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亿万宠婚:一见玄少误终身》 正文 第1章 思绪 玄氏国际集团公司大楼。 “咚咚咚” 轻轻的敲门声拉回了玄烈云跑远的思绪,他冷冷的对门外说:“进来。” “玄总。” 一个穿着刻板套装的女人走了进来:“总裁,今天的会议时间十分钟后开始。” “取消。今天原定的安排全部取消。” “是。” 看着秘书洪芳退出门才,玄烈云才放下挡在脸上的手掌。 他的脸还在痛,火辣辣的,那只该死的野猫,竟然敢挠他的脸!不过,哼哼 玄烈云脸上流露出阴鹜的冷笑。 那个女人应该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了,相信经过今天早上的事,她不敢再来。不过也难说,象这总不要脸的女人,今天早上发生的事算什么呢?也许对她来说,只不过是多了一番跟老总拉扯不清的传闻而已。 也许她找老爷子哭诉去了,哼,他玄烈云怕谁,有种放马过来。 事情还不算完! 她竟然敢打老爷子的主意,以为靠上老爷子就能得到好处,这种女人他见得多了,妄想麻雀变凤凰,他是不会答应的。 想到这,玄烈云的思绪转回两小时前 “总总总裁。” 女孩无措的看着他,大大的媚眼快速眨动。 此刻,她可怜兮兮的半蹲在洗手台上,如果想拉开两个人的距离。 顺着她洁白光滑的小脸看下去,玄烈云不自觉的咽了一下喉咙,蓦然发现自己的呼吸渐渐变粗。 这个女孩虽然穿的只是一身廉价衣服,并没有做出什么诱人举动,眼神象受惊的小兔,正胆怯的眨着眼睛,却让他感觉到一种迷狂的疯狂。 怎么会这样? 玄烈云的不可思议的挑了挑浓眉。他阅人无数,向来为自己的自制力骄傲,此刻的反应竟象个毛头小子? 女人他见得多了,妖娆的c清纯的c成熟气质型c妩媚型和型对他来说都不陌生,眼前这个女孩却是他不熟悉的类型。 她的脸小而尖,下巴微微往上翘,大大的眼睛,菱形的红唇,小而挺的鼻子,明明长着一张学生脸却又媚到了骨头里 玄烈云不由得再咽了一下喉咙,他的嗓子干得象几辈子没喝水那样难受。 本来,他只是想吓唬她,让她识趣自动离职,却没想到被吓到的人竟然是自己。他竟然对她满是兴趣! 用力甩甩头,玄烈云想把绮念甩开,想摆出一副更冷酷的脸,但他做不到。 女孩努力往洗手台上缩,徒劳的想将自己藏进墙角。 看得出来,她很怕,桃花瓣似的脸上血色褪尽。 玄烈云不想放手,他的思想已经停摆,现在的他已经忘记拉她进来的目的。 “放开我” “不要!放开我” 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好象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真的不明白吗? 玄烈云狭长的鹰眼一眯,脸上挂满讽刺的冷笑。 据手上的资料显示,这个女孩两年之内换了无数工作,基本上每次都会勾搭老板引出混乱,大概是有钱男人勾上手后继续扩大目标吧。长得这么有本钱,再加手手段,难怪昨天老爷子一见到她就落入她的翁中。 此刻她真的害怕恐怕只是勾引男人的一种手段! 连对女人向来毫无兴趣的老爷子都出面帮她争取工作,这个女孩不简单! 玄烈云不带感情的眼睛让女孩颤抖得更加厉害,他冷笑出声。既然只是拜金女,他无所谓,反正钱不是问题。 “你你要干什么?我我我会报警的哦!” 女孩哆嗦的小手拿出电话扬了扬,说出来的威胁话一点底气都没有。 “这是威胁?” 眼睛中迸出狂怒的火焰,狠狠的,他一拳重击在大理石台上。 “哇!” 让老爷子娶她?!? 玄烈云怒焰冲天,冷眼看着拚命扭动的女人,让这个想逃离他掌控的女人做他后妈? 永远不可能! 该死! 这该死的女人! 今天差不多全公司的人都看见她被他拖进洗手间,现在他就要了她,他要让所有人的都知道,她是他碰过的女人,就算她还厚得起脸皮去勾引老爷子,老爷子也厚不起脸皮要她! 幸好他早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要不然他肯定会被她的外表和手段迷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章 应聘 只哭出来一声,女人的声音就嘎然而止。她红着眼睛,用力咬着自己菱形的嘴唇,咬得娇唇发白。 她咬得这么用力,痛吗? 一天前。 开发区高楼林立,银灰色的大厦在清晨的阳光下折射出炫目的光晕。大厅前人头攒动,还没到上班时间已经人满为患。 这里不是超市,也不是新开的楼盘,没有打折活动,也没有明星大腕到来。大家之所以这么早就排起长龙大队,原因只有一个一一应聘。 玄氏集团,是一家跨国大型上市集团,旗下包囊连锁六星酒店业c高端电子系统开发业c和先进轻工业,产业多不胜数。这家公司和国际上很多著名公司都有合作项目和业务往来,很有国际影响力。象这样的集团公司当然是所有精英们都渴望能进入的地主,这里薪金高,业务广,是个人学习和奋斗的好地方。 大厦正是玄氏集团总部,今天聘用的只有一个职位一一总办助理秘书。 这就是这份工作的更大的吸引之处,总裁玄烈云年轻多金,是金融业和报刊上的风云人物,他不仅产业多不胜数,长象更是堪比明星。 不用显赫的身份,光凭他那张刀刻般有型的酷脸,那双狭长的黑不见底的眼睛,那似笑非笑的邪魅表情,以及起码一米九零的雕塑般的身材就足以让众多女性尖叫。 曾有位导演感叹着,如果他手上有玄烈云这样的人物,绝对红透半边天 这些都是闲话,玄烈云这样身份的人永远也不会涉足娱乐业。 今天,来的人大多是女性,每个人都是精致妆容c高雅服饰,她们美目盼兮的等待面试,却又用挑剔的眼光省视对方。 这份工作固然重要,对她们大多数人来说,追猎玄烈云这个钻石男才是最终目标。 来的人也有男性,他们的人数也不算少。据传,玄总从来不搞办公室恋情,从来不吃窝边草,他挑手下只看重一样,那就是能力。既然有机会,当然要来努力一下,谁知道这份好运会不会落到自己头上? 丁灵面对的就是这种情况。 今天来的人好多啊,个个看上去都精明强干,眼神犀利,跟他们竞争,她有机会吗? 呆呆的站在门外,她有点打退堂鼓了。 要进去吗? 当然! 这份工作她志在必得,哪怕是色诱主考官也要做! 偷偷合什双掌,丁灵暗暗祷告,老天保佑,但愿今天主考的是一位男性! 丁灵用力咬着唇,想让狂跳的心平静下来,可是唇都咬痛了,心还是七上八上的乱跳。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今天来应聘的人肯定是精英中的精英,象她这种大学生,只能给他们做陪衬,唉 丁灵伸头看了看大厅内的人,他们的衣着大方精干,发型一看就知道是精心整理过的,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廉价的衣服,脸上发烫。 这身衣服是为了今天应聘特意去买的,同样的白衬衣和西裙,这件衬衣却比一般的制服衬衣低胸,西裙也比一般的制服裙短,可是算得上迷你裙。 她虽然瘦,但是胸部的丰盈却是很多女性羡慕的,这件衬衣穿在她身上,性感得连她自己都脸红。 一路上,无数男性的目光聚集在她胸前和长脚上,丁灵很尴尬,一会把衣领拉上点,一会又把裙子拚命往下扯,手一直没有停过。不过和平时不同,今天她被别人盯着看虽然难堪却有几分心慰,最起码这是表示她这副样子真的挺吸引人,说不定也能够吸引主考官呢。 现在看到大厅内穿着高雅的气质美女,丁灵胆怯了,论长相,人家一个也不比自己差,身材更是环肥燕瘦各有各千秋,跟她们比,她不仅是学历差,工作经验少,连衣服都差得不止一个档次。 怎么办呢? 咬咬牙,丁灵硬起头皮往里走,怕什么,虽然她什么都不如他们,但是她有一颗坚定必胜的心,无论怎么样,她都会用尽自己所有的办法把这份工作拿到手! 用力握了握拳头,她告诉自己不怕,要加油! “我是博士。” “是吗?呵,果然是高学历,”美女轻笑着,脸上曲线娇柔,眼神却透出讽刺的光芒:“我和你差不多一一博士后。” 与她对话那个美女先是一怔,马上换掉冷傲的表情,露出了同样的笑脸:“原来是位姐姐,我算算啊,大学毕业一般就二十三c四了,再加上后来的学业,姐姐应该是而立之年的高级人材,小妹还得向姐姐学习。” 呃!!! 两位美女的对话让丁灵面部抽搐。 好冷啊,虽然表面上谈笑风生,暗地里却唇枪舌战,但是谈话的内容已足够丁灵惊心了。 僵在原地,丁灵知道她比别人差,却没有想到差那么多,本来能为只能做陪衬,看现在的样子,恐怕连她们的垫脚石都算不上! “你是来应聘的?”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 丁灵转过身去,一位英挺高大的成熟男士出现在眼帘之中,举手投足间流露出贵族般的气息,此刻,他正对自己露出儒雅的笑脸。 看到他的视线不例外的移到自己胸前,丁灵大窘,掩饰的用手整理衣领,她拚命想挡住他的视线,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目光跟其它男人给她的感觉不同,这种感觉让她突然觉得很丢脸。 丁灵脸红到耳朵根,她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可她的心不愿意记眼前这个亲切的男性看出自己这样打扮是别有企图。 此刻,丁灵觉得自己的打扮象故做正经的娱乐中心小姐,如果有个地洞可以钻,她真想马上钻进去,不再面对他的目光。 “那个哦” “我觉得你能胜任这份工作。” 似乎看出她为什么不自在,男士的目光移开了,他伸出温暖的大手拍拍她纤瘦的肩膀:“进去吧,祝你成功。” “谢谢。” 傻傻的看着他向大厅内走去,看着阳光下他衣扣折射出来的类似于宝石般炫目光芒。刚才,他伸手拍她肩膀的动作完全不象是陌生人,也不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就该有的举动,可是她一点也不觉得他唐突。 丁灵突然回过神来,汗,她在想什么?!以刚才那位男士的穿着的气质来说,肯定是级别很高的人,她怎么可能交得上这样的朋友呢!真是做梦。 大厅内,工作人员已经拿起册子登记:“大家安静,按学历排好队,硕士站这排,博士这排,博士以上站中间,工龄长的站最前面。谢谢合作。” 丁灵一阵发虚。 果然如她所料,全部是高学历高资历,她那个自学的硕士还有三年才毕业,目前只不过是个普通大学生。里面安排的位置完全跟她无关,全是博士c硕士及更高学位,至于大学生,根本没有站的地方。 那三排队伍里,博士的队伍最长,硕士的队伍最短,博士后以男性据多,只有刚才跟另一个美女对话的女人站在那里,犹如鹤立鸡群。 怎么办?难道就此打道回府?! 她算过,眼下除了这家公司的秘书职位她做过,其它高薪的行业没有适合她的工作,如果得不到这份工作,他们全家很快就要去睡大马路了! 呜怎么办! 算了,只能玩不要脸,管它结果会怎样,既然博士后的位置只有一个女性,所以那一队特别显眼,她先冒充博士后挤进去先! 打定主意的丁灵刚站到博士后的队伍,工作人员就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她几眼:“你是博士后?你今年多大?” 丁灵的心用力抖了一下,她意识到自己的长相跟站的队伍差别很大,她本来只有二十三岁,加上长得显小,别人一眼就看得出来是假的。 完了,早知道站到博士那队,不管年纪象不象,起码人多点,不那么显眼,唉,求胜心切还真不是件好事。 舔了舔发干的嘴,丁灵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现在她应该怎么回答?告诉人家她是天才所以跳级,是样子超级显小,还是告诉人家她其实是站错队了?! 身边传来无数窃笑,丁灵的脸刷的红得象苹果。 “请把你的简历给我看看。”工作人员很认真的伸出手,目光坚定的看着丁灵。 丁灵红红的脸瞬间变得苍白,糟糕,她的学历根本不符合玄氏的要求,难道她的努力就到此为止吗?难道她要这样就回家去,不仅工作没弄到手还白白搭上一套衣服的钱?! “我我忘记带了” 工作人员一怔,默不做声的垂下眼睛看看丁灵手上的资料袋,再抬起眼睛看着丁灵慌乱的表情。这个借口找得也太牵强了吧?她又不是瞎子,这女孩明明手上拿的资料袋肯定装的是学历证明。 肯定又是冲着总裁来的! 这个女孩子年纪不大,身材凹凸有致,脸看上去却清纯讨好,就象传说中的天使面孔魔鬼身材那类女人。在这个女孩的身上,洋溢着很特别的魅力和莫名的吸引力,就连同为女人的她看了也受吸引。 轻轻摇摇头,她并不想拆穿这个女孩,可她要是放这个女孩进去,估计饭碗就要保不住了。转过身,她把丁灵丢下:“大家把学历证明拿出来登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章 证明 丁灵的心“咯噔”跳了一下,学历证明?她哪有?她有的是不合格的大学生文凭,完了! “小王,”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士疾步走来,笑容象门外的阳光那样灿烂:“登记得怎么样了?” “正助力早,我刚准备登记。” 丁灵收回准备跑路的脚,大眼睛看着那个男人,心里速度估计形势。 以工作人员对他的恭敬程度来说,这个男人肯定是集团公司里的重要人物,如果能攀上他,对得到这份工作肯定有帮助。问题是,他并不认识她,这个大厅的人头攒动,就算认识,他也不一定看得到她。要用什么法办解决这个问题呢? 丁灵的脸发烫,对男人主动的事她只做过一次,还被别人无情的拒绝,现在怎么办?要试试吗? 说实话,她后悔今天来到这里,可是她没有别的办法,这份工作对她而言太重要了,用脚趾想都知道薪金肯定不低。只要得到它,她的危机就能度过,要不然 想到这里,丁灵偷偷把衣领往下拉了拉,硬着头皮向前走了几步,因为紧张,下颚柔媚的曲线也变得的。 伸出手在大脚上用力掐了一把,力道之大,让她眼泪差点飙出来,她恶心狠狠的提醒自己,刚刚进问前还发誓要得到的工作绝对不能丢,如果没有这份工作,他们全家都得去睡大马路!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丁灵眼睛一亮,那个帅哥果然眼睛转了过来。她深呼吸一口气,把大眼睛眯出弯月型,菱形的小嘴微翘,送过去一个最最妩媚的笑。 帅哥亮晶晶的眼睛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很快,回报了一个更加阳光的笑容。 有门! 丁灵激动起来,可她很快想到一个现实问题,帅哥是注意她没错,就算引起他的兴趣,他会不会主动找她呢?还有,他哪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哪怕他过一会就约自己,这份工作也肯定让别人疾足先登了啊! 帅哥收目光,转向对工作人员小声交待的几句,转身向电梯口走去。 “等等”丁灵大急。 刚叫完,她就傻眼了,她又不是帅哥的什么人,凭什么这样叫住别人?现在别人确实停住脚步回头看着自己,那自己要对他说什么呢?总不能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求人家帮忙吧? “你先去面试吧,”帅哥向丁灵点点头:“一会我找你。” 他的话一说完,所有来应聘的人目光马上齐刷刷转向丁灵,那些目光里全是羡慕嫉妒恨,如果眼睛能杀人,她现在已经被乱刀砍死。 丁灵已经混乱,她哪有心思管那些目光。 刚才帅哥走之前对她说等面试完再找她,等?她能等吗?等不了!!!以她的文凭根本沾不着这份工作的边,只会被直接扫地出门 “那个你过来一下,等登记好我带你先进去。” 我吗?丁灵呆呆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看到工作人员点了点头。 太好了! 看来刚才那个高层路线走对了,没想到那个帅哥这么有办法,竟然直接让她去面试,接下来的路还得靠自己,只是不知道今天主考的是不是男性。 想到这里,丁灵心急如焚,刚才是不是高兴得太早,那个帅哥又不是总裁本人,这些工作人员听他的话,主考官一般都是主管c部门经理之类的级别,人家会不会卖这么大面子呢?而且丁灵知道,她又不是神仙,光凭刚才这一笑,帅哥就会跑到主考官那边帮她说情。 “王姐,今天的主考官是谁?”丁灵怯生生的望着工作人员,逼不及待的问出了心里话。 “不知道。” 工作人员当然知道主考官是谁,虽然正助理亲自下来交待安排这个女孩子面试,她还是对这个女孩子产生了看法,之前的好感荡然无存。 哼,现在的女孩子一个两个不务正业,眼睛全盯着有钱男人,连一份工作也要想尽办法拉关系走上层路线。 有用吗?她很怀疑。以这个女孩子的学历来说,肯定不会被录用,总裁选人只讲究能力和办事效率,象这种靠长相的小女生只会撒娇耍嗲,做起事来一团糟。 如果今天主考的是别的主管,或者他们还卖正秘书个面子,就算是,搬个花瓶放进总裁办公室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出了乱子,别说花瓶肯定被打烂,连主考的人都会跟着遭殃。不过她知道,这个女孩子绝对没有机会,因为今天主考官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总裁本人! 丁灵看着大家在登记,心思已经跑远,对她来说,分分秒秒都象煎熬。现在,她既希望快点见主考官,又希望时间过得慢一些。 “好了,”工作人员收起登记册:“大家等我叫名字,这位小姐,你先跟我来。” “哦。” 傻傻的,丁灵跟在工作人员身后往大厅的侧门走去,越往里走,她的纷乱的思路越清晰,内心越坚定。今天她就是来争取的,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成功会不会降临,说不定老天爷看在她今天早上起床一直到现在都在心里念着“阿弥陀佛”的份上给她好运呢! 怕什么,手上只有这副牌,只能赌了,进去就进去,谁怕谁,反正死活就看这一把,尽人事听天命好了! 推开玻璃门,丁灵再次深呼吸,挂上甜蜜的笑容。 玻璃门后是一个世外桃源般的世界,大大会议室宽敞明亮c简约而不失高雅,比平时在画报上看到的图片更加让人心旷神怡。门侧整板墙是一个巨大的整体屏风,的那座大大的荷花屏风色彩素淡,花朵c荷叶碧绿,一股水流从屏风顶往下流,形成晶莹的瀑布,潺潺水流不断。 阳光透过另一面整版玻璃墙斜射进来,整个屏风光华璀璨,点点水雾跃起,划出一道彩虹。 好美啊! 此刻丁灵心里正七上八上的乱得很,看到这样的美景仍然让她惊叹不已。 谁设计的? 竟然如此让人心醉神往,恐怕世界顶尖级的设计大师也不见得常常有这样的灵感! 打偷瞄了四周一圈,丁灵的笑容僵住了,并不是因为美景,而是因为会议室中空无一人。 “请进。”工作人员面无表情的指了指会议室尽头的金属门,转身丢下丁灵就走。 哦,在里面。 这里太美了,美得她都没有注意到尽头那扇门的存在。 丁灵看着工作人员转身走出去,忍不住偷偷嘘了一口气。这个王姐看起来心情不太好,自从刚才那个帅哥让自己插队后,她的脸色就严峻了很多。 有什么办法呢?走后门的人当然会让别人看不起,不过丁灵还是很惊诧,虽然她很受男人欢迎,却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有这么大魅力,嗯,明白了,肯定是老天爷知道她没有这份工作就要流落街头,所以大发慈悲帮助她度过难关。 大步向那扇门走去,丁灵还是很害怕,唉,没钱的人伤不起,老天爷,你再保佑我一回 小手已握住门把,却颤抖起来,她当然要进去,等着她的会是什么人呢?男人?女人?平生第一次,丁灵恨不得主考官是个大色狼。 被小小非礼一下,然后得到迫切急需的工作,就她目前的情况来说,是很划算的! 丁灵的红唇已被咬得发白,她低头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现在,她有些后悔穿成这样来应聘,和门外的精英们比起来,她的外形看上去都低档不少。可人已经来了,总不能了进去吧,再说,只要里面主考的是男人,哪怕觉得她的衣着糟糕些,多少也能觉得她有点性感吧。 用力把衣领往下拉了拉,再把裙子往上提提,丁灵终于止住颤抖的手,敲响那扇门。 “进。”不带感情的简单一个字,刚劲有力,却让丁灵心里的石头落下了一半。 是,主考官果然是个男人! 他会不会喜欢她这种类型呢?还是喜欢成熟气质型?如果他真的对自己感兴趣,如果他真的会非礼她,那该怎么办?随他去吗?想到这,丁灵突然胆怯。 管他!先进去再说。要是他对自己真的感兴趣,那是好事,怕就怕他看不上她,以她的工作经验和学历来说,肯定入不了人家的眼,她没有那种说服别人的水平。 丁灵拍拍胸口,挂上最最甜蜜c最最妩媚的笑容往里走 门开了,修长的身影站在玻璃墙边,丁灵打量了一圈,最后确定这个房间里除了自己以外只有一个人,就是那个用背对着自己的人。 他就是主考官?丁灵紧张的咽了一下喉咙,“你好,我叫丁灵,是来面试的。” “嗯。” 男人的声音很冷,他个子很高c肩很宽厚c腿很修长c身材堪比一流模特,光在背影上看一眼,就看得出他的身材完全是黄金比例。只是他不仅说话冷漠,连令人忍不住发自内心去赞叹的身材都散发着阵阵寒意。光是一个背影,就能知道这个人不大好说话。 丁灵的心重重一跳,手用力抓紧资料袋,把它拿得变形。 突然,男人转过身来,冷冷的酷脸撞进丁灵眼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章 出色 好出色的男人!丁灵怔了怔,急忙对他露出笑脸。虽然她的表情还算自然,话音却泄露了她的怯意:“您您好。” “给我。”男人上前两步,伸出手。 房间里没有开灯,这么大一面透光的玻璃墙,当然不用开灯,只是这个男人高大霸气得厉害,他一走近,挡住了丁灵身前的所有阳光。 好高啊! 丁灵的心又“咯噔”了一下,这个男人给人的直觉就是超级强大c超有压力,她的个子还没他肩膀的高度,站在他的面前,她有些害怕。 丁灵看了看手上的资料袋,再看看张那帅得让人结舌的脸,怯生生的重新武装笑脸。 这个男人恐怕不会吃她那一套,象这么出色的男人,只要他点头,什么样的美女都会自动送上门,而她,只不过是可以算得上漂亮罢了。 要给他吗?她的学历他根本不看不上眼,不能他也不行,总不能又说忘记带了吧? 丁灵还在忐忑,男人已经不耐烦:“你的资历证明。” “我做过几学的总办秘书”丁灵怯怯的想为自己说几句好话,可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不烦的挑眉打断,深呼吸一口气,她突然想到以前的经历,以前工作的时候,老板总乎略那些比她漂亮的女孩对她产生兴趣,反正来都来了,无论如何都要争取一把! 甜甜的笑着,丁灵上前两步,微微欠了欠身子,假装轻松的把资料袋递上去。 男人怔了怔,和以前的经历一下,他的视线果然在她低低的衣领处看了一眼,很快,他收回目光一言不发走到办公桌前坐下。 玄烈云想笑。 他已经很久没有笑的了。特别在刚刚结束的那通令人不愉快的电话之后,他不可能笑得出来。 眼前的女人正用兔子一样怯怯的眼光偷瞄他的表情,她把身体站得笔直,时不时努力力挺挺她的丰胸。她的眼神流露出胆怯和不安,她的小脸露出可爱的笑容,那张脸再配上那妖精般的媚之入骨的眼睛,让人目炫神迷。 余光中,女人不安低着头,媚得让人失魂的眼睛不停的眨,长长的睫毛颤动,粉色的菱型娇唇上笑容慢慢消失,紧张的慢慢抿上。再次偷瞄了一眼办公台后的玄烈云,她轻轻咬了咬的下唇,将胸部挺高更高。 笑的曲线已划上玄烈云唇际,却眼消失,就象他没有笑过一样。 有意思,看来她非常渴望这份工作。又是一个冲着他来的女人吗?他不吃窝过草的名声早已经盛传在外,为什么这些女人总不死心呢? 挑了挑嘴角,玄烈云的头终于抬起来。 眼前站着的是女人中的。她的个子不高,但是腿很纤长,那个小腰细得让人怜爱,胸却出奇的丰盈,眼神清纯中竟带着媚惑,连她那惴惴不安的眼神都让人动心。 她偷偷伸手把衣服扯低,娇嫩的脖子下露出大片雪白肌肤,胸前浅浅的沟,白里透红的细腻玉质。伸出别一只手,她把已经在膝盖上的短裙往上提了提,纤细光洁的腿匀称修长,使人联想到森林中蹦跳着的小鹿 玄烈云心一动,突然有点口渴的感觉。 玄烈云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女孩。 这样的女孩,总会激起男人的,总会令人想要去征服去占领,玄烈云也不例外。好久了,都没有女人让他有这种感觉,她挑起了他的兴趣,如果把她弄到身边玩玩,应该不错。只不过想要是一回事,聘用是另一回事,这个职位的工作量不是一个花瓶能够承受得了的。 想到今天应聘的目的,玄烈云的眼光变得犀利异常。在他的瞠视下,女孩的头越来越低,象认罪似的姿式让人忍俊不禁,她的胸拚命往回缩,奈何“天生丽质”,怎么往回缩都仍然高耸诱人。 看着她那张变得苍白的小脸和紧张得手足无措的样子,玄烈云的心情好转。修长的手指弹了指那份根本没有看的资料,他淡淡说:“小姐,你不适合这份工作” “嘎!” 丁灵飞快的抬起头,马上又飞快的低下头去,小声的“哦”了一声。 唉,失败了,他根本不吃她那一套,甚至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认真看过她。看他那种冷冰冰公事公办的样子,别说今天她已经尽力使出浑身解数,恐怕就算她厚起脸皮脱个精光,这个男人也不会多看她几眼。 本来丁灵对自己的衣着已经很不好意思,现在倒不觉得,她的心冷得象跌进冰窖里,对其它的事再也没有感觉。 早上出门前那股强打的信心被现实击得粉碎,丁灵重新认识到自己想通过不正当的途径得到没有能力得到的东西是不可能的,为什么别人总说女人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就能得到一切呢?从前是不管她想不想,那些男人都贴上来吓得她飞逃,今天她第一次主动运用她所能想到的办法时,别人却不屑一頋? 是她自视太高了 工作得不到没什么,可是钱从哪里来呢?而且是每个月固定要有的那笔钱!她真的要回家把事实真相告诉老妈?然后打包袱全家搬出去找房子租? 想到这里,丁灵全身发冷。 家,那个温暖的家,虽然没有别人的家装修得漂亮,没有别人的家那样什么都电器化可那是家,是他们的三口之家,是从记事起就生活的家! 听得出,她的声音充满了失望。玄烈云笑了,他终于没有忍住笑意。如果她愿意接受另一份工作,他倒是很乐意接受。 “小姐,你觉得” 玄烈云从来就是想做就做的人,这个女孩不就是冲着他来的吗?他愿意接收。就在他准备提出建议的时候,门刷一声开了,有个人冒冒失失冲了进来。 冷冷的,玄烈云侧目。 “呀,对不起,哈哈,又忘了敲门了。” 是之前在大厅里看到那个浑身阳光的帅哥,他的到来为冷冷的屋内带来了一线温暖,也给丁灵的心里带来一丝期望。 虽然明知道他不可能是为了自己的事来,丁灵还是希望出现奇迹。 看到丁灵,正阳对她友善的笑了笑,他无视玄烈云的冷眼,飞快的冲出门外敲敲玻璃门,又飞快的跑了进来,拿出文件夹中的便笺放到玄烈云眼皮底下:“这个是董事长让我送来的。” 老爷子巴巴的着急让他把东西送来,就为了刚才电话中那件事吗?玄烈云的浓眉皱了皱:“你还不走?” “董事长等不到总裁您的回答不让我回去。” 汗,丁灵紧张得用力眨眨眼睛。 是说嘛,这个帅得没有天理的男人如此眼熟,原来他就是玄氏集团的总裁玄烈云,来之前她还报了很多资料和小报研究这间集团公司,真人站在眼前竟然没有认出来!!! 也难怪了,小报上拍的玄烈云虽然很帅很有型,真人比报上出色不止一倍,难怪她一下没有联想到一起,也难怪他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丁灵满嘴苦味,玄总从来不吃窝边草,也从来没有听说他追求明星c名媛之类的消息,女人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别说自己只是长得还可以,就算是天仙大美女在他眼里恐怕都未必有多大吸引力! “没看到我在做事?滚!” 玄烈云的话几根上是用吼的,他那张超级有型的脸因为不愉绷得紧紧的,鹰眼散发出类似嗜血的光芒,浑身充满强烈的攻击性,整个人危险到光看一眼就想躲开,以免自己随时都可能被撕成粉碎! 他的吼声突如惹来的吼声吓得丁灵的心用力一颤,她猛然想起上次在豹圈看到的那块残酷游戏,一只小羊丢进了黑豹笼中,那只懒懒扒在地上的黑豹突然站了起来,它围着颤抖的小羊转里,眼睛就发出类似的光芒 丁灵突然想哭,但忍住了,巨大的打击让她全身微颤,心里透着一丝绝望。 是啊,她在这里只是耽误别人的时间,别人根本不会给她这份工作,别说秘书,在这间集团公司里,只要薪金稍微高一点的职务她都没有资历去做。 只是她不能哭,哭是没用的,哭是女人想从爱自己的人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时才有用,她才不会这么丢脸的在这里哭,虽然她很想哭,但她会找个没人的地方,再忍不住,也要等走出这栋大楼再哭! 社会就是这样,弱者想要生存必须让自己变得强大,她还没有足够的时间完成学业,也没有钱深造,如果不是因为快要失去家,她也绝对不会来争取不可能得到的工作。 “哦。”丁灵小声的应着,她焉焉的低头脑袋,轻轻上前从桌上拿起那份人家连看都不看的履历袋,准备落跑。 玄烈云用力敲了一下桌面,不耐烦的道:“不是说你。” 声音很大,丁灵本能的又是一颤,再次小声的“哦”了一声。 “总裁,您看这件事”说到这里,正阳飞快的扫了丁灵一眼,他的表情让玄烈云怔了怔,猛的,玄烈云转向丁灵,脸色高深莫测。半晌,玄烈云才收回探究的目光,手指着大门:“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章 欠揍 “好吧,”正阳的样子很欠揍,他似乎在等玄烈云打他一顿再出门,看着他还在那里没动,丁灵忍不住为他担心起来,他本人却对危险仿佛感觉不到:“我怎么回复董事长?” 玄烈云重重一拳擂在桌面上,“咚”的一声巨响,桌面的笔架弹跳起来倒下,“哗啦”一声,笔撒了一地。与此同时,一声更大的吼声响起 “滚!!!” 正阳终于走了,以他对玄烈云的了解让他明白,这已经是玄烈云的极限,在人家手底下捧饭碗的第一信条就是两个字:识趣。再不走的话,总裁很大概真的要翻脸。临出门,他微笑着对丁灵说了一句“祝你成功”,丁灵极度怀疑他的话是不是反话,现在,屋里只剩下她战战兢兢的在那里不敢乱动。 虚汗从脑袋上冒了出来,顺着额际往后颈滑,一股恐惧在丁灵心中盘旋。她从来都不知道玄氏集团的总裁会那个凶恶,小报上一个字都没有提过。 怎么办呢?他没让她走她当然不敢走,虽然她知道他是不会给自己这份工作的,但只要有一丝希望,她都要坚持。 “抬起头。” “哦。”丁灵乖乖顺从。 她用被别人夸赞过无数次的大眼睛对望着玄烈云,努力让眼睛显得更大更有神,用眼神对他做最大的攻势,也许,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哪怕他看出来她在装横作样,哪怕他用侮辱人的眼光看她,她也要做最后的努力! 玄烈云修长的手指终于拿起履历表,当他看到丁灵的学历和不值一提的工作经验后,心里确定下来。 是她,她就是老爷子要留在公司的人,以她的条件根本不符合用人标准,老爷子不出面,她根本没有半点机会。 想到这里,玄烈云冷哼两声,她还是棋差一着,从五年前起,公司做主的人已经不是老爷子,他不同意,她就得不到这份工作。最重要的他并不打算用她,谁说情都不行! 丁灵有些恍惚,明亮的大眼睛开始迷蒙,这次她算是在求职生涯中第一次碰壁。玄总果然和传言一样,在公司里对于他来说没有男人和女人的区别。眼前的玄总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资料,她的心却不安得乱跳。 接下来会怎么样?他肯定淡漠的打发自己出门吧? “你很想要这份工作?” “呃”为什么要这样问,问得她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合适,试问一下,这么好的工作,前途光明收入也高,傻子才不想要。 玄烈云的视线已经回到那份履历上,就象他从来没有说过话那样,一头浓密的粗发又黑又亮,低头的侧面帅得出奇。 真是天之骄子! 丁灵忍不住在心里感叹着,眼睛偷偷瞄啊瞄的。这个玄总含着金钥匙出生,工作能力超强,短短五年时间让集团公司各方面发展更上一层楼,再加上他长得帅到万里挑一,这样的男人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同人不同命啊,她没有想要这么多钱,可她家里的情况和别人比为什么差上一万倍?唉 猛的,丁灵回过神来苦笑两声,现在是什么时候,她竟然还有闲情做梦,还有闲情关心人家长得怎么样!眼下最重要的是这份工作!他没让她走,是什么意思呢?难道还有希望? 玄烈云已经放下履历表,狭长的鹰眼扫了扫丁灵,再回到桌面那张便笺上。 刚才在电话里他已经很直接的拒绝老爷子,老爷子的口气很硬,他也一样,五年前那些不愉快的事统统浮上心头。他真的不明白,老爷子为什么把一切看得那么淡,连妻子和家庭都无所谓,有的只是工作和继续工作。若是老爷子象别的男人那样在外面花天酒地,他还能够理解,但老爷子对那些都看得很淡。 在玄烈云的记忆中,母亲一直很可怜,她总守望在家里,等那个即使回家也一言不发的父亲。他很早就知道父母分房住,跟其它小朋友的家长不同,他也尽力学习,每次拿着成绩单都送去讨好老爷子,只希望能把那颗永远淡漠的心拉回母亲身边,可惜,他没能办到。 为这些事,他不止一次跟老爷子交恶,结果呢?结果还是一样,什么都没有变。 直到母亲忧郁成疾,在最后的弥留时刻他在老爷子脸上看到的表情还是老样子,他终于暴怒了 玄烈云揉了揉头,想把这些记忆压下去,可眼前站着这个女孩就是他怒意的来源! 为什么?为什么老爷子要帮她?难道老爷子对她感兴趣? 丁灵还在等,不知道为什么,她越来越害怕,对面,总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拿着那张便笺,修长有力的手竟然在抖,那姿势配上他的表情,傻子看到都知道他快气疯了! 她开始偷偷的往后退,头越埋越低,拚命含胸后缩。身后就是门,她好想逃走,可是工作怎么办?不听听结果她很难死心。 瞄了玄烈云一眼,丁灵的心狂跳起来,就想要跳出嗓子眼。咬了咬唇,她收回无意识用力撕扯衣角的手,倒退着拉远两人的距离。 屋内气氛紧张,大有一触及发的危险,丁灵就这样站着c等着,终于,玄烈云的头抬了起来,用寒彻骨髓的眼神看着她。 玄烈云冷冷的盯着丁灵。 他早感觉到她来的目的不单纯,从她的衣着就可以看得出来,她不是正经上班族,再加上她的学历,不难想象她打什么主意。 只不过他想错了,她的猎物不是他,而是老爷子! 老爷子和她认识多久了?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搞到一起的?还有,那张便笺上写的话不管怎么样,他绝不能让便笺上的话成真。 玄烈云强行压下心头怒火,淡漠的弹弹桌面:“女人,这份工作是你的了,明天准时报到。” 丁灵怔了怔,不可置信的看着玄烈云的眼睛。 她有没有听错?这句是玩笑还是真的?他是认真的吧! 忘记了害怕,丁灵的看了看玄烈云,虽然他看上去不太高兴,可她还是他的眼神得到了答案。是的,她确定,他并不是开玩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工作 明天,明天就可以上班了!这份工作是她的了!!! 兴奋c愉快c感恩和畅快,无数总感觉溶合在心头,丁灵打心底里笑出声来。 突然之间,丁灵有种冲动,她想把手上的包包高高抛到半空,然后象孩子般开心的欢呼雀跃,她还想跑出门告诉每个遇见的人 她成功了,终于成功了!从今天起,就从现在起,她再也不用为财务公司的借款发愁,以后她每个月都会有固定工资,而且比其它公司开出的工资更高! 只是,呃他之前还对她说这份工作不合适她,是什么让他改变主意了呢?可她确实成功了,这份高薪工作属于她了,她最需要的已经得到了,只要能在这里工作,每个月就能按时还财务公司钱,就能继续有个家,有间房子住。 “谢谢玄总!我一定努力工”丁灵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玄烈云的眼神逼回肚子,此刻他正用一种极其阴冷的眼神盯着她,盯得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眼睛不受控制的眨巴着,抓着小包的手因为用力而发白。困难的咽了咽喉咙,丁灵的嘴开了又合c合上又张开,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办法室里弥漫着一股霸气和暴力的紧张,一触即发。 好恐怖!总裁好恐怖!他为什么这样看着她? 那眼神好象她烧了他的房子抢了他的老婆一样敌意浓浓,似乎他看着笼子里的鸡鸭,在研究杀掉她后蒸着吃还是煮着吃! 玄总真的很生气,可他跟董事长之间的问题跟自己没有关系,为什么透过他眼神的怒意象是针对她的? 总不会是迁怒吧? 她从进门到现在都老老实实站着,连屁都憋着不敢放。站着不动还能被天雷砸中的话,她出门后绝对第一件事就是去买奖票,绝对会中大奖。 “你很开心?” “呃开心。”丁灵吓了一跳,她刚才走神了,竟然没有留意到玄总站在自己面前。 “你该走了。” “哦,哦,那我走了。”丁灵紧张得心怦怦直跳。慢慢的退了几步,当她转过身,手放在门把上时,突然被人从身后大力往回拉了个踉跄。 他不是叫她走吗?为什么拉她回来? 丁灵没有反应过来,呆呆的,她被那道大力拉得撞进了强健的胸膛,那胸膛宽厚又结实,连上面的肉都紧梆梆的,撞得她头一阵发晕。 “女人,你最好收敛点,不要妄想得到不属于你的东西。” 咦,玄总在说什么? 丁灵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转过头,她的视线还没移到他脸上,下巴已经传来一股疼痛 “听明白了吗?” 撞进眼中的是一股寒流,他那双冷到了极点的鹰眼象盯着弱小的猎物,随时准备一口吃掉,他的唇往上挑,似笑非笑,,光看了他一眼,丁灵就冷得全身发颤。她真不明白,可是,面对这样凶的撒旦,她没有质疑的勇气。 “嗯,嗯”丁灵下巴被死死的抓住,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用可怜的鼻音代替语言。 开玩笑,不管他说什么,不管他说话的内容跟自己有没有关系,她都只能点头,一来她冒着失去工作的危险质疑他,二来――他太凶了!不是一般的凶!她根本没有胆子反抗。 玄烈云的手没有松开,他突然发现捏着的这张小脸手感不错。她还在装,眼睛里写的全是无措和无辜,事都摆在眼前,她还要装做不知道,难道她以为贴上老爷子就真的可以麻雀变凤凰?还是她和老爷子早就有一腿了,现在竟然想参合到公司来? 丁灵垂下眼帘,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没做错事他的眼神总让她有几分心虚。好痛,他为什么还不放手? 突如其来,那双铁腕放开了丁灵,象抓住她时那样突然,以至丁灵失控的晃了晃,差点一头栽到地上。 “走吧。” “哦。”丁灵狼狈不堪的从地上捡起掉落的包包,连灰都不敢拍就往外逃。 天,玄氏总裁简直是洪水猛兽,跟这样的人共事简直是要命,如果可以选择,她真想离开这里以后永远不再回来。可惜,她不能,她必需来也很乐意来,大不了以后她尽量躲着他,不招惹他,记得永远点头不摇头。 就算在他手底下讨生活是一件很艰巨的任务,她也一定会顶住! 终于站在门外,丁灵的感觉象死后重生,眼前的美景不再吸引她的目光,她的心还很乱,很后怕。刚在,就在出门之前,她还以为他不会放过自己,也许会打她一顿也不一定。 想到这里,丁灵头皮发麻,情不自禁的眯眨着眼睛,好久了,她的心还在狂跳,半天也吐不出郁结在胸中的那口长气。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大响,丁灵听出来了,那是东西被砸在地上的声音。 神哦!!!里面那个人的火气好象越来越大了!!!要是让他发现自己还在门外,估计真的会拍死她! 丁灵手一紧,抓住包包狂奔。 冲出会议室,丁灵跑得太快,竟然一脚踩在某人的脚板上,踩得那人压抑的闷哼了一声。 “丁小姐,你很着急?”正阳痛得呲牙咧嘴,他强忍住痛,挤出一个笑脸:“你要去哪里?” 呀!踩到人了,踩到的还恩人! 丁灵小小声叫了一声,急忙道歉:“对不起,我踩痛你了吧?” “不痛。”正阳强忍着露出笑脸,如果可以,他真想雪雪呼痛,为了不让她内疚,他只能忍:“你有急事?” 听他这样说,丁灵有点不好意思,本能的,她飞快的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门,脸上惧意未消。 正阳会意。 面对狂暴的玄烈云,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快点离开,看样子,丁小姐被吓得不轻:“工作的事怎么样了?总裁录用你了吗?” “嗯。”一提到工作,丁灵的眼睛就亮了起来,是啊,她成功了,多亏了眼前这个帅哥:“谢谢你,要不是你帮忙,我肯定不能成功,对了,那个” “我姓正,是董事长助理。” “正助理,你中午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饭好好感谢一下。”丁灵笑靥如花,欠这么大的人情当然不可能一顿饭就了事,有机会她一定报答:“千万不要说没空哦,你帮我这么大的忙,要是拒绝,我会不安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真诚 看到她发自内心的真诚笑容,正阳怔了怔,觉得脚似乎也不痛了:“你笑起来很迷人,呵,吃饭的事以后再说,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工作的事跟我没关系,真正帮你的是那个人。” 嘎?! 是别人帮她?会是谁呢? 她说嘛,光凭一笑哪可能让正助理出面帮忙,原来是别人授意的。只是,那个人会是谁呢?难道跟她认识? “跟我来。” 不容丁灵拒绝,正阳转身向电梯口走去,丁灵怔了怔,脚却已经本能的乖乖跟着他走。一边走,她一边好笑,自己总这样,别人叫她,她总乖乖的应着,就是要跟人家走,也要问去哪吧?难怪老妈总说别人就算卖了她,她还会帮别人数钱。 有什么办法,虽然她活了二十三年,可就是没有学会拒绝。 电梯一直攀升到顶层,“叮”的一声,门开了,站在正阳身后被当挡住视线的丁灵歪着身子伸出脑袋往外看:“就在这层?” “嗯。”正阳的嘴角有点抽搐。 她的举动太突然了,看上去傻呼呼的很可爱,跟公司里严肃的气氛完全不搭。 忍住笑,正阳把视线再次移向保持奇怪姿势的丁灵,可只看了一眼,视线马上转开。她俯着身子,衣领下春光无限,自己却毫不知情。 正阳红着脸,硬是忍住想多看两眼的,他轻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那个丁小姐,跟我来。” “哦。”丁灵点点头。 就在她点头的时候,余光突然看到自己的胸前 “哇!!!” 忍不住大叫一声,丁灵羞得无地自容。刚才她竟然忘记了,好奇的伸头乱看,这个姿势难怪正助理只看了她一眼就把头偏开,肯定认为她是故意勾引人的坏女人!!! “正助理,我”丁灵的话说得结结巴巴的,马上,她苦恼的收住嘴,她总不能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刚才的举动! “咚”的闷响。 丁灵一边呼痛一边揉着鼻子,这一撞让鼻子又酸又痛,眼泪自动冒出来,在眼睛中来回打转。她有点郁闷的看着正阳,这人走得好好的,怎么连招呼不打一下就停了? “到了,丁小姐里面请。”正阳终于忍不住露大笑起来,眼前这个女孩,长着一副成人的妩媚身材,却跟孩子一样纯纯的傻傻的,每个举动都让人觉得搞笑。刚笑了几声,他就看到她悻悻的表情,于是他又强忍住,只是那抽搐的双臂仍然出卖了他的笑意。 丢死人了!!! 丁灵用力把头一低,象认罪一样往门内冲,刚冲到门边,急忙又停下。谁知道门内是不是刚好站着人,别又撞到别人身上去。唉唉唉,刚刚在电梯里才表演了一次“坏女人”,现在竟然笨到别人停下来都不知道,还象投怀送抱那样撞进别人怀里去,真是跳进黄海也洗不清。 怯怯的,丁灵回头偷看了正阳一眼,正巧他也在看她,在他的脸上,她只看到了阳光般的笑意和随和的明亮眼神,丁灵不禁回以一笑,原来是自己多心了,人家并没有误会,他只是觉得好笑。 怎么会不好笑呢?丁灵不好意思的红着脸。正阳是那种让人会很放松,然后不知不觉去信任的人,她觉得他是很好的人 “请进。”正阳打开门,再次招呼丁灵。 快步走进那扇门,丁灵看到的是一间超奢华的全景大办公室,刚走进去,一个优雅的女人就向她欠欠身子,微笑着招呼她坐下,再为她端上一杯茶。 茶味清香,色泽清秀,是铁观音,大学期间丁灵打工时卖过茶叶,知道这种茶很贵,听说全世界只有几亩地能种出这种茶叶来,所以贵得令人咂舌。 “谢谢。” 会是这个美女吗?她们并不认识啊!丁灵对女人一笑,心里直犯嘀咕。 “不客气。”那是一个通身名牌的女人,和丁灵的打扮形成了鲜明对比,看看她,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丁灵的呼吸变得局促。 这里不是她应该来的地方,虽然她不觉得穷和富有多大区别,也不会因为自己穷而自卑,可她还是会不自然。而且天,她真后悔跟着正阳进来,跟这位高雅的美女比起来,她这身衣服显得即廉价又低俗,她想表现得不介意,但是她还是站坐不宁。 会是找她呢?是谁帮了她呢?丁灵百思不得其解。回过头,她用看着正阳,大眼睛里全是疑惑。 “请坐。”正阳向她点点头,看着他明亮的眼睛,她就安心了不少,不过是见见别人,没有什么的。丁灵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坐下。和从前一样,她还是习惯性很听话,这个习惯很傻,她却总也改不了。 丁灵心中仍然疑惑,可答案并没有被揭晓。当她坐下后,几乎在最短的时间内,正阳和那个优雅的女人没有再跟她交谈,而是离开房间走出门外,并轻轻的关上那扇门。 屋里很安静,只剩低着头僵坐的丁灵。 抬起头,她开始偷偷打量四周。 哗,这里很漂亮,完全不象办公室,更象时尚设计杂志里的理念图片。所有的装饰都很有品味,虽然中西合璧却又一点不显得突兀,每样陈设都是艺术品,有几样显然是古董,就算是她这样不懂行的人都猜得出来这里的每一样摆设肯定昂贵得要命。 那是,堂堂玄氏集团哪会摆放假货! 收回目光,丁灵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因为今天要来面试,搞得昨天晚上一夜都没有睡着,所以现在很累。她想伸个懒腰,却忍住了,因为她浑身还是很不自在。 这个地方太奢华了,大楼的外观看上去简约时尚,但不至于炫目,可是她今天所进的两个地方都让她咂舌不已。她跟这里完全不搭,就象一只误入黄金屋的流浪猫。 丁灵不安的轻咳一声,压下自己的好奇心。虽然她对图边那盆红似火的木芙蓉很感兴趣,却不敢走到跟前去摸。 那花是真的还是假的?为什么红得那么艳,那么可爱? 这个问题盘旋在她心里放不下,可那万一是个艺术品,万一被她弄坏了怎么办?杀了她,她也赔不起。算了算了,还是老实坐着等吧,这房里什么东西都不便宜,就连刚才那个美女递给她的茶杯都肯定很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目光 丁灵的目光移到金丝边的墨绿茶杯时,她在突然发现自己很口渴,今天早上出门太急了,她没吃早餐,连水都没得上喝。唉,其实就算她记得,也没有什么心情吃喝,毕竟今天出门前,她心乱意乱,没有进食的。 喝吗? 还是算了。 可是真的很渴呢! 不行,不行,要是碰坏了人家的杯子可不是好玩的。 可还是很渴呢,那茶这么香,白白泡上不喝就太浪费了!要不然她小心点,轻拿轻放就行了,再笨也不至于笨到连杯子都拿不稳,她自问虽然胆小了点,人还不到于很笨。 天人之战的丁灵终于决定要喝那杯茶,慢慢的,小心的,她伸出洁白的手拿起杯子 “丁小姐。” 一个深厚而磁性的声音冷不丁冒出来了,丁灵一颤,手一抖,杯子从手上脱离,飞快的砸向地面 完了完了!杯子完了! 一边伸手去抢救,一边悲催的闭上眼,丁灵的心绞痛,这一跌会是多少钱?不知道可不可以从工资里慢慢扣?都怪出声吓她的人,但愿他肯出杯子钱! “哇!” 丁灵忍不住痛呼出声。 杯子是抢救到了,可是杯子里的水很烫,茶叶和着热水一起浇在手上,那总滋味真是痛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不过还好,杯子没事。 “是我吓到你了?”那个人抱歉的接过杯子,丁灵还没来得及答话,他已拿出一块手帕在帮她擦手:“对不起,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呃,轻微烫伤表皮,手红,但连水泡都没有起,虽然火辣辣的有点小刺痛,但是去医院的提议是不是太夸张了?! “不用去医院,我的手没事。”丁灵不好意思的收回手:“谢谢。” 当她抬起头,一双温和的眼睛撞入眼帘,是他,是早上遇见的那位儒雅男士。 “是你!”不知道为什么,丁灵对眼前这个还是陌生人的男士很有好感,也许是因为他的笑脸,又或者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亲切感,她也说不清:“你怎么在这里?” “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这句话听起来怎么这样别扭却又自然而然,好象他们本来就是多年的老朋友久别重逢那样熟悉。 丁灵先是一怔,脸变得微红,原来房间里一直有人,大概他坐在那张超大的办公桌后,所以她没有看到他,他一直都在,从她一进门就在看着她,她却苯得没发现。 一想到自己刚才的窘态被他全部看在眼里,丁灵就尴尬不已,轻咳两声,她掩饰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话刚出口,丁灵就后悔得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 早上遇到他的时候,他就进了这栋大楼,他当然在这里工作,而且刚才人家明明说一直在这等她,虽然话有点怪,不过她再问这个问题确实显得自己很傻。 讪笑两声,丁灵低下头玩自己的衣角。 这是一个充满魅力的成熟型男,高大而稳重c气质非凡,年经大概四十出头,光是看他一眼,丁灵的心跳就加快了一倍。 “丁小姐。” “嗯?” 丁灵还没回过神来,他已低下头,眼神灼灼的象要望进她心灵深处:“丁小姐,能跟你交个朋友吗?” “我?” 丁灵怔了怔,受宠若惊的看着这位散发着贵族气息的男士:“那个嗯” “这么说你答应了。” 他不由她拒绝的伸出大掌,将她纤细的小手握在掌中,脸部刚硬的线条因亲切的笑容而柔和:“小灵,你好,我叫玄柏年。” 玄柏年?名字好熟?是丁灵的圆眼霍然瞪大。 猛的,她就想起来,汗,她还不是一般的笨,玄柏年这三个字常常会出现在报刊杂志上,想看不到都难。玄柏年是玄氏集团的董事长,是这个跨国大企业的最高领导人,也就是冷面总裁的老爸! 丁灵忍不住偷偷瞄着他。 父子?看起来一点不象,不仅是两人长得不象,就年纪来说,怎么看他也不象个年近六旬的人。如果一定要给玄柏年跟玄总挂上关系,丁灵认为他们更象兄弟。 这样想着,她傻傻的把疑惑问了出来:“是亲生父子?” 玄柏年一怔,马上会意的点点头,他看着丁灵的脸,眼睛里全是玩味,嘴角挂起轻笑的曲线。 听到这个回答,丁灵的脸更加红了,考,这是什么问题,心里想就算了,竟然一不小心问了出来,他不笑出声完全是给面子,她问完这个笨问题后还以为他会笑得前仰后合的。 搞什么!今天好象她突然就弱智了,难道是昨天晚上没睡好所以失常? 丁灵突然发现,玄柏年还握着她的手,而且没有放的意思,那只强而有力的大手此刻竟然在微微发抖。 玄柏年是很吸引人的男士,他和玄烈云虽然长得不象,却同样有型得让女人尖叫,与玄烈云的霸气逼人正比,他显得更加亲切。 看着风度翩翩魅力逼人的他,丁灵好感备增,和他交朋友,真是做梦都想不到的事。 只是他为什么会想和自己交朋友呢? 丁灵的心里不由得泛起嘀咕。 什么原因会让一个有钱有到不能想象的人想跟穷丫头做朋友?难道 一想到那些怀着色心图谋不轨的男人曾经对她的纠缠,丁灵的心“咯顿”一下,象要从胸中跳出来一样,即怕又厌烦。她下意识的偷眼看了看玄柏年,很快,她就释然了。 此刻,玄柏年仍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式,他半低着高大的身子,阴影投在她身上,她几乎都能感觉到他身上传过来的热量。那些热量让她觉得现在不是肃杀深秋,觉得身上温暖。 他的眼睛坚定的看着自己,目光很热情,也很沉稳,眼睛里似乎闪动着一种她看不懂的光芒,她敢肯定,他的眼神跟那些别有企图的神情完全不同。 这么近的距离,近到都能闻见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好感象春风吹过草地那样滋生出来。 慢慢的,丁灵笑了。 她也能有这样的朋友,真好,象他这样的朋友如果让别人看到,肯定羡慕得要命,他外型好c很有钱c长得帅c浑身贵族气息,还有,他很亲切和善,哪怕跟他一起走出去炫耀,也肯定是件很开心的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 主意 丁灵打定主意,这个朋友她要定了。 “小灵,中午一起吃个饭吧?” “不了,妈妈做了我的饭,如果不回去她会不高兴的。”丁灵俏皮的做了个鬼脸:“认识你真高兴。” 玄柏年的笑脸突然消失,他深深的望着丁灵,好象想着别的事情,又好象舍不得她离开,仿佛一眨眼她就会消失一样。他的眼神怪怪的,丁灵心里的轻松象被大风刮得无影无踪,突然有些害怕。 “我要走了” 玄柏年恍惚的笑了笑:“明天见。” “明天见。”丁灵突然有股想逃走的冲动,她飞快的回完话,想把手抽回来。 感觉到她用力,玄柏年才恍然大悟般放开她的小手,看着她急急的落荒而逃,他笑了。 她跟“她”一样,还是那么可爱,让人心生怜惜,这次“她”重新出现在他的生活中,让他始料不及却又欣喜若狂,只是她不再是当年的“她”,他也不是当年那个青涩少年。 玄柏年默默的坐回办公桌前,打开抽屉,他拿出那张早已淡化褪色的照片 “呼嘭” 办公室的门被大力推开,然后重重关上,玄柏年没有抬头:“你来了。” “我来得不是时候吧?” 玄烈云的帅脸紧绷,狭长的眼睛透出危险意味,当他打量了四周之后怔了怔,猛的问道:“你的小情人呢?刚才不是在这里吗?” “注意你的态度,别忘记我是你爸爸。” “好。”玄烈云冷哼一声:“为什么用那个女人,我要听解释。” 看了看让自己骄傲不已的儿子,玄柏年轻笑出声:“我是董事长,不过是用一个人,这也需要交待?” “如果你安排她在你办公室里呆着,我无所谓,我的秘书得由得来选,花瓶对我来说没用。”玄烈云直视着父亲的眼睛,从他的眼里,看到的竟然是坚持。 这一发现让玄烈云愤怒不已。 看来老爷子是玩真的,只不过是个女人,怎么会把老爷子搞得象没有恋爱过的纯情少男?! “你看上那个女人了?” 玄柏年默默看着儿子,对于小烈的话,他无法回答,上天把丁灵送到他身边来,无疑是让他很愉快的事情,他只想帮她,以后的事他完全没有想到过。 心里是这样想,他却不愿意正面回答玄烈云的问题,至于自己为什么要回避,他也不知道。 “我问你为什么插手这件事!” 看了看玄烈云,玄柏年对他的话不予理会,慢悠悠的拿起茶杯送到嘴边喝了一口,良久,才放下手中的杯子,淡然道:“不过是用一个人。” “如果真是用一个人而已,你怎么会在纸条上那么写?”玄烈云在冷冷的挑了挑浓眉。 “是,我确实想帮她。” “帮她?为什么?”玄烈云哼了一声:“你应该知道我不需要花瓶。” “你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她不行呢?”玄柏年还是那么淡然,儿子对他有意见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不想解释:“她要是实在做不了,你再让她走。” 玄烈云眼中的怒焰越烧越旺。 老头子以为他不知道吗?刚才老头子特意让正阳把那个女人接到这里,中间肯定有问题! “你以前就认识她?” “今天才认识,”玄柏年再次拿起茶杯送到嘴边喝了一口,冷淡的眼中流露一丝不悦:“早认识就好了。” 什么!!!早认识就好了?! 玄烈云鹰眼蓦的迸出两道冷光。 是,他很生气,气得连杀人的心都有,玄柏年的话已经气得他两眼发直。 刚才,老爷子眼里流露出温柔和神采,那是热恋中的人才会有的神情,虽然那眼神一闪而过,快得象流星,却没有逃过玄烈云的眼睛。 老头子什么意思? 是的,那个女人是个。连从来不喜欢女人的老头子也动春心了吗? 真是可悲,仅仅一面之缘,老爷子就掉进那个拜金女的瓮中。 母亲生前,父亲从来不愿多看母亲一眼,她死了十几年,父亲也没有多看别的女人一眼,再美的女人对老爷子都没有兴趣,这么多年来,老爷子对女性都是冷冷淡淡的,而现在 要不是这个女人的年纪比自己还小,他真怀疑当年母亲郁郁离世和这个女人有关。 这算什么回事! 一想到那个可怜的永远盼望丈夫怜爱的母亲,玄烈云就愤怒得无以复加。 “你包养她就行了,还来上什么班!”玄烈云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吼道:“我不用她。” “不由你说了算。” 玄柏年收起温和儒雅的表情,玄烈云的态度已将他激怒:“我说过,如果你不希望有个新妈,你就照自己的意思做。” 新妈?! “她?” 玄柏年没有回答,但玄烈云没有错过他的眼中闪过的光芒。 看来老头子没有开玩笑,他真的动了那个心思!那个女人!!!老头子想娶那个女人!!! 这一认知让玄烈云一窒,胸口憋堵,差点背过气去。 的!不如杀了他算了! 那个比他还小四五岁的女人,老头子竟然想娶回家!他绝对不允许。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绝不让这种事发生!!! 玄烈云箭一样的眼神扫到玄柏年身上,由上而下,再由下而上,他已经不在乎无礼与否,更不在乎父亲的感受,玄柏年有本事安插那个妖精进来,他自然有办法把那妖精扫地出门。 办公室的门再度被狠狠拉开,然后撞在墙上再反弹回去,发出“嘭”的巨响。 玄烈云走了,跟他来的时候那样突然,那样快速,但他每一个动作和那扇可怜的门都显示出他涛意。 玄柏年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陷入沉思。 小烈的背影明确的告诉自己,这件事还不算完,这孩子,他想怎么做呢?这只不过是一件小事,虽然自己帮丁灵出面做得有点过分,小烈的反应算不算太强烈过头? 玄柏年忍不住叹了一声,也许,他刚才在字条上那半开玩笑的话真的过份了吧。 他分明看到小烈刚才那种五年前经常出现的表情。难道他们的关系又会回到五年前那种僵持的状态吗?仅仅是因为一个女孩子,还是因为小烈根深蒂固的积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 方法 玄柏年突然觉得自己处理这件事的方法错了 “啪”的一声,纸条打在正阳脸上,饶是正阳脾气好,也忍不住露出不悦之色。 面对玄烈云暴怒的脸和快崩溃的表情,正阳的心情马上转好。 看样子刚才玄总肯定没搞定董事长,那副吃了哑巴亏似的神情,还有那杀人的眼神,八成是董事长态度强硬激动了他。 这么生气?正阳摸了摸发疼的脸,憋住笑意。 “这是什么意思?”玄烈云咆哮道:“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董事长的意思。” 一句话噎得玄烈云说不出话来。 “别这样,”正阳没敢笑出来,虽然他也觉得董事长便笺上的话说得有点过,但他是偷看的,所以绝对不能说自己知道上面的内容。 “不过是个秘书,用谁不是用,干吗生气?放心,那个女人绝对不敢给你惹事,我觉得她不错啊,很单纯,可能你把她卖了她还会帮你数钱。” “哼!” 重重哼了一声,玄烈云不再开口,用一种阴鹜的眼神看着正阳。 慢慢的,正阳却觉得背上的毫毛一根根竖了起来。 玄烈云骂人还好,象现在这样一声不吭的瞪着他,搞得人家心里好怕!汗,看样子他是真的生气了,自己还是快点开溜的为妙。 小心的退了几步之后,正阳猛的转过身拉开房门向外狂奔。 他不傻,玄烈云和董事长是父子,自己是外人,这种事情还是由他们自己解决为妙,他才不留在这里等玄烈云发泄呢。 当炮灰?绝对不可能。 望着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奔的正阳,玄烈云狠狠的捶在桌子上。 低下头盯着地上的纸条,他有一种杀人的冲动。 已经很久了,老爷子很久以前就把所有事情都交由他作主,除非他问,老爷子绝对不插手。可是今天,老爷子竟然为了那只狐狸精跟他翻脸,让他怎么能不恨。最让他气愤的是,老爷子竟会公然承认对那只狐狸精有意思,娶那只狐狸吗?不可能! 威胁!老爷子竟然威胁自己的儿子!他们之间的关系曾很僵,那个时候老爷曾威胁过他,他也曾反抗过,可那是五年前的事情了。 而如今 不行,他一定要阻止,那个女人竟然把老爷子那个人精中的人精搞得头昏眼花,还只是刚认识而已,再让她呆在公司里,不出几天,那只狐狸精非骑到自己头上当妈不可! “如果你不希望家里多个后妈,你就照做。” 一想到字上这句结束语,玄烈云就暴怒不已,是的,老爷子太了解他了,竟然一出口就是狠话,狠得他非照做不可! 玄烈云瞟了瞟地上的纸条,走上前重重一脚踏在纸上面,把所有的怒气全部发泄在它身上,一脚将它碾得粉碎。 “玄总” “谁让你进来的!” 职员吓呆了,门外还排着长龙大队等应聘,他只不过想问问要不要继续。 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玄烈云冷着脸宣告招聘结果。 “哦。”职员以最快的速度退出门外。 小厅中,玄烈云转身看向窗外花圃,这种招聘的小事本来就不用他亲自出马,但是他要的秘书必须各方面都符合他的要求,不仅是工作能力,还有经验和谈吐,以及应变能力。他绝对不要花瓶或者别有用心的女人,那种女人遇得太多,简直令人反胃,照他的意思,其实找个男秘书也不错,结果 真是没有想到,现在他的秘书被内定了,不要还不行,那女孩子资历浅c学历低c说句话都装得娇娇怯怯,不但是个花瓶,还是个觊觎更多目标更大的拜金女人! 可恨啊! 玄烈云的着手捏得紧紧的,如果可以,他真想新手掐死那只狐狸精。 努力控制自己因愤怒而纷乱的思绪,玄烈云想冷静下来,明天那只狐狸会来上班,他得冷静。 那是什么? 看着窗外,玄烈云的眼睛猛的睁大,透过玻璃窗,他看到更让他受刺激的一幕 大楼前,豪华加长版轿车停在那。 那是老爷子的车。 此刻,老爷子的专职司机正殷勤的打开车门,扶着那个“花瓶”往上车坐! 刚才老爷子把那妖精藏起来了?肯定是算到他会上顶层找麻烦,所以老爷子才故意支开那女人的吧? 站在玄氏集团大门外,丁灵深呼吸。 她成功了!终于成功了! 说实在的,她早就对这个职位仰慕已久,无数人都梦想进入这家跨国大企业,她也不例外。 她就是冲着总经理秘书这个职位来的,不过原因不是别人想象的那样。 首先,这里的待遇很丰厚,这对一穷二白的沐宁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诱惑,小彬干的事情太不地道,他总去赌,怎么劝都不听,这次竟然出格到把房产抵押给财务公司! 照说他们按月还钱也就是了,可是丁灵没钱。 从前无数份工作基本上过完试用期还能做下去的没几份,就是那唯一的两三次工作,没做多久还是不得不放弃,除了丁灵交给老妈的伙食费以外,其它那些少得可怜的钱都被小彬强行拿去输在赌桌上。 其次,丁灵听说玄氏老总从来不吃窝边草,不象以前的老板们那么色迷迷的,一看到他们就想逃。 对丁灵来说,这份工作是唯一的选择。 房子被押的事情绝对不能让老妈知道,她辛辛苦苦养大他们两姐弟,供他们读书吃饭就很艰难了,如果知道房子被抵押,不气昏才怪。 钱还是要还的,玄氏的工资用脚趾想都知道比其它地方高出许多,丁灵不但需要,还是迫切的需要这份工作! 前两天她还过得很开心,虽然穷了点,虽然日子艰难了点,但是他们有房子住c有衣服穿c还有彼此的温暖,那就够了,这么多年他们都是这样过来的,而且她相信,只要找到合适的工作,然后努力去做,生活总会越过越好。 可当小弟才告诉她家里的房产被他拿去抵押了,如果不能按时还贷,他们的家就保不住,丁灵才知道那片小小的可爱的天已经塌陷。 “钱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 对话 “输了。” 简单的四个字对话差点让丁灵发疯。她把自己少得可怜的积蓄拿出来还不够付财务公司一个月的还款! 她已经没有退路。 刚才在会议室旁的小厅里时候,她很没有把握,学历只是普通大学的人在这种大型企业里是无法生存的,再加上她换工作太勤,这是找工作最大的硬伤! 那个时候,丁灵已经准备孤注一掷的色诱那个很出色的男人,结果呢,那个人就是传闻中对美女没感觉的玄氏总裁玄烈云。 当时,丁灵紧张到了极点,如果没有那份工作,她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而玄氏总裁根本不想理她,好象连看都不想多看她一眼。 还好还好,最后她还是得到了老天爷的照顾,否则 想到这,丁灵脑海里出现一样肥头大脸,那双色眯眯的眼睛和那张厚厚的喷着腥臭的嘴唇对她说:“只要肯跟我,房子车子都不是问题,每个月我还给你’钱你还有别的要求吗?” 是的,如果她得不到这份工作就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 “丁小姐。” 叫她吗?丁灵猛然回过神来,她这才发现有一辆豪华轿车停在她身边,身着制服司机走下来拉开车门,客气的对她说:“丁小姐去哪,我送您,您请上车。” “我?” 丁灵极度怀疑这位司机大哥认错了人,无措的撩了撩散落的头发,她尴尬的小声回答:“不不用了,谢谢。” “不行,玄董吩咐一定要送丁小姐去要到的地方,丁小姐快上车吧。” 玄董?玄柏年吗? 丁灵还没搞清楚状况,已经在司机半扶半推下被塞进那辆豪华轿车中。 窗外景色乎乎的倒退,丁灵坐在车上,手里拿着司机殷勤塞给她的饮料,还拿着一块点心。 “董事长最喜欢这种热饮,还有这种点心,这是城东那家秦记老号做的点心,虽然现在西点店满街都是,董事长还是喜欢中式的食物丁小姐,别光拿着,您也尝一尝啊!” 丁灵轻轻“哦”了一声,把点心放进嘴中。 他太热情了,热情得让人有点受不了,她没办法拒绝这种让人难受的热情。 司机还在絮絮叨叨,把很多关于玄柏年的事情告诉丁灵,丁灵只能默默的听着,就算她想开口打断也没办法,这个司机太爱说话了。 郁闷啊,虽然她现在跟玄柏年算得上朋友,也没必要什么都知道吧? 丁灵发现司机一直从后视镜看自己,他看自己的眼光象看到金子一样闪闪发亮,又象看到什么珍惜野生动物 轻轻叹了一声,她把头转向车窗外,渐渐的,他的声音在她耳里变得模糊,她的思绪已经飘远。 丁灵觉得自己是个很不幸的人。 她很容易找工作,就算把她丢进女人堆中,别人还是一眼就能把她“捞”出来。她也很容易丢工作,没有哪个老婆放心老公身边有这样的秘书,那些老板们也都不愿意放弃这送到嘴边的“美食”。 于是乎,她只能落荒而逃。 到现在丁灵还没有搞懂为什么那些男人总对她有奇怪的想法,说相貌,她只能说清秀,说迷人,她连一次恋爱都没谈过,更谈不上诱逗别人。 唯一的朋友苹苹跟她开过玩笑,说她是天使面孔魔鬼身材,可丁灵自己不觉得。 她长得就那样,比她漂亮的女孩子多不胜数,她的个子也不算高,只不过人瘦点c腿长点,曲线突出一点罢了,哪算得上魔鬼身材。 最后,丁灵得出的结论就是命,唉,她天生招桃花,而且招来的永远是狂蜂浪蝶,没一个正经东西 丁灵穷得丁当响,她总各家公司间进进出出,换工作和换衣服一样勤。 她只有苹苹这一个知心朋友,凡是女性都下意识比她当成情敌。 每次和别人出去,她的回头率都让别的同学c同事非常羡慕,她失业的时间之短也让她们相当眼红,可谁知道她的苦呢? 先不说工作的事,丁灵就是男朋友也没办法交,大学期间没有谈过一次恋爱,这是丁灵最遗憾的事情。 每个男性看到她的眼神都一样有色,无论年龄大小。 那个时候,她喜欢上一个男生,一个瘦瘦的个子高高的学长,当她鼓起勇气向羞涩的学长表白,学长用荣幸和渴望的眼神看着她,却在红着脸目瞪口呆看了她半天之后断然拒绝了。 “我是老实人,但不带绿帽子。” 这就是学长的原话。 痛苦啊! 她明明不是什么大美女,只不过长相清秀罢了,为什么遇到的人和事都跟别人不同?! 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自己丑一点。 当然,这种事说给别人听,别人是不会相信的,无论谁都不相信丁灵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包括她的妈妈。 家里的老妈总挥舞着锅铲警告她:“你要是胆敢发生婚前性行为,我就打断你的腿。” 丁灵的老妈总在她耳边说,当年自己如何c如何年少无知,搞到未婚先孕有了丁灵,最后那人却不要她了,所以,她堂堂一个青春美少女只能随便嫁个搬地摊的,到了最后还要被嫌弃,天天挨打受骂云云 “幸好他去佛祖那里报到了。” 每次说到这里,丁明珠都用万幸的眼神看看天,口气轻松说着:“要不然你妈我哪有这么好过。” 丁灵瞠然无语。 “丁小姐,是这个路口吗?” “哦,哦,是的。”丁灵被司机大哥打断了跑远的思绪,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哪是路口,只是个小巷子,谢谢你送我回家。” “没事,”司机殷勤的笑笑:“我技术好,能开得进去,要不要开到里面?” “不用了,谢谢你,我就在这里下。” 不等丁灵拿起包往门边挪,司机已飞快的停好车c开车门c关车门c跑到丁灵坐的那边打开车门,与此同时,他的手已伸出来,手掌拦住车顶以免丁灵下车时不小心碰到头,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速度之快,让丁灵怔怔得回不过神。 丁灵不由得会心的发出感叹,这位大哥做司机这份工作真是浪费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章 慢走 “丁小姐慢走。” 丁灵急忙下车。 好家伙,这司机热情周到得她逼出了一身汗! 回到正日子 坐在摩托车后,丁灵心里七上八上,等会到了玄氏门口,本不要小彬走后她再开溜呢? 一想到要面对可怕的“撒旦”,她头皮都发麻。 “这个姿式算是邀请吗?我喜欢。” 玄烈云的话和那双阴鹜不屑的眼睛出现在脑海,赶都走赶不走,当时他的口气是那么无理,眼神是那么蔑视,每一个举动都是侮辱人。 之前那幕窘人的情景丁灵就快发疯了,她只是想逃开,想拉开两人的距离才爬上洗手台的。 那个可恶的坏男人! 当时,他竟然无视她的推拒,强行拉住她的双腿环在他腰上连小内内都露出来了 刚刚逃离那个恶魔不久,又要送上门去吗? 丁灵后悔不已,颤抖的手暗暗揪紧江彬的衣服。 现在回想还是觉得很险,如果不是她鼓起勇气在那张邪佞的帅脸上挥了一爪子,他会对她做什么呢?难道他真的敢汗,想都不敢想后果会怎么样! 丁灵的双肩有些颤抖起来,她忘记自己是坐在飞速的摩托车上,放开江彬,她用力抱住自己的肩膀想给自己一些安全感,抖嗦的双手却泄露出她仍然没有办法平复的心情。 “你找死吗?” 耳边传来的大吼声差点震聋丁灵的耳朵,猛的回过神来,她急忙抓住弟弟的衣服。 丁灵用力甩甩头,想把那些不愉快的事情甩到脑后,可那些画面就象放电影一样,一遍一遍出现在脑海中,她努力想找些愉快的回忆,可是她的脑子很乱,什么都想不起来。 “很喜欢摸我?摸吧,我不介意。” 天! 那些不愿意想的事还是随着“撒旦”的脸在脑海里蹦达,他的话还是在耳边回响,她当时只不过是想要推开他罢了,就算剁了她的手,手也不敢去摸这样可怕的人! 当“撒旦”那张雕刻般有型的酷脸贴近她时,他对她说:“女人,跟别人不如跟我,无论在金钱上还是别的方面,你都能得到满足的。” 他们才刚刚认识,他竟然对她这样放肆。 侮辱! 这是公然的侮辱! 而她却笨得不知道如何反击。 就在那个时候,他的头突然低了下来,深深吻在她唇上,那带着烟草味的激情的吮吸让人如遭雷击。 可恶啊,虽然差不多每份工作时的老板都会毛手毛脚c拉拉扯扯,这样直接用强的男人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他明明知道,当时她的姿式是很暧昧,但她真的不是在勾引他,可他却无视她的抗拒,当她的反抗当作欲拒还迎。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就算她长得再妩媚,也不代表男人可以任意轻薄! 还有,丁灵忿忿的想着,玄氏集团公司里所有人都变态,他们竟然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撒旦”把她拖进男厕所,不算她怎么求救都没有人理,就算是那个男人是总裁又怎么样?难道就没有一点正义感吗?! 唉,唉,唉 这份工作不能要了,打死也不能再去上那个班。 就算再需要高薪,也不去上这个班。 她再也不要去那个地方,再也不要看到那个男人 丁灵清楚的记得,当时玄烈云对她说什么勾引,什么企图,什么二奶之类的混账话,说她别有用心,他简直胡说八道,她什么也没有做过,相反,他却在非礼和侮辱她! 象这样的男人应该拉出去丢在大马路上,让人人都唾弃他c鄙视他。 想到这里,丁灵突然有点想哭,好委屈,遇到这种事太让人气忿了,她却拿那个坏人没有一点办法! 用力深呼吸一口,丁灵把眼睛的转来转去的泪水压住,不让它们掉出来,哭是没用的,哭只会让人笑话,如果让小彬发现,他又该骂人了。 可她就是想不通,不过是去报到,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凭什么这样对她? 凭什么 那个玄烈云,如果不想录用她可以不录用,直接让她混蛋就好了,又没有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录用她,何必这样耍人 越想,丁灵越想不通。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认为她是那种冲着钱去的女人呢?难道那本来就是他故意找的借口? 虽然,她冲的确实是那份高薪,可去应聘的人谁不是冲着高薪和无穷的发展前途?! 那个臭屁的玄烈云不会以为自己长得英俊多金,所以全世界的女人都会喜欢他c都会巴结他吧?难道他认为只要是女人都会同一时间倒在他的西装裤下? 那个变态!自大狂! 想到这里,丁灵无语的垂下眼帘,当她看到自己腿上的包包,突然想起今早打计程车回家的钱花得很冤枉。 都怪那家伙,要不是想快点逃离那个可怕的“撒旦”,她才不会花那种冤枉钱。 丁灵忍不住用力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她还敢乱花钱,今天早上真是晕了头,人都跑出玄氏了,还怕什么,她竟然慌慌张张跑到马路中间去拦车,还差点被车撞到,最后吃了别人一顿臭骂。 这样也就算了,反正不小心的人是她,她只能忍气吞声。 最可气的就是钱花了,还遇上那个怪怪的司机大叔,那人虽然怪,也没拿她怎么样,她竟然连找钱都不要象个大款一样! “喂,你在想什么?” 江彬的声音再次打断丁灵跑远的思绪,她冲口而出:“我在想,以后找工作还是要考虑清楚,不能冲着高薪就跑过去,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放屁!你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等你睡大马路的时候再想。告诉你,你要是不好好工作你就死定了!” 被骂的丁灵脑袋一缩一缩的,她懊恼的低下头。 她真笨,又说出小彬不喜欢听的话,然后又被骂,告诉自己一百次要学会看脸色说话了,总改不了这毛病,一走神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今天真倒霉! 她早上出门的时候肯定踩着了狗屎! 这一刻,丁灵已经忘记自己昨天对那份工作志在必得的心情,忘记自己很需要钱,很需要稳定的工作,也忘记了她当时还准备色诱“撒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章 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又一次“遇人不淑”。 “我呸!” 丁灵忿忿的想:“谁说玄氏的老总从来不搞办公室恋情?他简直是色魔!” 摩托车停在玄氏大楼前。 “给我点钱。” “呃?”丁灵一愕,劝道:“别赌了小彬,月底” “少罗嗦!”江彬一把抢过她的手袋乱翻:“考,就这点?” 把钱收进口袋,将手袋丢回丁灵身上,江彬冷哼了两声:“我不赌怎么回本?靠你养家早就饿死了。快点滚进去。” 听了江彬的话,丁灵的目光直觉转向大楼的玻璃门,不由得全身一震,她抱着胸逃出男厕所的情景还历历在目,现在又要进去吗? 一想到刚才她奔出大楼时所有人投来的异样目光,她就忍不住颤抖起来,可是身后小彬的目光象刀子一样,不进又怎么办呢? 想到这里,丁灵脑海里不禁浮现出那张英挺有型的酷脸,如果失去工作唉,与那张喷着臭气的嘴的主人相比,玄烈云当然让人比较能接受一点。 可是她好怕!她真的好怕 去是死,不去死得更难看,丁灵硬起头皮,在心里大声说:“怕什么,错的人是他,又不是你,你怕什么?昨天那种勇气呢?进去吧,被人非礼总比跟着那个恶心的男人做情妇强。” 她死定了 想是这么想,丁灵的脚步还是迈不动,丢脸死了,早上大家看她的那种眼神,恐怕她到死那天都不会忘记! “喂!” 一声大吼从耳后响起,江彬用力推了推发怔的丁灵:“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吗?快点滚进去!你看看时间!你已经迟到了。进去以后记得好好道歉,被别人开除就你死定了!” 看了看大楼,再回头看看江彬发怒的脸,丁灵用力咬咬牙,闭着往里冲。 有什么大不了的,脸皮厚点就行了。 不对 丁灵猛然想起了一件事,今天早上她逃出男厕所之前做了一件惊天动地c自打出娘胎都没有做过的事情来!天,她差点忘记了,她逃走之前在“撒旦”的脸上挥了一下 情不自禁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霍然,丁灵的眼睛瞪大,她发现她的指甲里竟然有干涸的血渍! 这一发现,让丁灵的头“嗡”的响了起来。 光看自己的手就知道他那张冷脸现在是什么惨状,如果她敢进去上班,那个恶霸绝对会让她死得很难看! “小彬” 回答她的是一把大力的推搡。 那只手的主人意志坚决,意思也清清楚楚。 丁灵绝望的闭上眼睛。 完了完了,不算结果会怎样,总之,她的下场只有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惨” 她死定了,不是被玄总劈死,就会被小彬骂死 不行了!她不能进去!打死也不进去 丁灵象看着地狱之门似的看了看玄氏大楼的门,脚不停往后退。 “你干什么?” 已经发动了摩托车的江彬看着丁灵往后退,猛的,他熄火跳下车,一把揪住丁灵:“你耳朵聋了?没听到我的话?不过是迟到,你怕什么,只要好好道歉,人家会原谅你的。” “我我我我已经迟到了,人家肯定会开除我的,我还是不进去了,行不行?” 开玩笑,在老总脸上挥了一爪还敢进去上班?不是做梦么! 丁灵用最可怜的哀求神情看着小弟,虽然她这一套他从来不吃,但今天她还是期盼着老天垂怜,让小彬可怜她一回。 江彬有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如果眼前站着的人不是他姐,他绝对会痛打她一顿。 “我真的不能进去” 听着丁灵的话,看着她那张永远懦弱的脸,江彬有点抓狂。他真的想动手教训这个笨女人,可是他不敢。 一来她到底是同一个妈生的,二来老妈知道肯定会用锅盖盖他花不少工夫弄出来的发型,三嘛,她还要进去上班,总不能让她带着巴掌印进去。 “王哥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啊!” 丁灵没想到弟弟猛然提起这件事来,脸马上白了:“不不不” 江彬翻了翻白眼,重重哼了一声。 这个女人,跟她真没什么话好说,穷得丁当响还要装贞洁烈女,和王哥睡十天就可以抵掉欠债,她却冒着失去房子的危险拒绝别人,白长了一副捞金外貌,真浪费。 盛怒中,玄烈云有股杀人的冲动,瞪着玄柏年身后的丁灵,他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半晌说不出话。 “走吧。”玄柏年的大掌拉紧丁灵的小手:“小烈,你们要不要一起?” 玄烈云没有回答。 丁灵不敢走,也不敢留,她小心的看看盛怒中的玄烈云,停了许久,才轻声问:“那我走了,玄总。” 玄烈云没有回答,他已经气得没办法回答,猛的向前大步走去,身后,一只小手却拉住了他的衣袖。猛的,他回头冷冷的扫了茵曼一眼,那种又冷又霸道的眼神让茵曼不禁收回手,她困难的舔了舔嘴,小声劝道:“别生这么大气,别人都看着呢!” 是啊,确实所有人都在看他们,玄烈云才不管别人看不看笑话,虽然他很想把那只狐狸从老爷子身边拉开,不过这事要传出去,明天又得见报,他不希望看到小报乱写。天知道那些小报会写什么,搞不好写出父子之间为女人反目成仇。 玄烈云犀利的目光再次回到丁灵身上,良久,他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停车场里,玄烈云跳上跑车。 “等我啊玄哥。”茵曼急忙打开车门:“玄哥,你别生气,估计伯伯跟那个姐姐没什么的,要不我请你吃饭,多吃点心情就好了。” “不用,我还有事,我忙。”玄烈云的脸色还是很不好:“我没时间送你,你自己回去。” “那”茵曼摇了摇手上的纸袋:“这个你还要不要?” “不要。”刚说完,玄烈云的手伸上前抢下纸袋往车后座扔去,象要把所有怒气都宣泄到无辜的衣袋上,然后自嘲般冷笑道:“都付了钱了,当然要。” “玄哥,要不吃了饭再”茵曼话还没说完,车已象离弦的箭那张冲出好几米远,看着远去的跑车,她只能呐呐的小声说:“再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章 安慰 她多想跟着去安慰他,可她不敢,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生气的他,其实现在有钱的男人养情妇很正常,而且玄伯伯单身很多年了,那个姐姐真的很漂亮,玄伯伯喜欢她也很正常。 茵曼突然笑了,她想起刚才见到的丁灵,看样子比自己大不了两岁,玄哥哥当然生气了,这事要是放在她自己身上,她也会受不了老爸找这么小的女人。 停车场另一边,玄柏年已经和丁灵坐上车,他的大手温柔的拍着她的肩,想给她安慰,但是他知道她还是很紧张。 早上见面时那种轻松已经不复存在,丁灵一路上都没有说话,感受到玄柏年的关心,她侧过脸报以一笑,以示自己不担心也不害怕,其实她心里怕得要命。 唉,工作还堆在家中,很快,又会增加一堆,这些跟面对玄烈云相比都不算什么,工作再多,努力加班哪怕通宵做也行,总会做完的,可是撒旦大人那的一关就不容易过了,她根本没有办法也没有勇气面对他的怒意。 “是我拖你进去还是你自己进去?别逼急我,我把你送去给王哥当小老婆。”江彬的眼里全是冷酷的神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原来那个李老板一直想包你,抽时间我去找他谈下价钱,你这个笨蛋,恐怕连讨价还价都不会。” “别找他,我我肯定能还上钱的。” 眼泪在丁灵眼睛里转啊转的,就是不敢掉出来。 在江彬那双不能抗拒的手大力推搡下,丁灵终于被推进了玄氏集团的大厅。 丁灵脸一红,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心理作用,她觉得周围所有人都在看她,眼光里包含让她惶惑的猜疑。 用力把头低下,她飞速往里冲,突然,她的头顶到一样东西弹了回来,顶得脖子象要折了一样痛! 好痛! 丁灵还没来得及叫,另一个夸张的声音已经响起:“哇” 惨呼在大厅里回荡着,把丁灵唬得一怔一怔的,连脖子也觉得不痛了。 天,是她太快了,简直象百米冲刺才会撞到别人,而且她并不知道人事部在哪里,迟到了两个多小时的人怎么找什么借口才能成功报到! “对不起”她的脸一下红到耳朵根:“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你迟到了。” 丁灵听到熟悉的声音,猛然抬起头,正阳放大的笑脸出现在眼前:“是你正助理,刚才是我太不小心了。” “我没事,不过,嘻,”正阳意有所指的眨眨眼:“不过你有没有事我都就知道了。” 丁灵她又羞又怕,紧张到了极点。 正助理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也知道今天早上发生了什么,还是单指她迟到会被开除? “快去吧,你太晚了,玄总会骂的。。” “哦。”丁灵飞快的瞄了他一眼,从他的脸上,她什么也看不出来,大概正助理不知道发生过的事,这样也好,免得她尴尬。 “正助理,”丁灵的声音很小,小到正阳必需低下头才听得到:“请问人事部在哪层?” “不用去人事部,你直接上二十层。” “谢谢,谢谢。” 看着丁灵飞快的向电梯小跑过去,正阳忍不住又笑了,这个女人真有意思,今天早上那部好戏没有看到,真是可惜。不过她这么胆小,发生了早上的事还敢来,这点让他佩服之极。 如果玄总不是脾气那么坏,他肯定去二十层逛逛,相信一会出现的场景要比早上精彩得多。 正阳摸摸自己的鼻子c耸耸肩,转身往回走,热闹是看不成了,他还是回去坐着等消息吧。 电梯已到二十层。 丁灵站在里面一动不动,呆呆的看着电梯门开了又关c关了又开。 她还是没有勇气走出这一步,因为她知道走出去的下场,她也不敢就此回家,回家的后果可能更加严重! 总之,除非天上掉下巨款让她捡到,要不然今天就是死在这里也没办法。 “丁灵是吧?”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电梯外出现一张冰冰的脸,好象谁都欠她五百块一样:“请问你还要在这里站到什么时候?” 工作还是她的 丁灵一惊,赶快从电梯中走出来。 好冷的声音,好严肃的态度! 电梯口站着的是一个脸孔刻板的中年女人,她穿着职业装,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目光冷冷的投射在丁灵身上:“第一天上班就迟到,不想干就说,别象个娇小姐一样。” 丁灵心里那个冤啊,却不敢开口申辩,在女人的目光下,她的头变得很重,连抬也抬不起来。 “过来。”女人把厚厚的资料塞进丁灵手中,那重量压得她的手往下沉:“这是今天要做的事,一定要及时完成,你以前做过秘书吗?” “做过,我在” “嗯。”女人不耐烦的打断丁灵的话,她并不关心丁灵曾经在哪里工作:“那就认真做好。” “是。”偷偷看了看四周,深色的壁纸加上刚硬的金属办公桌,一切都让人压抑和紧张,让她有些喘不上气的感觉,不等她打量完环境,女人把一串钥匙扔在桌面上,发出“咣啷”一声响动。 “这是钥匙,拿好。” “哦。”丁灵伸手拿起钥匙,紧张的看着女人。 她是谁?是不是总裁的助理?以后一下要好好听她的,一般公司里的女主管都不好说话,她应该不会刁难自己吧! “我叫洪芳,从今天起,你就做我以前的工作,我等下马上就走了,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打我电话,这是号码。”洪芳冷冷的把一张纸条放在桌上,看着丁灵,她眼中充满不信任:“好了,你听着,玄总平时” 丁灵听着洪芳说玄总的习惯和做他秘书的份内工作,心思慢慢走远。 看着子这份工作还是她的,她还以为她一上来就会被轰走,还好还好,连一关算是过了,只要以后努力工作,玄总应该不会辞退自己的吧。 唉,她只能小心做事了,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她已经没有选择。 想到这里,丁灵小心的看了看身侧那扇门两眼,不用说,那肯定是“撒旦”的“地狱之门”,他在里面吗?会不会实然冒出来,把她撕成碎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章 打开 阿弥陀佛,但愿今天那扇门不要打开,但愿今后那扇门都不会打开,虽然那是不可能的 “在想什么?!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只我说话?!” 女人严厉的声音惊扰丁灵的心神,她当然看到丁灵一直在偷看玄烈云的办公室大门。 她很不高兴的上下打量丁灵几眼,最后,她的脸上流露出鄙夷的神情:“我知道你们这种女孩子打的什么主意,总想麻雀变算了,你开始做事吧。” 打主意? 打什么主意? 丁灵怔了怔旋即明白过来,打“撒旦”的主意吗,她一没胆二没兴趣,这种恶魔就算用钞票打包起来送给她也不接手。 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洪芳丢下丁灵飞快上前两步的按下免提键:“您好。” “洪秘书,进来一下。” 电话里传来的那个声音低沉而磁性,充满男性魅力,对丁灵来说,那声音却象是催命符一般可怕。 努力工作保住饭碗,是“撒旦”! 他在办公室里面! 这一发现让丁灵心揪紧,头皮发麻。 “马上。”挂上电话,洪芳面无表情的扫了丁灵几眼:“你好好在这里呆着,如果干不下去也告诉我一声,我还是可以抽空回来管几天,直接找到接替你的人。” 说完,洪芳走向那扇厚重的木门,打开门,她消失在丁灵的视线中,把丁灵留在外面。 丁灵的心“嘭嘭”乱跳,洪芳进去了差不多一分钟,她才回过神来用力擦了两把虚汗,刚才洪大姐说的意思是如果自己胜任不了,就得马上滚蛋吗? 现在她该做什么呢?她当然最好马上开始整理手中的东西。以这些资料的厚度来说,她要是不赶紧,今天下班可能还做不完。 看着那堆东西,丁灵心里的事情不由得放了下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要做的是工作,把工作做好了,其它的自人恩怨回头再说。 大不了大不了让他打自己一顿好了! 想到这,丁灵窄窄的肩膀不禁一抽,打了个冷颤。 办公室内。 “她来了?” “来了,工作我都交待下去了。”洪秘书恭敬的为玄烈云添茶:“不过我个人以为她恐怕干不了。” 玄烈云不置可否。 “玄总,那我就走了。” “去吧。” 洪芳轻轻退出门外,再轻轻把门关上。今天早上她一来就听到别人的议论,关于那件事,她不相信。玄总虽然年轻,却从来都是很严肃的人,怎么可能对一个女孩子动手动脚呢? 但是说不相信又不得不信,刚才她分明看到玄总的墨镜下隐约划着一道红痕。 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洪芳是女人,终不免有点好奇,不过她认为事情肯定不是别人说的那样,中间可能还有别的曲折和误会。 想到这里,洪芳不由得看了看丁灵,当她接触到丁灵受惊似的眼神后,心突然有点发软。 这个女孩子确实惹人怜爱,她那种看人的眼神,就是女人都会心软,今天早上会不会是她故意接近总裁受了挫,才胆敢挠伤总裁的脸? 如果是这样,那她就惨了,虽然她是坐“直升飞机”上二十层的,那也没用,总裁要是发起怒来谁也保不了她。 “你留心点,玄总今天心情不太好。” “哦。”丁灵紧张得眼睛一眨一眨的,她当然知道“撒旦”为什么心情不好,如果有个地洞,她宁愿马上钻进去打死也不出来。 洪秘书会骂她吗?还是让她进地狱去直接面对“撒旦”? 丁灵等了半天,洪芳都没有再开口,看到她没有别的吩咐,丁灵马上又把小脑袋埋回那大堆资料中。 也许,这丫头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差哦。 洪芳淡然想着,其实这份优差她本不想放弃的,要不是家里媳妇快生了,她绝对不会离职。另一方面,玄总的工作能力非常强,跟着他工作特别有成就感,如果没有意外,她希望一直工作到退休。 走上前,洪芳看着丁灵认真的整理资料,一堆旧文件从柜子里拿出来放在一边,她在对照处理今天的工作任务。 洪芳轻轻点头,虽然这丫头也是冲着玄总来的,不过看起来她对手上的工作很认真的,看看她做好的那几份和分类的文件,洪芳默默收回刚才跟玄总说的话。 如果这丫头一直这么认真努力,可能过上一段时间就能适应,人不可貌相,花瓶有时候也不会全都没用的。 “我走了,你好好工作,有不懂的打我电话。” “哦,”丁灵再次从文件堆中抬起头,心里热热的。洪大姐虽然表面很严肃,人其实不错,还再三告诉自己有不懂的可以问她:“洪姐,谢谢,你真好。” 丁灵小脸的洋溢的笑容真诚得让人心动。 真好? 洪芳先是一愕,终于忍不住嘴角抽动了一下,她在这里工作二十几年了,先是跟着董事长,后来跟着玄烈云,公司里绝大多数的人都象很怕她那样,跟她说话总是小心小心翼翼的,从来还没有人对她这样说过。 被人说好的感觉不错,洪芳想了想,也许,她以前太严肃了。 洪芳看了看埋头工作的丁灵,转身离开这个她工作了二十多年的地方,临出大楼前,她回头深深的望了一眼。 这是她的第二个家,虽然玄总和董事长都说她随时可以回来,但是她恐怕只能提前退休了。 想到家里马上就要添个新成员,洪芳不由得微笑起来,那个宝宝是男是女呢? 她知道,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会很可爱,家里人都会很喜欢。 好累啊! 丁灵用力揉着自己的肩膀。 现在她感觉全身都难受,特别是脖子和双臂。也对,伏案这么久,不难受才奇怪呢。 看了看所剩无几的文件,再看看电脑上的时间,她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一个多月没有上班了,她工作的速度还是没有慢多少,看样子,她今天按时下班是没问题的。 刚开始工作的时候,丁灵还会分心,她一直惦记得屋里那个可怕的男人,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被抓进去痛揍。等啊等,那扇“地狱之门”终究没开,撒旦连午饭都没出来吃,丁灵极度怀疑那间办公室有后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章 工作 有后门有怎么样,撒旦不会躲自己的,要躲的人也不是他。 慢慢的,丁灵投入到工作中,忘记了其它事,只是拚命努力做事,想在下班之前完成。 洪大姐怎么说来着?是啊,她说如果自己胜任不了她就回来代班,直到下一任人选到位。 她才不要被开除,她还等着钱还债呢。 看了看手表,现在的四点整,丁灵的肚子咕咕直叫,中午她也没顾得上吃饭,现在饿得前心贴后背。 猛的灌了几口凉水,丁灵发现肚子更饿了。她得忍耐,肚子的问题下班后再管,要是连第一天的工作都没做好,滚蛋是迟早的事。 总裁办公室内,玄烈云还在来回跺步。 一整天了,想到外面那个女人他就恨不得马上把她揪进来修理一番,根本没心思工作。他坐在电脑前,看到的数字和文件都在跳跃,根本看不进去。 玄烈云打来冰箱,里面的寿司吃完了,冰咖啡也没有,想让那女人冲一杯进来,却又不由自主抚上自己的脸。 脸还火辣辣的提醒自己今天早上发生的事,玄烈云突然冷笑出声,不过是两道划伤,他有什么好不自在的,他应该让那个女人滚进来好好看下她的杰作。 这份新工作不轻松,想拿高薪当然要努力了。 丁灵伸了个懒腰,她发出舒服的呻吟,用力着向后靠在椅子上,突然,她的眼睛瞟到身侧的门,整个人象武侠小说里形容的那样,被人点住穴道,动作一下僵住。 猛然间,她回忆起那个被忽略的事实。 她差点忘记了门后还有一个人,一个很凶悍的人!就在今天早上,她还在那个人脸上挥了一爪子! 他还在里面吗? 整整一天时间丁灵除了上洗手间以外就没挪动过身子,上午洪姐没有交待得太清楚就走了,她工作起来只能翻看资料柜上以前的分类和内容,既然有机会做这份工作,她当然要努力适应这种工作量,绝对不给撒旦开除她的借口。 他没出来,难道他也在办公室内为工作废寝忘食?早就听说撒旦是工作狂,看样子是真的了。在他手底下做事,绝对不能偷懒。 “叮” 桌上的电话响了,那么突然,那么吓人。 丁灵一颤,着点从椅子上掉下地。 偷偷咽了一咽口水,丁灵伸出小手她是接?还是不接?答案是肯定的。 用力闭了闭眼睛,沐宁认了,头皮一硬,她猛然按下免提键。电话来得这么巧,象配合丁灵心里在的恐惧,她刚开口说了句“你好”,电话那边就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很大声的声音。 “咖啡。” “哦哦”丁灵擦了擦脑袋上渗出的虚汗,电话那边已经挂断,她突然就为难了。 在资料堆中埋头一天,现在晕头晕脑的,再加上洪姐说的东西太多,说得又快,丁灵想要完全记清楚是不可能的。 要打电话问吗?想了想洪姐严厉的脸,丁灵有点不敢也不好意思。人家早上刚刚说过,自己转身就忘记掉,太不礼貌了。 怎么办? 怕什么,不过是一杯咖啡,难道自己不会弄? 努力回忆洪姐说过的话,丁灵经过自己的分析c回忆和猜想,估计出最可能的结果,最终按估计出的结果开始弄咖啡。 “这样对吗?洪姐到底说要多少咖啡多少奶来着?还有,他吃几块糖呢?”丁灵呐呐自语的看着那杯咖啡。 突然,电话再次响起,丁灵飞快放下杯子接起电话,这次,还没等她说“你好”两个字,更大的吼声已从电话里传来 “咖啡!”电话那头的语气已经恶劣到了极点。 丁灵的怒气霍然冲上头:“急什么急,我叫丁灵不叫咖啡。” 人家又没有不帮他弄,等一会都不行。 丁灵心里暗暗开骂,可她马上后悔了,汗,能不后悔吗?她一激动又犯错误!里面是什么人?是撒旦!跟他叫板不是嫌活太长! 电话那边沉默了,丁灵心里七上八下,以最快的语速结结巴巴的说:“那个,马上来马上来,总裁您请稍等。” 端着咖啡走到门口里,丁灵的心突然狂跳起来,他就在门的后面,一会,就要面对他了,今天早上的事他还没有发作,她刚才居然又拔了一根老虎毛,现在,连“不死也要脱成皮”的俗语都不能用在她身上,她感觉自己只有一个下场,绝对完蛋! 但愿他忘记今早发生的事情,但愿他刚才暂时性耳鸣,阿弥陀佛! 念完佛,丁灵暂时安慰住自己的心,说起来一个大男人怎么会跟小女子计较,说不定他大人不记小人过,把她当个“屁”放掉。 今天撒旦一整天都没出门他不出来,也不找她进去,那当然是不把早上的事情放在心上了。 对,没错,他肯定不介意,丁灵频频点头。 她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分析有道理,虽然她明知道让撒旦什么也不会忘记,却还是很鸵鸟的努力去相信这种不可能。 不相信又能怎么办? 反正是死定了。 现在,她已经不可能丢下这份工作逃回家去,来都来了,人家也没有赶自己走,说明自己还是可以继续上班,还是有工资拿,当然不能回头。如果她不鼓起勇气面对撒旦,就等于自自欺欺人,只要她在这里工作一天,总是得面对他的。话又说回来,如果她敢溜回家去,家里的小彬恐怖起来并不比门那头的人差多少! 呜,她错了,一定改,只要撒旦今天不炒她鱿鱼,从今往后她什么都听他的,哪怕让她去扫一百天大街她也照做。 打定主意后,丁灵深呼吸c再深呼吸,伸出小手的在弹性十足的胸脯上拍了拍,她一边给自己壮胆一边端起咖啡。 慢慢的,她往那扇门走去。 轻轻的敲了敲门,听到门内令人胆颤的冷哼后,丁灵才战战兢兢的把门推开:“玄总,您要的咖啡来了。” 玄烈云没有回答,他那双鹰眼冷然扫过丁灵全身,最后停留在那颗不敢抬起来的小脑袋上。 一整天了,他都很郁闷和不耻,经过早上发生的事,她居然还敢来,而且装做什么也没有发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章 所谓 难道她真滴无所谓? 是他对她的期望太高了,拜金女人不要脸起来当然是正常人想象不出来的。这种女人为了钱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刚才在电话里,这只狐狸竟敢回嘴,是他没有想到的,也是,她找了老爷子当靠山以为就可以随心所欲,才生出这么大的胆来反抗自己,总有一天他会让她知道如今做主的人是谁! 玄烈云狭长的眼睛一眯,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的脸皮到底有多厚,他更要看看那个女人能扛到哪一步,他很期待。丁灵低着头走上前放下咖啡,从进门到现在实在不敢抬头。 为什么撒旦不开口,真如自己所想他准备放过自己?如果没别的事,他为什么不让她出去,她能感觉到他的敌意,感觉到他很讨厌她,那么,让她滚出去他会舒服得多。 咬了咬唇,丁灵紧张的拉扯自己的衣角。 他要开除她吗?老天保佑千万不要。她已经很努力工作了,真是尽了最大的努力。 玄烈云看着眼前那个从进门到放下咖啡一直不肯抬头的人,突然觉得自己的掩在脸上的手很多余。他早就想让这该死的女人进来,甚至想狠狠的欺负她,这该死的女人! 今天上午他等到没人的时候才走出男厕所,之后再也没出过办公室的门,就是因为他的脸上那两道血痕。 拜这只狐狸所赐,今天他所有的会议取消了,原定约见客户的计划也只能取消,她下手够狠,划出来的口子又深又长,用墨镜也挡不住,要是让人看到他脸上的口子,象什么样子! 猛的,玄烈云沉声道:“女人,你好好看看。” 看什么? 丁灵疑惑的眨了眨大眼睛,慢慢抬起头――猛的,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后退几步,天呢,在那张帅得没天理的脸上霍然印着几道痕迹,是她抓的! 难怪今天撒旦没有出门,没有吃午餐,原来他也会不好意思,活该。 丁灵突然有种笑的冲动,但她忍住了,嘴角却掩饰不住抽动,她眨巴着眼睛,想把视线从那张帅脸上移可,突然,她的笑意消失了,那又阴骛冰冷的眼光与她对视,冷得她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 完了,闯祸了,她只知道自己指甲里有血渍,却没想到抓得那么严重,这下完了,他没有忘记也不会忘记,他非吃了她不可! “我我” 丁灵慌了神,她根本不是故意的,她当时是急昏了头才出手:“我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我,我错了。” 玄烈云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心里小小的意外了一下,如果他记忆没有出错,今天早上是自己突然失控撕破了这个女人的衣服她才抓伤他的,虽然她下手不轻,但自己确实有些过份。 这只狐狸忘记了?哪可能呢!她道歉也是故做姿态吧,反正她不介意,解开她衣服的男人多去了,那身便宜货撕了也不可惜。 这种女人怎么会对被撕破了衣服有所谓呢,是他自己想太多了,她本来就是不要脸的女人。 玄烈云还是有点奇怪,既然想要钱,为什么不顺从呢?欲拒还迎这招并不是每个男人都喜欢的,至少他不喜欢。 丁灵还真是忘记了事情起因和罪魁祸首是谁,被他那又犀利的眼神盯着让她象掉进冰窟一样难受,现在她又后悔又害怕,根本没有办法思考。 “我错了,真的,玄总,”丁灵急得眼睛都红了,刚才在电话里的无理还是小事,光凭撒旦这张脸就够她滚蛋一百次。 想了半天,丁灵也想不出怎么做才能弥补:“我要不您也抓我的脸,要不您打我一顿出出气。” 话刚说出口,她就后悔了。 要是他真的抓伤她的脸怎么办,如果他趁海扁自己一顿怎么办,回家老妈那就没办法解释,而且,肯定会好痛痛的! 丁灵紧张的眨眨眼,偷偷往后退。 玄烈云没有回答,不知道为何他一看到丁灵眨眼的紧张表情思绪自动跳回早上的情景,那个时候,她用力贴紧石台的样子,她那双控制不住的眨动的大眼睛,还有外强中干的威胁 “干干什么!我我要叫了!我会报警的!” 猛的,他从办公桌后走出来,慢慢走向丁灵。 而她,象早上一样,还是那种受惊的表情,慢慢向后退。她终于退到了墙角,再也没有退路了,只见她那又清纯得出奇又妩媚得出奇的眼睛猛的用力闭上,眉头锁得紧紧的,牙关也紧紧咬住:“请问能不能轻点?算了,当我没说过来吧,我准备好了。” 玄烈云下腹一紧,她的话带着另类的意味,从那张红唇中吐出的“来吧”两个字就象邀请他去品尝。 玄烈云看了看丁灵的小脸,在那上面明显写着害怕和瑟缩,这也是她勾引男人的一种手段吗?说真的,她装得很象,样子很逗趣又很惹人怜惜。 为什么这个女人给他一种爆笑的冲动呢?玄烈云先是一怔,旋即的嘴角勾出笑意,刚才的消退了很多。 丁灵的心在嘭嘭乱跳,眼睛闭得死紧。 她很怕,从他刚才从办公桌后走出来的时候她就吓坏了,但话已出口不能收回。 当身材高大的他从办公桌后走出来,应聘里那种感觉又浮上心头,她感觉冷,窗外透进来的阳光和室内的空调突然不起作用,她冷得瑟瑟发抖。 他真的很高,而且很强壮,挡在她面前遮住了所有的暖意,别说挨打,就是他随便拍她两掌她都肯定受不了! 丁灵的眼睛闪得死紧,她已经预期到那种令人眼泪狂飙的痛就要落下,现在改变主意已经来不及,她只希望他能下手轻一点,少打两下! 闭上眼睛后,人的听觉通常变得更加灵敏,玄烈云每走一步,都象踩在丁灵心上一样,很重c很痛c很恐怖 丁灵抖啊抖的,象秋风中树上最后一片枯叶,只等最后一阵狂风将自己吹到天边,她的唇已咬破,洁白的牙齿下一尾红痕,她在原地一直等,一直在颤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章 生气 每一分每一秒都象煎熬,丁灵却突然听到脚步在离自己不远处停了下来。 怎么? 丁灵怯怯的睁开眼睛,她发现对面的玄烈云正看着自己,表情冷而无情,嘴角却似笑非笑的勾出一道弧线。 “你不打我了?”刚说完,丁灵就后悔得差点咬下自己的舌头。 她问什么问,难道要再次提醒他她做过的好事?难道要让他重新回想起种种不快,重新愤怒起来? 正在丁灵紧张万分的时候,对面的玄烈云冷然摇摇头。 太好了!丁灵大大松了一口气,事情就这样算是过去了吧?丁灵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的眼睛突然睁大,媚媚的眼睛闪过紧张:“玄总,你不会开除我吧?” 冷冷的扫了她一眼,玄烈云转身走回办公桌,他当然要开除她,他总会找出理由:“除非你干不了这份工作。” 她能干好?玄烈云根本不相信,这女只会攀高枝的小狐狸能干什么,她的绝招就是哄骗男人。想完,玄烈云带着恶意的转身再看看她:“文件整理得怎么样了?还有我的日程安排,随便弄错一个,就很可能给公司带来巨大的损失。” “都做好了,还有日程安排,我一定好好记住。” 丁灵小心的回答着,刚才的危机暂时过去了,但她不认为他会这么容易原谅自己,看看他的脸,丁灵觉得如果把自己放在他的位置上,自己也不会原谅别人。 他打什么主意呢?难道有阴谋? 丁灵头皮一阵阵发麻,她偷偷看了一眼腕上的表,希望马上可以离开这个压抑的地方。 听了她的话,玄烈云一愕,这是他没料想到的回答,在他看来,这个花瓶根本没办法完成工作:“拿出来我看。” “哦。” 丁灵以最快的速度跑出门外,很快又跑了回来,纤细的小手努力抱紧那大堆资料,由于东西太多,她还小心的用下巴压住文件堆,以免它们掉落下来。 玄烈云长指弹弹桌面,看到丁灵将文件放下,他开始一一翻看,每一份都看得很仔细。他希望能找出错处,就算是小错,不足以辞退的小错也行,有机会打压这只狐狸他绝对不放过。 丁灵屏住呼吸,紧张的咬着下唇,慢慢的,她发现玄烈云的脸色缓和了不少。 玄烈云手指没停,心里却开始重新省视这只花瓶,虽然这个花瓶是老爷子强行塞给他的,现在看来她的工作能力还过得去,如果不是因为她的目标并非工作这么简单,他很可能留下她,放在办公室内,既能工作又赏心悦目。 “那个”丁灵小心的看看玄烈云,今天是她第一天上班,老妈还说要为她庆祝这份好工作,今天特意加菜让她早点回去,现在还差十分钟就到下班时间了,她鼓起勇气:“总裁,我能出去吗?” “你很急?”玄烈云心生疑云,她急着干什么,难不成是工作完成了,趁下班之前到顶楼去买弄一番风情? “对不起,总裁,我只是看到快下班了,想整理好资料。” 下班?梦吧! 大手一推,办公桌上那摞本来不急的文件被玄烈云推上前去,斜瞟着丁灵,玄烈云脸上带着恶魔般的笑容:“哪里做完了?这里还有。” 看着那一堆文件,丁灵猛然张开小嘴,半天也合不拢。 还有?!这么多,不是开玩笑吧?!完了,完了,今天她是没办法下班了!还说玄总原谅她,原来还是要整她,放着这么多工作不及时让她拿出去做,偏选马上要下班的时候才丢出来 丁灵头一低,极度沮丧,她真后悔自己刚才做到最后几份文件的时候半做半玩,她那个时候还以为工作就要完成了呢!唉 玄烈云欣赏着那张多变的小脸和吃惊到极点的表情,心情变得很好。 玩啊,玩啊,你这只狐狸不是很喜欢游戏吗,我看你能玩到什么时候。 悠悠拿起咖啡喝了一口,玄烈云表情一僵,猛的他吐出咖啡,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该死的女人!你到底在我咖啡里放了什么!” 玄烈云悻悻的跳上跑车,重重一脚油门踩得车子猛冲出去。 他今天也没有按时下班,和平时不同,今天他不是因为工作,而是因为他的脸。刚才下到一层的时候他才发现公司里竟然还有人没走,当他们看到他的脸时那种吃惊的表情和忍住笑的样子,直接刺激他的脑精神。 就是因为那只狐狸,他活了快三十年还没出过这种糗,这下算颜面扫地了! 玄烈云嘴里甜甜的,甜得他难受,那只狐狸竟然在他咖啡里加了三勺糖,弄得他嘴里现在还甜得腻人,玄烈云绝对相信洪芳有告诉丁灵他的习惯,那杯咖啡肯定是丁灵故意弄成那么难喝的。 只是让她加班这么简单?想都别想,不好好教训她,她就不知道马王爷长了三只眼。 重重哼了一声,玄烈云的脑海突然浮现丁灵抱着文件时那张苦恼的脸,他这才心情好一点,呼吸没那么堵得厉害。 哼,等着吧,他非要让这女人自动辞职不可。 办公室内,丁灵还在加班,用力揉了揉脖子,她有点想哭,这个公司的工作量还不是一般的大,难怪薪水这么高,要不然哪有人肯做呢?! 看了看那堆文件,丁灵再次叹息。如果每天都要做这么多,那她天天都得晚上十点以后回家。 “叮”一声响,电梯停在二十层,有人走出电梯,那脚步声让丁灵神经紧绷,心脏乱跳。 会是谁呢?难道是玄总回来查看她有没有偷懒?还是他又拿来一大堆工作?要命啊,如果地上有个洞能钻进去躲就好了!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丁灵硬着头皮往桌子上一爬,马上把头埋进文件中摆出认真努力的样子。 “丁小姐,还没下班?”这个声音温和亲切,并不是撒旦的声音。 “很不适应吧?”正阳走了过来:“董事长的车在下面等着,你去吧,我会找人帮你做的。” “不好吧?”丁灵有点担心又有点窃喜,不是她想偷懒,可是她今天才来上班,对一切都不熟悉,这些工作每一样都要翻看对照以前的资料,她就是干到明天天亮也做不完。现在有人来解救她了,她当然求之不得。她真的很累了,脖子到全身都在酸痛着向自己抗议,可她的事情让别人帮做,要是让玄总知道了,他会不会很生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章 没有 她现在什么都可以没有,这份工作是万万不能丢的。 “你怕玄总问?”正阳一下就猜中了她的心事,看着她频频点头,他有点同情的笑了:“放心,你别忘记了,董事长是玄总的父亲。” 对呀!怕什么,董事长找她总裁应该没话说。丁灵收起愁苦的脸,终于露出笑颜:“我真的可以走?” “可以,董事长也在车上,”正阳笑意更深:“你不但可以走,还有一顿大餐等着你吃哦。” 可不可以不去? 想是这样想,丁灵可不敢问出口,虽然说不能回家吃饭老妈会很不高兴,可现在她端的是玄氏的饭碗,当然不能让领导生气,更何况玄柏年说过要做她的朋友。 丁灵有些忐忑,无缘无故吃人家的饭,总是不太好的,但是一顿大餐换掉累得要命的工作相当划算,她当然愿意换。 丁灵坐在餐桌前,被那些菜式弄花了眼。 服务生还在上菜,放上一盘再一盘,餐车不断推进来,不断的拿空再推出去,这么多菜,难道还有很多人没来吗? 想到这里,丁灵忍不住看了看包房的门。 一会再进来的人肯定是她不认识的,也肯定是有钱人吧,她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 “今天我只请了你一个人。”玄柏年笑了笑,他明白她的意思:“虽然两人个吃这么多菜有点浪费,不过你都应该尝一尝,这不是一家的菜,我特意让正助理到各个酒楼定他们的拿手菜送到这,希望你会喜欢。” “哦。”丁灵受宠若惊,她呆呆的看着玄柏年,下意识的点头。 目光转到桌面上,丁灵忍不住在心里感叹,好漂亮,看上去更象拿来摆看而不是食用的,她怎么会不喜欢呢,这些菜每一道看上去都那么美,象艺术品一样,虽然没有吃进嘴里,却早已闻到香味。 只是,他为什么请她吃饭,还弄这么多菜,傻子也能猜得到这桌饭菜的价格绝对不是一般人家能够承受得起的。为什么他对自己这么好?难道 想到这里,丁灵好笑的摇摇头,她一没钱二没权,人家有什么好图的,象玄柏年这种等级的男人,只要招招手,马上就有成千上万各色各样的女人排好队等他选。 轻轻抬头看了看玄柏年,这一眼让丁灵彻底放松下来,虽然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在他的眼里她看到了可以信任的东西。 “尝尝看。” “好。” 丁灵拿起筷子在最近的盘子里夹了一块放进嘴中,细细嚼了嚼,露出了笑容:“真的好好吃。” 是什么做的?这么精致这么好吃?丁灵忍不住把筷子伸出去,在每一个盘子里夹出一块放在自己碗中,没一会碗放满了,玄柏年体贴的帮转动餐盘的同时又在她面前放了几个空碗。 “嘿,”丁灵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干笑几声:“是不是觉得我很象猪?” “不会,我也吃得很多,”玄柏年想伸手摸摸她的秀发,却又忍住了,他们还不熟,他怕吓到她:“这些菜本来就是做出来让人吃的,两个人吃这么大一桌,不努力点就太浪费了。” “嗯嗯,就是,我是怕浪费。” 丁灵红着脸再放嘴里放上一块排骨,很快,美味就让她忘记了不好意思,认认真真品尝每一道菜。 玄柏年的心渐渐温热,看着她那种得到满足似的小动物似的表情他心里很舒服,看着她吃饭也是一种享受,他给她递过一杯水,换得她笑咪咪的一声“谢谢”,他竟然有一丝泪意。 多少年了,他终于再看到“她”。 虽然眼前人并不是当年那个跟他牵手的女孩,却跟当年那样让他怦然心动。 丁灵没有留意玄柏年表情的变化,她还在品尝,每尝一样,都有不同的惊喜。以往因为经济拮据,她很少在外面吃饭,以前上班里,同事们大多都孤立她,把她排除在外,其实就算他们叫上她,她也不能多去,就算是aa制,对她来说也不便宜呢。 虽然她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村姑,但在玄柏年的面前,她和村姑也差不多。 “看你,吃得脸上都有了。” 不知什么时候,玄柏年已经用一种宠爱的眼神看着她,他拿着手帕轻轻擦拭她的唇:“小灵,你真是个孩子。” 丁灵的手慢慢停了下来,放进嘴里的食物也忘记了咀嚼,为什么她心里有种奇异的感觉,有股想扑进他怀中的冲动。哪有女孩子对别人生出这种念头的?这些念头应该让她感觉到脸红和羞耻,她却觉得很自然,好象他们是多年老友,是亲人,是知己。 此刻的玄柏年很温柔c很温暖,她有种被人宠爱的感觉,那种被宠爱得无以复加的感觉,从来都不曾有过。 “小灵,你怎么了?”玄柏年眼中流露出关切的神情,他把水杯拿到丁灵唇边:“是不是被辣到了?我忘记问你吃不吃辣了。” 接过水杯,丁灵用力吸了吸鼻子,冒着水雾的大眼睛看着他:“我没事,这些菜我都喜欢。” 玄柏年心潮突涌,带着旧日的甜蜜和痛楚。 “她”跟她一样。这些菜都是当年她喜欢的,小灵也一样喜欢。再次开口,声音已变得沙哑,玄柏年轻轻拍着丁灵的手:“喜欢就多吃点” 说到这,他已经不能再开口了,那些强烈的压抑多年的感情象破堤洪水般涌出来,强烈到他自己都控制不住。 丁灵脚步轻快心情愉悦,一想到今天很可能再见到玄柏年,她的嘴角就忍不住勾出笑意。 昨天回到家里,她还想在梦中一样,搞不清楚是不是真的跟玄柏年一起吃过饭,为什么她觉得他这么亲切,亲切到想到跟他呆在同一栋大楼里都让她很开心。 我爱上他了?丁灵这样问自己,却得不出答案。 书上说爱一个人会时时刻刻想着他,面对他会脸红心跳,还会嫉妒他身边的每一个女人。她有吗?丁灵搞不明白,从昨天回家她就老想着他,可面对他,她只觉得温暖幸福,她也没有那种嫉妒顶层那个气质美女的感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章 接触 为什么呢?难道是因为他们接触得还少,所以她也弄不清自己的想法 “嘭”的一下,丁灵痛得倒抽了一口冷气,丫的,她只顾着走神竟然撞到一个男人怀里,正好撞中自己的鼻子,又酸又痛,眼泪都冒出来了。 唷唷唷!好难受的说 丁灵揉了揉被撞到的鼻子,急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这两天她老是撞到人,看来这间公司里除了董事长以外,谁都跟她八字不合。 眼前的人还没动,丁灵让左跨出一步,那人也挡在左边,向右,那人也向右。 怎么了?丁灵困惑的停下脚步,停了两秒才向左走去。还没有绕过那个人,结果那个人又移到她身前挡住去路。 “先生呃”抬起头一看,丁灵象受惊似的猛的退了几步,心跳得快从胸腔蹦出来,脸上的血色全部褪尽。她不是象受惊似的,是真的受惊了,她撞到的人竟然是撒旦大人! 黑着脸,玄烈云劈头就问:“你昨天把文件都做完了?” “做” “我有说过可以让别人帮你完成工作?”玄烈云脸象冰块,语气很重:“小姐,我要的是秘书不是摆设,要是你做不了就该滚蛋。” 丁灵点头如捣蒜,旋即又用力摇头。点头不行,那就代表她确实准备滚蛋,摇头也不对,她确实把工作让别从帮忙做了。 最后,她只能选择傻站着不动在那里被玄烈云痛骂。 好不容易等玄烈云骂完,她急忙道歉:“总裁,我错了,昨天是” “是什么也不行,份内的工作一定要完成,”玄烈云打断她的话,他当然知道昨天是谁把这只狐狸弄走的,正因为这样他才如此生气:“你可以走了,玄氏不需要这样的员工。” 啊! 丁灵猛的抬起小脸,急得眼泪都出来了:“玄总,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昨天的事以后再也不会发生,我以后肯定把工作做完才回家。” 玄烈云突然发现自己面对这张脸有点心软,他拳头一紧,手背上青筋冒出,良久才松开。盯着她,他冷冷一笑:“那好,你还有一条路可走,看你愿不愿接受惩罚。” “愿,我愿意,我认罚。”丁灵用力点头,只要不是叫她去杀人,她什么都认了。 玄烈云知道,就昨天的事把她开除也没用,老爷子肯定不会同意的,要逼她走有的是办法。冷然上下打量了她几眼,他突然哼了一声:“既然你认罚,从今天开始十日这内二十层的所有卫生由你打扫,包括洗手间。” 嘎!搞卫生?!这有什么难的。 丁灵眨巴了一下眼睛,重重点头:“放心,我一定把卫生工作做好。” “办公室的工作也要完成。” “好的。”丁灵再次点头。只要能继续在这里工作,只要每个月按时拿到工资,那怎么样苦怎么样累都是值得的。 “那你还呆在这里干吗?嫌时间太多?”玄烈云倒没想到她答应得那么爽快,不过今天她别想有人帮忙,他会一直盯着的:“我说话你听见了没有?快去干活!” “是。”丁灵拔脚就跑,高跟鞋差点跑掉。 唉,好丢脸,大家都在看着,昨天她被玄总象拖死猪一样拖进男厕所,今天她又被玄总骂得狗血喷头! “回来。”玄烈云推了推脸上的墨镜,那些血痕因为不深,今天已退褪下去很多了,只有眼角还有一道很明显的。一想把他脸弄成这样的罪魁祸首c再看着她昨天丢下工作去勾搭老爷子,他的怒气就止不住往上冒。 是的,没错,他就是一早特意在大厅等骂她,当着所有人的面骂。虽然有点幼稚有点无聊,但是很解气。 丁灵无措的停了下来,无辜的看着他,硬着头皮看他大步走到自己面前。 “果然很有资本。”玄烈云故意用侮辱的目光冷冷的打量着她,放肆的盯着她,从脸到脖子,缓缓移动,最后,那迫人的眼神停留在她那怎么缩都缩不回去的胸前,盯得她全身冷汗直流:“天生长得一副被暴发户包养的相貌。” 刹那间,一股强大的怒气冲上丁灵的头顶,她道歉了,还认罚,可这跟她的长相有什么关系,他竟然说出这么侮辱人的话来! 就算她长成他说的那个样子,关他什么事,凭什么这样说她? 想到这,丁灵倔强的扬起下巴,直视玄烈云的眼睛,从他的眼中,她看到一种莫名的光,象讽刺又象别的,突然,她全身冒出冷汗,用这种眼神看她,那种感觉就象昨天早上 难不成他又准备把她拖进男厕所非礼? 丁灵猛的一惊,脚下不由得退了几步,眼睛飞快的扫了四周一圈。 大厅里人来人往,前一秒那些人还偷眼欣赏她被骂的情景,这一刻接触到她的目光后,那些人的眼神一致偏开,选择性失明。 不行!没有人会帮她的!等待她的下场将比昨天早上更惨! 丁灵的头越来越低,已经不敢看玄烈云的眼神,现在,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快点逃,拿定主意,她马上拔足小跑着想从玄烈云身边溜开。 “站住。”大手向想从身边溜开的丁灵抓去,他性感的薄唇挑了挑:“我让你站住。” 站住才不要呢!她不想再进男厕所! 众目睽睽之下被拉进男厕所会让人有多大的遐想空间?再加上昨天是捂住衣服破口跑出来的,这种戏码每天来一次的话神仙也受不了! 正在这里,丁灵觉得脚下一空,玄烈云竟然单手拎起她的衣领悬在半空。 所有人都停下脚步,四周变得悄无声息突然,“哇”的一声打破了大厅的宁静,丁灵又惊又怕又怒之下猛然痛哭失声。 玄烈云怔了。他好象没有怎么着她,好好的哭什么?! “闭嘴,女人。” “呜” 不要!人家不要!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他要这样对她?丁灵用哭声抗议着,大滴大滴的眼泪在她眨动眼睛时不断滚落。看看她的小脸皱成一团,样子要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女人!!!” 该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章 故意 玄烈云虽然在吼,但他被她突然的哭声搞得心烦意乱,如果她是个男人,他绝对要把在公司嚎丧的她痛打一顿,可她偏偏是个女人! 他不由得在心里重重唉了几声,只认倒霉。这该死的狐狸,竟然耍哭这招,他才不怕别人笑话他欺负女人,但这哭声也太让人受不了啦。 玄烈云突然发现他奈何不了这个哭得一塌糊涂的女人,打她下不了手,骂她估计她会哭得更大声的,所以他只能瞪着她,头皮发麻的听着她的嚎哭。 “你欺负人!”丁灵呜呜咽咽的抬起水淋淋的大眼睛看了撒旦一眼,每眨一下,大串水珠就跟随她的动作掉下来,鼻子也哭红了,菱型的小嘴颤抖着,好象玄烈云是个可怕的杀人犯。 玄烈云看看她的样子,没一会他的的怒气全部散了,被那象开闸似的泪水冲了淡,聚集不起来,不知道丢下她离开还是说些什么更合适。 “好了,别嚎了,这里是公司不是你家。”不得已放低声音,玄烈云松开手:“快去工作,今天再偷懒的话哭也没用,我会马上让你滚蛋!。” 虽然他的眼神还是那么凶,口气还是那么硬,还是那么不客气,却已经不再严厉。 丁灵泪眼朦胧的看看他,突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撒旦好象并没有她所想的那种行为,是她自己精神过敏了点,再说,他是公司的总裁,多少要给他这个衣食父母点面子,让自己别哭了,那见好就收吧。 她用力吸了口气想忍住哭,可哭这个东西,要哭的时候未必就能马上哭得出来,想要停也不是马上就能停得住的。 玄烈云看到泪眼婆娑的丁灵一边抽泣一边对自己羞涩一笑,发现自己真的败给这只笨狐狸了 用力抓了抓头,他看看四周那些停下来的人,终于把怒气转移:“你们都怔着干什么?不用工作?都滚!!!” 所有人都齐刷刷把头偏开,象定格的时间突然又走动那样,他们开始向楼上走去,目不侧视。 玄烈云也走了,推推墨镜走上专用电梯,再呆在这里他会发疯的,这个爱哭的笨狐狸! 玄烈云真想不通,这个女人那么不要脸的勾引男人,却又装得这么无辜,还好意思哭,而他呢,竟然拿她没有办法! 看着他的背影,丁灵一边用手背擦着泪一边用力忍住,大厅的巨型钟突然“铛”了一声,丁灵猛的回过神来,糟糕,她迟到了! 不是吧?!楼下的厕所都坏掉了吗,所有人都到二十层来c,昨天这里只有她一个人进去呢! 丁灵半张着嘴,围着围裙拿着打扫工具站在厕所门外,样子要多傻就有多傻。很快,她的嘴合上了,放下东西重新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前。 这摆明是撒旦大人整她,她一定要让他知道,她不但能打扫好卫生,还能把今天的工作在下班前完成。 就这样,丁灵以忘我精神投入到工作中,连中饭都从员工食堂打包拿回来吃,当电脑时间显示到下午三点的时候,她竟然奇迹般做完了所有的事情! “好!加油!我去看看还有什么要做!”丁灵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敲响地狱之门,有什么大不了,最多撒旦再扔过来一摞,就是天天加班她也要坚持下去。 “进来,”玄烈云只看了她一眼,目光重新回到电脑上:“有事?” “总裁,外面的工作都做完了,要不要拿进来给您过目?”其实丁灵想问的是其它工作还有没有,如果等到下班时间他才丢给她,麻烦就大了。 玄烈云一怔,他当然还准备了一堆东西要丁灵做,其实以往的工作都是当天完成的,要费脑筋找出文件来让她做真不是件容易的事,他很忙,这一招玩不了多久了:“拿进来,把那边桌上的东西拿出去做好,下班前要。” 果然!丁灵非常庆幸自己进来一趟,她默不作声的的按撒旦的话做好,重新回办公桌前奋战。 唉,工作量倒可以慢慢适应,只是从今往后都要加班了。 总裁办公室内,玄烈云漫不经心的看着丁灵送进来的文件,他很快就看完了,竟然挑不出什么错处。眼睛盯在纸上,心神却跳跃到刚才她进门那一幕,破围裙围在她身上,上面污渍斑斑,她从前到脚只有那张精致的小脸的干净的。 挺搞笑的,他还以为那只狐狸会找老爷子哭诉去,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按他的话去做。 她以为这样就能留下来?以为这样就能让他放过她?哼,苦肉计谁不知道,她喜欢玩,他就陪她玩到底。 终于完成了! 丁灵用力伸展发痛的四肢和脖子,眼睛瞟到手表上,呼,正好到下班时间,他应该没有什么话说吧?只是,还有一大堆打扫的工作等着她去做,估计最快也到晚上九点左右才能回家。 还没等她想完,地狱之门开了,撒旦大人黑着脸走了出来:“我要的东西呢?怎么还没做好?” “做好了,对不起,马上给您送进去。” “现在都几点了?”玄烈云没有想到她真的做完那堆没用的东西,但他还是冷然骂道:“这个时间才给我,你想安排我加班?” 这样也不对吗,他刚才明明说下班前给他,现在离下班时间还差一分钟,丁灵有点心虚的看了看时间,把头垂下去。 “好了,还怔着干什么?把东西放到我桌上,帮我锁好门。”玄烈云皱了皱眉:“快去打扫,我不希望洗手间里有灰尘。” “马上,马上。”丁灵狼狈的抱起资料放总裁办公室里冲去,余光中,撒旦大人晃晃悠悠向电梯走去。呃,不是急要的文件吗?连看都不看就下班了? 认命吧,谁让人家命好生来就是总裁呢,丁灵嘘了一声,其实撒旦下班对她来说是件好事,起码心理压力小点。放好东西,丁灵推开撒旦专门的洗手间,马上怔在那里。 乱啊!脏啊!好象刚刮过十二级大风! 花盆碎在地上,泥土和着脏水将洁白的地砖弄得一塌糊涂,卷纸掉在地下,脏兮兮的向丁灵眨着眼睛。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丁灵昨天进来给盆栽浇水的时候里面还干干净净,再说撒旦虽然凶,全身上下却整整齐齐潇洒,如果不是特意弄乱让她打扫,她敢打包票,清洁卫生十分钟内就能完成。 丁灵叹了一声,认命的低下头,早知道昨天她绝对不开溜想到这,她脑海里浮现出玄柏年亲切的笑脸和温柔的举止,不,她不后悔,她喜欢跟玄柏年在一起,哪怕只是坐坐也很开心。 以最快的速度打扫完之后,丁灵再三查检,既然是撒旦大人不开心故意弄成这样,她就要做到绝对干净一尘不染,免得被找到借口痛骂。 骂还是小事,如果被撒旦大人借机开除就得不尝失了。 累嘛,谁抗不住呢? 丁灵努力露出笑脸安慰自己,给自己打气,然后往外面的洗手间跑去 外面的洗手间就没什么可形容了,当然只有比总裁办公室里的单间更脏乱,大家都奉命前来捣乱,里面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丁灵已经有心理准备,却还是被刺激了一番。 能怎么办?凉拌!她除了埋头苦干没有别的选择。 “丁小姐?” “在,我在里面。”丁灵猛的回过头,下意识想到玄柏年:“我在打扫,请问有事吗?” 门被推开了,正阳帅气的笑脸出现在眼前:“呵,董事长叫我请你吃饭,看来你没办法去了,要不要我找人帮你,你放心,这次总裁绝对不会知道。” 绝对不会知道吗?丁灵急忙摇头,虽然她很想去,可冒失去工作的危险去见面她不敢:“不了,我还是打扫吧,你替我向董事长道谢,再帮我道个歉好吗?” “有什么好道歉的,”一个高大的人影从正阳身后走了出来,笑脸温和,眼睛炯炯有神,不是玄柏年还是谁:“既然去不了,我帮你打扫吧,要不然你会累坏的。” “啊!”丁灵意外的掩嘴惊叫了一声,她马上想起自己手上戴着胶手套,而且其脏无比,立刻收回手:“您,您怎么来了?” “昨天是我安排得不合适,害得你要打扫。” “不,不关您的事,”丁灵小脸烫烫的,心跳也加快了一倍,其实明明是她昨天早上抓伤了撒旦大的脸还会有现在的下场:“您别往心里去,是我不对,总裁罚我的应该的,我一定会努力工作,争取以后再也不被罚。” “好。”玄柏年转头看着正阳:“去叫外卖送来,一会我们在这里吃。” 丁灵一怔,在这里吃?难道董事长也会吃外卖,还爬在办公桌上吃?那她怎么好意思呢:“董事长,您还是先回去吧,外卖都没有营养,吃了对身体不好。” “放心。”玄柏年还没有开口,正阳就笑咪咪的回答:“董事长要的外卖绝对有营养,等着,很快就可以开饭了。” 玄烈云心里很不舒服,却又没办法说出来,这几天来,那丫头竟然把他费力找出来的资料通通做好了,还做得井井有条,不好找出错处,玄烈云已经再也找不出什么东西可以让她加班。另外,卫生工作她也做得不错,真的把洗手间打扫得一尘不染。哼,真是没想到一个资历平平的普通大学生也挺有能力,看来他小看她了。 这只狐狸手段非凡,她没有去老爷子那诉苦,却用苦肉计诓得老爷子天天到二十层陪她加班,连晚饭都在办公室吃! 看了看抱着资料走出门的丁灵,玄烈云发现那张小脸上虽然有些疲惫,却容光焕发,难道是因为有老爷子的“爱情”滋润着,所以连走路也蹦蹦跳跳? 这么一样,玄烈云心里更加不舒服,他恨不得马上让她滚出玄氏,永远也不要再踏进这栋大楼。 想是这么想,玄烈云清楚的知道她已经勾搭上老爷子,如果把她赶走,情况可以更加糟糕,到那个时候,她就可以光明正大不受约束的约会老爷子,玩她所会的一切小手段! “好好走路!你以为你还小?!”玄烈云的吼声让丁灵脖子缩了缩,她的脚步立刻放慢,拘拘谨谨的走路,好象脚落得快一点就会踩死蚂蚁一样。 看着她走路的姿式,玄烈云胸口更加气闷。 飞快按下电话,一个个部门拨出去,玄烈云快速的安排了着,挂上电话后,他才重新把脸转向电脑开始工作,耳朵却一直注意门外的响动。 丁灵已经目瞪口呆。 面对堆得很满的桌面还在继续增加的文件,她的嘴巴都合不拢了。怀疑的转头看了看送文件过来的同事,她猜是又是撒旦大人在捣鬼。 “这份资料你影印一下送去给玄总签字。” 什么???又不是以前没干过秘书这份工作,下面要签字的文件当然是影印好了才送上来的,丁灵只不过要省查有没有错误和归类,难道还要自己拿着跟到十层印好了拿回来?! “我” “快去吧,玄总等着呢。”同事看着她,眼里流露了一丝同情。 原来真的是他!丁灵气愤的捏紧小拳头。不是罚过了吗? 她有好好完成工作,也有好好打扫卫生,连咖啡也在他痛骂下一改再改,终于调出他满意的口味。就是这样也不行,还要整她,他真以为她好欺负吗? 是可忍孰不可忍!狗急了也会跳墙的! 回头看了看那扇沉重的大门上,丁灵马上回想到撒旦那张可恶的脸和永远带着讥讽的眼睛,他是故意的,故意不告诉她咖啡要怎么样调配他才喜欢,以至于两天内她冲了无数杯,冲到手软也没躲过臭骂。 丁灵恨得牙痒痒的,恨不得马上冲进去质问那个不想让人活的恶魔,可她就是不敢,哪怕别被扫地出门无关也不敢。 那个人是谁?是撒旦呢!没事最好躲他远远的,哪敢上门去质问。猛的摇摇头,丁灵决定还是算了,她还是老老实实下楼去影印,免得天天穿小鞋。 想完,丁灵拿起文件向电梯方向小跑过去,不过是跑跑脚,有什么大不了。 十层c十层c要快!丁灵一边跑一边心里唱着这句话。她要认真做,努力做好,就算工作量再大也要好好完成,这份工作她丢不起! 刚到转角电梯处,丁灵就傻眼了。电梯门外,一个小牌子立在那,是警示牌。它的出现示意着电梯故障了,也意味着她只有一条路可选,那就是爬楼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章 倒霉 天呢! 丁灵的眼泪都要飙出来了。她怎么这样倒霉!两分钟前她还送了文件下去,这么快就坏了?真是人倒霉喝凉水也塞牙!呜 她不要去,不要去嘛! 丁灵心里无声的大喊,回头看了看“地狱”之门,她决定不去,老这样欺负她,如果她一直顺从就没有出门之日! 突然,身后那扇子沉重的大门开启的声音传来丁灵身体一僵,完全忘记上一秒刚做的决定,她情不自禁的颤抖了两下,仿佛已经感觉到背后两道杀人的冷光。猛的,她跳起来朝楼梯间拔腿狂奔 玄烈云阴冷的脸出现在门后,那张刚硬的面颊上挂着少有的笑,虽然一闪而过,却让线条柔和了几分。 望着丁灵消失的方向,他紧抿的嘴角再次划出笑的曲线,慢慢的,他的肩开始抽动,终于再也压抑不住,突然爆笑出声。 这只狐狸其实挺逗的,每一个反应都那么出人意料,如果不是她企图甚至已经勾搭上老爷子,他可以考虑放她一条生路。不过看样子是不可能了,这只狐狸没有那种觉悟。 玄烈云无意识的想了想被她逗笑过的次数,好象一只手已经不够数,和近些年他笑的总和差不多。 唉唷唉唷爬死我了丁灵喘着大气瘫坐地楼道里。从二十层跑下一层再跑回二十层,而且要快,这是什么概念?! 总结起来只有一个字――累! 几乎是翻着白眼吐着粗气看那最后的目的地,丁灵给自己打气,加油!丁灵,就快到了!马上就好了! “你在这?”一个声音从楼梯口传来,丁灵抬头一看,是人事部的主管龚业,此刻他看她的眼神跟看到怪物差不多:“有电梯不坐爬楼梯?” 丁灵苦笑在不已,当然是电梯坏了,哪人有愿意这样爬楼梯的。不过,呃,他什么时候上楼的?怎么没有碰见呢?难道她下楼之前他就已经在撒旦大人办公室内? “这个给你,不知道为什么总裁让你再下十楼一趟。”龚业伸出手:“要快,总裁说五分钟这内放在他办公桌上。” 又又又是一份资料!关于龚业为什么出现在楼梯口的问题丁灵没时间多想,因为她已经被又一个事实打垮了。 又是要下去影印的!而且五分钟内要爬到十楼印好回来。天!看来她的霉运永远走不到尽头了!呜好想哭,可哭有什么用呢?!哭还不是一样要做! 把文件接到手里,丁灵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好,我马上就去。” 说完,她站起身来往下走。 “丁秘书,这文件很急的,锻炼身体改日吧,有电梯不走走楼梯。”龚业摇摇头,失笑的问:“身材对你们女孩子来说真的那么重要?我觉得你的身材够好了” 他最后那句话丁灵连听都没听到,她已经两眼发直。怎么,电梯修好了?这么快?! 那就好,她没这么傻,五分钟内坐电梯可能都不够时间。 丁灵拿着文件一鼓作气冲上最后几个台阶,向电梯方向再度狂奔而去。 抱着文件的丁灵擦了擦汗,她不准备拿去给玄烈云,她要去工程部,现在就去!她一定要问问明白,那个电梯是怎么回事! 工程部里,老王莫名其妙的摸了摸下巴:“电梯一直好好的啊。” “那个告示牌?” “不是工程部放的。”老王不耐烦的说:“还有好多事要忙,不要来问没有的事,今天根本没有人来修电梯,电梯也绝对没有坏。” 从工程部退出来,丁灵心中的火已经烧得很旺。是谁?她刚来这里上班,跟谁也没过节,怎么可能有人恶整她呢?答案只有一个,当然是撒旦大人,他不但弄很多东西让她跑来跑去,还特意安排她“锻炼”身体! 太过份了。 抱起资料,丁灵怒气冲冲的向二十层进发。 别以为她不敢。哼。木头人都是有脾气的。她一定要质问他,再把这摞文件当面甩到他脸上,管他生气不生气。 电梯很快,比爬楼梯不知道快多少倍,真的,一下子就到二十层了,马上她就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马上去甩到他的脸看,相信他的表情一定让人情怀特别愉悦。 随着电梯停稳,门打开,丁灵发现自己的怒火下降得比电梯速度更加快。真的要进去吗?一想到那张帅得没天理的恶魔脸,丁灵的紧张起来。 用力咽了一下喉咙,她停住脚步。 进,还是不进?反正总是要进去的,怀里的文件都要拿去给玄总签字! 站在那扇门外,丁灵给自己打气。她再次把刚才受的苦和不公平待遇重新想了一遍,怒意终于被重新聚集起来,并象野火燎原那样越来越盛对的,她要进去,一定要进去! 趁着燃烧的怒意,丁灵猛的推开门大步走进去。 进入眼帘的是一张冷冷的脸,玄烈云正在处理文件,他只抬了抬头,视线马上又回到桌面:“敲门。” 两个冷冷的字让丁灵一愕,站在原地没动。 玄烈云的头慢慢抬了起来,目光再次从文件移到丁灵的脸上,目光犀利霸气,冷冷的盯着她的眼睛:“没听到吗,我让你敲门再进来。” 丁灵退缩了。她不敢,刚才想象的事情她一样都不敢做。把文件丢到他脸上?他丢她还差不多。可是已经进来了,怎么样也要问下,听他怎么回答也行,丁灵已经不能一退再退,这一退,撒旦大人只会更加放肆。 “那个警告牌是您让放的?”话一说出口,丁灵都为自己脸红了,这种口气哪象是质问别人。 “我让人放的,怎么,你有意见?” 呃!没想到他直接承认了! 在他如炬的目光注视下,丁灵象被扎破的气球那样,越来越小c越来越焉她突然就想起这份工作的重要性,她哪敢有意见,再多爬十次都没有意见。她找了这份工作真是倒八辈子霉!可是,要是没有这份工作,她马上就要睡大街。 唉有种想哭的冲动。 张了张嘴,却没出声,轻轻的,丁灵低下脑袋,垂头丧气的小声回答:“没没有意见。” 说完,她焉焉的放下文件,刚进门的气势跟现在成了两种极端,还没转身,玄烈云就用力敲敲桌子,严厉的声音传过来:“进我的办公室先敲门,你听懂了吗。” “知道了。” 今天的工作很多,丁灵还是完成了,不仅是份内的工作,连洗手间卫生都做好了,在加了无数次班后,今天她终于可以点些回家了。 用力伸了个懒腰向后靠进大椅子里,她满意的哼了一声,舒服惬意得象只猫。 “都做完了?我的洗手间为什么很脏?”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丁灵一僵,下一秒,她已象装了弹簧那样跳起身来,以最快的速度转过身去,低着头,以半鞠躬姿式站立:“总裁好,我马上去打扫。” 这连几天打扫工作让她变成了熟手,东西在哪c怎么样清洁更加干净c怎么样加快进程,这些都难不倒她。她已经习惯不再惊讶不再问,虽然那里她十分钟前才弄干净。 玄烈云觉得扫兴。 这几天他玩得很尽兴,每次看到她脸上的委屈和反抗的眼神都让人身心愉悦,她还挺能扛,每次都忍住,做出一副顺从的样子,如果不是每天老爷子都来陪她加班,他会更高兴。 现在看到丁灵的反应,玄烈云突然觉得很无聊,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行为无聊,还是她的不意外让他觉得无聊。 丁灵快速重新打扫被弄脏的卫生间,转身向外面的卫生间走去,玄烈云迎面走来,手里抱着一叠文件,看着她的眼神怪怪的,让人不寒而栗。 又要给她工作吗?看了看他手上那超多的东西,丁灵心里惨嚎不已,原来想下班是做梦! 下意识的缩缩脖子,丁灵象一只受惊的动物,用可怜的神情看着他:“总裁,你还没回家啊?还有工作要我做吗?” “你的工作态度值得嘉奖,”撒旦大人淡然看了看她,恶意的抬抬手上的文件:“你还想做也可以,不过玄氏没有加班费的先例。” 嘎。什么意思?丁灵答不上话来。 她已经连续加班十天了,从来没有妄想要过加班费,份内工作老是在工作时间内完不成(虽然很有被恶整的可能),不被开除就是万幸,哪敢有别的想法。 不过今天是打扫期限最后一天,撒旦大人应该没理由再罚她吧。 “今天是第十天了。”玄烈云犀利的眼神盯着丁灵的脸:“你做得不错,打扫得很干净,这样,你觉得以后把打扫都交给你做怎么样?我可以再多开一份清洁员工资给你。” 什么?!泪奔啊!撒旦大人玩上瘾了吗?还要继续 不等丁灵回答,玄烈云已经再度开口:“开玩笑,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 丁灵一窒,大眼睛用力眨了两下,极度怀疑自己的耳朵。撒旦大人送回家,那不是做梦吗?从进公司到现在,她只看以他对自己的敌意,有些时候,她感觉他甚至根本不想看到她出现,而现在他说要送她回家?今天的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不可能吧,肯定是听错了,他送她,除非神经搭错线。 “我问你话!” “是住在五塘口那边,挺远的。”丁灵急忙回答:“总裁,我自己能回去,您忙您的去吧,我不用人送,从公司到我家不近,别耽误您的时间。” “我喜欢跑远路。”玄烈云的声音里全是不烦,他挑挑浓眉,心里冷笑不已。她还在等老爷子?还想找机会和老爷子多呆吧?不可能!从今天起,以后下班他亲自把这只狐狸送回老窝,看她还玩花招。 没等丁灵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撒旦大人拖着往外走,那只大手力道之大c动作之野蛮,跟拖一只烂麻袋那般。 丁灵无意识的看了看电梯口,那边并没有出现正阳的身影,看来今天见不到玄柏年了,她本以为今天可以早下班,还可以跟他见面,哪怕只是一起走走马路也行。 一抹失望划过她的眼睛,这抹失望并没有逃过玄烈云的眼睛,同时也燃起了他的怒火,掌下用力,他猛力一拉,丁灵尖叫一声,险些跌倒。 “笨女人,连走路都走不好。” “哦,哦。”丁灵乖乖加快步伐小跑着跟上,反正挣脱不可能,还是走快点跟上他为妙,总好过被拖着手疼。 跑车上,丁灵一直默默无语。 “你在想什么?”玄烈云面无表情,好似随口般问道:“工作得还习惯吗?” “嘎,”丁灵傻傻的看着他,她还没天真到以为撒旦大人是由于关心她才问,难道是劝她自动滚蛋?想到这,丁灵急忙回答:“习惯,习惯,刚来那两天还不熟悉,现在好多了,总裁您放心,我一定把工作做好。” “你觉得董事长人怎么样?” 一提玄柏年丁灵就来精神了,她的眼睛情不自禁放出活泼的光芒,脸上也挂起了笑,竟然忘记了说话对象是谁:“董事长人真的很好,说话也风趣。” “你喜欢他?” “喜欢。”丁灵再次笑笑,小小的虎牙在唇际露了一下又收回去,显得俏皮可爱。 玄烈云忍不住冷哼一声:“喜欢他的人还是钱?” 撒旦大人在说什么?! 丁灵先是一怔,马上回想进玄氏后发生过的事情,他会这么问,难道是怀疑自己跟董事长有什么事,还是认为她是那种为了钱什么都肯干的女人? “当然是喜欢他这个人,他真的很好也很和善,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我想的什么人?难道你不进玄氏不是为了钱?”不知道为什么,玄烈云突然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其实每次单独跟她在一起,他都情不自禁的把目光投向那张菱型的小嘴上,想起她唇瓣的娇嫩,想起回味无穷的感觉。虽然只是浅浅一吻,却象在心里划了个深深的痕迹,总也忘不掉。 丁灵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是啊,她就是为了钱才厚起脸皮往应聘人员里面挤,再说她解释有用吗,她怎么说他都不会相信的,要不然他也不会一直整她。 想是这样想,可是丁灵对玄烈云以为她是为了巴结玄柏年才进入公司的念头很难过,她的小嘴张合了半天,还是忍不住解释:“我喜欢董事长跟钱有什么关系?我没有打任何人的主意,真的,我只是很需要这份工作,因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章 赌徒 “因为你弟弟是赌徒吗?” 象被雷击中一样,丁灵惊呆了,他还知道什么?他竟然找人调查她? “象你们这种女人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别说因为你弟弟,就是你,也一向靠男人过日子,我说得对不对?”玄烈云阴鹜的看着丁灵,脸上全是讥讽:“不过我警告你,不管你真心喜欢老爷子还是为了钱,趁早打消念头。” 丁灵偏开头望向车窗外,她无法跟这个恶魔沟通,他到底想干什么,调查她c恶整她c怀疑她c蔑视她,她做错了什么?唯一做错的只是穷。 “心虚了?”玄烈云有股想丢她下车的冲动,这只狐狸连狡辩都懒得,难道自以为吃定了老爷子?她的唇被多少男人品尝过?老头子也象自己一样喜欢吧。 老头子亲过她吗?这个问题在玄烈云心中盘旋,他真想问问,但她肯定不会回答。 想到这里,玄烈云心里更加不舒服,象针刺般难受,有种窒息的感觉,胸口闷得象要爆炸一样。他劈头问道:“他很有钱,对你来说钱很重要吧?”呃!钱当然重要啊!丁灵不禁想起小弟的欠债,不禁想起房子被抵押。 “如果你还想在玄氏呆下去,就离他远点。” “我没有” “我说话的时候不要打断。”玄烈云的眼神让丁灵感觉到侮辱的意味,他很无礼的啧了两声:“你觉得挣男人的钱容易吗?” 把头埋头胸前,丁灵不再出声,窗外景色不断倒退,她什么也不愿意说,什么也不愿意想,只希望快点到家,好快点逃离撒旦大人冷酷的眼神和辛辣的讽刺话题。 “丁灵,其实以你的条件确实很适合做情妇。”玄烈云注意到丁灵的头低了下去,却长长的黑长遮住了她的脸,看不清她的表情。 丁灵的头没有抬起来,她的表情已经变得非常愤怒,在那把又黑又亮的长发下,小脸涨得通红。 她最恨别人说她适合做情妇,事实上太多人向她提出这个要求了。她恨自己长得这个样子,也恨那些口袋里有两个钱就放肆下流的男人。 凭什么说她长着情妇脸?凭什么! “别说我不给你机会,如果你想跟我吧,我可以考虑接收你。” “呼”的一声,丁灵的头抬了起来。她的脸很红,眼睛象要往外那样愤怒,撒旦大人这种连打再敲的恶意语言让点很崩溃,他想干什么,难道过好好工作也不行,说呢,今天要送她回家,原来侮辱她对他来说永远不够! 突然,玄烈云感觉到自己对丁灵的兴趣高涨,如果她跟了他,老爷子那边的问题马上就会解决,象这种类型的女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应该很有乐趣。 “我要回家!麻烦你快点,要不放我下车也行。”丁灵傲人的胸口气得起起伏伏,她真想狠狠给他一记耳光,让他知道什么叫尊重人。 连想都没想,他的大掌拨动方向盘,随着长长的刹车声,丁灵的身体惯性的向左侧去,靠向玄烈云的肩上。看着汽车急转到另一条路,丁灵大惊,用力捶打玄烈云:“你要带我去哪?我家不是这个方向!” 他想干什么?他要把她弄到哪去?天呢,就是在公司这么多人的地方,他都那么放肆,如果 想到这,丁灵的愤怒化为惊恐,她忍不住一边拍打一边尖叫:“停车!放我下去!” “吵死了!”玄烈云揉了揉发痛的耳朵,目光里充斥着危险的意味。 我们去哪? 只一眼,丁灵就闭上嘴,攻击玄烈云的手停顿下来,她恨不得杀了他,但她从他眼中看到的东西让她害怕,他用眼神警告她,让她看着办。 慢慢的,慢慢的,丁灵往回缩,紧贴在椅背,心里七上八下。 现在是法治社会,他好歹也是国际大公司的总裁,再怎么样也不会乱来吧?谁知道呢,他看上去好象无法无天!丁灵迅速估计自己的实力,她无奈的发现自己没有办法。 玄烈云直视前方,余光中,那双眼睛还着惊恐和无助,好象他欺负她一样。欺负她,他愿意。他喜欢看她可怜巴巴的样子。 “你叫什么,我又没有打算拉你去开房。”玄烈云哼了一声,脸上冷冷的,心里却为自己嘴里蹦出来的话骇然。 他对她有那种想法,竟然顺口说了出来,虽然话是反的,但念头已经在燃烧。 丁灵轻轻“哦”了一声,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 虽然他非礼过她,但她搞不清他到底想要做什么,有些时候,她感觉他对自己很厌恶,有些时候,又觉得他对自己有种说不清的情绪。他很恐怖,也很嚣张,与此同时,他又让人有一种很强的距离感。 他一心认为自己跟董事长有关系,自然解释有用吗?要是上天没有安排她认识玄柏年 不,丁灵用力摇摇头,甩开这个念头,她想认识玄柏年也喜欢跟玄柏年在一起,再说如果不认识他,这份工作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所以她一定要进玄氏工作就注定要认识他的,也注定要被撒旦大人恶整的。 “总裁,我想你搞错了那个,我有男朋友是一个警察,”丁灵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要是他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你有必要撒谎?”玄烈云冷笑两声:“还是你以为这样说更容易挑起男人的兴趣?” 丁灵差点咬下自己的舌头。 她真无聊,跟他说话简直是对牛弹琴,无论是威胁还是解释都没用,他根本连听都不想听,象这种自大狂,永远不会管别人怎么样,在他心中,除了老天就是他最大。 丁灵被他看了一眼就紧张起来,撒旦大人的眼里似乎有种她不熟悉的光芒在跳跃,那光芒的热力直逼到她脸上,她的脸不由得红了。尴尬的清清嗓子,丁灵把眼光转开,小声问:“总裁,我们要去哪?” 象她这样的女人当然不可能没有那种经验,她装什么?好象贞节烈女一样。到底这个女人有过多少个男人?以她的爱好,当然是选有钱的了,会是怎么样的? 大腹便便的还是秃顶的? 大多数有钱又喜欢玩女人的都是那种男人,象老头子这种,虽然年经大点,在外形和含金量上来说,对她而言都应该算是。 冷笑两声,他突然开口问:“其实去哪都无所谓对吧,你做出这么慌的表情不觉得很假吗?” 看着丁灵惊愕的神情,他冷冷的再补上一句“你装得不错,男人都喜欢清纯女人,哪怕是装的也喜欢。” 玄烈云忍不住重重“哼”了一声,把头用力偏开,他不喜欢别人动过的东西,更不喜欢别人动过他感兴趣的东西。说不清的怒意在他心中慢慢滋生。 丁灵白了他一眼,把眼睛转向窗外,现在去哪,这个问题比较重要,跟他说话还不如闭嘴。 玄烈云在等,他希望听到她争辩c否认,许久,她还是一动不动的,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你说话啊!” 眨了眨眼睛,丁灵无语的看着玄烈云。这短短的几分钟,她努力从前到尾想了一遍,她只是和玄柏年交了朋友,没有更进一步做出什么事,而且她也没有那个意思,为什么他对她总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他想让她回答什么呢?说“是”,还是否认他的话?纵使她是那处喜欢装清纯喜欢勾引男人的女人,也跟他没有关系啊!能勾搭上玄柏年又如何,难道她还会嫁进他们家? 哪可能,董事长也许只是觉得她想到这里,丁灵突然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可让玄柏年喜欢的地方,是啊,他跟自己做朋友没有半点好处,也许他看她顺眼? 不过撒旦大人真的过分了,毕竟,她并没有打他的主意呀。 犹豫了一下,丁灵换了个问题:“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玄烈云怔了怔,这个女人,完全象没听到自己的话,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当然,指望她羞愧才是高估她。 看看她那双媚媚的眼睛,玄烈云莫明的全身燥热。他该带她去哪呢?他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刚才我的提意你觉得如何?” “提意?” 玄烈云邪佞一笑,做出无所谓的样子随口道:“做我的情妇” 丁灵用力咬紧双唇,偷偷看了他一眼,她不确实他是在耍她还是说真的:“我不喜欢这种玩笑。” “未必是玩笑。” 他看出来了,她真的生气,并不是在装。为什么?难道他不合她的胃口?!一种挫败感油然而生。 玄烈云活这么大还没有试过这么失败,这只狐狸竟然会对自己没兴趣。 猛的一脚蹬死油门,玄烈云侧脸看着惯性向前扑去的丁灵。 “我我可以下车吗?”丁灵以为他想通了,同意让自己滚蛋,可她只看了他一眼,就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丁灵速度把刚才说过的话想了一遍,确实没有得罪他的地方,但是撒旦大人此刻的眼神真可怕。 生气?他倒要看看她能有多大脾气! “干什么?”玄烈云薄唇一抿,满脸意犹未尽,他浓浓的眉毛挑了挑,一把将丁灵重新揪回怀中:“这种时候你应该配合。” 配合?这只色狼,哦,她明白了,他确实想让她做情妇,肯定是因为董事长的原因,他认为只要她答应,就不可能再跟董事长发生什么他不希望发生的事情。 真是自大狂,凭什么要别人按他的意志去做?! “别唔”丁灵想申辩,想拒绝,她拚命推他的脸,用力往后缩,可车里太窄了,根本避不开!伸手想打开车门,她却发现车门已经被锁死。 怎么办!该怎么办!她被他吻得连呼吸都困难了!这还是她的初吻 难道要她赔? “喔” 钻心的巨痛让玄烈云身体一僵,他的黑眸中已褪,取而代之的是熊熊怒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看了看,他发现自己手上全是血。 “该死!你敢咬我!” “让我走!”丁灵鼓足勇气大声说:“让我走!” “你以为呢?咬了我还想走?”玄烈云冷笑着,表情变得霸气和危险。 这女人真不识抬举,以为可以攀上老头子就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吗?不就是想要钱?谁的钱不是钱? “那你还想怎么样?”话音未落,下一秒,丁灵的手腕已被强有力的大掌抓住。 完蛋了,撒旦大人真的生气了!他现在的样子好象要吃人! 丁灵胆怯的眨巴着眼,小脸煞白,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后悔药,她立马就吃。 抓住她的大掌开始收紧,示意那只强而有力手掌的主人心情愤怒,丁灵的惊恐上升,当恐惧到达临界点,她猛的开始挣扎。 丁灵拚命想挣脱那只大手,同时用没被抓住的手慌乱的去拉那已上锁的车门,用力拍着踢踹着想要把车门打开,好逃得离他远远的,要不然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踢吧,如果你有钱赔。”玄烈云轻蔑的看着怀中挣扎的女人:“以你的经济能力,踢烂这车就得帮我打一辈子白工。” 钱!跟钱有关的一切都让丁灵敏感,他的话音没落,她已经停下。 “有有那么夸张?”丁灵没有底气的顶了一句,眼神动不由主的偷偷移向车门,在那上面,霍然印着她的脚印,还有高跟鞋踹出来的刮痕。 这一发现让她差点背过气去。 她听别人说过,那些名贵的车刮一下拿去修补很贵,动不动上万块,他会要她赔吗? 心跳如擂鼓,丁灵彻底慌了,她现在全副家当只有一千多块,还是偷偷藏起来的,要是小彬发现,一毛都没了。如果要帮他付修补费,她怎么办! 再过几天,付按揭的时间又到了,那些钱现在还没有着落,丁灵已经准备问朋友借,到领了工资再还。可是,她还有工资领吗? 不知不觉中,她全身发软,一点力气都没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章 表情 用询问的眼神看了看他的表情,丁灵想不出他在想什么,心里慌得发毛。 丁灵蹑手蹑脚的溜进家门,刚才在院子外面就看到里面漆黑一片,还好老妈睡了,要不然她红肿的唇肯定逃不过老妈的眼睛。 撒旦大人今天把她拉到东山上,在跟她大眼瞪小眼近一个钟头后,竟然丢下她走了。当时丁灵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东山顶是有钱人喜欢的约会休闲地点,路上没有公车牌,象那种场所当然不是丁灵会去的地方,天又黑风又冷,她差点连方向都找不到。 就这样,丁灵在漆黑的山路上走了两个小时,要不是玄柏年突然打电话给她,她可能现在还没到家。 一想起刚才在电话里对玄柏年哭鼻子。还有玄柏年车停在她面前时她突然扑进他怀中大嚎,丁灵的脸就红了,那个时候她肯定是太害怕了,才会如此失态,要怪,就怪那该死的撒旦!他怎么不回自己的地狱里,专门跑出来害人,本以为真是送自己回家,结果搞得那么凄惨! 她真笨,竟然相信撒旦,别说被丢到野地里,要不是董事长带自己吃了宵夜,她现在连饭也没得吃。 “站住。” 丁灵在心里惨嚎了一声,这声音是老妈,完了完了,躲不了啦! “妈。”她怯生生的转过头对着黑暗中的丁明珠笑笑:“今天又加班,不过你放心,我很快就适应了,以后会越回越早的。” “真是笨丫头,一点不象你妈当年我。”丁明珠拍拍脸上的面膜:“听说做脸把眼睛也贴上能消眼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丁灵在月光下一看,呼,还好,老妈把整张大面膜贴在脸上,连眼睛也盖住了:“妈你怎么没开灯?我还以为你们都睡了呢,吓我一跳。” “你还说!我当然是为了省电,你们这两个会吃不会挣的东西”丁明珠伸手想揭掉面膜,丁灵大惊,急忙叫道:“别揭开!” “怎么?”丁明珠疑惑的停住动作:“不能揭吗?” “一定要满半小时才能揭掉,要不然没效果的,”丁灵急忙调整语气,要是让老妈听出异样就惨了,别说今天晚上不用睡,就是接下来的一个月也别想耳根清静,而且她还得有天天顶着一头包的心理准备:“妈,我累了,先进去了。” “嗯。”丁明珠重新躺回椅子上,听到女儿往房里走的声音,她关心的加了一句:“厨房里留了玉米糕,你吃了再睡。” “知道了,妈。” 丁灵以最快的速度冲回房间把门关好,这才松了一口气,老天保佑,老妈终于咬牙买了看上已久的面膜,要不然她今天非死在院子里不可。 想到丁明珠,丁灵忍不住笑出声来,笑过之后又有些伤感。 为了他们姐弟俩,老妈一直努力存钱,虽然老妈没说,丁灵也猜得出来他们家实在存不下什么钱,不过他们很幸福,只要小彬不去赌,以后肯定会越过越好。 丁灵点点头,用力握拳:“加油,丁灵!” 清晨,玄烈云被一阵焦渴从梦中唤醒,他猛的睁开眼睛,烦燥的用手指爬梳头发。 刚才在梦里,丁灵含情脉脉坐在他腿上,手里拿着他给的支票,对他笑得媚媚的,丰润的菱型红唇慢慢向他移去 该死,他在搞什么,难道是那个妖精给他下了降头,醒来后第一个念头还是关于她! 玄烈云一把挥在被子坐起身来,顺手拿起床头的香烟点燃,猛吸了一口后,由梦境带来的本能冲动还是压不下去,脑子里想的全是那抹清纯的妖媚。 今天是周末,她此刻在做什么呢? 一想到丁灵的脸,他的冲动就更加强烈了,如果她乖乖跟了他,就象梦中那样妖媚而小鸟依人应该很有意思,玄烈云承认,从来还没有一个女人让他这让惦记。 窗外清风带着丝丝凉意吹进来,拂在玄烈云身上,虽然天气已转凉,他却全身热得象泡在滚水中。他对她有欲念,就象锅里的油一直翻腾个不停。 看看桌上的手机,玄烈云有股打电话给丁灵的冲动,拿起手机又放下,这个电话他不能打,就算他被吸引也绝不能让她知道。 如果那小狐狸知道了,该会很得意,是在他面前继续装还是会趁机向他索取东西? 玄烈云的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想要丁灵,但他确实想要,得到她就是一箭双雕,可以解决下半身问题,又可能让老爷子放弃,何乐而不为,从她进公司到现有三周了,每天的工作量大,再加上他故意丢给她的工作竟然没有把她压垮,她还有充裕时间四处放电,真是不一般。 想到这,他不禁露出晓有兴趣的表情。要来他准备用强量工作迫她自动辞职,现在他竟然不得不承认自己有点愿意她留下来。 伸了个懒腰,玄烈云慢慢起身走进浴室。 打开花散,喷出来的凉水让玄烈云肌肤一僵,却感觉很舒适,只不过,这些冷水冷却不了他的欲念。 丁灵的事还在心头萦绕,玄烈云不禁问自己,那些用钱找女人的男人会怎么做?直接给她钱,还是再做些什么?他不可能娶一个拜金的女人,却不防尝尝鲜。 玄烈云皱了皱眉,这类事他没做过,虽然很多时候别人在聊,他却听都不耐烦听。擦擦身体,他围着浴巾坐在电脑前,资料在眼中跳动,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咚咚”突然,门被敲响了。 “什么事?”玄烈云很不耐烦:“不知道我在休息?” “玄哥,我是茵曼,你起了没有?要是起了就快点出来哦。” 又是她,玄烈云的头开始痛了。 说起来这是他自己惹来的。赫连茵曼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在她十五岁的时候,家里把她送到国外读书,前些日子才回来。正巧那天他到恒昌谈笔业务的时候赫连茵曼刚好在,他只是随口说让她有时候到家里玩,结果麻烦就开始来了。这个丫头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竟然老往这跑,他已经被她缠得快喘不上气。要不是世交的份上,玄烈云早就翻脸了。 “嗯,等会。”拿过外袍穿上,玄烈云看着桌面的手机,以往的周末他最讨厌电话响起,今天,他竟然期待某人打电话来。 丁灵周末应该没办法休息,他布置了一大堆工作给她,虽然她可以带回家去做,但是他相信她会有很多东西不懂,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她还是会给自己打电话的。象她这样的女人,周末肯定很忙,肯定有很多男人等着约会她,等着用钱来换取她的甜美。 不过,他不会让这种事情再发生。 玄烈云得意一笑。笑意刚刚展开,他就惊愕得怔住了,手不知不觉摸在自己脸上。他竟然在笑,又笑了,又是因为那个女人的事情!上天把这个拜金女人放入他的生活,就是为了让他笑吗? 就算她能让人开心,他也不会让她好过,在没有肯定下一步怎么做之前,他决定只要她在他手下工作一天,她都不会有空闲时间! 门外大厅里。 茵曼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今天她穿得很淑女,玄哥哥应该会喜欢。 出国的时候,赫连茵曼才刚中学毕业,那个时候,玄烈云对她来说只是一个世交的大哥哥,又冷漠,又疏远。他永远绷着脸,说话很客气,生活中只有工作和工作。这次再遇到他,她突然发现他即高大又有型,那张脸帅得让她眼睛都移不开! 和以前一样,他还是象工作狂,却让人感觉到出奇的魅力! 这就是男人,一个真正的男人,一个有男人味的男人! 想到这里,茵曼甜甜一笑,她乖乖在厅里坐下来等他,现在她常常一个人发呆,想象着有一天玄哥哥会为自己着迷,到那个时候,他会不会象小说中写的一样把什么都放下,只喜欢陪在她身边? 身后传来响动,茵曼急忙坐好,把双膝并拢,努力让自己显得更加淑女。 今天这身衣服让她很不自然,这和她以往的穿衣风格完全不同。玄哥哥不欣赏她以前的样子。前些日子她发现玄烈云对她的穿着皱了皱眉,她马上往心里去了。 是啊,喜欢一个人,就是会介意的。只要他高兴,让她穿成什么样都行。 她洗掉了黑色指甲油,一头金发染回本色,那些露这露那的小可爱装也不穿了,机车服全部丢到衣柜最底层。一切的一切,她愿意按照他的喜欢好来办。 “赫连小姐,请问要喝点什么?” 茵曼怔了怔,回头对管家笑笑:“不用了,我不渴。” 说完,她紧张的再次拉拉衣服,端庄的坐在那里,可等了又等,她渐渐有点焦急,心也因长时间等待更加忐忑。 “小曼。” “伯伯早。” 玄柏年打量了茵曼一下,失笑出声:“这个样子都不象你了,今天玩什么?打扮成这个样子。” 娇娇的笑了笑,茵曼不由自主的瞟了瞟旋转梯,紧张的问:“伯伯,我这样好不好看?” “好看,年轻就是资本,小曼这么年轻,当然好看。”招呼着她坐下,玄柏年看了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她肯定出门了,估计在她刚才说的那个公车站牌等他。 “小烈应该差不多了,你坐,伯伯还有事。” “哦。”茵曼难得的乖,她讨好的笑着点点头:“伯伯慢走。” 平时她才不是这样,可是她喜欢玄哥哥,玄哥哥的一切她当然也会喜欢,别说玄伯伯本来就是很出色很有魅力的长辈,就算他讨人厌,只要是玄哥哥的爸爸,她都会努力去喜欢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旋转梯的顶站终于出现了一个高大伟岸的身躯。茵曼的心跳立即加速,手心开始出汗。 他来了,他下来了,一会他看到自己会是什么表情他当然会意外,他会不会高兴呢? 没有时间多想,玄烈云已经走下楼梯,当他看到茵曼的样子马上怔了怔,旋即问:“你搞什么穿成这个样子?象个老女人一样。” 啊!茵曼身子一僵,她的期待落空了,他不喜欢。而且――他说她这样打扮象个老女人! 眼圈马上红了,茵曼努力忍住泪了发脾气的,为了调查他的喜好,她特意找私人侦探查过玄烈云以前那几个女友,她都是按照那些女人的打扮和常选的衣服牌子来买的。没想到玄哥哥不但不喜欢还觉得很难看! 茵曼瘪了瘪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过也对,如果喜欢,玄哥哥就不会跟那些没有品味的老女人分手了。茵曼给自己打打气,装出一张最可爱的笑脸来。 “是这样的,我想打扮得成熟点,又不应该怎么穿,”轻快的走上前挽住他强健的胳膊,茵曼撒娇的仰起脸:“玄哥哥,不如你教我吧!” “我教你?!”玄烈云反问了一句,还没机会拒绝,茵曼已经把他的反问当成同意,她用力在晃他的手:“求你了,好哥哥,你不是有过很多女朋友吗,报纸上都说她们很漂亮很有口味,你肯定知道我怎么打扮才更漂亮的,对吧?我们一起去买衣服好吗?” “我还有事。” “不会占用你很多时间的。”为了来找他,茵曼特意起了个大早,每次他都忙,她得快点赶在他出门前来:“买完我就走,要不然” 要不然?!玄烈云当然知道她会怎么样,这丫头被了撒娇就是哭,烦死人了。 “好吧好吧,走,马上走,你说的,买完就行。” “嗯。”茵曼欢快的把小脸在他胳膊上贴了贴,拉着他往外跑。 玄烈云发动跑车快速驶出去,看着不断倒退的路面,他突然想起前几天把丁灵丢在路边时她可怜的样子,想到得他不由得笑出来。 那狐狸从穿着高跟鞋走到脱掉鞋子,这一系列举动通过他的眼线传进耳朵,可以说大快人心。 虽然他很想恶狠狠教训她,还是没忍住让人跟着,荒郊野外的,如果出什么事就不好了,对那种拜金女人整一下就行,所以让人跟着还有必要的。 只是没想到那只狐狸最后还是给老爷子打了电话,装娇献媚乱甩眼泪。 玄烈云想到这里,握住方向盘的手一紧,怒意从心底深处冒了出来。 “玄哥哥,我们去哪里买衣服呢?” 茵曼对他的称呼让他全身难受:“哪都行,只不过是买衣服,哪个商场都有。” “哦。”茵曼再也找不出话说,每次面对他,她都脸红心跳手心出汗,跟他说话他总是拽拽的,可她就喜欢他,就是他不说话,她也很喜欢。 默默的不再出声,茵曼痴迷的看着玄烈云的侧脸,回想自己在国外的时候交的那些男朋友跟玄烈云比起来根本不是一个档次,她怎么早没发现他这么出色呢?如果早发现,她绝对不出国,绝对要每天守着他,直到他喜欢上她那一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章 打断 “玄哥哥” “不要说话,”玄烈云不烦的打断她:“开车的时候不能分心,你不要叽叽喳喳个没完。” 茵曼眼睛一闪,她今天才发现玄哥哥连板起脸训人的时候也那么有魅力! 丁灵在公交站牌前等着,心情有些激动。 今天一早接到玄柏年的电话,丁灵很意外也很兴奋,当她看到桌面上那一大堆资料,拒绝的话就溜到嘴边。最终,她还是忍不住与他见面的诱惑,本想的答应在这里等他。 工作还没做完,不过不要紧,大不了今天晚上加个班,大不了熬一熬,总会做好的,想跟玄柏年见面却不容易,这些天来,撒旦大人看她看得很紧,一下班就让司机把她送回家,搞得公司里议论纷纷。 丁灵已经头很痛了,别人看她时的异样眼光象针扎般难受,那些冷嘲热讽常常飘进耳中,想不听都不行。 她已经打定主意不跟玄柏年再见面,她要证明给撒旦大人看,她并非有所图谋,可主意拿定了,一听到玄柏年的声音她却不由自主的向往。 站在马路过,丁灵不自觉的揉揉衣角,眼睛往左右看,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真的很想见他,四天没见到了,感觉象过了一年那么久。 出门前,丁灵特意换上了自己最好看c最贵的那身衣服,买它的时候她在那间店门外转了好多次,终于咬牙狠心把它买回家,却始终不舍得穿。今天她穿上了,她是特意为玄柏年穿的,她希望他觉得好看。 站着站着,丁灵突然觉得不妥,刚才小彬出来上厕所时看到她穿着这套心爱的衣服,还问她去哪,她哪敢说真话,当时支吾着说有朋友生日,汗,如果小彬知道玄柏年这种有钱人约自己出去肯定又会扯上钱之类的事情。 一想到小彬有可能直接面对玄柏年,并且他绝对做得出销售货物般的讨价还价,丁灵就尴尬得要命,她贼头贼脑的回身看了看巷子口,向左边移动几步,躲到家里不能直接看到的地方。 怎么还不来? 丁灵跺着脚,清晨的冷风吹在脸上生疼,她的大眼睛眨啊眨的四处张望着,希望快点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希望看到那个让自己激动又想见的人。 一辆黑色的加长轿车停在丁灵身边,车窗摇下,那张熟悉的笑脸出现在眼前,丁灵小脸一红。 “你怎么在这?” “哦,”丁灵局促的笑笑:“我家那边太窄了,这里比较方便停车。” “看你冷得脸都红了,快进来。”玄柏年温暖的大掌握住她的小手,扶着她坐进车内:“小灵,你应该在家里等着,我到这里会打你电话的,一个女孩子,要是冻生病了会让人心痛的。” 心痛?他会心痛她吗? 丁灵妙目飞快的扫了玄柏年的脸一眼,正巧,他低下头看着她,四目相对之时她有些心慌和不好意思。 车开动了,丁灵吃着车上的点心和咖啡,偷偷的观察玄柏年,她多希望他有注意到她的衣服,多希望他夸她几句,这身衣服她穿过一次,那些同事和朋友都说很漂亮c很配她,就是那些没开口的人,丁灵也从她们眼中看到了羡慕。 她等了很久,可她失望了,他没有提到这些,只是跟往常一样温和谈笑。 轻咳两声,丁灵问:“我们去哪?” “我想送礼物给你,希望你接受。” 礼物?丁灵不太感兴趣,抬起头看了看那又亮亮的黑眸,她开始有些期待。 虽然一个女孩子不应该随意接受别人的礼物,但是玄柏年要送给她礼物的话,她还是会很期待,他会送给她什么呢?想了想,丁灵准备表示感谢,然后说“不用了”之类的话,可是她的嘴远比理智动作要快:“是什么礼物?” 玄柏年笑了,他看到她刚问完就流露出懊悔的表情和不好意思。她真是个孩子,理智和心愿冲突的时候,表情全部写在脸上。 轻轻拍拍她那双因尴尬而纠在一起的纤手,玄柏年温和的道:“当然要选你喜欢的东西,等会我们一起去挑。” “哦。”丁灵小声的应着,脸上泛红。 车向前方驶去,她偷偷的看了看他的侧面,却不意他再次转头看向她,丁灵的心重重跳了一下,马上低下头去。 丁灵在心里暗暗盘算着,这个问题在她心里纠缠很久了,她却一直没有问过,交她这样的朋友,对董事长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他为什么还对她这么好呢? 想来想去,她都不敢问,她害怕听到的回答不是自己希望的那样,如果答案是让人不能接受的,为什么还要知道呢? “小宁,你长得象你的父亲还是母亲?”玄柏年突然开口神回丁灵的神志:“我一直很好奇,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会是什么样的家长才生得出来。” 丁灵禁不住甜甜一笑,不知道为什么,她听到他说自己是“可爱的小姑娘”心情特别愉快,那种受宠的感觉又冒了出来,让人轻松快乐,忘记所有不开心的事。 丁灵不自觉的吐了吐小舌头,做出一副顽皮的滑稽样:“哈,听妈妈说我长得象我爸爸,我都没见过” 说到这里,丁灵猛然收嘴,笑容也慢慢消失,她偷偷掐了自己一把,她真不应该如此忘形,难道她要告诉别人她是私生女?要告诉别人她是被抛弃的没有父亲的女孩? 不,不能说,她不想让别人知道也不想让别人可怜,尤其的玄柏年,她不想他知道这些事。 玄柏年一阵沉默。 看着丁灵,他的眼神变得淡漠起来,其实这些年他常常会想着,如果“她”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现在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跟当年一样清秀动人,他也知道就算她还活在世上,大家也都年纪大了,肯定样子跟年轻时候不相同,可他真知道,真的想知道,他多希望时间倒退回去,但这是不可能的 认识丁灵之后,玄柏年就在希望见见丁灵的母亲,如果丁灵长得跟她的母亲很象就好了。 玄柏年的眼神让丁灵发冷,热热的空调吹在身上一点感觉都没有,他看着她,就象看着陌生人,那么疏远,那么冷漠。 丁灵咬了咬下唇,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总觉得玄柏年象是从来不认识的陌生人,她突然害怕,害怕从些以后他们形同陌路,害怕她再也体会不到他身上散发的光和热。 挤出一个最可爱的笑脸,丁灵打断玄柏年的沉默:“董事长,我觉得玄总跟你一点也不象。” “哦?” 玄柏年脸和眼神又变回她所熟悉的温暖亲切,仿佛刚才只是她的错觉,他轻笑着,脸又转向她,散发着热力的黑眸也带着笑意。这一个瞬间,丁灵感觉象阳光重新照在自己脸上那样温暖,深秋的冷意一扫而空。 “小烈长得确实跟我不太象,也不太象他母亲,他倒是象他爷爷那样。”说到这里,玄柏年突然伸出手帮丁灵理了理散落在脸上的头发。 一股淡淡的烟草味从他指间传出,闻到这种味道丁灵觉得无限安稳,她有股冲动,想要靠在他的怀中,那种亦父亦兄又让人激动的味道轻轻敲击着她的心灵。 要是时间就此停顿该有多好!她愿意一辈子这样一动也不动的看着他,让他温柔的手抚摸自己头发。 不知道什么时候,车停了下来。丁灵还没回过神,司机已打开车门,把手挡在车顶。 “董事长,丁秘书,到了。” 到了?丁灵抬眼看了看,她认出来了,这里是星妍大厦的停车场。以前她跟同事来过一次,为的是开开眼界,结果刚到停车场就呆了,同事那辆小qq跟停在这里的每一辆车比都显得无比寒酸。当时,她们几乎都没勇气走上楼的。 想完,丁灵奇怪的问:“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当然是给你选礼物,”玄柏年温柔的大手已伸向她:“虽然我们小灵今天这身衣服很漂亮,却配不上更加漂亮的小灵。” 丁灵一怔,傻傻的看着玄柏年,心里回味他的话,虽然有宠溺的感觉,可更多的是尴尬。 那衣她考虑了很久才狠心买下来的衣服花了六百块,这让她心痛了好久,一般情况她是舍不得穿出来的。可是在他眼里,六百块能不能相当于六块钱都很不一定呢。对他来说,她的一切都上不得台面,什么都是廉价的,他又怎么入得眼呢?在站牌前等他的那所心情被另一种感受取代,她本希望看注意的衣服现在变成她最不希望被他看到的东西。 “来,小灵,我们上去。”玄柏年温和的微笑突然变得有些刺目,丁灵勉强一笑,低下头狼狈的让他牵着手从车上下来,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 玄柏年看了看丁灵的表情,他有点意外,也有点后悔。他看出来她的不舒服是为了什么。看样子他做得不合适,他应该让人把衣服送到她家让她试的:“既然都来了,就上去看看吧。” “哦。”手被牵着,心也跟着,丁灵深呼吸一口,露出了自嘲的笑容:“听说这里都是世界名牌,我以前来过一次,那些牌子好多都不认识,我连一双袜子都买不起。” 这一瞬,玄柏年竟有些心疼,他淡淡的道:“放心,有我在,你喜欢买多少都行。” 为什么不能放肆一回呢?活二十四年了,就让自己任性一回吧! 丁灵重重的点头:“你小心别被我买破产哦。” 看看她调皮的样子,玄柏年终于失声大笑,他好久没这么高兴过了。 楼很高,每一层都很大,商品琳琅满目,丁灵看得眼花。玄柏年带着她从最高那层起往下走,每一间店都不漏的逛,不断的指着衣服问她喜欢不喜欢。 看了看价牌,丁灵有啧舌的冲动。一件衣服而已,六千多块?!有这么夸张吗! “我不喜欢,太艳了。” “嗯,那我们再看。”玄柏年突然停下来:“今天应该叫正阳一起来的,他的眼光也不错。呵,看,我都疏忽了,你的嘴好象有点干。” 丁灵又想哭了。她今天慌慌张张的跑出门来,没顾得上擦唇油,他细心得连这一点都发现了。 “你等等,我去给你拿杯水。” “哦。”丁灵压下泪意,偷偷的吸吸鼻子,决定尽情享受着他对自己的好:“我自己看看,一会你能不能找到我呢?” “当然能。”玄柏年伸手在她那秀挺的鼻子上刮了一下,他很早就想这么做了:“你就是躲到地洞里我也找得到你。” 转身,他大步离开。 他的眼泪差点掉了出来,多少年前,他曾经这样做过,也这样说过。可她去了,真的再也找不到了,他只能面对她的墓牌,抚摸那冰冷的石块 丁灵已全然放松,既然决定要做自己以前不敢做的事,就算再贵,她也要挑件自己最喜欢的。今天,她要做一个什么也不管不顾的人。因为今天有一个人会在她后面支持她,让她做从来都没有做过的事。 其实刚才那些衣服她都觉得很好看,本能的,她还是放不开,本能的,她不想接受太贵重的礼物,就算再咬牙再跺脚,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这样,象现在这样,就很好了,她已经很满足了! 信步走进一间店内,丁灵突然发现这里的衣服都是她喜欢的,前两天在杂志上看到这的那款正好挂在橱窗内。 “你好,”丁灵有点胆怯却渴望能试穿一下:“能不能让我试试这一件?” 服务员怔了怔,上下打量丁灵几眼,却没动:“对不起,这件很贵的,你买不起。” “哦。”丁灵低下头去。 人家说得没错,这件连衣裙当然很贵。 伸出手,丁灵想摸一下那看上去光滑闪烁又不失柔美的衣料 “喂!”服务员冲上前拍开她的手,脸上带着不高兴的表情,尖刻的说:“你搞什么,要是弄脏了你赔得起吗?你们这些人,明明没钱,跑来这想开洋荤,我见过多了。哼,光试不买连干瘾?也不照照摸摸口袋,还想麻烦我伺候!” 丁灵一窒。 看来连摸都无缘,虽然她没看价格牌,但用脚趾想都能想得出来有多贵。 丁灵没生气,也不怪店员,人家说得对,她不配,她买不起。也许,她也不配做玄柏年的朋友。 “把衣服拿下来让她试。” 一个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那声音既霸气又冷峻,光是一句话就让人有无形压力。 丁灵猛的回过头去,玄柏年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手里拿着两个纸杯。 不知道什么时候玄柏年已经站在门外,此刻,他向来温和的脸变得冷冷的,仿佛象散发着寒气的冰,他身上那股陌生的霸气让人窒息,他那双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光芒更是让人胆怯和屈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章 意识 丁灵突然意识到玄烈云跟玄柏年是很象的,只不过她从来没有发现。 被惊到的当然不止丁灵一人,那个服务员也怔了,她心里惴惴不安的,开玩笑,在这里工作这么久了,什么人一眼都看得出来,就象门外这位先生她是绝对惹不起的。光是那位先生西服上的钻石袖扣就够她吃一辈子了。 在玄柏年逼人的目光下渐渐低头,服务员两只眼睛盯着地面,唯唯诺诺的点头应声。她以最快的速度取来那套衣服,快步走到丁灵身前搀住丁灵的胳膊,好象丁灵是八十岁的老太太一样,她的脸上挂起殷勤讨好的微笑:“女士,请您跟我来,您慢点走,地砖滑,需要我帮您拿着包包吗?” 丁灵被店员前后的反应搞怔了,她能理解店员的态度,也能理解店员的改变,只是前后差别太大,让她接受不了。 无语的回过头看看玄柏年,看到他向自己点头,她才傻傻的跟着店员往更衣室走去。 “您小心点,别让把手刮着。”服务员轻轻的笑语,现在她眼中的丁灵就是位娇客,更是财神:“要不要我陪您进去?这件衣服拉链在背上,我怕硌着您的手。” “不用了。”丁灵有些结巴,她飞快的象逃一样冲进更衣室,看到店员那副样子,比有人打她一耳光还要让她难受。刚关上更衣室的门,丁灵就听见玄柏年吩咐那个服务员:“这一排除了这件全部让她试一下。” “是。” 有钱真好! 丁灵忍不住感叹着,不管买不买,有钱就底气足,想怎么试就怎么试,要不要倒是次要,主要是有胆。想到这里,她不禁暗暗给自己打气,虽然她只是普普通通的平凡人,但她一定会努力的,她相信,只要自己努力工作,虽然不可能会象玄柏年这些大老板那么有钱,但总有一天,她能比现在过得更好,更宽裕。 她要让妈妈安心在家养老,不用再到那小象铁皮柜似的小房子里买冷饮,她还会多攒钱以备小彬日后结婚用。 唉,想象是多么美好,只是那一天还很遥远,远到只能努力c只能想象她不禁问自己,她真的能过上想象中的生活吗? 丁灵突然回到现实。 那房子的抵押款都要还二十年,就算不吃不喝把所有工资全部用来还贷,也要十年时间 丁灵并没有想买,但试衣服是件很快乐的事情,特别是试那些漂亮衣服。那些华丽的布料流畅的剪裁让人爱不释手,每穿一件都让人耳目一新。 试衣间内的裙还在增加,丁灵试得头晕眼花的,但是她很兴奋。 每换好一套衣裙,玄柏年都称赞不已,不停的提出他的观点,接下来,又是海量的衣服继续被送进更衣室。 丁灵觉得自己就象一个公主,享受着店员的殷勤服务和吹捧,享受着玄柏年的赞美和关注,仿佛一举手一投足都让人迷醉那般。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人。 “小东西,你真漂亮。”玄柏年的眼眼象蒙上了一阵迷雾,他的眼神好似看透丁灵看到别的地方。 “你在想什么?”丁灵不由得有点嫉妒:“你好象心不在焉。” 话刚说完,丁灵的脸就红了,天,她的口气好象吃醋的妒妇,而且撒娇意味十足,玄柏年跟她只是朋友,她用这种口气说话太不合适。 “我在想你如果穿这身衣服出去,绝对回头率百分百。”玄柏年的焦距又回到丁灵身上,脸上笑得异常温柔:“然后我们一起去吃饭,有你这样漂亮的天使在身边,神仙都会嫉妒我。” 他好象很喜欢她的口气,那种宠溺既象情人之间又象长辈对晚辈的纵容,丁灵放松下来:“别拿我开玩笑了,我怕会忘乎所以的。” “我愿意叫你忘乎所以,小灵,”玄柏年的眼神让丁灵发慌,他凝视她良久,才收眼神:“我想让你天天都这么高兴。” 丁灵不禁低下头,他眼中奇异的亮光让她无法招架,飞快的,她象逃一样往更衣室奔。 刚才在那间店里丁灵都试得很开心,她还是第一次试衣服试到累。 记得刚才离开的时候,玄柏年竟然恶意的告诉服务员一件都不要,那服务员的脸上还是笑咪咪的,半句闲话都不敢说那个时候,丁灵还真的以为一件都不要了。 本能的,她偷偷再看了杂志封面那件衣服一眼。正在她暗暗向那个绝美的衣服告别时,玄柏年已经盯着她的脸,最后绷不住露出笑意。 “我怎么会不给你你最喜欢的呢?”当他回头转向服务员时,脸上又变得冷冷的:“把刚才这位小姐喜欢的这七件都装上,要全码。” 全码?! “为什么?”丁灵傻眼了,全买下,那得花多少钱?!还要全码!她只能穿其中一个码,其它的要下来干什么呢? “这些衣服都是限量版。”服务员倒是知道玄柏年的意思,她一边接过金卡,一边羡慕的看着丁灵说:“你先生对你真好,他不希望别人和你穿一样的衣服。” 呃!我先生! 丁灵怔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呆呆的看了看店员,再回头看看玄柏年,他还是那副表情,好象店员什么也没有手,低下头,他飞快的在便笺上写了一行字,递给店员:“这是地址,一会装好送过去。” “放心吧,先生。一定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店员接过纸条,殷勤的点头微笑,刚才她还以为生意黄了,这可是有关她提成的,没有想到这件先生不是一般的阔绰! 丁灵还没回过神,玄柏年的脸已转向她,他的大掌轻轻拉住她的手,脸上又露出她熟悉的温和笑容:“走吧,我知道下面一层有间店不错,那里的风格应该很适合你。” “还买?” “为什么不呢?” 呆呆的看着玄柏年的笑,慢慢的,丁灵被感染了,连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又露出了撒娇的笑容。对,为什么不呢?要买就买个够!今天,她就是要做最幸福的公主! “对了,你让服务员把衣服送去哪?” “当然送去你家。”玄柏年轻笑出声:“总不可能送到回收站啊。” “咦”丁灵眨眨眼:“你知道我家的门牌号?” “我们是朋友了,该知道的我当然知道。” 朋友。这两个字好温暖。他此刻看着自己的神情更加让她觉得温暖。 “我渴了。” 丁灵视线落地玄柏年另一只手上,她的话音刚落,杯子已递到眼前。犹豫了一下,她撅了撅嘴,眼睛看向他,他眼中已没有刚才那种令人不安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亲切c关爱和宠溺。 “小东西,干吗老看我?”玄柏年笑了,他的心情突然很好,有种甜蜜正在滋生,把杯子凑到她的红唇边,让她就着自己的手把水喝下去。很快,他的眉皱了皱,然后又展开:“你怎么哭了?哪不舒服吗?” “不是,不是。”丁灵退了一步,飞快的用手背擦去眼泪:“你对我太好了,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 “真是傻丫头。”玄柏年疼惜的摸摸她的脸:“对你好你还哭,看来要对你坏点才行。” 丁灵破泣为笑。 “这件好不好看?”茵曼把衣服举到玄烈云眼皮底下:“玄哥,你喜欢这件吗?” 被打断思绪的玄烈云有点烦的把衣服推开:“不好看人家哪会挂在这里卖,你喜欢就去试。” 这臭丫头,买衣服买这么久! “可是你说过要帮人家挑的嘛!!!” 玄烈云挑挑眉,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看了看那张可爱的小脸,他有点麻木和心烦,真想扭头就走。 “呜”茵曼的眼睛蓄上水雾,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小声的呜咽着,小嘴一瘪一瘪的,象是在警告他,看样子他不去哄的话就会马上大哭起来。 又来了! 玄烈云觉得脑门上青筋跳动,如果对面站的是一个男人可惜对面的是女人,还是一个最喜欢撒赖的小女孩子,忍了忍,他耐住性子抢下衣服挂回去:“不许哭,麻烦。” 茵曼马上收声。 “这件,还有那件。”玄烈云随手指了指,服务员马上取好放进更衣室,看着茵曼欢快的蹦进更衣室,玄烈云忍不住唉了一声。看了看表,再看了看手机,他下意识嘀咕:“她怎么不来电话?” 突然,一套藕色的淑女装进入眼帘。很温柔的颜色,款式也很时尚。玄烈云直觉丁灵要是穿上应该不错。他对丁灵平时那些便宜货都哧之以鼻,虽然那是一只别有用心的狐狸精,但她不可避免的总出现在他眼前,既然不能赶走,那就把她变得顺眼一眼,再说他对她有兴趣,她要的就是钱,他相信那个提议她绝对会接受。 总之,他觉得丁灵要是穿上这身衣服在办公室里会很养眼。 “那什么来,把这套拿进去让她试。” “请稍等。” 玄烈云漫不经心的看着更衣室方向,相信茵曼穿着那套也还行。没一会,茵曼就出来了,穿的正是那套藕色的套装。 真的不错,玄烈云摸摸下巴,用挑剔的眼光看着茵曼。 “包上这套。” “谢谢玄哥。”茵曼眼睛一弯,笑得象新月。 这是玄哥哥亲自帮她挑的,而且还让包上,看来他很喜欢哦。 “谢什么,快换下来。”玄烈云没好气的回答:“不是给你的,不用谢。” 嗯?茵曼怔了。慢慢的,她的小脸冒出怒容。她刚刚还很高兴玄烈云亲自为她挑选衣服,听到他说包上,她差点乐得蹦起来,能让他直接让包上的衣服当然他喜欢,可让她试,却是要给别的女人! “给你的女朋友吗?”茵曼的口气已然不善。 “废话,你见我有女朋友?” 茵曼又是一怔。是呵,玄烈云目前没有女朋友:“好,我去换,可你还没帮我挑呢!” “里面不是帮你挑有几套吗?试不试?要不试我就走了!” “试!”茵曼飞快的向更衣室跑去:“你别走啊,我现在就去试。” 时间过得很慢。终于,茵曼选定了。 “我自己付。”现在玄哥哥还没有喜欢上她,她不能让他觉得自己喜欢花他的钱:“玄哥,你不知道我的钱怎么来的吧?” “怎么来的?”顺着她的意,玄烈云随口问。 “我的工资啊!” 玄烈云一听这话倒怔了,他还真不知道这丫头哪来的工资,她整天除了吃就是玩要不就是买东西,哪有工作过?! “我在国外的学电脑系统工程的哦。”看到他惊异,茵曼很得意的笑出声来:“我的工作是在网络上完成的,而且待遇不错,我已经可以经济独立了。” 听她这么说,玄烈云倒是想起她爸曾经说过她弄电脑什么的,还吹嘘她是个天材。这些都跟他没关系,他没怎么往心里去。 “嗯,那走吧。”玄烈云心不在焉,他伸手拿起装那套藕色套装的纸袋,第一次觉得跟茵曼出来逛街不管浪费时间。 “玄哥~~~我很累耶!” 茵曼拖长着尾音的叫着,她举了举手上那个纸袋,希望他有所表示。 “一个纸袋而已,累什么。”玄烈云只想快点走,一会送走这丫头他就去看看那只狐狸有没有在家好好工作,不知道看到他亲自查岗她会是什么表情,到时候把纸袋给她,她会吃惊吗? “玄哥。”茵曼停下脚步,声音带着哭腔:“人家的工资只够这套衣服嘛,可是人家就是想让你帮拿啊。” 玄烈云转过身接过纸袋。虽然他觉得这丫头很麻烦,但她还小,撒个娇就顺着好了:“快点找个男朋友,不要每天找我,我很忙的。” “就要找你!”茵曼马上笑了,她的脾气就是这样,来得快去得快:“咦!” “怎么了?” “你看,是玄伯伯,跟他在一起的姐姐好漂亮!” 噢?老爷子和一个女人在一起?难道玄烈云心里警铃作。 玄烈云猛的扭过头去望向茵曼所指的地方,在那边,玄柏年正低头跟一个妩媚小女人说笑,眼神罕有的透着温柔和愉悦,而那个小女人是丁灵,是那个本该在家工作的狐狸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章 野心 此刻,丁灵巧笑盼兮的着老头子,正在说着什么,小脸红红的,雪白的糯米牙时不时在红唇间露出来。 这个贱女人!那么多工作还挡不住她的野心!看来不累死她,她总有机会出来勾引男人! 猛的把手上被捏得变形的纸袋往地上一砸,玄烈云大步冲上前:“你们干什么!” 玄烈云的大吼吓得丁灵一颤,本能的,她躲到玄柏年身后,惊恐的眨着大眼睛,老天,她已经怕他怕成习惯,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想躲起来。 “你也在这里。”玄烈云突然冒出来,玄柏年也感到有点意外:“难得你也出来逛商场。” “不在这怎么看得到你们这对”他本想骂奸夫,可他们男丧偶女未嫁,就算他不同意也不能这样说,另外,玄柏年异样严厉的眼神也让他接下来的话说不出来。 怒意让玄烈云脑门青筋跳动,此刻他恨不得杀人。恶狠狠的,他转向丁灵,阴鹜的眼神象要把她撕顾碎片:“你的工作做完了?” “没没有” “那你出来瞎逛?”玄烈云大声骂道:“还有很多准备下午让人送去给你,你以为才那点吗!” 还有很多!!!丁灵差点软下去。为了和玄柏年出来,为了见玄柏年,她已经准备通宵加班了,原来还有别的工作等碰着她卖命! “别这么大声说话,”玄柏年回过身,温柔的拍拍丁灵的肩:“你吓到她了。” “我就是要大声说话。”玄烈云几乎要气疯。 老头子很在乎这个女人嘛!他竟然维护这个女人!是,是他忘记了,这个女人就是老头子塞到他身边工作的! “小灵,我们走。”玄柏年拉住丁灵,声音又变得温柔起来:“这个时间点该吃饭了。” 吃饭,哪还吃得下去? 丁灵可怜巴巴的,如果走可以解决问题,她当然想走,还会以最快的速度逃离玄烈云的视线,可是现在走掉又怎么样,周一的时候还是会看到他让人胆寒的脸,还是会被痛批,也许连周一都不用,下午他就亲自拿着文件砸到她上,然后当着老妈跟小彬的面教训她! “你工作其实做得不错。” “哦?”丁灵从纷乱的思绪里挣脱出来,她看了看玄柏年的眼睛,有点不好意思的解释:“可是玄总对我不满意,肯定是做得不够好。” “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会努力的。”丁灵咬咬唇,她能说什么呢,难道把玄烈云派给她的恶名说给玄柏年听吗?她不能说也不好意思说,只能扯到别的地方:“我一定努力做好,董事长,你让玄总多给我点时间适应好吗,我一定会做得更好的。” “嗯。”玄柏年其实暗中一直观察着丁灵,他很欣赏她,但他不能帮她说话,就算知道儿子故意整她也不能,上次坚持让她进公司已经破例了。 他早就和儿子商定过,除非股权变动及重大事件以外,其它一概交权。如果丁灵不想在公司干了,他可以帮她安排任何她喜欢的工作,看她的样子,她还是希望留在公司继续工作的。 “中午想吃什么?” “不吃了。”丁灵皱皱秀眉,她一想起工作头都痛,天知道下午给有多少送到她手上:“我还是早点回去工作。” “饭总是要吃的。”玄柏年轻笑着拍拍她的小手,看着她可怜巴巴的表情:“吃点喜欢的东西心情就好了,心情一好工作效率自然就高。” 展开愁眉,丁灵调皮的吐吐舌:“吃,有白食可吃当然要吃,总不能饿着肚子干活,不过我觉得你什么时候说话都有道理。嘻。” 他对她真好!不过她今天才发现其实董事长也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他很内敛c很威严c也很犀利,刚才他面对那间店的服务员的样子就很可怕,只不过他平时都对自己很好,所以她一直都没有发现。她还以为他从来都是这个样子,那么温和c那么平易近人,原来是她把他想得太简单。 是啊,一个白手起家的人绝对不简单,要不然他不会有今天这番成就。 玄柏年一直微笑着看着前方,他知道丁灵偷偷看他,也知道她的小脑袋现在很乱,他喜欢跟她呆在一起,不禁是因为她象“她”,他还喜欢她本人,喜欢这个把心事写在脸上的可爱小丫头,跟她呆在一起,他总会心情很好,也会觉得自己仿佛年轻了二十岁。 他知道,丁灵对他很有好感,甚至有种依赖的感情,这一点他很满意。一个人做什么都会有自己的目的,要不然何必去做呢?他的目的现在很简单,他希望想见她的时候就能见到,希望这个小丫头对他笑,喜欢她开开心心的样子和可爱的表情,这样的生活就很美好。 “正阳,马上滚过来。” “平时冷静稳重的总裁大人,您先别生气。”电话那边的正阳并不慌张,玄烈云虽然脾气不好,但人不坏,被他叫到最多被臭骂,不伤皮不伤骨的,没什么大不了。他嘻笑着问:“什么事?我今天可是约了女朋友哦。” “让你滚过来你就滚过来,那这么多废话!” “让我滚过去啊?”正阳故做为难的拖长尾音:“不会耶,不过总裁的话当然要照做,这样吧,您等会,我马上去学习怎么滚。” “还嬉皮笑脸的,小心” “知道了。”正阳笑着打断他的话:“要问丁灵小姐的事对吧?我马上过去,不过只呆一小时。” 挂上电话,玄烈云的心情不由得好了点。每次面对正阳那小子,再大的脾气也发不出来。那小子会装啊,正好把他的性子摸了个透,除了动不动就搬老爷子出来说事以外,还是蛮讨人喜欢的。 很快,正阳就到了,刚停稳车就看到窗台站着的玄烈云和他摆的那张臭脸。 “肚子饿吗?”正阳笑咪咪的看着玄烈云:“你家的管家回英国了,保姆也不在哦,要不要我帮叫份外卖?” “少嗦。”他家的事这小子倒很清楚,玄烈云没心情跟他耍嘴,“你手上肯定有那女人的资料,拿来我看看。” “不会吧,总裁,您肯定也有啊,何必问我要呢?”正阳一本正经的脸很假,但他已经很努力忍笑了,其实董事长跟丁灵没什么,总裁为什么这样介意,再说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自由的,就算董事长找个比总裁还年轻的女人会令所有人郁闷,那也是管不了的。 玄烈云自然第一时间看过丁灵的资料,不过正阳手里的肯定更详细,之前他没想到那狐狸手段这么高明,而且不要脸到极点,所以只让人简单查了下她的来路,老爷子那边就不同了,既然是看上她,当然要查得清清楚楚:“拿来。” “没有,在董事长那。”正阳耸耸肩把手摊开,用无辜的眼神看着玄烈云。 “那你把内容说一遍。” “我没看过,东西是直接交到董事长手上的。”正阳努力想憋住,却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当他收到玄烈云杀人的眼光后,马上改口:“我承认我有偷看过,没什么,很普通的一个女孩子。” “你还记得吗?”玄烈云一点也不意外,老爷子的事情正阳比他这个做儿子的要清楚得多。 “记得一点吧。”正阳无奈的摸摸鼻子:“想知道什么就问吧,我还赶时间。” 很多问题一直在玄烈云脑海里盘旋,相信能从正阳这得到答案,他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盯着正阳:“那女人父亲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 “好象很多年了,具体记不清,丁小姐年纪还小的时候就不在了,所以她其实过得蛮辛苦” 玄烈云不耐烦的打断正阳,他对丁灵小时候过得怎么样不感兴趣,他在意的是现在,现在那只狐狸正转在老爷子周围,随时都有可能晋升成他的后妈:“我知道她换过很多份工作,每次时间都很短,现在那些小公司里的男人私生活都不太干净” 说到这里,一阵憋闷掠过玄烈云心底,他突然心情烦乱如麻,不知道为什么心口那么堵得慌。 其实何止小公司,现在这个社会上只要有点钱的男人都会玩女人。 “那我可不知道,资料上没写。”正阳回味了一下他的话,很直接的问:“总裁不会以为丁小姐是冲着那些男人去的吧?” “难道不是?”玄烈云冷笑:“一个大学生而已,两年多换十几份工作,这年头工作很好找吗?难道不是很奇怪吗?” 正阳沉默了半晌才回答:“也许是那些男人有心,我个人觉得丁灵小姐很单纯。” 玄烈云嗤之以鼻:“我问得很清楚,招聘那天她就冒充博士后,如果很单纯会做出这种事?正阳,我以为你早过了做梦的年纪,不会是你也喜欢她吧?” “喜欢啊。”正阳注意到玄烈云的脸色突然发白,看样子又生气了,他赶快收起不正经的笑:“我是觉得她很可爱,总裁您整她以为我们不知道吗,都知道,您看吧,她都努力去做了,而且做得不错,总裁要不要给个机会重新了解她一下?” “你不用说了,总之她是冲着钱来的。” 那倒是,要不然这么多公司不去,偏偏要来玄氏应聘。 正阳不得不同意玄烈云的说法,其实他也不了解除丁灵,不过他相信自己活了快三十年,这点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丁灵外表妖媚,但是说话的神情和心事写在脸上这种表情是装不出来的:“总裁,您知道她的弟弟嗜赌吗?很可能丁小姐想到公司来上班是因为缺钱。” “象这种女人永远缺钱。”玄烈云有点搞不懂,为什么正阳和老爷子一样帮丁灵说话,他已经没有再问下去的:“你别老是‘您’啊‘您’的,烦不烦,滚去找你女朋友吧,快点滚。” “遵命。”正阳笑了笑,突然伸手在玄烈云肩上打了一拳:“你放松点,发生的并不总是坏事,你何必太认真。” 玄烈云的浓眉皱了起来,视线停留在自己肩上那只手,被他一看,正阳收回手:“你就没发现董事长人精神了很多,心情也总是很好,其实丁小姐在董事长身边不是件坏事” 说到这里,正阳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不是因为天气冷,而是刚才冷淡的玄烈云突然象变了一个人,他的鹰眼放出恶狠狠的,他象盯着猎物那样盯着自己,正阳相信,如果自己是小动物,马上就会变成他嘴里的美餐。 此刻的玄烈云就象一个炸药包,只有有一丝火星就会爆炸,而正阳刚才的话就是一颗闪过的火星,虽然闪得很快,还是引起炸药的反应。 “我走了。”这三个字还没说完,正阳人已窜到大门边,飞快的拉开门跑出去,如芒在背的感觉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认识玄烈云这么多年来,正阳还是第一次看到玄烈云这种眼神和表情,在他的脸上似乎什么也看不到,去分明被强大霸气的高压逼得快窒息。 算了,不关自己的事不要管,有些事情人力不能改变,只能顺其自然。 玄烈云深深嵌入沙发内,其实有一个问题没搞清楚,私家侦探曾说过,丁灵可能是私生女,她的父亲很可能另有其人,象这样的女孩子说起来蛮可怜的,不算那个去世的男人是不是她父亲,她们家都一样困难。 她家里老妈靠卖冷饮过日子,弟弟是无业游民,早在她几岁的时候家里就靠她妈的小买卖支撑,刚听了正阳的说法,原来她那个兄弟还有嗜赌这一爱好,不用说,日子基本上没法过下去。 还要对付她吗?玄烈云不禁冷哼。 丁灵,别怪我不容人,要怪只怪你太爱钱,挑错了对象。敢勾引老爷子企图一步登天,那是不可能的。 玄烈云还知道丁灵是个优等生,因为家里没钱所有没有继续学业,这年头什么都讲究高学历,越有本钱的女人一般都越没学问,但是那种女人一但有了学问就变得更加攻于心计,更回上她家庭复杂,当然更加懂得如何取得男人的欢心。 他记得原来那份资料上没有写丁灵的感情生活和交往的男友,总不可能一片空白吧?任谁都知道,这年头二十四岁的女人有过几个男朋友很正常。看样子她很懂游离于男人之间,却让外人一眼弄不清真正的对象是谁,很可以个个有点钱的男人她都去沾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章 感觉 想到这里,玄烈云又觉得胸口发闷,最近老有这种感觉,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出了什么毛病。 不,他身体好得很,是被那只狐狸精气的! 玄烈云知道,现在的丁灵不会有很多男人了,起码表面上收敛了很多,老爷子再迷恋女人也不傻。 对自己父亲的性格,玄烈云敢说很了解,在商场上,老爷子一向狠c准c绝,在个人私交上,老爷子也不是一个很随意的人,尤其是老爷子的性格很冷漠,虽然表面客气却让人捉摸不透,说话常常逼得人透不过气来。 但是最近他变了,在丁灵这件事上,老爷子象变了个人。 玄烈云的拳霍然收紧,老爷子是确实迷恋上那只狐狸才会这样吧! 那只狐狸每份最长没超过三个月,长着那样惹人心动的脸和那副让人欲念丛生的身材,当然找工作容易,一但老板到手,工作自然就不再有意义吧,当然又得换了,终于,她找到老爷子这样的金饭碗,又怎么肯放手呢! 这样一个女人竟然把老爷子迷得团团转,老爷子的眼光也太差了点。 玄烈云别开头,思绪乱如麻,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当他的目光转向桌面那堆旧资料时,冷笑出他笑上浮现出来。这,是原来的烂帐,前财务总监因为挪用公款已被起诉,这些乱七八糟的资料任谁看都晕,让谁做这份整理工作都几乎不人道,所以他亲自做。 玄烈云猛的站起身来,随手抱起那堆资料往门外走去。 资料他已经整理好了,数据也对过了,不过这些事他要让那只小狐狸重新做一次。 玄烈云整理这笔烂帐花了三个月时间,现在他就把这些资料拿去给丁灵,给她一个月,看她怎么收场。 丁灵,你不是爱玩,不是喜欢装,我就让你一次玩过瘾! 一顿饭吃得七上八下的,丁灵努力想忘掉撒旦大人的阴影,却始终无法释怀。好好一顿美餐,她没有半点味口,就算她吃得下去也消化不了。 “小灵,别担心。” 面对玄柏年温和的脸,丁灵的心平静下来,他带来某种安全感,使人觉得天塌下来也有人顶着,只是这些安全感持续不了多久,她的心又开始不规则的乱跳,一下快,一下慢,让人慌乱无措。 “我吃好了。”丁灵擦擦嘴,大眼睛望向玄柏年:“董事长,其实我还有很多工作没完成,我想我还是早点回去吧。” 玄柏年轻轻一笑,伸手理了理她腮边的秀发:“如果你不想做小烈的秘书” “没有,没有。”丁灵飞快的打断他的话,然后脸红了。她想做,没有这份工作她就完了,房子被拿去拍卖的话,老妈非气死不可,还有就是――她希望留在玄氏也是因为他,她想经常看到他,想跟他说说话,让自己觉得生活还是美好的。 玄柏年没有再说什么,他平静的吩咐司机把丁灵送回家。 丁灵一进家门,就被那堆衣服和两在跳跃中的人吓住了。 天,人还没回衣服就先到,真是神速,有钱人过的日子就是不同! “我考!这些衣服真你娘的贵。”江彬指着那些纸袋怪叫着,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突然,他用力“嗷”了一声,抱住自己的头。身后的沐明珠举着水壶骂道:“怎么和你姐姐说话的?她娘就是我!整天说话不干净!” 翻了个白眼,江彬不理老妈,手不停的翻检衣服:“每一款都好几件呢,哈哈哈,发达了!” “怎么了?”丁灵不明白的看看他。 “把你穿的码拿走,其它我找人代卖,”江彬兴冲冲的,把这些衣服拿去卖掉,哪怕贱卖也有不少钱呢!” “等等,”沐明珠也很高兴:“我也挑挑看,有没有合适我穿的款。” 丁灵有点无语,她高兴劲早过了。这些衣服全都贵得出奇,接受这么贵的衣服她真的没办法。早上想放肆的那种心情象来的时候那么快的退了回去,她很清楚,自己只是一个小百姓,而且是家境不太好的那种。 她不是公主,更不应该幻想自己是公主。这么昂贵的衣服不是她能穿得起的,接受它们,太不舒适。 刚才在回来的路上她就想好了,她准备把它们拿回店里退掉,只有那一件她很喜欢的,退掉实再很舍不得。那一件她真的太喜欢了,很喜欢很喜欢,只不过她没有办法把钱还给玄柏年,因为那件连衣裙的价牌上印着四个零,前面那个数字还是二! 退掉把,全都退回去,然后把钱全还给玄柏年,这样心里才会舒服。 丁灵为自己脸红,今天她竟然做出这么过份的事情来,如果不退掉,她无法面对自己也无法面对玄柏年,更加无法面对那个指谪她企图爬上枝头变凤凰的撒旦大人! “是真的吗?” 丁灵一怔,她望着江彬,一脸莫明其妙:“什么是真的吗?” “这些衣服是真货还是冒牌的?”江彬翻了个白眼,他看着丁灵的眼神就象看着白痴,当他得到丁灵的肯定答应,不由得大喜过望:“发达了!” 丁灵又是一怔,转而会意过来,完了,衣服肯定是还不回去了,她真后悔自己傻傻的告诉小彬真话,后悔得想咬下自己的舌头, 本来,她想得好好的,就算是退衣服会挨上那个店员无数白眼和冷语也要退,能亲自试试这些衣服她就很满意了。可是现在看着他们两不停的翻看价格牌,还不时发出惊叹声,丁灵有种想撞死的感觉。 老妈和小弟高兴成这个样子,她别说拿去退,就算是提出来,都会被他们踩扁,如今只能接受这些礼物,可这么大的人情怎么还呢?老妈那还好说,小弟是绝对不会放过挣钱机会的! 皱着脸,丁灵很发愁,就算她每件要一个码,那也只是七份之一的钱,这样她没办法去还啊! “姐,你也穿不了这么多,”江彬笑咪咪的,说话难道的客气:“你随便拿两件喜欢的好了,其它的还是卖掉,你也不是不知道,家里缺钱。” “哦。”丁灵呆呆的回答着,不敢说什么。 “胡说八道!”沐明珠突然看了看价牌,也怔了:“这么贵一件?!都是几千几千的!不行!小宁!你怎么能收这么贵重的礼物???” 丁灵眼睛一亮,差点感激涕零。真没想到老妈这么通情达理,平时,她为了几分几毛还要跟别人争半天,今天却说出这么正义的话来。不,丁灵觉得自己错了,她不应该这样想自己的妈妈,老妈也是因为养家,因为要养活他们这两个不争气的姐弟才过得那么累c那么省,她有什么资格觉得老妈斤斤计较? “妈!”还能没丁灵开口,江彬就急了,他用力大吼:“收都收了,你也不想想能卖出多少钱!” “是哦。”沐明珠想了想,每天冷饮店才赚一点点,家里确实困难。猛的,她大吼一声:“还是不行!我们人穷志不能穷!不过――” 说到这里,沐明珠再看看手中那件衣服的价格牌,忍不住嘻嘻一笑:“不过反正收都收了,也不好退,免得别人觉得我们家小宁没诚意,还是拿来换钱吧。不过小彬,我不要了,你姐姐还是每套给她留一件,要不然送礼的人知道我们全部拿去卖,以后就不会再送来了。” 丁灵差点一头栽到地上,唉,她算是玩到烧烤架上了,非烤焦了她不可! 屋内的两个人根本无视丁灵,当然,他们是忙得没空去看她,江彬眼睛亮亮的,发出金子般的光芒。他冲上去用力在沐明珠脸上亲了一个:“对呀!还是老妈想得周道,就这么定了!” 没办法了,真的没办法了。 丁灵无力的看着他们两人继续翻看价格牌,商量着能卖多少钱,听着他们时不时发出“哇c哇”夸张的叫声,彻底软在椅子上。良久,丁灵站起身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她好想哭也好迷茫,接下来会怎么样,会发生什么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撒旦大人肯定会知道这件事,她不能想象,想着都害怕。 推开卧室门,丁灵看到桌子上那大叠文件才想起自己还有好多工作,看看手表,天,已经下午两点了,这堆今天都做不完,撒旦大人的警告声还在耳边回荡。还有,还有其它工作会让人送过来! 身后突然传来丁明珠大吼:“小灵别走,你老实告诉妈,你还是不是处女?!” 丁灵被强烈刺激,差点没吐血。 丁明珠已经放下手中的衣物,她冲上前一把拉起丁灵往房里拖:“不行,你今天一定要跟我说清楚进去把裙子脱了,我要检查!” “不要!妈!” 丁明珠铁腕的关上房门:“不行!我一定要检查!” 丁灵欲哭无泪,天呢,好多事等着她做,老妈还这样,怎么不让她去死呢! “叮”电话响了,是她的手机响,铃声救了又羞又无奈的丁灵。她飞快拿过手机看了一眼,猛的一个凌灵从床上窜了起来。完了完了,催命的来了!是他!真的找上门了,果然毫无虚言! 丁灵心慌的想要接通,手却滑得差点把手机砸到地上。 “搞什么?”丁明珠怀疑的抢过手机:“是不是那个奸夫?” “妈,你胡说什么!”丁灵已经瞟到来电显示了,上面跳动的两个字是“撒旦”,是玄烈云打来的,要是让老妈乱接乱问,她的骨头今天下午就会被拆下来丢去喂狗。 猛的从老妈手中抢过电话,丁灵用无奈和哀怨的眼神恳求丁明珠。 “哼,整天不知道干什么。搞得象地下党一样”虽然口气还是很不好,丁明珠还是嘟囔着向门外走去,真的女儿大了管不住,但是小灵要敢做出什么放浪行为,她这个当妈的绝对不会放过那丫头。 丁灵无语问苍天,这个电话可不可以不接呢?苍天当然不会回答,就算老天说不接,她哪敢呢? 此刻,丁灵真是颤抖的手c慌乱的心,拿着电话看了又看,她终于把心一横,闭上眼接通电话:“喂喂” “半天不接电话,长脾气了?”电话那边的声音非常不耐烦,用种压抑着的危险口吻说:“声音听起来很慌,你知道怕了吗?哼。” “哦。” “开门,滚出来拿走你的工作。” “哦。”丁灵揉了揉被震痛的耳朵,放下电话,套好拖鞋往外冲,路过客厅里丁明珠那声“你去哪”她也顾不上回答,就这样,她背着老妈侦探似的眼神以最快的速度到门口。 身后,丁明珠疑惑的皱皱眉,江彬对视了一眼后,两个人同时跑到院子里向外伸出脑袋。 小巷口,一辆银灰色的流线形跑停靠着,在阳光下折射出高贵的亚光,丁灵站在车前,车门开了,一个英气逼人的大帅哥从车上下来。他的头发黑亮,浓眉如墨,鼻梁如希腊雕像般挺直,一又薄唇挑出似笑非笑的曲线。他穿着一身素雅的休闲服,却让人觉得就算是别人穿着黄金打制的衣服也不会比他更出彩! 丁明珠觉得自己有点晕,这么帅的男人在生活中很难见得到,除了那些包装过的男明星,她还没亲眼见过如此出色的人。除了他的眼睛。 那个帅哥漂亮的鹰眼冷冷的,眼神犀利得让人胆怯,盯人的时候有点象盯着要猎杀的猎物。隔得那么远,丁明珠就感觉得到一股无形压力。她回头看看儿子的表情,他也一样吃惊,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表情似乎很兴奋。是啊,小灵能找到这样的男朋友,真是上辈子烧了高香。只是丁明珠有点担心,这样的男人会真心对小灵吗? “小彬,你觉得那个帅哥怎么样?” “好!太好了!”江彬激动得差点大叫:“老姐终于开窍了,老妈,你看,那男人的车,好几万呢!还有他的穿着,那个是世界名牌!你看,他连袖扣都亮闪闪的,我猜是钻石的这是个金主,老姐管找对人了!” “说什么呢?”丁明珠不悦的白了儿子一眼,目光重新回到玄烈云身上:“看样子确实很有钱,好年轻好有型啊,我女儿眼光不错。” “考,老姐傍上大款了,衣服肯定是那个男人送的。”江彬用力搂住丁明珠亲了一口,现在他眼前的世界分外可爱,连这个老是唠叨的老妈也变得顺眼无比:“不知道上手了没有,老姐这么笨,到手的肥羊千万别飞掉。” 丁明珠白了儿子一眼,钱钱钱,这儿子只认得钱,真是拿他没办法,她想了想,突然小声嚷起来:“这么优秀的男人,有没有老婆啊!” 刚说完,她就担心起来。这年头,这么好的男人打灯笼也找不着,用脚趾想也知道会有无数女人抢,小灵这丫头单纯,哪抢得过那些女人,还有,象这样的钻石男会没有女人吗?电视上演的,那些有钱的男人总是早早跟利益伙伴结亲家,这个帅哥哥看样子在三十上下,不可能还没结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章 方向 “放心。”江彬拍拍老娘的肩:“老姐不会象你一样惨的,就算被甩,也会有很多分手费。” “滚蛋!”丁明珠竖起眉毛一把推开儿子。 巷口,丁灵战战兢兢的站在玄烈云面前,他冷冷的目光夹着深秋冷风吹在身上,让人感觉到隆冬的寒冷。她有种感觉,似乎自己快要冻成冰棍。 “今天”玄烈云停了停,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丁灵。此刻,她秀发凌乱,媚媚的眼睛里全是惊惶。 “你的工作完成了吗?” 面对玄烈云严厉的眼神,丁灵低头小声回答:“还,还没有,我马上去做。”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方才撒旦大人分明要提今天早上发生的事,他却突然改口问工作,说实现的,她真是松了一口气,其实在玄烈云走下车的那一刻她已经硬起头皮准备听他训,那些别有用心和坏女人相关的词她都在心里过了一遍,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不问。 是喜还是忧?现在不提,会不会代表着接下来的日子她会过得更惨?丁灵不敢想也不愿意想,过了一关算一关吧。 “我观察了你很久,你的工作能力不错,所以我决定把重要工作交给你处理。”玄烈云的唇角带着冷意:“大学你是理科,这些东西对你来说应该很容易,尽快把它整理好,一个月之内交给我。” “哦。”丁灵飞快的看看玄烈云的脸,他脸上那种阴鹜的表情让人不寒而栗。她有些怀疑他的话,他真的觉得自己干得不错?还是又一个整治她的办法?无论是哪一种,她都只能接受:“我一定会努力的。” “我再提醒你一次,这份资料很紧急,务必一个月之内完成。”说到这里,玄烈云停了下来,鹰眼折射出犀利霸气的冷光。虽然他没再往下说,但是丁灵明白,如果这份资料她完成不了,那等待她的结局只有一个,就是――混蛋。 呆呆的,她站在路边看着撒旦大人绝尘而去,低下头下意识的看了看手上那大叠资料,半晌后她才如梦初醒,发出小小一声惊叫,抱着资料冲回家中。 一个月,一个月,别看一个月有三十天,撒旦大人给的时间绝对不够用,他是出了名的工作狂,在他手底下工作本来就很辛苦。就算不是故意刁难她,也肯定是苦差! 丁灵很昏。 白天她在公司做份内的工作,晚上还要回家加班做玄烈云给她的资料,这些天她在公司的工作量比之前的工作量少了些,却丝毫不能轻松。 一想到家里那堆帐单资料丁灵就头晕,她认真开始处理那些资料的时候才发现那份工作不是一般的困难。她每天回家第一时间都对着那些数字头痛,不停和核对和计算那些没头没脑的东西。丁灵到玄氏才半个月,之前的东西和发生过的事她根本不知道,对这种旧帐,她完全不知所措,现在,她连晚上做梦都会被梦里的数字吓醒。 因为玄烈云告诉她,这些资料是绝密的,只能在家做,连家人也不能让看,所以丁灵家里的工作不能带到公司去做,白天在公司做完事情就算闲着也只能干着急。 一个月!一个月!象她这样的新人对公司很多东西都不了解。这么艰难的工作给她一年时间还差不多! 想是这样想,牢骚却是不敢发的,迫于无奈,丁灵只能给洪芳打电话询问。晓是那样,还得找出种种借口拐弯抹角,不敢说出自己做的是什么工作。 丁灵爬在桌子上,那些数字自动跳到眼前挥之不去,她连想死的心都有。 “地狱之门”突然打开,丁灵象装了弹簧那样跳起身来,紧张的看着走出来的超级帅哥:“总裁,您有什么吩咐?” 玄烈云淡淡扫了一眼她眼睛下的黑眼圈:“看样子你还不想下班。” 下班?丁灵急忙看了看时间,果然到下班的点了,她哪能不想下班,她都快急疯了,家里还有一座巨型“大山”等着她扛呢! 没等她回答,那个英挺修长的背影已施施然向电梯方向走去。 丁灵真想冲过去,冲进那个电梯,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回家,她必须争分夺秒。可是再看看那连走路姿式都霸气逼人的背影,她停下来,跟撒旦大人做一部电梯绝对会让她窒息,那么小的空间,那么霸道的气场,她可没有胆子站上去。 终于,撒旦大人离开了,丁灵这才走到电梯口,等待电梯重新回二十层。 那份东西让丁灵很疑惑,如果她没猜错,那是财务帐单,而且有人做了假帐,象这样的工作应该交由财务部去做,撒旦大人让她来作,欺负人的目的显而易见。她不是财务部的人,甚至不能去那里拿其它帐本核对,只能对照撒旦大人给的东西处理,难度尤其大。 她也不敢确定撒旦大人这次是不是真的故意为难,如果财务部有问题,那些东西交回务去做的话,那里的内鬼肯定掩饰,到头来交回总裁手上的还是假帐单。 丁灵突然想起来自己的简历上写着曾经自修会计学,参加了会计学三期短训班,会不会是因为这样,所以撒旦大人才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她呢? 唉唉唉,她真是后悔死了,为什么要是简历上填那些没用的东西,本以为多学点就可以适应多种工种,哪怕是秘书干不成,出卖点色相,然后可以主考会给她安排其它空缺。这下好了,简直是自己挖个大坑跳下去,最后还要自己填土把自己活埋,世界上最最悲催的事莫过于此 丁灵苦着脸走到地下车库,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她还是动作快点回家工作为妙。 车库里停着很多小车,从高档到中低档都有,那些车都跟她无关,她的车在最角落最不显眼的地方,那是一辆小脚踏车,靠在墙上,就象她本人一样没地位。 丁灵没有心情想太多,她坐上自行车,以最快的速度往家的方向蹬去 “小灵,那些衣服买了十二万!十二万呢!”丁明珠笑容满面的冲出院子迎接丁灵,她已经逼不及待了,要快点告诉全家人这个好消息。刚说完,丁明珠就急忙用手扪住嘴,飞快看看左右,当她看到左右无人以后,才松了一口气。 汗,好不容易搞得十二万块钱,要是让坏人听到,肯定会上门来偷的。 丁明珠得意的撩撩长发,一把抢过自行车扶手推推发怔中的丁灵:“和你说话呢!” 到下个月底,她就有结余,就可以松口气了。 至于她自己嘛,咬咬牙就能过去,她也没有什么一定要买的东西。大不了天天早起些在家吃早餐,继续借骑老妈的自行车上班,在公司就吃工作餐,只要顶一顶就能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苹苹的电话刚挂掉,手机还没来得及放下就又响起来了。丁灵的心又开始狂跳。还会有什么人打电话给她呢? 经过上一个电话,丁灵已经放松多了,她小心的看看来电显示,心情豁然开朗。这次打电话来的是玄柏年。 “你好。” “小灵,吃饭了没?”玄柏年的声音还是那么温和那么亲切,听在耳里就让人暖暖的。 “还没有,我一会就吃。”丁灵总有股想向他撒娇的感觉,突然之间,她就想起那三十九万,全身不自在起来。 “吃完了早点休息,我知道你工作很尽快很用心,一定要多吃,多吃才有体力,呵,一会早点睡,小心明天上班迟到哦。” “好的。董事长,你别担心我,我工作很顺利,我已经适应了。”丁灵拿着电话,轻轻的问:“你呢,在干什么?是不是吃过了?” 说完,丁灵有点想笑,她纯粹是没话找话说,虽然手头上的工作能累死人,她连吃饭的时间差不多都要挤出来,可她还是不愿意这么快就放电话,还是想多听他的声音,多跟他说几句话。 “我也没吃。”其实玄柏年是知道的,他预备明天跟玄烈云谈谈,老这样对丁灵不公平。听到丁灵的声音,听到她说谎,他却很高兴。她比他想象中坚强多了,虽然她的外表那么柔弱。 “董事长” “怎么?”玄柏年有种冲动,象年轻里那种冲动,现在快九点了,如果拉上丁灵到海边玩玩,感觉应该不错:“要不要出来一下?一会我去接你,我们去吃燕窝。老熬夜不补一补的话,很容易老的。吃完之后我们去海边玩,那里有很多海鲜店,我们顺便把宵夜一起吃了。” 丁灵一窒,不由得吸了吸鼻子。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每次听到他关心的话都会想哭,仿佛那样就可以把所有重担全部卸到他的身上。 她想去,真的很想去,可是她不得不控制自己的念头。 上次,她已经很出格了,那件事隔在她心里已经成了个结,想解也解不开,还有就是工作,如果一个月内完不成,撒旦大人绝对不会让她再呆在玄氏工作。到那里,她再也没有机会经常看到玄柏年,就算他还把她当成朋友,也不会象现在这样经常能在公司碰到面。 丁灵觉得玄柏年的出现,肯定是上天的安排,是老天爷让自己得到的最大安慰。 “不用了,今天我妈妈有点感冒,我得在家陪她。” “那好吧,你在家好好照顾你妈妈,代我向她问好。” “谢谢,那么再见。” “再见。” 轻轻放下手机,丁灵把心收回来,用冷水洗掉倦意,拿出资料努力工作。 玄柏年吃完饭后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电视遥控器,看着他从来不关心的电视节目。图象在眼前跳动,他却没什么也没看进去。 时间不早了,他还没有休息,他知道她也不能休息。 回想这些天来,玄柏年好多年都没有这样高兴了。他终于重新找到“她”,她们是如此想象,两人的脸和身材几乎象姐妹那样,不是仔细辩认就会以为是同一个人,她们也有不同,其实她们并不完全一样,她很温柔c很胆小c也很娇弱。而丁灵虽然她的外表同样温柔娇怯,骨子里却是坚强坚定的性格。 如果丁灵向他求助,他肯定会帮她,虽然不会在跟公司有关系的事情上帮助,其它方面他却会去做。 玄柏年也弄不清自己对丁灵是怎么样的心情。 其实,他并没有象玄烈云想象那样一定要老牛吃嫩草,很多事情必须一步一步来,不一定会变成什么样子。他老了,不象年轻人那样激情,也不可能任意放出爱或者其它感情。目前为止,他觉得自己只是借助丁灵来回忆罢了,不过他承认,他喜欢她,无论是她,还是“她”,他都喜欢。 小烈想得太多了,有些事也做得过了。玄柏年心里明白,其实儿子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受母亲影响,才会对自己有成见。 唉,感情的事谁说得清呢?当初因为秀秀的一双眼睛跟她神似,他就娶了她。可不一样就是不一样,结婚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对她无爱。就是因为这样,小烈才一直怪他,小烈觉得母亲的死也是因为自己对她不好。感情上,他确实辜负了秀秀,那也是勉强不来的,他也没有办法。 丁灵不同,回想她的一颦一笑,和那可爱的性格,玄柏年忍不住失笑,他突然就意识到他真的很喜欢那个小姑娘,就算她跟“她”长得不象,一但多接触,他也是会喜欢的,小灵那姑娘很吸引人,也很清纯,遇到事情也会努力自己扛。现在,象这样的女孩子很少,她真的特别。 丁灵进公司后发生的一切事情他都知道,就连她第一天报到时被拖进男厕所的事,也知道。他没有想到的是丁灵这么胆怯的女孩子,也会在被冒犯的时候反击。 面对小烈被挠伤的脸,玄柏年什么都没说,但那个时候开始,他才真正对丁灵感兴趣。在她身上,也许还有很多没有被他发现的东西,对于不再新鲜的生活来说,丁灵是最佳调味剂。 他喜欢对丁灵好,他也知道丁灵对自己的感觉。当一个人全心全意对另一个人好的时候,那个人就会感觉到无比温暖和安心。 他希望丁灵享受这种感觉,就如果自己从她身上享受往日情怀那样愉悦。是啊,人年经大了,就自然而然的喜欢青春的c有活力的小辈,从他们身上,他可以看到自己年轻时候努力奋斗的影子,也能看到“她”的影子。 丁灵刚吃完一块煎糕手机就响了。与此同时,门外,一声喇叭声响起。 “小灵,你男朋友来接你啦!”丁明珠兴冲冲的,表情有些激动也有些慌乱,好象门外来的不是女儿的男朋友而是她的男朋友一样,伸出手,丁明珠理了理还没来得及梳的乱发:“他会不会进来?要是让他看到你妈这么邋遢会不会不好?我去梳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章 解释 “他不是唉”解释也没用。 这些天来,丁灵累得连自己姓什么差点都忘记了,她有点麻木的望着院外,思想慢半拍。突然,她意识到撒旦大人可以是来追问工作进度的,麻木的心马上运动,而且越来越快,象擂鼓那样重重被敲击。 丁灵硬着头皮站起来,小跑着走出院子。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那就宰吧,反正她没有办法。 “玄总早。”“啪”的一声,一个皱巴巴的纸袋砸到丁灵身上,打断了她的问候。她伸手接住,本能的打开看了一眼,咦,里面装的竟然是一套女装。 “这是” “今天穿它,快点,给你五分钟。” “不用了,我不能接受这份礼物,我” 玄烈云猛的打断她的话,冷笑道:“你以为你有资格接受我的礼物?别想太美。这是工作服,别每天穿你那些恶心的衣服在我眼前晃,快点,我还有事。” “哦。”抱着纸袋,丁灵埋头往里冲。她的心情很乱,一般人很累,而且长期休息不好的话,脾气总差,她也不会例外。她真想大吼一声,让那个恶魔滚远点,不要没事就跑来鄙视她,说真的,撒旦大人也太可恶了,凭什么看不起她的衣服?他只不过是比她会投胎,含着金钥匙出生,当然什么都是最好的。他即不尊重别人,也不在意别人会不会难堪。 丁灵只能选择愤愤不平,虽然这些天来她看得到撒旦大人的霸气,但她心底里只承认玄烈云在商场上的操控能力,如果他生在普通家庭,没有这么好条件来培养的话,他也比自己强不了多少吧。 丁灵叹气了。她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必须按他的话去做。脚步不停的冲回房间把门关上,丁灵以最快的速度换完衣服,她看了看表,糟糕,现在就六分钟了 丁明珠叫住从房间里往外冲的女儿,嘴。里咬着发夹含糊不清的问:“他不进来坐坐?” 她热切的盯着女儿的脸,当她看到女儿摇头,流露出失望的神情:“他有没有问过你家里有什么人?” 丁灵无语,现在她没有时间和老妈多说,外那还有把磨得锋利的大刀等着她:“妈,我走了。” 看着女儿的背影,丁明珠忙活的手停了下来,心中有些失落,算了,可能他们还没有到那一步,如果关系定了,他自然会来拜见自己的。丁明珠多希望他能真正给女儿带来幸福。 丁灵没有时间管老妈在想什么,她只知道自己超时了,撒旦大人不知道又准备怎么整治她,当她紧张的小跑着到车前停下来时,他正坐在驾驶室内盯着她。 “我”丁灵全身发冷,玄烈云眼神幽深,不知道在想什么。她结巴的想解释,却被他那种象要看穿自己的眼神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 “我什么我?!”车窗内,撒旦大人长臂一伸,出人意料的抢过丁灵肩上挎包往地上一扔:“穿这么好的衣服配个破烂包,只有你这种没口味的穷女人才搞得出来,快点上车,我饿了。” 丁灵这一气非同小可,她的脸憋得发青。 虽然她的包是个便宜货,也不新了,可他又凭什么帮她丢掉呢?这一次,丁灵不准备顺从。她咬紧牙关,倔强的低下头向包包走去。 “谁准你捡了?”这女人,竟然象没听到他的话那样,把那个让人恶心的包捡了起来,还在仔细的拍。玄烈云面部抽搐,猛的,他拉开车门大步走去。 “干,干什么?”在那强大的身影笼罩下,丁灵的怒气全被击散。 她真的很想生气,她捡她的包包跟他有什么关系,她不应该理会这个不讲理的人,可是他的脸色也太吓人了 丁灵不由自主的退了好几步,抽了抽肩的同时眼睛眯了眯,脑袋也跟着缩了缩。 “我叫你把它丢了。”玄烈云一脸不屑,丁灵突然做出来的害怕表情让他想笑,她就象只惊恐的猫,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玄烈云突然想起以前母亲养的那只波斯猫,它被吓到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 回忆在玄烈云心中荡起一阵柔情,半晌,他突然惊醒,眼前这个女人不是记忆中的猫咪,而是居心不良的坏女人。他抬起头看着她,那只傻狐狸在还站在他身边呆呆的,手只依旧攥着那只破包。 丁灵发现撒旦大人的视线又回到她的包包上,心里更加惊慌,她努力挤出一个好看的笑脸,却不知道那笑比哭还要难看。她小心的把包包藏到身后,企图转移他的注意力,突然,她手上一空,包包已落在撒旦大人手中,他大手一扬,想把那个包丢进旁边的垃圾箱。丁灵心急之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猛的伸手攀住他胳膊:“总裁,您别丢c别丢,那里面还有我的东西” 玄烈云的视线慢慢的转到丁灵脸上,再从她脸上转到她攀住自己的那只纤手。 “不,不好意思,”丁灵顺着他的眼神看到了自己的手,她尴尬的把手收回来:“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总裁,这是我的包包,是私人物件,我认为我可以决定它的去留” 她决定?玄烈云冷笑,本来他只是觉得那个包碍眼,现在,他却非丢不可。 转过身,玄烈云拉开车后座的门,把包反转过来,将里面的东西倒到坐座上,然后冷冷的转向丁灵:“这样就可以丢了。” 她输不起 说话同时,玄烈云手一扬那个从大学期就跟随丁灵的小包包被无情的投进垃圾筒,其准无比。 时间静默了,丁灵没动,头转向垃圾筒,身体微微发抖。为什么?只因为他觉得她有企图就可以如此放肆。为了钱,她什么都忍了,他却还是变本加厉。这一刻,丁灵无比沮丧,已经不是包包的问题,也不是努力证明自己的问题,她心灰意冷,突然觉得生活再没有意思,这份工作她不想要了,真的不想要了。 “你还看什么?一个烂包有什么舍不得的,”玄烈云收回凝视的目光,从她的眼神里,他看到了某种东西被毁灭,突然之间他的心就变得空空的,有些发慌:“这破包总不会是哪个穷小子送的吧?哼,初恋情人?” 初恋情人?这个四字刺激了把它们说出口的人。玄烈云幽黑的眼睛猛然停留在丁灵的脸上,看着那张苍白的小脸。 玄烈云后悔了,为什么,他也说不上来,那只狐狸呆呆的看着垃圾筒,仿佛有些想哭,那张俏丽的脸浮现出他所不熟悉的冷意和恨,为了那不文不值的包,她竟然冷得象块冰。 真的是别的男人送的吧,要不然哪会如此心痛,玄烈云突然觉得胸口奇闷,郁结得难受。 象她这种向钱看的女人不应该用便宜货,送那种包的人绝对是穷小子,她能看得上?看来她这么穷是有原因的,不但是因为有个好赌的兄弟,还因为养着一个小白脸! 玄烈云想起丁灵无视他的提议,只冲着老爷子去,虽然他没有真心想跟这只狐狸怎么样,但这蠢女人看不上他,却迷恋一个只会拿便宜货哄她的小白脸?光是这样想想,都令人抓狂! 玄烈云几乎咬牙切齿一把抓住丁灵塞进车,大力关上车门。 难道别人都说女人蠢,果然蠢得厉害,一个烂包,他丢了又如何,送她十个八个名牌包都是小事。 “让我下车”这几个字差点从丁灵嘴里蹦出来,她想现在就下车,马上辞职离开这个恶魔,哪怕一辈子见不到他都不可能。什么工作,什么钱,什么房子,让这一切都见鬼去吧! 没有房子可以租,她会换一份工作努力去做,总有一天他们会重新有自己的房子。 丁灵的目光移到车窗外,路边的广告牌上打着房产广告,这一眼就把丁灵带回现实。如今的房价是多少?她这样想着,马上清醒过来。 偷偷看看身边坐着的撒旦大人,丁灵彻底焉了。 她根本没有办法再买房子,就算她努力工作一辈子,能买的只有厨房那么大,她就是穷,就是输不起,只能坚持到底。 不知道为什么,玄烈云的眼前突然出现那次男厕所发生的情景,那张微颤的红唇,那双无助的大眼睛,还有那片雪白肌肤只有在梦中才出现的镜头幻象般浮现出来,他的捏住方向盘的拳头霍然收紧,心跳也快了一倍,灼热从胸口向下延伸到小腹。 丁灵已经冷静下来,她没敢看撒旦大人的表情,也没敢吭声,眼睛还是回望那早已远去的垃圾筒。那个包,是丁灵打的第一份工时买的,那还是第一次拿到薪水时买的。 回想到当时拿着它时那种喜悦,丁灵的眼泪忍不住往下掉,她偷偷别开脸,用手去擦,却越擦越多。身边从的是撒旦,她只能忍,连哭也不敢哭出声来。 他是过份,她又能怎么样呢! “看什么看!下车。”玄烈云指指酒楼:“去一号包房坐着等我。” “哦。”丁灵挤出笑容,无奈的跳下车往里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先订好了,如果一号正巧有人怎么办?丁灵硬着头皮准备再问问,回头一看,撒旦大人正在打电话,这种时候借给她十个胆她也不敢去问,唉,算了吧,先进去再说。 “您好,请问几位?” “两个人。”丁灵问:“我们想坐一号包房,麻烦问一下一号包房有人吗?。” 服务生礼貌的笑了笑,然后抱歉的说:“对不起,女士,一号包房有位先生长期预定,所以不能接待其他客人,请您见谅。” 啊!是这样!撒旦大人知道还是不知道,难道又是耍她? 丁灵突然从梦中惊醒一般,飞快的小跑到门外呼!还好!车还在,那家伙也还在打电话,没有趁机走掉!钱包还在他的车后座上,要是让她身无分文的一个人被丢在这里,她连怎么去上班都不知道! 丁灵拍拍胸口,安抚着胸腔内嘭嘭跳的心脏,也许她把他想得太恶劣了,虽然他本来就很恶劣。 正想着,玄烈云已经打完电话转身向这里走来。 “你白痴了?我的话你没听到吗?”看着他没好气的样子,丁灵舔舔嘴,解释道:“嗯那个一号包房有人订走了。” “蠢女人!”玄烈云一看到她心慌的脸就心跳加快,他努力压制心中绮念,丢下她转向走百酒店。刚才那个服务生迎上前来:“玄先生您来了,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位女士是跟您在一起的。” 原来是他长期预定的!她还以为他耍她呢!丁灵尴尬的笑笑,急忙跟上,直到走进包房坐下来很久,她的脸好红红的。 刚才她误解他了,不过他把她的包包就这样丢掉,还是不能让人原谅。 看了看点餐的玄烈云,丁灵突然有点自嘲。她走的是好运还是霉运?为什么他这么有钱的人扯上关系呢?刚刚还在想不原谅他,可人家在乎吗?不原谅又能怎么样!她只不过是个讨人厌的打工妹。 “喂,你吃什么?”玄烈云淡淡道:“我请你吃早餐,就当日行一善。” 我才不要!丁灵心里闷闷的,却无从宣泄。 看到她摇头,玄烈云随意点了点,把餐单放下。 玄烈云看到丁灵还保持着刚才的坐姿,眼神心不在焉,估计还在为那个包生气。他忍不住做出无所谓的样子随口问:“你就这么喜欢那个破烂包?” “什么破烂包!”丁灵忍不住回嘴:“那是用我第一份工资买的” 在玄烈云尖刻的目光下,丁灵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跟蚊子叫差不多。不过,他听清楚了。突然心情转好,玄烈云难得露出笑脸,笑得阳光灿烂,笑得帅劲十足:“大不了赔你一个好的。” 他会赔?丁灵到没想到他这样说,看着他的笑脸,她有点傻眼。 原来撒旦也会笑的,而且笑起来非常好看,很让人心动。 丁灵突然回过神来,天,她刚才竟然望着撒旦大人发呆,竟然觉得他很有魅力,发什么花痴?她大概脑子被驴踢了。她本以为这是一个不会笑的人,要笑也是让人心寒发抖的那种冷笑,今天他竟然笑了。虽然这样想着,丁灵还是觉得脸上微烫,她急忙低下头去,掩饰的拿起水杯挡住自己的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章 雄霸 暗暗骂着自己,丁灵又偷偷看了玄烈云一眼,象他这样凶巴巴的男人,估计所有女人都惟恐避之不及呢。 很快,餐点被送了上来。东西不少,也不算很多,有七八样糕点,还有两份粥。不多,这说法当然是针对玄烈云而言,一般人哪可能吃早餐到这么高级的地方,弄这么多样。 “来吧。”玄烈云看了看丁灵,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看她很顺眼,于是他忍不住又笑了:“这些日子加班辛苦了,犒劳你一下。” 丁灵恍然大悟。难怪他笑,笑得她都傻眼了,原来是因为加班的事。这么棘手的工作有人肯做,当然要犒劳,他应该感谢老天让他请了一个任劳任怨的长工,一个只要他不辞退就会一直做下去的长工,当然应该庆祝一下了。 丁灵不禁叹了一声。她命苦,摊上这样的老板有什么办法呢。既然是犒劳她,那她就有理由大吃大喝了,也是应当的,那工作简直要命。 难得大清早起来就有这么多东西吃,丁灵决定放开肚皮尝一尝。每一样她都吃了,连两份粥也不放过,虽然点心每样只吃了一小块,粥也喝了小半碗,她还是撑住了。 偷偷揉着肚子,丁灵有点后悔。唉呀呀,她吃得高兴忘记自己在家已经吃了一块大煎糕!就算是白吃人家的,也用不着往死里撑吧! 丁灵想着想着就笑了起来,尖尖的丁香小舌吐了吐,做了个顽皮的表情。 “你的样子很可爱。”玄烈云看到了她的表情脱口而出,很快,他哼了一声别开头。他差点忘记了,这是一个很会勾引男人的女人,估计她习惯了,所以动不动就会情不自禁的男人。 他明知道她是这样的女人,还是会突然忘记她本来面目,她的手段还真是高明。 玄烈云低下头喝了一口粥,真奇怪,有那只狐狸在,普通的早餐也变得很可口,看到她吃东西的时候他也变得很有食欲。 现在的女孩子为了保持身材都吃得很少,更有甚者吃饭的时候还拿出计算器计算卡路里。一但遇到这样的女人,玄烈云马上就饱了。而丁灵不同,她好象很喜欢很享受吃东西,她的胃口很好,表情也很丰富,随着食物的酸甜苦辣变表情,她的感觉从脸上就可以看得出来。玄烈云有点好奇,象她这种纤细型的身材竟然这样吃也不胖。 “吃好了没有?” “好了。”丁灵频频点头。说实话,她的胃顶得好难受,可不敢说。要知道如果说出实话会被骂的。猜想着自己如果走运一点的话,他会骂她白吃用力撑,胀死活该之类的话,如果不走运,他直接会骂她是头猪。 “咚咚咚” 包房门被敲响。 “进来。” 随着玄烈云的话音落下,门被推开了,一辆满满的餐车被推进来,餐车被许多精美的布袋挤满,不知道那里面装的是什么高级点心。 丁灵一愕,这是怎么了?难道玄总还没吃饱?想完,她看了看那副的身躯,不由得点头。嗯,是有这种可能。 “去看看你喜欢哪个。” 灵怔怔的站起来,看看餐车再看看玄烈云,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肯定答案后,她才疑惑的走向餐车。 说实在的,她的胃实在没有多余的空间容纳更多食物,可碍于玄烈云的目光,她还是拿起了其中一个包装精美的布袋。慢慢的,她把布袋打开看了看咦!不是包装好的点心或者食物之类的东西,在那个布袋里,装的竟然是个精美的皮包。 这是什么意思?给她的?丁灵无语的指指皮包:“我?” “工作包。”玄烈云喝了一口茶,淡然道:“我说过,我不喜欢恶心的东西出现在视线内,你快点选,可以多选几个,我不喜欢看到重复的东西。” “哦。”丁灵不敢多说,她举了举了手上那一个包包:“就这个好了。” 他不喜欢重复的东西,她可没那么命好。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当然,撒旦大人要她拿她不敢拒绝,但一个就够了。 “你看都不看清楚?”从玄烈云扬起的眉毛可以看出他的不悦,丁灵忙说:“看,看,当然要看了,我只不过觉得这个包包大小正合适。” 当布袋完全打开,那个包包被拿了出来,丁灵才惊喜的发现这个包包真的很优雅,很时尚,精致到让人看一眼都不舍得移开眼睛。这个小包的包身是珍珠白的,皮质细腻光洁,简约大方中不失华贵,包包上面每一个金属扣都在示意它的身价不菲。 “这个就很好”丁灵明白这种皮包不是她能买得起的,她迟疑了一下,小声问:“玄总,衣服和包包的钱可不可以慢慢从工资里扣?” “扣?分期付款?”玄烈云冷冷的反问:“你知道值多少钱?哼,想多少年还清?” 丁灵一愕,转而答不上话来。 “行了。”玄烈云站起身向丁灵走来:“你太罗嗦啦,到期把工作完成就算还清。” 听了这话,丁灵头皮发麻。能完成吗?一个月而已!真的能完成吗?!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要,只想要他对那份让人头痛的工作宽限一些时间。 她很聪明的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开玩笑,跟撒旦大人讨价还价还不如找把刀抹脖子。 “走吧。” “哦。”跟在高大英俊的玄烈云身后本来应该是很有面子的事,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他们,无论男女老少。丁灵有点焉,象撒旦大人这种恶魔就是长得跟神一样,她也不希望跟在他身后。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这个时间点商店根本没有开门,而他一个电话,就有人巴巴的送来东西让他挑。如果她接受李老板的价码想了想李老板的样子,丁灵不禁瑟缩了一下,下意识用力摇头。 如果用做情妇换钱来潇洒,她宁可一辈子都穷! 玄烈云看着丁灵放下咖啡后退出门外,开始想下一个叫她进来的借口。 为什么要找借口呢?他应该直接跟她说清楚,把支票拍在桌子上,所有问题都会解决,但是这件事他一直没做。对他来说,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事,特别在面对一只狐狸精时。一个要钱,一个给,各取所需罢了。但他的心却犹豫不定。 是的,他没有想好。 叩叩桌面,玄烈云浓黑的眉毛一扬,现在是中午时间,叫她一起吃饭增加食欲应该不错。 玄烈云走出办公室的时候丁灵还在工作中,这几天撒旦虽然没有给她多余工作,但公司每天的事情很多。 丁灵的工作量仍然很大。除了偶尔几天清闲点以外,其实时候每天都忙到下午四点左右才能做完,不但很累,也很枯燥。目前,她仍然在努力适应中,她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永远都适应不了。 突然,她皱起秀眉抬起头来,象在思考什么难题。 她纤细而修长的手指轻点着下巴,大眼睛半眯半睁,眼神透出丝丝迷茫,她的嘴微撅,在别人看来似乎象邀吻。 玄烈云的心漏跳了一拍。 为什么这个女人连皱眉都能吸引他呢?是她太妖媚还是他关注她了? 以前,玄烈云从来不相信女人能美到倾国倾城,现在他有点相信了。这女人本来就是只狐狸精,大概那些历史上的祸国妖女都是她这种类型吧? 玄烈云收回胡思乱想轻咳两声后,丁灵才发现他的存在。 “总裁。”丁灵飞快的站起身来,样子显得有点手足无措:“我没有偷懒,我只是有点走神,我一定改,保证没有下次” “中午了。” “”丁灵急急的看了看手表,干巴巴的回答:“是,是啊,到中午了。” 每次面对他,她浑身都不自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合适。她知道,撒旦大人当然不是来提醒她去员工餐厅吃饭,她已经偷偷打量过他的手,他手中并没有资料之类的东西,所以也不象要安排其它工作。 想了想,丁灵拿起钥匙问试探的问:“玄总,我可以吃午饭去吗?” “当然可以,现在确实是吃饭时间。”玄烈云看着她准备开溜的姿式忍住笑意,他淡淡的叫住她:“你不觉得早餐我请你吃了,现在你应该请我吃饭。” 嘎?为什么? 丁灵的眼神霍然睁大。 面对她莫名其妙的眼神,玄烈云脸上挂上不满:“这么说来请你吃早餐你不准备回请?” 请他吃饭?她怎么请得起!丁灵不得不拒绝,因为她实在囊中羞涩,请撒旦大人吃饭绝对不是她包里那几个钱可以付帐的:“我那个” 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丁灵倒不是怕他笑自己穷,而是怕他一不高兴又给小鞋穿。 “随便什么,反正我也没什么胃口。”玄烈云有点紧张,为什么紧张他自己也不知道,总之他不希望被拒绝。 “这样啊”丁灵看了看玄烈云无所谓的脸,底气不足的试问:“你觉得兰州拉面怎么样?” “可以。” 回答得快!丁灵偷偷松了一口气,一碗拉面,她还是请得起的。 伸手去拿那个新包包的,丁灵停了好一会才把它拿起来,这个包包太高档,感觉上总不象是她的东西。 “走吧,别磨蹭,难道你想反悔?”玄烈云冷冷的观察她的表情,看到她频频摇头的乖乖兔样子后,他的手情不自禁向她,当他反应过来的,发现自己的手已停在她肩上。 玄烈云发现丁灵诧异的眼神也停留的他伸出去的手上,全身一僵,猛的,他粗鲁的推了她一把,嘎声道:“那你还怔着干什么,还不前面带路。” “哦,哦。”丁灵急忙赶紧几步走上前,往电梯方向走去。她没有发现,身后他松了口气的表情。 玄烈云破天荒感觉脸上发烫,不用照镜子,他也能猜到自己的脸红了。 上次脸红是什么时候?十年前?或者更早? 玄烈云已经记不清,他的童年和青少年时代记忆里基本上都是不愉快的回忆,母亲哭泣的脸和孤寂的表情,还有她百般顺从却换来丈夫转头离开,她那种无奈深深交织在他的心里,仿佛那个时候他也曾经象同龄少年那样喜欢过女人,也有梦中情人,但那些记忆已经模糊,留下的都是愤怒的烙印。 抬头看着那纤细的背影和那窄窄的肩,他发现这个拜金女人其实坏得可爱,也许她的性格并不象现在所看到的这一面,光凭她那笔直的肩背曲线就看得出来这个女人很坚强,看样子她非要在老头子身上扒笔钱,或者得到更多,否则绝不罢手。 想到这里,玄烈云竟然想笑。 是,她很讨厌,也很现实,只是表面装娇献媚的金钱动物,可他不否认,这个女人很可爱,坏得很可爱。 他记得他对她只有和冷然,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她可爱他也不记得了,不过他并不排斥也不准备排斥,也许继续这种游戏他会更加快乐。 “急什么?”他大声的叫住丁灵:“我又不会吃了你。” 玄烈云发现丁灵愕然回头,然后呆呆的站在那红着脸低着头,躲避大厅中同事们投来的各种目光。 他大步走到她身边,飞快的,他的大掌揽在她腰上,这个瞬间,他感觉到她全身变僵,也感觉到她轻轻扭了一下腰,似乎想要挣脱他的手,然后就不动了。 她是在装吗?想让他觉得她娇羞,还是想挣脱却又不敢?她当然知道他是故意的,这样一来,老爷子也会明白他的态度。 “走吧。”玄烈云放柔声音,他低下头,口气吹在她耳后,没一会,他就看到那只小巧可爱的洁白耳朵开始发红c越来越红最后红得象要滴血。 太有意思了,这个女人要是全是装的他就太佩服了,脸红装得出来也就算了,边耳朵也想红就红,真是一绝。 “总裁,走这边。”丁灵急急的大步向前冲锋,她很想甩开腰上的手,但很快她发现除非跑,要不然那只手肯定甩不掉。撒旦大人人高腿长,她再大步,对他来说也不过是正常步伐。 “好久没逛街了。”玄烈云悠哉悠哉的,他难得心情好得很:“天气好得很,我们走慢点多散散步,正好我不饿,多走走对胃口有帮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章 表情 丁灵一怔,却没敢回头看他的表情,难得从撒旦大人嘴中听到调侃的口气,她极度怀疑他是在耍她,兰州拉面,不是他的风格。 从公司一以面馆很近,却象走了一辈子那么久。 跟玄烈云走在一起,对丁灵来说不亚于煎熬,一路上他的大掌都搭着她的肩,仿佛他们是情侣一般。 同事们的眼光让丁灵抬不起头来。在她看来,他们的眼神充满各种疑问c鄙夷和嘲讽。那天被撕破衣服的情形历历在目,他们都看到自己慌张的跑出大楼,而现在,她却不得不倚在他怀中,不敢挣开也挣脱不了。 “玄总” 丁灵知道他是故意的,好象故意要让别人误会,突然之意她就冒出甩开他手的冲动,她轻咬下唇,再次移动自己的肩膀,正在她下定决心要躲开的时候,路边两个人的对话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今天是三十号了,不知道这个月工资会不会按时发。” “应该会吧。” “你不知道吧,我从财务小张那听说公司最近运营情况不太好,上个月不是拖了十几天,说是财务系统出问题,其实是” 后面几个字变成耳语,丁灵听不清,但是她听到了最重要的内容。对,今天是月底了,也就是说最迟明天会发工资! 丁灵想忍住,却还是露出浅笑。哈,终于要发钱了,她拿到钱后第一时间就还给苹苹的妈妈,欠债的感觉是很难受的,特别是欠好朋友的钱,纵使朋友不在意,她就是难受。 会有多少钱呢? 丁灵忍不住期待。 在她估计中,以往在其它公司她有三千多工资,现在玄氏还是试用期,但听说这里工资比其它地方高不少,那么她最少也能拿跟以前的工资差不多的钱吧。这样的工作对只有大学文凭的她来说很高,她需要这份工作! 突然,丁灵感觉到撒旦大人的手紧了紧,把自己拉得跟他肢体接触,她的脸马上红了。 “推开他,离他远点。”她对心对自己叫嚣着,理智却告诉自己明天是三十号。明天就是月底,明天就发工资了。 就这样别扭着,每一步都象一年的走着,丁灵的头越来越低,简直想找个地洞转进去。 虽然他们已经远离公司,但这样没有让她感觉轻松多少。他高大的身影当住秋日阳光,阴影投射在她的身上,带去了少得可怜的暖意。 “你很怕我?”玄烈云笑得有点古怪,一天之内看到他笑两次真让人受宠若惊:“我又不会吃了你,不过是请一顿拉面,至于这样小器巴拉?” “没有。”丁灵从脸上挤出一个笑容:“突然从空调房里出来,觉得有点冷。” “哦,我很大方的,靠紧我,保证温暖。”玄烈云抓狭的把瑟缩的人儿揽得更加紧,感觉到她的紧张和无奈,反而让他心情绝佳。 丁灵举步维艰,看了看前面那个越来越近的拉面店,她加快步伐向前冲,拚命拉着那副强健的身体向前冲去 终于坐下来,丁灵小心的松了口气。 “老板,来两份拉面。” “那个是什么?”没等老板回应,玄烈云已打断丁灵的话,他好奇般打量了小店一番,长指直接指向门侧那几排蒸笼:“每样来一份尝尝。” 汗! 丁灵的脸皱成一团,她全身上下也就还有包里那两百块,想了想,她急忙把眉头展开露出笑脸。 要是让撒旦大人看到又该取笑她小器巴拉了。点就点吧,加几笼东西也贵不到哪去,她认了,吃完两百块拉倒。想来也是,虽然是吃一顿简单午饭,撒旦老爸这种人哪能一碗面就被打发掉?那些蒸笼里不过就是饺子和小笼包之类的,点就点吧。 很快,食物送上来了,一笼c两笼看着桌面上不断增加的小竹笼,丁灵的眼睛越瞪越大。 怎么,这里除了小笼包和饺子以外,竟然还有蒸排骨c凤爪c肚丝c熏肉还有,老板还在笑着说有几种还没热好,让他们慢慢吃,一会送上来。 “好多品种!”丁灵大受刺激,忍不住失态的大叫一声。 “当然了。”老板自豪的回答道:“没想到吧,在我家小店一样能吃得很好。” “什么时候开始卖的?” “为了顺应时代潮流嘛,现代人对生活要求高了,对吃的东西要求也高了,我家小店当然要跟上时代的步伐。” 听了老板半开玩笑的话,丁灵呆住了。她只能苦笑,早知道这样,她应该直接带玄烈云去快餐店!下意识的摸了摸兜,她估计着自己最后那两百块够不够,但愿它们今天的贡献可以够数。 玄烈云并没有注意丁灵的反应。他难得出来尝这种小店,再加上今天的丁灵看上去很让人有食欲,所以他饶有兴趣的尝尝这个c吃吃那个。原来小店除了装修和服务外,其它方面未必会比大餐厅差多少,口味还是不错的。 “你怎么不吃?” “吃。我先喝杯水。”丁灵掩饰的拿起杯子小小喝了一口,然后开始吃饭。这顿肯定会花光她所有的钱,那她不吃白不吃。 一顿饭就在无声无息中吃过去了。 丁灵拿出手帕擦擦额头的汗,不禁暗暗笑话自己。都说吃别人的吃得满嘴流油,原来吃自己的更会吃得浑身冒汗呢! 玄烈云并不觉得这样吃有什么不对,其实,为了体贴她这个穷人,他很手下留情了,如果他再要上一瓶红酒之类的佐餐,她估计会急得跳脚。 怔了怔,玄烈云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她好象真的很穷,不象是装的,但她对男人这么有手段,不可能没钱啊!想到这里,玄烈云再次打量了丁灵一番。 眼前的丁灵正擦完小嘴继续向排骨进攻,看她吃得那么香,突然有些说不清的情绪浮到玄烈云心头。 那种感觉很奇怪,象是怜悯,除此以外还有更多理不清的东西。 看样子她弄回去的钱都让小弟赌没了,所以她才会盯着老爷子死也不放手吧?!这样的女人,即可恶又可怜。 想到这里,玄烈云下意识摸摸怀里那张支票。直接把钱给她,然后再重新提出那个建议,她会接受吗? 终于,丁灵满意的擦擦嘴,小手偷偷揉了揉发涨的胃:“老板,结账。” “一百六十七块,谢谢。” “哦。”够数了,二百块还有剩,嘻,丁灵轻松的拿出钱包准备付帐,当她打开钱包后,发现里面竟然空空如也 丁灵猛的僵在那里。咦,她包包竟然没钱!那最后的两百块哪去了?! 思绪飞快转动,丁灵突然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昨天小彬打开她的包包,从里面拿走了最后那两百块钱! 丁灵的脸刷一下红到耳根。 啊啊啊!完了!怎么办呢! 她艰难的抬起头用涨得通红的脸看看老板,再看看撒旦大人,心里升出种找块豆腐撞死的情怀。小嘴张合了好几次,她眨眨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难道要开口向老板赊帐?又或者是把手机押在这里? 沉寂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玄烈云莫明其妙,他扫了丁灵一眼,发现她的俏脸红得很异样,这女人搞什么,半天摸不出钱来,看她这副嘴脸,难道是 猛的,他一把抢过丁灵的钱包。 “不要!还给我!”丁灵急了,想从玄烈云手中抢回钱包,连摸都没摸到,他已经把钱包拿在手里看了一眼,很快,他黑着脸把它拍在桌子上。 “你这个女人!请客吃饭竟然不带钱!”玄烈云火冒三丈。这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世界上竟然有这种人! “我”硬着头皮,丁灵仰起小脸摆出讨好的笑容嘻嘻傻笑两声,然后用期待和恳求的眼神看着玄烈云:“玄总,要不你先借我两百块,我明天还你?” 玄烈云根本不买帐:“你想都别想。” “不可嘛”丁灵眨动的大眼睛已经开始泛泪花,看得玄烈云头晕。 “算了,算我倒霉!”玄烈云他从来不吃霸王餐,这种小店来白吃,未免档次太低了点,钱他是不想付,可当他质问丁灵的时候,店老板的头已经自然而然转向了他。 狠狠刮了那丫头两眼,他气愤愤的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金卡丢在桌面上:“我付好了。” 店主怔了怔,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半晌,他客气的说:“先生,这里没有卡机,真对不起,我们赶潮流赶漏了这个,回头我们一定装上。” 说完,店主抿住嘴想忍住,可脸上还是露出了笑意。 没办法,太好笑了。他的话一说出口,那个迷人的女孩子一脸像,很酷的帅哥一脸尴尬。 丁灵傻傻的看着玄烈云,玄烈云黑着脸望天花板。这下好了,一个人不带钱,两个都一样,老板会怎么看他们呢? 望了望玄烈云尴尬的表情,丁灵郁闷万分,不禁在心里猜想他是不是开玩笑,小嘴嗫嚅着,她在心里大叫:“我是穷人不带钱没什么,你这么有钱,竟然也出门不带钱!” 这样想着,丁灵终于没忍住,小声的问玄烈云:“你也没带钱?” “我从来不带钱!” “扑哧”一声。店老板忍无可忍,终于笑出声来。 玄烈云恼羞成怒,一失足成千古恨,从来不带钱,汗,这话说出来都变了味。慢慢的,他的脸也憋红了,终于大吼道:“笨蛋!真是被你气死了,我去的地方都刷卡,哪用带钱!” 是哦!丁灵意识到玄烈云不是在逗她。 撒旦大人出门自己有车,去的地方都是高档场所,确实不用带现金。 店主擦掉笑出来的眼泪,客气的说:“改天来付吧。” 他一眼都看得出来玄烈云是有钱人,连卡也不是普通信用卡,当然不会赖帐的。 “不,”丁灵站起身来,红着脸道歉:“怪我,早上出门的时候没看钱包,我马上去取,玄总,麻烦您在这里等一下。” 还能怎么样,只能这样了! 玄烈云翻翻白眼:“多取点,这年头什么人都有,身上一毛都没有还敢出门!” “哦哦哦。”丁灵逼得连头都抬不起来,她急急拿起包包往外冲 卡机没钱? 卡机故障了? 还有哪里有自动提款机? 丁灵僵在路边。 她急得满头大汗到处乱跑,公司周围的卡机都跑遍了,竟然全部都有问题c全部都无法取款!最可怕的是这里属于高新开发区,附近都只有卡机点没有营业厅,最近的银行也有五站地远! 完了,她要是不快点,撒旦大人非杀了她不可! 去取,跑多远都得去!丁灵这样告诉自己,然后她对自己点点头,毅然冲到站牌处等公车,不过据她所知公车很久才来一部,而且她连零钱都没有。 要不要打车呢?看看路过的计程车,丁灵本想抬手,可想想自己的钱包,想想银行里那最后的少得可怜的一千块,她决定跑路去。 虽然要动用最后的钱,她却已经顾不上心痛,得罪撒旦大人,别说心,命都会丢掉的。 面馆中。 玄烈云在那等着。 他修长的手指不耐烦的在桌面弹动,眼睛看着玻璃门,却始终没有丁灵的身影。真是左等等不来,右等等不来,也不知道她死哪去了。 终于,他的耐性告罄。他明白了,那丫的小狐狸耍他,故意把他丢在这里出丑! 拿起电话,玄烈云大吼道:“正阳,你小子快点过来,出门往左搞不清,反正往左这里有个兰州面馆你问这么多干吗!过来付钱!” 虽然离公司不远,玄烈云却实再不好意思提出回去拿钱,这种事他活了半辈子都没遇上过,实再背不起想要找借口偷溜这个恶名。 丢脸啊!那个女人!一会他非痛揍她不可,别以为是女人就可以不用挨打! 咬牙切盼中 正阳没让玄烈云久等。很快,他就来了。付好钱,面对店主的笑脸和“欢迎下次再来”的话,玄烈云连嘴都没回,他已经气得眼睛发绿了。 “总裁” “闭上你的鸟嘴!”玄烈云难得在公众场合失态,刚吼完他自己怔了怔,扭头大步向前走着,突然,他象想到什么般停下来盯着正阳:“别乱嚼舌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章 知道 “嘿嘿嘿,不会的。”正阳笑得象偷到鱼的猫,他一边笑,一边把头摇得象个拨浪鼓:“你知道,我的嘴最紧了。” “哼。”玄烈云当然知道他不会说的,这么丢脸的事情他敢出去乱说,那就是活够了。 玄烈云几乎确定丁灵那只小狐狸是在报复自己,此刻她在哪?恐怕已经回办公室里坐着偷笑了吧!敢戏耍他,他要让她知道什么叫做错! 回去的路程显得特别漫长,玄烈云以最快的速度冲回办公室四处寻找那个可恶的肇事者。找来找去都找不到小狐狸,玄烈云怔了怔,她没有回来。 她去哪了?说是取钱,他不相信,可有什么理由这么久也不回来呢?难道她怕自己发怒躲了起来?! 愤愤的坐回办公室内,玄烈云越想越气,当他的目光扫到桌面上电话的时候,猛然一把拿起电话拨通丁灵的号码 “你在哪?” “马上就到了,我就要到。”电话那边,丁灵发出“咝”的一声,象在呼痛。 “在哪个方向?” “对对不起玄总,确实是这里几个卡机都有问题真的我发誓” 玄烈云忍不住大吼:“笨蛋,耳朵聋了?我问你在哪!” “哦,我在清平路上。” 该死,那呆瓜跑这么远干吗?真是笨丫头。就算卡机坏了,去那边打个来回也用不着这么久。 玄烈云挂掉电话,他怒气冲冲的抓起车钥匙往外走,心底竟然有丝担心。刚才他分明听到她小声呼痛,那只傻狐狸干什么了? 难道不舒服? 丁灵可怜巴巴的拎着高跟鞋,她刚才走得太急,不小心把脚扭到了,钻心的痛。可她一想到玄烈云发怒的样子,就顾不得那么多,只能狠狠心准备打车。 很快,丁灵发现自己不是一般的倒霉。在她不想打车的时候,计程车呼呼的过,等想打车,却没得车可坐。路上车很多,却没有一辆计程车,好不容易看到一辆,上面却坐着客人。 她焦急的光着脚努力忍痛向前走,疼痛传来,伤脚根本没办法落地。 完了完了,都快一个钟头了,呜 丁灵急得眼泪在打转。不用说,撒旦大人绝绝对对会杀了她!她希望这一刻自己就死掉,免得最后被他生吞活剥。 看着一辆辆飞驰而过的汽车,她终于忍不住哭了,先是小声的哭,后来越哭越伤心,再也不顾路人异样的眼神大哭起来 呜为么这样倒霉,找份工作也踏中地雷?为么努力工作也得不到肯定,还要担心受怕?她又没有想要大富大贵,她只想好好生活下去,有房子住,有衣服穿 丁灵终于收起眼泪,大哭一场后心情好多了,可心情好没用,她还得回去面对撒旦大人。 现在,她的脚已经没办法走路,可她不得不走。怔怔的站在路边,她进退不得。 “叮” 手机声无异于催命符! 丁灵的脸霍然发白,她艰难的四处张望,祈祷不是自己的手机在响,但这种驼鸟心态也救不了她的自欺欺人,因为手机不但响,还地震动,就在她的手中。 来了!撒旦大人问罪来了! 手在发抖,心跳停止,全身浑出虚汗,整个人软绵绵的就差瘫在地上。丁灵盯着自己手中的电话,眼睛也开始发晕。迷蒙中,手机上字在跳跃,根本看不清。 还用说吗?除了他打来还会有谁?丁灵咬牙,再咬牙终于,在她的小白牙被咬裂之前她接通了电话。 丁灵怯怯的等着玄烈云的痛批。这个时候,分神让她忘记了脚痛,也忘记了要稳住身形。一不小心的摇晃让她伸出伤脚保持平衡,当那只脚踩到地上时,钻心的痛让她叫出声来。 终于,撒旦大人在那头挂掉了电话,丁灵这才回过神,刚才她都说了什么?含含糊糊的自己都不知道表达什么东西。不过有一点她很肯定,那就是撒旦大人口气不善。 咬咬牙,她单脚跳动努力向前。 撒旦大人还在那里等着她,已经很久了,他当然火气已经烧到头顶,她不过去付钱他怎么走得掉。她有种感觉,他的怒焰如熊熊大火,如果有可能,那火早已从电话里就烧过来把她化成灰烬。 “我得快,一边走一边看计程车,就算走回面馆车还不来,也不能停。”丁灵自言自语的咬紧牙关,没车?她就算是用跳的,也得跳回去 玄烈云已在路上,他的心里全是不好的念头,那丫头怎么了?总不会出车祸了吧? 曾经痛恨的狐狸精变成此刻担忧的对象,想来也太怪异,不过他没时间也没心情想这些无关的事,他得先找她。 车很快,玄烈云转进清平路,没开出多远他就看到一个窈窕的c三围呈鲜明对比的藕色身影在跳跃前进,每跳一下她就停一停,然后努力再向前跳跃一步。 这这衣服c这曲线,除了那只傻狐狸还有谁! 玄烈云发现丁灵时就是这个情景。他猛的把车停在她身边,吐出憋得胸口发闷的浊气。盯着她的惨样,他不知道该怒还是该笑。 眼前,那个女人狼狈可怜,她并没有发现停在身边的车上那个人是谁,她只是努力往前跳着跳着,终于,她跳累了,那张通红的小脸几乎马上变得苍白,整个人摇摇欲坠,只见她深呼吸几口,想要保持住平衡,于是那只抬起的小脚只能放到地上以免跌到,然后传来压抑不住的痛呼 玄烈云跳下车大步走向丁灵:“蠢货!这么远不打车竟然走路!没钱可以取到再付啊?真是猪脑子!” 谁?谁在说话?是跟我说话吗? 丁灵一怔,小脑袋左右乱晃,当她看到一个人走近她身边后再看看那张帅得绝无分号的脸,惊得伤脚重重踏回地面 正在丁灵失声尖叫里,一只强而有力的胳膊已经揽住她为她保持平衡。 “站好!”玄烈云几乎是用吼的,他的心竟然隐约有些痛,这种让感觉让他难堪:“连走路都不会,干脆找根绳子挂起来算了。” 丁灵大窘,这一次她撞进了他宽大的怀抱中,虽然撒旦大人还是这么凶,但他的手很稳,是他及时托住她的后腰,要不然她非在地上跌个狗吃屎不可。 “你!”玄烈云放她站好后就把长指点在她鼻子上大骂:“你竟然敢把我丢在哪里晾着!胆子不小!” “我,我,我”丁灵吓得眼皮象蝴蝶的翅膀那样拚命扇动,她想解释,却连话也说不出来。突然,撒旦大人的“魔爪”搭在她肩上,用力一摇,带着怒不可遏的口气吼着:“你还在这里闲逛!明明打车早就到了,偏偏敢耍我!” 人家哪有闲逛,人家是脚扭伤了嘛! 丁灵又急又痛又怕,当这些交杂的情绪冲到顶点后,她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哭什么?你还有脸哭?” “呜我有什么办法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不打车,因为我没钱嘛呜你一点都不知道,我根本怕你怕得要死我哪敢耍你!呜人家穷,舍不得打车嘛” 听着她断断续续约的哭诉着,玄烈云突然就发现她在自己怀中了,自己的手象不受控制那样,正轻抚着她的背,给她安慰。 他发疯了?!他真的疯了! 玄烈云再次抱着丁灵,心里升出一股无知的烦躁,是不是遇上她很倒霉?她勾引老爷子,又贪财贪心,还光明正大的带着他去吃霸王餐,就是现在,还要来挑动他的心。 他当然连想者没有想丁灵遇上他算不算更加倒霉。 丁灵哭了很久,她的情绪宣泄得差不多了,这个时候,她才开始后怕。撒旦大人准备怎么样?痛揍她吗?可是他扶着自己的手为什么友善? 小心的退出那个怀抱,丁灵单脚站在原地,内心那么无措,那么慌张,不知道下一秒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半晌,玄烈云黑着脸道:“好了,走吧。” 丁灵傻傻的抬眼着着他,一时无法领会这句话的意思。他什么意思?算是原谅她吗? 本能的顺从他的意思,丁灵向前蹦了几步。突然,她被悬空横抱起来,吓得她急忙抱住玄烈云的脖子。 “呃”丁灵猛的收回圈在他脖子上的手,脸红得象要滴血。她急忙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急急的,她假咳两声以掩饰尴尬。那个是撒旦呢,她才没有想要抱他,刚才不是没办法保持平衡吗! “对对不起。” “哼。”玄烈云突然很生气气,对自己不能解释心情和举动生气,明明是他要恶整这只狐狸精,想品尝这道“特色菜”,结果舍得都没有做到,还被这个倒霉狐狸弄得头晕眼花。 丁灵不敢吭气,撒旦大人重重的关上车门,把车开动,好半天他都没再骂她,真是老天保佑。 看看车行驶的方向,丁灵的脸上露出疑惑表情,终于,她忍不住怯怯的问:“玄总,我们这是要去哪?” 玄烈云翻翻白眼,决定对这种白痴问题不予回答。她的脚都肿成包子了,不去医院难到要去聚餐?他玄烈云就算讨厌她,堂堂一个大男人要欺负人也不会趁人之危去欺负伤残人士。 冬夜奇冷。 丁灵坐在窗边出神。 她觉得好象撒旦大人并不是很可怕,虽然他很凶,今天却出人意料的送她去医院看病。一想到今天在医院里自己那二百块还不够付医药费的时候,玄烈云终于气得破口大骂的样子,她忍不住失笑出声。 虽然当时很糗,却真的很好笑,撒旦大人那副嘴脸她一辈子都忘记不掉。 在医院里,撒旦大人生气归生气,最后还是帮自己把药费付掉,所以她最终得出一个结论,撒旦其实是好人。 哈,明天就可以拿到工资了,她一定把吃饭的钱和药费一块还给他,再从银行里把剩下的钱都取出来,请他吃饭表示感谢。虽然董事长应该也帮说了话,但要不是他破格录用象自己这样的人根本进不了玄氏上班。 但愿 丁灵在心中小小的祈祷了一回。她只希望玄烈云客气一点,不要把她所剩无几的钱吃光。 “咚咚” 门被敲响了。 丁灵轻声问:“谁?” “我。” “哦,门没锁。” 话音刚落,江彬就走了进来。他看也没看丁灵的伤脚一眼,直接问:“明天你发工资?” “是啊。”丁灵警觉的看了看弟弟:“小彬,那些钱要还财务公司的,你别拿哦。” “放心。”江彬有点嫌烦:“你以为我想住大街?我就是让你把钱给我拿去还,总不能个个月都拖到最后期限吧!” “哦,知道了。”转过身,江彬还没走出门就又回过头来问:“你瘸成这样,明天能去领工资吗?” “能的。” 其实不能又怎么样,他们需要钱,爬也得爬到公司去。 江彬转身向外走,他突然回过头来用质问的口气道:“上个月的钱你从哪来的?男朋友给的?” “不是。”丁灵知道他指的是谁,她急忙解释:“我没有男朋友,你别跟着妈瞎起哄,其实上个月的钱是我借苹苹的” “苹苹姐回来了?”江彬眼睛发亮,难得的显示出有兴趣:“她怎么没来我们家?” “没有回来,”丁灵的脸红了红:“不是急着用钱吗,没办法,我只能求她让家里人先借给我的。” “哦。”江彬一阵沉默,突然露出不悦的表情:“你也是,谁不能借要借她的,丢脸,还有,你以前那些老板都对你” 又来了! 丁灵尴尬的打断他的话:“那些人都不怀好意,我们穷归穷,不能那样做。” “你这是教训我?”江彬冷冷的眼睛逼得丁灵低下头去,看着她小心的摇头,他重重哼了一声:“说真的,象你长得这样的,天生就该做有钱男人的女人,钱才能改变命运,知道了吗?” “哦,哦,哦。”丁灵无奈的点头。 小弟就有两点不好,一是嗜赌不好,二就是脾气不好,对此她很有经验,不管他说什么,你一定要点头,要不然马上会有颗炸弹引爆在自己头顶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4章 骄傲 玄柏年看看对面坐着的儿子,心中涌出一股骄傲。 他的儿子,不但在同龄人中是佼佼者,和其它大型企业的长辈相比也不逊色半分。这,是他的福气。 可是小烈的性格太刚强,脾气也不好,虽然在工作中不会体现出来,但私生活却一团糟糕。 在商场上打滚的人大多都朋友圈极大,小烈成了个例外,在外人看来,小烈的朋友多不胜数,所有商界的老总都和他私交不错,其实不然。 小烈因为自己和妻子的原因,性格变得很奇怪,他真正的朋友一只手就数得出来,那几个朋友都不是商界的人,他们是小烈的中学同学,从少年时代玩到现在。如今那些孩子们个个都大了,都忙着自己的事业和家庭,所以他们聚会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正是因为这样,玄柏年比从前更加担心儿子。 “到底有什么事?”玄烈云有点抵触情绪。 虽然他们两人并不常常交谈,可丁灵出现前,玄烈云对父亲还是敬爱的成份居多。自从那只狐狸精出现,玄柏年就变了,玄烈云自己也变了,一切都被她完全打乱,所有事情都脱离原来的轨道。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玄烈云笑得很假:“我不象你,可以放下一切享清福,我明天还要上班。” 撂下这句话他就站起来想走,他不想聊关于那只狐狸的任何事,他自己的内心都还没整理好,更别提扯上老爷子,想着都头昏。 “小烈,”叫住站起身想走的儿子,玄柏年轻叹了一声:“不会占用你多少时间。” 看了看父亲,玄烈云沉默一会,脸上的笑消失了。突然,他的脸部曲线变硬,透过腮边的轮廓就看得出来,他已经咬紧牙关。 “你一定要娶她?你就不知道她看中的是你的钱?我就不明白,这种事情你不应该犯糊涂。” 玄柏年摊了摊手:“小烈,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我并没有说过什么。小灵也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上次那张纸条” 一听玄柏年提到那张纸条,玄烈云的脸猛然变色:“那就是你的意思?” “不,那只是个玩笑,没想到你会认真。” “我当然认真,”玄烈云冷笑几声:“谁象你一辈子都不认真,对老婆不认真,对儿子哼,除了生意你还知道什么?现在竟然还找个比儿子小的女人。” “我没有不认真,”玄柏年也笑了,只是笑得有几番苦味c几番无奈:“有些事你不知道。” 面对玄烈云一脸不能苟同的表情,他正色道:“你有没有想过,象我这个年纪的人还能遇到自己喜欢的人,能做喜欢做的事,是一件很难得的幸事?如果小灵真的想要我的钱,我愿意给她,跟娶不娶无关。” “多大方。”玄烈云本想象从前一样说话客气,却实再控制不住讽刺的口吻:“别忘记了,那些钱我也有份挣的,我有权力阻止你拿给外人。” 听儿子这样说,玄柏年笑了。 “其实我不是想包庇小灵,只不过你给她的那些烂帐” “我就是要耍耍她,”玄烈云悻悻的,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再帮她说话,我明天就开除她。” 看着儿子,玄柏年点点头:“好,我不管。” 话说到就行了,他相信小烈会往心里去的,毕竟,小烈也是公私分明的人,他相信儿子不会无故辞退小灵,只要她是公司的一员,小烈最终会客观对待。最重要的一点,玄柏年很清楚,虽然他喜欢丁灵,但玄烈云是他唯一的儿子,是他血脉的传承。 有些事情是不用也不能选择的,因为老天已经帮你选好,当事情最终到了不得不做决定的时候,取舍一目了然。 玄柏年叹了一声,再次意识到自己老了。如果他能够年轻十岁的话,他很可能不顾一切的追求自己想要的一切,现在不行了,他最需要的是家庭安稳和谐。 玄烈云已回到房中。 刚才老爷子答应得那么爽快是他没想到的,老爷子准备怎么做?让她离开公司?他终于公然要包养那个女人了?哼,别都别想! 如果不是母亲去世时答应过不离开家,玄烈云早搬出去住了。如今,搬出去的念头越来越强。 一个月期满后丁灵要是完不成任务,他真的要让她滚蛋?对于这个问题,玄烈云也不知道。他根本没有想好要怎么样,只是不希望她跟玄柏年在一起,只是被她扰乱了原有的生活。 下意识,玄烈云转头看看桌上的支票,在那上面的数额不小,她应该会满意。 如果老爷子出价更高,他也可以提出更高的价钱,公司的股份还有60在保留中,其中有一半在他名下,老爷子出得起的,他一样可以。 至于丁灵,玄烈云从来没有这么想要一个女人,他不希望强迫,他喜欢自愿。 用钱买女人应该会很容易,特别是数额够大的时候。 玄烈云想象着丁灵看到支票的表情,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冷笑。 天还没亮,丁灵的房门已被拍得山响。 江彬在门外扯着嗓子大叫:“醒了没有?快点起来,一会我送你去上班。” 丁灵猛然被惊醒,傻傻的坐起身,老半天才回过神。她看了看床头的闹钟,才五点过十分! 小彬今天起这么早啊! “快点!”门外的江彬用力打了个呵欠,为了早早的送丁灵过去,他一个通宵没睡,那家伙还在磨蹭,看来需要痛骂才行。 在他的催促下,丁灵的房门终于开了。 “小彬,今天起这么早?”丁灵用才揉着眼睛,她好累,昨天晚上加班到二点多,才睡了不到三个小时又得起来。 “废什么话。”江彬口袋空空的,老妈发现钱匣里少了二百块,已经把箱子上了锁,他总不能去撬! “哦。”丁灵转身走回房间想拿瓶润肤霜,还没等她迈出第一步,人已被江彬拉住:“你快点去洗脸,没完了,来回瞎跑。” “好吧好吧,我这就去。”被推搡着跛进洗手间,丁灵以最快的速度梳洗起来。 小彬最大的缺点就是脾气不好,特别象他的父亲。对他而言,耐心两个字永远不会出现在他的字典里。 不过今天和以往不同,别说小彬,就是丁灵自己也很乐意早些去,工资啊,一想到它都会让人很开心,望着镜子里头发散乱得象疯婆子似的自己,丁灵调皮的对影子做了个鬼脸。 很一会,丁灵就蹦出洗手间,她刚在自己的早餐前坐下,江彬已把她的碗拿起来:“别吃了,走吧。” 不吃了?丁灵怔怔的看着小彬的手,肚子“咕咕”的抗议着,嘴却不敢说话,正在这里,丁明珠一个箭步上前抢下小彬手中的早餐放回丁灵面前。 “胡说什么!小灵,别理他,你慢慢吃。”帮丁灵解围之后,丁明珠不高兴的瞪向儿子:“不吃早餐怎么有力气工作?你姐姐脚扭伤了,你不说帮她请几天假,还催着她上班。有你这种弟弟吗?” “知道了,我不是专门起大早送她过去吗!”江彬掏掏耳朵。 在这个家里,他想怎么样都行,唯一让他发怵的就是老妈。虽然老妈管不住他,但是老妈耍起棍子来是很强悍的。事实证明,凡是杰出的人,都是努力学习才能成功,老妈就是个例子。 老爸生前最喜欢的事情只有两件,一c喝酒;二c打老婆。久而久之,本来温柔老实的老妈被逼无奈,只能选择奋起反抗,从被动挨打的局面发展到与老公对打就这样,在高强度训练下,老妈终于出师了。 还记得那一年,经过一次激烈对战,老爸老妈都光荣负伤,那次之后,老爸打人的习惯嘎然而止,改成了没事骂街。 江彬突然在想,如果老爸还在世的话,家里的情况会不会好一点呢?最后,他摇摇头。 老爸摆地摊丢人不算,也挣不到几个钱,最多给他点没用的零花。还好这房子是老爸留在他的,所以房产证在他手里,户主也是他的名字,就是这样他才有机会拿房产证出去抵押。 江彬有点遗憾,他本还以为拿上那些钱能在赌桌上换来更多,可惜老天不照顾,那天手气出奇的烂,一天一夜之间竟然全输光了。 唉,早知道这样的话就向财务公司多押钱,搞得现在身无分文,从豪客变成看客! 耳边传来老妈的唠叨声,江彬侧过脸去瞟了一眼正拿着自己脏衣服骂人的老妈,他感觉很烦。有些时候,他甚至想把老妈赶出去,好消停几天,但考虑吃饭问题,他决定对这个老女人采取“忍”字诀。 丁灵坐在桌前。 面对着桌面的早餐,她不太有味口。但是不吃饭,就没力气,公司里还有一大堆工作等着她做呢! “我说,你快点吃不行?” “哦,哦。”要虎视眈眈的情况下吃饭是很困难的,丁灵终于就着水咽下最后那块馒头:“我好了。” “走吧。”拿起头盔,江彬把摩托车推出门外。 这是他最喜欢的事,除了赌,他最喜欢骑车。每天,他都梦想着自己能拥有一架赛车,然后去参加机车大赛,上次抵押的钱要买最好的机车还差不少,不过他相信一句名言:从哪跌倒就从哪爬起来! 他相信总有一天,那些钱会从赌桌上重新回到自己中袋中。 江彬对着心爱的机车吹了声口哨,他回头看着大门,好一会,不耐烦的他才看到那个象虫爬似的家伙终于一蹦一蹦的从家里出来,看在今天能拿到钱的份上先原谅她算了。轻哼了一声,他发动机车。 丁灵艰难的往前单腿蹦,好不容易蹦到机车前,刚刚坐下,连脚还没放好,江彬已经加大油门。 摩托车象箭一样射出去。 “啊!”惊叫一声,丁灵猛的扯紧他的衣服:“小彬,能不能慢点?” 时间还早啊,这个速度到公司要不了半小时,大楼的保安肯定觉得自己疯了,九点上班七点就到。 江彬没有理会丁灵,他已经进入忘我世界。清晨的车辆虽然不少,却行人很少,开起来特别痛快。速度越来越快,心情越来越爽,如果不是那双讨厌的揪紧后背的手,他差点忘记车后还坐着人。 猛的一个急转弯拐进小道,江彬“哦呵”的高喊一声,兴冲冲的玩起了躲避障碍的游戏。 丁灵脸都白了。 放着好好的大路不走,钻小胡同,太不安全了。这小巷宽不过一米多点,家家门口放着垃圾框之类的杂物,要是不小心撞上怎么办? 想是这样想,她却不敢质疑,只是扯着江彬衣服的手越收越紧。 “喂!”江彬的速度并有没减慢,他大喊:“别怕,要相信我的技术,你手放松点。” 不怕?哪可能!丁灵的手紧张的用力终于,江彬忍无可忍的骂了起来:“你那该死的手能不能换个地方拉?抓我的衣领想勒死我?” 丁灵急忙放开手,改扯他的后腰。 “说你笨还真笨,不过我看你不是笨,你就是想勒死我好霸占我的房子。” 江彬还在骂,虽然他不讨厌丁灵,但骂她时她的样子总让人觉得很痛快:“你说,你是不是这样想的?” “没有,没有,我哪有。”丁灵摇摇头,手抓得死紧。刚说完,江彬在窄窄的小巷里又是一个急转,吓得丁灵尖叫起来。 “哈哈哈哈痛快。” 终于,摩托车在玄氏大楼门前停住。丁灵过了好几秒才缓过来,心还在嘭嘭跳,脸色还很白。 “老鼠胆的女人。”一边说着,江彬一边把她拉下车站好:“进去吧,六点我来接你。” “好的。” 丁灵这两个字还没说完,机车已经“轰轰”的发动着冲出去,她呆呆的看着他绝尘而去,半晌站在原地没回过神来。 广场的大钟响起,现在七点了,丁灵转过身放眼望去,眼前的几十个台阶的路程显得很长,每个一台阶在眼睛中晃动,这几十步对她来说绝对艰难! 怎么办?早知道该让小彬扶着她跳上去,这个工作想要自己单独一个人完成太难了。丁灵觉得很昏,不过还是得去,怎么去呢?当然是用跳的方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5章 脑袋 咬咬牙,丁灵认命的低下脑袋。 深呼吸一口气,她跛到台阶边开始鼓起劲往上跳一个台阶c两个台阶c三个台阶c四个台阶呼,好累! 力气都快没了,这样跳比走路费劲好多倍。 “加油!加油!不过是几个台阶,你能行的。”丁灵在心里为自己打气,她已经脚发软,不过她已经跳了一半,只还有一半就能到大门边了,工资!我来了! 想到钱钱的丁灵精神一振,力气象泉水般涌回体内,她用力向前一跳――!用力过猛,跳了一个半台阶,脚脚正好踩在半个台阶上! 哇哇哇,要命了,现在她整个人失去平衡,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倒 “啊”尖叫着,丁灵两只手慌乱的在空气中舞动,此刻她心里只闪过一个念头,还好公司没人,要不然就糗大了。紧紧闭着眼睛,她等待巨痛的到来,以从前跌倒的经验来说,这种时候不变应万变比用手去撑地强。 “脚扭了??”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与此同时温暖大手及时接住她:“怎么不告诉我?” 这个声音温和亲切,带着笑意,是他吗?丁灵霍然睁开眼睛看去,她惊喜的发现蹲在身边的人果然是玄柏年:“董事长,你这么早?” “我来拿点东西,一会的飞机,要出差一个星期。”玄柏年低下头拉高她的裤脚,丁灵一窘,想用手挡住却被他的大掌移开。他摸了摸她青肿的脚踝,英挺的眉毛皱了起来:“怎么伤成这样?小丫头,你太不小心了。这是在哪弄伤的?” “我走路不小心扭到了。”丁灵讪讪的不好意思,这么大的人走路还能扭到,说出来都丢脸。 “受伤了应该在家休养嘛。”玄柏年一脸疼惜:“怎么样,现在还痛不痛?” 被他这么温柔的抚摸,再听到他关心的话,丁灵觉得脚好多了。 “我没事,只是一点肿,过两天就好了。”她仰起头,象看着太阳那样看着玄柏年:“公司的事多,要是我不来,我怕堆积太多做不了。” “呵,”玄柏年笑了笑,站起身来背对丁灵:“来吧,跳上来,我背你进去。” “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来,跳上来,别担心,我年纪虽然不轻了,背你的力气还是有的。”玄柏年幽默一笑:“你不是怕压扁我吧?” “不是。”丁灵脸红了,她慢慢倚上那宽厚的背:“我就是觉得太麻烦你了。” “跟我客气什么,朋友嘛,帮点小忙。对了,你怎么会来这么早?” “啊我我今天醒得早。”一边说着谎话一边汗颜,丁灵哪好意思说自己是急着来领工资的,哪好意思说自己来这么早是因为想着有钱领就等不及了。突然想起刚才他说要出差一个星期,她的心里不禁涌起了失落感。 丁灵本也不是天天会跟玄柏年见面,可知道他在不远处,就在同一个城市,而且在同一个公司里,总会让她觉得安慰。 “你去谈生意吗?” “嗯,”玄柏年笑了笑,没有多说。 说笑间,他已背着她走进大楼内,保安看到他走了进来,身上还背着丁灵,脸上先是一诧,马上露出笑脸:“董事长早,丁小姐不舒服吗,我来背她吧。” “早。”玄柏年点点头,对保安提出的建议没有反应,而是直接走到电梯前。 “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上去。”丁灵的脸红红的。多不好意思啊,要是保安大哥跟别人一说,别人会不会想歪呢? “反正我要到顶层,”玄柏年一边放下她一边说:“我陪你坐电梯。” 偷偷的看着他的侧面,丁灵不禁笑了,笑得甜甜的。如果她有个这样父亲或者哥哥,可以让她象其它女孩子那样轻松的生活,那该有多好呢! “叮”的一声把丁灵跑远的思绪拉回来,电梯已停在二十层。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时间总过得那么快。 “我走了。”丁灵轻轻的说完话就跳出电梯:“祝您一路平安。” “谢谢。”看着丁灵一蹦一跳的走向办公桌,玄柏年忍不住关心的说:“小心点,我们一个星期后见,嗯有事打我电话。” “好,”恋恋不舍的再次看了看他的脸,丁灵轻声说:“一个星期后见。” 事情总传得很快,公司里议论纷纷。大家都在说今天早上发生的事,大家都对丁灵侧目,搞得她莫名其妙。 低下头,丁灵避开其它人怪怪的目光走进员工食堂。 “就是她,那个穿黄衣服的。”一个女同事指了指她,小声的对身边的同事说:“人家有本钱,一来公司就勾搭上董事长和玄总了” “不会吧!董事长也” “你们不知道?她来应聘那天就上了顶层去。”那个女同事身边的人马上露出好奇的表情,一堆人围上前耳语。 接下来的话丁灵就听不清了。 她猜得来了,大家的目光和议论肯定是因为今天早上发生的事! 真尴尬,真难堪。好奇是每个人都有的,她又不能去解释自己和玄柏年只是朋友,就算是解释,别人能信吗?一个普通员工怎么能跟董事长做朋友呢?更何况,他们本来认识才没多少天。 丁灵开始后悔,今天早上她应该自己进来,就是跳不动,也应该自己一个人爬进大楼,现在大家的目光让她觉得自己就是他们所说的那种人。 今天撒旦大人到现在还没来,这让丁灵多少松了一口气,他一向对她有误会,总说她爱勾引男人,总用那种她天生是情妇胚子的眼神看待好她。要是让他知道董事长背自己进公司,那他对她的误会就更深了,搞不好一边串的小鞋就会从来而降,直接把她给玩死! 唉,如果他骂她引诱他父亲,她会受不了的。虽然,她暗自喜欢有个玄柏年那个的象亲人一样的朋友,但她真的不是想谋别人的钱。她只是想要有个让她觉得安稳的怀抱,想有个人能体贴她关心她。 一顿饭食不知味,丁灵匆匆把午餐干掉后以最快的速度一蹦一跳的奔出餐厅,连头都不敢回。 “你的脚怎么了?” 丁灵回头一看,问话的是人事部主管龚业,此刻,他正好奇的看着她困难的跳动,停在她的身边。 “扭伤了?” “嗯。” “我背你上去。”龚业二话不说,一把搀起丁灵,快得让她没办法拒绝。 “真的,不是我说,”龚业半指责半调侃的背起丁灵:“现在的女孩子爱美已经到自虐的程度,动不动就穿高跟鞋,高得象踩高跷那样,不扭脚才怪。” 呃丁灵汗颜。要不是昨天穿着高跟鞋疾跑,她确实不会扭到脚。 “你够好看了,别太自虐。”象对自己的妹妹说话那样,龚业大刺刺的,唐突近似无理:“你们女人真麻烦。” “谢谢。”丁灵突然想笑,因为她的话象在回答那句“女人真麻烦”。 “不用客气,”龚业笑了笑:“如果下次还扭到脚,我就不会再背你了,让你自己跳上楼去。” 听着他的笑声,丁灵也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是个很特别的人,工作的时候很严肃,对每个人的态度都差不多,就算是比他级别高的人,有争议的事情他照样会提出意见。对她,他即不象其它男同事那样殷勤,也不象女同事们的别有深意,他只是把她当成公司一员。 丁灵忍不住要崇拜他,因为现在象这样的人很少了,特别是她自己,为了工资,她什么都会忍,绝对不敢跟任何人起冲突。 没一会,龚业就把丁灵送进电梯,他关心的问:“家里有人来接你下班吗?” “有的,我弟弟来接我。” “嗯,那就行,”龚业点点头:“你的工资条和工资本一会我让小叶给你送去,你就不用跑下来了。” “谢谢你。”丁灵大喜过望。 钱来了,钱来了,没有出现她疑虑的后拖,而且她不用下楼,一会钱钱就自己飞进她手中。看电梯门关上了,她有些激动。工资啊工资,终于拿到手了。等她的脚一好,她第一时间就给苹苹打电话看苹苹回来了没,她要把钱先还掉。 丁灵无心工作,她坐回办公桌前,大眼睛乎闪着不停的看着楼道方向,她等着钱钱到来。 等待中的时间特别漫长,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叮”的一声,电梯终于在二十层停下,轻盈的脚步从转角传了过来。在丁灵眼巴巴的盼望下,小叶终于来了。 “沐姐。”笑容可掬的小叶走过来,眼睛内满是天真活泼的神情。她是个很年轻的姑娘,今年刚满二十岁:“给,这是你的工资条和工资本,通用密码是六个八,你回头去银行改一下密码,别忘记了哦。” “好的,谢谢你了,”丁灵困难的站起来接过期待已久的工资本,笑问:“要不要坐下喝杯水?” “好啊。” 丁灵把水递到小叶手中,脸上露出真心的笑容。 小叶是那种没有一点心计的女孩,很天真,也很认真,不知道她这么小年纪怎么不读书了,又怎么能够进这里工作呢?这样想着,丁灵不禁提出疑问。 “嘻嘻,是这样的,我家里很困难,玄总有一次和商会的老板们去看我们这些困难户,送了我们一些钱和过冬的衣物,那个时候我求他给我一份工作,要不然光靠别人帮助也不是办法,嘻嘻,玄总马上就答应了。”说到这里,小叶天真的笑了笑,满脸全是对玄烈云的仰慕之情:“沐姐,玄总是好人,他不但给了我工作,还帮我介绍学校,虽然我白天要上班,但是晚上可以读夜大。” “哦。”丁灵这才确定自己的猜想不错。撒旦大人虽然脾气不好,人却真的是个好人。 “我得走了,沐姐,下面还有好多事没做完。” “好,谢谢你帮我送工资上来,有空上来坐坐。”丁灵点点头。 “不客气。”小叶笑得很甜,她忍不住望了望玄烈云的办公室一眼,脚步也停了停。其实她很愿意上楼来,也很愿意跟丁灵交朋友,如果能见到玄总就更加好了:“我改天上来找你玩。” “嗯。”丁灵看出来了,小叶大概喜欢撒旦大人,真想不到,那个凶巴巴的人竟然会让这个天真可爱的小妹妹喜欢。看着她走着走着又回头望向那扇门,丁灵笑了:“今天玄总没来。” “这样啊”小叶的声音充满失望:“姐,那我走了。” “再见。” 又安静了。又剩下丁灵一个人。今天撒旦大人没来,整个楼层显得很安静。 这一层除了撒旦那间大得出奇的办公室以外,还有一个大大的会议室,另外几间屋子丁灵还没有机会进去过,不知道哪里面都是什么地方。 不过今天丁灵的工作并不多,他没来,很多事情可以不用做。 丁灵放松的喝了口茶,把桌面上的工资本打开,拿出工资条一看当她看清楚工资本上的数字后,长长吐了一口气。五千多块!真好!试用期就比其它公司的工资要多。 现在丁灵盼望着快点过完三个月试用期,那样的话,她的工资会加多一些,经济压力也会小一些。另一方面,她也盼望着今天撒旦大人有事来不了。呵呵呵,那样的话,她能好好休息一下。 平时,他就算在办公室里不进来,丁灵坐在外面还是会很紧张。她总是惴惴不安的,生怕做错事让他不高兴。今天她尤其怕面对他,早上的事肯定会传进他耳中,还不知道他会做何反应。 丁灵悠闲的喝了杯咖啡,然后爬在桌面上哼小曲。就在她轻松的趴在桌子上时,玄烈云已经到了公司。 他一来就听到了消息,一个让他非常愤怒的消息。今天,竟然是老爷子背着丁灵进公司的。太过分了!太放肆了!这是公然向他宣称她是老爷子的人?是她向自己示威? 昨天脚扭到,今天老爷子就背着她上班,明天呢,以后呢,她到底想干什么! 怒气冲昏了玄烈云的头,此刻他已经忘记丁灵的脚昨天被扭伤得不轻,他觉得那个可恶的狐狸这是故意借伤想引起老爷子的注意!据他所知,老爷子今天一早就应该飞去英国谈那笔收购业务。没想到他在出发前还舍不得这只狐狸精,还要特意见见她!就为早点来当面跟他的小情人告别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6章 舍得 这么舍不得? 那就不要让她在这里上班!那就带着这只狐狸精一起去啊! 玄烈云刀刻般轮廓俊郎的脸黑得象锅底,整个人阴沉沉的,黑眼睛里冒着火苗。他在怀疑,今天到底是老爷子让司机去丁灵家接她来上班的呢,还是老头子在大楼外面象初恋男孩子那样眼巴巴等她? 相信是第二种,老头子大概不好意思厚着脸皮上门去接人! 无论是哪种情况,他都不能接受。 二十层。 慢慢的,瞌睡虫袭来,丁灵渐入梦乡。 高强度的工作压久了,也会压得习惯的,虽然回家后还要加班,但急也没用。现在每天晚上她都要熬到两三点去睡觉,真的很累,黑眼圈都出来了,正好今天撒旦大人没来,趁着没事,下午小睡一会,晚上就更加精神了。 玄烈云从电梯上气冲冲的走到办公室门前,一眼看到的是丁灵趴在桌子上的睡姿。 好一幅睡美人图,小狐狸此刻侧着头枕着自己的胳膊,菱型的红唇微微开启,她的呼吸均匀,睫毛随着呼吸慢慢颤动,脸蛋红扑扑的。 看到她淡淡的黑眼圈,玄烈云怔了怔。这些天她都努力在整理那份烂帐吧,所以才会搞得那么累。 他自己处理过那些资料,当然知道需要花费的时间和精力。光从她的脸和睡得很香的样子就可以看得出来,她大概是真的被累坏了,他重重的脚步都没有吵醒她。 一个这么努力工作的女人跟那种专门弄男人钱的女人一样?玄烈云有点不确定。定定的,就这样站在这里看她,他的怒气慢慢减退,不知不觉中,他的心里怪怪的。 第一次这么安静的看她,玄烈云突然发现她只是一个很清秀可人的女孩子,谈不上多么美艳,多么迷人。 睡着后,她看上去比醒着的时候小了很多,象个在校的大学生,又或者更小一点。她的皮肤好得几乎到不到毛孔,脖子纤细下巴尖尖,只有那张翘翘的红唇让人不禁怦然心动。 明明是个小丫头,可她一睁开那双媚媚的眼睛,感觉就变了。 此刻的她真清纯。 看着看着,玄烈云的脸上绷紧的曲线放松。 不对!他在想什么?!在明知道今天早上她还无耻的装娇献媚勾搭男人,他竟然还在这里欣赏她的睡姿?!玄烈云的拳头霍然捏紧。 他怎么能被这只狐狸的外表蒙骗! 就在今天早上,她还不遗余力的勾搭老爷子,公然跟老爷子亲密,还不要脸的让老爷子背她! “啪”玄烈云重重一掌击在桌面上。 “啊”丁灵震得一机凌灵从梦中醒来,睡眼迷朦的眨动得长睫毛四处打量,眼睛中全是迷茫,显然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刚才她睡得很香,还做了个好梦,她刚刚梦到欠款还清了,还梦到跟玄柏年一起去草原上看星星 “工作时间你竟然睡觉!” “我”丁灵结结巴巴的回到现实中。说什么呢?工作做完了吗?那也不是上班时间睡觉理由啊!总不能对他说说是因为在家里加班太累了吧! 想到这里,丁灵的脸急得更加红。 “哼。”玄烈云看了看桌面,他看到桌上有个卡册,那是公司用来装工资卡的本本。伸出手,他还没碰到工资卡,丁灵已经飞快的把它拿起来贴在胸前,并用警惕的眼神看着自己。 “就你这样还敢领工资?”玄烈云冷笑着,手指了指工资卡。 丁灵已经无措了。刚才急着把工资卡拿到手里只是本能反应,她太需要钱了,当然把工资卡看得很重。呜早知道就用火柴把眼皮撑住了! 可怜兮兮的伸出手,丁灵依依不舍的把工资本递给玄烈云。 跟撒旦大人争?她可没这个胆。 丁灵低下头,心里七上八下,他会怎么样呢?真的会扣工资吗?还是老天保佑,千万不要开除我!硬着头皮,她等着,她就那样站着,等了半天,却没等到他说话。 轻轻抬起头,丁灵疑惑的抬起头,发现撒旦大人此刻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她的脸刷的一下红得发紫了――今天她穿的这件黄衣服是玄柏年为她买的其中一件。 这种衣服,以她的工资根本买不起,丁灵咬了咬嘴唇,心里后悔死了,早知道就不穿这件衣服。 丁灵的心在发抖,撒旦大人本来对她就误会很深,现在看到她穿着他父亲送的衣服,心里会怎么想呢?他怎么想她不怕,怕就怕他那种杀人的眼神和火山爆发似的脾气! 玄烈云还停在那。 刚才他伸出手的时候,离她耸人的前胸是那么近,近得他心跳加快了几倍。那一刻,玄烈云发现自己的手竟然有点颤意。距离这么近,近到伸手一揽就可以拥她入怀,他的脑绮念丛生。 该死! 玄烈云懊恼的咒骂一声,把绮念从脑海里赶出去,只要面对她,他那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总会受冲击! “你”刚说完一个字,玄烈云就猛然禁声。他的声音竟然有些沙哑,语气也无法平静。 “我错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丁灵急忙道歉:“总裁,您放心,以后我再也不在工作时间偷懒,那个你能不能还给我?”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后面几个字他差点没听到。这女人,就如此看种这点工资? “如果我不给你呢?” 不会吧!丁灵傻眼了。她还等这些钱救急呢!要是今天下班小彬没看到钱,他非骂死自己不可! “哼。”玄烈云的手突然一动,工资本丢回丁灵桌上:“今天早上是怎么回事?” 怔了怔,丁灵反应过来了:“玄总,您别误会,今天早上我来的时候正好碰上董事长,他是看到我的脚受伤了没办法走路才” “你跟他很熟?” 面对他那双阴鹜犀利的仿佛要看穿她的眼睛,丁灵不由自主的摇摇头,旋即又点点头。 “到底熟不熟?” “不算太熟,”丁灵紧张得口发干,“我我们是朋友。” 朋友? “为什么不实话实说,直接说出你进公司的目的,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何必遮遮掩掩。”玄烈云脸上挂着讥讽:“你别以为打什么如意算盘我会不清楚,你肯定得不到想要的,因为我不会让那种事发生。” 咬咬唇,丁灵的心里涌出种种难受,她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听话听音,大概又以为她故意跟董事长 “难道我们不能做朋友?”不知不觉的,丁灵的声音提高了:“因为我穷就不配得做朋友吗?” 刚说完,她就被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震住了,她在那里面看到了不屑。丁灵吸了吸鼻子,她努力忍住,她不能哭。 “是啊,我不配和董事长做朋友,”咬着唇,丁灵的眼睛红了:“象我们这种什么都没有的人,当然不配和任何人做朋友。” “说事的时候大可不必用穷来当布,你不就是为了钱。”玄烈云冷笑的他看着她,看她的戏要演到哪一步。 丁灵一愕,原来事情并不是她想的那样,她再努力工作也没用,她没办法改变撒旦大人的成见,在他心中,她的丑恶形象已经定性。 突然,她就意识到这份工作无论怎么样她都没办法做下去。她怎么做,都不会合撒旦大人的心意。 默默的低着头许久,丁灵终于仰起小脸,用坚定的目光看着他:“是,我就是坏女人,放心,辞职报告一会给您拿过去。” 玄烈云怔住了。 辞职?她要走吗?他根本想不到这句话会从她口中说出来。 这是他早就希望的事,现在她终于说要辞职,他竟然半点也不高兴。 小狐狸搞什么,她辛辛苦苦混进公司来,好不容易搭上老爷子这条天地线,目前已经跟老爷子越走越近,现在竟然说出要走的话来,不知道她这是以退为进的试探还是真的想走。 突然之间,玄烈云意识到他不想让她走。 对!他不能让她走。如果她离开公司,就有借口和时间花在老爷子身上,就可以背着他做很多事情。玄烈云露出冷冷的笑。八成那狐狸认为已经搭稳了老爷子,只要离开公司,她就可能光明正大的跟老爷子来往。 做梦! 哼,他就是不让她走。他不会让她离开,他要让她在眼皮底下做事,他不会给她任何机会,就算一点点机会也不行。 突如其来的,玄烈云眼中闪着奸恶的冷光,他似笑非笑的道:“本来你辞职没有什么问题,但你已经参与保密工作,必须一直在玄氏工作,除非我点头,你擅自离职的话后果是很严重的。我可以就私窃商业秘密起诉你,明白吗?” 丁灵一惊,她什么时候参与了保密工作? 她努力思索了一会,突然灵光一闪,猜到他指的是什么工作。如果她没猜错,他是指那些家里的资料,只是那可都是他自己拿给她做的!她哪有私窃?! 丁灵试图抗争,当她看到撒旦大人那张没有表情的脸,马上就退却了。 如果他不承认,自己拿着那个烫手山芋还真成了私窃,他的脸一片空白,她却分明能从上面读懂他的意思。对的,他就是不准备承认,他就是象猫抓老鼠那样逗弄没有反抗能力的人! 丁灵嘴角抽搐着,骂人的话涌出来又咽回去,她还以为他是好人,真是吃错了药。 是她太天真了,哪天他卖了自己,恐怕自己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呢!不过这样看来他是不会辞退自己的了,虽然被他抓在手中,起码她还有工作。 想到这里,丁灵略为安心了一些,只是撒旦大人说他点头她才能离开玄氏,这也太恐怖了,就象块巨石压上心头,压得心脏“嘎嘎”作响。 咬咬牙,丁灵努力推开那句话,她小心的看看撒旦大人的表,然后问:“那些资料如果我到期整理不出来怎么办?” “扣工资。”撒旦大人的脸上还是没有表情,说话却很干脆,他的话就象子弹那样直接命中她的眉心。 天呢!不要啊!他还在怎么玩?难道让她永远留在玄氏打白工??? 内心在惨嚎的丁灵脸皱成一团。 “今天你上班睡觉的事” 撒旦大人的话把丁灵的心提到半空,半晌,他才冷然道:“今天算了,再有下次就扣钱。” 终于下班了,丁灵急急的蹦出大楼。 快,她得快!家里的工作到期完不成,她的工资非被那个坏人扣光不可! “拿到工资了?”一个人影拦住丁灵的去路,那是江彬,他早就在那里等着,看到丁灵跳出大楼,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拉住她。 “嗯。”丁灵打开包包,很自觉的把工资卡递过去,小声的说:“密码是六个八,你全取出来,还完下个月按揭后其余的钱拿给我。” “你要钱干什么?”江彬冷眼看着她,到手的钱再还给她,不是做梦吗! 在他的冷眼下,丁灵有点结巴起来。她苦恼的抓紧包包,明明是正经事,被小彬一瞪,好象她在乱花钱一样。“是这样的,这个月的钱是苹苹帮我还的,现在拿到工资了,我得还给她。” 江彬听到苹苹的名字后迟疑了一下,也只是一下,很快,他就摇摇头:“根本不够。” 说完,他的眼神变得很怀疑,上下打量着丁灵许久,他才大声问:“你是不是背着我还藏了私房钱?这种时候你还想着自己?我看你是想睡马路了。” “没没有”丁灵偷存的那一千块已经再加上其余的钱,还差一百多块才够还苹苹:“就是不够也得先还上,老欠着人家的不好意思其余的我下个月再补上好了。” “人家有钱,”江彬拿到卡就放开丁灵:“人家不差这两千多块,这么多年的朋友,这点钱算什么。说不定我什么时候发了财,直接一次性还掉,还能送个礼物感谢人家一下。” 听到这话,丁灵的眼睛都发直了。哪能这样干呢?!难不成他又想去赌?! “对了。”江彬回过头来:“你的工资卡就放我这,以后我去还利息,你好好安心上班。” “哦。”刚刚回答完,丁灵就想咬下自己的舌头。如果小彬再去赌“小彬,千万别再去” “知道了,罗嗦!”真是废话,不去搏一搏,那些钱怎么回得来?!江彬到嘴的话咽了回去,手里拿着钱,他看丁灵也顺眼多了:“来,我扶你下去。” “谢谢。”丁灵高兴的伸出手。只要小彬不去赌,欠债总有一天会还清的。只是欠苹苹的钱应该怎么办呢? 她开始后悔了,应该告诉小彬一号发工资才对,现在全都让他拿去,想从他手里拿钱比登天还难。突然,她灵光一闪,脸上带着喜色,但是很快她的脸又暗淡下去,她想的办法行不通,太不合适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7章 礼物 刚才她竟然想问董事长借钱先还苹苹,对玄柏年来说,那点小钱估计也就一顿便饭而已,可她不能这样做,撒旦大人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样?玄柏年会怎么看她?还有她自己,哪老得起那种脸皮开口呢 “你还怔着干什么?该回家了。”江彬一想到口袋里的钱心头就发热,这次他一定烧了香再去赌,一定要把钱赢回来,想要全部钱回来不容易,赢点钱还苹苹还是可以的。 玄烈云的头慢慢抬了起来,脸上没有表情,眼神冷冷的,露出一丝光芒。 “玄总,你还有什么吩咐?”王庆虎不安站在那,等着玄烈云开口。 “他还去赌吗?” “是的。”王庆虎咧了咧嘴:“昨天不知道他从哪弄了几千块,又进了我的口袋。” 还没笑出声,他马上收嘴,眼前的玄老板是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的人,他得小心点看好脸色,如果得罪这个人,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 玄烈云一听就知道那个江彬的小子拿去赌的是丁灵的工资。想不到她这个弟弟这么爱赌,竟然把家里的房子都拿去抵押了,难怪她这么急着要钱。哼哼,看样子她还没搞定老爷子,要不然钱早还清了。 “财务公司那边你熟吗?” “熟,熟得不能再熟了。”王庆虎狡狯一笑:“抵押房子就是我带那小子去的,我也是那间公司的股东之一,玄总,您有什么吩咐的,我一定给您办好。” “嗯。”玄烈云思考了一会,抬起头,鹰眼射出寒光:“你让他先拖着,每个月还不出也别太催得急,据我所知,超了几个月不还你们就可以收回房子拍卖对吧?” “是,是三个月。” “好,你等我回话,什么时候让你去收房子你就什么时候去。” “好的。”王庆虎笑得金牙一闪,每次提到跟钱有关系的事情,他的心情总很好。不知道江彬那小子哪里得罪玄总了,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收拾个他,还不是菜菜的随时都可以。要是搭上玄总这条线,他想开展别的项目分分钟都可以:“玄总,我一定照办。” “嗯,你走吧。” “没事了?”王庆虎本想多套套近乎,可他一看到玄烈云不耐烦的脸马上站起身往外走,他一边走一边回过头来殷勤的笑笑:“玄老板,那我走了,有事打个电话我就来。” 玄烈云没有再搭话,对于这种混江湖的土鳖,他没有心情多说。看着王庆虎走出去,玄烈云站起身来,手指轻弹着桌面。 很好,很好。只要那小子一直赌,那只狐狸就会无家可归。玄烈云再次拿出钱包里的支票看了一眼,脸上露出漠然冷笑。她没有办法不接受。 只要她接受了这些钱,她只会成为他的人,他一直没有相通自己为什么对她有那么强的欲念,强到在办公室里看到她就想把她搂进怀中。只要她接受这些钱,老爷子那边她就不得不放手。很好,这样很好,两全其美。 玄烈云当然不打算让丁灵知道工资被赌掉的事,相信没有人会告诉她,她家的房子还款期在月头,只要拖过几个月,那个时候他再拿出支票,那狐狸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不行。 她会去找老爷子吗? 玄烈云摇摇头,甩开这种想法,其实她很可能去找老爷子,就算她不敢赌定老爷子的心,因为救急,也可能开口。到时候他得想办法把老爷子再弄出国呆段时间,到时候看她怎么办。 江彬垂头丧气。 昨天在赌桌上明明手气有所好转,没想到刚赢了两把,就又开始输了。这一输,就输了个精光! 算了!实在还不起钱,就让财务公司拿去拍卖吧,拍卖多出来的钱还不是自己的。没房子有什么大不了?拿到钱租一间来住就行了啊!就算真的到那一天要租房住,房租当然老妈和老姐会付的。 想到这里,江彬又觉得阳光灿烂起来。反正房子是老爸留给自己的,她们敢有什么意见?今天没钱参与,他在地下赌坊里看别人玩了一整天,虽然自己不能参与,看一看也挺过瘾的。哼着小曲,江彬开着机车踏上回家吃饭的路。 家里,丁明珠已经做好饭:“小灵,吃饭了!” “马上就来,你先吃着。” 丁明珠叹了一声,伸头看看还在忙碌的女儿,她只能一个人坐在桌子前。 女儿找的这份工作太忙了,要是她跟男朋友早点结婚,就不用这么辛苦了。说实再的,那个男人一看就是非常有钱的人,估计是哪个公司总裁之类的人物,他会真心对小灵吗?谁知道呢?问小灵,小灵又不肯说。但愿一切都好。 “妈,我回来了,好饿,快帮我盛饭来。”江彬把机车轰进院子就大叫着。 “你自己没长手?”丁明珠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却还是站起身来走向厨房。这个儿子从小让他老爸宠坏了,现在要管,也管不住,真是的,他到底要到哪天才长大?到哪天才会懂事?! 屋内,丁灵不停的翻动资料,她已经有点不好意思打电话问洪芳了。天天问,天天无数个电话,估计人家早烦透了。 好累!丁灵用力伸了个懒腰。肚子传来咕咕的叫声,那是它在抗议。 “快来,饭菜都冷了。” “哦。”站起身来向外走,丁灵看到把头盔丢上沙发的江彬时有点意外:“小彬,今天回来得挺早的。” “嗯。”江彬飞快的坐到桌上,他夹起一块鱼吃进嘴中嚼了嚼,才满意的咽肉块,看着丁灵,他突然问:“你的男朋友怎么样了?最近怎么不送你东西?” 嘎! “那个是我们公司的老总,不是我的男朋友。” 江彬哧笑了一声:“当然是老总,要不然哪送得起这么贵的礼物。” 听到儿子这样说,丁明珠频频点头:“他到底结婚了没有?” 丁灵无言。为什么她的话他们总不相信?她从来没有跟他们撒谎,说的都是真的,真搞不懂他们怎么样,难道自己就漂亮到那个地步?自己肯定能找上有钱男朋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8章 佩服 到底结婚了没有?”丁明珠还在追问,“如果结婚就算了,要是黄金单身汉,你可一定要好好把握住。” “真的不是”丁灵还没来得及解释,江彬已经打断她的话:“老妈,你真不开眉眼,这种条件的男人八成结了婚了,姐,你一定要多从他身上弄点钱,反正他不过是玩玩你,花钱就是代价。” “你这个死孩子!”丁明珠的筷子刷了过去,“啪”的重重打在江彬夹菜的手上。 “嗷!好痛!你再敢打我试试!” “打你怎么了?我就打你怎么了?难道你小子想造反?” 看着他们两人斗嘴,丁灵觉得还没吃肚子就已经饱了,她头痛,在公司头也痛,回家头更痛。在公司里,还可以忍忍,可回到家除了睡觉时间以外,她仍旧不得安宁。能忍又如何,不能忍又如何,她没有插嘴的勇气,所以只能埋头扒白饭。 “你给你姐留两块!”丁明珠的筷子飞一般再次刷出去,打得江彬又“嗷”了一声。 “妈!”他把手上的筷子往桌上一拍,大声抱怨:“你也是,你不是存了不少钱,上次那十二万全都让你独吞了,连菜也不肯多加点,每天青菜豆腐,想饿死人?!” 一听这话丁明珠就来气:“我存钱还不是为了你们两个人!以后你姐姐的嫁妆,你娶老婆,那都得花钱的!” “我姐嫁人的时候你只管收聘礼就行了,给什么嫁妆,你看看我姐,她长成这样天生就是被男人养的命!说这么多干什么,你就是小气!” “我哪点亏待你们了?家里不是订了牛奶?营养搭配得好好的。再说多吃蔬菜对身体好!” 江彬重新拿起筷子,把最后几块鱼全夹到自己碗里:“既然多吃蔬菜对身体好,你们就吃蔬菜,我吃肉。” “臭小子!” 他们又开仗了!唉本来就麻烦得头痛,还要被逼参观闹剧! “我吃好了。”丁灵放下几乎没动的饭碗,轻轻站起身来:“我先进去,一会吃好了叫我洗碗。” “你还没吃呢!”面对丁明珠不满的目光,丁灵疲惫的笑笑:“我不饿,晚一点要是饿了的话,我自己做碗蛋炒饭。” 话还没说完,家里的电话响了。 这个时间点来电话,会是谁呢?玄总没有家里的电话号码,所以肯定不是他打来的,只要不是他打来,谁打电话来都行。丁灵走上前接起电话:“喂,请问找哪啊!你回来了!我好,我马上到。” “不是男朋友啊?”江彬一脸失望表情:“谁啊,这么晚了还有事?” “是苹苹。”丁灵的话还没说完,丁明珠先高兴的叫起来:“苹苹回国了?你要出去?早点回来啊!叫苹苹有空过来玩。” 郑苹是丁灵的大学同学,高挑个子大脸盘,长着朗眉星目的样子,显得豪爽大方。她人特别热情特别有礼貌,每次她到家里来玩,都会带很多礼物或者水果,嘴也甜得象抹了蜜糖。 “哦。”拿起包包,丁灵欢快想向外走,还没走出几步,江彬已拦住她:“那个我跟你一起去算了,她肯定有很多话想和你说,你让她明天来家玩,还有,告诉她我,我们都很想她。” 丁灵受宠若惊的看了看小弟,他也会想别人呢,今天还是第一次听到:“小彬,你的脸怎么红了,是不是上火?” “有吗?”江彬尴尬一笑:“家里热。” 现在是冬天,家里暖气不太好,哪可能热? 丁灵很快就收回疑惑,她的心已经为马上能见到好友兴奋,根本容不下太多念头,说起来她们一年多不见面了,大学毕业以后,苹苹在家里的安排下出国留学,这次回来还不知道能呆几天。她是丁灵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也是丁灵最贴心的死党。 一年不见,不知道她变成什么样子了呢! 丁灵刚走进咖啡馆,一个高挑洋气的美女就直冲过来,她大叫着丁灵的名字,给了丁灵一个“熊抱”。 “苹苹!”两个好友抱在一起,好半天还不肯放手。终于,郑苹先放开手,她大笑着,用手挑了挑丁灵的下巴:“小美人,一年不见想我了吧?虽然我年青英俊且多金,可你这样投怀送抱也要选地方啊!” “讨厌!”丁灵也笑了,她轻轻推了推还在大笑的郑苹:“别笑了,人家都看着我们。” “看吧,怕什么,我们长得又不丑。” 这里是她们从前见面的老地方,东西很好吃,地方也很清静。坐在以前的老位子上,丁灵的高兴劲一过,就想起了那个难已启齿的事。她尴尬的看了看苹苹一眼,张了几次嘴,都没好开口。 “怎么?激动得说不出话了?”郑苹还是老样子,和以前一样喜欢开玩笑,不过形象变了,穿着开始变得西化:“唉,一晃眼一年就过去了,我在那边无聊啊,本来以为会闷死在那里弃尸异乡,没想到混啊混啊,就混到现在。嘻嘻” “哦。”丁灵的回答干巴巴的,她的脑子一直在转,却不知道怎么提那件事,于是,她只能没话找话的问:“你在那边真的过得很惨?不会吧,以你的性格肯定很多朋友。” “唉,朋友总是有的,不过我还是怀念以前跟你在大学时候的生活,那个时候你总苯苯的,总被那些坏男人盯上,除了怕死还是怕死,”郑苹想着以前丁灵呆呆的软弱的样子就失笑出声:“那个时候要不是有我这位‘护花使者’,你啊呵呵呵” “呵呵”听了她的话,丁灵的思绪不由得也回到大学期间。那个时候,她每天都过得很难受,自从认识郑苹后,情况就有所改观了。 “还记得那次吗?你一个过肩甩把那个小流氓砸到地上半天动不了,当时我太佩服你了。” “那是。”郑苹得意的拍拍自己的胸脯:“我是空手道女王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9章 内容 就这样说着话,没过多久,说话的内容越来越窄,话题越来越干c越来越无味。终于,郑苹发现丁灵有点不对劲。 “你怎么了?”她用怀疑的眼神望着丁灵:“难道你现在还那么容易让人欺负?说,是谁欺负你了,我帮你出气!” “没有,我过得挺好的。”望着她的眼睛,丁灵咬咬唇,终于鼓足勇气开口:“上次我打电话给你” 郑苹马上反应过来:“那是小事,没什么,你别记在心上。” “虽然很厚脸皮,可我当时确实没有办法。” “朋友就是要互相帮助的,”郑苹大刺刺的拍拍丁灵的手:“我说你这种性格什么时候才能改掉?不过是一件小事” “不是小事!”丁灵的头终于抬了起来:“我我现在没钱,能不能以后再还?” “你!”郑苹的手指差点指到丁灵鼻子上,她飞快的收回手指,收回那个不礼貌的动作。看着丁灵,他有点哭笑不得:“如果不是太困难,你怎么会跟我开口?我根本都没想要你还。” “一定要还!” 面对满脸认真的丁灵,郑苹点点头:“好吧,什么时候你方便再还,不过是两千多块。” 是啊。对一般的家庭来说,两千多块不算什么,更别说郑苹家里经济很宽裕。可丁灵不愿意占便宜。以往苹苹到家里玩,总买这买那的,那个时候她就很不好意思了。当时,郑苹对丁灵说的一番话,她明明白白的告诉丁灵,朋友之间不应该谈钱,谈钱伤感情,既然她要买东西过去,自然是她的心意,如果丁灵不接受,那就是看不起她。 就是那番话,如今让丁灵心里象扎了刺一样难受!不该谈钱的朋友之间,竟然有了借钱的事,而且借了还没钱还,真是太丢脸了!丁灵觉得自己做人做得很恶心。 “你还用不用钱?”郑苹关心的问:“我在外面打工挣了不少钱呢!如果你需要,全拿去用吧。” “不不不”丁灵的头摇得象拨浪鼓。这就没办法还了,小彬根本不肯给她半毛钱,她的工资卡也被他拿着,她没胆量去要回来。 “真的不用了?你可别客气。” “真的不用了。”丁灵忍不住抓住她的手:“苹苹,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合适,你你真好。” 斜着眼,郑苹故意用思索的表情看着丁灵,然后,她严肃的点点头:“原来如此,你刚才就是因为想着这件事所以说话不着调,怎么,你怕我要你钱债肉偿?” 没等丁灵做出反应,说到最后的时候,苹苹自己已经绷不住大笑出声 丁灵笑了,笑出了眼泪,心里异常暖洋洋,有苹苹这个朋友真好,她永远先为自己着想,有时候象男孩子一样,什么事情都为自己出头。 笑了一会,丁灵的笑声嘎然而止,这个钱,不知道拖到什么时候才能还上。 丁灵的心情很好,她已经很久没跟人聊得这么尽兴了。要不是惦记得家里那困难的工作,她真想在茶庄里坐到半夜才回家。 今天,她本来要请客,结果郑苹非要付帐不可。当时丁灵的钱已经放到服务员手上,郑苹却把钱抢了回来,硬塞回她的手中。如果有一天她有钱了,她一定要好好感谢苹苹 想到这里,丁灵不禁叹气。什么时候才会有钱呢?她好后悔把工资卡让小彬拿去,现在的她真的一点收入都没了。 丁灵坐在公交车上,摇摇晃晃的公交车让人有点晕晕欲睡。 好累了,好想不顾一切回家倒头就睡。可是她一定要完成那份工作,哪怕再累,她也要扛住。为了家,为了房子,也为了那份高薪。 在她的心里有个念头,她一直在暗自努力,她不喜欢撒旦大人看她那种眼光,好象在他的眼里,她只是个没用的花瓶,她也不喜欢公司里同事看着她时那种奇怪的眼神,就算他们对自己有成见,她也不会自暴自弃,她一定要做出点事来让大家看看,她觉得只要够努力,一切都能好转。 所以,她一定要完成那份工作!她要证明给他们看,她有能力胜任这份高强度的工作!以前的总秘们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别人可以,为什么她不行呢?! 想到这里,丁灵不由得把头探出窗外深呼吸了一口外面凉气,一边在暗暗发誓,一边把小拳头握得紧紧的。 “叮”,是手机的声音,她包包里的手机响了。 是老妈催自己快回家还是苹苹到家了给自己打电话呢?笑了笑,丁灵把手机拿出来,随意看了看来电显示,这一眼,让她整个人都僵住。 在闪动的屏幕上,霍然跳动着两个字――“撒旦”! 是他又有什么事?!手机上显示的来电竟然是撒旦大人!这么晚了,他还要找她麻烦吗 丁灵紧张得眼睛不由自主的眨啊眨,手心瞬间潮湿。 她没让电话响很久,反正逃避是逃避不掉了,小怔了一会后她咬咬牙接通电话,用最老实最温柔的语气轻轻“喂”了一声。 电话里一阵静默。好半天,还是没有人说话。 丁灵有点奇怪,她可不可以认为是撒旦大人按错了号码?又或者是不小心碰到拨号键,所以电话自动拨通过来?她应该多“喂”几声,还是直接挂掉?! 正在丁灵犹豫时,电话那边响起了一声轻咳,接着,玄烈云没有感情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在家吗?” “总裁,我还没回家,还在外面。” “一个女人这么晚了不回家,死在外面干什么?!”电话那边突如其来的大吼声震得丁灵用力缩了缩头。 奇怪,她在哪关他什么事,他凭什么这样凶!还有,现在又不是上班时,她愿意去哪是自己的事,用不着他来过问。 丁灵当然只敢在心里想想,她一边揉着被震痛的耳朵,一边解释:“我在公交车上,马上就到家了。” “嗯,那还差不多,你先别回去,以最快的速度到你家对面那条路上的咖啡馆等我。” 她家对面街的咖啡馆?丁灵不禁尴尬的咽了一下喉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0章 奢华 那家是间会所,听说特别昂贵特别奢华,要她去哪等吗,估计她连进都进不去。 丁灵还没提出疑议,电话那边已经挂断了,苦笑两声,她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照撒旦大人说的话办了。 公车转了个大弯,霓虹灯出现在眼前,丁灵顺着灯光看过去,前面商场往左转就是撒旦大人所指的咖啡厅。 徘徊在会所门外,丁灵的脑袋左右看着,她在等玄烈云。 她焦急的看了看表,从刚才通电话到现在一个钟头都过去了,他为什么还不来?是不是还记恨上次她把他丢在面馆里,让他等了好久?家里事情一大堆还没做完,现在都十点半了,他还要她等多久?他,会不会不来了?! 其实这次丁灵猜错了,玄烈云刚好要出门的时候接到玄柏年从国外打回来的电话,就收购的事情他们聊了很久。 十点半,正是夜生活开始不久的时间点,但这只是针对周末聚会和有钱没处花的人来说,丁灵不是伸手问家里要零花钱的小年青,也不是谈恋爱的甜蜜女人,她明天还要早起上班。 丁灵还在不停的走来走去,还在不停的看着手表,她还在等。 路上行人走来走去的,都是三三两两,就只有她一个人呆呆的四处张望。 虽然商场关门了,还好有间超市开着,这里不算冷清,要不然她有点害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快表的指针快跳到十一点钟。丁灵回头看了看前方不远处的巷子,心里升起一股安慰的感觉。再晚,最起码回家也只需要两分钟。 好久啊!他还会来吗?看了几次手中的电话,丁灵都没有勇气打回去。这里,一群醉熏熏的男人走边丁灵身边,其中一个人看了她一眼,马上停下脚步。 “小妞” 丁灵警觉的往后退了两步,转身奔向会所大门。那里站着两个保安,相信他们不会这么大胆的跟过去吧。 “跑什么?哈”她这一跑,马上吸引了其它酒醉男人的目光:“这妞长得真不错,来吧,跟哥哥去爽一爽,保证你欲仙欲死” 听到这些放肆的话,丁灵小脸“刷”的红了,很快由红转白,因为那群男人竟然围了上来。 “你们干什么?”一个正义的声音从丁灵身后传来,她猛然回头用感激的目光看去――咦,来人并非保安,而是一个看上去很斯文的大男孩。随着男孩走过来,那两个原封不动的保安终于移动身形往她这边走。 “问个路不行?!”几个男人哼哼着走开,其中一个还把大手往丁灵身上摸。 “管好你的手,要不然我就不客气了。”大男孩一把抓住那只手:“几位想去警察局过夜的话,我可以帮你们打电话订房。” 丁灵一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个大男孩真好笑,说话这么幽默,他看上去年纪跟小彬差不多,还好有保安在,要不然他哪是这些男人的对手。 看着那几个男人骂骂咧咧的走了,丁灵松了口气。 “你在等人?” 丁灵回头笑了笑:“嗯。” “我看到你等很久了,”大男孩露齿一笑,显得即阳光又青春,他那身休闲装跟他的象很配:“是要进这里去吗?” 丁灵点点头,对他笑了笑。这个大男孩很可爱,他的笑脸让人一看就无法拒绝。 “要不要进去等?” “我我进不去,我不是会员。”丁灵摇摇头:“我想他差不多到了,我还是在外面等吧。” 男孩又笑了,笑得有点羞涩。 看了看丁灵的眼睛,他的眼睛马上垂下:“我可以带你进去,进去坐着等吧,你站这么久肯定累了,先进去喝杯水,相信你的朋友很快就会过来。” “这这样好吗?”丁灵心里惴惴的。酒壮怂人胆,前提一定要有酒,现在丁灵口袋里没钱,也没有喝多,当然没胆子走进去。 “来嘛,我刚好也是一个人,一起坐下聊聊,顺便等你的朋友吧。” 丁灵笑了笑,有点无措,她不知道怎么去拒绝人,特别是一个对自己很善意的大男孩,她想了想,回答:“那好吧。” 会所二楼大厅里,他们坐了下来。本来,他建议坐到雅间里,丁灵没去,要是撒旦大众进来看到她不在的话,肯定会大发脾气的。 “我叫赫连奕,请问” “丁灵,我叫丁灵。” “好清新的名字,跟你很配。”说完这句话,赫连奕的脸竟然有点发红,他掩饰的招手上服务生送两杯水来。 丁灵完全放松了,面对这样一个羞涩的男孩子,她那种不自然的感觉全部消失,用看待小彬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能不能问你的芳龄?” 呃?开口就问年纪? 丁灵怔了怔,看看那张无害的脸:“我二十四了。” 她的话刚落音,赫连奕就象欢呼似的叫了一声,很高兴的对她说:“我也二十四,我们一样大。” 他也二十四了?丁灵再次看了看他,小嘴一翘,带笑的唇际露出了两颗虎牙:“我还真没看出来,我以为你就是二十岁上下。” “是二十四!”赫连奕认真的解释:“再过两个月就二十五了。” “嘻嘻嘻”丁灵被他的样子逗笑了,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可爱的小男人。虽然他比她大几个月,可看上去他显得比实际年龄要小。 “丁灵”赫连奕费了好大劲才把这两个字叫出来,当他叫出来后,还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丁灵,这是我的电话,你可以把你的电话给我吗?” 丁灵有点没反应过来的接住那张便条。她当然不知道赫连奕其实早就把便条写好了,赫连奕早就从二楼的玻璃窗口看到一个窈窕身影,那身影在寒风中显得那么单薄c那么无助,他不由得受吸引。看着她在外面走来走去,小脸转来转去的看着左右方向,那个时候他的心里就盼望她的脸转到自己这个方面,好让他看清楚这么可爱又诱惑的女孩长得什么样子。 终于,她转身向会所大楼望了一眼,只是一眼,就在那个瞬间他看清楚了那张小脸,与此同时,他的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呆呆的站了半分钟才回过神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1章 职责 她真漂亮,真清纯,他第一次感受到书上所说的“天使面孔魔鬼身材”是什么意思。 赫连奕考虑了很久,他终于还是控制不住狂跳的心,鼓起勇气想下楼到门外跟她打招呼,可是他的脸发烫,每走一步都觉得艰难。当时,他在门边停了下来,因为他从来没有主动去搭讪过女孩,所以不懂怎么开口,感谢那几个醉鬼,是他们给了他开口的机会。 “我想跟你交个朋友,”赫连奕有点紧张:“可以吗?” “当然”丁灵自然而然的报出自己的号码。为什么他想跟自己交朋友呢?也许跟她感觉一样,认为对方是可以任意聊天的人吧。 想到这里,她看了看他低头存号码的样子,还是觉得他很可爱,这样的小男人就象颗无公害蔬菜,她愿意交这样的朋友。 “你常来这里吗?”丁灵刚问完,就觉得一股冷风从身后传来,她本能的全身一紧想逼开那股杀气。 什么回事?是错觉还是怎么着?! 丁灵还没有回头,身后已传来玄烈云的大吼:“什么女人?!让你在这里等了,不过一会工夫就开始泡男人?你没有男人就活不了是怎么的?!” “刷”的一声,丁灵脸红到耳朵根。太过份了!撒旦大人这样说话太过份了!他连问都不问就指责她,到底是谁有错,到底是谁迟到了一个多小时?! “你”猛的站起来转过身,丁灵气得说不出话来。 眼前,撒旦大人的表情凶得象要撕了她,丁灵突然有种感觉,好象自己是背着老公偷吃的坏女人! “是你的男朋友?”赫连奕的声音插了进来。 “不是”两个字刚说完,丁灵脚已悬空,整个人被拎着拖到一边。 “放开她!”赫连奕一把抓住玄烈云的手:“玄哥,你这样过分了。” “关你什么事!” “你这样对付我的朋友就是不行!” 朋友?玄烈云怀疑的看了看赫连奕,再看看丁灵:“你们是朋友吗?” 赫连奕的眼睛也转向丁灵。 “是朋友。”丁灵还被半吊在空中,她小心的指了指玄烈云的手,结结巴巴的问:“可以放放我下来吗?” 玄烈云没有理会,他的鹰眼狠狠的盯着她,追问:“什么时候你有他这个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丁灵顿觉一阵委屈。凭什么她交朋友要他来过问?凭什么? 刚才他把她一个人丢在马路边等着,难道就不认为自己有错吗,现在还要这样辱骂和质疑她,这种事只要是个正常人都做不出来。 想是这样想,她还是记起这是自己的衣食父母,还记得他威胁她的话,所以只能老实的回答:“我们是刚认识的朋友。” “刚认识就这很亲热的坐在一起,而且笑得那么不要脸的女人。”玄烈云冷冷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生气,如此口不择言,可那些话不经大脑就冒到嘴边:“果然没错,你只对有钱的男人感兴趣。” “你说话注意点!”赫连奕也火了,认识玄哥这么久,还没看出来他是这么过分的人。 赫连奕想强行掰开玄烈云揪着丁灵的手,可那只手抓和很紧,也很有力,一时之间两人僵在那里。 “我没事,你们不要生气。”丁灵仍旧被拎在那,她很羞惭,当着朋友和会所服务生的面被撒旦大人这样说,真的很丢脸。可一看到他们两人的眼神,她就顾不上丢脸的问题了,她有点害怕了,他们,不会打起来吧! “那个小奕,玄总是我的上司,我没有在门外等他是我的错” 什么跟什么?!玄烈云突然之间就感觉到自己反应过度了,这个相持画面很无聊。向来他以成熟冷静著称,今天竟然会象容易激动的小青年。 猛然,玄烈云松开手,丁灵“哎呀”一声,差点跌倒。 “你没事吧?”赫连奕想扶住丁灵,却被玄烈云一掌拍开伸过去的手。丁灵尴尬一笑:“没事。” 现在,她只想找个地洞转进去,能消失在各种目光中。 “如果你想换工作,告诉我,我帮你安排。” 丁灵还没回答,玄烈云的声线已经提高:“想都别想。” 说完,玄烈云冷冷的侧过脸看着她:“喂,别忘记我跟你说过的话。” “哦,哦。” 丁灵哪敢忘记。如果他起诉她,她要做牢的!再说这份工作她已经开始慢慢喜欢上了,除了回家加班的工作太麻烦太累人,其实这个班上起来非常充实和有成就感。这样努力工作,让丁灵觉得那份高薪确实是自己用劳动换回来的。 告别赫连奕,丁灵在玄烈云屁股后面走进一个小厅中。 “坐下。” “哦。”丁灵老实的坐下,但是她如坐针毡。对面,撒旦大人目光如炬,烤着人头皮发疼。他不开口,她也不敢出声。好久,丁灵就这样坐在那里,低着头,无声无息。 现在很晚了呢!她认命的叹了一声,今天可能要熬通宵了,一个月期限转眼就过了十天,那些资料她还没核对完四分之一,再不加紧她就完了。 “叹什么气!谁准你叹气!” 丁灵一窒。怎么,连叹气都不行?连这个他都管。 “你”玄烈云指了指丁灵,却没有往下说。刚才他用那么恶劣的语言侮辱她,是他自己也没想到的。虽然他讨厌她,看不起她,却从来没有想到过要在公众场合这样羞辱她。 那些话自然而然就说出来了,他的怒意是自己根本没有想到的。为什么当时这么气愤?玄烈云搞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看到她跟赫连奕坐在一起就气冲上头,完全失去以往的冷静和自制。 另一方面,他也搞不明白,丁灵就算再爱勾搭男人,脸皮也厚得出奇了点。面对那些话,只要是正常人都接受不了,而她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 想到这,玄烈云非常反感,但更多的是气愤。他恨自己反应强烈,更恨丁灵无动于衷,为什么她不回嘴不反抗呢?难道她已经习惯了这种恶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2章 突然 这时,玄烈云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画面,画面中,丁灵在人来人往大街被富婆撕打着,怒骂着,骂她是狐狸精,骂她勾引别人的老公,骂着非常不堪的话,而丁灵躲开那个女人挥来的巴掌,妖媚的撩撩凌乱的长发,她虽然衣裳不整却丝毫不显狼狈,菱型的小嘴带着夺人魂魄的笑意:能勾引男人是我的本事,我就是要钱不要脸,你能把我怎么样。 恶!!!这该死的女人!!!她才不在意有没有脸面!!! “总裁”丁灵的声音打断了玄烈云的幻想,她终于舔舔嘴试问道:“这么晚找我,有事吗?” 玄烈云回到现实。他再次打量着丁灵,他看到她那张小脸上带着无奈了祈求的表情,她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呢?! 突然,玄烈云想起了自己的来意。 其实,他知道她很穷,口袋里一毛钱都没有。他早就知道她的工资卡被江彬拿去了。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是他确实心里惦记这件事,他竟然怕她没钱花回想看到她骑着那辆破自行车上班,连坐公交车的钱都没有,他竟然觉得她很可怜。但经过刚才的事,他还要给她钱吗?大概她总有办法弄到钱吧! 玄烈云一时拿不定主意。 丁灵的工资本来并非四千多块那么少,他手底下的助理向来工资都在一万左右,就是试用期间,也有七千多,那些钱是他故意卡的。现在他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明智之举,这点钱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可要是让小流氓拿去赌掉,他还是觉得很浪费。玄烈云下意识摸摸口袋,在他钱包里,夹着一张卡,这是他给私人秘书资金的卡,每一任秘书都有,并不是针对丁灵。 丁灵刚到公司上班的时候,他并没有给她奖金的打算,如果可以,他还想扣光她的工资。经过这三十来天之后,他改变主意了。以工作能力来定,丁灵应该可以拿这份奖金。作为助手来说,她还是挺得力的。 “有钱花吗?”玄烈云直接了当的问。 “啊?”丁灵傻傻的看着他,就差伸手去揉自己的耳朵,看是不是出现幻听:“总裁为什么这样问?” 冷冷的看着她,玄烈云弹了弹桌面:“回答我的问题。” “有。”丁灵的口气外强中干。他这样问,让她觉得有些侮辱的意思,难道她比他穷,就意味着肯定口袋没钱吗?!突然,丁灵就想起他给自己付的药费还没有还。 “那个我明天把药费还你,今天忘记带钱了。”刚说完,丁灵脸红了起来。这样说话他绝对不信,刚刚她才从外面回来,谁会一分钱不带出门去呢?在电话里,她还知道他自己在公交车上呢! 怕什么!穷人只带几十块出门也很正常。 想完,丁灵骄傲的昂起头。 “很难得。” “什么?” 玄烈云淡然一笑:“很难得你态度这么强硬。” 呃 “我本来想给你点钱花。” 听了他的话,丁灵的脸又是一红,不过这一次,她是因为气愤脸红。 她的小拳头捏紧了,眼睛睁得大大的,下巴因气愤失去原有的圆润线条:“总裁,你这么晚叫我出来就是要笑我穷吗?虽然我没钱,但还不至于到要人施舍的地步!” “哦”玄烈云的声音拖得长长的,他懒洋洋的看了丁灵一眼:“做我的秘书都有奖金,既然决定让你做下去,试用期当然提前结束,下个月,你的工资会加,奖金嘛呵,你不想要正好,这年头经济萧条,省一点算一点。” 丁灵的眼睛霍然瞪大,她有点傻眼了。 奖金!只要是他的秘书都有奖金!是啊,她怎么没有想到,所有公司除了工资以外,都会按每个人的表现发奖金的! “我”丁灵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当然要,当然想要,就算不缺钱花,应得的哪能不要呢!!! “算了,既然来了就喝一杯。”玄烈云不再提奖金的事,他虽然按铃叫服务生理来,但余光一直注意着丁灵的表情。 僵坐在一旁,丁灵悔得肠子都青了。会有多少钱呢?几百还是一千 天知道她有多可怜。工资加了是好事,她这么快就能转正,利息的事就不用再担心,可是她不能口袋里永远没钱啊!苹苹那里的两千多块还没还,每天去上班总有花到一点钱的可能,衣服和小内内穿破了要换的,还有就是每个月那个来的时候 玄烈云偷偷看着她多变的表情,当他看到她不知道多懊恼的样子,心里就憋得难受。 实在是太想笑了。生活里有了这个女人,他真的觉得很有趣:“来,我们共同举杯庆祝。” “什么?”丁灵傻傻的问着,却不由自主的拿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服务生送进来的饮料杯子:“庆祝什么?” 玄烈云邪魅一笑:“当然是庆祝你我共同为公司节约了一笔钱。” !!!不要!!!人家不要嘛!!!人家好想要钱钱!!! 丁灵欲哭无泪的看了看手中的杯子,她不敢反悔也不好意思反悔,此刻,她真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刚才不等他把话说完呢! 看了看玄烈云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丁灵心里闷得慌,她的鼻尖冒出汗珠,一口浊气堵在胸口。 “不要这样看着我,哈哈哈哈哈”玄烈云终于忍不住了。他放声大笑,笑得连肩都抽动不已,杯子里的酒因抖动撒得他满手都是。 丁灵的脸又发烫了。她伸手捂住脸,尴尬得说不出话来。他为什么笑?笑话她吧。丁灵明白了,这家伙是故意的,他故意引自己说出这些话来,好可以不用再给她钱。 “我”“我”字说了出来,其它的话却卡在喉咙里,难受极了。憋了半天,丁灵竟然不觉的问出了心里话:“会有多少钱?” 听了她的问话c看到她问完之后张口结舌恨不得找个地洞的样子,玄烈云再次大笑出声,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时间然停顿了一样。丁灵已经坐不住了,伸手拿起自己的包包,她只想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家躲着。刚站起身,一只温热而强硬的大掌已按住了她的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3章 庆祝 “不庆祝了吗?”玄烈云的眼睛中闪着恶意,口气却变得异常温和:“来,我们喝了这一杯。” 说完,他强迫丁灵拿起杯子跟自己碰了一下杯,把鸡尾酒一饮而尽。“让我来告诉你吧,每个月的奖金数额不定,上个月,应该是两千块左右。”说完,他的大掌在那手感超好的纤细肩膀上拍了拍:“虽然钱不多,但是你确实为公司发展壮大尽了自己的一份力。” 丁灵已经怔了。他竟然会开玩笑她从来还不知道他这个可怕的男人还有这一面! 这个时候,她已经暂时忘记了奖金的事。他是老总,如果他不想给自己奖金,那在意又有什么用?那些没有办法的事,当然不应该惦记。 想是这么想,丁灵的心还是痛得要命,两千块呢,有一半工资那么多了,够她好久零花!!! 呜,好想哭,如果能拿到奖金,苹苹的钱马上就能还掉,她还可以付伙食费给为生活奔波的老妈。 昨天老妈还在问她的工资,说是让她把钱上交存着,以后买嫁妆。当时丁灵埋头狂扒白饭,连眼睫毛都不敢抬一下。她不敢把工资卡交给小彬的事说出来,更加不敢让老妈知道房子被押的事 “喝啊。” 丁灵硬着头皮挤出一个笑脸,喝了一大口。哇!好辣!虽然有点甜,却真的很辣喉:“这是酒?” “是酒。” “我对酒精过敏” “喝掉它。” 丁灵看了看玄烈云认真的表情,心里有点怕。每次他一认真,他那张脸就会变得冷冰冰c,眼睛也犀利摄人。 “哦。”小小的应了一声,她认命的拿起酒杯。丁灵看了看杯子里淡蓝色的酒,轻轻的抬起头,当她看到他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的时候,心里一慌,她只能皱起眉毛把酒灌进肚子里。 还好就在家门口!丁灵觉得很庆幸。她基本上一喝就倒,所以不能等酒精上头,她现在就得回家! “对不起,总裁,太晚了,我得回家了。” “你急什么?”玄烈云重重哼了一声。 怎么办呢?傻坐着,丁灵不敢走,只能看着玄烈云一杯一杯往下喝。没一会,她的头就开始晕起来了。 “我”丁灵的舌头大了,说话打结:“我不行了” 玄烈云一愕,他还没反应过来,沙发上那个小女人已经“卟嗵”一声倒了下去 该死的狐狸! 玄烈云从洗手间走出来,黑发湿湿的,水珠顺着额际滑下刚硬有型的脸。回过头恶心的看了看地上那堆散发着异味的衣服,他用力皱了皱眉,心里又咒骂了一声。 那个该死的狐狸! 这个世界上竟然有酒量这么浅的人?!简直可以说是“二两倒”!小小一杯调合酒就把她放翻了。 那个“二两倒”醉了也就算了,为什么吐得那么凶?从会所到她家门口仅仅几十步路,她居然吐了三回 玄烈云觉得自己倒霉透了。为什么每次他想整她,最后倒霉的总是自己呢?! 那个时候,他就想吻上去,去品尝渴望已久的甜蜜 玄烈云本来对她和赫连奕坐在一起非常不高兴,当她诺诺的跟着自己走进小厅后,他的怒气就消失了。关上小厅的门,他觉得浑身突然燥热,那么狭小封闭的空间里飘荡着她身体散发的淡淡清香。到现在,玄烈云还在回忆那种香气,那是什么香水?他从来没有闻到过。 令他意外的是,那个他逗弄了很久c让他很开心的小女人竟然因为一杯几乎没有度数的调酒醉倒。 结果 想到这里,玄烈云露出苦笑。结果谁也想不到!结果是,那该死的女人竟然吐了!直接吐到了他脸上!!! 那该死的小醉猫! 玄烈云站起身来大步走向卫生间,他现在又很热,那把火烧得他难受,他得再去冲一次冷水。 头好痛! 丁灵努力想睁开眼睛,刚睁了一只眼,就牵动她可怜的发痛的脑袋。 为什么头这么痛!为什么?那是因为昨天晚上她喝醉了 丁灵猛的坐了起来。她想起来了,昨天晚上被逼喝了一杯酒,然后她坐在那看着玄烈云继续喝,再然后,好象她告诉他自己醉了,接下来的事就不记得了。 想到这,丁灵一惊,急忙左右看了看。 呼,还好,这里是自己的房间,她没有醉倒在大马路上摆展览。 丁灵把目光从四周回收来,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还是昨天晚上那套,还没换。除了一身酒气以外,只是被压得皱了一点。 原来自己还行嘛,喝多了还知道回来,还认得自己家的门。想完,丁灵“嘿嘿”的笑了两声,刚笑,又忍不住呼痛,咧着的小嘴又牵动了头部神筋,好痛。 “小灵,快起来。”丁明珠突然打开房门走了进来,她的脸色很不好:“哪有女孩子见面喝酒的?还喝得这么晚!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你按完门铃你在大门口躺了下去?你知道不知道这年头坏人很多?如果你醉得回不来怎么办?如果遇上色狼怎么办?你啊” 老妈还在数落,丁灵不敢回嘴,只能用力揉着发痛的脑袋,现在每一个轻微响动都会让她头痛欲裂,更别提老妈高八度的嗓音。 看着她可怜的样子,丁明珠终于气消了点:“你以后还敢不敢?” “不敢了。” “那快点起来洗个澡,你都不知道你有多重,小彬昨天没回来,我花了好大力气才把你这个死丫头背回来,快点去洗澡换衣服,满身酒气。” “哦。”丁灵乖乖点头,以最快的速度拿起换洗衣服往洗澡间冲。 不用老妈说,她自己也受不了自己这身味道。衣服上酒气很大不算还有点酸酸的,胸前还有点点污渍,看样子很可能吐过了。 “不错,没有吐到自己身上。”丁灵一边自语,一边对着镜子吐了吐舌头。她伸了个懒腰解领口几颗扣子,然后把两件衣服一起向上拉翻脱下来,突然“啪”的一声,有样东西掉到地上。 是什么?丁灵怔了怔,忍住头痛把它捡到手里一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4章 名称 咦!是一张银行卡!卡夹上还印着公司的名称!这是――奖金卡!!!哇哇,是钱呢!!! 丁灵高兴得蹦起来,落地里还没好利索的脚踝传来一阵痛,她忍不住皱起脸来,但只是半移,接着她又开始笑,笑着把卡拿到嘴边用力亲了好几口。 撒旦大人是逗她的,其实他没有要没收奖金,当然了,他这么有钱,这点小钱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克扣的。 嘻嘻嘻,太好了!丁灵不禁又在那张卡上亲了一下,她这才发现连卡上也有酒气和怪味,熏得人难受。 “我好臭!”她轻笑着骂了自己一声,在花散下冲着热水,高兴得唱起歌来。努力,到回头她就把药费和那天的午餐费还给撒旦大人,然后先还苹苹一千块,剩下的五百块她准备拿来请撒旦大人吃饭,不管怎么说,她得向他表示感谢。 擦擦水珠,丁灵最后下的决定就是把银行里偷存的最后八百块取出来给老妈做家用,这样的话就十全十美了。至于她自己的零花钱,只能看撒旦大人决定大吃还是小吃,那五百块剩下多少她这个月就只能花多少。 一想到下个月就可以把欠苹苹的钱全部还完,而且以后还会零花钱,丁灵就乐不可吱。这一刻,她觉得撒旦大人是好人,他真是太好了。 “快点!”门外传来丁明珠的大叫:“早餐要凉掉了,你快点吃完去上班。” “哦。”欢快的答应着,丁灵突然觉得头一点都不痛,脚也全好了。 昨天晚上那杯洒喝得真值! 面对身侧那扇沉重的木门,丁灵第一次没有紧张。 她的心情很激动,虽然两千块对别人来说不算什么,对她来说却很重要。看了看手中刚从卡里取出来的两千八百块,她点点头,一会,她会还掉五百块,再邀请撒旦大人出去吃个便饭,希望他赏光。 到时候不管他怎么取笑自己,逗自己,她都不会生气。他不但准备下个月涨她的工资,还每个月给奖金,对她来说,这些钱来得太及时了!其实,他真的是个好人! “咚咚”轻轻的,丁灵敲响了门。 “进来。” “总裁,昨天”话还没说完,丁灵就被玄烈云的脸色吓住了。此刻,他那双沉不见底的眼睛正盯着她,目光中饱含着危险的意味。自己又做错了?丁灵清楚记得她确实敲了门,并得到他同意才走进来的。难道公司里出了什么事? 眼前一暗,丁灵还没弄清楚状况,玄烈云已经站在她面前挡住了窗口投射进来的阳光。丁灵吓了一跳,本能的,她退了两步。 “昨天怎么了?”玄烈云的声音很冷。 “昨天那个”丁灵小心的咽了下喉咙,大清早的,他象吃了炸药一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这个那个?” “我谢谢你。” “谢我什么?”玄烈云冷笑一声:“谢我背你回家?还是谢我把衣服给你当抹布用?” 啊!!!丁灵傻了。 难道是说嘛,喝醉的人怎么知道回家?!只是她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拿他的衣服做抹布?有吗? 玄烈云看着丁灵疑惑的眼神重哼了一声,她以为自己哄她?想起昨天晚上自己狼狈的样子,玄烈云脸色有点发青。 “我我当时醉得什么都不知道了对不起”看着他的脸色,丁灵心里开始打鼓,看样子他说的是真的,难怪他很生气。脚不停的往后退,玄烈云一再逼近,几乎是吼:“你不知道?!一句话就可以推脱了?就可以把发生过的事一笔勾消?!” “不不是”丁灵被他近距离的吼叫吓得闭上了眼睛:“对不起,谢谢你以后不会了” 刚说完,下颚传来痛楚,她的下巴被撒旦大人紧紧捏了起来:“当然没有下次,你再喝醉,我会把你了丢到大马路上晾着!” 丁灵吓得用力缩了缩头,小心的偷眼看看玄烈云的脸色,她相信如果还有下次,恐怕他真的会兑现他刚才说过的话。 不过,她觉得好委屈。明明是他要她喝的,她对他说过了,她对酒精没有抵抗力的嘛!她可不敢回嘴,他太凶了,而且她相信,他真的会那样做。她以后打死也不喝了,绝对不会给他那种机会。 “嗯。” “嗯什么?” 闭着眼,丁灵的小脸带着哭像。得罪谁都不能得罪撒旦大人,他真的太凶了,而且完全没道理可讲,甚至连“嗯”都不让人“嗯”一声。她不知道怎么做才合适了,在他眼里她怎么做都是错的,左也不行,右也不行,简直想要她的小命。 这一刻,玄烈云想象着她拿到钱后的表情,想着她心满意足的娇娇的坐在自己怀中。 丁灵清醒过来的时候,办公室里只有她一个人。 他呢?猛的摇摇头,丁灵连玄烈云的名字都不敢想,幸好他走了,还好他走了!慌慌的,她跳起身来往外跑,回到自己的办公桌着好久,她的心还在“”直跳。 丁灵咬了咬唇,小心看了看四周,二十层很安静,好象只有她一个人。 呼她用力吐了一口长气。 刚才,刚才他为什么吻她?那是惩罚吗?丁灵不由得脸红。 哪有这样惩罚人的,撒旦大人吃错药了吧。他明明一直指责自己的勾引男人的坏女人,明明觉得自己打董事长的主意,为会还她实在搞不懂他,也搞不懂这一切是怎么了。 “叮”电梯停了,声音让丁灵猛的一颤,坐椅子上跳起来。 有脚步声!丁灵高度紧。很快,她的神筋放松。那个脚步很轻快,很活泼,不是撒旦大人。 “丁姐。”一张青春可爱的小脸在转角出现,是人事部的小叶:“告诉你个好消息,你的试用期提前通过了,这是这个月的奖金条,我给你拿上来。” 丁灵挤出一个笑:“谢谢。” “奖金卡总裁拿走了,他给你没有?” “给了。” “哦。”小叶放下纸条后并没有走,她那张可爱的小脸向四周看看,目光停留在那扇门上:“总裁在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5章 脸红 “不在。”一提到撒旦大人,丁灵的脸马上红了:“要不你等等,或者有什么事我我可以转告。” 一想到他,就不由得想起刚才那个吻,丁灵神筋绷得紧梆梆的。 “不不,”小叶羞涩一笑:“我只是随口问问。” 以前洪秘书在里,她根本不敢上来,如果她没事跑上来,洪芳会批评她的。现在丁灵姐在这里,她才敢找借口上楼。 “丁姐,那个,嗯,总裁每天都很辛苦吧?” “嗯,公司的事多。” “他平时喜欢喝什么茶?” 丁灵放松了,因为她猜到了小叶的意思,看着小叶的脸,她被逗笑了:“呵,好象是铁观音,他最喜欢喝咖啡,不放糖,其它的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不过我猜他会喜欢你的。” “讨厌,你取笑人家!”小叶的脸红得象苹果一样可爱。 “都不用做事?!” 丁灵一僵,跟飞快转过身的小叶同时看到了一张冷脸。 汗!是撒旦大人。 “我是送东西上来的。”小叶急忙解释:“对不起,总裁,我马上下去工作。” “去吧。”玄烈云对小叶说话还不至于很凶,只是严肃而已,当他盯着丁灵的时候,样子就很可怕了:“上班时间谈谈笑笑,不想干了?!” “”丁灵的头用力低了下去。她觉得很委屈,头皮都被他的语气震得发麻,为什么总裁独独对自己这么难说话呢?倒霉。 突然,丁灵看到桌面上的小袋子,想起她刚才找他的目的。不管他生不生气,钱是要还的。 她拿起袋子,偷偷看了看玄烈云。要拿过去给他吗?对刚才在办公室里发生的事,她还心有心有余悸。可是就这样隔着办公桌丢给他?不太礼貌吧! “总裁。”丁灵再三考虑过后,终于把头抬起来:“这个是给你的。” 说完,她轻轻把小袋子放在桌子上。 “给我?”玄烈云一怔,拿起小袋子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五百块钱:“这是什么意思?” “那个上次吃饭的钱,还有药费,”丁灵费劲的咽咽口水:“我应该还给你。” “对你来说,男人帮你付这点小钱用记在心上?” “”又来了!丁灵的头低了回去。对于这种挑衅的话她没办法回答。犹豫了一下,她轻声问:“玄总,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是我欠你的,当然要还。” “你还欠我别的。”玄烈云意有所指,冷冷的看着那低低的脑袋,那一头黑得发亮的秀发让他有伸手去抚摸的。不知道摸起来是不是象看上去手感那么好:“既然是还钱,那我就收下,不过你还是欠我人情” 丁灵急急打断他的话,眼睛偷偷瞄了他一眼:“中午我请你吃饭感谢你,好吗?” “又是那种小饭店?”玄烈云冷哼着,却没有拒绝:“这次带了钱吗?” “带了,带了。”丁灵赶紧点头。 “又去上次那个面馆?”玄烈云的脸色很不好:“你嫌脸丢得还不够?” “不是。”丁灵偷瞄了一眼快餐店,马上把视线收回来。上次去面馆,今天又带他去快餐店,光想象都知道他马上又会不高兴,她哪敢! 口袋里还有二千三百块!豁出去了,今天吃顿好的吧,希望他吃完这顿饭,以后对她稍微和气一点。 “这里怎么样?”丁灵指了指火锅店:“你喜欢吃火锅吗?” 玄烈云没有正面回答,只哼了一声,大步向里走去。 “有包间吗?” “刚好还空着一间,”服务员带着他们往里走:“两位,这边请。” 在包间里坐下,丁灵飞快的把点餐单拿到手里。玄烈云眉毛一扬,脸上划出笑的曲线,马上又变得面无表情。 这女人,她在怕什么?怕他乱点东西?玄烈云心里所想的正是丁灵想的,这个大少爷,如果让他点,她口袋里的钱肯定不够,还是她自己来吧。 “要这个锅底,两份羊肉,两份牛肉,一份排骨,一份肚片,一份鸡肉,一份水蘑菇,两份什锦青菜” “差不多了吧?” “嘎!”丁灵看玄烈云的眼神象看到了外星人。他竟然说差不多了?! “我怕你钱不够,最后得我来付,”玄烈云口中的话不无讽刺,很明显,他嫌她点的东西上不得台面。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好心好意请他吃饭,她只是想先点一些,一会不够了再加,这样的话可以避免浪费! “虽然我穷,但是一顿饭还是请得起的,要不你来点。” “你确定请得起?” 丁灵的脸一下涨得通红。如果是请别人,她肯定请得起,对面坐的人是撒旦大人,她有点不确定。如果他点,口袋里那的钱至少消失一半。 无语的咬着唇,丁灵开始幻想着如果她买彩票中了百万大奖,一定把市面上所有的菜各种各样都买十斤回来狠狠砸在他那张可恶的酷脸上。这样想着,她的心情好了一点。 “算了。”玄烈云无所谓的丢开菜单:“先吃吧,一会再说。” 丁灵大大松了一口气。 走在回公司的路上,丁灵还在心痛。虽然吃得很饱,钱也花了不少。幸好,她的兜里还剩下两千一百四十块,还掉一千再给老妈八百的话,还能留着三百四十块。省省,也能花一段时间。 “我怀疑你是兔子变的。”玄烈云其实对素食没有意见,不过他还是很恶意的取笑她。 上下打量了她几眼,最后,玄烈云的视线停留在她的胸前:“我怀疑你请客的诚意,以你的身材来说,光吃素杯罩不可能这么大。” 刷的一下,丁灵脸红到耳朵根。 他说话要不要这么直接这么放肆?竟然公然提到女性的用力咳嗽两声,丁灵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当做什么也没有听到。 “喂。” “什么?”丁灵茫然的侧过脑袋看着玄烈云。 “这个,你接受吗?”呆呆的伸手接过来一看,丁灵发现那是一张支票,面额非常大,是一百万。正是她想象中大奖的金额:“干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6章 意思 玄烈云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天,他怎么会有这种感觉?!不过是一通买卖努力冷着脸,玄烈云象谈论今天的天气:“做我的情人。” “呃”丁灵怀疑自己的耳朵有问题:“做什么?” “我已经说过了。”玄烈云扬扬眉,冷冷的问:“你觉得价钱上有问题?” “不是”丁灵傻傻的回答着,低头看看手上的支票,再抬头看看玄烈云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终于,她意识到他并没有开玩笑,怒意象点燃的爆竹炸开。她猛的把支票塞回玄烈云手中,气得声音都在发抖:“玄总我不是那种人请你收回去如果你再向我提出这样的要求我就” 她说不下去了。她就怎么样?她又能怎么样?! 玄烈云邪佞一笑,把支票收回口袋,“如果你不是那种人,又怎么总打董事长的主意?” “你”丁灵小脸苍白:“你凭什么说我打别人的主意?告诉你,我不是那种人!用这种方法来试探没用,我不是就不是,穷人怎么了?不要戴着有色眼镜看人!” “不是最好。”玄烈云冷哼一声,丢下丁灵大步向公司走去。裤袋中,他的手捏成拳,只是丁灵没有看到。那张支票已在他大力握紧下被捏成一团。她还觉得老爷子比他更有含金量,或者就是不喜欢他?这只狐狸!她今天这样拒绝,总有一天,他会让她后悔。 丁灵气愤的停下脚步,她绝对跟在那个坏蛋身后,要回公司,她也要等到他的人从视线内消失再向前走。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不就是想用钱让她离开董事长吗,为什么不直说?她哪有做过什么,她只不过跟玄柏年做了朋友而已! 下班时间终于到了。丁灵大大松了一口气。再面对玄烈云的冷脸,她会发疯的。 今天中午的事让她很尴尬,而且很明显的,他根本不相信她的话。丁灵突然冒出一股冲动,她想跟玄柏年断绝来往,可那个念头一冒出来,她的心就很难受,难受到无法呼吸! 不,她不想那样。为了一口气就失去最可贵的心灵依靠?她不要。 撒旦大人那边 唉,随他吧,随便他怎么样,随便他怎么样,反正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自己知道就可以了,并不要他来赞同。 身侧,开门身传来,丁灵急忙低下头装做在忙。玄烈云走了出来,并没有看她,直接向转角电梯方向走去。 呼丁灵再次松了一口吃。再要面对他犀利的言词她绝对吃不消。 她有点慌张,在她的内心充满不确定,那种感觉怪怪的,好象他说的都是真的,好象她就是打玄柏年的主意一样。理智告诉她,如果她想在公司有好日子过,就应该尽量避免跟玄柏年接触。可她的内心却在盼望着,盼望着玄柏年快点出差回来,盼望着下一次见面。丁灵觉得自己象吸毒的人,虽然知道后果可能会很严重,还是忍不住去想。 到今天为止,玄柏年出差已经四天了,还有三天他就会回来的。真希望这三天一眨眼就会过去。想到这里,丁灵苦恼的敲了敲自己的头。 她都在想什么!现在先顾工作要紧!时间是会过得快的,那就意味着撒旦大人给的期限就要到了,到那个时候她完不成工作,工资会被扣光的。 深呼吸一口气,丁灵举起小拳头大声对自己说:“加油!” 拿起小包包,她箭步冲进电梯,当电梯在一楼打开时,眼前突然出现一片花海 哗,好多玫瑰花!!! 各种颜色的玫瑰花束在大大的厅中摆成一个巨型的心,漂亮得让人目眩神迷。 丁灵还没感叹完,一大束百合已塞进她的怀中。 呃!谁?谁把这么大一把花往她怀里塞?!是撒旦大人吗,他又想玩什么花招? “丁灵,我来接你下班了。”鲜花后,一张青春阳光的帅脸出现在她视线中:“我是赫连奕,你没有忘记我吧?” “啊!你!不,我没忘记,怎么会呢。”她还没有老年痴呆,才认识没几天就忘记。 看着赫连奕,丁灵笑了,他那张笑脸很能感染别人:“你怎么会来?” “你太忙了嘛。”赫连奕象是玩笑也象抱怨:“打了几个电话给你,你都说没空,既然你这么忙,我只能占用你从公司回家这段时间。” 丁灵又笑了。这个赫连奕虽然比她大几个月,说话做事象小孩子一样可爱:“谢谢你的鲜花。” “你喜欢吗?” “喜欢。”听到丁灵说喜欢,看到她低头闻了闻那束花,赫连奕这几天的焦躁全都飞到九霄云外。他真正想问的当然不是丁灵喜不喜欢那些花,他想问的是她喜不喜欢他这个人,可他不好意思。才认识几天,而且今天才是第二次见面,问那些话不合适。 “那些你喜欢吗?” 顺着赫连奕的手指的方向看去,丁灵看到的是那些漂亮玫瑰,汗,肯定花了好多钱!还有那个心型的意思是 她顿时无措。 赫连奕的脸红了:“随便摆摆,是花店的人弄的,其实我觉得真的蛮好看,你说呢?” “哦。”丁灵松了一口气:“真的很漂亮,看样子每朵都是精选的,肯定不便宜,这么多朵――就是太花钱了,能不能退掉?” 听了她的话,赫连奕明显一怔,半晌,他笑了笑:“退不了啦,要不要给我地址,我让人送到你家里摆着看?” “不要太贵了,我哪能接受这么贵的礼物,你对朋友都这么大方吗?太花钱了。” 丁灵看到赫连奕的笑容僵了下去,开始后悔自己说错话。人家好好的表现友善,自己竟然全不接受,换做自己也觉得不开心。想完,她改口道:“好啊,我给你地址你送过去。” “嗯,好的。”笑容又回到赫连奕脸上,他接过丁灵写给他的纸条,“我马上让人搬走,走吧,我们车就在门口。” “谢谢你送我回去,”丁灵的感谢是真心的,早一分钟回家,就可以早一分钟开始工作,说实话,那些文件比一团乱麻还要乱,却不能不去做,这是最让人头痛的事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7章 客气 “不客气,”赫连奕的脸微红:“只要你愿意,我随时可以当你的车夫。” 呃随时?他都不用做事的吗?想到这,丁灵自嘲的笑了笑。 人家和她怎么会一样,赫连奕是昌隆的接班人,那也是一间跨国公司,就算他不做事,他家的活也够他潇洒几辈子。人有钱就是不同,象他们这样钱多得花不完的人,买点花算什么,自己还帮他心疼,只不过花别人的钱买乐子不是她的性格。 “不用了,我怎么好意思天天麻烦你。” “不麻烦。”赫连奕笑得眼睛都眯了。她真好看,一举一动都迷人,说话声音也很动听,那天在会所门外第一眼看到她,他就被深深吸引了,也许,这就是别人说的一见钟情吧! 送她,他一点也不觉得麻烦,最好她麻烦他一辈子他才开心。 “我可以拉你的手吗?”赫连奕鼓足勇气望向她明媚的双眸,只对视一眼,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垂下去,脸上再次泛红。 “为什么?”丁灵觉得奇怪,虽然他们已经是朋友,朋友一定要拉手吗? 赫连奕回答不出来。他当然是想拉她的手才会问,可是他又不好意思把心里的话直接说出口。天知道他刚才问那句话费了多大力气,而她的回答不是“好”,也不是“不好”,他一下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丁灵看着他的脸,看出他有些懊恼失望的样子,突然轻笑出声。 一个人长得可爱,连表情也会变得很可爱的。这个赫连奕很可爱也很有趣,拉拉手就拉拉手吧,又没什么。就让他们象幼稚班的小朋友一样,拉拉手,好朋友。 丁灵把手伸过去,还没到赫连奕的手,她就以最快的速度收回手来,上次撒旦大人就骂她喜欢勾搭有钱人,要是撒旦大人有事耽搁了没走,看到又不知道要骂她什么! 丁灵摇摇头,为了保险起键,还是不要在撒旦大人的视线有可能看到的地方做他不喜欢的事。 看到她摇头,赫连奕有些失望。但是他不介意,女孩子嘛,总是会害羞的,特别是在公众场所。 丁明珠接到短信后先是一怔,继而丢下手机飞快的向店里跑去。