吗？” “嗯，好看。”许问轻声道，“待会儿就换上。” 他的一切头像都是十岁那年逆着光给林笙照的那张，起初张豪他们还以为是网图，他也没解释。 林笙的头像一直都是他和许问四岁那年的照片，还是顾挽照的，许问那时候不喜欢照相，是林笙哄着的，最后硬是不肯看镜头，全程盯着林笙。 “你走前面，我想拍你。”林笙推了推他，拿着打火机给他点燃手中的仙女棒。 许问无奈一笑，两只手都拿着仙女棒往前走去，林笙隔着路过的几个外国人喊了他一声，软软糯糯的：“许问。” 他听到后转过头看着她笑，嘴角轻佻，桃花眼里溺满了风月，手中的仙女棒也随之燃尽。 “已经拍了吗？”许问走过来疑惑问，“我还没准备好。” 林笙收起手机道：“准备好的不算。” 许问：“嗯?” “要不经意拍的才好看。”林笙瞄了一眼他的表情。 “那拍的好看吗？” “难看。” 许问：“……” 林笙闷笑出声，抬头看着他说：“没事儿的，我朋友圈都是熟人，丑就丑点儿吧。” “不在乎。”许问释然的挑眉，顿时傲娇起来了，“再丑也是林笙的。” 凌晨四点，许问牵着林笙走到摩天轮底下，看了好一会儿才带她上了摩天轮，两人坐在里面相视一眼。 林笙突然说：“这是我们在一起过的第十六个新年。” “嗯，未来还有很多个。”许问说。 “最喜欢和你一起过年了。”林笙又说。 许问想说，我也是。 想了想坐到林笙那面，举起手机和她一起拍了一张合照，在她耳边说：“新年快乐。” “今天……”林笙问，“你数你喊了几声宝贝了吗？” “没，”许问老实道。 他当时只想着林笙一个人在国外，怕她有危险，说的话都是下意识没过脑的，转过头见到林笙的那一刻，机场是什么情况，人多不多，电梯是用跑的还是走的，是怎么买的机票他都记不清了，等最后看到林笙被冻红的脸他的心蓦然顿顿的，不忍。 “四声。”林笙伸出四根手指头放在他的眼前，“许问，我今天没找到你在哪儿，我好笨，在广场迷路了。” 许问揉揉她的脑袋：“不笨，下次我来见你，你等着我。” “我要好好学英语，”林笙抬头笑了笑，“这样下次我就能找到路了，我也不用等着你来见我。” 许问笑了笑，与她一起看向玻璃窗外，外面灯火阑珊，烟火不间断。 林笙隔着玻璃窗看了会儿：“好像在下雪，你看。” 许问随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窗外飘着米粒大小的雪片，摩天轮到了最高点，林笙回过头看了看许问手表上的时间，现在是Y国凌晨四点半，距离国内跨年还有十多分钟。 两人相视而笑，陈也说，他们在一起就是岁月静好的代名词，想来也没错，少年不倦，慢慢地陪她长大，再一起经历世事，最后再慢慢地花白头发。 北京时间00：00点，两人同时更新了朋友圈。 林笙：下次我来见你，下下次也是。 〔视频〕 许问：你是我隔着诸国的思恋，是我跋涉千万里想见的不二之选。 〔图片〕 许问捏着手机，一遍又一遍的播放林笙给他录的视频，那声软糯的许问格外好听。 “许问，”林笙靠在他的肩头，打了个哈欠轻声说，“新年快乐。” 许问侧头啄了一下她的唇，眼间流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他轻声回应到：“新年快乐，我的林笙。” 张豪评论许问：在国外? 许问回复张豪：嗯。 张豪回复许问：咋跑国外去了? 许问回复张豪：旅游。 陈也评论林笙：学姐，新年快乐。 陈也评论许问：新年快乐。 许问回复陈也：? 陈也回复许问：??? 许问回复陈也：学长?吃? 陈也回复许问：！ 许问回复陈也：称呼得分清楚，不然你学姐要吃醋。 陈也回复许问：哦〔抠鼻/抠鼻/〕 许问侧头看着已经半睡着的林笙，收起手机，伸手与她十指相扣，低头看了无数秒。 她的手小巧白皙，自己宽大的掌正好可以包裹住，小姑娘睡的很熟，在街头上等了十三个小时，现在又玩了这么久，估计也是累了。 现在的摩天轮正好到了最高点，玻璃窗外的雪逐渐小了，满城的灯火逐渐变暗，夜色被白光驱赶，凌晨五点的Y国十分寂静。 等到摩天轮落地，许问横抱着林笙出了游乐场，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满脸倦意的脸上忽而浮现一抹明朗的笑容，怀中的人已经熟睡，在他宽大坚实的怀里显的娇小。 许问怕打车颠着她，就抱了她一路，这会儿路上没人，电线杆直立立的栽在繁华的街头，电线上驻停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咿咿呀呀的。 她一只手覆在他的心口，死死抓住他的毛衣，不知道是听到什么声音，她埋头在他胸膛上蹭了蹭。 许问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最后到酒店的时候连时间也没看一眼，先把林笙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后，自己倒在旁边就睡着了。 一觉睡到了Y国时间下午两点，林笙已经醒了，在一旁赶作业，好似听到了动静，她扭头看着许问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和松垮垮的衣服笑了笑说：“让他们送了早餐，起来吃点儿吧。” 许问穿上拖鞋走了过去和她并排坐着，看着书案上的作业：“给我做啊？” “我的做完了。”林笙埋下头把那几个字写完才仰头看着他，“大年十二就开学了，怕你做不完。” “嗯。”许问突然感觉太阳穴有点疼，他伸手轻轻揉了揉。 林笙凑过来学着他的在他唇上轻轻小啄一下：“待会儿早餐冷了。” , 第121章:小鹿 许问伸手揉揉她的头发：“我先洗漱去了。” 今天大年初一，国外还是跟往常一样。 顾挽发过来很多个视频，林笙一一点开来看，昨天晚上许家老宅跟以往一样热闹，放了上千响烟花，院子里的彩灯小灯笼也变多了。 除了顾挽发来的消息，还有其他人卡点发的祝福，她挨个挨个回复，顺便换了个头像。 顾挽发来一条语音：“丫头，你们准备去哪儿玩啊？” 林笙：〔还没有决定好。〕 顾挽：“那边有个地方可以看海鸥，让问哥儿带你去呗。” 等许问出来的时候，林笙刚想问下午有没有安排，他的手机就响了，通了一分钟不到的电话，许问急匆匆的让人从来一套西装，满脸歉意的看着林笙：“公司那边有点儿事情需要我处理，处理完了就来。” “嗯。”林笙指着桌上的作业，“那我先帮你赶会儿作业。” 许问点点头，随意的理了两下头发，拿出书包里的电脑开始调资料。 “饭吃了再弄不行吗？”林笙端着饭走了过来，和他一起蹲在床边。 记住网址m.luoqｉｕｘｗ． 许问一只手敲着键盘，另一只手从书包里摸出眼镜，才发现眼镜已经摔碎了。 “不戴了。”林笙掰了一块三明治塞到他嘴里，“你不近视别老戴着了。” 许问一瞬间才发觉过来，嚼了两下失笑道：“习惯了，一时间忘记了。” 林笙掰开三明治把培根单独夹出来送到他嘴边。 “咚咚咚——” 见许问立马起身，林笙按住他：“先吃饭，我去吧。” 等林笙拿来西装，许问草率的咬了两口三明治，扯了张纸巾擦了擦嘴后，走到里间换衣服去了。 几分钟后，他拿着电脑出了门，嘱咐林笙一句：“有人敲门先问清楚，注意安全。” 林笙点点头，目送着他跑着离开后，不禁有点儿小失落。 今天可是春节啊。 她带着小失落坐回位置上又补了很久的作业，期间和陈也聊了会儿天，突然，一阵铃声响起，林笙回头一看，是许问的手机忘拿了。 是许业澜打来的电话，她拿起接了：“爸爸，许问去公司了，手机忘带了。” “哦，那行，等他回来让他给我回拨过来。” 林笙：“嗯，好。” 许业澜和她唠了两句就挂掉电话了，整个房间里安静极了，林笙只觉得渗人，便打开了电视把声音开到最大。 她埋头做了会儿作业，总觉得电视里声音不太正常，虽然是全英文的她听不太懂，可当她抬头，经受了视觉上的暴击。 “……” 她的脸庞渐渐变红，一直蔓延到耳根，房间里温度挺合适的，不知道为什么，她双颊滚烫，总觉得热，随即慌张的拿起遥控器关掉了一个电视。 这。。。。。。 良久，林笙都未缓和过来，脑海里全是刚才看到的画面，一闭眼就是。 真是太讨厌了。 林笙起身走到阳台吹了吹风，街道上的灯已经亮起来了，她坐在阳台的软椅上俯瞰这个陌生国家这座陌生城市，这个街头很少的树，大多都是电线杆，一阵车鸣，惊飞了不远处的一大群白鸽。 她倒在软椅上浅浅的眯了一觉，就连做的梦也是带了点儿颜色的，一会儿就被吓醒了。 晚上七点，许问还没有回来。 没办法，她只好拿着手机刷了会儿视频。 “有人问我十七八岁的男生对于那种事情都……今天博主就给大家讲解一下，这种事情呢很正常，我……” 林笙皱眉，手指向上一滑，换了个视频。 “有事找李医生，没事儿也找李医生，大家好，我是李医生，对于上期的性、知识讲解，今天就教大家如何使用安全、套……” “……”有毒吧。 “盘点那些传唱度很高的歌曲……”这还算正常。 “电影接近尾声，我们再来回顾一下……”也还算正常。 “小美就被小刚带到一个房间里……” “……” “……再正经的男生都会对爱的人想入非非的，就比如……” 等连续刷到第四个视频，林笙果断的关掉手机，静静的发呆。 视频里说再正经的男生也会想入非非…… 林笙自觉把许问带入到角色，平时挨着睡的时候也都挺正常的，他也很少说荤话的，就偶尔注水的逗逗她，只要她面色露红，他就没忍下心来继续逗。 他不会不行吧。。。 呸呸呸，她怎么能这样想许问呢。 刚想了会儿，就有人敲门，林笙走过去从猫眼看出去，一见是许问，心里想的乱七八糟的通通都飘走了。 她立马打开门让他进来，头上肩上都有点儿湿润，手里抱着一束鲜红的玫瑰花，花上还残留有少许的雪片。 许问把玫瑰递给他，扯下领带笑了笑说：“外面下雪了。” “嗯，看到了。”林笙欣喜的低下头嗅了嗅，“在哪里买的花?” “喜欢吗？”许问反问了句，走进里间换衣服，“我看着挺新鲜的，想着你肯定也喜欢就买了。” 林笙颔首一笑，开心的不行，傻站在隔间门外，怀里的九支玫瑰花花瓣里还残留水珠，应该是雪化了留下的。 “待会儿带你去外面吃。”许问走了出来，推着林笙去坐下，“我订了餐厅，夜景的。” 林笙扭头：“待会儿去买点儿干花砂，把玫瑰做成干花。” “林笙要是喜欢，等它萎了再买给你。”许问把衬衣叠好放在床头，听此走了过来，“要是把以后我送你的花都做成干花，怕是一个老宅也装不下。” 林笙把玫瑰放在桌上：“可是这红玫瑰这么漂亮，枯萎了就不好看了。” “只要是鲜花，都会枯萎的。”许问弓着身子，双手捧住她的脸，“我给你编辫子，吃晚饭去。干花砂我让人送过来，行了吗？” “好。”林笙弯着眼睛笑道，“虽然鲜花会枯萎，可我有办法让它一直盛开。” 晚上许问终于脱掉了十几天来一直穿的西服，这十几天来他除了换换颜色和款式，基本都没穿过什么便装。 他穿了一身白色打底毛衣，配了一款黑色长款风衣，一条黑色长裤，一双黑色皮鞋。 , 第122章:小鹿 林笙穿着一套月白色加绒连衣裙，163的她走在他旁边很小很乖。 餐厅离酒店不远，就十多分钟的路程，这个餐厅和御景总部差不多，虽然是夜景的，先别说月亮，连星星也没有一颗。 里面的人挺多的，许问选了个靠窗的位置，这里正好可以看到整座城市的面貌。 服务生走了过来，说了句英文问可以开始点餐了吗，许问一口流利的英文，让林笙听的一愣一愣的。 许问把菜单递给林笙：“看看还差什么。” “够了。”林笙说，“吃不了这么多的。” 许问把菜单还了回去，又是几句流利的英文，最后加了个礼节性的笑容，转过头又对林笙说：“来的不是时候，夜色不好看。” “有你就够了。”林笙透过玻璃看着黑岑岑的天，也没觉得不好看，或许是与满城的灯火形成对比。 许是看惯了繁华，独喜欢这种宁静吧。 林笙问：“妈妈说当年爸爸向她求婚就是在Y国，是这里吗？” “嗯，”许问说，“就是在这里，当年爸包了整个餐厅，一切布置都很完美，但只有一点成了遗憾。他把戒指绑在气球上，没控制好重量，戒指跟着气球飞上天了，后来才补的戒指。” 这么大的事件，林笙总觉得很平淡的从许问嘴里讲出来莫名有些搞笑。 等了会儿，牛排上来了，两人没说话，静静的吃着牛排。 忽然，黑岑的天边绽放出一朵美丽的花火，一瞬溺在黑夜里。 紧接着一簇又一簇的在夜空中绽放，五光十色，这一片天忽而明朗起来。 周围的人纷纷往窗外探头，一阵阵惊呼声，纷纷感叹烟火的壮观与绚丽。 看样子，烟火似在城边上放的，隔这里挺远的，但每一响都很壮观，那一片的天空似乎被烫了一个洞。 林笙睁大眸子羡慕极了：“许问，这阵烟火比我们每年放的都要好看。” 许问丝毫不惊讶，眼间的笑意越来越浓，放下手中的刀叉同她一起看向那片多彩的天空。 这阵绚丽的烟火把整座城市都给照的通亮。 “许问，看，还有个心。” “录个视频吧。”许问笑的很宠很温柔，“不然待会儿没了。” 林笙拿起手机拍了一张，收起手机小声感叹一句：“第一次看到这么美的烟火，也不知道是谁放的。” “好看吗？”许问起身走到她身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一根项链。 林笙颔首浅浅一笑：“嗯，很好看。” 他手中的项链是一个大圈套住一个小圈，中间吊着一颗星星，四个角的。许问喜欢给她打银饰，纯银的，项链的两个圈和星星都是银色的，简单大方。 他从盒子取出，细致轻柔的给她戴在脖子上，双手扒着她的肩膀，在她耳朵旁边轻声道：“本想你生日的时候送给你，但你今年生日正逢情人节。”他还准备了另外的礼物。 林笙还未从一簇簇烟火中反应过来，许问揉揉她的脑袋笑着又说：“傻丫头，不用羡慕别人，这阵烟火就是为你而放的。” 她惊了惊，转而抿唇低头，用手指捻着项链的大小圈，内圈比外圈要粗一点儿，与链接头的是小圈延伸出来的一个圆形的，上面刻的有两人名字的字母缩写，有点儿像一朵野蔷薇。 许问说：“戴好就别取了。” 林笙点点头，转头看向天边的烟火，这会儿烟火接近尾声，但仍然激烈。 “我也想给你放一晚上。”许问说，“可Y国有规定，十一点后放烟火扰民了。” “不用，够了。”林笙转头看着他，狭长的眼眸不减笑意，深邃中闪烁着一丝光，她又重复一遍，“足够了。” 烟火渐渐地消沉，直到整座城市恢复原有的寂静，许问双手撑着椅子俯身，林笙闭上眼睛回头凑了上去，一只手捏住他的手指。 良久，林笙松开手，睁开眼睛和他对视，他的桃花眼色泽浅淡，带着独有的一份温柔，经此一视，起初的烟火也稍稍逊色。 他拾起林笙脖子上的项链，送到嘴边轻轻吻了吻：“林笙，我对你好，即使你站在我面前去爱别人我也不会拦着，只要你喜欢。” 林笙看着他，斟酌良久才说：“你对我好，我多看别人一眼都会觉得是亏欠。” 他对她的好，别人无法给，也给不了，不论是满城的烟火还是满眼的柔情。 吃完饭已经是Y国时间十一点半了，回到酒店，林笙在和顾挽老爷子老太太通话，许问一边整理资料文件一遍听许业澜在旁碎碎念。 顾挽吐槽许问没点儿审美，送给林笙的项链丑，许问笑了声：“您又不懂年轻人的浪漫。” 许业澜气的不行，一会儿又吹毛求疵的说许问哪个文件没处理好，哪次什么又做错了。 许问没办法，只好又耐着性子重新处理修改一遍。 “你把今天下午的方案发到我邮箱。” 许问保存退出界面，立马把文件发到许业澜邮箱。 “你这不说话的臭毛病要扳正多少回?你当我和空气谈话呢？” “……”许问思索两秒后，回了句，“发过来了，您查收。” 许业澜：“……” 那边没再说话了，许问以为挂了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的还是通话中。 许问清楚听见那边长叹一声后说：“记得吃饭注意休息，这几天我喊了人过去顶你，你陪小丫头走走吧，还有，我不是让人给你送了一个包过去吗，怎么还在用那个旧的?” “还能用，不想扔。”许问顿了顿手中的动作。 许业澜这个人内敛，不善于表达，这一句话许问听出了重点，后面问书包只是为了缓解尴尬。 “随便你吧，最后再说一次，虽然我同意让你继续在那边读书，可那些书你别碰。少听你姑姑的，她也走了不少弯路，我不希望你跟她一样，十多年来，我有尊重过你的选择，但除了物理。” 许问敛起温和，好看的眉宇皱了皱，不一会儿又舒展开来：“我和姑姑不一样，不早了，您早点儿休息。” , 第123章:小鹿 挂完电话后，许问埋头把拖欠的事务给完成，见林笙坐在那里很无聊，就起身拿起遥控器递给她：“看会儿电视?我还有半个小时。” “不，不行。”林笙按住他的手，下意识的拒绝。 许问不解。 “没关系。”林笙忙摇头说，“我在手机上看就行了，上面没有的。” 许问重新拿起遥控器按开电视，看向她：“可以投屏到电视上看。” 打开电视的那一刻，林笙忙转身闭上眼睛惊呼道：“不可以。” 许问低头看着她，又看看电视上的科幻片迷茫的问：“怎么了?不喜欢看科幻片还是——” “科……科幻片?”林笙睁大眼睛，等回头确认是科幻片以后，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嗯，”许问拿着她的手机帮她弄好投屏，摸摸她的脑袋，“你先看会儿，我还有点事儿，忙完了陪你。” 林笙坐在床上，细细的应了声好，听到许问手机传来电量低的提示音，顺手就帮他拿过去充电了。 过了一会儿，她走过来蹲在许问面前：“这是你买的糖吗？” 记住网址m.luoqｉｕｘｗ． 她手里拿着一个蓝色长方形的小盒子，只不过上面都是英文，她看不太懂。 许问扫视一眼：“我没买糖啊，什么糖?” “好像是薄荷味的口香糖……”林笙看准包装口动手拆了起来。 “！”许问感觉不太对劲扭头重新扫了一眼上面的字，眼疾手快的夺过塞进自己裤袋里，神色有些慌乱，半晌，他才故作镇定的解释到，“可能是上一个客人留下的，别乱吃别乱拆，不卫生。” “哦。”林笙坐在地毯上，下巴靠在自己交叠的双手上，静静地看着许问电脑里的文件，忽然又说，“这酒店好像和我们以前出去旅游的时候住的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了。”许问失笑，以前和顾挽许业澜出去旅游住的是总统套房，现在这是情侣套房。 林笙指着被帘子挡住的玻璃说：“我第一次见这种安玻璃的浴室，如果没有安这个帘子，那洗澡的时候不就没有隐私了吗。” 那可不，那帘子也是许问临时让人加上去的。 “嗯。”许问笑了声，看着自家小白兔单纯的面孔，觉得这次订了个情侣套房是个错误的决定。 林笙靠在床上，乖乖的看着他的侧脸，没说话了。 “困了吗？”许问敲着键盘，闲暇时埋头吻吻她的额头。 “没有，”林笙沉默了须臾，问到，“前几天你跟我发消息的时候是不是也在工作啊？” 许问怔了两秒笑笑说：“没，都是休息的时候发的。” “你不说我也知道。”林笙嘀咕完，又轻轻哼了声。 “知道什么。” 林笙说：“熬夜，不吃饭，只知道工作。跟上次去御景工作一样，凌晨三四点还在忙。” “早点忙完了好陪你。”许问笑着合上电脑，“好了，现在忙完了。” 林笙抿唇，看着雪白的被套，眼神逐渐放空：“我也想每天腻在一块，只不过我们都要长大的，都会有各自的工作，我们也会见不到的。” “林笙，”许问捧住她的脸，他想说，你和理想共生，舍谁都不行。这么多年，他连最难的物理题都能解出来，唯独解不了这道题。 每个时代的人都会从血肉里生一种责任与使命，我们长存不了，但我们可以赋予其永生，在这个和平的年代，我们要尽自己全力让我们的家国强大起来，让家国里面的人都有血有肉，让自己能够和爱的人心安理得的生活在此间，然后慢慢老却。 他总记得林笙说，这条路没有对与错，没有输与赢，只有从头来，重新走。 是啊，这条路本来就没有对与错，输与赢。 林笙笑了笑说：“我说过了，你教我长大，我就会永远站在你身边，所以不管你走到哪里我都会跟着你。” …… 初二到初六一忙完，许问就带着林笙回国了，长辈们给的新年礼物一大堆，高调又实用，许老爷子许老太太没别的新颖的，给两人一张金卡，能去世界各地旅游；许业澜和顾挽在R国给他俩定制了一对情侣手表。 时间比较紧，初十就开学了，许问和林笙八号坐车去蓉城，报名前一天晚上还在补作业。 张豪发消息让他把数学答案发过去他对照一下，许问直接照了两张空白的过去。 张豪：〔???〕 张豪：〔兄弟，这不是你的作风啊？〕 许问：〔不说了，还有化学没碰。〕 说完，许大少爷把手机关机，闷头开始写作业，好在这些题他都有印象，不用思考直接填，林笙帮他抄写语文作业，一直到晚上11点，他俩才洗漱睡觉。 这学期开始，他们直接进入到最紧张的状态，毕竟马上高三了。 刚刚开学，整个高二年级就传袁茜成绩下滑，被分到B层班了，这么优秀的一个学生就此堕落，一班的人直呼不值。 元宵节没放假，许锦书组织了一次大型活动，全班一起做元宵，在教室里支了两台电磁炉，一群人高兴的不行。 江明远从教学楼杀过来想阻止，看到许锦书在旁边指导的火热朝天，就此做罢。 她喊住江明远：“来来来，江主任，吃点呗。” “……不用了副校，你们吃好。”江明远摆摆手拿着教鞭走了。 张豪嗤笑出声：“哟，江主任，老顾客了，不要见外撒。” 江明远气急，头也没回。 看着他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一班人居然有种大仇得报的感觉，许锦书抬眼瞪了一眼张豪：“豪哥是蛙跳没跳爽?还当面噎他。” “爽了。”张豪笑嘻嘻都捏着手里的面团，“蛙跳爽，看到江主任说不出话来也爽。” “豪哥你别包了，来来来，过来煮。”许锦书看着他手里那团面目全非的糯米团，无可奈何让他上来煮元宵。 李梦他们几个拿着低音炮在旁边唱了起来，许问听到一群人起哄让林笙唱两首，他抬眼看了过去，脸上挂着笑意，漫不经心的搅着锅里的元宵。 林笙坐在高凳子上，手里拿着扩音器，眸色在暗淡的灯光下格外好看。 , 第124章:小鹿 女孩儿低着头，唱的一曲婉转而缠绵，大大方方。 她抬起头，看向边上煮元宵的许问。从他的视线看过去，有印在月色里的寒鸦，有枯又新发的银杏枝丫，还有温婉似一幅画的她。 “……叹一回青春骄奢，再见或许也没那么羞涩。”她缓缓低下头，轻声结尾，“再见或许不再那么羞涩。”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那张脸看了十几年，在他看过来的那一刻，她依旧会不自觉的害羞起来。 周围的人纷纷鼓掌，让她再来一首，林笙摇摇头笑着拒绝了：“机会给别人吧。” “还有人来吗？问哥豪哥?来一首不？” 张豪坐在旁边玩手机，顺便看着锅里，拒绝了。 “问哥呢？” 许问摇头拒绝道：“我唱歌不好听。” “那好吧。” “干脆合唱一首吧，18年那首《起风了》你们会唱吗？” 记住网址m.luoqｉｕｘｗ． “会会会，来吧来吧……” 李梦给几个人播放音乐，随着伴奏哼唱起来，没有华丽的词藻来诉说这短暂美好的青春，他们一开口，便就是青春最好的模样。 “我曾难自拔于世界之大，也沉溺于其中梦话，不得真假不做挣扎，不惧笑话，我曾将青春翻涌成她，也曾指尖弹出盛夏，心之所动，且就随缘去吧……” 一瞬间，这首歌在这个点唱有点煽情，林笙抬头与许问相视，李梦看了眼林笙，又看了眼坐的很远的许问。 少年没戴眼镜，双眸风月万千，眼尾狭长旖旎。 他很好看，堪比春日秋风。 许锦书倚靠在墙边，看着十几岁的少年们，不知道想到什么，深邃的眼睛里突然泛起一阵泪花，她仰头看了看天花板，不一会儿走出教室了。 “豪总，注意锅里，我去上个厕所。”许问嘱咐张豪一声，就跨出了教室，最后在楼道里发现许锦书。 “姑姑。”许问走下楼梯。 许锦书扭过头，眼眶微红哽咽的说不出话来，见许问来立马抹干泪水强装镇定：“回教室吧。” 许问递了一张纸巾给她，抿唇看着她，没说话。 “我没事儿。”许锦书苍白的笑了声，“就是突然想起了他。” “该回到正常生活了。”许问站在楼梯边，他继续道，“姑姑，忘了他吧。” “不敢忘。”许锦书别过头去。 她今年三十一了，活的像四五十岁一样。 楼道里很安静，许锦书说完这三个字还荡着回音，她扬扬手让许问回教室去，自己去操场安静一下。 许问迟疑：“那我让林笙过来陪您。” 说完，许锦书踩着高跟鞋下了楼，许问到教室找到林笙，把自己外套脱下给她披上，让她下操场陪许锦书。 他想，许锦书面对一个男人是没办法敞开心扉的，他也不是小时候那个什么都听不懂的许问。 许锦书对叶岑川有爱意，也有亏欠。林笙问过他，失去一个人，心是不是会很痛。 会不会痛他不知道，但许锦书的心好像被掏了似的，没办法找到那一抹慰藉来填充，轻飘飘的，往后塞进去的都好似棉花。 李梦和张豪给一班每个人都分了四个元宵，留了几个给许锦书和林笙。 李梦端着两碗元宵，一碗送到张豪的位置上，另一碗给了许问，他安静的坐在位置上，桃花眼看向讲台上弹吉他的那名男生，明亮灯光下五官端正，如果穿着西装，会更显他高贵矜傲。 这是她第一次看清楚许问没戴眼镜的眼睛，眸色很浅，眼尾末梢微微向外伸展，如两叶盛放的桃花，没戴那副土到极致的眼镜的他看谁都深情。 李梦惋惜的走过，心说：只可惜他近视，须得一直戴着眼镜。 今晚的圆月相比前几天那寡淡的月色要浓些许，这时的新区很安静，屋内盈着透进来的月光，深深浅浅，朦胧一片。 许问伸出手臂搂着林笙，打了一个哈欠后贴近林笙的脑袋，吻了吻她的黑发。 “许问，”林笙反抓住他的食指中指，柔声道，“你知道为什么姑姑听我们唱歌会哭吗。” 许问长长的嗯了声，摇摇头说：“不知道。” 林笙说：“这首歌是姑姑在高中毕业典礼上和她喜欢的人一起唱的，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毕业后，姑姑就被爸爸带回新城了，后来就连那个人考哪所学校，她也不知道。姑姑说，她一边在蓉大读书，一边满世界的寻找他，到最后在岑安烈士公馆找到他，那一年姑姑只有二十四岁。” 这些，许问大概知道的。 她抬头，见许问眼睛看向他处，听的十分认真。她开了个玩笑问：“要是我不见了，你会不会想我啊？” “不会。”许问收回视线，看着她期待的眼睛，“只要我在，林笙就不会不见。” 沉静了须臾，许问笑着又开口：“林笙不会不见，但我每刻都会想林笙的。” 林笙开心的翻过身正对着他：“因为我是你的宝贝，对吗？” “对啊。”许问轻声道，“林笙是我许问唯一的宝贝。” 生生世世的心尖肉。 听着他一贯醉人的嗓音，林笙脑海里全是这一句，一直到熟睡。 两天后是情人节，也是林笙的生日，恰逢周末。 亦如往常那样吃完早饭，许问就带着林笙去了电影院，两人坐在最角落里，来看这场电影的基本都是情侣，成双成对。 电影是一部很老的片子，讲的是爱情，两人分分合合，第三者的介入，女主的失望，男主的背叛，林笙看的津津有味。 突然，前座的女生发出一声短促的嬉笑，两人小声的交谈起来。 电影上，男主和第三者约在一个宾馆，两人衣着暴露…… “哎——你没用那个。”第三者嬉笑过后，从桌上拿起一盒蓝色的递给男人，只见男人不情不愿的拆开。 许问一惊，伸手蒙住林笙的耳朵，把她按到自己怀里，等这一部分过了以后，许问才放开她。 “那个——”林笙捋了捋自己凌乱的发丝，看着旁边正襟危坐的许问，疑惑道，“他们在内个的时候……为什么要吃糖?” , 第125章:小鹿 “……”许问浅浅咳嗽一声后解释道，“可能是要清新口气吧。” 不过许问一回转过来，想到林笙居然会懂那个啥，想想都觉得不正常。 他侧头审视着林笙：“在哪儿看的这些不良片子?” “没啊，”林笙无辜道，“上次也也给我推荐了一部爱情片，也是这样，很正常啊。” 许问：“……” “我和她连麦看的。”林笙小声解释道，“我不懂的她就给我讲，有些她也不懂就百度，她说这些到我们这个年纪很正常。” “以后，”许问塞了一颗爆米花在她嘴巴里，严肃道，“少听陈也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她才多大，你才多大，两个小姑娘在一起不讨论积极向上的，倒讨论这些不能吃的。” “可是许问，”林笙含糊道，“也也说，她妈妈是老师，也会跟她讲关于这些的。我们也没有讨论别的，也也就跟我说一些关于怎样分别渣男和绿茶，她还说，一般长得帅的人身边都有一些垂涎他的女生，让我防着点儿。” 原来和她又不在同一频道。 他在想什么呢，真的是！ 他家小白兔那么单纯，虽然对于内个可能会知道一点儿，但她可是个连安全套都没见过的人。 “你看啊，这个男的背着她的女朋友和她的闺蜜在一起了，那这个男的就是渣男。”林笙一本正经的解释道，“我猜结局他俩肯定会冰释前嫌在一起的，也也跟我说了，这种狗血剧情中，无论男主怎样虐女主，最后女主都会心甘情愿的跟他在一起的。” 敢情讨论半天，两人讨论的是电视剧套路。 不行，他得去面壁了。 许问看着大屏幕上互撕的两个女人和站在旁边无动于衷的男人，面无表情的眨眨酸痛的眼睛。 “不过——”林笙抓住他的手，十分正经的说，“你不用清新口气，因为你不抽烟。” 