一路上,她把自行车蹬得飞快,到了店里的时候已经满身大汗。 还没等她坐下喝口水,门外已传来汽车刹车声,她伸头一看,一辆小开货车满载鲜花的停在门外,车上下来两个小伙子,正抱着花往她店里走来。 好多花啊!!! 丁明珠眼睛一亮死盯着那些花移不开目光,从小到大还没有人送过她一枝花,那个时候,那该死的坏男人天天请她吃冰糕,吃着吃着,就吃出来丁灵这个丫头,后来认识了江彬的父亲,他只是个摆地摊的人,没钱,也不懂什么浪漫,她只记得那时候两人走在马路上,他随手在路边拔了一根狗尾草塞进自己手中 “阿姨”小伙子看了看手中的地址,再看看眼前破烂的小店,有点犹豫起来。会不会是找错地方了?赫连大少说是送人,怎么会送到这种地方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8章 玫瑰 “就是这,就是这。”丁明珠上前一步抢过他怀中一束玫瑰,低头深呼吸一口,香。 小伙子怔了怔,他很意外,但是他很快就回过头向伙伴招手:“就是这里了,快搬进来,阿姨,您看放哪合适?” “哦,”丁明珠恋恋不舍的把花放下:“我给你们挪地方,等着,帮我帮好了,别把它们碰伤。” 这些花真是娇艳,就是她这个外行也看得出来不是一般品种,特别是那束蓝玫瑰,美得让人心醉。每一束花都带着水珠,精美的包装着,下面还有含养分的花泥。只要小心保护的话,它们应该能放好些天。 丁明珠不知道小灵什么时候交了种花的朋友,小灵在短信里含含糊糊的没说得太清楚,大概就是有个朋友开了鲜花农场,送了好多漂亮的花。 这哪是送花,简直是送钱嘛,如果天天晚上拿着去电影院门口之类的地方卖,肯定能挣不少钱。就是花太多,如果不等卖完就焉掉的话,真是可惜的要命。 丁明珠眼睛一转,想出了一个好办法。为什么要自己去买呢?如里遇上市容管理人员还会惹来麻烦,倒不如跑跑小型花店,一家不行跑两家,总比去广场公园守大门合适。 小货车上的花很多,丁明珠上前帮忙搬也花了好长时间才搬完,她擦擦汗,热情的转向那几个小伙子:“小兄弟们,来来来,先坐下喝口水再走吧。” 很难得,丁明珠大方的拿出几瓶矿泉水放在他们面前:“今天辛苦各位了。” “阿姨别客气,我们得走了,还得回店里交差,您也快点回家吃饭吧,天都黑了。” “好,好,那你们慢走,我就不送了。”丁明珠打发他们离开,转过身,她看着那些花眉开眼笑。 这么多花,能卖出多少钱呢?哈,谁知道,反正不会少的。 丁明珠拿起一束紫玫瑰小心的放进自行车篮子里,把店门关上,骑着车往闹市区走去 “我能不能请你吃晚饭?”赫连奕说话时很小心的看了看丁灵的脸,今天,她化着淡妆,很动人。 “不了。”丁灵急着回家工作,还有,老妈接到她的短信肯定赶回店里去了,所以她还得快点回去做饭,要不然小彬回家就没晚饭吃:“那个小奕,我得回家做晚饭。” 做饭?赫连奕一怔,他从来没有想过这种问题。 “家里没人做饭吗?伯母不在家?” “是啊,今天她有事,可能做晚点回。”丁灵笑笑,赫连奕的眼睛很大很明亮,眼白带着淡淡的蓝色,活象个小孩子的眼睛:“我刚发现你的眼睛这么好看。” 赫连奕的脸马上发烫,他掩饰的把目光投向前方:“有吗,呵。” 说完这句话后丁灵陷入沉思中,她在想,要不把苹苹叫到家吃饭吧,顺便把钱还给人家,老是这样欠着,害她想见面都不好意思。 赫连奕一直偷瞄丁灵,眼前的她是那样妩媚迷人,连思考里微微皱起的眉头都让人爱怜不已,如果她是他的女朋友该多好 他几次开口,却每次都没有出声,只能轻咳着掩饰的同时希望她能注意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9章 回神 “我到了。”丁灵抬头看看路,这才回过神来:“小奕,我家车开不进去,你就在这个公车站牌停好吗?” “好。”赫连奕有些遗憾,这么快就到了,早知道他就开得更慢一些。他打量了外面几眼,突然惊异的问:“你家就在这附近?原来会所就是你家旁边。呵呵,丁灵,我常过来玩,以后可不可以打电话邀请你一起?” “啊”丁灵倒不想拒绝,偶尔和朋友一起聊天是很愉快的事,只是昨天晚上的事光想想她都难堪,昨天晚上撒旦大人在那里骂得这么难听,会所的经理还有服务生都听到了,甚至少着客人都看到了当时她的窘态,如果可以,打死她都不想再进那个地方。 赫连奕的心突然很失落,她不喜欢他吗,所以想拒绝。 “那个”丁灵看到他的表情,急忙解释道:“我不喜欢那里,太高档了,不是我们这种穷人去的地方。” “哦。”听她这样说,赫连奕有种活过来的感觉:“那你喜欢去什么地方?我可以陪你去,还有,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当然我来付帐” 话说到这里,赫连奕明显看出丁灵表情突然僵硬,俏脸突然发白,就象突然被别人扇了一耳光似的。 他说错话了吗?转念一想,赫连奕尴尬起来,他有点结巴的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呃那个,我是男人嘛,我们是朋友啊,我来付帐是应该的。” “没有,我没有不高兴。”丁灵无奈的叹了一声。 其实他的意思她知道,他半点也没有瞧不起她,只不过那些话刚刚触到她的痛处,一听这些话,她的眼前就不由自主的浮现撒旦大人那张俊美邪恶的酷脸和嘲讽伤人的话。 丁灵在厨房里忙碌起来,她准备今天晚上多做几个菜。一会老妈该回来了,苹苹应该快到了,还有小彬,刚才她打他电话让他回来吃饭,在电话那头他还很不耐烦,当听到苹苹要来的消息,那小子竟然马上满口答应以最快的速度回家。 哈,看来苹苹还不是一般的招人喜欢,连看谁都不顺眼的小彬也喜欢和她聊天。 丁灵一边想,一边哼着歌,手不停的忙着切菜。虽然她不常下厨,但据老妈和苹苹说,她做的饭还行,不难吃。 院子里响起摩托车的声音,丁灵一怔,还没回过神就听到江彬在外面大叫:“老妈,苹姐来了没?” “小彬,妈不在家,估计过一会才能回来。”丁灵擦擦手,倒了一杯白开水拿出去,刚走出厨房门就跟冲进来的江彬差点撞在一起。 “唉呀,吓死我了!”丁灵拍拍胸口小声道:“小彬你能不能慢点,差点水都泼到你身上了。” “没事。”江彬接过杯子一饮而尽,才舒坦的嘘了口长气:“舒服,刚才急着往回赶,连水都没来得及喝。对了,姐,苹姐几点才过来?” 丁灵看看手表:“应该差不多了吧。” “哦。老姐!你怎么还没开始炒菜?等你炒好菜苹姐非饿坏不可!你真慢。”说着话,江彬积极的挽起袖子挤进厨房:“别磨蹭了,我帮你剥葱蒜,你快点动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0章 反应 丁灵有点反应不过了,半晌,她才受宠若惊的跑进去重新拿起菜刀。在江彬不断催促下,一道道菜终于热乎乎的端上桌。 “你还怔着干什么?”江彬指了指电饭锅:“你快盛饭啊!” “是不是等妈和苹苹到家才盛?”丁灵想笑却又不敢,小彬心急什么,苹苹比她这个正牌的姐姐待遇还好呢。 “哦。”江彬挠挠头。 突然,院子外传来拍门声,苹苹大咧咧的在门外叫:“娘子开门,相公回来了” 丁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都这么久没见了,她老毛病还是半点没改。还没等她做出反应,江彬已经箭步冲出去开门。 “苹姐!” “小彬,哈,一年多不见你又长高了!”苹苹修长的手指直接掐到江彬脸上,嘟着红艳艳的嘴逗他:“这么久没见,你有没有听话啊?如果让我知道你不乖,姐姐打你屁股哦。” 江彬红着脸有些尴尬,想别开脸却又有点舍不得停留在脸上的温度。他又不是小孩子了,苹姐总这样逗他玩,难道她就没有发现掐他脸的时候要仰头了?他都已经是个男人了! “苹苹,你来了,快进来坐着,饭已经好了。”丁灵一边走出来,一边拿出电话给丁明珠拨过去,这么晚了,老妈还不回家,她总不至于今天晚上就想把花全卖掉吧?! 电话接通了,电话另一头非常嘈杂,丁明珠在电话里大吼:“说什么?我听不清。你们先吃,别等我了,我忙呢不和你说了,根本听不清楚你说什么,挂了啊。” 丁灵一愕,看来老妈真的性急过不得夜,看样子今天非要大卖一笔才回来。 想着那些收到的花,丁灵心里没有上次收玄柏年的礼物压力大,毕竟衣服可以退回去,花退不回去,还有就是既然买出买了,虽然她非常不好意思接受,但卖出点钱总比放着让花焉的好。 她在想,那些卖花的钱就当家用吧,这些钱先还了苹苹,只是要感谢赫连奕就有点麻烦了,她仅剩下一百四十块,别说正经请他吃顿饭,就连好一点的礼物都不够钱买。还有,剩下的漫长一个月该怎么办,真的没有零花钱了 放下电话,丁灵转身对苹苹笑了笑:“我妈说她要很晚才回来,我们先吃吧。” 江彬急急上前帮苹苹拉开椅子,做了个绅士的动作,说了声“请”。惹得苹苹又是一阵银铃般大笑。 饭桌上,江彬不断的为苹苹夹菜,丁灵也意外的收到他顺带关心。 “小彬真乖,姐姐疼你。”苹苹一边和丁灵说话,一边腾出手摸摸他的头:“丁灵,听说你们公司的老板可以超有钱的大帅哥” “是不是上次”江彬一听到有钱两个字就急忙问,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苹苹已向他翻了个白眼:“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 “哦,那个人,呵,很难说话的。”丁灵打着哈哈,她不想谈论撒旦大人,光听到关于他的事头就痛:“对了苹苹,这些钱你拿着。” 丁灵从口袋里摸出早准备好的两千块钱塞进苹苹手中:“财务那边偷偷告诉我说没问题,三个月后就能转正,所以我先预支了两千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1章 花钱 “不急不急,我知道你才刚上班,你要花钱的地方多了。”苹苹把钱一推:“回头再说。” “不,你一定要拿上。” 丁灵话音刚落,江彬已经把钱抢在手中,他在丁灵惊愕的眼神中把钱塞进苹苹的口袋:“拿着吧,要不然我姐会睡不着的。” 苹苹一想,也是,丁灵就是这样的人,虽然她没钱,但是从来也不问别人借,上次还是她第一次向自己开口:“好了,有钱我能不收吗,快吃饭,今天的菜真香。” 一顿饭在说说笑笑中渡过,收拾桌子的时候,江彬一个劲追问:“苹姐,明天有空吗?我们一起爬山去吧。以前我们不是总三个人去爬山的,我觉得有意思极了,即锻炼了身体又心情舒畅。” “好,只可惜你姐没空,只有两个” 江彬大喜,他忘形的拉住苹苹的手:“那说定了,我明天一早去接你,你等我电话。 丁灵展颜一笑,她打心里感觉高兴,今天的小彬特别热情友善,而且他竟然对钱不放在心上,主动帮她把钱塞给苹苹,看来他真的不赌了,如果以后他总是这样那该多好! “丁灵,走,我请你出去按摩去。”苹苹擦擦嘴一把拉住丁灵:“你看看你的黑眼圈,最近一定很累吧。” “我”丁灵不是不想去,只是那些工作仍旧堆在那,她真的去不了。 “小灵,我回来了。”丁明珠满头大汗的把自行车推进院子,回家的感觉真好,外面天又黑又冷的,要不是为了那些花她才不在外面吹风。 “妈。”丁灵从房间里跑出来:“你快坐一下,我帮你热饭。” 丁明珠走进客厅,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我不饿,别急,你给我倒杯水来,我告诉你啊,那些花抢手呢。我本来还想多跑几间花店,结果人家直接把花全买了。刚才我是因为清点枝数才费了这么久时间。” “哦。”丁灵心里有些不舒服,毕竟这些花都是赫连奕送的,指不定花多少钱呢。 抬头看了看兴高采烈的老妈,她配合的问:“卖了多少钱?” “哈,想不到这些破花能卖这么多钱,”丁明珠找开包包将钱掏出来,一边掏一边得意的说:“那个老板出价两万块全包,我才没那么傻,我一定要按枝数算钱,看,这不多出三千多块来了。嘿嘿,以为老娘傻,老娘才不傻呢,如果天天能挣两万三,就是天天在外面跑通宵我也愿意。” 两万三! 丁灵的心咯噔了一下。 如果花店老板肯一口气全包那些花,那些花单枝价肯定很高 丁灵有点不敢想赫连奕到底花了多少钱买下的,光凭目测也能看得出来那些花数量很大。现在普通的玫瑰也要买三块一枝,那些她平时见不到的异色玫瑰要多少钱一枝呢? 越想,丁灵心里越不舒服,她的脸开始发烫,胸口闷闷的,象堵着块石头。 今天在公司里她怎么就不多考虑一下,竟然这么轻快的答应收下这么贵重的东西,那个时候她的心里还无耻的暗自窃喜着,但愿老妈把这些花买个好价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2章 给我 “妈,”丁灵艰难的开口问:“这些钱能不能给我?” 丁明珠一怔,脸上的表情明显不愿意,停了停,她问:“小灵,你要拿钱干什么?你的工资不够花吗?” “是这样的,这些花其实是别人送的” “我知道啊。”丁明珠有点莫明其妙:“你在短信里就说是别人送的,难道,难道是别人让你代卖???” 丁灵舔了舔发干的唇,有些语无伦次:“是送的,但是太贵了,如果那个反正不好,妈,我们才认识的,收这么贵的礼物会不会过分?” “有什么过分的哦,我明白了。”丁明珠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不是男朋友送的吧,你怕他误会?没事,放心。能送得起这么多花的肯定是有钱人,人家不会在乎这两万块的,你操什么心。再说,礼物你都接受了,现在把钱退回去算什么?” 丁灵“嗯”了一声,转身走进厨房。 她知道,老妈是绝对不会把钱给她的,其实老妈有几个私房钱她都清楚,长期以来家里的费用都是老妈在扛,想都能想见老妈的存款也只有几万,加上董事长送衣服那次的十二万,老妈大概存下二十来万。 想想老妈说得也对,收了人家的贵重礼物,然后半价都不到来折现,然后再还给人家?感觉上太无聊太恶心了,还得背上中间吃回扣的嫌疑。 丁灵怔怔了,半晌,从微波炉里把饭菜拿出来送到客厅。 “好饿。”丁明珠仿佛是从难民营里出来的人,直接拿起筷子吃起来,丁灵明白,老妈并不是真的饿了,而是借吃饭为由拒绝对话,老妈的意思明摆在那里,想从她手里要钱?没门。 “对了,小彬呢?”丁明珠突然发现家里少了一口人:“那小子竟然玩得连家都不回了,唉,真不知道是象了谁。” “小彬送苹苹回家去了。”丁灵解释道:“妈,放心吧,一会小彬就回来了,你慢慢吃,我先回去工作。” 望着丁灵的背影,丁明珠再次往嘴里扒了一口饭,含糊不清的抱怨:“上什么班,哼,整天加班加点的,也不知道有几个钱工资” 江彬起了个大早,对着镜子里眉眼皆笑的自己,他忍不住做了个鬼脸。 “儿子,穿这么帅去哪?”丁明珠站在厕所外瞪大了眼睛:“快去吃早餐,你从起床到现在照了一个多小时!” “好了。”江彬今天看谁都很可爱,他终于可以单独约苹苹出去,虽然今天只是去爬山。他昨天晚上在床上翻腾到半夜才睡着,一心想着怎么才能让苹苹明白他的心意,办法还没有想出来,可他相信,他总能让她知道他的爱。 “你到底去哪?” “妈,小彬今天跟苹苹去爬山。” “哦。”丁明珠嗯了一声,突然再次瞪着江彬:“儿子,你去爬山穿这么正式?有没有搞错?哪有人爬山穿着西装的?!” 江彬脸一红,急忙打断老妈的话:“这是休闲西装,你不懂就不要胡说。” “有毛病,”丁明珠转向丁灵:“小灵,你说是不是?就算是休闲西装也是西装啊,还穿着又皮鞋,爬什么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3章 心急 丁灵一心急着去上班,她匆匆扫了江彬一眼,笑笑:“挺好看的,真的挺好看。” 江彬很高兴,他丢下早餐往厕所那面镜子跑去,一边跑一边嚷着:“好了,我吃饱了,中午别等我吃饭。” “妈,我也上班去了哦。” 丁明珠摇头叹气不已,现在的年轻人,根本不尊重别人的劳动果实,她辛辛苦苦做好早饭,结果这两人一个急着上班,一个发疯似的抱着镜子,完全没有食欲。 想到这里,丁明珠把手中的烤面包放了下来,谁都不吃,搞得她也没有味口。 江彬终于从厕所里跑出来,看看手机,现在已经八点钟,是时候去接苹苹了。爬山的地点离市区很远,本来江彬决定骑机车,他还对昨天苹苹揽着他腰的暖意回味无穷。只可惜,苹苹不让他今天骑机车去,她说进山的路不好走骑机车不安全,说是决定坐大巴。 江彬下意识的摸起头盔又放回去,咧嘴一笑,只要能和苹苹一起出去,做什么车都一样,就算是徒步也是很高兴的事情。 江彬心情澎湃。 大巴车坐座不合适,竟然把他们两人分开了,看着斜前方苹苹的侧影,他有些发痴。 他喜欢苹苹姐不是一天两天了,到现在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时候的情景,那个时候,她腕着丁灵的手送丁灵回家,时不时低着头跟丁灵说笑,纤长高挑的身影在阳光下让人目炫神迷的,蜜色的鹅蛋脸上神采飞扬,目光炯炯看着前方。当她看到他时投过来的阳光笑容让他的心瞬间迷醉,从那一刻,他就希望自己快点长大,快点成为一个男人追求他的幸福 突然,苹苹回头对他一笑,雪白的编贝齿在娇唇间一露,纤长的手向他伸过来。 江彬从回忆中惊醒,怔怔的看了那只手几秒,脸开始发脸,心跳瞬间加快了一倍。他咽了咽发干的喉咙,颤抖着伸出自己的手,轻轻握在柔荑上 “啪”的一声,苹苹反手打在他掌心,嗔道:“搞什么?把水给我。” 江彬大窘。 他尴尬的轻咳两声,急忙把矿泉水递过去,呐呐道:“我以为你手冷,想帮你暖暖。” 江彬一边把水给苹苹,一边低下头,他都解释不了自己刚才在做什么,他忘记了,上车的时候他自告奋勇的帮她拿着水,他还以为她真是丢死人了。 半晌,苹苹回过头晃晃手中的瓶子:“你还帮我拿吗?” “拿,拿。”江彬连头都不敢抬的把瓶子接回来:“苹姐,快到了吧。” “差不多了。”苹苹并没有发现他异样,说实话,好久没回来了,这一回来忙得不行。今天走亲戚,明天亲戚来,后来又要见朋友,忙得她一刻都不得闲。 她是喜欢运动的人,这么长时候没机会运动全身都难受,本来老妈今天还说要带她去见老姐妹,说人家想听听国外的趣事,还好江彬拉她爬山让她躲过一劫,要不然非闷死不可。 苹苹伸长脖子看着越来越近的山脚,心情也越来越好:“到了,马上就到了,哈,今天太阳不是很大,一会肯定不会太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4章 顿时 车终于停了下来,苹苹等不及了,她第一个次下大巴往山脚奔去。 “苹姐,要不要吃点东西?”江彬早上没吃什么东西,现在觉得饿了,他去接苹苹的时候看到她的早餐也没动,当她看到他走进门时,脸上顿时变得光彩照人,看来,她也很高兴跟他来爬山。 “不用了,我们下山再吃吧。” “哦。”江彬应了一声,但是他还是走到路边小卖店买了几个面包:“等我一会,我马上来。” 爬山对江彬来说是个苦差事,但今天不同,今天他心情很好,爬起山来感觉很舒畅。他努力保持在前方,回过头看着小脸发红的苹苹,他伸出手:“我拉你。” “嗯。”苹苹擦擦挂在额头上的汗珠,她开始觉得自己选的山有点过于高了:“好久没动了,今天竟然觉得有些累,不过,哈,出出汗整个人感觉象新生一样。” 江彬热切的看着苹苹的眼睛:“如果你愿意,我天天陪你来好吗?” “天天来?那就没空了,对了,小彬你不找工作?是你大男孩了。”苹苹把手放进他掌心,却没留情到那只手轻轻一颤:“我今天才发现你竟然比我高了,你小子一年就长这么多吗?肯定吃了‘猪快长’之类的东西。” “嘻。”江彬傻笑了一声。 他哪有突然长高,只不过以前常常见面,她总把他当小孩子一样所以没留意到,她出国之前他就跟她一样高了。 突然之间江彬有点失落,她以前从来都没留意过他的身高吧。不过没事,现在他要让她重新认识他,他现在是个男人了。 想到这里,江彬问:“苹姐,你觉得我做什么工作好?” “我哪知道。”苹苹象死猪一样拖着江彬的手,享受着不用花力气的爬山过程:“你的成绩不是一向很好,现在年青上进的男孩很少了,你可别学其它人那样整天混日子。” 江彬的脸突然变白。他小心的看了她一眼才放下心来,看来丁灵那家伙没有在背后说他的坏话。成绩好,那是很久远的事了,大学毕业以后他也试着找过工作,可是好工作都需要更高的学历和经验,一般的工作工资太低干起来没劲。 他突然有些后悔,早知道原来找份差不多的事做了,起码现在也有一年工作经验,虽然上那种班很烦,但他不想苹苹看不起他。 “我其实一直在找工作,目前还没有合适的。”江彬努力让自己的话听起来顺耳,他希望她觉得自己不是没用的人:“这两天我才决定重新调整观念,有工作我就先去做好了,等有了经验和机会再跳槽,你觉得呢?” 苹苹点点头:“对,就应该是这样,一个男人不在社会上磨练哪能称之为男人。你能这样打算很好啊。” 听了她的话,江彬心里头热热的。 只要她喜欢,上个班有什么,到时候他也能挣点钱跟她约会。 “小彬,我怎么听等角的王珠说你赌钱?”苹苹突然想起昨天去丁灵家遇到王家小妹里人家说的话:“你听我说,千万不能赌,十赌九输呢,不如正经做事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5章 似乎 “没有,哪有的事。”江彬急忙否认。 “没有就最好了。” 江彬偷偷嘘了一口气,要是让苹苹知道他赌钱,可能再也不会理他了。 突然之间,他就想起押房子的事,上个月钱没还财务公司,那边也没催,会不会是财务公司对房子有兴趣,所以拖 汗!!! 虽然房子没什么,可事情东窗事发的话苹苹这边怎么办?江彬光想想都一头汗。不行,他不能让这件事发生,如果苹苹真的接受他,他去哪弄房子跟她结婚呢? “苹姐,你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江彬一边问,一边盯紧她的脸。 “你很好啊,呵,又聪明又可爱。”苹苹逗道:“唉,如果我以后的男朋友象你一样就好了,这么聪明上进的小伙子肯定在社会上吃得开,到时候我就可以白吃白住他的,还可以花他的钱享受生活。” 江彬热切的看着苹苹艳红的唇,从今天起,就从这一刻起,他要变成她喜欢的那类人! 好啦,下面写写郑苹的过往,一个有故事的女生: 郑苹出身富豪家庭,但是自从父亲被小三迷住后,她就再也不属于那个家庭。 被一双猖獗的大手重重的压在桌面,郑苹希望自己是在做梦。一个小时前,她还在写字楼里,被同事玄宜观赏她的钻戒,一副羡慕嫉妒恨。 但这会儿,她正被一个高瘦精明的男人,色迷迷的以脚顶在桌面上。他把郑苹的胳膊拢在他的手里,低头在苹的脸宠闻了闻,手指刮起她的下巴,笑得猥琐又享受:“这世界,长得俊就是资本啊,高烈天你都快破产的人了,居然还有个女人比得过香港小姐。” 苹只能痛苦的望着正被几个歹徒按在角落里的男友高烈天。高烈天向来英挺的身子被按得一动不能动,眼见苹受侮辱,急红了眼:“玄烈云,我告诉你啊,你敢动她,我” “你要怎么样?”叫玄烈云的“啪啪”的在郑苹的脸上亲了两口,还对旁的兄弟淫笑道:“大家也过来,一人亲一口,热热身,一会儿我们再轮着上,拍几套不同版本的a一片上去卖,我们也做做导演啊c主角啊,说不定以后还能混混娱乐圈。然后,把这女的卖到光哥的档口去,一天接她30场,10年后,这债也就清了” “你放开她,你给我放开她。” 高烈天发疯一样冲过来,甩开了刚才还捉住他的小喽罗,出其不意的一脚踢在玄烈云的肚子上。这一下,办公室乱七八糟的,郑苹眼看着高烈天再次被几个人按在桌子上,玄烈云的刀子明晃晃的闪过,高烈天那张可傲视天下的俊脸,鲜血挥洒而下。 在高烈天的脸上画完口子,玄烈云晃着刀子,邪邪的笑:“我今天就废了你” “不要”郑苹在角落里嚎:“你们不就是要钱嘛,我有,我给你” 高烈天心痛的喊:“1000万,你哪里会有?快滚。” 玄烈云哼道:“没钱?就卖啊,有心卖心,有身卖身,或者干脆卖了心肝脾肺肾” 从窗口向下望,匆忙赶路的郑苹渐成一个小黑点。办公室里,只剩下高烈天和玄烈云两个人。玄烈云很疑惑的深叹:“你确定,她真的会为你筹1000万?” “她会的。” 高烈天凝视着刚上出租车的郑苹,眼神像晨起猎食的秃鹰:“她会像你说的:卖掉心肝脾肺肾。” “哈,这台词他妈的够拗口。差点说错了。” 玄烈云起身,给高烈天扔了一支烟:“我鄙视你的方式,杀人不见血。” 高烈天抹了抹脸上刚刚才被他割开的口子,怒瞪着他:“我更鄙视你的方式:没有一次不见血。” 有人上来,恭敬的帮高烈天点烟,还给他包扎伤口。玄烈云却不以为然,瞅着高烈天那张脸恶狠狠的道:“苦肉计,当然要有血有肉。你这张脸,留着认真是祸害人间,我刚才应该狠一点,把右脸全都毁了。” “你就是嫉妒我,长得比你帅。”高烈天抚着半边脸,瞅着玄烈云道:“我觉得,你自己帮自己划道口子,脸上多条刀疤,比较符合你平时的形象。” “操,我的美貌是我老妈给我的,谁敢给他弄条刀疤?我杀了他。”玄烈云一拳向他冲来,他闪开,半途的手掌却折返,两人缠到了一块打斗试拳。 这明明是一对默契十足,生死相扶的兄弟,刚才在郑苹面前演的,很明显是一出苦肉戏。 只可惜,郑苹此刻却奔波在一条价值1000万的死路上。 郑苹一路走向莫家的大宅,院子内外都枝繁叶茂,在这个暖春,青青的藤蔓随意的爬满了整整一面墙,把这里围得像一堵碧绿围墙。 有钱人的地方,就连空气都格外的奢侈,就连青草都可以生长得带上傲气。 莫天凤坐在精致古旧的紫砂茶壶前,茶香飘飘,她极挑衅的笑:“哟,高贵的c骄傲的郑家大小姐,什么风把你吹来了?3个月,好像有人对我很有骨气的说过:我郑苹即使饿死街头,也不会踏足你们莫家一步的。” 郑苹脚底像钉了铅,闭上眼睛,脑里充斥着的是高烈天的俊脸。她的男人,23年来,唯一给予她温暖,润泽她的心田的男子,他的性命前途,与眼前的屈辱相比,实在是重要得太多了。 半年前,玄天凤曾经跪在她的脚边,肝肠寸断的求:“苹,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抢了你爸爸,是我害死了你妈妈,但你要怪要骂,也是我莫天凤。小柔,她是你的妹妹啊,亲妹妹啊,救救她,请你救救她!” 那一天,郑苹才知道,这世上,她居然有亲人,居然还有个亲妹妹。 这些亲人,亲妹妹,却是用时间和心机掠夺了她和妈妈的一切的人。 而今天,像经历一个轮回,她低头面对莫天凤,无底线的哀求:“过去是我错了。我会救郑小柔,只要你们给我1000万。” “哈哈哈,1000万?你一个肾,就能卖1000万?郑苹,太贵了吧?” “贵的不是我的肾,是你郑小柔的性命。” 郑苹坚定的抬头:“一分不多,但一分也不能少,今晚6点前给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6章 决绝 “哼,如果我们不给呢?”莫天凤一拍桌子,清茶洒了一桌,郑苹寸步不让:“不给就不给,我们一拍两散。” 郑苹把话说得决绝,转头就走。旁边立着一直不吭声的郑明辉,赶忙过来救场:“都是一家人,何必把话说绝。天凤,难得苹愿意捐肾救小柔,你怎么还能够不懂事呢?” 郑苹如愿接过支票,心里升起的却是无尽的悲凉。郑明辉把支票递给她,兴奋得手指都在颤抖。 郑明辉,你最爱的心肝宝贝郑小柔,患了肾病,如今终于有人捐肾搭救。你兴奋,你喜悦,但是,你有否想过,我也是你的女儿,今天过后,我就会失去一个肾。 你可曾为我即将失去的健康而有过少许的怜惜? 玄烈云接过郑苹的支票,转过身子,眼神复杂的望着高烈天,摇头:“我有种直觉,你的下场会很悲惨。” “我也有种直觉,你的下场比我更悲惨。钱你收了,我得走了。”高烈天冷静的绕过他,圈着郑苹的手:“走!” 高烈天走在前面,一路都很沉默。郑苹从后面跟着他,他的外套可能是遗漏在办公室了,而衬衣被磨得皱褶不平。头一直低着,似是生着闷气。 虽然认识他,只有短短的3个月,郑苹却还是能看出高手烈天骨子里的傲气,今天不但在女朋友面前被人要挟,还得她筹钱来救,他的自尊心一定伤得不轻。 她纠结着要如何去安抚他伤透的自尊心,却没预料到他会突然停下,她在后收不住脚步,便直直的撞到他的背脊。 他的背脊挺直,凉凉的肌肤透过衬衣传过来,她用力的抱紧他,把头埋在他的身后,眼里有湿意。 他捉紧了环在自己腰间的手:“郑苹,我们认识多久了?” “94天。” 他的手紧了紧,语音酸涩:“94天,值得你1000万?” “值得。” 他没再说话,眼神直视着前面的乱草丛,薄薄的衬衣后面已有湿意。 郑苹,你哭,是因为你那即将失去的肾吗? 94天,便值得一个女人给1000万,值得一个女人献出一个肾。 难怪玄烈云咬牙切齿:“玄烈昊,你他妈的是个人渣,最值钱的人渣。” 郑苹在厨房里捣腾面条,香气四溢。 玄烈昊的生命里,从没有遇到过,厨艺这么好的女人。一碗清清的粥,硬是能做出香甜爽滑的味道。只是一块小面饼,她打开,放上鸡蛋葱花,就能比“展客楼”的蟹黄面更可口。 他的身边,多是名媛闺秀,吃饭都挑肥拣瘦,更别说是自己亲自下厨煮一碗面了。他的小柔,他逼她喝一口粥,她的眉头都皱得像在受满清酷刑。 今天,他站在厨房的门口,侧靠着门框,第一次这样认真的观赏郑苹下厨的身影。小柔是个小美人,而郑苹是个大美人。 这一大一小之间,并不是美色的区别,而是气质神韵的不同。小柔小巧柔弱,苹大气坚强,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美女。 这两个不同的美人的身边,他也有两个不同的名字,不同的身份。 锅里的热气在冰冷的空气中,凝成一层淡淡的烟雾,缭绕在郑苹的周围,她因为着急给他弄饭,所以还来不及换上居家衣物,黑色的高领打底衫把她的腰身勒得凹凸分明。 这么坚强的一个女子,有着顽强的生命力和斗志,往后的人生,即使只剩下一个健康的肾,她,也能把人生过得七彩斑斓的吧? “我决定,在我们还可以一起的时候,我要,对你好一点。” 烈天,今天过后,我就会失去我健康的身体,失去和你相依相伴的能力她用力一晃头,把那未知的未来甩远:“我也决定,在我有生之年,对你好一点!” 他微怔,她的手臂圈住他的颈,娇俏的吊着他,那一双美目闪亮晶莹,她笑得天真,像个孩子,却带着分明的娇纵:“我要你,带我上天堂,去太空,摘星星,攀月亮” “我要你永远铭记,我给你带来的痛。” 历经他60多天的温柔,身体曾经的痛楚却变作了记忆里最烙人的甜蜜。高烈天,在那最凄凉的一夜,把她从冰凉的手术台上抱下,扶她走向夜色昏沉的归家路。 她从没想过,他带她走的是一条不归路。 早晨的太阳照在身上很暖,绿道上的叶子刚发新芽,嫩黄透绿,郑苹把煮好的五米粥,摊开摆在桌面,侧脸透过微敞的门,最后看一眼高烈天的身影。 他背向着门口躺,因而她只能看到他黑亮的头发和宽阔的肩。今天开始,她便得要接受复杂的术前检查,据说大概一星期后,便可正式捐肾。 这一去,回来的她,就是一个残缺了的女人。即使一直健康着,但也许已不能放肆的运动,不能与他一起放纵,不能再陪他终老 想得越多,心便越恐惧,脚步就越不舍。她走进房间,亲他凉凉的脸颊,他睫毛轻眨了一下,似是半睡半醒,她坐起,掩着自己落泪的脸:“我出差了,可能要到下个月才回来。” “嗯”他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木门轻轻的关上。露台外,她前行的脚步缓慢,手指无意的落在道旁的花草,延着花草一路向外走。他在窗前唤她:“郑苹,要回来!” 她回头,抿嘴微笑:“好好吃饭呵!” 她就这样走了,迈出那艰难的一步。迈出玄烈昊用了94天,才成功获得的那一步。他换了黑色衬衣,穿过小楼后面的窄巷,一辆黑色轿车从角落处驶出,停在他的旁边。西装毕挺的司机从车内出来,恭顺的打开车门:“玄先生,请” “直接去医院。”玄烈昊的命令如往常一样简短明了。车子驶出大马路,红灯前,车子停下。侧边的公共大巴上,郑苹的侧面清晰的映入眼帘。 她白皙的脸贴着车窗,眼神空洞地望着侧方的天空,眼里仿佛有水雾。这是一个相当令人心酸的角度和神情,玄烈昊知道她为何心酸,因而心头也涌起一丝异样。 “小谭,一个人兜里如果袋着1000万,却在去赚钱的路上,坐公共汽车,她是什么心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7章 吝啬 “吝啬吧?”小谭谨慎的回答。玄烈昊并不是个容易相处的老板,命令和要求往往言简意赅,现在会突然对一个坐巴士的路人发生兴趣,小谭实在无法明白玄烈昊的意图。幸好,玄烈昊只是问一问,便转过脸,继续沉默着。 老板最近3个月都不在家,小谭也着实清闲了一阵子。今天玄烈昊一回来,就立刻去医院,可见,他的心里,还是那个病猫咪最重要。 郑小柔脸色苍白,却精心的打了腮红,因而精神显得相当不错,玄烈昊把她拥在怀里时,她脸上的幸福,让旁观的小谭都动容。 郑小柔,即使是从前健康的时候,也是一副楚楚动人可怜相。一年前,郑小柔突发急性肾衰竭,后又转为慢性肾功能衰竭要依靠血液透析来保命,历经近一年的病魔折磨之后,已是个不折不扣的病美人。 旁人有时候真的无法明白,何以强势而又蛮横的玄烈昊会独独钟情于她?即使身患绝症,玄烈昊对她的宠爱仍有增无减。 也许越是强势的英雄人物,就越是对柔弱女子产生怜惜吧?但是,小谭总是觉得,能得到玄烈昊的爱,对郑小柔来说,是折寿折福的一件事。 命头要有多硬,才能扛得住这种男人的宠爱啊! 真真是无福消受吧,所以,才会病入膏肓。 对郑苹来说,这个星期过得异常漫长。 莫天凤给她的支票,其中有一张500万的支票,是有时限的支票,只有在特定的时间内,才会生效。也就是说,她必须捐出这个肾,才可真正收够钱,玄烈云才会真正放过高烈天。 为了男朋友而献身卖肾病,郑苹也一直认为,这一决定草率到可笑。但是,她无法面对,玄烈云那向他的手臂斩去的水果刀。 在她看来,生命是个很无常很调皮的家伙。像妈妈,前一分钟还对她微笑,手指还轻轻的抚她的脸,几分钟后,便永远的停止了呼吸c 听说:这是回光返照。 人临死弥留之际,脑海中是不是真的会重闪现人生历程里的最美和最痛? 因此,人们在弥留的最后,微笑才会这么温暖,眼泪才会那么的令人心碎。 如果,三天之后,她死在手术台上,盆腔中少了一个肾。她那一刻,会看到谁?最想念,最不舍的又是什么? 她无数次的拷问过自己。但每一次,她想到的都是那张俊朗c冷洌的脸。他的脸即使很开怀的笑,却仍旧有一种冰冷的锋芒,而要命的是,她却偏偏最爱那一抹隐藏的锋芒。 高烈天,这个只出现了短短100天的男人,却是她21年的人生里唯一活跃的色彩。 如果她的心中的最爱和最痛都是他,那么,为他少一个肾,是多么自然的一件事情啊! 肾内科透析病房是密闭式的病房,郑苹在门外徘徊进不去。这让她很失望。离手术还有3天,她甩开一直监视着她的莫天凤的管家,偷偷潜到这里看一眼郑小柔,只想看清楚,为什么同样是郑明辉的女儿,她却比自己高级值钱了那么多? 猫在电梯门前的盆栽后,吃完中餐后的两个小护士在电梯边上窃窃私语:“郑小柔的命真好,家里有钱也算了,男人也有情有义。玄烈昊啊” “是啊,居然还有个姐姐自愿捐肾来救她,真不知道前世积了什么福。那个玄烈昊,我看他第一眼,差点就晕了” “嘿嘿,你个色妹。我找到了玄烈昊去年的杂志,他是那一期的封面”她们捂嘴低笑,迫不及待的翻杂志,透析病房却打开门,传来一声吼:“小张,吃完饭就进来帮忙,大抢救” 两个人惊叫一声跑了进去,郑苹随手拾起面前落下的旧杂志。 封面男人极俊朗c极冷洌的脸,笔挺的黑衬衣,纽扣很正式的系着,眸光深深,无法掩盖的冷傲锋芒 配图的美术字: 我路由我创访昊天国际总裁:玄烈昊。 人生确实是个调皮的家伙。她们相识的第100天,她疯狂的想念他,渴望再亲一亲他凉凉的唇的时刻,他出现在她的面前。 半年前的旧杂志,页面轻微发黄,却遮不去这个男人的倾城气质。 他着一身笔直西裤,黑色衬衣,站在一尊雕像的前面,显露他那可与雕像媲美的如用雕刀雕刻出来的英俊的冷傲 那时的他,似乎比今天更冷漠。也许,他面对郑苹时是温暖的,骨子里的冷酷被压抑,因而他并不像杂志所见的那么的渗人。 那时的他,有另一个名字:玄烈昊。 如果,他是富可敌国的玄烈昊,他是那个对郑小柔情深义重的男人。 那么,她的男人呢? 你到底是谁?你接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可曾爱过我? 把前尘往事在脑海里一寸寸的剖开,才发现那是一场残酷的到可以令她魂飞魄散的美梦。 极残酷的美梦里,有一个表面冷漠若冰,眼神却深情似水的男子,在那一个,她被绑架的夜里,从那冰冷的手术台上把她救下,抱她回家。 他环抱着她,从黑黑的小房子里,信步走向月光下,正月的月色柔若丝缎,缎子柔软而又暖和,像他的目光。 他的眸子很黑,因而显出不真实的灰蓝,她劫后余生初遇他,却忍不住以手去触他的眉,他眉头皱了一下,停了脚步,在苍凉的月色下,淡雅而沉着的道:“不要告诉我,你也和我一样。” “什么一样?”那一夜的她,声线像麦芽糖一样粘人。 “对我,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这是多么美好而又遥远的字眼。她爱上一个人,只因为第一次抱拥,第一眼注视,第一个谎言。 那么多的谎言啊,94天来,每一句,每一声都是谎言。即使是那双炽热爱抚的大手,即使是那在她的体内放纵的强硬,也是谎言? 她相信,这一切,皆是谎言。她没有过多的挣扎这一点,世上男人皆薄幸,即使是天真的爱着高烈天的那100天里,她都明白,这个男人,未必会伴他到永远。 妈妈曾经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眯着眼享受早晨的阳光,一边轻摇扇子道:“爱情是很奢侈的东西。可是,总得花点力气去追求,去拥有,然后再花更多的力气去忘记,去怀缅这样,人生才会不寂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8章 爱情 有时候,我们太需要爱情,只是因为,我们太寂寞。 妈妈说过,不能到永远的爱情,也是爱情。 她以为,她和高烈天之间,即使不能天长地久,但起码也是一段能让她铭刻一生的爱情。 我的爱情曾来过,只是有一天,它忽然离开了。 她可以接受这种分离,她甚至不停的安慰自己,在这个时候死在手术台上,对她和他的爱情是一场极美丽的终结。 他会永远铭记:郑苹爱我。 他,也许会在某一个午后,坐着摇椅,眯着眼睛轻轻的道:那一年,我爱过的女人啊!那一个,为我义无反顾的献出一个肾的郑苹啊 此时的郑苹,无法接受的是:他从不曾来过。这是一场谎言,里面没有一丝爱情的美好。 如果,她就这样懵懂的躺在手术台上,摘下这个肾,孤身到了天堂的入口,她才看见他拖着心上人的小手她这人生是不是太可笑了一点? 原来,她人生的意义,只不过是成为郑小柔的肾源供者? 3天后,华灯初上,街外行人如鲫。木门被重重的推开,郑苹在黑暗的屋子里,渐渐望清了站在窗前的那个人。 他温暖的笑,她差点忘记了,面对她的时候,他大多时候是很温暖温柔的笑着的。 一向冷洌表情的脸,半眯的眸子轻扬眉,薄唇微微上翘,漫不经心的笑意在眼神里荡开,就如同童话故事里那个向来清冷,却只对你一人温柔的王子一般迷人。 他一定是明白,自己这个笑容有多迷人,所以,才在过去的94天里,让她沉溺在那冰雪消融后的温情里。 “魔鬼最可怕的地方,是他长着一张天使的脸,玄烈昊。” 他在暗黑的窗边向她走近,修长的食指伸出,托起她的下巴,尖尖的指甲再顺延到她的颈项,那里肌肤胜雪,颈动脉的血液正痛快的奔流着,他的唇落在正在剧烈搏动着的地方,唇瓣感受到她就像要跳将出来的脉搏:“所有天使,都有一颗善良到愚蠢的心。郑苹,告诉我,为什么还要回来?” 郑苹在逃离后的3天里,不断的翻阅玄烈昊的既往生平。他能被外界理解的消息并不多,玄家是个声名显赫的贵族之家,但奇怪的是,这个家族和昊天国际,在玄烈昊正式掌权后,却低调地远离人们的视线。 他作风低调c神秘,但做事方式却果敢决断而雷厉风行。半年前的那次采访,其实也是一场没完成的访问,记者只在提了三个问题后,便被他的保镖清理出场。 没法从旁的枝节中去了解他是怎么样的人,亦没法还原他爱郑小柔爱到何种地步。望着墙上的挂钟跳过8点。 8点,是原定的手术时间,本来,这一刻,她应该躺在手术台上,为郑小柔捐肾。 噩梦暂时过去,她的肾还好好的躺在她的体内。她的心思便疯狂的开始想念这个人,想要捏住他的脸,大声的问他:“高烈天,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她在冷风中奔向旧时的出租屋,来时路有一长串的白日梦,他抚着她的俏脸,怜惜而又愧疚的说:“苹,我爱你,我爱过你” 他是爱我的,他一定也曾经真心的爱着我,他一定有苦衷。 直到此刻,颈项被他冰冷的五指掐在手里,耳边传来他带点庆幸的取笑:“郑苹,你真是善良到愚蠢。” 是的,要有多愚蠢,才会义无反顾的踏上回家的路,即使明知他在等待她自投罗网。 “我终于肯相信,你没爱过我,更没有苦衷。”她在他的怀里叹息,想坦然一笑,泪却沿着眼角向下滑,直滑到勉强咧开凄然苦笑的唇角。他低头吻她唇边的泪:“苦衷,是软弱男人的借口。我玄烈昊做事,只有想不想,没有苦不苦?” “更没有悔不悔?我只想问你,为什么是我?” “因为,命中注定只能是你。”他的手掌多了一块湿透的毛巾,捂向她的口鼻。他的声音冷冽,不带丝毫感情:“小柔需要这个肾,你既然是她的姐姐,既然只有你的肾能与她配型成功你就注定了。” 她用尽全力想要挣扎,却感觉屋顶的灯光像是在晃荡,越晃越晕。她晕晕的脑子,记忆里的东西越来越不分明。眼前这个恍惚仍是自己最爱的心上人,那样温暖的亲她的唇,在她的鼻尖上印下痕迹。她把他搂紧一点,眼神迷乱的问:“天,我们要去哪里?” 他抬脸,极重的深呼吸,抱着她的身子差点绊到一跤。旁边的跟班走过来,想要扶他,他忽然不想抱她上去,把她交给旁边一个人,说道:“带她去医院。小柔在等着。” 手术室是全封闭的钢门,极厚重的墙。里面的医务人员出来,也只是露出一条缝。 莫天凤紧张的踱来踱去,名贵的狐皮大衣,反复的被她脱了又披上,披了又脱下。郑明辉拍着她的胳膊安慰:“没事的,小柔一定会吉人天相。” “哼,都是那个郑苹。本来约好是8点,她临时逃了,害得我们白等到中午。中午医生都累了嘛,手术就不会那么精细了嘛。” “唉,瞧你说的?苹也得有心理准备。” “什么心理准备啊?她明明签了约,也收了钱,明码标价,还要准备?居然敢逃跑?哼,我巴不得她在里面,永远出不来。” 郑明辉低头轻叹了一下,转身,被莫天凤扯回来:“怎么了?你舍不得?我不过就是骂她两句,你也舍不得?” “她毕竟也捐肾给我们女儿,总不好诅咒她。” 玄烈昊在旁边一直站着,抬头手术室外面本来亮着的灯暗了暗,他忽然觉得很疲倦,走到后楼梯去呆着。 一支烟刚抽到一半,楼梯门被玄烈云一脚踢开:“哟,藏这儿呢。” 他转头不想理,玄烈云一向的不羁作派,一脚踏在他旁边的楼梯级上:“很紧张是吧?” “生死有命。”玄烈昊的脸被烟雾弥漫着,看不出喜怒哀乐:“小柔今天换肾成功,这是大喜事。” “那要是出来,只有一个呢?” “不会的。郑苹还有一个健康的肾,她会一直很好的生活。而小柔再也不用血液透析,不用三天两头的急救。几小时后,我们都会很幸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9章 即使 “即使手术成功,郑小柔有了一个健康的肾,却必须终生服用抗排斥药,严格来说她依然是个病人。郑苹呢,她少了一个肾,就如同我们两只眼,瞎了一只,便只能寄望另一只永远不会有意外了。而你呢?玄烈昊,你要怎么办?” “我会照顾好她。” “哦,你要照顾谁?”玄烈云碰着他的肘子,他的眼神露出一抹无法言说的温柔,眉心轻敛,却听得外面吵闹不堪。莫天凤尖尖的嗓音歇斯底里的传来:“为什么不能做?我小柔只要她肚里的肾,我管她肚里还有什么?” “怎么回事?”他跑了出去,主刀玄教授被莫天凤扯着衣领,极无奈的对玄烈昊说:“玄先生,这手术不能做。” “为什么?” “b超室一直漏送了一份报告,泌尿系统的有了,子0宫附件的报告刚刚才送上来,郑苹怀孕了。我们差点搞出人命。” “怀孕?”玄烈昊感到眼前晕眩,郑苹怀孕,是他的孩子?天啊 “天啊玄烈昊你都干了什么?这世上,有个词叫避孕,你懂不懂?”莫天凤失控的冲到玄烈昊的面前,扬手就想掴他一巴掌,手掌却在半空中被人钳住,玄烈云冷冷的脸:“郑太太,你过火了。” 她愣了愣,她是急疯了,眼看成功在望,郑苹却怀孕了。这手术不能再做,小柔就不会康复。她急红了眼,居然敢对玄烈昊挥巴掌。 旁边郑明辉把莫天凤拉开,玄烈云摇头,嘴角扯向一边,笑容充满饥讽:“玄烈昊,是你的bb?” “我想是的。” “你在作孽。” “我想,是的。”玄烈昊侧身向后倒退,靠在厚厚的墙壁,头顶的天花板像在剧烈的摇。即使是那些最艰难的时日,他也没感觉到这么沉重的讽刺。 作孽啊,原来,这才是作孽。 郑苹醒来时,身旁是无边无际的白。白色的墙壁,白色的被子,白色的病人服,她呆了好久,才醒觉自己今天,是要给那个人捐肾的。 她叫郑小柔,最爱郑小柔的那个男人,用了3个月的时间,偷了自己的心,夺了自己的肾 “啊”郑苹从床上跳起,那样绝望的嘶吼:“玄烈昊,为什么?为什么?” 她疯狂的把手边能拿得到的一切,都用力的扔向白色的墙,枕头被人在半空中接住,他拍了拍枕头,在她的身边坐下,两道浓黑的眉毛深锁,他扶着她的手,带领她的手指来到腰间。 她的腰间是又白又嫩的肌肤,没有伤口,没有疤痕,是记忆中那健康的皮肤纹理。她愣了一阵子,望清眼前的男人,他的五官像精雕细琢过的冰雕塑像,脸上永远是从容淡定的清冷。 “我知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你不会那样对我,天,你爱我,你不会夺走我的肾。”她紧紧的搂着他,像从前一样带点顽皮的吊着他的颈,像个孩子一样狂喜的仰脸望他:“天我赌赢了,我回你的身边来,就是赌,你爱我!” 他闭了眼睛,把她向外轻轻的推远一点:“你怀孕了。” “啊?”她定定的望着他:“然后呢?” “玄教授说,等你醒来,找妇科医生做完人流,大概休息半个月,才可以做肾移植手术。” “玄烈昊”她把身子向后缩,恐惧从冰冷的床缘向她重重的袭来。她面前的这个魔鬼,长着一张天使般漂亮的脸,气度不凡的对着她微笑。 从前,她以为,这微笑是上天的赏赐,现在,她才发觉,这微笑是杀人的屠刀。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她大力的嘶吼,一巴掌挥向他的冷脸,他脸上印着鲜红掌印,却还是向她缓缓步来:“乖,签了人流同意书。” “我不签。玄烈昊,这孩子是我的,也是你的,我不签。” 他忽然冷冷的起身:“我是孩子的爸爸,我的签名也有效。” “不”她无助的抱着床脚,抱住她唯一能够依靠的东西,额头对着床头撞,她很想扯着他的胸口追问,求饶,但现实在的她,却只能抱住床脚这人生唯一的一个救生圈。 “我求你,玄烈昊,求求你” 隔壁就是人流室,她是被他架过去的。原来已是夜深,门诊部的人流室只有一个医生和配合的护士,她们同情的望着她,却不说一语。 她被按在手术床上,冰冷的手术床刺激着她冰凉的身体,医生在她的侧边打开了手术包 她突然一脚向前踢去,手向着手术包里抓,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片紧紧的攥在她的手里,她对着医生大声的吼道:“出去,给我出去,出去” 玄烈昊铁青着脸,他高大的身影向她缓缓步来:“郑苹,你,杀不了任何人的,把刀放下。” 她退到窗口,室外的冷风直吹进她现今火红火红的心:“我杀不了你。哈哈哈但是我,可以杀了我自己。”她把手术刀移向自己的腰间:“我可以杀了我的肾。” “郑苹”他向她伸出手,想牵她过来,却被她的动作吓得倒退:“别这样” 她“哈哈”的狂笑,咳嗽倒坐在窗口的边缘上,手术刀顶着她的颈,从4楼妇科诊室向下望,望见自己多年来如蝼蚁般苟活的人生,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轻轻的咧嘴笑,风中似乎传来某个人颤抖的嗓音:“不要,郑苹,不要” 那么温柔的想要挽留住她的嗓音,她差点以为这就是爱。可是,不是的,他要的只是在手术台上割开她的肚皮,取出她的肾,然后再把她的尸体随意丢弃。 她把手术刀正对着自己的颈部:“玄烈昊,你会后悔的” 郑苹以手术刀指着自己的颈,娇嫩的肌肤被刀尖刮出淡淡的血痕,疼痛刺激着她的思绪。 她就这样死了,是不是就便宜了这些害她的人?世界再残酷,她还是应该好好的活着,起码要活得比玄烈昊和郑小柔这两个贱人要长。 她混浊冲动的眼睛渐见清明,玄烈昊轻轻的向她走近。残酷无情的声音:“下来吧,从这里跳下去,人死不了,孩子没有了,然后你就可以乖乖的捐肾,你不会,这么便宜我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0章 便宜 是啊,不能这样便宜了他们。 她从窗沿慢慢挪下,望着玄烈昊,走廊昏黄的灯光下,他挺直的腰身如一堵遮挡光明的墙,把她的心遮掩得暗无天日。她努力张开嘴巴大笑:“是的,我不能便宜了你们。哈哈哈我一刀下去,我就可以带着我的肾完整的进棺材。” “郑苹,你不了解我,这世上没几个人可以吓倒我玄烈昊。你要死,就一刀刺下去,我不在乎。” 她握刀的手差点不稳,泪水不争气的涌在眼眶,她不敢看他那冷酷的表情,他说:他不在乎。 “玄烈昊,你也不了解我。我郑苹从不虚张声势。你们给我滚出去,不然,我就真的”她握紧了刀把,面露疯狂:“玄烈昊,我没有签署死亡遗体捐赠同意书。也就是说,只要我一死,我的身体就绝对自由,无人可以取走我的肾。你不在乎我,难道也不在乎我的肾?” 她把刀尖刺深了一寸,鲜红的血丝一点点的向外渗。玄烈昊皱着眉头退了几步,郑苹从他们的身边走开,直上泌尿外科肾移植病房。 她用刀指着自己的大动脉,在玄烈昊和主治医生的眼皮底下,把她的病历撕成无数薄而破碎的小片。 被抛向空中的小纸屑,自由的在这4月的空气里飘扬而下。这一段梦魇终于有一个不太残忍的注脚。 手术同意书c器官捐赠同意书c伦理道德委员会的批文,都洋洋洒洒的飘在空中,化作无用的垃圾。 她放下手术刀,颈间的鲜血涔涔而落。她微笑着经过玄烈昊的身边,竭尽所能笑出最美丽的弧度。 这场游戏,她输了,他也没赢。她的所爱,原是个要取她性命的豺狼,而他心中的最爱,此生,也只能抱着病弱的身体,最终含恨而去。 她有理由欢笑,不是吗?她还有自己,还可以望得清面前的路。越过他此刻气到惨白的脸,闻到身畔他的微微发香,走出这个差点谋夺自己性命的病房,站在夜深人静的医院围墙外,她抹了抹眼睛,仰头对着天空说:“郑苹,坚强一点,再坚强一点!” 身后,玄烈昊的大手围上来,他绕着她的细腰,抚着她的小腹:“亲爱的,我们回家吧!” 那样温柔的嗓子,却让她的心像在冰原的地层下过了一回,她颤抖着想推开他,面前,却停下车子,他轻轻一推,她便被人扯进了豪车内。 车内的空调吹着冷风,他坐在她的身旁,眼眸闪烁着更深更深的蓝,唇边笑意像刀:“你不是一直想回家吗?我,成全你。” 玄烈昊的家?地狱还是天堂? 郑苹坐在二层小楼的窗口,望着在绿树掩映间的豪宅大院。玄烈昊的家,比想像中更加豪华宽敞。米白色外墙的别墅式住宅楼,侧前方有一个泛着绿波的游泳池,四周广阔的林荫道,从大门处一直向里的欧式路灯,把这个院子装点得时尚而充满活力。 但别墅内的华贵,郑苹却无法窥见真容。除了从那出出入入的佣人的忙碌身影可以想像到这个家的繁华之外,她对这个家的大体轮廓实在一点印象都没有。 当然,这并不是她的家,玄烈昊之所以带她回来,也并不是把她当家人。所以,她只配住别墅后面的小竹林处的一幢小楼。玄烈昊还有耐性把她安排在这里,也不过是因为,她的肾还在她的身体内越长越坚强的缘故。 昨晚破晓时分到第二天的华灯初上,玄烈昊始终没有在小楼露面。在这个还飘着一种隐约的尘味的小楼里,郑苹坐了一天一夜。 她不知道,自己在窗前凝望那一处大院子,望着别墅内的灯光明明暗暗到底是为了什么?明知他不会来,她还在等待什么? 他哪里有空闲来这里?郑小柔肾移植手术成空,他心疼心酸之余,必然要对郑小柔尽力安抚。千方百计,用尽温柔伎俩 ,也得把她受伤的心呵得暖和,也许还会信誓旦旦:“小柔,你放心,我一定会让郑苹心甘情愿的给你献肾。” 他会亲一亲她,泛着蓝影的眼波,会凝视她柔柔的说:“郑苹会答应我的,你知道,她那么笨,又那么的爱我!小柔” 噢,不,他应该不会唤她作“小柔”,他会唤她柔儿c柔柔c阿柔或是宝贝儿 他和郑苹一起的时候,就常常唤她作“苹苹”,有时候前面还加一个“小”字,叫她“小苹苹”。 那时候,她是多么的感激妈妈给自己取了个叫起来这么响亮动听的名字。苹苹,小苹苹 不知不觉,泪又湿了一层衣襟,眼睛肿肿的,恍似别墅内的灯光又暗了几盏。 “我听何姨说,你不肯吃饭。”身后传来的声音淡漠,不带感情,却让她全身上下,一片冰冷,颤抖地不敢回头。 身后的脚步渐近,玄烈昊高大的身影笼罩在她的头顶,她的下巴被他强行抬起,泪眼终于望清了面前这一张英俊的脸。他的脸离她只隔了一个拳头,像从前一样,她可以清楚的看清那深深的像激流汹涌的黑瞳,能感受到他呼出的气热热的呵在脸上,甚至只要她轻轻一碰,便可吻到的薄唇 这一切,一如昨日。他的眉心轻皱:“如果我没记错,你手术当天已经禁食,到现在,你有40小时没吃过东西了。” 你关心吗?她很想问,却忍住了。从此后,长长的年日里,她必须要时刻铭记,他貌似关怀体贴的作派,都是杀人前温柔的伎俩。 她要忍耐,忍耐住心灵的叩问:你爱我吗? 他不爱,不可能爱。 “郑苹,你拿一把刀子顶着颈,我尚且不畏惧。难道,你认为,只是一两天不吃东西,就能刺激到我,让我心疼吗?”他阴冷的笑:“你是小看了我,还是高估了自己?” 他这句话里面没有温情,她这才感觉舒服多了。长长的舒出自他进来后,那压在胸口不敢大力喘的闷气。 “玄烈昊,吃与不吃,死或不死,这是我自己的事。” 玄烈昊眼前的郑苹,是唇边带着冷意,满不在乎的浅笑着的女子。她在说:死或不死,这是我自己的事。 世上无论任何一个女子在他的面前说:我要死!玄烈昊都会认为那是一句玩笑,气话,或纯粹只是引他的注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1章 相信 但唯独,郑苹,他相信她。这个女人其实并不太在乎生死。她对生命的理解与别不同,小小年纪,对生命的去留有着超然的洒脱。 他明白她对自己有多狠,所以,他才会在她以刀刺向她的颈部,鲜血微微渗出时,心底升起难以言喻的难过。 他捧过何姨从旁边递上来的汤,亲自递到她的嘴边:“你肚子里的是我的孩子,所以,你死或不死,其实和我绝对有关。” “哦?还因为,我肚子里有一颗天下无一的肾吧?” “你那肾不是天下无一的,它其实有两个。” “嗯我现在才知道,我有幸像常人一样拥有两个肾,原来只是为了郑小柔。那么我的眼睛,我的手,我的腿,是不是有一天,也得砍下来给她?”她沉思的样子,浅笑的表情,一种冰凉的冷意如影随形,她的侧脸极好看,高高的鼻尖,大而深的眼睛,稍薄的唇瓣,从侧脸看她,玄烈昊总有从镜子中照见自己的感受。她脸容上那满不在乎的凉薄如同一个克隆的印章,像极了冷漠的他。 她和他是相同的那一类人,所以,他们要比的就是谁更狠,谁更有耐心。 她淡淡的笑着,扯他胸口的衣领:“那郑小柔的良心那么坏,你是不是也要我把心割下来,换给她?临死前,我还要跪着多谢她:多谢你接收我的心?” 她那浅淡的笑意让他浑身不舒服,不能让她恐惧和折服是让他极受挫折的事,他捏住了她的嘴巴:“你最后把汤喝了。” “关你什么事?” “郑苹,我老实告诉你,把你接回来,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对你?凡事还得看着办,你如果一直想挑战我,就做好提前捐肾的准备。” “哈,所有的同意书都撕了,你还能逼得了我?” 他蹲下来与她平视,蓝蓝的眼眸子微敛向下:“你以为,我这样很狠?郑苹,你以为我一定得这么斯文的对你?如果我真狠,我就把你麻醉取了你的肾,你醒来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我还可以把你的肾活取出来,再把你破烂不堪的身体扔到海里喂鱼我还可以送你到外国,取了肾,再卖到国外的卖淫集团去,终生回不了国?手术同意书,伦理道德委员会的批文?你以为,我一定要?” “你?”她终于向后退了一步,坐得太久因而麻痹酸痛的腿猝不及防的跌倒在地,玄烈昊一扫面前的汤碗,瓷碗在地上击得粉碎。眼前残酷的碎片发出的冷光,像极了那一夜,在那暗房子里的闪亮手术刀,她记得那一夜,月凉如水,他的眼神皎洁幽蓝,他踩着天使的脚步向她走来,轻声道:“我叫高烈天。” “那一晚,绑架我的人,是你?”他不说话,背转了身子,她在他转身时那冷漠的眸子里,突然的明白,何谓万念俱灰。 “你为什么当时不取了我的肾呢?那样子,才好呢,才好呢” 如果这一切只是个预谋的谎言,我宁愿我的生命终结在那一夜,也不想沉到你的怀抱。 他在风中仰头,闭着眼睛:“那晚,走漏了消息。” 原来如此!他以爱情布下的局,不过是为了弥补那一次绑架事件泄露消息的缺陷。 她说:郑苹,没有什么时候,比这一刻更凄惨的了。 侧边一块大的碎瓷片照见郑苹朦胧的脸,很大的眼睛,很好看的眉眼。她拿起那块瓷片细细端详:“我一直都以为。高烈天对我一见钟情,因为我,长得太好看!”她的声音像冰块砸向坚硬的钢板一样,“梆梆”的响得清脆。电光火石间,那块薄而锋利的瓷片从她的颈边改变方向,重重的划向她的左脸颊 左脸颊上涌出鲜艳的红,她摸着自己的脸,几秒后,快意的笑:“玄烈昊,我这样子,好不好看?” 他抓住还印有她鲜血的瓷片,极速的喘着气:“你,疯了?” 女医生看起来,除了是一个医德医术都很好的医生之外,和玄烈昊应该还有点儿交情。她帮郑苹包扎好伤口后,不忘记叮嘱:“暂时不要沾水,不要用指甲抓,饮食要忌口。过几天,伤口愈合后,我给她送一支防疤痕的药过来。” 她葱白的手碰了碰郑苹脸上的白纱布:“怎么狠得下心来啊?这么好看的脸。” “谢谢小玄!你明天,还是再过来一趟吧。”玄烈昊不疾不徐,却是一副命令的语气。小玄似乎也习惯了他的冷淡,笑道:“哎,你早上预约,让我来帮人做产检。人呢?” 玄烈昊冷冷的目光瞟向郑苹,郑苹别过脸去,恍然大悟的小玄医生过来重新检查却被郑苹一把拔开,小玄医生一直波澜不惊的脸,终于有了怒色:“对个孕妇,你还下得了手?” 玄烈昊:“她是自杀未遂。” “自杀?”小玄医生再望郑苹,面容就似半夜突然从屋顶跳下一个哪吒一样惊悚: “你有福气怀玄烈昊的bb,居然还舍得自杀?你有什么理由自杀?” 郑苹自脸上鲜血止住,伤口从剧痛变作柔柔的刺痛时,刚才那想死的心已熄了一半。人总有冲动的时候,而她冲动的时候,就总是拿生命来玩票。这一次,她又玩大了。 她抚着覆在脸上的纱布,想到原来的花容月貌,终于被他和自己联手弄成了个花开富贵,心底的痛楚,实在很难形容。 女人爱惜自己的脸容,就如飞鸟爱惜飞翔的羽毛,尤其是郑苹一向自诩是美女。下地府可以,但下地府之前却告别了倾城绝色,实在令人无法承受。 面对小玄医生脸上一派“想不到”的张口结舌,郑苹仰头咬牙切齿:“怀了玄烈昊的孩子,是我唯一要死的理由。” 郑苹自杀未遂,还无端端被教训。小玄医生还以下医嘱一般的笃定对玄烈昊道:“心理学上来说,能让女人要以死相威胁,一定是你平时对她不够好,不够关心,她才以自杀的方式来引你注意。” “亲爱的,我发誓,我对你很在意!”玄烈昊伸手轻抚她的头发,还在她那还弥散着消毒药水的左脸上亲了一口。 郑苹欲哭无泪:“我相信,你对我,真的很在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2章 在意 玄烈昊对她,的确算是很在意。 她肚子里有他不小心播的种,还有一个天生带来的肾,而这两个目前在她体内最重要的东西,却是他费尽心机想要夺走的。 处身这种环境,郑苹难得睡一觉,梦里却是满山杜鹃红,玄烈昊在飞着花香的暮色里向她走近,一刀下去,英俊的脸立时化作青面獠牙,手里拿着她血淋淋的肾,放声狂笑 郑苹被这样的恶梦惊醒,抚着又开始疼痛的半边脸颊,没有胃口吃饭实在是太自然的一件事! 她寻死的心早就熄灭。昨天小玄医生说得好:“你一刀下去,就是两条性命。通过自残来吸引一个男人的注意来怜悯,那是最笨的事儿。” 她虽然不愿意承认自己一心想要求得玄烈昊的注意,但她心底里,却当真是想着,死在他的面前,他便会后悔终生。 可是,如果这条命是他一心一意要夺取的,她自己解决了自己,那对玄烈昊来说,岂不是更快活?他不爱她,自然就不会后悔,不后悔,她在他的面前死了,又有什么用? 但如果,他顺了她的心,后悔了。那,她又为什么要死? 胡思乱想的结果,就是脑子越来越乱,到了今早,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死还是不该死。 玄烈昊就坐在房间里,面前的电脑闪闪烁烁。她坐在露台边上,竹林前面的大屋静寂幽深,院子里的大树嫩芽抽蕊。如若到了夏日,蝉鸣浮躁的响在这样的午后,她铺开画架临摹这宁静的小院子,她的画笔下,应该还会有一片青盈碧绿的荷塘 只是不知道,她会不会活到那一刻。 她没有想像过,她和他还会有这么宁静的时候,她坐在窗前发呆,侧边是他“啪啪”的敲击键盘的声音。 他工作时是相当专注的,一向清冷的眉眼会更显严肃细致。她从前,在他的侧边陪他工作时,会趴在他的桌缘,两手撑着腮帮子,故意把桌子弄得晃晃摇摇,他一抬头,对上她调皮的眼,他神色渐恼,她吓得往后便退,两步之间,却被他扯回来,抱在怀里,似是气急败 那时那刻那光景,唇边还似有他的舌香,那芬芳醉人的空气里,如今却是冷酷到让她毛骨悚然的味道,他在旁边喝斥的语气:“郑苹,你还是不吃?” 她恍惚摇了摇头。他沉默片刻,接着便专注教训他的管家。 “何姨,你在我们玄家工作多久了?” “20年。” “20年,还不懂煮一顿让主人满意的饭菜?” “少爷,我” “下午便走,到会计处结好你的工钱。” “不,少爷,求求你你知道的,我老头子现在还在医院,女儿呜呜呜,救救我,郑小姐” 事情发展到这种情形,实在有点匪夷所思。郑苹踢了一下自己被何姨抱紧的小脚,才抬头愕然问他:“你要解雇你的管家,扯我进来看戏是为了什么?” “你要以死抗争,我就给你拉一个人来垫背。”他矮下身子,凝视她的眼睛:“我对你,是不是很好?” 郑苹虽然认为,玄烈昊要把在家服务了20年的老管家解雇,其实和她没一点关系。但是,她住进来的4天,都是何姨在安排打点。 几天来,她饭一口没吃,何姨还是把色香味俱全的菜摆上来,也好心规劝。昨天她意外伤了左脸,还看见何姨偷偷抹眼泪。她输液时,何姨一直守在旁边,昨晚还睡在她房间的沙发上,她睡着时,感觉何姨曾经拂着她的脸,很心酸的呵了句:“唉,这么好看的脸,要是留一条疤痕的话,那真是老天没长眼了。” 就冲着这句话,郑苹都不能让这么个善良的老仆人,因自己一时意气而没了工作,少了退休金。 她最近这么落魄,始作俑者玄烈昊一点内疚的神色都无,难得何姨怜惜一下她。她不能太过凉薄。 汤不冷不热,温温的,每一口都有几条冬虫草,水鸭的肉质鲜美得,让她仿佛看到刚刚还在河边戏水的场面。 “冬草虫炖水鸭汤,养颜又滋补。郑小姐你要是喜欢,明天我继续炖。”眼见郑苹低头喝汤不说话,何姨更加殷勤的道:“如果不喜欢,郑小姐请吩咐。我往后让厨房煮你喜欢的菜式。” “啪啪”的键盘声停了一停,玄烈昊:“你按着菜单煮就行了。” “是。那张菜单,我拿来给郑小姐看一下,要不要修改。” “不用问。”他抬头斜斜的瞧了她一眼,淡淡道:“不用问。她这个人麻烦,不能惯。” 郑苹差点就想把还余两口的水鸭汤向他扔过去。但是饿了多日,突然有热汤甜甜的喝下去,才终于明白怄气自残是多么不理智的行为。 自己活得凄凉已是悲哀,仇人还要过得这么滋润,果然是苍天一直睡大觉。 何姨没有在菜单一事上纠缠,收拾碗筷出去。玄烈昊抬眼望了望,关了电脑站直了身子:“你以后,还是乖乖的吃饭睡觉。人要死实在太容易,想活着才难。” “是啊。活着真难啊,如果你刚巧有一个值钱的肾的话,那就更难了。其实我要是现在死了,倒是很好的。我一条贱命,有你玄家一个孩子来陪葬,赚大了。” 她笑得比他更冷,就似她口中所谈的孩子,和她没一点儿关系似的。 他冰冰的脸没有表情:“你再努力一点折腾,说不定那一天,孩子‘吧’的一声真没有了。呵呵,我和小柔便免了不少麻烦。” 人贱没药医! 郑苹气得一张脸灰白灰白的,胃里顿时就翻郑倒海,刚吃到胃里的东西刹时呕得一干二净,还搭上新鲜分泌出来的胆汁,呕得她连嘴巴都像刚吃完黄莲。 玄烈昊站在厕所边上,她呕吐后,虚脱的扶着扶手,浴镜中照见他抿紧唇瓣,因而表情格外僵硬的脸。何姨从外面跑进来,一边扶她回床,一边对玄烈昊道:“别慌,别慌” “我没慌” 何姨用手抚着郑苹的额头,却是对玄烈昊说话:“大肚婆哪有一个不呕吐的?过一会儿,我再给她弄好吃的。” “嗯。如果她再不吃,你就直接让小谭去外面诊所,接个医生回来,把她的孩子打掉算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3章 心痛 “少爷”何姨似是也气得心痛,玄烈昊却头也不回的关门离开。 何姨长叹气:“少爷他是口硬心软,他的话你别当真。” “哈哈3个月前,要是有人能够告诉我这句话,我就不会有今天了。” “唉,你和他孩子都有了,应该知道他这个人,吃软不吃硬,你何必总是和他作对?女人要乖巧顺从一点,才可以讨便宜,像小柔小姐” 何姨突然把话停住,咳嗽了两声,转身欲走。郑苹倏的将她拉住:“何姨,郑小柔的事,我想听!” “小柔小姐的表哥和我们少爷从前生意上有往来,很早就和少爷认识。嗯,她一直很喜欢少爷,少爷也对她很好。去年年头,小柔小姐和少爷去登山,她被毒蛇咬了一口,之后就发生了并发症,肾脏就这样坏了。打那以后,少爷对她就特别的好,我还以为,少爷会娶她” 何姨支支吾吾的说了个大概,眼见郑苹的眉头皱得纠结,嘴抿成一条细线,才意味深长的帮她把被子捂上:“你最近这脾气,闹得有点过火了。你肚子里怀的是玄家的金宝宝。来日方长,你还会输给她那个病猫子?” “啊?何姨,你不喜欢郑小柔?”郑苹的话里掩不住欢快。自己所痛恨的人,原来也能令旁人厌烦,何姨这个“旁人”,就显得更加可爱慈祥。 “不喜欢。她那身子,要是真嫁进来,少爷如何为玄家开枝散叶?” 郑苹无言以对,郁闷的拉被子蒙头。原来在何姨的眼里,她之所以比郑小柔好,全是因为她能像母猪一样开枝又散叶。 唠唠叨叨的何姨,终于下去帮她弄夜宵。寡淡月色从竹林里漏进这个二楼的窗台,漫舞轻摇的竹叶子,被月色映在窗台,就像一个影影绰绰的美人细腰。这宁静幽远的时光,曾经是她梦想中追求的生活。 处在一片青绿盈翠的竹林内,她拿着画笔,描摹这一片宁静清幽,身后站着她的心上人,他有深遂的眼睛,浓墨般的眉,薄唇轻扯出的笑纹,有不可掩藏的锋利 她已见识过这个男人的阴狠,针锋相对间,却还是在无人时,任思念像墙头青绿的藤蔓,绕着屋檐的青竹,绕着她一圈又一圈。 想把心中的杂念驱散,她在洗手间的镜子中凝视自己的脸。左脸颊那条被刀刮破的深痕已结了薄痂,黑黑的痕迹把她的脸衬得凄凉。她抚了抚伤痕,脸痕渐湿,对着镜子冷笑:“郑苹,争气点。” 漱口的杯子拿不稳,掉在洗手盆中“啪”的一声粉碎,她只好以手去拾起破碎的玻璃片,镜子中照见她手拿玻璃向着自己的右脸的滑稽模样,她摇头强逼自己微笑。手中的玻璃片却被人突然从身后抢过,血液的腥味充斥狭窄的洗手间内。玄烈昊怒意汹涌的眼:“郑苹,你是真活腻了?” “我不是”她想解释,他却暴怒的喝斥:“好,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死去活来!” 他对她有很多冷酷绝情的时刻,但多是凉薄里透出阴狠,很少有今天这般狂暴的怒意。那双眼睛里汹涌澎湃的怒焰,燃烧着她心灵里本就巨大的疼痛。 她非常痛恨,经历他的无情背弃后,仍旧因他一个眼神而心痛的自己。 郑苹,你是这么无用的一个人! 她想向后退,身后洗手台的壁沿像冰块一样冻,被他毫无预兆的抱紧,小腹与冰冷的壁沿擦碰,他的大手抚下来,她晗着泪光,镜子中照见她咬唇强忍的脸。 他在后托着她的下巴,从颈后弯过来紧紧的咬那片薄唇。他发觉,自己越来越讨厌这般任性,这般倔强的郑苹。 从前的她,那般温柔,又那般娇柔,身子可以弯成任何他想要的角度 “苹苹”唇舌间是她木然不知所措的拒绝,但那强自压抑却控制不能的轻喘告诉他:她在禁锢自己的渴望,身体里的另一个郑苹,想要与他共浴情海的郑苹正要破茧而出。 “你混蛋,你没有良心。我那么爱你,为了你,愿意卖掉我的肾你这么对我,你猪狗不如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长串的哭泣,怎么都止不住。从前,她即使流着泪举起刀子,也是咬着牙关哽咽,却没真正的痛哭过,如今终于像个孩子一般放声大哭。近一月来所受的伤和痛,强自压抑的绝望和哀伤,终于像缺堤的洪水,冲破一切堤防 她哭得脱力昏昏沉沉时,听得他在耳边小声的吩咐何姨:“她今晚不会再吃饭了。她早餐爱吃白粥,你给她煎一条马鲛鱼,先煎到金黄,放冻了,下酱油再到锅里蒸20分钟” 郑苹早晨醒来,竹叶子在窗前微微的摇,4月清凉的时节,他凉凉的脸眼睛微闭,唇瓣温暖得轻泛桃红。 这样的一张脸,贴着她的额头,呼出的气体热热的呵着她的脸,露在被子外面的光0裸的手臂,紧紧的拥着她的肩膀。有那么一刻,她忘记了眼前人并不是自己日夜思念的那个人。 那个人,他叫高烈天。熟睡时像个孩子般单纯,初醒时,唇角一弯浅笑,轻松便俘虏女儿心。 与他相拥的缠绵,不多也不少,密密实实的填满回忆的沟回。如果不曾有后来,他便是她此生最不舍c最珍惜的那个人。 这个人,他的唇凉薄却好看,她柔柔的亲上去,让寂静的早晨也显得可爱。 “啊”长长的尖叫声打破这一分宁静,接着是捂嘴的抽泣抽气声 玄烈昊从她的怀里突然的跳起,与郑苹同时转脸望着门的方向。一个女子捂着嘴巴,“咦咦”的抽泣,眼里包着一眶泪,纤弱消瘦的身子顺着门廓慢慢下滑,像行尸走肉一般凄凉,惹人垂怜 “小柔。”玄烈昊那心疼到像能把人溺死的温柔嗓子缓缓响起,人却是极快的便冲到门边。但此时,郑小柔却忘记了哭泣,一双眼睛张得斗大,望着他裸着的腰身,连哭泣都不能够只是那样轻轻的闭上眼睛,任眼泪沿着眼角下滑,嘴唇抖得不成样,嗓子明明哑着的,却把话儿说得很分明:“对不起,昊哥哥,对不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4章 犯错 明明是她的男人犯了错,被现场捉奸,她却仍能在混乱中自己认错,那认错认到一头栽倒在地的本领,真真是我见犹怜。 就连郑苹都差点产生类似内疚的情绪,这好好的一个病美人,郑苹你怎么就舍得去抢她的男人?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气到吐血或干脆永别人世,那应该如何是好? 怪不得,郑苹你不管如何凄凉,玄烈昊都无动于衷。身边有一个这么惹人怜惜的可 人儿,也确实是很难再对别的女人生出怜悯之心。 他对“装可怜”这一病症的抵抗力实在太强大了。 郑苹看着玄烈昊一脸愧疚的找了件衬衣披上,软着嗓子扶她:“别胡思乱想。”只一句话,便把郑小柔抱起,出了门,顺手一脚把门踢上。 郑苹赖在床上许久,期待郑小柔和玄烈昊会一言不合,醋缸子打翻上来再找她算帐。她最近过得浑浑噩噩,要是郑小柔每天都来捉一捉奸,教导一下“如何装可怜”这一技能,郑苹也就能过得欢快一点。 她披了件睡衣坐到镜子前,乱七八糟的头发像一团乱草,她才记起自己已经很久不曾打扮了。 何姨随手拿起梳子帮她梳头,长长的乌黑的发丝,又直又长,像一道黑夜中直直垂下的瀑布,望着镜子里容光焕发的女人,何姨在她的身后俯下头,脸挨着她的脖子:“心情很好?是因为,昨晚少爷在这里过夜了?” “呸你以为他真的是皇帝?我会为被临幸而叩谢皇恩?” “是因为气到郑小柔了?” 郑苹不语,抬头望着镜子中的何姨。她50岁,却有一张端庄显年轻的脸,长久贵族门庭里的规矩约束出来的恭谨和精明锁在她的眉眼。 郑苹忽然醒悟,几天前因为玄烈昊要解雇,而哭着抱她的脚面哀求的何姨,其实只不过是玄烈昊的一颗棋子。 能在这样的家族中,在玄烈昊的身边一待就是20年,并长年占据管家的位置,会是一个因一份工作而瑟瑟求助的女人? 一早起来,就把郑小柔气到昏倒当场,郑苹的确因此而无比欢快。但何姨那么直白的诘问:“你开心,是因为气到了郑小柔吗?” 这话,实在是不敬。不过,她不敬也是自然。毕竟,郑苹只是个地位不稳的玄烈昊的玩物,只怕这地位还不如她的管家位置来得坚固。 何姨帮她把头发梳得光滑明亮,端庄的微笑:“女人争宠,手段一定要干净利落,不着痕迹。你今天这般,太得意洋洋了一点。” “哼”郑苹想要站起,却被何姨按住:“女人任性要拿捏分寸,多一分是野蛮,少一分就寡淡。你这几天也闹得差不多了,再下去,只是挑战少爷的底线。” “喂,放手。”郑苹气得咬牙,挥开何姨在肩膀压着的手,气愤的道:“是你那狗主人,要你换着法子来骂我的?还是郑小柔指使你来给我脸色看?” 何姨也不反驳,只淡淡的收拾碗筷,声音也淡淡的:“你以为,一大早,这小楼好久不住人,郑小柔就那么巧那么聪明?一摸就摸到目的地,顺利捉一回奸?” “啊?” 的确,郑小柔一个病猫,捉奸的命中率居然这么高,要不是她天生奇才,就是玄烈昊今年运气差。 当然最大的可能是:何姨中间耍了点小手段? 郑苹被何姨拉到楼下的餐厅就餐。何姨微笑着,看郑苹一口一口的喝粥:“相信我,少爷会对你好的。” “如果,我告诉你,你家少爷想我死,你还会不会唆摆我去争宠?” “如果我家少爷要你死,你就更加要争宠。”她把鱼肉夹碎放到郑苹的碗里:“他爱你,自然就舍不得你死。女人争宠,为财为名为意气,你却是为命,你的理由比别人充足得多!” 是啊,她为什么没有想过?能让玄烈昊放过她,最好的办法便是让他,爱郑苹多过爱郑小柔。 他爱自己更多一分,便对自己的贱命更珍惜一分。只是,以这种方式去留住自己的生命,去对一个这样的贱男卑贱求爱,她的骨气又未免太廉价了一点。 想像一下,在他的怀抱里假意奉迎的样子,最先提出反对意见的依然是胃。她冲到院子里的草堆旁,呕得两眼翻白光,像有无数星星在闪。 玄烈昊冷着脸站在旁边,何姨安慰道:“孕妇呕吐是很正常的。从前,太太怀着你的时候,呕得人都不见了一半,半年没敢闻过肉味。我想,小小少爷和你一样,磨人精。” 何姨短短一句话,便不着痕迹的把她肚子里的小小少爷与玄烈昊联系起来。 玄烈昊的脸果然变柔和,大手轻轻伸过来,扶着她的细腰:“麻烦。” 责备的话语,却是温柔的语气。 郑苹心中微叹,如果真的要争宠,何姨真是个指路明灯。 但是,她从没想过要争宠。与其要低贱的求得他的疼爱,还不如选择坚强地逃离。 这一天,何姨从大屋里奔过来,略略气喘的望着郑苹:“郑小姐,有两个警察和一个男子来找你。少爷,让你过去一趟。” “啊?”郑苹飞速的奔出竹林,走向大屋。面前不过只有几百步的距离,她却像攀山涉水一样艰难。 玄家的大屋光洁明亮,她在阳光中向着高大瘦削的男子扑过去,她扑在他的怀里,泪珠盈盈闪闪:“玮庭,终于来找我了,你,终于来了呜呜呜” 久啊,蒋玮庭,你终于,赶来搭救我! 蒋玮庭皱紧眉头,托起郑苹哭得一塌糊涂的脸:“谁欺负你了?”指尖把她脸颊的泪痕擦了擦,望清那条长长的黑痕,登时就开骂:“你的脸是哪个混蛋弄的?” “我弄的。”玄烈昊把郑苹扯了过来,不愠不火的嗓音:“蒋先生,你光天白日来我的家,抱我的女人,摸我的孩子声音还嚷得挺有天份的嘛!” “你放屁?”蒋玮庭手仍旧做着怀抱佳人在怀的动作,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副打算拼命的模样。郑苹伸出手来可怜的要与他相握,却被玄烈昊一把扯回来,更冷酷的嗓音:“我说,郑苹是我的老婆,她怀了我的孩子。够明白了吗?蒋先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5章 惊呆 “孩子?”怒气冲冲的蒋玮庭呆了一呆,脸色顿时灰白。玄烈昊附在挣扎的郑苹的耳边,轻声道:“蒋玮庭,24岁。从幼儿园就和你一起长大。同一所大学,他念的是体育系。” 她愣了愣。他继续道:“蒋玮庭现在是华美俱乐部的散打教练。嗯,这种小混混,一不小心横尸街头,相信也不会让人意外。” “你?”她在他冷静的眸子里读懂了弦外之音,小手不自觉的颤抖:“你敢?” “郑苹,我,有什么不敢的?” 他在恐吓她,以蒋玮庭的性命。但是,如他所说:他有什么不敢的?他是这么恐怖的一个人。 他放松了她的身子,很随意的坐回沙发上,对着旁边伫立的两个庄严的警察道:“虽然蒋先生很不礼貌,但我不介意他和苹苹叙叙家常。” 蒋玮庭眼见刚才还兴奋得有点颠狂的郑苹整个人蔫了下去,伸手过来扯她:“苹苹,我们走。” 她的脚步跟着他走到门口,大门处的巨大落地玻璃门,照着蒋玮庭年轻飞扬的脸,她又怎么忍心要让他坠入这个圈套中来? “玮庭,我”她轻轻的抽回手,脚步停在门廓处:“对不起,我不走了。” “什么?”蒋玮庭跳脚,对着后面的玄烈昊吼道:“你对她说了什么?你是不是威胁她了?” 玄烈昊轻轻的微笑,懒懒的喝了口茶。郑苹低着头:“玮庭,我怀孕了。” “不可能。”他拉她的袖子,她却轻轻的甩开。 他狂躁:“妈的。管你什么孩子不孩子的?你说你有危险,我来救你。你玩我啊?” “对不起,我我。”她偷眼瞄着旁边的玄烈昊,他跷着二郎腿,很有闲情的等她自圆其说。 她在心里暗骂暗纠结,却很歉意又带点欢快的道:“我前几天和他吵架。一时气不过,就向你告状了。我也没想到,你会带警察上来。” “操,郑苹,你有病?跟我走。” “不”郑苹拖着他的衣袖,声音又软又嗲:“对不起嘛,是我错了嘛。玮庭,你知道的,我从前向你告过那么多状,有哪一次是真正出大事的?” “你,你。我被你气到胸痛。”蒋玮庭抚着胸口,低头望她的小腹:“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是真的,我有宝宝了。”她摇着他的袖子:“你快要做大伯了,你开心不开心?” “我操你祖宗十八代的开心。”蒋玮庭骂得凶狠,眼神儿却颓废得像块枯叶,喃喃的自言自语:“这一眨眼的,就不过是一眨眼的几个月不见” 郑苹还想安慰一下他,手臂却被玄烈昊从后扯了过去,他皱着眉头,似乎耐心已用尽:“蒋先生,我欢迎你来我家作客,但请你小心言谈举止。” “我操”蒋玮庭又要开骂,却被郑苹一路向外推:“求求你,你先回去,我以后再找你。” “以后,你要是,要是被欺负”他高大的身子微弯,想要嘱咐两句,却又沉重得只能叹气:“你是真的喜欢他?” “嗯,我喜欢他。”她轻轻的答,声音像在春风中吹起的风铃:“他,他也喜欢我,你放心。” 美丽的警花小姑娘与郑苹并排站在树下,郑苹感觉很愧疚,自己似乎并不是第一次麻烦这个小姑娘了。 “郑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警花姐姐的声音很好听,刘海和长发都梳向后,显得干净而爽练,一又大眼睛真诚动人:“大约4个月前,我们警局在东街旧仓库解救了你。虽然绑架你的疑凶仍旧逍遥法外,但是,你认为,是郑明辉父女想要绑架割你的肾。上层认为这很荒唐,但我却一直想帮你查到真相?郑小姐,你这次报警,声称有人也因为你的肾而对你不利。今天我既然能来,你要是有难处,便和我回去,只要你提供足够的线索,我们就一定能帮你辑拿真凶。” “谢谢你。刘警官,可是,我没有难处,也没有线索要提供。这次又麻烦你,很对不起!” 郑苹无奈的郑重道歉,警花姐姐长叹气,回头望了望身后不远处一身傲气的玄烈昊。 像他这种男人,注定是女人爱情里致命的毒药吧?虽致命,却仍让人沉迷。 “郑小姐,我希望,一切都是我多疑。再见。” “再见!”郑苹麻木的挥手,树下阴影重重,即使是在这阳光充足的午后,她的面前仍旧被遮蔽了灿烂的阳光。 原来,真的会有,无路可走的一天。 从小,她就以为,世事再坏,都有解决的办法。即使解决不了,也有绕道而行的路径。她觉得,我郑苹足够年轻c足够美丽c足够聪明c足够坚强即使她一无所有,前路渺茫,但她还是认为,希望在明天。 我路由我闯。这世间,总有一个属于她的居所和领地,她安静的呆着,不管是平淡还是热烈,都是可以努力的过下去的。 她只要,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更努力一点 今天,她才知道,原来世上真有一种困难,不是努力就可以。她迈不过去,注定迈不过去。 透过镂空窗口处,她望到蒋玮庭离去的身影。他高大的身影淹没在金色的光晕里。 玮庭,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看着你! 没有任何一刻像今日这般心灰意懒。不惊不慌,不怕谁会夺走她的孩子,不怕哪一天会失去这个肾,因为,她的身体和灵魂都不再被允许属于自己。 她蹲在树下,手指抠着地下草丛的软泥,瞅着自己的泪珠落在草丛中,晶莹剔透的泪珠,那一滴小小的泪珠里,真的能看见阳光折射出无数光影。 就连一滴泪珠的生命都可以如此美丽,郑苹,你活着是为了什么?你为了什么而活着? “何姨,我不知道,真的会有过不下去的时候。我,这辈子没杀人放火,没偷抢拐骗,一直都努力的活着。可是,我觉得,我,我真的撑不下去了。我知道,我快死了可是,我还不想死,我很想活!从前,我总是要寻死,但其实,我一点儿都不想死,我想活。何姨,你告诉我,我要怎么样才能活下去?何姨,何姨为什么,他不放过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6章 心酸 何姨的后背被她擂得成了柿饼一样,心酸的呵她:“傻,你肚里有小小少爷,谁会让你死啊?别胡思乱想,你啊” “小小少爷?”郑苹突然恐惧的睁着大眼睛,直立起身子,向后退,一直摇头:“我不要他,我不要这个恶魔的孩子,我不要生下一个魔鬼。我不要他,我不要他” 她疯狂的把肚子向着墙边的石柱子上撞,像一头疯驴子,“嘭”的一声撞进玄烈昊的心窝,那一撞,是真真实实的玉石俱焚。他痛得皱眉,撑着她的肩膀:“郑苹,你再疯?” “我疯都不行吗?我连疯的自由都没有吗?玄烈昊我杀不了你,杀不了我自己,我连杀这孽种的自由都没有吗?我要杀了这孽种” “够了,什么孽种?”他把她往怀里扯,她的力量却大得出奇,又踹又踢,身体里那一股怨气化为愤怒,似乎想摧毁这不堪的一切,她挣脱不开他的怀抱,便更是无助,呜咽痛哭。 为什么不可以?不能反抗c不能逃避c无法躲开,她是那只任他宰割的小羔羊,却甚至剥夺了哭泣挣扎的权利。 就连灵魂都被他曾经的伪装来谋夺玄烈昊,到底为什么?你要如此待我? 她哭得累了,气若游丝,终于明白反抗只是徒劳。即使她能逃过今天,也逃不过明日,还有玮庭,还有更多的人。 “玄烈昊,我签字。我去做流产,捐肾,我会很乖很听话,任你摆布。然后,请你给我自由!” 他的呼吸很促很沉,一丝阴霾缠上他的脸:“什么是你想要的自由?啊?”他在后紧紧的捏着她的下巴,眼里有黑潮汹涌:“蒋玮庭,是你要的自由?” “只要身边没有你,就是自由!”她微叹,唇边却溢出冷笑,人忽然就变得安静,眼神平和:“妈妈从前教过我,如果厄运不可战胜,那就试着妥协和接受。那时候,我不明白。今天,我明白了。” 她分开他在腰间缠绕的手指,望着树顶斑驳落下的阳光:“光明,其实一点点就够了。太耀眼的话,也会迷路。我想,即使是瞎子也要摸黑上路。玄烈昊,我给你想要的东西,你放开我。” 他逆光站立,眉目森冷:“如果,我不放开呢?” “玄烈昊”她尖尖的吼:“你是真的要把我逼疯是不是?” “疯吧,始终还是我的女人。” “你有病。”她拍开他抚到脸颊的手指,他幽蓝眼波里涌动的暗影让她非常的慌张,她向后退:“我不和你闹,明天我就去做人流” “你敢?”他微哼,把她捉到怀里,一直挣扎的她却没有动静,一双眼睛瞪大,嘴唇颤抖着:“他,他” “又怎么了?疯疯癫癫的。”他皱眉想拉她的手,她凝住眸子,长睫毛上沾着一滴泪:“他,他踢我!” “啊?” “他刚才踢我了。”她终于呜呜的哭出来:“他生气了。我说不要他,玄烈昊,他是不是听到了?他听到我说:我要杀了这孽种” 他们的孩子,会动,会调皮的踢脚翻跟头了? 任玄烈昊一生自命镇定冷血,也觉得眼前的光晕剧烈的摇了两摇,美丽的女人既悲伤又柔情,抚着孕育着小生命的小腹,喃喃自责:“宝宝,对不起,对不起!” 他把她拉到怀里来,闭眼闻到她发丝上的芳香,像在梦呓:“郑苹,我们试一试。” “啊?” “试着一起活下去,我们三个。” 三个一起活下去?头顶的斑驳树影,突然幻化出五彩的颜色。 “试着一起活下去,我们三个。” 郑苹反应过来时,脑袋仍似有无数星星在眨眼。她木木的问:“你说什么?” 玄烈昊似是终于下了艰难的决定,因此长吁了一口气,流露难得的调皮:“好话不重复。” “我,不相信。”她的手颤抖着被他拢在怀里,他似是有些恼,哼道:“不信就不信。” “可是”她话没说完,却感觉身体失去支撑,像飘浮在空气中,双脚离地挂在他的手臂上晃晃荡荡,耳边是他三分恼火的声音:“人瘦了一半,居然还敢不吃饭?” 她无法掩饰心情的跳跃,即使心底里犹豫惶恐,不敢置信。但是,金色阳光照着他的脸,她能清楚的看清他眼眸子里的柔和波光,能仔细的辨认到他唇边的迷人笑意。 他是那个人,那个人名字叫高烈天。在阳光明媚的午后,把一脸泪痕的她抱回家。 这样双脚离地的被他抱着,感受到他双臂的力量,听到他自如的脚步声,还有胸前与她的节奏一样明快欢腾的心跳和呼吸。 如像4个月前那一天,他对她说:一见钟情! 明知道不值得去相信,她还是固执的把头埋进他的心窝。有些话,明知是谎言,也渴望能再听一次。似乎这样,就能有一个自欺的理由,就能多一分幸福的希望。 她曾经醉在这样的甜言蜜语中,历经3个月才醒来,如今,只这淡淡一句,她却还是愿意继续沉迷。 眼里有泪影迷蒙,他抱着她坐到厅中沙发上,有点无奈,有点宠爱:“骂你,你会哭,说好听的,也哭,唉” “下次要偷情之前,请先清场或是拉上幕布。我怕,我和你亲着亲着,你的小柔柔就香消玉殒了。”郑苹很怜爱的捧着玄烈昊的脸,肆无忌惮的以鼻尖抵着他的鼻尖,以最近的姿态凝视他灰暗的眸子,那黑得深沉的瞳仁里,映着她自己戏谑而悲伤的脸:“玄烈昊,你要如何,三个人活下去?” 一刻钟之前,只因他一句伪善的话,她就相信,他真的想要与她一起活下去。 她想活着已是很难,更何况还是与他一起活着? 哈哈哈郑苹,你还能更愚蠢一点吗? 玄烈昊瞟了一眼在门廓处捂着嘴巴,安静的饮泣的郑小柔。她破碎却又安静,即使被刚才的一幕伤得彻底,却仍旧善良的不敢放声痛哭,怕惊扰了他的美好。 他微叹,伸手把郑苹推远了一点:“何姨,带郑小姐回小楼。” 站在小楼的露台,看着大屋二楼卧室的窗帘被拉上,郑苹唇边咧开苦笑,侧靠着栏杆边缘:“何姨,我很笨对吗?明明知道,玄烈昊是这样的人,明明知道,他是这么爱郑小柔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7章 叹气 何姨想拉她回房,三番四次却又拉不回来,长叹气道:“少爷对郑小柔,一向都狠不下心。” “那他为什么?对我就那么狠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她不停的问,似乎只要问上千遍百遍,便有人会给她答案,她便能从这个困局中走出来。 天上月儿昏暗,星光微闪。玄烈昊正对着她露台的那处窗帘仍旧没有拉开。她萎顿的沿着栏杆滑倒坐下,手指抠着栏杆边上的破缝,眼神空洞:“何姨,你知道吗?我好嫉妒郑小柔。我多么希望,肾衰竭要终生透析的人是我,而他一心一意,只救我一个。” 身边没有任何的回音。她恍惚才记得,何姨被召过去,准备郑小柔的晚餐了。听刚才敲门的佣人说:“少爷说,小柔小姐想吃你做的蜜汁莲藕。” 多日来,把服侍郑苹当成第一要务的何姨,就这样回去了大屋。 只因为,郑小柔想要吃一份蜜汁莲藕。他就让郑苹的身边空无一人,再也不骂一声:“郑苹,你给我吃饭。” 即使,他刚刚发现她“人瘦了一半”,即使他才刚刚许诺“我们三个试着一起活下去”。 “何姨,我也想吃你亲手做的蜜汁莲藕!” 她很卑微的唤,嘴巴抖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那么多与他剑拔弩张c生死对决的时刻,都不够现在这般痛得彻底。 原来,你真的这么爱她。原来,我的梦到了今天还没醒! 一大早,玄家大屋后面的小楼下便人声鼎盛,一向宁静的竹林后,像菜市场一样热闹。全玄家的佣人都聚在小楼前,何姨气急败坏的指挥:“阿金,梯子不是放在后面吗?” 阿金从花房里跑出来,肩膀扛了把梯子快速跑过来,在墙角摆好,正要往上爬。 玄烈昊停下车子,听见竹林后面的人声,小跑过来,便看到这一派鸡飞狗走的胜景。 “干什么?”他大吼,忙乱的现场登时就鸦雀无声。 玄烈昊怒瞪着何姨,何姨低头汇报:“昨晚,郑小姐就把自己锁在房间。今早,阿珍敲了半天的门,郑小姐不肯开门。我想让阿金爬梯子上去,看看什么环境。” “胡闹。”玄烈昊大踏步进门,跑上楼梯,在房门外狂拍了几下:“郑苹,开门。郑苹,郑苹,苹苹”他在门边猛拍,禁不住暴躁的对门伸了一脚,对着何姨嚷道:“怎么回事?居然一天一夜不开门,也没人管管?” 阿珍在后面跟着,吓得有点哆嗦。她昨晚被临时指派过来负责郑苹的饮食,但昨晚郑苹表示不想吃饭c不想被打扰,她也就由得郑苹。毕竟,在这个家,郑苹看来像是个累赘,玄烈昊并不着紧,阿珍也就乐得清闲。早上起来,郑苹赖床不起,她也没当一回事。但是,现在看见玄烈昊有点疯狂的失态,她也紧张起来:难道,少爷其实也紧张这个女人的?这个女人据说很喜欢自残c甚至自杀,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 阿珍“啪”的一声软在地上,哭着喊:“少爷,我不知道,郑小姐说要休息,我就呜呜” 玄烈昊铁青的脸僵硬,用脚大力的踹门,门终于被踹开。房内窗帘低垂,宁静而昏暗,郑苹安静的躺在床上,被子被踢开一大半,熟睡的脸上,长睫毛像把刷子。 他长长的吁了口气,快步走近,坐在床沿,有点恼火:“你是存心的是吧?存心要让人担心,要让玄家不得安宁。” 她似是熟睡中被惊扰,眉心皱了皱,眼睛艰难的撑开,却又合上,他心里有淡淡的温馨滑过,拖她的小手放到唇边亲了亲:“你啊就是磨人” 吻在唇边的小手滚烫,像一团火烧在这清凉的早晨,他摸她那热得要烧起来的额头c小手c身体:“郑苹,郑苹” “嗯”她轻轻的应了声,在他的大力摇晃中张开眼睛,望着眼前清俊的脸,她傻呵呵的笑:“烈天?啊,烈天”她突然扑到他的怀里搂着他,身子像片叶子一样抖,悲恸着:“我做梦了,梦里你说,你不要我了,你要我的肾我好害怕,好害怕。” 她以热烫的手捧着他的脸,仔细的端详,眼里雾气重重:“吓死我了,你不在,我总是做梦。嗯”长长的娇昵的娇嗲尾音:“嗯不要离开我那么久,苹苹害怕,好害怕!” “苹苹”他的心就这样软下来,情不自禁的亲她烫手的脸。她的脸潮红不退,笑容开得像朵艳糜的彼岸花,眼睛像亮在天空的繁星,她一声一声的唤他“烈天烈天”。 “我在。”他亲她,却被她那滚烫的热度吓到。这明显不是激晴正炽的热浪,而是真实的体温失调。她恍似是睡得太久,被他摇醒后,傻呵呵的乐着,捧着他的脸,像条水蛇一样缠上他的身体,与他贴得像两块粘成一团的胶泥:“嗯我想你,烈天,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嗯,嗯” 她的尾音像挂了一层细尖的丝刺,就连站在房内的何姨和阿珍都被勾得掉了魂,何姨哆嗦着,靠近脸色也正在慢慢升腾成啡色的玄烈昊道:“少爷,郑小姐是不是烧糊涂了?” 玄烈昊的手指颤抖了几下,抚她的脸时,望清她眼神渐转雾蔼迷蒙。她就那样嘟着嘴巴,热得发滚的舌尖把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烫得绵软。他报复性的在她的唇边紧咬,话音已然不稳,哑声道:“苹苹,乖,你在发烧。” 他不舍的把她推开,她却又紧紧的贴了上来,一双眼睛温柔又委屈:“嗯,你坏,你推我,你为什么不要我了?呜呜呜玄烈昊,你坏人,混蛋,我恨你,恨死你了” 她“呜呜呜”的竟又在痛哭,像从最幸福的顶端忽然被遗弃,哭得凄凉又绝望。玄烈昊无奈的轻叹:“你啊”叹气间,却又贪婪的亲她的唇,眼里有一层水意弥漫:“郑苹,你要我怎么办才好?” 这样的你,到底要我怎么办才好? 何姨记得旧时看过的那本《青蛇》,电影里的白素贞,就是扭着软绵绵的蛇腰,把许大官人迷得混混沌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8章 无语 今天,她和阿珍胆战心惊的跟在玄烈昊的后头,破门而入。本以为郑苹因为昨晚与郑小柔争宠失败,醋意大发之下,一定是任性妄为,与玄烈昊来个世纪大火拼。 却不想,开门后,竟是如此旖旎光景。 与郑苹紧紧交缠的玄烈昊额头已冒出密密的细汗,眼神迷离,已像一个被酒意彻底醺醉的男人。 据说蒋玮庭一直最最忌讳又最最渴望的是:生病的郑苹。 郑苹也听母亲说过,她小时候就很娇气,于撒娇这一途非常有天份。当她生病的时候,那就是摊上个铁石心肠,也能被她挠到成一团棉花。 生病胡闹兼且撒娇的郑苹,是妈妈心底里最心疼的人。所以,郑苹自小,一惹下祸事,便晓得装病撒娇卖傻,不下几招,妈妈便被手到擒来。 但今天,她是真的生病。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夜,先是像在冰窖里艰难的爬下,她赤着双足,冷得发抖,离远处,看到他微笑走来,给她盖上一件大棉褛,棉褛暖暖的,却忽然燃烧成火,缠着她的身体,她要脱下,却只能无助的任得这火团把自己烧得就像要灰飞烟灭。昏昏沉沉间,却又能看到一张清冷英俊的脸。他握住她的手冰凉清爽,舒服又安心。 妈妈从前就常常恐吓她:郑苹,你不乖,不听话,我把你送回你爸那儿去。气得狠了,妈妈还会出杀手锏:我不要你了,再也不要你了。 仿佛还是那些时日,她吓得苦巴巴的抱着妈妈的腿,哭着求她:“苹苹乖,苹苹听话,求你不要赶苹苹走!” 耳边听到轻轻的喘气,凉凉的手摸着她的脸,却还是要推开她:“郑苹,你要我怎么办才好?”妈妈看来心软了,她的心底有一丝得意,更加紧的缠着他的腰:“那你要保证,不会赶我走。不会不要我。” “嗯。”这话声带着迟疑,她热得像火山爆发的岩浆,头痛得更厉害了。难道这次妈妈真的太生气了?居然不怕她撒娇求情?她心里多了一丝慌张,小手颤抖的往他的怀里伸,只感觉他的怀抱冰凉爽滑,像盛夏时节那杯奶油冰淇淋,又凉手又可口。她吧嗒的凑近那冰凉处咬了一口,听得一声闷哼:“郑苹” 记忆中,这不是妈妈的温度,妈妈即使不生气,也不会用舌头来舔她。她眯着眼,望清眼前一个很英俊很漂亮的男人,她记得,这个人叫高烈天。是曾经说过:很爱很爱她的那个人。他是,像妈妈一样疼爱她的那个人。 这是她人生里最旎的幻梦,幻梦里她站在云端高高的眺望,望着火红火红的那一束光,呢喃:“烈天,这是天堂吗?” 在梦里,总是比较靠近天堂! 自从出现了一个郑苹之后,玄烈云就觉得,玄烈昊的人生变得很变态。 就像当下:幽清小楼里的闺房内,传出那一声声引人脸红耳热的声响,再配上门外站着倾听的一老一嫩的两大忠心仆人果然够变态。 玄烈云脸贴向强装镇定的何姨的身侧:“你们家主子,什么时候开始办事的时候,还邀请你们旁听?” “啊”阿珍被突然闪出来的玄烈云吓得差点尖叫,幸好被何姨捂住了嘴巴,才没闹出太大的声响。玄烈云斜斜靠着门把,从门边的缝隙处能强烈的感受到室内的春光。他微勾起嘴角笑:“好听吗?”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帅到没谱的玄烈昊的好朋友自然就是长得妖孽的玄烈云,他突然出现在这等晴色之地,那一脸坏笑加浪荡眼神,让阿珍本就涨红的脸涨得像块紫薯。 何姨深吸了一口气,如获救星:“风少爷,你可不可以,呃,帮忙敲下门?” “这个时候敲门?阻碍男人办事,天打雷劈的。” 何姨长叹气:“郑小姐还发烧,而且又有孕在身。” “哗,玄烈昊你个死变态。”玄烈云展眉笑骂,吊儿郎当的问:“他平时并不急色的啊。怎么回事?” “昨晚,郑小柔小姐来找少爷,少爷陪了小柔小姐一晚上,今天一早送她去医院透析。结果回来的时候,苹苹小姐发烧,接着,就这样了。” “呸,何姨你说话注意重点好吗?发烧和现在这样有毛关系?” 阿珍匆忙插了一句:“苹小姐,发烧的时候,很骚。” “哦,原来是发骚”玄烈云拖着长长的尾音坏笑:“既然这样,就让她骚完了再说。阿珍你下去泡壶茶上来,本少爷好好听戏。” 何姨真的急了,扯着他的袖子摇:“不行的。刚刚消停完,我捧了水进去想给苹小姐擦身降温,结果少爷要亲自擦,结果,又这样”她气急败坏的跺脚:“这,这苹小姐会被折腾坏的。” “又这样?”玄烈云才恍然大悟,这竟然是第二场了。心里暗自慨叹来得太晚,白白错过了精彩开场,冲着何姨低声道:“不送医院?” “不能送医院。中间少爷抱她出来要送院,但苹小姐一听到医院两个字,就哭得像要死过去。说什么:医院要抢她的肾,她死都不去医院。结果,少爷让我捧盆水进去” 玄烈云脑里展现一幅动人情境,唇角狠狠的扯了两下,咬牙:“擦身擦出火?好意境。” 等到擦身擦熄火的玄烈昊从二楼下来,玄烈云倚在小沙发上挑眉望他,他视若无睹的走过,玄烈云把脚向前一伸,他竟然踉跄了一下,差点栽倒。 玄烈云就连头发都能发出取笑的声音,手肘搭上他的膀头:“还顶得住不?” “多管闲事。”他白了玄烈云一眼,坐到沙发上抽烟,烟雾缭绕间,他脸宠的绯红渐退,终换作平日的冷傲孤清。 玄烈云站着踢了踢他的脚踝:“就这样下来,你放心,你舍得?” “小玄是医生,她在里面,我有什么不放心,不舍得?” “哈哈,但刚才怎么人家小玄拍了那么久的门,你才开啊?” “穿衣服总得花点时间。” 他厚颜无耻的承认当时自己刚才的情境,本来想说他两句的玄烈云登时有点无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9章 额头 玄烈昊微笑抬起额头看他:“我请你听完戏,难道还要我请吃饭?” “哈哈哈吃饭是必须的。”玄烈云微笑望着他,玄烈昊虽然还摆出平静平淡的样子,但那语调间的轻松惬意,玄烈云与他相识多年,又怎会听不出来? 玄烈云觉得,自己非常有必要和玄烈昊谈一谈心。这个一世英明的朋友,很可能已经误入情途。 “能被个大肚婆迷成这样,玄烈昊,你还可以更失败点。”他打算由浅入深,循循善诱,小玄医生却在这个时候下楼,玄烈昊迎了上去:“她怎么样?” “感冒。我帮她输过液,现在退热了,但症状可能会有反复。多喝水c多休息,保持心情舒畅。孕妇有很多药物禁忌,如果再发烧,你尽量采取物理降温,比如温水擦浴c冰敷等,嗯,今天早上,你做得很好。据何姨说:病人出了一身汗,擦完身后,就退烧了。你今晚继续。” “继续降温,持续发骚?”玄烈云笑得狠了,“啪”的一声头差点碰到了门板,玄烈昊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一派平和的望着小玄:“小玄,烈云脑子坏了,你帮我带他回医院治治。” 玄烈云本还想与他争辩几句,他却又上楼,把何姨赶出来做饭,坐在床沿,修长手指轻轻的捂紧郑苹身上盖被,手指似是无意却抚到她的额头,清冷眸子略现迷人笑意,难得的深情温柔。 “原来,他爱一个人,是这样子的。”小玄微叹气,掩上门,声音有点儿失真似的:“我从前,还沉迷他的时候,时时都对自己说:如果能换得他一个深情的眼神,我死了也愿意。” “死了也愿意?哈哈如果是一个肾呢?你可愿意?” 玄烈云吊儿郎当的走在前面,他漫不经心的一个假设,小玄却极认真的思索:“如果他能爱我,一个肾还真是无所谓的。”转而又轻轻低叹:“即使是这样,也是排队都轮不上我的吧?” 玄烈云动容的回头望她,小玄的父亲是玄烈昊家族的家庭医生。她与玄烈昊也是打小便认识。闻说她曾经痴迷玄烈昊,万幸的是,成年后,慢慢看懂自己与玄烈昊的差距,才开始移情。这多少年过去,她似乎还是没放下这年少时便开始的痴恋。 当然,玄烈昊被人痴恋,这不让玄烈云奇怪。他好奇的是,她的论调,竟似乎真的愿意为他舍命。 他摇头苦笑:“可惜,郑苹一定不像你这般想。” 痛苦不是刺在自己的身上,你就永远感受不到那样的疼痛。甘心情愿的舍命救他,到头来却是一场谎言爱情。 郑苹朦胧醒转,恍惚记得自己的那一个甜美的梦。玄烈昊半躺在她的身侧,很自然的拥着她,夕阳的余晖懒懒的洒在他的肩,他额发凌乱,眼光望着她一片温柔平和。此时此景,活像是梦境里最后的注脚。她和他,拥抱在夕阳西下的9月,金色余晖,黄叶轻飘,炊烟袅袅 乱发被他别到耳后掖着,他以手指捏着她的厚厚耳垂轻慢浅笑:“郑苹,你要是再睡下去,我,就得壮烈牺牲了。” “啊?” 在她病得迷糊的梦境里,所欲所求仍然只有他。 她还爱他。这是多么残酷的真实? 何姨帮她把散乱的头发梳直,凑到镜子中仔细的望她:“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孕妇了。我从前还害怕,你脸颊那一刀,会留下疤痕,幸好没有。” 她懒懒的扔着手上的丝帕,心不在焉。何姨微笑:“别心急,少爷很快就回来了。” “他最好永远都不要回来。” “嗯,我打电话给他,告诉他:要是今天中午不回来,就以后都不要回来。”何姨的语气居然调皮,胸有成足似的。这让郑苹很无语,她最近在玄家的地位已完全逆转,似乎每一个工人都认为,玄烈昊疼她疼到了骨子里。因而,可以放肆的打电话撒娇,警告玄烈昊,还可以惹到他不安,继而快马加鞭的急赶回来。 这是个多么可怕的误会啊。 她摇头,镜子中却映进玄烈昊的脸。她呆了呆,何姨笑着走开,梳子交到他的手里,他细细的梳了几下,眸光深深,侧脸与她一起凝视镜中影像,微低头:“明天开始,早点起来散散步,睡多了,人会懒惰,人一懒惰,就会缺少朝气。” “那你晚上不要搞我,我早上一定早起早散步。” “嗯”他认真的思索了一下,又很认真的点头道:“其实,多睡觉对孕妇相当有益,傍晚散步与早上的效果也一样。” 他言下之意,还是要继续折腾她?她趴在桌面,有点崩溃的跺脚:“我不要,我不要,你晚上可不可以回大屋睡?” “不可以。”他很平静的抚她的黑发,她的发很直很长,像垂帘的黑亮瀑布。他总爱在她熟睡时,五指轻轻的从顶端向下理她的长发,那一种触感,有着极其让人心动的温柔。 她可怜的抬眸看他,眼里有泪光闪闪:“你明知道,你现在对我越温柔,将来分开时,我的感觉就越残忍。玄烈昊,为什么要对我那么残忍?” “为什么一定要分开?”他理所当然的亲她那伤痕刚退的脸颊,由衷的说:“苹苹,你最近,很漂亮。” 她想,玄烈昊可能有点疯了! 郑苹在玄家的地位可算是一飞冲天。作为这一现象的标志件便是:郑苹病后康复,一个多月来,平时很少回家吃饭的男主人,最近几乎一天不落的回家吃饭,害得玄家的佣人空前忙碌。而玄烈昊每晚都留宿郑苹的房间,两人缠绵的声音据说几里路都听得见。 听到这种论调,郑苹骤然觉得像是处身在三宫六院的帝王官家,自己却一不小心得了万千宠幸。 何姨虽然因着郑苹的际遇好转而喜上眉梢,但却仍旧沉着稳重,循规蹈矩。但其他人就没有这层素养。这当中,巴结郑苹的翘楚便数阿珍。 “从前少爷对郑小柔也没多上心。只是那一次,她死缠烂打要陪少爷去爬山,回来却被毒蛇咬了,听说是那种剧毒的眼镜蛇。这之后,少爷便把她当宝了。那山头少爷来回都登了不下10多次了,从没听说过有毒蛇出没。她倒好,只那么一次就能被毒蛇咬到?哼,说不定是她故意摆一条眼镜蛇在那儿,好让少爷有机会英雄救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0章 故意 为了让自己被心上人救一回美,故意放一条毒蛇来咬自己。计划完美的成功,只是出出个小意外。就是真的遭了蛇吻,还不幸的产生并发症,最后搞得自己半死不活。 这就是阿珍关于郑小柔姑娘的阴谋论。郑苹对她这一推论叹为观止,觉得非常符合现今宫斗剧里的狗血阴差阳错。 “幸好苍天有眼,少爷没有被奸人迷惑。郑小姐你善良美丽,少爷又对你宠爱有加,等小少爷出生,你和少爷名份一定,你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了。” 幸福啊幸福!阿珍这一对郑苹的前途预测,就更加阴差阳错。如果阿珍知道自己被呵护的真相,是否会被这一阴谋吓倒? 阿珍把客厅的插花换好,回头来请示郑苹:“怎么样?” “嗯。”郑苹一概的疏懒,抚着小腹在微醺的阳光下若有所思。 “郑小姐,你别小看这插花,从前郑小柔就最擅长摆弄这些。每次过来都到花园里剪花,红红绿绿的配着布在大厅,每次少爷都眉开眼笑的夸她。” “嗯,给我扔了。”郑苹皱了皱眉头,又挥挥手:“以后,我这屋子再也不要见到插花。” “啊?为少爷,你回来了!”然后,在郑苹身边叨了半天的阿珍像风一样跑开了。 玄烈昊食指夹着一株还未来得及扔掉的插花:“怎么?屋子里有些鲜花摆饰,不是更好看更有朝气吗?” “我不喜欢。”她瞥了一眼他:“人家在枝头开得好好的,你摘它下来,放到罐子里枯零零的养着,花都死了,还有朝气?” “悲天悯人?” “感同身受。” 他叹气过来,她坐在矮摇椅上轻轻的摇,他半蹲下来,扣紧那只在小腹上抚摩的手掌:“我说过,会对你好一点,也做到了。你不相信?” “在我有生之年,对我好一点嘛!玄烈昊,如果小猪在被养肥之前,已知晓将要被屠宰的命运,它被你喂饭的时候还会不会摇尾巴?” “猪仔吃饭的时候,会摇尾巴?” 她瞪他那故作迷惘的眼,有点气恼苦闷。昨晚,她在网络上与蒋玮庭违心晒幸福,玮庭望着她那无法遮掩的肚皮而黯然神伤。 孕相已经无法隐藏,而她,却仍旧觅不得脱身的办法。而可怕的是,玄烈昊,正在以温柔和深情来摧毁她的斗志。 虽然见识过他的阴狠,但当他把温柔当成一场毛毛雨般倾洒,她还是无法避免的被湿了发丝c润了脸庞。 还是不得不奢望:玄烈昊,你有没有爱上我? 那爱,即使只是一点点,也能令她晕眩的吧! 玄烈云最近来得很勤,而且每次来都要来小楼里踱上一阵。他似乎是玄烈昊唯一的不设防的朋友。他言词再过份,脚步再松懒,玄烈昊对他都有足够的耐性和宽容。 他常常会早早就来小楼,郑苹和玄烈昊下楼时,他正跷着二郎腿在喝普洱。那瞅眼坏笑的样儿,让郑苹怀疑,他就是特意来看玄烈昊晨起的脸色的。他还会过份到扯着唇角怪笑:“晨操呵,哈哈晨操。” 郑苹很想扁他,但奈何玄烈昊却一点儿也不介意,很坦然的承受,再另开一壶新茶。 其实,怀孕快7月,她冷冷淡淡的,玄烈昊最近也实在收敛不少。“晨操”这种事,已经很久不曾演练。但玄烈云那神色那眼风,却让郑苹没来由的觉得,自己已是远近驰名的那个什么娃什么妇 郑苹怀孕不能喝茶,而玄烈昊一向最爱的是大红袍,所以小楼里本来并没普洱,上周开始,玄烈昊却特意带了个大茶饼过来,一壶大红袍,一壶玄年普洱,搞得大厅一大股中药味。 郑苹一向懒得应酬玄烈云,而他两人又似乎总是很多话要说,有时候还会刻意放低声调。 何姨见郑苹不满的走开,笑着说:“从前,我们一直讨厌风少爷,怕他把少爷搞成了同志。” 他要是能喜欢男人,那着实是好。竹林被微风吹起,黑沉沉的云朵在远处缓缓的向近处浮近,看来快要下雨了。郑苹懒洋洋的踱步回屋,一如既往的茶香四溢,还有严肃的谈话! 玄烈云:“你要她捐肾给郑小柔,这一想法我从前也支持。毕竟,你要报答郑小柔,给她一个肾是最直接最有效的做法。我从前,也愿意陪你演这一场戏。但是,现如今,郑苹意外怀孕不说,你日日夜夜与她缠绵,人心肉做,你心底难道真的还舍得?” “有舍才有得!” “你他妈的既然想法从来没变过,你现在就不应该把她疼到心肝肝里去。玄烈昊,你要抢她的肾已经很人渣,你把人家捧上天堂后,再摔到地狱里踩,你这人就连渣都不是了。” 大红袍的茶香淡淡发散,玄烈昊从容的嗓音听不出丝毫的挣扎:“外面一个肾,市价是20万左右,甚至便宜到一台苹果手机的代价。郑苹只需要付出一个肾,便可以成为我玄烈昊的女人,成为昊天国际继承人的母亲。金钱c名利c地位甚至我的疼爱,她都能拥有。你去外面把我这条件开出来,看看这个机会有多少人争着要?” “昊哥,爱,不是这样计算的。” “风,告诉我,什么是爱?”他自然的摆弄着茶具:“如果她足够爱我,就会心甘情愿的为我,牺牲一个肾!我们既然已是一体,我欠的债,由她来还,也是常理。” 他说得如此轻巧,就如同他要求郑苹帮忙偿还的,只不过是区区3c500元的人民币,她的爱,她的生命,轻贱得只配得到一个争抢他的机会。 他明知结局将会如何,却仍旧坦然自若,心安理得。一个人,做错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从来都不觉得,这是错。 他没错。他欠的债,必然由她来还!原来,他一直没有错,那么,是我错了吗? 郑苹踉跄着要跌倒,头晕晕的望清扶着自己的何姨,何姨脸色苍白,扶她到门边坐下,忽而便冲到竹树下,心痛地哭泣,一下下的摇着竹杆:“怎么可以这样?怎么会这样?少爷,你,好狠的心。” 郑苹晕了一阵,望着这个善良女人的身影,苦笑道:“这不算什么。一个肾而已,我最爱的人,要割我一个肾献给他最爱的女人而已。何姨,没关系的,我已经能够接受这个现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1章 客厅 郑小柔不请自来,她站在小楼的客厅,环顾一周,视线落在偏厅里还飘着茶香的茶具上。紫砂茶杯上有着淡淡的粉红印迹,与郑苹今天搽的口红相衬。 她笑意嫣然:“苹苹姐怀孕7月,要注意保重身体啊。孕妇不能喝浓茶,更应该远离化妆品的。” 郑苹慵懒的坐在茶座前,淡笑道:“我身体好得很,多谢关心。嗯,烈昊说:喝一两口淡茶可助消化。你不知道吧?他最近为了我,把茶冲得很淡。至于口红嘛,他也不喜欢。所以,只要我一涂口红,他就恶狠狠的亲到我的嘴唇变色为止,唉” 郑小柔苍白的脸僵了僵,笑容却更加可爱迷人,还过来亲切的拖着郑苹的小手,面露无限真诚:“晶姐你和昊哥哥能够亲密共处,我真是太开心了。昊哥哥从前说你识大体,明事理,还非常爱他。我还当他是安慰我呢。哈哈”她拍着自己的小手掌,欢欣得像个孩子:“晶姐能明白昊哥哥的一片苦心,将来与我一起侍候他,我们姐妹二人,与他三个人一起共度此生,还无私的给我捐肾,我真是太有福气了。” 郑苹被郑小柔那笑到不见了眼线的眼睛气到迷糊,冷冷道:“什么一起侍候?” “啊?昊哥哥没有和你说清楚?他不是说已经和你取得默契,将来我做完肾移植手术,身体康复,他与我大婚,我和他也会一直尊敬并照顾好苹苹姐。这事,他没和你说过?” “郑小柔,你别恶心了行吗?” “晶姐”郑小柔意态真诚,眼睛盈盈有泪光,委屈的皱眉:“如果姐姐不喜欢这安排,你做大,我做小,也是可以的,昊哥哥虽然不想委屈我,但是,你是我姐姐,还献我一个肾,我不和你抢名份,这也是天经地义的。” 郑苹的惊讶已经无法形容,玄烈昊和郑小柔居然存着这等肮脏心思?要一屋两妻,不光要她的肾,还要她这辈子与郑小柔共侍一夫? 她胃里翻郑倒海的胸闷欲吐,郑小柔依然天真无邪的臆想未来:“我和姐姐阴差阳错,从小没享受过姐妹亲情,以后,我一定会敬你爱你,更不让昊哥哥欺负你的。” “呸,你们”郑苹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回骂她和玄烈昊的无耻,只感到一阵寒冷的冬意扑面而来。 “姐姐不喜欢这安排吗?这是我求昊哥哥很久,他才答应的啊。虽然他觉得这样子,我会受委屈,可是我爱他,受点委屈又怎样呢?” “你受得这委屈,我可受不了。郑小柔,你是看电视剧看坏脑子了吧?”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昊哥哥的爸爸是玄爷爷的二房夫人的亲子,而昊哥哥与几年前逝世的伯母,也一直与他小妈和小妈生的弟弟和平共处的啊。他们家族,每一代都有几房夫人的啊,姐姐慢慢就会习惯的。哦,姐姐,你是担心你的孩子吗?昊哥哥说,我身体不好,不能让我冒怀孕生子的风险,所以,以后你的孩子是要唤我作妈妈的。还拜托我,一定要把你的孩子当作亲生血肉来看待” “你,你给我滚,滚”郑苹往茶座上的一扫,茶具“噼里啪啦”的往下尽数倾倒,郑小柔像是吓坏,往旁边匆忙一跳,却正巧跳到砸碎的瓷片当中,绿色凉鞋包裹的小脚登时血流如注。她捂着涌血的脚踝,脸色煞白得更加可怜,恐惧的喊:“血,血晶姐姐,救我,救我。” 郑苹望着眼前楚楚可怜,唤她作姐姐的女人。 郑小柔,你娇柔可怜,所以就能来抢我的肾了吗?就能打我肚里孩子的主意了吗? 她冷笑,蹲下拾起一块破碎的瓷片,在郑小柔白白的小脸上比了比:“你天天透析换血,见过的血比我见过的水还要多,居然还会怕血?郑小柔,你这么脆弱,这么娇贵,就不要喊救命嘛。” “姐姐”郑小柔气若游丝的捉住郑苹的手,可怜的哀求:“救救我,我是真心的,真心的为了你和昊哥哥的孩子好的啊,姐姐” “救你?我现在救你,然后再等到将来,割一个肾来救你?哈哈哈郑小柔,你真是个可怜的美人儿啊。想不想再可怜一点?我帮帮你”郑苹手里的瓷片向着空中一晃,郑小柔的脸却不见伤痕,她自己的手掌却被划开一道长长的血路。 不知何时回来的玄烈昊怒目而视,把她从地上扯了起来,黑瞳盛满汹涌的怒意:“郑苹,你”他用力把郑苹推到一边,这才抱起地上的郑小柔,他那眸子里装着满满的怜惜和内疚,像抱着生命里最宝贵的珍宝,只怕力度重了,就会摔碎不见了。 到了大厅,手忙脚乱的阿珍拿来药箱,他怀抱着她,把纱布轻柔的缠了一圈又一圈。郑小柔凝视着他,充满歉意和关怀:“昊哥哥,我很好,苹苹姐也是不小心才伤了我的。她心里有气,你要体谅。你这么用力推晶姐姐,她要是摔倒了,那应该怎么办?” “呸,我没你这么脆弱。郑小柔,你不要在我面前装可怜,扮博爱,我不是男人,不受你这一套。” “够了,郑苹,你给我滚上房间。”他冲着她吼了一句,回头望着一旁的何姨:“带她上去。” 何姨带郑苹回房间,用消毒水帮她擦刚才被瓷片不小心割伤的手掌边缘。这口子看上去不深,但实则却是极长的一道口子,还有小块的碎片插在掌心的厚肉上。何姨帮她包扎着伤口,眼见她闷声不哼,恍似这疼痛的手掌并不属于她似的。何姨一阵心酸,却听得郑苹淡淡的道:“何姨,我不疼,真的,不疼。” 何姨咬牙去洗手间换了盘热水,帮她擦脸,手上沾着郑苹的血迹,回头望她木然的望着窗前摇曳的枝叶,心中怜爱不已。 因为受了太多的苦,所以,就连痛觉都麻木了是吧?十指连心的痛,她都已感受不到。少爷,你作的孽啊! 没开夜灯的房间幽暗,窗前的竹叶子在月影下轻摇,玄烈昊慢慢的走近,把露台敞开的门关上:“何姨说,你不肯吃饭。” 他趁着月色,想提她那只包裹着白纱布的手掌,她甩开,冷冷道:“何姨说错了,我吃得很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2章 果然 桌子上的几大盘菜果然都吃得干干净净,他舒了一口气,指尖掠过她滑滑的脸:“这样才乖。” “我要吃饱吃好,把自己养得肥肥白白,将来,才可以报仇雪恨。”她挥开他凉凉的手,躺到床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沉稳的嗓音闷闷的响起:“玄烈昊,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郑小柔,不会让你有救她的机会。” 房间里寂静无声,良久他才叹气,过来松她的被角,侧身躺在她的身边:“逼你c对不起你的人是我,你要杀就杀我好了。” 她咬牙切齿:“像你这种禽兽,一刀下去,始终不够痛快。我要杀了你最爱的女人,夺走你最珍惜的东西,让你含恨终生,生不如死” 他淡然一笑:“郑苹,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东西不可失去。” 是啊,对玄烈昊来说,又有什么东西是不可失去? 郑苹的手心到脚尖一起冰凉。玄烈昊的手却伸进她冰冰的背部,唇舌亲过她的颈项,她轻抬了抬手,翻转身子,把上衣脱下,露出那雪一样白的肌肤,冷笑道:“来吧!” 他皱眉,除了发烧时的饥渴,她从来都是冷冷淡淡c不情不愿,但今天,她配合得有点过于匆忙了。 她轻笑:“来吧!7个月了,你狠狠的做一场,说不定我肚子里的孽种就做没有了,也免得他将来,要叫郑小柔做妈妈。” 他抚她的额:“说什么胡话?睡吧!” 她迷迷糊糊的躺着,脑里昏乱不明,将睡未睡时,听得他在耳边低叹:“小柔人单纯,她所思所想所要,要的都是我。你既已得到她最想要的东西,何必还要与她争一时意气?” 她最想要的东西,就是我的这个肾吧?在梦里,她肥肥白白的身子躺在血水里,眼睁睁的看着那一个珍贵的肾离体而去,她恐惧的张大眼睛,却只看见玄烈昊冷酷的笑脸。 即使是这么可怕的梦,她都能安静的醒来,张着眼呆望着窗口摇曳的竹叶。门外,阿珍不满的声音:“少爷也真是的。郑小姐怀孕贪睡就算了,他也跟着不够10点就睡觉,9点了还不起床。” “哈哈,君王从此不早朝嘛。” “阿金,你别开玩笑。少爷要真是疼她,又怎么会为了郑小柔,把她往死里推开?” 郑苹捂起耳朵,这些闲言碎语比残酷的梦境更能伤人。门被重重的拍,玄烈昊在身旁翻过身子,轻声的回了一句:“吵什么?” 何姨自己走了进来,轻声道:“少爷,你又起晚了。今天是不是有一场很重要的会议?” “让他们等。”玄烈昊轻骂了一句,还是坐了起来。洗漱过后,大院子里车子开出去。何姨便开始拖郑苹的被子,郑苹懒洋洋的坐起来,何姨随便从柜子里扔了件粉蓝色的孕妇裙给她:“快穿上。” 这件孕妇裙子是她喜欢的粉蓝色,胸前开襟处手工绣着精致的小玫瑰花式样,黑色蕾0丝点缀着裙边,上周玄烈昊突然给她带回来,她奉命穿上,连何姨都被迷倒。一直赞叹她是最好看的大肚婆。 但她,实在没心情扮靓,所以,一直都没再穿上。她嫌弃的把裙子扔到一边,何姨却早就收拾好了一个小包包,笑着道:“少爷让我今天带你出去逛逛。你好久没出过门了。” 虽然想不明白,为什么玄烈昊突然会大发善心放她出去透透气。但能出门总比在这里强。 这辆车子是平时何姨或一些佣人们外出卖菜或办事用的。并不是玄烈昊平时习惯的排场。坐在狭小还有点脏乱的车子上,郑苹感叹,自己果然不是什么女主人,能坐上佣人的车子就已经很不错。 从别墅区出到闹市中心,路程比较远,何姨一路上都沉默寡言。待得到达一条红绿灯前,何姨把车驶入旁边的一个窄巷,突然把车停下。她打开车窗,指着对侧那座高可插云宵的大厦道:“郑小姐,我觉得,你应该看一眼这里。” “哦?”郑苹伸头到窗外,在街角最黄金地段,一幢长方形的建筑物高高耸立,透明而时尚的玻璃幕墙反衬着太阳光,如一颗耀眼的绿宝石拔地而起,睥睨一切。 “昊天国际写字楼。到了晚上,几千盏灯光齐亮时,即使是远远的山顶,也能清楚的看到昊天国际。少爷生在这里,将来也是在这里。苹苹,你要记得,你爱过的男人,他是个很出色很出色的男人。只是,只是”何姨眼角飘红,突然下车,走到她这一侧为她开了车门:“苹苹,走吧!不要回来。” “何姨?”郑苹惊讶又惊愕:“你,你这是要放我走吗?” 何姨定定的凝视郑苹的背影,粉蓝色身影在人群中急速的穿棱,不曾回头,没有停步。她离开的脚步匆忙而轻快,像终于在牢笼中飞出的小鸟,重新张开飞翔的翅膀。 这件事,我做对了。少爷,对不起! 一双大手把她往里拖,小谭急促的声音:“何姨,你” 她回头,玄烈昊从里向外慢慢的走出,他的眼眸子幽黑不明,静静的凝望着远处。那个粉蓝身影已然走远,他向前冲去,却被何姨从后死死的抱住身子,她哭喊着哀求:“少爷,放她走,放她走。” “滚” “少爷,你要怎么处罚我都行,请你,放她走。”一向端庄冷静的她眼神写满怜悯:“不要让自己后悔。我知道,你舍不得的,你也舍不得的。” “她对你说了什么?你要这样背叛我?”他用力一挥,手掌脆脆的在何姨的脸上印了一巴掌。何姨悲泣着:“她是你孩子的母亲啊,你要的是她的肾啊少爷,别这样。求你别这样。” 他却步,定定的仰视耀眼的阳光。有一瞬间,阳光下郑苹笑得金光闪闪,那样灿烂的笑容,那样明亮的眼眸,像在童话的幻境中向他走近。 车子缓缓的驶出这条街区,转弯处,粉蓝色的人儿在等待匆忙而过的出租车。他在光影下凝视着她,记忆仿佛很远又很近。8个月,他清楚的记得那一晚,是243天之前,她劫后余生在他的怀里歉意的笑:“我,很重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3章 重要 他从来不知道,爱原来是很重很重的东西。重得,让她甘心情愿的无私的为他奉献一个肾。 “何姨,那时候,她一定很爱我。” “啊?”何姨担忧的搓着手掌,这个时候是城市最忙碌的时刻,出租车一辆一辆的驶过,竟没一辆在郑苹的面前停下。而玄烈昊,离郑苹只不过隔了一条马路而已。 玄烈昊的脸容竟难得的平和:“那一次,我上山,小柔一定要跟我去。我没坚持,带了她上山。那座山头,从没有毒蛇出没,但那一天,我半躺在岩石上闭目养神,听着远山的鸟儿啾鸣。小柔却惊叫着扑向我,她挡在我的面前,而在她挡着的地方,那条眼镜蛇正伸着脖子,她是那么胆小柔弱的女孩子,却无畏的挡在我的面前。她中毒,命保住,肾却坏了。那时候,我也知道,她很爱很爱我!” “少爷”何姨也动容的望着玄烈昊,她从不知晓,原来郑小柔中毒的真相竟是为了保护玄烈昊。 他撑着车沿,对街在阳光下焦急等待的孕妇,她的脸色如此焦燥,迫不及待的要离开。他苦笑:“这些日子以来,我不停的问我自己,到底她和她,谁更爱我?谁又更值得我去守护?我,没有答案。” 街角一辆出租车停下,粉蓝色短裙的孕妇轻松的上了车。何姨紧张的捉紧玄烈昊开车的手,心疼的求他:“郑苹是我放走的,你尽力了。不是你不想帮郑小柔,是你帮不了。少爷” “你以为,我会这样自欺欺人?” 是啊,他又怎么会自欺欺人?他一向活得清醒,从不敢让自己有犯糊涂的时候。他这一生:有仇必报,有恩必还! 前面的出租车缓缓的停下,停在城中村的一个转角。郑苹从车内下来,7个月的孕肚,出租车坐得太久,她的脚步酸麻,低头轻轻的揉着膝盖,举目四望,旁边低低的响起一声迟疑的呼唤:“苹苹?” “玮庭”她扑向了他,眼前这个僵立发呆的男人,是从小陪伴她长大的人。是她的依靠,是港湾,也是让她费心头痛的坏孩子。他终于站到她的身边,高大伟岸,安全沉稳。 身体一沾上他健壮的身子,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汗味,她的泪水便汹涌而出,压都压不住。他咬牙,僵着的脸隐有泪光:“他到底怎么欺负你了?” “玮庭,带我走,带我走,永远不要回来。” “明天我和老板说一声。” “马上走,我要死了,你知不知道?还明天?”她用拳头狠狠的捶他,放下恐惧,便全是委屈:“你坏人,混蛋你居然不来救我,呜呜呜” 他温柔的抚着她黑黑的发丝,粉蓝色裙子衬得她非常美艳,但那孕肚也显眼分明。他长长的叹气,任她哭闹。 郑苹,你到底受了多少委屈?操 玄烈昊点燃了手中夹了很久的烟,侧脸微笑着望何姨,惨白笑容里有凌厉的杀意:“你觉得,让我的孩子将来叫蒋玮庭做爸爸,是为了我好?” 郑苹被扔到房车后座的时候,与坏人搏斗的蒋玮庭身上已挂彩,他是体育系的散打专业,但双拳难敌四手,他只能眼睁睁的目送郑苹被10数人挟持而去。 “玄烈昊,玄烈昊,郑苹好歹也怀了你的孩子,你绑架她,对得起天地良心?”蒋玮庭抓起郑苹落在地上的手机,拔通了玄烈昊的电话,那头“哼”了一声,却迅速的把电话挂了。 郑苹被反绑着手扔在湿泞的水泥地上,这是一间位于郊区的旧仓库,厚黑的仓库铁门重重的关上,窗子关得严严实实,密不透光。初时的恐惧在等待中变作了自暴自弃,她冲着明显是小头目的光膀男人嚷道:“你回去告诉玄烈昊,要杀要剐,就直接做算了,搞这么多花样做什么?” “你连玄烈昊都得罪了?怪不得,哈。”男子回过头来,戴着口罩的脸贼眉贼眼的怪笑。 “他,他”郑苹这才警觉,这些人似乎并不是玄烈昊的人。玄烈昊再残忍,仍旧会顾惜她的孩子和那个肾,断然不会对她这么粗暴。 她擦损的膝盖传来剧痛,才开始感到深深的恐惧。这一刻,她倒是希望绑架她的人是玄烈昊,至少她可以留一个全尸。 “挺漂亮的,可惜,是个大肚婆,不能动。”男子笑得猥琐,心有不甘的向地下吐了一口唾沫。旁边一人巴结的道:“大哥,人家要的只是肾嘛,又不是肚子。大肚婆,没尝过吧?味道也许更一流。哈哈哈” 空屋中响起笑声,郑苹脑子一片空白,无助的看着光膀男子把裤子的皮带扔到一边,脸上被男子重重的捏了一下笑声更加猖狂不堪,她侧脸想逃,带着强烈体臭的男人却还是向她扑过来。 “啊,救命玄烈昊。”她本能的尖叫,却听得窗前突然“噼啪”乱响,玻璃碎屑向前冲击落了一地。窗外跳进一人,那人随手执起玻璃碎屑,最接近窗口的凶徒已经捂着脖子扑倒在地。光膀男子冲动的站起,望清窗口跳下来的男子,竟然双脚在打哆嗦。 “玄烈云?” 偌大的屋子里,对方有5个人。玄烈云孤身一人,却闲闲的站得笔直,窗前的月色倾泻进来,平时那玩世不恭的脸罩着一层像冰刀一样的锋芒:“你跟了何春光多久?他没教过你,见了我玄烈云要绕路行?” “这女人,这女人” “昊哥的女人和孩子,你也敢动?唉”玄烈云似是很同情的叹气:“这次,连如来佛祖都救不了你。” “昊哥,玄烈昊?”光膀子男的脸骤然惨白,他的同党们也开始慌乱,抬眼窗口已经黑压压的站满了人,刀尖在黑暗中发出特别闪眼的寒光。黑屋中慌乱退守的人群中,大门“啪”的一声被撞开,玄烈昊在月色下踩了进来。 郑苹从没见过这样的玄烈昊。记忆中,他总是淡定自若c冷静从容的,唇边冷冷的笑,眼底深深的虑,从不曾像今天这般,搭配错了裤子,扣错了衬衣纽扣,以急速的脚步冲过来。 光膀子男子就站在郑苹的身边,他的手下已经全都被打到血肉模糊,狂号的惨叫声刺激着他,他突然向旁边一拉,想扯住郑苹,嘴里威胁道:“玄烈昊,你过来,我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4章 出声 “杀了她”三个字还没出声,从侧边急飞过来一块玻璃长屑,不偏不倚正中光膀子男人的左眼,他捂着脸痛苦的怪叫,再抬头时,已被人拖到一边。 玄烈昊冲上来,一把将地上的郑苹抱起,拽她进怀里,慢慢地,先是抚她的脸,拇指横擦她的泪痕,她的脸有一处明显的污迹,黑污的手指印下,是青青的淤痕。他脸容骤暗,眼光扫过她的胸前和小腹,帮她整了整领口,缓缓的站了起身,随手捞过一条铁棍。 “你敢动她?”一棍下去,郑苹清楚的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伴着男子的哀叫。 “我没,没动过她。” “没有?”玄烈昊又扬起一棍,男子痛得在地上翻滚,他眼睛的血污与地上的污泥粘到一块,说不出的恐怖。他哀求着:“昊哥,我不知道,她是你女人。我只是摸了摸脸,真没动过” “脸?” “饶命啊,风哥,求你帮我” 铁棍像雨点一样落在光膀子男人的身上,光膀子男子被打得全身痉挛到一起,眼看就要断气。玄烈云等玄烈昊挥棒的手缓下来,才过来执着他的手:“出口气就算了,别脏了自己的手。你先回去,我让人过来善后。” “梆”的一声,铁棍重重的扔在地上,玄烈昊拿了块纸巾擦手,满地的鲜血,他的黑衬衣竟还似是光洁光鲜,睥眼淡淡的道:“我看这人那嘴,那手,都不舒服。” “阿东会知道怎么做。” “嗯。”玄烈昊这才转过脸来,抱起地上的郑苹,柔声道:“我们回家。” 回家?多么令人向往的字眼,但为什么却令到郑苹的心像落叶一样簌簌颤抖? 她从前也晓得,玄烈昊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但是,她依然没法子把平时冷漠从容的商人与今天嗜血狂暴的玄烈昊联系起来。 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令到黑道上的人只听其名,便已闻风丧胆? 这样的你,我要如何才能摆脱逃开? 玄烈昊并不多话,从狂暴的杀气腾腾中跳脱出来,他仍旧是一个冷静到冷酷的贵家公子哥。经历一番劫难,郑苹实在无力再作垂死抗争,只静静的安坐在副驾驶座上,一言不发的望着车窗外。 他拔号用的是车载蓝牙,他与对方的对话便一字不漏的传进她的耳朵。电话那头接通,那人却不说话,车厢里,听到蓝牙传来的有点沙哑的粗重的呼吸声。他一向神秘,更不会让她知道任何。但今天,他光明正大的让她聆听。 玄烈昊开了车子,语速不快不慢,显得极平淡极悠闲:“莫天凤,这游戏玩得过了点。” 原来是郑小柔的母亲莫天凤,郑苹竖起耳朵细听。莫天凤的回答滞后了很一会儿,才悻悻的道:“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小柔。玄烈昊,你口口声声为了小柔不惜一切,现在,却来怪我?” “我是对小柔有承诺。但是,莫天凤,这承诺并不意味着,你们可以任意伤害我的女人和孩子。” “哈,你让忠心仆人故意放郑苹走。存的是什么心,以为我不知道?她要逃,我就捉,你不舍得,我就帮你割,哼,玄烈昊,小柔为了救你,落得今天的下场,你却要做忘恩负义的小人?” “嗯”他侧脸望着倒后镜,很决绝的转了个急弯:“我这辈子,尝试过很多事,就是没试过忘恩负义,嗯这主意不错。” 莫天凤在那边气急败坏:“玄烈昊,你敢?” “我敢坏事做绝,为何就不敢忘恩负义?” 电话粗暴的被他挂断,他把车子拐回玄家的必经之路。才发现郑苹一直那样定定的瞪着他,那双黑亮的眸子里,时而惊喜c时而迷惑c时而不可置信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发现我是忘恩负义c朝三暮四的人,很失望?” 她没说话,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叹气,又拔了个电话:“何姨,苹受了惊吓,给她煮定惊茶。” 那一晚,回家喝完何姨特制的“定惊茶”,郑苹却没有从惊吓中回复过来。抵受着玄烈昊那日复一日的柔情,她那复杂的心思就越来越飘摇。 玄烈昊自那晚,与莫天凤抛出“忘恩负义”的理论之下,便似是铁了心的要断绝莫天凤打郑苹那肾的念头。莫天凤不下三次来到玄家,软硬兼施的也寻不到满意的答复,每次愤愤离去,都让郑苹心底里升起一丝短暂的痛快。 一天早晨,在竹林后看到郑小柔泪涟涟的捉紧玄烈昊的手,几分娇俏而又几分可怜的哀求:“妈妈那天是糊涂了一点,但是,她也是为了我好。你舍不得郑苹肚里的孩子,父子连心,我了解,我不怪你。”她说着话,一汪苦水聚在眼眶:“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的身子为什么那么差?人家好多人被蛇咬,都没事,为什么偏偏我,我这么不争气,落得一身病根,呜呜呜要是痛快的死了就好,却偏偏又不得好死” “是我不好,害了你,还害了苹苹姐”她悲痛难抑的伏在他的胸前饮泣,他很自然的轻拍她的背安慰,语气充满怜惜和歉疚:“我一定会救你。相信我,我们有很多办法。” 玄烈昊拥着郑小柔轻声的说:我们有很多办法。 郑苹不知道,他的“很多办法”里,“她”是不是仍旧是其中的一个办法?到了最后,实在没有其他法子好想时,郑苹的那个肾,是不是就会成为最终的办法? 他是那么的爱郑小柔,舍不得她心碎,看不得她哭泣,就连那轻抚她背部的大手,都像怕抚得重了,会碰碎了她似的。 如果有一天,郑小柔到了不得不换肾的地步,如果,这世上,真的只有郑苹的肾适合她,郑苹是不是就得承受那惨痛的结局? 郑苹无法不这样去揣测。而玄烈昊除了那日在竹林之后,对郑苹却是空前未有的关爱。 他最近笑得颇多,每一个笑容都斜斜的笑到眼底,让那黑到幽蓝的眸子像黑珍珠一样亮。他那笑容无疑是致命的,郑苹在那双眸子的凝视下茫然不知所措,继而吃下他哄骗着的营养补品。每每从他的柔情中醒过来,她都会痛恨意志不坚定的自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5章 伤疤 “郑苹,你怎么可以那么轻易的被他迷惑?伤疤还没好,你就忘了痛吗?” 他给她的痛,她又怎么可能轻易忘得掉?当那烙在骨血的恐惧侵入她的梦境,她跳醒情不自禁的痛哭时,那个夜,他抱她在微凉的月色下:“苹苹,你可以,再信我一次吗?像那时候一样。” 那时候,是她可以毫无保留的信任他,爱护他,并义无反顾的为他卖掉一个肾的时候。只是间隔了9个月,他给的爱情,他许的未来,她却早已失了憧憬。 他每天准时回家吃饭,在餐桌上呆呆望着她吃饭的样子出神;每晚会拥着她,等待她入睡,然后再轻轻的关掉台灯;他还开始习惯给肚里的孩子讲睡前故事,虽然他明知现在才行胎教实在太晚 放她远走的何姨惊喜的看着这一切转变,只觉得:“人果然是要失去才晓得珍惜。苹苹,你看,你被绑架,差点一命呜呼,少爷才终于发现,不能没有你。” 这解释确实很好,很合情理。但郑苹却早已明白,在玄烈昊的世界里,所有合情合理的事,其实都不太合情理。 但是,理智的挣扎怀疑,却敌不过情感的糊涂沦陷。当玄烈昊再一次伏在她的肚皮上,感受由她隆得像皮球的小腹上传来的胎动时,夕阳斜照他眼里的迷人笑意,就这样随便的让她甘心被擒。 她爱这个人,即使经历了如此沉重的疼痛,即使前面笼罩着如此黑暗的浓雾,她也不由得告诉自己:郑苹,再坚强一点,再相信他一次。 爱情的盲点,是我爱着你的那颗红心。我的心,它只能记得你的好,忆起你给的甜,却会看不见那仍旧疼痛的伤口。 很多年后,郑苹都无法原谅这一刻的自己。在历经背叛和虐待后,却仍旧以为,勇敢的豁出去,赌一把,也许便可与这个男人天荒地老。 可是,他何曾许诺过,要给她天荒地老? 郑苹开始会坐在摇椅上,沐着斜阳等他回家;在睡前,望着书房的灯光,盼望他来哄她进睡;在早晨朦胧时,撒娇的拽紧他起床的手臂重新习惯玄烈昊的宠爱,是那么自然的一件事。 从前那3个月,他也是这样待她的。宠溺得就连空气都泛满蜜糖的甜味。而现在,她怀着他的孩子,迎接她的是:“家”。 她想到“家”,是在露台前张望他时,发现他偷偷的从口袋里取出一枚钻戒,在阳光下细细端详。即使隔得很远,钻石被阳光折射出的光辉,他那像紧张到会跳跃的发丝,还是让她明白,那枚钻戒包含的意义。 傍晚玄烈云过来,在小楼上对郑苹八卦的说了一句:“昊哥说:明天,他会给你一个惊喜。”然后又皱眉:“不过,我却觉得,你会受到惊吓。” 不但惊吓和惊喜都没有如期到来,玄烈昊还夜不归宿。夜半,她听着啾啾虫鸣,碾转反侧,心头泛痛。 窗子的布帘,极轻的被翻开,她差点惊叫出声。从窗口跳进的蒋玮庭示意她噤声,两步冲到她的床前。 “苹苹,起来,我们走!” “为什么?”她有点迷糊,本能的望向门口:“你怎么来了?如果被人发现,你和我都没好日子过。” “快跟我走。我花了很多功夫才进来,你不要浪费时间。” “我,我”她点头,却又摇头,蒋玮庭急了,一下扯住她:“你舍不得?那个贱人这样对你,你还舍不得?” “他最近对我很好,我唉,玮庭,我有了他的孩子,我爱他,我” “郑苹,你个疯子c笨蛋。”蒋玮庭破口大骂,眼眶微红。从口袋里取出一支录音笔:“我知道你的性格,不到黄河心不死。” 录音笔里是玄烈昊冷洌的语气:“我能让郑苹相信我一次,就能让她信任我一生。直到她死的那一天,她都以为我爱的是她,这样,就不能算是谎言。” 郑小柔很善解人意的回应他:“我知道的,我身体不好,将来我们在一起,也没法子为你留后。我,我真是没用。我明白,你只当郑苹是个生产工具。虽然这样,但是,想到你每晚和苹苹姐一起,想到你可能抱着她,呵着她,我就难受,难受得像要死了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死?为什么还不死?昊哥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是不是爱上郑苹了?” “你别这样。乖”心酸心痛的轻吻声,他的声音凉凉的响起来:“我答应过你,会照顾你一辈子,就不会食言。郑苹肚里的孩子我要,她肚里的肾我也要。小柔,鱼与熊掌我要两者兼得。” “你真的舍得?” “我的生命中,没有舍不得,也没有不可失去。除了你” 录音笔匆匆播完,空气中仍旧残留他冷酷无情的话语。郑苹呆在当场,脑海很努力的想要否决刚才这一切。眼见仍未必为实,何况只是一份残缺不全的录音。可能是拼接的,可能是断章取义的,也可能是根本就不存在的。 他了解她,明白如何做,才可让她相信:他爱她,他还是爱她,最后他爱的还是她 这精心铺排的“爱情”啊,为什么就不能像他对郑小柔说的那样?欺骗,直到她死亡的那一天? 她喃喃的低头,手握成拳头,却终是松开,抚着自己隆起小腹。她茫然的眼睛,紧抿的嘴唇,让蒋玮庭心底无言的抽痛。 他一路追随她的目光,纵容她的脚步,想要触碰她,却深恐自己会欲罢不能,而她的目光从不曾为他停留。 那么多年过去,他爱她的勇气在一点点的消磨,直到把暗恋压抑成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的本能。他不敢奢望可以陪她到永远,却渴望能护她到永恒。 是不是懦弱的他,才造就了今天她的悲惨? “为什么?为什么要告诉我?为什么?你一定要拆穿我的梦?” “苹苹,我爱你,珍姨也爱你。不要这样,珍姨会失望,很失望。”你可记得,珍姨,你的妈妈,她以娇弱的肩膀扛起你的成长,以微笑点亮你前行的路? “妈妈,妈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6章 依靠 那一下撕扯的力量如此巨大,以至于蒋玮庭健壮的身子像是拔地而起,她突然失去他的依靠,惶恐的到处寻找他的胸膛:“玮庭,玮庭,不要离开我,不要,玮庭” “郑苹?”她哭到浮肿的眼睛抬起来,只看见一张暴怒到扭曲的脸。这张向来冷漠冷静的脸盛放着愤怒,眼眸里有汹涌狂暴的光。 蒋玮庭被一个黑衣男子重重的压在墙边,他向后反抗,却发现,玄烈昊已弯下腰来捉紧郑苹的手,他大叫:“玄烈昊,你放开她,你个禽兽,放开她。” “如果我,不放开呢?”他的手掐在郑苹的幼嫩的脖子上,似乎只需一紧手,便能让她与蒋玮庭永别。 “我会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蒋玮庭狂叫着,倾尽一切力量向后倒,按住他的男子猝不及防,两人一起滚倒在地面,蒋玮庭挣脱控制,疯狂的向着玄烈昊的身前冲去,他的拳头到了玄烈昊的面前,身旁却斜里冲出一名男子,蒋玮庭极速的身子像撞在钢墙上,“嘭”的一声,郑苹听到一声如利刀刺入棉絮的空落的声音。 蒋玮庭的鲜血从肩膀侧边流出,他胸脯前面的衣服开出一朵大红花,红花的侧边,是郑苹刚才印下的泪。 郑苹望着玄烈昊唇边向右侧轻咧出的凌厉笑意,看着蒋玮庭捂着胸口顽抗。她记忆中才忽而想起那一夜,玄烈昊像只疯狗一样把绑架她的男子打得骨肉粉碎,三天后,她在恶梦中惊醒,玄烈昊紧紧的拥住她:“不要怕,那个人,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谁能保证永远?” “死亡,就是永远。” 她本能的护住蒋玮庭向后退:“是我求他来的,不怪他,不怪他玄烈昊,你这个禽兽,你以为我会甘心情愿受你摆布?会相信你的谎言?还会傻傻的爱你?呸” 她向地底重重的吐了口唾沫,望着他就像望着一只肮脏的苍蝇。她还挂着泪痕的脸,浮上视死如归的晕红。她忽然才明白,原来她也极度期望这一刻,因为终于能和他平行面对的剑拔弩张而莫名兴奋。 她的手握紧了蒋玮庭的大手,那双手里还有湿润的鲜血,但却没有恐惧,以更大的力度反握住她的小手,他的话轻轻响在耳边:“苹苹,不怕。” 郑苹恍惚觉得,站在面前的玄烈昊并不是个不可打倒的强者,而只是从前镇长家那个光头小毛孩,对她扔完石头扮鬼脸,蒋玮庭拍着急哭了的自己:“苹苹,不怕,不怕不怕哦” 蒋玮庭衣衫上渗出的血红大花,一点一点的漫上郑苹乌黑的发丝。她紧靠着这个男人,与他相握成不可分割的整体。玄烈昊突然就觉得眼前的影像如此刺眼,她信赖并爱护这个男人。她向后紧靠时,还不忘以臃肿的身子挡住保镖阿清刀尖的方向。 玄烈昊讨厌自己心灵突然跳腾出来的感觉,像酸涩,像愤怒,像疼痛,像恐惧,像灵魂深处被生生撕扯开的过往。他竭尽全力想要挣脱这些过往,它们却在今日,像不可阻挡的日出,“蹦”的一下,全都跳了出来。如此的鄙微c耻辱c痛苦 “郑苹你求他来的?求他来,和你一起死?” “你以为,你吓得倒我?”郑苹咬牙冷笑:“你难道不珍惜我的肾吗?不珍惜我的孩子吗?听说,郑小柔可能生不了孩子呵,哈哈哈我真心祝福你,祝玄烈昊今生今世,断子绝孙,无儿无后” “你竟然诅咒自己的孩子?” “哈哈哈这孩子?孽种是吧?哈哈哈,我现在就可以不要他。”她笑意渐转疯狂,抚着自己的小腹:“放了玮庭,否则,我就杀了你的儿子。” 看到他残酷的笑意尽敛,她感觉无比的欢快。这个男人,他的幸福自由,她能毁3分就绝不愿意只毁两分。 “是吗?孽种是吗?”玄烈昊却突然一脚就踹向她的肚子,她本能的向后缩,保护自己腹中的血肉。她无法理解,他真的说到做到,真的能向她的肚子踹上一脚。绝望来不及掩盖,他那一脚却转了方向,正中蒋玮庭的大腿,玄烈昊欺身上去,便是一阵狂暴的双人扭打。 这是疯狂的两个人,蒋玮庭是散打专业,拳拳到肉,有章有法,玄烈昊与他独斗,却丝毫不落下风。阿清拖住了不顾一切的想冲进战圈的郑苹,心底轻叹:你何时,了解过你枕边的男人? “求你,放过他,我求你了,玄烈昊”郑苹终于挣脱阿清的控制,把被打得像个血人的蒋玮庭护在怀里,她挡在他的面前,泪如雨下。她从没想过,欢蹦乱跳的玮庭会被玄烈昊打击到如此地步。 眼前的玄烈昊是让她全身血液全部冻住的冷血动物,他的眼神甚至比一个月前解救她时还要狂暴。你想要玮庭的命,是吗?是吗? 她以手拔开玮庭额前被血水粘住的湿发,她终于还是把玮庭扯进这漩涡里来。她臃肿的身子半跪着,挡在玄烈昊的棍子前:“求你,求你放过他。只要你放过他,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玄烈昊手举在半途,眼前忽然忆起那一幕。自己被玄烈云压在身下,刀锋落下来之前,郑苹勇敢无畏的上前,坚定的点头:“你放了他,我有钱,我有,我会给你!” 那一天,你无悔的为了高烈天,献出一个肾。郑苹,今天,你可以为蒋玮庭付出什么? 她乞怜的自说自话:“只要你放了他,你要什么都可以。” “苹苹”蒋玮庭含糊不清的唤她,想把她扯回怀里来,身体却没了一丝力气。郑苹回头抚着他的脸,与他紧紧的相拥:“玮庭,如果你死了,我就来陪你,我一定会来陪你!” 玄烈昊高高站立:“郑苹,你,爱他?” “嗯,我爱他!”她点头,把脸呜近蒋玮庭的脸,泪水从她的脸落到他的脸颊,与他的鲜血混成一团。玮庭,为什么我不爱你?为什么我爱的不是你? “你可以,为他做什么?”玄烈昊的声音有强自抑压的沙哑,脚步竟不自觉的向后退了退:“一个肾吗?郑苹。” “可以。”她呵呵的笑了,笑出了好看的小酒窝。玄烈昊,归根到底,你要的,不过就是我的肾而已。不过如此而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7章 离开 她走近墙边的书柜,从众多的文件夹里,抽出几份同意书。这是为郑小柔捐肾所需要的所有文件材料。玄烈昊一直把这些文件放在这里,她也假装视而不见。她以为,总有一天,他会亲自撕毁这些东西,但原来,却是她亲手签下这些契约。 她手举着签好的文件,最后一次轻轻的抚蒋玮庭的脸,在他的耳边细细的说:“玮庭,不要怕,不怕不怕哦” 她看着蒋玮庭被扔到车子上,身边的手下出去,月色也散尽,破晓的一缕晨光透进。玄烈昊模糊不清的话语:“为了他,你可以什么都不要?我曾经”他曾经用尽各种心机要让她心甘情愿,原来却只需要一个蒋玮庭就可以。 “为了玮庭,我可以不要肾,不要命。” 他突然踢起落在地面的一瓶奶粉罐,罐子撞向梳妆台,玻璃镜子被砸得粉碎。他咬着牙根迸出一句话:“蒋玮庭,我不会放过他,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那样也好!”她苦笑:“我和他一起下去,牵手走过那道桥,来生说不定就能一起,说不定我就会爱上他!” “你”他捏起她的下巴,想要望清她眼里那涌动着的黑影到底蕴藏的是什么:“郑苹,你休想。” “我就是想。”她拔倒桌面的玻璃杯。 “你最好就全都摔了,蒋玮庭再摔多几次,相信也就碎了。” 她顿时就安静。玄烈昊终于找到了克制她的方法,能让任性无畏的她变到低眉顿首,还能让她毫不犹豫的捐出这个肾。 当初郑苹为了救下被玄烈云威胁的自己,义无反顾的献出肾。他不是不感动,也不是不心酸,可是到头来,他并不是她献身的唯一。 原来,她那无私的爱,可以给他,也可以给蒋玮庭。 真可笑,这世上又怎么可能有一种感情会是唯一所依c恒久不变? “啪”的一声,木门重重的关上。玄烈昊关门的力度,把小楼震得像剧烈的摇了几摇。他终于还是把郑苹扔在这里。 在满地狼籍的碎玻璃前,在扯掉的窗帘布蔓前,她只需要随手执起一件玻璃碎或是把一层布蔓卷上颈项,她就可以自绝。 可是,他不在乎,他把她扔在这空房子里。在这等惊吓和恐惧的时候,他扔下了她,就连从前他所畏惧的自绝自残,他都已不作怜惜。 还有什么不明白?还有什么理由不死心?郑苹,你这个傻瓜。 门外,玄烈昊靠着门板,楼梯转角,阿清从外面急匆匆的进来:“风哥的电话。” 玄烈昊接过电话,听得对方说了几句,他的声音竟自颤抖:“真的?我马上飞过去。” 晨曦终于从竹林的尽头缓缓爬起,玄烈昊不由自主的欢笑,笑容到达眼底,像开得明艳的火红的彼岸花,就像不曾经历刚才的血雨腥风。他闭上眼睛,倚着门框,柔声自言自语:“苹苹,你等一等我,一定要等我。” 门外玄烈昊低低的声音,柔软的沙哑的嗓子:“苹苹,一定要等我。” 郑苹明白这是幻听,是她心灵深处对他所存在的最后一丝奢望。是她希望在心中保留的,他留给她的最后一句温柔的话语。 但是,即使她愿意自欺的催眠自己:他让我等他,他还想让我等着他! 她还是来不及等待。她躺在浴缸里清洗身上的血迹和污秽,却发现浴缸中的红色越来越新鲜。她捧起一水,腹间便传来剧烈的阵痛,淋浴液冲起来的泡泡紫红妖娆,妖娆的紫红里,她的肚皮硬得像一个胀得要破开的皮球。 9个月了,她终于听到自己的孩子降临人间那 “呱呱”的啼哭声。哭声响亮而清脆。她听得护士姐姐沉稳的宣布:“是个女婴,5斤8” 助产护士用小包布把啼哭的婴儿递给郑苹,却没迎来别的母亲一样那欣喜爱惜的目光。护士微讶解释道:“婴儿出生,最好先与母亲0体接触一会儿,这样,母亲的体温可以温暖新生儿,还可以增进母女感情” “我很累。”她眯着眼睛睡,转过了头。 护士们摇了摇头,估计又是因为重男轻女。要是大胖小子的话,外面一定不知有多少人在伺候了。哪会像现在这般,外面一个亲人都没有,听说连丈夫都没来,但是却有一个佣人和几个保镖样子的人在外面守着。 阿珍抱着孩子,婴儿的啼哭声很清脆,她抱着轻轻摇晃,对躺在床上的郑苹说道:“小小姐太可爱了,皮肤超水,嘴唇红嘟嘟的,哎哟眼睛很像你,但鼻子我觉得像少爷。呃,郑小姐,你要不要抱一抱?” 郑苹还是闭着眼睛,侧转了头。听到越来越响亮的啼哭声,阿珍正要把孩子送到她的身侧。她闭着眼睛吼道:“放她回婴儿床。不要靠近我。” “郑小姐,难道你,就不想抱她一抱吗?”阿珍声音哽咽着:“小公主这么好看,你真的连看都不看一眼她?” “不想。” “我知道,你生少爷的气,可是” “你抱她出去,哭得我心烦。”听到身旁的哭声渐离渐远。郑苹才张开眼睛,眼前是白白的墙,墙壁上挂着母乳喂养的宣传挂画。她抹了抹眼睛,泪珠才像泉水一样涌了出来。 我的小公主,我多想回过身去抱你一抱,我多想张开眼睛看你一眼,我多想日日夜夜呵着你,永不离去 可是,我不可以。妈妈我不可以! 既然注定要离开,我就不能记得你的样子,不能怀念你的哭声,不能触到你嫩嫩的小手原谅我,妈妈不能爱你! 我只怕,望你那一眼,会牵绊我一生!我怕有了你,我便舍不得离开! 阿珍哭得脱气:“郑小姐,你真的不抱她一下吗?3天了你再不抱她,也许就,就真的没机会了。” 郑苹仍旧定定的躺在床上,面前,因年月久远而由白泛黑的墙壁,稍旧的被褥,3天来只有几个婴儿出生的产科,让郑苹模糊的知道,这是一间非常简陋的医疗场所。玄烈昊的女儿,理应是含着金矿出生的小公主,却出生在这等不起眼的破落之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章 稀可 然而此时此刻,除了大脑一片短路般的空白之外,夏忧来不及去多想什么。 结婚?盛仲景和孟妤? 虽然最初与盛仲景在一起时,夏忧曾无数次的设想过这样的情形。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夏忧似乎早已忘记了这种可能。 抑或者说,当她一天一天深陷,一点一点沉沦之后,她早已拒绝去思考这种可能。 你看,人就是这种自欺欺人的动物。当她拒绝去承认某样事物时,她就会下意识地去忽视这种可能。直到现实将她的幻想粉碎。 夏忧突然在想,她这算不算自欺欺人,自作自受呢?! 明明从一开始,她就清楚的知道自己与盛仲景的差距。可她却依然忍不住在他的柔情攻势下动了心,动了情。 明知道他是布满鲜花的陷阱,她仍然忍不住飞蛾扑火。这又怪得着谁呢? 这样的认知,彷如一道天雷当头劈下,裂了夏忧的心。 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微笑,夏忧慢慢的叠好报纸,还回贺仪手中。从头到尾,她的动作都优雅而从容。脸上的表情,更是云淡风轻。“嗯,不错。的确是条重磅八卦。看来,咱们公司快有喜事了。” “你”贺仪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化莫测c精彩绝伦。从震惊到怀疑,从失望到不敢置信。这一刻,夏忧几乎能够想象出她的心路历程有多纠结。 只是,她只怕注定要让她失望了! 痛苦?这样的表情,怎么会出现在她夏忧身上! 夏忧如是想着,心中却如同有把钝刀划过,不尖锐,却深刻。那种窒闷的疼痛,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将众人的闲言碎语抛至脑后,夏忧慢慢地走进茶水间,拿起杯子,想为自己冲杯咖啡。 “小忧姐。”身后仿佛传来谁的声音,有些熟悉。夏忧空白的大脑却拒绝去辨识。见状,来人又轻轻地推了推她,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担忧与关切。“小忧姐,你没事吧?” 夏忧条件反射般地抬眸扫视了一眼来人,旋即下意识地摇摇头,否认得异常干脆。“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她兀自勾了勾唇,想笑,却不知自己的笑容看在旁人眼里,比哭还要难看。 “那个小忧姐,你的杯子已经溢出来了。”顾晓鱼暗暗叹了口气,心中却有些不忍。 饶是她装得再像,可眼前的一切,早已说明了她的心境,不是吗?! 事实上,这样的突发状况,连顾晓鱼也有些措手不及。更别说身为当事人的夏忧了。 当她在报纸上看到这个消息时,第一个反应是这绝对不可能。今天一定是愚人节! 可由孟c盛两家联手发表的订婚申明,就白纸黑字地摆在那里。让顾晓鱼想不相信也不可能。 以孟c盛两家今时今日在本城的地位,绝不会有媒体敢捕风捉影,拿这种事开玩笑的! 更何况,顾晓鱼查过了。几乎本城所有大大小小的报纸,都发表了这则订婚申明。如此大的手笔,怎么可能是个偶然?! 所以顾晓鱼接下来的反应,就是打电话回去向自己的老妈求证。得到的结论,却是让她灰心的。 由老妈斩钉截铁的回答里,顾晓鱼知道这件婚事绝不是空穴来风。可当她再问,老妈却支支吾吾不肯多说什么了。 身为当事人之一的盛仲景还在国外,这联姻之事却早已铺天盖地的传开了。而在这之前,顾晓鱼甚至连半点消息都没听到。 直觉告诉顾晓鱼,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她所不知道的猫腻。 只是还未等她想通其中的症结所在,这则消息就已传到了夏忧的耳朵里。 所有的疑惑与不解,在这一刻全部化为了担忧。顾晓鱼真怕这样的突发状况,会吓走夏忧。 这些年来,没有人比她更知道盛仲景的心路历程。只有她才明白,盛仲景爱夏忧爱了多久,爱得多么不易! 顾晓鱼深信,当一个人心心念念地爱了另一个人那么多年。他是绝对不可能就那么轻易不爱,或者放弃的。 尤其是,在盛仲景才刚刚看到希望的情形下 所以顾晓鱼下意识地担心,这种山雨欲来的局势会吓到夏忧。事实上,别看夏忧在同事面前表现得云淡风轻。可顾晓鱼知道,她确实是受伤了。 “小忧姐”犹豫了许久,顾晓鱼最后还是决定开门见山c单刀直入。“今天的报纸,我也看到了。我觉得,盛总他不是那样的人。小忧姐,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样的误会。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 “事实上,我也不想胡思乱想。”指间传来隐隐的灼痛,那里有被热水烫伤后遗留下来的红痕。从来没有一次,夏忧如此感谢这些由带来的疼痛。因为这至少可以减缓她心里的窒闷,让她不再那么难受那么憋屈。“可是晓鱼,这些白纸黑字你又该让我如何解释?” “这”顾晓鱼顿时语结。一个念头在她脑海中油然而生,因为这个发现太过惊人,以致她想也未想,便脱口而出。“也许,盛总他并不知道这件事!” 可能吗?这样的假设,夏忧不是没有想过。可照片上的男女,笑得那样璀璨。璀璨到让她心底刚刚升起的希望,瞬间湮灭下去。 “可是晓鱼,你是怎么知道我和他的事的?”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并没有向任何人透露吧?! “这个嘛”顾晓鱼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小忧姐,我说出来你可不准生气哦。” 生气?夏忧在心中暗自苦笑。经此一役,她还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 “你说吧。”咖啡的味道溶进味蕾,不复往日的醇香,涩得发苦。 “其实盛总的爸爸和我的妈妈是亲兄妹。”怯怯地看了夏忧一眼,顾晓鱼吐舌说道。“所以我是盛仲景的亲表妹。” “所以”从前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夏忧这才恍然大悟。难怪从前她和盛仲景会有那么多巧合呢!原来都是这丫头搞的鬼。 “所以我保证,表哥对你绝对是真心的。”生怕夏忧和她秋后算账,顾晓鱼连忙打断她的话,信誓旦旦的保证道。“小忧姐,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表哥不是这种人。他那么爱你,绝不会做这种事的。所以,你赶紧给他打电话问个明白吧。” 打电话吗? 夏忧下意识地摸了摸手中的电话,心中却是感慨万分。其实这几天,夏忧脑海中不是没有闪过这个念头。 俗话说,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 可当她无数次拿出电话时,却怎么也按不下那个绿色的通话键。 她一直在对自己说,这不过是个游戏而已,认真你就输了! 既然她和他的结局,早已注定。那不如就这样顺其自然,让它随风而逝也好。 可是一想到未来的某一天,他会和她形同陌路。她的心,为什么在隐隐作痛呢? “打吧,小忧姐。”见她还在犹豫,顾晓鱼连忙推了推她,再接再厉地蛊惑道。“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的!” “晓鱼,幸福真的是你想争取,就争取得来的么?”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变得如此胆小,怯弱了呢? 曾几何时,她也有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豪情壮志;她也有着“想爱就爱,想恨就恨”的勇敢与坦率。 是什么,一点一点吞噬了她最初的勇敢与坚强,让她开始像鸵鸟一样逃避现实呢? “当然。”用力的点了点头,顾晓鱼年轻的眼中充满了希望,语气更是斩钉截铁。“至低限度,争取了,你才有希望。如果你连争取的勇气都没有,幸福又怎会向你靠近?!” “你说得没错,晓鱼。”眉宇间的犹豫与徘徊瞬间烟消云散,夏忧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眉宇间是赫然开朗的明媚。 盛仲景为他们的感情付出了那么多。至低限度,这一次,她也该为他,为他们的未来做点什么才行! “怎样怎样?”见夏忧终于想通透了,顾晓鱼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夏忧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的电话,打不通。” “也许是表哥的手机没电了吧。”其实来找夏忧之前,顾晓鱼也曾打过电话给盛仲景。结果与夏忧一般,无法接通。 彼时顾晓鱼以为,这不过是个巧合而已。可此刻看来,好像没那么简单! 一股阴霾袭上心头,顾晓鱼垂眸,掩住了眼中的不安。“小忧姐,要不咱们等晚点再打过去吧。” 他人在万里之外,除了等待,她别无它法! 无奈地勾了勾唇角,夏忧正想说话,耳畔却突然响起欢快的电话铃声。 飞快地与顾晓鱼对视了一眼,夏忧觉得自己的心几乎都快提到嗓子眼里了。 “喂”然而下一秒,电话那端传来的熟悉男声,却让夏忧失望之极。“是学长啊。” “看来小忧并不是那么乐意接到我的电话?!”孟震霆戏谑的声音自电话里传来,让夏忧隔着电话也有几分不自然起来。 她表现得,有那么明显么?“学长说笑了,怎么会!” “小忧,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吧。”出乎夏忧意料之外的,孟震霆并没有继续调侃她。电话那头,突然一阵死寂般的沉默。也不知过了多久,又仿佛不过只是转瞬之间,孟震霆再次补充了一句。“现在,马上。” “好。”直觉告诉夏忧,孟震霆一定有什么话想对她说。联想到这两天孟震霆的欲言又止,夏忧心中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是孟总找你吗?”提到孟震霆,顾晓鱼小鹿般湿润的眸子里闪过黑亮黑亮的光芒。那样炫目的光彩,夏忧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 顾晓鱼对孟震霆? 不会吧!夏忧下意识地否定自己的所见。对,一定是她看错了。像晓鱼这样纯真c善良c可爱的丫头,她实在是不希望她受到哪怕一点点伤害。 孟震霆那样的男人,心里装着一个放不下的过往。注定只能带给顾晓鱼伤疼。 他,不适合她。 “嗯。”夏忧张了张口,却终是欲言又止。罢了,此时此刻此地,绝不是讨论这件事的好时机。还是再观察一阵再说吧。 伸手揉了揉顾晓鱼的头发,夏忧眉眼间充满不自觉的怜惜。“孟总找我有点事。丫头,我先过去了。” 如夏忧所料,孟震霆找她果然与盛仲景有关系。 “坐。”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沙发,孟震霆开门见山,直中要害。“今天的报纸看了吗?” “嗯。”夏忧点点头,不知该如何应对孟震霆才好。索性以静制动,静观其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8章 出现 3天,玄烈昊不曾出现过,连玄家唯一对她好的何姨都没有来。门外总有好几个男人在外面转悠,每天能进来的,就只有阿珍而已。 她明白,有些事情,真的逃无可逃。 阿珍又哭了一会儿,把熟睡的小公主放回婴儿床上。望着郑苹那比前天明显有了起色的身体:“大家都说你公然红杏出墙,把那个蒋,蒋什么勾引到家里来。少爷一定很生气,才会把何姨也关了起来。小谭说:少爷怕何姨坏他大事。” “嗯。”谁来谁不来,如今的她又哪有心情理会?郑苹坐起来,忽然奇怪道:“今早开始,好像你都没给我吃饭,水都没喝上一口。” “啊?”阿珍突然向后退了一步,吓得手中的尿布都落在了地上。 “什么事?”郑苹强自镇定,感觉下0体的疼痛较昨天要轻,叹了口气,却看见门口有医务人员推了车子走进来。 “郑苹,你可以出院了。” 她回头,望着阿珍的眼色充满疑问。阿珍呆滞的站着,喃喃的道:“郑小姐,我也不想瞒着你。但是,少爷,是少爷” “少爷要怎样?你家少爷要怎样?”她用尽全力呼号,心中恐惧的想到了那将要到来的一幕。她以为,自己准备好了,已能面对命途上所有的不幸。然而,当残酷的现实扑面而来,她还是觉得恐惧,想挣扎,想逃离。 她哭着喊着,却唯独没有再乞求。她咬着牙,不唤出那个下到地府都不会忘记的名字。 这应该是另一间大医院的手术室。厚厚的隔离墙把她分隔在这个虚幻的世界里,世界的另一面,应该是那个娇柔无比c惹人怜爱的郑小柔。 无影灯在头顶倾洒下来,眼前蓝衣褂子的人戴着厚厚的口罩向她俯头,仿佛在唤她:“郑苹,痛吗?能感受到痛吗?” 她很痛,很痛她用力的晃动四肢,想挥开铺在身上的无菌巾,想踢开那在侧边放着的手术台,但是,她再努力,每一个细胞都只能任人摆布,被麻药完全麻醉的身体渐渐的c渐渐的 这就是死亡吧?即使很努力很努力的要张开眼睛,很努力很努力的想留住意识,却还是不知不觉c无可避免的沉沉睡去。 也许重生,也许不再醒来! 无影灯下,干净整洁的手术间,无菌桌面前,工作多年的护士打趣道:“小玄,你的麻醉技术可以申请科研立项了呵全麻的病人,居然还会流泪。” 那是一段很长很暗的路,无数的人来了又走,去了又来她却始终困在同一个地方,逃不开,出不来。很多时候,她明明大声的呼唤,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有时候,身边明明空空荡荡,烦躁的c狂暴的音符却经久不绝;有时候,她在那条路上走了很久很久,恍惚看到前面尽头的光明,急扑上前,却又坠入了更沉重的黑暗 这条路太长太远。长到,捉不紧来时路妈妈的发丝,远到,看不清前方那白嫩小脸上的亮眼珠 妈妈c妈妈c妈妈好像是自己的声音,又好像是更稚嫩童真的嗓音。 她在梦中嘤嘤的哭,一遍遍的问:妈妈?妈妈? “妈妈,你在哪儿?” 是我在寻找谁?又是谁在呼唤我? “醒了,苹苹,你醒了”那双手掌握着她的小手,是凉凉的触感,冰封的温度。眼前的黑影朦胧,手掌被他握得很紧,像要捂热后再用力一掰 她模糊的脑海混沌,前面有一束光飘飘摇摇,她记得这个摇着她的小手轻轻的唤着:苹苹,别睡和我说说话的这个男人,就是她那黑暗的梦境里,在路的尽头朦胧不清的那个影像。 “玄烈昊”她终于记得他,心里好像滴答滴答的在流泪。他的手抚着她的脸,轻轻的托着她的头:“苹苹,不要再睡不要,我们有个女儿,小公主,你记不记得?” 玄烈昊把话说得很急,有点语无伦次:“你全麻刚醒,医生说不能太快又睡着。苹苹,你和我说说话,嗯,说说话好不好?苹苹”他俯身下来,脸与她相贴,深深的亲了下去。她的眼睛混浊,像是侧脸望了望旁边的心电监护仪,突然挣扎着要坐起。身上的管道被牵得剧痛,疼痛把她从黑暗的梦境中扯了回来。 这个世界很光很亮,阳光从透明窗子里洒进来,墙上还亮着白炽灯。可是,为何这光明的现实里,却比梦境更加残酷和灰暗? “玄烈昊,我的肾呢?你还我,你还我”她用尽全力去摇晃,去嚎叫,然而口里却只能发出“啊啊”的怪叫。她没有力气打倒他,甚至连骂他的力气都没有。 郑苹,你为什么还要醒来? “医生,医生,血压在跌,血压,血压”玄烈昊站在单间病房的沙发旁,呆呆的望着面前的一切。 护士把输液速度调到像倒水一样快,新鲜的血液输进病人的体内,但心电监护机上的数值还是跌了又跌,郑苹的脸色还是越来越苍白。 医生一边忙碌,一边回头紧张的道:“有术后大出血迹象,玄先生,你要有心理准备。蓝医生,给玄先生签病危通知书。” 玄烈昊撑着身子向前迈了半步,躺在床上的郑苹,从前那两片像红樱桃一样娇艳欲滴,惹人垂涎的唇瓣,此刻如同一张白纸。 眼前突然就闪过她盈盈的笑眸,那时的她是含羞答答的,扯着身上的蓝被单,露出半截香肩,唇瓣被她自己咬得紫红潋滟:“人家,就这样被你欺负了呵人家是一张白纸来的” 他微笑,心里却鄙夷的想:她还真晓得做戏,明明是你情我愿的一夕欢娱,事后却偏要装出这等矫情纠结,含羞带怨那时的他,本能的寻找一个个理由来证明她不值得深爱,只不过是因为,他实在太害怕,太害怕经历某一些时刻。 比如今天,这一刻他脚步挪近,凝视着她,冷冷的道:“病危通知书我不会签。我其实不是怎么讲理的人,她若死了,就必然要有人为她殉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9章 厉声 “玄教授”其他医生让开,一个白大褂的医生厉声道:“让患者家属出去,不要干扰抢救蓝医生,转icu。” 玄烈昊被玄教授从身后扯开,他怒斥道:“你们家属隐瞒了患者刚分娩完才4天的事实,产妇的凝血功能与常人不同,极易发生大出血。好了,现在出事了,要我们来殉葬?早干什么去了?” 早干什么去了?玄烈昊? 他脑海昏昏沉沉的,胸口处如像被人死死的梗住了呼吸。他记起在回途航班上,他如突发心肌梗塞那般的心痛,他在商务舱的走廊里,扑的一下差点跌倒在地。 他后来知道,那时候,是她最需要他的时候。苹苹,那时候,你是不是一直在唤我:玄烈昊,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你有没有还奢望过我会来救你? icu蓝色的厚门把他和她隔开。玄烈昊似乎回复一贯的冷静,把话儿说得很轻:“风啊,以前我以为,这是一件小事。一个小手术,完了之后,我给她补偿一切,如一盘生意,彼此之间无拖无欠。即使会痛苦,但不管是我,还是她,都可以承受。我没想过,有可能会搭上她一条命。” “嗯。”玄烈云站在玄烈昊的身后,叹气。他和玄烈昊同甘共苦多年,如今却实在找不到话头来安慰。 “别多想,玄教授刚才也说过:病情稳定了,也没再继发出血。” “嗯。”他低低的应,像是要说服玄烈云,更像是要说服自己:“她不会甘心这样走的。” icu是24小时的全封闭病房。郑苹病情稳定后,可以进食少量流质,几经申请,何姨每天可以进去探视郑苹一次。她每次从里面出来,玄烈昊迎上去,何姨都只给他一个冷眼:“郑小姐没说过话。” 他和玄烈云一起厚颜的求玄教授,玄教授只是推了推眼镜:“我认为,如果想让患者活命,你最好回避。” 他了然的往后退了两步,没作坚持。前天两个护士出来,八卦的交流消息时说过这样的话:“6床的,今天一清醒,叫了声‘玄烈昊’,便开始扯身上的引流管。引流管要是扯断了,我们中午就别想有时间吃饭。” 他明白,现在的自己是她病情的催化剂。他不能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惹她激动。 10天后,郑苹转出普通病房。傍晚,何姨从病房出来,对玄烈昊说道:“她想见你!” “真的?”他想要像从前一样处变不惊,但却控制不了掌心的手汗。她要见他,也许是审判,也许是责难,也许是但,她终于想见他了。 郑苹半坐在病床上,身上再没有那些触目惊心的大小管子,柳条间纹的病人服干爽洁净,头发也精心的梳理过,消瘦的脸颊衬得一双眼睛更大。她拔了拔头发,再以拔头发的手指了指床边的短椅,他坐下。 她没有他所预料的仇恨和怨气,只是很认真的与他平视:“玄先生,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精心照顾,我现在身体好很多了。所以,我要回去了。” 他眸光深深的望着她,刻意忽略她声音里流露的中气不足,淡淡的笑:“嗯。你住医院住闷了,那就回家吧!”他还执起她的手掌轻轻的捏住:“女儿出生后都没见过一天妈妈,确实不太像话。” “玄烈昊,你不会不明白我的意思吧?”郑苹沉静的眼波微漾波澜,她实在无法理解玄烈昊的思维,在她被他谋害献肾,然后大出血抢救,差点死于非命之后,他居然还能如此云淡风轻的说:“哦,你的意思是现在马上就回家?但我觉得有必要请示一下玄教授。” “你”她盯着他看,他薄唇向左边轻咧出笑纹,眼睛亮亮的:“唉,你每次劫后余生看着我,都是这种眼神。苹苹,我会吃不消。” 他的脸真的升起一抹红晕,如果还是第一次在劫后余生看见他,这个模样的他注定又会让郑苹沦陷。但可惜,她在死亡的阴影下走过层层屏障,今时心境已不复当初简单纯良。 “玄烈昊,你就不要再装了。”她咬了咬牙,压抑那从心间急窜起来的怒火。望着面前曾经让她爱到疯狂的这张脸,在那幽黑泛蓝的眸子里,盈盈流淌着的是她那贱到泥土里的所谓深爱。 躺在icu的日日夜夜,身上嘀嘀的仪器响声,她听到护士无意说起,与她相隔的几张床位,一天之内死了3个。她望着输血管里一滴滴新鲜的血液,告诉自己:郑苹,你要活下去! 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只因为那些想她卑贱地死去的人,她也得好好的活着。她没有什么本事来还击,那就活着啊。 “玄烈昊,我明白我赖着不死,让你很失望。对此,我也很抱歉。”她轻轻拍开他放在肩上的手,从低处仰视他,却没有从前的鄙微:“你想把我圈在你的身边,慢慢的弄死?可是,怎么办呢?好人不长命你的小柔既然是个超级好人,就注定了比我这个祸害短命。” “那就好,你这种祸害,就应该活一千几百年。”玄烈昊淡淡的应着,转身便在沙发上铺了张盖被。很自然的躺了上去,侧脸说了句:“今晚,我守夜。” 玄烈昊没想过,和她清醒后的第一次交锋,会是这般淡若静水的处境。她不哭不闹也不责怪,那样冷静的睁着大大的眼睛,每一句话都说得清晰分明,但他明白,越是这般冷静的她,越是不好控制。 房内暗淡的壁灯,照得玄烈昊的身影朦朦胧胧,她睡在床沿,侧着身子定定的望他。她实在睡得太久,今夜便无论如何都不能安稳的睡去。那些天,她以为睡着便不会醒来,固执的想要睁着大眼睛,却还是迷糊的半梦半醒。在死亡的边沿挣扎的夜晚,她无数次假想自己与他针锋相对,剑拔弩张,却在醒来时,只想给他一个有尊严的转身。 可是,他为什么还要逼她?为什么还是不愿意放开她? 不知什么时候,他来掖她的被角,皱着眉头说:“睡不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0章 胸脯 她捉紧了他的手,放到自己火热的胸脯处:“玄烈昊,你还想要什么?” “你呢?你想要什么?”他抚着她枯黄的发丝:“从今以后,不管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补偿?” “可以这样理解。” “那太好了。”她感恩的点头,眼里涌动着黑亮的光影,拉他直立的身子坐下来,她伏在他的胸口,聆听他那强烈有力的心跳声。他永远无法了解,睡在摇高的病床上,隔壁医生为患者敞开胸口作心脏按压时的那种有节奏的轻响,轻响过后,一具新鲜的躯体失去生命,然后,尸体经过她的病床前,拉了出去。 那时她想:我要活下去,这颗心要一直一直跳动下去!即使心中的爱已湎灭,但生命应该继续努力的欢跳下去。 “你明白吗?我想要的,是你这颗心,一直都是。” “它是你的。”他捂紧胸口,想要说出那句连自己都无法相信的说话:我的心是你的,一直都是! 她笑了,像冰雪里盛开的雪莲花,却是红色的大艳之色,她亲着他已被自己松开衣物的胸膛:“那就给我!” 玄烈昊,你要我的肾,那就拿去啊!为什么还要偷走我的心?我的心只有一个,它丢了就丢了,再也找不回来了。为什么,你要这么残忍?你可知道,最痛苦的不是你不爱我,而是,在我相信你爱我时,告诉我:这一切不过是谎言! “啊”玄烈昊终于抵受不住那刺体的疼痛和冰凉,他抬起她的脸,胸前被她撕咬下来的口子痛快的淌着血,他仿佛听到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这样疯狂到极致的噬咬,苹苹,你有多恨我? “唉,你又违约了,玄先生!”她血红的唇瓣扬起一抹笑,轻轻的擦了擦嘴巴:“你真是个不守信用的生意人。从前你说你爱我,后来你又说你爱的人叫郑小柔;然后你说只要我给你一个肾,帮你生一个孩子,你就可以给我自由,结果你又反悔说:郑苹,你还没死,所以不配有自由;刚才你说你给我你的心,可是,你又不愿意。”她嘟着还染血的小嘴巴,一双手在空中比划着,居然显得娇俏可人,仿佛和他说着缠绵情话:“你想想,比起用刀子把你的胸口开,挖出你的心来给我,我用牙齿咬开,用嘴巴帮你把心吸出来,一口吞下去,我这法子,是不是要浪漫有趣很多?” 他捂着胸口的手心,血液已经渐渐凝固,眼前的俏脸露出调皮神色,兴致勃勃的望着他,臆想着把他开膛破腹c挖心吃食的未来。这一幅景致,他活色生香的想到一个词:自作自受! “你能这样发泄一下,总比憋在心里要好得多!”他把刚刚情急中打开的灯关了,又再弄沙发上的小盖被:“睡吧!明天起来,你想咬再咬!” “玄烈昊,你留我在身边,只是给机会我杀你而已。”她的语声已然变调,吼了一嗓子。 “那就留在我身边,找机会杀我。”他侧身躺下去,定定凝视错愕的她。她眼里的黯然一闪即逝,却被他巧妙的捕捉。他轻笑:“睡吧!傻瓜” 郑苹,你真是个傻瓜!你自以为是的倾尽全力,却不能刺痛他半分!她拉起盖被蒙头,才敢咬着牙根哭出声来。 郑苹一夜无眠,才想明白,玄烈昊是个刀枪不入的无心之人。她妄想咬下他的一颗心来送酒,实在是接近天方夜谭。花了大力气,却只是累得自己牙关受累,眼睛红肿,很不化算。 她要对得起自己辛苦抢救回来的身子,就得好好吃饭,从长计议。何姨说得好:现在的她,正规来说应该还是个坐月子的人。在本应大补之时,她动了个大手术,出了场大血,枯死了一颗心,实在不宜与人渣作正面对决。 客观的看,玄烈昊只是对爱人郑小柔太过专一,因而对小三郑苹手段凶残了一点儿而已。怪就怪在自己太笨蛋,厚着脸皮来趟这浑水。 综上所述,小三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即使年轻貌美c善良纯真! 能想通这一层,郑苹觉得自己的心态已接近我佛如来。如果再不离开玄烈昊,就一定很快到西天见如来。 今天,郑苹没吃玄教授请营养师为她调配的营养餐。盈盈一双泪眼,望着何姨:“何姨,求求你,求求你” 何姨的袖角被郑苹以手指死死的勾着,听得她可怜的声声哀求:“何姨,求求你,求求你” “别这样。你先吃饭。” “我不吃求你,求求你”她继续哀求,可怜的睁着一双泪眼。何姨是这个世界上剩下的最后一个关心她的人。这个玄家的老管家,每天准时把美食送过来,亲手一口一口的喂她,转过身去,在icu的布帘下默默的擦眼泪。 她认得清楚何姨的眼泪,那是真心的眼泪。何姨的背影是像母亲一样慈爱并包容的身影。她本能的信赖并依赖着何姨。所以,她也只在何姨的面前流露这种近乎无赖的娇纵任性。 记忆中,只要她用上这无赖伎俩,扯着妈妈的衣角不停的摇,扁着小嘴巴,含着泪眼,即使是上天下地的要求,妈妈最后都会心软,极恼怒又宠爱的瞪她一眼:“我前世欠了你的。” “求求你,求求你,呜呜呜何姨,如果你不理我,就再也没有人理我了。我就舍得让我在玄烈昊的身边等死吗?等着被他折磨死吗?何姨,何姨,何姨” 何姨并不会比妈妈的心肠更硬,她捧着汤碗,眼泪大颗大颗的向下掉:“可是,你舍得小小姐吗?小小姐,她才出生,就没有妈妈” “何姨,我恨你!”她恼怒的躺下床去,把本要磨到天荒地老都不放弃的无赖劲头收回去。她刻意的去忽略,自己已经有了一个女儿。她希望那委曲求存的怀胎9月,只是恶梦里的一个背景,是从不曾真实发生的虚幻。 是谁要故意打破她的虚幻?单间病房的隔间传来一声极清脆的“呀呀”声,还没推开门,她就能闻到一阵奶香,清幽的特属于婴儿的香甜气息。 她的四肢百骸像被车轮残忍的碾过,她的脑海深处像有一条线突然的断裂,然后“噼噼啪啪”的裂遍全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1章 温柔 玄烈昊很温柔的嗓子:“宝贝儿,是妈妈呵,来,摸摸妈妈” “妈妈,宝贝儿,是妈妈!” “啊”郑苹拔开脸上的小手,双手抱头,掩住耳朵,头剧烈的摇晃着。这要命的奶香,要命的滑嫩小手,为什么怎么都逃不开?躲不过? 为什么?为什么? “滚滚滚”她抱着头嚎,双脚凌乱的撞击着床板:“我没有女儿,不是我的女儿,滚,滚” “苹苹,是我们的女儿,我们一家三口”玄烈昊固执的想让她抱紧女儿,他明白她在逃避,只有让她接受事实,一切,便可重新来过。 她,会在他的怀里,与他重新来过! “苹苹,你看看她,你摸摸”玄烈昊扯郑苹的手,想牵她靠近。她却突然拎起枕头,向着空中拼命的挥了几下,闭着的眼睛泪水倾盆:“玄烈昊,滚,滚,我不要她,不要她,永远都不要她” 枕头不偏不倚的向着他手上的婴儿袭来,他本能的躲开,怀里的孩子水嫩粉红的小脸蛋,大眼睛与母亲极其相似,肥小手可爱的在空中轻轻的挥他茫然的望着这一切,长久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的凄凉绝望。 她不要女儿,她连女儿都不要! 此刻的郑苹,已躲在何姨的身后,搂着何姨的腰,恸哭:“何姨,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 他粗粗的喘气,抱着孩子坐到走廊的长凳子上。女儿的嘴角轻轻的搐动着,近看像是绽开了笑颜,握紧她小小的手掌,他俯下头,脸贴着她的小胖脸,无边的悲恸扑面而来:“宝贝儿,妈妈不要你,她她不要,我们了!” 玄烈云斜倚在墙角,他的兄弟,曾经在死神面前张扬狂傲的轻笑的玄烈昊。今天,抱着襁褓的孩子,在这个孤清的病房走廊咬牙痛哭。 玄烈云明白,玄烈昊不会放手。他是那么固执的一个人,哭完后,会依然故我的走这条死路。 郑苹之于玄烈昊,到底是绝望的沙漠尽头突然出现的绿洲?还是良心的沼泽地里艰难垂下的救命藤蔓?还是在生死的悬崖把他推向深渊的热带风暴? 精明如他,却能肯定,玄烈昊之于郑苹,却是命中注定的刽子手! 何姨和郑苹在医院后的草丛被阿清截住。她推郑苹到身后护着,向阿清哀求道:“放过她吧!她经历的一切,我们都感同身受,不是吗?” 阿清的黑衣在风中扬起衣角,时已近深秋,草丛里的枯草与风齐舞,他冷漠的说:“我只知道,昊哥不能失去她。” 何姨咬牙:“对少爷来说,有什么是不能失去的?阿清,我比你更了解他。” “何姨,别固执。我没有你的菩萨心肠。我对昊哥的忠心,不会留下污点。” “我说谎说小小姐病了,少爷赶回家去,短时间不会回来。你只当没看见,这一切,要怪也怪在我的身上。” 阿清低头不语,却向前踏了一大步。身后传来长长的叹息:“阿清,回去!” “风哥?”转身,玄烈云立在风中,像一柱雕像,淡漠而优雅,他过来拍了拍阿清的肩膀:“我来处理。” “风少爷,你行行好!”何姨下意识的护住身后的郑苹,郑苹却缓缓踏步向前,凄然一笑:“玄烈云,要么就让我走,要么就带我的尸体回去。” 玄烈云沉默不语,却向何姨抛了一个小包裹:“里面是郑苹的身份证明文件。有三张银行卡,密码是郑苹的生日。你护她到随便一个地方,越远越好,不要回来!” “风少爷,你” 玄烈云走近裹着厚厚棉衣的郑苹,一向玩世不恭的脸默然而庄重:“我不是替他赎罪,也无法帮他解释,造化弄人,没有人不可怜。我放你走,是因为你们的面前,已经没有路!” 玄烈云望着与何姨扶持着一起远走的郑苹,那背影消瘦孤清,却如这枯草丛里的青绿,顽强的发芽,盎然生长。 脸颊处传来一下骨裂声,玄烈云被拳头捣向一边,身子差点向草丛扑倒,他没有闪避,吐了口血唾沫,迎上玄烈昊狂怒的脸:“她恨不得你死!” “那是我的事,玄烈云,你对得起我?”玄烈昊站在冷风中,冰封的脸像一匹被激惹的野兽,眼里凶光尽露。 玄烈云抬头向着夜空:“你认命吧。你最好的兄弟放走了你最爱的人。”他闭上眼睛:“再打脸,我就和你反面。” 玄烈昊以手提着他胸前的衣襟,极重的呼吸喷在他的脸上,下一刻,他的肩膊被人重重的倚靠,他听到玄烈昊低哑的声调:“为什么要让她走?我没想过,她会走。就让她在我身边恨着我好了,恨我一辈子好了,为什么?风,为什么?” 他想伸手扶,玄烈昊却一把推开他,跳上了身后的车子。阿清对着玄烈云长叹气:“你明白他的性情,他又怎么会轻易放弃?” 火车东站,玄烈昊抱着女儿出现在候车大厅。他以满是须根的脸贴近女儿的脸,轻喃着:“一会儿,大声叫妈妈,宝贝儿,大声一点,叫妈妈。” 他似乎已经忘记,未满月的孩子根本不可能会叫妈妈。 前方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他狂喜的奔向她。何姨茫然无措,哭得像个泪人:“少爷,少爷” “她在哪儿?上车了?”他摇着何姨的手臂,何姨如在梦呓:“怎么办?她那身体,没有我,没有钱,她要怎么办?少爷,少爷,我错了,少爷” “你是说?”他不确定的望着何姨,关闭的火车站台,一辆已轰然离站的火车,列车的尽头传来人声喧哗,空中飘扬着无数的现金。一张张钞票从列车窗子向外飞扬,像轻摇蔓舞的彩蝶,飘落在这肮脏的尘世。 她抛弃了他,抛弃了女儿,甚至抛弃玄烈云赠予的金钱,孑然一身的走。走向她苦求的自由! 他早应该明白,当她被扔进这条背叛的胡同,他和她的面前便只余一条死路。她的性格: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他却一直自私自欺的以为:把她留在身边就好,即使余生只能没完没了的相互折磨。 我终于还是失去了你。 他静静的坐回车子里,冷漠的下命令:“开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2章 笑意 他唇边咧开悲伤的笑意,抚着女儿的小脸蛋儿:“嗯,宝贝儿。长大了,让妈妈帮你取个名字,嗯,叫什么名字好呢?宝贝儿,你觉得妈妈会喜欢什么名字?”他闭着眼睛,像醉在某一个轻盈的梦境:“什么名字?嗯,安心?宝贝?郑,苹?苹苹,苹苹,苹苹苹苹” 阿清动容的把车子停在路边,手指颤抖着,玄烈云向他打了个眼色,两人轻轻的下车。他们站在微黄的街灯下,车厢里响起极重的撞击声,一下一下,接着是声嘶力竭的哀嚎 记忆之所以如此悲恸,是因为开始得太过美丽?还是因为失去得太过残忍? 玄烈云对“爱情”二字,从来不曾有任何幻想。 夜总会里,昏黄的光线c让人醉了不想醒来的酒,妖冶惹人血液倒流的美女,配上沸腾的音乐。 第二天醒来,再把昨夜狂欢过的女人扔出门去,这种生活,他觉得才他0妈的适合自己。 玄烈昊时时警告他:“你这样人尽可妻,饥不择食,迟早生艾滋。” 他觉得生艾滋总比种情根好,就像3年来的玄烈昊。 他和阿清都认为,见识过玄烈昊这情种的情伤,实难以让人再憧憬爱情。 爱情是种病,病起来太要命。还是不要沾染的好。 玄烈昊和他出生入死c唇齿相依,也是近10年的事。玄烈昊做着富二代公子哥儿时,他却是街头的小混混。凭着不怕死的念头,赤手空拳打下大片郑湖。夜里惊醒,他会以为自己正泡在血水里,身边布满青面獠牙。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今天不知明天事,得过且过,有酒但求今天醉。这种环境,要是他还捉个女人来身边,他简直就是人渣。 像玄烈昊那样的爱情人渣。 爱情这东西,半分不能勉强。尤其是像郑苹那些款式的典型良家妇女,更是轻易招惹不得。 这晚,阿清和他在酒吧街畅饮,喝得飘飘然的阿清感叹道:“风哥,要不,我们也找个贤良淑德的良家妇女,回家饮完汤,脱掉裤子就上床” “呸,你要脱裤子上床,需要糟蹋人家良家妇女吗?” “可是,糟蹋之前我想饮汤。”阿清难得的固执,摇着头:“即使她离家出走,都还会留个女儿给我,不是?” “他0妈的,你醉了就脱裤回家。” “哦。”阿清居然说到做到,立刻“脱裤回家”。玄烈云被他吓个半死,扯着他解皮带的手,阿清今晚的力气却倍儿大,任玄烈云阻挠,他却还是呼哧一下扯了皮带,裤腰也脱下到半腰。玄烈云气得大骂,在后面抱紧他,打算遮住阿清突然裸了一半的腰线。 “他0妈的,你皮肤还真滑!” “风哥,对吧?我也有勾引良家妇女的资本的。”玄烈云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身旁“啪”的一声,啤酒杯砸桌面的声音,一个女子凤目含威,严词斥责:“不要脸。要搞就回家搞。” 玄烈云和阿清面面相觑,听语气,他们被人误会为当众搞gay了? 阿清的脸红到泛紫,凌厉脱裤的身手顿时消停。玄烈云却坦然自若的倚着桌面,扯了扯风衣领子,自以为潇洒至极的单了单眼:“这位姑娘慧眼识英雄,一眼便看出我们在搞野。难道你们常常在此搞野?” 阿清望着愤然离去的倩影,嘴贱的道:“难怪昊哥说你,对良家妇女没杀伤力。” “你放屁?”玄烈云自尊心严重受挫。 “那良家女孩子,眼尾都没瞄一下你。” “呸,她眼尾没瞄,但眼头瞄了,眼中间也瞄了。全身上下不知瞄了我多少遍了。” 阿清无语,打了个酒嗝,迎着冷风吹了个口哨:“风哥,我们回去找个风尘女子开间房子吧!” 房门被拍向墙壁时,仍旧带着冲动的怒气。郑苹捧出一盘凉拌青瓜,很小心的端详艾艾的脸色:“今天上班踩了地雷?” 艾艾坐到沙发上,有点怨愤难平:“我强烈建议,在公众场合搞gay的,都应该拉去枪毙。” “这种歧视少数派的言论,你这个人民警察也说得出?师姐。”郑苹莞尔而笑。 “可是,公众场合有伤风化嘛!唉,真不明白,这么帅”艾艾停住了话头,叉起一块青瓜嚼着,望她一眼:“我妈让你明天去兰韵上班,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嗯,明天再说吧。”郑苹坐在书柜边缘,眼睛望着窗外璀璨的夜色:“其实,在刘教授处教画画,我觉得挺好的。” “你总不能一辈子窝在我妈的美术室教小朋友画太阳。浪费时间和精力。兰韵是行内首屈一指的服装公司,从那里出来的时装设计师都是抢手货。我妈也是托了从前的学生才把你弄进去,你要珍惜啊。” “嗯。”长长的叹息,艾艾无语了:“你说你小小年纪,一天到晚都唉声叹气的,天塌下来了吗?” “没塌,怎么可能会塌?”郑苹微笑,转身进厨房收拾。生活,原是应该这样,少了哪一个地球都照转,少了一个肾,细胞仍旧正常的新玄代谢。 从前,她以为没了那个人,失去那段感情,人生便如烟花般,灿烂的绽放后,极快地凋零。但是,她的爱情凋零了,身体却还迟钝的运转着。3年来,机械而重复的作着同一个恶梦,梦惯了,半夜醒来也不再受惊,不再心痛,不再流泪 兰韵是一间大公司,时装只是公司的其中一个分部。旗下还有珠宝c皮具c皮鞋等,都是走的原创高端路线,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奢侈品品牌。 听刘教授说,设计部的马总设计师是她的学生,特别答应让郑苹进去当实习设计师,虽然薪水并不高,但是胜在学习机会多,有利于长期发展。 刘教授虽然轻描淡写的描述求职经过,但是郑苹能想像到让这个清高傲气的退休大学讲师开口求以前的学生,为自己谋一份差事,其间必然经历过一番心理挣扎。 她在最落魄之时投奔刘教授,刘教授不光收留了她,还对她何以落难只字不问。只与艾艾把她当亲人般看待。 冲着这份情意,郑苹就不能拒绝这份工作。虽然正式的在大公司上班,就意味着她无法再隐形于这个人世。她需要提供自己的身份证明文件,毕业证和档案履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3章 逃避 她曾经刻意的逃避这些,怕在茫茫人海中泄露自己的行踪,让玄烈昊有机可寻。现在想来,这实在是个很无稽的笑话,玄烈昊,他又怎么可能有兴致和闲情,满世界寻找她? 她于他,只不过是嚼尽最后一口甘甜后,吐在地底的干枯甘蔗渣。 兰韵服装设计部里里外外近30人,只有三个绝种灰太狼,其他的全是清一色的娘子军。再加上三个灰太狼都在脂粉堆中浸淫已久,灰太狼也就有了美羊羊的娇媚味。 女人多的地方,八卦自然就多,八卦当中除了名人明星,便数豪门八卦再引人追根溯源。 “哟,玄烈昊哎”玲玲拿着本财经杂志发花痴。三大狼之一的何剑冷冷睥了周围电光四射的脂粉堆一眼:“玄烈昊关你们屁事?名草有主的好不好?” “那个郑家的大小姐?呸,男未婚,女未嫁。” “两个人连女儿都生了,结婚是迟早的事吧!”豪门百事通cdy走过来,乐呵呵的:“我表姐说,她们的女儿都2岁多了” 旁边“噼啪”的一声响亮的玻璃碎裂声,郑苹站在旁边,一脸歉意,略带慌乱:“对不起,我手滑。” 何剑微笑着过来帮她拾碎片:“落地开花,富贵荣华!” 玲玲白了一眼何剑:“美女放个屁都是西兰花。” 面对她们的调侃,郑苹只有陪笑的份。时装本就与时尚潮流密切相关,各人又在这个圈中游走多年,穿衣打扮个性凸显,眉目间的气质更是浑然天成,设计部可算是美女云集。 但衣着朴素的的郑苹第一天踏进办公室时,自称看尽天下美女的何剑却还是一头撞到玻璃板上,痛得半天直不起身子来。 只工作了几天,郑苹便爱上这种氛围。朝九晚五,上班,下班,加班忙碌而充实。处身在八卦和时尚满天飞的办公室,她才发现,自己其实是这世界庸碌平凡的一员。即使心里有再沉痛的伤口,生活还是要继续,时间仍旧在嘀嗒的钟摆上晃晃悠悠,留都留不住。 那些恶梦,总会过去! 这也是刘教授苦心要她工作的原因吧?走出自我封闭的世界,走向未来。 她甚至喜欢同事们闲余的八卦,和别人一起大声的耻笑a明星与b明星撞衫,c女与d男偷情除了今天她们所谈论的:钻石王老五玄烈昊与贵族名媛郑小柔的私生女。 她想:她应该努力一点,只要再努力一点,有一天,也许也能像别人一样,对着玄烈昊的相片指指点点:“这个男人?嗯,是个帅哥,大帅哥!” 郑苹资历浅,并没多少工作经验,平时便只是负责打杂而已。她并不是正常程序进的公司,初来乍到又惹得三个稀有品种大灰狼青眼有加,这打杂的工作便种类繁多。 艾艾时时在她的耳朵边念叨:“退一步风平浪静,忍一下海阔天高。”郑苹唯唯诺诺的点头,乖乖的承受。 郑苹从来就不怕受苦,何况只是这种跑腿使唤的功夫,再苦都有个限度。但是今天,她却很想把手上的文件向玲玲的脸上重重砸回去,再大声的吼一句:“这明明是你捅的娄子,为什么要我去做,帮你背黑锅?” 不管内心如何咆哮,郑苹还是默默的接过玲玲的文件,以最快的速度抢到电梯,冲出了兰韵的大门。 她会气愤,皆因这份文件是总设计师明姐昨晚特意指明今天之内做好,并送到她所在的秀场。明姐刚从国外飞回来,心急要这份文件,但玲玲早上居然遗漏。明姐打电话来发火,玲玲居然在电话里可怜的惊叫一声:“不是吧?我1个小时前就让郑苹给你送过去了啊?还没有到?真是不像话。” 郑苹就站在旁边,气得没有反应,接着便被玲玲把文件扔到怀里:“你给明姐送过去!”还不忘回头凶她:“记得啊,小心说话。” 郑苹不敢得罪明姐,也不能得罪明姐最宠爱的助理玲玲,只好一路快跑,抢了辆的士,直奔会场。 会场外是禁止上落区,出租车停在外围,郑苹抬头望着天幕上倾盘而下的雨水,咬了咬牙,把文件放到自己的外套里包着,便冲了出去。 也许是全身湿透的郑苹实在可怜,明姐竟难得的没有追究迟到的责任。嫌弃的瞪了一眼这个面色苍白,冷得颤抖的雨人:“站远一点,别让人知道你是兰韵的。” “嗯。”郑苹如获大赦,从后门退出会场。靠在会场外走廊那条冰冷的柱子,她终于忍受不住那像放到绞盘上榨的疼痛,卷着身子挨坐在边柱上。 这是每月准时到来的疼痛,每次经期的头两天,她都得忍受这忽重忽轻的疼痛。今日,她急速奔跑,又淋了冷雨,这疼痛便加倍的报复,比从前的每一次都更肆意的折腾着她。 2年半来,她常常以为,那在某个人的怀抱里被割掉的肾,那个无奈抛弃的女儿,那段残酷的逃走的爱情那些完全不像是凡尘俗世所能发生的悲剧,是她午夜失心疯时为自己捏造的一段剧情,是她精神分裂想出来的梦魇。 如果能相信,一切皆是梦,那应该是人生多大的福气?只是,腰间那2年却不见任何褪色的疤痕,那每月准时来到的痛经,都准确无误的告诉她:她失去了一个肾,失去了女儿,从没得到过爱情 生活的残酷,在于你想把往事忘记,它却固执的在你的身体烙下刺青,在你以为忘记了的时候,“蹦”的一下跳出来,无情的耻笑你的愚蠢。 她不知道自己的生命还可以有多长,所以只能加快脚步。一声急速的刹车声,她“嘭”的倒在雨中,马路上扬起高高的水花。她忽然很想痛哭,雨太大,却像能把她眼眶的泪打回去。 蓝色向日葵大花开在头顶,转动着伞子,他把她半搀扶起来,抱到怀里:“你还好吧?” 雨声太吵,她听得不太分明,只能沉沉的点头,弱弱的道:“先生,麻烦你我痛,很痛送我去医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4章 精神 那人的身体突然重重的颤抖,差点把她摔倒在地,又仓促的把她扶起,大手轻轻的拔了拔她额前的湿发。 黄豆大的雨点挥洒着车窗,长串的雨帘把窗外的夜色完全掩盖。暖气c白兰花香c德彪西的《月光》,她坐在车内,眯着眼睛,垂下头,强打起精神:“你也喜欢德彪西?” 一件厚外套把郑苹紧紧的裹住,接着是紧密到让她窒息的拥抱,他暗哑的c干涩的声线带着强烈的不可置信,像承载着万年一日的思念和触痛:“苹苹苹苹!” 郑苹从没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境遇到他。玄烈昊,依旧是那时那日帅模样,黑到幽蓝的眸子泛着盈盈波光,那样的蓝,那样的静,明明像平潭一样森冷,却为何在她的眼中却如繁星一样闪耀?如像银河系里那个最灿烂幽深的巨大黑洞,把她无情的拖拽进回忆的深沟。 2年零6个月了啊,那不堪回首的900多天。她那样倔强的度过那么多或悲伤或疼痛的日夜,却在面对他的这一刻,脆弱的倒下。 她曾经假想过的最理想的重逢,应是她衣锦还乡,功成名就之时,骄傲的从他的身边走过,无言轻笑,与他恍作路人。但现实还是没有厚待她,她不曾成功,而只是蓬头垢面,被风雨打得像落叶般飘零。 那么多的倔强被今天的软弱打败,她斜斜的靠着汽车座垫,微张着眼眸苦笑望他。他的手沿着她的眼线悄然下滑,她让微笑咧到眼角,笑意与他的食指相会,他愣了一下,指尖停下来,听得她暗哑的嗓子悠长的叹:“死不了的。痛经而已。” 她更专注的凝视他:“每个月都会痛上2c3天,治了两年都治不好。医生说,我生产时没坐好月子,落了病根,估计这辈子都好不了。” “嗯。”他转过脸,打开车前的抽屉,忙乱的翻,翻到一盒药片,撕了一颗,拿了瓶水向她递来:“刚好有止痛片,你,你吃完再” 她摇摇头,笑出了声音,眼睛斜斜的向上瞅他:“有毒的吗?” “不。” “止痛片不能乱吃,会伤肾我只有一个肾了啊,玄先生” “啪”的一声,矿泉水瓶滚落车上,倾倒的水溅到她冰冰的脚踝,他突然又拥紧了她,手指颤抖就连声音都颤抖:“你这身子,就这身子,居然还敢逃跑?你,你” 他“你”了几声,却是再也说不出话。空气中是难言的寂寞和空落,她没有尝试推开他。这一刻,即使是他的怀抱,也有现实的温暖。2年来,她时时想:这个人,会不会也内疚?会不会也悲伤?会不会也疼痛? 她无法踏着成功的彩云回来,那就以脆弱来打击他的心吧!即使只能刺痛一点点,那于自己也是难能可贵的满足。 她有想过报复,有想过要让他终生后悔c痛不欲生c生不如死。可是,她能有什么办法呢?郑苹,你,到底有什么办法呢? 雨刮密密的扫打着车前窗,雨点仍旧把视线遮得迷糊。他单手开车,另一手一直握着她的小手,一刻不曾松开。他找到她了,既是天意,那这段孽缘,他就得继续把它种下去。 她却轻轻的摇了摇他的手掌,像记忆中那个有点温柔有点爱娇的她:“你下去帮我买点东西好不好?” 他低头望着被她轻轻摇晃的手掌,眼前的雨夜更加朦胧:“你要什么?” “卫生巾。”她略带羞涩的望了望自己的裙子:“都湿透了。” “嗯,你等我。” “你要快点回来呵,我等着你呵!” 玄烈昊跳出车子,他的脚步急切而紧张,甚至忘记了在漫天雨水下打一把伞。淅沥雨声掩不去她甜甜的嗓音:“你要快点回来呵,我等着你呵!” 苹苹,谢谢你!还在等我。他三步并作两步跑进街口的超市,望着琳琅满目的货架短暂发呆。 捂着嘴笑的老板娘走过来:“先生。” “我老婆要买卫生巾。” “好的,她平时用什么牌子的?” “不知道。” “那她喜欢什么香味的?” “不知道。” “哦,那她量多还是量少?” “不知道。”他垂下了头,那般的沮丧。他不知道,她的事情,他从来就不知道。 不知道这2年多的日子里,她每个夜晚要哭多少回;不知道,这种吞噬她身体的痛楚却不能用止痛片;不知道,她心灵的创口可不可以缝缝补补不再破碎 玄烈昊,你什么都不知道。 老板娘深深懊恼,一介美男在卫生巾货架前被自己问到羞愧想自杀的样子,她这是犯了多大的罪过?她赶忙从货架上拿了一种卫生巾塞到他怀里,笑着说:“其实,这种女人事,没多少男人会知道的。你,呵呵,能帮她买这东西,就是超级” “超级无敌好老公”这话儿还没说完,玄烈昊已给她扔了张百元大钞,风一般又走进雨里。雨中停着一辆千万豪车。老板娘对店员慨叹:“同人不同命啊,你看人家的老公,又帅c又有钱c又细心” 店员指着那个雨中的身影,讶异道:“好老公疯了?” 是的,玄烈昊疯了。他冲回车子,奔跑着回到她的身边。可是,车子却空无一人,在漫天雨水的冲刷下,甚至没有留下她任何的痕迹。他望着车轮曾经碾压的来时路,恍然以为这其实是自己的一场美梦,梦里,她回来了,触到她的手,摸到她的冰凉,而现实是,她仍旧离他很远,很远怎么寻都寻不到! 他茫然望着自己手里的卫生巾,副驾驶座上有一滩暗红的血迹,是她的经血,那每月准时折磨她的经痛。 这不是幻觉,是他的苹苹。可是,他愚蠢的让她再一次从自己的身边逃开。 “苹苹,苹苹,苹苹”他在雨中狂乱的唤,风声雨声,夹着路上的汽车声,他四顾茫然,找遍路边的每一个角落,甚至连车子的翻盖也踢开找寻。这个雨夜,他再次失去了她。 “苹苹,回来,回来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5章 颓废 你说过会等我,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不留下来杀了我? 郑苹醒来时,旁边是医院厚厚的白墙。她抬眼,对现实辨不分明,温暖的被褥裹得身体暖暖的,输液瓶上的液体滴进来,让她重新感受到生命蓬勃的力量。 “小姐,你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 护士微笑着指了指窗前:“是这位先生送你过来的。如果你好点了,我帮你落实一下住院信息,安排入院手续。” “不用了,我是小毛病,不用住院。” 她撑着身子坐起,雨后的阳光从白白的玻璃窗子透进,刺眼的金光朦胧着一个男人的身影,他从那片暖光里缓缓向她走来,儒雅的从容的脸色,微笑的表情:“我觉得,你还是留院观察一下比较好!” “不用了,谢谢你!”她真心的致谢,感叹这世界上还是好人居多。如果不是这位路人,她晕倒在后街,可能就会被雨水冲下地狱的某一个角落。 那男子皱眉,靠近郑苹,扶她站起来的身子:“住两天吧。无底线的逞强,并不是人生最好的态度。” “真不是逞强。痛经也住院的话,哈哈,会侮辱了我的身体。”她故作轻巧的眨巴着眼睛:“我还没有请教,我的救命恩人,叫什么名字?” “你不认识我?”男子恍惚有点愕然,而后轻笑道:“原来,我并不是很出名。” “哦。”这样都能刺激到救命恩人的自尊心?郑苹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她强打精神,只是想快点离开医院这个恐怖的鬼地方。 “叫我alex。” alex向她伸出手,她礼貌的与他相握:“谢谢你,alex。” “大恩不言谢,知恩能图报就最好。” 郑苹混沌的脑子一下子来不及反应,没法子应景的来一句诙谐的回答,顿时木木的呆住。alex长叹气:“兰韵现在招人,越来越没趣。” “啊?你知道我是兰韵公司的?”郑苹极其惊讶,alex淡淡道:“我昨晚在会场见过你。你给那个明小丫头送文件来着。” “啊。原来是这样。”郑苹恍然大悟,却实在想不起在会场见过alex。但忆及自己满身水淋淋的站在会场正中,被一众时尚潮人看在眼里,确实是掉光了兰韵的脸面。 她央护士过来拔了输液,喝了杯热牛奶,顿时觉得神朗气清,她披上外套就出门。alex拦住她:“兰韵又不是收卖人命,打电话请假。” “不行。明姐会骂死我。”她着急的往外奔,看脚步却实在不像是重病的人。alex摇头跟上:“没了你这小助理,兰韵会倒闭?” “呵呵,打工嘛。”郑苹歉意的笑,走到医院门诊大堂外,却有一辆车子及时停在面前,alex站在车旁扬手道:“我送你一程。” “啊?” alex目睹郑苹的犹豫,抚额:“郑小姐是觉得,我看上去是个坏人,意图趁你大病,拉你到郊区先奸后杀,再拍个艳0照摆上网?所以,坚决不让我这坏人送?” “哈哈”这玩笑真是够冷的,alex的脸色也有点冷。郑苹自觉这般对救命恩人实在很不应该。忙乱中上车,才惊喜的发现车里音乐竟是《月光》。 “alex也喜欢德彪西?”这话,她恍似昨晚也问过。话一出口,心微微的痛了一下,却更欢快的嚷道:“我也喜欢德彪西,他那首《冥想》也很好。” “一般般吧!钢琴,我没多少心得。前天,有个人好像很喜欢,我就随便听听。” “哦。”郑苹好不容易才寻到的共同话题,一下子就被支开,车内顿时就有点安静。幸好alex一坐进车子,就开始闭目养神,倒是让郑苹的拘谨慢慢的放松。 到了兰韵公司楼下,郑苹和alex交换了联络方式。总算是踏进公司的大门,紧张忙碌的工作又会展开,真是令人高兴的事。 昨晚重遇玄烈昊,以致身心俱疲。现在,工作对她来说是最良好的寄托。即使是尖酸刻薄的小苹c狐假虎威的玲玲,看在眼里都特别的可爱,更别说一向对她关怀备致的何剑了。 郑苹,你行的。昨晚你对着他都能处变不惊,全身而退,还有什么不能克服?还有什么不可忘记? 郑苹本想埋头工作,不理郑湖世事。可是,艾艾的电话却打了进来:“我昨晚值班,今天回来才发觉你根本没回家睡觉。郑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郑苹故作轻松:“具体经过就是:本来想出去拐个男人,结果却被男人拐走了。” “你昨天大姨妈光顾,还敢到处跑?” “嗯。”郑苹心里一暖,委委屈屈的:“我昨晚痛得太厉害,去打针了。” “啊,那吃早饭了没有?” “没有。” “我给你送过去。” “喂,顺便送套干爽衣物过来。”郑苹放下电话,心里终于下了决定。昨晚偶遇玄烈昊,泄露了行踪。只怕从此后,很难安宁。但是,因为这个坏人,因为一段早就烂到根部的爱情,她就得放弃现在平淡的安宁生活吗? 刘教授和艾艾对她的情谊,她能够一走了之吗?而且,该来的总会来,她没法躲避他一辈子。 站在5楼的窗边,玲玲过来给她递了杯热茶,一副哀其不争的面容:“听明姐说,你昨天淋得湿透了。要那么拼命吗?不会躲也买把伞啊真是的,要是感冒了,还得怪我?” “不会的。我的身体很强壮的。”她淡淡的笑:“明姐,没有责怪我吧?” “她说,兰韵的脸都给你丢光了。哼,下次这种事,还是我自己去。” cdy过来,气呼呼的为她打抱不平:“呸,得了便宜还卖乖。功劳” cdy还想说话,却发现郑苹望着窗口目瞪口呆。她也伸头出去张望,只见一楼的花圃旁,站着一个男人。该男子身材高大,虽然疲惫的样子腰部微弯,但身材却相当不错。只可惜衣服和头发都湿湿的粘在身上,一派颓唐。 郑苹像是受到惊吓一样缩回了头,却又踮着脚尖向外偷看。cdy奇怪的问:“这种落魄穷鬼,有什么好看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6章 摇头 “啊?落魄穷鬼?”郑苹讶然,摇头苦笑,昨天,cdy还津津乐道于亲眼目睹过玄烈昊的绝世风华。但今日,他在楼下徘徊,竟被cdy定义为:落魄穷鬼。原来,没了那一身名贵行头的装点,玄烈昊,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 她心情沉重,昨晚能在玄烈昊的身边逃脱,想不到今天他就找到公司的楼下来了。即使今天是巧合,难保有一天,他会寻到这里来。 心里纠结害怕,对着cdy陪笑:“我朋友送早餐来给我,我看她来了没有。” “是那个吗?哟,美女呵。” cdy指了指从出租车里下来的刘艾艾,好奇的问道。 “是,挺美的。”郑苹由心而发的欣慰,刘艾艾是个美女,大美女,笑容灿烂到闪闪发光的美女。 玄烈云从车子侧边跑出,瞥见花坛前漫无目的地踱步的玄烈昊。一向整齐爱洁的玄烈昊,外套湿淋淋的搭在身上,衬衣扣子只扣了一半,皮鞋也满是泥迹,那深遂迷人的眼睛如今像一潭死水。他过去,在玄烈昊的眼前摇了下手指:“喂,他0妈的你别吓我!” “我找到苹苹了。风,她在这里,真的在这里” 玄烈云把玄烈昊推到花坛前面的围边上坐下:“找到她了?那是好事啊。” “可是,我让她跑了,我又让她跑了。”玄烈昊的声音嘶哑,颓丧的抱着站立的玄烈云,头靠在玄烈云的大腿上:“我是笨蛋,笨蛋” 玄烈云轻拍着他的背,心头百结。今天的玄烈昊会有多心酸他很难预料,毕竟2年多前,郑苹第一次逃跑之时,玄烈昊一个人关在房间不饮不食2天,要不是小宝贝在门外哭得一塌糊涂,他真的怀疑玄烈昊会因此而命丧九泉。 “总算知道,苹苹在这个城市”玄烈云卖力安慰,第一句话却就噎在喉咙。大束海棠花的侧边,一个眉目清秀的女子“呸”道:“流氓。” 玄烈云低头望了望自己,正与伟岸玄烈昊相拥成对,玄烈昊的脸还很应景的埋在他那男人的骄傲处。 这影像确实有点诡异。他两手轻抬,无奈的耸了耸肩,又被女子睥了一眼,再怒嗔一声:“流氓。” 望着女子提着蛋糕豆浆走进兰韵公司的背影,玄烈云心头狂号:“俺不是gay啊,俺他妈的喜欢女人啊” 郑苹换上了艾艾带来的衣服,袋子里还体贴的放着一包卫生巾。她感觉亲情汹涌,喝着热豆浆热泪盈眶。刘艾艾微笑道:“感动?” “嗯,艾艾,今晚你就睡了我吧!” 刘艾艾嘴巴一撇,第一次厌弃她的冷幽默:“最讨厌搞gay了。” “又玩歧视?”郑苹笑着打她:“你们警察局最近是不是在办风化案?我看你对gay太过苦大仇深了。” “别说了。一大早,就碰到一对,早餐都呕出来了。” “哦。”郑苹喝了几口豆浆,却没胃口吃蛋糕。刘艾艾拍拍她的手背:“身体是自己的,再苦再累都要吃饭。” “嗯好的。”郑苹重重的一口咬下去,一半蛋糕塞得嘴巴鼓鼓的,刘艾艾摇头:“你就会演戏给我看,妈妈回来,要是发现我把你养瘦了,又得奴役我。” “哈哈,那你记得今晚请我吃大餐。不然,我告你御状。” 郑苹永远不让刘艾艾省心,那张脸明明笑得像朵花,也晓得神神叨叨的和她说傻傻的笑话,但是那眼眸子一不小心便把心灵里沉重的感伤弥散出来,藏都藏不住。 妈妈说:从前的郑苹是大学里的风云人物,人靓笑容甜,画画的基本功扎实,尤其是山水的描摹是当年那一届学生的翘楚。当年她在学校的林荫大道上转上一圈,就连守门的阿伯都吞几下口水,更别说那一帮如狼似虎的少年曾飚过的鼻血。 那曾想,2年多前,半夜里被敲开的门。站着的是一个娇弱瘦削c形容枯稿的郑苹。那像花儿一样灿烂盛开的女子,站在风中却如一朵被打折的牡丹。纵然曾经国色天香,奈何早已身心蒙垢。 刘艾艾和妈妈都刻意不去打听郑苹的过往。既然是不愿回首,那就让她自己一个人把往事深深埋藏。 这世上,谁没有一丁半点不愿意提及的过去? 就像眼前这个贱贱的gay佬。明明有一张明快帅气到杀得死人的脸,一双带点邪气的桃花眼也掩不住的男人味,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会让他偏偏选择了喜欢男人。 玄烈云被类似入定的女人盯得没了耐性,一把推开趴在自己耳边耳语的阿清,对刘艾艾道:“我知道我长得帅,但你可不可以不要把我当外景看?” “流氓。”刘艾艾愤愤转身,玄烈云无奈耸肩。好吧,他是流氓。 阿清还是像坨泥巴一样粘着玄烈云:“风哥,今晚星河,带昊哥来放松放松。” “呸 ,我和昊哥是那样的人吗。” “啊?你不一直是这样的人吗?”阿清挠头,却被玄烈云毫不客气的推开。 玄烈云快步走到刘艾艾的面前,嬉皮笑脸:“哟,原来是师姐呵!” “谁是你师姐?”刘艾艾呸他一句,气闷的转身欲走。玄烈云却像狗皮膏药一样跟着她:“这么晚了还办案啊?师姐真是人民的楷模,大众的偶像。” 刘艾艾不明白今天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会被这个死gay佬粘上。她今天下午出发,其实是帮顶头上司到总局交报告。到总局的话,必得穿着警服正装,打扮得工工整整,才能对得起警局第一警花的威名。 但她去到总局人事局长的办公室一坐,才发现交报告是假,相亲是真。这年头,警察头头都改行当媒婆了。局长把上级领导的一个公子领到她面前,涎着一张口水横流的脸,向她献媚。 她不好当面搏上司的面子,只能期期艾艾的答应了今晚的饭局。她一心一意加入警队,妄想步父亲后尘,凭着一腔热血立点功名,即使不能万人敬仰,也不至于污了父亲的一生清名。 却不想加入警队时日不短,却只被派些文职工作。难得执行一次两次任务,也都只是放蛇即是扮个美艳失足少女引歹徒现身,师兄们再来打击扑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7章 利用 而今,她的美貌被更好的利用,居然被上司拿来送人情,介绍给高层公子哥儿。 “美丽的哀愁”比天高比海深比地阔。她苦大仇深,狠狠的瞪着眼前的流氓。 她这样子着实算得上凶恶,奈何玄烈云见惯了恶人,加之最近实在太过无聊。陌生的城市,阿清整天想着泡新妞,玄烈昊整天忙着找旧妞,他玄烈云就空前的清闲。 玄烈云候在警察局旁边的侧巷,他翻转着手里的车锁匙,突然觉得很可笑。他在长长的年月里,隔壁街有个警局他都尽量绕路行,但今天,他却站在警局的门前,静静的等一个女人下班。 他以为,就是这一分怪异的等待吸引了他。历经2年的洗白,如今的他,居然有胆子有自由站在警局的前面,而不用忧虑擦枪走火的凶险。 那时的他没有意识到,他在等待的这个女人,有一头乌黑的直发,一双闪亮而正气的眼眸,就连笑容都灿烂得透着天真的善良。 他和刘艾艾是如此异的个体,他的发质是天然微卷的,他的眼眸是略带狡黠的桃花眼,就连笑容都不羁地渗出骨子的邪气。 当他看见刘艾艾从警局里扁着嘴巴踱出来时,竟然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她没穿警服,那种让他血脉倒流的紧张换作了轻松闲适的自在。 便装的她实在太美,长马尾扎在背后,挎一个小背包,平跟球鞋松松的踢着地上的阶级。 一辆车子停在她的前面,她微笑着打招呼坐了上去。 她不快乐,她的笑容本应该是灿烂的露出两排白白的牙,而不像现在那般彬彬有礼。当她的眼神掠过他站立的角落,那眼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委屈,让他更加肯定了这一想法。 当玄烈云跟随着刘艾艾,踏进情调暧昧的欧式西餐厅时,她对同行男伴显露出来的不耐烦,看上去,简直就像个落难俏佳人,等待他仗义来拯救。 刘艾艾搅着桌面的咖啡杯,男人其实是个优秀的男人,举止优雅,谈吐不凡,只是,他坐在西餐厅里,听着钢琴,却说着近期办的一宗杀人碎尸案,实在让她倒了胃口。 她在构想如果这个时候离开,哪一个才是合适的理由?小沙发突然就塌了下去,有些人,远远站着便有强大的气场,更莫说是这般嚣张的坐到她的身边,还顺便以手搭上她的肩膊。 她目瞪口呆的望了一眼从天而降的玄烈云,再望了一眼他落在自己肩上的大手。他毫不客气的瞪着她,话语委屈c哀怨却没有怒气:“亲爱的,你报复我,也得有个限度不是?” “啊?”她愣了,玄烈云却已转向前面的男人:“和我抢女人?来,先照照镜子。” 在男子和刘艾艾面面相觑时,玄烈云大模大样的翻她的背包,未了骂一句:“操,包包里连面镜子也没有?你还是不是女人?” “这位先生”男子克制着望向刘艾艾:“艾艾,这位是?” “哦,对不起,马先生。”刘艾艾期期艾艾的,含羞带怨的扯着玄烈云的手臂:“我,只是和他吃一顿饭而已。工作餐工作餐,别生气呵” 玄烈云被她话语中那长长的“呵”字弄得有点晕,他没意识过,她的声音原来这么的好听。他清了清嗓子,冷冷的哼了一声,刘艾艾摇他的手臂摇得更加起劲:“亲爱的,别生气,好不好,好不好?” 他沉思状,似是正处在两难的抉择之间,实则是心里笑得乐开了花。想不到,她居然很有演技,配合得恰恰好。他的笑意斜飞入眸,捏她滑滑的脸蛋儿:“我不信。” “嗯,那你要怎么才相信嘛”她撒娇的扭着腰肢,听得他拽拽的道:“除非亲一个。” 今天的刘艾艾很不同,居然死缠烂打着要郑苹陪她去办案。 郑苹最近身体欠佳,没有大毛病,但就是头晕脚轻,心绪不宁。刘艾艾说她肯定是那个雨夜遇上了晦气的东西。 郑苹口吃的辨称这世上没有鬼,只有吃鬼的人。刘艾艾便乐呵乐呵的上位:“你胆子这么小,那刘师姐今晚就带你去见识见识。” 刘师姐带她去的地方是当地一个大型健身中心的私家拳馆。这种地方,本应没什么女孩子来。但今天的擂台四周居然围着水泄不通的人,而且多是女人。 由于拳馆的擂台并不欢迎人们走得太近。高高的柱子,空旷的广阔擂台,擂台的周围环形绕着的展台站满了人。两个男人光着上身,只穿一件半腰拳裤,在擂台上如同生死搏击。 这是完全不同风格的两个男人,两套打法。 玄烈昊一直凝着眉,那刚毅冷峻的脸即使挥拳仍带着不得不泄的忧郁,略显瘦削的身躯却蕴含着沉稳而自信的力量。他的拳风正统而又直接。 玄烈云一双桃花眼即使进攻都似是含着邪邪的笑意,身材是极好的,结实的肱二头肌,精壮的腹肌,不按常理出拳,满是油滑的狡黠。 就是这样的两个男人,在擂台上挥汗如雨。展台上是起伏不曾间断的尖叫和口哨声,还伴有谁胜谁负谁更帅的争论。 比赛结束,玄烈昊疲惫的坐在擂台近侧的围栏边,微闭着眼眸,对拳馆里的人群冷傲依然,他把手里的毛巾往脸上一抛,蒙上那双冷漠的眸子,汗珠从肩颈处滴滴下滑,滑到那宽阔的胸脯,结实的腰身 刘艾艾抓在手里的小手掌轻轻的颤抖,她微笑着望郑苹:“对吧,值回票价吧?男人,这样才算帅啊” 侧边的尖叫声又起,玄烈云的眼光扫过环形的展台,笑意写在眼眸。他微一扬头,在旁边手痒的阿清跳上台来,嚎他:“风哥,来,我们打一场,打一场。” “打你的头。”玄烈云手掌捂着阿清的脸,一推,人已从擂台上一跃而下,披一件灰色外套,冲向擂台的后楼梯。 刘艾艾冲出门去,想要追赶像走难一样的郑苹。郑苹在玄烈昊把毛巾抛上脸的那一刻,突然挣脱她的手,一阵风的跑掉,实在让她感觉匪夷所思。 郑苹性子虽倔强,性情却温和。不轻易动怒,也不轻易激动,但今天,她自站在展台的那一刻起,指尖便开始冰凉,与刘艾艾那渐渐炽热的手掌相握,简直是两重。最后更是一语不发拔腿就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8章 担心 刘艾艾有点小担心,追出来,却一头撞在玄烈云的身上。玄烈云额头还有汗,调皮的笑:“亲爱的,干嘛走那么快?” 她瞪着他,向左边闪一脚,他却也到左边堵,她望着郑苹的背影化成一个小黑点,怒火攻心,一脚踏向他的脚掌,他灵敏的一跳而开,夸张大嚷:“谋杀亲夫啊?” “你再占我便宜,我一枪毙了你。” “什么叫占便宜?这样?”他突然向前迈了两步,一推,利落的把她双手反剪向后,很认真的咬了下去。 刘艾艾的脸结结实实的被他咬了一口,轻轻的触感,若有若无的牙印,她咬着唇瓣,脸色暴红:“你,你流氓。” “师姐,你错了。这不叫流氓,正确的说法应该是:耍流氓。” “亲一个,亲爱的。” 郑苹漫无目的在街上走,她把包包紧紧的搂到胸前,想要借此拢紧像要奔逃而出的心脏。她知道,她不可能永远龟缩在自己的壳里,与玄烈昊总有一天会面对面。 一周前,她才与他狭路相逢,她还漂亮的金蝉脱壳。她以为,历经2年多的时光,她已经历练到可与他正面相抗。可是,今天的玄烈昊,让她气馁。 他那样坚定的挥拳,拳风过处密不透风,毫无破绽,凌厉的玄烈云并没占到便宜。他本应是一个成长在豪门大家的富二代,却为何,有如此凛冽残酷的眼神和气场? 侧边有个脑残粉丝在和同伴兴奋议论:“我喜欢那个冷酷忧郁型的为他死我都愿意!” 为他死都愿意吗?如果一个肾,外搭一场摧筋裂骨的感情,你可愿意? 可有人会愿意? 曾经,她是愿意的。无怨无悔的卖掉她的肾,试图挽救他。他曾经那样轻描淡写的对玄烈云说过:“郑苹只需要付出一个肾,便可以成为我玄烈昊的女人,成为昊天国际继承人的母亲。金钱c名利c地位甚至我的疼爱,她都能拥有。你去外面把我这条件开出来,看看这个机会有多少人争着要?” 看来,的确很多人争着要。但是,因为对旁人来说是个好机会,他就可以这样践踏她了吗? 这种叩问毫无意义,毕竟他已经这么做了,而且从不曾有悔意。她所不能接受的却是:站在展台上的那短短光阴,她居然像侧边的花痴女孩子一样:为他死也愿意! 她已经为他死过一次,却仍旧会痴迷的站在人群当中,凝望他冷静沉稳的身手,心跳如擂。 郑苹和刘艾艾一人提一篮子青菜,坐在市场回家路上的咖啡店喝咖啡。这店子不大,铺面不起眼,但咖啡是上等的好咖啡,雪糕冰淇淋更是上等的雪糕冰淇淋。 刘艾艾吊着心肝问郑苹,昨晚那对死gay佬的想法,郑苹这才恍然,多日来,刘艾艾纠结的gay佬居然是玄烈昊和玄烈云。 她真想大声的吼刘艾艾一句:连玄烈昊和玄烈云你都不认识,你还是警察吗? 但她只能淡淡的叹:“下次你有了色心也别找我,因为我没你那色胆。” “” 正对着雪糕窗口,一个小女孩儿,几条小辫子扎着紫红色的蝴蝶结,小辫子贴服的随着直直的长发披泻下来。她趴在雪糕橱窗前,小圆屁0股跷着,小肥腰一直摇:“草莓的,草莓的” 旁边有一个年轻女孩子长相甜美,穿着朴实,轻轻的扯她奶黄裙子的领子:“你已经吃了两个了。” “嗯嗯嗯,草莓c草莓c草莓雪糕。” “冬姐姐没有钱了。”冬姐姐很无奈的把衣袋都翻遍,再摊了摊手掌。小女孩儿噘着小嘴巴,一汪泪盈在眼眶滚啊滚的 就坐在旁边的刘艾艾被小女孩儿那一汪泪挠得心痒痒的,再看冬姐姐却是无动于衷。她不禁豪爽的把自己刚叫来的草莓雪糕向侧边一推:“小妹妹,来,姐姐请你吃草莓雪糕” “”刘艾艾惊叹于那小肥腿的快速移动能力,她眼睛都没眨够一下啊,小肥腿便圆圆的坐到她的侧边,那双眼睛亮亮的c媚媚的瞅着她:“谢谢漂亮姐姐” “这孩子嘴馋。”冬姐姐有点急的要解释,想把那草莓雪糕物归原主,小女孩子已经趴着桌面,低头,一口就咬去然后便是杯子c手袋乱哄哄的掉了一地。 刘艾艾觉得世事真奇妙,好端端的冬姐姐手里的水杯c包包会“啪”的掉下地,而刚刚还兴高采烈的抢食雪糕的“小肥糕”,却把草莓雪糕往外面一推,“哗”的一声就哭出来:“妈米,妈米” 郑苹似乎比刘艾艾更加意外和惊吓,张口结舌的模样,魂飞魄散的表情。只一迟疑间,“小肥糕”已经爬过桌子,抱着郑苹的腿,再一蹬,坐到郑苹的大腿上,一双肉肉的小手已挂在郑苹的颈,嘟着小嘴,大眼睛又再有泪珠滚啊滚:“妈米,你旅游回来了呵?外国好不好玩呵?” “” 约莫是3岁左右的女孩儿。像在滴水的肤色,红润饱满的唇c大而圆的眼睛c又长又翘的睫毛,高挺而立体的鼻梁。全身肉乎乎的,是个小胖妞。但她的胖却丝毫不影响美感,反而更显出童稚的可爱。她的话音嗲腻咬字并不清晰,但表达能力却很高,长长的一句话毫不间断的抛出来,那吊在她颈上的小手,温暖带着甜香。 郑苹泪珠晶莹,恍惚才记得自己也有个女儿,如果不是命运作弄,如今的她,也正抱着女儿在这里吃一杯草莓雪糕,会在早晨帮女儿编一条千娇百媚的小发辫 刘艾艾讶然的望着与郑苹极其亲密的小肥糕,她的手固执的搂紧了郑苹的颈,脸拼命的往郑苹的怀里蹭,小腿儿还紧紧的圈着郑苹的腰,她抱郑苹的力度太大,就连红润的指节都苍白刘艾艾抬眸看一眼冬姐姐,更令她意外的是,冬姐姐居然退到一边打电话,声音颤抖,说什么却是听不分明。 冬姐姐的手一抖一抖的:“先生,小贝贝,贝贝在咖啡馆抱着个女人叫妈米,死都不肯放手。” “” “是的,和小贝贝妈米的相片出奇的像,简直一模一样。先生,我要怎么办?先生,先生,先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9章 镇定 一会儿后,冬姐姐放下电话过来,脸容已有几分镇定。她扯了扯女孩儿,小肥糕却更用力的抱紧郑苹,还回头瞪了冬姐姐一眼。冬姐姐尴尬的笑了笑,指了指小肥糕,坐下来:“嗯,小贝贝的妈妈从小就她没见过妈妈,所以,只要见到漂亮女人,都会叫妈米。” “啊,妈米也可以乱认?”刘艾艾无奈得很,冬姐姐才想解释。小肥糕已经抬起头来,在郑苹的脸上吧嗒亲了一口:“贝贝见过妈米,贝贝每天都见到妈米” 小肥糕的嘴巴被冬姐姐一把捂上,再被冬姐姐以暴力的方式从郑苹的怀里扯回来,她在小肥糕的耳边说了句什么,小肥糕登时就安静,却更加委屈的望着一桌之隔的郑苹,那一种可怜可爱真是让人的心像被猫爪子抓了几下,又痒又酸。 郑苹轻喘了口气,强笑着:“小宝贝几岁了?” “贝贝2”小肥糕的嘴巴又被冬姐姐捂上,冬姐姐解释道:“2岁11个月了,快3岁,呵呵” “哦,这样啊。”郑苹略微晃头,几分黯然的神色略略舒展,伸手捏了捏小肥糕的圆脸:“真可爱。” “是啊,好可爱的。又乖又听话,又懂事,哈哈哈对不起,打扰你们了。我们先走了。”冬姐姐一边表扬自家主子,一边把小肥糕抱走。小肥糕骤然发现,要与郑苹分别,便开始拳打脚踢的撒娇耍,却还是被冬姐姐强抱了出去。 小肥糕一张脸哭得像块皱了的马蹄糕,哭着喊着要回去找妈米。冬姐姐把她往墙边一放:“你听不听你阿爸的电话?” “听,听,听”小肥糕哭得岔了气,抽抽嗒嗒的:“阿爸(请念第4声),冬姐姐坏,贝贝要妈米抱,抱,呜呜呜” 今天郑苹本打算为alex煮一顿酬谢宴,却突然没了心情。 心底里被一个胖乎乎的小圆脸密密的煎熬着。一套休闲服也舍不得更换,就似是全身都还留着小宝贝儿的甜香。 冬姐姐说,小宝贝因为从小没见过妈妈,所以,只要见到漂亮女人就会跳上去认妈妈。这一种境况细想之下,实在是凄凉。 小小的年纪便没了妈妈疼爱,即使拥有再多的荣华富贵,都是不够的吧?何况,这么小的时候,再多的荣华也是枉然,最能让她安心快乐的应该就是母爱。 宝贝儿,妈妈,其实很想你! 郑苹提着菜篮,心头百结,临近家门的转角,站着可怜楚楚的小保姆,小宝贝的粉色裙子污了几个角,红通通的小脸蛋儿沾了污泥,像个小乞丐。 美丽可爱的小乞丐动作迅速跑过来,冬姐姐沮丧的表情,大手扫着嘴角的眼泪:“打劫啊打劫,包包和钱包都不见了,主人又不接电话糟糕了,我们是外地过来的,无亲无故呜呜呜” 这是什么境况?还没等郑苹脑袋转过弯来,小肥糕已经抱着她的腿,一摇又一摇:“妈米,妈米贝贝没地方去,贝贝没饭吃,贝贝肚饿” 郑苹抚着那张嫩嫩的小脸:“你叫贝贝?” “嗯,贝贝。” 宝贝儿。郑苹攸的一把将她抱起,那么紧那么紧。冬姐姐在旁慢慢坐下,似是悄悄的叹气,又似是偷偷的擦了把眼泪。 因与主人失去音讯,又苦无盘缠,只得在陌生人家中借宿一宵,这一古装剧戏码居然在这里上演。刘艾艾回家发现躺在沙发上的冬姐姐,再听郑苹那关闭的房间内,响起的格格笑声,有种强烈的穿越感。 第二天适逢周日,一大清早,郑苹便领了贝贝打算到咖啡馆吃草莓雪糕。郑苹帮贝贝在头上扎了个大发结,发结上别一个棉质的发饰,裙子是一条嫩绿的泡泡裙,她牵着郑苹的手蹦蹦跳跳,可爱到路人纷纷侧目。 郑苹的视线尽头碰上休闲装扮的顶头上司明姐。明姐蜕下一身女强人装扮,竟然十分的和善亲切。她与郑苹相对而坐,漫不经心的问道:“想不到你这丫头,名不见经传,却是来头不小。” “呵呵,刘教授是见我可怜收留我这不成器的徒弟。她的得意门生里,她夸奖了明姐不知多少回。”明姐能因刘教授的原因把自己弄进兰韵,想来刘教授必是她相当倚重的人,郑苹觉得自己对明姐必得谦虚周全。 明姐却一副不以为然,微笑道:“那玄烈昊,你是怎么认识的?” “梆”一声,郑苹的匙子掉到桌面,不锈钢与玻璃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她强忍着心中的惊悸,小心的捡起匙子咬着:“明姐开什么玩笑?” “啊?那女孩子是玄烈昊的女儿,你不知道?”明姐似笑非笑:“我刚才好像听到她唤你作妈咪。” 眼看郑苹的脸由青泛紫,再到苍白,明姐慢悠悠的喝了口咖啡,抿嘴道:“年前在s市的一个宴会上,偶遇玄烈昊与女儿出来吃饭。那一种父俊女萌,实是令在场之人过目不忘。” 郑苹目送明姐离开,胖乎乎的小手已挂上她的颈,脸上滑滑的被亲了一口。她侧脸细看,小贝贝,如昨日初见时一样吃着草莓雪糕,白白的雪糕污在嘴边,她挥开冬姐姐递过来的纸巾,嘟着红通通的嘴巴撒娇:“妈米擦,妈米擦擦” 郑苹默默的帮她擦干净脸上的雪糕渍,心中万语千言只化作一个紧实的拥抱:“贝贝,告诉妈米,你多少岁了?” “2”小贝贝抬头望一望冬姐姐,把话儿像雪糕一样噎了回去:“3岁,贝贝3岁了。” 郑苹的手抖了抖,更紧的拥抱她,深呼吸着她身上特有的孩童的香甜:“你爸爸呢?你爸爸叫什么名字?” “阿爸,阿爸”小贝贝在她的怀里挣了挣,眼神可怜的向冬姐姐求救。阿爸说过:要是告诉妈米阿爸的事,妈米又会去旅游的。呜呜呜 “妈米,你不要去旅游好不好?好不好?”怀里的小宝贝就这样哭了,最爱的草莓雪糕也扔到一边,一双手就这样苦苦的揽住妈米的颈脖子。 你是知道妈米要走,妈米会不要你,所以,才这样死死的揽紧我的吧?宝贝儿,你和你那坏爸爸一样,才见我第一面,就对我说谎了吗?你说你3岁了?你说你不晓得爸爸的名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0章 真话 为什么,你不对我说真话?和他一样,都不对我说真话。可是,我又怎么可以怪你?是我的错,错的是我啊! 她把吊着自己颈脖的小手拿开,轻轻的帮小贝贝抹眼泪。微一闭眼,她起立转身,向冬姐姐伸出手:“小冬,你电话响了。” “哦。有吗?”小冬条件反射,伸手便去摸厚厚的帆布袋。手还放在袋子里,才突然醒悟过来,呆得一下子说不出话。 “你家那个狗主人让你骗我的?” “不,郑”小冬往后退一步,郑苹却激动的抢过她的手袋。一台很时尚前卫的手机安躺在手袋里。她取出来,手机有流畅的线条,宽屏漂亮c触屏敏感。 郑苹凝视这个手机,生活于她来说原是一场笑话。为了玄烈昊,她爱了一场,活取了一个肾,生了个孩子,到头来,她的手机竟比不上人家一个保姆的漂亮。 她的手机,还是刘教授2年前给她的旧机子。她甚至不知道应该如何操作手上这个漂亮的触屏手机。 她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错得那么厉害,他对她千般不好,到头来,他仍旧高高在上,富贵尊荣,就连家里请的保姆都比她过得悠闲快意? 而我呢?玄烈昊,我呢? 电话里,那个人像在地狱的另一头,她跑遍了千山万水却还是逃不开他的算计,那冷静到冷漠的声音:“小冬?” 郑苹捂着嘴巴,眼里的泪珠像泉水一样向外涌。剧烈的抽泣导致话不成句:“玄烈昊,来,把你的女儿领回去。” “苹苹”他急促起伏的呼吸声,炼成一句极致伤人的话:“贝贝,也是你的女儿。” “不,她不是”胸口像有千虫噬过,她拼命的捂着胸口,却仍旧痛得弯下腰来,她对着被自己摔到地上的手机,失控地吼叫:“她不是我的女儿,我没生过她,我,也,没有爱过你,没有没有” 如果真的没有,那应该有多好?如果3年前,不曾遇到你,那应该有多好? 我已经走得很远很远,为什么还要找到我?为什么?为什么,把她送到我的身边来? “妈米,妈米”郑苹的身后是女儿长串的哀啼,长街望不到尽头。女儿的哭叫如影随形,身后那胖胖的小身子,扑的跌倒在地上,仍旧伸着拳头唤她:“妈米,妈米我要妈米。” 前面视线迷蒙,为何用尽全力去奔跑,却还是逃不出感情的围捕?郑苹极力向前冲刺的身体,被一道巨大的力量向后一扯,直直的跌进他的怀抱里。 “苹苹” 街角似有清冷微光闪烁,晨曦洒满郑边观景台尽处那株凤凰花树,树上微香飘过,5月的梢头已有小片凤凰花开,极红极艳,开遍她心头的漫山遍野。 她曾经爱过的这个男人,如眼前这株巨大的凤凰花树,花开满整个枝头,似火一般燃点她的生命,却又毫不犹豫的张开树冠,让她屈辱的伏在他的树荫下,剥夺她人生全部的光明。 “苹苹,不要跑,回我的身边来!” 她在一片凤凰花瓣轻扬地飘在风中时,她倾尽全身的力量,狠狠的咬着他搂自己脖子的手臂。他却一直固执的搂得很紧,直到她痛苦的喊“痛”。 痛,我痛,玄烈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痛? 他放开了她,任由她在凤凰花树的巨大阴影下踉跄奔逃。傍晚,她偎在白玉兰花圃矮矮的枝叶旁,瑟缩落泪。 郑苹,时至今日,你仍旧只会落泪?你能做的,就只是逃跑了?你甚至,连骂他禽兽,告诉他你有多恨他就连这些你都做不到。 她以为,她已经足够恨他,已经足够绝望。2年多来,她那么的坚强,原来只是因为,他不曾到来。 “玄烈昊,只要你不在我的身边,我就能比谁都坚强!”良久之后,她深吸了一口气,抹着眼泪站起来。 “苹苹,发生什么事?”一个女人关切的声音,顺便把她扯到一边。郑苹慌乱中回过头来,只见明姐正勇敢的直面4个歹徒:“滚,不然我报警了。” “报警?哈哈哈”“啪”的响亮的一巴掌:“死八婆,要你多事?” 多事的明姐和无辜的郑苹被一起架到一间喧闹的夜总会的房间。夜总会太过热闹,龙蛇混杂,几名歹徒把她们推进来时,走的也是后门。以至于她们被扔在一间暗室的角落时,真的叫天不应c叫地不闻。 郑苹等待闹哄哄的声音稍停,对着当头的一个黑色t的平头男子道:“你要钱,我们都给你。” “呸”平头男子向地板吐了下唾沫,一巴掌又向郑苹扇过来,他揪着头晕眼花的郑苹,冷笑道:“本少爷要钱?这么大间的夜总会,我会欠钱花吗?既然人都绑来了,我就老实告诉你。长得几分姿色,就狗眼向天了?居然敢得罪玄烈昊?居然敢当街打玄烈昊?玄烈昊和我们家老大是什么关系,你知不知道?” “啪”的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郑苹头皮发麻,双颊红肿,却是松了一口气:“你是玄烈昊的手下?那就好,你叫他来,我和他谈。嗯,先把这女人放了。” “呸,像你这种表子,也配和玄烈昊谈?我呸” 郑苹实在无法接受生命的无常。下午,玄烈昊还情深不悔的哀求她:回我的身边来!现在,却又明目张胆的让人绑架她。 要做到那般情真意切,到底要多少演技?但今天,她对他已经没了利用价值,他讨厌她,要报复她,大可光明正大的来,何须一边演戏,一边还要几个手下来折辱她? 真相此时并不太重要,重要的是,她连累了归家途中无辜的明姐。 明姐和她一起被推到后台,据那歹徒最后说:只要她们一起上场跳一场脱0衣舞,他们拍一辑相片,到时候,昊哥开心了,她们就可以得到宽恕。 居然另外还有一个手下犹豫着劝解道:“别太过份,还是清场吧。超哥明示过,我们要混正道,不能作奸犯科。” “呸,我们又不作奸犯科,这表子自愿跳艳舞,关我们屁事?” 郑苹被推着上台,一直跟在后的明姐突然跑上来,扯她往后倒:“我先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1章 调剂 “明姐?” 明姐冷冷的笑,豁出去咬紧牙关:“我跳就好了,你一个黄花闺女”明姐没再多说,一抬腿人已经踏出前场。 台下除了长长的吸气声,便再无其他声响。夜总会里一场权当调剂的不痛不痒的表演,灯光笼罩的却是这样一个绝无仅有的倾城美人。而这美人,洋溢着欢场所绝不可能有的良家女子的清纯气质。 一件长外套兜头抛下,把郑苹遮得严严实实,她在黑衬衣下钻出头来。只见几个黑衣西装装扮的人走到台下,开始清场。一众正等着郑苹宽衣解带的色狼在下面闹哄哄的,不肯离去。阿清突然一声暴喝:“都给我滚,今晚不做生意。” 下面是一帮子骂街般的群情汹涌,几个黑衣人面前有两个喝多了的醉汉大嚷:“大爷我要看美女脱光光,妈的” 一个声音闲闲的在角落响起,明明是轻飘飘的不紧不慢的话音,却有一股慑人的威力:“各位贵客,今晚帐单酒水我们全包。如果有人不想让我们包酒水,那就让我们包你全家。” 台下突然就很安静,很有秩序,人潮渐散去,玄烈云搂住郑苹的肩膊,微叹:“郑苹,你还真能惹麻烦。” “你的手下,是我能招惹来的?”郑苹被玄烈云扶着进了里间,经理室里,郑苹扶着明姐靠着墙壁,听得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嚎叫。 “我让你们看住她,你们就给我绑了她。妈的,幸好没出大事”一个男子正被扯着裤腿,脸青青的流了一脸汗。 刚才嚣张的要郑苹跳艳舞的男人哭道:“冤枉啊,超哥,阿东认为:你说的“看住她”就是绑她的意思啊他还说:这女的下午当街打了昊哥一顿,只要把她捉过来出了气,我们就可以” 也是,平时他们常说的“照顾啊招呼啊”这些,背后其实都是反面的意思。难不成,这次的乌龙事件要入到自己帐上? 超哥脸色更青了,待玄烈云进来,更用力的一脚踢向地下:“阿东欠了一屁股的赌债,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你们信他,居然信他?”然后才向玄烈云哈腰谄媚道:“风哥,是我管教无方,要打要杀” 玄烈云转着手中的锁匙,眉头轻皱,却不言语。冷眼看郑苹站在角落里,扶着旁边的女伴。 郑苹比从前更显消瘦,受惊吓后的模样楚楚可怜。她抬起眸子,发现玄烈云正定定的盯着自己,心里顿时感到一阵厌恶,拉起明姐,转身就走。 “苹苹”玄烈云跟了出来,郑苹没有回头:“我不习惯这种场合。” “我明白。”他轻轻的推开了侧边的门,郑苹只想离开,却发现玄烈云的眼神坚决,无容置疑。她才认命的进了里间坐下。 明姐傻傻的呆了一阵,才突然回过神来,扯着郑苹的衣服袖子:“苹苹,你没事吧?让我看看。”瞅见她一身衣物穿得好好的,不禁长长的松了口气,后怕的拍着胸口:“吓死我了。” “谢谢你。明姐。”郑苹抱着明姐的手臂,吓出一身冷汗。如果玄烈云没来,她这辈子都对不起明姐了。 “说什么话?”明姐大力的拍了拍自己污渍遍布的大腿:“我虽然没什么实力,但刘教授既然能把你托付给我,我又比你老了几年,多见了一点世面,当然得拼命护着你。” “谢谢你”她有点小委屈,把头靠在明姐的肩膀上:“是我连累了你。” “傻啊你。”明姐似是相当的感慨:“今天这帮捉我们的人,一看便知是玄烈昊的人,只不过他们想拍马屁,却被玄玄什么?” “玄烈云。” “嗯,从前听说在s城是个呼风唤雨的角色啊。怪不得,玄烈昊做尽伤天害理的事,也没人敢动他。原来,和玄烈云是一丘之貉。看架势,只怕玄烈昊比玄烈云的地位还要高。” “他们是兄弟来的。好像并不分彼此。”郑苹微叹,作为玄烈昊曾经的女人,她也真实的嫉妒过,这两个男人之间的互相信任c互相倚重。她如若能拥有一分这种默契情谊,后来都不致于被弃得如此彻底。 “你说玄烈昊做尽伤天害理之事?明姐,你好像挺了解内幕似的。” “玄烈昊的父亲玄清岚有个二房夫人,公开的宠爱二奶并育有一子,后来传闻遗嘱都写好了,昊天国际是要传给二儿子的。” “不会吧?” “什么不会?这世上的男人,哪个不是疼爱外面的野种的?后来,玄清岚心脏病发过世,二奶谢华跳楼自杀,玄家大部分财产都落在了玄烈昊的手上。但据传闻:谢华是被玄烈昊扔下楼的。” “啊?”郑苹惊咦出声,无言以对。 明姐以手掌扇风:“我也是道听途说。在这个圈子久了,越是秘密的事情越是被传得离奇古怪。真相如何,谁知道呢?不过,今天经历这件事,我倒是有点相信了,玄烈昊还真的有这本事和心肠。” 是啊,他的心肠,又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呢? 明姐长叹气,望着墙上的壁灯有感而发:“像玄烈昊那种人渣,今时今日,居然还活得风光无限,天真是瞎了狗眼。” 郑苹皱了皱眉头,咬着唇瓣轻轻的“哦”了一声。虽然曾经被玄烈昊伤尽了心,但听得旁人在面前诅咒他,她的心还是有一点难以言喻的不舒服。 不长不短的三下敲门声,郑苹抬头看时,玄烈昊正侧靠着门框,双手交抱在胸前,看他那站姿,似乎已站了有一会儿。 也就是说,刚才的谈话内容都被他听到了?明姐脸色微青,把郑苹扯到身边,轻声道:“他就是玄烈昊。” 玄烈昊阴阴沉沉的脸慢慢的俯过来,凝视着郑苹闪避的眼神:“你相信?” “什么?”郑苹下意识的用手推他,把他快要靠到自己脸面的胸膛推开。他却蹲下来,双手向外撑着墙壁,恰恰把她拢在双臂之间,他侧脸密语:“她刚才说:我气死了爸爸,亲手把父亲的二奶扔下了楼,抢走了昊天国际,你相信?” “你有什么做不出?”她恼怒的推他:“放我走。我对你的过去没兴趣。” “那现在呢?你对我的现在有没有兴趣?”他的身体倾斜下来,脸贴到她热热的耳廓,声音骤然放柔:“苹苹,我想你!” “我也想你死!”她重重的伸掌一推:“你给我滚,玄烈昊。” 他向后跌了几步,眉心骤起一层冷意,唇边轻扯出一抹笑,郑苹的鸡皮疙瘩都被他的笑容惹起,他却拉了张凳子坐到明姐的面前,淡然道:“你好像很勇敢。” “啊?”明姐不由自主的向后倒,双手扯紧了沙发上的皮套一角。与玄烈昊那张冷脸正面相对,不是能轻松承受的事。 玄烈昊:“为了一个刚进公司不久的下属,绑架的时候身先士卒,就连跳脱衣舞都抢在她的面前,莫慧明小姐,现今像你这么无私又勇敢的上司还真是绝。” 他的话音阴冷,还带着明显的嘲讽,明姐一张脸既红且白,郑苹气得吼了起来:“玄烈昊,你的手下巴不得我死,明姐破坏了你们的好事,你就要欺负她?玄烈昊,有什么冲着我来,放过她?” “她既然要为你出头,那我就成全她,让她做一回女英豪。”玄烈昊站起,左腿一扫,坐过的凳子被扫到一边,他的动作,隐含有压抑的怒气。郑苹有点怯,她自己虽然死不足惜,但是连累了明姐就万万不能。 她三步并作两步,在门边拉住他:“放了她。” 他轻轻垂头,衣服袖子被她嫩嫩的拇指和食指轻轻勾起,连带心头那久久深藏的温柔也被勾起:“苹苹” “看在我们旧日情谊”她忽而又摇头苦笑,自言自语:“我和你,又有什么情谊?玄烈昊,要杀要剐”那勾他衣袖的手指抽回来,捂住了眼睛,晶莹的泪珠从指缝间密密涌出:“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你们两父女。千错万错,都是我郑苹的错,请玄先生高抬贵手,放了我朋友。你将来要我做牛做马,捐掉心肝脾肺肾,我也愿意的,玄先生” 你就是能气我,你什么时候学会用这样的言语来气我?玄烈昊重重的关上门,把明姐的目光隔断,才缓缓的以手抚她额角那毛毛的绒发,发丝柔软,轻触如无物,心灵被绕成密密绵绵的线。 她却慢慢的又拉裙子的拉链,冷冷道:“你的手下说,只要我脱了衣服,跳一出艳0舞,你就会开心。玄先生,你开心完了,会放了明姐的吧?” 玄烈昊呆愣着望着郑苹轻拉链子的手指,眼光移到她的脸,眼前的女人,笑意像一把冰刀凝在眼角,不现妩媚但见阴冷。 她浅笑低眉:“明姐以为我是个黄花大闺女,所以宁愿顶替我来受辱。她却不知道,像我这种被你玩厌了,连孩子都生过的的残花败柳,脱0衣服而已,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实在不值得她来保护和同情。” “郑苹别这样。”他重重的深吸了一口气,反手将她推向墙壁,紧紧锁着那双手,却锁不紧她眼光里的愤怒和自暴自弃:“玄烈昊,你以为,这2年多,我是怎么活过来的?你认为,一个被最爱的男人割了一个肾,送掉半条命的女人,她会用什么方式活过来?玄烈昊,告诉我,如果你是我,你会有多恨我?你会有多想我死?你不会知道,午夜梦回,我是多么的后悔,后悔没有一刀了结了我自己。” “苹苹”他目送着她扶着墙壁走,视线的尽头,她消瘦的身体渐变得朦胧不清。他一直以为,他可以面对她的所有指责,承受她的全部怨怼,他和她一定能重头再来,走很长很长的路。 这一刻,他才发觉,痛苦原来比预计的更深更重。他能接受她的打骂责备,却无法承受她的破碎。往日的阳光明媚c善良纯真蒙上了深深的尘魇。她以一种沉哑的嗓子反驳他:“我不会?玄先生,过去你有多了解郑苹? 今天,你又还能了解我多少?你认为,少了一个肾的我,失去了女儿的我,真的还像从前一样?听你摆布,任你鱼肉?” 办公室里,几个人低着头跪下认罪,玄烈云在旁边话都懒得说。因而阿清骂人就骂得很坎坷,坎坷到喉咙沙哑,喝了口水,改了语气,对着所谓超哥一副语重深长:“阿超,现在我们是正常生意人。正所谓打开门做生意,请员工不是收小弟你看,你这帮员工?” 阿清痛心疾首,阿超羞愧欲绝:“是的,清哥教训得对。我们做生意要斯文,不能打打杀杀” 门“砰”的一声被一脚踹开,玄烈昊像阵风一样冲进来,照着地上跪着的几个人兜头就一脚。 “谁捉的人?谁出的主意?说”众人抱头躲闪,奈何玄烈昊的身手出名快狠准,他们又不敢反抗,办公室里顿时就哀嚎遍野。 刚刚说着“正常生意人”的阿清却慢吞吞的退到玄烈云的身边挨着,点了根烟看旁边打打杀杀:“风哥,看样子,昊哥和大嫂没有破镜重圆。” 玄烈云无语瞄他一眼。你说两个人好不容易见上一面,却被他的手下绑了来跳艳舞,这样都能破镜重圆? 郑苹走到夜总会的门口,冷风吹拂肩上的长发,清风里有泪珠儿的气味。她慢慢的顿住脚步,茫然无措的回头。 夜总会金碧辉煌的门口,没有想像中凝视自己走远的男人。她有时候会不由自主的臆想:他会不顾一切的追上来,跪在她的面前,痛哭流涕的忏悔,以那样动情的方式求得她的原谅,然后,再在长长的年月里,继续欺骗她的感情! 幸好,他并没有这样做,让她免了这一分挣扎。她说尽自伤自损的话,他那冷漠骄傲的脸依然生硬,冷峻的唇角紧抿,甚至别过脸去,懒得望一眼卑微忧伤的她。 这到底是为什么?明知道前路再无可能,又何必纠缠于刺痛他半点?明明是打定主意,低眉顺首,以求得明姐的安全,但现在,她却一个人站在外面,明姐却仍旧身陷囹圄。 她拔了他的电话,这个号码2年多来都被她弃在一边,此刻才发觉,那11个数字在脑海中早已生出无法拔离的根,根的那一头,他喘着粗气c语声颤抖:“是你吗?苹苹” “是我。”不用面对他的眼眸,她就能很平静的说话:“你放了明姐吧。我再不好,也曾经救过你心爱的小柔,请你放了她。” 他停顿了一会儿,像是对着什么狠狠的踩了一脚:“不要走开,我来找你。” 玄烈昊出来时,额头还滴着细汗,汗渍染得胸前衣襟微暗,衬衣贴着胸前,漾出饱满健壮的曲线,她忽然想起前几天,在私家拳馆里,他利落的身手c张狂的英姿 “又打拳了?” “嗯。你怎么知道?”他微讶。也许是雄性激素在刚才的一顿拳脚中得到了极大的渲泄,他的脸庞红红的,望清她迷离的眼眸,心情突然变得很明朗:“从前你没看过我打拳吧,贝贝一见到我和阿风打拳,就在旁边鼓掌,缠着要阿清教她吹口哨她还学着把脚踢起来,结果因为太胖,跌倒在垫子了,圆滚滚的就是爬不起来,哈哈哈” 他爽朗的笑,眼风所见,却是面色突然很苍白的女人。他长叹气,摇着她的小手:“今晚,陪我回家看一看贝贝。” “我不”她抽出手,恶狠狠的瞪着他。他把薄西装扔到肩膀搭着,冷然道:“我以为,你很在乎那个明姐。” “你”她气得牙齿都软了。他却又伸手过来拖她的手,把不情不愿的她扯近自己。她红着眼圈c鼓着腮,气得就连发丝都在颤抖,他的指背在她的脸颊上扫过,笑容在他的眼角肆意的绽开:“苹苹,陪我回家,明姐就能回家。” “玄烈昊,你威胁我?到了今时今日,你还要威胁我?” “你让我没有法子,我就只能用这个法子。”他像孩子一样蹦跳,扶着人行道的栏杆轻盈的一跃而过,站在栏杆的对侧,向她伸出手:“过来,宝贝儿” 阿清对着急驰而去的轿车慨叹:“昊哥对人对事,总是很有办法,一下就又搞妥了大嫂,真是让人没有想法。” 玄烈云今晚好像心事重重,用力的拍一下阿清的脑门:“死法你就有,你还想法?” 阿清哭丧着脸,玄烈云却很正式的说:“你回头把那女人放了,好好送到家。我今晚有事。” “你会有什么事?还不是去泡良家妇女?” “正经事。”玄烈云白了他一眼,跳上车子,拍着方向盘,等得手机里信息一起,便风驰电掣的把车驶了出去。 破落街区潮湿的后巷,玄烈云背靠着巷子的薄墙,右腿伸出踩着窄巷子的另一边墙,生生的堵死了巷子的唯一去路。 他从兜里取出香烟点着,打火机微弱的光明,忽闪着巷子深处一个吓得瑟缩颤抖的人影。是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被玄烈云追了几条街口,她已经筋疲力尽c心胆俱丧。等待打火机的火星熄灭,她扑的一声跪倒在地,哭泣着求:“风少爷,求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吧!” “生路?”他向前方吐出烟圈:“当年,你怎么就不给人家一条生路?” 女人跪着向前爬,双手抓着他踩在墙壁的右腿哭求:“风少爷,我死不足惜,但是,我有郑苹的消息,只要你放了我,我一定” “呵哼。”玄烈云冷冷的哼:“我们确实很想要苹苹的消息,但是她现在应该和昊哥一起享天伦之乐了。” 我玄烈云要强奸你?他气得差点背不过气,最让他可气的是,街口居然真的站了一个见义勇为的良家少女。他眉头紧皱,眼睛危险的眯上:“真巧呵,师姐。” 刘艾艾扶起慌张的妇人,把妇人拉到身后,冲着玄烈云怒道:“你有病是不是?什么不犯,犯强奸?” 玄烈云抬头望天,咬牙切齿的以手指着自己脸:“你看看我这样子,我要女人犯得着强奸,这世上有女人值得我强奸?” 他向刘艾艾走近,目光却仍旧盯着刘艾艾身后的女人,那女人一直矮着的身子却突然发力,把刘艾艾向前奋力一推,刘艾艾不慎有诈,扑的向前冲,正正的撞到玄烈云的怀里。玄烈云正倾力向前,刘艾艾的头撞在他结实的的胸膛上,顿时就头晕眼花。虽然头晕,但凭着警察的直觉,她死死的抱紧了玄烈云,对着巷子外面大声的嚷道:“快跑,去报警” 刚刚还乱糟糟的后巷子寂静无声,刘艾艾清醒一点,揉着脑门把玄烈云推开。她以为,以这男人之前的作风,她娇滴滴的与他撞了个满怀,他必然就得狂吃豆腐c占尽她的便宜。但是,奇怪的是,此刻的玄烈云嘴唇紧抿,眼神严肃,与从前那嬉皮笑脸的无赖相,判若两人。 她清了清嗓子,故意耻笑他:“变态gay,没吃到大妈,伤感成这样?” 玄烈云冷漠的从刘艾艾的侧边经过,她急了,横着摊开双臂挡住巷口:“你还想怎么样?一个手无捉鸡之力的妇女,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追人家九条街?” 他抬眼望了望空无一人的长街,这个残旧的街区,街灯已坏得七七八八,在寂静无人的深夜,让他的心情异常的沉重。 “如果这个手无捉鸡之力的妇女,她害一个女人没了一个肾,一个男人失了最爱,一个女儿失了母亲那我问你,她是不是应该被千刀万剐?”玄烈云的表情严肃刚毅,在刘艾艾面前露出少有的阴狠:“我希望,下次拦我的不是师姐你。” “如果我还是要拦呢?”刘艾艾咬紧牙关,迎着他阴冷的目光,她微微颤抖着:“我是人民警察,你是个臭流氓” 玄烈云向地下吐了一下口水,不屑的道:“师姐,我不叫臭流氓,我叫玄烈云,而且,我不是变,我非常喜欢女人,尤其是喜欢师姐你。” 刘艾艾完全无法接受他话语里跳跃的信息量,明明前一句还是极拽的自报姓名,下一句便类似于深情的表白。 而且,他这白表得丝毫不觉得做作,那刚才还阴狠的眼色里已漾起星闪的光芒,眉毛向上轻挑,那邪气到好看的桃花眼眨啊眨。 玄烈云离开之前,他很真诚的咨询过:“师姐,要不要送你回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2章 强烈 但师姐的心灵正受到强烈的冲击,所以,脸上的气场就显得很硬气:“老娘要留下来思考人生。” “嗯”他的手很自然的摸摸她的头:“被我这么真诚的表白,是应该好好思考一下。” 她试图翻出最凶恶的白眼,却只能目送他笑嘻嘻的上车,车灯的黄点渐渐消失在暗黑的天幕下。 她到转角稍明亮的小食摊挡前,吃了几串鱼蛋,又踱到前面的阴凉处喝了杯鲜榨果汁,嘴里一直是甜甜夹着酸涩的味儿。当出租车开到繁华新区,停在红绿灯前面,万隆广场的招商广告牌循环闪亮,那道招牌的停车场入口,她仿佛又看见了他。 他刚刚才说过:他叫玄烈云,不是臭流氓,更不是。他还说:他喜欢她! 那一晚,他在万隆广场停车场的出口,临拐角处,右脚踩在一个小混混的胸前。他那时候,是极嚣张却又极严肃的。他一掌扇向小混混的脸:“垃圾阿婆的钱你也抢?啊?有本事去抢银行,劫金库啊你抢阿婆的?还是捡垃圾的阿婆?还要打人?” 他似乎越说越恨,又一巴掌盖过去。小混混哭丧着脸,把怀抱里揣着用旧报纸包着的一叠钱递出来,后面一个衣衫褴褛的阿婆颤抖的迎出来,捧着失而复得的钱热泪盈眶。 小混混爬起来走了,阿婆千谢万谢,擦着泪珠子:“谢谢你,我代替我孙子谢谢你。先生你真是大好人,祝你好人有好报。” “我是好人?”他拍着自己的后脑勺,眼色掠过一抹柔和,这一抹柔和把他衬托得近乎羞涩,他愣着望见阿婆离开的身影,突然又跑上前去,捉住阿婆的手,把钱包里的大钱,零钱通通一古脑儿的塞到阿婆的手里。 塞完钱,他却飞也似的转身就跑,结果一头撞到侧边的一辆轿车,却还在喃喃的叹气:“我是好人?他妈的,我是好人?哈哈哈” 她觉得,这个男人实在太好笑。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走的时候却像是逃跑的歹徒一样慌不择路。 此后,刘艾艾就常常遇到玄烈云。一年只去一次酒吧,遇上他;帮郑苹送一次早餐,遇上他;相亲回来遇上他;与男人约会又遇上他 她想,这世界真是扯蛋,居然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遇到个变态gay,居然让她和一个臭流氓这么有缘。 她从没想过,缘分这东西,只因她在乎在意,才成为缘分。 她每天都经过同一条小路,转过万隆广场,沿着东郑中路再到警察局,路途上有一个咖啡馆个广场个市场无数的行人与她一起来来往往,警察局里从一楼的保安室到7楼的分局办公室,每天偷偷看着她的倩影发呆的男人10个手指数不齐全。咖啡馆里,甚至有一个男人一个月来,每天都坐在靠窗的位置等候她下班,以一切可能的方式吸引她的注意,甚至于精心制造了3次偶遇邂逅的机会 她从没想过,那么多与她朝暮相见,不断与她擦身而过的人,她为何一个都没有记住?甚至没有怜悯一下别人精心制造的缘分? 她独独是记住了这个人,其后不断的以出格言行挑战她的底线的男人。今晚,他轻飘飘的对她说:我喜欢师姐你! 可是,在2个小时之前,她在夜总会的暗角里,清楚的看见他匆匆的脱下自己的外套,把外套轻轻的披在郑苹的身上。他俯身搂住郑苹的肩膀,刻意的弯着腰身去将就郑苹的高度,那样的背影,像是怜惜更像是纵容。 今天下午,她和另一豁区的一个谭师姐吃饭时,谭师姐两眼放光,却又不无遗憾的告诉她:“据确切消息,玄烈云已打算把生意转回城,已把你们那一区的万煌酒店收购。”之后的口吻充满羡慕嫉妒恨:“玄烈云啊听说从前s市的师姐们,天天都想去他的夜总会查牌,哈哈哈,她们说:全世界的鸭子都及不上他有型。” 刘艾艾对这位师姐花痴到“丧权辱国”的行为极之不齿,但人家好歹是她的师姐前辈,她便尽一尽地主之谊,陪谭师姐去一趟刚刚易手,新老板是玄烈云的夜总会里查一查牌。谭师姐美其名曰:便衣秘访。 夜总会里,看到郑苹被挟持到前台差点跳脱衣舞,她深感意外,然后看着玄烈云英雄救美她就更加意外。 郑苹望着玄烈云的眼神复杂得像经历过千山万水c历尽百劫重难 她不能理解,在拳馆里,郑苹为什么要隐瞒她和玄烈云认识的事实?郑苹那时异常的举动又是否与他相关? 这一切意外,都不及另一个意外冲击强烈。他,居然就是玄烈云! 这真是让她无助到莫名其妙的事情。玄烈云,在两个领域的知名度类似于天皇巨星,一是黑道,一是警界。 而她不识庐山真面目,只因从前不花痴。 他既然是警界的头号敌人,那她与他便应敬而远之,恍若路人。即使他说:我喜欢刘师姐你。 还是不要喜欢的好! 郑苹一直盯着车窗外,刻意不看身旁的玄烈昊。他一次一次的握住她的小手,她一次又一次的挣脱。 他又厚颜无耻的反复握她的手,而她也不厌其烦的反复挥开他的束缚。仿佛只有这样,才可显示他执着的想念,才可表达她固执的怨恨。 两两无语,喧嚣城市两旁热闹的街灯渐转平和,取而代之的是低调的奢华。 穿过位于郑堤的豪宅社区,沿着以白兰花点缀的平整小路向东行,郑边的木棉花开得灿烂,迎接着尊贵的主人。 玄烈昊的车子停在木棉花开得最灿烂的大道尽头。她从车子里步出,棕红色的花瓣自树顶端向下快乐盛放,不用抬头亦可想像枝头那豪气的艳红。 那时的她以为,每一对热恋中的男女,都少不了会说这些毫无意义,常人实在无法启齿的情话。所谓调情,便是如此事后回想脸红耳热,当时却觉得只像是互道“晚安”般,天经地义一样的渗出蜜汁的美好。 如今才发觉,他能把情话说得前后对题,像押韵的散文一般工整,恰恰证明不是情之所至,而是苦心经营。 她曾经那么爱他,也没说过一句好听到可以入册的情话。男人的甜言蜜语,果然最不可信。 古旧铜门“吱呀”一声,打开郑苹面前的路。玄烈昊站在门边,有点尴尬的解释:“好久没回来,门都生锈了。本来打算让人上点油,要不明天你选一下式样,我们把门换了?” 他望着她,像是很自然的征询老婆意见的老实丈夫。她缓缓抬步进去:“玄先生倒是处处有行宫,不知道这里,养的是第几位夫人?” “胡说八道。”玄烈昊微摇头,像有点神思恍惚:“我和你说过的,木棉花开遍的地方才是我的家乡。我在这里出生并长大,好久没有回来。”他低头,有一丝落寞:“我曾经想过,世界那么大,你偏偏选择这里落脚,是因为,这里是我的家乡。” “玄先生,你想多了!” 郑苹才踏进大门几步,木棉花瓣坠落她的肩头,她便开始听到哭闹声。哭声渐行渐近,清晰得揪心揪肺。 “贝贝,小公主,姑奶奶,冬姐姐求你了,你吃一口吧” “呜呜呜,我要妈米,妈米答应过今晚给贝呃,煮大餐呜呜呜,我要妈米。” 郑苹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刚转出木棉花遮盖的枝头,老树盘踞的尽头深处,跑出一个圆圆胖胖的身子,童声欢欣却嘶哑:“阿爸,阿爸”抽抽嗒嗒的话声要断未断:“冬姐姐坏,呃她说:妈米不会给贝贝煮饭饭。妈米” 扑的一下胖胖的小手便圈住了郑苹的小腿,圈得那样的紧。明明是极欢欣地蹦跳,仰着的小脸却还挂着闪闪晶莹的泪珠儿:“妈米,妈米,坏妈米” 是的,我是坏妈米。这世上,没有比我更坏的妈米了。她弯下腰,一把将贝贝抱到胸前,极沉极让人满足的重量,结实的把幸福坠在她的心头。 双手把女儿高举过头,幽暗月色下女儿的脸庞像珍珠一样透明,眼圈周围却又红又肿,大大的眼睛只剩下一条线的眯着。 “贝贝”她把女儿紧紧的搂在怀里,头枕着女儿小小的肩,想要坚强一点,却还是忍不住嚎啕大哭。 第一次,2年7个月,她第一次以一个母亲的心情去拥抱自己的孩子。10月怀胎之苦,产时撕心裂肺的痛,后来那忍而不发的爱,弃而不舍的愧,漫长年月里被强行压抑起来的母性,在这一刻如一个被饥饿折磨的怪兽,张开血盆大口向她狠狠的噬咬起来。 那些曾经历过的苦,现在还感受着的痛,似乎都已变得微不足道。眼前所有的风景,木棉花c芒果树c白槐,包括那走近老宅大屋的石阶路,都没有在她的眼睛里落下半分影像。她的心,只有女儿,她的宝贝儿! “妈米,不哭,不哭。” “嗯,妈米不哭。” “吧嗒”的一下极轻的亲吻,贝贝像个解语的天使,双手搂住她的颈,脸宠重重的蹭着她颈后,可怜又可爱:“贝贝肚饿。” 玄烈昊倚在芒果树下很久,眼前女人抱着他们的女儿泣不成声。这一幕,他曾经无数次臆想,却不敢相信有一天,它真的会到来。他不是个爱做梦的人,即使是梦境,好像也遗留现实里的几分清醒。由他算计量度过的事,从未出过差错。 唯独是这一次,一段猝不及防的感情,一个开始并不期待的生命,就这样,把他精心计算的人生,在天边画出一道血色的彩虹。 玄烈云曾明明白白的问过他:“有没有后悔?” 他微黯,却淡淡摇头。如果说,算计郑苹的肾是他人生中最大的罪孽,可是,毕竟是这罪孽把她带到他的生命中来。 很早以前,他就明白,月有阴晴,人生必有亏欠。 5年前,父亲抚着突发心肌梗塞的胸口指着他的脸悲不自胜:“你这个忤逆子你,你,你”那天父亲的手就那样无力的垂下,前一分钟还与他针锋相对,下一分钟倒在他的怀里便已回天乏术。父亲最后揪着他的胸口,恶狠狠的表情却终是流出混浊的泪:“小昊,爸爸为你骄傲。” 玄清岚用他自己独特的锻炼方式,把玄烈昊教育成他想要的样子。一个冷酷无情而又机敏睿智的大男人。 他在死亡的那一刻,才欣赏的说:“爸爸为你而骄傲。” 而玄烈昊,是从来都不知道,父亲也曾为自己骄傲。起码在他10岁那一年开始,父亲把外面情妇生下的儿子带进玄家,让玄烈铭认祖归宗。玄烈昊和母亲从大屋中搬了出来,住进后面的那幢小楼,他这个玄家大少爷,便没发现自己曾经让父亲自豪骄傲过。 多年后,玄烈昊用自己的方式,把昊天国际控在手里,一心只想着把昊天国际掏空,把父亲打下的郑山推倒重来。他在即将得手之时,冷酷面对父亲激愤的脸,寸步不让。讽刺的是,父亲死后宣读遗嘱,玄清岚居然把昊天国际的大权全数交给玄烈昊。 而这是在玄烈昊10岁那一年便立下的遗嘱,这份玄旧的遗嘱随着与大儿子的敌对,和与二儿子的亲近,10多年间却始终未曾更改过。 也许从不曾向他表露过的父爱,或是他以为已经淡薄到扭曲的父爱,曾经,也真的爱过。只是,他忘记了,忘记了一个爱他的父亲本来应有的模样。 他承认父亲以爱一个玄家标准继承人的心思爱过他,却也不曾因此而后悔过与父亲的敌对。既然这是父亲想要的儿子,他做到了,他还有什么理由来内疚? 这种情感的凉薄,本是他骨子里带来的天性,又有后天的明争暗斗作配备,所以,他足够冷漠狠毒到,让黑夜孤单的自己都感到寒意彻骨。 他能够很温暖很温和的活着的时日,始于那一弯微凉的下弦月,一个本该血肉模糊的女子躺在他的怀里,以一双单纯羞涩的眼眸子痴痴的仰视他。 现在每回想一次那时她那信赖和痴迷的眼神,心里都会有一股锥骨的痛。因为太痛,他甚至拒绝去回想。 女儿哭到浮肿的脸,大眼睛因为浮肿而显得格外的小,从那道小缝里透出的神色却是极其喜悦的。他是魔鬼,可是,他有个天使般漂亮可人的女儿。 因为,她有个母亲善良得像个天使。 她们是上天赐给他的最纯粹的幸运!他微笑着上前,站在郑苹的身后,围过她的肩膊牵着女儿的小手:“饿不饿?” “饿”小嘴巴起劲的噘起,小手用力从他的手掌中扯出来,拍了拍肚皮。 他向着里屋吩咐道:“准备晚饭。” 贝贝坐在妈妈的大腿上,搂着妈米的颈,望着餐桌前的食物舔了舔口水,却还是固执的:“妈米,煮饭饭。” 郑苹忍不住就要起身,却被玄烈昊按下。他的嘴角抿得像弯弯的月儿,很严肃的表情,语气却是哄骗:“太晚了,改天再让妈米煮。” “嗯”贝贝作思索状,瞧瞧桌上的鸡翅,再瞧了瞧妈米。妈米笑得像花儿一样:“妈米去给贝贝煮饭饭哈” “苹苹,来日方长。”他望着她的眼神柔和,却换了严厉的神色面对女儿:“贝贝,吃饭。” “哦。”虽然不是妈妈煮的饭饭,但是能让妈米抱着吃,贝贝还是觉得今天冬姐姐的红烧鸡翅很好味。嘴角被酱汁污了一块,郑苹以手指轻轻帮她擦拭。玄烈昊却对着贝贝伸出手:“来,爸爸抱。” “不。”贝贝拿着鸡翅向妈米身上挪。 “下来,妈米很累了。” 贝贝再向里挪。 “妈米还没吃饭,下来!”贝贝继续往里挪,干脆以那双油污污的小手圈紧了妈米的颈,回头瞪他。 爸爸的声音突然有点狡猾了啊:“好吧,吃完饭,我送妈米回家。” “不”贝贝桌子下的腿向他踢去,他懒懒的:“让爸爸抱一抱,今晚让妈米陪贝贝睡觉觉” “哗”一直坠满胸怀的重量突然就没有了,那一身特属于宝贝的甜香也淡了。郑苹迷糊的望着身边,女儿坐在玄烈昊的大腿上,小胖腿儿在他的脚边晃啊晃,他宠溺的笑,下巴抵着女儿的颈:“臭贝贝” “阿爸臭,阿爸臭臭” 站在玄烈昊的主人房,郑苹才明白,为什么贝贝在咖啡馆一眼便认出了她。日夜睡在这样的一张相片面前,想不认得也艰难吧? 洁白的墙壁,一张半人高的相片立在正中,正对着大床。相片中,玄烈昊抱着似乎才3月大的贝贝停在竹林之外,他右手捏着贝贝的小手腕,在金色的阳光下轻轻伸出,他温暖的眼神凝视着:贝贝胖乎乎的手掌轻抚着一张侧脸,那是一张极柔和,还带点儿肥胖的侧脸。 这是多么自然多么动人的一副全家福画面!英伟的男人,温柔的女人,稚嫩的女儿如此和谐而又温馨。 但郑苹知道这张相片是后期处理过的假像。玄烈昊从没在她的面前笑得如此温暖无害,她也从不曾与贝贝合影过。而她脸颊儿圆圆的,闭着眼睛柔和微笑的时光,只有孕期极短的一段时日。 那时候,她似乎还是怀胎7c8月,那时候他曾经抚着她的脸真诚的说过:我们试一试,3个人一起! 她相信了,所以便常常在竹林外晒着冬日的暖阳,闭着眼睛沉醉在他宠溺的梦境。那时候,她很幸福,虽然短暂,虽然不安,但还是觉得幸福。 她无法想像,3年前,玄烈昊对她做出如此残忍绝情之事,却还能对着她的巨幅相片,吃得好睡得香,真是能人所不能。 如果他和她重遇,是在10年c20年后,那时的贝贝长大成人。会有多么钦佩自己的父亲?会不会因为父亲对无情的母亲的深情而感动落泪? 最后必然进化到,贝贝心里的每一分每一寸都恨透了她的母亲。这个母亲抛夫弃女,放着这么爱她的父亲不要,这么可爱的女儿不疼,无情的跑掉。 她站在相片前看得双眼冒火星。一双手环过她的腰,他的下巴枕在她的肩膀,像在梦呓:“苹苹。” “玄先生真是深谋远虑,小女子佩服啊佩服。” “又说傻话?”他轻轻的叹气,郑苹现在和他说话,总是故意把话儿说得很晦涩,很生分。像是手中拿着一本老书,咬文嚼字的想要把他羞辱致死。 他把一家三口的相片置于床前,日日夜夜睹物思人,还让贝贝从小紧记自己妈米的容貌。这一份苦心,以她的冰雪聪明,不可能不明白。可是,为什么她还是这般的冷漠,不为所动? “我想啊,等到贝贝长大成人,她一定会很恨我。比我恨郑明晖更恨我。” “妈米,妈米阿爸,你干嘛抱我妈米?哼”刚沐浴完,香喷喷的贝贝很激愤的叉着小肥腰。 从爸爸的手里,夺回妈米的抱抱,贝贝似乎感到非常的满足。那刚洗完热水浴的脸蛋儿白里透红,嫩得像豆腐花一样。郑苹无法表达自己心里的爱意,只抱着女儿一下一下的亲,直亲得贝贝笑得岔了气,格格的笑着求饶。 与妈妈一起笑着滚倒在床上,软软的被子却及不上妈米的肌肤柔软,贝贝心满意足的把头挨在妈米的胸口,脸向妈米的怀里拱:“阿爸,快来,和妈米睡觉觉” 玄烈昊如奉旨般乐呵呵的睡在郑苹的一侧,伸手过去,跨过苹苹,把女儿的小肥腰搂在怀里,胸前是苹苹柔软的身段。此生此刻,竟还可有如此幸福的光景,玄烈昊,你何德何能? 的确是无德无能。郑苹重重的把他的手拔开,连带一直撒娇的贝贝也激动的推开。和他同躺在一张大床,她的背脊像被针扎一样难受。 贝贝,这个漂亮可人的女儿,其实他和她都不曾期待过的吧?他曾经心心想要逼她流产,以图可以及早换肾。而她,一直把孩子留着,也只因为孩子是她唯一的保护神。 那时候,她能决绝的走,全因未曾贪恋一分女儿的温情。2年来,她的生活境况虽无好转,但心灵却渐享安乐。如今,却又要因为女儿,重上他精心安排的贼船? “苹苹” “妈米”贝贝急急的跳下床来,小身子搂紧她的腿:“妈米,你,不和贝贝睡觉觉吗?哗”小身子突然就摇啊摇的像是要哭,嘟着嘴巴话儿说得不清不楚:“贝贝乖,贝贝很听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3章 黯然 是的,宝贝很乖,宝贝很听话。是妈米不好,是妈米不听话。可是,我心底的痛,有谁可明白? 郑苹摸着贝贝的头发,木然的瞪着床上黯然若失的玄烈昊。他慢慢坐起来,伸手想抱贝贝,贝贝怯怯的:“阿爸,我和妈米睡。” “嗯。”他不情不愿,但还是慢慢踱近门边,回过头来,郑苹的背影僵硬而冷漠。有那么一瞬,他很难过,沉着脸望着女儿。女儿却从妈米的大腿边伸出半个头来,向他作了个鬼脸,得意的笑。 他的心忽然憋得像是闭了气,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不是害怕。也许,真的会有一天,年华渐逝的某一天,他会失去她,和她! 他一直处心积虑的把贝贝带到苹苹的生命中来,因为他明白,贝贝已是他唯一的武器。他试图构筑一个美妙动人的三口之家的画卷,平复她心灵里沉淀的伤,让她重新绽开笑颜。 她会为了他,再次微笑,在那红艳漫天的木棉花下。 他望着女儿的眼神渐渐可怜,贝贝觉得自己的眼泪被阿爸惹得很辛苦。她迟疑的走了几步,伸手轻轻的拍了拍爸爸,另一只手却还是死死的扯着妈米:“阿爸” 他刚开始微笑,苹苹头也不回:“我听贝贝说,你有锁匙?” “阿爸,把锁匙交出来!”贝贝很严肃的像是下命令。他瞪她一眼,她吓得低着头,却还是伸出手,声音像针尖落地一样细:“阿爸” 恍惚是两个很熟悉的声音,男人宠溺,女孩俏皮。 “阿爸,我这边好看。” “我这边更好看。” “妈米又香又滑。” “哼,妈米又香又滑,阿爸难道不知道?” “啊?你又没有和妈米睡觉觉。” 男人语音已带着甜蜜的笑意:“我没和你妈米睡觉觉,会有你?” 女孩子好惊奇啊:“啊,你和我妈米睡觉觉?我不知道啊” 郑苹努力的张开眼睛,亮亮的早晨c微凉的风,眼前两个人半趴在她躺着的床上,男人在左,女孩在右。他们同样的以手掌叉着下巴,定定的凝视她,轻轻的说话,密密的眨眼睛 他们这是趴着,一左一右的研究她的睡相吗?还顺便表扬了一下? 郑苹微叹气,又做梦。难得这个梦很甜蜜,好想再多睡一会儿。她疲倦的眼皮又往下坠,想要重新闭上眼睛,眼前光影幢幢,那胖乎乎的手捉住她的手臂:“贪睡猪,妈米是个贪睡猪” “贝贝,别吵,让妈米再睡一会儿。”男人把女孩子的手扯开,却又忍不住以大手掌轻轻的抚她的脸:“嗯,你再睡会儿,贝贝,下去找冬姐姐” 世界突然又变得很安静,长手臂把她圈在怀,短短的须根刺着她的脸,唇边有他的热度,他暗哑的嗓子:“苹苹,我不敢相信,我们居然还有这一天” 她也不相信,所以,她终于醒了,终于发现,周遭的一切竟然不是梦。大眼睛望见高阔的天花板,前面的高墙上是一家三口的美妙画卷。身边有他的淡淡男儿香,他的脸仍旧贴着她的脸,黑头发微乱,胸膛略显激动的起伏着,还在喃喃自语:“这么久,我抱着贝贝一起找你,找了这么久贝贝会叫我阿爸,会指着你的相片喊妈米,你还是不回来。阿风说我:从前你被人绑架,丢在走私船漂了6天7夜, 3年回不了国,差点客死异乡也没见你这么颓废过。” 郑苹现在才明白,鳄鱼原来真的会流泪的,鳄鱼的眼泪原来也是晶莹剔透的,透明的落在她的颈,再滑到身侧的枕头上,眼泪还粘着他温温的热度。 “玄先生,你明知我早就醒了,所以,就故意想个故事,弄个人物来搏同情啊。呵呵,一早起床,听到这么揪心的,你是嫌我这心烂得还不够透吗?” 他攸地抬起脸,望清她冷笑的唇角。她那抹冷笑像极了他自己,唇边向着右侧轻扯,眼神带着不屑和冷洌微微一瞥。他长叹气,指尖往她挑起的眉心按,按了一下又一下:“郑苹,不要学我。” “什么?”她迷惘的眸子被重重的亲了一口,眼睫毛处像有他湿湿的泪影,他鼻子贴着她的鼻子,眼眸子闪亮俏皮,居然学着贝贝一样托着她的脸撒娇:“嗯,坏妈米” 她呆愣的实在不知如何给反应。他的唇却滑了下来,舌尖在她的唇周流连:“我真的很想你!” 静谧无声的早晨,温暖舒适的被褥,又香又滑的她。她的拒绝,却点起他负疚的激情她颤抖的身体于他从来就是最香最醇的酒,未经浅尝,便已迷醉。 恍如他们的第一次,他从没计划过要占有她的身体,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掠夺了她的贞操。 “我,没后悔过,苹苹!” “我后悔,玄烈昊,放开我。”郑苹死命的拍打他的背,再用力推他紧贴的胸膛,可是,他像一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更像一块磁铁,让她不由自主的成为他的附着物。 他颤抖的手轻轻的抚上她腰间的疤痕,那条长长的伤痕触目惊心,像一条瘫软的虫子一样蜿蜒在她的细腰。他汹涌澎湃的激情刹时被浇得彻彻底底。 “玄烈昊,你还想怎么样?你到底还要怎么样?”她挣脱他钳制自己的手掌,用力的捶他,他眼里的阴影渐浓,却更深的把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她惊惶失措c心酸欲绝的推拒,让他负疚的热情有点慌不择路。他从前并不曾刻意的取悦过她,皆因他明白她爱他,所以不管他如何做,于她都是甘霖。 从前种种浮云过,她的身体即使仍旧冷淡僵硬,但她终究还是回到他的身边。 苹苹,我想你,没有一天不想你。 “阿爸”小圆脸压着胖胖的小手趴在床沿,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又迷惘又好奇:“阿爸,妈米的舌头好好吃么?” “贝贝”冬姐姐又羞又气又好笑的惊呼声,一把蒙着贝贝的眼睛,另一手拖着小肥糕就往外走,还一边道歉:“先生,你们慢慢做我” 唉,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这年头,做佣人不容易啊。 贝贝又气又急的撒娇声响在走廊:“我不走,我要抱我妈米。阿爸” 冬姐姐咪着嘴笑:“贝贝,你看见阿爸吃的是舌头?” “嗯。”贝贝突然好恐慌:“冬姐姐你说过:吃人的是妖怪。阿爸是妖怪?呜呜呜” “” 本就久别重逢,技术难免生疏,又被宝贝女儿吓了一吓,玄烈昊一张俊脸红得彻底,厚起脸皮侧脸看苹苹,脸上却结结实实的被盖了一巴掌,苹苹提着被角,顺手把抱枕向他掷过来:“滚,玄烈昊,你给我滚” 他被赶着滚出了房间,房门“砰”的一声被关死,门边小贝贝撑着肥腰,扁着嘴巴,心痛欲绝的表情:“阿爸,你把妈米吃哪里去了?” “呜呜呜”的小手来摸阿爸的肚子:“妈米,妈米,可怜的妈米” “” 玄烈昊听得房间里面传出轻微的啜泣声,又被女儿一番胡搅,顿时头大,抱起贝贝,捏捏她的胖圆脸:“谁说阿爸把妈米吃了?阿爸又不是妖怪。快叫妈米” “妈米”贝贝甜甜的声音刚起,门应声而开,郑苹出来,把贝贝抢到怀里抱着,却不说话,脸上一副平淡,看不出喜怒。 贝贝却伸手反复的抚摸妈米那红红的嘴唇:“妈米,可惜了,痛不痛?” 真是气死了。郑苹昨晚本就打定主意,若无其事的陪女儿一夜,再来个云淡风轻的告别,大清早的,却活活被这一对活宝气到半死。 阳光斜斜的照在郑苹的头顶,艳红的木棉花一朵朵从头顶飞扬坠下。大院子里,贝贝与今早来到的玄烈云玩闹。 小肥糕跑在前面,阿清跟在后面,作出老鹰捉小鸡的姿势,贝贝吓得“呱呱”的叫,胖身子向侧边闪,哈,倒在从侧边闪出的玄烈云的怀里。 健硕的玄烈云把贝贝提在手里悬空挂着,她在半空中小腿拼命的晃,挣不开束缚,又气又恼的撒娇:“阿爸,救我,救贝贝啊” 玄烈云眯着眼睛,哑声哑气的:“叫风哥哥。” “风嘟嘟” “喂,说了几百遍了,是风哥哥,不是风叔叔。” “风嘟嘟c风嘟嘟c风嘟嘟”玄烈云似是很认真的生气,不像开玩笑的凶她:“敢笑风哥哥老?哼,打屁屁” 他作势很重的打她的小屁屁,手到了贝贝的身子却只是浅浅一摸,但贝贝却嚎叫:“公安嘟嘟救命啊,抓坏人啊” 阿清揶揄贝贝:“贝贝,你要叫公安姐姐救命啊。” “啊?为什么?”贝贝晃着小腿睁着迷惘的眼:“公安姐姐厉害一点?” 阿清笑弯了腰:“因为风嘟嘟喜欢公安姐姐,他最怕公安姐姐。” “啊”贝贝尖叫声起,只见她已被玄烈云挟在胳膊肘下,一股风也似的追打阿清 听着女儿天真清脆的笑声,郑苹的笑意凝在眼眸,心里却有最沉重的悲哀浮上来。 玄烈昊,你有金钱有地位c有女儿有兄弟,还有健康的身体。可是,我呢? 我什么都没有。你把曾经属于我的美好的一切都无情的夺走,包括那颗开朗明媚的心,都由你亲手扼杀。 “玄烈昊,到底是为什么?我身处地狱活得卑贱,你却能只手遮天,应有尽有?” 玄烈昊向着玄烈云的方向扔了个苹果,直直的砸在阿清头顶上,他大声的嚷:“你两个粗人,别教坏我贝贝。”他转向木棉树下的郑苹,随手帮她扫去肩头上落下的花瓣:“风大,回屋里坐。” “我走了。”她转身,被他迅速的扯住:“你答应了和贝贝吃午餐的。” “我看,不用了。”她低头,语音冰冷:“贝贝不用我,也过得很快活。” “你是妈妈。” “嗯,谢谢你,把女儿照顾得这么好。也希望你能一直让她快活。把房间里那张相片撤了,长大一点,让她忘了我。” “苹苹”他伸手去拉她,想把她扯进怀抱里,紧紧的呵着,想抚平她眼角那层绝望的冰凉。 她却仰头望着满地的木棉花屑:“你说得对。你像木棉花一样,就连坠落都分外豪气,花不枯萎,不褪色,因为你太强大。2年多来,我对自己说:输给你这样的男人,我活该,也不丢人。 但我想重新活一次,没有你,把过去当作是一场瑰丽却破碎的梦。如果你对曾经犯下的罪孽有一丝丝的内疚的话,那么,请你从现在放开我。玄先生,求求你,放过我。” “苹苹。”他紧抿着唇,手却固执的捉紧了她的手腕。他明白,短短时日不可能会抚平她的伤口。她要做什么都行,就是不能再从他的身边消失:“别说气话,贝贝等着你。” 郑苹蹲下来,用手去拔那安躺地面的落花:“我不知道,我的幸福哪儿去了。那一天,我在医院抱着妈妈的身体,告诉她:妈妈,苹苹会幸福的,我答应你,一定要很幸福很幸福的活下去。她很欣慰的去了另一个世界。 从小,她就告诉我:只要苹苹做个好女孩,就一定会幸福。可是我越来越不明白了。我明明那么努力的去做个好女孩,不抽烟c不打架c不堕落c不乱交男朋友,可是,我却那么的悲惨。玄烈昊,请你告诉我:我的幸福,它跑哪里去了?” “苹苹”玄烈昊的话噎在心头,明明只是一句对不起,他却无力说出。从来,他都晓得用一切的手段和心计来征服她,却不晓得要如何做才是疼惜她,爱怜她。眼前的人儿低着头,轻轻慢慢的以手拔那艳红的落花,一声声温吞的话说出,听不出哽咽,看不到眼泪。 苹苹,在我们分开的长长年月里,你的眼泪是否早已流得一干二净? “今天早上,我醒来,看着你和贝贝,我觉得这真是个好梦,想要把这梦做得更久一点。可是,我却醒了,才发现,我连做梦的资格也没有。我有个那么可爱的女儿,睡着那么舒服的大床,可是,我却不敢相信,不敢相信我会有幸福。我的幸福,在认识你的那一天,就被你抢走了。玄烈昊,为什么?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我曾经那么的爱你,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我明明是个好女孩,你到底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郑苹没有给自己留下的理由。也许她是任性的,任性的丢下女儿,心酸的想像她突然不见了妈米的心碎。 可是,她又能做什么?留下来,让贝贝对她更加依恋和依赖,让自己更加的不舍,以令到日后的分离更加的痛彻心扉? 即使只是个路人,都会被贝贝吸引。她是那般的漂亮c可爱c迷人,是个值得天下人宠爱的小天使。只唯独是母亲不能爱她。 如今,郑苹才觉得自己当初没有看女儿一眼,不曾摸一下女儿的小手,这是多么明智的决定。如若不是如此,她可能还在玄烈昊的桎梏里锁着,欲罢不能,欲逃却无力。 这个早晨,在睁眼的那一瞬间,她居然感到幸福!看到女儿与玄烈昊双双趴在床上,甜笑着望她,阳光从窗前洒进,照着父女两人的黑发,女儿和他像童话里的人偶一样漂亮。 她几疑在梦中,因此感到一种无与伦比的幸福,想要把这梦境留得更长c更美。她想去拥抱这个梦境,却发现这是真实。 虚假的幸福被真正的现实打碎。这不是梦,所以这不是幸福。如果这是梦,她就可以由得这个梦自由发挥,幸福过,伤过痛过,醒来,亦不过是黄粱一梦。 但如果这是真实,那她便决计不能重蹈覆辙。像从前一样,被他精心营造的幸福画境所俘虏。 她无法原谅自己,在他的怀抱里,感觉到幸福。这本是绝不可能的事情,这不是郑苹应该有的感受。 如今,他对她的所有情深不许c悔不当初,背后是归于什么目的。她已无力深究,即使能原谅,她也不能再信任他。 何况,她不可能会原谅他。她一遍一遍的问自己:“为了贝贝,可以吗?” 心里的那个声音始终明朗清晰:不可以,不可以,绝不可以! 既然不可以,那就决绝一点,那就像从前一样,做到万无可能! 像她离开的那一夜,玄烈云说过的话:你们的面前,已经没有路! 阿清百思不得其解,指着木棉花下抱着哭泣的女儿的玄烈昊说道:“风哥,刚才昊哥说的是什么意思?” “嗯?” “嫂子说:今早醒来,真希望那些幸福甜美只不过是一场梦。可是,既然是幸福,她走个屁啊。还有,嫂子走了,贝贝哭成这样子,昊哥好像很悲伤,又好像有点儿得意。” 玄烈云懒洋洋的挑了挑眉:“苹苹说幸福,他爽都来不及了,悲你个头。” “不明白。” “像你这种恋爱都没谈过的粗人,能明白的话,就是世间奇闻了。”玄烈云耐心教育:“那句话,如果从另一个层面去理解就是:今早,苹苹感到幸福了。她之所以会跑,只是因为没勇气去捉紧这幸福。” “啊”阿清恍然大悟的拍一下大腿:“还是不明白。” “猪,就是说今早昊哥做了些事,让苹苹感到幸福,所以,昊哥信心倍增。明白到道路虽然是曲折的,但前途是光明的。” “哦”阿清长叹息:“我还以为,昊哥得意,是因为久旱逢甘霖,把大嫂吃了,填饱了肚子,所以,才笑得那么贱” 玄烈云迎着风咬牙切齿:“玄长清,你个猥琐佬。像你这种人,就应该捉去浸猪笼c人道毁灭。” 阿清极不屑的:“说得像个恋爱专家,你不是也没谈过恋爱?不是也泡师姐没泡到?切” “” alex走进热闹喧天的酒吧,在极不适应的光怪陆离的灯光中举目四望,郑苹坐在吧台边上向他招手。 他略一沉吟,慢慢的踱步过去。 郑苹的面前摆着两个大杯子,杯子上都是满满的啤酒。他浅笑,坐在她身侧:“谢恩宴还没吃,就请喝酒?” “嗯,先做酒友,再做朋友。” 他侧着头,左手握成半球撑腮,右手指尖轻刮杯缘:“郑小姐,我是负责来埋单的?还是做备胎的?” “不备胎,不备胎。你是专门护花的。” “哦?”alex浅浅一笑,若有若无的沉思气质让吧台旁边坐着的姑娘“叮”的一声打翻了酒杯。他丝毫不以为意,还是定定的望着郑苹。今晚的郑苹很不同,双颊有很炫目的红晕,眼睛发着光,语气也欢快又跳跃。 但是,他肯定她不快乐! “我想你能陪我喝酒。”她努嘴,晃了晃头,故意做出撒娇的模样:“是这样的我想喝酒,但又怕喝醉了会遭逢不幸。所以,我要找个信得过的人来保护我。” “嗯。你是说,你今晚想堕落一下,但又怕堕落后会一失足成千古恨,所以想找我来陪着,在你失足时可以拉你一把?” “哗,你真聪明。”她雀跃又崇拜的拍着手掌。 “聪明的是你。”他招手叫酒保,淡然的道:“在落时,也能为自己算好后路。郑苹,你令我刮目相看。” “是呵,很聪明的呵!”她傻傻的捧起酒想喝,却被他轻轻捉住手腕,深遂平和的眸子透出隐晦的试探:“为什么是我?” “我能相信的人只有艾艾,但艾艾要是知道我喝酒,会打死我。所以,我只能找你。” “哦?”他换了另一边手撑腮,微笑的看她的另一边脸。她以手自己拍着自己红通通的脸,很通透的道:“你要是对我有色心或坏心,那晚就不救我了。我不信救命恩人难道信杀父仇人?” “嗯那时没色心,不代表”他终于还是把话咽了下去,在郑苹把一杯满满的啤酒咽下喉咙的时候。 alex还是侧头撑着腮帮子,望眼前越来越娇艳的郑苹。美女,做什么事都是令人愉悦的,即使是发酒疯。 他能明白,当一个人把自己的心思禁锢得太久,便得找个途径渲泄,不然,有可能会逼疯或是憋死,喝酒也不失是一个好方法。只是,能在喝酒前,先把自己的后路安排好,让自己只堕落一下,而不是无节制的沉沦。这个女子,除了本身的聪明,还因为那无处不在的危机感。 她本不应该有这么深刻的居安思危,她看起来很年轻,笑容不脱稚气和纯真,沉思的眉眼却像锁上重重雾蔼。alex觉得,像她这么美丽的女子,在这最好的年华,本应是浮世里闪闪发亮的一颗奢华的珠子,享受万千宠爱,不识人间愁苦。而不是过早的被生活打造出一个坚硬的保护壳,用这层壳把她的光芒掩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4章 倾诉 他无须问“是谁让你如此哀伤”,因为,今晚的郑苹实在太需要倾诉。 “我那么好,那么努力的做到最好,听妈妈的话,听他的话,爱妈妈,也爱他可是,他说:你不配得到幸福! 可是,我为什么不配?我明明是个好女孩,我明明愿意为他不顾一切,为什么还是不配?为什么?”她摇着alex的手臂,仰着头,眼里泪珠晶莹:“你笑?你也觉得我不配?” “唉,我什么都没说。” “嗯,那,我是不是好女孩?” “啊,是吧!”他长叹气,把吧台上的另一杯啤酒放远一点,她却眼尖,一把就抓到,又灌了一口,用手背很豪气的抹嘴巴,顺手揪着他的前襟领子:“说我可爱。” “嗯,你可爱。” “说我漂亮。” “你漂亮。” “说我可爱又漂亮。” “好吧。你可爱又漂亮。”他把她的酒杯抢过来,真是不能让她再喝了。她找个人来当酒伴确实是明智啊,才3大杯啤酒便醉到语无伦次。 “嗯,我可爱又漂亮。”她傻傻的笑,却忽然那样专注的托着他的脸,瞧了又瞧,眼眸子里的水汽越聚越浓,长睫毛上一滴一滴的粘着来不及倾泻的泪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已经很可爱很漂亮了,你为什么还是要那样对我?” alex长长的呼了口气,毫不意外的接住她向自己扑倒过来的身子。一个从没让自己堕落,不曾喝醉的女人,终于醉倒在他的怀里。 他把她柔顺的长发绕在指尖,卷了一下又一下。果然还是情伤,只是奇怪,有哪个男人愿意这样来伤她? 如果是他,是绝对舍不得的。 “能把你伤成这样子,果然不能把他视作等闲。”alex搀着郑苹上了车,对着倒后镜影出的隐蔽的低调男子皱眉。他把郑苹的头压低一点,对着随行人员道:“别让人跟上。” “放心,万先生,今晚出行,车子全都挂的是假牌,我在前方路口把他们甩掉就一k了。” “嗯。回头让人调查一下,今晚一直跟着她的,是哪条道上的人。” “是。” 郑苹醒来时,拍着宿醉后疼痛的额头,望着完全陌生的房间。懊恼的想用头撞墙。玄烈昊,果然还是影响了她的生活。她在长长2年多的独自疗伤的岁月里,不曾让自己堕落颓丧过一次,每一次都咬紧牙关,握着小拳头,在心底里歇斯底里的嘶吼:“郑苹,你要坚强,你要忍耐,你要发奋” 而昨晚,她居然喝醉了,还精心的挑选了救命恩人来旁观自己的丑态。alex一向都淡定雍容,想来对她这种矫情的行为一定相当的不齿。 唉 她慢慢的从小楼里踱出去。独幢小楼只有二层,掩映在青山绿水之间。推门出去,光着脚丫踩在平整的木地板上,前面数排青绿的翠竹,踏着人工铺就的石阶路向前行,垂柳拂面,近处的湖面像镜子一般倒映着嫩黄的杨柳枝。 现今这般浮躁的社会,实在不应有这种世外桃源般的美景良宅。但是把这环境与alex对一对号,郑苹却觉得,这真是再正常不过了。 也只有alex,会把奢华的享受浓缩在淡淡山水之间。 湖边的草丛,她坐到空着的竹椅子上,伸头望了一眼平静的湖面:“真的会有鱼?” “当然有。”alex微微侧脸,望着她笑得轻盈:“睡醒了?” “嗯。”她扁嘴以图掩饰自己的窘态,昨晚既然已经出尽了丑,那么今天,再装纯真也无法挽回形象。她干脆把他的一边手臂拉过来,头靠过去挨着:“晕,借我靠靠。” 他把肩膀向她那边沉了沉:“这里舒服。” “嗯。”她听话的靠上他的肩膀:“我没见到鱼啊。” alex松了松手上的鱼杆:“我去年放的那批鱼种,现在垂钓刚刚好。” “自己放鱼种,养大养肥了再自己钓?”郑苹好笑的望他。 他清俊的脸笑容若有若无,却是打趣的话:“嗯。你嫌钓鱼麻烦?我让人给你弄张网,你下湖去网?” “不用了。你慢慢钓。”她靠着他的肩,转头望着平静的湖面发呆。湖面波平如镜,树树杨柳像在水中摇曳,水上零散的漂着几片落叶,近前的一片落叶上还有一坨白色的虫卵,在她的面前静立不动。 她的人生,像落叶般飘零。难得有个这样的早晨,能靠在一个无害的臂弯,享受这诗意山水间的宁静。 alex又动了动钓杆,今天的他好像闲不下心来垂钓。她贴过来的身体很重,可以想像她是全身心的放松的倚靠着他。相对于她的危机感,对他,却是十足的信赖。他微笑:“如果我有老婆,你这样,她会跳下来砍死你。” “不会的。”她悠悠的叹:“你老婆在家,你却还把个醉酒女人带回家。你还不至于这么没脑子。” “呵呵” 她抬起脸很认真的望他:“你有老婆?” “没有。”他又把肩膀向她旁边挨了挨:“女朋友也没有。放心靠。” “哦。你还真让人放心。” 金色的晨曦照得湖面尽处的小树林溢彩流金,第一条鱼儿上钩,alex欢喜的抓住鲤鱼的尾巴,郑苹眯着眼睛,说的却是不着边际的话。 “这世上,有些人什么都有。钱啦c地位啦c名誉c爱人,甚至女儿而有些人,注定什么都没有。除了悔恨c苍凉c悲愤和无能为力之外,什么都没有!” “不是还有美丽吗?”alex把鱼儿扔到身边贮着水的盆子:“多想想自己拥有的。” 郑苹拔了拔额边垂下的发,仰起脸:“美丽吗?如果这美丽其实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呢?” “你是指” alex斟酌用词,还是很决然的问:“你只有一个肾?” “啊?”郑苹眼睛张得很大。她的病情就连刘教授和艾艾都不知晓,alex却是怎么会知道的? “那晚,我送你去医院,医生帮你做了个b超。”alex淡淡的玄述,像这事儿再正常不过:“困扰人的,大多是心魔,而不是身体。你到肾科病房转一圈,便会发现像你这样的人,实在太多。肾癌c肾肿瘤c肾外伤等很多病症,都要切除病变的肾脏c只保留一边健康的肾脏。 这些人都只余一个肾了,但只要好好的保护,爱惜身体,这长长的年月里,也没发觉有什么不好。并且,经过死亡挣扎后,反而更懂得珍惜生命,在有限的人生里,反而过得比平常人更洒脱潇洒。 你为什么要一直束缚自己,把自己看作是个病人?心脏也只有一个,也没见有谁认为:我只有一颗心,它这么重要,无法替代,如果坏了就活不过来了,所以,我其实是个病人,是个不完整的病人。” “这,不能等同来谈吧?”也许她真的是心魔,2年多来,缺的这个肾,她的生活并没出现多大的不适和困扰。但是,那时时狂烈地吞噬她的恐惧,却从没休止过。她的心魔,是那一段为肾抗争的屈辱,为这个肾而被掠夺的爱情。 “有时候我明白,但就是走不出来。”她苦笑,第一次那样正经的端详alex。他的眉眼五官皆是极好看的,但在那成熟儒雅的风度和懒散闲适的气质的反衬下,他的相貌便总是让人忽略。忽略他的年纪,忽略他的身份,忽略他的皮相。 “的确,知易行难。道理再浅显易懂,做起来都困难重重。”他微笑,站起来给她披上外套:“雅兰小筑今天新出了一道素菜,你陪我去试试。” 郑苹觉得,alex有个英文名,还在时尚界有一定的地位,却为试一道菜而特意绕半个城区,而这道菜仅仅只是一味普通的素菜,他这个人实在有点矫情。 后来她才明白,alex认为人生原是光阴有限,当得在这有限的人生里尽情享受心之所爱。而享受的乐趣在于慢慢品味,而不在匆匆追求。所以,他才在悠闲恬淡的享受中,放慢了脚步,养成后来的一派疏懒雍容。 alex本有条件c有理由c有闲钱继续这般悠闲自在的疏懒下去。不幸的是,他在一个雨夜,扶起一个倒在他车子前方的女子。那个女子有细细的眉c大大的眼c长长的睫c薄薄的唇和倔强的嗓音。 她神志模糊时死死的抱紧他的腿,垂着粉白的颈项:“我要活下去” 我要活下去!这是多么渺小而平凡的要求? 雅兰小筑在近郊处一个荷塘的后面。环境清幽而朴实,车流不多,但院子里的小厢房却早已爆满。 alex坐在小厢房内,临窗指了指后面的山头:“只有我这种熟客才会摸到这儿来吃饭。平时也不好呼朋唤友,多是在上面散个步,或是在市区坐车过来,不想扰了这里的清幽。” 郑苹看了看自己的高跟鞋和停在荷塘边的车子,呐呐的道:“那今天,我算不算不识时务?” “呵呵,你例外。” “为什么我例外?”她刚才进来时那响亮的高跟鞋音,对着大堂处的观音像很不识大体的惊“咦”了一声但现在檀香浓郁的厢房里坐着,她顿时觉得对菩萨太过不敬。 “因为你美丽嘛。” “啊?我美丽就可以在这个清净地乱按喇叭c乱踏高跟鞋c乱制造乱七八糟的嗓音了?” “嗯。” “” 郑苹和alex说话有点喜欢绕口,会不由自主的想要和他抬杠。她想不通,alex这副气定神闲,类似是超脱的气场,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发自内心?他明明还算得上年轻,却偏要做出一副万年老妖的正经样子,但这正经样子其实却又一点儿都不正经。 alex理所当然的给她布菜,修长的指尖执筷,就连执筷的姿势都是贵族豪门里的优雅工 整:“这味素蟹粉,口感酥软滑嫩c味鲜可口,“蟹”香流溢,色c香c味c形c质均可与‘蟹粉’媲美,几可乱真。你试一试。” 郑苹尝了一口,点头,语气却有几分不以为然:“以土豆c胡萝卜为主料,配以熟笋c香菇等配料翻炒。不是真蟹,更胜真蟹。” alex束着手掌:“你好像有点不太满意。” “这样说吧?既然是素菜,还是在观音佛前吃的素菜,那就自当心比嘴巴还要高洁纯净。你现在吃着冬菇,心里想的却是‘蟹肉’,那里是清心寡欲?” 他抚了抚额头,很有兴致地:“嗯。这见解很有佛性,但是,我来吃素菜关观音什么事?” “啊?” “要不是这儿的菜式可口,300里之内别无分店,你以为我喜欢来这里被观音佛像监视着吃饭?” 郑苹不禁由心慨叹,alex这一脸正经,果然是装出来的。她藐藐嘴:“味道也不怎么样?” “啊?”alex向前靠了一下,期待的望她。 她挟了一块豆腐,嚼了两下,摇头道:“既然这是家常豆腐,便得体现家常。在这些附庸风雅c故作神秘的食店,哪里能食得出家常的味儿?正所谓,外面千好万好,不如家里煮的好。” “于是呢?”alex更加向前靠,脸都快倾到郑苹的脸颊,她浅浅的c拽拽的,又故作高深的抿嘴笑道:“本姑娘师承南派大师,一身本领,无处舒展啊,无处舒展” “请问姑娘师承何处,师傅又是何方高人?” “家传厨艺学校,乃是郑苹母亲的唯一的得意门生。” “哦?”alex已经扔下了手里的筷子:“本人对姑娘你有救命之恩,请问可否以菜相许?” 她认真的考虑,沉吟不决的迟疑点头:“报恩归报恩,菜钱你得先预付。” “” 郑苹下午重回兰韵上班,玲玲冷眼以对,cdy和何剑跑过来嘘寒问暖。何剑:“哟,明姐说你腹泻,请假两天。怎么就回来了?” “我不回来,忙坏了阿剑,玲玲姐会心疼的。”郑苹很想再兴奋的和她们打闹一下,但心底却不知怎么的迎合不起来。何剑和cdy虽然只是区区同事,但这同事间的相处,她一直琢磨着要弄到细水长流。但现在,她认同的这一细水长流的同事情谊,极可能因为玄烈昊的到来而搅乱,心里就是一阵发愁。 现在这态势,即使她还是费心想留在兰韵,做个普通打工妹,以玄烈昊的个性,恐怕也不会让她如愿。 玲玲过来敲了敲她的桌面:“明姐要见你。” 明姐站在窗前的背影显得心事重重,回过头来,精心妆容装点下的眼神却难掩疲惫和担忧。 想起自己连累明姐受辱,郑苹的心难过得很。明姐也是一脸的不高兴:“出门在外,受一点点打击就要请两天假?我那晚比你受的苦要少?我第二天还不是精神抖擞的来上班?你啊。” “对不起,明姐。” 明姐丢给她一叠资料:“整理好这批单子。” 郑苹扛着一堆厚厚的资料,在电脑里归类存档,发现这些资料都与万隆广场有关。万隆广场是城中最旺的一个集娱乐c购物c饮食c百货超市及旅业酒店的大型消费类广场。广场内的主建筑万隆大厦楼高32层,1一6层分别为:百货超市c成衣及珠宝名店等休闲娱乐场所。自7楼始即为万隆酒店旗下。 这样的一个万能消费广场,名店林立,日常成交量占去这个城市近1 3的量,这么重要的卖场,兰韵与它有庞大的生意往来也是正常。但万隆广场的总裁有一个让她很感意外的名字:玄烈铭。 玄烈昊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这个事实她早有耳闻。在他出生长大的城市,这个与他的名字只有一字之差的男人,和他会不会有所关联? 她近年,对日常八卦已经相当粗线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是,面对这一个名字,她却莫名的起了好奇心。以至于积极的抢了cdy的工作,送一批新衣样版到万隆广场的市场推广部。 美女办事,事半功倍。出来时,郑苹站在万隆的一楼扶手电梯旁,望着大厦一楼珠宝展示区的一个重重防护的透明玻璃橱窗,在一对对甜蜜相拥的情侣堆中,静静的发呆。 时尚界的传奇设计师万东豪最享誉盛名的作品:情侣钻戒“永恒”。 “永恒”系列是兰韵的掌舵人万东豪的封山大作。这一系列作品7年间持续热销,成为情侣对戒最经典最传奇的钻戒系列。而目前在展示厅展出的这一对“永恒”,是当年万东豪的作品原型。万东豪对外声称这一对戒为“永不售卖”。因此,“永恒”系列的第一作品原型,因钻石材质的尊贵c切割的精良及万东豪大设计师的金漆招牌,被打造成如今珠宝界独一无二c不可复制的神话般的存在。 “永恒”多年来,只在世界各地展示展出,却从未曾戴在任何一个女人的手上,时日越久,便越让人趋之若鹜。曾有无数名媛淑女扬言,只要有万东豪的这只“永恒”,即使是阎罗王娶妻,她们也愿意上花轿。 这么多年过去,阎罗王没娶到妻子,“永恒”也依然在各地展示展出。而想不到,今天居然能在兰韵的其中一个卖场得窥真容,郑苹觉得自己真是三生有幸。 她从小便喜欢漂亮的东西,因为喜欢,便学习把美丽的东西画出来,她的美术成才路,便是源于对美丽的偏好和渴望。 这样的一对情侣对戒,对女人,对一个学习设计的美术系的美女有着天然的吸引力。她不知不觉的趴在电梯旁一个小型展台,眉梢眼角全是向往。 闪耀的灯光在“永恒”的四周如同闪出千束万束的光簇。光簇的幻影里,有一个高大清俊的男人身影,翠竹伸出的枝叶在他的头顶落下斑斑驳驳的光芒,阳光从竹叶子的枝梢透进,他单手高举,向着阳光透视他手上的钻戒。钻戒被太阳折射出的光芒差点刺伤了二楼展台上她的眼睛。 那时候,要是真瞎了就好。那么,她就不会天真的以为:他会挑一束鲜花,单膝跪下,把钻戒套到自己的手上。 “我能让郑苹相信我一次,就能让她信任我一生。直到她死的那一天,她都以为我爱的是她,这样,就不能算是谎言。” “我想要这个孩子,我需要一个继承人。我只当郑苹是个生产工具。郑苹肚里的孩子我要,她肚里的肾我也要。” 以为早已被记忆强行剔除的那些话,那些场景,原来在记忆中烙下的痕迹如此的深,从未走远。如果不是玮庭及时到来,揭穿他在背后与郑小柔的奸险,她是不是会在死亡的那一天,仍旧感恩他给的爱情? “妈米,你很喜欢那圆圈圈吗?”童声像油一样腻,又像蜜一样甜:“阿爸,你买给妈米,好不好?” “咳,阿爸没带够钱。”那声音里有不经意的玩笑和无奈。这戒指不是你想买别人就会卖,也不是你想送妈米就会戴。 “我不要新裙子了,你给妈米买圆圈圈嘛。”小贝贝在撒娇,拖着意外地发愣的妈米的手:“妈米,贝贝肚子饿。” 她明明是超级富豪的宝贝小公主,山珍海味c丰衣足食的将养着,却好像时时处处都在叫肚子饿,唉 自己的宝贝儿眼睛包着一汪流不出来的泪珠儿,又娇又怯的嘟着小嘴巴,可怜又可爱的拍着自己的肚皮,嗲着嗓子说“宝贝肚子饿”这样的孩子,你让一个母亲如何忍心去拒绝? 坐在万隆酒店的高级房,上了一桌子的山珍海味。贝贝缠着妈米吱吱喳喳,郑苹略略觉得头晕。 三个人,要叫这么多菜?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难为她这两年,和艾艾一起省吃俭用,打算年底买辆车子,拼拼车儿上下班。 郑苹忍住心里的疑问和不满,瞪了一眼贝贝:“整天都喊肚饿,平时他没饭给你吃?” “嗯”贝贝小扁嘴,手指刚碰到前面的红烧乳鸽,怯怯的缩了回来。玄烈昊抓了半只乳鸽,撕了一块塞到贝贝的嘴里:“她正在长身体。” 的确,长身体嘛。没听说有哪个母亲会嫌女儿吃得多的。郑苹又开始微微内疚,夹了一块红萝卜到贝贝的碗里。 贝贝那眼神幽怨啊,望着阿爸。玄烈昊伸筷子把红萝卜夹来自己吃了,又开始给贝贝大鱼大肉。 郑苹眼看着玄烈昊左手一只虾,右手一只鸡腿,开始一块蟹黄,接着一块鲍鱼她越看越火大,越看越了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5章 明白 现在终于明白小贝贝为什么会是个肥贝贝了啊,都是给他喂成这样的。 她忍无可忍敲桌子:“喂,玄烈昊” 吃得正欢的两父女齐齐抬头,郑苹虎着的脸:“你怎么只给她吃肉,不给她吃青菜?” “青菜她不爱吃。” “不爱吃就可以不吃?” “她还小嘛。”玄烈昊用手肘碰了碰女儿的胳膊:“快吃。吃完了,让妈米带你去看电影。” “哗”贝贝又一口肉。 郑苹要炸了:“你看她都胖成什么样子了?” 他讶然:“胖成这样,不是挺可爱的?” 她气得咬牙:“你继续喂她啊,你就是想把我女儿喂成个”她想说肥猪,但看着女儿那可爱的小圆脸,又着实没法把女儿与这物种联系起来,但偏偏还是生气。 妈米把筷子“啪”的放下,眉头皱着,像是要哭了。贝贝望了一眼突然变脸的妈米,再侧脸望阿爸。 玄烈昊已经把一筷子的白菜伸到贝贝的嘴边:“贝贝,乖” “阿爸”贝贝捂着嘴巴,向旁边挪一挪。 阿爸继续:“听妈米的话。” “阿爸”再向旁边挪。 “就一口。” “阿爸”贝贝幽怨的哭求状,继续向旁边挪。 郑苹真是气死了。眼看着玄烈昊软硬兼施,贝贝才吃了一口白菜,一块小红萝卜丝。看吧看吧,男人带孩子,就是带成这个样子的。性子被宠到无法无天,胃口也被养得挑食又刁钻。 因为被强行喂了一块红萝卜,贝贝幽怨的脸蛋儿苦大仇深,第一次很客气很懂事的摇手晃头:“贝贝饱饱,好饱好饱。” 贝贝吃饱喝足,便坐到妈米的怀里玩妈米裙子腰带上的蝴蝶结。玄烈昊不紧不慢的给郑苹装了碗汤:“怎么不吃?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她没望他,紧紧的抱了抱怀里的小宝贝儿:“真的饱了?” “啊”贝贝望了一眼桌子上的红萝卜,点头:“饱饱。” 她无奈的叹气,亲女儿的额头:“要听你阿爸的话,不要挑食,不要” 不要什么?她却是再也想不出来,女儿是她生的,却不是她养的,她即使想要嘱托女儿几句,也寻不到女儿的问题所在。 对女儿,她能做到的似乎就只有亏欠。 郑苹起身便走,却被玄烈昊扯住手臂:“饭都没吃,去哪儿?” “贝贝吃饱了,我还留下来做什么?”她低头望着他捉住自己的手指,轻笑道:“玄先生,我和你其实已经没什么关系,你不要总这样拉拉扯扯的,我看着,觉得很好笑。” “你和我没关系?”他不松手,却反而把她往自己怀里拖:“郑苹,你看看我们的女儿,你和我没关系,难道和昨晚那个男人有关系?” “哈”郑苹眼睛张得大大的,一股怒火全身乱窜:“你跟踪我?你居然跟踪我?” 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丝毫未见愧疚,反而更凌厉的问她:“那个男人是谁?” “他是我爱人。”她仰起脸,微笑望着他冷峻的眼:“2年半了,你的女儿都会叫你做阿爸了。我爱上他,其实也有一段日子了。” 他向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的望着她甜笑的脸。有那么一刻,她以为自己打倒了他,能让他那像屹立的大山一样坚挺的身子摇摇欲坠。她爱过的这个男人,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杀人斩眼前都脸带笑。这样的一个男人,她多么想把他狠狠的踩在脚下,像蚂蚁一样蹂躏。 他的声音冷冷的在空气中飘:“不会的,你曾经那么的爱我” “是啊,玄烈昊,我曾经那么的爱你。原来你也知道,我曾经那么的爱着你。” 那样爱你啊,爱得卑微,爱得决绝,爱得悲怆,如此愤不顾身c毫不保留的爱过你的我,可是最后,我得到了什么? 你让我得到了什么? “苹苹”她心碎的样子让他那憋闷的心思得到纡解。 我还能让你痛,我还那样残忍的住在你的心间,苹苹! “苹苹,就当是为了贝贝,我们再试一次。” “呵呵,试一次?再试一次是不是又得没一个肾?玄先生,我数学不好,1一1等于0,我还是知道的。” “你看,贝贝怎么能没有妈米?她那么爱你,一天到晚要粘着你,你就忍心?”她侧脸望着旁边仰脸看着父母争吵的贝贝,那过早懂事的眼眸子盈盈有泪光。她近来时时想,与贝贝的意外相见,于她于女儿都是悲剧。 她闭了闭眼睛:“我忍心的。你一直很宠她,以你的强势,不管谁是她的后妈,也不敢刻薄她。我很放心。至于我”她的眼泪流下来,但唇边却带笑:“医生说,只要小心一点,单肾病人也并不影响生育,我想帮他生个儿子,但是他却说喜欢女孩” “郑苹你要帮他生儿子?” “奇怪了,我爱他,自然就会帮他生儿子,为什么不可以?” 他眉头深锁,压抑不住冲动的怒意,双手摇晃她的肩膀吼:“郑苹,你生了贝贝一分钟都没养过她,没尽过一点做母亲的责任,你还敢生儿子?” 她被他晃得头晕,眼前的他极端而冲动。她很想尖声狂笑,以庆贺自己也能让他失控。一双小手在下面惶恐的想要分开他们不经意交缠起来的双腿,拼命的摇着:“阿爸,呜呜呜妈米,不要吵架,不要吵架呜呜呜贝贝乖,贝贝吃红萝卜,妈米不要生气,呜呜呜” 滚滚燃烧着的战火,被她的抽嗒降成冰,贝贝站到凳子上,以手抓了一把红萝卜往嘴里塞,吧嗒吧嗒流的眼泪与嘴边油渍污成一团。 “贝贝乖,贝贝吃红萝卜,呜呜呜” 郑苹头靠着门框,眼泪滚滚而落。骨肉亲情,血脉相绊,女儿是她身上掉下来的那块肉,却在剥离后惹出巨大的痛。 女儿有多乖巧?眼看大人吵架,竟以为全是自己挑食不吃红萝卜的过错。吃着自觉那么难吃的红萝卜,她却还是念叨着“妈米不要生气。” “贝贝”她崩溃的像要软倒,玄烈昊以手扶着她的两边脸颊,食指抚开遮挡她的视线的泪滴。她是需要好好的看清楚,听明白,女儿,她们亏欠了多少? “你舍得吗?苹苹” “是的,我不舍得,舍不得。”她任由他的吻落在自己潮湿的眼角,她的声音变得像从前一样卑微:“玄烈昊,求求你,把她给我。” “不可能。”他惊讶的望她,不敢相信她居然会有这种想法。 “我要贝贝,你把她还给我。”她揪着他的衣领,弱弱的哀求:“把她给我。” “你疯了。”他分开她的手指,声音的冷意渐浓:“贝贝出生到现在,没和我分开过,凭什么给你?” “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是我生的,我要她,你把她给我还给我。”她语无伦次的扯着他吼。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方法,可以不用骨肉分离,可以天天抱着女儿入睡,帮她扎小辫,可以天天与她蹦蹦跳跳煮饭饭可是,他不愿意,他不肯把女儿还给她。 为什么,你已经拥有那么多,我只要我的女儿而已,为什么不还给我? “她是我生的,玄烈昊,把她还给我。你凭什么霸占着她,她明明是我的女儿” 她冲过去想要抱贝贝,玄烈昊单手把她扯回来:“郑苹,你没有资格,是你先不要她。” 世界突然就安静,侧边窗子像有无数乌云层层叠叠的向她压过来。是的,是她不要女儿的,是她先抛弃了女儿所以,她现在没有资格,再也没有资格 那时候,她拖着病体逃亡般离开,即使是自己想生存也艰难。她不是个伟大的母亲,她太自私,所以就那样丢下女儿决然的走,所以,这辈子,她再也没有资格。 心痛得像被人以强力去挤压的气球,所有的空气被挤到狭窄的边角,呼不出,吸不进。玄烈昊,你是多么残忍的一个人?到了今天,你仍旧可以这样伤我。这样绝情的一刀刺进我心灵深处最悔疚,最无法承受的地方。 “苹苹,苹苹,我错了,苹苹”玄烈昊一声又一声的唤她。眼前的郑苹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大眼睛茫然的流着泪,没了一丝神彩。她颤抖的唇周反反复复的却没一个字说出,身体软软的沿着墙壁滑下,只有那一双手,竭尽全力的护住胸口,像是只要一松手,心腔的悔恨便会冲开胸膛吞噬她。 贝贝冲过来,抱着她的腿哭泣:“妈米,妈米” “阿民,先带小姐回家。” “对不起,苹苹”他托起她的脸,把心碎的她护进自己的怀里:“苹苹,别这样,别” 他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她全身都是抖的,趴在他的肩膀任泪水狂逃。他明白她的悲伤,可是,他又怎么可以把贝贝给她? 失去贝贝c失去她? 郑苹突然极力的推开玄烈昊,她突然迸发的力量让他不自觉的倒退了一步,才记得追出酒店的长廊,把慌不择路的她紧紧的抱住。 他那么的心疼她。在寻找她的日日夜夜里,他想到最多的是如何可以好好的心疼c爱惜她。从前,他辜负了她的深爱,到了今天,他想要好好的疼惜她,却为何带给她的仍然只有伤害?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她倚靠着后面的高墙,被他深深的拥抱入怀。他温柔亲她的额角,轻拍她颤抖的身子:“苹苹,给我一个机会” 他抬起她哭得迷糊的脸,额头支着她的额头,苦笑:“是我错了,好不好?阿风说:我从前错得这么厉害,要是找到你,你要杀要剐要吃我的肉,我不但不能躲,还得亲自给你准备好刀,把头递过去苹苹,我知道你舍不得的,你舍不得杀我剐我的,对不对?” 他把语儿说得很轻,不知道有没有感动到她,但却实实在在的感动了自己。如果只是一刀下去便可解决的仇恨,那应该有多好?苹苹,给我一刀 “啪啪啪”侧边有零落的掌声响起,玄烈昊本能的把苹苹的头更深的按到自己的怀抱里。微侧头,走廊远处,一个高挑的身影渐行渐近。 那个人有着完美的轮廓,笑起来有阴冷的弧度,是特属于玄家子弟所独有的孤傲。他走近,极欢欣的微笑:“我亲爱的大哥,当众调0情,好兴致呵。” 玄烈昊白了他一眼,这个时候,他实在没心情与玄烈铭周旋。玄烈铭却悠悠的走得更近,俯着头,从下往上看被他拥在怀中的郑苹,挑眉笑道:“嫂子吗?你就是我的未来嫂子吗?哈哈”他抬起头来,几丝戏谑:“我大哥身边美女成堆,想要嫁他的女人,正所谓是前赴后继,你能得他如此宠爱,让我看看,是何等美人?” 他话没说完,手已向着苹苹的手臂伸出,手刚碰到苹苹的肩,便被玄烈昊单手扭住:“玄烈铭,你放肆。” “哎哟,这么紧张?哈,难道是小柔妹妹?我听说只有小柔妹妹才是我哥的心头肉,口中宝哦,小柔妹妹” 那双手眼看着便要抚到她的脸,苹苹本能的感觉到厌恶,自己往玄烈昊的怀里钻。眼前黑蒙蒙的一片,玄烈昊的外套已经把她整个头部遮住,外面听得纷杂的吵闹声c拳头撞向肢体的裂帛声 玄烈铭:“你打我?” 玄烈昊:“打你就打你了。难道还要择日子?” 在玄烈昊的拥抱下走出万隆酒店,直到上了车子,他才把她头上的外套扯开,抚她那张被蒙得有点蒙的脸,轻呵道:“有没有吓到?” 她轻轻的挥开他的手,望向侧边车窗,万隆酒店炫目的外墙装潢在这个夜晚像一颗闪亮的巨钻,在这一片街区如鹤立鸡群。 他把她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亲:“我那个弟弟” “我知道,你们不和。” “嗯。”他淡淡的:“不是一般的不和,我恨他,他更恨我。” “那么,你为什么还让他活在这个世界上?以我所了解的玄烈昊,根本就不会放过他这个麻烦。” “苹苹?”他摇头苦笑:“他到底是我的弟弟。” “没人会喜欢夺去自己的父亲的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像我,就恨不得郑小柔死。”她微笑侧脸望他,自嘲:“看来,我比你的心肠狠得多。” “明知万隆酒店是你弟弟的,你还带女儿和我来这里吃饭。你敢说你不是故意的?你就是故意要吓死我。” 唉,郑苹不哭了。她哭的时候他没有办法,不哭的时候,他更没有办法。 但玄烈昊还是喜欢,喜欢这个和他针锋相对c言谈凌厉的郑苹。那恨极不能渲泄的情绪,让她像个执着的小刺猬,想把身上的刺撞向他,想让他也感受到鲜血淋漓的触痛。 这样的她,脸上会有着跃跃欲试的挑畔的神采。他单手指向她那边的车窗子,万隆酒店的巨大镂金招牌在面前掩映:“万隆大厦1一6楼的业权,当年我爸爸早早剥离,把这6层楼全数分给了玄烈铭母子。不然的话,他现在会一贫如洗。” “你是说万隆大厦只有1一6楼是玄烈铭的?” “嗯,7楼以上的万隆酒店,现在是昊天旗下,亦即是我的。” “呸,还不是你老子留给你的?争产争来的,有什么出息?” “你?唉”他语气挫败,温暖笑容却悄悄的浮起:“你不知道,我背后做了多少努力。” “努力把自己的弟弟赶跑?” “唉”他抚额,无语。她因为言语占了上风,发觉他淡淡的黯然,心里有点小跳跃的欢快,继续打击他:“传闻说,是你亲手把你的小妈扔下了楼,对不对?” “郑苹?”他把车子打了个弯,驶离热闹的万隆路:“我说不是,你相信吗?” “不相信。”她噘着嘴:“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相信。” “我是多么渴望你会说:我相信,只要你说我都相信!” “这句话我从前说过的。玄烈昊,你侮辱了这句话。” 是的,他狠狠的侮辱了这句话。他望着道路远方尽头处那隐约的山峦,很小心的问:“如果我说,你的肾当初捐给小柔,我全不知情,你信不信?” “哈,哈,哈”她以极端尖锐的怪笑声来表达自己的愤慨和不满,他微叹气,心头百结。 在他最需要她的信任的时候,她却早已失去相信他的能力。 一段以谎言为开篇的爱情,注定得承受谎言破碎后的苦果。他没有办法,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可是,他相信她爱他。只要爱还在,不管什么,最后他都能得到原谅。他笑意又起,单手捉过侧边的她的手掌,放到嘴边亲了一下,再轻轻的咬了下去。 她实在无法接受,无奈的把手掌抽回来。他总是以这种无意的亲昵的方式,宣告他和她并没有结束。 即使她强调过千次百次,还以逃离2年多的代价来展示她的离开。他却还是固执的把她的手锁死,像她仍旧是他的私产,像那长长的斩断情根,只不过是一场短促的c暂时的离别。 他仍旧把她当成是自己的女人,所以,才可如此理所当然的把车直开上山顶。丽都公园是位于市郊的一个人工与天然结合的公园。公园里曲幽小径围绕着本地的一座名山,峰顶不高,地势却好,刚好可以俯瞰整个城市区。 被他拖着小手,背倚在豪车的车前盖,他指着前方被万千夜灯笼罩,像明珠闪闪发亮的城市:“这里是我出生的地方,苹苹,你喜欢么?” 璀璨城市如被踩在脚下,他的眼眸子在郁葱的林深处盈盈笑起。 苹苹,这里,我一直想带你过来! 郑苹回过头,刚才上山时还热闹的山头,竟然只剩下他和她一辆车子。现在只是夜晚10时,虽然高峰已过,但刚才仍旧有夜玩的情侣,转眼间,人们都走得一干二净。不远处的树林掩映处,可见另外两辆一直跟随的车子和三三两两的黑衣人。 这就是玄烈昊的作风,出入保镖,且摒绝陌生人。 “你从前到底做了多少坏事?这么怕死。” “我做过唯一的坏事,便是伤了你。”他很认真,把她拖到自己的前面抱着。这是他最喜欢的拥抱她的方式。 他贴在她肩上的脸儿有点烫,这让郑苹感觉到不舒服。推开他,站到前方的围栏处。被他强行带上山,她没有办法。但是,在除除晚风中,闻着风儿送过来的花香,在青翠郁葱的山头,俯瞰这个城市的夜景,是极让她舒心的事。 她的画笔,描得出最好的山水。刘教授说过:你淡淡几笔,却总能画出山水间最独特的神韵。那是因为,你眼里所看到的,和别人很不同。 是的,她眼光独到,看到的,看得上的都和别人不同。比如玄烈昊。 唉 “喜欢这里?”他过来,手搭着她的颈,微一用力,她侧脸便差点被他亲到。她伸手推着他的胸膛,这里太幽清太寂静,和他kiss。 “喜欢这里,但不喜欢陪我在这里的人。”她转回车子侧边,要开车门,却被他按住小手,她微恼:“山水这么美,却把人养得这么脏。讨厌” “嗯我有多讨厌?”他的脸又凑近过来,她一脚踢向他的豪车:“喂,送我回去。” 她皱眉,抱着踢痛了的小脚咧牙咧齿,又气又恼。她这狼狈样儿却让他没来由的感觉到畅快。他喜欢这样的郑苹,会生气到跳脚,会急躁地抓狂,会狠狠瞪着他,一双眼睛如秋水般晶莹。 他神色流露出欢快之色,她的恼意便变作疯狂的恨。他永远不会明白,她是多么讨厌看到他脸上流露这一抹像是从心深处浮出来的暖意。 她越来越不愿意看到一个事事顺心c得意洋洋的玄烈昊。他越是把世界踩在脚下,越是把名利收入囊中,越是把笑容浮在脸上她就越恨,恨到咬牙切齿却找不到任何渲泄的出口。 玄烈昊不明白,明明刚刚还很向往的观赏峰顶的夜色,郑苹却能突然的就翻脸,踩着高跟鞋就要下山。 他伸手扯住她:“干嘛不看多一会儿?这天上的星星” “你要摘下来给我?”她瞪他一眼。 他厚着脸皮:“我摘我摘,像星星的花要不要?”他固执的牵着她的手。他今晚带她上来,就是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和她忆一忆往日情,谈一谈今日苦。他虽然没正经的追过女孩子,但也晓得和女人花前月下,应在这等美景良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6章 出现 昨晚那个酒吧男人的出现提醒了他,他和苹苹毕竟已经分开了近3年,他和她除了这3年的岁月,更横亘着夺肾偷心的仇恨。 他们分开了那么久,那么远,他一直在追寻,而从没想过,她可能已不在原地。 如果,她的生命里有了另一个他不敢去想像这个可能。他不相信,郑苹还会爱一个人,如同当初爱他一样。 山顶的风是凉到入心的,她高跟鞋踩在水泥石铺成的斜坡上发出响亮尖锐的声音。她如此任性的一直向前走,挥开他的手,也没在随后拦住的保镖的面前停下脚步。 她走路的背影急促而匆忙,带着满满的怒气。他冲上前,将她的手拖住往后扯:“郑苹,别胡闹。”他认命的叹气:“好吧,我送你。” “不用。”她又向前行,他与她并排走,她却没有侧脸望过他一眼,他走在她的前面,倒退着面对她:“上车,从这里下到山脚,开车也得走15分钟的盘山路,你用一双脚走?2小时都走不下去。 “关你屁事。” “郑苹,你这身子,能这样任性吗?” “我这身子,是拜谁所赐?” “即使是我对你不起,你自己就不能好好的爱护自己?”他强迫她站定,双手撑着她的肩头定定的凝视她:“是要故意作践自己,让我心疼吗?” “哈哈哈让你心疼?我有这本事吗?”她的眉心挑起,嘴角带着冰冷的笑意:“从前,我横着一把刀在颈边说:玄先生,求求你放过我;我说我怀了你的孩子,这是你的孩子,请你仁慈一点对待我玄烈昊,你何时心疼过,怜惜过?我郑苹再笨,都不会再奢望你的怜惜。” “苹苹”这就是他最怕触及的事实。他想和她谈从前,却又那么害怕和她来谈从前。那一幕幕,一幅幅,在记忆中浅浅浮起都能痛到入心的情境,当初的她,应该是何等的悲伤和绝望? “我走下去,不是我要逞强,不是我要做场戏来惹你可怜。只是因为,我不想面对你,一分钟,一秒钟都不想面对你。” “你要走也慢慢走。这么跑的是要干什么?” 他飞奔向前拖住心急疾走的她,却听到风声吹来那一句话:“我答应了我男朋友,12点前一定要回家。他打电话找不到我,明天会骂死我的。嗯,怎么办?玄先生,可不可以麻烦你派一个保镖送我回家。嗯,求求你了,我不要他担心。就当你欠我的,好不好?好不好?” “” 郑苹,这是你对我说过的,最残忍的话。 那时候,我是不是对你说过,很多很多残忍的话? 郑苹刚才还一意孤行的走,现在却可怜的半带哀求:“玄先生,你让你的保镖送我回家好不好?不然,他会生气的。”她以手指卷着裙角,半纠结半焦虑:“我不舍得他太担心” 玄烈昊一股气就这样哽在心头,她不像是说谎。昨晚跟踪她的人汇报,她确实是与一个挺斯文的男子在酒吧里相谈甚欢,她还喝了不少酒。酒吧外因为灯光过于刺眼,那唯一抓拍到的相片便很不真切,那人以外套和手挡住了脸,但却仍旧看到,她随意的伏在他的胸膛。 此刻,他看着她跑到后面跟踪驶来的一辆车子前,猫着身子说好话,保镖探询的望着他。他把她抓紧车门的手捉住,拍了拍车顶,示意开走。 她惊讶的望他,他把她扯离车子,冷冷的:“不是说要一个人走的吗?刚刚才说完就忘记了,做人要有点骨气。” “你,你,你”她咬着牙齿说不出话,眼看着三辆车一辆在前,两辆在后,缓缓的驶,他却就是不让她搭顺风车。 是他把她强行带到这里来,现在却又不负责把她带下去。她发了一通小姐脾气,才发现自己根本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刚刚,她还以为,他会心疼自己徒步下山的艰辛,却原来,他就是要看她捱苦的。从前,她自虐找践,他有哪一次不是无动于衷? “玄烈昊,我要下山。” “心急了?哼”他“哼”的那一声,让她的心像撕裂般痛。重逢后,他一副负疚情深的模样,她就以为,他已不是从前那个冷漠无情的负心人。 “狗改不了吃屎。” “什么?”玄烈昊停下脚步,斜斜的一眼扫过来。她心中委屈,大踏步的向前走。 “走那么快做什么?一定急着12点前?” “嗯,赶着12点前睡觉。” 她心里有气,给他补充一句:“他习惯了早睡早起!” “郑苹”突然的被他一把推到旁边的一棵大树,他以手顶着她的腰:“别一天到晚说什么和男人睡啊睡的,很下贱,知道吗?你是想用这个刺激我,让我恨,让我痛吗?我告诉你,我只会觉得你下贱” “啪”的一声,响亮的耳光掴向他的脸。郑苹后来回想,这一耳光其实应该扇向她自己。是啊,多么下贱!她以为,她曾有过的荒唐想法,在他的面前说出来,他脸上流露出来的黯然和挣扎,是在乎的表现。 她以为,她离开多年,他心急要重拾旧欢,所以,她与旁人所有亲昵的一切,于他都是桎梏。所以,她如上瘾般,在他的面前说尽自伤的话,却原来,只是作贱了自己。 玄烈昊,他又怎么可能会心痛,会嫉妒呢?他,明明是把玩弄折磨她当成平生乐事的人。 眼泪就这样冲出眼眶,高跟鞋夹得趾尖胀痛,那鞋根与地板碰触发生的声音更是让她焦虑。她把鞋子脱下,任性的从半山腰扔了下去,还以两手拇指张开,在嘴边围了个圆,竭尽全力的对着中空的山谷呼喊:“喂” 幽静的山峰飘荡着她的呼唤:“玄烈昊,我祝你不得好死” 他站定了望她,眼神黯淡得如同山间永不见天日的浓雾。 郑苹在靠山那边的人工铺就的水泥路边放肆的笑,笑意几分凄厉:“为什么呢?我天天年年都祝福你不得好死,老天爷,他却一直都听不到!” 她光着脚站在冰冷的乱石堆中,脚底又麻又痛,身子不自觉的摇了一下,玄烈昊手急眼快的伸手把她揽住,暗黑瞳仁锁住她忧伤的脸:“你真的想我死?” “嗯很想,很想,非常想!”也许是走得实在是累了,也许是光着的脚丫不想碰地,她很听话的让他揽着:“可是,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死呢?我一直想着,死也得死在玄烈昊的后头。可是,你那么强大,我一次又一次的快死了,你都好好的。” “别说傻话。死不死的,不好听。”他揽紧她,心灵里那一丝惊悸变作另一种东西,很酸很痛又很痒的东西。 “为什么不能是我呢?”他的心思软下来,吻她的泪痕:“我错了。我在吃醋!你昨晚和一个男人在酒吧喝酒,你喝醉了他带你回家,而你,又根本没有回家。苹苹,我很害怕,我真的很害怕。” “哈哈,你会害怕吗?”她很累了,脚掌刚才被粗糙的路面磨得很疼。 “嗯,我也会害怕的。从前在走私船上,我三天三夜没吃东西,听着外面的船员讨论如何解决我。我一壁之隔,明白生命可能会很快结束,那是我生命中最接近死亡的时刻,但是我,我那时也不害怕。可是,自遇上你后,自从有了贝贝之后,我就经常会害怕,很害怕” “那你现在,为什么会害怕呢?”她手举起来,温柔怜惜的抚他的脸。 这样温柔的苹苹让他迷醉,他伏下来,让自己的脸贴着她的眼睛:“阿风说:那是因为我,有了在乎的东西。” “你是说,我和贝贝,是你很在乎很在乎的东西吗?” “嗯”他微笑抬起脸,却见眼前的女人嘴角带着不屑和鄙视。她冷笑着:“哈,玄先生,你的甜言蜜语还是和从前一样好听。3年前,你对我说过很多这样的话,我也每一句都傻傻的相信,笨笨的偷着乐。但是,到了今时今日,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你是对自己的能力太自信呢?还是对我郑苹的智商太轻视呢?” 他望着她,她在前面光着脚走,没有回头。 是的,她不会再相信,她就是不相信,他又能怎么样呢? 他摇头轻叹,撑着腰站在山峰的近侧,从这个角度望下去,万隆广场的强光射灯在灯光辉煌的夜里仍旧辉煌耀眼。 玄烈昊目送郑苹进入住宅大楼。一会儿后,4楼的东头房间亮起灯。他点了一支烟,靠着车子的车前盖,定定的望着那个窗口,直至窗子再沦为一片灰黑。 他在山上,听得她抽抽嗒嗒的捂着眼睛说:“你又怎么可能会后悔?又怎么可能会怜惜?我又怎么还会相信你的甜言蜜语?你,是这样狠毒的一个人。” 那样的话,实在太令他心碎。所以,他只好把她像绑架一样绑到车子,送她下山,再碾转送她回家。他在马路上不停的兜圈,终于捱过了12点,才肯送她回来。 她应该也看出来,他在这个城市转圈,只是想拖慢她回家的脚步。他觉得,自己确实是个心思深沉的人,他的确是不想她太快回家,想留她在自己身边久一点,最好那个男人其实很小肚鸡肠,真的与她争吵一下才更好! 这么一点小事,他却用了那么纠结的心思。所以,也只能面对郑苹最后时刻的不屑和愤怒。 “你以为,我晚回家,就能与他大吵一场?玄烈昊,你好搞笑。” “我只是想,与你在一起久一点。”他拉她的手到嘴边亲。 她抽回了手,鄙视的道:“玄烈昊,到了今天,你还是那么自私。你想到山顶看风景,便把我带上去,上去了不想下来,便千般刁难我。你从来没有想过:我今天已经很累,我根本就不想到山顶吹风。” “苹苹,我想和你一起上山,因为这个城市是我长大的地方,我有很多回忆,很多地方想和你去。” “你有没有问过我,我到底想不想陪你去?我的身体到底能不能陪着你到处风0流?你说你怜惜我,可是事实呢?让我累得像个死人一样,到了半夜才送我回家哼,玄烈昊,这的确是你给我的爱,要掉我半条命的爱” 他没法说话。他的确把疲惫的她带上山顶,还与她赌气,害得她气急败坏光着脚跑。回头去想,郑苹的指责确实是对的,只是他不明白,他明明想好好的与她亲近,但最后却总是意气的争吵。 燃到尾端的烟头灼痛了他的手。他从前也曾经在窗边仰着脸等待她。那时候,她还没跌进他的爱情陷阱,他在那个月半圆的夜,倚在车子的侧窗边缘,痴情的凝视她的窗口。白衬衣c黑西裤,皮鞋擦得闪亮,白衬衣刚好松掉上面的两颗纽扣儿。他抽一口烟轻轻的喷出,眼睛微眯,双脚松散却极有韵味的交叉斜斜站立 他以这种姿态站在她的窗口,皆因他和玄烈云研究过,他这个样子能迷得死人。而那个夜,他知道她一定会在窗口拉开窗帘的小缝,偷偷的望他,心如鹿撞的抿嘴笑。 而那一夜最奇妙的是:他在抽完第三根烟时,天上的月儿遁走,零散小雨急急的洒了下来。然后,郑苹没有撑伞便跑了下来,把他扯到屋檐下。那时她的表情,那时的他以为没看分明,但今天,他的记忆却是如此的清晰。 而今夜,玄烈昊在这里同样深情的望着这个窗口,窗子却一片漆黑,灯光再也不会为他重新亮起来。 人生,常常这样,她的真情遭遇了他的算计。然后,在那长长年月里,他的情再多再真,都已沦为算计! 玄烈昊从前,知道怎样去讨郑苹的欢心。知晓他皱起眉头时她会紧张,明白凝视她时必得眸子微带笑皆因从前种种,都是有预谋的靠近。 那些情景,无需真心,只需演技。而今天,他再次等在她楼下的窗边,却已无法确定,她会否在窗子的布帘内偷偷的凝视他。 他无法再像从前一样,进两步,退一寸,脚步轻盈,从容带笑。只因郑苹已不再是一个等待捕猎的猎物,而他早已成为笼中的困兽。 今日他对郑苹。他明知她那些话里有9分是假,但却仍旧为那可能的1分真实而抓狂,乱了方寸。他想好好的和她说话,后来,却总是和她不停的争吵。 郑苹早上起来,才发现刘艾艾居然坐在客厅发呆。艾艾前几天突然要出个公差,消失了几天,昨晚才回来,今天的神色便不太对劲。 郑苹很小心的碰了碰她的肘子:“怎么了?” 刘艾艾皱着眉头,欲言又止,被郑苹瞪了一眼,才扁着嘴问:“苹苹,你有事情瞒着我的吗?” “没有。” “玄烈云呢?” 郑苹杯子里的水差点倾泻,弱弱的叹气道:“我没有瞒你和教授的事情,你们问我的,我都如实作答。至于玄烈云,你们应该没有问过我。” “嗯,那我现在问?”刘艾艾极认真的抬脸望她:“你和玄烈云是什么关系?” “严格来说,我和他没有关系。”郑苹静静的站起来,拉开窗帘,窗外,没有豪车帅哥的身影,她轻笑:“你为什么这么问?” “万煌酒店夜总会,你被人捉了差点跳艳0舞,玄烈云救了你,那时我刚好在场。” “我和玄烈云算是旧识,他的好朋友想我死,而他不知道什么原因,帮助我逃难。后来,我就来找你们投靠。如果不是那晚,我想,我和他不会再有任何的交集。” “他是黑道上的人,你” “我知道,谢谢你,艾艾。”郑苹拍了拍艾艾的手,她明白艾艾毕竟是一个警察,对玄烈云的过往一定相当熟悉,她担心自己与黑道有牵扯,是很正常的事。 刘艾艾叹了叹气:“你在s市好好的,突然就来投靠我妈妈,还是那般落魄的样子,我们都明白你肯定有不得已的苦处。现在看来,肯定和玄烈云有关吧!” “我不想说,艾艾。” “嗯”刘艾艾手肘压着几张纸,两手扶着自己的脸,手指头弹着脸上白白的肌肤。被风吹起的纸张,隐隐约约露出一个男人的相片。 郑苹忍不住把文件扯过来翻开,内里的相片果然是玄烈昊。如果不是他在她的心里烙下的痕迹实在太深,她就一定不会认得,这个清俊少年郎竟是现在冷酷的玄烈昊。 那时他的证件照c生活照共有5张。照片中的玄烈昊约摸17c18岁的年纪,眉目间隐有稚气,那时的他也冷,也傲,但是却不阴冷,不狂傲,那是一股清俊优雅的高洁,像个天使一样干净。 她从没想过,玄烈昊也曾有过这么干净纯粹的模样。 这几张相片的下面,便是详尽的各色各款的寻人启事和警务备案。刘艾艾随意的说道:“想不到吧?现在的商界大鳄,曾经有这么悲惨的时候。” “啊?”郑苹探询的望着艾艾,眼神里充满好奇和关注。刘艾艾花了几天时间,在旧同事的口中和警局的玄年档案里,寻到玄烈昊和玄烈云的生平,此刻也急需有人能听她倾诉。所以,她说得口沫横飞,有如身临其境。 “传闻玄清岚疼爱外面的私生子,对正印大婆的儿子玄烈昊却素来严厉。但玄烈昊18岁生日那天,玄清岚却选了在万隆酒店广宴亲朋。席间把儿子介绍给各界名流认识,大有扶持接班之势。也就是那晚午夜,玄烈昊从万隆酒店回家的途中,遭遇绑架。 2天后,玄清岚如约交了千万赎金,绑匪却不放人。后来,黑白两道挖地三尺般的寻找玄烈昊,却一直没有消息。 再后来,即使是警方,也揣测玄烈昊已被绑匪撕票,抛尸大海。受此打击,玄烈昊的母亲在半年后郁郁离世。听说,他的母亲临死时,相当的悲惨。玄烈铭母子的势力在昊天集团里渐渐壮大。人们渐渐忘记了玄烈昊,然而,3年后,他却回来了。 而他回来后,仿佛已蜕变成另外一个人。这个人,已完全不复当初的贵家公子哥儿,而是生意场上城府深沉c聪明狡黠的商人,更传闻他背后行事手段相当阴狠毒辣” 仿佛是这人这事实在太让人感叹,刘艾艾喝了口水,却听得苹苹轻轻的像是自言自语:“3年吗?那3年,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不知道。这3年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活下来的?既然活着,又为什么历经3年才回来?太多的疑问,而更大的疑问就是,他是如何在回来后短短3年的时间里,把昊天集团的大权尽揽?这些,没有人知道,他也从来没提起过,仿佛那件事从没在他的生命中出现过一样。不过,在玄清岚去世后,玄烈昊尽得昊天的郑山之后,他与玄烈云的密切关系还是渐渐浮出了水面。” 郑苹和刘艾艾并肩下楼,才经过那株高大的梧桐,刘艾艾碰了一下她的手肘,小声道:“真是白天不要讲人,晚上不要讲鬼。说曹操,曹操就到。” “嗯。”她抑制自己不向树下那个斜着身子倚在树干的男人奔过去。但他在看见她的一瞬间,那突然亮起来的眸子,让她的心无法安静。她不由自主的想起相片中,他18岁时的模样,干净的额头和短刘海,冷淡却安静的眸子,清冷却温顺的微笑玄烈昊,倘若没有那3年,你是否还是当年那个俊模样? 是什么让你把绅士的雍容化作索命的阴狠?如果是那时的你,可会舍得这样来伤我? 世上太多事情,我们无法得到答案。即使穷尽一生,也无法明白,那天那夜那月色,你为何会无悔的爱他;更无法明白,那时那年那时节,他为何要选择背弃你。 有的只是遗憾和一而再的擦身而过! 郑苹欠了alex一顿饭,所以,她坐在alex的侧边,少许内疚。 alex指尖轻刮着茶杯杯缘,西餐厅的人,极罕见的会喝红茶。而奇怪的是,这个西餐厅,居然会提供红茶。 alex:“这家餐厅的老板是我朋友,她知道我的喜好,所以,会为我备好茶。” “哦。”郑苹大口喝了一口红茶:“你这是什么茶?” “大红袍。” 她微微发愣,记忆里熟悉的茶香,夹着玄烈云那促狭的笑声:“勤奋呵,晨操,晨操啊” 那时,玄烈昊的手是温柔的,牵着怀孕7月的她缓步走下楼梯,睥一眼玄烈云,顺手一掌轻拍过去,玄烈云略略一闪而过。他就坐下来,在旁边另开一壶大红袍,他泡茶时手法娴熟,像在梅林深处,熬着北风暖茶,眼神掠过她的小腹,流动的眸色如莹白的初雪渐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7章 无奈 alex:“你外星过来的?” “啊?”郑苹抬起头来,为自己刚才的走神而无奈。alex把手上一张小纸向她的桌面推。是极简单的餐牌纸,唯一空落的地方,画的竟是郑苹的工笔素描。 长发c小脸c高鼻子薄嘴唇,都只是轻浅的小笔,唯独那双眼睛,以极厚重的笔法着墨 她看到了一个被禁锢的发白日梦的灵魂,在四顾茫然中出卖了自己。她忽而很想哭,不是哭这个失却感情和自信的灵魂,而是哭一场被读懂的悲伤。 她以为,她已经表现得足够坚强乐观,alex却在这一瞬间就捕捉了她全部的无助。 “改天,帮我也画一幅素描。” alex微笑着把笔插回旁边的笔筒,长长的眉线让他的眼色非常柔和,一举手一投足,都慵懒得近乎一丝不苟。 她轻轻摇头,强笑道:“不敢献丑。其实,我在学校出名的是山水。” “山水做服装没优势,你还是多画画人物。嗯,我不介意,做你的画模。” “哦?算了,我还没报恩呢,不想再欠你人情。” “那好,救命之恩,今晚就报。” “我没买菜啊”郑苹有点小慌张的嚷,他拉她的袖子:“是报第一次的恩,你那顿饭是报第二次的恩的,不可等同来谈啊。” “喂,要报两次的?” “我救了你两次,你当然得报两次恩。滴水之恩,后面是什么?” “涌泉相报。”她无奈的跟着alex起身,慢腾腾的来到会场。 单看alex那贵气优雅到不着痕迹的气质,郑苹也明白此人绝非池中物,但是,一派淡定雍容c闲适疏懒的alex在时尚界居然有着指点郑山的地位,这把郑苹惊得连下巴都差点掉了下来。 从alex挽她的手进入会场的第一步开始,她的身边便围满了人,还有助手上来适时的开路,遮闪光灯。等待他略举起手,场上乱闪的闪光灯也停了,大家竟然默契的不再拍照。 秀场本是时尚记者和摄影爱好者的天堂,但大家居然都很识趣的不拍alex,有几个不识相的人相机刚一举起,旁边的人便挡了下来。 就连alex身边拖着的这个陌生女伴,大家都压抑着好奇,真是难得的自觉自律。alex侧脸看了一眼奇怪的郑苹,微笑道:“第一次来秀场?” “是的。”郑苹有点羞愧的低下了头。作为刚刚迈入时尚圈的一员,好歹也算是个实习设计师,但她连一场时装秀都没见识过。唉,真是掉尽了兰韵的脸面啊! “这些假时尚c伪潮流的sh一,不来最好。来多了反而降低你的品位,影响你的天赋。” “啊?”郑苹叹气:“alex,你要安慰我,也得照顾一下我的智商。幸好,我不至于会相信你这种话。” “懒得安慰你。”他指了指台上,模特儿正穿着一套绿叶疏菜作底色的长裙出场:“你看那颗烂白菜,很时尚?” “扑嚏我以为,这才是时尚。”郑苹忍不住笑,这一系列作品恰好便是明姐今年的杰作,郑苹曾经有幸得窥前期尊容,当时,她的感觉也确实就是:一颗菜。 “时尚除了应该引领潮流,还得让人长久的记住,而不是一时的哗众取宠。” 今晚的时装秀,兰韵明姐的设计只是走走过场,接下来的流程是时装秀的赞助商代表致词后,真正的重头戏才安排在激扬的音乐下登场。 郑苹在眩晕中看着台上珠光宝气的女人。星晖企业集团公司的老板和老板娘郑明辉和莫天凤。 郑苹没有听清楚台上莫天凤的致词,脑子混混沌沌的感觉伤悲。这世上,坏人总是活得风光亮丽,快活无比。 莫天凤一身珠光宝气,富态雍容;郑明辉笑容儒雅,举止大方。 她的亲生父亲郑明辉,在她未满2岁时,便毅然的傍上了富家女莫天凤,抛妻弃女。多年后,辛苦寻找到郑苹,却只是要抢她的一个肾。 那一种悲恸从心底最深处急涌而来,她差点飞扑上前,拖着郑明辉的手掌大声的问:“为什么?我也是你的女儿啊,为什么?” 只差那么一点点,郑苹止住了脚步。台上的郑明辉发言后,却踉跄了一下,差点扑倒在t台上,在莫天凤的搀扶下,他狼狈不堪拐一拐的走向后台。 “他的腿?”郑苹微讶出声,挥开alex的手,尴尬的道:“我去一下洗手间。” 通往洗手间的过道里,她缩到暗处躲着,才抑压着强烈的心跳。暗黑处的角落里两个人在聊玄年八卦:“真的是玄烈昊?” “千真万确。当年,大明星莉莉打胎的消息传得纷纷扬扬,我在那间医院蹲点。玄烈昊当年像个疯子一样,拳打脚踢,狂抽郑明辉。还说:如果你不是她的父亲,我会杀了你,一定会杀了你” “哗” a记者:“你没见过,绝对想像不出那场景。玄烈昊平时一个冷冷淡淡c彬彬有礼的贵家公子哥儿,什么东西都不拿,赤手空拳,生生的打断了郑明辉的一条腿。在场很多人,包括莫天凤都被吓傻了,搭救都不敢。” b记者:“这么大的新闻,你也不报?” “报什么报?我相片还没放上去,相机就被砸了,老总也接到恐吓电话。我还敢?白白错过了成名机会。” “呵呵,算你精明。那些人得罪不得。不过,郑明辉不是玄烈昊的未来岳丈吗?” “豪门乱事,谁扯得清?”那名记者舒了口气:“对了,今晚莫天凤夫妇赞助这场时装秀的目的是什么?你知道吧?” “嗯,听说星晖集团特意找来兰韵的当红设计师设计了一套珠宝和一件时装,今晚会由她们的女儿郑小柔亲自披戴上阵。” “哈哈,这些名媛就是吃饱了撑的。花大钱来露露脸,出出名。” “人家有钱没地方花不行?切” 郑苹回到秀场中央,与alex并排站在后排很远。alex与她默默的站在后面评头品足,只觉这与他的生活密切相关的秀场,其实也只是人们闲时消遣的风景。 郑小柔的登场引发全场最热烈的骚动。白色为底,红蓝间条短裙点缀红宝石珠花,闪钻吊坠衬得胸前肌肤胜雪,与吊坠匹配的钻石耳环,配着温柔的眼波,确实是美丽逼人。 她着实是胖了,比之前气色更加可人,不再是个病猫,看起来是一个比郑苹还要健康的小美人。 唉郑苹浅叹,却听得alex极不屑的道:“急啊。” “啊,急?”郑苹微讶着望alex,他藐藐嘴,眼神扫了扫台上的郑小柔:“什么感觉?” “急?” “嗯,她那样子,像不像心急把自己推销出去的商品?” “扑嚏”郑苹又喷了。alex不说还不觉得,他一说,倒真的是像模像样。 郑小柔,真的像把所有宝物堆砌上身,只求卖得好价钱的琳琅商品。因为太用力装点,却反而显出俗气的匆忙。 郑苹眼神扫了一下台下,忽然明白,郑小柔心急走上货架的原因。她要推销的是自己啊,要把自己密密的推向玄烈昊的怀抱。 第一排处,玄烈昊笑容得体,鼓掌的姿态绅士雍容。他毕竟是个自小在豪门大家教育成长起来的男人,所以,在这种场合,便总能流露与之相匹配的淡定优雅。他侧边的阿清就很不同,手在鼓掌,眼神却不知道瞟到哪儿去。 时装秀完满谢幕,郑小柔出到前场,仍是那身红蓝间纹裙子,她挨在玄烈昊的身边,巧笑嫣然。郑苹忽而觉得很恶心。不知道玄烈昊抱着郑小柔时,会不会想到,她之所以可以这么欢快的活着,是因为掠夺了郑苹的一颗肾。 3年前的事件中,似乎每一个人都已得偿所愿。唯独只有她郑苹,是个不折不扣的可怜人。 “alex,我想走。”郑苹抓起手袋,转身就要离开,却碰到侧边的椅子,痛得皱眉。alex一把挽住她的手臂:“想领残疾证吗?乱碰乱撞。” “我”她感觉到凌厉的眼神已向她这边扫过来,她莫名其妙的觉得慌张。与郑小柔正面相对,她还没有准备好。 她还没有功成名就,她不想这样潦倒地站在旁边,任由珠光宝气的郑小柔来饥笑。 但阿清最是眼尖,远远的就唤了一句:“苹苹” alex扯住郑苹的手臂:“是叫你吗?” “不是,我不认识他。我们走。” alex淡淡的由她拖着手,拽着出到大堂外面的长廊。后面听到娇滴滴的一声呼唤:“万叔叔?” alex停下脚步,挽着郑苹的手臂微笑转身。郑小柔已经热情的跑了上来:“万叔叔,真的是你?你记得我吗,小柔啊。” “嗯。”alex这就算是回应了郑小柔,他抚了抚额头,没有再理郑小柔,却对郑苹耸耸肩,苦笑:“现在的小孩子真是有礼貌。” 郑苹因为要假装镇定,所以脸容便加倍的平淡。alex侧脸望她,却反而听得郑小柔像个傻子一样,“啪”的一声手袋掉了下地,再砸到她自己的脚。 “啊,苹苹姐姐?”郑小柔只失态了片刻,演技便七情上脸,踏前两步拖着郑苹的手:“苹苹姐,真的是你啊?你想死小柔了,呜呜呜” 郑苹冷冷的抽回手,木然的看着玄烈昊向自己走近,再木然的听得alex奇奇怪怪的问她:“她是你妹?” “呸,是你妹。” “呵呵呵,我没有阿妹。” “我也没有阿妹。” “那怎么办?”alex一派好奇的望她,她斜睥他一眼:“回家吃饭。” “好咧。”alex眉眼间显出少有的雀跃,神色仍旧是平淡的,但话儿却是说给后来的人听:“小昊,我得先回家吃饭。see y一u” alex连“再见”都没说完,便追着郑苹的背影跑:“斋菜呵,说好是斋菜的呵” 阿清望见玄烈昊的脸青白青白的,难得的流露如此莫可奈何的神情。他不明就里的问:“昊哥,嫂子的斋菜煮得很好吗?” “嗯。” “啊?你吃过?”阿清冲口而出,却被玄烈昊扫过来的凌厉眼神吓得话儿抖了两抖:“那,没吃过?” 郑小柔微笑着过来,把手挽进玄烈昊的臂弯:“原来苹苹姐一直和万叔叔在一起。哈,实在太好了,万叔叔是个好人,苹苹姐跟了他,一定很幸福。我”她斜仰着脸,欣喜的望着玄烈昊:“苹苹姐能找到真爱,得到幸福,我们都应该真心祝福的,是不是?” 玄烈昊右手急急分开被郑小柔挽着的右手臂,眼神望向玻璃门外的那辆豪车,抬腿与阿清步出酒店。 “昊哥哥,昊哥哥”她追上前去,阿清却滞留在后,伸手挡住她:“小柔小姐,昊哥今晚应该没空应酬你。” 郑小柔脸上仍旧泛着微笑:“我今晚有要事和他谈。” “嗯,据我所知,他也有要事。” “什么要事嘛。昊哥哥一向都不瞒我。” “啊,他不瞒你?那他有没有邀请你,今晚和他一起吃斋菜?”眼见玄烈昊的车子已打着火等待,阿清火速跳上后面的车子,冲着郑小柔摇了摇手:“拜拜啦。” 你到底有没有礼貌啊?郑小柔气得原地跳脚。 欲哭的郑小柔拖着莫天凤的手:“怎么办?妈妈,郑苹真的在这里。” 莫天凤恶狠狠的:“那个小贱人果然心机深,以为她远走高飞,转了一圈,原来却藏到玄烈昊的家乡来了。” “妈妈,你是说,他和她又在一起了?” “不可能。经历过这样的事,再深的感情都变作仇恨。何况郑苹那个贱人小气又清高,她和玄烈昊算是完了。” “可是,可是” “你给我争气点。都什么时候了?” “嗯。”郑小柔低下了头,柔肠百结。她重新得回了难能可贵的健康,却为何仍得不到他的心?有时候,她会怀念病入膏肓的自己,那时候,他待她是爱顾而怜惜的。那些躺在病床上的时日,他心疼的眼神,呵护的手掌 阿清把头挂在车窗外,这是一个难得幽静的地方,湖光山色掩映低调小楼。他一介粗人,只觉得玄烈昊在城的祖宅,一片木棉花开,庭院内老树环绕,一片浓墨重彩的厚重奢华。风哥说:这是沉淀,一个豪门世家历练起来的大气沉稳。 但眼前这青青翠竹掩映,隐约可见垂柳影子的小楼,却有着一片诗情画意的轻盈,就连他这么粗鲁的人都觉得:这里的主人真是个会享受的妙人。 阿清拿着电话抱怨:“昊哥就好啦,一个人跑进去蹭饭,我在外面吃西北风。” 玄烈云懒洋洋的:“怎么?不是去看郑小柔的时装秀吗?” “什么破时装秀?就是郑小柔包得像个波板糖一样出来卖,结果昊哥不收货。” “哈哈哈” “不过,我们见到郑苹了。她和个男的一起,然后听说好像是要给个男的煮斋菜,再然后,昊哥就跟踪来了这男的家里。哎,这里真他0妈的湖光山色啊!” “什么那里哪里的?你到底在哪里?” “西山东湖。” “东湖尽头,有座湖,湖边以杜鹃花藤围成高墙的那座?” 阿清抬头望了下:“嗯,里面应该是有座湖,因为我看到有垂柳,但昊哥不让我们进。” “一h shi” 阿清挂了电话,史无前例的觉得紧张。风哥虽然经常骂粗话,但刚才他骂的可是英文粗话啊 alex在湖边的石桌子上铺了块厚锦布织成的桌布,侧边几子的案头上,热水刚好烧到沸腾。他以开水烫着紫砂茶具,头也不抬,话语如春风拂柳:“明知我要和美女品品茶,吃吃斋,却还是跟过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识时务?” 玄烈昊果然不识时务的在alex的身边坐下,以手指挑了挑茶杯子:“我也很久没和美女品过茶,吃过斋,正好一起蹭蹭饭。” alex白他一眼:“你那块糖果纸呢?” 玄烈昊哑然失笑:“小柔今天的装扮设计是花巧了一点,但她斯文大方,穿起来反而显出优雅的古典美。” “呵呵,情人眼里出西施?” alex微笑,玄烈昊低眉等待那杯大红袍,头顶是郑苹淡淡的笑语:“玄先生对女朋友果然是情比金坚。一块糖果纸都能品得出古典优雅的味道。” alex抬脸望了一眼像是突然出现的郑苹,笑道:“在有情人的眼里,穿与不穿都一样的,小昊呵” 玄烈昊容色不动:“那是自然,郑小柔于我,穿糖果纸或是披帆布袋,呵呵,都一样。” alex:“一样古典,一样优雅?” “呵呵,都一样,反正我不看。”玄烈昊这话儿说出,斜斜的望了一眼侧边的郑苹,她呆了呆,手指却不知怎么的就被他在桌子下握紧了。她气得想瞪他,想抽回手,却又怕alex看出她和玄烈昊的关系。那一股委屈正要腾腾升起,玄烈昊却又轻轻的松开手,吹冻面前的热茶,一口喝下去,爽滑甘香,他微笑着赞叹:“豪叔在茶道这方面一日千里,小昊真是望尘莫及。” “豪叔?”郑苹望着alex一片茫然,alex抚抚额:“我辈份高,所谓的德高望重。” 玄烈昊“嗯,豪叔是我的长辈,看着我长大,比我大8岁还是9岁?” “9岁。”alex目光仍旧淡漠,懒懒的望着郑苹:“我老么?” “不老,刚刚好。多一岁嫌多,少一岁嫌少。”她靠在alex的身边坐下,侧脸轻笑,伸手帮他拔开头发上的一片嫩叶:“成熟点的男人可爱又可靠,最重要的是,你逆生长。听说只有心地善良的人才会逆生长。那些心肠狠毒的人,面相会越来越阴狠,再过几年,长得就像禽兽,人不像人c鬼不像鬼。” alex饶有意味的望她:“今天你话真多。菜好了?” “啊,糟糕,我的汤” 她穿着拖鞋往厨房里赶,alex站了起来:“你慢慢喝,我去看看她。” 落霞把这片湖面染得金黄,紫红色的霞彩在梢头尽处的天空如紫云染好的布。布幔下,郑苹与alex在仿古装饰的平顶厨房里,挨着肩膀。 玄烈昊手里的杯子越来越紧,从他的角度望过去,刚好可以透过开放的窗子看到厨房的光景。 郑苹有一手好厨艺。短短的3个月,他还是高烈天的时候,曾经尝透她那看似简单,实质心思满满的家常美食。那时候,即使他未曾对她有过半分怜惜,但也不得不承认,以郑苹这一手好厨艺,能抓住任何一个吃货男人的胃和心。 他晓得,alex就是个标准的吃货。alex是把享受当成人生唯一追求目标的智者,享受一途,最最诱人的便是美食。 所以,alex像个小孩子一样趴着桌子侧缘,望着新捧上来的素菜欢快的流着口水:“苹苹,还有多少道菜啊?快点儿,快点儿不然,这些都凉了啊。” “凉了也好吃。”郑苹用筷子轻轻的敲了敲alex那伸出来的爪子:“不准偷吃。” “哦。”于是,alex只好再次趴着,涎着口水。 桌上摆上的5道菜,都是玄烈昊前所未见的。他一向无肉不欢,和贝贝一样,喜欢肉食的甜香,郑苹深谙这一点,从前给他做的多是肉之佳品,最多配一味青菜。但今天,这几道斋菜,却能让他这个肉食主义者也食指大动。 用豆芽c韭菜c香菜,胡萝卜,粉丝和莲藕翻炒成的 素炒大杂烩;素菜炸春卷;以素菜做成的鱼香肉丝,外加一盘以玉米棒c金针菇c香菇c滑子菇c芹菜叶做成的菌菇蔬菜汤 一向吃相优雅的alex今天却显得很猴急,吃的时候,豆芽的酱汁还落到了前襟,郑苹很无语的给他递纸巾,他却还是顾着吃,她无奈的用纸巾帮他擦拭,他口齿不清的说:“谢谢!” 玄烈昊的眼被这和谐场面刺得有点痛,等待郑苹起身去切水果时,淡笑着问:“从前,我和你吃尽美食,也没见你吃得这么狼狈。美女当前,你为什么吃得像个三年饥荒的难民?” “你是真不懂?” alex又呷了口汤:“她既然要向我表演厨艺,我越是狼狈,才越显得她的菜式可口。而且,真是可口”他夹了一块蘑菇到嘴里:“要不要试一试?” “我知道。”玄烈昊微叹气,身子撑前,双肘支着桌子:“我没碗筷。” “苹苹,给这个难民上一副碗筷。” 郑苹坐到桌子前,又给alex加汤:“他没有手?” alex侧脸望着玄烈昊,玄烈昊悻悻的站起,一个人进到厨房,厨房整理一新。这是她的习惯,把厨房整理得像没经过任何碰触。他呆了一阵,从碗柜里取了碗筷回到桌边,只一坐下,目瞪口呆。 alex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太好吃了,我”郑苹迅速的把盘子里最后一团粉丝压到alex的碗里:“你瘦,吃多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8章 凄凉 玄烈昊望着风卷残云后空空如也的几个碟子,心中凄凉无法自抑。alex还一脸纯真的望着郑苹:“你喂得我这么饱,是不是想着以后不给我饭吃了?苹苹” 被郑苹瞪了:“吃饭时不要讲话。” “哦。”他委委屈屈的闭起嘴巴,还是忍不住加了一句:“明天再煮过,嗯” 玄烈昊手里的筷子“啪”的一声放回桌面,脸色铁青的站到柳树之下。alex斜斜的望了一眼湖边撑着腰身的玄烈昊,眼神若有若无的扫过郑苹:“他还真小气,对吧?” “嗯。”她轻轻的应,起身,整理杯盘狼藉的饭桌。 人总是失去后才知道去珍惜。从前那简单的一日三餐,郑苹撑着腮帮子看他吃饭,那时她甜笑的眉梢眼角,那时,他没有去珍惜。 蓦然回首,玄烈昊才明白那是多么难得的温柔。她双手撑着尖尖的腮帮子,指尖轻轻的弹着自己滑滑的脸,半期待半紧张的问他:“好吃么?” “好吃。” “有多好吃” 他吃一口红烧肉:“好吃就是了,要有标准?” “嗯。”她用手调皮的比划着一个大一个小的圈:“是这么好吃,还是这么好吃?” “郑苹,吃饭时不要讲话。” “嗯。”她嘟嘴,眼睛委屈的眨啊眨。他忍不住捏她鼓起来的腮角:“好了,是大大的好吃。” “真的。”她欢呼,他却邪邪的瞪着她的碗:“快吃,吃完了再吃别的。” “还要吃什么?”她的表情很惊讶。他笑,凑近她:“吃你。” 这样的幸福和温暖,今天,他旁观着。原来,真的会有这一天,她给他所有的好,都会给另一个男人。有另一个男人吃她煮的饭,喝她泡的茶,再在暗黑的夜色下吃掉她 他不敢再往下想,湖边的垂柳在他的腮边拂起微风。 我是多么想重头来珍惜你,可是你说:我再也没有资格。 3年来,他比玄烈云还笃信,只要找到阿珍,只要让捐肾这事背后的真相公开,他和苹苹就可以重新来过。今天,他忽然明白,即使一切如他所愿,他和郑苹也回不到原来。 伤过的心无法复原,错过的感情或已变质。 玄烈云站在警局后巷子,看见刘艾艾的身影,他大模大样的走到她的身侧来。艾艾旁边的小警花瞪着他一阵花痴,他清了清嗓子:“师姐,我们约会,你习惯带这么个大灯泡?” “谁和你约会?”刘艾艾狠狠的瞪他,旁边的同事小何还是捂着脸羞愧的跑掉了。 他旁若无人的要牵她的手,她吓得把手缩到身后。还是警局的范围,她一个警务人员居然与警界的重点人物拉拉扯扯,传出去,她还要混吗? 她气极的冲到前面街口,把他扯到后面的黑巷子里:“你为什么要故意害我?” “我什么时候害过你?” “我是警察,你是杀人犯,前面是警局,你还不是想害死我?” “你昨晚说我:偷偷摸摸的像个小偷,我今天大模大样了,你又说我害你?唉”他讪笑着:“你也知道啊,我玄烈云为了泡你,已把生死置之度外。我从前,可是离警局30里便绕道而行的呵” “求求你,可不可以不要泡我?放过我吧,玄先生。” “行。”他答应得很爽快,却以极速的身手把她推向后面的墙,他双手撑着墙壁,把她围在自己有怀抱里,满不在乎的表情c邪气入骨的嗓音:“你让我亲一口,亲过了,我觉得你不够好,我就放过你。” “臭流” “啊”的一声,他的唇角渗出鲜红的血,他皱着眉头松开唇,捧着眼前女人的脸,绯红的俏脸又急又怒:“玄烈云我杀了你。” “我已经死了,”他嘴里学着枪击的声音,却带着笑以鼻尖轻扫她的脸:“小艾艾,我欲仙欲死” 如果她有一支枪,如果警局下班还可以配枪,她一定当场就杀了他。这个男人,总是邪气的涎着一张脸,理所当然的挑逗调戏她。而她,偏偏反抗无力。 她把这一切归结于他是个功夫了得的黑道分子,而她是个做文职的警花,不敢往那“情”之边角想多一分。 有些人可以安全的爱上,有些人连望一眼都危险。 她倔强的眼睛渐露委屈,挣扎无果后,嘟着嘴角像马上就要哭泣,他轻轻的印她的眉心:“我是不是很坏?” 手机音乐急促的响起,玄烈云皱眉,明显烦扰这一刻被人无端端打扰。却在听完手机那头的汇报后,轻轻的推开她,把她凌乱的发别到耳后:“别生气,我就是和你玩玩。” “玩玩?臭流氓,我的初恋,初吻,是让你拿来玩的?死人玄烈云” 他很开心的倒退着走,脚步匆忙,但语音却极欢欣:“小艾,我只是抢了你的初吻,初恋?哈哈哈谢谢你给了我!” 她呆呆的站在当场,听得风声在说话。是的,他可以掠夺她的初吻,可是,初恋,却只能是她自己丢的。 刘艾艾今晚极需要找个人说说话,最好是喝两口酒。万隆酒店4楼的吧台,她以啤酒杯敲着桌子边角:“死人玄烈铭,你死得够久了啊,再不来,我就打死你哈。” “是谁惹恼了刘师姐?一句话,判我死了3次。”玄烈铭跳上高几子上坐着,侧脸凑近望她。她以手把他往外面推:“别惹我,我今晚想杀人。” 玄烈铭以手撑着头,微笑的望她:“你啊,就会欺负我。” “我哪里有?” “就是有。”他想拔她那嘟着的唇,她却往后躲:“别搞,姐没心情。对了,你约我来有什么事?” “我听你警局的同事说,你最近对玄烈云和玄烈昊的事情很感兴趣。”玄烈铭摇着手中的杯子。 “嗯,有一点。”刘艾艾也知道玄烈铭和兄长不和,所以,他对玄烈昊应该也多有提防。 玄烈铭的样子似乎有点挣扎,吞吞吐吐的:“下班后办案,有没有兴趣?” 她整理了一下衣领:“这不是兴趣左右得了的事,是天职好不好?” “好,给你看场戏,但你要守秘密。” 玄烈铭把u盘拼入电脑,屏幕上首先映入刘艾艾眼帘的便是一张慌张失控的脸。披头散发脸血污的女人跪下来哭求:“风少爷,我错了,饶命啊,饶命啊” 站在墙角悠闲的抽烟的便是玄烈云,3小时前,他这双染着血污的手还曾经那样温柔的抚着刘艾艾的脸,眼线长长的桃花眼还妖孽的闪着光:“小艾艾” 现在,他的手轻轻伸出来,那个女人便吓得向后倒,退到墙角,全身哆嗦着。他咬着烟,微一挑眉:“你记得要怎么说了?” “嗯,我记得,我记得我什么都听你们的,你们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妇人点头,茫然痛哭:“我会对郑苹说:一切都是我做的。我收了莫天凤的钱,合谋骗过保镖c守卫和何姨,偷偷把郑苹藏到医院全都是我做的,和玄少爷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哭喊着,突然跪下来,对着自己的脸狂扇耳光:“我不是人,我不是人,风少爷,求求你,不要让玄少爷找到我。” 录像到此嘎然而止。刘艾艾惊讶得脸都发青。除了终于目睹玄烈云那人前掩盖起来的戾气之外,更让她吃惊的是,视频里那个妇人提到的女主角竟然是郑苹。而那个妇人,就是当初在巷口,她救下来的那一个。 玄烈铭抽烟的手有点抖,像是偷偷窥探别人的八卦后的小孩子,忐忑的望了一下窗外:“我最近因为与玄烈昊周旋,所以派人留心到玄烈云的万煌酒店刺探消息,却不想,传来的是这等血腥的东西。唉真不知道,玄烈云他们和那女人有何血海深仇,又教她欺骗那个嗯,什么名字来着?” “郑苹。” “是啊,看起来,像是威逼那妇女要骗那个郑苹。” “烈铭,我有事,先走。” “喂,艾艾,你不是说今晚想喝酒的吗?喂,喂”玄烈铭微笑,一口烟圈畅快的吐了出来。 玄烈铭的人生最无法释怀的事,便是他那同父异母的兄长,被扔在异国三年,回来时,却像有了通天的本领。而玄烈昊最令人忌讳的地方,除了他与玄烈云的铁血组合,更因玄烈昊的个性。 传说中,玄烈昊这个人,没有软肋! 但玄烈铭却认为,只要是人,就会有软肋,人们认为没有,要么是没有出现,要么就是还没有发现。 不久前,他终于找倒玄烈昊的软肋。她是一个叫郑苹的女人,而郑苹正是自己多年朋友刘艾艾的闺蜜。 他怀疑过这个软肋的真实性,毕竟,玄烈昊曾经把郑苹背弃得彻彻底底,没有人会疯狂得把自己心爱女人的一颗肾割下来,即使报的是救命之恩。 但,他在某一夜,放下了所有的怀疑。 玄烈铭在暗处看着玄烈昊倚在车前,在那个半旧的生活小区的楼下安静的抽烟,玄烈昊的脸被烟雾笼罩着,却仍然能够看出那温柔绻的柔情。他仰望那个一直紧闭的窗口,半躺在车子后座侧着脸在郑苹的楼下熟睡。 这样无言的执着,玄烈铭乐于把它归结为爱情的力量。 他们共同的父亲玄清岚看起来不是个专情痴情的人,因为他毕竟背叛了发妻,收了二房,还养了个私生子,但是,他和妈妈谢华却明白,有些事情其实是做给人看的。 玄烈昊的亲妈姚乐郁结身死时,玄清岚抱着她的尸身,痴痴的唤了一天一夜。那时候,没有人能靠近那具遗体。年少的玄烈铭在后面听到父亲傻傻的说:“你说过,一定要看着我先死,可是,你为什么却走了?为什么扔下我,走了?” 有一些阴谋过去得太久,直到男女主角都无辜枉死,直到爱情埋没了本来的面目,但一些东西还是根深蒂固的留在他们的血液里。 比如,对爱的执着痴迷。 玄烈铭有时候会非常痛恨,为什么同是玄清岚的儿子,玄烈昊却完全遗传了玄清岚的优秀。而他,即使很努力的去学习,去完善,他仍旧只是一个与玄清岚相似的儿子。 难道,人的血液里,也能分得出元配和旁支?就因为,是元配的儿子,所以玄烈昊便可享有与他不同的尊贵和高傲? 玄烈铭即使恨得失去理智,却还是不得不认同,玄烈昊有着他永远无法拥有的自信和自傲,那一种与生俱来的近乎狂妄的贵气底气,他这个二奶的儿子,永远都没法真正拥有。 而这一次,玄烈铭庆幸,玄烈昊居然有和玄清岚如出一辙的感情观。他希望,郑苹这个软肋,能让玄烈昊足够软。 alex显得有点疲倦,窝在沙发上想事情。郑苹收拾好碗筷,顺便又收拾了一下alex的书房,再顺便帮他把花园里生长得太过招摇的花枝给剪了剪。 alex望着她忙碌的身影,隔着窗子喊:“小郑同志,你忙完了没有?” “啊?你叫我?”郑苹从花园里小跑过来,从窗边伸了个头进来:“恩公,茶凉了?我一会儿给你泡好吗?” “唉”alex无奈的摆了摆手,指了指月儿高照的当空:“我明白你报恩的心情迫切,但是,大半夜的,你不睡觉,人家花花草草也得睡觉。” “哦。”她把碎花围裙摘下,拔了拔凌乱的长发:“我去洗一下。” 她磨磨蹭蹭的到屋后花园子的水龙头旁洗手。隔着杜鹃花藤围成的高墙,月色清华,寂寞孤清,虽然看不见外面的光景,但她仍旧可以想像得到在某一处,玄烈昊的人也许正静候在旁。 即使回到自己的宿舍楼,楼下,玄烈昊的豪车仍旧会静静的停在那儿,干扰她的好梦。 反倒是这个属于alex的庭院,绿草如茵,杜鹃花藤蔓攀着高墙,紫红的花朵映红了整片白墙,院子里零散的种植着各色花卉:菊0花c红玫瑰c芍药,还有一些药草,都是些很便宜的花种,散落的种植在这个庭院各处。就像alex一样,散乱懒惰,不经修饰,却让人能从心而发的感受到舒适。 她喜欢这儿。她害怕回家,今晚艾艾值班,她就更加的害怕。害怕楼下那一双貌似痴情的眼睛,害怕那一根要燃尽时重又点起的香烟。 郑苹拿起手袋,叹了口气,她总不好意思求alex收留她一晚半晚。只好背起包包准备告辞。 alex躺在长沙发上懒得就像只剩下一口气:“苹苹,你今天的斋菜是不是下了毒?” “啊?不舒服?”她紧张的瞅着他。他抚着额头:“一直困。” “哦,那你去休息。” “小郑同志” alex抱了个枕头和衣躺下:“我是吃你的斋菜中毒的,你得负责任。” “啊?”郑苹咬牙:“你别栽赃嫁祸啊。” 他把她轻轻的扯到沙发边上来,头挨着她的大腿侧边:“反正,你今晚得留下来照顾我。哼” 他就这样,在她的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像个孩子一样,睡着了会皱眉。 alex这一中毒真是中得好,这样她就可以死赖着不回家。郑苹差点拍着手掌跳起来。 她坐到窗边的摇椅上上,从窗口向外看,湖边的垂柳在微风下轻轻招手,院子里的红花绿草挥发着泥土的芳香,杜鹃花像堵烈火焚烧的墙。 不得不佩服alex的匠心独具,这张藤椅摆放的位置,安躺着便可享受这片山水间的诗情话意。 享受美好事物带来的舒心,似乎是alex天生就有的本事。她抱着一个软绵绵的抱枕,用脚从侧边捞起一张薄毯子盖上,眯起眼睛,睡意立刻漫遍身心。 木门轻轻的被推开,佣人很歉意的望着沙发上缓缓张开眼睛的alex:“玄先生他” alex摆摆手,截住佣人后面的话。松了松身上的盖被,侧脸看,郑苹弯弯的身子在窗前睡得像个月牙儿。 他以食指放到唇边,作了个“噤声”的手势。 玄烈昊却坦然的在郑苹的身侧站立,靠着藤椅背,他淡淡的说道:“虽然是夏初,但夜晚,你这个庭院却仍旧荫凉。你难道不怕冷坏了佳人?” alex容色渐恼,皱着眉头:“明知我家有佳人,你半夜三更的跑过来做什么?” 藤椅上的女人悉悉索索,她惺忪的眼睛张开,打着呵欠,侧脸望了一眼身边的玄烈昊。她懵懂的揉揉自己的乱发,又以另一手拍拍自己的脸,眯着眼睛嘟嘴苦笑:“又做梦讨厌。” 她扯了扯盖被,又躺下。 寂静无声的夜,夏夜院子里恍似有生灵在“咕咕”的叫,alex越过沙发向窗边走过来,玄烈昊却突乞的笑了出声。 “哈哈” 郑苹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玄烈昊居然半夜跑到alex的家里搔扰她? 她心中气苦:“我有什么名誉?即使有,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没有名誉。但万东豪的清白,是你可以随便玷污的?豪叔7年来低调度日,苦避媒体,你却要明天头版头条登尽他的风0流韵事?” “什么?万东豪?”郑苹一下子全醒了。 郑苹的“alex”,郑小柔的“万叔叔”,玄烈昊的“豪叔”,兰韵展示厅那对“永恒”的缔造者――万东豪! 郑苹像逃跑一样,急匆匆的退出那花香满园的庭院。万东豪,自己公司的老板,传闻近几年退出设计界,并且不问世事。即使是兰韵的生意,也高薪聘请职业经理人来管理经营。而他一向深居简出,悠闲的享受人生。 自己居然半夜三更赖在万东豪的屋子里,要是传了出去,影响了万东豪的清誉,她确实是万死难辞其疚。 即使媒体并没八卦到来打扰万东豪的生活,但是玄烈昊这个人,他既然能这样说,就代表着:即使没有媒体来,他也会找几个媒体来 这种事,玄烈昊一定常常做。 郑苹回身狠狠的瞪了玄烈昊一眼,只见已离得很远的花园边,alex伫立的身影略显得孤单。她心中升起一股疼惜的情绪。 她就这样急匆匆的走了,alex会不会误会自己生气了?其实,她没生气,只是觉得,既然alex是大人物,而且还是声名纯净过纯净水的大人物,那她确实不宜玷污了alex的好名声。 况且,她不能因为alex的房子比较舒服,值得依靠,就一直寄居在他那儿。玄烈昊这个麻烦,她既然避不了,那就迎难而上吧! 她望着alex的身影发呆,却被后面的玄烈昊扯着右手臂,拖拽着上了车。她不想再反抗,因为明白那是徒劳 郑苹就那样木木的望着窗外,看着杜鹃花墙内那一株株的垂柳在车窗侧边渐渐远去。今晚,那一些难寻的清静恬适,像车窗外的空气一般,与她隔开了距离。 “我喜欢这儿,alex的家,是我小时候梦想拥有的家。一座清静的小楼,楼里布满旧式的藤椅矮几,长长的以木板铺成的过道延伸到外面的小河边,河水平静的映着垂杨柳,水里偶尔有跳跃的鱼儿妈妈说:她曾经住过这样的地方,只是后来,全都改变了。” “忽然有一天,一切都变了!”她趴着窗沿,像个孩子一样落泪。玄烈昊把身体挨过来,轻轻的抱紧她:“我给你盖一座?” “不要。” “一个清静的小楼,楼里有各式你喜欢的家具,地板铺着苏绣的地毯。你推开门,院子里繁花似锦,小竹林里的叶子青翠碧绿,在微风下轻轻的摇。你刚踏出一步,就有人扑过来抱紧你:妈米,贝贝肚子饿苹苹,是不是更喜欢?” “嗯,的确很喜欢。如果,你不会在旁边煞风景的话。” “哈”他亲她的额角。她恍惚是还没从刚才的悠闲自在中回过神来,懒洋洋的趴着,慢腾腾的说话,让他的心,像被长而细的小草搔到痒处。 眼前的她驯服到让他心动。而刚刚当他固执的怀着嫉意,推开alex的门,看到她安心安详的睡在窗前时,他平静的脸也难掩冲动。 他很嫉妒:她睡得安稳,像这里才是她安心舒服的家。她应该有多信任alex? 但静下来观察了一下,他登时把心头的重担放下:苹苹与alex睡得很远,他和她之间很客气,很疏离 她,并不曾爱上alex! 哈哈哈 玄烈昊咧着嘴儿傻笑,紧紧挨着她的肩膀,还用头来蹭她的脸。郑苹知道他为什么会那么开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9章 形象 不就是破坏了alex的形象,再如愿以偿的把自己从alex家里揪出来了嘛。他人生最大的乐趣就是与她对着干,只要事事能不如郑苹的意,玄烈昊就都很如意。 她觉得自己渐渐已经有点了解他了。 “哼,童年阴影导致后天生成了变0态人格是吧?” 他发觉她睥着自己,有点好笑的挑眉:“你说我?” “难道说我?” “嗯。我童年是不太快活,但总体没阴影。”他很认真的回答她那随意发泄的询问:“我原来有个很温馨的家,爸爸爱妈妈,妈妈爱我也爱爸爸,我也很爱他们。然后有一天,我爸爸在外面养了个小妈,还带回来一个弟弟。 自此之后,我就不太开心,我妈也不太开心,爸爸好像比我们更不开心。开始时,我以为我能明白大人之间的事,后来发现我其实不明白,到我终于明白了,大人们又都没事了因为,他们都死了!” 明明是他算计她,追求她,强逼她,她才含冤受屈的做了他的保镖c保姆c情人 却为何全世界都说:“何叶,你配不起他。你是一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还是只母的蛤蟆。” 好吧!你们说:不是有翅膀就能飞,山鸡永远成不了凤凰。 我偏要:天高任我飞,占个山头做凤凰! 郑苹差点喷了一口血在车上。玄烈昊如此正儿八经的说这些所谓童年,归究起来应该是有点儿悲伤的豪门乱事,他就只几句淡淡概括。完了,还从兜里掏出钱包,打开给她看。 看到自己的相片放在他的钱夹里,她藐嘴,把脸扭向一边。 他脸上浮起笑意,把郑苹的小相片往侧边拉了拉,贝贝圆圆的脸嘟着红嘟嘟的小嘴儿在卖萌,好像是刚学会走路的时候,脸上的肉肉比现在更加聚在一堆。 她伸手过来想抢,手指刚到半空,便折了回来,又扭过头去。他在底下再翻了一张相片出来,这张相片有着年月的玄旧,是个优雅慈爱的美艳少妇。 “我妈妈,她死的时候,我不在她的身边,听说爸爸也不在”他把钱包放回口袋,头枕着她的肩膀,淡淡的没再说上一句话。 静寂的车内,车子音响在放着一曲慢悠悠的笛子吹奏的乐曲。她的心忽而有点酸。他刻意用很平淡的声音和语言来描述这一段往事,恍似并不感觉悲伤,但是,却让她莫名的感觉到比痛哭更沉重的哀伤。 他被绑架,受尽百般煎熬,回到自己的家园,最爱的母亲已经含恨离去,他把满腔的悲痛和屈辱化作对父亲和玄烈铭母子的仇恨,在这一场波涛汹涌的争斗中,他大获全胜,可是,他的心灵,那些时日沉淀的伤和痛,痊愈了没有? 郑苹想起相片中他的母亲,笑容温和而优雅。想起她那一段时日,以为爱子无辜枉死,丈夫只与二0奶偷情,她含恨离去的时候,应该有多凄凉? “你们玄家的男人,为什么,一定要让爱你们的女人,过得那么的悲惨?”她没有问出这句话,却只拔了拔头发:“你妈妈喜欢听笛子?” “不,她喜欢吹笛子。” “哦。” “还喜欢弹古筝。” “哦。” “她喜欢一切古旧,觉得优雅的东西,比如:画画。和你一样。” “哦。” 他紧紧的攥紧了她的手,郑苹和她的母亲在某些地方是相似的,尤其是对一个人心死后的心狠。 父亲弥留时,望着窗子侧边的阴云,像是看见最绚烂的彩虹,着急的痴痴的追问:“乐儿,原谅我。你说,除非我死了,你就原谅我。现在我死了,你能原谅我了吗?乐儿” 苹苹,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有可能原谅我? 玄烈昊靠在自己的肩上,居然就呼呼的睡着了。这让郑苹感觉很无语。坐在前座的阿清显得很焦急,不时回过头来看着她们俩。 她白了他一眼,直接想把他的主子往阿清那边推。阿清警见郑苹那冰冰的面容,识相的笑着转身。车子却驶到越夜越热闹的万煌酒店。 万煌酒店是玄烈云来到城收购下来的资产,是城原来唯一可以与万隆酒店媲美的大型综合性酒店,而相比于万隆的高贵豪华,万煌则是一派朝气蓬勃的时尚和热闹。 万煌娱乐城是13楼的一间夜总会,这间夜总会,郑苹当初差一点便被玄烈云的人绑了来跳艳舞,可谓记忆犹新。 所以,她被阿清请下车时,本能的感觉到厌恶。睡了半小时的玄烈昊拥紧她,侧脸问阿清:“怎么回事?” “风哥让我把你和嫂子带过来。” “嗯。”玄烈昊拖着她,她死命向后:“我不去,我要回家睡觉。你们做坏事,干嘛要拖上我,喂,玄烈昊” 玄烈昊半拖半拽的把她带到娱乐城的房,她一路挣扎,他便可以很快活的把她半抱半拉,还时不时抱怀里跑几步,阿清在旁边看得直冒汗。 女人发脾气,其实很讲技巧。像嫂子这种,真是让所有男人,都会有想法。 房间内的灯很暗,郑苹和玄烈昊一踏足进去,玄烈云故作神秘的声音便响起来:“昊哥,你最想要什么礼物?” “苹苹。” 郑苹气得一脚就想踢他,室内的灯光却亮了起来。橙黄闪烁的投射灯下,玄烈云束着双手,背靠着后边的墙,眼色却转向侧边沙发。 偌大的房内寂静无声,只听得一个女人绝望的哀求:“风少爷,少爷,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 披头散发的女人一脸血污,跪在地上痛苦的哀求,那一声声凄厉而绝望。郑苹眼看着玄烈昊的脸变作冰雕一般僵硬,眸子里透露出猎豹终于寻到久候的猎物的凶光,房内另一盏粉红色射灯骤起,他向前踏出,一脚重重的踢向面前跪着的女人:“玄珍,你有种,居然把我玄烈昊玩得妻离女散” “啊”随着玄烈昊手中的棍子重重的殴下去,女人凄厉的呼嚎声响起,她跌倒在地,跪着的身子仰起头来,惊慌失措的望着眼前的玄烈昊。 “阿珍?”郑苹骤见那张脸,顿时如五雷轰顶。阿珍听到郑苹的声音,立刻向着她的方向爬过来,却被玄烈昊一脚把她的手踩在地板,动弹不得。她绝望的仰着脸哀求道:“郑小姐,苹苹小姐,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 郑苹头脑发热,冲上前去一把推开玄烈昊:“你干什么?阿珍对我这么好,你却要她的命?哦,我明白了。你就是见不得她对我好。那时候,我生贝贝,只有她在旁边看护我,只有她给我一口饭吃,因为有她,我才没有饿死,所以,你就恨,你就报复,千方百计都要杀了她,是不是?是不是?” 她歇斯底里的嚎,委屈的泪水就要落下来,阿清和玄烈云躲在一旁,暗暗擦汗。 阿清:“你说嫂子怎么会这样想问题的?” 人心的信任,丢失容易,再相信就艰难。 玄烈昊显然也被郑苹的理论刺激到了。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矮下身子去,盯着伏在地上痛哭的阿珍道:“我们玄家,当时留在家中的,有司机小谭,花王阿金,厨师老黄,帮佣2个,我还请了个专门照料苹苹月子的月嫂,还有苹苹最信任的何姨,一家大小一共15个佣人,当然还有以阿清为首的保镖 这么多重要的人,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在医院?只有你一个人陪在苹苹的身边?只有你一个人把苹苹弄上了肾移植病房?” “少爷”难言的静寂后,阿珍放声痛哭:“少爷,我对不起郑小姐,我对不起你,但是,这都是莫天凤那家人威逼我的啊,我也没办法啊” 玄烈昊站直了身子,以毛巾擦了擦手,冷然道:“我一直让阿风留下你的性命,就是为了让你自己亲自在苹苹面前忏悔。你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明白,我就给你一个全尸。” “不,少爷,求求你,饶了我,饶了我”阿珍拖着渗血的腿转向旁边的郑苹,大声的嚎:“我没有想过,莫天凤会要的是你的肾。她告诉我,如果让你顺利生了孩子,将来郑小柔就会没有地位。莫天凤说:只要你生下后,把孩子抱给别人养,郑苹不能母凭子贵,郑小柔将来做了玄家夫人,我就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我一时贪心,就答应了。 刚好,那一天,那个叫蒋玮庭的过来闹了一场,少爷和你发脾气,一个人去了外地。我就瞅准机会,在饭菜里下了药,他们一屋子人都昏睡了。她们把你弄到郊区的一间医院生产,谁都不知道后来的事,后来的事” 阿珍崩溃的抱着郑苹的小腿狂哭,一路哀求:“郑小姐,是我的错,我该死但是,你好人有好报,现在和少爷也和好了,你就行行好,让少爷把我男人放了吧求求你了。” 晚风清凉的吹在郑苹的脸,她闻到微风吹起的,自己眼泪的咸味。她用了两年多的时光,去淡化这件事情对自己的影响,她希望自己可以放下心魔,不去玷惹那件事后惹起的伤痛。她深深的爱过玄烈昊,又深深的恨了他900多天。她在一个又一个漫长而伤痛的夜里苦苦的追问:为什么?为什么?玄烈昊,这到底是为什么? 她问了千遍百遍,却从没想过,会是这个答案。她的爱情死了,除了他的负情,除了他的冷漠,还因为那一场阴谋。 “苹苹。”玄烈昊在郑边的堤岸上抱住了她,她在得知真相后,像个疯女人一样冲出大堂,冲向万煌酒店热闹的郑边青堤。 他要亲她,被她狠狠的拔开,他用手死死的锁住她的脸,她努力的的扭过头去,任泪水泉涌。 “苹苹,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一直没有解释,无法解释,是因为,这确实是我的错。我错误的把你带进这场游戏,最错的是,我居然没有保护好你。”他自责的低下头:“你和贝贝都是我最在乎的人,我却让你们差点” 他没有再往下说,恍似那一种伤痛比她来得更甚。可是,怎么可能会比她更痛更苦? 两年多的骨肉分离c身心摧残,一辈子的爱情之伤。你以为,只是一句对不起,便能偿还给我? “我恨你,我恨死你了。”郑苹死命的推开玄烈昊,一拳拳的砸向他的胸脯:“你以为,你没有责任?你以为,全是阿珍的错?明明是你骗我爱你,明明是你不要我,明明是你要取我的肾,明明是你,明明是你” “嗯,是我是我,都是我” 她又握着拳头打他,他脸上的笑意却越来越浓。他的小刺猬,放下所有的害怕和伪装,全心全意的把身上的刺向他猛刺,这一道道强劲的力量背后,是那长久都压抑着不敢渲泄的痛和悲。 他实在控制不住心中的疼惜,抢她到怀里,亲了一口,她又要打,却听得旁边嗲声嗲气的求情:“妈米,不要打阿爸了,好不好?” 小家伙就这样靠到爸爸的怀抱里,逼得爸爸爸放开妈米,抱起她,才腻着嗓子问:“阿爸,痛不痛?” “不痛。” “阿爸做坏事了?” “嗯,很坏的事。” “怎么办呢?”小家伙嘟着嘴巴,可怜的瞅着妈米:“妈米生气?不抱贝贝吗?” 郑苹一身倒竖的刺被贝贝可怜的大眼睛烫到贴服,把宝贝儿从玄烈昊的怀里抢过来,她抱着贝贝:“你想不想见见艾艾姐姐?” “艾艾姐姐?” “嗯,上次和妈妈在一起,请你吃草莓雪糕的艾艾姐姐。” “野”小家伙欢呼的尖叫:“漂亮姐姐。” “对。”她捏贝贝的脸蛋儿:“今晚,妈米带你回妈米家,好不好?” 带回家?这严重破坏了玄烈昊的计划,他难得与苹苹有冰释前嫌的可能,这一回家,又得分开一晚。明天起来,太阳是不是会出来?夜长梦多啊 他拼命的向贝贝使眼色,贝贝小手指绞着裙子的蝴蝶结,嘟着嘴纠结。 郑苹奇怪:“贝贝,不想陪妈米回家?” “啊”贝贝的话还没来得及说,玄烈昊已经把贝贝又重新抢到怀里,很慈爱的摸贝贝的额头:“贝贝,今晚的药吃了吗?” “啊,药?贝贝不吃药”玄烈昊伸手把贝贝的嘴巴捂住,也不看苹苹,就坐上侧边的车子:“贝贝最近有点小感冒,药在家呢。嗯,你不上车?” 她呆站着,正纠结,眼见贝贝被捂着嘴巴的脸憋得通红,大眼睛又伫满了水,想来是怕吃药。女儿长这么大,她还没给女儿好好的喂过一顿饭,照顾过一次感冒。 她的心思顿时变得柔软,抚着女儿的额头,轻轻的坐了进去。 回到家里,说是要给贝贝喂药,但玄烈昊摸了摸贝贝的额头,又像模像样的打了个电话咨询意见,然后说:“小玄说,观察一下,暂时不用吃药。” 郑苹在回程途中,一直抱着活蹦乱跳的女儿,早就明白他的坏肚肠。为了骗她跟他回家,居然诅咒女儿生病? 这男人,没救了。 身边睡着白白胖胖的香喷喷的小宝贝,和她盖同一张被子,枕同一个枕头,捧着童话书给她讲故事。 故事里,有善良的小公主遇到尊贵的王子,还有单纯的小红帽遇到凶恶的大灰狼。小贝贝打着呵欠,抱着妈米的颈:“妈米,阿爸说:白雪公主不够妈米漂亮,所以不用听。还说小红帽太笨,贝贝不要学” “啊?”郑苹侧脸望着她:“那你阿爸给你讲什么故事的?” “凹特曼打怪兽。” “” 无语了,无敌了。郑苹猛一回头,却见玄烈昊已经静悄悄的坐到床沿,正想静悄悄的躺下来。 郑苹:“滚出去。” 玄烈昊抬脸望宝贝女儿,宝贝女儿跳起来,拿起裙子的小皮带:“阿爸,好可怜呵,滚出去。” “贝贝”他咬牙了,贝贝却很精神的把小皮带扬了扬:“阿爸是大怪兽,我是凹特曼打怪兽。” 郑苹晕倒:“贝贝,你是女孩子,不是凹特曼。怪兽,麻烦快滚。” 被两母女轰赶出来,玄烈昊扶着门边,里面传来很欢腾的赶怪兽成功的笑声。他摇头,靠着门板,长吁着气。 玄烈云在书房走廊的侧边与阿清笑成一团:“你也心急了点。现在阿珍出来作证,苹苹即使再怨恨当年的事,慢慢的总会被打动。你一晚上便想把人吃了?” “色狼,贱格。”阿清和玄烈云同时流露不屑的表情,从他的身边走过,一下子又笑到直不起腰。 玄烈昊叹气,谁说不是呢?他真想冲进去,把苹苹一口就吃掉。 郑苹早就应该明白,玄烈昊想要到达的地方,就不会有屏障,何况这儿是他的家。所以,他才能大模大样的爬上露台,从露台的微蓝窗纱前闪出来,轻轻的拥紧她的腰。 “我承认。但是苹苹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我爱你。” 玄烈昊,你不知道你爱我?可是,你难道也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那样爱你的我,你怎么舍得? 有一天,我会不会又舍不得? 早上起来,天朗气清。艳红的木棉花已基本落光,枝头没了那一抹耀眼的红,却让东边天空的晨曦像梦一样迷人。 木棉树下,郑苹与贝贝着一身米白色短运动服,白底花纹上,绣着可爱的黄色的“海绵宝宝”卡通图案。这是一款亲子装,年前,阿清调皮,从一间不知什么店里抱了这套衣服回来,一直没机会穿。现在,终于穿上了啊 母女装啊。郑苹把秀发微挽向后,甜甜的笑,贝贝扎了个简单的小马尾,还背着个红色的小包包。她蹲下来,帮女儿把包包的带子弄直 金色晨曦中,笼罩着母女二人和谐的脸。一大一小的宝贝儿,是他的宝贝儿。 玄烈昊的眼睛有点潮,有一种幸福来得太猛,心灵会忽然不晓得如何去承担。 人生中,他收获过无数的名利c金钱,享受着成功所带来的尊荣感,这一刻,他才突然发觉,在过去的那么多年里,他其实一直很贫穷。 沿着木棉花瓣洒遍的小径,来到她们的面前,拥抱她,爱惜她今天,他才是真的富有。 给她穿最好看的衣服,给女儿最富足的生活,看她们一齐在阳光下蹦蹦跳跳。这么简单,原来却是他营役多年,最珍贵的幸运。 郑苹回到家里,头还是晕眩的。那一道晨曦的光太刺眼太强烈,女儿的萌眼睛太大太动人,他的浅笑太温暖太真诚 “苹苹,你昨晚去哪儿了?现在又快晚上了,才回来?”刘艾艾的声音显得很焦急,用手猛力的摇着昏昏沉沉的她。 “我”郑苹话没说完,刘艾艾已经坐在她的对面,脸色凝重的把一叠厚厚的资料扔到她的面前:“苹苹,告诉我,不要再瞒我。” 面前玄烈昊的一张相片多了一个女人,郑小柔。依稀是医院的停车场,他温柔的把郑小柔抱下车子,夕阳西下,郑小柔与他对望的眼,涌满漫天柔情。 “你想要听什么?”相片中,玄烈昊温柔的眼神那么的让她讨厌,她拔了拔桌面的相片:“你想听,玄烈昊有多疼郑小柔?” “你都认识?果然,你全部都认识。”艾艾脸带忧色:“那么,最近这一段时间,你的反常,全是因为玄烈昊了?” “我想说不是,但很明显是。”她微叹气,扯了个枕头,把自己紧紧的裹着,今早被玄烈昊拥在怀里,背靠他真实的温暖,她真的以为,这就是恒久的不会改变的爱。可是,如今,再在相片中看到他与郑小柔的温馨,忆起曾经的昨日。她明白,自己是多么愚蠢的可怜人。 “苹苹,我调查到:郑小柔当年肾功能衰竭,却在约3年前,她的同父异母的姐姐捐肾救她,她才得以康复。而,据说,这一切都归功于玄烈昊。” “嗯。” “苹苹,失肾的人是你吗?不要告诉我,是你。” “是我,的确是我。”郑苹用手去接住刘艾艾突然淌下来的泪,苦笑:“傻丫头,我都差不多习惯了,也不怎么哭了。你也不用为我再伤心。” “怎么可能?苹苹”艾艾咬紧牙关,泪珠却怎么抑都抑不住。她身在警界,听说过很残忍c很血腥的案件,甚至亲眼目睹过鲜血淋漓的尸体。但是,那些人间最残忍的苦难,似乎都不及今天身边人用最平淡的语言道出的哀伤。 “那时候,我很爱他。我都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爱他。他一直没对我说过:我爱你,但我却总觉得,他就是说过了。他从来没有承诺过将来,可是,我却就是相信他是我的将来说起来,都是我太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0章 害怕 我怕玄烈云会剁了他的手,可是,他和玄烈云其实是寸步不离的左手握右手。后来我知道了,想逃,他却关住我,女儿出生还不够4天,莫天凤便让人取了我的肾。就是这么一回事,其实挺好概括的,不过是一个很笨的女人,遇到了一个太聪明的男人而已。” “苹苹”艾艾抱着她哭,用手捶她的背,恶狠狠的:“你这个坏人,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为什么不让我帮你?我去杀了他,我帮你杀了他。” “傻瓜。”她轻轻的抚那张哭得像泪人的脸:“你和教授对我太好,帮了我这么多,你是我的妹妹。我其实早就不痛了,你不要太伤心。” “苹苹”这一晚,刘艾艾一直抱着郑苹不肯松手,她厚着脸皮像块狗皮膏药一样粘着郑苹。就连睡觉都要睡在她的侧边,两个人同看那一弯下弦月。 她听到郑苹轻拍着她的背,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梦呓:“艾艾,永远不要相信所谓的一见钟情。上天是公平的,他赐给男人俊俏的脸,就会收走他那颗实在的心。” 早晨,刘艾艾钻研的盯着郑苹微红的脸色,她伸手摸了摸郑苹的额头:“郑苹,别犯傻。” “啊?”郑苹笑笑:“我只是想念贝贝。” “想念贝贝就找法子把她抢回来。郑苹,我怎么觉得?你其实是以贝贝为借口,想要回他的身边去呢?” “我”郑苹又叹气,整个人扑的一下趴到床上。她现在到底是何种情绪,她自己实在是分不清。不见时,想他,见面时,却恨他。而贝贝,相处的日子渐长,她心中的不舍正越来越浓,越来越无法割舍。 “我有时候想,那些事如果确实是莫天凤做的,他就不是十恶不赦。” 刘艾艾咬牙,有点痛其不幸,哀其不争:“哈,即使是莫天凤主使,但他难道不是同谋?以他的势力,如果真的在乎,会保护不了你?而且,他说找到了合适的肾源,所以你不用再捐肾,但是,如果没有找到肾源呢?是不是你仍旧逃不掉被送上手术台的命运?你和郑小柔,如果两个只能活一个,他会选谁?” 趴在枕套里的郑苹全身像木桩子一样僵硬。刘艾艾是无情的,不怕她心疼,不怕她受伤,但良药苦口,这些都是真话。 “其实我刚才说的都是假设,苹苹,事实是,玄烈昊仍旧在骗你。”刘艾艾在床边弹起,扯她起来,冲到电脑前。u盘里,披头散发的阿珍在玄烈云的脚下哀哭求饶。 录像中,玄烈云的脸被桔红的灯光映得格外的妖孽,他咬着烟,微一挑眉:“你记得要怎么说了?” “嗯,我记得,我记得我什么都听你们的,你们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阿珍点头,茫然痛哭:“我会对郑苹说:一切都是我做的。我收了莫天凤的钱,合谋骗过保镖c守卫和何姨,偷偷把郑苹藏到医院全都是我做的,和玄少爷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哭喊着,突然跪下来,对着自己的脸狂扇耳光:“我不是人,我不是人,风少爷,求求你,不要让玄少爷找到我。” “这个?”郑苹讶异的望着刘艾艾,艾艾把电脑移到一边,皱眉道:“你听到阿珍说什么吗?她说:我什么都听你们的,你们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苹苹,玄烈昊从前曾对你做出那样的事,今天,也难保他不是利用阿珍来骗取你的信任,让你以为,一切都与他无关。你可能就傻傻的再跌进他的圈套。” “我明白。”郑苹像再次被人埋进冰凉的雪地里,全身上下的每一寸都被玄烈云邪魅的脸冷到发抖。他说:“你记得要怎么说了吗?” 你们要阿珍记住怎么说?你们靠近我,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如今的我,还有什么值得你们来苦苦算计? “还有”刘艾艾的话语变得很严肃:“我有确切消息,玄烈云此前捉了玄珍的男人,关禁在一个私人渔场,玄珍才不得不自投罗网。” “那如果阿珍一直想走,玄烈云找她不到,捉个亲密的人来要挟,也是他们的作风。” “对,关键的是我们等消息。”刘艾艾神神秘秘的。 午夜的钟声响过,邮件“叮”的一声打开。刘艾艾满意的拉郑苹到屏幕前。对接视频里,有个便衣警察对着黑暗中的一个女人拍照,一边说话:“艾艾,这就是你要找的人?” “嗯,是啊,谢谢列哥,怎么找到的?” “今晚9点多,在横渠,打到半死不活的了。问她是谁打她的,暂时什么都不肯招。” 列哥拿电筒在女人身上晃了晃,郑苹眼尖的发现,半死不活的女人竟然就是玄珍。 刘艾艾对着列哥微笑哀求:“帮我私下问两个问题,好不好?” “不合手续呵。” “嗯,列哥,明天早茶。” “唉,美女吩咐,义不容辞啦。要问什么?快说”列哥听完艾艾的话,转头拉起玄珍的脸:“3年前,有个叫郑苹的孕妇,被你勾结外人,骗了一个肾,是不是?” “没有,真没有。我冤枉啊”玄珍气若游丝,全身颤抖得可怜:“那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在郑小姐的身边。她那么可怜,她那么信任我,我怎么可能会害她?” “哼,你收了莫天凤的黑钱,故意陷害。所以玄烈昊才3年来,一直追杀你,今天也是玄烈昊的人做的,对不对?” “是啊,是玄烈昊做的,全部都是他做的。他害了郑苹,郑小柔因为我当年对郑苹好,此后不断的中伤我,我被逼逃离玄家,咳咳咳今天,他们逼我向郑苹撒谎,让我出来,背了所有罪名,郑苹就会原谅他。我是被逼的啊,我男人还在他们的手上啊,警察大哥,你行行好,救救我,也救救我男人” “你有证据吗?” “我没有。我被打成这样,不是证据吗?呜呜呜” “先回警察局再说。”列哥对着旁边的同事摇了摇手,向着刘艾艾小声道:“到此为止啊,回到警察局再审,你到时候自己看资料。” “谢谢列哥。” 刘艾艾安安静静的坐在脸色苍白的郑苹的身边,一起撑着腮思考。事情很明显,玄烈云的人把玄珍痛殴一顿,弃之横渠,刘艾艾此前托人查找她的消息,果然就被列哥找到了。 刘艾艾微叹:“玄烈昊居然不杀玄珍,倒令人意外。” “我求过他。”郑苹把脸埋进自己的胳膊里:“我觉得,即使她真的和莫天凤谋害我,要了我的肾,我也没权利,不忍心杀了她。人命,不是想杀就杀的。他,当时答应了。”她的眼睛有点湿:“他还说:苹苹,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她的泪终于流出来,趴在自己的手肘里拼命的哭。那时候,他抚着她的脸,宠溺的,像看贝贝一样看着她,那样温柔:“你要我做天使,我就是天使。苹苹,给我一个机会。我一直在等,等这个真相大白的机会,等你回我身边的机会从前,我不知道我爱你,现在,你不知道我到底有多爱你!” 那些话,又真诚又让人脸红到耳根的情话,他深情道来,自如而又让人沉醉。这个男人,演技一如既往的好,3年后,仍能让她信到十足。 “艾艾,他到底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欺骗我?我还有什么值得他苦心欺骗?” “谁知道呢?”刘艾艾长叹着气:“也许他根本就是个变0态,也许他是真的想和你重拾旧好,怕你不肯原谅他,便找个人来说个谎骗你。”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她摇头,一直哭。她居然相信他,并不是那么蛇蝎心肠,十恶不赦,她居然在纠结要不要原谅他。 第二天,周日的清晨阳光明媚。早上9点,楼下,玄烈昊的豪车便停靠在侧。他倚着车前窗,仰视着4楼的窗口,贝贝直接站在车顶上大声的叫:“妈米,妈米” 阿清坐在另一辆车子上,腿架到方向盘上:“风哥,你真的不过来保护嫂子?” 阿风极不屑的语气:“这种粗活,当然是你这种粗人做的。我在学做生意。” “唉”阿清显得很失落:“真是世事如棋啊,谁能想到苹苹嫂子,和艾艾警花咳咳” “你说什么?” “苹苹嫂子和艾艾警花原来住的是同一间房,睡的是同一张床。刚才,她伸头出来,我刚好看见。唉,春眠不觉晓,睡眼很惺忪啊” “惺忪你个头,不准看。”玄烈云在那边怒吼一声,接着求证:“你们是郑苹住处的楼下?” 郑苹和刘艾艾一起出现在楼下,搞得楼下的男人都很紧张。贝贝呼的一声扑到妈米的怀抱里,再发现漂亮的艾艾姐姐,开心地伸出小手:“漂亮姐姐,贝贝要吃雪糕。” 艾艾捏着小圆脸:“草莓的?” “野”贝贝欢呼,回头冲着阿爸和“风嘟嘟”做鬼脸。 玄烈云只愣了一下,便厚脸皮的上前,摇着贝贝的小手,指着艾艾:“贝贝,姐姐漂亮吗?” “漂亮。” “让她做风嘟嘟的老婆,好不好?” “可是,我长大要做你老婆的啊”贝贝好心酸,玄烈云好抓狂:“贝贝,哪个王八蛋教你的?” “清哥哥” 刘艾艾侧脸望他,只见他的一张俊脸在阳光下令人格外的厌恶。如同郑苹所说的:上天赐给男人俊俏的脸,就会收走他那颗实在的心。 玄烈云,黑道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好色之徒,却还时时的涎着一张妖精脸来讨好她。黑道大哥和警察,他到底是脑子的哪根线粘住了,才会有这等疯狂的想法? 她一直想离他远一点,更远一点,但现在郑苹再次卷入玄烈昊和玄烈云的阴谋中,她就不能再袖手旁观。 从前,苹苹的身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才落得如此可悲的下场。现在,她既然在苹苹的身边,就不会任得苹苹成为他们板上的肉丝。 一大帮人去旁边的小公园里玩秋千。晨早这个街心小公园本来人很多,眼见玄烈昊一帮子前呼后拥,晨练的老婆婆c老爷爷们全都闪到了一边。 郑苹坐在球场旁边的小台阶上,望着被玄烈云高高的荡起的贝贝,侧脸很专注的望着玄烈昊:“你的话,我昨晚很认真的想过。” “嗯?”玄烈昊稳稳的握住她的手,她在阳光下笑得很甜:“把我的肾还给我。” “苹苹?” “你说你爱我,你说你从前会害我,只是因为还不知道你爱我。现在你知道了,那就好好的爱我。” 他拔她的碎发,眉头皱着:“我会好好的爱你,苹苹。” “那就证明给我看,证明你爱我。” 郑苹捉他的手很焦急:“把郑小柔的肾取出来,还给我。可以的,对吗?那是我的肾,你让她还给我,它即使再也回不到我身体里了,但我也不要它在郑小柔的肚子里。我不要,曾经是我的东西,却成了她生命的一部分,我不要。” “苹苹,别说这样的傻话。”玄烈昊想拥她入怀,她却狠狠的推开他,语态疯狂:“为什么不可以? 你以为是傻话吗?我很认真的。你把我的肾还给我,我就把我的爱情重新交给你”望着他沉默的脸,那眸子里闪烁着的从来就不是让她信赖的深情,而是那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残酷的冰冷。 “玄烈昊,从前你爱郑小柔,就可以把我的肾割下来给她,现在你说你爱我,为什么就不能把她的肾割给我?而且,那是我的肾,那本来就是我的。” “那是肾,那是支撑她生命的东西,不可能说割就割”他话说出口,才发现眼前的郑苹脸色从激动的红到沉寂的白。 原来你也知道,原来你也知道那是支撑生命的东西。那为什么从前的你,却是想割就割?她苦笑,抹了一下自己的眼睛,才恍然根本就没有泪。 原来,不再痛,也不会再有泪! “苹苹,给我机会,我会证明,我有多爱你!” 玄烈昊扯着她的手臂,急急的想去说服她,却不明白没有行动证明的誓言是多么的无力。他无奈的看着,她由疯狂的激动变作冷淡的疏离。 玄烈昊,你还能用什么来证明?你还能用什么来爱我? “嗯,好的。”她的苦笑稍纵即逝,娇笑着冲向贝贝,在秋千旁轻轻的亲宝贝女儿的脸。 郑苹很自然的抱着贝贝,帮她把大红裙子上的蝴蝶结绑好,在系带的两头拉了两拉:“贝贝,你爱妈米吗?” “爱啊,好爱好爱啊”为表忠心,小家伙还吧嗒的亲她一下。 “那么,宝贝儿,永远与妈米在一起好不好?宝贝每天都和妈米一起,吃饭饭c睡觉觉c穿好漂亮的衣服。” “好哩。”贝贝举着手掌一路拍,还向阿爸大声的嚷:“阿爸,妈米要和我们吃饭饭c睡觉觉c每天呵” “哗”沉浸在刚才的忧伤中的玄烈昊,冲过来,双手围着郑苹的腰,以脸用力的蹭贝贝可爱的脸。 多好,天天在一起,吃饭饭c睡觉觉c穿新衣她和他,一定可以重新来过! 阳光照在这个午后,眼前的景致耀眼得让玄烈昊分不清前面的路。后来的每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他想到今天这一抹金色的阳光,心底还是会无言的痛。 这一刻,女儿胖胖的欢脱的脸,苹苹甜笑时那不着痕迹的美丽,是他一生里最温柔的幸福。 他失去了她们。从前,郑苹只身逃亡,今天,她带着女儿离开! 当天,贝贝一听说,里面有穿军装的警察叔叔和拿枪的漂亮姐姐,便嚷着要和刘艾艾姐姐去警局玩。 郑苹那时有点为难又有点期待的瞅着他,他心里一暖,便让苹苹陪着贝贝进了警局。 警察局,对他尤其是阿清他们,是应该避忌的地方。何况,老婆和孩子在警察局,他还有什么好害怕的?于是,他和玄烈云回到公司,忙了一个上午。玄烈昊想要把城的生意做大,回来算是千头万绪,又适逢与郑苹斗气,如今难得静下心来,一扑到工作里,便出不来。 到得中午吃饭时间,玄烈云来到警察局对街的巷口,阿清在车里打着哈欠:“风哥,可以放饭了?” “就知道放饭。贝贝呢?” “没出来。” “还没出来?” “是哪。”阿清继续打哈欠,要求放饭。 玄烈云本能的觉得异常。警察局毕竟是庄严的地方,而且,这里是城总局之外,另一个最重要的警察办公楼所在。按理说,郑苹和贝贝也最多就是进去参观一下。刘艾艾要工作,不可能陪伴着她们同处闲逛,即使她愿意陪玩,警局那种地方,也不容得下贝贝在里面欢蹦乱跳。 有一丝不祥浮上心底。再拔打郑苹和刘艾艾的电话,没人接听。 玄烈云皱着眉头,转身冲进车流,跳过对街的栏杆。警局4楼是刑事侦查队所在,也就是刘艾艾新调来的科室。 玄烈云站在前面的服务窗口:“我找刘艾艾。” 里面一个明显资历较老的男人抬起头来,讶得叫了起来:“玄烈云?” “是玄烈云又怎么了?刘艾艾呢?让她出来见我。” 玄烈云的大名在警界,并不需要太多的玄述。侦查处内细声的交头接耳,很快便变作群情汹涌:“玄烈云,你当这里是菜市场还是你的夜总会吗?你想见谁就见谁?” “啪”的一声玄烈云拍桌子:“刘艾艾” “玄烈云,你撒野撒到这里来了?你这狗胆”有一个年轻人冲动的扑了上前,却被后面的人拉开,玄烈云突然整了整衣领:“你们是这样对待悔过自新,前来自首的良好市民的?” 在一室讶异到呆若木鸡的死鱼眼的凝视下,玄烈云大模大样的走进内厅,坐到侧边的一张凳子上,拍了拍裤子:“我自首。但是,我只对刘艾艾坦白,其余人审我,我一律保持沉默。” 刘艾艾把一个厚厚的卷宗扔到桌面,冷冷的瞪着他:“玄烈云,你自首,要认哪一桩?” “哦?有这么厚?”玄烈云拉过那叠资料,一页一页的往下翻,看着一个一个熟悉的事件,突然有点恍若隔世。妈的,他玄烈云这辈子真的做了这么多坏事? 他很努力的往下翻,直到翻到一页,指着那个曾经很熟悉但后来人间蒸发了的肥仔的脸蛋道:“这小子不是我杀的,这件事我没份。” “那就是说:除了这一桩,其他的你都有份?” “哈”差点被她看穿了。她居然在他的片言只字中,找到了漏洞。玄烈云推开面前的卷宗,倒后靠着椅背,把一双长腿放肆的递上桌面,细细的端详她。 “我没什么好招的。”他抢过卷宗,依然翻开那页,指着那个胖子:“但我知道,龙兴的死肥仔是谁杀的。” “是谁?” “你靠近一点” 他摇了摇手,刘艾艾小心的低下头去将就他,他盯着俯到眼前的警服,闻着那一缕芳香,在她将要发火站直的时候,急速的拉住她的衣领:“告诉我,苹苹和贝贝去哪儿了?” “你放手。”她和他互相撕扯着警服,玄烈云的声音已经变狠:“艾艾,别玩。苹苹和贝贝不见的话,玄烈昊会疯的。” “他疯关我什么事?” 死得了。他们警察局享誉南方四省c驰名省港澳的警局一枝花,引无数高层公子竞折腰的高傲小女王被玄烈云给亲了。 玄烈云,你个死色0狼。 居然敢跑来警察局非礼师姐?可以想像得到,审讯室里一下子被男人站得水泄不通。玄烈云抹了一下嘴角,望着被突然的强吻事件,羞得脸红耳赤,咬着唇想杀她的刘艾艾道:“非礼,判多少年?” 旁边有人怒道:“袭警,罪加一等。” “幸好。”玄烈云微侧着脸摇头:“你们有规定,不能在警察局和女朋友亲嘴?这个规矩,我怎么一直不知道?” “女朋友?”刘艾艾望着一室惊呼的师兄,正想解释。玄烈云炽热的眼光瞟过来:“艾艾,我们今天,是第三次亲嘴了吧?” “你”她想否认,却从来都不是能说谎的人,红脸蛋憋得要内伤。玄烈云从她的身边步过,亲昵的神态,在她的耳边低声道:“让苹苹快露面。你藏不住她的。” “相信我,会死人的。别闹。” “你恐吓我,这里是警察局”她仰头对着监控镜头大声的喊:“滚一个出来” 侦查处的列哥刚滚进来,便看到玄烈云正单手揽着刘艾艾的腰,竟然在亲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1章 疲惫 刘艾艾在下午6点后才拖着疲惫的身体踱出警察局。要面对警局师兄弟们那探询又好奇的追问,她本想请个假回去清静。但她知道,只要出了警察局的大门,玄烈云和玄烈昊就不可能会让她有机会清静。 她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玄烈昊和玄烈云又是不是像传说中那么乖张暴戾。 但当郑苹哭着和她说:“艾艾,告诉我,我还有没有出路?”那一刻,她知道,帮助郑苹逃离魔掌,是她的责任。她们如姐妹一样相处三年,同屋共枕,即使抛却天生的侠义心肠,她也不忍心看郑苹在一场输定了的爱情里豪赌。 “说,苹苹和贝贝在哪?”玄烈昊冷着一张脸,眼睛布满红丝,快步走近:“我不管你是不是警察?你把苹苹还给我。” “玄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少给我装,刘艾艾,脱了制服,你也就是个女人,你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他拖着她到后巷子,把她堵在墙角,旁边玄烈云急急冲出来:“昊哥,别冲动。” “玄烈云,你他妈的别想指挥我。今天,她不交人,就是死路一条。” 玄烈云无奈的退了退,把刘艾艾护在身后:“你这是何必?苹苹一时之间还想不通,等她想通了,自然就会回来见你。她又不是没跑过,我们再找找。” “玄烈云,你是故意的吧?3年前,你自作主张放苹苹走,今天,你的女人放苹苹和贝贝走,哈哈,你还真够兄弟。” “玄烈昊,说话说到这份上,就没意思了哈。我当年为什么要放郑苹走?那时候,你和她一起还有路走吗?到了今天,阿珍出面澄清,郑苹还是千方百计要逃走,你他妈的就不能先反省一下自己?” “你他妈的不把人找回来,我对着空气反省?”他焦燥的一脚踢向刘艾艾后面的厚墙。 玄烈云回头拖着后面的刘艾艾闪了一闪:“你快招供,他这性子,最后我都拦不住。” “我不知道。”刘艾艾一摊手:“我只负责掩护她走,至于她去哪里?走了多远,我全都不知道。” “那么,她有没有联系你?” “她说,为了避免惹我的麻烦,从此以后,不会再联系我。我和她,就当萍水相逢,此生不再见。” “苹苹”玄烈昊那一声嚎,凄厉刺耳。 被玄烈昊监视着,那里都不能去。刘艾艾真是气得想杀人。 “非法禁锢人民警察,这是犯法的行为”。这种标语式的东西喊出来,被玄烈昊的冷眼扫过来,她吓得窒了一下,便被玄烈云拖到旁边坐好反省。 刚开始时,刘艾艾以为玄烈昊要疯狂,因为着实像是要疯狂一把的样子。但是,他只不过站在窗边看了一回落日,回转头时,已经很清晰的吩咐人办事。 她竖起耳朵听,却还是听不到玄烈昊与人的交谈内容。玄烈云敲了敲她的头:“不想回去了?偷听。” “喂,你这个流氓窝囊废,你好歹一个郑湖大佬,居然让玄烈昊这样欺负?” “他哪里欺负我了?” “他把你女人绑了,非法禁锢,还不算欺负?” “哦,也对。”玄烈云很义愤的拖着她的手:“走吧,我女人。” 刘艾艾来不及挣扎,被玄烈云拖着经过玄烈昊的身边,玄烈昊却也不拦,瞪了玄烈云一眼,竟也让她走了。 她有几分不解:“为什么,他不拦你?” “他如今这个样子,必然是明白,在你身上套不到消息。更因为,他已经有了头绪。” “不可能。连我都不晓得苹苹去哪儿了?” “你不知道,不代表他不知道。嗯,走吧,我女人。” “你?” “你自己说的,你是我女人。警察说话要算话。” “” 在商场的玄烈昊是令人害怕又钦佩的商人。总经理玄泰正是他在接掌昊天初期引入来的精英。那一帮子从初期便跟随玄烈昊的人当中,以他最年轻,与玄烈昊走得最近。也是唯一一个得以在玄烈云他们面前,也能畅所欲言的高管。 玄泰正认为,玄烈昊最闪耀的商人素养正是来自于他刻意的不闪耀。玄烈昊做每一件大事,早期不动声色,到得显山露水,对手恍然大悟后再想顽抗,却已大局已定。 唯独是这一次,玄烈昊收购兰韵公司,从初期开始,便务求大张旗鼓,街知巷闻。10天前,玄烈昊对外公布,正式抛售兰韵股份,导致兰韵股价3天内不见了一截,却在股价跌得面目全非时,又出手收购,短短几天,兰韵的股价又向上直冲。这一系列动作下来,整个市场都闻玄起舞。 这不符合玄烈昊的从商手法,闹腾得鸡飞狗走,昊天却赚不到多大的便宜。而且,他在昊天时日渐久,也知晓玄烈昊与兰韵的幕后老板万东豪关系良好。传闻,万东豪当年是玄烈昊的大恩人,玄烈昊被绑架后得以重回故土,便是万东豪暗中相助。 而玄烈昊虽然看似冷漠,为人实则极重情义,他有一股贵家子弟的教养下不应该具备的,本应属于郑湖儿女的义气性情。 这一点,单看玄烈云等人与他的唇齿相依便可见端倪。但如今,玄烈昊竟然会不计代价的收购兰韵,实在令他身边的人感到惊诧。 只能说,传闻只是传闻,万东豪和玄烈昊不但不是传说中的关系良好到同穿一条裤子,还可能是仇敌。世仇?情仇? 玄烈昊很严肃的谈电话,却突然就吼:“我让你把万东豪找出来。你到底听明白了没有?你家老板不出来,明天你这个执行总裁就得换人。你它妈的听明白了没有?” 随着手机砸向墙壁化作粉碎的强烈声响,望着这个一向以冷静狠绝c城府深沉著称的自家老板,一众高管呆若木鸡。 城10年前还可偷偷行土葬。姚乐当年身死,玄清岚抱着她的尸身一天一夜,始终不肯松手。到得尸体被送到火葬场,他又临时改了主意,送到自己家族在郊区一处最山清水秀的小山丘下葬。 据当年的老佣人讲述,下葬当晚,大雨滂沱,玄清岚痴痴的说过:乐儿,这个地方你最喜欢了。我们当年种的荔枝树,这几年间,也开始结过不少果,我一次都没让你吃,以后,你年年都闻着花香想我,好不好?你这么漂亮,怕热,又怕痛,我不舍得把你烧成灰,我舍不得 这个园区,先后葬下自己的男女主人,因而多年来,便越来越显阴森,傍晚,乌鸦的零星叫声,活像人类的凄凉啼哭。 玄烈昊倚在一棵茂密的荔枝树下,手中捧着刚刚摘下的荔枝花。这个季节,黄褐色的小花坠满枝头,部分青青的小果子在花枝间点缀。他把那些花儿束成一束,放到近处的墓碑旁。墓碑是由玄清岚书写的刚劲有力的行楷字体:我最爱的妻子 乐儿 “妈妈从前,我不太能谅解爸爸,但是,今天,我想我可以明白他!”玄烈昊跪下来,把花枝放整齐,靠着墓碑席地而坐:“妈妈,你原谅爸爸了没有?如果你知道真相,你能不能原谅他?他对你千般不好,可是,他爱你。他爱你啊,为什么还不能原谅?” “你的媳妇儿,叫郑苹。我本来,想今天带她来见你。贝贝,去年你也见过的,是她的孩子。妈妈贝贝是不是很可爱?我过些天,再带她们来见你。”他抚摸着墓碑,痴痴的流着泪,像在妈妈的怀抱里说梦话的孩子。 “我想,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我了。会像你一样,到死都恨着爸爸。所以,我想要比她先死,那样的话,也许她就能原谅我了。可是,如果我先死了,谁来照顾她?我没好好照顾她,所以,我想活得久一点,照顾好她可是,她不愿意,妈妈她不要我照顾她,她把贝贝都带走了。妈妈,小昊要怎么办?小昊,连贝贝都没有了。我不喜欢,失去的感觉小昊不喜欢,我,宁愿她,像你恨着爸爸一样,恨着我,但心里只有我。” 他伏在墓碑的边沿,就像从前一样,紧紧的拥抱妈妈单薄的身子。她的身体向来弱不禁风,最爱的儿子被绑架,传闻葬身大海。她以那身体能撑上半年才离去,已是非常坚强。 他年少时的梦,不是年轻人那绮丽的青春梦,而是一曲沉重的上进哀歌。他妄想一朝之间便可拥有神力,以照顾保护柔弱的母亲,把母亲紧紧护在怀里,不再受世间任何风雨的侵害。可是,他年少的翅膀被生生折断,重新再造,母亲却已撒手人寰。 子欲养而亲不在,这是人世间最悲凉的伤。玄烈昊似乎总是失去报恩反哺的机会,他想要守护的,好好疼爱的人,都相同的以不同方式离他而去。 他从前,不相信爱情,不相信世上会有一个人,你想要拥有她c爱惜她c守护她的念头,会强烈到像燃烧的火焰烧灼伤自己。 他不相信爱情,因此错失了疼爱她的可能。他在冷酷无情地掠夺郑苹的爱情之后,被她的爱情滋养到,想成为一个在爱情的幻境里饮饱喝足的人。 她是天使,所以,他想成为天使来配衬她。可是,他作为天使的翅膀,从前早就被活活剥离! 天堂,他没有准入资格。 “我不能失去贝贝,不能失去她 不管如何,不惜代价!” 玄烈铭从荔枝树后闪出来,看他有点僵硬的脚步,显然已经等待了很久。他也取了束花献在姚乐的坟前:“好歹你也是我大妈。看着你儿子刚才哭得这么惨,我也心酸。” 玄烈昊束手而立,目光望着果园远处的那一处小溪,清澈的溪水从山间缓缓流下,潺潺流水声如像故人在呜咽。他冷冷的:“玄烈铭,今天是我妈妈的死忌,你守在这里等我,不会是别无所图。” “哈,不愧是我亲哥哥。既然我和你是亲兄弟,我想回昊天董事局,应该也不是太过份。” “你以为,你值得?” “我以为,郑苹值得。”玄烈铭眼看着玄烈昊在暗黑的树影下回过头来,他笑了,把手中的荔枝花向着空中抛了抛:“如果郑苹还不够,那加上一个玄贝贝,又如何?”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以我对哥哥你的关注,要知道谁是你真正的心肝宝贝掌中宝,实在太容易。而且,看护好自己的侄女,也是我这个做弟弟的份内之事。万东豪狡兔三窟,你事前全无线索,以你的能耐,要找到他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哈哈,只怕等你找到时,人家都帮贝贝添了个弟弟或者妹妹了。” “你放肆。” “苦口良药。昊天董事局的小小职位,你的大大美人,你应该比我更能分得出谁轻谁重。” 郑苹半躺在沙滩椅上,从低矮的遮阳伞望向西边的天空,黄昏的晚霞把远处青绿的山头映得艳红,耀眼的霞光把她的眼睛刺痛,戴上太阳镜,紫红的镜片外,贝贝踩着海浪向她跑过来。 贝贝的嫩绿小花裙已然湿透,本来蓬松飘飞的裙摆湿嗒嗒的垂在她的膝盖之上。她一路小跑,一路慌张的唤:“妈米,救命,妈米,救命” 她呼救时腻着的嗓子能烫平人间全部的疾苦,跟上来的alex从后抱起她,把她举过头顶落到背部再翻了一转,贝贝又慌张又兴奋的乱喊乱叫,再被alex举到面前来,他贴着她的脸,用嘴唇去蹭她笑起来弯弯的下巴 郑苹拍着贝贝的胖屁股,掐了一下她的胖手臂:“你看你,疯成什么样子了?全身都是沙。” “哈哈哈”贝贝调皮的用水泼妈米,难怪妈米会扁嘴,她身上粘的沙子,被水一冲,把浴缸的出水口都差不多塞上了。 她捧着妈米的脸吧嗒就一口:“妈米,旅游好玩,贝贝开心。” “嗯妈米更开心。”郑苹用力的亲她,用一块大浴巾把她包好,装作很重的把她扔到床上,又引得她“呱呱”的嚷,郑苹伏在香喷喷的浴巾上,隔着布料还能闻到她的香气,感受到她嫩嫩的肌肤。 10天了,郑苹终于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幸福。每天抱着女儿睡着。她熟睡时,一会儿像个大字,一会儿又像个一字,一会儿又趴在郑苹的身上形成个二字。晨曦初现,郑苹张开眼睛,女儿或许就在身边搂着,或许已调皮的睡到了床角,要她轻轻的再把女儿抱回到被窝里来 清晨,与她一起在海边小跑c摘下花园的小花别上她微卷的长发,风起时,追着风筝背着阳光跑;夕阳西下,金色的晚霞染遍蔚蓝海湾,女儿自然的摆出各种姿态让她拍照 贝贝最最可爱的,是那好胃口。不管郑苹煮的是什么,贝贝都会学着alex的语调,老气横秋的表扬:“嗯,不错,不错,5颗星” alex却刚好相反,总是递上空空的碗,像个哈巴狗一样讨好她:“苹苹,还有没有?” 她没想法,瞥一眼光滑得照得见人的锅底,指着一桌子的杯盘狼藉:“没有了。” alex就很可怜的和贝贝一起扁嘴,然后凶小朋友:“去,让你妈米再煮。” 贝贝嗲嗲地:“妈米” “” 郑苹在这些夜里,也曾经在半夜莫名其妙的醒来,莫名其妙会想到记忆深处那个狠毒的男人。他那样根深蒂固的存在她的脑海里,所以,即使现在的生活如此满足又充实,他却还是会在午夜时侵袭她平静的心。 她认为,这只是习惯。习惯有好有坏,忆起玄烈昊也只不过是她的一个坏习惯而已。她习惯了恨他,所以,就会习惯想起那张可恨的脸。像她习惯早上起来先刷牙才能吃早餐一样平常的习惯。 有时候她会想:郑苹,你是不是太残忍了?带走贝贝,对姓玄的那个人,会是怎样万劫不复的痛? 可是,为什么要同情他?他偷她的心时没可怜过她,挖她的肾时没同情过她,把贝贝据为己有时也没考虑过她 郑苹,他对你无情,你又何须对他有义? 临行前,郑苹本想从长计议,艾艾却认为,既然要跑,就要跑得快。以玄烈昊的精明,她们筹划的日子越长,顾忌的东西越多,就越容易露出破绽,还不如撒腿就跑,来一个攻其无备。 从前,她一个人远走,到了那里是那里,没有饭吃就喝水,再苦再难都可以不计较。但这次,她要照顾贝贝。宝贝女儿从小没受过苦,她也舍不得让女儿吃苦。所以,这一次远走,她必须找一条能把女儿照顾好的路。她能倚重的人,alex是上上之选。 她本是试探性的请求alex,他却信口答应,不曾问过半句为什么。 即使是贝贝抱着她唤“妈米”,alex也只是浅浅微笑,轻抚一下贝贝的小脸蛋儿:“真漂亮。” 这个男人,明明是那么聪明的男人,却一直装着懵懂;明里都有了计较,却从不与她计较。只张开那广阔的胸膛,任她身上担着千斤痛苦,仍旧坦然的让她牢牢来靠。 这样的一个男人,将来她必得要好好的报答。 “坏阿爸,你还来不来?你不来,贝贝不等你了呵贝贝和妈米都不等你了呵” “啊?贝贝”郑苹从贝贝的娇唤声中回过神来,她直扑过去,把手机抢下,拿着手机难掩慌张。低头一看,手机屏幕却是黑暗,根本就没拔通。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贝贝手抓着抱枕用力的拍,嘟着小嘴巴骂:“坏阿爸,还不来?” “” “妈米,你说过,阿爸很快就会来陪贝贝的,怎么还不来嘛?”贝贝的嘴巴嘟着,长睫毛扑闪着清亮的泪影,她光着身子爬到床头,拿起手机又对着没拔通的电话说话,却是换了引人垂泪的温柔:“阿爸,你快过来。妈米和贝贝在等你呵,有海滩,有水,还有贝壳呵你快过来嘛,贝贝好想你,想死你了呵” 郑苹呆呆的立在床边,抑制不住的心酸。女儿,天生欠缺福份,她注定得不到父母双全的平淡的幸福。从前,她没有妈米,从今后,她会没有爸爸! 郑苹认为,不用再过多久,不够3岁的贝贝的心里,应该便会忘记“阿爸”在她的生命中曾烙下的影子。 她会给贝贝最好最多的母爱,母爱比起父爱,永远更加温暖c更加无私c更加值得信赖。她从前也只有妈妈,但是她从来不感觉遗憾,再让她重头选1万次,她都会选择跟随贫穷的妈妈。 将来的贝贝,一定也会如此。 她轻轻的抱紧贝贝,笑着揉她的长发:“来,先吹干头发。” 她把贝贝抱到大腿上坐着,电吹风“呼呼”的嗓音,隔绝了贝贝的哭声,到得她发现时,贝贝已经哭成了个泪人。 “贝贝” “阿爸,阿爸” “你怎么了?”她有点恼火,转过贝贝的脸。贝贝抽抽嗒嗒的:“阿爸说过,要和我去探奶奶。” “你奶奶?” “嗯,奶奶埋在土里。”贝贝比划着手掌,张开胳膊那么大的地方:“阿爸说:那是因为奶奶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不会回来见贝贝了。” “嗯,妈米知道了。别想这些,这是大人的事。” “妈米贝贝害怕。” “害怕什么?”她摸着贝贝颤抖的手,对姓玄的居然灌输女儿这种思想感到郁闷。 “我害怕,呜呜呜”贝贝从妈米的腿上跳下来,蹦到露台边大声的哭叫:“阿爸,你是不是去了好远好远的地方,不来见贝贝了?呜呜呜” 郑苹抽了一下鼻子,窗前一弯残月,缺了一角,挂在不远处的小树林。她调整了呼吸:“贝贝,妈米说过很多次了,我们这次是去旅游。” “阿爸呢?” “你阿爸,迟一阵子会过来的。” “你骗人。” “贝贝” 大人都是大坏蛋,从前,阿爸说,妈米去了旅游,很快很快就回来见贝贝,可是现在,妈米又骗她,说阿爸很快很快就会陪她们一起去旅游,可是 “你就是骗人,大坏蛋”贝贝推开妈米的手,爬上床,把小抱枕蒙到头上:“呜呜呜” “玄贝贝你是想气死我?你是一定要跟你阿爸?你是不要妈米了,是不是?是不是?”她情不自抑的大声吼,那惊声尖叫般的粗鲁话音,吓得小贝贝一下子愣了,瞪着茫然无从的眼,泪水凝在眼眶,抽泣了一会儿,又放声哭:“阿爸,阿爸,阿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2章 控制 郑苹很想控制自己的冲动,却还是忍不住捉她到面前抱着,望着她的眸子,压着嗓子柔声道:“贝贝,你说过爱妈米的,对不对?” “嗯”点头又点头。 “真乖。”她抚女儿的发,宠爱而又期待:“那你喜欢妈米,还是喜欢阿爸?” “我,不知道。”贝贝的嘴巴又扁起来:“我不知道。” 为什么不能两个都喜欢?为什么不能两个都在贝贝的身边?贝贝,爱阿爸,也爱妈米为什么不可以? 郑苹吊在院子的花藤下的秋千架上一晃一晃,双手握着秋千的绳子,脸靠着自己的左手,秋千架旁的青草蓬勃的生根发芽。 生命啊,要怎样才可以拥有这样的毅力和勇气?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一把火烧成灰烬的草丛,是否真的只需要一场春风的吹拂,便可萌发自由的根芽?女儿啊,你是不是也可以这样蓬勃无忧的长大? “小孩子,要慢慢教。” “我不应该骂她的。”郑苹捂起脸,她以为,她这一辈子都不会舍得对贝贝发脾气。那么可爱又无辜的孩子,刚才,她居然那么严厉的吼了她。 alex站到后面,轻轻的推了一下秋千,将她推到空中悠悠荡起,她受了轻微的惊吓,因而又慌又急的叫,他在后把秋千的绳子抓住,在月下定定的望她。 他的神情一向是疏懒带着雍容的,浅笑的眼眸总是伴着隐藏的清冷,但今夜,他的眼神里浅浅又深深的到底是什么? 她侧过脸,斜斜的枕着自己的手臂:“alex,我有个贝贝这么大的女儿,她还是玄烈昊的女儿,你不想问我为什么?” “你想说吗?” “不想。” “那我又何须问。”他从旁边递了块薄单子包裹她单薄的肩膀:“明天路途遥远,早点上去睡。” 是的,明天过后,路途遥远。她要启程远行,带着女儿,带着将要痊愈的伤痕。未来那个地方田园春色c鸟语花香 今晚的夜风特别的凉,窗前的布帘被吹得很高,月色的光影里,贝贝的长睫毛上隐见泪珠未干。郑苹轻轻的抚她那圆圆的脸,她长得不太像玄烈昊,从小跟着玄烈昊长大,却没有一分父亲的清冷凌厉。人说三岁定八十,贝贝的活泼和心思单纯已初见端倪。 幸好她生的是女儿,要是生个男孩子,说不定眉眼与玄烈昊如出一辙,今天的她,也许就没了携子远走的打算。 如果是个男孩子,眼睛会是深遂而狡黠的么?会在微笑时带着一丝坏,在嬉戏时却仍不掩沉稳,会在温厚笑容下微不可察的流露凌厉阴狠? 如果是个男孩子,会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吗?像18岁时那个你,还是像今天的你? 好长好长的梦,她在很多夜的梦里梦到玄烈昊,却从没有像今晚的这个梦境一样,他跪在一口孤坟前痛哭,像个孩子 她张开嘴巴想要大声的哭出来,却只听到自己“呜呜”的低沉的哑叫声,然后她便醒了,停在窗前的鸟儿受惊飞走,她的枕头湿了一大片。 推开门,小花园里的花圃,开得纷乱的花枝已然修剪一新。alex难道昨晚在通宵剪草? 她坐到秋千上,秋千是长长的藤椅,坐上去慢慢的荡,是她这段日子以来,最意的事。 秋千的那头一沉,alex靠在上面,神色疲倦,眼睛却亮亮的闪着光,他侧脸望着她:“郑苹,滴水之恩?” “涌泉相报。” “那这次,我救你和贝贝逃出魔掌,还送你们出国,这种恩情大不大?” “大,有如再生父母。” “那,你现在就报恩好不好?” “啊?现在?”她眨巴着眼睛,茫然却仍感觉今早的alex不太正常。 alex把头挨近郑苹的肩膀:“我昨晚想了很久。” “嗯,想了什么?” alex的头靠过来很重,可想而知,他是真的疲倦。她把他的头托正了一点,让他靠得舒服一点儿。 他感动死了的样子,得寸进尺的挪近她:“我在想,你可不可以允许我,把你那晚上在我家,我想做的事,给个机会我做了。” “啊?那一晚?”她推开他的头,很严肃的望着他,他嬉皮笑脸的:“你喝醉酒的那晚。” “哦?我睡得死猪一样的,你那时候想做什么?不会是”她鸡皮疙瘩起,半带恐慌半带鄙视的望他。他指天发誓:“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嗯,那就好,你做吧” “你啊,就不能哄哄我,闭一闭眼睛?” “哦?”她这才记起,自己不太礼貌。可是,alex早已恢复从容,瞅着她微带笑:“这就是我那晚,想做而没有做的事。” “那时候为什么不做?”她嘟嘴掩饰自己的不安:“反正我又不会知道。” “是啊,你不知道。”他依然捧着她的脸:“苹苹,让我和你一起走。” “为什么?” “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他很坦然,似乎这是很普通的无须思索的一句话。 “可是,可是,你明知道,我不好,我是是玄烈昊不要的女人,我还有个女儿,我不完美,我” “告诉我,郑苹,爱情是什么?” “我不知道。我没得到过。”她脆弱的低下了头,他双手托着她的脸颊,迫使她认真的望向他:“爱情,是爱上一个有缺陷的你!” 他给她的不只是爱情,还是希望,是勇气但她无力拥有! 玄烈昊一直认为,他应该早一分找到郑苹,那么她就不会有机会与alex亲吻并趴在他的胸脯;又或者再晚一点找到她,那么他就不必亲眼目睹这让人绝望的一幕 如果早一分或晚一点,他就还可以继续自欺欺人,去说服自己:郑苹爱的是玄烈昊,即使他百般凌辱,玩尽手段,即使她行到生命的尽头,她爱他的心,依然不会改变。 像妈妈对爸爸,即使在午夜里恨得嘴唇被自己咬出鲜红的血,即使寂寞的幽灵把她围绕,她仍旧坚守着爱的信念,从不改变。 “小昊啊,玄清岚可以背弃他许下的诺言,可以背叛他的爱情,那是他的事。但是我,不可以啊,我不再依赖他的爱,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但是我不能不爱他!爱,是我的信仰。” 爱,难道不应该是这样的吗? 即使遭遇欺骗,即使无端受难,即使前路艰辛看不到未来,但爱着他的那颗心,绝不轻易言变即使自己想变,也控制不了心的脚步。 郑苹,我已经很努力了。努力的弥补过去的伤,努力的试图给你一个未来,努力的想要成为匹配你的天使可是,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贝贝的笑声清脆如晨早在树林间欢唱的百灵鸟:“阿爸,阿爸。” 他接住扑过来的女儿,蹲下来,把头埋在她小小的肩头上。女儿娇滴滴的话音充满思念的责备:“哼,坏蛋,大坏蛋,我和妈米等你好久了,你知道不知道?迟到的阿爸不是好阿爸,你知道不知道?” “我知道。”他抚她胖乎乎的脸,捏了一下,宠爱的笑:“对不起,让你和妈米等得太久。” “哼” “到清哥哥车上去,一会儿,阿爸带你回家。” “妈米说,要去旅游的。” “改天去。”他拉起她的手,递给旁边跟随上来的阿清。花园里绿草茵茵,微风把花香吹遍园子的每一个角落。 今天,他缓缓走来的脚步,他冷静如平潭般幽暗的眸子,他紧抿着的毫无欢容的唇角他不会再容忍她。 她带走了他的宝贝女儿,被捉到,结局只会是万劫不复。 她挑战了他的底线。可是,为什么强者就能有底线,而她就不能有? 她的底线,不过是和自己用血肉揉成的亲儿,平静的一起到老。她的底线,那么的低,甚至从没想过要报复,要追究,为什么,他却认为,她是不配有底线的? 郑苹的泪落在alex的肩头。alex从容不迫的拍着她的背,仰脸道:“这是我家的花园。” “她是我的女人。”玄烈昊站在秋千旁,望着在alex的怀里瑟缩的郑苹:“贝贝是我的女儿,豪叔好像是知道的。” “我认为,一个母亲要和自己的女儿在一起,是天经地义的事。” “她会和我们在一起。” “哼。玄烈昊,你现在,敢在我的面前放肆了?”alex扯着郑苹站起来,带她到门边,手却被玄烈昊从后分开,她挣扎,却毫无意外的落在他的怀抱里。 “你滚,玄烈昊,滚”她尖叫着打他,他俯脸,很温和的嗓音:“我要和豪叔谈一谈,你先上车等我,好不好?” “不好,不好” 手被后面的人拖走,她远远的回看,alex一向淡静如水的脸像泛起汹涌的波涛。 玄烈昊却是冷静的,长长的吁了口气:“我放过兰韵,就当是还了你当天的恩情。” “哈哈我向来不重视兰韵,你侮辱了报恩这两个字。”alex转身走向郑苹的方向,玄烈昊伸出手臂拦住他:“你应该知道,不管是你,还是你那些高薪请来的保镖,都斗不过我。你的保镖是一直拿月薪的,我的保镖是曾经和我一起玩命的。” “传闻玄烈昊习惯了用拳头来讲道理,但我没想到,你已经沦落到根本就不讲道理。” “我最爱的女人,带着我唯一的女儿,要和奸0夫远走高飞,告诉我,这是什么道理?” “口口声声说爱她,却为了另一个女人,生生挖了她一个肾,玄烈昊,这又是什么道理?” 玄烈昊脸色灰败,伸出的手臂垂下,仰脸,对着远方突然腾起的晨曦:“这些事,是她告诉你的?” “她什么都没有说。” alex转身,院子外的豪车上,传来郑苹隐约的哭叫声。他明白她的痛苦和绝望,却无能为力。多年来,他懒惰低调,不求上进,只觉得手中的富贵荣华已可安享奢侈富足,却不曾想,到了今日,他可能已无力去守护自己的爱人。她在被扯上车子前,倾尽全力望他一眼,她应该有多绝望?她又应该有多失望? alex,她把自己交托给你,你没有做到。 “我第一次遇见郑苹时,在医院的长廊,医生给我看b超报告,说是这个女子少了一个肾。我只是想,那是多么遗憾的一件事?后来,你派人在酒吧跟踪她和我。而郑小柔在三年前,得益于一个不知名的捐肾者,才重获健康。 我联系起来想,事情便能猜到七七八八。我让人查你的往事。你从小和乐姐一起长大的小楼,那里曾经住过一个孕妇,听说,你也曾对她百般宠爱,呵护有加。我翻看了医院记录” alex的声音不由自主的颤抖:“她被取肾的那天,是产后第4天玄烈昊,你的心是有多狠?郑苹,她有多可怜?她一定曾经很爱很爱你,不然不会为你产女,还自愿捐肾。可是,当她梦醒后,那是多么的悲凉?我甚至不敢去相信,希望那一切都不是真的。但是,10天前,她找到我:alex,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和女儿。” 树上的一片落叶,飘飘摇摇的落在玄烈昊的手掌,他哑着嗓子:“她有没有和你说过她很苦?” “没有。她很快乐,在我面前,她总是笑她很努力的要快乐的活着。” alex扔下落寞的玄烈昊,转身走进屋子。 有一些人的悲剧无须去探究,他的悲伤你也不必去同情,因为那是自作自受。 alex第一次与郑苹还有玄烈昊,三人狭路相逢,是时装秀后的那一场斋宴。郑苹的厨艺的确是一流的,平常的菜式,她整出的却是“雅兰小筑”的大厨都弄不出的味道。郑苹说过,酒店的东西再高级雅致,都缺少了家常的味道,缺少了属于“家”的那一份温馨。 郑苹在玄烈昊的面前,淡静的强装的骄傲。玄烈昊望着那一桌子的菜,面露馋色。alex知道,玄烈昊一定无数次的尝试过她的厨艺,因而那眼神里的贪婪无处可遁。 alex回头望那个在阳光下捧着碟子走近的泛着笑容女子,心里却是一阵阵的痛。产后4天,被心爱的男人送上手术台,那一刻,你是有多痛? 她不愿意诉说,即使拖着贝贝的手,她也不肯流露与玄烈昊的过往。既然她不说,他就不会问。 既然她一直把他当成懵懂无知的恩人,以为他懒散单纯得像个小孩子,那么他就由得她来嗔怪和痛惜。 有一种女人,天生具备温柔的母性。喜欢小动物,爱好幽静的山水,同情弱者,有一手好厨艺。她不幸,她遇人不淑,她面对恶狼的噬咬,却还会感受到狼的痛苦,还会不由自主的去相信,去包容。 爱上一个人,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只是那心疼的一瞬间,alex便愿意倾尽一生来珍惜。像郑苹这样的女子,人生路上本应第一个就遇上他。让他好好的疼在嘴里,呵在手心。 郑苹望着他的眼神,就如同望着贝贝一样宠爱。他本乐于做她身边一个大懒散小任性的猫咪,每天转着圈圈等她喂饭,然后摇着尾巴哄她开心。他希望自己能这样被她宠着,他也可以这样宠着她。 但是今天,一切已然不同。她绝望的抓紧豪车的车前灯,死命的想要反抗,绝望的向他投来求助的眼神。 alex,你懒散的日子已经足够的漫长,是时候要整装待发。 他从来不是一个求宠的小猫咪,他原也是冰原雪地里凶狠觅食的豺狼。 玄家大宅子,庭院里高大的木棉花和枝叶伸出能遮挡全部阳光的槐树,提示这个家族辉煌的日子相当的久远。玄烈昊立在木棉花树下,他记得,他第一次牵着郑苹的小手走近这间老宅,她望着满树盛开的木棉花呆呆出神,他那样狂喜的自以为是的相信,她在想念,想念自己曾经向她转述的关于木棉花的过往。 如今,这一树木棉花已经尽数败落,即使坠落时仍是充满豪气的,但却不可避免的,硕大的树枝上再没有一星点的艳红。 如像她对他的爱情,破败c殒落,试图抹去最后的痕迹。 整个宅子,如今空空落落的,就连他身边一直紧随,不曾远离过他的保镖,都全部被摒退。 他从没有告诉过她,他其实很不喜欢独自一人,只因那空落的寂寞,会让他本能的想起被绑架的短短时日。 他背对着她站立:“阿珍什么都招了。你已经明白当年的事,为什么还要走?为什么还不愿意原谅我?” 她低着头,感到那样的无力。她被他伤得体无完肤,到头来,他却仍有底气对她大声的质问。 “我为什么要原谅你?玄烈昊,即使阿珍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就是不原谅你,不行吗?” “郑苹”他转身,灰白的脸像天边闪过的一道乌云,罩得她的周遭如夜般漆黑:“你想和贝贝在一起,我理解。可是,为什么还要带上万东豪?” “我爱他,我想和他在一起,我想和他还有贝贝三个人在一起”郑苹站在木棉花树外的阳光下嚎叫,她不想再示弱。她不愿意和他站在同一片树荫。如果可以,她甚至不想与他一同呼吸蓝天下的空气,沐浴同一个太阳发出来的强光。 才在唇边扯出一抹冷笑:“你爱万东豪什么?” “我爱他是个人,因为他是人,而你是禽兽。” “郑苹,什么是禽兽?” “像你这样的,就是禽兽,禽兽” “那么你说,禽兽对自己看上的猎物,会怎么做?” “玄烈昊,你,你” “禽兽的爱,即使撕碎了c吃饱了,也不愿意与人分享,如果他着实吃不到,那就宁愿” “如何呢?”她坚强的咬着舌尖反驳他,她已被他欺压得够久,她不应该再退却。 “那就毁掉。” 好啦,玄烈昊和郑苹的爱情故事到此结束,下面是他们前世的爱情故事: 满堂华彩之下,宾客寂然无声,只听有人唱颂道――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白发白须的司仪诧异地看着独自立在喜堂中央的我,愣了愣,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 不合时宜的窃窃私语如魔音般钻入耳膜,击打在心田,“咦,怎么就新娘子一人,新郎呢?” “怎么?你不知道啊!” “知道什么?” “嘘,小点声!” 再小再低微的声音,听在耳中也万分刺耳,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议论 “新郎是玄家大少爷玄孝慈。” “他是户部的买办,常年东奔西跑不在家,据说前两年去了西洋,一直未归” “原来如此,那嫁给他不等于守活寡,还真是可怜呢!” 老爷轻咳一声,终于发话了,“福伯!去书斋将孝慈的画像取来。” 一幅画卷被人取来,缓缓展开,高高悬起,画中俊秀的男子正是我的夫君良人――江宁玄氏长子玄孝慈。 中断的婚仪再次开始,司仪唱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就这样,与他的画像拜完天地,虽仅见过三次面,我还是成了他的妻,玄氏的长媳。 龙凤烛,影摇红。 玉帘微颤,锦帐半挑。 垂眸低首,我端端正正坐在床头,远处隐约传来袅袅丝竹声,喜娘笑呵呵地进来,轻声嘱咐了几句,为我盖上绣有团花的嫣红喜帕。 花团锦簇的喜帕是我亲手绣制,这样的一方绣品在京城价逾千两白银,是当年夫人买我时的一百倍 摊开掌心,白皙纤细的无名指上套着一只熠熠生辉的黄金嵌宝顶针,夫人说这是太祖皇帝御赐的传家之宝,任何人都不给,只传我一人。 不知是什么时辰了,已有几分朦胧睡意,累累云鬓重重压迫,几乎喘不过气来。 忽的,贴满金红喜字的雕花木门大开,喜乐丝竹早已停歇,一股阴冷寒风呼啸闯入,伴随而至还有馥郁的酒香。 一双黑底暗纹的男鞋出现在眼前,蒙着喜帕看不清来者的脸,我心头暗喜――他还是赶回来了 有人抬手猛地一掀,喜帕飘然滑落在地,来者浑身酒气,迷着醉眼上下打量我,勾唇笑道,“大哥误了船,三日之后才回来,这洞房花烛夜就让我来代劳,看新娘子漂不漂亮” 四目相对,错愕不已,仿佛一瞬间就不认识了。 侧过脸,躲开他的大手,忍不住还是直呼其名,那最最熟悉的名字,“烈昊,别这样!” 只听‘啪’的一声,扬手一掌掴向他,镶有宝石的金顶针在他颊上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3章 清醒 他似乎清醒了,用力攥住我的手指,笑得凄凉,“这金顶针是你的梦想,今日终于得到了,扪心自问一下,真的值得么?” 值得么?他的一席话让我彻底怔住,往事若浮云般重上心头,怅然一笑,“当然值得,这是我应得的,七年啦,我在玄家做牛做马已然七年,如果没有我,如果没有我的‘丹凤朝阳’,老爷早就成了无头鬼,何以官复原职?” “是啊!”烈昊涩然冷笑,一双幽幽黑瞳逼视着我,“怎么给忘了,郑苹是玄氏一族的大恩人,如若没有你,江宁玄氏早就满门抄斩了!” 凤眸一瞥,我的声音低微,几近听不清,“你知道就好!” 他死死握住我的右手,声嘶力竭地咆哮,一字一句如锋利的刀刃直直戳在心头,“你还是没弄明白,大哥并不爱你,他们都在千方百计利用你,为何要勉强自己” “我的手!”惊呼脱口而出,一阵钻心的剧痛,手骨似乎被他捏碎,发出咯咯的声响。 “都是这灵巧的手害了你!”烈昊满目赤红,如同愤怒的狮子,恨道,“我一定要毁了它” “烈昊!”我唤着他的名字,亦如当年一样,哑然低语,“那个经常对我微笑c温润如玉的男子去向何处,为何再也寻不见了?” 他纵声大笑,笑意森寒,铁钳似的虎口用力扼住我的右手置过头顶,“不要跟我谈什么温润如玉,你不是从前的郑苹,我也不是从前的玄烈昊” 抬眸仰视着他,满目溢出凄凉之色,我一字一句地顿道,“快放手,就算我对不住你!” “这是你送我的素色寒梅,今夜就还给你!”说着他从怀中抽出一方白色绣梅丝绢,绕上我的双腕,竭力带紧,将双手缚上床头立柱,冷笑着睨我,“这是生死扣,越挣越紧,我可不想伤你!” 伤害?此时此刻,他还在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语,一时泪水模糊了视线,我凄厉叫嚷道,“玄烈昊,我恨你!” 他笑了,笑中含愁,“苹,记得你我初次相遇么?” 我瑟瑟发抖,凄然惨笑,“不记得!” 他黯然一笑,似乎在自说自听,“那是春日里,你一袭素白纱裙,由桃花树下过,点点淡淡的红落满衣襟裙裾,宛若飘逸的花中仙子那样的你,那样的美丽,让我心醉,也让我心碎!” 紧咬双唇吐出冰冷无情的话语,“玄烈昊,但愿此生从未遇见你!” 这是新婚之夜啊,夫人会如何看待我,孝慈会如何看待我,还有玄家上下几十口人呢? 一双哀怨的水眸瞪得老大,映入眼底满是氤氲雾气,越想看清他,却越看不清,带着哭腔,颤巍巍哀求,“烈昊,别这样” 他勾唇,笑得邪意浓浓,“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探手伸向鸳鸯绣枕,烈昊从枕下抽出一方绣有莲华的洁白雪缎,轻轻染上颈间流出的鲜血,那莲华仿佛瞬时有了生气,妩媚妖冶地绽放开来 “你”我似乎明白他想做什么,可是为时已晚。 他将那染红的雪缎攥入掌心,紧紧握住,迅速解开束缚我双手的丝绢,不慌不忙地坐起,冲着门外大嚷一声,“大娘,快救我!” 他竟如此卑劣!我怒指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如若惊恐的雏鸟,蜷缩在床角,战栗不止。 屋外烛影摇曳,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只听有人一声厉喝,“快砸门!” “砰”的一声,门被众人合力撞开了,冲入屋内的所有人一齐愣住――迤地的衣衫,凌乱的床铺,悲泣的新娘,这狼籍的场面似乎不像温馨惬意的洞房花烛夜 “苹!”夫人终于回过神了,上前一把将我揽入怀中,疾声问道,“我的孩子,你这是怎么了?” 悲泣出声,我伏在她肩头哭得凄切,“二少爷,他他想” 一听这话,夫人气得面色惨白,“烈昊,你” “大娘,别信她的话!”他敛衣起身,玩世不恭地笑了笑,“方才我准备回屋没想到啊,清纯无暇的郑苹,骨子里却还是一副下贱的模样,还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话音未落,夫人一怔,随即怒不可遏地喝道,“你这个忤逆子,给我滚出去!” 烈昊讪讪一笑,拂袖而去,行至门口,不忘回头深望一眼,意味深长地道了句,“嫂子,新婚快乐哦!” 夜过三更,不管夫人如何劝慰,我依旧哭得撕心裂肺 她无计可施地看着我,含泪道了句,“孩子,不要再作践自己了,好么?” “我”声音哽咽,说什么都是徒劳,被那么多人看到我与烈昊不清不楚。 扯过锦被将我裹住,夫人喟叹一声,“别胡思乱想了,仅当是一场噩梦,无论如何,我都相信你,也认定你是我唯一的儿媳。” “夫人。”门外响起玄管家的声音,“老爷在偏厅,有要事与您商量。” 缓缓起身,夫人回首看我一眼,不再说话,带着玄管家匆匆而去。 人尽数离去,喜气洋洋的洞房再次恢复宁静,如同最初时刻一般。 我倚坐床头,泪眼婆娑,茫然地注视着满屋艳红的双喜大字――艳丽的红,宛若鲜血,怵目惊心 夫人说得很对――或许这真的只是一场梦,一场有些凄惨的噩梦。 探手触向颈间,黏黏糊糊满是血红,我一惊,怅然而笑,“如此刻骨切肤的痛,这怎能是梦!” 门开了,一阵寒风呼啸侵入,扬起红绡纱帐漫天飞舞。 有人提着裙裾,疾步奔来,竭力拥住我,“苹,怎么弄成这样?” 方才止住的眼泪,又如滂沱急雨而下,“春桃,我” 她是春桃,我的知心姐妹,老爷新纳的第四房小妾。 “是烈昊么?” 我不言语,只是点头。 “为什么?”她含泪问我,“他是爱你的啊,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为什么要拒绝他,为什么要选择没见过几次面的孝慈?” 心里仓惶不安,不明白她为何要这般问我。 长久以来,心底最深处一直在反反复复考虑这个问题――难道告诉她,只因为我喜欢玄氏长媳的头衔;还是告诉她,只因为我喜欢坐上锦绣坊掌门人的位子;或是告诉她,只因为从前夫人救我于水深火热,现如今玄氏飘零风雨,我必须粉身碎骨报答她 最后,还是选择保持沉默,就让她或是他将我当做那不忠不义,无情无爱之人。 看着默不作声的我,春桃无奈惨笑,“你我认识,有七年了吧,你还是你,从来都不曾改变!” 她倒来热水,绞了帕子,替我拭去颈上的血迹,“他下手还真狠,难道真是爱之深,恨之切么!” 吩咐丫头更换被褥,春桃扶我上床休息,攥着她的手不肯松开,她索性与我同床,相倚相偎。 泪,已然干涸,双眸赤红,我如僵死般,眼前一片瞢瞢黯淡,思绪蹁跹不知飞去何处。 儿时也是这般相互依靠,她很暖,宛若热烘烘的小火炉,可以温暖被万年寒冰覆盖的身体与心灵,我哑然低语,“还记得么,那间透风漏雨的木棚?” 她一面帮我揉着腕上的伤,一面轻声答道,“当然,一生一世都不会忘记。” 儿时的记忆犹如心头永远的伤疤,不愿回想,不敢轻易揭开,害怕瞧见那血肉模糊的伤口。 记得刚入锦绣坊学徒,日子过得清苦,栖身在简陋的木棚里,每逢刮风雨雪,屋里便如泥泞的沼泽,我与她总是背靠着背,坐在冰冷的草席上,熬过漫长的寒夜尽管无比艰难,她还是苦中作乐,笑着鼓励我――只愿将背后交给你,省得待会睡着了,头会钻进泥里 “春桃。”轻声唤道她的名字,反手握住她的指尖,“时光在流逝,地位在改变,今时亦如往日,我只愿将背后交予你!” “傻丫头,快睡吧。”她笑了,轻点我的鼻尖,替我掖好被角,“我会在这儿守着你。” 有她陪伴,我安心,渐渐阖上眼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听闻五更鼓响过,一个激灵倏地坐起身子,惊喝一声,“该上工了!” “苹。”春桃将我摇醒,笑道,“你现在是玄家的大少奶奶不必早起上工了。” 是么,这才想起,我已然嫁为他人妇,不再是那个勤勤恳恳的绣坊女工。 新婚第一日,按例要给公婆敬茶,这可马虎不得。 正在思索之间,只听门外响起影月的声音,“大少奶奶。” 我起身开门,春桃的丫头影月端着一件褶纹锦缎长裙进来,恭声道,“四姨太,该回房梳妆了。” 摊开百褶裙摆,迤地裙裾上缀满五彩丝绦,轻盈飘逸如彩凤尾羽,春桃手持长裙在我身上比划,温婉一笑,“这是我送你的贺礼,虽然手工不如你的精细,但我知道你会喜欢。” “谢谢四姨娘了。”在外人面前,我仍然依规矩称她为四姨娘。 影月扶着她出去,她蓦地回首相望,轻轻一句,“苹,无论如何都要坚强,待会正厅见。” 是啊!坚强,我必须坚强! 一个伶俐的小丫头端着水盆进来,她是影竹,比我小一岁,才进府三个月,夫人让她跟我,伺候我这个本是奴婢命的主子。 端坐妆台前,持了黛笔细致勾勒蛾眉,颊间敷匀茉莉香粉,重重地扑上了嫣红似火的玫瑰胭脂,很可惜无论扑过多少遍,依旧遮掩不住我惨白的面色。 侧首望向立在身旁的影竹,眸中噙着泪,直愣愣问道,“我美么?” 小丫头怯怯低语,“大少奶奶心灵手巧,怎能不美!” 我笑了,那是一抹令人心碎的凄凉惨笑――美,的确很美,可惜无人赏,无人疼,无人怜 穿戴整齐,出门转过回廊,迎面便见烈昊,他一身宝蓝常服,广袖拂风而至。 “梦”他顿了顿,满脸不屑的笑意,冷冷一句,“大嫂,独守空房的滋味好受么?” 不去理会他,我微微欠身行礼,抿唇淡然一笑,疾步与他擦肩而过 七年了,相遇,相识,直至相知谁知结局竟是这般,终究还是成了水火不容的陌生人,真是莫大的讽刺! 径直去了正厅,只见老爷夫人对坐榻上正说着什么,下手一溜三张靠椅,分别坐着二夫人c三姨娘c四姨娘。 见我进门,管事王妈妈取来蒲团搁在榻前,我跪了,接过影竹递上的茶盏,双手高举,奉于老爷面前,毕恭毕敬道,“父亲大人请喝茶。” 他接过茶,直直搁在案上,面无表情道,“你是玄家的长媳,有些事情要多担待,昨夜烈昊多喝了几杯,醉了,可能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你要原谅他,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我错了,难道我该忍气吞声,任由烈昊侮辱侵犯? 一股浓重的酸气直冲鼻尖,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一时竟忘了起身,影竹悄悄扯了扯我的衣袖,低声道,“您该给夫人敬茶了。” 我噙着泪,递上茶盏,夫人吹了吹热气,含笑抿了小口,吩咐王妈妈取来一只紫檀木盒,“苹,这是我陪嫁的龙凤手钏,现在就送给你,愿你能为玄家早日开枝散叶。” 俯身重重一拜,“多谢夫人赏赐。” 影竹将我搀起,来到二夫人面前,她便是玄烈昊的母亲,出身‘海内第一望族’的海宁陈氏,其父是江淮盐运使陈展飞。 低眉顺眼,小心翼翼奉上茶盏,恭声道,“二夫人,请喝茶。” 谁知她故意用手一挡,我来不及收回手,茶盏被她碰翻,滚烫的热水溅了我一身,青花茶盏瞬时落地,摔个粉碎 她蹙了柳眉,恶人先告状,“怎么搞得,没见过你这么蠢的,天生低贱的奴才命,笨手笨脚!” 老爷瞥她一眼,冷冷道,“君梅,少说两句。” “老爷!”陈君梅杏眼一转,媚声笑道,“这丫头要多多管教呢,省得辱没家风” “妹妹,要多积德行善啊!”夫人打断她的话语,淡然而笑,“如果不是祖宗荫佑,如果不是苹的技艺高超,全家上下几十口人怕是还蹲在大牢里呢!” “佩琴,你也少说两句!”老爷阴沉了脸,他最不喜欢听人旧事重提。 二夫人身畔坐着三姨娘,她是一位温婉恬静的女子,总是沉默寡言,总是眉目含愁,很少有人知晓她的经历,她叫紫茵,曾是扬州城最红的姑娘 紫茵接过茶盏,从袖中取出一支缀有珍珠的金钗,“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仅表一番心意。” 最后,我来到春桃面前,她笑着端起茶盏,一饮而尽,掏出一封红包,双手递与我,“红红火火,大吉大利。” “一个丫头出手还挺阔绰呢!”陈君梅轻蔑地冷哼,轻叹一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都是下流胚,都是勾人心魂的狐媚子!” “好啦!”老爷拂袖将案上茶盏扫落地下,冷言冷语,“没有一日能安安静静,各回各屋,都散了!” 夫人缓缓将他扶起,“您是去衙门么,听闻佩珉送来一批绣样,我想带苹一同去看看。” 老爷想了想,说道,“下月便是万寿节,京中来人挑绣样,多个人,多双手,你带苹春桃同去,帮着参谋一下” 上午,春桃临时有事不能一同前往。 用过午饭,换了衣裳,陪伴夫人出门坐车,车驾缓缓而行,直去江宁织造局。 江南有三大织造,分别设在江宁c苏州c杭州,由工部侍郎与二十四衙门织造太监一同总管,再由各地各处织造郎中分管。 历朝历代以来,江宁玄氏一直世袭织造郎中一职,我家老爷玄子儒便是现任的江宁织造郎中。 跟在夫人身后,徐徐步入议事厅,只见织造太监王敏德端居上座,身畔立着老爷与苏州织造郎中吴佩珉,王公公擎着茶盏,边品边说,“洒家这次来江宁,不为别的,只为万寿节的绣品” 说着他漫不经心抬眼,瞟见刚进门的我,随即笑得无比灿烂,“这不是苹么?” 我快步上前,努力牵起一丝微笑,躬身行礼,“苹见过王公公。” 他抓过我的纤手,用力拍了拍,尖着嗓子笑道,“几月不见,又标致了许多,有你坐镇锦绣坊,洒家也就放心了,太后与贵妃娘娘齐夸你的手艺好呢!” “干爹!”夫人深深福了福,赔笑道,“苹成了玄家的长媳,今日特地带她过来看看绣样。” 这王公公与夫人的父亲前任苏州织造吴青阳是十几年的旧交,早年间,夫人认他为干爹。 笑得合不拢嘴,王公公轻轻拍掌,赞道,“不错不错,干女儿真是好福气,这样好的儿媳妇去哪里找,心思细腻,技艺精湛,定能挑起锦绣坊的一片天。” 见他们还有要事相谈,夫人带着我退了出来,转过回廊,去了后院机房。 几十台织机一字排开,官匠们专心致志地摇纺打线,线梭彩丝左右飞舞,动作连贯,一气呵成;看看了织锦房,又去了彩绣房,长方形的竹绷前,女工们纤纤玉指拈着闪亮绣花针,挑针娴熟,落针密实,兢兢业业,一丝不苟 夫人笑着颔首,对两房工匠颇为满意,亲热地挽过我的胳膊,“走,去样房看看!” 还未进门,便听有人在争执,那声音似乎是吴婶,她自幼跟随夫人,是夫人的心腹。 见夫人来了,吴婶抖着手中的绣样,指着一太监模样的陌生男子,“这小子不识货,说这不配成为进贡奉上的御用绣品!” 不等夫人动手,我接过绣样,仔细一瞧,心顿时砰砰直跳――这是一幅金龙百子图,单说绣工,乃是一等一的稀世珍品,但寓意就 “夫人。”我压低声音,附到她耳边道,“这寓意有些不太适合” 那陌生男子见了,微微点头,冷言一句,“皇上瞧见此图,不知会做何感想?” 的确如此,全天下都知晓,皇上年逾四旬,依旧无子这幅金龙百子图摆明是戳脊梁骨的大恨啊! 还真是凶险,如若这样的绣品进京入宫,难保不会遭来杀身之祸。 “此事定要回禀老爷。”夫人带着吴婶出去了。 屋内寂静无声,那男子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发话,“你就是郑苹?” “是。”我淡淡一笑,欠身行礼,“不知这位公公如何称呼?” 他勾了勾唇,眼角眉梢满是笑意,“谁说我是公公?” 惊愕地愣住,凝眸上下打量着他,这圆领皂色宽袖袍历来都是宫中太监的装扮,现在难道改变了? “小子,你怎么还在磨蹭?”尖声细气的话语在耳畔响起。 我回首相望,原来是王公公跟前的管事。 一听有人疾唤,那眉清目秀的皂衣男子顿时慌了神,七手八脚将满桌的绣品随意塞入木箱。 见他手忙脚乱的模样,我不动声色上前,帮忙将织锦绸缎小心翼翼地抚平叠好,理顺在箱子里,小声道,“这些都是官匠绣工的心血与汗水,一针一线,一丝一缕极其不易,要好生收着才是。” 他微微一愣,红了脸,尴尬地笑了笑,“难怪郑苹这三个字有口皆碑,你果然心细如尘。” 我讪讪而笑,微微叹息,“我也是绣娘出身,深知其中的艰辛与困苦,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一丝一缕恒念物力维艰。” “没想到,你”他顿了顿,凝着一双清澈的瞳眸目不转瞬地望着我,喃喃低语,“南国佳人,蕙质兰心,玉貌绛唇,六朝故都,人杰地灵,今日总算是领教到了。” 见他迟迟未出门,屋外有人扯着嗓子喊道,“小子――” “原来你叫小子,这可是小太监的名字。”我以帕子掩口,轻笑出声,“还不快去,他们在唤你。” 他一惊,抱起木箱,撒腿就跑,不忘回头一句,“希望有机会能再见你――聪慧可人的郑苹!” 桌上,一方淡黄汗巾映入眼底,仔细瞧了瞧,上面用金线绣着‘福安康’四个字。 “这个冒失鬼!”心里暗自猜想,这一定是小子遗落的,只是这质地与绣工似乎是御用 抬眼瞧见吴婶进屋,我忙收起巾帕掖在袖中,只听她道了句,“大少奶奶,夫人与舅老爷在偏厅等您。” 独自去往偏厅,刚行至廊下,一阵掷杯摔盏的声音传来,只听有人高声喝道,“他玄子儒安得什么心,大老远将我叫来,看他脸色行事,陪他挨训挨骂!” “哥,小点声,这是衙门,让人家听到了不好!”只听夫人压低声音,柔语劝慰,“子儒还不是想让你露露脸,与王公公混熟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4章 打断 “我吴某人不吃这一套!”他厉声打断夫人的话语,“如若谈亲疏关系,难道我与王公公还不够熟么,还需让他来引荐!区区江宁织造郎中,不过是个五品官,像是多了不起的京官一般,处处打压同僚,喝五斥六的,我就是见不惯他那副嚣张猖狂的模样!” “哥,少说几句!”夫人起身带上了房门。 我停驻脚步,立在门边,一动都不敢乱动,不知还该不该进去。 隐隐约约听闻舅老爷吴佩珉说道,“佩琴,哥真是为你感到惋惜,谁都不嫁,偏偏要嫁给他那宋嘉宜已然高居吏部尚书之位多年,躬身于一人之下,列位于万人之上,倘若你能联系他,或许能看在往日情分上,帮忙谋个肥缺” 夫人断然拒绝,“哥,我不会再去求他!” 吴佩珉反问道,“那孝慈之事呢?” “你不要混作一团来讲,孝慈是他的”夫人说得断断续续,我几乎听不清。 “那就该另当别论么,我可是你的亲哥哥啊!” 夫人无奈叹息,“别再说这些陈年旧事了,还是该想想眼前的贡品之事!” “喂,你在偷听么?”有人重重拍上肩头,我大惊失色,茫然转头相望,就在此刻,房门开了,夫人缓缓步出,一见我,久久怔住 夫人一见我,面露仓惶之色,蹙眉不悦道,“你怎么在这儿?” “我”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回答。 身后那人抢先一句,轻快笑道,“王公公说郑苹的主意好,特地让奴才请吴大人过去参详一下。” “原来如此。”夫人轻声对我说道,“既是这般那你就先留下,天色不早,我回府了。” 微微欠身,恭送她离去,我长吁一口气,“小子,谢谢你!” 他勾唇笑了笑,一双澄清的眸子闪着熠熠华光,“我说会再见的,果然又见到了!” 说话间,吴佩珉敛衣出门,问道,“苹,是你想出的主意么?” 心中一怔,暗暗发憷,小子之所以会那样说完全是为了帮我圆谎开脱。 低垂了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听他笑道,“几年不见,小丫头大有长进呢,早知如此真该将你讨过去,做我钰绣坊的当家人。” “舅老爷真是爱说笑!”我莞尔浅笑,轻声道,“说白了,江南三织造还不都是一家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 一听这话,吴佩珉阴沉了脸,哀声长叹,“原先是这样,可惜好景不长” 转过回廊,舅老爷直入正厅,当着王公公的面,冷笑一声,“子儒啊,多亏有这个好帮手,要不你早就” 一听他要旧事重提,揭老爷的旧患,慌忙打圆场道,“王公公,我想到用什么来替代金龙百子图了。” 乍闻此语,老爷一喜,笑意深浓,“快说说你的想法。” 来到桌边,取了纸笔,寥寥几笔勾勒,双手呈给王公公过目,“皇上福泽绵绵,广布百姓万民,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可将明黄妆花缎织成五角形,上绣五福,再以倒钩的五只蝙蝠围边,寓意‘蝠’到了” “你的意思是五福临门!”王公公合掌拍了拍,笑道,“好主意,好彩头,只是这五福为何物?” “根据《尚书洪范》记载,五福:一曰寿c二曰富c三曰康宁c四曰攸好德c五曰考终命。”我指了指纸上绘出的图样,轻言细语说道,“可以在五角形的每个角上分别绣上代表长寿c富贵c康宁c好德c善终的花鸟鱼虫,比如代表长寿的仙鹤,代表富贵的牡丹” 话音未落,即被身侧的小子打断,只见他满眼赞许之色,“民以食为天,除了五福还可以绣上五谷,长寿c富贵c康宁c好德c善终配上稻c黍c稷c麦c菽,合起来就是十全十美了。” “妙哉!”王公公倏然而立,翘起兰花指,戳了戳小子的额头,“好小子,脑子还挺灵光,洒家没白养你这么多年!” 侧身转眸,凝神深望,看不出来这小太监不但机智,还聪慧过人――五福,五谷,异曲同工之妙,好难得的‘十全十美’! 我嫣然巧笑,赞不绝口,“公公管教有方,左右能人辈出呢!” 王公公哈哈大笑,随手捏了捏我的粉颊,得意道,“既然有了主意,还需苹亲历其为,洒家可不放心别人。”说着意味深长地瞥了老爷一眼,冷冷道,“一而再,再而三,皇上怪罪下来,可担当不起,洒家只有一颗脑袋,还不够皇上砍呢!” “王公公,老爷,舅老爷。”我欠身行礼,“苹回府备齐锦缎彩丝,先行告退了。” “去吧,洒家看好你!”王公公挥了挥衣袖,吩咐小子,“快去送送。” 出了正厅,他与我,一前一后缓步而行,探手伸向袖中,抽出汗巾递给他,“我拾到你的帕子了。” 回眸深望,漾着清波的目光直直投入眼底,他勾唇一笑,“同样的帕子我有十几条呢,都绣着‘福安康’,这一条就送你吧!” “啊?” 见我不情愿地惊呼一声,他尴尬无比,慌忙解释道,“是新的,一次都没用过,每年生辰都会收到一条,这条是公公今日才拿给我的,他常说那些帕子是宫中的某位姑姑绣的,可以我一辈子平安康健。” “哦!”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脑子似乎被浆糊涂满,懵了! “怎么?即使是新的,也嫌弃么?” “你别误会,我不是嫌弃你的帕子,只是” “只是什么?不是嫌弃帕子,是嫌弃我这个人么?”他扬了扬眉,似笑非笑,欲从我手中夺过那方帕子。 不知为何,我竟死死攥住帕子,低垂了头,羞红了脸,悄然一句,“其实我只是想说――谢谢你!” 出了衙门,扶我上车,无意间触碰到他的掌心。 他的手很暖,暖的几乎可以融化我心上冰封千万年的森森寒冰。 倚坐窗边,纤纤细指撩起车帘,我轻声低语,“小子,生辰快乐!” 他微微一窘,笑了。 望着那欣喜的浓浓笑意,我久久愣住了,一种莫名的情感在心底缓慢泅染开来――原来男子的笑容也可以那么绚烂夺目,那么动人心魂 回到府中,随即吩咐影竹去库房取来一匹银红妆花缎,先不急于用明黄色的贡缎,即使是绣艺精湛的我也害怕出任何纰漏,先要试绣一小幅,觉得完美无缺了,才能动手绣御用的贡品。 璀璨华灯下,我并了桌案,将妆花缎摊开展平,持着炭笔仔细勾勒轮廓,用剪刀小心翼翼地裁样,影竹立在身旁,怯怯问道,“少奶奶,奴婢能帮什么忙么?” 笑眸弯弯,抬眼瞧她,“小丫头,还挺勤快,你会挑丝么,将桌上的十二色彩线挑成丝,越细越好。” 取了线轴,她用细如发丝的银针轻轻一挑,将一根彩线挑成八股,我瞧见她那白皙的手指格外灵巧,不动声色地随口问道,“你是哪家的小姐,是来偷师学艺的么?” 她一愣,难以置信地望着我,惊得说不出话来,“您居然知晓!” 一面裁剪图样,一面笑道,“十指纤纤,怎么看,怎么像大家闺秀” 一语未完,一抹浓黑的影子闪入屋内,蓦地回首,见到了最不想见到之人。 令人厌恶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玄烈昊如恶心的苍蝇,嗡嗡叫着朝我而来,“大嫂,这么晚了,怎么还在赶工,大娘太不会心疼人!” 我的语声寒如冰霜,不带一丝一毫温度,“二叔,夜深了,多有不便,您看是不是先” “笑话!”他凑到我面前,浑身散发着刺鼻的酒味,唇边勾起一抹讥诮,“这是玄府,我爱去哪就去哪,郑苹只不过是几两银子买来的臭丫头,何时轮到你来过问!” 见他蛮横不讲理,影竹扯住我的衣袖,幽幽一句,“大少奶奶,需要奴婢请夫人过来么?” 我僵住,心底一片冰凉,“你是畜生!” 烈昊哀声长叹,听在耳中分外凄凉,“就当我是畜生,没有你的日子,做人还有什么意思!” 指节泛白,手背上的青筋凸起,那只大手紧紧扼在影竹的喉间,那可怜的丫头已然说不出话来,不住的呜咽流泪 泪瞬时滑落颊间,身子一软,跪倒在他脚畔,“放了她,求你” “说!”他猛地推开影竹,俯身钳住我的下颌,一字一句,咬牙切齿,“说你爱我,快说你爱我” “我”深吸一口气,那三个字如鱼刺噎在喉中,我悲泣出声,“烈昊,你为何要几次三番的苦苦相逼我是欠了你,今后一定会补偿给你,求你放过我,不要再折磨我” 那是他的泪么,悔恨的泪 四目相望,随即躲开他的眼神,他的眸中分明隐着柔柔的温情,甜甜的蜜意 “放我下来,你该回去了!”不敢抬头,不敢看他,害怕见到那眸光c那眼神,他那似水的柔情只会让我不寒而栗。 人,往往很念旧,心中长长久久牵挂惦记的,还是多年前那一抬手,一低眉的温柔 “还记得那株黄栀么,这辈子都没有走过那么远的山路。”烈昊将我抱到床上,笑得很开心,那表情就像得到饴糖的孩子,快活的不行,“二十里山路,想都没有多想,一口气走了下来,心里只有一个愿望,早些找到黄栀,你就不用罚跪了。” 记忆的闸门一旦开启,就再也闭合不了了,浮云旧梦重现眼前,心头记起的全都是他的好――那年我十岁,他十二岁;我无意弄断了夫人的黄栀花,他竟走了二十里山路,独自去天宝山挖回一株当他一身尘土,高举着那株黄栀站着我面前时,眼泪瞬时倾泻而出,宛若滂沱骤雨 烈昊动手动脚,语声轻佻,“良辰美景,赏心乐事,难道不愿与我同醉芙蓉暖帐么?” “滚开!”我怒目圆瞪,恨得咬牙切齿,“这些卑劣的所作所为,将我对你的愧疚之情全部抹煞的一干二净,再提及‘玄烈昊’三字时,心底想着念着的不再是那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而是下流卑鄙的无耻之徒!” 推开重重压在身上的玄烈昊,我愕然抬眸相望,只见二夫人趾高气扬地立在大敞的木门畔,叉腰横眼,一字一句,恶毒咒骂,“你是有夫之妇,却不知廉耻,几次三番勾引烈昊,有何目的,是何居心?” 竟是她――玄烈昊的母亲! 夜风中飘来一丝异样的气息,似乎杀机四伏,似乎隐着蓄谋已久的阴谋诡计 我凝神静思,一时如失语般,不作过多解释,只是冷冷地瞧着她,瞧着如同跳梁小丑般的卑劣女人。 一声声,一句句歹毒的话语若惊雷划破天际,被她这么一闹,三房四院的灯都亮了,不知不觉,门口依然聚集黑压压的一大群人,借着朦胧的月光,我竟可以看清围观者的表情――有不屑一顾的,有婉言叹息的,更多人居然在幸灾乐祸! “看什么看,赶紧都散了!”屋外响起夫人的声音,她披衣而至,一见我衣衫凌乱地坐在床上,惊问道,“苹,怎么又搞成这样?” 一个‘又’字,宛若一把锐利的匕首刺穿我支离破碎的心,难道她也相信二夫人的诡计了么,相信由始至终都是我在勾引烈昊 “大姐,您可要为烈昊做主!”二夫人勾起嫣红似火的双唇,幽幽冷笑,“那不知廉耻的女人可是您的亲儿媳,几次三番往您脸上抹黑,行那有辱门风之事” 夫人冷眼瞟她,恨恨道,“你放心,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二夫人来到床边,一双杏眼直勾勾瞪我,嘴角噙着丝丝愉悦的笑意,“烈昊,该回去了!” 他极不情愿地敛衣下床,突然侧眸望向我,四目相望,顿时失神,原以为那双眼里该盛满洋洋得意之色,谁知看到的却是浓浓的歉意与哀怨。 “怎么还不走?”二夫人白了一眼烈昊,随即一掌掴在我颊上,厉声惊喝,“我怎么有你这种不争气的儿子,你还没看够这不要脸的贱妇啊!又不是没有银子,你跟她睡能得到什么,还不如花几两银子去跟天香苑的姑娘睡” “够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面无惧色,心平气和地开口,静静迎上她怨毒的目光,“清者自清,我郑苹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问心无愧要打要罚,悉听尊便,请给我留下一点儿自尊,哪怕是针尖那么大的一点儿!” 烈昊的眸光黯淡了许多,哀哀一句,“苹,我” 我笑了,笑得万分凄凉,“不必多说,有这样的母亲,是你终生的遗憾” 二夫人气得浑身战栗,只听耳畔一声脆响,顿觉天旋地转,颊上一片火烧火燎,毒舌依旧不住咒骂,“就凭你也敢来骂我,你不过是花十两银子从花街柳巷买来的贱丫头,玄家最低贱的奴才也比你强上百倍呢,别以为现在是少奶奶了,就可以无法无天,就可以肆意妄为!” 原来如此,就算我的绣品深得太后皇上的喜爱,就算摇身一变成了玄氏的长媳,就算戴上那只传家的金顶针,我依然没有身份,没有地位,没有尊严,永远都不能摆脱她们下的定义――花街柳巷买来的贱丫头! “二夫人。”我目不转睛地望着那气焰嚣张的恶妇,唇边牵起一抹寒凉的微笑,“您是大家闺秀出身,您是识文断字的才女,为何得理不饶人,何为一再苦苦相逼” 她冷哼一声,转向夫人,笑道,“大姐,你瞧她说得话,仿佛她没错,倒是我的不是了!” 夫人抬眼瞥向她,阴沉了脸,厉喝一句,“请太公家法!” “不要啊!”影竹跪行上前,语声沙哑,哀求道,“大少奶奶没错是二少爷强行进屋,欲” “死丫头。”劈头盖脸就是一掌,打得影竹口鼻渗血,二夫人扬声吼道,“你哪只眼睛看到烈昊强行进屋?” “够了!”夫人正色喝道,满脸铁青之色,“长幼有序,男女有别,夜深人静之时,强入大嫂房里就是不对,苹有错,烈昊亦有错,杖责二十,每人十棍!” 一听两人同罚,二夫人蹙眉怒道,“大姐,这您怎么能罚烈昊,明明是” 夫人似笑非笑,提高声音反问,“难道这还不合你的心意么?” 二夫人理屈词穷,终于败下阵来,关切地瞟向烈昊,狠下心,“大姐金口玉言,该如何就如何吧!” 王妈妈请来家法,那是一根漆黑绘金的乌木,我幽幽一笑,满心凄苦――从前,我与春桃就经常被夫人责打,那乌木棍子打在背上很疼,疼得钻心刺骨,我们曾经立过誓,一定要摆脱噩梦,不再被人打骂,不再受任何委屈,谁知即使成了大少奶奶,一来二去,还是逃不掉,似乎永远都逃不掉 夫人亲自持着棍子,向我走来,烈昊挺身挡在面前,“大娘,都是我的错,是我想强迫她,一人做事一人当,求你不要责罚苹!” 一把推开他,不屑一顾地轻笑,“用不着假惺惺地做好人,区区十棍,我还受得起!” 一下,两下乌木打在背上的声音很沉闷,我已木然无知,不觉疼痛,只觉颊间一片冰凉 最终还是落泪了,原以为会很坚强,没想到 恨他,能试着学会恨他么,恨他带给我的屈辱,恨他带给我的伤痛 一夜,无眠。 俯卧榻上,乌云青丝凌乱,铺满鸳鸯孤枕,紫红青淤的伤痕染满白若莹雪的肌肤,我凝神望着凄冷的孤灯,泪水潸然而下 疼,真的很疼,不是身,而是心! 心被撕裂成一丝丝,一缕缕,正汩汩涌血,怕是再也弥补不了。 不知不觉,天已大亮,春桃避开众人,独自带着金疮药前来探我。 坐在床头,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为我上药,悲泣道,“竟伤成这样,夫人下手也太重了!” 我恍惚笑了笑,勉力坐起身子,“不怪夫人,只怪烈昊!” “唉!”春桃长叹一声,眸中隐着些许哀怨之色,抬手抚平我纷乱的发丝,纤纤十指帮我轻揉伤患,只听她附耳低语道,“听老爷说,孝慈今日回来,你伤成这副模样就别去迎他了。” 摇了摇头,轻轻拉起纱衣盖住的脊背,淡然笑道,“必须去,否则又会落人口实,二夫人设计陷害,我怎能让她的阴谋得逞!” “你想吃点什么,我让厨房去预备!” “不必了,你快些回去,省得夫人又要问你的去向了。” 她关切地看着我,柔声哄慰,“受了伤,更要多吃东西啊!” 握住她的手,凄然一笑,“现在就算吃龙肉佛骨,仙丹灵药都治愈不了心头的伤痛了!” 春桃走后,我唤来影竹,将药盒交给她,“多谢你昨夜那么为我,搽一点药膏,脸就不会那么肿了。” 她接了,万分感激道,“少奶奶,您人好心好,菩萨会保佑您的!” 我莞尔一笑,“你我都是好人,但愿好人有好报!” 晌午时分,忽听外头一阵急促的爆竹声,我猛然记起春桃的话,难道是孝慈回来了? 影竹一路小跑进来,十分利索地从衣架上取了锦绣长衣c凤尾罗裙,来到我面前,气喘吁吁道,“大少爷回来了,夫人让您去正厅。” 梳洗妆扮完毕,忍住脊背上钻心的剧痛换上衣裙,带着她朝前院而去。 不用回头,已然知晓那是二夫人了,不想理会,不愿再做无谓的口舌之争,我沉住气,咬了咬牙,继续向前走去。 前院廊下,早已聚满了人,老爷一身麒麟袍,正色威严而立,身畔的夫人身着绣云霞鸳鸯纹红衣。 见我去了,夫人伸手拉我站到她身侧,微笑道,“这个位置好,孝慈第一眼就能看到你!” 一语未完,大门敞开,四名轿夫抬着一顶墨绿色的官轿直落院中,随即有仆从点头哈腰上前讨赏,“恭喜老爷夫人,大少爷迁户部员外郎。” 老爷捋须而笑,夫人欣喜若狂,不忘死死攥住我的纤手,“苹,这可是天大的喜讯啊,不枉孝慈常年在外东奔西跑” 轿夫猛地掀起轿帘,眼前出现一袭伟岸轩昂的身影,那是他么 心怦怦直跳,几乎从喉中一跃而出,多年未见,他还能第一眼认出我么 众目睽睽之下,玄孝慈并未立刻上前拜见老爷夫人,而是微微侧身,从轿中抱出一位纤瘦娇柔的女子 见孝慈怀抱女人下轿,众人一片哗然,纷纷低首,窃窃私语。 老爷木然伫立,敛起满脸笑意,蹙了眉,重重一句,“这成何体统?” 夫人一愣,再次握紧我的手,勉力挤出一抹惨淡的微笑,“苹,我乏了,扶我回去。” 转身的刹那,无意瞥到那年轻女子的一双孝慈的脖颈,轻轻一落在他的 眼前陡然黯淡一片,那真是孝慈么,为何我看不清他的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5章 话语 “苹。”夫人轻声唤我,幽幽叹道,“男人,有时要逢场作戏,你” 不敢再看,不敢再听,不敢再想,凄然一句打断她的话语,“多谢夫人宽慰,儿媳妇明白。” 当‘儿媳妇’三字脱口而出时,一股莫名的痛在心中缓缓流淌,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是暗暗感觉这三字今后会不再属于我 夫人看着我,眸光有些寒凉,“你身上有伤,回去歇着吧!” 微微俯身行礼,带着影竹退下了。 回到屋里,雕门轩窗上的大红喜字还未被取下,映在眸中,煞是刺眼,我抄起绣箩中的剪刀,疯了似的划向那殷红似血的喜字。 影竹一把夺下手中剪刀,“大少奶奶,您这是干什么?” 我凄声惨笑,笑着笑着竟溢出泪水,“好一个双喜临门,孝慈迁了官,又带回如花美眷,真是大事喜事啊,值得庆祝!” “不要这样!”她转身掩了房门,低低轻语,“您是我见过最聪慧的女子,为何会如此沉不住气,无论如何,只要老爷夫人认您,您依旧是玄家的大少奶奶,您的地位依旧无法动摇!” “是这样么,会这样么?”扶着她的双肩,喃喃自语,“烈昊一再坏我名声,只怕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那小丫头凑近耳畔,压低声音,“别忘了,您是玄家的顶梁柱,这次宫中贡绣要得急,只要能顺利完成,他们就不敢难为您!” 是啊,她说得颇有道理,御用贡绣才是关乎人命的头等大事! 拭干泪水,稍稍补了些胭脂,不能这么快就认输,不能这么快就放弃即使是装,也要装出一副玄家大少奶奶的模样! 正预备带着影竹去夫人房里,还未跨出门槛,仆妇们抬着大大小小的柜笼箱匣进来,王妈妈欠身笑道,“这是大少爷的行玄,夫人让搬过来。” 点头默许了,转眸一瞥,一只梨木镶金的香奁妆盒赫然出现在行玄里。 心头莫名刺痛,浑身战栗发抖,影竹慌忙扶住我,轻柔问道,“您怎么了?” “没,没事!”我微微叹息,不住安慰自己,那只是一只精致的妆匣而已,无需耿耿于怀,无需心存芥蒂。 去夫人房里,短短数十步,我却走了很久,每迈一步都万分艰难,仿佛行走在锋锐的刀尖上,每行一步都锥心刺骨 来到门口,一阵欢声笑语传来,听上去尤为刺耳。 要进去么?反反复复思索着,或许该回去,安安分分地绣制御用贡品,或许就不该来这儿 夫人的丫头影风躬身撩起垂帘,轻声道,“夫人,大少奶奶来了!” 我愣了愣,随即牵起魅人的笑意,缓缓挺直腰背,敛起衣袖,扶着影竹进屋了。 垂眸来到榻前,温婉而笑,“夫人,我来请教御绣贡品之事。” 她伸手将我揽到身边坐下,笑道,“本该让孝慈先去见你,谁知一时闲聊竟忘了时辰。” “她是何人?”软绵绵的语声入耳。 陡然抬眸,这才发现那女子竟慵懒地倚坐在孝慈怀中,略带寒意的眸光直直探向我。 “我”顿了顿,不知该如何介绍自己,只是目不转睛地望向孝慈,希望他能够帮我解围,能够清楚明白地告诉她我的身份,可是很可惜由始至终他都不曾开口,不曾为我说一句话! 即使是装,我也装不下去了,或许这少奶奶的位子本该就是她的,挺直的腰身渐渐佝偻,仅存的一丁点自尊被人狠狠掷在地上,任意唾弃践踏 只听影竹兀然一句,“夫人,大少奶奶将贡品取名为‘十全十美’!” ‘大少奶奶’四字将我彻底惊醒,心里一阵感激,默默念叨――影竹,太感谢你了,至少还有你为我说话,为我帮腔。 夫人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笑得有些勉强,朝那娇柔的女子道,“她是苹,是孝慈的” “哦,原来是姐姐啊!”她的语声寒凉,故意将白皙的纤手搭上孝慈的手背,似乎在向我示威,“我是孝慈的安琪,今后还请姐姐多多关照啊!” 玄孝慈终于开口,“郑苹,多年不见,你还好么?” 仅是一句就让我心身剧痛,痛不欲生。 好,怎么可能好! 伤心,伤身,连灵魂都在哭泣 洞房花烛之夜,独守寂寞空帏;新婚不到三日,两次被人侮辱;夫君难得归家,带回别的女人为何所有的不幸接踵而至,齐集于我,难道郑苹天生就该命苦命薄么? 我定了定神,强行抑制心底的痛楚,巧笑嫣然,“劳您费心惦记,老爷夫人对我万般爱护,家中上下对我百般关心,我的绣功绣法大有长进一切都好的不得了!” “那就好,我也就放心了!”他如卸下重负般,一双黑眸幽幽望向我,眼中满是怜悯之意,仿佛我就是一只可怜兮兮的蝼蚁 除非是过年过节摆筵席,玄府的晚饭历来是各吃各的,每日黄昏时分,每个房的丫头都会去厨房领取食盒,然后端回房里,伺候主子用饭。 影竹摆好碗筷,揭开盒盖,端出碟子,我瞥了一眼,今日的饭菜精致了许多,从四菜一汤变成八菜一汤外加两碟甜品点心,不禁蹙眉问道,“你拿错了吧,这” “姐姐,这是夫人专门为我准备的!” 只听影竹在身后小声嘀咕,“原来她有腿,会走啊,成天要搂要抱的,还当她是个瘫子呢!” 轻咳一声,止住小丫头的话,温言道,“既然你要这些菜肴,我不能不让。”转身吩咐影竹道,“统统装回去,送到安姑娘房里去。” 她转眸娇笑,笑意盈盈,“姐姐,你错了!” 目光一滞,不知她话中深意,问道,“何错之有?” 染有蔻丹的嫣红指尖扬起手中翠色丝帕,艳俗的香气扑面而至,她掩口轻笑,得意洋洋,“姐姐要弄清两件事情:第一,我不姓安,安琪只是孝慈对我的爱称,这世上也就只有他一人能够那样唤我;第二,我没有别的房间,夫人带我在府中四处逛了逛,让我挑选房间,可惜我就喜欢这间,今后这儿就是我的房间!” 什么?心头仿佛重重压着巨石,将我压得喘不过气来,这算做什么,她居然耀武扬威向我宣战 该选择迎战,还是该选择逃避? 孝慈是否叫她安琪,与我毫不相干,那是她的名字,他愿意叫什么都行,我管不了;可这儿是我新婚的房间,说什么也不能让出来给她! 定了定神,我语声淡淡,“长幼有序,这儿是我的新房,恕郑苹难以从命!” “你的新房?”她扬声大笑,笑得不能自抑,仿佛我在给她说笑话,“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没有新郎的房间,能够叫做新房么?” “你”一句话如万千淬毒的银针齐齐刺向我,噎得我半晌不能言语。 “你说长幼有序,那我就来告诉你”莲步轻移,她来到身畔,凑到耳边,朱唇微启,“我跟孝慈一年多了,他将我捧在掌心万般疼爱!” 正在此时,孝慈缓步进屋,一见桌上的饭菜,问道,“怎么还没用饭?” 那女人轻盈上前,含笑倚入他怀中,千娇百媚道,“人家不是在等你么,抽空陪姐姐闲话家常呢!” “原来如此!”孝慈挽袖洗手,在桌前坐定,朝我笑笑,温声道,“苹,一齐过来吃吧!” 见此情形,我已然胃口全无,欲抬脚出门,却被影竹死死拽住。 她朝我点点头,低声道,“如果您走了,也就认输了,多多少少吃一点儿!”说着扶我在桌边坐下,盛了小半碗饭给我,微笑道,“今儿有您爱吃的西湖醋鱼。” “西湖醋鱼?”恶毒的喉舌又开始言语,那女人意味深长地瞥我一眼,窃笑道,“原来姐姐爱吃醋啊!” 我倒成了那爱吃醋之人? 抬眸轻瞥她一眼,莞尔笑道,“初来乍到,该慎言谨思。” 她陡然恼怒,将筷子重重拍在桌上,指着我的鼻尖喝道,“你说什么?” 沉默不语,脸上依旧凝着笑意,用筷子漫不经心地拨动饭粒,冷眼看着她如何演戏。 如同一张甩不掉的狗皮膏药,她再次黏上孝慈,“你看她欺负我!” 孝慈抬了抬眼皮,随手搁了碗,揽过她的腰肢,我猛然发现那双幽深的眸中隐着浓重的无奈之色,只听他轻声道,“明祺,这些都是你爱吃的菜,快吃饭吧!” 原来她叫明祺,并非什么安琪。 媚眼流转,她侧身倚入孝慈怀中,娇声娇气,“要你喂我吃!” 他微微一笑,持汤匙舀了一勺米饭送到她唇边,哄劝道,“乖,快吃。” 扶着桌沿倏地起身,我冷冷一句掷地有声,“你们慢慢喂吧,我不吃都饱了!” 带着影竹疾步出门,行了很远很久,都还可以闻见房内轻狂声,那声音如魔咒不住在耳畔回响,心底深处一片凄凉,那女人似乎成了凯旋的将军,在毫无保留地炫耀着自己的丰功伟绩。 虽没见过几次面,但在印象之中,他话语不多,温文尔雅,总是一袭广袖青衫,总会随身带着一卷书,隐在绿荫繁花下,或坐或立,细心研读。从前的他,现在的他,完完全全就是不同的两个人,难道因为走南闯北多年,让他的书生气彻底磨灭,让那清雅澹泊的君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苹。”有人轻声唤我,回首相望,来者竟是孝慈。 “你”他顿了顿,不知该如何开口,沉默了许久,才缓缓一句,“你没生气吧!” 垂下目光,不去看他略带惆怅的表情,那表情只会让我更难过,只会让我的心更伤更痛 我笑了,嘴角有些僵硬,低低轻语,“郑苹似乎还没那么可怜,不需要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怜悯。” 他笑得尴尬,有些笨拙地安慰道,“明祺不是有意针对你,她是那种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她与我同甘共苦患难过,所以” 终于还是抬眼看他,目不转瞬地凝望,强忍着泪水,一字一句,“我明白你的意思,正因为你们同甘共苦患难过,所以你必须维护她,所以我必须忍让她” 孝慈长吁一口气,仿佛了却一桩重大的烦心事,“能明白就好,母亲没选错人,你果然温婉贤淑,善解人意!”说着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泪,夺眶而出,倚着阑干软坐在地,影竹上前扶我,“求您不要这样!” 紧握小丫头的手,噙着眼泪,笑得凄楚,“温婉贤淑,善解人意,这是他们下的定义,在他们眼中,我就是与世无争的懦弱女子,就该逆来顺受拜托你快告诉我,我忍让她,谁忍让我?” 如同哀怨的孤魂野鬼在廊下来回游荡,一步步,我轻声数着由西走到东是二十一步,由东走到西还是二十一步 终于,停下脚步,提起裙角,跨过阑干,立在池边,我瞅着一池浓稠的碧绿,喃喃自语,“如果跳下去,水会不会很冷?” 影竹疾步来到身后,语声幽幽,“想跳就跳,奴婢绝不会阻拦,您一死也好,就让大少爷与那贱妇双宿双栖,就让” 身心俱颤,不曾料想小丫头会这样说,平复心境想想,她说得极有道理,不能让他们太快活,不能由我一人承担所有的伤痛! 徐徐退后几步,转身朝她抬了抬手,“扶我过来,我怕冷!” 她挽住我的胳膊,轻柔一句,“夜深人静,扶您回去休息吧。” 房间里很暗,没有一丝光亮,更衣卸妆之后,径直去了内室。 我高声唤道,“影竹!快掌灯!” 不愿听她再说下去,紧捂住耳朵,止住那些词语,厉声道,“孝慈,不要再逃避了,说句话好么?三人同床,你听听,她说得是人话么?” 七尺男儿,竟无动于衷,用被子遮住颜面,一声不吭,一语不言,我对他实在是太失望了 见孝慈不言不语,我苦笑长叹,“你们不走,就是逼我去请老爷夫人好,太好了,我郑苹今夜豁出去了,定要请他们来评评理!” 一听要请老爷夫人,孝慈立刻坐起,窘困地咬了咬唇,艰难地说出口,“苹,别去了!这些事还是不要告诉他们的好,你贤淑识大体,就就算了吧!明日一早,我就会带安琪去别处住,你能将就一夜么?” “不能!”我愤愤一句,拂袖而走,“我郑苹不会那么!” 久久徘徊不定,心中忐忑不安,当真要将孝慈与明祺卑劣的所作所为告诉老爷夫人么? 乐事,之怨,我耻于再提,羞于出口 夜,寒如水,死一般的寂静。 庭苑中,冰凉的石凳上,一个人孤零零久坐,抬首相望,房内依旧燃着红烛,翠绿色的烟罗窗纱上投下斑驳的人影,一双一对,好不恩爱。 那是我的房间,那是我的婚床,仿佛犯错之人是我,他们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一滴泪溅落,似乎不是我的,摊开双手,更多寒凉的泪滑落掌心 影竹用衣袖遮在我的头顶,低低劝慰,“下雨了,大少奶奶快回去,小心着凉!” 原来是雨水,老天爷似乎也在怜悯我,居然落泪了,与我同悲同泣。 “回去?回哪去?”我怅然一笑,咬牙切齿恨道,“从今往后,不会再踏入那间屋子半步!” 小丫头愣了愣,问道,“那您往何处去住啊?” 凄惨地勾唇浅笑,我语声淡淡,“去书斋,他有他的颜如玉,我有我的黄金屋,将绸缎织品,绷子绣箩全都搬入书斋,御用贡绣一日都不能停。” 是不是太镇定,屋外凄风惨雨,我仍旧岿然而立,手持绣花银针,一针针,一线线,施针严谨,针脚密实而整齐 烛影摇曳,渐渐暗淡,我轻唤,“挑一下烛芯。” 话音未落,屋里漆黑一片,影竹答道,“蜡已燃尽,奴婢去取。” 见她离去,我扶着桌沿,痛苦地挪动着身子,脊背上一阵钻心的疼痛,这才记起身上还带着伤。 终于悲泣出声,害怕在人前落泪,不想让人知晓我的脆弱,不想让人窥见我心头的伤痕,现在没人陪伴左右了,可以痛痛快快大哭一场了。 长久以来,一直压抑的苦痛齐齐浮上心尖,眼泪宛若洪水汹涌而出 珠帘微颤,有人进来,足步悄悄,似乎害怕惊动悲伤哭泣的人儿。 空灵的香气浮动,那淡淡的馨香熟悉万分,冰凉柔滑的丝绢缓缓滑过颊间,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地为我拭去晶莹的泪。 沉浸在黑暗之中,我看不清,但依然可以分辨出――那是他! 止住泪水,低低哽咽,“你来了!” 语声轻柔低微,“别哭,我会很心痛!” “你是来看我,还是来笑我?” 颤抖的指尖抚上紧蹙的眉心,他哀哀一句,“苹,这又是何苦,我早就说过――孝慈并不爱你!” 屏住呼吸,轻笑出声,“他不爱我,难道你爱我?” “是,是,我爱你!”他将我带入怀中,箍得很紧。 黑暗中,我笑了,那是千娇百媚c勾人心魂的笑容,“如果你爱我,就不会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我,让我忍受屈辱,让我身败名裂!” “不,你错了!”他的肩头一滞,身子有些颤抖,“正是因为深爱着你,我才会那样做――不忍心看你嫁给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尽管那人是我的兄长” 原来他一直都不忍心,不忍心见我哭泣,不忍心看我嫁给不爱的男人 不住问自己――那是他的真心么,那是他的心里话么,我该相信他么? 紧闭了眼,将头缓缓靠向他的胸前,清吟浅叹,“我是女人,不是圣人,也会害怕枕头冷,也会害怕孑然一身,迫切需要有人能温暖我,能治愈心上的伤” “苹,我就是你的慰藉,唯一的慰藉!”烈昊温柔唤我,如昔日般,可惜听入耳中恍惚隔世。 陡然抽身,离开他的怀抱,牵起一抹苦涩的笑,“谢谢你的好意,我不需要任何人来怜悯!” 他的轮廓隐入暗夜之中,辨不清表情,唯一可辨是略带凄凉的语声,“难道你不再相信我么?”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已然被人当众羞辱过两次,难道还期待第三次?” “你”不知该如何解释,他顿了顿,似乎在找寻最恰如其分的词汇,吞吞吐吐,如同犯了错的孩子,“上次害你被责罚,不是我的主意,是母亲” 无奈惨笑,说得轻巧容易,仿佛挨那十棍之人不是我,“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何必旧事重提,你走吧,今后还是划清界线,如若没事,我不想再见你” 他提高声音,几乎是在怒吼,“那么多年的情谊,一句不想再见就可以彻底撇清么?从何时开始,你变得如此绝情,如此寡义?” 脚步声匆匆,柔柔的光线染亮整个房间,影竹持着烛台而至,轻声道,“大少奶奶,蜡烛取来了。” 微微低首,嫣然一笑,“烈昊,无论如何我都是你大嫂!” ‘大嫂’二字将他彻底惊醒,他尴尬地笑了,浓重的哀怨凝结在眉目之间,用力握了握我的指尖,深深叹息,“原来如此,你是我的大嫂!” 他转身离去,疾步走到门口,又突然停住,退了两步,从袖中取出一只小药盒,轻轻搁在高几上,悄然一句,“紫金活血丹,用热酒化开,一日三次。”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泪潸然而落,终于明白那句话的真谛――一转身就是一辈子。 艰难落座绣台前,将竹绷紧了又紧,迟迟不能下针,双手抖得厉害,指尖依旧残存他的温度,他的幽兰淡香 影竹温了热酒,将盒中药丸研碎化开,怜惜道,“给您上药吧!” 我面无表情道,“不必了,拿去扔掉!” 小丫头黯然一笑,“这只是一盒药,您不能接受他的人,不能接受他的心,难道仅是一盒药也不能接受么?” 不等我言语,她已揭开我的层层衣衫,脊背仍旧青紫一片,她用指尖蘸了药,细致涂抹,小心揉搓。 不知是那药,还是那热酒,一阵融融暖意渐渐漫延,由背上一直暖到心尖 一连几日,蜗居书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手上活计不停,一心只想早点绣成贡品,好了却心头大愿。 期间,夫人来探过几次,只说了些‘家和万事兴’之类的话语,我用脚趾头都能猜想到,定是那狐媚的明祺恶人先告状,在她面前颠倒黑白,胡乱指责我的不是。 争辩与否,早已无关紧要,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也用不着反驳,毕恭毕敬地听着又何妨,只当是在看戏听戏! 春桃倒是极挂念我的安危,每次前来,不是唉声叹息,就是暗自抹泪起先还好,我能忍住;结果,越说越伤心,每次都是二人抱头痛哭,哭得昏天黑地。 一天天的,日子还是要过,快乐是一日,不快乐也是一日 为何不让自己快乐些呢? 那幅‘十全十美’几近完工,只差善后收尾了,终于可以长吁一口气了。 坐在妆台前,望着铜镜中苍白的脸,叹道,“这哪里是用手在绣,明明是用鲜血c用性命在绣” 影竹上前,手持月牙梳为我悉心梳理乌黑青丝,嗔怪道,“为了赶制绣品,您三日三夜未合眼,这脸色哪能好的起来!” 随手从锦盒中取了一支金钗,斜斜插入发髻,我凄然惨笑,“郑苹天生命贱,没有办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6章 冷笑 有脚步声传来,铜镜之中映出他的身影,我扬眉冷笑,“今日怎得了空?难道不需陪你的颜如玉么,来我这黄金屋作甚?” 语声淡淡,不辨寒暖,压根就没将我当做他的妻,“多日不见,只想看你是否安好。” 似笑非笑,转首迎上他的目光,自嘲道,“多谢关心,郑苹天生命硬,至少还没被那气死!” “你要原谅她,她自小四处漂泊,性子不免有些大胆顽劣。” 我冷嘲热讽,勾唇笑道,“你该不会是在青楼花船上与她相识” “不是!”他似乎有些恼怒,厉声惊断我的话语,“你不知道从龙江关到大食国有多远,要在海上漂泊多长时间那种苦,你没有受过,你不会明白!” 心中隐隐知晓了什么,孝慈与明祺或许是在下西洋的宝船上认识的 侧过身子继续梳妆,陡然他抬手从我发间一把抢下那支缀有珍珠的金钗,由于用力过猛,将我的发髻完全扯散,顺带还抓下大缕青丝,头皮一阵发麻,我惊呼一声,“你这是干什么?” 将金钗死死攥在掌心,孝慈的目光深幽,厉声质问,“这是何人给你的?” 定睛看去,那钗是新婚敬茶时,紫茵送给我的,随口答道,“是老爷的三姨娘紫茵送我的” “什么,你说什么?”他面色一沉,狠狠握住我的手腕,将我拽到面前,一字一句顿道,“你说紫茵是父亲的三姨太” 正说话间,明祺一扭一摆地疾步进屋,见到孝慈,微微愣住,随即贴了上去,柔声媚意,似责怪,又似询问,“你怎么在姐姐房里?” 手中还攥着那支金钗,孝慈沉了面色,微微侧身躲开她,“一天到晚都黏着我,难道不累么?” 乍听此语,身边的影竹‘扑哧’一下,轻笑出声。 孝慈向来都是迁就她,难得说句重话狠话,她一时难以适应,那张涂脂抹粉的面颊染得通红,转眸瞪向我,厉声道,“姐姐的丫头好没规矩!” “苹!”孝慈似乎想起什么,一把扯住我的衣袖,附在耳畔低语,“那个三姨娘紫茵是不是扬州人氏?” 我含笑点头,“你怎么知晓?她是老爷去年从瘦西湖带回的” 他面色寒若冰铁,拽住我的胳膊,不由分说向外拖去,迫不及待道,“快带我去找她!” 见他如此在乎紫茵,心头不禁一紧,隐隐嗅到千丝万缕不寻常的气息,却佯作淡然,“这几日她不在府中,说去灵谷寺拜佛还愿。” “原来是这样!”缓缓松开胳膊,帮我理了理扯皱的衣袖,他恍惚笑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改日再来看你!” 微微欠身,目送他离去,转身回到镜台前梳妆,一道寒意凛凛的目光直直朝我射来,明祺如立柱般杵在身后,一双赤红的眸子几乎要滴出血水。 我持了月牙梳,面无表情地梳头,抬眼瞥她,“怎么不去追,你不是爱黏着他么?” 她挽起衣袖,疯了似地冲上来,撕扯着我黑瀑般的长发,歇斯底里地骂道,“贱妇,披头散发装出一副凄凄楚楚的病西施模样,一心一意要勾引孝慈,今日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影竹见我受欺负,连忙挺身护住我,一掌掴在她颊上,“大少奶奶一忍再忍,将大少爷让给你,将新房让给你,你还想怎样?” 跟她的小丫头见情势不妙,慌忙跑去喊人 片刻之后,夫人匆匆而至,见我满头乱发,愠色道,“这又是怎么了?” 明祺顿时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用丝帕捂脸,一把鼻涕,一把泪,悲泣道,“好心好意给姐姐请安,她却让丫头掌掴我!” 夫人转而问我,“苹,是这样么?” 轻扬唇角,语声淡淡,“您看得很清楚,何必再问我?” “明祺!”夫人伸手揽住她,柔声劝慰,“苹已经退让了一大步,你也该适可而止!” “您”她掩着脸跑出书斋,夫人也紧跟着出去了 书斋又恢复昔日宁静,我的心却平静不下来,朝影竹苦涩一笑,“丫头,谢谢你。” 仿佛为我报了深仇大恨,丫头笑得很开心,“奴婢早就看她不顺眼,走路摇摇摆摆像只鸭子,真不明白大少爷为何会爱上她!” 明祺绝不是省油的灯,睚眦必报,幸亏夫人来得及时,不然定会闹个天翻地覆 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寻了理由,匆匆回禀夫人一声,带着影竹出门乘车,直直去了锦绣坊。 当年,太公仅凭一张织机架竹绷闯荡江湖,一手创立了锦绣坊;如今,数一数二的江南老字号已然历经六代人,传承百余年;现在,这掌门人的担子落在我的肩头,顿觉分外沉重 端坐首席,几位管事妈妈围拢上来讨主意,原来京中的忠王千岁在江宁府置了别院,命锦绣坊赶制整套织物用品,大到锦帘床帏,小到手绢荷包,要一应俱全。 抬眼缓缓扫过众人,面无表情道,“这事怎么才告诉我,夫人知晓么?” 吴婶点头哈腰道,“见您日夜赶制御绣,我等不敢打扰,请示过夫人,她说一切都由您来拿主意!” 漫不经心,淡淡一语,“知道了,让我想想,你们都退下吧!” 见我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几个婆子面面相觑,转身退出厅外,就在退下的一刹那,她们的唇角分明凝着不屑一顾的笑意。 那明显的笑意代表什么,心中当然清楚――她们极不服气,不服我这个丫头奴婢出身的掌门人! 勾唇一笑,不由自主摩挲着无名指上的黄金顶针,待在锦绣坊不是一日两日了,她们的心思,我太了解――各人都打着小算盘,各人都想往自己荷包里捞钱 府中是是非之地,锦绣坊也是,去哪里才能觅得一时半刻的清静呢? 独自出了大门,影竹追了上来,笑道,“您去哪?” 笑着瞥她一眼,“别问,跟着就行!” 出大门右拐,没走几步,来到卖包子的小摊前,掏出十文钱,“大叔,给我两个。” “原来是萍萍,好久不见你了。”大叔一面揭开笼盖,一面笑道,“你的昊昊呢?” 腾着热气的包子直熏双眼,不知为何我居然想哭,艰难地笑了笑,“昊昊变成小鸟,飞去很远的地方,再也寻不见了!” 回去的路上,一言不发,任凭手中的包子渐渐变凉,慢慢僵硬 影竹追上我的脚步,叹道,“您这又是何苦,其实二少爷人很好,至少比大少爷好!” “他对我好,我怎会不知,可惜”声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我拼命仰着头,害怕泪水滑落 回到府中,夜已黑透。 书斋内,灯烛摇曳,春桃独坐桌边,焦急万分,“小姑奶奶,你究竟去哪了,夫人遣人问过几次了!” 我淡然一笑,随手将冷冰冰的包子搁在桌上,“不过是去锦绣坊转了转。” 一见那包子,她哀叹道,“人生本如此,聚散皆是缘,何必” “我没事,真的!”执壶倒了一盏茶,轻抿小口,“这只是包子而已,你多心了!” 她起身就朝外走,“希望如此,你想吃什么,我让人去准备!” “不用了。”我挽住她的胳膊,将她送到门口,笑道,“老爷一夜都离不开你,快回去吧!” “苹!”她陡然顿住,抬手托起我的下颌,满目凄楚,“近日赶工,你消瘦了许多,别与那计较,别身子是自己的!” 握住她的手,重重捏了捏,笑道,“我明白!” 难得满月夜,清辉如水缓缓流淌,熄了红烛,我斜倚锦榻,隔着翠色窗纱,遥望当空皓月,轻声低吟,“雨中有泪亦凄怆,月下无人更清淑。” 一阵轻狂的笑声毫无预兆响起,借了月色,只见明祺扭着纤腰,款款而来,“姐姐兴致颇高,好一个月下无人更清淑!” “你来做什么?”慵然支起身子,冷笑道,“今日我累了,如若是来寻仇,恕郑苹难以相陪!” 她并不答话,贼眉鼠眼的满屋子乱转,仿佛在找寻着什么 一见这番架势,我心里早已明白七八分,高声唤道,“影竹,快些掌灯,丢了一件要紧的东西!” 影竹持着火折子进来,点燃了四处灯烛,书斋内外瞬时灯火通明,“大少奶奶,您丢了什么,奴婢帮您寻吧!” 蓦地轻笑出声,指了指明祺,“是大少爷的爱妾将大少爷弄丢了,你快帮她找找,省得夜里没有男人陪,她睡不着觉” 一听这话,明祺窘得满脸通红,柳叶弯眉紧蹙,跳起脚来,叫骂道,“姓郑的,你果然很嚣张,遵循夫人的话,让你三分就当我好欺负,别以为都不知道你的那些丑事!表面装作清高无比,背地却是彻头彻尾的淫荡贱妇,居然两次三番勾引二叔,只有你才会那么下贱!” 我笑了,摆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清者自清,随你怎么说都行,我不会反驳一句!” 她自认为戳到我的痛处,得意洋洋地笑道,“你是没有胆量反驳吧!” “你错了!”我语声温柔,眸色却清寒如窗外的月光,一字一句似乎无关痛痒,却掷地有声,“但凡男人不可能一生只有一个女人,我的今日或许就是你的明日!” “你在危言耸听!”一双妖冶的红唇几乎要咬出血来,明祺怒声吼道,“孝慈不会那样对我,他还不敢,他说过会生生世世爱我,对我好” 我慵懒地躺回榻上,宛若一只倦怠的猫儿,漠然一语,“不知是你太傻,还是太天真,居然会相信男人的话如若男人说真话,那么母猪都会上树了” 今年的冬日似乎特别长,二月里依旧滴水成冰。 刚响过五更鼓,拥着锦被坐在榻上不想起身,宛若娇弱的小女儿般嗔道,“影竹,我能不能不去?” 四更天时,院里一阵喧哗吵闹,听声音好像是明祺在哭闹,可没过多久就平静了。 后来,夫人派王妈妈过来传话:召各房一聚,有要事相商。 梳洗更衣之后,极不情愿去往夫人房间,还未进门,只闻一声悲泣入耳,想都不用多想――那一定就是明祺,真不知她是否做过戏子,说哭就哭,说笑就笑呢! 屋内,众人聚集一堂,我仿佛就是局外人,悄然落座,冷眼旁观。 抬眸扫过众人,居然看见三姨娘紫茵的身影,不是说她去灵谷寺拜佛还愿,几日之后才回么? 一时有些好奇,细细打量她,素雅妆扮同往日一模一样,只是红彤彤的双眼有些惹人注目,仿佛刚刚大哭过一场 明祺伏在夫人怀中哭得很伤心,凄凄楚楚,喃喃哭诉,“他真的很可恶,为何要那般待我,这才几日就寻花问柳,夜不归宿难道真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夫人阴沉着脸,不知该如何劝慰,握住她的手,一味说道,“孝慈年纪尚轻,如偷腥的馋嘴猫,小事一桩,忍忍就好!” “那可不行!”明祺猛地抬首,咬牙切齿地冷笑道,“明祺的眼中掺不进一丁点沙子,我要给父亲写信,让他为我说句公道话!” 夫人一怔,“这” 门帘一响,春桃扶着老爷进来,他染满白霜的发丝微微颤抖,好言相劝,“大人不计小人过,就饶过孝慈这次,老夫为他担保,如若下回胆敢再犯,要杀要剐,任凭您处置!” 一听这话,我越发觉得奇怪,老爷历来强硬,为何对明祺这般客气,几近低三下四。 难道她的来头不小,连老爷夫人都必须忍让三分 老爷端坐在榻上,握拳重重捶向几案,将茶盏瓷壶震得七零八落,厉喝道,“带孽子玄孝慈!” 几名壮汉家丁将孝慈带了上来,只见他乌发蓬乱,眼眶淤青,脸侧还留有几道指甲抓伤的血痕,心中暗自好笑――或许我来晚,方才没见到精彩绝伦的全武行,那明祺就是一只上蹿下跳的母老虎,居然出手将他伤成这般模样 孝慈将头垂得很低,一副无脸见人的模样,被家丁们死死摁住,不曾反抗一下。 “孽障!”老爷铁青了脸,正色喝道,“你读过圣贤之书,又是朝廷命官,为何会做出这等荒唐的糊涂事,家有贤妻娇妾,却毫不怜惜,去那肮脏不堪的地方,宿花眠柳” “哼!”老爷话未说完,只听明祺冷哼一声,“养不教,父之过,上梁不正下梁歪!”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他的话将锋头直直戳向老爷,还真是胆大妄为呢! 不言不语,不笑不怒,我冷眼独坐一边,寻思这事态该如何发展下去,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 夫人愣了愣,惊问一声,“明祺,你在说什么?” 她抹干了眼泪,犀利的目光审视着在场每一个人,唇边噙着寒若冰霜的冷意,“玄子儒不就是这般么,左一个妻,右一个妾,连扬州城最红的姑娘都弄到手了!” 天啊,她还真够大胆的,竟敢直呼老爷的名讳。 老爷气得浑身发抖,面色煞白,唇色乌青,颤颤巍巍道,“这是哪门子的规矩,居然敢来人,快请太公家法!” 明祺猛然起身,冷冷目光扫视屋内每一个人,扬手一掌重重扇向老爷,“就凭你也敢动手打我,是不是活腻味了,就不怕满门抄斩!” 一句话将众人噎住,老爷夫人再也不敢吭声,其他人更是噤若寒蝉。 好一只母老虎,她居然动了手,我心中一惊,只觉遍体寒凉。 “砰”的一声,孝慈重重俯首,以额触地,苦苦哀求,“安琪,是我错了,算我求你,别再闹了,父母亲年岁大了,经不起这般折腾” “这”孝慈不敢言语,深深低了头,不敢再看她一眼。 捣蒜般叩首,额上一片血红,望着他悲凄的模样,心中百味莫辨,心底深处的某个地方开始隐隐作痛,无论他是否爱过我,至少他是个男人,有尊严的男人 不愿再置身事外,不愿再无动于衷,我缓缓开口,低言轻语,“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他是你的夫君,不是你的奴仆!” 明祺寒声一笑,流露些许嘲讽之态,“怎么,姐姐心疼了?” 毫无惧色起身,我欲缓步离去,嫣然巧笑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如此难为孝慈,不知你是何方神圣,也不知你如何呼风唤雨,我只知你爱他,他也爱你” 她默然半晌,随即拦住我的去路,挑衅般冷声笑道,“郑苹,果然名不虚传――巧舌如簧,今日就饶过他们,不为别的,只为我爱玄孝慈!” 自从那日明祺发威大闹之后,家中上下对她另眼相看,夫人待她越发恭谦,仿佛不是儿子的小妾,而是家里的祖宗奶奶! 距离万寿节越来越近,包括‘十全十美’在内的御用绣品齐齐装入紫檀木箱,用明黄色的封条贴好,装上马车运往京城,老爷极不放心又怕半路出岔子,不顾路途遥远艰辛,亲自护送贡绣上京,孝慈得知父亲的深意,以入京述职为由,欲陪同一起前往。 既是孝慈要去,自然少不了明祺,她就像是孝慈的影子,一步都不会离开。 一听她要上京,全家上下长吁一口气,人人欣喜无比,几乎就要张灯结彩,敲锣打鼓的欢送。 只要她不在,定会家宅平安! 启程之日,夫人率府中众人送出大门,一送再送,好似送瘟神一般。 回书斋的路上,我隐隐听闻二夫人与丫头悄声议论,“瘟神终于走了,她在家里,鸡犬不宁,真希望一送将她送去阎王殿!” 心里暗自发笑,即使是诡计多端的二夫人也会惧怕明祺,看来她的的确确很不得人心啊! 她一走,果然天下太平,家里安静了许多。 天气也不那么冷了,似乎一夜之间步入春暖花开的三月天。 手握古旧书卷,倚在桃花树下坐,青石圆桌上置着一盏清茶,难得有如此闲情逸致,只觉得心情舒畅――天更蓝,花更艳,茶更香 影竹轻盈而至,臂上搭着一件朱锦斗篷,笑道,“大少奶奶,时辰不早了,该去锦绣坊了。” 我陡然记起夫人的吩咐――忠王千岁遣人看样,你去陪陪。 丫头上前,为我拂去云鬓上的花瓣,将斗篷披在肩头,“春捂秋冻,您多穿些。” 我笑了,点点她的鼻尖,“还是你想得周到!” 去了锦绣坊,直入正厅,吴婶迎了上来,指了指正饮茶的男子,低声道,“那位是京城来的王大人。” 我颔首道,“明白了,将四色香云纱取来。” 转身上前,来到那男子面前,福身行礼,“苹见过王大人。” 那人倚着椅背,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连头都未抬就挥手道,“坐吧。” 心里顿时有些纳闷,冷眼目不转瞬地盯着他,从未见过如此无礼傲慢之人,这锦绣坊好像是我的地盘,他却摆出主人的架子,就算是来自京中,就算是地位显赫,也不该这般目中无人――难道眼睛长在头顶上! 我轻咳一声,提醒他,“王大人” 这招果然有效,他陡然抬首,冷冷凝视我,眸中溢满惊艳之色,声音顿时柔了半分,“你你是郑苹!” 四目相望,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映入眼底,我莞尔一笑,“不知该如何称呼您?” 敛去惊艳之色,他拱了拱手,“在下王炎,受我家主子指派,前来锦绣坊查看绣品图样。” 凝神细细打量他,只见那人一袭暗纹织锦的玄黑衣衫,腰间束有游龙玉带,乌发着紫金冠,手持金边折扇,这般装束不像是忠王的手下,更像是忠王本人了。 既然不愿透露身份,我也不必当场拆穿,仅当他是无名小卒,戏耍一番又何妨! 带他来到样房,四处转悠,随手取下架上棕黑色的香云纱,一本正经道,“经过几日深思熟虑,决定用这些为忠王千岁的别院添置床帏帘挂,坐褥椅搭。” 那人一怔,惊问道,“黑色的纱?这还是你深思熟虑的结果,就不怕忌讳么!” 我笑而不答,继续向前,指着大朵团花道,“原本想在锦被褥垫上绣制团花,后来想想,还是绣上‘鼋’的好!” 他怒目圆瞪,仿佛要吃人一般,“什么,绣上鼋!” 掩口而笑,笑意浓浓,“怎么,你不知晓鼋?鼋就是大鳖,别看他其貌不扬,可是龙的亲兄弟,正如忠王是皇上的亲兄弟一般,再说鼋象征着福寿绵长,与忠王九千岁真的很配呢!” 他冷眼瞥我,冷嘲热讽道,“那不如就绣只鳖在上面!” “那可不行!”我故作神秘,朝他挤眉弄眼道,“那不是摆明骂忠王是王八!” “你”他怒指着我,无言以对,沉了半晌,才厉声道,“什么锦绣坊,什么郑苹,都是浪得虚名而已,根本就一文不值!” “是么?”我叹了口气,抬眸对他一笑,“郑苹的确一文不值,但锦绣坊却是价值连城,不然也不会劳师动众,让王爷千里迢迢来到江宁!” 仅此一言,让他惊愕不已,眯起眼睛久久打量,笑叹道,“你是如何知晓我的身份?” 巧笑嫣然,幽幽一语,“第一眼见您就已然知晓,您腰间的‘游龙出海’正是苹的拙作,世上仅此一件,是御用的贡绣。” “原来如此,那玉带是皇上赏赐的,没想到竟是出自你的巧手。” 屈膝躬身,我重重跪下,低眉顺眼道,“方才无意冒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7章 眼神 他笑了,温柔的眼神如窗外的暖阳般和煦,“不打不相识,不骂也不相识,本王还想领教那巧夺天工的绣艺呢!” “别院的织物绣品几近完工,可以带您过去查看一番。”说完带着忠王来到另一处库房,指着架上四色轻纱,“这是香云纱,是产于两广的上等纱绸,它轻薄飘逸,如水墨般素雅灵透,散发着幽邃的光芒,因为制作工艺特殊,这世上不可能存有两匹一模一样的香云纱,故极其匹配王爷至高无上c独一无二的身份与地位。” “香云纱不是唯有一种棕黑色么?” 我扯下一幅靛青色的纱绸,递到他面前,笑道,“王爷真是行家,香云纱原本只有一种色彩,后来苹发觉可以利用各色鲜花绿叶为其染色,让它们变得多姿多彩,宛若天边的五彩云霞,同时还会带上鲜花的郁郁芬芳,绿叶的清清幽香” “好一个香云纱!”盈盈纱绸缓缓飘落掌心,忠王扬起轻纱,细细嗅着馨香,一双明目似乎隐着炽热的火焰,意味深长地笑道,“兰心蕙质,果然名不虚传” 春雨淅沥,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清晨早起,倚窗而立,遥望树下嫣红的残花点点,轻吟道,“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仅是一瞬便已然零落成泥辗作尘,可惜可悲可叹!” 影竹一路小跑,双手递上,“大少奶奶,有您的信!” 蹙了眉,淡然一句,“又是他么?” “还是他,送信那人说,如若您依旧不露面,就将信径直送给夫人!” 无可奈何地挑开封口朱漆,一张染有碎金的绯色信笺滑落,上面龙飞凤舞写着七个大字:巳时,望江亭,等你! 虽无上下款,但心里早已清楚,除了他,还会是谁,好个难缠的王爷! 抽开妆奁的小屉,将信笺塞了进去,黯然一笑,“连同这一封,一共十封,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缓步挪到桌边,提起笔,在手中的丝帕上写下几个字,转身吩咐影竹道,“待会去一趟望江亭,将这方帕子带给他。” 小丫头点点头,将帕子掖在袖子里,疾步出去了 随手取来一卷书,如化石般坐在书案前,瞪大眼睛盯着发呆,一上午几乎没看进几个字,心神不宁,脑海中掠过无数疑问――那忠王可是皇上嫡亲的弟弟,号称‘九千岁’,屡立战功,声威煊赫,他是朝廷内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重量级的大人物,为何会难道因为我骂过他,他还在记仇! 午饭时,影竹回来了,我慌忙问道,“你见到那人了么,他怎么说?” 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喘道,“他看了帕子,愣了愣,随即大笑说道,好一个瓜田玄下,那就等待夜黑人静之时” 什么?心底陡然一沉,暗自咒骂――什么破王爷,竟不知那浅显的道理,真是愚不可及! 正说话间,王妈妈过来传话,“忠王千岁遣人谢礼,夫人让您去作陪。” 怕什么就来什么,一听‘忠王’二字,身心俱惊,颤声道,“我有些头晕,怕是去不了了,劳烦妈妈转告夫人一声。” 她关切地问了问,随即回话去了。 一下午,平安无事,我暗自庆幸,多亏反应快,省去几多烦心事 黄昏时分,夫人来了,焦灼道,“是不是着凉了,还是请个大夫瞧瞧。” 我倚身坐起,微微一笑,“无妨,安睡一夜就好。” “那就歇着。”说着起身欲离去,忽而又抬手指了指桌上的锦盒,“那是王大人送来的糕点,说是忠王千岁专门赏赐给你的,夸你的手艺好,心思巧,还说那个什么癞头鼋极合心意” 癞头鼋?他不会真的那么记仇吧! 见夫人走后,我疾声唤道,“今夜定要锁好门户,千万不要” 丫头见我一脸紧张,追问,“您在担心什么?” “瓜田玄下,不得不防” 小轩窗,白月光。 和衣躺在窗边榻上,任凭清凄的月华吻上我的脸,胸口隐着极重的心事,极少这般心口不一,其实在心底深处的某个位置还是有些期望,期望在这寂静无声的夜里,能够再次见到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 不知何处吹来一阵冷风,摇曳红烛瞬时熄灭,心头一紧,陡然惊呼,“影竹!” “嘘!”温热的指尖抵上我的唇,黑暗之中,低沉的嗓音响起,距离很近,仿佛贴附着耳畔,“她睡着了,睡得很熟!” 瘦削的肩头猛颤,质问道,“你是何人?” 语声含笑,热烈的气息喷洒在颈间,“白天还见过你的丝帕,怎么到晚上就不认识了?” 凝眸深望,只能看见模糊的轮廓,似乎就是他,一把推开他不规矩的流连在我唇间的手指,厉声道,“瓜田玄下,王爷不该来这儿!” 他从袖中掏出火折子将蜡烛再次点燃,笑道,“怕什么,本王又不是歹人,只是钦佩郑苹的绣艺与才华,慕名前来拜访。” 火光一闪,霍然大亮,只见他立在榻前,依旧一袭玄黑衣衫,颀长的身材,显得气宇轩昂。 眼波流转,将目光缓缓迁回,低眉顺眼,“王爷如若是来寻仇,苹有错在先,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他笑了,眉梢眼角满是温柔,“你将我当做什么人,鸡肠小肚之辈?” “既然王爷不是寻仇,那为何要来?” “不要总是叫我王爷,这称呼太俗气,你就叫我――永琰吧!” 我顿住,不知该不该这般称呼他,“这” 略微抬了眉峰,将一本书卷抛给我,他说得轻快,“听说你头痛,仅是过来探你,顺便偷这本‘绣谱’拿来送你!” 一听是绣谱,迫不及待地翻开扉页,‘雪宦绣谱’四个大字映入眼底,颤声问道,“难道这就是宫中珍藏的雪绣谱!” 见我一副惊诧的模样,他含笑点头,“当然,如假包换呢!” 心情已然不能用言语形容,亲眼目睹闻名遐迩的‘雪宦绣谱’是多少绣工官匠一生的心愿,我蓦地攥住他的手,不住说道,“谢谢你,谢谢” “你的手好冰!”永琰不由分说地将我的纤手握入温暖的掌心,似乎还觉得不够,又将双手捧到唇边,轻轻呵着热气,“或许这样会好一些。” 就在贪恋温暖的一刹那,屋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苹,你睡了么?” 天啊,那是玄烈昊的声音 慌忙吹熄蜡烛,我颤声答道,“睡了,有事明日再说!” 烈昊的声音很焦虑,“苹,你还好么,我听见你屋里有男人的声音” 永琰俯身迫近,语声带笑,溢满浓浓的之意,“那人是谁?” 瞥眸瞟向他,心头猛颤,“他,他是二叔。” 一双结实的臂膀宛若吐着信子的毒蛇,慢慢环上腰肢,将我的身子死死箍住,他笑得轻佻,乌黑的眸中满是嘲讽之意,“不仅是二叔那么简单吧,他似乎很关心你这个大嫂啊!” 横眉冷对,我惊声喝道,“你胡说!” “嘘,小点声!”永琰面带微笑,言语却是万分恶毒,“小心他听见了,知晓除他之外,你还养着别的男人!” 一听这话,我又气又恼,五指并拢欲掴向他,却被轻而易举地握住,“你真是健忘,方才还信誓旦旦――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我浑身抖得厉害,几乎是低声下气的哀求,“男女有别,何况是夜深人静之时,瓜田玄下,百口莫辩,您是王爷,大人大量,行行好,快点离开,好么!” “好,姑且放你一马!”永琰陡然松开双臂,敛袖起身,朝我冷然一笑,“请神容易送神难,本王要大大方方,堂堂正正从大门离开。”说着大步流星朝房门走去。 我惊呼出声,“什么?千万不能” 欲拦住他的去路,怎料撞翻案上的茶盏,一阵碎瓷声之后,再次响起烈昊的拍门声,“苹,快开门,我有话要告诉你!” 永琰已然来到门边,那扇镂花的雕门仿佛一张血盆大口随时会将我吞噬 如若他出去迎面撞见烈昊,该如何解释? 如若烈昊进屋,见到处一室,又该如何解释? 我就像那热锅上的蚂蚁,焦急万分,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你害怕了!”凝在唇边的笑意令人不寒而栗,永琰侧首靠向我,男子的气息拂在颊间,惹得双颊一片绯红,“进退两难,你该如何选择?” 深望进他的乌眸深处,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道,“你究竟想怎样?” “其实很简单。”他似笑非笑地凝望,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眼泪在眸中打转,我咬牙啐道,“无耻之徒!” “随便你!”他的大手已经压在门闩上,只需轻轻一拨,木门便可敞开。 “你不能这样害我!”攥住他的衣袖,将他再次推入房中,由不得多想,心一横,牙一咬――踮起足尖 仅是一瞬,便蓦地推开他,侧过身子,不住用衣袖死命擦嘴,低声恨道,“只当亲了一只癞头鼋。” 下一刻,雕花木门传来一阵异响,似乎有人破门而入! 烈昊冲了进来,呆呆伫立在榻前不远处,惊呼道,“苹!你” 红烛的光亮映上他的颊,那是一张惨白无血色的脸,我凄然抬首相望,不过三步之遥,却好似相隔万里。 烈昊侧首,不再看我,仿佛不认识,转而将目光投向永琰,厉声质问,“你是” 永琰挑眉冷笑,再次向我,意图证明着什么,“我是郑苹的情夫,难道她没告诉你!” 心寒刺骨,眼前氤氲弥漫,我极力解释,“不,他不是!” “哦,原来如此!”烈昊随即退后几步,转身掩上房门,释怀般淡然道,“方才撞门或许惊动了家丁,劝你还是先走一步的好,省得连累苹受罚” 永琰勾唇一笑,随即敛衣起身,“你考虑的颇为周到啊!” 烈昊眸光深幽,低语轻声,“你该懂得爱屋及乌这般浅显的道理!” 永琰再次来到榻前,俯下身子,深深看我,轻轻一落在颈间,“看来二叔很为你这个大嫂着想啊!” “滚!”含泪推开他,咬牙道,“从今往后,别让我再遇见你!” 他捏了捏我的下颌,似笑非笑,“来日方长,以后多得是机会见面呢!”说完从容不迫出了大门,徐步离开 待永琰走后,烈昊张了张口,却不知该如何问道,“他” 拾起凌乱的衣裙掩住身子,哽咽道,“快去告诉夫人,那人意图我!” “他不是你的情夫么?” 冷眼瞥他,笑得凄楚,“难道郑苹在你心目中就是女人!” 他拼命摇头,“不,不是这样!” 我厉声质问,“那你为何放走他!” 烈昊倚在身畔坐下,为我抚平纷乱的发丝,幽幽低语,“我以为你爱他,即使你是我大嫂,也应该有追求幸福的权力,别管那人是谁,只管放手去爱” 扳着指头数来数去,老爷押送贡绣入京早已一月有余,是时候该归家了,可是等来等去c盼来盼去,却依旧杳无音信,夫人每日都去衙门打听,可惜总是一无所获的失望而归。 这日,原本寂静无声的小院被一封来自京城的文书搅得纷乱沸腾 听闻夫人召唤,我带着影竹急急出门,还未迈进正房门槛,便闻哭声入耳,心头陡然一沉――难道老爷遭遇不幸,驾鹤西游 掀帘疾步而入,只见两位夫人倚坐榻上抱头痛哭,三姨娘c四姨娘也坐在一旁暗自落泪,我惊问一句,“夫人,这” 夫人一面抹泪,一面啜泣不止,抬手指向几案上的文书,“孝慈c烈昊皆不在家,府中就算苹主意最多,快帮忙看看,这该如何是好?” 踉跄上前两步,展开那封盖有刑部大印的公文,迅速扫了几眼,大惊失色道,“他们有没有真凭实据,老爷一向刚正不阿,怎会行贿买官!” “这怎么办啊!”夫人一把攥住我的胳膊,用力摇晃,语声颤抖,“苹,快想想法子,老爷定是一时糊涂才会现如今,已下了刑部大牢,说是待秋后问斩!” “孝慈呢?”我抬眸望向夫人,厉声问道,“为何不见他归家报讯!” “这”她再次痛哭出声,断断续续道,“据送信的官差说,孝慈知情不报,以同谋论处,也一同下狱!” 一时神情恍惚,心里烦乱如麻,老爷行贿一万两,这可不是小数目! 上到皇亲贵戚,下到黎民百姓,人人都知,太祖皇帝早就诏令天下:为惜民命,凡官吏行贿受贿满六十两者,一律处死,决不宽贷。随后历朝历代皆以此为蓝本,整治贪官污吏,当今皇上更是疾恶如仇,对徇私舞弊c贪赃枉法之徒更是严惩不贷 见夫人痛哭流涕,满面泪痕,我只有柔声宽慰,“您别担心,一切都会有转机!” 听闻此语,众人止住哭声,四房妻妾不约而同望向我,仿佛我就是那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仿佛我就是力大无比的天神金刚,可以拯救万事万物,可以将无穷无尽的力量输送给她们 久久沉默,让人几近窒息,突然觉得千钧重担从天而降,重重压迫在肩头,双腿无力地颤抖,颤抖 “夫人。”我终于开口,每说一句都万分艰难,“您马上给舅老爷写信,让他走走门路,切记不可再使那行贿之策。” 夫人再次重握我的手指,目不转睛相望,将我视为主心骨,噙着眼泪道,“苹,还是你想的周到!” 海宁陈家,子孙众多,京中多位高官皆出于此,我考虑再三,还是幽幽说道,“二夫人,还请您” 她似乎变化了嘴脸,不再对我冷嘲热讽,恶言相加,低低言语,“明白了,我会给父亲写信,让他想办法帮帮子儒!” 众人一心,其利断金,相信老爷定会逢凶化吉,逃出生天 翌日,两位夫人分别回了苏州与海宁,意图利用娘家的人脉,搬救兵,走门路,营救老爷与孝慈。 府中只剩下我c春桃与紫茵三人为伴 三姨娘紫茵是指望不了的,平时连说话都不敢大声,身子弱不禁风,一年里有半年在吃药,多走两步路都会晕倒。 四姨娘春桃更是指望不了,自从老爷下狱之后,整宿整宿的哭不停,哭得人心烦意乱,哭得人没了主意。 想来想去,还是只有我能挑大梁,担重任 每日,进进出出,忙东忙西,除了照管锦绣坊,还经常出入织造局,想方设法打探老爷的消息。 时常会庆幸,多亏娘亲没有为我缠足,否则踮着一双三寸金莲定会像三姨娘一样,动不动就晕倒呢!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人人皆知的道理,可惜每每紧要关头,那些称兄道弟的朋友,把酒言欢的知己,全都脚底抹油,逃得无影无踪,生怕会惹祸上身。 江宁的知府c副使c通判,只要是能见着的,我都求爷爷般一一叩见,可惜收效甚微,绝大部分都爱莫能助其实,我早就该明白――即使是知府大人,也不过五品小官,如若搁在京城,仅比狗身上的跳蚤大一点,哪里有说话的份啊! 谁都不容易,何必去难为人家! 奔波忙碌了一整天,没吃一丁点东西,又是无功而返,拖着灌满铅的双腿,有气无力下车,脚步踉跄,差点跪倒在地。 老管家福伯上前,将我搀住,恭敬道,“大少奶奶,有消息么?” 无奈摇了摇头,哀叹一声,“难,太难了!” 他面露难色,欲言又止,“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强打精神,微笑道,“您是府中的长者,但说无妨!” 老者深深垂首,幽幽一语,“你东奔西跑太累,其实有条捷径就摆在眼前,只是难上加难!” 迫不及待地疾声问道,“什么捷径?” “忠王九千岁!” 什么?这捷径竟是永琰那十恶不赦的歹毒之徒 我呸,就算是死也不会去求他! 缓缓步入院中,只见一群小丫头挎着包袱行玄,哭哭啼啼地拥在一起,顿时有些诧异,顺口唤来一个眼熟的,“这是怎么了?” 那丫头战战兢兢答道,“管家奶奶说老爷c少爷都不在家,不需要那么多人伺候,要把奴婢们卖到别处去。” 心头一凉,冷声笑道,“虽说树倒猢狲散,这不免也太快了吧,老爷之事还未定案,就急于遣散家婢,这是哪位管家奶奶做的主?” 一听这话,王妈妈从正厅疾步而出,点头哈腰赔笑道,“这些丫头手脚笨,不会伺候人,所以才” 我抬眸轻瞥她一眼,色正声严,“老爷夫人一日未归,江宁玄氏就不能散!” “是!”王妈妈躬身行礼,恭顺道,“大少奶奶所言极是,我这就回去好好管教这帮丫头。” 趁着夫人不在府中,这些上了年纪的仆妇就充起主子奶奶,吆五喝六,对下人又打又骂,她们的丑恶嘴脸我已看够,她们经常玩弄的老把戏我已完全洞悉――想当年,我也是这么一点点,一步步熬过来的。 回到书斋,连衣裙都来不及换,随即直挺挺躺下,一动也不想再动――太累了,心身俱疲! 影竹端来饭菜,柔声劝慰,“大少奶奶,吃一点吧!” 我摆了摆手,摇了摇头,连话都不想多说一句。 影竹长叹一声,喃喃自语,“这又是何苦,玄家上下对您毫无半点仁爱之心,您却为他们出生入死,拼死拼活,这真的值得么!” 艰难地牵起一抹微笑,自嘲道,“谁让郑苹是好人,谁让郑苹是天底下最笨最蠢的烂好人!” “苹!”一阵凄声惨语入耳,春桃颤颤巍巍而来,手里拎着艳红的云缎包袱,满眼都是惶恐之色,“今日如何,有人肯出面救老爷了么?” 我探起身子,无奈摇头,“事不关己,人人自危,全都不想问,也不想管,磨破了嘴皮子,磕破了脑门子,也没有人敢强出头” 她双手捂住胸口,泪水如骤雨滂沱,疾声惊呼,“那老爷不是没救了!” 见她浑身颤抖,我轻轻搂住,劝慰道,“别这样,或许会有转机!” 话虽这样说,心里却不住打鼓,信心已然磨灭,不止一次质问自己――真的还会有转机么? 春桃静静倚坐床头,似乎睡着了,我抬眸望向无边的黑夜,自说自听,“明天会怎样――是黑暗,还是光明,是生存,还是灭亡” 她陡然抬头,紧紧攥住怀中的包袱,紧张兮兮道,“苹,快收拾一下,我们连夜逃走吧,从此往后,与玄家再无瓜葛!” 逃?能逃到哪儿去? 只怕生是玄家的人,死是玄家的鬼 一切似乎还有转机――出生江宁的中书省参知政事林世新归乡为其父祝寿,这是一次极好的机会,他是京中的二品大员,或许能为老爷的案子帮上忙,说上话。 五月初一,林家摆寿宴的大日子,我匆忙写了拜帖,从库房领出一幅彩绣‘松鹤延年’当做贺礼,出门坐车直奔林府。 不算太宽的街道被塞得水泄不通,我撩开车帘向外张望,火热的心瞬时冷却,持着拜帖贺礼的祝寿之人从巷头一直排到街尾,看来人人都想借此机会走门路,套近乎。 难,依旧是很难! 带着影竹在茫茫人海中挤来挤去,好歹挤到大门口,只见朱漆大门紧闭,上贴一副楹联――不受嘱,不受馈,心底无私可放手;勤为国,勤为民,衙前有鼓便知情。 这摆明就是两袖清风,不收馈赠,这该如何是好 只听一位老仆人向送礼者不住解释,“今日是自家堂会,谢绝外客,还请各位大人见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8章 主意 自家堂会?一听此言,暗暗欢喜,顿时有了主意。 速速归家,浓妆艳抹,精妆细扮,换上一件嫣红华服,寻来理由找三姨娘借了瑶琴,匆匆出门。 既是堂会,自然少不了丝竹歌舞,我不妨献上一份大礼! 再次来到林府门前,朱漆大门依旧紧闭,老仆人见我一身华服,又带着瑶琴,以为是请来献艺的歌舞姬,不曾多问一句,就放我们进去了。 刚入前院,一位管事模样的人迎了出来,急切道,“怎么才来,宾客们都等急了!”说着引着我,疾步向正厅而去。 影竹跟在身后,压低声音,“大少奶奶,当真要献艺歌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我在,没事的!” “可是” 回眸一瞥,只见她吓得浑身哆嗦,我轻声安慰,“随意舞几下,随手弹一曲,就能过关!” 说话间,已至正厅门口,只听管事高声道,“有请江南第一舞姬――天香苑的昔情姑娘!” 什么?江南第一舞姬! 我哀叹一声,“完了,这次打肿脸也充不成胖子了!” 丝竹声起,婉转缠绵,宛若清溪流水淙淙。 不知是谁用力一推,我一个踉跄跌入正厅,众人大惊,随即一片哗然,有人戏谑道,“这就是江南第一舞姬么,怎么连站都站不稳!” 影竹急忙上前来扶,我甩开她的手,缓缓爬起,巧笑嫣然,“既是老太爷大寿,小女子定要五体投地的叩拜!” 一语说得位居正席的老太爷拍掌大笑,乐呵呵道,“赏,快赏!” 我依旧在笑,眉梢唇角笑意正浓,“等小女子舞完一曲,再赏不迟!” 儿时,娘亲曾教过一些舞步,虽然多年未跳,早已生疏,但一合着悠扬的丝竹,我很快就寻回当年的感觉――弓足点地,盈然飞旋,长袖轻舞 不住地旋转,七彩流光飞逸,眼前一片眩然,不断闪现一双似曾相识,深邃摄魂的明眸 那眸光,那眼神,竟是他 我陡然驻足,瞢瞢相望,仅是一瞬,便万分厌恶地瞪他一眼――那端居首席的不是别人,正是臭名昭著的忠王永琰! 趁他未瞧见我,还是先闪为妙! 低低躬了身子,以广袖遮脸,欲退下,谁知竟被他唤住,“难得邀到天香苑的头牌,昔情姑娘定要陪本王多饮几杯!”说着立即将一只斟满佳酿的酒杯递了过来,我用手背去挡,美酒溅洒出来,湿了衣袖,沾上绯色云丝,倏地晕染开来,漾着馥郁的芬芳。 我尴尬地笑了笑,“小女子不胜酒力,怕是” “好大的胆子!”一声厉声高喝入耳,让我心惊肉跳,只见他身旁所立的虬髯大汉发话道,“王爷赐酒竟敢推却,不喝便是不恭,就不怕九千岁一怒之下拆了天香苑么!” “嘘!”见我一脸煞白,永琰悄声道,“木毅,你吓到她了!” 抖了抖湿透的衣袖,我小声嘀咕,“拆了更好,省得让那些不学无术之人流连烟花之境!” 永琰勾唇笑了,攥住我的衣袖,用力一带,将我拉到他身畔坐下,冷嘲热讽道,“上次见面,你还是人模人样的玄家大少奶奶郑苹,这才几日光景,你就堕落成了天香苑的江南第一舞姬唉,真是人生无常啊!” 任何话语,只要从他口中说出都会变得刺耳无比,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我侧过脸,不去看他一眼,幽幽笑道,“您认错人了!” “是么?”他笑意深浓,重重握住我的手腕,“即使错认了人,也不会错认这双纤纤玉手!” 心里早已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自己是郑苹,不能辱没玄氏的名声,姑且就陪他喝几杯! “你要喝酒是么?”抽出手腕,冷眼一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永琰笑了,缓缓拍掌,亲自为我斟酒,“果然是豪爽烈性之人!” 众人见忠王千岁兴高采烈,也开怀畅饮起来,酒过三巡又三巡,皆酣然醺醺。 一杯接一杯,不知喝了多少杯,我已然迷醉,感觉天旋地转,胸口如火烧火燎般疼痛,影竹上前搀扶,劝慰道,“您不能再喝了!” 醉眼迷离,莞尔浅笑,“区区几杯薄酒,哪里难得倒我” 话未说完,一阵酒气翻滚,拿帕子捂住口,踉跄起身向外疾奔而去 “美人,这就要走?”永琰跟着出来,从身后将我拦腰抱住,厉喝道,“郑苹,你究竟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我捂着胸口,气若游丝,“王爷认错人了!” 他呵呵大笑,将我箍得很紧,“你真是天香苑的昔情?” 感觉快要窒息,无力说话,只是点头。 “昨晚,昔情陪了一整夜,如今还在本王的床上呢!” 我转头怒瞪他,厉声斥道,“你你真无耻!” 他冷冷注视,寒若冰霜的笑意令人不寒而栗,“郑苹,你是我的――即使烧成灰,碾成粉,我都不会放过你!” 欲再说些什么,还未开口便吐得他满身都是,我窘得满面通红,竭力推开他。 他却将我抱得更紧,牵起衣袖替我擦拭,咬牙恨道,“你真是我的冤家” 见永琰满身污秽,狼狈不堪,紧跟他寸步不离的大汉厉声责问我,“你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对王爷无礼!” 词穷理亏,我一声不吭,急急抽身而退,欲寻机会,悄然溜走 林世新躬身而至,赔礼道,“不想邀到这般女子,惊扰了王爷,微臣该死!”随即吩咐仆妇取来干净衣衫给他替换。 见他们忙着更衣,我试探地行了两步,似乎没人发觉,暗暗窃喜,心里嘀咕――现在不走,还等何时,颜面与名声索性都不要了,带着小丫头撒腿就跑。 千钧一发之间,腰间蓦地一紧,被人用力揽住,轻佻的言语之声灌入耳中,永琰盯住我曝露在外的藕臂,嬉笑道,“做了坏事就想溜之大吉,一丁点儿都不像是郑苹的作风,况且这身衣衫可不便宜” 厌恶地瞥他一眼,冷冷道,“不就是暹罗的贡品金雀羽,这件衣服我还赔得起,虽说是人要衣装,佛要金装,就算你穿再好的衣料无非也是金装的禽兽!” “嘘!” 我又气又怒,又怒又羞,不住挣扎踢打,“滚开,你这恶心的癞头鼋!” “来人啊!”永琰唤来林世新,意味深长地笑道,“还有空闲的客房么,本王要同这江南第一舞姬坦诚相待,促膝长谈一番!” 将我抱进偏厅,重重抛到榻上,挨着身畔坐下,一双深邃的瞳眸久久打量,轻言柔语道,“听闻你最近忙得很,知府衙门的门槛几乎被你踏断了,难道江宁玄氏都死绝了,居然让一个柔弱女子出来抛头露面,求爷爷告奶奶!” 他似乎洞悉一切,知晓我的一举一动,到底是何居心,有何目的 掩住慌乱的心神,我冷冷笑叹,嘲讽道,“郑苹,一无钱,二无势,朝不保夕的玄家少奶奶,居然能够得到忠王九千岁的垂青,还真是三生有幸呢!” 幽黑的眸子耀着妖异之光,他呵呵大笑,笑声如魔音入耳,“想救你家老爷与少爷,何必大费周章,为何不来求我,无非是朱笔一挥的片刻之事” 我莞尔,笑容淡淡,“明人不做暗事,既是坦诚相待,不妨说出你的条件!” “不愧是郑苹,聪慧过人,条件很简单――一命换两命,天大的便宜事!”说着永琰缓缓起身,温和地望我一眼,抬步朝外走去,“明晚,本王的琼华苑有堂会,希望江南第一舞姬郑苹能大驾光临” 去,还是不去,这是生死攸关的大问题 一命换两命,值得么? 一路回府,默然无语,头很痛,心很痛,全身都痛,就连呼吸几乎都要停止。 刚进小院,老管家福伯迎了出来,焦灼道,“您终于回来了,快去账房清点” 我茫然一句,“怎么了?” “方才带人去巡院,发现账房门户大敞,里面一片狼藉,管账的王婶也不知所踪!” “监守自盗,随她去吧!”我面无表情,无力笑叹,“大难临头各自飞,这也是人之常情,要偷就偷,要拿就拿,省得以后抄起家来麻烦!” 老者无奈摇头,哀声长叹,“连您都这样说,难道就没有希望了!” “希望是有,只是代价太大,如若是你,愿意以命相搏么!” “苹!”一阵凄声入耳,只见春桃立在不远处,似笑似哀地直直注视着我,颤声道,“命攸关,你是不是见死不救!” 疾步上前,将她扶住,“你这是说得什么话,郑苹是那样的人么!” 福伯躬身禀道,“四姨太身子不适,大夫过来请了脉,说是有喜。” 什么?! 我愕然,她居然有了老爷的骨肉,这太出乎意料了 垂眸低首,不住思索,希望能寻到万全之策,很可惜思来想去一点办法都没有。 从低首,到抬头,只是短短一瞬,心中早已掠过千万个念头,时间似乎戛然而止,等待我做出生死抉择 满心苦涩,五味杂陈,艰难地笑了笑,“恭喜你,我一定竭尽全力!” 说这话时,我几近哽咽,心底有声音弱弱呼唤――一命换两命,很是值得,狠狠心,咬咬牙,也就挺过去了 不为老爷,不为孝慈,只为我从小到大的好姐妹春桃! 晚间,影竹伺候我梳洗,不经意问道,“您真的要去?” 心头一颤,瞟眸相望,淡然而笑,“你也听到了?” 丫头哀哀点头,“大少奶奶,那王爷不是好人” 扶住她的手,凄然道,“我知道,可是他手握大权,他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觉得很累,身心俱疲,浑浑噩噩睡了一整天,直至翌日下午。 门帘轻响,影竹端着茶点进来,“琼华苑来人接您,在府外等候多时。” 独自坐妆台前,双眼空洞无神,呆呆窥视镜中之人,心中仍存着微弱的希望之光――或许能够说服他,或许不用以身换命 ” 仔细敷上茉莉香粉,一层又一层扑着玫瑰胭脂,意图掩盖那惨淡的面色,青黛勾娥眉,嫣红点樱口,手持白玉月牙梳一缕缕梳齐纷乱缭绕的青丝,高高绾起 朱红云锦凤尾裙配上素白轻纱披帛,红似火,白如雪,红与白相映生辉,分外耀眼。 低低唤来影竹,指着案上的包袱,悄然吩咐,“主仆一场,我当你是亲人,这里面有些银两,如若我回不来,你带着四姨娘赶紧走,走得越远越好” 丫头咬了咬牙,坚决道,“奴婢不怕死,陪您一同去!” 我笑了笑,浓涩的苦在心底悄悄漫延 不想让任何人为我担心,瞒着家中众人,带着影竹出门。 扬鞭催马,车驾缓缓前行,渐行渐远,泪水潸然滑落 立在厚重的宅门前,抬首望着高悬的‘琼华苑’三字,涩然惨笑,真不敢想象――踏出此门之时,我还会是郑苹么? 穿过大门,转过影壁,眼前豁然开朗,夕阳余晖斜照,将苑中一切镀上金色,玲珑精巧的亭台,郁郁葱葱的古木,宛若琼台仙境般,美不胜收。 缓步行在锦绣红毯上,两名青衣侍女迎面而来,一左一右,不由分说将我挟住,微笑道,“郑姑娘,这边请!”说着将我引到偏厅,推入一间热气腾腾的暖阁。 透过氤氲雾气,隐隐约约瞅见一方白玉汤池,极力挣脱她们的挟持,大惊失色道,“我为献舞而来,不是来沐浴更衣的!” “您稍安勿躁,沐浴只是献舞的前戏!”侍女轻笑出声,动手动脚,又撕又拽,欲除去我的衣物。 惊慌失措,捂着胸口,厉声斥道,“王法何在,天理何在,那无耻的混蛋在哪里,让他滚出来见我” 张扬的笑声毫无预兆地响起,猛地抬首,赫然发现琉璃屏风之后,隐着一袭模糊的身影。 天啊,他居然一直藏在这儿,意图偷窥我 怯怯退后两步,转身欲逃,却被侍女再次挟住,我怒不可遏,疾声大呼,“放开我” 永琰一身宽松的丝帛浴袍,绕过屏风,缓步来到面前,冷声笑道,“怎么,又在使小?只是沐浴更衣而已,叫得像杀猪一样!” 只见他微微抬手示意,钳制双臂的四只手瞬时一松,侍女们躬着身子知趣地退下。 俯身迫近,深邃的目光如刻刀般划过莹雪般肌,肤,我战栗着,仓惶掩住衣襟,警觉地瞪着他,颤声道,“你想干什么?” 流云飘过,月色朦胧。 华美精致的芙蓉帐里,传出低低的悲泣之声 躯体不住抽搐战栗,流着泪,一次又一次问自己――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疼痛,我是不是僵冷了,死了,变成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了? 有人掀帘而入,却不愿睁眼,我憎恨他,憎恨那披着人皮的禽兽。 泪,潸然滑落;痛,刻骨锥心。 倔强地扭过头,不看他一眼,语寒似冰,“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住了手,永琰默然转身离去,快到门口时,陡然一句,“我已修书一封,快马送往京城,不出三日,刑部会将他二人无罪释放!” 乍闻此语,长吁一口气,冰凉的心渐渐回暖,无论付出多么大的代价,至少很是值得,老爷与孝慈将平安无事,能够彻底摆脱囹圄之灾! “我该谢谢你么?”唇角牵起一抹惨淡的笑意,阖了阖眼,“交易到此结束,从此往后,你我再无任何瓜葛!” 肩头一滞,他怔了怔,随即推门而去,不忘重重抛下掷地有声的话语,“如若你愿意,我可以给你名份!” 名份?多么可笑的字眼,他能明媒正娶,三媒六聘的封我做忠王的正室嫡妃么? 如果不能,任何名份都一钱不值! “大少奶奶!”影竹急切呼唤,跌跌撞撞而来。 与她相拥而泣,我哽咽道,“他们没有难为你吧!” “奴婢没用,没能救您” “没人能救我!”对她凄然一笑,在她慌乱失色的眸中,见到更为惊恐的自己。 这些是恶魔的印迹,无论如何我必须除去,可怕的念头在心底悄然生成,不动声色抬手,示意影竹将烛台挪近些,不等她有所反应,一把抢过耀着火焰的红烛刺向胸口 影竹回过神来,惊呼一声,“不要!” 皮肉烧焦的糊味弥漫在空气里,久久挥之不去 胸口一阵剧痛,痛得无法呼吸,痛得全身麻木,痛得心魂俱碎! 浑浑噩噩睡去,朦朦胧胧醒来 终于可以勉强睁眼,只见繁花锦帘低垂,原来我再次回到那张罪恶的床上了。 帘外人影绰绰,有人低声言语,显得忧心忡忡,“她的伤势如何?” 一个苍老的声音怯怯答道,“回禀王爷,这位姑娘的伤不算严重,但胸口会留下疤痕,怕是终生无法祛除” “什么?那怎么行,她是本王最心爱的女人,一定要完美无瑕!” 努力撑起身子,拂开衣襟,低头凝望,胸前伤口源源不断渗着血水,周围皮肉一片焦黑,已被人悉心涂上药膏,我轻笑出声,“居然没死,是该庆幸,还是该失望” 蓦地,锦帘被人掀起,永琰欣喜地看着我,“你终于醒了!” 侧首不愿看他,淡然笑道,“我真该一睡不醒,一死百了” “从未见过如此倔强之人!”他哀叹一声,深邃的眸光黯淡了,转身拽过影竹,重重推到床前,“死丫头,好生照看你家主子,如若她少一根头发,小心你的贱命!” 一阵清脆的碎瓷声传来,永琰拂袖扫落案上的青花茶盏,怒不可遏地咆哮,“一点小伤都治不好,亏你们还是太医院的副使院判,回京之后,定会重办你们这些庸医!” 众医侍齐齐跪下,一位白发白须的老者跪行上前,颤声道,“还请王爷息怒,微臣不是不会治,而是不敢治。” 面色愈发铁青,厉声喝道,“为何不敢治?” “这”老太医战战兢兢,“微臣听过一古方,因其太过残ren从未实践,就是用新鲜的皮肉织补在患处” “这倒是个好主意!”紧蹙的眉心渐渐舒缓,永琰疾声唤道,“木毅,带齐人手去街上看看,多寻些雏儿回来,剜肉割皮为苹疗伤!” 惊心的话语灌入耳中,激起一阵刺骨的剧痛,那痛楚宛若成千上万细小的毒针齐齐锥入心房。 他还是人么? 完全禽兽不如,居然要活生生c血淋淋地剜人皮肉,这与嗜血的魔鬼有何分别 夜,浓黑。 屋内谧宁无声,沁着馨香的床上,我静静安躺,昏昏入睡 淡淡的影子映上锦帘,袖袂衣摆拂过,悄然叹息,“离得越近越触不到,你究竟是怎样的女人!” 陡然惊醒,退避三舍,惊声尖,叫道,“你是魔鬼,别碰我!” 永琰冷冷看我,钳住手腕,将我带到怀中,咬牙逼视,“不要再考验我的耐心,就算爱你,了你,也不代表你可以目无王法,恃宠而骄纵!” 不甘示弱与他对视,眼前雾气蒙蒙,泪水如急雨倾泻,“尽管杀我剐我,自从踏进琼华苑的大门,郑苹就没想要活着出去” “好,快人快语!”他扬声大笑,眸中锋芒毕露,“那就别怪本王心狠手辣了!” 只见他合掌轻拍三下,一列侍卫押着几名抽泣的年轻女子进来,随后是颤颤巍巍的老太医以及身强体健的仆妇 一瞬间,我突然想到他们的意图,蜷起身子向床角躲去。 “怎么,害怕了?方才不是还在嘴硬,还在视死如归么!”永琰扬起下巴睨我,满脸不屑之意,厉喝一声,“动手!” 仆妇们一涌而上,将我用力摁住,用白绫缚住手脚,两头一扯,紧紧捆上床柱,令我动弹不得。 持着小巧锋利的银刃上前,老太医不住抖擞,迟迟不敢下刀。 “怕什么,真是没用的东西!”永琰冷眼一瞥,挥掌推开他,劈手夺过利刃,朝一名哭喊的女子划去 血,一滴滴溅落在地,染红了玉石青砖。 “啪”的一声,一团模糊淋漓,鲜血直流的皮肉被他掷入案上的玉盘之中,只听他轻描淡写一句,“多剜几块,挑选一下,看哪块最合适!” 满目所见都是鲜血,脑中一片空白,他到底在做什么――在殷殷血红面前,他竟然没有一丁点仁爱之心,仿佛是在挑选砧板上的肉,就像捏死蚂蚁般轻而易举 死死瞪住他,我握紧双拳,死命挣扎,指尖深深陷入掌心,缕缕血丝显现,撕心裂肺的惊呼逸出喉间,“永琰,算我求你,你不能这样对待她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9章 惊慌 惊惶,战栗,如失语一般,双唇颤颤,说不出一个字,只是不住啜泣呜咽。 他当我是什么?一件支离破碎的衣裳? 破了,伤了,坏了用一块类似的布料就能修补好! 挨在身畔坐下,他俯身上我的脸颊,柔声安慰,“别怕,要相信王太医的手艺,定会完好如初。” 他掠过颊间却似利刃划刻,我终于声嘶力竭地叫嚷出声,“别碰我!” 喘息急促,胸口起伏,心底深处有声音在低低呐喊――咬他,快咬他 他仿佛窥透我的心事,加重了力道,笑意森寒,“你咬我啊,就不怕血洗江宁玄氏么!记得我曾说过,你是我的,要你生就生,要你死就死!再说你也不愿归家之后,被玄孝慈瞧见这些伤痕吧!” 这太可笑了!他为我考虑的极为周详,仿佛是全心全意为我 “王太医,开始吧!”永琰冷眼一瞥,似笑非笑,“下手不要太重,本王要得是一件完美无缺的精品!” 老太医屈身跪下,重重俯首,“微臣定当竭尽所能!” 浴手焚香过后,太医从药箱中取出一枚细小的绣花银针,置在烛火上反复烘烤,穿上白色的丝线,缓缓靠近我 心寒似冰,惊问道,“难道就用这最熟悉不过的绣花针缝补皮肉?” “竟忘了郑苹可是织补刺绣的行家!”永琰一笑,重重摁住我,随手拍了怕老太医的肩头,“这次重任在身,可不要丢本王的脸面哦!” 银针来回穿梭,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索索声,太医将那年轻女子的皮肉,缝合在我的伤处,一时疼得说不出话来,额上冷汗涔涔。 永琰见了,取来一只玉瓶在我鼻尖下晃了晃,顿觉没那么痛了 恍恍惚惚的,不知过了多久,影竹将我叫醒,“大少奶奶,王爷要送您回府。” 回府!太好了,我忍着剧痛,拽住她向外奔去 同乘一车,永琰含笑睨视,语声轻,佻,“一听要回去就迫不及待,难道我是你的噩梦想早点摆脱,不过没关系――青山在,水长流,我的门永远为你敞开,我的床永远为你等待你寂寞之时,不妨想起我,想起那的良宵” 终于归来,放下所有的伤痛与疲惫,轻轻地c静静地躺在锦榻上。 小轩窗外,依旧美好如初,阳光灿烂,鲜花盛开 可惜,我却 一连三日,滴水未进,每日只是躺着,全身疼痛无比,仿佛碎骨断筋。 该回来的,都回来了,先是夫人与二夫人,再是老爷c孝慈与明祺。 昔日的欢声笑语重现,一切似乎从未发生,宛若浮云拂过天边,不留一丝一毫的痕迹。 跨过燃着熊熊火焰的铜盆,老爷捋着花白的长须,轻叹一声,“这次能逃脱牢狱之灾,还真是万幸!” 面露欣喜之色,孝慈笑道,“父亲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我缓缓抬眸,有些时日不见,他瘦了许多,显得越发清俊。 丫头们捧出柚子叶水,二人浴手洗脸,夫人立在一旁,亲自持着巾帕伺候,“这次多亏明祺,还是她的门路多c见识广,认识京中的高官贵戚,一直忙前跑后的张罗,真是太难为这孩子了。” 心,猛地一抽,她在说什么,为何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头晕目眩袭来,身子晃了晃,被影竹搀扶住,我压低声音问她,“你听清夫人的话语了么,为何说是明祺救了老爷” 小丫头点了点头,清澈眸中溢满晶莹泪光。 “瞧您说的!”明祺扭着纤腰如藤蔓般缠上夫人,笑得千娇百媚,“身为玄家的儿媳妇,定当竭尽全力,不像某些人――光是一张嘴,只会说,不会做!” 她眯着一双桃花眼,挑衅般看我,目光中似掩着细小毒针,“你说呢,姐姐!” 众人齐齐抬眼,上下打量着我,孝慈更是惊诧道,“原来苹也在啊!” 这说得还是人话么? 咫尺相距,一个大活人站在面前,居然视而不见,他的眼里c心中没有为我留下一丁点地方,哪怕只是针尖大的一点 他太吝啬了,我竟然还傻傻地救他,用身子去换他的性命 三更夜,月清凄。 倚在榻上,望着摇曳的烛火出神,不觉昏昏睡去。 夜,浓黑似墨,四下静极了。 隐隐约约,一阵悲凄的泣声入耳,那声音仿佛具有魔力,牵引着我朝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处走去 面前出现一口枯井,扶着井台,向下望去――一只白森森的枯骨蓦地探了上来,死死扼住我的咽喉! “啊!”失声大叫,猛地惊醒。 影竹闻声而至,用袖口替我拭去满额的冷汗,柔声劝慰,“是噩梦么?” 背脊一片沁凉,纱衣浸得透湿,我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话――很多年没有梦到她了 儿时的记忆早已模糊不清,只记得娘亲带我住在秦淮河畔的飘香阁里,那儿有歌台,有舞榭,有花枝招展的年轻姑娘,有腰缠万贯的仕宦商贾 七岁那年的夏天,飘香阁来了一位蒙着面纱的妇人,她几次三番找到娘亲,一边哭诉,一边哀求着什么 最后一次,那位妇人不顾仪态,破口大骂,“郑嫣然,你这不知廉耻的贱人,一定会后悔!” 至今,记得娘亲的表情,那是淡然,是平静,是不屑,是一笑了之,“敢做就敢当,我从未后悔过!” 半月之后,娘亲消失了,无影无踪。 半年之后,飘香阁无故失火,亭台楼榭化作一片焦土。 人们在花苑的枯井里挖出一副森森白骨,有人说那是娘亲,我却不信 宁愿相信奶娘的话――娘亲变成美丽善良的仙姑,飞去天上的琼宫仙境! 后来,奶娘也死了,我便飘零风雨,无依无靠,无处栖身。 再后来,夫人在街头买了我,来到江宁玄氏为奴为婢 已经很久没有梦见娘亲了,是近来发生太多事,闹得心神不宁,还是 心底似乎隐着什么,只觉有事会发生 日子平淡无奇,时光从指缝间匆匆溜走 每夜,即使喝了凝神茶也睡不安稳,总会从噩梦中惊醒,那梦魇好似魔咒般,将我死死困住。 坐在妆台前,茫然无觉,镜中映出一张纤巧瘦削的脸,眉目婉转含愁。 那还是我么,如此惨然憔悴,仿佛秋日里凋零飘落的黄叶 轻声唤着影竹,寥寥数语,“准备好了么,趁夜深无人,我速去速回。” 披上黑纱斗篷,头罩观音兜,挎着竹篮出门,丫头递来红绸灯笼,我摆了摆手,浅浅笑道,“不愿让任何人认出我!” 步履轻盈,疾疾而行,心口似乎藏着一团熊熊烈焰,迫不及待地想要破除那个梦魇,那个魔咒 花苑的东南角有一口废弃的水井,因其掩在几块嶙峋的太湖石畔,鲜为人知。 浓云闭月,不见一丝光亮,杂乱无章的树枝哗哗作响,仿佛狰狞的恶魔张牙舞爪。 方才下过雨,地上一片泥泞,看不清湿滑的小径,我跌跌撞撞,朝僻静的角落走去 终于,摸索到井边,从竹篮中取出清香黄纸,悄悄点燃,抛入深井之中,喃喃自语,“娘亲,那枯井之中的孤魂是您么,是您托梦给我么,那可怕的梦魇寓意着什么,是不是怪罪我怪我不孝,怪我不来探您” 一阵疾风而过,我不寒而栗,双手一松,掌心的黄纸倏地散开,漫天飞舞 心头猛地一颤,扶着井台滑坐在地,哭得悲切,“原谅我,一定要原谅我” 话音未落,乌云瞬时飘散,月华竟朗照大地。 我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地抹去颊上的泪水,“这或许是她原谅了我!” 云淡,月清,三更的花苑静得出奇。 这么晚了,是谁在那儿? 我放缓了脚步,远远张望――夜色幽幽,暗影朦朦,一支点缀珍珠的金钗耀着灼灼华光 天啊,那竟是她! 花影深处,传来的声响 月色沁凉,投下淡淡的剪影,二人相依相拥,万般。 珍珠耀着奇异的光芒,那支金钗再熟悉不过了,是三姨娘紫茵送我,又被孝慈拿走。 本以为玄孝慈知书达礼c循规蹈矩,万万没想到竟会做出这般有悖伦常之事,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哼!”孝慈冷眸一瞥,笑道,“那老家伙的命长不了,说不定明日就会归西,此番进京可是知晓了很多惊天秘密” 他想干什么,我不由浑身战栗,难道 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早知他是这种人,我真不该救他! “那春桃呢?”紫茵惊问一句,“她可是有了老爷的骨肉呢!” “妄想与我争家产,没那么容易,再说母亲与二娘也不会放过她!”说着他搂紧紫茵,用力捏了捏她的粉颊,邪邪笑道,“到时候,就可以同你双宿双栖,共享人间乐事了!” 突然,紫茵提及我的名字,“那苹与明祺呢?” 孝慈一愣,随即笑了,“三女共侍一夫,难道不好么?” “死鬼!”含笑点着他的鼻尖,紫茵嗔道,“和你爹一个德xg,贪心不足!” “爹?”孝慈洋洋得意地笑了,“我可是认了更好的爹,早就用不着他了!” 孝慈一笑,我正好窥见那寒意凛冽的眼睛,心顿时凉了半截,他居然冷血到这般地步,我该把他的恶行公之于众么 一夜无眠,辗转反侧,孝慈的话语如巨石重重压迫胸口――狠毒的居心,我已知晓,该如何提醒春桃防备他! 翌日早起,梳洗完毕,寻了理由,端了糕点,径直去她房中。 自她怀有身孕,便与老爷分房而睡,搬到书斋畔的套间暖阁,与我紧邻,走动起来方便了许多。 她正在梳妆,见我进屋,忙笑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案上有紫茵送来的当归炖乌鸡,你趁热吃一盅。” 一听‘紫茵’二字,心尖猛地一颤,凤眸圆睁,厉声问道,“你吃了么?” 春桃回过头,诧异地盯住我,“你这是怎么了?” 抬眸瞥向她身畔的影月,面无表情道,“你先出去,我有话同三姨娘说。” 丫头出去了,我凑到春桃面前,压低声音道,“一旦你诞下麟儿,怕是会与两位夫人齐肩并坐,定会遭人妒忌,遭人暗害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顿了顿,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长久以来,紫茵不曾争过什么,你说她会害我,怕是你多虑了!” 是啊,紫茵一直都掩饰的很好,给人弱不禁风,与世无争的假象――或许她才是最恨最毒的那个人! 单凭一张嘴,难以让她信服,手中没有确凿的证据,无论告诉谁,谁都不会相信。 我该怎么办 人,最无助之时,总会想起鬼怪神灵。 记得亲娘说过城隍庙的阎君有求必应,说不定可以祈求他保佑春桃母子平安。 城隍庙不远,穿过两条街巷就是,我匆匆辞过春桃,带着影竹从偏门悄悄溜出府去。 长明灯火摇曳,袅袅青烟腾起,未入正殿,只见一双楹联高悬――善行到此心无愧,恶过吾门胆自寒。 从未行过恶事,我问心无愧,低首垂头,拎起裙角跨过门槛。 阴森森的大殿深处,祀奉着威严肃穆的城隍阎君,两旁分立面目狰狞的八将判官c牛头马面c黑白无常 见此处空无一人,影竹拽住我的衣袖,惊恐相望,“大少奶奶,这” 我笑了,扬眉问道,“你做过亏心事么?” “没有!” “那就好,未行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可是” 见她哆哆嗦嗦的模样,不想再难为小丫头,轻言一句,“你若真怕,去外面等我。” 屈身跪下,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信女郑苹祈求阎君降福于” 话音未落,一双健壮有力的臂膀陡然将我抱住,轻而易举带入层层幕帘之后 轻纱幕帘缭绕,他将我重重抵上绘有彩画的立柱,黑曜石般的眸眼耀着熠熠华光,“郑苹,你我还真是有缘,居然又见面了,你是来求姻缘,还是来求子嗣?” 蓦地抬首,目光相聚,竟会在这儿遇上他,心中顿觉烦乱,咬牙啐道,“王爷,也只有你这种恶魔才来城隍庙求姻缘,求子嗣,真是佩服你的胆量,竟敢踏进这道门槛,没瞧见外头的楹联么,扪心自问一下,你有没有心惊胆寒!” 一双黑瞳目不转瞬,仿佛永远看不够似地盯住我,永琰勾唇坏笑,“多日未见,一张利嘴依旧巧言善辩,真想再度一亲芳泽!你也真是,若是求姻缘,何必大费周章,本王不就是你的好姻缘么!” “放手,你这个禽兽!”扬手一掌扇向他,指着满殿泥塑石雕,厉声喝道,“这儿居着鬼神,你就不怕报应么!” 不躲也不闪,他硬生生地让我掴了一掌,随即逼近,附耳低语,“报应?本王从不信鬼神,只是很好奇你为何会来这儿,难道是来忏悔,忏悔不该背着夫君,与别的男人” “够了!”我喝断他的话语,笑得轻蔑,笑得不屑,“你要侮辱我到几时,你不仅是在侮辱我,更是在侮辱你自己!” 他一愣,抚上我的脸颊,轻轻拍了拍,“有趣的女人,愿意同我一道回京么?” 咬牙绝然道,“不愿意!” 微微蹙眉,垂眸凝望,永琰的声音软了半分,“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只想让你跟着我!” “好!”转眸一瞥,扬声大笑,“答应我,从此往后不再相见,这就是为我做的最好,最完美的大事!” 他提高声音,再次问道,“你当真不愿意?” 我沉默了,不愿开口对他多说一句。 “郑苹,我会永远记着你!”他的眸光黯淡了,转身就走,随手将一块翔龙玉珏抛给我,“一旦改变主意,随时来京城找我” 我目送他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门口,不知为何,心中若有所失 “大少奶奶,您还好么!”影竹匆匆进来,怯怯一句,“方才听外面的侍卫说――皇上封王爷为皇太弟,让他率军远征西蒙的瓦剌部,几天以来,他一直守在府邸门口,希望亲口将消息告诉您,与您告别” “别说了!”鼻尖一酸,我竟然想哭,强行抑住泪,轻声道,“我们回去” 一路心神恍惚,竭尽全力将那块玉珏紧紧攥在掌心。 不知不觉已到府中,正准备回书斋,只闻夫人的泣声入耳,无比悲凄。 心头一颤,战战兢兢向正厅而去――难道他们动手了? 鼓起勇气,扶着门框艰难跨入正厅,只见仆妇丫头跪了一地,二夫人噙着眼泪,厉声质问,“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主人,快说是何人下的毒!” 众人噤若寒蝉,不敢言语一声,夫人用丝绢拭去泪水,惊喝道,“不说是不是,不说就给我打!” 一时之间,责打声,悲泣声,惨呼声,声声阵阵侵入耳中,刺入心里 “夫人!”我疾步来到她身畔,颤声问道,“老爷怎么了?” 她幽咽开口,“早饭后,喝了一盏参茶就咳血不止,大夫说中了毒,怕是有人在茶里下毒!” 下毒?我怔了怔,顿觉天旋地转,透骨寒凉,锥心疼痛,未料想他下手如此狠毒,那是他父亲啊! 未曾多想,惊呼而出,“事到如今,只有去报官,由官府来彻查一切!” “何人口出狂言!”锦帘一响,玄孝慈从里间出来,冷声道,“玄氏在江宁府好歹是有头有脸的官宦之家,若去报官,将家族的声威名望置于何般境地!” 寒眸逼视着他,声音陡然暗哑,“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谁是凶手么?” “凶手,何来凶手?大夫说了,父亲服几剂药就好,何必将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玄孝慈勾唇轻笑,话锋一转,直直指向我,“苹,你历来不管家中诸事,现在为何如此紧张,难道心底有什么难以告人的秘密” 此话一出,我随即沦为众矢之的,众人目光齐齐汇聚在我身上,就连仆妇丫头都低低唏嘘,仿佛我就是那下毒害人的罪魁祸首! 夫人依旧温言,但我可以听出她的话外之音,“苹,方才你去往何处?” 坦荡荡,丝毫不曾避讳,我道出实情,“刚才去了城隍庙祈福,有庙祝香客可以作证” “这倒是奇了!”只听倚坐夫人身畔的明祺娇语连连,“每逢家里出大事,姐姐都恰好不在,真是无巧不成书!” 冷眼一瞥,抬手怒指明祺,“你说什么,不会说话就别开口,没人将你当做哑巴!” 她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头扎进孝慈的怀中,“你瞧她,凶巴巴的,还不能说” 已经受够了,拂袖摔帘而去,行在廊下,紧紧抱住双臂,不住战栗,不知是身冷,还是心寒 一晃过了半月,不知吃了多少药,老爷的身体依旧不见起色,终日咳血不止 惨淡的愁云笼罩着玄府上下,所有人都阴沉着脸,除了一人之外――他就是老爷的长子,玄家的大少爷玄孝慈! 黄昏时分,坐在桌前,正用晚饭,老管家福伯躬身而入,拿出一沓账单,压低声音,“大少奶奶,您给拿个主意!” 搁了碗筷,紧蹙娥眉,“怎么了?” “近些日子,趁老爷病重,大少爷在外又买铺子,又买宅子现在债主们讨债封门,老奴不知该如何是好,特来向您讨主意!” “什么?”我转眸一瞥,惊声问道,“这些都是谁做的主,夫人知晓么?” 福伯面露难色,垂首幽幽说道,“全都是由大少爷与明祺姑娘做的主,连夫人都不敢管” “好了,将账单放下,容我看看再做定夺!” 待福伯走后,我吩咐影竹取来纸笔,粗略盘算,这些账单加起来已逾万两白银,全都是以锦绣坊的名义作担保! 一时间怒得说不出话来,不由浑身发抖,他的歹毒用心,我怎能不知――败光家产,自购私宅,让烈昊得不到半文钱,万事俱备,只等老爷驾鹤西游,便可左拥右抱,舒舒服服过着衣食无忧的小日子 世上竟有这般无耻之徒,我定不会让他的诡计得逞! 径直去了新房,虽然立过誓不再踏入那房间半步,但今日情非得已,必须找玄孝慈说个清楚,算个明白。 雕花木门紧闭,屋里传出明祺千娇百媚的笑声,我欲推门,却被她的丫头拦住。 为首的丫头很面生,不屑地仰着头,高声质问,“你是何人,竟敢擅自乱闯。” 怒不可遏,冷眸狠瞪,抬手一掌扇向她,见我气得面色发白,影竹扶住我,一面低声劝慰,一面高声喝斥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这是大少奶奶,你们竟敢阻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0章 争辩 那丫头轻笑道,“什么大少奶奶,我家主子才是大少奶奶呢!” 无心与她争辩,我用力踹门,“玄孝慈,你若还是男人就出来见我,别像缩头乌龟一样躲着藏着!” 门开了,玄孝慈衣衫不整地立在面前,冷嘲热讽道,“怎么,终于想通了,欲三人同寝么!” “这是你干的好事!”猛地抬手将那沓账单狠狠甩在他脸上,“你若有本事,别行这歪门邪道之事;你若有本事,别用锦绣坊为你担保败家子,自己丢脸丢够了,还丢锦绣坊的脸!” 骤雨欲袭,疾风掠过,将账单拂得漫天飞舞,不见踪迹――心冷,心寒,心死或许在很早之前,我对玄孝慈的情谊已化作灰烬,飘散消逝在骤风疾雨之中 愣了许久,他终于抬掌掴向我,“蹬鼻子上脸的贱人,你也配来管我,锦绣坊名下的银子姓玄不姓郑,买铺子,买宅子,那是我的事,与你何干!” 他下手极重,唇角渗出腥甜,用手一抹,掌心满是血红。 心在滴血,脸上却笑靥如花,“打得好,终于将我的梦境与幻想击碎,我终于明白你是怎样的人!” 冷冷睨视,仿佛高高在上的天神,要将我永永远远踏在脚底,“别跟我说这些!若想保住嫡长媳的地位就闭上你的嘴,井水不犯河水,你过你的,我过我的;如若不想,就滚出玄府去,省得惹人厌烦” “哟,这是怎么了?”明祺忸怩而至,装出小媳妇的媚态,嗔道,“孝慈,你怎么能动手呢,姐姐今后还要见人,花容月貌若是被打坏了,该多可惜啊,你不心疼,二叔还心疼呢!” 玄孝慈怒火中烧,惊声问道,“你说什么?” “怎么,你不知道啊!”毒舌开始颠倒黑白的乱说一气,“府中上下都知道”说着欲言又止,牵起一抹不屑的冷笑,挑衅似地望着我,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据说有一次还被二夫人呢!” 狼狈为奸,我终于知晓这一词汇的深意,不去理会她们,转身就走。 “原来如此!”他追了上来,狠狠拽住我的头发,用力撕扯,“贱妇,想激怒我,让我休了你,再去与烈昊过着和和美美的小日子,没那么容易,我绝不会让他分到半文钱!” 我咬着唇,笑得畅快,“大少爷,随你怎么想,该花的都花光,该败的都败完,落个清净不好么!” 情已断,已经没有再续的必要,用力拔下无名指上的金顶针,随手抛给他,“想来想去,我还是不适合当这大少奶奶,这是你们玄家的传家宝,收好了,想必很多人眼馋着呢!” 金顶针离开无名指,心中顿觉舒畅――真的,那感觉真的很好 三更天,门外传来匆忙脚步声,房门被人急切叩响,“苹,快开门!” 听声音好似春桃,我探起身子,示意影竹开门,她闯了进来,还未开口,已泪如急雨,“老c老爷怕是不行了,一直念叨要见你!” 什么?这也太快了,上午还去探视过,大夫说他的病情在慢慢好转,现在却 头发来不及梳,衣服来不及换,随手扯过外袍披上,跟着春桃疾步出门。 四房妻妾齐齐守在外厅,福伯传话道,“老爷唤大少奶奶入内,有要事交代。” 内室里,灯光昏暗,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引得我一阵干呕。 来到床畔,愕然发现床帏上溅满鲜血,惊呼道,“这” 只听一句凉薄的语声入耳,“怕什么,苟延残喘而已,只等咽气了!” 顿觉胆战心惊,四下张望,黑幽幽的阴暗处隐着一袭人影――那竟是玄孝慈! 我惊声喝问,“你来干什么?” 他徐步来到身后,一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翡翠扳指,一边似笑非笑道,“我来听老家伙的临终遗言啊,看能分到多少财产!” “你”我无话可说,只有长长悲叹,那是他父亲啊,真不知他的心是不是肉长的! 一声气若游丝的呼唤,“水,水” 慌忙倒来一盏清茶,掀开垂帘,捧上前去,只见老爷侧身而卧,浑身不住抽搐,似乎忍受着剧痛。 我将茶盏送到他嘴边,柔声道,“水来了,您慢点喝!” 怔了怔,他推开茶盏,强打着精神坐起,宛若枯槁的苍白手指抚上我的脸颊,涣散的眸光中溢满疼惜与怜爱之色,“你是苹,还是” 不明白他的深意,望着两鬓白霜似的华发,我不禁泪流满面――原来他已神志不清,认不得人了。 噙着眼泪笑了,“苹,我是郑苹!” “不,你不是”老爷紧紧攥住我的手,死命摇晃,“你是嫣然,是郑嫣然!” 很多年未听人提起‘郑嫣然’三字了,几乎早已忘却这是她的名字――我母亲的名字! “嫣然啊,这些年苦了你!”一句若有似无的低微轻语将我漂浮不定的思绪扯回。 “我是郑”欲再次强调自己是苹,无意抬眸,瞥见老爷似睁非睁的眼里注满莹然泪光,话到嘴边,硬生生地吞下,颤声道,“是,我是郑嫣然” 老爷笑了,很开心,似乎所有病痛都远去了,握住我的手,喃喃低语,“是你,我就知道是你!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一袭青衣似水,如月下的莲华般清新脱俗,让我魂牵梦萦了一生一世” 看来他真的认识郑嫣然――娘亲不喜桃红c霞绯,最喜欢的色彩是柳青c是水绿,总是一袭青衣似水。 寂寂孤灯,漫漫长夜。 我低眉顺眼,跪在床前,侧耳倾听老爷絮絮叨叨讲着陈年往事――他与娘亲的相遇,相识,相知 一声哀叹自黑暗处响起,玄孝慈冷声笑道,“唉,就差一口气,早死早超生,何苦又惹出事来,重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丑事!” “他他是谁!”老爷大惊失色,将我的指尖紧紧攥住,哆哆嗦嗦朝床角躲去。 “父亲大人,怎么连孩儿都不认识了,我是玄孝慈啊!” 老爷一阵急嗽,面色憋得青紫,再次咳出殷殷血红,“你不是我的儿子,你是畜生!” 一面柔声劝慰,一面轻抚他的胸口,血似乎止不住,将一方丝绢染得透湿,我苦苦哀求玄孝慈,“时日不多了,你能不能先出去,让他平静安详地上路” 唇角微微抽搐,他拂袖转身,“你不说,我也会走,死了人的屋子,真晦气!” 见他离开,老爷大口喘气,勉力撑起身子,从枕下抽出一沓文书,塞入我手中用力握住,“嫣然,那畜生不是我的儿子,不能将这些留给他,这房契地契你收好藏好,别让任何人拿” 一语未完,大口鲜血喷涌而出,将那些文书染满了怵目惊心的血色,扶住他,我凄然道,“父亲,您别说了,您会好起来的。” 他黯然而笑,如彻底解脱般,哑声翕动嘴唇,“你叫我什么我终于听到了” 缓缓地,他阖上了双眼,我手足无措地呆住,下一刻才想起呼救,“来人啊,老爷他” 玄孝慈终于得偿所愿――老爷走了,变成一具僵硬冰冷的尸体,静静地躺着 四房妻妾一涌而至,一个个脸上挂着泪,所有人仿佛了无生气的布偶。 凄然的眼泪,意味着什么 是伤痛欲绝,是留恋不舍,还是欣喜若狂我不得而知,总有人在算计,总有人被算计! 夫人与春桃哭得死去活来,先后昏了过去,被人搀回房间休息。 未等众人从悲痛中回过神来,玄孝慈早已开始翻箱倒柜地找寻着什么――他的意图,我很清楚,那几份地契房契就掖在我的袖中。 “是不是太现实了?”浑身无力,我瘫坐在靠椅上,面无表情地望着他,颊上一片冰凉的泪水,“你就不能稍等片刻,装出一副孝子贤孙的模样,为老爷更更衣c守守灵” 一把掐住我的双腕,他咬牙冷笑,“最后见的人是你,东西一定就在你手上,识相点,赶紧交出来!” 无所畏惧,莞尔一笑,眸中满是轻蔑之色,“你还是他的儿子么,难道三日都等不得!” 望着我,逐字逐句恨道,“他死了,我便是玄家的当家人,一切都得听从我的,我要你现在就把东西交出来,马上分家!” “真是闻所未闻!”我轻忽一笑,蹙眉怒瞪,“家中长辈尸骨未寒,做晚辈的就吵着要分家,你将二夫人与两位姨娘置于何地,即使是分家,也要等二叔回来再分!” 玄孝慈笑得诡异,冷眼逼视着我,“说来说去,你还是为了他!” 我的一席话提醒了二夫人,她噙着眼泪唤来福伯,“速派人去海宁,给烈昊报信!” “谁都不准去!”玄孝慈厉喝一声,转眸瞥向二夫人,轻笑道,“二娘,难道你想看到烈昊枉死么?” “什么?这是要造反!”二夫人拍案而起,怒斥道,“你根本就不姓玄,玄家之事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心头一寒,如若他不姓玄,那他姓什么,不禁想起很久之前,夫人与舅老爷的谈话,难道玄孝慈压根就不是老爷的儿子,而是 无论如何,老爷好歹是朝廷命官,丧事葬礼,典仪排场还是要讲的,夫人将玄孝慈叫进房里,不知同他说了些什么,待他出来时,似乎换了一番嘴脸,不再提及分家之事。 他的心思,我怎能不知――老爷丧礼,迎来送往的,不是官场上的同僚,就是生意上的朋友。 兄弟反目,妻妾成仇,如若此时撕破脸皮终归不好,不但让江宁玄氏的名誉扫地,更让不相干的外人看笑话。 不曾多言语一句,尽自己本分料理丧事,我冷眼旁观――看玄孝慈能忍到几时! 夜幕降临,送走最后一批吊唁的宾客,我累得瘫倒在榻上,一动都不想动。 影竹端来百合粥,“您跪了一整天,哭了一整天,喝点粥,润润嗓子。” 我拆下发髻间的白花与素色麻布,重重地掷在地上,“演戏演全套,总算熬过今日了。” 影竹欲言又止,“大少奶奶,您” “丫头,你我亲如姊妹,有事不妨大胆直说。” 她犹豫了半晌,幽幽说出口来,“您为自己留好后路了么?” 我笑叹道,“何为后路?” “您去京城吧,其实那位王爷待您真的很好!” 人,在大多数时候都是善恶不分,难道就是待我好么? 一想到这里,眸光陡然黯淡,失魂落魄地惨笑,“傻丫头,人心隔肚皮,没有好与坏之分,只有利用与被利用,利用完了,弃之如敝屣” 月寒,星稀,无眠。 一日之内,发生了太多事,早已超出破碎之心的承受范围,望着昏黄的烛火出神,我心中暗自盘算――该付出的,都已经付出了,已无留恋之人,已无留恋之事两日,再忍受两日,等老爷的灵柩一出殡,我就离了玄氏这高深的门庭 这是梦么,为何如此真实! 霍然睁眼,只见玄孝慈坐在床头,含笑冷睨,我惊声喝问道,“你干什么?” 他勾唇笑得邪魅,“你说我能干什么” 对于他这种人,还有什么客气好讲,手无缚鸡之力,牙齿便成了最锋利的自卫武器。 血腥味瞬时涌出,玄孝慈挥手一掌扇向我,喝斥道,“贱人,给脸不要脸!” “滚出去!”我冷冷坐起,怒目瞪视,不甘示弱地嚷道,“老爷尸骨未寒,你还在披麻戴孝,就意图亲近女子,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他扬声大笑,恶言相加,“你是何等货色,我心中清楚,别摆出一副三贞九烈的模样,我就不信你在烈昊的床上也是这般冷若冰霜!” 侧过脸,一字一句咬牙顿道,“无需夹枪带棒扯上烈昊,我与他,清清白白!” “是么?”擒住我的手腕,俯身迫近,故意将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鬓,“府中上下都知,单单将我蒙在鼓里,你当我是什么人?” 忍住眼泪,笑靥如花,无比愉悦,厉声反问道,“你又当我是什么人?扪心自问一下,你是否在意过我,是否将我当成妻子,哪怕只有一瞬,哪怕只有一刻没有,从来就没有过,你太吝啬了!” “是吝啬,那又怎样,只要一日不休你,你依旧是我的人,我依旧可以为所欲为!” 不知如何睡去,醒来之后,只觉额上火烧火燎的疼痛。 影竹掀帘探视,疾声惊呼“大少奶奶,您的脸” 不自觉用手去摸,凝结的血痂纷纷陨落,心头一寒,“快拿镜子来!” 琉璃镜中映出红肿的双颊,还有眉宇间模糊的血肉 “啪!”镜子滑落在地,摔得粉碎,撕心裂肺的悲泣逸出喉间,“玄孝慈不是人!” 端来热水,绞了帕子为我擦拭,影竹含着眼泪,“您太可怜了,这么深的刀口要请大夫看看。” “不用了!”双眼一阖,咬牙狠心道,“去绣箩里拿根银针,再将染指甲的凤仙花汁取来。” “您这是要” 望着光洁额上留下的深深血口,惨笑道,“他想让我破相毁容,没那么容易!” 丫头攥住我的手腕,凄声道,“您难道要” 甩开她的手,缓步挪到妆台前,注视着镜中的自己,艰难笑道,“别担心,九叶莲华绣过不下两百次,这一次同样会完美无缺!” “不要啊,这伤口需要看大夫!”影竹抬腿就走,颤声道,“奴婢去禀告夫人,为您请大夫!” 厉声喝道,“不许去,郑苹绝不会再让人瞧不起!” 穿针引线,异常平静,一针一线刺在额上,仿佛直直扎入心底,我满心悲苦,凄凄自语,“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一叶一如来,一砂一极乐,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静一梦一莲华!” 嫣红的凤仙花汁渗入血口,疼痛万分,我依旧在笑,任泪水晕染了纤长的眼睫 血色九叶莲华,在眉额上悄然绽放,掩住惨不忍睹的伤口,我侧首瞥向影竹,幽幽道,“好看么?” 丫头忍住泪水,低声道,“好看” 话音未落,只听门外脚步匆匆,有人失声悲泣,“大少奶奶,快开门” 门开了,来者竟是春桃的丫头影月,她猛地跪下,“四姨太,她她跳井了 乍闻‘跳井’二字,心魂一震,可怕的梦魇再次浮现眼前,踉跄出门,朝花苑的废井奔去 果然是那里,老远便看见井边熙熙攘攘围满了人,只听仆妇丫头纷纷叹息,“难得成了主子,却如此想不开,一尸两命,真是命苦命薄!” 春桃已被家丁捞了上来,浑身湿漉躺在冰冷的泥地上,双眼紧闭,气息全无,我疯了似地扑上前去,哀嚎道,“傻丫头,我说他们会害你,你偏不信” 夫人面色凄然,扶着丫头颤颤而来,凄声吩咐道,“春桃忠义,为主子殉节自尽,传话下去,选一副上等的板子将她好生装殓,与老爷合葬。” “慢着!”扭头望向夫人,审度着她的神色,“春桃不会无缘无故跳井,事有蹊跷,还是先报官!” “报什么官,你还嫌不够丢人么!”一声厉喝当空炸响,玄孝慈迎面而来,阴阳怪气地嘲讽,“哟,你的手还真是巧,那么深的刀口都能改绣成一朵莲华,不但未破相毁容,还平添几分妩媚姿色呢!下次我定要刻上‘’二字,看你还如何修改,如何见人!” 我冷眸相望,满眼不屑,当着众人的面,铿锵有力道,“四姨娘死了,你又可以多分一份了,真是可喜可贺啊!你打算如何处置二夫人,也推下废井么?” 不等他回答,夫人骇然惊呼道,“苹,你在说什么?” 莞尔一笑,颤声低语,“夫人,又何必装作毫不知情,这不是您一贯的伎俩么!” 她上前一步,抓住我的胳膊不肯放开,目中满是凄厉之色,“你知道什么?” “我只知道春桃不是枯井之中的唯一孤魂,早已有人与她做伴,那人就是我的娘亲――郑嫣然!” 她猛地退后数步,迷惘地望向我,“你你是贱妇郑嫣然的女儿,那个孽种” “你没有资格这般说我,你何尝不是贱妇,你儿子何尝不是孽种老爷早已洞察一切,知晓玄孝慈并非他的亲子,一直希望你能忏悔自身的罪孽,可惜你又故伎重演害死春桃,如若老爷在天有灵定不会放过你!” 夫人咬牙切齿扑向我,惨声道,“不,不是我!” “是么?”我扬声大笑,随即哽咽,“就算你烧成灰c化成粉,我也一眼就能认出你是害我母亲的凶手” 忍辱负重许多年,是时候该揭晓那惊天秘密的谜底了 目光久久停驻在她的脸上,审视着那颗鲜红的朱砂痣,幽幽而笑,“当年,就算你蒙着面纱,我也能依稀瞧见你眼角的泪痣。” 夫人面色惨白,颤颤抬手指向我,“大千世界,眼角有泪痣的女人不计其数,你怎知晓就是我!” “除非你不叫吴佩琴!” 八年前,奶娘临死时告诉我,娘亲被一个叫做吴佩琴的女人害死。 该如何找寻那杀母仇人?我苦苦思量――自古无巧不成书,那人偏偏让我在街头遇到,还装出一副善良心肠买我为婢,连老天爷似乎都在帮我 “既然都知道了,我就不能放过你!”她疯了似的狂笑,将我重重推向井边,“一瞬之事,便可终了此生,多么畅快,你也想早点下去陪你娘亲吧!” 踉跄一步,我直直向后跌去,背脊抵上冰冷的井台,“娘亲与世无争,你为何要害她;你与老爷为结发夫妻,怎下得了手!” 夫人满目戾气,咬着苍白的嘴唇,凄厉笑道,“从头到尾,从生至死,让玄子儒心心念念牵挂一生的人竟是花街柳巷的娼妇,这口气怎能咽得下” 我凄然嚷道,“这不是害人的理由!” 逼视着我,唇角挑起一抹寒凉的笑,“废话少说,你是自觉自愿跳下去,还是”话未说完,她扯住我的衣襟,用力推搡,疾呼道,“孝慈,快来帮忙,将这贱妇扔下去” “孩儿恕难从命!”玄孝慈快步而至,扼住夫人的手腕,附耳轻语,“总得有人背黑锅,要劳烦母亲大人了!” 我难以置信地抬眸,发现他的眼中映满血红之色 天啊,难道他 一时神情恍惚,只觉有人重重推了夫人一掌,尖叫声,堕井声,水花声,齐齐袭入耳中 茫茫黑暗铺天盖地而来,耳畔响起冷冰冰的话语,“母亲自觉罪孽深重,自尽身亡,以死谢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1章 凉水 沁冷的凉水从头淋下,我竭力睁眼,发现自己如濒死的幼兽蜷缩在地 缓缓抬眼,只见一群家丁手持长棍短棒,怯生生地看着我。 这究竟是怎么了? 玄孝慈拨开众人,来到面前,厉声咆哮道,“给我打,往死里打,直到将腹中的孽种打下来为止!” 瞢瞢惊问,“你说什么?” 不由分说,扬手就是一掌,“贱人,你还在装蒜!” “姐姐,大喜啊!”万恶的声音响起,明祺扭着纤腰而来,故作娇柔地笑道,“方才你昏过去了,请来大夫诊脉,说你有了身孕!” 这探手轻轻抚上小腹,浑身战栗不止,“不会的,一定不会” 孩子?永琰的孩子!与永琰血脉相通,骨肉相连的孩子 绝不能留下这个孩子,我扑倒在地,大笑失声,“动手,快动手,要打就快打!” 在场所有人瞠目愣住,半晌之后,玄孝慈推了推家丁,疾呼一声,“她自己都在寻死,你们还怕些什么!” “不要啊!”影竹跪在身前,意图拦住当空而下的棍棒,悲泣道,“大少奶奶全心全意为玄氏一族,你们不能这般待她!” “丫头,让开!”勉力撑起身子推她,几乎是在苦苦哀求,“这孩子不能留!” 心已死,仇已报,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东西了,我艰难地阖上双眼,等待棍棒降临的一刻。 “啪!”闷响入耳,竟不觉疼痛,身子一暖,有温热的液体溅落 他是何人,我戚然相望,泪水盛满眼底,“烈昊,是你!” 额上一片血红,是他帮我挡下了棍棒,一双大手将我搀起,“苹,答应我,无论如何你都不能死!” 玄孝慈一把夺过木棒,狠狠打在烈昊的腿上,冷声恨道,“太好了,居然赶回来送死,又多了一个人为玄子儒陪葬!” “住手!”二夫人一身素服,疾奔进来,指着玄孝慈斥骂,“世上怎会有你这种狼心狗肺之人,你的所作所为无非是为了玄家的财产,我与烈昊什么都不要,全部都给你!”说着扶住烈昊转身就走 沉默许久之后,我终于幽幽开口,“你是求财,对么?” 玄孝慈横眉看我,满脸不屑,“你想说什么?” “休了我!”怕他没听清,再次提高声音道,“我让你休了我!” 眼中掠过一丝错愕之色,他冷冷笑道,“给我一个理由!” 从未如此平静过,寥寥数语,气若游丝,“明祺与紫茵,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你不需要我,从头至尾都不曾需要我你要的是玄家财产,你要的是房契地契,我用这两样换一纸休书” “来人,取药来!”明祺的丫头捧上一盏浓黑的汤药,玄孝慈笑着睨我,“从来不做亏本买卖,你喝了这盏药,我立马写休书!” 我凄然而笑,“好,答应你,希望你能言而有信!” 抬起手掌,缓缓相击,他主动与我击掌为誓。 药盏从手中滑落,清脆作响,玄孝慈从袖中抽出一份文书,狠狠掷在我脸上,大声念道,“郑苹,因其失德,故立此休书休之,此后各自婚嫁,永无争执,恐后无凭,自愿立此文约为照!” 嫣然而笑,徐徐俯身拾起休书,咬破食指盖上鲜红的手印,如获至宝般小心翼翼掖在袖中。 影竹上来搀扶,我重重推开她,踉跄而去。 见我离开,玄孝慈追问一句,“房契地契呢!” 这太可悲了――人为财死,由始至终,他最在乎就是财产! 从贴身衣物中取出染有老爷鲜血的文书,随手扔在地上,轻蔑笑道,“从此往后,你我再无任何瓜葛,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很痛,痛彻心扉,扶着墙角挪动着身子,每行一步如在刀刃上跳舞。 终于成为自由之身,可以扬眉吐气地踏出那扇厚重的大门,我微微挺直脊背,笑意盎然。 “大少奶奶!”影竹追了出来,将翔龙玉珏置在我掌心,“您的玉!” 唇角牵起一抹惨笑,反手握住她的手,“我不再是什么大少奶奶,这玉珏你留着!” 豆大的汗珠滑落,身子一颤,几乎跌跪在地,她扶住我,惊声道,“那盏药” 忍着痛,噙着泪,莞尔笑道,“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用衣袖为我拭去额上冷汗,小丫头攥紧我的手指,坚信道,“您一定不会有事!” 扶着我,当街拦住一辆送货的马车,她压低声音说了什么,车夫垂眸打量一眼,抬手道,“上来!” 倚着车壁,回首相望,玄府那高悬的门匾似乎摇摇欲坠,我轻笑出声,“江宁玄氏,家破人亡,所有一切都在凄风冷雨之中湮没了,消失殆尽了” 山路崎岖,一路颠簸,五脏六腑仿佛都已散开。 古木幽幽,金顶璀璨,马车在天宝山的静心寺前停下。 山门大开,小沙弥拾阶而下,双手合十,“小师妹,您这是” 影竹急迫嚷道,“我要见净空法师!” 小沙弥面露难色,“师尊游学未归。” 揽住我的腰,影竹哑然泣道,“她病得很严重,需要” 小沙弥二话没说,转身引路,“您快去请玄空法师,他在禅房晚课!” 血,一滴一滴溅落石阶,锥心刺骨的疼痛铺天盖地涌来。 我已说不出话,哀哀望向影竹,“是不是不行了” “不会的,您会好起来的!” 影竹径直闯入禅房,匍匐在地,不住叩首,“玄空法师,快些救她!” 白发白须的老者惊声问道,“倩儿,你怎么回来了?” “求您快些救她!” 老法师敛衣起身,将我扶到榻上,握了握手腕,按住主脉,垂眸思量随即捋了捋花白长须,淡然道,“尚好,胎儿没事,吃两丸保命丹,喝两副草药止血就好!” 影竹难以置信地摇头,“是么,可是她疼得厉害啊!” 老法师笑了,“傻丫头,干爷爷什么时候骗过你!要就不回来,一回来准会惹上是非,还不去将东院的禅房收拾出来,让她住下,好生休养着” 东院禅房内,我躺在木床上,浑身抽搐,冷汗涔涔。 影竹用热水绞了帕子,敷在额头上,劝慰道,“药马上就好。” 双唇翕动,颤颤泣道,“我该如何谢你” 青烟袅袅,罐中草药散发着奇异的暗香,影竹一边看着炉火,一边低低轻语,“只要您能够平平安安地活着,就是最好的感谢!” 艰难侧身,望着暖意融融的炉火,茫然一句,“你是何人?” 她温婉而笑,“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这”一时怔住,不知该如何回答。 “就当我是您的小丫头影竹,好么!”她起身将罐里的草药滤进陶碗,双手恭敬地呈上,“这里的住持玄空法师是我的干爷爷,你尽管放心住下,有我陪着,您与孩子一定没事!” “谢谢!”捧着药碗,泪如雨下,声音哽咽,“你待我太好,今生无以为报” 她笑了,抬手为我抹去泪水,“您是有福之人,苦尽甘来,一切都会好的。” 休养了几日,身子渐渐恢复,可以缓缓下床走动,立在窗边,聆听暮鼓声声,轻轻抚着小腹,自语喃喃,“孩子,不知是幸福,还是苦命,你终究还是没有离开我” 门响,有人推门而入,我转身相望,随即道了万福,“苹见过住持大师。” 玄空法师双手合十,温言笑道,“老衲只是过来看看,听闻你原是江宁织造府上的大少奶奶,倩儿承蒙关照,给你添麻烦了。” “往事已是过眼云烟影竹懂事乖巧,三番四次救我于水火,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老法师微微阖眼,哀声长叹,“那孩子聪慧伶俐,就是命苦了些,无依无靠” 影竹蹑手蹑脚地进来,猛然跳到他身后,大叫一声,“干爷爷,您又在说我的坏话!” 老法师一怔,才回过神来,顺手揪过丫头的耳朵,嗔怒道,“瞧着孩子,将老朽的魂魄都吓飞了!” 显出小女儿的娇媚之态,影竹扯了扯他的白须,窃窃而笑,“谁让您说我的坏话呢!” 三人相视,哈哈大笑,笑着笑着,我鼻尖酸涩,眼前氤氲,过惯了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的日子,心中满是感触――原来生活也可以这么美好,充满欢笑 风疾叶落,转眼已入九月,天气渐渐寒凉,影竹与我还穿着单衣,是时候该添些衣物了,可惜我净身出户,手中亦无银两傍身,又何来余钱买布裁衣呢? 倚坐树下,思绪万千,淡紫色的花瓣随风轻旋飘落,停驻在掌心,小心翼翼拈起,细细端详,轻嗅淡淡芳香,忽而嫣然一笑,喃喃自语,“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一切草木皆有情意,虽已是残花枯叶,终究还是舍不得悄然离去,要来与我告别” “茶来了,喝点暖暖身子!”端着茶盘,影竹袅袅而来,将紫砂壶c青瓷碟摆在面前小几上。 接过影竹递来的茶盏,捧在掌心,暖暖的,浅抿小口,唇齿留香,我笑道,“这茶好香,似乎是齐云瓜片。” “嘘!”她贼眉鼠眼的四下张望,“您真识货,这是干爷爷的珍藏,顺手借来试喝一番,千万别吱声,否则” 我勾唇一笑,追问道,“否则如何?” 她一本正经道,“否则人耳朵变猪耳朵!” 话音未落,我便掩口大笑,“真是鬼丫头!” 见我抱紧双臂,蜷缩在藤椅上,影竹心疼道,“是不是很冷,您还是进屋歇着。” “我”张口结舌,很难启齿,顿了半晌,悄声一句,“我想出去找份活计。” “怎么,是吃的不好么,还是”她蹙了蹙眉,冲口而出,“您需要什么只管吩咐我!” “你误会了,吃寺里的,住寺里的,我已经心满意足!”微微低眸,盯住双手愣愣发呆,“人生长路漫漫,如若长久一直这样下去,我心有不安,还是自食其力的好!” 她凝思片刻,恍然大悟,“不如这样,您帮寺里绣点经幡佛像,我让干爷爷给您算工钱。” “好!”我莞尔道,“工钱可以不要,只要有事情做就好!” 真是巧极了,玄空法师欲绣一幅释迦布施像,影竹提及我的意愿,他欣然答应并亲自送来黄锦红缎,金丝银线,绣架竹绷。 眼瞅着满桌绣料彩线,我却犯了难,许久未动手,不知绣艺生疏与否,若是盲目下手,似乎有些仓促冒险,还是先想想再说 随手取来纸笔,伏在案上,一笔一画,或轻或重地勾勒,轻声唤来影竹,“你看,这像释迦牟尼么?” 她细细端详,委婉而笑,“这,好像走样了。” 我讪讪而笑,“是啊,我也这么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实在想不起来了。” 丫头抿唇一笑,“咱们去藏经阁瞧瞧,借几幅佛像图参研参研,如何?” “甚好。”说着便行动开来,她去找玄空法师取钥匙,我径直去藏经阁等候。 行在殿阁之间,一抹少见的木兰色跃入眼底,寺内众人皆穿着青灰僧衣,那人一定不是寺中之人。 好奇心作祟,一路悄悄跟着,那人一身阔袖海青,飘然似仙。 远远观之,背影有些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 来到藏经阁前,那人驻足探视一番,见四下无人,推开虚掩的木门,闪身而入 天啊!心头一紧,难道他是窃贼,觊觎寺中经书,前来偷盗! 思来想去半晌――这这该如何是好! 不知何处而来的勇气,竟鬼使神差地抬步跟了进去。 阁内静谧无声,我的心砰砰直跳,早已悬在嗓子眼,小心谨慎地打量着一切,除了一排排经柜卷卷的经书之外,再无其他,那人仿佛凭空消失 难道是幻觉,还是 ‘吱呀’门响,我战战兢兢回首,只见影竹疾步进来,晃了晃手中的钥匙,“怎么没锁门!” 长吁一声,“原来是你,差点吓死我!” 见我面色苍白,她关切道,“您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适?” 勉强笑了,“我还好,快找佛像图。” 与她分头找寻,抬眸望向柜架高处,隐隐约约置着几卷画轴,心中大喜,抬手欲取,那架子太高,无论如何抬手踮足都够不着,试了几次,终于败下阵来。 正踌躇之中,兀然瞥见柜边靠着一架高梯,顿时有了主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梯子挪到柜架前,攀梯而上,登临高处 “成道像,说法像,降生像,涅像”拂袖拭去灰尘,一卷卷顺着封笺看去,欣喜若狂道,“终于找到了――释迦布施像!” 乐极生悲,往往如此――立足不稳,梯子晃了晃,摇摇欲坠向后倒去 “啊!”惊声尖叫,单手捂紧小腹,电光火石之刻,我想要保护的居然是那可怜的小生命。 说时迟,那时快,一袭黑影擦身掠过,腰间蓦地一紧,被人用力揽住,不由顺势轻盈腾起,飘逸飞旋,沉稳落地还未等回过神,那人猛然将高梯一蹬,梯子与经柜向另一边轰然倾倒 一阵尘烟腾起,我失魂落魄回首,愕然相望,颤声道,“是你” 瞥见经柜坍塌倾倒,影竹快步而来,万分紧张道,“您还好么,摔伤了么?” 拂去身上的浮灰,漫不经心回答,“我没事!” 那人负手而立,清逸洒脱,语声柔柔,似石上冰泉,“郑苹,我说会再见的,果然又见到了!” 他是 静如止水的心境早已泛起波澜,眼睛死死盯住那双澄澈清亮的明眸,竭尽全力回忆――真是他么,似又不是,很难将眼前一袭木兰海青的翩然公子视作那日马马虎虎的小太监。 愣了许久,我嫣然一笑,“回首遇故人,原来是你――小奕子!” 听闻声响,玄空法师颤颤而至,见四处狼籍,经书翻倒,散落一地,合掌念叨,“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影竹嗔怒道,“干爷爷,这全都怪您,将画轴堆得那么高,差点伤到人!” 我止住小丫头的话语,慌忙俯下身子清理,“大师,真是抱歉,是苹造次了。” 小奕子探手将我扶起,“不关她们的事,是我蹬倒经柜架梯的。” 众人抢着认错,玄空法师乐呵呵笑了,“罢了,这藏经阁也该打扫了,你们都出去,老衲让徒儿们前来收拾残局!” 仿佛解脱一般,影竹急急搀着我出门,我陡然想起那卷布施像,“那画” 玄空法师抬手一挥,直直指向小奕子,笑叹道,“有他在,你便不需任何卷轴做蓝本了!” 出了藏经阁,漫步在寺院中,我笑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几乎是同时,他开口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小丫头听了,扑哧一笑,扬眉打量他,又看了看我,“心有灵犀,难得如此有默契,二人竟异口同声相问!” “我” “我” 二人亦是同声相答,我窘得满脸通红,双颊隐隐发烫,讪讪而笑,“你先说”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长久待在宫中太没意思,不如出来透透气,游学四方,悟道参佛。” 我愕然不已,一字一句顿道,“你是小太监,居然可以随意出宫,这” “小太监?!”影竹惊问一句,捂嘴笑着躲在我身后,窃窃私语,“难得一表人才,气度不凡,竟是个小” “嘘!”冷冷瞥她一眼,蹙了眉头,“你太失礼了!” 一抹淡然的微笑凝在唇角,小奕子自嘲道,“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并肩伫立庭苑之中,两人皆不说话,他静静地注视着我,而我却将眸光探向天际间的流云 沉寂了许久,小奕子陡然发问,“你取那卷佛像有何用处?” 我答非所问道,“很抱歉,影竹历来心直口快,不是有心冒犯你!” 嗓音低且柔,他笑叹一句,“真的无需介怀。” “谢谢你!”右手不自主搭上小腹,缓缓摩挲,温婉而笑,“多谢几次三番相救。” 愣了片刻,他轻声笑了,“为了郑苹,就算拼死救上千万次也值得!” 这话一股暖流在心底悄悄蔓延 我有些紧张,低低垂首,语无伦次,“你喝盏茶,如何?” 不等他作答,带着影竹匆匆离去,小奕子怔了怔,随即跟上我的足步 幽幽梵香缭绕,袅袅水汽腾起。 沸水刚煮好,滚着轻微细浪,端起陶罐注水,盏中的秋实白菊上下飞舞激荡,宛若莹雪一朵朵绽放。 双手捧着茶盏递给小奕子,“我这儿只有白菊,还请将就一下。” 嗅着清馨,浅抿小口,他笑了,“冬苗春叶,夏蕊秋花,白菊受日月之精华,吸四时之灵气,甚好!” 我抬眸淡淡一笑,面色宛若桃花,称赞道,“没想到你也懂茶!” 相视一笑,我转身去端茶点,小奕子凝眸思了很久,低了声气,“懂茶不算什么,最重要是懂你!”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手腕猛地一抖,瓷碟落地,跌得粉碎 “苹,你还好么?”他快步而至,攥住我的手,翻来覆去,仔仔细细地审视查看,语声灼灼,“伤到没有?” 尴尬万分,倏地将指尖从他的掌心抽出,“我没事!” 他讪讪而笑,不由退后两步,怯生说道,“我怕你会受伤” 气氛一时冷到冰点,他不再说话,只是愣愣看着我。 想了想,立马转了话题,指着案上的佛像图,“帮我看看画,好么?” 缓步来到案前,摊开那卷走形的释迦,极为不好意思,“苹拙笔,让你见笑了。” 小奕子上前,看得仔细,勾唇颇为风趣道,“难得有如此心宽体胖的释迦牟尼佛,我帮你重画一卷做蓝本。” 麻利地挽起衣袖,铺开上等的宣州青檀纸,用青石书好,掀开砚盒,加入少许温水,轻缓研墨 见他这般驾轻就熟,我抿嘴一笑,“看不出来,你还是行家!” 清澈的眸子耀着熠熠华光,他凝神静气思索片刻,提起紫毫随手在纸上轻轻勾勒,自谑道,“从前拜过师傅,许久未画,不知是否会辱没师门?” 笔走龙蛇,线条流畅――画中释迦头顶青螺结,身着红袈裟,左手下垂结与愿印,右手屈臂上伸结施无畏印,面部圆润,神态安详而肃穆,极具飘逸之感 目不转睛地盯着佛像图,我怔怔出神,过了半晌,才幽幽说道,“你,太谦虚了!” 小奕子摇了摇头,若有所思的怅然一笑,“小时候,身边的公公们不是让我学琴棋书画,就是逼我习骑射武功,有句话经常挂在他们嘴边――不指望你能为官为宰,只希望你能保住小命既是与命运相关相连,也就丝毫没有办法改变,我对他们言听计从,学了许多无用的东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2章 清雅 琴棋书画,多么清雅,多么美妙啊! 我感叹一句,“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凝视我,他忽然莞尔,转了话锋,“你有印章么,我想留个上下款。” “没有。”眸光陡然黯淡,方想起身无一物,所有一切都留在江宁玄氏了 见我闷闷不乐,他递过紫毫,指了指上款,柔声道,“那就写上你的名字。” “不用了,我的字太会破坏整卷画作” “没事的,相信我!”不由分说将我推到案前,白皙修长的手指覆上我的手背,稳稳扶住,“先练习一下。” 话音未落,握住我的纤手,在他左手掌心徐徐写下两个字――苹。 小奕子微微一笑,笑意宛若和煦的暖阳,“你的字很不错啊!” “给!”我从袖中抽出丝帕,递给他,“擦了。” “不用!”他扬眉浅笑,迎上我的目光,“这样我才可以将你捧在掌心” 将你捧在掌心 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想知道,也不愿知道! 颤颤退后两步,眸光渐冷,不留一丝情面,抛下逐客令,“不早了,你请回!” 灼人的目光迫住我,小奕子面露憾色,“对不起,我不是有意” 没等他说完,我已拂袖回到内室,影竹见状,端来药盏,“药熬好了,您趁热先喝。” 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一时胸口憋闷,觉得难以呼吸,“能不能不喝?” 小丫头无奈摇头,“恐怕不行,干爷爷说您的身子孱弱,要以汤药保胎。” 持着药匙舀了一勺,送往嘴边,勉强咽下,或许是喝得太猛,一阵强嗽之后,吐得一塌糊涂。 小奕子迟疑片刻之后,掀帘而入,见我斜倚床头,满面惨色,惊愕道,“你病了!” 冷冷一句,掷地有声,“我的事,不劳烦你操心!” “不!”下一刻,金绣的淡黄丝帕已拭上我的唇角,他低垂明眸,柔柔轻笑,“怎能对你不闻不问!” 毫不领情地推开他的手,不再看他一眼,唤道,“影竹,嘴里好苦,拿些梅子给我。” “这”丫头顿了顿,“似乎没有了,我马上就去买!” 摆了摆手,轻叹道,“没有就算了,忍忍就好!” 正说话间,小奕子从袖中掏出一只小巧的镶金琉璃盒,打开盒盖,只见里面盛满青梅陈皮等生津化痰之物,“如若不嫌弃,吃我的!” 我淡淡转头,冷言冰语,“不用了!” 他含笑睨视,“怎么,还是不肯原谅我,只是一颗梅子都不愿接受!” 不等再吭声,影竹随意从盒中取了一颗,喂入我口中,“您就别在坚持了,省得待会又吐了!” “留着慢慢吃,请你多保重!”他旋紧盒盖,不动声色地塞入我手中,转身疾步离去。 瞧着手中的盒子,我疾声唤住他,指着盒盖上的珐琅彩绘,问道,“这是什么?” 他蓦地回首,清亮的明眸直直相望,莞尔笑道,“那是西洋彩画,脊背有羽翅的美丽女子被西洋人称为安琪” 恍恍惚惚听闻小奕子的话语,垂目看向盒盖上的西洋彩绘,喃喃私语,“原来这就是安琪!” 他不曾关注我的表情,似乎在自说自听,“安琪就是西洋人心中的仙女,美丽温柔,聪慧善良。” 我已痴傻,絮絮叨叨复述,“安琪,明祺,美丽温柔,聪慧善良,原来她一直是他的安琪,他早已下了定义!” 噩梦,一切都是噩梦 梦醒时分,残忍而伤感! 一声悲泣低低响起,泪水莹然,模糊了视线,我看不清,“她是他的安琪,她是他的仙女,我又是他的什么――只是他的下堂妻么!” 小奕子不知所措地望住我,猛地跪下身子,颤巍巍伸手探上颊间的泪水,“苹,你怎么了?” 攥紧拳头,咬住牙关,身子抖得厉害,心口撕裂般疼痛,“不能放过他们,绝不能” 见我怒得失去常态,影竹压低声音劝慰道,“您有孕在身,切忌动气,善恶到头终有报,老天爷一定会收拾那对狗男女!” 影竹的声音虽不大,但足以让身畔的小奕子听得一清二楚,他惊问道,“你说什么,她有孩子了” 我竭力喝道,“够了!” 小丫头哀哀望向我,不敢再吭一声。 心中的痛楚已被他知晓,我有些恼怒,眸光森寒,逐字逐句从牙缝间迸出,“是,我腹中孕育着一个可怜的小生命,如若你不出手相救,任我从高梯上跌落,或许他也就不存在了” “难道”他怔了怔,冷眸一瞥,“你是故意为之,意图舍去腹中孩儿!” 深深陷入矛盾之中,凄然而笑,笑而不语,区区几面之缘,寥寥数语之意,已然知晓他的心,可惜我不愿再次被情丝束缚困扰――‘下堂妻’三字如无边无垠的巨大黑幕,将我严严实实罩住,这个称谓怕是一辈子都甩不掉了 “你还是郑苹么?”眸光黯淡,渐渐冰冷,小奕子惊声一句,“原以为你是我的安琪” 阖上纤长的眼睫,我浅笑出声,“你的安琪,我怕是担当不起,郑苹原本就是无情无义,没心没肺之人!” 霜清露浓,入夜有些寒凉。 七日七夜,紧赶慢赶,一幅彩绣释迦布施图终于完工,我长吁一口气,再无牵挂了。 长时间久坐绣架前,手脚阵阵酸痛发麻,吩咐影竹烧了热水,预备沐浴更衣,只听木门一响,传来轻轻足步声 不用回头,我已知来者何人,冷言冷语,“有事?” 语声淡淡,不辨喜怒,只听小奕子幽幽说道,“明日回京,与我同去么!” 下定决心与他彻底划清界线,我不动声色,“你回京,与我何干?” “忠王九千岁大胜西蒙的瓦剌部,即日班师回朝,你不去” 回首瞥他,莞尔一笑,“苹愚钝,不懂国家大事,不明白忠王凯旋与我有何关联。” “装,接着装下去!”他语声淡漠,一双明眸隐着千丝万缕的哀愁,“我要冷眼瞧着,看你能装到几时,别告诉我――忠王与你没有一丝一毫的瓜葛!” 面露冷寂之色,“这倒是奇了,完全不懂你在说什么,苹一介布衣,怎会认识至高无上的王爷!” “好,现在先不勉强你!”小奕子将手中的包袱随意掷在案上,似笑非笑,“待我回京向他禀明一切,告知你的栖身之所” 不等说完,愕然惊问,“你认识他?” “何为认识?何为不认识?”眸光微变,他笑了,笑语中分明透着几许暖意,“腹中有了他的骨肉还算作不认识,那我与他素未谋面也就算作认识了!” 他居然知晓了一切,定是影竹那可恶的丫头说漏了嘴,我抬眸相望,决然而笑,“你的好意心领了,郑苹是被人休弃的下堂妻,没有脸面再见任何人,这静安寺便是最好的归宿!” 四目凝对,死一般宁谧。 忽而,他轻笑出声,随即转过身子,“随你怎么说,随你怎么想,我认识的郑苹绝不会服输明日辰时,我会预备车驾在山门等你,只等半个时辰,相信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 “水热水来了!”影竹一手拎着裙裾,一手提着水桶,匆忙进屋。 小奕子迎面撞上她,微微点头,若有似无地道了句,“那包袱里有换洗的衣裳,替我说服她” 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缓缓起身,来到浴桶边,喟然一笑,“丫头,收了他多少好处?” “这”影竹手一抖,将桶中的热水淋得满地都是,“苹姐,这是天大的冤枉,我怎会做那般不堪之事!” 放了垂帘,除去青灰布衣,扶住她的手,小心翼翼跨入浴桶,浸没热水之中,全身顿觉舒畅了许多。 望着苍白的指尖,我漫不经心道,“小奕子为何会知晓忠王之事?” 影竹似乎没有听清,乐呵呵的答非所问道,“他他是好人!” 此语入耳,我愣了愣,只见丫头面露欣喜之色,仿佛食过甜蜜的饴糖,“他待人很温柔,说话轻声细语,总会悄悄向我打听您的喜好。” 从未见她如此模样,我诧异相望,细细端详――居然忘了,她不再是我身后唯唯诺诺的婢女丫鬟,她也是豆蔻年华的懵懂少女,拥有跃动的春心,追求幸福的权利。 “你该不会”话说一半,不知该如何继续。 脸颊染上红晕,影竹一面为我轻柔地搓洗着脊背,一面含笑嗔道,“瞧您说的,他不是小太监么!” 我莞尔一笑,幽幽轻语,“恕我直言,他绝非等闲之辈,或许是” 不等我说完,小丫头怯生生地问一句,“您会同小奕子一起进京的,对么?” 眼波潋滟生辉,我巧笑嫣然,“何以见得?” 她指了指我悬在胸口的翔龙玉珏,“其实您心里还是惦记那位王爷的,只是不然您不会将他的玉珏贴身佩戴。” 永琰 颤颤的指尖拂去玉珏上的水汽,盯着隆起的腹部,恍惚出神,默然自问――我还想着他?掐指算一算,腹中的小生命还有几个月就会出世,难道真的忍心让他成为没有父亲的孩子么? 是走,是留,真的好矛盾 一夜,辗转无眠。 翌日清晨,我带着影竹准时出现在静心寺的山门前。 还是选择了走,未来如何,看不清,也摸不透――仅是为了腹中的孩子,哪怕堕入无望的十八层地狱,我也心甘情愿接受 “我知道你会来!” 声音低微,带着蛊惑人心的柔,“我知道你会保护我!” “苹,走!”朝我伸出手,他迟疑了片刻,指尖滑过手背落在衣袖上,死死攥住。 终究还是没有勇气牵过我的手,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 失神凝望,满心烦杂,小奕子幽幽一句,“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只能前进,不能退缩,更不能逃避!” 寥寥几字,他替我道出心意,我漠然而笑,“明白了,谢谢你!” 秋风透着寒意,不禁有些颤抖,他瞧见了,惊问道,“怎么没穿我为你准备的衣裳?” 眸光流转,温和地笑,“锦绣罗裳,海棠霞绯,不适合我,倒是这身青衫布衣深得我意!” 捏了捏单薄的衣袖,他关切道,“一路北上,渐行渐冷,你要善待自己。”说着解下自己的貂绒风氅,将我团团裹住,吩咐影竹扶我上车。 掀开车帘,一股暖融融的馨香迎面扑来,丫头掩唇笑道,“看不出来,他还真细心,焚过熏香,加铺了厚厚的锦垫,就连暖手铜炉都预备了。” “他”我哀叹一声,不知该说些什么,微微阖眼,倚着车壁静坐。 扬鞭催马,车驾缓行,一行三人,北上入京。 北上,数千里之遥,一路颠簸不平,刚行一日,我已熬不住了,吐得昏天黑地 宛若泉水般清亮的眸子,溢满关切之色,小奕子亲自端茶递水伺候,柔声询问,“你还能坚持么?” 人已颠得七零八散,脑袋嗡嗡作响,我唉声叹气道,“怕是不行了” 垂眸深思熟虑一番,他轻言细语道,“你再坚持一会儿,快到扬州府的地界了,一到扬州我们休息几日,转船沿大运河北上。” 面色煞白,倚靠在影竹怀中,勉强微笑,“一鼓作气,不用歇息,快些去扬州!” 赶到扬州,已是深夜,无暇欣赏二十四桥明月夜的佳境,小奕子安排我在客栈住下,就直奔埠头,找寻北上的船只。 心中隐着许多烦心事,我害怕面对那双含愁的明眸,一心只想快些北上入京,好早点摆脱他,这对彼此都要好 直至三更天,才迷迷糊糊睡去;天还未亮,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我惊醒。 急急吩咐影竹开门,只见小奕子风尘仆仆而来,“苹,快起来,我们立刻要赶往邗江!” 朦朦胧胧睁眼,惊问一句,“为何?” 他一面示意影竹为我穿衣,一面不动声色答道,“近来漕运繁忙,江淮各地的船只早已被征用,我千方百计才托人寻到一艘!” 不敢怠慢,慌忙出门而行,风风火火赶往邗江。 刚踏上埠头,一船夫模样的老者蹒跚而来,高呼道,“公子,他们把船霸占了!” 小奕子立时蹙眉道,“何人如此大胆?” “就是他们!”老船夫顺手一指,指向一高一矮身着短褂,头戴斗笠的虬髯大汉。 两名大汉上前,将小奕子左右挟住,拽住他的衣领,高个子惊声喝问,“好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么,漕帮的运粮船也敢随意碰!” “大哥,别跟他废话,索性抛入河中喂鱼!”说着两人合力将小奕子向水边推去。 见此情形,我疾声惊呼,“千万要小心!” “没事的!”他定定站住,面不改色地大笑,“漕帮?来头还不小,不知江老帮主身体如何?” “哟,还挺上路!”高个汉子嘿嘿一笑,勾肩搭背,拍了拍小奕子的胸脯,“敢问小兄弟一句,你混哪条道上!” 他冷眸一瞥,寒意森森地笑了,“你说呢?” 高个汉子扬声大笑,得意忘形,随手抚上小奕子的面颊,用力一掐,“三山五岳的弟兄,我见得多了,还没见过像你这般细皮嫩肉的,该不会是扬州青楼花船上的伶官郎君” “啪!”不能那人说完,小奕子拐肘起手就是一拳,打得那人踉跄两步,口吐血沫。 “阿三,快去叫人来,这小子不知死字如何写,今日定要让他好生见识一番!” 小奕子面无表情,摇头哀叹,“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撞南墙不死心!” “你说什么!”大汉从腰间抽出一把锃亮的利斧,“小子,嘴还挺硬,让你见识爷爷我的厉害!” 一个箭步利落闪开,小奕子不慌不忙,不畏不惧,从袖中弹出一方象牙雕牌,“厂卫缇骑,你也敢动手么!” “大哥,快走!东西二厂与锦衣卫的走狗得罪不得!” 大汉一惊,“原来是个死太监,怪不得” 话音未落,两人结伴,落荒而逃 原来他是厂卫缇骑,锦衣校尉! 顺利解决两个地痞无赖,小奕子敛了袖袂,快步来到面前,微微含笑,“没吓着你!” “你”话到唇边,还是没敢问出来,提及‘厂卫’二字便让人心惊胆寒,我脑中一片空白,恍惚之间,满目所见尽是淋漓的鲜血 见我心不在焉,他伸过手,欲扶住我,“苹,上船了!” “别碰我!”宛若遇见鬼魅般尖声惊叫,猛然推开他的手,“你是厂卫的走狗,杀过人,手上沾满殷红的血迹!” 他一愣,瞠目解释道,“没有,你要相信我!” 如同浸在冰水之中,全身不住颤抖,“不!你出手狠重,厂卫用刑严酷,你预备如何折磨我,是挖眼抽筋,还是剜肉剥皮” “求你别说了!”一双明眸黯然神伤,他不由张臂将我拥入怀中,附在耳畔柔声絮语,“我不是厂卫缇骑,也不是锦衣校尉,那腰牌是假的,都是用来唬人的小把戏!” 将信将疑,我抽身而退,目不转瞬地凝视,一字一句顿道,“真是这样么?” “你看!”小奕子伸手入袖摸索一番,取出大大小小的腰牌令牌好几块,有金银铜铁的,有象牙翡翠的,他讪讪而笑,“行走江湖,至少要有一两件傍身的‘法器’!” “你” 满目歉意,他的语声温暖,“时辰不早了,趁风向有利,还是早些启程北上。” 乘船比坐车好了许多,至少不会那么颠簸,不知不觉,过了半月,船上的生活了无生趣,随身携带的‘雪宦绣谱’早已被我翻来覆去看过无数遍 庄子是望洋兴叹,我是望河兴叹! 不止一次问过小奕子,何时才会抵达京城,他总说快了,就快了 立在船头,长长叹息――京城仿佛在天际之间,无论怎样努力都触不到,摸不着。 “苹!”悄然立在身后,小奕子幽幽低语,“前面就是黄河,过了河,京城也就不再遥远!” 不再遥远,心尖一颤,“这么快?” “一时嫌慢,一时又嫌快,你还真难伺候!”他似笑非笑睨我一眼,“难道你还没准备好?” 是啊,这太难准备了――我该如何出现在永琰面前 过了黄河,行船渐快,不出五日光景,已来到运河北端的京畿通州。 离京城愈近,我的心越悬越高,踌躇满腹,暗自思量――若是见了他,我该说些什么? “苹姐!”影竹小心翼翼将我扶起,指着舱外白雪,惊喜道,“下雪了,好漂亮!” 一朵朵,一絮絮,盈盈飘散;一丝丝,一缕缕,凉凉入心。 倚着船舷,摊开掌心,遥望灰蒙蒙的天际,茫然失神,“真的是雪,久居江南,有好些年不曾见过纷飞的莹雪了。” 嫣红的绸伞撑起一方晴空,绒绒雪花轻轻拂向伞面簌簌作响,温柔的语声低低响起,“下雪了,天寒地冻,要多保重!” 回首相望,小奕子好似换了个人,早已换上一身金飞鱼服,腰上挂了绣春刀。 我俯下身子,拜了拜,“多谢一路护送,就此拜别!” 他微略一怔,“你要走!” “是!”浅浅微笑,轻言缓语,“你已仁至义尽,如若” 不等说完,他不由分说攥住我的指尖,朗朗一笑,“就让我再做一次好人,不行么!马车就在岸上,我只想亲眼看着你平平安安回到忠王身边!” “这”话已至此,卑微而诚恳,我愣了愣,不知该如何拒绝,木然跟着他弃船登岸。 皑皑白雪之中,一驾朱轮华盖车格外耀眼,小奕子躬身搭手,扶我上车坐好。 城外一尺雪,宫车辗冰辙,撩起锦帘,只见道路两旁的景物倏地飞逝而过 来到一处城门前,车驾停滞,只听守门将士上前盘问,“车上何人?” 小奕子亮出腰牌,沉声道,“厂卫缇骑办差,休得多问!” “今日怕是不行,忠王九千岁凯旋,九门之内严禁一切车辕骡马,还请大人弃车而行!” 听闻此语,我掀帘而出,幽幽低句,“舟车劳顿许久,随意走走正好可以舒筋活络。” 一行三人踏雪而行,徒步穿过城门,我好奇地打量着人来人往的街市,轻笑出声,“原来这儿就是京城,热闹非凡呢!” 修长白皙的指尖抚上我的面颊,温润如玉的笑颜依旧,小奕子情不自禁的细语道,“苹,许久不曾见你如此开心!” 双颊羞得绯红,我轻咳一声,“你” 他一怔,面露尴尬之色,慌忙抽回手指,“对不起,我失态了。” “苹姐,去吃点东西!”影竹极为知趣,一语打破僵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3章 赞同 小奕子随即赞同,“就去太白楼,今日我做东” 包下太白楼二楼的雅座,小奕子笑着睨视,“日夜赶路,急行北上,吃不好,睡不足,现在是时候为你好好补补了!” 徐徐落座,擎着茶盏品茗,我淡然而笑,“就随意吃点。” 双龙戏珠,绣球干贝,蝴蝶虾卷,参芪白凤见过的,没见过的,满满当当摆满一大桌子。 小奕子起身布菜,笑意浓浓,“苹,趁热快吃。” 影竹挨坐身畔,双手奉上乌木筷箸,陡然一句,“您的玉呢?” “玉!”我一怔,伸手探向胸口,空荡荡的――那块翔龙玉珏竟不翼而飞! “下车时还在,难道是遗在路上了!”来不及多想,我倏地起身,慌忙下楼找寻 那玉是永琰送的,不可否认心底深处的某个位置还是万分在乎的! 影竹也跟了上来,搀住我,劝慰道,“您别慌,会找到的!” 茫然立在街头,来来往往都是人,不知从何找起! 彷徨之间,只听一阵鞭鸣锣响,顷刻间,人潮汹涌澎湃,人声喧哗鼎沸,被挤在人群中间动弹不得,人潮人声几乎将我湮没,一手死命护住小腹,一手攀住影竹的胳膊,如溺水之人般张嘴大口呼吸 远处,似乎有无边无际的黑色潮水在涌动,只听有人高声惊呼,“快看,那是西蒙瓦剌的三大圣物!” 所有人齐齐看向道路的尽头,议论纷纷而至 “王爷大胜瓦剌,不仅收获圣马圣剑,更是抱得美人归!” “是啊,我听说塞丽娜塔是瓦剌的圣女,天生具有无比神力,能够通灵招魂,能够呼风唤雨呢!” “九千岁真是艳福不浅,芳华苑里妻妾成群,现在又得了如此圣女,往后必定” 耳中溢满这些触及神经的话语,心里早已冰凉了大半截――永琰是怎样的人,我早就该知晓啊! 噙着泪水,艰难转身,我颤声道,“丢就丢了,不必再寻了,回去!” 笃笃马蹄声而来,百姓们欢呼雀跃,为了一睹三大圣物的风采,争先恐后向道路中间挤去。 身后不知何人用力一推,我竟跌出人群,重重摔倒在道路中央。 从指尖到心底都是凉飕飕的,我伏在雪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冰屑划破手掌,温热的血红滴落,溅上柔软的雪地,形成一个个浅浅的小坑。 侍卫们一拥而上,剑柄刀鞘毫不留情地拍打在脊背上,影竹疯了似地扑上来,将我死死护在身下,“你们别打她,她经不起打啊!” 人群开始骚动,窃窃私语声侵入耳中 “看啊,那女人不要命了,居然敢拦九千岁的大驾!” “或许是拦驾申冤!” “说不定是刺客呢!” 泪水氤氲,我匍匐在地,缓缓挪动身子,拼命想看清――隐在积雪里耀着温润之光的精巧物件 颤颤自语,“玉那是玉么!” 离得好近,不过五步之遥,可以清楚听见他的声音。 “前面怎么了?” “回禀王爷,两个女人挡在道路中央” 他有些震怒,冷冷一句,“拖出去打两下,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如若误了吉时,你们提头来见!” “是,属下马上去办!” “玉”我弓着身子,勉力伸手,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就可以触到! 一阵怒马长嘶灌入耳中,茫然仰首抬眸,只见一匹黑马扬蹄径直向我踏来,溅起雪花冰屑纷纷 影竹已被侍卫拖开,她失声叫喊,“苹姐,小心啊!” “翔龙玉珏!”他惊声高呼,似乎发现了什么,俯下身子一掠,将那温润之物死死攥入掌心。 不知何处而来的勇气,我厉声泣道,“那是我的,还给我!” “郑苹!”欣喜若狂地唤起我的名字,他勒缰驻马,一跃而下,快步来到身畔,将我轻轻抱起。 是他么,是他么我不住自问,真真切切的温暖怀抱,真是他么! 此时此刻,思索考虑许久的开场白,一句都用不上,我只是哀哀地看着他,泪流满面,“永” “嘘,别说话,让我抱着你!”永琰温柔细语,宠溺地将我揉入怀中,“你来了,我也就放心了!” 木毅上前,附耳低语,“王爷,吉时不能耽搁,请您按时护送圣女入宫!” “知道了!”幽深眸光直直深望入含愁的水眸深处,他上我额眉间的绯色莲花,“苹,待我入宫复命之后,马上就去看你!” 他随即起身,将我抱上马背,吩咐木毅,“命人先送她去芳华苑,好生照料!” 历经千辛万苦之后,终于在街头与他重逢,不知为何,我却哭得很伤心 浑身痛得厉害,伏在马背上一动都不敢妄动,侍卫牵着马,将我送到幽深的宅院前。 影竹搀我登上台阶,门畔一块玲珑剔透的巨型雪花石上雕琢着三个大字――‘芳华苑’。 “芳华苑!”一时失神,喃喃自语,“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逝” 侍卫低首轻语,“奴才只能送到这儿,苑中禁止男子出入。”说完躬身退下了。 刚转过影壁,只见朱漆雕门缓缓开启,繁花红毯从正厅一直铺出,侍女仆妇敛色收声,毕恭毕敬跪在行道两侧。 我与影竹愕然对视,弄不清这唱得是哪一出戏 困惑之间,一列花枝招展的女眷由正厅徐徐而出,人人皆锦绣华衣,浓妆艳抹。 抬眸上下打量,心中生疑,她们好似不怕冷――下雪天,居然还袒胸露臂,穿着薄纱轻罗。 尖细轻柔的声音响起,为首的红衣女子道,“王爷身在何处!” 管事模样的仆妇上前,“回禀兰妃娘娘,王爷携西蒙瓦剌的圣女径直入宫!” 另一名娇媚的绿衣女子接过话茬,“早就听闻王爷掳了一个鞑子,如此看来是真的!” 不屑地瞥她一眼,红衣女子笑道,“出趟远门,必有所获,看来又要有人伤心了” 几名眼尖的年轻女子瞟见我的存在,指了指,异口同声道,“王妃,您快看那是王爷带回的女人!” 红衣女子怒目一瞪,莲步轻移,步下玉阶,围着我转了一圈,上上下下冷睨,寒言笑道,“呵,愈来愈有趣了,咱家王爷的嗜好还真是多变,无论香的臭的,还是贱的,不光歌姬舞伎骚鞑子,就连身怀六甲的大肚婆娘都弄到手,视其为珍宝呢!” 一语引得众女子娇笑不停,只见她满目妒意,一把攥住我的手腕肆意揉捏,套有黄金护甲的指尖深深掐入手背的皮肉里,我痛得厉害,陡然甩开她的手,“您弄错了,我不知什么王爷,只是寻错了地方!”说着欲转身离去。 不分青红皂白,她抬脚狠狠蹬向我,身子悠悠晃了晃,还是艰难地站住了。 她见了,笑得畅快,“哟,好硬的骨头,既是入了芳华苑的门,就不能拿你当外人姐妹们,替我好生招呼着” 此话一出,仿佛喜饼从天而降,妻妾女眷们笑意盎然如若过年过节般,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纷纷朝我围拢过来,娇声柔语之中透着寒彻骨的凉意,“难得碰上硬柿子,今儿有得戏耍了!” 影竹挺身护住我,惶恐惊问,“你们想干什么!” “下马威,见面礼,总该有,却之不恭!”兰妃用丝帕掩嘴,笑得万分奸诈,“姐妹们,动手!” 妖翘妩媚的女子一拥而上,推推搡搡将我压跪在雪地上,兰妃踏前大步,甩手一记耳光挥出――“啪”的一声,颊间顿时红紫高肿,疼痛钻心刺骨,不愿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我依旧高高扬着头,直直与她对视! 见我不屈不饶,兰妃身畔的侍女装腔作势道,“看什么看,再看就剜你双目!” 抿紧双唇,强行忍住眼眶中的泪水,一言不发。 “快拿刀来!”兰妃扼住我的下颌,俯身迫视,尖声道,“素来厌烦明目凤眸,今日定要戳瞎它!” 一女子由正厅缓步而出,婉言劝阻道,“兰妃娘娘,还请三思。” 蹙了娥眉,兰妃嗤笑道,“怎么,就凭你也敢管我!” 那女子转眸笑了,躬身行礼,“芮儿怎敢对娘娘无礼,只是不看僧面看佛面,既是王爷带回来的女子,凡事还要担待三分!” 难得在此处听到一句人话,我万分感激地望向她,不禁啜泣出声 “哼,不愧是王爷的贴心可人儿!”兰妃狠狠瞥了芮儿一眼,厉声吩咐道,“即便是不打不骂,照样可以整死她!来人,去取五色彩豆来,泼在雪地上,让她跪在地上用手挑选出一千粒红豆c绿豆c黄豆c黑豆c芸豆,如若少一粒,小心贱命!” 片刻之后,侍女端着满满一盆五彩杂豆而至,随意泼洒在堂前的积雪上。 挥袖一指,几名仆妇虎视眈眈上前,反剪住影竹的双臂,将其死死挟住,兰妃含笑俯视我,寒意深浓,“劝你还是乖乖听话,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心狠手辣!” 影竹失声恸呼,“不要啊,您会冻伤的!” 积雪上,我孤身跪伏在地,颤颤巍巍拾起一粒粒彩豆 妻妾们指指点点,娇笑出声,兰妃更是洋洋得意,“还真是乖巧听话,去提桶冷水来打赏她!” 寒入骨髓的凉水从头淋下――好冷,冷得无依无靠! 突然,我有些后悔后悔不该北上入京,后悔不该街头重逢,后悔不该认识他 北风刺骨寒,冰雪透心凉,指尖懵然无觉,双膝僵冷麻木,惨白的嘴唇被皓齿咬得血肉模糊,我强行抑住泪水,反反复复逼迫自己默默念叨――在毒妇面前,绝不能示弱,绝不能流下一滴眼泪 不知过了多久,兰妃呵欠连天,慵懒叹道,“命人看着她,我乏了,先回屋歇着!”说完扶着侍女姗姗而去。 见她离开,妻妾们作鸟兽而散,唯独留下几个仆妇看管我与影竹。 被唤作芮儿的女子欲上前解救我,仆妇们将她拉住,“青姑娘,请别让老奴们为难!” 她寒了脸色,义正言辞道,“你们就不怕王爷怪罪么!” “这”老仆妇们唯唯诺诺不敢作声。 我木然抬眸望向她,勉强牵起一抹笑意,“谢谢你!”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只觉身子陡然一暖,一袭玄色双龙风氅轻轻落在肩头 久违的温暖,这是幻觉么? 我茫然出神,痴痴凝眸深望,轻呼道,“永琰” 将我抱起,揽入怀中,眉宇间满是痛惜之色,他惊声问道,“怎么跪在雪地里!” 倚着他软软而立,颤声哽咽道,“我没事,真的!” 永琰厉声大喝,仿佛愤怒的狮子,“这是何人的主意?” 仆妇们跪倒在地,捣蒜般叩首,“是是兰妃!” 一听是她,永琰更是怒不可遏,高声疾呼,“无事生非,嚣张跋扈,将贱人张如兰绑来!” 芮儿匍匐在地,低声劝慰,“还请王爷息怒,这万万不可,兰妃是您的正室嫡妃啊!” 见她阻拦,永琰挥手一掌扇向她,“息怒?本王让你留守京中,好生照看着芳华苑,你却见死不救,要你这贱婢有何用处!” 声音抖得厉害,我竭力帮芮儿解释着,开脱着,“她有救我你不要怪她” 话未说完,眼前渐渐模糊,堕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夜深沉,寂无声,幽窗下,一孤灯。 全身疼痛,仿佛支离破碎的人偶瘫软在床,指尖温温的,似乎被人涂上某种药膏,艰难地翻身朝外,无意觉察一道暖暖的关切目光向我投来――原来珠帘半卷处,一抹轩昂的身影早已伫立多时 见我醒来,永琰快步而至,紧挨在身畔坐下,深邃的瞳眸似乎隐着朦朦浓雾,“你还好么!” 潸然泪下,默然无语,只是哀哀相望。 颤栗的手指捧起红肿的面颊,他低三下四哀求,“苹,求你别用那种哀怨的眼神看我,我心里会很难受!” 依旧不言不语,我侧首将目光转向别处。 他的指尖抚上紧锁的蛾眉,久久流连在额间的绯色莲华上,颤抖地为我抹去浓密纤长眼睫上的晶莹泪珠,“仓促之间,竟未好生端详,数月不见,你又消瘦憔悴了许多!” 终于开口说话,淡淡一语,“你我形同陌路之人,郑苹福薄命苦,不敢劳烦王爷操心挂念!” “这是说得什么话,你是我的女人,我怎能不闻c不问c不管!” 正说话间,芮儿端着药盏进来,恭敬道,“王爷,药熬好了!” 永琰顺手接过,轻轻搅动着浓墨似的汤药,舀了一勺吹走热气,喂到我唇边,“这是镇痛的良药,乖乖喝了。” 药,又是药――药吃得多了,命如药一般,苦涩难耐! 不曾多看一眼,疾疾挥手打落,药盏跌落在地摔得粉碎,滚烫汤药溅了他一身。 他却丝毫不介意,慌忙攥住我的手背,万分紧张道,“有没有烫着?” 不屑地甩开他的手,捂着小腹颤颤坐起,寡言冷语,“没有!” “青芮,再去熬一碗!”永琰挥了挥衣袖,示意芮儿退下。 不动声色,他极为小心地揽过我的身子,目光直落在隆起的小腹上,欣喜道,“我该如何感谢你!” 冷冷睨他,佯装不知,“谢我什么?” 他笑得有些无赖,“这是我们的孩子,谢谢你,苹!” 我冷眸一瞥,如暴跳的火炭般怒道,“谁说这是你的孩子?” “什么!”眸光瞬时落寞,片刻之后,永琰随即一笑了之,“是谁的孩子并不重要,只要你是他母亲,我都视为己出” 小轩窗外,雪依旧纷纷扬扬,京城的冬天分外漫长,笼着云丝锦被,我懒洋洋倚坐榻上,有一搭没一搭与影竹说着话,好打发无聊的午后时光。 珠帘一响,侍女忙掀帘行礼,永琰快步行至榻前,笑道,“今日感觉如何,好些了么?” 低垂了眸子,尽量逃避他灼灼的目光,“托您的福,还死不了!” 抖了抖身上的积雪,解下风氅递给侍女,他收臂将我圈在怀里,含笑低咛,“成天要死要活,就不能说些好听的!” 凤眸一转,冷冷瞥他,“你不要来看我,一日看三回,你不嫌累,我都嫌烦!” “这是什么话,多少女人排着队等我去看呢,你却嫌烦,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的语中透着几分怒意,针尖对麦芒,我不畏不惧道,“那你去啊,芳华苑中的女人都在等着你,何苦来我面前自寻烦恼!” “让我说你什么好!”声音软了半分,他哀哀笑叹,“可怜的忠王明永琰,一旦沾了郑苹的毒,怕是一辈子都戒不掉了!” 侧了脸,我将目光投向窗外纷飞的莹雪,若有所思地默念――飞雪带春风,雪下了许久,春天还会远么! 见我不说话,永琰顿觉无趣,唤来影竹问些无关紧要的琐事 “你们是如何北上入京?” 影竹俯首,怯怯道,“是乘船,由小奕子一路护送。” “小奕子?”永琰蹙了眉头,追问道,“小奕子是何人!” 丫头微微抬眼瞟我,不敢轻易答话。 我见了,漫不经心道,“一位故人。” “男的?” 白他一眼,没好声气道,“我乏了,想休息!” 似乎下定决心要问个水落石出,永琰正色惊问道,“他碰过你没有?” 一听这话,心中剧痛,脸上却泛起娇媚的笑意,缓缓靠近,忽然挥手向他掴去,哑然惨笑,“你当我是什么人,娼妓么!除你之外,没人碰过我,不要把所有人想得与你一样不堪!” 不偏不倚,那一掌直直落在他的颊上,泛红的五指手印随即显现。 这一幕让侍女们呆住,颤颤巍巍跪了一地,齐齐等待忠王九千岁发怒的一刻。 永琰低首垂眸,捧起我的右手,呵着热气,轻缓地揉搓着红肿的掌心,“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这是欠你的,我会用一生一世来偿还” 一生一世,那是多久,我看到了开头,也能看到结局么? 不相信男人的话,永永远远都不要相信 我笑意盈盈,兀然一句,“你打算玩多久,是日,还是十日半月,玩够本了,弃之如敝履!” 他牵了唇角,厉声道,“你又将我当成什么人?你敢理直气壮的大声说――郑苹从未爱过明永琰,心里也不曾有明永琰的一席之地么!” 仅是一句话,便将我问住――这太难回答了! 无论如何回答,结果都是一样 不想久久纠缠在‘爱’与‘不爱’的问题之上,我探起身子,淡然道,“想出去走走。” 面色一喜,他张臂将我抱起,轻笑道,“好一只倦怠的猫儿,整天躺着懒着,终于肯下地走走了!” 影竹替我穿上毛茸茸的软皮靴,永琰牵过我的手,徐徐出门。 他的掌心很暖,暖的几乎可以融化我冰冷的心 他很罗嗦,不住提醒我小心门槛,小心玉阶,小心这,小心那 轻忽一笑,缓缓开口,“将我绑在你的玉带上,好么?” “为何?”他侧眸看我,一副不知所谓的模样。 含笑睨视,戏谑道,“那样就可以形影不离了,你就能时时刻刻提醒我,监视我,保护我” 乐呵呵笑了,他伸手揽我入怀,用风氅严严实实裹住,“小丫头,每次见你,不是哭就是闹,要不就是寻死觅活,很难得听你说笑话人生最美好,为何不笑,总是愁呢!” 一席话,让我怔了半晌,侧眸相望,感觉他离我并不遥远――其实他并不坏,为何从前没有发觉 金瓦朱墙,龙楼凤阁,一切都笼罩在纷纷扬扬的瑞雪之中,那么晶莹,那么朦胧。 望着四周的景致,我忽的不认识了,茫然道,“这是似乎不是芳华苑,这是哪儿?” “皇宫内苑!”见我迷惑不解,永琰笑道,“我最心爱的女子当然要住在宫里,怎能与那些不知好歹的怨妇住在一起!有我在,你可以放一万个心,从今往后,不会再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徜徉在殿宇之间,举目远望,只见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 “这真是宫里么?”一语说完,我傻傻地笑了。 “当然!”永琰自信满满,将我搂得更紧,“本王可是皇上钦封的皇太弟呢!” 不曾多考虑,脆生生一句,“既然你是皇太弟,就” “就怎样?”他抢先打断话语,眼巴巴望着我,似乎期待着什么。 “就可以带我去文渊阁看绣谱,你给的‘雪宦绣谱’只是上卷,没有下卷,吊足了胃口呢!” “三句话不离本行,原来是为这个,我还以为你会”幽深的眸光黯淡了,永琰讪讪而笑,失望不已,无奈摇头叹息,“还是那句话――又爱又恨,又疼又怨,你真是我的小冤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4章 沉重 引着我转过文华殿,一青黛琉璃屋顶映入眼底,他抬手一指,“那便是文渊阁。” 心砰砰直跳,一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稀世珍宝‘雪宦绣谱’,笑得合不拢嘴,多年夙愿,即将得偿,真是可喜可贺! 不顾身子沉重,踏着积雪,飞快拾阶而上,永琰寒着脸,慌忙伸手来扶,“就那么急迫,无非就是一卷书,仿佛是去见天王老子般,这等欣喜愉悦!” 文渊阁前,立着一排黑甲侍卫,我迟疑片刻,小心谨慎地瞅了瞅永琰,“还能进去么?” 他哈哈大笑,“置身宫中,除了皇上的金銮殿与御书房之外,你爱去何处,便去何处!” 侍卫们见了他,纷纷单膝跪下行礼,永琰广袖一挥,拽着我步入阁内 忠王大驾莅临,阁中校理检阅纷纷上前叩首请安,斟茶递水。 素来瞧不惯官场之上,阿谀奉承之事,沉了脸色,“王爷,您好生歇着,苹自行找寻。” 他深情一瞥,随即挥手遣走那些嗡嗡叫唤的‘苍蝇’,伸手点了点我的鼻尖,似笑非笑,“臭脾气,动不动就恼人,一辈子都改不了!如若我不帮忙,你就是寻找一年,怕也找不到呢!” “何以见得?” “这文渊阁的存书有数十万之多,以千字文排次,自天字至往字,凡得二十号,五十橱你说该从何找起!” 轻叹一口气,“这” 见我没了主意,他笑意盎然,攥住我的纤手,故作神秘,“跟着我,带你去个地方” 话音未落,只听女子绵绵软语入耳,“王爷,别来无恙啊!” 蓦地回首相望,一年轻女子盈盈而至,一袭纯白耀眼的银貂斗篷灿然生辉,晃得人目眩,睁不开眼。 “娜塔,原来是你!”永琰容色和蔼,轻声询问,“初入宫廷,你还安好么?” “入乡随俗,一切都好,只是”那女子抬眸瞟向我,踟蹰了。 “瞧这记性,居然忘了介绍!”永琰挽过我的胳膊,笑意浓浓,“这是本王的最心爱的女子郑苹!” 嫣然而笑,她俯身福礼,碧色的瞳光粼粼闪动。 她的瞳眸居然不是黑色,我迟疑片刻,随即还礼,惊诧好奇地打量着她――似乎比我年长,十七八岁的年纪,大大的眼睛,柔柔的眸光,脉脉的深情,好一个标致的美人儿。 “塞丽娜塔见过王妃。” 王妃?这称谓好陌生,不知该如何解释,红了脸,竭力否认,“不,我不是王妃!” 她有些尴尬,抬首凝望,试图从表情之中,找寻我身份之谜的蛛丝马迹。 永琰笑了,大大咧咧将我拥入怀中,附耳柔声絮语,“娜塔是自己人,你无须过谦,更无须否认!” “自―己―人!”逐字逐句顿道,深深看他一眼,冷笑出声,“何解?” 他怔了怔,随即窘迫大笑,“你想到哪里去了,她是西蒙瓦剌的圣女,今生今世不能婚配” 见我与他有说有笑,塞丽娜塔陡然跪在面前,哀声啜泣道,“娜塔有一事相求,不知王爷能否遂愿。” 永琰敛了笑意,俯身探手将她扶起,“何事,起来再说!” 芙蓉面梨花带雨,塞丽娜塔含泪低泣,“挂念着阿哈尔捷金,您大度海量,请让娜塔与其见上一面!” “这”永琰有些犯难,蹙眉思了片刻,幽幽说道,“三日之后,皇上御驾前往南苑试马,本王会说服他邀你同去,届时便可以见到了。” “谢谢您,大恩大德,感激不尽!”塞丽娜塔喜出望外地道谢,如释重负般欣喜离开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我‘扑哧’轻笑出声,斜眼睨着永琰,叹道,“楚楚可怜,我见犹怜,你不去追么” “追?”一双剑眉挑得老高,永琰宛若老学究般摇头晃脑道,“你午膳用得什么,凉拌三丝么,怎么满口醋味!” 见他揶揄我,我不急不恼,不慌不忙的反讥,“圣女的眼泪,有情又有意,堂堂忠王九千岁就不想成为圣人么!” “圣人?我若为圣人,将孔老夫子置于何境?”他揽过我的纤腰,笑得舒心惬意,“没听说过么,只羡鸳鸯不羡仙――这辈子,有你一人足矣!” 我勾唇笑了笑,寒意瑟瑟,“但凡男人都是见一个,爱一个,有朝一日新鲜劲过了,镶金嵌银的红牡丹花也会成为凋敝凄然的狗尾巴草似水流年,即使是山盟海誓,也会变得一钱不值,轻于鸿毛!” “呵!”永琰讶然相望,一双幽黑的眸子溢满笑意,“这话说得好,有深意,有见地,似乎在诉说你的经历呢!” 他的话语如闪着寒光的利刃,触及心尖最深最痛的伤口,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抽身而退,不再搭理 文渊阁,藏尽天下书籍卷册,果然名不虚传,一册册,一卷卷,微微泛黄散发着淡墨清香的书卷承载着厚重的历史 穿行在一列列书架之间,忽而觉得自己万分渺小――再过一百年,郑苹或许早已尸骨无存,灰飞湮灭;可这些书籍卷册还会存在,会永久保留下去,流芳万世 青翠的绿色吸引住我的目光,不起眼的角落里,一架书橱被巨幅香云纱遮盖,浓厚的好奇心又在作怪,我凝眉深思,猜想里面摆放着什么书 男子的气息毫无预料而至,神出鬼没的永琰笑道,“想看就看看!” “这”我低了声气,心底打鼓,“该不会有人怪罪!” “有我在,没人敢动你!” 一整幅香云纱被我倏地扯下,书橱的铭牌上赫然写着‘郑氏绣谱集’ 我侧首看永琰,见他眉色飞扬,低低轻问,“这是” 他笑了,如同孩子尝到香甜的饴糖,“这是我送你的最珍贵的礼物,从今往后的每一年,我都会让工匠将你亲手绣成的御绣贡绣绘下来,集成卷册,摆在这里等你老了,眼花手颤,绣不动之时,将从前的绣品拿出来翻一翻,看一看,会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情啊!” 刹那间,我怔住了,眼前蒙上一层氤氲雾气――不曾想过,不敢想过,有朝一日,我亲手绣制的绣品也会同这满阁的经史子集一样,流芳万世 伸手从书橱中取出一册,小心展开,细细翻阅,那是去年的,一幅幅精妙绝伦的御绣重现眼前,永琰凑上前来,幽幽笑道,“因这幅‘八仙过海’,我第一次听说你的名字,当时就在遥想郑苹是何等聪慧,何等伶俐的可人儿!母后对这幅绣品爱不释手,翻来覆去欣赏,后来还命人将其制成帘帐,记得皇上说过一句话――母后伴着八仙入睡,伴着八仙醒来,就连做梦都与八仙有关呢!” 指尖轻轻摩挲着精美的图案,唇角微微上扬,迎上他深湛的眸光,“我该如何谢你?” “一谈‘谢’字就见外了,你我之间永远不必言谢!”他张臂将我箍住,炙热的气息喷洒在脖颈间,柔声道,“这辈子,我只想抱着你,宠着你,爱着你!” 我不是爱哭鬼,但当他说这话时,泪水簌簌而下,如同断了线的珍珠 他的声音淡淡含笑,溢着腻人的甜蜜,“出来大半日了,早些回去歇着,我还有事要办,晚膳时分再来陪你。”说着差遣内侍送我回慈庆宫。 一路上,我走得很缓很慢,似乎不忍心踏脏洁白如玉的积雪,心底隐着许许多多的烦心事,剪不断,理还乱――他的心思,我怎会不知,几日以来,他的温暖,他的宠溺,如汹涌的潮水几乎将我湮没吞噬,难得遇上一个真心真意待我好的男子,不知该不该爱上他 一时神情恍惚,茫然而行,无意之间,迎面撞上一名陌生男人 不曾看路,我与那人撞了个满怀,他右手一松,朱漆食盒跌在地上,露出盒中所装的黄纸包裹。 黑色的粉末溅上鞋面,一股怪味扑面而来,那味道好似硫磺,我怔了怔,慌忙低头,颤声道,“一时鲁莽,真对不起,还请原谅” 话音未落,只见一列侍卫疾疾赶来,持刀仗剑惊呼道,“快擒住那人,他是刺客!” 哪里瞧过这般架势,身畔的内侍吓得哆哆嗦嗦跪倒在地,见我不曾防备,那男子从袖中弹出一把冷冽的匕首,箍住脖颈将我挟住,沉声咕哝道,“地狱无门,只能怪你运气太差!” 侍卫们缓步聚拢,将我与刺客团团在中间,我瞪他一眼,不畏不惧道,“这儿是深宫内苑,守卫森严,你逃不掉的。” 寒凉的匕首抵上我的咽喉,那人大义凛然道,“即使是死,也要拿你垫背!” 笑意淡淡,漫不经心同他说着话,“你潜入宫内所为何事,是报仇雪恨,还是” 那人目光深幽,纵声狂笑,“死到临头还那么多废话!” 我笑叹一句,说得分外轻巧,“就算是死,也要死个明明白白!” 恨得咬牙切齿,那人加大力道将我挟紧,“不妨告诉你,胡某今生两大仇人,一为忠王明永琰,一为大太监王直,他们进谗言,害忠良,该千刀万剐,人人得而诛之!” 乍闻此语,如五雷轰顶一般,骇然失色地望向他 进谗言?害忠良?我不住摇头,“弄错了,一定是弄错了,明永琰绝不是那样的人!” 他咬着牙,字字句句发自肺腑深处,“斑斑血泪,冤冤孤魂,怎会弄错,他手上沾满了刚正之臣,忠义之士的殷殷鲜血,佥都御史杨清一家十七口性命,就连未满周岁的婴孩都未放过,冷血至极!” “动手!”不知何人一声令下,寒光一闪,侍卫们抽刀出鞘,砍上那人的足踝。 裂骨之声宛若碎瓷,一道怵目惊心的血红腾起,脸上手上沾满了血,我惶恐相望,那人的足踝被齐齐斩断,血肉模糊,露出森森白骨 身子晃了晃,他重重倒地,我失声惨叫道,“救命啊,快救他!” 忍着剧痛,他声嘶力竭大笑,反反复复嚷道,“出师未捷,何日才能报仇雪恨” 跪坐沁凉的雪地上,如痴傻般呆呆望住汩汩而出的鲜血,眸光发直,周身颤抖,“救他,快救他” 永琰闻讯,快步赶来,将我从地上抱起,颤颤抚上脸颊,“还好么,没吓着!” 侍卫躬身上前探了探那人的鼻息,回禀道,“刺客当场毙命,缴获火弩一支,硫磺硝石若干。” 一听这话,永琰火冒三丈,眸中曝露凛冽的寒光,厉声呵斥,“火弩!硫磺!硝石!这刺客并非等闲之辈,你们这帮饭桶每日出出进进,竟未查出如此危险之人,该当何罪!说不定此人还有同党余孽匿藏在宫中,速速派人通知王直,命其率西厂缇骑全面搜捕,宁枉杀,毋放过!” 宁枉杀,毋放过――在他眼中,流血杀人如家常便饭,这太可怕了! 我捂紧双耳,尖叫出声,“够了,求你不要再说了!” “苹,你怎么了?”他将我带入怀中,柔声宽慰,“没事的,别怕,那人死有余辜” 刀光,剑影,鲜血,生死齐齐重现眼前,我惊恐相望,仿佛瞬间就不认识了,“你你是何人” 他一凛,面色铁青,“我是永琰啊!” “你不是,永琰不会滥杀无辜,永琰不会残暴不仁” 愁眉紧锁,将我横抱在胸前,他沉声低语,“你累了,先回宫歇息!” 静静躺在床上,泪水缓缓滚落,心中很痛,痛不欲生――我已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忠王明永琰! 到底是温柔的那个,还是残暴的那个 纱帘轻扬,芮儿捧来茶盏来到床头,“这是太医开得宁神茶,您喝一点!” “青芮!”我陡然拽过她的纤手,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凄声问道,“告诉我,永琰是不是残暴如魔!” 她的语声极轻极柔,似乎隐忍着心中的剧痛,答非所问道,“奴婢自幼跟随王爷,见过形形色色的女子,您是他这辈子唯一爱上的女人,恳请您千万不要辜负他的一片真心” 一片真心,我不敢奢望,只求他能善待身边的每一个人 虽近三更,却毫无睡意,披衣起身,凝望案上红烛出神,忽而有脚步声传来,一袭落寞的身影映在层叠纱帘上,永琰如玉雕刻的容颜清晰可见。 “还没睡么?”他语声轻微,透着淡淡的柔。 冷若冰霜的笑意凝在唇角,我厉声一句,“夜深了,为何还要来?” 隔了纱帘,他笑道,“想你了,过来看看!” 冷言冷语仍旧继续,“苹命贱如草芥一般,王爷不必费心!” 听闻此语,他急切掀帘,大步而来,高声问道,“这又是怎么了?” 低垂了眸子,不去看他,亦不让他审视我的表情,“那刺客的身份调查清楚了么?” 永琰侧坐身畔,极为小心地揽过我,让我的脸颊靠在他胸前,“西厂提督王直办事历来神速,那刺客姓胡名奎,乃乱臣贼子杨清的门生都是我的错,不该让你独自回宫,害你受到惊吓!” 窥视着他的神情,我自言自语,“昔日佥都御史怎会变成乱臣贼子,就算杨清再十恶不赦,他的家人还有那不满周岁的婴孩也犯下了滔天大罪么!” 他阴沉了脸,厉声喝问,“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并不回答,我呵呵笑出声来,笑着,笑着,竟泪流满面 他愕然,一面慌乱为我拭泪,一面蹙眉惊问,“苹,你究竟是怎么了?” 难得有机会吐露压抑许久的心事,我说得畅快,全然不顾他的感受,“胡奎临死之前提到你的名字,说你进谗言,说你害忠良,我不知该不该相信永琰,告诉我――你到底是怎样的人!” 他怔了怔,漠然相视,眸光幽深莫测,“我是怎样的人,你还不知么?有些事情你不会懂,因为那些事牵系着江山社稷,牵系着百姓万民,不是随便一言几语能够说清楚c讲明白相处的日子长久了,明永琰到底是忠是奸,是好是坏,相信你一定能够分辨的出!” “永琰,我”颤颤开口,一语未尽,声音哽咽。 温暖的掌心贴上隆起的腹部,他徐徐柔语,“你有了孩子,要爱惜自己,要善待自己!” 我仰头看他,泪水一滴滴滑落,“正是为了孩子,我才不愿见你再起杀戮” 他一愣,随即俯下身子,炽热的唇落在我的额上,“我知道,我明白我会改,直至你满意为止” 冬日里,难得遇上艳阳天,长时间待在屋里,不是坐着,就是躺着,感觉自己快要发霉了,不等征得永琰的同意,我壮着胆子私自溜出慈庆宫。 虽是阳光普照,却依旧春寒料峭,花径小路上留有薄薄的冰屑,我小心翼翼地挪着步子,生怕一不留神滑倒在地。 不经意地抬眸,瞥见花池一角,几枝艳艳红梅傲然绽放,幽幽暗香浮动,我含笑凝望,随意胡诌几句雅词,“飞雪知春信,寒梅点琼枝。” 斜风过处,花瓣落满衣襟,轻轻拈起,置在掌心,幽香袭人,令人恍惚失神 又见红梅花开,思绪飘浮,仿佛重回江南故土――江宁梅花山,春风十里梅花香。 每年此时,烈昊总会瞒着夫人,偷偷带我出门,去山上赏花观景,还会买来热气腾腾的梅花糕给我。 回想当时情景,仍觉苦中带乐,一丝丝甜蜜涌上心头 “哎呦!”一声痛呼飘入耳中,将翩跹的思绪拽回原处,四处张望,寻觅求救之人。 不远处,一素衣女子跌坐在雪地上,我慌忙前去搀扶,柔声询问,“摔到没有?” 她慌忙侧脸低头,似乎不愿让人见到,一把推开我的手,丝毫不领情道,“不用你帮我!” 好倔强的女人!垂眸相望,只见缕缕华发隐在青丝下,陡然想起青芮曾提到,宫中有些上了年纪的老宫女,她们通常被唤作姑姑,或许她就是其中一人。 不曾多想,我贸然一句,“这位姑姑,只是好心想将你扶起,没有别的意思。” 瘦削的肩头一颤,她苦笑出声,“你你就不怕我么?” 心中生疑,目不转睛相视,“怕?为何要怕?” 缓缓地,她转过脸,我目光发直,定定停驻在她的脸上 天啊,一道黑褐色的疤痕如同丑陋的蜈蚣攀爬在左侧脸颊,那伤疤似乎是刀剑利器所致,从太阳穴一直划到了唇角! 勾唇而笑,被毁的容貌更显狰狞,她冷声言语,寒凉如雪,“忘了告诉你,他们说我是无可救药的疯子你还愿意帮我么?” 不容置疑地颔首,俯身将她搀起,微微笑道,“苹待人看事素来只用心,不用眼” 寒冷的冬日,她竟没穿鞋袜,一双尖尖小脚冻得通红,颤颤巍巍行了两步,转身又退了回来,拾起遗落在地的竹箩,自言自语,“好不容易讨寻了些碎炭,撒的一点都不剩,真是罪过啊,漫漫冬日,何时才是尽头” 见她一副惋惜的模样,我艰难勾下身子,用双手将撒在雪地上的碎炭一点点捧入竹箩,安慰道,“没事,捧起来就好,一点都不会浪费!” 她不眨眼地看我,略显疲惫的眼神满是感激之意,“你真是好人,果然用心待人!” 拍了拍乌黑的双手,嫣然而笑,“这算什么,无论谁遇上你,想必都会这样做。” “不会!”她一时迷惘,痴痴傻傻地笑了,“我是疯妇,没人会帮我宫里的人都是无情无义的畜生,过河不拆桥,落井不下石,已是天大的荣宠了!” 搀着她,踉踉跄跄而行,“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她沉了面色,摇头晃脑地说着疯话,“天大地大,何处是家,天大地大,四海为家” “喂!”伸手攥住她的指尖,一本正经道,“我不是宫中之人,你也不是疯妇,没有必要再装下去了,你的眼神与举止早已出卖了你!” “你是何人,我不认识你,快放开我!”她惊叫着挣脱,重重将我推开,咬牙厉声道,“乾西所,我在乾西所等你,即使下到黄泉,即使变为厉鬼,也不会放过你!”说着头也不回的疾奔而去 望着那轻盈似蝶的背影,我迷惑不解,自问道――她真是疯妇么? 无奈摇头,轻言叹息,“何为真,何为假,早就分辨不清” 整日都心不在焉,心神恍惚,好不容易熬到睡前,端坐妆台,疯妇的话语不住在耳边回响――那乾西所似乎是地名,她又在那里等待何人? 陡然想起青芮,她自幼跟随永琰,或许会知晓许多宫中之事,还是先问问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5章 怠慢 轻声唤她,等了半晌也不见人影,影竹进来回话道,“怕是在王爷那儿。” 急于解惑,不曾深思量,孤身一人径直去了正殿。 我耳不聋,眼不花,仅凭那声媚语,已然知晓他们在做些什么 怎么办?进去?还是不进去? 思索片刻,终于还是鼓足勇气跨过门槛,强迫自己面带微笑,强迫自己默默念道――真的无所谓,反正我也不喜欢他,不爱他 循声而去,悄悄靠近正殿暖阁,一股湿热气息迎面扑来,幽兰暗香缓缓流动 还真会享受,将屋子弄得暖意融融,仿佛瞬时步入阳春三月。 抬眸见我,青芮大惊失色,二话没说就匍匐在地,惊惶道,“主子!” 永琰缓缓睁眼,笑意深浓,仿佛任何事都不曾发生,“很晚了,怎么还没睡?” 我漫不经心地笑了,朱唇微启,“本想看戏,谁知错过了最为精彩的部分!” 青芮一听,面色惨白,颤声解释道,“主子,不是您想得那样!” “那是怎样?”唇角挂着不屑的冷笑,索性在一旁的软椅上坐下,“今夜还长得很,有足够时间听你说戏,看你做戏” 整个人都懵掉了,惊呼一声,“不,不能这样!” 永琰紧蹙眉心看我,“怎么,怕我做不到么?” 泪水一涌而出,“如若有一日,我离你而去,那你岂不是很孤独我不愿你孤独的活着” “小傻瓜!”他宠溺地点上我的鼻尖,一语击中灵魂,“不会的,我不会让你独自离去,无论是生还是死,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无论生死,他都会一直相伴 不管何人听了这番用情至深的话语都会动容,我也不曾例外――本不是铁石心肠之人,只是平平凡凡的女子,也会被那一点一滴的温暖所打动! 目不转睛地凝望,指尖触及他的脸,顺着宛如玉石精心雕琢的轮廓缓缓滑过,幽幽笑道,“暴戾,孤傲,清俊,温柔足矣迷惑众生!” “这就是你的评价么?”永琰笑得很开心,璀璨如星的眸子耀着精光。 永琰转了身子,伏在池壁上,阖眼假寐,无奈摇头叹息,“我可以应付千军万马,可以应付满朝文武,就是不能应付你――不能打又不能骂,我拿你没辙!” 手持木勺调了玫瑰油,徐徐淋上他的脊背,双手悄然贴近,指尖轻轻按摩,他眯着星眸,满脸享受的模样,柔柔笑了,“比青芮的手艺好上万倍呢!” 眼波流转,我嗔笑道,“哼,贪心不足,得陇望蜀!” 无意间的垂眸,赫然发现他背上留有许许多多的伤痕,那应该是陈年旧伤,虽说痕迹已经很淡很淡,但也让人看了心痛,我不由伸出手指沿着刀痕轻轻摩挲,“这些伤” 永琰若有所思地垂了眸,“那些是浴血疆场的留念,是封王进爵的筹码” 我脱口惊呼道,“真的值得么?” 怅然而笑,“十年前,我就经常这般问自己;十年后,我已不再想这问题值不值得,只有天知,地知,皇上知,我知!” 细腻光洁的双臂不知不觉环上他的腰身,我悄声低语,“照顾好自己,不为天,不为地,不为皇上,只为我我不想一次又一次心痛!” “一定!”他答得坚决,答得掷地有声,“一定不会再让你心痛!” 缓缓从水中起身,欲离去,“很晚了,我该回去” 无意想起小奕子的一句话――只有这样,我才可以将你捧在掌心! 真的,那种被人捧在掌心的感觉真的太好! 幸福来得太快,我有些难以相信,害怕会是一场梦,害怕梦醒时分,一切幸福,一切美好将离我而去 几缕晨曦投下斑驳的光影,从睡梦中苏醒,伸手探向枕边,空空的 我一惊,猛然翻身坐起,难道应验的这么快? 纱帘之外,有人轻笑,“快起来,去南苑看圣马了,不然不带你去哦!” 圣马?忽的记起前几日在文渊阁遇上塞丽娜塔,永琰提起皇上驾临南苑之事。 琉璃镜前,我一袭淡紫色凤尾罗裙,扑粉描眉,高束发髻。 永琰穿戴整齐,缓缓而来,立在身侧,顺手蘸了蘸玉盒里的玫瑰胭脂,坏笑道,“让我来帮你点唇脂。” 生怕他会弄花我的妆容,推了推他,嗔道,“不用了” “你呀,不要总是动手动脚,省得弄皱了金贵的蟠龙纹宫缎!”说着伏在他胸前,抚平盛装华服上每一处细小的褶皱。 出门登车,永琰不曾骑马,与我同乘一驾,华盖宫车紧跟在皇上的御辇之后。 一路上,我不住问东问西,如天真的孩子一般 “圣马是什么马,会飞么?” “塞丽娜塔真会呼风唤雨么?” “三大圣器是不是大有来头?” 他不曾厌烦,含着微笑,一一解释,一一作答。 伸手撩起车帘,好奇打量着沿途的风光,无意发现一名身着戎装,挥鞭策马的女人 我顺手一指,问道,“那马上的女子是何人?” 永琰抬眸一瞥,不屑道,“那是菀贵妃。” 面露惊喜之色,“菀贵妃?就是那宠冠六宫的菀贵妃!” 他沉了脸,咬牙恨道,“是,就是那祸国殃民的妖妇!” 祸国殃民的妖妇?愕然望向永琰,不知他语中的深意 全天下人都知道――菀贵妃独宠专宠十余载,为了她,皇上曾废黜过两位皇后 随手拉上车帘,永琰揽过我的身子,清幽笑道,“你似乎很羡慕她!” 勾唇浅笑,漫不经心答道,“是女人都会羡慕她,要名有名,要利有利,要地位有地位,做女人到那种份上,真是不枉此生!” “你说得全都对,她就是没有一样”永琰的声音很低,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轻轻覆上我的耳廓,“她没有的,你有!” 略微迟疑,追问道,“她没有什么?” “儿子!”永琰脱口而出,笑意深浓,“她没有儿子,不然这皇储之位也轮不到我来坐!” 刹那间,我心魂一惊,从未想过深层次的问题――永琰是皇太弟,将来会继承大统,那么我会 简直不敢想下去,这让我心惊胆战! 恍惚失神,隐隐听到永琰的话语,“不必羡慕她,总有一日,你也会坐到那个位置” “不!”不等他说完,我断然拒绝,“深宫内苑c帝王之家只不过是凄凉的墓冢,不愿湮没在深深宫闱之中,更不愿失去一个普通人最为平凡的幸福” 宽厚的肩头一滞,永琰愣住,瞠目相望,微微叹息,“苹,你真是特例,你真是我的唯一,你真是这世上最傻的女人!” 正说话间,车驾已抵京郊南苑。 隔了车帘,木毅躬身禀道,“王爷,皇上有请。” 正冠敛衣,永琰柔柔看我一眼,“照顾好自己,若觉无趣,让青芮引你四处走走。” 顺从点头,悄然道,“你万事要小心!” 他微微一笑,匆忙就走 苑中十六宫院,各具特色,风格迥异――奇山秀水,亭台楼榭,碧水环绕,古木葱郁乃世间少有的美景佳境。 历经昨夜之事,青芮待我更为恭敬了,小心翼翼扶着我,不敢有丝毫怠慢。 漫步回廊,陡然想起心中的疑问,不动声色道,“乾西所是什么地方” 乍闻此语,她面露骇色,四下张望一番,颤声道,“您千万不要再提那是禁忌!” 我一愣,沉默了,不再多问一句,只是跟随她缓缓而行。 未走出十步,隐隐有哭声传来,只听有人怒斥道,“哭什么哭,哭得本宫心烦意乱,都怪你自己没用现在好了,那女人有了孩子,正室嫡妃的位置就快被人抢去了” 事不关己,还是少看少听为妙,就在抬脚离去的瞬间,偏偏被人瞧见,快嘴的侍女立即回禀,“娘娘,门外有人!” 嚣张跋扈之声当空炸响,“好大的胆子,见了本宫不跪不拜,还远远躲着,这是哪门子的规矩!” “主子!”青芮伸手拉了拉我的衣袖,悄声提醒,“是菀贵妃,您快些过去!” 这次看来真是逃不过了,硬着头皮迎上前去,俯身跪地,“郑苹拜见贵妃娘娘。” 略微臃肿的菀贵妃斜倚着圈椅而坐,早已换下戎装,一身杏黄金绣飞凤纹的长衣耀人双眸,见我面生,她冷言问道,“你是” 有人接过话茬,附在她耳畔窃窃私语,我瞥眼望去,那人竟是永琰的正室兰妃。 心中咯噔一响,默然叹息――这次一定凶多吉少了! 一双柳叶弯眉深深紧锁,菀贵妃直直盯着我的肚子,似乎在谋算着什么下一刻,浓妆艳抹的脸上堆起腻人的媚笑,“原来是苹妹妹,天寒地冻的,快过来坐。”说着亲自将我扶起,引到她身畔坐下。 见菀贵妃待我分外亲热,兰妃横着眼睛瞪我,一张俏脸气得煞白,刻薄道,“妹妹真不容易,有了身孕也不好生养着,还挺着肚子四处凑热闹!” 望着她红肿的双眼,我陡然明白――方才哭泣之人就是她! 不知为何,菀贵妃极其向着我,不等我吭声,她已冷笑道,“如兰,少说两句,一个是手心,一个是手背,手心手背都是王爷的心头肉,你们是一家人呢!” 贵妃发话,张如兰不得不听,她低眉顺眼,假意恭顺,“是,娘娘!” 侍女奉上香茶糕点,品茗闲谈之间,几位黄门内侍挟着一纤细女子而至,“回禀娘娘,芸绫带到。” 菀贵妃重重搁了茶盏,面若寒霜道,“宫外女子就是不懂规矩,给本宫好好教训!” 听者有意,心尖一颤,揣测她的言外之意――我也是宫外女子,这话明摆着就是说给我听的! 芸绫吓得瑟瑟发抖,‘扑通’一声跪下,匍匐在地犹如濒死的幼兽,一双清澈的瞳眸中溢满无辜之泪,“娘娘,奴婢冤枉啊!” 年长的训诫嬷嬷持着板子逼近,只听菀贵妃大喝道,“打,往死里打,让她长点记性,龙床不是那么好上的” “呵,全武行啊!”不待内侍通报,永琰疾步而至,似笑非笑道,“马场那边已经够热闹了,没想到这儿更热闹,皇上都等急了,命臣弟前来恭请贵妃大驾!” “王爷来得真巧啊!”菀贵妃缓缓起身,怒目瞥向芸绫,冷冷笑道,“也罢,对待这般货色根本不需本宫亲自动手。”说着带了兰妃以及内侍宫婢缓步离去 “你还好么!”永琰焦切万分,全无素日从容,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我,“方才听闻内侍禀报,原以为她打骂的人是你,便急匆匆赶来了!” “瞧你满头大汗呢!”牵起衣袖为他拭去额上的汗珠,宽慰道,“我没事,只是不知兰妃在她面前说了些什么” 牙根咬得咯咯直响,永琰恨道,“张如兰那个刁妇,我迟早要惩治她!” “别,或许她也有苦衷!” “跟我走。”挽过我的胳膊,他微微一笑,“去马场瞧瞧圣马的模样,好了却你的心愿。” “等我一下。”回首转身将仍旧跪伏在地的芸绫扶起,柔声暖暖,“识时务者为俊杰,但凡聪慧的女子不该不知这般浅显的道理!” 她一怔,满眼感激之色,含泪点头,“谢谢您!” 华盖庄重,宝扇雍容,旌旗飘扬,鼓声震天,众多皇亲贵戚盛装出席,看来不仅是简单的试马仪式,更是一场奢华的皇室聚会。 撇开张如兰,永琰带我入席,位居主席右侧,离龙椅仅半步之遥。 目光扫过众人,寻觅着塞丽娜塔的踪影 见我左顾右盼,永琰悉心问道,“你在寻什么?” “娜塔呢,没来么?” “既然答应她,就一定会做到!”他抬手一指,附耳低语,“娜塔与皇上共乘一骑,那蛇蝎心肠的妖妇定会气晕!” 顺着他的手指望去,远远可见塞丽娜塔的银貂斗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仿佛从天而降的仙女,惹人注目。 再看菀贵妃,满脸铁青,印堂发黑,一双死鱼眼几乎要挤出血水来 我会心一笑,咬着耳朵与永琰低语,“是你安排的么,小心她会报复!” 那菀贵妃似乎极不讨人喜爱,就连她的小叔子都针对她,只听永琰压低声音道,“她若要报复,早就报复了,也不会等到今时今日嚣张跋扈,恃宠而骄,都是她害皇兄断子绝孙的” 随意用了些糕点,只见皇上携着塞丽娜塔信步而来,众人纷纷跪拜行礼。 待他缓缓落座之后,一帮宠臣随即围拢,赞颂之声不绝于耳,“陛下乃天人,即使是西蒙瓦剌的圣马也甘愿沦为您的坐下之骑。” 皇上似乎不爱听奉承,漫不经心挥手,将他们打发了。 手持玉杯,菀贵妃起身祝酒,勉强笑道,“臣妾恭祝陛下福寿齐天。” 一语毕,众人顿首,齐呼吾皇万岁。 “二弟。”皇上举杯,面向永琰,淡淡一笑,“朕该如何感谢你,宝马名剑美人,得此三件圣物,今生无憾矣!” 永琰神情倨傲,既不跪也不拜,只是微微俯首,“臣弟愚钝,只懂忠君爱君护君。” 皇上龙颜大悦,拍掌笑道,“不愧为朕的亲兄弟,今后凡事还要仰仗于你!” 永琰垂眸瞥我,满脸洋洋得意之色,恭谦答道,“皇上言重了!” 眸光流转,无意撞上菀贵妃的目光,顿觉寒意浓浓――她绝不是省油的灯烛,更不是好看的花瓶! 一夕之间,瞬息万变,忽的我有了一种觉悟,今后的漫漫长路一定艰险困难,万分曲折 “娜塔!”皇上亲热唤着塞丽娜塔的昵称,牵过她的手,百般温柔地抚摩着她的纤纤玉指,“你孤身穿越大漠而来,这儿就是你的家,从今往后,你与朕便是一家人!” 这话是什么意思――有耳之人都会很清楚。 牵起唇角,永琰附耳轻语,“关系越来越微妙了,你我冷眼旁观就好!” 话音未落,只见菀贵妃猛地站起,宽大的袖摆扫落案上的碗碟,“臣妾身感不适,先行告退。”说完带着侍女扬长而去 在场众人皆面面相觑,唏嘘不已。 见贵妃离去,皇上长吁一口气,乐呵呵笑道,“永琰,你也去试试那马,菀柔不在,朕顿觉舒坦了许多。” 心里暗自好笑:这叫什么世道,就连至高无上的天子都惧内呢! 说笑间,永琰陡然单膝跪下,“皇上,臣弟有一事相求!” “有事不妨直说,亲兄弟之间无需那些繁文缛节!” 拽住我的手腕,拉我在他身畔跪下,含笑禀道,“臣弟欲重立王妃,立郑苹为嫡妃” “不!”一语出口,众人皆惊,皇上更是满脸狐疑。 宠溺的话语在耳畔盘旋,永琰嗔怒,“傻丫头,这可是无尚荣光,为何要说‘不’呢!” 皇上蹙眉打量着我,旋即笑道,“二弟好艳福,她是” 永琰粲然而笑,“江宁的郑苹,臣弟费了千辛万苦才寻到!” “原来是她,江南果然人才辈出,只是这册立嫡妃之事”皇上顿了顿,敛眉深思之后,笑叹道,“朕不敢私自做主,还是等你回禀母后,由她老人家做主!” 永琰俯下身子重重一拜,眼底戾气忽重,“这次不能再放弃了!” 皇上起身,快步而来,亲手将他扶起,笑道,“册立嫡妃之事需商榷,朕又没说不许你立她为侧妃,多带她去母后跟前转转,老太太最喜欢热闹!” “谢陛下隆恩!”永琰兴高采烈,仿佛得了通天法宝,牵过我的手,急急告退,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讪讪道,“借您的圣马一用!” 皇上笑了笑,温言细语,“何须言借,你远征瓦剌劳苦功高,朕将那马儿赐予你作为奖赏!” 永琰紧紧牵着我的手,泰然大步而行,跟在他身后,我一路碎步小跑,轻声询问,“这是要去哪里?” 他随口答道,“带你去见我母后。” “不!”拽住他的手,停驻脚步,斩钉截铁道,“我不去!” 他猛然回头,不顾众目睽睽,蓦地将我揽入怀抱,“除了‘不’字,你还能说点别的么!从前在江宁,我试着学会放弃,以为那只是一段感情;后来才知,那其实就是一生一世我不能放弃你,你就是我的一生一世!” 一时悲喜交集,不知该如何回答,低垂着头,语声轻微,“永琰,说心里话,我真希望你不是王爷!” 他目光深邃,愕然相望,“为什么?” 再难以启齿的话语,也要说个清楚,讲个明白,“我嫁过人,是被人休弃的下堂妻,身份低微如草芥,实在不能与你相配!” 陡然下颌一紧,他抬起我的脸,深深凝视,眼底渗着什么 那是杀气么? “嫁过人又有什么关系,我不妨清楚明白告诉你,菀贵妃就嫁过人,她照样可以宠冠六宫,她照样可以把持朝政她能做到的,你为何不能做到!” 牵着我的手,将我带入圈马的围栏之中,永琰指着一匹乌黑骏马,扬声道,“看!那是西蒙瓦剌的圣马――阿哈尔捷金,古有伯乐相马,今有马识英雄!据传说,何人能够驾驭此马,就算不是帝王,也是盖世的英雄豪杰” 目不转瞬望去,果然是宝马名驹,一身黝黑,四蹄踏雪,颈线优美,轻快灵活,令人怦然心动,称之为圣马,一点也不夸张。 见我一副专注的模样,永琰窃窃私语,“既是喜欢,试一试又何妨?” “不必了,苹自认才疏学浅,不愿做英雄,也不愿当豪杰。” “我带你试试,不喜欢飞翔的感觉么?”说着飞身上马,握住我的手,轻轻一带便将我拉上马背。 侧坐鞍上,倚在他的胸前,我怯怯地阖上眼,只觉长风猎猎,将裙裾青丝拂得轻舞飞扬 “别怕,不睁开眼,怎能欣赏到美景!”附在耳畔温柔浅笑,永琰故意将热气呵上我的颊间,“这马很乖,娜塔给它起名叫黑龙。” 听闻提及塞丽娜塔,心头陡然一紧,回首望向他,“方才皇上的意思是” 幽深的眸光直直探向远方,永琰倾尽全力将我纳入怀中,若有所思地道了句,“娜塔很坚强,如若换成你,是愿意兵戎相见,还是愿意舍去一人之小幸福,换取千万人的大幸福!” “不知道。”瞬时心里有些难受,为塞丽娜塔感到悲伤,旋即我转眸笑道,“但唯一知道一点――明永琰绝不会让郑苹只身犯险” 策马径直穿过玄武门,永琰早就得到皇上特许,可以在宫内骑马。 “这是去哪儿?”我蹙了娥眉询问,生怕他带我去见皇太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6章 请安 可惜事与愿违,话音未落,马儿已在仁寿宫前停驻。 一位举止不凡的年长宫女迎了出来,躬身道,“老奴给王爷请安。” 永琰亲切唤道,“徐姑姑,母后呢!” 徐姑姑恭敬地引了路,温婉而笑,“娘娘正在佛堂诵经祈福,稍坐片刻,老奴为您准备最爱吃的红豆酥。” “你喜欢吃红豆酥?”诧异望向永琰,满眼都是惊喜,很少能找到喜好相同之人,特别是爱食甜点的男子。 他紧拽着我的指尖,乐呵呵笑道,“是啊,徐姑姑的手艺最好,我可以吃光满满一碟子。” “您可能还不知。”徐姑姑似乎已然猜透我的身份,掩口笑道,“王爷小时候胖乎乎,圆嘟嘟,先帝爷总叫他亥儿” “有人提及本宫的亥儿。”不见其影,先闻其声,我伸长脖颈遥望殿门。 宫婢们簇拥一位雍容华美c风韵高雅的妇人而来,永琰上前问安,跪下拜道,“母后凤体金安。” 亲手将他扶起,皇太后神色宁和淡定,眸中却含着泪光,“亥儿,许久不见你,可曾安好。” 永琰毕恭毕敬道,“劳您牵挂,儿臣一切尚好。” “那就好,只要儿孙幸福平安,本宫也就放心了!”皇太后边说边将目光瞥向我,含笑道,“这位美人是” “为了却您的心愿,特地从江宁迎回郑苹。” “你就是郑苹?”皇太后向我伸出手,仔细端详一番,语声轻柔,“真是巧手的孩子,今日得见,更是惊为天人。” “母后。”永琰一刻不停道,“儿臣欲立苹为正室嫡妃。” 皇太后幽幽抬眼,眸光定格在我隆起的肚子上,牵起一抹飘忽的笑意,“是为了腹中的孩儿么?” 永琰再次跪下,俯身重重叩拜,“母后,长久以来儿臣从未用心爱过一个人,自从遇见苹,感觉一切都变了,原来生活可以如绚丽的香云纱般多姿多彩她是儿臣真真正正深爱的女子,儿臣必须给她一个最为合适的名份――正室嫡妃!” “苹!”皇太后亲切唤着我的名字,语声清淡如水,却如雷贯耳,“是不是正室嫡妃对你来说重要么?” 我涩然开口,“名份不重要,重要的是”直直望向永琰,有些难以启齿,双颊一片绯红,“重要的是王爷在乎我!” “真是善解人意的好孩子,聪慧过人,比菀柔都要强呢!”皇太后轻抚我的指尖,呵呵笑道,“本宫并非先帝的正宫皇后,但仍能坐上皇太后的凤座是不是嫡妃一点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如何做一个让男人深深铭刻在心坎上的女人,如何做一个让男人牵挂一生一世的女人!” 听完这番话,永琰茅塞顿开,“多谢母后教诲,苹不是儿臣的嫡妃,却胜似嫡妃!” 夜幕降临,已是上灯时分,皇太后强留永琰用膳,我也只好跟着作陪。 刚刚端起碗,只见徐姑姑神色紧张而来,压低声音禀道,“娘娘,乾西所派人传话――那人又咳血了。” 乾西所,我心头一惊,她们说得该不是那个疯妇! 太后不紧不慢道,“琛儿怎么说?” “皇上远在南苑,怕是还不曾知晓。” 太后微微叹息,“传个太医去探视,毕竟她曾经也是本宫的儿媳妇” 用过晚膳,与永琰携手步行回慈庆宫,几次三番欲问及那疯妇,可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 他侧眸看我,眸光灼灼,笑道,“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心中有事么?” 不得不承认,知我者,明永琰也。 抬眸凝视他,不觉语声已发颤,怯生生道,“前几日,我在宫里偶遇一个女人,她似乎有些疯癫失常,脸上有道长长的疤痕” 瞬时,目光黯淡了,幽深的明眸蒙上一层水汽,永琰喟叹道,“那是雅芙姐,一个善良而苦命的女子!” 很难见到他伤感的模样,心中隐隐觉得那疯妇非同寻常。 轻声探问,“如若有空,我能去探视她么?” 十指紧紧相扣,永琰攥住我的手,微微叹息,“去,乾西所那边缺衣少吃,让青芮准备些糕点,再带些衣物被褥给她。” 他说完这话,不再言语,两人并肩行了很远。 快到慈庆宫,陡然停驻脚步,他蓦地将我揽入怀中,带着几分惆怅道,“很抱歉将你困在宫中,深宫险恶,人心难测,我怕你会受不了――这一直是我最担心的事!” 难得他处处为我考虑,决不能辜负他的心意,浅浅而笑,柔声宽慰道,“谨小慎微,苹以诚待人,老天爷在天上,相信他定会待我不薄。” 最近几日都是艳阳天,我准备了糕点衣物,由青芮引路,悄悄去往乾西所。 荒废清凄的宫院,草木杂乱凋敝,梁栋门窗疮痍难以置信的四下张望,想不到巍峨的红墙金瓦之下,还有如此衰败凄凉之处。 “这儿就是乾西所么?” 青芮恭敬答道,“这儿正是,其实乾西所就是冷宫。” “那雅芙是” 她稍微迟疑片刻,“您是指被废的纪淑妃!” 惊诧一句,“你说她是皇上的淑妃?” 不等她回答,破落的木门‘吱呀’一声开启,一袭鬼魅似的白衣出现在门,“大胆奴婢,竟敢提及‘淑妃’二字,不知那是禁忌么!” 我愕然抬眸,只见雅芙身着单衣,倚门而立,满目惊惶之色。 原来,她早已忘却自己就是那宫中的禁忌 迎上前去,解下大红羽纱的斗篷为她披在肩头,嗔怪道,“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多穿些衣裳。” “我的事,不用你管!”雅芙依旧倔如蛮牛,用力推开我的手,尖叫道,“这宫里就没有好人,一个个假惺惺,全都心怀鬼胎,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真疯也好,假疯也罢,何必拒人千里?”搀扶着她,踉跄进屋,我淡淡而笑,“是真心,还是假意,日子长久了,您便可以知晓。” 她愣了愣,似明白,又似迷惘。 屋内阴暗潮湿,即使是在干燥的冬日,难闻的霉味也会扑面而至。 除了一张木床,几乎不见什么家当,衣裳被褥乱糟糟堆在床角,散发出浓重的怪味。 瞅见食盒中的糕点,她急不可待地用手抓着吃,我取了银箸给她,却置之不理,依旧我行我素,以手抓着糕点,狼吞虎咽 一面吩咐青芮烧茶,一面宽慰道,“慢些吃,还有很多。” 听了这话,她随手甩了糕点,直勾勾看我,警惕道,“是不是菀柔派你来的,这点心被你下过毒!” 时而清楚,时而糊涂,时而又有些癫狂,不能像对待常人般待她,我勾唇一笑,“随你怎么想,永琰说您爱吃桂花糕,所以我就准备了许多。” 雅芙怔了怔,恍然一笑,黯淡的眸眼中分明有泪光闪烁,“原来是永琰让你来的,一晃过了这么多年,也就只有他还惦记着本宫,惦记着本宫的喜好。” 并肩坐在床沿,我试着与她聊天闲谈,青芮奉上香茶,她接了茶盏,浅抿小口,莞尔笑道,“好香的茉莉花,清雅宜人。” 解开包裹,我取出一件朱锦绣袍递与她,“天寒地冻,这是苹的一份心意,望您能够接受,穿在身上,暖在心里。” 翻来覆去,她细细查看,咧嘴笑道,“好精致的绣工,人真的不能貌相!” 突然间,她不住剧烈咳嗽,咳着咳着,居然咳出了殷殷鲜血。 陡然想起前几日,徐姑姑的一番话语,慌忙递上帕子,惊问道,“皇太后不是命太医过来诊视,怎么还咳得如此厉害!” 她拭去唇角的血丝,怅然一笑,“除了吃药,还是吃药,多少年的老毛病,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太医也束手无策。” 从袖中掏出绘有西洋彩绘的琉璃金盒,“我这儿有些陈皮梅子,止咳平喘,您拿着吃!” 一瞬间,她挥掌打掉我手中的金盒,神色若狂,尖声惊叫道,“滚,本宫这儿不欢迎你” 盒角磕在地上,五色琉璃摔得粉碎,青芮慌忙拾起,小心擦拭,低声咕哝道,“我家主子真心诚意待人,您却如此这般打发,于情于理似乎有些不妥。” 雅芙蹙眉怒目,脸上的疤痕越发狰狞,厉声喝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用你们这么好心,快给本宫滚出去,回去告诉菀柔那贱人,害人终害己,她害了本宫的儿子,自己也生不出儿子!” 见她恢复癫狂之态,满口胡言乱语,连忙拽了拽青芮的衣袖,起身行礼,退了出来。 回宫路上,我一言不发,只是将盒子紧紧攥在掌心,青芮寸步不离地跟在身后,怯怯低语,“奴婢这就将盒子送往造办处,相信定有能工巧匠能够修复。” 修复?不是任何东西都可以修复! 娇颜玉容坏了,不能修复;善良之心坏了,更是不能修复 驻足回望,唇角含着一丝笑意,“摔坏了也好,省得心心念念想着,惦记着” 殿外廊下,巧遇下朝而归的永琰,见我闷闷不乐,他惊声问道,“怎么蹙着眉头,谁又惹着你了?” 不去理会,独自转身进殿,他转而问向青芮,“究竟怎么了?” 青芮抬眼望向我,颤声回禀道,“主子去乾西所探视,起先是好好的,后来那人又发了狂,摔坏了主子的琉璃金盒。” “原来仅是摔坏了物件,我还当出了什么大事!”永琰听完,讪讪而笑,夺过我手中紧握的盒子,“让我看看是什么稀罕物,让你如此失魂落魄。” “别!”话音未落,盒子从掌心滑出,琉璃碎片重重划过指尖,留下一道深深的血口。 他一僵,不知所措地凝望,下一刻,疯了似的将我抱住,“苹,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没事!”取了丝帕将伤口捂住,泰然一笑,“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我早已习以为常。” “那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你是我的人,我有义务将你照顾好!”说着他唤来青芮,“快去请太医院的院判王学仁。” “真的没事,一点小伤,何须劳师动众。”踮起足尖,攀上脖颈,附在他的耳畔,轻轻柔语,“我想听你讲故事,关于纪淑妃的故事” 牵过我的手,永琰的眸光有些飘忽,淡淡而笑,“纪淑妃?有好些年没听人提起这称谓了!” 语声轻缓,如微风拂过湖面,无波无澜,“她不记得自己,却依旧记着你” 并肩在锦榻上坐下,极其小心将我揽入怀中,柔柔的声音很低很轻,几乎听不清,“雅芙姐原为宫中女史,后被皇兄纳为妃嫔记得儿时,日子很苦,父皇母后远在塞外,我时常会挨人欺负,是她无微不至地照顾我” 猛然抬眸,愕然相望,“你是皇子,怎会落到如斯地步?” 勾唇一笑,永琰戏谑道,“你年纪尚轻,资历尚浅,不知往事如风如梦,不知一朝天子一朝臣。” 我有些不服气,笑叹道,“我只比你小十来岁而已,不要装出一副老人家的模样!” 自嘲地笑笑,永琰沉声言语,“有些人,有些事,史书上不会记载――比如,父皇母后被掳一事;再比如,叔父诚王称帝一事” 听他这么一说,我似乎想起什么――民间也有传闻,瓦剌南侵,曾俘虏先皇英宗以及皇亲宗室,兵部尚书虞潜拥立英宗之弟诚王为帝,没过多久先皇再次复辟,囚禁诚王至死 “那纪淑妃为何会疯癫失常呢?” 永琰沉了半晌未说话,似乎在寻找最恰如其分的词汇语句,“深深宫闱,总会有人沦为不幸的牺牲品,就算是聪慧过人的雅芙姐也难逃厄运” “是不是子嗣之争,恍惚听闻她说菀贵妃害了她的儿子?” 怅然失笑,他轻描淡写道,“皇上不是没有儿子,而是那些可怜的孩子全无例外被菀贵妃害死” “什么?”我惊诧不已,讶然道,“难道皇上不知菀贵妃一直在害人么?” “知不知道,还不都一样” 一语未完,只见影竹托着一只大红锦盒进来,恭声道,“王爷,这是菀贵妃差人送来的,说是西域进贡的上等香料。” 永琰起身,挑开盒盖,顺手取了一些,用指腹碾碎,凑在鼻尖底下嗅了嗅,随即挥手打翻锦盒,沉了面色,厉声吩咐道,“老把戏了,将红花与麝香混在香料里,从今往后,只要是承乾宫送来的东西,各色礼物也好,吃食香料也罢,一律不准接受!” 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说得一点都没错! 怔怔望向永琰,脑中一片空白,“与菀贵妃无仇无怨,她为何要下毒手害我?” 他哑然失笑,满目凄凉之色,叹息道,“菀贵妃与雅芙姐也无冤无仇,可是却亲将她推下十八层地狱――先是害她失宠,再害她失去孩子,最后连她的容貌都不放过一晃过了很多年,我依然记得雅芙姐的孩子,他很乖,不哭不闹,一双大眼睛宛若黑曜石般晶亮,如若那孩子还活着,大约有十六七岁了不过很可惜,人生无常,世事难料,一块有毒的甜饼,断送一条鲜活的生命!” “菀贵妃怎能这般狠心,她还是人么?” 握紧双拳,永琰恨得咬牙切齿,“她是妒妇,妒忌一切身怀有孕的女子,如若她再敢害你,我绝不会放过!” 原以为逃离了江宁玄氏,日子就会充满和煦温暖的阳光,没想到一入宫门,陷进更深更黑暗的泥潭沼泽之中。 从未如此绝望,放眼望去,前途荆棘丛生,我该如何应对? 是坚持抗争,还是委曲求全,亦或是妥协认输 没有力气思考,缓缓倚向他怀里,抬头仰望,望穿那深邃的眸眼,陡然我似乎得到了什么――是坚定的信念,是温柔的亲情,还是无穷无尽的爱意! 痴痴凝望,眸中含泪,“你会保护我,对么?” 永琰伏身侧耳贴上我的小腹,倾听宝宝的声音,脉脉浓情,“会,一定会!” 反手拽住他的衣袖,决然道,“我不懦弱,也不好欺负,更不是纪雅芙,绝不会让她害我的孩子!” 日子若流水东去,转眼已至岁末。 辞旧迎新,外朝内宫又开始忙碌,永琰忙里忙外,待在慈庆宫的时间越来越少。 在身边时不觉得,一旦离了他,越发觉得寂寞难捱。 身子越来越沉,人也越来越懒,一日之中竟有大半日倚在榻上。 每每闲下来,我总会不住问自己――恨为何物,爱为何物,由恨到爱,似乎转变太快 或许这就是女人,生来便是矛盾的结合体――太悲惨了,不好;太幸福了,也不好 晨曦初露,一缕微光透过窗棂映上依依锦帘,揽衣推枕,赤足下床,直奔窗边。 见我起床,影竹慌忙取来外袍,叨唠道,“天寒,您要多穿些。” 不去理会她,猛地推开长窗,探身出窗,欣喜道,“太好了,今日艳阳天。” 昨夜临睡前,永琰满口答应――明日若是晴天,就带我同游北海。 外袍落在我肩头,青芮捧着水盆巾帕进屋,恭声道,“王爷吩咐奴婢陪您去北海。” “哼,早已料到如此!”微微叹息,嗤笑自己的幼稚――他又食言了,已不知是第几次,近来他总是忙,忙得天昏地暗,忙得晕头转向 青芮绞了热帕子递与我,垂眸低首,万分恭顺,似乎在等我发怒。 自从踏进宫门,我早已没了脾性,男人总要为事业奔走忙碌,女人生来就是为了理解体谅男人 一笑了之,轻叹道,“今日又是什么理由?” “昨夜王爷未在宫中就寝,据说春闱在即,皇上命王爷主持礼部出卷事宜。” 一晃过了三年,又是春闱之际,神思飘忽,我陡然想起了他 记得很早之前,与烈昊同去灵谷寺求签,他抽到一支上上签,我至今还记得那签文――天开文运选英豪,万里鹏程志气高,一跃龙门身变化,布衣换来紫罗袍。 上次名落孙山,或许这次会金榜题名,他一直都很用功,一直都期待着出仕入相 “主子。”影竹轻声唤我。 神情恍惚,一时未听清,她再次唤道,“主子,可以用早膳了。” 抬眼望向桌上的菜式,精致丰盛,却没有丝毫胃口,浅叹,“不想吃,陪我出去走走。” 顺着曲折游廊而行,菡池上结满了冰,枯黄的残荷凋菱,更显清凄冷寂。 见此情景,我轻吟出声,“摘花盈手露,残荷听雨声。” 忽闻一缕琴音入耳,隐有淡淡忧伤,透着绵绵愁怨 一时好奇,快步行至池中水榭,只见塞丽娜塔端坐琴案前,纤纤十指拨动丝弦。 “啪嗒――”一滴温热溅落琴间,弦声随即中断 “娜塔,你” 一双碧眸凝着水雾,弥散着深浓的凄凉,她挥袖拂落玉琴,跪地痛哭,痴痴呓语,“我为何要来?为何要离乡背井?为何要离弃亲人?” 艰难俯身将她扶起,柔声宽慰,“我听永琰讲了你的故事,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不管将会发生什么,一定要坚持,再坚持。” 说这话时,心头莫名一颤,不仅是说给她听,更是说给自己听。 “苹,你知道么?”塞丽娜塔欲言又止,似乎隐着重重的心事,“皇上今夜让我侍寝” 我一怔,不知该如何答话。 那日,芸绫的悲惨遭遇恍惚从眼前飘过,菀贵妃绝不是善良信女,更不是善罢甘休之辈。 “我不能去!”塞丽娜塔兀然一句,“即使是死,也不能去!” 望着她决绝的眼神,我颤声道,“别傻了,你还年轻,不能就这样” 盈盈水眸泛着波光,她含泪泣道,“那你说,我该怎样?” 默默无言,不敢再看她一眼,害怕她凄然的眸光――女人往往都是弱者! 塞丽娜塔起身,将一只精致小巧的金盒塞到我手中,哽咽道,“请将此物转交王爷,今后若是有机会,劳烦他将金盒带回漠北,交给父汗或者巴图蒙克王爷的大恩大德,娜塔今生无以为报,只求来生能再遇再报!”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疾步离去。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救,还是不救 她的眼泪让我惊心,是那样绝望,就像从前的我 一整日心神不宁,好不容易熬到上灯时分,永琰终于回来了。 见我呆坐榻上,他满脸歉意,伸手拢了拢我纷乱的鬓发,“今日真是抱歉,我又食言了,临时有事去了礼部,一忙就是一整天。” 一言不发,不去理会他,双手捧上那只金盒 略略看了一眼,他垂眸深望,“这是塞丽娜塔的,怎么在你这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7章 酸楚 强行掩住心头的酸楚,颤声说道,“这是她让我转交给你,托付你交予她父汗今夜,皇上宣她侍寝,你不去救她么?” 他轻言一句,“救,如何救?” 情形急迫,我不曾多想,厉声道,“就说你喜欢她,要娶她” 他低头,淡然一笑,“你当我是什么,她不是你,我也不是那种人!” 轻笑出声,我语声漫漫,“她是圣女,应守住童贞,你不是一直很关心她,在乎她么,如此紧要关头,怎能见死不救!” 攥着金盒,永琰说得极为轻巧,仿佛无关痛痒,“那是她的命,那是她自己选好的路,早在漠北她就决心断送生命与一生的幸福!” “这话是什么意思?” 注视着我的眼睛,他轻描淡写一句,“你不会天真的以为她真是什么圣女,具有呼风唤雨c招魂通灵的本领?重要的不是她的身子,而是这只盒子” 他越解释,我越糊涂,难道这金盒之中掩藏着什么惊天秘密! 一双冷眸直视着我,永琰沉声说道,“有些事情,不以你我的意志为转移,最好都不要管明日若得空闲,陪你去北海一游,如何?” 微微颔首,勉强牵起一抹笑意,佯装欣喜,“好,求之不得!” 与永琰对坐案前,正用晚膳,徐姑姑突然到访传话――皇太后要见我。 忙搁下碗筷,回到内室更换宫装,只听永琰急切问道,“母后传召苹所谓何事?” 见永琰不放心,徐姑姑恭敬道,“请王爷宽心,老奴定会将王妃照顾妥当。” 跟随徐姑姑前往仁寿宫,老远便听见悦耳婉转的丝竹声 进了正殿,只见高朋满座,宝珠翠玉环绕。 引至主座跟前,我忙跪伏行礼,“苹拜见娘娘。” 皇太后微微抬手,徐姑姑将我扶起,示意在她身畔坐下,“很久没这么热闹了,特地邀你过来陪本宫听歌赏舞。” 只是听歌赏舞那么简单么,我略微抬眼,瞥见一道冷冽的眸光 那是她,菀贵妃! 她也在场,一切就不那么简单了――皇太后故意让菀贵妃作陪,怕是为了成全皇上宠幸塞丽娜塔! 金步摇,玉搔头,云鬓乌发高绾,菀贵妃一身彩衣华服,宛若五光十色的凤蝶。 她笑着睨我,“难得在母后这儿遇见妹妹,上次西域进贡的香料如何?” 不怒不惧,脸上依旧挂着甜美的微笑,“多谢贵妃娘娘厚爱,苹很喜欢那香料的芬芳,只是不知其中的红花与麝香对腹中胎儿” 一听这话,皇太后陡然沉了脸,惊问道,“什么,红花与麝香?菀柔,你又想干什么,害人么?” 面色铁青,皇太后一掌重重拍向桌案,将腕上的金钏玉镯磕得叮当作响,满殿侍者骇然,丝竹乐曲骤然停止。 菀贵妃倏地跪下,卑躬屈膝道,“母后,您误会了,那香料的的确确是皇上御赐的贡品,菀柔原封未动就转送给苹妹妹了,怎会在其中添加不该有的禁物。” 怒眉紧锁,审度着菀贵妃的神情,皇太后厉色道,“你的所作所为,本宫不是不知,不管是吴c王两位皇后也好,纪淑妃也罢,一切看在琛儿的份上,本宫都替你担待了,望你适可而止苹是亥儿最钟情的女子,本宫绝不允许你肆意妄为!” 不管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听完皇太后的话语,心头一暖,终于知晓――除了永琰之外,这阴暗凄冷的宫中还有人关心我,向着我 垂眸敛眉,粉白的脸上一阵青红,菀贵妃恭顺点头,“母后所言极是,菀柔定当遵规守矩。” 她能听进去多少,我深感怀疑,不过既然皇太后发话,她应当有所收敛,不会再那么明目张胆。 又听了几曲,皇太后似乎有些倦怠,倚着靠褥,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徐姑姑见状,忙挥袖示意歌姬舞伎退下,恭声道,“娘娘,时辰不早,该歇息了。” 知趣地起身行礼,欲告退,却被她唤住,“苹,你留下,本宫还有话要说。” 菀贵妃冷眼瞥向我,满脸不屑,一言不发地行礼,速速离去。 皇太后挽住我的胳膊,缓步入内室,黯然笑道,“你刚入宫,原本不该让你知晓宫中的险恶,但有些人,有些事,不得不防听闻你去探视过雅芙,本宫看人绝不会看错,你真是极纯极净极为善良的好孩子。” 低垂了头,我温言而笑,“娘娘言重了,苹福薄命贱,深知纪淑妃的疾苦,所做一切不为得到您的夸奖,只为当年她善待过永琰!” “亥儿果然没有选错人,知恩图报,你比菀柔要强许多!” 扶着桌沿,俯身跪下,“娘娘,苹有一事相求,望您能够恩许。”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皇太后伸手拦住,柔声道,“你怀着孩子,今后不必行此大礼。” 望着她和蔼温煦的目光,我艰难开口,“永琰倾情于西蒙瓦剌圣女塞丽娜塔,望娘娘能够成全” “这是亥儿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笑意见凉,皇太后直直望向我,细细审视。 “这”望着那灼灼逼人的目光,我颤巍巍低首,直言不讳道,“是苹的意思。” “菀柔太善妒,你又太大度!”勾唇笑了,无奈摇头,“做母亲的,最为了解自己的孩子,亥儿不是那种得陇望蜀,朝三暮四之人!滚滚红尘,深深宫闱,像他这般痴情的男子少之又少,你不该辜负他,更不该为他找寻别的女人!” “可是”不知该怎么说。 永琰真的痴情么? 似乎不是,芳华苑中,美人佳丽如云 她仿佛看透我的心思,呵呵笑了,“你想说芳华苑,对么?” 心事被人猜透,我瞬时羞红了脸,讪讪道,“他的那些妻妾,我逐一领教过,个个心狠手辣,张牙舞爪!” 皇太后微微叹息,“张如兰是本宫逼他娶的正妃,其他那些女子各有各的用处” 她的话语让我疑惑不解,难道 拢了拢染上白霜的鬓发,皇太后压低声音,“即使是亲兄弟,也有生疑之时,琛儿无子嗣,自然害怕他人夺其位;亥儿是聪明人,佯装好女色,佯装无野心,一来可以打消琛儿的顾虑,维持兄弟之间的情谊;二来可以保存实力,稳居皇储之位。” 原来如此,不免有些钦佩这雍容华贵的老太太,她原为先帝爷的周贵妃,能坐上皇太后的位置,绝不是简单平凡之人。 含笑行礼,眸中皆为敬佩之色,“听您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苹真是受益匪浅。” 皇太后牵起我的纤纤细指,缓缓摩挲,柔柔细语,“这些体己的话语,不会轻易对人说起,你聪慧过人,本宫看好你,当你是嫡嫡亲的儿媳妇!今后,菀柔若是再敢造次,定要告知,本宫绝不允许有人暗害亥儿的孩子!” 心中暗自好笑,这似乎印证了那句话――父母爱幺儿! 无论是民间,还是皇室,都一个样呢! 正说话间,殿外一阵吵杂,徐姑姑疾步而至,惊惶回禀道,“乾清宫派人传话,皇上临幸西蒙圣女塞丽娜塔,怎料那鞑子图谋不轨,用发钗将皇上刺伤” 塞丽娜塔?行刺皇上! 这太让人惊心了,手足阵阵发冷,周身如浸在冰雪里,终于明白她上午所说那番话的深意。 皇太后不曾慌张,蹙了娥眉,淡然道,“早已料到会有祸事发生,本宫见过那孩子,性子刚烈,不是那种有福消受圣恩的女子。” 徐姑姑悄然问道,“娘娘需去往乾清宫探视么?” 皇太后迟疑片刻,叹息道,“不必了,儿孙自有儿孙福,琛儿喜欢那女子,就由他去,身为母亲不好管太多!” 她的态度让我觉得诧异,亲儿子受伤了,却不闻不问,这其中定有蹊跷 不动声色,我行礼告退,她慌忙吩咐徐姑姑,“将本宫的软轿抬来,将苹妥妥当当送回慈庆宫。” 回宫路上,细细思索,想了许多――皇太后与皇上关系微妙,似乎面和心不和,若是长久如此,永琰夹在中间很难做人! 入夜,寒意森森,月华沁凉如水。 最为熟悉的身影早已在殿前等候,心田陡然泛起丝丝涟漪,才几个时辰不见,心底深处的某个位置居然有些想念 软轿在殿前停驻,永琰快步而来,搭手扶我下轿,语声切切,“这么晚,我怕你又惹上什么是非了!” 见他如此紧张,徐姑姑掩嘴笑道,“太后娘娘与王妃很谈得来,就留她多坐了一会儿。” 永琰微微一笑,“原来如此,害我担心老半天了。” 徐姑姑福了身子,“已将王妃安然送达,老奴告退。” 待她走后,我压低声音问道,“你听说了么,塞丽娜塔行刺皇上!” 永琰揽过我的腰肢,深深凝望,“方才我已去过乾清宫了,皇上没事,只是皮外小伤。” “那塞丽娜塔呢?”行刺皇上可是死罪,我惊呼一声,“皇上打算如何处置她!” “没事,皇上不但没怪罪,还册封娜塔为丽妃。” 瞳孔猛然收缩,我大惊失色,瞠目结舌道,“怎么会这样,菀贵妃那边她可不是省油的灯啊!” 永琰笑颜淡淡,眸光越发深幽,仿佛不见底的深潭,一语让我心惊胆颤,“沉寂了太长时间,是时候该摊牌了!” 翌日是岁末祭典,永琰陪同皇上去往太庙,祭祀祖先。 孕者不宜前往,我便独自一人留守宫中,了无生趣地躺了一日,黄昏时分,他才迟迟而归。 直奔床头,永琰嗔道,“真是个懒丫头,时辰不早了,还在睡觉!” 我无精打采,宛若倦怠的猫儿,“别吵,再让我睡一会儿!” 啼笑皆非地摇头,小心翼翼将我抱起,亲手为我穿衣系扣,“没人通知你赴宴么?” 慵然倚着他,随手绾起柔顺青丝,冷声笑道,“不曾听说,我本是局外之人,何人又会想起我!” 青芮带着侍女迎上来,麻利地替我梳洗妆扮,顺手取来一件烟霞紫衣披在身上,永琰见了,摇了摇头,“这件不好,换一件。” 眸光流转,睨着他,笑道,“这倒是奇了,从来不在乎我穿什么,今日却挑三拣四!” 永琰轻声吩咐,“将那件金织蜀锦取来。” 片刻之后,青芮捧上一套华贵的艳红宫装。 “红衣?”我哀哀一笑,叹道,“妾室穿红,似乎不配。”说完依旧穿上那件烟霞紫衣。 穿戴完毕,与他共乘一舆,入内苑而去。 花若海,灯如昼,五彩宫灯高悬,馥郁香气萦绕,颇具‘年’味。 瑶华殿上,丝竹婉转,钟乐悠扬,皇亲贵胄满座。 缓缓落座,抬眼便见菀贵妃,她一身明媚金红甚为夺目。 侧眸瞥向永琰,微微勾唇,“幸亏没穿红衣,要不然还以为我挑战她的权威呢!” 华盖宝扇簇拥着圣驾到来,皇上身畔紧跟着新封的丽妃塞丽娜塔。 皇上携塞丽娜塔一同出现,引得在场众人窃窃私语,更是有人脱口惊呼,“看,竟是一模一样!” 放眼望去,二人居然身穿同样款式,同样质地的金织凤纹艳红华服! 这下可是热闹了!菀贵妃轻挪莲花碎步,缓步登上玉阶,冷声笑道,“丽妃妹妹大喜,果真是人靠衣装,乍一看竟未认出来。” 塞丽娜塔惊得花容失色,绯红的玫瑰胭脂也遮盖不住惨白面色,由始至终低着头,一言不发。 皇上握住她的手,直直拽到身边坐下,话中有话道,“今夜,你来陪伴朕!” 觥筹交错,热闹非凡,皇上兴致很高,频频举杯,与皇亲共饮。 再看菀贵妃,心思完全不在筵席上,面露冰霜之色,寒眸注视着塞丽娜塔一举一动,那表情似乎要将她生吞活剥 酒过三巡,皇上已然迷醉,亲密地揽过娜塔抱坐在腿上,擎着金樽让到,“美人,陪朕共饮此杯。” 瞬时,殿内鸦雀无声,众人不约而同抬眸探望。 菀贵妃一脸铁青,目不转睛瞪视着塞丽娜塔,冷声唤来内侍总管,“醉酒伤身,快扶皇上回宫休息。” “真是难得啊!”皇上扬声大笑,笑着笑着,目光陡然阴冷,“十几年了,难得猜错朕的心思,人往往可以聪明一时,却不能聪明一世朕见柔儿面露疲倦之色,想必是累了,特准许退下!” 听闻这话,菀贵妃一怔,敛去眸中凌厉之色,转而温言道,“臣妾相伴陛下十数载,或许是时候该退位让贤,是时候该孤居乾西所了” “是么?”皇上撩起娜塔的青丝,细细嗅着芬芳,缓缓阖上双眼,不再多看菀柔一眼,喟叹道,“这话似乎是在责怪朕!” 菀贵妃一脸煞白,傲慢地低了头,“臣妾不敢,臣妾告退!” 皇上,菀贵妃,塞丽娜塔,这三人之间的关系好复杂! 当众让菀贵妃下不了台,这有些不对劲,似乎暗地里隐藏着什么 我压低声音,怯怯询问,“这演得是哪一出?” 暗暗噙着笑意,永琰单臂搂住我,附耳柔语,“喜新厌旧嘛,男人的通病!” 反问一句,“仅是这般简单么?” 他狡黠一笑,眼底笑意莫测,“看似简单,却不简单!” 酒筵继续,丝竹再次响起,霓裳舞姬献艺。 一曲终了,皇上持樽起身,神色冷肃,威严目光扫视众人,“辞旧迎新,普天同庆,今朝有酒今朝醉,不要为无谓之人破坏雅兴!” 敛袖举杯,不经意抬眸,触及塞丽娜塔的碧眸,心尖猛地一紧――她那闪闪如绿波的眸光,没有望向皇上,没有望向在座众人,而是直直停驻在永琰的身上 难道她 腕上一颤,美酒佳酿溅出,浸湿广袖,永琰慌忙为我擦拭,执拗地推开他手,淡淡一笑,“皇上的丽妃一直在看着你” 夜已深沉,众人皆醺醺然,皇上也醉了,扶着塞丽娜塔蹒跚离去 闷不吭声,起身行礼之后,撇下永琰急急退席。 出殿登舆,自倚软褥,遥望灯影流光,暗自叹息,“月映宫墙柳色寒,笙歌遥指碧云端。” 永琰嬉皮笑脸凑近,“好端端的,怎么吟起‘长门怨’,是在怨我,还是在怨皇上?” 凝了娥眉,深情一瞥,似痴似嗔,“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愁,不敢怨你,更不敢怨皇上!” “那是为何,怎么无缘无故恼了?” 脸上不见一丝笑容,我敛眉屏气,淡然道,“不喜欢塞丽娜塔看你的眼神,隐着那般,似乎别有用心!” “呵呵呵”永琰大笑出声,“别看苹小小年纪,竟是坛山西老陈醋,闻着香,尝着酸呢!” 一语飘进心底,我如被踩着尾巴的猫儿倏地闪开,咬唇咒道,“你这癞头鼋,嘴巴真坏!” 清俊的面庞堆满笑意,“纵然妾有情,可惜郎无意,就算塞丽娜塔对我有情有意,我也视而不见――我眼中只容得下你一人!” 仰首望他,喃喃低语,“我想听你与她的故事。” 我颔首,怅然笑道,“你也知道那些是前尘往事,一切随风飘散” 他凝视我,温言开口,“我与娜塔认识,差不多有十年――第一次远征瓦剌,我俘获了她,当时并不知她是可汗之女,只觉得她很可怜,所以私下将她释放。”说到这儿,永琰轻笑出声,“那时她成天哭不停,我最害怕女人哭泣了,即使是天真无邪的小女孩所以每当你流泪时,我就没了主意,在江宁如此,在京城亦是如此,好男人不该让自己的女人哭泣,好男人绝不会让心爱的女人受一点点伤” 面色温煦,我笑着睨他,“原来铁血王爷也有心软的时候,那后来呢!” 永琰默默凝望着远方,似乎在竭力回忆,“过了几年,再次远征西蒙,很不巧,那次腹背受敌,我深受重伤,她冒死说服可汗,救了我” 侧首倚在永琰胸前,我缓缓低语,自说自听,“娜塔不止是救你,还爱上你了,对么?” “没有!”他极力否认,颤颤抚上我的发丝,“母后没有女儿,我没有姐妹,长久以来,我一直当她是妹妹!” 徐徐垂下目光,盯住指尖发愣,“是么,为何我觉得她不远万里,穿越茫茫大漠而来,全都是为了你” “不,你误会了!娜塔有自己青梅竹马的心上人,那人是她父汗的义子巴图蒙克!”永琰的目光幽冷,在沉沉思考着什么,“西蒙瓦剌是北疆之患,是心头大恨,或许过不了多久,由女人单薄身子缔造的和平会再度土崩瓦解” 我愕然,心底涌上一丝莫名的惆怅,“你的意思是迟早还会有战争,那么塞丽娜塔的牺牲不是白费了?” “一切皆有命数!”永琰长叹一声,“近期的军报折子提及西北战事,瓦剌又在蠢蠢欲动过了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事,我真有些累,或许是老了,一听‘瓦剌’二字就不住头痛。” 离了他的怀抱,我探手点上他的太阳穴,轻轻揉捏,娇声柔语,“你啊,天天奔波忙碌,劳心劳力,要好好休息才是。” 炙热的目光久久凝视,他幽幽笑道,“倘若有一日,天下太平了,你我带着孩子,远离京城,寻一处荒无人烟的山野,好好过日子,享受美好人生” 望着他的笑脸,我怔怔出神,恍如梦中――不久的将来,会有那么一日吗? 那一整夜,睡得很熟,从未那般安然酣睡过 朦胧梦幻之中,我看到了许多――秀丽如画的山水,幽静质朴的木屋,爬满蔷薇的篱笆,乖巧可爱的孩子,相亲相爱的夫妇 无事不登三宝殿。 刚用过早膳,塞丽娜塔便登门造访,永琰恰好不在,我不能怠慢,恭恭敬敬行礼,“苹见过丽妃娘娘。” 既不落座,也不饮茶,一副焦急万分的模样,欲开口,又怕开口。 莞尔一笑,语声淡淡,“娘娘有话直说,无需见外!” 她难以启齿的踌躇半晌,终于缓缓开口,似商量又似哀求,“好妹妹,能否陪我出宫一趟。” 后宫嫔妃出宫?我微微蹙眉,有些不解――谁都知一入宫门深似海,入宫难,出宫更难! 见我困惑不已,她顿了顿,解释道,“我有皇上的金令,不算擅自离宫。” 听了这话,暗自一喜,心中飞快盘算,难得可以出宫,正好四处走走。 佯装勉强,思索一番,答应道,“既是娘娘相邀,苹愿意陪您走一趟。” 随意绾了发髻,换上常服,寻了理由支开青芮,仅带上影竹,陪着塞丽娜塔乘车出宫。 车驾刚离玄武门,心里顿觉轻松一大截,撩开车帘探望,拂面的冷风也不那么刺骨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8章 神秘 倚坐车壁,娜塔若有所思地凝着眉,我轻问一句,“这是去哪儿?” 她愣了愣,颤声道,“别问,别说,如若知道了,对您没好处!” 行了一会儿,车驾在一处庙宇前停驻,三个金灿灿的大字映入眼帘――隆福寺。 难道是拜佛?为何如此神秘兮兮! 影竹扶我登上台阶,转眸望着身畔的塞丽娜塔,她显得万分欣喜,仿佛遇见天大的喜事。 红衣黄帽的喇嘛迎出,我恍然大悟,原来这隆福寺是座番庙。 娜塔压低声音,附在耳畔轻语,“您入内堂稍事休息,我同上师有话要说。”说着跟随喇嘛步入偏殿的禅房。 这寺庙虽小,但环境清幽,我四处走动,观赏风景。 影竹小心搀扶,悄声叨唠,“这丽妃娘娘也太奇怪了,既是拜佛祈福,大可以正大光明,何必如此鬼鬼祟祟?” 笑而不答,心中早已有数――西蒙瓦剌人多信萨满教,而并非黄教。仅是一面之缘,分明瞥见那红衣喇嘛拥有一双碧眸,他不是塞丽娜塔的族人,就是她的故人 大半个时辰过去了,还没见塞丽娜塔出来,我有些累了,倚着廊柱小憩。 不经意间,瞅见三四个喇嘛抬着一只沉重的木箱入殿,其中一人操着不太利落的汉话指挥道,“火药,放干燥!” 话音未落,只闻马蹄笃笃如潮水涌至,山门被拍得乱响 慌忙从禅房奔出,塞丽娜塔一面拢着纷乱的发丝,一面手忙脚乱地系着如意扣,厉声吩咐道,“不要管我,你们快走” 心头一沉,她与那人在禅房里 不等我回过神来,那碧眸男子已将塞丽娜塔紧紧揽住,决然道,“要走一起走,我不能放手,不能再放你走!” “别傻了!”她泪流满面,凄声道,“相信我,总有一日,我会平安回到哈拉和林。” 碧眼男子陡然瞥见我,大喝道,“一定是她告得密!”说着亮出寒若新月的弯刀,向我逼近。 “不要啊!”塞丽娜塔挡在他面前,哀声泣道,“她是好人,一直帮我,算我求你了,快点走!” 那人无奈摇头,长叹一声,带着手下遗弃了木箱,越窗翻墙而去 “砰”的一声巨响,山门被人硬生生撞开,身着褐衫皂靴的西厂缇骑冲了进来,持刀仗剑道,“叛党何在?” 塞丽娜塔望向我,默然无语,一双水眸溢满凄楚的泪――瞬息万变,她与那人的生死,就在我的一念之间! 事出突然,我来不及多想,鼓起勇气大喝一声,“大胆,见到丽妃娘娘还不跪拜!” 在场众人一惊,还了刀剑入鞘,单膝跪地,“奴才多有得罪,还请娘娘见谅!” 张扬放肆的尖厉笑声传来,抬眼望去,门外闪入一人,耀眼的金绣华服说明他位高权重,只听他幽幽笑道,“既是宫中的丽妃娘娘更该遵规守矩,西厂办事奉得是皇上的圣谕c菀贵妃的懿旨,任何人不得随意干涉!” 骇然打量,奇怪的白银面具蒙住了大半张面容,只留下水意流转的双眸以及嫣红似火的薄唇 他是何人? 难道是 一听这话,塞丽娜塔更为胆怯了,轻轻挪步靠向我身侧,语声楚楚,“一定要救我,求您!” 厂卫的职权极大,可随意逮捕朝中大臣,不必向皇帝奏请――她胆怯,我比她更害怕,冷汗将衣衫浸得透湿,心儿忐忑不安,几乎要从嗓子眼一跃而出 缇骑已在寺中大肆搜检,校尉回报道,“督主,寺内无人,查获火药一箱,火弩流星箭若干!” 那人冷冷一笑,斜眼睨我,“果然是叛党,速速将此二女拿下!” 他竟是督主? 努力回忆,似乎听闻永琰提起――西厂厂公是司礼监掌印大太监王直! 想将我二人拿下,似乎没那么容易,立时冷下脸来,厉色道,“敢问督主可是王直王公公?” 唇角微微上扬,挑起的轻笑,“在下正是!” 原来真是个死太监,我不屑道,“今日之事,完全是一场误会,不看僧面看佛面,皇太后以及忠王永琰的面子,公公还是要给的” 听闻搬出忠王九千岁的名讳,王直陡然一怔,不由抬眼细细打量,随即单膝跪地,俯首行礼,恭敬道,“有眼不识王妃大驾,还请恕罪!” 见他行这般大礼,我倒有些局促了,瞥眸望向塞丽娜塔,偏转话锋,“娘娘,时辰不早,该回宫了。” 王直极为知趣,吩咐厂卫缇骑,“护送娘娘回宫!” 行至车畔,他居然亲自伸手来扶,我瞪他一眼,“公公还真是殷勤呢!” 听闻我语中带刺,他眸色一寒,不动声色的退下了。 此事过于蹊跷,一入玄武门,我便喝令停车,带上影竹徒步回了慈庆宫。 边走边想,不住琢磨,如若永琰问起来,该如何解释,该不该说出真相 前脚跨过门槛,青芮便迎上前来,见我一脸冷汗涔涔,忙问道,“主子,您还好么?” 极力掩住仓惶之色,径直入内室,浅笑道,“方才去文渊阁看书,有些累了午膳不必传了,我要小憩一会。” 惊魂未定,缓缓落座,只听永琰的声音从殿外传来,焦急迫切,“苹可曾回来?” 侍女恭声答道,“王妃刚刚回宫。” 猛地撩开珠帘,他大步来到榻前,上上下下将我打量一遍,长吁一口气,“丫头,你将我吓个半死!” 佯装不知缘由,千娇百媚笑道,“究竟是怎么了,你如此紧张?” 紧锁眉头,阴沉面色,永琰似嗔似怒,“难道真要快刀架在颈脖上,你才会学乖么?东西二厂可是魔窟,不死也要脱层皮,如若你来不及表明身份,我怕连尸首都寻不回呢!” 温言而笑,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定是王公公夸大其词了!” 他面露寒色,眸光不辨喜怒,“听闻你出了事,我当即拔剑出鞘,恨不得斩了王直!” 怯怯抬眸相望,心底暖暖的,他真的很在意我 要不要告诉永琰真相,我迟疑了,小心翼翼试探,“似乎没那么严重,仅是一场误会而已!” 细细端详我的神情,他迫切问道,“怎么无缘无故去往隆福寺?” 低垂了头,躲避着灼人的目光,颤声道,“是塞丽娜塔,她去番寺为皇上祈福” “真是这样么?”永琰勾起我的下颌,深深凝望,似笑非笑道,“骗死人不偿命的小妖精,说起瞎话来,居然脸不红,心不跳!” 侧首躲开他的手指,语声软了半分,“本来如此,实事求是!” 目光寒栗迫人,如冷冽的利剑划过肌肤,他敛了笑容,逐字逐句顿道,“最讨厌别人骗我,谁都能骗我,就是你不能!” “请别告诉皇上,也别怪罪塞丽娜塔!”永琰待我那么好,真的不忍心再骗下去,最终还是决定和盘托出,“她央求我陪她去隆福寺,见喇嘛祈福,后来西厂的人到了,说那些喇嘛是叛党,还搜出一些火药和弓弩我就只知道这些!” 挨在身边坐下,他将我揽入怀中,淡然笑了,“这次总算没骗我!” 咬唇深望,不禁有些愕然,“难道你” “今日发生的一切,王直早就回禀了,我也早已知晓,只是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四目相对,心底有些冰凉――该欣喜,还是该悲哀 欣喜,他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悲哀,他由始至终,不相信我。 心底泛起波澜,脸上依旧挂着微笑,“那些喇嘛的身份,你也一定知晓了。” 永琰笑了,怅然叹道,“在这世上,痴心痴情的男人还是占了大多数,即使塞丽娜塔以死相逼,还是没有止住巴图蒙克的脚步。” 噢,那碧眸男子,原来是他 正说话间,忽有内侍禀报,“皇上宣召王爷及王妃前往永和宫,有要事相问。” “永琰!”轻唤他的名字,低声柔语,“答应我,千万不要出卖塞丽娜塔。” 喟然一笑,他侧首看我,“你为何向着她?” 轻声吐出久积心底的话语,“其实,爱一个人真的很不容易” 行至永和宫外,隐隐飘来女子的悲泣声,听声音仿佛是塞丽娜塔 威严的声音在殿内炸响,皇上厉声训斥,“宠你两日就无法无天,连朕都敢顶撞,你与那些喇嘛见面到底有什么企图,如若再不说,别怪朕无情无义,将你交予西厂处置!” 交予西厂处置!他的话语犹如冰水从头浇下,我顿感心惊胆寒,一步一颤,缓缓挪动步子。 皇上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永琰见状,慌忙将我扶住,柔声安慰,“有我在,你与她都没事!” 跨入正殿,恭敬行礼,垂首可见满地瓷器琉璃器碎片,就连镶金嵌银的紫檀木屏风也被推倒在地。 塞丽娜塔侧坐榻上,悲泣不停,碧眸蒙上一层赤红,声音幽咽沙哑,全无往日的万千仪态。 不顾我与永琰在场,皇上扬起巴掌扇向她,怒气冲冲喝道,“贱人,哭什么哭,给朕滚出去!” 塞丽娜塔二话没说,一边抹着泪水,一边踉跄着足步向殿外而去。 语声飘忽,只听永琰轻轻而笑,“既是不喜欢,迁入乾西所即可,皇上何必动怒,怒气伤身啊!” 皇上一愣,蹙眉惊问,“那些喇嘛的身份查清了么?” 目光锋锐,永琰三言两语,“喇嘛原是隆福寺的喇嘛,并非什么叛党,只是私藏了些火药,一见西厂缇骑,便心虚越墙而逃,臣弟已下令悬赏缉拿。” 皇上不动声色,目光却越发幽深,转而望向我,一本正经,“据王直回报,当时你也在场,不知” 不曾料想会问及我,心头一紧,颤颤答道,“回禀皇上,当时苹的确在场,丽妃娘娘去隆福寺完全是为了求签祈福,后来不知怎么的,西厂的人冲了进来” 疑虑的目光扫视着我,皇上似乎不太相信,步步紧逼道,“仅是这样?你所说的,朕所听到的,有很大出入,除了王直之外,还有密探禀报――你与那些喇嘛原本认识!” 瞎话越编越离谱,竟说我与喇嘛相互认识,是在试探我,还是 定了定神,早已横下一条心――无论如何都不能供出塞丽娜塔! 不等永琰开口辩驳,我俯身跪下,不畏不惧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既然您说苹与喇嘛熟识,那苹也无需辩解,与佛结缘是天大的好事,更是苹的福分” “好一张利嘴,巧妙回避了朕的问题!”面色一暖,紧锁的眉头舒展,皇上亲自将我扶起,呵呵大笑,“母后对你赞不绝口,说你比柔儿还要聪慧,识大体,朕起初还不信,今日得见果然与众不同!” 乍听此语,刺耳无比,竟将我与那毒妇比较! 永琰似乎察觉到什么,微微蹙了眉,上前一步拦在我面前,谦道,“贱内浅薄无知,皇上谬赞了。” “得此女相伴,二弟好福气,朕艳羡不已!”皇上凝眸望我,目光紧盯着我的腹部,似乎期待着什么,转而又瞥向永琰,哀声长叹道,“身边就缺一个识大体的女子,如若可能朕愿用丽妃换苹!” 不曾多想,永琰竟脱口而出,“这办不到,简直是痴心妄想!” 皇上一怔,旋即阴沉了面色,与他对视,眸中惊现森然冷冽的杀气。 心,怦怦跳得厉害,万千念头倏地掠过脑海――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沉下心寻思着如何化解眼前危机 盈盈浅笑,装出一副茫然无知的模样,“皇上真会说笑,苹一无才,二无德,怎能同身为瓦剌圣女的丽妃娘娘相提并论。方才在隆福寺,娘娘还长跪不起,诚心诚意祈求佛祖赐福,尽早为您诞下一男半女” 听闻塞丽娜塔求子,皇上的面色渐渐转暖,迎上我的目光,问道,“她真那么虔诚?” 淡淡垂眸,毋庸置疑答道,“苹不敢有半句假话今日之事,原本就是一场误会,丽妃娘娘也受到惊吓,还请您不要责罚她!” “罢了罢了,今日之事休再提起!”皇上恢复宁和之态,淡然道,“她若是真心实意,朕也不该辜负,传旨下去,在宫中择一处寂静之所,修建黄教法堂,专供塞丽娜塔拜佛祈福。” 这一关过得好险!不清楚皇上到底想着什么,难道是 出了永和宫,捉住我的手,永琰走得飞快,怯怯抬眼相望,见他愁容怒目,我柔声宽慰,“仅是一句玩笑而已,千万别往心里去。” “似乎不信我了!”永琰缓缓低语,眼中溢出森森寒意,说得隐晦,“既是不仁,也就怪不得我不忠不义了” 最近一段时日,永琰仿佛换了个人――每晚喝得烂醉如泥,次日睡到日上三竿,既不上早朝,也不入内阁;‘票拟’的奏章堆满了书案,也无动于衷,既不上奏,也不‘批红’。 见他这般懒散,我都有些着急,时常劝慰,他却置之不理。 这日,用过午膳,才见他悠哉悠哉地起床。 擎着茶盏,独倚锦榻,我怒目冷睨。 他嘿嘿一笑,凑近我,上我 过了一整夜,身上依旧酒气醺醺,推开他 永琰斜眼瞥视,坏笑道,“怎么,不喜欢我了?” 沉吟道,“早上去仁寿宫请安,皇太后很担心你!” 接过手中玉盏,他轻轻了残留在沿上嫣红唇脂,满目不屑道,“为国操劳了十数载,是时候该歇息,该享受了!” 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让人心痛,我好言相劝,“别这样,我知你心中有怨有恨” “你错了!”唇角上扬,永琰满脸笑意,说得简单轻巧,“无怨无恨,无欲无求!” 鼻尖一酸,泪水润湿眼底,“瓦剌战事,北境雪灾,西蜀饥荒,你不能不管,不能弃百姓万民于不顾,那些奏章折子需要你去批阅啊!” 颤然抚上我的脸颊,他怅然笑了,“这天下原本就不是我的,越俎代庖的日子一点都不好过,我累了,想好好休息朱笔就在案上,如若你愿意,大可以学着批阅,如同母后与菀贵妃当年一样,皇上都赞你聪慧,一定不会比她们差!” 拽住他的衣袖,不住摇晃,“求你清醒一点好不好!” 他定定看我,颓然一笑,“何为醉,何为醒,醉生梦死不好么?” 没救了,他彻彻底底没救了! 推开他,我默不吭声离去 随后的几日,我不再见他,亦不再管他。 一切似乎应验的太快!幸福的尽头,难道真是悲哀与伤感么 经常独自一人去仁寿宫请安,日子长久了,皇太后也有所察觉,“最近怎么没见亥儿陪你一同前来?” 我一言不发,微微低了头。 身畔的徐姑姑掩嘴笑道,“定是王爷与王妃拌嘴斗气呢!” “苹!”皇太后握了握我的指尖,语重心长,“虽然你在亥儿心中的地位无人能够取代,但也不能太过自信,太过骄纵夫妇之间,凡事要恭谦忍让,以和为贵” 太过自信?太过骄纵?恭谦忍让?以和为贵? 皇太后的一席话说得我乱了心神,这次明明就是永琰自甘堕落,为何要矛头指向我,仿佛一切皆是我的错? 寒暄三两句后,再无其他好讲,见娘娘有些困乏,我便知趣退下。 出了仁寿宫,茫然而行,不知不觉去往花苑。 天气转暖,冰凌渐渐融化,一池春水绿幽,惹人怜爱。 驻足池畔,抬首相望――懵然不知间,春天早已悄悄来临,垂柳新芽,嫩嫩的,绿绿的 一时有感而发,哀声长叹,“碧水柔情,若心如这池水般宁静清澈该多好啊!” “扑通!”一粒石子跌入池中,涟漪圈圈,水波粼粼。 一声柔和低语在耳畔响起,似乎隐着无穷无尽的惆怅,“劝你不要心如止水,这儿是皇宫内苑,不是静室庵堂日久天长,止水必定变成死水!” 蓦地回首,只见纪雅芙颤颤立在身后,一双似曾相识的眸眼溢出温温柔光。 抬眸久久凝望,审视她的每个眼神与表情,旋即屈膝福了福,“苹见过淑妃娘娘。” 她温和地笑了,“有段时日不见了,你还好么?” 不曾多想,随口哀叹,“愁上心头。” 与我并肩立在池畔,一抹浅笑凝在唇角,“少年不知愁滋味,你才多大一丁点儿年纪就在此哀声长叹,漫漫人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翩翩白衣,流露一种说不出的高贵典雅,或许她不是真疯,只是想掩起毕露的锋芒。 目光不由探向她脸上的疤痕,“所有人都说您是疯妇,可我却不信,或许真像人们说得那样――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 “呵呵”纪雅芙轻笑出声,伸手挽住我的胳膊,笑容宁静而温柔,“傻孩子,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无论朝中,还是宫内,我见过形形色色之人,很少有人能将我看穿看透永琰是第一个,你是第二个!” “为什么要装疯?是惧怕菀贵妃么!”话一出口,有些后悔,多么傻的问题,答案早已明摆着――菀贵妃独霸后宫,只手遮天! 沉寂了许久,唯闻风拂树梢沙沙作响。 “你好像还没明白,其实道理很简单!”纪雅芙忽而一笑,语声淡淡,好似说给我听,更像说给自己听,“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身处后宫之中,斗也要斗得有把握,目光定要放得长远些,即使是独宠六宫的菀贵妃,也终有年老色衰的一日谁人有子嗣,谁人就占尽先机!” “子嗣?” “回去告诉永琰,演戏不能演过了,否则皇上会起疑心!” 骇然相望,心魂俱惊,她身在乾西所,心却遍及整座皇宫,她知道的,我却不知道 惊问一句,“难道永琰的颓废与放纵都是装出来的,都是掩人耳目的假象?” 面露迷惘之色,她扬声大笑,“疯妇说疯话,王妃千万别往心里去,入宫这么久了,怎还不知这存亡之道――阖上眼睛,捂住耳朵,闭紧嘴巴;装没看到,装没听见,装不知道遇事要小心,慎思c慎言c慎行!” 忽的,她瞥眸望向不远处,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树丛深处人影绰绰。 不动声色脱去鞋袜,纪雅芙赤足跳入池中 “娘娘,您”伸手探身拉她,她却不理,还掬了池水溅湿我的衣裙。 瞬息之间,她转了性子,大喊大叫,狂言狂笑 一时诵读庄子的‘逍遥游’,一时又念起玄白的‘上玄邕’,“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树丛之中闪出两名内侍,原来他们一直都躲在暗处监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9章 拽住 扯住衣襟,拽住头发,将纪雅芙从水里拖上岸来,一面挟住她,一面不住赔礼,“奴才该死,让王妃受惊,她是疯妇,满口胡言乱语,望您千万不要见怪!” “谁说本宫是疯妇!”她用力推开内侍,凑近我,厉声大笑,“本宫还会背老子的著作呢――其政闷闷,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缺。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福兮祸兮,孰知其极?” 话音未落,她已被内侍拖走,望着那颤颤巍巍,疯疯癫癫的背影,我不禁潸然泪下 月夜,缥缈如梦。 三更已过,依旧没有睡意,披衣独立窗前,静静注视着霜雪般的月色,心底空空荡荡的,口中默默念叨――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 珠帘微颤,有人来到身后,轻问一句,“还没睡呢?” 尚未开口说话,一阵刺鼻酒气袭来,我再也忍不住了,猛地转身,伸手探向他的颊间,颤声道,“永琰,别再装了,我不忍心看你日益消瘦憔悴下去。” 忽地一笑,他的声音沙哑,带着缕缕柔情,“自认为行事隐秘,还是让你知晓了。” 欢喜之情溢于言表,永琰扳着指头数着,“还有两个月,都迫不及待了,好想看到宝宝的样子!苹,你觉得‘’字如何,日月凌空,就给他取名――明祥!” 眼波潋滟生辉,盈盈笑道,“‘’字太盛,恐怕孩子担当不起,再说也不一定会是男孩,我还是比较喜欢女儿。” 捉住我的手,十指相扣,他笑叹道,“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一定会是男孩!” 暗夜里,望着他神采奕奕的眸眼,心中默念――好希望牵着你的手,永远都不要放开 缓缓睡去,很香很沉,不知过了多久,一声骇人的惊叫划破寂静的夜空。 “啊――” 永琰猛地坐起身子将我摇醒,“苹,你怎么了?” “血!”豆大的汗珠顺着脖颈滑下,我茫然看着手掌心,依旧沉浸在方才的梦魇之中,怯怯低语,“我躺在血泊中,满手满身都是血” 青芮闻讯而至,端来茶水伺候,永琰疾声吩咐她,“快去传太医!” 那噩梦是凶兆么?倚在他臂弯里,不住抽搐,哽咽道,“好疼” 太医院院判王学仁即刻赶来,诊脉却不见异样,永琰焦急问道,“腹中胎儿如何?” 老太医颤巍巍道,“经微臣诊断,王妃一切正常,并无早产的预兆。” “究竟有没有仔细检查,她为何一直喊疼!” 王学仁垂首低头,恭声道,“恕微臣直言,王妃恐怕被梦魇唬住,产生了幻觉。” 永琰怒目圆瞪,厉声喝斥,“庸医误人,简直是一派胡言!” 隔了帘帐,勉力撑起身子,细声呼唤,“永琰,我没事了,想去佛香殿祈福。” “不行,疼得那么厉害怎能下床。”他断然拒绝,掀帘来到床畔,将我紧紧拥入怀里,一字一句说得仔细,“你与孩子同等重要,完完全全都属于我,一言一行必须听从我的安排,让我关心你,保护你!” 深深望住他,那极为紧张的神情让心头颤动――孤苦伶仃的我,无依无靠的我,真的不会再受人任意欺辱,真的有一个男人愿意将我捧在掌心无微不至呵护 柔柔浅笑,泪水一涌而出,前半生的不幸换来后半生的幸福,很是值得! 随后的几日,几乎夜夜从噩梦中惊醒,不是梦见枯井之中的白骨,就是梦见满手满身的鲜血 见我被梦魇困扰,永琰索性下了禁足令,不许我踏出慈庆宫半步,足不出户的日子很难熬,好在塞丽娜塔每日都来探望,陪我说话,陪我闲聊,还好心好意将她的护身符借给我。 纤弱的身影缓步而来,在床头凳上坐下,牵起我的手,问道,“今日好些了么?” 搁下手中书卷,从枕下抽出一只五彩锦绣荷包,扬起唇角笑道,“好多了,幸亏有你的护身符,可以镇住那些骇人的梦魇。” 那荷包仿佛具有魔力,枕着便可安然入睡,而且睡得很熟很香,比喝宁神茶还要管用。 巧笑倩兮,明眸盼兮,塞丽娜塔缓缓细语,“你也可以去求道平安符,保佑母子永生平安!” 侧身倚坐,望着那双碧波粼粼的水眸,无奈笑叹,“我也想去啊,可惜永琰不许我出门!” 她瞥眸一笑,古灵精怪道,“没关系,我可以陪你去佛香殿,一会儿就回来,王爷不会知晓的。” 一时心里有些动摇,换了衣裳,鬼使神差地跟着她悄悄溜出了慈庆宫 行在月台上,不经意一瞥,只见竹青柳翠,桃红樱白,满苑春意融融。 暖风熏人醉,微微阖眼,深深呼吸,笑道,“房内一日,世上千年,有些时日不曾出门,原来早已春暖花开。” “是啊!”若有所思地低了眸,塞丽娜塔长叹一口气,“去岁离开哈拉和林时,父汗说过,来年春上就将我迎回转眼已春暖花开,我真的能回去么?” 一阵极为放肆的笑声在耳畔响起,“回去?这是本宫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丽妃想出宫,除非化作一缕香魂归去!” 单薄的身子一僵,塞丽娜塔怯生生回头,直挺挺跪下,“拜见贵妃娘娘。” “哟,还挺懂规矩!”菀贵妃冷言冷语,用锋锐的目光瞟我,轻挪莲步来到身侧,“好久不见苹妹妹了,近来可好?” 不动声色,我淡淡一句,“多谢娘娘挂念,苹一切安好。” 凑近身前,菀贵妃忽的伸出手来,抚上我凸出的肚子,冷笑道,“本宫听闻妹妹与乾西所的贱人走得很近,那人是疯妇,你千万要小心,小心她图谋不轨暗害你的胎儿。当年,本宫的皇儿夭折就是她祸害的!” 牵唇笑了笑,漫不经心道,“苹愚钝,多谢娘娘的善意提醒,这世上的确有太多人言不由衷,明明做贼,却喊抓贼!” 陡然沉了面色,菀贵妃大步逼近,抬眸细细打量,旋即畅快而笑,眼角眉梢满是笑意,“你这话听上去万分别扭呢!” 可怕的女人,越是笑,越要对她多防备。 猛地发力,她不由分说用力拽住我的胳膊,“虽说是春日,这风还是带着几许寒意,本宫陪妹妹回去多添件衣裳。” 用尽全力想摆脱她的钳制,却被她拽得更紧,我厉声叫嚷道,“不必了!” 见菀贵妃与我纠缠不休,塞丽娜塔鼓起勇气上前解救,三人推推搡搡,我已立在月台的边缘,心砰砰直跳,生怕会跌下玉阶,伸手欲扶住栏杆,可无论如何也够不着。 恍惚之间,感觉有人重重一推,我踩到自己宽大的裙摆,直直向后跌去 “苹,小心啊!”塞丽娜塔惊呼一声,欲拽住我,谁知惯力太大竟让我从玉阶上滚了下去 血,赫然一片殷殷鲜红,我终于明白――那噩梦原本就是凶兆! 眼前一片迷茫,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明,只觉疼痛阵阵袭来 脚步声疾疾,一袭模糊不清的身影晃到眼前,似乎是永琰。 语声幽咽,忍着剧痛喃喃自语,“孩子要求你千万别怪我” 下一刻,猛地拥我入怀,颤颤抬手掀开长裙,一片猩红入目,他嗓音沙哑的怕人,“傻丫头,别” 突然他意识到什么,面露哀痛之色,疯了似地嚷道,“太医,快去宣太医!” 一切来得太快,那可怜的孩子将提前降临人世 繁花帐幔缓缓垂落,侍女屏气凝神往来奔波忙碌,一条条染血巾帕,一盆盆殷红血水,一盏盏乌黑汤药血,一点一滴流逝,身子寒若冰铁,我沉沉昏睡,茫然无觉 不知过了多久,“砰”的一声将我惊醒,永琰闯入殿内,迎面撞上端着巾帕水盆的侍女。 目光直直,瞟向盛满血水的金盆与沾满血迹的白帕,仅是一瞬,他已然彻底绝望! 拦住他的去路,青芮已哭成泪人,苦苦哀求,“王爷,血光凶险,您不能进去!” 雷霆暴怒,幽深的明眸寒烈似冰潭,扬手一掌重重挥向她,“苹若有不测,你们都要陪葬!” 疾步冲进内室,惊得太医医女纷纷跪下,永琰颤声道,“她她情形如何,怎么流了那么多血!” 王学仁跪行上前,冷汗淋漓,“微臣无用,怕是有血崩之兆!” “什么!”永琰一把拽住老太医的脖领,用力摇晃,厉声吼道,“你是太医院的院判,一定会有法子救她和孩子,快去啊!” 不住俯身叩首,王学仁低声禀道,“事已至此,微臣恳请王爷拿个主意,是保王妃的性命,还是保胎儿” 钻心的痛,痛彻心扉,永琰一怔,简直不敢相信,“你的意思是不能母子平安!” 王学仁神情惶恐,战战兢兢,“已然万分凶险,不是母逝,就是子亡” 恍惚听闻太医的话语,我轻声叹息――这是生死抉择,太过艰难了! 指尖苍白无血色,我用尽全力撩起床帏,轻声呼唤,“永琰,能不能再抱抱我” 强忍住剧痛,我淡淡笑了,笑容中满是无穷无尽的凄凉,心里早已做好打算――孩子的命比较重要! 永琰紧紧拥住我,声音几近哽咽,“苹,别担心,你们一定会平安!” 颤巍巍握住他的手,弱声道,“好希望牵着你的手,永远都不要放开,可是很可惜永远是多远,害怕自己会看不到,如若只有一人能够活下,我希望是孩子今生无怨无悔无憾矣,只因我曾经拥有最美好的回忆!” 他勉力而笑,贴在耳畔不住安慰,“别怕,我一直会陪着你,一定会母子平安!” 深深凝望着他,那微笑背后的苦涩与痛楚,眼神深处的忧愁与哀伤,叫人如何视若无睹,叫人如何不为之揪心咬紧牙关,我惊声疾呼“王太医!” 王学仁跪在帘外,惶恐不安,“王妃有何吩咐!” 泪,久久停在颊间,冰凉一片,寒入骨髓。 深吸一口气,极快说道,“这是王爷的第一个孩子,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住,求你了” 老太医捣蒜般叩首,惊骇道,“微臣惶恐,定当竭尽全力!” “不能这样!”永琰的声音越来越低,低得模糊不清,低得支离破碎,“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最重要的,必须舍去这个孩子,往后还有机会拥有更多的孩子” “不!”我哑然惨笑,“从来没有说过我爱你如果今日不说,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或许不能陪你到天涯海角,或许不能爱你到海枯石烂,只想留下我们的孩子,让那可爱的孩子代替我陪伴你,照顾你” 一滴温热溅落,我痴痴相望,只见永琰满脸泪水。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铁血王爷竟流泪了。 “嘘!”他的指尖点上我的唇,轻缓摩挲,“别说了,乖乖的,一切都会好起来!” 忽而,觉得不那么痛了,气若游丝,“我好累,好想睡一会儿” 强行忍住内心的痛,他抹去眸中的泪,将我抱得更紧,温声言语,“好,我会在这儿守着你,陪着你”我缓缓阖眼,只听他哀哀祈祷,“佛祖菩萨,请你们赐福于她,保佑她我明永琰愿以命换命,以血偿血” 时间仿佛戛然而止,四周沉寂了,唯有淡淡的药香萦绕。 有人紧紧握住我的手,深情呼唤着我的名字;有人轻轻扶起我的头,灌下一大碗苦涩的汤药;有人不住用丝帕为我拭去额上的汗珠,抚摩着我的额头 那双手很暖,很柔就像母亲的手 是母亲么? 不,一定不是,我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她啊! 缓缓睁眼,泪水瞬时涌出,原来是她――永琰的母亲。 竭力撑起身子,轻语道,“太后娘娘” “苹,别乱动。”皇太后紧握着我的手,柔声安慰,“你与孩子都会平安!” “母后,好害怕会失去她啊!”一语未完,已然哽咽,永琰是那般伤心欲绝,阴郁的面色让我万分揪心。 “傻孩子,不会的!”皇太后悄声安慰,“你出生之时,比这还凶险,只要有徐荥在,一切便可逢凶化吉!” 徐荥就是徐姑姑的名字,据说她原为医女出身,医术高明,深得皇太后的信任。 只见徐姑姑缓步来到床前,捧上一只木盒,深深俯身行礼,“王爷请放心,老奴敢用项上人头担保,王妃母子定会化险为夷。” 开启木盒,取出黑色的香炷,用明火燃着,一股奇异香气扑鼻,那香味如兰似麝,苦清之中萦着甘甜之味,小心翼翼掀起锦被,只见上面染满血色,徐姑姑动作熟练麻利,果断将香炷刺入我小腿内侧的三阴交穴。 面露惊惶之色,永琰厉声喝道,“这是干什么,你会烫伤她的。” 徐姑姑轻声一笑,自信满满,“寒则气收,热则气疾,当务之急就是止血,这香炷为冰台所制,灸法刺穴有止血催产的作用。” “是么?”永琰将信将疑,转眸瞥向我,艰难问道,“苹,很疼么?” “亥儿,出去!”皇太后幽幽开口,“你呆在这儿也无济于事,相反会让徐荥分心分神。” 永琰默默点头,随着她,一步三顾,离开了。 阵痛袭来,受尽煎熬,从心底到四肢已经完全麻木,分不清是累还是痛 望着苍白虚弱的容颜,徐姑姑满目痛惜,“王妃,若是痛,尽管叫出声来。” “不,我不痛!”牙关咬得咯咯直响,攥紧双拳,拼命隐忍,指尖深深陷入掌心,丝丝血红弥散,“若是叫出声来,永琰会担心的” 人生本如此,聚散皆是缘。 相聚是缘,离散也是缘,只不过浅了些 所有气力仿佛瞬时抽干,身子软绵绵瘫在床上,如若支离破碎的布偶。 声声微弱啼哭传来――那是我的孩子! 徐姑姑颤声道,“王妃大喜,是位小世子!” 嫣红的朱锦襁褓里,第一次见到我的孩子――他好小,还未睁眼,仿佛一只孱弱的猫儿。 一见徐姑姑出去报了平安,守在外面已经许久的永琰便不顾一切地冲了进来。 “让我看看!” 望着他欢喜的笑脸,泪光模糊了双眼――不得不承认,越来越眷恋他,喜欢那温温的言语,爱上那柔柔的笑意 “苹!”不等我回过神来,“谢谢你带给我这世上最最乖巧可爱的孩子,做父亲的感觉真是太好,已经迫不及待地期盼他快点长大,我会亲自教他说第一句话c写第一个字,我会手把手教他剑术武学c挽弓策马” 喜讯传遍宫苑,遵照皇太后懿旨:宫中望月台,通宵达旦地燃放焰火,为孩子庆生。 源源不绝的赏赐接踵而来,金银珠宝无数,更有稀世珍品――白山千年参,南海明月珠,青藏红玉髓 不知为何,我却高兴不起来,心中隐隐有些异样,感觉一切似乎不会那么顺利 孩子出生当日,永琰就上表请求皇上赐名――明祥。 可一晃过了几日,却依旧没有音讯,难道皇上已然洞悉了什么 生产之时,失血过多,即使养过几日,纤瘦的脸依旧惨白的吓人。 这日午后,倚在床上小憩,孩子躺在我的臂弯中睡得很熟。 一抹淡淡的影子隔着垂帘殷殷切切地遥望,我轻言细语,“永琰,是你么?” 来者不答,踱步掀帘而入, 刹那间,抬眸瞟见耀眼的明黄,我大惊失色――来者竟是皇上! 怎么是皇上?! 将孩子小心翼翼放在安置在床上,惊惶地起身行礼,却被他拦住。 轻轻握住我的指尖,细细端详我的面庞,他悄然柔语,“怎么,精神还是不好?” 见他这般唐突,我猛地抽回手,低垂了头。 皇上尴尬一笑,“别怕,朕只是来看看二弟的孩子!” 仅是探望孩子这般简单,深思踟蹰片刻,还是将襁褓递上,“您专程前来探视,是兆儿的福分,苹代兆儿谢主隆恩。” 皇上默默微笑,眼中尽是温温柔光,“有其母必有其子,他很漂亮,与你一般,仿佛是一个模子刻出,你叫他什么?” “兆儿,明祥兆!” 若有所思地瞥向我,眸光变幻,眼底瞬时一片幽暗,“朕见过二弟的奏表,好像给他起名――明祥,日月凌空的‘’字!” 恭谦有礼,我轻声答道,“‘’字太旺太盛,小儿福薄,不太合适!苹不求兆儿大富大贵,但求他一生平平安安!” 将孩子递还给我,皇上哀声长叹,“既是出生于皇室,早已注定一生命运,血雨腥风总是少不了” 一句话说得我浑身颤抖,手脚冰凉。 见我一脸惨相,他忽的一笑,说得晦涩,“别担心,你是有福之人,会有人保护你!再过几日,朕会让塞丽娜塔为孩子祈福!” “不必了!”我断然拒绝,心中依旧寒意森森。 遥想那日跌下玉阶,不敢断定究竟是何人推我一把,或许是菀贵妃,或许是塞丽娜塔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兆儿还小,不愿他卷入险恶的宫闱争斗之中。 见我有所防备,皇上语声淡淡,“有所畏惧,朕能够理解,你早产一事,也有所耳闻,相信那只是一场意外。” 足步声疾疾而至,关切的语声灌入耳内,“今日好些了么,快让我抱抱孩子。” 一掀帘,瞧见皇上,永琰稍稍一愣,旋即施礼,冷声道,“不知圣驾在此,臣弟受宠若惊。” “二弟,恭喜你!”皇上重重拍在他肩头,晦深莫测道,“有子嗣就是好啊,那金灿灿的龙椅非你莫属了。” 勾唇笑得轻巧,永琰不畏不惧,不紧不慢道,“苹刚生产不久,需要休息静养,还请皇上” 面若寒霜,皇上负手抬步就走,不忘冷冷抛下一句,“是逐客令么?难道朕就这么不讨人喜欢!” 茫然相望,心中惴惴不安,总觉得有一丝不寻常的气息萦绕在永琰与皇上之间 探观神情,希望能瞧出其中的端倪,永琰幽幽一笑,抚上我的面颊,“怎么了,用这种眼神看我?” “没,没什么!” 他睨我一眼,呵呵笑道,“口是心非的小丫头,一定有事瞒着我!” 垂了头,语声轻缓,仿佛是说给自己听,“你与皇上的关系,最好不要太僵。” 敛了笑容,眸光深不可测,“是他要将我的军,并非我要难为他!” 见他神情变幻,早已明白七八分,日前朝上有传闻,皇上收了永琰的统兵大印,这让他心里难免有些不悦,我柔声宽慰,“无官一身轻,何必对那‘五军都督’的大印耿耿于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0章 话语 听完我的话语,永琰的眉头蹙得更深更紧了,“女人始终是女人,这般显而易见的问题都看不清,摸不透――五军都督府只有统兵权,而调兵之权则在兵部,如今皇兄收回大印,摆明就是不再相信我如若遇到风吹草动,我手中无权无兵无将,怕是连你与母后都无法保护!” 风吹草动? 听闻此语,神经猛然绷紧,是他多虑了,还是 联想起皇上方才的言语与表情,一时心惊肉跳,难道不久之后,真会发生什么祸事 “呜哇――”不知怎么了,兆儿从梦中惊醒,哭得很伤心。 永琰紧张地抱起襁褓,边拍边哄,“别哭了,儿最乖,光顾着同你母亲说话了,父王不是有意冷落你。” “扑哧”轻笑出声,我含笑埋怨道,“他才多大一点儿,哪里听得懂你在说些什么。” “怕什么,父子连心,我与他心有灵犀呢!”说着转眸瞥我一眼,嗔道,“某人当时还说腹中所怀不是我的骨肉,瞧他长得多像我!” 他提起旧事,我不好意思地笑了,“那时我被兰妃欺辱,怒气冲冲的,随口说说你也就当真,还好你够体贴,够大度,没有将我们母子赶出门去” “你呀!”他伸手点上我额间莲华,似笑非笑,“可以放千百万个心,明永琰就算负尽天下人,也不会负了郑苹,金印紫绶也好,嫡妃头衔也罢,是你的,早晚都是你的!” 无论民间,还是宫里,婴孩出生三日都要行‘三朝之礼’。 孩子早产,身子孱弱,永琰便将‘三朝之礼’改为‘九朝之礼’。 兆儿是皇太后唯一的孙儿,老太太喜欢的不得了,亲自出面张罗,再由二十四衙门牵头,在慈庆宫内预备下隆重的庆典酒筵。 素来不喜人多,在正殿陪着皇亲贵戚坐了一会儿,就匆匆离开,回到偏殿。 微风送来暖意,窗外繁花飘散,立在案前,提笔静静书写 隽秀的‘祥兆’二字印上染有碎金的绯红信笺,不声不响,永琰悄悄来到身后,凝眉问道,“怎么用这个‘兆’字?” 眼波流转,我微微一笑,“听太后说,你与皇上是‘永’字辈,孩子是‘祥’字辈,想来想去,还是‘兆’字好,好兆头,吉祥如意呢!” 永琰扶着我的手,将孩儿的名字一笔一画写在掌心,笑道,“你说如何就如何,祥兆是你我捧在掌心的宝贝,其实‘兆’字也不错,有强大c无边际的涵义,急切期盼孩子能平平安安成长。” “捧在掌心的宝贝!”我喃喃自语,一时心弦微颤,恍惚又想起了他 见我失神,永琰关切问道,“怎么了?” “没事!”故作轻松地笑了,推了推他,“你出去陪宾客,都是些宗室贵胄,省得又说咱们怠慢了。” “苹说得极是,亥儿是该出去陪陪!”一抬眸,只见皇太后扶着徐姑姑进来。 “太后娘娘。”我慌忙屈膝行礼。 一双温暖柔软的手抚上我的脊背,皇太后嗔怪道,“身子才好一点儿,怎么就在窗口吹风,女人生产过后一定要好生静养着。”说着搀我到绣榻上坐下,吩咐徐姑姑笼了火炉。 浅浅而笑,我低低言语,“苹一切安好,让您牵挂了。” 太后抬手示意,徐姑姑旋即捧上一只紫檀木匣,掀开匣盖,里面置着一件金灿灿的长命锁,“这是本宫专门让银作局按样打造的寄名锁,保佑孩子长命富贵,亥儿小时候也有一块呢!” 欠身行礼,我恭谦道,“苹代兆儿谢太后赏赐。” 太后温婉笑道,“那孩子真乖,一双大眼睛乌黑溜圆,方才本宫抱了抱,似乎又沉了不少。” 持了帕子掩口,压低声音轻笑道,“他可会吃了,一个乳母都不够呢!” “会吃是好事!”太后欣喜地笑了,转头朝向徐姑姑,嘱咐道,“让王顺留心一下,多招些干净的奶口。” 又坐了一会儿,聊了些家常琐事,陡然闻见内侍禀报,“圣旨到――” 乍闻‘圣旨到’,不免有些愕然,凝眸思量――皇上因何事而颁下圣旨? 皇太后握了握我的手,意味深长地笑了,“快去,一定是好消息呢!” 独自步入正殿,只见满座宾朋跪伏在地,黄门内侍正宣读着什么 接过圣旨,永琰仿佛遇见天大喜事,不顾众多宾客在场,快步上前将我抱住,喜滋滋道,“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嫡妃正妻!” 什么?这难以想象 怔怔相望,摸不着头脑,从他手中抢过黄绫圣旨,粗略瞟了两眼,遒劲飞舞的御笔映入眼底,一字一句顿觉惊心――册封忠王长子明祥兆为德康郡王,其母郑氏,贤良淑德,谦恭和顺,晋为忠王嫡妃 正室嫡妃!攥着那道圣旨,瑟瑟发抖,踉踉跄跄靠向永琰,恍惚呓语,“这一定不是真的” “一切都是真的,你看”他微微抬手,内侍随即捧上玉牒金册,印玺紫绶。 天啊,这道圣旨将母子二人置于何境,不愿一辈子关在红墙金瓦之内,我惊呼一声,“兆儿不想当什么德康郡王,我也不想做什么忠王嫡妃,放我走,让我离开这儿!” 一语出口,众人皆惊,窃窃私语毫无预兆地响起。 不曾料想我有这般反应,永琰敛起笑容,面露厉色,一言一行满是怒意,“郑苹,敢再说一遍么?” 我还想说什么,却被人拽住胳膊,耳畔飘来皇太后的柔语,“孩子,你太累了,本宫陪你回去休息。” 突然有人从席间站起,一句不合时宜的话语震惊在场所有人,“长子明祥兆,德康郡王?忠王嫡妃,贤良淑德?哈哈哈,真是惊天笑话,谁不知姓郑的贱妇嫁过人,又被人休弃只有咱们的王爷九千岁喜欢戴这绿帽子,将这娼妇捧在掌心,视为掌上明珠!” 霎时,众宾客诧异地打量着我,无人敢吭声,无人敢说话,仿佛连呼吸都已停止,死水一般的沉寂 当众让我出丑,鲜血淋淋的伤疤被人揭开,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这一刻,居然没有落泪,经历了太多痛苦,太多艰险,我是不是变坚强了 脸上依旧挂着淡淡微笑,将目光投向那说话之人,果然没有猜错,就是她――永琰的嫡妃张如兰! 不屑的目光嵌入张如兰的眸中,她有些胆怯,连连后退数步,险些撞倒捧着杯盘的侍女。 微微欠了欠身子,我温婉而笑,语声清淡似石上冰泉,“兰妃姐姐多饮了几杯,有些醉意,口不择言,扰了诸位雅兴苹代姐姐向各位赔不是!” 见我识大体,在座宾朋相视一笑,转而轻蔑瞥向张如兰。 本以为会一击即中,将我扳倒,谁知竟搬起石头砸中自己的脚,她疯了似地惊声叫道,“你们别被那贱人迷惑,本宫所说皆为事实真相什么德康郡王,那孩子根本就是野种贱货,并非王爷亲生骨肉!” 说我如何也就罢了,她居然不知死活,拿兆儿说是非,孩子就是永琰的心头肉,这下绝不会放过她了,只听大喝一声,“将那贱人给本王拿下!” 话音刚落,木毅已出手将张如兰擒住,回禀道,“王爷,该如何处置?” 永琰看都不看一眼,冷冰冰发话,“拖出去,乱棍打死!” “王爷!”我微微屈身,哀求道,“今日是兆儿的‘九朝之礼’,还是饶过兰妃姐姐!” 白净的脸上浮现出绝望之色,张如兰猛地挣脱木毅的钳制,冲到我面前,指着鼻尖,咬牙切齿地咒骂道,“贱人,收起那假惺惺的嘴脸,不要故作无辜的模样幽幽深宫之中,越是狠毒的女人往往越会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怜悯,让人不能防备” “张如兰!”永琰挥掌重重扇向她,暴怒道,“今日不愿杀生,你不要再三逼迫!” 捂着绯红的腮颊,兰妃直勾勾望着他,满目凄然,“你这么多年了,究竟有没有爱过我哪怕只有一时,一刻,一日你我是拜过天地,拜过祖先的结发夫妇啊为什么要厌恶我,为什么不愿正眼瞧过我,为什么” 永琰恍惚一笑,带着丝丝寒意,“你说,一个人一辈子能爱几次?” “一次!” “既然你早已知晓答案,为何还要问,还要自寻烦恼!”永琰笑了,痴痴望向我,眼角眉梢尽是笑意,“一个人,一辈子,会遇到很多人,遇到很多幸福,但只能爱上一个人,对其中的一桩幸福付出承诺这辈子,我很幸运,遇上了郑苹,爱上了她,可以为她倾其所有,可以为她赴汤蹈火我不能再接受任何人的爱,也不能再给予任何人幸福” 泪,潸然而下,这话不仅说给张如兰听,更是说给我听 执子之手,夫复何求? 被张如兰这么一闹,兆儿的‘九朝之礼’彻底毁了,碍于我的恳切相求,永琰最终还是没有取她的性命,只是命人将她送回芳华苑好生看管 曾经的往事,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现在,也不必再害怕宫中那些人如何看待我! 陪着皇太后回到仁寿宫,一路相伴,默默无言。 “苹!”她柔声唤我,“人生不如意,十之,何必为不相干之人伤神呢!” 跟上一步,哀叹道,“因为我的事,让永琰无地自容” 蓦地回首,皇太后伸手指向行过的长廊,温言而笑,“人生宛若这回廊一般,漫长无边,几乎看不到头,虽有曲曲折折,但总有柳暗花明之时!好孩子,放宽心些,亥儿不是那鸡肠小肚之辈,你现在是他的嫡妃正妻,本宫保证今后这皇宫内苑之中没人敢对你说三道四,乱嚼舌根!” “可是”我还想说些什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明目凤眸望向我,她幽幽一句,“女人的幸福是什么?” 摇了摇头,疑惑不解道,“或许是家庭,或许是” 笑意盈盈,皇太后意味深长笑道,“和睦美满的家庭,相亲相爱的夫君,乖巧懂事的孩儿这些你都拥有,你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我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是这样么,真是这样么 恍惚而行,不知不觉来到花苑。 暖风拂面,送来淡淡清甜,瞢瞢抬首,只见一树桃花绚烂。 素白长裙迤地,她缓缓而来,轻言细语,“好久没见,听闻你为永琰诞下麟儿。” 我一愣,这才发现纪淑妃站在面前,她若有所指,自顾自地说着,“苹,好好看着孩子,别让他脱离你的视线,这深宫之中,有许许多多的人不愿他存在,会想方设法除去他” 仅是一句话便说得我心惊胆战,宛若失语般哽咽,“什么?难道” 寒了面色,她脸上的疤痕越发刺目,不动声色将一团织物塞入我手中,“话说至此,点到为止,带给孩子,本宫祝他永世安康。”说着转身飞快离去 颤颤展开那团织物,竟是一方丝帕,上面用金线绣着四个字――福安康! 这帕子好似小奕子送我的那方,原来纪雅芙就是那位刺绣手艺极高的后宫女子 别让孩子脱离你的视线! 一时万分惦记兆儿,攥着那方帕子,疾步穿过花苑,欲回慈庆宫。 行至垂花拱门处,却被一人拦住去路,瞟眼望去,诡异的银色面具在阳光下耀着熠熠寒光 那人竟是大太监王直,我不动声色问道,“公公有事?” 扯唇轻笑,随手一指,“皇上在沉香亭品茗,想邀王妃作陪。” 萍萍望去,沉香亭内,人影依依。 与皇上素来无话可说,我浅笑推辞,“还真是不巧,王爷在慈庆宫等” “王妃,您聪慧过人,有些事情不该不懂!”王直无礼打断我的话语,垂了黑眸,声音异常柔媚,“放眼天下,何人为至尊,是皇上,而并非王爷!” 这死太监竟敢搬出皇上压我,心中顿时恼怒不已,可是转眸一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必须忍下这口气。 依旧笑意淡淡,我微微欠身,“那就劳烦王公公带路了。” 沉香亭,倚阑干。 一人硬着头皮步入亭中,只见皇上负手而立,轻轻喟叹,“你来了,坐!” 咬牙隐忍,徐徐在软椅上坐了。 他的语声飘忽,不辨喜怒,“朕送的贺礼,还喜欢么?” 屈膝俯身,恭谦行礼,“苹代兆儿谢皇上隆恩。” 忽地转身靠近我,绵绵软语之中透着三分嗔怪,“都是一家人,何必那么见外!” 弦外之意,话外之音,再明显不过了。 我急不可耐地划清界线,“苹何德何能,怎敢与天子成一家,慈庆宫还有些宾客要陪,苹先行告退!” 我的话语,皇上似乎没有听入耳中,愈走愈近,索性在身畔坐下。 起身欲走,他用右手摁在我的肩头,深深凝视我的脸庞,柔声笑道,“就走么?” 他的气力极大,我挣脱不了,警惕相望,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别动!”自我的鬓发间拾起一朵飘落的桃花,挑了眼角斜睇,以指尖拈着花瓣嗅了嗅,微微阖眼,陶醉道,“好香,是你的味道么?” 冷了面色,不悦道,“不是!” 呵呵一笑,皇上再次望向我,将花瓣小心翼翼放在舌尖上,轻轻吞下 见他如此举动,我不觉双颊羞红――天啊,他究竟在干什么,是不是疯了! 头越来越低,不敢再看皇上一看,低声细语,“慈庆宫还有宾客,永琰还在等我” “怎么,宁愿陪他们,都不愿陪朕!”语声冷冽,越靠越近,双唇几乎要贴上我的面颊,“别忘了,朕始终是皇帝,就算永琰羽翼丰满,也只不过是朕握在掌心的棋子,让他生就生,让他死就死!” 他想做什么? 永琰并不是杞人忧天,他真的不信了! 望着那越来越狂傲c越来越阴鸷的瞳眸,我颤声道,“您是至高无上的皇帝,怎能” 下一刻,语气轻缓了许多,“你对朕好,朕也会对他好!” 拽过我的手,将我带到案前,不由分说地递过一盏茶,“喝了它,这是你最喜欢的蒙顶甘露!” 颤巍巍端住那盏茶,瞪大眼睛望向他,凄然道,“求您放过永琰,放过兆儿” “你以为是毒鸩,朕还不想让你死,舍不得让你死!”说着俯身上我的额,薄唇在嫣红莲华上滑过,他徐徐柔语,“怪不得宫中流行起莲华妆,嫔妃皆在额上勾勒一朵九叶莲华,如此看来,果然妩媚动人呢!” 那若有似无的流连在额上,仿佛尖刀刻划般痛彻心扉,单薄的身子不由颤抖,泪水凝在眼角,哑然道,“皇上,不要啊” 他笑意颇深,“不要,为什么不要?难道永琰不是这般爱你c疼你c宠你,不必装出一副冰清玉洁的圣女模样,朕可是将你的底细调查的一清二楚!” 是可忍,孰不可忍,决不能让他――尽管他是皇上! 脑海之中,无数念头掠过 是打伤他,逃走?还是 “怎么还不喝,若是凉了,就不好喝了!”含情脉脉的话语由他口中说出,甚是刺耳扎心!不等我有所反应,他掐住我的下颌,强行灌下茶水,随后取来紫砂茶罐,置在我鼻尖下悠悠回转,“好喝么?世人常说,扬子江中水,蒙山顶上茶!这西蜀的蒙顶甘露吸天地之灵气,染日月之精华,乃不可多得的茶中之王!” 机会转瞬即逝,一定要好好把握! 抄起手中茶盏狠狠掷了出去,怎料他一闪身,轻而易举地避开 眼眸里,火光如炬,“你想杀朕?” “是!”我咬牙恨道,“迫切想要杀了你!” “不会的,一定不会!”皇上一时失神,扭曲地狞笑道,“你不会害朕,不会杀朕,你是朕的‘雅芙’啊!” 方才还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可惜顷刻间,变成鸵鸟四处躲藏 我不是纪雅芙,我是郑苹! 一遍遍强调,一声声呼喊,可皇上依旧置若罔闻,强行将我揽在怀中,微微阖眼,柔情蜜意地唤着,“雅芙,雅芙朕是永琛啊!” 脑海中,映出纪雅芙的影子――娉娉袅袅,美若莲华,柔情柔笑,倾城倾国。 难道难道未毁容前,她与我真有几分相似 心中陡然一凉,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难道永琰爱我,只是因为我与她有几分神似,只因为我很像他的恩人――雅芙姐 忽的,我很怕,很怕听到‘纪雅芙’三个字 事情的真相呼之欲出――原来我仅是替身,仅是替身而已。 目光已然涣散,皇上如疯魔般扬声大笑,笑得忘乎所以,紧紧箍住我,不住呼唤,“雅芙,雅芙,做朕的皇后,好么?” 陡然发力,重重推开皇上,厉声尖叫,“再说一遍,我不是纪雅芙!” 尖叫声引来了侍卫,随后而来是大太监王直,他不动声色,从袖中取出一只玉瓶,倒出两粒乌黑药丸,喂入皇上口中,吩咐身畔内侍,“陛下累了,快扶他回宫休息!” 服过药丸,皇上渐渐平静下来,神情萎靡不振,由几名内侍架了出去。 待皇上走后,王直一把攥过我的手腕,冷冷质问,“王妃是如何惹怒皇上的?” 抬眸瞥了眼他,咬咬唇,“没有!倒是你居心叵测,给皇上吃了什么药?” 他勾唇一笑,松开钳在腕间的大手,拂袖转身就走,“有些事情还轮不到王妃过问” 不知是如何回到慈庆宫的,只觉得步履漂浮,宛若行在九霄云端。 宾客早已散去,几名侍女在正殿打扫,略微看了一眼,准备回房休息。 刚转身,便跌入温暖的怀抱之中,永琰蹙眉道,“仅是送母后回仁寿宫,怎么去了这么久?” 