许问：“……” 这个时候，许大少爷不知道该感谢林笙不认识英文还是该感谢陈也没有给她普及这种知识。 “嗯。”许问笑了声，“以后都不会抽烟。” 林笙吸了一口奶茶，靠在许问肩膀上，他埋下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两人一起看向大屏幕。 “许问，” “嗯。” “我很喜欢你吻我，这种感觉就算是我闭上眼睛，也会知道是你在吻我。” 许问倚在软椅上，看着肩膀上的林笙情不自禁就笑了，他低声道：“高兴了吻吻你，不高兴也吻吻你。” 电影尾声，结局真如林笙所说，男女主在一起了，欢喜大结局，许问摸了摸裤兜里小方盒子，等灯恍然一下亮了，人也走的差不多的时候，他才把小盒子放到林笙手上：“林笙，雨季快乐。” 林笙惊喜的捏着小方盒子问：“里面是什么?” “猜猜看。”许问说。 “不知道。”林笙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赫然放着两枚精致的耳坠。 她抬头惋惜道：“那等我打了耳洞戴给你看，现在不行的，学校不允许打耳洞戴耳钉。” “委屈你了。”许问抱住她温声说，“只是许家的一切都不是我的，没办法给你打造贵重的首饰。” 这些都是许问这些年赚的省的，只够打造一些银饰。他也想给林笙一个盛大的婚礼，只不过不是他的东西，用着不舒心。 “怎么会委屈呢。”林笙咧嘴笑了笑，踮着脚尖蜻蜓点水般吻上他抿着的唇。 林笙轻轻戳着他的心口：“你对我这么好，我永远也不会觉得委屈。” 下午一点钟，许问带着林笙去可乐园吃了一顿，顺便订了一个精美的生日蛋糕回去吃。 一路上，林笙喋喋不休的跟他讲述她和陈也聊的，陈也教她什么的，许问认真的听完会意的笑笑，来蓉城两年了，林笙从什么都不懂只会害羞变得开朗活泼，不知不觉间，她不再是那个多愁善感的小丫头。 她不再需要自己一字一句的开导，会主动跟自己讲述发生的一些有趣的事情，还会把跟陈也学的一些展现给自己看。 她迈入了他的人生，她紧随他身后，和他一起迈入了十七岁。 他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柳叶眼弯成月牙的小姑娘，某一瞬间，眼前的她跟着自己脑海里幼年时的她重合在一起。他十分庆幸能够遇到她，能够陪着她一起长大。 “许问，你在想什么?”林笙看着他，往后一步一步的倒退着走。 许问扬扬眼尾伸出手把她拉进来了点儿：“傻丫头，别倒退着走。” “这会儿没车。”林笙往后瞟了一眼，看着空旷的道路继续倒退走了几步，忽而看见旁边有一个阿姨在卖花，她拉着许问跑了过去。 她仔细挑选了一番，选了一支血红色的玫瑰，许问摸出手机准备付钱，女孩儿拦住了他：“我买。” 卖花的阿姨看乐了，忙说：“小妹妹，哪有自己买花送自己的。” 林笙笑着从自己挎包里翻出几张纸币递给卖花的阿姨：“不是送自己的。” 她手里的这朵玫瑰没有其他的开的盛，花心里还有几颗水珠，应该是阿姨自己洒的。 “许问，情人节快乐。”林笙捏住花杆，将花递到许问手里。 许问拿着玫瑰，看着女孩儿扒着自己的挎包走远了，这会儿倒还不好意思了。 他加快步伐追上去，林笙回头看着他笑了，接着牵上他的右手：“许问，这是我第一次送你玫瑰花。”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记忆力就刻上许问喜欢白雏菊这样的字眼，她看到白雏菊总会想起许问。 她走了两步又说：“玫瑰和雏菊同样好看。” 玫瑰要一支，雏菊要一簇。 我走过盛放花丛，正如干涸的泉仰视雨水般热烈乞求，我希望你跨过的地方，都如繁花盛放般轰烈。 许问为了满足林笙心愿，请了陈也她们到家里吃饭，两人去超市买了些吃的和食材回家。 刚到家不久，顾挽就给林笙打来电话，许问把蛋糕放冰箱里就去了厨房。 林笙坐在沙发上和顾挽聊着天，她迫不及待的就和顾挽炫耀许问送她的生日礼物。 顾挽一阵唏嘘：“问哥儿怎么那么寒碜呢？” 说完就拿着手机上楼，进了林笙的房间：“看，这是妈妈送你的生日礼物，这东西没见过吧。” , 第126章:小鹿 林笙茫然的摇摇头。 “叫步摇。”顾挽拿起给她介绍了一番，反正顾挽和许业澜每年生日都会送她这些，听说是什么古代的好几大首饰，每年送林笙一样，到林笙结婚的时候差不多就置办齐全了。 看着顾挽拿着的金灿灿的首饰，林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妈妈，这些太贵重了，我觉得许问给我的就刚好啊。” “傻丫头，这些都是你出嫁的时候用的。”顾挽关上盒子说，“你们结婚的时候，中式西式婚礼都有，可不能亏待了我们家小丫头。而且我们一大家子也都说好了，如果笙笙嫁给我们问哥儿，许家顾家一个聘礼一个嫁妆……” 林笙张了张嘴，想说这些太过于高调奢华了，只不过一切都是顾挽的心意，如果这么贸然的拒绝，顾挽会不高兴的。 她就想平平淡淡的和许问领个证，然后买一个属于他们的房子。 每次一谈到两人的婚事，顾挽就滔滔不绝，几乎把每一件事情都想好了，就像是林笙娘家人一样操碎了心。 小时候她也跟林笙说，她的顾家都是林笙的嫁妆。虽然这些远比不上许家的家业，可在新城这个繁华的城市也算可观了。 “今天你们吃什么好吃的了?” 林笙无聊的咬着大拇指看了眼厨房忙活的许问说：“许问做了我最爱吃的可乐鸡翅，还有鱼香肉丝，很多好吃的。” 顾挽回到沙发旁边坐下：“没吃蛋糕啊？” 林笙：“在可乐园买了一个，很好看的。”说完，她走到厨房打开冰箱给顾挽瞧了瞧。 顾挽问：“多少寸的?听问哥儿说有同学到家里来，怎么不买个大的?” “够了，”谈话间，林笙听见门铃响了，跑过去开门，“也就两个同学，多了吃不完会浪费的。” 陈也探头满脸笑意，手里还拎着一个蛋糕：“学姐生日快乐。” “谢谢，进来坐。”林笙招呼着她换鞋进了屋，顾挽见状忙说：“笙笙，晚上再给你打电话吧，好好玩儿啊。” “嗯，妈妈拜拜。” 陈也看着空旷的客厅皱眉：“就我一个啊？好尴尬。” “不尴尬的，”林笙靠在玄关处，“待会儿梦梦也要来。” 陈也哦了声：“就我们两个啊？” “他们隔的太远了，”林笙使坏的笑了声，“而且今天情人节，都有约的。” 陈也：“……” “开玩笑的。”林笙带着她进了客厅，把遥控板递给她，“也也你随便坐，我去厨房帮许问了。” “我也去。”陈也起身跟着林笙进了厨房，他们家格调比较简单，都是素色的，简约大方。 一百多平米的房子，两个人住太过于空旷了。 林笙在许问旁边打下手，陈也择菜洗菜也没闲着。 李梦家里突然有事儿，说来不了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陈也内心是崩溃的，她一个电灯泡噌亮，要是早点知道李梦不来，她也不会冲动跑过来吃狗粮。 林笙怕陈也一个人尴尬，主动走过来找话题和她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 忙活了一阵子，几人才上桌吃饭，三个菜一个汤，三个人吃绰绰有余，许问给林笙戴生日帽，陈也等帽子戴好后点上蜡烛端着蛋糕走过来，嘴里哼着生日歌。 许问站在林笙身后，轻声提醒了一句：“许个愿。” “好。”林笙闭上双眼，五秒后又睁开吹灭了蜡烛，她欣喜的笑道，“这是第一次有朋友给我过生日。” 陈也把蛋糕放在桌上，笑了笑说：“学长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以为很多人，最起码篮球队的学长学姐都会在，敢情就邀请我和梦姐。” “没办法，谁让林笙除了我之外最喜欢你呢。”许问笑了声，给正在切蛋糕的林笙递盘子。 林笙笑着忙解释道：“是不一样的喜欢。许问是最最最喜欢的，李梦是好朋友，也也像妹妹。” 她把每一个人在她生命中扮演的角色分的清清楚楚，但许问不用分，永远是在她生命中最前端顶端的位置。 三个人坐在宽大的客厅里吃完饭，陈也帮忙收拾完后坐在客厅玩手机，许问在厨房洗碗，林笙本想帮着洗的，为了让陈也不那么尴尬，就让她去陪陈也了。 两家隔的挺近的，就是两栋相邻的楼，陈也爸妈没在家，林笙就让她多待了一会儿。 陈也说：“哦，我六岁读的一年级。” 林笙：“这么说你还没满十六啊？” “没，”陈也摇摇脑袋，“我爸妈平时比较忙，就托关系早一年把我送去小学了。” “这样啊。”林笙又问，“你这么小一个，不会被欺负吗？” 陈也抿唇轻笑：“还好，毕竟这么多年的大哥也不是白当的。” “你的眼睛很好看。”林笙想想继续道，“虽然和许问的一样，却是两种不同的感觉。” “学姐不会有喜欢桃花眼的怪癖吧，”陈也含笑看着她，“也对，桃花眼挺少见的。” “没，”林笙遥眼看了看厨房的许问，嘴角不经意上扬，“我还是最喜欢许问的眼睛，很好看。” 陈也：“学长近视多少度?” 林笙连忙摆手说：“他不近视的。”见陈也疑惑，林笙释疑，“许问怕我吃醋不高兴，就戴了很多年的眼镜，他说取了不习惯。” 陈也羡慕的感叹道：“这么说你们很早就在一起了?” “算是吧。”林笙模棱道，为了照顾陈也幼小的心灵，就不忍心说多了。 陈也轻轻笑了一声：“我们班的人感觉学长挺高冷的，不怎么说话。” “错了，他一点儿都不高冷。”林笙说，“他很喜欢说话的，你没发现他是个话痨吗。” 想起平时许问在篮球队除了发通告发指令基本都不说话，就偶尔看到过几次许问对着林笙笑，那是别人看不到的深情。 “话痨没发现。”陈也沉吟，转而一笑，“但毒舌是真的。” 林笙和别人谈起许问，脸上都止不住笑意：“许问他不喜欢插话，可能就这点你们才认为他高冷的吧。” 陈也觉得，别人看到的许问跟林笙口中讲出来的一点儿也不一样。 “学姐，你这样会让我相信爱情的。”陈也伸了个懒腰靠在沙发上道，“只不过我现在还不想谈恋爱，至少要等到大学再谈。” , 第127章:小鹿 “还没遇到合适的，”林笙说，“万一你还没到大学就遇到顺眼的了，你也不谈吗？” 陈也噘着嘴想了想：“我也想，只不过学校有我爸妈的大学同学，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还有，万一以后遇到的还没有我男人，我还得保护他，你说我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林笙被陈也的三言两语逗笑了，她摆手安慰道：“你性格再坚硬也是个女生啊，放心吧，以后会遇到的。” 陈也慢慢摇头：“暂时还不想恋爱，我一个人多好，打打篮球跑跑步，假期还能打打暑假工。” 许问端来两杯热牛奶，自己拿着物理书靠在沙发上看了起来。 他一身家居服，慵懒随意，桃花眼散漫的盯着手中厚厚的物理资料。 陈也忽然问：“今年你们去偷青了吗？也对啊，今年元宵是在学校过的。” “没，”林笙说，“本来许问说约张豪他们，只不过他们住校就没去成。” 陈也道：“明年假期长，我带你们去城边上偷青，很好玩的，今年我爸带着我去玩到大半夜。” 林笙兴奋的点头同意了：“好。”她又扭头对许问，“许问，明年我们去偷青吧。” “行，”许问从课本上抬起眼眸，随即往上扬了扬看着她期待的双眸说，“明年带你去。” 记住网址m.luoqｉｕｘｗ． 她和陈也聊了好久，陈也这个人风趣，聊起来逗的林笙直发笑，她性格比较中性，男生女生都很喜欢跟她聊，一直到晚上八点半，陈也爸爸忘记带钥匙就让她回去开门了。 陈也走后，林笙坐在许问旁边陪他看了一会儿书，然后倒在他的肩头睡着了。 许问也没迟疑，放下手里的书抱着她进了卧室，从浴室拿出一块毛巾轻轻地给她擦擦脸就把她放到床上，吻了吻她带笑的唇角后关掉房间里的灯又走了出去。 初春的银杏丫枝光秃秃的，上面有几只鸟一眼就能看清楚，油菜花开遍地，县城的远山金灿灿一片。 刚开学的第二个周学校组织了一次大型体检，就在学校食堂设置了体检设施，每个班轮着来。 许锦书通知了一系列事项，让他们周二早上不要吃早餐。 一群人等到了十点，饿的前胸贴后背才被叫去体检。 男女生各列一队，有几个女生听到要抽血，当时就哭唧唧的，宋艺戳了戳许问说：“问哥，要抽血，不去陪着嫂子?” “她不要我陪。”许问看向那边已经抽完血的林笙平淡的说。 “啧，又是被嫂子抛弃的一天啊？”宋艺嘲了两声，把视线转移到他鼻梁上那副淡蓝边框的眼镜，“你换眼镜了?” 许问嗯了声：“以前那副摔坏了。” 介时，林笙用棉签按着自己手弯走了过来，把手里的小面包递给他：“许问，这个给你。” 许问给她撕开，放到她嘴边：“你吃，我不饿。” “为什么你和梦姐有两个?”宋艺看了眼旁边都拿着一个小面包的人，又看看林笙和李梦。 林笙解释道：“梦梦认识那个姐姐，她多给了我们一个。” “我姐。”李梦走过来排到旁边测身高的地方。 “你不只有一个哥哥吗？”彭吉问。 李梦笑笑，让林笙插队进来站在她前面说：“对啊，我哥女朋友。” “不是应该叫嫂子吗？”林笙转过头疑惑道。 李梦：“我们这里可以叫姐姐，和嫂子一个意思。” 林笙哦了声，低着头把棉签拿掉，雪白的手弯瞬间又冒出一个鲜红的血珠出来，她拧眉重新把棉签给盖上去。 许问见状，立马把手里的体检单递给宋艺，跑到抽血处要了一根棉签过来，拿开她的手重新给她按上：“多按一会儿。” “按了好久的。”林笙低头看着他的手，“我来按，马上到你了。” 许问示意她手里的面包：“先帮你按着，把面包吃了。” “行吧，”林笙举起面包让他咬一口，想到许问还没有抽血，借此就罢，她两口把面包塞嘴里，把手里另一个小面包塞他怀里，接过棉签说，“该你测视力了，我来。” 许问看着她无奈一笑，拿着体检单走到测视力处，医生机械的说：“把眼镜取了。” 他照做，拿着一个大勺子遮住自己的左眼，又听医生问：“近视多少度?” “不近视。”许问淡定的指出前面那个医生指的字母。 医生说：“不近视就别戴眼镜，对眼睛不好。好了，另一只。” 许问遮住另一只眼睛，也准确的指出字母，看的宋艺张大嘴巴：“你怕不是个远视眼吧，这么准，还是背过?” “好了，”医生看了一眼，随手把单子递给了他。 他的两只眼睛都5.3，宋艺简直要怀疑人生了。 许问笑了笑，戴上眼镜继续走下一个流程。 许锦书在班级群里艾特李梦，让她把体检单收起来一并交给负责的医生。 半个小时，一班所有人体检完毕，排着队把体检报告交给李梦。 林笙偏过头去看许问的体检报告单：“多高?” “184，比以前高了点儿。”许问摸摸她的脑袋，“你呢？” 林笙把单子背到身后，笑的促狭：“你猜。” “162。”许问往她身后一瞟，准确的看到她体检报告单上写着的几个数字。 既然他都看到了，林笙也没好藏的了，她把报告单拿出来，炫耀了一下说：“我左眼视力5.1，右眼5.2 。” 许问走到李梦面前，把他和林笙的体检报告单递上去，李梦扫了一眼讶异道：“你视力5.3?不近视?” 张豪站在旁边哂笑，整理了一下手里的报告单说：“他一直都不近视的。” 许问淡淡一笑，默认了张豪替他的回答，和林笙并排走了。 “那他一直戴个眼镜?这么漂亮的眼睛戴个眼镜真是——”李梦嘟囔了一句，继续收单子。 张豪道：“就是因为太好看，怕他家小白兔吃醋才戴了个眼镜。” 走了一段路，林笙又看见球场正在上体育课的陈也，许问伸手在她耳边打了个响指：“大老公在这儿。” “……不害臊。”林笙回过头从嘴里挤出三个字，嘴边的笑意越来越明显。 许问看了眼手弯的青疙瘩，把袖子往下放，扣好衬衣袖子上的纽扣。 “你没拿小面包吗？”林笙问，顺便把手里的小面包递给他，“给。” 许问怔了怔，忽而一笑：“忘记了，没事儿，马上吃午饭了。” , 第128章:小鹿 “拿着嘛。”林笙硬塞给他，又见陈也抱着球走了过来，她回应个笑容。 听到一阵轰动，下课铃声接着就响起了。 “学姐学长。”陈也运着球走进，“体检完了啊？” 林笙笑着点点头：“嗯。” 三人聊着走到了楼道处，见陈也直直的往旁边那个楼道走，林笙疑惑问：“不是这边吗？” “没在一班了。”陈也顿下脚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降到八班去了。” 林笙面色稍稍惊讶，上学期陈也入学还是年段第一，这学期就下降了这么多。 “下午见了，下节课江明远的物理。”陈也笑了笑抱着球朝另一个楼梯口走去。 下午篮球队训练，男女生分开，男生队组织了一次友谊赛顺便打样，女生在旁边观看学习操作，李梦在一旁讲解。 陈也盘腿坐在林笙旁边，无所事事。 “也也，你是学习上遇到困难了吗？”林笙轻声问。 记住网址m.luoqｉｕｘｗ． “哪跟哪儿啊。”陈也桃花眼闪了闪，神秘兮兮的说，“一班压气氛太凝重了不适合我，还有就是为了气气我妈，她一天到晚就知道念叨我。” 林笙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你好坏啊。” 陈也怅然道：“不过我化学是真的不行。” “不难的。”林笙说，“只要认真背认真学就可以了。” 陈也把手交叠在双膝上，视线紧盯着球场上的少年们，透过眼前的球场，旁边那个球场上的几个穿着便服的少年吸引住了她，有个高高瘦瘦的人在其中异常扎眼，他的球技很好，只不过看了这么久，就没看到过他为自己进球而兴奋，脸上的神情寡淡，有种由心而生的厌世感。 看了会儿，陈也收回双目，看着调侃张豪的几个学长。 “要是豪哥这颗三分能进，我直接剃光头。” “我倒立洗头。” 在张豪将球脱手的那一刻，宋艺大喊呜呼：“我收回刚才说的话。” “我也收回。” 篮球砸在了球框周围的白线上，因为力气太大弹到球框边缘又弹了出来。 张豪笑着骂了声：“狗屁玩意儿。” 他捡起球抛给了许问：“整一个，进了宋艺剃光头。” “豪哥，戒赌吧。” “放心，他不准的。”张豪双手环抱靠在球桩边。 许问掂了一下手里的球看向篮筐，高大耸立的教学楼遮挡住了那颗阴郁又放肆的骄阳，他扬起头盯着篮筐，三秒后，球脱手。 篮球在空中呈现一个完美的弧度后直逼篮筐，在众人凝视下，稳稳当当的钻入篮筐内。 “漂亮！” 宋艺苦着脸吵吵道：“刚才的不算，是豪哥说的。” “平平无奇的打脸小天才。”许问扬起嘴角笑了笑，捡起跳跃过来的球远着走到三分线外。 “能进球队一瞥总队，我满足了。” “我们总队太帅了。” 他这一笑，周围的几个女生开始嘤呀起来，有两个还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张豪哼笑：“有本事你再砸一颗，进了我跟你姓。” “当真?”许问抬起浅淡的眸子，狭长缱绻的眼尾扫过林笙，温声道，“我从不占人便宜。这样吧，要是进了，这个周你带着训练。” “你还好意思。”张豪翻了个白眼道，“您老人家自己数数，您都多久没带着练了?” “就是，问哥，你真是找到缝隙就偷懒。” 许问笑着瞄准篮筐把球脱手：“凭实力偷的懒。”等看着球砸在筐边遗憾的摆摆头，“行吧，集合。” 听到集合两字，彭吉捡起球，坐在地上的各位拍拍屁股上的灰站起来走到球场中央列队。 他从林笙手里接过眼镜双手扶正戴上，背着手站在男女队中央，等人全部站好安静后才让报数。 “稍息，”许问站的笔直，身形挺拔，矜傲斯文，语气温柔的像秋风，“各位基本都了解了，四月末有场市赛，比赛具体地点未定，我看了历届市赛地点选定，猜测这次不出意外的话具体地点在职高，获得第一的队伍可以代表我们整个市参加省上的比赛，各位加把劲。好了，男生八圈，女生六圈，向右转。” 男生女生分别由张豪李梦带队，齐刷刷的并排跑。篮球场周围的跑到是两百五十米的，比足球场的绿茵草地短近一半。 等最后两人上了跑道，许问才跟在后面，看着人群倒数的林笙，她在一群人里很瘦，夏季校服有些宽大，马尾搭在后背。 三月的太阳不算热，有些晃眼，花蝶绕着开的正盛的金色雏菊不停飞舞，浅淡的光照在少年的脸庞，不知是少年闪耀还是这一抹骄阳明亮。 一个周后，比赛地点确定下来了，是在职高。 三中的人依旧是雷打不动的训练，没有加训的征兆，等到了比赛那天，一群人依旧不慌不忙的在职高门口集合。 三中篮球队历届校服都是红色的，带着白色的双杠。 初赛虐渣环节，许问和张豪坐在记分牌旁边看着，他们三中就一个体育老师带队，基本都交给三个队长，自己不知道去哪儿逍遥了。 初赛复赛都很顺利，张豪许问没上几分钟，一直到决赛，两人才象征性的拿出实力来，这一场又是和附中比，四进二，二进一的赛场周围聚集了很多人，作为不败战神，三中的篮球赛一般都比较吸引人，这些看客不是来看三中怎样虐渣的，是为了看见别人口中的不败战神被别人给打败。 三中男子女子同时进入了二进一的决赛，许问打上半场拉开比分，张豪下半场替换守住，女生这边让林笙打下半场，平时看着软软糯糯的一个小姑娘，在球场上丝毫没有腼腆害羞，在她的世界里，只有这一个球场上的人和旁边的许问。 男生以39比21结束了本次市赛，毫无疑问三中赢了，女子这边要慢一点，等男生们围过来给女生加油的时候还有三分钟结束比赛。 “比分多少啊？” “31比30，对方追的紧。” “悬啊，还有几分钟?” 张豪支棱着宋艺：“去，看着时间。” “丫头，你留在板下。”许问观看场上的情况，让几个女生做出了调整，“陈也守中线，尽量别让对方得到球。” 张豪忙喊住陈也：“兄弟，你注意别犯规了，再犯规一次就被罚下场了。” , 第129章:小鹿 “大兄弟别说话。”陈也撑着双膝歇了一口气，“没办法，我们都剩一次了，得有人去挡啊。” “就两分钟了，坚持住。” 陈也跳跃起拦住飞过来的球，往自家篮板下运去，绕过挡道的几个人晃了一个假动作把球扔给了林笙，林笙没有丝毫犹豫，把球脱手，砸中边角弹了出来，陈也跃起来抓板，又从几个人脚下把篮球扔给林笙。 “学姐再来。” 一群人围了过来，林笙绕了一下把球往上扔，没摸板也没砸筐，几只手把球重新抛上，最后陈也一掌拍进李梦怀里，她带着球绕过几个人上了篮，球在筐边缘绕了两圈又溜了出来。 场上一阵哀叹。 许问使了个眼色让林笙站在三分线的空处：“丫头。” 球被祁丹截下，传给了陈也，陈也运了两下，看准林笙漏防，把球抛了一个小弧度，林笙接住，看着旁边的人马上杀过来，她跨了三步一只手防守，另一只手运着球上篮，一个完美的空圈。 “哐铛——”铜锣被宋艺拿着敲响，热的绯红的脸上满是笑意，剩下职高那个学生会的一脸无奈。 “赢了——” “男生女生都是第一。” 记住网址m.luoqｉｕｘｗ． “收敛点儿，毕竟是人家地盘。” 在众人的雀跃中，林笙高兴的扭头与许问相视，少年站在人群里，看着她不经意的跟着笑了。 她跑了两步走到许问身边，红扑扑的脸庞上浮现一抹温暖的笑意，扑闪闪的眸子十分得意：“我厉害吗？” “嗯，”许问伸出自己冰冷的手覆在她的脸庞，白皙的手背与她绯红的脸颊形成对比，他眼尾上扬，又说，“厉害的不得了。” 随着晚自习铃声响起，球场上的人都已散尽，剩下三中队员们，领队老师笑得十分灿烂，让许问列队回学校上晚自习了。 当天下午就通知了他们去省上参加比赛的时间地点，休整不到一个周就得去，学校订酒店，地点在岑安市十六中。 篮球赛完，就是第一次月考，许问依旧稳居第一，这次数学最后那道题超纲了，许问最后几个步骤错了被扣八分，几科就物理一科满分，总成绩721分。 想到下个周得去岑安市比赛，至少得花一个周的时间，他先把各科下个周要学的知识点弄清楚，利用周末给林笙开了小灶提前讲了知识点。 到了去岑安市那天，他就带了一个书包，里面装了一支笔一本书一个保温杯，其他的全是给林笙装的小蒸蛋糕和零食。 这次球队没有全员去，男生选了十人，女生十一人，加上带班的两个体育老师统共二十三人。 学校订的酒店都是双人间，女生多了一人，为了节约资金，带队老师就让其中三个女生分到一起，李梦林笙陈也自然而然就住一间了。 房间挺大挺豪华的，住四个人也绰绰有余。 第一天不比赛，全员休整，有些队员经过带队老师允许，都出去溜达了，许问发消息问林笙要不要出去，林笙婉言拒绝，说正在和陈也李梦他们看电视。他作为一个男生，也不好随意进女生们住的房间里，所以就没去找她，一个人窝在房间里刷了一下午的题。 李梦整理着衣物扫视屋里的两张床沉思良久问：“今晚怎么睡啊？” “我都行。”陈也坐在床上，漆黑的眼睛盯着电视上放着的鬼片，一眼不眨。 林笙跟着点点头，一脸冷淡的看着大屏幕上的鬼片问：“也也要挨着我睡吗?” “可以。”陈也咽了咽口水应答道。 “嗯，”李梦听着电视里发出的叫声就一阵颤栗，不知道这俩人怎么能看的下去。 “我操——”陈也惊呼一声，两人纷纷倒在白色的床单上，电视上放着一个掉落的脑袋。 几秒后，两人捋捋发丝起来重新坐好。 李梦摆摆脑袋无语道：“你们俩啊。” 林笙睁大眼睛看了会儿说：“我觉得他旁边有一个脑袋。” “按照剧情发展应该是。”陈也沉声道，“就在那坛子里。” “敲门声。”林笙扭头与陈也四目相对，但是好像电影里没有这个情节。 陈也静下来听了几秒，还是那敲门声，按照二一规律敲了两下。 “门外有人敲门。”李梦放下手中的东西去开门了，见来人是许问就喊了声林笙。 许问疑惑：“林笙在干什么?” “哦，两人看鬼片呢。”李梦让开道，“进来吧。” “不用了，就问问林笙饿不饿。”许问说。 李梦哦了声，见林笙走了过来便走开干自己的事情了。 “你要去吃饭吗？”林笙抱着门看向他，“要不进来看看电影?” “看鬼片?”许问挑眉审视着她，嘴角漫扬起笑意，“我没发现，林笙胆子挺大啊。” 林笙傻笑了两声：“那你等我拿手机。”说完跑进房间拔掉手机插头就出来了。 这个时候已经下午六点了，酒店旁边的夜市开始摆起了摊子。 岑安市的柳树挺多的，每到这个季节柳絮到处飘。 “上次就是来这里参加比赛吗？”林笙拉着许问的手，看着飘飘扬扬的深青色柳条。 许问点了一下头：“十六中比较大，一般比赛都会在这里举行。” 林笙：“是什么样的?” 许问笑道：“没怎么看。”他看向对面那家店子问，“吃羊肉粉吗？” “都可以。”等林笙回答完，许问就牵着她过马路了。 这家店子生意火爆，基本都坐满了人，无奈只好和一个瘦高瘦高的男生拼了桌，和那个男生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小女孩儿，估计只有八九岁的年纪。 “姐姐，能不能递张纸巾给我?”小女孩拿着筷子看向林笙，葡萄般的眼睛装满了天真。 林笙愣了愣，抽出一张纸递给小女孩儿。 “谢谢美女姐姐。”小女孩儿又扭头看向许问，“哥哥姐姐，你们是男女朋友吗？” 许问点点头，又见小女孩儿满面愁容深深叹了一口气说：“如果你们不是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把漂亮姐姐介绍给我哥了，不过哥哥姐姐，你们有认识的女孩子吗？能不能给我哥介绍一个呀？” , 第130章:小鹿 旁边靠着墙玩手机的男生突然抬起头瞪了她一眼，警告道：“严陈惜，你再多说一句，我把你扔旁边垃圾桶去你信不信?” “我赌你不敢。”小女孩儿得意的扬扬眉毛，吐了吐舌头。 男生重重放下手机双手叉腰看着她：“话多的小孩儿就要被扔进垃圾桶。” 小女孩儿睁着大眼睛看向他，丝毫不惧怕，像是被威胁惯了一样。 “大姐，您吃好了吗？”男生问。 女孩儿摇摇头咧嘴一笑：“没有，弟弟。” 男生忍无可忍，直接夺过他手里的筷子一把拎起小女孩儿就过去付钱，小女孩儿可怜兮兮的看着林笙：“姐姐。” 林笙眼睁睁的看着小女孩儿被拎走，随后担心的问：“是不是拐卖儿童的啊?” “不像。”许问哑然失笑，等服务员上好菜以后才解释说，“拐卖儿童也不是这样拐卖的。” 林笙递了双筷子给许问，又抽了张纸巾擦了一下桌子后埋头嗦粉。 这里的岑安县就羊肉粉比较出名，也是听张豪说的，上次他匆匆的来，又匆匆的回去，连校园周边是什么样子都记不清了。 这个县城要比他们所在的那个县城要繁华那么一点儿，小塘居多，塘边种了许多的柳树。 吃完饭，许问带着林笙到小塘边转了转，塘里养了许许多多的锦鲤，有些小孩子在边上放风筝。 每到风起时，柳絮纷飞，烦人的柳絮一不小心就会钻入人的眼睛。 现下天边的残阳消逝，远山就剩下几朵被染了点儿红的云，蔚蓝的天空中留下两条被飞机翻卷起的云痕。 一来一去平行而逝。 “别动，你头发上有柳絮。”林笙伸手去给他摘掉，他的头发又长了不少，刚好到他的眉毛，他的眉型很好看，是那种不用修都好看的。 好像看着他的脸，有些过于熟悉，但又越看越陌生，他变了不少，下巴线条比之前更加硬朗，眼睛还是那双魅人的桃花眼。 反正是从Y国回来开始，他就没以前那样稚嫩了，说话做事也比以前沉稳不少。 许问扬起嘴角笑了笑：“别看我了。” “偏看，”林笙故意道，“你教的。” “好，我教的。”许问抓起她的手放到嘴边，吻了吻说，“手上还缺点儿东西。” 林笙嗯了声说：“没戴你送我的镯子，怕掉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许问把视线放在她的脖子上，上次送她的那条被顾挽吐槽的项链被她戴着，她的脖子很白，银色的项链不是很明显。 