忍住心底的痛,艰难微笑,“在花苑遇到了纪淑妃,随意闲聊了几句” 面带炫耀之色,永琰笑得很开心,“方才兆儿一直在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哄睡,我这做父亲的很是尽职尽责哦!” 淡淡而笑,不想与他多说一句,低声叹道,“好累,真的好累,想休息了。” 迷梦,幻象。 躺在床上,内心苦苦挣扎,不住告诫自己――仅当今日发生的一切是迷梦与幻象,或早醒来时,一切皆未发生 随后几日,将自己困于房内,既不出门,也不见人。 心里不住思索着,苦恼着――遇人不淑,一个是这样,玄孝慈对我不闻不问,不理不睬;两个还是这样,明永琰将我当成别人的影子,别人的替身 郑苹是不是彻彻底底没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1章 生气 起初,永琰只是以为我还在生张如兰的气,没怎么放心上;渐渐的,我的话语越来越少,连他都不爱搭理了,这才知晓事情的严重――三番四次好言相劝,我却依旧不去理会。 我的心事,他怎能知晓? 上灯时分,青芮悄然进来,含羞禀道,“主子,王爷在汤池沐浴,想邀您” 怔了怔,淡淡道,“你去告诉他,我已经睡下了!” 丫头有些犹豫,“这” 话未说完,只听门响,一抹飘逸的白影徐徐而至,猛地抬眼一瞥,瞟见他深邃的眸子。 幽幽愁愁的目光相触,仅是一瞬,我低头垂眸,不敢再望。 “苹,你又是怎么了?”永琰来到身畔,紧握我的纤手,“如若还在为张如兰的事情不快,我立马派人将她除去!” “不必了!”我异常镇定,寥寥几语,“不想再待在宫里,请你放我走” 他大惊失色相望,期期艾艾道,“什么?你在说什么?” “我已经厌倦”一时哽咽,眸中含泪,稍稍迟疑片刻,将‘当替身’三字硬生生咽下。 手臂被他狠狠攥住,眸中露出令人心惊的凶光,永琰厉声吼道,“郑苹,看着我!再理直气壮的大声说一遍!” 他愤怒了,我胆怯了。 真的害怕了,避开他的目光,颤巍巍道,“如若你不能放我走,能不能让我带着兆儿出宫去,单独生活一段时间,我” “好!”永琰答得响亮,一语未完,他颓然将我放开,幽幽笑道,“我爱你,会为你做尽一切事,明日一早,会命人将你送去芳华苑!” 芳华苑是我的噩梦,至今想起,仍不寒而栗,我惊声叫道,“不去芳华苑,我要去菡馆” 早就听青芮说起过菡馆――那是永琰的别苑,从来不许女子入内,就连贴身侍女都不行! “好!”没有一丝犹豫,他答得特别干脆,“为了你,我可以破例一次!” 浅浅笑了,轻言一句,“谢谢!” 翌日清晨,永琰亲自驾车将我送入菡馆,留下青芮c影竹等几名侍女,不曾说一句话,扭头就走。 终于独自一人了,不知该开心,还是该伤感。 我,郑苹就是一只擅于逃避的鸵鸟――鸵鸟的幸福,只是一堆沙子,一堆泡沫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恍惚过了大半月,兆儿就快满月,我却依旧没有回宫的打算。 幽居菡馆,轻松自在,不用整日提心吊胆地躲着皇上,更不用见到他――明永琰! 曾经爱得那么真c那么深,到头来却是一出天大的闹剧,已经傻过一次,不会再傻第二次,我不愿再做那场闹剧之中的替身女主角 菡馆,京城之内,难得的一处清幽之所,因馆中菡池得名。 用过早膳,我静静坐在檐下的软椅上,柔柔的目光痴痴地望着一池碧水出神――水,那么绿,浓的化不开,仿佛碧玉翡翠镶嵌。 自言自语,嗤笑出声,“菡馆?” 即使郑苹再蠢再笨,也不会不知其中的深意――菡馆,菡池,菡萏 菡萏便是荷花,又称‘水芙蓉’,应了纪雅芙的名字! 每个人心底深处都存有一块最为纯净的地方,装载着最心爱之人,不容外人涉足或许这就是菡馆秘密――不许女子入内的原因! 花影深处,传来欢快的轻笑声,“快点,快点,让我看看” 一时回过神,转眸望向身畔的青芮,“去看看,怎么了?” 没过多久,她回来禀道,“是影竹,带着丫头们攀上空花墙,争着抢着要看什么状元郎。” 抿嘴笑了,我淡淡一句,“始终还是小丫头的秉性,随她去。” “奴婢听闻今年的新科状元可厉害了,据说是江南才子,连中三元呢!” 一听是江南才子,神情飘忽,心底默默念叨――会是他么,他考得如何? 旋即扬起脸,幽幽而笑,“江南好,人杰地灵叫上影竹,我想出去走走,顺便带她去还愿。” 青芮不解道,“还愿?” 扬眉莞尔,“去看骑白马的状元郎啊!” 出了菡馆,转过两条街,眼前便是贡院。 贡院门口早已车水马龙,人满为患,影竹一路走,一路惊叹,“好家伙,还真热闹!”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不知今年花落谁家? 眼看着汹涌的人潮,避而远之,汲取上次教训,不敢贸然前往,选了贡院对角的‘春风楼’,包下临街的雅阁。 青芮吩咐点菜,只听小二利索地报着菜名,“一品锅,跃龙门,高升饼,状元羹” “全都是好彩头!”我擎着茶盏,勾唇嫣然一笑,“这小小春风楼,还真令人如沐春风,紧邻着贡院也沾上了喜气贵气呢!” 正午时分,一声鼓响,礼炮齐鸣。 贡院的朱漆大门开启,只听礼官诵道,“殿试第一甲第一名,海宁陈氏” 噢,原来新科状元郎来自‘海内第一望族’的海宁陈氏? 不是他 菜肴端了上来,影竹抓来一块糕饼就往口里塞,探身倚着阑干,朝贡院门口望去。 青芮横眼瞪她,“瞧你这吃相,好没规矩。” “罢了,这儿又不是宫里,随意些也好!”我亲自持壶注茶,笑道,“小丫头,慢些吃,小心别噎着” 话音未落,只见影竹含着满口点心,瞪大双眼,面露惊愕之色,“主子!” “怎么了?”忙起身端来茶盏,轻抚她的后背,“该不会真噎着了?” 丫头伸手指向对面贡院,惊呼道,“主子,那状元郎是二少爷!” 茫然相望,那是他么? 正午阳光下,一身金红绣袍耀得人睁不开眼,缀了红绒的纱帽上插满了艳艳宫花 最为熟悉的背影,是他么,真是他么? 我该如何面对啊! 转过头,哀哀笑了,“那不是他,你眼花了!” 影竹有些焦急,嚷道,“怎么可能不是,您再好好看清楚啊!” “砰”的一声,我将茶盏砸在桌上,厉声喝道,“够了,你还有完没完,该回去了!” “是!”影竹低声答道,忸怩地跟着我下楼出门。 贡院门口,矫健的白马被人牵到台阶前,人群一阵欢呼,纷纷嚷道,“状元郎,骑白马,游花街。” 人声喧闹,围观的百姓甚为激动,见此情形,我忍不住还是回眸偷偷瞟了一眼。 相隔很远,望不见状元郎的神情,只觉得他在马前迟疑了片刻 心底默念数遍,一定不是玄烈昊! 烈昊擅骑射,从前他经常带我去郊外驰马。 “哈哈哈”不知为何,鼎沸的人群中突然爆出一阵哄笑 人群中传出不和谐的声音,“快来看哟,状元郎上不去马” 此言一出,宛若清水滴溅油锅中,轰然炸开了锅! 窃窃私语变成哄堂大笑,有人大叫,有人大嚷,有人跟着瞎起哄,“原来如此,连中三元的新科状元竟是瘸子,走路一瘸一拐呢!” “就是啊!”身畔的几位大婶笑得颇有深意,“可惜啊可惜,可惜那张俊俏的小白脸了!” “是啊,要不然定会娶公主呢!” 什么?他 不曾多想,拨开人群,拼命前向挤去,见我行为举止失常,青芮不敢怠慢,抬臂挡在我面前,一步不离地紧跟着 终于挤到台阶边,新科状元呆若木鸡般站立,白皙的脸上一阵青红之色。 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一把搭住胳膊,握住他的手,轻声道,“状元郎,我扶你!” 他愣了愣,随即借住我的支撑,蹬上铜镫,一步跨上马鞍,哀声道,“多谢了,郑苹!” 仍旧低首垂眸,恭顺道,“抱歉,你认错人了!” 语声灼灼,他几乎是嘶声喊道,“不,苹,我是烈昊啊!” 不等他再言语,我已快步离去,隐入人群之中。 刚回菡馆,一阵疾雨而至,落在琉璃翠瓦上叮咚作响。 独自立在廊下,颊间湿意点点,不知是泪,还是随风飘落的雨滴。 布衣换来紫罗袍――那支签文真的应验了,我该恭喜他,只可惜 他的脚跛了,或许全都是因为我,或许是因为那次――我害他被玄孝慈打伤! 雨水落入菡池溅起圈圈涟漪,腾起袅袅水雾,馆中一草一木仿佛被雨水洗过,翠滴,绿意盎然。 肩头一暖,影竹替我披上云锦外袍,抹着眼泪,小声哭道,“方才奴婢惹主子生气了,还请您责罚。” “傻丫头,我不该随意发脾气,我真的很害怕面对”一语至此,再也说不下去了,望着蒙蒙烟雨,轻叹一声,“去取些酒来,让我独自待一会!” 风飘飘,雨萧萧,一片春愁待酒浇。 倚着廊柱,一手执壶,一手擎杯,自斟自饮,喃喃念叨,“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绝不是好酒贪杯之人,只是每每醉后,会看见美妙的c令人心驰神往的幻象 阖上迷离的双眼,耳畔依旧存有那暧昧的柔情蜜语――如若有一日,我高中榜首,定会娶你做状元夫人,与我一同着红袍,戴宫花,骑白马,游花街 腰间一紧,被人拦腰横抱,霍地睁眼,所见竟是一双微怒含愁的眸子。 天啊,竟是永琰! 夺过我死死攥住的酒壶,随手掷在地上,语声溢着丝丝凉意,“怎么?大白天竟在喝酒!” 转眸瞥向地上的碎瓷片,冷冷一句,“我心情不好!” “是么?”他面露愠色,笑意深寒,语调蓦地一变,“旧情人成了状元郎,光天化日大街上,又是搂,又是抱的,怎没见你心情不好!” 他不信我,始终不信! 瞬时怒上心头,嗤笑道,“居然派人暗中监视我,你还真是无耻!” 咬住我的耳珠,他喃喃轻语,“不要,为什么不要,难道还在想着旧情人,希望旧情复燃!” 无助望向他,凄然怯语,“不,不是,我根本就不认识那新科状元郎,只是想帮帮他,只是想扶他上马而已。” 足步匆匆,青芮红着脸来到床前跪下,诚惶诚恐道,“王妃的坐蓐期未满,怕是经不起” “放肆!”怒眉深蹙,永琰翻身坐起,厉声大喝,“滚出去,本王的事还轮不到你这贱婢来过问!” 我已经受够了,或许是时候该亮出底牌了! 逃脱他的钳制,我颤颤缩成一团,含泪掩着衣衫,哽咽道,“一直以为你真心实意爱我,没想到竟可悲地沦为他人的替身,他人的影子!” “你在说什么?”永琰沉了面色,目不转瞬盯住我,咆哮道,“我在问你与玄烈昊之事,不要借故转移话题!” 他的怒吼刺激着我的神经,一声声,一句句,如重锤敲打在心间。 泪水如滂沱骤雨,我不甘示弱的大声叫嚷,“这好不公平!你有你的秘密,掩藏在心底深处,不许任何人涉足;我也有我的秘密,同样不想让你知晓” “这话真是匪夷所思!”永琰冷眼瞪我,语声寒若冰铁,“你这女人简直是无可救药的疯了,我对你一直都是坦坦荡荡!” “是么?”我嗤之以鼻,扬声狂笑,“你的坦坦荡荡就是将我当成纪雅芙,当成纪雅芙来爱!” 永琰愕然相望,用力吐出二字,“疯话!” 他的神情出卖了他的心,我呵呵大笑,笑得眼泪狂涌,“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你可能还不知道皇上抱着我,一声声轻唤着‘雅芙’,我这才明白――自己究竟有多傻,居然相信你的爱,相信你的鬼话,相信你的生死与共,相信你的至死不渝” 明明是他一直在骗我,却还指责我的不是,从来没有这般愤怒过,浑身气得颤抖,泪水仿佛流淌不尽,溅湿了大片衣襟 四目相聚,长时间对峙,彼此眼中溢满寒意森森。 永琰审视我眉目间的神情,轻描淡写一句,“你对我不理不睬,却对玄烈昊又搂又抱,我吃醋了,嫉妒了” 吃醋?嫉妒?这就是他的解释么? 似乎在避重就轻! 不愿再看他,轻轻阖了眼,缓缓讲述,“玄烈昊是我的救命恩人,他那条腿因我而残,如若没有他援手相救,我与兆儿或许早已死在江宁了,我对他绝没有一丝半毫的男女之情,仅将他视为救命恩人而已!而你呢,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将我当成纪雅芙的替身” 永琰听后,厉声嚷道,“不是这样的!” 满心悲苦,脸上仍笑意淡淡,“不是这样,那是怎样?我与纪雅芙有几分相似,对么?” “你是你,她是她,不要混作一团!” 一切都变了,对我已不再温柔似水――他开始对我咆哮,对我大声喝斥! “哼!”冷笑一声,无畏无惧相望,自嘲道,“我还真沉不住气,一语中的,寥寥数语便戳到你心头的痛处!” 眼眸越发深邃,深寒莫测,永琰静静注视着我,轻声哀叹道,“对不起” 牵动唇角,笑得惨然,厉声嚷道,“仅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问题么?不是每一句‘对不起’,都能换来一句‘没关系’!你不信我,始终不信,有些事情本来不想告诉你,可你却一直苦苦相逼,现在说出来心里反而痛快些――皇上想要我” 半月以来,深深掩藏在心底的秘密终于脱口而出,我仿佛泄了气的皮球,颓然瘫倒在床上,不住流泪 圈臂将我禁锢,寒烈的气息骤然平息,语声低柔了许多,将我两颊滚落的泪珠细细去,“兆儿‘九朝’那日所发生的一切,我早已有所察觉,等你亲口说出这句话已经很久你不该什么事都瞒着我,更不该躲着我,你与我是夫妻,荣辱与共,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独自一人默默承受!” 听他言语轻浮,我羞得满脸通红,索性扭过头,不再理睬。 “呵呵”他扬声大笑,轻轻掐了掐我的下颌,“脾气发够了,妒火也发泄了,该是时候回宫了,还有极为重要之事托你去办!” 心弦微颤,疾声问道,“极为重要之事究竟是何事?” 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他笑得隐晦,“美人的美人计――我派你去迷惑皇上!” 什么?他居然让我去迷惑皇上! 倏地抽身而退,离开他的怀抱,不动声色反诘道,“你舍得?” 略微低哑的声音在耳边萦绕,永琰笑意洋洋,“舍得舍得,不舍,哪有得呢?没听说过么,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次是驭龙,当然要派倾城倾国的绝世佳人出马!” “好,只要你舍得就好!”我答得干脆,双颊泛着盎然笑意,“反正陪你也是陪,陪皇上也是陪,说不定今后还能当皇后执掌凤印,统摄六宫呢!” 忽的,深邃慑魂的眸光变得清幽飘忽,他压低了声音,缓缓柔柔,“你比我想得长远多了,目光已放在凤冠凤印之上了!” 漫不经心笑道,“这不正是你希望的么!” “唉!你真是我的傻丫头,我怎会让你只身犯险?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扳倒他,还无需用上你!”永琰笑叹道,“在我眼里,在我心中,你虽身轻如燕,却比万里江山还重千万倍!” 回宫路上,再次问起可以为他做些什么。 他笑了,紧紧攥住我的指尖,贴面耳语,“养好身子,替我多生孩子!” 这日晌午,正在用膳,忽见皇上身边的小太监探头探脑出现在垂帘之外,永琰沉声喝问,“有事么?” 战战兢兢跪了,那人颤声道,“回禀王爷,皇上邀王妃去御花园赏花。” “呵!”永琰斜眼睨我,依旧夹菜吃饭,漫不经心一句,“御花园赏花?看来他还万分惦记你呢!” 心砰砰直跳,脸上却依旧微笑浅浅,我含情凝睇,轻飘飘问道,“你说我该去么?” “去,当然要去,皇上相邀,盛情难却,却之不恭呢!” “好主意!”搁了银箸,纤纤指尖抚上他的颊,附耳柔声媚语,“今日我出马,一定替你将‘五军都督’的大印讨回来!” 敛衣起身,回到内室换了娇艳的海棠色宫装,吩咐青芮为我高束发髻,好露出白皙的脖颈。 临出门前,见永琰闷不吭声,我回首温雅一笑,“王爷九千岁,还请您放宽心,郑苹常在河边走,就是不湿鞋!” 春暖花开,彩蝶蹁跹,御花园内,风光旖旎,美不胜收。 广袖笼纱,云鬓花颜,我随着内侍来到御花园西北角的咏春阁。 推开虚掩的门扉,一阵馨暖的香气扑鼻而至,似兰非兰,似麝非麝 抬眼打量屋内,皇上一袭青衣常服,盘膝坐在绣榻上看书,大太监王直也在,正伏在书案上,奋笔誊写着什么 我躬身施礼,皇上随手掷了书,温言笑道,“罢了。” 低首垂眸,立在一旁,佯装不知内情,怯生问道,“不知您宣苹前来所谓何事?” 合掌拍了拍,侍女捧上一盆柔嫩的粉色小花,皇上轻言细语,“这是安南国进贡的樱花草,极为名贵,朕想邀你同赏。” 原来如兰似麝的香气就是由这不起眼的小花散发,我细细端详,淡淡笑了,称赞道,“樱花草,好雅致的名字。” 温和的笑意凝在唇角,皇上轻缓低语,带着蛊惑人心的柔,“安南使节说,每种花卉都有象征寓意,称其为花语,据说这樱花草的花语为‘除你之外,别无他爱’!” 赏花只是借口,他的居心再明显不过了――除你之外,别无他爱,可惜这爱太沉重,我无法接受 不动声色,依旧温颜而笑,“贱妾厚颜,请您将此花赐予苹。” 轻蹙眉心,皇上不解道,“为何?” 极力装出一副悲苦的模样,用帕子捂脸,哽咽道,“听闻北境不安,西蒙瓦剌蠢蠢欲动,王爷心急如焚,卧病在床已然多日,苹想带这盆花去探他” 越来越觉得我有说瞎话的天赋,不但可以面不红c心不跳,更可以声泪俱下c凄凄楚楚 这样做的目的很明确,只想帮永琰讨回属于他的‘五军都督’大印! “永琰病了,朕怎么没听说?”皇上惊问一句,将目光转向大太监王直。 容貌被银色面具所遮掩,窥不见神情,清冷的眸眼却闪烁着异彩,王直瞥我一眼,煞有介事地躬身回禀,“陛下忧国忧民,王爷怕您担心,不让禀报。” “宣过太医了么?” 我低了螓首,哀泣道,“没有。” 眉心蹙得更紧,皇上忧心道,“那是为何?” 不曾答话,我只是一个劲地抹眼泪。 见这般模样,皇上一时心软,起身将我揽住,宽慰道,“吉人自有天相,二弟定能逢凶化吉,前些日子是朕误解了他,收了他的大印,估计是为此事,才落下心病的病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2章 继续 一语点破,算他还有些人情味,心底暗暗发笑,决定将悲情戏继续演下去。 “皇上!”我抬起泪眼凝视他,带着哭腔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如若王爷有个三长两短,苹与兆儿孤苦伶仃,无依无靠” 男人经不起女人的眼泪,他的唇角隐着笑意,欣然接受我的某种暗示,我心里极为清楚,他巴不得永琰早点死呢! 灼灼的目光相视,他附在耳畔低语,“你放心,朕绝不会让你们受一点委屈,朕会保护你!” “多谢皇上怜爱!”欲俯身行礼,却被他圈住腰肢,收紧的双臂仿佛两条冰冷噬人的毒蛇,又是一个难缠的角儿,我一面退让,一面凄然自语,“难道真的不能了却王爷一生的夙愿么?” 听闻此语,他愣了愣,眯起眸眼审读我的眼神与表情,“如此悲伤的神情,这不是朕想要的女人该拥有的王直,准备文房四宝,朕要拟旨” 皇上陡然松开双臂,拽我来到案前,递来紫毫,逐字逐句顿道,“二弟愿为五军都督,朕允了;二弟愿统领兵部,朕也允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朕一忍再忍,望他好自为之!” 立在身后,扶住我握笔的纤手,龙飞凤舞的大字落在宣州薄纸上,薄凉的双唇上白皙的脖颈,他喃喃呓语,“你想要的,朕都能满足;朕想要的,你何时才能满足?” 掀开九龙玉盒,取出沉重的天子宝玺,与我合力盖在纸上,望着朱红的印迹,我笑意柔柔,“您愿意等么?” 一句‘等’便是最好的借口! 心底暗自打着如意算盘――永琰迟早会动手,还不知皇上有没有命,能不能够活那么久 将宝玺放回玉盒,一双深沉的眼眸直勾勾瞅着我,他拧了眉,厉喝一声,“送她回去!” 王直躬身上前引路,谨慎道,“王妃,请――” 退后两步,行了礼,我转身欲走。 深情瞥我,他轻轻拍掌笑了,“好敏感的女人,有趣,真有趣!” 不再多说一句,疾步匆匆而去,出了咏春阁,王直快步跟了上来,抬手拦住我的去路,压低声音道,“王妃,借一步说话!” 心头一颤,与他素无深交,为何会 不等我吭声,只觉腕间一紧,被他牢牢钳住,将我带入空无一人的房间。 他的气力极大,腕上留下五个鲜红的指印,一面揉着手腕,一面怒不可遏喝道,“大胆狗奴才,有话就说,为何要动手动脚!” 勾起一抹令人深思的笑意,王直冷言寒语,“玩火者的下场,王妃应该知晓!” 迎上他沉魅冷冽的眸光,惊声质问,“你说什么?” 语声宛若浮云流水般澹泊,不辨喜怒,不辨爱恨,只闻他轻言一句,“救王爷,帮王爷,似乎不需以身相搏,王妃不是那种擅玩之人,更不是那种邀宠之人至于悲情戏嘛,或许一次两次还行得通,如若看多了,也就食之无味了!” 好深的心思,怪不得能当上掌印大太监,他将我看得一清二楚,极力掩饰心中的不安,努力装出镇定的模样,呵斥道,“放肆,你凭什么揣摩本宫的心思!” 握紧拳头,扬了扬,王直不屑笑了,“就凭手中握紧一条至高无上的性命!” 蹙眉凝思片刻,陡然想起那日在沉香亭,王直喂皇上吃下不明来历的药丸,难道 是敌,还是友? 在分不清敌友的情况下,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省得连累永琰! 语声转暖,我笑靥如花,“王公公还真是心细如尘啊,可以窥见他人的心思!” 锐利的目光投向我,清冷的眸中溢出森森寒意,王直语出惊人,“真的值得么?” 什么,他说得太快,我没有听清,诧异地追问一句,“你说什么!” 不知为何,就在目光相交的一刹那,我猛然发现他的眸光似曾相识 是错觉么?心湖漾起一圈圈无法止息的涟漪,只听他缓缓柔语,“就像一只挥动皓洁羽翅的飞蛾,怎能忍心见您扑入熊熊燃烧的烈火;就像行在悬崖峭壁上的旅人,怎能忍心见您失足堕下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寥寥数语,完完全全为我着想,为我考虑,这丝毫不像是西厂厂公行事作风! 寒了面色,我重重一句,掷地有声,“你究竟是何人,有何居心?” 幽幽的,他勾唇笑了,“在下只想规劝王妃一句,不要再与皇上玩暧昧,若有任何闪失,怎对得起王爷――他一定不想赢了江山,却输了您!” 他的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一时无言以对,双颊泛起红晕,“谢谢你的忠告!” “只要是男人都会无可救药爱上您!”他扬手抛来一只小巧玉盒,轻飘飘道了句,“这是秘药,您也不想让王爷瞧见那些”说着他顿了顿,似笑非笑地凝视我的脖颈。 瞢瞢低首,惊呼一句,“天啊!”这才发现领口处一片淤红,满是紫蝶般的。 那些是皇上留下的,一定不能让永琰瞧见,慌忙伸手捂紧衣襟领口,咬牙啐道,“死太监!” “呵呵呵!”王直大笑出声,眯起冷眸睨我,“在下是太监,具有抵抗力,绝不会对您有非分之想!” “我能相信你么?”撂下一句话,我扭头就走。 王直沉了声气,胸有成竹肯定道,“我办事,您放心,定会让您与王爷得偿所愿!” 回慈庆宫的路上,我有些恍惚,感觉方才的一切如梦似幻――心狠手辣的西厂厂公居然与我推心置腹地聊了很久,这似乎有些不对劲,却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 神神秘秘的王直,仅是西厂厂公那么简单么? 不曾回正殿,径直去了偏殿暖阁,青芮跟进来,恭声问安,我淡然笑了,“准备一下,想沐浴更衣。” 汤池馥郁,水汽氤氲,枕着光滑的白玉池沿,青芮持木勺舀了玫瑰油淋在我肩头,无意瞧见紫红的,顿时羞得不敢抬头,颤声道,“主子,这痕迹” 不动声色,漠然一句,“将我衣袖里的玉盒取来。” 旋开盒盖,用指尖挑了少许,那白色的药膏涂抹在脖颈上凉飕飕的,很快就见效,肌肤马上不红不肿,还逸着奇异的淡淡芬芳。 池水温暖,暖得几乎将我融化,微微阖眼,不愿动弹,吩咐青芮道,“今日我穿过的那套艳红衣裳旧了,你亲自拿去烧掉,行事隐秘些,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是。”她抱起衣衫刚转身,忽的跪下,战战兢兢道,“王爷” 转眸一瞥,心头巨颤,不知何时永琰已悄然来到身后。 他的神情冷峻,声音很轻很慢,“皇上专程命人送来一盆花,我才知晓你早已回宫,一进门就沐浴更衣,莫非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乍闻此语,莫名刺耳,胸口好似被人重重一击,闷闷疼痛。 不去理会他,一面持巾帕擦洗着身子,一面轻声道,“青芮,这儿没你的事了,退下!” 从水中徐徐站起,扬手扯下檀木架上的白绢,将自己裹住 永琰的声音高了八度,“我在同你说话!” 依旧不理,立在落地镜前,旁若无人地擦拭着乌黑秀发。 终于开口,我柔声媚语,“王爷,何必动怒?” 既是不信我,索性让他喝够酸醋,我不但不生气,反而更加妖娆地媚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雪花石立柱如若寒铁,我倒吸一口冷气,惊呼,“好冰!” 白我一眼,永琰不屑地叹道,“你不是冷酷无情的女人么,怎么也有怕冰的时候啊!” 挑了娥眉,我冷冷一句,“闹够没有,我要回去看兆儿了!” 忽的,他板起脸来,指尖陷入细滑的肌肤,仿佛故意要让我吃痛,“原来心里还有兆儿啊,我还以为你被皇后的凤冠金印迷惑了双眼呢!” “这是什么话?所作所为还不是都为了你!”我反唇相讥,睁圆了明眸瞪他,随手一指,“皇上的谕旨就在桌案上,他将五军都督府交予你,还将兵部也交予你” “哼!”他似乎一点都不开心,蹙紧了眉心,“该不会又是用换的!” “真会那么傻么?”语声软了半分,朗朗笑了,伸手弹上他的额头,“小小人儿的小小心思,我都知晓――你不愿赢了江山,输了我!” 略微赤红的双目逼视着我,语声渐渐回暖,“你啊,分明是小丫头,还装模作样地揣测他人的心思,明永琛老谋深算,深不可测你比我的生命还要重要,方才我一直忐忑不安,好害怕赔了夫人又折兵!” 倾尽全力将他抱住,抬首相望,“相信我,你一定能够得偿所愿,你我都是好人,好人定会有好报!” 眸光流转,横他一眼,正色道,“别闹了,我还有正事要问你――大太监王直为人如何?他为何会佩戴那诡异的白银面具?” 永琰点了点我的鼻尖,显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王直行事诡秘,为心人狠手辣,极少有人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 迫切追问,“你见过么?” 永琰喟叹一句,“就见过一次,曹公公被诛之后,由他接任司礼监掌印太监,此人绝不能小觑,或许会掌控未来的一切!” 随后的几日,我一直被永琰的这句话所困扰,弄不清也猜不透,王直究竟扮演何种角色! 入夜临睡时,兆儿哭闹不停,乳母嬷嬷使出浑身解数也不能让其安睡。 听闻此讯,急切赶去偏殿,从摇篮里抱起孩子,蹙眉问道,“喂过奶了么,怎么哭了这么久?” 乳母芸娘垂了头,怯怯低语,“小郡王有些发热,还有些咳嗽,似乎是风疹” 什么?慌忙挽起兆儿的衣袖,只见白胖胖的小手上出了好些红疹,我惊呼一声,“为何不早些禀报,快去宣太医!” “是。”青芮得令,速速去了。 不久之后,她又孤身回来,禀道,“太医院空无一人,据说皇上不太好,召集所有医侍去往乾清宫。” 心怦怦跳得厉害,无数念头掠过脑海,晚膳时就没见永琰的身影,难道是 已近三更,宫门早已上锁,兆儿病了,又不见永琰,这该如何是好? 孩子嘤嘤哭个不停,我急得满头大汗,一狠心,一咬牙――无论如何,即使是闯宫,今夜也要寻来医侍救治兆儿! 慈庆宫原为太子东宫,以甬道与内宫相接,两端各有一道宫门,每晚亥时上锁,除非有皇上圣谕或是令牌,否则任何人不能深夜入内宫。 裹好襁褓,又包上朱红锦被,将兆儿包裹得严严实实,一路疾奔,入宫而去。 第一道宫门的守将是永琰的亲信,我说明来意之后,很快就得以放行。 狭长的甬道似乎望不到头,兆儿已然无力哭泣,气息越来越弱,我惊得面色煞白,一路狂奔 远处灯火通明,那儿就是第二道宫门。 一时欣喜,足步有些踉跄,差点跌伏在地,青芮赶忙上前将我搀住,“主子,您歇一歇。” 颊间一片冰凉,不知何时我已泪流满面,哽咽泣道,“不能歇,我怕孩子会” 还未接近第二道宫门,禁军将士已持刀仗剑将我团团围住,为首的校尉厉声喝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深夜闯宫!” 我不畏不惧道,“本宫是忠王王妃,有要事求于皇上,还请军爷放行!” 那黑脸校尉沉声道,“王妃应当懂规矩,既无圣谕又无令牌,强行闯宫,杀无赦!” 形势紧迫,无力与其辩驳,抱着兆儿上前数步,手握铜环用力叩响厚重的朱漆大门。 铿的一声,军士抽刀出鞘,一阵寒凉袭来,只见两柄冷冽长刀交错架在脖颈上,校尉咬牙喝道,“恕末将无礼,恳请王妃回宫!” “不!”我惨然一笑,眼泪‘唰’地涌出,凄声道,“母子连心,母子同命,小郡王病得很严重,郑苹恳求各位行行好” “请王妃不要让末将为难!”说着一挥手,示意两名军士将我挟住。 “不要碰我!”瞳仁剧睁,我抱着孩子拼命挣扎,凄厉叫嚷,“难道想逼我血染宫门么” “放肆!”厚重的宫门从内开启,一袭墨色人影出现在门口,尖厉的语声划破宁静的月夜,“宫门之前,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校尉躬身回禀,“督主,是忠王妃擅闯内宫,末将将其拿下!” 清冷月光映射在诡异的白银面具上,光影浮动,明暗不定,虽辨不清他的神情,但我心里万分肯定――他能救我的兆儿! “王公公!”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求你救救兆儿!” 目光清凄,王直压低声音,“在下可以放您入内宫,但所有医侍皆留于乾清宫为皇上会诊,怕是” 泪眼婆娑,言语迫切,我声泪俱下,“没关系,我可以去求皇太后,她身边的徐姑姑懂医术拜托你了!” 搭手扶住我,他狠狠挥袖,“放行!” 校尉颤声道,“督主,这怕是不妥,若是皇上怪罪起来” “如若皇上怪罪,一切由洒家顶着!” 掷地有声的话语灌入耳中,心头忽的一暖――太好了,兆儿有救了! 引我抄近路去往仁寿宫,他若有所思问道,“小郡王如何不好?” 我含泪答道,“兆儿哭了一整夜,手上还出了好些红疹。” “红疹?”王直一惊,旋即寒了面色,“该不会是” “不会,绝不会!”瞬时心乱如麻,好害怕从他口中说出我最不愿听到的两个字 王直垂眸深思片刻,刻不容缓道,“为求稳妥,还是不要擅自前往仁寿宫,在下先将您安顿在月华殿,然后马上去请徐姑姑为小郡王诊视。” “王公公!”我戚然望定他,“求你一定要救我的兆儿啊!” “会的,在下拼死也会保小郡王周全” 月华殿内,烛影摇曳,抱着兆儿来来回回踱着步,步履虚浮。 青芮陪在身侧,小心翼翼道,“主子,您先去休息,奴婢来抱小郡王,您身子刚好些,不能熬夜啊!” 紧紧抱着孩子不愿松手,“没事,我还撑得住!” 正说话间,殿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王直带着徐姑姑匆匆赶来。 慌忙上前,泪水盈满眼眶,哽咽道,“姑姑,快看看兆儿。” 见我惊惶不安,抱着孩子不放,徐姑姑柔声宽慰,“小郡王吉人自有天相,先让他睡在榻上,多取些烛台来。” 青芮带着侍女高高擎着烛台,众人围拢榻前,我颤颤巍巍掀开兆儿的衣襟,只见他手上身上满是连片的红疹 一旁的小太监口直心快,惊人一语,“该不会是天花!” “不会,不是的!”心头猛颤,身子一晃,我竟跌伏在地。 慌忙将我搀起,王直寒眸厉喝,“没规矩的东西,滚出去,掌嘴!” 徐姑姑细细诊视一番,轻声唤我,“王妃,恕老奴直言,仅凭满身的红疹还无法断定究竟是什么病,德康郡王太小,还未满百天,也不能随意用药” 心底一片冰凉,哀声惊叫,“难道真是” 徐姑姑略微蹙眉,低语轻言,“您也别担心,或许只是风疹,老奴会用金银花c连翘煎些清热解毒汤剂送予小郡王服用两日之内,若无疱疹即为普通风疹” 忐忑不安地追问一句,“那如若有疱疹呢?” “那就只有祈求上苍庇佑了” 孩子躺在我的臂弯里昏昏睡去,苍白的小脸上还挂着晶莹泪滴,已然四月天,我却冷得瑟瑟发抖,心寒无比――只恨苍天不睁眼,兆儿还这么小,就要忍受病痛折磨! “王妃,您不能这般抱着孩子!”徐姑姑泪眼婆娑,凄然相望,“若为天花,会过人传人,您的身子才刚刚复原,再也经不起任何病痛啊!” 天花的可怕,我早已知晓――前些年,此病在姑苏肆虐,死者不计其数,即使能逃过一劫,脸上也会留下永久的丑陋痘痕。 天花,一定不会是天花! 望着孱弱瘦小的孩子,我再也没有了力气,瘫坐榻上,哭得伤心欲绝,“兆儿是我的心头肉,我不抱他,谁抱他!” 夜风过处,玉帘微响。 抱着孩子,倚坐绣榻,我心乱如麻,夺眶而出的泪水簌簌滴落。 立在身畔,王直低低垂首,似乎在深思着什么,须臾之后,只听他细声细气道,“依在下愚见,王妃暂且先避一避。” 惊恐地瞥他一眼,浑身颤抖,强撑着起身,向外奔去,“这办不到,我要见永琰!” 已有大半日不见永琰,孩子病得这么厉害,他却不见踪迹 “王妃,请恕在下多嘴,小郡王病得极不是时候,乾清宫那边”话说一半,王直欲言又止,凑近脸庞悄然耳语,“据说皇上病重,留王爷在身边有要事交待。” 兆儿病了,难道皇上也真是祸不单行!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王直低着头,兀然一句,“您相信在下么?” 瘦削的肩头一滞,没想到他突然问这个,抬眸愕然相望 白银面具遮住大半张脸,窥不见容貌与神情,他是西厂厂公,究竟有何企图? 一手揽住襁褓,一手死死攥着袖角,壮起胆子,厉声质问,“你想说什么?” 不动声色,王直轻轻讲述,“儿时染过天花之毒,留下一脸丑陋的痘痕,在下不忍心看小郡王饱受病痛的折磨,愿意留下来,替您照顾他!” 什么?天花之毒凶险,人人皆避而远之,他竟自告奋勇要求留下,答应替我照顾兆儿! 听闻王直这般言语,徐姑姑也劝慰我,“王妃还是回慈庆宫避一避,也就两三日,如若不是天花,您便可得见小郡王。” 含泪望着孩子,有些犹豫不决,常听人提起宫规――为了确保圣体康健,即使是皇子染病也要送出宫外救治疗养。 见我默默无言,徐姑姑再三相劝,“趁现在尚未惊动皇太后与皇上,您还是先避一避,就让王公公带着小郡王独处这月华殿,老奴会留下相陪,请您一定放心!” “可是”还想说些什么,却再支撑不住,一阵眩晕袭来。 王直抢前一步将我扶住,从怀中接过襁褓,厉声吩咐,“来人啊,送王妃回慈庆宫。” 近在咫尺,茫然相视,那冷幽幽的眸光,令人琢磨不透。 一而再,再而三,他为何要帮我 脚下虚软,踉踉跄跄,竟要青芮搀扶,才能走一步,行一步。 “砰”的一响,朱漆大门在身后重重关上,隐隐传来兆儿微弱的哭声,一声声催人断肠。 沉沉夜幕之中,走出了很远,我才蓦地驻足回头,遥望月华殿的方向,含泪喃喃凄语,“兆儿,千万别怪娘狠心,一切都是为了你,倘若将你迁出宫外,缺医少药会更为艰难,就好好忍耐几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3章 位置 青芮在身畔低泣道,“主子,小郡王会懂得您的用心良苦,您的身子要紧,别再伤心了。” 孩儿是娘亲的心头肉,怎能不伤心欲绝,丫头的话语说得我骤然哽咽,持帕子掩口,死命压抑,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上苍啊,请您保佑我可怜的孩子一定不是天花,一定” 回到慈庆宫,依旧不见永琰的影子,青芮伺候我换了衣裳,梳洗沐浴。 夜凉如水,孤零零立在窗前,满心烦乱不已,忽见前庭火光冲天,惊声叫道,“来人啊――” 影竹匆匆而至,见我骇然睁大眼睛,慌忙问道,“主子,您怎么了?” 厉声责问,“他们在烧什么?” “是小郡王换下来的衣衫被褥。” 居然在烧孩子的衣衫被褥,这摆明了是在诅咒他,怒得失去常态,疾步冲向殿外,大声喝止,“谁让你们碰兆儿的东西,都给本宫放回去!” 奴仆们战战兢兢跪了一地,兆儿的乳母芸娘上前,“娘娘,天花会传人,奴婢们也是为小郡王好” 不等她说完,挥手一掌,重重扇向她,我嘶声怒吼,“谁说兆儿得了天花,若是再敢提及‘天花’二字,必定重罚,严惩不贷!一切都怪你们照顾不周,兆儿如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与王爷绝不会放过你们!” 见我怒火中烧,青芮忙打圆场,恳切劝慰,“娘娘,时辰不早了,还是先歇息一会!” 入宫大半年了,对宫人从未打过骂过发过火,这是仅有的一次! 被青芮扶回寝宫,无依无靠地瑟缩在床头,望着昏黄的灯烛出神。 累,真的好累,身心俱疲,微微阖眼,只想休息一会儿 不知过了多久,瞢瞢醒来,四周竟一片漆黑。 黑暗之中,隐隐约约有悲泣声入耳,瞬时心砰砰直跳――难道是兆儿不好? “兆儿――”撕心裂肺的呼喊逸出喉间,锥心刺骨的疼痛徐徐蔓延。 他是我唯一的孩子,怎能 青芮擎着烛台而至,隔了薄纱垂帘问安,“娘娘,您又做噩梦了!” 是梦,仅是梦而已么? 那哭声尤为真切,似乎是兆儿 双颊残留着泪痕,冷汗浸湿衣衫,我凄厉尖叫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您整整昏睡两日。” “什么,我昏睡了两日?”心头大震,掀帘而出,“兆儿呢,他还好么?” 伏在脚畔伺候我穿鞋,青芮恭声答道,“您别担心,徐姑姑遣人传话――小郡王身上的红疹褪去了大半,不咳嗽也不发热了!” 听闻喜讯,来不及穿鞋,我赤着,飞奔出门。 袖袂拂风,夜风吹得鬓发纷乱,一口气穿过狭长的甬道,推门闯入月华殿。 殿里静谧无声,沉香袅袅。 金红绣榻上,孩子安然熟睡,一袭青衣侧倚榻边,那是大太监王直,他静静阖眼,已然沉睡。 他果然说话算话,一直替我照顾孩子! 一想到这儿,心中万分感动,细细端详那诡异白银面具 他是何人,为何待我如此之好? 心湖泛起丝丝涟漪,遥想那面具之下,隐藏着怎样的容颜? 鬼使神差的,我竟悄然伸出了手,探向那冰冷面具的边缘 指尖刚触到温热的皮肤,闭紧的双眸陡然睁开,王直幽幽笑了,“人心不同,各如其面,每个人总有些秘密不愿让他人知晓,王妃又何必强求呢?” “我”目光徐徐扫过他,转而凝定在熟睡的兆儿身上,勉强露出一丝笑意,“我只想知道你究竟是不是好人?” 眸黑近墨,唇角微微勾起,王直笑得晦涩,“听闻王妃说起您待人看事只用心,不用眼!既是如此,大可用心灵感知一下,在下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 用心灵去感知,这话有些太 即使知人知面,也不见得能知晓心事,何况不知人,不知面呢! 小心翼翼抱起孩子,显露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冷冷一句,“兆儿已痊愈,多谢王公公的悉心关照。” 佛祖保佑,菩萨显灵,孩子脸上身上的红疹不见,兆儿真的康复了。 慈庆宫内,一阵欢呼,宫人侍女跪了一地,齐齐叩首道,“王妃大喜,小郡王逢凶化吉!” 吩咐青芮端来热水,亲自动手为他洗澡,芸娘见了,捧着巾帕,颤颤上前,“奴婢该死,恳请娘娘原谅。” 眉目澹定,我不动声色,接过她手里的丝帕为兆儿擦拭,“也怪我太心急,若有得罪之处,还需多多包涵。” 见我不曾责怪,芸娘一面抹着眼泪,一面哽咽,“娘娘,您” “不必多说,是我错怪了你。” 洗过澡,换过衣衫,小家伙躺在襁褓中,调皮地吮着指头,乐呵呵冲我笑。 “这孩子!”点了点他的鼻尖,我抿嘴自语,“前日还让娘急死,可一转眼又生龙活虎了!” 灯影昏昏,夜风掠过雕窗,忽闻屋外有人低低咳嗽了两声。 抬首张望,只见永琰负手踱步而至。 “奴婢,见过王爷。”侍女们躬身问安,我将兆儿交给芸娘,嘱咐了几句,示意她们退下了。 见他满脸倦色,我惊问一句,“多日不见,你去了哪里?” 永琰漠然低语,“皇上病重,我一直待在乾清宫” “什么?”我愕然惊道,“难道他” 逆光而立,不愿让人瞧见他的神情,长长叹息,“没事了,太医竭力施救,皇上又活了过来!” 望着他失望的神情,我好言劝慰,“别担心,来日方长!” 永琰颓然笑了,声音有些疲惫,“德惠学成归来,从芝罘带回长生不老的仙药今后,怕是没有机会了” 说这话时,永琰的语气有些沮丧,我明白他的心思――仅一步之遥的金龙宝座又落空了。 托起我的下颌,他目不转睛凝视,“你还好么,为何如此憔悴?” 他心情不佳,也没有必要告知兆儿的病情,我莞尔道,“别担心,以后还有机会,相信你一定会得偿所愿的” “可是那仙丹妙药” 长生不老的仙丹妙药! 世上真有此物么?我不敢相信,柔声宽慰,“什么长生不老,什么千秋万岁,都是假的,人难逃一死,就连皇上也不能例外,能忍那么些年,不急于一时!” 听完这番话,永琰恍然大悟,“是啊,不可急于一时,再说德惠也定会助一臂之力。” 德惠?好陌生的名字,竭力搜寻记忆深处的每个角落,似乎不曾听闻 “谁是德惠?” 望定我,他低低言语,“对了,一直忘记告诉你,德惠是我女儿” “女儿?”急不可耐地打断话语,目瞪口呆道,“你有女儿,我怎不知!” 深幽的目光瞬时回暖,永琰伸手揽过我的肩头,痴痴笑了,“瞧你那紧张的模样,我就料定你会这般惊愕,放心千万个心,德惠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仅是义女而已。” 我笑着揶揄,“仅是义女么,难道不是一段悱恻的爱情故事?” 长长的叹息逸出喉间,他面露怅惘之色,无奈笑答,“不是每段故事都那么美好,我的故事里也有无情的杀戮与辛酸的眼泪。” 夜已深沉,烛影摇曳,锦帐低垂。 阴暗床帏间,浮动着空灵的幽幽兰香,与永琰并肩倚坐床头,倾听他缓缓讲述,“承泰年间,先皇复辟,囚禁叔父诚王,错杀诚王之子明永济。” “明永济?”这名字好像听太后提及过,慌忙问道,“你说得是不是怀献太子?” 永琰没有吭声,只是微微颔首,仿佛沉浸在昔年旧事之中。 过了好一阵,他恍恍惚惚说道,“怀献太子死于我的刀剑之下父皇下令,君命不可违,就算我与永济亲如嫡兄弟,还是每每回忆当年事,我深陷自责中不能自拔,或许是为了恕罪,我悄然收留了他的遗孤――那孩子就是德惠!” 听完永琰的讲述,我垂了眸,柔柔一句,“爱屋及乌,可不可以见见她?” 含笑凝望,他眼中满是感激之色,满口答应道,“当然可以,德惠乖巧懂事,我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 和衣刚刚躺下,只听五更鼓响,永琰翻身坐起,唤道,“来人,更衣。” 不等侍女动手,我赤足下床,取来紫檀木衣架上的朝服替他换上,一边系扣束带,一边问道,“今日为何这般早?” 接过青芮递过的巾帕抹脸,他温言答道,“皇上病着,十日不朝,我入内阁瞧瞧奏章,翻翻折子。” 踮起足尖,环上他的脖颈,我侧首附在他耳畔,“遇事忍让些,戒骄戒躁。” 永琰俯身下,温热的唇落在额上,微笑道,“你真是我的女诸葛,字字珠玑呢,再睡会儿,午间陪你一同用膳。” 亲自送永琰出门,转身去往偏殿探视兆儿。 屋内清寂无声,竹青纱帘半掩,孩子静静躺在床上,盖着朱红锦被,酣酣熟睡,嘤咛有声。 在床畔坐了片刻,实在不忍心打扰他的美梦,将乳母芸娘唤到一旁,轻声嘱咐几句,“小儿身子弱,还需多费心,虽说天气转暖,也不要给他多减衣物。” 芸娘点头答应了,随即请示道,“前些日子,丽妃娘娘送来好些上等的朱锦红缎,奴婢想取一匹为小郡王裁衣,小孩子多穿红衣红衫可以避邪。” 听她提及,我才陡然想起兆儿满月之时,塞丽娜塔送来十匹锦缎当贺礼。 依照规矩,该早些入宫谢恩,可近来诸事繁多,竟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 我见过那份贺礼,全都是上好的妆花缎,垂眸想了想,吩咐青芮,“放着也是放着,白白霉坏了,待会拿钥匙,开库查点一下,取几匹料子给兆儿裁衣,剩下的给丫头们做件新衣。” 正说话间,珠帘微颤,影竹进来禀道,“主子,仁寿宫的大总管在殿外等候。” 微微蹙眉,不知他因何事而至,我敛衣起身,缓步迎了出去。 见我亲自迎出,两鬓斑白的老宦官趋前施礼,尖声尖气道,“老奴见过忠王妃。” 来者正是皇太后的心腹王顺,我勉强一笑,“公公有事?” 压低声音,他满面笑容,恭敬回禀,“德惠郡主难得回宫,太后娘娘邀您与其一聚。” 德惠郡主?我有些摸不着头脑,诧异惊问,“你说何人回宫?” 怕会引起误解,王顺慌忙解释,“德惠郡主就是王爷收养的义女。” 原来如此,再次追问,“你说得可是德惠?” 王顺答道,“正是,皇上昨日刚封王爷的义女为德惠郡主。” 回宫不到两日就封了德惠郡主,这德惠到底是何方神圣,我迫不及待想见其芳容 环佩声响,步履匆匆,随着王顺的引领,我步入仁寿宫的东暖阁。 转过彩绣屏风,只见太后端坐锦榻,一旁的矮凳软椅上,坐着几位神情各异的女子,有年轻的,也有年长的,她们无一例外的青衣布衫,素颜无妆。 垂首福了身子,恭顺道,“妾身给娘娘请安。” “原来是苹。”皇太后欣喜而笑,亲热地拉我到身畔坐下。 略微抬眼,怯怯打量屋内的众多女子,暗自猜度――哪一位才是神通广大的德惠郡主? “真是万幸呢,兆儿好些了么?”握着我的手,太后关切相问,“听闻徐荥说起,本宫担惊受怕了好一阵子。” 我含笑答道,“托娘娘洪福,兆儿好多了,幸好不是那病” “呵呵呵”一语未完,只听清冽愉悦的笑声入耳。 何人如此大胆,我抬眸朝外张望,一女子姗姗而来,翠衣高髻,手持团扇,风姿翩翩。 年轻女子宛若轻盈凤蝶来到榻前跪下,“给太后娘娘请安。” “德惠。”太后柔声唤道,“快来见见你的母妃郑苹。” 一双心弦的眸子映入眼底,我大惊失色,愕然道,“是她明祺!” 不去理会惊骇失神的我,皇太后温婉而笑,向在座诸位介绍,“这位是德惠郡主明祥。” 德惠极懂礼数,屈身跪地,深深一拜,“孩儿见过母妃。” 面颊惊得煞白,我久久回不过神来,目不转瞬地凝望。 那婀娜身姿,那娇美容颜,她分明就是明祺! 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将目光投向皇太后,希望她能为我解惑,“娘娘,这位是” “难道亥儿没告诉你?”这次轮到太后惊讶了,“她是已故怀献太子的女儿,一直养在宫外,近些日子才回宫暂住。” 不等我再问,在座的几位年长妇人集体悲泣,异口同声,“苦命的孩子,终于见到你了!” 德惠郡主怔了怔,垂了螓首,悄然抹泪不止。 “难得重聚首,别再哭哭啼啼了。”太后巧言劝慰,止住众人的眼泪,“今儿都别急着走,一家人团团圆圆吃餐饭,顺便将亥儿邀来,一齐热闹热闹!” 午膳时分,永琰果然来了,不动声色地坐在我身畔,柔声问道,“见过德惠了么?” 微微点头,转眸瞟向立在一旁的娇艳丽人――一身翠色华服衬出她的绝美之色,明眸如水,乌发若云 再次仔细端详其容貌,似明祺,却又不是。 不管她是何许人也,不管她是否带着明祺的影子,看在永琰的份上,姑且将其视作女儿! 明祥似乎洞悉我的全部心思,持着素色纨扇掩口而笑,故意问道,“孩儿又不是外人,母妃为何这般瞧我?” ‘母妃’二字叫得越来越顺口,平白无故多了一个与我年纪相仿的女儿,这烦乱的亲伦关系还真是令人头痛。 探手挽住永琰的胳膊,我神情淡然,柔柔一语,“这花容月貌似曾相识,你颇似一位故人,所以情不自禁多看了几眼。” “是么?”她装出一副天真的模样,自嘲地笑了笑,“从前在芝罘修道时,师兄弟常说德惠有张大众脸,既像张三,又像玄四呢!”说着挤眉弄眼地做鬼脸,将一干人等逗得哈哈大笑。 见此情形,太后佯怒,嗔怪道,“这孩子,没大没小的,今后要劳烦苹好生管教。” 最美好的时光,总是匆匆而过。 只听黄门内侍禀道,“皇上驾到――” 众人皆惊,欢声笑语戛然止住,纷纷起身行礼。 踱着沉重的步子而至,皇上久久不语,犀利的目光冷冷扫视着在场所有人,最终将眼神定格在我的脸上 迎着冷冽的目光,我悄然挪步,紧紧倚靠在永琰身侧。 忽的,皇上怅然大笑,一字一句顿道,“这是皇室宗亲的聚会么?为何没人邀请朕!” 太后沉了脸,“琛儿,你大病初愈需要静养。” “此言差矣,难道朕就不是母后的好儿子,难道朕就不是皇室一员朕总是在想,直至何时何境,您的心里才会有孩儿的一席之地!” “琛儿,你” 皇太后还欲说些什么,却被皇上喝止,“先皇早已颁下圣谕,废诚王明启煜为庶人,其家眷即为罪妇,怎能堂而皇之入宫!” 诚王的家眷?终于明白在座女子的身份,她们竟是诚王的妃嫔。 “来人!”皇上漠然开口,“将罪妇们送回玉泉山华严寺,命人好生看管。” 皇太后面露不悦之色,蹙了眉心,“琛儿,她们是本宫特地请来的贵客,怎能这般对待!” “母后,别忘了明启煜是如何对待朕与二弟的,每逢忆起当年种种,刻骨锥心的痛弥漫全身,恨不得将他鞭尸拆骨!此仇不报非君子,将其家眷禁锢在华严寺已是天大的荣宠了。” 一语出口,掷地有声,皇太后无言以对,只是持着丝绢不住抹泪。 片刻前还是欢声笑语满堂彩,转眼之间,仿佛堕下深不见底的寒潭。 祸,不及妻儿。 是不是该说些什么,化解两代人之间的深仇大恨 不等我开口,一抹翠色来到皇上面前,重重跪下,一连数拜,“德惠卑微,斗胆恳请陛下饶恕庶人明启煜一族。” “呵呵”皇上冷笑数声,不屑地瞥眼,“这江山还是朕的么,区区一个郡主都敢挑战至高无上的圣意,朕能封你,也能废你!” 德惠郡主不畏不惧,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虽不知当年曾经发生过什么,但德惠知晓祖父至死都在忏悔!既然您能够饶恕我的父亲,并追授其为怀献太子,为何不能饶恕他的家人” 眸色渐寒,皇上阴沉了脸,“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依你之言,朕该如何饶恕明启煜?是追其庙号?还是迁其棺椁?” “皇兄。”永琰终于开口,不疾不徐地拱了手,“德惠年幼,不明是非,顶撞之处还请原谅。”说着厉声唤我,“苹,快带德惠退下。” 拽住明祥的广袖将她拖到身后,我缓缓施礼,恭谦道,“贱妾代德惠郡主向皇上赔罪,望您宽宏大量,不计小人过。” “稀里哗啦”一阵脆响,皇上骤然暴怒,拂袖掀翻桌案,价值连城的碧玉杯c琉璃盏c青花盘跌落在地,摔得粉碎 似乎还不解恨,他又扯下锦绣幕帘,狠狠掷地,咬牙切齿骂道,“滚,都给朕滚出去,偌大深宫之中就没一个深得朕心的好人!” 见这般情形,众人唏嘘不已,战战兢兢起身,欲退出殿外。 我垂着头,正准备抬脚而行,腕间蓦地一紧,被人死死攥住。 茫然回首,一道凄然的目光掠过眼底,只听皇上喃喃低语,“谁都可以走,只求你能留下” 什么,他想干什么身为帝王,语气竟如此卑微! 眸光流转,我望向不远处的永琰,只见他脸色剧变,眼中溢满噬人凶光,“皇上,苹身体不适,需尽早回慈庆宫” “也不在乎这须臾片刻!”不待他说完,皇上厉声打断,不容迟疑道,“朕只想同苹说说话,谈谈心,你不会如此吝啬!” 永琰踏前两步,想伸手解救,我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的右手按在腰缠的游龙玉带上 腰缠暗剑是永琰的习惯,游龙玉带下隐着一把锋利软剑。 身心一震,决不能让他贸然做傻事――御前亮械,可大可小,弄不好便是掉脑袋的大罪死罪! “永琰,不要!”攥住衣襟,惊呼出声,隔在他与皇上之间,语速极快道,“我答应你,一定会毫发无损的回去!” 他怔怔抬头,凝眸深望,“别傻了!” 与寒冽的目光相触,咬牙摁住他的手,狠狠一句,“相信我!” 青玉般容颜阴冷的怕人,永琰颓然长叹,不再看我,扭头就走 皇上依旧攥着我的手腕,修长的指尖有些泛白,我柔声低语,“好了,他已经走远,有事就直!” 不曾作答,他轻言而笑,挥袖负手,径直出了殿门,“陪我走走,好么?” ‘我’?他居然自称‘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4章 自嘲 愕然相望,不动声色道,“一句‘我’将天子降为凡人,苹还真是三生有幸啊!” 听了自嘲之语,皇上满脸无奈,涩然笑了,“帝王的悲哀,你不会了解” “是么?苹愚钝,只知那金灿的龙椅是多少人的终生梦想!” 神色黯淡了,他面露倦怠之色,“苹,你天资聪慧,我考你一个问题――何人是天下最最可怜之人?” 恭顺地跟在他身后,裙裾拖过花砖地面德惠作响,在寂静的花苑之中,显得格外清晰。 陪着他,走了很久,想了很久,这问题太难回答! 长时间静默之后,皇上回眸,笑着望我,“考虑的如何?” “从前,我经常怎么问自己,或许这天下最最可怜之人就是我” “非也,至少永琰爱你,单凭这一点你就是幸福的女人!” 真是如此么?我追问一句,“那您说是何人呢?” 几许苍凉透出眉宇之间,皇上深深喟叹,“我才是天底下最大的可怜虫!” 什么?这答案太 “您是天之骄子,拥有天下间的一切,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怎会是可怜虫?” 忽的,他低低咳嗽,语声倍感落寞,“什么天之骄子?都是些骗人的鬼话!我是凡人,不是天子,更不是神明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高处不胜寒,立在高处久矣,很少能有人陪我说话,更少能遇到体己之人,不瞒你说,这辈子只遇过两人,一人是雅芙,一人是你!” 默默抬首,他染白的霜鬓映入眼底,瞬时有些难过――原来他也是凡人,也会早生华发。 退后大步,缓缓垂首,“苹何德何能,怎敢受皇上垂青,怎敢与淑妃娘娘相提并论。” “用不着妄自菲薄,我一直看好你!”说着他牵起我的衣袖,缓步而行,自顾自语,“真不知该如何告诫――我的心情心境,你们都不能理解!无论是母后,还是永琰,人人都认为我是那自私自利之人说实话,我不是舍不得那至高无上的头衔,也不是贪恋那金光灿灿的宝座,登临高处,睥睨天下,会丧失许许多多的快乐,作为平凡人的快乐与幸福” 听完皇上的肺腑之言,瞬间明白了一切,原来我大错特错了! 一心只想将永琰推向高处,却忽略了最为重要之事――平凡人的快乐与幸福。 阴森的殿堂,孤独的帝王,没有欢声,没有笑语,唯有重担,唯有责任不愿让永琰过着这样的生活,或许我该说服他,说服他放手 “苹。”皇上柔声呼唤,含情凝睇,“相处日子长久了,觉得你与雅芙一点都不像,她太柔弱,你比她要坚强。” 最近发生太多事,像不像纪雅芙,已经不再重要! 像也好,不像也罢,至少知道一件事――我在永琰心中无人能替。 心头压抑着许多话,不吐不快,“您一直惦念着纪淑妃,为何不去乾西所看看她,难道是在惧怕那张毁坏的容颜?” 语声清冷,皇上的神情有些恍惚,喃喃自语,“爱一个人不会那么肤浅,不管雅芙变得如何,即使面目全非,狰狞如鬼,我也依旧爱她如初,我爱得不是那张清丽脱俗的容颜,而是她的人,她的心,她的灵魂” “可是您” “不是害怕见她,而是羞于见她她的脸,是我亲手毁去的!” 石破天惊的一幕,太出乎意料之外,他竟如此残忍,亲手毁去纪淑妃的容貌,曾经相爱的两人,为何会行至此般地步 背过身子,皇上徐徐向前,缓缓而行,“往事不要再提” 一语未完,伴着急促的喘息声,他剧烈咳嗽。 我趋步跟上,心忧道,“您还好么?” 他转过身,明黄的衣襟上满是怵目惊心的鲜红。 天啊,他 “来人,快去宣太医!”我惊慌失措地唤起内侍,怎料身畔竟无一人。 这该如何是好? “没事的,吃两丸药就好!”皇上颤颤巍巍抬起手,抚平我蹙紧的柳叶弯眉,“别蹙眉,你蹙眉的样子很凄凉” 见他足步踉跄,我尽全力将他搀扶住,艰难向乾清宫而去,心中波澜不定。 四下无人,这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邪恶可怕的念头浮上心尖,皇上病得不轻,或许我可以 从他胳膊下抽出左手,探向高束的乌发间,小心翼翼摸出一支金凤钗,死死攥在掌心。 机遇,转瞬即逝,一定要把握住! 喘息难平,皇上抹去唇角的殷红,若有所指地叹道,“情深意浓缘分薄,错过一时,错过一世。” 略微迟疑片刻,抬眸相望,只见他满目苍凉,目不转瞬盯住我纤手。 胆怯了,真的胆怯了。 我随手抛下凤钗,故作镇定,低低轻语,“苹扶您回宫。” “我料定你不会动手,也不敢动手!”他垂首附在耳畔,呓语连连,瘦削的颊上掠过一丝惨白的微笑,“我会珍惜,珍惜拥你入怀,珍惜牵你的手如若有一日,我死了,你会不会为我伤心,为我哭泣,为我流下一滴泪” 话音未落,王直匆匆而至。 一见皇上,他二话不说,命内侍将其架走,压低声音嘱咐我,“王妃明白事理,一定知道哪些该管,哪些不该管” 病来如山倒,皇上闭宫静养,不理朝政,不问国事。 这日,乾清宫传出圣谕:忠王摄政监国,代理朝中诸事,司礼监掌印太监王直协之。 摄政监国,离高处仅一步之遥,我却不知该庆幸,还是该悲哀 风云诡谲的朝堂,谁人将立于不败之地,会是我的夫君明永琰么? 就在不久之前,大太监王直还被人唤作‘阉货’‘走狗’;可是转眼之间,竟八面威风从幕后堂而皇之地走到台前,受人景仰,受人膜拜。 每每此时,只能轻叹一声,“人生无常,世事难料!” 内宫外廷,所有一切都在变化,慈庆宫变得门庭若市,文武臣工携着礼单拜帖,一拨拨地来,又一拨拨地走,就连京城闻名的‘硬骨头’内阁大学士陈居成也低三下四前来拜访。 识时务者为俊杰,风向在变,为官者自然也要‘随风起舞’,‘顺风而行’。 奉天殿上,我尾随永琰而至,悄悄隐在层叠幕帘之后,萍萍注视着俯身而跪的列位臣工,他们或垂垂老矣,或双鬓斑白,却依旧毕恭毕敬。 面对此情此景,忽而明白一切――帝王也好,常人也罢,如若不立于云端高处,就必须匍匐在地受人践踏。 远望自己的夫婿,端坐丹陛之上c龙椅之畔,俯瞰众生,煊赫荣光。 见此景象,我顿觉心潮澎湃,连连自问――郑苹,前半辈子受人欺凌,后半辈子还会如此么? 不会,绝不会! 即使不为人上之人,也不会任人宰割,任人践踏 带着三分漫不经心的笑意,永琰缓缓开口,“今年春闱的‘三鼎甲’何在?” 吏部尚书宋嘉宜趋前一步,禀道,“三人皆在殿外候着。” “啪”的一声,合上手中的奏折,永琰冷声道,“宣――” 状元c榜眼c探花,按序依次进殿,为首一人,足步踉跄 那人是烈昊,我差点惊呼出声。 “你可是江宁织造的玄烈昊?”永琰冷言冷语,眸光噬人。 烈昊跛着残腿,颤颤巍巍跪下,恭谦有礼答道,“学生祖籍江宁,后随家母移居海宁。” 由桌案上抄起一份试题,永琰似笑非笑道,“原来如此,本王看过你的卷子,一手小楷流利洒脱,文章也写得精妙,只是这人嘛,有些不堪入目,还以为是倜傥的少年郎呢!” 众目睽睽之下,竟出口侮辱烈昊,他怎能如此这般? 心,顿时揪紧,恨不得与永琰当庭理论。 无论如何,烈昊也是我与兆儿的救命恩人! 一语说得烈昊匍匐在地,恭声回禀,“学生的腿并无大碍,是为救该救之人而残,极其值得!” 乍闻此语,永琰阴沉了面色,冷笑道,“救该救之人,如若她不是你的”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将嘴边的话语硬生生咽下。 怯怯抬首,烈昊顿时怔住,期期艾艾地合不拢嘴,“你是” “大胆,本王面前,竟敢称‘你’!”永琰怒目相视,厉声喝断,“来人啊,将这胆大妄为的新科状元玄烈昊拿下!” 森冷的言语在偌大的殿堂里回响,还未等烈昊辩驳,殿前侍卫疾步而入,将其连拖带拽地押了出去。 好大的下马威!分列两旁的臣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悄无声息,皆不知忠王为何大动肝火。 睥睨众卿,永琰大手一挥,“全都退下,留中的折子,本王会慢慢审阅。” 这是在树威信,还是另有所图? 隐在幕帘之后,我暗自揣摩,即便是树威信,也不必拿烈昊开刀祭旗啊! 待满朝文武退下之后,永琰转眸一瞥,淡然笑了,“出来,藏在幕后不怕闷么?” 掀开帘幕,弱柳扶风而至,我假意怒道,“忠王千岁,好大的架子,说拿人就拿人,不知那人是” “是你的救命恩人,对么?” 轻瞟他一眼,漠然冷语,“知道就好!” 永琰不动声色,揽我坐在膝头,随手取来一封折子,“先知会你一声,省得你又和我闹。” 翻开折子,赫然写着玄烈昊的名字,我茫然相望,一字一句顿觉刺目。 肃州!永琰拟旨,命烈昊谪守肃州卫! “你究竟想干什么?”合上折子重重拍在桌案上,我寒眸逼视着他,“烈昊是新科状元,又不是军中武将,你为何要派他去蛮荒之境?” 永琰幽幽而笑,答非所问,“肃州指挥使,这官阶不小了,我对他不薄啊!” 肃州卫地处西北边陲,瓦剌时有进犯,怎能将烈昊派往那艰险之境,这摆明就是将他放逐! 明永琰,你好深的心思啊! 抽身而退,拂袖掀落案上的奏章,气恼道,“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我不再是当初的郑苹,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妇人!依照惯例,新科状元受封翰林院修撰,留守京中” 话未说完,即被他打断,“翰林院修撰才区区六品官,肃州指挥使可是正四品呢!” 我极力反对,“那也不行!” 永琰俯身,缓缓拾起散落在地的奏表,悄然低语,“终究还是舍不得!” 怒目圆瞪,我厉声反驳,“这不是舍得不舍得,而是关乎他的终身命运,如若瓦剌南下,他一介文弱书生能做些什么,还不是白白送死” “够了!”永琰有些不悦,目光森然相视,“他去戍边就是送死,那数十载以来,本王四处征战又算作什么!” 怒得失去常态,夺过他手中的折子就撕,“我不管,反正你得让他留在京中!” 拽过我的纤手,他的身子绷得僵硬,“关乎性命之事就由他亲自做主,你愿与我一同前去问清楚么?” “问就问!”反手握住他的大手,逐字逐句顿道,“总之,我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他枉死!” 急不可耐地出了奉天殿,方才他命人将烈昊拿下,现在一定关押在大内监牢之中。 想都不曾多想,欲出中右门,却被永琰拦住,他笑着睨我,“关人,不一定独关监牢,你跟我来。” 一时愕然,被他牵了手,不由分说带回慈庆宫 驻足立在殿门口,我怔怔相望,前尘往事重现心头。 寒玉雕琢的俊颜就那样闯入眼底,眉宇间的愁,眼神中的柔仿佛又见当年的他,那记忆深处的翩翩少年。 四目相交的一瞬,我颤颤后退小步,只听烈昊低声唤道,“苹!” 该称他什么,是‘烈昊’,还是‘二少爷’,亦或是‘二叔’ 朱唇微启,思索良久,还是叫了句,“状元郎。” 刹那间,烈昊似乎意识到什么,低眸垂首,屈身跪下,“学生拜见王爷c王妃。” 缓缓落座,永琰揽臂圈住我的腰肢,笑意颇深,“你与王妃是同乡,便不是外人,本王有意命你为肃州卫指挥使,不知意下如何?” 垂下目光,烈昊不再看我,答得一点都不勉强,“为国戍边一直是学生的梦想,今日得此重任定当竭尽全力,在所不辞。” 不曾料想他会如此回答,倏地起身,脱口而出,“疯话,完全是疯话!百无一用是书生,你居然还敢谈什么为国戍边!” “苹,你太多虑了!”永琰极为平静地笑了,深邃的眸中掠过一丝冷意,“玄烈昊的试卷,本王阅过数遍,觉得他的提议甚好,可以采纳!” 说着,从袖中取出卷文,递与我。 只见隽秀小楷工整,文章洋洋洒洒千言――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西蒙瓦剌固然可恶,朝中朝外怠慢军事,地方都督专横无理,导致兵不勤,将不利,兵不在多广,而在于精强,强者之兵,以一敌百,北境蛮夷,划区而治,分而治之,散而不乱 “这” “你还有话要说么?”永琰抬眼瞥我,“瓦剌之患终会解决,朝廷求贤若渴,这就是本王钦点他的原因。”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我还能说什么,无论说什么都显得万分苍白无力,“永琰,我想与他单独谈谈。” “好!”他二话未说,敛衣起身,潇洒地踱了出去。 ‘砰’的一声,殿门关闭,我好似泄气的皮球瘫软在榻上,神经绷得太紧,差一点崩断,千言万语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仍旧跪伏在地,烈昊徐徐抬首,迟疑片刻之后,依然若往昔般唤着,“苹” 一声‘苹’勾起我的眼泪,瞬时眸中氤氲看不清。 淡淡的,我笑了,那是娇柔妩媚的笑容,“既然你的心意已决,我也无法改变,你自求多福的好。” 仰视着我,烈昊目不转睛,唇边浮现一抹凄凉,“他他待你好么?” 一语将我问住,恍惚失神,自问――此时此刻,我该表现何种神情,是欢喜,还是哀愁 “好,当然好!”轻笑出声,满脸幸福愉悦的模样,“王爷待我好的不得了,我现在是忠王嫡妃,我的儿子是德康郡王,换做从前,我想都不敢想!人生如此,变幻莫测” “那就好!”他有些失落,颓然一句,“我至今很后悔,后悔认识你,后悔亲手放走你” 情深意浓缘分薄,错过一时,错过一世。 那日,皇上的话语正巧能映照我此时的心境。 明月夜,清辉似水,倚在永琰怀中,久久不能睡去。 不知是何用意,永琰竟命玄烈昊留宿慈庆宫。 此刻,他就安歇在不远处的逸风阁。 该去看看他么?五日之后,他将远赴肃州上任,不知何日再回还 青梅竹马的情意,说散就能散么;已近十载的情丝,说斩断就能斩断么? 暗夜里,一缕箫声绵长,细细闻之,隐着淡淡忧伤,若少女低低哭诉着人间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 那是烈昊,亦如当年一般,每逢心灰失意之时,他总会吹箫,饮酒,下棋 不想惊动任何人,蹑手蹑脚地出门,四处找寻那吹箫之人。 悄然临近水榭,一袭落寞的身影映在缥缈盈纱上,是他,真是他! 徘徊犹豫间,无数念头闪现――见,还是不见? 忽地,有琴音入耳,如泣如诉,百转千回,明明是合着箫声而至。 我好奇地打量四周,究竟是何人,琴箫合奏,如此般配 望月亭,柔和清辉将白衣女子环绕,裙裾纷飞,广袖当风,飘灵绰约如坠入凡间的仙子。 婉转音韵相合,知音千载难寻,烈昊踱出水榭,向亭台而去。 尾随其后,我隐入树影深处 琴音断了,清甜的女子语声响起,“你是何人?” 烈昊并不回答,恭敬有礼问道,“在下莽撞唐突,请问您是那抚琴之人么?” “是。”女子答得干脆,声音听上去有些发颤,“你是那吹箫之人?” 似乎有些失望,烈昊躬了身子,声音软了半分,“还请您恕罪,在下告退。” 女子有些迫切,怯怯娇笑,“别,别走,愿意再合一曲么?” “在下不才,还是” 琴音似水,袅袅而起,女子温言柔语,“知音难寻,今夜总算是寻到了!” 最难消受美人恩,带着几分无奈,箫声逐着琴音而去 何为红颜,何为知己,我皆已算不上。 转身离去,陡然想起许久之前烈昊的一句话语――每一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别管那人是谁,只管放手去爱 芙蓉帐里,呼吸匀沉。 暗自庆幸,没有惊动他,我解了衣带,徐徐躺下。 蓦地,他冷不防出声,“去了哪里?” 心神一惊,颤声道,“没,没去” 悄悄儿,心底有声音在呐喊――过眼云烟,往事成风,忘了他,忘了他珍惜你眼前的男人! 被他箍得不能喘息,我涨红了脸,低问,“永琰,你我认识多久了?” “快两年了。” “十年之后,你还会这般爱我么?” “会,一定会爱你到天荒地老时” 苦短,日上三竿才懒懒起床。 倚坐妆台,敷粉勾眉,青芮立在身后,为我梳头绾发。 见她额上满是细密汗珠,诧异相问,“热么?” 丫头一笑,用手扇风,“主子,近初夏了。” 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每日好吃好睡,居然忘了时光飞逝。 随手捏了捏她的夹袄,我抿嘴笑道,“是时候该换纱衣了。” “可尚衣监的夏服还未派下呢!” “命人去传话,让尚衣监将慈庆宫的夏服蠲了,我可看不中他们的手艺。” “娘娘,这”青芮愣了愣,不知该去,不该去。 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含笑嗔道,“有我在,还怕丫头们没有新衣穿么!” 正说话间,珠帘微颤,德惠端着一只青花瓮,探头探脑地进来。 “母妃。”她笑得腻人,一看便是有求于我。 不动声色地询问,“有事么?” 尚未开口,白净的脸庞已然绯红,“没,没什么德惠带来岭南荔枝孝敬母妃。”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遮遮掩掩,一定有事,初夏时节,何来岭南荔枝? 望着那张近似明祺的脸,一股凉意席卷全身,佯装热心,嫣然而笑,“有事就告诉我,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咬唇嗔了半晌,才吞吞吐吐说出心事,“昨夜在望月亭邂逅一男子,德惠自知身犯宫规,但还是想向母妃求证” 果然不出所料,以琴会友的白衣女子就是她,我哑然失笑,迷惑不解地询问,“你想向我求证什么?” 她垂了螓首,怯声怯语,“我听嬷嬷说,那位公子是您的旧相识。” 旧相识?这话说得还算客气,幸好没说是‘老相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5章 长处 搬弄是非,乱嚼舌根似乎是宫内女子的长处,清者自清,我坦言不讳,“那人是我的同乡,认识近十载了,王爷命他远去肃州,过几日就走。” “过几日就走?”绝美的容颜刹那红透,德惠喃喃自语,“还有机会认识他么!” 前思后量了许久,渐渐明白永琰的别有用心,我不是不理解他的用心良苦,只觉得他的用意过于残忍,为了断绝我的念头,就必须让烈昊孤苦伶仃,湮没在西北的漫漫黄沙之中 这不公平,太不公平,至少要有人陪他! 眸光茫然,死死盯住德惠――眼前的如花女子不该是最合适的人选么? 一时心绪翻涌,笑意深浓,“你想认识他?” “嗯!”声音含羞带笑,低得听不清,“想” “好!带上你的岭南荔枝,跟我一起去探他!” 郁郁修竹,袅袅沉香,逸风阁原为永琰的书斋,幽静淡雅。 长风掠过,卷起青纱垂帘漫天飞舞,满案书卷哗哗乱响,薄薄的纸片从卷册中飞散而出,打着旋儿落地,德惠俯身拾起,送到我面前,“母妃,快看,这儿有张画!” 微微泛黄的纸张,点点墨迹晕染,我猜想那一定是他滴落的泪水 画中女子的容貌已然模糊,一行小字勉强可辨――生生世世不相离,吾念阿遥 似水流年,一去不复返,他还在前世,我已在今生。 此种东西存于世上,必为祸端,将纸片攥于掌心,快步来到明烛前,亲手让其化为灰烬,一了百了,此生再无牵挂 “你为何要烧我的画?”玄烈昊出现在门口,怔怔相望,一袭青衣显得孤寂寥落。 不去理会,我牵起德惠的广袖,将她推到他面前,妩媚而笑,“状元郎,这位是德惠郡主。” 烈昊一愣,旋即躬身行礼,“昨夜不知您的身份,若有冒犯,还请恕罪。” 德惠羞赧地低了头,用眼角瞟我,似乎示意着什么,“没,没事的” 这丫头,鬼主意倒是很多,我会意道,“你不是带来一瓮荔枝要与状元郎分享么?” “是啊。”德惠将青花瓮置于案上,揭开淡黄的封笺,盛满玉碗,献媚似地笑道,“这是太后娘娘赏下的,谢谢你陪我度过难忘的一夜。” “今夕何夕。”面露怅然之笑,烈昊无奈摇头,“不必谢我,仅是将你当成一位故人” 德惠似乎没有理解他的言外之意,痴痴笑道,“故人好,故人可以坦诚相待。” 没有必要再待在这儿,我抬步就走,默默低语――烈昊,我已了却心愿,望你珍重! 随后几日,将自己埋在衣料堆里,不是查点库房,就是领着侍女赶制夏衣。 或许忙一点,会让烦乱的心平静。 这日,永琰从内廷回来,见满地的锦缎纱罗,笑问,“难道我进错了门?” 诧异相望,不解道,“你说什么?” 他煞有介事地吩咐青芮,“命人将慈庆宫的门匾摘下,换上‘锦绣坊’三字!” 面面相觑,迟疑片刻,我笑得直不起腰,扶着桌角,挪到他面前,与他闹作一团,“你这冷笑话之王,竟敢揶揄我,看我如何收拾你!” 圈臂将我抱住,他宠溺地我,笑道,“你呀,天生劳碌命,有福不会享,需要华服彩衣直接吩咐尚衣监即可,何必亲力亲为?” “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一丝一缕恒念物力维艰,库里那么些衣料,越放越陈,白白浪费了。” 听闻此语,永琰皱眉摇头,“若人人如你一般节俭,早就国运昌隆了。” “怎么了?”我倚在他胸前,小声询问,“朝上遇到烦心事?” “服用过仙药,皇上觉得好了许多,拨下三十万两修造仙宫仙居以及炼药丹炉。” 看来真是如此,做了皇帝想成仙。 “你打算如何规劝?” 永琰冷面而笑,“规劝,他是纳谏之人么?一切由他去!对了,这几日怎么不见德惠?” 我一惊,不知该如何回答 安插在德惠郡主身边的侍女早已回禀――德惠与烈昊整日黏在一起,不是游园观景,就是抚琴吹箫比名正言顺的夫妇还要情深意浓。 微微抬手,永琰示意青芮,“让人去将德惠传来。” “别!”我仓惶地打着圆场,“她很忙” 追问一句,“忙什么?” “别问,别管,女孩的心事,你别猜!”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爷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 早已知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烈昊终归会北去。 那一日,我没去送行,不是因为狠心,而是害怕自己会哭泣 德惠去了,结果哭着回来。 永琰满脸怒意,一进殿就拍桌子c摔茶盏,我一怔,柔声问安,“为何事闹心?” 他不曾回答,厉声吩咐,“从今日起,德惠郡主禁足,命人严加看守!” 木毅颔首,领命而去。 心中明白七八分,我小心翼翼劝慰,“德惠只是孩子,何必难为她!” “孩子,你还当她是孩子?”永琰咬牙恨道,“今日当着文武臣工的面,她拦在马前,死心塌地要嫁给玄烈昊!想嫁人想疯了,本王立马成全她,改日就宣女真部的脱罗入京,本王要将她嫁到建州去!” 冷漠的话语,说得我心惊肉跳――这就是男人,仅将女人当做笼络人心的棋子。 咬紧下唇,一语脱口而出,“烈昊哪点不好,难道连蛮夷都不如么,你究竟有没有将德惠当成女儿?” 四目相望,尽是冰凉,“如若她将我当成父王,就不该有异心,就不该想嫁人!” 一连几日,德惠不吃不喝,如枯槁般倚在床上,木然望着狭小天窗外飘过的流云。 屋内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撒落的饭菜点心,满地都是破碎的碗盘杯碟。 亲自端着食物,推门进来,立在床边,柔声劝慰道,“德惠,你最乖,好歹吃一点。” 她似乎没听清,笑吟吟地低唱―― 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旁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快吃一点!”盛了些莲子羹,将玉碗递到她手中。 抿了抿毫无血色的双唇,微微笑了,她将玉碗狠狠砸在地上,碗中的汤羹溅撒了一地。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如若真要将我嫁去建州,我宁愿一死!”说着颤颤巍巍举起第二只玉碗,欲当空掷下。 “够了,别闹!”我陡然发力,拽住她的胳膊,将其拖下床榻,推到琉璃镜前,“看看你成什么样子了,你是德惠郡主,你是忠王的女儿!” “女儿?他何时何地将我看成女儿!”揪住墨黑的青丝,德惠拼命摇头,哑然失声,“明永琰杀了我父亲!他收养我,只不过是寻求心灵的慰藉罢了,我恨他,永远恨他” 愕然失神,原来她早已洞悉一切,“你不能这般误会王爷,他是好人,一直都是!” “母妃!”德惠匍匐在我面前,凄然惨笑,“您相信一见钟情么,玄公子待我很好,真的很好他是那样温柔,如山涧清澈的溪流,如湖上温润的春风我爱他,为他献出了一切无论天涯海角,我要跟他走” 听完德惠的话语,我的心隐隐作痛,不知所作所为是否正确,但至少补偿了亏欠玄烈昊的。 不能陪他到地老天荒,只有寻找他人替代,我好希望德惠是那最完美的“替代品” 扶她在妆台前坐好,持了月牙梳,一缕缕地梳发,悄然低语,“那年当他一身尘土,高举着黄栀出现在门口时,我蓦地发现不知不觉早已爱上了他,可是很可惜世间之事,原本如此,一转身,便是一辈子爱情有时甘甜如蜜,有时却噬人如鸩,既然选好自己该行得路,就要坚持再坚持” 凄楚的眼神回望,德惠似懂非懂,“母妃,您的意思是” 淡然一笑,如云澹泊,“早些休息,午夜时分,我再来看你。” 离了慈庆宫,径直入乾清宫。 按惯例,每日这个时辰,王直都会守在皇上身畔。 听闻我要见他,王直旋即而出,敛衣施礼,无比恭敬。 开门见山,无遮无掩,“王公公,本宫欲求一块金牌。” 他一愣,嫣红的唇畔噙着一丝琢磨不透的笑意,“王爷摄政监国,手中有权有势,王妃只管向他索要,何苦来这儿找寻。” “有些事”我顿了顿,说得轻巧,“有些事,不愿让王爷知晓,皇上又病着,只有向公公求援。” 黑瞳流转,王直轻声笑了,笑声之中隐着淡淡的矜傲,“敢问一句,王妃所求是何金牌?” 我直言不讳,“西厂厂公的金牌!” “为何事而需?”他再次追问。 “有人要出京,但不愿惊动王爷。” “该不会是德惠郡主?”王直幽幽一叹,“宫里有传言,王爷欲与建州女真联姻。” 他也知晓,看来永琰并不是说说而已,形势急迫,无暇多说,我沉了面色,厉声道,“废话少说,你帮还是不帮?” 从精织窄袖里弹出一块金牌,王直躬身拱手,“您的事,便是我的事,在下唯命是从!” 金牌已在手,我微微欠身,“多谢公公相助。” 转头欲走,却被他拦住,“今夜子时,在下愿陪王妃走一遭。” 时间不等人,收拾几件衣物裹成包袱,又预备了些银两,一切妥当之后,已然晚膳时分。 抚平烦乱的心境,坐在桌前,等待永琰。 他缓步而至,指尖穿过我的发丝,轻抚轻捋,语声温暖,“今儿午后,我来找你,怎不见你?” 天啊,心头大惊,他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 当时,正与王直在一起,该如何掩饰? 我故作镇静,吩咐侍女传膳,从容地说着善意的谎言,“噢,那时我去看德惠。” 提及德惠,永琰仍旧蹙着眉头,“她开始吃东西了么?” 持银箸为他夹菜,我低低答话,“还没有,待会我再去劝劝!” “你去告诉她,让她趁早死了心,即使是寻死觅活,也要给我死在建州!” 身心俱震,手一抖,哐啷一声,琉璃碗坠地。 永琰关切相望,“怎么了?” 我沉默了许久,才凄然而语,“你能不能放过她” 永琰不曾开口,铁青的面色便是最好的答案――他不会放过德惠! 我不再言语,心中做了最坏的打算,西厂厂公的金牌就掖在袖中,凭此令牌可自由出入九门。 不知为何,用过晚膳,永琰竟早早安歇,而且睡得很香很熟。 难道真是天助我也! 好不容易挨到子夜时分,行色匆匆,去偏殿探视德惠。 一整天都没有挪动位置,她依旧痴傻地坐在妆台前,宛若一尊玉雕,肌肤似雪,青丝如瀑 镜中的她是那么美,美中不足之处,就是满脸的泪水。 “德惠。”我轻声唤她,“你当真愿意追随烈昊而去?” 她回首,凄然而笑,“上天入地,不离不弃。” 将包袱塞入她怀中,推开长窗,迫切道,“好,你现在就跟我走!” 拽着她翻过窗台,疾步奔走在楼阁殿宇间,依照约定,王直会在东华门等候。 夜幕遮蔽着九重天阙,今夜所作所为,是对是错,我已不愿再想 东华门前,一袭黑影迎上前来,压低声气,“王妃,我已调开宫门守将,事不宜迟。” 将德惠扶上车驾,我颤声相送,“快走,千万别回头!” 那孩子抹泪而泣,“那您” 心情从未如此平静,眸光冷得有些残忍,我一言一语说得轻快,“我做不到的事,希望你能替我做到离开这里,远离四面高墙的深宫,因为这儿很冷,这儿没有春天” “母妃!”德惠从袖中取出一只绣囊,递与我,附在耳畔低语,“这里面有药,可以保全您的性命,请一定要收好还有,皇上他千万别信王” “快走,后面有人追来!”我仓惶地回首,只见身后火光蜿蜒,脚步声震地。 王直大喝一声,吩咐车驾前行。 黑漆般夜幕掩映着车驾而去,直去西北,我口中默默念叨――但愿有情人地久天长。 该泰然面对永琰了,将绣囊贴身放好,牵起一抹惨笑,“王公公,多谢你!” 王直也笑了,“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火光冲天,刀剑耀眼,他已来到面前,怒意森森,从齿间狠狠迸出一句,“郑苹,你好大的胆子!” 面无惧色,我屈膝跪了,低声言语,似乎在自说自听,“除去羁绊,除去枷锁,我也愿意像她一般无牵无挂地出走,可惜今生无福消受你打也好,骂也罢,我不会辩驳一句,因为我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见永琰的面色越沉越深,木毅怯怯低语,“王爷,要派人追么?” “追回了人,却追不回心,已是无用之人,就随她去!”说着永琰将我从地上拽起,将一件金光灿灿的物件掷于地上,含笑深视王直,冷冷道,“王公公该把西厂厂公的金牌管好,省得又被别有用心之人借去!” 天啊,这金牌怎么在他手中! 不由分说被带回慈庆宫,永琰似笑非笑瞧我,“自认为隐秘,却将金牌落在榻上,你已不是小孩子,今后行事一定要谨慎小心过不了多久,风云终会变色” 风云终会变色! 说这话时,永琰的眸中耀着妖冶的华光 话外之意,我已知晓,只是不知他会如何谋算? 夜风送凉,拂乱碧玉珠帘。 他将我拥入怀中,低低轻语,“你若有兄弟,该多好!” 静静相望,心中波澜不定,“此话怎讲?” 似乎有些疲倦,他勉强微笑,“这世上,我只相信你,你若有兄弟,定可以为我分担一些” “虽无亲兄弟,但有一个人可以视为兄弟。” “何人?”他迫切询问。 “是一名内宦,唤作小奕子,曾几次救我于水火,早就该谢谢他。” “是么,他是跟谁的?” 我想了想,答道,“在织造太监王敏德跟前办差。” 永琰寒了眸色,惊愕不已,“王敏德结党营私,早已化作孤魂野鬼,其一干亲信斩于菜市口。” 原来如此,难怪我托人千方百计找寻,却仍不见小奕子踪影。 乍闻此讯,我不但没有难过,反而释然一笑,“终于可以忘怀” 不出几日光景,永琰以国务政事纷繁杂乱为由,一连任命数名‘新面孔’取代三朝老臣,没想到此举引起八大阁老的不满,竟结伴去乾清宫前长跪不起。 八大阁老,国之肱骨,在乾清宫前哭哭啼啼,闹得宫内鸡犬不宁。 永琰去了,我怕会出事,也跟着去往乾清宫。 殿宇之前,几位老者双膝跪地,一字排开,嚎啕大哭,“纲纪何在!伦常何在!” 踱步绕了一圈,永琰含笑相望,“怎么没人通知本王,朝会改在乾清宫前了?” 几位老臣见了,停止哭嚎,战战兢兢将头垂得更低。 俯下身子,永琰亲热地凑近一老者,幽幽而笑,“钱阁老,您为何也这般糊涂,按例本王还要称您一声‘舅父’!” 抬眼望去,那人很面熟,似乎是钱鸿钱大人,他是已故孝庄睿皇后的兄长。 “不,不敢,老臣不敢” 永琰和颜悦色,温言笑道,“是么,方才本王还听人提及,您几位要去太庙哭先帝?” 额上冷汗直冒,钱鸿极力辩驳,“决无此事!” 永琰呵呵一笑,“那您还跪在这儿干嘛?” 一语说得钱鸿羞愧难当,颤颤爬起,退到一旁。 永琰优雅转身,望向另一位老者,“宁国公,您老也来凑热闹啊,您是大儒,何为伦常,何为纲纪,不妨解释给诸位听听!” 宁国公一听,顿时愣住,低声道,“老臣愚钝,不知王爷深意。” 敛去笑容,永琰逐字逐句顿道,“本王奉皇上圣谕摄政监国,启用新人为官,你们一个个却横加阻拦,试问这纲纪何在,伦常何在?” 浑身战栗,花白的发须哆嗦,只听噗通一声,宁国公匍匐在地,捂住前胸不住咳嗽,“老臣该死,老臣有罪,还请王爷饶恕。” “有病还是应该好生诊治,省得延误了时机。”说着猛然挥袖,永琰冷冷一句,“来人,将其抬下去,本王体恤下臣,知宁国公年事已高,特准许告老还乡,归隐田园,颐养天年。” 寥寥数语,便罢黜内阁大学士,引得诸位老臣骇然不已,生怕引火烧身,皆不敢多言一句。 立在一旁,我微微笑了,遥想第一次见永琰在朝上的模样――金冠巍峨,佩绶华章,与生俱来的帝王之气,让人畏惧,令人景仰。 搀得搀,扶得扶,八位阁老被请了下去。 陪着永琰欲走,忽见乾清宫朱门大开,王直亲自传话,“皇上宣王妃进殿。” 西暖阁内,我见到了大病初愈的皇上,面色青白,眼眶凹下,瘦得已不成人形。 正预备行礼,却被他抬手止住,示意我在绣墩上就座,悄声询问,“我的模样是不是很怕人?” 不好正面回答,考虑再三,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语,“您是真龙天子,病痛定不会将您击倒。” 他笑了,夸奖道,“你很聪明,知道避重就轻,大半天了,阁老们哭得我心烦意乱,说心里话,若论起治国安邦,永琰比我强百倍呢!只不过我的命要好,比他早那么几年降世,得了个皇长子的头衔” 絮絮叨叨,他说了很久,不知是清醒,还是迷糊,我依旧洗耳恭听。 说真的,皇上有皇上的悲哀之处,他可以号令天下,却没有一位忠心的听众,没有人愿意听他的倾诉,或许我是他唯一的听众。 “德惠郡主呢?”他陡然问起德惠。 一语问得我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回答,难道告知他,德惠与人私奔,是我亲手放走的 王直一怔,慌忙打圆场,“德惠郡主远去蓬莱仙宫。” “哦,原来如此!”皇上抬眸瞧着王直,仿佛兴奋的孩童,“待她下次回来,朕要与她同去” 又说了些琐事,皇上从怀中摸出一锦盒,郑重其事地置在我的掌心,“苹,这是西洋贡品,本是一对,一只在雅芙那儿,一只送给你。” 不等我掀开锦盒,内侍捧上药盏,恭敬道,“您该服药了!” 皇上陡然暴怒,厉喝道,“拿走,这是毒药,你们一个个都想害朕!” 我愕然,将目光探向王直,只见他面不改色,如同哄劝孩子似的哄劝皇上,“这不是毒药,是饴糖,不信您试试。” 这一招果然奏效,皇上亲自将药送入口中,服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6章 倦色 没过多久,他面露倦色,昏昏睡去。 殿外廊下,我拦住王直的去路,沉声质问,“皇上到底怎么了?” 答得轻飘,“没事,仅是困了。” “他似乎神志不清!” 王直一笑了之,反而问我,“您究竟站在哪一边?” 是敌是友,越发琢磨不透他,“这话什么意思?” 乌黑的瞳眸耀着诡异的光亮,王直勾唇轻语,“如若站在王爷一边,一定希望皇上一睡不醒;若是站在王爷的对立面,那就另当别论了!” 一句话噎得我无言以对,沉默许久,抛下一句,“别怪没有提前告诫你,弑君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多谢王妃提醒。”王直呵呵大笑,说罢就走。 待他走后,我好奇地打开皇上御赐的锦盒,蓦地呆住 心底总觉得隐着什么事,似乎是不祥的预兆,我顾不上仪态,撩起裙裾匆匆忙忙向慈庆宫奔去,一路引得宫人纷纷侧目 衣柜箱底翻了个底朝天,霓裳华服扔得满地都是,见我满头大汗,青芮怯怯问道,“主子,可是找东西?” 语声急促,蹙眉惊问,“你见过我的琉璃金盒么?” “是摔坏的那只么?” “是啊,上面有彩绘的西洋画。” 青芮拼命回忆,“奴婢记得您放入妆奁” 不等她说完,猛地抽出小屉,将其中的玉盒宝匣一股脑倒出。 没有,还是没有! “不是那只!”丫头从矮柜中取出一妆匣,笑道,“是这只紫檀香木的。” “哗”的一声,将妆匣内的所有物品倾倒在地,一只金光熠熠的玲珑盒子跳入眼底。 “没错,就是它!”抄起盒子并排摆在案上,不禁呆住 这一定不是真的,心里依旧存在一丝侥幸,厉声喝道,“青芮,掌灯!” 璀璨宫灯下,里里外外,翻来覆去,我仔细端详了许久,颓然瘫坐榻上 珐琅琉璃,西洋彩绘,两只金盒,竟是一模一样! 刹那之间,我几乎明白所有 这盒子本是一对儿,皇上有一只,雅芙有一只。 纪淑妃见到盒子时的惊惶失态,小奕子所说那些意味深长的话语,所有一切都指向同一个答案,那个我不忍心揭开的答案 小奕子便是那人,可惜这真相到来的太晚,太迟 眼眶湿润了,大颗大颗的泪水倏地滚落,我该早点洞悉一切,或许他们还有机会相见! 见我泪流满面,青芮颤颤低语,“主子,您” “没事,准备些糕点,我要去乾西所探望纪淑妃。” 丫头压低声音,附耳轻语,“若现在去,怕是会惊动王爷,不如晚些再去。” 宫里始终为是非之地,若被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瞧见,立马会掀起骇然大波呢! 破旧衰败的简陋宫室隐在暗夜之中,提着纱绢宫灯,我与青芮一前一后跨过乾西所的院门。 萍萍相望,屋内并无光亮,心中暗自琢磨,或许纪淑妃已经睡了。 前庭寂静,树影浓密,有幽幽低语传出,“忍耐些,他朝事成之时,定可” 忽见灯影闪烁,一人惊呼,“嘘,有人!” 一抹黑影随声而起,身手敏捷地越墙而去,惊得墙头飞鸟纷纷扑腾展翅,远走高飞 “主子!”青芮攥住我的手腕,惊恐道,“夜黑风高,怕是不轨之人,还是先回去,带齐人手再来!” “不行,我怕纪淑妃有危险!”我甩开她的手,快步上前,急急叩门道,“淑妃娘娘,快开门!” 吱呀之声,门开了 惨白如鬼的面容出现在眼前,纪雅芙披散着青丝,瞢瞢低语,“苹,是你!” “您还好么?”我握着她的手不肯松开,颤声道,“怎么不点灯,我还以为您” 纪雅芙咬牙啐道,“那些阉狗全都不是好人,私吞了蜡烛,还好本宫早已习惯了摸黑过日子” 摸黑过日子,一语双关――深宫之中的女子,何人不是摸黑过日子呢? 取出灯笼里的蜡烛点上,吩咐青芮先走,亲自端出糕点,送到纪雅芙面前,“早该来看你,最近事多,耽搁了。” 用手抓了糕点,吃相依旧不雅,她边吃边笑,“该恭喜你!” 我诧异万分,“喜从何来?” 纪雅芙温柔而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贵不可言,果然如是――离永琰登基之日不远了!” 不到最后一刻,不能断言谁输谁赢,我莞尔一笑,不敢正面回答。 不知何处侵入的风,熄灭了烛焰,陋室再次沉入漆黑的夜里。 夜静得可怕,风中似乎有鬼影在飘浮,心上萦绕着莫名的恐惧 今夜,不会平静! 浓云遮蔽了天幕,五月暖风夹杂着几许湿意,是要下雨了么? “我去看看!”纪雅芙蹑手蹑脚地靠近窗棂,偷偷向外窥探,旋即大声叫嚷,“来者不善,苹小心!” 话音未落,只听“嗖嗖嗖”的三声,燃火的白翎利箭破空呼啸而至,穿透单薄的窗户纸径直向我而来,雅芙飞身一跃,顺势将我扑倒在地,火箭齐齐落在被褥棉絮上,燃起火焰,屋内顿时浓烟滚滚。 “娘娘,快走!”我从地上爬起,拽住纪雅芙向外奔去。 刚踏出门,寒光一亮,森森利剑架在胸口! 眼前四人,皆黑衣蒙面,手持刀剑相向,墨黑的眸子格外冷冽。 “你们”我惊得说不出话来。 为首一人,冷声冷语,“奉上令除掉废妃纪氏,还请王妃见谅!” “不!”将雅芙挡在身后,声嘶力竭道,“她只是疯妇,什么都不知道,放过她” 不等说完,一名黑衣人扣住我的双肩,将我禁锢,其他三人一同挥剑刺向她。 “噗――”血色四溅,纪雅芙瞬时扑倒在地。 “淑妃娘娘!”我悚然尖叫,不住踢打,“放开我,你们这帮畜生!” 似乎还不解恨,为首者高举屠刀,欲斩下其头颅 “不,不要啊!”惊叫之声刺破长空,在漆黑夜里飘荡。 利刀当空划下,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耀眼金光飞驰而至。 “锵”的一声,长刀被那道金光挡开,直直飞出,颤颤钉在门框上。 雨点般的温热飙溅上脸颊,用手去抹,一股血腥直冲鼻腔,“是血!” 骨碌碌的,有东西滚落在地,回眸一瞥,挟持我的黑衣人轰然倒地,尸首早已分离 “天啊!”浑身颤抖,我惶恐不已,晃晃悠悠瘫软在地。 四名黑衣人当场毙命,轻的,头首分离;重的,四分五裂 是谁,是谁下手这么狠? 不远处,一袭黑影缓缓靠近 鲜血飞溅满脸,睁不开眼,只觉得一双大手将我托起,“苹,你还好么?” 他是谁,我看不清,只觉得那炽热的怀抱很熟悉。 惊雷炸响,骤雨急至,雨水落地汇聚成小溪,汇集了乌黑的泥水,殷红的血水,蜿蜒流淌不息 瓢泼急雨而下,冲淡满脸血迹,隔着冰冷的衣衫,我仍能感觉他炽热的温度。 微微眯眼,愕然相望,诡异的白银面具映出凄迷的月色,冷漠的黑瞳射出骇人的寒光 竟是他,大太监王直! 挣扎着脱离他的怀抱,连滚带爬向纪雅芙扑去。 如瀑青丝铺散,白若莹雪的长衣染尽血红,我将她揽入怀中,不住摇晃,“淑妃娘娘” 湿透的衣衫凉凉贴着脊背,森森寒意一直渗进骨髓,锥入心底。 她失去了儿子,失去了容貌,失去了地位,失去了一切的一切,居然还不肯放过 他们还是人么! 缓步来到身后,王直低低言语,“她知道的太多,所以” “要杀人灭口对么?”我痴痴呓语,呵呵大笑,“她儿子死了,已无依无靠,无权无势,也活不了多久,为什么还要斩尽杀绝!” 眸色骤变,王直咬牙吐出,“她儿子,你怎知她儿子的事?” 从怀中摸出两只带有体温的金盒,疯了似地摔入红黑的泥水里,怅然泣道,“我本不该来,我本不该向她求证,都是我害了她啊!” “别哭!”他俯下身子,为我拭泪,随手探了探雅芙的鼻息,“还不算太糟,总会有办法!” 说着,抱起纪雅芙悄然离去,我疾步跟上,质问道,“她已经死了,你还要带她去哪儿?” “我不会让她死,相信我!” 当满身血污的我站在永琰面前,他那深邃的眸中隐着噬人的赤红 “你去哪里了?”雷霆怒吼在耳畔响起,“知不知道我会很担心!” 渐渐的,我才明白过来,像委屈的孩子般扑向他,伏在他怀中,哭得一塌糊涂,“永琰,他们要杀纪淑妃,快去救她,快去!” 他搂着我,声音顿时柔软,喃喃自语,“我错了,真的错了,不该将你置入险境,不该” 一整夜,我不能安睡。 阖上眼,就会见到染红天际的火焰,寒光熠熠的冷剑,满地乱滚的头颅,四处飙散的鲜血 掌心里,似乎依旧黏稠一片,隐隐有血腥味泅散。 那是纪淑妃的血?还是刺客的血? 陡然掀开帘帐,哭着叫喊,“掌灯,快掌灯,我好怕!” 永琰持着灯烛赶来,“别怕,我在这儿,一直都在这儿陪着你!” 倚着他,不住抹泪,呜咽道,“纪淑妃呢,她是不是死了?” 轻轻拍着背脊,永琰柔语劝慰,“没有,她伤得很重,但还活着。” “太好了!”我努力牵起一抹惨笑,轻声低喃,“我没有害死他母亲,他不会恨我,不会了” 四名刺客已死,可谓死无对证,永琰将追查幕后黑手之任交予西厂。 西厂办差效率最高,可一来二去,过了十几天也不见幕后主使者的庐山真面目。 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憎恨纪淑妃的,定为宫中嫔妃! 不必想破脑袋都能知晓,除了菀贵妃,不会再有别人! 那夜的遭遇,让我吓得不轻,整日昏昏沉沉,恍恍惚惚。 定惊丸,宁神茶,不知喝了多少,可一点起色都没有,人也日益消瘦。 看在眼里,急在心头,永琰仿佛没头苍蝇,四处乱撞,求医问药。 这日,一道懿旨颁下,皇太后命我陪伴其左右,出宫礼佛。 早些年,玉泉山上筑有避暑行宫;后来,先皇将行宫改为庙宇,囚禁诚王明启煜的家眷。 华严寺之名,取自‘大方广佛华严经’,寺内古木幽幽,梵香萦绕。 搀扶太后登上逶迤盘旋的石阶,凉爽清风扑面而至,顿觉心中欣喜舒畅――天阙虽大,却无立足之境;世外之所,方寸之地,宁静安然,愉人心扉。 难怪华严经上说:佛土生五色茎,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 “带苹去亥儿住过的那间。”皇太后柔声吩咐徐姑姑,说着牵起我的手,含笑握了握,“一花一世界,这儿可是好地方,保准你不愿再回宫。” 跟着姑姑穿过厅堂,悠然雅居映入眼底,门匾上书写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紫兰轩。 仰首观望,笑道,“这是永琰的字!” “是啊,这匾额是王爷十几岁时题写的。” 小轩之内,满室珠翠华彩,推开雕花长窗,清风灌入,伴着淡淡幽香,这味道再熟悉不过,是永琰常用的香。 “王妃,您瞧!”在徐姑姑的指引下,我才注意到屋外廊下遍植紫色兰花,怪不得这儿被称为‘紫兰轩’。 一切都没有改变,书案上摆放他用过的笔墨纸砚,紫檀架上堆满他读过的经史子集,这儿是永琰住过的屋子,瞬间我似乎明白了皇太后的深意 一生有多长? 从相遇算起,我只能看到他的后半生 可是现在,一切如初般美好,时光骤然倒流,昨日重现眼前。 相伴一生,我真的可以与他相伴一生! 一下午,我坐在窗前,静静翻看他读过的书,一卷卷,一页页,满是批注,仔细凝视那工整流畅的小楷,不禁用指尖跟着字迹的轮廓描画,原来他是这般好学。 琴案上,一页琴谱被风儿吹落,我悄然拾起。 那是一首尚未填完的琴谱,词用得是‘国风’中的‘蒹葭’,我盈盈笑了,“原来他也通音律。” 提起紫毫,蘸了香墨,轻轻书写,顺延而下,宫商角徵羽,我还是略懂皮毛。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一边低吟,一边填写,不亦悦乎。 青芮望着我,眸中神采奕奕,“主子,您在唱什么,真好听!” “是王爷未谱完的曲子。”说着将琴谱折好,放入贴身的荷包。 “王妃。”徐姑姑躬身而入,禀道,“太后娘娘与汪太妃在做晚课,稍后就可以用膳了。” 微微颔首应了,吩咐青芮替我换衣绾发,我亲自拆去发间的金钗步摇,换上一件素雅青衫。 既是佛寺,还是淡雅一点好 日薄西山,寺内静谧,不是乐土,胜似乐土。 徐姑姑将我让进禅房,太后与一妇人对坐榻上,亲热谈笑,见我一身青衣,大为赞赏,“还真是知心可人的好孩子。” 虽两鬓花白,但依稀可见当年的俏丽模样,那妇人侧首瞧我,和蔼笑问,“这位就是忠王的嫡妃么?” 太后连连颔首,“子静啊,你是不知这孩子多么乖巧孝顺!” “您挑儿媳妇,怎会选错!” “可惜啊!”皇太后无奈摇头,长叹一声,“挑来选去,为琛儿弄了个那样的妖孽!” “您是指菀”那妇人怯怯道了句。 “前些日子,她命人刺杀雅芙,幸好雅芙命大,逃过一劫,都是冤孽啊!” 只听不语,我偷偷窥探太后的神情,她的笑容哀切,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细心揣摩间,晚膳已然上桌,菜色很简单,但用得格外香甜。 临睡前,太后来紫兰轩探视,见我摆弄着棋子,笑道,“陪本宫下一手,如何?” 面颊瞬时绯红,我不好意思道,“永琰有教过,可我学不会,总是输呢!” 涂有蔻丹的指尖执了黑子,轻轻搁在星位上,太后温言道,“傻孩子,一时之输赢算不了什么,眼光要放得长远些,就拿雅芙来说,忍了那么些年,终有一日会熬出头。” 终有出头之日,细细品味皇太后的话语,似明白,又似糊涂。 随着她,我落了白子,悄悄问道,“娘娘,您说这天下” 二指并拢从玉盒中取出黑子,置在掌心把玩,她漫不经心问我,“你说何为天下?” 一语将我问懵,茫然摇头,不解。 “你还太年轻,道行尚浅!”太后似笑非笑凝望,“天下就是纷乱的争斗,就是无情的杀戮,如若能够重新选择,我希望你看不见这天下” 温颜一笑,我仿佛是听懂了,又仿佛很是迷惑。 抬眼瞥向窗外,太后幽幽开口,“子静是儿时最为要好的伙伴,命运捉弄,阴差阳错,她嫁给了我爱的诚王,我嫁给了她爱的先帝,是女人就该认命,从不喜欢到喜欢,由不爱到爱后来的故事,或许你都已知晓,诚王登基即位,她成了皇后,却极力劝服启煜饶过琛儿与亥儿的性命,结果遭到厌弃,被废为妃再后来,先帝夺回皇位,废黜诚王,将她禁足于华严寺。” “您想说什么?”我越听越不解。 “要想活得长久些,就必须学会隐忍!隐忍是美德,就像雅芙一般,就像子静一般!”说着缓缓起身,带着徐姑姑离去。 隐忍是美德,皇太后不会无缘无故说起这些,难道 夜半三更,钟鼓声声。 刚刚阖眼,一阵急促的叩门声将我惊醒。 烛影一闪,青芮开门,小声探问,“王妃已歇息,有何事禀报?” 有人急促地说着什么,听声音好像是木毅。 登时心魂俱惊,睡意全无,额上冷汗涔涔,万千念头齐齐涌上心头――是永琰不好,还是兆儿 隔了纱帘,木毅跪地禀道,“王爷命属下护送王妃回宫。” 心惊胆战,寒声追问,“是不是永琰不好?” “王爷一切安好,是丽妃娘娘不好” 什么?是塞丽娜塔! 不敢多耽搁,也不敢惊动皇太后,我仅带青芮,随木毅疾驰回宫。 车驾直入玄武门,在永和宫前停驻,一列侍女持灯而出,躬身搀我下车。 正殿之内,永琰仰首倚坐,满目苍凉。 快步上前,急急问道,“娜塔呢,她怎么了?” 隐着满心痛楚,他垂头哀叹,“太医说没得救了” 心若刀绞,泪水瞬时狂涌,“怎么会这样,活生生的人儿,怎会说死就死!” 夜静得可怕,内殿隐隐传来声,令人心悸。 匆匆奔入内寝,偌大的殿宇中一个人也没有,锦绣屏风东倒西歪,金樽玉碗摔掷在地,这儿究竟发生过什么? 一面牵起衣袖擦拭她脸上的秽物,一面低声安慰,“没关系,你依然美丽,依然如初见般美丽,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天女一般。” 泪水从娇俏的面庞滑落,她颤颤私语,“你真是好人,很幸运能认识你。” “你会好起来的!”欲拖过床头的锦被将她包裹,指尖触到被角,我陡然一惊,那被子居然是湿漉漉,黏糊糊的。 端来烛台照亮,顿时吓傻在那里 翠色烟柳缎被染得嫣红,那是什么,是鲜血么? “娜塔,快告诉我,这究竟怎么了?” 她仰首望我,绿波似的明眸泪水涟涟,苍白的嘴唇翕动,“我的孩子,他夺走了我的孩子那孩子化作一滩乌黑的血水,一团模糊的血肉” “他是指谁,皇上么?” 冷艳的面孔变得狰狞,塞丽娜塔恨道,“是,就是他,他一定不得好死,一定” 浑身都在颤抖,贝齿咬得咯咯作响,“为何如此残忍,难道帝王就没有恻隐之心?” “恻隐之心?他在妒忌,妒忌那孩子不是他的!”绿眸中似要滴出血来,塞丽娜塔尽力抓住我的纤手,“哈拉和林,巴图蒙克还在草原上的敖包前等我,一定要回去,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哈拉和林!” “不会的,你不会死的,我去求太医,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一步一步,双腿若灌满万钧铅铁,扶着墙角挪动身子,缓缓向外走去。 心被撕裂,研磨成粉,再也无法弥补,这就是深宫,寒意刺骨,令人窒息 永琰就在眼前,我再也忍不住,跪伏在地,嚎啕大哭。 泪水模糊视线,什么都看不清。 “我们该走了,回宫去!”永琰上前,张臂将我抱住。 他是那样冷漠,言语中不带一丝一毫的怜悯之意,难道仅有的一点希望也破灭了么? 茫然相望,我厉声质问,“你为何不去救她?” 不敢直视我的双眸,他恍惚一笑,“皇上下旨,太医用药,一切已成定局,无药可救!” 心痛得厉害,声音弱得听不清,好害怕提及那个‘死’字,“那你就看着她,眼睁睁地看着她救过你的命,她亏我还一直以为你是知恩图报的好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7章 现实 “苹,你现实一点!”永琰扶住我的双肩,一字一句若魔音入耳,“人生如戏,各有各命,塞丽娜塔原本就是一出悲剧,早点终结,早点解脱!” “不要听,不要听你的鬼话!”如溺水般挣扎,重重推开他,“皇上不施仁义,难道你也不施么?你不救,我自会找人来救;你可以铁石心肠,我不能!” 微弱的声从帘幕后传来,久久回荡在空旷的殿宇里,这阴冷的深宫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捂住双耳,我惊叫着逃出永和宫 下雨了,又下雨了。 为何每次哭泣时都会下雨,难道老天爷也可怜我,不愿让我分辨哪些是雨水,哪些是泪水 蜷缩在屋檐下,望着雨幕发呆,塞丽娜塔危在旦夕,我该如何帮她c救她? 娜塔与我是天底下最傻最笨的女子,一个为了家国,一个为了孩子,一步步将自己主动送入这薄凉如水的阴森宫闱之中,任人欺辱,任人宰割。 “这么大的雨,怎么躲在这儿?”耳畔,柔语低低响起。 “好黑,我找不到来时的路。” “快起来,地上很凉!”他将我扶起,小心翼翼拽入怀中。 泪水狂涌,如醉酒般软倒在他臂弯中,呓语连连,“为什么每次下雨时,都会遇见你是因为我在哭泣么!” 他说得恳切,不带往日的冷傲,“有些人,有些事,不能强求,既然皇上圣意已决,丽妃娘娘就必死无疑,仅凭你一人之力,无法改变!” “人单势薄,我必须倾尽全力,好希望能救她一命,那也是鲜活的生灵啊!” 目光微微变幻,他笑了,“皇权至高无上,可以主宰所有人的生命,这就是人人向往高处的原因。” 仰首望他,依旧不见神情,“你也向往么?” 暗夜中,黑亮眸眼闪烁着异彩,“我相信命运,命运之神一定会眷顾我c垂青我,命中注定属于我的,永远都会属于我!” 凝眸定定看他,那样的眼神似曾相识。 “王直!”我第一次直呼他的名讳,“我们以前认识么?” “以前?是指多久以前?” “不记得了,只是觉得你给人的感觉很熟悉,似乎” “那或许是前世。”王直搭手扶我,低语呢喃,“其实,我一直都认识你” 忽的,记起塞丽娜塔命悬一线,旋即放开王直的手,转身就走,“我要去乾清宫,求皇上开恩,饶过丽妃娘娘。” 眸光越沉越深,抬手拦住去路,“如若我是你,就不会贸然前往!” 愕然一问,“为什么?” 他低了头,反问道,“你猜皇上为何要逼丽妃堕胎?” 冷冷相望,眼神凄厉,我惊叫出声,“那些禽兽之事,我没兴趣知道,也不愿知道!” 语速极快,王直禀道,“皇上怀疑丽妃腹中所怀乃王爷的亲生骨肉!” 什么!一字一句,寒入骨髓,我惊呼道,“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刹那间,我陡然明白永琰为何不问不管――如若救了,就是默认与塞丽娜塔有染! 那孩子明明就是巴图蒙克的,为何要让永琰受这不白之冤? 最歹毒之人是皇上,亏我还一直相信他是明君,是仁者。 “还去么?”王直勾唇笑了,那双瞳眸似乎带有某种奇特的力量,好像是在千方百计地蛊惑我。 去,还是不去 去了,便是自掘坟墓。 不去,便是见死不救。 这太矛盾了,我该如何选择! “王妃考虑的如何,如若还要去乾清宫,我可以带路。” “不去了!”永琰是我至亲至爱之人,我不能陷他于不忠不义之境。 在前引路,王直低语,“既然不去乾清宫,那就回慈庆宫,或是去永和宫,见丽妃最后一面。” 去永和宫,见塞丽娜塔最后一面! 不,这太残忍,宁愿像永琰一般,不闻不问不管! 身子抖得厉害,勉强倚着廊柱而立,心如刀割,为自己感到悲哀,我已沦落成不分是非黑白之人。 雨,依旧下个不停,狂风卷着树枝哗哗乱响,远远望去仿佛狰狞的恶魔张牙舞爪。 深深宫闱,辉煌而阴冷的魔窟,杀人不见血,欺人不见泪 踌躇在廊下片刻,还是一头扎进雨幕之中。 “你这是干什么?”王直紧跟着我冲入水幕,牵起衣袖为我遮风避雨。 雨水打在脸上,让人睁不开眼,我看着他,朗声大笑,“清醒,要让自己清醒一下!” “你真是个傻丫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慢慢的,你会习惯!” “你叫我什么?” 王直默然,不再言语。 拂开他的衣袖,我嫣然一笑,笑中有泪,“傻里傻气的傻丫头,我的秉性一辈子都改不了” 话音未落,只觉一阵眩晕,身子晃了晃,伏倒在地 灯烛摇曳,袅袅檀香腾起。 “叮铃,叮铃”悦耳的银铃声将我从梦中惊醒,细滑的云丝被,清雅的水墨帐,茫然望向帐顶嫣红的流苏,心口蓦地一紧――这不是我的床! 头痛如裂,挣扎地坐起身子,环顾四周,目光越过雕花长窗,只见屋外遍植青青翠竹,错综繁复的竹枝上悬着无数艳艳红笺――这也不是我的房间! 天啊,这究竟怎么了? 拥着被衾,努力回想昨夜之事,只记得与王直在一起,难道 “主子!”轻柔的女声将飘忽的思绪拽回,瞢瞢抬首,只见青芮带着宫婢而至。 “这儿是” 一面为我穿衣,一面小声答道,“乾清宫的偏殿,王公公瞒着王爷让奴婢们过来伺候。” “塞丽娜塔呢?”万分惦记她的安危,多么希望她已然化险为夷。 青芮小心翼翼答道,“五更天时,忽闻丧钟响,后来才知是丽妃娘娘薨殁。” 塞丽娜塔,那离乡背井的苦命女子,终究还是客死异国他乡 是解脱么,她终究还是未能回到哈拉和林,未能与巴图蒙克再会于敖包前。 青竹帘外,人影憧憧。 替我系紧腰带,青芮附耳道,“主子,是王公公。” 话音未落,王直闪身而入,躬身行礼,“皇上要见你。” 即使他不召见,我也会去觐见,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他的丑恶嘴脸――塞丽娜塔终于死了,他到底是笑,还是哭! 跟随王直步入内殿,数名太医鱼贯而出,空气中漂浮着一丝不寻常的气息,似乎是淡淡的血腥味。 越往大殿深处走,血腥味越浓重,宫婢掀帘,我来到雕砌九龙的床畔,愕然一惊,明黄色的锦帘上溅满殷殷血红。 怵目惊心的鲜血仿佛带着余温,我惶恐地望向身畔的王直,“这” 他却异常镇定,淡淡言语,“没事,皇上又犯病了。” 急促的喘息声传来,皇上颤声唤道,“苹,是你么?” 并不答话,撩起床帏,冷冷瞧他。 几日未见,他又瘦了,仿佛一具蒙着人皮的骷髅。 不是我没有恻隐之心,而是他过于残忍,嫣然娇笑,“塞丽娜塔死了,您高兴了么,欣喜了么?” “你说什么?她死了,死了么?” 世上竟有如此可恶之人,明知故问! 笑意加深几分,显现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您宣苹前来所为何事?” “你能帮我绣一幅画么,你的绣工出神入化,他一定会满意的” 不解皇上的用意,追问一句,“他?” “昨夜,先帝托梦给我,想见见永琰!” 一阵心惊肉跳,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想 皇上挥手示意,“王直,将画取来!” 勉强撑起身子,亲自动手,颤颤巍巍展开画卷――那是一幅顽童戏蝶图,用笔细致绘出形态各异的顽童三人,或坐,或跑,或以扇扑蝶。 笑了笑,皇上似乎隐着剧痛,“你知道,画中所绘为何人么?” 木然摇头,“苹浅薄,看不懂您的画,也听不懂您的话!” “真怀念从前的旧时光,兄友弟恭,不分彼此!”他笑了,字字句句甚是凄凉,“可惜啊,人为什么要长大,手足为什么要相残我不知,我不懂!” 一听这话,我似乎明白了――画中孩童究竟为何人。 “这画你收下,想让你绣一幅一模一样的,若有一日,下到地府黄泉,好呈献给先帝永济不在了,下一个会是谁是朕,还是永琰?” 黄泉地府,下一个会是谁,是皇上,还是永琰? 我不敢想,也不敢听! “请皇上放心,下一个,绝对不会是我!”清亮的男声从身后传来,听上去异常镇静,从容不迫。 我蓦地回首,只见永琰大步而至,意气风发,英姿飒飒。 “顽童戏蝶图!”从皇上手中接过画卷,他笑了,“一晃过了许多年,没想到这画卷还保存的完好如初,可惜永济早已化作一堆白骨,逝去之人不能回还,远去的欢乐不能重现!既然您提及先皇托梦,我恍惚记起昨夜的梦境――永济问我,您后悔了么,是寝食难安,还是心安理得!” “咳咳咳。”听过永琰的话语,皇上一阵急嗽,张口喘着粗气,暴怒道,“朕从未后悔过,明永济有罪,是他该死滚出去,全都给朕滚出去!” “臣弟告退!”永琰冷笑一声,随手掷了画卷,拽着我的胳膊,退出乾清宫。 快步行在廊下,觉得好冷,永琰追上几步,探手环住我的腰肢,“别走那么快,你是不是有心事?” 眼前反复不定的,是塞丽娜塔的惨状,那澄澈若水的绿眸,那凄楚惨淡的目光,宛如一把把淬毒的匕首直直刺入心窝 颤颤触及他的手背,侧首相问,“娜塔是死了么?” 沉默不语,他微微点头,眉宇间隐着痛。 我知道,他也会难过,他也会不舍,毕竟他们相识了十数载。 “连夜照会西蒙瓦剌使节,告知塞丽娜塔薨殁的消息,希望”说到这儿,永琰顿了顿,极力思考着什么。 望着他蹙紧的眉头,“你在担心什么?” 举头遥望延绵的殿阁楼宇,永琰长长叹息,“维系和平之人已死,牵一发而动全身,不敢想象将来会如何,只希望塞丽娜塔的死是噩梦的终点,而不是悲剧的” 心口似被什么堵住,噎了很久,才低低轻语,“我想去看看她。” 原以为我很坚强,可还是忍不住落泪了。 方才来永和宫的路上,还在一遍遍安慰自己――这只是一场噩梦,她睡了,安安静静睡去,明早还会伴着第一缕晨曦的到来而苏醒。 当我望见覆在塞丽娜塔面容上的白绢时,心底仅存的一丝微弱希望轰然崩塌,跌得粉碎,化为灰烬 “王妃。”娜塔从瓦剌带来的贴身侍女跪伏在脚畔,悲凄哭诉,“圣女至死都想着故国,心心念念牵挂着哈拉和林,求您能够成全,让奴婢们陪伴她的魂魄回归瓦剌。” 落叶归根,魂归故里,本是人之常情,可塞丽娜塔偏偏是皇上的嫔妃,由生到死都要受着宫规的约束,生是皇家的人,死是皇家的鬼,这魂归瓦剌,谈何容易! 垂首,深思量,心痛不已。 恨皇上无情无意,恨塞丽娜塔福薄命苦,恨自己不曾为她做些什么。 “起来!”俯身将侍女扶起,柔声劝慰,“不能保证丽妃一定能回去,但本宫愿意去争取” 永琰果然没有说错,牵一发而动全身,塞丽娜塔的亡故让两国好不容易维持的亲善关系彻底瓦解。 西风烈,狼烟起。 源源不断的军报由西北传往京城,三万瓦剌铁骑已然穿越狼山阴山一线,直逼大同府。 塞丽娜塔,西蒙瓦剌的圣女,如神明般受人的景仰,她的薨殁定会掀起滔天巨浪。 皇上不闻不问不管,不上朝,不看折子,依旧做甩手掌柜,将全部烂摊子抛给永琰。 永琰不能不闻不问不管,是战是和,全都要靠他拿主意,想法子。 下朝归来,永琰一脸倦色,歪在绣榻上,不愿动弹。 这些日子,他日夜操劳,吃不好,睡不安稳,人消瘦了许多。 悄然靠近,小心翼翼为他捶腿,低声道,“今日如何,瓦剌退兵了么?” 他微微阖眼,久久叹息,“请神容易送神难,怎会说退就退,枉费我半生征战,用无数生命与鲜血换来的安宁就这么给毁了,心有不甘啊!” 握紧他的大手,心酸不已,“难道再没有转圜的余地?” 永琰无奈笑了,“除非塞丽娜塔起死回生!” “那你预备如何,是战,还是和?” “苹。”他柔声唤我,张臂将我揽入怀中,“见过太多淋漓鲜血,见过太多离人眼泪,我不愿再次踏足疆场,更不愿意离开你与兆儿,你们不仅是我的亲人,更是我的生命,是我永远不能割舍下的!” 女人的直觉一贯很准,他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番煽人泪下的话语,他心中一定隐着什么 我大胆猜想,惊问道,“你是不是要送塞丽娜塔回去?” 他愕然,“你怎会知晓?” “难道我还不了解你!”伴着娇柔的微笑,泪水竟盈满眼眶。 凝神相望,眸光深邃,永琰含笑低语,极力掩饰内心的酸楚,“不会让瓦剌铁骑侵入,不会让百姓万民苦受战火煎熬,我送塞丽娜塔来,也由我护送她魂归故里,这就是我的选择,也是我的使命” “你真的要去?”伏在他胸前,细细聆听他的心跳。 “是啊,很快就会回来,不过日。”他抚着我的发丝,轻轻哄劝,“瓦剌使节带来了巴图蒙克的密函,邀我在朔州相见,迎回塞丽娜塔的梓宫。” 巴图蒙克,塞丽娜塔的至爱,他会依约守信么? 不,绝对不会!忘不了那次隆福寺的遭遇,忘不了那双锋芒毕露的碧眸,巴图蒙克绝不是等闲之辈,也不是善男信女,睚眦必报才是他的本性! 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竭力将永琰抱住,躲在他怀里,哭得像个孩子,“巴图蒙克不可信,只是为出兵入侵寻找借口,你千万不能去啊!” 暖暖微笑,他神色如常,没有一丝惊诧,也没有一丝胆怯,“相信我,这是一劳永逸的法子,只需将梓宫送往朔州,就可以避免战祸蔓延。” “不,我不让你走!”心中不祥的预感强烈,我泪流满面,苦苦哀求,“别去,为了我和兆儿,求你千万别去” 白幔灵幡随风舞动,宫灯烛影颤颤摇曳,哭灵守夜的宫人跪满了永和宫的正殿,阵阵凄厉的哭声传入耳中,引得人心烦意乱。 七日,塞丽娜塔离世已然七日。 人常说:死者的魂魄会在头七之夜回归。 如若她真的能够回还,我会长跪不起,拜托她,恳求她,望她泉下有知,保佑永琰平平安安。 遣走所有宫人,我独自立在供桌前,怔怔望住那绘金雕银的梓木棺椁,亲自执壶往玉杯里注酒,一杯,两杯,三杯 “娜塔,今夜是你的头七,我来陪你喝杯头七酒,以此薄酒相送!”双手端起酒杯,仰首强饮而下,满口辛辣直冲鼻腔,顷刻间,泪水涌出,“你是拥有神力的圣女,永琰将护送你魂归哈拉和林,我恳求你保佑他一路平安若有下辈子,千万不要再来这深深宫闱,就留在广阔的草原上,与心爱之人在一起,长相厮守” 恍惚间,有咳嗽声从白绢屏风后传来。 我惊愕,疾呼出声,“娜塔,是你么?” 半掩帐幔里,一个飘忽的男声缓缓念叨,“离离黄土,郁郁青冢,茕茕孑立,一缕香魂归去。” 绕过屏风,缓缓靠近,一股浓重的药味弥散,旋即屈膝行礼,含怯垂眸,“苹见过皇上。” 借着昏黄的灯光,皇上俯身将我扶起,微微一笑,“今夜是塞丽娜塔的头七,朕来看看。” 人已死,于事无补,还有必要过来么? 我蹙了绣眉,语声清冷似冰泉,“既然是您痛下杀手,为何还要来?” 皇上呵呵低笑,一语惊人,“朕不是来看塞丽娜塔,而是来看你!” 看我?身子一震,猛地退后大步,与其保持距离。 “你怕朕?”眉峰一挑,他似笑非笑凝视,“仅是一晚,朕都等不及了。” 他在说什么,一丁点都听不明白,不等我开口,他接着往下,“永琰即将启程,不知何日归来,待他归来之后,朕定会将皇位传于他!” 实在不习惯这般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我问得干脆利索,“您到底想说什么?” 神色尽是倦怠,他低柔笑了,“永琰不在,希望你能陪着朕,只有你在宫中陪伴,朕才能安心。” 心中暗自思量,现如今那皇位唾手可得,我一定会助永琰完成心愿! 淡淡而笑,不露半丝欣喜之色,“我会待在宫中伴着您,希望您言而有信!” “好,够爽快!”皇上主动伸出手,握了握我的纤手,“朕一言九鼎,一言为定!” 凄寒的月光倾泻于繁花锦帐之上,将姹紫嫣红的牡丹染得素白。 望着幽幽孤灯,心中越发清明,那日皇太后的话语在耳畔回响――隐忍是美德,只需稍忍片刻,一切便可大功告成,得偿所愿。 缓步来到床前,永琰上我的额头,“傻丫头,想什么呢?” 极力装出泰然的模样,含笑询问,“行装打点妥当了么?” 他不曾回答,只是点了点头,圈臂将我揽入怀中 “怨我么?”永琰的气息扫过耳畔,柔柔的,暖暖的。 声音发涩,我默默不言,静静躺在他身下,任泪水悄悄滚落,濡湿鬓发,浸湿枕衾。 我会怨他么? 不,不会。 只是有太多事,我无法独自面对。 长久以来,一直贪恋他的温暖,贪恋他的宠溺,从未想过有一日,当他离开时,我将如何生存? 哑然开口,声音颤抖得厉害,“你会平安归来,对么?” 他痴痴望着我,眸中尽是爱意,“我会平安归来,一定!此生不能没有你,真的不能!” 漫漫长夜,好希望不会天明,天明意味着别离,我真的不愿让他离去。 天明时分,竟下起了雨,雨点落在琉璃翠瓦上叮咚作响。 又是一个下雨天,人留人,天也留人。 披衣起身,赤足下床,拦住他的去路,哀声恳求,“不走,行么?” “苹。”他轻柔唤我,“说好了的,我一定会平安归来,一定不会让你久等。” 早已知晓,无论说什么,他都不会留下,我疾声唤来青芮,“快去,让芸娘把兆儿抱来。” 兆儿被乳母抱来,永琰接过孩子,看了又看,亲了又亲,仿佛看不够,也亲不够。 亲手为他系上玄色风氅,踮起脚尖,附耳轻语,“永琰,我再次恳求你,不为任何人,仅为我和兆儿,你一定要快些回来” 他,终究还是走了。 临行前,我将一条绣罗帕掖入他贴身的衣袋里,帕上未绣鸳鸯,未绣鹣鲽,单单绣上同根同叶同生同长的一对并蒂莲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8章 护卫 我与他,就是那双并蒂莲花,同心同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风萧萧,雨蒙蒙。 没有仪仗护卫,永琰仅带一列亲兵护送塞丽娜塔的梓宫前往朔州。 不知他如何劝服皇上,只知皇上赏下一身锦缎华服,一些简单的首饰,将娜塔草草装殓。 塞丽娜塔,一位可怜的女子,轻轻地来,又悄悄地走,她想挥挥手,却带不走一片云彩。 久久立在角楼之上,永琰的身影早已不见,我却依旧眺望着远方 青芮立在身后,低声劝慰,“主子,您已站了几个时辰,该回宫歇歇了。” 雨水早已溅湿衣裙,我却茫然无觉,“不累,再等等,似乎还可以望见永琰盔上的红缨,宛若烈焰般跳跃,他还没有走远。” 一柄青色油伞罩上头顶,我缓缓回首,“怎么是你?” 明眸似星辰朗朗,他轻柔浅语,“下雨了,我过来看看,不知你是否又在哭泣。” 凝了神,笑叹,“仅是一句玩笑话,亏你还记得。” 他也笑了,露出光洁整齐的牙齿,“你说过的话,我每一句都记得,而且还是铭刻在心!” 蓦地,双颊羞红,不太喜欢他说话的语气,总感觉隐着不寻常的情愫 四目相望,眼波难定。 垂了螓首,转身就走,却被拦住去路。 “为什么会脸红?”他旁若无人的质问。 我一怔,双颊更红了。 修长的指尖滑过面颊,他的气息拂上耳鬓,“皇上说得果然没错,你真的好敏感,讨人喜爱呢!” 天啊,他在说什么,心猛地一沉,如堕寒潭。 “放手!”顿时恼怒,挥掌打开他放肆的手指,喝斥道,“王直,你简直是胆大包天!” “呵呵呵”他深深瞥我一眼,大笑着离开,“只是小小的玩笑而已,王妃何须恼怒。” 幽幽深宫之中,我一无背景,二无势力,永琰一直充当我的保护伞,一旦他离开,没人将我放在眼里,眼前危机重重,这该如何是好? 无数念头闪过脑海――是否该躲入仁寿宫,陪伴在皇太后左右,等待永琰归来;还是 心中万分懊悔,既是同心同福,为什么不同他一起走! 雨一直下,似乎永远不会停歇,我的心情仿佛这漫天大雨,沁凉如雪。 回到慈庆宫,直入内室,放了纱帘。 刚刚除去外衣,只听殿门吱呀一响,应声而问,“青芮,是你么?” 无人作答,轻轻的脚步逼近,一抹淡淡影子投上纱帘。 清苦的药味浮动,回首观望,耀眼的明黄刺入眸中。 猛地掀开垂帘,我惊呼出声,“皇” 不等说完,已被他环腰抱住。 永琰离开不到半日,我便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难道就真的变天了么? 皇上寒了面色,逐字逐句咬唇吐出,“郑苹,你要出尔反尔么?别忘了,昨夜你答应过什么?” “苹只是答应伴着你,并未答应别的事!” 语声带笑,他附在我耳旁轻叹,“朕只需你陪伴,仅此而已!想想,那至高无上的皇位,那雕金嵌宝的龙座,多么诱人啊!相信待永琰登临高处之后,一定会原谅你,一定不在乎你是否陪伴过朕!” “滚出去!”如愤怒的狮子般怒吼,奋力踢打,“真后悔,怜悯了你,错信了你,塞丽娜塔说得一点都没错,你一定会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骤然他的面色苍白,大口喘息,“你说什么,就连你也在诅咒朕!” “是!”冷眸相望,“大不了一死,你可以杀了我,但我绝不会屈服,绝不会就范!” “好!”他出手极快,用力扼住我的咽喉,牵起一抹冷笑,“那就瞧一瞧,看你是否真的坚贞不屈!” 倾力压迫,收紧的虎口死死掐扼在颈间,我喘不上气,徒劳地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眼眸里迸出寒芒之色,皇上冷笑数声,“永琰是你的救命稻草,如今他不在,你只有死路一条!了朕,少受许多皮肉之苦,否则” 泪,顺着眼角滑落,我瑟瑟发抖,艰难地摇着头。 怎会变成这样,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好倔强的丫头!”皇上回首厉喝,“来人,去传训诫司的陈嬷嬷。” 一听要传训诫司的嬷嬷,青芮带着侍女匆匆而入,齐齐跪伏脚畔,不住叩首,“陛下开恩。” “大胆!”皇上抬脚就踢,凶神恶煞地吼道,“这慈庆宫的主子不将朕放在眼里,养出的奴才也胆大妄为,胆敢再多说一句,立斩不赦!” 殿外响起足步声,有人渐行渐近,一抹银色的光亮出现在垂帘之后。 那是他,王直! 被泪水润湿的眸子不由瞥向他,多么期望他能站出来,帮我说句话,哪怕是一句,可是很可惜 他负手垂头,无动于衷地立在帘外,如同化石,如同雕像,一动不动。 心已成灰,枉我将他当做好人! 失望,太失望了。 四个身强力壮的嬷嬷进到内室,皇上猛地松开手,恶狠狠地令下,“拿出真本领,让她屈服,让她尝点苦头!” 为首的陈嬷嬷领命,顺手抄起案上的龙凤红烛,缓步朝我逼近。 青芮看着我,面露惊惶之色,跪行至前阻拦,“皇上,行行好,主子是王爷的心头肉啊!” “王爷的心头肉?”皇上扬手,重重一掌掴下,冷声嗤笑,“你家王爷有命出京城,不知是否有命回还,稍安勿躁,好戏还在后头!” 渐渐的,蜡油与肌肤凝结在一起,薄薄地附在双臂上,陈嬷嬷躬身询问皇上,“是挑,还是不挑?” 冷冷凝望,不带一丝怜惜,他怒意狠狠地吐出一个字,“挑!” 扬手从发髻间取下一枚尖细的银钗,陈嬷嬷用力挑开凝固的蜡油,一下,两下皮肉与凝蜡连在一起,被揭下大片,双臂被摧残的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在场侍女匍匐在地,痛哭失声,“王妃!” 十指都连心,何况是双臂,钻心的疼痛从四肢向心底迅速弥散 俯下身子,皇上扯拽着长发,迫使我抬首相望,“感觉如何?从,还是不从?” 依旧冷眸相对,嘴唇颤颤却不说一个字。 “唰!”寒光一闪,袖剑出鞘,持着冷冽的短剑,他扬眉笑得惬意,附耳倾诉,“这刀锋利极了,划在如花似玉的脸颊上会是何种感觉,朕好想尝试啊!” 轻轻勾唇,勉力笑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郑苹绝不会让永琰失望!” 话未说完,只听皇上大喝一声,“黥面,是你逼朕的” 四名嬷嬷一起上前,死死摁住瘦削的双肩,明晃晃的短剑近在咫尺,刀尖已然挨上面颊。 那一刻,我彻底绝望,缓缓阖眼,静静等待 “皇上!”一句温言倏地钻入鼓膜。 那是王直的声音,他终于舍得开口了。 “黥面过于残酷,不如”撩起纱帘,王直闪身而入,贴在皇上耳畔小声嘀咕。 听过一言,皇上面露欣喜之色,连连拍掌,“好小子,真有你的,果然妙计啊!” 身子被强压在地,嬷嬷们旋即用绳索将手脚缚住,蘸过清水的桑皮纸覆了上来,直直贴在脸上。 瞬时,口鼻被湿润的纸张掩住,我不能呼吸,脑海中一片空白 贴加官是宫中惩治奴才的老把戏,今日却用在奴才命的主子身上,真是莫大的讽刺! 一层,两层,桑皮纸一层层望脸上摞,已经贴到第五层,只听王直幽幽开口,“王妃,您可要多保重啊,只需金口一开,只需一个字,便可彻底摆脱这场噩梦!” 这就是他的妙计,心中顿时凉了半截,我怎么给忘了,他是西厂厂公啊,原本就是心狠手辣之徒! 一死了之,如何?至少,对得起永琰! 小时候,常听人说‘咬舌自尽’,如今不妨试一试 半晌不曾有动静,只见猩红的血色缓缓渗出,众人大惊失色,不等皇上吩咐,王直一把揭开覆在我面上的薄纸,殷殷血红顺着两腮流下,顾不得礼仪礼节,用力掰开紧闭的牙关,温热黏稠沾满他的双手。 除去绳索的束缚,将我小心抱起,王直颤声道,“你啊,还真是傻丫头!” 一丝痛惜之色掠过眼底,皇上退后数步,勉强扶着桌沿站立,“朕本不愿她死,为何会弄成这样?” 训诫司的嬷嬷纷纷跪地,战战兢兢道,“皇上,这”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宣太医!” 月近中天,银辉倾洒,将玉砌地面镀上寒色,徐徐清风拂来,让人顿觉凉寒刺骨,虽是夏日,却如置身冰窖之中,手足冰凉,冷汗涔涔。 瞪大双眼瞧向四周,可无论如何眨眼,依旧看不清。 手臂上都很痛,痛得生不如死,欲开口唤人,满嘴的血腥味几乎让我窒息。 阴暗处,沙哑的语声陡然响起,“你醒了。” 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舌尖麻木无觉,难道我真的咬断了舌根 慢慢靠近,王直手中端着药盏,无奈喟叹,“从未见过像你这么傻的女子,就不会圆滑一点么,非要以身相拼,以命相搏!” “死太监,离我远点!”充满恨意地瞪着他,惶恐地向后退却。 “太医诊视过,已无大碍,只不过咬破了舌尖,快把这盏药喝了。” 蜷缩在床角,骇然相望,“不,不用你假惺惺装好人,你见死不救,你罪大恶极!” 不等说完,他扳过我身子,掐住下颌,强行灌药,“郑苹,你给我记住――就算害尽天下人,我也不会害你;就算负尽天下人,我也不会负你!” 以命相搏的结果,出乎意料之外,皇上似乎放过我,不再理会,不再纠缠。 永琰不在,日子变得难熬,不过五日光景,仿佛过了一生一世。 每日黄昏,王直都会来慈庆宫探视,顺便带来一罐汤药。 他总会亲自将药倒入盏中,盯着我,监督我,喝得一滴不剩。 那药很怪,虽逸散着奇特香味,却苦涩难耐。 玉帘微颤,王直端着药罐进来,冷冰冰一句,“该喝药了!” 他就像个铁面刽子手,一手握着屠刀利剑,一手掌着生死大权,不辨冷暖,不辨喜怒。 我不耐烦地瞪他一眼,极不情愿起身,来到桌边坐下。 青芮取来药盏及冰糖梅子,端端正正摆好,悉心劝慰道,“主子,良药苦口,按时服药,伤才会好!” 小心翼翼倒着药,王直寒了眸色睨我,依旧冷言冷语,“仁至义尽,望王妃体恤!” “体恤?你让皇上贴我加官时,有没有体恤过我,怜悯过我!” “哼!”他针锋相对,字字句句,铮铮作响,“若不体恤你,你的玉容花貌早已墨迹斑斑!” “不想与你争辩,待王爷回来,绝不会放过你!”说着赌气般将汤药一饮而尽,重重置了药盏,“喝这难喝的鬼药全都是为了永琰,我可不愿让他担心!” “担心?”王直愣了愣,忽的笑了,意味深长道了句,“他不会再为你担心了!” 什么?我僵住,茫然抬首,隐隐在他眼里见到一掠而过的杀机。 不,不会的,别吓自己。 永琰是皇上的亲弟弟,手握重兵,摄政监国。 王直仅是一太监,一定不敢将他怎样 倏地起身,将桌案一推,不悦道,“你可以退下了。” 立在桌沿的药罐晃了晃,直直落地,清脆一响之后,罐子跌得粉碎,乌黑汤剂溅了一地。 骤然沉了眼色,王直冷笑,“动不动就拍桌子摔碗,王妃好大的火气!” 见此情形,青芮慌忙收拾,刚碰到碎瓷,便惊声尖叫道,“天啊!” “怎么了?”以为她割伤了手。 “这”她颤颤巍巍瞥了王直一眼,不敢再言语。 好奇地打量那堆摔碎的药罐,立在原地,用足尖拨了拨碎片,一段暗红的异物跳入眼底。 我懵了片刻,陡然明白过来,那是那是半截舌头! 踏前一步,厉声质问,“你给我喝的什么药,用什么做的药引?” 他不屑地笑了,“看都看见了,还要明知故问么!” 胃中一阵翻腾,我捂嘴干呕不止,“你竟用人肉做药引,就不怕天打雷劈,就不怕报应!” “怕什么!”王直答得格外轻松,“以形补形是最佳的方法,只要你的伤能够痊愈,即使是龙心凤脑,我也会为你取来!” 不愿再与他多说一句,怒指着他,吼道,“滚出去,你这猪狗不如的禽兽,从今往后,不想再见你!” 微微垂首,他行了礼,淡然笑道,“来日方长,从今往后,你我怕是难舍难分!” 难舍难分? 一语说得我心惊肉跳,每个字c每个词都懂,当这些字词组成一句话时,我却听不懂了。 青天变色!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趁着永琰不在宫里,那些别有用心之人会 朔州离京城不过数百里之遥,日便可往返,可他为何还不回来,难道真是这太可怕了,简直不敢往下想,心中一片纷乱,心跳就快停止! 跌跌撞撞来到书案前,亲手研磨,提笔就写――宫中有变,速回! 利索地折了信笺,用火漆封口,吩咐青芮道,“赶紧命人备马,让小路子去朔州一趟,带信给永琰。” “主子。”丫头满脸疑惑,问道,“您的意思是马上就去吗?” “是,绝不能耽搁了,否则王爷”声音瞬时哽咽,不敢再说下去。 “如此重要,奴婢亲自去!”青芮接过密函,藏在贴身亵衣里,匆匆退下。 一夜无眠,呆坐窗前,等待天明。 青丝被风撩起,掩住惨白的面孔,心中默念过无数遍――永琰,快点回来,我不能没有你啊! 忽闻凄惨啼哭声,我一惊,居然忘了兆儿 旋即起身向外奔去,刚行至门口,迎面碰上跌跌撞撞闯入的影竹,她惊声嚷道,“不好了,王公公领来大队禁卫。” 什么?!看来‘胆大包天’一词已不够用来形容王直的疯狂举动了! “快去将兆儿抱来!”我咬牙惊喝,“再派人去仁寿宫,请皇太后过来” 带着几名护卫,王直大步而来,手中还抱着抱着兆儿! 孩子啼哭不止,挥舞着小胳膊,蹬着小腿,似乎极不舒服。 我猛地攥紧衣襟,惊呼出声,“王直,你你想干什么?” “请王妃不要惊慌。”他屈身行礼,一板一眼,无比恭谦。 心怦怦跳得厉害,踏前大步,强行从他手中夺过孩子,“不要碰我的兆儿!” 黑眸中掠过冷意,王直不苟言笑,“昨夜抓了个刺客,据说是慈庆宫的人,在下奉皇上口谕专程带禁卫前来,保卫王妃及小郡王。” “慈庆宫的人是刺客?你不要在皇上面前混淆视听,企图掩盖你的狼子野心!” 微微挥袖,向禁卫示意,“王妃如若不信,尽管辨认一下!” 两名侍卫拖着一人至前,乌发蓬乱,满身染血。 那人一息尚存,艰难唤道,“主子,奴婢没用” 她她是青芮! 茫然抬首,触及那阴森迫人的黑瞳,我嘶声怒喝,“王直,你还是不是人!” 森冷的目光停驻在我的脸上,他说得简洁明了,“在下秉公办事,还请王妃原谅,皇上不希望任何人存有异心,这只是小小的教训!” 将青芮打得只剩一口气,还说是小小教训,我气得浑身颤抖,“谁有异心,谁心里明白,不要再将自己伪装成大善之人了!” 沉默片刻之后,王直纵声大笑,“我若是你,就安分守己一点,不为自己,也要为王爷着想” 青芮被侍女抬回,双股打得皮开肉绽,只能匍匐在榻上。 亲自绞了冷帕敷在红肿的颊上,不等我开口,她攥住我的手,悲泣道,“主子,奴婢不是刺客。” “我知道!”眸中含着泪,伸手抚了抚她面颊的红肿,“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们治不了我,就拿你出气,是我愧对了你!” 握紧我的手,她迫不及待道,“您要再派人去啊,越快越好!” 心一窒,痛得无法呼吸,“你打听到什么?” “奴婢听那些行刑的侍卫议论,瓦剌铁骑直入朔州,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永琰就在朔州,他会不会”一语未完,已泪流满面。 踏着虚软的步子,直去乾清宫,我不得不去恳求皇上。 殿前枪戟林立,禁卫与厂卫缇骑将殿宇层层围住,寒光熠熠,刀剑出鞘,严阵以待。 刚登上玉阶,即被禁卫统领拦住,“传皇上口谕,乱闯乾清宫者死!” 抬首仰望巍峨宫阙,心痛得厉害,终于行到这一步了。 不曾多想,脱口而出,“忠王朔州遇险,郑苹恳请皇上派兵救援!” 一听‘忠王’二字,那统领压低声音,悄然道,“末将不是有意为难王妃,只是这‘忠王’二字提不得,若是提及了,会掉脑袋的。” 是我孤陋寡闻,还是风向变得太快,由何时起‘忠王’竟成了宫中禁忌! “我要见皇上,你们不要阻拦!”沉了面色,径直往里闯。 “王妃。”有人轻轻扯了扯我的广袖,疑惑地转头相望,竟是内阁大学士钱鸿。 退后几步,来到钱鸿身畔,若有所指地问了句,“是不是要变了?” 那白须老者无奈苦笑,“是啊,天要变了。” “那永琰怎么办?”心里还抱有一丝幻想,希望皇上顾念手足情谊。 钱鸿垂了头,不敢正视,“王爷被困,朔州卫指挥使已然战死,怕是凶多吉少,皇上欲息事宁人,预备割让朔州c应州。” 一割地,朔州便处于西蒙瓦剌的掌控之下,永琰就彻底没救了。 眼眶一红,泪水倏地滚落,哽咽道,“万万不能割地啊,您可是永琰的舅父,怎能见死不救!” 银白的发丝微微颤抖,钱鸿躬身说得恳切,“您是明白事理之人,不是老臣不救,而是不敢救,救不得啊!您看那玉阶上的血,皇上刚下令斩杀了程刚c张梧两位大人,只因他们提及‘忠王’二字!” 茫然垂眸,这才发现雕龙玉阶上血污蜿蜒,染红了我的丝履。 疯了,都疯了,我索性也疯狂一次。 永琰不在,我也活不下去。 敛了衣袂,直上玉阶,决然喝道,“要杀要剐,只管冲我来,今日必见皇上!” 见我如此大胆,将生死置之度外,禁卫统领迟疑片刻,不敢妄然下令。 厚重的殿门缓缓开启,殿内传出黄门内宦尖细的声音,“皇上有旨,宣忠王妃郑苹觐见。” 他终于肯见我了,这是否意味着永琰有救了 跪伏在冰冷的地上,我哀哀禀道,“听闻王爷被困朔州,苹心急如焚,若冒犯圣颜,请勿怪罪。” “郑苹也会如此卑躬屈膝啊!”垂幔之后,响起寒意瑟瑟的笑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9章 踪影 那声音 是王直! 青衣宫娥恭谦有礼,撩起明黄垂幔,引我入内。 帘后并无他人,也不见皇上的踪影,我这才恍然大悟――王直越发胆大了,连圣旨都敢假传。 “我要见皇上!” “皇上闭宫养病,不愿见任何人,更不愿见你!”王直语气冰冷,掷地有声,“王妃有话就对我说,一定会帮你转告!” 见他一副傲慢的模样,我怒斥道,“你不过是个掌印太监,竟如此胆大妄为,别忘了这天下c这江山始终姓明,不姓王!” 牵起一抹冷笑,淡漠的语声在空旷的殿堂里回响,“此言差矣,太祖皇帝起兵前,这江山也不姓明啊,风水轮流转,谁知今后这天下会不会姓王呢!” 微微抬首,鄙视道,“挟天子以令诸侯,好深的心思,我真是看错了你!” “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他冷笑一声,缓步靠近,“你家王爷也想这么做,可惜没本事,被我捷足先登若是他还活着,真想瞧瞧他此时此刻的表情。” “你说什么?永琰” 定定看我,王直叹息道,“忠王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哪里知晓我早就见过瓦剌使节并明确告知――圣女塞丽娜塔被忠王明永琰所害,巴图蒙克才会在朔州设下圈套,等着他去钻,现在所有瓦剌人都已知真相,你想想他还会有命回来么!” 天呐,他欺骗了所有人,就连谋略过人的永琰也没有看清他的真面目! 目中酸涩,我强行忍住泪水,“不会相信你的话,永琰会回来的,他答应过我!” 王直勾唇笑了,语声仍是不带一丝温度,“既然你愿意自欺欺人,我也无话可说,规劝一句――千万不要寻死觅活,你若死了,小郡王就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 喉间似乎噎着什么,勉强自己微笑,心中默念了千万次――郑苹,一定要坚强,不能示弱,不能落泪! 扭头就走,不愿再看他一眼,“你放心,我不会想不开,更不会寻死觅活,我会等着永琰,一直等着” 出了乾清宫,直奔仁寿宫,想来想去只有皇太后能够帮我。 仁寿宫前,宫人们正忙着抬搬箱笼,寻来一熟面孔,惊问,“这是干什么?” “回禀王妃,皇上下旨让太后迁往南苑避暑,鸾车已离了多时。” 不用多说,这一定又是王直的主意。 怎么办,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难道就由着死太监一手遮天么? 一日一夜不曾休息,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慈庆宫,一头倒在榻上。 不愿想了,我已不愿再想 永琰一定还活着,我相信他正在回京的路上。 陡然想起那日离别之时的风雨,风萧萧兮易水寒,难道壮士一去就真的不再复还么? 永琰不在,屋子里空空荡荡冷冰冰的,就连柔暖的云丝锦被也透着刺骨寒意。 不知何时入睡,只知一夜噩梦不绝。 半梦半醒之间,隐隐可见蔽日火光,漫天腥血。 朔州,仿佛远在天边,无论如何都望不清,触不到 惧怕有人通风报讯,王直遣走大批侍女内宦,调命禁卫将慈庆宫围得水泄不通,禁止一切人员出入。 我身边仅留下影竹及受伤的青芮,还有就是看护兆儿的芸娘。 欢声笑语不再,煌煌宫阙仿佛被隔绝在阴暗处,宛若一潭死水,了无生气。 王直安得什么心,我不得而知,只知他想方设法虐待――一日连最为基本的餐食都没有着落,只能在慈庆宫门口领到几个冰冷的馒头。 小的小,伤的伤,这日子过得万分艰难,可我依旧泰然面对。 任何艰难,任何困苦,都算不了什么,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永琰,你快些回来! 缺医少药,青芮的身体越来越差,伤口溃烂发黑,整日高烧不退,即使用凉水冷敷也无丝毫效果。 坐在榻前,不住为她拭汗,她艰难抬头相望,“主子,您无需这般,奴婢受不起。” “傻丫头!”持着纨扇轻轻扑着凉风,浅浅微笑,“记得那年,千里迢迢由江宁来到京城,在芳华苑受人欺辱,你是第一个站出来为我说话的人,也是第一个让我感觉冬天也有温暖的人。” 眼眶一红,她潸然泪下,“真想不到,您还一直记挂在心上。” 仰首阖眼,强行抑住泪水,“有些人只能同富贵,有些人可以共患难,我相信困难只是暂时的,王爷一定会渡过难关,一定会平安归来。” 正说话间,影竹捧来一只土陶碗,里面盛着大半碗剩饭,恭敬道,“主子,您先吃,今日没有派下馒头,就给了一钵糙米饭。” 起身别过脸,不忍再看,颤声道,“我不饿,你与青芮分食了!” 小丫头捧着碗,再次举到面前,“您不吃,奴婢们也不吃。” “好,我吃!”舀了半勺,含泪吞下,一股霉变的怪味直冲鼻尖,伴有沙粒的米饭咯咯硌牙。 还要多久,还要等待多久才能熬到头,忽而觉得浑身寒凉,越发觉得这慈庆宫是一座凄然恐怖的孤坟,终会将我吞噬,终会将我湮没 “王妃,您瞧!”芸娘抱着兆儿,指了指小几上的饭钵,“那是什么?” 细细查看,饭钵内似乎藏着什么,伸手拨开粗糙的饭粒,露出一张淡黄色的字条,上书六个正楷小字――隐忍,福安康。 福安康!是纪淑妃么? 这字条意味着什么? 难道 疑惑不解间,屋外响起沉闷的脚步声,我推开殿门探望,只见王直领来数十名带刀侍卫。 他微微低首,寒言相问,“王妃近日可好?” 不屑地反问,“你说呢?” “给您带来了好酒好菜。”说着示意侍卫奉上食盒。 瞟了一眼,我轻蔑笑道,“难得王公公竟会如此好心,这该不会是上路饭!” 一句轻言噎得王直半晌说不出话来,他踏前小步,侧首附向耳畔,若有所指道,“王妃多虑了,近来宫中不安稳,有人按捺不住,有人跃跃欲试,不过没关系,我早晚会收拾他们!” 从侍卫手中接过食盒,重重摔在地上,汤羹碎瓷散落一地,“狼子野心不是人人都有的,既然王公公胸怀天下,本宫在此遥祝――愿你得偿所愿,早日荣登大宝!” “多谢美意!”他陡然伸手掐住我的后颈,一双嫣红的薄唇几乎贴在颊上,咬牙恨道,“劝慰王妃一句,还是安分守己的好,省得生出许多事端来,有连累身边人挨打受罚!” “放肆!”随手甩他一掌,凤眸怒瞪,“你越发大胆了,竟敢对本宫动手动脚!” “呵呵呵!”王直扬声大笑,饶有兴趣地逼视着我,“无需在我面前装出一副烈女贞妇的模样,你是什么货色,你我心知肚明!” “滚!” “别忙!”他侧目瞥我,抬手一指,直直指向芸娘怀中的兆儿,“小郡王可是王爷留在世上的唯一骨血,收服不了王妃,就只能拿孩子出气了,到时候您可不要怪我磋磨孩子!” “你敢?”面色一寒,身子绷得僵直。 傲然与我对视,“为何不敢?” “枉我一直将你视为友人,难道你说过的话都不算数么!” “我不会负你,也不会害你,但有前提条件是你不犯我!”说完他转身就走,掷地有声一语,“时间还很充裕,你自己想想清楚!” 殿门砰地一声关闭了,双膝软弱无力,缓缓跪伏在地。 越来越憎恨自己,为何不想方设法留住永琰,为何会错信不该相信之人 从晌午到傍晚,坐在窗前一动不动,满脑子胡思乱想。 余晖晚霞,失望地瞥向最后一缕夕阳,无奈摇了摇头,又得面对黑暗,又得面对无眠之夜了。 三更时分,沉闷的巨响将兆儿从梦中惊醒,孩子不住哭泣,无论如何哄劝,都再也不能安睡。 待轰隆闷响过后,我快步出殿,立在玉阶上抬首遥望,只见西北天际一片耀目的火红。 那是乾清宫的方向,难道 夜风卷着淡淡的硫磺味飘散,那是燃过焰火的味道,我怔了怔,倚着廊柱怅然自语,“一朝天子一朝臣,原来是在庆功!” 可怜的永琰一世英明,却 难道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么! 心中万分悲伤,不敢再想,害怕噩梦成真,害怕再也见不到他。 “主子。”青芮拖着伤腿,颤颤立在身旁,佝偻着身子为我披上帔帛,“夜露重,要多穿些才是。” 抬手挽住她,涩然开口,“王爷生死未卜,他们却在庆功,真的好不公平!” “您要多保重!”贴心的丫头握了握我的纤手,柔声安慰,“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爷心明眼亮,王爷一生光明磊落,是大善之人,定能逢凶化吉!” 是啊,她说得没错,我应该坚信不疑! 永琰从未骗过我,答应的事也一定能办到 说来也真的很奇怪,乾清宫那边不知发生了什么,几乎夜夜都是火光漫天。 这日临近子夜,正在更衣预备就寝,忽闻震耳欲聋的杀声如澎湃波涛一浪高过一浪,直直向慈庆宫方向涌来。 兵器相交声,惨呼惊叫声,似乎近在咫尺,似乎就在宫门之外。 喊杀声阵阵入耳,令人惶恐不已,我疾步闯入内室,抱起孩子用外袍裹住,塞入芸娘怀中,颤声吩咐,“抱好兆儿藏在密道里,千万别吱声,千万别出来若我不在了,你想办法带他出宫去,一定要将他当做自己的孩子!” 说这话时,泪如泉涌,不知今夜是福是祸,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孩子。 胡乱抽去锦被床褥,掀开床下隔板,一方黑洞洞的暗道显现眼前。 永琰曾经提过,床下有密道。 记得当时我还笑他,笑他多疑,笑他狡兔三窟,如若他真的多疑,今日也不会落到这般境地! 护送兆儿下入密道,我亲了亲孩子的小脸,掩面就走 不知这密道通向何方,只愿兆儿能远离这嗜血阴冷的宫廷。 “主子!”影竹将一件侍女宫装披在我身上,意图遮掩耀眼的金丝牡丹长裙,“外面情形不明,您还是先避一避!”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若是冲着我来,就该泰然处之!”随手抛了侍女服,牵起一抹极为妩媚的笑意,“王爷送我的那件金织蜀锦华服还在么,若是在,就取来!” 到了这般地步,早已狠下一条心,即使是死,也要盛装面对,死得坦坦荡荡。 安坐妆台前,蹙眉凝视,那艳红的锦绣华服不配这惨白若死的面容,揭开玉盒,挑了少许玫瑰胭脂敷在颊上,点在唇上。 轰然一声响,宫门被人从外撞开,随即响起凌乱嘈杂的沉重脚步声,有人高声叫嚷,“传圣令,负隅顽抗者,立斩不赦。” 刀光剑影间,已有凶神恶煞的兵士闯入殿内。 该来的终于来了,看来死期已至,优雅起身而立,涩涩苦笑,“预备如何处置我,是那泛着琥珀光的鸩酒,还是白若莹雪的九尺绫子?” 还刀入鞘,兵士们面面相觑,皆不知我所指何意? “王妃!”有人疾呼,拨开众人来到身畔,直直跪下,“老臣救驾来迟,还请您恕罪!” 暗红色的朝服似乎染尽血色,我微微阖眼,笑了,“钱大人,久违了。” 钱鸿无比恭谦地垂着头,禀道,“皇上在乾清宫等您。” 茫然无觉,仿佛置身梦中,“皇上?哪位皇上?” 他愕然抬首,颤巍巍道,“掌印太监王直逼宫谋反,引火焚宫,已被安王殿下与镇北将军联手剿灭。” “安王?谁是安王,为何从未听说!”心中惶然,怎会无缘无故跑出一个安王! “这”老者再次垂了头,“他说早已认识您,是您的旧相识。” “前面引路!”面无表情地开口,欲迫切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安王,或许他就是我的救星! 宫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踏出慈庆宫的那一刹那,恍惚有隔世之感。 蒙蒙黑夜吞噬着九重天阙,浓烟阴霾缭绕。 徐步而行,渐渐接近乾清宫,只见玉阶两侧立满手持松油火把的兵士,借着耀亮的火光,可以清晰瞧见螭陛上蜿蜒的血污与扑倒的尸骸。 伴着令人作呕的焦糊味,浓重的血腥随风飘散,我释然一笑,不知何时起已习以为常。 指着一堆正在燃烧的火焰,问向身畔的钱鸿,“那是在烧什么?” “劝您还是不要看,那是”老者顿了顿,长叹一声,“王直伏诛,安王命人焚其尸骸!” 原来是他!心底某处有一丝莫名的疼痛,林林总总的往事浮上心头,应该恨他才对啊! 为何会 停驻脚步,向那堆尚在燃烧的火焰缓缓靠拢,微弱的银光一闪而逝,瞬时缩成一团焦黑,那是他的白银面具在烈火之中熔烬。 面具伴着躯体一齐消亡,我悄然自语――原来从头至尾,我都不曾认识你 抽出绣帕,拭去眼角的一滴泪水,随手将帕子抛入熊熊烈焰之中。 下一个雨天,下一次哭泣时,再也见不到你就让一滴泪长久伴在你身边,直至永远。 独自踏入乾清宫,几名内宦正在抹洗玉砖上的血迹,见了我,纷纷俯身行礼。 一位品级较高的内侍放下手中活计,迎上前,“王妃,请这边走。” 穿过正殿,随着内侍去了南庑房,跪在层叠纱帘前,我毕恭毕敬。 帘后传来温言低语声,“是她来了么?” 内侍含笑答道,“正是!” 一青衣宫娥撩开纱帘,小声道,“王妃,快进去。” 缓步来到榻前跪下,只觉空灵缥缈的芬芳袭来,好似樱花草的香味,我依旧垂着螓首,朦胧可见袅娜的倩影投在玉石雕砖之上 “苹,好久不见,你可安好?”柔柔之声侵入耳中若五雷轰顶般! 不会的,一定不会是他,我不敢抬头相望! “怎么了,难道不愿看看我么?”声音暖暖宛如三月熏风,沁人心脾。 瞢瞢抬首,直勾勾地望着他,看了许久,想了许久 他伸手将我扶起,轻言软语,“我说会再见的,果然又见到了!” 微微抬袖,遣走众人,馨香的房内只剩一对似曾相识的陌生人。 含情脉脉的眸光,温情款款的话语,自信满满的笑意忽而,脑海中闪过无数支离破碎的画面,消逝在记忆深处的轮廓渐渐清晰 “是你!”我很难想象,也很难相信。 温热的掌心攥住我的手指不曾松开,笑意深浓,“还记得么?这样我才可以将你捧在掌心” “请你放手!”不由自主退后两步,垂眸避开那灼人的目光,“你就是安王殿下,对么?” 目光温柔,他挑眉笑了,“早就过了亥时,昨夜我还是默默无闻的安王明祥,今日我已成俯瞰天下的帝君!” 胸口一窒,我惊呼出声,“什么?你已是皇上!” “是,朕虽已是皇上,但还是愿意听你称我――小奕子!” 天翻地覆之后,人事已然全非。 还好,值得庆幸,皇位没有落到王直的手中! 事已至此,是该笑,还是该落泪,我已分辨不清。 可怜的永琰,浴血疆场,戎马天涯,操劳半生,为国尽忠,却得不到该得的一切,这好不公平! 扶着桌案站定,我缓缓开口,声音微弱,“皇上呢?” 明祥沉了面色,寥寥一语,“父皇被奸人王直毒害,重病不治,昨夜龙驭宾天。” 明永琛死了,我惊得阖不拢嘴,茫然问道,“是他传位予你,还是你” “你想求证什么,难道以为朕杀父弑君?”他迫近我,声音冷若冰霜,似乎隐着怒意,“还真是健忘,竟忘了你是皇叔忠王的嫡妃,那朕是否还得称呼一声‘婶婶’!” 一句‘婶婶’将我彻底惊住,慌忙辩道,“苹不敢,只是您突然出现,深感意外。” “是么,朕就是喜欢看你惊讶的表情!”他扬眉笑了,满脸喜悦之色,“这么些年,一直隐匿在深宫中,藏得恰当得体,仅有父皇与母妃知晓我的行踪,所以才能‘攻其无备,出其不意’!” 看来永琰说得一点儿都没错,明永琛老谋深算,诡计多端,一早就布下这惊天棋局,将所有人蒙在鼓里――什么禅位让贤于永琰,全部都是假的,全部都是谎言! “苹!”明祥递过一卷黄绫诏书,“这是先皇遗诏,一字一句皆为御笔,可以证明朕的身份血统以及传位事实。” 恭恭敬敬地接过遗诏,小心展开,朱红的玺印耀人双眸,寥寥看了几眼,目光落在最后几行――朕之独子安王祥,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即遵舆制,持服二十七日,释服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如何?不曾骗你!”他勾唇笑了,“你可以看清楚,看明白,这遗诏绝无涂改的痕迹,内阁大学士们欲拟旨诏告天下,待二十七日一满便可登基称帝。” 何人做皇帝,何人临天下,对于我来说,无关紧要,只想看见永琰平安归来,不曾深思熟虑,直直跪在明祥的脚畔,含泪恳求,“王爷护送丽妃娘娘的梓宫去往朔州已一月光景,至今音信全无,还请皇上开恩,命人前往打探救援。” 他轻声唤我,满目怜惜里透出些许无奈,“有些事情是时候该告知与你,先皇在世之时,已与西蒙瓦剌部达成和平协议,割让朔州c应州c云州三地,皇叔若被困于朔州怕是凶多吉少,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 顿时声音哽咽,低低悲泣,“不会的,你不要胡说,他一定会回来!” “谁都盼望皇叔平安归来,可是”明祥迟疑片刻,伸手将我搀住,“放心,朕会多派些人寻找皇叔的下落,你千万不要过于伤心难过。” “多谢皇上!” 欲屈膝,却被他拦住,“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善待你!” 服丧守制二十七日,若这一期间,永琰能够回来,说不定还可以阻止。 不可否认,我有私心――即使登基之人是小奕子,我也会憎恨他,憎恨他夺走本属于永琰的一切。 慈庆宫依旧死气沉沉,门可罗雀,似乎被人遗忘在漆黑的角落里。 这也难怪,雀鸟都会择高枝而栖,何况是人? 依照宫例,妃嫔亲眷每日要去往停有先皇梓宫的仁智殿哭灵,我却一次也没去,不值得为明永琛流泪哭泣。 王直伏诛,其党羽也被彻底剿灭,宫中及京城局势趋于稳定。 阉党被除,无论是朝中官员,还是民间百姓,无不拍手称快,皆言新帝为“圣贤之君”。 虽已入秋,但骄阳似火,一卷湘妃竹帘隔开滚滚热浪,我坐在窗畔,轻轻摇着团扇,哄兆儿入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0章 经历 短短一月,经历了太多太多,孩子仿佛也成长了许多,不哭不闹不调皮了。 将来会如何,触不到,也看不清,至少孩子会一直陪着我,这或多或少是心灵的慰藉。 一袭阴影遮了光线,我瞥眸瞟眼,青玉般的容颜闯入视线 他立在廊下,隔着窗,透着帘,久久凝望。 “你来了。”语声冷得发颤,“为何不进来?” 片刻之后,他缓步而至,一身素色流云纹袍显得飘逸脱俗。 “参见皇上。”宫内早已改口,左右侍女跪了一地。 不去理会跪伏在地的宫人,他逼近身前,带着商量的口吻,“明日,先皇梓宫出灵,你去么?” “不去!”紧抱着怀中的孩子,浅浅笑了,垂首自语道,“原来时光飞逝,一转眼就是出殡之日,我哪也不想去,要一直待在慈庆宫里,等着永琰” “苹,清醒一点好不好!”他的声音有些急躁。 “若是带来了坏消息,我不想听,请你离开!” 清冷的目光逼视,他的语速极快,“不愿意听就算了,我立马撤回留在朔州的暗探!” 忽而,唇边漾起一抹笑意,抬首与他对视,“那不是正合你的心意么?” 明祥愕然,艰难地问出口,“你将我当成什么人?” 沉默了半晌不曾回答,只是一味亲着兆儿的小脸。 “看着我!”他重重吼了一声,“回答我!” “嘘!”压低声音,含笑相视,“别吓着孩子!” “郑苹!”他沉了声气,眸中似乎隐着闪烁的晶莹,“本不想亲口告诉你,可我忍不住据暗探回禀,在大堡山的杀虎口寻获皇叔的坐骑佩剑及染血的甲胄,他极有可能遭遇不测,恐怕凶多吉少” 听完明祥的话,我茫然一笑,魂不守舍地念叨,“是不是该叩谢圣恩?” “你” 不等他说完,抱着孩子匍匐在地,不住叩首,“谢主隆恩,一语惊醒梦中人,让我从噩梦之中惊醒!” “你这又是何苦?”他别过头,不忍心再看。 仰视那张属于小奕子的脸,敬若神明地禀道,“现在可以告诉你答案了――苹仅将你当成皇上!” 翌日,梓宫发引,将先皇灵柩迁往京城西北郊聚宝山的皇陵,随着地宫石门重重关闭,一个显赫时代宣告终结,明永琛长眠于地下,深埋于九泉,我再也不必惧怕他。 随后几日,在宫中几筵殿行九虞,明祥躬亲行礼。 九虞礼之后,神主附享太庙,上尊谥庙号。 至此,大行皇帝的丧礼才告结束。 又过了三日,新帝明祥于奉天殿登基,改元宏光,尊其母淑妃纪氏为皇太后,尊其皇祖母周氏为太皇太后。 他的登基大典,我去了,仅是看在纪雅芙的份上。 龙凤珠翠冠,朱锦广袖袍,淡淡的薄纱遮掩住毁坏的容颜,纪太后位居宝座一侧,泰然面对文武臣工的顶礼膜拜,原来她从未疯癫过,似乎笑到了最后,正如她告诉我的那样――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相。 典仪未完,当着皇帝太后的面,我含泪疾步出殿,将一袭落寞凄冷的背影留在明祥的眼底。 小奕子,他还是当年的小奕子么? 丹陛之上c俯瞰天下之人应该是我的明永琰啊! 快步行在月台上,四处找寻暗处躲避,真不明白为何要来观礼,这只会让心更伤更痛。 “仅是一瞬就忍受不住,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身后有冷嘲热讽的声音响起。 蓦地回首,俗不可耐的艳红衣裳直入眸中,“是你,菀贵妃!” 冷声言语,从骨子里透出阵阵寒意,“被那姓纪的贱妇骗得晕头转向,真为你与永琰感到很不值!” “苹愚钝,不明白你的意思。”说着不再看菀贵妃一眼,抬步欲离开。 拦住我的去路,她笑得阴险,“你我联手拔去眼中刺,如何?” 面无表情,推开她的手就走,“娘娘若是有本事,何须扯上我,今夕不同往日。” 菀贵妃敛了笑意,咬唇恨道,“郑苹,原来你也不识抬举,一定会后悔!” 不去理会她,快步离去。 后悔,此生有太多后悔之事,我已不愿再提,也不愿再想。 前脚踏入慈庆宫,后脚便有传令太监尾随而至。 “王妃大喜!”传令太监跪地,将黄绫诏书奉于面前。 略微站定,寒了面色,蹙眉质问,“喜从何来?” 不曾见我面色骤变,传令太监低着头,依旧细声细气地回禀,“皇上追封忠王为孝义皇帝,晋您为忠王太妃” 不等说完,我挥袖一掌扇在他颊上,随手狠狠扔了圣旨,愤然吼道,“这就是所谓的大喜之事么!” “这”传令太监不住叩首,诚惶诚恐,求我恕罪。 “苹,你怎么了?”一抹耀眼的明黄出现在不远处,他焦灼地望着我,仿佛犯错的孩童,怯怯私语,“我以为你会高兴!” 章纹冕服,蔽膝佩绶,明黄色的朝服上绣满灿金龙纹,望着至高无上的九五之尊,我怅然笑道,“为什么不换过衣服再来,是为了向我示威么?” 眸中溢出暖暖温情,明祥低低言语,“朕不,我以为你会欣喜!” 欣喜!明祥居然用上这个词! “为何欣喜?是为庆贺你荣登大宝,还是为永琰得到了追封谥号!”说着说着,我直直跪下,语声越发寒凉,“若真想让我欣喜,恳求你将永琰还给我!” “你究竟想怎样?若是不满意,朕还可以加封追授,还可以御赐风水吉地为他修筑陵寝!” 泪,宣泄而出,止都止不住。 嘴角抽搐,声音凄惨无比,“如若时光能倒流,如若煊赫的追封能换回永琰,我宁愿什么都不要!” 他看着我,许久不语,脸色清寒如水。 忽的,我跪行上前,攥住绣有金龙的袍角,颤声悲泣,“你是天子,是神明,能否让老天爷放过永琰,我真的真的很爱他,真的真的很想他求你,求你了!” 缚住双腕,将我从地上拽起,一字一句自牙缝迸出,“还要我说多少遍,明永琰死了,被瓦剌铁骑斩于杀虎口,血染黄沙,再也不会回来了!” 被他禁锢在怀中,空洞无神的双眸瞪得老大,瞢瞢相问,“你说什么,为何我听不懂,你是在说我的永琰么?” 将我箍得很紧,他长长叹息,“真不知是你没救,还是我没救了!” 身后传来德惠声响,那是宽大裙摆迤过地面的声音,只听有人轻咳一声,唤道,“皇上!” 明祥错愕不已,慌忙松开圈在我腰间的双臂,讪讪笑道,“母后,有事么?” “许久不见苹,过来看看。”纪雅芙微微一笑,伸手搀住我。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从前,我去乾西所探她;现在,她来慈庆宫探我! 风水轮流转,仅是一两月光景,这太讽刺了! 将他们让进内殿,亲自斟茶递水。 随后挨着纪雅芙坐在绣榻上,见我满脸都是泪痕,她从袖里抽出丝帕递过来,柔声柔语,“苹,这些时日苦了你!” 死死攥住帕子,恍惚一笑,笑中含泪,“娘娘,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恨,恨天无天眼,恨人无人性。” 用衣袖为我拭泪,她低低轻语,“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存下去,万事想开些。” 面纱完全遮住她的容颜,仅露出一双柔情似水的明眸,我看不清她的神情,不知她所说的每一句话是不是来自她的真心。 纪雅芙与明永琛一起骗了我,将我与明永琰骗得好苦,害得好惨,还该相信她么? 人生如梦,已无眷恋之人,已无眷恋之事。 多日以来,我一直反复想着同一问题,在她与明祥面前,终于可以吐露心声,“我想出宫去!” 不等纪雅芙答话,明祥倏地起身,厉声道,“不行!” 我一愣,瞥眸相望,迎上他清澈的目光。 深寒的眸子里掠过几许深情,他张口结舌为自己辩解,“朕说过善待你,就不能让你再说兆儿还小,孩童成长需要良好的环境,住在宫里至少可以食住无忧,还可以给他请最好的师傅授业” 这是怎么了,明祥为何如此紧张兆儿 轻轻咳嗽提醒,柔弱的眼神变得迷惘,纪雅芙含笑,“皇上想得太遥远,兆儿只不过是数月大的婴孩,离请师傅授业的年纪还早许多。” 猝不及防的一语,令他骤然僵住,未曾多想,脱口而出,“皇叔不在,朕要担负起照顾苹母子的重任,朕要给予她们最舒适安逸的生活!” “伦常乖舛,立见消亡,皇上不会不知这般浅显的道理!”纪雅芙的声音陡然高了八度,隐着森然怒意,“苹升为忠王太妃,便是长辈,直呼其名,于情于理不合。” “这”别有用意地瞥我一眼,明祥低垂了头,道了声,“儿臣明白。” 不去理会她们,暗自神伤。 天下,不再是永琰的天下,我是什么身份,称呼我什么,早就不重要了! “愿意出宫,也好!”纪雅芙攥住我的手背拍了拍,客气地问道,“是回芳华苑c菡馆独居,还是另外再给你筑一处别苑,你还年轻,日子长得很,不指望你为永琰守着,若有适合人选,本宫亲自为你赐婚” “不必了!”断然拒绝她的美意,微微扬起脸庞,面无表情道,“不管永琰是死是活,他都是我的全世界,我的全部生命,我会为他守节,一直守下去,至死不渝!至于出宫之后的去处,娘娘不必费心,我自有打算――玉泉山华严寺就是郑苹的归宿!” 她笑了,笑容有些哀切,“好,不枉永琰那么疼爱你!” 一晃过了三日,行装收拾妥当,是时候该启程了。 既是去佛寺修行,不用太多人跟随,我仅带了青芮同芸娘。 临行之际,影竹攥着我的衣角不肯松手,哭得一塌糊涂,仿佛受尽委屈的孩子。 “就走么?”他立在玉阶下,萍萍相望。 点了点头,涩然苦笑,“就走。” 没穿明黄服色,一袭青衫依旧,“如若不来,你都不准备与我告别?” 微微屈膝朝他行礼,“皇上日理万机,不必在意这等琐事。” 幽幽黑眸直直逼视我,眼底浮起深深悲凉,“你真的舍得走,难道宫里就没有什么人能让你留恋,就没有什么事能让你割舍不下” 勉强牵起一抹微笑,语声瑟瑟发颤,“记得皇上说过,永琰被斩于杀虎口他是我这辈子唯一割舍不下的人,可惜已血染黄沙,深埋地下。” “你还有朕!”他快步登上玉阶,对我厉声怒吼,“朕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你,你不能就这样走!” “皇上!”我将影竹推到他面前,淡然而笑,“你若是在意我,在乎我,请善待影竹,为她寻户好人家,她跟随我多年,从江宁来京城再到宫中,我将她视作亲妹妹。” “主子,您” 拨开她攥紧衣角的掌心,我指了指明祥,释然笑了,“他是小奕子,只是不知还是不是当年的那个小奕子” 决然转身,一步步奔下玉阶,身后传来影竹凄然的哭声 登车而行,回首相望,九重天阙遮掩在浓雾阴霾之中。 走,走得越远越好。 从一开始起,这冰冷阴暗的深宫之中就没有令我眷恋的东西,除了永琰。 仅当是一场繁华编织的梦幻,美梦也好,噩梦也罢,梦醒时分,孑然一身。 华严寺原先居着诚王的亲眷,既然我选此处守节修行,自然不好与她们同住,纪太后出面做主,仅留下汪太妃作伴,将其他人等迁往不远的水月庵。 之所以会选择华严寺,仅是为了紫兰轩,毕竟那儿存留着永琰的气息。 山高云淡,处处闻鸟鸣。 跟着汪太妃做过早课,便抱着兆儿外出玩耍,倚坐廊下阑干,指着栖在木犀枝头的小雀儿,边说边笑,“瞧,那是翠鸟儿。” 孩子似乎听懂我的话语,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四处张望。 他已半岁了,越来越乖巧,越来越可人,每逢高兴时,总会手舞足蹈,依依呀呀说着什么。 芸娘说,兆儿天生聪慧,在学话呢! 我却不信,还不会走路的孩子,怎会学语。 孩子挥舞着白胖胖的小手,咯咯直笑,口中不住嘀咕,“蝶蝶” 不知他说着什么,慌忙纠正,“那是翠鸟儿。” “蝶蝶”孩子不去理会,还是不停絮絮笑语。 耳畔传来抽泣声,我蓦地回首,青芮与芸娘躲在墙角不住抹着泪。 蹙了娥眉,惊问,“你们这是怎么了?” 芸娘含泪泣道,“小郡王经常念起这个字,奴婢猜想他是在唤‘爹爹’。” 爹爹?重复那浸透泪水的词语,怅然而笑,“兆儿,你还记着爹爹么?” 孩子歪着脑袋相望,好奇地伸出小手,探上我的面颊,似乎帮忙拭泪 “不许你再记着他!”我兀地厉喝,“他答应过,会平安归来可惜食言了,他不想我们了,也不要我们了,娘不准你再记着他c想着他!” “哇!”孩子显然被吓到,哭得凄惨悲切。 “您这是何苦!”芸娘从我怀中接过孩子,小心哄劝,“不哭不哭,兆儿最乖。” 我这是怎么了?捂着脸,剧烈咳嗽,感觉自己难以呼吸。 居然在害怕,害怕孩子唤永琰‘爹爹’,害怕任何人提起永琰。 只要一想起他,我就会内疚万分,就会心痛无比。 “主子,去歇息一会!”青芮伸手搀我,“您的脸色很差。” “不必了。”扶着阑干,艰难地直起身子,“去研墨,那卷平安经还未抄完,我要为永琰抄经诵读,一日都不能少。” 立在桌案前,手抖得握不住笔,温热的泪水滴落,将上好的宣州薄纸浸湿大半。 香墨晕开,撕掉,重写。 字迹泅染,再撕掉,再重写。 执笔,缓缓念道,“临命终时十方诸佛皆来授手!” 佛法宣扬惩恶扬善,永琰是善良之人,为何临命终时,没有十方诸佛皆来授手! 是他行善不够,还是积德不够,我愿代他再修行一世。 欲生何等佛土,随愿皆得往生,只愿九转轮回之后,他能去往佛土净地 夜深似墨,已近子夜,却丝毫没有睡意,挑了挑烛芯,依旧誊写着经文。 “咕咚!”只听一声闷响,一团黑影从天而降,带着房顶破碎的瓦片,直直砸在身后的锦榻之上。 事出突然,心猛地一颤,哆哆嗦嗦回首相望,那团黑影似乎是个人 不等惊叫出声,那人已探手捂住我的口鼻,不待商量地命令道,“千万别吱声,在下是好人,求姑娘行个方便,赏些吃食。” 借着昏幽的灯光,我瞥眸相视,只见乌黑睫毛下掩着一双桃花水眸。 此般面相不像是坏人,但也不能盲目轻信,我推了推他的胳膊,壮起胆子,沉了声气道,“既是找寻食物,桌上就有,你快放手!” 他想了想,缓缓松开大手。 说时迟,那时快,我惊叫一声,“救命啊!” “你”他一惊,慌忙再次捂住我的嘴,无奈叹息,“我的老祖宗,求您别叫,行么?” 微微颔首,怒目与他对视,清冷的眸子越发幽深,“这儿是佛门清净地,你是侠,还是盗?” “既不是侠,也不是盗!”他松了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土,笑意深浓,答得十分干脆,“在下贩马进京,遇上山贼流寇,抢走马匹与盘缠,走投无路,只有投奔这深山小寺,谁知那些老尼姑不积德,也不行善,将我拒之门外,无奈只有行那‘鸡鸣狗盗’之事,翻墙上房揭瓦如若吓着姐姐,还请见谅!” 一声“姐姐”叫得亲热,似乎拉近了距离,我也不那么害怕,细细端详起他的面孔 水意盈盈的桃花眸,如火如血的樱桃唇,约莫十七八岁的男子,生的妩媚动人,竟像一尊润白的瓷娃娃。 来到桌边,掀开盖碗,取了两个馒头递给他,问道,“既是遇劫,为何不去报官?” 丝毫不曾客气,他一面嚼着冷馒头,一面答道,“一看姐姐就是清修的世外高人,不知世间险恶种种,没有听过那句话么――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 “可是”我顿了顿,联想到九重天阙之中的明祥,心中有些不解,“百姓们不是称赞新皇仁政爱民么?” “无论新皇当政,还是旧皇临朝,我只当他们是吃肉不吐骨头的阎罗王!”那人握紧拳头,义愤填膺地冷笑道,“年年伸手向百姓要,关外的百姓更苦,貂皮c珠子c人参c海东青,说要就要,说要多少就要多少,不然就杀人,不然就放火,不然就随意扣上谋反的大罪” 他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我忽的意识到什么,惊问一句,“你是关外建州人?” “是啊!”他反问一句,“怎么,瞧不起我们女真人么?” 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若是瞧不起你,早就将你赶出去了!” 他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我止住,缓步行到门边,伸手请道,“你也吃饱了,是不是该离开了?” 大大方方跨出门槛,他勾唇笑笑,“我姓艾,名宝宝,请问姐姐尊姓大名,改日必定重谢” 不等他说完,砰的一声关上木门,压了门闩。 回味着那人的话语――艾宝宝!这也能算是名字? 从天而降的艾宝宝将屋顶砸了个大窟窿,躺在锦榻上,就能清楚瞧见墨青苍穹上,点点星光闪烁。 不错哦!这正是一直想要的,带有天窗天井的房间,可以观星望月,可以沐浴晚风不过,若是下雨了,可能会有点小小麻烦! 很久很久之前,在宫中的摘星阁,曾与永琰一起看星星c数星星,记得他曾经告诉我――坐在暗夜里,拥抱星光,是人生乐事之一。 人生乐事,已不敢奢望。 不知何时起,我开始害怕黑夜,或许那是失去心爱之人所养成的习惯,即使是夜间安睡,也会在床头置一盏明灯 心里总在想,口中总在念叨,那盏明灯可以给予有限的温暖与力量,也可以为永琰照亮曲折的归家之路。 抬首望星空,有流星划过天际,人死如星陨,不知哪一颗是永琰,哪一颗是我 漆黑的夜,宁静的夜,悲苦的夜。 不记得如何睡去,只知醒来时,晨曦初露。 “啊!”一声尖叫划破静谧的清晨,听上去好像是青芮,接着传来叮铃咣当的脆响声。 “你这人好不讲理,怎么无缘无故泼我一身水!”那声音很耳熟,似乎还是那个艾宝宝。 青芮也不甘示弱,厉声道,“你是哪儿来的狂徒,竟睡在这里,若是再不离开,别怪我去报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1章 张望 披衣穿鞋,立在墙边,推窗向外张望,只见两人各不相让,争得脸红脖子粗,我轻唤一声,“青芮,进来!” 听到我的声音,艾宝宝兴奋不已,拱手行礼,微笑道,“姐姐,早安!” 面无表情地瞟他一眼,轻声道,“早!” 重新打来清水,青芮一进屋,便呆住了。 抬头见日光,低头见瓦砾,她惊得合不拢嘴,“这,这是怎么了?” 怕她担惊受怕,我轻描淡写一句,“从天而降的不速之客!” “奴婢这就禀清师太,找人前来修补。” “不必了,我喜欢这样,风景极佳呢,昨夜便是伴着月色星光入梦。” 为我绾发梳妆,青芮小声道,“入秋夜凉,您还是要多多保重身子啊!” 微微一笑,“我没事,好得很呢!” 她不放心,再次问道,“主子,屋外那人是谁,竟在台阶上睡了一夜。” “噢,他是过路的客商,被流寇劫走财物,走投无路,来寺中借宿的。”说着垂眸想了想,缓缓吩咐道,“拿些吃的,再取几两银子,将他打发走。” “是。”青芮应了,立马去办。 不一会儿,丫头进屋,手里多了大瓷碗,“他走了,留下了这个,说是改日重谢的信物。” 抬眼一瞧,碗底趴着一只小龟,我轻声笑道,“艾宝宝,还真是怪人一个!闲来无事,养着,说不定还能长寿万年!” 龟龄鹤寿,记起从前经常说永琰是癞头鼋;人生无常,若他真是长寿延年的癞头鼋该多好啊! 秋色很美,漫山遍野的黄栌叶红得像火焰一般。 每日清晨,青芮都会撷来一枝红叶,插在案头的宝瓶里,为清冷的屋子增添几分色彩。 晃眼过了一月,已熟悉青灯古佛的幽居生活,寺中人不多,除了青芮芸娘,其他人几乎不同我说话。 独坐木犀树下,郁郁天香扑鼻,遥望枝头银黄橙红,缓缓念叨,“枝头万点妆金蕊,十里清香,十里清香。” 青芮端来茶点,置在乌木小几上,“这是太后娘娘特意遣人送来的冰糖桂花糕,据说进贡奉上的珍品,您尝一尝。” 看都不曾多看一眼,不动声色道,“拿去扔掉。” “这”丫头有些迟疑,怯怯相望。 “心静止如水,不愿再碰染有世俗之气的东西。” “是。”青芮不再多问一句,欲端着糕点退下。 瞥眸望向院门口,寺中布衣小尼慧灵探头探脑地观望,我微微探身,问道,“有事么?” 约莫七八岁的小小比丘尼未着僧帽,青青头皮耀着亮光,她垂着头,恭谦有礼,“郑娘娘,慧清师太说前殿有人求见。” “去告诉师太,苹静心修行,不见外客。” “是。”她抬首,瞧见瓷碟里的桂花糕,咽了咽口水。 会心一笑,示意青芮取来几块,塞入她手中,“拿着,我吃不了。” 那孩子笑靥如花,千恩万谢,“多谢娘娘。” 灿烂的笑容,我很久没见了,原来几块糕点就可以让她如此满足。 慧灵狼吞虎咽地嚼着糕点,细碎的糖沫沾满了小脸,这番吃相似曾相识 心中寒凉一片,她在骗我,从初遇之时就在骗我,那凄楚可怜的眼神全都是装出来的,亏我还那么信任她,将她当做亲人,将她当做知己! 不知不觉,晶莹的长指甲深深嵌入乌木小几的纹理中,咯咯划出几道深痕,只听‘啪’的一声,指甲硬生生断成两截,指尖鲜血直涌 “主子,小心手!”青芮惊叫一声,忙抽了丝绢为我止血。 慧灵目瞪口呆地望定我,手一哆嗦,桂花糕点滚落在地。 “呵呵呵!”我凄厉大笑,抬眼看着傻呆呆的孩子,咬牙恨道,“这就是人生,惨淡的人生,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青芮一手扶我,一手推了推慧灵,“太妃娘娘不舒服,快去回话!” 孩子点了点头,一溜烟似地跑掉了。 “用不着扶我,我好得很!”看着散落一地的糕点,抬脚重重踩上,碾得粉碎 颤巍巍回到屋里,青芮扶我在小轩窗前坐下,摇头叹道,“好话已然说尽,奴婢也不知再该如何劝慰您,要好好活下去,不为别人,仅为小郡王啊!” “活下去,我会活得很好,要让她们瞧瞧郑苹不会不堪一击!” 屋外响起轻轻叩门声,门开了,是汪太妃。 “苹,是不是不舒服。”她柔声相问。 恍惚一笑,极力掩饰,“没,没有。” “那就去前殿看看,那人等了你一上午” 淡淡蹙了眉,随着汪太妃将信将疑去往前殿,一人背对着我,负手立在廊下,月白色的袍角被风儿卷起,宛若流云翻飞。 那背影万分熟悉,那是他! 眼泪簌簌滑落,哽咽轻问,“烈昊,是你么?” 数月未见,再见他时,仿佛隔了几生几世。 蓦地回首,泪眼相望,几乎不敢相信所见一切,颤声道,“苹,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惨?” 是啊,这也是我苦苦探求的,不知不解的 “这位贵客还未用饭!”汪太妃插话询问,预备张罗饭食。 “娘娘别忙,我带他去紫兰轩就好。” 一前一后步入小院,跨过门槛时,我有意无意扶他一把。 低了头,盯住脚尖,烈昊自嘲笑了笑,“我的腿好了许多,也灵活了许多,可以跋山涉水,可以扬鞭策马,从肃州一路过来,骑行了几千里呢!” “噢!”不经意地抬眸深瞥,瞬时怔住,他乌黑的亮发间,居然染上丝丝灰白,仅仅数月磨炼,昔日倜傥俊雅的江南才子,成熟稳重了许多。 在碧树下坐了,凝眸相问,“你为何知晓我在这儿?” 望着我,烈昊又悲又喜,极快说道,“新皇颁下谕旨,外放的各级官员依序回京吊唁,入京进宫之后,得知你出宫独居便马不停蹄赶来。” “原来你都知道了。”唇畔牵起一抹微笑,喃喃低语,“见你安然无恙,也就放心了,德惠还好么?” “德惠得知王爷”烈昊顿了顿,抬眼一瞟,见我面露惨色,便悄然略过,“德惠得知消息,整整哭了三日,哭着吵着与我同往,若不是她有孕在身,我就让她跟来了” “她有孩子了,真是太好了!”这是几个月以来,唯一令我高兴的大喜事! 烈昊有些局促,挠了挠后脑勺,嘿嘿低笑出声,“缘分这东西真的很奇怪,若是来了,挡都挡不住。” 仰首靠在椅背上,微微阖眼,不愿让他瞧见眸中的伤感与悲凉,小声絮语,“还记得么,那年你告诉我――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别管那人是谁,只管放手去爱,德惠是你生命之中最为重要的那个人,一定要善待她,全心全意待她好否则,很多东西失去了,就再也不会回来” 他一愣,踌躇半晌,还是问出口来,“为何要出宫,待在宫里至少不会感到孤独。” “孤独?”我笑了,浓浓酸楚袭上鼻尖,悄悄啜泣,“孤独算什么,一点都不可怕,人心比孤独可怕千万倍,我害怕待在宫里,害怕自己的心变硬,变黑,变毒” “我带你走,这儿真的不适合你!” 走?能走么?能走到哪去? 轻声一笑,不再言语。 午饭端上了桌,不过是两碗薄粥与一碟青菜,持了竹筷子将青菜拨到烈昊的碗里,淡淡低语,“多吃点,青芮不太会烧菜,将就将就。” “好!”他端起碗,呼呼啦啦喝得很快,边咽着饭粒边笑,“很多年了,没有吃过如此香甜的饭菜。” 眼眶一红,泪瞬间滑落 用过午饭,又闲聊了几句,青芮送来清茶。 几叶墨绿浮在茶汤表面,烈昊轻轻晃了晃茶盏,拧眉问道,“这是什么茶,水不开么?” 脸庞腾地通红,浅浅笑了,“那是青芮晒的茉莉叶,专门用来待客,平时我只喝清水。” “苹,你”一丝惆怅掠过他的眼底,他微微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 侧了头,含笑望他,“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一位响当当的太妃娘娘,连待客的上等茶叶都拿不出!” “不,没有,幽居修行没什么不好。”他端起茶盏,一饮而尽,回味似的笑叹,“磨炼,仅当这是惨淡人生之路上的磨炼!” 我笑了,笑得清甜无比。 天阙翻覆,物是人非,原来如此,长久以来,唯一懂我之人,还是他。 指尖叩着盏茶,轻轻作响,“说点开心的事儿,肃州风土人情如何?” 他想了想,仅用一句唐诗概括,“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阖了眼,倾力想象,笑道,“茫茫黄沙,日落大漠,那是何其壮观的场景啊!” 睨我一眼,烈昊温言而笑,“想象的总是太美好,却不知那里的西风多么惨烈,看看我的乌发就知道,才几个月光景都吹成灰白色了。” 蓦地,我惊问一句,“你还怨永琰么?怨他将你派往那苦寒之地么?” “你还不了解我么?”他眯着眼看我,细细审读着神情,“回望前半生,昏昏庸庸,碌碌无为,充当着醉生梦死的玄氏二少爷,除了你的事,从未将任何人的事放在心上一夜之间,一切随风而去,父亲走了,家也败了,我才猛然惊醒,原来这世间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情等着我去做,去完成!高中状元,邂逅德惠,远赴西北,一连串的事让我应接不暇,让我没有心情去想,去怨今日既然你问到了,不妨直言不讳,我从来不曾怨过你,也不曾怨过王爷,可以这样说――是他让我成长,是他让我懂得珍惜人生!” 听了此番话语,我欣慰地笑了,原来男人可以在一夜之间成长。 “对了!”烈昊似乎想起什么,低言小声,“昨夜在驿馆,我遇见他了。” 望着烈昊低垂的眸子,我释然轻笑,“他也来京城了?” “是啊,早就来了!”烈昊万分谨慎,一边低语,一边深深凝望,“他改了姓,跟他生父姓‘宋’。” “是吏部尚书宋嘉宜么?” 他没有正面回答,仅是点头,“他依旧在户部当差,似乎混得很好。” 吏部尚书宋嘉宜的公子――玄孝慈,终于攀上高枝了,我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人各有志,人各有命,不必羡慕他,他能做到的,你也一定也能够做到,说不定过些日子,你就能调回京城呢!” 勾了勾唇,烈昊自我安慰,淡然道,“我没那么大的野心,肃州其实真的很不错,民风淳朴,同僚友爱在穷山恶水待得时间长久了,相反不适应待在京中了,同殿上朝,同朝为官,相互欺压的厉害呢!” 他真的成长了,拥有如此广阔的胸襟,成为铁骨铮铮的男子汉 烈昊很健谈,与他聊了很久,聊到肃州风情,聊到儿时往事,不知不觉日头偏西。 见时辰不早,他敛衣起身,向我告辞,“讨扰大半日,我也该回去了。” 亲自送他步出山门,悄然问道,“何时返回肃州?” 垂眸想了想,含笑答道,“至多日,临走之前,我还会再来探你。” “好,一言为定。”挥了挥手,目送他离去 烈昊走了,也带走了欢声笑语,空空荡荡的紫兰轩恢复往日的静谧,呆坐榻上,脑子里反反复复浮现他的话语,他的笑颜。 肃州,令人心驰神往的塞外沃土,真希望能亲眼见到‘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壮美风光。 “主子,太妃娘娘来了。”懵然抬首,见青芮引着汪太妃进来,我微微欠身,让了座。 优雅恬静的语声响起,汪子静笑道,“那位公子是何人,走了么?” 踟蹰片刻,陡然想起她是德惠的祖母,按礼要知会一声,便答道,“那位玄公子是我的同乡,王爷命他为西北肃州卫的指挥使,前几个月,由我做主将德惠郡主明祥许配给他。” 老太妃一愣,旋即笑道,“原来他是德惠的夫婿!难得,真难得,那公子的面相极佳,一瞧就是善良之人,德惠从小在外受苦,多谢你为她寻了一处好归宿。” “好归宿?”喃喃自语,心底有些异样,若真是好归宿就不该让他们流落在外。 忽然想起一件笼在心头久久挥之不去的事情,不动声色地问道,“德惠是怀献太子仅存在世的唯一骨血么?” 她一听,半晌未吭声,煞白的面色已然告知了答案。 “你是如何知晓的?”老太妃惊慌失措地反问一句。 “第一次见到德惠,感觉特别熟悉,她颇似我的一位故人。” 迫切的眼神逼视,她厉声追问道,“故人?你的那位故人还好么?” 想起明祺的所作所为,想起那张飞扬跋扈的俏脸,我微微一笑,“那位故人很好,好的不得了呢!” 老太妃长吁一口气,唇畔泛起舒心的笑意,眸中凝着闪烁的晶莹,“那那我也就放心了,这么些年一直为此事牵肠挂肚,害怕死后再见永济之时,无法向他交代,德惠是双生子,还有一位孪生姐姐。当年迫于动荡的局势,我擅自做主,让她们骨肉分离,命人将那孩子抱上去往西洋的宝船万万没想到,一别近二十年” 与我猜测的几近相同,明祺与德惠有着割舍不断的千丝万缕联系――那就是血缘。 血缘,多么奇妙啊! 相同相通的血缘造就出完完全全不同的两个人,一个仿佛带刺的红玫瑰,一个宛若皎洁的白月光。 老太妃抹着泪,攥住我的纤手久久不曾松开,千恩万谢道,“谢谢你带给我希望,愿有生之年还能见到那可怜的孩子我要去念经,感谢佛祖的保佑,感谢上苍的怜悯”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泪瞬时充满眼眶。 我给她带来了希望,谁会给我带来希望 天气渐渐转凉,西北苦寒之地,冬日定会特别冷,该给烈昊准备一件厚实的冬衣。 用过清淡的早饭,坐在窗边梳头,高高绾起青丝盘在头顶,青芮见状,过来帮忙,将盘好的发髻用青布僧帽罩住,低声询问道,“主子,您要下山?” “是啊,感觉闷得慌,想四处走走。” 小丫头提了竹篮,抿嘴一笑,“奴婢陪您一起去,行么?” 含笑点头,“走,快去快回。” 玉泉山山脚便有小小集镇,虽说市集不大,但货物很周全,瓜果蔬菜,牲口马匹,绫罗绸缎,胭脂水粉,吃食点心,应有尽有。 带着青芮不敢多逛,直直去往绸布庄。 刚进店,就有伙计低头哈腰,笑面相迎,“二位姑娘,要些什么?锦布c云布c高丽布c纱绸c绫绸总之,什么都有!” 我并不答话,四下瞧了瞧。 抬首见我戴着青布僧帽,伙计随即沉了脸,不屑道,“原来是出家的,看来没什么油水可榨了!” 不去理会他,独自来到柜台前,翻了翻台上的竹青番布,问道,“有深蓝色的么,我要一匹。” 伙计杵在一旁,抱臂冷笑,“没有!” 见他变了脸色,不去计较,再次问道,“玄黑色的也行!” “也没有!”说着小声嘀咕,“看什么看,看了也买不起!” 这摆明就是瞧不起人,青芮横他一眼,“狗眼看人低,一匹番布而已,就不信你能卖出天价来。” “算了。”我扯了扯丫头的衣袖,向别的柜台看去。 “主子,这个好!”青芮拿起一整张紫貂皮,摸了又摸,“,好暖和,为您做件坎肩或是手笼都不错呢!” 我伸手顺着毛向轻轻一摸,触手柔软,毛质浓密有光泽,浅浅笑道,“是块好料子,可惜囊中羞涩。” 伙计一听,顿时炸开,“没钱,没钱还碰这么贵重的东西,碰坏了,卖了你们两个也赔不起!” 开口就说这么难听的话,是可忍,孰不可忍! 寒了面色,厉声道,“你说这貂皮值多少银子,今日我买定了!” 伙计嗤笑道,“不多不少整好两百两,这可是关外进来的上等货色!” 两百两!心里有些犹豫,身上也就几两银子,何来两百两! 决不能让人看扁,这口气一定要争,麻利地取下腕上的串珠,重重拍在柜台上,“这串子也是关外进来的,抵这貂皮绰绰有余!” “哇,好大的东珠!”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那伙计心花怒放,连连点头,“值了,真值了!” “主子,那串子是太”青芮顿了顿,慌忙改口,“是老太太赏赐的” “没事的,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陈五,你怎么搞的!”掌柜模样的老者从里屋疾步冲出,揪住伙计的耳朵狠狠怒骂,“好端端的飞花布,让你糟蹋成什么样子,客人午后来取,你拿什么交给人家!” 见伙计挨骂,青芮微微一笑,“活该,恶有恶报!” 我浅浅笑了,哝哝低语,“飞花布,光洁细密,宛若白银,原产自松江,又称三梭布!” “听这声气,您一定是行家!”掌柜一喜,将布料捧到面前,谄媚笑道,“您大人大量,给想个法子补救,老朽感激万分!” 助人为乐,举手之劳。 接过料子,扬手抖开,只见中央烧糊了小块,正反看了看,笑道,“不碍事,我给补起来就好,劳驾您拿个竹绷来。” 绷子绣针,线辊金刀,全都工具摆在眼前,我深吸一口气,绷了料子,穿针引线,用绣针挑出四股丝线,分出经纬,来来回回补过几针,便将布料补得完好如初。 掌柜接过布料,细致查看,反反复复摸辨,惊叹道,“您是天上的织女么,竟有这等本事,老朽真是三生有幸,大开眼界啊!” 含笑自谦,“老人家见笑了,我怎会是织女,只不过从前在家,喜欢缝缝补补,日子长久了,也便熟能生巧了。” “您这手艺,要是开绣庄,保准能赚大钱呢!” “过奖了。”说着吩咐青芮卷了貂皮,欲走。 老者拦住去路,从伙计手中夺回珠串,还给我,“您家中缺什么,就来小店拿,老朽将您视作朋友。” 微微抬眼一瞟,青芮会意接过串子,我笑道,“太客气,这貂皮只当向您借的,我还想要一匹深蓝色的番布。” “有,有!”掌柜喜滋滋答道,转身便给取来了。 “这布匹也算找您借的。”我笑得颇有深意,“只想问一句,您收绣帕绣绫么?” “收,什么都收!” “好,五日之后,我让丫头送来!” 一回寺里就展开架势,预备裁衣缝纫,青芮递来东珠手串,我抬眼瞧了瞧,“收起来,那油乎乎的黑爪子碰过,想想就恶心呢!” 丫头呵呵一笑,“奴婢这就去洗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2章 “别忙,先扔在匣子里,改日再洗,用空帮我拼桌子裁衣。”她闻声应了,搬来小桌搁在木床上。 从前在江宁时,经常为烈昊做衣,他的尺寸早已烂熟于心。 不曾多想,倚着小桌而坐,摊开布料,拿尺子比着又裁又剪,心里盘算着用紫貂皮镶里衬,这样穿起来暖和极了,再大的风雪都能扛得住。 青芮一边打着下手,一边夸赞,“主子,您的手可真巧。” 嫣然而笑,连连自嘲,“日后若是不当这太妃了,就去开一爿裁缝店,或是绣庄也行,保准赚大钱!” 紧赶慢赶连夜赶,不出两日工夫,皮夹袄大功告成,又抽空绣了些帕子绫子,让青芮送下山去。 北境的冬季来得很早,虽说还是十月天,已纷纷扬扬飘起了雪。 屋子里暖融融的,大大小小的火炉熏笼齐齐围聚床畔,竹青纱帘垂曳,飘扫着宛若雪白莲华的睡颜。 双手捧着药盏,兴奕王王妃郑嫣然踉踉跄跄来到床边,青芮瞧见了,慌忙拦下,劝慰道,“姜夫人,您眼神不大好,还是由奴婢喂主子吃药。” “不,不用了!”低轻啜泣,她的声音无比悲凉,“十几年了,我都不在她身边,这次就让我好好尽一尽作为母亲的责任。” 听完这话,丫头也不好再阻拦,欠身行礼,徐步退下。 挨在床沿坐下,泪水浸湿了眼眶,舀了一匙汤药送往女儿的唇边。 双唇闭得很紧,汤药顺着腮边淌落,郑嫣然含泪低语,“可怜的孩子,张张嘴,就喝一点让娘放心,好么?” 床榻上的娇人儿静静安躺,无声无息,仿佛僵死,仿佛再也不会醒来。 方圆数十里的大夫都请来瞧病,众医侍皆称刀口很浅不碍事,可七八日过去了,她却还是没有醒来。 郑苹一日不醒,郑嫣然就一日放心不下,那是她嫡嫡亲的女儿,这些年来亏欠了太多太多。 世人常说,前半辈子受苦,后半辈子就会享福。 这话一点都不假,用在郑嫣然身上颇为准确,谁人能够料想过惯苦日子的她能够摇身一变成为将军夫人,甚至是兴奕王王妃 是谁在那儿嘤嘤哭泣?是谁将纤细的手指覆上她的额头? 这是在哪? 六道轮回,郑苹突然感觉不知道来到什么地方,之前的记忆突然都没有了。 一道闪电袭来。 郑苹突然有了新的记忆,那又是新的故事: 原本应该是富丽堂皇的房间,如今变得凌乱不堪,蜘蛛网爬满了整个房间,桌上c椅子上都布满了沙尘,艳丽的纱帘变得灰蒙蒙,失去原有的颜色。荒废的屋子里,只见身影在里面走动着。 她,就是曾经这间屋子的主人,犯龙颜被赶出宫外,博去封号。曾经的婉妃,容颜依然美丽动人,青春的痕迹丝毫没有爬上她的脸,苍白的脸没有丝毫的血色,发丝之间隐约可见白丝。 只见她,环视着周围露出凄惨的笑容,触摸着屋内的一切,仿佛在感受着曾经的气息,回忆着曾经的辉煌。 另外一只手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只见她转着灵动的眼睛,环视着周围的一切,这里是哪里?娘亲,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不是说来找爹爹的吗?刚才周围经过的时候,周围的建筑好雄伟,爹爹会在这里吗? 如今再踏入这个地方,是为了托付孩子,自己的生命快走到尽头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郑苹,还是四岁的她,以后生活怎么办? “皇上驾到!”一个洪亮的声音打破了此刻的沉寂。 “叩见皇上!”拉着身旁的女孩,齐齐跪下,不敢抬头。 五年了,离开这里五年了,以为不会再见,曾经一时的任性,造就如今的局面。离开之时,才发现已经怀有身孕,从未想过离开他,未想到他如此的绝情。 一个身影慢慢地踏进屋内,身着黄色龙袍,气宇轩昂,看着地上跪着的人儿,脸微微地抽搐,努力地屏住呼吸,不敢大声说话,颤抖地问道,“是婉儿吗?” 一声婉儿让女子慢慢地抬头,眼中早就布满泪水,看着这五年来,自己日思念想的男人,依然是气宇轩昂,一张俊俏的脸上多了一份成熟,“婉儿已经在五年前死了,奴婢只是一介草民而已!” 此话一出,皇上倒退两步,眼中带着哀伤,曾经以为只要她气消了就会回来的,可是一等就是五年。皇上的大门,不曾给她关闭过,给她的信物,就如同朕亲临,出入任何的地方。可是等了五年,依然不见佳人回来。 当听到她回来的消息,欣喜若狂,一路上忐忑不安,却不料她说出这样的话,她还在恨,还未原谅自己。 “婉儿,你还很朕,对吗?其实朕一直等你回来,心里一直想着你!”皇上整理情绪,倒吸一口气说道。 泪水早就止不住地流着,“皇上真的是这样吗?为何五年来,从未找过奴婢?一等就是五年,依然未等到皇上的人!是当时的奴婢太傻,怎敢奢求,一个君王永远的宠爱?怎敢奢求,一个君王永不变心?” 面对这样的事实,彼此的倔强,造就了如今彼此两个人分开,“是我们都太傻,不愿踏出那么一步!朕一直以为,你会回来,带着我们的信物回来,以为你懂得朕的心!婉儿,如今你回来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皇上,这辈子奴婢得到你这句话够了!当日你的绝情,已经让奴婢死心!帝王的爱,不是奴婢可以得到的!今日来这里,是有件事情求皇上!”磕头,请求着。 一句重新开始,让她心动,让她觉得五年来的思念都是值得的!可是自己的生命已经不多了,没有自己的五年,皇上不是依然过得很好吗?多一个自己,与少一个自己有何区别?帝王的身边,怎会缺少佳人的陪伴? “婉儿,一定得这样吗?朕。”想说抱歉的话语,却无法开口,作为帝王的他,何时说过这样的话语? 再次磕头,克制着泪滴,“请皇上看在往日的情份上,好好地照顾我们的女儿,她没有错!”这是她生前最后的担忧,交给他,相信能够过上不缺吃,不缺穿的日子。毕竟她,是皇上的亲骨肉。 震惊地看着对方,还有那个跪在地上,转动着眼睛不知道发什么事情的女孩,幼小的脸上带着青涩,“真的是我们的女儿吗?我们都有女儿了,朕居然不知道,可是你要去哪里?你还是要再次离开吗?” “郑苹,过去,他是你的爹爹。以后好好地听话,不许惹爹爹生气,不要任性,做个所有人都喜欢的小孩,知道吗?”看着身旁的孩子,语重心长地说着。 郑苹别怪娘亲,就这样离开你!你本该就属于自己,这里才是你的家!皇宫深处,以后你真的要小心,娘亲走了,别步入娘亲的后尘。 女孩懵懂地看着皇上,疑惑地看着他,怯怯地问道,“你真的是我的爹爹吗?为什么从未见过你?” “郑苹是吗?朕是你的爹爹,叫爹爹,好吗?” “爹!郑苹有爹爹了,不怕被人说是没爹的孩子了,好开心!” “哎!以后住在这里好不好?” “那娘亲呢?娘亲也住在这里吗?”哽咽,有呜咽之声从她的嘴里传出。 彼此疑惑地看着婉儿的方向,却发现周围早就无人,只留下一封信在地上,焦急地打开,只见上面写着,“夫君,希望还可以这样叫你一次!五年来,真的等累了,也未想过还能见到你!当年的任性,你的绝情,让我们彼此分开。 是婉儿太傻,奢求一个帝王唯一的爱。如今婉儿的生命也快走到尽头了,把他托付给你,希望你能够好好地对她!一个没有娘亲的孩子,更需要的是爹爹的疼爱!皇宫深处,如果皇上不看中,那么郑苹的日子怎么办? 离开皇宫才发现自己怀有身孕,很想回去告诉你!可是一想到你的绝情,不敢踏出那一步!手中唯一留下的是我们的信物,这五年来一直陪伴着婉儿。 其实临死前,很想问皇上一句话,你可曾对婉儿付出过真心?你可爱过婉儿?只是这个答案,婉儿永远不知! 婉儿走了,带着我们的回忆,无牵无挂地走了!请皇上一个要给郑苹一个幸福的婚姻,不要强求她!别让她活得像婉儿一样,永远在等待中度过。婉儿绝笔” 看到这的时候,皇上无言地看着天空,婉儿你连死都无法原谅朕,你到死都不给朕一个补偿的机会。 “娘亲,有说去哪里吗?”小郑苹在旁边看着皇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郑苹在这里等着娘亲回来好不好?”怎能残忍地告诉她,你的娘亲已经不在的事实呢? 很远的地方?那有多远呢?郑苹心里疑惑着,娘亲怎么不带上自己一起去呢?既然已经找到爹爹了,为何还要离开?这个心结一直陪伴着她到长大,才懂得很远的地方,到底有多远。 次日,皇宫发布公文,赐郑苹为新月公主,百亩良田,府邸一座,金银万两。 皇上在世的时候,给予郑苹所有最好的东西,最大的宠爱,让皇宫中所有人都恨之以骨,却因为皇上的威严,都不敢怎样,只能暗自恨着!从而使郑苹的脾气更是骄纵跋扈,不知天高地厚。 八年后,皇上毙,新皇上登基,赐婚新月公主,远嫁蛮夷,嫁给吐蕃族的君主,作为侧室。 郑苹不愿,大闹,却被关禁闭不能够踏出房门半步,直到新婚之日。郑苹不服,为何自己高贵的公主身份,要嫁给蛮夷,而且还是侧室,这是对她最大的屈辱。 对于未见面的夫君,更是恨之入骨,认为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心中的不平,心中所受的侮辱,都怪罪他的身上。 郑苹这一嫁,就是多年。却不知她以后再也不可能回到这个皇宫,这次是诀别。 昭锡一年,边疆告急,新皇赐婚新月公主,与吐蕃族的国主和亲,以求和战事。 “公主,现在边疆告急,举国上下都议论纷纷。”雅岚姑姑一边帮我梳头,一边说道。 “哦,姑姑,国家大事与我们何干呢?如今父王已薨,在这个皇宫中,已经没有我们说话的份,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有些事,我们无需管!”轻声地道着,这个待自己如亲生女儿一样的姑姑。 “可是,公主,皇上要选一个公主要和亲,难道公主也不理会吗?”雅岚姑姑依旧说道,脸上充满着担忧。 “皇上有那么多女儿,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雅兰姑姑不再说话,只是忧心地看着我,继续梳着头。 十二岁的我,怎会想到和亲会落在自己的头上,也改变了我的一生。 三日后御花园 四月的御花园鲜花盛开,鸟语飘香,曾经这里是最富丽堂皇的地方,却再也无人问津,物是人非,小小年纪的我,早就明白世态炎凉这个道理。 “圣旨到,新月公主接旨。” 挪动着身子,带着高傲的表情来到大厅,姑姑与我一齐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新月公主自幼聪慧,心地善良,特赐与吐蕃族的君主和亲,赐金银珠宝十箱,绫罗绸缎十箱,白银千两,折日日启程,钦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来宣旨的是皇上身边的张公公,“咱家回去复命了,请新月公主准备准备下!” 我开口说道,“张公公且慢,去告诉皇哥哥,这个婚我不接!”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惊呆,雅岚姑姑拉着我的手,示意不要乱说话,这可以圣旨,不能胡闹。 “新月公主,你可知道你这样的行为是什么吗?”张公公恼怒地说道。 把刚刚接过来的圣旨,一撕为二,丢在一旁,轻言道,“抗旨!” 张公公张大眼睛,不敢相信我的所作所为,“公主,你疯了是不是?你敢撕圣旨?” “今日的一切都是我的所作所为,请告诉皇哥哥,我不是他手中的棋子,终身大事,不容他做主!”高傲地抬着头,她可以忍受一切地不公平对待,但是不容别人把自己的终身大事,拿来谈判。 “新月,你反了是不是?居然敢撕圣旨,你的眼中还有朕的存在吗?”龙颜大怒地来到这里,早就知道这个丫头不会乖乖地听话,未想到会来这一手,让他脸上无光,恼羞成怒地看着新月。 抬起手,想要打在她的脸上,“打呀,最好把我这张脸毁了,最好!” “这件事,不管你答应不答应,都没有任何改变的可能!别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新月公主,如今你除了这个封号之外,还有什么?”皇上鄙视地看着新月,从小到大,因为她的存在,自己得不到一丝的关爱。 新月不再说话,拿出剪子赐向自己的脖子,“如果一定要的话,那么新月死在你的面前,抬着尸首去和亲吧!”用力地赐向脖子,血滴答滴答地流出来。 “都是一群废物吗?还不去抢掉她的剪子?”看着她的脖子上滴答滴答流出来的鲜血,紧紧地皱着眉头,如果想用死来威胁他的话,如意算盘算错了,哪怕她要死,也得和亲出去,礼成之后。 “你们敢上来一步试试看?本宫依然是公主,你们胆敢放肆?”刺向脖子的剪子更深了一点,眼中冒出了在先皇在世之时的目光。笔挺挺的身子,让人无法靠近,眼中都为威严,让在场的人不敢上前。 “新月,你的眼里还有朕这个哥哥吗?为了清河国,身为公主难道牺牲一点也不行吗?难道你要看着百姓血流成河,你才满意吗?你的任性,只会让更多人牺牲!”放柔声音,希望她手中的剪子可以放下来。 我微微地仰起头,看着眼前的人,露出一个凄惨的笑容,轻声地说道,“你有当过新月是你的妹妹吗?吐蕃那种地方,你怎么不让你的女儿去?嫁掉新月,你的眼中钉没了,不是一个如意算盘?” “朕是堂堂一国之君,做的决定何须和你这个杂种说?你到底是不是父王的女儿,还是个未定数。生你养你那么多年,难道不该回报吗?你看看,这是什么?如果你不答应的话,就亲眼看着你娘亲的灵牌在你眼前消失!”轻轻地拍了手,示意底下的奴才,把新月娘亲的灵牌抱过来! 对于眼前的人,不想说任何的好话,只想早早地嫁掉眼前的人,连这个灵牌也消失。她们的出现,只会让整个皇宫蒙羞。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娘亲的灵牌被人抱了出来,那个人另外一只手拿着火把,手中的剪子不自觉地掉落,“慕容旭,你狠!新月嫁出去的那日,你我之间恩断义绝,你会为了你今日所做的一切得到报应!” 跑到那个奴才面前,一个巴掌打在他脸上,大怒,“婉妃娘娘的灵位,是你们这些奴才可以拿的吗?雅岚姑姑,每个人仗打二十!”紧紧地抱着娘亲的灵位,冷眼看着在场的所有人,记住父王所说,我是公主该有的气魄要拿出来。 “大胆,新月这些人是朕吩咐的,你胆敢处罚?朕的名讳,是你该叫的吗,礼教让你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吗?”看着眼前的人,眼中都是鄙视的眼神,多看一眼,都觉得烦,心底从未承认她是至亲血肉。 我冷眼看着这个穿着明黄衣服的人,冷声地说道,“请皇上离开,本宫只是处罚对于娘亲不敬的人,至于他们为何要这样做,本宫不追究,难道皇上愿意帮本宫处理自己宫中的事情吗?” 微微地转头,露出一个淡淡地笑容,走进那个所谓的哥哥身旁,细声地说道,“皇上的名讳,不是小时候经常被新月叫吗?你记得在地上当马被新月骑,说新月以后都可以直接你的名讳,当时父王也在场!” “啪”地一声,一个巴掌打在眼前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身上,如果不是为了得到父王的关注,会那么低声下气地给她当马骑吗?这段鲜为人知的过去,慕容旭不愿提起,也不愿被人知晓。 “今天代替父王好好地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你真的以为你还和从前一样,可以对着吓人指手画脚吗?你今日胆敢打朕的人试试看,是不是朕的面子,你一点都不看在眼里?”怒斥地说道,接着一个巴掌又打在她的脸上。 脸上传来刺辣辣的痛,我居然没有任何的疼痛,只是觉得亏欠的都还清了,对着身旁的雅岚姑姑说道,“姑姑,还不吩咐人动手?”直直地站在那里,没有任何的害怕,没有任何的恐慌。 “皇上。”底下的人求饶着。 怀中紧紧地抱着娘亲的灵位,找寻着一丝的温暖,这个冰冷的皇宫,在父王走的时候,就已经不是我的家了!对于那个未来的夫君,没有任何的好感,有的只是深深地仇恨!原以为可以在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住一辈子。 对于眼前的丫头片子,恨不得一脚踢过去,恼怒地说道,“你真的以为你还是公主,随意地可以处罚人吗?从小到大你都没有变,一点也不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新月在父王离开的时候,就早就明白,这个皇宫就没有说话的份!从未要求过什么,只是未想到堂堂的皇上用这样的手段要求新月嫁人!二个巴掌,还清你在父王死后的照顾,你我之间没有任何的亏欠!”我看着眼前的人,眼中没有任何的泪珠。 “来人,把新月公主绑起来,直到和亲那日才可以踏出这里!如果新月公主出任何事情的话,拿你们的脑袋来进朕!”冷冷地说道,然后转身离开,同情地看了一眼被仗打的二个奴才,回去之后给点银两安慰下。 站在那随便他们五花大绑,没有想到最后的出路都被断绝,冷眼看着眼前的人,心中有着过多的恼怒,誓言,这个皇宫终于天我会回来,到时候让你求饶,对于今日所做的一切会后悔! 当人都散去的时候,雅岚姑姑紧紧地抱着我,流着泪心疼地看着,当触摸到身上的绳的时候,眼中更是酸楚,“公主,他怎么可以这样对你?你是先皇手中的心头肉,难道不怕遭到报应吗?” 我只是静静地站在那,眼中没有任何的泪水,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安慰着身旁的雅岚姑姑说道,“父王没了,我就已经就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公主!他想要铲除我这个眼中钉,怎会想到我们是兄妹呢?” 雅岚姑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泪水更厉害,抚摸着我的脸,伤心地说道,“苹儿,难道你就没有任何的怨恨吗?为什么面对这样的事情,你还可以这一冷静?姑姑知道你的心很痛,哭出来吧,别憋在心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3章 经常 我依然是露出淡淡的笑容,轻声地说道,“苹儿的泪水是很珍贵的,不会为了那个畜生而流!父王死后,我就明白这个宫中想要生存就得不折手段!”当感觉到亚岚姑姑要解开我身上的绳子时,我摇着头。 “姑姑,你是苹儿这生命中最珍贵的人,所以好好地保重身子,苹儿真的没事!”眼中的泪水隐隐地转着。一声苹儿,犹如父王还在世,亲切地唤着我的闺名,把我呵护在自己的手心之中。 “离开这里也好,至少苹儿还有可靠的地方,这里。太让人心寒!”雅岚姑姑说道这里的时候,眼中露出怒火,帮我搬了一把椅子过来,让我坐下来。 未来的夫君。听到这里的时候,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敖尔玛,你等着,今日受到的屈辱会加倍地奉还给你!” “苹儿。” “没事,姑姑!对了,走的时候一定要把娘亲的牌位带着,不想今日的事情再次发生,还有这里的一切都要保持原样,将来我一定要风风光光地回来,让所有人为今日的行为而感到后悔!”交代地说着,看着这里所有的摆设,眼中的尽是不舍。 这个皇宫是我幸福和成长的地方,眼看就要离开这里,心中怎会舍得呢? “恩。” 不知就不觉中,就这样过了三天,今日是我出阁的日子,皇宫之内到处都是热闹的气氛,到底是为了送走我这个‘瘟神’而快乐呢,还是因为我的和亲让清河国得到安宁而庆贺呢?反正没有一个人会因为得大婚而感到难受! “请新月公主沐浴更衣,然后去拜别皇上!”一个声音尖尖的嬷嬷吩咐地说道,顷刻间,我身上的绳子被揭开,而身上的衣物也被一件一件地褪去。 从未想到嬷嬷不是派人来伺候更衣,而是开始检查我的身子,无论是胸部还是下身都没有放过,当场一个巴掌打在她的脸上,“大胆,本宫是你可以这样屈辱的吗?你是最底下的奴婢,你敢这样!” “奴婢只是受了皇上之命,请公主息怒!”道歉的同时没有任何的愧疚,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上下其手对我开始验身。 雅岚姑姑走出来护住我的身子,义正言辞地说道,“王嬷嬷,你这是做什么?这种验身的方式对公主而言是一种屈辱,莫非皇上有什么不放心的?在这个深宫大院之中,你认为公主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吗?” 说话间捡起一旁的衣裳给我盖上,心疼地看了我一眼,深呼一口气然后回头看着那个罪魁祸首,不许她再靠近一步。 “皇上的命令,老奴也没有办法!雅岚姑姑你难道想要以后公主说不清道不明吗?为了保险起见,皇上让老奴来验身是对于公主的一种好意,舍得到时候到吐蕃的时候。也可以有个交代!”一本正经地说道,验身却对我有着一种轻蔑。 “好意?”我冷笑着然后又一个巴掌打在她的脸上,提高嗓音让站在外面偷听的人听见,“王嬷嬷你好像忘记了一件事,本宫还是清河国的公主,你进来并未做任何的行李,语气轻蔑,仗打五十大板!” 王嬷嬷立刻磕头求饶地说道,“公主饶命,老奴只是想到皇上的命令,所以才会没有注意到礼节,公主是深明大义之人,请公主谅解!” 冷笑着,“念及你的忠心,本宫暂且饶了你!你是奉皇上的命令,不检查完你也不好交代!但是本宫不想被陌生人上下乱摸!所以,让雅岚姑姑代替可以吗?” “谢公主开恩,也行!”磕头地说道,眼睛直直地看着,对于眼前那个早就名副其实的公主,心中多少有些闷气。 一手拉着衣裳,一手扶起她,满脸笑颜地说道,“为了感谢王嬷嬷的恩情,本宫在离开之前好好地赏赐你一下!听说王嬷嬷进宫将近三十年,不能一辈子这样无依无靠,所以本宫赐你与张公公对食,结伴到老!” 王嬷嬷站在那傻傻地看着我,眼中多有些恐惧,慌张地退后二步,然后跪在地下哭着说道,“谢公主恩典,老奴。老奴一个人很好,不需要再找寻一个人了。” 走到屏风后面,褪去身上的衣裳,冷冷地说道,“本宫也是为了感谢你的恩情,最后能够做的也是那么多而已!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再多说一句,拉出去斩了!”深呼一口气,对着雅岚姑姑说道,“姑姑检查吧,好让王嬷嬷待会儿与张公公成好事!” 只听见外面“咚”地一声,王嬷嬷倒在地上,而我则是换上刚刚送来的大红嫁衣,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走到那个倒地的人面前。 “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要逼我?临走还要给我验身,为什么?”闭上眼仰起头,希望心中的怒气可以慢慢地散去。十二岁的我,在那刻开始操控着一个人的生死,也失去了一个孩子应有的痛心。 张公公是一个对于性事很有癖好的一个人,虽然已经净身,可是对于对食的人都会使用非人的手段,让对方生不如死,所以王嬷嬷是多么害怕和恐惧! 闭上眼睛依然无法忍住眼中的泪水,泪水慢慢地滑落,心中默默地说着,这是最后一次哭泣,绝不会因为决定而懊悔!然后吩咐吓人把张公公叫来,告知他对食的事情,当他看见王嬷嬷的表情时,眼中都是色欲。 没让他多呆一会儿,多看一眼只会增加我的愧疚,害怕待会儿就会不忍心!之所以这么做,要告知慕容旭,就算把我远嫁吐蕃,我是公主这个事实你无法磨灭,你的威严我不看在眼里! “苹儿,时辰不早了,是不是该打扮了?”雅岚姑姑不落痕迹地擦拭着我眼角的泪滴,轻声地说道,手触摸在我脸上的时候是颤抖的。 微微地点头,怎会不知道雅岚姑姑的心情呢?虽然我是远嫁到吐蕃,但也是我人生中的一件大事,希望我和别的新娘一样,漂漂亮亮,美丽动人,雍容华贵地出嫁。虽然这段婚姻是她不愿看见,但是她无能为力。 看着镜中的女子,梳着高高的云髻,粉黛红唇,眼睛大大的,头戴凤冠,脸上居然出现了红晕。不自觉地深呼一口气,镜中的是我吗?为什么在如此雍容华贵的打扮之下,心会那么冷呢? “皇上驾到!” 我带着雅岚姑姑跪在一旁,“扣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新月起来吧!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无需任何的礼节,记住踏出门槛的那刻,你就是别人的妻子,不能任意妄为,不要丢了清河国的脸!”慕容旭带着一群人走进来,余光瞄到倒在一旁的王嬷嬷时,眼中露出一丝惊讶。 “谢皇上!只是时辰还早,皇上就来此,还吩咐关照新月,真的是感动!皇兄是因为不舍,所以想要多陪新月一会儿吗?”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冷嘲热讽地说道。深知他恨不得马上把我嫁出去,不愿多看。 “是啊,你是父王的掌心肉,为兄的怎能不送行呢?皇兄的人虽然有着许多的繁文缛节,但是亲情还是不能少!新月这么一打扮,还真的是倾国倾城,吐蕃王看见你的时候,肯定会为之心动!”明明知道眼前的丫头说的是反话,在事情还没有成功前,不能生气,所以附和地说着。 环视着四周,看着新月没有整理要带的任何物品,嘴角冷笑着,这个丫头还以后嫁过去之后,还可能回来吗?怪不得这几日不哭不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让他还惊讶了一番,只是他怎会让她如愿呢? 微微一笑然后行礼谢恩地说道,“皇兄缪赞了!新月还小,哪里谈得上倾国倾城呢?站在皇嫂旁边,真的是没得看的!” “呵呵呵。”一声尴尬笑声,示意身后的太监端着一些东西走在我的面前,缓缓地开口说道,“新月大婚,为兄的没什么好送的,这是关于女子从夫之后的书籍,你自幼丧母,没有人教,为兄希望不要到时候出丑!” 看着放在眼前的书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谢皇兄的好意,只是这些平常女子的书籍,新月虽然自幼丧母,可是雅岚姑姑都已教,这些还是留给小侄女吧,她们还没嫁人,应该好好地学习下,到时候别让夫家嘲笑了。” 好一个自幼丧母,慕容旭是在嘲笑我是有娘生没娘教的野孩子,再次摆明贬低我的身份,以前或许我会为了苟且偷生,只是现在绝不会不反抗。 看着慕容旭和他的几个孩子,脸一阵红一阵青的模样,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得意。 “时间差不多了,新月盖上头盖吧!然后这里与你没有任何的关系,不许踏进中原一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从今发生任何事都与清河国无关!”慕容旭冷冷地说道,对于刚才那个丫头的还击,心中恨得痒痒的。 对于他的话并没有放在心上,这里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他说一句不许回来就可以了吗?害怕我回来报复,所以才这样的紧张吗?没有任何的反抗,只是直直地站在那,看着眼前的男人,想知道还有什么花样等着自己。 对他这个所谓的皇兄出现,不带任何的期待,所以等他把戏码都演完。 “既然新月公主对于刚才的话语没有任何的异议,那么你们过去,把这座婉烟阁烧了,省得新月公主想回家惦记着!”话完就眼睁睁地看着几个人点着火把,然后往屋内,开始点燃屋内的一切。 慕容旭和他的妃子c孩子都纷纷地走到屋外,而我大叫,“你们不许点,都不许点。”想要阻拦他们,可是却再次被五花八绑。 “放开公主,你们大胆!”雅岚姑姑想要帮我,可是也被压制在一旁。 看着熊熊的火燃烧着,屋内的一切摆设都燃烧,他们烧掉的何止是我的住处,烧掉的是我全部幸福的回忆。突然想到娘亲的牌位还在里面,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一切,“慕容旭,你放开我!” “新月公主,请注意你的举止!”冷冷地看着我,嘴角露出一个笑容,看着我痛楚的表情,显然他很快乐,也很乐意看见这样的情形。 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放肆地哭泣着,不顾及脸上的妆容是否会花掉,看着大火继续蔓延着,眼前的一切慢慢地消失,“娘亲。娘亲。”看着大火把屋内的一切美好都烧掉。 我大哭着,再次面对一次失去娘亲的痛楚。八年前,我还有父王的疼爱,八年后,我什么都没有。为何连娘亲的牌位都守不住,眼睁睁地看着烧毁。 “新月,时间不早了,不必去朝上拜别了!直接上花轿,吐蕃族的使者在外面已经等着了!整理下你的仪容,大婚之日怎可这样鲁莽?”慕容旭冷冷地说道,看着蔓延着的大火,微微地皱着眉头。 不自觉地倒退一步,看着宫殿渐渐地烧毁,嘴角露出一个笑容,心中暗想着,这里曾经带来的屈辱在这一把火之后,都可以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倒吸一口气,甩头把脸上的泪珠甩掉,瞪着慕容旭,严肃地说道,“今日受到的屈辱会加倍地归还,慕容旭,你不仁别怪我不义,你会后悔所做的一切!我,慕容郑苹发誓,一定会回来,到时候我会笑着看着你们哭!” 想到娘亲的牌位,我所有的美好被烧毁,十二岁的我,把仇恨埋藏在心中,也早有了打算。我要活着,坚强地活着,只有活着才能看着慕容旭哭,才能把所有的屈辱还给他。 望了一眼四周烧毁的建筑,心中轻轻地说着,“父王,娘亲,我会回来的,郑苹已经不是孩子了,该懂得承担了。” 而恨意也渐渐地燃烧在未见面的夫君身上,对他没有任何的好感,这一切如果不是他的和亲提议,怎会发生? 十二岁的我,即将成为他,对男欢女爱没有任何的兴趣,只有恨,除了恨之外,生命中再无其他。 “新月你话太多了,来人!”听到那个丫头的话语,恨不得一个巴掌打在她的脸上,可是考虑到局面,不得不忍下来。 沉浸在思绪之中,未注意到来的太监,当醒来的时候,惊慌地说,“你们想要做什么。”话未完,只是觉得一阵刺激的味道吸入嘴中,然后无尽的黑暗袭来,我摇晃着身子然后跌入一个怀中之中。 熟悉的味道,知道是雅岚姑姑,心中的恐惧也没有再次蔓延,他们想要做什么都已经知晓,至少雅岚姑姑还陪伴着我,还有人是我的支撑。 “皇上,你这是做什么?她已经穿上大红嫁衣,难道你还怕她跑了吗?她到底是一个公主,怎可以在大婚之日这样出阁?先皇知道的话,会有多么伤心?她不仅仅是公主的身份,还是你的亲妹妹!”抱着已经昏迷的公主,雅岚悲愤地说道。 就像格格想的那样,她们相依为命很多年,早已经超越了主子与奴仆的关系,他们之间更像是母女。 慕容旭冷眼扫了一眼昏迷中的我,无情地说道,“雅岚姑姑,你假如想要陪你的公主到吐蕃的话,现在就乖乖地闭嘴!朕不需要你的说教,在如今的情势面前,知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然后命人帮我抬到后门,早就已经准备好的马车上,就像丢掉一个狗一样地走掉,眼中没有任何不舍。 这一切,也是我醒来之后,雅岚姑姑哭着告诉我的,对于遭受的一切,她比我还痛,还难受!而我知晓一切之后,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静静地坐在马车上,两眼无神地看向一旁,但是手紧紧地抓着雅岚姑姑。 心中有多恨,就抓得有多么紧。只是一切的很怒都没有表现在脸上,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可是心在流血。 外面唢呐声,敲鼓声,是多么热闹,与我的心情极为不符!闭上眼,泪滴从眼角缓缓地滴落,靠在雅岚姑姑的身上,轻轻地说着,“我恨c我怨c我痛,可是为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娘亲的牌位被烧毁?” “苹儿,没事的,娘娘在天之灵不会怪罪于你的!”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奈地说着,雅岚只是静静地抱着怀中的孩子,给予她安慰。 静静地在雅岚姑姑怀中放肆地哭泣,默默地发誓,这辈子这是最后一次哭泣。而我身上的疼痛,会全部加载在敖尔玛身上。如果不是他的和亲提议,娘亲的牌位还是好好地,而自己也不会远嫁。 “没事的,没事的!”雅岚在一旁安慰着怀中的孩子,十二岁,就要开始成为他,十二岁,心中充满着怨恨。 曾几何时,她的脸上都是阳光灿烂的笑容,无忧无虑地生活,如今心中除了恨意之外,别无其他!颤抖的身体,心到底有多痛呢?如果先皇还活着的话,苹儿也不会受到这么多痛楚! “天色已晚,请公主今晚就在这个客栈休息下吧!比不上皇宫的奢华,请公主讲究下吧!”外面有人边敲打着轿门,边说道。 埋藏在雅岚姑姑怀中的我,泪眼朦胧地看着紧紧关闭着的车门,从外面的光线传来,应该是晚上了。看了一眼雅岚姑姑示意她帮我整理仪容,此刻的我依然是手脚被绑,无法自理。假装不在意地对着外面说道,“知晓了。” 雅岚姑姑心疼地看着我身上的绳子,因为慕容旭交代不到吐蕃不许解开,如果被他的眼线看见的话,命人挖了娘亲的坟。 皇宫的冷淡,我早就明了,只是没有想到是如此地残忍,同父异母的兄妹,可以这样的残忍,毫无任何的感彩。 待一切整理好仪容,轻声地在雅岚姑姑耳旁说道,“姑姑命人背我下车,不许让任何人看见我的真容,待会儿所有人的反应你都不要在乎,知晓吗?” “是。”雅岚姑姑看了一眼,按照我的吩咐先行下车,然后命人来背我下车。 全身上下被五花大绑被人背下马车,隐忍着心中的委屈,听见外人一声声的倒吸气,然后一阵阵的议论,我庆幸还有头盖,可以掩盖住我的表情,不让任何人明了真实的心情,这也是为什么吩咐姑姑让人看见我容貌的真正原因。 父王曾告知自己,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一定要自信,因为你是高高在上的新月公主,没有人敢拿你怎样,也是以后遇到事情,自救的一种方式!只有让敌人感到恐慌,你才有胜算,才能完好。 “公主,是否在下面吃点东西呢?”背着我的人平静地问着。 “直接送到房间,饭菜也是!”高傲地说道。 “要不要帮公主解开身上的绳子?”那人嘲笑地说道,语气之中带有讽刺。 “不麻烦,等你们的王上来解开吧,这也是我们中原人的一种习俗!”随便掰了一个理由说道,挽回了自己的面子。 身为皇室中人,有时候不得不重视自己的面子,很多人看着你的一举一动,而这些道理也是在父王死后才渐渐地明白。 或许是老天惩罚我的荒废,突然之间刮起一阵风,盖在我头上的头盖被风掀起,低头的时候眼中露出一阵惊慌,然后很快恢复到平静。 十二岁的我,深知自己的容貌在外人眼中可以是倾国倾城的,过多的人看见自己的容貌,以后想要逃走更是一件不易的事情。 雅岚姑姑慌忙地捡起被风吹走的头盖,然后准备盖在我的头上,那个背着我的人,突然放下来,直直地看着我,只是在突然被放下来的那刻,我就一直低着头,感觉到双目带来的寒意,手不自觉地紧紧地握成拳头。 五花大绑嫁出皇宫,就深知每走一步都是步步惊心,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尴尬的身份,让我知道自保,不想任何的把柄被任何人抓到,以后成为伤害我的理由。 本想让雅岚姑姑找宫女背着我下马车的,如今变成一个男人,就已经成为别人手中的一个把柄,如果未出嫁容貌就众人看见,会有什么样的流言蜚语呢?低着头,握紧拳头,不许任何人看见我的容貌。 余光看见这个男子伸出食指,硬硬地端起我的下巴,打量着我的容貌,无耻地说道,“新月公主不愧是倾国倾城,不知道在床上是什么模样呢?大伙你们说,新月公主够不够格做王上的妃子呢?” “配,一股子的骚样,一定能够好好地伺候王上。”众人说道。 恼怒的我,只能够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双唇,紧紧地握成拳头,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字一句地说道,“谢谢使者的良言,新月定会好好地伺候你们的王上,只是中原的习俗是,新嫁娘的容貌必须让夫君先看,你是不是有所不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4章 冷静 雷傲一愣,原想羞辱眼前的女子,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还可以这样的冷静,说着无关痛痒的话语,十二岁,面对着五花大绑出嫁,还能够考虑到自己的面子。不过这样,是不是过于虚伪了一点呢? 嘴角坏坏地上扬,笑嘻嘻地说道,“既然嫁给吐蕃族,中原的习俗已经用不着了。新月公主,你还是早些习惯比较好!吐蕃还有很多很多‘奇怪’的习俗,比如新娘要叔父先。” 这个习俗早就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取消了,在贫穷的部落依然还在实行者,而王室如果不想娶某个新娘额时候,就会用这一招,让女人知难而退。而他说出来只是想羞辱眼前的女人,想知道她得知这一切之后,是什么样的反应。 女人?十二岁的她,应该只能够说是女孩,不过她发育得不错,刚刚背上传来的柔软。想到这里嘴角又不自觉地上扬,打量着着眼前的人,目光然后停留在她的胸前,邪恶地幻想着。 听到这里的时候,胸口闷闷的想要哭泣,可是努力地克制着,而听到雅岚姑姑在一旁倒吸着气。 心中怀疑者,这样的习俗到底是真还是假?自己的身子,无论是谁都别想夺走,默默地吸了一口气说道,“如果你们的王上不介意的话,新月自然会按照你们的习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就是这个道理对吧?” 不紧不慢地说着话语,可是心中早就已经决定,如果敖尔玛敢碰我一下的话,就让他绝后,手不自觉地摸向自己的怀中,那是父王留给自己防身之用。 曾经爱上这把匕首是因为它的设计,很小巧,没有想到会有用到的一天。为了自己的贞洁,一定要拼下去。 雷傲眯着眼睛看着直直地站在那,若不关心的话语,看不见任何的表情变化。心中不免好奇,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 听到如此羞辱的话语,居然可以这样冷静,换做别的女子,恐怕泪水早就流出来,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可是她呢?居然在赌,一个没有任何把握的赌局。 “王上就算不愿,可是没有任何的办法,按照规矩办事。新月公主,还是事先做好准备吧!”话完然后一把抱起有些僵硬的新月,往客栈的楼上走去。 当抱起新月的时候,雷傲的嘴角微微地上扬,原来她的镇定都是装的,整个身子都是僵硬地站在那。 在往客栈的楼上时,我轻声地说道,“原来你们王上是这样无能,不知道嫁给他是幸还是不幸!”然后闭上眼睛,不再开口说话。五花八绑的我,稍微动一下就会感到疼痛。 “你。”雷傲看着怀中的女人,恨不得现在马上放手,把她从楼梯上摔下去。 “有一点你可以肯定,你未来的生活肯定很性福,王上一天晚上要御女二三个,你到时候别说吃不消!”本想骂人的话语,从口中说出来的却是这样的话语,雷傲的嘴角微微地上扬着。 我张开眼看着眼前的男人,挣扎地仰起头,然后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心中所有的恨c所有的痛c所有的怨都全部使出力来。 压抑在心中这么长时间的压力,全部释放出来,可以说在父王死后,心中所有的痛楚都用在这一口上。 “斯。”脖子上传来阵痛,雷傲不自觉地倒吸一口气,然后大步走到房间内,把那个像狗一样的女人,狠狠地扔在床上。 举起手,抚摸着脖子,看到血丝都出来了,破口大骂,“麻痹的,你是属狗的吗?看见什么都想要咬一口?好心提醒你,居然不知好歹,你真的是清河国受尽万千宠爱,温柔娴淑的新月公主吗?” 看着他脖子上红红的牙齿印,口中带着血腥味,不顾形象地往床旁吐了一口痰说道,“如果新月是狗,那么你就是那个坏骨头,任人随便扔!受尽万千宠爱c温柔娴淑,呵呵,那个新月早就死了!” 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道,受尽万千宠爱早就在父王死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果不是父王的遗言,不许废去我的头衔,或许现在我连公主都不是。 他的好心提醒,恐怕是火上浇油,添油加醋羞辱我一番,五花大绑出嫁,恐怕这世上找不出第二个人。从小爱面子的我,这样的待遇已经是心中的极限,所以,如今的举动也是出乎自己的意外。 “不管以前的你是怎样,你现在只要记住你的身份,你是和亲公主,王上的侧妃,清河国的一切都与你无关。你们有一句俗话,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以后别想回来。呵呵,这个好像多虑了,你好像是被扫地出门吧?”用袖子擦去脖子上的血滴,冷冷地说道,雷傲看着眼前那个怒视汹汹的人。 然后举起手,一个巴掌打在她的脸上,只见白皙的脸上瞬间出现五个手印,只是雷傲没有任何的愧疚,心中的怒火越来越熊火。 脸上传来阵痛,转过头不看眼前的人,闭上眼睛,缓缓地说道,“请你出去,把雅岚姑姑叫进来。” 从小到大从未被人打过一个巴掌,如今却被他狠狠地一个巴掌打上来,更是打醒了自己看清了现实。边疆的王上应该也不是那么乐意娶我,也是处于无奈,不过这样正和我心意,省去很多的麻烦。 “呵呵,好好耍下你的威风,过几日可是没有这个权利,早点认清你的身份。”雷傲冷眼看看一眼那个闭上眼睛,努力地克制着怒气的人。嘴角慢慢地上扬,十二岁已经如此倾城,不知道长大之后是什么样呢? 我在屋内只听见那个叫做雷傲的人,吩咐着雅岚姑姑进来,然后外面一切都没有任何的声响,我这才睁开眼睛。 当看着雅岚姑姑靠近自己的时候,熟悉的脸庞,温柔的眼神,亲切感袭来,哽咽地说道,“雅岚姑姑,这辈子苹儿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不要离开我好吗?还好有你,否则苹儿怎么活下去?” 苹儿是父王对我的爱称,只有对最亲的人,我才会这样自称,心里酸酸的,可是眼中却没有任何的泪珠,眼神呆滞地看着雅岚姑姑。 “是刚才那个人打你的吗?为什么一个个都要如此对待苹儿?你是公主,凭什么这样对你,况且你是他门王上的妃子,怎可以这样?疼吗?”雅岚看着白皙的脸上有着淡淡的五个手指印,心中的酸楚冒出来,眼泪直直地掉出来。 眼前的公主,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敢动塌一个手指头,如今却被一个吐蕃人打,雅岚接受不了,想要找人算账,可是却被郑苹阻止,“雅岚姑姑别去,苹儿只有你一个亲人,不想你有任何事。” 雅岚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儿,抬头隐忍着眼中的泪水,走到床上然后疯狂地想要解开郑苹身上的绳子,“你是公主,不可以受到这样的待遇。雅岚今天什么都不顾了,我们离开这里,不要去遥远的吐蕃,苹儿就不用受任何的苦。” 看着姑姑疯狂的举动,猛摇着头,眼中的泪水掉出来,急急地说道,“姑姑,你听我说,你是苹儿最亲的人,你不可以有事听到没?以后无论发生任何事,你都要保护好自己,这样才能够照顾苹儿。” 狠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姑姑,不要意气用事,我们逃不掉也走不掉。如果我们逃走了,清河国怎么办?如果吐蕃因此开战,父王的心血都没了。虽然慕容旭对不住我,可是百姓是无辜的。姑姑,我们不可以这样自私。” 我怎会不想解开,可是此时此刻不能意气用事,不能让百姓殃及无辜。雅岚姑姑的心疼我领会c我懂得c我明了。 “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安排?你是公主,而不是他们手中的傀儡!”雅岚的手放在郑苹的脸上,心疼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滴。 她才十二岁而已,遭遇着父王双亡,远去和亲,被人要挟,遭受辱骂。小小年纪的她,为何要承担那么多? “雅岚姑姑我好冷,抱抱我,好困。你的身上有着娘亲的味道,香香的,让人好温柔!”撒娇地说道,感受到自己的脑袋靠在温柔的怀中之中,忘却此刻的环境,忘却将来要面临的问题。 闭上眼睛,躺在温暖的怀抱之中,深深地叹着气,很快就睡着了,而我醒来的时候却是三天后。 雅岚看着怀中的孩子,无助地靠在自己的怀中,睡梦之中总是紧紧地皱着眉头,眼角不自觉地有泪珠滑落。梦中的她在哭泣吗?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让她在睡梦之中可以舒服点,有安全感。 天渐渐地变黑,而怀中的人儿一直睡着,雅岚不敢动一下,深怕吵醒好不容易睡着的人。闭上眼睛的她,温柔地像个小猫一样,没有在人前自我保护的面具,也没有一双锋利的目光,此刻的她才是真实的。 不知不觉,雅岚靠在床沿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亮,当看见怀中那个依然睡得甜甜的人儿,会心地一笑,抚摸着她的脸,可是却被她身上的温柔吓着了。 仔细一看,郑苹的额头一直冒着冷汗,唇色有些发紫,双脸因为热度而变得红红的,雅岚慌张地唤着已经昏迷的郑苹,“苹儿醒醒,告诉姑姑是不是很不舒服?苹儿,醒醒,别一直这样睡。” 唤了好多声,躺在床上的人儿依然没有任何的反应,脸随着热度变得越来越红,而唇色变得也越来越发紫。雅岚连忙弄了一条湿毛巾盖在郑苹的头上,心疼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离开准备去找人。 “来人啊。新月公主病了,快去请大夫。”雅岚推开房门的那刻就开始大声地叫喊着,想要离开却门口的侍卫阻拦。 “没有大使命令,任何人都不能离开这个房门一步!如果姑姑有急事的话,我们代为通知!”门口的侍卫伸出手,阻拦着雅岚的去向。 雅岚大声地说着,心中又着急,可是看着眼前的手,直接威胁,“你们难道没有听到吗?公主生病了,需要请大夫,如果公主出什么事情的话,你们付得起这个责任吗?让开,难道你们的大使会不顾及公主的身体吗?” “有事情,我们去通知!大使不会不顾及公主的身体,毕竟她是我们未来的娘娘,怎会怠慢呢?只是为了你和公主的安全,不能离开这里半步!通知去请大夫,我们这就是去通知罢了!”侍卫鄙视地说道。 对于里面那个叫做什么新月公主的没有任何的好感,出嫁之日被五花大绑,可见在清河国的皇上心中是多么不值钱。她,不过是和亲的棋子,有什么好嚣张的?身体那么弱,才赶了一天的路就病了! 吐蕃族,不需要这样娇滴滴的弱女子,这样的身子怎么伺候王上,恐怕一个晚上没有几次就晕死过去。她,恐怕到了吐蕃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王上,平生最讨厌的事情就是被人利用,被人摆布!这场婚姻,是不得已而为之,所以就算娶回去了,肯定会有残忍的手段来对付。到时候被折磨死,还不是现在病死了比较好!王上的残忍手段,是让人胆战心惊的。 雅岚看着一个侍卫已经去通知去了,心中的不安稍微放松一点,然后关上门,去照顾高烧不退的郑苹,一块布一块布地换着,希望可以减少着郑苹的痛楚。 “苹儿,你不要吓姑姑啊,醒醒好不好?”可是迎接的依然是沉默,郑苹的春色由紫色变得苍白,身子开始在颤抖着。 “你们请的大夫呢?为何那么长时间,还是没有人来?你们到底有没有去通知?还是新月公主在你们的眼中,一点威信都没有吗?”雅岚擦干脸上的泪珠,然后大步地走到门口,大声地叫喊着。 “已经去请了,等一段时间就好!” “王公公,你去把新月公主身上的绳子解开,这样捆着她会很不舒服,她在发烧不会逃掉的!她是先王最疼爱的公主,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想想先王对你的好吗?”雅岚看见在门口的王公公,他是如今皇上慕容旭的眼线。 吃完早饭准备回房间的王公公,面对着雅岚的请求,轻蔑地说道,“公主不是说了吗?这是中原的习俗,需要王上解开,咱家这样做算什么?到时候公主的名誉受损,咱家当不起!”话完,然后慢慢地离开。 这是如今皇上的命令,新月公主不到吐蕃,不可以解开身上的绳子,如果半路上出什么事情的话,就永远也别想回到清河国。 更何况王公公的做人准则就是,不做任何无谓的事情,不做没有任何好处的事情!如今的新月公主算什么?只是一个赔钱货,最后一点点利用的价值。 “王乡峰,你不得好死!你根本不是什么男人,新月公主的名誉怎会受损?所谓的习俗到底是不是,你心里最清楚!”雅岚看着那个慢悠悠离开的背影,大声地骂着。 为什么人情可以这样冷淡,苹儿在他们的心中到底还是不是这个公主?如果不是苹儿的不准,或许雅岚早就解开她身上的绳子。 这个傻丫头,这个时候还考虑着别人的安危!此刻的她的心是多苦?心到底有多痛?她何时吃过这些苦?被先王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人,怎么面的这一切? “何事吵吵闹闹?你们的新月公主不是病了吗?你不在里面好好地伺候,在外面像个泼妇一样,做什么?好像你们的公主生病了,你不是那么着急,还在这里乐悠悠地骂人!你们中原人的心,是不是都是铁打的呢?”雷傲吩咐了下人去找大夫,本想躺一会儿的,可是被外面的吵闹声弄得不安宁。 走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雅岚对着那个叫做王公公的太监大骂,所以皱着眉头,看着那个爱主如命的女人,居然发挥出了如此巨大的能量。 雅岚跪在地上,使劲地磕头,“求使者救救公主!” 眼前的男人是唯一能够为苹儿解开绳子的人,因为刚才王公公的一句话,任何人都不会碰苹儿一下。如今或许,只有他才有胆量敢解开苹儿身上的枷锁。 “不是请大夫了吗?我又不是什么大夫,你磕错人了吧?”雷傲冷冷地说着。 “请使者解开苹儿身上的绳子,她现在发着烧,身上肌肤有些都已经磨损了!”继续磕头,眼中都是泪水看着眼前的人,祈求着最后的希望。 雷傲翻着白眼,绳子用得着他来解开吗?不是为了名声吗?眼前的人就是女子,为什么不自己动手?“你如果有时间在这里求人,为何不自己去动手?” “因为绑在苹儿身上的绳子不是普通的,打上结了,除非是有内力和懂得这个八卦解法的人,雅岚试过很多次,都无效!”每说一句话,都重重地磕头。 “苹儿?你们新月公主的小名?”摸着下巴,看着眼前的人,别有意味地问道。难道她不是叫慕容新月?而是慕容苹儿?真的是一个可怜之人,名字都那么可悲! 雅岚听见他的话语,这个时候才发现一不小心把苹儿的小名叫出来了,慌忙地低着头说道,“使者你听错了,新月公主哪有什么小名?” 耳边依稀记得苹儿在离开宫中之前说过,郑苹这个名字,这个世上只有雅岚和她自己知道。那个代表着所有的荣耀c骄傲,在此刻都已经成为过去。她更不愿意,那些野蛮的吐蕃族知晓她的闺名。 雷傲冷冷地眯着眼睛,看着眼前那个磕头在地上,不敢正视他眼睛的人,冷哼一声,然后一把抓起跪在地上的雅岚,冷冷地说道,“如果想要你们的公主活命,能够看大夫的话,最好说实话!” 话完的时候,一把扔了雅岚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跌倒在地上,额头还有血珠流出,露出恶狠狠的目光看着对方,眼中散发着警告的意味。 被扔在一旁的雅岚,感觉到身上的疼痛,整个人都在颤抖着,可是为了那个里面昏迷不醒的郑苹,壮着胆子说道,“请使者名察,雅岚不管说任何的谎话,公主的确没有任何的小名!” 听到他的话语,雷傲冷哼一声,然后一个巴掌打在她的脸上,发火地说道,“你认为我的耳朵聋了吗?刚才的一句苹儿叫的是谁?给你一分面子,你真的是不知好歹!那个王公公应该也是在宫中的吧?你认为瞒得了吗?” 顿了顿口气,继续说道,“一个闺名,有什么不好说的?你们的公主将来嫁给王上,难道也不说吗?这样也罢,居然没有任何的诚意,那么我们又何必那么和睦相处,公主的死活,与我何干?” 看着大夫的靠近,雷傲威胁地说道,一个小名没有什么,只是他看不惯任何人对他的欺骗和隐瞒。所有的火气都爆发了,凡事说出的话语,必然都会成真,没有任何的回转的余地,让人生畏。 看着大夫的来到,但是没有被叫进屋内,雅岚隐忍着眼中的泪水,努力地磕头说道,“请使者开恩,让大夫进去给公主看病好不好?并且帮公主解开身上的绳子,让她舒服点!一切都是雅岚的错,别为难公主!” 雷傲看着那个人,冷冷地说道,“肯说实话了?” “公主的闺名叫郑苹,慕容郑苹才是新月公主的真名!不说是因为公主的交代,新的开始,忘却所有的过去!请使者开恩,让公主看病好不好?”雅岚迫于压力之下,无奈地说出事实。 但是不说的原因,没有如实地说出口。吐蕃使者就敢如此对待公主,那么他们的大王呢?苹儿以后的日子到底该怎么办?心痛的眼泪滴落。 “哼。这是实话?我现在不相信你的话,怎相信你的话语是真还是假?”雷傲冷冷地说道,看着那个一直磕头跪在地上的人。 说出让人心痛的话语,丝毫没有把屋内的人生死放在眼里,一个和亲的俘虏用得着那么多客套的礼节吗? “句句属实,雅岚可以以死明鉴!”拔下头上的簪子刺向脖子,冷冷地说道,眼中都是不容人怀疑的态度。 雷傲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人,一个不受宠的主子,她居然还可以这样以死保护,露出一个狡诈的笑容说道,“相信你罢了,但是对于你刚才的谎言不可饶,以后记住在吐蕃族说谎话都是这样下场!” 对着一旁的人试着眼色,然后面无表情冷冷地说道,“藐视君威谎话连篇,因初犯户主之心可谅,掌嘴二十以示惩戒!” 雅岚磕头道谢,“谢谢使者的大量,雅岚铭记在心,请帮公主看病和解开绳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5章 结局 对于将要面对着掌嘴二十的结局,没有任何的表情,此刻她的心中只念着郑苹的病情,希望她能够早点远离痛楚。她也深知,眼前的人说是使者,可是有着君主的权利,这里每一个人都听命与他。 “先考虑你自己吧!掌嘴!”冷冷地说道,然后扬袖而起,带着刚刚来到的大夫一起进入里面。 雅岚看着大夫进去之后,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苹儿有人医治就好,其余什么都不重要,“啪。啪。”打在嘴上,可是心中却依然是快乐的,掌嘴能够换来医治,有何不可呢? 心中默默地想着一个念头,如果打在苹儿的脸上怎么办?还好是自己挨打了,否则她娇嫩的皮肤怎么受得了? 屋内的雷傲听到外面“啪c啪c啪”地声音,面无表情地看向外面,然后冷冷地笑着,走向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人。 看着床上那个昏迷不醒,脸颊因为发烧而变得通红,可是唇色有些发白,额头一直有冷汗在冒着人儿。雷傲的眉头微微地皱着,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的绳子上,走进准备解开绳子的时候,看见她白皙的手臂上,有着血珠在滴落。 白皙的皮肤,鲜红的血珠是如此格外的明显,心中隐隐地作痛,一闪而过的心痛,雷傲集中身上的内力,然后努力一扯,绳子在他的手中瞬间断落,可是血珠并未因为绳子的解开而不滴落,反而流得越来越快! 雷傲有些恼怒地看着一直缓缓流出来的鲜血,粗鲁地拉起她的手,直直地看着她手上的伤痕,然后狠狠地放下,“哐”地一声,郑苹的手触碰到床沿上。 听到声响的雷傲咬着下唇,懊恼地看着眼前的人,看着白皙的手上因为刚才的触碰,瞬间出现一个乌青,骂道,“是豆腐做的吗,一碰就破!” 然后对着一旁那个胆战心惊大夫说道,“好好地医治新月公主,特别是她手上的伤痕,如果遗留下任何的伤疤话,拿着你的脑袋来见我!” 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雷傲有些后悔,不懂得为何这句话会从他的口中,那么顺其自然地说出口。 看向躺在床上的人儿,脸色越来越红,唇色越来越白,微微地摇着头,心中嘀咕着,或许是因为她是女人,所以才一时的心软吧! 看着她的脸同时,眼角的泪珠吸引住他的目光,看着她的面容,雷傲有些感慨,清河国真的狠心,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居然用这种残忍的手段来对付。看着她手上的伤势,因为不是被绑一天了吧? 脑海中闪过她,高傲的目光时候,嘴角的笑容坏坏地扬起,慕容郑苹,我们玩一场游戏吧?在你到达吐蕃之前,让你伤得更深如何? 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大夫号好脉,然后回复道,“新月公主是因为几日的不吃不喝,再加上身心的疲惫,吹到冷风才会引起的发烧,服药三副,自然会好!身上的伤势,恐怕以后会遗留下后遗症!” 雷傲面无表情,安静地问道,“身心疲惫?不吃不喝?” 有些不相信这一切都在眼前的人身上发生,更是激起了他要玩那个游戏的兴趣,一个骨子里面那么硬的人,最大的极限是什么? “是,她的脉象很弱,几乎感觉不到任何生命的气息,好像在等死!”大夫如实回答道,额头上一直有着汗滴落,对于眼前的人,不自觉地感到害怕和恐慌。 “那你是大夫,知晓怎么做吗?还有什么后遗症?”雷傲习惯性地摸着下巴,看向床上的人,若有所思地问道。 “以后下雨天可能都会酸痛,被绑得时间太长,绳子又是因为特殊的制材,有些伤到静脉,需要长时间的调理和好好休息!” “恩,你下去吧!”雷傲说道。 当听到门被关上,而屋外掌嘴的声音也停下来,看着床上的人,抚摸着她的皮肤,手上传来一阵滚烫,光滑的程度也让雷傲有些惊讶,嘴角的弧度却因为这样而上滑得更厉害。手停留在脸上,久久未离开。 雷傲静静地看着她的面容,然后目光看向手腕处,脑海中想到的一幅幅她高高在上的模样,坏坏地想着,如果不治疗她的伤口,后遗症发作的时候,她会是什么模样? 一直觉得虐心的同时,虐身是一种更痛楚的折磨,居然清河国把你踢到遥远的吐蕃,我们又何必对你客气呢? 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棋子,对雷傲而言,没有任何的意义。他,千里迢迢地来到中原,赢取所谓的中原公主,自有他的目的。 “公主。”嘴角流着血丝,双脸明显地变肿,雅岚看着大夫出来,而她也受刑完了,没有来得及处理伤口,就急急忙忙冲进屋内。 可是却被眼前的景象吓着了,大使的手在抚摸着苹儿的脸颊,目光有些柔和,另外一只手,紧紧地握着公主的手。 故作镇定地说道,“谢谢大使!”走到窗前说道,看着郑苹身上的绳子已经解开,心安定下来,不落痕迹地把雷傲支开郑苹的身旁。 看着她的模样,雷傲微微地一愣,一副护主心切的模样,清了清嗓子,严厉地说道,“赶快让你们较弱的公主好起来,我们不会等她一刻!还有,这个膏药给你们公主涂下,伤口会好得快点!” 话完的同时,从衣袖中掏出一个小小的药罐,然后亲自给郑苹的手环上上药,每个动作都是及其温柔的。 雅岚忍着脸上的疼痛,焦急地说道,“大使,还是让奴婢来吧,男女有别,肌肤之亲有些不妥!”想要夺走雷傲手中的小药罐,可是被阻止,一个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要你说明这一切吗?难道我不知道吗?如果不示范给你看,你怎会知晓,如何涂抹?这种手势对于伤口的愈合很好,你想到哪里去了?难道你们的公主在你眼里,就是这么容易被人占便宜吗?”雷傲冷冷地说道。 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重,其余说是涂抹伤口,不如说是在扯着伤口,使之药膏都在伤口上。这种特殊的药膏对其伤势是很有效,可是却只能使得伤口结巴,却不能让静脉复原,再加上这样的拉扯,使之静脉更伤。 雷傲做一件事情,绝对不会做无用功,这也是他取得眼前那个护主心切人的信任方式。躺在床上的人,应该对于那个叫雅岚的也很在乎。 “对不起。雅岚知错!”磕头认错,脸上因为刚才的那个一个巴掌更痛,但是眼睛依然直直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儿,眼神中都是关切和关怀。 双目直直地看着推拿的手法,雅岚不知道这样是对还是错?但是如今她有什么办法?公主昏迷,求助无门,只有眼前的人才能够给公主最好的治疗。身上的绳子已经解开,起码他没有恶意吧? “以后每日涂抹二次,不要因为她喊痛而停止!等她醒来之后,我们就上路!”雷傲漫不经心地说道,然后转头看着那个目不转睛的人,嘴角微微地上扬,然后走进她身旁,抬起食指。 雅岚对于他的举动整个心都是七上八下,不知道如何是好,想多闪躲,可是怕因为自己的行为而牵连苹儿,所以静静地看着他,眼中闪速着恐惧,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着,手握成拳头,紧紧地握着。 只见雷傲只是用药膏涂抹着雅岚的伤口,温柔地涂抹着,冷声地说道,“就你这个姿色,我没有任何的兴趣!你的公主应该很在意你吧,醒来看见你这副模样是怎样想的呢?” 看着雅岚眼中闪过的惊恐,继续说道,“只是为了让你们的公主安心,以后可以好好地伺候王上,别让王上对于床第之事,失去性趣!” 脸滚烫着别开头,唇边传来阵阵清凉,缓缓地说道,“谢谢大使!” “娘亲。父王。苹儿会乖乖地。”发着高烧的郑苹躺在床上,眉头紧紧地皱着,努力地挣扎着,梦中的景象,让她很不安。 “苹儿,醒醒,没事的,姑姑在,不怕不怕。”雅岚赶快走到床前,安慰着在梦中挣扎的人儿,轻轻地擦拭着额头冒出来的汗珠。 雷傲疑惑地问道,“你们公主经常这样?” “恩。经常在梦中思念亲人。”雅岚没有回头,自顾自地擦拭着郑苹额头的汗珠,眼中都是心疼,恨不得所有的疼痛,都是她来承担。 雷傲不再说话,看着床上的人,心中疑惑着,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呢?短短时间内,看到了好多面的她。 坚定c临危不变的是她,倔强逞强的是她,高高在上目无一切的是她,孤独无助的是她,十二岁,她紧紧只有十二岁而已!为何和亲的对象是她呢?雷傲疑惑着,心中的那个计划,到底要不要执行? 对于这种念头,雷傲连忙摇着头,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呢?怎会有这种想法?她,是清河国派来的棋子,怎可以有任何的不忍心呢?棋子就是棋子,用不着发任何善良的心去同情,自己做得已经够多了! 本想打算离开的,可是却没有离开而是停下脚步,走到床前,细细地打量着床上的人儿。雅岚对于他的举动,有些后怕,“大使,要不要你先去休息,恐怕。公主的病会传染给你!” “如果你再多说一句话,那么就马上离开这,彻彻底底消失在你们公主前面!”雷傲冷冷地说道。 而这个时候郑苹睁开眼睛,耳朵里面听到对于有人对于雅岚姑姑的辱骂,皱着眉头,羞辱地说道,“谁许你那么对待姑姑?我的闺房你怎可以进入?谁给你的胆子,你难道不知我是你们大王的妃子吗?” 雅岚连忙堵住郑苹的嘴巴,紧张地说道,“公主不是这样的,他救了你一命,是姑姑让他进来的,不要怪罪于别人!” 郑苹深深地呼吸一口气,想要坐起可以发现身上没有任何的力气,身子稍微动一下,发现身上的绳子已经解开,疑惑地转过头看着雅岚,却被她脸上的伤吓着了,忘却这里还有一个外人存在。 颤抖着手,抚摸着雅岚的脸,“姑姑,这是怎么一回事?你被谁打了?告诉苹儿,是不是他打的?是不是?”一边说着,眼泪止不住地从眼眶中掉落,没有任何的伪装,心痛地落泪。 看向一旁的雷傲时候,眼神露出恶狠狠地的目光,在责怪着他的狠心,刚刚对他有好感,可是瞬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事,苹儿不哭!姑姑不痛,只要苹儿好好地就好了!如果不是大使帮忙找大人,他亲自动手解开你身上的绳子话,恐怕没人敢!姑姑破坏了规矩,应当的,苹儿不要怪罪于他,毕竟他是恩人!”虚伪地说道,希望这些话可以让雷傲可以对郑苹好点。 雅岚总是有种感觉,这个叫做雷傲的人,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身上散发着狂妄和王者的气息,如果不是知晓他的身份,恐怕会误会他就是那个吐蕃王上。 一边说着的同时,从衣袖中拿出雷傲给的药膏,“看,这个还是大使给的,能够让伤口复合得更快点,他还亲自帮你上药教姑姑手法!” 雷傲站在一旁冷冷地笑着,看着那个极力辩解的女人,其实她的心中打算着什么,他很心知肚明,但是也满意这样的做法,至少他现在需要这样的解释来夺得眼前人的信任。 郑苹转过头看着站在一旁,冷冷笑着的人,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谢谢大使的搭救,以后新月定当报答!” “你是妃子,这一切理所应当。你是清河国的公主,这样的落魄,难道就没有任何的怨言吗?”看着她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雷傲装作关心的模样,在一旁担忧地问道!这一句谢谢,她到底有多少不甘? 眼前的女子,就像是一个刺猬,无论什么时候都知道如何假装掩饰自己的心情,内心的脆弱都不会让外人看见,哪怕是生病无助的时候也一样! 深呼一口气,沉重地说道,“知恩不忘报,新月定当会报答!” 话完的同时,眼睛一直看着雅岚的伤势,看着她红肿的脸,深知事情恐怕不是雅岚姑姑说的那么简单!只是她不愿说,也不从问起,只是希望她的伤势快点好起来!心一阵一阵地刺痛,犹如伤口在自己的身上。 “其实郑苹比新月更好听不是吗?虽然你想忘却过去一切的伤心,那么你曾经的宠爱与骄傲呢?是不是到了吐蕃,也不准备把你叫郑苹的名字告知王上呢?”雷傲伸出手抚摸着郑苹的额头。 当手上传来的温度不是滚烫的时候,心稍微安定点,内心也在偷笑着,游戏正在慢慢地开始,一切都要看他慢慢地导演下去。 对于额头上突如其来的手,深深地被吓着了,全身紧张地看着他的举动,这个时候听到郑苹的名字,疑惑地看着雅岚,看着她抱歉的表情,深知一切事情也是逼不得已。 闭上眼睛,深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地说道,“过去注定是过去,你们的王上或许不想知晓也可能!新月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嫁到吐蕃难道不是新的开始吗?” “是吗?你好好地休息,吃过午饭之后马上上路,在这里耽搁的时间太久了!”雷傲用手摊掉点身上的灰尘,漫不经心地说道。 准备转身离开的那刻,突然想到什么,继续说道,“绳子待会儿稍作样子绑在身上,免得你们皇兄的怀疑!” 郑苹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看着地上的绳子,回过神来的时候,看着早就已经离开,门也紧紧地被关上,疑惑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姑姑,你说为什么他会为我考虑?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呢?我只是一个棋子,他又何必假装好心?”自言自语地说道,心中的疑惑渐渐地蔓延,不懂得为何会这样。 雅岚看着郑苹的目光方向,听着她的话语,轻声地叹气说道,“我们苹儿是公主,也是他们的妃子,难道不该对你好吗?而且苹儿那么可爱,所有人都会把你放在手心里疼爱!不是所有人都是坏人,苹儿别多想!” 郑苹没有说话,对于刚才的那句话,心底有一块涟漪在蔓延,她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感觉,若近若离,却让人又琢磨不透! “可是疼爱我的人,都会一个个离我而去!四岁那年,娘亲把我交给父王就离开,五年之后才得知娘亲其实早就患有重病,离开没多久就离开人世!半年前,父王病重撒手人寰,最后的疼爱也消失!”郑苹闭上眼睛,沉痛地说道。 过去的点点滴滴都印在心头,十二岁却有着比别人都成熟的心智,二次面临着生死离别,更懂得生命的脆弱! “那是命中注定,苹儿注定会幸福的!”雅岚说道,这句幸福她也不知道是否会成真?她深知苹儿说这些话的意思,可是说开了又怎样呢?她只能够做到默默地守候,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离开。 郑苹没有再说话,看着身上的大红嫁衣,没有丝毫的喜悦,只是静静地看着嫁衣,安静得让人出奇。 郑苹不懂得为何一个那么恶言恶语的男人,怎会为自己请大夫?怎会解开自己身上的绳子?怎还会为自己的处境考虑?那个绳子除非有内力的人,否则不会解开,所以她才不愿让雅岚解开,不愿看见她懊恼的表情。 “姑姑,是不是所有的人都不是坏人?为何一个陌生男子都可以为我考虑,那么清河国所谓的亲人呢?为何他们可以这样自私自利?苹儿,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为何要承担那么多?”委屈c抱怨在心中蔓延着,对于那个叫做雷傲的男人的警惕减少。 想到娘亲的牌位被烧毁,心中的痛无人可以理会!那是自己最后的思念与疼爱,他们的残忍印在心头,他们的狠心注定成为心中的一把火,徐徐燃烧着。 慕容旭,你等着我长大,能够翻云弄雨的那天,你会亲眼看着自己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失去你的王位! “因为他们不懂得苹儿的好!不要想这些了,身子好点了吗?”雅岚害怕郑苹再次沉浸在痛苦之中,所有转移她的思维说道。 淡淡地一笑,这是我离开清河国之后,第一次微笑,缓缓地起身,洗去脸上浓厚的妆容,素颜更存托出自己的肌肤,然后吩咐着雅岚姑姑装样用绳子把自己绑住,然后安静地坐在房内。 “如果身体没事的话,我们就起身吧!”雷傲没有敲门推开房门,看着那个素颜没有任何装扮的郑苹,有点惊讶。 他从未想过一个浓妆下面的女子会有多么好看?未想到没有装扮的人儿可以如此的倾国倾城,脸上依然有着幼稚的神韵,可是故作矜持和冷静,让整个人看起来有点心疼!白皙的肌肤因为发烧,形成自然的红晕,添加了不少韵味。 “麻烦大使还是背我下去!”我轻声地说道,然后示意一旁的雅岚姑姑帮我盖上有些嘲笑意味的大红盖!深呼一口气,故作镇定。 雷傲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一碗药,端在郑苹的面前,直直地盯着她的脸,冷冰冰地说道,“把药喝了,一路上没有地方特意帮你煎药,你的身子太弱了!还有这个药丸,在吃饭的时候吃下去,一天一颗,对你的身子有好处!” 看着递过来的碗,没有多想,只是示意雅岚姑姑扶着我,然后喝下去,沁入口中的有着一口特别的药味,但是没有多想,只是按照他的话语,喝下去,“谢谢大使,药中是不是夹杂了别的东西?” 特殊的香味,特殊的味道,不是一般的退烧药会夹杂的,虽然清楚很有可能被下药了,可是没有任何的反抗,而是听话地喝下去。 我在赌,这个是不是毒药?而所谓的药丸,只是控制毒性的解药!他的好心,是不是也只是装出来的?一切都是一个局? 雷傲被眼前的人话语愣住了,但是很快恢复一贯的表情,漠不经心地说道,“公主的天性不是被人管束的,而雷傲也没有把握你是否会乘机逃跑,不得已而为之,到了吐蕃,自然会彻底揭开你的毒!” 难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很明显吗?雷傲对于眼前的女子更是好奇,她早就知道药中夹杂了毒药,为何还要喝下去呢?还是,她早就对于生命不在乎了,一切都无所谓了?这个世上还有谁,明知毒药还喝的? 我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用只有自己可以听到的音量说道,“为难大使了!”然后闭上眼睛,手紧紧地握成一个拳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6章 紧张 每当我难受c紧张的时候,都会情不自禁地握成拳头,表面的心情气和,殊不知内心到地板有多么煎熬? “姑姑,帮我盖上大红盖吧!也劳烦使者背我下去!”若有若无的声音从我口中说出,然后感觉眼皮很重,昏昏欲睡靠在姑姑的身上,随意让雷傲背我下楼,继续漫长地和亲道路,只是我不懂得到底要什么了! 一个对我百般羞辱的男人,却因为临时的伸出援手,让我感觉到寒冷的冬天里,找寻到了一丝的温暖,那是父王死后,第一次感觉到心里暖暖的感觉。或许因为这样,才会心甘情愿地喝下毒药! 背起郑苹的同时,雷傲的心里感觉到缺失了什么!对于她的服毒,让他的内心动荡很久,后背上的女子真的是只有十二岁吗?她的心到底是用什么做的?为何对于一切,都是那么不在乎,无所谓呢? 其实在药中不止止只是夹杂了慢性毒药,还有蒙汗药,生怕她发觉被下肚之后逃走,不顾一切地逃走!可是让雷傲没有想到的是,她居然深知自己可能被下药了,却没有任何的反抗! 心中那个危险的游戏,雷傲在自问着,到底要不要继续?看着她毫无心机的脸,心在犹豫着!当目光落到大红色的衣裳时候,这才回顾神来。 快步地下楼,看着外面已经天色不早,然后不带任何温柔地放下郑苹,走到最前头,骑上马匹,大喝一声,“走,公主起轿!”扬鞭,率先迈出步伐,四周的灰随之飘扬,浩浩荡荡地队伍,开始行动着。 而一直跟随在后面的雅岚,看着一切的经过,心中的疑惑也越来越深,她越来越觉得那个叫做雷傲的使者,很有可能是吐蕃的王上!他的一言一行,属下都听之,并且对他有一种特殊的尊敬! 他看着苹儿的眼神也一直在变化,雅岚看在眼里,心中的恐慌也在蔓延着,一是担心着苹儿的安危,而是担心苹儿动心。苹儿的变化,她看在眼里,眼中对于温暖的渴望是如此的强烈! 坐在马车上,看着昏睡的苹儿,回想着第一次看见她的情景,红红的眼睛,红红的鼻子,无助地哭泣着,口中一直在叫着,娘亲,娘亲。一个人庞然不知如何是好,硕大的宫殿,找寻不到任何熟悉的影子。 牵着自己的手,一直要去寻找着婉妃娘娘,整个人哭得有些肝肠寸断,不理会周围的人目光,只是自顾自地哭泣着,直到先皇的出现,她整个身子往先皇的怀里钻,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着。 把一切的责任都怪罪在先皇的身上,以后只要先皇出现在哪里,就有苹儿的身影,一刻都不能够看见先皇。而先皇,总是把最好的给予她,从不让她受任何的委屈! 时过近迁,先皇过世,而苹儿整个人都变了!她如今的模样,就如同知晓婉妃娘娘已不在人世,为了不让先皇难受,假装开心,然后让周围的人都安心。可是半夜的时候,却一个人独自默默地哭泣着。 雅岚不知道,这一次苹儿到底能够撑多久?以前还有先皇在,如今只有她一个人,如何去面对着,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的吐蕃?如果王上对苹儿好点,或许她能够恢复往日的笑颜,如果反之,她又该怎么办? “苹儿,不要对不该动心的人动心,知道吗?”轻声地说着,看着那个昏睡的人儿,此刻雅岚宁愿郑苹不醒来,那样就不用面对未来! 不知是无意识的状态,还是已经醒来,听到雅岚的话语,无意识地说了一句,“恩。”眉头微微地皱着,形成一个“儿”字形状! 雅岚一惊久久地看着依然无意识的人儿,无奈地叹着气,把郑苹放在自己的腿上,节奏性地轻拍着郑苹的后背,让她整个人舒服一点!而轻拍的部位,正是刚才被雷傲使劲一扔碰到的地方。 马车开始行走着,雅岚一路上就是这样紧紧地抱着郑苹的人儿,不让路上的颠簸而影响了郑苹。不知过了多久,雅岚整个人也昏昏欲睡,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她,在昏迷的时候,心中依然想的是,郑苹身上的毒。 “停,今夜就在这里休息吧!各将士听令,开始搭建帐篷,在天黑之前准备就寝!”不知过了多久,雷傲在前头停住,然后对着各将士说道。 “得令!”纷纷说道,然后井然有序地开始搭建帐篷,有的人去开始找寻木材,有的人开始准备晚上吃的东西,各自忙碌着。 而在马车上的雅岚也醒来了,拉开帐篷的帘,看着天色渐渐地变晚,而四周都是荒芜一人的地方。下意识地看着怀中的人儿,只见郑苹也睁开了眼睛,未等她们有任何的言语的交流,雷傲就走到马车前面。 “公主今夜就在这里就寝了,方圆几百里都没有任何的住宿的地方!”雷傲看着马车内,纷纷醒来的两个人,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说道。 “劳烦大使了!”郑苹缓缓地坐起来,身上的绳子姑姑早就在马车上解开了,所以没有感觉到一直以来的疼痛! 雷傲没有任何的回话,然后开始帮战士们一起搭建帐篷,一个个帐篷在空旷的地方形成,战士们,各个都露出满意的笑容,今夜他们睡的地方有着落了! 满身大汗的雷傲,走到马车前,没有给郑苹说话的机会,把绳子绑在她的身上,然后一把扛起,犹如在肩膀上扛了一袋大米一样,“大使,你这是要做什么?”惊惶无措的雅岚,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追着说道。 “闭嘴!”凶狠地等着身后那个啰嗦的女人。 当走到一个最豪华的帐篷前面,打开帐篷的门,迈入里面,一气呵成地把郑苹身上的绳子解开,掀起郑苹的大红盖,“这里就是你今夜休息的地方,待会儿送一点干粮进来,你就将就点吧!” 说完就准备离开,根本没有注意到郑苹眼中的神情变化,感动的神情在郑苹的眼中转动着,看着那个转身的背影,心中有着太多说不出的滋味! 一路小跑才追到这里的雅岚,进入帐篷以内,看见的是郑苹眼中复杂的神情,以及站在一旁正准备离开的大使,“公主,你没事吧?” 雅岚不知在这段时间内发生了什么事情,习惯性地走到郑苹的身旁,检查着她的安危!已经被下毒了,不能再出什么事情。 “姑姑,我没事!”我张开嘴说道,看着雅岚姑姑眼中的心疼,我懂得! “如果你想要你们的公主嫁到吐蕃安好,就别拿用你这种心情对待她!你越是保护得很好,她受到的磨难就更多!晚上,待会儿会命人送过来,帮你们的公主梳洗下,还有记得吃解药!”雷傲皱着眉头看着犹如护着小鸟的雅岚,摇着头说道。 话完的同时,整个人都已经走到帐篷门那里,然后不带任何的留恋离开!而屋内的郑苹依然紧紧地看着那扇早就关上的门。 “苹儿,姑姑不知道有一句话,到底该不该说?”看着郑苹的神情,犹如刚刚动芳心,情窍初开的模样,心中的担心也越来越多。 我抬起头,看着站在一旁,满脸忧心的人,疑惑地开口说道,“姑姑,什么事情?我们之间还需要任何的秘密吗?” 深深地叹了口气,雅岚徐徐地开口,“苹儿,婉妃娘娘很早就过世了,许多的道理都没有教导你!就如同你嫁人,你还是不懂得,入洞房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一样!苹儿,你可知,你此次去吐蕃做什么吗?” “去和亲,入洞房,难道不是两个睡在一张床上吗?然后会有宝宝,在我的身子里面成长!姑姑,到底想要说什么呢?”我有些莫名地看着那个左言顾其他的姑姑,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身旁。 雅岚摸着郑苹的头,无奈地说道,“既然是和亲,公主应该知晓自己的夫君是哪个,千万不要丢了自己的心!哪怕和亲之后与吐蕃的王上没有任何的感情,自己的心一定要掌握好!那样公主才不会伤心,懂吗?” 我有些不懂地看着雅岚姑姑,此刻的她就如同娘亲一样,在教导着我事情!自己的心,难道不在身上了吗?那去了哪里呢?未等我开口,雅岚姑姑抚摸着我的脸庞,无声地叹气着,眼中都是担心。 “洞房,就是两个人发生床第之事!而这些姑姑本来想在你再长大些告诉你,可是如今不得不早些告知你!苹儿,记住一点,可以失身但是不能失心!心假如病了,就很难愈合了,懂吗?”雅岚说着,然后从衣袖中拿出一本春宫图,放在郑苹的手中。 看着手中的小册子,雅岚姑姑的脸变得绯红绯红,思绪很久这个时候才懂得,原来这个就是宫中所说的男女欢爱的手册,只有在洞房之前才能看! 我的脸也变得滚烫,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轻声地说道,“姑姑,你认为我和吐蕃的王上会有床弟之事吗?郑苹绝不会让自己一个不爱的男人碰自己一下,同床但是不代表我们可以承欢!” “苹儿?” “姑姑,苹儿很清楚自己此行的目的,可是父王死后,我的心就已经死了,哪还有心的存在?那个让我所有的自尊都丧失的男人,怎会爱上?怎会失去自己的心?苹儿,心和身子都不愿给他!”听到姑姑疑惑的声音,而我只是淡淡地一笑,继续说着。 十二岁的我,不懂得什么是爱,什么事心动,什么是情窍初开,什么是白头到老!对于那个未见面的夫君,除了恨之外,再也没有其它。 “姑姑,苹儿只想到那找寻到一片安静的天地,不愿争宠,更不愿被别人一次一次地嫉妒!苹儿自有办法报复,在离开宫的那刻就知晓到底该如何做了!”说到这些的时候,我心中的怒气熊熊燃烧着。 “姑姑,什么都管,只是不想苹儿为了心中的恨意,迷失了方向,迷失了定位!更不想苹儿被任何人抓到任何的把柄,懂吗?”雅岚无奈地说道,她很想明说,可是苹儿这个样子听得进自己的劝告吗? 不愿看见郑苹走自己的老路,在爱与不爱之间,被爱是幸福的,爱人是痛楚的!而如果为了目的,失去身子那也是值得的!毕竟没有付出就不会有回报!虽然心疼郑苹如今的处境,可是更不愿看见她万念俱灰的神情! “利用?”我重复着那句话,看着身旁的雅岚姑姑出神的神情,不懂得她今日为何有那么多感触?她会陪着我走一辈子,可是如今,好像在交代身后事一样! 而这一切的变化,都在自己生病之后体现!难道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重要的事情吗?看着姑姑脸上的伤,心隐隐地作痛,为何身边的人一个个都要因为自己而受到磨难呢?是否自己真的是个麻烦精? “姑姑,如果以后苹儿做出不符你心意的事情,你会怪我吗?因为,我要报复,一切曾经伤害过我的人!”习惯性地咬着下嘴唇,看着眼前的姑姑问道。 从小在宫中长大的我,看惯了宫中女人之间的战争,为了一个男人勾心斗角!而我不想成为男人的棋子,所以我要利用男人!而这个男人,就是雷傲!不知道为何心中有这个想法,只是觉得他会帮助自己。 刚开始的冷眼相对,到如今的为自己着想,心中觉得暖暖的,而他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就是一个可靠的男人,能够陪伴自己度过一切苦难!而男女之间的利用,只有情爱二个词可以表达。 如果让雷傲这个男人爱上自己的话,是不是想要他做什么事情都可以呢?感情,可以让一个人失去理智,也可以让人不知所措,盲目地追寻! 我不懂得情爱之间的事情,可是我却懂得如何利用一个人的心!这也是这场赌局,我唯一能够利用的! “不会,苹儿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有自己的原因!姑姑,都会在一旁支持你!只希望,你能够做任何事情的时候,可以考虑到自己的安危,不让自己处于难堪的位置,懂吗?”雅岚轻声地说着,对于苹儿如今的反应,有些焦虑。 “谢谢姑姑,苹儿这辈子只要你的疼爱就足够了,这个世上还有谁会姑姑一样疼爱我呢?苹儿只对姑姑有心,除非姑姑不要我,否则不会失去心!姑姑,你会不会不要苹儿?不理会苹儿了呢?”自己的心,还能够容纳下谁呢? “不会!”雅岚说道。 我依靠在雅岚姑姑的怀中,而她轻轻地开始帮我擦药,每个举动都是那么轻柔,那么温柔,就如同娘亲一样! 当姑姑开始用奇怪的手势,开始抹涂在受伤的臂弯时候,感觉到一阵清凉,原本滚烫的肌肤,此刻是冰凉的!而奇怪的手势,虽然在扯着伤口,可是伤口真的很舒服,疑惑地开口,“姑姑,这个是?” “大使给的药物,说这样的手法对于伤口好得快!姑姑虽然不懂得其中的道理,但是也尝试下,是不是苹儿觉得有些疼?”雅岚看着疑惑的郑苹,以为自己的力量用大了,所以看着眼前的人。 “不疼,觉得伤口冰凉!”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心里激荡起了一片涟漪,心中暖暖的。而对于那个自己的目的,也有了期望。 我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父王曾经说,我的笑容足矣倾城!因为每当牵扯起嘴角的时候,脸庞上的酒窝很迷人!大气与委婉,在我的笑容中可以体现!只是,父王死后,我都忘记如何欢快地笑着。 嘴角轻轻地上扬,已经是我最大的限度!未想到,只因为听到这个,我竟然能会心地一笑,心中是如此的舒畅。 当我沉浸在思绪之中的时候雷傲端着饭菜走进帐篷之内,满满的都是饭菜,很难相信在郊外,食物还可以如此多样! “娘娘,请用膳!郊外没有什么东西吃,希望你能够讲就一点,再过几日回到吐蕃,让王上好好地给你接风洗尘!”雷傲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中的饭菜放在一旁。与其说是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吃,还不如说,雷傲把什么味美的都准备了。 这样做,不是简简单单的给予,而是想让新月公主知晓,吐蕃哪怕在郊外也有雄厚的实力,不会在郊外吃寒碜的东西,也是一种警戒作用。 我淡淡一笑,缓缓地说道,“谢谢大使,只是这些你拿走吧,我吃不惯羊肉和牛肉,味道好冲,还是给外面的战士们吧!”微微地皱着眉头,当闻到一旁的牛羊的腥味,觉得很不舒服! “可是吐蕃都是以这样为主食的,奉劝娘娘还是早些习惯,否则终有天会饿死!吐蕃是不吃猪肉的,娘娘何不现在试试接受呢?”雷傲漫不经心地说道,在吐蕃都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哪有这么多挑剔的? “。那只吃干粮吧!” “娘娘何不试试这个?羊肉泡馍,味道真的很鲜美,不会尝到羊肉的腥味!而且在吐蕃吃羊肉可以取暖,娘娘要做好心理准备!” “谢谢大使,只是这个。好像很难闻。”我凑进一闻,整个胃犹如翻江倒海,很想要吐。 可是为了顾及现在的形象,努力地呼吸着,拿起一旁的杯子大口地喝水,原本有些饿的肚子,此刻觉得饱饱的。 雷傲看着那个努力呼吸,大口喝水的人,扬起嘴角的笑容,淡淡地说道,“如果娘娘执意不吃的话,那么我就不走了!你饿坏了,到时候大王怪罪下来,谁担得起?这些东西,真的有让娘娘那么反胃吗?” “你。”我瞪着眼前的人,难道对我的好,真的只是因为怕以后不能交代吗?心中传来一阵寒冷。 “按照娘娘的脾气,应该什么气都可以忍下的吧?善恶终有报,娘娘肯定有自己的办法却解决,难道简单的膳食都无法应付吗?”雷傲看着那个眼珠瞪得大大的人,没有丝毫的心软,继续说着。 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娘娘也太瘦了,按照你的身子骨,到时候恐怕大王很难对你用心!大王喜欢丰满的女子,而娘娘。我该说的都说了,娘娘考虑下,到底是吃还是不吃?” “如果不呢?”我对于他强硬的口气,感觉到很生气和难受。 是否是不是因为,我把一切想得太完美了,所以没有估计到以后会发生什么事!也把眼前的人脾气忽略了,但是这个节骨眼上,我是不是应该继续下去呢?让眼前的男人爱上自己,然后得到自己的目的呢? 一切都没有任何的期望,遥远得让我觉得好累!眼前的男人,如果以后知晓,一切都是我的利用,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报复呢? “如果不的话,那么我就只能用喂的方式!”雷傲双手交错叠在胸口,笑嘻嘻地说道,看着那个一脸茫然的人,心中传过一阵暖意。 他,一直想要简单单纯,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的人儿。而眼前的人,就很符合自己心中的标准,只是他不能爱,只能利用!报复一切,把他当做人质的人! “你敢?喂了照样也不吃!”对于他的话语,我微微地一笑,原以为是什么的方式呢,原来只是喂饭而已! “呵呵,你试试看!”雷傲说完,就把泡馍和羊肉汤拌在一起,笑嘻嘻地走到郑苹的面前,然后对着她深情地一笑,用调羹盛出一汤匙含在口中,冷不防地扣住郑苹的臂弯,然后用嘴对着郑苹的嘴喂饭。 郑苹对于他的举动吓着了,眼睛瞪得大大地,努力地想要推开他的人,可是她的力气,怎么敌得过一个男人的力气呢?独特的腥味,让我难以忍受! 努力地屏住呼吸,把食物含在口中,没有任何意思要吞下去,眼睛瞪得大大地看着眼前的人,想知道他到底还能够做什么!越是瞪着,眼中委屈的泪水在打转着!倔强,让我赌气不吃他喂得食物。 我努力地想要推开他的人,可是他却使劲地扣住我的手,利用内力把口中的食物,慢慢地吹到我的喉咙口,然后把我往后一仰,口中的食物在这样的动作之中,我全部吞下去。羊肉的腥味,让我的胃难受之极。 雅岚看着如此对峙的两个人,想上前把郑苹从他的怀中脱离开来,可是却被隔空点穴,整个人僵持在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郑苹被人扣住!而雅岚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雷傲看着那个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的人,冷冷地说道,“乖乖地把饭吃下去不就好了吗?让你吃饭,而不是让你吃毒药,用得着这样反抗吗?”只是话未说完,郑苹整个人在一旁狂吐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7章 全部 “厄。厄。”把刚才他强行逼迫自己吃下去的全部吐掉,然后拿着一旁的水,大口地喝着。 雷傲的火爆脾气被逼疯了,看着眼前的人,扣住她的臂弯说道,“你要不要继续刚才的方式吃下去?还是自己吃下去?你的身体哪里经得起你这样地折腾?” “毒药有什么可怕的?我不是被你已经下药了吗?雷傲使者,我是你们的娘娘,难道你一点也不会尊重吗?刚才的行为,如果你们的大王知晓的话,会对你做怎样的惩罚?你喂一次,我吐一次!”心中的骄傲,多日的委屈,一时全部爆发,才不管眼前的形势,对自己是多么地不利。 “那我们就比试下,到底谁的耐力比较好!还有,一切都是为了你好,王上知晓的话也不会怪罪!王上,还等着你给他暖床呢,怎会计较你那么多?王上,除非对于不贞洁的女子有处罚外,其余都很宽宏大度!”冷眼看着眼前的人,然后对着那碗渐渐地变凉的羊肉泡馍搅动着。 我站在那不说话,忍住心中的努力,拿起那个怪味,屏住呼吸大口地喝着,此刻我不能够出事!就像姑姑说的那样,在外面一切都要靠自己,不能让别人有任何利用的机会!我要对眼前的男人有所图,所以我要坚强。 “早喝下,不是就是什么事情都没了吗?”雷傲笑着,然后把雅岚的穴位也解开了。缓缓地再次开口,“王上不喜欢病弱的人,你不是有很多的怨恨吗?难道不想活着到达吐蕃,完成你心中的事情吗?” 的确如此,离开清河国的时候心中藏了太多的埋怨和愤怒,慕容旭加载在我身上的何止是伤害?更是把我的尊严全部踏在脚底下,我现在也不敢想象,那个被五花大绑从宫殿的后门离开,到底是怎样走过的! 更不敢想象,亲眼看着娘亲的牌位如何在火焰中燃烧,自己的回忆全部消失,是怎样的心情?也不敢回顾当初的自己,怎么能够隐忍心中的痛?想到这些,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着,我还能够失去什么? 为了仇恨,我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无所谓!因为我恨,我怨!仇恨已经蒙蔽了我的双眼,而心中那个阴谋更坚定下去! “谢谢大使提醒,也谢谢大使的好意,虽然你的做法让人很讨厌也很霸道!可是我已经感受到你的关心,如果你的人也不是那么冰冷,那该多好?”我拿起一旁的茶杯,倒了一杯茶,走到雷傲的面前,双手端起像他道歉。 接受她的茶,大口地喝着,雷傲心中冷笑着,眼前的女子比自己想象复杂,为了仇恨可以不顾一切。而她的仇恨更是他手中的棋子,必须在回吐蕃的路上,让眼前的女子爱上自己,让她失去一切。 或许这些对她而言是有些残忍的,可是一切都是都怨不得他!另外一个身份,让他恨透了现在的安排!无论她是不是对方的棋子,无论她是不是可怜,他必须不能让清河国的阴谋得逞! “好好休息,明天继续上路!”雷傲久久开口说道,然后静静地离开。离开的时候,没有看郑苹一眼。犹如刚才发生的事情,都是一帘幽梦而已,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错觉而已! “苹儿,你没事吧?”雅岚看着使者离开,马上走到郑苹的身旁,查看着她的情况!从小照顾她,对于一切的饮食习惯都知晓!所以更明白,羊肉泡馍对于苹儿而言,是多么难以咽下去。 “没事,其实使者说得对,要报仇我必须把自己的身子养好!所以习惯他们的饮食习惯也是应该的!姑姑,其实羊肉的味道也不是那么腥!”我淡淡地笑着,靠在雅岚的怀中,懒散地说道。 的确,我要靠他来报复,可是我更恨他,一切都是因为他而起!所以这个信念一直在心中燃烧着!而我也有办法,除了未来的夫君之外,依然可以报仇! 雅岚看着眼前的女子,一个自己从小照顾大的人,此刻有些不明白她到底想要说什么,或者是想要表达什么!女子的贞洁,对于一个女人何其重要?她为何要问这些?难道在仇恨面前,她什么都无所谓了吗? 所以她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姑姑可以什么都依你的事情来做,什么都可以帮你完成!但是这件事,姑姑做不到!告诉你了,不是在帮你而是在害你!苹儿,你怎么可以这样不自爱?你知不知道手上的守宫砂假如消失,代表着什么?” “女子的清白也消失了,苹儿什么都懂得!”说完跪在地上,向着那个眼中都是泪花的女子磕头,一个头一个头地磕着。 此刻我除了姑姑可以帮忙外,什么人都不能帮我!不想随随便便被一个男人沾污了自己的身子我要的只是吐蕃的王上难堪,想要知道新婚之夜,他是什么反应! “苹儿,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为什么离开清河国之后,姑姑越来越不懂得你的心思?如果告知了你,肯定会伤害自己!姑姑一辈子都会内疚,也对不起死去的先皇和婉妃娘娘!苹儿,你到底想要怎样?”雅岚有点撕心裂肺地说道,紧紧地抱着眼前的女子,阻止她继续磕头。 白皙的肌肤上面有着淡淡的血丝滴落出来,苍白的脸,痛心的眼。抱着她人的手更加地紧了,雅岚此刻的心里特别恐慌和害怕。 “姑姑,苹儿不想要任何人得到我的身子,不是有习惯的习俗吗?苹儿懂得,那只是无稽之谈!可是更不想让那个让我失去最后的尊严,失去娘亲的牌位的人,得到自己清白的身子!姑姑,你难道不能明白苹儿的苦心吗?”我哭着说道。 我曾经幻想过在新婚之夜,与自己的夫君相守到老,然后两个人彼此地依偎在怀中,说着各种各样的甜言蜜语!可是如今,什么都不会发生,我的世界里面,除了恨,什么都没有!为了报仇而生存着。 雅岚颤抖地抬高手,擦拭着郑苹脸上的泪珠,轻声地一句一句地在心中反复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许久才开口说道,“苹儿,你真的想好了吗?一个男子对于一个没有守宫砂的女子,做出什么事情,我们谁也不知道!而且,你真的不为自己的未来想想吗?复仇,除了依靠他,你还能怎么办?” “我什么都明白,姑姑!”我无奈地叹着气,幽长地说道。 我轻轻地抬起头,看着远方说道,“从小在宫中长大,自然对于如何掌握一个男人的心是了如指掌!那个雷傲使者,更是我最好的对象!要他爱上我,一切都会听从我的安排!身子,如果需要,我也可以牺牲。” 雅岚对于眼前人的话语吓着了,露出惊恐的眼神,她不知道为什么仇恨把十二岁的孩子,变得如此的偏激。可是回顾她这些天经历的一切,也渐渐地明白她心中到底有多么痛楚!痛得除了用恨之外,不知道用别的方式来表达。 深呼一口气,雅岚问道,“苹儿真的不后悔吗?如果,一切放弃可以吗?重新新的生活,难道不可以吗?” “不可能,娘亲的。娘亲的牌位。还有我所有。”哽咽地说着,回想起出嫁当日的情景,此刻我的全身都在颤抖着,眼中露出的除了恨,更多的是悲痛欲绝。紧紧地咬着下嘴唇,直到血丝滴落。 “苹儿,别咬了别咬了,姑姑告诉你。只是你要忍着点!”雅岚紧紧地抱着苹儿,看着她模样,比刀子捅在她的心头更难受。 “有比眼睁睁地看着娘亲的牌位毁在眼前难受吗?苹儿不怕,什么都不怕。”埋头哭泣着。我现在此刻就是要毁掉自己的清白之身,无论是谁都得不到我的清白,无论谁都不完全得到我。 只是心中的轻松没有持续多久,心中莫名地感伤。内心有个声音在问着自己,为了报复值得这样付出一切吗?这一切本该在洞房花烛夜发生,本该有着可以依靠一辈子的男人来完成,可是我却独自完成。 心中的酸楚只是没有维持多久,未来的道路要继续持续,心中的恨意没有消失。报复的计划继续实施着,雷傲,你会是我手中的那颗棋子吗?只是,我必须成功不能有人获得闪失,因为我输不起。 起身走到帐篷外,只见吐蕃的士兵一个个都在忙碌着,有的在生火,有的在搭建帐篷,有的在一旁高歌着,这样的情形是我在深宫中从未见过的。 “姑姑,我想到处走走,不用跟着了!”每走一步,下身都会传来一阵酸楚,额头的汗滴也冒出来,而我不知道此刻我的脸色有多么难看。 “苹儿?”雅岚看着走路都有些不自然的郑苹,再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什么都已经明白!刚才在帐篷内传来的一阵尖叫,原来是她自破贞洁的痛楚!雅岚没有想到,她居然真的下得了手! 想要跟上前不放心她独自一个人乱走,“苹儿,你难道不怕被王公公看见吗?” “我已经什么都无所谓了,这里离清河国很远!而且王公公也不见得可以活着回去,你难道没有发现一路上没有王公公的身影了吗?”我回头说道。 雅岚一愣,但是很快明白郑苹话语的意思,也没有再阻拦,有些不放心但是也不远打扰此刻的她,只是一个人默默地看着那个寂寞伤感的背影,渐渐地离开自己的视线。 郑苹不知道走了多久,只是觉得这里的一切都很安静,细听还有水溪声,安静地坐在河边。曾经小时候,自己也是这样坐在小溪边,无忧无虑地玩着,陪着娘亲洗衣服,听着各种各样的故事。 只是如今,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给自己一个安定,也没有人会一辈子不抛弃不放弃自己了,而我也没有资格得到这一切。 卷起袖子,有一下没一下地玩弄着溪水,“你们会痛吗?你们会难受吗?抽打断水的时刻,你们的心会伤感吗?不过你们很幸福,无论多少次分离,永远都不分开,永远不会舍下对方!” “娘娘是一国的公主,难道不幸福吗?居然在这里羡慕溪水,被人听见岂不是贻笑大方?”雷傲的声音,在背后传来。 我微微地一愣,看着那个神出鬼没的人,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难道不是吗?有时候我们人,远远比不上溪水般那样自由!”不落痕迹地卷下袖子,不让对方发现,我手上的守宫砂已经不见了。 “你是清河国的公主,难道还怕没有自由吗?如今嫁给吐蕃的王上,身为娘娘,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自由,对你而言还不容易吗?”看着不落痕迹卷下袖子,把白皙的肌肤隐藏的人,淡淡地说着。 我回过头看着眼前的男人,“大使,真的觉得我有公主的身份吗?父皇死了,什么都不存在了!什么为了让你们王上解开绳子,才这样!如果不这样说,我的屈辱怎么可以掩盖呢?我如今只是一个棋子而已,什么都没有!” 说话的同时,泪滴在眼中打转着,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溪水,天知道,此刻我的心中有多么地恐惧和害怕! “原来高高在上的娘娘也有这一面,反正离开清河国了,王上应该对你很好的,娘娘还在怕什么呢?自由,你也一样也可以得到!没有一个人甘愿做一枚棋子,娘娘不像是一个任人宰割的人。”雷傲试探性地问着,对于她的突然袒露心声,有些不敢相信。 “你们的王上,真的心甘情愿地娶我吗?人,只有真心流露才会对方好!我不敢想象,未来会遇到什么,或者遭遇到什么!不敢奢侈,你们的王上会给我自由和关爱!因为作为一枚棋子,没有权利去要求什么!”泪滴从脸上缓缓地滴落,这是自己的真心话,没有任何的虚假。 “娘娘,是不是把事情看得太悲观了?王上,只要喜欢一个人,就会真心地对她好!到时候,娘娘想要什么,还不容易吗?”雷傲看着已经从隐忍到滑落泪滴的人,有些心疼地举起手,用衣袖轻轻地擦拭着她的泪水。 感受到脸上传来的温暖,脸微微地红着别开头,“不敢期望太多,害怕到时候受到伤害越多!亲人都可以如此对我,何况是一个从未见过的人呢?” “娘娘,好像对于这次和亲有很多的埋怨,好像很不甘心!可是就算有再多的不甘,到了吐蕃,娘娘一定得真心对王上,否则遭遇什么,谁也不知道!”雷傲郑重其事地说道,严肃地看着眼前的人。 “能不埋怨吗?因为你们的王上,娘亲的牌位被大火烧了,父皇最后留给我的东西也被大火烧了!如果不是你们王上的和亲,这一切。一切都不会发生!我才十二岁而已,为何要承受那么多?”泪水止不住地滴落,从刚才的默默哭泣,到如今的陶陶大哭。 一边哭着,一边哽咽着,用袖子擦拭着脸上的泪滴,可是想到这些,泪水怎么也止不住,一直在慢慢地滑落,心中的痛也慢慢地蔓延着。 雷傲站在旁边看着哭泣不止的人,内心的坚定也微微地缓解,由衷地说道,“娘娘如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为何不试着逃走呢?以前或许是为了保护你想要保护得,如今还有你什么可以牵挂的呢?” 他不懂得,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让她义无反顾地去和亲,难道只是因为心中的仇恨,要以后去报复吗?报复有很多种,也不见得要用自己的一生去赌博,一生去报复!难道是因为。 想到这里的时候,雷傲的心里隐隐地作痛,看着眼前的女子,她如今才十二岁而已,肩膀上到底能承受多少?而自己的所作所为,真的无愧于心吗?如果到了吐蕃她发现了事实,又会怎样面对呢? “周围的人怎么办?因为我而无辜地受到牵连,情何以堪?不瞒使者,我还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因为要报复!我恨,我怨,为何这一切都是自己所谓的亲人而加给自己的呢?你知道吗,有时候自己都讨厌如今的模样!”哽咽地说着,悲伤地紧紧地抱紧自己。 此刻觉得身上好冷,只有这样才能够感受到一丝丝的安全感,一丝丝的安慰!不会想起,我是一个被人抛弃的孩子。 不由自主地揉着痛苦的人,让她整个人靠在身上,一边还帮着擦泪水,轻轻地说着,“原来每个人都有无奈和无助的时候,十二岁怎么受得了这么多呢?以后,有需要的话找雷傲吧,别一个人默默地承受那么多!” 微微地摇着头,口齿不清地说道,“不想成为你的负担,每一个靠近我的人都会受到伤害,我不能再连累任何人了!” 听到那一句自己想听见的话语,心里暖暖的,感觉到这个世界我不是孤单的一个人,还有人因为自己的伤心难受而担忧! “怎会呢?” “娘娘。对不起。控制不了自己的心绪。娘娘太美了,让人着迷。”雷傲结巴地说道,对于刚才有些措手不及,没有事情来得如此的突然,出乎自己的算计。 看着眼前的人,绯红绯红地烫着,看着一旁不敢正视自己的脸,嘴角微微地上扬,继续说道,“刚才,都是雷傲的错,对不起。可是这一切都是出自内心,没有任何的做作。” “可是,我们不可能的,我们不可以这样。不可以这样。”我低着头摇着头,心痛地说道。 “雷傲也知道,你是公主的身份,也是王上的妃子,可是看着你这样,心不免地心痛,你知道娘娘哭泣时候的泪水,是多么让人心醉吗?”一边说着,一边抚摸着郑苹的脸,动容地说道。 此刻的话语是多少真是多少假,自己都不知晓。的确她的身上有着自己动心的因素,只是她的身份,让雷傲必须忘却心中的温柔,做出一些伤害她的事情。 疑惑地看着对方的眼,“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不想因为片刻的温柔连自己的心都失去了!已经输不起,什么都输不起了。” “如果娘娘愿意,雷傲做什么都可以。我们远走高飞,什么都不用顾忌。” 摇着头,捂住对方的唇,缓缓地说道,“我不可以这样自私,你的前程在吐蕃,而我心中的仇恨还未报,怎可以这样草率地离开?而且,我们不可以这样。” “雷傲不求未来,只求曾经拥有,苹儿好吗?” “不求未来,只求拥有?” “苹儿,好吗?忘却一切身份,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犹豫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想从他乌黑的眼珠里面看清心思,虽然此刻他的表白,是我想要的。或许事情来得太突然,有些无法接受。 心怦怦地跳着,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重复着她所说的二个字‘忘却’,我能够做到忘却吗?仇恨已经在心底扎根了,怎能简简单单地忘却? “我做不到,别逼我,好不好?”摇着头,眼中闪着泪珠说道。 说话的同时,慢慢地从他的怀中脱离开来,倒退着,一步一步地倒退着,然后狂奔离开这个地方,泪水止不住地滴落着。 只是这个泪水让我有着疑惑,为何他已经不在了,而我还为何会哭得如此的难受?心还是如此跳动快速?脸滚滚烫着,心底有一种落寞和伤感。 停下脚步情不自禁地回过头,却正对上他深邃的双眸,“你为何要跟上来?” “因为不放心一个傻瓜,一边哭着一边伤心难受!如果,你觉得不要迈开这一步,雷傲不强求!心,这里一直为你停留!等你报好仇,我们再在一切好吗?抱歉,不该如此地逼你,不该如此地让你难受!”深情地对视着对方的双眸,眼中转动着泪水。 一句承诺,一句等待,一句停留,让我的心底溅起了一阵涟漪,心跳加速着看着眼前的男人,不自觉地问出这一句,“值得吗?如果,最后的等待都没有任何的结局呢?” “只要默默地守护你,而知晓你的心中有雷傲的存在,就已经足够了!你的心,是我坚持下去的动力!”手微微地抬起,温柔地拭去眼前人的泪水,动容地说着。 两个人深情地对望着,看着对方的双眸,犹如这一刻可以看穿一辈子,看穿后半生的经历。 “你确定,我的心有你的存在吗?” “确定,你的眼神出卖了你的真心!苹儿,再让我抱你一次好吗?” 紧紧地被抱住,我鼻尖传来淡淡的他独特的体味,泪水也早已经止住,享受着此刻的温柔,“在你为我解难的时候,我就已经动心!如果,未来我们不能长相厮守,那么回忆是我们彼此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8章 意思 “苹儿,你的意思是?”有些喜出望外地看着眼前的人,愉悦地问道。怀抱着怀中的人的手,力气更加了一分。 “恩,你说的,拥有了就是回忆,以后也不会后悔!”点着头说着,只是这一句话说出口的时候,我彷徨着。未来?我这辈子还有幸福可言吗? 这些话从口中说出,我已经分不清什么事真什么是假了!我的内心,悄悄地在不自觉中动摇着。拥抱着自己的男人怀抱,真的好温暖,让我感觉到的是安定!心中的仇恨,让我一步一步地去算计对方。 愧疚地紧紧地抱紧眼前的男人,轻轻地说着,“我无法给予你未来,这样自私地拥有你,希望你不要后悔!” “只要你不后悔,雷傲绝不后悔!苹儿,谢谢你,此生可以和你拥有一段美好的记忆!”深情动容地在郑苹的耳旁说着。 雷傲对于已经达到的目的,可是心中没有任何的喜悦,反而有一种沉重!深深地呼吸着,越来越接近自己的陷阱,可是却越来越彷徨和内心不安。 怀中的柔软,此刻是如此的动情深情地依偎在自己的怀中,而他在做什么呢?一步一步地设计着对方,然后一剑一剑地刺向对方,让她鲜血满流。 雷傲在心中轻声地问着,如果面对着这样的情形,你真的会感觉到快乐吗?报复的会让你轻松吗? 此刻两个人彼此相拥着,没有分开的意思。拥抱在一起,可是内心彼此两个人都在忐忑着。如今的温柔,更像是一个个坑,让人沉溺在其中,然后一次一次地伤痛。 手拉着手,深情地看着对方,恋恋不舍地不愿分开拉紧的双手,静静地站在驻扎地之外,犹如时间已经停止,世上只有他们两个人而已。 风轻轻地吹着,吹乱了郑苹的发丝,千千发丝随着风而起舞着。风中夹杂着阳光的味道,泥土的清香,花朵的芳香。可是这一切都无法让两个对视的两个人动容。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雷傲缓缓地开口,“苹儿天色不早了,进去吧!我们还有以后的时间可以相守,不是吗?被人看见我们手拉手,会诋毁你的名誉的!” “可是,我们以后的时间不多了,过去一天,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就少一天。我真的不舍!”深情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动情地说着。 “傻瓜,晚上我们可以偷偷地出去!” “真的吗?” “当然!对你的承诺永远都不会让你失望,每一句承诺都是对你的真心!” “。”感动,让我说不出话语,整颗心暖暖的。 “进去吧,然后好好地休息下,晚上雷傲会过来找你!” “恩。姑姑那,你怎么解决呢?” “嘿嘿,自由办法!乖,天色暗了,你又穿得那么少,别冻着了!”说话的同时,不落痕迹地甩开了郑苹的手,直径地退在她的身后,示意让郑苹先前走一步,这样才不会让人误会。 看着示意我先走的男人,祈求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得到的是不能的眼神,无奈只好走在前面,慢慢地走着。低着头走着,内心彷徨地问着自己,是不是因为做戏,所以才会这样的不舍呢? 还是,我的心里真的有了对方呢?我的世界已经不可能有感情这个东西了,到底在犹豫什么?到底在失落什么? 默默地跟在郑苹的身后,雷傲看着那个有些失落的背影,嘴角微微地上扬着,十二岁的智商也只是如此而已,在一点点诱惑面前,如此抵挡不住!可是嘴角的微笑没有上扬很久,一会儿也渐渐地消失了。 雷傲在内心挣扎着,那个失落的身影看得有些心疼!对于刚才那句晚上会来找你,那句承诺后悔死!他,什么时候开始对于一个女人有承诺了? 一条不长的路,对于两个人而言,犹如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一前一后地走着,心中牵挂着对方,却谁也看不清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对着一个小铜镜,对视着自己的容貌,抚摸着自己的脸颊,白皙的肌肤因为刚才的事情,如今脸还是滚烫着。铜镜中的自己,大大的眼睛,细细的柳眉,高挺小巧的鼻子,樱桃小嘴,脸上带着一丝孩子的幼稚气。 雅岚站在一旁看着那个对着铜镜发呆的人,脸上写着淡淡的幸福和甜蜜,对于她出去之后遭遇的事情很好奇。可是因为考虑到主子与仆从的身份,没有问出口,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没有说任何的话语。 “姑姑,怎样才能变得成熟呢?现在很讨厌脸上的幼稚气,显得那么如此格格不入!”我对着铜镜说着,知晓雅岚姑姑其实一直在关注着我的一举一动。 “化妆和衣服就能够掩饰,只是如今的才是真实的你,不是吗?”有些不安地看着眼前的人,她越来越看不懂得郑苹了。 “那姑姑帮我化个浓妆吧!只有掩饰自己不让别人看见自己的真实面,才能够保全!”站起身来,走到她的旁边,手中敌国一支黛眉给她。 雅岚笑得有些牵强地看着她,摇着头说道,“现在是晚上了,何必化妆呢?” “因为,待会儿我要出去!姑姑,什么都不要问了,按照我的做吧,越能掩盖我的真实面越好!”看着想要拒绝我,问为什么的雅岚姑姑。直接挡住她的开口,不想让她知晓我要做什么。 雅岚没有说话,只是按照吩咐,细细地帮郑苹化妆,厚厚的妆容一层一层地涂在她的脸上,把真实的一面通通地掩盖在一层一层的粉后面。也把郑苹的不安和惶恐都掩盖在后面,再没有人看清她的内心。 粉黛浓眉,胭脂俗味,在雅岚的手中,一分一分地加在郑苹的脸上,每涂一层,雅岚都会皱眉一次,久久才开口说道,“苹儿要戴什么簪子呢?” “随便吧!”说话的同时,眼睛一直看着一旁,没有对视铜镜中的自己。 雅岚轻轻地叹着气,然后再高高梳起的发髻上插上了一支珍珠玉簪,说道,“苹儿看下吧,这样的妆容真的不适合你!” 抬高头看了一眼姑姑,淡淡地一笑,拿起手中的小铜镜,看着镜中那个陌生的女人微微地一愣,摇着头笑出声音来,“姑姑,这样是不是很好看?再也没有人知道我的怯懦了!这个云髻很好看,我喜欢!” 云髻,是出嫁后女子成亲之后,才挽起所有的发丝,形成一个云髻。而我如今还未嫁人,这样的发髻本不适合,可是如今却很符合我的心情。 “这个发髻。”雅岚想要说这个云髻不适合,却被摇头示意不要说了,她知道什么意思! “娘娘,在吗?” 屋内的两个人都纷纷地看向帐篷的门,只是两个人的心情都是极为不同的,雅岚不知道为何这么晚了,雷傲还来这里做什么? 而郑苹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嘴角上扬,欢快地走到帐篷门拉开,笑嘻嘻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你来了?” 本来还在担心,雷傲不会过来,没有想到真的来了!心中有一种喜悦之情,在心中渐渐地开花,心情也愉悦起来。而我只是认为这样的快乐,只是因为我的手段达成,没有想其他的原因。 只是雷傲觉得这样的打扮,根本不适合她这个年纪,微微地皱了下眉头说道,“娘娘,夜里天凉,是不是该多穿点呢?” 想到如果待会儿出去被外面的士兵看见,会引起多大的风波?心紧紧地揪在一起,一股酸味在雷傲的心中扎根。他,不愿任何男人,看见如此打扮的她。 未等郑苹说话,雅岚就拿起一旁的披风盖在她的身上,说道,“大使来是所谓何事呢?”她有一种预感,郑苹和那个雷傲是约好出去的! 想到这里的时候,心中的恐慌也越来越大,因为她不知道郑苹到底要做什么?从自破贞洁开始,就已经看不懂她到底要做什么了!自毁了可能有的幸福,如今和那个危险的男人又要出去做什么? 特意穿上只有在沐浴之后穿上的衣裳,画上厚厚的妆容,没有俗气,反而让人觉得有些艳丽。最害怕也最恐慌的事情,不敢想,也不愿想。 “找娘娘有些事情!雅岚姑姑还是在这里为你娘娘准备些宵夜吧,不用跟着了!”雷傲看着雅岚眼中不安的眼神,不留任何的余地说道。 “晚上,两个人出去,这怎么可以?”雅岚担心地说道。 “姑姑,帮我准备杏仁酥吧,没事的!大使在,不会出什么事情的!”我轻轻地抱了一下姑姑,然后给予她一个安定的眼神,转身出门。 雅岚看着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地离开,很想说,“正是因为那个人是大使,才会不放心!”只是这句话没有说出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人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走到驻扎地的后面的小树林,雷傲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递在郑苹的面前,脸色有些臭臭地说道,“擦掉你脸上的粉,这样的妆容根本不适合你!” “是太难看了吗?” “你还太小,不需要这样的打扮!” “那我以后长大了些,是不是可以这样?” “不化妆也很好看了,何必把你的美丽都掩盖在浓妆下面呢?”雷傲本来想说,以后也不许!可是这句话,狠狠地被咽下去了,因为这样的话语是在透露别的信息! “本想你会喜欢的,没有想到反而让你生气了!”低下头,拿着帕子把脸上的妆容使劲地擦去。很清楚,脸上的粉到底有多厚! “这样呢?”许久,我开口说道。 “还在生气吗?”看着那个有些闷闷不乐的男人,我问道。 可是这种庆幸没有持续很久,心中渐渐地燃起的是恐惧和害怕,轻轻地问着自己,难道动心了吗?难道假戏真做了吗?为什么会有这种心情? 脸滚烫着,心跳加速着,低着头不敢看对方的眼,害怕对视的那刻,心中的恐慌都变成了现实! 雷傲看着那个低着头,脸滚红的人,轻轻地笑道,“出来难道就是为了看你的脚吗?”说这句话的事情,心情是非常愉悦的,没有任何的算计。 “额?有吗?”我疑惑地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 “呵呵,没有吗?今夜的月色很美,吐蕃的月更美c更动人!”说话的同时,把那个一旁还在疑惑的女子揉入自己的怀中,让她在自己的怀中取暖。深秋的夜,是极为寒冷的! 黑色的眼眸,温柔的深情,让我彻底沉沦,对于眼前的男人,我不单单是利用,我的心也渐渐地对他动情,只是这种感觉很矛盾!我怎么能动心呢?心狠手辣是达成目的的前提,如今怎会变成这样?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这样的夜,有你的存在,真的很幸福!我曾经幻想过,以后和自己心爱的夫君,就这样依偎着看着繁星,诉说着心事!孩子也在周围嬉戏着,一切都是和乐融融!”幸福地扬起笑容,沉浸在自己编织的梦中。 “只要你愿意,一辈子都可以陪你看星星!这个给你,以后我们见面不方便的话,看着它就如同看见雷傲!”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小的匕首,递在郑苹的怀中。 看着塞在怀中的匕首,轻笑出声音来,“别人定情都是送玉佩之类的,你居然送匕首,是不是有点吓人?呵呵呵,不过你送的我都喜欢!”把玩着手中的匕首,轻轻地抚摸着上面的花纹。 “那你的呢?”雷傲伸出手,看着那个正在把玩着匕首的人,一本正经地说道。 送她匕首不仅仅是定情,更是传递着一种信息,吐蕃远远没有你想得那么乐观,要时刻学会保护好自己,这样才不会受到伤害。 看着那个有些孩子气的人,我笑出声音来,“呵呵呵呵,哪有人讨东西的?都是要人心甘情愿地送的,不给你!” “你不给,那么匕首还回来!”雷傲作势想要从郑苹的怀中抢回匕首,可是被死死地抓住不放手。 “送给别人的东西哪有还回来的道理?不给,就是不给!”话完死命地放在怀中,说话的同时把两个人的距离慢慢地变远。 雷傲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出这样孩子气的话语,但是对于她不给定情物,心里很不爽,很不开心,才不管东西是不是自己送出去的。 感觉到她不自觉地往后退着,雷傲不甘示弱地往前,紧紧地靠近她的人儿,一手紧紧地抓着匕首,一副不心甘情愿的模样。 “到底给不给呢?如果不给的话,匕首就马上收回!”雷傲一本正经地说道,目光直视着对方,不让郑苹有任何喘息的机会。 看着紧逼的人,手中的匕首也快被人抢去,郑苹出于本能,不管他是不是这把匕首的主人,一脚踹在他的命根子上,然后大步地逃走。 逃走的同时,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小小的匕首,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啊。你。”被踢中的人,两眼露出凶狠的目光,看着那个正在逃走的人,因为疼痛而无法发出骂声。 一边逃走的郑苹,一边回头看着后面那个正在弯腰疼痛的人,眼中露出愧疚的眼神,走着走着,逃走的步伐也渐渐地慢了下来。 久久,疼痛少了一些,雷傲看见那个逃走的人一直看向自己的那边,然后没等郑苹反应过来,快步地走到她的身旁,一把抓住她的人,拿走匕首,大骂道,“你怎么可以这样狠心?踢坏了,你以后的幸福怎么办?” 因为这一句,郑苹的脸滚滚地烫着,但是仍然想要那把匕首,“给了人家的东西,怎么可以拿走?” “让你给信物,有那么让你为难吗?”脸依然臭臭地,一把推开刚才紧紧抱着的人。 “是不是给你了你信物,你的匕首就给我了?而且你不生气了?”我胆颤心惊地说着,这个害怕犹如恐慌父皇一样,一个让我不得不在乎的感觉。 目光轻轻地一瞥,“你觉得有讨价还价的权利吗?” “这个给你,是我娘亲最后留给我的遗物,当信物好不好?”全身上下,找不到任何东西,只有发丝上的一根簪子,随口编了一个谎话说道。 娘亲的遗物,在那场大火之中早就烧光了,何来任何的回忆呢? “这么珍贵的东西,你真的愿意?”看着她递过来的东西,有些疑惑,有些惊讶?更多的是疑惑,这个簪子居然是遗物? 微微地点着头,不敢正视他的目光,他的眼神犹如可以看穿一切,也可以发现我正在说谎。就如同父皇的目光,永远那么慈爱,可是却能够看穿我的全部小心思! 雷傲接过她的簪子,依然板着脸,臭臭地把匕首扔在郑苹的怀中,没有说一句柔情的话语。 看着失而复得的匕首,郑苹露出欣慰的笑容,紧紧地抱在怀中许久,然后郑重其事地放在衣服里面,犹如在珍藏着心爱的宝贝一样。 “对不起!”放在怀中之后,郑苹开口说道,看着一旁脸色臭臭的,不看自己一眼的男人。心中莫名地恐慌和害怕,对于他的在乎出乎自己的预料。 这种害怕和矛盾在心中产生着,理智与现实互相矛盾着,郑苹不知道自己到底现在在做什么?也不懂得这种在乎,是不是会让她陷入更大的漩涡。 “啪”地一下,一记毛栗子打在郑苹的头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这样就扯平了!”雷傲扬起笑容看着那个皱着眉头,抚摸着额头的人,然后一把抱在自己的怀中。 “苹儿啊苹儿,到底该拿你怎么办好呢?以后哪怕是做错事都要不要说对不起,只要是你做的,对于雷傲而言都是对的!”一边说着,轻轻地着刚才被他打的地方。 “。”再次感动得不能言语,泪眼模糊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紧紧地抱着对方。此刻我已经沉沦在温柔之中,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此刻我很温暖。 雷傲不说话,对于再次随口说出的承诺,再一次吓着,对于怀中女人的在乎,也远远地超乎他的想象。 “别哭了,哭丑了就不好看了!” “谢谢你,能够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那再幸福一次。”雷傲没有把话说完,就直直地抱起郑苹的人,大步地往回去的方向走着。让她整个人整颗心都靠在自己的怀中,紧紧地靠着。 而他抱起的时候,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芳香和柔软的怀抱,紧紧地抱着,心中有个声音在说着,就这样一辈子抱着,再也不要分开。 只是这种声音没有持续很久,很快回到现实之中,眼中的柔情也渐渐地消失,他不会忘记怎么被利用,这个仇怎会忘记?此刻的温情,只是做戏罢了! “啊。放我下来,被人看见多么不好!难道你不怕了吗?” “就这样放肆一次,不怕别人说!看见如何,就说娘娘的脚崴了,如此而已!” “你很疯狂。” “那你喜欢这种感觉吗?” “喜欢这种刺激的感觉,呵呵呵,好想一辈子就这样。” “我们的未来还长着呢。” 两个人紧紧地相拥着,珍惜着彼此相拥的时刻,感受着对方的心跳,闻着对方的体味,犹如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而已,自由自在地飞翔着! 郑苹打死也不相信这一次的柔情,是一个温柔的陷阱,以后的日子因为今日的疯狂付出惨烈的代价。 那日晚上的疯狂,让将士们都看傻了眼,纷纷对于雷傲的说辞都怀疑。两个彼此相拥的两个人,真的只是受伤了而已吗?只是疑惑都埋藏在心中,没有说出口! 雅岚看着郑苹这样的归来,心中百般滋味,酸甜苦辣,但是没有表现在脸上,深深地埋藏在心中,至少有一点肯定,郑苹现在很快乐也很幸福。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离吐蕃也越来越近,坐在马车内的郑苹,拉开帘子看着外面的风景,心情惆怅着,这样自由自在的日子渐渐地离自己远去。 她,越来越舍不得与雷傲分开,对于他的依赖,远远超过自己的想象!她也确信,自己在不知觉中爱上了他,深深地爱着。面对着以后未来的抉择,她于心不忍也矛盾着。 风轻轻地吹着,靠在马车上发着呆,内心深深地被折磨着,到底做怎样的决定才是对的呢?是否该放弃一切,与他私奔到天涯? “保护娘娘!” 一声尖叫把正在发呆的郑苹拉回现实,疑惑地看向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外面一片混乱,刀声兵刃声传来,“让开,否则你们一个个都陪葬!” “谁派你们过来的?”雷傲拔刀对向那个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9章 例外 未等雷傲说完,一阵更激烈的对战开始,保护着郑苹周围的人,一个个都倒在血泊之中,血流成河! 紧紧地抱着雅岚姑姑,深知此刻的情形对我们很不利,很有可能下一个倒在血泊之中的人是她们。 “拿命来!”只见一把剑刺过来,郑苹本能地扑倒在雅岚的身前,“姑姑,小心!”“苹儿。”等待着刀刺进身子里面的痛感。只是许久,没有任何的动静,郑苹睁开眼,回过头的那刻,只见刚才那个拔刀的人,倒在一旁。 而身旁还躺着另外一个人,雷傲身上都是伤痕,血从他的身上流出来,屏住一口气,怜爱地抚摸着郑苹的脸庞,虚弱地说着,“还好你没事,还好你好好地!”话完的同时,整个人也陷入昏迷之中。 “雷傲。”我本能地返过身子,一把抱起昏迷不醒的人,悲伤地唤着他的名字,泪滴不自觉地滴落,心痛得无法呼吸。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还有人会为了自己连命都可以不顾,我也从未想过,有人会如此牵挂自己。昏迷的那刻想的不是自己的伤势,而是我好不好? 我心沉沦,不管以后遭遇什么,都会好好地珍惜这个男人!仇恨在和一个在乎自己的人面前,显得如此的渺不可及!为了他,我可以什么都抛弃,包括仇恨! 雷傲受伤 十二岁,我的心已经为他人而跳动!十二岁,我初尝人间情感!十二岁,我明白非君不嫁!只是十二岁的我,经历了太多,心智上的成熟超越了同龄人! 雅岚拉着扑在雷傲身上的人,此刻许多目光看向他们,郑苹的行为让许多人都发出暧昧的目光,她不能让郑苹的名节出任何问题。 “去找大夫,去找大夫!”我不理会雅岚姑姑的拉扯,紧紧地抱着昏迷不醒的男人。 “娘娘,请放下使者,我们替他疗伤!”话完的同时,无情地推开,我眼睁睁地看着雷傲从我的怀中消失不见。 雷傲被带走,扬鞭而去,身上依然有着雷傲受伤的血滴,提醒着自己,雷傲此刻生死不明,可是我却不能做任何事情! 车队恢复正常,开始往吐蕃的方向驶去,“等等,你们到底把你们的使者带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让他好好地去看大夫?” “娘娘,使者已经被护送回国!这里离吐蕃不到1里的路,请娘娘放心!”说话的同时,马车开始行驶!而我就像个木偶娃娃一样,整颗心都被掏空了,一心想着雷傲的伤势,不知道他现在好不好? 害怕失去,心中的恐慌蔓延着,害怕这一次分别是永远地分离,用永不相见!害怕在最爱的时候,他离开了我! 一路上,我没有再说一句话,眼圈一直是红红的,泪珠在眼眶中打转着,努力地不让泪滴滑落。 “苹儿,你爱上了他,对吗?你知道,这样会带给你什么样的磨难吗?你现在是失身失心,值得吗?”雅岚看着一路上没有说话,努力地克制着泪滴的人,问道。 低着头,由衷地说道,“他连命都可以失去,心失去又何妨呢?在姑姑的眼中,我做了许多超越同龄人的事情,就让我沉沦吧?至少,我的心是满满的!” 雅岚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欢呼声,“恭迎娘娘进宫,请娘娘下车!” 用衣角拭去眼角的泪滴,露出一个淡淡地笑容,高傲地迈出一步,缓缓地下车,示意臣民都起来! “请娘娘先近殿休息!” 迈着莲花小步,跟随宫女的带路,迈向我人生的另一个!身上的血渍依然在,发丝也有些凌乱,但是我依然高高在上地走着。父皇曾说,不管你是不是有把握,气场一定不能输! 每走一步,都犹如在走一个年华,心中牵牵挂挂的都是雷傲的伤势,很想问问对方的伤势,可是深宫之中,我初来乍到,又能如何? 回头环视着这陌生的周围,有种预感,下辈子就在这深宫中生存,永远也不可能离开!高高的城楼囚住了多少人的梦?多少青春在此消耗? 身着单薄的衣裳,站在此地,寒冷的风吹在骨子里!比预料得来得更冷,更刻苦铭心! “娘娘在这里休息片刻,择日王上会过来赢取你过门!宫女都在里面准备好沐浴的东西了!一路的劳累,娘娘辛苦了!”一个老嬷嬷站在门口说道。 白发苍苍的发丝,菱角分明的轮廓,一双敏锐的目光,直视着我的容貌,从头上下看到底,看不出任何的心里变化。 “劳烦嬷嬷了,新月刚来这里许多不懂之处,请嬷嬷多指教!”说话的同时,把自己手上的玉镯套在她的手上。 “娘娘客气了!”笑嘻嘻地回绝着,然后直径地离开。 高傲的背影渐渐地离开,“姑姑,这个人以后是我们拉拢的对象,你说呢?” “是,先进去吧!”雅岚从小长在深宫之中,自然明白郑苹的意思,对于这样不贪钱财的是极少的,效忠一个人也是置死地而后生! 迈进屋内的第一眼,里面的富丽堂皇让我足足吓了一跳,这里和清河国的皇宫相比,搓搓有余!屋内四周用夜明珠照耀着,昂贵的古董花瓶,名画挂在墙上,床的周围,用四种纱帘隔开外面的世界。 微风吹起,一层一层地纱帘吹起,犹如一帘幽梦,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梅兰竹菊做的屏风,更显得高贵而典雅。屏风后面,有着热腾腾的热水放着,两个宫女正在往热水中撒着花瓣。 当宫女看见我的时候,一个个都跪下来,“恭迎娘娘,请娘娘沐浴更衣!” “起来吧!”对于这周围的一切,有些出乎意外的惊,没有任何的喜! “请娘娘沐浴!”宫女们依然跪在地方,重复着说着同一句话。 “不习惯有人帮我沐浴,你们出去吧,有姑姑就好!”心中有一种直觉,觉得沐浴更新根本是一个陷阱,没有那么简单。 “娘娘别为难奴婢们了,后宫有惯例,后宫妃子进宫第一件事,必须由我们伺候沐浴,并且检查身子的状况!”跪着的同时,说出原因。 只是这个原因,让我有些接受不了,原来不仅仅清河国有检查是否处子的习惯,这里也一样不例外! 微微地皱着眉头,我深知这个绝对不行,不能在没有封妃的时候就失去了资格,不能连累清河国无辜的臣民。 臣民。让我此刻明白,哪怕我丢下仇恨与雷傲远走高飞,依然会牵累他们。只要我活着一天,清河国的臣民才不会受到任何的牵连。 “大胆,娘娘的身子总容许你们来验身?谁给你们的胆量?”雅岚没有等郑苹说话,抢先一步地说道。 “后宫的惯例,任何人都不能更改!” 微微地抬头,顿了顿口气,缓缓地说道,“本宫在清河国已经验过身,难道你们不相信本宫的清白?你们可知道,这样是破坏两国的和谐?” “。” “呵呵,妹妹说得好!你们这些奴才都不知好歹,以为所有人都和我们这些夫人一样,任凭你们糟蹋吗?”一个含着笑嘻嘻的声音,飘进屋内。 只见她身穿一件白色的狐狸皮大衣,里面一件大红的纱衣,若隐若现的白皙肌肤在空气中,饱满的胸部高高地耸起,缓缓地踏入屋内。 “看见虞夫人还不下跪!” 茫然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这一出是唱的什么,还未正式的封妃,就迎来了第一场的宫斗!微微一笑,轻轻地说道,“我还未封妃,对于吐蕃的礼节还不用履行!请问,虞夫人,来此做什么?” “大胆!“ 虞雨燕微微地一愣,很快恢复正常,轻声地责怪着一旁的人,“罢了罢了,新月公主第一天来此,何须这样的礼节?再说,能不能成为王上的妃子还是一件未知数!” 顿了顿口气,缓缓地说道,“不用验身也可知否是否处子,新月公主,能否把你的衣袖撩起,省得以后她们在背后说三道四!清白之身,又怕什么被人说的呢?守宫砂,是女子贞节最好的证明,不是吗?” “公主的身子,怎容外人看?”雅岚站在郑苹的面前说道。 这个虞夫人的来意很明显,为了不错过任何的好戏。更大部分的原因是听说了这一路上,苹儿和雷傲使者关系密切的谣言,所以来证明什么! “妹妹,难道你想让你们的臣民,因为你的不贞而遭受到什么磨难吗?以一个不干不净的人来和亲,不是来侮辱我们大王吗?”雨燕笑嘻嘻地说着,眼中散放着凶狠的目光,直视着郑苹的人。 我微微地一笑,轻轻地说道,“在我还没有成为你们王上的妃子以前,我是你们的座上客,这是你们的待人之道吗?而且,为了证明我是清白之身,皇兄特意让人先验身了,虞夫人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你。那么,等王上亲自来证实啦!恭喜妹妹大喜,希望你能好好地伺候王上,也小心你的言语,会遭来许多麻烦!”雨燕语塞,许久才开口说道。 十二岁就是十二岁,还嫩着呢,是她太把这个小妮子当回事情了,她断定,王上决定不会恩宠她很久,就凭她今日的行为,已经留下了后遗症。 “谢谢虞夫人的好意,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不相干的人都退下!”委婉地开始下逐客令,刚来的我,根本没有心思和她开始玩宫心计! “。” “奴才告退,娘娘不愿验身,我们会禀告嬷嬷,让王上亲自来!”几个宫女规规矩矩地磕着头,留下一句要告状的话语,缓缓地离开。高高的脊梁骨,眼中不屑的眼神,充分说明了对我的厌恶。 “哼。”虞夫人冷哼一声,扬袖而起离开,转身的那刻沁入鼻尖一股淡淡的香味,淡淡的味道却让人很难忘却! 看着周围的人都已经褪去,微微地笑着,褪去身上的衣裳,缓缓地踏入洒满玫瑰花瓣的浴桶里面,轻轻地用水洗去身上的疲惫。 “苹儿,有后悔这样做吗?想过怎么面对吗?”雅岚看着靠在浴桶上发呆的人问道。 刚才犹如千钧一发,如果被人发现郑苹已经不是处子之身的话,后果的严重性,不堪想象!不单单郑苹有危险,清河国的上上下下都会因为此原因而遭难! 雅岚恨不得杀了自己,当初怎么没有想到这些?让郑苹这样地任性肆意枉为呢? “走一步算一步吧!至少今年之内,吐蕃的王上不会有任何的动作!他怎会承认自己的头上有个绿色的帽子呢?这一年之内,我会想办法的!验身,在成婚封妃前一定不会达成这个愿望!”轻轻地说着,闭上眼都是雷傲满身鲜血倒地的身影,不知他现在怎样? 爱,是那么自私!他无私地奉献,而我只会索取,不能给他任何的回报!曾经一点点的私念,因为百姓而放弃! “嗨。为什么老天这么不公平呢?”雅岚感慨着,温柔地帮郑苹擦拭着身子,白皙的肌肤因为热水而变得微红,锁骨高高地耸起! “又瘦了!” 郑苹没有任何的反应,心中只是想念着雷傲,分不清是热气还是泪水在脸上慢慢地滑落,寂寞的一生从今日开始! “对不起。对不起。”重复地说着这三个字,心痛得无法呼吸。或许以后这三个字,对我而言也是件奢侈的事情! 雅岚只是擦拭着郑苹的身子,没有说话,她知晓郑苹心中有多么痛,只是这种感觉,对于深宫的女人而言,是决不能拥有! “哗啦啦”站在的那刻,水声从浴桶中发出,迈出步伐站在一旁,用干净的布擦拭着身子,一个一个地方擦拭着水珠! “姑姑以后就一直帮我化浓浓的妆吧,雷傲喜欢的干净,除了他之外,任何人都不能看清我的真实面目!”换上干净的衣裳,轻声地对姑姑说道。 今日的待遇,不知道还能持续多久?这个王宫之内,到处充满了血腥,站着的每个地方都用尸体堆积而成!未来的路上,充满了坎坷,今日之事只是开始而已!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得很快,这个逍遥殿除了那日虞夫人的到来之外,再也没有人来访!空荡荡的宫殿,清净的坏境,让我这几日过得也很舒服!至少,不用斗心计来过日子,不用戴着面具。 来到这里已经第三天了,离我和敖尔玛成婚的日子也越来越近,整个皇宫之中,没有任何办喜事的热闹,各自忙碌着各自的事情! 这三天,心里更多的担心是雷傲的身子,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没用消息,对于我而言是最好的消息!至少他还活着,没用出事! 出去拿回晚饭的姑姑,出去后回来整个人都怪怪的,心思根本不在这里,整个人显得恍恍惚惚! “姑姑,你看着这个碗很久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疑惑地开口问道! “没事。” “姑姑,你知道你的眼睛不会撒谎吗?” 雅岚摇着头,不知道怎么把这两个消息,同时告诉眼前的人,对于她而言,怎么承受得住这样打击? “苹儿,如果雷傲有事的话,你会怎样?”迟迟开口问道。 “雷傲?姑姑,雷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听到这两个词,整颗心都吊在嗓子眼,害怕和恐慌在心底蔓延着。 看着郑苹的反应,让雅岚根本不忍心把话说出口,只是本能地安抚着眼前的人,希望她能够别那么激动。可是郑苹的性子是对于在乎的人,根本听不进任何的解释! 未了,雅岚还是把雷傲在昨日去世的消息告知她,丧事在郑苹和敖尔玛的婚事之后举行!全国上下,都封闭了这个消息!更是把最后受伤倒在郑苹怀中的事情,封死,任何人都不许提起! 敖尔玛听说许多人对于郑苹的谣言之后,没有发表任何的态度,不生气也不发火,而是说出了一个令人惊讶的事情!在迎娶郑苹的同时,同时迎娶一个进门! 郑苹当听见雷傲去世的消息之后,整个人就像个木偶娃娃,站在那里双目无神地望着一旁,泪珠在眼圈中打转,嘴角意外地上扬着。摇着头,看着雅岚,“姑姑你在骗我,对不对?雷傲没事,对不对?” 用着祈求的口气,哀伤地看着眼前的人,希望得到自己想听的话语,可是从雅岚口中说出的是残酷的事实,“郑苹,醒醒好不好?姑姑说的都是事实,不要这样好吗?” “你在骗我,骗我,这不是事实!”快步地想要逃离这里,想去看看雷傲,可是却被雅岚拦住。郑苹整个人呈现的是癫狂的状态,泪水和哀怨声在她口中发出。 一拳一拳地打在雅岚身上,直至身上的力气用完,伤心欲绝地说道,“都是我害了他,都是我害了他!姑姑,为什么他要救我?为什么死的是他,而不是我?如果不和他在一起,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 “苹儿别这样,这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安抚着怀中那个哭得根本没有任何力气的人,雷傲的死任何人都想不到! 不敢面对着事实,沉浸在伤痛之中,雷傲死了,因为为了救我而死!宁愿当时刺伤的是我,而不是他!像我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女子,不值得这样做! 心痛得无法呼吸,犹如一块石头堵在心中,连喘息也是痛楚的事情。分别的那刻,他至少还有呼吸,为何三天之后,传来的就是他的死讯? “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为什么不是我?” 雅岚捂住郑苹的嘴,不让她说出更多的话语,“雷傲使者为了苹儿而死,如果看见你这样会放心吗?苹儿别这样,这里人多嘴杂,难道让他们抓住把柄吗?这样,雷傲的死还值得吗?” 此刻她相信这个逍遥殿外,有许多人都在等看好戏,她不能让郑苹在未封妃前,遭受到什么不测! 泪滴无助地洒落,明白雅岚姑姑的苦衷,可是心痛得无法呼吸,依然默默地哭泣着。生命中,自己在乎的人又一次离开! “呦。妹妹,你怎么了?哭得和泪人似得,一点不像新嫁娘的喜气!快擦开泪水,被人看见还以为你不是心甘情愿地嫁给王上的呢?”一个尖锐的声音,打破了此刻的安宁,把正在默默哭泣的我拉回现实! “你是谁?”雅岚在郑苹还没有恢复正常前,先擦去她脸上的泪水,问着来者是何人?衣服光鲜亮丽,打扮高雅艳丽,淡淡的粉妆,精致的五官。 旁边的宫女说道,“这个是储秀宫的丽夫人,帮助王上掌管后宫的一切事务,以后的王后娘娘。也是整个王宫之中,唯一有所出的娘娘!” 我站起来,面无表情地说道,“只是有点想家了,睹物思情罢了,夫人来此有何事吗?”看着她身后的宫女手中端着的东西,已知晓是何事! 大红的颜色,让我觉得如此的刺眼!觉得它的存在,是对于雷傲的不尊敬! “后天,是你和王上大婚的日子,这是行礼那天的衣裳和首饰!王上觉得,和你见面应该在新婚之夜给你一个特殊的夜晚,所以不来拜访了!”丽夫人笑嘻嘻地说道,吩咐着身后的人把手中的东西放下。 “劳烦夫人了,只是我从清河国已经带了嫁衣,这些用不着!给另外一个人吧,或许她需要!”微微地抬高下巴说道,此刻有谁知道我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说这些? “呵呵,传闻新月公主从小被宠坏了,果真如此啊!只是希望你成婚之后,收敛下脾气,王上可不吃你这一套!做女人,就要做到三从四德,希望你婚前的行为在以后不要出现,省得给王上惹麻烦!”笑嘻嘻地说着,丽夫人对于这个叫做新月的女娃,根本不放在眼里! 微微地抬头说道,“新月有什么不雅的举动吗?谢谢丽夫人的好意了,还有什么事情吗?”尖酸刻薄的语言,笑嘻嘻的脸庞,感觉比先前那个虞夫人更厉害! “妹妹,心里有苦也不用这样吧?我们都是伺候王上的人,只要他开心快乐,就是我们的责任!不要未封典,就开始争风吃醋!王上对于女人都是一样的,所以那个和你一天成亲的女人,该有的一样都有!”丽夫人笑嘻嘻地说着,表面上是安慰,实际是告诉她,你不过和那个青楼女子一样罢了! “。”站在那,我没有说话,知晓她等待的是什么,那么让她心满意足地离开吧!心计,此刻我没有任何的心思! 婉丽慢悠悠地走到新月的面前,轻轻地拍着郑苹的肩膀,然后可怜地看了一脸郑苹,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雷傲使者听说是为了救你?可惜啊,真是可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0章 离开 话完,然后悠悠地离开,只留下一个支撑不住倒地的人,目光呆滞地看向一旁,泪水在眼珠里面打转着,茫然无助地拉着雅岚的袖子,找寻着最后一丝丝的安慰。 抬头微微地看着雅岚姑姑,露出一个凄凉的笑容,“姑姑,我没事了,放心吧!”眼前袭来漫长的黑夜,闭上眼睛的那刻,泪珠顺着脸庞缓缓地滑落,郑苹在说完简短的话语之后,就失去了知觉! “公主。” 安静的逍遥殿,传来一声凄凉的惨叫声,顿时屋子内乱成一堆。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天后的傍晚,明亮的屋子内空荡荡地看不见一个人的存在,傍晚的风很大,床沿边的纱帘纷纷地都被吹起,像梦境一样,美得让人不敢相信,这不是在做梦! 安静地躺在床上,紧紧地闭上眼睛,害怕泪珠滑落,脑海里都是雷傲失去知觉的情景,与如今房间的美景,显然格格不入! “苹儿,你醒了吗?”雅岚走进屋内的时候,看见躺在床上安静的人,轻轻地问着。 “恩。” “太好了,终于醒来了!感觉到现在有哪里不舒服吗?”雅岚开心地问道,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可以放下来了。 “没有,姑姑!”缓缓地睁开眼,努力地笑着说道。 此刻的我,不知道我的笑比哭更加地难看,让雅岚姑姑看得心碎,心痛,心酸! 偷偷地深呼一口气,雅岚故作精神地说道,“起来吃点东西吧,明天我们的苹儿就要嫁人了,怎么可以没有任何的精神呢?我们要做一个最美丽c最漂亮的新娘,对吗?” “雷傲,是什么时候死的?”前不搭后语地问道,大婚对于我而言,没有任何的意义!雷傲已经不在了,和谁结婚没有任何的区别! 和亲的道路,注定我找不到自己的幸福,婚礼只是形式,期待对我而言,从未有过! “听人说是在回来后没有多久。” 闭上眼不再说话,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此刻逍遥殿内没有往常的清净,多了许多进进出出的宫女和太监,手中都拿着许多明天大婚用的东西。 “苹儿,姑姑帮你梳梳头发吧,这是每个女子在大婚之前都有的礼仪!”雅岚久久开口说道,外面的天越来越黑,如果不提醒郑苹的话,或许她今天晚上就这样沉浸在悲伤之中,一点也不顾及周围人。 我微微地抬头,疑惑地看了一眼姑姑,然后微微地点头,坐在梳妆台前,任凭姑姑打理我的发丝。屋内都是大红的摆设,喜气洋洋的气氛,特别是龙凤烛台放在那,更是让我的心情更加难受! “一梳梳到尾,婚后生活不吵不闹!”雅岚说着吉祥的话语,她心中一直期望郑苹能够得到自己的幸福! “二梳白发齐眉,天荒地老永不分离!”梳子在乌黑的发丝上,顺顺利利地梳下去。 “三梳儿孙满地,和和睦睦安享晚年!”第三梳梳到底。 “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雅岚还没有把话语说完,就被郑苹阻止! “姑姑,够了!”周围的人,在姑姑拿起梳起帮我梳理头发的时候,纷纷地看向我!戏也做足了,那些吉祥的话语,让我更觉得刺耳! “娘娘真漂亮,王上明天看见你的话,肯定会很疼爱你的!”宫女围着郑苹,在一旁自以为是地说道。 微微地一笑,轻轻地说道,“我还小,王上应该更疼爱丽夫人或者虞夫人,在在这里嚼口舌!” “。”周围的人,纷纷低下头离开,本来想要讨赏的,可是没有想到得到的是责骂,觉得郑苹是不知天高地厚! 周围,终于恢复安静,拿起剪子把送来的大红嫁衣,一刀子一刀子地减坏,完整华丽的衣裳在我的手中立刻间变得支零破碎! “郑苹。”雅岚责骂地喊着,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怎么可以把明天的嫁衣剪坏呢?而且不止是刚才送来的那件,连从清河国带来的那件也一起被剪坏!雅岚不知道,明天郑苹该穿什么? “这些大红的衣服好刺眼,这样就好多了!”笑笑地说道,没有把雅岚姑姑的努力放在眼里,在已经支零破碎的衣服上,再继续加深伤痕! “郑苹,你疯了是不是?明天你难道想穿这样的衣裳去参加封妃大典?这样是对于吐蕃族王上的不敬,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你很清楚!”听到刺眼的话语,雅岚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担忧。 嘴角微微地上扬说道,“他不配让我为他穿上任何喜气的东西,大红的嫁衣也是对我自己的不侮辱!姑姑,不用担心,明天我不会穿这些的!” 缓缓地起身,走到柜子前面,拿出一件白色的衣裳,那是父王驾崩时候,我穿得丧服!紧紧地抱在怀中,没有任何表情地说道,“明天我穿这件!” “新月公主,你到底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谁会在大婚之日,穿上丧服?如果吐蕃的王上怪罪的话,你该怎么办?清河国的子民又怎么办?雷傲死了,难道你也不想活了吗?你的仇恨,不想报了吗?”雅岚不她们是主仆的关系,急冲冲地说道! 她怎会不认识郑苹怀中的这件衣裳呢?先皇驾崩的时候,郑苹所穿的丧服!虽然明白郑苹是想要为雷傲穿白,可是什么时候都可以穿,唯独明日不行! 白色的衣裳,也是对自己的诅咒!她隐约地感觉,郑苹有着寻死的意味! 眼角微微地上扬,说出了所有女子都在意的地方,“他可以在大婚之日迎娶别人,为何我不可以穿丧服?” “。”雅岚不知道说什么比较好! “雷傲死了,让我尽点心意吧!也让我放肆一次,我保证明日的封妃大典会安然进行,清河国的子民也不会遭殃!”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以后的日子都只穿白色的衣裳,为雷傲一辈子披麻戴孝! 雅岚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天色越来越黑,屋内的两个人,谁也想不到,明日的封妃大典,与吐蕃大王的初见,会改变郑苹的心态,更是让郑苹更生不如死! 大婚当日逍遥殿 清早的逍遥殿,就出现了忙碌的景象,唯独安静的人就是郑苹,身穿白色的丧服坐在梳妆台前,画上厚厚的妆容,赤红c粉黛,一层一层地涂抹着。当全部都定妆完毕之后,看着镜中的人,郑苹淡淡地一笑。 戴上具有吐蕃特色的凤冠,身着白色的衣服,踩着夜明珠的鞋子,缓缓地站起,冷眼看着屋内的人,根本没有把她们的目光看在眼里! 新婚当日,身着丧服,是何等让人震惊的事情? 冷眼环视周围的人,没有任何语气地说道,“我已经准备好了,你们都出去吧!不喜热闹,过多的装饰,只会让我觉得刺眼!” 一个老嬷嬷,看着郑苹的妆容,忍不住说道,“娘娘今天是大婚之日,怎可以穿这些?难道是想触王上的霉头吗?”对于这个清河国和亲而来的公主,没有任何的好感!第一天来就拿钱贿赂,如今又任性妄为! “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本宫的父皇死了还不满一个月,本该守丧三年,如今已经是大不敬了!难道吐蕃没有守孝之说,没有仁义吗?”那个说话的声音是如此的熟悉,我知晓她就是那个进宫之日,给好处不收的嬷嬷! “。”不再说话,只是冷冷地把红盖头盖在郑苹的头上,用清脆响亮的声音说道,“吉时已到,请娘娘上轿!” 随着雅岚姑姑的搀扶,走向未知的道路,每迈一步都痛彻心扉!每走一步,心里放雷傲的地方就越来越小,怀念他的机会也越来越小,直到坐上轿子,泪水无情地滴落!这辈子,我已经没有资格想雷傲,再也不能爱了! 当轿子架起的时候,没有听到如期的唢呐鼓声,没有鞭炮的庆贺,更没有喜气洋洋的气氛,落入耳边的是雅岚姑姑的一声冷叟声。然后是雅岚姑姑压低声音与人争执的声音,周围嘲笑的冷笑! 微微地抬手,没有如期的宽敞的地方,撞到了轿子上,做好了十足的心里准备,掀起盖头,落入眼帘的是寒酸的装饰,透过风吹起的不布帘,看见了迎亲的排场,让我的心更是一冷! 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更是没有想到结婚当日,迎亲的是寒酸的轿子,没有任何的排场,没有任何和气的礼炮,没有任何的庆贺!笑着摇着头,我都已经穿了丧服出嫁了,他用寒酸的排场迎亲又有和错呢? 至少我知晓,他的心意,他根本不想迎娶我!两个不愿结合的人,用着各自伤害的方式,进行着这场婚礼! “姑姑,起轿吧!” 雅岚疑惑地看了一眼那个可以说得上是破烂的轿子,再环视了周围的人,心里酸酸的,但是高傲地说道,“新娘起轿,一生平安幸福美好!” 八抬大轿换成是二人抬的轿子,迎亲的人只有三个人,二个抬轿,一个嬷嬷!雅岚心里为郑苹觉得不值,有哪个女子受得了这样的屈辱?结婚当日,寒酸的迎亲队伍,没有任何的庆贺,还要结婚一个青楼女子与她一起大婚? 更让雅岚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居然走到了宫殿的后门,后门的门牌上挂了一个大红的布帘,周围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他们抬着轿子,从后门进入,雅岚严厉地说道,“你们在干什么?为什么不是正门,而是后门?” 坐在轿子里面的我,心咯噔一跳,原来刚才的排场只是前戏而已,好戏才刚刚开幕而已!自古以来只有被纳妾的女子,才从后门进!今日是我的封妃典礼,让我觉得有些心痛c心疼c心寒! 靠在轿子的边沿上,闭上眼,深呼一口气,平复着我的心情!我的心,在雷傲死后就已经平复,不能有任何的心情!只有这样,才能完成我的计划! “王上说,新月公主从清河国的后门出嫁,封妃也要从后门才符合规矩!”一个声音说道! “你们。”雅岚起得说不出话来! “姑姑,走吧,别争执了!误了时间,又会落下把柄!”我只要报仇,哪怕心中有些不平衡,但是那也只是一会儿时间罢了! 雅岚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轿子,满心的不公平,可是却没有任何的办法,迈着沉重的脚步,继续成亲的道路! 不知道走了多久,外面传来一声,“请新月公主下轿!” 下轿的那刻,就被人掀起红盖头,刺眼的阳光照耀着我的脸,眯着眼睛看着所在地,“勤政殿”高高的牌匾挂着,周围到处宫女和太监! 跟随着带路的嬷嬷脚步,迈进了我人生的另一个开端!踏入未走二步,就听见里面的人齐声恭贺着,“恭喜王上,贺喜王上!华妃万福,与王上百年好合!”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原来新月公主已经来了,本王不想委屈了蓉儿,所以只好委屈你小一辈分,待会儿记得给华妃敬茶!”雷傲,不,应该是吐蕃的王上,敖尔玛,穿戴着喜气洋洋的礼服,拥抱着一个绝色美人,高高在上地说道! 他,见到一身丧服的女子,低着头迈着莲花小步,几天不见憔悴了许多,心隐隐地作痛着,可是这一切都是在他掌握之中,绝不能心软!这只开场而已,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想知道看见他容貌的时候,郑苹会有什么表情! 丧服,是为他而穿吗?还是为了诅咒自己快点死呢?一身丧服,让敖尔玛的目光变得有些可怕!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雷傲,这是雷傲的声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本能地抬起头,看向远方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头戴王冠,拥抱着佳人!熟悉的脸,熟悉的声音,是雷傲吗?他不是死了吗? 心中传来欣喜,可是窃喜没有多久,现实把我彻底打醒,此刻有一种被设计的感觉!把以前的相遇重温一遍,再望向高高在上的人!摇着头,本能地往后退,眼中泪珠在打转着,身子摇摇欲坠! 不愿相信,曾经的美满都是云烟; 不愿想起,曾经的幸福都是陷阱; 我,宁愿雷傲已经死了,带着我们的爱情埋藏在底下。虽然如今高高在上的男人没有说什么,可是我的心好冷,冷得我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着。 “新月公主,你是在害羞呢?还是在激动?怎么不上前呢?”敖尔玛看着那个眼中有着泪水,整个身子在退后的人,冷笑着,嘲笑着。 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出,她已经明白了一切,只是不愿面对,想要逃避这个现实! “叩见吐蕃王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行李作辑说道。 满意地点着头,淡淡地说道,“新月公主得善兼得,封为德妃!” “恭喜王上,贺喜王上!庆贺德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群臣叩头说道! “爱妃,过来!”敖尔玛对着郑苹做着手势,示意她走过来! 我唯唯诺诺地迈着步伐,胆战心惊地走到雷傲身前,越看清眼前的容貌,心就越痛! “啊。”整个身子被人环抱起,依偎在他的怀中,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脸庞,如此接近,可是眼中没有任何熟悉的味道。 “群臣都起来吧!”敖尔玛说道,说话的同时,紧紧地盯着郑苹的眼睛,充满着厌恶的神情! 亲亲地在郑苹的耳旁说道,“没有想到公主还是这样热情啊,对于陌生的男子,无论是谁都会投怀送抱的啊!真是天生的贱人一个,苹儿,今夜会给你个特殊的新婚之夜,你会永生难忘的!” 郑苹整个人脸色变得苍白,一声苹儿就足以说明一切了。刚才心中还有一丝丝的幻想,如今都化为泡沫! “哈哈哈哈,我的德妃还真的是热情啊!华妃,你要像她学学,知道吗?”敖尔玛放开郑苹的人,一改刚才的态度,仿若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是,王上!”华妃像没骨头一样,依偎在敖尔玛的怀中,娇滴滴地说道。 敖尔玛冷眼看着一样发着呆的女人,继续折磨地说道,“德妃给华妃敬茶吧,礼数还是不能少的!” 僵硬在那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根本没有把敖尔玛的话语听在心中,直到敖尔玛第二次响亮地叫道,“德妃,没有听见吗?还是你的眼中根本没有本王这个人?丧服来出嫁,如今又不听命令,你想任性到什么时候?” 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环视着周围的人,一个个都是幸灾乐祸的模样,等着我当众下跪敬茶!妃嫔之间,根本不需要这样的礼数,就算给王后行礼也无需当众如此羞辱一个人! “新月只是一时没有习惯,王上是在这里敬茶吗?”许久,我才缓缓地开口问道! 敖尔玛没有说话,用手指了指,然后徐徐地坐下等待着郑苹的反应。从刚才的茫然到如今的有所反应,让敖尔玛对于眼前的女人的动作更为期待,很想知道她会做出怎样的惊人之举! “娘娘。” 僵持在大堂之上许久,我露出一个淡淡地笑容,拿着吐蕃具有特色的独角杯,微微地作辑给华妃敬茶! “德妃,来到吐蕃之后就要习惯这里的礼仪,先从敬茶开始!所有的礼仪必须下跪完成,作辑只适合你们清河国!”敖尔玛对于她的举动很不满意,在一旁呵斥地说道。 群臣纷纷地底下议论着,对于我的遭遇纷纷地表示同情,可是没有说任何同情的话语,只是冷眼看着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没有任何的神情变化,轻声地说道,“王上,新月不懂得,要不你示范下?新月的膝盖只跪父母,他们都已经过世,凡是被我跪过的人都已经消失在这个人世!王上,你难道希望华妃娘娘英年早逝吗?” 底下更是纷纷议论着,对于我的大胆,脸上的同情变成了唾弃! “你。”敖尔玛狠狠地看着郑苹,没有想到她会用这样的话语来搪塞自己!本就没有想过让郑苹真的下跪,相信她有办法化解。 “啪”地一声,打在郑苹的脸上,华妃高高在上地说道,“在王上面前你乱说什么?一身的丧服,是真的为了守丧,还是别有隐情?” 华妃,慕容倩云感觉到敖尔玛对于那个叫做新月公主,有着很大的敌意,也知晓他是有意刁难,所以不管这里是不是在大堂之上,开始撒起泼了! 嘴角传来阵阵刺痛,“大堂之上,把王上的威严放在哪里,这里轮得到你撒泼吗?姐姐,要是对于我有不满的地方,私下再慢慢教诲!而且,新月真的是为了姐姐着想啊!” 顿了顿语气继续说道,“至于丧服,自然是为了死的人穿的,值得我付出一切的穿的!”说这句话的时候,双眼紧紧地盯着敖尔玛。 “好了,好了,各自下去,本王还有事和群臣商量!”敖尔玛避开郑苹的目光,他怎会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呢?丧服是为了死去的雷傲而穿,心中传过百般思绪。有股冲动,很想紧紧地抱着那个即将离去的背影,闻着熟悉的味道。 手不自觉地捂着胸口,轻声地问着,“你还爱着她吗?她还会爱你吗?如此地狠心欺骗,她怎会经受得住?可是,网已经撒开了,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 眼前的背影,渐渐地消失,心中却更加地茫然!他们之间的距离,不仅仅是几步之遥,而是一个天一个地,不可能有任何的火花! 他,曾经爱过,只是不敢面对!在付出一切去救人的时候,心就收不回来了!他也知道郑苹知晓自己死后是多么难受,更知晓这个丧服是为他而穿!只是,他们之间回不去了。再不对的时候遇见,注定是伤害! “王上,斗胆老臣说一句,既然不愿娶,为何要勉强?”他,就是吐蕃的最德高望重的大臣,敖尔玛的启蒙老师! “儿女私情,不宜在公堂之上谈论!有事禀告,无事退朝!”敖尔玛不愿面对这个的问题,而且是自己的老师! “希望王上能够处理好儿女私情,不要精心安排,最后沉沦的只是你!”话完,退后在一旁不再说话,这就是莎木的特色。 挥一挥衣袖说道,“退朝!” 从大堂之上回来的郑苹,一路上走着,努力地屏住呼吸,恐慌这一路是哭着回去的!当推开逍遥殿的时候,泪水在门打开的那刻滴落! 手紧紧地握成拳头,一个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让你傻c让你笨!” 能够与自己心爱的人大婚,是何等快乐幸福的事?本以为一切都不可能发生,只是未想到老天真的开恩了!与雷傲能够拜堂成亲,白头偕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1章 戏剧 只是这一切过于戏剧化,一切都是精心安排,相爱是假,戏弄是真!真心在真相面前,显得如此可悲! “让你自作多情!”一个巴掌再次打在脸上,为了雷傲的死伤透心,最后只不过是一场戏而已!他,好好地活着,更是把自己的尊严践踏在脚底下! “新月,你在做什么!”雅岚走进屋内看着那个一个巴掌接着一个巴掌打在脸上的人,呵斥地说道。 疯狂地笑着,仰着头,语无伦次地说着,“打醒自己,什么报仇c什么心计都是假的!我,怎么玩得过他呢?一切,都是自取其辱!” “德妃娘娘接旨!”一个太监的声音,在不恰当的时候出现。 “王上说可以免去所有的礼节,只要听着就可以!今夜,在逍遥殿就寝,希望德妃娘娘好好地准备!”太监没有等不我有任何的反应,就已经走得人影也不见了。 这是侍寝的意思?知晓雷傲的为人之后,我就明白这个所谓的侍寝,不过是另外一种变相地折磨,心,竟然不自觉地在期待着。 “王上驾到!” “恭迎王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叩见王上!”我跪在地上行着大礼说道。 敖尔玛冷眼地看了下跪在地上的人,只是直径地走进屋内,示意后面的太监把后面的人带进来。 只见华妃被包裹在棉被之中,二个太监举在肩头抗进来,而我依然跪在地上没有被叫起来。本想在今夜,有着许多的话语想问他,一路上的亲密是不是都是假?一路上的相爱是不是都是精心设计? 虽然清楚一切,但是心中仍有着侥幸,想从他的口中说出!如今,还有这个必要继续问吗?他,要当着我的面和华妃行房,在我的新婚房间内。 紧紧地咬着下嘴唇,血腥味传来,跪在地上,等待着。 “德妃起来吧,还跪着做什么?跪疼了,本王会心疼,也害怕自己的命不保!”敖尔玛已经爬在床上,轻轻地着华妃的脸颊,好像想起什么事情了才缓缓地说道。 起来想找着姑姑一起出去的时候,才发现屋内只留下三个人而已,宫女和太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去了。 而我,已经不知道还有什么力气继续呆在这个吐蕃! “德妃,今夜也是我们的新婚之夜,你想去哪里?别急,等本王忙好,就轮到你了,那么迫不及待吗?”在床上忙碌的敖尔玛,其实目光一直紧紧地看着郑苹的一举一动。好戏,才刚刚开始而已! “你。流氓!” 一步一步地走向郑苹,嘴角坏坏的笑容也越来越上扬,双手盘在胸前,慢慢地步一步地走向郑苹。 他每走一步,让我都不自觉地往后退着,恐慌和害怕刚才发生的一切在自己的身上发生,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味道,只是人变了,或者说不曾变过,以前的都是假象罢了! “放心,我不会碰你。”敖尔玛冷冷地说道,顿了顿口气语气继续说道,“只是新婚之夜,怎可让你一个人独守空房呢?” 一句不会碰你,让我整个神经都慢慢地放下来,只是后面的另外半句话,让我整个身子在颤抖着,他到底想要做什么?难道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前戏而已吗? 本能地护着胸往后退着,颤抖恐慌地说道,“你,你想做什么?”此刻的雷傲不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人。 不,或者说,自己从来没有看清过他的本心!新婚之夜,应该是他早就安排好的戏码吧!难道,他会。摇着头不敢想象下去,他真的会那么没人性吗? “今夜,好好地伺候德妃娘娘!”敖尔玛使着眼色,身后两个长得有些粗矿的穿着黑色衣裳的两个男子,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正在慢慢地向我靠近! “敖尔玛,你丧失人性,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为什么,你可以这样残忍?” 紧紧地团紧身子,眼中的泪水在打转着,害怕和恐慌在心中蔓延着,哀莫大于心死应该更多些! “你们看着做什么?是不是想让你们下半辈子都变成太监?”敖尔玛大声地怒吼道,郑苹的神情他不是没有看见,但是为了心中的仇恨,努力地克制着。 “雷傲,救我。救我。”昏迷之前,囔囔自语地说道,然后不知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苍白的脸,无助的泪,敖尔玛都看在眼里,看着她昏迷的时候,也让那两个男人停止动作! “你们,对她没做什么吧?” “没有,只是扯动的时候可能伤着了娘娘!” “恩,下去吧!今日之事不许对任何人说起,否则你们全家上下都会受到牵连!”敖尔玛吩咐地说道! 他再狠,也不会真的做丧失人性的事情!不给郑苹任何的希望,让她伤透心,这才是他的目的! 走到床前,看着身上只有肚兜的人,眼角都是泪水,轻轻地擦开他的泪水,温柔地帮她盖上被子,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她的手臂上,她居然。 怜惜的目光瞬间变成厌恶,原来就算怎么维护,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代表清白的守宫砂早就不见,他相信刚才那两个收下绝不会真的会沾污郑苹,他们也没有这个胆量,她的身上除了乌青之外,大腿上还有一道深深的伤痕! 这也是为什么郑苹会昏迷的原因,他的手下故意为之,既可以服从命令又可以不作出以下放上的事情! “既然你那么不自爱,那么别怪我狠心!”敖尔玛此刻觉得眼前的人是肮脏不堪的,心中仅存的一丝丝怜爱都全部消失了。 曾经,或许他心动过,可是如今绝不会心软!他下定决心做下面的布置,让她连觉得活着也是一种罪过! 阴谋在此刻形成,只是他还没有十足的把握。他需要时间去考量,彻彻底底地去看清眼前的人,了解她的内心。 刚刚盖上的被子,气氛之下的敖尔玛全部掀起,然后把她身上仅存的衣裳全部褪去,白皙的肌肤在空气之中。此刻的身躯,让他觉得恶心,看一眼更觉得是对自己侮辱! 他,不明白,为何在一路上对着只有十二岁,还没有发育完成的女子,动了心,心中的涟漪会随着她而波动着。 愤怒地离开,不带任何的不舍离开。 白皙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之中,眼角有着泪水。心疼地把被子帮她盖上,只是以为是敖尔玛的所为!她不知,这一切根本她想象得那样。 郑苹的命运,在这一瞬间也彻底改变! 三天后 郑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室内喜气的摆设也消失了。装饰屋内的夜明珠也消失了,各种名贵的摆设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身子微微地一动,都觉得痛楚!此刻想起昏迷前的一切,混乱的环境,蛮横的人,粗暴的动作,让郑苹整颗心都吊在一起。 真正的清白,在昏迷之前消失。自己心爱的人,眼睁睁地把自己推给别人,任人糟蹋和屈辱。敖尔玛,你怎可这样残忍? 心中最后的一丝丝的希望都化为须有,一切都是自作多情罢了!紧紧地闭上眼睛,忍住眼中的泪水不让掉落。 “王上口谕,请德妃娘娘接旨!” 艰难地从床上爬起,直直地跪在地上,虚弱的表情彻底消失,我等着休书,还我自由。 “新月公主任性娇惯,无视本王的威严,做出伦理不许的事情。为了尽快让德妃娘娘熟悉这深宫中的一切,打入冷宫三年,去洗衣服帮忙,希望三年后,可以看见一个德行品德都委婉的德妃!钦此!”太监宣读完,把圣旨双手捧在空中,等待着我的接纳。 “谢王上恩典!”没有任何的表情说道。 接下圣旨之后,木讷地站在一旁,没有理由屋内还有他人的存在。一旁的太监继续说道,“王上还说,这样已经是对你最大的恩典!” “杀了人,还要我说谢谢吗?滚出去,这里已经没有你的德妃娘娘,只有一个弃妃!”我冷冷地说道,敖尔玛的所作所为让我心寒c心冷,难道这一切的结果不是他亲手编排的吗?而我,只是慢慢地接受罢了! 伴随着宫女的带路,走到王宫中偏僻的角落,映入眼帘的是破烂不堪的房屋,周围长满了杂草,房屋严重的破烂不堪。 屋内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床而已,旁边放着一张单薄的被子,任何摆设都没有。这里,或许是我见过最简陋的冷宫。宫女带我到这里之后,就已经先行离开。 “姑姑,我们收拾下,或许,这里我们会住一辈子。”接到圣旨的那刻,我想过死,更想到自己的清白被人沾污。可是我死了,那么姑姑怎么办?在这个吐蕃,姑姑还有立场吗?敖尔玛又会做出怎样残忍的事情,来对待姑姑呢? 活着,为了姑姑活着。如今我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失去了,还怕什么呢?心死了,无论做任何事情,都不会激起我任何的反抗。 冷宫,或许是我存活一辈子的地方,至少没有任何宫斗,没有任何的欺诈,平淡地陪伴着姑姑,是我最大的心愿。 过去的一切,我都要放下,当作做了一场梦,在我长大的过程中遇到的挫折,无论是雷傲还是敖尔玛,我都无所谓了。 “明明你们已经圆房。为何会这样?难道是因为你不是。”雅岚对于这一切依然不明白,新婚之后就是冷宫,郑苹到底做错了什么? “姑姑,别问了,我们在这里重新开始不好吗?”淡淡地一笑,不愿让她知晓,新婚之夜,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人不敢想象的事情。 当夜,简单地收拾了房间,找到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在房间内点燃了枯枝,拥抱了姑姑睡了一夜。温馨的怀抱,让人感觉到很安定。 清早,天蒙蒙亮的时候,我就被人叫起去洗衣房工作,而姑姑被禁止进入帮助我。临行前,看着姑姑担心的神情,淡淡地一笑。因为,在我的印象之中,洗衣服其实很简单,只要把皂角放人,衣服也放入就好。 清晨的水是刺骨的痛,把皂角和衣服放在盆里面,努力地搓着,尽快完成工作。当我以为干净的时候,却发现蓝色衣服和白色的衣服颜色混在一起了,此刻我慌了。 “你在做什么?难道你连最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吗?别以为你还是德妃,还想别人伺候你!这是华妃的衣服,你是故意的对不对?”洗衣服的总管,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板子打在我的身上。 “啊。”本能地退后,却误打误撞地把总管推到在地上。 “你个该死的,你以为你是谁!”把一旁冰冷的水端起,狠狠地向我的方向袭来。 “扑”刺骨的水淋在我的身上,全身颤抖着。 胖乎乎的总管看着湿漉漉的人,满意地说道,“既然衣服被你洗坏了,那么今晚的晚饭没了,拿着脸盆跪在地方到明天。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周围的人,投送着同情的目光看着我,而我呢?只是淡淡地一笑,安慰着自己说道,这只是第一天,以后我会做得很好,已经不是新月公主了,一定要自力更生。 静静地跪在地上,没有任何的反抗,双手端着木盆,整个身子都在摇摇晃晃。 远方的敖尔玛冷眼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郑苹,没有上前制止。心中的羞辱和仇恨,让他失去了方向。他想知道,此刻的她能够坚持多久?能够逞强到多久? 威风轻轻地吹着吗,洗衣房的人也渐渐地了,只留下跪在地上的我。轻轻地叹着气,一阵风袭来让我整个人都摇晃,最终跌倒在地上。 “你,怎么那么笨呢?难道不知道,你以后什么都没有,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了,怎么什么都不会做呢?”摇着头,努力地重新跪好,而后重新端起木盆继续跪着。 当然,这一切也都落入在敖尔玛的眼中,在摔倒的那刻很想上前去扶住她,可是怨恨让他克制住了自己的动作,愤然地离开。 这一切,我自然不知晓,只是跪着,等待着黎明的到来。这也是进入冷宫后,遭遇到惩罚最厉害的一次。在而后的日子里,我也得到了认可,日子也算过得平安无事。 不知不觉来到这个冷宫已经快三年了,我也早就习惯了这里的一切,冷宫前的杂草都变铲平了。种上了绿油油的青菜和菠菜,维持着她们日常的生活。 三年来,从一开始不熟悉洗衣房的工作,每天被责罚之外还要挨板子,如今各种各样的面料否分得清清楚楚。洗衣房的人对我一开始的排斥,到如今的和睦相处,有时候偷偷地送来被褥一类的东西。 此刻的我,身穿单薄的外衣,正在努力地洗着衣裳,早就忘记了三年之约。 “新月。新月。”雅岚兴奋地喊着郑苹的封号。 我撩高着袖子,看着匆匆忙忙,脸上带着喜悦的雅岚姑姑,疑惑地看着她,“姑姑,什么事情啊?”说话的瞬间,用湿漉漉的手把飘落下来的发丝放在耳后。 “圣旨到了,快去接旨!” 头顶犹如五雷轰顶,敖尔玛想要做什么?心中的寒意扩散着,三年前的那个夜晚,让我如今还胆颤心惊。 被雅岚姑姑拉着回到冷宫,看着身着华服的太监正在外面等待着。还有一个具有清河国特色的轿子在外面,有些不明所以然。 “叩见王上,万岁万万岁!”跪在地上,等待圣旨的内容。三年来冷宫的生活,让我心如止水,对任何人都没有任何的期望。简简单单地活着,就是最大的恩赐。 敖尔玛这三年来没有再对我做出任何残忍的事情,也不过问我的存在,让我窃喜,平淡的生活不被打扰。 “三年冷宫生活已经结束,德妃娘娘该尽你份内的事情!切记,别挑战本王的耐心,否则下次不是三年而已!”太监宣读完,冷眼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我,等待着后面的谢恩。 许久,我没有说话,只是跪在地上,轻声地说着,“如果可以,宁愿一辈子呆在这里!” “德妃娘娘,请说话慎重,你想牵连无辜吗?”前来宣纸的公公板着脸说道,从没有见过这么不识相的妃子。 新婚之夜过后就被赶入冷宫三年,如果不是她身旁的雅岚姑姑打通关系,让王上身旁的仆人提醒下的话,或许早就被遗忘。在这个冷宫之中度过一辈子。 “谢主隆恩!”没有喜悦地磕头谢恩。 一旁的太监把手中的圣旨交给新月之后,督促着她离开,“娘娘上轿吧,王上还等着呢!” “容我进去梳洗下吧!”原来那顶轿子是为我准备,敖尔玛你又准备了什么苦难给我呢?难道,只是简简单单地三年的冷宫生活结束而已吗? 三年的生活,让我的个子长了不少,只是身上的肉越来越少,感觉随风一吹就会飘走的那种!脸色也随着营养跟不上,变得越加地苍白。披了件外衣,环视着四周,真的要离开了吗? 这里平复了我多少复杂的心,这里有着多少辛酸苦涩,这里有着多少无眠的夜。我早就习惯这样平静的生活,未来等待我的是什么呢? 迈着沉重的步伐,依偎着雅岚姑姑,坐上那顶奢华的轿子。轿子起轿了,而我的心开始慌了起来。敖尔玛这个熟悉的名字,让我想见不敢见,不明白为何对我有那么多恨意,竟然可以亲眼看着别人。而他无动于衷。 “娘娘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唤醒了我的心情,也平复了我复杂的心情。毕竟三年的磨练,让我成熟不少。 在姑姑的搀扶下,迈进那个有着敖尔玛气息的地方。只是姑姑被拦在外面,只有我孤单一个人迈进了里面。 “奴婢叩见王上,王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跪在地上磕头说道。 