不知道林笙有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他叹了一口气，手指插入她的指缝中：“走吧，七点半要查寝。” 林笙又乖乖的嗯了声，被她牵着迈过江边。 刚走没几步，许问顿住脚步，偏头轻轻啄了一下她的唇说：“晚安吻。” “明天早上也没机会。”林笙憨憨的望着他笑了笑，许问又偏头吻了吻她的嘴角说：“那明天的早安吻。” 林笙认真地说：“也也告诉我，像你这样一言不合就开吻的人，一般都是渣男。” “乱讲，”许问伸手捏捏她的鼻尖，“少听单身人士传输这些消极思想。” 半晌，林笙点点头脆生生的说了一个字：“行。” 许问把林笙送回房间后，自己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这个时候张豪已经回来了，正在浴室洗澡，许问把手机连接上充电器敲了声浴室的门：“待会儿七点半去查寝。” “行，等我穿衣服。对了，你去哪儿了?刚带队老师过来问，我说你吃饭去了。” 许问坐在椅子上戴上眼镜：“和林笙去外面转了转。” 张豪：“你俩小心点儿，被发现了就是一个处分。” “就吃了顿饭，没干嘛。”许问笑笑，勾画下书上的重点。 “晚八点在酒店大厅抽签，你去吧，我手气不太行，万一抽到岑安十六中的。” 许问顿下笔疑惑：“十六中很厉害?”语气轻飘飘的。 张豪：“万年老二了，但要是第一场就遇上不太好，不过不知道这一次的人实力怎样，没正面刚过。” “放心，”许问说，“我们还没本事把人家万年老二的称号夺下。” “操，”张豪被他冷幽幽的话逗笑了，“你简直比老子还狂，这狠话放的。” 许问短促的笑了声，继续写题，看的张豪十分不解：“你说你，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周的时间玩儿，你还带着作业来。” “不是作业。”许问走过去打开了另外两个灯，把笔夹在书里起身，又从书包里翻出两个小蒸蛋糕拿在手上，“查寝去。” 张豪看了眼手机电量，拿起桌上的房卡就一起出去了：“哪几间房?” “605到610，716到721。女生我让班长查了。”许问扬扬手上的东西说，“先去一趟607。” 张豪撇嘴道：“你当你家小白兔是猪啊，不是说才吃过嘛。” 许问嗤笑：“当然不是现在。怕她半夜醒来饿了。” 两人走进电梯，几分钟后敲响了607的门，站在门口等她们开门。 是陈也开的门，看到许问的脸立马喊了林笙一声：“学姐，学长找你。” “来了。”林笙兴冲冲地穿上鞋子跑过来，许问把蛋糕送到她手上，“饿了吃，不够就打电话。” “好，”林笙乖巧的点点头，小鹿似的眼睛亮闪闪。 许问挥挥手润了笑意：“晚安。” “嗯，晚安。”林笙伸手比了一个小心心。 “走了，还在这儿腻歪，不就一晚上见不到嘛。”张豪把手搭在他的肩上，拉着他走了。 林笙站在门口，看着许问拐角进了电梯，关上了门就进去和陈也看电视了。 回到七楼，张豪依次敲响房门，里面的男生不知道看什么闹腾一片，他揣着手走了进去：“都在啊？” 几个男生点点头，许问心数了一下人，房间里一股烟味烧烤味，他微微皱眉。 张豪说：“别吃坏肚子了，要比赛的。” “知道了知道了，豪哥问哥坐会儿。” “来来来，我们发现了好东西。” “大型教育片，问哥看过没?” , 第131章:小鹿 许问这才把目光转向电视屏幕，三秒有余，他迈步走到茶几旁，捡起遥控器关掉电视，不疾不徐的拿出里面的碟片：“这个，没收。” “别啊问哥，这个是促进身心发育的。” “多刺激啊。” “总队过来坐，咱们一起看呗。” “睡不着?”许问掀起桃花眼看着歪歪扭扭躺坐在床上的人。 一群人忙点头，还没缓过来，又听许问说：“睡不着跑步去，我陪着你们。” “不带这样的，总队，你理解理解我们这种单身多年的人吧。” “我们也不小了，该了解这些了。” “豪哥，你帮忙说句话吧。” “该，”张豪站在一旁睨着他们，“我们是来比赛不是度假的，看看你们一个个的，把这里碾的跟猪窝狗窝似的。” 许问看了眼手表：“现在八点，给你们半个小时的时间，把这里收拾干净，不然都出去跑步。” “打打游戏开开黑我们不管，和女朋友视频我们也不管，在手机上玩玩斗地主也是可以的。”张豪说，“我们是代表三中来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三中，你们一个个的就这样?你说今天是我们发现，要是领队发现，处分你们一个也逃不掉。” 说完，两人一前一后回房间了，许问随手就把碟片扔垃圾桶里，张豪皱眉：“扔这里?待会儿带队老师发现我们俩谁也解释不清楚。” 许问捡起来思索片刻，起身往屋外走去。刚想打开门，就听见了敲门声：“许问，在吗?” “带队老师，”许问连忙把碟片递给张豪，“藏好，我开门。” 几秒后，许问才打开门，带队老师进来看了眼说：“走了，到大堂抽签去了。” “要得，等我穿鞋子。”张豪神色稍微不那么自然，他赶忙低下头栓鞋带。 带队老师问：“你俩去查寝了没?” “刚回来。”许问擦了擦镜片戴上，拿了房卡等着张豪拴好鞋带。 大堂聚集了很多人，都是从各个市筛选出来的精英队伍的队长们。 几个负责老师在旁边制作抽签道具，张豪捅了捅许问，悄悄道：“就旁边那个短发的男老师，参加过国家级球赛，获得过第三。” 许问远远看了眼，突然，一个小女孩儿抱住他的腿：“大哥哥救救我。” “你过来，我保证不打你。” 张豪嘿了声：“大庭广众下欺负小孩子?” “兄妹。”许问看着走过来的大男生同张豪说，“下午和林笙吃饭的时候见过。” “大哥哥，那个漂亮姐姐呢？”小女孩儿仰头看着他，“能不能把漂亮姐姐微信给我哥哥啊?” 许问蹲下来摇摇头温声说：“不行哦，漂亮姐姐是我的。” 小女孩儿扫兴的垂眸：“好吧，是我哥哥输在颜值上……” 大男生走过来拎起小女孩儿，刚想骂，转头看见许问和张豪怔住了：“你们参加篮球赛的?” 张豪：“不然还能来干嘛？” “哦。”大男生揪住小女孩儿的辫子，十分暴力，他把小女孩儿抱起放在吧台的高凳子上恶狠狠的警告道，“再乱跑我把你腿给打断。” “见过你。”大男生看向许问，“上次征文比赛，你坐我旁边。” “没留意，幸会。”许问礼节性一笑，他是真的不记得旁边坐的是男的女的。 三个人并排走向抽签处，没有下文。 “这次比赛采用了积分制，胜的队伍积三分，输了的队伍积一份，弃权不得分……” 省上比赛一共二十支队伍，抽到一样的就对打，初赛输了的就沦落到败者组。 负责的老师拿着一个大箱子让每支队伍的队长抽，先是男生的。 “看完了的在我这儿登记，抽到相同数字的队伍第一轮对打。” 许问抽到五，和另外一个市职业学院相同。 张豪拧着的心瞬间轻松了：“还好不是跟岑安十六中对打。” 起先那个男生听到这句话轻笑道：“十六中很吓人?” “那倒不是，”张豪笑了笑，“第一场还不想跟他们打。” 男生淡漠的哦了声，拿着手里的签去登记信息。 有个学校的女生弃权，所以这次比赛的女生队伍只有十九支，有一支队伍注定轮空，轮空则直接进入到胜者组，积三分。 “抽到十号的轮空啊。”负责老师提醒了一句。 许问展开一看，里面写着数字十，他和张豪对视一眼，走了过去登记信息。 “白赚三分。”张豪说，“就说你运气不错吧。” 许问让张豪发了个公告在比赛群里，女生们明天没有比赛，刚好可以为男队加油，两个老师又找许问张豪商量了一下战术，第一场保胜的同时也要保留实力，不排除观赛的人有别的队伍派过来分析他们战术的。 彭吉自觉的拍了两张他们打扫干净的房间照片给许问过目，许问发了个微笑的表情。和蔼的同时还带着一丝威严。 张豪早早躺在床上玩手机，许问正在和谌默打电话讨论物理题，房间里安静极了。 林笙拍了两张照片给许问发过去，三个人围坐在桌前吃烧烤，气氛十分融洽。 许问：〔生理期快到了，少吃些辣的。〕 林笙：〔起先吃饱了的，看着她们吃。〕 许问发了一条语音：“怎么那么可怜啊，等过了这段时间我烤给你吃。” 林笙：〔好。〕 没等到许问回答，林笙扭头拿起床头柜抽屉里的充电器，突然间，那个清新口气的糖果躺在木质抽屉里，她拿起来看了一眼，都是中文，她怎么能不认识呢。 陈也发现异样，目光落在她手里的方盒子上：“什么?” “嗯……是是……”林笙支支吾吾，耳垂上染上红色，她立马把小盒子塞进抽屉里，装作没事儿一样。 “哦，懂了。”陈也淡然的笑笑，“那个嘛，很正常的，基本上酒店里都会有。” 李梦看着她笑笑：“每次遇到这种，你耳朵都会红，怎么那么单纯呢？” 林笙低着脑袋嘀咕道：“那这个不是清新口气的。” “清新口气，”陈也哂笑，“谁说的清新口气啊？” , 第132章:小鹿 林笙顿道：“是许问告诉我的。” “他骗你的。”陈也说，“我不信他不懂这些，清新口气这样的谎也编的出来?” 李梦听此偷笑了两声。 陈也用满是油的爪子倒了一杯饮料，语重心长的说：“这个年纪的男生懂这些也不奇怪，没有谁是不看那种的，学长我就不知道了，但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对吧。” “许问不会看那种的，”林笙语气十分坚定。 “好吧，”陈也嘬了嘬手指说，“学长可能是为数不多的正人君子。” “快点吃吧，吃了睡觉。”李梦催促道，“也也点的，你吃完。” 陈也含糊了声：“不行，吃不了了，学姐，帮我撸两串。” 两人摆摆手：“吃不下了。” “慢点儿吃，我陪你。”林笙抽了张纸巾递过去，手肘撑在桌子上看着她。 陈也嚼了两下嘴里的食物，疑惑的看着她：“学姐，你看我干什么?” 记住网址m.luoqｉｕｘｗ． “看你有点可爱。”林笙笑笑说，“你的瞳孔是黑色的，许问的是棕色的。” “别撩我了，”陈也开了个玩笑，“让你大老公看见了会不高兴的。” 林笙唔了声又说：“没事儿的，虽然许问很小气，咱们别告诉他就行了。” “我不行了，”李梦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你们先聊，我洗漱去了，实在困的不行。” “学姐，”陈也抬眼，顶着一嘴油渍问，“以后你和学长会不会考一所大学啊？” “当然会了啊，”林笙义无反顾的猛点头，“虽然现在我的成绩跟不上他，不过我不能拖他的后腿啊，他很喜欢物理，很喜欢很喜欢的。” 陈也啧啧两声，一脸认真：“没听学长说过。不过学姐，你千万别说什么拖后腿的话，一般像学长这种男人呢，都不希望自己女朋友说拖他后腿这些话，我爸说了，男人最忌讳的就是听到自己女人妄自菲薄，学长他喜欢你自有喜欢你的理由，如果我是个男生，我也一定会追你的。” “嗯?” 陈也砸吧砸吧嘴思索半晌，拨着手指说：“你看你啊，会跳舞，温婉，又淑女，还善解人意，最重要的是长得好看，你说说哪个人不喜欢美女，我也喜欢看美女啊。” 谈到这里，林笙突然沉默了，她记得上次去张豪家，听到张豪问许问为什么这么喜欢她，而许问的回答让她永生也不会忘记。 他说，他喜欢一个人不看外貌，只是她刚好长得漂亮。无论她长成什么样，是美是丑，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都不影响他喜欢她。 林笙轻轻摇摇脑袋，嘴角又不经意的流露一抹笑意：“许问他，不一样。” 他当然不一样，他只喜欢林笙，别的女生他从来不会多看一眼，遇到有事务交集的女生都是官方话和礼节性的笑容，从来不会多说一句别的。 当然，除了陈也。 她很直爽，和许问一样，会经常引导林笙多说话，和陈也相处的这一年，林笙变了不少，会用陈也教她的来逗许问。 许问很感激陈也。 “好吧，还是我比较肤浅。”陈也冷幽幽道，“学长已经把我列入情敌名单了。” 林笙抿唇一笑：“情敌名单上只有你一个人哦，没有其他人了。” “那我还真荣幸啊。”陈也擦擦手擦擦嘴，把桌上的食物垃圾都给收拾了。 等李梦出来了，陈也又进去洗澡，屋子里的烧烤味还没有消散，林笙给许问发了一句晚安后就没再玩手机了。 第二天七点，队员们整装待发，十六中专门的校车接送。十六中阵势挺足，横幅拉拉队十分到位。校园很干净整洁，一进门就是两个小型人工池塘，岸边栽着柳树，一贯的对称美。 学校有十多个球场，不过比赛还是分两波进行，每一场有三个裁判员，两个老师一个学生裁判。 三中抽签抽到五号，是头场五号球场。 好在上午太阳不大，十六中的球场正当烈日下，没有一棵树遮挡。 比赛时间为九点到十一点，一群人坐在球场边的木椅上休整，张豪让男生们排着队练习投球、上篮。 刚到八点半，一群穿着短裙的女孩儿跑进了球场，手上拿着紫色花球，跟着音乐跳了起来，欢快有活力。 球场周围训练都队伍全部闪开，纷纷看向中央的那群少女。 “豪哥，边上那美女怎么死气沉沉的?” 张豪无语道：“你问我我问谁?” “中间那个长的挺好看的啊。待会儿去要个微信。” 宋艺捅了一手彭吉说：“哎，那个不是你前前女友吗？” “你他妈脸盲?”彭吉瞪他，“老子前前女友是六年级的事儿了，你能认得出?” “啧，兄弟们，你们知道不，十六中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你惹谁都行，就是不能惹一个叫陈怡怜的女人，那女人是个疯子。” “去去去，才来多久就谈人家是非?” “我说的是真的，我堂姐在这个学校，她让我收敛低调点儿。” “疯子?有多疯?” “就喜欢捉弄帅哥，像问哥这种。” 许问权当没听见。 “她真不是个好人，十六中的人都怕她，不过听说人挺漂亮的。” “得了吧，在你眼里，只要是个女的都漂亮。” 一群大男生笑了起来。 拉拉队舞蹈结束后，几个体育老师和领导走到球场最前面，一大堆官方的客套话说完，比赛项目活动最后都是以“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结尾，讲完话恰好八点五十，参加第一轮比赛的球队开始热身。 这个时间段十六中正在上第二节课。 许问在旁边捡球，一个一个的接住他扔过来的球上篮，上场之前他取下眼镜，零碎的发丝搭在额前，一身火红的秋衣，浑身的少年感。 张豪拍拍队列里的那个长着微笑唇男生肩膀说：“江梓，待会儿你去跳球，我们想让你打全场，你能行吗？” 微笑唇男生点点头回答说：“可以。” 随着裁判员高昂的哨声响起，许问走过去签到，球场上的男生走下来等着张豪分配上场的人员。 张豪按照原先和许问的部署，叫出打头阵的四位队员，加上他自己：“先摸清楚对方底细，别轻敌，一对一找人防好。” , 第133章:小鹿 “宋艺，你带两个男生去小卖部买一箱矿泉水，陈也你比较机灵，去记分牌处看着，主要看双方违规次数和记分牌。梦姐找几个女生跟你一起负责后勤，其余的人当拉拉队，进球的时候喊两声就行了，其余的时候安静。”张豪一口气嘱咐完，想到赛场最忌讳的是喝倒彩又叮嘱了一句，“不管顺风还是逆风，别喝倒彩，咱们三中人要注意素质，也别主动跟对方起争执。” 许问正好登记完队员信息，拎着几个胶凳子走了过来，其实他是想给林笙端的，只不过这么明目张胆不合适。 他把几个凳子分开放在球场外，悄悄给林笙递了一个眼神后又走开了。 张豪彭吉带着三个高一的队员上场，江梓站在最中间跳球，张豪提醒了句：“注意站位。” 此时的太阳已经半高了，球场地上还能看见自己浅浅的影子。 随着篮球从裁判员的手中朝空中抛起，双方跳球的队员纵身一跃，对方起跳快了一步没摸到球，江梓轻轻一拍，把球拍到自家队员怀中，队员毫不犹豫扭头就往自家篮筐下运去，身后的六七个人狂追过来，攻的攻，防的防。 队员单手上篮，篮球砸中右下边角进了，一个很好的开场，场下零散的拍着巴掌，几个男生队员吼的十分扎进。 张豪疏散自家队员，冲江梓打了一个手势让他守在对方篮板下抓板。 对方运着球走进，快速把球脱手，等运到三分线外的时候突然不动了，看样子应该是要投三分。 在众人的凝视下，那颗篮球准确的进入篮筐内，全场沸腾起来。 早前就听说有一个学校专攻三分，输赢全凭手感和运气，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这支了。一上来就投三分，丝毫不保守。 张豪指着篮板下，让彭吉去发球，对方早已部署好，打的是常见的二一二战术，让他们近不了篮筐下。 “江梓！”张豪把球传给了他，自己跑进去拦住对手给他杀出一条血路。 江梓在三分线外徘徊不定，突然间在斜方站立，篮球立马脱手，砸中球框边缘又弹了出来，落到彭吉手中。 彭吉随手扔给了他：“别慌，慢慢来。” 一群人见江梓又要投三分，便上来阻拦，江梓绕了一个三步上篮的假动作，一瞬间把球扔给了张豪，张豪眼疾手快的把球送进了篮筐。 张豪倒退着小跑过来，站在线边，许问低声说了句：“防好23号，三分百分九十都进。” “放心，我让他出不了球。”张豪笑了声回到对方篮板下，这个时候对方又把球传给那个23号，他上去阻拦，张豪个子比较壮，被他拦住一般脱不了身。 23号没办法，只好把球传给边上站着的矮胖男生，江梓从中截断，不带犹豫的运着篮球就往自家篮板下狂奔，力度太大，篮球又弹了出来，张豪嘿了声让他注意身后。 三中队员跃起稳稳把球补进了篮筐。 他们打的很保守，主要拉配合。这几个人中就只有江梓三分拿的出手。 张豪招招手喊了声：“回防回防。”喊完就跟着23号走。 许问觉得这局基本稳了，转身望向旁边的球场，看了会儿，就觉得其中有个男生比较眼熟。 昨天见过两次。 对面那个记分牌上写着对打的学校名称。 岑安十六中和覃阳职高。 怪不得五个比赛场，就这个球场围的人比较多，原来是自己学校的球队。 他的30号球服上方写着一个小名字，严陈安。 看了几分钟，许问转过身观看自家情况，比分已经被拉到了9比6，三中暂时领先。现在是罚球时间段，刚江梓投三分的时候对方来阻拦打手。裁判员竖起一根手指头示意只有一次机会。 等见江梓这颗球进了，他又将眼神转移到站在女队员里的林笙，她正对着升起的太阳，双颊被晒红了点儿。 他把外面的宽大球服脱掉走了过去，只留下一件纯白色体恤。 “遮一下。”许问站在女生后面，把自己火红秋衣盖在林笙头上，大手覆在她的脸上，拇指轻轻擦了擦她红扑扑的脸蛋。 周围几个女生小声起哄起来。 林笙不好意思，把自己遮的死死，问：“你待会儿不上场吗？” “捂坏了，”许问摇头把挡在她额前的衣服给薅开了点儿，又看向拉开差距的记分牌说：“应该不用我上场。”随后从球裤的包里摸出两颗小糖果塞她手里。 “哪来的?”林笙看着他严肃的小表情，笑着攥紧手里的糖。 “你小老公不知从哪儿坑了一包。”许问说，“就让她给了两颗。” 林笙抬眼望过去，不知道陈也在哪儿弄了一个草帽，小小的她站在人群里注意着记分牌和犯规次数，还有那么一丝乖巧，偶尔还和旁边陌生的人谈的挺欢，她低头笑了笑。 许问指了指旁边：“先过去了，上半场马上结束了，换人。” “拜拜~”林笙冲他挥挥手，看着白色体恤的少年绕了一下问张豪要不要换人，张豪指着场上的队员，“换其他人上来玩玩儿。” 许问走到记分牌处要求暂停，把另外几个队员换上去，就留张豪和江梓。还有三分钟结束上半场，几个人上去又为三中挣得四分。 李梦让几个女生送过来矿泉水，一群人跟水牛似的忙往嘴里灌。 许问让几个人集合，言简意赅的叮嘱下半场的注意事项：“全力以待，分拉的再多也别挑衅，基本礼仪大家都懂。” 陈也摘下帽子走了过来说：“彭吉学长犯规四次，两次运球过肩，一次压中线，还有一次打手，张豪学长和班长犯规一次，都是打手犯规……” “那么老彭先休息会儿，嗯?”张豪拧紧瓶盖递给李梦，又喊了两个没上过场的人，说说注意事项，防守哪个人。 “嘘——”哨声响起，几个队员斗志昂扬的走上去，许问走到记分牌处说明换了哪些人。 旁边有个女生问陈也：“他是你们学校的老师?” “谁?”陈也拧眉，回头看了眼弓着身子填写信息的许问，“哦，不是，我们总队。” 女生道：“挺帅的啊，有没有他联系方式啊？” , 第134章:小鹿 陈也思索半晌说：“他有女朋友的，两人青梅竹马。” “哦，”女生失落道，“怎么长得帅的都有女朋友啊？” 等到登记完信息以后，许问站在人后，关注场上的情况，他很高，没谁能够挡住他的视线。 等球进筐的那一刻，他又偷看了眼乖巧的站在篮板柱子下的林笙，两人对视忍不住笑了。 林笙嚼碎嘴里的硬糖，整个嘴巴里酸酸甜甜的。两人和谐的气氛被一阵哨声打断，裁判员判张豪运球压中线，张豪认命的把球给裁判，这下由主动变为被动。 对方一个长传，篮球就到了板下，江梓跑上去抓板，跃起就把篮球揽入怀里，扔给了中线处的张豪，张豪站在原地看向裁判，一个慢动作懒懒的运过中线，一群人看他的样子纷纷笑了。 他想说，这下看好了，老子没压线了。 他又把球传给江梓，自己跑到篮板下等着抓板，江梓又站立，看好角度将球脱手，他生了一副微笑唇，再怎么严峻的场面，看起来都像是在笑。 “卧槽，流弊——” “又进了三分。” 比分拉到了34比21，职高的人似乎失去了斗志，懒洋洋的。 记住网址m.luoqｉｕｘｗ． 许问抬手看了眼腕上的手表，还有几分钟第一场比赛结束，对方23号又投了两颗三分，看着马上就拉平的比分，许问又叫了一次暂停耗时间。 “学长，”陈也赶了过来，“23号犯规四次。” 张豪歇了一口气说：“好生看着，就剩三分钟了。” 裁判员吹响哨声，几个少年又回到战场，三中的配合比职高的要好很多，除了那个23号投球比较厉害，其余的都比较一般。 “江梓上去挡他，”张豪拍拍江梓肩膀，“你犯规比较少。” 23号瞄准球框的时候，江梓悄无声息的跑过去跃起，在他脱手的那一刻截住了球，随后传给自家队员，一群人立马调转方向追击，三中队员假动作上了篮。 张豪扯着衣服领口擦了擦汗问：“还有多久?” 陈也说：“三十秒。” 职高队员发球，加快了运球的速度，到篮板下把球脱手的那一刻，铜锣又被敲响，球紧随其后进了篮筐，裁判员弯着手指，两分有效。 不过还是三中赢了。 一群人兴高采烈的聚集在一起，嘻嘻哈哈的谈论刚才战况，把视线转移到旁边未结束比赛的球队，十六中打的挺猛的，比分相差特别大，丝毫不留情面。 “瞧见没，就那个叫林忏的，打球也不错，十六中主力队员之一。” “刚看了他们的战术，五个主力打上半场，配合打的挺好的。” “那个人有点眼熟啊。”张豪与许问对视一眼说，“昨晚抽签是不是他?” 许问点头：“嗯，十六中的。” “哦，打的一般嘛。”张豪瘪嘴仰头灌了一口矿泉水，擦擦嘴巴听着铜锣被敲响，两所学校比分直接拉开三十多分。多少有点儿无情。 “万年老二了。” 下半场没他们的事情，太阳渐渐大了，一群人收拾东西回酒店休息了。 带队老师允许几个小年轻出去逛，不过晚上八点必须在酒店等着查寝。 一群人在纠结下午干什么的时候，许问和林笙已经出了校门，五月份的太阳毒辣，才九点四十就已经晒的人眯着眼睛。 林笙踮起脚把球服盖在他头上，自己往他臂弯底下蹭：“一起。” “不太热。”许问揽住她，往道路旁边移了一步。 这一段路种植的树很小，挡不住烈阳，无论走哪边都会被太阳晒着。 “想吃什么?” “都可以的。” “有什么最想吃的?” “听他们说这里的盖饭好吃。” “行。” 又走了一段路，林笙突然小声的哼起了歌，唱了一小段后扭头问他：“你会吗？” 许问诚实的摇头：“那林笙教我，我学。” “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忘记……” “如果全世界……” “我也可以忘记——” “我也可以忘记，” “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忘记，至少还有你值得我去珍惜，而你在这里——” 许问笑道：“我跟不上了。” “那我唱给你听吧。”说完，林笙又从头开始哼唱了起来。 她唱完一曲，许问只觉自己的心有点儿发软，小姑娘嗓音很青涩，偶尔带着很奶的尾音。 “这首，”许问找了找调子，轻声唱了起来，“手心的蔷薇，刺伤而不自觉，你值得被疼爱，你懂我的期待，绚烂后枯萎，经过几个圆缺……” 风微微吹起，柳絮满天飘扬，太阳底下的影子渐渐变小又变大，最后拉的好长好长。 第二天的比赛通知已经下达，三中女生第一轮还好，不至于太热，男生第二轮正值太阳暴晒。 今天张豪休息一天，许问带着打全场，十九号火红球衣的他就算站在球场最角落里也是最显眼的。 “十九号是哪个球星的号码?”有女生问林笙。 林笙坐在地上傻傻的笑了笑说：“许问不追球星的。” 他从来不关注这些，他喜欢数字十九，就因为林笙的名字有十九划。 这一场对手定位没那么明确，但配合还行，一直换位着来打。 许问采用二一二战术，对手投三分不太准，又攻不进来，只能跟他们耗着。 上半场以32比11结束，太阳逐渐往最中间升起，比昨天要高那么两三度。 少年的双鬓被汗水浸湿，湿糟糟的发丝分开搭在额上，中间那截额头冒着汗珠，发丝下是两撇浓密规整的剑眉，桃花眼里藏着笑意。他逆着太阳光走向蹲在地上带着草帽的林笙。 林笙见状，拿起手边的矿泉水站起来给他拧开。 许问接过扬起头喝了一小口含在嘴里，双腮鼓鼓，他轻轻用手背蹭了蹭唇上的水渍，目光落在林笙歪戴着的草帽上。 两秒后，他的食指中指夹住帽沿，给她扭正。 等所有队员喝完水许问才走过去分配下一场上场的人员，最后由他和宋艺带着另外三个队员打下半场。 下半场在这个球场外聚集的人很多，其中包括十六中的球队队员。 “突然发现，十六中帅哥挺多的嘛。” “就站着的那俩，简直长在我审美上了。” “你说帅哥也喜欢看帅哥打篮球吗？” “他们这明显是过来看我们的打法好吧。” , 第135章:小鹿 张豪一眼就看见站在对面那俩，十六中今天轮空，那两人穿着便服，一看就是逃课来的。 彭吉笑道：“豪哥，十六中这次算是跟我们杠上了，我们每场比赛都有人过来看。” “废话嘛这不是，”张豪双手环胸抱，静静审视着对面那两人，“他们每年都是第二，当然觊觎我们三中第一这个称号了。” “左边那个叫严陈安，投三分挺准的，旁边那个叫林忏，弹跳力好，会扣球。” “哟，这分析可以啊。” 张豪赞赏的竖起大拇指：“大赏。” “两人配合不错，想赢的话，得把两人拆开打。” “问儿，”张豪喊了他一声，使了个眼色想让他打保守一点儿，毕竟敌人正在分析他们的打法。 许问丝毫不在意，投给张豪一个放心的眼神，不紧不慢的运着球往自家篮板下走，一群人拦住他，把他卡在三分线外。 他找准时机喊了声宋艺，晃了个假动作看准时机扔了颗三分。 对手跳出来截了个寂寞。 记住网址m.luoqｉｕｘｗ． 最后三分球进了，多少沾点儿运气。 “嚯，问哥运气好啊。” “流弊啊。” 有男生站在边上调侃道：“问哥，嫂子说你再进一颗给你亲一下。” 许问扭头看向蹲在地上错愕的林笙，显然不是她说的，但他还是问了一句：“当真?” “进不了豪哥就剃光头。” 张豪踹了他一脚：“去你的，虽然劳资头发长的快，但也不能随意替劳资做主啊。” “学长三分又不准。”陈也转头看了眼林笙，她的脸颊很红，不知道是太阳晒的还是羞红的。 许问恢复状态，倒退着跑了几步到对方篮板下拦截，对方队员跨了几步直接往许问身上撞过去，许问闪了一下跃起想截球，最后球进了篮筐，对方摔倒在地，许问出于礼貌伸手把他拉了起来。 裁判吹响哨子，比了个十九的数字，右手搭在另一只手：“红方十九号，打手犯规，罚球一次。” “操，又是二加一，他们怎么这么多次罚球啊？” “我们问哥根本就没碰到他的手好吧。” 队员本想和裁判理论，许问摇头表示没事儿，继续打就行，反正他犯规次数不多，比分差距挺大，仅靠罚球是拉不回来的。 宋艺站在线外把球传给许问，几个人又慢慢悠悠的把球运到自家篮板下，许问把球扔给宋艺，移了两步站在林笙面前的三分线外，回头看了她一眼小声道：“我当真了哦。” 宋艺又把球还给许问，少年侧举篮球，轻轻跳了一下，把篮球抛了一个完美的弧度，最后又完美的落入篮筐。 背后的三中队员们似炸开了锅一样，看看少年奔忙的后背，又看看蹲在地上的林笙，她带着草帽，看不出表情来。 陈也打趣林笙说：“我怀疑学长三分是准的，就为了骗你亲他。” 对于许问这种一会儿准一会儿不准的，林笙也说不出来到底怎么回事儿，她觉得陈也的怀疑有道理，不过她没证据。 “还有两分钟，坚持住。”张豪盯着记分台上的时间，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被人动手脚。 此时双方比分已经拉到41比29了，三中必胜无疑。 李梦让三中队员喊喊，给他们加加油打打气，虽然人不多，但气势挺足的，一直到比赛的最后一秒。 第二场比赛照常顺利。 后面的比赛男队女队也是双双胜利，积分排行第一，男生和岑安十六中并列，打了两三天比赛男生还没能跟他们交上手，不过他们学校的女生第一轮就进了败者组，然后惨遭淘汰。 周四男子最后一轮积分赛，不过现在三中和岑安的积分还是持平，这两场也没能遇上，如果双方都赢了本场，就会到决胜局。 三中的队员已经做好打两场比赛的心理准备了。 四个队伍，两个球场，火热朝天，周边被围的水泄不通。 三中还是以前那个打法，许问带着打上半场，张豪打下半场，不到战况激烈的时候两人就尽量分开来，上半场比分拉开来，下半场张豪和江梓几人守，保持比分差距。 旁边的岑安十六中和另一支队伍比分同样拉的比较大，依旧是那个不当人的打法。 两边几乎同时结束比赛，三中和十六中的积分一样，接下来的一局是争第一第二。 看在两支队伍都是上一局才比完的，体委会决定让他们休息半个小时再开始。 十个男队员围坐在一起，商量下一场对策，十六中实力摆在那里，只要出了一丝纰漏都会让对手赶上来。 有队员提议：“要不先让几个主力队员上?” 张豪摆摆脑袋说：“全上肯定不行，得先试试水。” “我，江梓先配合打两分钟。”许问沉静的分析道，“他不容易犯规。” 张豪认同的点点头：“来个人死盯那个叫林忏的，让他和严陈安配合不起来。” 许问：“宋艺，彭吉，江梓尽量少犯规，被罚下场不划算。” “严陈安专攻三分的，两分力度太大，只要看见他靠近三分线就上去挡他，宁愿犯规也不要让他进球。”张豪指定了一个人专门盯着严陈安，又扭头扫了一眼白色球服的那支队伍最边上站着的人，“他们配合只有那两个，我们每个都能配合起来，所以只要少让他投三分我们就有胜算。” 彭吉举手：“我去防严陈安，问哥豪哥，还有江梓不能打牵制，只要上场的队员记得帮他们三个挡拆。” “球尽量多传给江梓，他今天手感比较好。”许问说。 宋艺打趣道：“问哥，要不还是跟前几天那样，进一颗三分让嫂子亲你一口，百分百进。” 许问笑了声：“那天只是运气，今天还是打保守一点好。” “上去敬礼吧？” “敬，敬他们个万年老二。” “向他们十六中学习。” “屁哦，咱们三中不败战神啊。” 许问等他们闲聊，双手撑在身后的地上，远远朝林笙看过去，温和一笑。 林笙用嘴型对他说了句：“加油。” 许问缓缓点点头，笑的十分灿烂。 “嘘——”半个小时后，裁判员老师吹响哨子，少年们意气风发，拍拍屁股上的灰起来了。 一只手叠一只手的，十只手重合在一起，齐刷刷的喊了口号：“不败战神，雄起！” , 第136章:小鹿 许问走过去登记上场队员信息，恰好十六中队长严陈安也在，两人对视一眼，对方目光灼灼，似乎志在必得，许问眸光温润，眼尾漫不经心的扫过他，带着如常的矜傲。 “幸会，”严陈安登记完信息后站立，颇有种居高临下盛气凌人之感。 许问盖好笔帽，颔首一笑，回应了一个鼻音：“嗯。” 紧接着，严陈安又说：“我们会让不败战神这个称号，毁在你们这一届手里。” “抱歉，”许问轻笑一声，“我们对你们的称号不感兴趣。” 所谓称号，那便是万年老二。 许问的语气很轻，不像是在放狠话，倒像是在聊天一样。 两队被裁判员领着从中线处跑过，然后回到三分线的位置，三中队员们与他们对视后，两根手指放在头右侧一秒后扬起滑下齐刷刷的喊了声：“成德三中球队求赐教。” 五位少年酷拽酷拽的。 “向三中学习！” 表情十分不友善。 两波人气势逼人走向中线，有人握手，有人撞胸口，有人淡漠置之，而许问和严陈安作为队长，要做好表率，两人碰碰手背后握握手。 许问温声道：“友谊第一。” “嘁~”严陈安突然笑了声，看着他的桃花眼说了句，“比赛第二，也要第一。” 宋艺接过话道：“那恐怕不行的小老弟。” 裁判员又吹响口哨，十个人依次站位，中间站着江梓林忏，早前听说十六中有个叫林忏的弹跳力不错，跳球应该也是他。 许问站在江梓左后方，如果球被对方拍到，好第一时间冲到对方板下抓板，如果是自己方拍到球，就守在中线处。 裁判员拿着篮球，随着哨声响，林忏曲着双腿等球达到一定高度后跃起，江梓慢了点儿，指尖与篮球错过。 就这样，篮球被拍到十六中人的手里，许问扭头拔腿往对方篮板下跑，对方从跨下绕了一个假动作被许问识破，他伸手扰了一下，篮球飞到板上弹回来，严陈安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跑过来的，轻松跃起把篮球补进筐内，周边的人起哄雀跃起来。 宋艺跑到线外发球，十六中有队员挡在他面前虚晃，他把球砸在地上弹到许问手中。 得到篮球的许问没有犹豫，趁对方还没有部署成型立马把球运到自家篮板下，遇到人挡道就把球扔给江梓，跑上去挡拆。 江梓站在三分线外扔了个三分，可惜没进，被严陈安抓到板，一个长传传到中线处的林忏手里，许问宋艺猛追上去。 林忏几大步跨到篮板下跃起扣进了篮筐。 场上又是一阵沸腾。 许问安抚队员情绪：“慢慢来，别着急。” 队员发球，许问上去接，接住后就往中线处的江梓手上传，他跟在江梓身后两三米的位置，等过了中线江梓又把篮球传回。 江梓挡住前面的人说：“我抓板。” 收到信息后，许问站立在三分线外，瞄准中间的篮筐，一个完美的三分扭转了局面。 三中队员们似打了鸡血一般，高兴的跳起来。 “谁说总队三分不准的?关键时候总能进两颗。” “我宣布，从现在开始，总队就是我一辈子的男神。” “好帅，妈的我一男人都觉得总队贼拉拉帅。” “男神——” “老公我爱你！” “表脸，你一男人好意思跟嫂子抢?” 场上依旧激烈，十六中气焰嚣张，打的比较紧，这时球又落到严陈安手里，他慢悠悠的运到三分线处，找好角度开始投三分，宋艺直接上去挡，球没沾板，落到三中队员手里，一帮人转头往三中篮板下奔，队员把球传给许问，许问直接扔给江梓。 江梓几步绕过人群上了篮。 裁判员吹响哨子，两分有效，十六中8号打手犯规，三中的球。 许问悄无声息的打了个暗号，让人站在角落处接球。 在自家篮板下，对方明显有些着急，站在线外拦住宋艺不让他传球。 严陈安盯许问盯的紧，江梓也被林忏牵制住无法脱身，宋艺朝空地处看了一眼，许问心领神会，球打在地上弹起，他一个转身摆脱严陈安跨到人群中的那块小空地，抓起篮球接着往筐内扔。 比分彻底挽回，7比4。 轮到十六中进攻，许问朝他们板下打了个手势，其余几个人齐刷刷往篮板下跑，宋艺上去扰严陈安，不让他投三分。 对方队员上来给他挡拆，抓到这么一个缝隙，严陈安又投了一颗三分，进了。 比分持平，张豪喊了暂停，换下两个状态不佳的队员，他和彭吉上场，按照原先的战略，宋艺防林忏，彭吉防守严陈安，其余的三个人一对一找好目标。 江梓出去发球，许问与张豪对视，张豪上去接球，许问站在中线处没人防守。 “阿忏，十九号许问，你的。”严陈安指着许问，极力摆脱彭吉，他跑到自家队员身后，十六中队员帮他挡了一下。 张豪见挡在许问前面的林忏，就没把球传给他，转手扔给了江梓，江梓扔了颗三分，也进了。 两队比分吃的死，一言不合就砸三分，堪称神仙打架。 十分钟过去了，比分还是只有一分之差。 上半场过去了，十六中暂时领先一分。 两队刚下场，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那边的人一阵躁动，三中队员们疑惑的看过去，那么多的人挡住，啥也看不见。 张豪拍拍江梓的背问：“手感行吗？” “可以，”江梓咽下一口水，倒了半瓶水洗了把脸。 张豪：“宋艺记得帮问儿挡拆，别让那个叫林忏的牵制住他。老彭你看好严陈安，你犯规两次了注意点儿，别贴太近了。” 宋艺彭吉点点头，彭吉拧眉道：“其实也可以让江梓和问哥适当犯两次规，不用白不用，别让他投三分就行。” “行，”江梓微微点头，“我尽量。” 五分钟后，下半场开始了，双方换场地，回到各自熟悉的场地，这无疑是一个翻盘的好机会。 不过因为宋艺犯规，要罚球两次，对方是林忏站在两分线处，板下队员站位是三中三中相对，十六中十六中相对，最后一个是三中的。 张豪许问站在篮筐下等着抓板。 裁判员竖起一根手指头说：“第一次。”说完就把篮球扔给站在中央的林忏。 林忏轻轻举起篮球。 “喂，林忏。”一群人纷纷扭头看向那个女生。 , 第137章:小鹿 女生披着一头茶棕色长发，一身短袖校服被她改成高腰衣，一条宽大的牛仔裤，模样妖孽诱人，但是不像是一个好人。 她哼笑了一声说：“我赌你这颗球不进。”张扬放肆，目中无人。 林忏没理会他，把目光移回篮筐，三秒后，球砸在板上弹出来，没进。 严陈安当场就怒了，他当着众人的面吼了声：“陈怡怜，你他妈有病吧？” 三中的人不知所措。 裁判员见状立马维持场上秩序：“闲杂人等走开点儿。球场上注意礼貌用语，再有一次罚下场。” 小插曲过去，场上又恢复正常，林忏的第二颗球也未进，被许问抓到板，几个人像豹子一样往自家篮板下跑，妙传配合十分到位。 最后你来我往的三分三分开始投，比分差距还是很小，看的三中队员还有那么一丝紧张。 “这他妈才是神仙打架，三分三分的砸。” “你不觉得这场比赛是颜狗的春天吗？我们学校的严陈安，林忏，还有三中那个总队，他妈也太温柔了吧。” “我觉得三中那个砸三分的也不错。” “还有那个操着川普的汉子，太男人了吧，我好爱。” “话说你们觉得哪支队伍能赢啊？” “当然站十六中了，能吃里扒外吗？” “允许我站一站三中，我太爱那个十九号了，看惯了严陈安这种，突然觉得温柔的更符合我的胃口。” “还是算了吧，除非你能长陈怡怜那样，不然谁愿意多看你一眼啊。” “刚才陈怡怜来的时候，十九号连头都没回，我觉得他不喜欢这种风格的。” “呀~我的十九号啊，又进了颗三分，逼帅逼帅的。” “刚听人说，十九号好像有女朋友了。” “真的假的?” “啰，那边那个小可爱。” “他喜欢这种清水萝卜啊？” “我觉得挺可爱的啊，前几天看了一本，男主温润，女主乖巧安静，不挺配的吗？” “我还以为男人都喜欢陈怡怜那种风情万种的。” “不能以偏概全吧。” “快看，我的十九号又得到球了，你说他的三分能不能进啊？” 只见许问轻松跃了一下，篮球又规矩的进了筐内，他看着边上坐着的林笙笑笑：“打完兑现。” 林笙无奈的看着他，随后认命的点点头。 “学姐你快看。”陈也拿出手机，上面是几张她和许问照片，一张许问逆着光走来，两人甜蜜对视，第二张是许问给林笙挪帽子，第三张是许问给林笙递糖果，第四张是许问的手覆在顶着火红球衣的林笙脸颊上，两人深情对视。 林笙欣喜问：“哪来的?发给我可以吗？” “朋友发给我的，”陈也找到林笙的微信把照片发给她，“当时还挺巧的，她刚好看到了就拍下来了。” 听此，林笙微微皱起眉头：“能让人删掉吗？怕……” 陈也害了声说：“放心，她是我朋友，不会乱发的。” “哦，”林笙打开微信一张一张保存下来，捏着手机看，傻笑了一会儿，“滤镜好看。” “滤镜?”陈也偏头盯着她手机说，“她没调滤镜啊，那天太阳光很好看，原相机拍的。” 还剩下最后十分钟，三中分数拉上去了，两队相差五分，不料两分钟后又被严陈安一颗三分拉上来了点儿。 三中这边是许问张豪打全场两头跑，偶尔和江梓换着来，十六中那边看得出是严陈安和林忏打全场。 这下球在十六中手里，三中几个人猛追上去，在林忏拿着篮球准备往筐内投的时候，张豪跃起把球揽入怀里，看准场上人员，两秒后把篮球传给宋艺，几个人又纷纷往这头赶。 “嘿，后面。”张豪咽了一下口水提醒道，不料已经迟了，严陈安截到宋艺，又运着球往自己篮板下赶，一个完美的三步上篮。 宋艺懊悔极了，气愤的跺脚。 这下比分拉平，双方再次进入激烈战况。 陈也跑到记分台处看了眼时间，还有三分钟，这个局势更加严峻，如果其中一方再进一颗球，教练喊暂停拖时间这不就稳了嘛。 张豪指着严陈安，彭吉点点头跑过去盯住他。 最后林忏运着球跑了大半场，严陈安恰好跑到三分线外，林忏从身后把球扔给了他，他起跳把球送进了篮筐，举起双手要求暂停。 裁判员吹哨，三分有效，蓝方要求暂停，严陈安跑到记分台看了眼三中的违规次数，最后查到彭吉违规五次，这算是裁判疏忽，没喊出来。 张豪违规四次。 他找了个队员让他想办法让张豪犯规罚下场，其余的人不至于那么难缠。 暂停结束，时间还剩最后一分多钟，十六中领先，一个个的在耗时间，许问给张豪一个眼神让他别冲动，毕竟再犯规一次就要被罚下场了。 “害——干什么，”严陈安又吼了声，明显已经迟了。 只见江梓跃起抓住对方队员脱手的球，往自家篮板下运，三步上篮走太急，球弹了出来，被对方抢到传了过去。 时间只有最后二十多秒了。 张豪跑上去阻拦，队员把球传给严陈安，正当他把球出手的那一刻，许问跃起盖了一个帽，成功把球拍到江梓手里，林忏拦住他。 场外的观众开始倒计时，喊声高昂又得意。 “三——” 江梓喊了许问一声：“队长！” 许问接过球，跨过中线，在场外人员数到一的时候球脱手。 这一刻，全场安静了，三中所有队员似乎都能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蔓延到脑海。 “哇——”一阵哗然，明显球进了。 所有人眼神转向裁判员举起的三根手指。 裁判员吹响哨子，弯弯手指头，分数计入，三分有效。 十六中有队员不服气：“明明时间到了才进的。” 宋艺瘫坐在地上说：“规则上是最后一秒脱手的都算。” 裁判员点头默认了。 41比41，双方持平，加时五分钟。 看到双方持平，三中队员激动起来，听到要加时，放下的心又被吊起来，五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两名队长走到记分台查分数和违规次数，当查到十六中下半场喊了三次暂停时，许问没说话，意味深长的与严陈安对视。 张豪本想说出来，被许问按住了。 , 第138章:小鹿 这些小伎俩上不了台面，也没必要拿出来说。体委会的人是十六中的，当然会偏袒他们。 等查完数据，许问和张豪走过去和队员们商议对策。 此时烈日当头，十分晒人。 宋艺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瘫坐在地上：“他们肯定会喊人让豪哥犯规，然后罚下场。” “咱们礼尚往来，”张豪说，“严陈安也好不到哪儿去，他只有一次犯规机会，我去防他，他不敢和我硬熬。” 江梓喘了一口气道：“接下来别赌，没把握就别着急把球脱手。” 彭吉思索道：“只要看好严陈安别让他甩三分就行，那玩意儿一投一个准。” 许问看向宋艺，淡淡道：“林忏交给我，你去盯八号，他得到球一定会传给林忏。” 三中主力失去了彭吉，占了下风，十六中主力一个都没被罚下场，明显气势很足，不过五个人打了这么久，体力有点跟不上，这倒是一个突破点。 宋艺：“问哥还剩几次?” “两次，”许问指着队员一次说了还剩下的犯规次数，现在就宋艺和张豪比较危急，其余的还好，他们换上去了一个没有犯过规的，球场不成文的规定，宁愿犯规也别让对方投球。 记住网址m.luoqｉｕｘｗ． 哨声再次吹响，加时赛正式开始，双方喊队员跳球，这次换许问上。 “三，” “二，” “一，” 两人同时屈膝跃起，许问率先拍到球，不过落入对方手里，几个人来不及反应就跟着球追，对方队员慌了，球未进，球落到严陈安手里，他绕到三分线外又准备砸三分。 张豪扯着嗓子吓唬了一声，许问跃起再次想盖他的帽，只可惜严陈安把球扔给林忏，林忏绕过众人把球扣进了篮筐。 场外又是一阵惊呼。 “十六中加油，十六中加油！” 这一刻，场下的欢呼加油声盖过了三中十多个队员的呼喊声，他们显得十分无助。 宋艺发球，一个长传传到中线处的张豪手中，张豪看了眼身前站着两人的许问，又看看后面追过来的人，他直接运着球上篮，不知道什么时候，严陈安冲到他的面前，被他撞倒在地，球砸中边角进了筐。 他睁着期待的眼睛看向裁判员，许问走过去伸手把严陈安拉起，两人同样看向裁判员。 只见裁判员双手交叠做了个无效的动作，判张豪带球撞人违规，罚下场。 在场的所有人心知肚明，明显的包庇。 “这他妈怎么回事儿啊？打手犯规看不出来啊？” “你他妈瞎啊？” 许问沉着的喊上来一个队员，将手搭在张豪肩上让他放心。 裁判员警告道：“注意言辞，不然取消比赛资格。” 最后两分钟，赛场更加紧张，三中队员大气都不敢喘，张豪眼眶有点儿红，他真的好委屈。 “许问，”林笙在场外喊了他的名字，在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中，许问回头看向林笙，林笙笑着举起手机，上面打上了一行字幕：“输赢不重要，” 两秒后，许问严肃的眉间才浮现一抹笑意，他点点头一笑后又重新奔忙起来。 这时江梓抓到球传过来，许问纵身一跃拦截下来，往站在篮板下的宋艺手上传，宋艺在地上运了一下跳球，许问跟上去把球补进了篮筐。比分再次持平。 “卧槽，不会再打一次加时吧。” “还有多久?” “九秒！” “八，七，六，五——” 十六中的球已经运到中线处，江梓守在篮板下，许问赶紧跟上去，只见严陈安重新站立在三分线外。 “三，二——” 球出手，众人屏住呼吸。 篮球砸在球框边缘弹了出来，严陈安捏紧拳头，闭上眼睛，气冲冲走下球场。 三中几个队员累的不行，拿起矿泉水就往肚子里灌，许问薅了两下头发，汗水顺着发丝流到双鬓，在阳光下亮晶晶的。 张豪走了过来说：“严陈安慌了，现在主要是打心里战，重在心里素质。” 林笙拿着湿纸巾踮起脚给许问擦汗，许问笑了笑自觉扎着马步。 “得了吧，这么紧张的气氛，你俩还在谈恋爱呢？”彭吉嗔笑的调侃道。 “话说我们带队老师哪儿去了?这么激烈的决赛都不出现，玩儿呢？” “啰，在那儿树荫下斗地主呢。” 宋艺笑道：“这样嘛，嫂子，问哥进一颗球，你就亲他一口，我不信赢不了。” 林笙在众人目光下红了脸，没说话自顾自的给许问擦汗。 “那边说是十分钟后开始加时赛，严陈安有点儿虚。” “哈哈，笑死了，好好一个帅哥怎么就虚了?像我们问哥就不虚。” 三中一群人坐在地上，自己给自己打气，就算是场外只有一个人呐喊，场上的队员也会竭尽全力。 “许问，”林笙拿出手机，把刚才那一句话重新放给他看，“输赢不重要，许问最帅最好。” 许问轻笑了一声，捏捏她的鼻尖：“嗯。” 十分钟后，第二场加时正式开始，重新跳球。 又是许问和严陈安，两人身形差不多，不过一个温润如玉，一个满目张扬。 严陈安说：“第一我们志在必得，所以你们放弃挣扎。” “不见得。”许问曲膝，盯着裁判手上的篮球。 等裁判吹响哨子，两人再次跃起，严陈安慢了一步，许问率先拍到球，江梓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抱着球就往身后跑，一个完美的三大步上了篮，三中队员几乎沸腾起来。 十六中传球，宋艺挡在面前骚扰耗时间，球从地上传出来，江梓跨过去拦截，球从他的跨下滚出来，许问捡起跨了个三大步，被十六中队员打手，球砸在板上，裁判吹响哨子：“蓝队8号打手犯规，罚球两次。” 另一个裁判员清场，不要求队员抓板，三分线及以内没有一个人，全部的人退到中线外，这个半场就剩下许问一个人，场外围的水泄不通，一堆人喝倒彩的，还有一些女生说与比赛无关的。 “不进不进——” “哟，” “帅哥给个微信。” 许问如神祇般站立，举手投足都是温柔深情，矜傲高贵，被汗水浸湿的发丝散漫的搭在额前，桃花眼缱绻透着漫不经心的傲意，他屏蔽了一切外界的干扰，举起篮球看准篮筐，两秒球飞了过去。 , 第139章:小鹿 篮球进了筐，张豪盯着记分台上的时间，还剩下一分多钟。 紧接着裁判让许问投第二颗球，周围又是一阵喝倒彩的。 他再次轻松把篮球投进篮筐，这下比分直接拉开四分。 现在是十六中主动，三中被动，只要和他们耗完这所剩的几十秒就行。 江梓紧盯严陈安，不让他有机会得到篮球，林忏一个人运了大半场，绕过三中队员跃起想扣球，许问没给他机会，直接跳起指尖触碰到篮球，林忏落地，看着空中的篮球立马又重新跃起去抓，只可惜又被许问抢先一步，篮球被拍到严陈安手里，他带着球上了篮，成功把比分差距拉到两分。 张豪站在场外喊道：“还有十二秒。” 宋艺拿着篮球站在场上笑了笑，抛出一个完美的弧度，许问跳起接住，又传到江梓手上，几个人传来传去，就是不让他们摸到篮球，这下轮到十六中观众们安静了，三中十多个人硬是喊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六，五，四，三，” “二！” “一！” “耶——” 张豪拿着铜锣响亮的敲了几声，然后放下跑过去和他们一一击掌：“力挽狂澜啊兄弟们。” “问哥流弊，豪哥流弊，江梓流弊，宋艺流弊……”一群人端水大师，把每个人的名字都喊了一遍。 “三中球队，绝不服输，永留初样。” 许问浅笑着脱下火红的球衣拿在手上，里面这件白体恤都已经被汗水浸湿，透着光可以看出他纤细完美的腰身。 “这叫什么，输了比赛又输了人品。” “小声点儿，那么多人咱们打不过。” “今晚去哪儿庆祝啊？” “听说这里有个酒吧老板娘很好看，我们去看看吧？” “我们是学生，不是二流子，别太过分了啊。” “不是啊，就是看两眼嘛，听说来过这里的人都会去看看的，我就想知道那个人美成什么样子。” “喂！” 众人寻声望去，严陈安独自走了过来，在许问身前两米处站立，电光火石间，两人对视十多秒。 “咋滴?想打架啊？” “要打架找别的地方，这里你们人多。” 严陈安：“你明明知道我们多喊了一次暂停，为什么不说出来?” “还能为什么，这是你们的地盘，你们流弊呗。” “没问你，”严陈安懒散站立，歪头看向许问浅淡的双眸，“要是说了，两场加时就不用打了。” 许问温润的哦了声，慢道：“友谊第一。” “谁他妈要友谊第一啊，”严陈安短促的笑了声，“输给你们三中我是不服气，但输给你，” 在十多个人的注视下，严陈安又说：“我心服。” “哇塞，”宋艺讥讽道，一点儿也不给他留情面，“拜托，是我们打败的你们，我们堂堂正正，你们裁判员一点儿也不公平，都喊三次暂停了，谁要你们这种人的服气啊。” “就是啊，大言不惭。” “你们喊三次暂停那就是事实，怎么也改变不了的。” 众人看着严陈安的背影，可能这是属于败方倔强的身影吧，不甘中还有一丝可怜。 “走咯，出去搓顿好的。” 许问笑笑，下意识的戳戳眼镜框，林笙忍笑道：“今天没戴，你忘了。” “对啊，”许问取下林笙的草帽还给了体育协会的，跟着一众人出了十六中。 这时正是十一点半，一群人被晒了一路，许问伸手替林笙挡住烈阳，两人又相视而笑。 林笙说：“你今天中了五个三分，很帅。” “才五颗啊。”许问意味深长的扭头。 “五颗也很多了啊，”林笙还没明白他的意思，兴致勃勃的跟他讲述今天看到的。 许问提醒道：“不是说进一颗亲我一口吗？林笙忘了?” “……”林笙往旁边移了一步，瞟了眼走在前面的队员们结巴道，“又又又不是我说的，明明就是他们说的。” 许问拉过她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可是我当真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亲呗。从小被他赖到大的，打包送走又舍不得。 林笙无奈低下头看着两人藏在小树荫下的影子。 “走慢点儿，”许问滚烫的双手拉住她的手腕，两人十分默契的慢下来，陈也重重咳嗽了一声，挡住自己视线从旁边经过：“那个，不好意思啊，我腿着实有点儿短，走的慢，学长学姐你们自便，我立马用跑的，嗯，加油。” 许问喊住她：“让他们吃，我们就不去了。” “收到收到，”陈也比了个OK的手势，加快步伐追赶上前面的人。 两人并排走在空旷的街道上，这一刻世界都安静了，许问轻声道：“脸上有汗，先不亲。” 林笙点头同意了，随后又说：“其实我不嫌弃你的。” “我知道，”许问说，“林笙欠下的吻一时半会还不完，等回家一一清算。” 两人中午一起吃了一顿饭就各自回到各自的房间了，男生们比赛完了以后，许问又戴上那副笨拙的眼镜坐在桌子面前看书，一边和林笙聊聊天。 林笙在房间里跳起了舞蹈，陈也看的入迷，这种扭胯甩腰的现代舞许问也没见过，她长相清纯，跳起来眼睛比较勾人，又纯又媚。 陈也看着她发红的耳垂笑道：“学姐，你这怎么还给自己整害羞了?明明这么好看啊。” 她说过很多次，陈也的眼睛和许问特别像，刚才盯着她看的时候就像是许问在看着她。 明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每当许问这样看着她的时候，她还是会不自觉的害羞。 “美死了，”李梦拍拍巴掌说，“你给你家那位看过吗？” 林笙摇摇头。 “咋了，怕学长把持不住啊？”陈也啃着鸡爪调侃道，“这种就是验证他是不是君子的时候。” 李梦瞪她一眼好笑道：“你这小脑袋瓜装些什么不能吃的?小姑娘就要有小姑娘的样子，别一开口就荤话连篇。” “梦姐，此言差矣。”陈也语重心长道，“我们都是十几岁的人了，再过两年就成年了，这些也该懂了，是吧学姐?” “再说了，”陈也咬着鸡爪含糊道，“我这也不是荤话啊，人家还是一个单纯的不能再单纯的三好少年了。” , 第140章:小鹿 林笙看着边吃东西边说话的陈也，再加上她绘声绘色的小表情，简直太可爱了。 “完了完了，”陈也又说，“学姐别这样看我，我感觉下一秒学长就会提着大刀过来砍我了。” 林笙甜甜的笑了笑：“我们不告诉他。” “过来吃点儿，”陈也扬眉看向桌子上摆放的诸多食物，“鸭锁骨，鸭脖，鸡爪，你随便选。” 林笙摆摆脑袋：“我不饿的。” 李梦从床上翻起吐槽道：“吃货啊你，时时刻刻回房间就在吃，你怎么不胖呢？” “没办法嘛，我是吃不胖体质，”陈也认真啃着鸭锁骨，嘴巴忙不停，“关键不吃还能干嘛，这里这么无聊，天太热又不能出去玩儿。” 林笙关掉手机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吃东西，两个腮帮子鼓鼓的，像一只仓鼠。 “诶，学姐，你脖子上这个吊坠有点儿好看哎。” 林笙拿出来看了眼：“你也觉得好看吗?” 陈也擦擦手仔细拿着看了一眼：“挺好看的啊，我觉得中间这个圈有点儿像戒指，你瞧瞧。” 记住网址m.luoqｉｕｘｗ． 她低头看着中间那个环，伸手比了比，看样子刚好合适，不过里面有那颗星星挡住，手指放不进去。 “是有点儿，”林笙笑笑，两根手指捻着吊坠笑笑说，“设计挺好的其实。” “嗯。”陈也点点头，“这要真是个戒指就好了。” 最后一天的比赛，男生们沦落为拉拉队，坐在球场边上，一个个的扯着嗓子呐喊，气势如虹。 许问戴着眼镜，简单的体恤运动裤运动鞋，干净儒雅，弓着身子填写队员信息的时候细致认真，把旁边的女生都给看脸红了。 “防晒抹了吗？” “给我点儿。” 李梦挨个挨个的挤防晒，女生们恨不得把自己全身涂满，男生对这种十分不理解。 “梦姐，你们一个个抹的跟僵尸似的，会不会影响发挥啊？” “太麻烦了吧你们。” “闭上你们的臭嘴，”李梦喷了点儿在陈也手上，遇到刚登记完信息的许问。 他问：“林笙抹了吗？” “她说不用，你去问问吧。”李梦把防晒递给他。 许问拎着防晒走到林笙面前，捞起她白皙细长的手臂就给她喷了两下问：“是我抹还是你自己来?” “我……我自己来。”林笙低着脑袋把防晒匀开。 “一点儿都不自觉。”许问轻轻戳戳她的鼻尖，无奈一笑，“脸上涂不涂?” “不要，”林笙摇头，看着他，“涂上不舒服。” 许问看着她叮嘱道：“上场的时候小心点儿，别跟她们硬抢。” “嗯，知道了。” “运球的时候别太急，跑慢点儿。” “好。” “人多了就把球传给队友，别学陈也抱着球蹲下，小心她们踩着你。” “嗯。” “手指曲着接球，不然会伤到手指关节。” “行了，我明白了，问哥。”林笙苦着脸望向他的眼睛，小声埋怨道，“你好啰嗦。” 许问看着她笑的明朗：“啰嗦就啰嗦点儿吧，不舒服了告诉我，我喊暂停。” 林笙笑笑说：“才没那么娇气。” “不管娇不娇气，”许问揉揉她的头发，觉得扎个马尾容易被人拉扯，就把防晒递到她手里取下她的皮筋重新给她绑了一道，边绑边叮嘱说，“你始终是我许问的宝贝，磕着碰着我都会心疼，懂了吗？” “好，我尽量。”林笙忙点头。 那边开始吹哨了，许问目送着她过去：“跳球的时候也小心点儿。” “问哥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宝贝的。”林笙严肃转身，食指中指并拢向侧上方一扬敬了个礼后笑的促狭。 许问嗤笑：“臭丫头。” “嫂子变皮了啊，会主动和问哥开玩笑了。” “问哥随便坐，这一块都是朕为你们打下的江山。” 对方跳球的人身形比林笙宽一圈，也几乎高一个脑袋，他的林笙站在中间显的弱小。 当裁判把篮球抛出去时，那个强壮的女生明显跳早了，林笙轻轻一跳就拍到球，陈也跟着跳起接住篮球，转身就往篮板下跑，一个完美的单手上篮，不到二十秒，第一颗球已然进筐。 “嫂子好样的。” “也哥流弊哇。” 许问蹲下从书包里翻出保温杯放在旁边，自己站在队员身后观看场上情况，简直比自己上场还紧张。 这一局陈也被对方针对，吃了好几个拐子，三中队员们十分不服，裁判员先是没看见，后来直接上警告，对方才收敛一点。 “陈也学妹，以牙还牙。” “学妹加油啊，摆脱她。” 林笙上去替陈也挡拆，陈也得以脱身，运着球又上了篮。 许问心头一揪，不过林笙未与那个人肢体接触，拐子甩不到她。 “嫂子小心点儿啊，我特么的，要不是看那人是女的，老子坨子就给她干起克了。” “陈也太小一只了，被她拦住根本不好脱身。” “卧槽，硬抢啊？裁判管不管了?” 陈也按住篮球跪倒在地，那个壮硕的女生直接把陈也拖起来，陈也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只好放手。 “会不会打啊？有这样打篮球的吗？” “就是啊，裁判她走步了。” 对手根本不是看技术，就靠那个女生硬抢，然后把球扔给会打的人得分。 “特么的，操。” 许问走过去喊了暂停，几个女生被甩拐子的甩拐子，被拖着走的拖着走，总之有点儿惨。 张豪抱着水走过来一人发一瓶，许问拧开保温杯递给她，顺便检查一下她有没有被伤到。 林笙摇摇头：“没有，我不近她身就没事儿的。” 张豪给女生们讲策略，让她们拉开点儿打，遇到她上来抢就把球脱手，总之耗她体力就行。 “陈也，她拦住你你就这样，”许问亲自示范，右手抱住左手把右手手肘翻转过来，“想办法卡在她前面去。” 张豪扬起眉毛坏笑道：“人，还是使点儿阴招嘛，她甩你，你不可以甩她嗦。挑裁判没看到来甩。” 李梦说：“我去防她，刚陈也被甩了四五次，有事儿没。” “没事儿，我皮厚。”陈也无所谓一笑，“她们商量好的，不管我走哪儿那个人跟到哪儿。” , 第141章:小鹿 “陈也打下半场，”许问喊了另一个队员顶替陈也，随后又紧盯着林笙的双眸，“林笙能行吗？不行就换。” 其实许问是希望林笙不上的，但小姑娘倔强的点点头说：“能行的。” 许问收紧手指，无奈只好让她继续上场，走之前还细细叮嘱她：“记得避开她。” 陈也坐在原地休息，场上状况不是很严峻，对方投球没几个准的，许问让她打下半场，等那个人跑累了再上。 “陈也。” 旁边走过来一个女生，坐在陈也旁边问了句：“你没事儿吧，刚刚我也看见了。” “温今姐姐，你怎么来了?”陈也按着胸口想了想摇摇头，“也没多疼。” “我们班体育课，正好过来看看。”温今仰头看向旁边说，“昨天我们班严陈安被你们三中气的不行。” 陈也：“严陈安你们班的?不是我说啊温今姐姐，你们十六中篮球队和体育委员会一点儿都不坦率耿直，昨天他们喊了三次暂停，还包庇徇私。” “是吗？那还真是……”女生一瞬间哑口无言，坐在地上给三中加油，“那个不是你的美女学姐吗？她上场打篮球?” “对啊，我学姐很厉害的。”陈也毫不吝啬的夸赞道，“什么东西都是一学就会。” 比分拉开七分，三中暂时领先，看这战况，这应该是最后一局，她们积分也是位列第一。 许问教林笙的跨下运球，她的长腿又细又白，满脸专注，看准时机又把球脱手传给队友，迈步跑到篮板下，李梦被壮硕女生拦住脱不开身。 张豪坐在场外干着急：“李梦，绕她前面去啊。” “我要能绕早绕了，”李梦瞪了他一大眼，不料又被壮硕女子甩了一拐子。 “他妈的你会不会打球啊？”张豪腾一下从地上站起来，语气暴躁直接使方言开骂，“再给老子甩一个试试。” 壮硕女子不知听没听到，张豪被裁判再一次警告。 彭吉拉着他的裤脚：“坐下吧，咱们得注意素质啊豪哥。” “谁要跟她们讲素质啊，你没看见李梦她们几个被甩拐子吗？” “我知道我知道，待会儿教教梦姐怎么甩回去就是了，别躁动。” “要不看她是个女的，老子——” “哎哟我操啊，篮球是这样打的吗。” 场上的三中女队员直接被对手大高个撞倒在地，许问瞥紧眉头再一次喊了暂停，上半场的两次暂停喊完了。 张豪直接拉着李梦走到宋艺旁边，教她怎么绕：“你没她高，直接从咯吱窝绕就行了，多跑几步，她胖，跑不过你的，你说你傻不傻?” “我从这头跑到那头，她追着我防，我有啥办法?”李梦气呼呼的叉腰呼气，连瞪都懒得瞪他了。 彭吉走过来：“豪哥问哥，那个11号女生犯规三次了，找个人再让她犯规两次罚下场得了。” “我去，”陈也拍拍屁股走过来，被张豪一手推开了：“你几斤几两自己心里没数啊？” 陈也无辜的眨着眼睛：“有数啊，就是因为有数我才去的，没关系，我皮厚实，大不了我用学长教我的我甩回去。” “你认真的?”张豪投过去怀疑的眼光，只见陈也信誓旦旦的拍拍胸脯：“真的，看我杀上去给梦姐报仇。” 接下来陈也李梦林笙还有两名队员“雄赳赳”的走上去，似打了鸡血一般。 “问哥豪哥，你俩坐下看吧，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的。” “没事儿。”许问轻轻应了声，场上的林笙回应给他一个放心的手势。 “都这样了还他妈坐得住?”张豪说，“你看陈也那小胳膊短腿儿的，那么大块头挡在她前面。” “啧，女生打球和咱们男生打球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陈也站在场上的感觉就是弱小无助，被敌人牵着走。 不过她直接从那大块头咯吱窝下穿过挡在她的面前，林笙把球从地上传过去，陈也捡起就往篮筐下跨步，大块头扯住陈也衣服不让她走。 陈也无辜的站在原地看向裁判，哭笑不得，场上哪有这种打法啊？ “还不吹?”宋艺眯着眼睛，“都这样了还不吹哨?” “嘘——”裁判吹响哨子，判蓝方十一号犯规，红方球。 林笙跑上去接球，接到后转身迈步上篮。 “好，漂亮。” 彭吉在记分牌处举起两根手指，示意还有两分钟结束上半场。 那边传球的兄弟一个长传传到中线处，被李梦截胡，陈也绕开大块头走上来促狭一笑：“梦姐，让我砸颗三分玩玩儿嘛。” “还玩儿?”李梦把球递给她。 一群女生感觉没戏，都站在原地看着她砸，有的等在篮板下抢板。 陈也用力一甩，角度力度刚好合适，球居然进了。 “哇，幸运之神眷顾啊。” “从今以后，请叫我陈三分。”陈也得意的扬扬眉毛，冲着队员摊摊手。 上半场结束，双方十二分的差距，看样子对方下半场应该拉不回来了。 刚刚开局，大块头就因为犯规五次被罚下场，三中队员内心还有那么一丝窃喜，他们一般是不笑的，除非忍不住。 因为大块头的下场，场上才正常了那么一点儿，传球运球接球都那么顺利。 陈也喊了李梦一声，饶了一下把篮球传给林笙，林笙运过中线，看到刚跑到板下的陈也，把球砸在地上弹到陈也手中，陈也轻松跳了一下把篮球送进筐内。 轮到蓝方发球，李梦招招手让各位注意防守。 张豪提醒道：“九号漏防了。” 林笙赶忙上去，球刚好飞过来嘭一下砸在她的脸上，许问心一顿眉一拧，立马跑过去喊暂停，还没说出口，林笙抱住篮球眨眨红着的眼眶往自家篮筐下跑。 看到陈也站在空位立马把球扔给了她，她回头看了一眼许问，女孩儿生理泪水被憋在眼眶内，浓密的睫毛带着湿润，她摇摇头轻声说了句：“没事儿。” 许问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反正他的心顿顿的，比自己被砸还难受。 “学姐，”陈也喊了她一声，把篮球传给了她，林笙带着篮球迈步上篮，突然身前闯入一个一米七几的女生，直接盖了她的帽，篮球直直砸在她的头上，身后的女生忙着抢球将她撞倒在地。 , 第142章:小鹿 林笙的膝盖擦在发烫的地面上，突然间又感觉脚踝被人踩了一脚，脑袋翁翁听不清场外的呐喊。 陈也赶紧跑过去扒开身她后的女生扶起她。 “请求暂停，红方请求暂停！”许问快速三两步跑上去抱起她，语气不自觉的重了些。宋艺第一时间跑过去让暂停。 他打横抱起林笙就出了球场，让张豪安排接下来的赛事。 旁边一个十六中的学生带他去了医务室。 女孩儿靠在他的怀中，生理泪水含在眼眶里，小鹿般湿漉漉的眼睛盯着许问看，脑海里不知是什么东西在咚咚咚的不停摇晃，反正很乱。 她的膝盖，手肘也磕破了，流了不少血。 许问双手抱着她，埋下头吻了吻她眼角的泪珠和发红的鼻尖，他亲眼看着整个篮球砸在她的面部，又亲眼看见她双膝擦地，一个男生尚且觉得疼，何况她呢。 他一路上都是小跑的，柳絮飘到他的黑发上，镜片下的眼睛模糊旖旎，有些紧张，双眸都是掩饰不住的疼惜。 林笙扬起嘴角调侃了一句，眸光闪烁着：“怎么办啊，许问的宝贝受伤了。” 这时许问哪还能笑的出来啊，眉心紧蹙，心里有万把斤重，就像是有人重重剜了一下自己的心尖。 记住网址m.luoqｉｕｘｗ． “许问，别不说话好不好，我就被砸了一下而已，也也说了，打篮球被砸是很正常的。” 别人怎样他不管，林笙就是被他惯着长大的蔷薇，他不会允许一滴暴雨近她身旁。 “是我不对，”许问沉声道，包含着懊悔与心疼，“早应该喊暂停的。” 林笙伸手摸摸他冷着的脸说：“暂停是换人用的，不是给我一个人用的。” 许问轻声道：“我从来没说过我不会徇私，我是队长，这就是我能使用的权利。” 可能他从一开始就有私心，不想让林笙上去挡拆，甚至不想让林笙上去比赛。他没三观，林笙一遇到不公与危险他就是想喊暂停，这是本能，是从小养成的。 到十六中医务室花了十多分钟的路程，这个时候正好有一个女老师值班，看到送来人马上拿起器具药物。 许问把林笙放在床上，轻轻脱下她的鞋，林笙还是倒吸一口凉气，这下惊动了许问。 他小心翼翼的脱掉林笙的白袜子，上面还有小半个被人踩的痕迹，脚踝处也肿着，他眉心又一拧，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了。 医护老师拿着碘伏酒精进来。 “老师，我来。”许问接过酒精碘伏，坐在矮板凳用棉签细细给她涂抹在伤口边缘。 医护老师在给林笙正骨，疼的她一缩脖子，许问抬眼看了一下她的表情，明明那么怕疼的一个人，怕他担心还装作镇定。 “脚踝这儿有点儿严重，”医护老师轻轻给她揉了揉脚踝，“得注意休养，不然以后会影响一辈子，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四个月就不要剧烈运动，她右手手腕也得注意一下。” 林笙担心的问了句：“那，会影响跳舞吗？” “只要好好休养就行，膝盖那里也得消毒，不然会感染。” 许问拿着药品移到她的膝盖处，一言不发埋头给她上药，看到林笙不舒服动了动膝盖，手又不自觉放轻了点儿。 医护老师看了两人一眼：“行，那你照顾她吧，我先出去了。” 等人走后，房间气氛立马沉重了不少，许问一生闷气就不说话，从小到大都是这个样子，林笙知道的，不过他也很好哄的，卖卖惨撒撒娇耍耍无奈就过去了。 “许问。” “嗯，”一个极为冷漠的鼻音。 林笙歪着脑袋看着他：“问哥，别生我气了。” “没生你的气。”许问顿住动作，直视她的双眸，有些无奈。 林笙伸手帮他抬了一下眼镜框，傻傻看着他笑：“那你也不许生自己的气。” 许问低下头没说话。 “问哥，这里有点儿冷。” 他抬手捞过旁边的小毯子搭在她肩膀上。 “不是这个冷，”林笙拉开毯子说，“你一严肃起来，我就觉得冷，笑笑嘛，好不好嘛～” 许问紧抿着的薄唇才稍稍一松，伸手覆在她绯红的脸颊上，大拇指擦擦她的眼角：“既然都猜到我会心疼了，为什么还要坚持打。” 女孩儿逆着窗外的光笑的十分明朗：“别人可以的，我也行。” 三中后续比赛赢了，张豪几个人差点跟那个学校的男生们打起来，不过好在带队老师来的及时，制止后带着一群人回了酒店。 下午一点吃完饭，三中校车赶过来接了他们回学校，许问向许锦书告了假带着她回家了。 几近一个周没在家，他们一打开灯就让偌大的房间灌满了烟火气，许问把林笙放在沙发上，又小心翼翼的查看她手肘手腕膝盖脚踝上的伤势，确认无恙后开了电视让她休息会儿，他去厨房做饭了。 林笙暗戳戳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脚踝，有点儿发红发肿，按上去的时候还有点儿疼，反正是走不了路。手肘，膝盖也破了皮，手腕也使不起力气，总之很惨。 陈也李梦发来消息问候，林笙都回复没事儿。 她是属于那种疤痕体质，胳膊上打疫苗那地儿一直都有几个小窝，磕着碰着也会起疤，从小许问那一大家子的人特别宝贝她，只要摔倒了都先全身检查，最后带她去医院。 她记得两三岁走路不怎么稳，顾挽总是喜欢抱着她走，在院子里玩的时候也让顾嫂挂着眼睛。 许问先煮了两个鸡蛋，又熬了一碗鸡胸肉丝粥，十多分钟后，他拿着剥开的鸡蛋出来，拉过林笙的脚放在自己腿上，轻轻给她敷着。 “我还没洗澡，”林笙看向自己穿着的球衣，动动脚趾苦着脸道，“要怎么洗澡啊？浑身都是汗水。” 许问的掌心覆在鸡蛋上，在她脚踝上滚动着：“吃完饭再说。” “突然觉得……”林笙细细斟酌一番说，“破一点儿皮，能够得到问哥比贴心更贴心的照顾，也不赖嘛。” 许问抬头看着她无奈笑笑。 “吃完饭……”他眼睛不敢看她，淡定的说，“我帮你。” 林笙不解：“帮我什么?” 两秒后，许问才说：“洗澡。” 电视放映着，屋子里却安静极了，林笙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看到许问发红的耳垂又反应过来。 , 第143章:小鹿 两人默契的没再说话了，晚上的时候，林笙拒绝的话几次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许问放好水，让她试试温度合不合适，自己出房间拿了林笙的发带叠成两层绑在眼睛上，林笙靠站在浴缸旁，脸颊微红，又不自觉的害羞了。 “遮住了，看不见。”许问低着嗓音道，细长的手指感受着她手肘受伤的位置，帮她脱掉衣物，直至脱去她身上最后一丝。 他蹲在浴缸边，不知道是缸内的水温比较高还是自己比较热，脸颊不自觉的发烫。 “许问，”林笙抓住他被烫红的手，结巴道，“我我我头发散了。” 许问擦干手上的水珠，轻轻握住林笙的长发，娴熟的扎成丸子头，手放进水中浇了点儿在她背上，指尖触碰到她突出的扇骨时一下子收紧，耳垂被这股气息熏红了。 他每一步动作都很轻，生怕弄坏这朵娇贵的蔷薇一样，每移一寸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都是煎熬，林笙乖巧的闭上嘴巴没说话。 不过短短的十几分钟，两人仿佛跨越了好几个世纪一样，明明都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情侣了，可一遇到这种，两人还是会不自觉的羞涩。 许问给她裹上浴巾抱着她出了浴室，穿衣服的时候，林笙给他说正反，他一件件的给她穿好，最后等林笙整理一下才取下蒙住眼睛的发带，他的眼尾平缓，不过染了点儿淡红，除此之外眸子里平静的没有一丝涟漪，看不出情绪来。 许问坐在床上，重新给她伤到的各个地方上了一回药，突然间，林笙的手机铃声响起，她看到备注后神色一慌大呼不妙：“是妈妈。” “接吧，”许问被她的反应逗笑了，伸手捋捋缠在她脖子上的发丝。 记住网址m.luoqｉｕｘｗ． 林笙收回腿，让许问把药物拿开一点儿，接听了视频。 “妈妈。” 顾挽：“哎，你们在干什么呢？这么久不接电话?” “嗯……刚才在洗漱，没看见。” “一个周没打电话了，我说打一个过来看看，”顾挽说，“丫头，你怎么变黑了，蓉城那边太阳很大吗？” 林笙下意识的否认道：“没黑啊，灯光问题应该。” 这几天都在大太阳底下，她脸上没涂防晒，黑了点儿也正常，过几天就会白回来。 许问指指浴室，找好衣物去洗澡。 她对打篮球的事情只字未提，第一是怕顾挽担心，第二是怕许问挨说。两人一贯聊聊家常，天气饮食这些，林笙的话也变多了，滔滔不绝的跟她讲述蓉城这边好玩儿的。 挂掉电话，许问洗完澡出来把她抱进去洗脸刷牙，无微不至的照顾，但林笙还是能从他眼睛里看出微忽的自责来。 她坐在洗漱台上正对着许问，许问用打泡器搓着洗面奶，小心翼翼的涂在她的脸上，面色温润，眸光浅淡，他很高，应该不止上次测量的184了。 林笙偏头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子，许问冲干净手上的泡泡抽了张纸巾给她擦了一下，林笙按住他的手安静了三秒后又打了一个：“完了，有人在想我。” 许问耐心的给她擦了擦，又重新搓泡泡，伸手在她鼻尖上戳了一下。 “许问，以后你会不会这样照顾我们的女儿啊？”林笙弯着眼睛问。 许问抬眼看着她：“不会，以后给她找个童养夫，感情要从小培养。” 林笙说：“可是她是我们的女儿啊，你舍得吗？” “那洗漱台建大一点，闭眼。”许问伸手在她脸上揉了揉说，“你娘俩一边坐一个，我好生伺候着。” 林笙眯着眼睛问：“那要是生了儿子怎么办？” 许问说：“那样也好，我帮你洗脸，他帮你洗脚，我们俩赚钱养你一个。” “等他长大了，我们都老了，你漂亮的桃花眼也会长皱纹，你的一头黑发也会掉，会变白，你还会驼背变矮……” 许问凑上去，鼻尖贴近她的鼻尖，笑笑说：“不会变，你也不会，没有林笙的允许，我不会先老去。” “嗯，”林笙满脸白色的泡泡，眸光闪闪，伸手触碰到他的鼻尖，“有泡沫。” 许问笑笑，拧了一把毛巾轻轻把她脸上的泡沫擦干净，一寸一寸擦的极其细致。 林笙说：“许问，你说——以后我们的女儿儿子该取什么名字呢？” 许问笑而不语，又重新清洗一下毛巾，拧干再给她擦一遍。 林笙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许问讲述，叽叽喳喳闹杂极了：“要比许问更好听一点儿，不，但是我觉得无论取什么名字都不及许问好听。” “孩子名字由林笙取，”许问放下毛巾，绕过她拿起旁边的水乳挤在手上，双手覆上去，“你生的你说的算。” 林笙摇头：“那不行，我们家要爸爸取，我取小名。小名我都想好了，叫豆豆，多可爱啊。” “嗯，可爱。”许问重复念了一遍说，“林豆豆，男女孩儿都适合。” 林笙咧牙笑了笑，温柔里带着一丝幼稚：“那你要给我们的孩子取什么名字?” “还没想好，”许问在她额头上小啄一口，低头看着她的眼睛笑笑，“要取一个比我名字难听点儿的，也要让我们孩子知道我们有多么相爱。” 林笙：“如果是一个女儿的话，我教她跳舞，你教她弹琴，让她健康快乐的长大；如果是一个男孩儿，我们要教他学会保护自己心爱的人，做一个像你一样温柔的人。” “好，”许问让她闭上眼睛，宽大的手掌覆在她的眉睫，轻轻揉了揉。 林笙打了一个哈欠，眼睛里浮起一层泪珠，在她的眼眶里晶莹的闪烁着。 许问伸出大拇指拂去她睫毛上的湿润，亲了亲她的眼睛关上水乳盖子，抱起她往房间内走去。 “睡吧。”许问给她盖上薄被子，轻轻托着她的手腕看了一眼，没有下午肿的那么厉害，他蹲在地上低头吻了吻，“晚安。” “好，晚安。”林笙闭上眼睛，没过几分钟她就睡着了，许问伸手覆在她的脸颊上，还是没能忘掉那个篮球飞过去砸在她脸上的画面。 明明他都舍不得狠捏她的脸，亲她也是那般的小心翼翼。 不知道他蹲在床边看了多久，女孩儿呼吸声很均匀，细长的睫毛微微煽动着。 他涩哑着声音道：“都怪你。”明明信誓旦旦的说会保护好我的宝贝。 , 第144章:小鹿 许问给林笙请了十天的假，这几天早上都让她多睡会儿，自己把早餐做好放在保温箱里面，午饭等他回来做。 周一大雨没进行升旗仪式，周二大集合颁布奖项和处分牌告。 江明远拿着话筒站在主席台上：“下面宣读处分决定，高二（十五）班袁茜，高二（十五）班秦莘，因在学校里行为失当，故给予记大过处分。” 底下一片哗然。 “安静，是我讲还是你们讲?”江明远呵斥一声后继续宣读处分牌告。 其实对于秦莘袁茜两人，一班的人一直诧异，两人都是老师眼中的优等生，因为谈恋爱被发现从而自暴自弃，从尖子班掉到八班，再从八班掉到十五班。 一班有人觉得是秦莘害了袁茜，还有人觉得是两人疯了，在最重要的阶段放弃自我。 他们见袁茜的时候，她没有以前活泼能干了，面色精神这些也不好。 看到她的样子都纷纷觉得惋惜。 “下面是颁奖仪式，有请团高官上台颁奖。” 先是一些县级市级的奖项，挨个挨个的上台领奖拍照，轮到省级篮球赛的时候，全场噤声，听着台上宣布：“下面颁发的是省级男子篮球一等奖，省级女子篮球一等奖，有请篮球队总队长上台领奖。” 底下齐刷刷的一片掌声，许问穿过站列密集的班级跑上主席台，一副土到极致的眼镜衬的他书生气很足，白体恤黑色运动裤拉满少年感，礼节性的十五度鞠躬后，双手接过荣誉证书在旁边站立，拿着相机的老师按下快门。 “热烈祝贺我们三中球队再次夺得第一的桂冠，希望队员们再接再厉。” 等老师照完照片，许问拿着两封荣誉证书在不间断的掌声中下了台。 此时骄阳热烈，飞鸟掠过楼檐，花枝驻留蛱蝶，也当和风拂过少年，他们永远如骄阳般热烈。 许问在篮球队群里发公告说下午放学在操场楼梯口合照，有人又说要等人齐了以后再拍。许问默认了。 这几天许问向许锦书申请不上晚自习，下午篮球队训练交给张豪李梦两人，放学没有半分停留，拉上书包就往家里赶。 林荫道上的栀子花开始盛开，藏在金色的小雏菊中央，香味隐隐约约，银杏树高大，偶有枯黄的叶子下落，被微风轻轻吹起。 一个周后，林笙磕破的膝盖手肘上的伤也都愈合，右手手腕也可以使劲，就只有脚踝有些隐隐作痛，不过也不影响行动。 她自己做了一会儿题，看了眼时间走进厨房忙活起来了。 过年那段时间，顾嫂教她做很多食物，只不过没机会做给许问吃，除了他生日时煮给他吃的面条外，好像许问还没吃过她做的其他菜。 她拿出冰箱里的肉和鸡蛋，土豆，想着给许问重新做一盘酥肉，再炒一个土豆丝。 现在是上午十点，窗外的太阳十分大，这个时间点应该在跑操。她小心翼翼的把清洗过的肉放在菜板上，切成一条一条的，动作不生涩。 她按照顾嫂给她讲的边回忆边做，半个小时后，一盘酥肉条顺利出锅，家里没有薄荷，她择了两片菜叶放上去。 最后就剩一个炒土豆丝，说实话，她刀功一般，切不成顾嫂那样的能穿针的丝，试了一个土豆，还是不成功，最后只能将就。 霎时，她的右手手腕突然一阵酸痛，菜刀一不小心划到自己左手食指，愣了一秒，她淡定的把手放到水龙头下冲洗片刻，又拿了一张纸巾擦了擦，还好伤口不深。 过了十多分钟，土豆丝也炒好了，她盛了饭等着许问放学，无聊的趴在桌上看手机。 十二点十八分，许问进了屋，看见桌上摆好的饭菜和趴在上面小憩的林笙轻手轻脚的换了鞋走过去。 林笙睡的很浅，开门的时候就醒了，她关掉手机让许问洗手吃饭了。 “是饿了吗？”许问擦干手上的水珠，他以为是林笙饿了才自己做饭吃的。 林笙摇摇头，夹起一块酥肉放到他碗里：“尝尝味道怎么样。” 许问看着桌上的两盘菜，拿起筷子夹起碗里的酥肉放入嘴中，随后点点头：“嗯，很好吃。” “炒了一个醋溜土豆丝，不过醋好像放多了，”林笙说，“我又加了点儿糖进去，你尝尝，我觉得味道还行。” 许问又尝尝土豆丝，味道挺家常的，味道还行，他看着林笙期待的眼眸，笑着给她夹了一块酥肉：“特别好吃，我很喜欢。” “你嘴巴这么挑，我还怕你不喜欢。”林笙高兴的埋下脑袋刨了一口饭说，“下次给你做梅菜扣肉，阿姨教我的，很简单。” 他本想说想吃什么做给她吃，不用麻烦，可一看小姑娘兴致勃勃的模样又不忍心打断她，他点点头，又给林笙夹了一块酥肉。 她睁大眸子央求道：“许问，我脚已经好了，想去学校了，一个人在家里好无聊啊。” 许问沉默须臾，才点头勉强同意。 这几天她就像一个小朋友一样，上学的时候许问牵着走，放学了许问背着回去，他的后背很结实，林笙又叽叽喳喳一路说个不停，许问不经意间笑笑，认真的听着她讲。 他说过，林笙的声音很好听，要多说话。他不希望林笙被流言蜚语困扰，变成以前那副沉默寡言的样子，现在就不错，跟个小孩子一样每天分享一些他知道的或不知道的事情。 “许问，你累不累。” “不累。”许问偏头吻了一下她放在他肩头的手，“林笙很轻的。” 林笙长长的嗯了声继续说：“要是以后我长到一百四十斤，你还能背得起我吗？” “能，”许问笑道，“两百斤都能背得起。” “要是真的背不起怎么办？” “我的问题，”许问说，“那要多锻炼，一定能背得起。” 得到答案的林笙开心的笑了，许问偏头恰好瞟到她手指上的伤口：“手指怎么了?” 林笙一惊，面上的笑容凝固，她把手指捏成拳头：“就是不小心划了一下，都已经愈合了。” “是那天做饭划的?”许问侧头，余光瞟了眼后背的林笙。 , 第145章:小鹿 她没说话，许问又说：“以后做饭我来。” “不行的，你看哪家的女朋友不给男朋友做饭啊？” “我许问的。”少年的声音很轻，林笙没怎么听清啊了声，许问又重复说，“我许问的不用，以后做饭我来。” 林笙抿嘴说：“那现在你做给我吃，以后等你去做实验了我煮给你吃行吗？” “也不行。”许问面色冷漠的拒绝。 “就要，偏要，”林笙伸手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说话，“以后我做饭你刷碗，我做的肯定比你做的好吃，只要你喜欢吃的我都去学。” 许问嗤笑道：“林笙小朋友一点儿也不乖。” “胡说。”林笙说，“我什么都会啊，很贤惠的。” “嗯，你最贤惠。”许问顺着她说，“那这位贤惠的林笙同志，你打算什么时候嫁给我啊？” 林笙朝前凑近他的左耳朵小声捉弄道：“不嫁了。我喜欢上也也了。” 许问说：“看上她什么了?我让她改。” 林笙忍笑道：“也也又不会听你的。” “恐吓，威逼利诱。” “骗你的，你最最最最好了，我最喜欢你了。”林笙偏头又凑到他左耳边喊他的名字，惹的他酥麻麻的，心都快化了。 “我说的悄悄话，听到了吗？”林笙问。 许问茫然的回应了个鼻音：“嗯?”她除了喊了他名字两声，别的什么也没说。 她炽热的心紧贴他的后背，从后背贯穿他的整颗心，女孩儿低声说：“我说——我爱你。” 早前她内敛，从不会把我喜欢许问挂在嘴边，现在表达这一句再常见不过话语时，她又不自觉的羞涩起来。喜欢一个人到极致时，即使见过千面万面，相视诉爱也会红着脸。 她这是第一次说她爱许问，说完是红着脸的，许问看不见，听也听得模模糊糊，心跳声盖过了她说的那句话。 许问顿下脚步说：“林笙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我说——”林笙咧嘴笑笑，“许问你个大傻瓜。”她默默的在心里补了一句，许问我爱你。 许问静默着没说话，踩着凹凸不平的道路一步一步走的坚定。 “……将捂热的手揣入红尘里，将取暖的衣裁的合体……将你我写进天意……”林笙靠在许问肩上轻轻哼唱着，“在比翼的岁岁年年为你春天，做这芸芸众生中的一员，这芳时似人间……” 再一次的省统考结束了高二的生活，这个暑假很短，许问又打了将近五十天的暑假工，不过这回去哪儿都带着林笙，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蓉城小县城这边的天比新城那边的要热许多。 九月份迎来新一届的学弟学妹，除了换了批人，其余的一点儿没变，刚开学两天就听到说袁茜退学的事情，一群人缄默不言，一步一步走着他们的高三生涯。 县城里的秋季来的早收的晚，满道的银杏飘飘洒洒，渲染着凄凉的美，秋风稀稀拉拉的吹过少年们的身影，温柔到极致。 少年的十八岁，有杏叶作陪，满道的金色雏菊如约盛了第三回，这一年的愿望依旧不变，希望林笙平平安安，岁岁年年。 这一年春节，两人在蓉城过的，头一次见到小县城里的光景，夜晚的街头舞狮舞龙，热闹极了。 这里还可以放孔明灯烟花仙女棒，年味儿十足的小县城没有落下一个角落。 不过总觉得缺少了点儿什么，小县城很吝啬，这么冷的冬天一点儿下雪的征兆都没有。 大年十五他们和陈也去了张豪家里，老太太见他们来高兴极了，支棱着张豪杀鸡杀鱼，许问重新带着林笙走了一遍那个小梯田和百香果篷。 晚上吃完饭，几个人结伴去偷青，张豪还特意给林笙一个小篮子，他们沿着这条马路走。 张豪彭吉开道，陈也李梦结伴走在一起，连路边野生的葱都不放过。 “学姐，别干看着我们偷啊，你也要给自己偷点儿运气啊。”说完，陈也拔起一根芫荽放到她的小篮子里，“啰，给你俩偷的，祝愿你俩长长久久，梦想成真。” 林笙感觉这种不告而取十分不自在，陈也李梦似乎看穿她想的，一一劝说道：“偷青是我们这边的风俗，没事儿的，我爸说的，被骂的越狠第二年过的就越顺，所以放心大胆的偷吧。” “就是，你看对面儿还拿着手电筒偷呢。” 张豪站在前面路口喊道：“上不上山啊你们，快点儿。” 几个人才跟了上去，许问顺手在路边拔了一根莴笋苗塞在林笙篮子里：“扯一根应该发现不了。” “这好像是张豪奶奶种的，”林笙笑道，“应该没事儿。” 彭吉又吼了一嗓子，几个人打开手机电筒跟了上去，这是一条小道，沿着山丘爬，今晚天边只有几颗星星，在漆黑的夜里不停闪烁着。 林笙弯下腰顺了一根葱：“这个给你偷的好运。” 他们说说笑笑，一会儿拿着手电筒晃了晃飘洒的小雨。 张豪说：“我们这边每年元宵节都要飘点儿雨。” “就是就是。” 陈也不知从哪儿掰了片菜叶挡在自己头上，几个人就她衣服没帽子。 路过高速路的时候，陈也扯着她的烟嗓吼了两句民谣。 “嘿——”张豪喊道，“梦姐——” 李梦转头：“干什么?你牙疼啊？” “没事儿，”张豪伸手扯住膝盖高的野草笑笑，“喊喊你怎么了?” 彭吉：“希望——今年高考顺利。” 张豪：“我要找大钱。” “嘁~”李梦笑了声，“你这梦想一点儿没变啊。” 张豪伸手挠挠后脑勺：“是啊，一点儿没变。” 