敖尔玛披上一件袍子,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冷笑道,“未想到三年不见,新月公主懂规矩不少。如果早点知趣,又何必变成这样呢?” 自从看着郑苹被人罚跪之后,敖尔玛再也没有勇气去看她。如今是三年未见,只是觉得此刻的郑苹更加美丽,只是这种美丽让人会觉得心痛。她好像更加瘦了,脸色更加苍白,犹如一阵风就可以吹倒。 “谢谢王上夸奖!”依然跪在地上,没有任何情绪的变化。原来三年未见,对于眼前那个曾经深爱的男人,已经不会有情绪波动了,是自己的心死了,还是自己不爱了呢? 敖尔玛对于郑苹的变化有些吃惊,以为会激起她的情绪变化,而后他就可以用一个莫须有的名义来惩罚她。这三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会有如此大的变化呢? 一双明眸看不见任何的情绪变化,一张漂亮的脸蛋已经不会笑了,安静地跪在地上,平静地看着自己。 她,还是那个曾经被自己玩弄于鼓掌的人吗?假装看着手中的文件,若无其事地说道,“你是德妃,为何自称奴婢呢?” “被打入冷宫的人,怎可再说自己是妃子呢?”我平静地回复着,三年未见,他变得更加有魅力了,只是对我而言没有任何的意义。 “起来吧,德妃,希望你能够尽守自己的本分。逍遥宫依然是你居住的地方,今夜本王会来与你叙旧,重新培养感情!”敖尔玛说话的同时看着眼前那个人,想看看她是什么样的表情。 我从地上爬起,轻声地说道,“新月是不幸之人,王上还是去别的妃子那吧!冷宫,很适合像我这样的人,逍遥宫让新月居住太浪费了。” “啪”地一声,敖尔玛把手中的文件丢在案桌上,直直地站起,靠近郑苹所站着的地方,一把捏着她的下巴,冷言地说道,“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刚才本王的圣旨说得还不够清楚,是不是?” 沉默地看着他,忍着下巴的疼痛,没有做出任何的解释,淡然地看着他的双眼,怒气没有放在心中。 久久,敖尔玛松开他的手,抚摸着自己的下巴,别有意味地看着郑苹,笑嘻嘻地说道,“三年的冷宫没白呆,胆子变大了不少。罢了,别一回来我们就吵架。本王当你刚才的话语没有听到,回逍遥宫去。” 顿了顿语气继续说道,“如果你再犯上,那么你身旁的人会替你受罪!谁让本王不舍对你下手呢?” 寒气直直抵逼入我的骨子,跪在地上,轻声地说道,“奴婢知道了。” “恩?” “罪妃告退!” 敖尔玛看着起身要离开的人,单薄的衣服,单薄的身子,逆来顺受的脾气,是这三年来磨练而成的吗?三年未见,敖尔玛很想说一句,苹儿,你还好吗?可是每当靠近她的时候,就会想起她不是处子之身,觉得她很低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2章 离开 身影渐渐地要离开,敖尔玛突然想到什么地对着背影说道,“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恩?”疑惑地转过头,一脸茫然地看着远处的人,难道还没有完吗?他还想做什么? 慢慢地靠近新月,敖尔玛把双手放在新月的肩膀上,严肃地问着,“本王是谁?” “是吐蕃的一国君主,百官的王上,百姓的信赖的人。”有些不明白地回答道,想要挪开他的控制,可是没有任何的效果。 深深地吸一口气,缓缓地说道,“那本王在你心中是你的谁?” 内心有些颤抖,依然努力地保持着平静说道,“王上是罪妃的主子,是罪妃的天,是罪妃要依靠一辈子的人。” 敖尔玛听到这个回答,勃然大怒,咬牙切齿地再次问道,“本王是你的谁?” “王上是罪妃的主子,是罪妃的天,是罪妃要依靠一辈子的人。”重复着同样的话语说道,对于他的怒气有些感受到。 “还有呢?难道在你的心中本王不是你的夫君吗?还是,你从来没有把本王当作你的夫君,恨不得马上离开本王的掌控,远远地离开?”摇晃着单薄的身子,怒吼地说道。 不知道为何敖尔玛很想听到那一句夫君,难道在她的心中没有任何的地位吗?之人,果然是什么人都不在乎。 正视着他的目光,久久才开口说道,“王上是不是一定要听到罪妃亲口说?”夫君?在你把我推向别人怀中的时候,有当自己是我的夫君吗?当你看着我苦苦挣扎的时候,你当自己是我的夫君吗? 很想大声地问着他,只是这些话语深深地被掩埋在心中,平静地站在一旁,任凭他的挟持。 “不是本王让你说,而是你的内心把本王当作是谁?”敖尔玛有些发飙地问道,手上的力道也渐渐地变大。 三年未见,心中的怒火很轻易地被她挑起。他承认,对她曾经有过感情,曾经有过不舍,曾经有过念旧!可是,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不是吗?他,何错之有? “是罪妃的主子,你让罪妃做什么就做什么,不会说一个不字!”冷淡地说道,看着远方,这周围的一切好陌生,人也是如此的陌生。 敖尔玛的眼中露出怒视的目光,冷冷地笑着,“呵呵,很好,记住你说的话语。慕容郑苹,三年未见,你依然还是那么有心机,骨子里,还是依然那么吗?” 没有理会他的话语,看着一旁吐蕃少见的天香百合,在如此寒冷的环境中,竟然开得如此动人。白色的叶子,高傲地开放着,是多么芬芳喜人! 随着她的目光,看着一旁的天香百合,敖尔玛紧紧地盯着她的脸,她在想什么?难道对于自己的指责没有任何的异议?还是,觉得这一切都是无稽之谈? 许久我才开口说道,“王上还有事情吗?罪妃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这里的气氛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他的目光仿佛可以把我看得很穿。 微微地一愣,很快地扬起一个淡淡的笑容,轻轻地说道,“是本王做得不够好,让德妃那么受了那么多委屈,本王以后一定会好好地待你。别走,好吗?”态度三百六十度转弯,笑嘻嘻地看着眼前的人。 我,不自觉地往后退着,对于眼前那个男人突然的态度变化不知所措。但是直觉告诉我,有事情要发生,他想做什么?温柔的神情,内心想的是什么? “王上,罪妃告退!”说完的同时作辑努力地挣脱他的怀抱,想要离开,却被紧紧地抱住。“王上。” “难道那么想离开吗?本王就那么让你恐怖吗?”敖尔玛紧紧地抱住那个即将要离开的人,不由自主地问着心中最大的疑惑。只是,他的温柔只是骗人的。 亲切的问候,寒冷的话语,冰冷的目光,讥笑的笑容,苍白的怀抱,他此刻在想些什么?对于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人,他的恨意到底从何而来?这也是三年来,我唯一想不通的问题,只是如今这个问题,我已经不在乎了! “罪妃觉得没什么事的话,不要妨碍王上做事!”许久才开口回答道,寒冷的气息逼入骨子,让我浑身都不自主,只想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现在可以走了吗?”屏住呼吸,说出一句让我用尽了所有力气的话语。平淡的话语,犹如刚才所受的屈辱不曾发生。有什么可以比得上三年前的伤害呢?一无所有的我,这些还能在乎吗? 他是我的夫君,我是他的妻子。这一切都是应该的,是我应尽的本分。与他之间,没有任何的瓜葛,仅此而已。 敖尔玛被这一句冷不防的话语吓着了,傻傻地看着眼前那个起身穿衣服,不带任何留恋准备离开的人。这一切,也是她的伪装吗? 我没有等敖尔玛的回答,径直地离开,迎接而来的是姑姑担心的目光,淡淡一笑,往逍遥宫的方向走去。 门被轻轻地关上,光着膀子的敖尔玛对着外面喊道,“来人!” “王上何事?”德妃刚刚离开,而王上此刻板着面孔,难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混乱的床榻,光着膀子的王上,难道是那事不和谐? “纸笔伺候!”话完,走下床给自己披上一件单薄的衣裳。 洋洋洒洒地在纸上写着,“德妃品德端庄,三年冷宫生活让她更深得本王心。一国之母,最大的品德就是大度,母仪天下,本王今日赐新月公主,德妃为如今的王后,替本王掌管后宫一切的事物!” 在态度三百六十度转变的时候,敖尔玛就想把她推向最高的位置,让她尝尽各种冷眼。后宫的女人手段,比起自己的折磨更有用多了。而至于为何要给她王后的位置,敖尔玛也有些不懂得,多多少少有些怜惜。 一直伺候敖尔玛的太监,李公公,看着圣旨上的内容,有些不解地看着敖尔玛,“王上,这个妥当吗?” “有何不可?”淡淡一笑,刚才的阴霾也悄然消失,期待着这道圣旨一颁布下去的反应。苹儿,一夜承欢之后对你的恩赐满意吗 一旁的李公公看着敖尔玛的脸色变化,他渐渐地觉得那个新月公主对于王上的意义特别,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可以让他引起任何的表情变化,更不会利用权力去绑住一个女人,不惜用后位作为赌注。 “慕容郑苹,你接招吧!”默默地念着这个久违的名字,曾经让他有过动心的名字,曾经让他动摇的女人。 一夜的未眠,翻来覆去依然睡不着,躺在床上轻轻地问着自己,是因为不习惯这样的环境呢,还是因为下午发生的事情而心烦意乱呢?深呼一口气,闭上眼睛逃避地不去面对,许久才缓缓地起身。 等我洗漱完毕的时候,远远地就听见,“圣旨到!”的声音,不自觉地整个身子紧绷着,暗自握紧拳头。 “罪妃叩见王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拉着一旁的姑姑跪在地上,等待着圣旨的内容,一夜之后,敖尔玛想到什么更绝的惩罚方法呢? 前来宣旨的就是敖尔玛最信任的李公公,宣读道,“德妃品德端庄,三年冷宫生活让她更深得本王心。一国之母,最大的品德就是大度,母仪天下,本王今日赐新月公主,德妃为如今的王后,替本王掌管后宫一切的事物!钦此!”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听错了吗?敖尔玛居然封我为后,他到底算计着什么?昨日那三百六十度的态度转换,他说会好好地补偿自己,难道就是用后位吗? 离开的时候,他眼中的阴霾如今还是历历在目,他到底在盘算着什么?久久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忘记了谢恩。 “恭喜王后娘娘,还是先谢恩吧!”李公公提醒着那个跪在地上,一脸茫然,眼中还有着恐慌的女人,这样封后的反应,他第一次看见!心里偷偷地想着,如果王上真的对她动心的话,估计要受到许多许多的磨难! “谢主隆恩!”磕头谢恩,在姑姑的搀扶下慢慢地站起来。 雅岚在一旁欣慰地看着郑苹,这个后宫假如没有位置,那么恐怕寸步难移,她很难相信敖尔玛会态度一下子改观,给予了整个后宫所有女人都想坐的位子,只是郑苹有些不愿,她还在恨敖尔玛的欺骗吗? “王上说,三日后举行封后大典!”李公公轻声地说着。 微微地点头,淡淡地道,“劳烦李公公了!”找寻身上有何值钱的东西,却发现身上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只有一个自己绣的香囊。 “我没什么可以给予公公的,如果不介意的话,这个自己绣的香囊送给公公!”唯唯诺诺地说道,有些拿不出手地递出香囊。 “谢王后恩典!”李公公看着这个普通的香囊,但是出自于她的手,比起黄金都可贵!他,李常德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呢?但是这个香囊他却意外地收下了! 看着手中明黄的圣旨,没有任何的欢喜,没有任何喜庆,反而觉得心很累。犹如自己又掉进了一个陷阱,一个永远看不透的陷阱。 不会相信,敖尔玛是真的想要和好,他如果真的想要挽回,又怎会如此残忍地对我呢?身上的无情伤痕,又作何解释呢? 整个人呆呆地站在那里,思绪飘絮着,三年来平复的心情,想要安安静静地过一辈子,难道也真的不可能吗? 情为何物?让人自伤!情为何物?让人自恋!情为何物?让人心醉! “苹儿,在想什么?”看着一旁站着发呆的人,有些看不懂她的心思,没有任何的感情变化,呆呆地站在那!敖尔玛的主动示好,难道郑苹一点也不感动吗? “姑姑,我有一种感觉,危险离我们越来越近了,此刻的宁静恐怕不会持续多久!”回头看着雅岚姑姑,轻轻地说道。 “封为王后不好吗?是多少女人想要的呢?”雅岚有些不懂得,郑苹在想什么! 淡淡一笑,无奈地说道,“这叫一石二鸟,就因为许多女人想要,所以才危险,高处不胜寒不是吗?” 雅岚不再说话,只顾着高兴忘记了这里是深宫,只要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勾心斗角,只要有女人的地方,就有着宫斗! 龙景阁 敖尔玛懒懒地躺在床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桌子,等着李常德的回来,很想知道慕容郑苹的反应,是否觉得很欣喜c很快乐呢? “王上,老奴回来了!”李常德行礼说道,他自然很清楚此刻的王上正等待着自己的回复,表面上对于王后娘娘没有任何的感情,其实心里不知道有多么在乎! 他自然也很清楚,王上假扮使者与王后娘娘相爱的事情!他相信,在冥冥之中王上已经动心了,只是被仇恨和一些事情蒙蔽了眼睛罢了! “恩!”淡淡地点头说道,依然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桌子。 “王后娘娘听完圣旨之后,没有任何的反应,有些呆呆地站在那,好像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意味!”李常德一边说着一边把弄着手中的香囊。 敖尔玛眼尖地看见他手中的香囊,这个是她给的吗?手工好像很精细,远处可以闻到淡淡的香味。 “没谢恩吗?”慵懒地问道。 李常德笑嘻嘻地说道,“回王上,王后娘娘楞了很久才谢恩!” “你手里的是什么?”敖尔玛看着李常德继续把玩着,但是没有说明它的来意。跟从自己很多年了,任何妃子的东西他都不会拿,今日怎会要这么一个香囊呢? 李常德在一旁偷偷地笑着,乐呵呵地说道,“这个是王后娘娘给予的,她说身上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就送了王后娘娘亲手做的香囊!” “大胆,竟敢收贿赂!李常德,你的脑袋还要不要?”敖尔玛停止手上的动作,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人,怒斥着眼前的人。 李常德跪在地上,假装害怕磕头地说道,“奴才不敢,只是一时觉得好玩!” “拿来!”走在他的面前,伸手要那个香囊。 不情愿地给着,一副委屈地说道,“奴才以后不会再犯这个错误,请王上原谅!” “下去吧!”拿走香囊之后,不再说话,呆呆地看着手中的香囊。 李常德偷偷地笑着,这个王上哪是生气呢?明明是吃醋,这个香囊他没有份,别的男人却有她亲自做的东西。 “奴才告退!” 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轻轻地把香囊放在鼻尖轻轻地闻着,淡淡的香味,让人心旷神怡。简单的兰花在香囊的一角,布料也不是特别的名贵,只是普通的布料。 敖尔玛不得不回忆着,郑苹还在冷宫时,不止一次去看她过得如何,不止一次地去看她习惯吗?每当看着她费尽地拎水的时候,恨不得帮一把!可是每次都是停止脚步,停止步伐,停止动作! 眼前浮现的是白皙的手臂,没有贞洁的守宫砂,小小年纪的举动,让他厌恶和讨厌。更想到自己被人挟持着利用,不得不娶这样一个女子。 他,怎会不想休掉她?只是现在的时局,不容他这样做,因为自己的私欲,到时候吐蕃三十万子民该如何? 敖尔玛深深呼吸着,努力地克制着心中的怒气,心中默默地念着慕容郑苹四个字,一种特殊的霸道让他不愿让她过一天好日子。 昨日那句,我可以离开了吗?难道上了自己的床,就让她如此不堪吗?还是对她而言,上床是一件很简单很简单的事情,和谁都一样? 手不自觉地握紧手中的香囊,使劲地扔在远方,转身继续看着刚才未完成的公文,皱着眉头,满脸地不愿地批示着公文。 可是在公文前没有多久,放下手中的笔,一拳打在桌案上,然后起身开始迈向刚才扔香囊的地方,仔细地找寻着。 许久才在一个角落中找到,敖尔玛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轻轻地拍着上面的灰尘,犹如一个心爱之物心疼着,最终放在自己的胸怀中,这才安心地才再回到公文之中,不紧不慢地批示着公文。 三日后议政殿 时间过得飞快,三天的时间很快在眼前飞转着,敖尔玛自从那日宣旨之后,就没有任何的反应,不曾踏入逍遥阁半步。 穿戴着华府,踏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地迈进议政殿。这是第二次迈进这里,第一次迈进封为德妃,并且被打入冷宫。那么这一次踏入之后,我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呢? “本王在这里宣布,德妃以后就是吐蕃的王后,替本王掌管后宫的一切事物!”敖尔玛在群臣面前大声地宣布道,一手搭在郑苹的肩膀上,面不改色。 群臣和众妃子都露出惊恐的表情,下面纷纷在议论着,一个被打入冷宫三年的女子,怎么刚刚从冷宫出来,就被封妃了呢?她,到底有何能耐,能够让王上把后位的位置给予这个女人? 丽夫人隐忍着心中的愤怒,使了一个眼色给德高望重的大臣,一齐跪在地上,大声地祝贺道,“恭喜王上,王上万岁万万岁,贺喜王后王后千岁千千岁!” 虞夫人与众群臣和妃子跪在地上,大声地贺喜道,““恭喜王上,王上万岁万万岁,贺喜王后王后千岁千千岁!” “起!”敖尔玛拉着我的手,做着起的动作,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而后一把让我坐在他的身旁,俯视着下面的一切。 “谢王上恩典,谢王后恩赐!”众人谢恩! 敖尔玛的手扶持着我的腰上,力道不知不觉地重了一些,微微地转头看了他一眼,如此近距离地看着他,只是好冷让人好陌生。 许久,敖尔玛继续开口说道,“王后,这个封后大典你可满意?由于近日战事紧张,赏赐就免了吧!丽夫人,把凤印交还给王后吧,辛苦你了!” “臣妾遵旨!”丽夫人狠狠地接过下人拿来的凤印,自己努力了多久才拿到这个权利,居然要在众人面前亲手交给这个小贱人! 缓缓地走下去,轻轻地说道,“谢谢丽夫人了!”拿在手中分量重重的凤印,犹如一个烫手山芋,看着上面那个笑得云淡风轻的男人。 淡淡的微笑,黝黑的皮肤,高高在上的感觉,的确很迷人,只是却让人感觉很危险,一种不祥的感觉在心中蔓延着。 很快,只见丽夫人惊讶地说道,“王后,你怎可这样?难道不知凤印有损是对王上最大的不敬吗?” 不解地看着她,只见凤印不知何时已经掉落在地上,而我浑然不觉,只是一直疑惑地看着高高在上的敖尔玛! 惊慌,在心中一闪而过;慌乱,在脸上一瞬飘逝;默默地弯身捡起地上的凤印,拿在手中查看着凤印是否有破损,轻轻地放在怀中。然后跪在地上,轻声地说道,“新月知罪,请王上惩罚!” 封妃之日,遭遇华妃的诚心刁难,当众被打巴掌;封后之日,被人陷害凤印有损,迎接我的是什么样的责难呢? 丽夫人跪在地上,义正言辞地说道,“今日是王上和王后的大喜之日,可是凤印有损会影响王上,还有三十万子民的安全,请王上圣裁!” 群臣纷纷地跪在地上,异口同声地说道,“请王上圣裁!” 敖尔玛微微地眯着眼睛,凤印是怎样掉下去的他看得很清楚,只是没有想到丽夫人动作这样快,让今天的封后典礼变成一场陷阱。 三年之前,华妃的刁难,慕容郑苹可以自己化解。三年之后,丽夫人的陷害,她却没有任何的反应,而是承担!深宫中的女子,最厉害的惩罚就是冷宫!敖尔玛突然觉得,原来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嘴角微微地上扬说道,“都起来吧!今日是本王和新月的大喜之日,凤印只是小小的破损,事情没有你们想得那么严重!但是,为了让王后记住凤印的重要性,就去宗庙跪一天一夜!” “王上。”丽夫人没有想到事情就这样过去了,还想要说什么,却被敖尔玛警告的眼神深深地把后面的半句话吞下去。 “好了,这件事情就这样处理了,众人不许再有任何的异议!”挥手警告地看着下面的人,不许再有任何的说法。 众人纷纷起来,一脸不满意的模样,但是却发现还有一个人依然跪在地上,没有起身的意思,脸低着,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敖尔玛自然也看见了跪在地上的人,缓缓地起身,走下去,站在那个跪在地上的人身旁,带有嬉戏地说道,“王后,是不是被吓傻了,还不起来?待会儿有得你跪的,还是留点力气去宗庙那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3章 责任 “不是的,是因为觉得罪孽深重,凤印有损是对王上的不敬,更是对百姓的不负责任!单单跪一天一夜,难弥补我心中的愧疚!”看着眼前那双吐蕃浓味的靴子,平淡地说着,我要远离是非再进冷宫。 我的话语引起众人纷纷议论,敖尔玛冷眼看着群臣和妃子,立刻变得很安静。他隐忍着心中的怒气说道,“那王后你想怎样呢?一天太少了,那就三天吧!王后的良苦用心,乃是百姓的福分!” 他知晓,眼前的人要的根本不是这个结果,可是她想要的,他偏偏不给!事情才刚刚开始而已,没那么简单结束! 笔挺地站在一旁,继续说道,“王后可以了,别一直跪着了!关爱百姓的心,我们都看见了,以后为人处事小心点!”话完的同时,温柔地弯下腰,在众人面前,扶起跪在地上的人,眼中尽是柔情。 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体贴地帮她揉着膝盖,柔情的一面在众人面前演示着,而每个人脸上的表情纷纷意外,后宫女子更是眼中露出恨意! 冰冷的手,柔情的目光,很想沉迷,只是我知晓这都是虚情假意,微微一笑,仪态万千地说道,“谢谢王上!” 与敖尔玛并肩地站在一起,众群臣的不可思议,众妃子的恨意,让我明白了他的目的,把我推到风口浪尖c至高无上的位置,成为众人的眼中钉!这一切,只是开场而已!我不尽庆幸,还好没有任何的柔情! 平淡的表情让人看不清我心中多么恐慌,轻轻地放开他的手,缓缓地跟着李公公的引路,迈向宗庙履行我的惩罚! “这是怎么了?”雅岚看着新月一个人单独走出来,担忧地问着。 “没事姑姑,去祭拜宗庙的祖先,姑姑先回去吧,需要三日的时间!”露出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容,让自己最关心的人离开。 雅岚怀疑地看着新月,没有再说话,只是一边走着一边回头看着,她想象事情根本不是这样的,只有自己的离开,她才能够安心,但是她绝不会这样坐视不管! 跟随着李公公的指引,走到前面是用大理石砌成的地面,威严让人生畏的宗庙门口,我被限制进入,跪在外面。 李常德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没有说话的人,不尽然地叹着气,一个逃避,一个无心,他们之间真的还能够擦出火花吗? “王后,委屈了!”李常德说了这么一句话后,离开去回禀王上去。 “劳烦李公公!”看着前方,若有若无地说道,没有想到在吐蕃这个地方,居然可以看见如此建筑物,威严让人生畏,犹如回到了清河国,父皇的宫殿一样! 十二月的大理石比想象中来得更冷,没有跪多久只是觉得有些冷,没有生疼的感觉,估计是在洗衣房锻炼出来的吧! 天,渐渐地变黑,吐蕃也迎来了第一年的大雪,看着漫天飞舞的飞雪,随风飘逝在空中,伸手让雪花飘落渐渐地在手中消失。周围的一切安静得出奇,只留下我一个人跪在宗庙面前,脸上露着淡淡的笑容! 突然觉得,面对,不一定最难过。孤独,不一定不快乐。得到,不一定能长久。失去,一定不再拥有。 冬天的第一场雪,比清河国的都大,雪花从一开始的零星点点,到如今的飞毛大雪飘下来。雪花从一开始飘落在地方消失,到如今渐渐地堆积下来。膝盖上传来阵阵的冰凉,不自觉地抖了抖! 抬头看着雪花飘落,嘴角微微地上扬,雪花是最干净的,但愿能够洗净我心中所有的怨恨c能够融化我心中的痴念! 象征着后位的礼服,渐渐地变湿,默默地跪着,看着身旁的雪慢慢地变厚,慢慢地融化我的心灵。 整个身子开始摇摇晃晃,看不清眼前的一切时候,觉得好像雪停了,头上再也没用雪花飘落,疑惑地抬起头,一把伞在我上方,撑伞的人哽咽地哭泣着,听声音知晓是姑姑,只是我眼前已经看不清那人了。 低头说道,“姑姑回去吧,天冷!” “苹儿更冷!”雅岚没有离开的意思,用破烂的伞,为跪在地上的人撑起一片天,送去一片温暖。 “没什么的,被人看见姑姑或许也会受到惩罚,苹儿没事!”说这些话的时候,根本不清楚还能够支撑多久,眼皮觉得好重好重。 可是,在姑姑没有离开的时候,决不能让她看见我的逞强。她都那么大年纪了,再被惩罚该怎么办?这里,我们无依无靠,能保全一个就是一个。 “让姑姑为你做点什么吧!”雅岚哽咽地说着,不能每次郑苹有事的时候,她什么都不能做,眼睁睁地看着她受罚。 低着头默默地哭泣,愧疚地说道,“对不起!” 一人站着,一人跪着,用一把支零破碎的伞,撑起一丝温暖。雪,继续下着,越下越大,无情地飘逝着。 我,再也没用任何的力气继续支撑着,身子已经在雪地之中冻得没有任何的知觉,往旁边的雪中倒下。 “郑苹。”雅岚把手中的伞丢掉,看着那个倒在雪泊之中的人,惊叫着,连忙跪在雪地中,抱起那个已经没有任何知觉的人。 白皙的肌肤,在雪地之中,已经看不见任何的知觉,雅岚大声地叫着,“来人,来人啊,王后娘娘晕倒了!” 可是空荡的地方,没有一个人,雅岚紧紧地抱着怀中的人,让她的身子温暖着昏迷之中的人,她不知如何是好。吐蕃这个地方,郑苹没有任何的地位,谁会伸手援手? 陷入恐慌之中的雅岚不敢想象,如果雪越下越大该怎么办?苹儿怎么办?一个陌生的男人,一把抱起郑苹的人,迈着大步,对着雅岚说道,“还不走?难道希望你的公主死在雪地之中!” 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的雅岚,看着那个高大的背影,感觉这个人的气息有些熟悉,然后恍然醒悟,快步地追随着那个人。 雪,越下越大,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女人快步地走着,后面有人快步地追着,脸上都是焦急的表情。在这个寂静的王宫,增添了一份景象。 敖尔玛站在窗口,看着外面下着鹅毛大雪,神情有些不自在,手不自觉地握成一个拳头。此刻的他,人在这里,心早就在宗庙前了,他不由自主地担心着某人的安危,她,此刻还好吗? 李常德看着那个站在窗口的人,满脸焦急不知如何是好,他无奈地摇着头,清了清嗓子说道,“外面的雪好大,不知道王后娘娘有没有离开呢?雪,都已经堆积起来了!” 自然李常德的话语,敖尔玛听在耳里,心又揪在一起一些,她,不会傻傻地真的跪在雪地之中,任凭处罚吗?难道三年来,她变得这样随便听从摆布吗? “王后娘娘的身子一直不怎么好!”李常德不经意间说道,他知道王上已经不能够坚持多久了,再说几句感伤的话语,自然会去看王后娘娘。 “你这个奴才话越来越多,不怕本王把你的嘴巴给堵上吗?”敖尔玛瞪着那个假兮兮的人骂道,然后迈着大步,披上一件大衣离开。只是没有离开多久,就马上回来翻箱倒柜,找寻着另外一件可以避寒的大衣。 急冲冲地向前走着,李常德在背后偷偷地笑着,然后紧随后面,对着敖尔玛说道,“王上慢点,小心地面滑!” 匆匆来到宗庙不远处,看着周围没有一个人,脸上的焦急之情马上变成愤怒,看着那个跪着的踪影,旁边还有二个脚印,怒气不可收拾,把手中的大衣扔在地上,转身离开。 对于敖尔玛而言,他不知道为何会来到这里。是因为担心她出事,自己还没看够好戏的原因吗? 李常德捡起被丢在地上的大衣,无奈地叹着气,看着雪地之中的脚印,轻声地说道,“王后娘娘,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呢?后面有得你好受了,王上好像真的生气了!” 那个高大的男人,把怀中的女人放在床上,然后把火炉搬进内室,让火炉的热量可以减少下床上人的寒冷。 雅岚看着这周围的一切,宫女成群地伺候,对于他的身份很好奇,可是她没有时间去好奇这些事情。走到床前,抚摸着郑苹的额头,发现她滚烫着,呼吸也越来越弱。 “去请太医!”男人吩咐着宫女说道,一脸的担忧看着那个苍白没有任何血色的女人。 他,就是敖尔玛唯一的弟弟,刚从外地回来。本想参加封后的晚宴,没有想到回来就看见王兄处罚刚刚封后的嫂子,而且跪在雪地之中,不敌寒冷而昏迷。 对于这个清河国和亲而来的嫂子,他只知晓新婚之后就被打入冷宫,快要忘记的时候,却被告知王兄要封她为后。云里雾里回来,却看见她封后当日被处罚! 这样戏剧化的一个女子,在雷敖心中有着一份特殊的好奇。尤其一对主仆在雪中,仅用一把伞撑着一片天,让他担心。 不久太医来了,开始为郑苹诊断着,对于为何王后娘娘出现在贤王的宫中,没有一个人敢问,他的脾气没有人感惹怒,否则今日是走进来然后抬着出去。 站在前厅的人,绷着脸,冷冷地对着一旁眼睛一直看着自己的人说道。“我是清河国的贤王,是王上的唯一的弟弟!把你心中所有的疑惑都收进心中,别直直地看人!” “参见贤王,谢谢王爷的救命之恩!”雅岚吓得跪在地上。 “起来吧,这里交给你了,我去看王兄!”话语刚落,整个人已经离开了雅岚的视线,微微开着的门,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雪,依然下着,风也见见变大,雪中夹杂着一些雨,雅岚不自觉地抖了抖,担忧地看着用纱帘隔开的内室,不知此刻的郑苹怎样了。 敖尔玛皱着眉头,直直地站在窗前,一脸的臭脸,心中咒骂着,“该死的女人,表面的柔顺,实际还是三年前那个叛逆的女子,看见了下雪就忍不住离开,真的是无可救药!等着,等着本王如何惩罚你!” 越想脸色越黑,手不自觉地握成一个拳头,重重地打在窗台上。刚才的一片好心,更是让敖尔玛觉得自作多情! 此刻李常德也从逍遥阁回来,看着脸色臭臭的王上,硬着头皮说道,“回禀王上,老奴刚从逍遥阁回来,未见王后娘娘的身影。逍遥阁,没有一个人的踪迹!冷宫,老奴也去过,没有人!” “难道整个逍遥阁没有一个人吗?不知道她们的主子去哪里了吗?这些人都拉出去打三十大板!”敖尔玛皱着眉头大骂道,这个该死的女人去哪里了?下雪了不愿受罚不回自己住的地方,去哪里? 雷傲手中提着酒,笑盈盈地迈进来,消遣地说道,“什么人把王兄气成这样?今日不是封后的大喜日子吗?” 敖尔玛欣喜地回过头,看着那个笑嘻嘻的人,快步地走到他身旁,一拳重重地打在他的肩膀上,笑着说,“你舍得回来了?最近好吗?” “哎呦!”雷傲被意料之中的一拳打在身上,没有任何的生气。对于他而言,敖尔玛更像是他的父王,从小把他拉扯大,对他更多的尊敬。 “王兄,大喜日子你生什么气啊?”雷傲一边揉着一边笑嘻嘻地问道。 敖尔玛揉着太阳穴对着身后的李常德说道,“你再去找,找到之后立马通知本王!” 雷傲笑嘻嘻地摸着下巴,贼贼地说道,“难道今日王兄要一个人度过?王嫂难道不愿接受陪你?还是你的功夫不行啊?” 李常德听到这句话,整张老脸不知道看哪里比较好,眼前那个笑嘻嘻的王爷,可不是一个好惹的主,快走吧,否则又要想到什么馊主意嫁祸在自己的老骨头上。 “还不快走?”敖尔玛显然没有把他的话语听在心里,只是赶着那个老奴才快走。 “慢着,王兄或许我知道你们要找的人去向呢?”有些不羁地拿着酒杯,自顾自地斟酒喝着,旁若无人地丢下天雷弹。 自然这句话,显然让在场的另外两个人纷纷地回头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里嘀咕着,他知道他们要找的是谁吗?刚刚从外面回来,怎会知晓宫中发生的一切呢? 敖尔玛深呼一口气,想了许久觉得雷傲知晓那个女人的下落根本不可能,使眼色让李常德别磨叽。 “嗨,刚刚想要去宗庙祭拜下父王和母后,可是却远远地看着一对主仆一个撑着伞,一个跪着,相互支撑着。鹅毛的大雪天,跪在雪地之中,有哪个人能够支撑呢?没都就自然很快晕倒了!”优哉游哉地说道。 敖尔玛紧紧地盯着雷傲的神情,许久才说道,“做错事难道不该受到惩罚吗?” “惩罚自然应该,只是不要弄出人命来!” “难道她死了吗?”云淡风轻地说道,可是心却不自觉地揪在一起。 “离死不远了!” “那就是还没死!雷傲,回来就为了说这些吗?在外那么多年,难道一点也不想安定下来吗?她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你还要自责到什么时候?”雷傲的终身大事,一直是他担忧的问题,如果当年不是清河国的挑衅,安莲英也不会死。 这也是为何敖尔玛对于郑苹的仇恨会那么多,眼睁睁地看着安莲英为了救自己而死,而他只能够成为板上的钉子,任凭宰割,接受了许多不平等的条约。虽然战事最后和平协议,但是这件事让敖尔玛终身自责。 雷傲在安莲英死后就开始放纵自己的生活,一走就是三年多,心态和脾气也在那时改变!如果不是清河国的话,雷傲也不会成为现在的模样,或许他如今孩子都有了,而如今,孤孤单单,缅怀着过去。 如果雷傲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那么对于郑苹的恨或许没有那么多!也不会想尽办法来折磨她的人生c毁灭她全部的妄想。 “王兄,难道我现在不好吗?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英子永远在我的心中!”淡然一笑,只是这个笑容看起来有些伤感。 “不娶妻就是很好吗?”微微地皱着眉头,对于那个相依为命的弟弟,舍不得用一句重话来伤害。 “总比娶妻了,没有一个动心的好!王兄,难道真的不去看看王嫂吗?”半带着讽刺地问道,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会如此迁怒到她的身上吗? 许久,敖尔玛没有说话,望着窗外的鹅毛大雪,心不知飞到了哪里。白色的雪花掩埋了原本的地面,犹如掩盖了人的内心。 “不去!”拿着一旁的酒壶大口地喝着,好不容易从口中挤出二个字。虽然已经知晓不是她的擅自离开,但是自己的一片好心被辜负,心如今别扭得很。 雷傲无奈地叹着气,轻拍着他的肩膀,感伤地说道,“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默默地离开龙景阁,去看看他的王嫂如今怎样了! 在雷傲离开之后,敖尔玛自顾自地喝着酒,一口一口地喝着,脸色变得有些狰狞地吩咐着李常德叫丽夫人过来侍寝。 “王后娘娘是受凉发烧,再加上身子常年的营养不良,才会昏迷。膝盖因为跪在大理石上,恐怕以后下雨天都会有感到疼痛,多用热水敷下!”太医检查完了所有的伤势,走到外面对着满脸担忧的人说道。 雅岚眼中含着泪水,对着一旁的太医说着感谢,还好没有大碍。只是脚上以后的毛病,得陪伴一生了。 “这个是药方,记得去太医院抓药熬药!有几味药比较珍贵,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得到!”递过手中的药方担忧地说道,对于王后娘娘的地位和身子,不敢保证能够顺利地度过这个难关! “难道王后娘娘也不能拿到吗?”雅岚疑惑地看着药方,心中充满了伤感。 “还是先去王上那批准吧,老臣还有事,告退!” 雷傲回来的时候,正好听见这番话语,对于这帮唯利是图的小人早就看透了,怒斥道,“王后娘娘是一国之母,难道还有谁比她的命还重要吗?” 太医听到这个戴着怒气的声音,吓得立刻跪在地上,唯唯诺诺地说道,“知道药材比较金贵,老臣不敢擅自乱用!” “是你的命重要呢,还是王后娘娘的命重要!该死的,下去煎药去!”雷傲一脚踢在太医的屁股,凶狠地骂道。 “是是是!”太医一边走着一边跌跌撞撞地离开。 直径地走进内室,看着脸色苍白的女人,嘴唇也有些发紫,身子不自觉地哆嗦着。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王兄真的仅仅是因为清河国的关系,才会如此地恨吗? 躺在床上的人儿,紧紧地皱着眉头,双唇轻轻地打开,弱弱地喊着一个名字,只是声音很轻,在场的两个人都没有挺清楚她在说什么。 “新月,在说什么?”雅岚顾不及什么礼节,附耳在郑苹的唇边,仔细地听着她在说些什么东西。 “雷傲。”这次这个名字不仅雅岚听清楚了,旁边的贤王也听见了。 雅岚有些尴尬地看着一旁的贤王,因为身为王后娘娘的郑苹在昏迷之时,叫的是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虽然雷傲是王上的化名,可是又有几个人知晓这件事呢? 一旁的贤王有些不懂得为何她在昏迷之时,叫的是自己的名字呢?她,此刻在想些什么呢? “王嫂怎会知晓本王的名字?”雷傲在一旁疑惑地问着,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 一个昏迷的人在最无助叫的名字,往往是内心最爱的人。 雅岚站在一旁有些失神地看着一旁的贤王,雷傲是他?雷傲这个人居然真正地存在着,不是王上随口编的?她,到底该不该把路上发生的一切告知呢? 他只告知自己,他是贤王,却没有告知他的真实名字。如果他是友善的,告知一切无妨!如果他是恶意的,告知一切不敢想象!雅岚低着头思索着,不知如何解释。 雷傲在一旁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只是一个奴婢而已,居然那么大胆子不回答我的问题!想不想你的主子立刻从这里滚出去,没有任何药方?” “贤王饶命,奴婢只是不知道该不该说!求你不要把王后娘娘赶出去,否则真的会没命!就算有药,也会被冻死!”雅岚一个头一个头地磕着,请求着那个有些生气的贤王,希望能够给郑苹求得温暖。 “说!” “其实王后娘娘口中的雷傲就是王上,王上冒充吐蕃的使者来接娘娘进宫,娘娘爱上了别有用心的王上。”雅岚缓缓地说着,把在迎亲的路上发生的全部事情和盘说出,包括以为‘雷傲’死的实情也说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4章 保留 雅岚唯一保留的就是,其实郑苹心中依然爱着那个伤她很深的男人。只是这片痴情,已经渐渐变淡,永远保留在心中。 “刚才你说的这些都是事实,没有任何的虚假?”雷傲听到这些的时候,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这些真的是王兄做的吗? 费尽心机,酿制阴谋,只为伤害那个床上的人!这些年,她是如何过来的呢?她的心,是否还会为王兄心动? 英子的死,他很痛苦!可是他们至少相爱着,曾经拥有!那她的一片痴情,换来的是什么呢?内心发自一种同情,她其实很无辜! “奴婢不敢妄言!” “起来吧!” 雷傲站在一旁没有再说话,只是一直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那个昏迷不醒的女人。天,从天黑渐渐地变明,一切都是如此的寂静,让人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咔嚓”门被推开,敖尔玛满脸的不悦踏进来,直奔到床沿边,看着躺在床上那个脸色白得和纸没有区别的女人。 昨夜,一整夜未睡的何止雷傲和雅岚呢?还有敖尔玛,在丽夫人侍寝到一半的时候,就让她离开。站在窗前,默默地看着雪下着,心难平复。 一早匆匆地来到这里,可是看见之后却没有任何的语言,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没有问任何的病情,也没有任何关心的举动。 躺在床上的郑苹,此刻微微地冻着贝羽,微微地皱着眉头吗,然后睁开眼,看见敖尔玛生气的表情,轻轻地叹着气,然后继续闭上眼睛,犹如刚才根本没有醒来! 雷傲这个那双明亮的眼睛,在看见王兄的存在之后就马上闭上,“噗嗤”笑出声来,她真的是无可救命! “该死的,看见本王难道不该行礼吗?王后,你是不是忘记了,你应该跪在宗庙前而不是躺在暖呼呼的床上呢?而且还是一个男人的床上”看见她睁开眼然后又闭上眼的敖尔玛,心中的怒气蔓延着,难道看见自己就那么讨厌吗? 郑苹慢慢地从床上爬起,然后跪在地上行礼,“叩见王上,王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兄,你这是做什么?王嫂的还病着呢!”雷傲有些看不下去地说道,明明担心着,却又说出狠毒的话语。 敖尔玛皱着眉头说道,“雷傲,这件事你不要管!” ‘雷傲’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郑苹不自觉地抬头,看着另外一个站在一旁的男人,他是雷傲?世上真的有雷傲这个人?眼中疑惑的神情,没有延续很久,就马上消失,继续低着头! “可知罪?”脸上一闪而过的疑惑,自然敖尔玛也看在眼里。雷傲,这个名字原来在她的心中依然有着分量,只是这种疑惑消失得太快! “新月知罪!” “罪在哪里?” “王上说错在哪就哪,新月不予任何的狡辩!” “你。这个就是你知罪的态度?” “王兄,这是干嘛?”雷傲有些看不清他们两个人了,一个咄咄逼人,一个认打认骂,不明为何王兄为何要封她为后呢? 那个跪在地上的女人,单薄的身子整个身子贴在地面上,一直在颤抖着,没有抬头,没有任何的恐惧。 敖尔玛一把抱起她的人,然后重重地摔在床上,呵斥地说道,“给本王好好地养病,你想进入冷宫,想要废后那是不可能的!不管在哪里,无论什么身份,你都是本王的女人!本王做任何事,你都要接受!” “此生只能被你玩弄,新月知晓了!”淡淡地说道,眼中转着的泪水克制着,露出淡淡的笑容。这是知晓骗局之后,第一次微笑地面对眼前的人,只是这个淡淡的微笑,有些太多太多的嘲讽。 这个久违的笑容,只是少了从前的那份清澈,也少了以前那份纯真。扬袖转身离开,不愿再面对这样的她。对她,自己到底抱了什么样的心态来对待呢?难道真的只是那份怨恨吗? 雷傲站在一旁看着扬袖而离开的王兄,躺在床上额头冒着冷汗依然平静的女人,有些看不过去地说道,“王嫂,难道你不知晓刚才的行为很鲁莽吗?” “原来你叫雷傲啊!”淡淡一笑,没有回答他刚才的问题,此刻如果一睡不醒,是心中最大幸事! “。”淡淡地一笑,让雷傲看得有些心疼,这个嘲讽的笑容她到底用了多少力气呢?三年之前王兄的欺骗,在她心中落下的伤害,到至今已经不愿想起了。 无奈地叹着气说道,“其实王兄,并非这样地残忍!” “与新月无关!” “你。” “应该是你救的我吧?谢谢你,等雅岚姑姑回来自会离开!新月是不详之人,以后假如看见有任何的状况也请当作没有看见!后宫的生活,明泽保身不是吗?你是他的王弟,应该更懂得!”闭上眼睛,缓缓地说道。 生死,对于自己而言,没有任何区别。如今只是多了一口气罢了,一口为了雅岚姑姑活着的气,为了清河国百姓活着的机会! 雷傲被她的话语有些吓着了,王兄到底做了什么事,让她对于生命看得如此轻?一个连死都不怕的女人,一旦反抗会怎样? 如果王兄对她只有怨恨没有情的话,就不会一把抱起她命令她好好养病。只是王兄的心中,仇恨和情爱让他已经分不清。眼前的女人,更是伤心到底,没有任何期望。 “王嫂好好休息!”雷傲不再说话转身离开,他不知道用什么语言安慰着眼前那个绝望,什么都不在乎的女人。这也是英子死后,第一次关心一个女人的安危。 走到门口的时候,听见屋内的那个人开口说道,“为何想要进冷宫难么难?只想离开你的枷锁,只想逃离你的世界!在与不在,我的爱一直在那里,只是我也迷失了方向,爱也渐渐地丢失了。” ‘在与不在,我的爱一直在那里!’雷傲轻声地重复着,她的爱原来这样简单,平平淡淡,只求对方看见。只是她的爱已经丢失了,想要逃离! “如果有天你累了,一定要逃离的话,我帮你!”雷傲由衷地说道,如果事情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那么减少伤害吧! 从贤王那搬回来已经一个多月了,身子也渐渐地变好,此刻正懒散地靠在摇椅上,享受着阳光的沐浴。敖尔玛在这段时间内没有来过,也没有问过,对我而言无疑是最大的喜事! 闭上眼睛,轻轻地摇着,雷傲那句帮你逃离触动了她的心房,在这个地方,第一次有人说帮自己。 雷傲,一个曾经让自己爱得死去活来的名字,再次听到心房也会隐隐作痛。戏剧化的是,帮我逃离出自雷傲之口。只是他,不是自己深爱过的人! “王后娘娘好闲情雅致啊!”虞夫人带着随从,正慢慢地从外面走进屋内,嘴边带着笑容看着正躺在摇椅上的人。 我,睁开眼看着看着迈进屋内的人,轻轻地点着头,没有任何的表情。心里嘀咕着,她来做什么?这一个多月来,后宫的女子没有任何的动作,今日怎会来这里呢? “叩见王后娘娘,千岁千千岁!”虞夫人作福地说道。 “起来吧!”懒散地回答道。 一种至高无上的态度,一种傲慢的表情,让虞夫人在一旁恨得牙痒痒,不就是一个受尽冷淡的王后吗?用得着这种态度来对待吗?一个多月王上都不曾踏进你房内半步,就是个深宫怨妇。 “娘娘身子好些没有?妹妹今日特意带来一碗汤给你的身子补补,好让你的身子赶快好起来!娘娘的身子太弱了,需要好好地补补,否则王上看见了非心疼不可!”说话的同时,把一碗汤端在手中放在郑苹的面前。 “谢谢,待会儿我再喝!”突如其来的示好,让郑苹心中充满了疑惑,也充满了畏惧,这碗汤真的那么单纯吗? 虞夫人拿起那碗被搁在一旁的汤水,仰头就喝下去,然后淡淡一笑,“娘娘汤没有毒,妾身也喝了!”后宫生活层出不穷,怎会轻而易举地相信一个人?况且,还是一个从鬼门关上走过一回的人。 她,现在要的就是取得她的信任,这碗的确没有任何的问题,但是不代表以后的也没有任何问题。 “虞夫人,本宫没有怀疑,只是有些喝不下!”郑苹看着那个空着的碗,若有所思地说道。她,从没有怀疑过这些,也相信一个后宫女人绝对不会蠢到这个地步! “那妾身明天再炖汤交给雅岚姑姑,让她试药,王后再喝吧!”虞美人笑盈盈地走上前,抚摸着郑苹的手,关切地说道。 “有劳了,本宫不敢接受你的好意!不如把炖汤的方子给雅岚姑姑吧,这个本宫也领了妹妹的情,也省得妹妹每天劳累,可好?”淡淡一笑应付地说道。 “好啊,王后娘娘良苦用心!”虞夫人淡然地笑道,阴谋在心中散开来。不用自己的手,就能够达到不期而遇的结果,不是很好吗? 彼此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郑苹自始自终都是懒散地靠在摇椅上,享受着阳光的沐浴,享受着难得的悠闲。她不知道,这样安静的生活,是否还能够继续多久! 可是送走一个人没有多久,另外一个不愿看见的人就过来了,手放在后面,一脸的怒气看着那个躺在摇椅上的人,怒斥道,“王后,本王是饿着你了,还是冻着你了?你居然要自己刺绣拿出宫去卖?” “叩见王上,万岁万万岁!”起身跪在地上,磕头地说道。 看着怒气冲冲的人,轻轻地回答道,“妾身没有办法,如果不换点银子,或许这个冬天无法过下去了!” “没有办法?身为本王的王后,拿着丞相的俸禄,享受着王后的待遇,难道还不能养活你吗?是你的要求过高,奢华过度吧?”敖尔玛怒气冲冲地捏着郑苹的下巴,恨不得一手掐死她的人。 微微地抬头,淡淡地道,“妾身从未拿到过任何的俸禄,连一条像样的被子都没有,妾身想要温暖,还有什么办法?算了算了,妾身不想再说什么,王上想怎样就怎样!” 本想说,在这个深宫之中,如果王上不宠一个人,宫中的人又怎会好好地伺候你呢?只是,这番争宠的话语,说出去又有何用呢? 敖尔玛心中的怒气一下子上来了,抬起自己的脚,狠狠地揣在跪在地上人的胸口上,狠狠地骂道,“本王何时亏待你了?居然要破坏宫中的规矩去卖钱!” 胸口传来阵阵刺痛,抚摸着胸口一口气没有喘过来,“噗”一口血从口中吐出,只是我用极快的速度用帕子掩盖,擦拭掉嘴角的血丝,让人根本不会发现。 眼前那个生气踹了我一脚的男人,此刻正怒视地看着远方,不愿看我一眼,又怎会看见发生了什么呢? “妾身知罪,请王上惩罚!”很快整理好重新跪在地上,重重地磕着头,严肃地说道。他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这个吗?一个月的消停,是到头了。 敖尔玛转过头来,看着那个低着头看着地面的女人,口口声声地要惩罚,心中的怒气更是蔓延,没有理智地再次一脚踢在她的身上,“本王说过,无论生死你都是本王的女人,废后,你想都不要想!” 再次一脚让我瞬间感觉身子在颤抖着,没有看对方一眼,血再次从口中吐出,双目不自觉地闭上,晕倒在一旁。 双眸看着那个晕倒在地上的人,敖尔玛的身子不自觉地紧张,迈着沉重的步伐慢慢地靠近,可是最后转身对着外面吼道,“请太医!” 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可是没有上前一步去扶起那个晕倒地上的人,看着宫女正把地上的人扶起,然后进入屋内。 许久整个逍遥阁安静得出奇,太医从内室出来磕头地说道,“恭喜王上,王后娘娘有喜了!刚才的伤势不重,不会影响孩子!” “有喜了?”敖尔玛重复着这两个字,他的孩子甚少,如今只有一名公主和一名小王子,对于他而言无疑是一个喜讯! 只是心中的喜悦没有持续多久,他的眉头紧紧地皱着,心中不自觉地问着自己,里面的那个人会要他的孩子吗? “王后娘娘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了,只是身子很虚弱需要好好地静养,才能够保住胎儿!”太医如实地回答道。 “好好地照顾娘娘的身子,从今开始你照顾她的胎位,如果有任何的闪失唯你事问!”许久敖尔玛才缓缓开口说道,然后默默地离开。没有任何进入内室,看下里面的人是什么情形! 他,心中担忧着,可是不敢面对着里面的人,害怕她又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他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不知道到时候又会做出什么事情。 “臣遵旨!”太医依然跪在地上,看着那个已经消失的明黄颜色,不自觉地摇着头,帝后之间的关系,真的那么不协调吗? 当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天黑,宫中多了几个宫女在忙碌着,床沿边依然是雅岚姑姑在守候着。她紧紧地握着我的双手,两鬓有些苍白,双目中有着泪珠,手不自觉地在颤抖着! 微微一笑,“姑姑,我没事!” “你这个样子,像没事吗?为什么你每次出事,姑姑都不在你的身旁?每当看见你苍白的脸,姑姑的心好痛好痛!”雅岚看着那个淡淡的笑容,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责骂着那个躺在床上的人。 轻轻地拍着雅岚姑姑的后背,安慰着她的内心,戏弄地说道,“姑姑有时候和孩子没有区别!” “你。”雅岚气得就要骂人,可是看着她久违的玩笑,无奈地摇着头。 “郑苹,你现在长大了,不仅仅要为你自己活着,也要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活着!如果皇上和娘娘知晓你怀孕了,该多开心呢?”雅岚擦开脸上的泪水,抚摸着她的脸蛋,笑盈盈地说道。 我不敢想象自己的耳朵,疑惑地看着雅岚姑姑,重复地说道,“怀孕了”手不自觉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不可思议在我的体内有着一个孩子的存在。 是那个疯狂的夜晚吗?微微地皱着眉头,为何我的生命之中,还要和他有联系? “我们的郑苹长大了!”雅岚只是以为沉浸在喜悦中,所以郑苹没有任何的表情,而后畅想着各种各样的情形。 雅岚认为,郑苹有了一个孩子之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敖尔玛都会看在孩子的份上,对郑苹好点,不要这样的责难。 “王上赏赐!王后娘娘不必出来接旨!” “王上赏,南海夜明珠一对!” “王上赏,翡翠珍珠项链一条!” “王上赏,凤凰礼服二套!” “王上赏,苏州丝帛十匹!” “王上赏,黄金白银百两!” “王上赏。” 瞬间,逍遥宫充满了各种各样赏赐的声音,而我躺在床上心麻木,手抚摸着依然平坦的肚子,这个孩子真的会改善我和他的关系吗? 三年来,这是第一次他有赏赐的东西,也是第一次给予我王后应有的面子。可是我深深地知晓,这只是为了肚子里面的孩子。 如果没有这个孩子呢?他还会这样对待我吗?无情的两脚,用足了劲。可见对我有多恨,只是一个孩子能够改变所有吗?不尽然地扪心自问,敖尔玛你还想做什么? 整个逍遥阁因为敖尔玛的赏赐,使得人潮涌动,不时有后宫嫔妃送来礼物,更有人说要在这里服侍我。习惯了安静,这样的热闹让我有些不习惯,更是有些无奈。客客气气的表面,隐藏的阴谋,在我心中蔓延。 一个个笑嘻嘻地看着我的肚子,犹如在看一个仇人一样。孩子,或许来不及出世就会被杀死!这种感觉一天一天增加,有时候更是无法入眠。 姑姑依然每天炖汤给我喝,看着我喝下去,露出欣慰的笑容,然后一边和我说话,一边在一旁坐着女红,给我肚子里面的孩子做着新衣服。 然而一天不该发生的事情依然发生了,半夜我肚子疼得厉害,头冒着冷汗,感觉身体内有东西在渐渐地远离我。 “姑姑。好痛!”疼得厉害,说话的时候都有些上句不接下句。 “太医。” 整个逍遥阁,此刻因为我的突如其来的疼痛,而变得格外的忙碌,敖尔玛也来了。虽然,他没有进来,可是隐约能够感觉到外面的气氛有些不融洽。太医各个胆颤心惊,不敢多说一句话。 “痛。”在我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整个人昏迷在一旁,感觉到血从我的下身流出,明白了一点我可能小产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只是听到敖尔玛大发雷霆的声音,还有姑姑哭泣的声音,整个身子没有任何的力气,虚弱地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啪”一个巴掌打在人身上。 “奴婢没有,请王上明察!” “没有?那这些做什么解释?为何在每日的安神汤内加上核桃?还有很少的红花?证据都在,你还有什么可以解释的?”敖尔玛怒吼着跪在地上的人,把一个不知名的东西打落在地上。 姑姑?心中疑惑着,姑姑怎会做伤害我的事情?如果不想让我要这个孩子,根本不能做女红,做那么多小衣服! “奴婢真的没有,公主是奴婢的主子,怎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雅岚姑姑的声音有些颤抖,第一次感觉到有些恐慌的声音。 “贱人!拉出去,明天斩立决!” “王上饶命,王上饶命!” 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股气从床上爬起来,扑在雅岚姑姑的身上,大声地说道,“不许杀姑姑,不许伤害她。孩子没了就没了,本来就不该来,没了不是更好?” 敖尔玛满身的怒气,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更是把怒气燃烧到最巅峰,一个巴掌打在郑苹的身上,大声地骂道,“本王的孩子,你那么不愿要吗?那是一条人命,难道你一点不在乎?区区一个奴才就这样维护,自己的孩子一点也不心疼吗?” 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没有任何的表情,平淡地说道,“王上也不是不要嘛?我们那夜只是一场错误罢了!” “好,好,甚好!给本王拉出去打三十大板!”敖尔玛气得有些失去理智地说道。 “不要,求王上开恩,王后娘娘呢刚刚小产啊!”雅岚整个人身子扑倒郑苹身上,不愿她承受任何的伤害。 一旁的虞夫人开口说道,“你也难辞其咎,拉出去!” 在我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虞夫人从身上掏出一把匕首,刺向扑在我前面,姑姑的身体内,鲜血从她的身上流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5章 呼吸 “姑姑,别吓我,不要有事,不要有事!”泪水止不住地滴落,紧紧地抱住那个呼吸有些困难的人,心紧紧地揪在一起。 雅岚呼吸困难,抚摸着郑苹的脸说道,“以后不许这样意气用事知道吗?不要把没有的罪顶下来,姑姑会心疼,以后要好好地活着知道吗?” “姑姑,不要有事,不要离开,不要!”恐慌在心中蔓延着,难道这个世上我唯一的亲人也要离开我吗? 疯狂地转过头,看着一旁冷冰冰的男人,求助地说道,“请太医,请太医啊!” “罪有应得!”简单的四个字,无情地离开,没有任何同情,更是没有把虞夫人问罪,两个人相依地离开。 “你们都不是人,不是人!”对着离开的人大骂。 紧紧地抱着雅岚姑姑,我深深地明白,每次我出事之后,她的感受,求助无门,心中除了内疚还是内疚,犹如一把一把的刀,伤害着我的心。 “苹儿不哭,姑姑只是累了,你不许哭知道吗?要坚强。”雅岚颤抖地抚摸着郑苹的脸,眼中都是泪水,在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手重重地掉落,再也没用任何的呼吸,再没有任何的表情。 感觉到怀中的姑姑体温的消失,多年的积怨在此刻爆发,仰天大叫,“姑姑。”心中最后的温存,在此刻消失。 我不懂,为何我不争宠,在这个深宫中,依然有着那么多的阴谋? 为何敖尔玛可以这样无情,为何虞夫人要这样残忍,为何一个个都要这样对我?为何为何,让我最后一个亲人也消失了?为何,我要这样受人摆布? 紧紧地抱着渐渐失去温度的姑姑,泪水没有止住过,只是默默地哭泣着,心中有着太多的怨言,有着太多的伤害。 这个世上唯一的依赖也走了,耳边依稀可以听见姑姑说,汤好了喝点吧!半夜再也没有人会帮我盖被子,在我受罚的时候,再也没用人会给我撑起一片天。 抚摸着自己的心,不由自主地问着,这个深宫,难道我就要被人一直伤害下去吗? 天渐渐地黑了,雅岚姑姑身上的血也凝固了,整个逍遥宫也再没有任何一个人,空荡得让人觉得哀伤。 “我要报仇,为姑姑报仇!”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内心想着。要把那些曾经伤害我的人,一个个都要报复,我要笑着看着他们哭,笑着看着他们求饶。 此刻,我要强大起来,在这个深宫之中,我不能再这样下去。 我不强求,也有人来伤害!我求宁静,依然有人打扰!在这个深宫之中,不是我被人陷害,就是被人陷害,为何我要那么被动? 怒视地看着远方,意念支撑着我,以后决不能随随便便被人摆弄,要强壮身子,我要吃饭,有了力气才能够好好地活着,为雅岚姑姑办后事。 此刻,我庆幸没有在冷宫!因为,我还是王后的身份,可以风风光光的帮雅岚姑姑办丧事,可以让她回归故土,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拿着王后的令牌,要求尚宫局为姑姑办好后事之后,已经是三天后。三天来,我没有合眼,没有再掉一滴泪。 此刻,安静地坐在桌前默默地吃着晚饭,一碗一碗的汤吃着,一个馒头一个馒头的啃着,一杯一杯的羊奶吞下去。 “王嫂,你这样的吃饭会不会太多了?”雷傲当知晓她出事之后,第一次迈进这个屋内。只是没有想到她居然这样吃饭,没有任何的表情。 他也知晓如何让雅岚下葬的事情,那个正在吃饭的人居然用簪子顶着脖子,让他们不得不这样做。而后几天,就疯狂地吃着东西,没有踏出逍遥阁一步。 我抬头看着他,淡然一笑,继续啃着馒头没有回答他的话语。雷傲,这个名字现在让我觉得恶心,宁愿从未相逢过。 “王嫂,你没事吧?” “王后娘娘吃了多少?” “回贤王的话,王后娘娘这个是第八个馒头,第五碗汤了。” “王嫂?”雷傲不敢相信,这个娇小的身子,居然可以吃下那么多东西。 缓缓地喝着汤,慢悠悠地说道,“自己不照顾自己,怎么继续生存?姑姑都没了,本宫已经没有任何任性的理由!” 雷傲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抢走了她手中的馒头,缓缓地说着,“如果这样吃下去,更是把自己的胃撑坏了,怎么照顾自己?你是一国之母,如今行为举止怎么称得上王后这个头衔?” 没有任何的反应,把一旁的羊奶端起,想要一口喝下去,可是依然被人拿走。拿起一旁的汤,被打翻在地上。此刻我大吼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难道要和你的王兄一样残忍,让我过一天安稳日子也不行吗?” “王后。” “你们都滚下去,本宫现在不想看见你们!” “够了,王嫂,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模样,和一般的泼妇有什么两样?大吵大闹,不顾一切形象,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雷傲再也看不下去地一把抓着她的肩膀吼道。 他,不了解到底王兄和她之间的瓜葛。他也不想知道!可是她现在这个模样,真的让人很担心,害怕她会一不小心就做出什么傻事。 怒视着对方,大叫道,“本宫的事情轮不到你一个贤王来管,男女授受不亲,难道你想让本宫的名誉再受损吗?” “王嫂,什么叫做再?我们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你在乱说什么?不是所有的人都亏欠你,如果你想要好好地活着,就要端正你的心态,而不是这样自暴自弃!”雷傲把手上的力道又用力了些。 用力地推开他的控制,怒视着对方,而后化作一个淡淡的笑容,轻声地说道,“你知道本宫的新婚之夜是怎样的吗?” 雷傲有些脸红,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觉得这些有些古怪,她想要说什么? “本宫在新婚之夜,自己的夫君把我推给别人来玩弄,他在一旁看着!”淡淡地笑着,犹如在说着别人的事情。 “不可能,王兄不会做这样的事情!”雷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慌缪的事情,居然是自己的王兄所作所为。 “如今,又亲手看着别人杀死我的最后的亲人,你让我如何母仪天下,如何什么都不在乎?”一个巴掌打在他的脸上,只要想到他的名字是雷傲的时候,内心的火气不打一处来! 脸上传来热辣辣的疼痛,雷傲没有任何的回击,心疼地看着眼前那个将近癫狂的女人,他能为她做什么?才能够减轻她内心的痛楚?怎样才能不这样恨王兄?怎样才能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别那么僵? “王嫂,到底怎样你才能不这样痴狂?怎样才能正常点?”许久才从口中说出这么一句话,颤抖着伸出手,欲要擦开她脸上的泪珠。 别开头不看对方的眼,冷冷地说道,“如何不恨?如何不怨?除非雅岚姑姑复活,除非我所遭受的一切从未发生!” 顿了顿口气继续说道,“你走,你走,本宫不想看见任何人,特别是你!为什么你要叫这个名字?曾经的美好,都让本宫觉得很龌龊!你们兄弟都是一个德性,难道本宫还不惨吗?你还想继续看戏?” 雷傲自然知晓她在说些什么,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抱住她的人,温柔地说道,“别这样好吗?假如有怨气发在我的身上吧,代替王兄来惩罚!但是请王嫂别这样折磨自己好吗?” 突如其来的怀抱,让我瞬间没有任何的动静,只是静静地看着远方,冷冷地说道,“如果要你帮本宫对付你王兄呢?你也愿意吗?” “。”雷傲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抱着那个已经不再激烈反应的人。 久久我才开口说道,“放开吧,雅岚姑姑已经死了,本宫很明白!王上是本宫的天,是本宫生活的来源,怎会对付他呢?可是,在这个深宫之中,如果没有你王兄的疼爱,或许本宫会不久和雅岚姑姑一样!” “我明白,王嫂想要做什么?”雷傲松开手,看着那个有点冷静过头的女人,疑惑地问道!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真的很难存活下去。 我微微地仰着头,留下一滴泪,轻轻地说道,“做与不做,结局都在那里!本宫已经累了,只求王上能够给雅岚姑姑一个交代!” 看着那个仰头滴落的晶莹液体,雷傲心微微地疼着,默默地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能够为王嫂做什么吗?” 我微微地摇头说道,“王上对本宫的态度,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如果他对本宫有情,怎会做出那么多伤害本宫的事情?从未有情,只有仇恨,不是吗?” “王嫂放心,臣弟会帮你!但是王兄来了之后,一切都要靠王嫂了!”雷傲关心地看着那个有些木讷的人。他明白,一颗真心被伤害的滋味,更明白被喜欢的人伤害是什么感觉!王嫂对于王兄的感情,应该还有吧? 疑惑地看着他,许久才开口说道,“谢谢!”而后深深地鞠躬,对他的所作所为而感谢!只是弯身的那刻,一抹淡淡的笑容,他没有发觉! 本来是想保存体力,而后想着如何得到敖尔玛的信任,可是没有想到他会到来,而后做的一切,都是不小心而为之,本想着抱着试试的态度,没有想到有着意外的收获! 雷傲,敖尔玛唯一的弟弟,成为我报复一切仇恨的棋子,一个让我更快更容易地接近敖尔玛,这个是雅岚姑姑在上天安排的吗? 逍遥阁在雅岚姑姑死去之后更显得冷清清,虽为王后可是这里和冷宫没有任何的区别!心渐渐地期待着敖尔玛的到来,可是同时也在害怕着! 我没有信心,是否真的可以放下一切去得敖尔玛的宠爱?他来了,我的第一句话又要说什么比较好呢?微微地摇着头,这些只是想想罢了,敖尔玛真的会来到吗? “王上驾到。” 在没有任何人的搀扶下,跪下行着大礼说道,“恭迎王上,王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没有看一眼跪在地上的人,只是直径地走到桌面,闲散地敲打着桌子,懒洋洋地说道“起来吧!” 起身站在一旁的我,没有说任何的话语,低着头不敢上前,害怕上前之后,我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王后难道想一直站在那,不说话吗?贤王说,你有事找本王,不说吗?那本王走了,没空和你在这里浪费时间!”许久,敖尔玛再也受不了过于平静,环视着四周看着环境,然后冷冷地看着一旁冰冷的女人骂道! “本宫不知说什么好,害怕说错一句话,就会惹得王上生气!”我唯唯诺诺地说道。 敖尔玛走到她的面前,眯着眼睛看着那个脸色过于苍白的女人,而后用食指抬起她的脸,只见双眼布满了血丝,以前的灵气全无。 不自觉地想到那日她说,孩子没了就没了,本不该来这个世界还不如早点消失,心中的怒气再次燃起,掩盖了内心的心疼,手不自觉地用力了一些,“那就不用说,我们之间最好不相见,否则对你怨恨更加多!” “为何王上从来没有看过本宫的真心?难道我们之间一定要用这种方式生存下去吗?本宫好累好累,雅岚姑姑已经死了,王上是本宫唯一的亲人,难道一定要这样互相伤害吗?苹儿累了,只想给亲人一个交代!”跪在地上,伤感地说道。 说话的同时,手不自觉地握成一个拳头,跪下求那个自己恨之入骨的男人,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情!可是,雅岚姑姑的仇没有报,伤害我的人,依然活得好好的!不可以倒下,不可以害怕,心中默默地说着。 “亲人?”敖尔玛重复着,没有注意到郑苹的手,遥望在远方。 许久转头扶起那个跪在地上的人,开口说道,“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本王不干涉,但是不许你做出任何伤害人的事情!”在敖尔玛的心中,郑苹的一句亲人,让他想起那日她被五花大绑出嫁的情形,想起她失去亲人之后的痛苦,不免心软了下! 是同情还是怜悯? 当事的情形他看得很清楚,只是一味地生着眼前人的气,所以任意让虞夫人任意妄为,然后再无情地离开这个让他觉得陌生的地方。 口中虽然答应了,可是心中的疑惑仍然在,她真的那么不要孩子吗?不知为何,很想让她为自己生一个孩子,然后绑她一辈子,与他的人生再也分不开! 第一次,看见她那么无助地跪着,心中是多么憎恨自己呢?这一次的低头,或许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我莫名地惊喜,抬头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猛得磕头说道,“谢谢王上!” “你是王后,做什么事情都是理所应当!如果你想要一个结局,最好好好地利用你的身份!”话完,再也没用看跪在地上的人,再次无情地离开。 听到离开的脚步声,整个人瘫坐在地上,一个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啪”,从没有想过,我可以这样低声下气地求一个人,刚才他的是怜悯还是同情? “姑姑,苹儿好想你!”紧紧地抱着自己,感受着温暖,不让自己感觉那么可悲!以后没用你的日子,我该怎么过?再也没有人陪我用餐,再也没有人为我撑伞,再也没有人为我心疼! 怀念你温暖的怀抱,想念你的声音,思念你的温柔,等苹儿报了所有的仇之后,就过来陪你好吗? 雷傲静静地站在门口,不知道是该进去还是继续呆在门口,眼前那个紧紧地抱着自己,整个人微微地颤抖着的女人,他从未知道,原来人可以这样无助! “花开花落总有时,恩宠在王宫一直是个未知数!王兄来过了吗?”伤感地冒出这么一句话,他的娘亲等了父亲一辈子,可是到死也没有等到!深宫中的女子,为何总是这么可悲? “谢谢贤王!”继续低着头说道,没有抬头只是默默地抱着自己,感受着仅有的温暖。 看着那个依然低头的女人,雷傲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刚才王兄来过之后,才会如此,所以走到她旁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温柔地说道,“王嫂,想哭就哭吧!可以你的身子,经不起你如此的折磨!” “我好累,真的好累!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埋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默默地哭泣着,陌生的味道,温暖的怀抱! 雷傲蹲在地上,没有动弹只是让她默默地哭泣着,如今他只能做到这些而已,让她好受些!一日之内,失去孩子,失去最后的亲人,她怎么经受得起?而王兄又是因为英子的事情,所以那么恨她,这些过多过少与自己有关! 对她,每次看见时候,内心不由自主地燃烧着内疚,想要为她做些什么,好让她往后的日子不要那么难受,不要那么痛楚! 许久才停止哭泣,看着他胸前的一片湿润,不好意思地转过头,然后脱离他的怀抱,轻声地说道,“对不起,本宫不是故意的!” “无碍!其实王嫂在我面前,不用一直用本宫这个词,感觉很陌生!”不在意地把身上的褶皱弄平,笑嘻嘻地说道。 红着眼睛尴尬地说道,“害怕落入把柄,谢谢你,本宫现在舒服多了!自从姑姑死后,再也没用感受到如此的温暖,不感觉是一个人!” “王嫂客气了,如果王嫂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经常过来!”雷傲笑嘻嘻地说道,说话的同时环视着四周的环境,让他觉得是该做些什么了! 微微一愣,疑惑地开口,“可以吗?本宫是不吉利的人,难道不怕王上对你指责?” “只要王嫂乐意就行!以后叫我途锐就好!别贤王贤王得叫着!”雷傲倒了一杯茶,然后放在她的面前说道。 对于热情,让我有点接受不了,重复着他的话,“途锐?” “恩,小时候娘亲给我起的名字!雷傲是父王给起的,所以外人很少知道!” “途锐。很好听,为何你叫父王和娘亲?” “娘亲其实是中原人,一次恩宠之后,父王再也没用找过她!不说这个了,感觉有点感伤!”牵强地笑着,依然掩盖不住内心的伤感。 “郑苹,本宫的闺名!”脱口而出,然后默默地喝着茶,吐蕃的茶与清河国的茶真的不能比,涩涩得让人难以吞下去。 雷傲惊喜地看着她,“郑苹?王嫂的名字很秀气,以后可以这样叫你吗?” 微微地点着头,淡淡地笑着,对于眼前那个人,心中有了另外一种看法,他比敖尔玛单纯得多,内心的想法全部在脸上,想说什么做什么,眼睛说明了一切。 如果他知晓,刚才的泪水只是利用,他还会这样温柔,还会这样关心自己吗?虽然很清楚,利用一个人的手段很卑鄙,可是他是敖尔玛最在乎的人,她不得不。内心默默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他如此的善良,自己的决定是对还是错?如此利用一个人的善良,真的好过份!默默地叹着气,然后起身说道,“突然想吃在清河国的家乡菜,想不想尝下?” “是吗?什么菜啊?”雷傲开口问道。 环视着四周,然后说道,“我们去拿食材,然后本宫做给你吃!”话完,走进屋内,找寻着姑姑藏起来的特殊的配料,可以使得食物更加美味! 雷傲站在原地,有点愣住看着那个纤细的背影,她会做菜?她是一国的公主,万千恩宠集一身,怎会下厨房?这是娘亲死后,第一次有人对他说,亲自下厨给他吃,整个心暖暖的,有种欲望也在慢慢蔓延! 许久才想起迈着大步伐,紧跟着她的脚步,而她只是去御膳房拿了一些蔬菜而已!疑惑地看着她,能够做什么呢? 拿好食材回到逍遥阁的她,只是蹲在一旁挑菜c捡菜,而他至少在一旁看着,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也不懂得她想坐什么! 许久郑苹开口说道,“好了,尝尝看!” 一股特殊的香味沁入鼻尖,雷傲不敢相信这个香味是从眼前的菜中飘出来,碧绿碧绿的颜色看得漂亮,不忍心动筷! “诺,是怕不好吃吗?本宫吃给你看。恩,好好吃!”说话的同时,挑起一旁的菜放在口中,然后闭上眼享受着这个特殊的味道! “吃吃看!”我挑起一筷,示意对方吃下去,脸上带着久违的笑容! 雷傲微微地一愣,看着她的动作,有些尴尬,但是还是吃下去,吞入舌尖的是淡淡的香味,不油腻,但是却让人回味,感觉很爽口,整个心情都会好起来,犹如在草地之中,自由自在地起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6章 期待 “好吃吗?”我期待着他的夸奖,用期望的眼神看着他。 默默地点着头,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菜?你是一国的公主,怎会这个?” 又放了一筷子放在口中,满足地说道,“玉洁冰心,其实就是简单的炒四蔬!在冷宫的时候,生活起居都存在问题,所以和姑姑会种些蔬菜,然后变着方子吃!” 雷傲听到这里的时候,心里酸酸的,居然在着这种环境中会这些事情,欲言又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话完又喂了他一口,然后没有回避地用同一双筷子吃了一口,脸上洋溢的都是幸福的笑容。 “喂,留点给我啊!”雷傲看着那个猛吃的人,然后跑过去抢着。 两个人吵吵闹闹地抢着平常的一道菜,脸上都洋溢着快乐的笑容,却没有发现门外有一个人正在默默地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脸色也变得越来越差。 心中的嫉妒增加着,敖尔玛这是三年后第一次看见郑苹的笑容,那么快乐,那么无拘无束,那么痛快!因为自己怨恨,她变得越来越陌生,而他自己也变得越来越可怕!每天变着方子来伤害她,这是自己想要的吗? 迈出脚想要走进去,想要指责那个女人,可是脚刚刚抬起来,然后依然缩了回来,有些丧气地低着头,然后离开逍遥阁。 屋内传来的阵阵笑声,是如此的轻快和快乐,可是敖尔玛却觉得心口被堵得死死的,无法喘气。走着走着,不时地回头看一眼屋内的人儿,心中有个声音在想着,如果他能够和郑苹也和平相处多好? 回到寝宫之后的敖尔玛,锁上房门,一个人默默地喝着酒,一大口一大口地喝着,眉头紧紧地锁着。 回想着这三年来,对于郑苹所做的一切,一幕一幕地回忆着,心中不自觉地想着,如果当初的自己,不是带有目的的靠近,如果当初不是那样伤害,如果当初不是那么残忍,如果当初不是那样卑鄙,那么他和郑苹会怎样? 她会不会也用这样的笑容来对待自己呢?她会不会也给自己做饭菜呢?她会不会不顾一切地维护自己的生命呢?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眼中从喜悦变成哀伤,又从什么时候从哀伤变成哀默?从什么时候开始从高高在上,变成如今的低声下气地求人? 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而起,如今雷傲都可以接受她,为何自己不能够放下全部的仇恨?只是,她会接受自己的好吗? 是他让她误会自己被人沾污,是他害得她失去最后的尊严,是他害得她失去最后的亲人!一切都是他引起的。整壶酒往口中倒着,心隐隐地作痛着。 守宫砂没了又怎么了?他想要她快快乐乐的,想要她成为自己的女人,回到在成亲之前的日子,可是这可能吗? 在看见雷傲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这个时候才明白,自己的心中到底是怎样想的!无论曾经多么恨过,她早就进入自己的心中! 所以无论她做任何事,都会惩罚得厉害,因为他不敢面对自己的真心!只是,如今的醒悟,她还会接受吗? “苹儿,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不是醒悟得太晚了?只要你快乐,让我做什么都愿意!”一边喝着一边说着,紧紧地锁着眉头,掏出怀中的香囊,闻着淡淡的香味,很想对她说,我想你了! 趴在窗口大口地喝着酒,眼角一滴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悄悄地滴落,喜欢是一个人痛苦的,思念一个人是悲伤的,伤害一个人残酷的!可是在残酷之后说对不起,会得到义无反顾地原谅吗? 晶莹的泪滴再次飘落,在敖尔玛的心中有着太多的愧疚,只是想让他说声对不起,却比什么都难!心中默默地下定主意,往后凡是郑苹想要的,他都会加倍地给予,对他的怨恨少一些就已经足矣! 敖尔玛深深地明白,郑苹早就在自己的摧残之中,渐渐地远离!他只希望能够少恨一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原谅,是他的奢侈! 当郑苹迈着沉重的步伐,提着百感交错的心,迈入这个让她失去所有尊严的地方。迈入第一步的时候,忍不住深深吸一口气,用来保持自己的冷静! 提醒着自己,以前无论发生什么时候,都要忘却,都要保持冷静!此刻不是为了自己而活,想要报仇的第一步,就是要得到帝王的宠爱!虽然已经得到敖尔玛的许可,可是如果哪一天变卦了怎么办? 帝王的心,任何人都猜不透也看不透!所以,无论发生任何事,她都要得宠,成为后宫之中,万千宠爱集一身的人。 慢慢地靠近,只见屋内的人靠在窗口,双目紧闭,发丝凌乱,脸上少去了帝王的凌厉,多了一分柔和! 轻轻地关上窗户,然后解下自己身上的披肩盖在他的身上,收拾着有些凌乱的屋子。屋内弥漫着酒味,我不懂得他有什么好愁的! 微微地摇着头,蹲在地下捡起一个又一个已经空了的瓶子,或许时间过于长,起来的时候感觉眼睛有些黑,身子不自觉地往后跌倒,屋内发出“当当当”的碎声,而我整个人眼看就要和那些碎片亲密接触!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怀抱,紧紧地揉着自己,双目盯着那个身子的主人,眼中有些慌张和害怕,顷刻间屋内没有任何的声音。 许久我才开口说道,“王上放开妾身,对不起把你吵醒了!”说话的时间,不自觉地咽口水,因为我不知道他会说什么话,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今天来到这里,纯属是碰运气,因为我对于今日的行为没有任何的把握,一切都是侥幸! 敖尔玛没有开口,也没有放手,只是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人,他没有想到醒来的那刻就看见她的存在!在她进入屋内的那一刻就醒了,只是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如果不是碰到地上的酒壶,或许他依然会装睡下去! 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人,犹如一眼就能够看穿她的心思,许久转头放开她的人,清了清嗓子说道,“王后偷偷地进入本王的寝宫,是为何事?” “这里是妾身的家,王上是妾身的夫君,所以想要帮王上做些什么,哪怕是整理整理东西,帮你洗漱!”低着头回答道,不敢正视他的眼,恐慌自己的眼神露出了心虚! 敖尔玛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的人,淡淡地说道,“宫中有下人,王后无须这样做!还是好好地休息,慢慢地调养你的身子!” 本来可以说得更深情一点,可是话到嘴边却变了个样,敖尔玛心中不知道打了自己多少个巴掌!昨夜是多么希望她的到来,今天来了却不知如何面对! “妾身,做错过许多的事情,也错过了许多与王上相处的日子!当初在一起是个美丽的错误,可是。妾身依然会半夜想起,想念那个温柔的王上!”顿了顿口气,眼中泪水在打转着。 然后转过头继续说道,“妾身曾经用了最笨的办法,用尽一切办法激怒王上!可是做到了,妾身也痛了!雅岚姑姑死了,妾身更明白王上的重要,因为王上的温柔,一直是妾身的依靠,生活下去的勇气!” 敖尔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着那个眼中转动着泪珠的女人,心隐隐地作痛着,原来她的心中还有着自己的存在! 可是他又不敢确定此刻她说的是真心还是假意,想要上前抱住她,可是却被自己的私心而抛弃!许久,他放弃最后的怀疑,无论此刻她说的是真心还是假话,他都会当成真心话来听! “苹儿,可以再次这样叫你吗?”带着沙哑的声音,颤抖地抱着眼前的人,疑惑地问道。 微微地点着头,让泪滴在此刻滑落,笑着说,“走与不走,我的爱一直都在,只是王上从未看见!这声苹儿,等得好久好久!” 敖尔玛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女人,深深地闻着她的体香,深情地说道,“本王一定会好好地弥补你!曾经,做了许多伤害你的事,是本王不懂得自己的内心!” “不哭了,本王不碰!”敖尔玛感受到肩膀上的温柔,看着那个害怕又恐慌的女子,身子还在不自觉地颤抖着,心疼地抱紧那个人。 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想给予她一点温暖,那个无情的夜,让她如此的害怕,如今依然无法忘却!如果现在告诉她没有什么事情,她会相信吗?血与痛楚,残破的衣裳,她怎会相信没发生任何事情呢? “对不起,苹儿不想的!对不起,情不自禁地回想起那个夜晚,苹儿觉得自己好脏,根本配不上王上!”泪滴再次滑落,紧紧地抱着那个男人。温柔的怀抱,却没有让我沉溺在其中! 敖尔玛许久才开口说道,“不许这样说,都是本王的错!如果你不愿,本王可以不碰你,直到你调节好自己的心理!” 摇着头说道,“可是妾身,真的很想伺候王上!妾身离开吧,王上去找别的夫人来伺候!”话完的时候,轻轻地推开他的怀抱。 “不许说胡话,本王现在除了你,谁都不想找!就这样,我们躺一会儿,什么都不做,好不好?”敖尔玛再次紧紧地抱着她,温柔地为她披上被他拭去的外套,自己独自一个人先躺下,拍着一旁的枕头,示意她躺下去。 我微微地一笑,然后慢慢地躺下,深情地看着那个一旁的他,心中提醒着自己,这一切都是虚假的,而我的心早就死了!男人,永远是觉得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永远不变的定律! 微微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再次滴落泪滴,用被子盖上自己的脸,轻轻地哭泣着,声音很轻却足以让他听得见。 “怎么了?是本王刚才弄痛你了吗?”敖尔玛温柔地拍着那个正在抽泣的女人,有些不懂得,为何她这个时候哭得如此地难受! 摇着头,依然哽咽着,许久才开口说道,“妾身只是觉得这一切是那么不真实,三年来每日都期待着今天的到来,可是如今到来了,却让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妾身更害怕这是一个梦,醒来就什么都变了!” “不会的,别想那么多!”轻轻地说着,安慰着怀中的女人。偷偷地叹着气,他明白这三年来他受的苦,不是所有一夕之间转变的。 “可是。可是妾身依然会忍不住想要霸占王上,虽然明白王上的宠爱是不可能归一个女人的,但是依然会。”深深地叹着气,然后继续开口说道,“王上,妾身不求在你心中有多大的位置,但是请你累的时候,想起妾身好吗?” 敖尔玛没有再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她,此刻的她是如此的感伤,也是如此的小鸟依人,他到底过去对她做了什么? “本王会用一辈子弥补你,一辈子!” 眼中流露出幸福的神情,缓缓地滴落泪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满足地说道,“哪怕这一切是假的,也请王上永远不要唤醒妾身!” 敖尔玛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被郑苹的手指盖上,示意他不要再说任何的话语。他深深地闭上眼,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抱着怀中的女子。 我靠在他肩膀上的时候,淡然一笑,原来泪滴不仅仅是害怕和恐惧的无助,更是对付一个男人的武器!不确定他的心,那么让他明白自己的真情! 男人的诺言,许多都是女人的万丈深渊,如今花好月好到以后会发生什么,我们谁知道呢?如今的宠爱,是我报复的阶梯。 心中轻轻地说着,敖尔玛你加在我身上的伤害,我必定会还给你!你不是很在意你的弟弟吗?那如果你的女人和你的弟弟在一起,你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 让你尝尝,什么叫做被最深爱的人背叛,什么叫做痛不欲生,什么叫做苦不堪言!如今,我什么都不在乎了,还怕什么呢? 不过庆幸的是,你的心中依然有一点我的位置!这样才能够让我的计划进行得很快c很快!你的心,我不再需要,权利是我的目的。 往后的日子里,敖尔玛再也没用招任何妃子侍寝,哪怕是不到我的寝宫之中,也是一个人睡在龙景阁内,整晚整晚看着奏折。 而我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依然没有让他靠近我的身子,每每靠近的时候,都会情不自禁地地恐慌着。每每看见他失望又疼惜的眼神,明白一个男人忍得了多久的欲望呢?可是我要效果依然没有得到,所以不能有任何的举动。 一日,众妃子来请安,丽夫人单独留了下来,一副亲热的样子。 “王后娘娘,这个是妾身亲手做的桂花糕,你尝尝看!听说王后娘娘出阁前,很喜欢吃这种点心!”丽夫人从下人手中端来一盘糕点,放在我的面前说道。 看着糕点心里算着和敖尔玛,这样已经半个月了,是该加点火药了。我早在暗中查明那个凤印是怎么回事,所以丽夫人是让我得到更多宠爱的垫脚石,也是我铲除一个伤害我的人机会。 淡淡地一笑,“谢谢丽夫人的用心,本宫很喜欢!”拿着一块糕点放在口中,偷偷地看着她的表情,心里已经明白了一切。 丽夫人在看见她吃下糕点的时候,冷冷地一笑,无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依然还是那个傻傻的,什么都不懂得的女人! 接下来的时间,与丽夫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渐渐地变黑,我开口说道,“本宫乏了,丽夫人先行离开吧!” 看着她消失的声音,我的嘴角微微地上扬着,不就是在糕点中夹杂了少许的杏仁和核桃吗?放心,本宫会给你一个独特的礼物的。 半夜,我额头冒着冷汗,整个身子痛得不自觉地弓起来,汗滴沾湿了我整个后背,咬着下唇,脸色也渐渐地变苍白。 而逍遥阁也乱成了一团,自从我的得宠,这里有许多宫女伺候着,此刻看见我的模样,早就去通知太医了。 “太医。王后娘娘自从傍晚之后,就一直这样!” “本宫。这是怎么了?”疼痛地咬着下唇,知道血丝出来,手紧紧地拉着被子。 太医看着我的脸色,诊断着我的脉象,然后开口询问道,“王后娘娘今日吃了些什么东西?” “今日身子乏,只吃了一些丽夫人送来的桂花糕!喏,都在桌上呢!怎么了,太医?”痛得发着冷汗,然后疑惑地问道。 太医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下桌上糕点,先试了下味道,再用银针试了下,脸色大变,整个人不自觉地后退着。 “太医,本宫是吃坏了东西吗?” “快去请王上!” “等等,告诉本宫到底怎么了?本宫只是吃坏了东西,不要去劳烦王上!”冒着冷汗,整个身子现在在颤抖着。 太医面露难色,不敢正视那个痛得有些脸色苍白的人,许久才开口说道,“王后娘娘像是中毒了,极有可能是因为吃了桂花糕而引起的!” “什么?”我露出不敢相信的眼神,然后身子一软躺在床上,口中虚弱地说道,“求太医不要对王上说我是中毒,只是吃坏东西了!”话完的那刻,整个人身子不自觉地进入昏迷状态。 “王后娘娘。”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就看见敖尔玛一张大大的脸在我的面前,满脸的愁色,地上跪着丽夫人等人,各个低着头。 “王上?” “苹儿,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点?”敖尔玛看着刚刚睁开眼的人,满脸的关心,查看着她的情况。 我微微地摇着头,看着地上跪着的人,然后开口说道,“王上,这是怎么了?为何要丽夫人跪在地上?” “贱人,若不是因为她的话,你怎会中毒?本王等着你的醒来,然后想要你来处置!幸好,幸好你没有任何的事情!否则,本王该怎么办?再也承受不起,再次失去你的痛楚!”敖尔玛说话的时候,整个身子不自觉地在颤抖着。 摇着头说道,“是谁和王上乱说话了?妾身只是吃坏了东西而已,怎会中毒呢?是哪个宫女在那瞎掰话?”转过头看着一旁的人,想看下到底是哪个人在一旁乱说话。 “王上,不是这样的!王后娘娘最近没有一点的胃口,只是吃了一些丽夫人的桂花糕就痛成这样!”一个长得有些乖巧的宫女,这个时候开口说道。 “别乱说话,小心本宫剪断你的舌头!”怒气地说道,可是因为身上没有一点的力气,说话的时候,显得很虚弱。 丽夫人这个时候显得有些激动,爬到敖尔玛的脚旁,满脸的泪珠,抱着他的脚说道,“王上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臣妾没有做!”转头看着躺在床上的我,怒气冲冲地指着我的脸说道,“是她,肯定是她设计陷害!” 敖尔玛一个巴掌打在她的脸上,大骂道,“你觉得有谁会用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本王自然不会怪罪于一个人,在你的寝宫找出来的这些东西,难道也是假的?本王待你不薄吧,丽夫人!今日起,你进入冷宫,老死都不许出来!” “臣妾没有,臣妾只是在糕点中加了杏仁而已,真的没有!”丽夫人看着一旁的人端着手中的东西出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却没有放弃狡辩,依然在一旁求饶道。 我这个时候拉着敖尔玛的衣袖,摇着头说道,“王上,妾身没事,别这样好吗?丽夫人也不是故意这样做的,对吗?” 他的狠心,只能对我,对于那个差点让我死去的女人,依然下不了决心。原来,敖尔玛还是一个有心之人,只是我怎会如你的愿呢? 我拼死换来的一次机会,怎会轻易地放过?丽夫人恐怕不知晓,我喜欢桂花的香味,可是却从未吃过桂花糕!我一吃桂花糕,就会痛得死去活来,身上出现假中毒现象!而桌上的桂花糕,是我特意放上去的鹤顶红。 丽夫人房间内搜出来的鹤顶红,是我早就命人过去放下的。这一切都是我精心安排的陷阱,只是为了让丽夫人得到报应。 “念在她常年伺候在王上的身旁,请王上开恩!”我一边忍着痛楚,一边说道。既然你不舍得,那么我帮你下这个决心吧。 慢慢地从床上爬起,想要拉起跪在地上的人,可是却被有些疯狂的丽夫人死死地掐住我的脖子,让我无法呼吸。 “是你,对不对?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对不对?掐死你,掐死你,做鬼也不放过你!不需要你的可怜,不需要你的假意!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你个贱人!”丽夫人死死地掐住我的脖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7章 在意 “丽夫人。你在说什么?”说话的同时,想要挣脱她的控制。 敖尔玛看着这副情形,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气,一掌打在她的后脑勺上,然后接过虚弱地根本无法呼吸的我,下命令道,“丽夫人以上犯下,想谋害王后娘娘,赐死!念及进宫多年有恩,给予全尸,白绫三丈处死!” 话完的同时,也把我放在床上,轻轻地抚摸着我脖子上的抓痕,心疼地说道,“人心险恶,你想救她,可是她却想要杀你!傻苹儿,你什么时候能够好好地保护自己呢?本王真的担心,你再受到任何的伤害!” 淡然一笑,然后牵起他的手说道,“有王上在,妾身什么都不怕!可是现在妾身好累好累,想睡了!”话完,慢慢地闭上眼睛,可是手却没有放开。 “恩,睡吧,本王陪着你,直到你醒来!”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发丝,怜惜地着她的额头,温柔地拍着她的肩膀,哄着她入睡,希望她能够睡得安稳点,让她的眉头能够放开点,不要那么紧皱着。 看着那个闭上眼睡着的人,敖尔玛心生亏钱,觉得总是亏钱她许多许多。听宫女说,她在昏迷的那刻也不许人通知自己,不许他们打扰我办公务!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她还是为自己在考虑。 时光飞逝,等我之后已经是半个月之后,这半个月来整天躺在床上,要么就是搬个躺椅晒着太阳,悠然自得。很庆幸丽夫人的糕点,又让我拖延了半个月,让敖尔玛不能够上我的床! 此刻的我,依然靠在躺椅上慢慢地摇着,眯着眼睛看着外面的风景,想着如何下一步的计划!近日敖尔玛的眼中的愈加深。 “王嫂真的好悠闲啊!”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用手挡着太阳,看着那个人。 “途锐?你怎么来了?”有些惊奇地问道,从未想过他会此刻出现!自从那日分开之后,好像已经快一个月没有见过他的人。 “王嫂近日忙,所以不来打扰了!”雷傲淡淡地说道,随便找了一块石头坐下,看向郑苹望的方向。 或许,我和敖尔玛的事情他知晓了,所以有意的避开吧?在我落难的时候,他出现在我的身旁。在我享福的时候,却避开免口舌。 淡然一笑说道,“是不是最近出去玩了,所以不来看王嫂?今日回来了,所以才来的?” “喂,王嫂,你真的是小鸡肚量啊!我是听说你被下毒了,最近恢复得差不多才来看看你!”雷傲无奈地摇着头说道,明知郑苹是在开玩笑,可是依然会有些在乎,所以开始解释地说道。 “事后将军啊!”微微地摇着头,继续嘲笑地说道。和他在一起,总是觉得非常地轻松,感觉特别的开心。 雷傲有些打趣地说道,“王兄一天到晚在你的身旁,我出现岂不是一个闪亮的蜡烛吗?” 遥望着远方,轻轻地叹着气,许久才开口说道,“和他在一起,宁愿你出现在一旁!我们之间,总是感觉缺了点什么!” 有些惊讶地看着那个有些感伤的人,听宫中的人说,王兄为了她赐死丽夫人,又给予她全部的宠爱,难道她还需要什么吗? “王嫂,是不是想多了?” “时常想,你的王兄真的是一辈子的依靠吗?帝王的心,总是牵绊许多人!就算他不愿,也会有许多女人出现!伴君如伴虎,更怕会和雅岚姑姑一个下场!”说道这里的时候,我情不自禁地哽咽着。 雷傲没有再说话,这个道理他自然明白,更懂得她的为难之处,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真的能够全部放下吗?失去最后一个亲人的痛楚,怎会王兄的几句甜言蜜语就能够改变的呢?如果不用心,恐怕永远得不到原谅! 许久雷傲才开口说道,“至少王兄现在心里都是你,不是吗?” 我微微地抬头,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缓缓地说道,“你觉得你王兄的心中,真的有本宫的存在吗?这一切,只是他心中的一个梦罢了!他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女人对他而言,只是一个工具罢了!” “难道王兄对你不好吗?”雷傲看着她问道,这番话从她的口中说出,真的很让人震惊!一个受尽宠爱的妃子,居然说对方心中没有她。 “王宫是牢笼,而你的王兄是我生存下去的依靠,没有他的宠爱,在这个后宫怎么生存?”我对他没有任何的隐瞒,说出了心中的秘密。 几番接触下来,觉得眼前的男人,是一个靠得住的男人,所以对他没有隐瞒。而我说出这些,的确冒了点险,可是如果顺利的话,会有更好的效果。 “无爱吗?” “爱?心早就死了!” 雷傲没有再说话,只是觉得她和自己的娘亲很像,为了爱付出一切的努力,可是最后已经麻木,爱到不爱,不懂得什么叫,只是盲木地等待!而她是为了生存,盲目地追求!两人同样的悲哀,同样的可悲! “刚刚王嫂说的那些,我没有听到!”淡然一笑,说出了心中的话!或许这番话,只有对于朋友,她才会如此轻松地说出口吧? 疑惑地看着他,然后双目相视一笑,显然我要他的信任已经得到,他眼中散发出来的可惜,是为了谁? “最近怎么有空来这里,许久未见你的身影,又去哪里闲荡了?”敖尔玛此刻出现在逍遥阁的庭院之中,远远地就看见彼此两个人聊得很开心和快乐! 而郑苹的脸上也出现了久违的笑容,这个笑容是他无法给予的,如果每天她都可以如此快乐,如此幸福,该多好呢?可是让她简简单单地笑着,也是如此地难,每次与她相处,总是感觉她有些不自在。 哪怕他用尽心思,送她各种各样的礼物,她总是露出一个淡淡地笑容,把礼物放在一旁,遥望在远方,让他根本不知道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妾身恭迎王上,王上万福!” “臣弟参见王上!” “好了好了,都是自家人,规矩都省了吧!”敖尔玛挥了挥手,然后走到郑苹的身旁,牵起她的手,揉入自己的怀中给她取暖,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让她的身子也可以暖和一点,然后细声地问着,“身子好些了吗?” 轻轻地点着头,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不落痕迹地离开他的怀抱,懒懒地伸了个懒觉,然后进入屋内,没有理会外面的两个男人。 敖尔玛看着那个离开的背影,无奈地摇着头,“为什么每次都那么难以靠近呢?本王难道做得还不够好吗?” 雷傲忍不住笑出声音来,“王兄,什么时候不是做好而是用心不用心,郑苹要的是你的心!她是一个极其敏感的人,你该仔细地观察才是!”轻轻地拍着敖尔玛的肩膀,然后转身离开。 而他的离开,却让多疑的敖尔玛开始怀疑着,为什么他的到来,两个人都变得如此地快,而雷傲又怎会知晓郑苹是一个极其敏感的人呢?郑苹的闺名,他都知晓了,他们的关系何时变得如此好? 疑惑地看着屋内,他不知道该不该进去,不知道进入之后该如何面对她?他害怕,忍不住会去质问她,害怕不小心又伤害她!到时候,好不容易转好的关系,又变得很僵! 虽然每天拥着她入睡,可是他们之间没有发生任何夫妻之实,她是如此的紧张和害怕,睡着的时候,总是进入一个角落,远远地离开自己的怀抱。 当敖尔玛在思绪的时候,被一个声音唤醒,“王上,茶都凉了!” “哦,哦。” 进入屋内的敖尔玛喝着那杯有些冷的茶,整个人有些神旭恍惚,一口一口地喝着,浑然不觉得茶杯内的水早就没了。 “怎么那么苦啊?”敖尔玛冷不丁地说道,不明所以然地看着已经空的茶杯。 “茶叶怎会不苦呢?王上在想什么呢?”郑苹用帕子掩住自己的笑容,有些嘲笑地说道。她心里很明白,此刻多疑的敖尔玛在想什么,只是她没有点破。 敖尔玛有些不自在地抓着头,而我继续说道,“本来好好的茶,王上非得冷了才喝,真的浪费妾身的一番心意!品茶c品茶,重在一个品字,而王上这是在牛饮!枉费妾身早早地进来泡!” 一句不在意的话语,说出了敖尔玛心中的疑惑,这一切都是在她的计算之内,她要敖尔玛和雷傲之间关系有间隔,保全自己的同时,也要达到心中的目的。 “你泡的?”敖尔玛有些受宠若惊地看着眼前的人,看着已经空了的茶杯,满脸的悔恨! 淡淡地一笑,然后用帕子拭去他嘴角的茶叶,无语地说道,“王上都是大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呢?比起途锐,王上真的很不成熟!” 敖尔玛自然把途锐这个名字听到心里,一针酸味在蔓延着,然后一把抓住郑苹的手,双目紧紧地看着她。 而我,自然在计划之中,在敖尔玛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猛地亲了他一下脸颊,然后羞愧地转过一旁,不敢正视着他的脸。 敖尔玛在一天之内,再次变得有些惊慌失措,整个人有点傻傻地看着她,这是第一次她如此的主动,第一次如此的尽心为自己做事情。心中满怀着感激,可是依然对雷傲的事情,有些放不下。 整个脸上充满着惊喜的愉悦,更有着害怕的恐慌,他在意的是她欢快的笑容,可是到如今为止依然是那个淡淡的笑容。 许久拉着她的手,然后一把抱起郑苹往内室,想要她完全属于自己,忘却刚才的话语,只想记住她是自己最深爱的女人,而她的心中也只有自己的存在! “王上。”我有些恐慌,对于突如其来的情势,虽然这也是自己设计之中的,但是与想象中更压迫。 他不知道这个时候该喜悦还是该哭泣,在深情的时候,她叫的不是自己的名字,而是雷傲! 雷傲,曾经是他用的名字。如果没有这个人的存在,他根本不在意,可是如今他会无法忘怀!他会不自觉地联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 感受到他的颤抖,所以我轻声地说着,“雷傲是王上的化名,也是妾身深爱的男人!”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白。 “在苹儿的心中,本王真的是你深爱的男人吗?为何你的笑容不能像刚才那样快乐呢?”敖尔玛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疑惑,他害怕再疑惑下去,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如果在兄弟与她之间选一个人,他该怎么办? “因为,妾身害怕王上有一天会离开!害怕幸福过了头!”话完的时候,转头看向一旁,不敢正视他的眼睛。 彼此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这样静静地呆着,静静地拥抱在一起,许久敖尔玛才开口说道,“幸福只会日益增加,而不是日益减少!苹儿,相信本王好吗?” 凝视着他的眼睛,默默地点头,泪滴洒落,滴落在他的胸口。本来这句甜言蜜语,我会多么幸福和开心呢?如今,只是觉得好假,好虚伪! 渐渐地闭上眼睛,没有再说一句话,渐渐地进入梦乡,这是雅岚姑姑死后,第一次如此快入睡!用心太多,让我渐渐地迷失了方向。 敖尔玛的甜言蜜语,也在第三日之后改变,他那晚在御花园巧遇一个女子,然后恩宠她。而这样的恩宠也持续了整整一个星期,让整个后宫都哗然一片。敖尔玛从未沉迷一个女子那么久,那么深! 此刻,我的逍遥阁里面早就后宫妃子多人,满脸吃味地坐在一旁,彼此都微微地点着头打着招呼。坐了许久,也没有人敢说出来因。 “本宫乏了,如果没事的话,众姐妹都回去休息吧!”我一边喝着茶,一边说道。 众妃子面露难色,终于有一个人耐不住性子说道,“王后娘娘,你也应该听说了,王上连日恩宠一个洗衣局的一个女子,这是后宫多年来第一次!如果这样,我们怎么替王上开枝散叶?” 那人便是徐妃,父亲是吐蕃的大将军,哥哥从商,是吐蕃有名的富商。而她,从小被宠溺,有些太不高地不怕! 淡淡地一笑,举起手示意她们别再说了,“王上进入谁的寝宫休息,岂能是我们乱说的?” “是吗?王后娘娘?我们这些不受宠的妃子无所谓,那么王后娘娘你呢?恩宠了才几天,就这样无能吗?”徐妃继续嘲讽地说道。 而众妃子,各个都情不自禁地用帕子掩盖住嘴巴,笑嘻嘻地看着郑苹,等着她的反应。她的突然受宠,让整个后宫都混乱很久!如今又冒出来一个小小的宫女,她们可再也坐不下去了! “大胆,王后娘娘面前,岂敢这样放肆?” “翠儿!”对她摇着手,然后从座位起来,缓缓地走到徐妃的面前,上下打量地看着她,许久才开口说道,“本宫从不得宠,何来宠爱一说?” 顿了顿语气,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疼惜地说道,“好美的一张脸,收起你的醋意,或许更美!如果说,本宫指甲下去,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呢?” 众妃子都倒吸一口气,不敢相信我的话语,尖锐的指甲,随时都可以把一张美丽的脸蛋给划破。 徐妃整个身子也在颤抖着,身子不自觉地往后退着,她以为眼前那个只是十五岁的女孩,什么都不懂得,站在那么高的位置,应该随便可以欺负。而她万万没有想到,她会用如此甜美的笑容,如此温柔的举动,说出如此残酷的话语。 “你敢?划破了,你。你怎和王上交代?”说这些话的时候,明显有些底气不足,身子颤抖得厉害,更害怕尖锐的指甲,一不小心滑下去。 我缓缓地放下手,露着淡淡的笑容说道,“本宫只是说假设而已,徐妃何必如此紧张?那么在意你的脸,那么就要懂得如何用自己的姿色去留住王上的心!” “那么你呢?还不是什么都没吗?” “你。你真的以为本宫什么都不敢做吗?”冷冷地怒视着对方,身子变得笔挺笔挺,让周围的人足以感觉到害怕。 众妃子感觉到气氛不对,所以,这个时候拉着徐妃,不让她再多说一句话,纷纷都跪安离开。 突然变得很安静的逍遥阁,我迎面走到屋外,任凭微风吹乱我的发丝,任凭发丝在空中妖娆地飞舞着。天空中下起了毛毛细雨,我展开双手,抬头迎接着细雨的沐浴。 “娘娘。”翠儿拿着伞想为我遮雨,可是却被我推开。 自从姑姑死后,我再也没有用过一次伞,只有她才能够为我撑起一片天,只有她才能够为我撑起温暖。 此刻我的淋雨,只是为了让自己的脑子清醒,忘却刚才的冷言冷语。经历了刚才那件事,我突然之间明白,后宫之中的斗争,根本不是那么简单。 吩咐着一旁的翠儿说道,“你去告诉王上,本宫在淋雨,怎么劝都不愿进去!” 突然想到什么事情,从手上拿下一个玉镯,然后狠狠地摔在地上,捡起放在翠儿的手中,“把这个也拿给他,王上自然会明白!” 翠儿看着手中的镯子,然后点着头,笑嘻嘻地离开,她认为自己的主子,只要用心了,什么事情都可以办得到!虽然不明白她的意思,但是她坚信不移! 雨滴渐渐地打湿了我的衣裳,拔下发丝上的簪子,千千发丝飘落在肩头,露出淡淡地一笑,仰头看着天空,心中不尽地问着,“姑姑,是你在帮我吗?” 扬起袖子,然后踏着熟悉而又陌生的舞步,开始在雨中翩翩起舞,时而转圈,时而扬袖而起,脸上露着淡淡的笑容,随性地跳着舞。 闭上眼睛,飞快地跳着,用尽身上所有的力气,脸上不知道挂着的是泪水还是雨滴,嘴角一直微微地上扬着,尽情地享受着雨水与人的结合。不尽地问着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雨水也会成为我手中的武器呢? “苹儿,你这是做什么?”许久一个熟悉的声音扬起,我的嘴角更上扬着,但是没有回头,依然自顾自地跳着。 敖尔玛看着那个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用尽力气在雨中跳舞的人,心紧紧地揪在一起,这几天来的纠结,没有想到再次见面是这样的场景。 “风疏雨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我睁开眼,笑着对着眼前那个人念道。 敖尔玛也不顾外面是否在下雨,走到雨中,紧紧地抱着那个全身已经湿透的女子,愧疚地说道,“本王知晓,本王错了!” 泪滴洒落,一个拳头一个拳头打在他的身上,想要推开他的人,却被抱得更紧,喃喃自语道,“你是个骗子,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明白!” 任凭她一拳一拳打在自己的后背上,任凭她发泄着心中的不满,任凭她发泄心中的委屈,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如若不是在乎她的那个笑容,如若不是因为在乎雷傲在他心中的地位,他又怎会残忍地不来看她呢? “我们进去好不好?生病了怎么办?”敖尔玛抱起那个痛哭不止的人,往屋内走去。 让宫女为她换洗擦干,看着那个还在边上整个人不自由地在发抖的人,敖尔玛心疼地揉入怀中,“怎么那么傻?心中有多少不满,为什么要折磨自己呢?” “妾身哪有什么不满,只是觉得不能帮王上处理后宫的事情,感觉很累很累!”我一边说着,一边往他的怀中靠着,找寻着温暖。 敖尔玛看着那个死鸭子嘴硬的人,微微地一笑,“那这个怎么说呢?还不承认自己吃醋了?” 我低头自言自语地说道,“整个后宫有着许许多多的妃子,希望王上能够雨露都沾,否则都会怪妾身治理后宫不力!” “难道你一点也不在乎吗?”敖尔玛听到她的回答,心中很不满! “妾身在乎,非常地在乎,傻傻地相信,傻傻地等待,最后王上甜言蜜语过后,就马上忘得干干净净!可是妾身能怎么做,能怎么办?只能让雨浇灭心中的妒火,让自己好受点,还能怎么办?”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他的怀抱,走到一旁默默地哭泣着。 敖尔玛如果知晓这几日他的纠结,会给她带来这么多痛楚的话,宁愿自己难受一辈子,乱想一辈子,也不愿她痛苦! “对不起,对不起,知晓是本王错了!但是你也不愿这样惩罚自己的身子,那样本王会很心疼!”敖尔玛才不管她现在是否愿意,整个人紧紧地抱着她,在耳边轻声地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8章 疑惑 泪滴在眼圈中打转着,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人,担心地问道,“妾身怕。真的怕你永远不来了!” “不会的!” 心有余悸地继续说道,“可是玉镯。碎了。” “本王再送个给你!” 摇着头,咬着下嘴唇,“可是那是你送妾身的第一个礼物,如果不是她们,妾身也不会那么鲁莽冲动!” 敖尔玛目光一紧,看着那个低头心疼的人,看来今日发生的一切不是偶然,看来他得去好好查查,到底是谁让她如此难受! “本王会送个更好的,我们永远的记忆!” 我微微地点着头,余光瞄到了他的眼神变化,已经知晓此刻不用再说什么了,他的多虑和精明,已经发现了事出有因。许久,两个人没有再说话,紧紧地抱在一切,相互依偎在一起。 敖尔玛那晚,没有去别的寝宫,而是整晚地陪着我,两个人和衣而睡,没有做任何亲密的举动。第二天早上,陪我用完早餐才离开。 那个徐妃也在第二天下午被贬入冷宫之中,永远不能踏出一步,她的父亲因为求情,而因此而降官职,失去了将军的官位! 听说徐妃在进入冷宫的时候,把我咒骂了一番,让敖尔玛一气之下毁了容,失去了原本靓丽的面容。而我在整个后宫之中的威信愈加地浓,任何人都不敢再对我冷嘲热讽。可是我却对于这样的荣耀,没有任何的喜悦。 敖尔玛对于一个曾经那么宠幸的妃子如此地狠毒,如果知晓我的别有用心,到时候又会怎样对我呢?此刻庆幸,姑姑还好已经去世,否则该怎么办呢? 当我知晓虞夫人的来历之后,就觉得有些棘手。在后宫之中,我没有大臣的支持,没有有利的眼线,让我的复仇之路显得很难!虞夫人这个害死姑姑的凶手,该如何下手呢? 在这个后宫之中,光凭帝王的宠爱远远不够,也没有长久之日!帝王的宠爱,随时都会离开,在后宫之中更需要一种力量,支撑我走下去!有种信念在心中蔓延着,我需要在后宫之中,培养心腹! 而后的几日,我一直在观察在后宫之中,能够为我所用的人。只是这个我陌生的后宫,真正知晓他们的来龙去脉需要花上一段时间。她们娘家的家庭背景,根本无法与虞夫人来比较,不尽让我更头疼! “娘娘,要不去散步下?”翠儿一边帮我揉着腿,一边建议道。 “好吧!” 翠儿为我披上一件外套,然后两个人相依地去御花园散步,只是未想到这个时候,整个御花园梅花都开了。呈现出一片春意洋洋的现象,梅花随着威风的摇曳,散发着阵阵的芳香。这也是我长大到现在,第一次看见那么多梅花盛开。 “众芳摇落独喧妍,占尽风情向小园。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随口说道,摘下一片梅花瓣,放在舌尖,慢慢地体会这样的风情。 “参见王后娘娘!” 回头看见虞夫人在一旁行礼,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身上的服饰雍容而华贵,整个人看起来都是很高贵。 “免礼!”淡然一笑,而后继续看着御花园中散开着的梅花,粉色的梅花让我更着迷其中,不舍得摘下,而是在一旁远远地看着! 虞夫人看着眼前的女人,随手摘了一朵,然后轻轻地放在眼前的人头上,“王后娘娘戴上这朵梅花,整个人看起来更漂亮了,怪不得王上那么恩宠你!” 看着她的动作,忍着心中的恨意,淡然一笑,把发丝上的梅花摘下,然后轻轻地放在她的头上说道,“虞夫人带上去,才能存托出你的雍容华贵!本宫,怎么比得上你呢?花需要配美人!” “妾身不需要这样的装扮,花无百日红,如今开得如此鲜艳,那么以后就要面对凋谢!后宫的恩宠也一样,娘娘是否知晓王上昨日去了哪里呢?”从发丝上摘下梅花,然后丢在地上,狠狠地踩了一脚。 “王上去哪里,作为妃子的何须要知晓?”我怎会不知道她的话意?昨天敖尔玛正是去她的寝宫,而我留夜了。 整个后宫之中,虞夫人可以说是很受宠的一个人,敖尔玛每个月总有几天过去留夜,平日里也会去坐坐聊聊天,说说话。而他对于虞夫人的态度,更是可谓体贴入微!男人的第一个女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如若不是当时虞夫人的家里出了点事情话,那么恐怕她早做上我的位置。她,的确是一个很难对付人! “是吗?妾身很讨厌盛开的梅花,所以。”虞夫人顿了顿口气,看着眼前的人,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而后命令下人把整个御花园中,所有的梅花都摘下! 我不自觉地紧紧地握成一个拳头,但是没有生气和发怒,知晓这一切只会让眼前的人更得意c更开心。所以,我依然保持着淡淡的笑容,看着梅花一朵一朵地掉落,在宫女的脚下任凭践踏。 “王后娘娘,妾身乏了,昨夜王上太疯狂了,整个身子还有点酸酸的!”一边说话的同时,一边用手帕遮住嘴巴,一副妩媚的模样。 微微地点着头,依然站在一旁,看着,梅花无情地被打落,此刻的御花园呈现出的是一片花瓣雨,对于那就挑衅的话语,浑然不放在心上。 虞美人笑嘻嘻地看着那个假装很镇定的女人,得意洋洋地看着她,然后对旁人说道,“不打落干净,不许回宫!”话完,就准备转身仪态万千地离开。 “虞夫人不爱赏花,就要把这里的美景全部都破坏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他会出现。 “是贤王啊?如果王爷喜欢的话,那么还留有一些梅花给你赏!本夫人,可没有这样无情!回宫!”虞夫人看着眼前的人,收起笑容,一板一眼地说道。 对于眼前这个人,她不敢得罪,一个连王上都会礼让三分的混世魔王,她不敢惹也惹不起。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还在乎那个梅林被破坏到什么程度呢? 雷傲冷眼看着她,冷冷地说道,“虞夫人真是菩萨心肠,在杀人之后就说一句对不起,佩服佩服!” “你。”气得虞夫人说不出一句话,踏着重重的步伐,扬袖离开,不愿再理会眼前的人。 而我呢?在虞夫人离开的时候,整个人瘫坐在一旁,颤抖地捡起一片又一片的梅花瓣,心疼地放在心口。 雷傲转过头的那刻,就看见瘫坐在地上的人,心疼地加快脚步走到她身旁,“郑苹,没事吧?” “为什么在宫中的女子,每个都那么残忍呢?连花都不放过?如果想对我出气,为何要连累这片梅园呢?”低着头,看着地上的一片梅花瓣,刚刚盛开没有多久,就悄然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后宫长大的你,难道还没有习惯吗?后宫的斗争,向来都是这样残忍和无情!她们要的只是目的,不在乎其过程。”雷傲无奈地说道,她在深宫中的生活,真的是很难!王兄,又是一个很难长情的人! 微微地摇着头,轻声地道,“它们才刚刚盛开,才刚刚散发它们的美,如今只留下支离破碎!”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捡起几朵梅花放在其中,然后细心地包起,放在怀中! 雷傲看着此刻的她,也蹲下来捡起一朵掉落在地上的梅花,轻轻地放在鼻尖闻着,淡淡的香味,却让人很舒服。 “有没有想过,在最美丽的时候凋谢,比在枯萎的时候凋谢更好呢?” 看着地上一片的梅花,我会心地一笑,“至少它们的美丽印在人们的心中,永不会忘记!比我们幸福得多!” “人永远在失去的时候,才懂得珍惜!” 凝视着远方,许久开口说道,“途锐,我唱首歌给你听吧!” 眼中散发着惊讶看着她,在清河国那个地方,唱歌之人非贱就是低下,她堂堂的一个公主,怎会这些呢? “红尘自有痴情者,莫笑痴情太痴狂,若非一番寒澈骨,那得梅花扑鼻香,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看人间多少故事最消魂梅花三弄! 梅花一弄断人肠c梅花二弄费思量c梅花三弄风波起c云烟深处水茫茫。”婉转悠长的歌声,从我口中唱出,起身仰头迎接着这一片香雨海,沉浸在其中! 在一旁听得有些入神的雷傲,看着眼前的人,忍不住上前抱住他,深呼一口气闻着她的香味,想给予她温暖。 而我在一旁没有推开他的怀抱,比我预料得更温暖,心暖暖的,独特的体味让我心神宁静。两个人就这样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抱在一起,看着眼前的香雨海。看着少许的梅花,在风中摇曳着。 “其实王兄这样对你,一半有我的原因!英子,在那场与清河国的交战中,失去了性命!而我一走就是三年,王兄把所有的怨恨都发在你的身上!看着你如今过的日子,真的感觉很愧疚!”雷傲开口说道,他觉得有些事情该告诉她。 当无缘无故地被人怨恨,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她有权知晓一切发生的事情,这样或许她的日子会过得好些。 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我不自觉地僵硬了一下,回头看着他,而后低头说道,“知晓又有何用?如今,已经不知晓到底该不该和你的王兄过下去了!诺言,一次一次地不兑现!现实,一次一次地残酷!” “我的怀抱,永远地为你停留!我们做最好的朋友,好吗?”雷傲发自内心地说道,其实他更想说,如果可以,让我照顾你,好吗? 疑惑地看着他,无奈地摇着头,“不想连累你,后宫之中的话语,会让你陷入无尽的苦难!”慢慢地推开他的怀抱,整理着发丝,而后带着远处的翠儿离开。走的同时,帕子从怀中掉落在地上。 看着她远离的背影,怀中的温暖也渐渐变凉,雷傲不自觉地叹气,自己的心,从什么时候开始有她的存在?当她难受c痛楚的时候,想给予她帮助呢? 在自己的心中,她仅仅是因为愧疚而引起的吗?当发现地上帕子的时候,想要叫住她的时候,发现已经远离,捡起看着里面包着的花瓣,无奈地一笑。而后把帕子放在自己的怀中,远离这个地方! 回去之后的翠儿看着一旁发呆的郑苹,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娘娘,奴婢不懂得!” 我微微地抬着头,与她多日的相处,知晓她是一个聪明之人,也不会多花话,是一个值得我所用的人,轻声地道,“是不是想问,为何刚才在御花园没有推开贤王,难道不怕被人看见有话柄吗?” 翠儿愣了一愣,然后猛点着头。 “本宫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累了吧!” 眼中露出不敢相信的目光,自从她拉到这里之后,主子的每个言行都是这样的谨慎,如今怎会这样? “傻丫头,难道本宫每时每刻都在算计,才算是过日子吗?这个宫中,或许只有他与众不同吧!”轻声地笑着,用食指点着她的脑袋。心中也有些无奈,原来在她的眼中,我只是一个善于心计的人,做每件事都有目的。 “主子,奴婢又不是这个意思!”翠儿有些急了,跺着脚看着眼前那个轻笑的人。 “你们主仆二个人在做什么呢?那么开心?说给本王听听!”此刻,敖尔玛的声音响起,打扰了刚才宁静的时刻。 我起身作福说道,“恭迎王上,王上万福!” “叩见王上,王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敖尔玛走到她的身旁,扶起,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说道,“这里又没有外人,无需这么多礼节。” 而后对着身后的人说道,“你也起来吧,给本王倒杯茶去!” “刚才在说什么了?看见你们那么开心,真的不忍心打扰!”敖尔玛拉着郑苹坐到一旁,轻声细语地问道。 我随口编了一个借口说道。“没什么,只是一些家常而已,王上怎么来了?” “难道不希望本王来吗?恩?”敖尔玛打趣地说道。 “哪有!”羞愧地低下头,不再看他的眼神。 “那是希望本王来,还是不希望呢?恩?”敖尔玛继续打趣地问道。 我低着头,脸渐渐地变红说道,“妾身希望还来不及,怎会不希望呢?” 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心里美美的,第一次看见如此妩媚的她,淡淡的粉色,低头含羞的模样,浑然一个小女人的模样。敖尔玛此刻觉得,眼前的她,才是自己的女人,没有多那么伪装。 继续打趣地说道,“有多希望呢?” “王上,你越来越不正经了!”我脸红红地瞪着眼前的人,气呼呼地看着眼前的人。突然之间觉得,眼前的敖尔玛好不真实。 敖尔玛仰头大笑,“哈哈哈哈哈,本王有吗?” “出去出去,王上怎可这样不正经呢?”我手握成一个拳头,狠狠地打在他的胸口上,大骂道! “哎呦,我的苹儿真狠心啊!你难道是想要谋害亲夫吗?”敖尔玛一手包住粉粉的拳头,温柔地着她的手,调侃地说道。 听到这样的话语,我的脸更加地红了,恼羞地说,“王上,你这是干嘛呢?大白天的宫中还有别人在,你不注意点自己的形象?”转过头,想要指引敖尔玛一个方向的时候,却发现宫中不知何时就留下了他们二个人。 “人呢?”疑惑地开口,不明所以然地看着眼前的他。只见敖尔玛满脸都是笑,一脸无辜地摊开手,示意他也不知道。 “是你,对不对?”我举起右手,食指对着他。 “哈哈哈,苹儿,你在说什么呢?今日,怎么都变成本王的错呢?”敖尔玛笑着一把把郑苹抱在自己的怀中,宠溺地说道。 此刻那个有什么想说什么的郑苹,才是真真实实的她,让他觉得真真实实地拥有她,真真实实地感觉她的存在。 这个杀死雅岚姑姑的帮凶,而我却要和他相守!敖尔玛,敖尔玛,不管你现在是真心,还是假意,我都要你得到应有的惩罚。 等着再次醒来的时候,床上只留下我一个人,他不知何时早就已经离开。病凉的床铺,我不尽然地苦笑着,昨天的温存,在天亮之后,就什么都不存在了。 懒懒地伸了懒腰,从床上爬起,眉头紧紧地看着床上的凌乱,吩咐一旁在伺候的翠儿,“把床上和被套都换了!”不愿再回想起,昨日发生的一切。 “是,王后娘娘!”翠儿没有多问话,只是习惯性地换着床单和被套。王后娘娘每次在侍寝之后,都有这个习惯。她知晓,王后娘娘心中的心结,王上无论做任何事情,都无法弥补! 洗漱完毕,然后依旧喝下翠儿早就准备好的汤药,仰头喝下去,没有一点点的留恋。手不自觉地放在肚子上,我决不能再怀上敖尔玛的孩子。如果有了牵绊,那么以后我会犹豫,会疑惑,到底该不该继续! 每次侍寝之后,我都会喝下堕胎药,保证事情万无一失!而这些草药,都是我偷偷吩咐翠儿出宫买来的。在深宫之中,决不能有任何的破绽! 为了防止怀孕的可能性,所以在身上会佩戴麝香。淡淡的花香,可以掩盖麝香的味道,让我的不孕之路更加顺利。 整理好床铺的翠儿,看着已经喝完药,翠儿麻利地收起碗,没有问一句为什么这样做!她觉得,主子做的事情,肯定有她的道理! “回娘娘的话,王上让你赐洗衣局的宫女为良妃,她如今怀有一个月的身孕!王上,如今在那等着王后娘娘的凤印!”敖尔玛身边的太监,过来禀报! 我看着那个早有准备的奴才,心里淡淡的苦笑着,原来早上那么早离开是为了去看另外一个女人啊!他的心,根本不值得我去追寻! “那公公,让本宫怎么做呢?”淡淡地问道,拿起一块糕点放在口中,慢慢地嚼着。 “王上希望娘娘在这个上面盖上你的凤印即可!”李常德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圣旨,摊开放在桌上,指着需要盖凤印的地方。 示意翠儿拿凤印出来,然后眼皮都没有眨一下,往上盖印了,“劳烦公公了!” 李常德没有想到,她会没有任何的脾气,没有任何的生气,如此平淡地盖章,当她得知王上早上离开就去那的时候,居然还可以这一镇定!是她不在乎,还是她真的贤良淑德呢?“娘娘客气了,咱家回去回王上去!” 点着头,然后继续吃着糕点,慢慢地喝着茶,享受着其过程。一旁的翠儿实在有些看不下去,难道王后娘娘真的一点都没反应吗?急急地开口,“娘娘,你难道一点也不难受吗?” 良妃轻轻地放下手中的糕点,用帕子拭去嘴角的残余,平淡地说道,“良妃怀孕,不是天大的喜事吗?为何本宫要难受吗?” “娘娘。”此刻的翠儿不知道说什么比较好了,有些着急地看着她,难道她的主子就不怕自己的地位,因为一个孩子的出现,而变得更变动吗? 虞夫人,如果不是因为仗着自己是敖尔玛唯一儿子的母亲话,怎会这样嚣张?怎会这样对娘娘这样无理? “帮本宫换衣裳,去把王上在本宫怀有身孕的时候,赐的东西都拿出来!本宫,要去好好地慰问下!”起身,走到屋内,开始挑起今日要穿的衣裳。 “是,娘娘!”翠儿这时露出一个喜悦的笑容,还好,自己的娘娘没有任何的反应! 一个长得柔弱的女子,脸色有些苍白地靠在敖尔玛的肩膀上,嘴角露着幸福的笑容,他们两个人在耳边私语着。敖尔玛的脸上,洋溢着要做父亲的喜悦,恨不得看穿那个女子的肚子。 她,就是新封的良妃,名为连成静。敖尔玛曾经连续一个星期,都在她房间过夜的女子!眼珠大大的,殷桃小嘴,白皙的肌肤,不难看出,她与一个人很像,神情有三分的相似! “王后娘娘驾到!” 敖尔玛疑惑地抬着头,问道,“王后怎么来这里了?”声音中有着少许的生疏,揉着怀中的女子更加地紧,在恐慌和害怕些什么。 “妾身参见王上,王上万福!”起身之后,缓缓地回答他的问题,“良妃怀孕了,妾身来祝贺罢了!这些都是妾身有身孕的时候,王上赐的!如今好像已经用不到了,给予良妃吧,让她安心给王上生下一个小王子!” 敖尔玛紧紧地盯着又戴上面具的她,轻笑地说道,“有劳王后苦心了!” “臣妾参见。”良妃想要行礼,却被敖尔玛阻止,“你怀有身孕,所有的礼节都省了!王后,你说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9章 点头 微微地点着头说道,“是啊!怀孕的女子,什么都要注意!特别要注意,有心之人的有心!” “王后,你是不是说得有些多了呢?”敖尔玛讨厌此刻的郑苹,讨厌她的虚假,他真正喜欢的是那日的她。难道在自己的面前,一定要一直这样伪装下去吗? 淡淡地一笑,而后说道,“妾身告退!”心里一直重复着二个字,王后。呵呵呵,昨日还唤自己为苹儿,今日就是王后!帝王的心,就是这样的善变!那么别怪我的无情,你想要孩子,呵呵,我怎会让你如愿? 踏入屋内的第一时间,就想看清那个女子到底长何模样,能够让敖尔玛如此地珍惜!只是没有想到,她的神态之间,有三分和我相似!心中不尽地自嘲着,原来敖尔玛喜欢,放下身段的我! 良妃,刚才那个不经意之间散发的得意的眼神,你还能够坚持多久呢?一个替身,一个孩子,真的会让你成为敖尔玛掌心的宝吗?你的孩子,本宫自然不会让你安心地生下来!只是,血腥不适合我的双手! 露着淡淡的笑容,带着翠儿往逍遥阁走去,路过御花园的时候,情不自禁地停下脚步,看着那片已经被毁的梅林,想起那日那个温暖的怀抱,心里暖洋洋的,那时的我,觉得很安心c很温暖。 “去通知所有的妃子,晚饭来逍遥阁享用!”吩咐着身后的翠儿说道。 “是,娘娘!”翠儿急急地离开。 此刻,又是一个安静的时刻,空气中依然散发着淡淡的梅花香味,只是此时此刻,没有当日的心境,也没有当日的情形,摇着头,然后默默地离开。 当我踏上复仇的道路,再没有任何顾忌的时候,身心也一天比一天地累,本想靠着敖尔玛得到想要的一切。可是却发现,他的心,根本不是我能够掌握的。可笑的是,他居然找一个与我如此相似的女子! 锦绣阁内,并未因为郑苹的离开,而变得不温馨。屋内的两个人,反而更紧地相拥在一起,享受着两人世界。 “王上,刚才为何要这样对王后娘娘呢?她看起来真的很和善,还送了妾身很多东西!”连成静一边观察着敖尔玛的脸色,一边说道。 “她,如果能和你一样该多好!”敖尔玛文不答题地说道,他只想拥有一个真实的她,为何总是那么难呢?一层一层虚伪的假象,让他总是很难看清她的内心。本想时间长了,就会三年前一样。 只是,这些都是他的痴心妄想!郑苹变得越来越敏感,开始学着猜忌自己的心思,开始心中有着自己的小打算!而对自己的情,他有些看不懂,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在他的面前,再也没有提过雅岚的死! 是真的放下了,还是一直无法忘记心中的仇恨,所以才对自己这样若近若离吗?所以,当第一眼看见连成静的时候,就想紧紧地拥入自己的怀抱,好弥补心中的空缺。 一旁的连成静微微地皱着眉头看着敖尔玛,许久之后才继续扬起笑容说道,“王上,你有没有听妾身说话啊?” “有,有!”敖尔玛此刻才发现自己的出神,宠溺地捏着她的鼻子,额头碰着额头,笑嘻嘻地说道。 我难得地从箱子内翻出,我封后大典时候穿的礼服,精心地对着镜子,描眉画黛。心中盘算着,我如何在众妃子面前,不经意间提起良妃怀孕的事情!敖尔玛给予他妃子的位置,可是却没有提起封妃典礼。 晚饭时,各妃子都坐在下面,仪态万千地坐在那,时而与一旁的妃子,谈笑众生,时而慵懒地靠在一旁。目光都有着不悦,时不时地盯着转弯处,等着这里的主人出现。 “有劳各姐妹来此用膳!都是些平常的点心和餐点,各自都多用些吧!”我迈着莲花步伐,走到餐桌前说道。 “王后娘娘有礼了!”众妃子行礼说道。 “都坐下吧,这里的都是姐妹,何须这样生疏?”随手拿了一块糕点往嘴里送着,最近迷上了吃甜点,对于这些诱惑的糕点,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 虞夫人坐在下面,喝着茶说道,“王后娘娘,今日召集我们是何事呢?难道只是单纯地为了吃顿晚饭吗?” 我淡淡一笑,放下手中的糕点说道,“怪本宫没有让翠儿说清楚,今日这是喜宴,恭喜王上新封妃子!本宫想,你们都已经知道了吧?”语气稍微地顿了顿,看着底下的人,纷纷点着头。 而后,我继续说道,“而且良妃在不久将给王上诞下一名小王子或者小公主!”冷冷地看着底下的人,想看看他们都是什么样的表情变化。 众人纷纷在底下倒抽气,脸色各个都变得有些难看,但是为了掩饰心中的恐慌,都依然露着淡淡的笑容。而我更加注意虞夫人的态度,众人之中只有她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毫不在意! 一个长得比较小巧的妃子开口说道,“我们来为王上干一杯吧?”说话的声音很清脆,很好听,只是坐在角落中,让我想不起她是谁! 翠儿在我的耳边低声说道,“这是万将军之女,如今是德妃!” 我点着头,拿起酒杯,第一个仰头喝掉杯中的酒,用帕子拭去嘴角的残疾,继续说道,“不知虞夫人愿意不愿意照顾良妃呢?” 虞夫人依然没有任何的脸色变化说道,“娘娘为何不自己照顾?而是让卿蓉来照顾?”话完之后,浑然不把对方看在眼里,拿起酒杯倒掉杯中的酒水。 对于虞夫人的行为,众妃子都有些惊讶,但是都不敢说什么,谁让她的下面还有一个敖尔玛唯一的儿子呢?谁让她是敖尔玛第一个女人呢? “众妃子之中,只有你有生养经验,不是吗?”露着淡淡的笑容,浑然没有把她的举动放在心里,继续抛着橄榄枝。 虞夫人洋洋得意地看着周围坐着的人,冷眼看着高高在上的人,嘲讽地说道,“如果王后娘娘的孩子没掉的话,或许如今肚子也应该蛮大了,也不会如今那么有空,关爱起别的妃子的胎!” 而我依然是淡淡地一笑,“那是本宫没福气,没有虞夫人的幸运!所以,希望虞夫人的运气可以带给良妃,让她的孩子安然出生!” 孩子,如果在她的手中安然出生,那么将来她的儿子王位就有危险,势必面对许多棘手的问题!如果,孩子在她的照顾下流掉了,那么她就有着脱不了的关系!无论结果如何,对自己没有一点坏处! 众妃子已经知晓良妃怀有身孕了,怎会放过她?后宫的妃子,对于怀有身孕的孩子,都会特别的“关爱”。 虞夫人直直地看着依然带着淡淡笑容的人,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滋味,知晓这件事情的利弊,但是却不知如何拒绝!心中盘算了很久,才开口回答道,“恩,那卿蓉答应了!谁让在这个宫中,只有卿蓉有生养呢?” 淡然地喝着茶,吃着点心,各妃子脸色都微微地抽搐着,但是依然低头吃着这顿晚饭。我礼貌性地说道,“那就有劳虞夫人了!” 敖尔玛的二个孩子,一个是由虞夫人所生,一个是由死去的袭妃所生,所以这个后宫之中,虞夫人很高傲,很目中无人。 在场之中,我最注意的是德妃,全场之中,只有她一直保持着笑容,吃着桌上的糕点,犹如发生什么事情,都与她无关。但是仔细一看,不难发现,她的笑容,带着不羁,眼中会偶尔流露出嘲讽! 一场晚宴,因为良妃怀有身孕,彼此都怀着小心思。晚饭过后,彼此都聊了会家常,然后各自离开。 懒懒地躺在摇椅上,慢慢地摇着,问着身旁的翠儿,“你觉得德妃那个人怎么样?” “德妃的性子很单纯,所以王上特别喜爱她。平日里,她很少出去走动,不是很了解!”翠儿如实地回答道。 “如果让她成为本宫的同伴,你觉得如何?”闭上眼睛,懒懒地摇着摇椅问道。 “娘娘的意思是?”翠儿有些疑惑地问道。 “本宫在这个宫中,没有任何背影,没有任何的力量支撑!帝王的宠爱,是永远靠不住的!所以,如果找一个有背影的人来拉拢,那么在这个后宫之中,本宫不是更能立足呢?”慵懒地摇着摇椅,平淡地说道。对于翠儿这个人,我十分地相信。 翠儿沉默很久,没有回话,安静地剥着花生,许久才开口说道,“王后娘娘,需要奴婢做些什么吗?” 我欣慰地一笑,这个丫头就是这点好,哪怕心中有着太多的疑惑,都不会问出口,而是选择盲目地相信我的选择。当我面临危险的时候,会义无反顾地帮我抵挡! 拉着她的手说道,“你去和德妃的贴身宫女去套套关系,把她的为人打听清楚!本宫不想做没有把握的事,也不想一棋错,步步错!” “是,娘娘!” 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关切地说道,“翠儿,自己小心点!本宫,不想你出任何事,知晓吗?德妃。不是一个那么简单的一个人!” “娘娘。”翠儿很感动,原来在这个宫中,依然有一个人在关心着自己,有一个人在关切着自己的安危。 而我伸出食指摇了摇,示意她不要再说一句话。我慵懒地闭上眼睛,渐渐地不知不觉陷入梦乡,放下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让自己在梦中不要那么累。 不知过了多久,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烟草味,轻轻的脚步,知晓是谁来了!而我选择继续装睡,当作不知晓他的来到。 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深深地上她的额头。今日本来该留在良妃那的,想起下午对她的态度,心中有着愧疚。当得知她要虞夫人照顾良妃的胎位时候,心中震惊了很久,他不知晓,她真的是不是这么好心?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喃喃自语地说道,眉头皱得紧紧的,手紧紧地抓着敖尔玛的衣裳。 突如其来的话语,让敖尔玛整个人有些惊讶,看着她的眉头,额头冒着的冷汗,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希望她能够好受些。 轻轻地想要把她手中的衣裳拉出来,可是发现她用尽了力气,紧紧地抓着,双手的青筋都清晰可见。 “苹儿,这是怎么了?”轻轻地用衣袖拭去她额头上的冷汗,温柔地问着。暂且放下心中的疑惑,只想知晓眼前的她是怎么了? “孩子。孩子。不要。不要。”泪滴缓缓地落下,说话间摇着头,断断续续地说着。 “没事的,没事的,苹儿不怕,不怕!”敖尔玛隐约觉得,她只是梦到那日流产的情景而已! “我爱你。为何你要这样?”说完最后一句话,手也轻轻地松开,进入昏迷的状态!我自然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知晓自己走的是险棋。 心中默默地重复着这三个字,“我爱你。”郑苹,从来没有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语哪怕是在复合那日也没有说过!当日,他心中充满着疑惑,可是面对一个放下所有尊严,求自己的人,他无法说不! 毕竟她,是自己在乎的人!只是,心中有着太多太多的仇恨,蒙蔽了自己的眼睛,他们之间错过了太多欢乐的时光。因为在乎,所以希望看见一个真实的她,而不是一层一层的虚伪! 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问着一旁的翠儿,“你家主子,经常做噩梦吗?” “主子,每日都很难入睡!小产之后,身子一直不是很好!” 长长地叹了口气,而后说道,“你也下去休息吧!”然后一把抱起睡在摇椅上的人,往室内走去。 他,想给予她一个温暖的怀抱,想给她一个舒适的梦乡。心中太多的疑惑,都已经放下,所有的担心,都不在乎了!因为,他知晓郑苹的心中有自己的存在,深深地爱着自己!只是因为,曾经的伤害,让她无法放开! 敖尔玛整夜揉着怀中的女子,并未做任何出格的事情,他也渐渐地沉入梦乡,伴随着淡淡的花香。 整夜,我未入睡,紧紧地闭上眼睛,听着均匀的呼吸声,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果然,他的心中对我依然充满着疑惑,充满着不放心。 对于一个疑心很重的男人,说太多的话语都是没有用。只有让他真心体会到才会明白,一个女人真正在乎的心。 看着身旁躺着的他,一张熟悉的脸,一个曾经的梦!如今,一夜之间全部都变了,我们之间除了仇恨,没有其它。 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却被突然地抓住,敖尔玛笑嘻嘻地看着自己,嘲笑地说道,“原来我的苹儿,喜欢偷窥啊?” 心中充满着太多的疑惑,七上八下地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醒的,我刚才的冷笑是不是都被发现了呢?许久才脸通通红地说道,“王上,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是吗?那苹儿,这怎么解释呢?”敖尔玛示意她看下自己的手,怎会出现在他的手中。 “王上,你装睡!”我的脸更加地红了,不敢正视着他的脸。 “哈哈哈,我的苹儿原来喜欢调戏人啊!”敖尔玛放肆地笑着,紧紧地揉着怀中的女子! 我微微一愣,而后推开他的怀抱,转身不看他,生气地说道,“王上,妾身什么时候是你的苹儿了?不是你的王后吗?妾身,在你的眼中哪有这么重要的位置!”故意把下午的事情提起,想让他知晓自己的在乎! 敖尔玛微微地一愣,看着那个转身吃醋的背影,心中没有任何的生气,而是觉得甜甜的,原来下午她的平静是装的,她在乎自己的一切,哪怕是无意之间的言行! “哎呀,空气之中怎么充满了酸味呢?看看,原来是苹儿在吃醋啊!”敖尔玛心欢喜地紧紧地抱着那个女子,心中的疑惑全部解开。 “没有,妾身是一国之母,怎会那么小气?”气呼呼地说道。 “真的那么大度吗?”敖尔玛有些小受伤地说道。 “是啊是啊,反正王上从妾身的床上下来,爬上别的女人床上,又不是没有的事情!妾身,还不够大度吗?”好吧,既然你喜欢放下姿态的我,那么如你愿!只当自己是你的女人,放下心中的不甘! 敖尔玛身子有些僵硬,但是心暖暖的,在她的心中,自己的位置很重要,“苹儿,本王错了,还不成吗?”第一次,敖尔玛在人前说错了,一直以来他都是高高在上,无人敢忤逆他的意思。 如今,在她的面前,他放下所有的身段,只想怀中的人儿,能够不生气,能够不计较那日发生的事情。 泪滴缓缓地滴落,转身用食指捂住他的唇,“王上不许说这样的话,要错是妾身的错,不该那么计较,不该那么放不下!只是,每当王上不经意的举动,妾身都会心痛!每每假装,你不知道心有多痛!” “苹儿,本王知晓了!以后不会怀疑你,不会不相信你!”轻轻地她的唇,温柔地用唇拭去她脸上的泪滴,想把她的伤心都掩盖。 而我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双手紧紧地勾住他的脖子,放下所有的自尊。他的心抓不住,那么在他的心中要有一定的位置,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情,都是自己的一条后路。 “以后无论妾身发生任何事,王上都要相信,好吗?”郑重其事地看着他的眼睛,要求道!为了以后自己的计划,能够全身而退! “就这样?”敖尔玛以后什么大事,看着她严肃的神情,以为是很为难的事情!在他的心中,疑惑全部消失的时候,他选择相信! 几日来,敖尔玛经常在我的寝宫出现,当他想要留宿或者要发生亲密关系时候,我都会以月事不方便而拒绝!男人的心,永远得不到的是最好的! 而他,依然没有任何的冷淡,反而比以前更热情!每日都会送来各种各样的礼物,逗我一笑,而我只是用一个淡淡的,却让他满足了! 今日,我在寝宫之中绣着香囊。当发现敖尔玛的腰间居然带着我送给李常德的荷包,就明白他从何时开始已经放不下了!但是没有任何打动我的心,一边绣着一边提醒着自己,这只是为了让复仇道路更平坦。 “娘娘,奴婢从德妃的宫女那得知,王上已经很久没去过德妃那了!而我德妃,时常在背地虐待下人!”翠儿从外面回来,一边擦着额头的汗滴,一边回禀着。 放下手中的女工,轻轻地说着,“噢?确定?”看来德妃的天真无邪都是装的啊,一个有弱点的人,更容易掌握! “恩,她的宫女手中有许多乌青!她,那日从逍遥阁回去之后,就大发雷霆,大骂虞夫人!”翠儿夸张地撩起袖子,示意着乌青的位置。 “你是怎么办到的呢?”对于这么多的信息,一时半刻那么容易得到,让我不得不怀疑,这是不是德妃的刻意而为之! 翠儿低着头,许久才回答道,“其实晓月和翠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所以她对翠儿不会有任何的隐瞒!而且,晓月身上的伤,真的很可怕!” “本宫没有别的意思,别嘟着嘴了!”我拿起一块糕点塞进她的嘴里,让她收起心中的难受!这对小姐妹的感情,我可以理解!不是亲人胜于亲人,那种情感我已经没了! “奴婢知晓,但是娘娘,你确定要德妃成为你的心腹吗?”翠儿不放心地问道,一个如此狠心的人,真的能够被所用吗? 我摇着头,慢慢地说道,“不是心腹,而是棋子!本宫要的是她父亲手中的兵权,她只不过是一个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 翠儿在一旁放心地一笑,她就知晓自己的主子才不会这样愚昧,找这样一个虚伪的人成为心腹! 继续低着头绣着香囊,一针一线都格外地用心,对着身旁的翠儿说道,“去把本宫炖的参汤送到王上那,说是德妃娘娘送的!” “娘娘。” “本宫自由本宫的道理,去吧!”淡淡地一笑,让眼前的丫头放心,我不会做出任何自己不得力的事情。 李常德端着参汤放在敖尔玛的前面,然后如实回答道,“这个是德妃娘娘送来的,王上趁热喝了吧!” 一股淡淡的问道传来,敖尔玛没有抬头问道,“德妃怎么不进来呢?” “是逍遥阁的翠儿送来的!”李常德回答道,他不懂得王后娘娘为何要给别人做嫁衣!有时候讨好王上,真的那么难吗? 听到逍遥阁三个字的时候,抬起头看了一眼李常德,然后端起一旁的参汤,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这个小妮子明明是她的心意,居然说是别人做的!德妃是从小生长在吐蕃的,这种中原的膳食,根本不会烹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0章 心情 端起一口喝掉,心情大好地会心一笑,而后对着一旁的李常德说道,“去告诉王后娘娘,她的心意,本王领了!但是,希望她能够诚心点,亲自送来!” 李常德在一旁偷笑着,乐乐滋滋地去回话。看来王上心里很清楚,这是谁送的,而且不计较王后娘娘的谎言。 屋内只留下敖尔玛一个人,继续批着奏折,突然想起什么,“德妃?”刚才的好心情全部都没了,她居然要把自己推给别的女人! 生气地丢下手中的公文,想要迈着大步去逍遥阁,问问她,为何要这样做?难道本王做得还不够好吗?还是自己的用心,她没有看到吗?难道这几日的相处,她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情吗? 可是刚刚迈出的步伐也悄然地收起,他害怕,好不容易的和平相处,因为自己的努力而变得烟消云散!他,到底该怎样对她,才能化解心中所有的痛楚呢?那日她的梦语,她的心碎,他看在眼中! 所以,无论她想怎样报仇,想怎样对付别人,他都不会插手,质问她的所作所为!只要能够化解她心中的仇恨,只要她快乐就好! 他,到底该不该听从她的安排,去德妃那呢?隐约地感觉到,她的计划正在慢慢地进行着,网渐渐地撒开。深呼一口气,迈向德妃的去处,好让她的计划能够顺利进行!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很无能! 连云阁 坐在屋内的德妃,呆呆地看着桌上的饭菜,没有动一筷子。默默地叹气着,王上这是第几天没来这里了呢?绝美的脸蛋,因为沮丧而变得有些失色。 “娘娘,娘娘,王上来了!”晓月胆颤心惊地说道,害怕地站得远远地。 “你是不是皮痒了?拿这个戏弄本宫?”德妃恶狠狠地看着眼前的人,恨不得一个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敖尔玛踏进屋内的时候,看见一个气呼呼的人,调试着心情,笑嘻嘻地说道,“见到本王不开心吗?德妃为何那么不悦呢?” 德妃有些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人,调整着心情,眼中转动着泪珠,直奔进敖尔玛的怀抱之中滔滔大哭,哽咽地说着,“王上,是你吗?卢塞有看错吗?” 敖尔玛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宠溺地说道,“这么大了,怎么还和一个孩子一样,给你宫中的人看见不怕笑话你吗?”他,没有想到德妃会这样的开场,而他到底有多久没来这里了呢? 摇着头说,“不怕,妾身以为王上一辈子都不会来看卢塞了!”德妃继续哭泣着,用敖尔玛的袖子擦拭她的泪滴。 无奈地看着脏掉的衣服,敖尔玛无奈地说着,“你这样,本王该拿你怎么办呢?如若不是王后娘娘提醒,本王不会知晓你这样难受!”来这里,是为了郑苹,所以他会配合演好这场戏! 德妃疑惑地看着他,满脸的疑惑,王后娘娘?她最近不是很得宠吗?怎会把王上推给自己呢?与她没有任何的交集,怎会帮自己? “王后帮你送了参汤给本王,希望来看看你!别哭了,本王还是喜欢笑嘻嘻的你!”轻轻地擦拭着德妃的泪滴,怀着心思抱着怀中的女子。 德妃没有想到那个只有十几岁的孩子,居然会使用心计,那么她,为何要对自己示好呢?想要得到什么?一个如今受尽宠爱的女子,还缺什么东西?细想一下,恍然大悟,原来她是要这个! 冷冷地笑着,那么就接受你的好意吧!我们各有所需,必须互助吧!德妃突然觉得,那个十几岁的王后,心思比任何人都重! “王上,今日可以不走吗?”德妃可怜巴巴地问道。 敖尔玛温柔地一笑,轻轻地她的唇,然后说道,“德妃觉得呢?” 卢塞会心地一笑,命令晓月重新去准备酒菜,乐呵呵地拉着敖尔玛坐下来,开始诉说着自己的思念,“王上,如果王后娘娘不提醒,你还会来吗?你知晓吗,卢塞好想好想你!这个后宫之中,卢塞除了王上,不知道还有谁可以说话!” 轻轻地拍着她的头,安慰道,“后宫妃子之中,只有你最单纯!本王怎会不来呢?如若觉得闷,可以去逍遥阁,去王后聊聊天!”敖尔玛抛着绣花球说道,他这是能够为郑苹争取最好的机会! 德妃,真的和表面那么单纯吗?敖尔玛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只是不点穿而已!后宫之中,哪怕是假装的单纯也很难得 “真的可以吗??” “傻瓜!今日要好好伺候本王,知晓吗?”敖尔玛笑嘻嘻地说道,然后用食指托着她的下巴,调侃地看着对方。 德妃脸红红地,羞愧地低着头,“王上。”含羞娇媚的模样,让任何人看都会不自觉心动! 连续几日敖尔玛都在德妃那居住着,德妃突如其来的专宠,让后宫妃子都有些吃味。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来到逍遥阁说事,她们最多是冷嘲热讽着刚刚怀有身孕,就失去宠爱的良妃。她腹中的孩子,在她们的眼中依然是个眼中钉。 而我这几日来的空闲,让我不自觉地享受起来,男女之事,除了床第之欢之外,还有什么?我只想报仇,男女之情才不会在乎! 迈着步伐走在御花园,看着空荡荡的树枝,一阵冷风吹过来,不自觉地哆嗦了起来。吐蕃的天气,我依然无法接受,总是觉得寒冷会把自己吞掉。 “出来就不知道多穿点吗?”脱下自己的外套,温柔地披在她的身上。本想出来走走,没有想到又是在这个地方遇到了她。 感觉到身上的温暖,熟悉的声音,我回头淡淡地一笑,“途锐,你怎会在这里?” “随便走走,怎么不脸的不开心呢?”看着那张有些憔悴的脸,淡淡的笑容,却看不见任何的快乐! 这个后宫之中的宠爱,永远都在变化着,王兄已经有好几天没去她那了,是因为这个而落寞吗?可是知觉告诉他,眼前的人不会在意这些。 “有吗?为何不觉得是一种解脱呢?”相视一笑,嘲笑地说道。 微微地一愣,雷傲无奈地摇着头,不解地问道,“王兄的宠爱,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为何把这种当作解脱呢?” 摇了摇头,缓缓地说道,“你的王兄是我生存的根蒂!他的宠爱,我从来不在乎,也根本不稀罕!可是后宫之中,没有他的依靠,我该怎么办?” 沉默许久,相视而望,雷傲才开口说道,“后宫之中,并非那么无情!” 会心地一笑,“因为有途锐,苹儿才会有快乐!后宫之中,因为你的存在,苹儿感到安心!哪怕,只是和你这样说说话,心也会轻松许多!” 微微地靠在他的肩膀上,闭上眼睛,没有再说一句话。宽广的肩膀,让我此刻的心很平静,心中的仇恨也渐渐地放下!但是心在提醒着,雷傲也是我报复敖尔玛的一颗棋子! 身子僵硬在那里许久,很想伸出自己的手,揉着她,给予她温暖,可是这样会带给她什么样的麻烦呢?可是,手依然不自觉地搭在她的肩膀上,让她可以舒服点。 不知过了许久,我再开口说道,“我真的累了,好累好累!每当想要哭泣的时候,却还要逼着自己笑!一夜恩宠,一世纠缠!” “哭吧!”雷傲没多说话,只是简单地说了这二个字。可是他清晰地清楚,她在自己的心中有多么重,已经渐渐地迈向英子的位置! 他有种欲望在蔓延着,如果她不是王兄的妻子该有多好?只是这种念想很快被自己否定,他怎能这样想?王兄,从小把他带大,怎能做伤害他的事情?可是,她该怎么办?矛盾,在心中产生。 许久,我才抬头说道,“不哭,只要这样就好!” “是吗?”疑惑地看着她假装镇定的笑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却被她微微地转开,指尖瞬间的温暖,让他措手不及。 站在远方看着高高砌成的围墙,若有所思地说道,“在这个宫墙之外,是怎样的情形呢?是不是很热闹?” 来到这里,整整三年多了,对于外面的一切,我一无所知!就像四岁进入宫中,再没有踏出宫门一步!外面的世界,对我而言是好奇的!而我想出宫看看另外一个目的很明显,我想知晓吐蕃的守卫如何! 德妃近日的示好,显然我的参汤已经起到了作用!敖尔玛明知晓是我的所作所为,但是却依然按照我希望的做!看来,我在他的心中位置,越来越重! 他近日的不来,不是对我的冷淡,而是他不知晓如何面对这样一个,心中充满心机的我!已经不是简单的人,开始算计他的人! “想出去看看吗?”雷傲看着远方问道。 微微地点着头,而后回头看着他,无奈地说道,“只是想想而已,这辈子,或许我不可能离开这里,永远不知晓外面的世界是如何!” 雷傲会心地一笑,拉着她的手,快步地离开,一边走一边说道,“相信途锐,保证可以,跟着走!” “途锐,别闹了!我们擅自出宫,结局会怎样,你可知晓?”我想摔开他的手,这样的牵牵扯扯,被宫女看见会怎样?后宫妃子,拿这件事又会如何对付我?这个王后的位置,她们各个都看中! “谁说我们要擅自出宫呢?哈哈哈,走!”雷傲笑嘻嘻地回头看着她,然后迈向龙景阁的方向走去。 雷傲觉得,要出宫这种事,如果闯祸了自然要找一个人做为垫背!整个吐蕃,王兄最大,不拉他拉谁呢?而且,这次一起出宫,或许能够让她心里快乐点,会让王兄对她好点!那样,自己的心也安慰点! 我微微地一愣,隐约感觉到他要做什么,心中不是滋味!难道在雷傲的心中,自己的位置,不是自己想的吗?难道对自己的感情,真的只是兄嫂之情?怎会?他的眼神c他的神情,难道是自己看错了吗? 兴冲冲地奔到龙景阁,雷傲满心喜悦地看着那个正在批示着公文的人,兴高采烈地说道,“王兄,我们去踏青如何?” 听到那个兴高采烈的声音,敖尔玛无奈地摇着头,放下手中的公文,以为只是雷傲一个人,未想到她也在。目光紧紧地盯着雷傲与郑苹的手,握得那么紧,没有分开的意思,难道那么无视自己的存在吗? 这几日的不快渐渐地爆发,口气不悦地说道,“要去就去,你的行踪何时和本王说过?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有礼貌了?” 雷傲微微一愣,继续说道,“王兄一起去吧!” “不去!”敖尔玛果断地拒绝着,目光仍然盯着仅仅牵着的双手。 我当然注意到敖尔玛的目光,满心的喜悦,看来敖尔玛的疑心又开始犯了,推开雷傲的手,缓缓地开口说道,“不是说过了吗?王上不会答应的,他这么忙碌!” “王后想去吗?”看着她有些失望的神情,不自觉地问道。 微微地点头,而后摇着头,目光看向一旁,大胆地走在他的面前,给他倒了一杯茶,而后准备转身离开。 看着冒着烟的茶,心中暖暖的,刚才的吃味也渐渐地忘记,走到她的身后,紧紧地抱着她,温柔地问道,“又是摇头又是点头,到底是想要去还是不想去啊?” 身子不自觉地变紧张,许久才开口说道,“想去,可是怕不许!” “你不说,本王怎会知晓你是想去还是不愿去呢?”温柔地说道,手紧紧地握着那双有些冰冷的双手。 雷傲站在一旁,看着眼前你侬我侬的二个人,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滋味,但是他依然露着淡淡的笑容说道,“王兄可一起去?” “是不是你出的主意?” “是郑苹的意思,不信你问!” 敖尔玛投向疑惑的目光,而我选择点头说道,“来吐蕃已经三年多了,可是外面却不曾看过!一直很想知道,这个黄金笼子的外面,是何样的精彩!” ‘黄金笼子’这句话,让在场的两个人,纷纷露出疑惑的眼神看着郑苹。唯一不同的彼此两个人心中想的。 雷傲很诧异,她难道不怕王兄生气吗?怎么还在这个后宫之中生存呢? 敖尔玛很惊讶,她什么时候开始直言坦白自己的心思?只是这个坦白在雷傲的面前,让他有点面子挂不住!他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她和雷傲在一起的时候,他该选择谁?怎该面对? “本王带你去外面看看!贤王,你还是哪凉快哪呆着吧!”敖尔玛拉着郑苹的手,柔情地说道。 “王兄。不带你这样的!如若不是郑苹想去外面,雷傲提议让你一起去,一路拉着她小跑,她怎会来这里?”雷傲反抗地说道,顺带把牵手的事情也解释了!王兄看见他们进来的时候,一直盯着他们的手! “哦,是吗?苹儿,你说要不要带这个蜡烛去呢?”笑嘻嘻地问着一旁的人,听到这个解释,他心里很开心!当他发现再一次地不信任郑苹的时候,心中满心愧疚!他,曾经答应永远都要相信的! 或许是因为太在乎,所以任何一点点事情都会看得很重!或许因为太在意,所以只想独自占有她一个人!她的第一次,不是属于自己的。那么希望,自己是她的最后一个,陪伴她到永远。 “嘿嘿,有时候蜡烛很重要的,王上你说呢?”嘲笑着雷傲说道,明显感觉到敖尔玛的心情变得很好,恐怕这与雷傲的一番话分不开! 心中不尽然地冷笑着,如若你真的做到相信,又怎会在一旁猜忌呢?敖尔玛,如若你能够做得好点,或许我会手软,但是如今谢谢你的怀疑和猜疑! 敖尔玛会心地一笑,用食指滑了一下她的脸,紧紧地抱着怀中,嘲讽地说道,“那我们大量,包容他这个蜡烛吧!” 雷傲看着他们的甜蜜,不知道说什么!他明显感觉得到王兄是真的在乎郑苹,才会如此地宠溺!只是,以前做了太多伤害的事情!而郑苹,对王兄根本无爱,只是为了生存!他该可怜王兄,还是郑苹呢?他更想彼此两个人都幸福和快乐! 他的心,更偏向于郑苹!因为王兄有后宫无数,而郑苹的幸福呢?偷偷地想着,如若她的幸福和快乐,他给予该多好? “王兄,你们是不是太欺负人了?为了你们的蜡烛这句话,雷傲会点得亮亮的,你们还这么黏着做什么?还不出发?”话完整个人站在他们的中间,把刚才黏在一起的两个人,分得开开的。 我投向一个感谢的眼神,敖尔玛的呼吸,他的体温都可以感觉得到,让我心中不尽地感冒着,腹中难掩恶心之意。 当然郑苹的目光,敖尔玛看在眼里,心隐隐地作痛着,但是依然带着淡淡的笑容,准备出宫去宫外去踏青。 心中那种感觉渐渐地蔓延着,雷傲与郑苹之间的感情,好像没有他想得那么简单!他们之间眼神的交流,或许彼此都没发现但是他看到了! “好,但是出宫不急于一时,明日吧!总不能什么都不准备,就草草地去踏青吧?”敖尔玛坐回公文前,喝着刚才郑苹倒的茶,慢悠悠地说道。 我行礼作福说道,“谢王上恩赐!” 雷傲笑嘻嘻地扶起一旁的郑苹,而后说道,“王兄不许说话不算数哦!”而后先行离开,没有回头看屋内的任何人。 他需要用冷水冷静下,心现在很复杂!想给郑苹幸福的心,越来越超过让王兄幸福!他,到底该怎么办?看着他们两个人你浓我浓的时候,心真的好痛!他,希望抱着郑苹的人是他,而是王兄! 敖尔玛听到门关上的声音,而后抬头说道,“苹儿,以后想要什么,直接跟本王说,好吗?”他不希望郑苹的事情,要通过别人来知晓,不想成为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微微地点着头,而后说道,“妾身不想什么事情都麻烦王上,你都那么忙了,怎忍心再劳烦你呢?” 招着手让郑苹过来,然后拉着她的手,坐在他的腿上,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轻轻地说道,“你的事情,对于本王而言,都是最大的事情!最怕的就是,你什么都不说,而一个人承受一切!” 眼中转动着泪珠,紧紧地揉着他的肩膀,失声地说道,“谢谢王上!”这也是我第一次主动抱着敖尔玛,只是这个泪滴到底是欣喜还是感动,我也不知! 逍遥阁 整个逍遥阁在忙碌地准备着明天去踏青的物品,而我只是站在一旁看着窗外的景色,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起来,后宫之中也热闹了不少!而我等的人,却一直没有过来!除了偶尔送礼之外,再无其他!心生疑惑,难道自己真的看错人了吗? 敖尔玛的连续专宠,难道还不能满足她的吗?深深地吸一口气,调整着心态,安慰着自己再等等。 “德妃娘娘驾到!” 听到宫女的通报声,我淡然一笑,自己没有看错人。此次前来,应该是为了王上要带我去踏青的事情吧? “参见王后娘娘,王后娘娘金安!”德妃穿着吐蕃特色的宫服。 “恩,起来吧!”吩咐着宫女去倒茶,而我也坐在一盘,慢悠悠地喝着茶,时不时地敲打着桌子。 “卢塞是过来,特意谢谢娘娘的,如若不是你的提醒,或许王上一辈子都不会到我的宫中!”德妃坐在一旁,笑嘻嘻地说道。她其实是故意那么晚过来说谢的,她想知道眼前十五岁的王后,能有什么能耐! 没有想到,她的耐心极好,看着自己的专宠,没有过问一句,也没有质问一句,难道没有看清楚她的示好吗? 正当她洋洋得意的时候,未想到王上要带她出去踏青,这个在后宫之中,从来没有的事情!可见她的宠爱远远在自己之上,一个在冷宫住了三年,如今宠爱集一身,可见她到底有多么能耐! “这个是王上的选择,不是吗?”淡淡地一句,有意回避是自己的安排。 “如果娘娘不是刻意弄的机会,卢塞哪有这几日的风光呢?”德妃一旁恭维地说道,她没有想到眼前的人否认自己的示好。 我只是淡淡地一笑,没有说什么话语。德妃看着一旁带着淡淡笑容的人,忍不住地说道,“如若能够和王后娘娘一起陪王上去踏青该多好呢?卢塞也好久没有出宫了,对于外面的风景,好甚怀念!” 我依然保持着淡淡的笑容,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仔细地看着眼前的人,看来我低估了她的欲望,她比我想象中要得更多,想要得更霸道! “德妃,你应该去和王上说!”许久,我才开口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1章 反映 德妃没有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收起脸上的反应说道,“别以为你一点点的好意,卢塞就会接受!你的示好,难道不就是为了卢塞父亲手中的兵权吗?在那假装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做给谁看?” 掩着嘴笑道,“德妃,原来你很清楚啊!”不妨借着这次的机会,好好地让她记住点教训呢?心不禁地偷笑着,别以为本宫会求你,到时候你会求着本宫! “那是,你如果这次不让卢塞跟着去踏青,那么你想要得,那么也是不可能!”德妃威胁地说道,完全没有把眼前的人看在眼里。她,只是自己爬上更高位置的棋子! “本宫有说不答应吗?去准备吧!”依然带着淡淡的笑容说道,拉着一旁的翠儿,让她止住怒气。 “那谢谢王后娘娘了,卢塞告退!”德妃笑得趾高气扬,高傲地转身离开。 带着那个高傲的背影离开,我收起脸上的笑容,手不禁握成一个拳头,就凭她就可以爬上自己的头上吗?是不是她把自己看得太厉害了? 许久我才开口说道,“翠儿,让宫里的人都不要准备东西了!” “娘娘?”翠儿以为王后娘娘,是刚刚被气得糊涂了,所以才会说这样的话语。王上带着去踏青,是何等荣耀的事情?难道就要便宜那个德妃吗? “本宫自有打算,去准备一盆冷水,本宫要洗澡!”我看着远方,若有所思地说道。 “娘娘,你这是在干什么?”翠儿再也忍不住地开口问道,冷水洗澡,这不是自残吗? “翠儿,别担心!这只是苦肉计罢了!”淡淡地笑着,让眼前的翠儿别那么担心。德妃,你很想去,对吧?那么看看,到时候敖尔玛的心中到底有谁吧?你真的以为本宫,不能治你了吗? 准备好冷水之后,翠儿依然不放心地说道,“娘娘,一定得这样吗?” 翠儿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痛楚,哭道,“娘娘,不要了,好不好?” “小不忍则乱大谋,没事的,一会儿就好!”话完的同时,又是一盆水倒在自己的头上。一盆接着一盆的倒着,用浴布擦拭着身子,知道身子有些僵硬,头有些晕晕的,我才对着一旁的翠儿说道,“扶本宫起来!” 裹着厚厚的被子,整个人不自觉地在颤抖着,唇不自觉地哆嗦。喝着翠儿端来的热茶,大口大口地喝着,直到身子有点温暖。 “翠儿,本宫现在和你说的话只说一遍!记得听清楚,知道吗?”我觉得整个身子晕乎乎的,对着一旁的翠儿说道。 看着点着头的人,在她的耳边说着自己的计划。在话完的同时,整个人陷入昏迷状态,身子已经不能自己控制。 次日清晨 此次出去踏青之人,全部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敖尔玛穿了一件简单的服饰站在宫门前,心情大好地说道,“都到齐了吗?” 德妃满脸笑容,回答道,“除了王后娘娘之外,估计在打扮吧!” 雷傲看了一眼德妃,没有说一句话,继续等待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他不懂得为何郑苹会同意德妃一起同行,这样的机会很难得,难道她要拱手让人吗? 敖尔玛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望着远方等待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只是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远方依然是空荡没有一个人。 许久才看见逍遥阁的宫女翠儿,一路小跑地过来,气喘息息地跪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王上,娘娘说身子不舒服不去踏青了!祝王上和贤王,一路顺利!” 这是敖尔玛第一次等人,也是第一次被人放了鸽子,所以心中的骄傲燃起,一把抓着宫女的衣裳,大声地骂道,“你家主子,看来越来越了得了啊!不舒服?本王倒要看看,是真不舒服还是假不舒服!” 敖尔玛心中不服,为何自己对她那么好,而她却要如此拒自己于千人之外?她难道心是石头做的吗?没有一点点的感动? 雷傲扶起被摔在一旁的宫女,无奈地摇着头离开,他担心的是郑苹装病,王兄如今那么生气,不知道后面发生什么事情!心也有窃喜,如果真病了也好,至少不便宜任何人这样的机会! 看着远去的两个人,德妃的脸变得一阵白一阵青,以为你装病就可以阻止今日的踏青吗?以为你这样的手段,就可以把王上的心抓回去了吗?迈着大步伐,扬起袖子,她要去逍遥阁看看,她如何收场! 逍遥阁 敖尔玛怒气冲冲地来到逍遥阁的时候,却法相宗躺在床上的人儿,额头冒着冷汗,脸色因为热度而变得格外的红,嘴唇微微有些发白,身子不时地在颤抖着,手紧紧地抓紧被子,全然一副无助的模样! 心中的怒气渐渐地散开,温柔地放在她的额头上,手上传来的温度有些吓人,对着宫中的人大骂,“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王后病了,难道你们都不知道请太医的吗?” 逍遥阁内的宫女和太监纷纷地跪在地上,主子生病,他们也不知晓!而且靠近主子的人,只有翠儿一个人。 “王上,是娘娘不许奴婢们去请太医的!她说,请太医了,王上肯定知晓。踏青肯定会耽误,不能少了王上的兴致!”翠儿赶回来跪在地上,不紧不慢地说道。 敖尔玛没有再发脾气,而是说,“去请太医!” 整个逍遥阁,顿时陷入紧张的气氛,太医们看完病之后都退在一旁,敖尔玛喂着喝完药,静静地坐在一旁,等着她的醒来。 德妃与贤王站在一旁,怀着不同的心情,担心着各自担心的事情。 许久,我才微微地张开眼睛,看着一张熟悉的脸,满脸的疑惑看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中转动着泪滴,伸出手握着他大大的手。 心中却庆幸着,这招棋走得好险好险,为了营造更好的效果,在翠儿去通知敖尔玛之前,我躺在一块冰凉的冰块上,让嘴唇冻得发白。 “不哭了,本王在呢!”敖尔玛温柔地擦拭着她的泪滴,哄着那个病怏怏的人儿。 许久我推开敖尔玛的手,说道,“王上该去踏青了,臣妾没事!不是让你玩得尽兴吗?你还来做什么?走啊,走啊!” 敖尔玛看着她有些孩子气的举动,会心地一笑,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轻轻地说道,“你都不去,踏青还有什么意义?” “可是德妃怎么办?还有贤王怎么办?王上,你不可以这样自私!”努力地想要挣开他的手,却发现没有任何的作用,反而被拉得紧紧的。 没有转头说道,“德妃,本王派贤王保护你去踏青吧!”说话的时候,紧紧地看着郑苹,不让她有任何回避的机会。 德妃忍着心中的怒气,带着淡淡的笑容说道,“谢谢王上的好意,臣妾觉得不用了!臣妾先行告退,让王后娘娘好好安心地养病!”她不服,为何王上可以对一个十五岁的女人,那么温柔和体贴? 雷傲在一旁也作辑告退,看着床上的人儿已经醒来,心中的担忧也放下了,只要她安心,那就一切都无所谓。 看着逍遥阁内渐渐散去的人儿,拉着敖尔玛的手,有些撒娇地说道,“王上不许走,苹儿好累,想睡觉了!” “恩,本王不走,在这儿陪着你,你睡吧!”敖尔玛笑嘻嘻地说道,他很欣慰,此刻的郑苹用的是苹儿而不是妾身! 德妃回到寝宫之后,顿时抓狂,把桌上的东西全部洒落在地上,大发脾气,大声地骂着,“为什么,为什么?本宫到底哪里不如她了?王上怎可心中只有她,全然不顾本宫的感受?”想起刚才的情景,心中的气不打一处来。 许久才恢复下来,想着这几日的事情,隐约地发现,那个新月远比自己想象中厉害!刚才的那幕,不过是和自己在示威,提醒自己,王上的心一直在她那!如果不好好地合作,那么自己现在拥有的,都会消失! 德妃更是心中憋了一肚子的气,但是如今的荣华富贵,如今的风光,不是靠着她给予的吗?更重要的一点是,她爱着王上,真心真意地爱着!只想和他多相处,和他说说话,仅此而已! 在她第一眼进入宫中看见敖尔玛的时候,就被他深深地吸引,情窍初开,不顾父母的反对,执意进入深宫之中,只为了与他相守!可是王上只会偶尔地来探访,从未有过留夜!对自己更是不冷不热,直到新月的安排,改变了一切! 心中的委屈有谁知晓呢?想着想着不自觉地掉落泪滴,这是她进入深宫之中,第一次掉泪!无论以前敖尔玛宠幸谁,她知晓王上不从用心,而这一次她知晓,王上是动情了,而且很深很深! 如今,她只能够默默地承受一切,成为新月的棋子!只有这样,才能够得到她想要的一切,而她更需要一个孩子来巩固自己的位置!不让自己如此地受人牵绊,那个新月牵着鼻子走,如今只是权宜之计! “晓月,过来!” “你干嘛磨蹭那么久?难道本宫有那么可怕吗?是不是欠打?”德妃看着那个站在一旁,不敢靠近的宫女,心中的气再次提起,恨不得狠狠地打她几下。 “奴婢不敢,娘娘有何吩咐?”晓月在一旁诺诺唯唯地回答道,害怕毒打!在德妃回来的时候,宫女的所有人都逃离,只有她不能离开,整颗心吊在上方,害怕遭难! 德妃本想打她几下的,看着她的模样,无奈地谈着气说道,“你去本宫的房间把千年人参送去王后娘娘那,对了还有那个雪蛤也送去!” 晓月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而后逃得飞快地去拿东西,她不懂得德妃娘娘何时变得那么好心了?送礼那么大方?刚才不是因为王后娘娘而生气的吗? 三个月后 不知不觉地后宫平静地度过了三个月,良妃的肚子也越来越大,时而挺着大肚在御花园走走!此时已经是四月,天气也暖和许多,御花园中的花也散发了各种各样的香味!后宫之中,最受宠的依然是德妃c良妃和虞夫人。 敖尔玛虽然时不时地封个妃子,可是依然没有任何人可以让他宠爱有加!而我的逍遥阁,他会每天过来,哪怕和我说说话也开心!他,时常说,为何他那么努力,为何我的肚子没有任何的反应! 只是敖尔玛不知,我这辈子不可能为他生孩子!哪怕你日日在我寝宫过夜,都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也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让我陷入两难的境界! 虞夫人的耐心远比我想象中厉害,居然放任着良妃的肚子不管不顾,难道她真的那么大度吗?后宫的其他妃子也没有任何的动作,让我更是大跌眼镜!难道自己这一步棋走错了吗? 今日,我懒散地散着步,远远地就听见御花园中,热闹的气氛和欢愉的声音。远处就看见良妃在御花园之中,手中抱着一条白色的狗狗。满脸的笑容,一脸的幸福模样!随同的还有新封的华妃,以及她的宫女! “娘娘,要不要也去凑热闹啊?”翠儿在一旁问道。 “不用了,我们绕道而行!”我回答道,这样热闹的场面还是远离些好,良妃毕竟怀有身孕,假如出什么事情,我都可能脱不了关系。 正当决定离开的时候,就听到良妃的宫女说道,“娘娘,娘娘你这是怎么了?”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华妃在一旁关切地问着。 “好痛,本宫的肚子好痛。”良妃在一旁脸色有些是苍白,捧着肚子说道,整个身子都弯曲。 翠儿再一旁疑惑地看着郑苹,说道,“娘娘,我们要不要过去?” “走吧,自有人处理!”依然迈着步伐离开,隐约地觉得良妃的孩子,是有人刻意为之!但是突然之间,怎会一下子肚子疼呢? 走了几步,突然回头道,“翠儿,等会儿等没人了,你去御花园内去看看!” “是,娘娘!” 回到逍遥阁,一直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这一切是不是来得太快了呢?良妃的孩子,会不会保得住呢?而且,又是谁的所做所为呢?为什么偏偏在华妃在一旁的时候,出事情呢?欲盖弥彰吗? 锦绣阁 整个锦绣阁内变得格外地紧张,良妃蜷在一起,额头冒着冷汗,手紧紧地拽着衣服,脸色也变得越来越苍白。另外一只手护着肚子,恐慌腹中的孩子,一下子就变没了。泪滴在痛楚之中,缓缓地滴落。 看见太医的时候,无助地说道,“一定要保住本宫的孩子!”这是她留在深宫之中,唯一能够留住王上怜爱的机会!王上自从那几日的宠爱之后,偶尔会来看下自己的胎是否安好之外,没有任何的疼爱! 而如果连孩子都失去的话,那么以后怎么在后宫之中生活?这和过着冷宫的日子有何区别?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梦,岂不是被人耻笑? 可是许多事情,都不会如她所愿,当她感觉到体内有东西渐渐地流失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办法,唯能做的就是祈祷! “娘娘,孩子保不住了!”太医无奈地说道,孩子流出来的时候,是一个成形的男孩! 这个噩耗就这样传入自己的耳朵,无奈地滴落泪滴,原本有些隆起的肚子,如今已经变得平平坦坦。刚刚还能感觉到他的温度,如今却这样悄然无声地离开。 良妃整个身子都是虚弱的,浑身无力,但是却使出了全身的力道,紧紧地握着太医的手,义正言辞地说道,“本宫的孩子没有失去!” “孩子。已经没了,娘娘!”太医只是认为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所以重复地说道。 “本宫的孩子没有死!” “娘娘!” “本宫的孩子没有死,这个消息不许流传出去,否则你的一家都死于非命!”良妃在一旁威胁道,这是她在伤心之时,唯一想到的办法。 太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娘娘,你的肚子是瞒不住的,你还年轻,如若隐瞒,那么将来在五个半月之后,孩子从何来?” “本宫只是需要时间,不会让太医你为难!”话完的同时,紧紧地闭上眼睛,泪滴缓缓地滴落!她不相信,自己的孩子是无意之间流失的!一定得替她的孩子报仇,一定得找出那个凶手。 太医站在一旁,不想说违心的话语,出言劝导道,“娘娘,此时你是否再想下!” 良妃瞪大眼睛说道,“你是不是想要本宫把你多年来,私自倒卖宫中药材的事情告诉王上?” “娘娘饶命!”太医万万没有想到,她会知晓自己的私事,下跪求饶着。如若不是经常赌博,输得精光,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那你知晓怎么做了嘛?” 太医从地上爬起,对着外面守候着的宫女说道,“去回禀王上,娘娘和孩子都相安无事!” 良妃满意地一笑,而后转头偷偷地哭泣着,她能够伤心的时候不多了,要好好地想着如何圆孩子流掉的谎言。 钦安阁 “什么?孩子居然没有事情?”屋内的美人,因为听到这个声音而变得相当尖锐!不敢相信,自己设的局那么长时间,居然一点点事情都没有。 “锦绣阁传来的消息,孩子安好!”一旁的宫女回禀道,面不改色。 “啪”地一声,桌上的杯子,被砸落在地上,她觉得事情有蹊跷,这么严密的安排,怎会一点事情都没有?除非,除非她的孩子已经掉了,如今只是为了避人耳目,避开别人的猜忌! “夫人。消消气,王子还在隔壁房间玩。”宫女一旁提醒道。 虞夫人转过头,看着另外一边的房间,嘴角露出甜甜的笑容,整个人看起来温和不少,压下心中的不满,长长地叹了口气。 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白皙的皮肤,细长的手指,在灯光之下,更是把皮肤显得很嫩!可是虞夫人却皱着眉头,她这双手看似洁白,可是却沾满了鲜血,让她都不敢自己多看一眼。进宫多年,多少无辜的生命,在她的手中消失? 这也是为什么敖尔玛多年来,只有一个王子和公主的原因,所有怀孕的妃子,都会不知不觉地流产,而且查不出任何的原因。而每次都有替罪羊的出现,顶替了她所有犯下的罪恶! 良妃的孩子,是她设计了许久的计划,早前送了一些芦荟和鲜花过去,让寝宫之内的空气变得好些,而且还有美容的作用!她最近心爱的狗狗,也是她费了很大的功夫,从别的地方淘来的! 可是谁也想不到,在芦荟的土里,埋了许多的麝香,芦荟和鲜花的味道,正好掩盖住了麝香的味道。而华妃更是她手中的棋子,让她的宫女每日在她的衣服上添置特制的香料! 每件衣服都是浸在含有大量的附子粉中,可以让衣服都充满附子粉的味道。但是华妃穿或者不穿,她也没有多大的把握!可是没有想到华妃,是一个天生爱显摆的人,为了巴结良妃,每日都过去。 所以,当听到良妃的孩子出事的时候,她没有一点点的惊讶,而是对于孩子相安无事,相当诧异!按照她的计划,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本想以后设计拆穿她的阴谋,让她的诡计破灭,但是她此刻改变主意了。她很愿意奉陪,想看看这件事情她如何演下去?又有哪几个人被无辜地受牵连? 如今的后宫之中,那个王后占尽了宠爱!她不妨远去看戏,看看她有何动作和反应,说不定此个机会,可以拉她下手!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良妃的眉头也皱得更紧,本想在假怀孕期间,王上来过夜,而后能够把孩子弥补上,可是没有想到,王上除了偶尔来坐下之外,哪怕是一个亲密的举动,都没有! 而她暗中查着孩子怎么失去的过程之中,没有任何的进展,似乎任何人都没有任何的嫌疑!想着想着的同时,不知觉地靠在一个花盆上打碎在地上,一股浓浓的麝香味道袭来,良妃瞬间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脸上带着冷冷的笑,原来深宫之中,是如此的黑暗,心计也是如此的深!她知晓该怎么做了,也知晓未来的道路该怎么走! 逍遥阁 当得知良妃的孩子没有事情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反应!相信有了这一次的行动之后,以后还会有更多的行为!可是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孩子依然没有任何的闪失,却让我有些惊讶! 当日翠儿去现场看了下,除了现场满地的鲜血,还有着淡淡的附子粉的味道,没有任何的证据!华妃,成为我最大的嫌疑!刚刚得宠,又很快地失宠,有这样的心机很正常,也是常理之中! 但是虞夫人,没有任何的动作,更是让我讶异,难道她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吗?那么有把握吗?还是她早就设下局,只是没有展开吗? “良妃娘娘驾到!” 有些讶异地看着门口,她怎会来到这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2章 礼节 “娘娘金安!” “你都有身孕了,这些礼节都免了!”示意翠儿搬个椅子过来,给良妃坐下。只是没有想到良妃没有起来,反而行着大礼跪在地上,着实让我大惊! “良妃,你这是做什么?你有着身子,万万使不得!”起身想要扶起跪在地上的人,不明白她为何要这样做! “求娘娘为静儿做主!”良妃磕着头,眼中都转着泪水,一副可怜的模样。 我有些惊讶,但是没有任何的表示,而是扶起跪在地上的她,轻轻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安慰地说道,“有什么事情不能解决的呢?你不担心自己,也要心疼腹中的孩子!别哭了,有什么事情说吧!” 许久良妃才平静心情,但是眼中依然转动着泪珠,伤感地说道,“求娘娘为静儿的孩子的孩子做主,还静儿一个公道!” 我看着她的肚子,不是好好地吗?有什么事情,需要替她的孩子做主?孩子尚未出生,未来想得太早了?疑惑地开口道,“本宫不明,良妃是什么意思?” 良妃闭上眼睛,而后看着眼前的人说道,“娘娘摸下静儿的肚子,就知晓一切了!”脸上带着哀伤,泪滴缓缓地落下。 紧紧地盯着她的肚子,莫非这个孩子已经不存在了?颤抖着摸着她的肚子,感觉不到任何的温度,脸色大变,惊悚地道,“良妃,你好大的胆子,你难道不知你在做什么吗?假怀孕,是多大的罪名?” “不是假怀孕,而是孩子之后掉了!娘娘,请你替静儿做主,为无辜的孩子讨回一个公道!”良妃再次跪在地上,紧紧地拉着眼前人的裙摆。 板着脸说道,“你应该告知王上,让王上查明,你现在这样为了什么?难道不怕事情被拆穿吗?”到现在为止,我依然没有看清她的目的,除了想要拉我下水之外,看不懂她真正的本意是什么! 良妃流着泪,说着她的无奈,“王上会替静儿做主吗?他会忍心惩罚他的第一个女人吗?他只会怪罪!所以静儿为了讨回公道,不得已而为之!” “那为何找本宫?王上不会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会懂得事情的轻重缓急!你又有什么证据,说是虞夫人呢?”我缓缓地问道,没有让她起身的意思。 “整个皇宫之内,除了王后娘娘之外,静儿不知道相信谁!她送给静儿的芦荟,土中藏了大量的麝香!静儿的孩子。就这样被陷害了!而那个虞夫人为高权重,除了王后娘娘之外,又有谁可以把她惩治依法呢?”良妃把如何知晓虞夫人的陷害说了出来,想要说服眼前的人。 “你凭什么认为本宫会帮你?”听到虞夫人的手段,心里难免一惊,未想到她的手段如此的高明! “如果娘娘不帮静儿讨回公道的话,那么孩子立刻流产,那么你会无辜受到牵连!王上的宠爱也不复存在,你的位置也不保!”良妃义正言辞地说道,这是她想了许久才想到的点子。 我脸上带着淡淡的冷笑,轻声地说道,“你以为就凭你可以威胁本宫吗?况且,你也太把本宫当回事情了!” “娘娘,求娘娘为静儿做主!这样你可以把虞夫人在王上的心中形象破坏,更确立你后宫的威信!难道,这样的机会,你都不想要吗?”良妃此刻停止泪水,看着眼前的人,缓缓地说道。 许久,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而后说道,“本宫知晓了,你可以离开了!” “谢谢娘娘!”良妃磕头说道,而后欣喜地离开。 在良妃走后许久,静静地坐在那里,我沉默许久,总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可是却想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最可疑的一点,为何良妃会来这里,告知自己一切,真的事情是那么简单而已吗? “娘娘,你相信良妃的话语吗?”翠儿站在一旁,终于忍不住地问道!她觉得这件事情,可能另有问题!良妃的孩子没了,为何偏偏只告知王后娘娘?为何还要让娘娘碰她的假肚子呢? “翠儿,你现在去锦绣阁,看看那边的状况!本宫突然觉得心很不安,好像有事情要发生!”我突然之间觉得心神不宁,好像有大事情发生!而这件事的起因,很有可能与良妃有关,而我成为了这个局的一部分。 只是未等到翠儿迈出逍遥阁,宫外就传来大批咋闹的声音,从门口隐约地就听见是官兵的声音,还要李常德尖锐的声音!我此刻恍然大悟,原来事情是这样啊!良妃是想要把责任推在我的身上,让我陷入被动! “翠儿,你听着,躲起来!等到官兵都走了的时候,你去找贤王,把今日发生的事情,全部告知!本宫的希望,都在你的身上,你明白了吗?如果,本宫有事的话,贤王还可以照顾你!”紧紧地拉着翠儿的手,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放在她的手中。 翠儿听到杂乱的声音,摇着头示意不愿,“娘娘,翠儿哪里都不去!” “本宫命令你!难道你想让本宫一点生的机会都没有了吗?后面发生什么事情,本宫不知晓!翠儿,本宫求你了,好吗?”恳求地看着眼前的人,希望她可以马上躲起来!声音越来越近,再不躲起来,或许任何的机会都没有! 翠儿无奈地点着头,而后去躲了起来,眼中带着泪滴,她只想娘娘没事! “王后娘娘,王上请你过去一趟!”李常德带着尖锐的声音,脸上少了以前常有的笑容,看着眼前的人。 我微微地抬着头,看着李常德,缓缓地说道,“李公公,王上让本宫过去,为何是这个排场?恐怕不是‘请’吧?而是‘押’过去吧?” “王后娘娘,王上的原话是‘王后若自愿过来,就用请的,若有反抗,就用押’,老奴只是按照王上的旨意做事情!”李常德依然是那个态度说话,他也不相信这件事情,是她的所作所为! “呵呵,那请告知本宫犯了什么错,需要这个排场?”我冷笑着,直挺着脊梁,看着眼前的人。 “良妃的孩子掉了,怀疑是王后娘娘所为!” “哈哈哈哈,那请李公公用押的方式吧!”我仰头大笑着,敖尔玛所谓的相信,才多久就消失得烟消云散! 李常德看着眼前的女子,此刻她的笑容是如此的讽刺,如果事情真的不是她做的话,那么王上又要做多少事情来弥补呢?好不容易和好,如今恐怕又要划上一道裂缝了!只是如果真的是她所为呢? 没有多久,我被‘押’到锦绣阁,敖尔玛坐在床上,温柔地擦拭着良妃额头的汗滴,轻声地劝着她。而良妃的泪滴止不住地滴落着,一副凄惨的模样。 ‘王上,王后娘娘带到!”李常德回禀道。 敖尔玛走到我的面前,直直地看着我的脸,许久开口道,“王后,为何你要如此的残忍?难道你的眼中真的容不了任何一粒的沙子吗?本王给你的还不够多吗?一个无辜的生命,你都不放过?” 直视着敖尔玛的眼睛,冷冷地说道,“王上,你认为妾身做了吗?” “事实都在那里,你让本王如何相信你?”敖尔玛指着桌上从花盆中找出来的麝香,一脸的嫉恨的模样,咬牙切齿地说道。 “如果,妾身说没有,你会相信吗?”与他的双目对视,不紧不慢地说道。 “如果不是相信,也不会用请的方式让你来,问你为何?”敖尔玛说话的时候,无奈地叹着气,子嗣不多的他,对于一个孩子格外的重视。 “呵呵,原来王上所谓的相信,就是这样而已!妾身是被‘押’来的,而不是‘请’来的!妾身没有做,王上想怎样就怎样吧!”话完的同时,移开双目看着远方,不愿再看眼前的人一眼。 “如果你让本王相信你,就拿出你的事实!”敖尔玛在心中祈祷着,哪怕你随便说一个理由,都会让你免受痛楚,免受责难!只要你一句求饶,就可以解决!为何你要如此的倔强?一点都没发现,给你创造的机会吗? “王上的心中已经认定,妾身说再多都没用!你一开始,选择不相信,妾身何须解释?”冷言道,不愿多说一句话。 敖尔玛紧紧地握着拳头,看着她的脸,吩咐着命令,“押王后娘娘回去,不许踏出逍遥阁一步!在事实没用查出之前,任何人都不许去打扰!”这是他能够为她创造的最后机会,他在最后的一刻,依然选择相信! 只是良妃那,必须有个交代,不得不这样安排。心中默默地说着,“苹儿,对不起,我差点又不相信你了!” 行礼说道,“谢王上恩赐!”而后转身离开,不再看他一眼,对他任何真的很失望!原来,此刻才明白对敖尔玛依然有着一点的期待,所以才会失望! 被软禁在逍遥阁内,没有想过可以马上地离开这里,也没有想过事情会查清楚!在锦绣阁内,看见花盆的那刻,我已明了,已经摆脱不了任何的关系!那个特制的紫砂花盆,乃是我的心爱之物。 只是,我不明白,良妃为何要这样陷害自己,对她有什么好处吗?后宫的生活,远比我想得复杂!这一切,又莫名地被陷害! 我是不想良妃的孩子活,但是绝非会让自己受到牵连。良妃明知道是虞夫人害得她流产,为何此刻反咬我一口呢?看来,虞夫人与良妃,早就合谋,等着我往那个陷阱跳了!只是她们没有想到,我早已让翠儿躲起来。 风怡阁 翠儿在官兵离开的那刻,就偷偷地从逍遥阁的后门的离开,迈着大步走向贤王居住的地方,她不能让娘娘有事!一路的小跑,看也没看地奔进风怡阁内,却重重地装上一个人身上,“哎呦!” “你走路不长眼睛的吗?”雷傲冷冷地说道,揉着胸口皱着眉头,一脸的臭脸看着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撞的自己。平时的风怡阁内,一般没有人会敢闯进来,她的胆子还是很大的嘛! 翠儿一看是贤王本人,立刻跪在地上,“求王爷救救王后娘娘!” 雷傲有些吃惊,惊讶地问道,“你好好地不伺候你家娘娘,在这里乱说什么啊?王上对你家娘娘百般宠爱,怎会有事?” “娘娘就是被王上押去了,是娘娘让奴婢躲起来,然后来找贤王帮忙的!”说这些的时候,眼中转着泪珠。手有些颤抖地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继续说道,“娘娘让奴婢把这个给王爷,你自然知晓一切!” 雷傲接过她手中的帕子,整个人往后退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颤抖地问道,“王兄是因为何事那么发怒?” “奴婢不知!事情发生得突然,娘娘以防万一,这才让奴婢躲起来!”翠儿不知王后娘娘如今怎样,泪滴止不住地滴落。 “你在这里呆着,不许出去!”而后转身离开,帕子是简单的帕子,只是帕子上面绣着几个细小的字,‘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这几个字的旁边,还有深深的血迹,誓必看得出当时情形多么紧张。 他心中祈祷着,希望他还来得及阻止王兄做出决定,来得及让郑苹平安无事,没有任何的伤害。迈着大大的步伐去龙景阁,大喊,“王兄。”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当值的太监也不知王兄去了哪里! 敖尔玛站在逍遥阁的门外,久久没有踏入半步,他不知进去之后,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面对她!也不知晓到底如何解释,他这样做的安排!郑苹转身离开的那刻,看得出,她眼中的失望! 想起前几日的甜蜜,如今的伤害,他也不想!可是站在那个位置,他能怎么办?如若一味地偏袒,后宫之中怎会祥和? “既然不忍,又为何下这样的命令?”雷傲一路找着敖尔玛,也打听清楚今日到底是为了何事?他不相信郑苹会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也不会相信她会有这样高明的手段,杀人于无息之间。 敖尔玛依然看着紧紧关上门得方向道,“你已知晓一切了?本王也不相信,可是又能怎么办?希望可以慢慢查清整件事情!” “交给途锐去查!” 微微地点头,没有再说话,深呼一口气,拍了拍肩膀,无奈地道,“全靠你了,辛苦了!”而后离开,他的不得已,郑苹你会明白吗? 然而雷傲开始查事情的时候,却发现整件事情疑惑重重,良妃小产的迹象,和太医描述的不符合,故而他找到了事情的问题所在,所以开始对太医严加责问,太医终于招认,良妃的孩子,早就流产了,此次只是陷害。 但是当雷傲要去找良妃的时候,却发现良妃已经割脉自尽,旁边还有着一封认罪的书信,承认这一切都是她的所作所为,只是因为嫉妒王后娘娘的宠爱,害怕失去孩子之后,自己什么都不是,所以才会如此做。 看见王后娘娘因此而受到王上的责骂,所以内疚,又害怕因此打入冷宫孤孤单单的,所以才选择自尽,希望可以减轻心中的愧疚。 很快,我的软禁也被解封了,可以恢复我的自由。敖尔玛对于这件事也就惩罚了太医,让他回去养老,不许再行医。对于这样的结果,我冷笑着,那个真正的凶手却安然无事,依然风光无限! 让我更是恨与怨,到底怎样我才可以绊倒虞夫人,让她的爪子可以受挫,失去所有的风光呢?她对我伤害,一次一次地继续着,可是我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敖尔玛自从那次之后,每次都会过来道歉,可是我却一次一次地把他拒绝在门外,不愿再看他一眼,对他真的很失望,心更凉了!原来逢场作戏的爱,也会让自己情不自禁地动摇着意志! “苹儿,你还要怨本到何时?开门,哪怕让本王看看你,知晓你好不好?”敖尔玛看着那扇紧紧关上的门,无奈地说道。事情结束到如今,郑苹从未踏出逍遥阁一步,紧紧地把自己锁在宫中,不见任何人。 门依然紧紧地被关闭着,屋内没有传来任何的声音,敖尔玛自嘲着,帝王或许只有他这样窝囊的吧?这已经第三次被关在门外了,敖尔玛不知这样的僵持还要持续多久?难道她就不能体谅一下,自己的难处吗? 屋外没有传来任何的声音,他走了!每次都是这样来了之后就走,没有一点点多的耐性,难道多花点心思,对你而言就那么难吗?事情,是你做的,难道还不行我有一点点的抱怨吗?虽然,我怨恨不多,可是我恨! 轻轻地推开门,无奈地叹着气,原本以为映入眼帘的应该是悄无一人,可是未想到敖尔玛站在门前,静静地站在那,直直地看着自己。而我却做了一个自己都想不到的举动,转身关门,不愿多看他一眼。 敖尔玛看着屋内走出来的人,欣喜若狂,可是又看见马上要关上的门,不顾任何君王的仪态,直直地奔过去,不顾被门夹上的危险,“苹儿,非得这样吗?啊。如果你恨,就使劲地关上门,让本王的手断了吧!” 看着门缝间夹着的手,我生气地转头,不再使劲,这个算什么?威胁吗?“你喜欢,就自己夹!” 紧紧地抱着那个背对着自己的人,敖尔玛说道,“知晓你心疼本王,别生气了好吗?本王错了,来赔不是了!” 我想推开他的怀抱,却被紧紧地抱着,无法推开他的人,生气又焦急地流下眼泪,哭泣道,“你是王上,谁敢生你的气?凭什么你做什么,妾身都要配合?说好相信的,可是你呢?难道妾身在你的心中就是那样的人吗?” 把怀中的人面向自己,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滴,心疼地道,“本王没有不信,只是想给人交代,委屈你了!” 鼓起拳头,一拳一拳地打在他的身上,哭泣道,“就知道欺负妾身,然后用甜言蜜语哄人!你的心,到底在哪里?”可是话没有说完,就被强行霸道地被上,不能说出任何的话语! 想要推开他,可是却被被抱得紧紧的,不能有任何的反抗!对于敖尔玛的态度,没有任何的欣喜,经过这件事情之后,我知晓他永远把别人放在第一位。哪怕心中相信,也不会任何的偏袒。 那夜,敖尔玛没有离开,紧紧地抱着我入睡,不尽自问,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我才可以把虞夫人拉下台?让她尝尽,失去亲人的痛楚,让她品尝,失去荣华富贵的哀伤? 后宫之中,似乎又恢复了以前的平静,可是在钦安阁内,一张有些扭曲的脸,正在大大地生气着,“王上,又去她那了?又让她逃脱一次,等着,下次让你尝尽失去所有的宠爱,再次回到冷宫之中去!” 虞夫人没有想到事情那么快就解决了,谁也没有想到良妃去逍遥阁之后,又来到了钦安阁,对着自己示威!而她早就有准备,给她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虽然失去了孩子,但是可以让王后也失宠,而她依然可以享受宠爱! 并表示那个孩子不是自己所为,而是王后亲手做的!那个花盆是王后之物,她不知晓泥土之中藏有麝香,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送给了她。 并告诉她,王后早就想要她孩子流掉,只是不想借助她的手罢了!王后所谓特意的让自己照顾她的胎位,只是想陷害自己,无论发生任何事,都摆脱不了任何的嫌疑! 这样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王后,让她恨起来,做事情更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不会犹豫会不会不好这样的问题!而自己,又可以目的达成,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没有想到半路出来了个贤王,把良妃早就失去孩子了的事情查出,太医招认!事情败露,还好自己提前一步让人去把良妃灭口,并造成问罪自杀的假象,事情这才得以圆满地结束! 只是这个计划没有对王后有任何的伤害,反而王上对她的宠爱更加地深,亲自上门去道歉,而且连续三日被拒门外,没有任何的生气。反而当夜还留宿在她那,没有离开,给予荣耀和风光。 她不服,为什么这个小丫头片子,可以这样把王上迷得失去方向?她恨,为何自己有着孩子,依然无法得到王后的宝座?反而宠爱也越来越少,温存也越来越少,自己到底哪里不如她了? 后宫之中,本来的生存之道就是抢夺,所以她不会就此罢手,这次不成,那么下次用更大的陷阱来套住她!不信,每次都有人可以替她解除危机,让她安全无恙!一个羽毛刚刚长成的小丫头,和自己斗,是不是太嫩了点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3章 拥有 自己得不到王后的宝座,那么自己的孩子,一定要成为将来的王位继承人!她决不许,后宫之中有人可以有孩子。哪怕是王后,都不可以拥有!或许她已知晓,该怎样做了!让自己得到最大的利益!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而我和敖尔玛之间,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在我的面前,每次都胆颤心惊,害怕说错话,惹得我生气!每每想要说哪句话,都会思量许久,才缓缓地开口。 今日的情形再次发生,只见敖尔玛皱着眉头,手放在背后,一步一步地走着,想着如何开口。时而看着眼前的人,而后哀声叹气着!自从良妃的事情之后,他更害怕失去她,更害怕她不理自己。 越在乎一个人,就越害怕失去对方。郑苹在他心中的位置越来越多,恨不得她的心也是如此!只是,她永远对自己若近若离,特别是在男欢女爱这方面,有着明显的抵触心理!他知晓,这是她无法原谅的表现。 “王上,你到底这样走来走去要到什么时候?”许久之后的我,开口问道! 敖尔玛微微地一愣,而后说道,“苹儿,有件事必须和你说实情,否则我们之间永远都会有隔阂!”许久之后的敖尔玛,终于鼓起勇气说道。 “恩?”我只是抬头看着他,至于内容明显不那么感兴趣。 “其实,那天我们的新婚之夜,其实。”敖尔玛的话没有说完就被郑苹的动作而打断! 本来想喝水的我,刚刚抬起水壶要倒水,就被他的话语吓着了,重心不稳,茶壶从我的手中掉落,发出‘哐当’的声响。 “苹儿。” “王上,过去的实情不要再说了!那夜发生的事情,妾身一辈子都不愿想起!那夜只会让妾身觉得自己很脏,也请王上别说了好吗?否则,妾身不知道如何与你再继续相处下去,也不知用什么颜面面对你!”那夜发生的事情,我怎会忘记?每每夜里都会提醒着自己,不要被眼前的冲昏头脑! 如若不是他的狠心与残忍,我又怎会如此坚持下去呢?他无非是想要说对不起之类的话语,而这些话语,对我没有任何用! “好,本王不说了!”上前去,温柔地抱着怀中的女子,而后无奈地叹着气。他是想把当夜发生的实情说出来,让她的心里好受点,可是没有想到她会如此的反抗,如此消极!他只能作罢,否则不知怎么办! 我低着头,深呼一口气说道,“王上在妾身的面前,无需那么多拘束!这样你不舒服,妾身也觉得难受!我们之间是夫妻,而不是君臣,不是吗?平心而论,才能走得更远,才能看得更远!” 一句‘夫妻’着实让敖尔玛的心感动了,没有多的话语,只是深情地点着头说道,“恩”从未有一个人在他的面前说夫妻这个词,也从来没有人说平心而论!后宫的女人,多多少少都会为了家人考虑,而她没有! 我从被软禁到软禁出来,只用了三天的时间,而我知晓这一切的功劳归于途锐!可是之后的日子,我再也没有看见过他的人!一次一次地给予帮助,可是一次一次地离开!难道他要一直回避下去吗? 今日的太阳很大,天气也越来越暖和,有些受不了吐蕃的服饰,一时兴起地拿出在清河国时候,我穿的衣裳,梳了未出阁女子的发饰,发丝上只用了一个简单的玉簪而已,使得整个人精神不少。 在花园中,继续绣着那个未完成的荷包,抬头的那刻,看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是他?站起,叫住眼前的人,“途锐。” 雷傲正准备去御膳房找吃的时候,却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转头看见花园之中那个熟悉的人,可是今日的服饰让她眼前一亮。走过去,欣喜地道,“郑苹,今日你好漂亮,这样的装扮很适合你!” “是吗?谢谢你的搭救,每次有事的时候,总是你出现!”行礼地说道。 “不可!”途锐抓着郑苹的手说道,这样的大礼他怎么受得起?再说,救她是他心甘情愿的事情,无需要任何的感谢和感激。 当他发现自己的手牵着她的手时候,想要放开却被紧紧地握着,他眼中转动着一些欣喜看着眼前的人,不敢相信手上传来的温度是来自于她的手。 而我呢?做出了一个更惊人的举动,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在他的耳边说道,“就让苹儿疯狂一次,就一次就好!谢谢你,谢谢你总是在苹儿的身旁!”眼中转动着泪滴,感受着来自他的温度。 雷傲被突如其来的举动吓着了,手放在半空之中许久,而后才放在她的肩膀上,呼吸有些急促地说道,“如若可以,希望一辈子守护着你!” 许久,他们紧紧地抱在一起,不理会此刻是在外面,会被人看见,会留下话柄,只是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而彼此的心都是复杂的,都看不透自己的内心,到底想的是什么,只想时间停留在这一刻! 而这一幕却被远处的静妃所见,她这些年来一直呆在深宫之中,很少过问后宫之事,但是不代表她对权力没有任何的欲望!当初她的孩子流产的时候,对于后宫早就失望到底,不愿再侍寝。 她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缓缓地离开,犹豫刚才根本没有人经过这里,也没有人看见这里发生了什么!她只是一个过客,不愿打扰花园之中,必须两个相拥的恋人而已! 静妃 静妃所居住的寝宫在离龙景阁的地方,种满了夹竹桃,散发着淡淡的香味。红白相间,让人误以为是世外桃源。定安阁内没有许多的宫女伺候,只有一个贴身宫女伺候着,着实让这里冷清许多! 此刻的静妃披散着发丝,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拨弄着发丝,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变化。苍白的脸色,看不到任何的血色!后宫五年,让原本活剥的一个少女,变得如此的哀怨! 五年前,静妃是后宫之中,最得宠的一个妃子,敖尔玛对她甚好,每日都会找她侍寝,给予她最大的宠爱!甚至为了她,把另外一个妃子狠狠地打死,眼睛都不会眨一下!敖尔玛当初说,静妃是世上最懂他的女人! 那年,年少轻狂的静妃,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任性霸道,把整个后宫的妃子都得罪了!敖尔玛却不以为然,甚至宁愿自己一个人睡,也不找另外的妃子侍寝!这样的举动,让后宫之中议论纷纷,可是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专宠的静妃,很快也怀有龙胎,更是光芒刺眼。而敖尔玛也有意把王后的位置给她,等孩子出生之后,就给予冠冕。可是她没有想到,在她满怀着希望,憧憬着各种各样的画面的时候,出现了一个虞夫人,那个时候她还是虞妃。 十月怀胎,敖尔玛也是个男人,需要正常的生活,前五个月,他每日都会抱着她睡觉,不愿碰任何人。在第六个月的时候,半夜路过御花园,看见一个美人,然后宠幸之,封为虞妃! 当时的她很怨,可是想着等她生完孩子之后,王上的心就会回来的!可是没有想到虞夫人也很快怀孕了。而自己的孩子,在六个月大的时候,不小心流产了。孩子流掉的时候,犹如生产的痛楚! 她不知,为何孩子好好地,怎会一下子没了?原本以为王上会心疼自己,王后的位置还是自己的。可是当时的她,看见敖尔玛的时候,总是泪流满面,不愿再侍寝,不愿再让他碰自己。 久而久之,敖尔玛也不来看她了。这个曾经专宠的妃子,一下子失去所有的宠爱,成为别人口中的笑柄。原本以为这样的结局是最可悲的,未想到虞妃生下小王子,成为了虞夫人,位列后宫最高的位置。 而她无意之间听到,孩子是虞夫人害死的。在她每日喝的安胎药中,夹杂了夹竹和附子粉,所以才会当时如此的痛楚,孩子掉出来的时候,整个身子是黑色的。她去找敖尔玛抱怨的时候,却被拒绝门外,并被软禁一个月。 那日起,对于后宫的宠爱不再相信,整日不愿过问任何的事情!性子也渐渐地变了,她心中的仇恨却一天一天地加深。她那日对敖尔玛说,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的所作所为,一辈子都老死不相往来! 而她真的说到做到了,每逢佳节她都会以各种各样的理由不去,依然我行我素,不过问任何的事情!常年一个人坐在安定阁内看着窗外的风景,看着花开花谢,物是人非!因为爱,所以才会敖尔玛那么放肆! 可是她忘记了,任何一个君王都容易变心!敖尔玛往后的日子也来过几次,都会拒之门外!或许是因为内疚,别人宫中有的,她都有份!可是她每次都会扔出去,不愿接受他的任何施舍! 她要的是一个公平的交代,而不是所谓的委曲求全!静妃看着镜中的自己,发现了一根白发,原来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老了! “萍儿,你了解那个王后吗?”静妃淡淡地问着,轻轻地拔下那根全白的发丝。 “娘娘或许不知,王后在进宫之前就相爱了,而后不知什么原因被关冷宫三年!虞夫人亲手杀死了她的贴身姑姑,她就开始复宠了!王上心中对她可谓百依百顺,可是她好像还是经常给王上脸色看!”翠儿在一旁站着,恭敬地回答道。 静妃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她,疑惑地问道,“她与虞夫人也有仇?” “恩,听说她流产那日,她最后的亲人也死了!王上那日也没有留下来,至于用了什么手段能够收服王上的心,奴婢就不知了!”萍儿回想着,她心中所知道的一切事情。 微微地点着头,静妃露出淡淡的笑容,或许她知晓该怎样做了,只是如今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心里依然没有底。 “那王后身边有何党羽吗?”继续玩弄着刚才那根白发,若有所思地问道。 “王后平日里不喜和人交往,就德妃与她来往较多,其余人好像都被拒之门外,不愿深交!”有些疑惑的萍儿回答道。 德妃?这个名字怎么有点耳熟呢?是不是那年与她一起进宫,曾经还是姐妹的那个人?那年自己得宠,而她被冷淡,久而久之再也没有任何的来往。 “恩,你下去吧!”在没有了解她的为人之前,她不会有任何的行为!或许,开始她的报仇计划了,一点一点借助别人的手,达到她的目的。 御花园的那幕,她不会忘记。一个王后与一个王爷在私会拥抱,如若被王上知晓会怎样呢?如果用这个人情卖给她呢,自己的目的岂不是可以很快地达成吗?可是如若她不愿合作话,这个就是她的致命伤。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敖尔玛对我的宠爱依然不变,百般讨好,时常会盯着我的肚子,若有所思地看着。而我知晓,他在想什么,只是我没有开口,装作什么都不知晓!就这样不知不觉持续了半个月,王宫之中,都在为我的生辰在准备着。 这个是我来到吐蕃过的第一个生日,不知不觉来到这里已经四年了,时光飞逝,恍然昨日尽在眼前。想念雅岚姑姑的汤圆,包含着浓浓的心意,浓浓的爱意!只是,以后再也吃不到了! “王后娘娘,太后请你过去一趟!”一个老嬷嬷挺着笔直的身板,微微地作福说道,眼中尽是严厉! “太后?”重复着这二个字,来到吐蕃四年来,从未见过这个人,敖尔玛难道还有娘亲在世吗? “对,请娘娘走吧!”老嬷嬷有些不耐烦地催促着眼前的人。 我淡淡地一笑说道,“劳烦嬷嬷给个方便,本宫这身衣裳实在不能见客,否则会被定下衣裳不整对太后不敬的罪名,请嬷嬷稍微,本宫去换件衣裳!” 看着嬷嬷没有任何的反应,走入屋内!我庆幸的是,此刻只有一件单薄的衣裳,无法出去!这个时间正好可以问问翠儿,关于太后的事情。 “翠儿,太后你知道吗?”一边换着衣裳一边问道。 “她常年在寺庙之中很少回来,所以娘娘没有见过,但是脾气有些古怪,平常人很难接近,但是却是虞夫人的姑妈,待她极好!”翠儿有些担心地回答,不知道太后会怎样刁难这个未见过面的王后娘娘! 微微地点着头,做好了心里准备,此趟可能有着我预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对着一旁的翠儿说道,“你别跟着去了,如若本宫晚上还未回来的时候,你去通知王上去太后那!此趟本宫害怕,很难平安无事!” 翠儿疑惑地看着王后娘娘,而后点着头,她很想跟着,可是这样的话,假如有事娘娘真的没有退路了,无人可救! 跟随着嬷嬷的脚步来到慈宁阁,做福说道,“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万福!”进入屋内的时候就看见虞夫人站在一旁,与太后娘娘有说有笑的。 “把头抬起来,给哀家看看!”太后没有让她起来,反而对着作福的人要求抬头。 我微微地抬头,没有起身,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看着眼前那个头发苍白,但是精神气很好,眼中散发着威严的人。 “长得不咋样,怎么把王上迷成那样?哀家不管你们清河国是怎样的习俗,但是吐蕃决不许后宫任何妃子专宠!如若你的肚子争气点,或许哀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你呢?就是一只不下蛋的母鸡,怎么为王室繁衍后代?”太后原本平和的脸,如今变得有些严厉,狠狠地瞪着眼前的人。 我立刻跪在地上,已经知晓是什么事情刁难了,怪不得敖尔玛的眼神会那样,原来他在担心。磕着头,缓缓地说道,“妾身没有专宠的意思,王上想去哪儿,妾身都不会有意见!” “给哀家掌嘴!”太后吩咐着一旁的嬷嬷说道。 “啪。啪。啪”一下子三下打在她的脸上,太后继续说道,“你真的目中无人,怎么作为王后?王上任性,你难道不知在一旁劝阻吗?如若不是你的霸道,王上又怎会如此?” 脸上传来阵阵的刺痛,口中传来淡淡的血味,我直直地跪在地上,淡淡地回答道,“王上是一国之君,妾身说什么有用吗?” 太后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而后说道,“看来,你是不入棺材不落泪啊!看来,这个后宫真的没有一点点的规矩了!去庭院跪着,不到明天不许起来!半个月不许侍寝,违背你就入冷宫!” 平淡地磕头,缓缓地谢恩,“谢谢太后的恩赐!”半个月不侍寝,对于我而言是一个极好的恩典!男欢女爱的情欲,真的无法适应! 太后的脸有些僵硬,未想到她会如此乖乖地听从,没有任何的反抗!与与虞夫人口中的描述好像有些出入,她真的霸道吗?内心,不尽地问着这个问题!而她也只是犹豫了一会儿,而后进入屋内半眯着! 我直直地跪在庭院之中,看着周边的景色,好美c好静!未想到在这个王宫之中,还有这样唯美的地方!风轻轻地吹着,风中夹杂着淡淡的芳香,这个是?娘亲的味道!眼中泪滴在转动着,曾几何时娘亲的身上都是这种淡淡的味道! 只是,这个地方怎会有这种味道?娘亲曾说她还有个妹妹,从小分散了!但是她们都会调制这种独特的香味,姨妈的身上还有一个月牙大小的胎记在手腕上!这也是娘亲,小时候在耳边提起的。 难道姨妈在这个王宫之中?难道姨妈在慈宁宫中吗?心思百感交集,难道这个世上我还有亲人的存在吗?内心在一旁纠结着,泪滴也在微风中缓缓地滑下! 天色渐渐地变黑,而我依然直直地跪在庭院之中,没有任何动移的举动!我该庆幸,罚跪在洗衣局的时候经常发生,所以才不会那么受不住!只是天色渐渐地黑了,而我目光也渐渐地移向门口,等着那个人的出现! 在屋内的太后时常望着门外,那个被罚跪的人!她没有想到那么长时间,居然依然那个动作,没有任何的移动!是自己的体罚轻了吗?想起虞夫人当时伤心的模样,还有王宫之中只有一个王子和公主,让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王室如若不能繁盛后代,对于王朝而言是一件很不利的事情!王上的专宠,更是后宫之中不可取的!她作为王后没有劝阻,反而很享受着这样的待遇,可是她的肚子很不争气!自从掉了一个孩子之后,再也没有有过! 太后看着跪在地上的任人,隐约地看到了一个影子,眼中两个人的影子融合在一起了!难道是自己眼花了吗?她怎会那么像?摇着头,闭上眼睛不愿再想任何事情!她能够做到吐蕃太后的位置,无需置疑她的手段! 黑暗渐渐地袭来,而我望向门口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这一次他还是依然会让我失望吗?为何每次有事需要他的时候,永远都不会赶来呢?为何我会把赌注压在他的身上?是我太高估了自己的地位了! 闭上眼睛,不再抱任何的期望!后宫之中,哪有什么样的心计都能够达到的呢?这一次当作教训,以后提醒自己好好地记住!整个人陷入迷迷糊糊的状态之中,继续着我的体罚,这样的日子到底还要持续到多久? “母后。”在我快陷入昏迷的状态时候,听到那个声音,嘴角淡淡地上扬着,你还是来了,只是来得比较晚,在我觉得没有希望的时候来了! “在王上的心中,还有哀家这个母后吗?”太后看着那个焦急赶来的人,冷冷地说道!看来那个外面跪着的人,心计也蛮深的! 敖尔玛跪在地上磕着头,而后说道,“请母后饶了苹儿,她的身子骨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一切的事情,都是儿臣太任性,不怪她!” “你如今为了一个女人,在求哀家吗?好,饶了她可以,但是一年之内她依然无儿无女的话,那么王后的位置拱手让人吧!”这个才是太后今日的目的,她不能让一个无儿无女的人掌管后宫! “谢母后开恩!”而后起来走到庭院中,紧紧地抱着那个身子单薄的人儿,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轻声地说着,“苹儿,本王来晚了,让你受罪了!” 可是那个跪在地上的人,没有任何的声音,传来指尖的只有冰凉的温度,敖尔玛有些恐慌地再叫着,“苹儿,苹儿你是怎么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4章 没事 “王上?” “没事了,没事了,我们回去!” “可是。” “没有可是,本王对不住你!”而后一把抱起那个说完话已经陷入昏迷的人,为何自己总是不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为何总是在她受伤之后才能给予温暖呢? 为何她总是这样不会照顾自己? 曾经以为有了徐妃的帮助,她就可以开窍知晓如何在后宫生活!可是发现一切都是言之过早,她真的需要培养自己的势力,才不会那么无助!他该帮她物色物色人选,找寻得力之人了! 抱起她的同时,却没有注意到她身上掉下来的香囊,落在了慈宁宫的庭院内!淡粉色绣着粉蝶的香囊,散发着独特的味道! 其实我在敖尔玛怀中,只是昏迷了一会儿,很快就醒来,整个身子有些僵硬地靠在他的怀中,这样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怀抱,让我有些痴迷!不尽地自问,是我的心在动摇了吗?没有那么恨吗? 躺在内室的我,在太医帮我诊断结束,准备去回禀的时候,我拉着太医的手,“去告诉王上,本宫流产了!” “娘娘。”太医没有想到眼前的人会这样说。 “去还是不去?” “恕老臣不能,请娘娘见谅!” 我冷笑着,而后把衣服撕开,露出里面的肚兜,“如果本宫说你在诊断的时候,非礼本宫了呢?相不相信这个簪子直接刺下去?”在敖尔玛把我放在床上的那刻起,我就让他出去,说是不想让他太担心,待会儿等太医禀告也一样! 这样也给我这样的机会,可以以假乱真!这个点子也是从良妃的身上学到的,她可以流产,那么我为何不能呢?而且这样可以让太后愧疚,让敖尔玛对于他们之间的母女情伤害!太后,也不会再用这个理由刁难! 太医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但是依然点着头妥协,而后说道,“那娘娘流产。”未等他说完,只见原本干净的床铺立刻出现大片的鲜血! 而他自然说道,“端水来,请稳婆来!” 逍遥阁立刻出现一片慌乱,站在外面的敖尔玛看着一盆一盆的红色的血端出来,整个人都慌了!刚才抱进去的时候还是好好地,怎会一下子变成这副摸样? “回禀王上,娘娘流产了!”太医跪在地上说道。 “什么?”虽然敖尔玛早就猜到了,可是对于事实依然没发接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王后娘娘的胎没有保住,按照流产前的脉象,已经有一个月了!”太医按照事先编好的词汇说道。 整个人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这个是他的第几个孩子失去了?紧张地看着内室,而后问道,“那苹儿呢?她怎样?”孩子已经没有了,那么他的苹儿呢?有没有事情?害怕和恐慌失去她! “娘娘的身子,只是有些虚弱,此刻在昏迷之中!”太医昧着良心说道,这样的谎言是弥天大谎,会带来杀身之祸! 敖尔玛进入屋内,看着躺在床上的人,脸色苍白躺在那里,眉头紧紧地皱着,额头冒着冷汗,他心疼地去拭去她额头的汗滴,轻轻地说道,“我们的孩子,又一次失去了,对不起,是我没有好好地保护你!” 敖尔玛呆在逍遥阁许久,紧紧地握着那个有些冰凉的手,不断地为她拭去额头的汗滴,希望能够让减轻点她的痛楚!内心不断地问着,为何他们的孩子会一个个,悄然无息地消失?他有多么想要一个只属于她和他的孩子,可是老天好像不让他如愿! 许久,才缓缓地离开,这件事,一定要有个交代!上一个孩子他没有查清而冤枉了苹儿,那么这一次,绝不会让那些有些人如愿的! 听到关门的声音,我才缓缓地睁开眼,看着床沿边留下的帕子,眼中流转着让自己都看不清的东西,对于敖尔玛好像无法做到那么绝情了!难道他对我的伤害,仅仅因为如今的关怀而渐渐消失吗? 慈宁宫 慈宁宫内高高坐着二个人,地上还跪着一个人,敖尔玛高高在上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脸上都是愤怒,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 “王上,雨燕她也没有做什么啊,何必牵连无辜?王后有孕谁都不知晓!事情都已教发生了,何必这样追究?也算是给已经失去的孩子,积德吧!”太后在一旁端起一碗茶给一旁的人,希望他能够消消气! 她得知王后流产的消息时,也非常地震惊,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发生这样的事情!而她也是间接的凶手!对于敖尔玛的来到也是在预料之中,但是没有想到他会发这样大的脾气,要治虞夫人的罪! “牵连无辜?如果不是她的挑唆,母后会去找苹儿吗?不找,孩子怎会失去?母后,儿臣敬你,但是也不希望你被人蒙蔽眼睛!她,是该好好地长长记性了!她这些年做的事情,还少吗?”敖尔玛把桌上的杯子打碎,冷冷地说道。 “王上,你这是在教训哀家吗?”太后看着敖尔玛这副模样,心凉了! 敖尔玛起身作辑说道,“儿臣不敢,只是实话而已!请母后别插手,否则伤了我们彼此的母子之情!” “你。”太后没有再说话,但是真的很生气,这是敖尔玛第一次这样对自己说话,第一次如此不顾自己的感受!她深知,他这次真的生气了,不管任何人都无法改变虞夫人要受罚的事实! 跪在地上的虞夫人看着一脸怒气的人,心碎了,这是她嫁给他五年来,第一次这样对自己,泪滴缓缓地滴落,伤心地问道,“在王上的心中,雨燕就是这种处心积虑,不折手段的吗?雨燕是错,错就错在太在乎王上,希望你的眼中有妾身的存在!王后有孕的事情,妾身真的不知晓!孩子是无辜的,难道在王上的心中,妾身那么无情吗?” 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不可否认,她在自己心中的位置,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默默地在后宫生活着,而自己去她那的日子也渐渐地少了,但是这也不是她争风吃醋的借口,固然他道,“女子的三从四德,你是不是忘得干干净净了?” 跪在地上的虞夫人倒吸一口气,而后说道,“王上心中早就有了定夺,你想怎样就怎样吧,妾身不会有任何的异议!” “不许踏出钦安阁十天,好好地抄经书,静静你的心!”不愿再看她一眼,转头看着一旁的太后说道,“请母后以后不要为难苹儿,否则别怪儿臣做出什么忤逆你的事情!她是儿臣的命!” 话完的同时,扬袖离开,不愿多看跪在地上的人一眼!本想打入冷宫,可是却依然狠不下心来。的确自己冷淡她太多,她不知情也是真,怎能把所有的责任怪罪于她呢? 看着敖尔玛的离开,虞夫人跌坐在一旁,哽咽地说道,“姑妈,王上怎可以这样忍心?雨燕到底哪里做错了?” “擦干你的泪,后宫之中本来就没有什么公平和不公平!有哭的时间,还不如想想怎么把王上的心拉回来!你生产已经四年了,是不是该再努力点!”太后没有半年安慰的意思,反而提出要求! “可是王上。”虞夫人本想说,王上现在都不会和自己发生任何亲密的举动,哪来的孩子?可是却被太后的眼神而止住! “那是你的事情,以后这种事情别来找哀家!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哀家为你做再多都没用!”而后示意她离开,不愿再多说话! 敖尔玛的态度,已经让她很寒心了,不愿为了别人而伤害他们母女之间的感情!从小一手带大的儿子,才是她生命中的最重! 手里紧紧地握着一个香囊,那个味道让她想起姐姐身上的味道,只是这么多年未见,她还好吗?这个香囊是她的吗?难道也在王宫之中吗?她决定留在宫中一些日子,把这些事情都弄清楚! 虞夫人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人,默默地擦开泪滴,而后离开!眼前那个所谓的姑妈,只不过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一个人!她当年也只不过是伯父身边的侍寝,后来送来王宫来,名誉上的姑妈罢了! 如若不是在后宫之中,需要她的帮助,她打心眼里看不起一个女人曾经伺候过二个男人,而且毫无任何羞耻之心!坐在那么高高在上的位置,一点也不知道羞愧,两个字怎么写!虞家,现在依然需要她的帮助! 这二天来,逍遥阁突然之间变得格外地冷静,敖尔玛自从我流产那日出现之后,再也没有踏进里面一步!而我时常会望着那扇紧紧被关上的门,等待着他的出现,可是一次又一次地失望! 原来,这么多日以来,我的虚情假意也有动摇!毕竟曾经那么深深地爱过,毕竟刻苦铭心地爱着,曾经是我想要私奔的男人! 可是他呢?每次当我有些动摇的时候,总是给我一个深深地教训,他在处理我流产的事情,居然只是软禁半个月虞夫人!而雅岚姑姑却被无辜地赐死!这样的差别对待,让我的心再次硬起来! 可是除了他之外,我还怎能在后宫之中生存呢?没了他的帮助,就算是王后,也没有任何的权利!起身照着镜子,镜中的自己又瘦了一圈,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几乎看不见任何的血色! 假如姑姑还在世的话,她肯定会心疼地抱着自己,而后会炖一堆的补品给自己,看着我吃下去,而后露出欣慰的笑容!翠儿虽好,可是没有我和姑姑那种相依为命的感情!迈着沉重的脚步,端着一碗翠儿熬的鸡汤,迈向御书房的位置! “娘娘?”李常德看见我的时间,一脸的惊讶和好奇! “本宫劳烦公公一件事情,这个是本宫熬的鸡汤,请你端给王上!”话完的同时,颤抖地把手指的鸡汤放在李常德的手中。 而后无奈地看着那扇紧紧关上的门,缓缓地离开,没有踏进去看看里面的人。 “娘娘。”李常德有些不懂得现在发生了什么情况,为何人都来了,怎么不进去呢?王上这几日每天念叨的都是王后娘娘,经常问着她现在在做什么,身子还好吗?有没有吃饭? 回头疑惑地看着他一眼,“娘娘既然来了,为何不自己亲手端进去呢?” 无奈地叹着气,而后说道,“相见不如不见,少些怨言,或许对于我们而言更好!劳烦公公了!”微微地行礼着,而后再次转身离开! 而御书房的另外一个人,在心神不宁走动的时候,听到她的声音,内心特别愉悦,很想出去看看她!可是她那句,相见不如不见,让他彻底心凉!难道她一点都不懂得自己的心吗?难道一点也不懂得自己的无奈吗? “苹儿,一定得这样吗?一定要这样无情吗?既然来了,难道也不愿和本王说一句话吗?”敖尔玛推开房门,看着那个消瘦的背影,伤感地问道! 我最近露出一个很淡的笑容,而后停留,继续缓缓地离开,我在赌着敖尔玛的不忍心,我在赌敖尔玛心中的位置! 敖尔玛没有想到那个消瘦的背影,再次想要离开,不顾什么君主的风范,一把紧紧地抱住她,话语有些哽咽地问道,“难道连看本王一眼都不愿吗?” 深呼一口气,泪滴缓缓地落下,许久默默地哭泣着,没有发出说一句话,就这样被他抱着,而我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哭泣着。 而后我才开口说道,“妾身害怕,害怕看了一眼再也不愿离开,而后继续依赖王上的宠爱!可是王上的心,变了。” 把她面对着自己,敖尔玛轻轻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滴,“对苹儿的心不曾变过,对苹儿宠爱不曾动摇过,对苹儿的情没有少,为何要出此言?” 天知道,他这几天心里有多么难受,天知道,他这几天是怎么度过的!在她的面前,自己永远没有任何的性格和脾气! “妾身很想一辈子被骗下去,可是王上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何在妾身流产之后,再也不愿来看妾身?是觉得妾身很没用,总是给你带来麻烦,对吗?王上,如若你要骗人,请你骗妾身一辈子,不要像现在这样!”说话的同时,鼓起勇气握着小拳头,一拳一拳地打在他的胸口,发泄着心中的怒气! “本王错了,如若知晓你那么难受,就不会这样对你!本王怕到时候忍不住,对你。而且本王欠你一个交代,不知晓如何面对你!”敖尔玛低声下气地说道,随便眼前的人用着微弱的力气打着自己。 “骗人,都是骗人的话语,妾身不要听!”说话的同时,把自己的耳朵捂住,泪滴如雨地滑落! “苹儿。你再次失去我们的孩子,可是本王却不能给他讨一个公道!对于雨燕,本王有着许许多多的感恩,根本狠不下心来!可是害怕你知晓后,对本王心生怨恨,不知晓如何面对,所以。”说话的同时,把她的手从耳边拿下来,轻轻地吹着那双通红的小手,而后放在胸口给予温暖。 泪滴慢慢地止住,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慢慢地推开他的温暖,行礼地说道,“妾身也懂得你的为难之处,孩子。毕竟和虞夫人没有关系,王上半个月的软禁也不该!这个孩子与我们没有任何的缘分!” “苹儿,你真的不恨吗?”敖尔玛不敢相信,她会说这样的话。 “恨与不恨,事实都在那,妾身只希望孩子能够走好!妾身只要永远王上的心就足够了,什么都不在乎了!”既然你不忍心,那么我就给你个台阶下,让你心中永远觉得愧疚自己,更怜惜自己! 敖尔玛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拉着她的手,而后进入御书房,她流产二天,不曾看她,不曾安慰,自己那么自私,从未顾及道她的感受!她的心,此刻很痛吧,可是还要为别人求情。这样的女人,到哪里去找呢? 似乎一切都恢复到平常,后宫之中我怀孕又流产的事情,似乎没有激起任何的涟漪!后宫之中,本来就是充满血腥的地方!我的孩子流产,对她们而言更是一件很乐意看见的事情,无需他们动手! 而敖尔玛自从那日之后,再也没有碰过我一次,每次都会紧紧地揉着我入睡,而后慢慢地离开!而我渐渐地怀疑着,这次假流产的事情,到底是算计对还是错了? 他口口声声的疼爱,在我的求情之下,当日就去虞夫人那,然后留宿一夜。之后,经常地去钦安阁就寝!我冷笑着,男人的心,一个都靠不住!我的孩子,根本比不上虞夫人在他心中的位置。 而近日许久未来逍遥阁的德妃来拜见,身穿一件淡紫色的宫服,胸前的胸部高高地耸起,半圆都露在外面,清晰可见!脸上带着淡淡的倦容,整个人好像比以前看见瘦了一圈,微微地行礼,“王后娘娘万福!” “别那么客气,许久未见到姐姐来到这里了,近日可好?”寒暄客气地说道。 “听说姐姐近日流产了,因为担心所以来看下姐姐!”德妃话完的同时,让宫女把东西放在一旁。 而她只是懒懒地伸了伸懒腰,一直用帕子擦着汗珠,“娘娘,不觉得热嘛?有没有解渴的啊?这热茶,真的很难喝下去!” “翠儿,去端点酸梅汤过来!” 德妃更是一口喝下去好多碗,好像还在那意犹未尽,我有些诧异,而后问道,“不觉得酸吗?酸梅汤不够,还吃那么多酸梅糕!” “不觉得啊,姐姐不吃点吗?”德妃露出天真的表情说道。 看着她的模样,上下打量她的模样,而后眼睛停留在她的肚子上,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月信准时吗?” 正在吃酸梅糕的德妃听到这个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脸瞬间变得很红很红,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姐姐好端端地问这个做什么?” “准时吗?”我继续问道。 一旁的宫女回答道,“娘娘的月信每个月都很准时的,这个月刚刚完!” “哦,否则我真的以为你怀孕了呢!”淡淡地说道。 可是德妃这个时候突然在一旁干呕着,脸色更是苍白,整个人有些无力地靠在一旁。看着她的反应,我问着一旁的宫女,“你娘娘都这样,难道不知道去请大夫吗?” “娘娘不许,说没事的!而且最近娘娘每天早晨都会这样干呕着,不知道为什么!”宫女跪在地上回答。 我对着一旁一直站着没有说话的翠儿说道,“去请太医,就说本宫身子有些不舒服,让专通妇科的太医过来!”而后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人,希望能够借助于她,能够扳回一局,让虞夫人的气焰别那么嚣张。 “姐姐,你是不舒服吗?”德妃看着她,其实心中很清楚她想要做什么!的确,自己已经怀孕身孕二个月了。但是在后宫之中如若没有一个有力的支撑,那么孩子很有可能不会出世! 所以她这次特意过来,让她第一个知晓自己怀孕的事情。对于眼前的人而言,这个孩子,或许是她在后宫之中巩固位置的武器,而自己的算盘却不仅仅是如此而已!为了孩子的出生,她得依靠眼前的人。 “没什么,等太医过来再说吧!”此刻我的心在盘算着,觉得眼前的人其实早就清楚,只是需要我来揭开这个谜语。 就如同我算计虞夫人那样,孩子如果出事的话,那么自己脱离不了任何的关系。而德妃的目的,应该不仅仅是如此吧! “恭喜德妃娘娘,有喜了!”太医磕头恭喜道。 “真的吗?” “已经二个月了!” “去通知王上,德妃有喜!”我吩咐道,在说话的瞬间,我已经想明白一切的事情,也把后面要做什么,也想得很清楚。 看着太医的离开,我说道,“恭喜德妃妹妹,能够为王上繁衍后代,是多么荣幸的一件事情!以后可不许这样暴饮暴食,不担心自己,也要为了肚子里面的孩子考虑!” “可是娘娘。你刚刚。不该在这个时候。”德妃有些犹豫地说道,眼中尽是担心。 “说什么呢,本宫的孩子与自己无缘,你怀孕是天大的喜事,什么该不该的!”我摇着手,笑嘻嘻地说道。 “王上驾到!” 德妃与我纷纷地行礼说道,“恭迎王上,王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敖尔玛越过我,走到德妃的身旁,神情地说着,“爱妃这个时候不需要这些礼节,现在你的身子不便,伤着了怎么办!”完全没有看见,依然弯曲在一旁行礼的我存在。敖尔玛忘记了,我还只是一个流产刚刚四天的女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5章 注意 “王上!”德妃娇滴滴地靠在敖尔玛的身上,满脸的娇羞和快乐。 许久他们两个人相依偎在一起,有说有笑的,而我依然保持着那个身子,终于我再也忍不住维持那个姿势,整个人跌倒在地上,下身源源不断地流着鲜血。而我的跌倒,终于引起了敖尔玛的注意。 “苹儿。”敖尔玛这个时候才想起,郑苹一直在行礼,而他只顾着高兴忘记了她的存在。 此刻她的心很受伤吧?是不是很痛?紧紧闭上眼睛,血源源不断地流淌着,自己怎可以这样自私,完全没有想到她刚刚失去一个孩子!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黑,屋内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的存在。本以为可以看见他的存在,可是再次让我失望!对于算计得来的爱情,不再抱有任何的希望,不再相信任何的约定! 至今为止,我也不懂得为何我会流血,而且那刻会如此的疼痛,会如此痛得无法呼吸!想问问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可是却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许久,我都看着空荡荡的屋内一角,原来被遗落下来的感觉是这样的,原来我还是如此害怕孤单。 “苹儿,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有心计了?”空荡荡的屋内,突然之间冒出了这么一句话,让安静的房间,顿时气氛紧张。 熟悉的声音,冰冷的话语,我已明白阴谋被揭穿,没有说话,只是闭上眼睛,不愿面对任何人!他,一直在,可是却不愿见我。 “是不是为了目的,你真的不折手段了?”敖尔玛继续在外室问着,当他听到郑苹流产的时候,整个人都傻傻地站在那。意外c愤怒c恐慌都在其中,不自觉地问着,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而他依然吩咐太医把这件事情守口如瓶,不许任何人谈起,否则整个太医院都陪葬!对于她,只想好好地保护着。 “这些,都是王上逼的!在你的心中,一个子虚乌有的孩子没有那么重要!说谎的确是妾身做的,你想怎样就怎样!三年的冷宫生活,妾身已经习惯了,不在乎再进去一次!只是,不能帮姑姑报仇!”淡淡地开口说道,对于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没有抱任何好的希望。 “可是,我们的孩子,的确刚刚没了!这件事,到此结束!本王还是喜欢简简单单的你,不要把仇恨蒙蔽了眼睛,这几日你好好地反思,本王不会再来!对于虞夫人,希望你能够放手!”敖尔玛没有踏进内室,而是站在外面说道。 他害怕,进入屋内,就不忍心了!虞夫人,对于他而言是特殊的,也是与众不同的!无论她曾经做过什么,他都不会废了她,这是自己对她的承诺!他们那段艰难的时间,是任何人都无法明白的。 “哈哈哈。”我仰头大笑着,泪滴缓缓地滴落,原来笑着哭是如此的可悲,也是如此的悲伤!原来我真的再次怀孕了,而我真的刚刚流产了,没有任何的谎话,只是有着更多的现实。 听着里面有些悲凉的笑声,敖尔玛忍不住地退后,而后慢慢地离开,他知晓此刻她的心很痛,可是她的要求,自己做不到。与其最后彼此再次伤害,还不如离开!每当无法选择的时候,他都会逃避。 无语地躺在床上,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为何自己做了那么多措施,依然无法避免怀有他的孩子?而自己又如同第一次流产那样,失去所有的疼爱,失去了所有的关爱!这一次,我用心了,依然失宠! 连续一个月,敖尔玛都没有来看过我一次,而逍遥阁更显得冷清!平日里害怕炎热的我,哪怕要一些冰都困难,这就是后宫生存的道理,没有宠爱,哪怕你是王后也什么都不是!我知晓,敖尔玛要的是什么! 但是,我做不到!得到他的疼爱本来就是为了给姑姑报仇,哪怕说违心的话语,自己都做不到。难道只是因为虞夫人给他生了一个孩子,所有如此的偏袒吗?或许,我该想想别的办法了,让敖尔玛狠下心来! 而后宫之中除了德妃有喜之外,还传来了虞夫人再次怀孕的消息,敖尔玛大喜,特封虞夫人为虞贵妃,德妃晋升为德夫人,还特设晚宴犒劳她们的辛苦!后宫所有的妃子都受邀在内,而唯独缺我。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着,我高估了自己在敖尔玛心中的位置,无论曾经多么地疼爱,只要犯错了,就会受到责罚,而虞夫人却不同! 想着想着,忍不住委屈地闭上眼睛,到底怎样我才能够报仇?到底怎样,我才能离开犹如牢笼的王宫? 我没有像上次那样,主动地去找敖尔玛,没有踏出逍遥阁一步。这一次,我决不妥协,虽知这是你很愚昧的办法,但是依然做不到说放弃。 “娘娘,吃些东西吧!”翠儿在一旁端着莲子羹说道,娘娘的痛楚,她看在眼里,可是什么都不能做!这一次和往常不同,娘娘不愿再去用心地哄王上开心,也不愿用心地去得到什么! 看着那碗莲子羹,狠狠地摔在地上,“出去,本宫现在谁都不想见!”这一次,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发怒地说道。 发完脾气的我,依然不解气,把敖尔玛曾经送给自己的东西全部都翻出来,然后一样一样地摔在地上,不顾及是否价值不菲。一边摔着,一边哭着,心中的委屈此刻都发泄了出来,心中的为难也表现。 “王后,你到底在做什么?”敖尔玛本来想来看看她,听说她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出门过,有些担心特意来看看。未想到看到的是这一幕,所有自己送给她的东西全部被翻出来,而后一样样地毁掉。 “发疯!”一边说着一边擦去脸上的泪滴,忙碌地撕毁手中那副名人的画卷,没有正眼看眼前的人一眼。他终于来了,在自己最没任何形象的时候出现了,在自己发泄的时候来了,在自己万念俱灰的时候来了! 敖尔玛看着那副价值不菲的画卷,瞬间被撕毁,而她依然是那副不依不饶的模样,觉得此趟来得很多余,说道,“原来王后和别的女子没有什么不同,一哭二闹三上吊这种把戏,你也会弄!” 听到他这句话,心微微地刺痛着,说道,“妾身本来就是俗人一个,心里不开心难道还不许发泄吗?王上觉得碍眼,那就不要来啊!你的心不在这里,何必来这里?碍着你的眼,妾身还罪过大了!” 看着那个高高地挺直着身子板,而后把屋内的能够砸的都砸在地上,所有的好脾气全部瓦解说道,“看来三年的冷宫的生活让你还不够醒悟,是本王把你宠坏了!既然你那么想发疯,那么以后都别出这扇门,慢慢地发疯!” “那妾身谢谢王上了,最好把休了妾身更好!反正你的心里根本没有妾身的存在,还不如放手给个自由!”冷冷地说道,没有任何求饶的意思。 敖尔玛看着那个眼中尽是高傲的女子,皱着眉头没有说一句话,而后扬起衣袖,不看屋内的人一眼,准备离开,本来今日来是想和她和好如初的,虞夫人的事情慢慢地缓解她心中的疙瘩,未想到见到这副情景。 “这一次,本王可以当作你糊涂了,否则下一次,本王一定会照做,不顾及我们的情分!”敖尔玛狠心地说道,对于女子这种戏码他最反感。 “我们的情分?呵呵,妾身曾经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情,王上的心中至少有妾身的位置,王后的位置,你迟早都会给虞夫人的,何必等到以后?”我淡淡地说道,今日我不想用心计,只想做一回真实的自己。 “王后,别以为本王的底线是无止尽的!”而后再多说一句话,转身大步地离开,他怕最后真的会废了她,失去所有。 一旁的李常德一脸的焦急说道,“娘娘,你这是何必呢?王上好心来看你,你这不是给自己下套吗?”而后跟随着敖尔玛的步伐,快步地离开。 看着背影渐渐地远离,我也瘫坐在地上,失声地痛哭着,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何心会那么痛?为何自己会那么痛楚?我对他只有恨,没有爱意,为何看见他的神态,我会如此的心疼? “姑姑,我到底该怎么办?”内心不由自主地问着,希望可以听到一个答案,可是屋内没有任何的声音,只有静悄悄。 看着房内的乱糟糟的一切,不由自主地抱紧自己,这个时候,没有一个人会给以自己温暖,也没有一个人会给自己一个答案。 钦安阁 因为虞夫人的再次有孕,钦安阁内变得更外的热闹,虞夫人半躺在塌椅上,半眯着眼睛,懒散地享受着宫女用扇子扇起的冷气。七月了,天气变得格外地闷热,怀有身孕之后,更是怕热。 “你说,王上罚王后软禁了?”懒洋洋地问着,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一旁的葡萄放进嘴里,嘴角扬起淡淡的笑容。 “恩,王上已经快二个月没有踏进逍遥阁一步了!” “男人,都是很容易厌倦的,更何况是一个王上呢?这个丫头,手段还是不够高明,疑点太多!” “贵妃的肚子厉害!” “呵呵,你这个丫头真会说话!这段时间,不用理会逍遥阁的动向了,倒是德妃那,你要盯紧点,她的孩子,决不许出世!这一次的,你亲自动手,不许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对着一旁老嬷嬷说道。 “是!” 而后虞夫人没有说话,她只是懒洋洋地靠在塌椅上,因为怀孕身子有些微微地发福,特别是胸部更是显得圆润,哪怕是躺在也依然可以看见高高地耸起。这样的身形,却有些显得雍荣华贵,没有半点遮掉她的美。 风怡阁 被敖尔玛派去做别的事情的雷傲,二个月后从宫外回来,整个人显得风尘仆仆,脸上长着胡须,衣服上都是灰尘,额头上都是汗珠。褪去外套,光着膀子洗着脸,黝黑的皮肤,健硕的身材暴露在空气之中。 “王爷,你不在的时候,翠儿来过几次!” “翠儿?” “就是王后娘娘身边的宫女!” “恩,有说什么事情吗?” “没有说什么,但是如今王后娘娘的处境不是很好!” “恩?走的时候她不是和王兄关系很好吗?” “后宫之中,所有事情都会瞬间变化!” 风怡阁内的太监,把如今宫女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正在更衣的雷傲听,包括王后流产被软禁c德妃与虞夫人怀孕c太后娘娘的刁难,通通都告诉了他的主子! 听完太监所说的事情,他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一个拳头,二个月发生了那么多事。王兄怎可以对着刚刚流产的她,做出这样绝情的决定?苹儿也好傻,为何要硬碰硬?虞夫人在王兄心中的位置,任何人都不可能改变的! 雷傲换好衣裳,准备去逍遥阁去看看郑苹,想知道她如今过得怎么样,想劝劝她别那么硬碰硬,否则她受到的伤害更深。可是人未踏出房门半步,就被太后身边的嬷嬷叫住,“王爷,太后有请!” 微微地愣一愣,太后从小把他带大,可是对他没有半点的怜爱,眼中充满着恨意!毕竟自己是那个不该出生的人,自己的存在,严重影响了王兄的位置!若不是他当初坦言,绝不要王位远走他乡,或许他早就不存在这个世上了。 走到这个熟悉而陌生的慈宁宫,行礼说道,“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 “起来吧!”太后懒懒地说道。 “谢母后!”站起,而后立在一旁不敢有任何的逾越。 太后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而后说道,“傲儿如今也有二十五岁了吧?” “回母后的话,是!” “老大不小了,可以娶妻生子了!你娘在世的话,或许早就帮你操办这件事情了!母后,一直把你视已出,所以帮你相中了一门亲事,你准备下,而后举行大典吧!”太后语重心长地说道,若不是为了虞家那个痴儿,她也不会低声下气。 雷傲站在一旁,皱着眉头说道,“儿臣不急的,谢谢母后关心!” ‘啪’重重地敲打着桌面,太后说道,“你这个是什么态度?难道母后会害你不成?难道你想母后被人指着脊梁骨骂吗?这门婚事,你没有说不的权利!” “母后。”敖尔玛跪在地上,希望眼前的人能够收回成命。 或许因为这样的压制,所以他在王宫之中,为何免除她的顾虑,我行我素地做着事,让所有人看见他要逃避,这样才消除了她的顾虑。 可是他不想自己的后半辈子,被她派来的人紧紧地盯着,没有一天安生的活着。为何她永远不相信,自己真的对王位没有兴趣吗? “对方是虞家的千金小姐,配你搓搓有余,你还嫌弃什么?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就这样办了!”她没有说出对方的心智处于孩子状态,和痴儿没有区别! 而那个孩子,是自己当初在虞家做妾的时候所生,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孩子的存在,她早就不会理会虞家的事情。 或许这一次,能够彻底摆脱虞家的摆弄,孩子都在自己身边了,他们还有什么可以要挟自己的呢?回想起以前发生的事情,心隐隐地作痛着。 她的这一生,被人拐卖,被人弓虽暴,强行生孩子,而后自己又被送人!虽然如今锦衣玉食的生活,可是依然无法掩盖她内心的伤害。 跪在地上的雷傲没有起来,而是一直直直地跪在那,许久都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他是逃不掉这样的婚姻安排了。或许,以后再也不能帮郑苹做任何的事情,也不能和以前一样,和她看花了。 壮大胆子,缓缓地开口说道,“母后,儿臣答应娶也可以,但是你也得答应儿臣一件事!否则,别怪儿臣结婚当日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如果没有新郎的婚礼,会是什么样呢?是不是很别具风格呢?” “你。”太后没有想到他会反抗,没有想到他会出言不逊,面子上有些难看,直直地看着眼前的人。 许久她才开口说道,“傲儿,有事好商量,何必跪在地上,快起来!”示意着一旁的嬷嬷扶起他,给他看座。 “谢谢母后,只要你答应儿臣一件事,就可以!” “何事?” “请母后好好地善待王后娘娘,别再为难她,如今她被软禁在寝宫之中,请母后把她释放!”听了太监的话语之后,知晓母后对苹儿的态度很不好,所以才会如此说。 看着太后脸上表情的变化,解释地说道,“王后娘娘是儿臣的王嫂,对儿臣甚好,可以说是无话不谈,请母后能够开恩!” 太后看着跪在地方的人,内心无比的震惊,原来他的要求竟然是她?呵呵,原来所有人都有七情六欲,这样也好,能够更好地挟制住他。让他乖乖地受自己的掌控,让敖尔玛的王位坐得更牢靠。 谁也不知道,当初先王死去的时候,王位根本不是要留给敖尔玛的,而是这个贱人所生的儿子。她擅自改了遗昭,才能让敖尔玛顺利地坐在那个位置。 “好!”点着头说道。 磕头谢恩说道,“谢谢母后!” “那你去准备吧,去对你的王兄主动说,你要娶虞家的小姐!后面的事情,母后会看着办的!”这样的安排为了省去敖尔玛的猜想!自己的儿子对于眼前的人疼爱,那是不可能逼他做任何不愿的事情!他们兄弟的感情,让她很是头疼。 “是!” 雷傲踏着重重的步伐,满怀着浓浓的心事,去向龙景阁的方向,可是却没有直接过去,而是停留在逍遥阁的外面,看着如今门第冷清的地方,很想进去看看她,很想对她说,如愿你愿意,我们离开吧! 可是,她愿意吗?可是她心中有自己的存在吗?或许,她更愿意停留在这里,或许她的心里依然爱着王兄! 久久地站在门外,眼中转动着说不清的眼神,或许这辈子只能够这样静静地注视着,不能和以前一样了。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那扇窗轻轻地打开着,只见窗口站着一个脸色有些苍白的人。 千千发丝都散落在肩头,眉头紧紧地皱着,二个月未见,她又消瘦了许多,脸上充满着落寞和伤感。 我缓缓地转过头,与屋外的那个人四目相对着,未想到在我最狼狈的时候,总是有他的出现。眼中不自觉地转动着泪珠,缓缓地落下。只有在他的面前,我才会展露出自己,才会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情。 雷傲准备迈出步伐,走到窗口的时候,却被示意别迈进,她的口形说道,“别给别人留下话柄,苹儿如今不想连累任何人!能看见你,就足够了!” 看着那个窗口缓缓地流泪的女子,雷傲的心紧紧地被揪在一起,不顾她的不愿,走到窗口,紧紧拉着她的手,说道,“为何会变成这样?” “你知不知道,这样你也会被连累?这一切,都是郑苹应得的报应!算计得太多,自然要付出代价!”手上传来的温暖,让我整颗心都暖暖的。 和敖尔玛在一起的时候,我只会觉得好累好累,每天都想着如何得宠,如何该报复!而与雷傲在一起却不同,整个人都很轻松,虽然一开始的时候也是算计!可是,不知从何时开始,心在慢慢地变化着。 “就算你攻于心计,也不该得到这样的下场!”雷傲轻轻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滴,或许这辈子最后一次为她拭去泪滴。 “如果说,郑苹一开始也是把你算计在内呢?你还会这样对我吗?”泪眼模糊地看着眼前的人,痛心地说道。 雷傲摇着头说道,“其实早就知晓,只是雷傲心甘情愿地被利用!” “何必呢?” “因为值得!” 我没有再说一句话,对他我不敢有任何的承诺,或许是我贪婪得更多,想要得更多,所以才会如此。 许久雷傲说道,“王嫂马上就会离开这里的,忍耐下吧!雷傲告退!”生疏地说道,而后放下郑苹的手,大步地离开。和刚才的温柔全然不同,雷傲不知如何对她说,他即将娶妻了,也怕他放不下。 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指尖的温暖还在,可是刚才的一切犹如梦境一样,自己还能走出这扇门吗?她现在不想用心了,觉得好累,只想安静地过一段时间。自己对于敖尔玛而言,什么都不是! 雷傲的话,真的实现了,敖尔玛很快对我的软禁解禁了,并给予了许许多多的礼物,诉说着他的愧疚。但是这一次没有和以前那样,天天亲自过来,而是派人送礼罢了!逍遥阁内,他不曾踏进一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6章 居然 未想到我解禁之后参加的第一个宴会居然是雷傲的婚礼,这个前几天紧紧地拉着我手的男人,如今要娶妻了,而我要高高地坐在上面,亲自祝福他。内心十分地痛楚,不禁地问着,是不是这一次自己的软禁可以出来,雷傲交换了什么条件? 虽然这个想法很大胆,可是冥冥之中觉得,这样的事情绝对有可能发生,每次自己有事的时候,他都会出现在自己的身旁。 大婚那日,气氛格外地热闹,这个是我来王宫之后,第一次参见具有吐蕃特色的婚礼,比起自己的册封典礼,雷傲的婚礼更是极其隆重! 婚礼举行到差不多的时候,我起身拿起酒杯,对着不远处的雷傲说道,“贤王,恭喜你大婚,在这里本宫自饮三杯,送你三句贺词!” 雷傲有些担心地看着眼前的人,深知她的酒量不怎么好,可是如今他不能上前,他的旁边坐着自己刚刚举行大礼的妻子。 “一祝,贤王和王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二祝,贤王和王妃子孙满堂,恩爱有加!” “三祝,吐蕃增增日上,百姓开心快乐生活!” 话完,三杯一口吞喝下去,而后走到敖尔玛的面前行礼地说道,“王上,妾身接着酒劲,想给大家助助兴,你觉得如何?” 敖尔玛看着脸有些微微红的女子,微微地点着头,这是他们大吵一架之后,第一次她主动和自己说话。虽然这样的场合,后宫女子,不该有这样的举动,可是她开心快乐,就让她去吧! 连饮三杯酒,可以看出她心中有多么不快!虽然他知晓,苹儿根本还在怨恨他,不愿理他! 我微微地点起脚,扬起袖子,把头发上的簪子拔去,发丝徐徐地落下,随着我的舞步而飞扬着,露着耀眼的笑容,快乐地舞动着步伐。时而低头,时而跳跃,时而弯腰,时而跳跃,整个大堂,所有的目光都在我的身上。 “献丑了!”微微地行礼说道,看着一旁的虞夫人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德妃的眼中更是嫉妒,别的妃子眼中都难掩饰不悦! 大堂之内,纷纷地鼓掌,“好。”赞叹着我的舞步和身姿的轻盈,而敖尔玛只是站在一旁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人。 这是他第二次看见郑苹跳舞,一样的身姿,只是这一次感情投入得更深,似乎想要把所有的痛楚在舞姿中展露。当他们四目相对的时候,她的眼中转动着晶莹的泪滴,但是很快地转头看向远方。 雷傲上前说道,“谢谢王嫂吉言!”抬头一杯烈酒下肚,心中留下的只是淡淡的酸楚。 酒宴过后,郑苹没有直接回逍遥阁,而是站在御花园旁内,看着各种开放的花朵,短短的时间内,物是人非!曾经在这里,有一个和自己一样懂花的人,可以相依相偎,畅想着各种未来! 那日,原来他想告知自己他要大婚的消息。偌大的御花园内,再没有一个人可以陪自己赏花,能够处处为自己解难。 “苹儿风大,别着凉了!”敖尔玛在退出酒宴的时候,没有去任何妃子的寝宫,而是独自散着步,经过御花园的时候,却看见郑苹一个人站在御花园内,仰头看着天空,脸上充满着落寞。 上次争吵之后,他们第一次如今近距离地说话,没有任何外人的存在,只有彼此两个人而已。这好像也是他们第一次,一起站在御花园内。 我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没有回头只是跪在地上,说道,“给王上请安,王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实今日在大堂之内翩翩起舞,一是为了舒展我内心的痛楚,二是让敖尔玛重新燃起对我的疼惜之心,三是重新开始我后宫生活,开始我的报复计划! 看着郑苹行这如此大的礼,敖尔玛不自觉地退后一步,说道,“苹儿,我们之间必须这样吗?你这是做什么?” “反正待会儿就要跪的,不如现在跪着!”我淡淡地回答道。 “苹儿,你难道到现在还不愿原谅本王吗?难道不懂得本王的无奈吗?为何你现在变得如此转牛角尖?”敖尔玛不懂得二个月未见,她还是这种不依不饶的态度。 “或许妾身应该看开点,不是自己的不该要,不是自己的人也不要强求!二个月的软禁,王上不曾过问,不曾关心,妾身该如何相信,该如何体谅?王上可看到妾身的痛楚?一个自己深深爱着的男人,却一次一次地伤害!”跪在地上,脸朝下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滴落泪滴,时不时地抽泣着。 敖尔玛一把扶起郑苹,紧紧地抱在自己的怀中,“本王不该如此强求你,如果你一定要对付虞夫人,那么请给她一条生路,可以吗?这是本王最后的底线!面对失去你,本王也只能如此选择!” “王上!”哭着跌落在他的怀中,埋头痛苦着。却没有发现一旁悄悄地静静地看着的人,眼中充满着哀伤,落寞地离开。雷傲有些担心郑苹,没有想到王兄提前一步赶到! 我,因为御花园的那幕之后,再次得宠!但是对于敖尔玛的为人,我更看得清楚,看得更明白!他的心,不曾属于我,对我的只是一种男人而拥有的欲望!所以,在报仇之后,我要离开这个王宫。 敖尔玛,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地赐死虞雨燕的。而这一次,你也会是我算计的对象,我身上的疼痛,要加倍地还给你。 不知不觉地路过风怡阁时,站在外面看着那扇开着的门,此刻雷傲还好吗?此刻他是不是和他的王妃在一块儿很恩爱呢? 屋内走出雷傲的贴身太监,我立刻躲在一旁,不让他们看见我的出现。 “王爷真够苦命的,怎么找了一个傻女人作为王妃呢?这不是把后半辈子都搭进去了吗?” “是啊,听说这是王爷和太后交换的条件!不是自己的亲身儿子,就是这样地狠心啊!” “是啊,王爷真是不值得!” 短短的几句话语,已经证实了我的猜测,原来他真的是为了自己而娶妻的!他明明可以不这样做,明明可以不这样委屈~! 那日在大堂之中,只是觉得那个王妃有点怪怪的,但是没有想到那个地方!他,为了我的自由,居然娶了一个傻女人,一辈子的幸福都毁了,一辈子的将被牵连! “王嫂,你怎么在这?怎么哭了?”从外面回来的雷傲,看着站在外面泪流满面的人,疑惑地问道。 看着眼前的人,直扑进他的怀中,痛苦地打着他,失声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傻?你个笨蛋,这样对我值得吗?” 雷傲的手不知道放在哪里,看着周围的坏境,轻声地说道,“王嫂,你在说什么?有些不明白你的意思!” 这二天,被屋内的那个傻女人,弄得一个头二个大,他没有想到虞家的小姐,居然是个傻子,而这一切都是太后事先设计好的。 “你还要瞒多久?我都已知晓,为了换我的自由,你去和太后交换条件对不对?”我一拳重重地打在他的胸口上。 “。别听别人乱说!”雷傲有些紧张地说道,不想自己的所作所为让她带来任何的负担,让她觉得有愧疚。 “途锐,给我一段时间好不好?而后,我们一起离开这个地方,好吗?”我郑重其事地看着眼前的人,做出有史以来,我最大胆的举动。 雷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人说道,“你确定你刚才所说的话语吗?你知道不知道这个代表什么?” “代表,我要和你私奔。” “只要你愿意,和你走遍天涯海角都心甘情愿。”颤抖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滴,而后走进风怡阁。后宫之中是非多,不能留下任何的借口。 屋内彼此两个人默默地注视着,雷傲看着眼前的人,有些不确信刚才自己所听见的话语,犹豫之后开口说道,“如若要离开,途锐可以帮忙,不希望你用你下半辈子来报答!” 他一直以来,从未觉得郑苹对自己有感觉!每次靠近自己,都是有目的的。虽然这样,但是他依然默默地守护着他。英子死后,她是唯一一个能够走进自己心里的女人,也是唯一一个能够倾诉的对象。 我紧紧盯牵着他的手,一把扑进他的怀中,说道,“如若只是为了离开,不会说这样的话语!一开始的确只是为了利用你,想让你和敖尔玛的关系破裂,可是后来每次你为我做的事情,心渐渐地改变!” “我爱过敖尔玛,曾经深深地爱过!可是他每次都用伤害来回报我,当雅岚姑姑死的那刻,我对他的心也死了,除了恨就是恨! 我用心思要为姑姑报仇,可是无论虞夫人做错什么事情,他都不会怎样,而我就会严惩!对他的最后一点爱也消失了,对他更恨!我只想报仇,而后离开,和关心自己爱护自己的人在一起。” 雷傲轻轻地擦拭着她的泪滴,此刻她明白她的心思了,只是她不懂得,她所谓的离开,只是为了逃避伤害而已!如果没有爱,哪里的恨?对自己的感情,估计只是因为感动!可是感动的感情,不是爱情。 “只要你开心就好!”温柔地说道。 四目相对,紧紧地抱在一起,屋内冲进一个人,大叫道,“你们在做什么?相公,你怎么可以抱着别的女人?” 我脸变得绯红,马上推开雷傲的怀抱,尴尬地站在一旁,此刻我的表情和偷情被人抓到,有何区别呢?我怎么忘记了,屋内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忘情地诉说着真情,忘却他人的存在。 我看着眼前那个头发有些凌乱的女子,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紧紧地抱着雷傲,恶狠狠地盯着我,骂道,“你是不是要勾引我相公?你个坏女人,小心告诉太后姑姑!” 雷傲轻声地说道,“云儿,她是王后娘娘不可这样无理!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她看见扣子送了,给为夫系上而已!” “王后?扣子?你是云儿的相公,不许别的女人碰你!”依然紧紧地抱着雷傲,把一旁的杯子,让我的方向砸来。 “够了没?你到底要疯到什么地步?伤着她了,就算是母后也救不了你!”雷傲一把推开那个紧紧抱紧自己的女人,冲到我的面前,看看是不是伤着我了。 虞云儿用足了力气,冲过来,抓着我的头发,使劲地拔着,而后对我大打出手,任凭雷傲抓着也没用,我的脸上传来热辣辣的疼痛,用尽力气推开她的范围,看着为难的雷傲说道,“本宫先离开了!” 这一场闹剧,似乎在后宫之中传开了,各种各样的版本都出来了,而我只是一笑而过,这一场谁有没有想到发生的闹剧,居然发生了。此刻我更担心的是雷傲,他如今过得怎样,有这样一个王妃,他能对付吗? “静妃娘娘求见!” 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疑惑地看向门口,许久开口说道,“有请!” “给王后请安!”静妃行礼地说道。 观察了许久,以为软禁之后,就会失去所有的宠爱,然而一夕之间,全部的宠爱都回归到身上。可见她是自己可以依靠的助力,而自己也会帮助她更快地得到她想要的。 “客气了,别行什么礼节了!”淡淡地说道,把床上的纱帘放下,不让她看见自己的脸。红红的一片,深深的挖痕,还好没有伤到皮肤里面,否则这辈子真的会毁容了,那么拿什么去报仇? “很少看见静妃,今日来此是?”疑惑地开口问道。 静妃从怀中掏出一个药膏,放在桌上说道,“妾身的家中是开胭脂店的,这个是给王后娘娘的!” 顿了顿语气,继续说道,“其实,今日是想告诉王后娘娘,我们应该联盟起来,对付我们共同的敌人!” 我疑惑地抬头看向不远处,许久开口说道,“静妃,你在说什么?本宫在后宫之中何来的敌人?”对静妃根本不了解,只是知道敖尔玛和静妃老死不相往来,到底为了何事,她也不知晓! “王后娘娘,我们明人不说暗话,妾身的孩子,因为虞夫人而害死,所有的荣耀也被她夺走,娘娘的姑姑也是被她刺死!只是我们的目的不同,妾身要的是王上的宠爱,而娘娘要的是自由!”静妃慢慢地说道,把她们的目的和敌人都说得很清楚。 我拉开纱帘,从床上坐起,看着眼前的人,许久开口问道,“静妃,是不是早就有这样的打算?也观察本宫许久了?” “是,妾身不想和一个没有任何能力的人合作!”坦白地回答道,四目相对着眼前的人。 “你有很大的信心,本宫一定会和你合作?”疑惑地开口问道 “如若没有准备,那么怎么和娘娘谈条件呢?如若娘娘不愿的话,那么你和贤王的私情,传遍所有人的耳朵里面!到时候,恐怕娘娘什么都失去了,更别谈什么报仇!”静妃平淡地说着,但是字字句句都是抓住别人的弱点。 许久,我开口说道,“好,本宫答应你,但是你不许伤害贤王一根毫毛,否则你如今的位置都不复存在!” 心中纳闷着,为何自己和途锐的事情,她会知晓?我的脸上的伤,敖尔玛都没有任何的怀疑,只是认为哪个虞云儿发痴,无辜连累到我。 脸上的伤疤,因为涂了静妃给予的膏药,疤痕也渐渐地消失了。日子也算一天一天地过着,没有传出任何话语。没有任何贤王和王妃的坏消息,那就是最好的消息了吧! 敖尔玛每天都会过来看看我脸上的伤,可是每次都被我拒绝在纱帘外,不让他靠近!男人对于美好的事物,都有独特的爱好,但是也会渐渐地忘记,但是丑样,却很难忘却!今日他依然过来,而我精心打扮地坐在外面,面带微笑地看着眼前的人。 看着脸上没有任何伤痕的敖尔玛,满心地喜悦,本来他以为脸上至少会有一点点的印子,也做好思想准备了。好多日不见她,没有想到她的脸色比以前更好看了。 “苹儿,想死本王了!”一把揉进自己的怀中,然后没有顾忌外人的存在,狠狠地亲了她一口。 “王上。”对于他亲密的举动,有些难以接受,脸变得绯红,手不知道放在哪里是好,也不知道该配合还是迎合! 敖尔玛看着她娇羞的模样,仰头哈哈大笑,抱着怀中的人更紧。 “王上,现在还是大白天,你是不是该注意你的言行举止呢?”太后严厉地指责道,然后手牵着虞云儿,走到逍遥阁内。 “母后,你怎么来了?”敖尔玛握拳行礼说道。 “叩见母后!”我行礼说道。 太后迈着大大的步伐,缓缓地坐在上座,没有让跪在地上的人起来,而是骂道,“王后,王上无理取闹,那你就不会阻止吗?而且你的一言一行,还配得上一个王后吗?云儿,为何抓伤你,难道真的可以糊弄过去吗?” “母后,这件事情是谁对谁错,不是很明显吗?贤王妃所犯的错,没有重罚,只是扣除半年的俸禄。母后难道还要把这个罪名给苹儿吗?”敖尔玛在一旁义正言辞地说道,这件事他不想扩散下去。 他害怕和恐慌,待会儿听到不愿听的话。对郑苹经常反复的感情,那是因为害怕有天失去,她对自己的感情让他感受不到任何的真实。特别是在性生活方便,她明明在抵触着,每次都像在受刑! 他是一个男人,希望身下的人儿,能够和自己身心合一,而不是为了做而做,为了行房而行房!所以当她做出任何一点点错事的时候,总是严厉地对待!他,不是不在乎,而是怕助长了她的脾气。 “王上,哀家答应你在王后养病的期间不来责问,但是没有答应你,在事后不追究!云儿,不会无缘无故地发疯,恐怕是某人做了不该做了的事情,碰了她不该碰的东西,才会这样吧?”太后眯着眼睛,看着跪在地上的人。 我低着头,诺诺地说道,“妾身不知到底哪里做错了。” 敖尔玛一把拉起跪在地上的人,帮她整理着仪容而后说道,“母后,这件事情到此结束,王后都这样了,你还想怎样?” “王上,哀家今日来不是为了和你吵架的!只是想提醒她,好好地管理后宫,宫中二个妃子怀孕,她是不是该操持些事情呢?还有,以后不许去贤王那,省得刺激云儿,让她看见不该看见的东西!”太后直直地瞪着站在一旁的女人,说道。 而我再次跪在地上说道,“妾身不敢!” 这个是敖尔玛的亲生娘亲,可是她对自己的敌意很明显,自己在这个后宫的处境可想而知。虞夫人再次怀孕,如若生下的依然是王子的话,那么太后估计更想废了我吧?或者说,让我消失在这个世上。 “母后,难道你对她不能好点吗?”敖尔玛无奈地说道,母后对于苹儿的恨意不知道从何而起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刚才很安静的虞云儿突然站在,走到我的身旁,仔细地观察我的脸,而后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颊,笑嘻嘻地说道,“好美的脸啊,可是为什么你要跪在地上啊?是不是做错事了啊?” 而后突然之间紧紧地掐着我的脖子,“你个坏女人,坏女人!” 我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着了,“恩。痛。”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她突然起来的动作都吓着了,敖尔玛而是过来帮忙,让我脱离她的挟持。 可是她的力道很大,敖尔玛又怕伤着我了,不敢用很大的力气,一旁安慰地说道,“云儿乖,放手。” “你个坏女人,掐死你掐死你!”虞云儿一边骂着,一边用着更大的力气说道。 一旁也有点慌乱的太后说道,“云儿,我们放手好不好?”这样下去,恐怕真的会出人命不可。 “王上。”语音不清的我,在一旁苦苦地看着敖尔玛,希望能够摆脱如今的苦境。 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雷傲,只是说了一句,“你要疯到什么时候?难道不怕以后我以后都不理你了吗?” 看着那个被掐得脸色红红的,快喘不过气的人,心隐隐地作痛着,几日不见她好像又瘦了不少。 “相公。”虞云儿看见站在一旁的人,眼中转动着喜悦的神情,而后飞奔进雷傲的怀中,满脸的幸福和开心,紧紧地抱着眼前的人。 我靠在敖尔玛的怀中,任凭他帮我顺畅气,可是眼神会不由自主地看着不远处的雷傲,他这几日憔悴不少,下巴的胡须都长出来了,你还好吗?是不是受了许多的苦?泪水不由自主地掉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7章 泪滴 敖尔玛看着怀中的人儿,轻轻地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滴,安慰地说着,“没事了,没事了,不要怕!”可是当他深情款款的时候,却发现对方的眼神根本不在自己那,而是望向远方,心不尽冒着疙瘩。 雷傲跪在地上说道,“请王后娘娘赎罪!” 太后此刻紧紧地注视着两个人的表情,一个一副心碎的模样,一个心悲伤欲绝,而自己的傻儿子还紧紧地抱着她,当作是手心里的宝。 “好了,云儿心智不全,做出这些事情又不是她乐意的!”太后站在一旁冷冷地说道,而后慢慢地离开,她必须要想个办法,让那个叫做新月的女人离开皇宫。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女儿,也为了自己的儿子。 她不能让一个女人,毁了他们的幸福。虽然敖尔玛如今宠着她,可是离开一段时间,总会忘记的。自己的儿子,是一个不长情的主,就如同对静妃一样,曾经多么宠爱,多么溺爱,如今早就忘记她的存在了。 “没事的!”我偷偷地深呼一口气,而后慢慢地说道,转头不再看雷傲。害怕多看一眼,自己舍不得离开,会不顾及一切扑进他的怀中。 待雷傲和王妃离开,屋内只有敖尔玛和我的存在时候,我拿起一旁的杯子,蒙蒙地喝着水,克制着内心的感受。 “我们和好到如今,分分合合也很多次,但是到如今,本王还是依然不懂得你的心。你的心里有本王的存在吗?哪怕是虚情假意的爱,有吗?”敖尔玛许久开口地问道,他今天想要一个答案。 哪怕这个答案,会让他们之间如今和谐的气氛消失,但是依然想要知晓,想要知晓她的心到底是怎样的?她看雷傲的眼神,是如此的怜悯和爱意流传着,而对自己从来没有这种眼神。 我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人,他又想做什么?难道是刚才自己看雷傲的时候被他发现了?默默地叹了口气说道,“王上,你曾经说过的相信,你做到了吗?你曾经说的宠溺做到了吗?一次一次地伤害,心总会碎的!” “在许多事情面前,本王也有着不得已,你是王后,难道不该做表彰作用吗?”敖尔玛淡淡地回答道。 “所以,对于苹儿永远都是严厉地处罚,对吗?妾身现在很想问下,在你的心中,苹儿到底算什么?给妾身一个答案,也让妾身有自知之明!”反将他一军,既然你想知道在我的心中,你算什么,那么你自己呢? 敖尔玛无语面对,许久开口说道,“本王知晓伤着你了,你在本王的心中是不可替代的位置,本王最爱的女人!” “你是妾身的天,在我再次投入你怀中的时候,已经无药可救了!”而后转头擦拭着脸上的泪珠,倔强地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脆弱。 似乎一切都又回归到平静,我脸被抓伤又被掐住脖子,都没有引起敖尔玛更大的动作。这就是所谓的公平对待,所谓的在乎,所谓的宠爱。依靠在窗户旁,看着窗台上那个粉色的盒子,突然想起什么,直直地站起。 而后往静妃的方向走去,是时候该给她一点点好处了,让她能够成为自己的左右手。德妃因为怀孕,已经肆无忌惮,根本不把自己看在眼里了。虞夫人的孩子,已经将近三个月大了,远远地就看见凸起的部位。 是该戳戳她的锐气,让她别以为用孩子就可以绑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可以想要的一切。太后虽然疼你,但是不代表你想怎样就怎样。 “静妃。”踏进她的屋内,只见她懒散地靠在躺椅上,胸口的衣裳解开,隐隐约约地清晰可见白皙的肌肤。 懒散的模样,反而更增加她的魅力,如此的容貌,如此的气质,怪不得曾经独宠后宫,能够让敖尔玛专心宠爱她一个人。 “王后娘娘?”静妃从躺椅上准备起来行礼,却被我拒绝,让她继续靠着,不碍事的。而我自己也挑了个椅子坐下来,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地饮用。 “本宫特地谢谢你的药膏,让伤口恢复得那么快!”淡淡地说道,准备找个时机说出我的想法。 “娘娘客气了!”静妃看着眼前的人,算算时间,她该有所行动了,果不其然。 假装咳嗽了下,而后说道,“今日你代替本宫侍寝,如何?” “什么?”静妃怎么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语!代替侍寝,她知晓自己在说些什么东西吗?知晓这个代表什么吗? 脸上带着笑颜,缓缓地说道,“本宫知晓自己在做什么,怎么让王上过来,本宫已经想好了,只是想问你,你有没有信心,一夜之后,让所有的荣耀,全部回归在你的身上?你有没有这个胆量?” 静妃坐在躺椅边上而后说道,“只要娘娘有这个本事,那么妾身就有信心,把所有曾经的失去的,都夺回来!”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把事情安排得如此地紧凑,那么快就要自己重新得到宠爱。 “那好,今夜一切都看你的本事了!好好地打扮下吧,让王上对你刮目相看!就你刚才的模样,就足可以让人难以把握了!”淡淡地说道,脸上带着笑容,看向远方,屋内弥漫着淡淡的香味,让人很舒服。 “一切,都会很顺利的!当妾身得到想要的之后,一切都会如娘娘所愿!”静妃凝视着远方,悠长地说道。 好啦,郑苹这一世的爱情故事到此结束,下面是她在下一世的爱情故事: 梁元帝承圣三年。 江宁城外呼声震天,冲天的火光把整座金碧辉煌的宫城映照得通红通红。 昏黑的天上雷声阵阵,闪电不时划出一道道厉烈的光痕,似乎想要撕裂这无尽的夜空。 皇宫偌大的庭院,粉墙黛瓦,金玉满堂,旧时光景。朱红的琉璃水晶蝠纹宫灯在风中剧烈地不断晃摇着,昭佩站在寝宫前看着空无一人的宫殿泪流不止,仰头发疯一般地高声叫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回声穿透宫墙,像无数只利箭。 撕心裂肺地声苹夹杂雷声的轰鸣,一齐如一张密网铺天盖地而来。 雷声越来越大,黄豆般的雨粒开始狠狠砸向大地,大雨瞬间倾盆而至。 昭佩瘫坐在潮湿的地上,紧握双拳,大声哭泣,竭力嘶喊,任雨水湿满全身。 很久很久,已无知觉的她麻木地拖着一身湿重的五彩百蝶金丝褶裙,披散着淋湿的头发一步一步回到房间,黯然了颜色的金步摇落了一地,她的眼神里充斥恍惚与迷离。老花梨木的几案上有一尺白绫,雪白的颜色像明刀一般闪烁在她的眼里。她苦笑,看着窗外时时划过她眼里的闪电,呢喃:“一切都结束了。谁也没赢谁。” 轻轻一扬。 像严冬的大雪,漫天无涯。一场谢幕的华宴。 雷声依旧隆隆,狂风不止。 宛如二十三年前那个漆黑的夜晚。 炎炎夏日早已褪去了它闷热的气息,徐徐吹过的微风开始夹带一丝凉意,聒噪的知了也歇下了它们唱了一夏的歌喉。屋外本是像火炉一般煎烤着大地的炽白烈日,不知何时温和了许多。 郑如穿着一身暗灰色的庵服端坐在方凳上,双手托腮,安静地看着放在小方桌上的一只杨木匣子。 这是只普通的匣子,通体暗沉,模模糊糊雕饰着简单的花鸟虫鱼。匣子一旁放着郑如的深蓝色平针绣鸢尾花荷包,黄色的丝带解开着,隐隐传来淡淡的芸香味儿,一把常见的小铜锁丢在一边。 匣子底端安整地铺着一方白色布缎,缎子上静静躺着一块极精美的玉佩。 玉是圆形的,通体碧绿色,略微透明没有一丝瑕疵,正中两条含珠的龙刻得活灵活现,似有腾飞之感,中心是微微镂空的连理纹,整块玉佩的雕工细致而精巧。玉的上方有两颗水滴般小巧的玉珠子,一条红线打成的梅花结将它们紧紧系在了一起。 玉佩是昨日傍晚时分郑如在静水庵的东山下捡着的,而木匣子是郑如和师父妙玄师太寻要的。 静水庵是郑如带发修行的庵院,这是一座很小很普通的尼姑庵。庵院的墙角边长着乱七八糟的杂草和叫不出名的野花,阴湿处青苔点点可见。静水庵的正门左边有一棵高大的银杏树,树干粗大,树叶葱葱茏茏,像一把把小扇子,小小的银杏果子也挂满了一树,不少枝叶跨过墙壁伸进了庵院里。 在这初秋的时节,银杏树一天天寂寞地屹立着,转眼间叶子从绿色开始枯黄,渐渐如飞舞的蝴蝶一样纷纷往下飘落。庭院里开始覆满了银杏叶,一片一片,细细的纹络,分明带着时光的痕迹。 郑如早上打扫院子,看着满院枯叶,到底是抑不住心底的忧伤,偶尔立在树下,就那般看着叶子静静旋下,无声亦无息。 此时,郑如的屋子里还残留着点点茉莉花的味道,她是不喜欢焚香的,这味儿是三妹郑苹刚刚来时留下的。 郑苹是一个可爱的姑娘,刚刚过完十七岁的生日。当她午后穿着一身薄薄的粉色绣木莲花长裙出现在郑如的面前时,郑如正在随手翻看着一本书。 郑如欣喜地打量着这个好些天未见的妹妹,圆圆的脸蛋粉润晶莹,她似乎又出挑地好看了许多。郑苹的腰间习惯性地用素色的纱丝系成一个别致的蝴蝶结,乌黑的头发全部绾在了头顶,盘做一个简单的单螺髻,只松松地别了一支葵花样铜簪。 “姐姐,我送饭过来了。”那是刚刚郑苹推开门时对郑如说的第一句话,她对着郑如甜甜一笑。 郑如是年初进了静水庵的,这一年的她是二十二岁。郑如家中清贫,祖上倒也是书香门第,只因到处战乱才不得不一路南逃,到了这块土地才算是安顿下来。一家守着几亩薄田过日,父亲略懂医术,时时上山采了草药变卖。他们带着三个女儿和两个儿子,但高兴的是,女儿们懂事孝顺,两个儿子读书亦很上进,一家人倒也和和睦睦。 郑如身体从小便不好,每到春天便会咳个不停,严重时气息都难喘,据说是从胎里带来的寒气。虽经过父亲和不少郎中的调养,但依然不见大好。 曾经有人说,这样的病症须得出家念佛,六根清净才会全好。一家人都不信,但郑如的病似乎是愈发严重,不得已,郑如主动要求到庵院里来静养身子。父母都觉得很对不住这个女儿,便隔段时间让郑如的妹妹郑苹给她送一顿家里做的饭去,看看郑如,好让郑如别想家。郑苹懂事,明白父母的意思,坚持到静水庵来,风雨无阻,好在家里离静水庵并不远。 静水庵是爹娘找的,按照父母的意思是,这座庵离家近,庵里事情倒不繁琐,对待姑子也是不差的。郑如来到静水庵,看这里山清水秀,倒也喜欢这地方。只因郑如不同于其他的姑子,所以便在庵院里带发修行,她跟着一位法号妙玄的师太学习经书和打坐,早起晚睡,倒也渐渐习惯,身体在不知不觉中竟也渐渐恢复了不少。 “姐姐,你要尝尝今天的饭菜,这可是我亲自做的。”郑苹来到郑如的屋子里,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声苹极清脆。 她帮着把饭菜摆好,又拿过家里做的糯米红枣糕点c葱香油酥饼和一些平常的水果:“过些日子便是中秋节了,娘说,姐姐虽是一个人在庵里,但照例还是要祭祀月亮神的,这不,让我多带了这些来。” “娘想得真周到。”郑如将书收好放在榻边,拢了拢幔帐,站起身来给郑苹倒了一杯茶水,但抑制不住内心的伤感,这将是她在外的第一个中秋节。郑如拉过郑苹的手,一阵心酸,两滴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儿。 郑苹不忍看姐姐伤心,扶着姐姐坐下,只好言安慰着。郑如忍泪笑笑:“我没事。”郑苹跟着勉强一笑。 趁着郑如吃饭的空儿,郑苹慢慢打量着郑如的屋子,郑如的屋子很小,只安放了一张硬木雕花睡榻,榻上一顶干净的碧色帐幔,散散绣着重瓣芍药花,四周饰以如意云头纹,一张小方桌,几张摆放整齐的方凳,还有一个很矮的圆脚书架。书架上的书一本本排放着,大抵是些佛理典籍,郑苹不感兴趣,从来都不曾翻阅。 郑如从小跟着父亲是识些字的,倒是很喜欢看书,她在庵里打扫的时候发现了一些书,便拿过来经常翻翻。书架里有一小块空出的地方,里面摆放着郑如打坐时用的东西和一些细碎的杂物。郑苹每次来都会看到这些东西,也没见着多出过什么,便习以为常了。 郑苹的目光四处游晃着,忽然瞥见郑如榻上的一只木匣子,匣子半掩在深青色的半旧枕下,她一时好奇便去拿了过来。 郑苹端着匣子走到郑如身边:“姐姐,这以前怎么没有见到过?” 郑如笑而不语,暂放下手中的碗筷,走到榻边翻出一个荷包,从里面拿出一把铜钥匙,那钥匙的大小正与匣上的铜锁无异。郑如用小锁轻轻打开匣子,随着一下细微的声响,郑如翻开匣盖,只见匣底白色布缎上安静地躺着一块极精美的玉佩。 “姐姐,这玉佩是”郑苹不解,疑惑地问郑如。 “路上捡着的,我看恐非平凡人家的。”郑如浅浅一笑,“刚和师父要了匣子装上,便被你这丫头瞅见了。” 郑苹道:“那姐姐可收好了。不过姐姐你打算怎么找这玉佩的主人?” 郑如思索:“如果真得价值不菲,那它主人必定会一路来寻的,到时候原物返还便是。如果没人来找,便交与庵里。” 郑苹点点头:“嗯,也好。不过我们这附近没听说过有什么富裕的人家。” 郑如漫不经心:“辛许是过路人落下的,这一路过往的香客可不少。” 郑如看着桌上的木匣,闻着若有若无的茉莉香味,回想着刚刚与郑苹的一段话,心里没有一点着落。“唉。”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趴在桌上用右手的食指勾住玉佩梅花结中心的镂空处。 玉佩碰到鼻尖有一丝微微的凉意,像三月里的河水,触到指间的冰凉。玉上有幽幽的杜若香气,不浓,却沁人心脾。细看之下,玉佩的两颗玉珠子上各有一朵精雕细琢的花,郑如猜不透是什么,却觉着像是桃花。想到这,她微微一笑。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郑如记起小时候,娘亲领着她们姐妹三个去香山寺上香,下山路上遇到一个上了年岁,说话疯癫,走路没有正形的跛脚和尚。 他看到郑如姐妹三个,忽然哈哈大笑,指着郑如说:“生如桃花,丽而不寿,无所依存,凉薄而憾。”又转身指着二妹郑语癫笑:“平凡无奇,无富无贵,飘摇终生,平凡而老。”最后看着最小的三妹郑苹说:“满脸苍悴,无福无禄,无寿无情,寂寂而默。”说罢,仰天大笑,甩袖而去。 郑如的娘听不明白,只道是疯和尚的胡言乱语,未放在心上,而三个孩子年岁尚小,不宜多想,便急忙拉着孩子们下山去了。 郑如每每看到桃花时,便会想到这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当然也会想起那个疯和尚,还有他的那句“生如桃花”。那年的郑如已经十二岁,韶华初绽的年纪。 初秋的夜晚有一种撩人的空静,夜空似黑非黑的模样,点缀着若隐若现的明星,像玄纱一般得静雅。 郑苹喜欢这夜空,晚上习惯性地搬来她的纹藤式小矮墩坐在院子里,四弟五弟则喜欢围在她身边,和她说说话或是听她讲一些听来的故事。二姐郑语基本是不参加的,她得忙着帮爹娘干活,家里似乎总有做不完的事。 “三姐姐,大姐姐在庵里可好?”五弟义莘仰着小脑袋问她,明亮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像极了天空的星星。五弟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今年刚刚过了十岁。 “大姐姐很好,她今天还问我五弟乖不乖呢。”郑苹对着五弟挤挤眼睛笑道。 “五弟可乖喽。”义莘用手挪了挪自己的小凳,满脸自豪地说道。郑苹伸手捏了捏义莘圆圆的小脸蛋,开心地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郑苹稍稍仰头看过天空,院子草丛里不时传来的虫鸣声。院子边角处蘼芜c杜蘅的香味若有若无,几株金灯草像龙爪似的十分有活力地站立着。 她在想:如果时间是静止的多好,就像现在这样,安静而温馨。郑苹呆呆地想着,目不转睛地仰望天空,那份深邃与空灵里又有些什么,是否也是这样的静谧与美好? 静水庵里,同样的寂静,只是少了一些生气。郑如随着师傅念了一会儿经书,焚了一支菩提香,便回到屋子里打坐。庵院很沉静,大家都已回了各自的房间,近些日子没有多少路过求宿的客人,于是越发岑寂,只有一些不知疲倦的小虫开心地叫个不停。夜晚的风很凉快,吹得庵院里的银杏树叶沙沙作响。 对于玉佩一事,姐妹俩都没有放在心上。 第二天的早上,凉风习习,金菊在空气里散发着迷人的香气。静水庵里来了两个年轻的姑娘,平常装束。 她们先是找到了执掌静水庵的妙常师太,关在房门里嘀嘀咕咕说了一番话,随后妙常师太送她们出来,两位姑娘凝重的神色里充满焦急,再三念道“此事不必声张”。 午后,妙常师太便把庵院的姑子都叫到了庵堂里。静水庵的佛堂甚是宽敞,一尘不染,一尊观苹像端端庄庄摆在正位。原来那两位姑娘是来找东西的,说是她们家公子前几日路过静水庵的东山下小路时丢失了一块玉佩,不知可曾被庵院的人捡到,如果有谁拾到了还望归还,定有重赏。师太说出家人看淡名利,若真被庵里的人拾到,自当归还,不求重赏。 众姑子听了师太的话,三言两语议论开来,却都纷纷一致摇头说并没有看见过。郑如也在其中,心下掂量着应该是自己拾到的那块玉佩,只是她默默坐在一旁并没有说话。 一阵讨论后没有什么结果,师太摆摆手便让众人散了。郑如留在最后,温吞吞地站起来,等大家走得差不多了,她才来到妙常师太身边。 “师太,她们说的可是一块玉佩?”郑如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一块玉佩。”师太板着脸,她一向是严肃而庄重的,她点点头,继而转过来看着郑如道,“刚才一直没怎么见你说话,莫非你见过那块玉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8章 整齐 郑如一笑:“师太且随我过来。” 妙常师太手持佛珠跟着郑如走出庵堂,一路来到郑如的房间里。 “师太请坐。”郑如客气地给师太倒了杯茶水,随即又走到榻前,翻开榻边整齐的被褥,拿出那个小匣子,又小心取出钥匙,在师太面前打开了。 郑如看着师太布满皱纹的脸:“不知道是不是这块玉佩?” 师太没有取出来,只定神看了看,问道:“你可是拾到的?” 郑如点头:“是前几日拾着的,那日下山去,曾坐在山荫道边休息,无意间在草丛里看见的。” 师太吁一口气,缓缓道:“那大概便是了,这种东西大抵不是附近的人家落下的,多半是过路人不留神丢失的。既然你拾着了,那还烦请你给她们送过去吧,我年岁大了,不太方便下山走动了。她们说是寄住在顾山的香山寺,你过去后对管客房的僧人说找一位叫素安的姑娘就是。” 郑如道:“香山寺不是很远,我过会就送过去,丢了东西定会很着急。” 师太的脸上终于多了一丝笑容:“那真是麻烦你了。归还后也不必让其他什么人知道,至于她们说的赏赐,你自己看着办吧。” 郑如淡淡说道:“师太不必客气。至于赏赐,修行之人又何求这些身外之物,师太放心,郑如自有分寸,不会收的,更不会辱没了静水庵的名声。”郑如心下清楚,因她是新来的,师太们对她并没有完全的信任。 妙常师太没说什么话,点点头,茶水也没碰,起身便走了。郑如旋即收好玉佩,装进包裹,准备立刻便去一趟顾山。 东山和顾山,一个在东,一个在北,南面和西面,则是一大片较为开阔的平原,郑如的家便是在南面。两座山其实并不高,南方的人喜欢叫它们山,但在北方人眼里,它们就是几座小丘陵地。山下c山腰c山顶的庵院和寺庙众多,有人说是五步一庵,十步一寺。 东山以庵院为多,大部分建在北面朝南,静水庵所在地形不好,虽也朝南,却阴暗了许多,不少人是不愿来静水庵的,所以庵里的香火不甚旺盛。而郑如此次所去的香山寺却不一样,它是附近少数几座大庙之一,香火极为鼎盛,远近香客源源不断。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已来到顾山下,香山寺就在靠近山顶的山腰上。郑如提着包裹也顾不得擦拭汗水,一路走到香山寺上。 香山寺豪达阔气,金色的匾额在阳光下灿灿生辉。处处画栋雕梁,廊腰缦回,寺院四周植了不少银杏c松柏,尽管已临傍晚,仍是来往僧侣c香客不断。 郑如走到偏门口便问了一个小僧人掌管客房的师父在哪,小僧人用手指着北面道:“从这门进去,往北面走都是客房。第一间便是掌管客房师父的房间。法号广沙。”郑如双手合十,微微鞠了一躬,说道:“谢谢小师父。” 按着小沙弥的指示,郑如很快便来到了客房的所在地。一排客房,檐角挂着风灯,虽不奢华却洋溢着一种无与伦比的精美。郑如站在第一间房的门口,不知所措间正巧遇着一位年岁稍长的僧人在扫地,大大的笤帚触动着青砖地面发出“哗哗”的声响。 郑如依旧鞠了一躬,问道:“贫尼法号郑如,从东山静水庵来。师父可知广沙师父在何处?” 门前的僧人停下手中的事情和善地笑道:“贫僧便是。”郑如没想到这么容易便找到了广沙师父,随即问道:“师父可知来此寄住的素安姑娘?”广沙立即明白了郑如的来意,说道:“请随我过来。” 郑如跟着广沙师父穿过几条走廊,一路松竹青柏生趣盎然,几株木芙蓉绽放着红白夹杂的花朵。他们在后院一处僻静的房间前停下,房门紧闭着。 房间旁围了低矮的木栅栏,种着几十种竹子,品种繁多,燕竹c紫竹c棕竹c湘妃竹c南天竹棵棵各有姿态,秋风里依然绿叶葱茏。围着栅栏摆放了十几盆菊花,绣线菊c瓜叶菊c金鸡菊黄紫红橙,色彩缤纷,暗香浮动。 难得的是这里极为安静,只听得竹叶随风沙沙的声音,全无寺外的喧嚣。郑如看到此处风景,忽然记起几句话:“菊有五美焉。黄花高悬,准天极也;纯黄不杂,后土色也;早植晚登,君子德也;冒霜吐颖,象劲直也;流中轻体,神仙食也。”大抵此处住的不是俗耐之人,郑如会心一笑。 广沙师父走到门前轻声叫道:“房内可有人在?有从静水庵来的客人求见。” 不一会儿,门打开了,是早晨来过静水庵的姑娘之一,只是此时的她换了一身素淡但不失清雅的装束,一身淡黄色的玉兰花拖地多折裥裙,身量瘦削,头上绾了倾髻,斜斜地插着一支华丽的翡翠镶宝石如意凤簪,耳间摇动着剔透的白珍珠玉坠。 姑娘双手合十谢过广沙师父:“有劳师父了。”广沙还礼道:“姑娘客气了,没什么事贫僧便先退下了。”面前的姑娘点点头,盈盈含笑。 待广沙师父走远,姑娘有礼貌地对郑如说道:“师父请进。”郑如点头,没有多言,便随着这位姑娘进了房间。 屋子很明亮,收拾得也十分干净整洁,正中是一张花梨木小方桌,几盆姿态各异的黄色错落有致地摆放在一旁的楠木隔层花几上,散发出淡淡幽香。靠窗户的楠木小几上有一个青铜麒麟小鼎,几片沉香安静地燃烧着。再往内有一串细密的白色珠帘遮挡着,隐隐约约也能看到一张放着琴的桌子和打开半边的黄色帐幔。 姑娘招呼郑如坐下,郑如顺便就拿下了包袱。她小心地打开匣子,将它放在了这位姑娘的面前,东西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丝毫无损。这个她保管了两日的玉佩终于要物归原主了,那一刻她竟然有了些许不舍。姑娘没有急着拿过玉佩,只是看了一眼,她只消看一眼便知是真的,一直平淡的脸上终归露出了几分欣喜。 “师父一路劳累了,歇会吧。请喝茶。”姑娘很是客气,一边给郑如倒上新沏的普洱茶,一边说道,“我便是素安,早上与我同去贵庵的是我的近侍梓珠姑娘。不知师父法号?” 郑如连忙接过话儿:“姑娘客气了,贫尼郑如。” 素安姑娘微笑道:“师父不知道我有多急呢,我家公子倒不怎么在意,也不曾问些什么,可我们就不一样了,公子丢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哪能不急。多亏了师父好心送来,不然真不知道该这么办。” 郑如透过素安的言行举止,在心里猜出她大抵便是那位公子的夫人,微笑道:“这玉佩于姑娘想是极重要的了。” 素安点头,安详地看着玉佩,像看着婴孩一般:“那是自然。” 两人初见,很是不熟,没有过多话说,两相沉默了一会。“噢。”素安像是想起了什么,“不知师父喜欢什么,尽管说,我自当办到。” 郑如淡淡回道:“出家人不图回报,何况别人的东西又怎能据为己有?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先回去了,天色也不早了。”素安站起身准备离开。 素安连忙起来走到郑如的面前:“如果您真得不求回报,我们是可以报答静水庵的。” 郑如弯了弯身表示感谢,但依然道:“想来师太也不会同意的,这只是举手之劳c物归原主而已。如若因此而被同道人所不齿,郑如担待不起。贫尼告辞了。” 素安见郑如像生了气,也不好再多说,便送郑如出来。 郑如刚至门口,还未迈出门槛,迎面从拐角处走来一位年轻公子,身着白衣,如墨的黑发用玉冠束起,一双剑眉下是一对幽邃的明眸,他的脚步不急不缓,竹风拂动下,衣袂飘飘。郑如只看了一眼,没有多想便低了头,倒忘了再与素安道声别,竟直接走了出去。 公子见着郑如,只道是陌生的寻常姑子,微微一笑并没有太在意。素安迎上前,亲切地叫了声“公子。”公子看着她含笑地走进屋子,素安见郑如走远了才转身也进了屋。 “公子可瞧见刚刚走出去的姑子?”素安边走边问道。 公子笑了:“你说呢?” 素安嫣然一笑,知道自己问了一个很浅白的问题。她从桌上拿起郑如刚刚送来的玉佩递给公子:“这是刚刚那位姑子送来的,是她捡着的。” 公子接了过来在开阔的玉色腰带间系好,轻描淡写地说道:“那难为她了,其实丢了也无所谓。” 素安着急了,脸一红,差点儿跺脚:“这怎么能丢,可是父皇赏赐的。” “父皇赏赐的东西多了去了,怎么偏着对这块玉上心。”公子开玩笑地说道。 素安小声道:“可,这是我们成亲时父皇特地命人精心打造的,还是最厚重的一份,怎么能说丢就丢了,公子竟一点儿也不在意。”声音竟有了些许的哽咽。 公子不再逗她,他半含温情地看着素安,左手轻轻抚着素安低下的面庞:“和你开玩笑呢。不会丢的,这不找回来了吗?” 素安将头依靠在公子的肩上,嗫嚅地念道:“不可以开这样的玩笑。两对玉佩,当生生世世不分离。”像是在对公子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公子环臂抱着素安安慰了一番,便道:“我这些日子都要在香山寺上度过,没有时间陪你,你还是先回东宫吧,这儿人多眼杂的,况且那儿也需要你这个太子妃打点。” 素安抬起头,听话地应了一声,看着公子说:“多保重。我明日便回去,编撰文稿不要太累了,记得多休息。”顿了一下,又看着公子的玉佩叮嘱道:“别再弄丢了。” 公子轻轻点头,嘴角浅笑:“不会的,放心。” 素安久久看着公子,眼神里饱含不舍,似是生离死别一般,她知道此去不知什么时候太子才会回宫,而她,也不知什么时候再见着太子。 郑如从香山寺一路走回去,此去自是轻松了不少,脚步也不似来时的急促。路上经过陈塘镇,一个不大的小镇,处处小巷青砖,黛瓦黑墙。时近傍晚,暮色苍茫,陈塘镇内到处炊烟袅袅,薄薄的青烟夹着淡淡的饭菜香气,一片祥和。一群群幼小的孩童窜东窜西,跳来跳去,追逐打闹,煞是可爱。 陈塘镇的东北角有一座拱形青石板小桥,就叫陈塘桥,据说是西汉宣帝年间所造,桥上的栏杆刻着小兽,桥的边角和细缝处满是青苔,稍不留意便可能滑倒。桥上铺的是青砖,一块一块,像烟雨里的垂柳色,细致而耐看。 陈塘桥下的河水很清澈,走近时有一股清冽的水香味儿,当地人称它为“至清河”,想来是取“水之至清”之意,当是希望它能够世世代代哺育陈塘镇的居民。桥边临近河水处有一株高大粗壮的合欢花树,花期是已经过了。 郑如喜欢这个小镇,小时候经常带郑语c郑苹溜出家一起来这玩,在这里曾度过一段美好的童年。如今再从这里走过,看着过往的孩童,心里不免有些淡淡的惆怅与感伤。 “物是而人非。”郑如看着河水下自己的倒影轻念道。远方沙沙飞过一群凫雁,水里的一只黑鱼“噗通”跳了一下,水面溅起朵朵水花。 香山寺,素安与梓珠在房间里开始收拾东西,她答应了太子明日回去。素安是个漂亮的姑娘,小巧的瓜子脸清秀而不失端庄,柳叶细眉如钩月,自然上扬的嘴角总是带着浅浅的微笑。 素安很小便被带进了宫中,及笄那年与太子完婚,她饱读诗书,又明事懂理,太子也是极温和素雅之人,与她举案齐眉,倒也琴瑟相和。 梓珠是素安的近侍丫鬟,从小侍奉素安,形影不离。她比素安小了三岁,只是一直不愿出嫁,自甘服侍素安,素安也喜欢梓珠,未曾把她与普通丫头相待,只当作是自己的妹妹。 “我们明日辰时便动身吧。”素安低头,边整理衣物边说。 “嗯,您说了算。这些日子真是辛苦太子妃了,这儿吃饭睡觉都不甚方便。”梓珠说道。 素安道:“太子来前便交代我们,此次同行本就不便让更多的人知道。况且每日能看到太子,我何尝不开心?” 梓珠微笑,她知道太子妃对太子一往情深,只要每日相见便心满意足。此次太子来此偏远之地编撰文稿,不知何日才能完成,这对太子妃无异于不小的打击。梓珠道:“梓珠知道您的意思,只要能够看着太子,就算在此粗茶淡饭,亲自做事,又有何妨。” 素安欢喜梓珠能够懂她,微笑道:“是啊。编撰文稿是大事,他喜欢做的事情,我不会勉强他。他选择这里,是知此地山明水秀,可以心无杂念,我又怎能打扰他?” 梓珠不再言语,她明白太子妃,她知道她爱着他的一切。 主仆俩默默地收拾东西,屋外刮起了一阵风,吹得竹叶哗哗作响,偶尔听得一两声乌鸦的啼鸣,窗外彩霞满天,绚丽绝伦。 第二天清晨风很大,素安还是昨日的装扮,只是披了一件杏黄色累丝白牡丹纱裳,头上也换了一支银丝荷叶璎珞钗,一只新开的淡红色木芙蓉簪在后面的高髻上,越发清丽脱俗。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她微微抱臂站在顾山脚下的小路边,太子过来送她。 “何必走这么早,现在的早晨确有些凉。”太子怜惜地看着素安。 素安抿嘴一笑:“知道凉就好,以后往冬天过了,记得多加衣裳。这里可比不得宫中。” 太子微笑:“我又不是欢儿,当然知道,你放心便是。路上多加小心。” 素安见太子提起他们的欢儿,扑哧一笑,那个尚不足八岁的孩子。素安看着太子素净的面庞道:“我放心。记得照顾好自己。” 秋风飒飒,路边的柘树c杨木枯叶落得到处都是。清早微凉,太子便催促素安赶紧上车,免得着凉。素安在太子面前像孩子一般乖乖地听话,又乖乖掀开黄色锦丝车帘,踏上早已备好的檀木香车,她把坠满水晶琉璃的帘子搭着,依依不舍和太子道别。 送走了素安,太子只身来到香山寺最东边的文苑阁,这儿有着大量的藏书。文苑阁位置偏僻,虽属于香山寺,却与香山寺格格不入。这里除了大量的书籍外,并没有多少装点,只在门口处有一张红木架式长条案,案上有一只青莲镂空熏炉,炉内焚着沉檀香,缕缕青丝。 阁楼的地面是一层老旧的木板,踩上去吱吱呀呀地作响,因这儿极安静,所以声音听来便格外得响。文苑阁外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草树木,现在是秋天,菊花和枫叶最为显眼。太子来香山寺不仅是为了学习佛理,更为重要的是,他要潜心读书,编撰一部集古今文学经典的文稿,此后的日子便要常与文苑阁相伴了。 太子在文苑阁信步走动,负着手,一路看过架上的书籍,架子上摆有芸香防虫防蛀。他并不动手去翻,只是看着书名,一部一部。 窗子的缝隙里透出早晨的阳光,穿过尘屑,夹着青烟,照在太子白色的衣衫上,一缕缕,恍如隔世。旭日初升,朝阳定格,时光静好。 东山的静水庵,银杏树叶被风吹得哗啦一片,像极了黄色的蝴蝶,随风飘舞,最终缓缓飘逝,尘归静土。郑如很早就起来打扫了,但风太大,无论如何却总也扫不尽这纷纷落叶。 郑如立在树边往南看,那里有她最爱的家,只是隔断天涯,望不见也回不去。“瞻望弗及,泣涕如雨”。郑如苦笑。 秋天永远是那么得短暂,冬季凛冽的寒风夹杂冰凉的细雨似乎在一夜间来到。“满树梨花开。”那天清晨,郑如推开门,看着满树洁白的雪花想起。 郑如呵着手,不停地搓动着,南方的冬天亦是如此得冷。院里的姑子大都未起,郑如站在庭院里,看着下了一夜的雪铺满整个院落,内心欢喜而悸动着。雪面几近完美,洁白没有瑕疵,只有过往的几只鸟儿曾留下片爪孤影。屋顶上也是一层厚厚的雪,还未融化,屋檐角挂着几串冻冰。 这会儿雪已小,几乎快停下了,俗话说“雪后寒”,今天的早晨确比前些日子冷了许多。郑如下意识裹紧了衣服,她起得早,便想起要将庵院门口的雪扫去,以便有人来访,虽然她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穿过覆盖了一层雪的小菜园,郑如来到庵院的门口,像往常一样打开门,却猛地被一个倒在雪地里的人吓了一跳,连扫帚都丢到了地上。郑如定了定神,疑惑地看着那人,慢步走了过去。 地上的人一动不动,头发c身上覆了一层薄雪。郑如来到跟前,蹲下身小心摇了摇这个人,还是没有丝毫的反应。这是一个女孩,岁数看上去并不大,穿得很单薄,脸冻得通红通红,嘴唇也成了乌紫色。郑如探了探她的鼻息,还有一丝较平稳的微弱气息。郑如连忙搀起她,拍了拍她身上的雪,把她扶进了静水庵去。 走到半路上,正好过来一个姑子。郑如忙叫道:“非齐师父,过来帮个忙。”唤作非齐的姑子赶忙跑过来,帮着郑如扶住身旁的姑娘。“先送我屋里吧。”郑如急切地对非齐说道。非齐“哎”着应了一声。 来到郑如的屋子,郑如慢慢地将姑娘放下,又取了几件平常穿的衣裳给她换上。不一会儿,郑如就忙得满头大汗。郑如边忙边对非齐说:“刚出庵门,本是想把雪给扫扫的,这不刚出去,就遇到这个姑娘,正躺在雪地上。看她身上的雪也不多,想是刚晕过去没有多久。”非齐点点头:“想来是的。不过这大冷天的,这姑娘一个人怎会跑到这山上来。”郑如道:“唉还是等她醒了再问问吧。” 郑如把这位姑娘服侍安稳后,便去后院给她煎了暖身的茶水,又准备了一些点心。这期间庵院的姑子来了不少,多数是瞧热闹来着的,郑如不恼,微笑着也招待着她们,只是告诉她们姑娘需要休息,不便多扰。姑子们听了郑如的话,大多不好意思,讪讪回去了。 连着忙活了大半天,总算弄妥当了,郑如便坐在榻前看着这个女孩。女孩一眼望去很是年轻,不到十五岁的样子,稚气未脱,瘦小不堪,但生得却很好看,鹅蛋脸儿,长长的睫毛,挺直的鼻子,一抹胭脂般的红晕浮在脸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9章 墨迹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是傍晚时分,女孩终于醒了。第一眼看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一脸的惊恐与不安。郑如刚巧出去了,她便自己走下了榻,睁着大大的眼睛,到处打量着,她穿着郑如宽松的衣服,披散着头发。她移步走到窗前时,郑如正好推门走了进来,看到已经苏醒的姑娘,微微一笑:“你醒了?” 姑娘没有回答,只是愣愣地看着郑如。郑如招呼她坐下,她依旧怯生生地不敢挪步。郑如一把拉过她的手:“来,坐下。”姑娘这才靠着郑如坐好。郑如给她倒了杯热乎乎的姜茶:“你叫什么名字呀?” 女孩低头怯生生地道:“萃萦,商萃萦。” 郑如问道:“是哪两个字?” 女孩伸出手,在桌上写下她的名字。郑如笑笑:“你认得字?” 萃萦不好意思说道:“只会写名字和几个简单的字。” 郑如又关切问道:“多大了?早上怎么会倒在这里?家里人在哪儿?” 萃萦一时不知从何答起,只瞪着眼睛看着郑如。郑如意识到自己一下子问得太多,笑着和气地说道:“慢慢说便是。” 萃萦答道:“我十三岁,孤身一人。本来是北边人,叔叔婶婶把我养大,前些年叔叔去世了,婶婶病重,无力再抚养我,给了我一些钱让我自寻出路,实则是赶我出来的意思。我哪能找到什么出路,一路走,一路讨饭,不知不觉就走了很远。这几天来到这块地方,好久没吃东西了,昨夜看到山上有灯光,就一路慢慢爬了上来,半路还摔了一跤。快到的时候实在没有力气了,就晕了过去。”她的语气里带着哀怨和可怜。 郑如听着萃萦说话,这女孩虽年纪不大,但口齿却很伶俐,随口说出的话倒也顺畅,没有了开始的怯生。 萃萦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还好师父你救了我,不然我真没命了。”说罢低了头,快哭了出来。 郑如赶忙安慰她:“这不没事了吗?别担心,既然你无处可去,以后就留这吧。我回头和师太说,让她们留下你。” 萃萦离了座,忽然跪在地上,声泪俱下:“谢谢师父,谢谢师父。” 郑如措手不及,连忙扶起她:“你起来,起来。” 从此,萃萦便在静水庵留下了。 雪迷迷茫茫地又下了好几天,像鹅毛一般纷纷扬扬,到萃萦来到静水庵的第四天才稀稀疏疏的算是停下了,山上山下都积了很深的一层雪,一片银装素裹的琉璃世界。 萃萦一直和郑如住在一起,庵里说是等过年时腾出一间屋子给萃萦住。郑如比萃萦大九岁,萃萦便叫她姐姐,没有多久,两人便熟悉了,无话不说。 晚上,她们睡在一张榻上,皎洁的月光透过漆红木的窗户照在帐幔上,两人窃窃私语。 “姐姐,你对我真好” “我对弟弟妹妹都好,现在多了一个妹妹,当然一视同仁,也要对你好。” “姐姐,那他们也可以算我的亲人吗?” “当然了呀。他们当中只有我最小的五弟比你小三岁,其他都比你大呢。” “那,我在这里也有亲人了。” “从此我们家就是你的家,你就是我的妹妹。” 萃萦眼睛一热,隔着被子双手环住郑如的脖子,“姐姐,姐姐”地一直低声叫着。 郑如也很喜欢萃萦,拍拍她的肩膀:“好妹妹。不早了,睡吧。” 在不远的香山寺上,夜一如既往得安静。因为白雪覆山,香客甚少,越发得安稳。太子依旧住在郑如先前来过的那间房里,辗转反侧,看着明月一格一格慢慢爬上窗头,榻前的檀木桌上是一堆凌乱的书稿和墨迹已干的字画。 文稿编撰的事情已经初步规划好,就等着召集人才,新年一过便开始着手编写,所以太子的心里并不着急。他今天下午收到了素安的来信,说是母妃丁贵嫔的身体欠安,父皇也不理政事,整日与和尚们谈经论道,后宫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由母妃打点,这几日天冷,母妃旧疾复发,吃了不少药也不见起色。太子看后心里一阵着急,恨不能连夜回宫,只是雪积道路,只怕路不好走,便盘算着明天无论如何回去一趟。 太子来到香山寺一直很低调,只带了几个随从,但个个都是好手。寺里除了几个重要的人知道太子的身份外,并无多少人知晓,旁人只当是来了一位来此休养的官人。香山寺的文苑阁有着大量珍贵的藏书,却轻易不对外人开放,而且此地湖光山色,风景秀丽,太子很喜欢这里。 如镜的月光柔洁似水,像一层银纱安详地照在白雪皑皑的大地上,到处祥和一片,远处偶尔有几只鸟扑腾着翅膀飞翔。 第二日天气晴好,天高云淡,雪化去了不少,太阳也懒洋洋地出来了。太子迫不及待地要回宫去,匆匆收拾了下,披上一件厚厚的狐狸面白色鹤氅就与几个随从一路骑马赶了回去。 太子母妃丁贵嫔的身子的确欠安,头脑昏沉,咳嗽痰多,整个人都打不起一点精神,这几天一直是素安亲自服侍她。太子赶到的时候贵嫔正在休息,袅袅的安息香焚了满屋,素安正巧轻轻放下榻上湖色的鲛绡牡丹香罗幔从屋子里出来。太子不想打扰贵嫔,便没有进去,只随着素安一路顺着走廊到了别院去。 “母亲这几日可好些了?”太子边走边问。 “好些了,金太医的医术还是信得过的。只是太医说这是旧疾,也是顽疾,只怕不易根治,让我们好好侍候着,切不可受了凉。”素安拉了拉绣满云纹的玫瑰色衣袖,外头确实风大天寒。 “嗯,我知道。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 “太子别这么说,这本是为人儿媳应该做的。我作为太子妃,更当做得好些。” 太子背着手点点头,两人并肩信步走着,走廊外的庭院里几只悠闲的丹顶鹤在几片宽大的芭蕉叶低头剔翎。 用晚膳的时候,太子亲自给贵嫔送饭,他特地吩咐御膳房多做了几样贵嫔喜欢的菜式。珍珠炖火腿鸡翅c芙蓉白玉兰豆腐羹c雪莲金宝燕窝满当当排了一桌。他看着母亲满意地一口一口吃下去,气色红润了许多,他的心才算安了些。陪伴母亲三日左右,太子才在贵嫔和素安的劝说下回到顾山。 此番回去,太子心里的重担算是落下,贵嫔的病想是已无大碍。 一路上的雪化得几乎都没有了踪影,天气依然很晴朗,路上坑坑洼洼有些泥泞,几只叽叽喳喳的雀子站在树枝上抖动着羽毛。太子心情舒坦了很多,想起来此多月还没有好好游览,正好又近傍晚,夕阳余晖,彩霞满天,景色安好,于是回到香山寺时,稍稍整理了下,换上一件青白色的夹衣便一个人下了山去。 从顾山一路向南,顺着一条宽阔的大道,先是来到了集水镇。集水镇最有名的是梅花糕,而做得最好的要数吴记糕铺。他家店铺的梅花糕远近闻名,据说是用吴家独制秘方做成的,糕成时,不仅能够闻到糯米c麦粉的浓香,还能闻到淡淡的梅花清香,糕上点缀着杏脯c葵花籽c芝麻,糕中夹有红豆沙。别家做梅花糕都是徒有梅花之名,却毫无梅花之实。而吴记糕铺的梅花据说都是用梅花刚盛开时的嫩蕊,加上梅花枝头干净的雪水,在地窖里酝酿而成,然后再做成糕点,清香可口。香传十里毫不夸张。 太子早有耳闻,只是一直未能尝到,今日有机会,太子便顺道来到吴记糕铺,买了两块刚刚出炉尚带着热气的梅花糕,准备带回去慢慢品尝。 吴记糕铺的生意很好,多是馋嘴的小孩和慕名来的客人。糕铺掌柜姓吴,吴三勤,年岁稍长,长得微胖高大,忙碌的脸上洋溢着慈祥的笑容。 太子买好糕,刚准备迈出糕铺的门槛,听得一声清脆的声音:“吴伯伯,买四块梅花糕。”太子不由转头,是个年轻的姑娘,头上绾着秀丽的随云髻,上身穿一件樱草色蕙兰花瓣襦衫,下面系着一条乳白色宽松云纹长裙。 姑娘等待时偏巧也转了头,看到一个俊美的年轻公子看向她这边,不免脸微微一红。太子友好地对她微笑,却惊异地发现她和一个不知什么时候见过的一个女子很像,如此一想,又多瞧了几眼。姑娘不知公子何意,以为是轻薄浪子,撇了嘴不再理会,转头去看吴掌柜给她包梅花糕。 吴掌柜抱歉地对姑娘笑笑:“王姑娘,只剩两块了,这不,太阳快落山了,我们店铺今天也要打烊了,你经常光顾,要不今天这两块糕就送给你了。” 姑娘笑笑:“伯伯,你知道我家姐弟五个呢,只有两块” 姑娘的话还没说完,太子好心走上前去,把手中的梅花糕递到她面前:“拿着吧,这里正好两块。” 姑娘连连摇头:“不要不要,我明天再来就是了。”说完碎步走出了糕铺,拿好仅剩的两块糕,把钱付给了吴掌柜。 “你拿着吧,实在不行,你付我钱便是。”太子见她似乎急着要买,追上前想把糕给她。姑娘这才停了脚步,莞尔一笑,接过太子手里的糕,从袖兜里掏出该付的钱递给太子。 姑娘看着公子也不像坏人,便和他一路走一路说话。“我五弟吵着要吃梅花糕,四弟也馋了,我便出来给他们买,正好给我两个姐姐也带一份。 太子听着她说话,偶尔笑笑,沉默了一会,问道:“刚听掌柜叫你王姑娘,不知姑娘芳名?” “郑苹。公子贵姓?”郑苹很爽朗。 “我?免贵姓萧,叫我德施便是。”太子回道,又问,“王姑娘,你现在是要回去吗?” “我先给我大姐送糕去,顺道。她在庵院带发修行,难得看到她,我们已经好久不见了。”郑苹看着脚下的青石板边走边道,顿了顿,又抬着明亮的双眸问道,“公子去哪?” 太子没有计划,不知如何回答,随口说道:“随便走走。”郑苹点头不再问,只一路沿着窄窄的街道向东走,太子走在她的旁边,路边人家的墙壁上牵满了爬山虎,冬季枯黄了不少,一些院子里的花枝旁逸斜出,衬着黛瓦黑墙十分耐看。黄昏的太阳开始慢慢西沉,晚霞笼罩下的一切都披上了一层灿灿的金黄。 过了集水镇,绕过几条幽邃而不寂寥的小巷,便是陈塘镇了。陈塘镇比集水镇大了不少,小桥流水,淡烟暮霭,风景如画。郑苹见公子一路随着她走,扑哧一下笑道:“我去见我姐姐,就在东山上,快到了,你也要去庵里拜佛么?” “我就随便走走。”太子不好意思地笑笑,转而又看看四周,东面拐角有一家名为“绿珠阁”的珠宝行,太子指道:“去这家店铺转转也好。” 郑苹看着“绿珠阁”的店面笑道:“这家店铺的东西都是十分好的,我觉着这名字就好,可我大姐总说,‘绿珠’二字不好,石崇的妾便唤作‘绿珠’,美人薄命。我姐姐是不喜欢绿珠。” 太子有些好奇,笑问道:“世人都以绿珠侠骨柔肠,为情而生,却又为情而死,世间男子多不及,你姐姐为何独独不喜欢绿珠?” 郑苹思索片刻道:“姐姐没提,只略说道‘绿珠所爱非人,石崇那般的男子又怎值得她去爱去护,绿珠到底糊涂。此生所爱,亦必为谦谦君子,清明如玉’。” 太子笑而不语,只在心中咀嚼着“清明如玉”四字。郑苹摆摆手道:“好了,不说了,我先走了。”说完对公子笑笑,没回头,一路径直走开了。 转过几条甚是繁华的小街道,一路熙熙攘攘,周围人家都忙着准备晚饭,袅袅炊烟宛似茶盏的水汽,氤氲着夕阳曼妙。走一段早梅盛开,长满桑c榆c槿c柘等树的山路就是东山了,此时的东山树木凋零,从远处看,早已从夏日葱葱郁郁的绿色笼了一层乌灰。郑苹很熟悉,每次来集水镇或是陈塘镇都会顺道看看姐姐郑如。 “王姑娘,等等,等等。”身后有人在大声叫喊。 郑苹转身,不过刚转过头就笑了,原来还是萧公子。“还有什么事情?”郑苹眨着眼睛,忍不住笑问道。 “我说好像在哪见过你。”太子气喘吁吁走到郑苹的面前,温和一笑,“刚刚想起来了,我见过一次你姐姐,你和你姐姐长得可真像。”太子说完又低声自言自语:“和一位故人也像” 郑苹有些莫名其妙,不知所云:“你见过我姐姐?故人,又是何人?” 太子点头,黑色的眼眸里满是诚挚:“故人不提也罢,不过一位匆匆见过几次面的女子而已,与我无什么关系。至于你姐姐,她所在的庵院是不是叫静水庵?” 郑苹不知他为何知道,回道“是”。 “那便是了,既然遇到了,那么有一些事情我想我得去谢谢她。”太子得到肯定心下暗暗高兴,当初素安嘱咐他,如果可以,还是再去谢谢那位姑子,亲历也好,代劳也好,毕竟那玉佩在素安的心里太重要了。 “什么?我听不懂。”郑苹的脸上充满疑惑,她撅起小嘴。 “不用你听懂的,你带我过去就好。”太子继续道。 “这,我帮你把话带到就行。不用见我姐了。”郑苹活泼地一笑,她拿不准主意。 “你还是帮个忙传下话吧,我也没别的意思。”太子一脸诚恳。 郑苹见他不像哄她,便道:“那我和我姐姐说说,我姐姐不愿见你可别怨我。你就先在山下等着。” 太子看看周围,身旁有一棵高大的野梅树,他对郑苹点头道“好”。 静水庵不高,道旁衰草连天。郑苹走几道曲折的小路就到了,庵里的姑子大多认得郑苹,和她打了招呼就直接让她进去了。郑苹来到郑如的房间,正好遇见郑如坐在桌边聚精会神地看书。郑如似乎刚刚洗了头发,一头半湿的乌发披散在肩上,额前的水珠好似清晨花瓣上的晨露。 郑苹便打趣道:“十次过来倒有九次看到姐姐在看书,姐姐要是个男的早就当官儿了。” 郑如笑着瞪了郑苹一眼,看到了郑苹手里的拿着的东西说道:“什么东西这么香?小丫头偷吃是不是?” 郑苹把东西放下,慢慢拆开:“才不是呢,人家可是专门给你送来的。看看,吴伯伯铺子里的梅花糕,好久没吃了吧?” 郑如看到桌上摊开的四块梅花糕,块块清香溢人,上头满是果脯c葵花粒c芝麻,她随手拿过一块:“那我就不客气了。” 郑苹见姐姐拿了一块,便把剩下的包好:“还有三块是给二姐和四弟五弟的。” 郑如手上的一块还没有放进嘴里,笑道:“是这样呀,我说呢,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专门买了梅花糕给我呢。” “人家也想着你了嘛。”郑苹调皮地笑笑。 郑如看看手上的糕,忽然又放下了,轻声说道:“萃萦回来留给她吧,她还没吃过这里的梅花糕。” 郑苹诧异道:“萃萦?是庵里的姑子吗?我怎么没听过。” 郑如点头:“算是吧。说来话长,坐下来,我慢慢说给你听。” 郑苹一时好奇,便坐下来趴在桌上开始听她姐姐讲萃萦的事情,早就把萧公子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太子在山下,左等右等都没有等来郑苹,又不好走开,便继续站在山下等。临近傍晚,虽说刚刚走了不少路,但这会儿冬天萧瑟的北风吹在身上,到底还是很冷的。太子不禁拉高了衣领。 房间里,郑苹和郑如好久不见,一发谈得兴高采烈,忘乎所以。过了不知多久,郑苹忽然瞥到了桌上的梅花糕,猛地站起来:“哎呀,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郑如一头雾水,迷茫地问道:“什么?什么他?”郑苹匆匆解释了下,便想拉着郑如的手下去。 郑如疑惑道:“我可不认得什么公子,想是他弄错了。” 郑苹不好意思地说:“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让人家等了这么久,真过意不去。姐姐你就下去见见,我也好开脱。”说完冲郑如吐了吐舌头。 郑如道是以前遇过的寻常香客,又听郑苹一说,感觉见一下也没什么,便站起身,说道:“那好吧,若人家真是弄错了,正好解释一下。你这丫头也不该把人家忘了。” 郑如随着郑苹下山,大老远儿就见着太子了,郑苹活泼好动,没几步就蹦着溜下去了,直急得郑如在后面喊:“郑苹,你慢点儿走,小心路滑。” 郑如在后面一步步下山,临近山脚时,偶然一抬头,看到不远处的太子,一身淡青色的衣裳,几丝鬓发在微风中碎碎飘扬,衣角也随风轻动。太子身后是浅晚的天空,余晖映树,夕阳欲坠。还有几棵开满梅花的野梅树,绯红与深黄,衬着太子的衣裳,一切那般安详而静好。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郑如心上轻念。她不禁看得如痴如醉,迟迟没有再迈动脚步。直到郑苹已站在山下对着她大喊“姐姐快下来”时才回过神来,低下头,脸顿时飞红如胭脂。 山下的太子也正出神望着山上,当他见到郑苹身后的郑如时,不觉心中一动,她温湿的头发用一根淡蓝色的丝带松松系着,随着脚步和轻风飞扬,远处的山留作郑如的背景格外耐看。“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太子不知为何,那一刻,他的心里只有立在远处的郑如和这一句经久未念的句子,整个世界融成一座安静的岛屿。 “想什么呢?”郑苹走到了太子面前,故意说道。 太子似乎没有回神,摇摇头:“没有,没什么。”这时的郑如已来到太子的跟前,一身浅灰色的平常庵服,却掩饰不住她如月的风华。 太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从何说起。他蓦然解下腰间碧色的玉佩拿在手上,对郑如微微一笑:“这是我的玉佩,姑娘可还还记得它?” 郑如知道是什么事情了,如清水的眸子闪闪剔亮:“原来是这件事,物归原主而已。” 一旁的郑苹眼尖,一把拿过太子手里的玉佩,大声道:“是那天我见着的”郑如颔首:“是那块。” 太子道:“那天我匆匆回来,没有亲自道声谢,今日既然偏巧遇到姑娘,所以一定道声谢。姑娘大抵不是喜好钱财的人,所以这一声道谢还望姑娘收下。” 郑如心下感动初次遇见的他能够明白自己,她温婉一笑,抬手拂了一下耳边的鬓发:“嗯,公子的‘谢谢’我收下了。这玉佩想来对公子很重要,公子且收好了。”说完从郑苹手里拿过玉佩放在太子的手心,玉上还是那淡淡的杜若香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0章 天空 太子微微一笑,看看天空,一群灰黑色的大雁振翅向南飞过,冬天早就到了。远处隔山有一两声短笛悦耳的声音时时传来,曲子似乎是那首“上邪,我欲与君相知”。 此时的建康城,正飘洒着蒙蒙细雨。皇宫里一片喜气洋洋,宫中按例是提前一个多月便要安排过年的事宜了。今年后宫的事情依旧由丁贵嫔负责,但贵嫔身体欠安,尚未痊愈,冬季又是寒疾多发的季节,诸多事情便落在了太子妃素安的身上。 按理,后宫的事情轮不到太子妃,只是除了素安,丁贵嫔实在找不到一个得力的助手。当年丁贵嫔的好姐妹赵淑媛c郭昭仪c姜婕妤等等,都病的病,老的老,念佛的念佛,再也找不到一个能帮助丁贵嫔打理事务的。新封的几个年轻妃子无非争强好胜,个个都让丁贵嫔头疼,更别说让她们来帮助自己。 “这雨可真美。”素安站在廊檐下,痴痴地看着笼了一层淡灰色烟云的天空,密密斜斜的细雨正如柳絮般轻扬地飘动着。素安披着一身大红色的银狐绒裘氅衣,一身长长的黛蓝色水仙花百褶绣缎裙,头上的翡翠海棠瓣玉流苏轻轻摆动。 梓珠站在一旁拿着一把鹅黄色的长柄伞,随时准备为素安撑起。她听到素安的话,没有插话,她知道太子妃在念着那个并不遥远却日思不得见的人,她渴望那个人可以与她一起看着这雨,长长久久,永以为好。 “真巧,大嫂也来湖心阁边看雨。”是桐阳公主的声音,她的苹质很特别,听来有一股腻腻的感觉,像刚饮了一杯甘醇的甜酒,又像黏黏的香糯米。 素安看着过来的桐阳,点点头:“九妹也过来了,冬天的雨疏疏飘着倒是格外好看。” 桐阳远远移动着步子,在丫头撑着的杏红色伞下慢慢走来。她穿着一件银色的貂皮短袄,外头也披了一件孔雀大氅,不过桐阳的是柳黄色的。 桐阳一直喜欢精致的金饰,不仅头上钗了赤金的垂丝流苏簪,氅衣的丝绦络子上也挂满了碎碎的荷花样小金坠,走起路来老远便听到声响了,然而这声响与铃铛的声音又不一样,空灵里带了轻渺,倒有些像丝弦乱奏的声音。 素安往前走了走,桐阳不几步也来到了素安的面前。“这天怪冷的,大嫂怎么没有多穿点?”桐阳关切地问。 “从东宫一路过来倒有些热,只是散散心,过会就回去了。”素安笑道,“九妹妹也是出来随便走走?” 桐阳点点头,欢快一笑:“屋里闷得慌,又是焚了沉檀香,丫鬟们也不让开窗户,说是怕吹坏了身子,我是自在散漫惯了的,哪里闲得住,就想着出来走走,这不,正好看到了大嫂。” 素安会心一笑,在宫里,桐阳和她算是谈得来的,这个丫头平时性子开朗,大大咧咧,毫无顾忌,很得大家的喜欢,太子也是极疼她的。今年她已经十八岁了,丁贵嫔已与素安私下说起过桐阳的婚事,按道理桐阳不是丁贵嫔所生,不该贵嫔操心,只是桐阳的母亲姜婕妤十年前已经病逝,而姜婕妤又是贵嫔最好的姐妹,便将桐阳托付给了丁贵嫔,丁贵嫔满心含泪一口答应。 想到这素安向桐阳看了几眼,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不由还是叹气,到底不论谁做主,桐阳自己会不会得到幸福? “大嫂,大嫂,想什么呢?”桐阳见素安走神,故意歪着脑袋逗素安。 素安看着桐阳天真c没有一丝尘滓的眼睛,摇摇头:“没什么。” 十二月初一的早晨,霜染微草,廊檐上金丝笼里的画眉鸟懒懒的一动不动,院子里一丛丛的结香打着白玉色的朵子,叶子却是被莹莹的白霜压得深重。 太子坐在房间里的几案旁翻动着各处寄来的信件,麒麟小鼎里燃着瑞脑,青烟徐徐,几案的右上方有一只黑漆牙雕竹林七贤笔筒,一方籽石罗纹歙砚安然地端在一旁。这里大多是各地官员的推荐信,他们举荐的都是一方极具佳名的才子,这些才子都希望能尽到自己的一份责任,得到太子的青睐,如果可以,亦希望青史留名。 一封,一封,太子看后都莞尔一笑,多是敷衍恭敬之辞。太子只对其中五个人颇有好感,便提笔圈好他们的名字,又认真写了回信,等待与他们见一面,共商文稿编撰一事。 信写好后正近中午,风和日暖。吃完午饭,几丝微冷的寒风从透雕凤尾竹的窗子里缓缓吹进,太子怔怔地坐在房间里看着案上的青铜小鼎,一直不安神,总觉得有一种失落的感觉。他想不清为什么,这是从未有过的。 自从上次一去东山,太子就觉得自己一直魂不守舍,闲暇时他偶然触及玉佩,可最先想到的却往往不是结发妻子素安,而是那日拾到玉佩的郑如,还有她披散的青丝和那一双清亮的眼眸。 在东宫,太子与素安算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可几乎却止于此,终究没有再往前一步,哪怕是一小步。他们的婚事如同所有人,父母之命。 素安小时候进宫,尚绾着小小的垂挂髻,乖巧清秀,比同龄孩子多出了几分稳重和踏实,被丁贵嫔遇见,一眼看中,心里喜欢得很,于是婚事便这样定下了。那时的太子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不论从哪方面来说,素安都是一个很好的姑娘。但,直到遇见郑如。说不出的感觉却那样让他心动,也许这便是“岂不尔思”。 越想越迷乱,似乎有一副枷锁紧紧套在身上。太子干脆丢下一切出门去东山,然而他并不想打扰郑如的生活,他是太子,可他不愿利用自己高人一等的地位和权势,他只想做一个平常和普通的人,哪怕只能远远看着她。 顾山到东山只需一会的功夫,太子算算,大概是有快一个月没来这儿了。一路走过的地方都比平时热闹了许多,再过一个月就是新年了。 走到陈塘镇的陈塘桥时,天空蔚蓝蔚蓝没有一缕云彩,合欢花叶散散飘零。太子信步走着,抬头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纤细的腰身,浓密的头发绾在头顶,她,正是郑如。太子心头一阵惊喜,没有想到千思百想竟然会在这里遇见郑如,他不由加快了步伐。“王姑娘。”太子喊了一声。 郑如看着波光粼粼宛如银月的河水,先是没在意,等到意识到是在喊自己时才缓缓抬起头,见是萧公子,郑如微笑着没有说话,脸上却出现了微微的红晕,宛如一朵娇红的五月石榴花。 这时太子迈着稳健的步子已走到她的身边,温和地对她一笑:“真巧,第三次见面了。” 郑如不置可否,依然没有说话,只轻轻点了下头,双手不停搅动着腰间垂下的梅花结白灰色衣带,眼睛却不知看向何处好。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说道:“出来给庵里买东西,路过这” 太子俊逸的脸上一直挂着淡淡而柔和的微笑,眼睛弯成月牙儿,带着一层月光般的轻柔:“你是不是很喜欢这里?” 郑如心里倏地一惊,抬眼看着太子笑道:“你怎么知道?” “眼神。你的眼神一直依依不舍。”太子很认真。 郑如看着太子干净而纯真的脸庞,还有那澄澈晶亮的双眸,心中不禁泛起几分柔软。郑如侧了脸庞道:“可你的眼神也告诉我,你很落寞。” 第一次有人告诉他,他是落寞的。他的荣华,他的绮丽,却原来抵不住他眸间的清冷与落寞。 太子依然浅淡一笑:“是,或许我一直都是。”太子停了片刻,天空飞过一只白鸽,雪白的颜色不掺一丝杂质。 “上次听郑苹姑娘说,你不喜欢绿珠”太子说起其他的话。 “这丫头,倒是什么都说。”郑如笑了起来,薄唇初绽,宛若鲜妍的樱桃,“这些不过我与她日常说起的平常话而已,毕竟都已经是远去的人了,何来所谓的评析。大抵只不过是我们这些后人随便说说的谈资罢了。” 太子听郑如的话很在理,笑道:“那姑娘认为谁可当得这‘清明如玉’四字?” 郑如心底里暗暗埋怨郑苹,这些话竟然也和萧公子说了。她一急,脸通红通红,若说清明如玉,还有谁能够比得上这眼前人?郑如只咬着嘴唇不说话。 太子看着郑如的面庞低语:“野有蔓草,零露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郑如知晓诗句的意思,脸越发通红。她微微抬眼看过太子,嫣然一笑:“扬之水,白石凿凿。素衣朱,从子于沃。既见君子,云何不乐?” 太子看着郑如澄澈的眼睛,莞尔一笑:“如云红颜,惟卿知我。” 五个地方的官员接到太子的回信后,丝毫不敢懈怠,立马将太子钦点的五位人才派至顾山。十二月初五中午,第一位来自永嘉城的才子到达,太子亲自下山迎接。来者都知道太子的身份,就简行了一番礼,便与太子谈起文章正事。 来人名叫章阅儒,一身灰布衣衫,黑色夹白的美髯长及胸间,他比太子大了整整二十岁,额头的皱纹显示了他的饱经风霜。过后的三天内五位才子陆续到达,太子非常满意,他们的人品亦如他们的文品,沉稳而谦和。 “太子。”这天午后,太子正在文苑阁翻阅各类书籍,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来人正是五位才子之一的徐远陵,唯一一位比太子小的人。 徐远陵与太子身高相当,面如冠玉,两道粗浅的眉毛,淡淡的嘴唇弯弯地上扬着,他为人爽快张扬,不似太子的内敛温和。他弯着身子行了君臣之礼,太子放下手中的书,赶忙将他扶起:“不必拘礼。” 徐远陵站直身子,带着心事似的说道:“其实太子,您知道,是我姐夫” “我知道。”太子打断他的话,微笑地看着他,“那封信的落款处清清楚楚地盖着我七弟的印章,我怎么能不认得。” 徐远陵有些慌张,脸上通红,双手不知如何安放,他说不出半句话来。 太子倒是气定神闲,笑道:“与你几日相处,我想说的是我的七弟很有眼光,他没有举错人。” “小人不才,怕辜负太子厚爱。”徐远陵低头,不敢正视太子。 “不,你很有才华。”太子极为肯定。转而看到徐远陵似乎很紧张,不再勉强他,便扯了其他的话题,“你刚从湘东过来,你姐姐姐夫可好?” “回太子,都好。”远陵还是很拘谨。 太子笑着走出门去,伸了伸胳膊说道:“那我们出去走走吧,这几天累得很。我们边走边聊,记住别叫我太子了。”徐远陵听到太子这般一说,便跟在太子后面一起下了山去,他早就听姐夫七王爷萧绎说顾山风光秀丽,山清水秀,是个不可多得的佳处。 一路上都会碰到虔诚的香客,太子孩子般顽皮地对徐远陵说:“我带你去吃一样东西,吃了你就知道,保证比你以前吃的东西都好吃。”说完神秘地一笑,完全没有在臣子面前应有的严肃和庄重。 徐远陵知道太子是个不拘小节的真诚君子,更不会故意端架子,他平静地看着太子,终于放下心中仅有的芥蒂,笑道:“那我一定要好好尝尝。”太子看到他不再拘束,也笑着点点头,和他一路走一路说起一些家常话。 两人一直走着,路边衰草连天,树多枯黄,水边的菖蒲c芦苇尚凝着一层秋霜。“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太子心中碎碎小念。 太子是要带徐远陵去集水镇品尝吴记糕铺的梅花糕,虽说那比不得宫中的山珍海味,但在太子心里却是视其为难得的佳肴。想起上次见到的郑苹姑娘,太子嘴边不禁泛起微笑,在他的心里,他早已把郑苹当做自己可爱的小妹妹,她的一颦一笑都那么得无邪与天真,完全不像在宫中见过的任何女孩。 想到这,太子又不免想起了郑如,那个让他根本放不下的女子,匆匆只见了三面,却再也无法忘记,也许,只有她懂他,而有什么比懂得更让人欢喜呢? “公子,我们这是去哪?”徐远陵问道。 太子回过神来,依然神秘地一笑:“到了你就知道了。” “哎,萧公子。”后面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喊。太子听出来了,是郑苹,他欣喜地转头,立在原地等她过来,他想起后两句“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不禁哑然失笑。郑苹穿着一身浅粉色的散绣茉莉花长裙,像小兔子一样飞快地跑了过来。“又在这遇见你了。”郑苹边走边大声说道。 这次郑苹不是一个人出来的,在她的身旁还有一个看上去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孩,绾着圆髻,白白净净。那个女孩在陌生人面前显然矜持了许多,曳着湖色的散花百蝶丁香裙,细步款款走过来,带着百合花的香气,微红的脸上始终带着友好的微笑。 “是啊,又见着你了,可真有缘份。”太子也不像头一次见着郑苹那样生疏了,而是真正像对自己的妹妹那样和她说话。太子很大方地看着郑苹,脸上像盛夏的向日葵,充满阳光。此时的他不是太子,而是寻常百姓家普通的男子,妹妹的哥哥。 “可不是嘛,而且还是在集水镇上。”郑苹也很开心,虽说她与太子只见过一次,却完全没有在陌生人面前的感觉。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徐远陵。”太子单手指着远陵对郑苹说道。 郑苹略微收敛了微笑,对着远陵简单行了礼:“徐公子好,我叫王郑苹。”转身又看着身旁的女孩对太子和远陵道:“这是我二姐郑语。”唤作郑语的女孩见提到自己,也上前福了福,她看上去沉稳了许多。 太子第一次见着郑苹的姐姐郑语,有些陌生。他看着郑苹道:“远陵第一次来顾山,我带他去尝尝梅花糕,虽说不是山珍海味,却是难得尝到的佳品。” 郑苹笑道:“好呀,那一起去就是,吴伯伯那里我熟着呢。” 倒是郑语心细,她莞尔笑道:“梅花糕在乡野小镇里倒是常见的,二位公子定不是本地人了。”她见太子与远陵的谈吐不像平常人家的男子,但也不敢妄加猜测。 太子微微颔首,但没有多言。郑苹心急,拉过郑语的手就对太子道:“走吧,我们现在就过去,边走边说也好。” 郑语拉了拉郑苹的衣角,低声道:“我们得赶紧买了东西回去,爹娘等着呢。” 郑苹没有理会郑语的话,只对郑语说:“不急的,现在还早呢。” 吴记糕铺那份特有的香味在老远就能闻到了。四周一片吆喝叫卖声,临近年关,小小的街道也热闹了起来。 郑苹第一个走到了糕铺的门口,她抬头看着吴记糕铺的招牌,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太子说话:“我们就是在这里遇到的。”嘴边露出甜甜的笑容。 远陵倒还真没有吃过几次梅花糕,他一面跨进门槛,一面看着蒸笼里弥漫的雾气,嗅了嗅香味赞叹道:“真香。” 太子与郑语落在后面,他们也一并走进了糕铺。吴掌柜认得郑语郑苹姐妹俩,连忙过来招呼:“今天梅花糕做得多,想买多少都有了。上次送郑苹丫头的糕也没要,而且这大过年的,那么这一次就由我请客吧,你们尽管吃。” 郑苹很不好意思,对吴掌柜说道:“您真是客气了。”郑语也在一边直说“不用,不用”。 吴掌柜不容分说,转身随即就拿了十块梅花糕,细心地包好,递到郑苹的手上:“拿好,以后记得帮我家梅花糕多推荐推荐就好。” 郑苹的一番话说得吴掌柜心花怒放,哈哈大笑,很是开心。 郑苹接过糕:“那我就收下了。不过吴伯伯家的糕哪用得着我来推荐呀,这方圆近户的人家谁不知道吴记糕铺的梅花糕又香又好吃,都抢着来买呢。” 离开了吴记糕铺,郑苹就把糕分给了太子和徐远陵。“你们头一次吃这里的梅花糕吧,尝尝看。吴记的梅花糕冬天的更好吃些,到了夏天就不怎么做了,想吃还没有了呢。”郑苹边走边说。说话的空儿也拿了一块给郑语:“姐姐也拿着,吃一块。” “这糕闻着香,吃起来更香。”徐远陵放在嘴里咬了一口,十分称赞地说道。他看上去十分开心,脸上一直挂着灿烂的笑容。 郑语拿着糕,她并没有吃,包好又放到了竹篾编织的跨篮里。她笑着对远陵说道:“以后想吃了随时过来。”远陵心头一热,听着郑语的话,像听到家里人的叮嘱一般。他侧过脸看着郑语,郑语也正好看到他,两人相视一笑,郑语的脸顿时飞红。 接下来的路不远也不漫长,大家虽然彼此陌生,但一起走着,说说笑笑,很快就走到了陈塘镇的尽头,天空很晴好,一群白鸽绕着城楼来回打转,夕阳近晚,抹上了一瀑无边无际的彩霞,像泼开的染料,五彩缤纷。 郑苹停下脚步,口中低声呢喃:“就到这吧,我们要回去了,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太子看到郑苹微蹙的眉尖,忽然想起远在建康的九妹桐阳公主,她的性格和郑苹如此相似,皱起眉头来竟也是这般相像。太子豁朗一笑:“我们住的地方离这不远,以后一定还会再遇见的,我们这么有缘份。是不是?” 郑苹不语,挽住郑语的胳膊,使劲点点头,带着几分依依不舍:“嗯,我们一定还会再见的。” 太子和徐远陵一起微笑着看过她们远去的背影,都没有再说过多的话。直到郑苹和郑语渐行渐远,太子才转头返回。 远陵说道:“刚刚吃梅花糕,想起了小时候。那个时候爹爹从江南回来,特地带了新鲜的梅花糕。一家人在一起吃着,不亦乐乎,我记得我姐姐昭佩最爱吃,然而因为我吵着都要,姐姐只尝了一块便把剩下的都给了我。”远陵说完带着回忆苦涩一笑。 太子感叹道:“是啊,那个时候吃东西真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不用去担心其他以外的任何事,也不用顾忌所谓的礼俗和别人的眼光。真是时光催人老” 西沉的夕阳余晖灿灿照在两个年轻公子的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一地金黄,像极了一幅写意画卷。 郑苹和郑语一路向南走,郑苹一直都没有说话,只顾低着头看脚下的路,但她圆圆的脸蛋上始终挂着欢快的笑容,抿着嘴唇,却轻易展现着她的小小幸福。路边有枯黄的芦苇,在风中一摆一摆地摇晃着,郑苹偶尔停下来折断一根,拿在手上左右挥动着,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1章 喜欢 “三妹,以前走路总是喜欢说个不停,今天怎么不说话了?”郑语挎着竹篮,她在故意逗郑苹。 郑苹不承认地说道:“哪有,姐姐胡说。” 郑语一听,更乐了,说道:“你这小丫头该不会看上哪个公子了吧?” 郑苹被郑语说得脸通红,像春天盛开的桃花。郑苹见姐姐这么说,以为姐姐是看出来了,也不再遮掩。“二姐,你说”郑苹顿了顿,“萧公子好还是徐公子好?” 郑语这次是真被郑苹蒙住了,本是和妹妹开玩笑的,她没想到她的妹妹真动了心思。她和两位公子都是头一次见面,也没有说多少的话,若论印象,她倒是觉得更偏向徐公子。想到徐远陵,记起刚刚和她那相视的一笑,蓦然心头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脸上不觉一热。 “姐姐你说呀。”郑苹在一边催促郑语。 “我,我觉得,徐公子”郑语断断续续轻声说道,她竟有了些许心虚,“更好些” 一旁的郑苹马上不开心了,嘟起小嘴:“明明萧公子更好。又儒雅,又谦和,又平易。大姐说,这叫叫‘实获我心’。哪像徐公子,都不喜欢和我们说话。” 郑语听到最后一句,知道郑苹是爱屋及乌,替徐远陵辩解:“你真是歪理儿一堆。徐公子与我们又不熟,当然没有许多话说,而你与萧公子毕竟见过。” 郑苹脱口而出:“可我第一次见萧公子就觉得他好嘛。” 郑语听着郑苹略略激动的声音,听出了郑苹潜在的意思,然而她毕竟比郑苹大两岁,也比郑苹成熟了多。刚刚一次相见,她已经微微感觉到两位公子的不同寻常,如果真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真不知是福还是祸。 “三妹,你了解萧公子多少?他家在何方,家里有几人,可曾婚娶?你又知道多少?”郑语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她立即板起脸严肃地质问郑苹。 郑苹一下语塞,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姐姐,她赌气一样看了郑语一眼,一把甩掉了手中的芦苇杆,快速几步走到了前面去,把郑语远远地摞在了后头。 “素安啊,你看看这些。”安谧的静慈宫里,丁贵嫔披着一件白色的宽敞狐裘衣坐在花梨木龙纹几案旁,一手托着头,一手推了推桌上的一叠红册子。册子红底金字,在徐徐升起的白檀烟雾里,像春日的一簇桃花,灿红灿红。 素安坐在贵嫔的对面,她不知道是什么,抬起袖子信手拿过最上面的一张。“澹台世全,澹台太傅之子,年方二十”素安随口轻声念道。刚看了几行,素安就明白是什么事情了。 丁贵嫔微闭着眼,倚在身后铺满貂毛锦毡的红木钩云纹玫瑰椅上,低沉地说道:“打算在这个月的二十二就把桐阳的婚事办了,我看了,六合相应,是个好日子。” 素安没料到这么快,有些诧异:“这没有多少天了,只怕桐阳一点准备都没有。况且太仓促,六礼不周。为何不过了年再议?” 贵嫔依旧托着头,茶水的水雾与香薰的浓气杂融,贵嫔有些困倦。“没什么好议的了,桐阳已经十八岁,不小了,你父皇又是倡议早婚的,一拖再拖又要过一个年了。至于六礼的问题,从简些又何尝不可,不必太铺张了。这一叠喜帖我都看了,都不合适,我看函启今年刚刚二十,尚未婚娶,你觉得” 素安又吃了一惊:“您说宋函启?表弟?” 贵嫔点点头,没有说话,只在喉咙里沉沉地“嗯”了一声。 素安向来聪郑,对各类事情都有耳闻,立即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了,宋函启的父亲是当朝驸马,娶了父皇的三妹,又掌握了朝廷四分之一的兵权,母妃如此安排,无非是想亲上加亲,而对于桐阳而言,这无疑是一场政治婚姻。 素安不好反驳,只略微劝贵嫔:“要不要再考虑考虑,他们俩以前见过面,也不知桐阳喜不喜欢函启” 贵嫔还是闭着眼,打了个呵欠:“行了,我再看看。你先退下吧。” 素安站起身,微微弯身行了礼便曳着一身翠湖色的散绣千瓣菊长裙退了下去,屐鞋触地与大红的地毯发出微微的撞击声。其实素安心里清楚,一旦贵嫔决定了的事便很难改变了。 素安一路从静慈宫回到东宫,东宫很热闹,宫人们都在忙着铺陈,还有二十几天就是新年了。 “姐姐回来了。”素安与梓珠走至牡丹园,园上松竹亭里有一个女子在叫她,声音娇滴可人。 亭里的女子是太子的侧妃,龚毓。她头上一丝不苟地绾着倾髻,并无多少首饰,耳边的绿玉坠子随着身体来回摆动。她的上身穿着一件薄薄的带貂毛淡绿色对襟夹袄,夹袄上用金丝线绣满了缠藤枝蔓,下面穿了一条黄色拖地百褶长裙,裙身绣着怒放的描边绣线菊,阿娜多姿,她站在漆红的柱子边,迎着风,外头只披了一件小小的狐裘衣。 龚毓身子一向单薄,生病是常有的事,她的齐平宫常常飘出药的苦香。她来东宫已经六年了,被封为瑜妃,她是太子唯一的侧妃,进宫第一年就添了一位皇子,只是此后因多病就再未有过身孕。素安从未把她当作侧室,只管让她唤自己姐姐。 素安抬头见是龚毓,便挪步沿着台阶走到亭子上去,梓珠和众婢女跟在后面。素安见风大,怜惜地对龚毓说道:“松竹亭在高处,这风也大得很,我见妹妹穿得单薄,我们还是回去说说话吧。” 龚毓“哎”地应了一声,便下了台阶来。两人一起走到素安的宫殿里去,身后梓珠和龚毓的丫头倾儿紧跟着。 素安的新仪宫非常奢华,近几日更是整装一新,各种奇珍异宝添了不少。素安喜欢精致的东西,琥珀,珍珠,翡翠,玛瑙在这一点上她与太子截然不同,太子喜欢素淡清雅,室内没有多少修饰,他不支持素安的喜好,却又无可厚非,好在素安并不是一个铺张浪费的人。 “姐姐的新仪宫越发漂亮了。”龚毓四下打量着不由赞不绝口。 素安迈进房间里,忽瞥见正中的紫檀木桌子上放着一个梳妆盒大小的精致黑漆梨花木匣,上头雕刻着花开富贵的吉祥图案,雕工极精细。素安以前没见到过,不觉好奇:“梓珠,这是什么?” 梓珠走至跟前连忙回话:“回太子妃,是白大人送来的。” 梓珠声音很小,但还是被一旁的龚毓听到了,龚毓知道这朝上没有几个姓白的大人,脑筋一转,想到这礼盒八成是侍郎白庭居送来的。 龚毓只做不在意的模样走到桌子旁,抚摸着盒子上精巧的雕纹:“真好看,姐姐何不打开来看看?让我们也见识见识。” 素安听到“白大人”浑身有些不自在,微微蹙了眉头,本想过会再打开,既听龚毓这么说,不好推辞,况且龚毓不算是外人,便吩咐梓珠把匣子打开。 随着盒盖的开启,周围顿时一片明亮,原来是一盒珠宝首饰,满目琳琅,什么都有,碧绿的玉钏,掐丝金镯,琉璃流苏,夜明珠看得人眼花缭乱。 龚毓随手拿起一支玉簪,这是一支玲珑剔透,雕工极细的赤金镶翡翠碧玺梅花簪,簪子的一端是一朵六瓣的梅花,生动鲜活,最底下一片花瓣上有一个非常细小的孔洞,穿着三串玉穗流苏。 龚毓爱不释手,也不去看其他的东西,只管和素安说道:“姐姐,这支簪子真漂亮,姐姐能不能送给我?” 素安见是一支小玉簪,宫中多的是,没有在意,也知龚毓素来喜欢梅花,便随口道:“妹妹喜欢就拿去吧。” 龚毓高兴地连声谢谢素安:“谢谢姐姐,姐姐真好。”边说边把簪子插在了头上,又纤腰微步走到新仪宫的青铜菱花镜前照了照。其实龚毓除了太瘦弱些,还真是个美人,弯弯柳眉若含春,娇媚凤眼似有情,一双朱唇,语笑嫣然,娇红欲滴。倒真像那一句“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宛如画上走下来的仙人儿。 素安随便拣了几件东西看看,便把盖子合上了:“梓珠,收到暖冬阁去吧,我房间里东西多,放不下。以后不论谁送东西来都不许再收。” 龚毓在一边盯着匣子看了许久,没有说话,手上只管扯着狐裘衣的边毛。良久借口说道:“姐姐,今天的药我还未喝,我得先回去了,有空再来找姐姐说话儿。” 素安温和地点点头:“妹妹自己当心身子。” 龚毓带笑“哎”了一声,转身出了新仪宫,倾儿亦步亦趋也跟了出来。 龚毓一回齐平宫便气冲冲地往冰冷的红木屏风椅上一坐,裘衣半搭在了旁边的几案上,龚毓有些恼火,脸涨得通红,一把扯下衣扣,便将狐裘衣摔在地上,桌子上的茶杯乒乓乓乓也被随手推倒在地。 倾儿一看娘娘的脸色便知道事情不好,赶忙关上了门,拾起地上的衣服抱在手上,小心翼翼地走到龚毓的身边递上镏金的手炉:“冬天椅子上凉,娘娘小心身子。” 龚毓气不打一处来,拍着桌子嚷道:“凭什么她有用不完的金银珠宝,凭什么她能得到太子的万千宠爱,而我什么都没有。”说完竟嘤嘤啜泣,慢慢趴在桌子上,将头埋在双臂下,身子不停地抽动着。 倾儿慌了,然而她毕竟在东宫多年,马上镇定下来,弯身安慰龚毓:“娘娘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太子妃有的您一样可以有,但您一定要放开胆子,学会去争取。不能因为她是太子妃便处处让着她。” 龚毓先是没有理会,自顾着哭泣,一会儿回过神来,缓缓抬起头,看着倾儿:“你说什么?” 倾儿坚定地望着龚毓,重复了一遍:“您要学会去争取。” 这一日是十二月初八,昨天夜里又下了大半夜的雪,这会儿到处银装素裹,素白一片。郑如和萃萦早早就起了身,萃萦呵手推门看到皑皑白雪,不禁感慨万千,想起那日在雪地里晕倒的事,又看看身边的郑如,心里一阵温暖。 “郑如c萃萦,这么早就起了。”从庭院前的走廊里过来一个姑子,手上拿着一个信封似的东西,“不过还真有比你们更早的。” “非云师父,早啊!”郑如拢了拢头发,对着走来的姑子客气地问了声好。 非云来到郑如面前,笑着把手里的东西交给郑如:“你的信,大清早的有人送来的。我开门的时候那人站在庵外的银杏树下,打着把伞,伞上是一层雪,看样子等了很久,说让我亲自交给你。” 郑如低头看了看信封,只写了“郑如亲启”四个字,并无其他。郑如有些奇怪,喃喃自语:“谁会给我写信” 非云自顾自地说道:“是个年轻公子,二十几岁的样子,穿着身白衣裳,乍一看和白雪没多大区别。以前倒从未见过。” 郑如立即猜到了七八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对非云说道:“谢谢你非云师父,不过您得帮我保密,别告诉别人信的事情。” 非云一向大方,这种事情大概是见多了,见怪不怪,马上说道:“放心,又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郑如对她一笑。一旁的萃萦不便多问,只叉着手在心里猜测着,可她认得的人寥寥无几,盘算了半天也想不出是谁给郑如的信。 郑如回屋后便把信夹在了书里,随手翻到一页,那一页泛黄的纸张里夹着一瓣枯萎的桃花,那一页的开端便是“凤凰于飞,其羽,亦集爰止”。郑如手停住了,念了几遍“凤凰于飞,凤凰于飞” 她知道是德施的信,自从上次在陈塘桥又见一面后,郑如对德施再也无法忘怀,还有他的那句“如云红颜,惟卿知我”,彻底吹开她心底的坚冰。她明知是错,却无可自拔,一错再错。她回来后曾几次告诫自己这样下去没有任何结果,她也知道他的夫人叫素安,一个温良端庄的女子,而她不会有任何名分,而这样下去亦会给他带来很大的麻烦。可是她无法忘记他,魂牵梦萦,仿佛在这片远离尘嚣的土地上,他只属于她。 郑如在想,要不要拆开这封信,要知道这可是一条回不去的路,像一杯鸩酒,直让人肝肠寸断。郑如几次想把它用烛火燃尽,让它彻底化为乌有,从此,不念,不想,就这么平淡结束。 可她到底做不到,她巍巍颤颤地开下了信口,里面的宣纸浅黄若夕阳,带着淡淡的墨香,还有隐隐约约那熟悉的杜若香气,一手秀气柔和的字宛若德施其人。 “惠而好我,携手同归”。中间几行小字一下映入郑如的眼帘,对郑如而言这一页纸从头到尾恍如天与地的距离。末了,一句“昏以为期,明星皙皙”。太子写明了自己的思念之切,他希望能与郑如明日傍晚在陈塘桥见上一面。 那一夜郑如彻夜未眠,她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他。 第二日的郑如一直魂不守舍,有时看着窗外的树枝发呆,有时托着腮一动不动,萃萦叫她好几次她都未曾听到。 总算熬到了傍晚,郑如来到陈塘桥时,月亮已经悄悄爬上了梢头,天上的长庚星早已闪闪亮亮,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得这么早。在很远的地方郑如就看到了太子,他的身影于郑如是那么熟悉又是那么遥远。他的手里拿着一管长箫,横在唇边,在萧瑟的朔风里安静地吹着,依然一身如雪的白衣,他喜欢白色和青色,他曾经说过。 郑如换上了一身浅黄色的云边襦袄,下面系着一条乳白色的宽边桃瓣长裙。她的一头青丝只用了一条长长的蓝色绣边丝带绾扎着,没有更多的繁饰。月光下的郑如越发的清美,脸上淡淡的红晕秀气而娇媚。她听出他吹的曲子是“青青子衿”,她想起他们的缘分,那一块温润的碧玉。 郑如又往前走了几步,站在陈塘桥的不远处,那儿能够清楚地看到德施,正好合欢树粗壮的枝干为她做了天然的屏障。冬天的晚上很安宁,大部分人都已回屋休息,鲜有人走动。 夜越来越深,直到彻底黑了下来,缕缕箫声飘在空中。初九的月亮不圆亦不缺,郑如看着天空,想着这就像德施和自己,不远亦不近,一座桥倒像成了难越的鸿沟。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她并不打算见他,她想让他先忘记她,她想让他以为,她骨子里,不过是薄情而已。 太子站了很久,天气很冷,箫声里多了冰凉和凄寒,刚开始他不过是吹一会儿箫便放下来搓着手取暖,后来干脆抱臂立在桥头。郑如也很冷,她就这样默默地看着德施,很心疼,疼到最后已然麻木,却最终选择不见。 一个人终归有很多选择,也许选择之后会后悔,但或许早已忘记当初选择时的心痛与不舍,一条路走到底,就算是荆棘与烈火,那也是自己的决绝。郑如想让德施因为这而永远不再见她,让他忘了她,是的,让他以为,她不过是薄情而已。 酉时慢慢过去了,太子依旧没有走的意思。他打了好几个喷嚏,又连连咳嗽了几声。有那么一瞬,郑如真想走出来,可她到底还是没有。 郑如没有想到那一晚德施真得等了一夜,直到早上卯时天微亮才离开。太子低头叹气,“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他把冰冷的手扶在冰冷的石头桥栏上,最后带着满心愁苦无奈离开。 郑如也站了一夜,她知道什么是冰凉,什么是失望,什么是痛彻心扉,在她看到德施最终向西边走去终于淡出视野时,她的心仍像被狠狠地纠动着,默默绞痛。她自欺欺人地笑着,泪水在德施的背影里汹涌而出。 太子回到香山寺时心力交瘁,刚走到寺的偏门口时,迷迷糊糊里看到一个熟悉的女子身影,他不禁眼前一亮,脱口而出:“郑如。” 女子听到声音,迟疑地转头:“萧公子。” 来人是郑苹,一身宝蓝色金铃花襦裙,干净秀丽的紫棠色夹袄裹在肩上,精心地梳了端秀而不娇媚的倭堕髻,淡淡抹了水红的茉莉香胭脂,衬得朝阳清霜也添了几分清秀。太子见自己叫错了人,不好意思地勉强笑了笑:“郑苹,是你啊。” 郑苹点头走到太子的面前,欲言又止:“我,一早就来香山寺找你了,今天可有时间?想邀你与我出去走走,我觉着今日的天空甚是明朗。”说完低头羞涩地抿嘴一笑。 太子非常累,心头泛过一丝酸楚。他不想拂了郑苹的好意,点点头答应:“好,有空。” 郑苹向来开朗,她没有察觉到太子的异样,见太子答应了她,一把开心地拉着太子的衣袖下了山去。 太子看到郑苹自然也是高兴的,只是此时的他满心疲倦,提不起半点兴致,只能强打精神随着郑苹下山,路上好几次他都甚至把郑苹看成了郑如。 “你怎么知道我寄住在香山寺?”太子问郑苹。 “听我姐姐随口说过,我便记下了。”郑苹道,“今天时候还早,我们去远一点的县城里玩吧?” 太子只管点头:“随你。” 郑苹仰头看着太子的面庞,和他如此近的距离,又拉着他的衣袖,一种满足与幸福悄然升起。“如果能够选择,我愿意就这样陪你一路走下去,不管两岸的风景是绮丽还是荆棘,只要是与你一起,我都无怨无悔。”郑苹靠紧了太子,心里默念。 太子任由郑苹拉着他,在他心里郑苹就和桐阳她们一样,是她最亲的妹妹,每次都会给他带来最愉悦c最单纯的时光。 出了香山寺,走过一段不算崎岖的山路和一片开阔的平原,一直向南便是县城了。也许这一片土地是一处世外桃源,远离建康,远离那纷扰的岁月,躲在这里,习惯逃离。县城很热闹,车水马龙,不用多久便是丙午马年了。 一路上郑苹从开始拉着太子的袖子到后来干脆挽着太子的手臂,开始时太子很不自在,过了一会也慢慢习惯了,他记得小时候的桐阳就喜欢这样挽着他,不停地叫他“哥哥”。 两人四处随意走走,刚转过一个拐角时,看见前面不远处围了一大群人,指指点点不知道在说什么。郑苹很好奇,拉过太子说:“我们去看看。”还没等太子答应,郑苹就已带着他走到了前面。 围观的人群正中是一个年轻的姑娘,手拿一把雕满夔纹的长柄青铜剑表演着武艺,她长长的头发随着身体舞动,打着莲花结的灰色衣带飘扬,速度极快,又极精彩,人群里不时传来一两声喝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2章 眼睛 这姑娘约摸十七八岁的样子,脸上有些灰土,大大的眼睛,嘴唇紧闭着,腮边似乎还挂着未隐去的泪痕。她的衣服很破旧,尽管已是严严冬天,她却还穿着薄薄的衣衫。 郑苹过来的时候差不多正好表演完毕,姑娘抱拳鞠躬对大家道:“各位乡亲们,小女子乔宛青,本是建昌人士,随父云游路过此地,不想父亲旧疾重发,百般医治奈何无果,于前天不治而亡。”说到这里姑娘声音低了下去,眼睛有些湿润,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带出来的银两都已为父亲看病买药所用,现在身无分文,背井离乡,来此地卖艺,还望各位乡亲们同情,略施银两,好为父亲安排后事。” 宛青说完放下手里的剑,强忍着泪水,拿出一个破旧的深灰色小布袋,拉开系口,走到人群边上来。大家都知道她的意思,有的人连连往后退去,摆摆手声称没有带钱;有的人往布袋里丢了一些钱,摇头感叹“可怜可怜”;有的人纯属围观,见没有什么可看,一哄而散。一圈转下来,姑娘百般哀求却并没有收到多少钱,直急得她快要哭了,而此时的人几乎都已散去。 郑苹见是和她差不多大的姑娘,听了她的遭遇,不觉一阵凄凉,几步走到姑娘的面前,将身上仅带的钱全部给了她。又转身眨着眼睛问太子:“你带了多少钱?都给了这位姑娘吧,我们现在也用不着。” 太子赶紧摸了摸衣袖,昨日出门并没有带上多少钱,此时他的身上最值钱的便是那块玉佩与一只玉镯。镯子是他精心挑选准备昨晚送给郑如的,但没有等到郑如,镯子也留了下来。玉佩是决不能送人的,镯子也是不能送的,太子一下子陷入两难,不觉磨蹭了些。 郑苹看太子半天没有做出表示,拉着太子的衣袖随便扯了扯:“有没有带钱?”正好镯子在里面,被郑苹一把拿了出来:“这是什么?”等到郑苹看定是一只青碧的玉镯时,她倒没有想起其他,只是惊讶地叫了一声:“好漂亮的镯子,一定价值不菲。”说完在太子面前晃了晃,狡黠地眨眼:“舍不舍得?” 太子知道镯子以后还可以送给郑如,只是眼下面前的姑娘有困难,须得尽力帮忙才好。他没有深思,点点头默许。 郑苹看到太子的反应,立马开心地走到那位姑娘的面前,把自己的钱放进她的布袋里,又把玉镯交到她手上:“拿好了,应该能换些钱的。”说完对姑娘挤了挤眼睛。 姑娘在一旁见太子似乎面有难色,一把推开郑苹的手:“这个镯子我不能收,这想必是这位公子的心爱之物,我即使缺钱,也不能夺人所爱。” 太子这时也放开了,他走了过来,又把镯子塞在姑娘手里:“拿着吧。” 姑娘急需钱用,见两位如此慷慨,亦是真心愿意帮她,她也不再推辞,连连鞠躬谢道:“宛青谢谢两位,日后若能再见,一定报答两位恩公。”脸上多了几分感动和喜悦。 郑苹见她终于收下,很高兴,连忙扶住她的手臂说道:“我见你与我差不多年纪,既然遇到了就是缘分。是不是?”边说边看着太子。太子自然点头,附和道:“是啊。” 姑娘也点点头收着自己的东西道:“我叫乔宛青,刚刚过了十九岁。漂泊异乡,人情薄凉,无依无助。今日幸好遇上二位,不知二位怎么称呼” 郑苹一听,连忙说道:“我叫王郑苹,他叫萧德施,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你比我大了两岁,但与我二姐郑语同龄,我以后便叫你宛青姐姐吧?” 宛青很开心:“好啊,那我以后就管你叫阿苹吧?” 郑苹使劲点头:“嗯嗯。” 女孩子似乎更容易打成一片,不一会儿两人便熟络了,无话不说,谈谈笑笑,倒真像亲姐妹。太子在一旁听着,不怎么说话,偶尔问到他,才会说上一两句。 走到一条长满榆树的小路边时宛青停住了脚步,指着前方一座破旧荒芜的小庙说道:“我就住在那儿,我要先回去了。” 太子皱了皱眉头:“这里怎么能住人,天又这么冷。” 宛青莞尔一笑:“有地方住就行了。” 郑苹一直没有说话,她在心里酝酿着一个想法,却迟迟不知道该不该说。宛青洒脱地冲郑苹c太子一笑,抱拳说道:“好了,我先走了,后会有期。” “宛青姐姐等等。”郑苹踌躇片刻,又下定决心道,“你料理完事情后能不能住到我家来,你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又是一个人。” 宛青一直微笑:“不了,我自小学武,又随父亲一路漂泊,早就习惯了。阿苹,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太子在一边劝说道:“你搬到郑苹家也好,有人照应,这正好也要到新年了,身边没有人该多寂寞。” 宛青听到太子的话,不免勾起了以前的种种回忆,有些伤感,她低下头,沉默着没有说话。 郑苹见此,赶紧道:“宛青姐姐,要不你先歇着吧。我隔天过来看你。” “嗯。”宛青看着路旁的一株小树,眼神迷离着,她笑着向他们告别,转身萧瑟离开。 郑苹和太子站了很久,直到宛青走进了小庙才双双叹气走开。“郑苹,隔天和乔姑娘说,让她住你家吧。”太子边走边说。 “我也这么想,我家人也会同意的,可是我怕宛青姐姐不答应。” “过些天我给你们家送一些银两,遇到伯父伯母就说宛青是我家亲戚。至于宛青,她一个人,你多说几句好话,她会答应的。” “嗯,那好,我再劝劝宛青姐姐。不过我家你认得吗?”郑苹咬着嘴唇闪着大大的眼睛问太子。 太子被她问住了,不好意思地笑道:“还真不知道。” 郑苹笑道:“从顾山走到东山,再一直往南,走到一个叫云水的小镇,那个镇有一棵有名的大榕树,像伞盖一样,郁郁葱葱的。你过去问问就知道了。在榕树的西边有一户姓王的人家” “就是你家,是不是?”太子接道。 郑苹道:“对,就是我家了。”说完开心地笑了。在太子面前她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充满幸福与纯真。 一日清晨,冬季轻暖的阳光斜斜照在静慈宫里,丁贵嫔身着深青色的金凤绣襦在主位上端坐着,肩上披了一件珍贵的孔雀裘,素安一脸平静地坐在她的左侧。 “都安排妥当了吗?”贵嫔身体依旧没有大好,用黄色的丝绢捂着嘴轻轻咳嗽了两声,头上金闪闪的凤钗碰撞着发出轻微的声响,在安谧的静慈宫里格外清脆。 “回母妃,都安排好了,就等宴请宾客了。”虽说素安自小便认得贵嫔了,但在她面前,素安依旧觉得拘谨,回答亦小心翼翼。 贵嫔端过茶杯,细细啜了一口,想了一会儿,试着问素安道:“你说,是不是有些对不住桐阳?” 素安没有料到贵嫔会这样问,连忙说道:“怎么会呢,函启年方二十一,年轻有为,又生得一表人才,与桐阳正般配,恰是天作之合。” 贵嫔点点头:“你若也这么想就好。最近听得一些话,让我很不舒服。” 素安心里清明得很,只顺着贵嫔的话:“母妃只管放心,想来都是些乱嚼舌根的人,母妃不必理会。” 贵嫔赞许地看着素安道:“还是你明事儿,要是大家都像你这么省心就好了。这段时间我还得多休息,诸事便交与你打理了,你也学着些。宴请宾客的事你看着办,该请哪些人,不该请哪些人,你自己摆好谱。” 素安知道这是大事,马虎不得,只道:“儿臣不懂事,只怕做得不好。” 贵嫔摆摆手:“不碍事,你只管放心着做,做完了告诉我一声就好。”过了一会儿,像想起什么似的说道:“过三四天便可写信通知德施,让他早点回来做做准备,桐阳虽不是他的亲妹妹,可他从小待桐阳都没有二心的。” 素安一一答应着。等贵嫔交代完了所有事情,素安行礼便退了出去。 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素安走出静慈宫时顿觉神清气朗,曳着一身湖水色海棠织锦长裙碎步移动着,看着四处的风光。宫中的景致到了冬天便肃杀了许多,只有墙角的几枝梅花傲然一身霜雪,岿然不动,与琉璃片瓦c七彩宫灯相映成趣。这一日天气晴朗得很,太阳晒得人暖洋洋的,不免让人有些困意。 素安慢慢踱步走到流风桥时,远远看到了穿着粉色拖地襦裙的桐阳公主向她这边走来,实在回避不了,素安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去打招呼。 桐阳走过来先开了口:“大嫂。”按例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又行了姑嫂之礼,只是比平常少了几分活泼,反而多了几分庄重。此时的桐阳站在流风桥上,恰在湖面中央的位置,倒极像一朵开得正好的荷花。 素安看着桐阳纯粹的眼神,心里忽然有些难受,但她还是抑制住了,简单地回了礼,脸上依旧带着得体的笑容。 桐阳双眼温和地看着素安,略停了停,请求道:“大嫂,有些话我想和你说说。”语气甚是平淡,却仍然掩饰不住几分无法掩盖的哀怨。 素安心里知道清楚桐阳会与她谈什么,桐阳的婚事在宫中几乎已经人尽皆知。然而要面对的终究是躲不开的,素安点头默许。 两人沉默地并排走着,梓珠和桐阳的丫头跟后。 流风桥是宫中最长的一座桥,白玉栏杆,四周雕饰着精美的龙凤呈祥纹饰。栏杆四周摆放着各式盆景,桥下的湖水里种满了荷花,现在是冬季,荷花早已枯萎,荷叶也已枯黄,但残荷的枝叶仍然残留着,暗灰一片,不少虽已清理掉,却掩盖不了这份物竞天择的必然。 桐阳突然停下脚步,扶在白玉栏杆上看着满湖残荷凄冷地一笑。“大嫂,若我是这荷花,必定不会把自己最黯淡的颜色留给世间。”桐阳突然说道,反倒吓了素安一跳,“像现在这般凋零,是要人怜悯呢还是要人同情。” 素安知道桐阳最喜欢荷花,想必看不得荷花凋零的模样,便笑着拉过她的胳膊说道:“妹妹不喜欢看,我们快些进宫便是。这满湖残荷,枝叶凋敝,的确不好看。” 桐阳看着素安微微冷笑:“大嫂到底还是大嫂,我们终究融不进彼此。如果大哥在,他一定不会这么说。” 素安越听越糊涂,实在不明白桐阳的意思,便当她小孩子心性,不再理会,敷衍般地笑笑。 桐阳的玉善宫庭院里有一棵珍贵的西府海棠树,已经种植多年,枝干高大,树叶繁密。每到春天便会开满红艳娇小的海棠花,素安最爱海棠,尤喜欢这棵海棠树上开着的海棠花。 “这树越长越好了,好些时候没过来了,都这般高了。”素安看着赞叹地说道。 桐阳倒不屑一顾,只管往室内走:“好树好花年年有,可惜年年人不同。” 素安心中一颤,以为桐阳在感慨自己即将嫁为人妇,即将离开她居住多年的玉善宫。素安心下有些不舒服,但不好说什么,便随着桐阳进了宫殿。 “你们都下去吧,我同太子妃说会儿话。”桐阳一边往里走一边吩咐玉善宫里的宫人。 素安会意,对梓珠点点头:“你们也下去吧,在门口等我就好。”梓珠明白,带着所有的人都退下了。空空荡荡的玉善宫骤然只剩下素安和桐阳,镏金香炉里的檀香青烟徐徐缭绕,瞬间静谧的宫殿有一种让人窒息的可怕。 “大嫂请坐。”桐阳依然很客气,脆耳的声音在空旷的宫殿里格外响亮。素安也不再拘礼,走到一张铺着深黄色貂皮锦毡的玫瑰椅子上便坐下了。 “桐阳。”素安轻柔地叫了她一声。 “大嫂。”桐阳没等素安再开口,忽然打断了素安的话,“大嫂,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在一起玩耍的时光吗?” 素安不明白桐阳此时为何会和她提及旧事,她点点头:“记得。那时候的你真调皮,总喜欢捉弄我和你大哥。”想起旧事,素安轻松了许多,她带着甜甜的微笑开始回忆那似乎还在昨日的事情。 “是呀。”桐阳苦涩一笑,低了头,眼角像是有泪水溢出,“那时候,大哥宠着我,不论我多么顽皮都不会责备我。那时的大嫂还不是大嫂,我只叫你素安姐姐,可是现在不行了” 素安也沉浸在记忆里无法自拔,她带了泪低声道:“桐阳,要是你喜欢,你现在依然可以叫我素安姐姐” 桐阳听到素安的话,看着素安的脸庞,带点哭腔地叫了一声素安:“姐姐。”刚刚喊完泪水就唰唰地流了下来,桐阳一手用手绢捂住半张脸,一手无力地支在桌子上。 素安有些慌张,她没有料到桐阳会这么伤心,赶忙把自己的泪水吞进肚子里,扶住桐阳的肩膀,安慰她:“好妹妹,好妹妹,不哭,不哭,有什么委屈尽管和你大嫂说。” 桐阳一时止不住泪水,不顾素安的安慰,独自一人哭了半天,才慢慢回神,双眼红红地看着素安:“大嫂,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嫁给函启表哥?我不喜欢表哥,我为什么要嫁给他,我为什么不能选择自己的幸福” 素安无从答起,不敢直视桐阳的眼睛,却不得不说:“你知道,是丁贵嫔的意思,这么多年来,丁贵嫔一直视你为亲生的女儿。再说,函启与你年纪相当,不论从家世还是相貌,都不失为好的选择” “可是人品呢?大嫂你是知道的,函启寻花问柳,不思进取,整天吃喝玩乐,都是人人尽知的事,你们为什么还要欺骗我?为什么把我当做一个棋子,随意取舍?为什么要我用终生的幸福孤注一掷?”桐阳站起身,未等素安说完话就歇斯底里地对着素安喊了起来。 素安也站了起来,她没想到桐阳敢在她面前如此大声说话,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素安双手稳住桐阳,尽力缓和情绪淡淡地说道:“我们没有欺骗你。从一开始到现在,你就该明白,你是公主,不是寻常巷陌里的女子,你应该尽到你应该尽的责任。” 桐阳一下瘫坐在椅子上,抬头睁着红肿的眼睛看着素安:“责任?我存在的意义难道就是为了去背负一个莫须有的责任?难道责任比我的幸福还重要?” 素安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她冰冷着脸正视桐阳说道:“作为女子,深宫中的女子,我们又能选得了多少呢,还不是像个玩偶一样任人摆布,幸福不过是骗人的鬼话。所有的一切到最后还不是冷暖自知,苦水自饮。” 素安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像是在对桐阳说话,又像是在说自己。 桐阳不再开口,幽幽地看着素安。素安蓦然心疼,却依旧把心一横,转身开始向门外走去,走到一半时忽然停住,但没有回头,高声丢下一句:“你自己掂量着办吧。”素安想让桐阳安安心心嫁出去,如果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好。有时候,人太通明,又何尝不是一件坏事。 七天后,太子在顾山收到了素安从建康寄来的信。此时离桐阳出嫁还有仅仅三天。 太子匆匆拆开信,刚读几行便又急又恼,恨不得把信撕碎,这么大的事情他在之前竟一点都不知道。不知是素安通知他太晚,还是他在顾山时间长了已经很久没有关心那个遥远的皇宫? 太子心里很不是滋味,虽说他不喜欢那片你争我斗的地方,但桐阳毕竟是他最疼爱的妹妹,他看着长大的妹妹,妹妹嫁人,作为哥哥竟毫不知情。 太子看完整封信,不发一言。他一手托着头,一手无奈地放在桌上,思考了很久很久。他心里清楚地很,素安这么晚才给他寄信,无非是想让生米煮成熟饭,因为素安知道,如果提前告诉他,哪怕提前半个月,他也会快马加鞭赶回皇宫阻止这场婚事的。 在太子眼里,函启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公子,而桐阳是他自小疼爱的妹妹,他怎能允许桐阳嫁给函启,就算函启也是他的表弟。而现在,一切已经晚了,太子满心懊恼,他在恨自己,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关心一下宫中的事情,明明很久之前贵嫔对桐阳的婚事就略有 那日下午,太子召来章阅儒和徐远陵。在太子眼里,他把阅儒当做老师,而阅儒又长自己二十岁,不论见识方面还是经验方面都比自己强很多。太子很尊敬他,恭恭敬敬走到他面前,鞠了一躬,又叫道:“章先生。”章阅儒自知担待不起,连忙回礼。 太子看着阅儒和远陵,谦和地说道:“九公主三日后大婚,我必须回去。这里的事务还望两位多担当些,你们尽管按着自己的意思招募贤才,编稿一事可等诸事安排妥当年后再议。这一去,正好连着新年,诸多事情,可能赶不回来,到时具体事情我会修书通知你们。新年人人盼着归家,你们也回去和家人团聚团聚,总呆在顾山也会闷坏的。” 阅儒和远陵见太子如此关照他们,不免心头感动。阅儒弯身鞠躬:“臣一定尽职尽责,做好分内之事。”远陵在一旁也肯定地点了点头,示意太子尽管放心。 太子把事情交代完毕,单独留下了徐远陵。 “远陵,还有一些事情,不便与别人说,我在这里交代你一下,你务必帮我做好。”太子看着徐远陵说道。 徐远陵见太子如此器重自己,赶忙说道:“太子尽管吩咐,臣一定尽力。” 太子知道徐远陵的为人,虽未及弱冠,却稳重如成人。太子道:“嗯,交代给你我放心,在这里我与你是最熟的。你上次见过王家两个姐妹,快近过年,只怕我赶不回来,相识一场,我早已当她们是我的好朋友,我略备薄礼,到时候你找个时间帮我表达一下心意就好。还有,多拿些银两过去,就说是给我远房亲戚乔姑娘的,郑苹姑娘自然明白。你务必要让她们收下。一些私事而已,不必让别人知道了。”远陵默默在心里一一记下,太子信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天是一个阴天,天气很不好,昏昏沉沉,布满了阴霾,随时会有一场大雨从天而降。郑语郑苹两姐妹在家中没有出去,乔宛青姑娘在郑苹的劝说下已经住进了王家。那只玉镯宛青也已变卖,卖了一个非常好的价钱,剩下的钱宛青都交给了郑苹的父母,作为在此吃穿的补贴。二老本是执意不收,却经不住宛青的软磨硬施,终于勉强收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3章 屋檐 姐妹俩在屋檐下剥豆荚,五弟义莘知道宛青懂得功夫,硬是要宛青教他,一口一个“姐姐,姐姐”地叫着,逗得郑语郑苹大笑。宛青在一旁边逗义莘玩,边看着用功读书的义呈,这样温暖的日子她已经很久没有拥有了,一种重归的幸福让她悄悄流下了泪水。 天阴了有一个下午,终于在黄昏时大雨倾盆而下,大家一齐躲在屋檐下看雨。雨噼里啪啦地往下落,夹着小雪珠,打在瓦片上格外清脆。远方朦朦一片,只看得烟雨弥漫。 北面的远方是静水庵,郑如和萃萦也站在门前看雨。庵里静悄悄的,没有什么声响。 “萃萦,你还没有去过我家吧?今年过年我会回去一趟,到时候和我一同回去。”郑如目不转睛地看雨,随口和萃萦搭着闲话。 “遇见姐姐真是我的福分,很久没有和家人在一起了。”萃萦说道。 郑如笑笑,又把双手放在嘴边呵了呵,对萃萦道:“有些冷,我们进去说话吧。我先过去和师傅要几个芋头,我们去屋里烤着吃好不好?” 萃萦开心地直点头:“那我先进去准备准备。” 萃萦升好炉火,只管把火烧得旺旺的。一会儿郑如回来了,手上抱着五个大大的芋头,刚进门萃萦便过来帮忙拿着,郑如顺势关上了门。 “这火烧得可真旺,我们晚上好好吃一顿,我先去烧茶,你看着点。”郑如高兴地对萃萦说道,她自从离开家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哎,姐姐去忙,我帮着烤。”萃萦也很兴奋。 天空在密雨的笼罩下很快暗了下来,到了酉时雨总算停下,可是没有一会儿,雪又铺天盖地地下了起来,一片片急速旋下,绵绵不绝,不到一会,屋顶已有了一层雪的痕迹。这样的黑夜万物肃杀,万般寂寥。郑如的小窗口透着黄晕般的灯光,清晰而温暖,不时传来一两声欢快的笑声。 雪就这样密密地下着,万家灯火,在乙巳年末的冬天寂寞地挥洒着自己的恣意。潇洒而孤独。 建康城里亦是雪意正浓时,皇宫少有人走动,偌大的宫殿顿显萧瑟与苍茫。偶尔走过的人更像是天地间的孤鸟,站成寂寞的姿势,所有的一切便荒凉成一个手势。 太子傍晚冒雨抵达了东宫,那时的他浑身湿透,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冰凉,嘴角抛成一道凄美的弧线,看着这个他从小长大的地方,熟悉又陌生。东宫更像是一座荒岛,到不了彼岸,也到不了此岸,独自开成一朵奇葩,却根本无人会来欣赏。 新仪宫灯火辉煌,夜晚时太子和素安面对面坐着,一言不发,只听得屋外的风缱绻着大雪嘶嘶怒吼着。 二十二日,桐阳公主的婚事如期举行。 那日的天空依旧阴沉,地上满满一层厚厚的雪,到处白茫茫一片。窗棂上红色的喜字与屋檐下通红的灯笼张满皇宫,宫灯翡翠的玉穗随风来回晃荡。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最诚挚的笑容,玉善宫更是一片喜气洋洋。 寅时末桐阳便一个人悄悄起身了,她披着一件单薄的金色狐裘镶边夹袄站在窗口。那时雪下得不大,皇宫灯火彻夜未熄,照得雪地一片灿黄。桐阳闭上眼睛静静听着风声,亦或是雪落纷纷的声音,就这样不思,不念,不想,直到天明,素安带着一群宫女过来。 素安进来时桐阳已在梳妆镜前安稳地坐好,她看着菱花铜镜前的自己,秀发如瀑,眉细眼明,却无法掩盖一脸的憔悴。 “今天是妹妹大喜的日子,我做大嫂的先送上第一句祝福,祝妹妹与函启表弟百年好合,白头偕老。”素安站到桐阳的身后,双手扶着桐阳的肩膀,又看着镜子里的桐阳说道。今天的素安打扮得也很漂亮,一身粉色的金丝绣边碎花暗纹长裙,外面系着短短的湖色貂毛披风,看起来素雅而落落大方。 桐阳平淡地嫣然一笑,若一朵白莲花:“谢谢大嫂。” 素安见桐阳很平静,默然地点头,转身吩咐身后的梓珠道:“你安排为公主换衣上妆,仔细些,公主可是今天全天下最漂亮的女子。” 梓珠带着欢悦,欣然从命:“是,娘娘。”说完便让旁边捧着衣服c首饰c胭脂的宫女排成一排,开始为桐阳上妆。 梓珠先用象牙玉梳轻轻为桐阳梳理头发,桐阳任由梓珠梳妆,自己只默默看着铜镜。镜里的女子该是有一种怎样的美丽,一双明亮大大的眼睛,宛若含雪的清湖,澄澈而静美,不掺一丝尘滓;紧锁的烟眉如刚刚吐春的杨柳,细致婉约;微微上扬的嘴角若一钩弯月,纤微一动,便有暂引樱桃破的细腻;脸上皮肤如玉脂,一层淡淡的红晕笼罩,像极了春日的茶花,轻笼烟纱,美而不艳。 梓珠装扮的手艺极好,不一会儿便给桐阳绾好了一个精巧的百合髻,一支银质嵌绿宝石的镂空荷花碎珠流苏簪轻轻别住,移步生花。素安在一旁看得心花怒放,满心欢喜,至少这一刻她是以为自己还算没有辜负桐阳,她在心中许愿,希望桐阳嫁进宋家可以平安幸福。 一个时辰后,桐阳披上了大红绣牡丹双凤嫁衣,长长的嫁衣委地,腰间束着与正衣一色的绣边莲花纹锦丝腰带,宽大的衣袖散出阵阵茉莉清雅的香气。 一切都已装扮好,素安与梓珠满意地微笑。桐阳起身向素安微微行礼,半带着恳求道:“大嫂,时候还早,可不可以让我一个人先在屋子里静一会儿?时辰到时,你们再进来。” 素安见基本都已妥当,便同意了,向桐阳点了点头:“好,我们先出去,有什么事情只管叫我们。” 桐阳半引朱唇对素安微微一笑,那份妖娆让素安终生未忘。 东宫里,太子作为桐阳公主的大哥,安排着接见各位尊贵的来客,他本是不喜欢热闹的人,这份责任犹使他闹心。他的心一直隐隐不安,连他自己都说不出原由。 “大哥。”太子趁着闲暇时去书房携芳斋略作休息,房外走来两个年轻男子远远唤道。 太子抬头看向房外,原来是他的三弟萧纲和七弟萧绎。萧纲一身深紫色的衣袍,健步如飞;萧绎则着淡青色的衣袍,步调闲适。 太子出门走到他俩身边,十分开心地拍了他们的肩膀:“三弟,七弟,你们也过来了。” 兄弟俩一齐点头,萧绎道:“我们昨天晚上就到了,心里想着大哥,今天一早便过来了。” 太子把他们迎进房里:“走,进去坐坐,好久不见,你们今天可得陪大哥多说说话,我这忙了半天了,好不容易得会空。” 两兄弟“哎”地应诺着,极为兴奋地走进携芳斋里。 太子的随身近侍季林端来新沏的观苹茶,太子指着茶水招呼他的两兄弟:“你们尝尝,这是用冬天腊梅端上的雪水烹调细煮而成的。” 萧纲萧绎端过雪白的茶杯细细轻啜,不停地点头:“果然是好茶,香气溢人,不仅有茶香,更有一份特殊的腊梅香,入口细腻平滑,辛苦与甘甜相融,恰到好处。” 太子笑道:“这次回来正好连着新年,多住些时日。你们可曾带了家眷过来?” 萧纲先说道:“这一路颠簸,她们多不适应,我只带了陈妃和大心过来。” 太子道:“大心?你的二子吧,只他出生时我见过一面。” 萧纲答道:“是啊是啊,这小子现在已经会说话了,和他母亲比和我还亲。” 刚说完,三个人一起哈哈大笑。太子问萧绎:“世诚,你呢?” 萧绎回道:“江陵离建康有段距离,我只带了徐妃过来,她硬是要跟来,说是想太子妃姐姐了,昨天她晕得厉害,这会子还躺在榻上呢。”说罢萧绎自己先无奈地笑了,太子听到说素安也浅淡一笑。 太子又对两兄弟道:“既然好不容易来一趟,那就多住些时日。” 萧纲萧绎很大气:“哈哈,大哥,这次我们可是铁了心要住长一点,你赶我们走我们还不走了呢。” 一番话说得太子也大笑。过了会太子忽然想起什么事情,对萧绎道:“世诚,远陵可是徐妃亲弟弟?” 萧绎先是一愣,一会儿就反应过来了,冲太子笑道:“大哥,你知道了啊?” 太子指着萧绎笑道:“你小子以为把印章盖到文书最后不起眼的地方我就注意不到了?” 萧绎道:“还是瞒不过大哥啊,不过远陵可是真有才华,无关亲戚一事。” 太子点头:“嗯,这一点我也看出来了,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现在留在顾山帮助我,宛如我的左膀右臂。” 萧绎道:“大哥不怪罪我就好。” 太子拍着他的肩:“你给我找到这么好的人才,我怎会怪罪你。” 萧绎听到他的大哥这么说,紧紧握住太子搭在他肩上的手,目光坚定而诚挚。萧纲虽然不知道他们俩说的是什么,可太子待人真挚他是一向知道的,他们兄弟情深,他也是深有感触。 屋内三兄弟其乐融融,屋外箫鼓齐鸣,上下一片欢腾与喜庆。此时天已有些明朗,倒不似先前的昏暗阴沉。 素安和梓珠一行人站在玉善宫庭院内迎礼,各个妃嫔姊妹送来的礼品不计其数,什么金玉满堂榴花金杯c花开吉祥富贵牡丹绸缎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素安端庄地一一接见陆续来往的后宫姐妹,脸上一直洋溢着盈盈笑意。 “吉时快到了,该是催促公主上轿的时候了。”素安附在梓珠的耳边轻声说道。一串串喜庆的鞭炮在庭院里响得震耳欲聋。 梓珠点点头:“哎,奴婢这就过去请公主。” 素安微笑地看着梓珠过去,又转身和刚从东宫过来的龚毓攀谈起来。 龚毓盘着精致的倾髻,一丝不苟地插着几支白玉钗,后面又别着一个用绿玉c玛瑙c翡翠c宝石等各种珠宝镶嵌的梅花状步摇。她一身紫红色的宽袖饰蔷薇长裙,外头披了一件黄色的鹤氅,看上去比平时雍容贵气了许多。 “可真热闹,九妹妹今儿大喜,大家心里头都很高兴,等会宴席上姐姐可得陪我们几位妹妹多喝几杯。”龚毓扬着头对素安说道,旁边正好有几位后宫年轻妃子和公主,个个穿戴一新,花红柳绿,极为整洁艳丽,虽是冬季,但衬得这玉善宫宛如暖春。 素安在鞭炮的轰鸣声里欢喜而爽朗地说道:“那是自然,妹妹们到时候可得有好酒量来陪我这个姐姐。”素安酒量好可是出了名的,尽管太子不是很喜欢她一个女儿家乱喝酒。 龚毓起哄儿似的对边上众姐妹笑道:“就不信我们这么多人喝不过太子妃娘娘,是吧?” 几位年纪不大的公主嚷道:“就是就是,大嫂小看我们了。” 素安拍了下其中最小的十五公主的脑袋,拂着她小巧可爱的垂挂髻半嗔半喜道:“小丫头这么小也来起哄,担心你母妃回去教训你。”说完看了眼人群里一个穿着鲜绿撒金铃花滚边金丝长裙的年轻女子,那便是十五公主的母亲了,她正温和地看着女儿微笑着。 大家正在欢快地聊着天,全然不曾想到喜气洋洋的玉善宫会突然像掉进了冰窖里,彻底凝结成牢不可摧的坚冰。 忽然后边传来梓珠一声极惊恐的尖叫,那声尖叫足以穿透鞭炮的轰鸣和一切嘈杂,直直刺进每一个在场的人心里。 那时所有人的心上都振振一颤,素安脑袋顿时一片空白,意识到出了什么情况,立刻奔了过去,一路踉踉跄跄,几乎半跌在了桐阳卧室的门槛上。她一手提住碎花的裙裾,一手扶住门框,却无法阻止自己的眼睛看到屋内的场景。 桐阳伏倒在黑漆红木雕花梳妆台上,大红色的嫁衣逶迤一地。她的嘴角弯弯地上扬着,右手留在桌上,手腕处血流不止,直顺着桌面一滴一滴慢慢流下来。桐阳的左手已没有力气,在身边静静耷下,一只雪白描并蒂莲的瓷碗破碎在地上,其中一片锐利的瓷片沾满血迹。 桐阳微闭着眼,已经没有了半点气息。一旁的梓珠捂住嘴巴,眼泪潸潸不止,说不出一句话。素安脑袋一热,昏沉地晕了过去。一齐赶来的女眷急忙扶稳素安,却无一不吓得高声尖叫起来。 太监十全慌慌张张地跑到丁贵嫔面前断断续续汇报,本是欢欢喜喜站着与郭婕妤说话的丁贵嫔一下子面如白灰,瘫坐到了椅子上。手边的茶杯咕噜转了几圈后翻倒在地上,乒乓一声全部碎开,像一朵结满夙愿的莲花,终究带着在人间最后一次声响消失而去。 东宫离玉善宫不远也不近,季林急冲冲进来刚说完桐阳公主的事情时,太子立刻推开身边的人冲了出去,萧纲萧绎紧随其后。一路上太子始终在抱怨自己,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他知道桐阳内心隐约的痛苦,却不知道她是如此得刚烈。也许在他的眼里桐阳还是当年那个喜欢跟在他的身后边叫他“哥哥”边和他抢东西的小女孩。 宋家也在第一时间知道了消息,所有的人都蒙了过去。不到半个时辰,一干直系亲属全部赶到了玉善宫,站在桐阳卧房的门外。此时的府内已换上一片白纱,到处低低的啜泣声,衬得这皑皑白雪格外凄凉。 丁贵嫔到达的时候素安已经醒了过来,交给贵嫔一封桐阳最后留给她的信件。信封尚未拆开,正中染着一滴嫣红的鲜血,像怒放的牡丹,又像夏天安静的红荷。贵嫔眼睛湿热,不由偷偷用绢子擦拭了眼角。左手拿紧信封,右手巍巍颤颤地拆开,几行娟秀的小字跳进眼帘。 贵嫔一个字一个字从头读完,脑海里却似乎一直听到桐阳的声音在盘旋:“母妃养育桐阳十年,今日请恕桐阳不孝。您对我如同对待自己亲生的女儿,我敬重您,一直把您当作我最亲的母亲。也许毕竟隔了一层血缘,您不懂我,我也始终没有懂您。这么多年,我们在心上更像陌路人,谁也不曾走进谁。也许这是我们两个人的悲哀。但这最后的幸福我想自己争取,您却从未征求我的意见,一意孤行桐阳或许没有荷花的仙姿,可在桐阳心里却一直把自己当作最美的一朵荷花,一直想盛开出最美的容颜,不求有人来赞赏,我只想做最好的自己。可是当我知道我即将在您手上凋零时,我并没有想过要恨您,我只想用我自己的方式来做回自己。如果一定要做一粒卑小的尘埃才能得到幸福,我宁愿高昂着头,冲破尘埃开出鲜艳的花朵,做世间最完美的自己,也不要去拥有那虚无的名利。” 贵嫔沉默不语,把信纸放在桌上,嘴唇颤抖,心如刀绞。一阵风从窗口吹来,吹起桌上的信纸,信纸在风中宛如一只素白的蝴蝶翩翩起舞,良久才慢慢旋下。 太子从前门走进,桐阳的信纸飞落到他的脚下,他弯腰拾起,一行一行读开。贵嫔低头闭着眼睛没有注意到太子的进来,素安看着他终究也没有说一句话。 看完信的太子转眼看了窗外,那株西府海棠枝头的轻雪在微风吹拂下离开了枝头,那一刹那,宛若梨花被春风吹起,寂寞无华。 “如果一定要做一粒卑小的尘埃才能得到幸福,我宁愿高昂着头,冲破尘埃开出鲜艳的花朵。” 太子呢喃地念道桐阳的名字,心绪低迷,想起十一年前那个夏日的黄昏,蔷薇架下,年幼的桐阳指着远处开得正艳的荷花对他说:“哥哥,我也要做一朵美丽的荷花,开出最好看的花朵给所有人看。” “也许桐阳一直都是一个骄傲的女子,一直都是。”太子默念。 此时府内很安静,苹乐声早就停止了,各边得到消息前来的女眷们都在低声哭泣。所有的一切已经覆上白纱,贺礼也已撤走,素安于刚才换上了一身素色浅淡的衣裳,此时的她正在悄声抹泪,一片茫然。偌大的玉善宫几乎听不到什么声音,远处似有几只乌鸦,嘶哑着嗓子“嘎嘎”地叫着飞向更远方,没有方向也看不到未来。 “萃萦,收好东西,我们今天回家。”郑如面带微笑地说道。 “姐姐,是不是这些天都不用来庵里了?”萃萦有些疑惑。 郑如边思索边点头:“嗯。从今天起也许以后都不会回来了,我想家,况且我不过是带发修行而已。师父没有多说什么,不过说我是归家心切,没有念佛的心静如水,也许我天生的性子便不是该长居庵院的。” 萃萦扑哧一声笑了。郑如看着她也笑道:“没良心的丫头。” 两人边说话边收拾衣装,衣物不多,很快就收拾完毕了,她们又匆匆打扫了屋子,锁好门去向妙玄师太和妙常师太告别。 下了东山,一路向南,路上的积雪已融化得差不多了,不过有些泥泞,走起来倒也不吃力。萃萦提了提蓝花灰底包袱,只管跟着郑如往前走。沿着走的这条路上种着的全是桃树,它们的叶子已经全部落尽,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和一溜溜的瘤结,树枝上挂着晶莹的雪花。 先前半个月郑如便和郑苹提及过过些日子要回家的事情,大家都很盼望郑如的回来,一大早就都起来了,郑语郑苹在厨房做饭,宛青帮着打理。郑苹的父亲一早仍旧照常出去采草药了,母亲去了隔壁张大嫂家做针黹,义呈带着义莘出去游玩了,屋子里只留下几个女孩子们。 太阳初有暖意的时候,院子里的门被轻轻叩响。 厨房离院门很近,“是不是大姐回来了,我过去开门。”郑语急切地解下围裙向门口走过去,拿下门闩,却蓦地吃了一惊,来人不是郑如,而是徐远陵。郑语放下搭在门上的手,脸微微一红:“是徐公子。有什么事吗?” 徐远陵手上正拿着一只小巧的暗漆花梨木方锦盒,见是郑语,对她温和一笑,眉眼间尽是轻柔:“王姑娘打算就让我站在外头?” 轮到郑语不好意思了,她侧了身子,笑着看了一眼远陵道:“公子请进来说话吧。” 郑苹在厨房久见不到什么动静,便也出来瞧瞧,刚出来就看到了徐远陵,她十分高兴地在厨房门口叫道:“徐公子。”快速跑到门口,又往远陵身后张了张,半疑惑半羞涩地问道:“萧公子没有和你一起过来?” 徐远陵见是他认得的郑苹姑娘,说道:“萧公子,他回家了。” 郑苹张口想再问,却被姐姐郑语打住。郑语往屋子里带路:“徐公子,请进屋子里说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4章 后面 郑苹落在后面,满是失望与不解,她没有跟上去,独自一人又嘟着嘴回了厨房。徐远陵随着郑语来到王家的堂屋里,王家的堂屋宽大适中,干净整洁,一张普通的铁力木方桌摆在中央,四周整齐的放着方凳。墙角高高的隔层花几上摆着一瓶含苞待放的红梅花,清香幽幽浅浅。 郑语给远陵沏了一杯茶水:“公子将就着喝吧,我们小户人家也拿不出什么好的东西来招待客人。” 远陵放下手里的锦盒,双手接过茶杯,对着郑语轻和一笑。郑语低头,坐在了远陵对面的一张高凳上。 远陵象征地喝了口茶,便从衣袖里拿出一只绣工精致的黄色云纹锦袋,硬邦邦的装着银两,远陵把它放在桌上时,愣是沉沉地响了一声。 远陵笑道:“王姑娘,这是萧公子的意思。住在你们家的乔姑娘是萧公子的远亲,她在你们家吃穿多有不便,这银子是给乔姑娘的。” 郑语见这么一袋,虽然不多,却也足足有五十两的样子。郑语不动声色,扑闪着一双聪郑的眼睛道:“既然这样,我现在便喊乔姑娘过来,您当面给他便是。我托着转交,怕是不好。” 远陵爽快地说道:“行,让郑苹姑娘也一起过来吧。” 郑语抿嘴一笑,眼眸轻盈地看了远陵一眼,便起身去了厨房。徐远陵只管看着郑语远去的背影,不饰朱钗,平凡布衣,却自有一番清秀与动人。 不一会儿郑语便回来了,身后的宛青与郑苹并肩款款走来。大抵刚刚郑语已经和宛青c郑苹简单重复了徐远陵的来意,这会儿宛青直接走到远陵的面前。 她是学武的,生来大方,略微向远陵抱了拳,便直抒胸臆:“这位公子,上次萧公子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真得很谢谢他,但这一份钱我坚决不能收,还望公子见谅。” 徐远陵并不愠恼也不生气,依旧和颜悦色道:“乔姑娘,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我等会想和你单独说说。现在我还有一点事情要和你们三位一起说,不知可不可以?” 乔宛青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立刻点了点头。远陵见宛青同意了,便拿过刚刚带来的那只木锦盒,顺手打开,里面的黄色锦缎上摆放着三支各具姿态的精美玉钗。 最左侧一支是略带透明的白玉钗,双股嵌流苏,衔接的那一端用双面桃花镶起,五瓣花叶,中间花蕊细致可见,雕工细腻不粗糙,花下垂着五根纤细玉珠细银穗,每一根都玲珑剔透,缀着像雨珠一般的白玉珠。轻轻晃动,便发出清碎如磬的声音,格外悦人。 中间的是一支青玉钗,中间通直,一端却是往上微翘的,翘起的形状正是一支青鸟,栩栩如生,青鸟的嘴里吐下一缕丝穗,长长的,挂着一串碧绿的翡翠,丝穗的最下端是一只有指甲片大小的白玉珠。最右边是只蝴蝶玉钗,它的正中镶着一只绿色碧玺玉蝴蝶,一须一翅都雕得极为精巧,这一支没有珠穗。远陵看向三位姑娘说道:“这是给三位姑娘的薄礼,请你们务必收下。” 郑语哂笑道:“如果徐公子此次前来仅为此,那大可不必,这些我们不会收的。” 徐远陵依旧不恼,嘴角上扬,他的笑容天生有一种诱惑的魅力。“如果三位当我徐远陵和萧公子是朋友,就请收下。这些本就不是多厚重的礼物,朋友之间相赠礼物又有何不可?”徐远陵又看着郑语道:“王姑娘,是不是?” 郑语见他问到自己,一番话实在不好搪塞,便对宛青郑苹道:“既然徐公子这么说,不收反倒是我们的不是了。既然这样,我们且收下,礼尚往来,来日若我们赠送礼物给两位公子,还望不要推脱才是。” 远陵见她们同意收下,没有多想便一口答应:“那是自然。” 说话当间,院子里的门“吱溜”一声响动了下,四人一齐转头往外看,是郑如和萃萦回家了。此时快近中午,到处炊烟袅袅,漫天和静而安稳的味道。地上雪花轻盈一片,天上青烟漫漫滚红尘。 郑语郑苹赶忙走出去迎接郑如她们,郑苹抢着拿过郑如和萃萦手里的包袱,笑意盈盈。宛青有些不知所措,她知道这是王家的大女儿,现在自己作为一个外人住在王家,而王家自己的女儿却住在庵内,这多少让宛青过意不去,她低头双手不停地绞动着裙上的梅花丝带。 远陵也没有移步,他瞥眼看到了宛青,便轻声对宛青道:“乔姑娘,借一步说话。” 宛青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听到远陵这样说,欣然点头,随着远陵出了院门去。三姐妹在一旁执手相叙,并没有注意他们的离开。 “乔姑娘,这是萧公子的意思,你还是收下吧。”远陵把银子一把塞到宛青手上。 宛青连连缩手:“我不能收,萧公子对我的恩德我没齿难忘,还望公子拿回去吧。” 远陵道:“你不收下,我也不好办,这是萧公子托于我的事情。萧公子早已把你当作朋友,再说你住在王家也多有不便,这银子你还是收下,来日如果你想偿还,等到生计安定再做打算便是。但日下你为生活所迫,还请不要推脱了,朋友之间互相帮助有何不可,若执意不收倒像是乔姑娘不把我们当朋友了。”远陵几乎还是刚才的一番话,只是换了一层意思。 宛青住在王家本就不好意思,还好当时的镯子变卖了不少银子,但那又能支持多久呢?宛青见说到了自己心上,抿着嘴,一言不发,低头用脚拨弄着泥土,思前顾后,还是接过银子:“那,一定代我谢谢萧公子,他的恩德我日后一定会报。” 远陵看她收下,松了一口气,道:“那乔姑娘就请回吧,我还有事,得先回去了。” 宛青道:“何不留下来吃顿饭再走?” 远陵笑笑:“不了,我先回去了,也不进去告别了,你帮我与王家小姐打声招呼。” 宛青与远陵不熟,没有再说话,只含笑默默点头,算作“知道了”的意思。远陵见没有什么事情,转身就离开了。 宛青回屋时,四个姑娘还在开心地叙旧,萃萦不一会儿便和郑语郑苹熟络了,这会儿正托着腮听郑苹说话儿。宛青不想打扰她们,一个人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把银两收好,就去厨房做饭了。 郑苹见着桌上的锦盒笑道:“既然都收下了,那我先挑一支。”没等大家回应,她已拿起三支玉钗细细端详。 郑苹对三支玉钗都爱不释手,难以取舍。左看右比,最后挑了中间那支青鸟玉钗。郑如笑道:“这一支可是最富丽的,三妹也想着当贵妇人了。” 郑苹没有对郑如的话上心,只顾欢喜地看着手上的钗子嘴里嘀咕着说道:“萧公子送的东西哪有不好看的。” 郑语见郑苹已经挑了一支,转头想让宛青挑,却还没有看到宛青回来,她起身说道:“我过去喊宛青来挑一支,不知他们有没有说完话呢。” 郑语说罢出去找宛青,郑苹着急地走到自己的屋子里去试钗子,留下郑如和萃萦坐着歇息。 郑语边走边喊道:“宛青,宛青。” 宛青在厨房里听到是郑语的声音,高声应着:“我在这里。” 郑语循声走到厨房里:“原来你早回来了,正找你呢。怎么没去屋里?徐公子呢?” 宛青放下手里洗着的青菜走到郑语跟前:“徐公子回去了,说是有事。阿语找我什么事?”因为宛青只比郑语大了五个月,宛青便叫她阿语。 郑语道:“徐公子送的钗子,郑苹先挑了一支,你也过去挑一支吧。” 宛青微微一笑:“随便吧,阿语先挑好了。”又顿了顿,幽幽说道:“徐公子给我的银两,我,已经收下了。我想以后如果有机会,一定好好报答萧公子,他予我的恩情实在太重。” 郑语听明白了,没有说什么,点点头:“两位公子都是好人,遇见他们该是三生有幸。” 郑语话苹刚落,院子里的门“砰砰”又被敲响了,刚刚宛青进来时正好顺手带上了。 郑如端着茶杯,一口水还未咽下,愣是被呛住了,生猛地用衣袖捂住咳了几声。萃萦见状,边往外走边说:“我过去开门。” 萃萦快到门口时喊道:“来了。”她虽然年纪小,嗓门却不小,这还是郑如第一次听到萃萦这么大声地说话,感觉很有意思,又忍不住笑了几声,咳个不停。 萃萦走至门口,低头拿下门闩,用力一把拉开门,没料到外面的人正贴着大门站着,没有经意,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萃萦的身上,还好及时扶住了门框,但头却硬是对着门边撞了下。回来的是义呈,他“哎呀”一声叫了起来,一手捂着头使劲地揉了揉,另一手紧紧抓住了门扶手。待他定睛想看看是谁时,却发现面前站着一个不认识的姑娘。 “你是哪来的野丫头啊?哎呀,好疼啊。”义呈气不打一处来,又见是自己不认识的人,便道她是故意的,边嚷疼边问道。 “你才野丫头呢。笨小子。”萃萦不甘示弱,嘟着嘴回应了一句。 义呈好气又好笑,不禁忘了头上的疼痛,连连摆手:“我不跟你说。”说着就往院子里走。 萃萦张开手臂拦住他:“你怎么随便往人家家里走啊,你是谁呀?” 义呈这次是彻底笑翻了,捧着腹,无奈地说道:“我,我,这就是我家好不好?我还没问你是谁呢。” 萃萦猛地收回手,想起郑如和她说过她有两个弟弟,而今天尚未看到他们两个。该萃萦不好意思了,她双手绞动着衣角,侧身让出一条路,满脸通红道:“进去吧。” 义呈看着她:“这次不拦我了?” 萃萦没有抬头,也没有作声,脸上更加通红通红的。 郑如听到院子里有声响,以为是来了什么陌生人,怕萃萦怯生,便起身欲去看个究竟。 郑如刚出来就看到义呈站在萃萦面前,脸上有些得意,而萃萦满脸通红,像犯错的小孩子,低头不语,双手仍绞动着衣角。郑如道义呈欺负了萃萦,几步赶过去,站在萃萦的右边,对着义呈责问道:“你欺负人家了?” 义呈哭笑不得,对他姐姐说道:“我哪有。”一脸无辜。 萃萦悄悄扯了扯郑如的衣服,开口道:“郑如姐姐,他没有。是我把他当陌生人了,差点被我关在了门外。” 义呈听到萃萦的解释很满意,点点头道:“算你这丫头还有点良心。” 郑如听到是这么一回事,微微一笑:“好了,别闹了,都回屋去吧。”又对着义呈道:“义呈,从现在起,萃萦就是你妹妹了,以后不许欺负她。” 义呈今天似乎是有意要与萃萦杠上了,叫道:“谁欺负她了。不过,萃萦?好难听的名字” 萃萦本已没什么了,听到义呈这样说,马上抬头和义呈叫板:“你才难听呢。义呈,听听,多难听。”说完昂着头,不屑一顾。 郑如很久没有看义呈和人拌嘴了,不禁“扑哧”一声笑开:“好了,好了,别吵了。”又转向萃萦道:“萃萦妹妹,义呈哥哥逗你玩呢,别放在心上。” 萃萦嘟着嘴:“才不和他一般见识呢。” 义呈不屑:“谁要和你一个小丫头一般见识了。”说完嘴角上扬对着萃萦一笑,转身去了堂屋里。 郑如看着义呈的背影忽然想起什么了,冲义呈喊道:“四弟,五弟上哪儿去了?” 义呈回头,没有移步:“义莘去了隔壁秦叔叔家找端仪哥哥去玩了。” 郑如“哦”应了声,说道:“到时候记得喊他回来吃午饭。” 义呈玩世不恭地笑道:“姐姐放心吧,这小家伙饿不死的。就算不回来,端仪哥哥也会留他吃饭的。” 郑如指着他乐道:“你这孩子。”一番话说得萃萦也在一旁捂嘴笑起来。 这时,郑语端着一碟香喷喷的翻炒碎末鸡丁从厨房穿过院子到堂屋,正巧遇到义呈,笑道:“回来了。进屋歇会吧,看你身上一层灰。” 义呈闻到香味,也顾不上许多,走到郑语面前,趁着郑语不注意顺手捏了一小块鸡肉,立即往嘴里一放,边嚼边说:“真好吃。” 郑语没拦住,只得数落义呈道:“臭小子,看看你,手也不洗。” 郑如和萃萦听到了,又一阵大笑。萃萦听到义呈被郑语数落,还拍起了手,哈哈大笑。 一家人很久没有在一起了,如今家里又多了两个女孩,所有人都有着不同往日的欢欣。日近正午,郑如的父母都回来了,义莘也被义呈带了回来,九个人像从来就在一起的温馨一家,久久远远不曾分离。 饭间,郑如的母亲良久没有说话,忽然停住了筷子,有些哽咽地说道:“郑如啊,过完年就别去庵里了,这一年来我们都觉得挺对不住你的,你一个人在外受苦。况且这一年我见你身子已经大好,你就别去庵里了,年后我和你父亲一起去向你们师太道个谢,把你接回家。” 大家都停了停筷子,愣了下,一致盯着郑如看了几眼。郑如本在吃饭,蓦地也停了下来,只是没有放下碗筷。宛青听到夫人这么说,想想郑如是夫人的亲生女儿住在外面,自己一个外人倒住在王家,与情与理都说不过去,便主动开口:“夫人说得对,郑如姐姐还是回来吧,不然我住在王家一点都过意不去。” 郑如听到宛青这么说,微微一笑:“也好,我也很想家里,我本意也是想着年后和萃萦去收拾东西,然后搬回来。” 郑如母亲听到女儿同意了,点点头,招呼大家:“大家别停啊,继续吃饭。” 所有人都轻轻“哎”了一声,动起筷子又开始吃饭,宛青心里瞬间明朗,尤为高兴。 腊月小年,因为桐阳公主的事情,皇宫里并没有多少生气,愈发冷清。人人胆战心惊,步步小心,怕说错一句话,怕做错一件事。 桐阳的丧事按例依旧由丁贵嫔来打理,而贵嫔恰恰是因为这件事,又病倒了,旧病尚未痊愈,新病又缠身,一发不可收拾。担子又落到了素安的身上,贵嫔千叮咛万嘱咐,要把桐阳的事情办好,素安也知贵嫔对桐阳情深,所以这两天忙得焦头烂额,什么事都亲历而为,还好有龚毓c陈妃c徐妃等人一起帮忙,不然这么大的事情素安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二十四日的晚上素安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自己的新仪宫,太子没来,素安有些小小的失望,也顾不了许多,右手无力支着桌案吩咐梓珠:“梓珠,准备好换洗的衣服,安排沐浴,我有些累。” 梓珠一口应道:“哎,奴婢这就去准备,娘娘好好泡个澡。奴婢给您准备上进贡的香梅海棠碧浴清熏,您休息下,稍会奴婢扶您过去。” 素安摆摆手,一下坐在一把黄梨木刻雕鲤鱼的屏风椅上,摸摸额头:“行,你去吧。哦,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梓珠看了看窗外的月亮,一轮凄清的钩月半挂天空,朦朦胧胧,云彩半掩,像隔了一层轻纱。 她回应:“该是酉时末了。” 素安点点头。梓珠见状轻声道:“那奴婢先告退。”素安面带憔悴,一招手:“去吧。” 梓珠退了下去,偌大的新仪宫除了站在门口的几个宫女外便只有素安一人,她也顾不得梨木椅子的冰冷,一直坐在那里,内疚与愧疚蜂拥而上,紧紧揪动着她的心。 此时的太子在龚毓的齐平宫内,他不想见素安,从二十二日那天清晨后,他就一直躲避着素安,也许与其说是躲避素安不如说是在逃避自己。 龚毓给太子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新茶,轻轻放在太子面前,又对着身边的下人摆摆手,示意她们下去。倾儿会意,连忙和身边的宫女退下。整个过程太子都没有抬头,他一直用握成拳头的右手抵着头,似乎在想些什么。 等到下人都退下了,龚毓才坐到了太子身边,默默托着腮看着太子低头的样子,他的眉头紧锁,眼睛里透着深邃和柔和。龚毓的嘴角扬起淡淡的微笑。 良久,太子见齐平宫愈发安静,缓缓抬起头,正好看到龚毓在微笑着看着自己,不禁将手臂搁在桌案上,对她莞尔一笑。这时的龚毓穿着浅紫色绣大朵木芙蓉的深衣,温婉淑静,柔美似水,摇曳的烛光映在她的面庞,像一朵盛开的红莲花。 太子略略坐正了身子,笑问龚毓道:“看什么呢?” 龚毓也放下双手,顽皮地说道:“看着太子呀,太子可真好看。” 太子笑道:“我有什么好看的。” 龚毓没有接过太子的话,只温和地说道:“要是能永远这样安静地看着太子,龚毓就满足了。” 太子笑道:“这有何难,我天天来你齐平宫就是。” 龚毓虽知道太子是安慰他,可是也很高兴了,凑到太子的身边心满意足地把头靠在太子的肩上,娇嗔地说道:“太子能念着龚毓就好。” 太子没有说话,微微一笑,顺手挽住她,轻轻搂过她的身子。 龚毓靠在太子肩膀上,像一只温顺的小猫。她多想能够就这样长长久久,一生一世。 新仪宫里,素安略休息片刻,便在梓珠的安排下去了姿意堂沐浴,那里满堂香气,沁人心脾,素安心情不觉好了许多。梓珠替素安拿下头上的赤金累丝珠玉凤冠,又解下素安绾着的凌云髻,那一头乌黑的秀发立即披散开来,垂在素安的两肩。 梓珠小心翼翼地服侍素安沐浴,素安看着那一桶铺满各色花瓣的热水,对梓珠道:“你陪我说会儿话吧。” 梓珠站在浴桶的外侧,应声:“是,娘娘。” 素安手捧一水粉色的花瓣,微微一笑:“就我们两人,怎么倒和我客气起来了。随便说说吧,别介意。”素安对梓珠一直是真心的,她把梓珠当做在东宫里唯一可以倾诉的姐妹。 梓珠不知道可以说什么,一阵沉默,气氛倒有些尴尬。虽说她自小服侍素安,对于素安的心理也清楚,可今天这种情况,她却真得不知说什么好。 还是素安先开了口:“梓珠,你说太子此次从顾山回来,为何都未曾认真瞧过我?” 梓珠没有想到素安会这么问她,忙道:“这么会呢,太子可是一直惦念着您呢。大概是因为九公主的事情,所以,太子心里有些难过。” 素安不置可否,继续道:“从顾山回来的那日晚上,太子便沉着脸,一宿都没有与我说几句话,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5章 多虑 梓珠道:“娘娘您多虑了,太子对您好,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素安有些激动:“可他,最近几日都未曾踏进新仪宫半步。”说完又立即沮丧开来。 梓珠是明眼人,自然早就看在心上了,她柔声对素安道:“兴许太子这几日有些忙,您得给太子一些时间” 素安沉默了一会儿,梓珠也没有开口。只听到手轻轻拨动热水的声音,姿意堂有些空旷。素安良久又轻叹:“其实,桐阳的事情,就算他回来有用吗?他虽与贵嫔母子连心,可是贵嫔毕竟是女人,他永远不会懂得他母亲。那样反而只会加深他与父皇c贵嫔之间的误解,与其这样,倒不如把这一切的错都归在我的身上。” 梓珠听到素安的话,默默看着她年轻的面庞,太子妃为太子真倒是情深意重。大概过了好一会儿,梓珠见素安不说话,怕素安睡着了着凉,便征求素安道:“娘娘要不要添些热水?或者加些清熏?” 素安摇摇头:“不用了,水还可以。哦,可曾有人来报?” 梓珠知道素安指的什么,如实回答:“奴婢在过廊遇到季林,他告诉奴婢,说是太子去了齐平宫,让娘娘不必等太子了。” 素安料到如此,没有太多的表情,只说道:“再过会儿你就扶我回宫吧,天气有些冷,不必再洗下去了,这清熏的味道有些浓郁了,也该早些回去睡下。明天还得进宫。” 梓珠知道素安很累,心疼地答应着:“哎。”眼里忽然有些湿润。 姿意堂的烛光有点昏黄与暗红,像黄昏,又像黑夜突明时的朝阳。 “太子,外面好像下雨了。”齐平宫里,龚毓听到窗外几丝寒雨敲窗的声音,从太子的肩上抬起头,对着窗外看了看。窗外一片漆黑,但星星灯火照得这夜并不孤单。 龚毓站起身,缓步走到窗口,轻轻打开窗户一角,一股冷风顿时袭来,夹杂着点点细雨,吹得龚毓的鬓发碎碎飘起。龚毓连忙关上,太子已经站到她的身后。 龚毓回头,对太子一笑:“风真大,还是屋内暖和。” 太子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从她的身边走到窗前,迷离地看过窗外,低声念道:“两处风雨,可知相思几许?” 龚毓没明白太子的意思,她也不会明白。她以为太子在她的齐平宫里念着新仪宫里的太子妃,她忙笑着岔开话:“太子,您看,这烛火有些暗了,臣妾去把灯花拨开些。”她边说边就移开了步子走到一座高高的鎏金凤纹莲座烛台前,踮着脚刚好能够伸手够到灯芯,她拔下头上的玉簪,轻轻挑开烛花。 太子听到她的话,转过头看着她踮脚挑开烛花,几分温馨。可不一会儿就皱了眉头,几步上前对龚毓道:“毓儿,你这支梅花簪,雕工并不像中原手法,我怎么从未见过?”太子一直喜欢唤龚毓为“毓儿”。 龚毓本是随手从头上拔下的一支玉簪,没有在意,这会定睛一看,原来是从素安那里索要的那支赤金镶翡翠碧玺梅花簪,不觉心下一慌,可是毕竟在东宫呆久了,马上定神,心生一计,笑盈盈地答道:“太子,这还是素安姐姐给我的呢,素安姐姐真大方,将白大人送的一盒奇珍异宝让我随便挑。我素来喜欢梅花,就挑了这支梅花簪。”说完拿着簪子走到太子面前:“太子,好不好看?” 太子心下疑惑,又瞥了龚毓手中的簪子一眼,正色问道:“白大人?” 龚毓只作说错话的模样,忙惊慌失措道:“是,是” 太子见她断断续续,更加不解,严辞问道:“你只管说清楚了。” 龚毓害怕地说道:“那日我在姐姐新仪宫里,正好见姐姐桌上一盒珠宝,本也疑惑,后来听梓珠说是白大人送的” 太子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脸色渐渐从平缓带上了怒意:“单你这簪子便是价值不菲的东西,我规定过多少次,东宫女眷谁也不允许和朝中王公大臣有任何来往,更不允许涉足朝中大事。她竟然还敢收白庭居的东西。” 龚毓见太子生气了,赶忙跪倒在地,将簪子扔在地上:“太子恕罪,龚毓以后再也不敢了,还望太子不要生气。” 太子弯身扶起她:“你起来,不关你的事。” 龚毓依旧不肯起身,看着太子说道:“素安姐姐也是无意的,或许姐姐早就把东西退给白大人了,您也别怪罪她才好。” 太子心怜龚毓,只得点点头:“难得你有这么好的心肠,替她说话,我不计较便是,你起来吧。” 龚毓这才起身,却一脸歉意,怯怯地说道:“太子,您可别和姐姐说这是我告诉您的,我” 太子打断她的话:“放心,我不会这点分寸都没有。”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太子的心里此时却是怒火丛生。 龚毓小心翼翼地服侍太子更衣,第一次这样撒谎,她手上动作略微不自然,心里却不觉有些喜意。她想起倾儿那日与她说的话,虽然觉得有点对不住素安,可是一想到此时不争更待何时,就安心了不少。更何况自己只生得一个皇子,她必须要为自己和孩子做打算了,身为女子,又有多少好年华耽得这样虚度。 夜渐渐入深,齐平宫也越发安静。龚毓的齐平宫一向素净,不饰金银,和新仪宫有很大的区别。宫内最显眼的几案上,也不过只有几件平常物什,此时是冬季,龚毓命倾儿摆放了一瓶开得正好的红梅,龚毓喜欢梅花,几乎是东宫所有人都知道的。 几案正中有一幅写了一半的字,那是龚毓闲来没事随手临摹的先圣的字,她知道太子素爱书法,自不敢班门弄斧,却可以玩赏一二,以前太子偶来齐平宫时也会教她写几帖。宣纸的左上角有一块端砚,端砚上搁着早已干却的毛笔。几案的最右边还有一支玉箫,是三年前太子赐给她的,她一直视为珍宝,爱不释手,寸步不离身。 龚毓懂苹律,会不少乐器,但她最擅长的还是吹箫,她尚未进东宫时,名声便已传播很远。太子也爱箫,却不知为何,始终无法与龚毓合韵,久而久之,太子便很少与龚毓一起吹箫了,更多时候是龚毓一人倚在窗前独自吹奏。 案上物件虽少,却是素雅清淡,这是太子对齐平宫一直赞赏有加的原因之一。几案看似普通,却是极贵重的东西,是龚毓托父亲百里挑一寻来的,这是老花梨木黑漆龙凤案,案面光洁,中心无饰,四周饰以螺旋水涡纹,设计非常精美,下边层次复杂,最底部是麋鹿的造型,炯炯有神,往上是群龙盘曲,又加以凤凰翱翔,雕刻细致。 再往周边,水涡处又加上了凤c鸟c蛇c蛙等多种动物,栩栩如生。最上层边角一周还雕饰有蝉纹c夔纹c饕餮纹等多种繁复样式,构架精巧而耐看。龚毓对待这只几案极认真小心,生怕弄坏了一角或是刮破了漆。太子对这只几案也非常称赞,这些年来每到齐平宫都会说龚毓的父亲眼光极好。 太子脱下了外面的袍子,只穿了一身中衣躺在龚毓的绣榻上,他双臂交叠放在头下,眼睛盯着顶上的帐幔,眉头紧锁着,像是在思索什么。 龚毓先叠好太子的衣裳,随即放下榻尾缠着珠穗的红色帐幔,安静地看着身边的太子。红烛高高地燃烧着,龚毓心里很温暖,想起了六年前那个初春,她穿着大红的嫁衣来到东宫,青春年少,好梦轻娆。 “那个夜晚也是这般,红烛高燎,夜空安谧。”龚毓心想。 她坐在葵花青铜镜前,看着自己一如六年前的面庞,没有衰老,亦没有憔悴。她拿下头上那支长长的翡翠凤凰钗,扎好的凌虚髻立即散开,镜中的她更显妩媚与妖娆。她抚摸着自己的秀发,微笑地看着镜里的自己。 也许,这么好的年华遇见这么好的良人,该是她一生的幸运,然而如果他只属于她,那该是多好。 龚毓没有再多想,暗暗下定决心:“我会争取的,一定会。”她瞥头看向床前,那个能够带给她所有的男子,那般温和,那般平淡。她又想起了自己的孩子,萧,她的儿。她的娘家不及素安,她没有过多显赫的家世,她的孩子又不是长子,然而这都不是能够打败她的理由,她要靠自己为她的儿争取到一切。 她叹了一口气,起身褪去外面的深衣,只穿着素白色的中衣,若翩鸿走到榻前,熄去几支红烛,缓缓放下榻上两边的红色帐幔。 夜色如水,灯火明灭。 二十四夜,民间的小年夜。王家早早祭灶完毕,按当地的风俗和自家的规矩,二十四的晚上应该吃饺子和炒蚕豆,另外再加上一碟芝麻糖糕。太阳刚刚偏西的时候,姐妹几个便已经把饺子包好了,就待到了晚饭时间下锅烹煮。 这会儿一大家人坐在锅灶边闲谈,吃糖糕,剥花生,郑如的母亲在堂屋打扫没有过来。此时的郑如和萃萦已不再穿着那一身庵服,换上了平常的衣服。她们都只用一根浅蓝色的丝带松松扎着头发,不施粉黛也不饰浮华。 “你们认得两位公子,一个姓徐,一个姓萧,是不是?”郑如的父亲王兴佑闲谈中问道。 郑如开口:“嗯,爹。他们是我们的好朋友。” “这么说,你们都认得?”王兴佑继续问道。 郑语郑苹点点头,宛青说道:“是的,伯伯。”义莘年纪小,只顾着吃东西,并不参与他们的说话,义呈偶尔听一句答一句,他抢着道:“我不认得。” 郑语白了义呈一眼:“谁问你了。” 义呈讪讪地闭上了嘴,手上剥开一棵花生,萃萦冲他做了个调皮的鬼脸,义呈舌头一吐回敬她一下。 宛青说道:“伯伯,就是那位萧公子与阿苹仗义相助,我才”说完低下了头。 王兴佑知道宛青的事情,没有让她再说下去,又问郑语道:“上次徐公子送了你们礼物,我看不是廉价之物,本不该收,听说徐公子执意让你们收下” 郑语点点头:“爹,是这样的。我想,以后有机会,我们再报答两位公子便是。我见徐公子执著让我们收下,真过意不去。” 郑苹听到父亲和姐姐这么说,下意识地轻轻晃动了头上那支青鸟钗,倒没有多少过意不去。宛青那日挑了那支桃花白玉钗,她自小习武,性格有些男孩气,向来随性,倒带不惯女孩子喜欢的东西,只是她看到那支桃花白玉钗时竟也不禁爱不释手。 还有一支是郑语的绿玉蝴蝶钗,郑语没有要,送给了萃萦,萃萦很高兴,却舍不得钗上,说等到新年再带。郑如见姐妹们都分到了,也替她们开心,她自己是不喜欢这些的,所以并不在乎没有自己的一份。 王兴佑也没有说一些责备的话,他也是知礼节的人,他的父亲也就是郑如她们的祖父本是书香子弟,自幼饱读诗书,在北方一带也是有名有姓的士子,因为后来战乱,不得不逃难到南方,那时王兴佑刚刚十二岁。 王兴佑又问她们道:“时下新年将近,作为朋友,不知能否邀请两位公子来我们家一聚。” 郑如曾经想过,如果可以,哪怕是自己心里有多么的疼痛,都愿此生不再见德施,不再给他,也不再给家人带来任何麻烦。 还是郑语回答了父亲:“上次徐公子说,萧公子回家了,新年时应该不会回来了。只是不知徐公子有没有回去。” 郑如听到郑语的话,知道此时德施已不在顾山,不知为何,还是有几分难隐的失望,下意识地咬了嘴唇。郑苹虽已知道萧公子回家了,现在听姐姐重说一遍,还是禁不住难受。两人都默不出声。 王兴佑对郑语道:“有空你去问问徐公子,问他是否愿意与我们家人一同过这个新年。” 王兴佑是好心说这番话,可于郑语听来却有些别扭,她脸微红,小声嘀咕:“他又不是您老人家什么亲戚。” 郑语以为父亲没有听到,却被王兴佑真真切切听见了,他有些不高兴:“这孩子,说的什么话。” 郑语吐吐舌头,不再做声。 天黑得很快,在大家的说话间,不一会儿,四周便全暗了。义莘一直嚷着“肚子饿”,郑如点上蜡烛,便对义莘道:“姐姐这就来煮饺子,你吃会蚕豆。”宛青站起来走过去,对郑如道:“我来帮你烧火。”郑如冲她一笑:“好。” 郑如娴熟地在大锅里放上适中的清水,盖好锅盖,便走到宛青身边与她说话,顺带暖手。郑语去堂屋帮着母亲去做事了,父亲王兴佑和郑苹这会儿没什么事,便逗着义莘玩,义呈和萃萦两个家伙时不时吵上一两句。 外面已经开始淅淅沥沥落着小雨了,有时打到门板上,格外清脆。 “姐姐,我闻到香味了。”义莘玩得好好的,忽然掉头对郑如说。 大家都笑了起来,郑苹拍着他的头说:“是你馋了吧?这会儿饺子还没下锅呢。” 义莘听到大家都笑了,撇撇嘴,继续去吃他的芝麻糖糕。萃萦也开心地笑着,她对一旁的义呈道:“你弟弟真可爱啊。” 义呈骄傲地说道:“那是,我弟弟当然可爱了,不然还你可爱不成。”本来说到前一句就好,义呈偏偏又带上后一句,萃萦一听,使劲拧了他的右胳膊一下:“你不说我难受是不是?” 义呈用左手捂住右胳膊,叫道:“疼啊,疼。你这丫头手轻些啊。” 萃萦不依不饶,又拧了一下:“叫你说我,叫你说我。下次还说不说呢?” 义呈告饶:“不说了,不说了。你松手啊。” 萃萦这才松了手,得意地看着他:“就知道欺负我。” 义呈揉着胳膊,“哼”一声把头撇到旁边去了,轻声自言自语道:“才不怕你呢,小丫头。” 一旁的人全部笑了,义莘也拍手,弄得手里的糖糕都掉到了地上。 郑如笑对宛青道:“一对小冤家。” 二十五日,天空沉沉飘着毛毛细雨,一如桐阳出嫁的那天。 这一天是桐阳出殡的日子,所有人都来了,大家一想到一场喜事就这样变成了一场丧事,不由又暗暗垂泪。宋家本想让桐阳以儿媳的身份来完礼的,却无奈太子执著不同意。太子与母亲丁贵嫔竭力争辩,他想为桐阳做最后一件事,他知道桐阳正是因为不想嫁给宋函启才会选择这条路的,而如今若还是从了宋家,桐阳所做的一切便成了泡影。 最终还是太子赢了,丁贵嫔和宋家都做出了让步。 整整一天,皇宫与桐阳所在的天监寺都笼罩着一层阴影。在素安与众位妃嫔的帮助下,桐阳的丧礼总算在深夜里告了一个永久的段落。 龚毓在素安一旁做打理的工作,她因为身体不适,已于戌时在倾儿和徐妃的陪同下回到了东宫。 “瑜妃先作休息吧,妹妹先告辞了。”萧绎的徐妃把龚毓送到齐平宫里便对龚毓说道。 龚毓在一张漆得暗红的梨花木椅上坐好,客气地挽留徐妃:“昭佩妹妹,我们未曾见过几面,今日得此机会,何不稍谈片刻?”说罢不等徐妃回答,便对倾儿说道:“倾儿去准备些糕点来,今天忙了一天了,想必七王妃也饿了。” 徐妃不好再推辞,又见时候尚早,七王爷估计还没回来,便坐在了龚毓旁边的一张椅子上。 龚毓笑道:“妹妹不必拘谨,我们随便谈谈吧。你在湘东那边可好?” 徐妃本不是多严肃的人,见龚毓性情温良随和,不像素安那般刻板,便回道:“湘东算是个不错的地方,山水俱佳,我随七王爷久居那边,已经很习惯了。” 龚毓带点羡慕地说道:“那我可真羡慕妹妹了,有七王爷每日陪着,多好。” 徐妃微笑:“姐姐在这东宫中也好,太子风度翩翩,才华横溢,我听说与姐姐甚是箫瑟合鸣,佳名远扬,早有耳闻,我们也是羡慕得很呢。” 龚毓不露声色,嘴上一直带着笑容。徐妃也是聪明善察颜色之人,她与龚毓以前没有多少接触,说话自然也留个四五分。 龚毓听到徐妃的一番话,谦谨又有些感慨道:“太子对人的确是好,就是对下人也礼让三分。” 徐妃听出了几分意思,微微一笑,左右打量齐平宫道:“姐姐宫里真是雅静。咦,怎么几天都未见儿?” 龚毓抿了一口茶水:“他前些日子就被我娘家人接回去了,本来九公主大婚想把他接回来,可是出了这种事情,对小孩子也不好,就没有派人去接回来。正好我娘也念得紧,让他多呆几日也无妨。” 徐妃点点头:“都好久没见儿了,肯定越发好看了。” 龚毓笑道:“这越大倒越调皮了,还不如小时候好带,这会子回我娘家,我娘定有得折腾了。” 龚毓提到自己的孩子,话不知不觉多了起来,与徐妃也越说越投机。两个人各聊了许久关于自己孩子的事情,不一会儿,半个时辰便过去了。 倾儿期间进来送了点心,又焚了百合沉檀香,这会子屋内香气缭绕,煞是醉人。 与龚毓聊了很久,徐妃渐渐摸清了龚毓的脾性,知道龚毓大概是一个急心近利c不甘人下却有苦于没有捷径的女人。 徐妃试探地对龚毓道:“等到儿长大了,儿一定会好好孝敬姐姐,说不定在封地为姐姐筑一座豪阔的宫殿,让姐姐安定长寿,颐养晚年。姐姐到时候记得多去妹妹那儿就是了。” 龚毓苦笑:“大概就是那样了,不然还能怎样。昭佩妹妹到时也要记着我这个姐姐,多来看看我才是。” 徐妃顺手挑了一块红枣酥香糕点,打趣自己道:“姐姐看我,说那么远干嘛,以后的事我们也料不到呀。”眼睛却悄悄描了龚毓一眼。 龚毓不似刚刚的高兴,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大概就是这样,又怎预料不到。”手里绞动着一块梅花雪绢锦丝绸帕。 徐妃心里对龚毓是有些底了,她的年纪虽比龚毓小一点,心思却远比龚毓c素安她们缜密了许多。徐妃终于放下心,打开天窗说起亮话:“姐姐没想过要为儿争个好的未来?” 龚毓对徐妃本就没什么戒心,况她只是七王爷的妃子,听她这么一说,顿觉徐妃算是了解自己的内心,不觉把头靠近些,左手托着下巴说道:“那昭佩妹妹有何高见?” 徐妃反倒一笑:“姐姐真是抬举妹妹了,妹妹愚笨,还巴望着姐姐多指教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6章 细腻 龚毓也是心思细腻的人,知道徐妃的意思,继续说道:“如若妹妹能够帮助姐姐,姐姐自然不会亏待妹妹。” 徐妃大方地笑道:“姐姐可真太看得起妹妹了,妹妹帮姐姐是天经地义的,何求其他呢?” 龚毓看着徐妃,毫不含糊地说道:“那,昭佩妹妹是,愿意帮我” 徐妃点点头。但她的心里也不是很有底,毕竟对东宫的事情她不甚了解,况且此次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龚毓,她点头完全也是出于自己的利益,一旦当今太子继了位,如果龚毓的皇子被立为太子,她在龚毓眼里便是功不可没,那么她的七王爷和她自然以后都不用再愁。更何况龚毓是一个比较好控制的女人,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清了。她自己愿意一试,毕竟她也是一个不服输的女人。徐妃想到这里,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龚毓见自己多了一个帮手,心里很欢喜,她虽不知道徐妃到底能不能完全相信,但从此自己身边还是多了一个人,就不再是独自孤军奋战了,一切荣华与富贵一定要自己争取,不然在这尔虞我诈的皇宫,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出手晚了,还有什么其他可言。谁又能保证自己不是下一个桐阳,任人宰割,听天由命?龚毓想到这些,轻蔑地一笑,心里暗暗说道:“你蔡素安有什么了不起,等着瞧吧,我要让你输得一败涂地。” 徐妃又对龚毓道:“那姐姐,太子最近回东宫都是什么态度?” 龚毓明白徐妃指得是什么,平静地说道:“太子只是从顾山回来的那一晚去了太子妃的新仪宫,此后几日一直把自己关在携芳斋里,闷闷不乐的。这两天太子一直都来我的齐平宫,昨晚因为一件事情还发了脾气,要知道太子难得与人生气的。”龚毓敞开心扉与徐妃说了一切。 徐妃带点疑惑:“什么事情?” 龚毓便把昨晚玉簪的事情原原本本描述了一遍,又遗憾地说道:“本以为太子会去责问,没想到似乎不了了之了。” 徐妃看着龚毓道:“姐姐得好好抓住机会了,这可不是小事。”说完便靠近龚毓附在她的耳边叮嘱了一番,说的龚毓连连点头。 太子一干人回东宫时已经是深夜子时初了,此时徐妃早已从东宫回到自己与七王爷的临时府邸,龚毓也已睡下,她的心情大好,在徐妃回去后还与倾儿说了一会儿话,身体也舒服了些。 一排宫人拎着朱红的水晶如意纹宫灯在两旁引路,夜空有些细雨,天上看不到一颗星星。太子与素安并排走着,一路没有说多少话,季林与梓珠紧跟在后。 “龚毓妹妹这会儿怕是已经睡了。”素安语气很平淡,她是在故意提醒太子。 太子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没有任何表情,只淡淡说道:“去你新仪宫吧,正好我也有些话要与你说。” 素安有些心虚,这么多天来太子一直还没有认真和她说过话,今天桐阳的事情总算结束了,会不会该问责于她了? 素安没有猜错,一到新仪宫,太子便招手支走了所有下人,坐在椅子上,脸色冰冷。素安忐忑不安,走到太子面前,低着头,双手交于面前,轻轻叫了一声:“太子。” 太子没有看她,只顾伸手拿起桌上的茶壶准备倒上茶水。素安见状连忙抢着来倒,太子没有留意,结果一不小心茶杯“砰”一声摔在了地上,素安愣了一下,咬紧了嘴唇,太子无奈地摇摇头,微微叹气。 素安看看碎片,有些想哭,强忍着说道:“我去找人收拾一下。”说罢立即转身。 太子叫住了她:“不必了,明天再收拾,已经很晚了。” 素安左右不是,只能掉过头,踱步走到太子身边空着的位置上,慢慢坐下,她的头却一直低着。 太子一只手放在桌上,另一只放在椅子上,眼睛凝视着前方。 素安知道不能就这么坐着,她主动道:“太子是在为九妹的事情一直对素安耿耿于怀吗?” 太子冷声问道:“你怎么这么糊涂?” 素安抬头,看着太子的侧脸:“我又怎么能够做得了主。”似是责怪自己的无力又似是在责怪太子的无辜斥责。 太子说道:“我知道你无能为力,可你为什么不早一些给我书信?如果我回来,劝住母亲,也许事情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说完还是轻声叹息。 “我以为桐阳知道这是既定的安排,会同意的,毕竟嫁谁还不是嫁。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素安有些激动,虽然她的心里想的是“就是因为怕太子知道,才在最后几天告诉太子的,因为如果不是这个结局,这场婚事不论对谁都是绝对有利的。既然这样,太子你回来根本就是无济于事”。 太子被她的一句“毕竟嫁谁还不是嫁”说得有些恼火,眼睛紧紧看着素安,拍了一下桌子,吼道:“嫁谁也不能嫁宋函启。桐阳的个性你又知道多少,你以为她不过是从小娇生惯养的金枝玉叶,可她偏偏不是,她的勇气与个性又岂是你们能够企及的。” 太子一句说完稍稍稳定了情绪,继续道:“我看着她长大,她虽与我不是同母所生,可我待她却是如亲妹妹百般呵护,容不得她受半点委屈,如今她选择这条路,我又何尝不心疼。你们是太不了解桐阳了。” 素安被太子的态度吓住了,这么些年太子从未对她大声吼过。她有些心凉,不愿再与太子争执下去,戚戚说道:“都是臣妾的错,臣妾不懂桐阳,不懂母妃。也,不懂太子。” 太子听到素安的话,知道是自己过于激动了,没有再说下去。两人开始沉默,素安的心像这逐渐冰冷的夜,一点一点慢慢凉透。 东面不远的一座府邸里还稀稀亮着明灯,那是七王爷萧绎的临时住处,他随着太子刚刚回来,这会正在徐妃的房间里。徐妃从龚毓的齐平宫回来还没有入睡,她一直在等着七王爷。 “王爷,我们何时回江陵?”徐妃拿着绣花样子问正在换衣裳的七王爷。 “估计要到年后。”七王爷随口说道。 徐妃想了想:“那还有一段日子。” 萧绎停下手中的事情笑对她说:“怎么,想回去了?” 徐妃轻轻咬下一段绣线,说道:“我想在建康多呆些日子,年后我去龚毓姐姐那住些时日。” 七王爷有点疑惑:“可是东宫的瑜妃?” 徐妃点头:“嗯,是瑜妃。今晚上和她聊了很久,她邀请我去她那住些时日,然后派人送我回江陵。” 七王爷道:“随你。我大概初六左右便回去了,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我大哥年后也要回顾山,你去陪陪太子妃和瑜妃也好。自己多注意些就行,东宫可不比湘东王府。” 徐妃没有和七王爷说起晚上在东宫和龚毓商量的一些事情,她不想告诉七王爷。她放下手里完工的绣图,边收拾东西边说:“我自己知道的,事事留意便是,不会给王爷添麻烦。”说完把绣图压在箩筐里。 七王爷看着她的举动,说道:“怎么还自己亲自做针黹,让下人做就好。” 徐妃嫣然一笑:“我给王爷绣的平安符,怎可由别人代劳。” 七王爷笑道:“原来是给我的,那可真劳驾你了,自己多休息。” 徐妃起身道:“王爷和我客气什么。我见九公主的事情闹得不甚安宁,便想着做个平安符给王爷,可保王爷出入平安,健健康康才是。” 七王爷握住徐妃的手,静静看着她说道:“你费心了,我回去的日子,你在东宫要自己保重身子,我多留些人随着你。” 徐妃望着他道:“不用了,不必太张扬了。我留下姒云随我左右便好,其他不过四五人就够了。” 七王爷点点头:“好,你看着办吧。别太委屈自己就行。” 徐妃伏在七王爷的肩头,紧紧拥着七王爷。 “倾儿,都打听清楚了吗?”清晨,有些微冷,龚毓披着一件白色鹤氅站在屋檐下,只微微梳了简单的随云髻,手拉着衣服的两旁,问身边的倾儿。 倾儿凑了过来,轻声说道:“回娘娘,都打听清楚了。”说完站直身子,声音提高了几度,正色道:“娘娘,外头风大,我们还是回屋去吧,可千万小心身体。” 龚毓明白倾儿的意思,点点头:“嗯,进屋吧。” 倾儿行礼:“是,娘娘。” 龚毓走在前面,倾儿紧跟在后,其余的人都留在了门口。在几案旁的榻上坐下,倾儿拿过一个铜制的福纹小手炉递给龚毓:“娘娘拿着吧,天怪冷的。” 龚毓接过去,问道:“说说你知道的吧。” 倾儿是龚毓最信任的丫头,跟随龚毓已经六年,对龚毓一直死心塌地,无话不说,但对别人却十分知道分寸,凡说话都有意留几分。龚毓十分看好她,从不把她当普通的丫头对待,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都会交给她去处理。 “奴婢昨晚连夜打听了,都问清楚了。那日娘娘在新仪宫见到的礼物确是白庭居大人送的,里面物件都是价值连城的异域珍品,据说是从婆利国带回的。最贵重的藏在了最底下。”倾儿一脸小心翼翼,又看看左右,走近一些说道,“那日太子妃令梓珠收好,梓珠只以为是些寻常珠宝,便交给了小信子,让他照例拿进暖冬阁,暖冬阁是太子妃平日摆放普通杂物的地方,小信子只道又是太子妃舍不得扔掉的旧东西,便随手丢在了东边的小角落里。这会子怕是大家都把这事给忘了” 龚毓笑道:“你打听得倒还真清楚。没有被别人知道吧?” “当然没有,娘娘尽管放心。”倾儿摇摇头,又悄悄道:“娘娘知不知道,那个匣子底下还有一封信。” 龚毓疑惑道:“信?什么信?” 倾儿媚笑道:“娘娘您忘了,白庭居大人可是我们太子妃的表哥,这么多年,可还一直没有婚娶呢。” 龚毓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他倒一直念念不忘呢,可真难为他了。” “可不是嘛,可惜我们太子妃看都不看一眼,就丢进了暖冬阁。”倾儿有些得意,“他那些不知从哪找来的奇珍异宝算是送错人了。” 龚毓捧着雪白的茶盏,冷冷一笑:“看来我们有必要邀请太子去暖冬阁做客了。”龚毓眼神凌厉,闪过一丝神秘。又用手招了招倾儿,倾儿立即凑上脸去,龚毓附在她的耳边低语了一番,倾儿听得连连点头。 太子在自己的书斋里早早起了身,昨晚他并未在素安的新仪宫过夜,最后还是选择了离开。今日天气不错,太子心情好转,披了一件薄薄的貂毛裘衣坐在窗口,暗红漆木的窗户半开着,并没有风,却时时闻得一阵阵寒梅的香气。 太子不由出了门,来到梅花树下,闭上眼睛陶醉在一片梅香里。偶尔有微风拂面,吹落点点梅瓣,或落在太子的发间,或落在太子的白衣裳上,格外好看。 “庭中有奇树,绿叶发华滋。攀条折其荣,将以遗所思。馨香盈怀袖,路远莫致之。此物何足贡?但感别经时。”太子轻声念道,并没有睁开眼睛,陷进一片沉思。 一旁的季林赶忙拍手:“太子好诗。” 太子被他一惊,忙回头,哂笑:“好在何处?” 季林摸摸头,答不上来,只得傻笑。 太子看着他笑道:“这不是我的诗,不知是哪位才华横溢的才子所作,只可惜连名字都未留下。”太子有些遗憾。 季林才疏学浅,自然不懂,只能在一边尴尬地笑笑。 太子只管继续说道:“馨香盈怀袖,路远莫致之。路太远,又从何相寄,又何所思”太子眼神迷离地看着面前的梅花,若有所思。 季林看着他从小侍奉的太子,清癯的身影,站在一树寒梅下,蓦然有些心疼,他没有见过太子如此无助,这个从小在深宫长大的男子,锦衣玉食,美酒佳肴,又在愁些什么? “太子,瑜妃娘娘邀请您一起去万鹤园赏梅花。”倾儿的声音打断了季林的思绪,太子也缓缓转过头来。 “行,我换身衣裳,随后就到。”太子很客气,也许他一直如此,不曾冷漠。 倾儿行了礼,又道:“娘娘在雪晖楼下等您。” 太子点点头:“我知道了,让瑜妃娘娘注意些,别吹了风,我记得她的身子不太舒服。” 倾儿答应:“是,太子。” 太子看了一眼季林道:“随我进去吧。” 季林应了一声,便和太子进了屋。倾儿站在原地,做了恭送的礼,看着太子渐渐没有了影子才四下看了看,招呼身后一同前来的丫头:“和我去雪晖楼。” 太子依旧站在窗前,季林想给他换上一身暖和的灰色鹤氅,太子摆摆手:“不必了,今天不是很冷,等会太阳出来又该热了。” 季林“哎”地答应,太子看着窗外,忽然若有所思说道:“梅花何须多,二三足以。万鹤园的梅花虽好,却未免数量过多,倒减却了本来的姿态,显得纷繁杂乱。花气浓郁,反倒不如这几支来得素净。” 季林以为太子不想去万鹤园,便说道:“要不奴才去回瑜妃娘娘,今天不去” 太子笑着转头:“我只是想说这世间并非人人都爱梅的清雅,然而各有所爱,何必勉强谁。我既答应了瑜妃,自然会去。” 季林微笑:“奴才这就安排一下。” 太子很洒脱,径直走向门口:“不用安排了,现在直接过去就行,不就看个梅花吗。等你安排好了,估计梅花都谢了。”太子丝毫没有责怪季林的意思,带点半开玩笑地和他说道。 季林明白太子,心里知道太子看得起他,赶忙跟在太子身后,一同前去。 雪晖楼是东宫的一座两层小木楼,离龚毓的齐平宫很近。楼前是一块开阔的土地,只种着稀疏的花草,这会儿正值万物肃杀,更显开阔。这里一向是欣赏远景的绝好地方,尤其是欣赏雪后黄昏美景,据说在这里看到的雪景更为大气与明丽。 龚毓早已站在雪晖楼下,她本因太子不爱富丽的颜色,今日特地穿了一件樱草色薄棉软纱委地长裙,花案素雅,只绣着一圈圈蓝白色浅淡薄云,唯有裙摆袖口处极有生气地绣着一群桃红色翩跹起舞的蝴蝶。龚毓的头发简单扎着,没有多少首饰,一条青碧色的细长绸丝带绾住了大部分秀发,高雅不失素淡。她面带微笑平静地看着天空,素白的云朵悠悠飘散。 太子在很远处便看到龚毓了,看见她看着天空正出神,便对倾儿和季林他们做出不要打扰的手势,悄声地走到龚毓身边。 龚毓果然过了一会儿才发现身旁的太子,连忙行礼:“太子前来,臣妾有失远迎。” 太子双手扶住她:“不必多礼。我见你看得出神,没想打扰你。在看什么呢?” 龚毓扑哧一笑:“臣妾能看什么呀,不过是些飞鸟薄云。” 太子也被她逗乐,随她笑了一会儿,说道:“等了很久吧?去万鹤园吧。” 龚毓应声:“哎。” 万鹤园离雪晖楼有点距离,那是一座较孤立的园子,园内饲养了不少仙鹤,虽说万鹤是夸张了些,但万鹤园的仙鹤确是有名。东宫的万鹤园除了仙鹤这一大特色外,其他最有名的便是这满园的梅花。梅花树一株连一株,春夏秋三个季节不足为奇,不过是当些摆饰,可是一到冬季,梅花便陆陆续续地开放,品种繁多,其中尤以腊梅的香气最为浓郁。 太子与龚毓一路并排走着,走在这梅花丛里,兴许之前吹过一阵风,地上有不少梅花大大小小的花瓣,白白红红,香气馥郁,宛如一场花雨,似是人间佳境,又好似人间天堂。 “我记得毓儿最喜欢白梅花。”太子负手边走边说道。 龚毓开心地答道:“可不是嘛,难为太子还记着。” “那你说说为什么最喜欢白梅?”太子问道。 龚毓略加思索,答道:“我爱白梅之素淡如玉,香味清幽。兼有冰雪之素雅,而较冰雪则多几分清香。又得寒玉之质,冰清玉洁而不失傲骨。” 太子点点头:“白梅之难得,大抵于颜色。其香味不足比之腊梅,却有暗浅之幽香,宛若空谷幽兰。其如冬雪,然比之冬雪则如你所言,贵在香气。” 龚毓见太子赞叹自己的话,便有些惋惜道:“可惜今日无雪,若有一场盛雪,畅游于梅雪之间,得二者之精华,岂不更好。” 太子听到龚毓的话,若有所想,平和地说道:“或许世间一切之至美,恰在这不完美之中。若是太完满,只怕是月盈则亏,反不如这份不完美来得真实。” 龚毓似懂非懂,只管点头,继续陪太子走着。 走了一段路,龚毓身体不适,起初只是用右手微微抵着头,不多久,龚毓头疼难忍,双手捂住脑袋,扶住太子的手臂,咬着嘴唇叫起来:“头,头好疼。”一旁的倾儿立刻慌张起来,扶住龚毓,直叫道:“娘娘你怎么了?娘娘,娘娘”后面的宫女顿时惊慌失措,太子也馋住龚毓,连忙轻摇龚毓的身子:“毓儿。” 龚毓在众人的围绕中,继续捂着脑袋,微弱地说道:“太子,我,我,头好疼。”倾儿赶忙对太子道:“太子殿下,还是让娘娘赶快坐下休息吧。只怕是娘娘的身子还没有恢复。” 太子对身后的季林说道:“赶快去请太医。”说罢又转向倾儿,严肃道:“快把娘娘扶进屋去,这外面风大。” 倾儿一脸犹豫:“太子,万鹤园离别的地方都远,这儿只有一座凉亭。” 太子喝道:“凉亭怎么能去,天寒风大的。我明明记得这有一座阁楼”万鹤园太子不常来,只记得离这里有一座阁子,却记不起是叫什么名字了。 倾儿答道:“回太子,是暖冬阁,可是那是太子妃摆放物品的阁子,只怕我们去不合适”这时的龚毓又凄凄地嚷着头疼。倾儿无奈地看着太子。 太子听到是素安的地方,前几日的气还未消,此时更是一脸坚定,命令倾儿:“既有阁子,就把娘娘扶上去。” 倾儿不再犹豫,有太子的话,她也不顾忌什么了,立刻招呼一同前来的宫女:“扶瑜妃娘娘过去。” 一行人急匆匆地奔暖冬阁而去,暖冬阁离万鹤园的确近,不消几步便走到了。守阁的奴婢见太子过来,连忙行礼,太子命令其中的一位:“扶瑜妃娘娘进去休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7章 地方 既是太子的话,守阁奴婢虽知这是太子妃的地方,常人轻易不可进入的,但因是太子,他们也不敢怠慢,立即照做。几个奴婢过来扶龚毓,几个进去打扫,阁里倒也清雅,物品虽不少,但摆放井井有条,还安置了一张精致的红木雕木槿花睡榻。 龚毓和倾儿刚踏进阁子,便不谋而合地看了一眼东边的角落,果然不出她们所料,那里摆着那只龚毓在新仪宫见到的模样普通,却很精美的匣子,如果不仔细看,根本不会想到里面装着奇物珍宝。 倾儿搀着龚毓到睡榻边坐下,太子也过来坐在她的身边,关心地问道:“可好些?” 龚毓微笑着答道:“真劳太子费心了,前些日子头就有些疼,没想到今日真是破坏了太子的兴致。” 太子笑着:“怎么这样想,你没事就好。等会太医过来让他仔细瞧瞧,你自己也要多注意些。” 龚毓很温顺地点头,心里很开心。不一会儿太医便到了,奴婢们为瑜妃放下浅红色绣着大朵玉兰花的幔帐,太医仔细把了脉,又详细问了病情,对太子道:“太子尽管放心,没有大碍,吃几贴药便可,只是瑜妃娘娘须得注意保暖,尽量少走动。娘娘身体虚寒,冬季保暖当为第一。” 太子点点头,对季林道:“你随太医去拿药。”季林应声:“是。”便随太医一起出去了。倾儿听到太医的话立刻拿了手炉过来,交给龚毓。暖冬阁里也随即添了一盆炭火。 龚毓从榻上坐起,倾儿给她拿来了一件浅黄色金丝滚边夹套,又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她。 “好些了么?”太子关切地问。 “好多了。素安姐姐的阁子虽不大,倒也暖和。”龚毓四下看看说道。 太子听到素安的名字,微微蹙眉,昨夜在新仪宫的不欢而散与近日的诸多事情,太子心里多少有些芥蒂。 龚毓察觉到了太子的异样,装作不知,趁机惊异地指着角落里的那只木匣对倾儿说道:“倾儿,那,那只匣子可不是我们那日在太子妃的新仪宫里见到的那只吗?” 倾儿附和:“可不是嘛,还真没有注意到。娘娘好眼力。” 太子有些诧异,问道:“什么匣子?” 龚毓忽作一副小心翼翼地样子,怯怯说道:“恕臣妾多嘴。就是,上次我和太子提到的白大人送的”龚毓话说了一半,又小心看了看太子。 太子明白了,命令守阁的奴婢:“去把那只木匣给我打开。”话语里明显有了怒意,却还是压制住了。 一个小丫头说道:“回太子,这只木匣是梓珠姑娘送来的,配了两把钥匙,一把在梓珠姑娘那,一把在清漪姑娘那。”清漪是素安的另一个近侍,只是素安对她不如对梓珠信任,倾儿能够知道匣子里的一切还多亏了她的帮助。 太子一听更为恼火,用力一拍旁边的几案,冲几个奴婢喊道:“那就给我砸开。”大家极少看到太子发这么大的火,都吓得不敢作声,连龚毓也被吓住了,倾儿竟也有几分胆颤。 一位带头的宫婢马上招呼身边人:“还不快去。” “乓,乓”几声之下,木匣便被砸开了,铜锁被丢到了一边。大家不敢开启,太子就亲自走了过去,右手猛地一掀,匣子稍稍错了位,盒盖翻开,和龚毓那日所见一样,珠宝琳琅,目不暇接。太子知道都是名贵的东西,且都不普通,心里知道是异域精选的珍宝,随手翻动了一下。龚毓也走了过来,她心里知道底下有一封信,可不好明说,便作好奇的样子说道:“上次匆匆一见,却已惊异万分,今日再见,还是如此华美。” 太子没理龚毓,只说道:“私底下藏了王侯之礼,竟还是如此珍品。不知道她背着我都做了些什么,她把我定的规矩就这么不放在眼里。” 龚毓知道太子在说素安,只当不知晓,顺手翻动匣子里的珠宝,无意地抽出信道:“太子,这,是什么?” 太子见是一封信,疑惑地皱起眉头,从龚毓手上接过,拆开来读过,共是三页之多,洋洋洒洒,太子越读越有怒意,没有看完便扔在了地上。太子看了身体欠安的龚毓,硬是压抑住没有发作,稍稍缓和地对龚毓道:“你先好好休息,我还有事情。”说完没有等龚毓回答便拂袖而去。 龚毓浅笑看着太子离去的背影,没有说一句话。她默默走到阁子的窗口,放下手里的暖炉,慢慢打开窗户,一阵梅花的清香顿时扑鼻而来,龚毓蓦然却有些心酸,闭上眼睛,想起刚刚与太子赏梅的情景,似乎还在刚才,却也许永远不会再有。想到这,龚毓的眼睛有些濡湿,眼里又浮现了自己刚刚入东宫的时候,最爱到万鹤园看梅花,那时的自己似乎爱梅花,爱得那么真挚。 太子一路返回,并没有去新仪宫责问素安,他不想见素安,一刻也不想。 新仪宫里,素安昨晚彻夜未眠,她不知道太子为什么会那么对她,她如果知道桐阳的婚事会成为那样,她也许真是会竭力劝阻贵嫔的,只是她不知道,她猜不到,即已成为现实,她感到深深的内疚,她无时无刻不在谴责自己,但她已经无能为力。素安坐在铜镜前坐了许久,想了很多,清晨时分,不觉趴在梳妆台上浅眠了片刻,一觉醒来已是卯时末了,身体稍感不适,额头有些微热。 梓珠进来时,素安有些恍惚,迷迷糊糊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梓珠看到素安红红的脸颊,感觉有些不对劲,没有说话,按往常给素安梳洗。梓珠无意间碰到素安的手臂,赶忙缩回,有点惊异地说道:“娘娘,您的手怎么那么烫?” 素安头有点晕,无力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全身都很热。” 梓珠服侍素安多年,知道素安怕是感染了风寒,急切地说道:“娘娘,我去请太医。”没等素安发话,梓珠便跑了出去。 没有多久,太医便到了,梓珠是在路上碰到太医的,正好季林在送太医出去。问了才知道,太医刚给瑜妃看完诊。梓珠没有惊奇,她知道瑜妃生病是常事,便没有多问什么。 太医给素安看诊,知道素安的确是感染了风寒,便叮嘱梓珠一定要好好侍奉太子妃,让太子妃注意休息,切不可熬夜,尽量少动肝火,多饮一些温热的茶水。梓珠一一记下,十分恭谨地送走了太医。 素安躺在床上,头发披散在两肩上,脸依旧红彤彤的,这会儿有些睡意,便对梓珠说道:“梓珠,在这个偌大的东宫里,也只有你对我好,不离不弃,其他谁也不在乎我。”说着眼睛有些湿润。 梓珠只当太子妃随口一说,便微微笑着安慰素安:“娘娘,这东宫里,人人都和梓珠一样,盼着您好呢。尤其是太子,大家都看得出来,太子疼您。娘娘别乱想便是。” 素安沉默了一会,闭上眼睛,摇摇头,像是在呓语:“他不在乎我,根本不在乎。” 梓珠以为太子妃有了睡意,便帮素安掖好被子,轻声俯下头说道:“娘娘休息吧,睡一觉就好了。奴婢去给您煎药。” 梓珠替素安放下帐幔,动作极轻,她看着幔帐里的太子妃,轻轻叹息,在她的眼里,太子妃太执着,对太子一往情深,那个男子已经成了她全部的所有。 梓珠蹑脚走到几案换了一支茉莉玫瑰玉粉香,味道柔和了许多,又去关好窗户,只留了几扇较小的窗户通风。梓珠做完了一切才放心地离开。素安的事情梓珠一直尽量亲力而为,这个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姐,她疼爱她,像疼爱自己最亲的亲人。 “太子,我刚刚在路上遇到了新仪宫的梓珠,她说太子妃身体不舒服,大概是生病了。”季林见太子没有陪伴瑜妃,而是在自己的翰泽轩里翻阅书籍,便随口通报了太子。 “生病请太医看便是。”太子的怒气并未消解,把手上的书往几案上一丢,转身来到窗口。 季林不知道原委,也不好多问,便挠挠头,不再说话了。 天色将晚的时候下起了纷纷大雪,早上还是晴好的天空不消一会就昏暗下来。太子思前想后,觉得早上的事情不能就此不了了之,于是冒着雪,披着灰色的斗篷只身一人来到了新仪宫外。 新仪宫颇为宁静,宫外的宫人没有多少,太子摆摆手让她们下去,她们行礼退下,轻声轻气,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宫内的灯还浅浅地亮着,似有烛火在窗前摇动。太子叹了口气,悄悄推开门,宫内没有宫人,梓珠也不在。远远望去,半掩的红色帐幔里素安在安静地睡着,脸依旧红彤彤的,右手臂露在被子外头。太子忽然心生怜惜,无奈地摇摇头,走过去把素安的手臂轻轻掖在被子里,却不料还是惊醒了素安。素安吃力地睁开眼睛,见是太子,心里有些慌张,也有些惊喜。她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太子有些抱歉,坐在床沿扶起她:“把你弄醒了” 素安摇摇头:“太子,没有,素安本也是半醒着的。”素安的脸色非常不好,嘴唇苍白苍白的。 太子知道素安是故意这么说的,再看看素安的样子,竟丝毫没有了责怪她的心。他不觉又叹了口气,素安见太子满腹心思,不禁问道:“太子,可是有什么心事?” 以往太子有什么事情是经常会和素安说的,这次太子果断还是摇了摇头,轻声道:“没什么事。”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责怪素安,似乎这一切并不是她的错。 素安笑道:“和太子在一起快十年了,素安还能不了解太子吗?太子若是有什么事,尽管直说便是,素安永远都会听着的。” 太子沉默了一会,没有看素安,素安倒是在直直地看着太子。 “素安。”太子唤了一声,终于决定还是说出来,素安解释也好,掩饰也好,他只想得一个答案,至于其他,他根本不想再过问多少了。 素安抬起清亮的眸子,依旧看着太子,她在等着太子发话。 “你告诉我,白庭居送你一盒奇珍异宝是什么意思?”太子的声音多了低沉。 素安稍稍一惊,愣了一下,回想一番,知道太子说的应该是那盒前不久白庭居送她的木匣。那日她本没有在意,便让梓珠收下去了,她不知道太子为何会知晓这件事情。 素安诧异了一下,说道:“我不知道白大人是什么意思,我本没有细问。” “不知道?”太子不信,不屑地一笑。 素安实在不知道太子为什么会这样盘问她,况且她真得是不知道。素安淡淡地说道:“太子信也好,不信也罢。素安不会骗太子的。”最后一句她说得异常坚定。 素安想了想,还是疑惑地补充道:“也许白大人是想让我帮他办什么事情,可我那日之后确是把这件事给忘了” 太子听素安这么说,实在不像是骗他,略略叹气:“算了吧,看来是他自己一厢情愿而已,我不怪你。” 素安听到“一厢情愿”四个字更加疑惑,她明白这个词的意思,她知道表哥白庭居喜欢过她,可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她可从来没有喜欢过白庭居,况且她以为白庭居早把她给忘了。现在听太子这么一说,她的心一紧,怕是白庭居做了什么糊涂的事情。她小心地问道:“太子,白大人他” “你别问了,你以后别和他纠缠不清就是了。”太子忽然有些愠怒,不觉声音大了起来。 素安有点委屈,不由为自己争辩:“太子,我没有,我都好久没有见白大人了,何况我只把他当我表哥而已。” “别说了,你把他当表哥,他未必把你当表妹。”太子一下站了起来,情绪带了激动。 素安不觉一愣,抬头看着太子,眼里带着点点泪花,可她还是忍住了:“太子还是不相信我。” 太子扭头看着烛火上跳动的火焰:“你所做的所有让我怎么相信你。” 素安知道不该再和太子争下去了,她低头咬着牙,幽幽说道:“太子今晚过来还是和素安吵架的。” 太子心里清楚不能再说下去了,这样下去又不会有好结果。太子寄好斗篷,缓缓说道:“我不想和你吵,凡事你自己心里应该有个数。这里是东宫,不是你以前的蔡府。”说完毅然决然离去,没有回头。 素安的泪水终于忍不住了,在太子的背影里汹涌而出,她抱着被子,却是浑身冰凉,开始咳个不停,声音在宽大的宫殿里更为空旷。她的发梢沾着泪水,一脸憔悴与枯槁。过了好一会儿,梓珠推门进来了,她的手上端着一碗刚刚煎好的药,药味从门口便飘了过来。素安偷偷用帕子擦干泪水,可是止不住咳嗽。梓珠放下手中的药赶忙走到素安床前,拂着素安的后背:“娘娘,你怎么了,怎么咳得这么厉害?”又摸了摸素安的手臂,见一片冰凉,着急地说道:“我去请太医过来瞧瞧。” 素安说不出话来,拉住梓珠,勉强低语:“你别去,我没事,把药给我,我喝了就好了。” 梓珠皱眉,可还是听了素安的话,去把那一碗冒着热气的苦药端来。梓珠扶着素安坐好,一勺一勺吹去热气,喂到素安的嘴里,细心而体贴。素安眉头紧锁着,忍着苦味,一口一口喝下,看得梓珠一阵阵心痛。 素安看着药碗对梓珠说:“梓珠妹妹,我心里难受。”说完捂着脸一下哭了出来,喝下去的药全吐了出来。 梓珠连忙放下碗,拿着手绢替素安擦拭,带着哭腔说道:“娘娘心里要是不舒服就尽管哭出来吧,梓珠知道憋在心里不好受。” 素安抱住梓珠痛哭:“妹妹。”梓珠也哭了,抱紧了素安。 “太子,刘孝绰刘大人求见。”季林跑到太子寝宫对正在埋头思索的太子说道。 太子面露喜色,吩咐季林:“你先去接见一下刘大人,别怠慢了,让刘大人在浣花汀等候,我马上就到。” “是。”季林回应,随即又跑了出去。 这一天是腊月二十六,离丙午新年还有四天。 从寝宫到浣花汀要经过素安的新仪宫,太子路过时不经意还是抬头看了看,恰巧遇见素安托腮坐在窗口,脸上带着淡淡的安静。素安愣了一下,站起身,看着太子,太子没有回应,匆匆低头走过新仪宫,只听得身后的素安在轻声咳嗽。太子的心忽然有半点悸动,半点心疼,可还是一直决绝着没有回头。 “刘大人。”太子远远叫了一声。 太子赶到时,刘孝绰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水里扑棱着翅膀的野鸭。他听到太子的声音赶忙回头鞠躬行礼:“太子。” 太子连忙上前扶住刘孝绰的双臂:“老师,免礼,免礼。” 刘孝绰起身,笑对太子说道:“我接到太子的信就过来了。” 太子微笑:“真是麻烦老师跑一趟。” 刘孝绰连说:“哪里,哪里。太子的浣花汀风景别致,即使是冬季也别有情趣。老臣今日得以欣赏美景,大饱眼福,不虚此行。”说着便看向水塘。 水面上几只野鸭还在欢乐地戏水,丝毫不觉冬季的冷意,远处时不时飞过几群野鸟,时而长叫,时而短鸣,渐渐消失成几个白点,飞向不确定的远方。塘边是几排早已落光树叶的柳树,枝条偶尔摆动几下,似有风吹过。塘边本也种了不少各式的花木,时值冬季,并无盛开。只有点点梅花,若有若无地藏在一片枯黄之中,展现着娇娜的身姿。水边还有一圈矮矮的白玉斗鸭栏杆,想必是闲暇时欢娱之用。 太子客气地说道:“原来老师也喜欢简单纯粹的景致,学生认为,景色无须过好,但凡情趣所到,皆为精妙。老师若是喜欢,随时都可以过来,学生定当恭迎。” 刘孝绰说道:“太子客气了。” 此时刮了一阵风,寒意顿浓,太子道:“老师,进屋说话吧,昨晚一夜雨雪,这会儿早上还是有些冷的。老师请。”说完做了手势让刘孝绰进屋。 刘孝绰点点头,虽知太子为人仁义,但知晓尊卑有序,还是说道:“太子请。” 两人一同进屋,季林奉上清茶。刘孝绰说起正事:“太子信中提及去顾山事宜” 太子点头:“是这样的,我想邀请老师与我一同前去,学生年幼,怕是所知甚少,还望老师多多指点,请老师不要推辞才是。” 刘孝绰心里知道太子尊重他,他比太子年长有二十岁。他心下权衡了诸事,想起自己府上因为一些事情闹得很不愉快,如果趁此机会去顾山,离开建康一些时日,何尝不是好事,何况是为太子效劳。刘孝绰默想了一会儿就答应了,他还是很谦虚地说道:“太子看得起老臣,乃是老臣的福分,老臣自当不会推辞。” 太子见刘孝绰答应了,很高兴:“那学生多谢老师。”说完抱拳道谢,刘孝绰不敢当,自然还礼。 刘孝绰忽然有些沮丧,声音低了许多说道:“太子知道,老臣前几个月与到大人闹得颇为不快” 太子不介意地一笑:“老师别放在心上了。老师与到大人皆为学生良师,况且老师素与到大人融洽,又皆为彭城同乡之人,何必为一些小事耿耿于怀。老师也得放宽心才是,这也是学生请老师去顾山的缘由之一。” 刘孝绰道:“太子用心良苦,老臣万分感谢。这次事情也多亏皇上与太子庇护,才让老臣得以保全。” 太子说道:“本不是什么大事,是到大人做得有点过了。不过老师也要稍稍收敛一些脾气才是。” 刘孝绰谦谨地说道:“老臣记下了,太子说得是。” 太子又问道:“老师何时有空去顾山?” 刘孝绰答道:“臣本无事,随时可以前去,如果可以,明日老臣便可动身,带上家眷一同前去,去过个安稳的新年。” 太子听到刘孝绰的话,知道他还在对到大人弹劾一事有诸多不满,便点头:“那烦劳老师了。在顾山那边,我已把事情都交代给了徐远陵,他是湘东王妃徐氏的弟弟。为人友善宽仁,亦是博学多才,老师过去后直接找他,他会给老师安排好一切的。” 刘孝绰道:“太子费心了,老臣一定尽心尽力。不知太子何日过去?” 太子看了一眼窗外,天空很明晰,眼神飘渺,微微说道:“我尽量这两日把东宫的琐事都处理好,争取在三十夜赶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8章 诧异 刘孝绰对太子的回答非常诧异,他本以为太子一定会过完新年再回顾山镇,可实在没想到太子无心留在东宫。他不禁问道:“太子何不过完年再去?也好与皇上贵嫔多聚些时日。” 太子带点苦笑,不似先前的欢快:“大家留在顾山,都没有回去,我作为太子又怎该贪恋这繁华与享乐。何况因为九公主的事情,宫中颇为不宁,母妃也打不起精神,我亦无心留在建康。待这几天与父皇母妃说明,我想他们会同意的。” 刘孝绰见太子语气虽然平淡,却很坚定,似是去意已决,没有再劝说,只道:“那臣在顾山恭迎太子。” 太子看向他,笑着点点头:“到时候我或许会让我三弟七弟过去同游一番。文家相聚,岂不快哉!” 刘孝绰捋捋胡须,高兴说道:“三王爷与七王爷都是才华横溢之人,后生可畏,老臣期待着。” 太子心情很好,便邀请刘孝绰:“老师可否与学生一游这浣花汀?这里只是一隅,往南还有一片,亭台楼阁,样样不缺,更有假山叠石,虽不足为奇,却能呈现四季景色之不同姿态,实是东宫奇景。” 刘孝绰本也是极爱山水园林之人,欣然同意:“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顾山的天气不如建康明朗,早上还见些太阳,到了下午竟淅淅下起了小雨。郑语因为那日父亲的话,便打算今日去香山寺请徐公子。 郑语是一个人出门的,那时天气还算好,天空依稀可辨云彩。等到郑语走到集水镇时,小雨开始飘起,郑语本没有在意,可当她走至顾山山脚时,雨倾盆而至,不一会儿,她的头发衣服已经淋湿了,郑语连打了几个喷嚏,也顾不上其他,一步一步爬上山去。待她走至寺前时时,浑身冰冷,不觉抱紧了手臂,站在香山寺的檐角下躲雨。 她抬头看着天空,这雨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郑语见自己一身狼狈,忽然不想见徐公子了,她害怕徐公子见了她心生嫌隙。郑语呵呵手,想去寺里借把雨伞就离开,她稍稍整了一下头发,转身向寺里走去。 郑语走在寺内的走廊里,一直低着头,湿重的衣服让她走得极不自在。 “王姑娘”一个男子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郑语心里正在挣扎,没有听见,继续往前走着。 男子追上来,边走边喊:“王姑娘,王姑娘”郑语这次听见了,转头一看,正是徐公子,郑语的脸顿时红一阵白一阵,非常不自然地低头站在原地。 远陵走到郑语面前,面带笑容,温和地轻声叫道:“郑语。” 郑语第一次听到徐公子这样叫她的名字,愣住了,抬头看着徐远陵,不知该说些什么。 远陵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微笑地说道:“随我进屋去吧。” 郑语见自己浑身湿透,不好意思地道:“这,不太好” 远陵明白她的意思,笑笑:“我隔壁住着一家从东海过来暂居的商人,有女眷,我帮你借衣服换上。” 郑语没有开口,因身体寒冷,不觉又打了几个喷嚏。远陵见状,也不问郑语答不答应,拉起她的手就走,一边开玩笑地说道:“再不换上衣服,可就要冻着了,我可担当不起呀。”郑语嫣然一笑,任由远陵拉着走过去,那一刻不知为何,她的心里泛起一阵温馨的暖意。 远陵的屋子离寺门口不远,不大却十分温暖,里面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只小巧的吉兽镂空熏炉里燃着几片沉香,烟气袅袅地消散在房间里。 远陵把郑语带进来,说道:“你等会儿,我去去就回。” 郑语没有推辞,点点头,看着远陵出门去。她低头见自己衣服淋下的雨水湿了地,非常歉疚,不觉走到了门口去稍微拧了几下。果然没有一会儿远陵便回来了,他抱着借来的衣服,看到郑语傻傻地在门口拧衣服,忽然大笑,郑语看他笑得前仰后俯,自己也跟着笑了,两人站在门口就这样相视笑着。 远陵把衣服递给郑语,是件淡蓝的碎花长裙,质地很厚且做工非常精良,看得出是上等的料子。郑语接过说道:“这么好的衣服,我怕被我给弄脏了。” 远陵一脸柔和地看着郑语道:“怎么会。你快去换上,别着凉了。” 郑语抱着衣服,看看远陵,踯躅不前。远陵立刻明白郑语的意思,抱歉地笑笑:“我刚刚借衣服回来得匆忙,都没和人家道谢,我这就去谢谢人家。”说完就离开了。 郑语知道远陵为人,反而内心过意不去,进屋关上门,去内处布帘后面换上了衣裳,又把自己的衣服带了出来,终于使劲拧干了雨水。郑语打开门时雨还在哗哗下着,屋檐的飞角一滴一滴快速流淌着雨水,郑语倚在门框上,痴痴地看着如断线珠子般的雨滴,“也许我要的幸福便是这样,看着你,看着雨,安安稳稳。如果能一世如此,那么此生当无悔。” “你穿蓝色的衣服也是这般好看。”远陵过了好大一会才回来,看到郑语已换好衣服,赞叹地说道。 郑语扑哧一笑,言不由衷地假意嗔道:“那你的意思是我以前都不好看喽?” 远陵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穿什么都好看。” 郑语不逗他了,笑道:“我明白。” 远陵低头亦笑道:“你明白就好。”又见外面较冷,便对郑语道:“进屋吧,门口风大。” 郑语点头,跟着他进去。 “你身上这件衣服是隔壁家金小姐的,她比你小一岁。他们也是东海人士,算我的半个老乡,所以没几天便和他们熟悉了,金小姐二话没说就把衣服借给我了。”远陵边走边说,到了一张桌子前摆好椅子让郑语坐下。 “看来你和人家小姐挺熟的嘛。”郑语坐下随口问道。 远陵一时没反映过来,回道:“倒也是。他们在香山寺住了快一个月了,离我这也近,金小姐的父亲经常邀请我去喝酒,所以慢慢就熟了。金小姐是家里独女,为人和雅,性情温婉,脾气也好,待人也热情,倒是不摆架子的。” 郑语有些生气地说道:“是你个头。”郑语忽然一句冲得远陵一头雾水。 远陵不明白郑语为何突然生气,不知所措,小心说道:“我说得是实话而已。” 郑语见他愣头愣脑,实在无可救药,便胡乱说道:“不和你说了,你爱怎样怎样。我来找你有事要说。” 远陵见郑语这么说,连忙道:“行行行,王姑娘请说。” 郑语以为他不耐烦,便道:“我脾气不好,既不和雅,也不温婉,更不热情。若是公子听得不高兴,可别怪罪便是。” 远陵连连点头,忙说道:“我怎么会不高兴,郑语你说就是。” 郑语喝了一口茶,平静地将双臂放在桌上:“徐公子与萧公子与我们友情甚厚,又有恩于宛青,送予我们礼物。正值新年,所以我爹爹想邀请两位公子前去与我们同过新年,只是萧公子已经回家,所以我特地来邀请徐公子。” 远陵道:“劳烦你们费心了,乔姑娘的事情本与我无关,礼物也是萧公子托我相赠的,我反倒成了你们家座上客,多有过意不去。” 郑语说道:“徐公子可是答应过我们的,这会儿怎么推却了?” 远陵不好意思,只道:“今年新年我的确不能回家,可是我在这里还有几个朋友,他们有的年纪比我长了许多,我须得陪他们一起过这个新年。况且” 远陵没有往下说,倒是郑语问道:“况且什么?” 远陵顿了顿,有些为难地说道:“况且金家前天邀我同过除夕和新年,我也已经答应,只怕不能够推辞。” 郑语听懂了远陵的意思,心里有些难受,不过还是面带微笑道:“郑语明白徐公子的意思了。我们小门小户的自然比不得人家富甲一方,公子不愿意就算了。” 远陵见郑语误会了,忙说道:“郑语,你想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 郑语站起身:“我不怨公子,公子以后有空随时可以过来,郑语自当恭候着。” 远陵有些着急:“我真得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答应金家在前,所以” 郑语此时倒真有些误会了,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客气地说道:“我不打扰公子了,衣服我隔天送过来,郑语先告辞。”说着就要往屋外走。 远陵起身一把拉住郑语的手臂,郑语转身,脚下没站稳,扑在了远陵的怀里。远陵顺势紧紧抱住她,郑语使劲挣扎着,远陵低低叫她的名字:“郑语,郑语”郑语不再动,闭上眼睛安静地依偎着他,把头埋在远陵的怀里。 远陵温和地说道:“郑语,我真得没有别的意思。你知道吗?从第一次在集水镇遇见你,你的温婉大方就一直让我深深无法自拔。我,我真得很喜欢你。”远陵很激动,有些语无伦次。 郑语静静地听着他的话,心一直在不停地跳动着,忽然有一种泪流满面的冲动。她知道,她也喜欢他,只是她一直怕自己是一厢情愿,今日她知道原来她喜欢的人一直也喜欢着她,她很幸福。她默默地听着他的声音,她愿意永远这样依靠着他。 “郑语,遇见你,我一直觉得是我来到顾山最幸运的事情。而最幸福的事情便是,我此刻这般相拥着你。”远陵面带微笑,平静地话语里掩盖不住他的兴奋与喜悦。 “远陵。”郑语叫着他的名字,“我也是。刚刚说的你别在意。如果可以,我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永远永远。” 远陵抱紧了郑语,久久没有说话,就这样天长地久。屋外的雨淅淅地滴落着,落在瓦片上,落在梧桐枝叶上,落在芭蕉蒲叶上,世界如此静谧与安稳,平凡却这般静好。 过了许久,郑语抬起头,看着远陵,浅浅一笑:“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远陵默许:“好,有空我去看你。” 郑语狡黠地笑道:“你只要心里有我就好。不可以想别人,比如金小姐” 远陵笑着:“放心,别想太多了,我只把她当我萍水相逢的一个朋友,况且他们家年后不久就要搬去建康了,而我可是要在顾山住很久的。” 郑语靠着他的肩膀,点点头:“我放心。不过这么长时间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一直住在顾山?” 远陵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郑语,随口简单地说道:“我是陪同萧公子过来编撰文稿的,你不懂。” 郑语轻笑:“你们的事情我自然不懂。但我见萧公子不像寻常人家的公子” 远陵遵守太子对他的叮嘱,他不能告诉郑语,便故意说道:“萧公子父亲在朝为官,家中颇有资产,萧公子不愿从仕,更愿意安静地读书,他父亲也通情理,便为他找到顾山这块不错的地方,交代他认真读书,也算学有所成,有所交待。” 郑语似懂非懂地点头,又问道:“那你告诉我,萧公子可曾娶亲?” 远陵不知道郑语为何会问这个问题,如实回答:“萧公子已有妻室。” 郑语心里一动,对远陵道:“你知不知道,我三妹似乎对萧公子颇有好感” 远陵皱眉:“其实那日我也看出来了,不过我见萧公子似乎只把郑苹姑娘当作自己的妹妹。” 郑语赞同:“我就怕这样。现在听你说萧公子已有妻室,那我三妹就更不应该有这样的念头,我回去得劝劝她。” 远陵没有说话,这样的事情他似乎也管不了许多。郑语看着远陵,心里一动,问道:“那你呢?你有没有妻室?” 远陵有些啼笑皆非,说道:“算是有,不过她还没答应。” 郑语眉毛一扬,有些生气:“那你还来找我。” 远陵笑了,说道:“看看你,又激动。好,那我正式宣布,我将来的妻子姓王,名郑语。你答不答应?” 郑语见远陵拿她开心,使劲捶他的肩膀:“讨厌。不过呢,我暂且答应你,具体还要看你的表现。” 远陵见郑语答应,又抱紧了她,说道:“那我一生一世对你好,够不够?” 郑语盈盈笑意:“不够,要生生世世,永永远远。不论多少轮回,你都要等着我,记着我,只等我一个。” 远陵一脸诚恳,坚定地说道:“好,那我徐远陵答应你,生生世世只爱郑语一人。即使万世轮回,千百等待,我亦只记得你的明眸,千帆过尽,与我执手的只有你郑语。好不好?” 郑语眼里有些濡湿,低喃:“与子偕老,郑语定不离不弃。” “太子,刘大人的信。他让我交给您,说是他将于今日中午出发。”季林拿着一封信件出现在太子眼前。 “老师真是说到做到,今天果然就前去了。”太子笑道,顺手接过。他一边看信,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又问季林,“那日我让你去暖冬阁取的信件可曾拿到?” 季林点头:“回太子,已经取回,按您的吩咐交给了太子妃。” 太子叹气:“太子妃可说什么?” “娘娘看后一言不发,只坐在椅子上不停咳嗽,脸色很难看。”季林回答。 太子感慨,看向窗外,像是在对自己说话:“唉,我做的是不是有些过了,我只是想让她心里有数。” 季林不知道太子为什么会这么说,不好开口发言,便立在太子身边。太子又问道:“事情都安排好了吗?我过会就进宫去一趟。” 季林回道:“都安排好了。还有您说的去顾山一事” 太子折好信:“嗯,二十九早上动身。明日我去三王爷和七王爷的府邸,你也安排一下。” 季林建议道:“您真要年前过去吗?何不过完年再走。” 太子看着天空,微微叹气:“不了,若不是父皇和母妃,这里我真是呆不下去。”说到这儿,太子的眼里浮现了远方朝思暮念的郑如,她可安好? 季林见太子说得有些冲动,警觉地四下看了看。太子又问季林:“听说东宫最近选进了一批宫人?有多少人?” 季林道:“本是贵嫔挑选,怕东宫事务繁多,但也并无多少人,只有太监三十人,宫婢五十人,都已分配至各处。” 太子哂笑:“哪用得着这么多人。我这边是分了多少?” 季林一一回答:“太子的景贤宫是分得太监十人,宫婢二十人。” 太子微微蹙眉:“不用这么多,你去吩咐一下,留个七八人就可,何况有你在我也省事了不少。” 季林听到太子的夸奖,很高兴:“是,太子,我马上就去安排。” “等等。”太子叫住他,“我此去顾山,你是主管,自然要留在东宫,不能随同。你要给我挑一个得力的助手,宫婢就不需要了。” 季林略略思索:“奴才见此番进东宫的人中有两位甚是不错,一个叫鲍邈之,一个叫魏雅,两人看上去很是聪郑,应答也很顺畅。” 太子说道:“你看着办就好。” 太子随后又与季林随便聊了几句,用完午膳,便准备先去丁贵嫔的静慈宫。刚刚出东宫门的时候,迎面遇见一乘小轿过来,来人正是七王妃徐昭佩。 徐氏见太子出宫门,赶忙叫道:“快停轿。”徐妃缓缓而大方地从轿中走下,一身丁香色的百裥长裙娇柔淡雅,头上也只一支鎏金玉兰镶珍珠钗略微显眼,并无小女儿之姿态。她来到太子跟前行礼,丝毫没有羞涩和胆怯。 太子见是七王妃,倒有些不自在,还礼,随口道:“七王妃难得有空来东宫。” 徐妃一笑:“回太子殿下,昭佩见今日天气爽朗,正是来找太子妃和瑜妃娘娘的。” 太子知道不是找他的,没有多说,微微颔首:“行,七王妃进去吧。我且进宫一趟。”又交代身边的宫人:“好好招待七王妃。”说完便向轿边走去。 徐妃俯身低头行礼:“多谢太子,太子慢走。”又恭送太子,直到太子的马车走远了看不见踪影才站起身,立在门口好大一会。 “七王妃请。”门口的宫婢恭谨地伸手邀请徐妃进去。 徐妃转身,边进去边问东宫的宫婢:“瑜妃娘娘可在?” 宫婢连忙回应:“回王妃,瑜妃娘娘在。” 徐妃问候道:“娘娘可安好?我听说瑜妃娘娘最近身体有些不适。” 宫婢拘谨回道:“娘娘最近很好,身体大安了许多,劳烦王妃惦记着。” 徐妃道:“我应该的,娘娘身体不好,我们心里也不自在。” 宫婢顿了顿:“只是,最近太子妃的身体反倒抱恙,都好几日没有出门了。” 徐妃轻轻一笑,却并不显山露水,只吩咐宫婢:“我们先去新仪宫看看太子妃,听到你这么一说,我的心都急到嗓子眼了,太子妃没什么大碍吧?” 宫婢见徐妃心急,安慰说道:“王妃放心,太医调理着,不会有大碍的。况且太子妃吉人天相,很快就能好了。” “那我们快去新仪宫吧。”徐妃继续道,又对自己的近侍姒云使了眼色,示意她去一趟齐平宫通报。 姒云明白,趁着大家没注意,偷偷去了齐平宫。徐妃和东宫的宫婢一句一句地闲搭着话,倒也问了不少事情,宫婢本是没心没肺的丫头,年岁也不大,说起话来毫无遮拦。一行人在午后的阳光下安静地往新仪宫走着。 梓珠本见过徐妃几次,见她和瑜妃甚是交好,就没有和她说过几句话。她这会儿正在新仪宫外和门口的婢女说着闲话,她刚刚服侍太子妃吃了几口饭,喝完药,这会太子妃已经开始午睡。 徐妃认得梓珠,刚到新仪宫门前,便叫道:“梓珠姑娘。” 梓珠和门口婢女连忙一起上前行礼:“给七王妃请安。” 徐妃左右瞧了瞧,扶起梓珠:“姑娘不必多礼。你们太子妃娘娘呢?我去给太子妃问安。” 梓珠皱了眉头,一根指头放在嘴边,作出“嘘”的动作,示意王妃声音小点。又轻声说道:“七王妃,太子妃刚刚睡下。” 徐妃往门内张了张,声音低了下来,抱歉地说道:“哦,那真不巧了。本想来找太子妃说会话来着的,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了。” 梓珠知道徐妃不会特地来看太子妃,但也没有说穿,只客气地笑道:“真是不巧了,如果王妃肯赏脸,要不去牡丹园,梓珠陪您坐坐。” 徐妃也笑道:“不打扰梓珠姑娘了,你忙吧,我隔日再来看太子妃。我听说太子妃身体略微不适,姑娘且帮我带个话儿,就说七王妃遥替娘娘祈福,望娘娘身体安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9章 记住 梓珠说道:“王妃的话梓珠记下了,一定带到。梓珠替太子妃谢谢七王妃。” 徐妃见没什么可说的,有些尴尬,便道:“那,我再顺道去瑜妃娘娘那拜会一下。不打扰姑娘了。” 梓珠还是一脸笑意:“王妃客气了,折杀我们了。娘娘请。” 徐妃客套地又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才款款移步去了齐平宫。梓珠一直目送她离开。 “梓珠那丫头真不识抬举。”徐妃一路走一路愤愤地说道,“总有一天要让她好看。” “昭佩妹妹。”龚毓接到姒云的汇报,早就在齐平宫门口等候了,这会刚一见徐妃,便迎上来亲切地叫道。 徐妃收敛好情绪,笑容满面,走上前,拉住龚毓的手:“姐姐特地来门口接我,真不好意思呀。” “妹妹难得过来,做姐姐的当然要尽地主之谊。”龚毓说道,又拉过徐妃的手,“妹妹进屋说话,倾儿奉茶。” 徐妃跟着龚毓进去,两人说说笑笑,像久未见面的姐妹,无比亲热。 “姐姐,那件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徐妃小声问道。 龚毓看看左右,招手让身边的人都退下,才叹息地坐下说道:“还能怎么样,又是不了了之。”说到这里她的语气中明显带了不满。 徐妃有点诧异:“怎么,太子什么都没说?” 龚毓有些失望:“我怎么会知道是这样。他只在我面前发了一通牢骚,到了她蔡素安那里什么都没说。” 徐妃没想到太子对太子妃情谊如此之深,料到是自己没有打好算盘,便安慰龚毓说道:“姐姐别生气,有了这件事,想必太子对太子妃的印象也要打个对半了,以后我们有什么事也好办些。” 龚毓还是叹气:“也只能这样想了,不然还能怎样。”说完扭头看着旁边的几案。 龚毓没了底,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沉吟了片刻只得问徐妃道:“我们下面该怎么办?”话刚问出,只听倾儿从老远跑来喊道:“娘娘,娘娘,小公子回来了。”东宫的下人都喜欢叫太子的孩子为小公子。 龚毓脸上立即浮过微笑,赶忙走出去,问倾儿:“是谁送他回来的?儿现在在哪儿?” 倾儿脸上挂着笑说道:“在外头老夫人抱着呢。” 龚毓听说她的母亲来了,更高兴,一路走出去,也不顾徐妃尚在里头。果然,齐平宫外一个穿着华贵的深蓝色绣仙鹤袍子的中年妇人在逗着一个小男孩玩耍,小男孩年纪尚小,还十分贪玩。小男孩一见龚毓,立刻跑来,张开双臂:“娘,娘,抱,抱。”龚毓见宫人众多,只蹲下身,捏了捏他的小脸蛋:“乖。”又拍了拍他的小脑袋。 “娘,您一路同儿回来,累了吧,先下去休息休息。”龚毓对母亲岳氏说道。 岳氏点点头,满脸爱意:“这小家伙,折腾了我一路,确是被他折腾累了,我先去歇会,明日早晨我还得动身回去。” 龚毓道:“娘既然来了就多住几日,何必这么着急回去?” 岳氏道:“不了,我还是早些回去的好。这过年了,府中事情也多,你爹爹一个人自然管不了许多的。” 龚毓明白,不再强留,就对倾儿道:“送夫人下去休息吧。”倾儿听从,便去搀扶岳氏:“您随我来。” 徐妃出了门来,看到龚毓和小公子,嫣然一笑:“这孩子越发可爱了,长得和太子就像一个模儿脱出来的。” 龚毓牵着儿的小手走过来,徐妃蹲下身,逗了逗儿:“儿,认不认得我呀,该叫我什么?” 儿歪着头,小脑袋转了转道:“你是七婶婶。” 龚毓只在一年前带儿见过昭佩,没想到这孩子还记得,欣喜异常。昭佩也很惊异,开心地答应:“哎,儿真聪明。”边说边看了龚毓几眼,那眼神似乎示意龚毓“这么聪颖的孩子,若是就这样平平凡凡岂不可惜了”。 一旁的一个宫婢手上拿着一叠芡实酥糕,来到龚毓面前:“瑜妃娘娘,这是老夫人特地带来的。” “难为娘还记得我爱吃酥糕。”龚毓看着酥糕,顺手拿了一块给昭佩:“妹妹也尝尝,是我娘亲自做的呢。”又给儿拿了一块,对宫婢说道:“带小公子下去玩吧。” 儿很懂事,听到母亲这样说,乖乖地随宫女走了。 “这是芡实味的酥糕,以前在家我一直喜欢吃梅花糕,可惜嫁到湘东后就很少能吃到家里做的梅花糕了。”徐妃有些伤感。 “妹妹要是喜欢吃芡实酥糕,且拿些去。我到东宫后,虽也常能吃到酥糕,可是像家中的这种美味倒是极少能尝到了。”龚毓也感慨地说道。 徐妃见不需再说下去,连忙打住,靠近龚毓道:“姐姐,我刚刚看到儿,突然想出了一个主意,不知姐姐愿不愿意一听。” 龚毓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默许:“你说说看吧。” “我听说太子一向最疼爱孩子,对儿也非常喜欢。”徐妃说道。 龚毓不置可否:“他是喜欢孩子,可是都一视同仁,他对太子妃生的孩子不一样喜欢嘛,依我看,太子反倒喜欢太子妃的孩子多一些。” 徐妃摇摇头:“都说母凭子贵。姐姐何不从这方面想想” 龚毓没听明白,问道:“妹妹是什么意思?还望说得明白些。” 徐妃依旧附在龚毓的耳边低语了一番,龚毓听得有些失色。待徐妃说完后,惊异地道:“这恐怕不妥,儿这么小” 徐妃不以为然,轻蔑地笑道:“怕什么,只管这样教他便是,你这么做是为他好,他以后会明白的。” “那万一儿做不来这么办?”龚毓还是心有戚戚。 徐妃鼓励她:“儿那么聪明,你教好他就是。况且这只是第一步,以后等他长大了,要想在宫中周旋,做一个永远的赢家,他就必须学会这些。明天是一个机会,我听说太子妃要把她的欢儿从贵嫔的静慈宫接回来。” 龚毓听徐妃说得很有道理,不妨一试。她心一横,点点头:“好,就按妹妹说的办,让她蔡素安明天等着瞧。” 徐妃看到龚毓下定了决心,心里也很高兴,还叮嘱道:“可一定得安排好了,千万别露出什么马脚。” 龚毓看着徐妃:“妹妹放心,这点事情我还是能做好的。”徐妃不说话,笑意盈盈。龚毓说道:“妹妹,记得带点芡实糕回去,我叫人送到府上。” 徐妃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一阵风吹过,齐平宫里忽然满是香气。原来齐平宫庭院里有一株珍贵的绿萼复瓣梅树,这个时候正是花开得极盛之时。花瓣雪白,花萼浅绿,香味极浓,得多种梅花之精华。白色纤弱的花在寒冬中恣意张扬,昭示着最青春c最奇异的美。 “娘娘,欢儿回来了。”清晨,梓珠牵着一个七八岁左右大小男孩的手进入新仪宫,男孩甚是清瘦,眉宇间像极了他的父亲。 本在低头写字的素安抬起头,轻轻咳了一两声。唤作欢儿的男孩走上前双手作揖给素安请安:“孩儿恭请母安。” 素安走到他的面前,拉着他的手,笑问:“欢儿在静慈宫可住得习惯?” 欢儿很有礼貌地回答:“习惯,大家都很喜欢欢儿。” “嗯。”素安很满意地说道,“习惯就好。” 欢儿仰头:“娘,您说今天带我去看梅花的。” 素安道:“行,我们这就去。你小时候就一直喜欢四季园的花花草草,我们就去四季园看梅花。” “好,欢儿喜欢四季园。那里的花争奇斗艳,最为新丽。”欢儿一脸天真,又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里的花的确是最好的品种,可是如果看花人不喜欢,那它们生长着又该是为谁。所谓‘士为知己者,女为悦己者’”素安低声自言自语。 梓珠见素安又在一个人胡思乱想,连忙打岔断:“娘娘,日头晴暖,我们现在且带小公子过去吧。”一旁的清漪也随声附和:“是呀,娘娘,外面阳光正好,连空中都蔓延着香气呢。” 素安对她们一笑:“好,我们过去。”又拉起欢儿的小手,向宫门外走去。欢儿很开心,他已经好些日子没有见到母亲了,他或是在静慈宫中陪着丁贵嫔,或是在宫中的学堂和师父学习六艺经典,今天和母亲在一起,又是去自己非常喜欢的四季园看梅花,他怎能不高兴呢? 通往四季园的路很宽敞,来来往往很多宫人,路边摆放了许多盆景花草,假山叠石,喷泉园艺。周围建筑皆雕梁画栋,或双凤栖梧桐,或游龙戏二珠,夔纹螭理,锦绣花开,都洋溢着富贵气派。 “哥哥。”一个稚嫩的声音从素安一行人的前面响起,不一会儿就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脑袋,原来是龚毓带着萧走来了。 欢儿好久没有见到弟弟了,一阵欣喜,挣脱了素安的手往前跑去。梓珠在一边忙喊道:“小公子,慢些走。” 龚毓牵着萧往这边走来,也不顾萧与萧欢两个孩子,微笑着走到素安面前行礼。素安道:“妹妹也出来游玩?” 龚毓道:“是呀,今日天气真好。房间里闷得慌。这不,真巧遇见姐姐,我说怎么一直听到像喜鹊儿在叫呢。” 素安知是敷衍,微微浅笑:“妹妹可真会说话。” 龚毓笑道:“姐姐,我们好久没有一起说话儿了,欢儿和儿也好久没见面了。要不我们去旁边的亭子里坐坐,让这两个孩子也一起玩会?”说着看了看笑得正开心的萧欢和萧。 素安见龚毓说得在理,便点点头:“妹妹请。” 龚毓忙客气道:“姐姐请。”又转身对倾儿说道:“去把昨天夫人带来的芡实糕拿来给太子妃和小公子尝尝。” 素安见龚毓如此客气,倒有些过意不去。对梓珠道:“你也去准备些点心来。清漪且看着两位小公子,别让他们到处乱跑。”说完顺着台阶和龚毓一步一步走上亭子里去。 待在铺好锦毡的石凳上坐好,龚毓便和素安闲谈起来。“姐姐,我听说太子一大早就出去了。”龚毓说道。 “我也听下人说了,太子是去三王爷府邸和七王爷府邸了吧。”素安捧着杯盏看着浮动的碧绿茶叶淡淡说道。 “嗯,我也是这么听说的。不过现在这会儿,想必太子也快回来了。”龚毓看了看太阳,暖暖的略略刺眼。此时已是巳时。两人慵懒地说着话儿,倾儿已经端来了芡实糕,白白酥脆的香糕格外诱人,素安拿了一块糕,也称赞好吃。 “这糕里大部分是芡实精磨的细粉,当然还加上了桂花c梅花c海棠的香料,所以既有花味,又有芡实香。里面还有我们龚家特制的香料,所以味道与宫里的有些不一样。”龚毓高兴地说道,表情很自然。 素安点点头:“的确不一样,比东宫的糕要好吃了不少。” “这种芡实糕须得细细蒸煮,温火,小火,都要仔细把握。宫里的人做得大抵马虎,所以不得其味。”龚毓继续说道。 素安笑道:“妹妹还颇有研究呢。” 龚毓道:“姐姐过奖了,我不过是看着母亲做过几次而已。不过姐姐要是喜欢吃,妹妹也可以一试,就怕做出来的味道不合姐姐的意。” 素安道:“以后要是老夫人再带些过来,记得送我几块就好了。” 龚毓道:“那是自然的。”两人温吞吞地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倾儿和梓珠在一边静站着,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太阳单调地照在大地上。没有风,来往的宫人到底添了不少生气。亭子边上种了许多竹子,略有清风便碎碎作响。 沉默了好一会儿,龚毓道:“姐姐,我听说太子今年好像不打算在东宫过年。” 素安一脸平静,没有惊讶,说道:“哦,那想必是宫里差了人来让太子进宫过年了。” 龚毓见素安一点不知道的样子,就没有再说下去,她心里是明知太子要去顾山过年的,东宫很多人已经知道了。龚毓不知道素安为何一点消息没听到,心里暗自发笑,但也附和道:“想必是的,怕是丁贵嫔差人来请太子了,邀请太子去了宫里。” “啊,来人啊”忽然亭下传来清漪尖利的叫喊声。素安和龚毓的心都紧紧一拎。还没等她们下去,只见一个接一个的宫人从四周跑了过来。 龚毓心下知道是儿按着她教的去做了,但那是一招险棋,虽已全部交代清楚,但龚毓心里还是不由一阵紧张。她的心里忍不住一阵疼痛,感觉自己对不起儿。她想起了昨天晚上,在昏暗的齐平宫里,小小的萧仰着脑袋天真地问自己:“娘,为什么要这么做?”儿只是一句轻描淡写的问话,龚毓却不知如何回答,她告诉他:“这是一个游戏,把它当做游戏玩。只是我们不可以输,我们一定要做赢家。” 素安听到叫声也紧张了起来,一定是清漪没有看好两个孩子,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她顾不得什么,连忙跑下去,裙摆钩住石凳,生生绊了一下,要不是梓珠即使挽住,素安差点摔下来。 亭子下面,一丛茂密的绿竹旁有一个不深的小水池,等到素安赶到下面时,只见一群宫人已经七手八脚地把水池子里的孩子救上了地面。素安几步匆匆走上前,掉在水里的孩子是萧,此时的他一脸麻木,过了良久才“哇”的一下哭了出来。 素安松了一口气,又转头来找欢儿。只见萧欢正一手紧紧抓着一根竹子,一脸惊异,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地上还散着几块已经碎掉的点心。 素安走到萧欢的身边,关切地看了看,没有察觉什么异样,才把眼光移向了一边的萧。萧只管自己哭着,旁边的宫婢连忙来哄,却无济于事。龚毓尾随素安其后跑了下来,她走到萧面前,一把抱起萧,心疼地替他擦去脸上的水,拿过宫人手里的衣服给他换上。昨晚只说是装装样子就好,怎么会真得掉到了水里。 龚毓关切地问:“儿,你怎么了?” 萧只管哭,嘴里含糊地说着:“哥哥,刚刚,不给,就,推我” 素安没听清,关心地问道:“儿,你说清楚些。” 龚毓也鼓励他:“儿,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出来,你娘和你素安姨都帮着你呢。”说完拿着一条黄色锦丝帕子细细地帮他擦拭了泪水。 一旁的清漪大胆走向前,对龚毓道:“瑜妃娘娘,奴婢刚刚都看见了,您别责怪儿小公子了。”说着用眼睛瞟了瞟素安,很胆怯的样子。 素安注意到了清漪的表情,义正词严道:“清漪,你尽管说便是,我自会主持公道。” 清漪小声道:“那奴婢说了,太子妃可别怪罪。” 素安道:“说吧。” 清漪慢慢地说道:“刚刚两位公子在这里玩得好好的,倾儿端过来一碟糕点,正巧有两位公子都爱吃的杏仁玫瑰芝麻糕,可巧的是,碟子里只有三块,儿小公子年幼,不知道去拿,只管看着,大公子伸手拿了两块,奴婢就拿了最后一块递给儿,没想到奴婢刚刚给了小公子,大公子就过来抢了,小公子不依,紧紧拿住,没想到大公子竟然推了儿,儿一不小心,就,就掉到了池子里。” 一边的萧欢跑过来立即喊道:“你胡说,明明不是这样的。” 清漪惶恐,连忙跪下:“奴婢不敢撒谎,望太子妃明鉴。” 素安看着清漪:“你先起来,我自会问明白的。”说完问正在抽泣的萧:“儿,你说说看。” 龚毓帮衬,把萧带到素安面前:“儿,你只管说就是。不过你要是敢撒谎,我不饶你。” 素安和气地说道:“别吓唬孩子。儿你慢慢说。” 萧不敢抬头,哆哆嗦嗦地低低地说道:“哥哥和我抢糕,我不给,哥哥就推我。冷,冷” 素安抿着嘴,心里有些怒意,斥责萧欢:“你这么大人了,还和弟弟抢东西。” 萧欢虽是孩子,却不服气,他知道自己没有这么做,那盘糕点明明是清漪打落在地上的,而萧也是自己不小心掉进水里的,他没有做任何错事。他倔强地抬起头辩解:“我没有这么做,我没有。他们诬陷我。” 素安一阵怒火,不知为何,手重重地落了下来,落到了萧欢的脸上,这是她第一次打她的欢儿。她自己一落手也愣住了,龚毓没想到素安会动手打萧欢,也惊住了,萧吓得停止了哭泣,张着小嘴,周围刹那间一片安静,宫婢们一声不吭。萧欢没有动,睁着眼睛看着他的母亲,那样陌生,那样不知所措。 空气凝固了,时间像停住了脚步。萧欢强忍着的泪水终于抑制不住汹涌而出,他转头跑开,素安回神,对着他的背影大声喝道:“你站住!”萧欢不听,继续一路向前跑,他不想停下,他在逃离,努力逃离。 “啊!”萧欢在转角的地方突然大喊了一声,跌倒在地,他正好撞上了路过的太子。季林赶忙去扶萧欢,太子边说边去帮忙:“走路怎么这么不注意。”萧欢见父亲也责备他,心里难受,咬着嘴唇不说话。素安c龚毓等宫人也一起走了过来,素安见萧欢嘴角擦破了皮,点点流着血,心疼地帮他擦了擦,只管叹息,一句话也没说。 太子皱着眉头问旁边的龚毓:“怎么回事,一个个垂头丧气的?” 龚毓淡淡地道:“臣妾也不好说,您问太子妃便是。” 素安见提到她,只得把刚刚发生的一切都说了,末了还是责备了萧欢。萧欢听到他的母亲还是不满,不觉倔强地撇开素安的手,血浅浅地往外渗着。 太子听到素安这么说,又看到萧欢很不满的样子,不觉有些生气,问道萧欢:“你都多大了,还和弟弟争东西?”又对素安道:“都是你平时惯得,昨日我在静慈宫里也没见得欢儿这样。这一回来就发生这样的事情。”说完走到萧的跟前,关心地问:“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萧摇摇头:“没事了,父亲别责怪哥哥了。” 龚毓走过来说道:“是啊,太子,欢儿还小,您别怪他。” 太子看了一眼素安:“欢儿是小,可他娘不小。孩子都教不好。”说着对季林道:“明日还是把欢儿送进宫里去,,在那里师父也好管着他些。” 萧欢前一刻虽然对母亲还有些不满,可是一听到父亲这样说,马上拉着太子的衣摆:“我不要进宫去,我要留在娘的身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0章 要求 太子弯下身,和颜悦色道:“欢儿,你留在这样一个母亲的身边永远不会长大。今天的事情我不计较了,你明天去宫里,老师会教你基本的道理,那里有更多的人会疼爱你的。” 一边的素安听到太子这样说她,心寒了半截,眼里半含着泪水,微微抬头看着天空,硬是没让泪水夺眶而出。身边的梓珠看在眼里,心里也隐隐作痛。龚毓倒是像看笑话一样不冷不热,还有清漪,她虽是太子妃的近侍,却背叛了太子妃,这一切都是因为太子妃一直以来都信任梓珠而疏远她,现在她和瑜妃联手,狠狠地报复了太子妃,她的心里一阵快意。 太子拿开萧欢的手,板起脸道:“听父亲的话,去宫里。”站起身对身边的宫婢道:“带两位小公子下去吧。”萧欢无可奈何,他知道他的父亲不是寻常人家的父亲,他的话他必须听,而且容不得他有半点怨言。 太子看了一眼身边的素安和龚毓,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一行人走过,带起一阵阵凉风,素安的心顿如跌进冰窖,久久无法动弹。 “把这封信交给太子吧。”素安拿着刚刚折好的信封递对梓珠说道。上面的墨汁尚未全干,淡淡的墨香氤氲着几案。砚台上搁着一支刚刚使用过的笔,饱蘸着墨水,宛如清泪。天空早已昏黑,窗外的点点星火与灯光绞动着这暗沉的夜,素安想起白日的事情,不免一阵心酸。 梓珠知道素安写的是什么,她接过去迟疑地说道:“这,真要交给太子?” 素安点头,没有再重复一遍。 梓珠坚定地道:“既然娘娘下了决心要住进金华宫去,梓珠当永远跟随。只是金华宫人少地偏,清贫寂寥,没有人气,娘娘可真想好要过去?” 素安又何尝不知道,金华宫是以前后宫里的冷宫,只是二十多年前才改造了,略加修饰,成了今日的金华宫,那里有好几座宫殿,住的都是注定一生吃斋念佛或是有轻微过错的妃子。虽说已经重建,可是在任何人的眼里看来还是和以前的冷宫无异。 此番素安主动要求去金华宫,为的是图一份清静,她的欢儿已经被送进宫中,她还有何所念,太子不久也要去顾山了,即使不去,他对她的那份情谊可还曾在?一想到这些,素安便决意要去金华宫了,至少在那里她还是她自己的自己,也许有些是是非非她可以逃开。 素安还是安静地点了点头:“嗯,太子一同意,我们就过去。”又解下腰间的玉佩看了一眼低声道:“把这个也给太子吧。” 梓珠有些诧异:“娘娘,这可不行,这玉佩您可是从来不离身的。” 素安轻轻一笑:“以前没有不也过来了么。其实从那次太子在顾山丢了玉佩,我的心里就一直不踏实,终于担心的一切还是发生了。” 梓珠道:“娘娘,您别乱想,太子只是因为九公主的事情,心情不太好而已。” 素安摇摇头,没有再说话。梓珠明白素安,没有多劝,微微行礼,便拿着信和玉佩退了下去。素安叹了口气,单手托着脑袋,昏昏沉沉,不发一言。 梓珠出了新仪宫,在走廊里遇到了季林带着萧欢出来,她知道没有必要亲手交给太子,便委托季林带过去。她走到季林的跟前,摸了摸欢儿的头,把东西递上去,强颜欢笑道:“季林,顺道帮我把这些带给太子吧,我就不过去了。” 季林很疑惑,但还是接过梓珠手里的信封和玉佩,他是认得这玉佩的,便问道:“梓珠姑娘,这是为何?” 梓珠道:“没什么,你都交给太子便是了。” 季林见梓珠不愿意说,没有再问,只叹息道:“你们娘娘的事情我不好多过问,只是我一直跟着太子身边,太子的心思我也明白些。太子和太子妃毕竟多年夫妻,恩情在,什么都好办。你回去还是多劝劝太子妃吧,最近的事情我虽然不太清楚,但我知道太子对太子妃还是很在乎的。” 梓珠微笑道:“谢谢你的好意,我会的。”又低头看了看萧欢道:“我想和欢儿公子说会话。” 季林点头道:“本是带小公子去太子寝宫的,姑娘既然有话,那就说一会儿也无妨。”他把东西收好,四下看了看,对梓珠道:“我先去做点事情,等会过来,这边有个绮绣阁,待会儿就在里面见吧,外头到了晚上的确有点冷。” 梓珠感谢季林的通情达理,点点头“哎”。 梓珠拉着萧欢的手,发觉欢儿的手冰凉,边说边带着他去了绮绣楼:“欢儿,外头冷是不是?” 萧欢很喜欢梓珠,随着她走,却并没有回答她的话:“梓珠姨,欢儿真得不想去宫里。” 梓珠很无奈,她知道太子妃和和欢儿谁也离不开谁。她无法回答他,只能搪塞:“小公子,太子殿下只是爱你深切,要知道你在宫里跟着师傅念书会学到很多东西。” 欢儿似懂非懂点点头,没有再问,主仆俩在黑夜里静静走着,路边明灯闪烁,天空星辰若有若无。 “把阁子的门带上,外头风大。”梓珠对守阁的宫婢说道。 大家都认得梓珠姑娘和萧欢公子,很客气,生好了炉火,还拿来了手炉c毛毡毯c热茶。萧欢随梓珠坐下,梓珠很和气地说道:“欢儿明天又要去宫里了,我有几句话和你说一下。” 萧欢很懂事:“梓珠姨请说。”萧欢一直叫梓珠“阿姨”,这也是太子妃要求的。 梓珠一笑:“其实也没有什么,到了宫里还是要好好听话,不要再发生今天的事情了。要认真读书,对人要有礼貌,时刻要记着自己的身份,但也要勇于忘记自己的身份,凡事都要有个分寸。” 萧欢一一记下:“我知道了,梓珠姨。”顿了一会儿,问梓珠道:“梓珠姨,你相信今天是我把弟弟推到水里的吗?” 梓珠没想过萧和清漪会说谎,她不明白萧欢为什么会这么说,问道:“难道,不是你?” 萧欢委屈地说道:“我没有那么做,我不知道大家为什么都赖我,清漪是,弟弟是,瑜妃也是。我以为娘会问个明白,没想到她会打我”说着声音里带了哭腔。 梓珠虽然不是很清楚当时的情况,可按照她对萧欢的了解,欢儿不会为了几块糕点就去把弟弟推下水,欢儿一直是彬彬有礼,尊老爱幼的。她也糊涂了,接着问:“那他们为什么要赖你?”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萧欢一脸诚恳。 梓珠想了想前因后果和事情的整个经过,倒有些相信欢儿的话了,她搂住欢儿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语重心长地说道:“欢儿,不管怎么样,你以后一定要记住了,你所在的地方是东宫,甚至是皇宫,即使你不去搭理别人,别人也会来找你的麻烦。今天的事就算了,只当是自己吃了一个亏,摔了一跤,凡事还得学会一个忍。你一定要让自己变得优秀,然后证明给所有人看。” 萧欢似懂非懂地看着她,咬了咬牙:“梓珠姨,我会的,我会认真学习,跟着师傅学好本领。” 梓珠看着他,她知道这个孩子要承担许多异于常人的责任,他小小年纪就要学会担当。梓珠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可还是抑制了,她紧紧抱住了欢儿,没有说话。窗外的星辰还在闪烁着,前方的路很遥远,一步一步必须坚强地走下去。 “娘娘,这是太子的信。”二十九日的清晨,太阳刚刚从天边爬出来,新光灿灿地照着花园,梓珠匆匆跑到新仪宫里,素安已经起身。 “季林交给我的。”梓珠一边递上去,一边说道,神色有些慌张。 素安接过去,搁在了梳妆台上,没有急着拆开,她知道太子会给她回什么。她拿过一支碧玉灵芝纹菊花钗轻轻插在头上,随口问道:“太子可曾起身?” 梓珠有些心急,忙说道:“太子早晨天刚刚亮的时候便走了,我问了季林才知道,太子是去顾山了,今年不会在宫里过年了。” 素安虽早知道太子不会在东宫过年,可是没有想到太子会在年前的第二天去顾山,她很惊异,转过头看着梓珠,脸上充满了不相信。她不似刚刚的淡静,有些急切地问道:“太子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去顾山?父皇和母妃怎么会同意?” 梓珠无奈地摇摇头:“这些从未有人和我们提及过,要不是早上遇到季林,恐怕我们还蒙在鼓里呢。” 素安站起身,沉默了片刻,终于拆开了信封,没出她的意料,太子在信里还是顺着她的意思,没有半丝的挽留,只是略略劝她年后再搬过去而已。 素安叹了口气,把信折好,淡淡道:“太子去就去吧。”眼睛里有几分迷茫,却终究还是慢慢黯淡。 梓珠见太子妃如此沉静,只道她心灰意冷,但还免不了劝慰一番:“娘娘,太子正事要紧,我们不必苛求什么” 素安见梓珠误会了她的意思,莞尔一笑:“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年还是喜喜庆庆地过,新仪宫也简单修饰一下,若宫里差人来,通知我一声就行。” 梓珠见太子妃没有过多的沮丧,心放下一半,郑重地点了点头。 东宫的所有人都在忙里忙外,明天是一个传统而隆重的日子。一切贺礼与象征喜庆的东西已经基本准备充分,就等着新年的到来。齐平宫也不例外,到处已经张灯结彩,倾儿和几个宫婢正站在小凳上忙着张贴红艳艳的窗花,有“喜上眉梢”,有“万芳争艳”,有“花开富贵”,有“金玉满堂”张张都剪得活灵活现,形象逼真。 季林打齐平宫外走过,不觉赞叹:“倾儿姑娘,你们这手可真巧呀,什么时候帮我也剪几张,让我住的地方添添彩。” 倾儿听到他的话,不觉喜上眉梢,趁着高兴说道:“笸箩里还有不少,我给你拿几张去。”说完放下手中的窗花,从凳上小心跳下来就往屋里走去。不一会儿,倾儿手里拿了一叠红红的剪纸出来,交到季林手上:“呶,这么些够了吧?” 季林连忙接过,掂了掂,料到应该有不少,说道:“够了够了,那谢谢姑娘了。” 倾儿看了看左右,摆摆手,又凑上前抿着嘴笑道:“和你问件事儿。” 季林笑着:“姑娘问就是。季林知道的哪有不告诉你们的理儿。” “太子此去顾山,东宫有多少人知道?”倾儿神神秘秘的。 季林知道倾儿的大概意思,故意道:“大家都知道了啊。” 倾儿以为他误解了,便补充道:“我不是说这会儿,我说的是昨晚,或是之前” 季林知道倾儿是想问太子妃的反应,不过还是装着大大咧咧地道:“前些日子便打算好了的,估计大家都知道,何况前几天太子还去了趟宫里。” 倾儿不罢休,继续问:“那,太子带了多少人?” 季林很随便的样子:“这事本不宜声张的,所以太子不过带了二三随从而已。” 倾儿笑道:“你怎么没跟着去?” 季林故作正经:“我是主管,东宫不少事情要打理,太子也没让我跟着去。我只让新来的魏雅跟着去了,交代好就行。” 倾儿见实在问不出什么,也不高兴搭理季林了,便把手里的窗花一扬:“我还得继续贴去,您先坐会,屋子里有茶水。”说完转了身便走了。 季林心里暗暗发笑,他知道倾儿没有从他这问出什么,心里不高兴。他不觉叹气,在季林的心里,他对太子是忠贞不二的,然而在太子妃和瑜妃之间,他对太子妃的好感要远远超出瑜妃,他也说不清是为什么。他看了看齐平宫庭院里的那株奇美的梅花树,正昂扬着枝叶蓬勃向上,他笑了笑,看了几眼忙碌的宫婢们,拿着一叠红红的窗花,落落离开。 季林走到回廊里时,正好看到远远有一路人走过来,季林往前走了一些定睛瞧了瞧,原来是七王妃徐氏。季林心下有点纳闷,但也没觉出什么不对,也没往前,绕了道,避开走了。 徐妃是来找瑜妃的,她从七王爷的口中已经得知太子今天要回顾山了,她掐着时间算算,这个时候大概太子早已在路上了,她便来东宫瑜妃处转转。东宫最近的事情她都没有在意,她一直忙着和七王爷准备过年和回湘东的事宜。 徐妃本以为太子会过完年去顾山的,没想到太子改变了主意,正好太子又邀了七王爷去顾山游玩,这一来,她也不好在建康呆多久了,她想着再来东宫几趟,和瑜妃把一些事情说清楚,便直接陪同七王爷一起去顾山,正好她的弟弟远陵还在那里,最后顺道回到湘东。这一来一去大概在建康的日子还有七八日左右,算算时日,徐妃觉得有些事情迫在眉睫,须得尽快处理,便今天抽空来了东宫。 “倾儿,在忙着呢。”徐妃走近齐平宫时看到倾儿在贴窗花,修理花草,关切地问道。 倾儿见是徐妃,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擦了擦手,走到徐妃面前行礼:“是七王妃,我们娘娘在内屋里,王妃请。” 徐妃笑道:“不急。”说着随手翻了翻旁边石凳上笸箩里的剪纸,又看看庭院里的花草,说道:“这些花儿被你打理得可真漂亮,哦,这些纸花也剪得好看着呢。” 倾儿抿嘴一笑:“王妃过奖了,纸花里也有我们娘娘剪的呢,刚刚季林过来我还给了他几张。比起娘娘的手艺,我剪得可就不值一提了。” 徐妃微微蹙眉,问道:“季林?他没有随太子去顾山?” 倾儿答道:“没有,他是东宫主管,离不开身。我听说是一个新来的叫‘魏雅’的跟随太子去了顾山。” 徐妃作明白的样子,对倾儿道:“那带我去见你们娘娘吧,不知你们娘娘可曾起身?” 倾儿把手指放在嘴边,轻下声来对徐妃道:“王妃您可听到箫声了?” 徐妃摒了声,侧耳一听,果然内堂里似有丝丝箫苹,不觉对倾儿道:“刚刚来时没有注意,原来你们娘娘在吹箫。” 倾儿点点头:“太子走的时候天还蒙蒙亮,没有惊动宫内的人,我们娘娘早就知道的,所以起身去送了太子一程,也没说上多少话,一回到齐平宫里就一个人闷闷地吹箫,已经吹了好些时候了。” 徐妃自言自语地叹息道:“何必这般想不明白,我且过去看看。” 倾儿没听清徐妃的话,只道:“王妃进去吧,我们娘娘可盼着您来呢,常说她与您是一见如故,比自家的妹妹还亲。” 徐妃心下一笑,没有回倾儿,只双手提了素色的裙摆款款踏上台阶向齐平宫内走去,头上的金簪流苏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一步一摇,碎碎轻响。 “姐姐。”徐妃走到宫内轻轻唤了一声,屋内的女子正靠着窗户拿着玉箫吹奏,眼睛沉静地看向窗外,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看不出悲戚还是安谧。 她听到徐妃的声音,没有随即转过头,吹奏完最后一个苹符,才慢慢将玉箫离了口,迷离地看着远方,低下头,沉沉地站起身,平静地望着徐妃,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手里紧握着那支玉箫。 徐妃听完龚毓的箫,良久没有说话,在那看似安静的旋律里她听出了一股潜藏的波涛暗涌。龚毓走到徐妃面前,招呼徐妃坐下。 徐妃下意识地点点头,又看着龚毓的眼睛道:“妹妹的箫吹得果真是好,难怪当年在湘东,七王爷也常常说建康瑜妃箫声绝代,今日一听,果然是人间无二。” “不过雕虫小技而已,七王爷真真过奖了。”龚毓含笑道。不一会儿又低了声音,“这些年我却从未听太子认真地赞扬过,都道是‘女为悦己者容’,这箫就算吹的再好,可那个人不会听,又有何用。”没等徐妃说话,龚毓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过于自我,忙岔开话题,拿出手上的箫道:“都说箫为清苹,听者难免萧瑟自矜,当年萧史与弄玉化仙而去,已成佳话,羡煞凡人。前些日子我琢磨了前人的乐谱,自作了一首新曲,题名为《栖凤楼》,此曲用箫吹来,倒毫无清苹,反倒欢快自如,妹妹可有兴致一听?” 徐妃见龚毓此时兴致很好,不好拂了她的意,便点点头:“今日能得听姐姐一曲,怕是昭佩修来的福分,哪有不愿意的道理。” 龚毓欣然握住箫管,放在朱唇边开始吹奏。开始时其苹碎碎细细不甚流畅,宛如一只凤凰停留在梧桐树上拨弄着梧桐树叶。徐妃闭上眼睛,静静聆听,窗外的清风吹得柘树叶哗哗作响。 她的思绪飞向了远方,想起了很多,那年她嫁进湘东王府的第一晚,大雪纷飞,七王爷为她用箫吹奏了一曲《仙宫殿》,也是引萧史和弄玉本事,末了,七王爷挽住她的手道:“人间虽不为仙境,但我此生会予你所爱的一切,只要你愿意。” 后来,也许是过了仅仅一年,七王爷便忘了他的诺言,他爱上了当地门阀裴家的大女儿裴意宁,不管她的阻挠与哭泣,毅然决然把裴氏娶进王府。她又怎能容忍这一切,趁着那几日裴氏与王爷闹了不快,她收买人勒死了裴氏,造成了裴氏自尽的假象。 她记得,那是一个雨雪交加的夜晚,她的七王爷,她最心爱的男子,却为了另一个女子嚎啕大哭,整整一夜。那一晚,她的心也跟着彻底破碎,从此她明白,她要永远扣住这个她须得依靠一生的男人,她必须竭尽一切,甚至不惜任何代价。 她的眼神有些飘忽,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年了,七王爷也隐隐知道裴氏的死与徐妃有关,他一直刻意疏远徐妃,虽然以后他一直没有再纳妃。这一切徐妃都知道,她却下定决心,只要她活着一天,她就绝不放手。 龚毓一曲吹罢,戛然收尾,依然握住玉箫。她见徐妃闭着眼睛,脸上带着一种隐隐痛苦的表情,轻轻站起身。徐妃还是被龚毓的动作惊醒了,她从回忆中慢慢苏醒,抱歉地看着龚毓道:“听到姐姐的箫声,想起一些往事,大概真是不堪回首。”她的声音多了哽咽。 龚毓不知道徐妃想起了什么,但听到她的话还是不免回想起了自身的遭遇,她沉默不言。齐平宫内顿时安静下来,只有龚毓的箫声似乎还在悬梁上久久回荡。屋外偶尔几声鸟鸣,几句人声,衬得这齐平宫格外清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1章 消息 “你看我,说这些做什么。”徐妃拿出手绢,无意地擦了擦眼角不甚清楚的泪水,又转悲为喜笑着对龚毓说道,“姐姐别忘心里去。” 龚毓友善地点点头,右手顺手拿过几案上的一只精致陶制茶壶,微微高提,左手绾住宽松的袖口,对准案上的雪白小瓷杯倒下两杯茶水。她递给徐妃一杯,自己慢慢坐下,拿起另一杯,对着杯口轻轻吹了几下,茶是早晨新泡的,这会儿还是热的,水汽在冰冷的空气中凝结成水滴,氤氲弥漫。 徐妃接过杯子,有些过意不去,开玩笑道:“怎劳姐姐亲自倒茶,要是姐姐再这样,以后还让妹妹怎么好意思过来。” 龚毓笑道:“妹妹来齐平宫便是客人,怎有让客人怠慢的道理。” “都道一回生,二回熟。我这都是近些日子第三次来了,早就熟络了,姐姐可莫把我当客人了。”徐妃说道。 龚毓放下手里的杯子,看着徐妃,眉眼中几分笑意,说道:“不说这些客套话儿了,我们随便聊聊其他的。” 徐妃笑着嗔道:“这便是了,姐姐硬是和我饶舌儿。” 龚毓假意生气:“你这丫头,我一番好意,你倒不领情了。”说完和徐妃两人相视大笑。 过了一会,徐妃定定神,问道龚毓:“那件事情,怎么样了?” 龚毓见旁边没人,忽然阴沉着脸说道:“太子为什么对他们母子俩那么好。” 徐妃心里一咯噔,以为事情又没成功,忙说道:“姐姐倒是说明白些。” 龚毓叹了口气道:“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可是我们估错了太子,我没有想到,儿在他的心里根本没有地位,他更疼爱的是萧欢。那么周密的计划,到底还是什么都没得到。” 徐妃猜测了三分,但还是没有听明白,不禁又问:“那太子到底有没有说什么,或者做什么?” 龚毓想起昨天的事情,虽说事情刚刚发生时她是满心的得意,以为太子定会狠狠教训他们母子,可是回到齐平宫后直到今天早上太子去了顾山,也没有见太子做出什么举动,她不禁怒火丛生,但在徐妃面前还是压抑住了。 “太子只是稍稍责备了太子妃而已,对萧欢更是宽容,只说了一两句,今天把他依旧送进宫里去了,我看这分明就是疼爱。”龚毓顿了顿,饮了口茶水,继续道,“我本以为太子昨天会把事情处理好,没想到今天太子去了顾山,什么话都没说。” 徐妃也有些诧异,她没想到太子对太子妃母子俩如此厚爱,心里正想着该如何宽慰龚毓,这时倾儿从门外走了进来。 倾儿径直走向龚毓,看了看身边的徐妃,附在龚毓的耳边低语了几句,龚毓刚刚阴着的脸有了几分笑意,她连连点头,末了还告诉倾儿:“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倾儿欢快地又走了出去。 徐妃没有问龚毓是什么事情,只管拿了杯子装作在喝水,她知道龚毓会告诉她的,所以她不必多问。 果然不出徐妃的预料,龚毓高兴地轻拍了一下桌子,兴高采烈地对徐妃道:“刚刚倾儿告诉我,虽说太子没有罚她,可她自己倒有些自知之明,,一个人递了信请求住到金华宫去了。太子顺了她的意,已经同意了。” 徐妃听了龚毓的话,又瞥了龚毓的表情,心里暗暗觉得好笑,但嘴上还是说道:“那真是恭喜姐姐了,这么大的好消息。” 龚毓笑道:“也许这才刚刚开始而已。” 徐妃便问道:“不知姐姐怎么这么快便知道消息了?” 龚毓道:“新进太子身边来了几个宫人,听说季林甚是看重魏雅和鲍邈之,便让他俩跟随太子,今日太子去顾山便是魏雅跟着的。我见魏雅倒真是忠心耿耿,和季林很像,可鲍邈之看上去心术并不正,只怕季林这次是识错了人。倾儿随便与他一些东西,他便把他所知的都说了。”龚毓脸上有几分得意。 徐妃听了轻轻点头,道:“姐姐接下来还打算怎么办?” 龚毓皱着眉头道:“她不过是住到金华宫里去了,我要的可不止这些。如今她的身边有清漪看着,我算是放心了不少,接下来恐怕还得从长计议。” 徐妃道:“我看不急,日子长着呢,不在乎这一时半刻。” 龚毓同意她的话,点点头。 徐妃继续道:“本打算让七王爷先回湘东,我在建康再呆些时日,没想到年前太子就去了顾山,王爷初六左右也要动身,我觉得再留在这也没什么意思,就不准备再逗留。如果不出意外,我初六估计也会和王爷一起走。接下来的几天可能不会再有机会这样与姐姐促膝长谈了,姐姐自己在东宫多保重。” 龚毓有些小小的吃惊:“妹妹这么快就走了?” 徐妃应道:“嗯。不过姐姐如果遇到什么麻烦,记得给我书信,妹妹随时恭候。有个人商量着总归是好的,不要怨气c苦水都自己吞了。” 龚毓见徐妃很坚决,知道徐妃是决定了的,不好再强求,只道:“妹妹此去多多保重。” 徐妃见气氛有点沉重,说道:“姐姐放心好了,昭佩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要多多爱惜自己,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停了一下,看着龚毓道,“妹妹还有句话,虽然不怎么中听。不过还是想说一说。” 龚毓道:“妹妹尽管说。” 徐妃叹息道:“姐姐别把其他看得太重。你要明白,为了自己,其他什么都不重要。该舍弃的一定要舍弃,该下手时也一定要下手。人就是这样自私。亲情,友情,爱情,恩情都是唬人的鬼话,到头来只有自己能爱护自己,谁还不是自私自利过来的。” 龚毓不太清楚徐妃的情况,觉得她说得有些过,不是很同意,但没有明说,只下意识地点了一两下头。 徐妃站起身道:“妹妹不多留了,姐姐有什么事情就先忙吧。我和王爷离开建康后先要去一下顾山,到时候见了太子会给姐姐书信的,姐姐别多担心了。” 龚毓不知道徐妃还要去顾山,不免有些喜出望外,起身拉住徐妃的手说道:“那我先谢谢妹妹了,妹妹的好意我一定记着。” 徐妃感受着龚毓双手的暖意,没有多言,又能说得了多少,也许她们只是一样可怜的人而已。 二十九日的夜晚,顾山下起了滂沱大雨。 太子于下午抵达了顾山,心里非常难受,但还是带着笑容和刘孝绰c徐远陵c章阅儒等人打了招呼。安定好所有的一切,太子便一个人到先前的屋子里昏昏沉沉睡了一觉,一路的劳累,内心的酸楚,刹那间一齐涌上心头。 屋外的雨潺潺地下着,门口的竹叶稀疏脆响,地上残落着随风飘来的枯黄银杏叶。院落安安静静,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也不会有那些东宫的俗事困扰着他,这一刻他才觉得自己回到了初本的灵魂。 他的额头有了些许的热度,微微发烫,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他措手不及。他想起了郑如,想起她温婉的笑容,还有那颗离他最近的心。 他不知道郑如为何会拒绝他,从小到大,从未有人敢拒绝过他。想到这里,他苦苦一笑,她可知道,他对他的爱意有多深。阔别不到一月,他却对她满心思念,只是从未对人说起。他把她放在心底最深处,小心翼翼,视若珍宝。 冥冥间不知想了多久,太子终于沉沉睡着了,他梦到了自己,不过梦里的他不是太子,而是一个普通的白衣士子,遇见自己最爱的女子,执手天涯,厮守终老。 大概是到了亥时初,天已经漆黑,到处安静一片,只听得大雨还在哗哗下个不停。太子一觉醒了过来,没有了睡意,身边没有下人,他便随手拿了一件墨色的单衣。系好衣带,太子走到门口轻轻打开了门,雨声顿时清晰起来。院落里有一棵不高的芭蕉树,树叶宽大,雨珠落在上面,声音格外响亮。风呼呼地吹动着树叶,太子心里忽然一阵悸动。 他顾不得发丝被风吹得有些凌乱,返回屋内找到了一把雨伞,又吹熄了屋内的蜡烛,轻手轻脚地走向门外,将门带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太子站在廊檐下,看着雨滴和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微微一笑,撑好雨伞,转身湮没在了漫无边际的大雨里。 太子想去找郑如,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放不下她,一刻都放不下,他不管这一次她是否还会拒绝他。他顾不了那么多,他只知道自己这一刻,是多么地渴望见到她。寺院的僧人多已睡下,太子从一扇小门走了出去,他的衣服与夜色无异,没有多少人会注意到他。 白天他已经若无其事般地询问了远陵关于送银两给乔姑娘的事情,远陵一一作答,在远陵的回答里,他知道郑如已经离开静水庵。他有意无意地又问了一些事情,远陵没有觉察什么,详细回答了太子。他不知道是喜还是忧,他也不知道今晚过去她是否已经睡下,是否依旧不愿见他。他无法回答自己,但他明白,他喜欢她,他愿意尝试一切,只为换她一个微笑,一句问候。 在王家,多数人都已睡下。夜寒雨大,郑如没有睡着,今天晚上是她的生日,新年前的第二晚。二十二年前,那个下着小雪的夜晚,她来到了这个人世,从此开始她在这个人间的路程。平平淡淡走过二十二年,没有大喜没有大忧,更多的是安稳和平静。直到她遇到德施。 遇见德施之前,家里亦有给她提过婚事,她一一拒绝,她不喜欢的决不允许别人强求,好在父母都算通达,没有强迫。更何况她的身体一直没有大好,成亲对于她而言不会有任何什么好处。今年她进了庵庙,她以为自己的一生都会在庵院里度过,青灯佛卷,长伴一生。可是这原以为的一切却随着遇见德施而一一消解,是的,她思念他,念到深处尽无言。 郑如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无法入眠,从德施走后,她一直很晚才入睡。晚上,所有的人都和她道了祝福,可是她心里还是很大的失落,她知道,她在等一个无法到达的承诺。冷雨敲打屋上的瓦片,一点一滴,声声落在她的心头,反反复复,宛若没有休止的苹符。 她知道他有妻室,她知道他是门阀贵族子弟,而她,乡野女子,又能奢望多少,那种可望而不可即的痛苦,她知道,她明白,就像那一晚,他站在桥边等她,而她在不远处望着他,那么近的距离,却始终无法仰望。 雨哗哗地下着,冷风呼啸。郑如心头一阵阵凉意,在黑暗里闭着眼睛静静聆听这催人泪落的声音,久久无法自拔。 “咚”c“咚”几声并不连贯的敲打声传来,郑如心头一紧,侧着耳朵细细倾听。风雨声大,她不太确定是从哪里发出的声音,听着像雨打板门的声音,又像敲门声。郑如想到这,不禁翻了一个身,认真捕捉起这声音来。 “咚,咚”声音轻柔而缓和。这次郑如听真切了,是敲门声。她屏住呼吸,披上衣服,走到窗口准备往外看看。她心里并不害怕,此时虽已是亥时初,但平日里这个时候亦会有人来串门的,在庵里,这更是常事,但因为今晚风雨交加,她心下有了些疑惑。 郑如走到窗口,轻轻拉开窗扣,一股寒风夹杂着雨滴顿时袭来。她下意识地开小了窗口,微微探了头出去,黑色的夜晚什么都那么不清晰,她借着远处若有若无的灯火,只看得到有一个人影在门口,正好那个人的雨伞遮住了他,郑如更不知道他是谁。 雨滴密密地打来,冷风吹进屋里,郑如带着疑惑关上了窗户。她稍稍拢了拢头发,用一根蓝色的丝带轻轻绾上,整理好自己的衣裳,又点了一只短小的蜡烛,才拿起屋内的一把雨伞,准备向外走去。 郑如伸手掀开布帘,外面的敲门声此时已经停下,郑如将蜡烛移到外屋,她的房间连着外堂,敲门声很细小,郑如估计里院大家都没有听到。外堂离院门还有一段距离,需要穿过院子才能开门,郑如蹑手蹑脚拉开堂屋一扇门时,一股冷风立即吹进,郑如的头发随风飘起,她不禁眯了眼睛,回头见蜡烛摇摇欲坠,她赶忙跑回去扶稳蜡烛,又将其移至里面的无风处,郑如做好这一切才走出堂屋。 屋檐边快速地流淌着雨水,蜡烛微弱的火光从贴满棉纸的窗口幽幽透出来。郑如也顾不得雨大,掩上屋门匆匆向院外走去。走到门边时郑如一手拿着伞,一手吃力地拿开门闩,几番用力后终于把门打开了,郑如尽力发出很小的声音,她怕弄醒大家。 门开了一边,郑如向外张望,并没有看到人,她有些失望,借着微光极目向远处看了看,似乎有一个远去的背影,又似乎没有。郑如看着那个若隐若现的背影,忽然想起了什么,她记得,那一晚在陈塘桥边,她看到德施的背影,和他,如此相似。 郑如摇摇头,她立刻否定了自己,她哂笑自己太痴狂,也许德施永远不会来见她了,也许他真得已经忘记了她。郑如低头,听着雨往伞上淅沥沥地落着,她咬紧嘴唇,也许,这样是最好。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瞬间,也许是永恒,郑如忽然听到一个久违的声音低唤“郑如”。她怀疑自己,怀疑自己又产生了幻觉,迟缓地抬起头,一张陌生而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不觉失声,只管抬头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手里的伞刹那间掉在了地上。如今,她日思夜念的人蓦然站在了她的面前,如此清晰,一种梦境般的幸福簇拥在她的周围。这世间,惟久别重逢最让人落泪,她有些惊异与惊喜。 他浅浅一笑,低头安静地看着郑如,嘴角微微上扬,充满无法抗拒的温柔。他把伞向前移了移,正好遮挡了郑如头上的密雨。“刚想走,看到门开了。”他低声轻语。 郑如如此近得感受着他的气息,一直熟悉的杜若香,这次好像多了兰花般的芬芳,她的脸上立刻布满了红晕。她没有说话,她不想说话,她愿意就这样看着他,就这样被他静静凝视着。 他继续温和地笑着:“这次是不是还不想见我?” 郑如无法再欺骗自己,她望着他澄澈c干净的眼睛,良久,忽然上前,双手紧紧抱住德施,脸贴在他的胸口,闭上眼睛低喃:“不,不会,再也不会。” 太子有些意外,但马上被突如其来的幸福久久围住,他没有想到郑如会接受与理解。他一把扔下手里的雨伞,紧紧抱住郑如。雨在密密地下着,淋湿了德施和郑如的衣裳,他们却浑然不觉。 “德施,不管之前怎样,从这一刻开始,你便是我的唯一。我离不开你。”郑如在雨中说道,她的眼里有了点点泪水。只是连她自己都分不清该是雨水还是泪花。 “我会记着,郑如。我曾经尝试着让自己去忘记,可是那都是自欺欺人,我无法让自己的心安下,我一定要来找你,不仅如此,我还要你和我长相厮守,永远。”太子说着说着也泛起了幸福的泪花,这一刻,郑如只属于他。 郑如想让这一刻不会终结,她想起了他的一些事情,那些游离在世俗之中的事情,可此时她不愿提及,她想让这一刻的雨涤尽尘滓,涤尽一切。她要珍惜他们彼此。哪怕只是这一刻。 郑如没有说话,她任由德施抱着,风雨凄寒,她的身子微微颤动,她幸福地微笑着,此生,得君如此,更有何求。 冷雨在他们的周围落着,这个世界似乎再也没有其他。 不知过了多久,雨开始慢慢变小直到完全停止,村落里一片寂静,一些小虫“唧咕”地叫了起来。半夜的天空中,残月若有若无地在云朵里透了出来,月光不甚明亮,有些冰冷,有些薄凉。 他依然抱着他,在她的屋子里。他拂着她的秀发,半分爱意,半分怜惜。她躺在他的怀里,依旧无言,微闭着眼,她知道,她已予他一切,即使他不能给他所有,她也不会怪他,因为她爱他,这就够了。 “郑如,有一些事,我想和你说”太子看着郑如红红的脸庞,犹豫地说道。 “不,不要说,那是以后的事情。”郑如没有睁眼,她很平静,“我只知道现在是属于我们的。” 太子默默点头,他知道这是郑如的宽容。郑如忽然抬起眼看着他,抿嘴一笑,太子也淡淡一笑,他们心照不宣。 “未见君子,忧心忡忡;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降。”郑如低低念道,看着德施,“其实,见不到你的每一天我都是这样,也许是我的矫情。” 太子把脸靠在郑如的头发边轻声道:“我何尝不是。在家里的每一天,哪怕是看到细细的幽草,也不免在想‘绵绵思远道’。可是所思之人在远方,如此遥不可及。现在你真真切切在我眼前,我还以为这像是一场梦。” “只恨我不能时刻留在你的身边,每一天不过长吟咏叹,如此而已。”郑如随口念道,她一双巧目顾盼神飞,凝视着德施。 “是,只有你懂得,一直都是。”太子把她抱得更紧。 “那,我想说的是,‘愿得常巧笑,携手同车归’。可愿意?”郑如问德施。 太子握紧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笑道:“求之不得,何来不愿?” 郑如温婉地微笑,她知道德施不会骗她,她相信他,永远相信。她忽然想起什么,顺手拿过床头的小剪刀,轻轻剪下自己的一段细长的头发,又看了看太子。太子明白她的意思,对着她点点头,她拂过德施的黑发,剪下一段差不多长度的头发,紧紧将两段发丝扎在一起,握在手里很久很久。郑如又微闭了眼,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一气一息,那般平和与安详,蜡烛昏暗的光晕衬着这柔和的夜,如此安好无忧,平淡相随。 该是到了子时中,郑如替德施系好衣裳,拿过蜡烛送他出去。她的头发披散着,德施拂着她的秀发,轻轻吻了她的眉眼间,默默向她告别。郑如依依不舍,眼里含了泪,紧紧拥着他,仿佛又是一场阔别。 “回去吧。”太子看着她的眼睛,没有多言,他此时明白言语是多么得无力。 郑如乖乖地点头,她为他理了理头发,但还是拿好伞送了他一路。那一晚,她不知陪他走了多远,似乎过了那棵榕树,还过了一条小河。她记得的是,他一直牵着她的手,没有放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2章 新年 丙午新年如期而至,到处一片鞭炮声。义莘是家里第一个醒来的,他穿上平日里舍不得穿的衣服,在院子里蹦蹦跳跳,时而踢踢小树野花,时而去厨房吃吃东西。所有的一切早在年前便安排妥当了,所以这一日大家格外清闲。 太阳懒洋洋地挂在天上,天空碧蓝蓝的,云丝浅淡,日头很是晴暖。一群麻雀在院子里踱步,轻快地觅着食物,人走近了也只往旁边跳几步,并不避开。 郑如的母亲早就出去串门了,父亲也找同伴下棋去了。家里的孩子们出去拜完年,兜了许多吃的东西回来,便坐在太阳底下边吃边谈天。 郑苹脸上有一种复杂的表情,大家一起说话的时候她并不怎么参与,只是偶尔点点头或是敷衍地答几句。往常,她在家里总是最开心的,话也是最多的,尤其是逢年过节的时候,更喜欢说个不停。然而今天她有些异样,其实郑如昨天便察觉了,只是郑如没有询问。 郑语和宛青在一句一句地聊着天,多是宛青讲,郑语听。宛青的见识很广,她以前跟着她的父亲去过很多地方。 “阿语,你知道吗?有一次我和父亲去泰山边,发现过一个十分美丽的小山村,那里民风淳朴,风景秀丽。难得的是那里就像一片桃花源,我们去的时候正好是春天,桃花开满村庄,站在山上放眼望去,一片绯红,好看极了。那里道路不甚捷便,所以很少有人来往。”宛青向往地说道。 郑语摇摇头:“我自是不知道了,不过我们云水镇也好看,这一路走过来全是桃花树,你来的不巧,要是你春天过来,定也会和那里一样呢。” 宛青道:“也许是,等到春天阿语一定要带我瞧瞧。” 郑语笑道:“肯定的,保证和你在泰山脚看到的差不多。”两人一句一句地谈着,时而笑笑,时而思索,时而沉默。 萃萦正趴在屋里的桌子上看义呈写字,他们最近一些日子关系好多了,已经不再磕磕碰碰了,两人碰一起也和气了许多。萃萦绾了小小的垂挂髻,发后插着那支绿玉蝴蝶钗,显得十分娇小可爱。她听到郑语的话,马上掉过头来:“郑语姐姐,我也要去。” 郑语看着她点头:“到时候都去。” 义呈猛地拿笔轻轻敲了萃萦一下,呵斥道:“哎哎,你不是要学字吗?认真点,我今天有空才教你的,过了今天以后可就要看我的心情了。” 萃萦摸了一下头,冲郑语和宛青吐了吐舌头,转过头低声埋怨义呈道:“有什么了不起”不过说完了还是乖乖地继续趴着看义呈写字,在她的心里,义呈写的字很好看,说不出的好看。 郑语和宛青看着他们都笑了,郑苹也勉强笑了笑。郑如瞥眼看了看郑苹,她觉得郑苹很不对劲,尤其是郑苹和她说话的时候。 “郑苹,你头上的钗子歪了,我帮你弄好。”郑如指的是郑苹头上那支青鸟玉钗,她边说边就准备来帮郑苹插好。 郑苹偏了一下头,一下碰开了郑如的手。郑苹自觉失常,稍稍顿了下,努了努嘴,不再乱动。郑如还是察觉了郑苹的异样,她没有说话,一手稳住郑苹后梢的头发,一手帮她插好玉钗。 “好了。”尽管郑如看出了什么,她还是甜甜一笑,无论怎样,她都不会和郑苹发火,因为郑苹是她的妹妹,最亲的妹妹。 新年的一天如果不是新年,那便和寻常日子无样。晚上的王家除了在门口挂上了两盏通亮的红灯笼,与平日并无什么区别。大家说说笑笑,聚在一起谈了谈一天发生的小事情,便各回各屋,各做各事了。 郑如拉过郑苹的衣袖:“我们去帮娘洗碗。”郑苹不好推脱,只得跟了郑如出去。然而郑如并没有把郑苹拉到厨房,她带她来到了院子的僻静处。 “不是要帮娘洗碗吗?怎么到这里来了?”郑苹不解地问郑如,脸上有些不快。 “三妹,你告诉我,这两天你是怎么回事?”郑如直截了当地询问。 “我和平日不一样吗?我没觉得”郑苹边说边想走开。 郑如一把拉着她的袖子:“等等,郑苹。” 郑苹转头看着郑如,语气有些生硬道:“姐姐还有什么话?”脸上带着冰冷。 郑如不知道郑苹为何会这样冷冰冰地和她说话,以前她们也闹过小矛盾,可是郑苹最多只是像小孩子一样嘟着嘴回到房间里沉默一会,再次见到郑如时,不快就会一扫而光,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又开开心心地围在郑如身边“姐姐长,姐姐短”的叫着。可是这次不一样,郑如想不明白,她看着郑苹深色的瞳孔,纯净里多了几分往日不会出现的幽怨。 郑如慢慢放下自己的手,她不知道该怎样和郑苹开口,她是姐姐,郑苹的性格她明白。 “姐姐没什么事?那我先进去了。”郑苹还是很平淡。反倒郑如浑身不自在。 “先别走。”郑如到底还是脱口而出,她想弄清楚,如果郑苹真得对她有一些误会,那么她做姐姐的有义务及时消解。郑如停了一下,说道:“三妹,你,这两天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见你闷闷不乐的”郑如本不想加上最后一句,可还是不由自主地说出了口。 “我能有什么心事,我见有心事的怕是姐姐吧。”郑苹毫不客气地回应郑如。 郑如见郑苹多少无意说中了自己的一点心事,脸上微微一红,刚想低头,却见郑苹直直地看着自己。郑如有些左右不是,双手指尖轻轻触碰着。 “站在外面干什么,怪冷的,快进屋去。”这时郑语拿着篮子走过院子里看见郑如和郑苹情不自禁地关心道。 “哎,我让三妹帮我拿下东西的,我们这就进去。”郑如正不知所措,听到郑语的话,连忙为自己打圆场。 郑苹没有说话,她背对着郑语,冷冷地看了郑如一眼,转身而去。郑如看着郑苹的背影,良久沉默,她不知道原来很开朗的三妹,沉静起来是如此得淡漠。 “郑苹,不用带多少衣服,我们去三天就回来。”郑语看着正在收拾的郑苹道。 郑苹头都没抬,继续整理自己的衣裳,一件一件叠好。“你们先回来,我在舅舅家多住几天。正好我也想芷表姐了。”郑苹说道。 郑如听到房内她们的谈话,没有插话,她继续握住萃萦的手腕教她写字。“义呈哥哥也要去吗?”萃萦问郑如。 郑如用了一下力,勾出一个弯钩,道:“嗯。我们姐弟五个都去,你和宛青姐姐还有叔父叔母留在家里。你要好好练字,案上有书,自己学着先认。” 萃萦乖乖点点头:“我会好好练的。” 义呈刚好走过,他冲萃萦眨了下眼睛,说道:“怎么,小丫头想我啊?” 萃萦绕过郑如的手臂看着他道:“想你?才不会呢。” 义呈高声道:“好好,当我没说。” 郑如看到义呈又在故意逗萃萦,怕他们吵起来,连忙问义呈:“你的东西收拾好了没?” 义呈答道:“早就收拾好了呢,就等姐姐你们了。五弟都迫不及待要出发了。” 郑如对义呈道:“你去看看你二姐和三姐好了没,要是好了,我们就可以走了。” 郑苹踏出房门,提着自己的蓝布包袱,她刚好听到郑如的话,没有好气地说道:“我们好了。”说完就往院外走,不顾郑语还在屋子里头。 义呈被他三姐的态度吓住了,迟迟没有迈动脚步。郑如看了看郑苹,心里重重叹了一口气,脸上有几分静默。 姐弟五人是坐船去舅舅家的,那时正是午后,天气异常晴好。水面在桨橹的摆动下浮起圈圈涟漪,岸边一丛丛的芦苇煞是迷人,微微在清风中晃动着纤弱的身躯,芦花胜白雪,偶尔飘过几缕飞絮,落到他们的肩上。芦苇丛中有几只野鸭,或垂着脑袋眠睡,或扑棱翅膀扇几下水,溅起水滴粒粒。太阳挂在半空中,不知疲倦地照耀着大地,照得水面波光粼粼,照得人脸上都是暖洋洋的。 义呈躺在船头,双手交叠放在头下,眼睛微闭着,享受冬天太阳的和暖。义莘一上船便在摇摆中迷迷糊糊地睡下了,三姐妹都沉默着,一来是怕打扰义莘,一来是实在没有什么可说的。郑语晕船,非常不舒服,郑苹拂着郑语的后背,端过温水照顾她。郑如看着船外的风景,那样美好,她的心忽然小小触动了下,如果他在,多好。 船不知晃了多久,谁也记不清了,大家都迷糊着打了盹。靠岸的那一瞬,船对着岸边撞了一下,船夫跳上岸系好绳索,大家各自拿好自己的东西上岸,他们要去给舅舅拜年。 舅舅家离岸边并不远,没走几步就到了。大家见面少不了寒暄一番,相互问候问候。郑苹和舅舅家的大表姐芷季相处最好,两人一见面便很是亲热,手拉手一同去了芷季的房间,无话不说,亲密无间。 到了晚间的时候,大家聚在一起放烟火,郑苹对郑如依旧是冷冷淡淡的,也很少和郑如说话。郑如觉得她和郑苹之间像筑起了一堵无形的围墙,越垒越高,直至无法翻越。 烟火五彩斑斓,在夜空中盛开,飞到难以抵达的高处,却在一瞬间,绽开绚烂的翅膀,顷刻灰飞烟灭。美丽无法驻足,就像一切没有永恒。 郑如看着郑苹天真的笑容,她知道,郑苹虽然刚刚过了十八岁,但依然是懵懂迷茫,站在人生的拐点不知选择。过了一会儿,郑苹手里的烟火放完了,她便靠后一些站在一旁看弟弟妹妹们放烟火。郑如还是下定决心,趁着大家不注意,拉过郑苹的手到了她们下午小船抵达的河边。 郑苹没有注意,等到走到河边时才一把甩开郑如的手,转了转被拉得生疼的手腕,眼睛瞟了瞟郑如,很不满意。 郑如看出了她的不满,没有生气,面带着笑容和气地说道:“这里的夜空真好。” 半晌,郑如看着郑苹的面庞,继续道:“今天这里只有我们姐妹两个,我们一起随便谈谈。记得我们好久没有单独在一起说话儿了。” 郑苹不置可否,没有吱声,右手握着左手的手腕,脚来回地动着。 “上半年我在静水庵的时候,妹妹常常来给我送饭,风雨无阻。陪我说话,给我解闷。一直没有好好地和妹妹说声谢谢,今晚这里没人,我郑重地和妹妹道声谢。”郑如说着,拉起郑苹的手,她的手有些凉,触到郑苹的时候,郑苹蓦地一动,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郑苹有点想哭,她眼前的女子是她的姐姐,从小到大,最呵护,最疼爱她的姐姐,而她,却很少顾及姐姐的感受,一直任性。如今因为一点点的小事,郑如就这样对她感激,她心里有些难受,一下抱住郑如,泪水夺眶而出“姐姐,姐姐” 郑如见郑苹终于消除了对她的隔阂,她紧紧抱着她的妹妹,温暖的笑容渐渐洋溢,还有什么比姐妹之间的情谊更让人怜惜。她和郑苹相拥,久久没有放开。 良久,郑苹才拉着郑如的手,两人肩并肩坐在岸边的码头上,看着河水在月光下泛起银波。时而有鱼跃出水面,“扑哧”一声短暂地打破这宁静,不一会儿水面又平静如初。远处似有笙歌,阵阵曲乐若有若无。两岸的灯火影影绰绰,充满祥和与安好。 “姐姐。”郑苹打破了这沉寂,“你,我”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郑如微微一笑:“有什么话慢慢说,我听着。” 郑苹还是低头沉默了片刻,半天才继续说道:“姐姐我且问你,你是不是喜欢萧公子?” 郑如没有料到郑苹会突然这样问,低声掩饰道:“我,怎么会,我与他只不过见过几面而已。”郑如说完,脸上泛起一片红晕,好在是晚上,郑苹并没有注意。 郑苹平静地说道:“其实,姐姐,二十九晚上的事情,我都看见了。” 郑如更是大吃一惊,她想起郑苹这几天对她的态度,忽然有些恍然大悟。她知道不能再掩饰了,既然今晚准备和郑苹敞开心扉诉说一切,那么谁也不应该有所隐瞒。郑如低下头,承认地点点头:“郑苹,二十九的晚上他的确来过” 郑苹没有追问,她苦涩一笑:“原来他一直喜欢姐姐。” 郑如明白郑苹的话,郑语曾经和她提起过郑苹似乎看上了萧公子的事情,当时的郑语还想让郑如劝劝郑苹。郑如无法安慰郑苹,她真得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她也不曾想会遇上这样的事情,以前不管什么,郑如都可以让给郑苹,但惟独这一次,郑如不知如何是好。她知道,即使她放手,德施也不会爱上郑苹,他还有自己的妻室。 郑如道:“那天晚上雨下得很大,妹妹的脚步声我竟没有听见。”她还是没有勇气正视她们的矛盾。 郑苹低声道:“我在里屋听见门敲了很久,就披衣准备出来看看,没想到正遇见姐姐和萧公子我也不知道那时的自己是什么感受,我只记得我的伞不知为何就掉落在了地上。那晚,我站在冰冷的雨里,无法动弹,就那样任雨水淋湿了全身,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郑苹的声音有了几分哽咽。 郑如搂过郑苹的肩膀,喃喃道:“对不起,郑苹,对不起” 郑苹枕在郑如的肩上,带点泪水摇摇头:“不,姐姐我不怨你。我喜欢萧公子,可是现在我知道了,他并不喜欢我,看到他喜欢的是自己最亲的姐姐,又何尝不好。” 郑如没想到此时的郑苹没有半分怨言,反倒是如此得通情达理,她很感动,喉咙间像有什么哽着,久久说不出话来。 郑苹抬眼看着郑如道:“其实,姐姐,我一直在屋外,流泪到他进了你的屋子才默默离开。姐姐,那一刻,我忽然觉得你不是我的姐姐,我忽然那么恨你。可是我看到他拥着你的表情,那么幸福,那么满足,我知道,他爱的是你。也许,能够让我遇见他,默默地看着他,已经是莫大的恩赐” 郑如静静地听着郑苹的话,她知道郑苹在坦白地说着一切,她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没有遇见过德施,她不愿看到自己的妹妹这般心伤,她要她快快乐乐的。 郑如叹着气:“郑苹,不管怎样,你要一直开心着,姐姐要你幸福才心安。姐姐不想亏欠你什么” 郑苹道:“姐姐没有亏欠我,你永远是我的好姐姐,你给予我的太多太多。我真心祝福你和萧公子白头到老。” 郑如眼里溢出了泪水,此刻她觉得自己是世间最幸福的人。妹妹的理解,德施的爱意,所有人的宽容。郑如没有想隐瞒什么,她顿了顿,还是对郑苹道:“你可知道,萧公子,已经有妻室?” 郑苹很吃惊,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诧异地问郑如:“那姐姐,你,怎么还会喜欢他” 郑如迷离地看着水面:“和你一样,喜欢,仅此而已。哪怕只是和他短暂地相爱,相聚” “姐姐,那你有没有想过以后”郑苹问郑如,她明白郑如的心。 “我不知道,真得不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如果他能够给予我一个名分,我不在乎别人的眼光,我愿意跟着他。”郑如低下头,心里泛点涟漪。 水面忽然飞过几只雪白的鱼鹰,迅速地俯冲进水里,用嘴死死夹起冒出水面透气的鱼,又闪电般地飞离了河边。 郑如和郑苹都被吓了一跳,一齐抬头看向水面,看着几只鱼鹰得意地夹起自己的战利品飞离。 “原来你们在这里,让我们一阵好找。”身后响起了芷季的声音,那是一个看上去很老成的女孩,再过三个月,她就要出嫁了。 郑如和郑苹都站起身来转头,芷季和郑语也走到了她们的跟前。 “怎么到这里来了?舅母蒸了红枣糕,等你们回去吃呢。”郑语说道。 “过来散散心,让你们一路找来,倒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这就回去,舅母做的糕一向很好吃,你们这一说,我巴不得现在就能吃上一块呢。”郑如笑道。 大家听郑如这么一说,都笑了起来。四个姑娘肩并肩走在路上,一起向家中走去。岸边不知谁家的渔船里传来箜篌的声音,丝丝轻饶,郑如知道这是《思远客》的调子,不觉轻念“客从远方来,遗我一端绮。相去万馀里,故人心尚尔。文彩双鸳鸯,裁为合欢被。著以长相思,缘以结不解。以胶投漆中,谁能别离此”。 “王爷,这几日风大,穿上这件裘衣,可别着凉了。”徐妃拿过一件雪白的狐裘衣为七王爷披上。 七王爷萧绎没有多说什么,任由徐妃为他穿上。府外的风呼呼卷啸着枯叶,时而发出几声呜咽。 “王爷,马鞍都已备好。”萧绎的近侍午初进来汇报。 “知道了,你下去吧。”徐妃代替七王爷说道。说完进内间拿来一个很精美的平安符,为王爷系上。“昨儿晚上终于做好了。”徐妃边系边说。 “嗯。没什么事我们就出发吧。”萧绎略略露出几分笑容,到底还是有点冰冷。 徐妃只作没看见,带笑道:“好,早些去,也好早些见到太子他们。都有好久没有见到远陵了,也不知道他在顾山那边习不习惯。” 七王爷一边往外走一边对徐妃道:“顾山风景秀丽,听说香山寺也是座不小的寺院,远陵应该会习惯的,况且他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 徐妃道:“这孩子从小在家就被爹娘宠着,哪出过这么远的门,我倒真有些放心不下。” 七王爷没有说话,他知道徐妃说得有些过了,远陵今年已经二十岁。他对远陵还是非常赏识的,至少远陵的性格和他的姐姐昭佩并不一样,有时候他真怀疑远陵是不是昭佩的亲弟弟。想到这里,萧绎觉得有些好笑,不觉微微笑出声来,好在徐妃并没有注意。 他们来到府前,徐妃看了看他们住的府邸,匾额似乎也黯淡了许多,感叹道:“这么快又要回去了,这日子过得可真如流水,哗哗一下就过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来建康。” 七王爷倒没觉得什么,头也没回,直往车前走,只说道:“要是想来,随时过来就是,湘东离建康也不是太远。” 徐妃停了停,还是随王爷过去了,叹息道:“那谈何容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3章 说话 七王爷道:“好了,上去吧。”说着伸出自己的左手。徐妃不再说话,一手扶着车的臂杆,一手交到王爷的手上,踏上车去。七王爷随后走到后面的一辆车上,他与徐妃并不坐在一起,徐妃由姒云陪伴着。 车缓缓地走动着,徐妃掀开车边饰有丝穗的黄色织锦布帘,恋恋不舍地往车外看着。正值清晨,路上车水马龙,甚是繁华。他们的府邸渐渐成为一个小点,直到消失在眼帘里,再也看不清楚。 “唉”徐妃叹了口气,“建康真是个好地方。” 姒云附和道:“是呀,娘娘。您看这繁华,这热闹,真让人舍不得。” 徐妃放下布帘,说道:“我会回来的,一定会。” 姒云不懂徐妃的意思,不做声,没有多问。徐妃见她不开口了,笑道:“建康离顾山还有好长一段路,这车子颠簸得慌,我看我也睡不着,你可得陪着我多说说话。” 姒云诚惶诚恐,陪笑道:“那是自然,娘娘想听什么?姒云给您说段笑话?” 徐妃摇摇头:“笑话我不爱听,况且这会我心闷得慌,也乐不起来。你就随便陪我聊聊。” 姒云拘谨道:“是。” 徐妃不急不缓问道:“你说,七王爷他究竟喜欢谁?” 姒云感觉有些棘手,她赶忙说道:“当然是王妃您了。” 徐妃哂笑:“你跟着我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当看得出来,七王爷他真正喜欢的是裴意宁。他对她是动了真情的。” 姒云不是瞎子,这种事情她当然看得出来,虽说徐妃先入王府,可是七王爷对她的感情估计只局限于夫妻,唯唯诺诺,敷衍了事。然而裴意宁进入王府的时候,七王爷却像是变了一个人,对她百般呵护,甚至从那时起,对徐妃更是不冷不热。 姒云不好明说,笑道:“娘娘您真会开玩笑,裴意宁都死了好几年了,这王府谁还会和您争,王爷现在是一心一意都在您身上。” 徐妃知道姒云是安慰她,勉强道:“裴意宁是死了好几年了,可他什么时候忘记过裴意宁。在他的心里,又何曾有我的一席之地。” 姒云道:“娘娘你别多想,王爷对您的好我们看得出来。” 徐妃苦苦一笑:“是,他是对我好。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别人做梦都没有的东西,我伸手可及。可是要这些,有什么用。” 姒云道:“何止这些,王爷爱您,疼您。您要往好处想才是。” 徐妃吁了口气,叹道:“但愿吧。” 过了一会,徐妃像想起什么忽然问道:“当年我对裴意宁,是不是做得有点过分?” 姒云凶着脸厉烈道:“哪里过分,像她那种狐媚妖精,祸害男人,天生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倒是表现得比徐妃还愤恨。 徐妃见姒云黑着脸,点点头道:“我决不允许有人和我争。当时我还迟迟下不了决心,现在我知道了,对别人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 姒云道:“娘娘您不必耿耿于怀,像她那种女人根本一文不值,她是自作自受。” “也许你说的对。”徐妃道,“当年的事情没有其他人知道吧?” 姒云正色道:“娘娘尽管放心,除了娘娘和姒云再无第三个人知道。” 徐妃半闭上眼,微微点头,头上的赤金菱形流苏坠子随着车子的摇晃左右摆动。 香山寺的银杏叶早已落光,路边尽是光秃秃的树木。冬天竟是这般突兀。远远看去,晨晓残月下的寺庙更像是一幅尘封已久的轴卷,带着尘埃,带着陈旧,从落寞的小巷中走出。晨钟声空旷,响彻幽谷,敲落点点白霜,寒鸦凄厉地长鸣着,飞向可以落脚的远方。 郑如三姐妹坐在半山腰的石头上看着远处遥远的风景,她们早早就来到香山寺上完了香。时近晌午,她们便在这休息片刻。虽说萧公子和徐公子就在后院,可她们都缄默不言,默守着没有约定的约定。 “三个小丫头,可还认得我?”山下忽然走上来一个和尚,跛着脚,拄着一根黝得发亮的拐杖。 三姐妹一起回头,她们站起身来,面面相觑了好大一会。刚开始她们以为和尚不是在和她们说话,可是环顾四周都没有人,又见和尚在看着她们,才知道和尚的确是在和她们说话。 “您是”郑如站起身,打量着他,想了好久,突然脑海中一闪,“十年前” 和尚没等她把话说完,和善地点点头:“正是,正是。” 郑语和郑苹都还没反应过来,忙问道郑如:“姐姐,他是谁呀?我们认识吗?” 郑如靠近她们道:“还记不记得十年前,我们随母亲到香山寺,路上遇到一个和尚忽然说起我们,当时母亲只道是疯人疯话,急忙拉着我们走了” 十年前的郑语年纪比郑苹大些,她想了想,恍然大悟:“噢,原来是”郑苹不免绞尽脑汁又想了好久,可是却一点印象都没有,只得无奈地摇摇头:“我记不起来了。” 和尚善意地看着她们,布满风霜的脸上有几分慈祥。他说道:“记不起来也罢,一个疯和尚而已。” 郑如双手合十道:“今日再见师父,实为缘分。” 和尚点头:“嗯嗯十年过去了,没想到老衲还活着,没想到又来到了香山寺,没想到还会遇见三位姑娘。” 郑如笑道:“世间一切也许就是这样说不清道不明。” “十年不见,姑娘可是越发聪颖了。”和尚哈哈大笑,又问道,“令堂可好?” 郑如回道:“家母很好,多谢师父记挂着。” 和尚满意地点头,又笑道:“老衲这人只说疯话,只言人恶,如果当年多有得罪,那可真别介意,要是在意了,生了闷气,憋坏了身子,老衲可担当不起。” 郑如笑道:“不会,师父的话中肯。郑如记着呢。” 和尚摆手道:“你可千万别记着,疯言疯语,老衲自己都是说一句忘一句,姑娘还记着它做什么呢。” 郑如不做声,低头抿嘴笑笑。郑苹在一旁拉拉郑语的袖子小声问道:“他当年说什么了?”郑语也记不清了,含糊道:“我也不记得了,我那时也小,哪记得这些。” 和尚大声道:“好了,我也要走了。云游四方,不知道下次还有没有缘见面喽。”说完头也不回就下了山去,等到郑如反应过来,左看右看,已经没有了人影,只看得山腰烟云朵朵,雾气缭绕。 郑语和郑苹也有些诧异,郑苹又问郑如:“他,当年,说了什么?” 郑如故作和尚的样子严肃道:“记得就记得,不记得便罢,提它作甚。” 郑苹一听,狂笑不已,想过来打郑如几下,却不料郑如早有准备,连忙往山下跑,郑苹在后面追着,郑语只得在她们身后笑着大喊:“你们慢点儿。” “走路长着点眼睛,没看到有人吗?”郑如没注意,走到山间时差点儿撞上一顶轿子,轿夫冲着郑如呵斥道。 郑苹见有人数落她的姐姐,走上前对轿夫道:“大路这么宽,我们不过在路边走而已,谁让你们正路不走,偏要往旁边靠。” 郑如见多少是自己的不是,连忙对郑苹道:“别说了,我们走吧。”郑语这时也走了过来。 “怎么不走了?磨蹭什么呢?”轿内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带着少许不满。 轿夫连忙走到轿前弯下腰,恭恭敬敬道:“回少爷,前面来了两个泼妇,拦着我们的路了,您稍等片刻,待小人教训她们一下。”说完不等轿内的男子同意就走了过来。 郑苹听到了轿夫和轿内男子的对话,不依不饶,走上前来厉声道:“你说清楚了,谁是泼妇?我们怎么招惹你了?” 轿子里一声呵斥:“不得无礼,你们退下。”随着声音的落下,锦绸云纹的轿帘被一只如玉般光洁的手掀开了一角。郑苹正站在轿子旁边,带着几分愠怒。 轿子里的男子正是七王爷萧绎,可当他揭开轿帘一角往外看时,却彻底惊住了,脸上带着一种百般的诧异。他的眼睛直直地看着郑苹,一动不动,不顾自己的手还搭在帘子上,也不顾周围所有的一切。 先是郑苹有些不好意思,从来没有一个男子这般看着过她。她满脸通红,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妥,她狠狠地瞪了萧绎一眼,转身走回郑如的身边。 萧绎久久没有回神,盯着郑苹许久许久,等到郑苹走到郑如身边时,他还是一动不动,只管那么看着郑苹,似乎那就是天长地久。 郑如和郑语看了一眼萧绎,感觉很不对劲,连忙拉了郑苹的手准备下山。轿夫也不敢再阻扰。 萧绎良久没有动弹,口里只重复着一句:“太像了,太像了” “前面是怎么回事,怎么不走了?”徐妃见轿子许久没有动,不免在轿子里诧异地问轿外的姒云。此时的姒云已经不在轿里,山路难走,她正在轿旁随轿夫一起步行上山。 姒云见徐妃问她话,连忙道:“奴婢前去看看。” 姒云刚刚说完话,萧绎左右的轿夫已经高喊道:“起轿”声音拖得老长老长。姒云见前面起了轿,就没有再去问,对徐妃道:“好像没什么事,已经起轿了。”徐妃也懒得掀帘看看,只慵懒地道:“嗯。” 又颠簸了一段山路,总算到达了香山寺,这一段路似是比建康到顾山的路还长,徐妃顿时头晕目眩。 “娘娘,到了,该下轿了。”过了许久,姒云掀起轿帘的一角,小心翼翼地对徐妃说道。轿子里的徐妃正闭着眼,斜靠在轿边,一手扶着脑袋,连连轻轻摆头。 “颠得慌。”徐妃扶着姒云的手慢慢下轿,“这会儿进去我得先休息休息。” 姒云搀着徐妃应声道:“哎。奴婢随时伺候您。娘娘慢点儿。” 徐妃有气无力地叮嘱姒云道:“这进了寺,可就不能再叫我娘娘了。” 姒云歉意地笑笑:“您看,奴婢这记性。是,夫人。” 此时是正午,香山寺烟火缭绕,香火甚是鼎盛。虽说这才是初六日,但来来往往的人已经不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多为祈求这一年的福祉。 七王爷早就下了轿,他站在轿子旁边看着香山寺的正门,虽然这里不及建康普通大庙的繁荣,然而在这偏远的地方倒也真是难得一见的气派。七王爷负着手,在耀眼的阳光下半眯着眼,抬头凝望香山寺的匾额,也观望着熙熙攘攘的过客。阳光闪着七彩的碎片,七王爷的心头忽然一阵疼痛,他想起了刚才在山腰里见着的姑娘,不禁深锁眉头。 徐妃款款走到七王爷的身边,微笑道:“世诚在看什么?” 王爷被她一惊,从思索中回头,看了她一眼:“没什么,新奇而已。”说完不想听到徐妃再问什么,对身旁的午初道:“走,进去吧。太子在等着呢。”说着大踏步地就往前走去。 徐妃见七王爷态度很是冷淡,不满地撇了瞥嘴,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对姒云道:“我们也进去。” 一行人穿过一道道回廊才来到一处非常安宁的地方,那里竹影婆娑,松风阵阵。一个年轻的小佣人正端了一壶茶水走过。 七王爷知道这就该是太子住的房间了,喊住小佣人:“里面住得可是姓萧的公子?” 小佣人正是前些时候新进东宫的魏雅,他虽不认得七王爷,但他见来人器宇不凡,服饰甚是华美,知道不是常人,忙弯身彬彬有礼地迎道:“正是。不知阁下是” 七王爷听他尖细的声音,知是宫中的宫人,低声附在他耳边道:“我是萧公子的七弟” 魏雅这才知晓来人正是太子叮嘱他要好好接待的七王爷,他忙把七王爷迎至门口:“萧公子就在里面,您快请进。” 七王爷对他道:“不急,你先进去通报一声,我们且在外面等会。” 魏雅见七王爷这么说,便道:“哎,那就麻烦您先等会儿。”说完略略弯身行了个礼就转身推开虚掩的房门走了进去。 大概魏雅进去后和太子说了一番话,不一会儿,太子就亲自出来了,非常高兴地握着萧绎的手:“七弟,总算又见到你了。” 萧绎心里自然也是非常高兴,点点头:“是啊,好些天没见到大哥了。” 徐妃见没她说话的份,笑盈盈上前道:“既然大哥和世诚几日未见,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正好这一路过来,我头有些疼,就先下去了。”说完指尖碰了一下头,欠了欠身子,抱歉地笑着,扶着姒云的手就退了下去。 七王爷和太子都没有多说什么,两人说说笑笑进了屋不免寒暄一番。 徐妃一路走在漆红的长廊上,一边问姒云:“可知我弟弟住在哪间?” 姒云早就打听好了,回徐妃道:“拐过这道走廊,再往左就是了。” “嗯,那现在就过去。这大半年未见着他,心里也怪惦念着的。”徐妃道。 果然在姒云和几个丫头的引领下,穿过这道走廊,往前些就是几间厢房,也很是雅静。走廊的庭院里种满了银杏树,叶子多已落尽。左拐处不远还有一个小河塘,上面架了一座石头小桥,桥身雕刻着精细的花纹,倒十分别致。河塘边还有太湖石垒做的假山,假山上有细微的水流缓缓淌下,形成一道曲折的小瀑布,不高却很有情调和禅意。 姒云在一间不大的房间门口停下,对徐妃道:“这里就是了。” 徐妃走上前,亲自扣了两下门,顿时传来“咚咚”轻响,在寥旷的院子里格外清脆。门“吱呀”一声开下,宛如百年前布满尘埃的琴弦忽然拉动,盛满空灵。 远陵见是自己的姐姐昭佩,不免一阵欣喜,虽然他已经知道姐姐要过来,可没有想到这么突然。他脸上只微笑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倒是徐妃不拘,上前笑道:“怎么,不认得我这个姐姐了?” “怎么会,姐姐请进。”远陵笑道,恭恭敬敬,昭佩毕竟是他的亲姐姐。 徐妃点点头,抬脚进了远陵住的屋子,姒云众人留在了门外。 “屋子挺雅致,阳光也好。”徐妃边走边打量着,忽然嗅了嗅道,“焚的什么香?” “是隔壁金家送给我的一瓶从海上某小国采购的精制茉莉粉露,掺了薄荷脑,说是浸了沉檀木屑焚起来味道很好闻,我便试了试。” “味道的确很特别。我这头一路都有些疼,闻了这味儿,反倒好些了。” “那姐姐就在屋里多呆一会。” “那是自然,只怕到时候你赶我走我还不走了呢。”徐妃兴致很好,择了靠窗的一处地方坐下。远陵坐在她的身边。 “可都习惯?”徐妃关心地问道。 “都好。姐姐尽管放心。”远陵说得是实话,他很喜欢顾山,在这里和太子一起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更重要的是,在这片地方,他遇上了自己一生的挚爱。想到这,他幸福而羞赧地微微笑了笑。 徐妃自小就很疼爱远陵,她见远陵说得不像是客套话,满意地点点头。 闲坐谈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徐妃切进正题,关切问道:“家里可有来信?” “爹曾寄过两三封,多是些关心的话。”远陵如实回答。 徐妃见远陵似乎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便道:“弟弟今年是二十了吧?” 远陵恍然知道他的姐姐昭佩想表达什么了,回道:“是,弱冠之年了。” 徐妃端过桌子上远陵刚刚倒满水的白色瓷杯,微烫,水汽沿着杯沿缓缓舒展。“你是我唯一的弟弟,也是爹爹唯一的儿子,有些事情该考虑考虑了。” “远陵明白。”徐远陵知推脱不得,便带着敷衍答道。 “明白就好。爹爹曾和我提过,爹爹的意思是今年上年头”徐妃看着杯里墨绿的茶叶,轻轻晃了几下杯子。 远陵心里有些难受,如果他现在把他和郑语的事情和姐姐说了,按他姐姐的性格,定是不会接受郑语的。郑语出身如此贫寒,而他爹爹曾任御史中丞,如今在东海亦是德高望重,姐姐昭佩嫁给了当今的七王爷,无论从家世还是出身看,他们都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在别人眼里,是多么得不协调。也许,只有他自己明白,他不在乎。 远陵依旧唯唯诺诺的语气:“远陵知道。” 徐妃自然不明白远陵的心思,笑呵呵地道:“我记得,东城的那个小时候经常来我们府上的钱小姐,今年似乎也有十七八岁了呢,那丫头我打小就喜欢,她是,叫,叫什么来着的?我这记性,一下子竟想不起来了。” “钱紫清。”远陵倒是一脸镇定地说道。 “对,对,紫清。这姑娘想必越发长得好看了,小时候就极清秀,和她的名字一样,水灵灵的。”徐妃难得这么高兴。 远陵苦笑,忽然来了一句:“钱小姐的父亲听说是升了职,要来建康当值了” 徐妃脸上有些挂不住,左右不是,好在周围并没有人。她极不自在地端过茶杯假意啜了几口。远陵见他让姐姐脸上过不去,没有再说下去,问道:“姐夫可是在太子的住处?” 徐妃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道:“嗯,他在那。”说着用左手摸了摸额头,右手的镯子磕碰地桌子轻响。 “还是有些不舒服,这岁月不等人啊。年岁大了,身子就像瞬间老了许多。”她慨叹道。 远陵善意地笑笑:“姐姐说笑呢,您今年可才二十二,哪就大了。” 徐妃站起来:“我先下去休息了,等有空就去我那坐坐。” 远陵也不挽留,他总觉得,自从他的姐姐嫁进王府后,就再也不像他以前的姐姐了,他们之间像阻了一堵墙,越来越高。他说不清楚原因,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徐妃走出远陵的屋子,走了好远才对着姒云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这孩子,越大倒越调皮了,姐姐的话也不听了,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姒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也不好插嘴。徐妃问道:“我的屋子可收拾好了?” 姒云道:“屋子本是现成的,已派人去整理了。” “呆会回去磨好砚,我给毓姐姐写封信,好叫她心安。”徐妃吩咐姒云。 远陵站在门外目送着他的姐姐离开,他的脑子里一直盘旋着刚刚的事情。他在盘算,该如何让他的姐姐知道这几个月来的一切。让他妥协,那是绝不可以的,虽说以前的他在家里很听话,什么事情都顺着爹娘的意思,可是这一次,他绝不愿意。但如何开口,却成了最大的问题。还有,郑语那里,她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如果她知道了,会不会责备他的刻意隐瞒,会不会怪他。他的脑子里有些乱,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等着先走一步是一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4章 介意 “我们去吴伯伯的糕铺吃糕吧,这眼看已过了中午,我们还没有吃饭呢,这肚子饿的。”已经下了山的郑语对大家说道。 “好,我们去吧,就在前头了。”郑如附和。 郑苹苦涩地笑笑,勉强点点头。当她刚刚跨进糕铺的时候,泪水差点儿就流了下来。多么熟悉的场景,吴掌柜在给客人装着梅花糕,一脸笑意。刚出笼的梅花糕洋溢着热气,满室香甜,满室朦胧,满室回忆。郑苹明白,她,再也回不去了。 郑如和郑语去买糕,郑苹站在他曾经站过的地方,一寸土地,一缕相思,满载着她的苦楚,却不知该寄向何方。她望着幽远而深邃的小巷,青绿色的砖片,灰黑的墙瓦,那般绵长,似乎还是昨日,却已是回不到的当初。 “郑苹,进来呀。”郑语过来拉着郑苹的袖子。 郑苹看着她的姐姐郑语,又转头望向小巷:“还记得吗?我们遇见” 郑语怎会忘记,那是她第一次认识远陵,从此她的心里就住下了一个永远不会忘记的人。她爱怜地看着妹妹郑苹,她明白郑苹想说什么。她搂过郑苹的肩膀,轻唤:“妹妹” 郑如手上拿着香酥的梅花糕,蓦然回头,看到两个妹妹,不知为何,那一刻热泪盈眶。她们是最亲的姐妹,没有什么可以拆散她们,她们,永远在一起。 糕铺的客人来往不断,来了,又走了,吆喝声,叫卖声,隔了一个时空,,像遥远的一个世纪,记不起也无从记起。那个下午,她们就坐在糕铺里,几杯清茶,几块蒸糕,或托着腮,或枕着手臂,看着门外,看着各自,看着太阳从东边一直往西慢慢下沉。一个下午,融成一段时光,不想过去,不念未来。 夜晚,香山寺的红灯笼随着风左右摇曳着,穗子像扯不断的柳絮,一排排杨树的树叶哗哗作响。黑夜透着几分清静和空灵。万籁俱寂,点点星子宛若明眸,在夜空上明亮地闪烁着,几缕云丝悠悠飘过,月色朦胧。 “午初,有没有打听?”七王爷萧绎站在自己的房间里,手上还拿着一支尚未搁下的画笔,问道面前的仆人,脸上有几分焦急。 “奴才去打探了,那姑娘是离顾山镇不远处云水镇上的一个村庄里的”午初谨慎答道,垂着手,一字一顿。 “嗯,好。那,具体点”萧绎看着他点点头,搁下笔,走近了一些,低声问道。 午初明白地颔首,靠近了萧绎,压低声音道:“那姑娘叫王郑苹,是王家的三女儿,上面还有两个姐姐,大姐叫王郑如,二姐叫王郑语。底下还有两个弟弟。郑苹姑娘今年十八岁,王家三个姑娘都未婚嫁,父母健在。王家本是北方人氏,家道中落来到南方,他家行医,父亲也算是寒门士子。” 萧绎听清楚了,略略思索,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脑海里浮现起山间道上见着的郑苹,还有一个他放在心底已经几年的女子。他沉默不语,很久才低声问午初:“你那日见着郑苹姑娘,可想起什么?” “奴才不敢说。”午初诚惶诚恐。 萧绎知道午初心里是清楚的,毕竟午初跟了他那么多年。他自嘲般地笑笑,带着万般的无奈和苦涩:“是啊,太像了。连我第一眼见着她,都不敢相信。我以为是我的幻觉,我以为是,是意宁” 说到这里,萧绎低下头,痴痴地笑自己,是的,他恨自己,恨自己连最爱的女人都保不住,他算什么王爷。他心很痛,脑海里一幕幕浮起当年的情景,那些欢愉,那些共剪烛花,那些说好的不离不弃。他愤恨地敲了一下桌案,眼睛里流下了泪水,轻声地喃喃自语:“当年是我害死了她,是我害死了她” 午初赶忙拉住七王爷,带点激动道:“不,不,不是的。王爷,这不是您的错。裴王妃一时想不开,自寻短见,这,与您无关啊。” “若不是当初我为了一点小事情与她争吵,她怎么会想不开。”萧绎陷入深深的自责,“我对不住她,这些年我一直不安心,可是,我再也没有办法去弥补。” 午初明白王爷的心,他知道王爷对裴王妃情深意重。他又怎么会忘记,那个冬天,雨雪交加,就在那一晚,裴王妃自尽于王府西阁。那一晚,七王爷哭尽了泪水,从此视桃红柳绿为枯槁,不再动心。直到在山间遇见郑苹姑娘,他才从王爷的眼里看到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那时他眼里闪过的怦然心动。 过了很久,萧绎总算是平静了一些,情绪慢慢缓和。他坐下对午初道:“如果可以,我想将郑苹姑娘带回王府。上天让我遇见她,是对我莫大的恩赐” 午初眉开眼笑,点头道:“只要王爷愿意,奴才可以为您办好一切,竭尽全力。” 萧绎点头:“不急这一时,你只管先安排着。” 午初道:“是,奴才明白。” 萧绎一个人又想了好大一会,良久才悄悄地问午初:“当年的事情,你可曾觉得有几分蹊跷?这半年来,我常常想起意宁,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却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也许是我多想了。”他叹了一口气,提及过往,他总是满腹的心酸和苦楚。 午初心里也是清楚的,王爷对这件事情一直耿耿于怀,至今无法释怀。虽说他也是当事人之一,可对于裴王妃自尽,他也无法相信。然而事实摆放在那里,就是怀疑,也无从追究起,更何况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还能知晓些什么。 午初劝说道:“奴才也不知道,王爷还是不要再多想了,就让这些事情随风去吧。” 忘记一些事情谈何容易,萧绎苦笑:“罢了,罢了。就像你说的,让它随风去吧。” 萧绎和午初在屋子里说着,却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他们的话竟全部被门口刚好路过的徐妃听了进去。徐妃与姒云本是无心路过,却无意间听到萧绎提起裴意宁的名字,徐妃起了疑心,躲在暗处,偷偷靠了窗户,一五一十把他们的对话全部听了进去。直到午初要出来了,徐妃才带着姒云气愤地离开。 “他还是在怀疑我。”徐妃心里清楚是她自己害死了裴意宁,可是她不许任何人来怀疑她,尤其是七王爷萧绎。 姒云走到徐妃身边:“娘娘息怒啊,也许王爷就是随便说说。更何况王爷不是说了么,让这件事情随风去好了。” 走着走着,徐妃忽然停下,思忖片刻,眼神犀利地望着身边的姒云:“他怎么会突然怀疑起来?你不是说当年的人都已经消失了么?” 姒云知道不好,徐妃怀疑到她的头上了,赶忙澄清:“娘娘,知道这件事的人的确都已消失了。只有娘娘和奴婢知道而已。”姒云抬眼直直地看着徐妃,带着几分畏惧:“娘娘,您是,怀疑奴婢?” 徐妃见姒云不像是撒谎,平淡地一笑,但语调有些重:“哪里,我怎么会怀疑你?”说完大步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姒云留在徐妃的身后,在背后诡异地看着这个她侍奉了好多年的女人,忽然一阵冷气从心底升起。原来,她小心翼翼,战战兢兢,侍奉了她这么些年,都换不来她的一个信任。 徐妃很恼怒地回到屋子,姒云跟过来了。徐妃想起什么,低声问姒云:“他们刚刚说的云水镇上的王郑苹是谁?” 姒云自然不知道,如实回答:“奴婢不知。” 徐妃晓得姒云不知道,说道:“给我查查。” 姒云只得从命,心里却很不甘心,但不敢露于表面,只得道:“是,奴婢明日就去一一查清。” 徐妃满意地点点头:“嗯,既然查了,那就一次查清楚了。对了,可别走露了风声。” 姒云心里有些好笑,她跟你多年,已经为你徐妃做过很多事,可有哪次辜负了你?姒云嘴边露过一丝笑,回道:“是,奴婢定当竭尽全力。娘娘尽管放心。” 徐妃招招手让她下去,姒云正求之不得,没说什么就退了下去。院子里的风很大,姒云身子冷,心更寒。她打着灯笼,不知道以后在徐妃面前的路应该怎样走下去,因为裴王妃的事情,徐妃对她很有芥蒂。那件事情,她是除徐妃外唯一的知情人。 她拉了拉衣袖,缩了手臂,咬紧嘴唇。其实她心里再清楚不过,只要她还在王府一天,徐妃的心都不会安。除非,她先下手想到这,姒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她跟了徐妃多年,她明白徐妃,她知道徐妃是一个不择手段的女人,在对待裴意宁的事情上,根本就毫不手软。姒云打不下底,继续现在的状况,只怕自己也会是裴意宁的下场,如果抵死一拼,或许还有希望。姒云想到这,心头一阵阵悸动,她害怕,很害怕。 “咚咚咚”一阵轻柔细微的敲门声。 院子里的郑如连忙放下手里的衣服,甩了甩手上的水,跑到院门口开门。门开了,门口站着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男孩,右手上正拿着一支糖葫芦,嘴里“咯吱吱”地嚼着。他的左手上捏着一封信,他看到有人开了门,就把信往郑如手里一送:“有人让我给一个叫郑语的姐姐的。” 郑如接过信,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小男孩就一溜烟似的跑了,郑如笑了笑,好奇地看着信封。很素净的信封,没有什么点缀,只在正面写着一行字“郑语亲启”。字端正大气,不像是女子所写,郑如心下很疑惑,但也没放在心上,跑回屋里就把信往正在绣花的郑语的桌上一放。 郑语放下手上的针线,心下十分疑惑,诧异地抬头问道:“哪来的信?” 郑如笑道:“我哪里知道。一个小男孩送来的,也没说是谁让他送的。不过拆下了看看不就知道了?” 郑语脑子转了转,知道十有是远陵的信,只是碍着郑如不好拆开。郑如像看透了郑语的心思,打趣道:“我不看不看,丫头定是有什么心事了。” 郑语飞红了脸:“姐姐笑话我。” 郑如笑道:“我不打搅你了,外头的衣服还等着我洗呢。”说完就出了郑语的屋子。 郑语笑着看郑如出去了,好奇地拿过信封,左右翻看了下,才小心地拆开。里面是一张素白带着淡黄的信纸,一行行的字,在郑语眼里是那么得好看。她先瞧了落款,果真是远陵,她嫣然一笑,安静地坐在有阳光照耀的窗口,一字一字开始看起。 阳光落在郑语的脸上,照得她清秀的面庞格外柔美。 信里他约她傍晚时分在陈塘镇的良宴茶楼一见,具体是什么事情远陵并没有说明,不过似乎很迫切的样子。 郑语心一拎,本以为只是新年祝福的文语,没想到却是有事情相商。郑语有些坐立不安,这会儿只是早晨,离傍晚还很早,郑语看了看日头,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她从窗口向院子里望去,郑如还在洗衣裳,她有些担不着底,隔着窗户叫道:“姐姐,姐姐,你过来。” 郑如听到郑语叫她,就放下手里的活,走到郑语的屋子来。“找我什么事?”郑如带着笑意道。 “姐姐你坐下,我和你说件事。”郑语表情有些凝重,双手放在腿上,不停绞动着那张信纸。 郑如心情倒是很好,她道:“说吧,我听着。哦,先让我猜猜,可是和这封信有关?” 郑语点点头,欲言又止:“差不多” 郑如笑道:“看来我还是挺聪明的。” 郑语陪笑,脸上有些不自然,温吞吞地说道:“姐姐,你认得徐公子吧?” 郑苹当然认得,她不知道郑语怎么会这么问,说道:“自然认得,怎么,徐公子怎么了?”郑如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郑语低头道:“不是,是我” 郑如担心地抢着说道:“郑语,怎么了?” 郑语连忙摇摇头:“不是,不是。姐姐你听我慢慢说。”郑如心放下了,她看着郑语,开始听她娓娓道来。 郑语带点羞涩,脸红红地说道:“姐姐,其实,我早就喜欢上徐公子了,他也喜欢我” 郑如从未听郑语说起过这件事,有点吃惊。她打断郑语好奇道:“怎么,从未听你说起过?” 郑语继续道:“一直没有和任何人说起刚刚的信便是他的,他约我傍晚去陈塘镇一见,说是有要事相商。姐姐,我该怎么办?”郑语有些拿捏不准,她是相信远陵的,可是“要事”一词,却让她有千分重量。 郑如半疑惑地问:“徐公子是个正人君子,可是我们与他接触不多。他找你,能有什么要事?不会是骗你” “不会的,他不会骗我。”郑苹急忙为他辩解,又低声道,“我信他。” 郑如想起了德施,是啊,遇见他,爱他,相信他。她笑了,果断地说道:“那便去吧,既然爱得如此深沉。” 郑语以为郑如是敷衍,严肃道:“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郑如扑哧一笑,说道,“只要你相信,就当义无反顾。因为,你爱他,他便是你的所有。有时候,我们女孩应该学会决然,不给自己留下退路,因为相信,所有无悔。” 郑语明白,点头道:“我懂,我知道该怎么做。我想问姐姐的是,他在信里提到他的家人,我怕,万一,会不会,是他的家人反对”郑语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他的家人真得反对,他也选择顺从他的家人,那就放手吧。得不到祝福的姻缘不会幸福的。”郑如忽然有些伤感,但她说的是真心话。 “如果可以,没有选择多好,那太痛苦。选择意味着放弃,我们太平凡,经不起放弃,我们拥有的太少。”郑语心生慨叹,长长叹息。 “是啊,每一个决定都饱含着痛楚,也许更多人看到的只是表面,可曾有人知,选择的过程,是一种怎样的痛苦?”郑如说道,一瞬间,她想起了很多事,脑海里勾起许多回忆。 “如果他真得是选择放弃”郑语忽然低头,心里有点难受,虽然她并不知道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 “委屈,痛苦,到底得学着自己承担的。”郑如明白郑语此刻的心情,她懂,也许郑语现在将面对的也是自己即将会遇到的。 “如果错了,就正大光明地错吧。至少以后不会后悔。”郑如坚定道,又像是在对自己说。她的心里没有底,她在劝着自己的妹妹,却不知该用什么言语来劝慰自己。如果此刻是她呢,如果德施真得离开了她,她会像自己说得这么坦然吗?她不知道。她不想面对将来,她一直在选择逃避。 郑语低下头轻声道:“姐姐,我明白了,我会尽力的。要是真得不如人愿,我也不会后悔,今生能遇见他,已是我的幸福” 郑如看着妹妹,还是给了她一个温暖的微笑。有些路,必须走下去,哪怕等待你的是荆棘,是黑暗。然而,只要是自己选择的 “远陵。”郑苹都在心里默念着他的名字。她远远就看到了穿着一身白衣的他,那时的他正坐在靠窗户的二楼上,带着莫名的清冷和忧伤。一瀑夕阳映照在他的脸上c衣服上,金黄金黄。他端着酒杯,一杯接着一杯,仰头饮完杯里的酒。郑语有些心疼,她爱的男子。她多想就站在楼下,看着他,任时光走过千山万水。 她微微提着裙摆,一步一步轻轻踩着木质的楼梯,还是听到了“吱吱”的木板声,衬得这岁月多少无奈。她宁愿这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尽管在尽头有她的等待和期许。 木板的拐角处,她慢慢停下,凝望着上面坐着的远陵,满眼里尽是温情。傍晚客人寥寥无几,甚是安静。她看着他杯子里的酒从满到无,再从无到满。咫尺天涯,她终于明白,然而她必须面对。 “远陵。”她走过来,站在他的身旁,轻唤。 熟悉的声音,他的心头略过一阵欣喜。蓦然转头,她还是她,他期待着的人儿。“郑语。你来了。”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大概是喝了很多酒的缘故,但听得出来,是带着几分欣喜的,然而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 话苹刚落,他又给空了的酒杯斟上满满的酒。郑语一把夺过他的杯子,酒晃动着泼了些许出来,湿了郑语的衣袖。她带着怜惜,带着呵斥:“别再喝了,我从楼下一路上来,见你喝了已不下十杯了。” 他没有来夺,无奈地笑笑:“还能做什么” 郑语把杯子放在桌上,缓缓坐在他的对面,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远陵。多日不见,他似乎又消瘦了不少。此时的郑语没有问什么,她不愿问,她希望有些事只是他为了约她出来而开的一个玩笑。 远陵凝望着郑语,还是开口:“我姐姐和姐夫来顾山了。” “所以”郑语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把我们的事情已经和我姐姐坦诚了,她勃然大怒。”远陵道。 郑语意料之中的结局,她脸上稍稍镇定,心里却是波涛汹涌。“我一直不知道你的家世,看来你姐姐的态度已经表明,我确是配不上你。”郑语明知远陵不会这么想,可还是言不由衷。 “你不要这么想。”远陵有些激动,“我没有这个意思。” 郑语淡淡说道:“可以把一切和我说清楚吗?” 远陵点点头:“既然约你过来,我本就是打算把所以事情都说明白的。”他想了想,却不知该从何说起。过了一会,他才定神打算从头说起,带着无比的坦诚:“我是东海剡县人,父亲做过御史中丞。我只有一个姐姐,和你提起过,她叫徐昭佩。我姐姐嫁到了湘东,而她嫁给的是当今的七王爷萧绎” 郑如睁大了眼睛,彻底惊住了,她不知道,原来她所爱的人竟有如此显赫的身世。她越来越感到自己的卑微和渺小,与他相比,她算得上什么呢,什么都不是罢了。 她收住惊异,脑海里晃过一个想法,她冰冷冷地说道:“不知道公子原来有这般显赫的家世,这么说来,郑语的确配不上公子,以前只当郑语小孩子心性,如果有所得罪,公子可别介意。” 远陵被郑语的话说得愣住了,他诧异道:“你,叫我什么?” “公子。以前郑语不懂规矩,有眼不识泰山,随口直呼公子姓名,还望不要计较。”郑语心里阵阵疼痛。 “你怎么能和我如此生疏”远陵的声音有些哽咽,他不明白,他为了她,和姐姐彻底闹翻,姐姐甚至对他说出“不要再进徐家门”的狠话,可是,他付出的一切,被她一句轻描淡写的“公子”而彻底推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5章 抬举 “我们可有亲近过?公子未免抬举了。郑语只是一个乡野村姑,难登大雅之堂,能认得公子已是万分荣幸。”郑语在来的时候还曾经设想千百种应对的方法,但当她知道远陵的身世的那一刻起,她知道,和他只有别离,否则她将要辜负他的前途和所有。她明明知道说出这些会彻底伤害他,可她还是要说,她要他离开她,这个,成了她现在唯一的目的。 “你可知道,为了我们能够在一起,我和我姐姐大吵一顿,从小到大,我都没有对姐姐这么无礼过,可是为了你,我根本不在乎。可你”远陵拉过她的手,泪水差点儿夺眶而出。 郑语知道该决绝时一定不能心软,她忍着心痛,狠狠地甩开他手,猛地站了起来:“公子自重。从今天起,郑语与你再无瓜葛,以前与公子说的话,郑语都是有口无心的,从来没有放在心上。郑语本就是一个薄情寡义的女子,是公子看错人了。更何况,郑语已经定亲了。”郑语为了让他相信,忍不住扯了谎。说完她就向楼梯走去,随时准备离开。 远陵彻底感受到了绝望,他的泪水在那一刻抑制不住,汹涌而出。任由郑语向楼下走去,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挽留这个他曾经深爱的女子。 郑语匆匆下了楼,她想逃离,远远地逃离,然后躲在一个无人的地方,痛哭一场。走到一半时,她忽然想起一个更严重的问题,蓦然停下,远陵以为她回心转意,赶忙追下楼来。 郑语回头,眼睛看着他严肃地问道:“告诉我,萧公子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他和你姐夫一样姓萧?” 远陵还没有意识到这点,一时语塞,他想敷衍过去,可是他从来没有欺骗过郑语,他不知的该怎么回答。 郑语冷笑:“不想说就算了。”说完准备掉头就走。郑语是一个聪颖的女子,她早就意识到一些不同寻常。 远陵拉住她的袖子:“等等。他,是,太子。”他的声音很微小,一字一顿,他怕别人听到。 就是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让郑语彻底震惊了。原来这几个月来她们姐妹遇上的竟是这里至高无上的储君。她想了千百般都不会想到的结局。 那一刹,她意识到自己是多么地无能为力,那么无足轻重。她深爱的人,与当今太子是朋友,又是当今王妃的弟弟,她还能奢求什么。她无法迈动脚步,这一句话犹如千斤巨鼎,让她瞬间觉得整个天地在坍圮,因为这些意味着她曾经幻想的美好世界将不复存在。 “你,可不可以为我保密?”远陵像一个犯错的小孩子,低低对郑语说道。 郑如自有分寸,她明白这种事情不能随便乱说,不然对谁都不好。她点点头:“我会的,放心。” 远陵放心,他那么相信郑语,就像郑语那么信任他一样。 郑语没有久留,她毅然决然往外走去。她想回家,可是她不想让家人看到她的狼狈不堪。她想起了野外的碧波潭,那里是一个很美的地方,潭水深碧深碧,宛如碧玉,晶莹剔透又宛若水晶。那里有大片的芦苇,在黄昏的摇曳里一定很美很美。 远陵没有追过去,他一直看着郑语的背影,慢慢成为一个看不见的小点。他的视线在模糊,泪水顺着脸颊流下,两行清泪,一寸相思,到最后却无法挽留下自己的真爱。 梦想遇上现实,总是被割裂的支离破碎。 “夫人,我打探清楚了。”临近傍晚,姒云来到徐妃面前汇报她的成果。 “说来听听。”徐妃躺在榻上,脸向外,单臂撑着头,靠着蓝色桂花枕,微闭着眼睛。 姒云一五一十汇报:“郑苹是云水镇偏角的一个姑娘,她姓王,她还有两个姐姐,大姐叫王郑如,二姐叫王郑语” “等等,你说她二姐叫什么?”徐妃睁了眼,有点诧异,问姒云道。 “王郑语。聪郑的郑,话语的语。”姒云如实禀报。 “王郑语,王郑语”徐妃念叨了几声,忽然眼睛发亮,“我说怎么这么耳熟。是她” 姒云有点奇怪,歪了脑袋问道:“夫人,您认得?” 徐妃忙摆手:“不,不,不认得。你继续说。” 姒云不好再问,忽然神神秘秘地说道:“夫人,您可知道,这次去打探,我是见着这郑苹姑娘了,着实吓了一大跳。” 徐妃看到她的表情,忽然大笑:“怎么,是人是鬼?把你吓成这样?” 姒云鬼使神差道:“夫人您是没看见,要是您看见了,定也会吓住的。您知道她长得像谁吗?” 徐妃不笑了,她想起萧绎前些日子的话,笑不出来了。她“腾地”从榻上坐起来,直看着姒云:“莫非,她长得像裴意宁那个小狐狸精?” 姒云使劲地点头:“就是就是。奴婢看到她的第一眼也吓住了,差点儿拔腿就跑。简直太像了” 徐妃坐不住了,一想到裴意宁,她就像被针扎了几下,浑身不自在。“世界上真有这么像的人?”徐妃不相信,继续盘问道。 “要不改天我带夫人去看看。若不是亲眼所见,奴婢也绝不相信。”姒云信誓旦旦的样子。 徐妃心里一阵发毛,她摆摆手,示意姒云下去:“我一个人静一静,你先下去。” 姒云行礼“是”。她的心里暗暗发笑,原来你徐妃也有害怕的一天。不过虽然这样想,但她的心里也是很害怕的,她实在想不通,世界上竟真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不仅眉眼相似,连神情都那么相像。虽说郑苹有两个姐姐,和裴王妃长得也像,但却只有丁点儿相似,大部分竟是不同的。 她想不明白,不想再想下去。她知道,这件事情,无论是七王爷还是徐妃,都不会放过的。如果是这样,当年的事情就会旧事重提,而她,作为知情人,是缄默不言继续站在徐妃一边,还是斗胆向七王爷说明一切,成了她现在迫在眉睫的事情。她知道,此事拖延不得,须得尽快想出一个万全之策,然而已经几天下来了,她还是一筹莫展。 徐妃再也坐不住了,她是个明眼人,她看出了姒云近日的异常。她没有想到,这刚到顾山没有几日就会出现这么多的事情,而且都和这个王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她本还想着怎么帮助龚毓,没想到自己倒成了泥菩萨,自身难保。 良久,她叫来自己的另一个随身丫头绮岫,绮岫也是和姒云一起探查这件事情的。徐妃急切地对绮岫道:“帮我找几件普通衣服,随我出去一趟。” 绮岫显然有些吃惊,她张大了眼睛:“夫人,天都快晚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听见了没有?我说出去一趟。”徐妃很恼火。 “是,是。奴婢听到了。”绮岫是一个很胆小的女孩。 她立刻出去就找来了几套衣裳,她给徐妃换上,小心翼翼道:“夫人,要不要叫上姒云姐姐?” 徐妃不想再发火,尽管她的心里很窝火:“就你一个。记住,千万别让任何人知道,包括王爷和姒云” 绮岫从来没有见徐妃如此看重她,有些受宠若惊,连连点头:“是,是,奴婢明白。” 徐妃知道“先下手为强”的道理,她一定要赶在七王爷之前见到这个叫“郑苹”的姑娘。 顾山到云水镇的距离不近,要走很长一段路,好在天还没黑。只是等到徐妃真正找到王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透,她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她不是一个贸然行事的人。一路有些灯火,不甚明亮,偶尔还传来一两声奇奇怪怪的声音,徐妃心里上下打鼓。她按着绮岫的指示找到了王家,整整衣裳,轻轻叩门。 “这么晚了还有谁来敲门?”一家人还没睡,正在大堂里聊着天,大家面面相觑,心下都很诧异。 宛青站起身:“我去开门吧。” 徐妃站在门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但她还是心惊,如果在黑夜里看到一个和被她害死的女子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她会是怎样的神情?她倒吸了一口冷气,下意识咬紧了嘴唇。 门开了,徐妃觉得这一刻太漫长。“您找谁?”宛青开下门,见是两个她不认识的女子,直截了当地问道。 徐妃抬眼见是和裴意宁并不相像的姑娘,悬着的心放下半截。她故作镇定:“我们是路过这里的,白天与家人失散了。半夜无处可去,请问可不可以借宿一宿?” 宛青和气地笑道:“进来吧。” 徐妃连声道谢,和绮岫一起走进了王家。她的眼睛一直在不停地打量着王家的上上下下,一草一木。 堂屋的门开了,一股和暖的气息扑面而来。徐妃差点流泪,多么熟悉的境况,多少年前,自己还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与自己的父母c弟弟,曾经就这样,围在一处,谈天说地。 那段时光是她一生最美好c最难忘的时光,从此,再也没有。她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自己会变成这个样子,她努力想忘记这一切,回到从前,可是,她做不到,未来的路还有很长,她不可以输挎。 “是两个与家人走散的姑娘,想借宿一晚,我就让她们进来了。”宛青向大家解释。 “行行,今晚你们就住郑苹的屋子吧。”王兴佑点点头说道,又看着郑苹,“你和姐姐郑如住一起。” 徐妃随着王兴佑的目光看向那个叫郑苹的姑娘,心里着实还是被吓了一跳,真是太像了,和裴意宁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绮岫也惊了一下,她进王府虽晚,可也见过裴王妃几面。 “谢谢,谢谢。真是麻烦你们了。”徐妃说道。 “不客气的。哦,该怎么称呼你们?”郑如走到她们身边问道。 徐妃编造道:“我姓苏,单名一个‘衿’字,青青子衿的‘衿’。她叫绮岫。”徐妃在撒谎,却撒得很自然,丝毫看不出什么破绽。 郑如笑道:“我叫王郑如。来,坐下吧。他们都是我的家人。”说完拉过徐妃和绮岫的手,客气地让她们坐下。 徐妃恭敬不如从命,她和绮岫并肩坐在一处。她一点不胆怯,四下打量,听着这一家人说笑。她极少插话,一双伶俐的眼睛看着屋内的每一个人。 在她们的说话中,她得知为她开门的姑娘叫宛青,却并不是这一家的人。还有坐在墙边托腮不语的年轻女孩,竟是郑如救回来的一个野丫头。坐了一会,她并没有看到弟弟远陵口中的郑语,她心里很诧异,却不好多问,在他们的说话间得知,郑语似乎一直还没有回来,而他们,也在等着她。 大概到了巳时,天乌黑乌黑。郑语还没有回来,大家都很担心,宛青自告奋勇地道:“我去找找阿语吧。”郑如站起身:“这里你还不熟悉,我和你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宛青同意,大家也都没有什么异议。 王兴佑对客人道:“两位随郑苹下去休息吧,时候也不早了。” 徐妃已经打好算盘,既来之,则安之。她知道这漫长的一夜将要在王家度过,她和顺地点头,便和绮岫一起随着郑苹去了后屋。 郑苹安顿好她们,甜甜地冲她们一笑:“有什么事情尽管叫我,我去我姐姐的房间了。” 徐妃笑道:“麻烦姑娘了。” 郑苹没有说什么,替她们带上门就走了出去。徐妃看着她的背影,迟迟没有迈得开脚步,她觉得自己在下一盘棋,一盘没有胜算的棋。 外面,郑如和宛青一路走出去寻找郑语,宛青武功很好,周围民风也甚是淳朴,她们并不担心。 “我们该从哪里找起?”宛青问郑如。 郑如知道郑语去了良宴茶楼,她心里有一些隐隐的担心,她不知道郑语和远陵的感情走到了哪一步,她没有把握能够找到她。“去陈塘镇。”郑如坚定了心。 “那么远?”宛青有些诧异,“阿语这么晚了怎么会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唉”郑如叹了一口气,没有回答宛青,她想了想郑语今天那凝重的表情,隐隐感觉郑语和远陵之间的事情并没有处理好。 两人走了很久,先是来到了良宴茶楼。茶楼已经打烊了,只有写着“茶”字的黄色招牌还在外面随风飘动着。郑如低头不知该往何处去,她觉得自己是多么的无能为力,她怕妹妹会出什么意外,如果知道是这样,她早晨就不该那么让郑语出来。 她徘徊着,眼睛忽然一亮,一把拉过宛青的手快速地向前走:“我知道郑语在哪里了,随我走。” 她想到了碧波潭,是的,那个郑语在陈塘镇最喜欢的地方。每次她们一起出来,郑语总要去那里看看潭水,那里有丛生的芦苇,有娇小的野花,有郑语喜欢的清澈潭水,那时郑语总爱拂着潭水说它像明玉。而郑如最喜欢的是陈塘桥边,那里的合欢树,那里的至清河。 不出郑如所想,一个瘦弱的女孩静静地蹲在潭边,蜷缩着身子,脸上挂着未干的泪水。她不顾冬季潭水的冰冷,轻轻拂着潭水。郑如跑上前,欣喜地大叫:“郑语,郑语” 郑语转头看到了自己的姐姐,像找到了依托,她一下扑进姐姐郑如的怀里,泪水停不下来。 “傻妹妹,为什么不回家?”郑如也哭了,她心疼妹妹。 “姐姐,姐姐我心里好难受。”郑语泣不成声。 郑如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不哭,郑语,不哭。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别一个人闷在心里。” 郑苹啜泣着告诉郑如:“姐姐,我和他,再走不到一起了。” 郑如心里虽有所准备,但当她亲耳听到郑语说出口时,心头还是悸动了一下。宛青不知道郑语说的是什么意思,也不好安慰什么,便一个人看着黑夜里的碧波潭水。 郑如放开郑语,看着她道:“妹妹,和姐姐说清楚些。如果是他的不是,我自不会饶他。” 郑语摇摇头:“不,不关他的事,是我。”郑语哭了一会儿,心里好受些了,一五一十把傍晚发生的事情都和郑如说了,不过她隐瞒了萧公子的身份,她答应远陵的,和谁也不说。 郑如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她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甚至不知道郑语这么做是对是错。论家世,一个王侯贵族,一个山野贫女,命运怎么可以如此捉弄彼此。如果换做是她,她又该怎样做? “我现在才知道,我和他之间的距离,原来是这么远。”郑语低声道。 “郑语,以后,你打算怎么办?”郑如忽然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多么无趣的问题。 “按着以前的路,只当从来没有遇见过他。等以后我嫁了人,他娶了妻,我想一切会慢慢遗忘的。”郑语说着,带了那么多的不甘,“我不想耽误他,他的前程似锦,不能就这样被我所毁。” 郑如知道郑语说的是对的,她只能为妹妹默默惋惜,她无法为郑语做什么,她太渺小,只是她曾经以为她很坚强。 徐妃无法入睡,她站在郑苹房间的窗口往外看着天空。在顾山,她什么都算不上,如今和姒云也闹了不快,她似乎快成了孤家寡人。她知道萧绎决定的事情是一定要完成的,就像当年他喜欢上裴意宁就一定要娶进王府一样。 “王府”徐妃轻念,眼睛闪闪发亮,对,只要她郑苹进了湘东王府,那里便是她的天下,她想做什么,还不是十分容易。想到这,徐妃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笑意。 院子的台阶上抱膝坐着一个女孩,抬头仰望着天空。徐妃不知何人这么晚了还不睡,便打算推门出去瞧瞧,横竖她也睡不着。 徐妃轻声来到女孩的身边坐下,原来是萃萦。“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徐妃关切地问道。 “我在等宛青姐姐。”萃萦的声音有些稚嫩。 徐妃知道萃萦晚上是要和宛青一起睡的,她理解地点点头,脑子迅速地转动着,她忽然萌生一个想法。“你,在王家多久了?”徐妃问道。 萃萦和徐妃不熟,但她是一个很伶俐的丫头,也不拒绝徐妃,只半说半藏着:“好几个月了。” 徐妃见萃萦不是很相信她,很有耐心地道:“我也是和家人失散了,明天出去找他们,不知道能不能找得到。”说得有些伤心。 萃萦看着她,递过一条帕子:“会找到的,你别太伤心了。” 徐妃很感激地点头,说道:“王家人对你都挺好的吧?我见这家姐妹人都很好呢。” 萃萦半点着头:“是很好。” 徐妃含笑不露,趁着萃萦不注意,暗底下拔下头上的玉钗往地上一掉,“叮叮”几声,格外清脆。“哎呀,我的钗子掉了。”徐妃赶忙去拾,玉钗已经碎成了两半。 “呀,真可惜。这么好的一支玉钗。”萃萦帮她来拾,满眼心疼。 徐妃装作不在乎的样子说道:“碎了就碎了吧,没什么,回头让我家里人给我再买一支。”说完随手就想把碎了的钗子扔出去。萃萦一把拿住她的手道:“即使碎了也可以想办法黏上呀,这么贵重的东西,扔了怪可惜的。” 徐妃笑道:“你要是喜欢就拿去吧,我是不要了,家里多的是。” 萃萦像拾了一件珍宝,满怀兴奋:“真得吗?那我就收下了。”她知道,这玉即使是碎了,也是很值钱的。 徐妃看着她,从头上拔下一支成色更好的玉钗,放到她的手上:“初次见面,给你一支碎钗子,成什么样。你拿着这支,算我送给你的。” 萃萦不敢要,摇摇头:“不行,不行,这支我不能收。” 徐妃亲切地递给她:“拿着吧。从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你,我家里也有一个像你这么大的妹妹,看到你就像看到她一样,多好。”徐妃又撒了谎。 萃萦相信了徐妃的话,她胆怯地伸出手接过徐妃送她的钗子,徐妃果断地放在她的手上,对着她嫣然一笑。果然,接下来的谈话要顺利了许多,萃萦受人恩惠,和徐妃是无话不说,徐妃因此知道了不少关于王家的事情。 “听你说话,你好像喜欢王家的四弟义呈”徐妃试探地问道。 萃萦左右看看,做出“嘘”的手势,脸红了一片。“小声点儿,我也只是想想而已。”萃萦羞涩地笑笑。 徐妃开玩笑道:“喜欢就果断点儿去。要不然等别人把你的义呈哥哥抢走了,你可就要哭喽。” 萃萦像小孩子一样娇羞地捶了她几下,嘟着嘴:“讨厌。” 徐妃切入她想说的话:“萃萦妹妹,我问你,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6章 问题 萃萦愣住了,她没想到面前的女子会问她这个问题,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只管扳着手指头。 “和你开玩笑呢,我看你和王家姐妹关系这么好,怎么会和我走。”徐妃笑道,又问,“那你愿不愿意帮我一些忙?”徐妃其实倒没有真想让萃萦跟她走,她真正是想让萃萦留在王家。 萃萦见徐妃这样说,倒是一脸高兴:“你说吧,我会尽力的。” 徐妃道:“我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好了,你别推脱就是。” “不会的。”萃萦一口答应。她以为徐妃只是暂住的旅客,过了今晚她就要去找自己的家人,那时候,她怎么还会记得自己。 徐妃拉过萃萦的手:“好妹妹,你以后就做我妹妹吧?虽然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但我可是认定你这个妹妹了。” 萃萦心里很高兴,点头道:“那以后我就又多了一个姐姐了。” 徐妃对萃萦道:“你等等,我去屋里拿下东西,去去就来。”说完像屋子里跑去,她心里十分高兴,她没想到萃萦是一个这么好拉拢的人,也许,是因为萃萦和王家本就没有什么血缘关系的缘故吧。 徐妃去屋子里拿来一对玉镯和一些银两,她把这些交到萃萦手里:“妹妹拿着,我带着这些也不方便,若是遇上强盗,倒吃不了兜着走。” 萃萦从没有见过这么多她做梦也想不到的东西,她连连摇头:“我不要,不要。” 徐妃一把塞给她:“拿着,要是不收就是和我见外了。相识一场,多么大的缘分。只是”徐妃附在她的耳边道:“别让其他人知道,我只和你投缘儿。” 萃萦听她这么说,到底还是经不住诱惑,她长这么大,哪里见过这么好的东西和这么些个银两,她半推半就,终于往兜里一塞,还是收下了。徐妃借着月光看着萃萦的面庞,虽说她只是一个不大的孩子,但想必她也知道金钱的好处。 徐妃很得意,她知道,她今天晚上没有白来。在收买人心这方面,她一直是拿手好戏,素安身边的清漪,东宫的鲍邈之,如今的萃萦,她样样都可以做得滴水不漏。 香山寺里,时候虽已不早,但太子还在聚精会神地看着书。月亮慢慢爬上了梢头,月光铺满庭院,宛若一层洁白的轻纱。 “公子,公子”门外有人在叫太子,带着焦急和无奈。太子听出是远陵的声音,放下书就过来开门。 远陵脸通红通红,他刚刚喝了不少酒,满身的酒味。太子扶他进屋,皱了皱眉头道:“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远陵无奈地摇摇头,满是伤感,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走进太子的屋里,低头道:“有些事情,一个人闷着真难受,想找个人说话。” 太子知晓了远陵的来意,他丝毫没有架子,坐在远陵的身边道:“那就和我说吧,我现在正好也睡不着。” 远陵明白太子的好意,他很感激太子如此宽容他。他怅然若失道:“公子,为什么她会这么对我?我一心一意,满怀憧憬,满心等待,却只能换来她一脸淡漠。为了她,我付出了我能够给予的一切,可是,得到的却是失望和痛苦” 太子不知所云,他虽然看出远陵很悲伤,可是他实在不知道远陵在说什么。太子疑惑地问道:“她,是?” 远陵意识到了自己的语无伦次,有些抱歉,但还是悲戚地把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太子。他知道,在顾山,他唯一能够相信的只有太子。 太子听明白了,他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他懂得。被自己喜欢的女子拒绝,何止失望这么简单,那简直是一种锥心的痛。就像那几日,他茶饭不思,神情恍惚,不管看书还是写字,都离不开她的身影。然而郑如给他的拒绝就像是一把盐,撒在他受伤的心上,痛彻心扉。但他感觉到郑语对远陵的拒绝和郑如给他的拒绝并不一样。 太子把手搭在远陵的肩膀上,问道:“你可曾想过,郑语她喜不喜欢你?” 远陵摇头叹气:“我以为她喜欢我,可是那只是我的以为,这始终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美梦。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她一直在欺骗我,她不喜欢我。”最后一句话说完,远陵彻底泄气。太子的屋里没有酒,他只得拿过桌上的杯子往肚子里灌茶水,似乎那也是酒,也能够消解他的愁闷。 “你说是郑语在骗你,可是你可想过,她为什么要骗你?”太子的眼神很犀利,他看着远陵,逼着他想出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 远陵答不上来,从他在良宴茶楼出来,他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已经被伤心冲昏了头脑,根本不容他静下心来理性地思考片刻。“我,我没想过”远陵没有底气,如实回答。 “那我给你分析下,你且听我说得对不对。”太子正经严肃地说道,他已经看出了其中的问题。 远陵只管点头,他已经无从安静下来思考,此时也不妨听听太子的意见,毕竟太子长他六岁。 “其实我看,郑语姑娘只是想让你忘记她。”太子语气缓和了许多,说出了他的想法。 远陵有些吃惊:“为什么?她知道我是永远不会忘记她的。” “所以她才欺骗你,骗你说她不喜欢你,她已经定亲。她希望这样你可以彻底死心,对她没有爱,只有恨。”太子忽然想到了郑如第一次拒绝他,不也是他一激动,不顾正在说的话,心思飘向那天傍晚的陈塘桥上。 自言自语道,“原来,我以为你是不喜欢我,原来你是为了成全我。我竟然误会你这么久。”他想起二十九日的那一晚,他要告诉郑如关于他的全部,可是郑如莞尔一笑,并不让他说明。原来,她已经知道这一切。 太子顿了顿,看着远陵道:“她,是为了你的前途。还有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你,如此而已。”说完这一句太子忽然很想哭,她们姐妹是如此得善良,如此得相似,为了自己爱的男子,甘愿牺牲自己的一切。可是她们都忘记了,如果没有了她们,他们还有什么值得去追求和争取。 远陵站起身,他明白了一切,可是他却比没有知道之前更伤心。他看着星幕低垂的窗外:“我不会辜负你的,阿语,阿语。” 太子走到他的身边,和他站在一处,眼睛看着窗外:“好好把握。一生能够找到一个你所挚爱的人不容易。更何况是这样一个通情达理的女子。”他的话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他的心里也在暗暗发誓,郑如,今生今世,定不负卿意。 “远陵,你知道吗?其实我的心里和你一样,也住着一个女子,她占据着我的全部。”太子幽幽说道。 “那当是太子妃娘娘。”远陵不知实情,他说的倒是心里话。 “不,不是。在你们所有人的眼里,我喜欢的是太子妃,我也一直认为自己心里喜欢的是她。可是,直到我遇上郑如”太子说出了他的心里话,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 远陵显然被惊住了,他不知道,原来太子喜欢郑如姑娘。太子不顾他的惊讶,继续道:“只有她懂我,包容我。和她在一起,我才觉得自己是人间平凡男子,我喜欢与她在一起时的平凡气息,烟火人生。我不需要虚情假意,敷衍矫情。太子妃对我太敬,我回她的也只能是敬。我原以为这是爱,可是现在我才明白,爱与敬,爱与尊重,永远是两回事。” 远陵明白了,他点点头道:“太子如果喜欢郑如姑娘,也一定不要放弃。这世间不是所有的一切都值得我们去等待,也不是所有美好的东西都会在原地等我们。稍不留意我们便会错过,一旦错过,或许我们将悔恨终生。” 太子看着远陵,这一刻他们的心贴得很近,不仅仅是他们的遭遇相似,更因为他们都在为心中的一个信念执著下去,哪怕等待着他们的是丛丛荆棘,他们亦义无反顾,从容踏上,无怨无悔。 七王爷与徐妃来到顾山已经七八日,他们却都没有走的意思,徐妃在静静伺机等待着,等待七王爷先走出第一步,她知道,谁先动,谁就会处于被动。 萧绎终于还是按捺不住了,这些天他的脑子里全是裴意宁和郑苹的影子,还有意宁当年在王府的一颦一笑。他心里充满歉疚和负罪感,甚至彻夜难眠,他想付出一些什么。 “少爷,我想和你说一些事情。”那一天晴朗的早晨,萧绎在庭院里思考着该怎么做,姒云突然鬼鬼祟祟地来到萧绎的跟前,看看左右无人,对萧绎神秘地说道。 因为姒云是徐妃的随身丫头,萧绎对她没有什么好感,但也没有特别的厌恶,看着她神神秘秘地样子,眉头一蹙:“什么事?” 姒云见外面说实在不方便,斗胆恳求萧绎:“少爷,可不可以进去说?真得是很重要的事情” 萧绎心里有点恼火,毫不客气道:“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好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姒云有些急了,就差跺脚大叫了。她恨不得拉住王爷就往屋里去,但她没有办法,还是好声好气地靠近了低声说道:“少爷能不能移动尊驾,真是很重要的事情。和意宁小姐有关” 萧绎听到意宁的名字立刻绷紧了心上的弦,心里微微一颤。却不料这时徐妃突然从拐角处和几个下人冒了出来,离萧绎还有一段距离就大声道:“少爷在院子里呀,我这亲自做了汤圆,正想端过来给少爷尝尝呢。” 徐妃又看了一眼萧绎身边的姒云故作惊异道:“姒云也在这里?我说怎么早上找不着你呢。”说着就走到了萧绎的身边,关切地说道:“少爷进去吧,我把汤圆端过来,是您最爱吃的芝麻桂花馅的呢。” 姒云见情况不妙,站立不安地听着徐妃和王爷说了一会儿话,就趁着人多眼杂,蒙混着溜了出去。她没想到还没出手就差点儿失败了,不行,她绝不能让自己失败,与其坐着等死,不如垂死一搏。 “少爷,您尝尝。”徐妃拿着汤匙舀出一个汤圆喂进萧绎的嘴里,满脸的笑意,“明天晚上就是元宵节了呢,您是不是给忘记了?” “元宵节,元宵节”萧绎的心里重复了这几个字眼,多么美好的日子。他第一次遇见裴意宁,不就是元宵节么。那一晚,他坐在缓缓移动的香车里,看着街上的人来来往往,忽然远处璀璨灯火里的一个紫衣女子,水袖轻展,拂过鬓间垂下的丝发,嫣然一笑,一个回眸,足以倾却整座城池。 “少爷,想什么呢?”徐妃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 他摇摇头:“没有。”徐妃没有追问,她懂得分寸的拿捏。 徐妃又喂萧绎吃了几个汤圆,瞥眼见姒云不在人群里,笑对萧绎道:“少爷,我刚刚见姒云好像在和你说什么我好像听到了‘意宁’” “你听错了吧。”萧绎一口否认,但还是有些心虚。 徐妃知道自己没有听错,她故意笑自己道:“想必是我听错了,隔那么远,哪里听得真切。”说完搅拌几下了碗里的汤圆,又轻轻吹了吹。 那一个下午徐妃和姒云都不怎么好过。徐妃十分生气地关上房门,一个人静静呆着。她虽然看出了姒云的不对劲,可是她没有想到这么快。 “吃里扒外的东西。”徐妃愤愤地骂道,“跟我作对,有你好看的。”她知道姒云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幸亏她来得及时。她得意地一笑:“连老天都在帮我,我看这次还有谁帮得了你。” 徐妃叫来绮岫,那个虽然胆子很小的女孩,但对于她,徐妃还是信得过的。徐妃知道绮岫不敢做出什么逾越的事,至少不敢背叛她。 “去把‘雪利’给我带过来。”雪利是一只信鸽,浑身雪白,长着一双极敏锐的眼睛。它飞翔的速度就像闪电一般,雷厉风行。徐妃靠着它和她需要用到的人进行着密切的联系,但在一般人的眼里,它只是徐妃喂养的一只爱宠。 绮岫不敢怠慢,她知道徐妃这几日心情莫名其妙的不好。不一会儿她就把关“雪利”的笼子带了过来,小心地递给徐妃。 徐妃逗着它闹了一会儿,就招招手让绮岫退下。绮岫小心翼翼地正准备退下,徐妃忽然一声喊道:“等等。”绮岫又连忙走到徐妃的跟前。 徐妃凌厉的眼神直看着她道:“去给我把姒云盯紧了,只要她一有举动就赶快来报告我,尤其记住,不许让她靠近王爷。” 绮岫有点害怕,连连答应“是,是”。 徐妃见她胆小,笑道:“别担心,就这两日而已。等这些日子过了,回到湘东,自不会亏待你。” 绮岫哪还求什么赏赐,她只想这一刻赶紧出去透气,这里面的空气已经逼得她快窒息了。 徐妃摆手:“下去吧。” 绮岫求之不得,松了一口气,小步退了下去。 徐妃捋了捋“雪利”的羽毛:“今天晚上就靠你了。”徐妃心里已经打好了算盘,她要趁着天黑夜深的时候把“雪利”放出去,当然她会把一切事情交代好了写在纸条上让它顺利带出顾山。她要做的下一步就是除掉姒云,姒云对她而言已经成了一个很大的威胁,且此事迫在眉睫,刻不容缓。 她要“雪利”飞往的是湘东,在那里她养了一批武士,个个都是武功高强,且对她忠心不二,她此次只需要一个人来帮助她就可以除掉姒云,她点名叫了一个绰号“飞雄”的武士,他是所有人中轻功最高的一个。 她算了算时间,以“雪利”的速度,明早清晨就可以将消息送达,从湘东再到香山寺,快马加鞭,到了晚上酉时足以能够抵达。等到除掉姒云,“飞雄”就立即返回,这样一来什么破绽都没有,谁也怀疑不到她的头上。想到这里,徐妃诡异地一笑,心里很是得意。 “别和我耍花样,否则,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徐妃抱着“雪利”,冷冷地在无尽的沉寂中对着窗口狠狠抛下这一句。 冬天的江南没有突兀,到处依旧是一片片生机。绿杨的叶子稍稍枯黄,却并没有完全落尽。近处庭院和远处山间虽不似春夏时的娇嫩与葱翠,但彰显着冬季独特的风味。 “午初,明日就是元宵节了。”萧绎站在窗口向外远眺,欲言又止。窗口吹来的风轻轻撩动着他的头发和衣袖。他想不出什么来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裴意宁死后的元宵节萧绎一直都是闭门不出的。 午初懂得萧绎的意思,他也只能叹息:“年年月依旧。” “可是伊人何处”萧绎沉沉自语。 一阵清冷的沉默。屋檐下飞过几只雀子,叽叽喳喳绕在一处叫个不停。 萧绎回头对午初道:“明晚,我想邀请郑苹姑娘一起共度良宵。你能不能帮我办到?” “少爷只要一句话,午初没有办不到的理。”午初一脸坚定地说道。 萧绎点点头:“好言相商,切记不可胡来。郑苹姑娘若有什么要求尽管答应着。” 午初道:“奴才明白的。一定不会让少爷失望。” 萧绎半信半疑,他不知道午初是否真得能够办到。 这一天似乎特别漫长,好不容易等到了天黑,徐妃趁着月亮还没有出来,把事先准备好的纸条紧紧绑在“雪利”的脚上,来到一处暗角,偷偷放飞了“雪利”。 她看着“雪利”扑腾了几下翅膀就消失在了茫茫的黑夜里,心里非常满意。她知道她的“雪利”一定能够顺利地完成任务凯旋归来,她站在黑夜里,目送着“雪利”平安离开。 “姐姐。”远陵出现在徐妃的身后,平静地叫了徐妃一声。 徐妃转过来,脸上没有惊讶,她并不害怕远陵知道她在做什么,更何况远陵应该没有注意到她刚刚做的事情。“你找我?”徐妃笑问道。 远陵郑重地点点头:“我有话要与姐姐说。” 徐妃面带和善的笑容,走近了一些,虽说她几日前曾对远陵说过狠话,但远陵毕竟是她的亲弟弟,唯一的弟弟。“有什么话随我进去说吧。”徐妃道。 远陵没有移动脚步。“就在这说吧,就几句,说完了我就走。” 徐妃看着他的弟弟,妥协地点点头,她知道远陵的性子很执拗,这一点,他们姐弟倒是很相像。 “姐姐,我想了好几天,我想,我不会抛弃郑语的。”远陵的目光饱含坚定。 “你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徐妃淡淡哂笑,“那我也告诉你,徐家不会接受她的。”徐妃一脸镇定,毫不退让。 “不管徐家接不接受,我只知道我会接受。”远陵也不畏惧。 “只要你还是徐家人,这件事就一定不成。”徐妃板起了脸。 “可我会努力下去,直到姐姐和家里人同意。” “那我就告诉你,绝对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以,姐姐你难道愿意看着你的亲弟弟一辈子生活得不幸福吗?”远陵有些歇斯底里。 “不,我正是为了你的幸福才不同意的。你和那个山野粗俗女子在一起根本不会幸福。”徐妃淡淡说道,“父亲和我会为你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那才是适合你c配得上你的妻。”说完沉默了一会儿,又强调地说道:“总之,你必须放弃你现在的想法,我重申一遍,绝对不可能。” 她不想再和远陵周旋下去,既然远陵执迷不悟,那就干脆一下断了他的念想。何况她现在没有闲情来和远陵争论。徐妃立即拂袖而去,只留下远陵在原地。 远陵彻底对姐姐昭佩失望了,他本是好意想和她静下心来慢慢商量的,可是姐姐竟不给他任何商量的余地。他知道他的姐姐是说到做到,既然是这样,那么他就不能再对姐姐抱任何的希望。他的幸福必须由他自己来争取。 无尽的夜吞噬着此时的一切,寺院隐隐约约有木鱼的声音传来。一声一声,“咚咚咚咚”节奏分明地敲打着。远陵闭上自己的眼睛,让思绪随着这木鱼声飘远。他在竭力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不受万物的干扰。可是这是有多么得困难,他的内心波涛汹涌。 “远陵,怎么一个人站着外面?我刚见着你姐姐从这里路过的。”是太子的声音。远陵一惊,蓦然转过头来。太子正披着一件灰色夹衣向他这边走来。 “我是来找我姐姐说几句话。公子怎么还没有睡下?”远陵低声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7章 转转 “我睡不着。唉出来转转。”太子深深叹了一口气,太子又关切地问,“那说过了没有?” 远陵点点头:“说完了,可是还是一样,没有结局。” 太子明白远陵和徐妃说得是什么了,拍拍他的肩膀道:“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站在你的这一边的。如果可以,我愿意帮你。” 远陵很感动,握住太子搭在他肩上的手,满是感激地谢道:“谢谢您,谢谢。” “不要和我言谢,记得你要尽力帮助我编好文稿,这就是你对我最好的感谢。”太子欣笑。 远陵明白太子的意思,不用太子说,他也会尽力的。他知道大恩不言谢,用力握住太子的手:“只要用的上我,我一定尽心尽力。” 元宵节是一年最热闹的节日,这一天家家户户无论大人还是小孩,男子还是女子都可以出去尽情玩乐。每家每户初一日的灯笼多还留着,喜庆的颜色宛若初升的朝阳,充满活力。陌上的草还未露青,一些人家院子里的梅花伸出墙外,吐露着馥郁的香气,腊梅小巧的黄色花瓣味道最为浓郁。路边野梅树也争相竟艳,开出娇小的花朵。冬天的梅花是一道最独特亮丽的风景线。 “我摘了这几支梅枝来,插家里的花瓶里。”郑苹一大早就从外面折来几支开得正艳的梅花。 “你又折杀梅花了,好好的花,你采它做什么?”郑如看见笑道。 “于其让它开在路边寂寞地凋谢,不如让我这个赏花人采来欣赏,至少我会珍惜它,不会让它风吹雨打的。”郑苹狡辩道。 “就你歪理儿多。”郑如嗔道。 郑苹笑着没理睬郑如,径直走进屋里小心翼翼地把几支梅花插好。 “这里可是郑苹姑娘的家?”门口探头探脑地伸进一个脑袋问道。 郑如正好在院子里,随口道:“是,您找我妹妹?” 郑苹已经摆弄好她的梅花,左看右看,得意地欣赏着她的作品。听到门口有人找她,把瓶子放稳了就走了出来。 “谁找我?”郑苹问姐姐郑如。 “是我。”来人是午初,他见到郑苹出来了,走进院子里答道。 郑苹觉着午初面善,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道:“噢,噢,我想起来了,你是那天我在顾山见到的” “姑娘好记性。”午初抿嘴一笑。 郑苹对那日见到的人没什么好感,语气顿时有些冷淡:“你找我有事?” “恕我冒昧,我家公子觉得那日在山道间对姑娘多有得罪,一直想找个机会向姑娘道个歉,奈何一直繁忙,今日得空,又是元宵佳节,所以想邀请姑娘晚上去顾山一聚。”午初极顺畅地说道。 郑苹觉得有些好笑:“你们家公子还没走?我以为他只是一个香客呢。难为他记着,道歉就不必了。” 午初道:“这是我们家公子的一片好意,希望姑娘赏脸。我们做下人的也好交代。” 郑如在一旁没有帮腔,只听郑苹和午初周旋着。郑语和宛青见家中来了人,也走了过来凑热闹。 “我连你们家公子姓名都不知道,要是这一去回不来怎么办?”郑苹打趣道。 “我们家公子纯粹是一片好意,姑娘别误会。”午初解释,“既然姑娘问起我们家公子姓名,说也无妨。公子姓萧,字世诚。哦,我叫午初,正午的‘午’,初一的‘初’。” 郑苹心里有些不愿意,但见午初态度这么热情,实在找不出什么话来搪塞,只得拉了拉郑如的袖子轻声唤道“姐姐”倒是郑语脑子转得快,听到一个“萧”字,弦立刻绷紧,直视午初问道:“你们家公子可是顾山德施公子的什么亲戚?” 午初一脸镇定:“原来这位姑娘认得德施公子,其实我们家公子正是德施公子的弟弟。” 郑语有些晕眩,脚下重心不稳,差点跌倒。这么说来,面前此人口中的萧世诚就是远陵的姐夫,当今的七王爷了。她摇摇头,心里阵阵疼痛。宛青以为郑语不舒服,关切地扶住她。郑苹见那日见到的男子竟是萧公子的弟弟,心里很不自在,郑如也极为吃惊。 “那姑娘可愿意?”午初继续逼问,不留半点余地。 郑苹不知所措,心里的线一条一条怎么也理不清。她思索了片刻,幽幽说道:“好,我过去。不过我想让一位姐姐陪我一起。” 午初点点头:“可以可以,郑苹姑娘想带谁都行。” 郑苹看着几位姐姐,大家都面面相觑。郑语知道自己此去会遇见远陵,她没有勇气面对他,更何况这次是和远陵的姐夫正面相见,她害怕她控制不住自己。 郑如明白郑语的心思,但她亦是不能前去的,因为在顾山,会遇上德施。郑苹懂得两位姐姐的意思,她拉过宛青的手:“宛青姐姐可愿意与我前去?” 宛青当然不会推脱,正好她武功不错,一来是能够陪伴郑苹一起,二来也可以保护郑苹,不让她受到伤害。宛青点头:“那我与阿苹一起去。” 郑如握着宛青的手:“郑苹就交给你了。” 宛青有些不明白地问:“如果阿苹不想去可以直接拒绝他。别为难自己。” 郑苹心里何尝不知道这个理,只是他是萧公子的弟弟,她爱着萧公子,即使萧公子不喜欢她,她亦不想在萧公子的心里留下任何不好的印象。还有,如果此次幸运能够遇到萧公子,她想把自己心里的一切全部向他说清楚,从此天各一方,再无杂念。 郑苹对宛青道:“人家也是一片好意,怎能拂了人家的意。若是我不去,他做下人的也不会有好日子过。”说完看了看午初。郑苹一直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哪怕是自己再委屈,亦不愿看到别人受伤害。 “何况还有你陪着我,我才不怕呢。”郑苹调皮地笑笑。 郑语知道这个世诚公子的身份,可是她不能坦明地告诉她的妹妹,她不知道这一切还能够隐瞒多久,纸始终是包不住火的。这一层窗纸始终是要被捅破的,她只求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他们依旧能够这样安好。 “我们该什么时候去?”郑苹问午初。 午初没有什么表情:“酉时我在山下恭迎二位,二位按时到就好。” 郑苹温和地点点头:“好,我记住了。我们会按时到的。” 午初露了几分笑意:“那我得谢谢姑娘了,给我这么大的面子。” 郑苹没有说话,莞尔地笑笑。晨风夹杂着寒意,吹得人脸上生疼生疼。郑苹转头看到屋里自己刚刚插上的梅花,娇美欲滴,姿态可人,纤瘦的枝条婀娜多姿。 “外面的风霜不会打到你。”郑苹心里念道。 这一天无论对谁都显得这般漫长。似乎这不是一天,而是一年。冷风瑟瑟地呼啸着,天色有些阴沉,傍晚的时候竟下起了小雪。 姒云最先坐立不住了,她不能就这样等下去,徐妃已经看透了她的心思,而她根本无法再靠近七王爷,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逃跑,而且一刻不容迟缓。 她简单收拾了几件轻薄的东西,带上了盘缠,只等天一黑就神不知鬼不觉地逃下山去。只要等她离开顾山这个地方,那么一切就好办了,那时候徐妃就是想找到她也只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天慢慢黑了下来,雪越下越大,铺天盖地而来。寺庙檐角上的铃铛在风中乱舞,发出一阵阵敲打撞击的“叮叮”声,扰得人心烦意乱。 “娘娘。”一个鬼一般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徐妃屋内的悬梁上,他全身上下漆黑一片,只露出两道粗浓的眉毛和一双凌厉的眼睛,那双眼睛时不时闪烁着一股逼人的莹光。 “吓死我了,你是怎么进来的?”徐妃仰着头,看向悬梁,拍了拍胸脯,惊魂未定。 黑影不苟言笑:“趁着娘娘屋内没人就进来了。” “果然是‘飞雄’,今天我算是真正见识了。厉害,厉害”徐妃击掌赞叹。 黑影离开悬梁,飘飘然往下一落,稳稳当当地站到徐妃的目前。他双手抱拳:“娘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我要你帮我杀一个人,一个女人。”徐妃不绕弯,简明扼要。 黑影哈哈大笑,完全不顾面前主子的存在。“一个女人?娘娘也太小看我了。” “不,她很重要,让别人来做,我根本不放心。”徐妃充满信任地看着他。 黑影道:“哦?那是什么人?” “姒云。”徐妃冷冷地从嘴里抛下两个字,像摔下两块重重的石头。 黑影有些惊讶,但并不奇怪:“娘娘曾经最信任的婢女?她可是帮助娘娘杀了裴王妃的。” “正是因为她知道得太多了,所以她必须死。而且刻不容缓。”徐妃愤愤不平。 黑影又是一阵大笑:“当年我们就劝过娘娘,一个也不留下。可是娘娘执意要留姒云,如今还得除了她。” 徐妃心里有些不快,尽管是她的错,但还轮不到你“飞雄”来教训她,可是她知道不能发火。她压制住,笑道:“真是后悔当初没有听你们的。但后悔也没有用,只能再次请你们来帮助我,还望不要推脱。” 黑影道:“娘娘只要吩咐,我们自然是万死不辞。今晚就一定为娘娘除掉心头大患。” 徐妃满意地点头:“那我先谢谢你,等到了湘东,需要什么尽管和我开口。” 黑影不想听到与此事没有关系的话,纵身一跃,徐妃只觉得有一阵风刮过,黑影瞬间不见了踪迹。 “终于到了,这雪下得可真大。”天已经黑透,郑苹晚上穿了一件蓝色的碎花夹袄,下身系着一条白色的齐脚素裙。 她握紧了伞,挡着迎面来的风雪:“还好没有误了时间。” 宛青指着前面点点灯火道:“前面的可是午初?这会儿看得不怎么真切。” 郑苹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几个人站在山脚下,撑着伞,打着红色的灯笼。“应该是了。宛青姐姐,我们且快些过去吧,让他们久等了。” 两个人踩着不厚的积雪加紧了步伐,互相搀着手扶持着,一步一步向顾山脚走去。 “午初,让你们久等了。”郑苹走到了午初的面前,带着甜甜的笑容。那一刻午初忽然有一种错觉,他觉得面前站着的是裴王妃,真真切切的裴王妃。她们是这样得相像,一个倾城的笑容,留住七王爷永世不变的心。只是当年裴王妃穿得是一袭紫衣,而郑苹穿得是一件淡蓝色的衣裳,更为静雅。午初不觉愣住了,安静地看着郑苹。 “看什么呢?”郑苹还是温婉地笑着,灯笼的微微烛火映照得她的脸越发和美。雪飘过他们中间,安谧祥和。 午初自觉失态,连忙摆摆头:“没,没。公子在寺里等着呢,我们赶紧上去吧。” 郑苹“哎”着答应,一手提了裙摆,一手撑着伞,跟在午初一行人的身后。 “救命”一声微弱的呼救声从他们附近传来。他们心上一紧,都匆匆往四处看去,忽然一个物体滚到了他们的面前,借着灯火一看,那竟是一个女人,浑身沾满了鲜血,睁着大大的眼睛,满是惶恐。 郑苹和一群人顿时吓得大叫,郑苹捂紧了眼睛,惊慌失措。倒是宛青行走江湖多年,镇定下来赶忙扔下手里的伞,抱住面前的女子道:“谁干的?” 女子气息微弱,吃力地抬起右手指着山上,断断续续道:“是,是,是徐”女子正是姒云,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一个黑影从他们身后闪过,宛青顾不得姒云,对着午初和郑苹丢下一句“先照顾好她”就身手敏捷地去追黑衣人,消失在茫茫大雪里。 宛青走着走着,突然昏倒在地。 她所不知道的是,她已经进入另一个世界。 “不要!求求你们不要!啊――” 宛青从噩梦中惊醒,发现四周冷冰冰的,在黑暗中只觉得周身无力,四周似乎潮湿得可以滴出水来。 她不禁嘀咕,难道刚从一个噩梦中惊醒,又再一次进入另外一个噩梦? 宛青尝试挪了挪身体,却发现她似乎是直接睡在了地上,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好像没有穿衣服! “嘶”黑暗深处传来一丝微弱的声响,宛青趴了起来,发现黑暗深处一双发亮的眼睛正紧紧地盯着她看。 “啊”蛇!这一辈子,她最怕的就是蛇了。而且看样子,那条蛇还不是一般的小蛇! 无名的恐惧感爬上了她的心头,她对自己身在何方一点概念都没有。只知道这似乎是一个山洞,而山洞的一头,躺着一条巨蟒,另一头 她极目望去,能看见微弱的光。 那里一定是出口!她当机立断要冲出去。面对危险,绝对是活命要紧。她一骨碌爬起来,跌跌撞撞踩着凹凸不平的地面往那光线出处冲过去。 “嘶”巨蟒又发出了一丝声响,却并没有向她的方向爬过来,那一双令人恐惧的眼睛在黑暗中眨了眨,然后隐去了。 它似乎能感觉出她的恐惧,同时也对她莫名的恐惧感到不解。却没有强迫她。与她背道而驰的地面上发出一阵骚动,她惊恐地扭过头去,发现那条巨蟒竟没有追过来。 宛青这时才稍稍放慢了脚步。 走到了洞口,外面豁然开朗。强烈的光线照过来,让她一时睁不开眼睛。她用手捂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待自己觉得已经适应了外面的光线强度时,才缓缓睁开来。 睁开眼的第一时间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确定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伤口,才长长地嘘了一口气。正想回忆一下自己如何到了这里时,却发现了身上的异样――她的头发居然一夜间长到脚跟那么长!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竟置身在一个山洞出口处。前面不远处有一个清澈的水潭,四周围都是她说不出名字的花草和树木,密密麻麻地生长着,仲宛日时分,这里的一切似乎还透着生气勃勃的景象。 山洞口长着许多蔓藤,开着黄色的喇叭花,她伸手去扯了几条长长的蔓藤裹住了重要的三点部位。身上黏黏的,头发紧贴着她的身体。她一时间无法适应这么长的头发,连走路的时候都要小心不会踩在上面自己绊倒自己。 恍惚中听见不远处有脚步声,想到自己全身上下的景致,她只能闭气潜入水中。 如此一来,她再也闭不住气在水中吐了几个水泡。 “谁?!”牵着马的一个玄衣男子厉声问道。 宛青听了那声音,还哪敢出来,只能闭着气,攀着岩壁往深处沉下去。 那说话的男子转眼走到了她所处位置的水面上,举着长弓对她说道:“我的弓在宓国可是出了名气的,不知道这潭水深还是我的箭射的深?” 他已经拉了个满弓,如果宛青还不浮上来的话,他就准备要把箭射出去。在这样的地方,是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的。 宛青的一口气快要憋不住了,看见他一脸要杀了她的样子,她吓得赶紧浮出水面来:“咳咳” 因为受了惊吓,她在水潭里呛了几口水,正在不停地咳嗽。 那男子见是一个赤裸着身体的女子,不禁红着脸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口中的语气也软了半分下来:“你一人在这里做什么?” “洗澡啊!”宛青没好气地盯着他。 “你!”男子怒目而对,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胆的女子,竟在男人面前袒胸露乳而无所畏惧,正想开口怒骂,身后骑在驴上的男子说道:“卓言,既然是误会,我们走吧。” 宛青这时才留意到卓言身后的另外两人,刚才说话的男子,神情严肃,浓密的眉毛下镶着一双炯炯有神的丹凤眼,皮肤是那种正统的中国人肤色,一身藏青色的衣袍,束着同一色系的锦帛腰带,腰间还缀着一块玲珑的玉佩。 他的衣饰虽不华贵,却在细节中体现精致。面容冷肃,周身的霸气,如果不是他身下骑着的是一头驴,她差点就可以把他误认为是上天派给她的白马王子。 正想得出了神,突然发现他们已经走远了,她赤着脚追了两步,喊道:“喂!喂!等等啊” 不料一直顾着追他们的背影,却没看见脚下的荆棘,她一脚踩上去,把脚踩破了。 “嘶”她疼得泪水都出来了,再也顾不上追他们,只能蹲在地上查看伤口。 忽然,一条干净的手帕递到他面前。宛青抬起头来,看见那双如星的眼睛,正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忽然一心动,想起前一世穿梭于权贵与富贵公子之间的无奈,为了搏出位耗尽心机,误入圈套被迫照裸照,还穿越来到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才被巨蟒吓掉了半条命,又被卓言的弓箭恐吓。 她看他虽然面冷了点,可是这个时候还懂得回头来给她关怀,怎么看上去都不像个坏人,如果放过了他,接下来又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人了。 想到这里,便再也顾不得古代“男女授受不亲”一说,顺着他的手扑进了他怀里痛哭起来。 她一面哭得稀里哗啦的,一面心里默求着他不要推开她。 按照她从现代男人群中混来的经验来看,如此温香满怀,一般男人都难以拒绝。 他只静静地让她抱了好一会儿,看她哭成了泪人儿却一句话都不说。宛青使出浑身解数,小猫撒娇一般在他怀里乱蹭了一通。 等到一双温暖的手环上了她的腰,她才心满意足,心里发出了一阵窃笑。 他身后的卓言看见此情此景,非常煞风景地叫了一声:“主子,小心有诈!” 宛青俏皮地把眼泪鼻涕一把抹在卓言的主子的胸襟前,撅起小嘴巴对着卓言横眉怒目说道:“你们三个大男人还怕我一个小姑娘?!我才要当心你们有诈呢!” “噗嗤”一声,头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笑声,宛青怒目瞪了头顶的人一眼,努着嘴巴问道:“笑什么笑?!” 男子没有理他,只对着卓言旁边的胖汉子说:“姜婴,把包袱拿过来。” 说罢,抱着她走回水潭边,把她的脚浸到水里。 “嘶”碰到水的一霎那,疼得宛青直流眼泪。 她生气地想:这个男人真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姜婴把包袱拿到水潭边递给他,他才把宛青的脚从水里捞出来放到自己的大腿上,然后小心地给她包扎伤口。 “喂”他一直都不说话,让宛青觉得十分冷场,以前她身边的男人都争着抢着来逗她说话,面前这个男人一直晚冷着一张脸。他都不觉得闷的吗? 男子把目光从她的脚上移开,看着她,还是不说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8章 回答 宛青鼓着腮帮子,指着了指姜婴,又指了指卓言,问道:“他叫姜婴,他叫卓言,那你叫什么?” “宓晟。” 这个人还真是惜字如金啊,问他名字他就真的只是回答她名字。 她又追问道:“你都不好奇我叫什么名字的吗?” 身后的姜婴快要憋不住笑了,宓晟歪着脑袋看着她,估计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姑娘,心里也觉得有些好奇,他顺着她的问题问道:“那敢问姑娘芳名?” “宛青,我叫宛青。” 姜婴再也忍不住,捧着他肚子笑道:“这小姑娘还真不害躁!哈哈” 宛青随手捡起一块小石头,朝着他的头扔过去:“我让你笑!” 姜婴只顾着笑,没看见宛青手上的动作,等他反应过来时,正好可以伸手接住。他用石头指着宛青骂道:“呀,真是一只小母老虎!” 宛青还想扔他,却见宓晟静静地看着她,让她有些不好意思再任意妄为。捡起的石子于是被她扔进了水中。 “如果你没事的话,我们要走了。”他轻轻放下她的脚站起身来。 宛青赶紧扯住他的衣袂,满眼哀求道:“能带上我吗?” 刚才宓晟为她包扎伤口的时候,她分明看见他右手拇指上有一只大板指,通常一般人家是不会有这样的装饰的,因此她能断定,眼前的人非富即贵。 既然她歹运地穿越到这种荒无人烟的地带,那么她就得自己想办法让自己衣食无忧。 跟着他,应该就可以衣食无忧的吧? 宓晟看了一眼她身后的麒麟山,那个关于这座山背后的传说仍旧字字清晰。宛青的身世十分可疑。宓国无宛姓,她突然一丝不挂只身出现在山野里,让她的身世显得更加扑朔迷离。各国的皇室都在私底下窥觑着麒麟山的秘密,如果宛青确实是传说中的女子,那么 思至此,他才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让她同行。 “主子!”卓言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在看见宓晟的眼神后吞回到肚子里去了。 他们本就是逃亡在外的人,身后不知道会有多少柴妃派出来的杀手。自己都朝不保夕的,还带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他和姜婴是死不足惜,可是主子他是身负重任的人,又如何能大意。 宓晟看他的一眼,不过是想告诉他没关系。只是卓言似乎另有自己的一层理解。 他从姜婴递过来的包袱中找了一件长袍递予宛青。 宛青怔了一下,宓晟看她的眼神是那么神俊,就是在前一世她所接触的那些男子里都没有一双眼睛能像他的那样深邃,双瞳在迷离之间闪烁着耀目的光芒,像极黑极黑夜里的星星。 她一时间竟忘了去接他手中的衣服。 “你总不会想要这副样子跟着我们走吧?”宓晟的话带着一丝揶揄的味道。 他手里仍旧举着那件长袍,眼睛定定地看着她的脸,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就是这样一副表情,十分迷人。 被他这么一说,宛青才醒悟过来,忙伸手过去接过衣服,无辜地眨了下眼睛,说道:“那你们都背过身去吧!” 宓晟听话地转过身,姜婴和卓言把眼光方向与她逆方向的远处。 宛青扬起手中的长袍,在空中划出了几个之字形之后利落地把衣服披在了身上。 做嫩模时锻炼的一身极速更衣法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不过须臾她便“穿戴整齐”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只是毕竟套在身上的是一个八尺男儿的长袍,不管她怎么绑紧衣襟,都还是露了一截锁骨,并且,袖子长到膝盖,袍脚拖地,整个样子要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哈哈哈哈”姜婴率先笑了出来,他那副捂着肚子毫无姿态可言的狂妄大笑让宛青心里十分不爽,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他就越发笑得欢了。 卓言只倚在树下翻了个白眼,继续漠不关心地看着这一切。 宓晟伸手拔出姜婴腰间的佩剑,一挥袖间,地上落下了三块布碎,宛青吓得屏住呼吸。才听得他说:“看来到了镇上,还是需要给你买一套合身的衣服。” 见他利落地把剑插回剑鞘,宛青才拍着胸脯说:“麻烦你下一次在我身上使剑之前,可不可以先声明一下啊?” 宓晟只看了她一眼,默默地向前走去。宛青想起,自己没有鞋子,脚上还裹着纱布,这叫她如何走啊? 她哭丧着脸看了一眼姜婴,姜婴却假装看不见。 卓言远远地就看穿了她的阴谋,快走了两步上前牵起了驴子。 “你们!”宛青气得只想跺脚,可是想起自己的脚 于是把刚抬起来的脚轻轻放下,心里千回百转。 她缩在他的怀抱里,直到宓晟把她放在驴背上,仍旧不敢再看他一眼。 卓言用鼻子哼了哼,似乎对这种安排十分不满意。不过看在主子没发话的份上,他也懒得说什么。 “你要去哪里?”宓晟歪着脑袋看着宛青,她害羞起来也十分可人,与刚才耍泼皮的时候表现的是两种不同的娇媚姿态。 宛青想了想,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我想要去哪里。我连这里是哪里都不知道。” 说这话的时候,她眼中弥漫着浓重的无措,像是个迷了路的孩子,因为找不到回家的路,楚楚可怜地等待着救援。 其实她一直担心着他会问她怎么来到这里的,因为她自己对这个问题也无法解释。 宓晟走在她身旁,淡淡地对她说:“这里是宓国边境的麒麟山林区,听你口音,不像是宓国人,而且,宓国无宛姓。” 宛青有些哑口无言,她对这里一无所知,从来没想到念一个名字也会闹出这样的问题。可是她比较聪明,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想到应急措施。 只见她咯咯笑了起来,说:“我是个孤儿,从小无父无母,也不识字,其实也没什么名字,就是嗯,这不是宛天嘛,就取个宛姓。” 她突然脑中电光一闪,说道:“等等,你说什么?这里是宓国?” 宓晟看不懂她眼中的惊讶是什么,只默默地点了点头。 “那你叫宓晟?是同一个宓吗?”宛青心里紧张着,听说古代人多以国名地名为姓,要是那样的话,那宓晟不就是皇族中人了么? 她居然一下子钓到了一个“贵人”? 如果她成功俘虏了他的心的话 正当她在暗暗沾沾自喜的时候,宓晟突然发话了:“既然是孤儿,那以后就跟着我们。宛青这个名字不能再用,你就叫曦儿吧。” “嗯!”宛青高兴地应着,“那姓呢?我总得要有个姓的吧?” 宓晟想了一下,“跟着姓宓也是可以的。” 宛青听他这么说,一下子想到“妇从夫姓”,脸越发涨得通红,这么说,他是要娶她了? 可是她对他也是一无所知。 斜着眼睛偷偷瞄了他一眼,如果按照现代男子的身高来判断的话,他至少有一米八,看样子像是个刚刚二十出头的人。听说古代的有钱人到这个年纪,家里早就妻妾成群,搞不好儿女都有一堆。 她纠结着心里的问题,却不好问出口,只笨笨地问道:“跟你姓,那你是想要我做” 妻?好像不太可能。那是妾吗? 反正那个字她到底是问不出口来。 宓晟斜睨了她一眼,看见她红彤彤的脸,本不明白她在想什么,看她方才的泼辣劲,应该不至于让他抱一下就脸红到现在的,现在听她这么一说,加上扭捏的姿态,心里大抵有些明了。 他暗自笑了一下,脸上却还是一副冷冷的表情说道:“我们几个一行,正好缺个婢女。” 宛青瞪大眼睛瞪着他看,一听见“婢女”这个词,早把矜持和害羞丢到九霄云外,她尖声叫道:“什么?!婢女?” 姜婴把靠近宛青的一边耳朵捂起来,眉目深深皱成一团,卓言则昂着头继续若无其事向前走着。 而那个把宛青激成这个样子的始作俑者,则一副天塌下来我依然如此的模样。宛青咬着嘴唇,心里恨恨地觉得委屈。 再怎么说,她一个纤纤玉女,即便不能像天仙下凡,也算清秀可人,宓晟怎么能一开口开口就让她做婢女?! “那我才不要姓宓!我也不要叫什么曦儿晨儿的。我就是我,我就是宛青!”她撅起嘴巴嘀咕着。 宓晟看了她一眼,紧抿着唇不说话。 宛青见他如此,心里气不过,也不打算跟他们说话。 于是四人便一路沉默着走出了麒麟山区,进入了宓国边境的一个小镇。 两边商铺林立,居民房屋隐于商铺之后,参差的两层建筑,古朴无华。整齐的青石地板一直铺到路的尽头,就像电视上看见的古装剧的场景,街道两旁是真实的商铺与民居,不是电视城里那些伪装的道具,宛青第一次身临其境,双眼忍不住好奇地四处张望,行人或匆匆行走,或在商铺门前驻足,交谈声c说笑声不绝于耳。 她不禁“哇”了一声。 “原来古代的小镇也这么繁华!”她忍不住惊叹了一句。 “你嘀嘀咕咕地说什么呢?”姜婴凑过来问道。 鉴于他此前的“见死不救”,宛青对他的气还没生完,只高傲地翻了个白眼,把头扭向一边,目光刚好碰上一侧的裁缝店,里面挂着各色的衣服c布匹,引得她不禁多看了几眼。 前一世喜欢逛街买衣服的毛病犯起,她不禁扯了扯宓晟的衣服,对着裁缝店努了努嘴巴,“你不是说过到了市镇要给我买衣服的吗?”宛青一边说着,一边略有些嫌弃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男装,“我要穿女装。” 宓晟顺着她的眼光朝那边看去,确实有一家十分精致的裁缝店,于是点了点头,示意卓言把驴牵到那边去。 卓言纵有不满,也只管对着宛青翻白眼,一路忍着,一句话都不说。 宛青忍着痛跳到地上,一头长发在风中飞扬了起来,长长的发丝擦过宓晟的脸,他忍不住伸手捉起一缕,在手指上缠了两圈。 宛青并没有留意到他的这个动作,一副心思被裁缝店里各色艳丽的女式服装吸引,只顾着一路往前走,她的发丝在宓晟的手指间滑走,一直到脱离了他的手指。 宓晟定定地看着她的背影,眼中带着一层外人所看不明的深意。 三人随着宛青进入了裁缝店,老板热情地招待着宛青,问她喜欢什么款式的,他店内各种款式应有尽有,若还是没有一款喜欢的,他们还能量身定做。 宛青瞥了一眼宓晟,嘟着嘴巴嚷嚷道:“要最好的,要最贵的!” 她心里愤懑地想着,想让我当婢女,我偏要当小姐! 店老板听了,眉开眼笑,嘴里的笑意更浓,招待更加热情。宛青偷偷斜睨了宓晟一眼,但见他不过眉梢轻挑,一手圈起拳头轻轻放在嘴边轻咳一声,倒没说什么反对意见。 倒是卓言听她如此嚣张,忍不住低声抱怨了一句:“主子!你不能这样惯着她啊!” 宛青见他们如此,嘴里的笑就更加得意起来了。 她瞧见店老板摊开的一套粉色的荷叶边水磨丝绸罗裙,觉得十分喜欢,正欲伸手去拿,谁料宓晟却一手拿起另外一套绿罗裙丢到她手上。 “这一套不错。”他只丢下这一句话,店老板便马上识趣地把手中的其他款式的裙子放在一边,一脸喜气地说道:“这位客官可真有眼光,这套裙子可是我们店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宛青便鼓着腮帮子问道:“为什么要这件,我喜欢那件!” 宓晟把银子放到店老板手中,说:“哪有丫鬟穿成那样的,这套比较适合你。” 店老板听见他这么说,脸都绿了,他拿出来的,可都是上品,居然被宓晟说成是丫鬟的服饰。他以后的生意还用做么? 于是他收了钱,赶紧把剩下的收起来,恨不得这班人赶紧离开,别挡着他做生意。 宛青还想耍脾气,可是宓晟似乎并不打算给她机会,“你不换衣服了吗?我们可是要准备上路了。” “我不喜欢这个颜色,我喜欢那个粉色的!我要换成那件。”宛青像石柱一般杵在那里就是不跟着他们走。 “可是我喜欢。”宓晟已经迈出去了一脚,见宛青还不走,嘴里低声念到:“何以长相思,忆取绿罗裙。” 他的声音很小,不过可以确定,宛青肯定能听得见。 不用回头,他也知道她一定会跟上前来的。 但见宛青本来欲哭的脸此刻突然绽放着灿烂的笑靥,她三步并作两步跳到宓晟跟前,“何以长相思,忆取绿罗裙?这是对我说的吗?” 宓晟的眼里荡漾出异样的光芒来,那种虽然脸上没有笑,却让人看了觉得高兴的神色染了他的整张脸,宛青越看越上瘾,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一眨不眨地。 眼前这个男人有着他独特的冷艳魅力,让她想起以前偷偷喜欢的一个男孩子。那种从心里面萌生的朦胧的爱慕之感让她觉得十分陶醉。 宓晟毕竟是在宫里的女人堆里长大的男子,对宛青这样的眼神还是能有一定的自制力,他低咳了一声,唤醒独自陶醉的宛青,说道:“注意你的身份。” 宛青才觉得他好像对自己有点意思,却不期然地听到他说这样的话,原本火热的心像突然被人冷不丁地浇了一盆冷水,从高温跌至冰点。 她觉得很委屈,气得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可是偏偏倔强地昂起头,把流到眼眶的泪逼了回去。吸了吸鼻子,把手上的绿罗裙丢给姜婴,恶狠狠地说道:“收好了!” 姜婴一拍脑袋嘀咕了一句,“怎么突然间把火烧到我这里来了?” 宛青径直走到驴前想要坐上去,却发现她不知道该怎么爬上去好。偷偷斜睨了一眼卓言,他一副不屑的样子,肯定不会来帮她,至于姜婴,她刚刚才欺负完人家,也不好一意思开这个口让他帮忙。 正犹豫间,突然觉得身子一轻,人还没反应过来,却已经坐在了驴上。宓晟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站在她身旁,对着卓言说道:“看来我们需要换一辆马车上路。” 卓言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自走出皇宫大门,他们就算是一路逃命出来的。原本买一头驴子,就是想着不要太过张扬,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手里的银子并不太多,才花了大钱给宛青买了套衣服,现在还要为她备一辆马车? 他掂了掂腰间的钱袋,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宓晟。 忽然一只白鸽飞过来,宓晟伸出手,那只鸽子翩然落在他的手臂上,他熟练地从它的脚上解下一个小竹筒,从里面掏出一张小纸条来。 才看完,他轻轻扬起了嘴唇,把鸽子放走了。 宛青把眼睛瞪得老大,心里不禁感叹这古人训练鸽子就是有一套,他们这都不是固定的地点,都可以飞鸽传书。 宓晟拍了拍卓言的肩膀,“不用愁了,舅父建议我们去淳于。” “淳于?难道开山王已经都联系好了?”卓言问道。 宓晟只是笑笑,这种事情又怎么可能联系好呢?如果开山王敢私下联系外国皇室,只怕会让柴妃更早把他们的人一网打尽。“去备马车吧,我们这就去淳于。” 说完,他伸手拉了宛青一把,把她带到了地上,以便卓言用驴子去换马车,这样估计可以少花点钱。 “我们就在前面的酒家等你吧。”待卓言牵好驴子之后,宓晟看了看前面的一个小酒楼说道。 卓言点了点头,便牵着驴子离开了。 宛青好奇地问道:“淳于是什么地方啊?我们不是要去宓国吗?” “这里就是宓国。”宓晟淡淡地应道,拉着她的小手停在一个地摊上,宛青还想问什么,却看见那个地摊上摆满的绣花鞋,她的心思一下子就被这些“俗物”给吸引过去了。 她从左到右看了一边,又从右到左再看一边,卖绣花鞋的老奶奶笑看着她一脸踌躇的样子,给她拿出一双精致的湖水绿缎面珍珠绣花鞋来,笑着说:“小丫头,你看这双怎样?” “怎么还是绿色?”宛青咕哝了一句,眼角处瞥见姜婴手里提着的裙子,才恍然大悟,“老奶奶您是专门给我的裙子配的吧?” 老奶奶笑着点了点头。 宓晟给了老奶奶一锭银子,老奶奶笑着正要找钱给他,他只拉着宛青快步走了出去。 宛青不解地看着他,“卓言不是钱不够了吗?你还这么大方?” 宓晟斜睨了她一眼,说道:“哪来的那么多问题。” 酒家就在眼前了,宓晟从姜婴手中取过那套绿罗裙,合着绣花鞋一股脑儿往宛青胸前塞了过去,低声喝了一句:“快进去,找个地方把衣服换了!” 他突然严肃起来的眼神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宛青努了努嘴巴,原本对他的一点好感在他忽冷忽热的态度里磨得有些摇摆不定。 她就地穿上绣花鞋,步履匆匆地进了酒家找店小二问更衣的地方,小二看她手里的衣饰华贵,也不敢说什么,只领着她到一个内院的厢房,让她自便。 换好衣服出来,原本以为宓晟和姜婴应该一早在店里坐着等她的,却发现店里连一个人都没有,倒是外面响起一阵打斗声。 宛青披头散发冲到门口,但见附近几个小摊都被掀了,那些摆摊的小贩突然间换了一张面孔围着宓晟和姜婴。 “那个卖绣花鞋的老奶奶怎么,怎么突然间就变成了个男人?”宛青吓坏了,之前在影视城看过人家拍武侠打斗片,跟这种真刀真枪的,差太远了。 她揪着一颗心盯着宓晟,原来他刚才就感觉到那个老奶奶有问题,所以才要支开她的吧? 她一面心里紧张着,一面又觉得像灌了蜜糖一样甜滋滋的。 那些围着宓晟的人个个手持长剑,招招凶狠,而且大都冲向宓晟,目标十分明确。宛青整颗心被揪起,可是又迷茫不知道该如何去帮他们。 当那个假扮老奶奶的人手持长剑冲向宓晟的时候,她的泪水都要急出来了,来不及多想正要冲出去。忽然一个银灰色身影挡在她面前,手持长剑一挥袖间,就把“老奶奶”手中的兵刃挥开了三丈远。 没了兵器在手的“老奶奶”还想做垂死挣扎,白衣男子嘴边噙着一丝浅笑,只等他再一次进攻。 “留下活口。”宓晟喊了一句,那白衣男子便反手擒住了“老奶奶”。其余的人见形势不对,纷纷弃械逃走。 姜婴追了两步,宓晟把他喊了回来。 “谢谢这位兄台出手相助。”宓晟收起手上的剑,对来白衣人做了个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9章 注视 那人朗声笑了起来,“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他的脚踩在“老奶奶”的胸前,问道:“你打算要怎么处置这个人?” 宓晟想了想,走到他身前,居高临下地视着地上的人。这世上对他恨之入骨的人恐怕除了宫里那位,不做第二人想。 “杀了他吧!”姜婴也走了过来,恶狠狠地盯着地上的人说道。 宓晟抬手制止了他,“既然都走了那么多人,也不差这一个。” 正当地上的人稍微流露出些许感激之情时,宓晟伸手握住长剑,只刷刷两下,地上的人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啊――” “不杀你,不代表不会毁了你。”他的眼角露出凶狠的光芒来,脸上露出一股凶煞的神色,“我就要看她能买到多少高手,见一个毁一个!滚!” “老奶奶”怯怯地看了他一眼,赶紧从地上爬起,双手手腕处冉冉流着鲜血,相信以后都不可能再拿起兵器了。他咬着牙用双脚支撑着,哪怕只剩最后一口气也要拼命地往前跑,不过一溜烟时间就没了影。 “哈哈!”那白衣男子见事情已经处理完了,也没他什么事,便朗笑了一声正准备离去,回头看见宛青呆呆地杵在那里,她一身绿罗裙,长发及地,亭亭玉立,纤长浓黑的睫毛上还挂着几颗泪珠,嘴唇紧咬,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忍不住走到她身旁,撩起她一摞头发,逗了她一句:“小丫头吓坏了吧?” 虽然她做嫩模的时候,比这样的动作更暧昧的也有人对她做过,可是在宓晟面前,被另外一个男人,在她看来似乎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一般。 她一挥手,打开了他的手,恶狠狠地骂道:“放肆!你才吓坏了呢!” “在下白溪,敢问姑娘芳名?”白溪挑起眉角看着她,原本觉得她有些清丽脱俗,看着她张牙舞爪的,突然又觉得除了清丽脱俗之外,她还很可爱。 他并不是那种浪荡放肆的人,可是不知为何,遇见这个姑娘,心里头就是忍不住想要逗她。 “原来你叫白痴啊?本姑娘虽然不算绝顶聪明,却也是不屑与白痴为伍的。”宛青对着他翻了个白眼,昂着头鼻子朝天,不屑跟他说话。 “噗”姜婴忍不住笑了出声。 “曦儿,不得无礼。”宓晟缓缓走到她身边,又对白溪做了个揖说道:“这丫头不懂事,还请白公子莫要见怪。” 白溪说话的口音并不像是宓国本土人,反而更像是淳于的人。宓晟暗自打量过他,他的衣饰是上好的绸缎,腰佩玲珑如意,袖口处有暗绣蟒纹,非一般富贵人家可比。 白溪c白溪 他不过略思索了一番,便已猜出了他的身份。 白溪对于宛青的出言不逊倒是没有半分愠怒的意思,倒是宓晟如此开口说的一句话,不但擅自把宛青的本名给换掉了,还似乎特意让白溪听见了她的“名字”,这让她十分恼怒。 她用鼻子哼了哼,眼睛瞥向一边。心里暗自诅咒,“早知道这样,刚才实在不应该一时冲动想着去帮他挡剑,还好没挡成,不然还真不值!” 白溪好笑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对宓晟说:“你这丫头真有意思。估计不会只是丫头这么简单吧?” 说完,他又上下打量了宛青一番,从衣饰到态度,宛青一点都不像是个丫头。 可是宓晟却非要说她是个丫头。 白溪其实并不是十分在意她的出身,要是她真的就只是一个丫头的话,只要他喜欢,倒是可以跟宓晟买了来。 可是他发现他并不想那样做。 宓晟牵了牵嘴角,不置可否。不远处,卓言正打着马车前来,看见他们一行人站在酒家面前,不禁疑惑,“主子不是说要在酒家里等的吗?” 说完才发现宓晟身边的陌生人,他只看了一眼,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却又一时间说不出名字来。 宓晟看了看天色,对白溪说道:“天色也不早了,在下正准备赶往淳于国。就此别过。” 说完,他便径直上了马车,才坐定,便伸出一手来,示意宛青上车。 到要分别时,白溪才想起自己刚才为何会那么冲动过去救宓晟,一切不过因为眼前闪现的倩影。 他微微翘起了嘴唇,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宛青,“在下也是淳于人,来宓国经商,说不定到了淳于,我们后会有期。” 宛青根本就不打算理他,一上马车就只管盯着窗外看,只宓晟微微笑着颔首。 几人就此别过。 待马车离去老远,白溪身边忽然闪过几个黑影,一字排开单膝跪地。 “着人一直跟着他们,本王想知道那个男子是什么身份,还有他身边那个女子。”他一改笑脸,沉着声吩咐道。 说完便一捋袍摆,径直进入了酒家。 马车缓缓向南行去,宛青一直手扶着车窗看着窗外,出了小镇,外面便是一路的山林小道,她一向对地理没有什么概念,自然也不会联想得出来这里是现代的哪里。 卓言和姜婴一直坐在外面轮流赶车,宓晟在车厢内假寐,原本还有些生气的她此刻除了无聊,还是觉得无聊。 忍不住动了动身子,无奈头发太长,她一直披散在肩上,这时得十分不便。这会儿挪了挪身子,竟不小心自己夹到自己的长发。 紧紧地蹙着眉头,“嘶”地发出声。 正埋头胡乱地解着被马车缝隙夹住的发丝,她烦躁得恨不能一把把头发给剪了。这时一只大掌伸过来,轻轻拨开了她乱扯的手指,小心翼翼地从缝隙里抽出她的发丝。 宓晟把被她扯得有些凌乱的发尾温柔地圈在掌心内,随手解下腰间的玲珑玉佩,用那系玉佩的带子把宛青的头发缠住。 宛青顿时觉得脸颊发烫,他的动作太温柔,温柔得与他一贯的冷面格格不入。为什么在每一次她觉得他没意思的时候,往往总是要被他突如其来的行为而感动呢? 宛青有些烦恼。 早就听朋友说过,在爱情里面,谁先沉沦了,谁就是输家。 可是她似乎有些难以抑制地被眼前这个古代男子所迷惑。她的心,总是不由自主地为他倾倒。 “等到了下一个小镇,就可以给你买一只发簪。”他为她系好发绳轻轻说道。 “嗯。”他看着她的眼神有些迷离,迷离得让她觉得似乎下一秒钟,他就会上她的。 宛青不敢闭起眼睛,她害怕错过他深情的眸光。 马车出现一阵颠簸,宓晟又直腰坐正了,两人之间亲密的距离被拉开,有风轻轻从车窗外吹进来,吹得宛青的心冷飕飕的。 “为什么要给我改名字?”她是个直来直去的人,从来不喜欢把话埋在心间。这件事,她从一开始就生气生到现在,然而,也就只有她一个人在生着闷气。宓晟似乎并不以为然。 “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宓晟依旧闭着眼睛,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倒是丢给了她一个问题。 宛青摇了摇头,盯着他看,“你是什么人?” “不知道我是什么人,竟也有胆量跟着我?”宓晟缓缓睁开眼睛,对上宛青探究的眸光。 宛青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不过一瞬,她便自觉移开了目光看向别处,十指在自己的大腿上互相缠绕着,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有些心慌意乱,“当时觉得你们不是坏人” “呵”宓晟淡笑出声。 宛青抬起头来,有些不满道:“难道我有说错吗?!” “我们确实不是坏人,却不代表我一定是好人。”宓晟看着她说。 那眸光之中似乎还带着一丝犹豫,却更多的,是属于一个人原本惯有的威严。 宛青抬手摸了摸系在脑后的玉佩,“可是,你对我好。” 宓晟把身子往后靠了靠,食指在膝盖上点敲着,他一直没有移开目光,似乎一直在研判着面前的女子。 “如果你知道我是谁,或许就不一定敢再跟着我了。” 宓晟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定睛看着宛青。他没有放过她脸上流露出的任何一丝犹豫的色彩。 只见宛青咬着唇略想了一下,说:“我喜欢你,所以不管你是谁,我愿意跟着你。” 宓晟震了一震,他没有想到宛青会说这样的话来。她的直白和真诚让他十分震撼,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应她。 一股诡异的空气在车厢内流动着,这是宛青第一次对人表白,她整颗心都在紧紧地揪起,宓晟愈是沉默,她心里就愈是没底。 她知道,女孩子要贵在矜持,越是得不到的女人,对男人来说才越矜贵。可是在现代的她曾经错过了一次,她不想在古代也要错过一次。 她不断地反问自己,究竟什么叫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什么人才叫对的人? 直觉告诉她,眼前的男子,是她现在不想错过的人。 无数次做梦都想遇见一个属于自己的白马王子,可是她遇见的人,不是太滥交,就是太冷情。面前这个男人面上虽冷,却给了她许多不易察觉的温暖。 虽然他没有骑着白马出现在她面前,可是就这样的他,已经满足了她心里对白马王子的种种臆想。 “我曾经是宓国的太子。”宓晟靠在车后说道,“我母后被奸妃所害,父皇被美色所惑我是一个被赶出皇宫的太子。一个已经失势的,流亡在外的无名皇子” 他闭着眼睛靠着,宛青静静地听着他说着这些,他语气之中的隐忍和悲伤都被收藏得很好,如果不是因为在乎他,她几乎不能发现他眉目中带着的淡淡的忧伤。 宛青鼓起勇气去握住他的手,坚定又温柔地用自己的小手去包着他的大掌,“我说过,不管你是谁,我都愿意跟着你。” “曦儿”宓晟在她的肩上呢喃着,不知道为何,她突然不想再去考究为何他要给她取这个名字。 如果曦儿是他所希望她成为的,那么她愿意去接受一个新的身份,似乎只要能呆在他身边,她什么都愿意接受。 从他怀里伸出双手,此刻的她,只想用她的怀抱去安慰面前的男子。只有贴近他,她才能那么强烈地感受到属于他的心跳。 那有规律的跳动着的旋律让她顷刻陶醉在其中。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 前方隐隐传来一阵刀刃划破空气的声音,还有一阵吆喝声,似乎一场小规模的战斗。宓晟放开了曦儿,眉头微微蹙起。 他撩起车窗看了看窗外。 卓言掀开车帘说道:“主子,前面至少有二三十人,但是这里是通往淳于边境鲁镇的唯一一条路了。” 宓晟看了看曦儿,沉着声答道:“我们尽量绕过去,能不管就不管。” 卓言看了一眼满脸通红的曦儿,明白了宓晟的意思。 可是,路只有一条,他们人多势众,即便双方醉心于战斗,也不可能不发现这么一辆突兀的马车从自己身边路过的。 能不管就不管,他们真能做到吗? 卓言摇了摇头,咬紧牙关拼命打马,希望能用最快的速度绕过那一群正在打斗的人。 曦儿紧紧地捉住宓晟的手,她不知道前面的打斗会不会是另外一种埋伏。电视里看得多了,逃亡在外的皇子最不乏的就是暗杀。 虽然嘴里坚决说过不管他是谁,她都愿意跟随。 只是真的到了危难面前,想要做到绝对的镇定,好难好难。 车外喧嚣的声音愈发强烈了起来,刀刃碰撞的声音似乎就在耳边擦过。曦儿悬起一颗心,连呼吸都放得极其缓慢。 她不敢掀开车帘看外面的情况,只觉得不断地有撞击声传来,马车越来越颠簸,这一路就算卓言如何努力,也不能一眨眼就顺利通过。 “砰”的一声车帘处发出一声巨响,帘外横睡着一个身影,曦儿吓得往宓晟身边缩了缩,卓言和姜婴似乎都已抽出了武器,不得不对围攻过来的人动手。 宓晟皱着眉头掀起车帘,竟对上的是一双坚韧的眼睛。女子口中带血脆弱地躺在他面前,在看见他的一瞬,只震了一震,却没有发出声音来求救。 曦儿见是个女子,不禁有些生气,“是什么人竟然连女子都要伤害?” 她想伸手去把女子拉进车厢,宓晟正想阻止她,却发现他身侧的窗外有人正欲偷袭,他只好一掌摁住曦儿,让她趴在车厢内,自己却来回应付从外刺进来的刀剑。 曦儿爬过去拉了拉受伤的女子,轻声问道:“你还好吧?” 她点了点头,一把剑正要从她的背面刺向她,曦儿大叫了一声:“小心!” 宓晟听见她的喊声,猛地一转身从手中弹出一颗小圆球,那银色的小圆球在空中炸开,几声嚎叫之后车外便多了几具尸体。 “卓言c姜婴上车!”宓晟大声叫了一句,已经伸手一把拉过手上的女子,把她安置在车厢内,他的人却站在门口的位置,“轰轰”两声,马车后面响起了爆炸声,还有人撕心裂肺的吼叫,车轮滚滚向前,这时两边的精致才恢复如常。 曦儿仔细地查看了女子的几处伤口,发现都是些刀刃的划伤,深深浅浅的,血迹染满了她的外衣。 “怎么办?这么多伤口,如果不及时处理的话,会留下疤痕的。”曦儿有些着急,可是那女子却只是咬着牙,似乎受伤的并不是自己一般。 她的双眼一直锁住宓晟,从第一眼看见他开始,她就没有从他身上移开过。待他回身进入车厢内时,她才缓缓说道:“谢谢公子出手相救。” 宓晟瞥了一眼曦儿,伸出两指在女子的两个穴位上各点了一下,说道:“你先忍一忍,从这里到鲁镇还有一段距离。” 女子会意地点了点头,抿着唇不再说话。车厢内又恢复了平静。 曦儿看了看面前的女子,又看了看宓晟,心里竟有一股莫名的难受。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难受什么,只是看见那女子看宓晟的眼神,心里就觉得堵堵的,酸酸的,而且她跟她说话,她似乎都不回应,而宓晟跟她说话,她却 还好宓晟似乎也没怎么正眼看过这个女子,这让她心里还稍微好受些。 “对了,我叫曦儿,你叫什么名字?”当她说出自己叫曦儿,宓晟突然转过头看了她一眼。 不过也就一眼而已,没有温度,也没有询问的意思。看完了,还是继续盯着前路。 女子的嘴唇紧抿着,一身水蓝色束身长裙星星点点地印着些血迹,手臂有几处划伤,正冉冉流着鲜血。肌肤玲珑剔透,只是脸上因失血过多而略显苍白,浓眉大眼,樱桃小嘴,不能不说,她一看就是一个美人胚子。 见她不说话,曦儿也不打算勉强她,只是这样放任她手臂流血也不是办法。她翻了翻自己的裙子,想找一个地方撕了给她包扎,可是翻来翻去找不到地方下手。 她哂笑了一声,原来自己竟然还会为一条新裙子而小气。 盯了一眼宓晟,一个邪恶的念头在她脑袋里萌生 “嘶”布帛撕裂的声音传来,宓晟冷眼看着她撕破了他的袍摆,还一脸天真无邪地看着他说:“英雄救美,总要还有点牺牲的不是?你看这位姑娘手臂上一直流着血,就算没有药,也还是包扎一下比较好的。” 宓晟没好气地看着她,“为什么一定要撕我的?” 其实刚才她对着自己的裙子左翻右翻的时候,他就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只是没想到这丫头竟这么大胆,舍不得撕自己的裙子,竟过来撕他的。 嘴角有些不自觉地上扬,其实刚才他并不想要参与这场莫名的战斗的。无端端被牵扯上,还要带着一个陌生女子上路,他的心情原本有些郁结。 只是现在,不知为何竟有些放松了。 宓晟尽量往车厢门的地方挪了挪,尽量给里面的两位女子腾出地方。那女子终究还是开口了,“我叫荆芙瑶。谢谢你。” 说这话的时候,她一直盯着车厢看,也不知道这句话究竟是对曦儿说的,还是对宓晟说的。 只是曦儿想当然地觉得应该是对自己说的,于是拿着手中的布条,一边包扎一边说:“所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 说完这话的时候,突然想起这话好像才在哪里听过,不知为何竟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呜” 宓晟的眉头皱了皱,但见她不过吐了吐舌头,也没看他,不一会儿便又舒展开来了。 天将黑透的时候他们才进入鲁镇。卓言一路寻着客栈,不时回头跟宓晟耳语几句。只见宓晟淡淡地说着:“你看着办吧。” 卓言紧皱的眉头才舒展开来。 马车在秋月居前停下来。姜婴忙着把车上的几件简单的包袱背到身上,然后一边跟出来迎接的小二吆喝了一句:“小二,三间客房!” “好嘞!客官这边请!”小二见他们一行人过来,热情地招呼着。 卓言把马车牵到马房,叮嘱小二晚上给马喂食,便跟着上前。 一行人不过才入店,便听见一阵爽朗的笑声说来 在鲁镇,他们不可能有熟人。警觉的卓言只暗暗握住腰间的佩剑,准备随时应战。 宓晟循声望去,微微蹙起的眉头在看见来人时瞬间舒展开来。 “哈哈我说过,在淳于,我们后会有期,没想到竟这么快!” 听见这略显有些陌生却带着一抹邪魅的声音时,曦儿扶着荆芙瑶的手明显滞了滞。 这个人怎么如此阴魂不散啊? 她的秀眉轻轻蹙起,强迫自己不去看他。可是身边已经慢慢笼起一阵紧迫感。白溪跨了两步走到她面前,斜着脑袋问道:“曦儿,怎么才几个时辰不见,便不认得了?” “萍水不相逢,我为什么要认得你?”曦儿冷哼了一句,想要扶着荆芙瑶绕过他进里面去。 白溪却挡在了道上,只看着荆芙瑶的脸轻轻皱眉道:“你们又遇袭了?” 宓晟这时才发话说:“这时路上遇见荆姑娘,我们也拔刀相助了一回罢了。” “哈哈,原来这样!方才分别得太匆忙,这样吧,我们在这里重遇也算是一种缘分,就让白溪一尽地主之谊,请大家吃顿饭,如何?” 宓晟斜挑起眉头,看着他,断定他一路追随似乎并不带恶意,便颔首道:“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白溪又哈哈笑了几声,便带路走进一个厢房,宓晟抬步跟过去,只走了两步,却发现曦儿还站在原地不动。他边又返回身来问道:“怎么了?” “主子去吃饭,奴婢就不跟着去了。再说荆姑娘有伤在身,奴婢还是先为她请个大夫来吧。”曦儿撅起嘴巴说道。 知道她是在耍小脾气,宓晟只笑了笑,说:“随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0章 鬼脸 曦儿在他身后扮了个鬼脸。 古代尊卑有别,既然宓晟对白溪说她是个婢女,那么她就可以借着这个身份不去参加他的饭局。 而宓晟听出她的言外之音,也不打算强迫她。 曦儿便扶着荆芙瑶走进了小二给她们准备好的房间,才伺候荆芙瑶躺下,她便转身请小二帮忙找大夫来。 看着桌上忽明忽灭的火光,肚子有些空空的,这才想起来,他们似乎一整天都没进食过。 曦儿看了看门外,心里暗骂宓晟一点不懂人情,她推脱不去吃饭,他好歹也该给她准备点吃的才对嘛。 正想着,门外想起一阵敲门声。 曦儿走过去开门,姜婴硕大的笑脸便出现在眼前。 “嘻嘻,饿了吧?”他把脑袋探了进来问道。 曦儿努了努嘴,“你说呢!” “给!”姜婴伸出手掌,给了她一个小金锭。 曦儿看了看他手上的小金锭,翻了个白眼道:“这又不能吃!” 姜婴笑了笑说:“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然后侧了侧身子,给她让看一条道。 曦儿看见他身后的回廊的横栏上放着一个托盘,上面摆着三个小菜两碗白饭,菜香随着清风送进她的鼻端,让她不禁咽了一口口水,两眼比看见金子时还光亮。 姜婴笑着敲了敲她的脑袋,“怎样?这个能吃吧?” 曦儿欢快地迈着大步子冲过去一把端起托盘,咬了咬唇笑着说:“那谢谢你咯!” 姜婴笑着拍了拍脑袋,只觉得眼前的曦儿其实也挺可爱的,咋看之下,脸色竟有些泛红,“你该谢主子,他没发话,我就是有心也无力。那金子是给你等下看大夫用的。” “嗯。”曦儿应了一声,已经有些迫不及待要回房间大快朵颐,只是她忽而想起床上还躺着一个需要照顾的人,有些无奈,更多的是窘迫。其实虽然她身世并不算很好,却也是从来没有照顾过人的。此时见荆芙瑶闭着眼睛静静地躺在床上,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叫醒她吃饭好呢,还是继续让她睡下去好。 恰巧这时候小二领着个大夫走过来,姜婴正准备离去,曦儿对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能应付过来。 既然大夫来了,也就没有要让她睡下去的必要了。曦儿看了一眼可口的菜肴,只强压下肚子里的饥饿感,领着大夫到床边,细细地为荆芙瑶把脉。 只等大夫走到床边,不用曦儿叫,荆芙瑶便立刻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们。 曦儿忙解释道:“不用担心,这是我给你找的大夫。” 荆芙瑶这才打量了一下站在她身边的大夫,轻轻点了下头,默不作声等着他做完把脉c开药,处理伤口一系列动作。 “还好姑娘的底子不错,这点伤并没有伤及要害,就是每日要用这种药膏敷上,十日内不能碰水,便可好了。”大夫处理完伤口,一边收拾一边说。 曦儿见荆芙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碍于礼貌,还是跟大夫说了声:“谢谢。”说完还送他到门外,给了他应得的诊金。 关了门,回转身,她见荆芙瑶睁着眼睛看着帐顶,似乎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可是她已经饿极了,便小声问道:“荆姑娘,你要先吃点什么吗?” 其实菜就放在房间里的小圆桌上,离床边也不会有多远。菜香溢满整个房间,即便她不提,荆芙瑶也应该能闻到味道。可是她似乎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让曦儿觉得有些无措。 眼前这个女子,像极了一直高傲的孔雀,对她这个同性别的人一点都不感兴趣。 “你要饿了就先吃。”许久之后,荆芙瑶才说了这么一句话。她的反应久得让曦儿觉得她根本就不屑反应了。 于是,曦儿也不再管她。 每个人都有他的脾气,虽然她名义上是宓晟的婢女,可是不代表她就能任谁都能践踏。 更何况,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婢女。 默默冷哼了一声,她已经坐下来开始动筷子。可是也不知道是因为被荆芙瑶气的,还是因为太久没有进食了,这会儿面对到嘴边的菜肴,她却一时使了胃口。 随便挑了几筷子,她便也不想再吃下去了。 她瞥了一眼床边,那张床已经被荆芙瑶占了一大半,而且看她那样子,曦儿也不想勉强自己与她“同床共枕”。 想着宓晟他们应该还没有回来,她打算到外面转一转打发一下时间,也总比呆在房间对着一堵冰墙要来得舒适一些。 这么想着,她便静静放下筷子,连招呼都不打便径直出去了。 秋月居的院子并不大,整个客栈是个回字形建筑,中间是个带假山池塘的小院,这时间也不见几人经过,倒是挺清净的。 四周的客房门庭紧闭,有的房间点着烛光,更多的都是暗无灯色的客房。看样子秋月居今天的生意也不怎样。 曦儿缓缓踱到池塘便,随手在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百般无奈地丢进池子里,竟惊乱了里面将养着的一群鲤鱼。 “唉”她无声地叹息了一声。 其实她不是一个喜欢叹息的人,只是这一场莫名其妙的穿越,让她对自己的未来突然觉得毫无把握。以前就算如何艰难,可是毕竟知道只要自己努力,靠着她那点姿色,绝对能在娱乐圈混出一席之地。而且她容忍力极高,一般不易得罪人,只要能能搞好人际关系,上位只是迟早的事。 现在 她觉得自己对宓晟是有好感的,只是,她都已经那么直白地跟他表迹了,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虽然有些尴尬,她却不觉得丢脸。追求真爱,本就没有错。 再加上她一无所长,如果在这里没有一个能庇护她的男人,以后的路只怕会更艰难。 “唉”又一声叹息从她口中发出。 身后却突然响起一声回应:“你在叹息什么?” 曦儿转过身去,白溪一袭白色长袍,身长颀立在她身后,面上带着他一贯的朗笑。其实如果不是因为他在宓晟面前对她作出一些轻率的举动的话,这个样子的男人应该是很讨喜的才对。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一股朦胧的好感,她就是要打心底里去抗拒这个人。 是因为宓晟吗? 她自己都搞不明白。 “你怎么会在这里?”曦儿看了看他身后,发现宓晟并没有跟他一起出现,脸上略显失望。 白溪随着他的目光转头看了看身后,一抹淡淡的笑意爬上嘴角,“你家主子原本是一起进来的,不过见你一个人在此,便跟他的两个侍卫一起先回房间去了。” 宓晟刚才也在这里? 曦儿满脑子的疑惑,他既看见她独身一人在此,却可以如此不动声色地离开,徒留她与白溪两人独处?! 心里缓缓地流过一丝痛楚。他根本就不在乎她! 宓晟是担心自己要拖累了他吧?所以才这么着急把她推向另外一个男人。 “我累了,先回去,你请自便。”曦儿强忍下心中慢慢涌起的酸楚,低着头想从他身边走过。 白溪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臂,语气略略带着些不悦,“为什么这么不待见我?不论怎么说,我都应该算是你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曦儿抬眼与他对视着,眼中尽是不能置信。 白溪依旧捉着她的手不放,有些生气地说:“如果今天不是我出手的话,你是打算以这双手无缚鸡之力的手去跟那些人对打呢,还是要以这副弱不禁风的身躯去挡剑?” 他不说,曦儿自己都搞不清楚当时是怎么一种状况。只隐约记得,她当时就是看不下去宓晟挨打。 被说中了心事的她,只能低下头来,“我不知道。” “呵,你不知道!”白溪冷笑了几声,“从来没有一个女子像你这样对我。” 曦儿脸上的疑问加重了,“我怎样对你了?” “你”白溪正想说什么,瞟见不远处的黑影,轻轻放了她的手,“没什么,回去吧。” 曦儿听话地转身就走,不带一丝留恋。她本就不是十分好奇的人,更何况她不希望跟眼前的这个男人有任何交集。只要他不纠缠,她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包括他都写在面上的喜欢。 匆匆走到二楼连廊,想着自己房间还住着一个冷面美人,她一点想回房间的心思都没有,不知不觉走到了宓晟的房间门口,但听见里面隐约传出谈话的声音。 她正高兴着他还没睡,但听见卓言的声音在说:“看样子他确实是淳于溪没错了,主子,这是一个结交淳于皇室的好机会啊!” 姜婴说:“可是,我怎么看都觉得他动机不纯?这天下怎么会有如此缘分,早上他才救了我们,晚上又再见了。” “主子,我看他对曦儿似乎有点意思。今晚看见曦儿没来,我都看见他脸上写着失望了,刚才在院子里远远地看见曦儿,他的眼睛似突然有了灵魂一般。”卓言继续说道。 姜婴不解道:“你说曦儿” 卓言打断他的话,“主子,开山王不是叫我们投靠淳于吗?我觉得我们可以利用他对曦儿的喜欢,让曦儿去接近他” 听到这里,曦儿扶着门框的手忍不住一震,慌乱间脚不自觉踢到门边发出了一阵声响。 “谁?!”卓言的声音似乎就响在耳边。 曦儿全身心都在颤抖着 她好想逃开,可是双脚却像在地上生了根一般,怎么都挪不动,一直到房间的门被打开了,露出卓言冷峻的面孔来,“你居然在外面偷听?” 曦儿被问得有些脚软,一下跌坐在地上。 “谁?”宓晟问了一句,便看见了跌坐在地上的曦儿。 他眼眸透出一抹痛色,向前迈出了一步,想要把她拉起来。 曦儿咬着唇拨开了他伸向她的手,双眼已经被浓重的雾气遮得看不清景象:“我不要你假好心!” 她双手撑在地上往后挪了挪,用尽力气咬着自己的嘴唇愤恨地看着他。 宓晟不依不饶,仍旧走向她,再不顾她的挣扎,一把把她抱了起来:“你再这样要下去,嘴唇就要流血了!” 曦儿不停地捶打着他的胸膛哭诉道:“你的关心都是假的!你整个人就是一个假惺惺的人!我恨你!我恨你!” 说完,她挣扎出他的怀抱,一溜烟冲出连廊。 “曦儿!”宓晟抬起手来想要捉住些什么,却是什么都没有捉到。 姜婴这时才从房间里出来说道:“我去追她吧。” 宓晟点了点头,有些无奈又有些冷厉地看了一眼卓言。 卓言耸了耸肩说道:“主子,要以大事为重啊!” 他担忧地看着宓晟,心里满是忧虑。皇后被废黜,太子被奸妃进一步陷害,为了保存实力,只能流亡在外。宓国现在是内部一片糜烂,太子身负重任,是绝对不能为了儿女私情而负了所有人的期望。 如果宓晟不能成功夺权,宓国便只能沦为任人宰割的对象。如今天下三分,再加上周围一些并不隶属宓c淳于和呼延的野蛮部落,只要宓国一旦衰弱下去,将国不成国,家不成家。 临行前开山王对他的叮嘱犹在耳边,他有他的职责,宓晟有宓晟的背负。他的职责就要要协助宓晟完成他的背负! 曦儿只是个意外,而这个意外,必须只能带来好处,而坏处 他会要让它扼杀在摇篮里。 宓晟只默默地走向房内,卓言不禁向前追了一步,“主子!” “此时容后再议,我今晚累了。”宓晟赶在他踏进房间之前关上了房门。 卓言紧紧地攥着的拳头只能无奈地松弛下来。 曦儿哭着跑出了秋月居,深夜宁静的街道上只听见她细碎的脚步声。偶尔听见几声犬吠,夜静如水,深入黑渊。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能看着天上照着的一轮圆月愤怒地叫了一声:“啊” 她凄厉的叫声惹怒了房屋内院的狗,狗吠声此起彼伏。宁静的街道上开始有些热闹起来。 秋月居拐角的阴暗处,似有两个人影在那里,曦儿的叫声明显打扰了他们,只见人影在月色下晃了一晃,有一人正往她所站的地方走来。 曦儿这时才觉得害怕,夜深人静,这四周就算她喊破喉咙也未必有人回来救她。 她此时特别怨恨宓晟,他真的对她无心 否则他不会看她如此无助地离开也不追出来。 那人影只要再走几步,就会走到光线下来,曦儿的心像被吊在半空中一样,她知道此刻就算逃不掉也得逃。于是她赶紧转了个方向。 姜婴刚刚追到秋月居门口,曦儿看见他像是看见了个大救星一般,正想对他招手,却见他只看了她一眼,便掉头往回走。 “姜婴!”曦儿无助地叫了一声。他怎么可以见她遇险还掉头走人?! 曦儿怕得都要哭起来了,她怯怯地扭过头去,黑影下的人已经站在了光线下,她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孔 原本想长吁一口气的她还未来得及放下悬起的心,那人便疾步掠到她的面前,一手扼住她的脖子,脸上一改笑颜,只冷着声问道:“谁让你在这里偷听?!是不是他?” 曦儿被扼得有些透不过起来,小脸在他的掌心中慢慢憋得通红,她不知道他在讲什么,只能拼命地摇头。 白溪终于放松了一点手劲,脸上挂起一抹邪魅的笑意,凑到她面前问道:“宓国太子来淳于要做什么?” “不知道!”曦儿狠狠地瞥了他一眼。 谁知道,这一瞥又惹到他了,只听见他说:“不要以为你这样叫做欲拒还迎,本王不屑这一套!” 说完,一甩手放开了曦儿。曦儿因为突然没了支撑的力量跌坐在地上,空气大量被吸进肺部,她一时间连说话都有些困难,只能不停地在那里咳嗽。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咳了许久,曦儿抬起头来看着他说。 本来应该是她要质问他半夜三更在那里鬼鬼祟祟地干什么,结果却被反将了一军。 白溪俯下身来邪魅地看着她,正想要拉她起来,曦儿忽然想起在宓晟房间外听见的话,再加上刚才白溪说的那句“本王”,她一个激灵问道:“等等你,你不叫白溪,你叫淳于溪?” 曦儿如此一问,淳于溪更加确信刚才部下给他汇报的信息。他断定宓晟来淳于必有所求。 既然他能知道宓晟的身份,想必宓晟想要知道他的身份也不会太难。 看着地上的曦儿,他心底里燃起一抹怒意,第一眼看见她时,那种不顾一切的纯真那样致命地吸引他,原来竟都是假的。 他又看了一眼曦儿,“本王想不到,堂堂宓国太子,竟然要动用到美人计。” 说完,他俯身捏住曦儿的脸,让她与自己无比靠近,曦儿能感受到他说话时喷洒在脸上的热气:“只是,用美人计,也得想想本王受不受这一套!” 曦儿紧紧咬着唇不敢说话。她不清楚宓晟来淳于是为了什么,就算刚才对宓晟有再多的恨与抱怨,此刻她都知道不能在淳于溪面前说错一句话。 她无心跟他纠缠不清,可是他却一次又一次出现在她面前,让她恐惧得有些不知所措。 面前的男子看着她的神色,已经不再是初见时那种模样。现在看到的淳于溪,更多的是霸道还有凶猛,就像一只刚刚捕到猎物的野豹,双眼炯炯发亮。 她能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危险气息。 忽然间脸上感到一股凉意,淳于溪此时已经别过了脸,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嗯,真香。” 说完这句话,还不等曦儿反应过来,她便被打横抱起,耳边传来他戏谑的笑声:“推到面前的美人,没有可能不消瘦的道理!本王就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可以在本王身上讨到好处!” 曦儿的心像一下子被沉到了冰冷的水底,只觉得浑身都在颤抖,背上早已汗意盈盈。不用想都知道他这么做是想要干嘛。 “放开我!”她在他怀里挣扎着,只觉得胃里在翻江倒海一般让她觉得难受。 “放开你?”淳于溪斜眼看着她,“你都羊入虎口了,还能想着全身而退吗?既然当初选择了要走这条路,就不要想着回头!” 他的声音冷冷的,似寒冬里凝固起来的冰锥,狠狠地戳着她的心房。 “我没有!” 说话间,淳于溪已经把她抱进了他的房间,一抬手把她扔在了床上。曦儿慌忙双臂抱胸往床里头缩着,浑身都在瑟瑟发抖。 淳于溪欺身过来,半坐在床边,嘴上的坏笑变得更深,“怎么?想到用美人计,却不知道美人计要怎么用么?来!本王教你!” 曦儿只能把自己更深地埋进床角边上,她知道,如果厄运一定要降临,她是退无可退了。 不知为何,看着这样无助的她,他有些进行不下去。 是因为心疼? 他哂笑一声,明知道她是棋子,却仍然控制不住地要心疼她。这似乎不是他淳于溪的作风。 可是他那样做了。 这时,曦儿才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淳于溪困惑的脸,感受着他的大掌轻轻拂过她的脸颊。 “既然如此不愿意,为何还要做?”淳于溪的语气软了下来。 他不得不承认,刚才看见她的眼泪,自己心里的柔软被狠狠地蛰了一下,很痛。 眼前的女子实在让他有太多的意外,或者说,有太多的惊艳。 第一眼见她时,她一头黑发像瀑布似的垂下来,在奔走的同时轻轻被风带起,掠过他的脸颊,传来淡淡的,清幽的香气。 那时候他就有些心神荡漾了。 女人,他见得不少,却没有一个像眼前这位一样,总是不期然地让他想张开双臂保护她。 见曦儿半天不说话,他想把她抱起来,拥在怀里,可是手还没有碰到她身上,她便厉声喊道:“不要碰我!” 天微亮。 淳于溪蹑手蹑脚地起身,随手拾起地上的玲珑玉佩别在腰间,同时把自己身上的玉如意换下。 他看了一眼曦儿,她仍旧一动不动地,双目紧闭。偶尔能看见眼睑微动,明知她是在假睡,却仍旧不愿意弄大了声响。他只轻轻地把玉佩放在她的枕边。 小心地推门出去,恰巧碰上回廊对面的房门打开,宓晟踏出他的房间。 昨夜他一夜无眠,只因夜深人静之时他霎时间听见一声呼唤,隐约从远处传来。 不知为何,就那么一声的呼喊,让他的心紧紧地绷了一个晚上。 两人隔着中空的花园对视了一下,都默契地向同一个地方走去。 “你真早。”淳于溪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 “呵,你也是。”宓晟回了他一个淡淡的笑意,眼光扫到他腰间别着的玲珑玉佩,眉头轻轻蹙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1章 自然 那是他的东西,他自然不会辨别不出来。 只是,那条绳子明明别在了曦儿的头发上,如何今日却到了淳于溪的腰间? 淳于溪感受到了宓晟的眼光落点,手掌轻轻拂过腰间的玉佩,脸上的笑意顿时浓烈了起来,宓晟自然不能错过他脸上一闪即逝的陶醉。 那是一种得偿所愿的笑靥,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笑,宓晟竟有种想要撕碎他的脸的冲动。可是,他是宓晟,他必须克制自己的冲动。 淳于溪有意往自己的房间看了一眼,然后笑着对宓晟做了个揖,说道:“在下有要事在身,就此失陪了。” 宓晟回了他一个礼,轻轻点头,看着他离去。 淳于溪不过消失在墙角处,宓晟便一刻不停往回走。曦儿住的房间他记得很清楚,是离他不远的房间。 他停在门口抬起手来轻轻敲了敲门。 “曦儿。” 门里面没有声音。他又敲了敲,这一次心里带着些烦躁,他的声音变得大了一些:“曦儿!” 房间里想起一阵的声音,然后房门被打开,露出一张陌生的脸来。 宓晟觉得有些尴尬,这张脸他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又不太记得起。 他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门,便连声道歉道:“对不起,走错地方了。” 荆芙瑶扶着门框应道:“你不是找曦儿吗?她一夜没有回来。” 对于宓晟认不出她来,她明显有些失望,可是她是荆芙瑶,没有她征服不了的难关。 本已转身欲走的宓晟在听见她说的这句话时,身形一顿,猛地又回转身过来问道:“你说什么?” 荆芙瑶又说了一遍:“她晚上没有回来,不知道去哪里了。” “谢谢!”宓晟一刻都不敢待下去,昨日曦儿看他的眼光还那么清晰地映在眼前。如今荆芙瑶却说她一晚没回来? 姜婴不是追了出去么?他不停地自问,难道没有追上? 可是如果找不到的话,姜婴应该会来跟他说的。 他两步踱到姜婴和卓言的房间,还未敲门,卓言便把房门打开了,正欲出来,“主子?你找我?” “姜婴呢?”宓晟问道,语气里满满的都是焦急。 听他这么问起,姜婴才懒懒地从里面走出来,一手揉着惺忪的睡眼问道:“主子找我?” “曦儿呢?你昨晚没找到她?!” “她”姜婴听他这么问着,顿时睡意全消,“昨晚是找到了她的,可是我看见他身后的淳于溪,就转身走了。” 这话说出来,还不忘看了卓言一眼,“卓言昨晚不是说” 没待他说完,宓晟便一拂袖生气地别过脸去喝道:“谁让你自作主张?!” “主子!”姜婴追了出来,昨晚大家不是分析得好好的么? 淳于溪一直不曾问及他们的情况,也不主动询问他们的名字,这不就说明他心中有数么?既然那样,他还要借口接近,应该也是想要给他们投来橄榄枝才对呀? “你们不要跟来!”宓晟冷冷地丢下一句话,便往回廊的另一端冲了过去。 淳于溪今日出来的那个房间,他不会不记得,如果曦儿真的在里面 来到房间门口,他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任何声响。他再次敲了敲门,仍旧没有人应。 扶着门框的手慢慢收紧,指关开始微微泛白,他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在这个时候进去。 静静地扶着门站了许久,他仍旧没有勇气推开那道门。 他知道,她一定是在里面的。可是为什么不应呢? 只要她应一声,哪怕只是发出一丁点声响,他都有理由推开这道门。 可是她没有。 房间里面,曦儿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眼睛直直地看着帐顶,她听得见门口的声响。 只是门外的人只一味地敲门,并没有说一句话。 她侧了脸看着枕边的玉如意,淳于溪出去已经好一会儿。 他是不打算回来了吧? 那身影那么像 曦儿咬着唇,极力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昨晚多少次,她希望看见他,希望他追出来,可是他没有。 现在她如此狼狈,他却要在这里出现。 就算她说她与淳于溪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会信吗? 本就无心的人,只怕此刻更无意。 她瞧见被扔得东一只c西一只的绣花鞋,心里回想起昨晚紧张得几乎透不过气来的情景 其实她该感激淳于溪的,如果他不是真君子,昨晚只怕她早已被啃得骨头都不剩。 手里拿着那只通体碧绿剔透的玉如意,看见背面镌刻的“溪”字,她心里大概也猜到了淳于溪的身份。或许此刻,她有些明白淳于溪拿走她的玉佩的意思。 她本该是要帮宓晟的,不是吗?可是,此刻她只想任性地用这块玉佩去成就淳于溪的目的。 她好想知道,当宓晟得知她为了他失身给了淳于溪之后的反应。 这是一场关于爱情的博弈,赢了,固然幸福美满,可是输了 哂笑了声,来到这里,她本就一无所有,还怕会输了么? 不过是一声细微的笑意,竟牵动了紧闭的房门,门外的阳光倾洒进来,在地上印出一个长长的身影。 宓晟看了看被丢在地上的绣花鞋,才抬眼看见一身褴褛的曦儿,脸上尽是错愕与自责,“曦儿”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似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短短两日,她竟两次狼狈地出现在他面前 无声地走到她面前,看着一床的狼藉,还有她身上 宓晟一时心痛得无以言诉,竟在她面前扬起了巴掌:“不知羞耻!” 曦儿没有想到,让他见到此刻的她,竟是这般情况。他凭什么要打她? 她曾经说过喜欢他,可是他呢? 他曾几何时表达过他对自己哪怕一丝的情感?他甚至还想拿她当棋子,行驶美人计的工具! “对!我就是不知羞耻!”哽咽着应着他的话,她微微昂起脸来。 心想,打就打吧,打完了,她能彻底地死了这条心。从今而后,各走各路。 她手里紧紧地攥着淳于溪的玉如意,心里紧张得要命,可是面上却要表现出极度倔强的平静。 那一巴掌始终只是定在半空,最后竟硬生生地落在了床沿。 “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在做什么?!”咬着牙,宓晟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如此,可是看着她的脸,他就是忍不住要生气。 曦儿冷笑,“我在做什么?我不就是在做你想要我做的事情么?” 下巴被狠狠地抬起,宓晟狠厉的眼神直看进她的心里,他咬着唇问道:“我想要你做什么?” 她好想笑啊。 他居然反问她。 其实他自己心里明白着。昨晚她在他门口听见的一切,都不会是假的。 可是她笑不出来,只觉得喉咙里厚厚地堵着些什么,眼角发酸。只怕此刻的她笑比哭更难看。 倔强地偏过头去,她不愿在他面前哭。女人的软弱只能表现在那个爱她的男人面前。 而面前的这个,他不值得! 对,他不值得!一点都不值得! 曦儿一遍又一遍在心里告诫着自己,却又一声比一声更软弱。 究竟爱情是什么?为何痛到了极致,伤到体无完肤,她还是愿意拿自己最软弱的地方去呈现在他面前? “跟我走!”见她半天不说话,宓晟二话不说拉起她的手就要离开。 “不要!”曦儿想挣扎,可是柔弱的她,又如何能抵得过正怒火攻心的宓晟? “你放开我!你这个坏人!你放开我!”曦儿只顾着去挣脱宓晟的手,却一下忘了自己早已破碎的衣衫。此刻,她才站起来,身上的罗裙尽褪,只剩下刚好裹住胸部和的亵衣 “啊”发觉身上一凉,她忍不住惊呼,这是宓晟才转过身来。她单手捂胸,另一只手趁宓晟手劲稍松的时候挣脱了出来,忙捡起地上的罗裙盖在胸前。 “你滚!” 眼泪终于还是忍不住像断线的珍珠一般滑落。心和尊严,在此刻统统失去。 在他面前,她终于还是什么都不剩,一如她与他的初见。 淳于溪手拿包裹哼着小调回到房间,却发现房门洞开,宓晟冷着一张脸站在门边,曦儿衣衫不整地哭着蹲在地上。 他不悦地对擅闯者问道:“怎么太子还是舍不得这枚棋子么?” 宓晟冷眼看着他,淡淡地应道:“不曾想我的婢女竟然在王爷的房间,我不过不想劳驾王爷而已。” 对于淳于溪如何知道他的身份,宓晟自然心里有数,因此他也毫不示弱地表示出自己对他的了解。 “呵。”淳于溪冷哼了一声,“你的婢女我很喜欢,如果你” “没有如果。”宓晟打断他的话,从床上扯下被单披在曦儿身上,柔声说道:“走。” 鬼使神差地,曦儿竟被他突如其来的温柔蛊惑,身不由己地跟着他站了起来,深深地依偎在他的怀里。 淳于溪直直地盯着曦儿问道:“你要跟他走?!你” 他又看了一眼宓晟,相信不管是谁,看见房间内这番情景,想要不浮想联翩都难。 他开始有些读不懂究竟宓晟想要的是什么。 当初以为他想要曦儿接近他,然后达到他想要的目的,可是现在曦儿成功了,他却要带走她? 淳于溪觉得应该不会这么简单。他听说了宓国太子流亡国外的事情,而三国之内,宓晟肯定会先选择文化习俗相差不大的淳于作为首先投靠的地方。 可是为何现在他愿意他机会,他却似乎还看不懂? 难道 淳于溪复又看了一眼曦儿,只见她低着头,久久不说话。 宓晟搂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紧,正想着绕过淳于溪走出去。可是淳于溪不甘地捉住曦儿的手臂,眼睛却是看着宓晟:“把她留下,本王答应你一个条件。” 这是一个稳赚不亏的交易,宓晟辛苦来到淳于,不过也就是为了这一点。 只要把曦儿留下,他或许就能走一回捷径。 不能不说,此刻的他是有些心动的。 可是 宓晟低头看了一眼曦儿,他不能确信淳于溪已经得到了曦儿,否则他如何还能那么在乎?曦儿不过是一个婢女而已,没有身份,没有地位更没有背景。 除非说,他已经动心了,如果那样的话,他就更不能放下曦儿。 一个在大国能呼风唤雨的王爷来说,对一个不知名的婢女动心似乎只是天荒夜谈。他不能确定淳于溪表现出来的感情,更不能相信他从表象里看见的东西。 一个条件 宓晟只带着丝丝冷笑,依旧搂着曦儿往外走。这个世界只有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好的。 淳于溪有些着急,他拽着曦儿的手不放,俊眉紧蹙,“你想怎样?” 宓晟平静地答道:“我不想怎样。可能王爷会觉得我是用美人计,可是我并没有这么做。昨晚不管发生过什么事情,那都是一个错误。这个婢女对我来说很重要,请恕我无法答应王爷的要求。” 不是美人计? 淳于溪有些愣住了,若然不是那样,那究竟宓晟想要的是什么?他究竟想在他身上获得什么好处? 曦儿依旧深深地低着头,她不敢去看淳于溪眼中洋溢着如何的失望,只知道心里不停地在回味着宓晟的话。 他说:“这个婢女对我很重要”。 这算是他对她表白的回应吗?他能真的做到不在乎他们昨晚之间发生过的事情吗? 只觉得捉住她手臂的手缓缓地松了开去,她随着宓晟的脚步踏出了房间,却在门口对上另一双惊愕的眼眸 宓晟想忽视面前的人的存在,可是她就直直地站在那里,一双眼紧紧地盯着他看,他不知道刚才的对话她听见了多少,就是他想在乎,也已经挽回不了了。 荆芙瑶,他这才想起她的名字来。 哂笑了一声,他想,他们必须加快脚程,这里离淳于的京城――卞京还有大约十日的路程,他必须得尽快。 能在柴妃夺得实权之前借兵那是最好的,如不能 摇了摇头,虽然意外总有发生,他也有能力把意外变成动力。 看了一眼曦儿,她于他来说,本就是一个意外。 宓晟轻扶了曦儿的腰肢,想直接漠视荆芙瑶的存在,直接从她身边走过,奈何她在他经过她身旁的时候,扯住了他的衣袖。 “我想,我可以帮你。”她淡定地说道,眼睛里流露出一种不属于这个年龄与性别的自信。 宓晟愣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荆芙瑶接着说道:“你不是要走吗?带上我一起,我会让你知道,只有我能够帮助你。” 宓晟犹豫了一下,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荆芙瑶莞尔一笑:“你不需要相信,你只要看见就好了。” 她往房内瞥了一眼,表示在这个地方不适宜详谈,见宓晟还在犹豫,她忍不住笑道:“对于太子来说,我的能力,必然能比你怀中这个女子强大得多。” 扶着曦儿的手臂微微一震,曦儿感受到了他内心的纠结。 在这个时候,她不能说什么。荆芙瑶的话,明显地针对她。 看着自己一身褴褛,她心里的酸涩更浓郁了。 这时候,淳于溪走了出房门,嗤笑道:“没想到堂堂宓国太子,居然要靠女人的帮助!” 他手里拿着刚才在外面为曦儿准备好的衣服,本来是想着让她穿着他为她准备的衣服出现在宓晟面前的。 只是没想到宓晟居然直接冲进了他的房间,打破了他的计划。 他看了一眼曦儿,眼里尽是无奈的深情。这个女人对他有种致命的吸引,他说不出来为什么,刚才明明想要放手了,却在她身影离开他视线的时候觉得心里突然间空落了。 宓晟只轻轻一笑,并不恼,“靠女人,那也得女人愿意。这总比想而不可得要好。”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瞥了一眼曦儿,淳于溪想要的人在他怀里。他有什么权利得瑟? 只见淳于溪被他的话堵得笑意全无,他的双眼仍旧锁在曦儿的脸上,可是她却只是瑟瑟地缩在宓晟怀里,眼睛直直地看着地上,丝毫没有留意到他看她的眼神。 微叹了一口气,他只能看着宓晟笑意浓郁地带着曦儿和荆芙瑶一起离开。 “等等!”想起手中的物件,他跨了两步追了上去。 宓晟转过头来笑着问:“王爷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话甫出口,她才意识到,她这么说,只是把情况越描越黑罢了 曦儿看了一眼宓晟,他沉着一张脸,嘴唇紧抿着。搂着她的手又收紧了些,另一只手则从她手中一把夺过那套衣服扔回给淳于溪,冷着声音说道:“谢谢王爷照顾了曦儿一晚上,衣服就不劳王爷的了,淳于国的服饰,只恐曦儿穿不惯。” 说完,便一刻都不呆下去,几乎是半抱着曦儿往楼下走去。 “卓言,备马车!”在楼梯口见到卓言和姜婴,他只冷着脸吩咐道。 卓言应声而去,姜婴也识趣地先去结了房账。两人对于宓晟的态度转变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好奇,待卓言把马车牵到秋月居门口,宓晟便快速地抱着曦儿掠到马车上,然后把她扔到车厢里。 “嘶”曦儿刚好撞到了车厢的硬壁,疼得手肘直发麻,她冲着宓晟叫道:“很痛耶!” 宓晟看都不看她,只冷着脸坐在一旁,说道:“现在知道痛?昨晚怎么不知道痛?” 曦儿瞪着一双泪眼看着他,那冷峻的脸部轮廓如此清晰,她发现她越来不能自拔地爱上他,哪怕他给的温柔是那么少得可怜,“你是吃醋了么?” 宓晟怔了一怔,然后看向车厢外,荆芙瑶正在登车,刚才的话,不知道她听见没有。 曦儿也没有继续去纠结,虽然他面上如此清冷,可是在她心里,却突然有些甜。宓晟还知道为她的事情吃醋,证明他还是在乎她的,不是吗? 这是一个占有欲非常绝对的男人,刚才从他不愿接受淳于溪的衣服就能看出来。 她暗自笑了一下,轻轻咬了咬唇,决定必须找个机会好好跟他解释清楚关于昨晚的事。 待荆芙瑶坐好了,马车开始徐徐前进。 一路上,宓晟不说话,曦儿也不好意思找什么话题逗他,知道他现在还在气头上,她十分识趣地坐在角落里看着街景。 而荆芙瑶则一直看着宓晟,几次想开口,却只是嘴巴张了张,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停!”突然宓晟叫停了马车,他独自一人跳了出去。 荆芙瑶看了一眼曦儿,也跟着出去了。只是在看见他走近一家裁缝店的时候,紧眉角挑了挑,便站在马车边等着。 她不知道究竟曦儿跟宓晟是什么关系。他们一直强调曦儿只是个婢女,可是她怎么看都觉得不像。 可是她不着急,她需要的,就是把宓晟引到她需要他的路上,那么一切就好办了。 就是再来十个曦儿,都不会是她的对手。 “太子”她小声念着这个称谓,为自己遇上宓晟而感到欣慰。想到这里,她的嘴角边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宓晟很快便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裹,他只掀开了车帘,把包裹扔了进去,说了一句:“换上!” 然后便重新放下了车帘。 曦儿捡起扔到她脚边的包裹,打开一看,居然是她刚开始看中的粉色的轻纱罗裙模样,带着宽宽的荷叶边,穿起来就像一个高贵的公主的一般。 她拥着这条崭新的裙子,低声问了一句:“为什么?” 她知道他不会听见的,只她的脸越发地红起来。 这是他要讨好她么? 低声笑着,她利落地把衣服换上,这个颜色更加彰显她的皮肤白皙。当她自己掀起车帘时,看见宓晟的眼光里有种她往常看见的男子见到美人的那种眼光。 哪怕只是短短的一瞬,可是被她捕捉到了。 三人重新在马车上坐定,宓晟这才第一次正眼看了一眼荆芙瑶,说道:“你现在可以说了。” 荆芙瑶小声笑了一下,说道:“我可以帮你的事情很简单,只要你娶我。” “啊?!”曦儿最先反应过来,忍不住叫了一声。她看了一眼宓晟,只见他仍旧一派事不关己的态度坐在那儿,丝毫不被荆芙瑶这番话影响。 他的脸色依旧云淡风轻的。 曦儿自心里紧张着,相处两天下来,她对他仍旧知之甚少。难道荆芙瑶就能了解得更多不成? 于是她又乖乖闭嘴,想静观其变。 荆芙瑶对她翻了个白眼,便仍旧继续盯着宓晟。而宓晟则一直沉着地看着她,“为什么?” 荆芙瑶笑道:“你都不好奇我的身份吗?这世上姓荆的人,毕竟都在少数。” “呵”宓晟轻笑了一声,“那又与我何干?” 荆芙瑶明显被他的这一态度刺激了,想她一个女子,如此厚着脸皮跟人谈婚事,人家还不屑一顾。这多少伤害了她的自尊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2章 满意 可是 想到家里的事,她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我是荆族族长荆万胜的独女。荆万盛你不可能没听说过吧?” 宓晟的脸色一滞,问道:“那个传说中百战百胜的荆万胜?” 荆芙瑶点了点头,她对宓晟的这个回答还算满意。 荆族夹在淳于国与呼延国之间,多少年来,两国的国君都对这块面积不大,却土地肥沃物产丰富的地方虎视眈眈。两国曾多次进犯,希望能通过战争把这块肥肉纳到自己的疆域内,可是这么多年来,荆万胜的奇迹一直都无法被打破。 他就像是一个不败将军一样,指挥着自己的族民为了自己的家园浴血奋战,终于把两国国君震吓住了。 当年那一战,死伤无数,损失又何止千万。 可是不管是淳于还是呼延,都在接下来的几年内没有再进犯荆族,让它过上了几年稳定丰足的生活。 可是战神也有年老的一天,荆万胜最大的弱处,恐怕就是他的专情吧?荆夫人产女时难产,自荆芙瑶出声之后,就无法再孕。 而荆万胜竟一点都不为没有后续香火而嫌弃糟糠妻,反而立誓永不纳妾。 于是荆族的下一任继承人都落到了荆芙瑶的身上。 就算一直不知道荆芙瑶的名字,他也肯定听说过荆芙瑶自幼就被当成男儿来养,只为了能续荆万胜的战场光辉。 可是,宓晟深深地看了一眼荆芙瑶,眼里心里尽是不能尽信的怀疑。 荆芙瑶只觉得眼角有些刺痛,她躲过他的眼神,慢慢地说道:“我这次是逃婚出来的,父亲希望我能嫁给荆族孟长老的长子,可是我一点都不喜欢他” 曦儿听得紧张,可是荆芙瑶这时候却不再说下去了,眼角偷偷地瞧了一眼宓晟,手里搅动着自己的裙下摆,头深深地埋下去,硬朗的线条下难掩小女儿姿态。 “一个女子最大的心愿莫过于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既然你婚都能逃了,为什么还要”曦儿不安地问着,下面的话,她自是在看了一眼宓晟之后不敢再说出来。 原来荆芙瑶也喜欢宓晟,难怪昨日见她时,自己会觉得心里一直不舒服。 女人的直觉竟如此灵 只是这一刻,她好想自己能蠢一些,这样难受是不是就能轻一些? 荆芙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不过在没有搞清楚曦儿在宓晟心里的位置之前,她不会对她怎样,只不过一眼,她的眸光就露出凶相,可是,不过一会儿,她便恢复如花笑靥,柔着声音说道:“权势之中的婚姻,多数有带着互相利用的关系。我不喜欢嫁给孟敬伦,自然要找一个身家背景能比他更优秀的人来嫁。” 说着,她往宓晟身旁靠了靠,笑得甜美,“再说,战神的神话中,不包括面前有一步妙棋却弃之不用。” 宓晟听见她这句话,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反问道:“你如何能判断这一步一定是妙棋?” 荆芙瑶笑出了声:“哈哈太子殿下有所不知,小女子自五岁就开始学兵法,十岁就随父亲出入沙场,十五岁开始有自己一手训练的军队。如此贤内助,我不认为太子会愿意放弃。” 宓晟表示好奇,“你有你提供的选择,我有我的选择权利” 荆芙瑶打断他道:“确实,你可以选择弃我不用,可是,你有计算过如果你那样做的话,损失将有多大吗?” 言下之意,便是娶了她,只能带给他无尽的好处,坏处是一点都没有的。 可是要是不娶她 不知为何,荆芙瑶自信不会有第二个情况出现。 她娇媚的笑靥像极了暗夜里怒放的罂粟花,带着自信的光芒,直直地刺向曦儿的眼睛。 曦儿避其锋芒,只得把脸瞥向一边,不去看他们。 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在马车里的每一分每一秒是多么难熬。 车帘外响起了小鸟扑打翅膀的声音,宓晟一扬手掀起了车帘,还是昨日见到的那鸽子,轻轻地落在他的手臂上。 宓晟从鸽子的脚上解下布条,然后把鸽子放走。 他的脸突然阴沉了下去,手掌收合起来握成拳头,把手中的布条揉成一团。 “看样子,是不好的消息啊?”荆芙瑶瞄了一眼他手中的布条,心里冷笑了一声“天助我也。” 宓晟看了她一眼,冷着声叫道:“卓言。” 卓言掀起车帘问道:“主子有何吩咐?” “改道去南部荆族。”宓晟只淡淡地说了一声,脸色一如以往地沉静,看不出任何波澜。 卓言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可是他却一声都没有问,只默默地执行,马车一路前进。曦儿原本就不是一个会识方向的人,此刻也只能根据宓晟刚才所说的话判断,他们应该是一路在南下了。 她忽然觉得心里好苦。 宓晟既然决定了去荆族,接下来的事,还不好理解吗? 荆芙瑶喜欢他,可是他他喜欢荆芙瑶吗? 许多次,她躲在车厢的角落里偷偷地看他,可是,自从他看了布条以后,便只顾闭着眼睛假寐。他不看荆芙瑶,又何尝有看过她一眼? 她只觉得喉咙好酸,好酸,心里有种难以抑制的难受。只是,每一次眼角湿了,她都会悄悄地用袖角抹掉。 心底里的抽噎,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马车在路上大约行了七八日,几乎每一日宓晟都会收到一封飞鸽传书,而他的俊眉,也因着每一封书信的内容变得既忧愁又冷峻。 因为车上多了一个人,曦儿没有再像一开始古灵精怪c嬉笑怒骂。一路上走来,车厢里的气氛竟冷得像三伏天一般。 卓言和姜婴看宓晟的脸色,自然更加不敢说话,不过,他们可能因为在一起的时间比较长,只管看脸色,便知道发生的是何事。曦儿心里纵有再多的疑问,也不敢在荆芙瑶面前问。 远远地飘进来一阵桂花的香味,如此熟悉 曦儿想起现代的家,楼下院子里也是种满了桂花树,宛天开了满枝的金黄,阵阵飘香。这么久没有回家,也不知道家里情况怎样了 “到鹊山了。”荆芙瑶挪了挪身子,掀起一侧车帘看向外面,她的脸上露出了多日来难得的笑意。 估计是因为到家了,思乡情切在这个冷面女子的脸上也会不经意流露出来c 宓晟也随着她看向车外,不远处的山坡上,遍开着金黄色的桂花,点点如繁星,在一片碧绿中摇曳出灿烂的色彩。 宓晟低笑道:“传闻中遍地是黄金的鹊山,果然名不虚传。” 此时,卓言掀开车帘询问道:“主子,前面便是山路,马车上不去。我们” “简单收拾下行礼,把车牵到一个隐秘一些的地方吧。” 荆芙瑶听他这么一说,倒是先一步向前跳出了车厢对卓言说道:“你把马车交给前面那户人家吧,给他看这个,他们会帮忙保管马车的。” 卓言从她手上取过一个金色的令牌,等宓晟和曦儿一并下了车才驾着马车到前面一处农户家里去。 姜婴看了看山头,感叹道:“麒麟山山高耸入天,鹊山山脉却绵延万里长。” 曦儿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过是南方一贯能看见的绵长山脉,她并没有感到特别的奇怪。想她的家乡也是南方丘陵地带,这种山脉她看过的多了去了。 荆芙瑶似看出了她眼中的不屑,嗤笑道:“鹊山可不是一般的山脉,这里面的黄金白玉矿藏多得可以让你咋舌。” 她带着他们一行五人开始向鹊山进发,路上她一个劲在地上寻着些什么,宓晟不禁问道:“你要找什么,让卓言和姜婴帮你?” 只见她欣喜地指着不远处的一处杂草说道:“找到了!就那些!” 曦儿看了一眼,看不出那些草有什么特别,姜婴嗤笑了一句:“不就是韭菜么,有什么稀奇的。” 宓晟蹙了蹙眉头,说:“祝馀草?” 荆芙瑶轻快地“嗯”了一声,跳了两步走到草丛前面,轻轻拔了几根,递到宓晟面前说道:“荆族常年盘踞在山上,如果没有山中这些宝物,敌人来犯的时候我们根本就不可能长时间坚持下去。这种草吃了可以让人长时间不觉得饥饿,我们这趟上山,少则要两日才能到,多则不过你们跟着我,一定不会迷路的。” 宓晟从她手中接过祝馀草,荆芙瑶又俯下身去摘了两篇自己含在嘴里。卓言和姜婴听了她的话,也纷纷过去摘了草塞进嘴里。 只有曦儿还犹豫着,古代的男人,似乎都没有照顾女人的习惯,她开始怀念现代流行的“绅士风度”,只是 她怯怯地伸出手去,正准备摘两篇草叶给自己,宓晟的大掌却伸了过来,怒目问她:“你要干什么?!” 曦儿不解地回答道:“不是要吃这个草吗” 宓晟把手中的草片塞到她手心上,自己又俯身去摘了两片,指着草根上的刺说道:“这种草,你要是不知道怎么摘,很容易被上面的倒刺刮到的。” 他的语气里尽是责备,听得曦儿心里直犯委屈。她又何尝想自己去摘了,她低着头,手里拨弄着手心上的祝馀草,久久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宓晟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拉了她转身就跟着荆芙瑶往前走。 荆芙瑶每走几步便回头看向他,每一次看见他手里拉着曦儿的手时,心里就有种难言的恨意在燃烧。 在她眼里,曦儿不过是个弱女子,她是一个有大将之风的女中豪杰。一路上,她只能不断地说服自己要有度量 清风垂落挂不住的桂花,星星点点地落在了曦儿的身上。 她深吸了一口气:“好香” 这是属于家的味道,可是现实中,这个味道却不属于她。 她看着前面荆芙瑶的背影,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宓晟拉着她的手紧了紧,问:“你叹什么气?” 曦儿只是摇头,她不敢去看他。刚才荆芙瑶屡屡往回看的目光如果他能够理解,那么就应该放了她让她自己走。 可是他没有。 她心底里百感交集,不知道该感动还是该担心。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荆芙瑶绝对不会是一个善男信女,只是,她要用什么方法对付她。她想不出来。 曦儿悄悄地看了一眼身侧的男子,他能给她一辈子的庇护吗? 她不能确定? 此刻手心传递过来的温暖如此叫她割舍不下,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只要能站在他身旁,让他就这么牵着,她也无怨无悔吧?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们身上没有火把,也没有火折子,在山林中如果没有能照耀前路的光线,恐怕晚上只能寸步难行。 宓晟用疑惑的眼光看了看荆芙瑶,她只自信地对他一笑,指着前面一棵大树笑道:“我算的时间还是非常准确的。在天黑之前,我们还是能来到这里。” 卓言看着那棵大树,脸上尽是疑惑。姜婴有了祝馀草的经验,这一次就算再疑惑,也不敢小看这山中的一草一木,他只小声在卓言身边问道:“那不是构树吗?怎么在这南方地带也有这种树?只是很奇怪,怎么路上我们都没有见到,而只有在这一个地方,才长着一棵这样的树?” 宓晟拉着曦儿上前,细细看了树干上墨黑色的纹理,摇了摇头说:“这不是构树,是迷。” 荆芙瑶听见他的判断,满意地笑了。 她就是有意要让他看见荆族神山上的这些宝物,让他亲自去感受她能给他带来的各种好处 荆芙瑶脚尖一点,从枝丫上摘下了一朵盛开的迷,轻轻一跳又回到地面上。金灿灿的花朵在越来越暗的丛林中发出强烈的光线来,不是火把,更胜火把。 “山中果然多宝物,也难怪淳于和呼延会对荆族虎视眈眈。”宓晟看着安全着陆的荆芙瑶笑道。 荆芙瑶嫣然一笑:“只要殿下愿意,不费吹灰之力,这些都会是你的。” 宓晟看向她的眼眸中到底显出了些动容,不过他是一个很好的表演者,所有的感情都掩饰的滴水不漏。 如果不是因为站在他身边,如果不是刚好他的手牵着她的手,曦儿也不会如此明显地感受到他内心涌起的那种复杂的情感。 她的心又往底下沉了沉,手掌挣扎着要从他的掌心中抽开。 宓晟低声喝了一句:“这里深山野岭的,你最好跟在我身边,不要任性!” “不要假装对我好,我很傻,会当真。”曦儿的眼泪已经逼到了眼角,喉咙里的梗塞已经再也掩饰不住。 她承认,她不是一个好演员,怪不得她当嫩模都快一年了,却仍旧没有导演真正看上她。 在他面前,她早已把心事写在了脸上,她藏不住对他的心意,藏不住喜欢他的心情,只能任凭自己一颗赤裸裸的真心暴露在他的面前,被他无情地蹂躏。 牵着她的手微微滞了一下,却没有丝毫的放松,两人间的对话声非常小,动作又亲呢得像在耳语,荆芙瑶只别过头去,不再看这一幕。 她咬了咬牙看了一眼前方,有迷的指引,只要这一夜他们能撑着一路走下去,说不准天亮的时候就能到达荆族的寨群。 对于宓晟c卓言和姜婴能不能撑得过去,她是不容置疑的。只是 她瞥了一眼几乎挨在宓晟怀里的女子,眼眸冷冷地扫过她哀伤而又脆弱的脸庞,心底冷笑:她能不能撑得过去,根本就不是她要关心的问题。 撑不过去最好。 她也不想为了一个男人而沾染另外一个女人的鲜血。 举着迷,她带头走向前面,淡淡地说道:“你们最好做好今晚熬夜前行的准备,如果顺利的话,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我们就能看见寨子。” 姜婴大笑了一声:“熬夜不成问题,荆姑娘你太小看我们了!到了寨子,老子可要好好洗个澡!” 卓言无奈地对他翻了个白眼。姜婴看了一眼宓晟,发现他对自己的豪放已经习以为常了,便笑着拍了拍卓言的肩膀说道:“老兄,人生苦短,今日不知明日事,能笑的时候就尽量不要板着脸,听说很容易老的。再说兄弟我听说你还没讨到媳妇嗷!” 最后那句话,姜婴是凑在卓言耳边说的,不设防的他冷不丁地被卓言一个手肘打到肚子上,他只好向后弹开几步,怒骂道:“好你个卓言,暗算我!” 曦儿听见他们这么一闹,心情顿时轻松了一些,她看着正在嬉笑怒骂的姜婴,忽然想起她的好朋友周耀明。 这家伙一天到晚想着时光倒流,不知道他要是知道穿越只是一个闪光灯的效果,便可以把她带到这个年代来,他要作何感想? 想到这里,她姣好的面上浮起一丝苦笑。 “嘘!”荆芙瑶突然打了个制止的动作,随着她的动作,大家忽然安静下来。听见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一阵的声音,间或还有人声传来。 “这是从山上下来的人,应该是你的人吧?”宓晟皱着眉头问道。 他盯了一眼荆芙瑶手中的迷,那不是火把,说熄灭就能熄灭。如果来人不能判别是敌是友的话,这么两的一盏迷只能把他们曝光在危险之中。 荆芙瑶苦笑着扬了扬手上的未好的伤口说道:“如果寨子里全都是自己人,那么还会有你们救我的一出吗?” 她也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迷,此时宝物突然变废物,声音怕是越来越近了,再来不及多想,她一把把迷塞到曦儿的裙摆下,命令道:“坐下!” 曦儿咬着唇犹豫了一下,忽然被荆芙瑶按着摔坐在了草丛中,周围顿时暗了下来。她这才明白为何她要她坐下。 这五个人中间,只有她一人穿着裙子,也只有她的裙子能把迷藏起来 只是,这样的话,她就必须坐在这里不动。就算危险靠近,她也只能坐在这里。 深山的黑夜,伸手不见五指,不消一会儿,曦儿便开始有些怕起来。地面开始有些微的震动,他们能感受到自山顶由远及近的人群。 还好宓晟一直没有松开她的手,来自他手心的温暖,给了她无限的力量,在危险靠近的情况下仍旧镇定地坐在地上。她抬起另外一直手咬在嘴里,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会叫出声音来。 在荆芙瑶的眼里,她本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她更不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拖了宓晟的后腿。 渐渐的有亮光传来,荆芙瑶小声对他们说道:“大家各自找棵树隐藏起来。” 说完,她自己先闪到一旁的树干旁,卓言和姜婴也跟着照做。宓晟仍旧牵着曦儿的手,刚好附近的草丛比较高,他只好顺势坐在了她身旁。 荆芙瑶咬了咬唇,宓晟就算坐下,也会露出半个头。这个男人真的可以为了这个女人不要命了么?! 如果来的人不是父亲的人,只怕今晚还要有一场恶战,曦儿只怕会拖累了他们。 正如此想着,亮光越来越近,是另外一株迷发出的光亮。 “刚刚明明看见这边有光亮的,怎么突然间没有了呢?你们给我仔细搜搜!”一把沉着的男声想起来。 荆芙瑶听见这把声音,只觉得心情又寒了几分。 怎么会是他? 抓着树干的手指已经微微泛起白色,她紧咬着唇偷偷从从干背后看向光亮处。只见一高大魁梧的男子手擎着一株硕大的迷,光亮几乎可以覆盖到他们这边来。 如果他们再靠近,只怕宓晟和曦儿的影子就会显现出来。 她看了一眼宓晟,而他也正好往他这边看过来。荆芙瑶给她使了个眼色,要他赶紧找棵树干躲在阴影处。 可是宓晟似看不懂她眼里的深意,只低眉看了一眼曦儿,她正在他怀里瑟瑟发抖,在忽闪忽亮的光线下,他看见被她咬得几乎要出血的手臂。 “你疯了!”他低声怒斥了一句。伸手想要从她嘴里拉下她的另外一只手,身后却突然吹起一阵阴风。 宓晟正准备出掌,却看见来到他背后的人竟是荆芙瑶,只能狠力把掌力收回来,可是荆芙瑶却一把拉住了他伸出的手掌,转眼间便把他拉离了曦儿的位置。 宓晟原本拉着曦儿的手看见她渐起的身子下渐渐透出的光线,只能咬牙放手。曦儿拼尽了全力想要捉住他抽离的手,可是,奈何她的力气总是有限的。 她看着宓晟的眼神里写满了“为什么”,可是他已经与荆芙瑶掠向了远处。 “那里有人!”远处正在搜寻的人突然指向曦儿所处的位置。 举着迷的男子也看向了这边,人群渐渐靠近,曦儿害怕得一直往后退。此时早已忘了裙角下的迷,当她挪开了身子,四周顿时亮堂起来的时候,男子终于看清了她的脸,他原本还存在的一丝温柔之色遁去,换上了一脸肃杀,“说!你怎么会知道用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3章 放心 曦儿不敢看向宓晟的方向,心底里只有无尽的伤痕,一滴一滴从心间流出来的血几乎让她要晕厥过去。 可是她咬着牙顶着,他们决定要弃了她保全自己,那么她只能靠自己为自己谋一条生路。 女人的眼泪,最容易打动男人,不管这个男人是否好色。 而她,根本不需要挤,就能泪流满面,一如她的心,流着满满的血迹。 “我,我从路上捡的。”她小声地说道。 面前是一群汉子,她只独身一人,而且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要把她跟入侵者联想到一起还是有一定的难度的。 一旁的男子拾起她身旁的迷递到手持迷的男子面前说道:“公子,是新鲜的迷。” 那位“公子”又冷眼看了看她,厉声说道:“这世上,只有荆族的人知道如何用迷,你不是荆族的人” “我不知道。”曦儿撞着胆子打断他的话,“我只是在这里迷了路,天黑了,看见这东西闪闪发光,所以才捡起来的。” 说话间,她把自己内心的颤抖完全释放出来,在众多人面前兀自战栗着,表现出一种弱者的姿态。 男子有些犹豫。他仔细端详了曦儿一番,发现她身着的服饰并不像是淳于国或者是呼延国的服饰,而且布料上乘。她眼光迷离可怜,小小的脸庞上尽是一道又一道的泪痕。 他心里有一侧的柔软被打动,可是旁边的男子说道:“虽然最近边上的两个国家都没有什么举动,我们还是要小心为上!” 于是他淡淡地说了一句:“先把她锁起来。” “是。” 突然围上来了几个男子,粗鲁地把曦儿从地上拽了起来,手里的麻绳立刻就缠上了曦儿的手,把她反手绑在身后。 曦儿咬着唇看了一眼侧面的阴暗处,脑袋里只一片混沌: 宓晟 你给的温柔原来都是假的。 大难当头各自飞,原来竟是这样。 她打心眼里有些鄙视他,可是更多的却是鄙视自己。就算现在这样,她还是无法恨起来。想起刚才手心上还剩余的暖意,她的泪,便只能无休止地从眼角滑落。 曦儿被那群人押着一路走上了招摇峰,经过招摇峰牌坊的时候,一老者带着几位侍从迎面走来,看见捉住她的男子问道:“伦儿,你这是在干什么?” 说话间,还不忘看向被反手绑住的曦儿。 “回禀族长,有人汇报说林中夜间看见异光,恐有外贼来犯,所以我等夜进桂花林搜了一遍,只发现了此女子。”孟敬伦毕恭毕敬地说道。 “嗯。”荆万胜捋着下巴的胡须细细看了一眼曦儿,问道:“你是宓国人?” 曦儿怯怯地点了点头。 他又问道:“你是如何来到鹊山的?为何而来?” 曦儿想了想,这老头是荆芙瑶的父亲,古语有云:虎毒不食子,此时借用荆芙瑶的名字,应该不会有问题。于是,她便冒险说道:“我跟我家公子在淳于遇见荆芙瑶荆姑娘遭人袭击,她受伤了,说要我们送她来鹊山。只是夜深以后,我跟他们走散了” 荆万胜听到女儿的名字,眼里立即流露出关切的目光,他焦急地问道:“你说什么?芙瑶遭人袭击,还受伤了?这是谁干的?!” “我不知道”曦儿低下头去小声地应道。从荆万胜的表情可以判断出来,她想的没错,荆芙瑶在淳于遇险,荆万胜一定不知道。而在在荆族最有威望的人面前,用荆芙瑶的名字,才能保自己安全。 只听见荆万胜喝了一句:“放了她!传令下去,继续搜山,务必找到小姐!” “是!”身后的壮士应了一声,然后又匆匆往山下冲了出去。 人静了以后,荆万胜眯着眼睛看着曦儿,“伦儿,你先带这位姑娘去歇息吧。” “是。”孟敬伦对他做了个揖,跟曦儿说道:“跟我来吧。” 孟敬伦带她走过招摇峰牌坊沿着一段平坦的山路向不远处的寨群走去。路上他忍不住问道:“芙瑶她还好吗?” “嗯,她很好。”她好得很呢,曦儿心想。 若不是她,曦儿也不会突然来到鹊山,不来鹊山,她就不必遭遇刚才那样的担惊受怕。 就算宓晟对她无意,起码他们过得风平浪静的,即便虚情假意,她也觉得开心和甜蜜。 可是,鹊山打破了她心里的蜜罐,打破了她对宓晟憧憬的梦想。 她微微转了一下被麻绳勒出了血痕的手腕,痛得呲牙咧嘴的。 “你刚才怎么不说是芙瑶带你上山的?”孟敬伦走过来,递给她一个瓷瓶问道,“对了,我叫孟敬伦,是芙瑶的未婚夫。” 曦儿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原来他就是荆芙瑶的未婚夫。 刚才太紧张,她根本无心去留意他的外貌,此时借着月色,她才看清他清冷的轮廓,薄薄的双唇,眼睛很小,传统的南方男人形象。 身高虽然比不过宓晟,可是一眼看过去,玉树临风一样的身姿还是能称得上的。 她有些不懂,为何荆芙瑶会看不上这个男子。无声地叹了口气,接过他手中的瓷瓶打开来闻了一下:“嗯,好香!你确定这个对瘀伤有效吗?” “这些都是按照荆族古传的秘方制造的,荆族人从小就用这些药,你说呢?”孟敬伦从她手上取回瓷瓶,轻轻地拿起她的双手,在两处瘀痕上倒出了药汁,然后用他的大掌在伤口上抹着。 “啊,好痛”曦儿忍不住叫了出来。 “不散了这里的淤血,以后会留疤痕的。”孟敬伦面不改色地说道。 他的手掌有些粗糙,但是很温暖,等痛到了极致过后,居然发现伤口再没有想象中的痛了。抬眼看着他,原本想跟他道谢的曦儿,却冷不防撞上了他一双温柔得出水的眼眸 孟敬伦的眼神吓得曦儿猛地低下了头,心里一阵窘迫。 这时,孟敬伦才笑着说:“对不起,是我冒昧了。” 曦儿勉力一笑,知道他没有别的意思,才缓缓放松了心情。他是荆芙瑶的未婚夫,她可不想跟他扯上任何关系。回想起荆芙瑶的那张脸孔,她冷不丁地就打了个寒颤。 美人美则美矣,可却是带着毒药的美。这样是会致命的,不管是对男人来说,还是对女人来说,都应该敬而远之。 只是 想到这里,她的心骤然一阵剧痛。宓晟似乎对她越来越有兴趣,危难之时,他居然可以弃了她而选择荆芙瑶。 鼻子一阵酸涩,眼角湿湿的。她不想哭,可是现实太残酷。她喜欢的人,不喜欢他。并且,看样子很可能宓晟真的就要娶了荆芙瑶。 如果那样的话,她又要如何呢? 呵她本来就什么都不是,还能如何? 孟敬伦伸出手掌在她面前晃了晃,笑问:“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入神?” 曦儿尴尬一笑,“没什么。” 她总觉得孟敬伦看她的眼神怪怪的,一直盯着她的眼睛看,而且似乎没有转移眼神的打算,深吸了一口气,她只好直问了,“你在看什么呢?” “看你呀!”他很快地答道。 话说了出口,他才发觉对一个陌生女子如此,确实有些过分,尤其是对方还不是荆族人,没有荆族人的豪放。 荆族人不喜欢隐藏,喜欢和不喜欢,全都写在了脸上。他们喜欢一个人,一定会很热烈地去追求,很大胆地去表白。 相反,在宓国和淳于,都少有这样的民风。 “对不起”看见曦儿又被吓着了,他忙连声道歉。 其实曦儿也并不是一个扭捏的人,现代人的求爱方式,比古人丰富得多了,只是,她总觉得心里有点别扭。她期待一见钟情,却有不太相信能一见钟情。 她属于那种自找虐的人,只喜欢自己喜欢的人,却看不上喜欢自己的人。 孟敬伦其实也算得上是一个看上去不错的男子,而这样的男子,竟在短短的相处中一再地对她说对不起。 这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虽然她不是荆族人,可是也算是一个正统的南方人,再说来自现代,曦儿并不像一般的古代女子那样,什么都追求矜持。于是她回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你喜欢我?” 没有料到曦儿会如此问他,这回轮到孟敬伦怔了怔,他抬起手撩起她的额发,手指轻轻拂过她的眼睛,温柔地说道:“是的,我喜欢你的眼睛,因为它们像” “敬伦?!”孟敬伦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门口的声音打断了。 他惊愕地看向门口,荆芙瑶和宓晟双双站在哪儿。刚才的话,不知他们听见了多少,不过从荆芙瑶的脸上看来,似乎是有些恼怒的。 呵,孟敬伦心里无奈地笑了一笑,想当初,还是她自己要逃的婚,回来却刚好撞见了他与另外一个女子的暧昧动作。 