李梦双手放在嘴边喊道：“那希望豪哥梦想成真。” “来了来了，学长学姐撒狗粮来了，兄弟们快闪开。”陈也扒着李梦肩膀催促到，一条田埂只能容纳一个人，四个人走成一列往前走去。 林笙展望着高速路感叹道：“又来到这里了。” “嗯，”许问看向她，伸手给她理了理头上的帽子，风吹的有些冷，便把她衣服拉链给拉高了点儿。 , 第146章:小兔 林笙回头与他四目相对。 前面几人已经走远了，现下的田埂上只有他们两人。 “许问，再过两天，我们就在一起十八年了。” “嗯，十八年了，以后还会有很多个十八年。” “我想好要什么时候嫁给你了。” “什么时候?” “嗯……不说。” “不” “不说。要先保密。” 许问笑了会儿，冷风打在他英俊的脸上，掀起他的刘海来，他温声道：“好，林笙先保密，我也得准备。” “准备什么?”林笙问。 “准备——”许问拉长调子说，“准备随时娶你啊。” 林笙拉过他的大掌说：“那你要好好准备，说不定我哪天心血来潮，就想嫁给你。” 许问浅浅一笑，嗯了声。 两人站了好久，林笙才摸出手机说给顾挽打个电话，让她看看是怎样偷青的。 许家老宅还是那样的热闹，顾挽和许业澜坐在一起，笑呵呵的同两人聊天。 “问哥儿，今年高考结束后去考驾证吧，过年的时候爷爷奶奶送了你一辆车，到时候带着笙笙兜兜风。” “妈妈，”林笙站累了蹲在一旁，“许问过完年就能拿到驾证了。” 听她说完，顾挽没有丝毫的惊讶：“可以啊，过完年好好准备高考啊。” 林笙点点头。 “我五月初过来给你俩办转学，都一年没见了，还有点儿想你俩。”顾挽温婉的笑道，“偷青好玩儿吗？” “还可以吧，但没经过别人允许，不好意思多拿人家的，我摘了一根葱。”林笙拿起篮子里的葱给顾挽展示。 顾挽说：“那少拿点儿，毕竟人家种菜不容易，意思意思就行了。” 聊了会儿，毛毛雨停了，林笙把头上笨重的帽子给掀开，整张脸被憋红了。 彭吉以为两人找不到路，走过来喊上他们往上走了点儿，那边有几块大石头，上面布满青苔。 张豪在和宋艺开黑打游戏，李梦和陈也聊天，许问在不远处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和林笙一起坐下，望着天边那几颗星星，寒鸦飞往黑夜中，寡淡的月藏在黑压压的云层里，透着微弱的光芒。 “许问。”林笙软软喊着他，等许问偏头看过来的时候，她凑上去啄了一下他的薄唇。 女孩儿双手撑在石头上，别开了眼睛。 她想，无论过多少年，当谈起这段简短而甜蜜的高中生活，林笙总会笑意盈盈，毫不吝啬的跟别人分享，她真的很喜欢满身少年感，矜傲温柔的许问，他们之间直接略过了初见，当她还是孩童时期的时候，许问好像就是这个样子，专一又深情，似秋风一般温柔。 林笙指着天上那颗亮闪闪的北极星笑道：“许问，你小时候说，你想快快长大，然后保护我。” “嗯。”许问伸手揽过她，又听她说：“你做到了，我们都长大的好快啊。” 许问的薄唇紧贴她的额头，沉吟片刻温声道：“还不算，我要保护你一辈子，等我们老了那天你再对我说一句我做到了吧。” “那——你还说，荒野茫茫无际，许问爱林笙亘古无期，算数吗？” 许问毫不迟疑的点点头：“算数，生生世世。” 听此，林笙咧嘴傻傻的笑了，她抬头望着并不浓的月色，总觉得这一片光景她可以回忆一辈子。 想了会儿，她又说：“记得上次你说，没有我的允许，你不会先老去。”她转身学着许问那样伸手覆在他瘦削硬朗的脸庞上，细细看了半晌说，“一辈子很长的，你要老一遍给我看。” 她想看看中年的许问，是不是跟其他人一样挺着一个大啤酒肚，头发掉的差不多了，眉毛也跟着花白；她想看看老年的许问，会不会像现在这般笑的温润，脸上眼角会不会布满难看的皱纹。 她温柔幼稚的笑出声来，伸手触碰到他的眉睫重复着说了遍：“许问，一辈子很长的，你要老一遍给我看，我想看看你老了是什么样子的。” “我不知道我老了会变成什么样子。”许问把右手放在自己心上，低头笑笑转而看向林笙的双眸，“但我唯一不会变的，就是这颗心。” 他的这颗心永远都会爱林笙，正如他说的那样，家国刻在骨血，林笙篆在心尖。 突然间，她面前的许问笑的依旧温润如玉，不过那一头黑发在一点点的渲白，眉毛跟着花白，深情的桃花眼周围浮现起一条条皱纹，抚摸着她脸的手掌粗糙极了，与她软嫩的脸庞不符，但手心带着余温。 林笙抓住他的手，揉揉双目仔细端详着他：“许问，你怎么老的这么快啊？” 许问没说话，就这样坐在她身旁看着她笑，突然间他站起来，牵着林笙的手往旁边那座桥走去，走到桥头，林笙忽然才反应过来，高速路这边没有桥，她停下脚步，但不忍心放开许问的手。 “学姐。” 林笙回头，是陈也在叫她，她再次回过去看许问的时候，他已经站在桥的那头，满脸笑意的对着她挥挥手，她奔过去，陈也忽然抓住她的手。 “许问——”林笙大声喊着他的名字，不过这次他没应答。 陈也又喊了她两声：“学姐，学姐?”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见面前坐着的是成年后的陈也，没有年少的那般模样，她再看了自己一眼，自己明明也不是这个样子的，突然间，一滴泪悄然滑落到她的手背上，她伸手擦了擦，喉咙干涩的说不出一句话。 陈也递过来一杯白开水，伸手试了试她的额头：“学姐，你怎么了?” “我又梦见许问了，他牵着我要往桥那头走，我马上就踏上桥了，你喊住我。”林笙坐起来复述一遍这个梦。 “还好你没跟他走，”陈也拧眉道，“老一辈的人说，如果梦里有人拉着你过桥，千万别过去，不然你就醒不过来了。” 林笙无力的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可是那个人是许问啊。” 陈也不知道说什么，看了眼时间，现在是十月六号凌晨三点，她起来喝水的时候听见林笙在说梦话，一个劲儿的喊着许问的名字。 林笙摆摆脑袋无力的叹了一口气：“你去睡吧，不用管我的。” “那我陪你。”陈也经得她同意以后，才拖鞋钻进她的被窝。 , 第147章:小兔 这一夜注定难免，林笙平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等旁边陈也都再次睡着时，她还是一点儿睡意也没有。 她总是记得年少时的许问，时时刻刻带着温润的少年气，他一笑一说话便是整个秋季。 他从小到大都是干净儒雅，说话声音很温柔平缓，她唯一一次见过许问狼狈不堪的样子，是在高三毕业填高考志愿那一年。 许业澜让他填工管或金融，许问已经填了物理，两父子因为意见不和再次发生口角，许业澜专制蛮横，禁足许问两个周，把他的志愿改了，她第一次见到谦逊懂礼的许问和许业澜争执起来。 父子俩争吵了一上午，最后许问从书房出来，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林笙喊住了他，许问顿下脚步一句话没说，她跑过去拉住许问的手。 许业澜在二楼栏杆旁看着：“丫头，让他走。我倒要看看他有没有本事出这个新城。” 林笙死死抓住许问的手臂。 “老陈，把小姐请回房间去。”许业澜顿了两秒又说，“我说过，只要你能逃出新城，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拦着。但你要知道，在这个俗世里，地位和金钱高于一切，你以为凭你一己之力就能打破这个规矩?” 许业澜说的地位和金钱高于一切是对他说的，当他走出许家老宅那一刻时，他发现他哪里也去不了，身份证银行卡都没带，手机电量只剩下百分之三十一。微信支付宝绑定的银行卡也被冻结了。 十八岁的半大少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任人拿捏。没有身份证哪里也去不了，全身上下只有二十几多块现金。 最后他找人借了几百块钱，没有身份证的他只能找一个地下青年旅社落脚，这总比露宿街头要强，那里不属于正规旅社，对没有身份证的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进去的那个巷道阴暗潮湿，男人们基本都是光着膀子的，有少数几个女人，花枝招展衣着暴露。这里只能用脏乱差来形容，许问像是个异类，一群陌生人异样的注目礼让他十分不自在。 林笙手机被许业澜没收，没办法和许问联系，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许业澜那么绝情，让人停用了许问的一切银行卡，就连许问自己一分一分攒下来的那些也通通给冻结了。除了这些，他这几天特意找人去蓉城盯着许锦书，断了许问的后路。 得知许问下落是在十三天后，当时顾挽接到警察局电话，立马带着林笙过去，她这辈子去过两次警察局，两次感受都不一样。 她忘不了那次的许问，他和另外几个人一并蹲在墙角，可他显得那么格格不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印记，一件白色体恤皱巴巴，很脏，体恤外的手臂上印着深深浅浅的棍子击打过的痕迹，不止手臂，两条红痕在白皙的锁骨肩膀处显的突兀。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从前那副矜傲，倔强，不服输的模样。林笙的心尖不禁一钝，她的许问何曾是这个狼狈不堪的样子。 她不敢问这短短的十三天里许问经历了什么。 林笙走上前去拉他的手，他抬头迟疑了一下，收紧细长的手指，一句话也没说。 顾挽在审讯室里看监控，听警察局的人说前天晚上许问就被带进来了，跟着进来的还有另外十多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不过有几个有权势的已经被人保走了。 接到报警电话，警察赶到现场的时候，许问面前横七竖八的倒着几个人，另外几个手上拿着钢棍和啤酒瓶，他手上没有一样防身的东西，懒洋洋的倚靠在墙上，桃花眼冷冷直视着面前的几个男人。 警察告诉顾挽，他住的那个青年旅社不正规，现在已经被查封了，里面涉D涉H的已经被拘留了，就只剩下这些闹事的小青年和许问。 林笙蹲下抱住了他，温热的泪水滴到他发青的手背，她颤抖着手指覆上他的脸，指尖触碰到他眼角的淤血时，眼泪汩汩地从眶里冒出。 这一瞬间，许问温润迟疑的笑了笑，伸出手指轻轻刮着她眼角的泪珠哑着嗓子道：“傻丫头，你哭什么啊？”他的指尖冰冷，抬起手腕的时候有些吃力。 “抱。”林笙展开双臂，虽是这样说，可眼睛里的泪水还是忍不住流下来了。 “脏，不抱。”许问隐去了满脸的冰冷，温和一笑，“等我洗干净了再抱，嗯?” “不嫌弃。”林笙向前移了一小步，声音有些颤抖，她抱住了许问，桃唇在他的脸上蹭了蹭。 从那以后，许问和许业澜一直是僵持冷战状态，平日里没有过多的交集，见到还是恭恭敬敬的喊两声爸。 上了大学，许问瞒着许业澜该了专业，没有再用家里的一分钱，一部分是奖学金，另一部分是做兼职赚来的，他用这些年的积蓄在外面买了一个一室一厅的小房子，暂时作为他和林笙的小屋。林笙觉得，十八岁以后的他过的很苦，迫于许业澜施加的压力，做兼职的同时还要兼顾学业，那个时期的许问只有一百来斤。他二十二被保送去国外读研，从此摆脱了许家这个沉重的枷锁。 他那双深情的桃花眼见过很多的污浊与这个俗世的不堪，他自身的光芒很微弱，照不亮这个俗世。即使他见过俗世的另一面，可依旧会把最美好的展现给林笙。他爱她到骨子里了，她怎么会不知道。 林笙一直想到了第二天早上六点，陈也的手机闹钟响起，她翻身起来见林笙睁着眼睛问：“学姐醒这么早?” “嗯。”林笙跟着起来了，望着窗外的光亮不禁眯了眯眼睛。 盛诚也光着脚丫跑了过来缩进林笙的被子，笑眯眯的看着林笙：“姨妈姨妈，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哟。” 林笙揉了一把脸望着他：“什么?” “昨天晚上我梦到姨妈了，姨妈给我买了好多好多好吃的，还有蛋糕……” 林笙总算听懂了，这小家伙是变相的想让她带他去买蛋糕吃，她笑笑，伸手摸摸盛诚也的小脑袋：“好，待会儿姨妈就带小六月去买蛋糕吃，行吗？” 林笙怔了怔，总觉这句话很熟悉。 “好，待会儿就给林笙做蛋糕，行吗？” “里面包星星还是包月亮，林笙定。” , 第148章:小兔 林笙一路上都抱着盛诚也，陈也让盛诚也下来走走，盛诚也小嘴很甜，哄的林笙一路笑到尾，叫她不舍得放下他。 小诚也简直跟少年时期的陈也一模一样，是个话痨，小嘴叭叭说个不停，风趣又幽默，长大后肯定是撩妹的高手。 “姨妈姨妈，我我昨天晚上看到姨父来了，他站在你的床边，还亲了你一口哦。” 林笙怔了两秒，转而一笑，捏捏盛诚也的小脸蛋说：“是小六月做梦了对不对啊？” 陈也意识到不对，立马打断盛诚也接下来的话：“就你话最多，下来我牵，你姨妈累了。” “不要。”盛诚也趴在林笙肩头，小嘴撅的老高。 “没事儿也也。”林笙忙说，“小六月不重的，能抱动。” 盛诚也得意的看着陈也笑笑，浅棕色的眸子亮闪闪的，他的桃花眼是遗传陈也的，但瞳孔颜色应该遗传他爸爸，色泽浅淡，一笑眉眼一弯，可爱极了。 虽然跟许问眸色大致一样，不过从小到大许问一双眼睛里装满了深情，小孩儿眼里满是童真。 “姨妈，六月好喜欢你的哟，笑起来的时候比幼儿园小朋友都要好看。” 陈也忍不住甩他一个大白眼。 林笙温柔的笑笑：“真的吗？姨妈也很喜欢小六月。” 三人停留在一处散装糖果旁边，盛诚也闹着要下来挑选豆干，林笙撕了一个塑料袋给他拿着，小孩儿拎着围绕这个柱子转了两圈，里面装了好几袋小零食。他兴致勃勃的拿出来给林笙展示：“看，这个是我最喜欢吃的，蒸蛋糕，姨妈待会儿尝尝。” 其实她是从小吃到大的，许问的书包里除了装书本，还时时刻刻给她装着糖果和这种蒸蛋糕，怕她突然饿了，又吃不惯街边随便买的。 她点点头，站起身来多拿了几个。 陈也重新拿了一个塑料袋说：“多买几个回去的路上吃，少吃服务区的东西，又贵又不好吃。” “行。”林笙沉默短短三秒，伸手拿了好几个装入塑料袋中。明天一走，不知道多久才过来一次。 盛诚也拉住她的衣角可怜巴巴的问：“姨妈要走了吗？” “是啊，”林笙蹲下来，“姨妈要工作，等下次再过来看小六月好不好?到时候带你去吃大蛋糕，去迪士尼玩儿。” “好，那说定了哦。”盛诚也弯弯眼角兴奋极了，“那姨妈下次记得早些来。” 这几天，她踏遍了高中时期和许问一起走过的街边巷道，时隔多年场景已经面目全非，可还是能隐约记起与许问的每分每秒。 街道重新翻修过，地上矮墙没有涂鸦，那两棵万年青重新发了几条小枝丫。 三中后山上，他们种的那棵树已经很粗壮了，那张红色的布条被风雨捶打来褪了色，她拿出笔填上两人的名字，一个人木讷的站在那里，任由秋风拂过。 这一年秋比以往来的晚，十月份的秋意并不浓，野风割过山间的草，远山的落日藏在山的那头，羞涩腼腆。 “林笙，你看到了吗？” “什么?” “黄昏白马，夕阳西下。” 她腼腆的捋捋脸上的发丝，深吸一口气正对着黄昏白马，极其温柔的冲着远山喊了声：“许问——” 刚喊完，这一片都寂静了，风悄悄吹过她的脸庞，她喃喃道：“我想你了。” 她想问，他什么时候回来见她。 不过她愿意等着他，当他满身荣耀站立在她左右，身前时，他一定会深情的亲吻她，然后跟少年时那样喊她一声媳妇儿，接着她会红着耳垂小声应答。 离开蓉城的那天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空荡荡的，有点儿不舍。 她不知道下次再来是什么样子，或许身旁站着许问，介时他会重复着对她说：“荒野茫茫无际，许问爱林笙亘古无期。” 耳机里放着的，是许问给她录的一首首歌曲，少年嗓音温润，音调平缓，每一句都像是在表白一样。他唱歌不算惊艳，加上没有配乐，就如同清水一般没有起伏，但林笙听来很舒心，就像是许问在她身边给她唱歌一样。 “以后林笙想听，我就唱给你听一辈子。” “林笙想我了就听我给你录的歌。” 另一面，张千看看身旁眯着的林笙，又低头看着微博热搜，虽然有人在压，她还是不禁拧眉焦躁起来。 ：当红女星大白天进了豪车。 ：《她遇我时正当好》演员名单。当红女星林笙，当红男演员尹哲以。 ：惊，著名女星透露自己理想型，竟然和新剧男演员不谋而合，我磕的cp是真的！！！ 这些热搜一出来，无异于把林笙置于风口浪尖，尹哲以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十余年，近两年才翻红，一群粉丝围到林笙微博底下留言。 “我家哲以事业上升期，请cp粉绕道，姐姐很好，我家哥哥也不差，别捧杀。” “哇塞，有没有搞错?和娱乐圈一大制冷机合作?心疼我家哲以。” “咋了，最近不红了，得蹭我家哲以热度吗？某位林姓女士?” “林笙壁虎。” “笙笙最美，无脑黑请绕道，你们家没有主场吗？” “笙笙别管这些人，要开心哟，我们小叶子永远在的。” “林间笙歌四起，爱意永不沉溺。冲鸭姐姐。” “这长相这打扮，一看就是白莲花。” “呸，和我们家哲以拍戏，你不配。” 张千随手删掉了那些黑评，捞了空调被给林笙盖上，其实别人不知道，素颜和淡妆的林笙，总会让人油然而生一种保护欲，圈内很多人评价林笙的都是这个小姑娘太单纯，不适合在圈内混，最后被人恶意剪辑说是林笙不适合在圈内混。 很多黑粉网友就故意曲解别人的意思，说林笙脾气古怪，不喜欢说话不适合在圈内混，在圈内得罪了很多人。 其实圈内的人，不管是元老还是新生代的小生都很喜欢林笙这种温婉的名媛气质，只是公司给她包装的形象与她的性格截然相反，不少网友只看表面，说她装，说她很绿茶。 网友就靠一些恶意剪辑来抨击一位或许此生都见不到一面的人，来博取流量与关注，殊不知这样已经伤害了正主，这么多网友，一人黑一句，就是上千万句，怎么可能不会影响一个人? , 第149章:小兔 其实林笙可以把这些人告上法庭的，不过她过于的善良与温婉，不会跟别人计较这些，再者，她演戏的初衷并不是为了红。 张千切换微博账号刷了会儿，突然看到另一个视频。 ：原来他们曾经见过。这是什么神仙情缘。 “姐姐。”视频里的少年忽而叫住了她，脸上扬起一道笑容，嘴角的深红色疤痕亦真亦假，“你手表不要了?” 十来岁正值美好的女孩儿错愕的扭过头，足足怔了两秒，她又艰难的挤进去，接过他手里的手表，结巴道，“谢……谢谢。” 紧接着小鬼又小声的冲林笙笑了声：“姐姐，你真好看。” 女孩儿头也没回，往人堆里窜，踮起脚尖四处张望，不知道在找什么。 看完视频的张千紧皱眉头，里面这个清纯美好的女孩儿，不正是她旁边这个多情妩媚的人吗？那这位男孩儿是谁? 她滑到评论区，一楼大喊哲以老公。 ：卧槽，不会吧不会吧，他们这么早就见过了? ：什么神仙情缘啊。 ：这是林笙? ：哇塞，网上基本搜不到林笙以前的照片，这是哪儿来的? ：那个时候的林笙好纯好美。 ：据可靠人士透露，这是哲以十五岁在新城永安区万圣游乐场角色扮演拍摄的。 ：妈呀，这不是妥妥的偶像剧开场吗？哲以那个时候喊姐姐好甜啊。 这个视频刚放到网上没三个小时，就被人撤下了，连搜都搜不出。 张千隐隐松了一口气，瞥见林笙出了一层薄汗后把车里的温度开低了一点儿，伸手扒开缠绕在她脸颊上的碎发，突然间，林笙抓住了她的手，呓语两声后又放开。 “盘点娱乐圈那些身后有大老板的女星，其三，林笙。总所周知，林笙是圈内唯一一个扒到死都扒不出身世的女星，最可怕的是连一张旧时照片都扒不出来，像一个凭空出现的人，林笙，长得漂亮，演技好，曾以唱跳歌手单独出道，出道时占据了各大榜单第一，二十四岁转型做演员……据了解，她身后有一个不能惹的大腕，下期讲解，这个神秘的大腕。” 底下评论一阵阴阳怪气。 ：不知道人家是靠那什么上位嘛？她再红也是靠陪出来的。 ：表面上光鲜亮丽，背地里样样得行。 ：扒不出来不是因为老板厉害，而是不知道挨了几刀整出来的，照这个样子能找到以前照片吗？ ：林笙陪shui怕是一把好手吧，就她那双眼睛，随便哭哭女一号就到位。 ：赞同，《她遇我时正当好》估计也是在床上哭来的。 ：有证据吗就乱说，一群人的嘴巴就跟吃了粑粑一样臭。 张千随手就把那些辣眼的恶评给给举报了。 下午三点钟，林笙醒了过来，拿起旁边的手机看了一眼，揉揉涩涩的眼睛看向窗外。 “吃点儿东西吧。”张千递过来一些吃的，林笙愣了两秒接住了，原本张千想问林笙和尹哲以年少时期的事情，不过既然被人压了下去，也没必要给她添堵了。 张千慢悠悠的说：“十月十号才是开机仪式，你需要回一趟家吗？” “先跟告诉妈妈一声吧。”林笙喝了一口水道，“去了蓉城这么久，估计妈妈也想我了。” 林笙在家里待了两天，就匆忙赶去了横店，走的时候顾挽再三交代她要小心，拍不下去就不拍了，林笙点点头。 当天下午林笙就去化妆间把头发剪了，女一号是一个女警官，需要一头干练的短发，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没怎么化妆，风韵不减年少时，小气的长相中自带的温婉，皮肤依旧很好，楚楚动人的眉眼把造型师都看动容了。 造型师是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小姑娘，见到林笙素颜的样子不禁有些惊讶，与大荧幕上见到的浓妆艳抹的她似乎是两个人。 林笙一贯清冷，不喜欢说话，小姑娘怯怯的不敢跟她搭话，一个大大的化妆间不免冷了那么几度。 似乎看到小姑娘有那么一丝拘谨，林笙才开口说：“不用紧张，你随意就好了。” “好。”小姑娘这才松口气，看惯了她在大荧幕上冷艳美人的形象，突然这么温婉，还让她又丝错愕。 小姑娘大胆与她搭话：“笙笙姐，你的发质这么好，剪了怪可惜的。” 林笙沉默了须臾，看着镜子终是浅浅一笑：“剪了再长。” “第一次见你素颜的样子，真的好漂亮啊。”小姑娘羡慕道，“听说这部剧是素颜出境，你的素颜挺加分的哎。” 林笙颔首一笑。 小姑娘来了兴致，又问：“笙笙姐，你这是第一次和尹哲以合作吗？可是我看网上……” 张千走过来瞪她一眼：“规矩不懂吗？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做好本职工作就行，说这么多干嘛？” “千姐，”林笙忙道，“别吓着她了，聊聊也没事儿，我正好无聊。” 介于她经纪人在旁边，小姑娘也不敢多说话了，默默的给她打理浓密的头发。 半个小时后，男主演到场，来化妆间看了一眼，刚打开门就见坐在镜子前的林笙。 张千从镜子里发现了他，转身招呼他：“尹老师来了?” 尹哲以单手插兜微微点头，走了进来：“听说林老师早到了，就来打声招呼。” “老师，你的化妆台在那儿。”张千随手一指，“剧组把东西都备齐了。” 他这是第二次见素颜的林笙，与第一次有些不一样，褪去了青春期的婴儿肥，眉眼间透着少许的妩媚，更多的是温婉，就像是一个大家闺秀一样坐的端正。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素颜真的好美，十几余秒，他伸出手打了个招呼：“幸会，林老师。” “嗯。”林笙出于礼貌的应了声，一动不动，有点儿像是在耍大牌。 见林笙与第一次同样冷淡，尹哲以也没在意，坐在旁边继续道：“我叫尹哲以，咱们见过面的。” 林笙眉眼间闪过一丝疑惑。 “二十年前，永安区那个小鬼。”尹哲以笑笑，一双狗狗眼俏皮又深情，不像是以为三十四五的人，他接着说，“你手机手表被我捡到了，当时你头也没回。” 第150章:小兔 谈到这里，林笙实在想不起来他和小鬼有什么联系，只是隐约记起那次许问和她走散了，他的手机手表被挤掉，被一个角色扮演的人捡到，然后她拿着手机和碎掉的手表找了许问好久。 她淡漠的抿唇道：“记不清了。” 尹哲以盯着她的侧脸道：“好吧，不过也没事儿，我记得就行了。” 圈内的人评价林笙，单纯话少，一般不怎么和异性相处，很多异性望而却步，只能远远观望这朵美艳的蔷薇花。 尹哲以起身，伸了个懒腰后说：“那，林老师，明天开机仪式见了，早点休息吧。” 林笙在化妆间岁月静好，网上的大战正在热火朝天的上演，一拨人正在拼命的黑林笙来博取眼球热度，另一拨人拼命的护她，不过零星的几个根本战不过那群没事儿找事儿的人，到月中了，营销号正在努力冲业绩，纷纷把话题转向林笙，和她即将要拍的这部新剧。 好在这部导演和林笙合作过很多回，知道林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看到网上的恶语维护性的发了一条微博。 朱慈安导演：@问渠那得清如许，合作愉快！ 张千兴奋的把手机拿到林笙面前：“快看，朱导发微博了。” 林笙偏头，唇间流露一抹浅显的笑意，接着让张千帮忙转发了微博。 问渠那得清如许：谢谢朱导，合作愉快。 顿时，网上炸开了锅，朱导从业四十余年，从未这样替一个演员这样发声，由此可见他是多么看重林笙。说白了，林笙是他捧红的，得的第一个奖项就是由朱导亲自选出来演了他的《大杀蛮荒》里面的那个异域舞姬，几个月的片场生活，相处下来，他发现林笙就像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单纯小丫头，跟圈内的人格格不入。 除了这一条偏向她的热搜以外，又有人暗自揣测她与导演的关系，再次把她骂上热搜。 张千越看越气愤，网上的人全凭一张嘴两只手，就黑白不分，真是，一个人心烂透了，看什么都是邪恶的。 第二天，林笙八点就起来参加开机仪式，没怎么化妆，戴着一个口罩，导演站在男女主中间笑意盈盈，一直到切蛋糕的环节，朱慈安导演让林笙来，林笙连连推让，没办法这个环节只能让尹哲以来。 林笙站在最边上，短发的她很纯，像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尹哲以偏头不经意看了她一眼又收回认真的切蛋糕。 倏忽间，林笙突然感觉一阵心绞痛，莫名有些心慌，导演似乎发现了异样，扭头关切的问了声：“怎么了?” 几秒后，林笙才摆摆手说了句没事儿，导演朝旁边移了一步，给她让出一个空位来：“你是主演，别站那么旁边，站过来点儿。” 林笙朝旁边移了两步，不知道为什么，心有些乱，慌的厉害，像是被什么重物撞击了一下，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心好像碎了一样，四分五裂一直贯穿到身体的每一寸。 是不是得病了。 这是她第一反应。 又过了十分钟，导演让她不用参加后续活动，叮嘱她好好休息，做好准备明天开拍。 张千陪着她回到宾馆，林笙趴在桌子上，难受的直不起身来，她的眼睛不自觉的流出两滴眼泪，不久跟着脸庞滑下，她除了听见自己心脏咚咚咚沉闷的跳着外听不见任何声音，十月的气候有点儿热哄哄的，加上她跳个不停的心，莫名有些烦躁。 张千喊了她好多声，见她不应拍了拍她的肩膀问：“怎么了?” 林笙赶忙回过头：“不知道，心头有些热，还有些慌乱，不……是有些绞痛。千姐，心脏病有什么症状?” “不知道，别多想。”张千倒过来一杯水，“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先缓缓。”林笙喝了一口水，掏出包里的安眠药，张千眼疾手快的夺过：“这东西你怎么还带着?上次不是给你扔了吗？” 林笙没说话，张千把安眠药放进自己口袋里，又叨叨半天，拿起旁边的空调遥控器给林笙调了个合适的温度：“先休息一下，如果不见好就去医院，别老吃你那安眠药，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两年，林笙习惯性在身上揣上一瓶安眠药，实在睡不着的时候就吞一颗，以前她沾床就睡，现在她怎么也睡不着，可能是年纪大了，也可能是作息时间被打乱。 她蜷曲在床上，闭上眼睛，心还是一样的乱。 “许问，你在哪儿啊？”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几秒，随后直戳戳的问了句：“你来M国了?” 林笙站在街头，一手拎着行李箱，良久才委屈道：“许问，我又迷路了。” “等着啊，发个定位，我来接你。”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忙碌声后，一阵沉重的关门声惊了林笙一下，许问又说，“等着，我马上到。” 半个小时后，许问才急匆匆冲过来抱住林笙：“傻丫头，到了多久了?” “也不久。”林笙看见他，心情突然愉悦起来了，她踮起脚尖吻了吻他。 其实她已经到这里两个小时了，根据许问的公寓地址找了半天，结果还是迷路了，无奈之下只好打电话给他。 许问一只手帮她拉着行李箱，另一只手牵着她回了公寓，走到门口时突然想起自己忘记带钥匙了，窘迫的站在门口几秒。 