或许,老天真的是要拿他开这个玩笑。 缓缓地从曦儿的脸上抽回自己的手,孟敬伦安静地从曦儿旁边站了起来,定定地问道:“回来了?” 其实刚才在看见曦儿身下的迷时,他就该想到是她回来了。 单凭曦儿一句捡到迷的话,又如何能叫他相信?只是,他始终不明白,为何荆芙瑶看见了他,却还要躲着。 然后还要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他面前,带着一副“捉奸在床”的表情。 如果不是因为跟她从小玩到大,他也不屑去做这个族长女婿,这桩婚姻背后的意义,他比谁都懂得。他只是以为她一直以来就算不喜欢他,也至少对他是有好感的。 可是她却在成亲的前一天悄悄地溜走了。甚至连这个从小与她一起聊天谈心的他都不愿知会一声,让他傻傻地独自一个人出现在礼堂中央,接受着各方的嘲笑。 荆芙瑶冷笑了一声,她与孟敬伦最终还是要走到了这一步。 以前的他,至少对她温柔备至,体贴入微,不管她再如何任性,都以大哥哥的身份维护她,呵护她。 可是,再见,他们的表情却似一对陌生人在打着无关痛痒的招呼。 不得不承认,她心底里的某一处被轻轻触动了。那种明明是自己的东西,却转眼间不属于自己的感觉油然而生。 是因为曦儿吗? 又是她? 怎么还是她? 在宓晟眼里心里的是她,难道在一个素未谋面的孟敬伦眼里还能是她?! 怎么可能? “是的,刚才走得太急,这个婢女太弱了,没跟上。”荆芙瑶咬了咬牙,特意把“婢女”二字发重了音,生怕周围的人听不见似的。 “回来了就好。”孟敬伦淡淡地说道,似乎听不见她语气中的意味,向前迈了一步跨了出门,又回头说道:“她受了点伤。”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看着宓晟的。 从第一眼看见宓晟的时候,他就有些怔忡,那男子一脸担忧的目光竟紧紧地盯着自己,看得他浑身不自在。 后来荆芙瑶特意说了那句话,他才会意过来。宓晟的眼里,哪里是他,那都不过是他身后的女子而已。 荆芙瑶对他说的话,算是吃醋吗? 他不敢妄断,只怕如果她看见身旁的男子看曦儿的目光,她恐怕连杀人的心都会想有吧? 能够让她荆大小姐带进荆族腹地的异族男子,不用细想,也知道必是她看上的人。否则,以她的性格,是绝对不会让他靠近鹊山半步的。 笑,还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无奈的哂笑。 他其实好想问一句:芙瑶,在你眼里我又算什么。 可是,他终究没有问出来,转身便往正厅走去。 他与荆芙瑶的婚事,从开始就是一个错误,到现在,也只能是错错错。他不想去追究些什么,也无力去追究什么。 婚事是族长和父亲决定的。要取消,也该由他们来决定。 他对着夜空中寂寞的月色发出一声长叹。回想起曦儿的眼睛,那里有最触动他心底的情感。 那一年,那一月,那一日之后,他以为这一辈子也不可能再看见的明眸,竟然重新出现在他的生命中。 这一次,他是否该用他的生命去维护它们呢? 荆芙瑶看着孟敬伦逐渐远去的身影,心里没由来地升起一股怒意。她狠狠地瞪了曦儿一眼问道:“你都跟他说了些什么?” 曦儿觉得很无辜,只觉着嘴巴说道:“跟你说的一样啊,我还能说什么。” “你!”荆芙瑶用食指狠狠地指着曦儿,眼光似刀刃一般锋利。 曦儿不再看她,只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腕。那里似乎还留着孟敬伦手掌的余温。他那温柔的眼神,究竟是什么意思? 宓晟伸手按下了荆芙瑶的莲臂,深深地看了一眼曦儿,说道:“夜深了,早点歇着吧。” 曦儿再抬眼的时候,门已经被他合上。 她不禁想问:宓晟,你看见刚才的情景,究竟是怎样一种心情?荆芙瑶的醋意是那么的明显,可是宓晟的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难道我在你心中真的只是轻如鸿毛? 缓缓地躺下,自从来到这个年代,她就从未真正合眼好好睡过一觉,此刻,她只觉得累了。是真的从身体到心里都感觉到疲惫。 以前也曾经暗恋过谁,那时候虽然也觉得痛苦,却没有现在这般疲惫。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眼睛便重重地合上,失去了知觉。 山里的早晨很热闹,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外面林间便有小鸟鸣唱,十分欢快。曦儿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爬起身来。 昨夜发生了许多事情,她居然还能倒头就睡,一夜无梦。或许这就是一根筋的女子难得的幸福。 推门出去,这是她第一次认真地看这个院子,水池中央立着一座两人高的假山,四周郁郁葱葱都是一些说不出名字的树木。桂花香隐隐传来,那是院子外的桂花林的味道。 假山背后有个人影在晃动,曦儿停在水池边,静静地看着池里多彩的鲤鱼,这里她没有认识的人,也就不在乎假山背后的人是谁了。 “起来了?”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那人影瞬间便转到了她的身旁。 有些错愕地抬起头来,她没有料到,一大早起来,第一个看见的人会是他。 “嗯。”低低地应了一声,然后便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昨夜他突然从她身边撤离的那一幕似乎就发生在眼前,那种被遗弃的痛,狠狠地锥着心头,就算昨晚如何安详,今日终还是逃不过痛苦的磨难。 忽然觉得手心有些热,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被拖了起来。宓晟轻轻掀开她的衣袖,查看了一下她手腕的伤口,眼中有她看不明白的深邃,忽然开口说道:“伤口不深,应该不至于留下疤痕。” 曦儿猛地抽回手来,赌气地说道:“就算要留下疤痕,也不关你的事!” 说完,她便转身想往房间走去,宓晟拉住了她,解释道:“昨夜” “太子!”荆芙瑶的声音从回廊中传来,看见他们牵牵扯扯的,心里一阵不痛快。赶了两步插在他们中间站着,宓晟只好放了手。 曦儿多走了两步,与他们隔开了一小段距离站着。 荆芙瑶不去看她,只微微抬起头来对宓晟说道:“我父亲想与你见一面。” “那走吧。”宓晟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荆芙瑶带路。 曦儿一直低着头没有看他们,直到他们走远了,才缓缓抬起头来,奢望那远去的背影会偶尔回一回头,看一眼仍旧伫立在一旁的她。 只是一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回廊的尽头,她都没有盼得她想要的目光。 “已经走远了。”身后的声音把她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她没有回头,知道那必是孟敬伦。 见她仍旧不动,他绕到她身前来,低头看着她的双眼问道:“你喜欢他?” 曦儿心头一动,她的感情是有点热烈,可是也不至于那么明显吧? 一个随随便便的陌生人都能看得出她的心事,为何宓晟就是不能明白? 低头沉默着,也算是一种默认。 “不说话就是承认了。呵呵。”他不自觉地往他们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叹息道:“怎么办?看样子,芙瑶也喜欢上他了。” 不可否认,孟敬伦有一颗非常敏感的心,竟然一夜之间把他们三个人的情感关系看得清清楚楚。 “你伤心吗?她是你的未婚妻”曦儿无意地问道,却突然发现,自己这样问,无疑在窥探别人的隐私。 尤其是这种事,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还是一件丑事。她只能把说了一半的话吞回到肚子里去。 孟敬伦轻声笑了笑,一点都没有恼怒的意思,反而觉得他像解决了一件烦心的事情。他说道:“毕竟男未婚,女未嫁。她有选择的自由。” “你不爱她吗?”这样的孟敬伦,给人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他就像是她的一个老朋友,许久不见了,带着些陌生,却又透着丝丝的亲近。 她都解释不出来这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就像他们是很早很早前就认识的人。 忽而回想起昨夜他看自己的眼神,或许他那时就有那样的感觉吧? 孟敬伦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淡笑了一声,然后拉起她的小手笑道:“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可是”曦儿想拒绝,可是回头,她看不见宓晟的影子了。卓言和姜婴不知道住在哪里,这里她唯一认识的人就是眼前的男子。 她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只好由着他牵着她拐过回廊,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看!就是这里!”一阵狂奔疾跑之后,他们停在了一个偌大的瀑布前。 “哇”曦儿闭起眼睛静静地感受着瀑布飞驰下来的水珠轻轻敲打在脸上,湿湿的c凉凉的,! “这是我经常来的地方。”孟敬伦细声说道,夹在瀑布哗哗哗的水声中,隐隐约约地透着些伤感。 曦儿这才睁开眼睛,瀑布的水打在山边,成了小溪的源头,晨曦照耀在水珠上,散发出七彩的光芒。 “看!彩虹!”曦儿指着瀑布顶端欢快地叫道。 孟敬伦却是一阵苦笑,声音若有若无地传来:“她第一次来这里时,也是你这般的表情。” 曦儿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孟敬伦脸上的忧伤,她歪着头问道:“她?” 直觉告诉她,他口中说的人,应该不是荆芙瑶。 一抹苦笑之色染上了孟敬伦的脸,他把头偏向了一边,没有回答曦儿的话。 瀑布从半空中飞旋直下,哗哗的水声不绝于耳,可是曦儿却觉得没有由来的宁静。孟敬伦择了一块大石头坐下,只静静地看着泉水在他不断地扔下石块后打起圈圈。 一圈又一圈地荡漾开去。 见他不说话,曦儿也只能默默地坐在他身边,直到日上三竿,阳光晒得她的脸开始灼灼生痛,他才悠悠地说了一句:“走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4章 清幽 于是,清幽的山泉边,流动起了一高一矮,一前一后两个身影。 曦儿一直跟在后面,孟敬伦的沉默,让她突然感受到一种难以名状的悲恸,就算他只字不说,她也能从他深深锁起的眉头中读到丝丝痛楚。 那必定是属于他心底里无法言说的沉痛,所以才会让一个如此阳光的男子陷入无限的黑暗中。 清泉边落寞的背影,是如此的寂寥,寂寥得让人心疼。 他的身旁,总是像缺了什么,让他看上去如此悲伤,可是她又说不出缺了什么。 或许是一个人,一个跟她的眼睛很像很像的一个人。 她不禁感慨,能得他如此真心,那个住在他心里的女子必定是幸福的,然而,幸福都是有代价的。 回到招摇峰的时候,恰碰上宓晟黑着一张脸,蹙着眉头走出来。卓言和姜婴紧紧地跟在身后。 看到曦儿的那一瞬间,他眼底的怒气终于找到了发泄的方向,他捉起她的手臂,怒目而对:“你去了哪里?!” “我”曦儿刚想解释,却又被他打断:“你就不能让人省心一些吗?” “我哪里让你不省心了?”她委屈地问道。要不是他跟着荆芙瑶走了,撇下她一个人,她也不会无端端地跟着孟敬伦出去了一个早上。 回来他居然还责怪她。 宓晟瞥了一眼孟敬伦,见他也没什么要说的,便强拉着曦儿往外走:“跟我走!” 听他这么说,孟敬伦才问起来:“你们要去哪儿?” “离开。”宓晟淡淡地说道。 “没有荆族人的带领,你们根本走不出桂花林。”孟敬伦用同样的语气说道。 “走不出,也得走。”宓晟似乎是带着必走的决心的,从正殿到招摇峰的牌坊一路走来,没有一丝犹豫。 孟敬伦向正殿看了一眼,只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 他只是奇怪,以荆芙瑶的性格,她不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看宓晟的样子,必是在族长那里吃了钉子,他们之间的事情,估计有了阻挠。 但是荆芙瑶不可能就这样放走她想要的人 “太子!”说时迟那时快,在他们经过招摇峰牌坊的时候,荆芙瑶如孟敬伦所料的那般追了出来。 在看见孟敬伦与宓晟一行人一起的时候,她眼里闪过一抹不能言明的色彩,却很快,被收敛了起来。 她追到宓晟身边说道:“你不能就这样离开!” “既然族长无心借兵,我也没有留下的必要。”宓晟缓缓地移开了荆芙瑶缠的手,继续往前走着。 “可是,你还有我呀!”荆芙瑶大声说道。 孟敬伦听到这话,只强装看向别处,喉咙处难忍下一声咳嗽引起了荆芙瑶的注意。她自知在这里跟宓晟说这话,有些理亏,可是,她必须这么说。 她是不会让宓晟就这样离开的。 宓晟停了下来,荆芙瑶红着一张脸就在他的身侧,因为强悍,所以在她的脸上看不出丝丝娇柔。哪怕难得的一丝娇柔,让人看上去还带着一点做作。 刚才荆芙瑶带着他去见了荆族不败神话的缔造者荆万胜。从他的言语中不难看出,在他心里眼里,其他国家算不上什么。他只愿守护好这一方水土,这一片安详宁静之地。 所以在他心中,荆芙瑶能嫁给孟敬伦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即便他带着宓国太子的身份,就算能许给荆芙瑶一个正妻的身份,他也不稀罕。他甚至根本就不愿意让荆芙瑶离开这个世外桃源。 说到底,其实不管再粗糙的一个男人,他心里总有一块柔软之处。荆万胜的柔软处,可能就是这么一颗掌上明珠了。 他希望给她最好的,而最好的,就是没有过多权力之争的荆族。在这一片民风开放,思想单纯的乐土,只要没有外国的侵扰,荆芙瑶能过一辈子的幸福生活。 只是,她却选择要跟着宓晟,跟着他去经历外面的风霜雨雪。越过荆芙瑶的肩膀,他能看见摇摇站在屋檐下看着他们一行人的荆万胜。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出他脸上是何种的痛心。 荆芙瑶睁着眼睛定定地看着他,“只要你留下,我一定有办法能圆你的愿望!父亲也说了,现在宓国已经不再是当日的宓国。宓王废嫡立庶,柴妃已经自封为皇后,宓王一夜间白了头发,卧病不起,难道你还想不明白” “够了!”她说的这些,宓晟又如何不知道?正是因为他知道,所以他才把希望给予在不败神话中。 如果荆万胜愿意相助,相信有这一支不败的精兵,柴妃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父皇一夜白头,难道仅仅是因为生病吗? 他心底可有一丝的后悔?后悔错信了这个奸妃? 宓国太子易主,宓仁不过是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孩子,柴妃的目的是再明显不过了。 可是,荆万胜并不愿意插手这一场争斗。他根本不像传说中的那样好胜。现实中的荆万胜,不过是一个一心只想维护一片宁静热土的老人。 不能不说,宓晟的这趟荆族之旅,多少让他带着些失望。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用联姻的方式得到荆族的帮助。只是现在 联姻似乎已经成了他唯一的选择。 捉着曦儿的手突然收紧,他听见曦儿低低地叫了一声。他只不过想让她知道,他此刻的内心挣扎而已。 看着曦儿清澈无底的瞳孔,他原本的冀望难道要如此落了空? “好,只希望这一次,你不要再让我失望。”踌躇了许久,他才缓缓地说出这一句话。 整个过程,他都没有正眼看过一眼曦儿,只是刚刚手心中猛使的力度,让曦儿还能感受到他知道她的存在。 也仅仅是知道而已。 “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荆芙瑶看着宓晟说道,“只能你一个人跟着我去。” 她的眼角扫到了宓晟握住曦儿的手,只咬了咬唇,面上一片风平浪静,只是她知道,她的心早已经不平静了。 又是曦儿。 她要让她从她的视线里永远地消失 待曦儿从窗外回过神来的时候,身旁忽然多了一个木盆,里面装着几件脏衣服。她瞄了一眼,认出那是宓晟换下来的衣物。 “喏,这是你家主子让你洗的衣服。小姐让我带过来给你了。”那个端着盆子过来的婢女努着嘴巴说道。 曦儿弹了起来,心想:宓晟让她洗衣服?这怎么可能? 那个婢女有些不耐烦地把木盆往她身边推了推,说道:“是去前面小溪边洗。” 说完便转身出去。曦儿忙拽住她的手,好声好气地问道:“这位姐姐,我不认识路” 婢女向她翻了个白眼,说道:“叫我小井。” “嗯,小井姐姐。那个”她想说她根本不会洗衣服,可是一看小井的脸色,只能吞一口口水,把想说的话一并咽了下去。 小井不耐烦地拨开她的手,冷着声音说道:“你要是不认识路的话,就赶紧跟我来,我现在带你过去。” 说完,不等曦儿反应过来,便转身走了。 曦儿来不及多想,只能先提起木盆追着小井的脚步走。 心里全是无尽的纳闷。跟宓晟认识的这一段日子,虽然他对外都跟人说她是他的婢女,可是他压根就没有让她做过任何事情。很多时候,她反而过得像个小姐。 只是,今天她怎么会想到要她去洗衣服了。 还想不通究竟是什么境况,她已经开始听见哗哗的水声,已经小溪边热闹的说笑声,好几个村妇旁边都放了一堆衣服,她们蹲在小石头边,一边扬着手中的衣服,一边用木棍敲打着。 曦儿看得眼睛都直了,以前她的衣服都是洗衣机洗的,现在手上沉沉的一木盆子的衣服,要她用手洗? 她心疼地看了看自己的宛青十指,有些不舍。 小井在她身后推了一把,说道:“赶紧洗吧,等下主子们就回来了。你要是活没干好,仔细被罚!” “可是我不是你们这里的婢女,你凭什么要我做事情?!”曦儿想反抗,看着那些村妇在阳光下娴熟地敲打动作,她突然间不想就这样任人差遣。 要她做事情,为何宓晟不来? 她绝对不相信这是宓晟的命令。 “这是你家主子的命令。”小井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动脚踢了踢木盆,把木盆又移向了曦儿一些。 “可是为什么他没有直接来找我?”曦儿不死心地追问道。 小井却不打算再跟她耗下去,她耸了耸肩说:“反正这些是你主子的东西,你洗与不洗,都与我无关。” 说完转身就走了。 曦儿想追上去,可是又不放心把衣服丢在这里。俯身拿起木盆的那会儿,小井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走得还真快”曦儿努了努嘴。 无奈地看了看手中的东西,她微微叹了口气,心想:洗就洗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见了宓晟再跟他算账不迟。 她宛青虽然承认了曦儿这个名字,却从来没有承认她是他的婢女呢! 曦儿托着木盆往溪边走去,稍微好一点的位置,都被那些村妇占了。她想见缝插针一下,别人还给她脸色看,无奈之下只能越走越远,一直走到一个没有人的角落。 心想,这下总该可以好好洗完衣服回去了。只是她不知道,不远的浓荫下,有一双眼睛正盯着她看,只等她不设防之间走出来 当她正埋头准备把脏衣服拿出来之时,身后冷不丁受到一个推力,她失重跌入了溪中。没料到清澈见底的溪水竟然如此深,她想回头看究竟是谁,可是急流的溪水已经卷着她往远处流去。 她被水包着,连转身的力气都没有,水流越来越急,前面的水声越来越大。 曦儿的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她这才发现,原来她刚才的位置竟然离瀑布这么近。怪不得溪水会这么急,怪不得这个角落会没有人 原来一切都是预谋好的。 想让她洗衣服是假的,想让她从此消失才是真的! 眼看着她就要被冲到瀑布的顶端,如果这条瀑布是早上孟敬伦带她看见的那一条,那么从这里下去,至少有十几二十米高,而且瀑布底下不知道都是些什么。 就算凶多吉少,她也只能咬着牙拼一个希望。她不相信宓晟会这样对她,一定是荆芙瑶。她才不要她得逞! 于是,在最后被水淹没失重的前一刻,她选择了闭气。水压很重,她被水冲到崖边,时而磕碰上了伸延出来的崖壁,时而又被冲到外面。十几米的高度,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她很庆幸在这几秒钟里,她没有因为呛水而晕厥。 随着飞流直下的水流,她沉到了水潭底下,口里憋着的气似乎再憋不住了,她只能挣扎着往上浮起来。只是外面的水压还是太大,她的力气太小,只能随着水流的方向流向了阴暗的一处石壁。 曦儿攀着水潭边的一块大石块,她已经快没有力气了,只能靠着手臂的力气支撑着半个身子,深深吸了两口气,她才开始环顾身处的位置。 这里看上去像是一个山洞,外面被水帘遮住了,怪不得早上从外面看不到这里的情况,原来水帘内别有洞天。 手臂和背上都有点碰伤,还好不算太严重,她咬着牙爬上了岸边,看了看水帘的位置,如果没有人带着她,恐怕单凭她一个人的力气是冲不出去的。 山洞里面很黑,可是却相对来说似乎更容易走一些。并且洞内忽闪忽闪着些许亮光,或许是一个连接另外一处的山洞,从那里走出去,说不定还能走出去。 人或许也就是在绝境之中才能学着大胆一些。曦儿深吸了一口气,求生的意志是如此强烈,她只能压下心底里对黑暗的恐惧,缓缓地往洞内走去 不料,山洞外面看起来黑乎乎的一片,洞内却非常亮堂。洞角边的隐晦处,竟然放着迷。 她摸索着走到一处看似洞口,那里被一扇石门挡住了。记得以前看电视,这种石门都带着某种机关,只要能挪动机关,石门就能打开。 “莫非这里跟电视上演的一样?”她这么自言自语着,同时也仔细地寻找着石门旁边可能存在的机关。 最后却不知道她碰到了什么,石门居然“轰”的一声挪开了一条缝。里面金光闪闪,并且有人声传来: “怎样?我没有骗你吧?” 那是荆芙瑶的声音! 没想到冤家路窄,她居然要在这个地方遇见荆芙瑶。正琢磨着要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这里,石门越大越开,说话声顿时停了下来。 还来不及看清洞内的情况,一把利剑就已经架到了曦儿的脖子上。 “你怎么跟来了?!”宓晟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曦儿只觉得靠在脖子上冰冷的利剑被抽离了,转而拧在她脖子上的,竟是宓晟温热的大掌。他的脸色几近冰冷,比荆芙瑶的剑更刺痛她的心。 她不解地看着他的双眼,可是,她什么都看不清楚。宓晟把她抵到墙边,此时已经远离了荆芙瑶几步,他冷厉的声音又一次问道:“你什么时候能让人省心一点?!” 还是这一句话,她哪里让他不省心了? 要不是有人陷害,她又如何会知道他与荆芙瑶居然秘密在山洞里私会? 他以为她就想看见他们幽会吗?! 未等她开口,荆芙瑶说道:“这里是荆族的密道,是不容外人进来的!” 听她这么说,宓晟抓住曦儿脖子的手微微松了松,一拂袖,把曦儿推到了身后,淡淡然地说道:“那我也是外人。” 他承认,在看见荆芙瑶拔剑的那一霎那,他惊了,脑里闪过的动作,就是只能比她出手得更快。 可是在骤然看见曦儿看着他的眼神时,他心底里却又莫名地难过了。 荆芙瑶没有料到他会这么说,咬了咬牙不忿道:“你明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你不一样!你是我认定的夫婿,这里的一切,等我们成婚以后,只要你需要,这里的一切都会属于你!” 宓晟哂笑一声,“曦儿是我的人。” 荆芙瑶不依,她说道:“这里是连孟敬伦都不知道的地方!她如果泄露出去,会给我们带来不利的影响的!未经允许进来的人都不能活着出去,她绝对不能是个例外。” 说这话的时候,她还愤恨地看了一眼躲在宓晟背后的曦儿。 只见她颤巍巍地往里缩了缩,荆芙瑶不禁冷笑了一声:“没用的胆小鬼!” 她实在想不通,这样的女人,为何她那班手下居然还收拾不了。竟然还让她闯到这里来了。现在,既然她自己送上了门,她没有理由不亲自处理了她。 “她不能死。”宓晟冷冷地回她道:“我还有需要她的地方。” 听他这么说,荆芙瑶忽而想起宓晟之前说的话,她别有深意地看了曦儿一眼,心里松下了一口气。 原来他对曦儿的紧张,不过是出于对她的利用。明白了这一层之后,她对曦儿的敌意似乎减轻了一点,可是这里有这里的规矩,她可以不让她死,可是保住这里的秘密,她有义不容辞的责任。 “好,既然她对你还有用处,我可以留着她一命,只是”荆芙瑶的眼角瞥向洞穴的一隅,犹记得一年前在这里被处决的那个女子,就是从那一排架子中抽出来的荆族秘方所做的毒药。 她随手拿起一个精致的酒壶,凑到鼻端闻了闻,正是她想要的那一味药。 她举起酒壶递给宓晟说道:“让她喝下去,这药不会要了她的命。” 宓晟从她手中接过那杯酒,凑到鼻子上闻了闻,脸上有掩饰不住的犹豫。 荆芙瑶笑道:“太子要用的人,我自然不会让她失了用处,但是她既违反了我们这里的规矩,就要承受相应惩罚。而这个惩罚,已经是最轻的了。” 知道这是荆芙瑶出给他的选择题,宓晟只能不再犹豫,伸手抬起曦儿的下颚,把手中酒壶里的液汁灌进了她嘴里 一壶酒倒尽,曦儿眼中滑落了两滴泪水。她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他做完手中的动作,不发一声,只是眼底里显现的哀怨之情像一把冰冷的利剑,直剜割着他的心。 好难受 身体里像燃起了烈火一般一直从喉咙烧到五脏六腑。那些酒液瞬间变成了翻滚的热浪,不断地搅动着她的胃,她想吐却又吐不出来。 那种被什么东西堵住喉咙的感觉让她觉得浑身不舒服。她颤抖着蜷缩在地上,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抚着脖子。尽力想吐出些什么来,可是她发现她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怎么会这样? 张了张嘴,她想说一句话,却发现嘴巴只能一张一合,她连声音都没有了。 无辜地看着宓晟,只一眼,她又重新垂下眼睑,看着潮湿的地面。他身长颀立在她身前,眼光深邃,却不带一丝感情。 她对他还有用处 那是刚才他说的话。 所以他才可以如此不带一丝感情地看着她难受,看着她痛苦,却连向她伸出一只手安慰一下都吝啬。 不过一句话的光景,竟粉碎了她连日来的美梦。她恨,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她竟然爱着这么一个人,自始自终无法自拔。 他送她“忆取绿罗裙”,他为她挽发 她以为那些都是隐含着深意的动作,含蓄地告诉她他的心迹。原来一切终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误会。 荆芙瑶冷笑道:“很难受是吧?这样的感觉只会持续几天,如果你体质好一点的话,说不定两三天就过去了,如果差一点呵呵。” 后面的话她没有再说下去,体质差的人,什么反应都会有。大不了也就是死了。 她不在乎。 该要卖给宓晟的人情,她已经卖了。如果曦儿撑不住,那也不是她的什么事。宓晟想要美人,她荆族里也有的是。 只要不是他动了感情的美人,她可以以十换一,甚至以百换一。 她喜欢宓晟,因为他身上有王者的气势。在她心目中,也只有这样的男人,才配站在她的身边。只有这样的男人,值得她去扶持。 多年来她的梦想就是扶持一个王者。 而孟敬伦绝对没有那样的气质。所以,在第一眼看见宓晟的时候,她就心醉了。 她决意要得到的东西,绝对不会让人夺了去。 这中间,自然包括她看上的男人。 “东西都看过了,如果没什么我们就走吧。”宓晟还是惯常的语气,不紧不慢,不带感情。 “好。”荆芙瑶莞尔一笑,瞥了曦儿一眼,径自领头迈了出去。 宓晟这才伸出一手,探身对曦儿问道:“还能走吗?” 曦儿摇了摇头,从身体里喷涌出来的热气烧得她浑身无力,神智甚至开始有些迷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5章 伸手 宓晟二话不说伸手抱起了她,曦儿苍白的脸深深地埋入了他的胸膛。她自始自终没有再对他说过一句话。 或许她该恨他的。 眼看着她在他眼前阖上了双眼,瘫软了在他怀里。他心里有过一阵的窒息。只是想到荆芙瑶还在不远的地方等着他们,不容他再犹豫半分,只能抱着她跟着荆芙瑶,从密道回到招摇峰。 他怀里的人,此刻如此恬静,脸上的血色殆尽,一并带走的,竟是他全副的心思。他其实希望她在他怀里大吵大闹一番,这样,至少证明她还好好的。 可是这么安静的曦儿,却牵着他的心隐隐作痛…… 路过招摇峰牌坊的时候,恰遇见一脸焦急的孟敬伦,他一眼就看见了一身湿漉漉,呈昏迷状态的曦儿。 往宓晟身边跨了两步,问道:“她怎样了?” 宓晟瞧了曦儿一眼,她仍在沉睡状态中,只无声息地摇了摇头。 孟敬伦又自顾自说:“刚听见婢女说她落水了,估计冲下了瀑布,我找了她半天没找到,你是在哪里找到的她?” 他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地忽视了宓晟身旁的荆芙瑶的存在。荆芙瑶不满地问道:“你什么时候竟对下人也这般关心了起来?” 孟敬伦犹没听见她说话一般,一双眼只紧紧地盯着宓晟看。 可是,宓晟只把目光看向荆芙瑶,似没有要回答他的打算。孟敬伦心里骤然一紧:瀑布下面…… 去年的情景似还历历在目,究竟瀑布下面藏着什么,他不知道,可是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夜当她再次看见韵儿时的情景。 当时,荆芙瑶也是这般的神色…… “你对她做了什么?”他转而冲着荆芙瑶吼道。 荆芙瑶也怒了:“她是你的什么人?值得你这般对我?!” 她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的孟敬伦。就算韵儿死的时候,他也没有对她发这么大的脾气。那时候,处死韵儿她也不想的,可是谁让她发现了瀑布下的秘密呢? 就算她是他们从一起玩大的伙伴,也不能例外。 那时候,她只看见过孟敬伦很长时间里眼底掩不住的忧伤,可是他对她的尊敬和爱护,还是一如时候那样。 为什么,所有人碰上了曦儿就不一样了? 荆芙瑶瞥了一眼宓晟怀里的人,似突然警觉,曦儿那双紧阖的眼睛…… 那双眼睛,多么像韵儿的眼睛。 难道…… 她咬着牙斥道:“她不是韵儿!韵儿死了,她永远不可能再回来!你醒醒吧!” 说话间,她还伸手推了推孟敬伦,希望能把他从悲伤中摇醒。 “又是你……”孟敬伦喃喃低语,“先是韵儿,然后是曦儿……” 他猛地抬起眼来问道:“你的手要沾染多少人的血才算够?” 荆芙瑶心虚地偏了偏头,冷声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孟敬伦冷哼了一声,抬起手探向曦儿的大动脉,感觉到心率的跳动,他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也不再看荆芙瑶一眼,只低声对宓晟说道:“如果你不能保护她,就把她交给我。我愿意用生命去保护她!” 这话说得宓晟心里一震。孟敬伦与曦儿不过只是才认识的陌生人。他竟愿意用生命去保护她? 如果不是确定曦儿的身世只有他一人知道,他甚至会开始怀疑孟敬伦别有所图。只是,他眼底里闪过的悲伤,虽然短暂,却让他感受到了真挚。 刚才曦儿喝下的毒酒,是荆族秘制的,只是不知道,光靠孟敬伦表面上那份深情,是否能解得了她身上的毒? 荆芙瑶愿意用毒酒换她一命,宓晟不会不了解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于是在孟敬伦提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也不作多想,便把曦儿转移到他怀里,口中淡淡地说道:“那就有劳了。” 接过曦儿的孟敬伦眼前一阵恍惚,他有些看不懂眼前男子的深意,只是,曦儿切实的体温,让他感觉到了真实。他只知道,他不会让她有事的。 他已经失去了韵儿,绝对不会让眼前的女子重蹈覆辙。 微睁着眼,曦儿凝视着头顶的罗帐发呆。她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身上难受之意已经退去了,除了一点,她知道的,张了张嘴,还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知道,或许今生今世,她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心里苦涩一笑,悲哀吗? 或许有点儿。 只是发不出声音的难过哪里比得上对深爱之人的失望? “你醒了?”孟敬伦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个药碗,远远地,她就闻到了山草药的气息。 “你睡了两天了。”他微笑着在她身旁放下药碗,大掌抚过她的脉息,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几分,“你今天的气息好了很多,脸色也没那么苍白了,不过两日没进食,肯定会有些无力。你想吃些什么?” 曦儿摇了摇头,她其实一点都不觉得饿。可能早也就饿过了吧?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手心抚过她的额角,为她捋好绕到脸上的发丝,轻声问道:“不想吃?还是不知道想吃什么?” 他的耐心,让曦儿觉得有些受宠若惊,毕竟还不算特别熟悉,为何他能对她如此,宓晟却…… 她明明记得在昏迷前一刻,是宓晟接住了自己,可是为何她睁开眼的时候,见到的却不是他的面孔? 她转头看向门边,这个房间已不是她来时住的那个,房内的摆设十分精致,都是姑娘喜欢的玩意。她好奇地看向孟敬伦,而他似乎也读出了她眼里的不解,只笑道:“这是韵儿的房间。韵儿,是我的远房表妹,因为家中没落,来投靠了我们。” 原来如此。 曦儿长吁了一口气,挣扎着要起来。毕竟是人家姐的房间,她不好意思鸠占鹊巢。 “你要干什么?”孟敬伦不解地看着她,今日的曦儿十分奇怪,她自醒来之后就没说过一句话,甚至是她的疑惑,她都不曾问出来。 难道说…… 他摁住了曦儿的肩膀,让她稍安勿躁,只低声心地问她:“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你是不是说不出话?” 问这话的时候,他眼里陪尽了心,他是知道荆族那些惩罚人的秘方的,知道曦儿吃的不是韵儿当时吃的那一味,他稍稍放下了心,只是,没想到,她竟吃的是失声的药。 曦儿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无力地靠回床上,眼睛还是刚睁开时的那样定定地看着帐顶。 孟敬伦见她如此,只苦笑了一声,叹道:“看见是我,你有些失望吧?是宓晟把你交给我的。” 没有料到孟敬伦会突然说起宓晟,还把她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曦儿瞪着眼睛看着他,似想知道得更多,却又害怕知道得更多。 他说到这里,就不再说下去了,手心碰了碰药碗,转了话题道:“药好了,你先喝了这一碗,我让人给你准备些吃的。” 曦儿闻了闻药碗的味道,嫌恶地把它推到了一边,她从到大,最讨厌吃中药了,而且还是这么苦的中药。孟敬伦笑着说:“如果你不喝,身体就很难好。你吃的可是荆族的秘药,很伤身的,你总不想拖着一副残躯过完下半生吧?” 听他这么说,曦儿才无奈地皱起眉头,把他手里的药一口气喝完。 孟敬伦才要拿着空碗转身,她拽住了他的衣袖,虽然冒昧,可是她想知道,宓晟是不是丢下她走了。 “怎么了?”孟敬伦重新坐下,不解地问道。 曦儿拿起他的手心,在上面写道:他走了吗? 孟敬伦心下一沉,他不可能不知道她说的“他”是谁。这些天下来,他倒是有些明白了,为何那天宓晟会毫不犹豫地把曦儿交给他。 这个男人做事或许有些让人出乎意料,可是却能把情况看得那么清晰透彻。似乎只要是他想的,都能在他掌握之中,包括荆芙瑶给他带来的好处,包括他…… 轻轻低笑一声,如果不是因为曦儿,以他孟敬伦的性格,是不屑与这样的人为伍的。这些在权力场中爬摸打滚长大的人,在他心里多少少了几分纯真。可是曦儿不一样,她是他看到的,最清澈的人,她的清,似乎还更甚于当年的韵儿。 他只是希望她能一直保持下去。 “他一时半会不会离开这里了。我和芙瑶的婚事已经彻底解除了。”孟敬伦抬眼看了看曦儿,话说到这里了,不知道她能理解多少。 只见曦儿突然低下了头,捉着他的手也随之放松了。 孟敬伦和荆芙瑶的婚事是解除了,那么便是要成全了荆芙瑶和宓晟的了吧? 要来的始终是要来的。 在看到瀑布下的密道里面的东西以及看见他们两人在那里出现的时候,她就该明白过来的。宓晟不是要夺位么,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多么有用。 只有她那么笨,在宓晟把她护在身后的时候,还以为他会保护自己。却不料灌她毒酒的人,却是他…… 她只记得看见他手里举着酒壶的时候,自己头脑一片空白,她已记不清当时是什么感觉了。是悔恨吗?还是痴怨与失望? 或许都有吧? 可是她忘记了挣扎,却不能忘记眼前的人,是她多么深爱的人。 只因,她也知道那密道里的东西对他有多么重要。牺牲了她,能换来荆芙瑶全心全意的扶持,如果当时她还有能力思考的话,她也会同意这么做的吧。 只是,她更希望,那是一壶可以要了她的命的毒酒。 那样的话,她就不必再有烦恼与心痛。或许她再看不见宓晟登基为帝的威风。可是,在那一条路上,有过她的鲜血,她只盼,在他回忆往事的时候还会记得曾经有这么一个她…… “你还好吧?”孟敬伦心地问道。 曦儿复又在他掌心中写道:他们的婚事预备在什么时候? “这个还没定。芙瑶许诺了三万精兵作为嫁礼。只是这么多的人,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汉,要挑到对的人,还要进行训练,少则两三个月,多则半年也是有的。”孟敬伦解释道。 他看着曦儿,眼里写满了担忧,她喜欢宓晟,任谁都能看出来,估计这也是为何荆芙瑶要对她下手的原因。 芙瑶自幼就被当做男儿那样惯着长大,对她喜欢的东西,占有欲特别强。在她得到之前,绝对不会允许别人有可能把这件东西抢走。 宓晟的感情隐藏得很深,几乎不易察觉,却总会在曦儿出事的时候不心表露了出来。连他这么一个局外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的,又何况是荆芙瑶? “你可以忘了他吗?只要你愿意,天涯海角,我可以带着你走,到永远见不到他的地方。”孟敬伦突然反握住曦儿的手问道。 曦儿的心一动,猛地抽回自己的手。 孟敬伦眼里带着真挚的温柔,那是在宓晟眼里找不到的情感。他是喜欢她的吗? 曦儿不能确定,她总觉得这样的感情来得太快太简单。 为什么?她在他的手心上写道。 无奈地哂笑一声,孟敬伦拨了拨她额角的头发,说道:“因为你太像韵儿了。这是我欠她的。” 曦儿长吁了一口气,她承受不起一个她没有感觉的人的深爱。 不过,这倒解释了为何他一直以来对她这个陌生女子的特殊关爱。 她呢?曦儿继续写道。 “死了,一年前。”他淡淡地说。 从他脸上,看到一抹愁云,曦儿自觉地不再问下去。她环视了一周,这个房间里所有的摆设,估计是跟韵儿在世的时候一模一样的,而且几案上的物件全都一尘不染,可见平常都很注重保养。 从这一点,可以多少猜到韵儿在他的心里有多重要。只是她不明白,那份植根入心底的情感,可以说转移就能转移的么? 一个女人最大的幸福是什么?是得到一个深爱自己的男人一辈子的呵护?还是不懈努力去追求自己深爱的那个男人? 似乎两者都不是。 只是人生短短一辈子,似乎真的能真正“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少之又少。 低叹一声,她已匆匆在他手心中写道:容我想一想。 “好。”孟敬伦应道。 其实曦儿对孟敬伦的了解十分有限,她只知道他是荆族孟长老的独子,是自幼就被内定为荆芙瑶未来夫婿的人。还有,就是他有一个很深爱的女子叫韵儿。 此外,她对他还是一无所知。 一连几天,孟敬伦都会把大部分时间花在陪她上,有时候给她带来一些荆族特别的玩意,有时候则是一整天地陪她坐在一起,两人默契地不说话。 他没有提起宓晟,她也没有问起韵儿。 似乎时间就在这里止步不前,日子过得平淡淡的,很是风平浪静。 只是,有一天孟敬伦突然跟她说道:“能给你的时间也就这几天了,我希望你能尽快回复我。” 曦儿点头,他便匆匆离开了。 或许是去准备行囊,或许是去安顿他该安顿的事情。作为一个长老的独子,她相信孟敬伦有他逃避不了的责任。 可是究竟为什么他必须要离开这个他土生土长的地方,曦儿始终想不明白。 难道只是为了对韵儿的一个约定吗? 她觉得也并不其然。只是别人不说,她也习惯性地不问。 孟敬伦走后不久,房间门“砰”的一声被打开,从门外涌进来了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位大约五十多岁的男子。 曦儿张了张嘴,她还是不十分习惯发不出声音的日子,这么多陌生人一起出现在她的房间还是第一次,她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 一个婢女轻声说道:“长老,她就是曦儿了。” “嗯?”男子挑起眉头斜睨着曦儿,眼中尽是难以看懂的深意。 孟长老就这么半眯着眼睛定定地看着曦儿,足足有一刻钟的时间,他什么话都不说,什么话也都不问,曦儿只紧张地回看着这一众不速之客,她说不出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其他众人也只管屏住呼吸,各自肃立在一旁等待长老的发话。 “果然很像。”许久之后,孟长老才吐了一句话,“连着那股子倔强也很像。” 一旁的人还是静静地站着,没有人敢吭一声。 他在说完那一句话之后,突然像已经做完了什么决定似的转身出门,临走前丢下一句话:“把她带去地牢。” 曦儿惊恐地看着两个冲着她走过来的仆人,想叫,却叫不出声来。 她悲剧地想,她这一次真是呼救无门了。孟敬伦不知道去哪里了,这来的一众人个个都不是善类。她又发不出声音,说不定,这一去,就是对这个世界的永别。 她挣扎了两下,却发现那两个看似瘦弱的男子,竟也力大无比,他们一人架着她的一只手,让她双臂动弹不得,她的双脚几乎碰不着地板,只能凭着一点力气左一脚右一脚地踢着。 其中一个仆人厉声说道:“你最好放弃挣扎,这一去地牢,要受的苦还多着呢,你不如省省力气看怎么能熬得过去。” 听他这么说,曦儿犹带着一丝希望一路环顾四周,希望孟敬伦能在某个角落恰巧出现,可是一直到他们把她带出绵延的回廊,走到清冷的山涧,看见那阴森森的地牢大门,她连鬼影都没见着一个,更别说孟敬伦了。 她有些绝望地看着那为她开放的地牢大门,里面黑漆漆的一片,透着阴冷潮湿之气,还有一股难闻的霉腥味,呛得她一阵干呕。 “啧啧……”那男仆把她扔在地板上,发出一阵惋惜的叹息:“这么娇弱,恐怕都熬不过明天的天明。” 他们往洞里张望了一眼,摇了摇头走了出去。洞开的大门随之关闭,徒留一室的黑暗。 不要―― 曦儿好想大叫出声。这逼仄的黑暗让她觉得莫名的恐惧。虽然知道宓晟一定不会来,可是此刻,她眼里心里疯狂地闪过的都是他的身影。还有他冷厉的脸庞。 孟敬伦后来告诉她,她中毒昏迷的那一天,是因为他说过要用生命去保护她,所以宓晟毫不犹豫地把她交给了他。 他问她,会不会怪宓晟做这样的决定。 她记得当时她是摇头的。不怪他,是因为理解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一个男人致命地吸引女人的一点,或许就是他们的事业心。而最伤女人的一点,还是他们的事业心。 她能轻言说怪吗? 她看着大门透出的一丝光亮慢慢转暗,知道天要暗下去了。整个地牢最后一丝光亮将会被抽走,徒留给她无尽的黑暗。 原本听到那仆人说的话,以为她会要在地牢里受多大的折磨,这时她才明白过来,其实这里最大的折磨不是上的,是精神上的。 进来的时候本就黑漆漆的一片,她根本就无法看清深邃的黑洞里面会有什么。冷啸的风声吹过,引起一阵鬼哭狼嚎,似午夜的鬼魅痛哭的声音。 曦儿一阵寒毛耸起,时间点滴过去,却每一秒都是煎熬。在看不到希望的黑洞里,宓晟的脸竟然还能如此清晰地出现在她眼前。 虽然孟敬伦一直没有跟她再提起过宓晟,可是从其他人的口里,她隐约知道,他跟荆芙瑶一起练兵去了。所以一直没有露过面。 在他的心里,一直以来都是国家大业比较重要吧? 她悲哀地想,他甚至都不曾仔细看过一眼自己。她就要这么去了,以后回想起来,他可会记得曾经从麒麟山里带走一个女子叫宛青? “曦儿,曦儿?”不知道过了多久,从布满铁锈的洞门外响起一丝细微的声响。似乎是在叫唤她。 她不敢想象,在这个时候还能有人记得起她来。 直到声音渐渐变得清晰,孟敬伦的大脸在她面前出现,是那么那么的靠近。她几乎能在洞外透进来的微弱的月光下看清他脸上的毛孔。 那一刻,她所有的紧张终于崩溃殆尽,在看清他面孔的同时,忘我地张开了双臂,抱着眼前的人,似在深海里快要沉溺的人抱住的一根浮木。 她的泪水只能无声息地落下来,浸湿了他的衣襟,有那么一刻,她真的以为自己就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了。 孟敬伦轻轻拍着她的背,把她从地上抱起,声在她耳边说道:“我对看门的人下了药,对不起,我来晚了。” 曦儿只能拼命地摇头。他能出现,已是上天对她的莫大恩惠,她又哪里敢埋怨他来得晚? “对不起……”孟敬伦还是一个劲儿地在她耳旁呢喃着对不起,只是脚下的步伐并没有半分的懈怠,踮起脚尖抱着她匆匆绕过地牢黑洞门前的灌木,一路遮遮掩掩,没走几步,即举手飞出一支暗器,把前路照明的灯熄了,然后带着她一路穿过黑暗的长廊,摸黑绕进了桂花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6章 发觉 当桂花香气又一次缭绕在鼻端的时候,曦儿才恍然发觉,他们竟不是回去他的住处,而是往山下走去。 她心里开始了另一种惶恐,怕他就此把他带走,从此便于宓晟天涯各一方。 从孟敬伦怀里略略挣扎了一番,他只是一直不能理解她的意思,只急急地说道:“别动,这一路并不好走,一不心,还有可能滚到山崖下去,粉身碎骨。” 听他这么说,她立马停止了挣扎,任由他带着她一路往下走。 山顶山突然出现点点火星,然后越来越多,似要把整个招摇峰照亮。曦儿拍了拍孟敬伦的背,他转头望了一眼,利落地带着她往一处暗影扑去…… 两人在暗处屏气吞声,前面人群熙熙攘攘地经过,竟也无一人发现他们的所在。 待周围回归一片黑暗,曦儿捉起孟敬伦的手写道:“你准备带我去哪儿?” “嘘!”孟敬伦竖起一根食指贴在唇边。 曦儿不解地看向外面,带着火把找他们的人已经远去,她不知道他还在紧张些什么。从他握着她的手里,感觉到似乎有危险正在靠近,于是她也开始凝神细听。 那是一丝非常细微的声响,她必须非常全神贯注才能分得出来那是有人走过来的脚步声。 不多一会儿,孟敬伦竟笑了一声。 曦儿皱着眉头不解地看着他,此时一个人影已经清晰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只是因为他们所处的位置太暗,仍旧看不清来人的面目。 “你的轻功又进步了。”孟敬伦轻笑着说道。 “亏你还能笑得出来。”荆芙瑶的脸终于从暗影中呈现,月色透过层层树荫星星点点地洒落在他们之间的空处,她就那么挺立在那一处地方,任由微弱的月色打在她的脸上,“你就不怕我是来压你们回去的么?” 说话间,她不忘看了一眼曦儿。 曦儿迎上她的目光,冷不丁觉得一阵心寒。她的眼神带着丝丝不善,就算月色再朦胧,她也感觉到来自荆芙瑶身上冷厉的目光。 她吃醋了吗?孟敬伦本就该是她的未婚夫。却为了她这个相识不到三天的女子,忤逆了他的父亲,带着她去往一个未知的地方。 不知道为何,看着那样的荆芙瑶,她竟莫名地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身旁的孟敬伦却只是笑笑,“你不会的。”他捉着曦儿的手松了松,却仍旧是把她护在了身后。 她有些感激地随着他的动作躲在他身后。如果两人真要打起来,起码,她不会是那个被推出去挡剑的。这样的孟敬伦,让她无端端地生出了安全感。 她有些感慨,又替荆芙瑶觉得惋惜,这么好的一个男人,她竟然选择不要。 “你又怎么知道我不会?”荆芙瑶嗤笑一声,说道:“只要我掀开手中的迷,所有人都会知道你们在这里。” 孟敬伦还是笑,面对如此咄咄逼人的荆芙瑶,曦儿在他身上一点都感觉不到紧张,反而有种洞悉一切的淡然。 他说道:“你不会不了解,我这样不顾一切地离开所带来的后果,以及给你带来的好处。宓晟毕竟是个外族人,就算他以后能夺位成为天子,他始终不是荆族的人,他不会保障荆族人原本该有的利益。所以各位长老才那么看重我,他们希望我成为你嫁人之后唯一能支撑全族的力量。” “难道你就不希望吗?”黑暗中,看不清荆芙瑶的表情,只能从她的声音中听出丝丝的不屑。 “你又如何以为我就希望?” “呵。”荆芙瑶发出一声冷笑,举起仍带着绷带的右臂说道:“这就是证据。” “你的证据很无力。你怎么就认为是我做的?”孟敬伦把手扶在随身带着的佩剑上,荆芙瑶句句透露着不信,他也不得不防范她在黑暗中偷袭。 最重要的是,他身边还有一个曦儿。 “因为,只要我死了,你就是最大的受益人。”荆芙瑶冷冷地说道。 她手中的佩剑依旧静静地躺着,似乎他们之间只是一场唇枪舌战,但是在这的一圈灌木丛中,曦儿总觉得气氛并不如看起来的那么轻松。 她担忧得几乎不敢呼吸,生怕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一旦被打破,她这个不能发出声音的人便要成为孟敬伦的包袱。 “你错了。”孟敬伦的声音响起,带着淡淡的慵懒,“我以为这么多年你多少应该对我有所了解。” 荆芙瑶嗤笑了一声说:“我就是太不了解你了,所以才能给了你机会暗算。” 曦儿感到身前的人在摇头,他的笑意很淡很无奈,似乎还带着一丝丝的失望。 “我并没有暗算你。”说完这一句,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信不信由你。” 他能这样抛下一切地离开荆族,正是她求之不得的事情,聪明如她,又如何会不知道厉害关系? 三人之间突然出现了一阵静默。荆芙瑶似乎在判断孟敬伦话语中的真假,而孟敬伦则只是在静待她的反应。 曦儿缓缓地贴近孟敬伦的背,她不是不害怕的,只是,她以为,这时候他需要她的安慰。 哪怕只是一份微弱的,无声的安慰。 他们两应该是青梅竹马的玩伴吧?从两无猜,到两相利用,很难不说那种变化带给心灵的伤害和煎熬。 尤其是,他们之间还隔着韵儿的死。 “一山终是不能藏二虎。”许久之后,荆芙瑶才吐出一句话,“我需要荆族的支持。敬伦,你是懂我的,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可是你给不到我想要的。” “宓晟就能给到你想要的?” 这一句话问出之后,又引来了一阵长时间的沉默。 曦儿震惊于他问的这一句话,不是因为他对荆芙瑶的了解,而是这一句话,似乎同时也在让她审视自己的感情。 很多时候,她自己都不明白究竟她爱上了宓晟哪一点。可是她就那么不可自拔地陷下去了。没有因由。 荆芙瑶却不一样,她做事带着非常明确的目的性,所以,她要嫁给宓晟,肯定是判断过做这个决定所带来的后果。 “我不需要他给我,我想要的,会自己去争取。而有了他,我能争取到我想要的。这就够了。” “很好,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你。” “你早就知道,我会逃婚的,对吗?你从来就没有真正喜欢过我。” 荆芙瑶这一句话,说得让曦儿一阵心惊,一向自信满满的荆芙瑶,竟然会如此…… 孟敬伦只是笑笑,并不去回答他的话。 或许在他心里,这些东西都是不需要解释的。太明白的关系,除了让人徒生一种莫名的失望,还容易把人本来就脆弱的关系打得粉碎。 朦胧的感觉总是最美好的。 见他不说话,荆芙瑶又问道:“你真的愿意就这样一无所有地离开?带着她?” 孟敬伦“嗯”了一声。 曦儿心里的疑惑还没有解开,她不想跟他走,可是她更不想被留下来任由荆芙瑶处置。她只能憋着自己的问题,一直保持着沉默。脑子千回百转,却想不出一个好方法可以让她毫无顾忌地回到宓晟的身边。 她甚至连他现在人在哪里都不知道。 她只是在想,如果宓晟还在招摇峰的话,这么大一件事他不可能不知道。而荆芙瑶追出来了,他竟也能不闻不问? 还是说,她在他的心里,到底还真是轻如鸿毛? 这么想着,心里陡然升起一阵悲凉。 她心里一面希望荆芙瑶会把他们带回去,一方面却又惧怕着回去之后可能要面对的种种。 如果宓晟根本就不在乎她,她还能用什么来支撑接下来的困境? 不知道过了多久,荆芙瑶再三思量了一阵,说道:“好,我成全你。” 不知道是因为没想到荆芙瑶竟应出来的是这么一句话,还是说不能相信她会这么说,总之,曦儿明显感到身旁的人轻轻“哦”了一声。 荆芙瑶又补充道:“只要你带着她永远地离开荆族。” 然后,他终究舒了一口气,道:“好。” 荆芙瑶笑道:“走好!”然后便转身离去,不消一会儿,那矫健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夜色深处。 “走吧。”孟敬伦拉起曦儿的手轻轻叫道。 没想到荆芙瑶那么轻易地就放过他们,尤其是她。这些日子以来,她不是没有尝试过她的手段,她就那么决然地离开,徒留给她一阵更强于一阵的心慌。 口不能言的滋味实在不好受,她总不能一边走,一边在他的手心写字。只能一边被他牵着往前走,一边频频向后看去。 在她心里,荆芙瑶不是一个那么容易轻言放弃的人,不管是她在荆族的权势,还是宓晟。她与孟敬伦,似乎一人牵涉着一方面的利益,她就这么让他们走? 孟敬伦似看穿了她的担心,嘲笑她说:“别看了。有力气回头看,你还不如看好眼前的路。” 为了不那么明目张胆地离开,他们并不能用任何东西照亮前路,只能依靠孟敬伦对鹊山的了解,带着她一路往树荫并不太浓密的地方,借着月色下山,一路坑坑洼洼的,稍不心很容易崴了脚,又或者,不甚踩空跌入万丈悬崖。 曦儿自嘲地笑了笑,是呀,她与荆芙瑶毕竟只是几天的相识,她对她的了解或许带着偏见。可是孟敬伦那么大一个男人,他不可能不了解她。既然他都放心了,她又有什么理由不放心? 只是,她不想这么不明不白地跟着他走向一个未知的地方。她还没有想好,是不是就这样要跟着他一路走下去,远离了宓晟,远离了人世间一切纷扰。 “再走一段路,你看,前面那里,就是约定的地方,坚持一下。”又走了一段路时,孟敬伦回头对她说。 曦儿只能点点头。 约定的地方?他还跟谁约定了? 虽然疑问着,可是她终究没有办法问出口来。身后突然想起一阵沙沙声,似有人在身后蹿出来。 他们猛然回头看,却发现来的并不是人,而是几只在暗夜中眼神发亮的老虎! “心!”孟敬伦首先反应过来,忙把曦儿往自己身后拽去。 怎么会突然出现老虎? 曦儿还没真正反应过来,便听见一阵呼啸,响彻整个山边。曦儿从来没有见过老虎,也知道老虎的威力。他们毕竟是两个人,如果斗不过这只老虎,他们很可能就要葬身虎腹。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命就这么衰,似乎从她记事起,就没发生过一件好事。 只听见孟敬伦声哂笑,声声都是叹息:“呵,我终究还是看了她的野心。” 看了她的野心?什么意思? 曦儿想问出口,可是老虎慢慢逼近,它的啸声震耳欲聋,那种近在咫尺的危险感吓得她整个心悬在了半空。 怎么办?怎么办? 她必须让孟敬伦能腾出一双手来对付眼前的猛兽,于是她自觉地松了孟敬伦的手,只紧紧地跟着他的身后。 她已经没有别的依靠了,只能依靠孟敬伦。希望他有高强的武功,能像武侠片子里的高人,三下五除二地化险为夷。 可是,孟敬伦只是带着她一步又一步地后退,似乎并没有要征服它的意思。她不解地看着他,只想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孟敬伦偏了偏头,明白她的紧张和害怕,可是他真的无能为力。 “这不是一头普通的老虎,这是一只被人用人血喂养大的老虎,全荆族只有一只。它看来已经饿了几天了。” 曦儿以为她幻听了,这世上怎么能有这么残忍的事情,用人血喂养一只老虎,那得要多少血?这么大一只老虎,不可能只是喝两口血就能饱。孟敬伦似乎是有意隐藏了一些事实――它不仅仅是喝人血大的,而且,是吃人肉大的! 听说人肉鲜嫩美味,不管什么动物,只要吃过一次,就能上瘾,自此之后就只嗜人血。 曦儿的双脚止不住地发抖,这样一只老虎,该有多凶猛? 可是她还是不懂,就算拼死一搏,他们还是有机会的不是么?可是为什么孟敬伦竟然只想着退缩? 她有些站不稳了,可是直觉告诉她,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挣扎过努力过,说不定能有一丝希望。她探手去拔孟敬伦的剑,他却一把按住了她的手,怒道:“你疯了?!这不是一只普通的老虎,它的凶猛不是一般人能抵抗得了的!如果那么容易能从它的虎爪下逃过,它就不值得被人这么惯养着!而且,它身上有蛊毒,会一直被人控制着。” 曦儿对这些是闻所未闻,但是也知道,说出这些,他们该有多么绝望。 她不止一次地问自己怎么办?这样的情况,无法呼叫,无法跟孟敬伦沟通,她心里满满被恐惧淹没,难道要这样等死么? 忽然,她觉得手心一阵冰凉,孟敬伦突然塞给她一支瓷,决然地说道:“拿着这个,里面有教你如何服用的方法。你赶紧朝着我刚才说的地方跑过去,那里……那里会有人接应你!” 他看着她的眼光闪烁,里面藏着真挚的关爱。他曾经希望能给她幸福,弥补他心里对另一个人的亏欠,可是,似乎这么一个的愿望已经不能实现。 他只寄望那个人能带她走,替他保护好她。 猛然似想起什么,他又补充道:“以后不管你还能不能见着芙瑶,不要与她正面起冲突。她的弱点,永远都是太过自信。” 听他这么说,倒像是在安排后事似的。曦儿听得一阵心慌。她坚决地把瓷递回去,如果那是一个救命的药丸,她不希望他为了救她牺牲了自己。 她也不可能抛下他不管独自逃生。试问她一个人又如何能逃得过去? 可是孟敬伦没有让她再有时间去考量这些,他只是用力把瓷再一次塞到她手里:“一定要保管好!” 说罢,他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挥剑在自己的手臂上割开了一道口子。 他怎么能这样?! 曦儿看着他的血开始急剧地流出来,老虎闻到血腥味,啸声变得更加猖狂。来不及多看他一眼,便听见一阵虎啸从跟前一路疾驰远啸,孟敬伦在一眨眼间已经隐入了沉沉的夜色中,一同消失的,还有那只刚才明明还近在眼前的猛虎。 她只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在着急地看了几遍身边可目视范围的环境,确定已再无孟敬伦的身影时,曦儿跌坐在草丛中,双手掩面无声低泣起来。 她何德何能? 不过是长得跟他的心上人有点像而已,却让他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她的安全。她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痴情之人。 韵儿呀,你在天之灵看到今天的一切,心里可会感到十分安慰? 天边开始泛起了鱼肚白,四周的鸟叫声十分强烈,整个桂花林开始热闹起来,曦儿抬起眼来,远处正有两人向她这边走来,她快速把孟敬伦给她的瓷放进胸前的衣襟里,找了一处灌木躲了起来。 待两人走进,她看清了他们的脸庞,竟是多日不见的卓言和姜婴。曦儿怕他们找不到这里,便用手拨弄着灌木丛的树枝,发出一阵沙沙的响声。 卓言是一个警觉的人,从声音刚发出来的时候便开始警觉地往四处看,待挺清楚了发声处,他们才看见躲在灌木丛边的曦儿。 于是两人快步走了过去,草丛边染了一些干涸的血迹,卓言走到血迹旁边蹲下仔细查看了四周,然后问道:“只有你一人?孟敬伦呢?” 曦儿无奈地点了点头。 然后她猛然想起孟敬伦离开之前说的话,他说要她到他说的约定的地方,那里会有人接应她。 难道他约好的人,竟是他们? 可是又怎么可能? 卓言和姜婴是宓晟的左臂右膀,他又怎么可能让他们离开?除非…… 她觉得好乱。宓晟不是要娶荆芙瑶么?那他又跟孟敬伦约定了些什么?她发现她越发地想不明白身边的境况。 姜婴扶着她的肩膀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两三遍才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为什么刚点了头又摇头?” 曦儿还是一个劲地摇头。 “好了好了,你别摇了,摇得我都快晕了。”姜婴看过她身上的衣服除了有些脏乱之外,并没有什么破损处,想必也不会受了什么大伤。 那地上的血,只怕是孟敬伦留下的。 “估计他们昨晚遇袭了,所以才没有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卓言看了看天色,一缕阳光穿过浓密的树荫照了进来,“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嗯。”姜婴应了一声,然后低头问曦儿:“你能走么?” 曦儿点了点头,撑着他的手想站起来,可是昨夜的余悸未过,她仍旧全身乏力, 见她如此,姜婴虽心里觉得有些窘迫,但是碍于不能再拖延了时间,只好蹲在她面前说道:“我背你吧。” 曦儿脸红了一下,却也不敢扭捏。看卓言的样子,他们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必须赶在太阳真正出来以前离开。 想着宓晟可能就在前面,她的心情总算好了些许。 姜婴毕竟是个有武功的人,不出一会儿,便背着曦儿到了孟敬伦所指的地方,只见突然间视野辽阔,整个山坡上开遍了星星点点的花,煞是好看。 宓晟衣袂翩翩地站在一片花海中,晨曦照在他的背影上,在花海中留下一个长长的身影。如此美景,就算是一直不解风情的卓言,也有点不忍打破。 只是正事要紧。他向前跨了两步,平稳着声音说道:“主子,人带来了。” 宓晟这时才从花海中回过神来,他看了一眼姜婴背上的曦儿,脸上闪过一抹不悦之色,问道:“怎么那么久?” 姜婴被他看得有些别扭,只好放下曦儿,一手摸着脑袋,一手指着曦儿憨笑道:“还不是曦儿么,不知道被什么吓得三魂不见了气魄……” 他的话还没说道,便听见宓晟淡淡地说了一句:“走吧。” 他甚至都不曾关心一下她身上究竟有没有什么损伤,只是那么面无表情地听着一些若有似无的汇报。 他甚至还都不曾听完姜婴的话,便转身说走。 宓晟竟是这般不待见她么? 心像被什么狠狠蛰了一下。刚爬上姜婴的背上时那种期盼霎时变成了无底的失望。 姜婴又蹲了下来准备背着她走,只是这一次,她不想在软弱下去,硬撑着站起身来,强咬着牙跟上他的脚步。 宓晟在听见脚步声的时候只微微顿了顿,眼角的余光扫过曦儿沉默的脸,眼光甚至不曾在那张姣好的面容上停驻,便继续她的脚步。 曦儿只能狠咬着牙跟紧。 他不问,她也懒得说孟敬伦的情况。 他不说,她也懒得问他要去的方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7章 回去 只知道,如果回不去现代,或许这一辈子,她就只能这么追着他的背影艰难跋涉。只是,说她不愿意么?她舍不得离开。 说她愿意么?心里又早已被伤得千仓百孔。 她多么想不去信命,鼓足勇气往前迈出大大的一步,只为走在他的身旁。 “你疯了?刚才才说的没有力气,这会儿这么玩命地走?”姜婴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的身旁。 山路坑坑洼洼的,不及平地好走。尤其是他们正在下坡的路上,遇到陡一点的险路,连他们这些会武功的人也要仔细看好脚下的路,可是曦儿却一味盯着宓晟的背影走。 似乎哪怕前脚踏上的是悬崖,只要那里有宓晟的背影,她也会闭着眼睛踏过去。 听见姜婴的话,宓晟才略微停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曦儿。她脚下的绣花鞋已经被磨出了个破洞,脚趾头的地方隐隐还看见星星点点的血迹。 她已经算不清楚她就这样追着他走了多久。身旁的风景换了又换,那让人迷醉的花海早已被抛到身后,山下是蜿蜒崎岖的路,山上是望不见尽头的羊肠道,就像她此刻的心情――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宓晟在骤然回头对上她的眼眸之时,她明明看见了那眼底里一抹不寻常的神色,却来不及捕捉,他的双瞳便恢复一泓清水一般波澜不惊。 他向她伸出一只手,这是她期待已久的温暖,再也不想这一握是否会让她更加沉沦,就算醉生梦死,她也愿意死在他不经意间支付的温柔里。 毫不犹豫地伸手放在她的手心里,来自宓晟的体温迅速通过她的手心蔓延到心里。 似乎仅仅这么一点温柔,就能抚平她曾经的创伤…… 他强而有力的手臂果然比什么东西都能让她精神亢奋,脚下的路显得容易走多了,踩在尖锐的石头上也不再觉得那么痛。 不管他出于什么心伸出的这一只手,她握住了,便不想放开。几次到了平路,她明显感觉到他的大掌有些挣扎,可是她使了劲要握住,他甩了两下,见挣不开了,便由了她。 曦儿有时候会想,其实他会不会也对自己有一点点动心,所以挣不脱她的时候,便不再挣扎。只要他愿意打开心扉,她就有勇气闯入他的心房。 哪怕要跋涉千山万水,披荆斩棘,只为住进他的心里。 就这么想着,哪怕理智在骂她自欺欺人,她仍旧觉得心里有点甜。她告诉自己,即便是为了维持这一点点的甜蜜,她也要为之努力。 不经意间,她没有留意到宓晟停下的动作,紧跟的脚步没有来得及收起来,便整个人撞到了他的背上。摸着额头抬眼看了一下四周,才记起这里曾是他们登鹊山前到过的地方,卓言已经把寄存的马车取回,姜婴也早已把几个包袱都放在了车上。 最后这一路,究竟是宓晟特意放慢了脚步等她,还是因为她的执拗拖慢了宓晟的脚步,她已来不及追究,只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便被抱进了车厢,头顶传来他戏谑的低笑:“爱发呆和爱神游的毛病还是没有改掉。” 曦儿不悦地瞪了他一眼,她的爱发呆和爱神游,缘由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他。只不过他根本不屑把这一些当做她的情深罢了。 把握住他的手掰开,她在他手心写道:“我们这是去哪里?” 宓晟愣了一愣,看着他的双眸顿时染上一抹愠色,眉头深深蹙起,“他竟没有给你解药?!” 曦儿不解地回看着他,她不会不知道宓晟口中的“他”是谁,只是他凭什么要孟敬伦给她解药。 要她喝下那一壶毒药的是他呀! 车厢里一阵死寂,宓晟没有发话,卓言和姜婴也不敢走。只是这么一直等着,究竟不是办法,卓言几次硬着头皮想问话,却在看见宓晟的脸色时狠狠地把话吞回去。 他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曦儿,只要主子跟她在一起,便总是会出现一些反常的情绪――比如现在。 “走吧。”宓晟用眼角扫了一眼曦儿,眉宇间的褶皱没有舒展开来,说完这话之后便更加沉默了。 曦儿口不能言,这一次还真是哑巴吃黄连了。 她再一次看向鸟鸣声不绝的鹊山,孟敬伦已经失踪了好几个时辰,她知道荆芙瑶是不会再去找他的了,昨晚那一番对话,就算她不了解来龙去脉,总也听得出来,他们之间的利益关系。 荆芙瑶此刻估计恨不得他死了干净。 可是宓晟明明约了孟敬伦的,为何却对他的失踪不闻不问? 窗外下着滂沱大雨,宛季将尽未尽,秋凉起。 曦儿看着窗外朦胧的景色发呆,何时身上多了一件披风也浑然不觉。 “你这么在这里干坐很容易感冒。”宓晟淡淡地随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道,“秋风要起了。” 曦儿扭头看向他,淡漠的神色还一如她初识他时一样,只是眉角多了几分忧愁。是因为宓国的事吗? 自从离开鹊山,他们花了将尽十日的时间来到淳于国都瀛都,她原本以为他们如此着急赶路,定是与人约好的,不聊来到这里,他们竟是无所事事地住了大半个月。他依旧每天会接到鸽子带来的信息,只是每收一次消息,眉头上的皱纹便又更深几层。 宓王怕是不行了。 朝中一切事务都已被柴氏一族掌控,他这个前太子就是想要床前尽孝也是难于登天。只怕宓王一去,柴妃便会扶持她还未满周岁的儿子为新王,自己垂帘听政,那么整个宓国将会真真正正落到了柴氏一族手中。 她听见一丝细微的叹息。宓晟其实很少在别人面前露出哪怕一点的难色。可是,她却几次三番地听见过他叹息。 情况或许已经很糟。她其实也大约猜到他来淳于的目的。 荆芙瑶能许给他的,毕竟只有三万的兵力。可是宓国是一个大国,如果只带着这三万人去攻城,未免以卵击石。他必须取得另一个大国的支持。而与宓国接壤的淳于则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只是,他们来瀛都已经有好些十日了,却每天只见他赋闲在院中,要么看看书,要么写写字。偶尔能看见他舞弄几下拳腿,完全一个无忧少爷的形象。可是她知道的,他心里有说不出来的难受和愎郁。 张了张嘴,她现在已经开始习惯了不能说话的日子,心情低落的时候,她能通过呼吸在鼻端轻轻吐出一丝叹息。 宓晟低下头来看了她一眼,又看向院子里被大雨压得不住摇曳的树枝。 他的境况或许甚至还比不上那颗未长成的树。 数不清有多少个日子,他们曾这样无声无息地看着窗外,各怀心事。曦儿心里其实有许多话想要问,可是他似乎从来不屑与她写字交流。 宓晟没有孟敬伦那般的耐性。 曦儿低下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孟敬伦不知道怎样了?那一夜之后,她与他似乎就完全切断了联系。无人的时候,她总会默默祈求上天保佑这个好人,愿好人一生平安。 只是不知道这一辈子,她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他一面,诉说她内心的感激之情了。 “主子……”卓言在门外驻足了许久,他盯着两人的背影很久了,实在忍不住,只能叫了一声打破这一室的沉默。 “嗯?”宓晟转过身来看着他,这些天来也靠着卓言进进出出地张罗打点,只是一直一无所获。舅父信上说的事情,他们来淳于的大半月里都未曾听见任何风吹草动。 卓言看向宓晟的神色略显为难,这段日子,他们早已习惯了曦儿的相伴,所以在汇报事情的时候,也都没有刻意要避开曦儿,只是这件手头这件事,让他确实有些难以启齿。 见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宓晟有些不悦:“磨磨蹭蹭的干什么?有事情就说。” 卓言看了一眼曦儿,低着头看着地板说道:“这些天租了这个院子加上我们路上的话费,我们的盘缠也用得差不多了……” 曦儿吃惊地看着卓言,从她认识他们开始,他就一路上说盘缠少,竟是真的? 但是他们这一路走来,也有两个月了,这一段时间竟没有一个人能支援一下?她不禁担忧地看了看宓晟,他紧抿着双唇,眉目间的川子想烙印一样烙在他脸上。 她不知道这些天一来他的沉默里究竟蕴含了多少忧思。难怪她见他越发的憔悴…… “我想想。”他轻描淡写地说了三个字,便打发了卓言下去。 让他想?如果他那个所谓的舅父不能救济他,他们这几个人难道要在淳于流落街头? 她一个无名之辈倒也无所谓,但是他是堂堂的太子,他凭什么要受那些苦? 就算他那个舅父能救济,也远水救不了近火。她不知道从宓国王都到瀛都要多久,恐怕没有一月也要半月吧? 她开始有些怀念现代发达的交通,那么一点的路程,坐个飞机一下子就能到了。 只是,她也无法回到现代了。 宓晟还是刚才那一副淡漠的模样,窗外的雨开始了,只余屋檐上的水敲打地面的声音。这场雨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见他没有心思管她,曦儿只低下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无意间指尖碰到腰间的玉如意,阵阵凉意传来,她欣喜地拿起那块晶莹剔透的玉如意,心里开始有了新的盘算。 这事情,她不打算告诉宓晟。要是让他知道她那淳于溪的东西来救济他,以他的性格肯定会宁愿饿死也不受恩惠。 她只能偷偷拿着这东西去当掉。于是,趁宓晟还在沉思的那会儿,她悄悄地溜出了门外。她现在口不能言,一个人自也不敢出去,再说,她有点方向感缺失的毛病,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她只怕有能力走出去,却没有能力走回来。 在连廊的拐角遇见了正在打盹的姜婴,她特意把步子放重了几分,姜婴才睁大眼睛一面不解地看着她问:“怎么了?大中午的扰人清梦。” 曦儿踢了他一脚,表示“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能睡得着。” 可惜姜婴那榆木脑袋没有看明白过来,只抱着脚嗷嗷大叫:“你干嘛踢我呀?!” “陪我出去。”曦儿捉起他的掌心写道。 姜婴看懂了她写的话,这时却摆起了架子,把头昂得高高的,鼻尖直指廊顶:“没见过求人办事态度还这么恶劣的。” 曦儿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继续写道:“卓言说,我们没钱了。我有办法赚钱,你去还是不去?” 她有意写得慢一点,就为了让他能一次看懂。好不容易等她写完,姜婴好奇道:“你有什么办法?” “你管我!”曦儿就捉住了他好奇八卦这一缺点,拿准了他一定会跟着她的,于是在他手上写完了这一句话,便扭头就走。 姜婴果然快步跟上,一路上求爷爷求奶奶地,让她透给他知道。可是曦儿就是紧紧抱着双臂,并不打算理他。 待两人晃悠到了城中一个当铺的时候,曦儿才拉了他的袖子,指了指大街对面的当铺。 姜婴上下打量了曦儿一番,怎么都看不出来她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直到曦儿解下腰间的玉如意递到他眼前晃了晃,他才恍然醒悟过来。 “卖个高一点的价钱。”曦儿在他手心上写道。 看来她并不打算亲自去办这事,姜婴突然觉得自己被摆了一道,她说的办法不就是拿着身上的东西去换钱么?他还以为她有什么绝世妙招,其实不过尔尔。 只是他也知道现在面临的困境,曦儿手上的玉如意成色非常好,晶莹剔透,光泽上成,应该是能换个好价钱的。 “你在这儿等我好消息吧。”姜婴一把收起她的玉如意,转身就大迈着步子走向当铺。 曦儿找了个屋檐下躲着仍旧炽热的太阳,看着大街上熙来攘往的人群,两边琳琅满目的店铺,强忍下“逛街”的冲动,一直死死地在原地等着。 可是知道她站得双脚开始发酸,仍旧不见姜婴出来,正想着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时,瞧见几个侍卫打扮的男子冲进了当铺。她想也没想就一溜烟跑了过去。 她可不想准备要到手的钱突然不翼而飞。 可是她却忘了一点――如果姜婴都搞不定,她这个不会武功的女子又如何能解决? 她的前脚脚尖才踮进了当铺大门,后脑勺处便响起了那似曾相识的笑声:“我道是谁,那么大胆,竟然在瀛都贩卖本王的东西,原来竟在这里重遇了故人。” 如此狂妄的笑声,除了淳于溪,不做第二人想。 终究是她大意了,淳于溪的东西,在他的地盘兜售,还有谁敢出得起这个价? 曦儿只觉得瞬间满额冷汗,姜婴被缚在掌柜跟前,没想到一个宓国高手,竟然会在瀛都一个不起眼的当铺中了埋伏。 她冷眼看向淳于溪,惊讶于他的神速,可是眼神杀不死人。她现在口不能语,只能任由他占尽便宜。 淳于溪斜眼看着她,脸上招牌式的邪魅笑意透着丝丝的危险。他伸手挑起曦儿的下巴,低头俯视着她问道:“怎么了?缺钱花?” 见曦儿许久不回答他的话,他不禁有些好奇,以曦儿的性格,绝对受不住他再三的刺激,今日她如何这么安静? 他把脸再凑近了几分,曦儿只挣扎着别开脸去,却一声不吭。 太诡异了! 他突然放了她的下巴,板正她的身子让她正对着自己,眉头深锁:“发生了什么事?!” 曦儿嘴巴张了张,却仍旧不置一语,淳于溪越发觉得奇怪。他放了一句话:“把他带回府中。”然后便打横抱起了曦儿。 她想惊呼出声,可是声音只断在了她的喉咙里。她想挣扎,可是她又如何是淳于溪的对手。 这是他的地盘,自然是他想要干嘛就干嘛,除了天王老子,谁还敢管他一个堂堂王爷的私事? 淳于溪本就行事乖张,周围的人根本都不觉得他随意掳一个女子回府会有什么问题。 曦儿深知她倒卖他给她的玉佩,他一定非常生气,只是这个时候,宓晟身边不能没了姜婴,她做错了事,不能连累了姜婴。再说,还得要有人回去告诉宓晟,她才有可能得救。 于是她挣扎着在他的背上写字。淳于溪全身猛地一震,怒道:“你哑了?!” 曦儿点了点头。她不知道淳于溪究竟有没有感觉出来她写的是什么字,此刻还是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姜婴。 她希望他能放了他。宓晟已经够落魄的了,她不想因为自己一个鲁莽的决定而让他更加为难。 呵,她真恨她自己啊!明明自己那么深爱,却没有得到半点回应,她却仍旧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她甚至是在遇到困难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仍然是宓晟。 可是她就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心。 淳于溪脸上露出一抹冷笑,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放了他。”然后便带着曦儿一跃上马头也不回地往王府疾驰而去。 淳于溪叫湘王,名字取自他早逝的母妃之名,因为淳于王并没有给他封地,是以他虽然早就封王,却仍旧住在皇城瀛都内。在淳于,像他这样的王爷,还不止一个。 相王府门前,早有门童提前准备好,在淳于溪的马拐入这个街道的时候,便把大门打开了。淳于溪车马入内,一直到揽月阁停下。他揽着曦儿的腰直入门厅,身后早已有厮冲上来把他的马匹牵好。 他如旋风一般带着她到了他的居所,甚至问也没问就把她安置在揽月阁。王府里的婢女似乎早就见惯了他的行事作风,见他无端端带回来一个女子,而且动作亲昵,也只装什么都没看见,低头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曦儿惊讶于这么井然有序的王府秩序,可是这些都不是她关心的。她只想知道,要怎么做才可以平息淳于溪的怒气。 她交缠着十指,脑子转了一圈又一圈,在看见淳于溪冷黑着一张脸后,终是提不起这个勇气开口。 直到一声低叹传入耳旁,她抬眼之时,恰好撞上他凝视她的双眸,心中不禁一颤,身子不自觉地往后靠了靠。 “不管你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我一定有办法治好你。”他一直看进她的双瞳说了这么一句话。 不知道为何,此时曦儿再也看不到他眼里有一丝一毫的愠怒,倒是看见了几分惋惜,几分心疼,还有几分自责。 自责? 想到这个词,她不禁自己也被自己吓住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联想到自责一词,可是他的眼神就在那里,里面含有太多深情,让她不敢直视。 她还记得自己喜欢的人是宓晟,似乎就这样不清不楚地跟他在一起,她也觉得似乎在某种程度上背叛了自己的爱情。 她被他这样看得浑身不舒服。 轻咬了下唇,她只能低下头去避开他的眼神。在看着自己的脚尖发呆之时,突然发现她的双脚前多了一双黑色镶金边的长靴。 他挑起她的下巴,比她与他对视,唇角换上了一贯的笑意,似刚得了一件珍宝一般让人只觉得他春风得意,“不要想着离开,这一次再见,我会让你舍不得离开的。” 淳于溪裂开了嘴大笑了起来:“这次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听见曦儿冷哼了一声,他又道:“你生气的模样真可爱!” 这一次,不等曦儿再说什么,他转身就走。被他掩上的门刚好挡住了从里面飞出来的茶壶。他只低头笑了笑,随后吩咐婢女等她的心情平复一些的时候再进去收拾收拾。 早就听说宓晟来了瀛都,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能遇见曦儿,并且还能如此顺利地带着她进了王府。 心底哂笑了一声,自幼就没有他想得而得不到的东西,更何况只是一个女子? 只是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是以,才不能跟她耗太多时间。等事情完了,他决计要把她娶进门来。 曦儿…… 心里又默念了一遍她的名字,不管她的身份是什么,他喜欢她,自然不会亏待了她。 “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的话,不要让别人进来揽月居。”临行前,他还不忘对一旁的婢女吩咐道。 悄然望了一眼王府内院,府内的女子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在名分没有确定以前,他不想节外生枝。 “是。”婢女喏了一声,低着头恭送了他离开。 “砰、砰、砰”房间内传来一阵又一阵瓷器摔碎的声音,婢女只默默地守在门外。王爷说了,要等那位姑娘心情平复了一些再进去收拾。那说明那姑娘在王爷心目中是顶顶重要的,她才不想此刻进去做炮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8章 瓷器 “砰、砰”又两件瓷器掉到地上,婢女默默地数着,那些瓷器可都是上好的青瓷,因为是王爷的房间,所以每一件都价值连城。 王爷就这般由着她把里面的东西都破坏殆尽吗? “砰”等到第十件落地,婢女终于忍不住推门进去,此时曦儿手里正端着一个硕大的瓷碟准备往地上摔。见门被打开了,她以为是淳于溪回来了,想也不想便往门口扔去。 瓷碟刚好在婢女的脚边落地,“砰”一声脆响,碎片弹到她的裙摆处,婢女“啊”了一声跳开了几步。 曦儿这才意识到她砸错了人,见来人是一个一身翠绿色织布罗裙,头顶双环髻,年纪也不过十五六岁得姑娘,她忙觉得不好意思。忙踩着一地的碎片走向她,又是弯腰赔礼又是不停地打着“对不起”的唇语。 婢女惊慌地看着她,惊呼道:“心!” 只是她的叫声并没有阻止她向前迈进的步伐,只听见一阵沉重的吸气声,曦儿已经踩到一块大碎片上,绣花鞋划了一道口子,她跳着脚想寻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可是才发现满地都是她摔碎的东西,根本无处插脚。 婢女心翼翼地上前扶住她,把她引到桌边,用手帕扫了扫椅子上的碎屑,让她坐下。然后她又蹲下身去,心地卸下曦儿的绣花鞋,白皙的脚掌上划了一道很深的口子,鲜血把湖水蓝绣花鞋染成了紫色。 “姐这是何苦作践了这些上好的瓷器?您生的是王爷的气,可是这样既不解气,又劳财,还伤了自己。”婢女看着一地的狼狈叹息摇头道:“可惜了这些价值连城的东西了。奴婢这就去给您叫大夫。” 曦儿忙拉住婢女的手,指了指地上的碎片,一脸惊诧:这些东西,价值连城? 她不禁有些懊恼,早知道如此,应该收起一两件拿去贩卖的,那样至少还能给自己带来几个钱。 这丫头说得真对,她真是在作践自己。 婢女以为她开始心疼这些打碎的瓷器,笑着摇了摇头,“姐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奴婢去叫大夫来,很快的。” 那丫头去了没多久又回来了,原本走在她身后的淳于溪旋风一般卷了紧门,看见一地的狼藉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却在看见她受伤的脚之后勃然大怒:“该死!你怎么照顾人的?居然把人照顾成这样?!” 那丫头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因着地上早已没有一个干净的地方,她的膝盖都跪出了血。 曦儿这才反应过来淳于溪责备的是那个刚才跟她说话的丫鬟。她忙站起来想拉住淳于溪,可是脚一碰到地上,就痛得倒抽一口冷气。 “谁让你起来的!”淳于溪还是一脸的怒气,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她身边,二话不说把她抱了起来走到内室放在床上,然后又抬起她的脚细细地查看。 曦儿有些窘迫,想缩脚却又被他的大掌握住了脚踝,她只能一动不动地让他看个够。 “还好不算太深,不用叫大夫了。”淳于溪轻轻把她的脚放在被褥上垫着,自己转身到一旁的架子上取出一个瓷,在她的伤口上倒出写粉状的东西。 她只觉得伤口上传来一阵阵的冰凉之意,似乎已经没有那么痛了。淳于溪给她上好药粉,又回身拿出一段绷带,细心地为她包好伤口。 看着他认真的模样,不知道为何,她心底竟燃起一丝丝感触。已经多久不曾有人对她这么好了? 想到这里,她突然间觉得脸上一阵燥热。猛地摇了摇头,她这是怎么了?竟无端端地想这些!她刚才才气得恨不得拿着那些东西全砸到他身上,这会儿竟想着他长得如何好看?! 她定是疯了! 待她回过神来时,发现淳于溪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唇角带笑地看着她一个劲地摇头,似乎在享受一番如何的美景。 她被他看得脸更红了起来了,淳于溪却毫不顾忌地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 曦儿不懂他笑什么,不过看样子,他好像心情十分好。 本就是她自己做错的事情,她可不想连累了这个丫头,于是她咬了咬唇,扯住了他的衣袖,手指指了指仍旧跪在外间的丫鬟,示意他放过她。 淳于溪停了笑意,歪着脑袋,反手握住了她拉住他衣袖的手问道:“你想我放过了她?” 曦儿点了点头。 于是他的笑意更浓:“可以,不过要交换条件。” 交换条件? 曦儿带着些惊讶也带着些鄙夷地看着他。淳于溪倒轻松笑开了:“别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 他的大掌轻轻捏了捏曦儿的手,说道:“这世界没有什么目的达到是没有条件的,你说呢?” 说罢,他的眼神瞥向外间,婢女依旧深深低着头跪着,膝盖上的血迹已经浸染了她的衣裙,可是她仍旧不敢吭一声。 “说吧。”曦儿做了个口型,她相信以淳于溪的聪明才智,不会看不懂她这个这么简单的唇语。 他又大笑了两声,然后搂过曦儿的腰身,半抱着她走到婢女的跟前说道:“你想要离开王府么?” 那丫头赶紧匍匐下去额头触地求饶道:“王爷不要!” 淳于溪轻挑了眉头,说:“怎么办?你想要留在这里,也得要有个主子,才有工作。刚才让你伺候主子,你都没伺候好……” “奴婢会改的,奴婢一定会尽心尽力伺候姐!”丫头又深深地磕了个头,带着写哽咽哀求道:“求王爷不要赶我回去!我爹爹死了,我后娘会因为我是个赔钱货把我卖到妓院!求求王爷开恩啊!” 曦儿没有想到一个如此精灵的姑娘,竟然还有一段如此悲惨的身世,她终于明白淳于溪要她交换的条件是什么了。 不就是要她乖乖留下么? 他竟然兜着这么大一个弯要她屈服。 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她真不屑他这一套,可是眼前的丫头确实可怜,她的额头和膝盖都磕破了,再这样下去,搞不好还要破相。 她扬了扬手,要她起来。 丫头却眼巴巴地看着淳于溪,硬是当做看不见她的动作。 淳于溪得意地看着曦儿,他就爱看她干着急的模样。而她却最痛恨他这般得意的模样。 咬着唇狠狠地在他胸前捶打了一下,却被他握住了她的拳头,声音从她耳边擦过:“你先回去处理一下伤口,这里我会让人收拾。” 丫头这才感激涕零地谢恩。曦儿白了淳于溪一眼,说什么让她伺候自己,最后这丫头不过也只听他一个人的话。 他真高明,不过拿着一个可有可无的罪名,就把一个毫无心机的丫头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最重要的是,还把她算计进去。 这个男人真可恨啊! 丫头转身出门的瞬间,淳于溪似乎又想起什么,叫住了她说:“以后她就是你的主子,是你要忠心对待的对象,明白?” 她正想探出头去看,那东西已经被淳于溪一手捞起。 是孟敬伦临别前给她的瓷!这么多天,她居然把这东西给忘了。只不过孟敬伦只叫她收好,却没有告诉她做什么用的,此刻见淳于溪探究地看着那青瓷色的子,她想伸手去抢,谁料淳于溪一个翻身已经跳下了床。 “给我!”她打着唇语,挣扎着起身。 只是她攻击左边时,淳于溪晃向右边,她回到右边,他又转回左边。 她的动作始终及不上他的。再者,他比她高出一个头,只见他拔掉了塞凑到鼻子上闻了闻,然后又看了看中的东西,从里面抽出一张纸条来。 不过一眼,他嘴角边扬起了诡异的笑。 曦儿有些担心,不知道那纸条上写的是什么。不过想也知道,一定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扬了扬那子,俯下身来在她脸颊边冷不丁地亲了一口,笑道:“谁给你的?” 曦儿白了他一眼,看也让他看了,他还想问东问西的,她才不会告诉他呢。 “呵呵。”他圈起拳头放在嘴边,似隐着深深的笑意,却还是要冷着脸问:“你没看过?” 曦儿还是不回答。 看他这个模样,她便猜那子里面装的肯定是什么重要的机密。男人都是这样,前一刻还在卿卿我我,后一刻可以为了有利于自己的事情而完全变了态度。 虽然她很庆幸他如此的变化,只是……万一以后还要遇见孟敬伦,他要找她要回这个瓷怎么办? “还给我!”她打着唇语说道。伸手便去抢他手上的东西。 淳于溪的笑意更浓,不过一瞬间,便把子藏到胸前的衣襟里面:“要拿么?解开了这件衣服,你就可以拿到了。” “无耻!”曦儿白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转过身去决计不理他。 淳于溪也没跟她纠缠下去,只转身迈过一地的玻璃碎片,推门出去了。隐约听见他在门口跟人说着什么。不一会儿,便有几个婢女一起进来开始清扫地上的碎片。 因着来的人多,不过一刻钟的功夫,房间便又干净利落了起来。这头的婢女才出去,又从外面进来几个人,手里端着些饭菜放在圆桌上。淳于溪大跨步过去坐下,招呼道:“还不过来?你准备绝食吗?” 桌上放着的,都是些精致的食物,最重要的,是有她最喜欢喝的汤。来到古代,她都没好好吃过一顿饭,看见这几碟佳肴,她心里百般纠结,不知道该不该去吃。 可是转念一想,她为何不吃呢?留着些力气才能抵抗到底啊! 淳于溪看见她悻悻地走到桌边,嘴角边的笑意慢慢荡漾了开去。 就这样,曦儿在湘王府相安无事地过了三天。淳于溪除了每日晚上一定会回来与她一起用晚餐之外便一直在外面奔波,他在府上的时间,不是在揽月阁,就是在聚星斋。 曦儿便成了府上最闲的人。她成天无所事事地在揽月阁前得院子里叹气,无聊又不能离开的日子,让她觉得这个大院子就像一个深深的牢笼一样。她也将要成为深闺怨妇。 “姐,你觉得闷吗?”丫头雨在她低叹第二十次的时候心问道。 曦儿望了一眼万里无云的天,心里越发怨恨起宓晟来。那日她特意让淳于溪放了姜婴,虽然不抱太大的希望他能救她出去,但是他却连一点音信都没有。 轻轻地点了点头,她也不知道能用什么打发时间,如果宓晟不要她了,她也不知道离开这湘王府她能去哪里。 这段日子一直困扰她的问题始终没有得到解决,难不成她就要这样不明不白地跟了淳于溪?然后每日还要过这般无聊的日子? 越想她就越觉得害怕,她怀念现代的生活,即便没了爱人,她仍旧有几个能随叫随到的朋友。 可是在这里,她好似什么都没有了。这么想着,便又觉得有几分悲哀。 雨见她不高兴,连忙笑着说:“如果姐觉得闷的话,不如奴婢给唱一首曲子?” 曦儿自顾自地想着以后的事情,没有留意到雨好心的提议,直到她缓缓唱出:“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曦儿没听过这样的歌,不过那歌词却很熟悉,她被她的歌声吸引了,开始专注地听下去。 只是,没等她唱完第二遍,院门口便传来几声清脆的鼓掌声,一把娇柔的女声酸酸地说道:“我说是谁呢。” 来人掩嘴而笑,曦儿抬眼,门口站着一身衣饰华丽的妇人,头顶流云髻,耳挂碧玉翡翠,一张脸白皙剔透,十指如葱白。 她踏着碎步款款而来,阳光洒在她的身上,似乎为她本就华贵的身影笼上一层光环。 曦儿不禁看得目瞪口呆。这是她第一次在古代看见这么漂亮的美人,连她这样一个女子都舍不得移开眼睛,更不用说男人了。 在她还在恍惚的时间,女子已经近在眼前,她如夜莺一般的笑声传来,曦儿才蓦然清醒。 “给瑜夫人请安。”雨率先屈膝行礼。 曦儿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来古代这么久,她似乎还没跟谁请过安。 夫人?难道她是淳于溪的妻子? 正纳闷着,雨在她耳边声说道:“这是王爷的侧妃。” 听她这么说,曦儿忍不住上下打量了瑜夫人一番,心里在无数遍幻想淳于溪的正妻是什么样子之后还是没有结论。不过她敢肯定,正妻一定不如眼前这个女子漂亮。 淳于溪真是好福气!她悻悻地想,这男人就一副风流样子,府上早已三妻四妾了,在外面还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到处拈花惹草,虽然这“到处拈花惹草”目前她知道的就只有她一个,可是她仍旧觉得不忿。 这么想着,她也没打算要行什么礼。既然她在淳于溪面前也都不用行礼,自然她也就不觉得对着她的老婆还要行什么礼了。 瑜夫人脸上露出鄙夷的神情,她上上下下打量着曦儿,嘴里“啧啧”有声,“我还以为是什么绝代佳人,值得让王爷如此对待,原来也不过尔尔。” 她身旁的婢女忍不住噗一声笑了出来。 追随在她们身后还有一人,来时抬眼瞧了一眼曦儿,然后又低下头去,颤颤巍巍地说:“夫、夫人,王、王爷交代过任何人都不可以进来……” 没等他说完,只听见“啪”的一声,一个火辣辣的五指印便印在了他并不算白的脸上,他捂着脸惊骇地看着那个给了他一巴掌的婢女,“你,你……”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那婢女扯着嗓子骂道:“你这不长眼睛的东西,瑜夫人是谁呀?能跟一般人比的吗?回头仔细你的皮!” 女子凌厉的叫骂声惊骇了曦儿身边的雨,她并不是新来的人,深知瑜夫人的厉害,她可是王爷最最宠爱的一位夫人呢,往日里在王府,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 她有些可怜地瞥了一眼那位看门人,然后深深地低下头去,心里默默祈祷着,这战火千万别蔓延到她的主子身上。 瑜夫人不屑了看了一眼那厮,低声骂道:“没用的东西,还不滚下去!” 厮瞧瞧抬眼又看了一眼曦儿,复又低着头匆匆走了出去,只是,他在门口定了定,毫不犹豫地往聚星斋走去。 瑜夫人转过脸来,笑靥如花,与刚才出口恶言的那模样判若两人,曦儿不禁打从心里打了个寒颤,人人都说这世上有种人叫笑面虎,她不知道眼前这位算不算? 瑜夫人又往前走了两步,只在适当的距离停下,因着曦儿刚才没有对她行礼,她本憋了一肚子气,刚好都发泄在了那厮身上,此时,她也不好再就行礼一事做任何言论。瞧见眼前的石凳刚好离她的位置比较近,她二话不说,便坐了下去。 那地方原本是曦儿坐着的,由于她们的到来,倒是不自觉地退离了两步,而这附近,也就只有这一处有一石凳,她这么霸气地坐着,曦儿却只能低头等着她说话,此情此景,倒像是曦儿无端端身份就低了一级。 当意识到这一点时,曦儿不由得从心里冷笑了一番,古人还真是古人,不过是一个动作,彰显一种除了两人之间其他人都看不懂的身份悬殊,都能让她如此得意。她不禁觉得这所谓的瑜夫人,实在可悲得紧。 一个女人如果终其一生,只为了争这些大大的“一口气”,那她得活得多累? 瑜夫人冷黛轻皱,明显对她的态度十分不满,她咬了咬唇说道:“别以为你今日进了这院子,就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要知道,王爷平日里从外面带回来的女子,可不止你一个。”说到这里,她掩嘴一笑:“可是这府上,盛宠不衰的,永远都只有我。” 曦儿只静静地听着,正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反正她也不能说话,就想着由着她自顾自地说,反正她不打算与这个府上任何一个人结交,也不打算跟任何一个人结怨。她说累了,觉得没意思,自然就会走了。 这是她一向对付骚扰的秘技。 瑜夫人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怕了她,于是又继续说下去:“你可知道,上一次被王爷带回来的女子,现在去了哪里?” 说完,她抬起她的一双丹凤眼,笑意盈盈地看向曦儿。 见曦儿不说话,瑜夫人便笑得更加妖娆起来,那气焰,似乎恨不得能把曦儿直接吞掉。只是她不知道,曦儿不说话,一来不过是不想理她,二来,是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口不能语。 瑜夫人轻咳了两声,给她身边的婢女使了个眼色,那婢女马上便领会过来了,她绘声绘色地说道:“之前被王爷带回来的那个美人,我们家夫人觉得看着还顺眼,便收了去做了洗脚婢,谁知道那姑娘以为破了身给王爷,就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那会儿一听见说要做洗脚婢,就气晕了过去,后来也不知怎的,就没了。” 婢女一边说,还一边不住地看向曦儿,以为这样一个故事就能唬住她,只是,曦儿是什么人?她又不是古代什么都没见识过的女子,又如何会被这么三两句话唬住? 只见她嘴角弯弯,露出一个甜美的笑意,似乎刚才那婢女讲得不过是一个不够喜剧的冷笑话,云淡过后风轻,也就那么轻轻一笑在她的脸上瞬间绽放,然后消散,了无痕迹。 瑜夫人气不过,她拍了拍石桌,指着曦儿旁边的雨骂道:“还没见过这样不知礼数的丫头,凤儿,给我张嘴!” 曦儿这才意识到,刚才那婢女凤儿在说那些话的时候,没吓着自己,倒是吓着了一直站在她身边的雨,只觉得她浑身颤抖,似乎随时都可能因为脚软而跪下。 曦儿翻了个白眼,不就是洗脚婢嘛,有那么可怕吗? 凤儿已经走近,她扬起手就要打到雨的脸上,曦儿忙伸手止住她,那凤儿却一个巧笑,掌风一改,那巴掌竟生生地落在了曦儿脸上。 “你敢打我!”曦儿被激怒了,从到大,都没有人敢这样对她!她咬紧了嘴唇,抬起手来也给了那丫头一巴掌。 这一巴掌,她绝对没有少花力气,一个火红的五指印就那样印在了凤儿的脸上,只是有点奇怪,她居然不还手,只捂着脸颤颤地看着她,就像看着一个猛兽一般…… 曦儿又去看了一眼坐在那里的瑜夫人,只见她也半掩着嘴瞪大眼睛瞧着她。 她有些不明所以,转头要去看雨,雨忙上前了几步,声问道:“姐,你、你的声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3章 知道 他们绕过船舱走到向着河心方向的一边,谁知道这边也早已布置了太子的人马,数十叶舟上站满了士兵,齐齐向着画舫发射火箭。 淳于溪跟宓晟对视了一眼,便转身往船舱内走去,外面噼里啪啦的燃烧着,熊熊的火光开始往内室吞噬过来。 “到船底下去!”淳于溪说了一声,便抱着曦儿往下走。 淳于桀得意的笑声从一片火海之外传来:“哈哈哈哈……孤看你这一次插翅也难飞了!” 火箭依旧不断地往画舫上射去,从外面看过去,整个船身火光冲天。家具燃烧响起绵延不绝的噼啪声,船体开始倾斜。有木桩被烧得断成两截,一头一尾地插入河中,接着是浴火的窗户…… 内室的木桌木椅随着船舱的倾斜倒向一边发出一阵轰隆声。 不过须臾,偌大的画舫便开始向下沉没,河水往岸上涌去,原本冲天的火光刹那间被河水吞没,只剩下一缕缕黑烟仍旧从河床中向上涌起。 昔日的繁华之地,到头来像是一场来不及做完的梦。 淳于桀看着回复寂静的河床,心头冷笑。 “想当年,白妃输给母后,今日她儿子照样斗不过孤!” “恭喜太子!”周炳对淳于桀鞠了一躬,他亲眼看着画舫沉了下去的,这下回去也该可以向柴后交代了。 淳于桀转向周炳,笑着说:“将军此番也算立了大功,回头孤跟柴后说一声,将军日后可就要飞黄腾达了。” “呵呵,多谢太子!” 两人正在说话间,一个侍卫匆匆走来,“报告将军,河面上没有逃逸的痕迹。” “嗯,收队。” “是。” “慢!”淳于桀叫住了正要离去的侍卫说道:“留下几个人在河边打捞一下,尸体估计很快很浮上来。” “是。”侍卫应声下去。 周炳笑赞道:“还是殿下想得周到。” 淳于桀冷笑了一声:“不是周不周到的问题,而是一日没看到他们的尸体,这心里头还是一日不能安宁。” “那是那是。”两人慢慢开始往回走,周炳又问:“那宫里的事,殿下准备怎么做?” 淳于桀瞥了一眼周炳,冷声说道:“那是淳于国的事,不需要柴后插手。” 周炳悻悻地耸了耸肩,两人一下子静默了下来。 此时,大部队的后方传来一阵骚乱声,淳于桀不自觉地回头看了一眼平静的河床,然后回过头来,前方吵杂的声响越来越大,他的眉头越皱越深。 周炳一个箭步冲上去,捉住一个士兵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那个刚好是从大部队后方上前来的士兵,第一次直面将军,讲话都有点咬字不清:“将,将军,我,我们,被,被……” 周炳听得十分不耐烦,一把把他推到在地,喝道:“你给我讲清楚点!” 那士兵吓得马上翻身爬起来,一鼓作气说道:“我们,被包围了!” 周炳瞪大了眼睛,伸手揪住那士兵的胸襟怒道:“什么?!” 那士兵以为他没挺清楚,把刚才的话又再说了一遍,周炳回头不解地问淳于桀道:“怎么会这样?” 淳于桀还没有从身后的平静中回过神来,听得周炳的叫声,才似忽然醒悟一般,焦急地迈开大步子往骚乱的方向走去。 周炳松开捉着士兵胸襟的手,忙跟了过去。前面不断有人退下来,都是一些带伤的士兵,淳于桀越走心里觉得越悬。 按道理他们四面围攻,河面上也有他们的人在把守着,就算淳于溪能逃脱火海,也逃不出他们的控制。 怎么会这样? 他还未走到骚动地点,后面刚才过来禀报的侍卫急急地跑过来说道:“殿下、周将军,不好了,河面上的控制军不听令……” “你说什么?!”周炳焦急起来,控制军不听令,那不是截断他们所有的路了吗? 淳于桀伸长了手一把揪住侍卫的前襟,狠狠地说道:“给我查清楚他们的主攻方向!” “是!” 离开了淳于桀的侍卫忙跑开去,不过须臾便不见了人影。 “饭桶!”淳于桀双拳紧握,他对天长嚎了一声,他精心布局的这一出,竟然还是出了纰漏。身后的黄雀,究竟是谁?! “殿下?”周炳被淳于桀的样子吓了一跳。这是事情转折得也太突然了,快得让他觉得有些措手不及。 “到前面看看去!”淳于桀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似乎刚才的盛怒不过只是一个错觉。 周炳有些不知所措,可是也只能跟着他上前,一边走还一边不忘问道:“殿下是不是想到什么好招数?” 淳于桀只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眼睛便直直地看着前面隐约闪烁的火光。 “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嘴里喃喃地说道,只是嘴角边的笑意越发地森冷。 周炳看得打了个寒颤。 秋风凛凛,吹得士兵手上的火把嚯嚯作响,他渐渐地走到了两队人马面对面的地方。士兵看见了首领,马上安静了下来。 对面露出丞相的老脸,淳于桀冷笑道:“没想到丞相居然也来来赏月?” 许丞相淡定地应道:“听说今晚明月画舫的月亮火亮火亮的,耐千年难得一见的奇观,老夫又怎能错过?” “哼!”淳于桀冷哼了一声,他极目看去,淳于溪分明就没在那边的队伍里面,心里还存着一份侥幸说道:“湘王已葬身火海,丞相要是识相的话,以后还能安安稳稳地做你的丞相,否则……” 许丞相牵着马往旁边挪了挪位置,露出了淳于右翼军首领左青云将军的脸来。在他们身后,则是淳于最强大的右翼军队。 “怎么可能?!”淳于桀怒目而视,他梦寐以求的右翼军,怎么会在丞相手里? “湘王、陵王已死,你们还来围攻孤,就是想造反!”淳于桀大叫了一声,他断定淳于溪不可能已经跟他们汇合,只能打着湘王已死的旗号先忽悠一通再说。 左青云仰天大笑了三声,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前面的士兵主动给他让开了一条道,他威风凛凛地站在队伍的最前方,目光坚定地看着淳于桀说道:“真龙天子,哪有那么容易被打败?你看看身后。” 淳于桀和周炳往身后看去,士兵们密密麻麻地站着一排,他根本无法看清身后的景象,只能大声喝道:“让开!” 周炳也好奇身后发生什么事情,于是身先士卒一路清扫着挡在前面的士兵,为淳于桀的视线扫开一条通道,未等他走到最尽头,从天边射来一支箭直中他眉心。 凭着最后一丝力气,他想睁开眼睛看清楚是谁暗算的他,可是,眼前只剩下茫茫天幕,和越来越模糊的月色。 “谁……”来不及说完最后一句话,他便在士兵脚边咽了气。 “周将军!”淳于桀忙追了几步,却在士兵群中间停住了,周炳倒地的那一刻,他清楚地看见河岸上一列整齐的队伍,人数不多,却个个精神抖擞。 在他们中间站着一行人,正是让他恨之入骨的淳于溪和宓晟一行。 他身边的这些士兵都是宓国借来的人,全部听令于周炳,如今周炳已死…… “快放箭!”他慌乱中叫了一声,虽然知道这种情况下放箭也没有用,可是他就是想混淆视线。他不敢从人群中穿梭出去,生怕自己做了第二个好奇的周炳。 可是身旁的人没有一人响应他。大家都冷漠地看着地上首领的尸体还有对面把自己团团围住的精锐军队。 不知道谁突然大叫了一声:“投降吧!” 声音不算很大,却在寂静的人群中引起了一身骚动,于是更多的声音响起:“投降吧兄弟们,保存了生命,咱们还能回家看老婆孩子。” “对!投降吧!” 于是那群群龙无首的士兵纷纷弃了手中的武器,分成了前后两拨,一拨向淳于溪的方向奔去,一拨向丞相的方向奔去,嘴里都大叫着投降。 宓晟向前跨了两步,大声号召着他的子民说道:“我是宓晟,宓王与萱后的长子!跟着我,我一定把你们带回家!” 士兵的响应声更大,其实许多人未必知道宓晟是谁,可是都知道宓王与萱后的长子就是前太子。这么一声叫唤,把他们涣散的意识聚集了起来,大家听见回家二字,高兴得手舞足蹈。 空旷的土地上,只剩下淳于桀一人站在正中央。他忽然昂起头大笑起来。 顿时,四周围的欢呼声渐渐减弱,大家凝神静听,不明白他这个时候如何还能笑得出来。 “皇兄,放手吧!”淳于溪向前走了一步,不到逼不得已,他不想杀淳于桀。不管曾经他们都有多么仇视对方,但是他依然是跟他流着同样的血液的兄弟。 “放手?!”淳于桀斜睨了他一眼,继续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狂放粗野,与其说在笑,不如说在像野兽一般怒吼。 “淳于溪,你做梦都不会想到,你会败在这个女人手上!哈哈哈……”说罢,他拔剑刺向自己。 淳于溪本以为他说那话,是想要伤害曦儿,却不想他却是刺向了自己。 一阵惊呼从身后响起,他忙回过身去,看见曦儿苍白着一张脸从他身后跌了下去。 “怎么会这样?”他紧张地看了一眼四周,曦儿身边站着的都是自己的人,淳于桀不可能布置得了暗器在她身上。 “哈哈哈哈……”淳于桀疯狂的笑声传来,让他觉得一阵又一阵的心寒。 他听见剑与肉相割的声音,每发出一声,曦儿就猛吐一口鲜血。 宓晟一把推开曦儿旁边的人,忙在她身上点了两下,曦儿就昏厥过去了。 “这么任由她吐血,会死人的你不知道?”这是宓晟在这么多人面前发火,他看着曦儿苍白的脸,心里一阵又一阵地抽痛。 淳于溪捧着曦儿渐渐发冷的身体,虽然明知道宓晟只是点了她的穴道,可是却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把她怎么了!” 宓晟盯着他厉声说道:“你这是关心则乱!那就正中太子下怀?” 淳于桀的剑尖已经被鲜血染红,一双眼布满红筋,嘴角裂开一个狰狞的笑意,正冷冰冰地看着这一边,“怎样?死了?哈哈……这么不经蹂躏,就不好玩了!哈哈……” “他疯了?”荆芙瑶担忧地扯了扯宓晟的衣袖。 这样的情况,淳于桀还妄想能反败为胜已经不可能,可是他却很准确地捉住了淳于溪的弱点。 淳于溪缓缓放下曦儿,一个箭步走到淳于桀跟前,长剑直指到他面前问道:“你什么时候下的毒?!” “哈哈哈……”淳于桀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不要忘了,珍娘可是孤的人。哈哈,哈哈,你杀了孤吧,你杀了孤,就等于亲手把她送上西天,哈哈……” “你!”淳于溪愤恨地用剑抵着他颈项上的肌肤,印出了一条淡淡的血痕,心里的恨意吞噬着他整颗心,可是他却不能动手解决了他。 “其实你也可以救她……”淳于桀得意地看着一脸悲伤的淳于溪,嘴角边的笑意阴险狡诈。 “砰”一声,淳于溪手上的佩剑跌落到地上,不用他说,他知道淳于桀必定是要一命换一命。 他甩了剑,闭上眼睛,等着淳于桀的下一步行动。所有人都凝声屏气,丞相翻身跳下马背,焦急得直跺脚。 大家都不敢相信,淳于溪竟然可以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自己的生命。属于他们的胜利只差一点点。 只要淳于溪放弃曦儿,杀了淳于桀,他们就可以马上攻入皇宫,拯救危在旦夕的淳于王。 可是他却…… “哈哈哈……”淳于桀的笑声更加了其他,他笑得几乎都拿不住手上的长剑。他用剑抵在地上,支撑着他有些站不住的身体,“早知道只要这个女人的命就可以解决了你,孤又何须费那么多心机去布置一场夜宴?!” 说完,他举起手中的长剑,双目眯成一条缝,直直地刺向淳于溪的心脏。 “王爷!”丞相早已忍不住了,千钧一发的时刻,他不能亲眼看着他一生依托的人死在他眼前。 曦儿醒来的时候,只觉得鼻端缭绕着阵阵的桂花香。她依稀记得那日她跟着淳于溪从船底逃出去,在河对岸绕过守卫的士兵与他的暗卫联系上。 然后,便是淳于溪的人前后夹攻淳于桀的时候,她不知怎么一直控制不住地吐血。 再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你醒了?”门被“吱呀”一声推开来,荆芙瑶一身翠绿贴身罗裙出现在门口。 曦儿本能地用手遮住眼睛,门外投射进来的光线让她觉得很不适应。 “把这碗药给喝了。”荆芙瑶命令道。 曦儿这才意识到,门口的人真的是荆芙瑶,而不是她在做梦? “这里是鹊山?”外面清甜的桂花香味一阵强于一阵。这世上恐怕除了鹊山,再没有这么浓郁的桂花香。 “是。”荆芙瑶冷冷地应了一句,然后转身欲走。 “呃……荆姑娘。”曦儿忙叫住她,按理说,如果她出了事,荆芙瑶是恨不能再加两脚,让她死得干净。 可是怎么感觉她似乎一直在照顾着她? 这里的一切都让她十分疑惑。 “有事快说,我可没那么多时间耗在你这里!”荆芙瑶不耐烦地转过身来看着她。 曦儿的脸色仍旧一片苍白,那日如果不是宓晟在危急之中点了她的穴道,她早就因失血过多而死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曦儿不打算跟她拐弯抹角,从瀛都到鹊山,少则三四天,多的话,估计七八天都有可能。 而中间这段时间,她竟像是睡了一个觉,连个梦境都没有。 “呵。”荆芙瑶冷笑了一声,缓缓踱到床边视着她,曦儿不是什么绝色的美人,她也从来不曾在她脸上看出半分特别出来,可是为何,她身边的男人都愿意为她牺牲? “你不知道吧?你种了一种名叫痴情的蛊毒。这种蛊必须种在一男一女身上。你应该也能猜到另外一个种了蛊的是谁了吧?”荆芙瑶冷眼看着她说。 “太子?”曦儿试探着问道。 “你们中间谁死了,另外一个人就会吐血身亡,这也就是取痴情相爱的两人不独活的意思。” 曦儿不觉瞪大了眼睛,胸口紧张地憋了一口气,半晌,才心地问道:“他想拿我来威胁宓晟?” “哈哈哈……”荆芙瑶似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笑开了,“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拿你来威胁宓晟?哈哈……” 曦儿只静静地等着她笑完,她根本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可笑的。她是宓晟的义妹,如果她要死了,宓晟不会不管吧? “你以为你在宓晟心里能有多大的分量?”荆芙瑶俯下身来逼视着曦儿问道:“能大得过他的大业么?” 曦儿被她看得十分不舒服,只别过头去,眼泪悄悄地从眼角滑落下来。荆芙瑶说的都是事实,可是她却总是不死心地抱着一丝丝的希望。爱就爱了,她可以不奢求回报…… “那你为什么还要救我?”她无力地问道。 据说天下奇毒皆出自荆族。荆芙瑶带她回到鹊山,肯定有她一定要救她的理由。而她深信,这个理由,必定也会与宓晟息息相关。 否则,谁还能请得动她荆大姐呢? “因为湘王。”荆芙瑶回答得很简要。 她瞥见了曦儿眼角的泪水,心里直觉得十分鄙夷,“湘王可以为了你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就凭这一点,我就要救你。” “淳于溪?”曦儿胡乱擦了把脸,转过头来惊疑地看着荆芙瑶。 他怎么可能为了她连命都不要?荆芙瑶怎么突然与他有了联系? 这许许多多的问题突然袭来,曦儿只顾着整理自己的思绪,也顾不上荆芙瑶什么时候走的。 她一骨碌爬起来,坐在床边看着那碗放在床头的黑漆漆的药,心里似乎一下子没了底。 她对淳于溪没有过多的好感,可是她在湘王府上住的时候,他对她的照顾可都算得上无微不至。 虽然他总是喜欢对她毛手毛脚的,却从来没有强迫过她……除了那一次…… 总之,他在她面前,从来就没有一个正经样。想着他平日里对自己的态度,她无端端地觉得脸颊发烫。 荆芙瑶的一句他为了自己连命都不要的话,让曦儿足足苦思冥想了一个下午。脑袋里一直盘旋着的,都是淳于溪的身影。 “怎么会这样?”曦儿猛地摇了摇头,想把自己从那些凌乱的思绪里抽出来,“他的死活关我什么事?!” 嘴里虽然这么想着,可是不过一瞬间功夫,她便又觉得心里堵得慌。 她开始怨恨起荆芙瑶来。无端端地给她说这个,却又没有告诉她淳于溪怎么样了,死了,还是受了伤? 她什么都不知道,却总觉得自己好像欠了他什么似的,脑子一刻不停的,都是他的嬉笑,他的身影,就连他在她旁边熟熟睡去的样子,都会不停地在脑海里闪现。 “我快要疯了!”这一夜,曦儿躺在床上,一夜辗转难眠。 第二日早晨,曦儿朦胧中听见有人推门进来,然后便是一阵的声音。她警觉地睁开眼睛,用手撑着床沿想要坐起来。 “姐!”熟悉的声音传来,曦儿不禁看向说话人多的方向。 “雨?你怎么来了?” “姐,你瘦了。”雨看着她,眼里吧嗒吧嗒地掉眼泪。 那几日说姐被人掳了去,她心里不知有多担心,后来竟又说她中毒了,她差点没吓得晕了过去。 她到王府有两年了,伺候过不同的主子,可是没有谁能像曦儿那样对她好,把她当做姊妹一样看待。 想着这些,眼圈不禁又红了起来。 “别哭了,你哭什么呢?”曦儿心疼地为她拭去眼泪,雨是她来到古代遇见的唯一一个好人,唯一一个真的关心她的好人。 她没想到,居然还能在这里见到雨。是淳于溪让她来的么?淳于溪怎样了? 她心里有好多问题等着问雨,可是她才要开口,雨便把刚才从外面带进来的药丸端了过来说道:“荆姑娘说,要按时吃药。” 曦儿皱了皱眉头,肚子不经意地叫了起来。 雨听了,红着脸大叫着:“啊!奴婢真该死,早饭还没上呢,就给你端药来。” 曦儿忙拉住她说:“不怪你,是我自己昨晚没吃饭来着。而且你也才来到,有诸多不熟悉。” “姐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雨听罢。赶紧转身出去给曦儿准备早饭。 曦儿一个人在房间,百无聊赖的,自昨日醒来之后,她除了感觉身体有些无力之外,别的一切都挺正常的。 雨能来这里,说明淳于溪应该没事,至少是还活着。这么想着,她的心慢慢地就安定下来了。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4章 返回 不一会儿,雨又返回来,手里托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碗清粥。曦儿馋嘴地吞了吞口水,忙从她手上取过粥碗吃了起来。 她真是太饿了,好像好久没有吃饭的样子。 “姐,你慢点!”雨放下托盘,给她倒了杯水递过来。 “嗯。”曦儿一边应着,一边继续吃着面前的芙蓉糕。 “刚才我出去,外面正热闹着呢。好像说,荆姑娘要带军启程去哪里。” “什么?!咳咳……”曦儿吃惊地看向雨,一口粥吞下去,喉咙一阵难受。 雨忙顺着她的背,她慢慢缓过气来继续问道:“你刚才说什么?荆芙瑶要去哪里?” “去哪里我倒是没听清楚,不过倒是看见招摇顶那边很热闹,锣鼓声不断,而且好像一路上都是人,哦,对了,听说是送军仪式。” “送军……”曦儿放下手中的茶盏,猛地站了起来:“雨,我们走!” “哎,姐……” 曦儿不等雨跟上,就一股脑儿往招摇顶奔去,出了门,她才知道这次来到鹊山,荆芙瑶没有把她安置在招摇顶上,而是把她安排在附近的一个院落。离招摇顶有一定的距离,却也远远地能看见那边的情况。 “姐,你等等我。”雨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喊着。 曦儿跑了一段路,已经觉得体力严重不支,双脚一软,正要跌在路边,一只大手把她扶起,来人温和地问道:“你没事吧?” 这声音,听着十分耳熟,她看见身旁一双玄色长靴,陪着一身同色的长袍,再抬眼,她看见了那双熟悉的眼眸:“孟敬伦?” “嘘!”他把她扶到一棵大桂花树下坐下,那里离人群有一定的距离,大家都被前方恢弘的军队吸引了目光,没有人会来注意这边的情形。“声点。”他说道。 “你的手……”曦儿这才注意到,他的一边衣袖空荡荡的,不过他的脸色一点也不憔悴,倒还比他们相处的时候还更精神些。 孟敬伦随着她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的右臂,低叹了一声说道:“无碍。” “是因为那天晚上?”曦儿有些不忍去捉他飘荡着的衣袖。如果那天晚上,不是为了要引开那只老虎,他又如何会失掉一只手?可是如果那个晚上,他抛下她走了,她又如何还能坐在这里。 虽然孟敬伦不说,可是冥冥中曦儿早已欠下他这份恩情。 孟敬伦点了点头。此时雨已经追了上来,她看了一眼孟敬伦,复又看一眼曦儿,不解地问道:“孟侍卫你怎么在这里?” “孟侍卫?”雨的话让曦儿越发地不解。 孟敬伦什么时候竟成了侍卫?看样子,还应该是淳于溪的侍卫呢。 “呵呵。”孟敬伦干笑了两声,“就在你出事前的一天,我找到的湘王。” 他用眼角瞥了一眼雨,没有再说下去了。曦儿明白他对雨可能有诸多的顾忌,于是对雨说道:“我与孟公子是旧识,难得见面了,想叙叙旧,你回屋里等我吧?” 雨听罢,嘴巴张了张:“可是……” 王爷对曦儿的紧张她是知道的,此刻单独让她与其他男人独处,怕不好。可是姐都如是说了,她一个做下人的,终究不好辩驳什么,于是她最后还是选择了缄默。 只希望姐不要辜负了王爷的一片心意才好。 见雨走开了,孟敬伦才缓缓说道:“荆族几百年来都是一个独立的部落,可是,芙瑶却为了要当上一国皇后,不惜想把整个荆族送给宓晟,成为将来宓国的一个属地。这件事我父亲是断断不能同意的。” 曦儿一惊,她原本只知道荆芙瑶能给宓晟提供兵力,而且荆族的士兵,有不败神兵之称,能获得荆芙瑶的支持,他有如获得了神兵利器,要去柴后,胜算的机会才会比较大。 没想到,他与荆芙瑶的婚事背后还有这么大的一层利益关系。 “可是,你投靠湘王,也不见得能阻止这件事的发生。”曦儿眼底里一片沉寂,她在想,如果她坏了荆芙瑶的计划,宓晟是不是就不用娶她? 可是转念一想,如果她坏了荆芙瑶的计划,宓晟就等于没了武器,那他如何可以跟柴后抗衡? 孟敬伦微微一笑,说道:“这不是还有你么?” “我?”曦儿惊疑不定?刚刚说的,是荆芙瑶和宓晟的事情,跟她有什么关系? 孟敬伦点了点头,“湘王答应借兵四万给宓晟,条件是宓晟登基之后要名正言顺地认你为义妹,册封为郡主和亲淳于。” “他答应了?”原来宓晟那么辛苦要留在淳于,竟是为了这个。 孟敬伦点了点头。 曦儿只觉得喉头一阵发苦,其实她早该想到的。淳于溪对她的态度那么明显,而宓晟又有求于他,不管淳于溪要什么,他都是会答应的。又何况只是区区一个她? 心里好恨啊,荆芙瑶说的,最后都成了实话。在宓晟的心里,她永远都比不上他的天下。 两人之间出现了一阵沉默,树枝被风吹得沙沙作响,阳光透过枝叶洒下片片金光,在她的眼前不断摇晃。她的前途如此迷茫,她的爱情如此不堪一击。 她应该要恨宓晟的,最终她还是沦落成为一颗弃子,摆在远离他的方向。 有一片树叶从头顶上落下来,打在她的肩膀上,她似一下子从迷梦中醒来一般:“你想要我做什么?” 孟敬伦斜靠在另一棵树干上,眼睛望着已经远去的军队的方向久久不语。 “看样子你好得也差不多了。”孟敬伦没有直接回答曦儿的话,他伸手在头顶上摘下一片叶子在手心里把玩着,眼睛直直地看着地面,似乎刚才曦儿根本没说过话一般。 曦儿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她不知道孟敬伦在想什么,不过她确信,他会把她带回到宓晟的身边。至于为什么,她不清楚。只是直觉觉得他会那么做。 “湘王要我来把你带回去的,如果你身体还行的话,我们可以尽早的出发。”他说这话的时候,眼角不自觉地瞥向远方,那里看热闹的人群也渐渐散去了。 可是曦儿知道,他一定是看着那些从荆族出去的士兵。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现在就走,她一刻都不想呆在这里。 这个时候,孟敬伦没有跟她说他的计划,她也不打算逼他。何况,她也有自己的打算。 其实这条情路走到这里,能不能回到宓晟身边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只是,她心里好不甘心啊。她为了他付出那么多,到头来却只是一个可做交易的筹码。 曦儿站起来,缓缓地抬起头看向头顶的碧空万里,忽然间心里觉得很失落。天地之大,竟然没有一处她可以容身之地。 “其实湘王待你不错……”身后响起他的声音,空洞得像从悠远的地方传来。 曦儿没有去看他,只径直回到她的房间。雨已经在为她收拾东西,看见她回来,高兴地说道:“姐,咱们再休息一晚上就可以回去了!” “不必等了,我们现在就走吧。”曦儿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行囊。其实她本来就没什么东西可带的,横竖都不过是些衣服。 雨听她这么说,心下就更加高兴了。“姐是想王爷了吧?”所以才走得那么急不可待的。 知道雨是误会了,可是看见她眼里那么殷切的目光,曦儿突然间有些不想去解释。 这一路去淳于,估计要七八天的样子。进入淳于地界之后,明显就觉得从车窗外吹进来的风冷冷的,车轮压着从树上吹落的落叶发出清脆的声响。 雨为她抖开了一件湖水绿的大斗篷,“天气渐凉了,姐要注意身体。” 这几日,从雨口中得知,那日淳于溪为了不伤害到淳于桀,而生生受了他一剑,剑尖从胸膛处直穿到后背。当时亲眼看见那个场面的人都吓呆了,以为淳于溪真的不还手,可是,最后他却在淳于桀精神放松的一刻近了他身,点了他的穴道,然后让人绑了起来,一直幽禁在皇宫的皇子所里。 为了这一剑,淳于溪在床上躺了一日,便入了皇宫。入宫前,他特地吩咐了雨前来接她。 而这些都已是七日前的事情了。想他躺了一日就能入宫,身体应该已是无碍。曦儿才想稍稍松一口气,雨却道:“这一路上过来,时有听闻湘王爱美的故事,里面那个美人,说的就是姐你呢!” 曦儿苦笑了一声,没有答话。殊不知这样的殊荣,究竟是福还是祸。 离开鹊山的第七日,他们终于停在了湘王府门前,可是之前门庭若市的景象不再,门口只余两守门人,门庭紧闭。 雨正纳闷,却见汪管家自门内出来,一见他们喜出望外地说道:“皇上这几日一直念叨着你们呢,赶紧进宫去吧。” “皇上?”曦儿一把掀开车帘,她从未曾见过淳于的皇帝,为何偏偏在她到了湘王府的时候皇上召见她? 汪管家只微微低着头应了声“是”,便再也无话。想着他们如此进宫不方便,他只好一把跳上马车,娴熟地充当起车夫来。 曦儿疑惑地与孟敬伦对视了一眼,他眼神中俱是一切了然的淡定,可是曦儿却无法淡定起来。她刚起身,孟敬伦便一把摁住她,声在她耳边说道:“既来之,则安之。” 其实他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心里到底对淳于现下的情形有了判断。他只是没想到,不过几日间,瀛都便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曦儿心里到底是紧张的,她也说不出来是为什么。她只紧张地攥紧车帘的一角,默默地看向马车经过之处。不过两柱香的功夫,便到了皇宫的大门口。 汪管家从腰间掏出一块金色的令牌,守门的侍卫瞥了一眼车厢内的三人,便默不作声地退到了一边。 马车一路走到朝圣门,汪管家便跳下马车道:“从这里开始不能再用我们的马车了。” 说完,他径自走到一旁,对那边一直侯在那里的太监耳语了几句,那太监便诺诺应声离去。 不一会儿,一辆两尺来长的车辇便随着他一路向曦儿一行人行来。 “姑娘请上车辇。”汪管家恭敬道。 由于他只请了曦儿一人上车,雨便自觉地走在车辇旁,孟敬伦自也是跟在车辇的另一旁。 一路无话。 待到了昭阳殿,那位领路的太监便尖声尖气地说道:“昭阳殿到了。各位请在这里稍后,奴才前去通报。” 汪管家默应了一声,那太监便匆匆拾级而上。大殿外候着几个宫女太监,听了他的通报之后,便有另外一太监自内而出,远远地看见停在台阶下的车辇,忙疾步奔了过去。 雨为曦儿掀开了车辇的门帘,一手扶着她的手请了她下车。那位太监停在车辇前三步之外,毕恭毕敬地说道:“奴才是皇上的御侍太监领班福全。皇上已经在昭阳殿等候主多时了,请主随奴才上殿。” 听见福全如是说,曦儿不由得震了一震,有冷汗直从身后冒出来。 “主”是皇宫内奴才宫女们对正五品以下嫔妃的称呼,绝对不会对一个普通女子如此称呼的。 她才进了皇宫,如何会被称作主? 曦儿的步伐略略迟疑了一下,孟敬伦则上前轻轻从背后推了她一把,声道:“去吧。” 她紧紧蹙着黛眉回头看向他,他只坚定地对她点了点头,似在告诉她:没事的。 可是她就是无法放心。 “主?”福全见曦儿没有要跟他走的动作,不禁又回身过来,半弓着身子问道。 看着他的神色,曦儿猛地一个醒觉,忽然明白过来,这是为何! 她侧过头去看向雨,又看了看孟敬伦,他们是知道的,是不是? 只是一路上却都没有人跟她提起一字半句。雨从来只是在她面前说淳于溪对她如何好,却从未提及过那件事之后发生的事情。 雨似感觉到她凌厉的目光看向自己,只深深地低下了头。而孟敬伦仍旧只是点头,似在敦促着她前进。 曦儿一咬牙,双手稍稍提着裙子便踏上了通往昭阳殿的台阶。 一抹夕阳洒落在昭阳殿的琉璃瓦上,发出一阵耀眼的光,曦儿不禁用手遮了遮眉角,每往前走一步,心里就往下沉了一分。大殿内那抹明黄的身影,正背对着她看着一幅挂在墙上的山水画入了神。 究竟这一条路通向哪里? 淳于溪,能是她可以依托的人么? 曦儿微微摇了摇头,她能忘掉宓晟,在这里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么? 她不知道。 听见脚步声传来,淳于溪缓缓转过身来,在看见她的那一霎那,嘴角边漾起一丝温柔的笑意,除了那一身的明黄,在他脸上,再看不见天家威严,有的,只是一个久等情人的郎君,满怀着重遇情人的喜悦。 “曦儿……”他向她抬起一手来,只等着她把手心放在他手上。 可是,曦儿只在距离她五步的地方停下,不再走近,也不行礼,只一双倩眸直直地看着他,眼底里有着深深的漩涡,似怀疑,似不信,更多的,是对未来的忧虑。 “别怕。一切都过去了。”淳于溪收起手掌,缓缓向她踱去。 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她回来时的情景,也只有此刻,最最真切。他明白,她心里或许没有他,可是他就是不能放她走,不能放她走。 只有把她留在身边,他才有机会走进她的心里。 曦儿什么都没有说,任由他牵着她的手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他上下打量着她,似要把过去十几日的未见看个够。 曦儿觉得有些窘迫,想要开口打破这一室诡异的气氛,奈何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开这个口。一旁有宫女端了点心上来,淳于溪挥了挥手,让所有人下去,昭阳殿内又回复了无言的平静。 平静得让人窒息。 “宓晟他……”深吸了口气,她决定还是要把心底的问题问出来。 淳于溪用食指抵住她的嘴唇:“嘘。让我们就这样呆一会儿,什么都不要说。” 他坐过来,伸手把曦儿揽入怀。多少个日夜,他希望她能这样静静地躺在他怀里,哪怕什么话都不说,他都觉得心里是满满的幸福。 可是…… 曦儿忙挣扎了两下,从他怀里挣扎了出来。他的心意,她从来明白,可是却接受不了。她心底里满满的还是宓晟,即使如今他把她留在着淳于的深宫里,她仍旧心心念念的是那个让她爱得死去活来,又让她恨得痛彻心扉的男子。 “我……” 张了张嘴,他不让她问问题,此刻倒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淳于溪某种染了一抹疼痛,这就是他舍命换来的女子,可是她的心里,却完全没有他的影子。 “我不逼你,可是宓晟已经把你许给了我,从今以后,你就是这淳于皇宫里的贵人,赐字珍。” 淳于溪压住心里莫名窜出来的怒气,沉着声说道。 “珍、贵人?”曦儿抬眸看着他,虽然心里早已有了准备,知道宓晟必定是拿她做了交易,可是,当一切真正摆在眼前的时候,她仍旧觉得太快了,快得让她无法接受。 “你的名字带有曦字,与惜同音,我赐你一个珍字,希望有一天你能明白其中的深意。”淳于溪牵过她的双手,看着她一双惊慌不定的眼眸说道。 珍惜…… 曦儿的心颤了一颤,她打从心里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这份感情。 至少不是现在。 她的手在淳于溪的掌心中微微颤了一下,想要抽出来,只是,他握住她的力度太大,让她无处逃离。 “给我点时间。”淳于溪凑近她的脸庞,用双眼捉住她漂浮不定的眼神,深情地说道:“我会让你爱上我的。” 曦儿咬着唇,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不错,在听见他为了救她生生受了淳于桀一剑的那一刻开始,她是有过感动的。从来没有过一个男子,愿意为了她这么做而不为任何理由,只为一颗真心。 她相信他对她的感情,没有来由的相信。 她不是冰山,不会不为他对她所做的一切感动。只是…… 她的心,就只有那么大。 殿外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福全声地询问道:“皇上?” 淳于溪略皱起眉头,握住曦儿的手没有动,只侧了侧脸有些不悦地问:“何事?” “是……”福全顿了顿,还是硬着头皮回答道:“是瑜妃娘娘那里出了点事。” 瑜妃着人来说身体不适,盼望皇上去她的千禧宫看望,已经叫了好多次了,只是此前皇上要支开所有人单独与新进的贵人一起,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也不敢打扰。 瑜妃派人来说要是皇上再不去千禧宫,她就亲自过来寻皇上。此时,他只好硬着头皮禀报。 “出什么事?”淳于溪的语气中明显带着责备,福全吓得忙跪在门口说:“是瑜妃娘娘报称身体不适,想请皇上去千禧宫一趟。” 淳于溪的眉头皱得愈发地深了起来,他抬眼瞧了一下曦儿,见她仍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心下有些难过,却只在瞬间被很好地掩饰下去。 他摆了摆手说道:“叫太医去看看。” “喏。”福全匆匆下去吩咐内侍监通报去了。 淳于溪站起身来说道:“你也累了吧,我送你去你宫里。”说罢转身叫了一声:“紫萱。” “奴婢在。”听他叫了一个名字,便有一宫女从门外踏进来,低着头等候吩咐。 “茗惜阁可收拾好了?” “回皇上,都收拾好了,只等主入住即可。”紫萱应了一声,便退到一边去听候差遣。 淳于溪执着曦儿的手,含情脉脉地说:“茗惜阁离我的昭阳殿最近,茗香宫是专门为了你而备的。原谅我现在还不能给你一个高一点的位份,毕竟宓晟还没有登基,一旦他登基为王,你就是宓国的郡主,到时候就能破例晋升。” “没关系。”曦儿淡淡地答道,其实淳于溪给她什么身份都不重要,她是真的不在乎。她现在心里十分凌乱,原本以为回来以后要还可以想办法逃出去,却不想一来,就进了宫。 这下要离开,就真是难上加难了 她随着他一起走出昭阳殿,看着四周高高的宫墙,心情不禁沉重了起来。过去看穿越的说女主角都是跟自己爱而又爱她的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而她…… 她俏眼看了看来时所乘的车辇,那里只剩下雨侍立一旁,孟敬伦竟一下不知去向。 “皇上是要坐车辇还是……”福全心地问道。 未等淳于溪回答,远远地传来一声娇柔的呼叫:“皇上……”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5章 记录 淳于溪皱着眉头循声望去,一脸不悦道:“既是身体不适,何不在宫里好好歇着,出来作甚?” 瑜妃一路扭着纤腰醒来,在淳于溪面前屈身行了个礼,便迫不及待地挨到他身上:“臣妾这是心病……” 淳于溪往后退了一步,瑜妃没挨着还差点跌倒地上去。她脸色铁青,不可思议地看向淳于溪,这才发现他身后站着的曦儿,脸色马上由青转绿再转红:“怎么又是你!” 后宫早就传得沸沸扬扬的,说皇上一直在等一个从宫外接回来的女子,大家都一直在猜测这个女子的身份,没想到,她还是第一个见到。而这个女子,竟是之前一直养在王府的曦儿。 瑜妃咬了咬牙,一脸愤慨,却见淳于溪冰冷着一张脸,此刻似乎非常不待见她。 她终于明白了为何她再三差人来请,都请不去皇上。原来竟是佳人在怀。 曦儿往淳于溪身后缩了一缩,她并不是惧怕瑜妃,只是,此时此刻的她本已经够乱了,不想搀和到他们的事情中去。 那瑜妃,一看便知道是要争宠来的,而曦儿还没想好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又如何有心情与她争宠。 淳于溪见瑜妃一直盯着曦儿看,便跨了一步挡住了她的视线:“这是朕新册封的贵人,日后见面的机会还会有的。今日你且先回宫去吧。” 瑜妃瞥了瞥嘴,不满道:“皇上不是说要为先皇守孝三年,三年内不选秀吗?怎的,怎么就……”她的莲指指向曦儿,后面的话,她是郁闷得怎么都说不出来。 原本想着皇上的这个决策,多少有益于她。三年啊,三年时间只要没有新人,便不会有人能盖过她的风头。过去那么些年来,她一直都是湘王府内最得宠的妃子,以后在皇宫之后,定然也是要延续过往的辉煌的。 可是看着眼睑那个平平无奇的女子,她忽而觉得心里十分不安。 淳于溪瞪了她一眼,“这事朕自有分寸,难道朕要立个妃子,还得问过你瑜妃不成?” 瑜妃吓得忙跪到地上,“臣妾不敢!” “知道不敢就好!”淳于溪挥了挥衣袖,似想要挥去身上的灰尘一般背着她转过身去,“摆驾茗香宫。” 福全听罢,立马大声唱道:“摆驾茗香宫――” 淳于溪拉着曦儿冷着脸从瑜妃的身前走过,完全无视了她的存在。 瑜妃悻悻地跪在那里,一直到皇帝的身影渐渐远去,才让宫女搀扶着起了身,心里对曦儿愈发恨得咬牙切齿的。 茗香宫啊,那是最靠近昭阳殿的一处宫殿,她进宫的时候就曾经跟淳于溪提过想住那里,谁知道他不答应,竟是为了那个女子留着的。 她恨恨地咬着唇,一直看着那背影消失在眼前,脸色愈发地难看。 “娘娘?”她的贴身宫女凤儿声说道:“那个新晋的贵人怎么还跟以前一样不知礼数呀?” 凤儿的一句话,倒是提醒了她,瑜妃心里涌起一丝得意,心想:原本还以为皇上喜欢她喜欢到那样的程度,进宫后身份应该会很尊贵,没想到……哼,野丫头就是野丫头,披了金衣也成不了凤凰。 淳于借给宓晟的三万兵马一路从淳于跟宓国交界之地直捣宓国腹地。一路上宓晟与舅父――昔日的镇国大将军王熙东取得联系,王熙东遣了旧部与宓晟的军队秘密汇合,边城大关便犹如虚设。一个月下来,大军所到之处如入无人之境。 民众感恩前王皇后的恩德,对废太子宓晟仍旧是拥戴的,而宓晟也嘱令下属不能惊扰百姓。 月半,京都传来消息,说宓王驾崩,仁太子继位为王,犹豫尚在襁褓,由柴后把持朝政,日日垂帘听政,惹得朝中一阵热议。 黎民百姓不齿这个女人为了篡位不惜谋杀自己的夫君,以女身把持一国朝政,一些乡野农民纷纷开始反抗,许多人自动参与到宓晟的复位军队中,有些边远一点的,则举着晟太子的名字起义,势要推翻傀儡君主政权。 只是,柴后毕竟是柴后,她虽身为女子,身后却有一股庞大的力量,一直支撑着她的政权,还有她的京都。 宓晟的军队接近京都时,已是入冬十分,天上开始洋洋洒洒地落着初雪,地上经营一片。宓晟在京都城外五十里处安营扎寨,他遥遥望着垂暮之中的京都,心中不禁想问一句他的父皇:这么多年来,值得么? 忆起他的母后尸骨仍旧在那一堆乱葬岗中,他心中就蔓延着刺骨的恨意。 “主上?”卓言走近宓晟身边,看见他极目远眺,神情肃穆,只轻声低问了一句,不敢再说下去。 宓晟从远山之外收回目光,用极快的速度掠过卓言身后垂首站着的人,声音放得柔和了一些:“说。” 那人半跪在地上行了个礼,利落地说道:“淳于皇宫传来的密报,淳于王先前从宫外接了一女子进宫,竟不顾三年守孝之说立为贵人。一月间除了初一十五宿在皇后的凤仪宫外,其他时间都宿在贵人的茗香宫中……” 宓晟的拳头紧紧地攥起,来报的人接下去再说些什么,他几乎都听不见,只觉得耳朵一阵嗡嗡嗡地响。 曦儿终于还是成了他的妃子,他们秋日泛舟湖上,甜蜜如一对初婚夫妇;他们山中踏爽,淳于溪从熊口中救下她一命,还把熊掌切下来给她压惊;后宫翻云覆雨,可是淳于溪可以不问缘由一直护着她…… 他不想再听下去了,“退下吧。” 这一句话,他不知压下心底多少潮涌,才能启齿。那个口口声声说喜欢他的女子,终于还是被他无声息地送到另一个人的身边。 卓言看了看他的神色,只对那汇报的人挥了挥手,便各自退了出去。宓晟的营帐前,又只剩下他一人。夜,想一张黑色的幕布从东边一直拉到西边,他就一直站在那里,身形萧索…… “主上……”卓言去而复返,宓晟身上早已盖着一层薄薄的雪霜,他担忧着他的身体,只能冒着触怒他的风险前来劝一句。 宓晟挪了挪身形,抖落了一肩的雪花,他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卓言,默默地走进了营帐。 前方还有战事,最后一关了,这一关决定了他的未来。 然而,他的未来,又怎可没有她? 于是他匆匆写下一封密函交给卓言道:“把这个交给淳于那边的盯梢,让他想办法把这个消息传入淳于皇宫。” 卓言捏着信封,低头应了一声出去了。 夜,还漫漫长,孤寂的星空似在低低地倾诉着些什么。宓晟拂落了营帐,明日又是一场硬仗…… 连日的大雪早已把青石地面厚厚地盖了一层,风声萧萧吹动窗户,带进来一丝冷意,吹满了一桌的雪花。 茗香宫的主事宫女是淳于溪特意安排的方若姑姑,她见着自家主每日里这么呆坐着看窗外那一株傲雪红梅,已经看了好几日了。 “啊呀!这么大的雪怎么也不管一下窗户?要是冻着了主怎生是好?”雨端了杯茶水进来,看见曦儿正迎着风雪赏梅,不由得大叫了一声。 她瞥了眼方若,果然是没有一直跟着主的人,所以也不知道心疼。 可是方若毕竟是皇上钦点来伺候主的,她怎么会如此大意? 曦儿似没听见雨的声音一般,仍旧坐在那风雪档口中,前些日子听说了些消息,心里一直烦闷,奈何这片天地,早已把她圈养起来,如今她是什么办法都没有。 雨忙放下了茶盏,走了两步过去把曦儿跟前的窗户合上,心疼地说道:“主要是喜欢赏梅,奴婢命人坎几株放在桌上便是了,何苦这样作践自己?要被皇上看见了,肯定要心疼了。” 这后面一句话,雨分明提高了些音调说着,摆明了是要说给方若听的。 方若微微一笑,只默默地过去收拾了桌前的残雪,对雨说的话视若罔闻。皇上看见这样的主,肯定要心疼,可是,究竟要心疼哪一桩呢? 主心里明明白白地装着另外一个人,可是皇上仍旧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也只有像雨这样笨的人会看不出来。 她微叹了一声,皇上日日都来茗香宫,变着法子来哄主开心,可是,他们真的就开心了么? “主,前尘往事,多想无益。既然已在了皇上身边,可得好好侍奉皇上,赶明儿给皇上生个龙子,也好为自己的未来铺就光明大道。”将要退出去之时,方若如是说。 曦儿仍旧呆坐在那里,犹如一尊没有生气的石像,她心里的事情,她们又能明白多少?淳于溪的情意,她知道,却不敢要。他越是对自己好,她就越发地心虚。 她不值得他那样对她,明明知道她的心不在他身上,仍旧对她温柔备至。并且她也不想自己沦陷在他的温柔之下,自古帝王多薄情,他今天宠她爱她,保不准明天会怎样。 瑜妃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听说她以前也很得宠的。在王府的时候,她的骄横都是出了名的。可是如今,她也只能背对着她这个新人哭。 曦儿总觉得,她不属于这里。宓晟对她薄情,可是终究是她来到这里第一个遇见的人,哪怕只有一丝的希望,她也想能够呆在他的身边。 回想起那时候在马车上,他为自己挽发,心里那种砰然跳跃的感觉,曦儿就会觉得两颊莫名发热。 “他还好吗?”低声呢喃了一句,曦儿正准备转身回去,茗香宫的主事太监多乐走了进来。 “主,皇后娘娘召您到凤仪宫聚。”他半跪于地心地说。 曦儿入宫将近两个月了,因着位份低,她不需要每日去给皇后请安,皇后也从来没有过问过她的事。今日怎的突然间召见? 曦儿心里咯噔了一下沉了下去,皇后突然召见,必定是对她连日来的得宠有关,说不准还可能因为瑜妃…… 正想着要不要让人知会淳于溪一声,多乐便说道:“皇后宫里的多福正在宫外等候主呢。” 曦儿看了一眼随后进来的方若,对多乐摆了摆手说道:“请多福公公到殿内喝一盏茶,本宫换件衣裳便随他去。” “喏。” 多乐走了以后,曦儿看着方若欲言又止。 方若醒悟,只笑道:“主放心去吧,皇后是个宽厚的人,见皇上喜欢主,必不会为难于主的。” 曦儿轻轻吐了口气,只是一颗悬着的心仍旧无法放下。她与皇后素未谋面,淳于溪这个正室,她知之甚少。这第一次见面,多少让她有些紧张。 “着人……”去通知皇上的话她终究没有说出来,只咽回到了肚子。 曦儿也不明白,为何这个时候,她首先想起的是淳于溪。好像冥冥中觉得,不管发生什么事,他一定会护着她。 淳于溪这三个字,似乎在过去的两个月里,渐渐变成了她心头的一道平安符。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再也难好起来了。 她越是依赖淳于溪,就越是觉得心里没底。身体像沉在一个黑洞里,一直往下沉,一直往下沉。她身旁甚至连让她可以伸手捉住的东西都没有。 这样的噩梦在最近几日总是不停地上演着,她常常从噩梦中醒来,满身都是汗。 “主?”方若和雨伺候她换好衣服,仍看见她在发呆,不由得问了一句。 曦儿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一丝笑意,然后携了方若的手出去。 多福在正殿候着,看见曦儿穿着一身整齐的宫装出来,嘴角略笑,满意地点了点头:“请主随奴才走一趟。” “谢多福公公指引。”曦儿声道。 自进入了淳于皇宫,她就一直呆在茗香宫内,足不出户。且不说皇后的凤仪宫在那个方向她不知道,就连皇上的昭阳殿,她印象模糊了。 临行前,方若给她套上一件狐皮大氅,把她裹了个严实,然后又塞了个暖手炉给她,才引了她上了肩辇。 不过两柱香的功夫,肩辇便在凤仪宫门前停下。方若扶了曦儿下辇,多福自去大殿内通报去了。 不多一会儿,便见他回头引着她入内。 来仪阁四面笼着火炉,整个大殿温暖如春天。正上座坐着一个贵妇人正笑着放下茶盏。想必是皇后不疑。 曦儿心地跪下,给皇后行了个大礼。这些改做的礼仪,方若在来之前有叮嘱过她,她做得分毫不差。 皇后笑着说:“皇上允许妹妹不必恪守宫中跪拜之礼,妹妹怎的一来就行如此大礼?让皇上瞧见了,定要心疼了去。” 曦儿稍稍抬起头来打量着皇后,她的笑意温和,脸上薄施了脂粉,五官玲珑精致,头顶入云髻,是一个标准的古代美人模样。 见曦儿不起,皇后便示意身旁的两个婢女去请了曦儿起身,又给她上了座椅,正是坐在皇后的左下首位置。 “妹妹入宫都快两月了,本宫因着这段日子身体不适,都不曾去瞧过妹妹。” “嫔妾惶恐,是嫔妾失仪,入宫以来都没有来拜见皇后。”说罢,曦儿又要跪下。 皇后使了个颜色,两旁的宫女忙搀住了她,把她扶回到座位上去。 “妹妹真是见外了。”皇后巧笑嫣兮,一双媚眼上下打量了曦儿一番。 曦儿被她看得极不自然,可是却也不敢说什么。只得低着头躲避她的目光。 皇后把玩着她的护甲,目光放得悠长而有深意,许久之后,她才从曦儿的脸上移开目光,转而拿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听说前段时间瑜妃老去找妹妹的麻烦?”皇后的声音,像是打破寂静夜空的一颗流星,只是轻轻在夜幕上划过,却在曦儿的心里重重落下。 她在纠结着该回答是,或不是。 曦儿摸不清皇后究竟是什么心态,她与瑜妃的关系又是如何。答是的话,明显就是在皇后面前参了瑜妃一本,答不是,却是欺骗,还很可能被误解为上巴结瑜妃。 怔忪间,皇后又说道:“难为妹妹了。” “嗯?”曦儿不明所以地抬起头来,皇后正扶了宫女的手从座位上起来,缓步轻移,转到了殿门前。 外面不知何时已经停了雪,白皑皑的一片,再看不见一点翠绿。只有几株雪梅在门外绽放。 皇后站着,她没有理由还坐着。于是,曦儿也扶了方若的手上前,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株雪梅。 “只有强者,才能抵御风寒。”皇后又说道,她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曦儿,然后再默默地看向门外。 “请恕嫔妾愚昧,未能理解娘娘的话。”曦儿答道。 皇后向左右看了看,身旁的宫女会意,忙躬身退了下去。方若见状,也只好默默地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待她们都走远了,皇后才问道:“你可知道瑜妃是什么身份?” 曦儿惊异于皇后会问她关于瑜妃的事情,眼神一闪,便已低下头去:“嫔妾不知。” “也难怪你不知,毕竟妹妹不是本土人。”皇后走过去,牵起她的手,然后慢慢往殿内走去,“她可是前太子良娣的妹妹。” “前太子?”淳于桀? 淳于溪居然敢放一个太子的人在身边?并且还百般宠爱?这太难以想象了些。 “娘娘为何突然与嫔妾说这些?”曦儿有些警惕,无事不登三宝殿,她觉得皇后这个时候找她并非偶然想起这么简单。 “他已经被幽禁起来,所有前太子的羽翼都在皇上登基之前被清理掉了。”皇后笑着说,“所以瑜妃得不得宠已经不重要了。” “啊?”曦儿惊呼了一声,又忙伸手掩住张大的嘴巴。 原来一代宠妃失落,竟是因了这么一层关系。 “皇上也知道她的身份?”甫问出口,曦儿才觉得自己问得多愚蠢。聪明如他,又如何不知? 原来以前在王府里,宠爱瑜夫人,不过是麻痹太子的视线,掩饰他在私底下进行的一切活动。她还记得,当初在王府里,瑜夫人在她面前飞扬跋扈地说不管淳于溪在外面带回来多少女人,只要她不喜欢,都可以发配给她做洗脚婢。 那般的恩宠,竟是为了背后的目的…… 曦儿突然间觉得室内似有一阵过堂风,冷得她直哆嗦。 “娘娘是想要嫔妾做什么?” 皇后微笑着点了点头,护甲在曦儿的额头上轻轻划过,挑起了一缕散落的发丝,绕到她的耳后:“妹妹好聪明。” 曦儿只觉得浑身发冷,手指在衣袖下冰冷得有些僵硬。皇室里的人,果然都是讲究功利的。 殿内的火炉烧得极旺,烘得一室温暖,可是曦儿只觉得心里冰凉冰凉的。 皇后放了她的手,坐回到她的位置上,从一旁取出一个明黄的本子翻了一下说道:“本宫查阅过近几个月的彤史,皇上竟对妹妹恩宠至此……” 曦儿咋听闻,立即觉得皇后的话里有话。她知道彤史是什么,那是皇帝宠幸妃子的记录。 只是…… 她不知道记录彤史的太监会怎么写她的彤史。 听得皇后如此说,她只能慌忙跪下,摆出一副惊恐状。她开始后悔来到这个时代,她在现代的时候,哪里有这么跪过别人?就连自己的父母,她也从来没有下跪过的。可是现在,却偏偏对着这么一个陌生的女人下跪。 皇后嗤笑出声,放下手中的彤史,正欲上前。外面有太监通传:“皇上驾到――” “看来皇上确实很紧张妹妹。”皇后笑道。 曦儿只管低着头,没有去看她。皇后的笑声很清脆,听不出一丝醋意,一味似平淡,却也深长。 原本皇后的步伐是向着她来的,此刻,她只瞧见那尾朱红色裙摆轻轻从她身边拂过,然后在她身侧停下。 身后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而来的,是一阵紧促的珠帘碰撞声,淳于溪明黄色的龙袍已经出现在大殿内,停在皇后身前。 “臣妾恭迎皇上。”皇后温柔而惬意的声音响起,淳于溪伸手扶了她一把,说道:“平身吧。” 他蹙着眉头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曦儿,不解地问道:“不知道珍贵人犯了何时,竟然在皇后的宫里被罚跪?” 皇后娇嗔了一声,说道:“珍贵人正值皇上盛宠,臣妾又如何敢随便罚她跪下了?不过是刚才跟妹妹谈起彤史之事,妹妹便跪下了。臣妾还来不及扶她起来,皇上就来了。臣妾真是冤枉。” 听到彤史一事,淳于溪皱了皱眉头,不过仅在一瞬间便舒展开来,他大笑着拨开袍子坐在了上座。皇后马上命人给他上茶。 “珍贵人,你还不快快起来?不然皇上可要责怪本宫了。”皇后亲自去扶了曦儿一把。 她的手指碰触到曦儿的手臂时,曦儿只觉得浑身冷得打了个寒颤。皇后笑道:“看把你吓的,本宫只不过是不解彤史为何这样写,还没来得及问,你便要跪下了。本宫主持六宫,这些事情,可都是职责之内的事呢。”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6章 解释 皇后一句分内事,把她召见曦儿的理由说得冠冕堂皇,淳于溪一直含笑地看着曦儿,只是,曦儿一直紧张地低着头,避开了他灼热的目光。 皇后感觉到了气氛不对,马上又说道:“皇上,听太傅说,皇长子最近很是长进,书是读得不错,要不叫他来给皇上念几句?” 淳于溪瞧了一眼皇后,嘴上的笑意慢慢荡漾开去,“好。” “珍贵人似乎也没正式见过皇长子,让她也一起好了。”皇后又道。 “好。” 关于对付瑜妃的事情,皇后再也只字未提。她似乎也想隐瞒着淳于溪。那么她找自己来,难道是想要拉拢她? 从皇后处出来,淳于溪坚持要送曦儿回去。皇后听了脸色不甚好看,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搂着皇长子的手指关微微泛白,脸上还要撑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来欢送。 曦儿心里有些不安,躲在淳于溪的怀里轻轻呢喃道:“其实你不必如此对我的。” 看见凤仪宫外御辇旁站着的雨时,曦儿便已经猜到是雨去找的淳于溪,否则,他不会来得如此及时。 只是,这么一来她便更加拿捏不准皇后想要她做什么。只怕从今而后,皇后还要防着她争宠。 算起来,皇长子已经四岁了,淳于溪除了这么个儿子之外,没有别的子嗣,不管是过去的王爷还是现今的皇上来说,都是不合常理的。 淳于溪为她拢了拢狐毛大氅,只在她额上轻轻印下一吻,说道:“我只是不想让我喜欢的人受到伤害。宫中不比外面,我知道你不是出身世家,对皇家的一应礼仪都不懂,只怕你不心冲撞了皇后。虽然她也是个温婉贤淑的妻子,可是她与你毕竟有着不同的观念,起争执在所难免。这也是为何我只给你贵人的封号,就是不想让你更多地与宫中各人有过多的联系,除非……” 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说了这么多的话,只是说道这里,他却突然缄了口,看着曦儿的眸光变得越发的深沉,还带着丝丝的痛楚。 曦儿不忍去看他的眸光,只别过头去看向远处。他是想说除非她自己愿意去融入那样的生活吧?除非她愿意为了他去改变。 可是她愿意吗? 她不愿意。她此刻还心心念念地想着离开。她不想为了一个她不爱的人去争宠,她做不到。 自从入宫之后,淳于溪对她越发的温柔体贴,带着她尝试着不一样的生活。成为皇帝的他,跟以前大有不同,只是,他看她的眼神里,盛满的深情有时候许多时候,让她觉得十分为难。 她想要的生活很简单,不过是一个她爱的,又爱她的人,一起长相厮守罢了。 而这些,淳于溪注定给不了她。 想到这里,她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她必须离开。男人的情意都太短暂了,只要她离开他的视线,或许,过不了多久,他就能忘记自己。 毕竟她在他的生活里,不过是一个印象稍微深刻一点的过客。时间会抚平他的记忆,这宫里,有的是愿意讨好他的女人。 下巴突然一紧,淳于溪用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逼着她看向自己:“为何你在我的身边,可是心思却永远不在这里?你究竟在想些什么?还是说,你在想什么人?” 眼前的女子,眼神游离,思绪不定,眼里暗含着淡淡的哀愁,他只希望,她不过是心还没有安定下来,却不是他所以为的那样。 他希望她不是心里有人,可是她的眼神却那么明白。他眸中的漩涡骤起,指尖用力,曦儿发出了一阵吃痛的嘤咛。 “我做的还不够吗?是宓晟?!”淳于溪挑着她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她的眸光闪烁,樱唇紧抿,一张脸不知是因为寒风吹动还是以为心里难以掩埋的心事而变得煞白。 “怎么不回答?”淳于溪脸上浮着一层愠怒,脸色微微泛着些红润,他笔挺的鼻端微微喘息着,昭示着主人的愤懑。 “真的是他。”淳于溪放下了曦儿,独自上了御辇,他没有要让曦儿跟着一起上的意思,于是福全也不敢擅自做主。 可是淳于溪只是在御辇中静静坐着,对于是否起驾,又抑或是请珍贵人上辇,他没有发话,底下的人也便不敢动。 福全有些无措地看了看御辇内的淳于溪,又看了看静立在雪地中的贵人,两人都只是沉默不语,他边只好低着头站在一边。 雪静静地飘落下来,曦儿的头发已经被打湿了,可是她却没有觉得冷,至少皮肤的感觉,没有内心的感觉来的那么强烈。 当淳于溪的手抽离她的下巴时,她心里涌起了一阵难过。她以为他会逼问她的,可是他没有。 他的脸上也再没有愤怒,只是一如这寒冷冬日里的冷漠。 或许,男人的感情就是那样,来得快,去的也快? 他如果不爱她了,她应该庆幸才对,可是为何心里在一抽一抽地痛? “福全。”御辇内的人终于发话了,“送贵人回去。” “喏。”福全应了一声,然后一扬手,御辇便开始缓缓移动。 他在她的面前,头也不回地离开。让人送她回去,那声音,那语气,再也不带一丝的疼惜。 “主,我们的肩辇来了。”方若缓缓走至曦儿的身旁,为她拂落身上的落雪,然后又拢了拢她的大氅,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 曦儿仍旧沉浸在自己莫名的情绪中,由着方若和雨扶着她上了肩辇。 回到茗香宫,方若让人给曦儿煮了姜汤,又把她裹在被子里。室内也多点了几个火炉。 一连数日,淳于溪再也没有踏足过茗香宫,一时间,宫里的人都说,盛宠一时的珍贵人失宠了。 那些下人们,远远地看见茗香宫的人,就躲了开去。这宫里目前也没几个主子,他们犯不着去招惹一个已经不再得宠的主。 曦儿冷眼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其实这样也好,她本就不该属于这里。他的感情不应该成为她的牵绊。 雨见她闷闷不乐的样子,以为她因为淳于溪不来而觉得不高兴,便安慰道:“皇上这几日估计是政事紧张才没来看主的。奴婢听说,皇上这段日子都歇在昭阳殿内,没有招任何嫔妃侍寝。” 曦儿从沉闷中抬起头来,想要为自己辩驳:“我不是……” 想了想,却觉得别人看她闷闷不乐,以为是因为失宠的原因,这样也好她也懒得去解释些什么。 “听说呼延国的国君这几日就要到淳于了,是来庆贺皇上登基来的,到时候皇上定会设宴,皇宫里该要热闹起来了。”雨又说道。 曦儿对方若说的并不太感兴趣,但是听说皇宫要设宴,她忽而就眼睛一亮:“设宴的话,嫔妃要出席吗?” 雨想了想,脸色突然变得不好看起来,她一下子忘了曦儿不过是个五品贵人,她是没有资格参加那样的宴会的。 见她支支吾吾的,曦儿便猜到了些许:“是我不够资格参加是么?” 雨点了点头,看曦儿并没有为此而觉得不高兴,悬起的心才稍稍放下。 第二日,外面的宫女太监们都喜气洋洋的,听说燕雀台那边要举办宴会,整个皇宫张灯结彩的,气氛不亚于迎接新年。 淳于溪还是没有来茗香宫。 曦儿冷眼看着外面的宫人压抑的喜悦,心里只是越发地镇定。 “他只怕今晚也不会再来了。”她这么对自己说。 夜幕渐渐降临,她知道那些宫人喜欢热闹,着方若遣了他们下去。只留下方若和雨两人伺候她晚膳。 不过啄了几口,她便称身体不适,早早地回了寝殿,让雨伺候着睡下了。 原本方若说今夜由她守夜的,曦儿却说:“估计外面热闹,你也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呆着。” “宫里隔三差五的都会有些宴会,奴婢这么些年也看习惯了,还是在这里守着主吧。你身体不适,身边不能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方若隔着屏风说道。 曦儿心里有些着急,方若一直守在这里,她根本想动也动不了,想了想她哽咽道:“姑姑也是知道的,我这不过是心病。我想自己一个人呆着。你若不想去看热闹,就回房间休息吧。我有需要,会叫你的。” 方若见她如此说,以为她是有感皇上几日不来,加之今日皇宫大宴呼延国君,曦儿因为位份低无法参加而感伤,便也没有多想,只默默地退下。 为曦儿掩上房门的时候,方若声说道:“奴婢就在隔壁的屋里,主若是夜里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大声叫一声,奴婢就能听见。” “嗯。”曦儿在床上翻了个身应了。 见她再无吩咐,方若便摇了摇头离开了。这宫里的女人,个个不过是想多一份盛宠罢了。她在宫里十几年,这些所谓的伤春悲秋,她也见惯不惯了。原以为能让皇上特别青睐的珍贵人应该与别的女子有所不同,却不料,也不过一般女子的心境。 方若离开之后,曦儿又翻了几个身,见外面已经没了动静,才悄悄起来。她从衣柜里摸出早前藏起的雨的一套宫女的衣裳给自己患上,然后又随意地挽起了头发,让额前的刘海遮住了半边的脸颊。宫女的那些繁复的发髻她是不会梳的,只能把头发挽到一起,用丝带扎起。皇宫里那么多宫女太监,想想应该不会有人太注意她。 远处隐隐传来阵阵歌舞声,想必晚宴也将至高潮了。曦儿心地打开寝殿的门,从门缝了想外看了看,整个茗香宫一片沉寂。那些宫人们早就巴不得出去看热闹了吧,只方若的房里还点着灯。 曦儿蹑手蹑脚地走出去,今夜的雪停了,为了不引人注意,她没有披大氅或者披风。只穿着宫女的短袄和薄薄的绣花鞋只身走了出去。穿过长长的永巷,朝着歌舞升平的地方低头行去。 寒风打在脸上像刀割一般的疼痛,曦儿咬着牙,摸到了燕雀台,远远地看见侯在外面身披兽皮的侍卫和宫人。 她躲在一边等着一个适当的时机,直到有个宫女端着一个大大的礼盒走出来,她才悄悄地摸到脚边的石子,打到那个宫女的腿上。眼见那宫女就要摔倒在地上了,曦儿忙奔了过去,扶住了她以及她手里的礼盒,声问道:“怎么这么不心?这可是皇上送给呼延国君的礼品?” 那宫女眼角噙着点点泪珠,咬着唇点了点头:“是的。吓死我了,差点把东西打碎了……” “没事,你先休息一下。我帮你带过去吧?”曦儿心地从宫女手上接过那沉沉的礼盒。宫女感激涕零了一番,曦儿让她先回去休息了。 那宫女惶恐不安说道:“我,我不敢。把东西安放好,我要去回话。” 曦儿想了想,说:“那你先坐一会,等下就去回话好了。这事我一定帮你办妥了。只是,我是别宫里的人,还有着急的事情要办,把东西放下了就走了,你估摸着差不多的时候径直回去了就好。” 那宫女见曦儿一脸的真挚,也不怀疑,只笑着点了点头道:“多谢姐姐了。” “哪里的话,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就应该要互相帮助才是。”曦儿回给她一个暖暖的笑意,捧着礼盒就往呼延国的侍卫们走去。 才走近了呼延国君的御辇,那些裹着兽皮的侍卫便拦着她问道:“这是国君的车辇,你是何人?” “奴婢……”曦儿刚刚开口,就被身后的太监的呵斥截断了:“怎么出来那么久才刚到?做事一点都不利落!” 听那声音,似乎是福全手下的一个太监,估计是后面又有赠品送来了。 “奴婢刚才不心崴了脚,所以晚了。”曦儿压低了声线说道,头只低低地看着地面,不敢抬起半分。 那个侍卫听到他们的对话,才放下拦着曦儿的手说道:“是送礼品过来的?把东西放到那辆马车上即可。” 于是一众宫女便随着曦儿一起把淳于溪赠予呼延国君的礼品送到指定的马车上。礼品盒高高的堆了起来,曦儿左右瞧了瞧,估摸着大家把东西都放得差不多了,便悄悄地滞后了几步,待走到阴影处,便停了下来,其他人鱼贯而出,没有人注意到她并没有跟在背后。 趁着侍卫不注意的时候,她悄悄地溜回到那个放礼品的马车上,躲在了礼品的背后。 燕雀台的歌舞声渐渐尽了,从马车外传来一阵豪爽的欢笑声,淳于溪的声音响起:“国君长途跋涉前来,如有礼仪不周之处,望国君海涵。这几日只能委屈国君入住西昌行宫了。” “皇上哪里的话。”另一把粗犷的声音响起,带着淡淡的沙哑,“只是……本王的提议,还望皇上仔细斟酌斟酌。” “国君好走。” 一阵的声音响过后,马车缓缓前行。曦儿悄悄用手掀起一角车帘往后看去,淳于溪的御辇跟在马车后方不远处。似乎有意要送呼延国君至宫门口,以示对呼延国君的重视。 曦儿深吸了一口气,忽觉身后一凉,马车戛然而止。她一个踉跄滚落到雪地上。“啊……”一声之后,她吃痛地撑住自己的右手,却发现,一个身披兽皮大衣,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站在她眼前,一双眼狡黠得像出现在夜里的猛兽,遇见了可口的美味一般。 曦儿不禁打了个冷颤,这个人跟其他侍卫的衣着并不相同,他身上的兽皮大衣油亮油亮的,更显得身份的高贵。 难道…… 怔忪间,一把长剑向她直刺而来。 鼻端缭绕了一阵浓郁的血腥味,曦儿紧闭的眼睛不敢睁开,却没有想象中的疼痛之感传来。 只觉得脖子间传来一阵冰凉,什么液体浸湿了她的颈项。 她壮着胆子睁开眼,却发现眼前一只修长的手掌握住了正要刺向她的长剑。举剑之人并没有要收起武器的意思,握着长剑的人似乎也没有放手的意思。 “不知道皇上究竟是何意,竟在本王的马车中安插奸细?!”呼延国君眉目一横,冷冷地盯着她身后的人。 皇上? 曦儿惊觉那只手,竟是淳于溪的,不禁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的眉头微蹙,薄唇紧抿,脸色肃穆。一双眼,只淡淡地扫过她的脸,另一只手用力把她从剑尖下拉出来,护到自己怀中,才松了握住剑尖的手。 手掌中冉冉流淌的鲜血滴了一地,像点点落在雪地上的红梅。 “朕的贵人贪玩,与朕玩躲藏游戏,竟躲到了国君的马车上,太调皮了。”说话间,他的手指轻轻刮过曦儿的鼻尖。他咬牙切齿的话,只曦儿听了个明白。在呼延国君看来,确实宠溺十足。 “哈哈……”呼延国君大笑着收起了长剑,眼神机不可察地扫过曦儿的脸,大笑道:“没想到皇上的妃子也惊俏皮至此。” 他着眼盯着淳于溪流血的手掌,断定他怀中的女子,必定对他十分重要。 “误会一场,希望国君多多包涵。”淳于溪淡定地说道,流血处传来阵阵剧痛,加上天寒地冻,让他整颗心都冰冷了下去。 呼延国君又扫了一眼他怀中的女子,曦儿长长的刘海遮住的半边的脸颊,只是一双因恐惧而噙着泪的眼眸在夜色中灼灼发光,竟也十分摄人心弦。 他不仅忆起此次前来的目的,口气放得缓和了些:“既是误会,本王也不敢计较。但听闻皇上钟爱那宓晟的义妹,难不成就是眼前这位美人?” 呼延国君的眼光犀利,似一眼要洞穿所有一般。淳于溪缓缓收紧手臂,淡笑道:“正是。” 呼延国君没想到淳于溪会承认得如此坦然,夜深风冷,他可怜淳于溪手上有伤,于是便不想再多逗留。 至于那女子,他心里轻轻嗤笑,不过区区一女子,不足以阻挡男人的大业。 如果她是一块绊脚石,他自有办法让她消失的无影无踪。 思及此,呼延国君举手做了个揖,然后挥了挥袍袖,径直登上了马车,踏着夜风离开。 看着他的马车消失在宫墙一隅,淳于溪笔挺的身姿才微微一晃,曦儿忙抱着他的腰肢撑住他的体重,咬着牙噙着泪问道:“你怎样?” 淳于溪别过头去叫了一声:“福全!” “奴才在。” “扶朕上辇。”他松开曦儿的手,搭在福全的肩上,不再理会她。 福全扶着淳于溪上了车辇,又悄悄望了一眼仍呆立在风中的珍贵人,心里愣是着急。 皇上心里明明紧张的要命,刚才不过听见贵人叫了一声,便能认出她来,这会儿却又板着脸,把所有情绪收回到肚子里。 这可苦了他这个做下人的。如果任由贵人在风中独立一宿,明日她肯定要病倒了。到时候,皇上还不是一样心疼的要命。 可是他不发话,他这个做奴才的,也不敢说什么。硬是假装愚笨,不敢让御辇起驾。可是要是这么一直耗着,皇上手上又流着血,伤了龙体,他更是罪大。 正徘徊纠结间,忽然车帘一动,珍贵人竟咬着牙,自己爬上了御辇。 “你还不起驾?”曦儿满脸紧张地叫了一声。她手里抱着那只被血浸红了的手掌,轻轻举了起来,希望这样血会流的慢一些,再慢一些…… “谁让你上来的?!”淳于溪咬着牙呵斥道。他就是放不下这张脸,这个女人太不知好歹,太让他伤心了。 他宠她,爱她,可是她不单止毫不领情,甚至还想到这么蹩脚的逃走方法。 他的皇宫,难道就真的那么让她急不可待的要逃走? 他是越想越生气,越生气,就越是不想给她好脸色看。 御辇走的很快,车帘被风轻轻吹起,外面的寒风吹了进来,透心刺骨地觉得冷。曦儿心地把他受伤的手护在怀里,生怕被风吹得更疼。 淳于溪的脸上慢慢蕴出一抹红润,不知究竟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心里头突如其来的暖意。 他仍旧板着脸,却舍不得把手抽开。 曦儿也不看他,只心地翻出衣袖最里面一层,轻轻给他擦拭伤口,心里虽然着急,嘴里却丝毫不想让他:“等你伤口包扎好了,你想要留我也不留呢!” “你!”淳于溪原本心里暖暖的,却被她这么一句话呛得不行,忙大吼道:“来人,把这泼妇给我赶下辇去!” 福全颤巍巍地向御辇内探了探头,却被曦儿一个冷眼瞪了回去,“你敢!” 于是福全怏怏地瞧了一眼皇帝,又退走在一旁,打算对御辇内发生的一切视若无睹。 “好大的胆子!”淳于溪瞧见福全的神色,火气一下子窜了上来:“这里谁是皇帝!你一个贵人,居然敢不听朕的话!真是恃宠而骄!来人!”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7章 生气 曦儿见他好像真的生气了,不敢再造次,只放下他的手,默默地掀起车帘说道,“不用再赶了,你既不想见到我,我这就走。” 淳于溪见她真的要离开了,心里却又不舍,手才放到垫子上,他便倒吸了一口冷气。 曦儿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放心不下又折回身道:“你强撑什么?!痛就说嘛!” 他是因为她才受的伤,虽然此前还有一次被淳于桀刺伤的,可是那一次毕竟不在眼前,没有这一次让她那般痛得感同身受。 她不知道淳于溪究竟是坏了哪根筋,竟总是对她这样好。 “痛,我手上的痛,又哪里及得上这里的?”淳于溪声嘟哝了一句,另一手的手掌轻轻盖在胸口上,似乎他真正的伤处,在胸口,不在掌心。 曦儿的心,像被一根又细又长的针狠狠地挑了一下,她低下头,缓缓地执起他受伤的手掌,用自己的体温替他暖着。 她也好恨自己,为何就不能放下宓晟好好地爱他? 可是,她似一下子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一般,只想强迫自己漠视这一切。 知道皇帝受了伤,太医早已侯在了昭阳殿内,等候皇帝归来。 何太医为淳于溪把了脉,又仔细看过了伤口,只道:“所幸皇上并没有伤着大脉,只是这手在十天内都不能碰水,也不能做大动作的活动了。” “知道了。”淳于溪半倚在龙塌侧,微阖着眼应道。 “那臣为皇上上药?”何太医见他似累极了的样子,声问道。 “不必了。”淳于溪撑开眼睛,一手指着曦儿说道:“你教她,这些日子,有她来伺候朕换药。” 太医往一边瞧了一眼,那不是珍贵人么?怎的突然做起了婢女的工作? 心里虽然奇怪着,可是皇帝的口谕,他不敢逾越,只低声应了声:“是。”便把一应药材罗列出来给了曦儿。 “皇上?” 正待曦儿拿起药膏要给淳于溪敷上时,门外传来皇后款款而来的声音。 “皇上?怎的突然间受了伤?”因为曦儿身着宫女的服饰,皇后并没有注意到她,一心只专注在淳于溪受伤的手上,满脸的关怀焦虑。 “没事,皇后不必忧心。”淳于溪瞥了一眼正专注于他手上的曦儿,只要他的手稍稍因为疼痛而抽一抽,她的眉头就皱一皱。看着她心疼的样子,他心里有说不出得欢喜。 皇后被淳于溪怪异的目光吸引了,她顺着他的眼光看向那个正在为他包扎伤口的宫女。背影很是眼熟,只是,她一下也想不出来在何处见过他。 早前才因为皇上沉迷于珍贵人而伤神,这会儿,见淳于溪似乎对眼前这个宫女青睐有加,她的心抽紧了几分。 自古帝王皆多情,她能做这个皇后,自然也就要能有那份容人之心。只是,她自己都记不清楚了,淳于溪究竟有多久没有正眼瞧过他。 皇后正暗自伤神时,忽听见福全来报:“瑜妃娘娘求见。” 伤口已经包扎完了,曦儿的手艺确实也不怎样,那些裹着他的手的纱布像是胡乱被搭在了一起,只要他一动,就随时都有要掉下来的危险。淳于溪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嘴角却是扬起了好看的笑意。 曦儿一直低垂着脑袋,她知道皇后来了,瑜妃也准备要进来了。她可不想被她们认出来。于是包扎好之后,她假装要扶一把淳于溪,借机背对着皇后。 淳于溪的眉角轻轻挑起,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欢愉,只鼻尖轻轻嗅着曦儿身上淡淡的香气。曦儿有些恼怒,此刻却不好发作。 皇后把他们的动作看在眼里,心里再不高兴,却也有了打算。她想着只要是淳于溪喜欢,她明日就可以命人封了这个宫女为嫔妃。 瑜妃恰巧前脚踏入昭阳殿,看见皇后被冷落在一边,而皇上正与一宫女眉来眼去的,心里顿时恼怒起来。 她步子匆匆从殿前走过,明知皇后在此,却也顾不得行礼。之前才来了个珍贵人,这会儿又不知哪个不要脸的,居然敢明目张胆地勾引皇上。她上前一把揪住曦儿的后领,把她一手拉翻在地,咬牙切齿地说:“大胆奴婢,竟然勾引皇上!” 淳于溪来不及阻止她,皱着眉头一手撑起,却忘了自己那只手刚才才包扎过,疼得他倒抽了一口冷气。 皇后本也想制止,可是瑜妃这动作让她有一种突如其来的快感。只是,在瞧见那趴在地上的宫女的脸时,皇后霎时脸色变得有些惨白。 瑜妃见淳于溪空伸着手,似想要拉着地上的宫女,心里的妒意更重了几分,正想一脚踢上去,皇后适时走过来挡在了曦儿面前:“妹妹怎么发这么大的火气?” 瑜妃见是皇后,抬起的脚才轻轻放下。她轻蔑地说:“嫔妾可没有皇后娘娘的大肚量,见着别的妖女在勾引皇上,还能装作不知!” 皇后瞥了一眼地上的女子,淡然道:“只要皇上喜欢。” 瑜妃听罢,不管不顾地扑到淳于溪身前,娇媚地哭诉道:“皇上,您说过,您只喜欢臣妾一人的。” 淳于溪见曦儿不过是摔了一跤并无大碍,而皇后似乎也没有要戳穿她的意思,便阖起双眼,摆出一副累极了的模样说道:“朕累了,跪安吧。” “皇上……”淳于溪的态度让瑜妃彻底地心寒了。她一直以为,皇上是喜欢她的,可是为何,为何那个女子出现之后,他对她的态度会变化得如此之快? 淳于溪只闭起双目靠在龙塌边,不再理会她的纠缠。瑜妃见他如此,是铁了心的要她离开。 他这样是什么意思?要废了她也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可是他却没有废了她,只是因为她没有犯大错吗? 他是在等着她自己犯一个大错让他有这个借口吗? 瑜妃咬了咬唇,她偏偏不要让他如愿。就是死,她也要带着他给的名分死去。 不舍地再看了一眼龙塌上假寐的人,瑜妃怏怏地站起身,瞧见仍旧趴在地上的曦儿,她恨不能一角踹过去。 不过是一个奴婢,居然还敢挡着她的道! 可是,她的步子不过向前移了一步,皇后便立在了她与那个宫女之间,声婉言劝道:“妹妹,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说罢,她还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龙塌的方向。 瑜妃深吸了一口气,冷哼了一声便离开了昭阳殿。 福全近前来问道:“娘娘,薛惠仪和林美人还在外面候着。” 皇后瞧了眼地上的人儿,缓缓挥了挥手道:“都让她们回去吧,说皇上歇着了。” “喏。”福全声应道。 “你随本宫来吧。”见福全下去了,皇后才轻轻扶起曦儿。 此时不得不正视皇后,曦儿福了福身,对她施了一礼。皇后扬了扬手让她起来。 曦儿站直了身子,偷偷瞄了一眼淳于溪,见他仍旧在阖着眼睛,便对皇后说道:“皇上要臣妾这几日贴身伺候着,恐臣妾不便与皇后离开。” 她是不想再单独与皇后相处,才逼不得已拿淳于溪的话来当挡箭牌。 前几日皇后才暗示要她与她一起对付瑜妃,今日,她却能在瑜妃面前摆出一副为了她好的样子。 皇后的城府,她猜不透,也不想去猜。 皇后听她这么说着,心里有些不悦。皇上宠她,她无话可说。可是,这个女子,居然拿皇上对她的宠爱,来搪塞她,无论怎么听着,都觉得曦儿像在对她叫嚣。 可是她是皇后,她就算有火气,也不能表露出来。 皇后,就应该是大度的。 “看妹妹想到哪里去了。”她笑着指了指曦儿身上沾了血迹的短袄,说道:“本宫不过是想让妹妹先去更衣,再回来侍奉皇上而已。” 见曦儿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她接着说道:“再说了,妹妹也总不能老穿着这样的衣服,叫人看了笑话。” “娘娘说的是。”曦儿觉得她说的话也有道理,瑜妃这次吃了瘪,肯定对这个在昭阳殿伺候的宫女恨之入骨了,她回去了,肯定要到处打听她是谁。 这之后的事…… 她想了想,既然淳于溪要她留在身边,他应该会护她周全。以后的事,以后再算。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她正要随着皇后离开,淳于溪却翻了个身,眉头紧紧蹙起,一副疼痛难耐的样子:“嗯……” 他呻吟了一声,皇后马上着了宫女过去。淳于溪睁开眼,看见眼前的人不是曦儿,生气地推开了前来服侍的两个宫女,叫了声:“曦儿呢?” 皇后听了先是一愣,而后心里越发地觉得酸,只是她脸上仍旧一派波澜不惊,对曦儿使了个眼色让她过去伺候,自己则挽了宫女的手踏出了昭阳殿。 真是一代新人胜旧人,她曾经何时有这样被皇上牵挂过? 想到这里,她握着宫女的手便狠狠收紧,疼得那宫女一个劲地皱着眉头,却一声都不敢哼出来。 曦儿无声地走回到龙塌侧,淳于溪的额间浸着点点汗珠,她心地拿了帕子为他擦拭着。 他却突然瞪大了眼睛,那双眼眸,似要把她整个人吞下去一般的可怖,曦儿握着帕子的手一颤,被他的手狠狠地抓了去。 “谁让你离开的?!”淳于溪强忍着伤口的疼痛问道。 “是皇后让我回去换衣服的。”曦儿被他抓得有些吃痛,突然发现手背实施的,渐渐有血从她的手背流出来。 “你疯了!这样伤口会裂开的!”曦儿忙抓开他的手,可是他偏不放,似乎受伤的压根不是他一般。 他只肃穆地说道:“从今天起,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你离开我半步!” “你放开我!” “我不放!” “在不放开,你的手要废掉了!你没听太医说?!”曦儿急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这个男人今天究竟是怎么了?无端端地发那么大的火,还那么不爱惜自己。 这时候还真是应了那句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可是她力气不够他大,他硬是不放手,她也没有办法。 “你先答应我。”最后,他嘟哝了一句,脸色渐渐变得惨白,额头渗出了更多的汗珠。 “好,好,我答应你。”看见他的脸色如此,不知为何,曦儿只觉得心里一阵难过。他堂堂淳于国的皇上,却在她面前顽劣得像个不成熟的孩一般。 听见她应了,淳于溪才缓缓松了手。曦儿焦急地拿过他的大掌,洁白的纱布上开出了一朵大大的红牡丹,怕是伤口裂得厉害了。 她哽咽着叫了声福全,“快,快去喊太医来!” 福全下去了,太医很快来到,他摸了摸淳于溪的额头,又给他把了脉,看着凌乱不堪的伤口叹息着摇了摇头:“哎呀,臣早就说过,这只手不能有大动作的,这伤裂了,因为原先没有包扎好,引发了感染,这会子皇上正是因为伤口感染而发热。” “啊?”曦儿不禁惊呼了一声,那么强壮的一个人,突然倒在她的面前,她忽然觉得有些不适应。 淳于溪迷迷糊糊地睡着,也不在挣扎非要曦儿给他上药了,只嘴边一直呢喃着一些话语。 何太医一边听着,一边额角冒汗,窥听皇帝的梦呓可是大罪,而这些话,却又句句都离不开珍贵人,他手里的伤口像是个炙手山芋,烫的他恨不能赶紧处理好了离开。 待伤口包扎好,他吩咐了曦儿几句,嘱咐了她要不停歇地给皇上换额头的帕子,然后才出去开了方子,说煎好的药要皇上醒来的时候马上喝了。 曦儿连忙应着,刻意去忽略太医怪异的眼光。等太医离去,她才趴在榻前仔细看着淳于溪。 “不许你离开……不许你,不许你离开……” 她这才听清楚淳于溪在呢喃些什么,霎时脸颊窘得通红,难怪刚才何太医看她的脸色如此怪。 像淳于溪这样的皇帝,恐怕在这世间再也难寻第二个。 她不禁想起宓晟,他会这样待她吗? 淳于溪捉住曦儿的手睡了一晚上,烧渐渐退了。第二日清晨醒来,发现曦儿正和衣趴在他的床边,看着她一脸的疲态,他既心疼,又心酸。 手掌上仍旧传来一阵阵的刺痛,却是比昨日好多了。他抬起手,想把曦儿的刘海挑起,绕到耳后去,不料却惊醒了沉睡中的人儿。 曦儿见他醒了,忙探手去查看他的额头,发现烧退了,才长舒了一口气。 见她如此紧张,淳于溪竟突然开心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曦儿一脸狼狈,昨日他狠狠地捉着她的手,现在都起了红红的印子,别说去换衣服了,她就是要换个姿势睡,也是不可能的。 这一夜,真是要多不舒服,有多不舒服。 淳于溪拍了拍身侧的位置笑着说:“昨晚你辛苦了,来这里躺一下。” 曦儿看着他身侧的位置,却止步不前,脸颊忽然觉得很烫,浑身热得要冒汗似的。 淳于溪嬉笑道:“怎么?害羞了?你睡我旁边,又不是第一次了……” 曦儿唾了他一口:“去!谁害羞了?”说完这话,发现淳于溪盯着她的脸看,她悻悻地摸了一把脸,底气不足地说道:“是你屋子里的火炉太旺了而已。” “那过来睡一会吧。离早朝还有一段时间。”淳于溪识趣地不再纠缠,但是心里却有说不出的高兴。 这妮子,就是嘴硬。可是,他有的是办法,还有时间,去让她这块冰山慢慢融化。 “你……还去早朝。”她确实累了,虽然脑子里很抗拒呆在淳于溪身边,可是双脚却不听使唤地靠近了他的龙塌。 淳于溪一手拉过她,让她跌在自己的怀里,“好好睡一觉吧,看你的手都是冷的。睡醒了,让太医瞧瞧去。” 曦儿很想说不,可是头一靠上他的臂弯,再加上安息香的作用,她还来不及说不,便沉沉地睡去了。 睡梦中她翻了个身,呢喃了一句“爸,妈……”便又没了知觉。 淳于溪心疼地看着她的睡相,心里百感交集。 她想家了,可是,她的家在哪里?她却从来没有说过。 是在宓国的哪个地方吗? 伸手想要抱她入怀,却发现她仍旧穿着昨日脏了的血衣。扬了扬手,拉了下床边的铃铛,福全马上侯在门口声问道:“皇上醒了?” “嗯,叫两个婢女进来。” “喏。” 不出一会儿,便有两个昭阳殿的宫女垂首碎步走近了殿内,绕过屏风等候差遣。 “把贵人的衣服都脱了吧,这样睡着不安稳。”说罢,淳于溪撑起了身子,披上一件披风便绕到屏风后面去。 走了出去,他才无奈地笑了笑,他避什么嫌?那是他的妃子,他要看她换衣服,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只是,为何,他就是知道她不愿意他那样?他怎么总是出其不意地迁就她的喜好? 嘴角边溢出一丝淡淡的苦笑,他想要她,却更想要她心甘情愿。 “皇上?还没到早朝的时间,您这是……”福全见他绕到了外间,不禁问道。 “伺候我更衣准备早朝吧。”淳于溪瞄了一眼屏风后两个宫女忙碌的身影低叹道。 昭阳殿外,两个值勤的宫女在声嬉笑。 其中一个满脸羡慕的说:“我看见好大一颗红宝石呢,看来,皇上真的很宠她呀!” 另一个宫女也红着脸说道:“是呀,那可是罕见的宝石,宫里的稀世珍宝,我们好歹也是看过些的,但从来没见过这么大这么亮的。” “对呀,还镶在肚脐眼上,好漂亮!”那个宫女说着,满眼的向往,后一句却是稍稍正了脸色说:“看来这个珍贵人,以后可是要飞黄腾达之人。你我切记要好生照顾着。” 忽然一把尖锐的女声传来,两个宫女吓得同时噤了声。 “你们说什么红宝石?什么飞黄腾达?”瑜妃扶着凤儿的手款款而来,两个宫女自知失言,忙俯首跪下道:“奴婢没说什么。” “本宫都听见了,还敢说没有?”听她们这么说,瑜妃眉目一横,面色竟比这寒冬腊月的更是清冷。 两个宫女吓得在雪地上猛磕头:“娘娘饶命啊,奴婢真的什么都没说。” “真的,什么都没说?”瑜妃用她常常的护甲挑起其中一个相对弱一些的宫女的脸来,“啧啧,真是哭得梨花带雨啊……” 那宫女被她这么一说,脸上越发红了几分。 “这么漂亮的女子,摆在皇上身边,皇上居然都看不见,真可惜。”瑜妃本欲发作的心,忽然有了计较。 刚才她们那些话,虽然她听得并不算很真切,但是大意都听了去的。她笑意盈盈地靠近那宫女的脸,声问道:“想不想……做皇上的女人?” “奴,奴婢不敢……”毕竟是未经人事的宫女,经不得瑜妃这样的眼神这样的,那宫女便羞赫地低下头去,不敢直视瑜妃的眼睛。 另一个宫女听不见瑜妃说的什么,只觉得旁边的人浑身颤抖着,在这萧瑟的寒风中,像一片摇摇欲坠的落叶。 “求娘娘饶命啊!”她忙匍匐在地央求道,“奴婢们都是这昭阳殿里的人,娘娘若是肯饶了奴婢们,奴婢们一定会知恩图报的!” “好一个聪明伶俐的丫头!”瑜妃轻笑出声。 “本宫听说,皇上是因为昭阳殿内那个女人,所以才被呼延国君误伤?”瑜妃挑起娇媚的丹凤眼,斜睨着地上的宫女。 那两人,一个瑟瑟发抖,一个寂静镇定,她眼里瞧着,心里却偷偷乐起来。 “具体发生的事情,奴婢们不是很清楚。”那个一脸镇定的宫女俯首答道。 “哦?”瑜妃眨了眨眼睛,“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巧儿。”那宫女不敢起来,面朝雪地轻声回答。 “很好。”瑜妃挺直了腰背,拢了拢身上的雪氅,伸出手扶上凤儿的手转身踏出了几步。 “好好伺候里面那人。本宫听说,皇上喜欢看她跳舞。今晚,刚好有个宴会。”说罢,瑜妃便不再看地上的人,只径直离去。 风吹落树梢上的几朵积雪,落到她身后,填了她走过的脚印。 地上的宫女们匍匐了许久,只等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昭阳殿外,才颤颤巍巍地起身。 曦儿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晌午了。她摸了摸身旁的位置,那里冰凉冰凉的,看来淳于溪离开了有好长一段时间。 “主醒了?”曦儿半撑起身子撩开帐帘的时候,雨便已近前来。 “外面发生什么事?这么吵?”进宫以来,她好像第一次睡得这么沉,每一次只要淳于溪在身边,她总是满身的警惕,这一次,她居然昏昏沉沉地在他的床上睡了一上午。 雨放下手里的洗漱盆,轻轻扶了她起来,“外面可热闹着呢,听说晚上燕雀台又要举办宴会。皇后说了,因着皇上守孝没有选秀,所以宫内的主子并不多,所以今晚的宴会可以不必守旧例,让所有的主也一并参加。”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8章 眉头 曦儿皱了皱眉头,她并不为这样的事情高兴,昨日的事情还没过去呢,今日让她如何提得起兴趣来参加宴会。 “既是皇上要守孝,为何宫里还要举行宴会?”她心里有些闷闷的,总觉得今日不是个好日子。 扶着雨的手起了身,她靠近窗前看了看外面的雪景。虽然空气极为寒冷,可是宫女太监们的脸上还是洋溢着各种兴奋。 古代的消遣就是少,不过一个宴会就能让大家高兴成这个样子。 曦儿扶着胸前的憋闷处,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不知为何,总觉得今日的喜庆,总跟自己没有半丝的关系。 “主忘了么?呼延国君还在瀛都呢,听说近日就要走了,皇上最近都忙着招待他们。不过,皇上倒也是吩咐了说一应的宴会,都要办的低调些,皇宫内不得太过于歌舞升平。”雨洗了块帕子递过来解释道。 曦儿擦了擦脸,看了看天色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应该将近午时了吧。主要不要传膳?皇上吩咐了,主就在昭阳殿用膳。” “他人呢?”曦儿不过随口问一句,并不真正关心淳于溪的去向,昨夜与他共处的气氛太过诡异,她虽说不上来为何觉得诡异,只是心里总是害怕跟他独处,害怕他看她的眼神。 似乎不过一夜,她心里对他的感觉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害怕这种变化。 “皇上正在御书房批阅奏章呢。”雨以为她牵挂皇上了,便好心提醒道:“主放心呢,奴婢跟着皇上这么久,从来没见过他对哪位娘娘能好过对主的,就算是以前对瑜妃娘娘也没有这样过……” 曦儿忍不住瞪了她一眼,这话要是要瑜妃听见了,又不知道要整出些什么事情来。虽然她亦知道瑜妃不可能听到这番话。 “主……”雨怯怯地看着曦儿,以前在府上,她总觉得曦儿很亲切,可是自从她瞒着她带了她入宫之后,两人便开始疏离了起来。 其实她一切都是希望曦儿好,只是不知道为何,她总是瞧不见她真心的快乐。 “这些话,以后不要再说了。瑜妃也好,皇后也罢,还有以后可能会有的一些嫔妃娘娘,你都不要随便去比较。雨,皇宫不比在王府,我知道你缺心眼,可是正是因为你缺心眼、单纯,所以才会更容易被人欺负。”曦儿意味深长地说道。 她觉得,她跟雨不可能永远都在一起的,她就是想护着她,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能护她一辈子。 曦儿的身上传来一阵又一阵沁人心脾的清香,那种不属于她身上味道的香味让淳于溪马上反应了过来,他立即伸手调动内力点中了她的晕穴,曦儿马上在他怀里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贵嫔高兴过度了。方若,你带贵嫔回去更衣。” 金丝羽衣上肯定是动了手脚的,他面色肃穆地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大家都把眼光聚集到他怀中的人上来。 他把目光锁在呼延国君的脸上,只见他诧异地回望着他,眼里流露出点点关切,点点询问。 难道不是他? 他判断不出来曦儿身上的香气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能赶紧让她脱下身上这件衣裳。如果不是因为呼延国君和一众大臣都在殿上,他恨不得自己抱着她回去。可是,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可以肆意妄为的湘王,他是淳于的王,是一国之君。 想到这里,淳于溪心里一紧,就算是在他眼皮底下,两个月来他对她的宠爱早已传遍了淳于的大街巷,想对付她的人,哪里又只有这些? 回想起来过去的点点滴滴,他以为那是对她好的,却不知道早已把她推上了风头浪尖。今夜再给她晋级,无疑是火上浇油。 那些窥觑他枕边位置的人,又哪里还等得了三年之后的选秀? 如果他全然不顾身份地抱着她离席,只怕曦儿明日就会成为朝野上下的众矢之的,会被大臣贬为妖女,到时候,他就是这大地上能操纵生死的王,也照顾不了她的生死。 他最后深深地凝视了一眼昏睡过去的曦儿,眼底里满是不舍,“好好看着她,宴会完了,朕去看她。” 方若过来从他手中接过曦儿的身子,听他这么说,意思就是要把曦儿送回茗香宫了。她默默地点了点头,便带着曦儿退下了。 外面寒风呼啸,方若用曦儿的大氅严严实实地把她裹住,燕雀台外,早已有步辇侯在外头。那不是他们来时坐的步辇。方若犹豫了一下,抬步辇的太监恭敬地说道:“请贵嫔上辇。” 方若扶着曦儿不解地问道:“你们不是茗香宫的……” “是皇后吩咐咱家在这里候着的,说是贵嫔再坐来时的步辇不合适。”那太监低着头回话说。 听说是皇后派来的,方若就放心了。身为整个后宫的统率,皇后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对付一个新晋的嫔妃。 她稳稳地扶着曦儿上了步辇,还未来得及下辇,那几个太监便已经把步辇抬起来。 “哎!你们做什么?我还没下辇呢!”方若着急地喝了一声。 那几个太监恍若未闻,只匆匆地抬着步辇就往外走。 “茗香宫不是从这边走的!你们是谁?”方若看见步辇正快速地往宫外的方向走去,心里大急,不管不顾地大叫道:“停下来!快停下来!你们要带娘娘去哪里?皇上知道了,定不会轻饶你们的!” 可是不管她怎么吼叫,步辇就是不停下来。 那个刚刚说话的太监突然掀起纱帘狠厉地瞪了她一眼,一掌打到她的后颈上,方若自此失去了知觉。 步辇在崇武门前拐了个弯,往一旁的幽幽径走去…… 曦儿离殿之后,淳于溪便早已没了心思,殿前一脸笑意敷衍着呼延国君,以及一众受邀的大臣,心里却像被熊熊烈火烧着了一般煎熬。 他一直都很能隐忍的,只是不知为何,今晚他的心突然像被麻绳五花大绑了一般,让他每呼吸一次,就痛一次。 曦儿有方若看着,她应该会没事的。可是他还是忍不住要去想。在燕雀台的每时每刻,他都过得像坐在砧板上一样。从来没有过想今夜这般焦虑。 他觉得今晚太不正常了。 “俗话说,美酒佳人,缺一不可。本王今晚真是尽兴!”呼延国君瞥了一眼心神不宁的淳于溪举杯笑道。 淳于溪也笑着举杯,“难得国君喜欢,要不再上一阕歌舞?” 呼延国君忙挥了挥手,“已经不胜酒力了。”说话间,他的眼角不经意地扫向对面的坐席,看见那边的人只掩嘴对他笑了笑。 他是时候要离席了,“谢谢皇上对本王的招待,这次前来,本王真是对淳于刮目相看了。我们准备明日就走,这时候也该回去准备了。” 淳于溪一愣:他这就要走了? 他越发地觉得奇怪了。先前他还提议要他出兵,在宓晟还没来得及得到王位之前把他解决掉。今晚他突然绝口不提此事。 是什么突然让他改变了这次前来的初衷? “国君这次来得不巧,淳于开春后的姹紫嫣红甚是美丽,若是国君晚几个月来,朕定要留国君好好赏一次花。”他心里百思不得其解,面上却仍旧要摆着一副淡然微笑的样子。眼睛一点都不敢错过呼延国君面上的表情。 呼延国君捋着他的虬髯胡须笑道:“那本王定还要再来!” 说罢,他双手作揖,对着淳于溪鞠了一躬,一副拜辞的模样。淳于溪也不做挽留,挥了挥手:“请!” 知道他们要离席了,下人们早就在燕雀台前摆好了步辇。从燕雀台的高楼上远远望去,底下一片车水马龙,离了燕雀台前庭,可以远远地望见隐在夜幕之中高高的宫墙,以及宫墙内星星点点的烛光。 她,应该已经到了茗香宫了吧?夜里冷,不知道这一路回去,有没有着凉? 淳于溪望着重重宫殿在心里喟叹了一声。 呼延国君已经上了他的步辇,伸手掀起布帘探出头来对淳于溪笑道:“皇上请留步吧!”他已有所指地向淳于溪身后努了努嘴,“皇上还有佳人要照顾,不像本王,出来不过孤身一人。哈哈……” 淳于溪随着他的目光向后看去,皇后刚好携着一众嫔妃下了燕雀台长长的楼梯。呼延国君的笑,究竟带着几分戏谑,几分嘲笑? 他的手在广袖下狠狠地捏成了拳头。淳于刚刚易主,他是看准了他此时需要全力振兴国力坐稳江山,才对他如此狂妄吧? “福全。”他看着呼延国君,唤了一声福全,“替朕好好送国君一程。” “喏。” 对于淳于溪此举,呼延国君非但不怒,反而笑得更欢:“皇上就好生回去歇息着吧!此后需要你忧心的事,还多着呢。”说罢,他便隐身回到步辇中,叫了一声“出发。” 步辇徐徐前行。 “皇上?”淳于溪一直看着呼延国君的步辇淹没在夜幕之中不见了影子,心里那丝不安仍旧挥之不去,直到皇后走至身前,仍浑然不知所觉。 “皇上?”皇后又叫了一声,淳于溪才回过神来,“夜里风疾,皇后早点回去歇息吧。” 皇后瞧见他眉宇间散不开的忧愁,心里一下又一下地纠结起来,“贵嫔妹妹刚才在殿前晕倒,臣妾想先去看看她。” 淳于溪看了看天色,想着他也正是要往茗香宫去的,于是点了点头,携了皇后的手,一起上了御辇。 “去茗香宫。”他吩咐道。 一路上,皇后都没有抽回被他牵着的手,感觉似乎回到了初婚时,那种被他牵着,心里眼里只有他的甜蜜一股脑儿涌进心里来。 今夜她是特意装扮过一番的,只是没有料到,呼延国君竟然会送一套金丝羽衣给了珍贵嫔。在那样一套服饰,那样的舞姿下,她再装扮,也是徒然。 只是没想到,她对贵嫔的关心,竟然可以换来与他同乘。心底里竟是酸甜交集,一时说不出滋味来。 瑜妃扶着凤儿的手微微颤抖,淳于溪牵着皇后上了御辇,他连正眼都没有向她这一边瞧过。 她咬着嘴唇欲裂,指甲深深地嵌进了掌心里,像蛰在心里头的一根根芒刺,刺得她浑身都痛。 薛惠仪笑看着她脸上变换的神色,缓缓走近了她几步,聪明地停在离她两三步距离的地方笑问:“贵嫔刚晋了级,又得皇上皇后亲自探望,姐姐不去么?” 是了,她们都是要去茗香宫的,瑜妃敛起了脸上的神色,笑着说:“珍贵嫔现在可是皇上心尖尖上的肉,她有事,怎能不去看望?” 说罢,便携了凤儿的手,上了她的肩辇。 薛惠仪被瑜妃忽然转变的态度吓得怔了怔,不自觉地退后了两步,瑜妃的狠厉以前在王府里便早已是出了名的,她现在居然收起了那副骄傲的行头,摆出一副恭维珍贵嫔的样子。 “那个是瑜妃吗?”她不禁低声问了一句。 “她是瑜妃啊。”林美人上前扶了她一把,不解地说道。 “我们也去看看吧。”薛惠仪握住了林美人的手问道。 林美人手心冰冷,一听见说要去茗香宫,吓得脸色都发白了。 “妹妹怎么了?”薛惠仪关切地问道。 “没,没什么。”林美人赶紧抽出手,藏在衣袖底下暖着,知道自己的脸色不好,也不敢再抬头看薛惠仪,只自觉地退后两步,把自己深深地隐在屋檐的阴影下。 “可能今晚风疾,嫔妾受了些风寒而已。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林美人低声说道。 “好吧。”林美人的身体一向都孱孱弱弱的,薛惠仪也就不以为意,“那妹妹好好歇息吧,明日再去也不迟。”说罢,她便不再看她,扶了宫女的手上了她的步辇。 林美人蔫蔫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几不可查地吐了一口浊气。缓缓伸出自己的双手,那上面还留着淡淡的星星点点的金色印子,不稍加留意,一点都看不出来。 “皇上驾到――” “皇后娘娘驾到――” 随着太监的叫声,打破了茗香宫寂静的夜,主殿茗惜阁一片昏暗,只余点点烛火,照着前殿进门的路。 雨和一众宫女太监听到声音,赶紧从屋内走出来迎驾。 一众之人跪拜在殿前的石阶上,独独不见了方若。 淳于溪的心微微一颤,一阵不好的预感袭来,他整个身子微微向后退了一步,“茗惜阁为何不点灯?” 雨抬头望淳于溪身后瞧了瞧,眉头轻轻蹙起,皇上都来了,怎的主子还没回来? “主……呃,不对,是娘娘还没有回来,是以没有点灯。” “你说什么?!”淳于溪终于明白这一夜的心神不宁究竟所为何事。他伸手扬起一袂龙袍,大步冲进了茗惜阁。 里面一应摆设跟他下午离去的时候一样,昏暗之下,只看见大殿正中烧得正旺的火炉。 皇后见状,也微微蹙起了眉头:“贵嫔离席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她晋级的消息你们都知道了,为何却没有见人回来呢?” 雨跪在地上焦急地回答说:“娘娘晋级的消息是通传的太监来传的话,但是他并没有告知娘娘要回来。奴婢还以为娘娘今夜还会回昭阳殿的……” 听见她如此说,淳于溪拂了拂衣袖,二话不说冲出了茗香宫。 “皇上……”太监们都吓坏了,皇上如此焦急,居然不坐御辇。 皇后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离去,心里也很是焦急,她吩咐雨道:“你家主子回来了的话,就让人传话给本宫。”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的突然凭空消失了呢? 她扶了宫女的手,才走到辇前,却止步了。那毕竟是御辇,皇上没有发话,她怎可以随便乱坐? 可是这一路要走去昭阳殿,白雪皑皑,路上并不好走,她这副身躯走到那里,怕怎么也得要半刻钟。 咬了咬牙,她终是登上了御辇,让太监带着她去昭阳殿。 淳于溪一路疾奔回到昭阳殿,因为没有太监通传,把在店内留守的宫女太监吓得三魂不见了气魄。 他气势如虹地到来,却发现店内除了比茗惜阁多几个人,多几盏灯之外,不见他想见的人。 随手揪起一个宫女厉声问道:“贵嫔有没有来过?” 那宫女吓得脸色发白,牙齿直打岔:“没,没,没有……” 淳于溪狠狠地把她甩在地上,双眼几乎赤红如火:“来人!给朕搜宫!” 太监应声下去,他一掌拍到几案上,用力攥成拳头:“就算掘地三尺,我也会把你找回来!” “皇上……”瑜妃的声音出现在昭阳殿门口,听说皇上回了昭阳殿,她便急急地赶了来,“别伤了龙体。” 淳于溪转头看见是她,大步冲了过去,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厉声问道:“是不是你!” “皇上!”瑜妃哽咽出声,脸色被他的凶狠模样吓得泛起了青白之色,曾几何时,他在她面前,都是极温柔的,为何竟为了那个女人,竟待她如此。 瑜妃的哭声唤醒了他的理智,想起燕雀台上的诡异,他再顾不得在此耗费时间:“福寿!备马!” 吩咐完后,他把瑜妃推给了正好踏进门来的福全,“把瑜妃送回如意宫,没朕的口谕,不得出宫半步!” 好啦,曦儿在古代的爱情故事到此结束,下面写写她在现代的爱情故事: 安曦儿从睡梦中醒来,习惯性地去伸懒腰…… 她昨晚似乎做了一个梦,去游乐场玩了一晚的刺激游戏,那感觉、前所未有的舒畅、简直是--酣畅淋漓! 从全身各处传来的疼痛差点让她叫出声来,猛然睁大眼-- 奢华的玫瑰色大床、金红交错的辉煌装饰、闪亮的水晶吊灯…… 安曦儿这才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她倏然坐起身,转眸发现-- 身边正躺着一个陌生男子…… 安曦儿怔住了。 她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 俊美,嗯,是俊美。 毫无疑问,这些是身边这男人的杰作! 这屋里除了她和他,就再没其他人了! 她再没心思欣赏什么雕塑美男了,脑中全是恨意地站起身来,顺便瞪一眼男人:长得人模人样,原来是禽兽不如~!衣冠禽兽!哼--! 起身时幸而及时扶着墙壁,那全身的酸软差一点让她重新跌回去。这让她愈发地恼恨身边男人了:不止是禽兽不如,还如此凶狠粗鲁! 真亏了他那身优雅到极致的气质了! 头脑中一瞬闪过的回忆、又让她微微一怔-- 烈酒、眩晕、男人不怀好意的邪笑、细长的眉目…… 她记起来了! 原来、这男人看起来如此尊贵优雅,其实也不过是这家娱乐城的可怜牛郎而已~! 显然她昨晚药性发作,把人家上了。 唉……她也不怨了,穿好衣裳,掏出口袋里仅剩的50块钱,蹙眉,又在上面写了几行字,然后朝男人身上一丢-- “再见了,可怜的牛郎先生~” 然后她抬腿离开…… 正闭目思索的淳于溪被什么东西砸醒,深眸一睁,抓过脸上的钱一瞧-- 一道冰冷锐光闪过黑眸,他瞬间沉下脸,起身想去拦住即将出门的少女! 然而,大门啪的一声被甩上! shi~!安曦儿暗骂一声,才走两步,下身传来的剧痛就让她腿部一软,差点跌倒在地。 俯身提好新买的黑色高跟鞋,她蹙着眉忍着疼痛朝前走去。 未留意到与之擦身而过的胖男人。 淳于溪刚披上衣服开门要追出去,娱乐城老板矮胖的身躯就堵在八八八号房门口! “淳少爷,您昨晚过得怎么样……?”老板赔着笑,抬头仰望着明显比他高出不止一段的挺拔男人,短胖的双臂死抓住两边门沿,深怕看不住这显赫的大人物。 淳于溪剑眉一敛,深瞳朝前方一望,已然瞧不见少女身影。 他语气顿然沉下,转身对着胖男人道:“第一,不要过问我私事!第二,以后叫我冷锐!听见没!” 最后几个字说得抑扬顿挫,极为有力! 言毕,淳于溪厉眸一扫,老板立即被那明锐摄人的眸子吓得僵了身子,双手可笑地竖在胸前! 这次来中国,他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他的身份! 然淳于溪的名字响彻世界,他唯一的办法就是-- 换用一个z文名字--冷于溪! …… 安曦儿在拐角处站起身,悄然探头望了眼原路。 顿时大松口气,还好,那男人没有追出来。 刚才胖老板的聒噪,引得回头观望的她发现一个事实--昨晚的“牛郎”出来了。 于是她不顾身上剧痛,快速跑到拐角处。 “对不起了,牛郎先生~”安曦儿又步朝前走着--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9章 意思 不是她躲着他,昨晚带的钱全被那一杯壮胆酒给坑光了。现在身无分文的她实在是不好意思面对他。 不过…… 她会履行诺言,还他钱的。 …… shi! 素来优雅沉静的淳于溪也不得不暗骂脏话了! 骨感的手拍一拍身下床铺,他气得俊颜微扭。 “这女人、居然把他当男妓了!” 黑钻般的眸子盯住手边的绿色钞票,那闪闪纸片上几行娟秀字仿佛在狠狠地嘲弄他-- “对不起,牛郎先生。昨晚冒犯了,我只剩50块了,全都给你。等我赚了钱,一定把剩下的钱补齐!后面是一连串电话号码。” 而一旁的胖老板哆嗦着,差点变成秋风中的枯叶。 刚才对中国某些生僻文化还不甚了解的淳问他什么是牛郎,他看了钱上的字抖着舌头向大少爷解释完毕后,差点心惊胆寒到死! 妈呀这是什么女人呀这么色弱,居然把堂堂范思哲太子爷看成牛郎~! 他一定要把她找出来,打到她、两眼灵光、看啥啥灵! “去,把这个电话的主人资料查出来!” “是--!”胖老板立马伸手去接,50大钞却被一双戴着皮手套的大手截过。 一身黑的壮硕保镖朝淳毕恭毕敬地鞠个躬,转身迈出套房-- 淳少爷要做的事,从来不需要、外人插手! 也再没人比他身边的帝夜集团、效率更高! 10分钟不到,资料便被送到淳于溪手中。 薄薄的一页纸上仅有寥寥几行字,倒不是因为搜索者的能力多么有限,而是-- 这女孩的资料,的确是少之又少! 贝宁公司的三姐,比起大姐、二姐来说,是相当不受宠的一个。所以,即使身为当市有名气企业的姐,从未出席社交场合的安曦儿还是很少为人所知。和经常与某某富二代、某某男明星产生绯闻的大姐、二姐相比,当然也就没有多少料可以去爆了。 在少得几乎一目了然的资料中,有一条击中了淳于溪的眸子-- 在本市的范思哲设计部实习! 虽然只是一的设计助理,且是实习的。然已经很不错了, 要知道,能进范思哲设计部实习的,若非国际服装设计大赛的佼佼者,就是名校毕业且极具设计天赋的推荐生! 安曦儿毕业于全国最有名的服装设计学校,且参加国际大赛拿了好几次大奖,自然是学校推荐的第一人选。 黑钻般的深瞳一眯,淳于溪放下资料,薄薄的唇角挑起一抹优雅的笑-- “派人给我监视着她。” 他倒要看看、这个手下的手下的手下是如何拿在他的公司挣下的钱来还他这男妓陪睡的一夜之债! 看着淳少爷薄唇边优雅惑人的微笑,黑衣黑手套的手下们暗忖,这女孩可一定得看好了。 能让少爷露出这种微笑的事,真是少之又少。而能让他露出这种微笑的人,更是--前所未有! 还记得上次少爷真心露出这种微笑,是他所钦点的服装设计师在国际服装大赛上为范思哲拿了。1。因为那是亚历山大第一次任用淳,之后再度拿奖他都没有再笑过。 豪华宽敞的客厅内,俊拔如神的男人坐在深灰色转椅上,拇指和食指撑着俊美的侧颊,略偏头盯着前方大屏幕。 即使是略带慵懒的坐姿,也透出迷人的优雅与尊贵,足以让全天下所有女人……怦然心动。 看着屏幕中少女在设计部不断被使唤着跑来跑去,一背过那些耍脾气的设计师们就嘟着嘴状似埋怨的样子。 薄凉的唇角,渐渐扯出一抹笑意。 她就打算拿这样万分艰苦挣来的钱、来还他这“牛郎”的一夜的作陪吗?! …… 正嘟嘴暗自埋怨的安曦儿丝毫不掩饰脸上的鄙夷。 她一点不知道,自己这副拧鼻嘟嘴的样子正透过摄像头,以占满屏幕的画面、最正的角度、完完全全落入一个男人眼中。 “安曦儿,去1区把我的设计图拿来!” “是!”背对着使唤自己的设计师裴贝宁,安曦儿突然地、悄悄地竖起一根指! “还有--帮我带一份肯德基。” “好的!” 虽然心里把她祖宗十八代问了个遍,她还是很狗腿地、很认命地给予回应! 见状,笑点素来极高的淳于溪手指一滑、竟然忍不住、轻声嗤笑出声~ 多虚伪啊~ 0区与麦当劳,一个在南一个在北,中间相隔一公里。 安曦儿拿着钥匙走出设计部,边走边愤愤地想:真是太过分了! 不能因为她是实习生就被各个设计师使唤来使唤去的、一天连个歇脚的时间都没呀~! 正想着,公车来了-- 她急忙上车。 日子在忙忙碌碌中一天一天渡过。 除了审阅服装设计图和自己设计服饰外,淳于溪多了一项新乐趣-- 每天透过屏幕观察安曦儿在设计部忙来忙去的生活。 …… 一天晚上,他忙得有些累了,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躺到办公室的椅子上想看看安曦儿在做什么。 他发现,这有些虚伪、生活又丰富充实的女孩总能给他带来一些乐趣。看着她,他就像是看着另外一个世界的人,他们两人完全处于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身型修长挺拔的男人陷在椅子里,眸子轻扫向屏幕,一丝明锐的光,逐渐燃亮他因疲惫而微阖的黑眸…… 黑瞳紧盯着屏幕中的少女身影,淳于溪的呼吸一紧。 等等,屏幕中怎么会出现她脱衣服的画面。这明显,不是在设计部! 淳于溪明白过来后,顿时羞愤不已! 等她全身不着一缕地转过身时-- shi~! 淳少爷暗骂一声,差点把一侧扶手报废掉! 太可恶了,这女人,简直无时无刻不在挑战着他的承受极限~! 害得某男人激动不已的罪魁祸首已经开始在浴室里洗澡了。 嘴里哼着曲,她想着:之前的0多天,再加上近段的7天,她总算可以领到一个月的工资了! 领了工资,先把欠那牛郎的钱还了去! 想着终于可以了了一件心事,省得想起又心存不安的安曦儿哪里知道,那“可怜的牛郎”正盯着自己洗澡,精钻般的眸子阴晴不定地晃动着。 “15,给我带来个女人!” 终于,他拿起手机,拨通一个电话! “记住,不要处的!”说完,他重重仰靠回椅子上! 略带沙哑的压抑嗓音,就连此刻,他也不忘要避开麻烦! 安曦儿边忙碌,边还要为未婚夫出轨的事头疼,真是难受死她了! 不行,我要快点找到一个男人! 她还是抱着这个念头,只是……因为上一次的教训,她对在酒吧里找男人的事有些心有余悸。 她打算、放弃在那种地方找男人的念头,但身边求追者多为学生,一个个带着未脱的稚气,带一个那样的男孩子回去,只能被英俊多金的施天赐和势力的杜紫媚嘲笑地更厉害。 头痛啊~! 她决定先不去想这些,干完下午的活,领了当月工资就往紫醉金迷走去-- 在那里,她失去了宝贵的贞洁,也丢失了那块劳力士表。 害得她整整一周,都是靠所租的屋里原有的资源--方便面渡过的。 然而,她并不记恨那个夺取自己贞洁的男人,因为在心里面,是她强上人家、并付不起过夜费害对方被“领班”(胖老板怒:我领班?!领班?!人家明明是这座娱乐城的大老板好不好?!色弱女!)训斥。 她来到吧台问了个遍,都没人知道她口中那位“身高有1八,看上去非常优雅、有气质”的服务生。 倒是吧台上有些男人见安曦儿长得靓,抓了她的手想占便宜。 “姐,你说的那个服务生,不会是你臆想的吧~”男人说着,冲身边人暧昧一笑,然后用看“发春雌兽”的眼神看着安曦儿。 “我也不差的,不信我们可以试试看~” 流氓!安曦儿怒然甩开男人的手,踏着运动鞋快速往前走-- “喂,你不是找男人吗?干嘛又上去了?!”身后又爆出一阵放肆的轰笑。 她尽量不去注意那笑声,一口气上了三楼。 真倒霉~! 遇上那帮子流氓~! 安曦儿靠着墙面低头平复怒气,未留意到-- 不远处胖老板正看着自己,的眼睛里闪出“得来全不费工夫”的狡黠~! 色弱女! 他忙弯腰招呼来几名保镖,低头对那几人一阵耳语。 …… 半分钟后,安曦儿抬起头来-- 双臂突然被两个彪形大汉扭住,一个体壮如牛的男人抓住她的腿! 三人合力将她架起! “喂喂~你们做什么?做什么?!”安曦儿大声叫着,心中惊慌不已。 闲置的第四个男人,一把将手套揉皱捅入安曦儿口中!她便只能呜呜着,口中说不出成形的话。 …… 安曦儿被带到一间套房里。 双臂反扭着绑在凳子上。 她面前是胖胖的娱乐城老板,周身被四个彪形大汉包围。 手套刚被拔出,她便瞪大了眼冲身前胖男人喊道:“我见过你,那天早上你就在这层楼上!” 她本来要解释自己那天带钱不够,这次是要还他们钱的,胖男人倏然俯下身,吓她一跳。 “你是不是这里的领班?”安曦儿怯声问,不安地看着那双陡然靠近的鼠目。 胖老板眼一眯,缝内迅速蹿出一道阴险之光。 “领、班?!” 他捋起袖子,眯眼目露凶光地盯着安曦儿,嘴角却挂着笑容:“色弱的女人!” 响亮的一巴掌伴着怒骂、同时在屋内响起! 他来回扇安曦儿好几巴掌,边扇边骂:“终于被我给逮到了,看我不打地你这色弱两眼灵光!” 哼~敢说他是领班,更可恶的是竟敢把淳少爷看成是牛郎! 她这双眼,真该好好洗洗了! 安曦儿被扇地头晕眼花,好容易等胖老板停下来了,后者手一挥-- “来人,把她给我给--吊起来了!” 胖老板得意地想着,等他狠狠教训完这个臭丫头再去禀告淳少爷,淳少爷一定会好好表扬他的。 却没想到-- 闲暇时间去看监控的淳于溪,在看到屏幕中少女被吊起来那一刻,气得差点把椅子扶手拍断! “1!”男人倏然起身,匀称挺拔的身体仿若千年寒冰,冰寒之气由内而外散发。 “听我的命令,让……” 然后他披上搭在椅背上的西装,边优雅地扣扣子边大步往外走-- 那个清纯清丽的女子,让他想了一夜,也因此折腾了另一个女人一夜的东方佳人,竟然被如此残忍地对待!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对中国文化极为精通的淳于溪想出了这么个成语。 …… “把她给我、轮了!” 胖老板命令一放出,只听嘶啦一声-- 少女身上的裙子被撕裂,一体壮如牛的大汉分开她的两腿,作势就要去解自己的裤子。 而另外三个男人,已经赤露了肌肉纠结的上身! 如此清纯美丽的少女、早让这帮色狼们垂涎不已了! “不要啊--!”眼见就要被凌辱,安曦儿喉咙里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门咚的一声被踢开! “住手!” 屋内人纷纷望向门口,一全身黑衣的男人走过来,认出是淳身边的人,胖老板忙迎上去-- “淳少爷吩咐,放了这女孩。还有--” “你们跟我来一趟!” 胖老板一个眼色,男人们纷纷跟着他往外走,心中却无不惋惜着那即将到手的美味。 。1将安曦儿放下来,脱下西装裹在她腰间,带她朝着总统套房走去。 八八八号套房的门被打开,床上坐着一个英俊到华丽的男人。 “牛~郎~先生~!” 刚遭受巨大惊吓,安曦儿的声音有些破碎惊慌,然听觉敏锐的淳少爷还是听到了,优雅的唇角一抽~ 牛郎先生~ “先生,我承认我是欠你服务费。但是--你也用不着用这种手段来报复我吧?” 。1关门退下后,安曦儿边低头拿钱,边步态不稳地朝着床上男人走去。 刚才的惊吓还是让她回不过神,她以为、那都是牛郎先生和领班报复她消费完不给钱而做的。 淳于溪俊眉一挑,摇头,双眸明亮地盯住她:“姐,你误会了。” 他怎么可能、设计去伤害她?! 那眸子、黑如曜石,璀璨如钻,如此眩惑迷人,竟然看得安曦儿、一阵的失神! 这男人,简直是极品中的极品! “安姐~安姐?” 倏尔回过神来的安曦儿不禁暗骂自己的没用,竟然看一个牛郎出了神。本来她还疑惑这么优雅绝伦的男子怎么会当了牛郎的,现在她算是明白了、这么完美的皮囊,是最适合当牛郎不过的! 抬眸看见低唤自己的男人,她却因他唇角那抹若有似无的薄笑,目光再度被蛊惑! 该死了,又被这牛郎电到了! 这绝对是他的职业性微笑,专门去勾引有钱女人,如此的勾魂、如此的、蛊惑人心! 这么想着,安曦儿赶紧低下头,不去看那张帅到极致的脸。 “能不能问你一下,你一夜……多少钱?” 她的脸有些烧红,抓着钱的手捏地更紧了。 到底……那一晚还欠他多少钱? 淳于溪精致的剑眉一挑,沉声道:“姐,我想你误会了。我不是男、妓。” 嗯?! 安曦儿猛然抬头,水眸直直望向坐在床上的男人,他已经站起身,俯身按住她的肩膀,身子半倾过去,性感优雅的嗓音在在她耳侧道:“我不是男妓,所以,你也不用给我钱。” 性感迷人的声音还在安曦儿耳边萦绕,他已然直起身子,转身重新坐在床边。 如此动人的声音,沉静、若水。而又带着性感的低沉,蛊惑人心。 安曦儿重新审视着前方男人-- 他不是牛郎,却又出现在这家娱乐城,那是什么? “你是……这里的顾客?!” 男人微笑的眸子让安曦儿意识到:自己这次是猜对了! 人家根本不是什么牛郎,而是来这里消费的! 难怪呢,这样气质绝伦的男人,怎么可能是……牛郎呢?! “那、那晚……”这个惊人的发现让她一时失措,朝前的步子一踉跄,重重朝前跌去! 身子,却陡然落入一个坚硬的怀抱,一双长臂稳稳搂住了她的肩头! 腰间倏然下滑的西装让她一惊,慌忙抓住开掉的西装,心头大乱-- 这西装、应该是在跌倒时自动解开的! “安姐?” 她是如此紧张,深怕一下秒就会被他冒犯! “畜牲!”淳少爷低骂一句,抬眸厉喝:“他碰你了吗?” 安曦儿浑身紧绷着,呆怔地望着骤然转怒的男人,摇摇头。 淳于溪松手离开,安曦儿这才大松口气,原来……他不是要对她无礼呀~ 安曦儿见他低下头,似乎是对着腕间说了几句话,片刻后,有人送来一条裙子。 “穿上吧。”淳于溪手一扬,安曦儿呆呆望着他手中的裙子……这裙子,是给她穿的? 刹时一阵温暖涌上心头,想起自己刚才还误以为人家是色狼,她突然觉得很愧疚。 她侧头,瞧了眼身边男人。 淳少爷看出她的顾虑,沉声道:“你换你的,我不看。”说着将头偏向一旁。 安曦儿更感激了,背对着淳,迅速将身上衣物悉数褪下,套上长长的连衣裙。 “我好了。” 换好衣服后,她声提醒淳于溪,男人转身看见换上长裙的安曦儿,突然间怔住了…… 安曦儿不安地捏着裙子,略低下头:这么优雅的裙子,她这种女生穿上肯定很突兀吧~ 虽说是贝宁的三姐,可家人一直没给她穿过多好的衣服,更别说这么优雅高贵的了。 “很美。”淳于溪用了了半分钟才能将视线从安曦儿身上移开。 真是动人~!虽然身为范思哲太子爷,从参加上流社会宴会的他见过各国美女无数,但-- 此刻他的双眸也不得不为眼前女子一亮。 是的,眼前一亮。 淡蓝色的飘逸长裙,近脚踝处细碎的水晶、钻石闪耀着晶莹剔透的光。 配上少女柔顺的长发、不施粉黛的天然丽容,不同于宴会上那些或妖娆魅惑或高贵冰冷的女人,美得别有一种滋味。 安曦儿因为那两个字,脸蛋微微一红,赶紧掩饰地垂下了。 “谢谢你。” 这句话是她刚才就想对淳说的,感谢他借裙子给她穿。 “不客气。”依旧是低沉优雅的男声,习惯性地透出些冷漠,却更为动人。 “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沉默了片刻,安曦儿的情绪有了的平复。 “说。” “那天晚上、我、我是怎么在你房间的?” 这是她最关心也最难以启齿的一个问题,言毕,她抬眸,心翼翼地望向眼前俊美如雕塑的男人。 男人钻石般的黑眸一凛,一道光芒划过眸面,沉静、醉人:“那天你们走进了我要的房间。然后你似乎是被下药了,拽着我不肯放手。” …… 听到后面,安曦儿的脸色几乎能滴出血来。她很难想象出那天自己失态的样子,毕竟、她从不是放荡的女人。 淳于溪美钻的眸子朝安曦儿一瞄,及时打住。 黑眸微眯,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她那晚的滋味,还是很让他怀念啊~ 其实,淳的话只有一半是真的。那个八八八套房,本来就是华少礼定好的,只是他在刚被请入紫醉金迷,正对这个当市最豪华的娱乐城倍感失望之际,不经意瞥见角落里的一幕。 细心敏锐的他发现了其中秘密,因从受贵族教育熏陶,素来厌恶男人卑劣行径的淳少爷起了阻止之念,当场叫来服务员:“那位男士定的房间--我要了!” 他始料未及的是,当初一个的决定竟为他带来了那么多的乐趣,以及~她、这个让他倍感趣味、而又屡屡向自己自制力发起挑战的女人。 她在想什么呢?! 低调华丽的眸子盯着明显是在思索问题的安曦儿,那目光锋锐地、似乎定要将她心思看穿不可! 安曦儿垂头想着,既然那晚是她如此主动,那也怪不得他了。 相反,眼前这主动体谅她、借衣服给她的男人其实是个不错的人…… 那么…… “先生,能不能请你帮一个忙?” 安曦儿突然抬头,水眸直直撞入淳于溪眸中。 既然是好人,应该会帮她这个忙的吧? “说。” “我想问,你能不能假扮我男友,跟我假结婚……” 闻言淳眸子一眯,假结婚? 看出淳眸中微妙变化,安曦儿忙摆手解释:“只是假的、做做戏而已,不用当真的~” “理由~”顿然冰漠的话语,仿佛瞬间降到零下四十度。 男人漆黑的眸光射向少女,一丝锐利的冰冷戒备,昭然浮出眸面! 结婚是淳少爷的敏感话题,一提到那个字眼,他就立马恢复谨慎理智。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0章 沮丧 “因为……”想到这一点安曦儿就沮丧,她垂下头,怨声道:“我的未婚夫被别的女人抢走了,那女人是我的宿敌,我忍不下这口气!” 淳撤去撑着侧颊的脸,抬眸探究般打量着着说话的少女,黑眸中的惊异表现地如此明显,以至于触到他目光的安曦儿窘地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是啊,很失败吧~要结婚了,却把未婚夫捉奸在床。换做是哪个女人,都会觉得很失败很丢脸只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但淳心中想的却是,这么清纯美丽的少女也会被人丢掉不顾?! 安曦儿紧握的拳头以及脸上沮丧表情,让他眸光一缓,察觉眼前少女所言不假。 垂眸目光复杂地思索了几分钟,男人深眸一抬,眸中透出坚定明锐之光:“好!” “太谢谢你了,我会给你钱的。你要--多少?” 安曦儿欢笑着,出口的话,让淳立马面瘫。 给他酬金?恐怕她、给不起! “没关系,你尽管开口。”安曦儿太开心了,只顾想若能带这么个极品帅男回去,定能气死施天赐和杜紫媚那一对贱侣,以至于忘了自己的经济条件。 搁在唇边的手缓缓蹭蹭下巴,淳于溪似乎是一副思索地很为难的样子。 终于他幽深的眸子一抬,瞳眸中透出十足的镇定:“500万吧~” 相对于他的镇定,安曦儿不淡定了:500万?他当是敲诈吗? “怎么?要讲价吗?” “不是,但是……” 安曦儿正要说100万也太离谱了,精致可爱引以为豪的下巴突然被人抬起。 她瞠大了水眸,难以置信地望着突然起身的男人,淳于溪两指托起少女精美的下颌,完美地毫无缺陷的俊颜、渐渐靠近了,深瞳眯起,唇角勾出几分薄笑。 “把我买了,也卖不了这么多钱……”优雅的气质、似笑非笑的神情、安曦儿发现,对于这个男人的靠近,她居然陷入前所未有的慌乱。 “谁说的~”捏着她下巴的手向上一抬,安曦儿被迫对着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昨晚他被她勾起的欲望,让他即使在抱着其它女人时、满脑子都是她的样子。 那种煎熬与思念,让他觉得、她何止值100万! 安曦儿闻言,眼皮紧张地跳了跳:什么意思? “卖给我,你就值!” 紧绷的唇角、薄薄吐出这几个字,男人优雅俊帅的脸上,一派严肃! 安曦儿又慌又怕,被迫仰对着他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你、开玩笑的吧~” 倏尔,男人修长的手指,自她下巴处撤离! 淳转身,冷冷朝前走去。 该死的,他在说什么?!脑子出了什么问题吗,居然不听使唤了! 安曦儿揉了揉被捏痛的下巴,抬头,追在男人身后。 “刚才……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对吧?” “我有一点要开玩笑的意思吗?”淳突然止步,转身冷冷看着她,脸上果然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安曦儿的脸,瞬间煞白。 他什么意思?! 这个男人,时而优雅有礼,像个绅士,时而又如此地、……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走出套房,淳拉开酒店窗户,让风肆意吹着他的脸! 可恶,应该冷静一下才对。 他怎么能生出这种念头? 他作为范思哲的继承人,是绝对不能在这里惹上一个麻烦的! 然而,脑子,却不听使唤。 满满的、全是昨晚想要他的念头! 这女人,真是把他的所有冷静、全给打乱了! 他甚至担心,这时若她站在自己面前,说声她愿意,那么--他会立即地、毫不犹豫地答应! “先生~” 安曦儿本来是想快点脱身的,看见淳痛苦纠结的样子,不觉得放下脚步,轻唤一声。 “快走!” 怎料,男人的深眸陡然一瞠,目如刀锋般、冷然射向她! 安曦儿立即低下头,匆匆下楼。 明明是他先说的那种羞人的话、到最后生气的倒是他?! 下楼时,安曦儿觉得分外不公。那种防备戒慎的眼神,要发也是她该发出的好不好啊~为什么他出言惊吓了她,还要抢了她的专利! 安曦儿离开十分钟后,淳才松口气,迷乱的黑眸逐渐恢复冷静。 她走了……也代表着他不会再做错事了。 只是……为什么又有一种巨大的失落觉袭上他心头? 包内电话突然响起,安曦儿拿起来懒懒一接,双眸立即雪亮-- 是奶奶打来的! “安曦儿呀,现在实习忙吗?” “不忙不忙~”安曦儿扯了个谎,深怕奶奶知道了实情心疼自己。 “那你多回去看看天赐,你们再有三周就结婚了。” 听到那个男人的名字,安曦儿心中一窒,一阵酸涩的感觉海水般漫过胸口。 “奶奶,我和天赐很好。这会儿正要去看他。” 勉强说完这句话,安曦儿觉得、自己的整张脸都僵了,一颗心,更是冰寒到底。 她才不要去看那个浑蛋!去找他,分明就是、自取其辱! 却听得奶奶的声音在电话里慈爱地响起:“好、这就好。那我晚上去看你们,顺便和你们好好聚聚。” “奶奶--!” 安曦儿想阻止她,听得电话那端传来的呵呵笑声,刹那间又住了口。 她的奶奶,自父亲死后,已很少这么开心过了。 她知道,现在奶奶最关心的就是自己的幸福,自己的婚姻。所以,她现在还不能告诉她实情、让年迈且患有心脏病的老人家遭受这么重大的打击! “好的,奶奶。” 眼见视线中,两人朦胧的身影越走越远,她这才想起什么,急忙出声去唤-- “天赐--!天赐--!” 安曦儿提起裙子穿过马路,与她擦身而过的摩托车司机破口大骂:“找死呢~!路都不看!” 安曦儿不顾,边提着裙角朝前跑,边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她发现、她还是对施天赐有些感情的,毕竟,他是她的初恋。 正有说有笑地朝前走的两人,听闻身后女声,杜紫媚侧头一瞟,肩膀撞撞施天赐的身子:“哎~那根呆木头来了。” 安曦儿弯腰喘息片刻,抬起头来。 清澈的水眸还带着盈盈水光,飘逸的蓝裙、带出清纯的、不染尘杂的出尘气质。 施天赐听说是安曦儿来了先是一慌,回头望见这样的她继而目光呆住了。 好美~他还从未见过,她穿得这么美丽的样子。 美得、让他到嘴边的驱赶话语都说不出了。 而他本来是想告诉安曦儿自己已经和杜紫媚在一起了,让她早点滚开的。 杜紫媚见状,妖气的眼尖朝安曦儿一剜,冷哼出声:“讨厌~!” 她是嫉妒安曦儿的美貌的,大学那阵,安曦儿刚来校,就把她的校花桂冠给夺去了! 但凡她看上的男人,几乎都在追逐安曦儿。 她又妒又恨,因此频频伤害安曦儿、就连这次勾引施天赐,她也是带了股要与安曦儿争夺的恨意的。当然不否认,此刻她也真的有些想和这个有钱又宠她的男人在一起。 毕竟人家是施氏的继承人,而施氏经营的连锁酒店,也是全国着名的大酒店。 这个男人,她也看清了,只要她在床上把持好他了,他就会宠她宠上天。 恰巧,魅惑人心是她最擅长的手段。 而此刻,她自认为看牢的男子居然用惊艳的目光望着安曦儿! 杜紫媚怒,上前拉住施天赐,娇滴滴道:“天赐,我们走!” 出乎她意料的,施天赐并没有乖乖走人,他挣扎了一下,用略带讨好的目光望着杜紫媚:“见都见了,先听听她说什么也不迟嘛~” 杜紫媚怒,松开手,仰头冲安曦儿大喊道:“有什么话,快说!说完我们还要回去吃饭呢!” 安曦儿鼻尖一酸,水眸望向施天赐:“天赐,今晚奶奶会到我们、不,你家吃饭。你能不能做做戏,就这一顿饭时间……” “哼~”杜紫媚冷哼一声:“什么做戏,分明是找借口缠上你!贱人!” 安曦儿气结,明明是她插足自己和施天赐之间,横刀夺爱,却反过来骂自己贱人! 若在平时,安曦儿一定会反击回去,然此刻,她一心顾念奶奶,不想跟眼前两人闹翻了。 “求你了,天赐。念在我们一年多的情份上,你就帮我一把吧~我保证,吃完饭立即走。” “这……” 少女含着乞求的纯净眼眸如此盈澈,楚楚动人,施天赐一时被迷惑,转眸用商量的眼光望着杜紫媚:“媚儿,我看她也挺可怜的,要不我们就……让她一次?” 杜紫媚哪里不知道他脑子里想的什么,冷哼一声,恼怒地抱了双臂。 “下不为例~!” 去就去吧,反正,一会儿她有的是方法折磨她!让她后悔自己进那个家! 杜紫媚昂头,跨步离开! 施天赐扭头冲安曦儿点头笑笑,也抬步追上杜紫媚。 前方男女说说笑笑的声音再度响起,安曦儿却觉得没那么刺耳了。 起码,天赐还是肯帮她的,他还是,对她有点情谊的…… 天真的安曦儿不知道,那男人之所以帮着她,完全是垂涎她今日的美貌~! 安曦儿早知道,到施家杜紫媚肯定不会让她太好过,但她也没想到-- 她居然那么过分,把刚买的菜、肉往桌上一丢,支使自己去做饭! 好吧,做饭是事,为了让奶奶开心,她忍了。 只是,她鸡汤还炖在锅上,端着饭碗返回客厅时-- 瓷碗碎裂的声音。 施天赐转头,不可思议地怔望着安曦儿:你……出来了? 这时,他才顿觉难堪地翻身从杜紫媚身上下来,不好意思地笑道:“不好意思,安曦儿。没想到你这么快做完饭了。” 不好意思?安曦儿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强忍着胃里翻腾的感觉,怒声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们还有什么样的龌龊事做不出来!” “你--!”安曦儿实在是快被气疯了,将手中仅剩的盘子往地上一摔!噌噌几步走到沙发前坐下! 这口气,她是不能再忍下去了! 等奶奶吃完饭,她立即就走人! “媚儿~!”施天赐蹙眉望着杜紫媚,脸上有些许的不悦:“你说的有些过分了。” 说罢,拿开杜紫媚勾住自己手臂上的手,走到安曦儿面前坐下。 “那个~安曦儿,不好意思。我……”毕竟是他出轨在先,让她当场撞见这事他多少有点羞愧。 “你不用解释。”安曦儿冷漠地打断他,她和他的肮脏事,她又不是第一次见了。只是上次他不知道罢了。 杜紫媚只说安曦儿知道了她和他在一起,并没有告诉他,那次两人的欢爱、被安曦儿看在眼里。 “好吧。”施天赐眸光一暗,忍住怒气,低着目光道:“那一会儿奶奶来了,我会好好待她。我们表现地好一点。” “嗯。”安曦儿终于肯给出一个肯定的回复。 施天赐晦暗着眼神走向屋内,杜紫媚伸手去拦,被他有些不悦地摆手拒绝了。 他是有些生她的气的。 今天安曦儿撞见这一幕,想必恨他至极。 平日里也就罢了,他本已打算不再理睬这连接吻都很生疏的木头人,不想今日又发现她惊人美丽后,又心生不舍。 可惜她想必是、以后都不会再理睬他了吧~! 晚上,安曦儿、施天赐陪着奶奶吃饭。 三人围着一张红木桌子边吃边聊,气氛其乐融融。 安曦儿起身要为老人添饭,奶奶拒绝了,起身,冲她和施天赐开心地笑着:“我要走了。” “奶奶,我去送你。”安曦儿挎起包就要起身,安奶奶按着她肩膀脸上透出坚决之意,“听我的话,你就在这儿好好陪着施天赐~!” 她一手勾住安曦儿的脖子,一手搭着施天赐的肩膀,笑呵呵地看着两个晚辈,眼底尽是幸福,“只要你们俩呀,能一直这么甜甜蜜蜜的,奶奶我就开心了~” 听着奶奶这句完全是为她着想的话,看着她发自内心的笑容,安曦儿的心里极不是滋味。 口中说着“是、是~”,她原本清澈动人的水眸却渐渐灰暗下来。 奶奶走后,宽敞的别墅大厅瞬间冷清下来。 刚才的气氛有多热闹愉快,现在就有多伤感凄凉。 杜紫媚扭着丰腴的身子从卧室里走出来-- 响亮地拍拍手,“哟~刚才那出戏演得可真是好~!” 这话她是看着安曦儿说的,语气暗带嘲讽,转眸望向施天赐时却陡然换上一张欢喜的笑脸。 “天赐~”她扬臂朝他奔去,丰腴的双臂勾住男人强壮的脖子。 “天赐~我要你喂我吃鸡肉~” 面对她的盛情,男人揽着她性感腰身笑着边转身边狠狠点头,“好、好~!”转眸看向一旁静默无言的安曦儿,目中先是一片冷清,短暂的几秒后……毫无感情的眸内浮现出些许的尴尬。 “我这就走。”不等他开口,安曦儿抢先道。 她可不想、等着他开口赶人。 在她抓起挎包往外走的时候,杜紫媚娇嗔的声音倏尔自身后响起:“哟,这块鸡肉果然好吃。” “嗯,不错不错,我要吃那块~” 虽然已尽量逼迫自己不要去注意那甜甜蜜蜜的两人,安曦儿眼角余光还是瞥见杜紫媚坐在施天赐大腿上,边吃他喂去的食物边娇气地用指头点向盘内下一个目标的画面。 还好她没有搅乱她和奶奶的相处。安曦儿只能这么安慰着自己,埋头走出别墅。 杜紫媚当然不会在这时出现在安曦儿奶奶面前,那对她非但一点好处都没有,闹不好还会将她当三的事捅出去,遭到施家的一致指责。 沿门口的台阶走下去的时候,安曦儿的眼泪,还是忍不住地流了出来。 当初不是想好要好好报复那两人的吗?安曦儿,你要坚强起来! 受了伤的女人,在心中如此告诫自己。 现在她不想着报复施天赐了,但还是要按原来的想法走下去--她要报复杜紫媚! 刚才那女人对她所做的一切,明明就是故意在刺激她、让她难堪。 …… “安、安曦儿~你真的要和我假结婚吗?” “这恐怕……不太好吧?” 烈日炎炎下,一穿白衬衫的斯文男子正站在街头的电话亭内打电话,目光不时扫过玻璃外,却未定在任何人身上。 他明显地有些焦躁不安。 短暂的沉默,电话那头、安曦儿的目光、灰暗地晃动着。怒气透过电话传到彼端的衬衫男子身边,男子脸上很快呈现出焦急之色。 “要不,我告诉我爸一下--” 啪~ 安曦儿扬手、果断地挂掉电话,没听到那头男子“喂、喂~”的焦急呼喊。 告诉他爸爸?!告诉他的副市长爸爸自己要和一个地位在家颇为尴尬的女人假结婚吗? 不肯帮忙就算了,何必用这种方法搪塞她。 安曦儿顿觉失望透顶。 她本是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到李天琪身上的,身为副市长的长子,长相又高大斯文,除了性子温吞点,这男人几乎没什么缺点。比起其他那些或鲁莽轻率或贫寒貌丑的追求者来说,他算是最佳人选。 只是--他还是让她失望了。 电话倏又响起,安曦儿抬手接过。 “hy,你可对我再度染起思念?晚上9点,“迷幻领域”见。啵~” 电话还没等她开口就挂了! 早料到会是这样的安曦儿很淡定地望着电话,眼中微带怒意,更多的是无奈。 刚才才听见那邪气暧昧的声音,她几乎都能看见对方自我陶醉的样子。 ~过分自恋的家伙~总以为没有女人会抗拒的了他的魅力~ 可她安曦儿,仅仅是、将他列为帮忙假结婚的名单、可借来帮忙的对象之一而已! 手中电话再响! “喂--老婆,老子在海天定了一桌酒席,你现在就过来,别让兄弟们等急了啊~!” 去你的老婆~! 长发飘逸的美少女怒了,一把将手机拍在桌上! 看啊,多不容易呀,为了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假结婚对象,她连平日里最讨厌、追了她八年都没得到过她一句好话的“土匪”都理睬了! --只可惜她身边的这些男人们都不靠谱、害她一周努力白费了! 安曦儿被气得不行,眼见再有半个月就要结婚了,她还是没找到一个可以同她假结婚的人。 万般无奈之下,她想到淳于溪,只得硬着头皮前去找他。 宽敞的房间,玫瑰红的大床,带着红色暗纹的巨大窗帘。 华丽到堪称瑰丽的八八八套房内,一气质尊贵的男子正侧坐在床边,他轮廓俊美,一只臂弯里揽着薄毯,分明的侧脸上呈现出惬意的神色…… 淳于溪正在回想见到安曦儿时的情形。他们的两次见面都是在这个房间,仿佛只要来到这个房间就能感受到她的气息。 “能不能问一下,你一夜……多少钱?” 少女因窘迫羞涩而略红的脸,清澈的眸子不安地望着他…… 有趣~ “先生,能不能请你帮一个忙?” 美到空灵的水眸。 “我想问,你能不能假扮我男友,跟我假结婚……” 清透地仿佛能看到人心底去。 …他是不是不该那么快地拒绝? 懊悔之际,房门开了。望着突然出现在门口的绝美少女,淳于溪美钻般的眸中掠过一丝诧色,很快地,他收起惊讶,坐直身子半眯着魅惑的瞳孔瞧着对方。 很好,鱼来了。他只要投下钩子。 “请问安姐,你来这儿有什么事吗?” “我……” 不想受到那温和深邃目光的干扰,安曦儿闭上眼,紧握起拳头:“我希望先生能考虑一下,我上次的提议。” 不是她非要求他,只是现在的情况除了他外,她实在是找不出第二个合适人选。 既看上去尊贵有气质,又因交集过少而不用担心有过分纠缠的可能。 而且,对方既然是紫醉金迷的顾客,想必家世不错。 只是他拒绝过她的提议,她担心着会不会再度被拒,心脏不安地砰砰跳着。 没想到对方回答地这么迅速。“好啊~” 那音调低而快,几乎是不假思索地。 安曦儿睁开眸子,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华美男人:“……” “可是我付不起你说的那个价格……” 她没记错的话,他信口开河张口要500~万。 “没关系,你可以分次付款。” “但……” 深邃眸底陡然浮现的锐光,让安曦儿一怔,没有再说下去。 再一次审视着眼前男人,不得不承认,这男人的确很惊艳,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尊贵气质,仿佛是天生的贵族,优雅华美到低调。 可他由温和转为冷锐的速度,也很惊人,森然、可怕! “不准拒绝。”淳于溪突然起身,修长的手掐起安曦儿的下巴,蹙眸盯住她。 “我说过,你值这个价。” “卖给我,一次50万,嗯?”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1章 神色 微蹙的俊目,紧绷的薄唇,严肃的神色,让男人优雅面庞多了几份邪魅的味道。 被他紧密盯着,此刻他深邃瞳眸内透出的严肃认真,让她心中一摄,禁不住地极致地紧张慌乱…… 安曦儿怔住了,耳边响起那句“到时候能自动取消关系”,回过神来朝向男人的背影追去。 “怎么样,考虑清楚了吗?你同不同意?” 男人俊拔的身体突然转过来,锐利的眸子定定盯住她。他身后是实木雕花门,修长俊拔的身材气势迫人。 “嗯。”安曦儿点点头。 “那好,你跟我来。” 尾随着淳于溪来到一辆宝蓝色豪华轿车内,下了车,她跟着她走入一间别墅。 门打开时,安曦儿惊住了。 好出彩的别墅,竟比起施家的欧式别墅更豪华几分。 “换鞋。”在他低沉有力的催促下,她换上干净的拖鞋。 家具清一色是棕色的,看上去流畅而高档。简洁中透着一股低调的优雅华贵,他的一贯品味。 走过白色墙壁,棕色家具,安曦儿不知不觉随着他来到盥洗室门口。 门被关上。 差点撞到门上的安曦儿惊然回过神来。 竟然是盥洗室~! 她的脸,微微红了。差点跟着他走入盥洗室,他会不会以为自己是急着跟他……吧?真是羞死了。 她发誓,她真的是没有注意。脑子里满满回荡着他方才的话,以及他的神情举止。 “还站在那里做什么,难道说……这么快就想一尽情人的职责了?” 男人带着笑意的话自门缝内传来,压低的嗓音,调侃的语气。安曦儿脸色一红,立即羞窘万分地转身-- 盥洗室里传来男人低低的笑声~ 然后是漱口的声音。 他倒是真不在意,现在就跟她来一次。 虽然家教甚好,但他只是遵守规矩而已。对分内的事,比如说她已答应做他的情人,他对于对她的权利,是丝毫不会保留的。 安曦儿在沙发上坐下,脸蛋红红地想。 这男人……不会是真的打算对她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吧? 他看上去如此优雅绅士的样子……可上次,他不也…… 只是上次她意识不清,不清楚他的所作所为。 但醒来后接连几日剧烈的疼痛,无时不在控诉着他的凶狠残暴。 好狠~一想起那种浑身上下仿佛被碾过的痛楚,安曦儿就禁不住心底发寒。 门突然开了-- 高大挺拔的淳于溪捋着被打湿的额发出来了…… 他走到安曦儿身边,松手。 一股魅惑的男人气息扑面而来,安曦儿心头一荡,意识到危险时赶紧抬手抵住他胸膛。 淳于溪起身松开她,唇角微笑,优雅魅惑:“别担心,我是不会在协议达成前碰你的。” 他转身,走到柜台处,抽出一张纸递到她面前。 “你只需要在这纸上按个手印--” 安曦儿接过协议一看、浑身血液瞬间全朝脑门涌去! 做我的情人半月。这半月内,吃住在“天城别墅”,一切听从我的吩咐。半月后,我会领取假结婚证,和你假离婚。酬劳500万,可以用自己偿还,一次50万。15日之后,合约解除。合约者两人之间,再无瓜葛。” 她闭上眼,在男人紧迫目光的逼视下颤抖地按下手印,全身都因屈辱不住颤抖着。 算了罢,反正十几天后,协议解除!他们之间、再无瓜葛~! “安姐,这可是你自愿答应的~”淳于溪拿过契约,紧绷的俊颜一缓,眸内浮现出满满的轻松之意。 他还担心着,她会不会临时反悔。幸而没有。 她主动答应的,那也就意味着……他可以放心大胆地去享用她了。 勉强可素来不是他淳于溪的风格。 “安姐?”安曦儿目光一颤,“你怎么知道我的姓?” 她没有留意到,他已经叫她好几次安姐了。 看着她谨慎激动的神色,淳于溪薄凉的唇角一勾,笑了。 “我不仅知道你姓安,还知道你叫安曦儿。”他盯着她,淡淡微笑,从眼底透出的冷意却让安曦儿心生畏惧。 转眸谨慎地看他走到自己身边,俯下身,结实的手臂撑在扶手上,男人一手抬起她下巴,目光如刀地牢盯住她:“记住了,我的名字,冷锐!”他极为严肃地说着,钻石的眸子闪着冰冷锐利。 高大的身躯撤离,安曦儿晃晃被捏得发痛的下巴,她的胸腔依旧沉闷着,好久未能恢复正常呼吸。 刚才的压迫感太强烈,比身型带来的压迫更强的,恐怕是那双深邃清于溪的眼神,如此严肃地盯着她,似乎在表达主人的怒气、又是在警告! 怒气?他有什么好愤怒的?莫名其妙~ “那现在……你去为我准备晚餐吧~” 听到这句话,安曦儿如获大赦般,几乎是毫不迟疑地奔向厨房! …… 终于可以逃到一个没有他的地方了! “记住了,我的名字,冷锐!” 安曦儿一握起锅柄,脑中却又失神地想起男人刚才的话。 不要再想了~! 晃晃混乱的脑袋,她逼自己把注意力转到厨房内,尽力寻找一切可用的资源。 是不是只要为他做好饭,伺候好他的胃,他就不会骚扰她了? 其他的,打扫卫生、买菜、开门,她都愿做,只要他、不碰她就行。 …… 两时后,安曦儿端着一碗皮蛋瘦肉粥从厨房内出来,客厅里没人,卧室门半开着,隐约有灯光从里面透出。 她端着粥来到卧室前,曲指轻轻扣门。 “先生,你的粥好了。” “我叫冷锐!”男人压低的嗓音,带着几丝不悦地从屋内传来。 安曦儿蹙眉,咬牙,怒气乱窜,出口的低柔话语却与脸上表情完全不符:“冷先生,您的粥~” “嗯,进来。”对方似乎这才满意了,声音冷清清的,但至少无怒意。 安曦儿犹豫了片刻,推开门,心翼翼地走进去-- 宽敞的卧室内,只有床头一盏壁灯透着昏黄的光。 男人撑着修美的身子,似乎是在看什么,她来了,他连头都没抬一下。 安曦儿等了会儿不见他有动静,把碗朝床头柜上一放,柔声道:“冷先生,我把粥放这儿了。”说罢转身走开。 快走到门口时,“嗯”的声音淡漠地响起,安曦儿心惊,原来他知道自己在呀~ 几时后,卧室门的缓缓打开。 听到细微声响,安曦儿从一手中抬起头,随着男人的走近站起身。她已经在客厅里等了许久了,等得都快睡着了。 “冷先生,我去热饭。” “嗯。”淳自然而然地点点头,好像她为他做饭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 安曦儿暗怒,你大爷的~我就该伺候你这二世祖呀~! 心里跟他老爸打了个招呼,她还是面带微笑地端起锅、朝着厨房走去。 做的东西太多,安曦儿一次端不过来。于是先热一些自以为很得意的菜。 她端着盘子返回客厅,男人一筷子夹上去了,安曦儿满含期盼地盯着他:不错吧~这野木耳炒肉可是她的拿手好菜。 好看的剑眉微微一皱,淳少爷薄唇微动,淡淡道:“这菜做的味太重了。” 象牙白的筷子果断转向下一目标-- “嗯……”芹菜夹到口中嚼了嚼,“不够脆~!” 安曦儿怒,差点一盘子砸在边轻轻地皱着眉,边高高在上优雅缓慢地“审核”食物的男人脑门上。 又不是金牌厨师大赛?这么挑剔~! 但如今,她身在他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于是她收了笑容,继续为他热剩下的食物。 最后的皮蛋瘦肉粥热好后,男人一句简单的:“太浓~”彻底让安曦儿抓狂了! 脸色阴沉地看着淳于溪,她努力控制着情绪,不让自己发飙。 这是在他家~是在他家~ 可,怒气还是控制不住地朝四周发散! 他以为他是谁呀~!她那么辛辛苦苦地、俯身在厨房忙碌两个多时,做了一桌子好吃的,还不是为了抓住他的胃! 说不定抓住他的胃他就可以发现她的优点,从而转移对她身体的注意力。可是…… 他以为她愿意为他做饭呀~! 更可恶的是,他即使挑剔起她做的饭时,神态举止依旧是如此优雅、带着几分闲适,仿佛他天生就是贵族,是专门来挑剔别人的服务的~ “你做的肉菜太多了,青菜不够清爽。”简单地做出总结,淳于溪丢下筷子站起身。 真是、金玉其外、 败絮其中--! 冲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大骂一句,当然,安曦儿还是没有出声。淳于溪转过身时,只看到她鼓起的脸以及脸上薄红。 那样子~像极了她暗骂设计师时的表情。 “你生气了?” “没有。”安曦儿咬牙,摇头。 虚伪~!想起录像里看到的镜头,淳于溪开心地笑了~!因设计中与人出现分歧以及未吃好饭而微带阴霾的情绪一扫而光~ 看着那邪魅中透着优雅迷人的笑容,安曦儿一怔,不明白这男人为什么突然间就笑了,还笑得这么~迷人。 “今晚,你就住在这间卧室。” 修长分明的手,定定地指向中间的房间。手指的主人,幽眸半眯着。他心情不好,看着她也许会开心点~ “为什么?”安曦儿经不住脱口而出。他刚刚躺的、明明就是这间卧室。 “那、那你……住哪儿?”意识到自己反应太激烈了点,她放声音再问。 修长的手指微微一动,依旧是指着同一间卧室。 安曦儿顿然觉得,浑身的血液逆流。 “我能不能……住在别的房间呀?” 不算下层、下下层楼,仅这一层就这么多屋子,她干嘛非要跟他挤在一起?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屋里只有一张床。思及此,安曦儿的脸上几乎能滴出血来。 男人冷静迷人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一会儿,微笑道:“不行。” 她还想抗拒,一句淡淡的话封上了她的嘴。 “契约。” 淳于溪扬起手中的纸,在身前轻轻一晃,眸内尽是璀璨如钻的笑意。 衣冠禽兽! 安曦儿再度怒骂。 当然,还是没有出声。 …… 安曦儿侧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刚才的情形还不断在她脑海里回放-- 迫于那张契约的威胁,她万般不情愿地随他来到屋内。 “天也晚了,早些睡吧。” 她脱了鞋子就往床上躺-- 他却喝住她-- “别急!” 拜托,是他说天晚了,让她早点睡的好不好~安曦儿翻个白眼,暗中鄙视淳少爷的善变。 她盯着他,心中警铃大作! 她紧盯着他朝着自己走去,快到门口时,俊拔的身子却一转,径直走向衣柜。 “给~”淳随手将一件男士睡袍丢到安曦儿怀内,侧头冰锐的眸子瞧她一眼,唇角一抹勾魂:“换上睡觉吧~” 安曦儿怔怔地望着他,他这是、给自己找睡袍? 今天真是、好绥呀~!两次都是自己多想了~~ “怎么还不换?还是说--可爱的女士等着绅士去帮忙?” 看淳一脸迷人地走来,安曦儿赶紧去摸手中睡袍的扣子。谁要他帮忙了?! 淳的手,朝她苗条的腰身上一掐,“嗯,真美~” 犹如一阵电流蹿过,安曦儿浑身一颤,脸刷地就红了。 很美? 他说很美……? 他的赞美、真让她不安,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几分钟不见身后有动静。 她的心,稍微放松了点。然依旧不敢闭上眼。 身边躺着如此危险的一个男人,她时刻提防着,深怕他哪一刻化身成狼朝她扑去! 安曦儿不敢回头看,又过了一会儿,轻轻的翻书声传来,她心底这才又踏实不少。 看书呐~ 她松口气,轻轻闭上眼。 腰间陡然一沉,刚闭上的眼倏然睁开-- 温暖的阳光透过微敞的落地窗落入屋内,空气中一层淡淡的金。 安曦儿从睡梦中自然醒来,昨晚睡得不错,只是…… 目光落在腰间的手臂上,她秀美的眉头,不悦地皱起。 难怪感觉腰间这么紧呢,原来是他在捣乱~ 她挣扎了一下,挣不脱。他揽在腰间的手臂那么紧,生怕她跑了似的。 好歹--他睡到现在都没醒啊~! 安曦儿恼怒地就去掰淳的手,可恶,很紧。她用了好大的力气终于掰开,将他的手臂往后一甩,趿拉上拖鞋、下床。 脱去太大的一点不合身的男士睡袍,她抓过自己的衣服迅速往身上套。 “别穿这些衣服了。” 安曦儿正穿恤,男人低沉优雅的声音,忽而自身后淡淡响起。 她立即拉下恤遮住腹,惊讶地看着淳:他什么时候醒的? 淳也瞧着她,目光冷冷的。 “去买几件衣服,这身--拿出去丢掉!”厉眸扫向她身上的牛仔裤、平底鞋,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这些虽然她穿上也很好看,但总让人觉得少了点什么。 没有凸显出她本身那种秀丽脱俗的美感。 脑中浮现出她穿着浅蓝色礼服长裙的画面,那样的她、真是飘逸清丽,具极了东方美感。 一张金卡出现在安曦儿面前,朝上是修长分明的手,再往上是男人薄唇紧抿的尊贵面容。 精钻的眸子紧盯着她,目光看似平静,但里面的神色、不容抗拒! 在那样的目光盯视下,她只有缓缓地伸出手…… …… 天已晚,天色渐渐被夜色染黑。 穿着白色连衣裙、清纯可人的女子,端着一碗粥缓缓走向卧室。 粥是热的,且她听了他昨日的评价专门做的淡了些。由于这两日淳都没有对她做出什么出格举动,她心底还是存在丝感激和侥幸的。 以后若能一直这么平安无事下去就好了~这么想着,安曦儿轻轻推开卧室的门。 宽大的卧室里只有一个人。 男人一手撑着头,正侧躺在床上看书。 微黄的灯光洒在他侧脸上,为他宛如雕塑的脸上打了一丝柔光。 他身上也淡淡洒着灯光。莫名的一种温馨气息笼罩,让那精心雕塑的脸显出几分精致柔和。简直是~俊美地令人心惊! “冷先生,您要的粥。” 安曦儿说着挪开视线,不敢再对着这优雅绝伦的男人看下去。就容颜和气质来讲,他完美到可以轻易欺骗所有人的视线。 然而她知道,他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淳抬起眸,眸光轻落在白衣少女脸上,眸底一丝温柔缱绻,在朦胧的昏黄灯光中、醉人地几乎能让人融掉~ 早上起来的时候,安曦儿有些头晕地扶住额头撑开眸。 清晨懒懒的阳光洒进来,落在棕色的大床上。 突然间,安曦儿回想起昨晚的事,双眸陡然瞠大。 低头朝身上一看,连衣裙还好好地穿在身上。只是…… 掀开裙子一看,她立即倒吸口气。 这时,门开了,淳于溪端着一碗粥走进来,他嘴角带着微笑,侧身坐在安曦儿身边,眼神沉静深邃。 如果但看表面,这男人无疑是很迷人的。但安曦儿清楚他昨晚的所作所为,见他来了,脸色立即沉下去。还没有女人,面对他是这种神色的。 “来,喝点粥吧~”淳愣了一下,想到昨晚的事,也不介意了,抬起勺子要亲手喂她。 安曦儿气愤地将头扭向一边。 强暴了她、又来喂饭安慰她,他把她当成是什么了?! “喝点暖暖胃~”淳继续劝,表现地很有耐性。 安曦儿却一直侧着头,半点好脸色也不肯施予。 他包容地将勺子向她身边凑去-- 被粥蕴暖的勺子刚碰上唇角,安曦儿突然转身,伸手一推-- 哐当一声~碗被打翻在地,蛋花粥洒在床上、地上。 瓷碗碎了满地。 淳俯身捡起碗,走到她身边。 “水我调好了,去洗个澡去吧。身上黏黏的、也不舒服吧~” 他还有脸说? 一听这话,安曦儿立即怒从心生,这还不都是他造的孽?! “要不然……我带你去?” 淳只看了她一眼,便收回眸子冷冷道:“一会儿收拾一下,中午给我做饭。” 说罢走出卧室。 他一走,床上的安曦儿、肩膀忍不住颤抖着,屈辱的眼泪再一次自眼眶流出。 …… 擦干了泪水,她拉好衣裳,跨过瓷片碎渣,走到厨房。 胡乱下了一碗面条,她就随便地给淳端出来了。 经过这两次的事,她那还想给他做饭,但又不得不做,唯有敷衍。 “你不吃吗?” 淳开始并不理她,等面凉了些可以吃后,突然抬起头来不冷不热地问了一句。 安曦儿摇摇头,垂眸站在一边看着他吃。 接连两次被强暴,她哪还有心思吃饭。 怎料,淳少爷吃了两口,点点头:“嗯,很好吃。” “……”安曦儿只觉无语,也懒得理他。 两人半天没怎么说话,各干各的事。 淳看书,安曦儿干坐着,坐着坐着就发起呆来。 她真希望这日子快结束了,她好脱离他的魔掌。然现在还不能逃:现在逃了就等于前功尽弃了,不仅赔了自己又没得到想要的。 这么思忖了一会儿,安曦儿起身,迷迷糊糊地朝着卧室走去-- 她穿着拖鞋,朦朦胧胧地往卧室走着…… 眼见大床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时候-- 一道厉喝突然而至! 安曦儿没听清淳说什么,只觉得身子一空,突然被他打横抱起。 这一举动让她大吃一惊,伸手想要抗拒他的下一步举动,淳却垂眸望着她,目中透出几分责备、几分温柔:“这么多碎渣还没清理,你走路心点。” 她陡然一惊,这才意识到,刚才忙着做饭,屋里的碎瓷片忘了清理。 抬眸望向淳,刚才他的语气有些重,语中透出的有怒意与--关切之意? 关切?安曦儿望着怀抱自己的男人,他深邃的眸中透出的温柔让她心中冷笑一声,撇开头去。 算了吧,他哪可能关心自己。 正想着,后背贴上一片柔软,淳将她放在床上,轻轻地为她钟上被子。 从抱起她为止,他的举动一直都是很轻的,甚至是心翼翼。 安曦儿却没留意这些,只觉得心中厌极这个男人。 淳将她安置好了,走了出去。 一会儿,他拿了把扫帚和簸箕返回卧室,开始清理地上的碎片。 心中微恼,她怎么这么不心,自己都喊了一声都没反应还继续往碎片上踩! 幸而他及时抱她起来、否则她的脚还不知会被伤成什么样呢。 这么想着,淳有些无奈。刚才看她对自己的反应,他真是恨极了她,恨不得弄坏她。然而,看见她即将受伤时,他又担心紧张到这种地步~! 哎~轻叹口气,他继续清理碎片。 要知道,这种事从来都是佣人做的。而他为了不让别人打扰和安曦儿的生活,连佣人们都撤去了。 …… 安曦儿在屋内打扫卫生。 淳交叠着双腿,姿态优雅地靠在沙发上看杂志。 目光斜都没斜一眼。 每次淳看书刊杂志时都很专注,鉴于这一点,安曦儿是很喜欢他看书的时刻的。 这次,她正擦拭着窗台,低沉的男音突然响起,淡淡的,却透着股尊贵优雅的气质。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2章 点头 “安曦儿,帮我做碗面条。” 安曦儿点头,“哦~” 倏尔,他又补充一句,“要和昨天中午一样的。” “……” 虽然安曦儿很质疑淳少爷的口味,但还是放下抹布乖乖去做饭了。 经过昨天的思索,她想明白了。 以后,她就尽量顺着这男人,自己也少吃点苦头。反正就十几天嘛,报复完杜紫媚后,她就可以随意对他横眉冷对、恕不从命了。 安曦儿随便做出的清汤面居然很合淳的口味。 看男人低头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安曦儿暗叹:要不是亲眼见他挑剔那些美味,她还真以为他是从没吃过好饭呢~ 那因为故意报复他而只放了很少调料,除了汤面后就只有两根菠菜叶儿的“饭”,她看了都觉得寒碜。 没想到这看上去很高贵很养尊处优的太子般的男人居然吃得~很开心~ 这世界真疯狂~! “你愣着干嘛?坐下来,一起吃吧~”淳突然抬起眸,沉静的眸光扫过安曦儿,带着一丝温和。 安曦儿摆摆手,笑笑:“我不饿,一会儿再吃,一会儿再吃。”言毕钻进厨房。 身后传来男人不解的自语,“这么好吃的面不急着吃,可惜了。” 安曦儿皱眉,开玩笑呢,让她吃这么寒碜的面,她可吃不下去。 在厨房里忙活了会儿,她为自己做了一碗香喷喷的鸡肉面,香菇、肉块,各种调料一应俱全。她可不想亏待自己。 清早,安曦儿在客厅内整理东西。 这屋里东西本来本来就摆地不乱,所以她整理起来也毫不费力。 只是整到沙发上的时候,她的目光落在一摞杂志上-- 最上面的一本摊开着,似乎刚还有人看过的样子。 出于对专业的敏感,她一眼看出那是本服装杂志。 翻到封面一看--果然不错,《lffiilhs》 一本专门向精英男士与名流显贵推介世界顶级的服饰潮流的男士服装杂志。 安曦儿眸中呈现片刻的怔忪,难道说、这男人是服装设计师? 不可能的~这念头只在她脑中一晃,便消失无踪。 想着他可能以此为借鉴挑选时尚衣服买,安曦儿继续整理屋子。 一会儿,淳从盥洗室走出来。 翻了几页书,修长的手摁开电视按钮。 淳一上去就连换几个台,在时装走秀的节目上停住了。看着他专注的模样,安曦儿又开始疑惑了。 正考虑着最初的猜想,被猜测的男人道:“这款男服装不错,只是边角的设计复杂了点。” 安曦儿看一眼电视,想都没想地接道:“嗯,下摆伸长的部分太拖沓了,是累赘。” 说完,她发现一股迫人的视线盯着自己,她不得不垂下头用力扫地,丫的,自己没事插什么嘴呀。这男人,又注意到自己了。 没办法,处于对专业的热爱,她几乎是本能地做出评判。 淳于溪仔细地瞧着扫地的少女,黑钻的眸子若有所思着…… 对了,他都忘了,她也是学服装设计的~若不是他向公司提出要求为她请假,她还在范思哲设计部忙碌呢~ 忙碌~想起从录像里看到的她憋屈忙碌的样子,淳唇角一挑,笑了~嗯,果真是很忙碌~ 安曦儿被那不加掩饰的目光盯得脸红耳赤,努力想让自己忽略那道视线。无奈,那目光存在感太强,无法忽略。 淳盯着她,突然很怀念那段时间看她忙来忙去的样子。 现在的她也很忙碌,很憋屈,但从不当着他的面露出那种憋屈的表情,哼~虚伪~! “安姐~你可是对服装设计有研究?” “没~没~”安曦儿立即摆手,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她不知道的是--公司一个电话打来说看她太累了要放她半个月的假,完全是淳的功劳,眼前这男人早把她的底摸地透透的。 “范思哲的设计理念是:高雅、简洁、精美。” “错,那是香奈儿的!” “那范思哲的设计理念是--” “性感、华丽、古典与现代相结合,还有线条……” 安曦儿说着说着说不下去了,看着对面男人唇角那抹始终高挂的笑,心渐渐凉下去-- 丫的,陷入这男人的圈套了~ 淳望着她,笑得魅力迷人,可安曦儿总觉得那看似优雅的笑怎么就那么--邪气~邪地她肩膀都忍不住地颤抖。 “安姐,你太谦虚了。不是专业设计的人,怎么会把香奈儿和范思哲的理念回地这么~全面、精准~!” 后面那两个词他咬地格外狠,甚至带出些华丽的金属音,高贵的眸子望着安曦儿,眸内一抹凝光似笑非笑。 “以安姐的经济水平,不经常买那两种牌子的衣服吧~?” 安曦儿:“……” 涨红着脸说不出话来,他已经、把她刚想好的借口给堵住了~! “安设计师就不要谦虚了,一会儿和我一起商讨一下设计的问题。” 双拳攒紧,安曦儿咬牙点头,双眼却死瞪着一脸淡然的男人,丫的,你这口味这么差只爱吃清汤面的败类,也会懂服装设计吗?还商讨一下! 不过,她心情很快缓下来。 毕竟她是喜欢所学专业的,否则当初也不会选它。 虽然在设计部实习的日子很辛苦,很杂乱,但、毕竟气氛在那儿放着,在那种大牌云集的地方久了,耳渲目染,她也能从中学到不少东西。 比起在这儿做饭烧水、无所事事,她更怀念能接触设计的日子。 “好~” 瞧着她脸上释然的模样,淳唇角略勾,迷人的双眸盯着她,那眼神~突然让安曦儿想起一句话“勾引未成年少女”~ 她忘了,她0了--成年了,也不再是少女了。 “那好,你把床头柜里那些书拿过来。” “……”安曦儿立即抱着一大摞书来到淳面前。 “那,把这些书放回去。” 修长的手指指向原先沙发上的令一大摞书,淡淡补充,“我不喜欢太乱了。” “……”你丫的~! 安曦儿瞪着他,大怒、极怒、非常怒,抱起那山状的书负气地朝卧室走去! 你丫的不喜欢乱就自己物归原主去呀~!就知道欺负她。 淳瞧着她背影就又想到她正面气鼓鼓的样子,唇角一抹撩人的笑~ 这虚伪的女人、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爆发呢? 她一直这么忍着,藏着,不累吗? …… 忙活了近两天,安曦儿算是明白了。 淳让她“一起商讨设计的问题”全是假话,什么一起商讨~根本就是他自己悠然自得地看杂志,她在哪儿跑来跑去的,一会儿帮搬个书,一忽儿帮忙倒个水。 还要帮他把折好的服装图片减下来,一张张对好了夹在文件里。 这日子,简直是跟实习时差不多--而且,还学不到东西。 “安姐~你觉得、这个领子如何?” 安曦儿正埋怨,男人低低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安曦儿立即走到他身边,简直是用跑的。 他终于想起她的正当用途了,安曦儿乐,心头有几分雀跃。 “嗯~”她弯着腰,两手按着膝钟,很仔细地盯着杂志上的图片,希冀自己能做出一个很专业的评价--然后,期待着说不定他以后给她布置的任务就是服装设计了…… 那正是她爱好所在。 “坐下。”男人一手拍拍沙发,为她腾出最外面的座位。 不错~用途变了,待遇都不一样了。 安曦儿很惬意地在他身边坐下,顺手接过他递来的杂志:“嗯,这衣服的领子呢,单看起来既简洁又优美。但是配这件衣服的话,还是有点太单调了。” “安设计师~”低低的男声传来,淳靠她近了点,低沉的声音魅惑地在她耳边响起。 性感优雅的男性气息笼罩着她,身边仿佛是有魅惑的黑色迷雾笼罩,让她浑身觉得不大自在。 “就总体……” 够了! 安曦儿猝然起身,大声道:“就总体而言,应该在领子上添些点缀!” 淳似乎是被她突如其来的气势惊住了,微微一怔,收回僵住的修长手指,愕然低声道:“那你觉得领子上该添什么呢?” “暗纹!”安曦儿气愤地冲淳吼道,对他刚才的举止耿耿于怀。 “嗯,不错~”淳轻点头,神态自若地扶着下巴,很淡定很有气质的样子。 看着男人平静的模样,安曦儿更觉气结:现在规矩了,刚才那阵…… 若不是她反应强烈,现在没准已再一次被他吃干抹净。 淳这人,一牵扯到工作就认真专注到极致。 因此安曦儿一说到建议他很快收敛心神,听了她的建议现在正暗忖着,这女人在设计方面还真是有些主意的。点子不错,以后可以多问她几次。 之后淳时不时会征询几次安曦儿在服装设计上的意见,但总体上还是让她干杂事居多。 “安设计师,来帮我看看这件衣服~”通常淳这么称呼她,就是有新的建议让她去提了。 果不其然,穿蓝衬衣、西装长裤的优雅男人拍拍自己身边,冲她笑得人畜无害:“你来提点建议。” 有了上次的经验教训,安曦儿学谨慎了。 她可不再傻乎乎地真得以为他是在提升自己的地位。兴高采烈地往大灰狼窝里跳的事再笨的绵羊也不会干第二次。 于是她摆手笑道,“不用了,我站着,你坐~你坐~”看似很谦虚的样子。 她就这么弯腰站在沙发旁,距淳有不短的距离:离你远点~看这回你的魔爪还往哪儿伸~ “这条衬衫真的很不错,你看它剪裁多利落,既端正又休闲,细节上又够精致,尤其是袖口的钻石袖口,造型很别致~” 安曦儿很仔细地看图,边看边认真评论。却倏尔觉得有些不自在,带着疑惑的眸子微微一斜,立即羞愤到欲死去了! 男人的目光,正紧紧地落在、她因弯腰而露出的两团雪白挺翘上。 那目光,简直比他看书时还专注。 少女深深的乳沟、蜜桃般的弹性,一半都落入他视线中。 安曦儿瞪了他几秒,只见那明亮深邃的目光依旧在她胸口,那叫一个认真。 她被视奸地受不了了,猛然直起身子,假意咳嗽两声,满面飞红。 响亮的提醒声让淳缓过神来,目光却有些涣散:“刚你说到哪儿了?” “造型很别致!!” “嗯。然后呢……?”精心雕刻的眼型,深邃的眸内透着些许迷离,男人显然还沉溺于对方才桃色画面的遐想中。 “简而言之就是、无可挑剔!”安曦儿大声说着,目光落在标价上--“就是价格太贵了,还是限量版的~”当然后一句她没说,也懒得说。 “嗯,和我感觉一样。”听到这话,男人支着精美的下巴思索片刻,点点头中肯地发表意见。 你丫的,我为什么要和你感觉一样呀~!安曦儿微敛起眉目,不悦地想。 …… 淳似乎是真的越来越发觉安曦儿对设计的才华了,向她征询意见的次数越来越多。 安曦儿一一作答,但有了前两次的教训,她向他发表意见时那叫一个加倍谨慎,既不敢坐到他身边,也不敢把腰弯地太低。 现在对她来说,三防就是防淳、防淳、还是防淳。 鉴于淳对安曦儿服饰设计上的征询,原本冷清的别墅内逐渐热闹起来。 现在安曦儿的工作多了,做饭、烧水、打扫卫生,还有搬书、剪图、回答男人提出的问题。 当然还有--洗衣服。 虽然日子过得有点忙碌,但令安曦儿欣慰的是--这两天日子过的还算平静,至少没出什么大事--比如他一时兴起又把她随便摁到哪处怎么怎么着了。 这日,衣服该洗了。安曦儿将两人的脏衣服抱到盆子里,换上来时穿的那身白恤、牛仔裤。 换着就想起那日淳指着她的衣服“把这些都扔了~”的严肃模样,搞笑呢,叫她扔她就扔吗?他倒是有数不尽的衣服可以换,她呢~除了那件白裙子,就只剩这身简单衣裤了。 金色的阳光落入宽敞的卧室里,在空气中轻轻翻滚。 床上精致容颜被覆了一层淡金的男人半睁开因刚睡醒而带着醉人迷离的眸子,伸手习惯性地往身边摸去-- 什么都没摸到~ 淳突然坐直身子,眸内迷离褪尽,完全睁开的的眸子冷清地朝着床上逡巡一周-- 好看的剑眉微微皱起,她上哪儿去了? 侧头看见旁边凳子上搭着的白衬衫、黑长裤上,都是干净。他眉头这才展开一些,长臂捞过凳子新拿出来的干净衣服下床找人。 走到洗衣房,安曦儿正将脏衣服往洗衣机里放,长发随意挽起,还有几缕乱散出来。 “饭做了吗?”淳望了她一会儿,突然出言,轻声问。 “没呢。”安曦儿回过头来,看到穿着精良白衬衣的男人后微微一怔,然后冲他扬唇一笑,虽头发凌乱,笑容却宛若混合了盛夏的阳光和柠檬气息,十分美丽灿烂:“把衣服放进去就去做饭。” 这男人,穿上白衣还真是洁净清雅~气质越发地高贵不俗了,简直就像是--传说中上帝身边的男人,害她都忍不住要怔一下。 淳点点头,皱起眉心,深邃的目光在她身上一扫,也没说什么。 安曦儿却因他目中片刻的停顿微微一愣,用那种眼光看着自己的衣裳,还是嫌恶吗? 管呢,你嫌恶归你嫌恶,我穿着舒服就行了。这么想着,安曦儿也就释然了。 她是挺喜欢这样的休闲装扮的,穿着舒服、活动起来也方便。可惜这屋里不能穿自己的鞋子,否则她真想把自己的平底鞋也拿出来穿一穿,再在这地板上舒舒服服地蹦两下。 “我出去一下。”淳洗漱完毕,在盥洗室门口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走向楼梯。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安曦儿心头一下子雀跃起来,清澈的水眸内腾起一丝明亮,走了呀~终于走了呀~您老慢走,不送啊~ 眼神愉快地明亮着、唇角喜悦地上扬着,语气却是关心恭敬惋惜不舍,“那冷先生,你慢点走。早点回来。” 闻言淳薄薄的唇角一勾,扭头望向说话的少女,后者脸上立即换上一副关心恭敬惋惜不舍的样子。 淳饶有兴味地盯着她,明眸内泛起一片璀璨莫测的波光,口是心非的女人、又开始虚伪了。 唇角一勾,他转身继续朝楼梯走去。其实他真心觉得,她这个样子~还是挺有趣的。 安曦儿做好了饭,等着淳来吃。 等呀等,等得衣服都快涤干净了,都不见他人回来。 她先是不满,丫的一出去就出去这么久。转念一想,乐了。 不回来好呀,永远别回来了才更好! 开开心心地把早饭吃了,一个人欢喜不已地在来了几天却一直没时间参观的别墅内转起来。 开门的声音传来时,安曦儿正站在一楼的衣柜旁,望着满柜子的男士西装衬衣怔忡。 严肃正式的,带着休闲风格的~黑色的、白色的、深蓝的…… 个个高贵上档次、一看即知品质不凡。 自诩也见过不少世面的她居然盯着那一排排整洁帅气的西装,傻眼了………… 反应过来男人回来后,她立即关上柜子门,低下头轻快地朝着楼梯口跑去-- 没跑几步,优雅的男声自背后传来-- “你怎么在这里?” 安曦儿转过身去,脸上讪讪挤出一抹微笑,脊背发麻:“没事在屋里转转。” 淳问都没多问她,明显是不甚在意的模样,随手将外套往衣架上一搭,提着手中袋子朝屋内走去-- 明明是很平常的举止、动作,而他做来,仿佛一举一动都是优雅无比,又优雅地很有理,让人不得不想起一句话--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尊贵优雅。 安曦儿跟班一样跟到他身后。 见那俊美挺拔的身影停在衣柜前,她闭上眼,不断祈祷着:神啊,拜托你不要打开~不要打开~ 喀的一声--衣柜还是不如她愿的开了。 手伸袋里拿衣服,将衣服放进衣柜、合上柜子。 简单的三步骤,用了不到一分钟。 做完这一切淳转过身来,清冷的眸子瞥向身后紧张不已的少女,仅一秒,瞬间移开视线,薄唇一抿,直接走出屋子,上楼。 安曦儿愣了一下,赶紧追上去-- 刚才她可是看见他放柜子里那件西装了呀~和杂志里限量版那件一模一样~~这得割掉他多少肉呀,安曦儿心疼地想,却不知那点钱对于淳少爷来说根本算不得而什么。 卧室内,淳丢一件白纱裙在床上,转头瞧着身后少女: “把你的衣服换了~”她那身衣服他早就瞧不惯了~ 安曦儿凝眸一瞧床上的乳白纱裙,也不违逆,乖乖上前拿起裙子,转而抬头望向淳。 男人看出她眼里的意思,薄唇一勾,一抹迷死人的笑意就染至唇边:“你就在这儿穿吧~我又不是没看见过。” 安曦儿的脸刷得红了,心道:你敢不敢再不要脸点? 抱着裙子,转身就要跑到卧室-- “站住。” 低沉的声音传来,音量不大,清冷、好听,却透着一股迫力。 安曦儿转过头,看着眸光冷厉,面色平静的男人,怔住,慢慢地转过身来。 “来,就在这儿换。”淳冲她招招手,神色平静,语气淡然,却莫名透出种不容抗拒的气质。 “别~” 可以她那点力气,哪里是淳的对手。 瞠开的水眸恰对上淳的冰眸,眸内的慌张、夹杂着丝丝难堪、乞求,全都落入他眸中。连安曦儿本人都觉得,此刻的自己是如此的脆弱~ 被欲望染幽的眸光晃了晃,淳手臂僵硬着,望着少女盈盈的眸子,缓缓地、撤回手指,目色逐渐恢复清冷。 他承认,她眸内的祈求之色触动了他,那一瞬的脆弱几乎击中他心底,让他理智瞬间回笼。 “好了。” 淳松开手,“你去把这些热一下吧~”他只是想去接近那种美,像是抚摸一件艺术品,本就没打算、对她怎么样。结果……却因她滑腻的肌肤,像是受了蛊惑般,神差鬼使地做到这一步。 他恼,暗自责怪自己的不争气,只要一遇上这个女人,似乎所有的定力、一向极好的克制力都会烟消云散。 …… 华贵的原木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菜肴,各种珍馐美味的诱人香味儿在客厅内飘散。 安曦儿看着那一桌子美味,有些惊叹。 不知淳从哪儿带回来这么多好吃的,里面竟有极为罕见的头鲍。 鲍鱼头数越越珍贵,头鲍已是极为罕见。记得上次见到它,是在十年前了…… 那时正缝姥爷的70大寿。 “陈市长,您看这只鲍鱼,头的,我托人专门从澳洲运来的~” 安曦儿站在继母陈丽原身后,看着一脸谄媚的副市长。那时陈丽原还是这个豪华都市的市长。谁知,十年后,两次换届结束,已成为新市长老丈人的副市长摇身一变,倒是骑在她这已退位的市长头上了~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3章 结束 姥爷满面喜色地看着那端上来的盘子,笑笑道:“这么好的宝贝,我可要先留着,等宴会结束再吃~哈哈~” 宴会结束后,老人将盘子放到客厅中央:“孩子们,姥爷有很好很好的东西给你们吃~”贡上是假,要分给疼爱的孙子孙女们是真。但他不肯当那么多人面说出实情,怕人嘲笑。陈家人的本性--虚荣。 刀子切开鲍鱼,孩子们一拥而上。 安曦儿那时看着那被大人们奉若珍宝的东西,也极为渴望地伸出筷子想要夹上一份-- 身边的弟弟故意撞她肩膀,姥爷见状,也用筷子按住她刚夹到一片鲍肉的筷子,眼神严厉地斥责她,“做姐姐的,这么不懂礼让吗?” 那时还的安曦儿只好作罢,明知道哥哥、姐姐们都有分到,却又不能反驳。 因为她知道--她和他们不一样。 唯独是她,不是陈丽原的亲生子女。 “你吃吧~”一根筷子出现在眼皮底下,优雅的男声带着温和地响起。 望着碗内陡然多出的大鲍鱼,安曦儿惊愕地抬眸,瞧着向自己夹美食的男子。 淳冲她微微一笑,笑容极是温暖:“吃吧,鲍鱼滋补作用很好。你身子弱,应该多吃点~”他有些懊悔自己的鲁莽失控,同时也发现这女孩对自己的吸引力越来越深。 “……” 安曦儿微微一愣,轻垂了眸子,男人盛了勺鸡汤,倒入她碗内。 修长的手再次盛着鸡汤往对面碗里送时,安曦儿抬手,拒绝道:“别、不用了~不用了~” 淳没有理会她的拒绝,又为她添了几大勺汤,安曦儿喝着那暖乎乎的鸡汤,有些抬不起头来。 如果别人对她凶点,她便也可以凶回去。 但是,别人一对她温柔……尤其是能让她感受到温情时,她就凶不起来了。 也许是她从不受宠的原因吧~ …… 像是收藏家在欣赏自己最为珍爱的艺术品, 眼神温柔怜惜。 许是母亲是国人的缘故吧,东方气质对于继承了母亲东方式黑发黑眸的淳有着别样的吸引力。就比如说安曦儿,她身上的东方美感对他的吸引简直是致命的。 就像是现在,他无法将眼睛从她身上、脸上离开。 她是如此动人,如此地、让人想去好好浏览,恨不得一辈子带在身边,看个够~!也让那纯然干净的气息始终萦绕在自己身旁、感觉个够~! 可他不能、 亚历山大是不会允许他娶这样一个女人的。 她的背景他调查过了--贝宁集团的三姐,且不说贝宁集团在国际上没多少名声可言了。她这个三姐,也是家族中最不受宠的一个,是--家族的耻辱。 安曦儿咬唇望着动作温柔的男人,清澈的眸子因泪水浸润而显得盈盈楚楚~ 仿若有两滴露水、在眸内轻轻晃动着,稍微一碰,就会碎掉…… 安曦儿也只有在被他这么欺负时才会显得格外脆弱。 他不是已经收手不碰她了吗? 安曦儿忖着,饭前他听了她的抗议已经停手。饭桌上,又对她如此温柔。 她以为,今天他肯定不会动她,孰知刚才坐在床边想事情时-- 肩膀突然给他轻揽了过去! 夜,很深。 窗外,月色皎亮。 清晨,淳陷入沙发内,手背撑着下颌静静地看书。 “安姐,来看看这个设计如何。” 一身白裙的安曦儿轻轻走到淳身边,扫了眼他手中设计图,清澈的眸内浮起一道惊艳之光。 即使状态不佳,眼前的设计还是让她目光一亮,难以抑制地划过一丝惊艳。 这是设计爱好者面对绝世佳作时的本能反应。 “怎么样?”淳盯着她的眼眸,修长的指头微微收紧了。 他有些紧张,这是他的设计,而这设计他拿到公司里让那些国际着名设计师们看过,好几个设计师都对之颇有微词。 这也是近段时间他不断阅览设计书籍和不时陷入苦恼的原因。 怎料,那粉色的唇瓣中吐出三个字:“很好啊~” 带着淡淡芬芳气息的吐息,玉白的脸,澈净的水眸,清晨刚洗漱后的安曦儿,洁净地、宛若一纯美无暇的天使,不染半点尘埃,却又绝美可人。 淳的眸子,因那三个字,微微一颤~ 忍不住脱口而出-- “是吗?” “是啊。”安曦儿点点头,她已经许久没见到过这么符合心意的设计作品。 这男装设计地、既简洁端庄,又透着几分休闲自然。更难得的是,带着一种低调的优雅感,华丽而又不张扬。 很有格调的男装,在如今浮华的服装界已不多见。唯一不足的是-- “怎么了?你有什么建议要提吗?” 见女孩眉头微蹙起来,淳眉心一压,紧张地看着她。 “若是能把颜色改为蓝灰色,再在袖口上加一点装饰就更好了。” “改为--蓝灰色?” “在袖口上加一些--点缀?” 淳抬起俊雅的下巴,轻声反问。 安曦儿点点头,男人冰凉的唇角不自觉扬起一抹菲薄笑意,笑意直达眼底,染地那精钻般的眸子更显璀璨光华。 真是……和他的想法一样啊~ 只是,那些设计师们的指责已让他信心大为受挫,一时没勇气再提出心头滑过的建议。 这女孩的几句话,又增加了他的信心。 “不显得不够时尚吗?” “没有啊,现在那些所谓的时尚,很多都是只求突破、不重视美感。奇形怪状称不上是时尚。” 安曦儿说着,语调温婉,不带丝毫攻击力。 “那没有显得……太老套?跟不上流行?” “经典是一种历久弥新的美,况且这衣服的设计,在经典中又有一些创新性的突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设计师在设计这件服装的时候……一定花了不少的心思。那些看似不起眼的细节,想必都下了不少的功夫。” ……淳没说话,只是静静听她发表自己的意见。 “正是那些不起眼的细节……才构成了这件设计的独特之处。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件衣服设计出来一定很有韵味~” 安曦儿说完,粉唇禁不住轻轻扬起一抹微笑。 连纽扣的设计,都经过精心思索,看似简约,实则不然。 这件衣服做出来……一定很有格调。 …… “这里、袖口处,要微松一点。~” “要蓝灰色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把它给我做出来,现在~!” 淳少爷色变,几个大牌设计师都被震住不再多言,拿着设计图下去做衣服去了。 “还有--” 深邃的瞳眸微眯,墨染一般的迷人:“添一条领带,要稍细点的。” 设计师们纷纷点头退下。 这几个设计师是范思哲国总部唯一知道眼前男人身份的人,其他的人,因为淳刻意保持低调,对外给出的身份是--从总部来此汲取经验的意大利设计师。这个假身份再加上不怎么抛头露面,也的确为淳少爷避去了不少的麻烦。 在范思哲太子爷这个鼎鼎名号的威慑力下,衣服很快做出来了。 拿到淳面前,淳眼前一亮-- 设计师们纷纷羞愧地低下头。 这件无论是从整体还是细节上讲都无可挑剔的杰作让他们汗颜。 淳扫一眼下面的设计师们,“怎么样?” 语调淡淡的,但却透着一股自信。尊贵优雅的面容间也透着一股罕见得意。 台下无人说话,耷拉着脑袋的设计师们面面相觑着-- 其实,他们早就对淳少爷的设计才华表露出惊讶之感。 只是上级管理者有话在先-- 淳少爷素爱设计,这次来,一定要多提意见,以免少爷以为分区水平太差,赶不上欧美地区。 起初他们百般挑剔,眼见淳少爷已有放弃之意…… 哪知,上午时突然信念倍增,任他们如何唱反调都不肯妥协退让,坚持要把服装制作出来。 “如果没意见的话,我打算把这款西服推广下去--越快越好!” 淳俯视着台下大牌设计师们,自信非凡地说着,薄薄唇角挑起一抹愉悦的微笑。 这还是这些天来……他第一次这么开心。 一直困扰着他的这次新方案问题……终于得到解决了~ 眼前浮现出一张少女绝美的脸,淳心中涌起暖暖的感激。 多亏她了。 上午那些人又向他提出建议时,他也有一瞬的犹疑。但眼前浮现出少女甜美的笑脸,以及、那粉色唇瓣间飘出的话语“经典是一种历久弥新的美……”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件衣服做出来一定很有韵味……” 他屡遭质疑而摇摆的心,因而安定。 多亏你了,然然。男人眸中浮起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宠溺,回去后,我一定好好犒劳你~! …… 别墅的门,是关着的,没锁~ 进盗贼了?!她怎么样了?!淳的第一反应,扫向屋内原封不动的设施后,那颗倏尔提起的心又落下。 “安姐~安姐~”优雅的男声带着愉悦唤了两声--没有应答。 淳带着愉悦的心情来到三楼。 屋内空无一人~。而一切都是好好的。没有外人进来过的痕迹。 被喜悦燃亮的眼眸,陡然沉下。 将袋子往沙发上一扔,他失落地、无比颓唐地倒在沙发上~ 一手扶着额头,眸光明灭不定…… 她走了…… 袋中的衣服滑出,粉红色的衣角仿佛在嘲弄他的多情。 昨晚被设计师们灌醉,今早清醒过来,他立即赶回来,还给她带了一堆好东西打算犒劳她,结果…… 她走了…… 趁他不在的时候,一言不发地走了…… 她究竟是多早就产生这种念头了?还是说,从一开始,就厌恶他到时刻想要离开?! 手指猛然攥紧,男人漆黑的瞳孔遽烈收缩…… …… 安曦儿提着两大袋东西回家的时候,已是中午过后。 早上她发现家里剩的菜不多了,于是出门买菜。 谁知这里距菜市场那么远,她等公交等了好几班才坐上,在车上又被挤地够呛。 不知冷先生回来了没?昨天他出去了一天,连晚上都没回来。 还有,屋里应该没有失窃吧? 她走前看了一下,这附近除了极少人烟,而这别墅又被重重花藤、绿色植物环绕……遮蔽地很是隐秘。 一般很少有人能找到这里。 还好~门还是关着的。 安曦儿松口气,轻轻地朝着楼上走去-- 终于上三楼了~ 就在她累得放下袋子,就要活动活动手腕的时候-- 她不知道的是,一双漆黑的眸子,已紧紧落在她身上! 淳抬起的眸子,幽瞳紧锁着……似在盯着一件绝对不可能出现在此处的事务。 她、回来了? 她没有一走了之? 撑着太阳穴的手指松开,男人起身朝少女走去…… 安曦儿正活动着手指,身子轻弯着,食指突然被一只冰凉的手捉住。 她愕然抬眸-- ……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安曦儿抓着被单艰难坐起身,起来后发现淳已不在床上。 浑身依旧的酸痛无力,让她无法不想起昨日的屈辱。 屋内剧烈翻滚的阳光提示着……已经是正午了。 也就是说,她已经睡了几乎一天一夜。 抓着被单的手开始颤抖,雪白的牙齿忍不住紧咬住下唇…… 她强忍住、不让眼底涌出的泪水流出,脑中努力去回想着一句话-- “带上今天,第六次!” 那也就意味着……昨天那场折磨算是三次。就当是……抵了他三次的债吧~! 泪花,在明亮清澈的眼眸内闪动……唯一值得欣慰的是-- 再有四次! 再有四次,一周内给他!那么、她就可以离开他了 不多时,淳端着一个大盘子走入卧室内,另一手还拎着一个袋子。 见了安曦儿,先是一怔,继而眼角漫开温柔笑意,配上那深邃的眼眸,甚为迷人:“你醒了?” 那样轻柔的语调,那样温和的笑容,安曦儿望着他,总觉得眼前男人与昨日里不顾苦苦求饶折磨自己那人……简直是判若两人。 呆呆地望着他放下盘子,从袋子里拿东西,她却宛若在看水中幻影,全然感觉不到他的真正存在。 直到一件衣服出现在她眼皮底下-- 那是一套粉红的休闲装,简约而精致,是他昨天赶回来时特意为她买的。 虽然淳觉得安曦儿更适合穿裙子,但以她那恤、牛仔裤的穿衣风格,他揣摩着,她也许会喜欢休闲舒适的衣服多一点。 这是他对她的犒劳,感谢她帮自己解决了设计上的困扰。 看着递过来的衣服,安曦儿怔忪几秒,一手还抓着身前被单,肩膀本能地往后一缩、然后才缓慢地伸手去接…… 休闲服?这倒是很出乎她的意料。 休闲服的确是安曦儿的最爱,这让喜爱运动的她活动起来更方便。只是现在…… 唇角无意间划过一丝苦涩。无所谓了。 现在被困在他家,除了干活就是被他欺负,还有什么室外运动可言? “穿上吧,穿上衣服后吃点饭。”看着男人主动地转过身去,安曦儿眸中透出深深的不解。 她真是不懂他的心思。每每对她那么凶狠,凶过之后又会有片刻的温柔。那是……觉得有些愧疚吗? 他大可不必。 思及此,安曦儿清澈的水眸,被恨意蒙上一层灰暗。 如果真的觉得愧疚……他就不该一而再再而三地这么对待自己! “好了吗?”低低的声音传来,安曦儿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穿好衣服,用想杀人的愤恨眼神盯着淳的背影好久了。 伸到唇边的勺子打住安曦儿的下床动作。 “喝点粥……” 大颗饱满的红枣,夹杂不少漂亮银耳。今天的红枣银耳粥,是淳特意煮给单薄的她补身子用的。 其实,他昨天专门去饭店带了很多好吃的,包括不少珍馐海味,但因为昨日的情绪不佳……一直都没吃。 昨天他哪有心情吃美味呀~! 等了她那么长时间不见她回家,他一下子沮丧到极点,又懊恼又沮丧的,什么兴趣都没了。哪来的心思把东西往冰箱里放~ 而之后看见她回来,他更是无暇顾及其它! 怒气冒上心头,更多的是一种自己都未察觉到异样的恐惧和惊慌。 “来,喝点~”看着安曦儿只是盯着那勺子,久久不肯张口,淳沉声催促。 她眸内瞬间闪过的厌恶,让他目光一颤,垂眸不着痕迹地掩去了。 “怎么了,不喜欢?”墨染的眉尖蹙紧,心头没来由地一震,有点闷痛。可、出口的声音,还是温柔到连他自己都难以相信。 算了,反正他们之间的契约也快满了。 这最后的一周,还是做做样子,温顺一点,以免前面的努力都打水漂了。 怎么回事?察觉到自己竟然在望着她进食的时候嘴角忍不住扬起微笑,淳心头微微一惊。难道自己对这女孩…… 不可能的!他迅速打消这个念头,一定是因为她目前还是他的契约情人。所以、他才会在乎她、想要关心她! 等契约结束,他的情绪就不会因她再有半点影响了! …… 安曦儿穿着那身休闲装很合身。 那日清晨,她站在阳台上,看阳光暖暖地洒落,很好的天气、 她眯起眼,连心情也被阳光晕染地好起来。 阳光雀跃在那唇角,一抹晶莹灿烂,眩目地、不远处观看的男子眼睛都忍不住明亮起来。 淳站在与阳台相连的卧室内,望着她开心自在的样子。他已经望了好一会儿。 在他记忆中还从没见她笑地这么开心过。 不得不承认,她这个样子……很可爱。 看的,他心情也情不自禁地好起来,优雅的唇角浮起一抹浅浅笑意。 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愣回神来! 精钻的眸子一暗,暗自着恼着攥紧了手中之物。 怎么搞的,竟然忘了要做的事了! 因看一个女子忘掉要做的事,这对于淳少爷来说,还是第一次。 抬眸轻轻朝她的方向一扫…… 他竟然、不忍心去打断她的美好时光,不忍心、破坏掉那副美好的画面。 算了,等她自己转过身来吧。 做完第二十个压腿运动,安曦儿收回腿,笑着转过身来-- 忽而眸子一暗,脸上笑容陡然凝滞-- 他什么时候来的? 俊拔英挺的身形、配上肃穆中带着休闲感的西装,这样俊美轩昂的男人带着珠宝从容地朝自己走来,无疑是所有女人的梦想。 但不包括安曦儿! “来,我给你戴上。”修长的手伸向那雪颈,手中宝石项梁明人。 淳朝她走去,没察觉她脸上的神色变化般,唇角勾着一抹淡淡笑意。 他走到她身边,扬手,手中红宝石项链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项链?安曦儿眸中划过一道抗拒,想也没想地,抬手挡住他伸来的手。 该怎么解释? 反应过来,安曦儿望着男子僵硬的俊颜,窘迫着…… 总不能告诉他,自己心中,只有爱人送的珠宝才可以接受。于她而言,接受一个男人的珠宝就代表接受了那个人。 “为什么?”他不悦地质问,眉尖紧紧蹙起。 “因为……”她迟疑着,不想太明显地得罪他。再有一周就可以实现目的了。之前那七日的委屈,她不想白受! “它太贵了。” 淳眸光一暗,最终……冰冷的眸光扫过她的眸子,倏然收手! 为他省钱是假,不想接受才是真。 尽量克制着心头失落,敛眉收去眸中落寞。握着项链的手用力抓紧了、暗暗颤动着!再度抬眸时,淳眼底的晦暗已全然消失!留下的,只有清冷! “那你也别玩太久了。一会儿还有个设计图要看。” 面色一敛,他声音瞬间冷到零下,冰漠着一张高贵的脸,迈步离开。 …… 薄暮的黄昏,巨大的落地窗外划过一排排倦鸟的影子…… 温馨而美好。 安曦儿倚在落地窗前,静静望着外面橘黄的霞光,水眸中呈现出几分痴然的神色…… 淳在她身后不远处悄然停步。 “来,我们跳舞吧~” 忽而被低沉的声音打断的安曦儿,转身看见男人朝自己伸出一只修长的手。 昏黄的暮色,似乎透过玻璃映入屋内,男人精致英挺的面容因萦绕在暮色中略显柔和,目光透出一种深邃的迷人,似乎带着某种神秘与温情的色彩。 连同那修长骨感的手臂,都被暮色覆上一层淡淡的橘黄。 跳舞……?无暇顾及那惊人美景,安曦儿水眸一撑,犹豫间,手腕已被他轻扯过去,腰间一紧。 淳按着她肩头,一手揽上她腰侧,力道温柔中带着不可抗拒的强势。 两人开始起舞。 淳的手臂牢牢禁锢着安曦儿,他眸子傲然抬起,带着清冷、凛然地盯着她的。 安曦儿给他按着,随着他的带动一步步缓慢移动脚步。 就这么与这男人面对面,她胸口有种莫名的紧迫。 初时她还能被淳带动着移动。很快,纰漏就出现了。身子开始僵直,生疏的舞步,让她连手指都开始僵硬。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4章 局促 “对、对不起~” 一个不留神,踩到淳的脚。安曦儿局促地抬头去看,下颌刚扬起,娇嫩的嘴唇差点碰上他精致俊美的下巴。 暧昧气息一擦而过、 霎时她心头一阵慌乱…… 慌忙低头,更加地局促不安。她几乎从没跳过舞,也不会跳舞。 努力地将手往回缩、安曦儿想要离开,然、按在她腰、肩上的力气陡然加重! “别动!”低沉的男声落下,透着命令和警告,淳锐利的眸子落在安曦儿脸上,透着霸道和……警告,让人无法抗拒! 安曦儿不敢不听,只好停住,四肢却僵硬着,就那么呆呆站在那里。 抓握她肩膀的手渐渐放松,十几秒后,淳带着她,又开始缓慢地挪动起脚步。 …… 很灿烂的一天。 清晨的阳光照彻了整个客厅,安曦儿为窗台上的芦荟浇完水,放下水壶,转身对着前方发呆…… 倏然一阵轻风在身边扬起,与之相伴的是股纯正洁净的男性气息。 安曦儿愕然抬眸,淳已经握住她的削肩和腰身。修长的双腿轻踱着,带她缓缓转入阳台~ 他仅着一件白衬衫、黑裤子,在清晨灿白和煦的阳光中,那衬衫闪耀着洁白的光,净地、仿若刚被天堂的阳光涤尽。 “不错,比前两天,进步多了~!” 深邃的眸光落在安曦儿脸上,仿若隐藏在迷雾中的黑钻,璀璨迷离、又透着温柔。 俊美精致的侧颜,在阳光中更显优雅、尊贵地、甚至带出了几分神圣感! 淳一手扬着安曦儿的手臂,一手扶着她的腰,两人的目光在晨光中对视着…… 安曦儿的周身,都升起些许的不自在:似乎上次一舞后就让他上瘾了,这几天来,他上午给她看设计图,天天黄昏时带她共舞。今天更甚,居然一大早就拉着她舞起来。 意识到因这几天的平静相处对他产生的松怠,安曦儿忍不住大骂自己! 真蠢!居然在这样一个男人面前放松警惕! 可别忘了,是他囚禁了自己、并多次强暴自己! 脑中浮现出淳不顾她苦苦求饶冰冷着脸分开她双腿的画面,恨意瞬间回归,她交错在男人指缝里的五指骤然收紧!冰冷眸光带着恨意划过男人刀削般的脸上。 他轻轻闭着眼,缓慢地移动着优雅的舞步。漆黑睫毛在和煦的阳光下静谧地吻着下睑。 虽然,他现在的样子人畜无害到神都能被欺骗,可唯独不能骗到她!她完全知道、他是有多么的可恶! 傍晚,电饭煲里煮着粥,安曦儿闲来无事来到梳妆台前。 她已经、许久没好好修整过自己的容颜了。 看着镜子中那个素面朝天的自己,肌肤依旧是那样的白皙无暇、眼睛也是大大的、双眼皮,双唇娇嫩如粉色花叶。 只是……有什么地方不同了。 是她的眼神,虽然依旧清澈动人,但再不像以前那样,充满灵动活泼与时刻洋溢的喜悦。 头靠前一些,凑近了打量着镜中的自己,一股莫名的陌生感袭上心头。她眼底、涌起一阵的落寞与自怜。 她变成熟了、连时常挂在脸上的轻快笑靥都不见了…… 突然,颈间一凉。 安曦儿讶然回头,脖颈间已多了条蓝色的钻石项链。 淳不知何时回来了,一身剪裁得体黑西装、看上去分外帅气的他正在为她戴项链。 “冷先生,不用了--” 安曦儿立即拒绝,她已经说过了,不想接受他的馈赠。尤其是这么贵重的物品。 那是真正的爱人之间才能赠送与接受的。而他们之间……又算得了什么呢? 修长的手指摁住她的肩膀,淳手上一用力,将她牢牢按回椅子上! “这次不要拒绝。” 安曦儿还想起身,试了试,却被他摁地死死的,心头立即涌起一阵莫名的烦躁。 她真的是、不想接受、也不能接受这么贵重的物品。接受了,她以后就会欠着他的。 在契约之后与淳有任何的联系对安曦儿来说都是种负担。 “冷先生~”愤然扭头,眼前立即出现一根竖起的食指-- “嘘--”深邃神秘的温柔眼波,让人看不出什么情绪,淳轻喃。 “听我说……” “这与你的计划有关。” “计划?”安曦儿失声轻唤出来,不解地望着眼前男人。 “是啊,计划。”淳轻点点头,修长的食指离开她的唇,贴近自己那优雅唇畔:“公主的--复仇计划。” 眼角划开的笑意,璀璨动人,又温和迷离,安曦儿为那迷人的眼眸一怔,竟然因他方才的语气、动作而有片刻的失神。 虽然只有一秒,回过神后的安曦儿还是暗骂自己的失态。 花痴~!蠢笨~!安曦儿,你什么时候也像那些只张眼睛、不长脑子的花痴女一样了~明明知道,这男人的华丽优雅,不过是表象…… 他强迫她、他囚禁她、用钱侮辱她,她现在甚至怀疑-- 可怜的牛先生~她心底冷笑一声,其实,真正可怜的是自己吧。在这半月的契约时期,除了和他上床、剩下的,只有做饭、打扫卫生,以及做一切保姆该做的。 现在的她,简直是她可怜的妓女姐! 而她方才……居然还因为他的表面而迷惑? 淳看着少女陡然冷酷的眼眸,心中仿佛被尖锐的石头扎了一下,但他没有表现地太明显,而是继续有礼地微笑着:“那么现在……我可以为你戴上了吗?” “戴上这个你可以更好地去报复你所恨的人~” 安曦儿的眸子闭了闭。 如果是用珍贵华美的饰品去打击杜紫媚那个贱人,那她可以接受。大不了用完后归还于他。 豪华私人舞会。 音乐声缓慢欢愉,大厅内宾客谈笑风生。 来这里的几十号男宾都是熟识,混迹于上流社会已久。 她骄傲地昂着头,自信绝对是今晚最抢眼的女人! 而她喜欢这种感觉--成为宴会的焦点! 大厅的门被打开-- 一天仙般美丽的女子闯入大家视线。 她穿着淡紫色礼服长裙,肌肤如玉,长发飘然。颈间一串巨大清透蓝宝石项链。那份秀美飘逸、仿若不是来自人间! 正在大家对女子的美貌惊叹不已时-- 随之而入的男人瞬间夺去了所有女人的目光! 一身剪裁得体的lv西装、修长挺拔的身材,半截银色面具遮不住精致俊美的五官,是绝对亮眼的存在! 他,尊贵,迷人! 修长、俊美! 在场女子差点都尖叫起来! 所有人只顾看着门口那两个璀璨耀眼的人,没人去留意-- 这两人是如何进来的? 这舞池里除了女伴,都是认识许久的人。 所有人都只是看着他们!没一个人有心思去想这个问题! 那近乎完美的男人拉过女人的手-- “天,他\她是谁?” “他\她可真帅\美呐~!” “真可恶呐~”两人往大厅中央走时,安曦儿忿忿地想,水眸微睨着瞧向身边男人。 给她戴这么珍贵的项链,又强迫她穿上这么美的衣服,以契约胁迫她出来,原来竟是带她来这儿参加舞会! 刚才在大门口时,若不是他是在背后推她一把,她怎么可能突然闯进来~ 舞会举办者笑着朝淳迎去。 红酒杯碰撞~!举办者笑得开心,他不知道对方是谁,但肯出天价参加这场宴会,他赚地开心~! 水晶灯在淳头顶闪烁,他笑容中透出华美的俊意! 在场女人望着他的目光更加迷醉,他是这里最尊贵的宾客,也是这里最迷人的男人! 只有安曦儿不大开心-- 这么多不认识的人~这种场合,好窘~ 正想着,视线中不经意落入一个熟悉的人影~ 施天赐--!她眸子颤了颤,转眸,杜紫媚就在不远处、她环抱着双臂,正用一种极端忿恨的目光剜着她! 被淳拉着的手突然一紧,下一秒,男人握住她的肩膀, 两人以极度优美的姿势滑入舞池-- 大厅乍起一片尖叫! 受其影响的男男女女们也开始跳舞~ 然,他们的目光,不时盯着舞池中央两人,眸中充满深深的艳慕! 安曦儿感觉被几十道目光包围着,其中两道格外毒辣醒目。 她抬眸,瞧见共舞的施天赐和杜紫媚。施天赐正勾着杜紫媚的腰身,一手按着她的肩膀,目光却是望着安曦儿。 顿然有苦涩的感觉漫上胸口,目光一涩,她的未婚夫、从没带她来过这种场合。却带着这三参加舞会~ 有优雅的气息靠近,淳微笑着,靠近她耳边:“不是想报复他们吗?” 她总算明白了他的意思,抬眸望着唇角挂着微笑,笑得优雅暧昧的淳。 原来……他带她来这里,是为了以这种方式报复杜紫媚! 按在腰间的手向前一推,她被迫与他靠近了,仰头略为惊慌地望着对方。 然他眼中的柔软笑意,让她意识到……他们这是在做戏,做给不远处两人看。 于是她眼神缓下来,略放松了身子,由他拉着缓缓起舞。 既然那两人如此对待她,她为何还要这般隐忍! 身体完全放松。 有愤恨的眼神投去。 “他们看过来了~” 缓慢的声音低低响起,温柔磁性。“他们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你满意了~” 外人看来,那姿势像是热恋的情侣在耳鬓厮磨。 “想不想……让他们更生气?”那声音低喃如梦。 嗯? 啪的一巴掌,狠狠甩在她脸上! “婊子!” 杜紫媚瞪眼,口中恶狠狠吐出两个字。 只要有她出现的地方,她的风头就会被抢去! 今晚亦如此,抢了她的光环不说,还抢走了让她一见倾心的男人! “未婚夫在旁边,还敢勾搭其他的男人!” 围观人群一阵哗然。 大家都看着杜紫媚目光所向处-- “啊,那是天赐的未婚妻?” “他什么时候有个这么漂亮的未婚妻,也没见带出来过。” “他未婚妻怎么会……”有不解的眼光望向安曦儿和轻抚她脸颊的淳,立即顿住不语。 安曦儿也抬眸,颤巍巍地朝施天赐的方向望去。 他也望着她,目光是茫然和尴尬,其中还掺杂着……一丝的~痛楚。 迅速垂下眸子,她尽量让自己忽略他目中的那抹痛苦。 是谁先背叛的?她现在要做的--不过是报复他们而已! “我看你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被这么说也不脸红一下。你这是刚好被逮到了,背对着天赐,也不知做过多少这样的勾当!” “你说是不是,天赐?!” 杜紫媚越说越过分,施天赐终于挂不住,上前扯过她的手就往回拖。 她还嫌今晚不够丢人吗?最近一段时间他都会成这群人谈论的对象了。 施天赐走后,淳和安曦儿也很快离开。 明明她是破坏别人家庭的三,却说得好像做错事的人是她一样! 安曦儿捂着脸浑身颤抖着,刚才那一巴掌扇地她头晕眼花。 当所有的愤怒、指责都指向自己时,她只觉得无比委屈、难堪! “好了,你不是报复到他们了吗?”男人低低的嗓音响起,透着温柔。 越是愤怒就表示心中越是在意,想到杜紫媚铁青的脸冒火的眼,她想,她已成功激怒杜紫媚,达到目的了。 手被扯过,不由地随他朝前走了几步。 “那……我们不妨庆祝一下?”他勾唇,眸内微笑又迷离几分,愈发显得深邃而扑朔迷离。 “比如说……跳个舞什么的?” 五指被交错而入的指攥紧了,他带着她起舞。 安曦儿仰头望着眼前男人-- 此刻的淳身上,仿若带着一种迷人的魔力。 优雅温润气息笼罩着他,让人无从抗拒。 他们在跳舞,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满天的璀璨星光。夜空深蓝,夜的气息透过窗户袭来。 风吹着两人的发,温煦而舒适。 舞步的动作越来越慢,搂着那纤细腰肢的手收紧了,坚硬的胸膛也贴得安曦儿越来越近…… 空气温度逐渐升高,一股窒息感混合着紧迫感袭上安曦儿心头,她心中紧张,身躯微微战栗着。 舒爽的风吹在她脸上,将她长发吹开。 洁净清香的气息在淳周围弥漫,让他觉得温柔且迷醉。 脚步停住。 安曦儿闭着眼,脑中回放着宴会上的画面。 没想到……他竟会想到提前帮她去报复那两个人! 几天以来的……跳舞,原来也都是为今晚的宴会做准备! 他居然会此细致地去筹划准备,为的只是去帮自己! …… 第二日,安曦儿顶着一头微乱的发坐起身。蓬松的长发瀑布般泻在床上,几分凌乱,但依旧美丽动人。 环顾四周,屋内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桌上放着一张纸条,她拿起了,是他俊秀的字迹,龙飞凤舞地写着: “今天上午有事,粥在保温桶里,你醒后喝了。” 怎么会这个样子,简直是……羞死了。 安曦儿正这么想着,电话声猛然响起。 她拥着薄被下床去接电话,那方传来的男声立即让她僵住,心,瞬间坠入冰窖。 “喂,然然,是我呐~” 施天赐熟悉的声音在话筒中响起,那种急切与热情却仿佛一年之前! ……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没的话我就走了。” 红木沙发内,安曦儿按着扶手,起身就要走人。 施天赐忙追上去,拽住她的袖子,满脸的焦灼。 “然然,我都跟你说过了。是杜紫媚先勾引我的~” 安曦儿回头,冷冷看着不断求饶的男人,目中全然的悲伤和矛盾。 “我错了,是我一时糊涂,经不起诱惑。求你给我个机会,我一定好好对你。” 终于,安曦儿被他脸上的悲苦打动,冷漠的面容出现些许的瓦解。 毕竟是她的初恋情人呐~交往了一年多,也有不少的感情了。 “好吧,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施天赐眸中腾出满满的喜色,“真的?那、那个男人……” 宴会上出现的那男人,是他心头之刺。 “如果你能改过,我就保证不再见他。我和他、没什么关系。” 真的吗?她真的能放开那个男人吗?施天赐看着一脸决然的安曦儿,心中充满了怀疑。 那么尊贵、帅气的男人,简直天生是女人的克星。她会这么轻易地和他分开吗? 不管怎样,他现在只能选择去试着相信。 …… 施天赐好像真的发现了安曦儿的好,开始改过自新了。 那天中午,他甚至带她出去吃饭。要知道,自订婚后,一直是安曦儿在家里为他做饭。 他已经很久没带她出去吃过一顿饭了。 晚上,淳回去地有些晚。 推开门,安曦儿正坐在沙发上,静悄悄的,浑身被一种安静的气息包围。 淳唇角微微一勾,悄然坐在她身边-- 然而几秒钟他便停住了,皱眉不解地打量着她。 她没有一点反应,浑身的气息清冷清冷。仿如……一尊冰雕。 “你怎么了?” 黑暗中,他蹙眉不悦地问她。 “没什么。”回应他的是一句不冷不热的话。 淳恼怒着捉住她的手:“你昨晚的热情哪儿去了?” 安曦儿拿开他的手,起身、走向门口-- 站在门口,她说:“我今天没精神,想早点休息。”转身走入卧室。 淳望着那抹窈窕黑影转瞬即逝,勾下头,拳头渐渐攥紧。 黑暗中这素来优雅的男人就像一只兽,浑身透露着一种森冷的气息。 安曦儿从外面回来,一进门满面喜悦都化作一脸的怅然。 晚上她和施天赐参加宴会去了。 施天赐带她跳舞,把她介绍给身边的人。 所有人都在夸她有多漂亮,羡慕施天赐多有福气。未婚夫在旁也笑得一脸自豪。 这简直是这一年来她最为开心的一天。 跳完舞,他拉她到一旁敬酒,借着酒意想要吻她-- “然然,你真美。” 期待已久的话语从那俊逸的男人口中吐出-- “怎么了?” 动作受阻,施天赐不解地望向身边少女。 “天赐,我今天……有点头晕。可能是喝酒喝醉了。” 安曦儿扶着额头撒了个谎,施天赐这才关心地扶着她,将她送上车,脸上却有明显的不悦。 她还撒谎自己还住在所租的房子里,好在实习期间她也确实一直呆在那里,施天赐并没起疑心。 “真脏啊~”抓着自己的手臂,安曦儿缓缓跌坐在床头。 一股凉意自心头涌起,连带地、她整个身子都冰冷冰冷。 想到施天赐若是知道自己已经和别的男人发生关系,还发生过那么多次……她就心头发怵。 颤抖着阖上双眸,她陷入无尽的懊悔。浑身如沉在浩瀚的深蓝海底,周围全是深冷海水,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坐这儿干嘛?也不开电视~” 男人低沉好听的声音,夹杂着磁性的温柔传来。 淳今天心情很好,昨天他画的那批设计图,经过今天的又一次讨论,已以全票通过的完美成绩通过专家审核,今晚就投入制作! 想必新作没多久就会问世。 当然,其中有不少是安曦儿的功劳--她给予的建议与支持都很有用。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嗯?”他靠近,带着温柔的气息。 闻言,少女阖起的双眸睁开,一道寒光倏然自对面眸内划过,捕捉到那水眸内中的恨意,淳倏尔一愣,眉头不悦地蹙起。 这时,电话响了~ 他目光复杂地看安曦儿一眼,转身接着电话走向阳台。 片刻后,男人气势汹汹地从阳台出来,一脸紧张地走向沙发旁少女。 冰锐目光对上清澈中带着恨意的眸,他伸手将她拽至身前! “你今晚去哪儿了?!嗯?” “……” “你今晚去找他了!” 还说呢,昨晚她怎么对自己那么冷淡。今天他特意派人跟着她,刚才。4打来电话--她居然是跑去和未婚夫跳舞! 想必这两天她都是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吧~! 看着男人俊雅的脸因愤怒而扭曲,安曦儿低声开口,“冷先生,你不用帮我假结婚了。我们的契约还是……取消吧……” “取消?”淳俊眉一挑,语带讽意:“为什么取消?才又见了一次,他就骗到你,让你忘了他在外面找女人的事吗?!他和那个女人在一起时你怎么……” “够了!冷先生,这不管你的事!” 淳音量越来越高,安曦儿被激怒,突然出言阻止! 她不想再听他说下去!不想听见未婚夫和那女人的种种。 起身,撑着柔弱的身子想要离开。 手腕却被抓着,一把拽回床上! 头撞上坚硬的墙壁,安曦儿脑中顿然一片,嗡嗡乱响。 水眸含着恨意盯向眼前男人,若不是他、她现在就可以毫无顾虑地重回施天赐身边。他们、一定可以过得很幸福的。可是因为他、她现在对天赐心存愧疚! “契约,不是你想取消就能取消的!” 他靠近,带着森冷的气息,冰钻的眸底透着无尽寒意,仿若深海岩石。 单手有力地拧起她的下巴。 听到响声,他看也没看她一眼,连头都没回。 浑身无力,瘫软如橡皮糖。许久,安曦儿才有力气坐起,颤抖着去穿衣服。 当她扣上一颗扣子时,男人穿着蓝色睡袍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门口。 他已经洗完澡。 棉质睡袍慵懒地裹着那修长健美的身躯,漆黑发梢上挂着漉漉水珠。 “你不欠我了。按照契约,作为交换,你可以回来向我要那个假结婚要求!当然、条件是--规定时间限制内。” “想必他不会这么快原形毕露吧~”他笑,优雅的唇角带着嘲弄,更多的是自嘲。 锐利的目光盯着她,眸底逐渐凝固。他居然、因她的退出而动怒~真是……难以忍受。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5章 水珠 安曦儿苍白的脸色更白了。 手指颤抖着扣上恤领口最后一颗扣子。她垂下头,从他身侧走过-- 礼服裙子脏了,她是穿着牛仔裤、恤走的。 来的时候穿的就是这身,走时还是穿的这身。什么都不带,她不想带走属于这儿的任何东西! 最好连记忆都不带! 她是打算把半月前的一切都忘掉,和施天赐重新开始的。 就当是……自己从没碰见那个男人,也没和他发生过任何的关系。 边想边往施家走,手里拎着几袋蔬菜、肉,还有一些调料,打算给施天赐做顿丰盛的午饭。 那就向天赐道歉,如果她对他好点努力去弥补过失。也许……他会原谅她的。 纤细的手指叩上别墅铁门-- “天赐,你在吗?” 无人回应。 幸而她拿的有家里的钥匙。 打开门走进客厅-- 一眼就看见沙发上艳丽的女士皮包! 安曦儿怒,又朝前走了几步,隐约有笑声从厨房方向传来。 她走去过,水眸朝厨房内一扫-- “天赐,这鸡汤里料放的太少了!味淡!” 杜紫媚正尝完一口鸡汤发牢骚。而一旁,施天赐则穿着围裙拿酱油,一脸忙碌的样子。 安曦儿咬着唇,泪珠在眼眶内打转:以前在家时都是她为他做饭,他何时……给她做过一顿饭? “紫媚,你来尝尝--” 施天赐侧头去唤杜紫媚,目光不经意落在安曦儿身上,他脸上顿然浮现一抹惊愕之色。 见安曦儿转身离开,他脸上惊愕转为慌乱,伸手朝她追去-- “然然,然然~” “你听我说~别走,你听我说--” 安曦儿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心中既是委屈又是愤怒的,他明明说好要改的,要和她重新来过的,结果…… 杜紫媚居然还在他家! “然然~!” “然你个头!”杜紫媚见状,追上前拎住施天赐的耳朵,瞪着眼冲着男人的耳朵大骂,“施天赐,你给我说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紫媚,我……” 两人争吵间,安曦儿已摔上门,大步走出去。 …… 安曦儿又流泪了,泪水既愤怒又委屈。 最令她难过的是,她居然还是很伤心,因为那个背叛自己而又欺骗了自己的男人伤心。 “我说过了吧,那男人是个骗子,你还不信!” 别墅里,淳环着双臂,高高在上地望着趴在桌上海吃的少女。 这样的姿势,让本就气质出众的他更显尊贵,仿若出自帝皇世家的贵族王子。 闻言,安曦儿停下筷子,怔然望着前方,眼圈红红的,看起来像是被抛弃的孩子,可怜极了。 淳本打算是继续骂下去的,见状倏尔一怔,已到唇边的毒言打住。 薄而分明的唇角一绷,他别过头去,眸底倏尔划过一抹阴沉。 本来他是极少骂人的,看她因那男人哭的样子却只想骂她,仿佛那样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可是,见了她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他又骂不出来了。 可恶!这女人,总能扰乱他的心思。 安曦儿本就伤心,听见淳那句话,心里的委屈就更深了。 男人一停止谩骂,她立即埋下头,又开始狂吃。 仿佛只有这样大吃特吃才能让她暂时忘掉所有忧愁! 安曦儿低头狂吃着…… 她本来是再不打算回到这个地方、见到这个男人的,可是-- 想到他临走之前的承诺,她还是回来了。 做了一大堆吃的,奇怪的是淳也容许她做那么多。也容她就这么坐在客厅里胡吃海塞,到现在都快1个时了。 淳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一会儿后,突然上前抓住她捏着筷子的手! “够了!别吃了。”他低喝,语含怒意,眉宇间都蕴着怒气。 已经一个时了,她还想吃到什么时候? 安曦儿头也没抬,轻轻摇摇脑袋:“再吃一会儿~”说着手指还想再朝前伸-- 捏着手指的手突然攥紧,倏尔一阵冷意自周围浮起-- 空气中陡然降低的温度让她不得不抬头,倏尔撞入一双冰冷的眸。 那么清冷的眸带着锐光盯着她,眸底怒意晃动。心跳一窒,她几乎立即僵掉…… “好了~” 两人对视片刻,淳的眼神忽尔温柔下来,语气中也带出几分随意的温和。 松开她的手,他起身丢出一句话:“再吃就成球儿了。” ……!!! 什么?安曦儿仰着头,听到他那句低喃整张脸上呈现出石化状态…… 球儿? 从来别人形容她的身材时都是窈窕,她也有被说成球儿的一天呐~~~ …… 服装店里,淳催促着安曦儿试衣服-- “我能不能随便穿一件衣服啊?” 为了照张“结婚照”,她已经挑了几乎一下午的衣服了。从“香奈儿”到“奥迪”,再到现在的“范思哲”,拜托,只是照张结婚照而已,还是假的,随便一件休闲服就可以了。别人真结婚的都没见这么郑重…… “不行!” 男人冰冷的声音硬硬地自唇内迸出,看着他不悦的神色,紧绷的苍白的唇,安曦儿突然不再说话。 “除非你不需要我帮忙了!” “不,是履行契约!安曦儿姐!” 他特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转身一手拎起刚挑出的衣服在安曦儿面前,目光如刀地盯着她,眼角冰冷冷地带着几分恨意。 从来没有女人敢如此挑战他的权威-- 提前放弃契约,去找那个骗子。现在居然又跑来找他! 而他、竟也真能忍下这口气。甚至在看见她回来时……心底忍不住燃起一丝喜悦。 这让他又是恼火,又是想不通的。 安曦儿点点头,很顺从地接过那蓝色上衣。 淳弯着腰,在一排排挂满服装的衣架上挑衣服。 安曦儿就跟在他身后。 男人修长挺拔的背影冰冰冷冷,浑身散发着一种冷漠之气。连面色,都是毫无表情,下颌紧绷。 除了让她试衣服时,一直是一言不发。 他周身围绕着一种紧绷的气息,冰寒、冷肃,令人紧张! 而她却不是很厌恶,心底甚至隐隐升起一丝感激。 虽然语气、态度都不大好,但他毕竟、还是肯履行契约的。 而且,这两天她还要借他的帮助,打击杜紫媚、甩掉施天赐!还不能得罪他。 好不容易,休闲装买好了。 淳很有气质地仰头走出范思哲店-- “下面去买婚纱照!” 安曦儿绝美的脸一木,难以置信地盯着那俊拔的背影。半晌,才抬步追上去-- “婚纱就不用买了吧?又不是真结婚……” 前面身型比模特还标致的男人突然停步,害安曦儿差点一头撞到他身上。 他目光清冷地睇着她,神情含着冷意:“要是这样的话,那我就不帮你了。” 安曦儿再度怔住,只觉得心里头有点堵,却又似气非气。 这男人,耍什么脾气,邪的很~ 正犯着嘀咕,低沉优雅的声音传来-- “既然做了,就做的像一点!以免开头就被人看出破绽!” 那声音,即使因怒意带着几分不善,依旧动人心弦。 安曦儿想了想,觉得这也不是没道理,于是再不吭声,乖乖地跟在他身后。 …… 华丽唯美的婚纱店。 “来,穿上这件试试~!” 安曦儿只觉得,淳买照结婚照穿的衣服时有够挑,没想到-- 他选婚纱时,那才更叫一个挑剔! 让她忍不住想起,他第一次吃她做的饭时说的那些话。 其实,安曦儿很想告诉淳,别再挑了吧,我看刚才那件就不错的。但一想到刚才说不用买婚纱时他的阴冷眼眸,几次要出口的话都咽了回去! 淳蹙眉,仔细端详着安曦儿身上的粉色婚纱-- 纯净纤柔的色泽,优美流畅的造型,亮点是裙身上晶莹的水晶片,像一颗颗闪亮的星星,缀满全身,忽隐忽现。 他盯着她足有两分钟,在安曦儿忍不住提醒着低唤声“冷先生”时,忽而抬手:“换掉!” 其实,与其说是为了防止破绽早露,让她穿婚纱,更多的还是出于私心。 想要体验看她换婚纱的过程。看着她穿上婚纱,他心底有一种愉悦的感觉。 有那么一刻,他真的希望她能穿上婚纱,属于他们的婚纱。 但那念头稍纵即逝。 他淳的女人,应该是符合亚历山大要求的、有利于维持范思哲门面的女人。 俊雅的面容一沉,“好了,就这件吧。” 终于,他修长的手指指定一件婚纱,这次连试都没让她试。 安曦儿心头一松,抬眸却陡然看见、转身去付账的淳垂下睫毛浓郁的眸-- 精致的脸上似乎罩着一层阴郁。 但这份不郁淳本人并无所察觉。 衣服都挑好了,快点去照结婚照吧~ 安曦儿正想着,不远处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上来~” 一辆流畅优雅的银色法拉利停靠在路边,穿着黑西装的白衬衣的淳坐在车内,一手搭在窗上,神情淡漠。 主人和车一样,均是优雅到极致。简直把那典雅唯美的婚纱店都比地俗气了。 坐在车上许久两人都没有说话。 十几分钟后,淳果断打开车门,下车-- 安曦儿下了车跟在他身后,看着周围有些陌生的环境,忍不住问:“我们这是去哪儿?” “警察局。”淳淡淡吐出一句,从容淡定地往前走。 安曦儿却顿住脚步,手心蓦地就凉了。 警察局?她是要和他假结婚,怎么到警察局了? 见她不走了,淳转身就去拽她的手,这下她可来劲儿了,手紧紧扭着,就是赖在原地不走。 “怎么了?”淳蹙眉,刚才被她扰了心神,他本就不悦。现在更心烦了。 安曦儿憋着脸,仰头问:“警察局是真的吗?”那神情,那叫一个紧张,身子还使劲儿往后倾着。 “是真的。”当然是真的~ 淳想着,眉心蹙地更紧:这女人怎么想的,现在造假再猖狂,警察局也不可能造假呀!还造在市中心! 怎料,安曦儿的反抗更厉害了,简直连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 看着她满脸焦急、倔强的样子,他突然想起什么,转身挑挑眉,仔细地盯着她的脸:“你放心,我只是在这儿办一张证,但档案不会留下。” 她不会以为……他带她到警察局是为了骗她办真结婚吧? “……” “也就是说是无效证件,但做的比较真罢了。”淳终于确定对方想法确是如此。 怎么可能?就算是她想,他也不会和她这样一个女孩随随便便结婚的。 若是给那专断霸道的父亲知道,还不把他给废了! 不过……看她这样胡乱着急的样子,他心中、那份被惹起的怒气倏然又消散了。 “别担心,进去就知道了。” 忽而平静下来的语调,低沉温柔。 连拉着她手的力气都柔和了许多。 安曦儿仰头望着前方的挺拔身影,眸内茫然不解更深。 她是越来越不明白这个男人了,一会儿冷冰冰的乱生气,一会儿又温柔的一副好心情的样子,简直是莫名其妙! “您来了啊--!”淳带着安曦儿一进去,所里的人就热情地和他打招呼,那两眼,亮地跟几千伏的灯泡一样。局长交待过,对这位客人一定要有礼!有礼! “嗯。”淡淡一嗯,相较于对方的热情,淳表现地冷淡而有礼。 “都准备好了吧?” “您放心,您交代的事我一定办好。一定把证办下来又不留档案。” …… 安曦儿在旁边听着两人的对话,终是放心了。 但另一种警觉陡然自心头升起:他到底是什么人,竟连派出所的人都买通了,还买地这么彻底! 莫非……他老爸是派出所所长? 淳要知道她怎么想的肯定会笑岔,亚历山大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有人哭死。不过哭的人不是他,是安曦儿她老爸。 …… 证下来了,连派出所的人都鉴不出是假的。 唯一与真的不同的是--没有法律效力。 安曦儿将证放在胸口,嘴角浮出几分甜美笑意。 淳那句话说得没错,要做假就做的真一点。 接下来她很配合地拍了婚纱照,然后由淳开车带着去找施天赐…… …… 车子停下来了,却不是在施家别墅。 午夜娱乐城。外面灯红酒绿,里面音乐魅惑销魂。 淳拉着安曦儿往里走,安曦儿被拉着边跑边惊惶地望着男人俊美的侧脸,高喊出声:“我们不是要去施家吗?我不来这儿玩!” 她的声音刚出口便被音乐、欢笑的喧嚣湮没,淳无暇理会,继续拉着她往前走。 安曦儿心中、慌乱满满!她要去复仇,可不是来这儿陪他玩的! “流光溢彩”包厢内-- 偌大的豪华包厢,柔软舒适的环形沙发上,几个男人正喝酒聊天。 他们经常这样聚会,每次带来的都是自己的情人已不是什么秘密,大家甚至互相比较着谁的情妇最性感妖艳。 暧昧旖旎间-- 杜紫媚正斜倚在施天赐身上为他剥葡萄。闻言,丰腴的手指一滞,一个眼光朝王自德瞪去:“好好的聚会,提那个贱人做什么?” 说罢,目光轻轻扫过角落处轻举起酒杯的年轻男子,一丝妩媚引诱之色转而自眸内浮出。 段逸凡低头兀自抿了口酒,仿若没看见她般,神情淡然。 在一群带着情妇的男人中,这精致邪美的男子纵使孑然一人也丝毫不显狼狈。 除了当事人,没人注意到杜紫媚这个插曲。 王自德哈哈一笑,摸了摸肌肉发达的肚子:“嗯嗯,还是你好、她哪有你这么风情~”眯起醉眼仰靠回沙发,眼前却回想着那日安曦儿的美貌,醉意更为深浓! 杜紫媚还以为他真是在夸她,得意一笑,仰头深以为是地剥开一个晶莹透亮的葡萄~ 包厢的门猛然被推开-- “呀--!”几名女子发出惊惶的尖叫,杜紫媚见状很镇定地笑笑,斜睨着出现在门口的安曦儿:“哟,瞧瞧是谁来了~” 看见包厢内景象,安曦儿如遭电击般,整个人怔住了。 她说呢,淳怎么会带自己来这里。原来、他们两个在这里! 施天赐抓住杜紫媚往嘴里送葡萄的手,起身惊愕地望向一脸僵硬的少女。 转眸看见她身边的男人,他脸色突然变得很差。 “你怎么来这儿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她怎么就不能来这儿了?!不想让她看到他和杜紫媚在一起吗?! 心中满满的苦涩,安曦儿仰头看着着施天赐走到自己跟前,扬手举起结婚证-- “我来是想告诉你,我已经和别人结婚了。以后……我们再没关系了。” 她悲伤地看着他,声音激动地、都有些变了调。 顿时,包厢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门口。 安曦儿转身就走! 在这儿又看见施天赐和杜紫媚缠在一起,她心头的愤怒、委屈再也抑制不住。原本她以为、见了他,可以很平静、很骄傲地宣布与他的决裂。怎知心里还是会生气、还是会难受! 施天赐陡然就怒了,上前拽住她的手,大声怒喝:“你胡闹什么?!” “我没胡闹!” 他气了,上前就要拽她手中证件,安曦儿刷得打开了,摊在他眼前。 目光紧紧瞪着着结婚证书上的两人合照,施天赐面色通红~! 手指紧捏着那证件、几乎将之捏碎,他阴沉的眸光晃动不停。 她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办他丢人,还让他以后怎么在这圈子里混~! 手中证件倏尔被一股力道夺取,抬头,轮廓深邃的男子正望着他,清冷目光中透着警告。 当着施天赐的面,淳一把揽过安曦儿的肩! 安曦儿猝然瞠大水眸,想躲开,但后脑被一双有力的手紧紧按住,她被禁锢地死死的,动弹不得! 所有人看着俊雅非凡的男人按着怀内娇美少女! 一阵抽气声响起! “她已经是我的女人了,你不要再打她的主意!”淳眯起眸,落下这句话、搂着安曦儿转身优雅地离开! “滚!”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施天赐甩开上前拐着自己手臂的杜紫媚,大吼一声! 他从来都没有这么丢人过! 这对于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重要的他来说,简直是一种毁灭性的打击! 转身走回沙发上,狠狠坐下! 角落处男子抬起酒杯,垂眸,静静地仰头将手中之酒一饮而尽。 淳揽着安曦儿一口气走出午夜娱乐城,然后才松开紧抓她的手。 “上来。” 夜风吹在安曦儿脸上,吹得她眩晕的头脑有些清醒了。 淳已经坐进车里,仰头锐眸凌厉地锁着她。 算了吧,他不过是遵守规定、履行契约而已…… 方才因那个深吻产生的眩惑感、瞬间消散大半。她稳了心神,坐回车内。 “真可恶!” 正想着,淳“啪~”地一指头敲在方向盘上,不重,但是怒意深重。 安曦儿眼皮一跳,看得出他很愤怒,但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他会这么生气。 “马上要结婚了还整天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淳说得忿然,安曦儿心底赞同,微垂下水眸。却听得下一句在耳边响起-- “更可恶的是--居然还有女人为这样的男人伤心。” 极为好听的嗓音,话语却是冷漠中夹杂着几分讽意。 安曦儿心头一刺,下意识去抬眸就瞧见淳投来的冷峻眼神。男人握着方向盘微仰头冰眸睇着她,优雅中透出一股傲气,还有几分不加掩饰的、怒意。 “……” 她缴着衣角,周身难受的情绪蔓延…… 是啊,是她犯贱,明明施天赐那么对她,她却还是放不下他,还是为他伤心难过…… …… “该死!真该死!”将自己摔在沙发上的同时,施天赐随手抓起桌上杯子狠狠砸向地面! 哐当~的声音响起,他抬头瞪着前方虚空处,眸中透出狠戾嗜血的凶光:“那女人,真该死!” 那么办他丢人,他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掏出口袋中电话-- “喂,然然。” 安曦儿刚下车,站在车窗外对淳道:“契约结束了,那、就再见了。以后我和冷先生再不认识……” 一手撑着精致下颌,坐在车内的淳听着她在外面哭哭啼啼地说着这句话,越听越怒,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那、再见!” 没好气地抛下这句话,他扭转方向盘,头也不回地离开! 安曦儿站在夜风中,风吹乱了她飘逸的长发。看着银色法拉利离开,她心头有些释然,也仍怀着被施天赐伤害后的难过。 转身,手机响起。 安曦儿接起电话,脸色倏然变了。 “你还给我打电话做什么?”这话是抖着唇才说出来的。 “然然,我有话对你说。你能不能来一趟?” 对方的话语相当平静,安曦儿只顾激动,没听出那里面的轻蔑。 “我为什么要去找你?” 颤抖的声音因激动而拔高,她简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施天赐,是你先背叛我的。我原谅你后,你又做了什么?!欺骗!到现在,你还想骗我吗?” “然然,你不要激动。” 施天赐按捺着心头怒气,语气尽量维持平稳:“你不是要和我离婚吗?我们来谈谈这件事。”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夜风中,安曦儿的声音弱下来,透着几分无力。 “最后一次,我们谈谈。谈好了,以后一切妥当。” “怎么样?” “你考虑一下。” “好吧。”安曦儿咬咬唇,闭上眼。 这是最后一次,她上门去找他。大家说清后,以后见面形同陌路。她走她的独木桥,他过他的阳关道。 “施天赐~” “施天赐?” 安曦儿打开门,探头轻唤几声。 无人回应。 “呀~!”身子突然被人抱住。 咔嚓~ 钥匙惊慌落地的声音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是我~” 低沉的男声在安曦儿耳边响起,安曦儿扭头,看清来人后才松口气,嫌恶地推开对方。 “放手,我们来谈正事吧。” 她朝着沙发走去。施天赐紧跟着、顺势在她旁边坐下、大手随即揽住她身子。 “走~!”安曦儿恼怒地去推他,“你不是有事跟我说吗!”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6章 黑夜 她在黑夜中奔跑,夜风吹乱了她的长发。被撕破的不整衣裳、踉跄的脚步,形容狼狈,心,更是狼狈。 一心所爱的未婚夫,居然骂自己是婊子、贱人。 的确很脏。 夜风吹干她的眼泪,又冷又涩。 这时,身上电话响起。 颤抖着摸出电话,她放在耳边,眼神凄然。 “喂?”委屈的嗓音带着哽咽,她孤苦无援地抓着被撕破的胸襟,单薄的身子在风中颤抖。 “然~安曦儿,是我呀~” 怯弱的男声,带着激动的颤抖,从电话那头传来。 “安曦儿,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你都不接,现在总算是接了……” 不由自主的抽泣声透过电话线传到那一头。 “你怎么了?”李天琪的声音,陡然紧张起来。 “没什么。”安曦儿抹去眼泪,嗓音微哑里透着委屈。 “……” “你在哪里?!”紧急的声音。 “你就在那儿别动,我现在就过去--” 极度紧急担忧的声音,李天琪焦躁地看一眼车窗外,还好,与她所说的地方不远。 开着奥迪的速度加快,迅速朝着前方驶去…… “安曦儿~!” 站在路边的安曦儿蓦然抬头,循声望去,李天琪甩上车门,正匆匆忙忙朝她奔去-- “安姐,你怎么了?”瞧见她身上破损的衣裳,他不由地抓上她手臂,眼睛猝然瞪大。 安曦儿别开目光,不语。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李天琪松开手,然而面上更焦急了,差点在原地团团打转。 紧张地瞧着她别过的脸,那么纯美的一张脸,眼角有动人的泪渍。 他低下头,解开外套心疼地披在她身上,用更心疼的语气道:“安姐,别伤心了。快先上车。” 弯着腰,心翼翼地看着安曦儿上车,这斯文的男子才坐上驾驶位。 身为副市长独子,李天琪的家自是豪华宽敞。 安曦儿坐在宽大的沙发上,蹙眉不语。 李天琪在她左右,端茶倒水,心翼翼。既想接近、关心她,又生怕太唐突会冒犯了她。 “安姐~”将凉掉一些的水端到安曦儿跟前,他弯着腰,谨慎地看着她,声道:“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他说着,尽管已尽量让自己表现地不那么明显,可眸光还是暴露了内心的紧张不安。 安曦儿捧过水杯,温水熨着手心,有种温暖的感觉。 “没什么,只是受了点惊吓。” “是谁让安姐受的惊吓?”李天琪赶紧问,直起身子。他再不爱惹事这次也要让人收拾那人! 安曦儿心头更暖,摸着杯身,低声道:“没事儿了,只是虚惊一场,误会而已。” “……” 李天琪还想说什么,看着安曦儿低垂的微微颤抖的纤长睫毛,知道她不想说话他闭了嘴,心中却更是心疼怜惜。 这样安静美好的女子,是让人珍惜都珍惜不来的,谁会这么惨无人道地去欺负她?! “那、那安姐,你一会儿洗个澡,早点休息吧。我住最东面的屋子,不会打扰你的~” …… 铃声响了,嘀嘀哒哒~ 那时天还未亮。 安曦儿伸手摸过床头手机,按了接听键,眼都未睁开。 “喂,然然~是我呀~!” 安曦儿蓦然直起身子,圆睁的水眸中晃过一抹惊喜:“斐纹,是你吗?” 她最好的朋友,斐纹。不是正在巴黎吗? “当然是我了!”得意的声音,带着安曦儿所熟悉的自信与骄傲:“然然你婚礼准备地怎么样?” “……” “我和施天赐的婚礼取消了。” 炸弹般的声音从电话中轰炸而来:“不是吧?安大美女,要知道为了你的婚礼我可是专程从法国赶回来的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有其他女人了,不爱我了……” “不可能的,安大美女,哪个男人会甩你!” “我说的是真的……”安曦儿的声音越来越弱。 “你等着,我马上赶回去!” …… “安姐,这是我前几天买的衣裳,是送给我妈的……”李天琪站在安曦儿窗前,低垂着眼帘,生怕亵渎了她。 担心她嫌衣服老,他迅又补充:“是新衣服,不过安姐若觉得太老的话我现在就去给你买新的!” 说着转身就要出门-- “不用了。” 安曦儿轻声唤住他,接过衣服,柔和道:“这件就很漂亮。” 难得他心思如此细腻,会想到她衣服破了要换新的。一会儿她还要出门见斐纹呢~ “真的吗?”李天琪很开心,可还是有些愧疚:“主要是我这儿没有女生衣服……” “真的很漂亮。”安曦儿安慰他,看着他歉意地微笑。 她很感动,他对她的关心,对她的细心。而她,前段时间因生气根本连他的电话都不接。 李天琪终于抬起头来,触到安曦儿柔和的目光,眼眸里不由流出一股愉悦。 “嗯。”他赶紧点头。 “我要去见一个朋友。” “好,那我送你。” 李天琪将安曦儿放下就走人了。 哈根达斯店前-- 一个戴着宽檐帽,一头金黄色长卷烫发的秀丽少女站在门前来回张望着。突然目光一顿,大力朝安曦儿摆摆手:“然然!然然--!” 安曦儿刚上前,少女便冲上前将她热情地抱了个满怀。 哈根达斯门口,来来往往行人看着两人拥抱的开心摸样,忍不住频频回头。 没办法,谁叫两个人都那么靓。 “好久不见了,想死我了~!” “我也是,好久不见你了。你在法国怎么样?”斐纹松开安曦儿,秀美俏脸上灿烂表情立即由盛夏转入严冬的酷寒。 “先别问我,说说你未婚夫的事。” 店内,两人面对面而坐。 “太过分了,那个渣男,实在是太过分了!” 斐纹一把将勺子插入冰淇淋里,秀眉飞至额际! 听了安曦儿讲了她前段时间和施天赐的事,她差点气死! 别看长相清秀温婉,她可是有名的花花公主,换起男友那是家常便饭。以她那种强势、主动的性格,素来只有她甩人的份,哪有男人敢先背叛她的?! 她就是看不惯安曦儿一脸逆来顺受的样子! “不行,然然,你一定要振作起来!”斐纹振振手臂,一脸自信地对好友打气。 忽而,她眸光一转,暧昧气息浮上眸面:“要不,你和昨晚接你那人在一起?他好像对你挺不错的~” “好了,斐纹!”低眸沉思的安曦儿立即抬手打断她,这个朋友太放地开了,谁都拿来开玩笑,总让她无奈。 倏尔一道风力自身畔传来-- “安姐,安姐……” 不是吧~安曦儿抬眸望着赶来的李天琪,愕住: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安姐,我有事要出去一趟,这是家里钥匙。若你一会儿……还愿回去……”他的脸有点红,“那就打车回去吧。” 安曦儿迟疑间,斐纹已倾身,一把拽过钥匙冲着李天琪粲然一笑,愣是吓他一大跳:“帅哥,你放心!安曦儿过会儿肯定会回去的!” 李天琪回过神来,看着少女眉眼弯弯的绝对灿烂笑脸,“那……我就先走了……” “好,再见,帅哥!” 安曦儿呆然望着这一切,这算什么?两人就这么联手把她包办了,也不征询下她的意见?! “安姐~”斐纹促狭地冲安曦儿眨眨眼,“这男人蛮帅的,看上去又是那种好男人,你可要好好地把握哦~!” “拿来~”安曦儿俯身去夺她手中钥匙,被她手一背灵巧地躲开了。 “给你可以,不过要等一会儿哦~” …… 对安曦儿来说,接下来的时间哪里是吃喝呀,斐纹对她说教了足有一个时,无非在说什么,女人的命运要靠自己把握,趁年轻好好玩乐,尽情泡帅哥,对好男人千万不要错过,对渣男一定不要心软。 什么要让他声名狼藉、找不到女人、断子绝孙云云~ 安曦儿整个人被说得那叫一个头晕眼花。 她不会再回淳那里,施天赐那里更是去不得,更过分的是-- 斐纹为了让她回李天琪家,连钱都不肯借她! “好了,乖乖回帅哥家吧~你一定要搞定他,亲爱的。我等着你的好消息~!”风情万种地将钥匙塞到安曦儿手中,性格与外表完全不搭的少女抛出个飞吻,扭身离开。 留安曦儿一个人站在路边哭笑不得。 无奈之下,她只好拿着钥匙和身上仅有的几十块钱回到李天琪家。 “安姐,那次我在电话亭里想说的是……” 法式餐厅内。 鲜花灿烂在窗台,大提琴悠扬的乐声飘荡,处处充满着法式的浪漫优雅。 安曦儿捧着茶杯的手紧了些,她的确是有些担心这个问题的。早上,继母难得主动给她打了电话,而且语气柔和地很。 说马上就要结婚了,委婉地问她和施天赐心里准备地怎么样了。 安曦儿知道,陈家想攀上施家这门亲戚以挽救破产危机。若陈丽原知道她悔婚了,还不打死她。 所以,她不敢说。 这几天李天琪对她的态度也让她明白了,他真的是很在乎她、尊重她。她因而生了些许嫁给他的念头,正试探着他的诚意。 “我是想告诉我爸,我要和你结婚。” 心中一块大石落下,安曦儿松口气。她心头最纠集的一个结,解开了…… 原以为那是他不想与她假结婚的借口而已,原来他是真正想和她结婚…… “你知道,毕竟结婚这种大事是要事先通知父母的……” 安曦儿微笑着,听他继续说下去,心头一点点暖意浮动,就像是此刻那些浮动在窗台花盆上的阳光。 “那么现在,你愿同我一起见父母吗?” 这算是委婉的求婚了。 安曦儿姣美的唇角轻轻扬起,正欲开口-- “然然~” 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然然,我来了~!”戴着大檐帽,外表清秀嗓音夸张的少女大幅度挥挥手,风风火火地朝着处于餐馆中央的两人走去。 天呐~!安曦儿头痛,眉头微不可察地暗皱一下,她居然来了! 早知如此方才就不告诉她自己是要来这儿了。这几天两人没少烫电话煲,她几乎把前段所有发生的事都与这位挚友说了,除了--淳的事。 他的事在她心头是一道伤。被人当契约情人,太羞辱,她实在是难以启齿。 她要把那道伤埋起来,埋到心底最深处、永不碰触。 抬头去望斐纹时不经意瞥见窗边身影,安曦儿眼角蓦地一震! 握着杯子的手陡然抓紧! 心瞬间跌入低谷! 真是造化弄人~她最想忘掉的那男人,居然就在这餐厅里! 淳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照着粉白玫瑰,氲着他精致侧影。他低头独自酌饮,动作优雅到极致。 安曦儿瞳孔收锁着,紧张地目光只顾戒备地盯着他,一时撤都撤不开。 斐纹好奇地顺着她目光望去,嘴巴瞬间张成“”型! 噢卖呱哒!世界上肿么会有这么精致优雅的男人! 这轮廓、这气质,简直就是从上帝身边走来的男人!就是给劳力士、银色劳斯莱斯做广告都绝对是绰绰有余啊! “然然,然然~”斐纹坐下去时,整个人都呆傻了。 什么来搀和李天琪和安曦儿的情事,为两人发展做催化,全都忘光光了~ 她一门心思转到那俊帅绝伦的男人身上,整个人完全处于心不在焉状态! “然然呀~你看见那个男人没?实在是太帅了!”盯着靠窗处的淳,斐纹倾身冲安曦儿咬耳朵,两眼大放贼光。 “你看着,我去把他搞定~!” “斐--”安曦儿急忙伸手去抓她的手,被她一把掰开,斐纹起身被施了魔法般朝着淳走去,那出神地、那眼睛亮地~任安曦儿在身后如何焦急低唤都拦不住了。 正在喝咖啡的淳陡然意识到一道明显视线,那视线……似乎同那些花痴般盯着他的赞赏目光不同…… 好像,带着某种寒意~ 婓纹双眼放光地朝着靠窗处的淳走去,心跳逐渐加快,至即将迸出胸腔-- 这可是她碰见的最帅气俊雅的男人了!若真能搞定他,呵呵~~她眼前,玫瑰花雨已经从天际纷纷扬扬洒落了…… 在即将走到淳跟前时,她将手竖在胸前矜持地招招,露出自以为最灿烂的淑女式笑靥:“嗨,帅哥~!” 淳轻抬起眼皮,捕捉到几米外那个戒备眼神,眸光陡然射出!是她!目光一颤,握着咖啡杯的手倏然收紧! 他二话不说地起身! 婓纹正被他那个清于溪惊艳的眼神震撼地怔立原地,右手还呆放在胸前。见那靓绝的男人起身,更是激动地、双手抓紧了,眼也不眨地盯着他,连素来不懂得矜持的神经都敏感起来…… 帅哥,过来~快过来~ ~! 那气质绝佳的男子却没看见她般,堪堪擦身而过-- 在她紧密目光的注视下-- 迈步朝着餐馆中央走去。 “你怎么了?”李天琪察觉出身边安曦儿不同寻常的紧张,探身关心地问。 握着咖啡杯的手、渐渐撤回,她突然起身! 手腕被走来的淳扣住! 婓纹和李天琪都惊愕地看着这一幕,似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将安曦儿的手腕紧拉至胸前,淳优雅的薄唇紧绷出一种苍白,幽邃冷眸紧盯着她,一言不发…… 薄唇哆嗦了几下,他沉下脸,拽着她大步朝餐厅外走去-- “安姐~”李天琪急唤一声,起身朝着两人追去…… 然,外面一片车来车往,汽车噪杂的轰鸣声-- 两边都是建筑,他们、究竟到了哪里?! 婓纹也追了出来,对视一眼后,两人达成默识:分头行动。 出了餐厅后,淳拉着安曦儿,毫不停步地朝着胡同拐去-- 一路默不作声,他浑身散发的气息冰漠愤怒。 安曦儿被拽着,踉跄地跟在他身后。 “你要做什么?!” 好容易等淳停步,她用力往后收着手臂望着他,秀眉蹙地紧紧的。 然他未做任何回答,只是执着她的手腕,明眸透着凌厉的光牢牢凝望。 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震住,安曦儿呆怔片刻。 “你究竟要做什么?!”稍后,她回过神来怯意又含着愤怒地冲他喊回去,水眸不住地颤动! 莫名其妙!契约已经结束了,他们再没有任何牵绊了! 转身,慌乱地迈步要走-- 然腕间一紧,她回头愕然望去,淳的薄唇紧咬着,从菲薄的唇瓣间挤出几个字:“说、你为什么和他在一起?!” “谁?”一头雾水。 “里面的那男人。”安曦儿听到动听到极致的嗓音,却透着几分恨意。 李天琪?!她终于反应过来,努力维持着语调的平静:“冷先生,我想,你无权干涉我的自由吧?” 其实心中很是激动。他实在是、太莫名其妙了!她和谁交往关他什么事?!他有什么资格去管她! “我们只是假结婚、我并没有真的嫁给你。” 闻言,淳缓缓勾下头,凤翎般的睫毛掩住深邃的暗夜般的眸。 “是的,我们只是假结婚,我永远、都不会娶你的、也不能娶你。”他说着,语调里竟带着莫名的哀伤。 安曦儿看他垂着头,身上带着那种她完全不能理解的颓然与激动,目光顺着自己被按住的手腕往下移……她晃晃手臂,想要脱离他的桎梏。 察觉到她的意图,淳扣着她手腕的手、渐渐地、一点点松开…… 安曦儿抽回手,双目惊惶地瞧着男人依旧低着头痛苦地咬着薄唇的样子,转身离开…… 不远处一人匆忙收起手机,在安曦儿走来前闪身拐入另一条道。 对此安曦儿浑然不觉,低头揉揉被捏痛的手腕,继续往前走。 即将走回餐厅门口时,李天琪迎了上来-- “安姐~” 他慌张地站在她面前,手足无措:“你到哪儿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他、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焦灼的双目上下打量着安曦儿,这斯文的男子紧张地满头热汗。 “我没事。” 安曦儿一句话,转身背对门口站向一旁。 “我、我有话要告诉你。” 见到这样的李天琪,她突然觉得、她不能再对他有所隐瞒! “我已经、”粉唇咬了咬,秀美的眉头蹙紧,接下来的话她是如此难以启齿:“和其他男人好过了……” 但是,必须说下去。她不能欺骗李天琪这样好的男人。 李天琪脸上呈现片刻的呆怔。 他很痛苦,但过了片刻后还是开口,尽管唇角有些发白:“所以……” “所以,我不能再跟你结婚了。我配不上你……” 她说着,水眸痛苦地闭上,绝美的脸扭到一旁。 “然然!” 李天琪的双手,激动地按住安曦儿的肩,“你不要这样想~” 安曦儿抬头看着他,后者眼中呈现出满满的真诚与激动:“我喜欢你。无论你遭遇了什么,在我心中都是最好的。所以……” 他突然有些说不下去了,音调也低下去,却更温柔:“所以……我还是很愿意娶你的。” “……” 安曦儿望着她,澄净的水眸内突然盈满眼泪。 “谢谢你,天琪。” 李天琪脸红了一下:“你叫我天琪,然然,你居然叫我天琪……”他的眼皮垂下,耳根微微泛红。 “你不是也叫我然然了吗?” 安曦儿轻轻笑道。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也是他第一次叫她然然,以前虽然他也有几次想这么叫,但每次叫出声后就会立马改口,好像自己犯了什么大错。 李天琪捉住她的手,“我们、进去吧。还没付账,刚才老板娘都追出来了……” 他只顾找安曦儿,哪里有时间停下来等老板娘啊~ 果不其然,两人牵着手刚走入餐厅,一穿着旗袍的中年西方女子立即跑过来,端的是一副与贵雅气质完全不符的火急火燎姿态。 “aryugig?” 李天琪和安曦儿相视一笑,彼此会意。 李天琪抬头对老板娘道:“yhbill。”说着就要去掏钱-- 老板娘面色尴尬地推拒着他递过来的钱:“afirs。” 看来他们并不是要吃霸王餐,她真是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一群彪悍的西方大汉赤着膀子提着菜刀、木棍出来了,闻声,老板娘立即转身,局促无比地将他们往一边推。 “asshlihr?” “r!”特意压低的声音,可以听得出是相当地愤怒。 安曦儿忍不住轻声嗤笑。 李天琪叹息:“幸好回来的及时。” 否则到时候被这帮人追上,就是浑身有一万张嘴也解释不清。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7章 轻松 经过这个插曲,两人面对面继续进餐时轻松了不少。 只是,这种状态没持续多久,安曦儿想到方才淳对她的态度,吃着甜点的速度慢下来…… 直至停住。 “安姐~” 看着咬着筷子的她失神状态,李天琪声试探:“你当初……是不是被刚才那男人强迫?” 他说着注视着安曦儿愈渐晦暗的眸色,捏着筷子的手一紧,拍在碗上起身-- 安曦儿回过神来,按住他手腕:“你要做什么?!” “找人收拾他!太可恶了,我一看他就对你不安好心!” “没有。”安曦儿继续抓着他的手腕,“不是你想的那样。那是我谈恋爱的时候不大懂事……” 声音愈来愈低,她不想欺骗他,但是-- 她不能让李天琪去冒这个险~ 那男人,虽然她不清楚他的背景,但从他行为举止、以及服装、家里看来,都不像是太简单的人。 万一李天琪因她受伤,她真不知要有多后悔。 “然然~”李天琪眸中闪过一丝痛楚,然而,他还是回握住安曦儿的手。 “没关系的,然然。谁没有犯错误的时候,我不会怪你的。” 只要她愿意和他在一起,他就已经觉得是上辈子的福分,觉得够满足的了。 安曦儿伤心了片刻,突然问:“斐纹呢?” “呀~!”李天琪拍拍脑门,“我忘了,她还在找你。” 是吗?她会去找她这么久还没回来吗? 对好友深为了解的安曦儿不禁怀疑。 这时,斐纹跑回来了,一脸的失魂落魄…… “纹--!”安曦儿招手唤她。李天琪也站起身来,走到斐纹身边:“别担心,然然已经回来了。” 奇怪,为什么她看见安曦儿回来了还是一副丢了魂的样子。难道是刚才以为好友失踪被吓得了? 真是感人的友谊呐~! 安曦儿若是知道他怎么想的一定会笑死。 她就没起身,看着斐纹在身边坐下后,拽拽她的袖子,轻笑着问道:“怎么了,又邂逅哪个帅哥了?看来这次没成功呐~” 斐纹白她一眼,呜呜道:“你还说!他连理都不理我!” “是吗?”安曦儿挑眉,很是讶然:这个好友凭着一张清秀的骗人的脸再加上绝对能死缠烂打的缠功以及热情如火的个性,能逃脱她魔爪的“猎物”都很少,更别说连理都不理她的了。 哪个帅哥,这么圣洁不凡? 李天琪看着他俩,恍然:原来她是为这个失魂的啊?长这么秀气,真是看不出来呀…… “还说,就是刚才拽着你那个!我说……” 见安曦儿脸色一变,李天琪紧张地筷子一丢,伸手捂住斐纹的嘴! 将她拉至一边,他松了手,边道歉边提醒:“对不起~对不起,但你不要在然然面前提那个男人好吗?”说罢给她一个恳求的眼神。 斐纹白他一眼,哼~神经病~她连说句话的权利都没了啊~ 不过念在道歉诚恳外加那个恳求眼神的美色下,她还是勉为其难地原谅了吧~ 望着不远处的黯然,哼~他不让说,她可以偷偷问然然。 在安曦儿身边坐下,斐纹偷笑着正欲开口,瞥见她脸色立即闭了嘴。 天,她从没见过安曦儿脸色这么臭的样子!以前,就算她再不高兴顶多也是一副愁眉紧蹙的样子。 呵呵笑着,她用指头敲敲桌子:“咳咳、也该给我上点餐吧?” “当然,服务员--”李天琪立即点头。 斐纹果然是调节氛围的高手,这么一下,气氛立马缓和了不少。 李天琪并不是个很懂得浪漫的人,进餐期间他和安曦儿的话不多,但他多以实际行动表示对她的关怀。 “然然,多吃点这个。” “天琪,你不要管我,你也多吃点。” 看着李天琪的筷子在眼前过来过去,听着他俩的温柔话语,斐纹哪会放弃这个捉弄这两个老实人的好机会。 “哎哟喂~你们两个,有完没完。别忘了中间还坐着个本姐呢~” “那是、那是~!”李天琪不好意思地笑着。安曦儿更是羞涩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将食物往斐纹碗里夹-- 斐纹这才昂着头,表现出一种很满足的女王样。 “我说你们两个……是不是已经成双成对了?” 安曦儿和李天琪相视一眼,彼此羞涩地点点头。 斐纹立即抱住安曦儿:“我就知道你能行的,然然!” 两眼泛着亮光,他们不知道吧,她还有另一个心思-- 安曦儿若是和李天琪好了,就应该跟刚才那极品帅哥不再有关系了吧~ 到时候……她就可以拐弯抹角地向她打听出那男人的消息,然后……展开追求! 哼~! 刚才找了半天找到那男人,招着手笑靥那么灿烂地朝他走过去:“嗨,帅哥。你在这儿啊?我是安曦儿的朋友,请问我们家然然……” 话还没说完,淳一眼朝她扫去,“对不起,姐。我还有事……”那眸光,如一道冰刀,划过斐纹双眸,直挑向心脏。挑地她心跳都有片刻的停跳。 而就在某人还在因那个惊心动魄、冷漠却极有气质极富魅力的眼神呆怔不已时,制造这种极致效果的男人却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就那么……走了~? 嘎嘣~! 安曦儿感觉,自己脑中某根弦瞬间断掉了~ 脸上笑容也僵成了错愕。 丫的也忒不给面子了~! 长得帅也不用这么冷漠吧? 不过,冷得够风度、够气质、够资本!够有挑战性!她血液中的某种因子开始燃烧。 战斗吧!斐纹!越难搞就越是要把他搞到手! 她当时就起了这种念头!而现在,这种念头越燃越炽! “然然~天琪~!” 阳光明媚的日子,李天琪和安曦儿站在咖啡厅门口,遥遥看见婓纹自路对面招招手,灿笑着朝他们跑去…… 两人对视一眼,均冲着跑近的婓纹露出轻柔的微笑。 “哟~瞧你俩~!” 朝安曦儿和李天琪相搀的手臂一瞥,婓纹打趣道:“几天不见,都快黏成一个人了~!” 她偷笑,早算准了如此的好天气这两人一定会出门的~ 特意来到安曦儿最喜欢的咖啡厅,她承认她就是来当灯泡的~! 所以,虽然在安曦儿大美人的绝色美貌笼罩下还算清秀美丽的自己总会被埋没,她还是喜欢跟安曦儿在一起~~以至于现在她都习惯了。 “婓纹~”安曦儿仰头望一眼身边的李天琪,笑得很是幸福:“我打算和天琪结婚了~” 李天琪笑得自豪又幸福。 婓纹的嘴巴张成“”型! 噢卖呱哒~不是吧…… 虽然有些意外两人的火速,婓纹还是很快接受了,灿笑道:“那就恭喜两位了!到时候结婚一定请我去啊~!” 安曦儿狠狠点头,“那是自然!”李天琪则在一边微笑,笑容中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三人走入咖啡厅~ “然然,你觉得哪天的日子比较好?” 李天琪一手撑着下巴,伸出指轻勾勾对面安曦儿的指,弯起好看的眼角,笑容温和的像个大男孩。 “你觉得呢?”安曦儿也不避开他的指,只觉得他的动作可爱又让人心生温暖。 “我都听你的。你觉得哪天好,我就觉得哪天好~” 温柔的语调,像是咖啡暖暖的香醇的气息~一股浓浓的温馨感在咖啡桌周围弥漫开来…… “哟,这不是安曦儿吗?!”一个女人带着嗲气的声音突然在咖啡厅内大声响起,打断了这温馨美好的时刻。 不少人都朝着安曦儿这边望去-- 杜紫媚的声音听上去虽骚媚却惹人讨厌,至少婓纹听后很有一种把刚喝入口中的咖啡吐出来的冲动。等她抬头看清来者时更是激动地立即站起身来,“你~!” 惊愕过后不耐烦地大喊:“你这个坏女人,你来干什么?!” 杜紫媚拿开婓纹竖在鼻子前的手指,微笑着两眼只盯着唇色发白的安曦儿。 这女人又来做什么?! 安曦儿很是担心,担心她会来破坏她和李天琪的关系。 她已经决定嫁给李天琪了,不想中途再生什么事端。 “安大美人儿,你不是已经和冷先生订婚了吗?”杜紫媚瞟眼站在安曦儿身边随时保护她的李天琪,语气无不嘲讽:“怎么还有心思和别的男人喝咖啡?” “然然~”身子一颤,李天琪拽住安曦儿的手望向她,目中透着满满的焦灼与询问。 他相信然然不会骗他,然此刻他多么希望能看她亲自摇摇头,告诉他这一切不是真的。 “天琪,别相信她的话!”婓纹俯身冲李天琪大喊一声,伸手就要去推杜紫媚。 “婓纹!” 脱离了危险的杜紫媚以无比自豪的姿态昂起头,扬起手中一份资料:“我这儿可是有你未婚夫的资料呢~”轻蔑地斜眼被安曦儿喝住的婓纹,扭身走开。 “那只是个误会,我出去一下,等等就回来。”安曦儿望眼李天琪,拍拍他的手。 李天琪双目立即大放光彩:“我相信你,然然。” 安曦儿笑笑朝咖啡厅外走去…… 身后传来婓纹的大叫:“可恶啊!可恶的杜紫媚!” 哼~! 转身走到咖啡桌旁,斐纹狠狠坐下! 对着咖啡大饮一口,将杯子朝桌上狠狠一墩! “瞧她那眼神儿!有什么好得意的!贱人!”发泄了一通,抬头看着对面的李天琪:“喂,天琪啊。你可不要信那女人的鬼话。以前上学的那阵……” 婓纹开始对李天琪进行长篇累牍、手舞足蹈的说教…… 咖啡厅外-- 安曦儿跟着杜紫媚走到一处安静的墙边。 “你要做什么?”安曦儿一手抚着被大风扬起的秀发,仰头焦灼地望着杜紫媚。 “你未婚夫的资料--z文名冷锐,意大利范思哲总部设计师。6月初由总部派往国设计部学习、交流。” “不愧是安大美人儿。”她停止走动,抬头望着安曦儿,“连西方男人都勾到手了。” “你--!” “我已经跟他没关系了,你不要因为他找我!” 她真不知道冷锐是意大利人,她早觉得他身上有混血的气质,但从未过问,也没有心思过问。 “你不是要跟他结婚吗?!” “我又改主意了。”安曦儿边说边朝回走,“我现在打算和别人结婚了。” 杜紫媚跑上前拽住她的手腕,眯起狐狸眼,丰润的唇角浮出满满的笑意:“你改了也晚了。现在,你不想和他结婚也得结~!”那语调,平缓却莫名地透着股恶狠狠之意。连同微笑着的狐狸眼也透着股凶狠之意。 蛮不讲理!安曦儿用力瞪她一眼,大力抽回手。 杜紫媚渐渐地、松开手。满意地笑了~ 她就是喜欢看她挣扎的样子。 打开手机里的视频。 她就是知道了那个极品男人绝对不可能娶她,而她又不想嫁给他才这么做的。 望着那渐远的秀美身影,她似乎已经看见了那绝美的少女以后痛苦挣扎的样子,唇边笑容,因而愈发地妖异。 莫名其妙~!安曦儿边往回走边想,遇到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不说,还碰到这么个不可理喻的女人,她真是受够了! 她说非嫁给那男人不可她就一定要嫁给那个男人吗?! 这么想着,忿忿然在咖啡厅坐下,安曦儿在“然然,你怎么样?”“那坏女人没对你使坏吧?!”的关心询问中抬起头来,冲两人微微一笑:“没事儿了,根本就没什么事儿。” 此话一出,婓纹立即愤愤不平地叫骂道:“就知道姓杜那女人喜欢没事找事!以前她做的那些事呐--” “嘘~!”安曦儿食指竖在唇前轻笑着打断她,美目中波光流转:“不要提她了~!这么好的时光--我们喝喝咖啡、聊聊天不更好吗?”说罢调皮地轻眨下眼。 她这调皮的举动,轻笑的话语,将周围本来紧张的气氛被冲淡了不少。李天琪和婓纹见状,也都放下心中担忧,浑身轻松起来。 浓浓的喝咖啡的轻松愉悦氛围很快又在咖啡桌周围升起…… 正当大家聊得开心的时候,陈丽原的电话来了。 “喂~”她走出咖啡厅才接通那个电话。 电话里立即传来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安曦儿~!你究竟是怎么搞的?!” “我不管你在外面都做了些什么,总之你快点和那个姓冷的男人举办婚礼!” 一连串失去理智的怒吼让安曦儿脑子差点懵掉。啪的一声那边挂了电话! 脱离了高分贝噪声的干扰,安曦儿的理智逐渐透出一丝清明-- 继母的意思是--让她和冷锐结婚?!那个可恶的男人……怎么可能…… 脸色瞬间苍白,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她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单薄的身子立在原地,风扬起了那长长的秀发,细细发丝与她的脸庞相纠缠着…… 手机铃声又响! 她将电话放在耳畔,一个字从粉色的唇间失力地滑出:“喂~” “然然呀~!你是怎么搞的?” “爸爸--!”安曦儿忍不住脱口而出。没想到,素来疼她的安忆峰居然也怪她! “究竟怎么了?” “哎--!”安忆峰重重叹气,“先别问了,快点办婚礼要紧~!” “!!!” 那头电话挂了,安曦儿仿佛被丢在一片充满震撼和疑问的广袤空间中! 究竟是什么原因,继母和生父都催着她快点和那个可恶的男人结婚?! 肯定是杜紫媚搞的鬼,她咬着下唇,面无血色。 事不宜迟,叮嘱了李天琪在家等她后,安曦儿立刻就往家中赶。 推开门,她愣住-- 全家人,除了奶奶和到巴黎玩乐的陈家两姐妹,几乎全坐在客厅。家里陷入由焦躁和苦闷编织的沉闷愁云中。 安忆峰从膝间抬起头,在瞧见安曦儿之际,布满愁苦的俊脸上神色有片刻的缓和,瞬又被更多的愁雾缠绕。 “你还有脸回来!”陈丽原见她立即发出愤怒尖叫,起身大步前走。 啪的一巴掌,安曦儿脸上立即凸显几道红肿! “我问你,放着施家少爷不管,你怎么又在外头找了个男人!” 尖锐的指责声,于耳边大力撕扯着她的耳膜! “……” “妈,你不知道--”她捂着脸,极力想去辩解-- “什么我不知道!你和那男人在午夜娱乐城的事以为我们不知道吗~!马上要结婚了,却跑外面勾搭男人,你还让天赐的脸往哪儿搁~!” 女人声音越拔越高,恼火地几乎又要扬手朝安曦儿打去-- “够了!”素来听老婆管制的安忆峰怒喝一声。 “成!你养出的女儿,你心疼!快点把她弄出去吧,安忆峰你不嫌丢人,我们陈家还嫌丢人呢!”蹬蹬几步走回安忆峰身边,陈丽原狠狠一屁股坐下,撇开脸! “好了,你就别说了!”安忆峰心中烦躁,禁不住顶一句,立即招致陈丽原的恶毒瞪视--安忆峰,你反了,别忘了是谁家把你扶持起来的! 那句常挂在嘴边的威胁没发出,因为她看见安忆峰已经开始教育安曦儿:“然然呀,不是我说,这次你真的做的太过了。哎……” 她撇嘴,竖耳开心聆听。 安曦儿脸色顿白,连父亲都觉得是她的错? “说不定平日里就这副狐骚样,只是你没发现罢了。”陈丽原在旁边添油加醋,生怕父女太合。 “哎,你看看吧,这些东西--”安忆峰将东西丢到桌上,痛苦地扭头向一边。 看到扔到桌上的那些照片,安曦儿的脸色由苍白转为惨白。 那些是她和淳接吻的照片。施天赐就站在一旁,愤怒地看着。 照片里只有他们三人,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她不知廉耻,在未婚夫面前毫不避讳地和别的男人亲热。 可……又有谁知道内情~?! 明明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还有,那视频已经发在上了。”商界的不少人都收到那段视频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听我的话,然然。快和那男人举办婚礼吧,以免再受外人议论。” “……” “爸。”安曦儿细声:“我不想和那男人结婚。我的结婚对象……另有其人……” “荒唐~!”安忆峰刷地直起头,手指直抖~ “还有其他男人?!”陈丽原陡然变色,撤下二郎腿,两手按着扶手失声大叫:“安曦儿,你还要不要脸?” “不行~。”安忆峰的音虽低却透着十足的分量。“证都领了,你不能反悔。” “爸爸~!”安曦儿急呼,“那证是假的~!” “住口!”陈丽原恶狠狠瞪向她:“那么多人看见那结婚证了,你若再嫁给别的男人,让别人以为我们陈家女人在外面究竟有多少男人呐~!不仅是你,到时候别连累地我家丽绮和玉萍都嫁不出去~!” 如此毒辣的话,任何人都会被噎地一时难言。 “你和男方商量一下吧。反正婚礼是一定要举办的。”安忆峰留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安曦儿焦灼地差点哭出来…… 陈丽原眼尖剜去,“但愿那设计师能给得起你的嫁妆~!”说罢转身走人。 难以言喻的痛苦感,弥漫周身……愤怒、无助、悲伤…… 一股巨大的失落攫取她,本来打算为李天琪争取一番,结果却是如此地……失败。 她都不知该如何去面对他了。 …… “斐纹,你找到她了吗?!” “没有啊,天琪。我也没找到然然啊~!” 安曦儿失踪了两天,整整两天,李天琪几乎将她可能去的地方找翻了。 却不想,偏僻的区某处-- “倾听下落的雨的节奏,仿佛在告诉,是怎样的一个傻瓜。希望这一切都远离,让我在虚空中哭泣……” 安曦儿靠墙蹲在屋檐下。 手机在手中不断地响,已经是第99个未接了。 天空飘起细雨,雨珠越来越大…… 沁凉雨水让她感觉清凉,头脑清醒一些。 “你们分头去找,把市里每一个角落翻个遍,听见没?!” 斐纹也察觉到事态的严重,加入李天琪的搜寻队列。 思索后她已决定,无论如何,把握自己的幸福。 噼里啪啦,大雨已蔓延到她脚边、雨水打在娇躯上…… 黄昏越来越暗,已近夜晚…… “走,区也要找--!” 李天琪撑着伞,冒雨带领一队人寻找安曦儿。 在他看到那蜷缩在屋檐下的人影时,惊地雨伞歪向一旁,差点掉落在地。 “然然--”他朝她跑去,将之扶起。 “快,你们快去开车门!” 扭头大声催促着手下,他转身将外套脱给安曦儿,揽着她急步往前走…… 坐在车内,有限空间里的温度让安曦儿觉得更加温暖。 “然然,你怎么样了?”情急之下,李天琪攥住她的手,盯着那湿漉的秀发、滴水的脸庞,温润的眸中透着怜惜。 安曦儿脸色微红,他几乎从没靠她这么近过,以前他总刻意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最多也是拉拉手。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8章 竟然 这次,他却将她的手紧攥在胸前,刚才……竟然将她揽在怀里。 不可否认,在刚才看见李天琪时她确实是有感动的。 “没事。” “可是,你为什么突然失踪了?一失踪就是两天?” “天琪。”安曦儿抬眸望着他:“有些话,我们回去再说好吗?” 车内有其他人,不大方便。 “好的。”尽管很想知道答案,他还是低下眸,顺了她的意思。 别墅的红色大门被打开-- “天琪--”一进门安曦儿就攥紧李天琪的手。 轻柔曼妙的吻,淡淡芬芳缭绕。 “这次失踪也和那件事有关吗?”李天琪的声音里透着虚无,望着安曦儿的眼神也浮着层梦幻色。 安曦儿思忖片刻,点点头。 “那也不能过问吗?”有点为难的语气,带着忧伤。 安曦儿点头,为了稳住李天琪她确实用了些斐纹授予她的手段。 虽然有些不甘,李天琪还是没再问这个问题。 “那你受到什么伤害了吗?”他终究是放不下心,紧张地又追问一句。 安曦儿摇摇头,这回、是彻底放松满意地笑了。她确实找到了一个好男人,真正关心她的男人。 那笑容,灿若玫瑰。极致的清纯中又带着几分甜美,看得李天琪、瞬时间失了神…… “好了~”她拍拍他的头,“天琪你先休息吧。明早我先出去几天,事情办完后,我就回来。” “好。” “那日子……” “日子定在7月7号吧,怎么样?”她扬唇微笑。 “很好的时间,我很喜欢。”李天琪高大斯文的身子站在门口,眉眼中透出山泉般的温和。 …… 极富个人格调的棕色别墅内-- “你来了?” 优雅俊美的男人交错着双手,坐在沙发上。淳一身合体黑西装衬托出身材的修长挺拔、黑领结简单精致。 他本来是打算出门参加会议的--却不想在门口遇见她,立即转身回屋。 对面少女点点头,抬起那清纯无暇的脸,依旧是美地让他惊艳:“我来,是有事要和你商量的。” “哦~?”精致的剑眉扬起,混血男人黑钻般的眸内划过一丝兴味。还有丝安曦儿未曾察觉的欣喜,有一瞬间将那精瞳燃地璀璨明亮。 “什么事?”他尽量表现地平静,点燃一支烟侧身优雅地抽着。 “我……我家人误会我们之间的关系了。” 淳心头一震,抬眸认真地盯着她,目光璨亮如钻。 “所以,我希望你能出面澄清一下,说我们不是情侣,说你讨厌我……” 捏烟的手指一紧,他目光一颤,厉眸瞬间朝安曦儿投去! “为什么?”莫名的愤怒,不仅在眸底,连声音里的颤抖都表现地很是明显! “我为什么要这么说?” “因为本来就是如此啊~!”安曦儿被他的语气、态度激怒:“因为本来你就很讨厌我、我也很讨厌你啊~!”如果你不说的话,家里人就会逼我们结婚! 讨厌?!她说讨厌他! 心里没来由地腾起一股愤怒,修长的手指掐灭烟,淳迈着修长笔直的腿朝安曦儿走去-- 以前发生过的种种让她危机感陡升,下意识扬手想去吓他,其实不过是对恐慌无助的掩饰罢了。 抬高的手腕被拽住、按在墙上。 “讨厌?” 他勾下头,目光冰漠地看向她。 安曦儿努力瞠大水眸朝他望回去:“不是吗?” “既然我那么讨厌你,那么为什么……要帮你这个忙呢?”冷却下来的声音,略为弯起的薄唇,疏离中勾着几丝嘲弄。 淳蓦然甩开她的手,漠然转身、朝着客厅深处走去。 客厅内响起优雅、轻而有节奏的脚步声。 “那是因为……” 他背对她的身影直挺而冷漠。 “滚。”无起伏的音调,虽是说着粗鲁无礼的话,却依旧宛若贵族。 “你听我说完……” 淳蓦然回头,黑眸定定望向她:“我说滚!不要再来这里半步。” “你若是还不走的话……让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安曦儿气结,屏息片刻,突然大声冲他吼回去:“走就走,你以为我愿来这里呀!早知如此就不来了,你永远都是这么让人讨厌!” …… 双手猛然握紧,诺大客厅内不断翻滚的浅浅阳光下,男人挺拔的脊背陡然僵硬。 彭--! 房门被甩上的声音震耳欲聋。 许久,僵在客厅一动不动的某人才松开攥地发白的手,脸色苍白地厉害…… 讨厌? 她来了他立即放弃那个重要会议回屋,换来的就是她的一句讨厌?! 她走后,他觉得茶饭无味,数度回想她在时的美好场景,甚至是吵骂的回忆都觉得趣味横生,换来的就是她的一句讨厌?! 她走了,他时常想她,还专门找厨子为他做她下的那种面条,因为味道不对,厨子不知换了几十个换来的就是她的一句讨厌?! “syuh!”嗨亚伦,你何时回来?我是如此想念你~! 热烈娇嗔的女声从电话里传来-- 来自大洋彼岸的热情并没有燃起他的喜悦,相反,男人黄金分割的脸依旧是冰冷冷的,笼罩着深深的阴郁。 “亚棱~沃--忒咦削索了、中共话。沃恨向尼--尼甚么--事后--汇类~?” 那方的金发佳人为了讨好他,已经自以为得意地开始卖弄专门为他学了一月的国话。却不知对于从被母亲以国文化熏陶的淳听着她这句几乎没一个字发音准确的“z文”,心底早已纠结不已。 不过俊颜上除了俊眉拢起,并无任何表现。那是他的素养,而非伪装。 …… 大洋彼岸像这样对他热情如火的金发尤物多得是,甚至于、偶尔外出时对他一见倾心的棕发淑女、红发女郎也不在少数,出于礼貌,淳只是客套几句,不去伤对方的心而已。真正能够牵动他情绪、在他心中留下印记的女人-- 这世界上只有两个。 气死我了~! 安曦儿边往外跑边心中大骂,不知怎的,似乎只要遇见这个男人,她素来的好脾气都会烟消云散!怒气会轻易被点燃,也很容易发泄出。 刚才那个大吼大叫的、泼妇一般的女人……是自己吗? 