林笙低头忍笑，不忍心拆穿他。 “小没良心的。”许问捏捏她的脸，摸出手机说，“我给师兄打电话。” 两人趁着谌默赶来的时间腻歪了一阵，又过了半个小时，谌默气冲冲的赶过来，对着许问一阵埋怨：“做事一点儿也不严谨，虽然你这是第一次忘记带钥匙，可你也不能打扰我们吃饭的时间，你……” “抱歉。”许问推开门，拎着行李箱进了屋子，谌默身后跟着王岩词，四个人一并走进了小公寓。 谌默和王岩词在三中跟林笙照过面，自然也是认识的。 林笙第一次来这个公寓，视频的时候只能看到许问房间，有点儿小，没想到比想象中的还要小。里面物件摆放倒是整洁大方，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公寓里什么都有。 第151章:小兔 虽然许问比较低调，但作为许家大少爷，养尊处优惯了，住在这么破旧的小屋子里，林笙有些不忍。 林笙怔在原地，问：“你就住在这里?” 沙发冰箱电视这些能看到的摆件都是二手的，墙壁有些老旧，地板重新铺过的，相对来说比较好。 谌默倒过来几杯咖啡，让他们坐下，笑笑说：“小师弟和我都不习惯住在学校，就找了个比较近一点儿的，太高级了我们也住不起。” “我们平时很少回来，大了浪费。”许问带着林笙进了自己屋子，里面只容下一张一米五宽的床和一个衣杆，还有一张老的暗沉沉的书桌，被人重新补了一遍漆，上面摆放着一台电脑，这么多物件，就电脑是全新的。 屋里干净整洁，井井有条，偶有日光撒下来打在旧书桌和泛黄的墙壁上，林笙竟然会觉得有些浪漫。 自从和许业澜正式宣战后，许问再也没用过许家一分钱，彻底从富家少爷沦落为穷人，他自己有一张连林笙都不知道的卡，里面存的全是娶林笙的聘礼，不足五十万，全是自己一分一分的省吃俭用存下来的，刚来这里和谌默合租了这么一个公寓后，全身上下就剩下几十块人民币，他宁愿拮据一点儿也不愿动林笙的聘礼。 现在总比刚来M国那时候过的要好。 林笙站在原地好久了，许问背对着她蹲下整理行李，同时从墙角拿出一个瘪的充气小沙发打满气放在空处：“先委屈一下，想吃什么我去做。” 没听见林笙回复，许问扭过头，桃花眼扬起看着她：“嗯?” “不委屈。”林笙蹲在他的旁边，望着他，有些难以言喻的心疼，“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许问与她对视，凑上去小啄了她的唇一口：“那行，你先休息一下，我去买菜，师兄他们也在家里吃。” “我陪你。”林笙从箱子里拿了一个帽子戴上，许问默认了，带着她出了门。 M国的街头很浪漫，每家每户都有花，搭在窗边，这个时节飞花落叶，街头散落着许许多多的花瓣。 许问和林笙进了一个大型超市，买了一些肉一些蔬菜，最后他停留在糕点处好久，选了几个包装好的松软蛋糕，怕林笙大半夜饿了。这种小蛋糕很贵，林笙按住他的手说不用买。 “都装好了。”许问温声道，付了钱把小蛋糕装在袋子里，又牵着林笙出了超市。 走到一处拐角的地方，屋檐下摆放着一架钢琴，里面是一家咖啡店，这个时间人很少，林笙伫立两秒感叹道：“好久没听你弹琴了。” “走吧。”许问牵着她进了小院子，遇到一个热情的大叔，许问礼貌的用英语打了声招呼，然后说，“May I use your piano?” “of course.”大叔欣然同意了，不一会儿把目光转移到林笙身上，“she is your girlfriend?” “My wife， the love of my life.”许问颔首温声解释道，把买的菜放在墙角，挽起衬衣袖子走到钢琴旁边。 大叔惊讶的点点头，夸张的说：“Oh， that's wonderful. Your wife is so beautiful. You're a perfebsp;match.” “thanks.”许问静静地试了试音，找了找弹琴的感觉。他已经很久没弹钢琴了，三四年了吧，他记不清了。 大叔倚靠在红砖墙旁边说：“The piano has not been pyed for a long time.” 他们聊天的语速太快，林笙听不太清，但大致能理解，大叔问她是不是他女朋友，许问回答说是妻子。后面那句就听的比较模糊了。 许问笑着应了声，坐的笔直，午后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二十四岁的许问没变什么，不管是模样还是以前那般温润与矜傲，只有眉眼间多了些坚韧，浑身多了份世俗之气。 旁边吹来几叶不知名的花瓣，落到黑色的钢琴上。 林笙坐在他身旁轻轻和着，这首歌是许问给她求婚时作的曲，叫作《杏叶翻风》。 “……不管秋季的意蕴是否浓郁 不论满道的杏叶如何留意 杏叶翻风而起 听风予以秋意 不问明天的明天是否如意 不听未来的未来归以奇迹 借以秋之名义 将你拥入怀里……” 大叔听的沉迷，有节奏的跟着点头，许问动着手指，忽而扭头与林笙对视，这么多年没碰钢琴，手法却没有生涩，曲中有意蕴，也藏满爱意与故事。 一曲毕，大叔又和许问聊了几句，许问还是那副温柔懂礼的样子，不怨不忧，岁月静好。 最后，许问颔首再次谢谢大叔后，牵着林笙的手走出小院子。 “许问，”林笙忍不住问，“刚才你说我的妻子后面那句是什么?” 许问笑而不语，望着正前方。 “说说嘛，我没听清。”林笙扭着他，“再说一遍英语，我试着翻译一下。” “the love of my life.”许问重复着说一遍，语速放慢了点儿，这时林笙才听懂。 她抿唇笑了笑，掩饰不住的兴奋，许问在别人面前毫不含糊的承认她是他的妻子，此生最爱。这是她想象的未来和许问走在街头的样子，没想到有幸能够提前感受。 林笙说：“me too.” 许问短促的笑了声。 “算了算了，”林笙摆摆手，瘪嘴说，“我这垃圾英语就不拿出来显摆了。” “我能懂。”许问低头忍笑道。 “那你还笑我。”林笙不满的望着他，“讨厌。” “好好好，是我不对。”许问拾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吻了吻，“晚上我订了酒店，房间太小了睡不下。” 要是她出钱订酒店，许问铁定不干，林笙更怕伤了他的自尊。但是要许问付钱，这里的酒店特别贵，他又怕委屈了林笙，肯定会订那种高级酒店。思及此，林笙微微皱眉说：“酒店那么贵，退了吧，床够睡的。” 许问若有所思，弯唇起心逗逗她：“我的床不结实，怕坏了。” “……”林笙气鼓鼓的瞪了他一眼，耳垂不自觉的又红了，“那你睡沙发，我睡床。” 回到公寓，许问和王岩词在小厨房做饭，谌默坐在沙发上那头打游戏，林笙坐在这头玩手机，她拿起许问的手机，里面设置了英文字体，她看不懂，便拿起求助旁边的谌默：“你能不能帮我把许问订的酒店给取消一下?” 谌默抬起眼皮看了眼，笑问：“取消?” “嘘，小声点儿。”林笙忙往厨房看，“酒店太贵了，不想让他浪费钱，要是我订的话，也会伤他自尊的。” “哦，没事儿。”谌默拿起他的手机三两下给取消了，“我和我哥去外面住，你俩在家里随便折腾。” 说到折腾，林笙眨眨眼睛，接着红了脸，拿回手机锁上给放回原处了。 第152章:小兔 “弟妹怎么这么不禁逗呢？”谌默小声开玩笑道，“都跟小师弟领过证了，随便听听荤话也脸红啊？” 林笙面上装的很冷静，不过脸上的微红出卖了她，她尴尬的笑笑。 到了饭点，谌默才拿出折叠的饭桌支在空地处，勉强能容得下四个人，王岩词端出几盘菜，谌默凑上去闻了闻：“好久没吃过这么多菜了。” 王岩词拍开他的爪子斥道：“去洗手拿筷子。” “我去吧。”林笙迈过凳子进了厨房，里面很狭窄，勉强能容得下两个人，她踏进的时候有些迟疑，见许问忙碌的背影便没说什么，走过去打开水龙头洗了遍手抽了四双筷子。 “不用惊讶，我和我哥小时候住的房子还不足二十平米，那厨房只能够一个人。”谌默坐在桌前慢道，“这里还算好的，起码向阳，空气也不错。” 林笙把筷子放在桌上，听此安静了会儿，许问端着最后一盘菜出来了：“饿了先吃吧，我洗手。” 说完，他转身又进了厨房，林笙站在原地看着谌默和王岩词说了句：“师兄，你们先吃吧，不用等我们。” 许问拿了香皂，埋着头仔细搓着双手，林笙走进抱住他的腰肢，脸贴在他宽阔的背脊，闷闷的喊了他一声：“许问。” “嗯?”许问笑着转头说，“饿了?出去吃饭吧。” 她心疼他，但她却不知道该如何言于口，她很顾忌他的自尊，他很温柔，但另一面却是很要强很骄傲。 许问清洗了两遍手，擦干后转过身来正对着她，双目深情，没戴眼镜的他总显得那么张扬，林笙双手按在他的胸膛，把他朝后一推，他刚好坐靠在矮台上。 许问低头看着她一笑，无辜道：“怎么了?” “很讨厌。”林笙轻声说，右手戳着他的心说，“就是你，十分讨厌。” 许问故意哦了声，抓住她的手，含笑道：“饭前甜品要不要?” 说完伸手捧住她的半边脸，弓着身子覆了上去，薄唇带着一丝冷意，M国八九月份的气候不冷不热，这个小空间也不至于憋的慌。 林笙使坏咬了一下他的下唇，许问拦住她的腰，收紧手上的力，把她拉的更入怀了点儿，舌尖撬开她的牙齿，她憋红了脸，捏紧拳头，不久后轻轻掐了一下他的腰，许问松开了他，痒的笑出声来。 林笙立马伸手捂住自己耳朵不好意思道：“隔音效果不好，你别笑了。” “傻丫头，”许问好笑道，“那捂的也应该是我嘴巴啊，捂自己耳朵师兄他们就听不见了?” “你还说。”林笙气呼呼的偏头不看他了。 “那行，不说了不说了。”许问扳正她的身体，双手搭在她的肩上推着她出去了，“吃正餐去。” 林笙顿住脚步，奶凶道：“还说！” 许问噤声不说话了，偏头吻了一下她淡红色的脸颊。 “哼。”林笙拿他没办法了。 餐桌上的两人静静的吃着饭，谌默悄悄撇了一眼王岩词，又撇了一眼许问，接着再撇一眼林笙，最后才把目光落到自己白花花的米饭上，王岩词咳嗽了声给他夹了块肉：“专心吃饭。” “好嘞。”谌默埋头生刨了两口米饭。 林笙难堪的坐在自己位置上，看了许问一眼，眼睛里写了三个大字：都怪你。 许问讨好的给她夹了一块肉，满脸歉意：我的错我的错。 谌默投给许问一个眼神：你俩稍微收敛一点儿。 这房间隔音效果好不好您没点儿AC中间数? 许问笑着点点头。 “打哑谜?”王岩词无法切换密语，不爽的看了谌默一眼。 “没事儿啊。”谌默解围打破了尴尬的局面，给王岩词夹了一片青菜，“看你，都长胖了，多吃点儿青菜昂。” 王岩词：“……” 谌默又说：“这青菜在我们这里多贵啊，比肉都要贵了，还嫌呢？”说完又给夹走了。 其实桌上的菜都不是许问爱吃的，林笙悄悄观察许问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毫无波澜的夹起一块胡萝卜就往嘴里塞，刚好对上林笙讶异的眼神。 他嚼了两下，等咽下去了才问：“怎么了?” “我记得你不爱吃胡萝卜的。”林笙说。 “哦，这个啊。”许问脸色稍显不自然，“忘了。” 这几年他变了很多，连挑食的坏毛病也硬生生给扳正过来，他现在吃饭不是为了尝味道，而是为了保命，有时候谌默做饭，有时候他做饭，有什么吃什么，没得挑。 谌默瞧着两人细微的表情，忙道：“他挑食?没见他不吃什么东西啊。” 许问又给林笙夹了块肉，不动声色的把边上那块炒糊了的猪肝夹进自己碗里。 “这几天我和我哥出去住，这里留给你们。”谌默给许问使了个眼色，“不会打扰你们的。” 许问顿了顿，嘴里包着饭不好说话反驳，接着又听谌默叨叨：“你那床是可以拼接的，待会儿把你衣架箱子衣服放我那屋，我帮你把床拼接起来。” “订了酒店，不麻烦了。”许问说。 谌默嘿了声，嚼着饭含糊道：“酒店我给你退了，好好的住什么酒店啊，这屋子让给你们了，什么都有。” 四个人的屋子，就谌默一个人吧啦半天：“放心，床结实的很，两三个大汉在上面跳都撑得住，小师弟那屋隔音效果比较好……” 林笙听的愣了一下，接着红着耳垂低头刨饭。 “吃饭。”王岩词瞪了他一眼，“就你话比较多。” “你管我?”谌默踢了踢他的脚，转移了话题，“你那报告要赶紧了，教授让这周末去一趟实验室。” “嗯，快了。”许问搁下筷子抽了张纸巾擦嘴，又给林笙添了一点儿米饭，“多吃点儿。” “吃不下了。”林笙忙说，不过为时已晚，饭已经盛到她碗里了，她只好硬着头皮刨了两口。 吃完饭，谌默和许问重新铺床，王岩词洗碗收拾厨房。林笙重新装了被套枕套。 谌默问：“弟妹来玩儿多久啊？” “就四天，”林笙回答。 “那老王还要久一点。”谌默自言自语道，“多玩儿两天呗，到时候老王也要回去，顺便一道送你了。” 第153章:小兔 林笙长叹一口气：“我也想，但最近接了一部新剧，四天后开机。” 这部剧正是朱慈安导演的新作，十分看重林笙。 许问顿下手中的动作：“不是说队长要在M国发展吗？” “幌子你也信?”谌默笑笑，“我哥是放心不下我才过来看看，并不打算在M国开公司。” 许问轻轻哦了声，又见林笙拿着被罩和被子犯难，他固定好床脚走过去帮忙套被子。 “你别动。”林笙拦住他，“我要自己动手。” 许问靠在书桌旁边，满脸笑意的看着手忙脚乱的她，看了十余秒，实在不忍心再看下去：“我来吧，你坐会儿。” 谌默试了试床是否稳定，确定好了才识趣的走了出去。 林笙扒开他伸过来的手，一把将被套被子抱到床上去，犟道：“我能行，你忙你的。” 听此，许问走到旁边给林笙找洗漱用品，他屈膝左腿膝盖触地，在小箱子里找了几分钟，把手上的东西放在书桌上说：“我先出去一趟，两分钟。” 林笙专注被套工作，忙应答。 说去几分钟还真去几分钟，他刚进屋正遇到要出去的谌默两人，随意说了几句后他们就离开了，房间里瞬间安静了。 他推门进去时，林笙差不多把被套装好了，得意的冲许问笑笑，跟个孩子一样，一瞬眼神滑下，落到他手里抱着的花束上。 许问把手里的那束白色桔梗花递到她手上，笑意盈盈：“媳妇儿，领证两周年快乐。” 夕阳孱弱的光打在他瘦削硬朗的五官上，笑容明朗开怀，林笙仿佛又见到年少时期的许问，似秋风一般温柔。她接过花束，听到媳妇儿这个词眼不禁又红了脸颊。 “你……”林笙低头看着怀里的白色桔梗，柔声道，“又浪费钱。” 话语里没有责怪，有丝微忽的雀跃。 “怎么叫浪费呢？”许问把塑料袋放在书桌上，替她抖了抖被套，弯着腰把皱褶给铺平，“毛巾，牙刷，牙杯，拖鞋都齐了，去洗澡吧，待会儿带你去看海鸥。” 林笙把花放在他书桌旁，靠着浪漫的金色墙壁，白色桔梗也随着泛了点儿金色。 在她洗澡的时候，许问在外面的洗漱台上洗衣服，他敲敲门让林笙把衣服递出来顺便给洗了。 林笙伸出手臂把外面的衣服递给他。 “里面穿的呢？” “……” “我单独洗，拿出来吧。”许问淡淡道，见里面的人沉默又说了句，“又不是没洗过，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说完，里面的人又开了门，伸出一只胳膊来，没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许问放了水清洗第二遍衣服的时候，林笙问：“你的衣服都是手洗吗？” “嗯，”许问关掉水温声道，“这里空间小，放不下洗衣机就没买。” 林笙：“那冬天呢？” 许问顿了顿，拧干衣服放在盆里说：“教授家隔这儿近，冬天就把衣服拿他家去洗。” 林笙沉闷的哦了声。 “不用担心我，住这里是因为安静。”许问低着脑袋认真的清洗衣物，轻声给她解释道，“我不缺钱用，不用想着给我省钱，等明年工作了就找个大一点儿的房子。” 林笙又浅浅哦了声：“那爸爸派的那些人……” 许问说：“那些人暂时找不到我，租房填的是师兄和队长身份证，现在也没怎么回学校，有时在教授家，有时在实验研究室。” “那你，小心点儿。”林笙嘱咐道。她知道许问做事一向谨慎，加上M国很大，许业澜派过来的那些人没那么容易找到他。 许问轻轻嗯了声，抿唇道：“会的。” M国时间晚上六点，残阳落下，栏杆边上是一片海域，没有波澜的海面映照着残阳，海鸥飞起又落下，驻停在褪了色的栏杆上，这里跟许问说的一样，很安静，偶有几声海鸥喑哑的叫声。 林笙和许问并肩坐在木椅上，这时天还没有黑完全，椅子旁边的路灯已经亮起来了。 她掰着许问的手指看的细致，还是那般细长白皙，青筋分明，他不喜欢留指甲，剪的恰到好处，干净利落。 “怎么了?”许问侧头问。 “嗯……”林笙沉吟半晌，右手手指插入他的指缝中说，“没以前漂亮了。” 许问听笑了：“我一大男人要那么漂亮的手干什么。” “弹琴。”林笙认真的掰着他的手指头说，“写字，画画，还有……牵我。” 许问低头浅笑，不远处又传来两声短促的海鸥叫。海风吹的很柔，天边的那一抹金色渐渐消沉下去，留下浅显的一层火烧云。 林笙拾起他的手放在嘴边吻了许久，轻轻哼唱起小曲来，一只海鸥停留在林笙旁边，她摊开手心，任由海鸥尖尖的喙轻轻啄了啄，不一会儿又飞走了。 “林笙，” “啊？”林笙睁着眼睛看向他，半分疑惑。 许问摸出一块白色的玉放在她的手心，他说：“领证两周年的礼物，当天没来得及给你。”毫不含蓄，不带掩饰的。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玉很贵，她收紧手指，抿唇又听见格外突兀的领证二字。 “是结婚两周年。”林笙纠正后继续说，“还有求婚第六年，在一起二十四年。” 许问默而不语，轻轻帮林笙戴到脖子上，盯着她白皙的脖子看了几秒，覆身在她脸颊上吻了一口。 “你爱我吗？” “爱。”许问不知道林笙为什么这样问，但还是坚定的回答她。 她委屈道：“那你怎么不喊我老婆?” “……”许问伸手把她揽入怀里，薄唇停在她的额头上，许久，他才轻声喊了句，“媳妇儿。” “不过关。”林笙鼓着腮帮子故意说，“还是说，你打算喊别人老婆?” “老婆。”许问在她耳边轻轻喊了声，有点儿磁性，林笙只觉耳朵苏苏的，他笑着又喊了两声。 须臾，许问学着林笙质问的语气问：“那林笙爱不爱我?” 林笙故意绝情的摇头：“不爱。” “卡。”许问伸手打板道，“这条重新来。林笙爱不爱我?” 林笙不爱两字还没说出口，不料许问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让她把话往肚子里咽。 他拉长调子，不怎么正经：“好好说，不然明天没法出去玩。” 林笙：“！！！” 第154章:小兔 脑回三秒，林笙往旁边移了移说：“你不可以。” 许问明知故问，跟着移了过去：“不可以什么?” 她憋红了脸，没再看他。 “好了，不逗你了。”许问伸出冰凉的手，覆在她发烫的脸颊上，不经意间笑了笑。 “讨厌，你你还笑。”林笙瞪他，腮帮子又鼓了起来，“一点儿都不正经。” 许问倚靠在椅子上，吊儿郎当道：“要那么多正经干嘛，我什么样子林笙没见过?” “一点儿也没以前有绅士风度。”林笙戳着他的心口一字一句道。 说白了，许问现在跟一个平常人没什么两样，不用像以前那样时刻注意自己的身份，一举一动，举手投足都代表他们许家。现在的他世俗气息很足，偶尔谈笑风生过过。 他认真的笑道，语气懒洋洋的：“绅士风度，我装的；谦逊有礼，我装的；性格温和，也是装的。”他扭过头，笑容在夜色中逐渐明朗，身后的路灯照下，模糊了他的五官，他又说，“不装装怎么能骗到我家小白兔呢？” 林笙望着他，咧牙笑出声来，没怎么认同他的说法，他的温文儒雅像是与生俱来的一般，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这些，懂礼绅士，不管他如何说，装的也好，习惯也罢，她喜欢和爱的，一直都不是这些，而是他这个人。 他骨子里的深情与傲气和见林笙时满眼的爱意是不用装，不用学的。 海风呼呼而过，凉爽而惬意。林笙打了个哈欠倚在许问肩头，一双柳叶眼看着平静的海面。 “等我酝酿酝酿就叫你老公，现在还……还改不了口。”林笙嗓音含糊，像饮了少许的酒似的。其实她想说的是不好意思。 许问怎么会不知道，他笑着应答了句，桃花眼看向远方掀起浪花的海面，那一亘浪花在夜色中近了近了，连续拍打着岸壁数下，海水爬上地面，眼前的这一片空地都湿了。 “许问……” “嗯。” “我爱你。”林笙贴在他的耳边，像小时候说悄悄话那样，“我——爱——你，许问。” 林笙没听见许问应答，便睁开眼睛，可惜没见许问。张千坐在她的床边，看她睡的熟，没忍心打扰她。 她一觉睡到天亮，这么久以来的第一次。 “我睡了多久?”林笙坐起来，用手指梳了梳头发，心头没有昨天那么难受了。 张千看了眼手机：“六点，该去剧组了。” 她这部戏饰演的是一个女警官，要求素颜出境，朱慈安导演看人的眼光很毒，不要整容脸，不要靠化妆撑颜值的女演员，恰好和林笙合作过，知道她底子好。 刚到七点，林笙和张千到了剧组，尹哲以在弄头发，穿的是一身迷彩服装，三十几岁的人化完妆弄完头发，再加上这一身衣服，就像一个二十出头的人一样。 导演在旁边给他讲戏。 林笙刚到，就被昨天帮她做头发那个小姑娘带走做造型了，小姑娘刚毕业不久，挺活泼的，帮林笙夹夹睫毛，修修眉的。 她嘴巴也甜，一个劲儿的夸林笙：“姐，你的眉不用怎么修都好看。感觉好像是我见过的人中最好看的。” “比我好看的有很多，多工作两年就能见到了。”林笙弯弯眉眼。 “我感觉——”小姑娘欲言又止，恐觉得唐突，林笙让她继续说下去，反正这会儿也无聊，正好有人聊聊天。 小姑娘兴奋的猛点头：“你跟大荧幕上的完全是两个人，我觉得私下的你好温柔啊，就没见过你这样连说话都带着微风的人。” 林笙垂眼笑笑，小声呢喃了一句：“那是你没见过他。” 小姑娘疑惑：“见过谁?” “说话带着微风的人。”林笙毫不避讳的说，“一笑一说话就是一个季节，漫山遍野的花簇都像是为他而盛放。” “哦，这种现实没有吧，里电视剧里多的是。”小姑娘笑了笑，“姐也看吗？” “不看。”林笙微微摇头。 小姑娘轻轻给她擦上素颜霜，好奇的问：“那你平时做些什么呢？打游戏吗？” 林笙闭上眼睛说：“跳舞，弹琴，听歌曲，翻翻照片这些。” “那你不上网吗？” “不上，”林笙笑了声，“觉得很无聊。” “圈内像你这种不打游戏不上网的人很少了。” “还行，个人爱好。没人规定艺人必须要什么样子。” 网上的内容无非就是张家长李家短的，一些人引战，另一群人吵来吵去，旁观者看来很无趣幼稚。 这个时候导演过来给林笙讲戏，第一场戏是女警官和特种兵战士的初次相遇，为了协助警官查大毒枭，上面派出一支训练有素的特种兵，这是一场在树林里的戏，化完妆的几个演员坐车到了一座山上。这里和风一吹，还有点儿冷幽幽的，听说蚊虫很多。 尹哲以走了过来，一身迷彩，脸上画了两条迷彩杠，狗狗眼在阳光下闪烁着：“林老师。” “尹老师。”林笙礼貌的打了声招呼，在旁边背台词，没正眼看过他。 “林老师是不喜欢我?” 林笙当即投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尹哲以笑笑：“开个玩笑，都说你这朵蔷薇花不好接近，我不信。” “哦。”林笙淡漠的回了声，好看的眉眼落在剧本上。 “林老师都不正眼看人吗？看看我呗，看看我眼不眼熟。” 林笙用眼尾扫了他一眼，嫌道：“不眼熟，你话很多。” 尹哲以不以为然，坐在旁边说：“我这叫搭讪，搭讪林老师懂吗？圈内就搭讪你一个人。” 林笙眼皮没抬，转了个身继续背台词。 “这么冷漠啊？”尹哲以可怜巴巴的看着她，“林笙。” “称呼随便你，别喊我全名。”林笙被他吵的有些烦，眉眼间透着生气的预兆。 尹哲以厚着脸皮笑了声：“那林老师想让我喊你什么?” “你很烦。”林笙皱了皱眉说，“麻烦能不能别打扰我。” “好，那以后我喊你笙笙可以吗，你点头我就不打扰你了。”尹哲以期待的看着她。 第155章:小兔 “不行。”林笙冷着脸说，“我们不熟。” 尹哲以抿唇，表情有些失落，一双狗狗眼衬的他楚楚可怜：“林老师，你就这样拒绝我了吗？多少有点儿无情了吧。” 林笙不说话，没有想回答的意思。 “抱歉，我有点儿唐突了。”尹哲以颔首致歉后，拿起剧本在一旁背台词，林间除了有导演摄影老师的对讲声外，没有其他多余的声音，林笙盯着台词，大致记得后，望着黑白分明的纸张发呆。 “我对你好，即使你站在我面前去爱别人我也不会拦着，只要林笙喜欢。” “你对我好，我多看别人一眼都觉得亏欠。” 化妆师拿着迷彩油过来给尹哲以补妆，林笙余光不经意瞥了眼，恍惚间又想起大学军训那年的许问。 少年一身迷彩，手里抱着一支仿真枪，白皙的脸上画着三条迷彩杠，桃花眼在骄阳下熠熠闪闪。 他们大学军训分为五个方队，男生武术，战术，拳术，女生刺刀，手语操。原本许问分在武术方队的，但教官看他比较起眼，就拉着他去了战术方队。 战术方队人很少，只有九十多个，每人手持仿真枪，吸引了一大波女生的眼球。虽然比不了实战，不过烟雾弹迷彩音乐一样没少，总教官亲自在台上指挥，十分重视战术方队的军训汇报表演。 大太阳下，林笙和一群女生坐在荫蔽的树下练手语，中央那块被太阳暴晒的草坪稀稀拉拉站着那群男生，男生们汗流浃背，教官不满意，一个上午都没喊暂停。 大男孩儿们抱着仿真枪从边上进场，路过旁边女生方队的时候，一股汗味幽幽飘过，大多数都是被太阳晒来拧着眉头，表情凝重。 “怎么没个帅哥啊。” “有啊，我男朋友说有一个长得帅的，站他旁边。” “哪儿啊，你男朋友站哪儿。” 女生往人群里一指，林笙随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见许问架着仿真枪半跪在地上，腰板挺直，右脸紧贴着仿真枪，脸颊上的迷彩杠有点突兀，但不影响他眉眼间的英气。 “还真有点儿好看啊。” “那眼睛好看。” “这么远你也能看清?” 女生们又叽叽喳喳议论一会儿，到了饭点，总教官才让战术方队男生收枪，几十个方队整整齐齐站在烈日下等着解散。 女生方队要比许问先解散，林笙在食堂门口的石桌子旁坐着等他，十多分钟后，许问绕到她身后，伸手蒙住她的眼睛，手伴随着点儿冷意，应该是刚洗了手。 林笙伸手扒住他的手笑道：“许问。” 许问放开她，坐在她旁边，额上双鬓冒着水珠，脸上的迷彩被他洗掉，露出被晒红的双颊。 林笙摘下自己头上的帽子给他扇着风，枯黄的黄角树树叶飘落到石桌上，周边都是来往的人。 有几个路过的女生和林笙打招呼，林笙还是有点儿腼腆，笑着点点头应答。 “你男朋友啊？” “这不就是战术方队那谁吗？你俩什么时候好上的?” “嗯，就前几天刚好上的。”林笙使坏道，暗自观察许问的表情。 “哦哦，我们吃饭去了，你们快点儿啊，下午一点钟要集合，迟到就不好了。” 待人走后，许问才拉长音调坐过来了点儿：“昂——，刚好上的?敢情我这么多年的哄睡服务白干了?” 林笙左手托腮盯着他，抿唇忍笑道：“这不是不忍心撒狗粮嘛，得低调。” 许问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手肘撑在桌子上，动动手指头，林笙疑惑但还是凑了过去。 眼看着他要凑上来，林笙一个迂回推开了他，拔腿就往食堂方向跑去。 两秒，许问捡起她放在石桌的帽子跑了过去抓住她的手：“跑哪儿去?” “人这么多。”林笙说，“吃完饭再吻。” “偷偷摸摸?”许问把帽子给她戴上，挑眉说，“这不好吧，我这么光明磊落……” 周围走过的人听到立马投过来异样的目光，林笙赶紧踮起脚尖捂住他的嘴：“你快别说了。” “好好好，不说了。”许问低头笑了笑，牵着她的手往食堂方向走去，阳光从树叶间打下来，照在人行道上，打在两人身上，光芒泛着浪漫的金色。 “许问，你穿迷彩真好看。” 他迎着烈日浅笑，没作答，听着林笙说了一路，虽然过了少年时，但他依旧是那个干净明朗的少年。 林笙随意翻了一页剧本，看着用蓝笔圈出来的台词笑了笑，沐浴着秋日的光，渐渐柔了笑意。 导演把一切都布置好后，让演员就位开拍，第一场没有林笙，是男主带着特种兵在林间追逐的戏份，尹哲以吊着威亚爬上了树，他的身形和许问的差不多，所以才会有人把他和林笙的理想型结合在一起。 剧本第一页上写着初见两个大字，林笙伸手摸了摸，觉得这个词眼很陌生，她说过，她和许问之间，直接略过了初见，还是孩童时期，有记忆的时候，许问就在她身边了。 他小时候很可爱，说话也是带着小奶音的，经常给林笙讲故事，会带着林笙窜遍了许家老宅的每一个地方。 “林笙不可以亲我以外的人，爸爸妈妈不可以，小姑姑也不可以，幼儿园漂亮的小男生也不行，因为他们都不是林笙的，只有许问是，所以许问你可以随便亲。” “我没有随便亲别人，妈妈也没有亲，我只亲了林笙一个人，所以爸爸，我没有不讲礼貌，你不能批评我哦。”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空放光明，摘下一颗送给你。”她记得两三岁的许问乐感不怎么好，唱小星星听不出调子，像是在念。顾挽就喜欢吐槽他，说他不适合唱歌，以后唱歌肯定是大白嗓。 许问撇撇小嘴不以为然：“我可以学，以后只唱给林笙一个人听，她不会笑话我的。” “林老师。” 林笙见化妆师过来给她补妆，立马放下手中的东西闭上眼睛。 “这里蚊虫多，去帐篷里面吧，你看你脸上都被叮了一个疙瘩。”化妆师拿出驱蚊喷雾对着她周围喷了数下。 林笙说：“马上到我了，这里没多热。” 第156章:小兔 化妆师继续道：“这个季节除了蚊虫比较多，其他的还行，也不算热。” 林笙点点头认同。 刚补完妆，那边对讲就响起来：“女一，男一，女二……就位，准备开拍。” 她在脑海里过一遍台词，走了过去，这时的尹哲以拍完正在喝水，见林笙爬不上坎便伸出手帮忙。 她愣住，说了句谢谢后拉着旁边的树爬上了。 “林老师，避嫌也不用这么避吧，你这样在摄像机下拒绝我让我很尴尬的。” “不好意思，”林笙带着微微的歉意，瞥了眼他带着泥土的手说，“我不太喜欢别人碰我。” “洁癖啊？”尹哲以笑笑，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纸巾擦擦自己有些脏的手，“林老师，要是你在意我粉丝说的话，我马上发博让她们别说了行不?你别对我这么冷淡嘛。” 林笙被他说的一头雾水：“什么话?” “原来你不知道啊。”尹哲以自言自语，盯着林笙看了会儿，“算了，不知道才好。那林老师为什么还是对我爱答不理的呢？是我长的不够帅?” 林笙对此人的印象就是话太多，说话也没有分寸，太直了。她懒得说话，等调好机位后走过去准备开拍。 一天生活就这样过去了，因为有一场夜戏，林笙只好进帐篷等着拍，她靠在桌子旁边小憩。 尹哲以刚好拍完最后一点儿，走过去坐在她旁边，静静的看着她，偶有蚊子飘过，他伸手扇了扇，见摄影师过来，皱眉让他出去了：“休息时间不拍，先出去吧。” 林笙只感觉旁边有人，她烦躁的睁开眼睛，就见尹哲以撑着双腮盯着她看。 “你干什么?” “休息啊。”尹哲以说，“就搭了这么一个帐篷，外面蚊子多就进来避避难。” 林笙起身就要走。 “林老师，这么晚了去哪儿啊？” “你避难，就不打扰你了。” 尹哲以无可奈何站起来：“行行行，我出去，林老师好好休息。” 林笙抿唇。 “在此之前我能问一个问题吗？你回答了我就不打扰你。” “说。” “许问，是谁?” 听此，林笙的瞳孔放大，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满眼的疑惑：“你……你怎么知道?” 尹哲以单手插兜站的笔直，懒懒道：“你睡觉的时候，听你喊他的名字，我很好奇他是谁，能让你做梦都念叨。” “……你很没礼貌，也没分寸，我不喜欢和话多的人相处说话，这一天我没说出来是因为尊重你，也请尹老师尊重一下我，谢谢。”说完，林笙就走了出去。留下站立在帐篷里的尹哲以，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尴尬极了。 晚上的树林有些冷，林笙一身警服，唯独没穿外套，她随地坐下靠着一根粗壮的大树，戴上耳机打开手机录音后，自顾自翻看手机相册。 这一刻，世界都是她和许问。 “如果明天的路你不知该往哪儿走，就留在我身边做我老婆好不好，我不够宽阔的臂膀也会是你的温暖怀抱……” 她想过很多她和许问的未来，唯独没想过许问走的这条路会很苦，在M国读研期间，听谌默说，他很节省，得的奖学金，打工做兼职的钱都会存起来。每逢节日，以及家里的长辈过生日会买礼物让林笙带回去，到了特殊的节日或者是纪念日，会给林笙准备不一样的惊喜，每个节日都没有落下。 他很注重细节和仪式感，宁愿自己拮据点儿，也会给林笙最好的，因为林笙跟了他，他舍不得让林笙受苦。 每次林笙都会心疼，他风轻云淡的笑笑说：“没事儿，有什么好心疼的，只要林笙在我身边，平平安安的，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不知道怎么的，林笙突然想到刚才和尹哲以的谈话。转念一想，觉得刚才的自己有些过分。 她的许问不会用弄脏的手牵她，见她脸红了就不会再逗她，受委屈了也会笑着哄她，喝酒了不会吻她，吻她大多数都是吻吻额头脸颊，吻吻手背。她会不自觉的把尹哲以和许问做比较，因为网上说尹哲以和她口中的理想型很像。然后她才会觉得他不礼貌，其实这些放在其他人身上，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她没资格指责别人。但是她就是觉得任何人都比不上许问，任何人都替代不了她的许问。 想了好久，林笙觉得自己很乱，她已经五年多没见到许问了，不知道他有没有长变，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想自己。 梦回许问在国外读研时期，她去过很多次许问和谌默的公寓，那次正逢空档期，就买了去M国的机票，本想着给许问一个惊喜，但到公寓的时候只有谌默在，她窘迫的愣在原地。 谌默忙招呼她进来坐：“弟妹啊，进来吧，别在外面站着了，天那么热。” 得到允许后，林笙拎着箱子进了屋子，里面还是一样的热，只有一个小电扇在懒懒散散的扇着，茶几上摆放着一台电脑，看样子刚才谌默在工作。 他倒了杯果汁递给林笙：“小师弟去做兼职了，估计得晚点儿回来。” “那他在哪儿兼职?我去看看。” 谌默坐回原位笑了声：“那你很难找到他的，他送外卖满城跑。” “坐。”谌默看她站在客厅中央一动不动，笑了笑说，“还好你今天来的巧，本来我也要去送的，不过我报告出现了点儿问题，在修改。” 林笙坐不住，把行李箱拎进了许问的屋子。 谌默在外面喊道：“想见见他吗？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林笙几步走了出来，期待的看着他。 “点个跑腿服务，指定让他过来。”谌默眼睛盯着电脑，没回头。 林笙迟疑道：“可是……” 谌默：“还可啥是啊，不然你还得等几个小时，小师弟的作业报告什么的都做完了，起码要送到七八点去了，这个时间段点外卖的人比较多，我待会儿也得去。” “好吧。”林笙下载了一个外卖软件，登录后按照谌默说的点了个跑腿服务，然后下单了两杯奶茶，等着他送过来。 没过几分钟，林笙手机弹出来一个消息说，奶茶要一个小时后才送达。 第157章:小兔 等许问来的时间，谌默又和林笙聊了几句，话题都是在许问身上找。 “其实送外卖也算为难他了，他皮肤很敏感，一晒就会变红，前几天还晒蜕皮了。”谌默说，“本来让他别去了，不过他犟的很，我倒是过习惯这种生活的，他就不一样了。” 林笙问：“他最近缺钱吗？” “这倒不是。”谌默否认说，“钱是不缺，好像是你们爷爷生日，他看了块砚台，差那么点儿钱。” 谌默是知道许问家庭情况的，老爷子大寿，收到的礼物都是以万为单位，他作为孙子更不能含糊了。 谌默害了声：“弟妹你也别多想了，小师弟就刚来的时候缺钱，现在他发表的学术论文得奖后那些奖金还是很可观的，所以不用担心啦，他会照顾好自己的。” 又聊了会儿，许问拿着钥匙开门进来了：“师兄，你叫的跑腿服务?” “你媳妇儿叫的。”谌默拿着电脑起来，“你俩叙旧，我去楼平上。” 许问把奶茶放在桌子上，看到林笙那一刻愣住了，镜片下的桃花眼惊了惊。 “怎么了?我来了你不高兴吗？”林笙走近他，见他晒红的脸颊蒙上一层薄薄的汗，伸出手想替他擦擦。 许问抓住她的手：“别了，脏。我还有两单，快超时了，乖，等我送完了就陪你。” “那我陪你一起送。”林笙扭着他的衣角。 “外面热，在屋里等我，一会儿就回来了。”许问轻声说完，取了钥匙就要走。 林笙抱住他的腰，央求道：“我想陪你去送一趟。” 良久，许问才无奈点头答应，送完附近的两单后，又去店里拿刚才接的那两单，他把自己的安全帽给林笙戴上，让她坐在自己身后。 外面太阳暴晒，街道墙壁都是烫人的。 “早上八点送到现在?” “中午休息了会儿。” “那你吃午饭了吗？” “嗯，吃了。”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林笙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的后背，“我来见你，你开心吗？” 他的衣衫被汗水浸湿，散发着一股浅浅的洗衣液味。许问嗯了声，笑道：“开心，昨天晚上做梦梦到你了。” 林笙问：“梦到我什么了?” 许问摆摆脑袋笑笑说：“梦到你来找我，我一直以为梦是反的。” “你是不是想我了?” “嗯，很想很想。” “那——”林笙说，“我能拿钱来买你明天一天的时间吗？我后天早上就要回去了，想让你陪我一天。” “傻丫头。”许问笑了声，“说什么呢。” 林笙靠在他的后背，静静的看着往后移的外国街道，思绪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送完这两单才五点多钟，考虑到谌默也在，就买了菜回去做饭，晚上谌默去了教授家，说是遇到什么棘手的问题，又赶去研究室。 在许问洗澡的时候，谌默发了一份资料给他，让他帮忙分析计算一下，许问擦干手发了信息问他急不急，他说明天上午要交报告。 没办法，他洗完澡后开了电脑点开谌默发的资料，坐在床上忙活起来。 半个小时后，林笙也洗完澡推开门进来了，她走过去盯着许问看了几秒。 “马上就好了。”许问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床边，随后加快了敲键盘的速度。 林笙轻轻哼了声，脱掉鞋跨坐在他腿上，伸手摘掉他的眼镜随手扔在床上：“不是说别老戴眼镜了吗？眼镜很丑。” “好了。”许问把文件发送给谌默后，合上电脑，桃花眼与林笙的眸子对视，“习惯了，不影响。” 林笙把他腿上的电脑给拿到旁边，往上坐了点儿，左手大拇指和食指捏住他的下巴，奶凶道：“你，我不要了。” 许问睁大眼睛疑惑的看着她的眸子。 她重新一字一句道：“你，许问，我不想要了怎么办？” “那不行。”许问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说好的不退货。” 林笙委屈垂眸：“可是你好讨厌，都不回国看我找我。也好久没回我们的小家了。” “抱歉，我……” “谁要你的抱歉啊。”林笙别过脑袋，闷闷的，“你也不怕我跟别人跑了?你出国是来学习的，不是来做兼职的，我工作了拍戏了我有钱了，我可以养你一直到你毕业，甚至可以养你一辈子，从小到大你就会让我心疼，你说我还要不要你啊？” 许问双手覆在她的脸颊上，温声道：“我不缺钱，真的不是缺钱。我想自己赚够娶你的聘礼，然后补给你一场婚礼。” “我不是已经嫁给你了吗？”林笙越说越觉得委屈，眼眶渐渐红了，“我不要聘礼，我不稀罕，我只要你你懂吗？就算你身无分文我也只要你啊傻子。” “我知道。”许问动了动喉结，把她按在自己胸膛，但他还欠着林笙一场婚礼，这个欠条已经打在心上，忘不掉的。 林笙小声嘀咕了一句，委屈责怪全部化在这句话里：“我就是不要你了。” “不要了，不要了。”许问好言好语哄道，“这种老公不要也罢。跟我好，嗯?” 林笙气笑了，轻轻捶着他的胸口：“凭什么跟你好啊，你又没他好。” “林笙指哪方面?” “我老公放学会牵着我的手回家；不管多远都会回来陪我过年；经纪人不准我吃糖，他会偷偷给我糖吃。请你——”林笙一下一下戳着他的心口，咬牙切齿道，“拎清楚自己的位置，你凭什么跟他比，嗯?” 许问捉住她的手指，右手护住她的脑袋，翻身压了上去，唇角微微上扬，眸光在昏黄的灯光下朦胧旖旎：“凭他不行。” 林笙伸手扒开他的脸，气急道：“你才不行，你无赖，你讨厌，我我我……唔……” 许问埋下头吻上她的桃唇，指缝中缠绕着她的发丝，短短两秒，他才抬起头来：“关灯吗?” “停，我还没问完罪。” 许问忍笑着开了个小玩笑：“节约时间，林笙问林笙的，我做……” “你敢。” “好好好。”许问说，“林笙问，我听着。” 林笙沉默着，一会儿又觉得自己无理取闹了，她刚才是有那么一点儿生气，是因为许问从下午忙到晚上，洗完澡还在忙。 “你说说，我在你身边你都忙成这样，那我要是不在你身边，你是不是连饭都不吃了?” 第1:58章:小兔 话刚出口，林笙就后悔了，她环住许问的脖子，凑了上去，声音闷闷的：“我有点儿生气，可又不能真的生气，谁让你是我的许问呢。” 许问俯身，在她唇上蹭了蹭，一会儿转移到她的眼角，哑着嗓子道：“我每天都在想你。”以前他睡眠质量好，不做梦的，但近几年经常性会梦到林笙。他会在网上关注林笙的动态，看林笙出演的电视剧电影，他很想见林笙，但他不能贸然回国，怕被他爸发现。 “许问，别去送外卖做兼职了行不行？” 说句三观不正的话，她的许问，应该站在最耀眼的地方，昂首向前，与光芒一般的扎眼，而不是为了钱满城奔波，为了生活而低头。 须臾，许问眸光闪烁着，点点头说了个好字。 “我养你。”林笙说，虽然这三个字说出来可能会伤他自尊，可她还是不自觉的说了出来。 许问吻了吻她的额头，点点头：“好。” “那关灯。” 他起身关掉了灯，窗帘外的月色很浓，有点儿寂静，偶尔传来两声蟋蟀叫，房间里很闷热，只有一把电扇懒懒转着。 忽而一阵风吹来，林笙只觉得有些冷，脸颊有些发烫，她睁开眼睛，四面都是树，手臂被蚊虫咬了好几个大包，身上搭着一件衣服，周围没人。 手机只有百分之十几的电了，张千打来三四个电话，都没接，她赶紧回拨了过去。 “笙笙，在哪儿呢？帐篷里没看见你啊。” “我在……我马上过来。”林笙起身，拿着衣服就往帐篷方向走，手臂上的包有些痒，她伸手抓了抓。 张千审视她良久，无奈拿出喷雾给她喷了两下：“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哪儿不舒服吗？” “红?”林笙不自觉伸手摸了一下，还有些烫。真是，都快三十五的人了，回忆起还是会害羞脸红。 “不舒服就先去休息会儿，凌晨三点开拍了。” “刚睡了一觉。”林笙进了帐篷，拿出充电宝给手机充电，走到旁边认真的背台词了。 张千坐在一旁关注微博热搜，对于林笙，近两年来争议很大，网友揣测她是因为整容才搜不出她小时候的照片，至于怀过孕那件事情已经被压下去了。 ：不是吧不是吧，林笙背后真的有大老板，这么大事件也能压下去? ：什么事儿什么事儿?求告知。 ：不敢说，说了要被封号的。 ：hy啊，不知道是哪个干爹的孩子，还想靠他上位，结果人家大佬不要，让她打了。 ：要不是真的，林笙工作室早出来澄清了，我觉得是真的。 张千想点去看回复，不过上面提示该评论已被删除，该账号已被封。 事情在网上发酵一个周，最后被人压的一点儿风声也没有，林中的戏拍完了，剧组的人收工回到横店，导演组安排休整半天，这又是一场晚上的戏，林笙回到酒店洗了澡躺在床上翻看新闻。 这几天新闻热点都是致敬铺路人。圈内很多人转发微博的，张千已经替林笙转发了。 “他们以血肉为磐石，以国之重任为己任，在这个和平的年代，依旧有这么一群铺路人……他们定格在了最美好的年华，强大了我们的中华盛世。”视频上，是一群军人护送他们的骨灰去了墓地，去世的这几位不是军人，但他们值得最高的礼仪，镜头面前的家属们哭的撕心裂肺。记者公布了四个人的名单，是这次研究工作中捐躯的人。 当看到这里的时候，林笙的心一顿，但看到名单上没有他的名字时，她瞬间松了一口气。她很怕许问突然间就不在了，就像新闻里那样，只剩下一个小小的盒子。 她捏紧手机的手指关节白了又白，笑着笑着就哭了出来。 “我走之前没告诉我你不回家就一定会回来。” 许问走的时候悄无声息的，她甚至不知道许问什么时候走的，等她回家的时候没见到许问，发短信没回，打他电话没人接，听顾嫂说许问在此之前回过家一趟，她又赶去许家老宅，只在她床头柜上发现了一封信，她立马动身去国外找他，却得知房子被退了。 她一个劲儿的给许问发消息，打电话，他的微信安安静静的，头像还是从前那个情侣头像，微信名依旧是那个问号，微信签名从来就没有变过。 “许问，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啊。” “要要要，你是我的宝贝，怎么不要了呢。丫头，你等着我啊。” “那，我还是你的宝贝吗？” “是，永远都是。我的宝贝怎么这么可怜啊，眼睛都哭红哭肿了。” 好像从那个时候开始，她的心总是空落落的，喊许问没人应，没人唱歌弹琴给她听，受委屈了没人哄她心疼她，她好像一只没人要的流浪猫。 “我家丫头其实挺好哄的。” “不好哄。”林笙摆摆脑袋噘着嘴说，“因为你是许问，我生气了不用哄的，只要你一笑，我就不生气了。” 许问捧着她的脸，俊朗的脸颊上浮起一抹灿烂的笑容。 林笙说：“记住了，只要我生气了，你就要亲亲我，那时我就不会再生气了。” 她把手机放在一旁，负起的哼了声，就像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一样：“许问，现在我生气了，你亲我也不管用了，哄不好的。我这回……是真的不要你了。” 说完，她趴在白色的被子上小声呜咽起来，她已经被许问宠坏了，一受委屈就想哭一场。 “许问，我好像这辈子就你了。” 少年的嗓音温润，带着一丝委屈卑微：“那……就我了吧。” 她很喜欢念许问的名字，明明他的名字很普通，念起来还有点儿怪怪的，但她就是喜欢念，十几岁的她带着一丝奶音，喊他的时候软软的，好听极了。 林笙在被单上擦了一下眼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鼻子眼睛都哭红了，哭的很丑，她自言自语道：“许问，你太讨厌了。明明知道我离不开你，你还一声不吭的走了，还不告诉我什么时候回来。” 当许问归来时已不再年少，甚至眉眼间的少年感已然褪尽。 第1559章:小兔 她时常在想，中年的许问会不会一见到她就会笑的灿烂，双手覆在她的脸颊上，深情的轻吻她的眉睫、额头、脸颊，温柔的像昨日秋风。 “没有林笙的允许，我不会老去。” “许问，一辈子很长的，你要老一遍给我看。” 她拿了一粒安眠药塞入嘴里，一股苦涩在她口腔内蔓延开来，她抱住被子的一角蜷曲在床上，不久又沉沉的睡去了。 “弟妹来了?进来坐坐。”一个学长招呼着她进来，紧接着接二连三的学长在观望起哄，谌默直接把许问推了出来。 “去去去，一点儿也不自觉，人家弟妹都找来了还在那儿搞你的呢？” “就是就是。” “小师弟再见，今天下午我们不要你了，你退下吧。” “要是我有这么漂亮个女朋友，我还在这实验室混?” “滚滚滚，边上腻歪去，不知道你师兄们都是单身吗？” 许问连着被打趣，温和的笑笑，走到旁边脱下白大褂，抬眼望向门外有些局促的林笙。 “我们系就没几个女生，谈恋爱，啧啧，门儿都没有。” “哎，小师弟，你是不知道，弟妹来找你的时候，他们几个有多羡慕，几乎把窗户给望穿了。” “也不知道是谁赶着吃狗粮，人家走到拐角也追出去看。” “那——师兄们，我先走了。”许问眼睛里掩饰不住的兴奋，他轻咳了两声故作镇定的指了指门外。 一群人头也没抬，异口同声道：“滚快点儿，别打扰我们这群好学生。” 林笙双手背在身后，站在墙后等着许问出来，他伸手在林笙左耳边打了个响指：“回家还是——” “嗯——”林笙摇摇头，“你下午没课吗？” 许问牵起她的手：“导师让我跟着师兄们计算一下数据，算得上没课。你呢？” “下午没有，晚上有四节舞蹈课。” “那还回家吗？”许问扭头询问，伸手捋了捋她脸庞的发丝，“不回就出去吃。” 林笙纠结了两秒：“就在学校食堂吃吧，待会儿我送你回来。” “嗯。”两人计划完，便往食堂方向走去，新城学校里的食堂和奶茶店基本都是毕业的学姐学长承包的，非常清楚这个年龄阶段的大学生的喜好，所以挺受欢迎的。 许问带着林笙去了奶茶店，他站在旁边看着林笙选。 最后林笙要了两个甜筒，里面一个穿短裙的女生闻声走了出来：“林笙学妹?这是你男朋友?”她瞥了眼许问，数秒后才稍稍评价道，“挺高挺帅的，不过你们身高差的有点儿多啊。” 林笙回应了一个微笑，接过服务员手中的甜筒递给许问。 女生没完没了道：“林笙学妹，你这挺有手腕的嘛。” 林笙没怎么明白她的意思，不过对这个人的印象不怎么好，新闻系，学校舞蹈队的，舞蹈老师经常会让她来代课，说话阴阳怪气，明里暗里都喜欢针对她。 “你问问你男朋友有没有兴趣加我微信啊，我这人没啥别的爱好，就喜欢撬墙角，学姐给你撬撬，看看你的墙角稳不稳，嗯?” 听此，许问蹙眉，想说话却被林笙拦住了，她按住许问，捏紧拳头咬牙切齿道：“不好意思学姐，我家的墙是我砌的，稳不稳我自己知道，不劳烦你了。”她冷笑了声，拿走许问手里的甜筒扔旁边垃圾桶，从兜里掏出十块大洋啪嗒一下放桌上，“两个甜筒的钱，不用找了。” 许问桃花眼眼尾不悦的扫过女生，牵着林笙的手转身就走，走了两步，见林笙还在生气，笑着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在她脸颊上啄了一下缓缓道：“丫头别生气了，嗯?” “才不是因为她生气。”林笙懊悔道，“我甜筒一口都没吃就给扔了，好气哦。” 许问笑了笑搂着她的肩往旁边走：“走吧，咱换一家买。” “拉入黑名单。”林笙双腮鼓起来，“以后都不在她家买了，她要撬我墙角。” “放心。”许问扭头垂眸浅笑，“林笙砌的墙角很稳，挖不倒。” “我当然知道了。”林笙得意的望着他，伸手揪了揪他的脸，不过他脸上没多少肉，不怎么揪的起来。不知道想到什么，林笙皱着眉头问，“我很矮吗？” “不矮。”许问摇摇头，十分真诚，“我的身高配林笙刚好。” 林笙开心的咧牙笑了，有点憨憨的。 吃完饭，林笙跟着许问一起去了物理实验室，她安安静静的坐在边上，这个点物理实验室没人，就只有她和许问。 他是被导师临时拉来进行物理数据精确计算的，具体是干什么的林笙不怎么清楚，反正用电脑用的比较多。 晚上五点多钟，物理系的师兄们陆陆续续的进来了，看到林笙也不惊讶，打了声招呼就回到各自负责的事项了。 林笙特别喜欢许问师兄们喊她弟妹，刚开始的时候还觉得有些陌生局促，渐渐就熟络了，那几个师兄也喊的挺顺口的。 许问低头看了眼手表，放下手中的事情走到林笙面前，双手撑着桌子俯下身：“走了，送你去上课。” “好。”林笙起身，跟他师兄们说了声再见后和许问出了实验室，这一路上都是去上晚课的人，有几个穿着舞蹈服跟林笙打了声招呼。 “林笙，你舞蹈服呢？” “早上拿去舞蹈室放着了。”林笙说，“过会儿去换衣室换。” “那你快点儿哦，今晚老师让学姐带我们前两节课。” 林笙点点头，扭头对许问说：“我和他们一起，你先回去吧。” 见许问没说话，林笙踮起脚尖捧着他的脸颊啄了一下他的薄唇，挥挥手说：“别送了，我跟她们一起。” “放学我来接你。”许问单手插兜，润了笑意，他站在边上目送着林笙和几个女生结伴走，周围全是往教学楼赶的学生们，林笙和几个同学有说有笑，一会儿又回头看看他，直到进了教学楼不见了踪影。 林笙刚换了衣服走进舞蹈室，就看见卖奶茶那个学姐在最前面压腿。 “咦，咋是她啊。” “她给我们压胯会死人的。” “叫啥，哦对，就是那个叫赵离的，凶的一撇。” “动我胯可以，别动我腰。” 一瞬间，赵离转头与林笙四目相对，仿佛快要擦出火花来。 第1660章:小兔 有人捅捅林笙问：“你和她认识?” “照过几面。”林笙淡淡回答了一句，就走过去拉伸了。 “看她瞧你的眼神，有点怪怪的，今晚下叉要小心点儿啊。” 林笙又不孬，横叉竖叉下腰她都行，随便呗。 刚一上课，赵离就让他们拉伸，各种拉腿各种压腰。她则自己压自己的，一只脚站在地上紧贴着镜子，另一只腿贴着镜子与另一条腿呈一百八十度，看得班上有些女生倒吸一口凉气。 她得意的笑笑，喊了林笙名字一声，林笙没听见，她又喊了声：“林笙，敢不敢比一比?” 林笙满眼错愕，不过还是走了上去，虽然长相很柔弱，不过她没在怕的，毕竟对方说了是想撬她墙角的人。 一群人又为林笙捏了把汗。 只见赵离推出来一个纸板做成的钟，她站在最中央，抬起自己另一只脚，指着十二点，接着她又把自己的腿往下扳，指着二和三中央。 “来不来?”赵离讥讽一笑，轻松把腿放下，“要是你扳不过我，你把你男朋友微信推荐给我，并且让他同意我的好友申请。” 林笙微微皱了一下眉，望着镜子里比她矮那么一点儿的自己。 班上的同学都觉得赵离欺人太甚，用自己的长板跟别人短板比。 须臾，林笙把自己的马尾扎成丸子头问：“如果你输了呢？” “我不会输。”她高傲的像一只白天鹅，语气咄咄逼人。 林笙深吸一口气，语气同样很温柔：“你输了，你的奶茶店对外免费一个周，正常营业时间。”小姑娘口气很大，连如果都没说。 赵离咬牙想了半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太好反对，她只好硬着头皮同意了：“来吧，你先。” “学姐先。”林笙露出一抹笑容，温婉逼人。 赵离站立在中间，嗖一下绷脚把自己的腿扳过十二点，接着到三点，看着扳不下去了，她咬牙皱眉硬生生的扳到三后面一点儿，这是她极限了。 看热闹的人又惊呼一声，感觉自己的腿马上就要断了似的。 她收回腿，盯着林笙：“到你了。” 林笙站在原地，盯着纸板钟表：“学姐，说个数吧。”女孩儿笑的如野蔷薇一般，满眼的温婉是收敛起来的妖艳。 “喔——”听此，舞蹈室沸腾起来，一群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还鼓起了掌，林笙与赵离的火药味渐渐浓了起来。 女孩走过去站在中央，掰起自己的腿直接划了一圈然后落地，完美的三百六十度。 “牛啊，这腿是真实存在的吗？” “免费奶茶有的喝了，哇。” “厉害啊。” “林笙深藏不露啊。” “学姐。”林笙走到她面前，轻声细语道，“我和我未婚夫认识快十九年了，微信号可以给你，可即使你加上了他，他也不会理你的，不信你试试。”说完，林笙拿起边上的手机解锁，把许问的微信展示在她面前，“还有，许问他不是赌注，下次还请学姐别拿我未婚夫做赌注，因为这样的话，我会用尽全力让你输的很惨的。” 赵离看到他的头像和签名立马黑了脸，训斥周围看热闹的人一通，又对着林笙哼了一声。她完美解释了自取其辱这个词，一群人埋着头偷笑。 “学姐，163的身高很矮吗？”林笙轻声问，眼眸在灯光下闪了两下又收回，“学姐要遵守约定，免费奶茶一个周。” 闹剧终，赵离让同学们下叉下腰，下不去她亲自过来帮着压，一些女生疼哭了。她下手狠，女生们见她就跟见敌人似的。 还好第二节课舞蹈老师来了，复习了一遍芭蕾手位，教她们一段傣族舞。 晚上十点，老师让她们跳了一遍舞蹈才让下课，许问在阳台上等人，一群女生窃窃私语着走开了，等人差不多散尽后，林笙才出来把许问拉了进去。 “跳舞给你看。”刚说完，她就往角落里跑去。 许问站立在中央，偌大的舞蹈室四方都是镜子，照着俊朗温润的他，林笙站在最角落里，踮起脚尖小跑到中央，在空中大跳后转了一个圈走到许问身旁，一只手搭住他的肩转了一圈。 每次当林笙跳起芭蕾总是这么自信优雅，仿佛这个世界只有她和许问一样。 她踮起脚尖绕着许问转，许问眼神紧随着她，脚步不自觉的缓缓跟着转，连眉眼发梢都是温柔的。 女孩儿的粉色舞蹈服贴身，身形很好比例匀称，腿直腰细臂长，很适合跳舞。 如果这个时候有一架钢琴，许问坐在面前为她配乐该有多好。 门外少许几个女生刚换完舞蹈服经过，惊呼一声后捂着嘴笑着跑过。 林笙搭着他的肩，摘下他那渐变蓝色的眼镜，这一瞬的他隐隐透着贵族气，一身再简单不过的白衬衫休闲裤，依旧不变的是他自带的少年感。 林笙跳完这一支舞，在他身前站立，笑的如蔷薇花，明艳动人。 “许问。” “嗯?” “没事儿，就想叫叫你。”林笙忍笑，踮起脚尖走进，捧住他的脸亲了一口。 随后，林笙还没完，缓缓牵起许问的手举过头顶，踮起脚尖转了数圈，舞蹈服浅浅的裙边随着她舞起来。须臾，林笙停下脚步，裙边随之停了下来。 “许问，”林笙抬头直视他的眼眸，“你只能看我跳舞，不可以看我以外的其他人，因为我觉得她们都没有我跳的好看。” 许问抬手，贴在她微红的脸颊上，大拇指拨开挡在她脸上的发丝，抿唇一笑：“只有林笙才能入我的眼。”她的脸颊红扑扑的，眉眼自带那股羞涩，她长相小气，但并不影响她的媚。 得到回应的林笙笑着退后两步，又自顾自跳了会儿，才换了鞋和许问离开了。 许问买的房子离学校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他没开车，两人一起在公交车站等车，新城十月份气候不冷不热，月色刚好，林笙不喜欢挤公交，却唯独喜欢下了晚课和许问一起坐公交车，这个时间段车上没几个人。 她靠在许问的肩头，看着新城繁华的街道，她觉得再多的荣华都是浮云，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着每一天，他喜欢看她跳舞，她便跳一段，她喜欢听他唱歌，他就为她哼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