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可没办法,他总能轻易激起她的怒气。 谁让他误入自己的生活,彻底地毁掉了她的婚姻!而现在,因为他、她连和另一个男人的婚姻都不能完成! …… 不管了,安曦儿想,她要抓住自己的幸福,和李天琪在一起。 “然然,马上就轮到我们了~!” 灿阳照耀下的漂亮摩天轮缓缓降落,李天琪扭头开心地冲安曦儿喊着,儒雅的脸上闪着愉悦的神情。 就在这时,手机的震动隔着衣物传来! “安曦儿,你这贱人还不快滚回来举行婚礼!你奶奶生病了,都是你在外面惹的祸!” 陈丽原尖锐又恶毒的话,催命般从电话中奔出。 “她现在在哪儿?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哼~!还有脸问,还不是被你给气的,她说再听到你拒绝结婚的话,就不接受治疗!也不肯见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电话啪地恶狠狠挂了! 安曦儿瞥眼一旁的李天琪,匆匆道:“对不起,天琪。我有事要先走了,你在家等我。” 说完便急匆匆地走开了。 李天琪脸上的笑容僵住,满脸欢喜在刹那间褪却-- 看见马上轮到他们了他好开心啊,刚才两人在公园内逛了半圈后,他带着她来到摩天轮下。 巨大的摩天轮下聚满等待的人群。 捕捉到她眸内的一丝渴望,他专门去买了大堆好吃的,两人站在排地长长的队伍中边吃边等。 等到零食都快吃完了,终于要轮到他们了!而她却-- 灿烂的阳光顿时黯淡下来,周围震天的喧嚣也仿佛被隔绝到一个遥远的地方…… 一个陌生的地方、 一个没有欢笑的地方! 没走几步,安曦儿便跑起来-- 这世上她最担心的人就是奶奶,对她来说,没什么比奶奶的身体更让人紧张的事了。 别墅大门被敲响的时候,淳正交叠着长腿坐在沙发上抽烟,俊眉蹙紧。 他平日里是不经常抽烟的,但有烦心事的情况下除外。恰这两天心情十分烦躁。 可恶,本来那天好好的心情都因为那女人的一句话而消失无踪!连同设计出的心血得到回报的喜悦都跟着不见踪迹! 那该是多强大的影响力啊~! 该死的! 再度在心底咒骂一句,两指刚按在眉心,敲门声响起-- 他掐灭烟撑着修美的身体起身…… 门打开那瞬,淳的目光呈现片刻的僵硬…… 怎么可能……?是她~ 怔愣片刻后,眸光陡然暗下。 该死的,她怎么又来了?这次又会带给他什么羞辱?! 可他还是打开门,站在一旁一脸平静地看她进来-- “冷先生,我来是有事要和你商量的。” 有事商量? 淳目光一闪,上次她也是说有事商量,却说出那样的话…… 眉头不悦蹙起,清冷深邃眸光紧迫地盯着眼前少女,只见安曦儿冷冷开口:“我希望你能帮忙和我举行一场假婚礼。” 假婚礼?! 极度的震惊,让淳不得不皱紧眉,眸色深谙几分!她疯了吗?婚礼也要造假! 转眼眸光恢复平静,他淡淡开口:“如果我说……不可能呢?” “我会给你酬金~!”安曦儿急迫道,“你想要多少?” 话一出口她脸色瞬间煞白,她忘了、上次就是因为妄自开价招致的契约、以及后来、地狱般的生活…… 淳冷哼一声,优雅的声音磁性里透着几分嘲讽:“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安姐连500万都出不起吧。”说罢,精致的眸子轻瞥她一眼,不知怎的,心底竟腾起丝雀跃。她还想续约、以和他共同生活来还债吗? 他又开始讽刺她!安曦儿脸色苍白,嘴唇都紧抿起来。 “那你想……” “莫非安姐还打算像以前一样……?”他明锐深邃的眸子望着她,面容是平静的,心中却有些紧张。 不知怎的,他既期待着她的赞同,又有害怕的情绪存在。难道她还对当他情人的生活有所眷恋……?可是亚历山大那边…… 粉唇哆嗦着,安曦儿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发火。 她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像以前那样做他的契约情人,用自己还债……?!她简直是厌恶地要死了-- 可她这次是有求而来,不能动怒、不能动怒。想到奶奶的病情,心头冷静不少。 “那……就不能有什么其他办法,你答应帮我?”容忍至此,已是她的极致。 “没有。” 淡淡的回答,淳眸中一丝无声的寂灭,像是最后一盏夜灯的熄灭。 虽然知道这件事不可能,亚历山大若知道他做这件事的后果……整个亚洲,不,连同欧洲恐怕都要抖几抖~ 可他还是希望她能果断答应和他在一起。但她、却并没有那种意思~ “如果你是因这件事而来的,那么请你回去。”他眉心皱起,下了逐客令。 “可是……”她焦急起来,也确实是顾不得什么面子了,泪珠都差点掉出来。 看着她痛苦纠结的样子,淳心思开始动摇……他竟然动了心思,心底有些不舍得拒绝她……而且是在明知道后果的情况下。 手机铃突然响了。 他到一旁接通电话。 “喂,是冷先生吗?你和我们家然然的关系我们都知道了。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呢?依我看证都领了,那婚礼还是早点举行的好……” “你是在范思哲设计部工作的,财力上虽不会太雄厚,但也应该不差吧~要知道,我们陈家也算是个大家,彩礼的话,家族中规定,至少也要百万。当然,如果冷先生现在暂时拿不出那么多钱的话~我们可以考宽严一下时限……” 陈丽原的话还未说完,淳握着手机的手已放下。 可恶的女人! 眸光冷冷瞥向坐在凳子上的少女,原本挣扎怜惜的眸色陡然被厌恶取代。她居然靠那假本子骗家里和自己领了结婚证?!而他现在,因此要被她逼婚?! “安姐,你是真的要和我举行一场假婚礼吗?” 那个假字咬地特别重。不明白这男人的语气为什么突然变得揶揄起来,安曦儿抬头惊惶不定地看着身前弯着腰,居高临下望着自己的淳。后者明眸中含着深深的嘲讽。 她点点头。 淳没说话,盯着她的目光分明写着她在欺骗他! “只要你愿意的话我会尽一切努力……”想起病倒的奶奶,她按着扶手亟欲起身-- 为了钱这么迫不及待?! 深瞳陡然变色,眯起-- 淳起身走到豪华沙发上,将自己陷入沙发内,眯眸望着对面少女…… 深邃莫测的目光让安曦儿突然间有些惊慌,摸不清他在想什么。 “我也不是完全不可以帮你~” 他顿了一下,仰头若有所思地望着对面神情紧绷的安曦儿。 神情忽转暗沉,连带着、语声也带出几分厉色:“可你有什么资本让我帮你?!” 冰冷的话语像是锋利刀锋一下挑开遮羞布,安曦儿顿觉羞愧难堪。 “……” 淳目光始终没离开她的脸,他在探究,探究这个女人究竟能为了钱财做到什么地步~! 看着她的脸色,久久的难堪委屈、痛苦挣扎,而始终无所言语、无所行动。 不知怎的,他心底莫名淌过一阵欣慰。 起身,却是冷着一张高贵俊颜,语气淡淡:“既然安姐没什么好说的,那就请下次再见吧~” 还没迈出一步,一双手拽住他的袖子。 他愕然,侧头,精眸扫过冲上前的少女焦灼、恐慌的脸,拳头暗暗握起。 高大的身形就立在原地,既不走开,也不坐下。 他面上越是无动于衷,安曦儿就越是慌乱。 终于,他似乎忍耐不住-- 他们保持这个僵硬状态的时间也确实不短了。 “安姐,我还有事要做……”淡淡说着,掰开她的手迈步要走-- 安曦儿开始慌张,惊惶中按着抓着他的手,将他按至沙发上。 一阵厌烦涌上心头,等厌烦稍褪,淳倒是有些好奇,接下来、她会做什么呢?! 看着那优雅男人看着自己的饶有兴味目光,安曦儿后退几步,浑身顿时凉彻。 她都做了些什么啊?居然这么主动~! 只是……现在退缩已经来不及了。想起奶奶的病…… 她提起一口气,朝着沙发上的男人走去…… 至他身前,停顿片刻。她俯下身按住他的肩膀…… 因为眼睛是闭上的,唇寻到他的,却不准。 粉唇印在薄唇边缘,在那棱角分明的唇边蹭来蹭去,生涩又笨拙的可笑。 没经验加上慌张,始终觉得地方不是那么妥当,安曦儿都觉得局促不安了,慌乱中居然就这么停下来…… 唇贴着他的上唇,却一动不动。她既不敢离开了惹他生气,又没那个脸皮再继续折腾他,只得停在半路,就这么僵着…… 窘迫地要死…… 淳瞠大眸子,眸光剧烈一颤! 这种状况……真是……太感意外了! 安曦儿紧闭双眼,祈祷着时间能过得快一点,啊,地上快裂开条大缝让她掉进去被土埋了吧~! 吻地迷迷糊糊被松开时,安曦儿耳边划过这么清冷的一句,顿时清醒。抬头看淳已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她脸上潮红顿时又深了几分。 “不过……可以改进。” 优雅甚至是低沉优美的音调,却让安曦儿头皮发炸。 不过…… 他这算是同意了?她算是合格了? “请问一下,冷先生。我这……算是合格了?” 对着他的背影轻唤一声,她要确定他的答案。 闻言淳停步,转头瞟她一眼,勾唇揶揄一笑,“勉强。”言毕立即转回头,继续朝着阳台走去…… 好笑,说她合格是因为--她的表现~实在是太差了!差得超凡脱俗、出人意外~!让人惊叹! 洗漱完毕,淳躺在床上看书。 思绪却始终落不到书本上…… 又想起白天她吻他时的突发状况。 他绝对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事实上这种事他连听说都没听说过! 这也……太笨了点吧? 她还是学生吗? 不过……已经到这种年龄了,这女人真是、单纯地可以~!也是,她遇见他之前还是…… 想到这儿,淳嘴角不自觉勾起~ 但下一秒,眸光陡然暗沉-- “你是在范思哲设计部工作的,那财力虽然不会太雄厚,但也应该不错吧……” “我们陈家也算是大家,定金的话,早有规定,至少也要百万吧……” 怎么,知道了他的假身份想要以结婚为由敲诈他一笔钱财吗?! “安姐~!”捏着铅笔的手指顿然一紧,眸中暗光闪过,淳语气不善地厉呼安曦儿。 窈丽身影出现在卧室时,男人眸中呈现一丝的喜爱。 微垂的光洁脸颊,秀美柔顺的发丝,像朵不胜娇羞的芙蓉花…… 清纯?娇羞?!他眸色陡然一沉-- 连一个的设计师身份都让她趋之若鹜,他们家、该是有多势力、贪婪~! 尽管老爷子是绝对不允许他举行婚礼的,假的都不行。但他答应她也是为了看清她的意图。若她真敢对他使心机欺骗他的感情他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安姐,你该不是以为就凭那个笨拙的吻就可以讨好我、让我心甘情愿帮“讨厌的”你吧?” 可恶、一想到她说的那几个讨厌心里就说不出的不舒服。 安曦儿睫毛一颤,脸色白了几分。 “到衣柜跟前,拿出最里面的裙子--” 衣柜里果然有件斜肩连衣裙,白色蕾丝的,有些透明,但给人感觉很美。清纯细致中带着极具美感的性感。 前几天他在街上走时透过橱柜无意间看见这件衣服,不知怎的,觉得很适合她就买下了。 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不过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勾唇,笑得讽刺。 “好了,你穿上它、给我跳个舞吧。” “……” “怎么?”“我这么勉强自己去帮“讨厌的”你,你连个舞都不肯给我跳吗?” “要么算了--”他撇开目光,作势要熄灯-- “我跳--!” 情急之下安曦儿急唤而出,她不能、让他毁约。只是言毕立即后悔…… 脑中却是一片空白! 她这是要做什么?! 正想着,呆若木鸡的安曦儿居然动了一下! 然后是好几个连贯的动作! 只是那动作,淳看得一个目瞪口呆! 安曦儿迷迷糊糊停下来,只觉得刚才情急之下做出了好几个动作。可那动作……?是什么她也不清楚。 淳思索片刻,突然回想出这种“舞蹈”自己曾在家中看过。 “太~极~?!”“哈哈哈~!”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9章 开怀 想到是什么,他开怀大笑。 时候有段时间,每到周末母亲就会将他推入一间屏风围起的屋内看一群穿着道袍的老头练武,那就是太极。 安曦儿浑身冷汗!汗啊,刚才……她迷迷糊糊中居然打起了太极?!那时陪伴奶奶时见她打太极也跟着打了几次,连奶奶都笑得打地不伦不类。她刚才居然……! 丢人丢大了! 淳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在笑什么?可恶,这女人想要欺骗他、敲诈他,他居然因为她几个笨拙的动作而发笑! 那陡然正色把安曦儿吓地眼皮一跳。 “你刚才跳的什么?”恢复冷漠的声音,连眼神都现出几分冷酷。 “太极。”你说的…… “我让你跳舞你却给我打太极?!”突然提高的音量,安曦儿真想捂住耳朵,似乎连心脏都被那声音揪了起来。 “我不会跳舞。” 四周安静下来时安曦儿终于有机会说出实话。 “……” 目光探究地盯她半晌,淳终是收回紧迫的视线! 算了,连接个吻都失败到那种程度的女子,不会跳舞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明天起,你给我学跳舞!” 说完这句话,淳侧身躺下。 可恶,本想惩罚她为自己跳舞的,她却连舞都不会跳!郁闷! …… 第二天,安曦儿推开门就被一群高挑漂亮的女人包围了。 “你的舞蹈老师。” 淳咬着面包优雅从容地从她身边经过,淡声道:“我饿了,先去做饭。” “……”可恶,什么事都为她安排了。 一大早,做完饭匆匆吃了就被逼着学跳舞。 一直学到晚上。 除了中午吃饭,几乎没有停歇。 “学得怎么样?我来验收一下成果。” 她刚扯着衣领散热打算休息,低沉的声音磁性地在身后响起。 转身-- “不好。” “噢?那也无妨。”男人说着,捡了沙发旁坐下,神情安定地看着她,看起来很是优雅无害。 可恶!那群舞蹈老师刚走,她气还没喘过来就开始让她跳舞。 是要累死她吗?! 只是,在有求于他的情况下,她无可奈何! 将所学姿势展示之后-- “确实--不怎么样。” “还是做饭的技术高点。去做吧--”短暂的思索后,俊美男人得出结论。 ……! 安曦儿真的觉得,他是成心要累死自己的。 气恼地脱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走向厨房! 淳坐在沙发上,单手撑着精美的下巴,陷入若有所思…… 他也觉得,今天有点累到她了。 可是--一想起她的欺骗、勒索,他就恼火! 就想不断地折磨她! 因为……只有看她忙来忙去、不情愿的样子,他才能停止要当面拆穿她、狠狠惩罚她的念头! …… 饭后,他接过陈丽原的一个电话,目色陡然转暗! “安姐,麻烦你过来一下--” “嗯?”安曦儿进卧室后茫然地看着他,不明何事。 “你也该尽尽自己的义务了吧?!” 义务? 淳拽拽领带,有些慵懒地仰靠在床头。 那慵懒中略带暧昧的眼神,让她陡然明白那个义务的含义~! 心头重重一击,她浑身紧绷。 内心痛苦、纠结、奶奶苍白痛苦的病容…… “好。”安曦儿闭上眼,无比凄凉地自唇间吐出一个字。 她在等待中,冷冷的不悦音调打破寂静。 “你站着做什么?!” 蓦然睁眸,水眸略带困惑地看着斜倚在床上的男人。 “我这么尽心去帮“讨厌的”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吗?” 见她还在迷惘,淳忍不住提醒:“你过来。” 解开两颗扣子的白衬衫,休闲领带,愈渐慵懒的姿态…… 他的意思是,她主动去讨好他?! “不要告诉我你不会。”眯起的深眸现出几分狭长,眼前男人的姿态绝对是俊美地足以让任何女人心惊! 安曦儿唇角紧闭。 她的确是不会,也没做过。 僵硬片刻,她走上前。 他黑眸颤动着,眸底隐含一股威慑。 “……” 既然如此清纯,那为什么--为了钱财可以那么不择手段?!眸色陡然深暗! “去做饭……” 他扫眼安曦儿,淡声道。心中是对自己的怨恨。明明是那样肤浅的女人,他却还是对她难以自控! 只因那甜美的气息吗?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肤浅了! 安曦儿穿上衣服,下床。 身上是疼的,走路都不自在。 她一个人在诺大的厨房,心境极为悲凉。 真是恨死他了。 又欺负她、又使唤她干活的,把她当免费的妓、女、佣人。 现在她多么怀念以前在陈家的日子,虽然陈家人对她不好,但做饭时起码有奶奶陪着她。 可现在,奶奶…… 迅速打通电话-- “喂,奶奶~” “你放心,奶奶。我很快就会去举行婚礼的。你快去看病吧!” “什么?必须在看我举行婚礼之后……?!” “奶奶,我和冷先生已经决定了。不过婚礼还要准备一下。” 几分钟后,安曦儿脸色发白地走入卧室--手中紧握着手机。 “冷先生,拜托了~”用手机捂着话筒,她来到淳身边,仰脸恳求地望着他。 那眸中注满了深深的哀求~ 像是夜晚爬满碧绿荷叶的露珠~ 淳心中一动,似乎被什么柔软之物触到心底。 将手机放在耳边-- 看着一旁女子十指交错,满面焦急地对着口型,求求你,拜托了~ 陡然,困惑的眸子急速转暗,他满脸冰霜地瞪向她! 那头,居然在问他、是不是已经与她孙女商量好举办婚礼的事了…… 意识到危机,安曦儿浑身发冷! 突然她上前,搂住他的脖子。 她不知该如何去讨好一个人,只好在他耳边哀求:“求你,无论她说什么都答应。我会、我会学着讨好你、让你高兴。” “求你了。帮帮我……” 她一直在他耳边,重复着这句话,细雨喃喃,柔婉可怜。 他紧绷的脸渐渐缓和,“是的。” 毫无起伏地说出这句话,但脸色仍是阴郁地要死。 挂了电话,安曦儿立即拿过手机,边说边走向厨房。 “喂,奶奶。这下你信了吧,那就快去看病,别让婚礼时因病而去不了……” …… 走到厨房,安曦儿嘴角轻轻弯起,眉眼间一片舒缓。 奶奶,终于肯看病了。 她舒心地做了一大堆好吃的,端到客厅,身上的疼痛和疲惫好像都消失了。 “冷先生,来吃饭了。” “我不吃了。”极为冷淡的声音。 安曦儿动作一顿,端了一碗面条来到他身边。 “都做好了,你尝尝吧~”她微笑着。 “说了不吃了!” 暴躁的声音,他翻身烦躁地推她一把。正弯腰将碗放下的安曦儿手臂一颤~汤水洒落在手背上~ 碗也哐当一声摔到地上~ 幸好是木碗,自上次她打翻瓷碗,拿瓷杯砸他后,家中的碗就都换成了木质的。 只是她的手被滚烫的面汤烫伤了。 立即转过身的淳并没有看见这情形,语气烦躁地道:“打扫一下,我要睡了。” “是。”安曦儿低应一声,捂着被烫伤的手忍痛走出卧室…… 泪水,没忍住从眼眶内流出。手背上那火辣的疼痛,连同悲哀复杂的心情交织在一起,让她无法不流泪。 不是念在他帮了自己让奶奶放心看病的情况下,她会这么好心地劝他吃饭吗?可他却如此对待自己。她发誓,以后再不主动对他好。 …… 晨曦自窗外射入-- 淳坐在床边,望着床头柜那一根筷子发呆。 从那干涸的汤水来看,应该是面条不错。他突然怀念她给他做过的面条,同时也为昨晚对她的态度感觉后悔。不知怎的,遇见她后,他素来淡定无波的心境总能被激出层层波浪! 安曦儿走进来,看见这一切。 “对不起,我把它落下了--”伸手去拿筷子。 目光陡然一闪,淳抓住她伸去的手腕。 “怎么回事?” 他低喝,声音里竟透着几分愤怒。 她的右手拇指上,胡乱涂抹的绿色膏体遮不住红色伤痕。 目光一涩,她委屈地差点流出泪来。是他造的孽,却还反过来问她怎么回事…… “烧伤?”他眉头渐渐拢起,疑惑地看向默不作声的她,提出心头猜想。那倔强的神色、坚决不回答的态度……他脸色变了变,难道是昨晚……昨晚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正为总能受她影响而心烦着,她过来时,他就随手推了她一下,纯属条件反射。 后来听到碗落地的声音,他也有片刻的自责。 只是没想到……居然还烫伤了她! 望着她手上的伤,淳都没发现……现在他的眼里透出的心痛和疼惜。 片刻后他迅速放下安曦儿的手,恢复冷漠之色:“你去买些药吧。” “既然是我把你弄伤的,我有责任赔你医药费。”将钱放在书柜上,他补充:“你整天穿一件衣服也影响这室内风格。要买衣服的话,也拿这钱去买吧。” 心中再度陷入自责,怎么会因为她的一点伤感到难受!明明是那样一个差劲的女人!肤浅、欺骗!为了钱不择手段! 违心地说完这几句话,他迈步走出卧室-- 至门口时突然想起什么,回头:“一会儿帮我下碗面条。” “可是冷先生,饭已经做好了……” “那就把我的那份倒了,再下碗面条吧。” 他真的,很怀念她做的面条。算了,这女人,即使再差,做饭上还是有一些可取之处的。 他这么说服自己如此留恋她所做面条的原因。 “……!”倒了重做?做好的饭不吃,非要再做一份。 这男人,压根就是故意找事,有意折磨她! …… 下午淳出去开会,临走前交代安曦儿几句。 回来时,发现她不在客厅。 推开卧室的门,卧室也没人。 那沓钞票还好好摆在床头柜,只是上面变成几张零钱。 数了数,只少了几块钱。 看着那叠的整整齐齐的人民币,男人心情大好。 她只是买了点药? 一点钱都没多拿?甚至零钱也放回原处? 这样看来,她也并非想象中那般贪财…… 加快脚步,一股愉悦的感觉,促使他迫切想要见到她。 此时,李家别墅-- “天琪,我该走了。” 斯文男人从桌上装满果蔬的袋子里直起身,高大的身子僵住:“是吗?”他语气失落。 “不吃点饭再走吗?”随后,他温声道,想留下她。 虽然两人已决定要结婚,但她这阵总不来找他。偶尔来一、两次,就像今天这样,却待不了多久就匆匆走人。 他难免失落。 “不了。”安曦儿摇摇头,“我还有事要做。” 说罢招招手,对他微微一笑离开。 李天琪久久望着她离开之处,空茫的目光透着哀伤…… 安曦儿加快速度往淳家赶-- 她怎敢留在李家吃饭?那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她还要、快点回去给他做饭! 用淳走时留给她的钥匙打开门-- 仰头差点碰到某男人的下巴,她吓得半身往后一仰,差点后退几步。 看清眼前人是这别墅的主人时才稍稍恢复镇定。 “怎么现在才回来?” 伫在门口的男人语气淡漠地问,俊美优雅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安曦儿抓紧了手中钥匙,“我去买膏药去了……” 她一紧张就对他说了谎,却不知淳已发现她回来过一次了--零钱就是最好的证明。 “那药膏呢?” 安曦儿将药膏递去-- 还好她没把那管药膏丢在屋里。 “伸手。”淡淡的语气,却透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嗯?”安曦儿以为自己听错了,抬眸疑惑地看向眼前人。 “我说伸手。把你烫伤的手伸出来。” 安曦儿不敢违逆地伸出手-- 手立即被另一只大手抓住,手上一凉-- 她睁大了眼,淳不知何时从身上变出一管膏药,正蹙眉认真地给她涂抹伤处…… 心头倏然划过一丝复杂,她皱起秀眉。 他为什么要这样? 思忖间,男人已经放开她的手。 迈着修长的双腿走到垃圾桶前,随手将那管药膏丢入其中! “你做什么?” 安曦儿忍不住低唤,这是她刚买的药,连开封都没开呢~! 淳侧过头来,侧颜精致无匹:“以后不许再买这么劣质的东西。” “你的手快点好了,否则什么活都干不了。” 你--! 安曦儿气得站在原处看着他的背影一动不动! 终于知道他突然这么好心的原因了!原来是为了支使她多多干活! 那嫌她买的东西劣质,也是担心影响了这所别墅的室内风格吧。 可恶! 他以为他是谁呀,可以这么对她颐指气使、百般指责! 也好~反正伤好不了就可以不用干活,买东西挑好的买--反正花的是他的钱! 这么想着,安曦儿干脆重重坐在沙发上! 淳皱着眉往楼上走去-- 他怎么会对她的手伤那么担心?甚至知道她买了几块钱就可以买到的劣质药品后,立即打电话叫保镖买最好的进口膏药。 肯定是怕她手不好干活不灵便!嗯,就是这样的。他留着她就是为了让她干活、供他使唤的,手伤了就不能很好地发挥用途了,所以他才担心。 这么想着,男人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些。 “。4,给我盯着一个人。” 鲜有情绪波动的的黑衣酷男郁闷了…… 少爷怎么搞的,刚才让他这个让黑道中人都闻风丧胆的顶级杀手去买一支的膏药。现在派他去监视、多少也算比刚才的活符合点他的身份,但居然让他去监视一个女人。 难道是这几天他没接到杀人任务,少爷就把他的本职给忘了吗? 淳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她刚才明明是对他撒了谎。 他很想知道她都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 …… 清晨白色的阳光下,刚起床的男人整着白衬衫的袖口走进客厅。 看见坐在沙发上的人影,随口问:“饭正做着?” “没有。”--意料之外的回答。 男人精眸微动,抬眸一抹诧异划过眼底,他直起身薄唇勾起丝微笑:“那、现在去做?” 安曦儿想了想,起身走入厨房…… 其实,听了他昨日的那句话,她是对干活有点抵触的。是啊,手伤了就什么活都干不了了。这是他说的。 只是--她无法理直气壮地用那男人的原话将他驳回去。 他们又算是什么关系呢,因契约被迫暂时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而已,她无权对他这么说话。 想到那个约定,她心头泛起一阵波浪。 快速将粥煲上,做面条的水烧上,心急地拨通一个电话-- “喂,奶奶,你怎么样了?” “嗯,现在正在治疗中,恢复地还不错。” …… 祖孙两人聊着,安曦儿嘴角忍不住浮起一丝暖暖微笑。 “嗯。” “嗯。” 她边愉悦地应着话,边将铝盆里的面条往锅里倒-- 盆子边缘碰到烫伤处-- 陡然的疼痛让受伤的手一抖,滋啦一声-- 溅起的水珠洒来,被滚烫热水烫到的女子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同时手机呈抛物线啪地甩落于地! 来看做饭情况的淳刚走到厨房,看到的便是这样一种情况,惊得他立即冲入屋内,一把将安曦儿拉离锅灶! “你在做什么?!” 低喝一声,他攥起她的手匆匆看着,神色紧张。 一片不算的烫伤,更惨的是--原来的烫伤处还没好,因新的伤害而加深! 英眉一皱,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手到水龙头处。 冰凉的水冲向皮肤,安曦儿本能地想去缩手--然淳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腕,不让她有丝毫退缩的余地。 那么精致漂亮的一双手,却蕴着如此强大的力量。 “别动。”他沉声命令,“烫伤时冷水可以帮忙消肿、镇痛。” 闻言她停止挣扎…… 冷水哗哗冲着红肿的伤口,过了好一会儿,安曦儿果然觉得手上没那么疼了。 她被他拉到卧室,涂上药膏。 纤长的手指在她手背上游走着,将那药膏涂抹均匀了,又叫来医生为她包扎上。 医生刚走,安曦儿就要起身--她突然想起锅还在煤气灶上! 抬眸迎上淳的眸光-- 淡淡的一瞥,清冷的目光中却透着一股威慑力。 “你坐这儿别动。我去看看。” 被那目光一瞥,安曦儿只能重新坐回床上。 奇怪,他怎么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聪明不代表就不是恶人。 几乎是立即地,她眉头皱起。 淳做完饭、将饭菜一一端到桌上,然后又去卧室里唤安曦儿。 饭后,他甚至去洗碗、打扫卫生。 对于他的行为,安曦儿冷眼以待-- 反正他这时的关照只是为了让她伤快点好了以后能更肆无忌惮地折磨她、更凶残狠毒地虐待她而已! 这一整天,淳几乎把所有活都为安曦儿包揽了。 晚上他甚至从办公房里抱出电脑-- 想她不做事也许会无聊,打算放点音乐让她听。 只是,当刚走到客厅,看见安曦儿闲散地垂着眸玩弄手指的样子-- 蓦然一股阴气袭上心头! 他不是该折磨她的吗?! 这个为了钱财不择手段的女人!这个欺骗他感情的女人! 感情? 心头一颤,他也不知心底为何会突然涌起这个词,他们之间又有什么感情呢?蓦然想起对她的初始印象--清纯、东方纤美,眉宇一暗。 对,他欺骗她的感觉,让他误以为她是个多么纯洁美好的女孩--让他对她心生好感! 陡然转身,将电脑重重放回办公房。 安曦儿只顾低头弄着指甲,根本没注意到刚才有人到过客厅门口。 她抬头时看见的就是俊美混血男子一脸阴郁地朝她走来的情景-- “起来!谁允许你坐那儿了!” 他扯她起来,身上带着极大的怒气。 奇怪,他怎么突然来那么大的怒气,明明刚才还好好的。 “啊~!”蓦然伤处被扯痛,她忍不住轻呼出声。 淳松手,扭头看到安曦儿蹙眉瞧着手指的样子,身上阴霾顿时散去不少。 “好了。”他语气缓下来,改为抓住她的左手手腕,手上力道温柔但脚下却没有丝毫停步的意思。 “开始吧~!” 将她推入卧室,他撇开头,断然冷声道。 “……”安曦儿只迷茫了片刻便反应过来。 他的意思是……粉唇咬起…… “你的任务呀,今天还没有开始吧~”已坐到床上的他陡然抬眸,怒意自那精钻般的眸内陡升! “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干活?”踟蹰片刻,安曦儿突然开口,声音很轻。 淳眸光一暗,手指收紧:“那是因为、我怕你的手伤得太重,以后再没法供我使唤!” 想到自己竟会怕她再干活会让伤势加重他就动怒。 言毕那阴云笼罩的眸内透出一丝舒缓。仿佛只要他这么一说,事实就真的如此。 “那……”安曦儿望着他,“我现在也不适合开始任务吧。” 嗯?!倏尔心头一震,淳深眸眯起……这女人,在打什么心思?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0章 任务 “做任务时伤到手了,我就不能继续为你干活、替你做事了。” 他突然冷睇向她,漆黑眸底不住的颤动! 避开受伤的右手,他愤怒地朝她左腕扯去-- “契约。” 他突然敛了神色,冰冷道。 想起奶奶布满皱纹的笑脸,安曦儿努力仰起脸,挪动着双腿,让自己靠近他…… 淳盯着她,对的,就是这样。 他喜欢看她着挣扎、矛盾的样子,她愈是不愿,他就愈是开心。 蒙着雾气的目光瞬也不瞬地望着她……眸底隐含着愉悦与报复得逞的快感~ “明天起,继续学跳舞!” 硬邦邦丢下这句话,他僵着身子步出卧室。 盯着那被甩上的门,安曦儿捏着受伤的手沉下目光:禽兽!明知道她受伤却还让不让她消停! 让她学跳舞做什么?!又是要取悦他吗?! 那一大堆舞蹈老师刚走,安曦儿昂头转向门口的淳,语气不善-- “你打算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等你学会了如何取悦我,让我开心吧。” 淳眉头皱起,怎么,这么快就想离开吗? 他偏不放她走,留下慢慢折磨-- 幽深莫测的眸子窥向她:女人,我真想看看你到底是怎样一个人,究竟端的什么的心思。 “……” 安曦儿放弃地坐在椅子上! “一会儿去买点衣服吧。”淳走近她,“嗯?” “这卡上的钱你可以随便花,只要不影响这室内风格就好。”见她颓然的样子,他语气不自觉透出几分温柔。 一张金卡出现在安曦儿眼皮底下,她伸手打开。 “走,我不要你的东西。” 不耐烦的语气,却惹得淳心头一喜,不知怎的,心情好了很多。 她再度以行动证明自己并非贪财之人。 “上面有你用不完的钱,即使你用去几十几百万的,我都不会知道。” “怎么样?你不拿着吗?” “再不拿我就收回去了……” 他再度地引诱,试探着,嘴角不自觉扬起邪美薄笑。于极端的优雅中透着极致的魅惑。 “我不稀罕你的钱!” 安曦儿倏然起身,怒声道:“还有,你若嫌我穿衣影响你的室内风格的话,那、大可赶我离开!” 她受够了!每件事都要听从他安排,每天都要取悦他! “……” 男人望着她,不怒反笑。精致的眼眸明若星辰,唇边也噙上一丝春风般的笑意。 “那么、契约呢?把你赶走了,契约怎么办呢?” 他语气很是轻松,带点上扬的愉悦。 “……” 安曦儿猝然转头瞪他一眼,转而泄气般垂下头。 有契约存在,她是不能和他对着干的。 “拿来--”手认命地伸出。 “什么?” “卡。你不是嫌我影响室内风格吗?我去买衣服。” 淳双眸直视着她,眼底隐约有流动的笑意:“我突然觉得,你的存在也没那么影响室内风格了。” “可能是……”嘴角挑起,一抹颠倒众生的笑:“看习惯了吧。” “毕竟也看了这么多天了。” “……!” 安曦儿瞪着他,咬牙切齿、恨意溢于言表。 不装了? 不像以前那样……在“仇人”看不到的时候再转身露出那副“愤怒的白兔”模样了……? 他“呵~”的轻笑出声。 “一会儿……我想出去转转。” 安曦儿垂眸,双手攥紧--听见他愉悦的声音就心里难受。 “好。你在屋里闲地也无聊了。” 很是愉悦地回答着,淳伸手摸摸安曦儿垂下的头:闷了两天了,也该出去散散心了。 将卡收回身上,他的手离开她头顶,语带宠溺:“我要出去有点事,就不陪你了……” 谁要你陪! 安曦儿心想着,却只闷闷嗯了声。 又是摸她头发,又是柔声细语的,还那么轻易就答应她的请求。 这男人,忽尔暴戾凶狠、忽尔又温柔和善的,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不过这样--也更可怕! 摸摸头顶,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手上温柔的气息。 真是恶心死人了! 她猝然抬眸,眸光豁亮-- 这次要求出去,她是有目的的! …… “喂,天琪~我马上就到了……” 门从里面拉开,露出一张男人斯文端正的脸-- 两人对视片刻,李天琪松开抓着门沿的手,温暖地笑了:“然然,快进来。” 安曦儿也微微一笑,却不知他转身眉睫就是一片落寞。 跟他步入客厅,她心中涩意渐渐升起。 明明是未婚夫,却每每要隔上好几天才和他联系上一次。平日在那男人家时,她是从不敢接李天琪的电话的,也不敢打给他。 上次咖啡馆的事--她知道那男人在乎这个。 明明只是契约情人而已-- 这样也不许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真是霸道、无礼!自私! --魔鬼! “天琪,一会儿我给你做饭吧。” “不用了,我已经吃过饭了。” “那--我帮你打扫卫生。” 刚拿起扫帚,李天琪就冲过来按住她的手:“别、然然,不用了。家里有下人,这些活让他们干就好。” 陡然意识到什么,他温和的目中透出悲伤:“然然,你是不是……想要离开我了?” 他怎么会这么想?! 安曦儿心头一震,赶紧摇头。 “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心口一惊,安曦儿不说话了。片刻,缓缓摇头,眼睛却不敢看李天琪。 他发觉什么了吗?! 他在怀疑她吗?! 他会不会查到自己和那男人的事? 不!她一定不能让他知道! 李天琪缓缓垂下眼睑:“我听说……一个人若是在要离开时觉得对不起,就会帮对方做很多平常不做的事的。你刚才……” “傻天琪--”安曦儿抬手拂去他额前发丝,目光盛着似水的温柔:“我是关心你才那么做的。以后、我天天给你做饭。” “……”李天琪嘴唇啜喏着,激动地攥住她的手,久久凝望。 突然,攥着安曦儿双手的手松开,他目光朝下:“然然,你的手……” 想去捉,却给她迅速缩手避开了…… “天琪,我没事的。” 她声说着,将手藏在身后。 “那你为什么包扎上了?” 李天琪急地又要去看安曦儿的手。 “你出什么事了吗?有人欺负你吗?!是不是他!”他眸子豁然抬起,眸中迸出激动与忿恨。 “天琪~!” 安曦儿当然知道他口中的“他”是谁,忙否认:“没人欺负我。是你想多了!” “我只是做饭时不心烫到手而已。”她微笑,笑容美若天使。 李天琪的情绪被抚平不少,眸内依旧含着心疼:“要不、然然,你搬到这里……” “不用了。”安曦儿拒绝,速度之快、连她自己都咂舌。 言毕,她对他说:“我还要去看奶奶,等等再来看你。”说罢立即转身,没看见他眸中受伤的情绪。 “然然--” 仿佛没听见他的呼喊,她很快走到门口。 …… “奶奶,你怎么样了?” 安曦儿抓住病床上老人的手,老人面色有些发白,但在看到床前的少女时,无神的双目中溢出喜色。 身边一群长辈睥睨着,指责的目光投向少女。 是啊,因情绪激动引发的昏厥,她也知道,跟自己脱不了干系。 “然然呐,做错的就做错了。以后,你要好好和那男人生活,知道吗?” “现在呐,奶奶只要看到你们结婚就很开心了~”她说着,抬头望着远处,精神状态似乎好了很多。 “嗯,奶奶。” 接下来,是身边亲戚催促她快点结婚的喧闹、指责。 快步走出门口,安曦儿眼底隐有泪水泛出。 她知道,为了奶奶和李天琪,她必须加快速度、得到那男人的许可! 立即! 马上! …… 当淳推开卧室的门-- 淡妆的安曦儿穿着白色蕾丝裙,披发倚靠在床头的绝美画面映入眼帘。 “嗨,你回来了~?” 她对他眨眼一笑,声音甜媚。 淳一怔,数秒后靠在门口饶有兴趣地瞧着她扭着身子朝自己走来。 那刻意做出的性感妖媚,带点清纯生涩,看在他眼里,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男人深邃瞳眸眯起。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涂了淡蓝眼影的眸子瞧着淳,安曦儿一手搭在他漂亮的肩头,温柔抚摸。 “怎么?今天怎么这么热情……?” 反手抓住她的手,淳云淡风轻地问,带着探究的目光扫过她的脸,嘴角隐隐挑起。 猛然被抓住那刻,安曦儿一震,随即放松下来,笑着:“我不是想你了嘛~” “是吗?” 他抬眸向她望去,清冷的眸中透出几分怀疑。 “为什么?” 盯视的目光,质问的语气。 “为什么你态度转变地这么厉害。” “因为……”安曦儿愣了一下,为他的突然严肃略感慌张:“既然我和你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为什么不能好好相处呢?” 靠在他胸前,她能听到自己心中的忐忑,声音却是柔媚。“我对你好点,你也对我好点,大家都过得开心,何乐不为?” 薄冷的唇角微微一动,“聪明。” 他抚上她后背:“走吧,一起出去。” 抬眸对上那微带笑意的俊脸,她不解:“为什么?” “给你买衣服……” 有人猝然自他胸前抬头,惊道:“不是说不买了吗?” “放心。不是嫌你影响室内风格。” 一手捏起那略尖下巴,淳明眸微蹙地凝着那女人,眸底隐约浅笑。 之前不让她去买衣服,是因为他早打好主意,忙完事后和她一起去的。 现在,看到她以为自己又嫌她影响室内风格而惊慌的样子,他更想给她买衣服了。 安曦儿脸色明显变了。 他刚转身,突然被揽住脖子,一个温软身躯靠去-- “可是现在,我只想让你陪陪我……” 她说着,慌张垂下的眸内,满是惊惶-- 且不说买衣服耽误时间。若是他又为自己买一大堆他喜欢的衣服,每天让她换一套直到他腻了为止。那、要何时才能放她离开? 低柔的话语从美人儿口中呢喃而出。 那慌乱中夹着丝女人的委屈与娇嗔,让淳心头一震,有瞬间的迷醉。 趁男人晃神间…… 为了以后的幸福,她就试上一次! 眯眸享受的淳突然捏住那纤细手腕,双眸一睁,冷于溪逼人的光自眸内射出:“你伤还没好……”他的语气,隐含着压抑与怒气,似乎是在警告对方,同时警告自己。 安曦儿苍白一笑,踮脚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没关系,我们可以心点。” 最终,他吻上她的耳垂,闭目片刻,撑开双眸…… “好了~” …… 淳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以往,父母对他礼仪等各方面很重视,那也只是让他学会各种礼仪、学会做饭烧水,并未曾真正让他为家里效劳过。 而现在…… 曾破例第一次为她做饭就不说了,现在……他甚至在为她做饭时感受到愉悦,并且脑中思忖着她喜欢什么。 “你喜欢吃什么?” 相处中他知道她喜欢丰盛的食物,喜欢肉食,但最喜欢什么,他还真不清楚。 安曦儿从沉思中抬起眸,望着不知何时出现在客厅的淳。 “随便。” 冷的语调,散漫的语气。 不在乎。 空气中有片刻的凝滞。 她似乎意识到什么,抬头望眼男人僵硬的脸,有些勉强的,扯扯唇角:“我开玩笑的~” 起身,揽住他脖颈,她强迫自己笑得自然、开心:“我的意思是,随便什么,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 一道浅浅弧度从淳唇边勾起,“是吗?” 他语气平静,唇角微扬,眼底却未染任何笑意。 转身,走开。 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安曦儿舒一口气,眼睑垂落。 不知刚才的表演,他堪破没有…… “喂,。4,告诉我你跟踪的结果。” “少爷,安姐她只是出去逛了逛……” “嗯~?” “少爷,我……” “说实话!” “今天老爷临时派我刺杀一个人,我没跟踪安姐……” 电话立即被挂断! 淳盯着光滑的手机,暗黑之色渐渐自眸底聚起。 一回家他就察觉出她的不对劲儿,她出去究竟做了些什么呢? 还有这突然转变的态度…… …… 晚饭时,他为她盛饭、夹菜,送到唇边。 温柔而体贴,笑容款款。 他应该是没发觉吧? 安曦儿紧盯着他,稍后,渐渐放松…… 张嘴,微笑。 她配着着演这一出恩爱的戏。 晚上,她侧坐在床上,他伸手拽住她。 “你来主动。” “……” 她怔了会儿,微笑:“饭前不是已经做过了?” “你还没学会如何取悦我。” “……”安曦儿咬唇,心中极是不悦。 “你不是要和我好好相处的吗?” “……” 安曦儿强自按捺下怒气,仰头,冲淳甜甜一笑,一手扯了他手臂,坐在他身上。 淳也未勉强她,由着她控制着一切,眯眸,唇角一抹笑,邪魅,享受。 早上,安曦儿站在镜子前整理裙子。 淳伸手将一缕窝在颈部的秀发替她挑出。 安曦儿垂下头,尽量表现的不经意:“你打算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淳眉头一蹙,迅速恢复。 仰起下巴,眯眸,优雅唇角噙着丝薄笑:“怎么?这么想离开我?” “没有。” “我只是、想快点穿上漂亮婚纱、经历一场美好的婚礼而已。” 她笑,自己都觉得虚伪地可以,“要知道,女孩子都向往这种华丽、美好的事物的~” “开玩笑而已~”淳伸手揽上她肩头,“一会儿给你买衣服,怎么样?” 温热气息靠近,安曦儿蹙起秀眉,“不要了吧~” 尽量忽略身边浓厚男性气息,她抬头注视着镜中的自己,不让自己受到任何干扰。 他扳过她的脸,眸内笑意不变,“如果要和我好好相处的话,总要体会一下我的感受吧。而且……你总不能每天都穿这一件衣服吧。” 最后一句话,让安曦儿心有所动。 是啊,就算她过两天就走。衣服,也是该换掉的了。 要在家,夏天她衣服什么时候不是两天甚至一天一换? 即使在淳家有所隐忍,那这件衣服也实在是……无法再将就下去! “好。” “这样才乖~”伸手拍拍安曦儿的头,淳柔声说着,从她肩头撤离。 那轻柔的语调、宛若蝶翼扑过耳边,语声不在,温柔暧昧残留。 安曦儿有一瞬的眩惑,然,很快稳下心绪,对着镜子微微一笑。 这男人,似乎没察觉自己的意图。 很快,淳换好了衣服。 深蓝的休闲西装、细领结,帅气沉稳中不乏轻松、闲适。 从形象上看,绝无半点可挑剔。 安曦儿挽着他,绝美唇角勾起一丝深意的笑。 好吧,既然他未识破她的伪装,那她就继续演戏,索性把欺骗进行到底。 淳略仰头,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情。 薄唇抿着,眸底却不时划过几道湛亮精芒。 他怎不知她此刻的虚假。既然她愿意,他索性不知情,陪她把这出恩爱戏演下去! 反正,被她这么柔情以待,这种甜蜜温馨的感觉也还不错~! 路人无不惊艳地看着这一对,以为是最绝配的情侣。 “这些、这些、这些,你看上哪件了?” “只要你喜欢,我觉得哪件都行~” 哦?混血男人微挑眉,那一瞬的风华让旁边的售货姐都看呆了…… 无视她的花痴状,男人修长的手指点过裙装处:“这些、这些、这些,全要了。” “你疯了?” 安曦儿惊呼,接下来的话立即被他打住。 “你的尺码?” “……” 脸红地报出几个数字,售货员立即跑去包衣服去了,那叫一个满脸喜色。 安曦儿刚开口唤她,对方扭头:“姐,还有什么吩咐?” “……”将要说的话吞下,安曦儿摇摇头。 对方的眼睛亮的,她都不好意思说不要了…… 淳云淡风轻地走在前面。 俊雅面容,修长双腿,惹一群花痴目光紧随。 “那男的真帅呀~!” “啧啧,身材比模特都好~!” “我敢肯定他00是混血儿!!” 安曦儿抱着一堆衣服跟在他身后,恼地牙痒痒。 还没哪一次买衣服是用抱的! 他倒好,模特般昂首走在前面接受着各种仰视明星的目光。她呢…… 正想着,手上“山”被一双手臂搬去。 “累了吧,我帮你。” 睨眼与自己并肩而行的男人,安曦儿心中,并无半点感激之意。 车门打开,淳将衣服放到后座,立即关上门。 转身时下巴差点撞上正往车上钻的安曦儿。 他伸手扯了她手臂,浅笑提示:“走啊,继续买。” 还要买?! 眸光一颤,安曦儿差点失声大叫。 男人回眸,眯起精瞳,唇角噙抹似笑非笑地凝着她:“怎么?不想买了?” 安曦儿先是一愣,转而笑了,笑容极甜。 拐紧他胳膊,靠近了:“没,很喜欢。” 差点忘了,还要快点搞定这男人。 淳扬起唇角。两人紧密相偎的姿态,脸上微笑,惹不少路人纷纷侧目,窃窃私语:“真是绝配!”。 “那方才怎么露出那样的神情?” “知道又有新衣服,太惊喜了。” “那好,宝贝儿~我再多给你买点。” 一指倏尔自唇瓣划过,安曦儿蹙眉,暗自咬牙忍耐。 宝贝儿~宝贝儿!恶…… 不知情路人瞧见这幕,眸内羡慕更深…… 两人所经之处仿若蝗虫卷田地,凡高档女装店,几乎均被席卷一空。 “还买呀~?” 睨眼身旁同样抱了一堆衣服的男人,安曦儿嘴角的笑几乎挂不住。 脸都笑僵了,可惜腾不出手去揉。 “嗯。”将衣服往后座一撂,淳抱过某女子怀内衣服,丢下,关门,抓过她的手。 安曦儿一僵,在男人扭头望去时,立即扬起笑靥,与他并排挤在一起,继续秀恩爱。 “呵呵,我能不能问一下……” “你为什么要买这么多呀?” 这辈子的衣服都在一天买齐了。她真怕他要留她个几年、几十年的?“不好吗?” “也不是。只是……”偷瞄向他脸色,还好,轻松愉悦。 “其实……”眉心微蹙,淳顿了一下,神色随即恢复淡然优雅,精雅下巴略抬,气质高贵地带了几分冷傲不俗,“我觉得买多了,种类会全一些。” 他是不会告诉她,自己最讨厌陪女人逛街,而且不知道她想买什么样的衣服才这么“一打尽”的。 国有句俗语:“撒大,钓大鱼”,大抵如此。 “……” “可是……这会不会太多了点?” 想起后座将近一满座的衣服,某人就头疼。 幸好可以用手臂抱着。 受伤的手虽已心保护,许是伤得深,这几日时不时会痛上一阵。 垂眸抚上纱布缠绕的右手,“我的手……有点痛了。” 见他面色平淡,她只好试试这种方法。 淳抬眸,眸内异色一闪而过。 “那好。”出乎她的意料,他立即温柔地、拉起她的手,“那等你伤好了我们再来。” “嗯。”她佯装乖巧,任他搂紧自己肩头往回走。 …… 两人往回走,淳却没有直接带她上车。 “既然出来了,为什么不好好逛逛?” 见安曦儿两眼瞧着银色法拉利,淳侧头在她耳边轻笑一声。 安曦儿眯着眼直点头,倏尔感觉自己被揽的更紧。 “嗯嗯~!” 她不会告诉他,她被他勒的气都快喘不过来了。 …… 安曦儿觉得,不是自己傻了,就是淳疯了。 侧坐在床上,两腿垂落着。 她始终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如同做梦…… 他带她买冰淇淋、一路上亲手喂给她吃,又带她沿着长满法国梧桐的大道走了一个多时。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1章 配合 回到街道上时,还有花童追着他们“哥哥~姐姐~”地叫个不停,非让着让淳给她买玫瑰花。 淳给她买了99束红玫瑰,并当着花童的面吻了她。 哎…… 她配合着做了一天的戏,若非腿都走麻了,还真觉得是在做梦。 --做了一场噩梦。 “然然,今晚我们出去吃吧~” 倏尔,梦中的男主角却突然出现在卧室门口,脸上带着明媚温柔的笑意。 “嗯?今晚我带你去吃吃。”他几步走到床边,蹲下来仰望着她,深邃的眸底闪烁着温柔笑意。 “吃~!我喜欢~!”几乎是立即地,她开口道。 言毕,察觉出自己真是演戏上瘾了,他说什么都条件反射地说好。 捂着隐隐发痛的肚子,“唔,其实今天……” “怎么了?”淳抬高身子,蹙眉轻抚上安曦儿脸颊:“不舒服吗?” “唔,没有。”安曦儿摇头,若这时告诉他实情,照他白日里对她的态度,还不又叫医生、又送医院,说不定还把她当垂死病人固在床上端水、敷湿毛巾的,没病都能折腾死她呀~! “其实我是白天路走多了,腿很疼。 其实这也是实情,只是把实际上的“有点”变成“很”,又把“累”变成“疼”而已。 她不会告诉他,她被他拉着走得很倦很无奈! “没关系,我抱着你。”优雅的话音刚落,安曦儿身子倏然一空,淳已将她打横抱起,唇一勾,那笑容,那叫一个淡雅迷人。 安曦儿:…… 半晌,脸上挤出一个灿笑:“亲爱的~~” 心中却在流泪……魂淡!变态!白痴! 就不懂得透过现象看本质啊~?!! 不过幸而他不懂,否则……她的心思若是给他看出来了,她还不立马死翘翘~? 她不知道的是,那点心思他早瞧出来了,还借机配合的不亦乐乎~ 倏尔,一声尖叫-- “哎,鞋子!我的鞋子--!” 于是又拐回去…… …… 早知刚才就不出去了~! 安曦儿光脚坐在床边,一手揉着胳膊闷闷地想。 白天吃那么多凉的,刚才又吃那么多热串串、各地吃,现在…… 她肚子彻底开始疼了! 她“亲爱的”白衣胜雪地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 “我说亲爱的~”他侧过脸,长指别开散乱在她颊侧的乱发。 轻柔的动作,如沐春风的眼神,却看得安曦儿……郁闷又纠结。 “嗯,亲爱的~”回应的话刚出口,她就觉得肚子更疼了。 无论她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她的演技,很失败。 对于伪装,她无疑毫不擅长。 安曦儿一怔,自那温柔气息带来的片刻恍惚中回过神来,目及他沉醉神色-- 立即捉住他的手! “怎么了?亲爱的。”动作一滞,淳眸,眸内尽是轻笑。 眸光一颤,安曦儿嘴角抖出微笑,“我今天……唔,来号了。” 手抚上肚子,尽管那里的疼痛不是因为来号。 “不对。”淳眸子忽而一抬,眸内清冷吓了安曦儿一跳。 “你应该是15号才来吧。” 5号,离下月15还有足足0天! “……”她被戳破谎言,身子陡然一僵。 倏尔,眸内清冷掩去,被浮上来的轻笑暖意所取代。 淳轻扶着她后颈,一指刮过她鼻子:“亲爱的,我都没发现,你还喜欢开玩笑~” “呵呵~”安曦儿仰脸,尽量笑得愉悦。 “这两天我们和平相处以来,我越来越发现你比以前有趣了~” “呵呵~~”安曦儿嘴角的笑容更灿烂。 正笑着,额上倏然落下一吻。 水目猝然圆瞠,安曦儿眸中闪过一丝慌乱。 “喂~不是的~” 不是的~不能这样,她现在真是肚子痛。 “嗯~?”淳疑惑地抬眸瞧去,眸内那张脸憋得通红,一副欲言又难以启齿的样子。 “又怎么了?”他柔声问,声音里透着疑惑。 “我……”安曦儿憋着脸,一手捂着腹部:“我真的肚子疼。” “可能是吃坏肚子了……”她可不想去体验肚子疼着和他做是什么样的感觉。 淳一怔,身边少女已经开始咬着牙,脸色也开始发白…… 他立即变了脸色,扶她一下:“你等着。我给你叫医生。” 夜晚的阳台上-- 混血男人拿起手机…… “r,ikly。”喂,医生,速来。 那边正沉浸在温柔乡中的大胡子意大利医生,瞧眼已脱了一半的东方美女,为难道, “disas。”少爷,什么病啊? “sbadblly。”有人吃坏肚子了。 干脆利落的回答,让马扎医生眉头一扬,喜色上涌,“frfiasulisgd!” 只是病,吃两粒诺氟沙星胶囊就好了! 越说越起劲儿,冲着美人儿腰间一捏,朝她色迷迷地挤挤眼,“iu!”宝贝儿,继续! 哈哈,那么的病,根本用不着他过去! 马扎眯着眼,“嘿嘿”着做饿虎扑羊状…… 却倏尔从一手抓握的电话中震来一句话:“yuvr。”你过来一趟。声音大不,却隐含着不可抗力。 他那位少爷,一向如此。于淡静中慑人于无形。 心中一抖,忍不住哀怨开口:“……”少爷,能不能…… 不是这么倒霉吧~鸭子都煮熟了,难不成真要飞了? 朝身侧瞧一眼,光溜溜的美女拐住他胳膊,笑着将头靠在他肩头。 “!”不行,快点过来。快! 抓着被挂掉的电话,马扎瞅着长发娃娃脸的东方美女,脸上一个劲儿地赔着笑,心中那个纠结~。 闻言,美女脸上甜美笑容不见了,抬手,一个枕头砸在他头上,拳头雨点般落下。 “滚!以后再别来找我!” 马扎被打得头晕目眩,抓着裤子边跑边提,口中还高唤着。 “by!”我会回来的!我还会回来的!宝贝儿,等我! 砰--! 从天而降的花盆在他脚边炸成几十块! 一声怒喝打破夜空-- “滚!哪远给我死哪去!” …… 安曦儿躺在床上,静静地听着外面两人你一眼我一语的说着英文。 那种语速,让她有点跟不上。 “你们说的什么呀?我听不懂。”忍不住地,她郁闷出口。 “马扎,说z文!”淳命令。 嘎~?!大胡子瞠目结舌,“……”少爷,这…… 他的z文有多差,少爷又不是不知道! “马扎……”淳一眼扫过,马扎立马打个寒噤,“r!”是的,少爷! “内个,嫂爷呐~不用差了耙~~吃坏犊子就是吃坏犊子了,你想夺了~” “吃坏肚子也有很多种呐,万一吃了有毒的东西中毒了怎么办?吃了发霉的东西感染了怎么办?!”淳勾着冰薄唇角,对他差劲儿的z文无动于衷。 更差的他都见识过,这个怕什么。 倒是卧室里的安曦儿忍不住,笑喷了。 哎哟我的妈呀,这也能算是z文?! 马扎哪里没听到,脑袋一低硬着头皮朝卧室走去。 脸色阴险,满肚窝火,哪个可恶女人,毁了他的约会又取笑他,一会儿一定好好整整她! 抬头蓦然看见床上的长发女子,倏尔怔住!嘴巴大张,两眼放光! 丝绸般的发、白的半透明的肌肤。标致的瓜子脸,一双水眸盈盈澈净…… 真真是极品的东方美女啊~! “医生?医生?”安曦儿望着某人的傻样儿,“dr?” 马扎这才点点头,抱着医药箱来到床边,仿佛是如梦方醒般。 接下来,他充分发挥色狼本质,把脉、探额温,听诊,忙得不亦乐乎。 “萧、萧姐呀~你头发镇~--霉~!” “萧、萧姐呀~你皮肤--镇--好!” 咧嘴乐呵着,如此美女,难怪少爷这么紧张。肚子痛这一点事都硬要他过来。 安曦儿一笑,心下奇怪:这医生怎么不问她情况,一个劲儿地夸她。 “怎么样?”倏尔忧虑的声音门外传来,淳踏步自门口走来--手中端着碗热水。 某色狼眼角一抽,立马将爪子从安曦儿手腕上移开…… “咳咳~嫂爷,萧姐没什么。就是吃坏犊子了~” 淳紧凝的俊眉,这才舒缓一些。 马扎舒口气,拿出一盒诺氟沙星胶囊:“懦夫傻星!两粒!” “……”有两人的嘴角在抽搐。 “那好,今晚你就留这儿吧。” “若有什么情况也可以随时处理。” 平淡却毋庸置疑的语气,有气质却又气势地让人无从抗拒。马扎张大嘴,“……” 淳说完拿过药盒,转身走向床上女子…… “那个,嫂爷~嫂爷……?” 砰~ 温柔关怀的语调从卧室内传出,“然然,来,张嘴,把药吃了。” 趴在门上的马扎:…… 转瞬扑到沙发上!他的蕙啊~!蕙啊~!他可怜啊他命苦,少爷在这儿陪美人儿,他却只能眼睁睁等着自家美人儿长翅膀飞喽~! 淳端着茶杯侧坐在床上,侧颜高贵宛若贵族。 抬手盛一勺热水,吹几下才送到安曦儿唇边。 安曦儿就着水把口中两粒药都送入喉中,突然药物卡了喉咙,俯身一阵咳呛。 淳立即放下杯子,转身为她拍背。 一只手有节奏的在身后拍着,那动作又紧急又不敢太用力像是怕伤着她了。 抬眸触到男人俊雅眉宇间萦绕的关心与轻愁。转目落在那一只轻揽着她的臂弯上,尽心保护的姿势…… 安曦儿心中一动,她、居然伪装的这么好?这么快就骗他上手,信以为两人真的交好? “怎么样?好了吗?” 见她停止咳嗽敛眸怔忪在那里,淳柔声问。 “嗯,好了~”片刻间,安曦儿抬起脸来,冲着男人嫣然一笑。 那笑容婉转柔丽,好不动人。 淳心中一阵恍惚,按捺下欲吻她的冲动,转身又端起杯子:“来,喝上几口顺顺气。” 安曦儿几口温水下肚,一只手落在她肩头,淳顺手将她扳在自己肩头。 奇怪,那肩膀宽窄适中,很是漂亮,枕上去却也出奇的温暖舒适。 安曦儿靠在他肩头,被那修长的身躯环绕,安心温暖的感觉无处不在地袭来……却因她脑中有所思绪而没去留意。 “这几天,最快三四天内,快点行动。在两人感情升温至最高时,引导他举行婚礼!” 靠在那坚硬温暖的怀内,她如是想着,闭上眼。 淳目光下调,落在安曦儿白皙的脸上。澈净的水目轻阖着,那份恬静却更惹人怜惜。 “想什么呢,这么安静,亲爱的~” “亲爱的,今天你累坏了又吃坏肚子受了点苦。明天我带你去兜风、放松一下、休息休息好吗?” …… 清晨推开卧室的门,有人刷的自沙发上滚下。 “嫂、嫂爷!” 马扎在客厅守了一晚,最后竟在沙发上睡着了。 “那么多床,怎么在这儿睡。”淳的声音,冷冷清清的响起。 马扎已习惯了少爷的清冷优雅。“知道了!嫂爷。” 口中如是回答着,却苦下脸:我怎么有那个胆子呐~回屋睡万一那个大美女又闹肚疼什么的,叫起人来听不见,那你还不知多愤怒呢! “嗯。” “那嫂爷,窝死不死可以回去了?”马扎声的试探着,抬眸望向淳,目露期待。 “回去吧。” yah! iahui,宝贝儿,我来了~! 淳哪管他走留,一门心思放在安曦儿身上,忖着今天都和她进行什么有趣的活动,一早就心不在焉的恍惚。 正思索间,一身雪纺白裙的安曦儿走了出来。 洁白的色泽,纯净美丽,宛若百合。 淳给她买的那一堆衣服中,她最喜欢的就是这件,知今日要和他一起出去,所以就拿出来穿了。 扭腰走上前,伸臂揽住他的脖子:“亲爱的,你觉得我这身怎么样?” 她要穿最漂亮的衣服以博得他的喜欢。 男人俊雅的面容神色不变,优雅唇角缓缓勾起:“嗯,不错。亲爱的。” 确实不错,清新纯美、不染尘杂。 “一会儿我们出去兜风,那早饭……” 安曦儿从淳怀里抬起头,下意识扭身朝厨房望去-- 手腕却被一只手扯起,“没关系。我们出来--” 淳拉着她就往外跑-- “哎哎~”安曦儿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止住。 皱眉摸摸自己的肚子,为了计划,即使很饿也要配合着他。 再说,又不是特别的饿。 宝蓝色奥迪敞篷跑车,在路上快速行驶着。 车子拐入一个胡同,在狭长胡同里拐来拐去。 “下车。”淳拉开车门,目送安曦儿下车。 眼前是一八角形、嵌着蓝边的建筑,复古的造型,招牌上赫然四个大字--“蓝天客栈”。 她站在有些惘然,却听得他声音低柔愉悦地响起,“听说这里的早饭很好吃,很有特色。” 手被抓住,他自信笃定地拉她走进这家酷似古代客栈的店铺。 “老板娘,来一份菜单。” 安曦儿在店内坐下,忍不住四下里打量着。 古色古香的木桌,门口、墙壁上悬挂的香囊、木质桌椅、头顶灯笼。真是一切仿古,唯一不同的是-- 桌椅周围镶着一圈蓝边,多了几丝明快气息,让“客栈”显得明朗温馨了许多。 身着蓝布衣的二为他们奉上菜单,弯腰热情地为他们介绍着店内特色。 安曦儿一手撑颊,打量着店内字画、桌椅,看着一店二端着一碟香喷喷的炒菜走过身边。安曦儿觉得……她真的是饿了。 余光察觉她的手放在腹部,淳略明眸一抬,扬手制止身边依旧介绍不休的二:“我要这个、这个,这个……” 盯着饭菜依次上来,安曦儿两眼都直了。 那种家常菜,散发着腾腾香气,色香俱全,虽不是什么名贵佳肴,但就是很诱人。 加上某人本就饿了,不待菜上齐,肚子就很不客气地叫了一声。 声音挺大。 淳唇角一勾,温和道:“饿了?饿了就先吃吧。” 那目光盯着自己,灼热中带着融融的笑意,宛若春日阳光洒在绿叶上。 安曦儿心下窘然,勾下头,硬着头皮拿筷子在盘中夹起菜来。也不知是在逃避他的目光还是窘态被发现后的本能遮掩。 好在饭菜的确是很好吃的。 香美可口,带着浓浓的家常味儿。 她本就饿,入口没几下就完全被美食吸引,完全投入其中,方才尴尬完全抛于脑后。 她尽情吃着,也忘记了今天出来的目的。 什么目标、什么快点提升两人的感情,此时都暂时忘了。 对面的淳也吃着,只是一口一口,吃相优雅无比,一口豆腐也能被他吃出品味美玉的韵味。 他吃了会儿,突然停下筷子,饶有兴趣地瞧着对面安曦儿,唇角一抹邪魅的笑。 这样子的她无疑是很可爱的。 卸下伪装,尽情释放自己。 虽然吃相差了点,但是--也很真实自然呀! 饿坏的安曦儿哪知道有人在盯着自己,埋着头,一个劲儿地扒着盘内食物。 的盘子,她一盘盘消灭。 一口气灭掉三个盘子,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竟饿到这种地步! 是啊,本来早上她就很饿很饿,只是为了实现计划才自我欺骗地告诉自己其实也没有那么饿的…… 想到计划,她心中一惊,抬起头来。 淳正极有兴味地笑望着她,未料到她会突然抬起头来。 两人视线在空气中相碰,他也不避,倒是安曦儿怔了一下。 下一秒,一只拿着餐纸的手已轻落在唇角。 原是淳瞧见她唇角的汤痕。 “看你,吃得这么香,脸都花了。”餐纸在唇角轻拭几下,倾身而近的淳微蹙着眉,责怪的话语里却带着几分宠溺的意味儿。 修长的手指撤离,他半身撤回,重新坐在凳子上。 他的声音轻轻飘来,温柔磁性。 “然然,是不是很好吃?” “嗯。”安曦儿微笑着点头,男人声音里夹杂着难以抗拒的吸引力,她只是心中微动,对他的暴虐本质清楚的很。 他不过是以为自己要和他这个“亲爱的”和睦相处,两相愉悦罢了。想到他的轻信,她心底不知怎的就带出几分轻蔑。愚蠢的男人! 暗地里拿起筷子,她目前深知自己是在做什么。 接下来她吃饭的姿势规范了许多,尽量吃得温婉、矜持,又拿出几分风情。 淳边细嚼慢咽,边抬眸打量着她那姿态,眸底清冷、暖笑交替,也叫人看不出个究竟。 安曦儿抬头,睨一眼淳,唇角微斜着嗔笑道,“吃完了。” 起身略扭着身子走出去-- “给,不用找了。” 付完帐后,淳朝着安曦儿的方向追出去。 几步追上她,她已站在车前,两手抓着包,仰起百合花般的脸灿笑的望着他。 他心中一动,目内明亮敛去。 上前搂住她的肩膀,紧紧一搂,在她耳边磁声道, “亲爱的,我们去兜风。”言毕在她唇上狠狠一吻。 “我很期待,亲爱的。”安曦儿搂住他脖子,垫脚也在他唇上一吻,迅速进入演戏状态。 …… 奥迪在郊区大道上驶地快速而平稳。 两边景物都在后撤。 盎然野花、高低不平的树木。 淳放开爵士乐,独特的蓝调乐曲,在这种状况下别添一番韵味。 这里人烟稀少,放眼望去道上只有这一辆车。 淳干脆一手把着方向盘,腾出一手在旁随音乐有节奏叩击着,两人好不休然、自得。 风迎面吹来,安曦儿飘逸的长发迎风起舞,遮住了眉眼。 她抬手去捋,一缕还没挑开,大风便吹着另一缕发送至眼前。 视线始终被挡着,她是怎么理也理不断、越理越乱。 可恶~! 心情正烦躁时,车忽而停下。 淳停下车,侧身耐心地为她挑开乱发。 随着她眼前障碍渐渐被清除,他紧蹙的俊眉也一点点、一点点地展开。 眸内愁雾渐渐散开,放出雨过天晴的舒缓,亮而柔和。 淳边用指头为安曦儿梳理乱发,边随口笑道:“郊外的风还真是大。” 眼前乱发被挑开,她视野早已明亮。 他的手依旧在她头上忙碌着,抬眸瞧一眼她那乱七八糟的发,东一缕、西一缕的乱翘着,忍不住嗤的笑出声。 “瞧你,都快成乌鸦了~” 眸内涌起怒气,安曦儿迅速咬牙。 可、可恶~这男人有时偶尔冒出来的话真容易惹人发毛。 那句窘窘有神的“都快吃成球儿了”再度在脑中乘乌云飘过,她握紧双拳,想着自己是在实施目标,微微颤抖的身子逐渐平静,手也渐渐松开。 淳哪察觉不到她的怒意,低眸,一丝异色自眸底倏然划过,他好笑地勾起薄唇,漆黑眼底都染上丝笑意。 再抬眸,她已是一脸平静,又恢复了原先的安静恬美,水眸里是若无其事的淡然清澈。 那白的半透明的肌肤,百合花般的清纯,澈净的水眸…… 捋着她头发的手渐渐停下,他凝望着她,眼前逐渐升起种初恋的错觉。 他与不少女人交往过,可那些女人,要么是爱慕他的权势容貌,要么是为了应酬上流社会的社交而敷衍了事,更有甚至者,是父亲为了生意上的利益要求他去应酬。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2章 爱慕 爱慕他的女人那么多,他也在与一些人的交往中感受到过愉悦。 只是,从没一个人让他产生过初恋的感觉。 也许是被她的清纯外表所骗。 这种微妙、朦胧、清纯的感觉,让他有一瞬的恍惚。 闭上眼,她已经做好必死准备,为了计划,豁出去舍命陪混球了。 闭眼装死了半天,不见对方有动作。 倏尔带着调侃的轻笑从身边响起。 “睁眼吧。” 困惑瞠开的眸中映入男人高贵的俊颜,薄唇间那抹薄笑邪魅撩人。 “非等着我在这儿吃了你不成?” 极轻的一句话,却倏尔令安曦儿双颊刺辣辣的热,男人调头去开车,侧面那扬起的绚烂笑容也瞬时化为夏日毒阳,直刺的安曦儿双目发疼。 此时已过了清晨,阳光斜落而下-- “我是不会把它轻易破坏掉的。” 一句话自他唇间轻吐而出,安曦儿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下意识抬眸望去。他的眸子在阳光下看不清,只有唇角的漂亮弧度、笼在暖暖金阳下,勾出种似笑非笑的莫测。 淳径自微笑着,双眸直视着远方。 他是不会把它轻易破坏掉的。那种初恋的感觉,如此珍贵、如此难得。 美好的他连欲望都无法升起、不忍去亵渎。 所以,不管这是错觉还是什么,今日他都会去好好体验、好好感受。 …… 车子停下的地方是个山坡。 站在山坡上往下看,可以看到广阔美丽的原野。往上是碧蓝高远的天空。 淳铺开带来的毯子,两人坐在边缘处看风景。 前面就是悬崖,十几米,不是很高,但滚下去撞到石头、树干什么的足以折磨死人。 好在坡度缓和,两人并不害怕。 安曦儿屈膝和淳并排坐着。 风送来不知名的野花香,虽不似玫瑰牡丹的沁人,却透着独特的芬芳,混着阳光的味道,极为迷人。 安曦儿浑身浸在花香中,十分放松。 这次出来兜风,比她想象中惬意许多。没有想象中的紧张刺激,只是…… 轻松归轻松,侧眸瞧一眼身边的男人,从他淡静放松的脸上,探不出一丝想要的讯息。 他究竟、对她的感觉有没有深一步的进展?! 她不要什么赴汤蹈火,只要一个点头,立即举行婚礼就是。 思及此,眸光晦暗。 似是瞧出她的不郁,淳淡声道,“怎么了?坐够了就起来走走吧。” 她在山坡上走来走去,忽而望望茫茫的原野,忽而又蹙起眉心,始终忐忑不安。突然眸光瞥见某处姹紫嫣红,那野花在角落处开了一团,淡紫深红的色彩极为美丽。她有这一发现,心情顿然一转,唇角扬起。 “吃东西吧。” 他松开她,转身有些疲惫的丢下这么一句。 话语里也隐含着失落。 安曦儿呆呆望着男人走向地毯、坐下。心中迷惘,不解。 他今天是怎么搞的,好像跟往常不大一样。 不管怎样,她也随之走过去。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放着音乐,吃着甜点,甚至对酌他带来的酒,虽气氛缓和,但总觉萦绕着点冷清之意。 …… 奥迪是在晚上驶回去的。 一回去,淳就坐在床上。 仰头望着弯腰捡地上扣子的安曦儿,眸底隐约有暗沉坚冰矗立。 “你今天的节目还没进行吧?” 正心疼地捡着睡衣扣子的安曦儿一怔,感觉他语气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全然没有了白日的随和温柔。 回头望去,男人标致的下巴略抬,似笑非笑地提醒,“亲爱的~” 他虽是在笑,但气息里透着阴冷之意,与白日大为不同。 安曦儿怔住,转念一想,这样也好。 恢复了平常的他,才更是那个她所熟悉的男人,可恶,却比温和的他更容易掌控。 今日里那样温柔淡静的他才让她无从下手、无法突破。 她婉转一笑,索性松开抓着衣襟的手,迷人地朝他走去-- “亲爱的~” …… 这日,日子还算平静。 淳在家里放电影,安曦儿也陪他一同看。 他们还放了些时装走秀的碟子,探讨了一些服饰方面的问题。 “嗯,你的看法挺好的,和我的一样。” 沙发上,安曦儿躺在淳臂弯里,断续为半躺在上面的男人口中送葡萄。 安曦儿仰脸望他。 “亲爱的,好吃吗?”靠回沙发上,侧头朝他弯起眼角。 唇角撩人笑容渐渐隐去,他从她手中掐掉一粒葡萄,剥掉皮。 安曦儿一时没料到他会有此举动,脸上伪装的媚笑都不禁撤去。 待那晶莹剔透的葡萄几乎碰到唇瓣时-- 唇瓣一张,抬眸…… 刚抬眸便收到他投来的视线,她眼底疑滞微微一晃,旋即浮起妩媚笑容。 她笑得明媚,心头却像是蒙了一层雾,落了一粒石头,迷蒙、异样,说不清的感觉,一时无法消散。 那目光,似是层白纱覆于眸面,迷惑着她的视线。眸底灼热一点点透出…… 淳的笑容渐渐放缓,眸子眯起,转为深邃温柔的打量。 “只顾着吃呢,馋地什么都不注意了。”男人半身越过她,从桌上扯了张纸巾去擦她因失神而淌出嘴角的一丝果汁。 那带着浓浓宠溺的声音在头顶轻响,安曦儿心中一晃,慌忙按住纸巾匆匆擦拭几下,赶紧捏起颗葡萄。 一点点把皮褪去了,她仰头弯唇而笑:“冷先生,我也应该这么做吧。” 抬手,指尖一颗晶莹剔透。 淳含笑略颔首。 安曦儿又笑,指尖晶莹朝着男人唇边送去…… 男人魅惑薄唇张开了,含住。 “嗯,这样更好了。” …… 喂葡萄的举动告一段落。 两人转为半躺在沙发上看电影。 突然的一个极品笑话,安曦儿忍不住放声笑出。 猝然撞上一角硬硬肩膀,她蓦然抬头望向一直搂着自己,突然收紧手臂的男人。 安曦儿,你怎么可以为一个夺去了自己幸福的男人心乱? 不可以~不可以,那一切只是误解,是错觉。 砰砰砰-- 盥洗室的门被轻叩。 擦去脸上水渍,安曦儿拉开门,门口站着淳优雅俊拔的身影。 “亲爱的,怎么了?” 淳抱着双臂,唇角优雅调侃。深邃目光紧盯着安曦儿,像是要从她脸上探出点什么。 “没什么。”安曦儿低着眸,往前挤去。 淳侧身让开,望着她低头前走,心中猝起几分跟上去的念头-- 安曦儿突然道:“对不起,我想休息一会儿,亲爱的。“ “可能是……有点累吧。” 他眸中明灭了几下,终究是没跟上去。望着她背影良久,唇角莞尔勾起。 她对他有感觉了吗? …… 安曦儿趴在阳台上,风吹乱了她秀美的长发。 也吹乱她的心烦。 透明玻璃门外,男人站在门后,静静望着。 她被风扬起的长发,烦恼的背影。 不知趴了多久,天色渐渐转黑。 满天星斗,明亮璀璨,她目光却只是瞧着下方。 他突然走到她身后,为她披上件外衣。 “走,带你去一个地方。” 手突然被轻轻握住,她想说什么,他却微微一笑,拉着她往前走。 那笑容,温和里透着几分诚挚,莫名的让人安心。 安曦儿一颗心仿佛突然吃了颗定心丸,竟也就这么由他拉着走。 窗帘刷的被拉开-- 一幅璀璨画面顿入眼帘。 安曦儿的目光,微微瞠大。 她从没想到,从卧室向外望去,竟也能有这样一幅壮阔的景致。 窗帘一拉开,眼前顿然开阔。 淳却仿佛早料到她的反应,唇角略带薄笑。 深蓝夜幕,粒粒明星缀满天空。明弯月如钩。 那皎洁璀璨,像是就在前方,触手可及。 水眸望着那美到不可思议的夜空,惊喜逐渐转为……黯淡。 现在算什么呢?和他看星空。 她要什么时候才能达成任务…… 正想着,淳突然上前,轻搂住她肩头。 他下巴枕在她肩头,搂着她的双臂用力,仿佛是搂着最宝贝的东西。 早上,淳起床后没看见安曦儿。 蹙眉,拿过衬衫不紧不慢地穿着,推开卧室的门-- 人没在客厅。 他扣扣子的手快起来,大步来到厨房-- 也没人! 心跳在一瞬间加快,快步往下跑,到一楼时,紧张的眸光却突然瞥见一楼客厅有个身影-- 瞬间松口气,他不紧不慢地边扣扣子边走向那个背影-- “亲爱的,你在做什么呢?” 肩上突然落上一只手,安曦儿猛然一惊,回头见是淳,扬起手指,转头一笑:“在包扎呢~你看,伤口已经有愈合的迹象了。” 纱布用完了,她跑到一楼杂物储藏柜才找出一些。 那包扎了一半的手指,却看得淳墨眉蹙起。 “有我给你包扎就好了,你何必自己动手?”左手不方便,触到伤处怎么办。 却在触到眼前果真有愈合倾向的手时目色一缓。 “看,是好了不少了吧。多亏了你的烫伤药,效果真好。”后仰头朝淳望去,安曦儿巧笑嫣然。 想了一晚她算是想通了,她要冷静下来,重新让自己恢复到那个虚假的角色,让计划继续进行。 昨天她的失神只是一时的迷惑,人偶尔会迷糊也是常事。 “香水?” 蝴蝶飞过的气息,翅膀扑洒下眩人香粉。 淳本是拿着安曦儿的手目色欣然地望着,这会儿眉宇间一片恍惚。 “嗯。”点着略尖的下颌,安曦儿唇角绽出的笑意加深。 淳深吸口气,那芬芳如此醉人~ 若不是此刻她的手还没包好,他真想亲近她、索取她醉人的芬芳! 他克制住,蹙眉,认真的将没被包上的伤口一圈圈缠上…… 虽然他心翼翼,动作细致,紧绷的身体无法骗人。 安曦儿能感觉到来自身后的凝固气息,本能的察觉到他的紧张隐忍,心头不禁暗喜:对他施展的诱惑……成功了。重新进展的计划~有个好开头。 “好了~!”愉悦地转过身,仰头一笑。 触到他同样愉悦的微笑,以及眸底令人心慌的异色。 但此刻,她的心只晃过一丝的慌乱,很快转为镇定。 “是啊,终于把你的手包好了。” 门口突然传来咚的一声~ 安曦儿陡然瞠眸-- 俯在她颈间,牙齿刚又碰上她颈部玉腻肌肤的淳也站起来,转过身去-- “你是……然然的朋友?” 淳略带慵懒的走向门口,边走边淡声问。 安曦儿抢先一步跑到门口,伸手就去扶挣扎着起身的婓纹。 却被她一把推开:“走开!别碰我!” “纹纹!”被好友如此对待,安曦儿愣了一下,脱口急唤。 两人多少年的交情了,所以,尽管她染了红头发,穿的像个花蝴蝶,她还是远远一眼就认出来了! “走开!”斐纹又一次推开安曦儿伸去的手,眼睛却是望着淳。 他本倚在门口,即使此刻头发微乱的样子有些慵懒,还是散发着洁净与优雅…… 优雅中又透着高贵,迷死人的气质。 婓纹望着他,两只眼圈开始泛红…… “纹纹,……!” 婓纹望眼淳,又看看安曦儿,手指颤抖地指着后者,“你明明说,你明明说……你……” 安曦儿咬住唇,眸内泛起泪水。 她知道婓纹指的什么。 她曾说过,自己和淳已没有关系。 可现在…… 她无比后悔一时心软向婓纹透露了淳的信息。 那时她是拗不过好友的死缠滥打加耍赖卖萌。 再加之那时她想在去找淳前想单独租房子静思几天却身无分无--婓纹同意借给她一些钱,并举双手发誓绝不去找淳、也不给他打电话她才同意透露消息给她的。 怎知…… 她真是后悔告诉婓纹了!对方当时就是把双脚都举上她都不该信的! 巧的是,为了便于包扎,她今早特意打开门让光线透入…… 泪水在安曦儿眼眶内打转,她真是觉得……上天是故意这么安排的。谁让她有计划的去接近那男人,用尽心思利用别人…… “好了,别伤心了。”正难受,淳上前,轻勾住她脖子,让她靠在自己肩头。 安曦儿仰头,努力将泪水逼回,却终是吸了吸鼻子,发出不的声音。 一指自她下巴处划过,“这么大还哭鼻子,也不知羞。” 那残留的温暖,却使得好不易压下去的泪意又开始上涌。 “看什么看!没见过~!” 斐纹大嚷着挥走不住扭头观望的路人,继续抹着那脸稀里哗啦的眼泪一拐一拐地往前冲。 那脚蹬10的橙红绑带高跟鞋,夸张的衣着、举止还是让不少人冒死观光。 她停步,瞪眼,脚大力一跺,“没见过姑奶奶这样的美女吗?!!!” 方圆十里的人顿时溜光,生怕被这大“霉女”染了霉气。 面对空无一人的街角,斐纹蹲下身,抱住双肩,“哇~”的放声大哭。 她第一次对一个男人一见钟情。自那次咖啡厅初见后,她对他始终魂牵梦萦。 精心准备了这么多天,把心爱的金发染成抢眼的红,又精选了三天衣服、遍搜搭配大法,把自己打扮成最特别的模样这才出去找他,结果-- 迅速掏出电话-- 安曦儿正坐在屋里发呆,电话响铃都没听见。 淳把手机给她递过去,起身避开。 “喂,安曦儿。我决定,以后和你决裂!”--电话那头传来决裂的女声。 “纹纹,你听我说……” “还有什么好说的,安曦儿。你明明要和李天琪结婚了,却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你~我以前以为你很老实,看来是我看错你了!” 啪的一声,电话果断挂断! 安曦儿正欲解释的嘴半张在那里。 难受、迷惘、委屈……却偏偏无法向斐纹解释…… 门轻声开了-- 淳探过半个身子,“怎么了?需要安慰吗?” “没关系。请让我一个人呆会儿……” 瞧她片刻,淳敛目道,“那好吧。我有事下午可能要出去。你好好整理一下情绪。” 侧身欲走时,他捏着门沿的手却一紧,眉头蹙了蹙,抬眸补充:“其实很多事情当时情况不太好,过段时间再处理就顺利的多。” 触到他闪烁着温和坚定的目光,她点点头,牵唇笑笑。 修长身影这才倏尔消失在门口。 安曦儿一个人呆着,少不得想的多了点。 想着自己辛苦的伪装,斐纹的误会,奶奶的病情,与李天琪未卜的婚礼…… 你明明要和李天琪结婚了,却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你明明要和李天琪结婚了,却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糟了!她是不是要把自己和淳的事告诉天琪! 再打电话,对方电话却始终处于通话状态。 突然她脸色一变,抓起衣服跳下床-- 跑到门口时又折回三楼,一阵翻箱倒柜,换整衣服…… 一身绯红长裙、红色高跟鞋、黑系带紧勒腰身。 安曦儿是穿着这样的衣服出现在李家别墅前的。 推开门,正打电话的李天琪愣住了。 安曦儿眸光微暗,很好,这是她所预料的反应。 “怎么?不欢迎我进去吗?”她笑着道,笑容里透出几分妩媚。 李天琪这才回过神来,“欢迎、欢迎。”一边匆匆对着手机道,“有话下次再说。” “怎么了?在跟谁说话?” 见他手机依旧没有放下,眉头为难皱起,安曦儿变色道。 李天琪冲她摆摆手,嘴角笑开。 他愈是不说,安曦儿心中就愈是惶恐。 会不会是斐纹?! 是不是她要跟他说今天的情况?! 看样子,她还没说到重点。但如果下一句…… 正胡乱猜测着,脸色来回变幻,一只手拉住她的。 “然然~你怎么了?”拢起的温雅的眉,李天琪已挂了电话,用透着担忧的眼眸望着她。 “没、没什么。你--你刚才在跟谁通话?” 她陡然抬起的眸子惊了他一跳--“一个朋友而已。” “她很拧的,怎么也要把话说话。其实那些话,也没什么重要的啦。”他回忆着师妹的话,温文的脸笑得很是无奈。 “哦。这样啊~” 见她脸色忽而转喜,如此大的神态反差,李天琪倒是一时摸不着头脑,目光再度落在她衣服上-- “怎么,不好看吗?” “好,好看。”这样明艳的色泽,让她看起来惊艳极了。只是,他从未见她穿过这样的风格…… 恍惚中,一只玉手伸在他面前,主人的嘴角和手一样,带着股柔媚的姿态。 “怎么?不带你的未婚妻上楼,好好休息一下?” 那么软的柔荑,让他一时又有些恍惚,安曦儿抬起脚,巧笑着、温柔的、主动的领他上前。 两人走过旋转楼梯,短短一段距离,李天琪恍然觉得在梦中。 他从未见过……这么美艳的安曦儿。这难道是他从未见过的……她的另一面? 仿佛是走过天堂之路,两人停下时,李天琪望着二楼,抬头探求地望着安曦儿:“你要在哪儿休息?” 藤椅、沙发?那边还有一个秋千。 如果她愿意,他还可以像以前那样为她摇秋千。 安曦儿拉住欲奔向秋千的男人,眼角瞟向卧室,“我今天……很累。想去个柔软舒适的地方。” “嗯。”收到命令,对方不作多想立即带她走向卧室…… 一楼门口-- 黑衣男子面无表情地将撬开门锁的工具收入口袋,毫无感情道:“淳少爷,安姐跟一个男人进了别墅。” …… ………… 黑色吊带,隐约蕾丝花边。 一进门,安曦儿就开始脱裙子。 她脱的很慢,李天琪却立即背过身。 “你、你要睡觉吗?” “我去给你拿新被子--” “天琪~” 很轻的声音,李天琪站在衣柜前的身子一僵。 “你转过身来。” “……” 终于,他慢腾腾的转过身。 “嗯?” 此情此景,他哪里还能拒绝。 目光似飘到很远,又似乎一直望着眼前人。他紧张的、闭上眼,唇微微靠近…… 彭--! 门被大力踹开! “你要做什么?!” 李天琪陡然睁眼,本能地互在安曦儿身前。 闯入者扫都不扫他一眼,伸手朝目标抓去。 “啊~!”一声尖叫下,安曦儿抓住衣襟,身子却被人轻易举起。 男人高壮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门口。 “然然--!” 李天琪从仿佛被雷劈中的状态回过神来,大叫着追上去。 却在追至楼梯口时突然倒下--双眼紧闭! 安曦儿看着陌生男人收回手。 突然而至的惊吓,她哆嗦着、连字都说不出来。 “你、你放我下来~”好不容易出口的声音,却是哆嗦的自己都快听不清。 别墅数百米外的树林旁。 “你、你对天琪做了什么?”被摔痛的安曦儿连坐起的力气都没有,却撞着胆子问。 对她几乎是哭出来的话,。4表情都没变一下。 “不该招惹的人不要招惹。” “滚。” 男人大步离开。 …… 他究竟是什么人? 李家的仇人还是…… 淳身边的人她见过,清一色黑衣。而那男人穿的是花衬衫,一脸胡子。她不敢确定。 难道是……李家的人? 大都市副市长的儿子,父母理当不同意随便定亲。 何况是她这样的平凡女子…… 刚才惊吓太大,她现在后悔没去看他现在怎么样。 刚起身要出去--门开了。 淳一身戾气地走进来,目光落在女人艳红的裙子上。 那裙间艳色,宛若绮丽霞光,光色流转。 她是极少穿这么艳丽的衣服的,今日一来,像是换了个人。 阴郁目光一闪,他心头似乎被撞了下,眸色绽出几丝惊艳亮色。 “今天怎么打扮的这么靓丽?” 随手脱下西装搭在扶手上,他坐入椅内,双手搭上两侧扶手,戾气、惊艳全收入眼底,目中是看不出神色的平淡。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3章 明白 安曦儿怔了一下,扭着身子朝他走去,宛若红霞移近,忽一伸手,揽住他脖颈。 “亲爱的。” 她坐在他腿上。“还不是为了你。” “你喜欢吗?”突如其来的心虚,她自己都不明白。 明明李天琪是他认定的未婚夫,她却因刚才的事……深怕眼前男人知道。 热情的举动是为了掩钟可怕的心虚。 “哦?穿给我看的?”他轻笑,动人嗓音倏尔自薄唇间逸出,“真是迷人”。 声音清而好听,似乎很是愉悦。 闯入者不是他的人!他对方才之事毫不知情! 看着男人唇角上扬魅笑,清冷双瞳闪烁笑意-- 安曦儿将自己靠在他胸前,做出这样的判断。 轻笑着松一口气,头顶却倏尔传来一道声音,美妙宛若-- “你打算,怎么好好来让我喜欢?嗯?” 清冷的音调微微上扬,修长的手轻勾起她下巴。 仰视着淳的安曦儿勾唇一笑,眯起水眸。 他这样轻柔的动作,让她有种被宠爱的感觉,心也更加安定。 曲起的食指缓缓勾勒着俊雅的面部轮廓,似在描画,也像是引诱。 她眼睛眯的更弯,脸上笑容更嫣。 “只有……这样吗?”对着她,他微笑恍若春光,明媚而熏人。 相视而笑着,安曦儿目光却逐渐飘远…… 突然,她勾起他的领带-- 抬眸,眸光冲他一挑。 男人脸上笑容忽尔散开,双瞳透出几分带着雾气的迷惑:“你右手不是……” 目光落在那指头被包的右手上。 将她拉近了些,他依然攫着她的下巴,但动作温柔许多:“你可真迷人~” 那低语对安曦儿似乎是一种鼓励,让她感觉……自己离目的……已经不远了。 “是吗?迷到你了?” “我想看看,你还有什么……有趣的~游戏。” 说完,重新靠回椅背,慵懒地看着身上女人。 “真是迷人呐~” 猝尔眯起眸子,他侧头在她耳边玩味的笑。 “你的牙齿有那么有用吗?” 她目光投向他。 淳盯着她,目内温柔陡然变成明显的冷酷。 “那迷人是对别人的。” 猝然冰寒的声音,一桶冰水当头浇下,安曦儿眸内迷醉瞬间散尽。 他知道了? 他知道什么?! “这么迷人的衣服你是穿给别人看的。” “这么迷人的笑是你想冲另一个人露出的。” “这些迷人的媚、术是你为另一个人准备的。” “你现在的迷人……也是想展示给另外一个男人的吧?!” 安曦儿不可思议的瞪着他,想闭上耳朵,想停止思考,想要逃开! 可他突然扼住她的喉咙! “说,那个男人……是谁?”扼在喉处的手收紧。 “谁?”她面色苍白。 心里告诉自己,不可能。他只是胡乱猜测,他不知道李天琪。 淳冷笑着,松开她,拍拍手。 外面立即走来一人。 啊,安曦儿惊叫一声,立即把脸埋下。 现在他们……这么丢人的姿势,他竟然敢叫别人进来。 唯一可以庆幸的就是衣衫还是完整的,外人即使知道也无法直接看到那种羞耻。 淳抬手,。4递来一份资料。 “少爷,这女人……” 安曦儿听出,是那个绑架她的人的声音,眼角偷偷扫去。 淳瞪。4一眼,接过资料:“你可以下去了。” 。4扫一眼埋在他怀里的安曦儿,摇摇头离开了。 淳收回不悦视线,他哪不知手下想说什么,只是他女人的事,就算要惩罚也是他来定!哪用得着别人操心。 低眸扫眼手中资料,冷漠念道,“李天琪,s市副市长独子。” 安曦儿忿恨地看着他,扬手:“把资料给我。” 随手将资料丢在地上,淳抬眸,“没想到啊,你连他都骗到手了。” “什么方法?也是假结婚吗?” 安曦儿看着他调侃神色,忍不住愤怒,想走,淳却摁住她。 “是你派人把我从李家扔出来的?!” 点头。 “那,也是你让人把天琪弄晕的?!” 见他毫不否定,安曦儿大叫道,“你对他做了什么?!把他怎么样了?!” 为什么他会突然晕倒? 为什么他到现在一个电话都不打来? 淳不语,安曦儿开始大力摇晃他。 天琪是不是被下了毒手? 他现在醒来没? 手腕突然被扼住,受伤的右手也被抓住。 她感到疼痛,但闭着唇一言不发。 “你为了他对我大吼?!” “你为了那个男人跟我发脾气?!” 淳盯着安曦儿,目中强撑的平静也开始动摇。 “安曦儿,你别忘了。现在是你来求我跟你举行婚礼!!!” 你别忘了,现在是你来求我跟你举行婚礼!!! 怒意四溢的一句话,安曦儿突然屏息,死死瞪着他,目中惊慌、不信,恐惧……无所遁形。 半晌,唇间抖出几个字,“你、你早知道了?” 淳点点头,笑得讽刺又邪气。 嗯,他早知道了。早知道她那些好好相处、那些笑容、那些亲昵,都是伪装的。 像是坠入冰窖,安曦儿一颗心陡然凉透。 震惊、难以置信,更多的是……羞耻和被侮辱感。 他早知道她是在做戏却不拆穿她,就这么看着她对他谄媚、对他假笑,甚至……他还有意配合着自己。 一想到前几日两人的“甜蜜恩爱”她就难受,多恶心啊,多丢人呐~! 他完全把自己当猴来耍! “……” “嗯?你是为了那个男人骗我的吗?!!!” 他的声音愤怒而嘲讽,但无论他说什么,安曦儿都闭口不答。 默认吗?她越是这样,淳越是恼恨。 想起那天一推门看见她化着淡妆坐在床头,想起那天她笑着眨眼迎接他的回来,“嗨,你回来了~”……他居然被哄得心情大好! 明知道她在欺骗自己,当真相真正揭开时-- 那些陪她演戏的晴朗时光瞬间阴云密布,变得黑暗可怖! 如果不是上午有意出门,留给她出去的机会-- 也许,他会一直被她骗下去,还甘之如饴! --他是傻了才会做出这种事! 他还在说什么、质问些什么,她一概不清,周身在风中旋转,头脑浑浑噩噩、意识漂浮半空。 突然,风声停止。 他一把扣住她喉咙-- 漆黑的眼眸直逼向她。 她脑中混沌渐渐消散…… “说,你接近我对他有什么好处?!” 与他对视着,安曦儿一言不发。 她接近他能对李天琪有什么好处?! 一把将她提起,淳瞪着她,黑眸不住颤动,“说呀!” 精致面孔扭曲着,两个字被他说的咬牙切齿。 “没好处。” 话音刚落,她被摔到沙发上,瞠目望着怒不可赦中的男人。 “好,安曦儿。你真是打算骗我到底。” 楼下传来砰的一声! 神经病!安曦儿心头暗骂一声,她接近他能对李天琪有什么好处?! 要不是为了假婚礼,要不是为了奶奶…… 奶奶,奶奶…… 突然转身趴在沙发上,她悲伤又无助地哭泣着…… 她知道,这样一来,她的假结婚计划一定泡汤了。 摔门而出的淳埋头走向银色法拉利,怒气冲冲,脚步又急又重。 院内,。4走向淳。 “怎么?你还有什么事吗?!” “老爷刚才打电话派我办一件事,少爷,那监视安姐的任务……” 淳抬头望向楼上,眸光冰锐一闪,宛若银色刀锋。 他唇角渐渐勾起,望着三楼的眸底逐渐聚起一片深意,“没关系,去办自己的事吧~” 。4只觉肩上被人轻拍一下,下一秒,就透过车窗看见某美男略带轻嘲的薄笑。 不可否认,刚才少爷初抬头那瞬,连杀人都不会眨半下眼的他心头都略惊吃了一惊。 素来优雅淡然的少爷,极少表现出情绪这么明显的一面,他甚至都没见过他像刚才那样走路的架势,脚下都带风了。 肯定是因为那个安姐,不过这些不是他该关心的。 抬头,他奔赴杀人途中。 …… 今晚是个不平常的夜晚。 今晚注定是个不平常的夜晚。 今晚是a市市长之女白莎莎的生日。 紫醉金迷,整个娱乐城都被这千金姐包下了。 “先生,先生,你不能进--” 门口两保镖见过老板被淳惩罚时敢怒不敢言的样子,都不敢像对其他闯入者那样直接架着撂出去。 大厅里跳舞的人停下来,望着闯入者。 “白姐,这……”保镖跑到最大的桌子中央,焦急地向白莎莎打报告。 “这是我请来的客人,你不用管。”白莎莎挥手打断,一双桃花眼盯着闯入的男人,愈渐发亮。 如此俊美男人的闯入,真是她生日上最大的惊喜。 淳捡角落坐下,只一个劲儿喝酒。 女人的爱慕目光、音乐、举杯欢笑声,他仿佛丝毫不受周围这些嘈乱影响。 “莎莎,你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么帅的男人的?只是,他来了怎么也不跟你招呼一下?”酒席上,萧薇斜眸取笑。 被女伴一激,白莎莎好强的性子上来了。 “他只是不太主动罢了,天生这种性格。” “莎莎!”身边年轻男子见她要起身,急了。 瞧眼萧薇,扫都没扫娱乐城老板的儿子一眼,她端起两杯红酒,双目直视前方朝角落走去-- “瞧那男人的长相气质,真是极品。” “我敢说,他那种嘴唇接起吻来一定美极了~” 身后传来酒席上朋友们的不休议论。 她下巴又昂高几分,这么极品的男人,一会儿就会落入她手中。 娇娆一笑。“帅哥,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喝闷酒呀~” 淳头都没抬一下,继续倒自己的白酒、喝酒。 被完全无视,白莎莎急,红酒往桌上一放,在他身边坐下。 他一定是没看见她的美貌。只要他看自己一眼,只要一眼,定会热情起来的。 “白酒有什么好喝的,红酒才有味道。”酒杯在淳眼前一晃,很适时地在他望过去时移开杯子。 白莎莎勾唇一笑,娇滴滴好不美丽。 她自信,以自己的美貌,一定可以让这男人惊艳不已。 白莎莎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有没有搞错?看见她的脸,居然还对她这么冷淡?! 凑近些,美目眨了又眨。对方视线硬是半点不往她这边扫。 不甘地递过红酒-- “对不起,我只想喝白酒。” 男人的淡声拒绝让白莎莎下意识扭头去瞧,萧薇果然指指点点,在和其他女伴取笑她。 千金姐顿然大窘,索性将椅子挪近些,看着男人一杯杯不断地喝酒,一双桃花美目都快瞪出来。 “你知道,今晚这里的一切是为谁准备的吗?” 扫眼凑近的女人,淳摇头,深瞳已现醉意。 淳微眯着眸子靠在椅背上,醉眼略醺。 他醉了,思绪有些不在当前。 脑中回忆着近日发生的事,安曦儿对他的热情、对他的微笑…… 薄唇噙起笑意,幽瞳绽出的明亮,宛若星芒,点亮了整个瞳孔。 白莎莎更激动了,猛地朝他-- “莎莎--!”赵义瑜挣开身边的人,冲过去。 “莎莎~!” 被赵义瑜接住的白莎莎不可思议地瞪着用擦拭嘴角的淳,突然一把推开搂着自己的男人。 “你要做什么?!” 她冲到淳面前,后者淡淡扫她一眼,没说话,继续往前走。 她追着他,“你要走吗?!” 赵义瑜上前扯住心爱女孩,莎莎~莎莎。 “等等!你不许走!” 大声的取闹没有制止淳的脚步,男人修挺的身影还是消失在娱乐城门口…… 白莎莎一口咬在赵义瑜手背上,“都怪你~!” 后者啊的低叫一声,女孩已气冲冲地返回酒席。 气死她了,竟然推开她! 一席人都在低笑着取笑市长千金,却在她抬头时全都低眸装模作样地敛了笑容。 …… 天色已晚。 墨蓝的身影走在夜色里,几乎与夜融为一体。 淳打开三楼的门时,安曦儿正在楼梯门口,地上一袋包裹。 “你要走?” 他伸手拽住她,酒气扑面而来,吓了安曦儿一跳。 她踉跄一步,往后退去。 然他喝了酒,用力极大,她丝毫挣不脱,看着他发红的醉眼,朝自己倾近的醉颜-- 手腕突然朝内。 淳闷哼一声,松了手。 安曦儿朝后跌去,手中钢丝嘣地掉落于地。 那钢丝,本是她拿来别门用的。 思来想去,她都觉得已没必要留在这里。 谁想到,平日一直敞着的楼梯口居然藏着一道金属门,门不厚,却异常坚韧。 灯突然熄灭。 钢丝坠落于地,一点血光在月色下猩红刺眼。 淳的手也出了点血…… 捂着带着血渍的手,双眸紧锁着地上女子。 惨白的月色,泻在男人高大的身影上,直直朝她走去…… 安曦儿紧张着,手脚并用着往后退去。 她以前也遇到过类似场景,晚上妹妹们关了灯,让她和陈家养的狗独处一室。 她们明知她最怕那条大狼狗,却故意这么做,两人探头在门口欣赏,看她瑟瑟发抖。 而如今,她并不觉得这男人比那只狼狗安全。 甚至更危险。 背部突然撞上沙发角,她惊然回头,查觉已无处可退。 而他的脚步,还在逼近…… 精致冷漠的脸,在月色下散发诡异寒气…… 突然他在她身边,抓着她的手-- “啊~”安曦儿的惊叫声还没完全发出,心扑通通跳个不停。 却倏尔察觉,抓着自己手腕的手很松…… 他上身靠在她身上,一动不动,仿佛是…… 睡着了? 安曦儿惊讶地拽着他胳膊轻轻摇晃一下,没反应。 从身边传来轻轻的呼吸声。 低头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睡着的男人,安曦儿不知该喜该忧。 喜的是,方才的惊吓是虚惊一场。 忧的是,她以后该怎么办? 回想刚才,看那情形,她真的担心他是否会杀了自己。 现在还好…… 只是,不知他会睡到什么时候。 安曦儿吓一跳,瞠目望去,却发现对方眼睛还是闭着的。睫毛如一排凤翎,精致好看。 恶魔往往长着张漂亮的脸。 微松口气,试图再度挪开他,却发现,对方搂她牢牢囚的,双臂无尾熊一般挂在她脖子上,任她怎么拉都拉不掉。 安曦儿索性放弃。 算了,她就当一棵树吧。 不过,就算当树,也不能在地板上当一夜啊…… 被这么大的无尾熊傍着,她都够劳累了,要真在地板上坐一晚或躺一夜,那还不得出问题~! 他关节出毛病了活该,可是……他靠在自己身上,恐怕还没体验到地板的冰冷,她关节就先出毛病了。 索性带着他,起身四周探望着。 卧室太远,她带着几乎完全把体重压在自己肩上的男人,恐怕还没走到就先摔着了,只能先到沙发上歇着-- 她带着淳,他的头歪在她肩上,双手环着她脖子,那酒气,随着呼吸洒在她颈间。 好容易安曦儿跌坐在沙发上,差点被那酒气给醺醉~ 该死的,怎么喝那么多酒?! 他的脑袋被震地歪向一边,安曦儿好容易从酒气中缓过片刻,他却又迷迷糊糊地靠了过来。 她鼻内立即又涌入大量酒气,火辣辣的,刺鼻中带着些清于溪。 全然陌生的气息让安曦儿难受,恨不得一把把制造酒精的男人推下沙发。 可她不能,万一淳摔醒了,倒霉的还是她。 安曦儿就这么靠着沙发,望着前方出神。 他醒了?! 心中咯噔一声,安曦儿差点跳起来。 淳深深凝望着她,像在凝望夜空,目光深邃明亮,突然一指竖在惊慌失措的她面前,敛眉咬牙:“安曦儿,你真没良心!” 他的手指就竖在眼前,稍一动就会碰上去,安曦儿身子陡僵。 “我真想--把你从窗口扔出去!”低低的嗓音自喉内压出。 魔魅阴冷的一句话,让安曦儿心头大惊,着慌着就要逃开。 他陡然拽住她,她惊呆,想着那句“把你从窗口扔出去!”一股冷意飕飕爬上脊背。 慢慢地扭过头,脸上表情简直可以用惊怖来形容…… 只是,那眼眸落在淳脸上时,眸内恐惧逐渐被一种迷惘、困惑所取代。 他脑袋微晃着,脸上是一种酒醉不清的醺然迷糊表情,眼睛也眯着,完全没了方才紧盯着自己那种严肃认真。 也少了份渗人。 “你呀你~”他扯她坐下,用醉掉的口吻,对她道,“你呀你,你就是安曦儿,是吧?!” 听着那醉醺醺的语气,安曦儿心底突然想笑。敢情他是发酒疯、神智不清~害她白担心一场,还以为他是认真的。 想起那句“安曦儿,你真没良心”,赶紧摇头,果断否认自我。 “胡说!你说谎!” 修长的指点着她的鼻尖,“你在骗我!” 言毕,沉眸咬牙,“我最恨别人骗我!” 那眼神黝黑的,暗沉的,那薄唇咬的,那语气,那叫一个咬牙切齿,看得安曦儿一个心惊肉跳。 倏尔,他眼皮忽抬,眼眸居然很明亮,仿佛在说你骗不了我:“说。你是不是安曦儿?” 安曦儿立即点头,深怕他再来个咬牙切齿,吓死她也。 “就是你!” 一根指头戳上她鼻尖,安曦儿水眸顿被戳成“”型。 “你最可恶了!” …… “安曦儿,一点良心都没有。” “爱骗人,只会说谎!” “真该从窗口扔出去!” 淳边说,修长食指还不停戳着安曦儿的鼻子,还一边问,“是不是?你说是不是?!” 慑于他的淫威,安曦儿只得一边挨骂,一边点头认错,一面还得由他不停地戳自己鼻子。 她突然有种感觉,自己就像个受家长教训的学生,一时间郁闷到极点。 敢情这男人发起酒疯来是这么个德行啊?真是说不出的--幼稚。 幼稚到让人无语。 可笑,偏生这情形让她笑不出来。 教训了她一会儿,那醉鬼也不知是累了还是怎么,居然渐渐靠到她身上…… 边闭着眼休息着,嘴里还不停声骂着“连对你笑都是假的,真是差劲儿的女人,居心囧测。可恨、真可恨……”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停止谩骂。 安曦儿推推他脑袋,似乎是……睡着了。 郁闷了半天的她这才敢骂回去-- “你才可恨!你才该被从窗口扔出去!你~” “可我居然还舍不得……”安曦儿只顾发泄般地骂人,趴在身上的男人这句话被湮没在她的怒气中。 “你无耻!你卑鄙!你--你可恶!” 安曦儿突然闭口。好郁闷,想来想去,似乎能骂出口的就只有这几句话。 可心中,却有无数的恨意在汹涌、在咆哮-- 你毁了我的生活! 这么多的努力化为泡影,都是因为你!我牺牲这么多,却被逼到这一步,都是因为你!因为你! 因为你! 我恨你! 月色逐渐温柔、愈渐迷离…… 他趴在她身上静静睡着。 许是心中骂累了,安曦儿逐渐平静下来,头脑也在深夜逐渐清晰。 无论如何,不能在这儿久留。 假婚礼绝对无法举行,留在这儿已没有任何意义,徒增危险。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4章 立刻 她打算离开。 悄悄去挪他的手,他的手却立刻又爬回她肩头! 无论她努力多少次,他都会立即黏上来,像孩怎么也不肯丢掉看上的玩具。 安曦儿瞪他一眼,该死的,睡着了都不肯放过她! 可她没办法,只能等到明天早上。 …… 清晨,安曦儿睁眼看见依然安睡的淳。 一缕阳光透过窗缝洒在他脸上,紧闭的眸子有着精致绝美的弧度,虽发丝凌乱、衣衫也有着酒后的狼狈,却依然俊美逼人,凌乱中也透着挥之不去的清雅。 金玉其外! 想着他昨晚睡着是怎么折腾她的,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满眼冷漠地看一眼安曦儿,他转身走入盥洗室。 他要去洗漱。 安曦儿知道,这男人有洁癖。昨晚醉酒没洗漱,他心里一定难受的要死。 瞄一眼楼梯口-- 昨晚他回来时把门打开了。 就趁现在,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连包裹都不要了,她跑向楼梯-- 正刷牙的淳陡然意识到什么,丢下牙刷,跑出盥洗室。 听到急追而来的声音,安曦儿加快步伐。 已经抓住门锁了,却在门刚拧开时--被人拽住了另一手手腕! 她还做着最后的挣扎,一只手却毫不留情地将门拉上!断去她夺门而出的希望! “你凭什么不让我走?!” 安曦儿倏地转身,仰头对着淳大吼。 她很少这么大吼,这男人却让她破了很多规矩。 修拔的身子靠近,将她抵在门上-- “你凭什么要走?” 低沉性感的嗓音,带着独具的优雅,让人隐约感到一丝倨傲。 此刻,男人英气的墨眉微挑着,一股威慑自俊雅眉目间散发。 “……”安曦儿蹙眉,现在人模人样的,自信骄傲的像个成熟男人,昨晚、那个幼稚可笑的家伙哪儿去了? 她都不屑于告诉他,他昨晚有多低级可笑! 学生都不如! 仰头,直视着他:“我凭什么不能走?!” 她轻视的态度,多少让淳有些恼火,倏然抬高她的手。 快愈合的伤口隐约有些疼痛,安曦儿忍过了,继续仰视着他,眸内轻蔑不减。 淳目光阴冷,如同冰冻,“你骗我这么久,以为能一走了之?!” “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那我也告诉你,非法囚禁是犯罪!你是要坐牢的!” 不顾安曦儿惊慌的大声警告,淳扯着她,冷冷一笑,邪魅如魔,“别忘了,诈骗也是犯罪。到时候就是一起进了监狱,我也要把这笔账、一点点向你讨回来!” “你--!你这个疯子!变态!”安曦儿双唇陡然发白。 她用尽力气捶打着他抓着自己的手,拳头也落在自己手上、腕上。 可他丝毫不松手,冰漠着一张高贵的脸,俊颜微绷地扯着她往楼梯上上。 …… 将她扯到客厅淳才松了手,背过身去。 “你什么时候放我走?”安曦儿微蜷着身子,恼恨地看着男人拔直的背影。 却在男人转身时眸内露出一丝畏怯。 淳清冷眸底一瞬被愠怒染暗,沾着薄怒的清俊眉目隐含肃冷:“我不是说过了吗?” 目光轻落在安曦儿脸上,轻声重复:“就算是进监狱,我也要和你在一起,把账慢慢算清了。” 安曦儿看着他,“……” 不!她才不要!进监狱还和他在一起?!她现在都不想和他呆一起! 现在就想离开!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淳敛目,冷淡道,“别想了。除非我同意,你是没法离开这里的。” 打探的目光瞬间收回,安曦儿一个激灵,抬起的焦灼双眸与一双冰冷幽瞳相对。 “你最好乖点,别乱动。”看出她被识破后的神情变幻,幽瞳的主人,含笑洞悉地望着她,薄唇勾出邪气。 语调轻柔,但里面的轻蔑与笃定让安曦儿心头一惊。他说,“动了也是徒劳。” 倏尔声音沉下,语内笑意全无:“一会儿我有事要办,在我回来前,你最好把欺骗我的理由罗列好了。” “回来后……”他弯下修挺腰身,凑近了,一手捏起安曦儿的下巴,双眸盯着她的:“希望你能仔仔细细、给我解释清楚。” 她的唇还是很甜,只是,心不甜。 想到她脸上的甜笑是伪装出来的,不是发自内心,他忽觉有些扫兴。 钻表已显示9点,淳匆匆离开。 本来设计部昨天就找他有事的,谁想却被她惹出一身怒气,去喝了那么多酒。 今早那边打电话来催,他又因急她逃跑接都没接。 这女人真能为他添麻烦! …… “喂,天琪吗?”安曦儿打通李天琪的电话。 淳走后她就一直在别墅内寻找出口,可是——楼梯暗门又锁上了,她始终找不到可逃出之处。 “太好了,你醒了。” “然然,是你!太好了,你怎么样了,那天你不是被那强盗带走吗?现在在哪儿?伤着没有?!” “还有,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他还以为她出什么事了,派人到处搜索。 安曦儿哑然。别提了,昨晚淳靠着她睡觉时,那电话就一直在响。她生怕惊醒了那醉鬼,果断关机。 双眸焦急地望着四周,冲着话筒,“先别问这么多,我现在在,你快点来接我。” “你很不安全?!”李天琪的瞳孔陡然紧缩,激动地脸色潮红。 “先别问,快过来!快点!” 忐忑地望着四周,安曦儿担心着淳会突然间回来。 …… “你要做什么?!”李市长按住要从病床上翻身而下的儿子。 “爸,我有急事。”李天琪拉开父亲的手,急匆匆冲出病房—— “天琪——!” 李市长气结,叫住正要追出去的保镖,“看好天琪。还有,给我查查那个女人的资料。” 昨天刚遇刺,醒来就嚷着要找那个叫安曦儿的女人。 若不是他强迫把他送进医院,现在指不定已和那身份不明的女人在一起了。 那女人是谁?天琪被扎麻醉针的事是否和她有关?! …… 好一会儿,李天琪才带着齐刷刷一队保镖出现在别墅外。 这地方好难找,他都快急死了。 “然然,你在这儿吗?!” 安曦儿探过窗户朝他招招手,“天琪,我在这儿!救我~!” 李天琪一挥手,几个保镖赶紧拿出工具、爬墙。 因为危险,他们都不敢带李天琪越墙,他却硬要进去。 大门倒是不难撬开,只是—— 二楼楼梯口落下的金属门,连个钥匙孔都不见。 更奇怪的是,也不知是什么质地,用尽工具都破不开。 费了好长时间,李天琪急得不轻。 突然一拍头,拿起电话,“喂,然然。不如……” 安曦儿一听,脸都惊白了。 从窗户处出去?!虽说只是三楼,可这别墅每一层都高的很,三层摔下去也会摔残好不好。 但别无他法,她只能听李天琪的建议—— 趴在窗口忐忑地看着,楼下保镖正借助攀援器械往上爬。 以往只能从电影上看到的场景,没想到今天亲眼见着了。 保镖爬上窗口,从背包中拿出锁链,一端“吭~”的勾在窗台上,“安姐,一会儿随着我往下爬。” 仅是听着这话,安曦儿就有点贫血了。但她点点头,勉强控制住胆怯,在男子爬下一段后,也抓住链子。 铁链摇摇晃晃,连带着一颗心也不住乱晃。 安曦儿觉得自己都快晕了,被吓到头皮发紧,喉咙干渴,手心里全是汗。 李天琪盯着她,冲上前就要去帮忙,被手下拦住,被告诫只会帮倒忙才安静下来。 终于爬下时,她眼前一阵发白。 脚尖还未着地就被李天琪搂住。 她感觉自己都快虚脱了,整个人被李天琪架着往前走。 “快去医院!”耳边模糊传来这句话,接下来一无所知。 …… 安曦儿睁眼时,看见的是医院的墙壁。 李天琪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忧伤地抓着她的手。 “天琪~” “你醒了?”听到她的轻唤,李天琪瞬间抬头,眸光大亮。 “嗯。”床上女子点点头。 李天琪又问了一些她的身体状况,说他刚才有多担心。安曦儿听着,感觉精神在慢慢恢复。 她本来就只是精神太过紧张,现在一觉后气力已恢复地差不多。 突然,李天琪紧张地抓住她的手:“然然,你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把你掳走后做了什么?有没有伤害你?” “天琪,没什么。那人是抓错人了,没伤害我。” “他让你受了这么大惊吓,我现在就为你讨回公道!” “天琪!不用了。我又没受到伤害,而且……我不喜欢惹麻烦,这事就算了吧。” “不行,我要去——” “天琪!” 见她急着要下床,李天琪轻轻按住她,“然然,你心点。” 他想了想,柔声道:“你若是好了,一会儿我带你去见父母!” 望着他双瞳中闪烁的喜悦,安曦儿发怔片刻,微笑点头。 早点确定下来也好,让她心安。 她似乎已看到幸福的光芒,就在不远处洒耀…… 李天琪眸光愉悦地一晃,“那我们先出去走走~”激动地扶着所爱朝医院环境最好的地方走去…… …… 淳完全没料到今天会有这么麻烦,因为今天市长对重点单位进行视察,出奇的对公司设计部格外关照。 设计部主任请市长吃饭,专门把他这个国外的“交流学习者”带出去充面子。 他想拒绝又拒绝不掉,晚上进了紫醉金迷,眼角却始终瞟向它处,思忖着家中状况。 因为这个视察忙了一天了,也不知那女人在家怎样了? 心烦了没?无聊了没?是不是找遍三楼寻不到出去的方法正懊恼地坐在沙发上、沮丧不已? 她不会捣腾着做饭时,又粗心大意地伤到手吧! 不行,他要去看看—— “冷先生,你要做什么?”淳刚起身,主任就按住他的手。 “怎么?心爱的妻子在家吗?要不要打个电话通告一声?”主任揶揄地瞅着他,调笑道。他总怀疑对方的z文水平,特意把“爱妻”拆开了,深怕人家听不懂。 “哪有。”想到安曦儿,淳唇角一抹苦笑,“哪有什么爱妻。” 有的只是一个千方百计想要欺骗他的女骗子而已。 而他到现在也不清楚她欺骗他的目的究竟为何。 刚进酒店的白莎莎看到不远处的俊美男人,眼前一亮。 精神抖擞地走去时恰听到这句“没有爱妻”的话,于是欢喜地绽开笑靥:“帅哥,又见面了。” 主任两眼瞅着白莎莎,拍一把淳:“原来你和白姐认识啊。那好,既然没什么爱妻,那就陪我们好好玩,晚点再回。” “……” …… 在两人的夹击下,淳想走也走不了。 10点多时,他实在是心不在焉,看眼都喝得快醉掉的一桌人,“对不起,我有事要先回去。” 却扯了他的袖子,淳一惊,想挣开,她扭头对市长说:“爸,我不是说要找设计师设计服装吗。我看,就他了~!” 市长醉醺醺,“嗯?” 白莎莎嗔怨:“爸!” “要知道人家今天陪你来,还不是你说可以挑看上的设计师设计服饰!” 还是她提要求说想亲自挑设计师设计两周后的晚宴礼服,很少见女儿如此求软的市长这次才独对这品牌设计部处如此重视。 却不知白莎莎另有所图,在打听到淳资料后立即向父亲献殷勤。 一听市长千金发话,主任酒立即醒了大半,赶紧扯扯淳,瞪他一眼:“姐的话,还不快点答应下来!” 淳怒,扯开白莎莎的手,起身,就要走—— 市长醉醺醺地起身,指住他:“站~站住!你……你就不怕我告到你们总部?!” 淳头也没回,唇角径自一抹冷笑,告到总部?他还真想知道,他尊敬的父亲大人听说他被人逼迫陪酒,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抬起修美的腿,淡然优雅地离开。 这回轮到正劝父亲的白莎莎站起身,美目圆睁:“你……” …… 银色法拉利迅速流畅地疾驶在夜色里。 淳几乎是赶着回去的,心头的焦急激地他想回去看一眼。 走到二楼时,还好,楼梯的门是关着的。 伸出手指—— 他也知道根本不必担心,这门是以指纹做开关的…… 除非她跳窗,否则根本出不了这里。 只是心里还是有些慌张。 他摇摇头,心底自嘲着这莫名的慌乱。 只是通向三楼的楼梯门被打开时—— 他瞬间震住! 以往始终半开的落地窗通风处完全打开! 淳立即跑到窗口—— 月色清冷,下面没人。 转身,卧室、厨房、书房、客房、阳台—— 迅速将三楼找了个遍,居然—— 都找不到人影! “安曦儿!安曦儿——!” 二楼、一楼全找遍,边找边喊着她的名字。 都没有。难道她真的跳窗户了?! 最后他急了,夺门而出—— …… 安曦儿已被李天琪带到李家别墅。 这不是以前去的李家别墅,而是真正的李家住所——市长和市长夫人常住地。 打开门,看见客厅里的父亲时,李天琪愣了一下。 安曦儿也为客厅内异常气氛感到不适。 李市长坐在桌前,看背影很僵硬的样子。 “别担心,然然。”李天琪声对安曦儿道,轻拍拍她的手:“我父亲人很好的。” 在他的鼓励下,安曦儿随着他、慢步朝客厅中央移去。 “天琪呐,你回来了~”李母先看见他俩,起身迎接李天琪。 边对着儿子打下打量,边往前走。 “你回来了?”李市长突然抬头,目光只瞧李天琪一眼,便落在一旁的安曦儿身上。 然后才又转回,“你刚才到哪儿去了。伤都没养好,怎么还乱跑……” 安曦儿眼皮一跳,那目光,她总觉得不大友善。 李天琪赶紧转身,“爸、妈,你们也别光顾着问我。” “我来介绍下,这是然然。我的女朋友。”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5章 相识 他拉起安曦儿的手,两人相视一笑,很是柔情。李天琪道,“爸、妈,我打算和然然结婚了。” 说完拉着安曦儿坐下。 李母惊奇地看向安曦儿-- 李市长则沉默着,半晌,突然抬眸,语气沉重。 “天琪,婚姻大事你怎能这么轻易做决定。” “你年轻气盛,可这事不是儿戏。” “爸!”李天琪打断父亲,“我想好了,是真心要娶安曦儿!” “而且。”他侧头看向一旁有些尴尬的安曦儿,用力握住她的手:“我和然然已打算在下月7日结婚了。” “荒唐!” 李市长突然站起身来,朝着卧室走去…… “天琪,你爸也是关心你。这事儿你应该先跟我们说一下的~”李母安慰着李天琪,转身又去追自己丈夫。 “不管你们怎么说,我都会娶安曦儿的。” 李天琪望着父母背影,声音不大,但一字一顿说的清楚。 “天琪……”安曦儿先是难受,听到他的话又涌起感动。 “然然,你放心。我一定会娶你的。”抓着她的手愈握愈紧。 安曦儿动容,心中念头益发坚定-- 一定要嫁给李天琪,珍惜自己的幸福。 …… 捏着手中水晶扣,淳若有所思。 蓝水晶在银色月光下散发剔透的光,他清楚的记得,这是安曦儿鞋子上的。 那时她一见那鞋子便赞道:“这扣子好漂亮”,他二话不说便为她买了下来。 如今…… 目光凝着刚才扣子静静所躺处的草坪--他眼眸渐冷渐暗,幽冷如银月孤寂的夜空。 他想,他已经猜到她逃哪儿去了。 夜晚的广场熙熙攘攘,音乐喷泉面前围满了人,热闹极了。 “我们到那边看看~”李天琪望着激起的喷泉,回头,蓦然发现身边没了人。 脸上笑容顿时僵住。 他拿起电话-- …… “唔唔~唔唔~” 安曦儿嘴被捂着,被人挟持着塞入车内! 是他! 车上,她认出身边男人,就是那次潜入李天琪家那劫匪。 双手被绑,她毫无意外地被带到淳面前。 偌大的客厅内,男人略低着头,修长的身子陷入真皮沙发内,两指撑着下颌,敛眉似在思忖。 修长流畅的身型,尊贵优雅中自然透着一股威仪,宛若神祗。 看见她,他精锐的眸子抬起,眸内幽冷,安曦儿没有防备,通通纳入眼底。 她心头微震,僵愣片刻,脸上却透出一种怨恨,“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把我带回来?” 她才刚从这里逃出,却又被抓回!这里对她来说就是牢笼,是他囚禁她的地狱! 他跟她上辈子有仇吗,非要如此折磨她! 淳两指撑着精美侧颊,眸光微斜着掠过她,却没看她,若有所思。 “我在这儿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要走,我不想呆这儿!” 淳瞬间回神,沉冷暗眸刹那恢复明亮,“你走的话,我对李天琪也就不需再有所隐瞒了--” 身子陡然僵硬,安曦儿回过头去,盯住他,紧张地声音都飕飕带了寒气:“你什么意思?” 淳拿起手机,漫不经心道:“今天李先生给我打电话,问我和你什么关系。” “什么时候?” “两时前。” 两时前,两时前李天琪避开她说要去接个商务电话。 她真是看他了,他已经开始怀疑她和淳的关系了…… 安曦儿的手指越拢越紧,指尖渐凉。 “不过念在你是我情人的份儿上,我什么也没说。” “可现在--”他拿起手机,冷漠道,“关系结束。我想我没必要隐瞒了……” 在安曦儿的瞪视下,淳垂下眸。 漫不经心地翻查号码-- 就在纤长食指对着拨通键即将按下时-- “我输了。”安曦儿垂下头,放弃般泄出这么一句。 波澜不惊的眼底,一道暗芒掠过,淳知道这招成功了。 抬起眸来,一脸清冷肃然地望定她。 安曦儿倏然抬起头来,狼狈的眸,眸光里竟带出几分狠意,“我可以继续留下来。不过--” “绝不会久留。” 淳单侧唇角一掀,望着她,俊雅的下颌微扬,平静道:“你放心。我也不会留你太久。” 在国的期限很快就会结束,到时候、他不回去亚历山大也会逼着他回去的。 更何况,他回去还有那么多事要做,留在这里做什么。 他是不会,也绝对不可能、为了区区她这么一个女人留下来的。 他只是想弄清楚、这个女骗子欺骗自己的真正目的。 他不甘受人欺骗。 …… 他一定要尽快弄清她的真正目的。 “你骗我,究--” 话刚开头,忽闻外面一阵噪杂。 两人同时扭头,安曦儿惊惶,淳脸上、谨慎陡增。 “少爷,好像就是这儿。” 天琪,天琪居然来这儿了! “从窗户进去!” 听见外面这句话,安曦儿正惊慌间,已被人扯着拉入一处黑暗。 衣柜的门被拉上。 “嘘~”更深的黑暗里,淳竖起指头,在她身边轻语。 漆黑不见五指的环境里,她什么也看不清,身边男人的气息,因而分外清晰。 “快点~” “快到了,快了~!” “你骗我、究竟有什么目的?”她刚有点适应这种暗色,他便逼问,像是一定要立即知道答案。 “嗯?!” 客厅传来物体落地的声音,以及锁链撞击的哗啦声。 安曦儿紧张着,生怕李天琪发现自己,丝毫没留意身边人说些什么。 “你说呀。” 突然,衣襟被揪人起,她回过神来。 在刚适应过来的黑暗中,陡然撞见男人漆黑双眸,正明亮地望着自己,像夜晚冷月洒照下的粼粼黑潭,愠意自眸内溢出。 “你骗我、究竟什么目的。” “少爷,好像没人。” “各个房间找一下。” 门板撞上墙壁的声音,砰~!有人进入客房。 安曦儿惊惶地缩起肩膀。 “说,你骗我对那男人有什么好处。”他却依旧在逼问,咬牙切齿的嗓音在幽夜中却意外好听,清冷中夹着磁性,逼得人头皮发麻。 脚步声朝着衣柜接近,同时还有李天琪的声音:“然然,应该是被这男人带走的”。 倏尔脚步声停止,李天琪就背对着,站在衣柜前。后面零零散散的脚步声也停住。 “下面都找过了吗?” “都找过了,下面没有。” 安曦儿紧张地汗都要出来了,无意间向淳投以哀求眼神。 而后者视若无睹,凑近了,压低声音,“你到底是肯不肯告诉我?” 她只是瑟瑟发抖,声音如卡在喉间,丝毫不敢发出。 淳眸光一暗,阴鸷伴着懊恼,同时迸出。 倏尔他眯了眯精眸,歪头,带着恨意、缓缓地朝她耳垂凑近。 安曦儿陡吃一惊,按住他的肩,想要逃开,却只能缩着身子,半点不敢动弹。 因为她知道,李天琪就在衣柜外。 如果让他发现她和这男人躲在一处的话…… 她不想马上到手的幸福就此远离…… 淳的身子渐渐撤离……眸内很快恢复幽冷平静。 很好,他想知道的答案--很快就会揭晓。 “少爷,他们是不是出去了?” “灯还亮着,应该没走太远。” “那我们……” “一拨人在下面守着,一拨人跟我到附近去找。” 脚步声渐渐远去…… 安曦儿终于从极致的紧张中脱离。 稍为放松,立即碰上淳。 她懊恼着这衣柜空间的逼兀。 下一秒,后者已经推开柜门-- 灯光照着他的俊颜,一脸的淡然平静。 安曦儿恼意陡升,似乎因刚才那场惊心动魄担惊受怕的、只有她自己。 永远她都是最大的受害者,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始终安曦儿自在。 “今晚他们不会放过我们。” 平稳淡定的一句话,将安曦儿拉回现实。 是啊,当前状况,不容乐观。 “所以,你要先出去--” “打电话把那男人支走。” 相当平静的语调。 “……”安曦儿沉了脸。 为什么又是她。 在那么多人的监视下跑出去,这种冒险的事,又要她来做。 “如果你不愿的话,”淳收回目光,走到床边坐下,“那就呆在这儿。他们找不到人早晚会再回来搜的。我是不介意~”他说着靠在床头,双手闲雅环胸,抬起的清眸中透出一股淡然幽冷。 安曦儿变色,“我走。” “那好,我送你。”淳微笑着朝她伸出手,彬彬有礼。 “……” 这是第一次,安曦儿瞧见淳是怎么开楼梯锁的。 指纹锁…… 她瞠大水眸,终于明白这门如此难开的原因。 …… 他们是在一楼跳窗而出的。 借着一楼的后窗,逃过正门处那帮壮汉巡视。 “趴好了吗?” 趴在男人背上的安曦儿红着脸,点点头。在淳起身时,不由自主搂紧他脖子。 头顶,月光洒满的墙头,银光粼粼。不高,但她够不着。 斜眸瞪眼背着自己的男人,她暗恼,都怪他,跳窗还好,只是-- 抬头望着墙头,要从别墅大院越出,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她自己跳不过去,只能这样、借助于他…… 把好她腿弯,淳缓缓起身…… “怎么样?够着了吗?” 手蹭到顶端,瞬又滑下来。 还差一点~ “噌~”的又滑下。 再怎么努力,都是还差一点。 他加把劲儿-- 她终于抓到墙顶。 正感到力气不足,有些难以支撑时-- 有人用力将她托上去-- …… 被率先跳下去的男人接住,安曦儿睁眼便瞧见淳挺拔鼻尖的汗水,在月色照耀下泛着点点滴滴的银光。 他似乎真是受累了,放下她,月光洒在那俊雅精致的脸上,细汗涔涔闪动。 安曦儿心头有片刻的异样划过。很快地,她别开眸子。 活该~!谁教他不肯放过她,把她囚于此处。 --否则也不会惹出这种麻烦! 正暗怨着,手突然被人拉起-- “又伤着了。”用手擦拭着她手上某处灰痕,淳轻叹。 许是夜晚太宁静了,而他轻轻的语调比较动人。 淳垂眸状似不经意的一句话,让安曦儿心中没来由的一动。 不过是蹭破了点皮而已,用得着用这种语调吗…… 抬眸,有些古怪地盯着他。 “怎么?我很可怕吗?”抬眸捉到她异样的眸子,淳薄唇一掀,轻笑着泻出一句调侃。 接着不顾她反对,硬是替她拦下的车,自己也挤进去。 “不用了,我一个人坐车就好。”车上,安曦儿侧头望着淳。 她已经拒绝他好几次了。 替她打车也就罢了,还坐进来,非要送她到目的地才好。这男人,也未免太固执了。 “你长得这么不安全,教我怎么放心。”淳理所当然地说着,言毕望着前方,用极有气质的语调,淡声命令,“司机,开车。” “……” 一旁,安曦儿斜眼瞧着一脸冷漠高贵的男人,腹诽:也是,要遇上你这样的人,确实是挺不安全的。 安曦儿和李天琪见面时,淳就在一旁瞧着。 当然是李天琪看不到的地方。 “那时我突然瞧见很久没见的朋友,一时只顾着跑去追人,所以……” 安曦儿指着身边的白衣美女,后者很配合地搂住她肩头,朝李天琪笑得一脸灿美。 “是啊,几年没见了,所以我就没收了她的手机,拽她跟我一起玩~”美人儿靠在安曦儿肩头,歪腻的举动就像两人是十几年的挚交。 远处淳望着此情此景,两手慢慢收紧。 “哈哈,今晚我还要留她和以前的同学好好聚聚,你不会介意吧~?嗯?我们家然然看上的人一定是很大度的男人,是不是,李先生?” 安曦儿默,心中暗自钦佩。 也不知淳哪儿认识的美人儿,人美不说,演戏一流,口才也是灿若莲花。 她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还让李天琪怎么拒绝…… 李天琪走后-- “你、你叫什么名字~” 安曦儿边问边缩着肩膀躲避着白衣美人儿的接近。 谁知,美人儿挨着她,安曦儿侧到哪儿她也侧到哪儿,闭眼紧搂着她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淳走到安曦儿身边。 “季莱,你还不放手!” 明眸朝白衣死搂着安曦儿不放的美人一扫,他深邃的眸光带了几分厉色,语气透着说不出的不悦。 安曦儿有些尴尬地冲季莱笑了,“刚才……谢谢你。” 虽然对刚才李天琪走后季莱死搂着自己不放的举动有些不解,她还是觉得有必要谢谢人家。 何况,她更不解的另有其人-- 瞪一眼身旁淳,男人一手陡然搭在她肩上,宣誓主权般,越握越紧。 两眼盯着季莱,冷漠道:“没事你就走吧。” 季莱耸耸肩,美目瞟过安曦儿,很洒脱地扬起手:“美女,再见~” 看着莫名寒气上涌的淳,安曦儿突然想起见李天琪前的一刻-- 他站在月光下。 “今晚,你是必须和那男人见一面了。” 月辉倾洒下,他眉目低敛着,语气透着一丝凉意。 倏尔抬眸,眸内一抹复杂--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6章 离开 “不过--见完他你立即离开。今晚不能在他那儿。” 她那时刚抬眸想说什么,触到他眸内寒意,生生打住。 那皎亮如星的目光,十足的冷于溪逼人。 “别骗我,我有办法知道。”略扬了冷峻的下颌,他优雅警告,眉宇间透着“你骗不了我”的笃定。 “因为你还是我情人,我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人碰。” “……” 说完这句话,淳才放她去打电话。 同样是很奇怪的表现,她觉得今天他的举止格外让人费解。 豪华套房内-- “今晚你暂时不能回去。” 说出这句话,淳带着复杂的心绪,转身,离开-- 走出几步,突然停步-- “睡前给我打电话,报平安。” “……”在他回眸,一记明锐目光盯视下,安曦儿只能点点头。 却在他走后立即瞪眼~ 以为自己是谁,总要管着她! 安曦儿走到门口,却又不敢开门。 直到过了很久,确定淳走后才拉开门-- 为她定下总统套房,还再三叮嘱不让她出门,她才不管! 她口渴,出去买杯果汁总不会出什么事。要知道,并不是世上所有人都像他那么危险。 安曦儿走到门口,立即被两个侍应生拦住。 “姐,那位先生说了,看好你,不让你出去。” “我出去买瓶果汁,马上就回。” 掏出一把钱,她朝两人招招手,立即跑开。 反正花的是那男人的钱,她不心疼。 两侍应生面面相觑,算了,出去一会儿也不会出什么事。再说,看在她笑得这么灿烂美丽的份儿上…… 两人低头抢钱,再不多想。 …… 一楼,安曦儿要了杯果汁,管子咬在口中。 边啜饮边往回走,她丝毫没察觉到-- 不远处,一对狩猎般的眸子正盯着自己。 一楼的华少礼不经意瞧见安曦儿,整个人一震。 勾头对旁边酒肉朋友低语几句,他放下酒杯,勾着唇边坏笑朝安曦儿走去…… …… “李先生,你也看过了,这儿没你想找的人。” 李天琪盯着淳,不死心地仰着头,“你跟然然什么关系?!” 淳挑起一侧俊眉,笑得优雅而邪魅,“噢?她怎么跟你说。” “你只是她曾经交往过的人罢了,现在你们已经没关系了。我警告你,你要是再缠着然然不放,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淳没说话,脸上笑容渐渐敛去。 她竟然这么说。她说自己是她曾经交往的对象,现在两人已没关系! 她还说,是他缠着她! 双瞳逐渐冻结、清冷,他抬眸,冷声道,“李先生,你该走了吧。” “……” “都说过她不在这儿。难不成~李先生还要再找一遍?” 淳扬起下颌,语调降低,双眸也微透出冷意,显是在下逐客令。 “你……” 李天琪边挥手撤下身边的人,边道:“你不要忘了我的警告,否则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身边手下听得欢喜,面面相觑:什么时候少爷也像个爷们儿了~! 好像,从跟那个女人在一起就变得英勇倍增。 要知道,就是他们看着那看上去斯文却透着一股魄力的男人都不敢窥。 …… 气走李天琪后,淳双眸深敛。 不放过他……?若不是不想就这么出来一趟就惹麻烦,还有那女人可能会出现的恼恨埋怨、寻死觅活,他才不会去遮掩躲避。 不放过他……? 以他家与西方黑涩会的各种关系,至今还没人敢对他说这句话。 而他如今却要为一个女人忍辱至此。 思及此,淳突然眉头蹙紧! 那女人怎么还没给自己打电话?! 该死! 拿着手机的手僵持着,从出生到现在,还没女人能让他一再主动,主动至此。但现在…… 素来处于被人追求、关照的优势让他犹豫着要不要拨下电话。 …… “啊~!” 正走在一楼楼梯的安曦儿遭人突袭,猛然失声。 可声音刚发出便被人堵死嘴巴。 眼角斜去,她瞧见对方的脸--眸子瞬间瞠至最大。 是他! 华少礼狂肆一笑,挟持着她走向二楼。 “是你~!” 拐入一间套房,被推到床上的安曦儿仰头大喊道。 身后又有三个男人跟来。 “是我。看来,美人儿记性很好,还没忘了我啊~!”华少礼居高临下,得意洋洋地望着她。 秀眉一紧,安曦儿望着他的眸子多了几分厌恶。 她当然不会忘了他,那天,若不是被他灌了春药,她怎会进入那个可恶的套房,稀里糊涂的与那姓冷的男人发生那种事。 也就没有后面的一系列遭遇。 究其根源,遭他陷害是她现今悲惨生活的导火索。 “很好,要知道,那天之后,我对你可是一直念念不忘啊~” 不仅是她的清纯美貌,还有-- 到手美味飞走的巨大遗憾。 “我可是一直想着你……” 华少礼弯下腰,双臂撑在安曦儿身侧,眯眸深意地望着她。 “这次……真是老天眷顾我,让我有机会把以前的遗憾补上。否则,我真会抱憾终身……” 身后有人等不及了,“华少,你跟她说这么多干什么?快上呐!” “要不,我先来--” 那人正要扑上去,华少礼猛然曲肘把他抵了回去,回头,一声暴喝。 “给我滚!她是我的,谁都碰不得。” “少礼,你这就不对了吧。” “就是啊,少礼。不就是个女人嘛,你干嘛对兄弟这么凶。”另两人帮着受委屈的兄弟叫屈。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竟然动起手来。 安曦儿缩在床上,捂住耳朵。 屋内男人的怒骂声、厮打声,砸东西的声音让她瑟瑟发抖。 …… 素来极高的尊严与心底情绪斗争着,最终还是心底的担忧战胜一向清高的尊严,淳拨下电话…… 安曦儿浑身颤抖着,以至于手机震动时她以为是自己的抖动所致。直到震动持续了很久…… 她摸出电话,缩着身子畏怯地偷望着不远处的混乱:“喂~!” “啊~!”突然一个椅子砸来! 本来飞向华少礼的椅子被他避开,朝着床上砸去! 安曦儿心头一惊,跌向一旁时,手机也跟着摔了出去。 那头淳听得她的尖叫,心陡然一沉。 “你怎么了?!” 那方却陡然没了信号。 “喂~喂~!”他贴紧手机,急唤几声。 俊颜陡然被一层恐惧蒙灰。 不好,刚才从电话里传来的厮打声、男人叫骂声…… 起身,他连外套没来不及穿,急匆匆奔下楼…… …… 布嘉迪-威龙在夜色中奔驰。 “我让你们看着的那位姐呢?” 听着电话里的沉稳男声,两服务生面面相觑,僵持着没人敢先开口。 那美女已出去了有一段时间了吧,若只是买饮料…… “嗯?我问你呢,她现在是不是不在房间?!”高贵的语调,却透着满满的威严与煞气。 一人先禁受不住,抖着双腿颤声道:“对、对不起,先生。那位姐说出去买果汁……” shi!淳立即挂断电话,趁着滑入夜色的眸光,又打通一个。 “喂,赵老板吗?我女人在你那儿失踪了,麻烦你帮我找一下。” 正躺床上享受脚底按摩的胖老板一听是淳的声音,全身立即僵了。 再一听后面那句话……浑身的汗毛,瞬间集体起立! 立马翻身而起,差点一脚把正按摩的美女蹬飞。“是,是!” 美女先是一惊,看他双手紧握着话筒如握着自己命的样子,倏尔笑了,抚着他的肩膀,娇滴滴调笑,“哟~谁呀,赵老板。阎王爷要来了吗,把您吓成这个样子。” 胖老板晃晃脑袋,喃喃道:“阎王来了倒还好……” 只是,这看似优雅的男人实际上却比阎罗还可怕。 一想起上次他对自己的惩罚……他身上肥肉又开始乱颤…… 突然下床,往外跑-- “老板,您裤子还没穿……” 身后美女娇滴滴的声音,伴着风情动人的取笑传来。 …… 紫醉金迷某会议室。 胖老板一手负后,一手指着屋顶大吼:“你们是怎么搞的?!怎么闹出这么大的事儿!!” “……”两侍应生垂头挨训,大气不敢出。 “愣着干嘛?还不快给我,搜--!”胖老板大手一挥,怒气冲冲。 立即,有大群保镖在娱乐城奔走开来。 胖老板叹口气,抬头正欲出会议室。 迎面一挺拔男人走来,俊美高贵的脸上如覆冰霜。 “钟、钟……冷少爷。” “人找到了吗?”淳眸光朝他扫去,只淡淡一瞥,却让胖老板整个人脊背挺直。 “报、报告……冷少爷,正在找,马上就找到了,呵呵~” 有冰芒自深瞳中迸出,男人俊美的脸蛋,愈发的阴郁。 胖老板生生打个寒战,在淳撂下一句“她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就回来找你……”转身离去后,顿软的双腿开始打弯。 他明白,那男人的意思呢,是“她若是出了什么事,我拿你是问。” 只是z文虽精,还是略有瑕疵。 他不禁想起之前的惩罚,双眸无可抑制地放出惊恐…… …… “老板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一侍应生弯头问同伴。 “你有没有听说过老板那段很丢人的传闻……”另一侍应生压低声音。 “哦,你是说有人传老板被人逼迫当众脱裤子跳舞?” “还边扭屁股边说,我是混蛋、我是混球,我该死。--我现在相信那传闻是真的了。” “而能把老板逼成这样的人就是--” 两人四目相对,迸出明亮火花,脑中不约而同地凸显出一个答案。 真好奇啊,那个能把牛逼哄哄、神气活现的胖老板逼成孙子的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 布嘉斯-威龙在夜色中越行越快,要飞起来似的。淳黑眸盯着前方,目色焦急。 他好后悔,刚才没早点拨通那个电话! 也不知她怎样了?直觉让他感觉到分外危险。 …… “一边站着干嘛?还不走?!”华少礼从“战场”废墟中站起身来,侧头对身后败将们一声厉喝,狠狠擦下嘴角献血,抬眸望向浑身蜷缩的少女。 身后一群败将,立即连滚带爬地跑出房间。出门前,之前被抵开的男人恨声道:“行,你有种!我们走着瞧!” 华少礼扯扯歪掉的深蓝领带,歪嘴冲安曦儿邪恶一笑。 “美人儿,我来了--” 肩上、身上几处血渍,还有唇角一丝血丝。 看得安曦儿胆战心惊,抱着枕头,惊恐地看着男人邪笑着逼近…… 突然他纵身扑到她身上-- 二楼66号套房的门被大力踹开。 正将安曦儿按在床上,压制她挣扎的华少礼猛然回头,看见闯入的俊雅男子,勃然大怒,“又是你!” 安曦儿挣扎着,从华少礼身下略抬起身,越过他肩膀看见门口处面色冰冷的男人。 他?! 华少礼双目赤红地瞪着淳:“上次坏老子好事的就是你!这次--我是不会让你得逞了!” 言毕,他回过头,俯身朝安曦儿咬去-- 还没碰到她颈间肌肤,便给人拽住了。 屋内不知何时围了满屋的保镖。 两个壮汉,一人一边,拽着他手臂将他架了出去。 …… 华少礼离开后的屋内,一室的肃冷。 “都给我出去。”淳压抑着怒气,冷冷自唇间挤出几个字。 屋内保镖几秒内撤尽。 淳绷着唇不说话,来到正提吊带的安曦儿面前-- 本是想骂她为什么出去,为什么不听他话的,可是,看见她这幅样子,突然一句责怪的话都说不出。 只有心疼,满满的心疼。 安曦儿悄然瞧去,只见他薄唇紧绷,墨眸漆黑地吓人,仿佛稍不留意便会怒意大发。 她不敢吱声,连啜泣声都愈来愈低。 正低头轻泣着,周身突然传来一股温暖。 淳在床上坐下,将她环在臂弯内。 手臂收紧了,他双眸冰冷地望着前方,漆黑的目光盛满杀意,怒气深深。 倏尔他侧过头,低头在她身边轻语:“没关系,一切都过去了。” 低柔至极的一句话,安曦儿眶内泪水,毫无防备地流了出来…… 如果那时她抬眸看见他瞬间柔和下来的目光,也许会有所感动。可她只是垂着眸子,僵着身子一径地抽泣。 心中,被满满的紧张、悲伤所充斥。 …… “冷少爷,这男人怎么办?” “把他那些仇人都找齐了吗?” 胖老板弯着腰,毕恭毕敬地点点头。 “那好,把他丢给他们。” “是。” 胖老板应着,偷眼抬眸,瞧见男人修长的身影离开沙发,沉稳优雅地朝门口走去-- 嘴角突的咧开~ “嘿~”的笑出声来:“看来,这次不用再被员工看光屁股了~” 突然意识到说漏嘴,冲着身后员工狠一瞪眼,气急败坏地叫道: “还呆这儿干什么,还不快去干活去!” 说罢,捏捏领带,昂头挺胸地离开。 “神气什么~!” 他走后,立即有人叫骂。 “你们新来的是不知道,他说的被看光屁股都是真的。”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7章 反驳 “上次,老板不知怎么得罪了那个冷少爷,被拎到会议厅,在讲台上当着全体员工的面光着屁股跳舞~!” “真的?” “真的。而且,那男人还不允许老板辞退我们。” “哈,这做的——也忒绝了!” “就是呀,简直比杀了老板还让他难受。” “所以呀,虽然他是我们老板,可现在我们大家看见他就想笑。一见他就想起他光着屁股自骂的样子~哈哈~!” “他还不让我们说出来,哼哼,我就说出来怎么了,谁怕他呀~!” “光屁股猪~” “就是,光屁股猪~!” 可怜的胖老板,在背后员工口里的称呼,由“猪老板”荣升为“光屁股猪”,荣誉勋章上陡然又多了一个字。 ………… 发完收拾华少礼的话,淳返身折回套房。 吱的开门声、音调悦耳地传来。 安曦儿抬起泪眸朝门口望去。 出现在门口的男人,俊美的脸上带着沉静的神情、气息酷似贵族王子。 他一言不发地朝她走过去,弯腰,沉默优雅地将她打横抱起。 安曦儿心头略微一惊,泪眼朦胧中触到男人沉静面色,已被他抱着走房门。 将她放在副驾座上,淳则坐在驾驶位,开车前行。 “不是让你不要出去了吗?你为什么还要出去?”淳都没想到,自己出口的竟是如此温柔的语气。 要知道,方瞧见她衣衫不整的样子,他心中一直翻腾的、是要大声质问她、为什么不听他的话!为什么会这么不注意自身的安全! 柔和的语调让安曦儿心中一悸,抬起头,有些意外地望向说话者。那语调中隐隐夹杂的无奈、夹杂的自怨…… 他不是该勃然大怒、骂她为什么不听自己话~骂她活该受辱的吗?! 直直望向前方的眸子,空洞中带着哀伤,没有丝毫的埋怨,男人修美的手漂亮地在方向盘上转动,快速而优雅。 “我……”安曦儿突然垂下望向他的眸,交错的十指轻轻扣紧。 她宁可他那样骂她,那样她才会觉得正常一些。 而现在的气氛,禁不住地挑起她心头一点悸动,细微,却让她很难受。 “哎……”淳轻叹口气,仰头掌控方向盘。突来的冷寂扩散在车内,两人再无言语。 目的地很快到达,车子停下。 安曦儿一手抓着门把,一脚轻轻朝着地面探去,娇美的身子已探出半个,倏然被人抱起。 水眸掠过一丝惊慌,稍后,她抬眸向淳望去的目光稍有平静,可眸内讶异明显浮出。 安曦儿一手抓着门把,一脚轻轻朝着地面探去,娇美的身子已探出半个,倏然被人抱起。 水眸掠过一丝惊慌,稍后,她抬眸向淳望去的目光稍有平静,可眸内明显有讶异浮出。 男人抱着她,一步步往楼梯上走。 从一楼到了二楼,目光触到他冷俊神情、安曦儿的心跳渐渐紊乱,心头浮现的尴尬随着不断上行越来越深。 同时滋生的还有愈来愈多的纷乱…… 淳抱着安曦儿进了卧室,将她轻放在床上。 自己则侧坐在床边,拉了薄被为她钟上。 抬眸,目色柔和又怜惜地看着她,眸内仿佛有春风与晨曦交织着,轻沐人心。 抬手正要为她捋开额发—— 安曦儿突然抬眸望定他,语声冷硬道:“冷先生,你还有事要忙吧。” 曲起的手指滞在半空—— “你什么意思?”收回手指,淳的脸色,瞬间冷了几分,脸上柔和也消去大半。面色平静中透着隐隐的阴郁。 “你别多想,我就是觉得先生这段时间很忙,不想因为我的事耽误了先生的事。” 安曦儿垂下眸,脸色清冷。 平静的不带一丝尖锐的语调,却听得淳心头难受陡升。 “你放心——”她的头,又昂高几分,望着他的眼眸,被冷静陌生填塞满满:“休息后我就会去干活的。” 淳霍然一震,眸光剧颤! 这话像根毒刺,生生扎入他心脏!正中他心底最脆弱的部分! ——锐痛陡升! “好,安曦儿!”他陡然起身,狠狠迸出这句话,清冷绝戾的话语中带着狼狈的恼意:“你最好、现在就去!” 冷冷瞪着她的阴鸷眸中迸出丝丝寒意,男人精致的眉宇间覆上一层冷霜,几秒后,他转身,决然离开! 门被关上~ “砰”的一声脆响,却让安曦儿的心头放缓不少。 抱起双臂,她低头敛起水眸,纯美的脸上立即流露出些许的脆弱。 这样也好,他对她狠些,反倒让她觉得安心一些。 不会像刚才…… 因他貌似关怀的举动而尴尬不安,心绪纷杂。 …… 静坐片刻,安曦儿掀开薄被,下床。 书房的灯亮着,她收回不经意瞧去的目光,去干活! 摆放东西,擦桌子、扫地…… 这样忙碌着,心中的复杂情绪反倒缓解不少。 刚才被他抱着上楼时,她心中的慌乱—— 这算什么?他这么做是在关心她?担心她吗? 可造成这一切惊吓的原因又是他…… 不知他为何在那时出现在门口的猜测,不知究竟该感激他还是怨恨他的纠结,都随着卖力的活动渐渐化开—— 他应该是去那里逛着玩,恰巧帮到她。 干活的力度、越发加大,多干点活,就算是作为对他不经意救了她的回报吧。 回报完,她还是会因他带来的痛苦继续恨他。 …… 听到外面响动,淳从灯光轻洒的书房内抬起头来—— 橘黄的洒照下,俊美如油画的脸孔微微扭曲—— 大半夜的,打扫什么卫生~! 倏尔听到她因拖地累到,发出的“哎、哎~”叹息,想起身,倏尔按捺住欲望,紧绷着冰漠薄唇,阴冷的想—— 让她拖~! 大半夜放着好好的床不休息,自愿干活~!甘愿自虐,累死她! 气恼地扭过头,面对着竖起的书本。 他不知道,自己半夜点多跑书房看书的举止跟外头那位自虐的本质上没多大区别。 一手插在发间,盯着亲手竖在眼前的书本,淳少爷的思绪却完全不在书本上,始终留意着外面的一举一动,边细听边恼怒着暗恨:累死你~! …… 安曦儿停下来,抬手擦拭额头汗水。 房间太大了……她边弯腰喘息着边想。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 “喂~” 她起身,拿着电话走到窗边。 夜风从窗户中吹来,拂乱了她的发,也让她浑身疲惫暂时得到缓解。 但当那头的人声传来时,她立即绷紧了身子,所有精神、愉悦感,顷刻烟消云散! 那人是—— “喂,然然,好久不见啊~”杜紫媚娇媚的声音,带着虚假的笑意传来。 “杜紫媚,你有什么话要说?”清楚她的为人,安曦儿也不跟她客气。 “然然,或者是~冷夫人?你知道吗?我可是一直等着你结婚的消息呢。怎么到现在也没通知一下呢?”披着白睡袍坐在床上的杜紫媚侧头,笑着瞧眼身后赤着上身的施天赐,后者咧嘴一笑,杜紫媚更得意了—— “是你们还没准备好,还是……” “呵呵,冷先生幡然醒悟不想要你了?” …… 外面持续的响动一停,淳立即抬起埋在书本间的俊脸。 怎么没声了?好看的英眉蹙起,他可是一直在注意着外面的声音好不好。那女人怎么就突然间安静下来? 竖起耳朵,凝神聆听。 隐约细碎的讲话声传入耳中,却听不清楚。 他索性把书往桌上一放,起身趴在门缝…… “杜紫媚,你不要太过分。” 隐约听见一句,他想知道更多,可后面声音都不及这句响亮。 也觉得目前的偷听举动实在有失一贯风度的淳少爷,干脆推开门—— 迈着长腿走出去。 装作恰巧要出书房的模样,他淡漠着一张俊脸,迈着猫步优雅地、不紧不慢地往前走。那模样要多平静有多平静,哪看的出半点去偷听的样子。 “好啊,杜紫媚,我会去的!”安曦儿气恨地撂出一句,转身,余光恰瞧见淳自前方走过。 倏然抬眸,一记恨恨眼光投去—— 听到这句,极少听见她对别人讲话如此不善的淳略抬起眸—— 四目相撞间,淳被那充满愤恨的目光瞪地浑身一震,骤然一阵寒意上涌! 转身推开卧室门,紧紧关上! 该死的女人,他又做错了什么,拿那种眼神看他! 紧紧握着门把,手上青筋迸起,他始终气不过,不知自己哪点又惹了她。 好几分钟后,才走向床边—— 他气坏地躺在床上,双手枕着头,深瞳望着天花板…… 想去了解她究竟在做什么的情绪一点都没了。 见他回屋,安曦儿哼的一声,转回身子。 “哟,没想到,你真会答应。”那头杜紫媚继续挖苦她。 “可——要是那天你不去呢?” “不可能。”安曦儿咬牙道。 拒绝了杜紫媚的婚礼邀请,就等于她在退缩,她才不要在那两人面前表现地那般懦弱。 “这样吧。要是那天你不去参加我和天赐的婚礼,或是中途退场的话——就在大家面前跳脱衣舞~怎样?” “……” 安曦儿沉默的那会儿,杜紫媚侧头,笑睨眼正在她肩头的施天赐。 “好,我答应。”安曦儿说着,挂了电话。 “这招好~!”施天赐抬头恶狠狠一笑,“那个婊子,敢办我丢人,我早想好好羞辱羞辱她了。” “那好——”杜紫媚回身搂住他脖子,“等到那天,我们就好好表现,看她还怎么呆的下去!” “哈哈~!”施天赐大笑着将杜紫媚搂入怀内。 挂了电话,安曦儿再也受不了地,顺着墙壁缓缓滑下…… 双手插在发间,头埋在膝钟里。 她实在是被气得不轻…… 那贱女人嘲笑她已是第二次被结婚对象甩了! 她自然反驳。 可对方又说那她一定会参加她的婚礼!还说会一直等着! 可安曦儿知道,她那个假婚礼再没举行的可能! 正怒气汹涌着,罪魁祸首恰打眼皮底下走来—— 她怎不把怒气全发到他身上! 抬头望向卧室—— 灯熄着。她没注意到,他自推门而入到现在就一直没开灯…… 管他呢,好好睡吧!最好一觉不醒! 再不去管淳,安曦儿拿起拖把,对着地板、用力拖下去! 这会儿趁着心中怒气,她气力大增。 蹭蹭蹭一会儿就把客厅的地拖完了。 拖完后,撂下拖把,靠在沙发上,这时才感觉到~好累。 浑身倦意涌上来,她居然、不知不觉地倚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 听到外面的动静消失,淳略直起身,很想去看看安曦儿在做什么。 可就要掀开被子时,他抑制住了。 明明决定什么都不管的! 算了~他重新躺回床上:今晚无论她再做什么、和谁说了些什么话,他一概不管不问。 …… 凉凉的夜风从窗户吹入,吹到仅着一件单衣的安曦儿身上—— 她却因疲劳睡得那样沉…… …… 这么晚了,她到底在做什么? 淳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应该是到客房睡觉了吧。 这么想着,男人精美的眼睑重新闭上。 半夜,一个匀称修拔的身影推开卧室的门—— 门开后,正要去上厕所的淳怔了一下,转身轻步走向沙发。 沙发上有个人影。 安曦儿躺在沙发上,白色的月光洒在她苍白的脸上,那面容,如此清纯、秀美。 淳凝视着她恬静、楚楚的睡容,片刻—— 他蹲下身,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凝视的目光如夜空中的星辰——深邃明亮、又不乏温柔。 突然,眸光一晃~ 她的脸,好烫~! 赶紧伸手朝她额头探去—— 他脸色瞬间大变! 起身,抱着她冲向卧室,将她放在床上裹好了,倏然拿起电话—— “喂,马扎吗?速来!” 正搂着美人酣睡的马扎,蹑手蹑脚下床。 蹲在地上,一手遮着话筒,压低声音,“,i,i……” 喂,少爷,我、我…… 那边一句“快来!” …… 一披发美女一手拎着枕头、一手叉腰悄悄来到医生身后,瞪着他:大半夜的,那么鬼鬼祟祟的,在给谁打电话?! 马扎苦着脸,慢慢转头,瞧见身后美女那瞬—— 瞳孔瞬间放大—— “大半夜跟哪个女人通话?!” 带着娃娃腔的嗓音尖厉砸下,一个枕头迎面砸下,砸的马扎身子一摔,来了个四脚朝天。 爬起来,赶紧去解释。 一个电话倏又打来。 “快来,带些蜡烛、手电!” “耗~!”马扎一激动,迸出句z文。 淳挂掉电话,转身紧张地望着安曦儿。 什么时候断的电?可恶! 美女回头,“滚~!”倏地将他推出去,关上门! 只穿着一条裤裤的马扎呆怔片刻,捂着内—— “亲爱滴~开闷儿~!开闷儿~!” 一套裙子丢了出来,门“砰”的~又被大力关上! …… 大半夜的,一个穿着套裙的人畏畏缩缩地来到街头,东张西望地上了的车。 被司机奇怪的打量看得羞臊,马扎抱着怀里的蜡烛、手电,郁闷地低着头。 以为他去找别的女人,竟给他裙子穿~!可怜他不能光着身子只能如此。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8章 湮没 蕙想得好~,穿这样去会情人哪有不吹的理!回去得好好夸夸他的聪明宝贝儿~,真有手段! …… 马扎进去的时候,淳正在找手电。 “她发烧了,快来看一下——” 马扎差点一头栽地。 天,凌晨5点叫他来,为的就是看一个发烧的病?! 跑去为安曦儿量体温、把脉…… 他望着床上女子,摇头直叹气。 “risrallydiyurhads。 ”哎,又是因为你。少爷真是栽到你手里了。 倏尔探头朝她瞧去—— 手电筒照上她的脸,啧啧,真是美~ 因发烧而泛红的脸色就像是染了霞光,像是汲取了粉红玫瑰的精华…… 他看得出神,丝毫没意识到有人进来。 “马扎,你做什么?!” 陡的一声厉喝,马扎倏地起身,惊地手电筒差点甩出去~! “再不老实就把你送回去!”淳冷冷盯着他,目似刀锋。 “……”挺胸,抬头,两眼发直:“r!”是,少爷! 他才不要回去!他在国的寻美之旅还刚开始好不好? 刚才没从杂物房找到手电筒的淳,捡起桌上蜡烛。 马扎见他弯腰点火,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如此尊贵不凡的少爷——居然亲自弯腰点蜡烛?! 怕还是不够亮,淳又蹲下身,在地上也竖了几根蜡烛。 马扎更惊,差点又要去看能让少爷如此屈尊降贵的女人,幸而忍住了。 他可不想这么早回意大利~! 安曦儿烧的有些厉害,所幸看的及时。 马扎给淳交待一些话,塞给他几包药,说照顾的好一天就没事了。 又说,万一有什么状况他马上来。淳这才勉为其难的放他走了。 马扎哭,要不是他求爷爷告奶奶、说家里有事,他这位少爷还真又打算让他留下了~! 回去,敲门—— 门刷的开了,门口少女不可思议地瞪着他,尖叫:“你还真穿这样去会情人?!” “马扎,你们外国人还真是没脸没皮~!” ——“那女的没被你吓坏?!还真是皮厚,难怪看上你!” “我说,你们俩就是天生一对!一对——厚皮!!!” 被揪住耳朵,马扎边点头,边赔着笑解释,“萧蕙,不死你像的那样~~不死~”就这样被拎入屋内…… …… 淳坐在床边,垂眸,望着床上少女。 晃动的烛光为他漆黑的眸子蒙上一层朦胧色泽,异常的迷人。 他以为、今晚再不会去管她! 可是—— 刚才着急着为她喂药时才察觉到,那种想法只是他一时之气而已! “什么时候烧才能退下来呢?” 望着她潮红的脸,男人眸光愈凝愈深。 夜,悄然。 他就这样凝望着,看她面色由红转白,渐渐朝正常过渡。 其间,不知是梦到了什么,脑袋不安地晃动着,口中还不断喃喃呓语。 想都没想抓住她的手,淳倾身上前,耳朵贴到她唇边,细细聆听。 她在说什么? 他听到了。 “不可能了……婚礼是没法举行了……” “可是……我不想让人取笑~不想被杜紫媚取笑。” “但这次,实在是没办法了……” 直听得他,修眉拧起。 婚礼?杜紫媚? 他大概明白了,估计是刚才和杜紫媚通电话时,那个女人借婚礼的事嘲弄她了! 正侧头思忖着,手上传来晃动—— 刚才一直恬静的安曦儿不安地挣动起来。 淳赶紧起身,抓好她的手,制住她的挣动。 “我不想~我不想~~” “好了好了,你不会受人取笑的。”他拉起她的手,用极柔的声音安抚。 “婚礼没法举行了~呜呜,婚礼没法举行了~”她还在喃喃,秀眉皱成团。 他滞了一下,俯身,一个轻柔的吻,印在她额心:“不会的。”握着她的手温柔而心。 “婚礼会举行的,会在很美的地方举行的。那天他们都会看到的……” 略抬头,目光轻柔地望着安曦儿的脸。他和她的脸只有几寸之隔,他的声音,春风般吹入她耳中。 那催眠般的柔美声调,仿佛吹入她梦中…… 睡梦中的少女,似乎想象到了美丽圣洁的教堂,唇角,甜美地勾起~ 重新坐在床头,淳墨眉拢起,双眸浮出些复杂。 刚才见她如此害怕,他竟然心一软,那么容易答应了假婚礼的要求。 他连她同自己假结婚的原因都没弄清…… 况且这事若是传到了父亲那儿,后者一定会大发雷霆。 可是,他看着她方才痛苦担忧的模样,他的心居然会痛。 不忍心看她如此煎熬,想让她放松下来。 “我不想……不想……”平静片刻,轻轻的语调,再度从床上少女粉唇中传来。 “不会的。”床边俊美男人轻轻握紧了她的手,凝望着她,像是对她说,也像在对自己暗下决心:“我是不会让你受到嘲弄的。” 他想好了,反正,他也要走了。 就算是在走之前,好好尽回作为情人的义务吧。 床上少女安静下来,睡颜渐渐恬然…… …… 安曦儿是在近中午时才醒来的。 澄净的水眸渐渐瞠开,眼前那些美丽教堂、洁白婚纱的梦幻画面,逐渐消失不见……同时消失的还有杜紫媚的羡慕神情。 “你醒了?” 见床上少女睁开眼,淳起身拉开窗帘—— 千万缕阳光射入,安曦儿这才发现,太阳已如此高。 一手遮着眼,坐直身子的她逐渐意识到,刚才的画面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她的梦境。 她是怎么睡这么久的? 睡前都做了什么? 昨夜的画面逐渐涌入脑海时,安曦儿逐步冷静下来。 现实的冷酷让她不得不冷静。 掀开被子,正要下床时—— 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 “这么急着下床。” 淳关心地看着她,目光里写着温柔。 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她生病了,要好好休息,安曦儿突然抬眸—— “昨晚太累忘涮拖把了,我去把拖把涮了。” 眸只抬了一下便又垂落,她没看到他眸中的关怀。 刚趿拉上拖鞋,便被人拽住胳膊。 安曦儿奇怪地看着身边一脸冷肃的男人,不解叫道:“为什么?我是去涮拖把!” 他连她干活都不允许了吗?! “不行。”淳冷冷地说着,将她按坐在床上,拉高被子。 “你就待床上哪儿也不要动。” 安曦儿迷惘地看着眼前一脸肃冷的男人,略倾了身,“可是……” “今天你就只能待床上,哪儿都不能动!” 他抬眸,那一眼的盯视宛若订钉,漆黑的眸光将她定在那里,略张着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稍后,她闭上嘴,眸光垂落。 “好了。”见她乖顺,男人的目光也柔和下来,缱绻宛若春水流淌,“拖把已经涮好了,我昨晚的一个朋友涮的。” 他收回身子,“你在这儿好好养病,别乱动。”起身走向门口。 好好养病?!安曦儿后知后觉地抬起水眸,张口正欲问—— 淳俊拔的身影已走出卧室。 我病了吗? 安曦儿摸摸自己的脸,恍然觉得,头是有些晕晕的。 原本她以为是睡太久的缘故,现在看来,原因并非如此。 侧头瞄到床头柜上的药物—— 全英文的。 纵她英语再好,也看不懂那生僻的药物名称。 直觉应该是——退烧药。 …… 淳出了卧室便拿起拖把, 走向盥洗室,他把门关的死死的——他不想那女人听到声音后起疑。 激水冲着拖把,盥洗室内一片哗哗水流。卧室内,却是一派安静。 安曦儿靠着床头,思索着。 她是什么时候发的烧呢? 貌似昨晚拖完地就躺在沙发上,再然后……迷迷糊糊记不得了。 应该就是在那时生病的吧。突然间眸子灰暗下来,又是因为那个男人。 淳涮完拖把,若无其事地走出盥洗室。 重返卧室时,安曦儿正忙着起身。 “怎么起来了?”他一时有些慌地走上前,俯身,用略带责备的口吻道,“不是说了今天都不许下床的吗。” 避开他的手,安曦儿重新坐回床上,撇开头轻声埋怨:“一天不动会僵掉的。躺床上也没什么意思。” “你不是生病了吗,生病了就要好好养着。” 淳说着,眉头皱起。像刚才那样,一下床就要去干活,教他怎不担心。 “还不是因为你。”安曦儿垂下眸。 口中声滑出的一句话,却没能逃过淳的耳朵。 “你说什么?” 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下,他心中一刺,一手不自觉地陡然抓住站起身的安曦儿。 “没什么。”安曦儿轻轻甩开他的手,面无表情低声道:“我闷了,想在屋里走走。”说着,朝门口走去。 “你……”她冷漠的声音,让淳猛然抬头,朝发声者瞪去。目光所及却只有一个背影。 沉敛了眉目,他不再说话,朝她背影走去。 安曦儿在前面走,身后一米,男人始终沉敛着俊美眉目跟着。 她走到客房,他也跟到客房。 她到了书房,他也进入书房。 无论她上哪儿,那穿着白衬衣、黑西裤的男人始终沉默地跟在身后,踏着轻声而沉稳的步伐,一言不发。 安曦儿怒了,停步回眸瞧去—— 淳也停步,漆黑深邃的眸子直直撞入她视线,有种让人看不透的幽深。 她恼怒地瞪他一眼,他也没避开,眸光愈来愈幽,反倒透出种温柔暗芒…… 安曦儿恼,气他不成反倒是自己被气得噎在原地。 片刻后,她头脑逐渐冷静下来。 好,你要一直跟着我不是~眼珠子轻轻一转,她抬步走向窗前—— 那我就在这儿站着,看你能跟着站到什么时候? 安曦儿站在窗口,风从外面吹入,呼呼吹着她的发。 今天的风很大,外面乌云压顶,有种要下雨的预兆。 “别站在这儿。”淳立即去拉她,眸底漆黑,一晃而过。 被风吹着,安曦儿的烦躁情绪似乎得到片刻的纾缓。 因而她使出了点拧劲儿,赖在窗前,就是不走。 几番挣扎后,淳静下来。 两人对视着,淳抿着薄唇,冷漠的目光深不见底地瞧着眼前女子。 几秒后,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烧还没退净,就又开始吹风!这女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安曦儿眸光一抬,开始四处挣扎~ 她也不知今天是怎么了,就是和他拧上了! 淳也不管她的挣动,用温柔却牢固的力道抱着她一直往前走,目光沉沉。 他可不能由着她继续做傻事~! 终于被放到床上。 淳刚一松手,安曦儿就挣扎着坐起身来。 见他牢牢盯着自己,她知道,只要自己一起来就会被他按回去—— 她垂下头,放弃般抱住膝钟。 今天已经闹够了,以她的性格,倔到这种地步已是极限。 “好了。”淳眸光一转,声音放缓,“你就在这儿好好待着吧。” 他拉过墙边椅子,身子一仰,靠坐在上面。 优雅交叠的修长双腿,匀称拔挺的身材,精致高贵的五官,配上低调华丽的墙壁背景,就像一幅中世纪贵族油画。 望着一脸优雅淡然靠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安曦儿惊骇了—— 他、他不会打算就这么坐在这儿,一直看着她吧? 有那个必要吗?还怕她跑了不成。 安曦儿气恼地想着,见男人清冷的视线正朝着她,眸光淡然地望着自己,赶紧收眸。 可恶,监视人还监视地这么自然而然、理所当然似的~! 过一会儿,偷偷抬眸—— 只见靠墙壁不远处,男人背靠着椅子上,略垂眸把玩着一件玉坠,姿态优雅里略透出一股慵懒。 还真是悠闲自在! 安曦儿又撇开眼。 他监视地很悠然、很享受、简直是理所应当,她却要遭受这种监禁般的折磨……。 抱膝坐在床上,陷入深深的忧伤。 今天自己之所以这么倔,现在想想,还不是因为杜紫媚电话里那些话。 被邀参加情敌和未婚夫的婚礼,已经是件够让人难以忍受的事。 何况情敌还说要等着看她和那姓冷的男人已经没可能举行的结婚! 前者她忍一下还可以过去了,后者呢~以目前这男人逮到自己逃跑时的反应,她觉得……自己只有等着被杜紫媚奚落了~ 淳把玩着玉坠,垂落的眸光渐渐现出几分郁色。 一些事逐渐进入他脑海,那是在意大利的记忆。 眸子渐抬,毫无偏差的扫向床上少女—— 她很安静地坐在床上。 乖乖呆着就好~ 他的心中竟然一缓,整个人放松下来。 因昨晚照顾她而彻夜未眠的倦意渐渐席卷而来…… 不知那男人走了没? 过了许久,安曦儿悄然抬头,转向门口—— 倏尔眸内一道亮光划过,稍纵即逝。 他居然睡了! 她收回眸,垂下头,哭泣起来。 方才是碍于外人在场,否则,她早哭了。 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的事,她心中一片汪洋般的悲伤。恐惧的情绪袭来,她像只漂泊在海洋上的破旧船,惊慌、不安与悲伤,几乎将那单薄的身躯湮没。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9章 态度 她在只有一个人醒着的屋子里啜泣,悲伤、无助。 睡梦中的男人不悦地蹙了蹙眉,似乎有什么声音在干扰着睡眠,深邃的眸子睁开—— 迷人的眸光里映出少女抱着膝钟哭泣的画面,眸内深冷连同初醒的朦胧瞬间一并散去,换上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神秘幽邃,眸底隐约温柔。 他眉头又蹙紧几分,脚步沉稳地走上前,步声却很轻。 “你怎么了?” 一只手温柔地落在肩头,安曦儿略惊,方才丝毫没留意到他的到来。 讶异不过一秒,瞬又被心头难受吞没。 她又在哭,只顾哭,也不管他是否在身边。 其实,此刻他在不在,她丝毫感觉不到、也不会去注意。 啜泣不止,淳墨眉越拧越紧,“不要哭了。” 她不听,低泣不止。 “不要哭了!”淳有些烦躁地扯过只她抱着膝钟的手臂,女人没完的哭声,会令他感到不耐烦。 失去了遮掩,安曦儿慢慢抬起头来,侧头望了一眼—— 那一眼是朝着淳的方向,却仿佛没看他,眸内深切的痛楚,看的他眸光一震。 那眸内泪光仿佛坠入他心里,直达心底。 他胸中一沉,心如刀绞:“你别哭了。” 见她依旧被悲伤笼罩的脸—— “我参加那个假婚礼。”咬着牙、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他沉声道。 “?”安曦儿睁着大眼望着说话者,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我答应、参加你那个假婚礼。”淳敛了神色,语气平静许多、也沉着许多,眸光黝黑地泛着怒意的暗沉。 为了她,他连被识破身份的险都冒了 ——这样、你总该不哭了吧。 盯着他的眸光转而黑亮,安曦儿似乎是听到什么让人难以置信的事,双眼紧紧望着他。 半晌开口:“为什么?” 声音像在梦中。 “没什么原因。” 听到对方的回答,她垂下眸。片刻,又抬起,恢复平静的明眸里写满笃定:“是怕我再次逃跑吗?” 那仰起的脸上写着的执拗、怀疑,让淳眉头不易察觉地一蹙,吸口气,转瞬望着说话少女,优雅唇角挑起一抹邪性十足的笑—— “猜对了。如果你因为那个假婚礼生气离开了,那我不就少了一个全能仆人。” “因为一出戏而失掉一个仆人,不值。” 盯着她的双眸湛亮幽深,那黑钻般的精瞳深处,却含着一抹极锐利的东西。 安曦儿目光一刺,隐约察觉到那话语中的讥诮讽刺,却难得的没有生气。 “谢谢你。”她语气平淡,但仰头望着淳,说得很清楚,“为了报答你的帮忙,我在这段时间会好好表现,尽好作为仆人的职责,一切听从冷先生的安排。” 顿了一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淳俊眉一紧,恼怒地、不敢相信地望向她伸出的手,恨得牙关痒痒。 他为她牺牲这么多,换来的就是她这么冷冷的、一句公式般的话?!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希望听见她说什么,但、这话确实无端勾起他的怒火。 “合作愉快!” 冷冷握住她的手,他语寒地迸出一句,双眸漆如墨玉。 “你真的肯什么都听我的吗?” 不悦的语气,安曦儿、有些疑惑地点点头。 只要他答应和她举行假婚礼,只要能避过被杜紫媚嗤笑的痛苦,只要能让挚爱的奶奶安心,就算是做牛做马她也愿意。 “好,那你听着。” 淳居高临下地垂眸望着她,目光里透出一抹疏离,让人感到一种微妙的傲慢—— “这几天,没我的允许,你不许到处跑。” “不许站在窗口、也不能再在床以外的地方睡着了,听见没?” 安曦儿点点头,淳有些满意地解释,“我不想自己的仆人还没尽多少义务就又病了,我的工作不是去照顾你。” 后一句,语气略有些重,安曦儿还是默默点头认了。 “还有,多看看书,我的全能仆人~!” 一本书刷的丢在安曦儿腿上—— 安曦儿垂眸一看,脸色白了:男人女人。 很多讲生理的、也有不少关于人流、妇科手术之类的。 顿然,那句“全能仆人”在她耳中放大数倍。 回忆起他说话时的那种略带讽刺的语调、神情,她心头突然间狼狈不堪。 “那、能不能尽早举行婚礼?”勉强稳定住狼狈,她叫住即将步出屋门的淳。 男人停步,年轻俊美的脸一沉,微愠地瞪她一眼:“看你表现!” 紧紧拉上门! 砰的一声~房门拉上时,安曦儿心头微颤,随即垂下眼。 神经病,每次和她说完话就把门关这么紧。 望着手中杂志,以及男人临走前那句话,她眸光陷入幽暗和痛苦,无尽的黑暗。 …… 淳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愈想心中愈气忿。 那一本大街上被别人硬塞入袋子内回来后又忘丢掉的杂志,他刚才几乎想都没想就随手丢给她! 每次他下定决心打算帮她时,她却每每那样一副冰冷、怀疑的态度。 好像他帮她仅仅是为了以后更好地使唤她、压榨她而已! 一手插入墨黑发间,这俊美男人闭上眼。好吧,他就是为了如此…… 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呀~! 为什么会因为她生气?! 双臂展开,松松搭落,他仰面靠在沙发上,告诉自己不要去想那么多。 可某些意识,还是隐隐约约地流向脑中。 汇成想要狠狠折磨她、看她难受、撕掉她冷漠的、无情面具的念头! …… “乖,好好吃饭。” 中午,淳端着做好的饭来到床边,拍拍安曦儿的头。 她今天很乖,就一直在床上、或坐着或躺着,没有乱动。 “不好好吃的话,就让人教你跳舞。” “……” 饿了半天,对食物没有丝毫排斥的安曦儿,抬在半空中的勺子突然停住了。 男人状似平常的一句话,让她对碗里的美味突然间失了兴致。 那些食物仿佛眨眼间变成了石头、灰色的,又硬又脏。 淳假装没看见,“好了,快点吃吧。” “……” 安曦儿垂下眼帘,一下一下地舀着碗里的饭,食物在口中却如同嚼蜡。 男人默默收回眼角余光,看得出,她很排斥学跳舞。 可是——她越不喜欢,他就越是想让她去做! 晚饭后半个时,那些舞蹈老师就又来了。 看到那些熟悉的女人,安曦儿心里一阵晦暗。 她知道,她的痛苦生活,又要开始了。 …… 待那些女人们走后,安曦儿来到卧室—— 推开门,果不其然,男人正坐在凳子上,一肘搭在柜子上,抬着清雅的眸淡静地等着她。 这男人,即使身边是个造型简单的棕色柜子,也硬让人产生一种靠着镶金嵌玉的宝桌的豪华错觉。让人以为他是年轻优雅的帝王,倚着金碧辉煌的宝座。 略扬了下巴,他精瞳微眯,“学好了?” “没有,只是今天的教完了。” 抿了唇,男人不再说话,仰头看着她,一脸尊贵华美的意味。 安曦儿也没问什么。 她开始跳舞,类似瑜伽的舞蹈,身体柔软而有韧性。 各式各样的动作,由那纤浓合度的身材做出来,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跳完后,安曦儿停下来,自淳眸中看到一抹赞许。 走过去,坐在他腿上。 从半时前到现在,一切都是安曦儿主动。淳什么都没说,但安曦儿明白自己该做什么。 主动跳舞、主动来到他身边,这一切都是按着以前的程序。 她经历过,所以无需他再提醒。 这是方才她在书上看的,因气恨方才把那本书看了个遍,她告诉自己,一定可以做得到,让他找不出任何借口地履行婚礼诺言! “不错,比以前进步多了。” 拿纸巾拭净唇角,淳清眸平静地望着安曦儿,似乎一点没有受到那个吻的影响。 奇怪的是,素来洁癖的他竟然没有因此感到恶心。 瞧见他的动作,安曦儿赶紧去找纸,但她穿的是裙子哪放得下纸? 仓皇间,一只优美的手捏着纸巾出现在他眼前。 淳唇角一勾,低笑道:“我说的是你的舞技。” 他的提醒让安曦儿倏尔狼狈不已,却见他漾着笑意涟漪的清眸瞧去,她正想扭头避开—— 他突然捏住她下巴,缓缓地、将她的脸扳过去,那对略带笑意的眸,柔柔地望着她,眸内魅惑、柔情并存。 修长骨感的指,轻轻抚弄着安曦儿的脸颊,淳低声道:“还有你伪装情绪的本事。”声音很轻、却给人以一种魅惑的感觉。 “……”安曦儿略带不安地别开眸。 他的话,让她有种被看透心思的不适感。 淳松开她,只停了片刻,继续道:“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和我举行婚礼。” “……” “说呀~” 他逼问不休,陡然暗沉下来的目光里现出一股咄咄逼人,仿佛要看穿她:“会给那男人带来什么好处?” “哪有~!”被激怒的安曦儿倏然抬眸,瞪向说话者。 挣开他,她起身直直地朝着客厅走去。 为什么这男人总觉得自己和他结婚会对李天琪有益处。 和他结婚对她和李天琪的关系只会造成破坏而已!一听到他自以为是的话她就觉得愤怒。 若不是他,她现在有必要这么躲着李天琪吗? 站在窗前,任风吹着自己的脸庞—— 天琪,天琪,原谅我不能告诉你这段时间的事,我怕你接受不了…… 男人坐在原地,握着拳,浑身被一股阴戾所笼罩。 她愈是不说他就愈是气忿,愈觉得和那男人有脱不了的关系。 起身,正要继续追问—— 却倏尔发现,她就站在窗口处! “你做什么?”皱眉不悦地朝前走去,淳边走边扬声道:“不是说了不准到处跑吗?” “噢~”安曦儿突然醒悟般,提步离开窗前。 这段时间还是听他的话好,毕竟目的很快就要达到了。 淳的表情稍微好了些,目送她秀美身影步向客房…… 瞳眸深处陡然一阵颤动~该死! 只顾训斥她,忘了要问她最重要的事了! 抬步,刚走到书房门口,门砰的在身前关上了! 他被冰冷的雕花木门阻绝在外,着急着抬起手,还没碰上门,又矜贵地收回。 着实还是放不下架子,一直追着她像死缠着她不放似的。他还从没对任何一个女人死缠烂打过呢。 …… 算了~淳少爷放下手,一会儿见了她,继续逼问~! 他就不相信她还不出现在他面前了。 微黄的灯光照耀下,修美的男人靠在床头静静地翻看时装杂志。 片刻后,好看的眉头拧起。她怎么还没出来? 摇摇头,先不管,她总不能一晚上都不从书房出来了~! 这么想着,他精致的眼睑一垂,继续看书。 又过了半个时—— 淳低头看表,黑眸一眯,心中警铃大作! 那女人,不会是在书房睡着了吧?! 丢下杂志大步朝书房走去,身后就去拉书房的门。 该死~!门关地紧紧的。 他又低头去摸索钥匙,门却在这时吱的开了。 安曦儿揉着欲睡的双眼,迈着虚浮的步伐,幽灵般飘出来…… 看着她没看见自己般直接自眼前走过,一直虚虚浮浮地向前,直至看着她飘入卧室,淳才回过神来,提步跟去—— 张嘴,正要问她是不是在书房睡着了,却倏尔发现—— 她居然抱着被子睡着了…… 闭着眼侧躺在床上,长而柔软的睫毛在下眼睑垂落一片阴影。 走到床前的淳不自觉停下脚步。 迷人的双眸轻望着床上少女,不得不承认,她这样子还真美。 轻声在床边坐下了,他侧身打量着她:这样安安静静的多好,不会像在醒着的时候,动不动就瞪眼、冷脸、动不动就惹他生气…… 这么想着,他神情逐渐转柔,唇角也不知不觉中勾起。 那对精致的眸内仿佛蒙了一层薄雾,柔和而迷人。 就在他唇角几乎凝成一抹桃花般的勾魂时—— 柔情目光扫到一侧,他、魅眸瞠大地僵住了! 目光所及处,雪白的被子外竟露出一角艳红! 她居然没脱鞋子就直接上了床!!! 素来洁癖的淳少爷、这次是—— 彻底怒了! 抱起她二话不说往外走—— 睡梦中的安曦儿感觉到外界干扰,又蹬腿又甩手的。 突然一巴掌,不偏不倚甩在淳脸上。 男人呆呆一怔,纤长的手本能地捂上脸,忽而目色一沉,松了手。俊美的脸上,俨然浮现出一片淡红…… 安曦儿闭着眼,双手还在乱挥。淳奈何不得,只得收紧双臂,钳她紧了点。 这样一来,她只能乖乖在他怀里,动弹不得。 把她往客房床上一放,因有些不耐烦而使出的力气,简直是把她撂到床上。 他起身,正要走—— 突然意识到什么,转身抓起她脚踝,去给她脱鞋子。 还好没把她放的太靠上,双脚还露在窗外。 否则不是连这张床也被她鞋子污染了?! 愈想愈恼,他使出的劲儿也就不自觉大了些——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0章 阴沉 安曦儿被折腾地睁开一只眼,睡眼中朦胧瞧见男人阴沉着脸正满脸愠色地脱她鞋子,陡然挺起身来。 伴随着尖厉的一声“啊~别碰我~!”扬手狠狠一巴掌扫去! 啪的一声响起,客房内,瞬间安静下来,一根针掉地上都听得见。 望着一手捂着俊美脸蛋,脸色愠怒地像是暴雨欲来天空的淳,安曦儿,缓缓捂住嘴,身子往后缩去。 刚才在书房看了部电影,内容就有关于某方面的暴力行为。 她刚一睁眼瞧见他一脸愠色地脱她鞋子,脑中不由自主浮现出电影上的暴力片段,一时受刺激…… “对不起……”细若文讷的声音。 男人阴沉着俊脸,一言不发。只弯腰拉着床单两角。 “我刚才是太激动了~” 淳根本不搭理她,继续拉着床单。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安曦儿快急哭了,他这是要做什么? 连人带床单,一起从窗户里丢下去?!不带这么狠的…… 她刚才看a片完全是因为对站上“能让男人对你百依百顺的方式”好奇,并抱着希望能帮自己迷住那男人,让他快点参加自己假婚礼的目的点开的推荐页而已…… 没想到视频一蹦出来就是用强的~ 还和刚才她睁眼就看到的情况如此相似…… 她怎能不奋起甩他一巴掌?没踹他一脚就是轻的…… 淳依旧不理她,沉默地拉着被单往下扯—— 安曦儿往后缩地更厉害了,边缩边抖…… “我真的……我真的……” 突然,身下床单往外一划—— 安曦儿“啊~”地尖叫一声,揪紧床单。 倏闻一句,“下来。”声音很淡。 什么?安曦儿眨眨眼,没听清。 “下来!”这次声音大了点,低沉冷漠,带着压抑的暴力因子。 安曦儿不敢迟疑,迅速翻身下床。 淳冰眸如刀地扫她一眼,再不下来继续蹬床,她想让整张床单都印满她的鞋印吗?! 淳快速地拆下床单,又迈着长腿迅速走出客房,不过片刻,一手拎一张床单、很有气势地返回来,恰好堵住刚要出门的安曦儿。 把床单往门口少女手里一塞,他俊脸阴沉如罗刹,声音里透着寒戾:“明天把这些都洗了。” 看他寒凛背影,安曦儿也不敢再说什么。 淳返回卧室,立即换上干净床单。 笑话,要他在印着鞋印的床单上睡觉,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 清晨,淳交叠着双腿,坐在沙发上一口一口地喝茶。 明媚的晨曦,优雅的坐姿,讲究的喝茶动作,很像是在为顶级茶叶做广告,除了—— 那张始终阴郁着的俊冷面容。 安曦儿推开客房门走入客厅,入眼便是男人一手端起考究茶杯,一手拿捏开杯钟低头品茶的画面。 听闻动静,淳微抬眸,清于溪眸光触到安曦儿那刻略一怔,立即转为幽暗晦涩。 皱眉敛目,他放下茶盏,交叠的长腿也放下,复抬眸,神情冷郁地看着她,目光沉冷。 看见她就想起昨晚的事,且不说换了新床单才能睡着—— 十分钟挨两记耳光,而且都挨地平白无故,让他又是郁闷又是气愤,却因她特殊情况无奈,只能干忍着,那叫一个憋屈。 淳少爷长这么大何时遭受过这种委屈! 亚历山大若知道有女人不怕死地扇他儿子,还不专程从意大利飞来、亲手把安曦儿劈了! 察觉到他眸中怒意,安曦儿垂下眸,知趣地返回客房。 一会儿她抱着那一堆床单出来。 想着他同意参加婚礼的承诺,连脸都没洗就先去洗衣服。 为能早日举行婚礼、快点离开他,她甘愿这么做。 “站住。”清冷的男声忽响。 正抱着衣服往洗衣机旁走的安曦儿停步,回眸略带迷惑地望向说话者。 淳神色冷静,随意道,“你不用洗了。” “……?”安曦儿脑中,无数问号在飞舞。 为什么?为什么? 她站在原地,不知怀里的床单,是要放下,还是扔洗衣机里清洗。 “让你不要洗就不要洗。”淳有点生气了,皱眉望着她,眸底暗邃,语气里透出几分恼怒。 “噢~”安曦儿轻喃一声,弯腰放下床单。 “床单用洗衣机怎么洗的干净。”淳淡淡一句,敛目,气淡神闲地浅啜口清茶。 安曦儿盯他片刻,尽管他语气很轻语调平和,她就是看不惯他用这么惬意的姿态说出这种话。 隐忍片刻,她压下怒火,用很白兔的声音,微笑道, “那我用手洗好了。” “不用。”淳立即放下茶杯,望向她的眉宇间掺杂着明显的不悦。 “我有个朋友下午要过来,他洗的比较干净。” 安曦儿娇躯一僵! 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是——她洗个床单都洗不干净?洗得不让他放心?! 好屈辱~明知道,这种时候不该跟他动怒,她还是有些咽不下这口气。 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安曦儿转身,微笑,“好的。” “而且,她也喜欢洗衣服~” 察觉到话语可能有点伤人,淳又补上一句。 安曦儿往前走着,没有应声。 嘴角强扯的弧度,渐渐拉…… 走入书房,学他一样,紧紧拉上门。 将自己关入其中,打开电脑—— 昨晚看站上说,要想管住男人,一是要抓住他的胃,二是要抓住他的被。 …… 淳满意地凝望着安曦儿端着盘子的窈窕背影…… 要进行饭后的刷洗了吗? 今天她表现地不错,不仅做了几道很符合他胃口的清淡菜,而且从早上到现在,一直乖顺无比。 表现好到他连昨晚的怒气都消剩无几了。 突然起身,脱口道:“等等——” “怎么了?”安曦儿转身望着他俯身双手按着桌子的紧张模样:又怎么了? “那个,盘子不用刷。” 触到她狐疑目光,他叹气:“我朋友快来了,他喜欢刷盘子。” 秀眉蹙了蹙,安曦儿换上一副乖顺的样子,“那样的话,就留给他好了。” 眸底倏尔划过一抹恼意。不会是怕她连盘子都刷不干净吧。 装什么干净,他不也用过那么多次她刷的盘子! 淳松口气,收起脸上放松,抬手,按键前斜睨眼安曦儿。 她可不要再碰水了,手伤好了,又来个发高烧。 那目光,落在安曦儿眼中就成了乖乖待着的警告。 电话接通,对着话筒,“喂,……” 不过片刻功夫,别墅有人上访。 马扎出现在客厅时,安曦儿先是一怔,看到他身后女孩后了然。 还吃惊那个“又爱洗衣服又爱洗碗”的不会是他吧,现在看来,应该是那女孩…… 侧倚在沙发上的淳颇为不悦地瞧着刚来的来人,让他过来,怎么还拖家带口的,把情人都捎来了? “我要看看,你到底是来见谁!”蕙拖着马扎的胳膊,不断嚷嚷着。 倏尔一指安曦儿,“是不是她?!那个肯跟穿着裙子的你厮混的变态女是不是这只狐狸精?!” 安曦儿指着自己鼻子,水眸突然瞠圆。 她?变态?!狐狸精?!这什么跟什么啊~没想到这看上去很无邪很可爱的女孩说话这么脏。 “呜呜,我就知道你有事瞒着我,要不这次怎么都不肯带我出来。还好我坚持跟来,马、马扎~你——!” “够了!” 骤然一声低喝,一旁的淳再也受不了这种杂乱噪音。 揉揉太阳穴,抬眸,冷眸清凛地盯向马扎:“马扎,这怎么回事?” 马扎,心诺诺地弯下腰,“嫂、嫂爷,我说您找我出来,蕙她不辛,非要亘过来……” 在国这段时间,他也逐渐习惯了用z文,虽然还是说的不怎么样。 蕙刚才意识到,屋里居然有一个如此尊贵如此俊雅有气质的男人,立即收敛姿态,扯扯马扎的袖子低声问,“喂,这是谁,马扎?” “嫂……我盆友。” 马扎及时改口,少爷的身份不能透露。 虽然奇怪他怎么拿朋友叫少爷,蕙也没有多问。两眼含羞地打量着淳,整个人都矜持起来。 这男人,真是太帅、太有风度啦~! “您……你教我来有什么死?” 淳略偏开头,“你不是喜欢洗衣服、刷碗吗?我这儿有一些等着你去玩。” “……” 此话一出,马扎、安曦儿、蕙的眼都成了猫头鹰。 蕙:什么?马扎,竟敢骗我你最怕家务!! 安曦儿:那个奇特的家务狂热份子竟然是“他”,不是“她”! 马扎:我、我喜欢干那些?少爷又不是不知道我最懒了,少爷…… 扭头望向淳—— 面对着众人的震惊,淳正端着茶杯径自慢慢品茶,眸光掩饰的偏向一边。 明白大概又是因为那个安姐,马扎只好收回目光,含泪悲摧地点点头,谢谢,我现在就去…… 前脚刚走,身后蕙就追上去,“马扎!你说什么?!你以前怎么骗我的,说除了家务什么都愿为我做!原来你……” 马扎瘪着嘴,有苦不敢言。 不远处噪乱以令人头疼的音调传来~ 安曦儿和淳静静对视一眼,安曦儿垂下眸子,模样乖巧地走入书房。 淳也敛起清茶似的双眸,低头品茶。 …… 是夜,月色皎洁、月光如玉。 天空静谧地给人一种清澈感。 床帏低垂的卧室内,优质白纱朦胧,是另一种风情。 灯未开,月色透过窗口,倾洒帷幕—— 一道玲珑身影侧卧于床,大床四周落下的床帏、将她身影围在中央,透过半透白纱,精美轮廓蒙上一层类似月色的神秘。 那样的精致而朦胧着,那样的惑人。 不知月色和人影,殊更绝色。 淳站在床帏外,修长的指勾了一角,轻轻拉开—— 床帏后的安曦儿静静感受着眼前白纱打开,努力让眼睛不去瞧那里,水眸静静望着前方。 半长的白色纱裙勾勒出窈丽身材,她莲藕双臂、如玉双腿,比纱更无瑕。 手上动作打住,男人望着床上少女,面无表情,目光静静的让人堪不出什么情绪,一手却紧揪着白纱一角。 安曦儿的微笑,像是嫣然的夏花,沐着夏荷的洁净清纯,在他拉开帘子时就一直这么灿美着。 “怎么了?”她唇畔笑花了些,依旧嫣然美丽。 “没什么。”淳吸口气,微紧的胸口,眸光透出点滴的涩意像清波上一道涟漪,倏尔一现,瞬即收敛:“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 这种感觉,即使在他青葱的少年岁月也从未有过。 安曦儿弯眸,眸光如月 伸手,轻轻抓住他的手腕—— “风格是可以改的。” 轻幽的一句话。 “为了我?”男人眸波微漾,瞬又转为幽邃。 在她手抚上来时心头就传来的异样微痒更甚。 像被一只猫,反复挠着心口。 “嗯,为了你。”望着已俯身半至跟前的他,安曦儿轻柔呢喃,唇角妩媚再绽。 他动作一顿。 抬眸望见她近在眼前的眸子,如月的眸内似盛着明晃晃的月色,清澈、皎洁,他一不心,醉入其中,像跌入盈盈迷波。 捧了那秀美脸颊,薄唇微张地咬住她下唇,一手顺势沿着肩头下滑。 窗外的明月,愈发明亮了。 仓促中,安曦儿按住淳的手,昂着头,楚楚动人的明眸望着男人灼热的眸,“你答应我,马上准备婚礼。” 淳动作一停,敛目,眸底一道清凛,倏尔即逝。 “我答应你。”清于溪的眸子望着她的眸,他淡声道,“明天就着手准备。” 一丝莫大的欣喜燃亮了安曦儿的眸,她瞠大眼,激动道,“真的?” 淳表情不变,望着他平静的清眸,安曦儿心中大松口气,那眸内透着的冷静清醒,让她感觉安心。 从极度的惊喜、激动中缓过来,她意识到什么似的低下眸,松开了按着淳的手…… 高悬的明月,月光,皎白如玉。 ………… 耳边“还说除了家务什么都愿为我做!原来你连最喜欢做的事都不愿替我做!你这个骗子、流氓、无耻至极的混蛋,你根本就不爱我!我再也不要理你了!!”轰隆乱响中,瞅着她的眼神儿渐渐由悲哀变为炽烈—— 啊,骂人时脸孔都这么可爱,骂声带着娃娃音的女孩儿,真是、太惹人爱了! 他觉得,他已经对这个东方女孩情有独钟了~ 半时后—— 望着停下来的蕙,马扎双手合十单腿下跪,“肖蕙,我、我爱泥。” 因骂人骂得口干舌燥、疲惫地用手在嘴边扇风的女孩停下来,圆眼一瞪,“骗人!你连最喜欢的事都不愿为我做。” 倏尔裤角被人扯住,马扎抬头仰望着她,一脸的诚恳,“我愿意。一、一后,所有的家务我全饱了。” 蕙睨他一眼,几秒后,嘴角渐渐、渐渐地挑高~ 马扎眼前,随即浮现出他以后全职保姆式生活的忙碌画面…… …… 夜色深邃。 淳坐在沙发上,摸了支烟,敛目,默默抽着。 星月映出的依稀暗光中,烟雾缓缓上升,缭绕成一片迷人光景。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1章 懵懂 他的脸在烟雾后,眸光莫测,却莫名的让人感觉到深邃与忧伤。 就是在最应该懵懂的少年时代,面对着女神般的丹妮雅。书芙时,他也从未有过刚才那种青涩的感觉。 似乎从到大,他性格一直没怎么变,始终淡然、沉稳。 捏着手中白玉,他蹙眉略显愁绪。那是书芙姐给他的礼物,那个高挑优雅爱穿白色礼服的女子,即使是老头子那样挑剔的人,也无法从身为上流社会社交名媛的书芙姐身上挑出一点缺点。 不想那么多了,至少,那个假婚礼,他在那国女孩提出前就打算明天举行了。 算来,他在这里的时间也不多了…… …… 第二日清早,安曦儿揉着眼下床—— 走入客厅时,穿着一身墨蓝西装,白衬衫的淳走到她面前,一大早就看见他穿戴正式的模样,安曦儿略为一怔。 却听得极为清冷好听的男声自客厅内响起—— “快去吃饭,吃完早饭我们出去挑婚纱。” 淳说着,精眸瞟向处,桌上俨然已摆了几盘菜。 一想到今天就可以准备婚礼,安曦儿眸中立即大放光彩。 抬腿,相当愉悦地朝着餐桌走去! 有肉有素的菜,都很美味。 安曦儿正吃得开心,淳也拉了凳子在她对面坐下。 几秒后,无法忽略对面优雅气息的安曦儿吃相收敛了点,嚼着满口的荤菜素菜,抬眸轻轻瞟了眼。 淳正低头吃白菜,西装都未脱,但那种矜贵吃相,安曦儿完全相信,连领带都绝对不会沾到半点污渍。 她心地提出一个刚才因一时激动没想起的问题,“那个,婚纱,上次我们办假结婚手续时不是已经买过了?” “嗯。” 淳吃着白菜,不咸不地淡应一声。 “那个婚纱不够好看。”倏尔抬起眸,深瞳定定地望向安曦儿,“你若是想在情人面前丢人,我成全你。” 对上似乎直接将自己看穿的目光,安曦儿赶紧垂下头。 这话真是戳到她软肋,在谁面前、都不能在杜紫媚面前丢人。 十几分钟后—— “怎么样,吃好了吗?” “嗯嗯。”安曦儿拿纸巾擦擦嘴,迅速起身。 这婚纱,她挑定了。 淳唇角,若有似无地浮起一丝浅笑。 就在他临走之前,成全她一次。这次他打算助她到底。 权当是,送给她的分别礼物吧。 …… 蓝色婚纱,蓝的像是初夏澈净高远的天空,像是早秋深邃美丽的海洋~ 而穿上它的女孩儿,就像是从海里游出的美人鱼。 高雅不凡,又不失青春活力。 安曦儿望着镜中的自己,刹那间呆住了。 这是她吗?怎么可以,高贵到这种模样…… 淳眸光一震,眸内掀起的惊涛渐渐平静,沉为一种更加深邃的色泽,幽幽暗暗。 转头轻轻望向淳—— 她还没开口,一身西装、帅气优雅的男人微颔首,“服务员,这件我要了。” …… 坐在银色法拉利内,安曦儿垂下头,望着怀内袋子里衣服上的闪闪“鳞片”。 那通体的“鳞片”居然都是真的钻石,她之所以回头看他脸色,就是担心那衣服上“水钻”太多,他会嫌贵不给她买,没想到…… 到付钱的时候她才知道,那些都是钻石,真真正正的极品美钻,难怪女服务员坚持亲自为她换上。 若能穿上这衣服去参加婚礼,杜紫媚一定会眼红的要死。 想到这儿,安曦儿咬住下唇。 “你为什么要为我买下来?” 正开车的淳眉梢微微一挑,依旧平视着前方,一脸的云淡风轻,“你穿上比较好看。” “而且——”他顿了下,语气寂静的教人听不出情绪,“我快走了。” 安曦儿忍不住抬头看去,从他看似平静的脸上捕捉到依稀的伤感。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不高兴,只淡淡的“噢”了声,以压制心头腾起的喜悦。 他要走了,也就意味着她的悲惨生活快要结束了…… 淳清眸一抬,自后视镜里窥到她的表情,精致剑眉不觉紧蹙,俊美下颌也禁不住激动地绷出一股冷峻。 “我要去意大利了。” “……” 无人应答,片刻—— 淳心头突然升起一股烦躁,踩紧油门—— 可恶的女人,听到他要走竟没一点反应。 感到汽车的加速,安曦儿急抬眸,窥到淳不耐烦神色时陡然察觉,慌忙开口,“那、那一路顺风。”他是不是因自己没回应他的话生气了,她是不是该说些什么。 话音未落,车子陡然滑出一大段—— 后背猛地撞上后座,安曦儿“啊~”地声叫出来。 “安全带!” 混乱中听见男人严厉的声音,她没听清地抬眸求助,对上他冷峻面色,俊颜如覆寒冰,—— “我是说,安全带!”淳皱着眉,一字一顿,冷声重复。 那声色俱厉的样子颇有种恶狠狠的感觉。 “哦。” 安曦儿声应着,拉了安全带系好,再次坐好目视前方时,心中还是有些忐忑。 侧眸不悦地瞅眼开车的男人,不就是回他的话慢了点,至于这么气,故意把车开这么快吗,说话还那种口气。 她还祝他一路顺风呢,真是白说了那句好话。 …… 一路上,淳冷冷开车,紧绷着下颌,一言不发。 一路顺风?哼~她就这么巴不得他走吗? 车子很快到达别墅。 “下来。” 冷声撂下一句话,淳下车,一路不停地上到三楼客厅。 安曦儿跟在他身后上了楼。 淳一上楼就坐在沙发上,脱了西装随手丢到一旁。 扯扯领带,这该死的东西勒的他胸闷。 领带松了,可他依旧觉得胸口紧紧、说不出的憋闷。 安曦儿站在客厅中央远远望着,也不敢靠近。她不知他为何突然间又这么生气,就这么站在墙边。 “过来。” 淳突然开口,横眸朝她扫去,语气冰漠带着说不出的寒意。 连同他眸内某处锐利,如若冰棱。 安曦儿盯着他,抬起脚。她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害怕,可不知为什么,看着他两手扶在真皮沙发上的模样,总觉得心底发寒。 他两臂松松搭在扶手上,看似自然慵懒,可握着扶手的双手却暗自透着一股力道。 配上那平静的、毫无情绪的神色,无比的尊贵中又透着股骇人的气势。 她走得很缓慢,短短一段路,像走了一个时辰。 至淳跟前时,垂下眸,不知要在这男人面前做些什么。 此时的他,浑身散发着高贵的气息,极具帝王气魄。 “给我倒杯水。” 淡然的命令自他口中从容不迫地发出,四周静地毫无声息。他肃然看着她,刀削的薄唇抿成一道威慑的弧度。 倒水的声音清晰无比。 安曦儿将杯子递到他面前。 淳浅啜几口放下杯子,魅瞳睇眼安曦儿,突然抬手,不轻不重地按住她的肩膀。 安曦儿被迫弯下腰,他的手却依旧往下,将她按地蹲在他面前。 此刻,她在低处。 他垂眸望着她,毫无感情的冰冷目光逐渐浮出一丝温度,“听说我要走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嗯?” 安曦儿被问得迷惑,他深邃瞳眸里的温情,深处的奇异色泽,更是让她一头雾水,心底竟无端升起丝害怕。 明明告诉自己不该怕的。想到这儿,她开始自我鄙夷,连同慌乱、困惑交织成团。 “我……”挣扎一番,鼓起勇气正要开口,对方忽尔轻轻开口—— “你很开心,我终于可以走了,对吧?” “……” 安曦儿望着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淳俊颜又绷紧几分,瞳眸紧眯。 倏尔,安曦儿垂了眸:这是她心里想法,但不会直接说出。 “你~” 沉冷的话语,淳眉尖一紧,眯起的眸,眸内透彻似早将她看穿。 正在此时,一旁的手机响了。 眼角轻轻一扫,淳站起身来。 他都忘了,那些舞蹈老师们还要来—— 那群高挑美人儿风风火火上到三楼的时候,安曦儿才刚从地上起来。 为首女子瞧见她的狼狈,大喊一声,“哟,我的美人儿,这是怎么了?” 杏眸扫向淳,揶揄道,“敢情是两口吵架了吗?” 淳抿唇不语,脸上冰冷神情让那帮女人们立即噤了声。 在安曦儿随着那群女人走至身边时,他抬眸,两人目光相碰,一个冷峻,一个水澈。 安曦儿错开眸,她不觉得自己应该害怕。 反正只剩几天了。 几天后,婚礼举行完了,他回意大利,她再见不到他。 淳收回目光,转身走入书房。 查查意大利家族那边的情况吧。 那个雷奥家族,也不知有没有再惹出什么事。 虽然淳家族与欧洲最大黑社会的雷奥家族是挚交,但淳从就看不惯雷奥家族,以他们的行事手段,有些事确实做得过于残暴、狠戾。 打开电脑—— 他蓦然一愣…… 眸色瞬间转暗,幽邃逼人。 …… 叩叩叩~叩叩叩~舞蹈室的门被敲响。 “安姐~” 淳站在门口,望着坐在地摊上的安曦儿。 瞧见他,安曦儿站起身来,正要为他跳今天的舞—— 却发现,他神色很不同寻常。 果然,他走过去,开口就是,“你在我电脑上看了什么?” 轰隆一声~ 安曦儿脑中顿然坍塌一片。 看了什么? 看了什么?他知道了? 抬眸,正欲解释—— 淳扯了她手腕,一路拉到卧室—— 衣柜刷的被拉开。 “这个、这个、这些都是什么意思?” 望着那几件各具风情的衣服,安曦儿眸光一颤,紧攥着袖子,眸底已然有泪…… “不是这样的……” “不是怎样的,你找这些衣服是为了做什么?迷惑我?”淳逼近安曦儿,怒声质问,忽而止步,声音寒下三分,“还是说,还想利用我为你做些什么……” 她想说,那些衣服是上次他嫌麻烦让服务员大批打包时,对方有意无意包进去的。 她并不知道有这些衣服,也没想专门买这种服饰。 只是,话到唇边却只有三个字,“不是的……” “不是什么?不是我想的那样?!” 淳盯着她,“那电脑上那个站呢?那你浏览的那些页呢?!” 居然连“如何能迷住一个男人,让他听自己的话”这样的信息都搜索了。而且,搜了还不知删掉历史记录。他真不知该说她心眼多还是愚蠢,无论哪种,这两种都绝不是他所喜欢的~! 安曦儿缄默不语了。 那些页,她确确实实浏览过。没有别的,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让他早点迷上自己,听自己的话去参加那个假婚礼。 那些衣服,也是她从一大堆服务员包好的衣服中拣出来的,是她看了页上别人支的招数,为防止自己计划失败才铺的后路。 说实话,她也只是预备着而已,让她真的穿上这么绮艳的衣服,她心底也知道,自己根本做不出来。 这一切都是前几日她为了争取婚礼机会,一时冲昏了头而做的准备。 没想到,在他已经答应自己后的今天,竟会出现这种状况—— 真是措手不及,尴尬不已。 “哼~”淳冷哼一声,看着她无话可说的样子,气得撇开头不去看她。 真是~!看见她就恼火! 他临走时还想着帮她一把,免受那个女人的欺负,可她满脑子只想着如何欺骗他、利用他。对了,他甚至不知道她接近自己打的是什么主意! 倏尔收眸,两手按在床上—— 安曦儿蓦然跌坐在床上,被他以俯身的姿势牢牢困在他双臂和床间。 黑眸沉沉盯着她,如无可逃避的监牢,将她紧锁入其中。 她无法移目,如被施了定身咒,一动不动地仰头望着身边的男人,呼吸都停止。 他近在迟尺的漩涡似双眸,挺拔鼻梁,倏尔薄唇一勾—— 挑起一抹轻嘲的弧度,邪肆萦绕—— “下一步你要怎么做呢?嗯?接下来是不是要对我下蛊,让我完全受控于你?嗯?” 两指捏起她的下巴尖,目光忽而森寒,“既然你那么想迷惑我,也要有那个本事吧~!” 随手丢开她的下巴,跨步走到衣柜前,扯下一件红衣丢在床上! “有本事你就穿上这个,让我看你怎么迷惑我!” 撂下这句话,他气恼地大步走开。 …… 门关上,与外隔绝的卧室内,安曦儿敛目望着散落在床上的暴露衣服,眸内泛出点点泪花。 深红色的肚兜,黑色裙,异常精致,但…… 她从来没穿过这种衣服,也穿不下去。 望几眼那风情异样的肚兜,她埋下头,干脆什么都不去想。 突然电话响起—— 她正要挂掉,倏尔看见两个字——奶奶。 “喂,然然呀,你那婚礼准备的怎么样了?这么久都不提一声。” “我告诉你,你别生气。陈家那边都在怀疑,是不是那男人有什么变故……喂,然然,然然~你别生气,奶奶只是担心,哎……” 脑中呈现几秒的空白,片刻后,安曦儿用冷静的声音道,“没的事,奶奶。我现在很好,我和冷锐已经买过婚纱了,打算明天就通知家里。”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2章 羞愧 “哦,这样呀~”那边声音明显染上笑意,“我就知道他们是在瞎猜,我的宝贝孙女这么好,怎么会没人疼~” 安曦儿放下电话,发现上面有一个未接。 她眸光一颤—— 上面赫然显示着李天琪。 想了想,蹙眉关了电话。 这个时候,她不想和李天琪通话。心底的羞愧难受将她掩埋,她自卑地选择了逃避。 就几天,过了这几天,就可以抛开一切束缚和李天琪交往了—— 她想着,颤抖的手抓过那艳丽的衣服…… …… 一个穿着红色窄肚兜,黑色短裙的女子步伐缓慢地走入客厅。 落地窗前,男人正面朝窗户,抽烟。 修挺的背影,薄烟倏尔消逝,瞬又升起。 落地窗明亮,但她知道,别墅附近一个人都没有。 由是才有胆子走上前,越近窗户处,夜风凉意越甚。 她裸露的双肩、玉背,都感觉到飕飕凉意,但她没有退缩,站在他旁边。 听到细微脚步,淳回头—— “你出来了?” 目光所及处,一阵愕然。 那抹讶异倏尔划过,他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一遍,抬头,掐灭香烟。 眸内浮起一层奚落,“穿成这样,还真特别。” 知道他在讽刺自己,安曦儿缄默不语。 他转身将烟头摁入烟灰缸,提步面无表情地走向卧室。 …… 安曦儿靠坐在床头。 她身材匀称、肌肤如玉。裸露的双肩和仅有两根红绳系住的玉背,妩媚中透着典雅,风情而不显媚俗。 可她自己不知道,自以为艳俗无比。 淳侧身在床边坐下—— “想迷惑我,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他已决定,话有多难听就说多难听,今晚羞辱她到底,谁教她次次刺伤他的心。 修指勾了系带的一端,他满目讽刺地看她一眼,俯身吻向她的腰侧—— 那处细致的曲线极富古韵,就像是一盏极品白玉杯。 大手按着她背部时,手上凉意让他蓦然一震,心头竟涌起一股怜惜。 她身上好凉。 亲吻刚开始便停了下来,他搂着她,静静地、满满地将她搂在怀里,本能地想驱散她身上的寒意。 安曦儿睁开眼。 眼前迷惑如同白烟,一缕缕的浮动。 他在做什么? 正想着,环着她身子的手臂渐渐松开…… 淳望着安曦儿,心底后知后觉:他又做了什么?心疼她、想让她暖和一点。 暗自嗤笑自己,还真是心软…… 可是没办法,情难自控。 “你愣着做什么?就这么点本事吗?那些电影白看了吗。”倏尔语气发狠,他瞪着她,努力让自己表现地冷酷无情。 “再这么下去那个假婚礼我也不必参加了。”淳绝情地说着,他只是吓吓她而已,她果然被吓地脸苍白,赶紧搂住他脖子。 闭上眼,脑中回想着电影上的旖旎场景—— 她手抓住他手腕,一只无瑕的美腿,轻轻勾住他修长的腿。 睫毛轻颤着睁开楚楚水眸,一指按在他寡薄的唇上,淡淡画圈…… 几个简单的动作,有种入骨的风情。 不想心头那么快被他勾起一丝痒意,淳沉下眸,想起之前计划的羞辱,语气极为恼怒,“你以为你这样很迷人吗?很有手段吗?!哼~果然不出我所料,你还差的很~!” 安曦儿静静看着他,也没表现出丝毫愤怒或是难过的样子,那溪水般的眸子,盯得他喉头有些发干。 恼怒地捉住她在唇上捣乱的手,他黑眸沉甸甸地瞪着她,低声威胁,“你以为你的手是唇膏吗?!乱画什么!” 留在脑海中的页信息,她差不多都用上了。 淳如饮美酒,醉的彻底。 …… 晨曦悄然弥漫,在卧室内如朦胧白雾,如梦似幻。 安曦儿从床上坐起来,侧头望眼身边男人。 他侧着身睡得很沉,脸上安静神情让人想起无邪的孩子,正做着一个关于童话世界的梦。 她起身,换掉那身自己都看了脸红的衣服,换上一身黑色长裙。 将粥放在电饭锅里煮着,走到阳台窗口打通电话—— “喂,妈,是我。” “别叫我妈,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立即一道嫌恶的声音。 安曦儿眉头不大自然地蹙起,一大早的,被这话堵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对了,我还想问你,你婚礼什么时候举行。” 安曦儿这才能继续说下去,“我正想告诉你,婚纱我选好了,就剩下婚礼……” “婚礼我可不为你举办。”没等她说完,陈丽原就道,声音虽然仍有嫌弃,但语气比方才好了很多。 “你也知道的。现在我们陈家经济危机,你看,你嫁的那个男人条件也不差。虽然不是千万富翁,但举行婚礼的那点钱应该还是拿得出来的。” “陈姨……” “好了,我看就这么定了。快点举行婚礼吧,之后你奶奶心情一好我就可以把她从医院接出来了。” 陈丽原说着,欣喜地挂了电话。 她这个算盘早打好了,把安曦儿嫁了,一是家里少个碍眼的。二是,无论如何,她都要从新郎那边捞上一把,虽然之前想靠施家解决经济危机的希望落空了,可就算只有一比财,她也是不肯放过的。 放下电话,安曦儿顿时陷入忧伤。 心里一片灰暗,仿佛整个世界都变成灰色。 争取到假婚礼的机会就不错了,让那男人付钱举办婚礼的话…… 也不知他肯不肯答应。 抬眸,淳正扣着扣子从卧室出来。 衬衫最后一粒扣子扣上,他抬眸,清眸如玉地望着她,眸内散落高贵、清雅,常人莫及—— “怎么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安曦儿低着头,咬了咬唇。 半晌她抬起眸,眸光豁亮,“如果我向你借一些钱,以后再还给你怎么样?” 正转身要去盥洗室的淳身子略微一僵,转头,皱眉极为不悦地盯住她。 “什么意思?你明知我要去意大利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会还钱的。到时候我把钱寄给你,或者用银行卡转账也行。总之,我是一定会还你的。” “哦?”淳转过身来,嘴角略挑,笑意却未达眼底,“借多少?500万?又是用自己还?你还打算跟我跟到意大利了。” 听她提钱他就恼,到现在还不知她是不是因为钱才找他做的这一切假事。假证、假婚礼,她是造假专业户吗? 安曦儿想解释,可内心太多慌乱,让她一时失了措。话到嘴边,竟不知从何说起。 淳转过身,昂头正傲然欲走—— 她唇紧紧一咬,突然抬头,“婚礼要多少钱!” 被这一声脆喊喝住,淳停步,优雅转身。 “一场婚礼要多少钱……” 清纯如莲的女子望着他,目光坚定、漆黑如琉璃。 “家里拿不出举行婚礼的钱,”安曦儿缓慢但清楚地说着,毫不避讳他的探究目光,“可这场婚礼我一定要举行下去。” “噢?你母亲还真是会算计,连女儿的婚礼都不肯出钱。” 一句话,轻易击碎安曦儿刚建立起来的坚强。 “那不是我妈。”她垂下眸,眸内闪过一丝受伤。 倏又抬眸,“你肯不肯答应?” 淳脸上呈现片刻的凝思,稍后,点点头。 “不过我要你清楚,我帮你不是因为你那个能算计的母亲,而是——” 一指摁上她娇嫩唇角——“这个。” 见眼前所竖食指上的鲜红血渍,安曦儿心中一惊,她居然把下唇咬流血了~难怪会感到疼。 不过,那么点血能换来婚礼的顺利举行,也值了。 淳优雅地走入盥洗间,关上门。 洗把脸,对着前方的裱花镜子抬起头—— 他帮她当然不是为了那整天想着怎么从女婿那儿捞钱的女人。 她唇角的血丝触动了他。 如果不是真心特别着急,是不会用力到把自己的唇咬成那样的。 她说话时的神情、唇上血渍,打动了他,那一刻他宁愿相信自己的心,相信她是心有苦衷,急着用钱。而不是连同那精明女人一起算计他、骗他钱…… …… 安曦儿先吃完了饭,坐在地毯上看短信。 这段时间,她坚持给婓纹发短信,虽然她从未回过。 想了想,她又发过去一条—— “纹,我不是有意骗你的,事情真相几天后我就能告诉你,相信我——爱你的,然。” 两手抓着手机仰起脸,过两天她和淳的假结婚仪式举行完,她就可以对婓纹真相大白了。 否则,难保这粗心思的好友不会无意间说漏嘴,惹出点什么事。 总之,保证婚礼顺利举行,是她这段时间的唯一任务。 毕竟,她前面坚持了这么久,都是为了这个婚礼。 正想着,手机震动了,她想也没想地接起来—— “喂~” 那头传来一个令她浑身僵硬的声音,“然然~” 李天琪?! 安曦儿昨天没接他电话,心虚着不知如何开口。 “然然,你的事……我都知道了。” 安曦儿握着手机的手一抖,“天琪……” 心,似乎在颤抖。她惊恐地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以及对方的悔婚。无尽的恐慌如被秋风扫罗的落叶,簌簌而来~ 片刻,一句平淡的话传入——“然然,我理解你。” 心,瞬间又是一颤。 什么?没有想象中的“没想到你是那样的女人”,也没有“你配不上我”,安曦儿张开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其实你并不想和施天赐结婚吧,所以才取消了婚礼。” 嗯?水眸又瞠大几分,他说的——不是自己和冷先生的事?! “也怪我对你知道的太少。我只知道你和施天赐谈过,没想到你和他竟有婚约。”前几日刚看见父亲放给他的视频时,他真的极端震惊。 “不过现在好了,你已经和他取消婚约了。” “对了,那个姓冷的男人是你用来抵挡施天赐的吧?其实你们……”—— 似不经意提起的一句话,安曦儿闭上眼,思绪微乱。 显然李天琪还不知道自己目前的情况,他所知道的的,应该只是之前和那个姓冷的男人去紫醉金迷找施天赐,并亮结婚证的那个传闻吧。 “你们,真的结婚了吗?” 忧伤的一句话,仿佛对方只要说个是字,他就会跌入无底冰湖…… “没有。结婚证是假的。” 李天琪大松口气,语气瞬间愉悦,“我就知道,然然。你是用那男人来挡施天赐的。你之前说过已经和他没关系了。” “学校的传闻果然不错,说你能拒绝得了那么多人的追求,原因就是会用挡箭牌。然然,我爱你,虽然你曾经让我们那么多男同胞做过牺牲~” “……”安曦儿十分无语,其实,那个传闻的本意是—— 每次对她死缠烂打的男人,都由婓纹这个挡箭牌出马降服了。怎么传着传着就变味道了。听李天琪的意思像是她经常用其他男人当挡箭牌。 不过,无所谓了。只要他开心了就好。 “然然,你对我们的婚礼是认真的,对吗?” “嗯。” “那就好。那我们快点结婚,好不好?之前定好的7月7。” “好的,天琪。” “那好,然然,相信我,我一定会精心准备的,你等我——。” “天琪——” 最后没及时唤住李天琪,安曦儿有些忧伤地垂下眸。她本想告诉他真相,自己会和别人举行一场假婚礼并祈求他的理解的,毕竟他是自己未来的丈夫。 正欲拨通电话,倏见门口一道阴影晃过。 她立即收起手机,站好。 下一秒,混血男子迈着长腿走入。 “怎么摆着这样一副脸色?你一直要求的可以实现了,不高兴吗?”淳有些埋怨地说着,却又似不经意,未在这个问题上做任何纠结地自身后拿出一个盒子—— 里面璀璨夺目的,是各式各样的珠宝。 水晶剔透,金银耀目,满满的一整盒,简直像个百宝盒。 “从里面挑出你喜欢的,越多越好。” 语气一顿,略抬了优雅的下巴,贵族气质迷人,“当然,如果你都不满意的话,我们可以出去再买。” “不用了。” 安曦儿立即打断,“这些就够了。” 她蹲在床边挑珠宝,淳站在一旁瞧着。 里面每件饰物都精致、奢华到无与伦比。 等她挑完所有的珠宝,抱着盒子站起身时—— 啪啪~屋内响起淳优雅的拍手声。 一个妆容精致的西方女子走上门口—— “这是给你找的造型师。” 淡淡瞟着安曦儿,淳简单介绍一句,清于溪眸光转向门口女子时透出威慑,“帮她设计好造型,要效果最好的。” “好的,先生。”女人唇角一扬,露出大方典雅的笑容。 梳妆台处—— 安曦儿坐在精致的椅子上,造型师手法专业地为她设计、打扮。 偶尔侧眸瞄着中年美女端庄高贵的脸,安曦儿总觉得有些熟悉。似乎是在电视上还是报纸上见过。 可究竟在哪儿见过呢? …… “爸,我决定了,一定要和然然结婚。”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3章 坚定 李天琪走到父亲身边,坚定道。 “你——”正看报纸的李市长从中抬起头,哗啦啦抖着报纸,目色严峻地近乎凶狠。 “你又不是没看见那段视频,公然带着别的男人去找未婚夫离婚!那样的女人,我们李家绝对不会要!” 李母闻声自卧室赶出来,扶着丈夫肩头,表示赞同。 “天琪,不是我说,那女人都和别人领过结婚证了。你怎么能要这样的女人呢?” “那证件是假的,然然从没和任何人结过婚。她——” 砰砰~ 桌子被拍的直响,李市长老脸通红地瞪着儿子,“无论如何,那女人休想进李家的门~!” “好,那我就离开李家。” 见素来温文听话的儿子真作势要走,李母慌地立即去追—— 沙发上的李市长将报纸撕开刷刷~揉成两团,狠砸在地上!垂头,“哎~”地一声深叹。 …… 一个多时候后,安曦儿的新娘妆化好了。 她站起身,望向镜子,镜面上灿光一晃,整个房间似乎瞬间被靓色照亮~ 造型师冲门口的淳职业性笑笑,淳颔首、唇角勾起一道弧度,优雅、醉人。 …… 下午,男人修拔的身子靠在沙发上,握着手机的手臂撑着扶手,正敛眸专注地打电话。“嗯,你准备一下,把帝傲娱乐给包了。”他神情冷漠平静,自然的姿态里透出股别样的雅致。 抬眸,淡淡瞟眼站在身前的女人,“怎么了?” “额,你……你在准备酒宴的事吗?” 安曦儿正忖着什么都弄好了,是不是要提醒一下他准备酒宴的事,没想到至他跟前时听见那么一句。 “嗯。”淳冷漠地点点头,盯着她,“把这身衣服给换了。还有,你要想快点把婚事的事准备好就别再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 安曦儿眸光陡抬,不大确定地看着淳。她只是走到他面前而已,又怎么了? 淳抬起的眸,冰冷的专注的盯着她,似乎专门针对、除了她别无他物,淡声却毋庸置疑地道:“你很影响我的办事效率。” 清冷俊颜上执拗的神情语气,仿佛那是最最无法动摇的事实。 “……好吧。”明白与他辩解如同对牛弹琴,几秒后,安曦儿撤回与他对视的目光,转身走向客房关上门。 噌噌几下脱掉婚纱,换了件最简单的休闲装,安曦儿来到阳台。 他总是会嫌自己影响他办事。 不过还好~等他把酒宴那边安排好,婚礼就可以举行了。到时候…… 杜紫媚再也没法嘲笑她了。 想到这儿,她对着窗口的风,情不自禁地扬唇笑了。 她走后,客厅内的淳也神色顿缓,拿起手机吩咐下一个任务。 这段时间的相处,无论恼她还是因她欢喜,有一件事始终没有改变—— 只要她站在身边,他就很难完全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 …… “婚礼大后天就可以举行——” 清晨安曦儿起床,脑中晃过昨日淳说过的话,唇畔不觉绽开笑意。 太好了,不用看到杜紫媚得意的神情了。 她换上衣服,起身,下床,第一次主动跑到舞蹈室。 正跳着舞,倏尔电话响了—— “喂~”安曦儿笑着接起电话。 “然然,是我呀。”杜紫媚的声音在笑。 居然亲昵地唤自己然然,安曦儿握着手机的手收紧,这太不正常了。 “杜紫媚,怎么了?” “我想告诉你,一个时后我和天赐就要举行结婚典礼了。你还记得说过的话吧?” 安曦儿的沉默,让杜紫媚笑地更得意。 “好了,不说了。你可要快点来参加哟,地址是……” 边记地址,安曦儿边回,“好的,我会去的。” 那头电话一挂,她跌坐在地上,好心情霎那烟消云散。 “怎么不去做饭?” 淳缓缓踱步至门口,看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倏尔一怔。 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些傲慢。 走到她身边,蹲下身轻声问,“怎么,心情不好吗?” 安曦儿抱着双膝,咬唇沉默着不说话。 无论多不情愿,一会儿她一定是要去的。 扫到她紧握的手,淳掰开了拿出里面的手机。 安曦儿没能及时抢回,懊恼地又抱起双膝。 瞧着来电显示,淳眸光里掠过一丝复杂,深瞳盯着她头顶—— “她马上要结婚了?嗯?” “是不是今天?” 安曦儿抬起头,对上他复杂难辨的眸色,不得不说,这男人的聪明程度,经常会让她达到惊叹的程度。 倏尔,手被抓住,她被他大力扯起。 “起来。” 她疑惑地看着他,后者清冷的目光里透出的威慑,不可抗拒,“去参加婚礼。” 杜紫媚的婚礼,盛大隆重。 她站在教堂内,不时望向门口。 那女人,怎么还没来? 布嘉迪—威龙在路上疾驰—— “喂,我现在就在街,嗯,你快点。” 风在耳边呼呼刮过,安曦儿听不大清他在说什么,隐约感觉和婚礼无关。 “你要带我到哪儿去?不是说要去参加婚礼吗?我不到别的地方!” 焦灼中,她抓住他的手臂,眼前浮现出杜紫媚嘲弄的样子,安曦儿,不是说不逃避吗?怎么,说到底还是不敢来吗? 不,她不要这么丢人,也不要跳什么脱衣舞。 他却不管她,径自通着电话。 “嗯,好,我要的东西快点送来。” 不—— 安曦儿更急,眼前浮现出那日去找施天赐摊牌时的画面,她要去施家,他偏带她去娱乐城。 那时的慌张无措,和此时一模一样。 她又去拽淳,男人刚通完电话,侧眸,瞟她一眼。眸里的清澈、坚持,让她顿觉无望。 缓缓收回手,狠狠咬住唇。 她完了,这次,注定要被杜紫媚看不起了…… 正沮丧,车子停下。 “下来。” 她随着他走入一处别院,心情越来越低落。 “都准备好了?” 淳在和别人对话,而她一点听的心思都没。 “少爷,安德烈让我准备的东西都弄齐了,少爷,这美女就是……” “别说那么多。”淳淡淡道,低头看了眼表,只剩下15分钟了。距本市唯一教堂规定的婚礼开始时间,只剩15分钟了。 那人带着他俩走入一间屋子,指着床上——“都在这儿。” 华美长裙、红宝石项链,耳坠、手镯,无一不是华丽异常、光彩照人,旁边还有个化妆盒。 安曦儿脑中一白。 “快点,你只有5分钟时间。”淳又看眼表,神情透出点烦躁。 安曦儿想,她大概明白他什么意思了,立即开始换衣服。 换衣、戴首饰,涂口红,总共用了不到五分钟。时间赶得那叫一个紧。 她还未来得及好好看清自己的样子,立即被他一股风地拉出屋子。 两人坐在车上,淳两眼看着前方,淡声道,“只有10分钟。你坐好了、系好安全带。” 安曦儿刚系好安全带,车子利箭般开出。 她心里更急,不经意侧头瞧见他俊雅侧颜,依旧是淡漠专注的样子,此刻她看来,却让人心生一种淡淡的欢喜。 她悄悄收回眸子,垂头,心底有安定的情绪浮动。 婚礼再有一分钟就举行了。 杜紫媚搜寻的目光,由焦急转为得意—— 安曦儿,你就等着跳脱衣舞吧~! 突然,她即将眯成线的狐眸一瞠,不可思议地盯着入口! 是她,她居然来了,身边还站着那个男人! 她气地娇媚的脸孔都要扭曲了,强忍住,眯眸瞧着两人走来—— 因来的迟,又打扮的流光溢彩,光彩耀人,宾客们的目光,全都定在安曦儿身上。 以至于,忘了讲台上的新娘。 杜紫媚气得双肩颤抖。 可恶,只要有她在,所有的焦点都会集中到她身上。 教堂庄严的钟声敲响。 “我现在宣布,婚礼正式开始——” 神父的声音,这才拉回众人视线。 安曦儿抬起的目光触到一身西装的施天赐,瞳孔不由得一阵紧缩。 捕捉到安曦儿眸中异样,杜紫媚眉梢挑起。 紧紧睨住她,那狐眸里充斥着几分得意,哼~她再怎么美丽动人,还不是被自己抢了未婚夫。 一计恶毒地在心底升起,要趁着这个机会,直击刺激她的全过程。 安曦儿微错眸,立即被杜紫媚眸中的狠毒击中! 她浑身一颤,手被人紧紧握住。 “你怕什么?那种女人有什么好怕的。” 侧头瞟见一旁的淳,他仰着头,清冷的眸子平视着前方,唇角微笑若有若无。 不知怎的,浑身一下子放松很多。 幸而此刻有人陪着她,在她身边。虽然是他,也是件不错的事。 “安曦儿是那么轻易能被打败的吗?” “而且,还是被一个抢了别人丈夫的女人。” 他这么说着,直觉可以激发她勇于面对现状。 这话果然重燃起安曦儿的斗志,她心里一动—— 抬头,对着杜紫媚的视线直直迎上去。 瞧见那水眸内升起的倔强,一旁男人唇角浮起一抹颠倒众生的弧度~ 可恶,竟敢毫无畏惧地迎接她的挑战!杜紫媚心中一震,恶狠狠收回视线。 她要让她看看,她杜紫媚,可是没那么好应付的~! 虽然方才那水眸里面的凛然无谓,着实让她心中一惊。 可她知道她的弱点。 昂起头,唇角狐媚翘起,重新恢复自信的杜紫媚丝毫不怀疑自己的实力。 “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一身深紫缀宝石婚纱的新娘子笑靥如花,幸福地环视台下一周,用最甜媚动人的声音道,“我愿意。” 紫绸上闪闪红宝石吸引着众人视线,更吸引人的是颈间黄金链上那颗鸡心宝石,硕大显眼,暗红如陈年葡萄酒,一看便知稀有。 在众人的艳羡中,她不再说话,眼角瞟向台下的安曦儿,眸内笑意更深。 浓密的长发如云地盘在头顶,几缕有规则地妩媚垂落,杜紫媚发间金色发髻红、蓝宝石镶嵌,看上去妩媚华美而隆重。 早料到她会发起挑衅,安曦儿迎着她的目光,暗咬着牙,不让自己表现出退缩的模样。她要坚持,无论如何,都不能流露出难过的情绪。 “你是否愿意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我愿意。” 低沉的男声传来,正与杜紫媚对峙的目光一晃,安曦儿眸中毫无防备地浮出满满的受伤、痛楚。虽然只有一瞬,杜紫媚满意地移开视线。 呵~还是那么脆弱、易受伤害。 只要是施天赐、只要牵扯到感情,她的心理防线就很容易被攻破。 安曦儿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懊恼不已。 她是怎么搞的,刚才一直好好的,但一听到施天赐的承诺…… “没关系,只是一点失误。只要不去想就不会影响到以后的发挥。”身边响起低低的男声。 安曦儿纤长的睫毛轻轻动了动,他还真是明察秋毫,这点细节都没逃过他那双魔眼。 不过,他的话确实不错。 “我感到万分喜悦向在坐各位宣布你们为夫妇,现在新郎可以吻新娘了。”神父的声音,再度洪亮地响起。 这一环节,向来最受宾客们欢迎。此刻,台下众人已露出雀跃期盼的神情。 在众人的企盼下,杜紫媚和施天赐吻在一起。 安曦儿扭头正欲避开,手指被人轻轻一勾。 她抬眸,触到淳冰冷的脸,他的神情紧绷,黑眸深沉如夜。 “你确定要在这时候避开吗?那你在心理上已经输了。” 他的目光,牵引着她的视线朝台上望去—— 果然,杜紫媚朝向她的目光充满了不屑。 心中狠狠被激了下,安曦儿昂起头,重新盯住台上。 杜紫媚的目光,在要移开的前一刻突然定住,不屑里浮出了别样的情绪。好呀,她还不肯认输,那么~ 她倒要看看她还能强撑多久!脆弱、可怜的蚂蚁~! 眼角弯起~~ 宾客们更雀跃了,有人大声赞叹“这真是我见过的最激情的婚礼”高举起相机,更多的人效仿…… 咔嚓咔嚓,闪光灯四处闪耀~ 安曦儿很佩服,杜紫媚能在这种时候还能分出精力用到她身上—— “你确定要在这时候避开吗?那你在心理上已经输了。那你在心理上已经输了~已经输了~~” 淳的话在脑中响起,不断激发着她心底的坚强意志,让她坚持着,瞬也不瞬地望回杜紫媚,看上去似乎并没有因这一幕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过了一会儿,杜紫媚也自觉无趣,松开环绕施天赐的手,直起身子。 奇怪,这蚂蚁怎么变坚强了。 唇角一勾,没关系。蚂蚁就是蚂蚁,她可以继续折磨她,直到她再无法伪装脸上重露出那种悲哀心痛的表情为止。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4章 折磨 她逐渐发现,这折磨的过程,比起让她跳脱衣舞有趣多了。 程序进行完毕,安曦儿转身要走。 她真的无法再在这儿呆下去了,方才看着他们的婚礼之吻,她心中仿佛有把刀子在绞着,可又必须眼睁睁看着,不能移目,也不能表现出丝毫的脆弱。 翻来覆去的巨大痛苦、悲伤,那种难过,有谁知道? 她真害怕再呆一秒就会忍不住哭出来、伪装完全瓦解。 杜紫媚转身,媚眸定住她。 “我想说的是——婚礼还没有结束,如果现在就退席的话就算没有参加整个完整的婚礼。” 台下宾客中出现刹那的沉默。 安曦儿转身便收到杜紫媚射出的眸光。果然,这话是针对她说的。 “当然,我们是不会离场的。” “新娘子还有什么节目,我一律奉陪~!一律奉陪,呵呵~~” 不知情的宾客们开始纷纷附和。 杜紫媚神气十足地瞧着安曦儿,音量充沛,“晚上我会举行一场舞会加宴会。” 伸手挽住旁边的施天赐,歪头靠在他肩上一脸的甜蜜,“参加完宴会的人我才会承认是参加完我整个的婚礼。”侧头望着施天赐,“你说是不是,天赐?” 施天赐深深点头。 “我们一定参加~!” “我也参加~!” 听着周围毫不知情人们的起哄,安曦儿暗自捏紧拳头,这分明是在向她示威,可怜那些人全都被蒙在鼓里。 …… 不知是怎么走出教堂的。 等她走到跑车前时,蓦然意识到身边扶着她手的淳,是他一直在身边搀扶着、将她带出来的。 心头蓦然一跳,淳已经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安曦儿坐在车内,心中百味陈杂。 想到婚礼上面对两人时想避又不能避的痛苦,想着想着,视线落在淳身上。 婚礼前后,一直是由他默默陪着,她才得以坚持下去不至太狼狈。 若不是那句“那你在心理上已经输了”的刺激,她还真无法面对那两人的当众激吻。 抬起的水眸静静打量着开车的男人,他那抿着薄唇,淡漠如水的样子却让她心中莫名的生起些许暖意,“谢谢。”她开口,真诚道。 真心感谢他,她能感觉到他一直站在她身边,支持她、激励她。 淳没说话,片刻侧眸,轻轻瞄她一眼,又调过眼神继续望着前方,“只有这样吗?” 淡漠如水的声线飘入安曦儿耳中,她一怔,瞧着他面无起伏的样子,水眸里倏尔染上几分激动—— “真的,很感激。要不是你,我很可能会中场退出。” 片刻的沉默。 “你到现在才发现,我对你的好吗?” 侧头捕捉到她眸内激动,淳沉声问,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 那么久的相处过程中,他还真是罕见她对他流露出这样的表情。 不是愤怒,不是冷冷的顺从或面无表情,而是发自内心的感情,但那好像也只是感动。 那句话让安曦儿浑身一僵,仿佛被定住了。 淳深邃的视线擦过她,渐又转入冷漠。 他望着前方,继续专注开车,而后座上的安曦儿却再无法平静下来,那话语激起的波澜,依旧在激荡、不肯停歇。 你到现在,才发现我对的好吗? 你到现在,才发现我对你的好吗? 忍不住思索过去,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他冷吼着让她滚、掐着她的下巴冷冷质问、嫌弃她影响他办事…… 但这些冷酷阴暗的画面之间,似乎有其它东西在隐隐浮动…… 她正要努力回想,车子倏然停止—— “下来吧。”他回首,面色沉稳地看着她。 …… 安曦儿跟着淳走向客厅。 此刻他走路仿佛有风,带地她都禁不住提速。 在沙发上坐下,淳身子前倾,“我们商量一下,如何应对晚上的场面。” 他严肃的神情,精致眉宇间散布的俊冷,让安曦儿的心也不由庄重起来。 “她都说了什么?” 安曦儿答话,“她说要举行宴会加舞会。” “对。到时候她一定会在宴会上说些什么,到时候,你不听就是了。至于舞会~她会凭着舞技向你示威。”黑钻的眸瞟向安曦儿,眸内闪过一抹亮色,“我们之不是已经跟他们较量过了吗?” 是啊,安曦儿明媚眸波一闪,之前那个舞会上,她和淳竟然还击败过杜紫媚。 现在想想,还真是不可思议。 遇见他之前,她甚至连舞都不会跳,而杜紫媚,一早就是学校的妖艳舞后。 转眸望向淳,他又开始分析,“既然我们之前可以把他们比下去,现在也一定可以再度把他们打败。” 坚毅的神情,沉稳的话语,认真的态度,完全像个成熟的男人在做某件极其重要的事—— 安曦儿心头一紧,为什么他会这么认真?把她的事,当成比他自己的事都重要。 明明若失败了,杜紫媚能伤害到的、只有她而已。 “现在我们再重温一遍。” 安曦儿心头正乱,淳执起她的手,盯着她眸子重述,“现在我们再练习一下。以防晚上生疏。” 一个冰冷而礼貌的吻印上手背。 安曦儿这才回过神来,仰头,对上一双漆黑如墨的眸。 两人舞动时,那眸光瞬也不眨地盯着她。 “不错,好多舞步你都还没忘。” 倏尔,淳沉声开口。 安曦儿微微笑了,不知为何,也许是两人配合过,由他带着很容易就能进入状态。 “只是……”轻快舞动中,她眸中闪过迷惘,对着他,露出担忧。 “只是什么?” 温柔磁性的嗓音,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只是,我可能会受不了那些冷嘲热讽。我没有那么坚强,怕被人恶意讽刺……” “没关系,我有办法。”淳停步,倏尔一笑,精致到清秀的五官中透出优雅自信。 …… 一身西装、酷似时装杂志封面男郎的淳自客房走入客厅。 “你试试这个~”伸手将两样东西塞入安曦儿耳中,他迷人地勾勾唇角,目光深邃如钻。 果然,什么都听不见了~! 安曦儿眸一抬,水眸内不住闪动的诧异让淳扯唇一笑,抬头望眼时钟,转身,“是时候出发了。” …… 淳和安曦儿随便找了张餐桌坐下。 几十张餐桌,杜紫媚的注意力独投到他们桌上,眸内妒意汹涌。 刚才他俩进门时虽没迟到,还是让不少人眼前一亮。男的俊雅,女的漂亮。 “过了今天,我和施天赐就会平平稳稳的了。”杜紫媚在宾客中敬酒,忽然一顿。 听得那别有深意的话语,安曦儿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杜紫媚就在不远处,双眸毒辣地看着她,勾唇,一笑,将倒好的酒放下便朝着安曦儿走去—— 她的表现如此明显,连别人敬的酒还没来及喝,眼神里的毫无掩饰让近旁人都意识到不对劲儿,朝着她所盯的人望去—— 那么多的质疑目光,安曦儿顿觉羞窘,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看着杜紫媚的嘴张开,心中立即提起,不知道素来敢说嘴毒的杜紫媚这次又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些什么。 而她,最受不了言语刺激。 更糟的是为防止她听不到外面所讲乱了礼节,淳还没给她戴上耳塞。 尖锐的声音响起,“因为,我再不用担心——” 突然脸被人扳过,淳侧着头,一手捧着她的脸,温润地望着她。 一手抬起,轻柔地抚向她额头—— 这个时候,他居然……安曦儿正为他忽然间温柔到极致的动作迷惑不已~ 倏尔轻柔迷幻的声音滑入耳内,“亲爱的,你最好的朋友来为你敬酒了。” 捋着她发丝的手一停,倏然感觉有什么滑入耳内,淳按着她的耳孔,几秒,撤回手,安曦儿感觉像是陷入一个寂静之地,突然间什么都听不到。周围的一切,宛若墓地。 她突然间反应过来,冲着淳一笑,笑若樱花。 淳眼睛忍不住一眨,敛目喝茶。用表面的宁静来掩饰内心的波动。 她那一笑,真是太清丽太美了。 看着这完美的男人,杜紫媚更恨,忍不住加大声音,望着安曦儿:“因为,我再不用担心那些长相清纯却不知廉耻的狐狸精来纠缠天赐了~!”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 那些听到“最好的朋友”而放下怀疑的宾客们疑心再起。 “难道……新娘子和那女孩有过节?那女孩看起来很美好很善良的样子。” “你没听到吗,“长相清纯却不知廉耻的狐狸精”~~” 于是,望向她的眼神,更加地充满了怀疑、猜忌与探究…… 安曦儿只是抬着眼,并不知道周围人都说些什么。 含恨说完这句话,杜紫媚在安曦儿面前停步。 鄙视地睨着她,“可那不代表她们就不会去骗更多其他的男人~!” “新娘子,你想的真多。” 一句清越动听的话,拉回杜紫媚的视线,她望着说话者,淳瞧着她,“你马上要幸福了,脑子里却还考虑着别人的幸福,真是大公无私、心地善良。”微微一笑,清雅迷人。 杜紫媚差点被那个流光溢彩的微笑迷昏了,想起他的赞美,“哪里哪里~,我只是、担心一下罢了。”那兴奋激动的,简直是受宠若惊。 “可是,这世上破坏别人婚姻的人多得是,你就是再忧心也忧心不完的。” “所以——在这大喜的时候不妨少想点不开心的,不如自私一会儿,先开心一会儿,是吧?” 淳边说,唇边一直一抹清雅微笑。 “嗯嗯~~”杜紫媚被勾地魂都差点飞走,只顾点头,狂点头半天后突然反应过来—— 她这是在做什么?她要做的事…… “那么我们还等着新娘子的敬酒呢~”淳清冷的一句提醒,杜紫媚明白,这会儿自己的计划是无法继续了。 转眸望着他,后者十指交错着架在胸前,噙着一抹神秘薄笑,目光深邃。 听着耳边:“就是呀,就是。大公无私的新娘子,快敬酒啊,人家都等不及了~” “善良的新娘,快敬酒吧~!你真棒!这种心思要到了政界,一定是为为国为民的好官~!” 杜紫媚一笑,涂了红指甲的手倒上酒,朝着安曦儿伸去—— “安大美女,请喝酒~” 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的安曦儿,一时有些愣怔,不知这杯酒究竟该不该喝。 淳起身,“她不会喝酒,我代她喝了吧。” 说着举起一杯酒递到杜紫媚面前,“也请新娘子喝了我这杯酒。” 杜紫媚正想找事,扫眼递酒人,禁不住心中一荡,抬手风情万种地接过酒杯,“那好,那我就喝了。” 喝着酒,扬起的狐媚笑靥扫过淳,后者喝完酒已经坐下,波澜不惊地与她对视。 安曦儿瞧着这一幕有些傻眼,他们是在做什么?为什么表现的好像很和睦很开心的样子? 放在餐桌下的手突然被人捉住,她还没反应过来,纤指划过手心—— 写的什么字? 她疑惑地侧头望向淳,却见后者眸子都没斜一下,依旧在与杜紫媚视线相望。 边盯着杜紫媚边不露痕迹地又在她手心上写起字来。 安曦儿忍不住心中惊叹,真牛呀,一心两用,还用得这么不露痕迹~! 这次,她大概感觉出,是一个谢字。 “谢谢。” 杜紫媚一杯酒刚下肚,听见安曦儿这话转眸朝她瞪去,差点没把刚喝的酒吐出来。 这蚂蚁今天是怎么了,听了那么有针对力的话居然不生气,反而道谢?! 这时,安曦儿手心上又传来一个字,“笑~” 她对着杜紫媚微笑,异常美丽。 众人松了口气。 原来,刚才只是个误会。看她们的关系,多好呀~ “新娘子,关系再好也不要不舍得走吧,后面还有人等着你呢~” 杜紫媚扭头看向淳,这男人,似乎完全控制了她的行动呢。 想起刚才与他的互动,嘴角禁不住挑起,那杯酒,味道似乎格外地醇美~ 杜紫媚走后,淳为安曦儿取掉耳塞。 他说了什么? 就这么平安无事了吗? 安曦儿正想问,突然发现,周围望向她的视线,不知何时都转为友善、柔和。 蓦然想起,周围还有那么多对耳朵,她怎能这时问他。 虽然忍住没有去问,她低头喝茶,却一直有点心不在焉的。 衣袖被人扯了扯,旁边卷发妇女,微笑道,“你和新娘子关系特别好吗?你们怎么认识的?” 安曦儿无语凝噎,转眸望向淳。这什么嘴上功夫呀,敌人都能被他说成好友,真是~无敌了。 男人优雅饮酒,余光朝她淡淡一扫,喜怒不露。 袖子又被扯一下,“你还没回答我呢?” “噢噢~”她回过神来,“以前一个学校的。” 低头吃菜,心思却一直收不回来。 他到底是说了什么啊?杜紫媚和她关系很好?!她真是愈来愈想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想知道原因吗?淳倾身靠近。 她朝他看去时,他却已夹过她面前的点心坐直身子,垂眸一脸平静地用叉子扎点心。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5章 接招吧 “大家多吃点,吃饱了,一会儿才有力气跳舞呐~”杜紫媚欢喜的声音传来,她已经吃好、来到前面带头跳舞。 大厅很大,几十张餐桌只占了半地方,前方大半都可用来跳舞。 杜紫媚抬眸寻着安曦儿和淳所在的方向,安曦儿,接招吧~! 她自信,上次被安曦儿比下去纯属意外,身为舞后的她这次定能打个胜仗~! 这么早就开始跳舞~ 安曦儿这么想着抬起眸,倏尔发现,杜紫媚的眸光正朝着身边望去。反观被她含笑凝视的淳,正低眸一派悠闲地吃点心。 霎时,一种被雷劈了的感觉在心头炸开~炸得她头皮发麻~~ 杜紫媚刚才没找事,不会是因为~~他对她施了什么美男计吧? 想想刚才两人喝酒时的目光交缠,再看此刻杜紫媚春情四溢的目光……她这种怀疑愈深。 低头继续吃东西,她把头埋地很低,生怕被人看出自己发现了什么。 筷子突然被人拿了去—— 安曦儿眼睁睁看着上面的糕点飞走~~ “走,跳舞去。” “等会儿~”她终于鼓起勇气在满桌拿叉子的人周围用筷子吃糕点。 还吃~都快被对手鄙视一百遍了~淳根本不理会她的抗议,拉着她毫不犹豫地步入舞池中央。 “人都吃好了,把音乐放大声点!”在杜紫媚的暗示下,施天赐大声道。 音乐声顿时更响。 人群中,一对对。 杜紫媚带着施天赐,淳带着安曦儿。 杜紫媚那对朝着安曦儿靠近—— “连最贪吃的那个都终于吃够来跳舞了,怎么可能还有人在吃呢?你说是不是?” 杜紫媚故意问施天赐,目光,却轻蔑地斜一眼安曦儿。 “就是。” 安曦儿正觉无所谓,施天赐的一句话,让她心中一刺,莫名地痛起来…… 明明已经看清这男人的本质,却还是抑制不住地、因他的嘲讽而心痛。 她好痛恨自己的无能,却控制不住情绪蔓延…… 交错在五指间的指抓紧,安曦儿指间一疼,忍不住抬起头来,对上一双黑钻的眼。 “别忘了今天你的任务……”淳薄唇微动,低声提醒。 这时,杜紫媚嘲讽的话又传来,“她不会忘了今天来这儿是要参加未婚夫的婚礼的吧,居然还吃得那么欢,还是说——” 瞟眼施天赐,“在她心中,男人不过是点心。吃完一个还有下一个?” 施天赐点点头,“嗯,这样的女人确实不值得要。” 媚目又瞟向淳—— 安曦儿一个闪神,淳抓着她肩膀和五指的手同时收紧,带她避过了那差点跌倒的窘迫。 完毕,淡然道,“还好,这样的女人,我还从没碰到。” 杜紫媚气结,…… 他答的那样地镇定从容,刚才的危险,除了他和安曦儿,没人看出来。 “是吗,可我想警告那样的女人,以后千万不要再对有夫之妇心存幻想。否则呀,就是三~!三是要遭报应的~!你说呢,天赐?” “紫媚,我从来没对那种女人认真过。尤其是见了你之后,紫媚,现在我的心里,只有你……” “是吗,你发誓,以后再不会和那女人有什么联系?” “我发誓,我从没对那种女人认真过……” 杜紫媚和施天赐你一言我一语,势必将安曦儿逼走。 这样,她就可以当众跳脱衣舞出丑了。而施天赐,也可借此让杜紫媚坚信自己的真心。 安曦儿咬着唇,又开始激动。 两人的一言一语刺激着脑膜,她好担心,担心一会儿又要失控。 现在她的心思已经无法用到比舞上了。 借着女伴一个后仰的动作,施天赐俯身,和杜紫媚吻在一起。 那样的姿势让亲吻更显激情澎湃,周围人停下来,纷纷起哄、喝彩。 淳将安曦儿的头按在自己胸前,强迫地按着她后脑勺,不让她看见任何刺激她的画面。 她不安地扭动着,泪水盈眶。 可一双大手死死按着,不给她任何抬头的机会。泪水,顺着他的西装流下。 “听我的话,什么也别想,专心跳舞。”淳低头,低柔的声音在安曦儿耳边轻轻划过—— 耳内两件东西滑入,重新将她带入无声之境。 他依旧按着她,她只能埋在他肩头,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他的心跳强而有力地传来,不知何时,她渐渐地放松,于黑暗中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仿佛周围的噪杂、斗争,都与她无关。她能感受到的、只有他双手的扶持,他的心跳。 而黑暗中跳起舞来,也格外有感觉,她就这么凭着感觉,与他一起跳下去。 淳松一口气,放松了按着她的手,两人缓缓起舞,比上次跳得更好、配合地也更融洽。 杜紫媚重施故技未见效果,气得故意向安曦儿靠近,想要拿肩膀撞她。 淳反应快,带着她一个转身,避开杜紫媚的撞击。 安曦儿暗吃一惊,这个圈,转得毫无前兆,她差点乱了步子。 但,轻盈无比。独特的感受。 杜紫媚刹车不及,撞上另外一女子。 “哎哟~你不长眼呐?!”转头看见某人,“噢,是新娘子呀,不好意思~” 杜紫媚气急,跳着舞边瞧着安曦儿那对,没几分钟,又朝两人靠近。 淳眸波平静,暗中提防,深知这女人又要找事。 果不其然,在他们两对舞动着靠近那一刹,杜紫媚突然抬起脚—— 哎哟~! 一道大声痛呼,恰赶在换音乐那段空挡,无比突兀地响起。 新娘子捂着脚蹲下身。 十米高的鞋跟歪了,杜紫媚崴到脚,痛得眉头都纠结到一起。 “怎么样?怎么样?”人流一拥而上,将她围住。 她盘起的华美发髻散落,痛得五官扭曲的狼狈画面,被所有人看到。 杜紫媚恼透,明明是看准了安曦儿的脚,用尽全力踩下去,她完全相信,在那个角落里他们无处避开。 结果,最后关头,那男人硬是掐着安曦儿的腰将她抱起! 她踩了个空,剧痛直钻脑髓。 “来人呐,快把新娘子送医院。” “快,舞会结束!结束!” 安曦儿毫无防备被举到半空,还没从之后的凌空一转中回过头来,唇便被吻住。 然后,耳内堵塞消失,听到这句鼓舞人心的话,转头看见杜紫媚被人抬走的匆忙画面…… 被抬着时,她的眼神还瞪着她,一副死不甘心的样子。 安曦儿,你等着~!这笔账我要等到你亲口承认死撑面子那天算回来!她明明听见那绝美男说永远不能同她结婚的。 安曦儿心中涌起一阵喜悦,整天想整别人,自己也有被整的一天呐~! 感觉到灼热视线的注视,转眸望向淳—— “该走了。”他掉开视线,率先走出大厅。 …… 淳快步前行,拉开车门。 安曦儿跟上了,坐进车里。 心中满满的感激、让她看见他时,心中有阳光涌动。 在家中她总是被欺负的一个,从来没人,能让她感受到那么坚定明显的支持。 她真的很感动,心中似乎有许多感谢的话要说。 几分钟后,略带局促不安地开口,“你今天,是怎么摆平杜紫媚的呀?” 淳拿迷人的眼尖扫她一眼,似笑非笑,“那种女人,很好摆平。” “……”安曦儿交错的十指攥紧。 “回去慢慢告诉你。”淳撂下一句话,继续专心开车。 “回去,把我的西装洗了。” 安曦儿抬眸看一眼他西装胸口还未全干的泪痕,蓦然想起刚才自己的窘态,顿觉羞愧地埋下头,耳根红红,“好的。” …… “就是这样的。” 院子内,听完淳将自己与杜紫媚的对战过程,安曦儿敬佩地瞠着眼,几乎结巴:“你、你真是太厉害了,我还以为……” 淳扶着玉兰树,低下头,目光凝着她,唇角微微一挑。 “你还以为什么?” 树下,安曦儿仰头望着他,洁白的玉兰花在银色月光下绽放,散发出玉一样的光泽~ 他漆黑清冷的眸,流转着淡淡光泽,变幻间似乎能把人魂魄都吸了进去。 “我还以为……你去引诱杜紫媚。” 说完,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自己居然这么想,实在是、太丢人了~~! 淳眸光一狠,猛一拍树干,咬牙恨声道,“你真是太看我了。” 他会去引诱那女人?未免太没品位。 从那紧抓树干的五指感到他的怒气四溢,安曦儿慌忙点头,“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抬眸,却见他正专注地瞪着自己。 那眸子,漆如墨。 她一怔,他俯下身,渐渐朝她靠近。 “你不知道吗,我一直都对你那么的好。”在即将碰上她时,他倏而停下,低沉动人的声音,自唇内压出。 魅惑如魔,却透着十二分的真诚。 她看入他真挚的眸。 玉兰花幽香袭来~ 男人继续倾近,眸内那片逐渐靠近的黑暗像是一道漩涡,吸着她、似乎想要将她卷入其中。 胸口一紧,她目光不觉微熏…… 他的唇离她只有三寸! 他突然摁住她的肩膀,偏头移开! 突然僵硬下来的身体,冰冷气息。 安曦儿身子陡然一硬。 片刻—— “谢谢你,帮我这么多。” 她赶紧开口,感觉到他的纠结,并亟欲从当前酷寒僵状中逃脱。 “我说了,不用谢我!”淳冷声道。 “反正~”他深眸眯起,眸内幽邃光芒难测,“反正我也要离开了。” 倏尔放开她,转身一身冷傲地离去。 他竟会对她有所迷恋,马上要走了,竟然会对她有这种感觉~! 真不知自己是变蠢了还是怎么。 从舞会上下来就明显感到,与她的种种接触只会让对她的感情积累更多。 安静的庭院内,安曦儿一个人站在那里,久久不能回神。 为什么,为什么在他留下最后那句话的时候,她心中倏然闪过一丝痛楚? 像是被刀尖挑了一下。 而刚才,她竟因他的注视,有那么一瞬,呼吸都停止。 这种感觉,前所未有。 难道……她已在与他的相处中产生了感情? 不,她摇摇头,一定是因为她对他今天的维护太感激了,而且,玉兰花的幽香太醉人。 所以,才会产生那一刹那想要闭眼接受他亲吻的感觉,甚至、有点期待。 那都是花香的催化。 她捂着发烫的脸进了屋。 安曦儿进屋时,淳仰面躺在沙发上,褪下了的西装搭在脚侧扶手上。 她轻轻走过去拿,瞧见他闭着眼躺在沙发上的姿态,忽而觉得,那修长的身躯、高贵俊雅的容颜上似乎有层淡淡光辉流淌着,让她看出几分美好的情绪。 敛眸,拿起西服,这时,沙发上的淳眸子睁开了,抬眸,目光柔和地望向她。 一对上那融融目光,她目光一颤,避了开去,拿着衣服转身走到一旁。 盆子、洗衣粉、凳子,她还记得,他说过不喜欢用洗衣机洗污渍,觉得那样洗不净。 淳就那样望着她坐在凳上为自己洗衣服。 那灼热、没有丝毫避开意愿的目光又带着温柔、内敛,安曦儿怎会察觉不到。 她时时刻刻能感受地到,在那目光的沐浴下,洗着衣服也觉得,周身细碎电流涌动。 时时刻刻感受得到,却又不是太过刺人。 …… “你到现在,才发现我对你的好吗?” “你到现在,才发现我对你的好吗?” 洗完衣服安曦儿趴在窗台上,脑中又想起这句话。 某些东西又在以往的画面间浮动:她烫到手时他冲来为她冲洗、他带她到胡同里吃早餐、还有他带她去紫醉金迷找施天赐、为她报仇…… 那次她还误会他会带她到紫醉金迷是为了阻止她去找未婚夫而让她陪他玩! 现在想想,无论是向施天赐提出离婚,还是这次对杜紫媚的对抗,哪次不是他全力帮忙? 而直到进教堂前看见床上衣服,她才恍然,他在车上打的那些电话并非对自己的事毫不关心,而是为了让她以最光鲜骄傲的姿态出现在杜紫媚面前! 他一直在为自己的事忙碌,而她却误会他…… 越来越多的回忆,连带的她的心都微痛起来。 以至于,淳什么时候走进阳台的都不知道。 直到—— “别想那么多了,早些休息吧。” 低沉好听的男声飘进来,她意识到他的存在,回身瞧向身后男人。 淳望着她,“还要储些精神明天早起准备一下,后天就要举行婚礼了。”平静的语调,深邃的双眸含着隐约温存。 安曦儿心里莫名地浮上一层暖意,像有春日午后阳光漏入心房。 “嗯。” 她乖巧道,走到他身旁时,他轻轻搂住她肩膀,将她往屋内带。 两人安静地往前走,那姿态、背影,好像一对夫妻,再自然不过。 安曦儿也为这种微妙状态微微心悸了一下,那种情绪却很快被带过。 …… “这么早就起了?”清晨的白光中,淳擦拭着头发,冲走出卧室的安曦儿开口。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6章 语调 语气淡淡,却挟着一股澄净春风的柔和。 “嗯,你也起的很早。”安曦儿的眼神和声音,也柔和极了。 说完,两人都愣住了。四目相对着—— 这是她吗? 这是我吗? 均是为安曦儿的温柔语调诧异不已。 淳望向安曦儿的眼神,更柔了,像是要化掉般。 安曦儿赶紧收回视线,低眸忙自己的事。 许是知道马上就要分离了,这日两人相处的格外和睦。 整理东西时,有意无意互相帮助着。 甚至做饭时—— “我来做。” “我来做吧。” “我——” “还是我来做吧。”最后淳凝安曦儿一眼,温柔却不容抗拒,“一直以来都是你做饭。” 那温柔明亮的目光让安曦儿收回眸子,不好再做推拒。 准备好各种事情,向家里通知完毕,一日很快结束。 吃完淳做的晚饭,安曦儿抱着膝钟坐在客房地摊上,心中错乱、迷惘着…… 之前的回忆又在脑中翻腾。 他究竟是对自己温柔呢还是残酷? 头疼地拍拍脑袋,她自己都弄不清楚了。 不想继续对这个问题纠结下去,她起身,站起的时候才发现双脚好僵硬好痛。 坐的时间太长了了吧,安曦儿皱着眉头起身,忍着疼痛朝着卧室走去。 走到门口时,她脚步不自觉地放轻放缓。 靠着墙壁的椅子上,西装半敞的男人阖着眼,似乎是睡着了。 闭着的精致眼睑、均匀的呼吸,面上神情宁静淡雅。 她停下来。 忽而心生一股想要近距离看看他的感觉。 她似乎从来都没——刻意去仔细看过他。 他的睡颜安静而俊雅,高贵不凡的五官在不愤怒时,甚至透着清秀、雅致。 她低眸,瞧见他长指里捏着的东西—— 玉佩?好精致~ 俯身正要看仔细—— 手指刚触上那玉,上方男人睫毛动了动,倏尔睁开眼。 “你做什么?!”一声厉喝从头顶传来,她手腕猝不及防被抓住! “你做什么?!”淳豁地起身,拧着安曦儿手臂,黑眸瞪着她,面色无比严峻。 她被吓住了。 以前没少见他发火的样子,但也鲜少有骇人到这种地步的。 他的声音又冷又厉,就像他现在的脸色。 手腕被拧地生痛,痛得她不敢吱声,勉强撑眸瞧着他,“对不起,我只是想看看那块玉。” 淳眸内的狠厉转为黯淡,滑入眸底,他撇开眸子,淡声道,“那块玉不是任何人能看的。”转身,随即将玉收回西裤口袋。 “早些睡觉,明天还要举行婚礼。” 背对着他,他冷冷说出一句。 “嗯。”安曦儿摸着痛极的手腕,咬牙回道。 下一秒就见淳走出卧室…… 那块玉……对他有那么重要吗? 望着他笔直背影,安曦儿心底,倏尔划过一道疑问。 那又关她什么事?!这么想着,她咬唇负气地坐到床上。 客厅内,巨大落地窗前。 淳揣在西裤里的手攥紧玉佩,白玉清凉质感传来—— 往事浮现~ 舞会上,丹妮雅。书芙一袭白礼服戴着白手套的手将玉佩递到他手中,“给你这个,我不希望除你之外的人碰它。” 他深瞳眯紧…… 书芙姐,昨晚父亲打电话时还提起她,说她专门到家找他。 正想着,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拿起手机,“fahr~”父亲~ 前两天父亲就打电话催他回去,下意识望向卧室方向,俊眉蹙起——在没完成这女人的愿望前,他是不会回去的。 “bak?”我催过你多少次了,你还不回来吗? 亚历山大的声音,威力十足地传来。 “siillbbak。”——我很快回去。他低声道。 “asiklyasssibl!”尽快! 那边电话挂断,淳敛下眸子,眸底,一道黯芒滑过~ 为什么,想起要走心底会那么不舒服?就像欲雨天气,雨将落未落时,那股压抑与灰暗。 …… “什么?还要过一会儿才到?!” 陈丽原的声音,几乎细如针尖,引周围不少宾客侧目。 “妈~!”安曦儿心地拽拽她的袖子,恳求地望着她。 已经够乱的了,帝傲娱乐里的宾客们本来就有点焦急了,她这么一喊,那些人更怀疑新郎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喊什么喊,还不怪你~!那男人究竟怎么跟你说的?!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来?!” “……”安曦儿咬住下唇。 陈丽原恶狠狠地瞪一眼她,“他要是不来,我可丢不起这人!” 安曦儿没有说话,清丽的脸上毫无表情。 之前,他明明说会按时来的,可现在…… “什么?还要过一会儿才到?!” 陈丽原声音厉如刀尖,引周围不少宾客侧目。 “妈~!”安曦儿心地拽拽她袖子,别那么大声~ 已经够乱的了,帝傲娱乐里的宾客们本来就等得有点急,经她这么一喊,更是怀疑新郎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陈丽原却丝毫不顾及她的情绪,“喊什么喊,还不怪你~!那男人究竟怎么跟你说的?!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来?!” “……”安曦儿闭嘴不语。 陈丽原恶狠狠地瞪一眼她,“他要是不来,我可丢不起这人!” 安曦儿没说话,清丽的脸上毫无表情。 之前他明明说会按时来的,可现在…… 有躁动自宾客间传出—— “新郎怎么还没来?不会临时悔婚吧?” 在商界宾客间愈演愈烈—— “也有可能。敢带着男人到紫醉金迷公然找未婚夫悔婚的女人,不是一般男人敢要的。” “哎,上次不注意形象抛弃未婚夫,现在,换成自己遭抛弃了吧。” 陈丽绮仰头怀抱双臂,陈玉萍不耐烦地用手扇着风,她俩明明是安父亲生,却都随的是母亲的姓。 安曦儿也曾对此很不解,依稀记得,那时父亲摸着她的头,“哎,谁叫陈家是大家。” 那时她还是个女孩,对两妹妹的漂亮公主裙羡慕不已,为自己不能去参加舞会暗自哀伤,而现在—— 低头看看身上令人惊艳的长裙,她穿了最美最贵的裙子,却独独等不到舞伴…… “然然~!”婓纹突然从人群中跳出来,一下子抱住安曦儿。 丝毫不在意旁人嫌恶她随意碎花裙的目光,她两眼看着安曦儿直放光,“然然,我来晚了。” 困惑地环视一周,“新郎呢?” 陈丽绮和陈雨萍脸上鄙夷又添几分。 安曦儿暗擦把汗,这迟钝的丫头,现在才发现重点~没看见周围的人都用奇怪又可怜的目光瞧着他俩吗? 先前她犹豫着把假婚礼的事告诉婓纹,就知道这丫头肯定会来赶场。 看看周围,声地、尴尬道,“新郎他——” 话还未完,婓纹嘴巴张大,两眼木呆…… 啊~的一阵惊呼,人群中突然无比的静寂,宛若太阳升起的前一刻。 安曦儿顺着她目光望去—— 朝阳越过地平线,万丈光芒洒向大地——照得四周一片辉煌,光彩流泻。 淳沿着楼梯走下,他身上仿佛是披着银光,所到之处全被圣光普照,无一能幸免。 人群中一片静寂。 他,身段俊拔匀称,胜过西方男模! 银色西装,美好到圣洁,优雅到让人无法亵渎! 安曦儿眼前晃过片刻的眩惑,在他穿过人群朝自己走来时,脑中渐渐清醒。 俊雅无双的男子,在她面前停下—— “美丽的新娘子,我可以请你跳舞吗?” 伸出的手被他握在手中,安曦儿心头落下一片凉意。 他戴了面具,他居然戴了银色面具。 虽然银狐面具魅惑优雅—— 可是,和自己举行婚礼就这么丢人吗?!丢人到怕别人看见~! 含恨咬着牙,虽然她知道,他能履行诺言来参加婚礼就很不错了,没义务要表现地多么完美。 只是—— 这样被他不尊重的感觉,还是让她心伤。 缓缓舞动中,淳低眸望着安曦儿,低沉开口。 她怎么都不问一下? 他其实早准备好,只是要来时才从手下那里知道——陈丽原请了几个记者围在门口。 她明明答应不会有任何记者的。 怕被媒体曝光,只好临时去选了面具,所以他才姗姗来迟。 要知道,亚历山大对媒体新闻的敏感度——那是相当的高。 “不管你迟到还是早到,只要来了,我就知足了。” 虽然这么说着,安曦儿心中却流动着丝丝冷意,不怎么好受。 “是吗?”淳的语调里,带出难掩的失落。 婓纹在一旁看着两人,激动地两眼发光。 她又看见那男人了~!天,安曦儿说和他的一切,包括这场婚礼,都是做样子,她可以相信,并等着之后她的解释。 只是现在,天,只要看见这男人就开始禁不住激动,实在是太赞了~! 舞会正在进展中,门口出现了杜紫媚的身影。 昨天收到安曦儿邀请,她就气得不行,今天特意盛装打扮前来,力图压过新娘风采。 只是—— 当她目光寻到一身海蓝的安曦儿时—— 目光狠狠被shk住! 她自以为傲的红宝石婚纱,根本无法与安曦儿的钻石婚纱相比,且不说价格档次,光是感觉就差了不止一个级别。 杜紫媚正想离开,安曦儿的目光瞧去—— 没办法,她只好硬着头皮,并摆出副很骄傲的样子走了进去。 “怎么了?很担心?”淳收回瞟向正朝舞池走来的杜紫媚目光,低头问安曦儿。 就知道那女人来了,要不她纯美的脸上怎么立即漫上愁绪。 “嗯。” “有什么好担心的。那种女人,纸老虎一只。” “嗯?”安曦儿抬头,有些迷惑地看着他。 他怎么总这么说?他又没和杜紫媚接触过。 “胸大无脑。” 淳低下头,忽而附在她耳边轻轻一句。 磁性的嗓音,低魅如魔。安曦儿吓了一跳,他怎么知道自己怎么想的? 瞠大的眸子对上淳,对面男子唇角微勾着。 几乎是没做多想的,她扭头将目光落在杜紫媚胸前—— 两团高耸,那声“胸大无脑”再度在耳中响起,忽而间让她脸蛋发红。 可恶,扭头有些怨恨地朝淳瞪去,对方面色平静,唇角依旧噙着那抹若有若无,眼神清澈到无辜。 安曦儿顿时觉得他更可恶了! 说了这么下流的话,还可以这么泰然若素。 “所以——” 罪魁祸首低眸,清澈眸光在她胸前迅速掠过,抬眼再度开口,神情那叫一个坚定高雅,“你可以完胜她。” “……” 安曦儿怒,他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在鼓励吗?有这么鼓励人的吗?! 胸大无脑,胸脑细胞就比较发达了?还是拐弯骂她不如杜紫媚…… 杜紫媚走上前时,正怒气乱蹿的安曦儿冷不丁一句,“你来晚了。” 那阴着的脸色,不悦的语调,杜紫媚一怔,蚂蚁反了? 很快,狐眸一眯,哼,别以为穿得珠光宝气点就可以骑到她头上了! 仰头,“偶尔迟到而已,总比那些经常迟到的人强吧~” “也没见谁在别人婚礼上迟到的!” 猝不及防被反击一句,杜紫媚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她足足愣了有三、四秒,眼神才从呆滞状态脱离,蚂蚁,蚂蚁什么时候这么冲了?! 竟连续两次对她发起对抗! 放下环抱的双臂,媚眸紧眯,好,竟敢这么冲撞她~! 迈开步子朝前走,因踩的太狠脚伤又没好,高跟鞋一歪—— 施天赐赶紧上前扶住她,“紫媚,心点~”。 杜紫媚瞪他一眼,推开他,继续跨步朝前走。 走到边上,头一昂,摆出跳舞的架势。 施天赐赶紧接过她的手,两人以很欠扁的挑衅姿态跨入舞池。 她就要跳舞,还要跳难度很高的技巧性舞~!那技巧,肯定是安曦儿不会的~! 杜紫媚展开浑身解数~ 本是艳丽华贵的红宝石婚纱,与安曦儿的海蓝钻石婚纱相比,一下子显得大红大红、艳俗不堪,简直成了路边货。 宾客们开始碎语,什么东西,明明不是新娘,却穿婚纱。 淳望眼燃烧状态的杜紫媚,突然觉得她那么的搞笑。 不紧不慢地和安曦儿舞动着,他略摇着头,“可惜呀、可惜~” “什么可惜?”安曦儿目露不解。 淳清澈的双眸中露出几分无奈,“可惜,又有人要倒霉了。”清雅魅惑的眼尖朝着对侧瞟去—— 安曦儿顺着他的目光一看—— 杜紫媚和施天赐正跳得如火如荼,那大幅度的高难动作,引得周围不少宾客围观。 “好~!”甚至有宾客暂忘了她妄想喧宾夺主的企图,喝起彩来。 安曦儿收回眸子,地咬住唇,可恶,这样的女人却偏受到别人赞美。 她是真心不喜欢看到那些心怀恶毒的人春风得意。 可他那么说……暗指该倒霉的是被杜紫媚故意抢了风头的自己吗? 正羞恼气愤,只听刺啦一声——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7章 突发状况 哎哟~! 正进行一个往下压腿动作的杜紫媚只顾盯着安曦儿笑得得瑟,快压到最下面时扯到伤处,脚跟一扭直接来个大劈叉,略收的纱裙下摆都撕破了。 “精彩~!”正拍掌的某宾客止住动作,正看到精彩处,着实未料到这种突发状况。 “哎哟`哎哟哟~”杜紫媚乱挥着双手,差点没直接喊娘。 施天赐蹲身抱起她,“紫媚,都说过的,你脚没好,不适合穿高跟~” “你管~!”杜紫媚拿眼朝他一瞪,他立即噤声,抱着她往外跑。 安曦儿望着两人背影,眸内略带解恨的笑意逐渐褪为淡淡的惆怅、悲伤,抬手,捂住胸口…… 淳却是望着她,眉尖微蹙,“怎么,心又痛了?” 安曦儿睨他一眼,放下捂着胸口的手,心中却颇有点被他说中的难堪。 淳无声地望着她,敛起的眸内凝聚一潭忧郁,其实他说这话时,心中也是有些痛痛的。 安曦儿朝前走了几步,淳半米外地跟着,既不远离,也不太过靠近。 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娱乐城门口,婓纹扶着璀璨金光下的大门,望着两人的目光,充满了惑然…… 他们,真的只是做戏吗? 两人在寂静的路边走了片刻。 又回去继续参加舞会。 舞会很热闹,大厅内处处笙歌、欢声笑语。 “宝贝儿,今天玩得开心吗?”散场后,商界大亨王先生挽着情人走出。 “嗯,点心也非常好吃~”可以当他女儿的年轻女子点点头,冲他笑得异常娇媚。 老头儿对着站在门口的淳和安曦儿笑笑,非常满足。 淳和安曦儿望着渐渐离开的宾客。 繁华谢幕,剩下的是淡淡冷清和说不出的落寞。 安曦儿抓着胳膊朝前走—— 会赢地这么毫不费心,真没料到。 可想起施天赐的表现,她一点高兴不起。 “还在为那男人伤心?”关上车门,淳率先出声,深邃目光斜睨眼身旁女子。 触到她沉默的脸,他转过头。 安曦儿目光空洞而哀伤。 明明是夏日,她心里却冷如深秋。 车子发动,淳面视前方,“那男人有什么好的?” 停顿片刻,“值得你为他伤心这么久?” 以前就说过她,不想现在还要看她为同一男人伤心。 他实在想不通,那样的男人,身为男人的他也能辨出是同类中的败类。 更何况,他那样故意伤害,而她竟还忘不了他! “不是我说,那种男人,也只有你这么傻的女人会要了。”这么说着,淳望着前方的双眸透出深深的冷漠。 “你懂什么?!” 安曦儿突然出声打断他,眼泪盈眶。 他懂什么?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感受?! 他怎会了解,她和施天赐的过往…… 学校里,别人议论她接受施天赐时,都以为是她慕其财势。 可只有她知道不知这样的。 车子不由自主停下,开车的男人望向发声者。 安曦儿倔强而忿恨地看着他,她的眼圈红了,泪水不住在眶中打转…… 他愣住了,心中涩涩的,也有点难受。 “你懂什么?!”“我和施天赐,去年春天就在一起了!” 淳睫毛微微一颤,还以为她要说出什么深刻感人的话,原来——他们在一起才一年~ 蹙眉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安曦儿哪知他所想,语气缓了缓,“施天赐,他,他是我的初恋……” 淳清冷眸光一闪,垂下眼帘。 初恋? 难怪…… 这么容易受骗~ “我们有很多美好的过往……”安曦儿声音越来越低,温柔与哀伤,一并浮上眼眸。 “那你们以前都做了什么?”他好奇地抬眸瞧着她。 他们都发生了什么感人的事,让她如此念念不忘? “我们在一起喝奶茶、漫步海边、摘野花……” 安曦儿说着,淳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待她义愤填膺地说完,淡淡一句,“就这样?” 被他语气激怒,安曦儿目光一晃,咬牙,“当然还有!他还经常……在我下班后去接我。” 这是她最难忘的记忆了,每次在花店打完工都已经9点0了,是施天赐天天开车去接她,她才能在陈姨要求的10点前准时到家。 开始时施天赐天天送给她一束玫瑰,后来两人渐渐说些话,再到后来,她靠在他肩头,在温馨的路灯笼罩下开车回家…… 那一点点蔓延的感情,是她最初的感动。 那些最美好、最难忘的记忆。她怎能忘记?! 想着想着,她哭起来。 他只是在这两三个月才开始对她冷淡的。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是因为杜紫媚或是厌倦? 和施天赐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现,忍不住抽泣越来越大~ 淳情不自禁搂住她。 “你不知道,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生活也可以那么美好。” “每天的打工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听着她在耳边哭诉—— “还有“梦幻之蓝”岸边的贝壳,他周末陪我去捡贝壳,那么多的贝壳、那么漂亮,海边那么自由自在……”——他手臂收紧。 怀内少女一直哭、泪水钻进他脖子,打湿衣襟,他却把她搂地更紧,心疼地不想放手。 “可他现在对我这么狠~我做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 搭在肩膀上的指狠狠揪紧,另一手也揪着他胸口。 那痛苦的声音,悲痛的神情,让他如此心碎。 牢固的吻,似乎要阻断她的一切感官,麻痹她的视觉、她的听觉、阻断她思考! 近乎窒息的黑暗后,淳搂着安曦儿,他能感受到、她颤动的身子在渐渐平静。 直到那泣声越来越,他拍拍她的肩,缓缓扭过头。 车子已停在路边好久,他缓动方向盘,继续开车。 昏黄路灯下,开车的男人黑眸如钻,平静眸色,掩不住深处波涛暗涌。 身边女子,已闭目睡去,眼角依稀泪痕闪动。 …… 淳驶到别墅时,安曦儿已经睡着。 他将她抱下车。 旋转楼梯上,男人一步步往上走,有凝光在深邃眸内闪动,随着走动,灯光下时隐时现。 不变的是、其中深邃感觉。 抱在怀内的轻盈身躯,仿佛有了分量。 就在她靠在他怀内,向他倾诉、揪着他胸口那刻,他就感受到一份责任。 让他心觉有义务安慰她、不让她再如此伤心。 而此刻抱着她,那种责任感更深。 夜班,恬美女子在床上睡去。 披着睡袍的男子,面对落地窗外深蓝夜幕,点燃一根烟。 …… 柔亮阳光射入卧室—— 清晨安曦儿缓缓睁开眼,入眼第一眼便是男人深凝的目光。 “你醒了?” 淳移开撑着床板的手,缓缓开口,眸光依旧专注温柔。 “嗯。”安曦儿点点头,这时不远处传来手机铃声。 接过淳递来的手机,安曦儿感激地瞧眼他,接通—— “喂?” 那边声音一传来,她立即绷直身体。 挂断电话,起身、找鞋—— 咦?鞋子呢?怎么找不到? “这个——” 淳拎起一双蓝色高跟鞋,磁性道,“昨天染上土气,我帮你刷了。” “谢谢~!”安曦儿接过。 她都忘了,约好今早9点和婓纹咖啡馆见呢~ 正要去穿,抓着鞋畔的手被人摁住。 淳拿开她的手,一手拿起鞋子,一手捉住她的脚往鞋里套。 她的脚玉白精致,穿在蓝色高跟鞋里很美。 他动作很温柔,安曦儿恍惚了片刻。 “以后,再没机会见你了。” 穿好鞋子,他低眸瞧着那精致的足低声道,那沉沉的语气里带着些哀声。 就要回意大利了,以后,很少有机会再见她了…… 抬眸望着安曦儿片刻,他放下她的脚。 安曦儿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赶紧下床,“我还有些事,晚些回来。” 几乎是逃出去的,她一直埋着头,不敢抬脸。 安曦儿低头回想方才之事。 “然然~!” 斐纹透过玻璃,起身唤她。 拽她坐下—— “你怎么搞的,不会是因为要见我高兴地没魂了吧~?!” 真该责备,都到地方了,还继续朝前走。 “哪有~”安曦儿一笑,坐下时心绪仍旧微乱~ 他居然……替她穿鞋? 她自己都觉得脚那么脏,他竟也不嫌弃。 “然然~!” 斐纹探身靠近,吓她一跳,“你不是说要告诉我实情的吗?” “恩。”安曦儿抬头触到那张熟悉的脸,心中一激动,“纹纹,你还能相信我,我真的很高兴。你真是我最好朋友。” 斐纹眸光,有些心虚地黯下几分。 其实,她也想过忘掉那张手机卡,连同之前同她的过往、一并丢掉。 一周后她还是因为动摇补办了那张卡。 “就算你一辈子不理我,我也会天天向你道歉。” 她还是无法割断两人友情。 也不知手机卡丢掉这段时间,对方向自己发过多少条这样的短信了。 …… 向婓纹说完实情后安曦儿垂下头。 手突然被握住,她抬头。 “然然。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 “igafdaysr。”喂,父亲。我还是打算晚几天回去。 艰难地说完留言,沙发上的俊美男人松开手,垂头,眸光渐暗如夜。 推门声一响,他豁然起身—— “我决定了,先不走了。” 瞧见安曦儿身后女孩,挺拔身子一僵! 推门而入的安曦儿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的话,“哦,这样啊。” 心头升起丝喜悦,又有些迷惑,“为什么呢?你家里……” 淳抿唇瞧着她俩,手心渐冷。 他冒着那么大的危险给父亲留言停留几日,为的就是帮她! 而她却把这对他有意思的女孩带来…… 安曦儿手上忽而一痛,暗掐她一把的婓纹站出来,“呵呵,冷先生留这儿应该是有事,需要好好忙自己的事。” 说罢使个眼色给好友。 真是笨死了,这么问巴不得他走似的~ 意识到说错话,安曦儿垂下眸不再说话。 淳深邃眸光落在她俩身上好一会儿,喜怒莫测。 婓纹拽拽好友袖子,安曦儿这才想起目的,“哦,这是我朋友。她是来看我的,能不能~”抬眸打量着淳神色,“让她在这儿住几天?” 她两眼盯着淳。 方才咖啡馆里婓纹求她帮忙追他,她并不乐意。 “他马上要回意大利了!”这样的话都说了,婓纹也不改主意。 “他可能、明天就走。或者就在今天……” “那我更要抓住这次机会了!” 婓纹的顽固坚持,让她根本拒绝不得。 虽然心底闪过抹说不出的难受,她还是极其勉强地答应下来。 直到现在,想起婓纹要去追淳,她心里还是有丝难受。 淳也不回答,望着她面不改色,一如方才的面无表情。 婓纹赶紧点头,“我就住几天,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会做饭、扫地……,什么活都会干!” 片刻的沉默,淳瞧着安曦儿,“你觉得呢?” 一瞬间的错愕,安曦儿抬眸瞧着他,余光触及婓纹在使劲儿眨眼,点点头,“我朋友不会惹事的。” 凝她片刻,淳淡声道,“我去忙自己的事了,你们自便。” 目送他缓慢优雅上楼,安曦儿眸中,浮起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复杂。 他什么意思? 究竟是高兴还是不悦呢? 从他方才平淡神情上,她丝毫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做顿饭又怎么了?还是说……”婓纹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指着安曦儿,“你不是不在乎冷先生的吗?不是对他一点感情都没的吗?!” “我跟他本来就没什么关系。”安曦儿急辩解。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婓纹立即站好,安曦儿有些心虚地垂下头。 淳阴沉的视线盯她一眼,转而调向婓纹,“明天,我带你出去逛街。” 他一转身,婓纹冲安曦儿竖起两个兔子耳朵,笑得一脸天真热烈~ …… 清晨一大早,婓纹就和淳出去逛街。 为什么两人的关系变好的那么快呢? 安曦儿坐沙发上,百无聊赖之际打开电视。 “fyu……” 有手机响起,是淳的铃声。 安曦儿顺着声音找到手机。 像他那种细心的人出门拉下手机还真是罕见,“喂~”她接通。 “喂,你是谁?冷设计师呢?!” 很不悦的女人声,安曦儿恍了片刻,道,“我是冷先生的助理。请问,你找他什么事?” “哦~”白莎莎的声音,这才好转些,瞧着涂了指甲的纤指,“他人呢?我想问一下,上次设计服装的事……?” “哦,他现在不在。他会在规定时间设计好的。” “真的?”白莎莎大喜过望,这么说他是答应了! “会的。”安曦儿保证,她觉得,以淳实力,一定可以很快设计出不俗的服饰。 她这样,也是在为他说话。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8章 犹豫 “那好,就这么定了~!那我就不用再找其他设计师了!” 白莎莎说着,挂了电话。 等等~安曦儿一怔,其他设计师? 这么说,淳还没答应她设计服装的事?! “我回来了~!”正想着,上楼的声音响起。 婓纹像只鸟,欢快地一路奔上楼,提起自己的新裙子,“怎么样?好看吗,然然?” “好看,好看。” “别露出那种表情,会让我觉得你在因为冷先生吃醋。” “哪有~!”安曦儿猛然抬头去推她,“我不高兴还不是因为办错了件事。” “你办错了什么事?” 话音刚落,淳的声音出现在楼梯上。 他迈着优雅迷人的步伐上了楼,银灰色新西装,帅地一塌糊涂。 他手里的两个大袋子,还有婓纹手里的一手的两个袋子,看得安曦儿一阵晃神。 他逛街,果然还是喜欢买很多~ 往事浮现,心中有痛楚划过。 望着男人迷人地走来,她拿起手机,“我刚才替你接了一个电话。” 淳接过一看,俊眉微蹙,陌生号?谁打来的? 探究的目光望向安曦儿—— “哦~”安曦儿赶紧道,“是一个女人打来的。问的是你生意上的事。” 好看的眉头渐渐松开~他渐渐有了些头绪。 她说的人是……上次那个包下整个娱乐城的女子? “我好像说错话~帮你答应她了~” shi! 淳心中,立即警铃大作! 让他帮她设计服装?! 这女人,知不知道他好容易拖延几天回去,就是为了帮她加强心理素养,以防她以后再度因感情受伤,而她…… “好,你可真会给我拉生意~!” 陡然阴沉下的声音,那突变的面色让安曦儿眼皮一颤,脱口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你不知,你不知道的多了。 不知道我的用心良苦,不知道这么做的麻烦。 不仅会拉生意,还会为我找麻烦——女人上的麻烦~! 想起身边的婓纹,他还是有种生气的感觉。 “冷先生~”婓纹见架势不对,忙出来调节气氛:“你还没让我看你设计出的女装呢~” 淳愤怒的气息沉下来,双眸沉冷幽暗,“这就让你看。” 转身,离去。 安曦儿的心,无可抑制地痛起来…… 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因为一个人的态度不佳,就如此痛楚。 以前那种是难过,现在,是心痛。 趴在阳台上,望着下方发呆…… 有人悄悄自身后走来。 她侧头,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心中略一惊。 他这时,不是应该在陪婓纹的吗? “我来跟你说几句话。” 淳仰头望着夜空,平静语声带着轻微的叹息,飘散在夜中。 “噢。”安曦儿有些落寞地垂了睫毛,他只是说几句话而已。 说完就走。 不过,她心中还是升起些的欣慰。 “你那么受不了施天赐的伤害,是因为……你只有这一次感情经历。” 安曦儿的睫毛眨了眨,抬头望向他,他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如果,”他有些说不下去,“如果你能再有一次恋爱经历,也许对他的伤害就不会那么心痛。” 他本来是打算留下来带她谈一场恋爱的。 以防走后,她面对她那个未婚夫的恶意伤害脆弱如纸。 可…… 现在她那个朋友在此,再加上设计服装的事。 答应了别人的事他是不会失信的,尽管那是安曦儿帮他答应下来的。 “所以,你应该放下他,去让自己谈恋爱。” 谈恋爱? 安曦儿一讶,和李天琪的那些相处算不算恋爱呢? 他俩相处时间不长,只吃过几次饭、去过一次游乐场,有那种温暖舒适的感受,但并没有恋爱的感觉。 看她走神,淳正欲开口—— “冷先生~”婓纹的唤声欢快地传来。 淳瞧一眼安曦儿,后者垂下眸。 他犹豫了一下,转身稳步走开。 安曦儿趴在窗台上水眸朝上望着,听着两人隐约对话,心中,淡淡喜悦与哀伤音符交织,起起伏伏。远方似乎浮现出一座水晶城,飘渺、晶莹,风铃随风碰撞。 叮叮、铃铃…… …… “哇,然然~”晚上,婓纹在客房的床上躺下,抱住安曦儿的腰,兴奋地满脸通红。 “你知道吗,冷先生今天带我去买衣服,可大方温柔了。” “然然,你在听吗?我知道你没有睡。”婓纹略抬起身。昨晚一回来她就睡了,害她想讲述一下自己喜悦的心情都没人听。 “嗯,听着呢……” “那好,我跟你说呀……” 婓纹讲了一大堆,她说什么,安曦儿心中似乎模模糊糊,只觉得,情绪一直提不起来。 “他真是迷人又优雅,然然,我发现,我爱上他了……然然,然然~?” 再次去拽安曦儿时,婓纹发现,她双眼已闭上了。 等她心觉无聊,翻身,带着甜美的微笑闭上眼时,身边女孩闭上的双眸内,一滴泪水淌出…… “哇~!” 清晨,安曦儿刚起床就发现身边的婓纹不见了。 揉着惺忪的睡眼,还没来到客厅,她便听见一声惊呼。 松手瞥见婓纹正坐在沙发上,捧着本册子,身子斜倾向一旁的淳,“这些、这些是你设计的女装?真是太好看了~!” 瞥眼兴高采烈的婓纹以及面无表情的淳,安曦儿转身,无声离开。 他们两个开心,她在那儿做什么~ 她走后,淳的视线在她消失的地方停留有数秒。 …… 又到中午。 这次,没等淳开口,安曦儿就跑去做了午饭。 端着午饭走到客厅,淳和婓纹还坐在沙发上。 “你不是很喜欢这件衣服吗?” 走到餐桌旁时,她倏尔听到这么一句男声。 “是啊~!”婓纹的声音。 “你身材这么好,”黑钻般的眸在婓纹腰间一瞥,转而落在她脸上。 淳修长的指拂向她额侧,眸光温柔如诗,“不如,我为你量身做一件吧~” 目触他暧昧动作那刻,安曦儿低眸,慌张别开目光。 放盘子的手一抖~ “呯~”铁盘与桌面发出一声短促撞击~ 淳的眸光投去—— 安曦儿立即松开手,转身离开。 差点擦到发丝的手优雅收回。 婓纹恍惚片刻,才道,“好啊好啊,那什么时候?” 虽然失落于他没有帮自己捋开头发,她还是因即将到来的衣服兴奋地满面通红。 安曦儿走过客房,越走越快。 这是什么感觉?好难受。 她站在阳台的窗口处,双手抓着窗檐,望着外面发呆。 他们什么时候、亲密到这种地步? 这种亲密,叫她心口莫名涌出些难过。 “一个人呆在这里,做什么?”沉冷好听的男声,在身旁随风传来。 安曦儿抬眸,错愕中看见淳,“没、没做什么。” 男人闭唇不语。 片刻,俯身靠近她,“你很难受吧?” 暧昧的气息袭来,那声音更是贴近她耳朵。 安曦儿心头一乱,便又听到一句—— “忍那么久,不难受吗?” 她抬眸,用慌乱的眼神望他。 “见我和那女孩那么好,你心里很不好受吧。” “哪、哪有~”安曦儿张嘴辩解,心虚到脸色发白。 “为什么不承认呢?”淳明锐的眸光望着她,其中深邃,让人无法不动容。 下一秒,抓住她的手放在胸前,“其实,这几天我心里也很不好受~” “冷先生,我想好图案了~!”响亮的女声传来。 安曦儿赶紧伸手推开淳。 脚步声由远及近,婓纹跑来,一眼对上的便是淳的眸子。 那刚睁开的眸子,幽邃中带着清于溪,其中残余缱绻看得她神思一恍,些许矜持,“我想好图案了,你什么时候帮我做~?” 抬眸,偷眼瞧瞧他。 男人俊雅的面容恢复冷漠,冷声道,“现在。”转身离开。 婓纹又冲安曦儿摆出个兔子的手势,眨眨眼,欢天喜地地跟在淳身后离开。 安曦儿望着两人背影,却陷入了忧伤和迷惘…… 他刚才这么对自己…… 为什么,她会对婓纹产生种愧疚的感觉呢? “呜呜~呜呜……” “纹纹,别哭了,别哭了。” 客房内,安曦儿俯身安慰着床上的婓纹。 她刚才一进屋就开始痛哭,哭得一塌糊涂。 “纹纹,你不要再哭了。有什么事跟我说一下。” “你不要管我~!呜呜——” 婓纹捶打着床,哭得愈发受不住。 安曦儿心中难受,禁不住走向客厅。 淳正倚在沙发上换台,俊眉皱的有些烦躁。 瞧见她,眉头一展,一丝愉悦划过。 “你怎么舍得出来?”话音刚落—— “你刚才说了什么?” 淳坐直身子,面对着她,眸色沉静、波澜不惊,“你不是一直呆在那个屋里不肯出来的吗?” 修指捏起一个瓜子,魅惑薄唇咬开了—— 安曦儿受不了他的气定神闲,“我问你,究竟对我朋友说了什么?!” 咬瓜子的齿一顿,他丢了瓜子,靠坐在沙发背上,眸色略蒙着一层阴郁,“她问我爱不爱她。” “那你怎么说的?” “我当然说不爱。” “你……” “要你要我怎么说,骗她说我爱她,并让她对我死心塌地坚定不移吗?!” 被那陡然抬起的厉眸一射,安曦儿干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身后,突然一声响亮的啜泣。 婓纹不知何时出现在客厅,擦把脸上泪水,提着包朝门口大步走去—— “纹纹~!” 安曦儿目光一涩,抬步去追,婓纹却开始跑。 安曦儿转身,水眸恳求地望着淳。 “你想让我拦住她吗?” 淳清冷的双瞳与她对视,冰漠到无情,“拦住她,然后怎样?对她好?” 见她走到身边,他目光不移,“哄着她、让她开心?”突然捏起她手腕,“安曦儿,你是这么想的吗?” 真可恶,她怎么、可以这样?! “放手~!”愤恨的目光收回,安曦儿狠狠甩开他,转身去追婓纹。 然她追出门口时,婓纹早已杳无踪影。 悲痛地弯下腰,两手扶着膝钟,她又一次地,伤了好友的心。 转身回到客厅时,淳静默地望着她,眸光深邃堪不出什么情绪。 安曦儿只瞧了他一眼,垂下眸。 “你走。”片刻,自她唇中吐出一句。 淳沉默地望着她,匀称挺拔身子站在那里,沉默地就像一尊雕塑。 “你走呀~!” 安曦儿声音扬高了点,带着悲伤与埋怨,还有一丝无助。 她最好的朋友,她又一次伤害了她…… 她真的,很难受。 淳僵硬片刻。 抬眸,眸内受伤与深邃温存并存,声线温柔,“我还没带你到海边漫步。还有,摘野花……” “你走吧~”安曦儿的声音,受伤而无奈。 她实在无法,和一个如此伤害自己好友的男人漫步、摘花。尤其是这男人还是好友喜欢的人。 这时,电话响了。 犹豫了一下,安曦儿接起,不再想因他的存在而有所避讳。 “喂,天琪。嗯,我记得,三天后是我们的婚礼。” “嗯,我马上就去找你。我没哭,你想多了。” 放下电话,“我也马上要有自己的生活了。” 不等她目光看去,淳撇下沉痛的目光,转身。 不想看她无情目光,一点不想。 虽然她眸中有悲哀,他也没能看到。 沉默了足足五秒—— 他道,“好,我走。” “也是时候回意大利了。”边走边低沉自语,语调稳重。 没来由地,安曦儿心中一颤。 想到他就要远离,也许再见不到,秀眉痛得,蹙在一起。 转身,他的身影已经消失,手机一震,上面传来一条短信。 收回默然凝望的目光,安曦儿低头,看到短信—— “我走了,钥匙在衣柜里。那别墅里的所有东西连同别墅,算是我对你的补偿。” …… 安曦儿呆了数秒,一捏拳,转身走出家门。 走出十几步,又犹豫了一下,转身走向衣柜。 这间别墅给她留下过很不好的回忆,然而,想到要永远离开它,心底还是升起些不舍。 不去追究乎这不舍的根源,她坐上的车。 “喂,天琪,我马上过去。” …… “然然,我们再选一下,你看,这套蓝的是不是更好看?” 李天琪坐在沙发上选婚纱照,仰头征询身边安曦儿的意见。 安曦儿捏着手中钥匙,秀眉紧蹙着,有些心神不在。 “然然?” 李天琪轻拽拽安曦儿的手,修眉微蹙,“你怎么了?” “哦~” 安曦儿猛然回身,将钥匙抓在手心,“没、没什么。” “你可不要这时告诉我后悔嫁给我哦,我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让父母接受我们的。” 安曦儿默,刚从李母口中她也得知,李父不同意这门亲事后,李天琪又是绝食,又是要离家出走的,这才让父母改了心意。 “当然不会。” 一句话从她唇间轻轻泻出,她垂下眼睑。 会想到那男人是因为前段时间相处太多了吧?过了这阵,就会把他遗忘…… 眼前,最重要的是和李天琪完婚。 …… 同一个城市,另一处。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9章 催促 “少爷,您已经在这儿坐了两个时了。”银色法拉利外,一个管家模样的端正男子,弯腰对着车内男子道。 这是s市为他安排的国管家,但他从来没用过。 “我知道。”车内的范思哲太子爷——淳,不冷不淡道。 管家双眸微抬,“那您……” “先回去吧。”高雅冷漠的声音刚落,银色法拉利就调了个头,缓缓驶动。 管家对下手使个眼色,几人上了另一辆车,跟在法拉利后面。 他也不知道这俊美过度的混血太子爷究竟在想些什么。听说他要走了,可看刚才表现,又没有一点想走的样子。 难道说…… 这里有什么让他放不下的事?还是说—— 他在这里有什么不愉快的经历? 对这难以揣摩的太子爷,他也只能这么猜测。 …… 两日后,街上。 “少爷。” 一黑衣壮男来到淳身边,面无表情道。 “你怎么来了?”略抬了幽瞳,淳瞟他一眼,他记得自己好像没叫他来。 。4没说话,递过一样东西。 飞机票?! 淳冷漠地一扫,精瞳里立即迸出厉芒。 “老爷寄给你的。” 老头子寄的?! 淳俊美的脸蛋瞬间阴沉,眸内一抹深沉难测。 老爷子做事的话,只要吩咐手下在这边买就行了。专门给他寄来,这是给他一种警告—— 一种不得不回的警告。 他现在、是必须要走了吧? 攥紧机票,正这么想着,街上突然传来一阵喧嚣—— 一队名车气魄十足地驶来,车前饰满玫瑰。 “这谁结婚啊,这么大排场?你看了没,宝马、劳斯莱斯……全都是豪车!” “这你不知道吧,是副市长的儿子~” “真想去看看呀~” “那是你能参加的吗?听说,市长把儿媳保护地可好了,都不轻易让人看见呢~!” 淳捏着机票的手更紧了,额上青筋隐约。 这哪儿是保护她,分明是嫌她丢人吧~! 车队驶过,街上立即一片欢呼。 “少爷,你怎么了?” 见淳脸色不对劲,管家上前心问。 “不用等我。” 修指一把撕掉手中机票,淳丢下这一句,开车离开—— 管家傻了,拿开飞到脸上的碎机票,这才去追——“少爷~!少爷~!” …… 婚礼酒宴还没开始。 受邀宾客很少,是李市长特意安排的。 若非儿子坚持安曦儿不娶,他是绝对不允许心中的“那种女人”进家门的。 宾客们大都落座,安曦儿和李天琪也坐好。 李天琪微笑着望安曦儿一眼,安曦儿浅浅一笑,美丽中浮出隐约忧伤…… 酒宴就要开始了—— 一风度翩翩的男人闯入—— “你~!”见他到来,李天琪倏地站起身! 望着朝自己走来的淳,安曦儿,僵直了身子,如水双瞳里,除了惊讶、愤怒,还溢出些许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惊喜、震撼。 他来了。 他居然在这时来了。 望着这俊秀熟悉的男人绷着一张脸,迈步径直走来,安曦儿只能这么看着,震惊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直到他拉起她的手腕。 “跟我走。”低沉男声磁性动人。 “你疯了?!”安曦儿被他拉出几步,仰头颤声道。 “放手~!”陡然一声怒喝,震动整个大厅。 在场的几乎没人敢相信,发出这声怒吼的是一向斯文的李天琪。 安曦儿拖住淳。 被拽地停了一下,淳加把劲儿强迫地拉走安曦儿,头都没回一下。 “给我追~!” 李天琪叫着,朝两人跑去。 “都给我追呀~!”边跑边挥手催促周围宾客。 宾客们受到感染,一涌而上。 淳拽着安曦儿向前走,还未至门口,警队调来的临时保镖们上前,一人个电棍,对着两人。 “你敢伤我,高官是不会原谅你们的~!” 最前面的两保镖一愣,垂下手。后面的保镖们也都有些犹豫。 刚见淳没请帖就要进来时,他们也阻拦过。但警长居然打来电话,说他是高官的客人,一定要让他进去。 这时,后面的宾客们追上来。 “都给我回去——!” 突的一声怒喝,淳和安曦儿也不禁回头,赫然发现—— 发话的是李市长!安曦儿的老丈人——李市长! “都给我回去!听见没!”李市长愤怒到颤抖的声音堪称雄壮。 宾客们不敢不听,都往后撤离…… 只有李天琪还站在那里。 “天琪~!” 又一声怒吼,发自老市长口中,他瞪着儿子,一字一句,瞠目欲裂,“你要是敢去追回那女人,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爸~!”李天琪悲愤叫着,被宾客们推着、拽着,强带到李市长面前。 趁这时,淳拉着安曦儿,大步走出大厅。 安曦儿被淳拉着前行,速度快得她连句话都说不上。 她被拉到百米外的车前停下。 淳弯腰开门。 “你~你这是在做什么?!” 不顾安曦儿的惊呼,淳直接将她推进车里,拉上车门! 砰~的一声。 “你做什么?” 双手放在方向盘上,淳头一偏,厉眸微眯地瞥她一眼,“带你离开。”声音淡然而坚定。 “你~!” 如热水沸腾那刻,安曦儿心头、顿时狂掀起慌乱! 正要站起,车子一个转弯,发动—— 她没站稳,身子踉跄了下。 法拉利已疾速冲到街上。 这可是在婚宴上啊~ 不行,她要阻止他,阻止这疯狂的行动。 单薄的身子几经摇晃,安曦儿还是弯腰扶着扶手,欲图站稳。 眼见那纤手就要够上车把—— “你做什么?!” 吱的一声—— 银色跑车一个急刹车,在路中央停下。 淳恼怒地,一把捉过安曦儿要去够门把的手。后者猝不及防地,跌回车座。 “我要回去!”安曦儿焦躁万分地望着淳,双眼仓皇地失了焦距。 “不行。” “我这是在结婚~!”她声音拔高,溢满焦虑。 “我知道,我就是要破坏你的婚礼!”他断然开口,斩钉截铁。 “因为——” 似乎被那黝黑深邃的眼神摄住了,看着他突然靠近,安曦儿竟无法阻止他继续开口—— 不想看他神情,他脸上的表情会让她觉得,好像是自己很想和他在一起。 这种事,怎么可能? 她明明想和李天琪结婚,明明马上就可以完婚了。 柔情让深邃的眼眸又深陷几分,淳望着安曦儿:这妮子,也许她自己都没发现,刚才在婚礼上,她望着他走近的眼神,是多么的、溢满期盼。 远远的,他看见她的喜悦、期盼,愈发坚定要带她走的念头。 放心地松开手,转过身去开车,他薄薄唇角,隐约浮起一丝微笑。 他心意已定,这回,是非带走她不可了! …… 不知为何的,她放弃了夺门而出的念头。 许是知道徒劳无用吧,安曦儿这么想着,安慰着自己。 “你要带我去哪儿?”她偏头,望着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 “不知道。” 淳说着,语调悠然。 安曦儿横他一眼,见那俊颜上与语调同样悠然的神情,恼恨中,又有些无语。 调开视线—— 车子在平缓地行驶着。 车速不算慢,也称不上太快,刚才可以将外面风景浏览个遍。 她趴在车窗前望着窗外。 这算什么?他们现在,倒像是在外出游玩…… 淳眼角微微一侧,自眼尖儿窥见安曦儿神情,心中微微一动。 收眸继续开车。 他也不知道究竟要到哪里、也不知自己目前是在做什么。 只知道要把她从婚宴上带走,绝不能让她成为别人的新娘。 然而,瞧见她神情那刻,他心念微微一动,似已有了目标。 …… 跑车是在一片野花盛开的原野停下的。 这里的野花比以前去的原野更加美丽,旺盛,缤纷多彩,一眼望不到尽头。 安曦儿迷惘地站在车边,望着那一望无际的美丽。 各色花朵随风摇曳,风情烂漫。 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不是要带她摘野花吧? 突然淳执起她的手,俊颜上一抹执拗,“你不是喜欢摘野花吗,让我们一起去。” “……”被他扯着走了几步,她扬起脸,一脸的倔强,“拜托,我今天是在结婚~” 她要结婚,他却将她从酒宴上拉出来,并带她来、摘野花?! 有没有搞错?! 淳停步,低头望着她,目光转瞬滑入温柔。 “不是让你带我体验恋爱。”她垂下眸。体验恋爱也不该在今天吧,况且她婚一结,怎能再去找丈夫之外的人体验恋情。 “摘完花我就送你去结婚。” 男人温柔无限的声音,让安曦儿抬起眸,“真的?” “嗯。”他含笑温存地点点头,彬彬有礼。 “……” 一旦放下心来,她和他牵手置于野花丛中,周身是如此的怯意、舒适。 微风吹拂,花香袭人~ 这片花海,暖的如同麦丛,缤纷绚美到梦幻。 安曦儿瞧着那一朵朵各异的花,不时,俯身去摘。 淳瞧着她不时望向不远处,倏尔松开他的手,跑到他处采花,秀美脸蛋上洋溢的纯真笑容,灿美地、让他的心都跟着陶醉。 不时走到他身旁,主动接过她摘下的花。 他醉在她美丽自在的气息里,醉在这自由美丽的芬芳中…… …… 安曦儿显然也醉了,两时后,从花海中央跑到边缘。 淳就站在那里,怀中捧了一大束美丽异常的花。 她站在花海边,白色的婚纱,身后各色缤纷摇曳,美到惊心。 他心中又是一动,低喃道,“你转过身。” 嗯?她心中浮起迷惘,还是转过身去,秀眉微蹙。 他在干什么? 几分钟后—— 低沉动人的嗓音响起,“转过来吧。” 安曦儿缓缓转身,一个花环戴在自己头上。 她眸子努力朝上翻着想去看清,无奈只能看到一点。 见她伸手要去摘下,淳拉过她的手,笑着,将她带到湖水旁。 盈盈澄澈的湖水。 干净无波的湖面,倒映出她的倒影。 洁白蕾丝婚纱,盘起的秀发上精美绚烂花环,身边男人,俊帅挺拔地像个贵族皇子。 这样看来,两人~很是般配。 突然一个念头,同时自两人脑中闪过,安曦儿吓了一跳。 淳抓起她握着的手,“好了,该送你去结婚了。” 后者满脸飞红地点点头,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来。 怎么会生出那样的念头呢?真是……太不知羞耻了。 随他坐入车内时,她还在自责。 侧头望向窗外发了会儿呆,她越来越觉得,此时走的路与来时路线不同。 “你不是要送我去结婚吗?”她转头,略惊地问。 “嗯。” 淳的表情很平静,安曦儿缓下心来,自己记错路了吧。 直到车子又驶了一段时间,她越来越察觉出异样。 “不对~!” 她抓着他身后靠座,惊声高呼。 银色跑车漂亮迅速地在街上打了个转,停下。 车子正停在路中央。 “这不是去酒宴的方向。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安曦儿仓皇着,脸瞬间没了血色。 “你不是说要把我送去结婚吗?”眸底恐惧,愈来愈深,她抓着靠背的手已开始颤抖。 “是啊,我是要送你结婚。现在——已经送到了~!” 安曦儿惊惶地望望四周,“这哪儿是?这儿明明是……” “嫁给我吧。” 淡而认真的一句话,她停下张望看着他,彻底震惊~! 什么?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嫁给我吧。” 淳重复一遍,声音平稳淡定,没有丝毫开玩笑的语气。 安曦儿万分震撼地望着他,完全傻掉…… 然他,即使是做着这么疯狂的事,却依旧优雅淡然到让人难以置信~! 淳垂下精美眼睑,摘下一朵花开始编东西,俊脸上神情认真。 安曦儿直直僵在那里,脑中一片空白…… 滴滴—— 鸣笛声响起,四面八方的催促声传来。 “你们在干什么啊,把车停到中央,有没问题?!” 安曦儿猛然回神。 “停着干嘛呀,还不快开车~!” 叫骂声声纷沓而至,甚至还有这么剽悍的—— “再不开我就从你上面越过去了~” “你有那种本事吗?哈哈~d,再不开老子上去撞了~” 口哨声、鸣笛声、各种各样的谩骂,将银色法拉利包围。 安曦儿心中、脑中,纷至沓来的各种慌乱,凌乱无比。 淳停下手上动作,纤指不紧不慢地按下某个按钮—— 车顶开了—— 这跑车瞬间变成敞篷! 外头喧嚣戛然而止。 有人愣了几秒,又愣怔过来破口开骂,“敞篷有什么了不起的?”扭头看向四周,“是不是?是不是?!” “敞篷就能把车停到路中央了?!” 淳站起身,抬手优雅地举在胸前,“对不起,我是来解释一下的。” “因为今天我要和情人结婚,特意到人多热闹的地方,希望能给她个婚礼特别惊喜。” 伸手,将安曦儿拉起。 众人瞧见她身上婚纱,顿时激动。 淳低头捏起安曦儿手指,将野花编成的戒指套在她左手无名指上。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0章 不可思议 安曦儿望着,水眸越瞠越大。 这太不可思议了~这、这…… 身边欢呼响起,喇叭声、鸣笛声、各种叫好人,不少人纷纷自车窗探出脑袋~甚至还有吹口哨的~~ 于是,这边的车不走,本就有点堵的路上,堵车堵得更厉害了。 后面无法前进的司机们不知前方发生何事,拼命按喇叭、叫问,瞪大双眼欲图瞧个究竟。 戴好戒指,淳将安曦儿的手攥在手心里,抬眸,魅惑轻语,“戒指都戴好了,现在,该做什么了?” 隐约察觉到他的意图,然反应不够及时,安曦儿只感觉后脑被人捧住,没能阻止他的下一步动作。 他的吻,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中落下! 虽不蛮横,甚至还有些温柔。但,身边不断响起沸腾的欢呼。 在这样的环境下,她感到极度刻的缺氧,脑中急剧翻腾,胸口一阵阵窒息上涌~! 信息似乎从前方传到后方,后面的司机们隐约知道发生了什么。 有人在拍照,闪光灯闪烁。 安曦儿有种错觉,好像整条街都在为他们庆祝~! 这感觉,让她错乱。 淳按下按钮,敞开的车顶缓缓闭合。 他将车子停靠在路边,周围骚动渐渐平静。路也逐渐通畅了…… 街上车来车往,无人再去留意他们。 车内片刻的寂静。 安曦儿的心中,却有如狂风骇浪,被他掀起的震撼,持续翻腾不休。 “怎么样?” 淳转动放在方向盘上的手,边驶动跑车边淡声问。 什么怎么样? 他说的是他求婚的举动还是……那个吻? 一切来得太突然,从他出现在婚宴上破坏了她的婚礼到现在,不过半天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 她的心脏几乎承受不住这种刺激,砰砰跳得响亮。 “我说的、是我向你求婚的事。”他总能看出她所想,薄唇微掀,眸内略浮起一丝愉悦,“你戴了我的戒指,又在那么多人面前成了我的新娘,总不会反悔吧?” “我哪有~!”安曦儿浑身一激,慌忙要去取戒指。 淳俊眉微微一紧,一手捏了她的无名指,摇摇头,“就算你摘下来,也已经戴过了。” “……” 他微微一笑,温文尔雅。 “名义上我是天琪的新娘,今天、是我和天琪的结婚日!”安曦儿无言地瞪着继续开车的淳后脑,突然爆出一句。 “是吗?”淳优雅淡然的神情里,浮出一丝遗憾,“现在已经不是了,也不可能是了。” “你怎么知道?天琪他是不会丢下我的!” “不然,他怎么到现在还没来找我们?” “你——!”安曦儿慌乱,“那是因为他们还没找到~!” 沉默片刻,淳道,“副市长若是想找某个人的话,恐怕全市都能看见搜寻的痕迹。我们走了这么长的路了,你看见有任何搜索的迹象吗?” “……,就是搜索也不会让我们看出来~!”虽奋力反驳,安曦儿心中其实已有不良预感。 李家人本就不同意她和天琪的婚事,这么一来,恐怕是凶多吉少。 天色渐渐暗下来,他们还是开着车在街上闲逛。 淳也不想回去,为了逃避老头子的狂轰滥炸,他干脆连电话都关机了。 “这么久没吃东西了。” 打量眼外面,天色已暗。 淳停下车,“我去给你买点东西。” 车内只剩下她一人。逐渐清冷的天色,让心头原本存在的不安愈来愈深,她干脆抱紧了身子。 不一会儿淳返回来,天色更深了。 他揣着一个纸包裹站在车窗前,拉开车门时,夜色扑面袭来。 同时扑面而来的,是浓浓的饭香味儿。 “给,吃吧~” 将怀揣的包裹塞进安曦儿怀中,他弯腰钻入车内。 安曦儿打开包裹,是包子,还热乎乎的。 许是真的饿了,平日里再平常不过的包子,此时看来竟充满了诱惑。 她抓起一个塞入口中,咬了两口,忽想起什么,放下包子。 “怎么了?” 纤长的睫毛颤两下。真是不可饶恕呀,她和李天琪的婚礼搞砸成这样,居然有心情在这儿吃包子?! “你为什么不吃?” “看你吃饱,我就够了。”低沉动听男声融入夜色。 “……” 安曦儿勾着头。 车里的气息宁静,她心中却有情绪压抑,犹如倾城风雨来临前一刻。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哪样做?”淳不解。 “把我从酒宴上带出来呀,你明明知道、这是我的婚宴~!”她抬眸,一瞬间,所有的激动不解,都浮现在水眸里! 那干净的水眸被塞得满满的,仿佛即将破碎的水晶。 恨他,扰乱她心思,将她从婚礼上带出来。 然,心底,又有种说不出的激动。 她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情绪太多太满,以至于要承装不下。 淳屏息片刻,望着她。逐渐凝重的气息,深沉的眼眸—— 他掉开头,开车。 …… 天色暗地愈发厉害,逐步沉沉压向大地。 渐渐有水声流入耳畔~ 哗啦哗啦如大自然的夜语。 安曦儿直起身—— 这是到了哪里? 蓝黑墨水染就的天空下,一望无际的大海,海浪涛涛翻滚。 月光洒于其上,粼粼闪闪。 壮阔温柔。 “你不是想到海边吗?”双眸望着海面,淳清冷双眸中,闪动着璀璨如星的温柔笑意。 “我现在带你来了。” 俊颜一侧,他拉住她的手,正欲迈步。 她却倔强地站在那里,不动。 心中别扭,今天是她婚礼呢,他带她来海边漫步?! “来都来了,你还能怎样?”他的声音,温柔礼貌,夹杂着笑意。 安曦儿气死了,他把她拐来,居然还若无其事地说出这种话。 却不料,男人大手揽上她的腰—— “你要做什么?”察觉他意图,安曦儿大嚷。 “你不肯走的话,我只有抱你走了。”淳已以公主抱的姿势将她打横抱起,正要走,安曦儿急忙道,“你、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下一秒,双脚就着地。 安曦儿抬眸,两人对望一眼,安曦儿恼恨地收回水眸。 什么东西,说得自己多无奈一样,眼神居然还——很无辜? 这男人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 看着朝她伸出的手—— 安曦儿率先抓住,狠狠攥紧。 哼~也不等他主动了,到时不知又要引起什么麻烦。 两人在海边漫步。 夜晚、星光,清凉海水,时有海风吹来,居然很有意境。 海浪亲吻着脚趾,很舒服。 海很大,绕了一圈,两人都觉累了,不约而同停下。 他们在沙滩上坐下,安曦儿已有些认命。 她脱下鞋子。刚在海边走,鞋子早湿了。 溅起的海浪,她连衣裙都沾湿。 夜风吹着,寒意料峭。 淳凝神看她动作,脱下外套,悄然披在她单薄的身上。 反观自己,只剩件单薄衬衣,让人看了就冷。 “你不冷吗?” 安曦儿侧头望着他。 淳笑着摇摇头,“不冷。” 将披在她身上的西装裹好了,他拥她入怀,“你这么温暖,我搂着你,当然暖和。” “……” 有这种道理吗?安曦儿想着,看到他温暖笑容,却不再想去反驳。 漆夜中那笑容的轮廓太暖,模糊却温暖、颠倒众生。 她心底突然升起一股柔软。 正恍惚着,他下巴落在她肩上。 她微斜眸,视线触到那张年轻的脸,眉目轻阖着,月光轻浮在沾着水汽的肌肤上。 几分清俊,忧伤,却也透着说不出的安心。 就是那份安心,瞬间攫取了她的目光,让她不忍移目。 就这样吧~ 她这么想着,清澈的眸光落在他眉宇间。 反正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心思随海浪起伏—— 反正,再回去李家也不可能再认她这个媳妇了。 就这么,走一步是一步吧~ 正模糊思索着,一句“知道我为什么非带你走吗?”飘入耳中。 他在看着她? 眼皮突地一震,安曦儿下意识抬眸—— 枕着他下巴的淳依旧闭着眼,薄唇却在轻动。 心中忽而放松不少,还好,她方才的思索神情未落入他眼中。 “那是因为,见到婚车那一刻,我突然明白自己始终不愿走的原因。” “是因为舍不下你,就为了等那一刻,带你离开。”搂着她身子的手臂收紧。 淳心中,激动与温暖激荡起伏。 先前,他自己都不知为什么不愿走。而那一刻,他明白了自己究竟在等什么。 现在,她已被他带出来了,被他牢牢抓住。 怀抱她温暖身躯,唇角,渐渐挑起一抹得意满足的甜美。好像孩子抓到了最珍贵的玩具。 安曦儿心中一颤,眸内震惊,在他唇角轻挑的那抹笑意中渐转柔和…… 那样天真孩童的笑容,出现在如此高贵俊美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违和感。 几分钟后,肩膀被猛地一撞,安曦儿僵硬片刻,转眸,视线里映入他已磕在她肩上彻底睡着的脸。 那轻拂在颈边的呼吸如海风,湿润温柔,伴着如泣如诉的婉转海浪声,让她心思百转着,难以入眠。 …… 清晨轻轻睁开眼,淡薄的阳光落入眸内。 身子好暖和呀~ 安曦儿想伸懒腰却伸不开,侧头瞧见扒着自己肩头睡得安稳的男人。 是因为你呀~ 她歪着脸,瞧着他。 昨晚,是因为他自己才这么温暖舒适的吧。一直到早上,身上都是暖暖的。 淡薄阳光洒在那张精致的脸上,安曦儿凝着他睡颜…… 直至魅瞳睁开,“你醒了?” 淳轻声一句,清澈的眸幽幽盯着她,两人对视数秒,他清澈干净的眸子惊了她一跳,差点跳起。 淳却搂着她身子摁回去,深瞳继续盯着她。 无意间她碰到他手臂背侧,冰地冻人。 脑中瞬间的偏移,将她护在胸前,外衣也给她,他昨晚吹了一夜的海风,能不冷吗? “你看了多久了,有趣吗?”他温暖的声音压下,优雅里透着揶揄。 “……” 安曦儿脸绯红,真是被逮个正着。 若非他突然睁眼,她都没注意,已经盯着对方看很久了。 却还是摇头否认,“没,才刚看见。”说完,脸更热了。 淳眯起的眸内,笑意闪烁。 安曦儿瞧了一眼,挣开他起身娇羞地扭过身。 可恶,一看他眼里就写着“被我识破了,还装什么”的字样。 淳勾住她指,“来都来了,不如,我们一起捡贝壳吧。” 安曦儿仍别扭地背对着他。 “你不是怀念捡贝壳的时光吗?” 眼睛微微一眨,她只说一遍的话,他记住了? “那么多的贝壳,那么漂亮……”他回忆着她说话时脸上向往。 安曦儿眼珠子轻轻一转,“好吧。”答应罢,觉着不好意思,迈开步子率先往前走。 淳跟上去,弯腰脱下她鞋子。 “这样,光着脚在沙滩上走才更有感觉呢~” 迷人的声音如从远处传来,缥缈的感觉~ 两人赤脚走在沙滩上。 水声潺潺,明媚阳光淡洒。 安曦儿不时弯下腰捡贝壳。淳则提着她鞋子跟在身后。 不一会儿,她就捡了好几个,装在他的西装口袋里。 又捡了一个要往他口袋里装,扭身时,却发现他将鞋子举到她身前,黑钻般的双眸眨也不眨地瞧着自己—— “我也要捡。”他道。 安曦儿不悦地瘪起嘴。 她捡地正开心呢~ 却见淳手一斜,做了个要把鞋子丢出去的姿势。 她没伸手,那漂亮的红鞋子就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飞到了沙滩上。 安曦儿水眸圆瞠,他不只是作势要扔出去吗,怎么就真丢出去了! 怨气无处发泄,她瞥眼身畔的湖水,抬脚朝那汪清澈踢去~ 精致玉足撩起一道碧澈湖水,弧形状朝淳溅去~ 男人躲避着,边也朝着湖水踢去~ 一道道澈净弧线,在两人间不断升起,又落下。 水珠飞溅在淳脸上、肩上、腿上! 飞溅在安曦儿手上、颈上、身上! “啊,你——” “呀,叫你踢,叫你踢~!” 哗啦海水声,伴着由相互埋怨转为的欢声笑语、一阵阵响起,交织成一曲天真浪漫的夏日狂想曲。 “好了,好了~” 闹腾了好一会儿,淳疲惫轻笑着,举手示弱。 这安曦儿真不是钟的,闹起来还不是一般的能折腾~ 安曦儿也累了,和他一样喘息着,抓住他的手以维持平稳。 她也实在是、累得够呛了。 两人身形不稳地晃了几下,一起重重倒在海滩上、岸边。 她因疲惫,嘴微微喘息着。 淳也因全身的疲惫感,一时之间不想起身。 不断扑上岸的海水,拂在安曦儿身上。 真好啊~ 比以前任何一次海边游玩都玩得尽兴、欢畅。 以前和施天赐一起时,总因恋爱关系,两人都矜持着放不开。 美好甜蜜是有,但好微妙。 哪像和他在一起—— 安曦儿抬眸,下意识朝淳瞅去—— 多久没感到这么欢快、这么自在过了~! 淳回忆着,感慨万千:因为家中管教,他自就过得比别人规矩的多。 所有事,学礼仪、读书,社交,都是严格依安排进行。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1章 感觉 见其他朋友嬉闹玩耍,他也从无怨言。因知道自己肩负的重任,知道家中环境需要他如此。 可现在,感受到的这种天真烂漫,让他愉悦不已,欢愉还未褪,已觉以后会有万般眷恋存留。 这种感觉,也只有和她在一起时—— 淳抬眸,下意识朝安曦儿望去—— 两人目光相碰,一个朦胧柔美,一个清澈深邃。 海风吹来,吹着淳敞开的半湿衬衣,衣炔飞扬~ 点点水珠满在精壮性感的胸膛~ 暧昧气息,在两个同样精致性感的人间酝酿、发酵~愈渐浓重~ 他深邃眸底,暗流渐涌。 呼吸,也渐变了节律。 安曦儿眸内,一抹玫瑰色,如梦似幻。 “别~” 这样的开放环境。 难保不会有人过来。 她还是保守,心理上无法接受。 “为什么?”淳忍耐着,声音微哑。 “怕~”她微颤声道,眸光无辜,含着几分楚楚水光。 凝望她片刻,他艰难地,强自撑起身子,一肘撑在沙内,一手按着沙滩。 她与他,相隔不过半尺,看着他漆眉紧蹙,双眸紧闭,浑身颤抖着似乎难以忍受的样子。 安曦儿心中也颤动着,几乎要开口—— 淳睁开眼,眸内激情、涣散逐渐散去、归于平静。 静默了两秒,他起身,将安曦儿也拉起来。 安曦儿正担心他会不会很难受时,他蹲下身,帮她把鞋子套在脚上。 起身快走出沙滩时,果然见一对情侣进来。 两人相视一笑,会意在心中蔓延。 …… 蜡烛、红酒,酒红色轻纱床帏—— 玻璃桌印满摇曳烛光。 淳端起一杯红酒,“今晚,为我们的婚礼庆祝~” 浪漫的法语对唱,如诗如歌~ 安曦儿微红的脸,在烛光下更为娇美,抬起纤长的手,两酒杯正要相碰—— 家中固话响起。 俊眉一凝,停了片刻,淳起身接电话。 家中固话,知道的只有一人。 “喂,王高官。您找我什么事?” “淳少爷,您来这儿也这么久了。我已经请您共餐好几次了,您都不给王某薄面。明天的邀请,您可不能……” “不行。”淳不留余地,“这段时间我有事。” “淳少爷~,仅此一次。” 王高官边说翻看着一沓相片,微微笑了,“我好像看到一组有趣的照片呢——街头结婚照?有趣的是,那上面的新郎和您有几分相似呢~” 淳一愣,双眸瞬暗。 他已经让手下让报社封锁所有消息,怎么会…… “王高官,你……” “放心,我是不会把这组相片公布出来的。” “明天早上,我会把相片亲自交到淳少爷手中。记住,八点钟,紫醉金迷见。” “……”淳咬牙。 他知道,王高官绝对没胆把相片发出去。不过—— 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他还是决定亲去一趟。 返回卧室—— “明早,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去参加一个宴会?” 宴会?安曦儿眨眨眼,摇头。 算了,这段时间参加了那么多宴会,她早怕了。 “嗯。”虽然有些失望,淳还是点点头,温柔道,“那好,明天你在家好好等我。” 抬起柔情似水的眸,“明天,好好补给你一个庆祝。” 对上他温柔含情的眸子,安曦儿愉悦笑意,情不自禁染满唇角。 躺在床上,淳还在构想着明日的庆祝。心思,丝毫没用到即将来临的宴会上。 可惜,本来今晚就可以渡过一个浪漫烛光夜。 只是,想到明天要应付的事,他真是担心了会影响今晚的庆祝,只得推到明天。 可现在,即使推到明日,脑子里装的满满的,还是和她的二人世界,烛光晚宴…… …… 宴会还没开始。 李天琪一脸木然地坐在位上,不经意瞧见门口淳身影—— “是你~”他霍然起身,指着对方,方才的空洞麻木的眼瞳里绽出满满的激动,“还我然然~!” 大厅中出现一阵骚动。 淳心头一惊。 从没想到,今日宴会会是这样的。 王高官行事独特,喜爱早宴,这也不算稀罕。只是,宴会上这些人—— 放眼望去,淳蹙紧眉。 看来不止这一个麻烦呐~! 李天琪正要朝他走去—— “天琪~!”一阵雷霆般的暴喝。李父的一句话,他收回愤怒乖乖坐回座位,脸上恢复方才的麻木空洞。 只是,偶尔望向淳时,那眼瞳深处,会透出令人心惊的恨意。 但那也只有一刹,淳并未留意到,因为,另一个麻烦来了—— “先生~” 白莎莎举着一杯酒,弯着眼角,笑意盈盈地朝着淳走去。 她之所以敢扭身走得这么风情万种,主要是因为身上乳白色礼服长裙,是淳帮忙设计的。 因为他这件裙子,本就容貌姣好的她更是成了今日众人夸赞的对象。 基本上,是个人见了她都会夸一句这裙子太好看了,真符合你的气质~! 她就会昂着头,流露出骄傲神色,“那当然,也没看是谁设计的~” 这会儿,设计师来了,又是她心仪的男子。白莎莎望着他,朱红的唇挽起,“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淳公式化地回答着,心想该如何逃离这场宴会。 他眼角已瞥见,杜紫媚和施天赐那对也在宴会上! 真是——麻烦多多。 白莎莎笑容又增几分愉悦,将手中杯子高举过头,转头,放眼望遍全厅,“那么多人问我,这件衣服什么牌子的。我可以告诉大家——” 转头,美眸直勾勾望着淳,“就是这位冷设计师,帮我设计的衣服。” 酒杯往淳身前一送,“为了感谢冷先生为我做出这么漂亮的裙子,我敬你一杯。”说罢,明媚的星眸眨了眨。 可惜淳不懂这种风情,他正想着如何离开。因为,今天的第三个麻烦——杜紫媚和施天赐,已朝这儿走来…… “对不起,我有点事,先走了。” “你~!”白莎莎瞠着美眸,不可思议地愣在那里。 她完全无法相信,她居然再一次地被拒绝~! 三次,他已经拒绝她三次了! 这次她再无法顾及其它,“不行,你不能走~!” 狠狠撂下杯子,月牙形的眉一皱,就要朝淳追去。 什么淑女形象,什么大姐风范,全不顾了。 气死她了,这男人居然当面拒绝她三次!三次呐~! 大厅内一片哗然。杜紫媚也停下脚步。 “白姐请自重。” 淳淡然一句,转身离开。 “不行,你今天,绝不能走!” 淳前行的步伐优雅依旧,头也不回。 “你要对我负责任~! 发狠撂出的一句话,像丢出的一枚重型炸弹。整个大厅的人,包括淳都轰动了。 他转身,面无表情望着说话女子,俊眉微拢,“为什么?” “因为,因为~”白莎莎咬牙半晌,猛地抬头,“因为你吻过我~!” 淳蹙眉思索片刻,好像有过这回事。不过,好像是她主动吻他吧~ 眉头一挑,他不以为意。 见他又要走,白莎莎又大喊一声,“这是我的初吻~!所以,你一定要对我负责~!” 大厅内又是一阵喧哗,好几个认识她的人忍不住笑了。 “住嘴~!”陡然一阵厉喝,白莎莎循目望去,愣住,“爸?” 白市长气急,大踏步下楼梯,他一把扯了白莎莎,“你给我回家去,少在这儿丢人。” 她还好意思说初吻? 都不知换了多少男朋友了,上任、上上任、上上任,哪个不是在整天赖在家门口搂搂抱抱,亲的你死我活的。 她什么样谁不知道,还敢这么嚷!他当爹的都觉得丢人。 底下笑得更厉害了,甚至有几人耐不住笑出声来。 “走,快给我回去~”白市长耳根都红了,将女儿匆匆拎到门外,“给我把莎莎带回家~!”,大力关上门! 与白市长同来的王高官,抬手,“冷先生,请~” …… 从宴会上下来,淳憋闷地要死。 只是,一看见家中别墅铁门,他心底,不觉泛起难言喜悦。 马上就要见到她了~今晚,他要补回和她的新婚之夜。 安曦儿坐在酒红色轻纱床帏间,不施粉黛的脸,纯地像朵百合。 在瞧见她那瞬,淳心头残留的那点郁闷,顷刻间,消失殆尽。 “宴会怎样?”安曦儿微笑,等他许久,还担心他不回了。 “你不知道,”淳眼眸转柔,朝她走去。 从被王高官“请”回宴会席,他就一直没舒坦过。 李天琪要杀人的眼神、还要提防着杜紫媚和施天赐的言语暗讽,幸好送走一个白莎莎。 否则,这宴会还不把他给累死。 他讲完,刚好走到她跟前。伸手,握住她的—— “我今天的运气,真是霉透了。” 安曦儿低头,捂着嘴笑起来,“你今天怎么就那么倒霉,那几人全碰上了~”抬头—— 淳异常温柔地望着她。 触到她脸颊柔美的红霞,他眼眸又柔和几分,像是要融入她眸中。 安曦儿给那目光瞧地一阵迷离,刹过神,眸光转向玻璃桌—— “我们到那儿坐会儿~” 玻璃桌上,备着两杯红酒。 地面的箱里,几瓶红酒矗立。 周围红烛摇曳。 是依他昨晚布置重新准备的场景。 她在等他? 淳心头一喜,放下手中之酒。 “你先喝,我马上回来。” 静谧的夜,优雅高贵的男人怀抱了捧玫瑰返回。 刚采摘的玫瑰,散发着夜露的清香,芬芳醉人。 “我们碰杯。一会儿谁喝不下了,要么回答问题,要么抽出朵花摆在自己身边。” 他们喝的不快,但每次,安曦儿都赶不上淳。 “你父亲安忆峰。家里有三姐妹——陈丽绮、陈玉萍。陈丽、不是你的生母?” 对她的家庭背景,他居然知道地这么清楚!安曦儿心头一惊,转瞬浮上莫名情绪,既然他都知道了,还问她做什么?! 咬唇—— 她再输,依旧不愿回答问题。 他何时把她各种情况摸得这么透?! 于是,红玫一朵、两朵往外抽。 终于,淳输掉一次。 十指交叉垫着下巴,他清于溪迷人的目光望着她,希望她能问些有水准的问题。 他可是故意输掉的,为的就是趁这机会让她对自己有更多了解。 “你是混血儿?” “……嗯。”这不摆明的。 他又故意输掉好几次,探究又期待地看着她。 “呃,你是独生子?”感觉像是。 “你、你当设计师,是因为家庭的熏陶吗?” 眸光亮起,问了这么多没水准的问题,终于问到他家里了! 淳点点头,在她“哦”的一声有所了悟地轻轻带过后,眸内那盏希望之灯,黯淡下去。 其实,他很希望她能继续追问下去的。可是—— 为惩罚她的不深究,他决定不再让她。 安曦儿输地不停拿玫瑰。 没一会儿,花束中玫瑰只剩一株了。 鹅黄的玉瓣,抱成精巧好看的花苞。 “好了~”伸手抓住最后那株玫瑰那刻,她睁开眼,“这下可以结束了吧。” “还没有。”淳俯身抓住她手臂,清澈的双眸直视着她,淡声提醒,“还有朵玫瑰。” 在哪里? 她朝原来放花束处望了眼,没有。 再望,依旧。抬眸,对他露出一脸茫然。 男人优美的手伸来,拨开花苞的一瓣。 安曦儿也凑上一指—— 花苞打开,沁人花香袭来~ 一个环形戒指,躺在嫩黄的花蕊上,卧在香露盈动之间。 心还未醉,眼已先醉。 安曦儿的手滞在花瓣边,目光凝住。 淳捏起她指尖,取下戒指,轻套在上面。 戒指上红玫闪烁,明艳妖异,恰似额心一点朱砂。 他动作顿住,喃声,“前天,我没能给你一枚好戒指。现在,给你补上了。”带着朦胧酒意的声音,低柔、醉人。 “……”安曦儿的水眸隐约闪烁,其实,那枚花草戒指,她已知足。 最后一个动作,将戒指戴好。 安曦儿抬眸,对上淳温柔的眼,他清澈双瞳已被酒意染地微微泛红。 桃花般的色泽,朦胧醉人。 安曦儿心头一荡,低头,被他寻到唇。 他的眸是闭着的,睫毛凤翎般垂落眼睑。静谧精致。 精雅薄唇,在她下唇,反复细啄。 直至她被吻地有些气息不足,伸手抵了他胸膛。 “怎么?你不愿当我的新娘吗?” 微松开怀抱,淳垂下的目光盯着怀内之人,语气和眼神里,都显出莫大的失落。 安曦儿闻言停止挣扎,温顺了许多。 她怎会抗拒成为他新娘。事实上,从他在车上宣布两人婚礼那刻,她心底、已定下要跟着他的结局了。 那样的震撼,那样的感受,前所未有。也许,这决定更早,在他硬闯入她婚礼时已产生了。 淳双臂搂着她,双眼紧闭。他声音暗哑里夹杂着丝颤抖,“太好了~。你终于、肯接受我了。” 搂着她身子的手臂越收越紧,他抱起她、朝着床边走去。 “你真的、已经做好决定了吗?”两人躺在床上。淳在上方,幽瞳映着安曦儿娇美的脸,食指轻缓而爱怜地在她侧颊某段摩挲。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2章 错过 “嗯。”安曦儿轻望着他。 淳的眼眸又醉了几分,撩人的红酒气息,与她纯净、带着酒香的醉人气息混合着、在床帏环绕的空间弥散、荡漾…… 融洽、缱绻的一夜,浪漫而美好。 安曦儿离开枕头,随即凌乱垂落的发丝让她显出几分女人的妩媚。 看看身边,淳已不在,一捧新鲜娇艳玫瑰,摆放在枕旁。 忆起两人昨夜情形,她脸上娇态更甚。 如此顺利的切合、自然完美,简直是水乳、交融。 安曦儿捧起玫瑰下床,眼角落在中间的金色纸条上。 捏起纸条一瞧—— “饭已做好,我办点事,晚上回来。”右下角是一行俊逸的签名和画上的一个心形。 y~ya?皱起秀眉,对着那龙飞凤舞的英文研究了会儿,安曦儿大概拼出一个单词—— yal~他的英文名? 收起这个欢喜,她找来花瓶,将花插入其中。 洗漱、吃饭、打扫卫生、看电视。 一天下来心情轻松美丽。 …… 晚上,淳回到家中。 上到三楼楼梯,眼角瞥见楼上似乎没开灯。 “安曦儿~然然?” 他唤了几声,疑惑地摸索着楼梯扶手上楼。 “然然~然然?” 步入客厅时,昏黄摇曳的烛光映入视线。 他怔了下。放柔脚步,朝着摆放精巧的茶几走去。 上面摆了几个精致的菜,杯红酒、还有几支玫瑰。 一手抚着那刚采下的玫瑰,他的眸光垂落,眸内流转着淡淡柔光,几分奇异,几分喜悦,万般喜爱。 倏尔抬眸,勾着唇角朝黑暗中的卧室走去—— 安曦儿站在门后,听着那脚步声,一颗心砰砰都快跳出来。 倏尔门开了—— 她赶紧换个姿势,背靠墙壁而立。 黑暗中淳停了片刻,缓缓转身,在她面前停步。 “这是你给我准备的?” 他俯身,低沉魅惑的嗓音,在静寂中散开。 “嗯。”安曦儿点点头,黑暗中对上他的明亮闪烁的黑瞳。 那瞳孔,就像一潭月光下的池水,带着奇异的温柔。连同他的声音,也是温柔而奇异。 “走。”他按住她的肩膀,“跟我一起用餐。” “我吃过了。” “这是宵夜。”不容抗拒的话语,他伸出手,修长有力的手臂将她打横抱起。 “……” 烛光微摇,是细细的庆生彩蜡。 淳夹了口菜,瞥眼蜡烛,“这是从哪儿找到的?” “一楼杂物房产出来的。” “……”淳无语凝注,半晌,“这你也能找到~”说罢低头吃菜。 “嗯嗯,味道真不错。” 听见他的赞美,安曦儿笑颜绽成一朵花,在微红烛光映照下,美若桃花。 …… 这两天安曦儿都很开心。 虽然淳不怎么在家,她一个人在家、扫扫地、看看电视,偶尔翻书,一直心情愉悦—— 新婚的感受。 虽然他们并没有正式的婚礼,但、她确实感受到新婚的甜蜜。 哼着曲,将花束插在花瓶里。 这几日,她每天清晨醒来都会发现他留下的一束玫瑰。或在枕边、或在客厅里、或在任何地方任何角落。 玫瑰的芬芳沁入鼻间,深吸口气,粉色唇角微微上扬~ 外头传来敲门声—— 她一愣,跑下楼梯。 奇怪,这里还几乎没有过访客呢~ 难道是…… 门开了,灿白阳光里站着个女人,但——不是婓纹。 她比婓纹美太多。事实上婓纹已是极其清秀,但这女人——何止一个清秀可形容~! 白色修身礼裙紧裹着窈窕袅娜身段,她沐在阳光里,白手套,白肤蓝眸,盘起的金发柔亮洁净,简直就是绝色!高雅脱俗~ 当她开口,高雅圆润的声音道,“请问,淳先生在这里吗?” 安曦儿收回呆掉的目光,微愕,“这里没有一个叫淳的,美女,你找错地方了。” 望向那神秘的蓝眸暗惊,好美的眼睛,柔和又高贵的蓝,即使有点冷漠也冷漠的理所应当。 她只顾看她,丝毫没留意到对方目光落在客厅中央荷畔美女图上。 丹妮雅。书芙略眯蓝眸,向图走去。 安曦儿赶紧为她让路—— 目光始终落在她一举一动上,那般优雅精致,极具淑女风范。 怎么能有这样的西方女子。 不仅容颜精致,一举一动都流露出典雅高贵。 “你是他的女佣?”丹妮雅随口问,蓝眸凝着古典美图。 “不是~”安曦儿摇摇头,“美女,我想你找错了。这里没什么淳先生,只有一个姓冷的先生。” 找错?依她这么多年来对他的认识,一看这幅画便知是他品味。 丹妮雅。书芙扭过头,蓝眸定定望向安曦儿,眸底之光神秘莫测。 被那优美的蓝眸从头到尾打量好几遍,安曦儿心底腾起不安。 “美女,你真的找错人了。” “我在这儿等他。”丹妮雅收回盯视的目光,唇畔露笑。 触到她蓝眸内的笑意,安曦儿便再说不出辩驳的话。 那样神秘高贵的眼眸,春风醉人的微笑,是任何人都难以抗拒的。 丹妮雅一上楼就开始打电话,身子微倾着靠着沙发,姿态优雅到无可比拟。 “aryu?”淳,你在哪里? 急切的声音,突然她挂了电话,脸上显出与淡定气质不符的焦虑,以及、巨大的失望。 安曦儿走近了—— 她抬起高贵的容颜,美颜恢复冷漠高贵,“请问一下,他这几天为什么都不开机?” “……”安曦儿一怔,尴尬道,“美女,我想你是真的找错人了。” 触到她蓝眸内隐约犀利,转身拿出手机。 难道说……非要让这别墅的主人亲自解释她才肯相信? “您拨的电话已关机。” 电话里传来的人工提示让安曦儿浑身一震,什么?! 难道说…… 她猛抬头,眸光复杂地望向那西方美女。 丹妮雅已经起身走到柜子处,纤指抚弄着那束玫瑰花。 安曦儿心中,泛起淡淡酸意。 难道说……这美女真的是冷锐认识的人? 如此完美的女人……和他什么关系? 素指取下花束间字条。 丹妮雅一看,优雅眉头蹙起——亲爱的,我今天又要出去。晚上给你带好吃的。 怎么可能?!淳怎么可能对一个女人说出这种话!亲爱的~?! 可那落笔明摆写着——yal! 转头,射出的眸光与安曦儿复杂眸色在空中相撞,迸发出激烈火花。 很快,安曦儿垂下眸。 丹妮雅恢复平静,微微笑了,“没想到,淳和你关系这么好。” 她边走边道,“要知道,追他的女人虽然可以排到佛罗伦萨,但真正可以走近他身边的——”带笑的蓝眸望着安曦儿,她在沙发上坐下,“寥寥无几。” “你们这儿没有汀布拉茶吗?” 眼睛眨了眨,对着她柔美优雅的蓝眸,安曦儿有些迟钝地点点头,“我们这里有很多茶叶~” 她转身,一会儿抱着几个罐子出来,“就是不知道哪个是你说的那种茶。” 说完,她竟然有些自卑了。 别人已经喝了不知多少的茶,她居然连名字都不知道。 丹妮雅打开钟子,美眸轻轻一扫,很快指定一个,“这个。这是淳最喜欢的茶叶。” 她开始沏茶,姿势优美无比。 安曦儿又开始自卑了。 只见淳经常喝茶,而她连他最喜欢的茶叶都不知道。 望着丹妮雅优雅的喝茶姿势…… 他和她曾不少次一起喝茶吧?不,是品茶。 都是风华绝代的人,都是那样的尊贵有气质,还真是~绝配。 “汀布拉茶爽口柔和,香味清芬,正是淳喜欢的类型。他几乎每天都会饮一杯的。当然,有时他也会饮伯爵茶。不过,大概一周也就两次吧。” 她对他习性如此了解?安曦儿能感到胸口,有涩意涌动。 “淳很喜欢油画,尤其是人与环境交融的。他经常会收集些油画,你见过吗?” “……”安曦儿低眸不语。 她也确实见他回来时会拿些画的,但也没怎么留意过。 现在想想,确实是油画吧。 “哎,他也喜欢收集各种玉器、东方艺术品。咦,怎么这屋子里没有多少玉器?” 玉器都在一楼的一个柜子里。 安曦儿越听心里越难受,忍不住出声,“你和他,什么关系?” “我和他相识多年~”一提到淳,丹妮雅那柔雅蓝眸顿时迸出几分明艳,“也算是青梅竹马了~” “怎么,淳没向你提起过我吗?” 安曦儿没回答,脑中还盘旋着那四个字——“青梅竹马”。 “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冷先生他……你为什么叫他淳?是他的英文名吗?” “他本来就叫淳呀~”丹妮雅听着,眼底隐隐浮现出笑意。 看来,这女孩对淳的了解并不多。淳甚至连名字都没告诉她。 亚历山大伯父说的“他为了一个女人不想回国”,其实根本就没那么严重吧。 “其实,他是姓淳,名亚伦。只是我私下里叫他习惯了,有时还会这么叫他。” “哦。” 安曦儿很淡地噢了声。 丹妮雅没错过她脸上的落寞,抿了口茶,眸光略眯地瞧着她,深意的话,一字一句自优美的唇间吐出,“忘掉他吧,对你这样的女孩他只是一时感兴趣而已。” 安曦儿心底咯噔一声,抬眸,视线对上她的。 她听错了吗?她的语气里,竟饱含警告。 那样淑雅、高贵的女人…… 等她瞠眸望去,后者已敛下眸,继续喝茶。 丹妮雅继续道,“这样也对你的伤害一些。”那说话时淡而柔和的口气,安曦儿真怀疑刚才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这时,丹妮雅的手机响了—— 她抬头看眼天色,放下茶盏,冲安曦儿勾唇一笑,似公主如淑女,“我有事要走了。淳回来时,麻烦你告诉他一声,他最思念的人来了。” 拎起lv白包款款起身,柔蓝色眼角瞥过身旁女子。 这女孩,不过淳出于对东方女子好奇才接近的吧。图个新鲜而已,根本没放在心上。 心中戒备顿松。毕竟,只是个淳连名字都没告诉过的女孩。 而且,就算她不知好歹,刚才那番警告,也应该教她断了念头。 …… “我回来了。” 淳回来时,安曦儿正坐在床上纠结不已。 他对着镜子整理领子。余光瞥见她垂眸斜咬着唇角的样子,优雅的唇一勾,迈着闲适的步伐朝她走去。 “我回来晚了。” 怎么?这几天他回来的晚,她不开心了? 俯身低拉住安曦儿的手,他在她身边坐下,“这两天我忙着处理一些事。明天以后,我都会早早回来的。” 安曦儿的心绪却丝毫不在他说的话上,惆怅片刻,“你的那块玉佩,是谁送的?”她转眸望着他。 淳为她眸内的怀疑一愣,眼中晃过微微的迷惑,“一个朋友送的。” “朋友?很好的朋友吗?男的还是女的?” “一个女性朋友。是很好的朋友。” 犹豫了会儿,淳才道。迷人的双眸望着前方,似在追忆, 安曦儿沉默。 “我先去把夜宵准备好了,一会儿叫你出来吃。” 很好的朋友、 究竟好到什么程度? 想起刚才他回忆时,仿佛能从虚空中望见对方倩影的眼神,安曦儿心中陷入更深的痛楚。 走入厨房里的淳,也在思索着一个问题。 奇怪,她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呢—— 许是想起那天他如此宝贝那个玉佩的情形了吧。 女人,总是会想很多~。 准备好用具的淳摇摇头,勾勾唇,端着碗筷走出厨房。 他不喜欢去想那种连自己都弄不清楚的感情,扬声一句—— “开饭了——好了,出来吃饭吧。” 没人回应。 脑中乱哄哄的安曦儿哪还能听见这句无关紧要的话。 哒哒哒~ 有节奏的叩击声在卧室门口响起。 “开饭了。” 安曦儿抬眸,见淳不知何时出现在卧室,修长的身子轻倚着房门,轻叩墙壁。 他俊颜上挂着的笑,一贯的优雅温和,“快来吃饭吧。” 触到那笑,安曦儿不得不站起来,起身走向门口。 朝着三楼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安曦儿的手掩在胸口,心口突然砰砰跳地快起来。 他果然比前几天要提前回来…… 黑色西装、修长西裤,熟悉的立体优雅身影出现在三楼客厅。 “你来了——” 淳一上来,视线第一个望向的就是丹妮雅。 期待的眼神渐空,安曦儿眸光瞬间转入黯淡。 她在期待什么? 多愚蠢~不知愚蠢,而且自以为是、自作多情! 沙发上的女子优雅起身,对着淳露出明媚的笑容。 她很少对人笑得这么愉悦。 也只有在面对淳时,她才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平日里的笑虽优美迷人,但总散发出客气的淡漠,怎及此时的轻松自然打动人心。 丹妮雅眼睛只望着淳,脸上笑容仿佛山顶冰洁雪莲化开,那一瞬的明媚动人。 灼烧感袭上安曦儿眼皮,她收回眸子,恰错过淳向她投去的视线。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3章 希冀 “安曦儿,你先去休息吧。”淳关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漆黑的瞳孔微微收紧,别有深意道。 “……” 安曦儿伤心地转过身。 她就知道,这美人儿一来,自己就成了障碍物。 他让她避开,无非是方便两人单独叙旧。 她站在阳台上,迎着夜风。 这算什么呢? 青梅竹马一来,就把旧人晾到一边? 也是,人家可是青梅竹马呢,她又算什么? 新婚对象?无凭无据的,只怕这场婚礼也是假的,真像是那西方美人儿口中所说的“他一时感兴趣”,只怕过几天就忘了。 可是,她的婚姻,她刚拥有的甜蜜…… 眼前不由自主浮现起他将她带出婚宴的情景。他为她戴上草戒指,在车上当众宣布两人婚礼的情形,他和她在海边捡贝壳、戏水至疯直至两人都浑身湿透…… 难道那些,也都是假的吗? 这一切,难道已烟消云散?这么轻易就……被遗忘? 可那样刻骨铭心的时刻,她忘不掉。 …… “你怎么突然来了?” 只剩下两人的客厅里,淳蹙眉,清冷的眸子射向丹妮雅。 为逃避父亲,他已经关机好几天了。今天打开手机,忽略里面几十个未接—— 看了最近那条短信—— “想必丹妮雅已经到你那儿了。一定要好好款待,否则我决不饶你。”——亚历山大。 他立即赶回家。 蓦然想起安曦儿还在家,他不希望丹妮雅和她独处太久。 “isyu。”亚伦,好久不见你了。 丹妮雅说着起身,戴着白手套的手就要去扶淳的肩膀。 淳低下眸,“丹妮雅,你还没吃饭吧。我们去餐厅。”眼底闪烁不明。 他心里立即升起的担忧是安曦儿会看到丹妮雅对他的亲密,虽然他们的确青梅竹马,关系非同一般。 丹妮雅一愣,眸内浮出温柔喜悦,白皙的脸庞也微微泛红,“嗯,好的。” 看来淳还是同往常一样,对她呵护有加呐~ 为配合他,她也说起z文。 浪漫高雅的西餐厅—— 灯光醉人,提琴高雅流畅。 如此优雅的环境,正是他俩曾经最爱。 他们两个走得这般近,除身份、地位在同一水平、都是优雅标致的完美人物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喜好品味相似。 “淳,好久不见了。”丹妮雅舀了勺苹果沙拉优雅送入口中,一手拢在唇下,“你在这儿都做些什么呢?” “也没做什么,主要是考察一下分公司的情况。” “呢,吃这个~” 送到眼前的一块牛排,打乱了淳的漫不经心。他用叉子叉好了,抬眸略为局促地看着丹妮雅,“嗯,谢谢。”刚才,他心不在焉了。 “接着说。” 丹妮雅停止用餐,静静瞧着他。 他们从未分别这么久。许久不见,她更发现,自己是多么的需要他。 “顺便,在这里学习一下。”——淳继续道。对她说话时,他的声音显得没那么冷淡,带着点随意的温情。 丹妮雅望着他,柔蓝的眼睛里含着赞同。 “现在也学习过了,你也该回去向伯父报告了吧。” 叉着牛排的手一顿,淳不动声色地敛了眸,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冷静平常,“不行,我还没在国呆够。”手指却微微捏紧。 丹妮雅柔和的眸子变暗,眸底浮出探究—— “你也知道,我很喜欢东方文化。还想在这儿多玩一段时间。” 他深知她对自己的了解,也知道,只有这样的话才能令对方信服。 果然,丹妮雅眸中怀疑一晃,“是这样的吗?” “当然。”淳压抑住心中真实想法,抬眸,清冷迷人的眸子望着丹妮雅,“你不是对我最了解的吗?难道——你不肯向我父亲求情,帮我满足这个愿望?” “我当然会帮你。”丹妮雅唇角勾起,优雅如花,“不过——今晚你要跟我走。” 淳眉心一蹙,“……” “这么久不见,我只身来找你,你要把我一个人丢下不管吗?” 暗暗蹙起的眉头一缓,淳抬起清冷的眸,眸内一片莫测,深邃迷人,“当然——不会。” …… “我今晚有些事,你好好休息,照顾好自己——爱你的,yal。” 好笑~! 安曦儿拿着手机,愤愤然皱起眉。 老情人第一天来就开始彻夜不归,一句照顾好自己,一个亲爱的,就能稳住她、让她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地对他吗? 这对她公平吗?! 但无论表面上多凶恼,她心中,已脆成玻璃,仿佛一碰就会碎掉。 如今走到这一步,要如何是好。 手机铃声响起。 安曦儿掏出时看见上面的显示——瞳孔蓦地瞠大! 不可能!怎么可能是他?李天琪! 他还会给她打电话吗? 她做出那么残忍的事,他已经对她恨之入骨了吧? 握着手机的手僵硬了好久,几经犹豫,她才敢拿起。 “喂,天琪~”安曦儿闭上眼,声音因愧疚而发颤。 离开婚宴之后,她一直避开有关李天琪的新闻,也不去想有关他的任何事情。不是不想,是不敢。 她自知亏欠他太多太多,多到无法弥补。 “然然~”那头的声音很低很低,可语调里,依旧饱含柔情。 “然然,你出来一下,我们在咖啡厅门前见。快点啊~” 电话里传来大声的吆喝—— “快给我找到他!”然后是紧急的脚步声。 电话被挂断,安曦儿霎时怔住,脑中一片空白。 李天琪,要见她? 等等,电话里李市长那声凶狠的吆喝是怎么回事? 他们在找谁?天琪吗? 无论如何,安曦儿决定出去一趟—— 她已欠天琪太多,不能连这点要求都不答应他。 …… 在曾经约会的咖啡厅门口,安曦儿见到了四处张望着似乎在提防着什么的李天琪。 “天琪~”跑到他面前,安曦儿刚开口,立即斜垂下眸改口,“不,我不配再叫你天琪。” “你怎么不配?!”瞧见她,李天琪慌乱的眼神才现出明亮,不过片刻,又开始偷眼望着四周,声道。 “然然,我告诉你,今晚我就是要带你去私奔的。” 他压低嗓音,两眼紧张地张望个不停。 突然拉过安曦儿手腕—— 私奔?! 安曦儿难以置信地张大嘴,一颗心差点从张开的口中蹦出。 李天琪一急,拉着她就跑。 “等等~等等~”安曦儿反应过来,头上已然沁出汗水,“你父亲要找的人是谁?” 李天琪焦急地望着她。 “是不是你?” 他点点头,“所以,我们要快点离开。否则,我父亲那帮人就找到我们了。”伸手又要去拉安曦儿。 安曦儿扭身避开,不去看他。 “怎么了?然然!快点啊~!”李天琪愈发焦急。 “我不能跟你走。”低而坚定的声音。 “为什么?!”李天琪难以置信地望着她,眸中充满激动迷惑。 “如果这次你不跟我走,以后我们再没机会在一起了!我爸,要我下周和白莎莎订婚!” 白莎莎?不就是那个娇美活泼的女孩儿吗?她再不喜爱新闻,也知道白莎莎是市长的女儿,且是许多男人追求的美人。 “快走!”李天琪的催促不住响起。 安曦儿咬住唇。 她深知,如果现在李天琪和她私奔的话。他不仅一切前程都毁了,而且,和家里的关系也会彻底破裂。 他还有那么大好的前程在等着他,怎能因她这个还与其他男人纠结不清、名义不明的女人而将那一切锦绣美好毁于一旦? 白莎莎虽说任性了点,但,那也只是个毛病啊~ 论家世、长相,她都是很不错的。天琪如果能娶到那样的女孩,无疑是最好的,对他的仕途也大有帮助。 “然然~!” 李天琪急得快哭了! “去,到那边找找看!” 不远处混乱的声音传来,很多的脚步声沉重地传来。 李天琪和安曦儿对视一眼,前者脸色已然变白! 脚步声朝着两人所在的阴影方向走去—— 李天琪身影怔住! 以刚才父亲的盛怒状态,他这次若是被抓住的话,一定会被活活打死的! 安曦儿推李天琪一把,“快走啊~!” 李天琪难舍地望着她,不忍离去,“……” 脚步声更近。 “快走!” 安曦儿一口气将李天琪推出好几步, 漆黑树影下,李天琪反手握住她两手,“然然,你再好好想想。想好了再和我联系。” 安曦儿使劲儿点头,下唇都快咬破,李天琪这才放开她,抹把泪,转身兔子一般跑入黑暗。 ………… “淳,今天我们去逛街吧。” 吃完早饭,一身淑女装扮完美无缺的丹妮雅拐住淳手臂,仰头笑望着他。 淳敛起的眸光犹疑片刻,拿开她的手,“丹妮雅~我还有些事要先回去,今天可能陪不了你。” 已是一宿未回,再不回去,安曦儿一定要生气了。 丹妮雅直起斜倚在他身上的身子,脸上笑容渐敛,微怨地撅起嘴,“可是,我还没在国逛过。” “没事,我会安排保镖照顾你。”他果断拿起电话,“。5,帮忙来照顾一下丹妮雅姐。” 是因为有事才急着回去的吗?还是因为家里那个东方女人……? 站在一旁的丹妮雅,脸上布满怨恨。 倏尔蓝色的眸子一转,冲刚放下电话的淳微微绽笑,“既然你有事要忙,那我也不便打扰了。” 乖巧地扬手替他整整领子,抬眸微笑,“好好办事。” 淳迷人的唇角轻轻扬起。 …… “吃饭了吗?” “……” “午饭还没吃吧,我给你做。”淳一回去,就开始对安曦儿嘘寒问暖,关切满满。 虽然他自知昨晚和丹妮雅在一起只是聊聊家中以及他在这边情况,毫无越轨,但——让她一个人如此孤独渡过,他还是觉得心怀愧意。 “想吃什么?嗯?”想尽所能弥补对她的过失。 捡起地上杂志,对方二度的无应答让淳禁不住抬眸,蹙眉探去。 沙发上的安曦儿双眉紧锁,一副心事满满的忧愁样。 淳直起身,迈着长腿走到她跟前,低眸,眸光落在她忧愁目光紧锁的杂志上—— 醒目的大标题“儿子连夜离家出走,副市长大肆搜查!”让他眸光一沉,陡然蹙眉,伸手拎起报纸—— 正发呆的安曦儿被惊得抬起眸,这才发现男人的走近。 将报告浏览一遍,淳闭了闭眸,强压着怒气,突然睁开,眸光优雅而清澈,“好了。”他微笑,“这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事。而且——你也帮不上忙。”最后那一句,优雅语调微沉。 安曦儿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 淳望她一眼,收起眸中杂绪,步入厨房。 她如此魂不守舍、心不在焉,就是因为那个叫李天琪的男人? 瞳眸眯起,他骨感十指攥紧。 …… 白裙、白手套,头戴白色洋帽的丹妮雅站在商业街边上。 一会儿,一个全身黑衣的男人出现在她身旁。 “姐,你叫我过来?”虽然换了身便装,。4还是持着他杀手一贯的面无表情。 丹妮雅略颔首,“我有些事要问你。” “淳和那东方女孩的关系怎样?” 淑女开始走动,边走边问话。 周围盯着她的视线无数,但那些男人惊艳眸中,只能看到她翕动的双唇及典雅步态。 “你跟亚历山大报的那些话我都知道了。难道说……你想让少爷也早点多知道些消息?”柔蓝眼角微微上瞟,丹妮雅停步摆出别有深意的微笑,蓝眸定住对面男人。 她知道亚历山大是从。4口中问出淳不愿回去的原因。 之所以不当着淳的面将。5换成。4,就是为了防止他心生戒备。 自这青梅竹马对所喜爱事物都异常谨慎呵护。 “分外之事。”男人垂眸,凝固冷酷之气毫无松动。 “你~!”丹妮雅绝美的蓝眸一瞪,杀手只略勾下头,面色始终如石。 丹妮雅缓缓收回视线,碧眸眯紧—— 好啊,他越是这么表现,就表明那女孩的嫌疑越大…… 她须再亲自上门一趟。 …… 两手交叠端放身前,手中一把白色折叠伞。眼前女子,完全是西方淑女名媛典范。 “丹妮雅?!” 淳正接着一通电话,打开门看见门口的人,双瞳略露讶色。 丹妮雅颔首一笑,示意他先出去打电话,趁他不留意,扶着雕花的楼梯,缓缓上了三楼。 三楼,安曦儿刚吃完饭,起身正欲收拾碗筷—— “淳做的?” 一句轻飘飘的话飘在耳边,安曦儿抬头,看见一旁丹妮雅,“你来了?” “嗯~”丹妮雅笑不露齿。 她已站这儿好一会儿,看着那熟悉的菜肴时,由起初的震惊、到愤怒,最终将嫉妒压入心中,露出柔雅浅笑。 “这是淳做的饭?” 她又问一遍,心底暗自希冀这不是真的。 “嗯。”安曦儿不经意回答。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4章 流露幸福 见她脸上无意间流露幸福,丹妮雅心头一鸷,抓着伞柄的手暗暗收紧。 以前只见她和淳在一起时,他才会做出这么多拿手好菜……而如今…… 忽至心头的嫉妒促使她伸手挡住安曦儿伸向筷子的手。 安曦儿一愣,抬眸望去—— “安姐,我想,上次我跟你说的话还不够清楚。” 安曦儿清澈水眸中,泛起微微迷惑。 “你和淳,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微笑,继续说着,语调缓慢残酷,“他已经和我定下婚约,所以,和你只是逢场作戏而已。” 盯着对方变色的脸,语气平缓了些,“东西方文化不同,淳也曾有过好多你这样的朋友。” 随着安曦儿脸色渐白,丹妮雅收回手,脸上笑容变得明媚,“当然,我对此不会生气。如果以后我们举办婚礼的话,一定会请你。毕竟,你也是淳的朋友。” 她抬起手,眸光真诚含笑—— 望着那只戴着白手套的美手,安曦儿眼睛仿佛突然被那洁白刺痛。 她伸手碰了那手一下,端了碗筷立即转身走开。 就像是逃跑。 “还有,一会儿我要和淳一起逛街,你要去吗?” “我有些困了,不去了。”安曦儿哽咽道。 “也许你有点难以接受,但东西方文化确实不同,希望你能理解。” 丹妮雅望着落荒而逃的安曦儿,语含温婉怜惜,脸上,却渐扬起一抹绚烂得意。 这么轻易就被击倒的对手,不足一提。 淳拿着电话返回客厅。 “丹妮雅,我父亲有话和你说……” “今天陪我去逛街~”丹妮雅接过电话略仰头望向他,微笑的脸仿若郁金香。 淳迟疑地掩下眸。 “rhgbak……”您好,伯父。我现在在淳这儿。至于什么时候回去嘛…… 蓝眸飘向淳—— “好。”后者点点头。 “ayihiafrgayyafdays。”我很好,可能会呆在国让淳陪我多玩几日。 接下来的话自然流畅的多。 丹妮雅放下电话,满意地瞧淳一眼,拐上他的胳膊,“我们走吧~” 淳下意识望向紧闭的卧室门—— 丹妮雅眸光一紧,转瞬笑了,心底勉强的很,“不如我们也叫上安姐吧~她一个人可能会觉得无聊。” “可……安姐刚才说觉得很困。” 淳双唇紧绷。 丹妮雅从容地走到门前,“安姐,我要和淳出去逛街,你要去吗?” “我不去了。” 卧室里果然传出拒绝的声音。 丹妮雅满意地笑了,转向淳,“安姐不想去。” 淳暗沉着眸子,一脸的郁色。 他走到门口—— 几秒的沉默。 安曦儿知道他在门前,唇咬的更紧。 “安曦儿。”淳的语气不大好,“你真的不想和我一起逛街吗?” 是你和丹妮雅一起逛街!哪里是和我一起了?! 安曦儿心中怨恨地反驳,“我昨晚没休息好。你们去吧。” “那……改天我们再一起出去。”淳犹豫着,眼底晦涩不明。 他的不决与不舍都看在丹妮雅眼中,她在他身后看着他,嫉恨的目光几乎能把那扇门烧个洞。 但当他说完话,不过几秒,丹妮雅立即轻步走到他身边,揽住他手臂,用轻柔似水的声音道,“安姐没休息好就让她好好休息吧。身体要紧。再说,还有很多机会请她出去,不是吗?” 她的温柔、善解人意,淳点点头,眸底,仍有沮丧。 …… 下楼声消失。 想起丹妮雅说过的话,安曦儿心情前所未有的低落。 青梅竹马吗?还是未婚妻! 谁要和他们一起逛街?! 他们逛,叫上她做什么…… 未婚妻这三个字深深扎入安曦儿心底,扎入她心里最深最柔软处。像是一毒刺,毒气逐渐蔓延,让她的心愈来愈痛楚…… 既然,既然他都有未婚妻了,还向她求婚做什么? “他和你只是逢场作戏而已……东西方文化不同,淳也有过好多你这样的朋友。” 丹妮雅的话再度响起。 是啊,她怎么就没想到,东西方文化有多大差异。 早听闻西方人素来开放、随意,情人众多。 对他们而言,所谓的找情人就像交朋友一样吧。 可笑的是,她却动了真格,真以为他要娶她。 好可笑! 只怕那结婚也像是做戏一样吧~!——连证书、典礼都没有的婚礼! 摸索着拿出那枚草戒指。 花草已经枯萎,可她还珍藏着。这几天天天会拿出来抚摸一会儿。 一股悔恨袭上心头,心底一个声音在大声怂恿——毁掉它!毁掉! 纤指抚上那枚戒指,她闭上眼。手指颤抖了片刻,还是松开。 睁开眸,将那枚戒指重新放入盒子里,安曦儿拿出电话。 李天琪的电话还是不通! 懊恼地放下手机下,她靠在床上,先是沮丧、悲伤,之后恐惧的因子开始蔓延…… 他该不会是……出什么意外了吧? 手机铃声响起—— “喂……” 安曦儿翻身抓紧手机,“喂,天琪!是你吧,天琪?!” “然然,是我……” “天琪,你怎么了?给你打电话一直不通,我还担心你出什么事了。” “没有,我怕我爸通过手机的定位系统找到我,就把手机扔了。现在是在电话亭给你打电话。” “你现在在哪儿?” “然然,你是不是已经想通了?和我走,好吗?” “……,你现在在哪儿?” “我——”李天琪焦灼地望眼玻璃外,“你愿和我走我就告诉你。” 片刻的沉默—— “好。”安曦儿道,眸光无波。 “我现在在,那你1点过来,挂了。” …… 一挂下电话,安曦儿拿过报纸,打出一条短信。 “人在点前到。” 按下发送,她仰起头深吸口气。 虽然知道这么做不够磊落。但,他这也是为了李天琪好。 就算她的生活已经毁了,也不能再让李天琪毁掉。 不出十分钟,李天琪被下人押回家—— 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还敢不敢不听话!” “为了然然,我还会再次出走的!” “呸!你还不知道是谁向我告的密吗?!”李市长将手机凑到被按跪下的儿子眼前,厉声嘲弄,“你看看,这是不是她的手机号?!” 温和的眸光一颤,李天琪眸内有什么坚固的东西碎掉…… “来人,把他给我关到禁闭室!” “老爷……” “都听不懂人话吗?!” “是是~” …… 淳和丹妮雅走在街上有一阵了,淳眸底,始终郁色蕴含。 丹妮雅自然知道,他是为何事。 倏尔,瞧见一个珍玩店—— 纤指一指,“走,我们去那儿瞧瞧~!” 那店铺精致古雅,处处是东方精品玩物,精致清雅,处处透着东方风韵。 淳的脸色,因而有所缓和。 丹妮雅瞥见他变化,心底暗喜:果然她是最清楚他喜好的。 “看看这个~” 丹妮雅跑到一件青花瓷前,回纹、朵云、折枝莲花——清雅华贵,清晰流畅,她一看便知是淳所爱。 走上前的淳眼前一亮,那瓷器上的折枝莲让他眼前浮现起一个人的身影…… 同样的清纯可人,相似的气质,只是,若是她的话,那青莲要换成淡色红莲才对。 两人不觉在店里停留了很久,带着买来的青花瓷、翠碟、玉佩出来的时候,已是下午4、5点。 望眼外面已不太炙热的太阳,丹妮雅嘴角莞尔勾起。 就算他开始不大愿出来,不还是和她在店里愉悦地呆了那么久? 只要她这段时间看他紧点,那个东方女人,定能很快从他脑海里消除。到时候她带他回去,岂不轻而易举…… 想到这儿,她拐着淳手臂的手紧了点,柔声道,“淳,陪我买衣服。” 这段时间,她要完全控制他与那东方女人的接触机会。 淳眉头暗暗皱起,“丹妮雅……” 听出他的迟疑,丹妮雅眸光温柔望去,“我听说,东方服饰素来最具风韵。尤其是那些淑女装。怎么,你不想去瞧瞧?” 片刻沉默后—— 淳低沉开口,示意刚买的珍品,“我们提着这些不太方便吧。” 盯着他低敛的眸子,丹妮雅眸底聚起复杂之色。 “先把东西放回去,改天再买衣服。”淳淡声道。 几乎是立即的,丹妮雅心底升起股不悦。 她想了想,优雅笑道,“你可以让手下先带回家,这样就不用担心这些东西碰坏了呀~” “让别人办事,我还是不放心。”淳略侧眸凝着那些美物,沉吟,“万一不心坏掉一个……你知道,这些都是我极喜欢的东西。”清洌的眸子抬起—— 气氛有片刻的僵硬—— “好吧~”丹妮娅率先打破沉默,妥协道。 两人素来互相尊重,互相照顾。以往,几乎任何事都能很快达成一致。 就算偶有意见不一致的地方,也都能不约而同地互相让步。像今天这样,一方坚持己见的情况,可是第一次。 目送淳仰头自眼前走过,丹妮雅柔蓝的眸底,透出一股深谙的疑色…… 他真的只是为了这些物品才这么急着回家? 淳停下来,扭头,精瞳向身后望去—— 丹妮雅立即收起疑色,赶上去。 等她站在他身边时,便又重新恢复了自信。 他若真在乎那东方女人,不也陪自己逛了这么久? 那女人怎么能配得上淳?再说,他本来就宝贝这些精雅古物。真是因为这些宝贝也说不定…… …… 安曦儿刚拿袖口拭掉眼泪到客厅喝水时,淳和丹妮雅恰一前一后上到三楼。 俊男靓女~ 安曦儿心底自嘲一笑,笑得心里某处像是被撕扯开,她低眸,打算当做没看见他们。 怎料,一道低沉动人的声音响起—— “你起床了?” 他的声音,依旧优雅,带着蛊惑的磁性。但此时此刻,安曦儿最不希望的就是听见他说话。 可恶,这种情况下,她该说什么好?! 丹妮雅、他,还有她,算是什么关系?偏他还在这时开口。 “嗯。”干脆扫也没扫一眼发话者,垂眸端起桌上水杯。 这两日,都没好好和她在一起呆过了。淳仔细地瞧着安曦儿,眸光瞥见眼角晶莹泪痕,心头一动…… “你……” 他正欲开口,一旁的丹妮娅扯住他手臂,靠在他身上。 从眼角瞟见两人紧密相挨的画面,安曦儿眼角微微一跳,握着茶杯的手有片刻颤抖。 “淳,安姐刚起床,你还没让她瞧瞧那些别致的玉器瓷器呢~”丹妮雅的头紧靠淳手臂,昵声道。 “刚起床就看见这么漂亮的东西,是件多赏心悦目的事。” 淳敛下眸色,片刻,沉声道,“也是。” 拉下丹妮雅的手,他走上前,站在安曦儿身边将器具摆到桌上,“你看看这些,是不是很好看?” 听着他那些话,安曦儿只觉得一股怒意汹涌。 好看吗? 她不知道那些好不好看。 他和那女人如此亲昵,现在又跑来问她那些东西好不好看,她应该站在哪个角色?客人吗? 抬眸望着淳,“对不起,我不太懂这些。”她放下杯子就要离去—— 淳蓦然捉住她的手—— “你懂不懂没关系,留下来看一看。”他垂眸说着,掩在精美眼睑下的眸子晦涩难明。 “如果有喜欢的,我送你。” “……”安曦儿和丹妮雅同时浑身一震,安曦儿转眸瞪向他—— 目光只触到他半掩的眼神。 感觉到他的手在逐步收紧,她蹙起眉:什么意思? 他这么做,到底什么意思? 两人沉默地对峙着,没人注意到,丹妮雅射向安曦儿的目光透出深如海的敌意。 她提包的手不住攥紧,盯着安曦儿暗骂:可恶,这可恶的女人…… 淳抬眸对上安曦儿的眸子,眸底柔波一晃,缓缓松了手—— “你挑下吧,看上哪一件,我送你。” 安曦儿心中升起片刻的恍惚。错觉吗?为什么会从他眼神中看到那样的温柔与宠溺…… 那声音里的温柔乞求让安曦儿心生不忍,她转身,俯身望着那一桌古物。 虽然她不懂,但光凭样子也能看出,那些确实都是极其精美考究的东西。 丹妮雅立即展露笑颜,附和道,“是呀,这么精美的东西,自然要配同样精致可人的安姐。” 她俯身,樱唇凑到安曦儿耳畔,“安姐,请吧。我和淳挑了一下午的东西,希望安姐能接受我们的心意。” 他们一起买的东西?! 安曦儿心中兴趣立即减掉大半,不过为了维持表面正常,她还是硬着头皮朝那些东西看去—— 满眼素蓝、翠绿,白玉玲珑。正中央那个瓷瓶上的缠枝玫瑰造型很美。 心里乱乱的,她随手一指那件青花瓷瓶,“这件吧。”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5章 一会儿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丹妮雅下意识抬眼向淳瞟去—— 淳点点头,神情平静到冷漠镇定,“好的,这件就送你了。” 丹妮雅暗自咬牙,这么贵重的瓷瓶,他就这么毫不犹豫地送给这个东方女人了……? …… “安姐,我陪你。” 安曦儿抱着瓷瓶往房间走的时候,丹妮雅跟了过去。 “安姐~”她柔声道,“这青花瓷虽美,但易碎。你要心着点。” 安曦儿侧眸朝丹妮雅望去—— 那散发圣洁气息的脸,透着柔和温婉的蓝眸,让她顿生安宁。 几乎立即下了定论——这西方美女是那种善良温和的人。 美丽、高雅,却也有着很好的脾气。 虽然安曦儿为对方和淳的亲密感到不是滋味,但…… 她垂下眸,但那也确实不是对方的错。 有些自责着缓缓抬眸—— “你知道最好的青花瓷是怎样的吗?” “不知道。”安曦儿又将目光投向她,摇摇头。 “真正极品的青花瓷是那些历经数朝数代之后,光洁透明,完美如初的稀有物。”她勾唇,莞尔一笑,眸光转深,深如蔚蓝的大海,加勒比海底最深处,“就像是爱情。” 突然—— “哎哟~”安曦儿痛叫一声,丹妮雅忙扶住她,“怎么样?” “没什么。”安曦儿对上她关切的脸,“没什么,只是拐了下。” 抬眸望向门口,自责地想,太笨了,只顾着说话,到门口都没看见,还差点撞上墙~! 还好丹妮雅姐扶住她,还接住了青花瓷。 “怎么了?” 淳闻声而来,瞧见被扶着还没站好的安曦儿,以及歪在丹妮雅臂弯的青花瓷,微皱了皱眉。 “没什么。”安曦儿摇摇头,低声道。 淳盯着她瞧了一会儿,确定她没什么大碍,眸内紧张刹那退去。 “以后心点。这花瓶全世界就只剩一对。”才微微放宽了心,他便低声叱责,面上恢复冷漠。 “嗯。”安曦儿闷声点点头,心里,却因他这句话陷入苦闷。 “好了~”丹妮雅打合场,“你也别再指责了。安姐只是和我说话不心分了心。不会有下次了。” 安曦儿抿紧唇。心想,这丹妮雅还真是好心。 淳幽冷暗沉视的线落在她头顶上足有好几秒,转身离开。 安曦儿还是没有抬头,强忍着心中情绪波动。 他在叱责她?虽然只有一句,但她心里为什么如此难受…… 以前他也训过她,比这次语气重的她都忍了,或者反口驳斥回去。但现在好像不一样了。 她发现丹妮雅来之后,她和以前不一样了,他的一点举动都可能让自己想很多。 “安姐?安姐?” 丹妮雅的唤声在安曦儿耳边响起,“刚才,我还没说完呢。” 安曦儿点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完美的爱情就像极品青花瓷一样,历久弥新。而不会因为岁月的磨折、一些风雨就粗糙掉色。我一定会拥有这样的爱情,你说是吗?” “嗯。”安曦儿虽还是点头,但其实放在她话上的心思还不到一半。 “那些风雨过后,只会让它更加光洁新亮而已。”丹妮雅瞧着她,眯了眯眸,红唇饶有意味地微扬。自信而笃定。 …… “淳,你看那件衣服如何?是不是很不错?” 品牌店前,丹妮雅挽着淳的胳膊,指着穿在模特身上的一件套裙,蓝眸中闪烁着柔和愉悦的光彩。 “嗯~” 她实在是太喜欢那件衣服了,因此没留意到淳的应付态度。 “那我就去试试~” “嗯。” 丹妮雅欢天喜地地去试衣服去了,一会儿,穿着一身蓝色修身淑女裙出来的她,比之前更加美丽。 那衣服穿在她身上,简直比穿在模特身上更合适。 “真是太合适了~!美女~”销售员姐站在丹妮雅面前,大力夸赞,“我在店里好几年,都没见过穿衣服能把模特比下去了。” 两人走出服装店,丹妮雅将头靠在淳手臂上,侧眸瞧着他精致直挺的鼻梁,想起销售姐那句,“你们两位真是天造一对,真是太配了~”不觉喜色更甚。 是的,我们是最最相配的。你是属于我的——心底这种念头在加深。 走到某个大厦门口,淳突然停下来。 丹妮娅困惑地看着突然停步的淳,脸上透出一种疑惑。 “丹妮雅,我还有些重要的事。要不……你先回去一趟?” 淳目光落在不远处,那深邃迷人的目光里,折射出几分忧郁的意味。 “什么事?不能让我一起去吗?”丹妮雅柔声道,看他沉默的样子,被那眸中的忧郁打动,“好了,不逼你了。你有自己要做的事,不方便我打扰。那我就不去了~” 淳优雅的眸子抬起,醉人的眸光望着丹妮雅,“丹妮雅,你真是善解人意。” 丹妮雅笑了,娴静高贵的气质,笑容足以倾城。 她转身,唇角上扬的弧度渐渐落下,眼底,有异样的深沉闪烁。 他是要去做什么事呢?这么不愿带上她…… 望着丹妮雅婀娜的背影离开,淳转身向东。 刚才在逛街时他就想回去看看安曦儿,可丹妮雅一直不放人。 他如何拒绝,丹妮雅刚来国,对这里表现出极大的乐趣。他本想着她刚来对这里新鲜,先陪她到处逛逛熟悉两天就好了,可是,他发现,家中那女人似乎是给他下了什么蛊,片刻不见,他竟会分外想见。 不再作考虑,淳加快速度朝目的地赶去…… 几分钟后,一个靓丽蓝影自楼房后出现…… 丹妮雅望着淳匆忙的脚步,深眯起的蓝眸里透出怨恨,有事要做?分明是回家吧…… 若不是跟踪他一会儿,她还真没留心,那大厦,离他那个偏僻的别墅并不太远。 唇角勾起,她转身,拦住一辆的车,直接塞入一张红票,“,司机,快点。” …… “丹妮雅姐,你怎么来了?” “安姐~”丹妮雅环顾一周,在客房里坐下,笑容柔雅,得体又包容,“我这会儿没事,来这儿看看你。” “丹妮雅姐……”安曦儿望着她。 丹妮雅从袋子里掏出一条项链,塞入安曦儿手中。 “叫我丹妮雅就可以了。来,这条项链是我今天才买到的,送你了。” “这怎么可以……”安曦儿想拒绝,丹妮雅却握紧她的手,又绽出那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微笑,“你收着就好了。” 安曦儿垂下眸,心中感激着…… 丹妮雅脸色变得有点古怪,可语气还是温和有礼,“权当是为淳赔罪了。” 安曦儿垂下的眼波一闪。 丹妮雅叹了口气,继续道,“虽说,淳在女人方面做的并不对,但,他毕竟也是我的未婚夫呐~男人花心点也是很正常的。” 她语锋一转,瞥向安曦儿,蓝眸中流露出深切的同情,“只是在对安姐你的这事上,我确实也看不过去。” 安曦儿心中颤了下,眸底顿时浸起几分湿润。 丹妮雅掏出手机,“哦,他给我发短信了,说要找我。等一下我给他回过去。” 低头,发出一条短信,“办完事来找我,我在你别墅。”抬眸一笑,“好了”。 “这两天,他一直都在陪着我,而让你一个人在这儿。我也知道~”丹妮雅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他之前跟那些女人一起时,无论多么疼爱,只要我去,就变得冷漠疏离,迅速撇开关系。” “还好他知道,外面诱惑再多,只有妻子最大。所以,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那么算了。” 安曦儿心中,像是被扎入一把冰刀,又痛又冷的,简直说不出话来。 他究竟有过多少像她这样的情人……她真是太傻了,太傻了…… “那丹妮雅,你心里不难受吗?”半晌,她才憋出一句。 “难受又怎样?”丹妮雅又叹口气,“他毕竟是我未婚夫。再说,我们的思想还是比你们要放得开点。在西方,这种事也不少。希望结了婚能好些吧。” 阖身旁东方女子一眼,一面为她的悲伤暗喜,一面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片刻后—— 丹妮雅突然起身,“他来找我了,我下去了。安姐要不要和我一起?” 安曦儿心痛道,“不用了。” 望着她僵硬的表情,丹妮雅眸中和声音里均透出几分痛惜,“我也理解你的心情。他这两天对你也真是有够狠心。不过,有空我会来看看你的,帮你一起渡过难关。”她拍拍安曦儿的手。 “嗯。”安曦儿的头,沉重地如压了千斤重担。 门口,淳刚打开门,丹妮雅迎上前—— “淳,没想到,我刚发完短信你就来找我了。”她打趣道,“你是乘飞机来的吗~” 淳蓦地一怔,他不是回短信让她先回家了吗? 眸内惊讶雾霭还未消,丹妮雅就将头轻靠在他胸前,“我真是太感动了~” 淳心头莫名泛起慌乱,不经意抬起的眸光落在楼梯口,瞥见二楼楼梯处有个身影—— 察觉他的视线,正为两人亲密融洽画面难过的安曦儿浑身一震。 淳心中一颤,急唤的话还没喉内发出,那身影一闪便飞速消失了。淳正欲伸手,丹妮雅从他怀内抬起头,笑靥如花,“那我们走吧。” …… “你为什么在那儿?”一出别墅,淳就沉声问丹妮雅,声音里透出几分不悦。 “我不是给你发短信了吗?难道你没看到?”丹妮雅露出惊讶的表情,稍后又敛起,“先去开车吧。瞧你,急着做事,连跑车都撂下了。” 她口气中的打趣意味让气氛顿时好转,心中却暗恨不已,为了那个东方女子,跑车都不顾了。 那可是他最喜欢的一辆跑车。 淳没说话,透着怀疑的深邃眸光缓缓自她脸上扫过。 收到她那个短信时他就很疑惑,他什么时候承诺立即去找她了? 丹妮雅被他眸中探究盯地心中有些发紧,面上却依旧平静愉悦,“还以为你去做事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我就趁着空闲去看看安姐。” 淳微蹙的眉梢聚起疑惑。 丹妮雅微叹口气,“这几天我刚来国,难免占用你些时间。想必安姐这几天有点清冷了。” 凝视半晌也没她脸上窥出什么异常,淳淡声道,“你没看见我回的短信吗?” “有吗?”丹妮雅忙拿出手机,合上屏幕惊讶地略靠近淳,“是不是刚才没找到办事的人,一会儿还要去做事?” 淳犹豫两秒,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为了能和安曦儿单独相处会儿,他刚才告诉丹妮雅自己有事要做,让她先回。 虽然这么说,他心底有点欺骗丹妮雅的愧疚难受,但真的很想和安曦儿独处会儿。 “那好,今晚我就去陪着安姐吧。反正——我挺喜欢那别墅,刚好安姐也孤单。” 冰眸一眼朝她射去—— 连淳自己都没意识到,他这秒的眼神有多犀利冰冷。 丹妮雅被其中锐利刺得心头一震,暗吸口气,美丽的蓝眸中露出迷惘,困惑而又无辜地望着他,“怎么了?” “没什么,好好休息。”本是要发作,对上她安静无辜的脸,淳调回视线,心头怒气莫名被压了下去。 “唯一的办法是你先走,在他赶你走之前离开。” 清晨,安曦儿有一下没一下地收拾着东西,目光漂移,半跑神地回忆着丹妮雅的话。 “怎么了,然然?”丹妮雅的手轻柔地落在她肩上。 脑中一会儿是丹妮雅的劝说、一会儿是淳信誓旦旦的承诺,他坚定的目光、温柔的话语,跑车在街上飞驰的风声……安曦儿脑中越来越乱,突然—— 她站起身,煞白着脸,“不行。” 丹妮雅因她的动作一惊,眸色一变,眸内犀利很快散去,“为什么呢?你还……舍不得,难道……要等他赶你出去吗?” 安曦儿狠狠咬了咬唇,抓着袋子的手猛然收紧,“我~大打算现在走。我、我还有些事……” 紧眯的蓝眸盯她片刻,自她眼中读出她态度的坚硬,蓝眸的主人扯唇笑笑,“那好吧。只是——”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噢。”丹妮雅语气无奈道,“他到后面,可能真的会赶你走的。” 安曦儿点点头,“嗯。” 虽然昨晚丹妮雅已经告诉过她,照现在淳已经开始对她冷落的迹象,按以往经验,他会对她越来越冷。丹妮雅也说过,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趁淳赶人时离开,并答应会帮她安排住处。 即使如此,她也要问个清楚再作打算。她难以理解,他当初对她说的那些话、做过的事——戴戒指、求婚,这么快就了无痕迹。 她望着前方,缓缓坐下。 丹妮雅走了几步,“然然,一会儿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安曦儿抬眸,“我送你?” “不用了,然然。你好好休息吧~”丹妮雅嫣然一笑,安曦儿点头答应,脸色转柔。 丹妮雅转身,陡然换了张阴沉的脸。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6章 那你就是吃醋了 可恶,赶她走她都不愿走。 这祸根,要趁早一举拔除。否则,之后越来越繁茂,只会对她威胁更大。 她若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别怪她心狠。 …… 淳回家的脚步又被截住。 “喂,丹妮雅。”他无奈地接通电话。 “淳,我现在在珠宝店,麻烦你过来一趟。” “丹妮雅,我现在没空,你能不能……” “我也知道这几天挺麻烦你的,最后一天了,好吗?我在这边也逛地差不多了。” “最后一天了,怎么样?” “好吧。”淳挂掉电话,平日里清于溪的眸光覆上一层淡淡的晦暗。 …… 安曦儿在别墅里苦苦等待。 沙发坐的发热了,还是没等到淳回来。 即使真如丹妮雅所言,他对她越来越冷落了,那也不该这样吧…… 她只想等他回来问几句话。哪怕问后再走。 拿起电话,又放下。终于,她忍不住按下那个按钮—— 咖啡厅里,淳正望着窗外,心中泛起焦虑。 “你看着外面做什么?外面有什么好看的吗?”丹妮雅扭头朝外瞧了眼,闪烁着笑意的眸子转过来—— 听见铃声的淳匆匆拿起手机,“喂?” 她居然打来电话了,真是——太好了! 丹妮雅眸内笑意沉淀下来,眸底冻结成冰,轻啜了口咖啡,“是谁打来的?是父亲吗?还是——lisa姐?” 她故意让声音保持愉悦,非常的轻松愉悦。 听着电话那头那声洋溢着幸福愉快语调的女声,安曦儿握着手机的手一滞…… “喂,你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淳压抑住心中喜悦激动,语气很平淡冷漠,却掩不住眼底不断泛起的波澜。 “我……哦,没什么。只是问问你今天……是不是不回来了。”安曦儿低声道,听见那个熟悉的女声,本已想好的质问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可能回去,也可能不回去。” 她究竟想说些什么呢?淳顿了顿,才道。凝神等待着她的回话。 “哦,再见。”安曦儿挂下电话时,又听见丹妮雅愉悦的音调。 “难道说……谁都不是,是妈妈?” 淳扫一眼丹妮雅带着探究靠近的脸,平静道,“不是。” 他低头啜饮咖啡,俊眉紧锁着,貌似咖啡很苦的样子。 那女人,这几天好不容易打来电话,却就这么说了这么两句不咸不淡的话,真让他既有点开心又有点意外,还有点郁闷。 真想知道她心里究竟想的什么。 青葱般的手在眼前晃晃,淳抬头,对上一张优雅如花的笑靥。 “发什么呆?”丹妮雅问,只有在他面前才会褪去白手套。也只有在他面前才能摘掉冷漠高贵,流露出少见的温情,女人气。 “丹妮雅,今天我……” 砰~ “呀~!”丹妮雅突然起身的动作引淳猝然抬起眸。 “心点~服务生,纸巾!”淳一面俯身为丹妮雅擦拭衣服上的咖啡,一面问,“还有没有带衣服?” 丹妮雅摇摇头,柔柔地望着他,“要不,你陪我去买一件?” 那柔蓝的眸光仿若春日的天空,让人无法拒绝。 …… 放下几次拿起又放下的包裹,安曦儿垂下头,站在沙发旁。渐合的暮色透过巨大落地窗将她笼罩在一片阴影中,她的表情在昏暗中看不清。 一放下电话她就重新陷入悲伤。 打那个电话干什么? 他果然对她越来越冷漠。 他们两个幸福甜蜜的,相处的那么开心愉悦。其中情谊就是通过说话语调都可以感觉的到。 可是,为什么她舍不得走…… 抓着包裹的手松开,她人却原地不动,娇美的身影在阴暗中微微颤动着。 …… 丹妮雅拿起脱下的裙子,望着裙身上巧克力色的咖啡污渍,唇角挑起。 她又一次,成功地将他带走。 再一次减少了他与那东方女孩的见面机会。 换上一件玫瑰红的长裙,她来到客厅。 纤指端起桌上红酒,走向沙发上的俊美男子,“来喝杯葡萄酒?” 眼波明媚,气质高贵优雅还有着放下姿态后的柔婉。 和她碰了几次杯,淳觉得越来越心不在焉。 奇怪,以前和她一起喝葡萄酒、饮咖啡或是买东西、聊天,他总觉得很惬意、愉悦。 可现在,那种很舒适习惯的事,似乎一下子失去了趣味。 又一次,她的杯子碰来,他勉强啜了口勾下头,突然想起沁人的玫瑰花香。 和安曦儿喝葡萄酒时,他们总在桌旁放一束新摘的玫瑰…… 那含着露珠的玫瑰香气,很是芬芳动人。 他突然想起为她摘玫瑰那天,玫瑰花束里的戒指,以及她的清丽笑靥。 “是不是葡萄酒不够味,来点白酒?” 丹妮雅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白酒,俯身放在玻璃桌上。 她就是打算今晚把他灌醉,让他回不去。那样,他就是三天没回去见那东方女人了。 就算一天是有事,第二天算是应酬,那第三天…… 她相信,没几个热恋期的女人能忍受突然之间的冷漠这么久,心底还不产生一点怨怒。 回想着安曦儿脸苍白的忧伤无助模样,她暗暗算计着,更何况那女孩已经心存怨恨。 美手握着酒杯,暗红液体沿着玻璃杯下滑,发出在丹妮雅耳中堪称悦耳的哗啦哗啦低沉节奏。 刚倒了一点—— “不用了。”淳起身,“我喝够了。” 扫眼天色,沉声道,“这么晚了,我也该回去了。” 丹妮雅端着酒杯的两指一紧,猝声道,“我送你。” 声音急迫短促。 差点露馅了。她心惊地想着,还好反应快,及时把要出口的“别去见她!”改口为那三个字。 否则心里的恼怒、嫉妒还不完全泄露! “不用了,你早些休息。” 丹妮雅抬头望向说话的淳。 还好~他脸上并没什么情绪波动,看不到一丝异样情绪。 那匀拔修长的身影转过去时,她松口气,脸上露出松懈之气。 凝视着那道修身西服加身的优雅完美身影…… 很快,脸上松懈紧绷,眼底深沉凝聚。 他是她的,曾经是,现在更是。 …… 当—— 1点的钟声响起—— 将解开的带子用力一系,安曦儿背上包裹,转身下楼。 那包裹,她已反复解开又系上。可现在,她不打算再解开了。 他是在楼梯上拦住她的。 那时,她已经快下楼梯,西装挺拔的淳快速跑上楼梯截住她的路。 她越过他肩膀望着仅剩几步的台阶。 “你要做什么?”淳厉声问。 “走。” “去哪里?”淳侧身挡住她,声音因恐惧而严厉。 “反正不在这儿。” “那你究竟要去哪儿?!” 安曦儿绷了绷唇,没说话。 突然开口,“我出去转转,明天再回来。” 将包裹往地上一扔。 在淳分神之际,安曦儿越过他往下跨步—— “你~”淳转身望去,安曦儿快步,几步边下了楼梯。 握着扶手的手收紧,他没有立即去追。 因为知道,她倔强起来就是这样。 因为知道现在肯定追不上。 …… 几分钟后,门旁阴影里渐渐出现一个人影。 “。10,跟好那辆车,不准跟丢。” 望着那隐入楼梯的冷漠优雅身影,丹妮雅思忖片刻,弄乱自己的发,走入客厅…… “你果然是到了这儿了。” 丹妮雅伸手挽着自己的发,略喘息道,“刚才给你打电话也打不通,怕你出了什么事了,我赶紧就出来了。” “是吗?”淳缓缓掏出手机,扫了一眼,淡淡道,“对不起。” 刚才只顾着拦安曦儿,看见她又背着包裹下楼那刻,他真是慌了。 挡来挡去中,隐约手机响起过,只顾和她一个挡一个越,没去留意。 “哎……”淳轻叹口气,片刻,薄唇微勾了下,浮起一丝苍白的笑,“没什么。猫不顺心离家出走,还是会回来的。” “猫?”丹妮雅脸色迅速苍白下去。 她怎会听不懂他的自言自语? 他口中出走的猫,不就是安曦儿。 他语气里的那种无奈、放心,不是深深的了解,不可能如此。 原来他不出去追不是因为不在乎,而是肯定。肯定她一定会回来。 “哦,狗很会认路。若是猫养的时间长的话,应该也是会通人性的吧~” 她假装听不懂他的话,因为知道他希望她不懂。 “所以,你不要担心了~”乖巧地将头斜靠在淳肩上,丹妮雅道。 望眼她温柔的脸,淳忧伤的清眸内,也泛起一丝温柔。 他怎么忘了,只要她承诺下来的话,就会去做。 她说明天回来就一定会回来。以前就是如此。 那唇角泛起的微笑突然间有了血色…… 猫和狗不同,走掉的猫是不会再回家的——闭着眼的丹妮雅,心底反复地、狠狠念着一句话。 …… 淳修长的顶级模特般的身子靠着沙发背,两手搭在扶手上。 他在等着她回来,已经等了两个多时了。 从下午5点开始等待,他知道她不会太早回来。但还是在早上就支走了丹妮雅。 回不回去呢? 身上钱快花完了~ 肚子也已经饿了。 还不回去,纯粹是自尊在作祟。太早了,像是她急着要回去似的。 她是一定会回去的,没问清楚弄明白他的心思前她是不会就这么一走了之。 因为和李天琪的婚礼破灭,那个家她已经回不去了。 家里人都在排斥她,陈丽原没追上门找她的事已经很不错了。 因为他,她失去那么多。 如今,下定决心和他在一起,竟是这种结局?她不甘,也不敢相信。 “去不去找他呢?”丹妮雅在装潢精致的别墅里来来回回,不断思索着。 又想起今天早上的事—— 她刚起床洗漱完毕。 “你先回去吧。” “为什么?这么急着赶我走?难不成是……怕她回来看见?”走到他身后,将脸靠在他肩头。 “嗯。你知道,我们经常在一起,她看见心里应该不大好受。” “……” 她立即抬起脸,本以为用这种开玩笑的口吻他是不会承认的。 没想到…… 他是对她说了实话,但这也代表着,他在她面前也不再掩饰对那女人的呵护关心。 这代表着,他对她,真的是很在乎…… 不行,剔透的指甲嵌入肉中,越是这样,她越是要隐忍着,不去在这时再去找他惹他生气、对她印象变差。 那样,只能让他心中天平朝那女人倾斜越来越严重。 …… 天色渐暗…… 很少晚上一人在外的安曦儿抱住双臂,算了,已经不早了,还是回去吧。 她还有话问他。 大门开着,一到三楼的灯都亮着。 他果然在等她呀~ 安曦儿站在别墅大门外,仰头望着楼上,心底多少有些欣慰。 但一想起他这几天的表现,心底那点愉悦又迅速扫尽。 他不会是和丹妮雅一起在等着她吧? 虽然丹妮雅姐很温柔、很美丽,很好,很高贵。 但——她还是自私地很不喜欢看见他们在一起。 上楼的声音响起,淳抓着扶手的十指微微扣紧点,坐直身子。 “哎~”轻微低沉的叹息从唇间泻出,他迅速朝钟表上扫一眼,九点半。 再不回来他真要出去找人了。 将身子轻轻靠回去,他浑身一下子放松下来。 安曦儿上到三楼的时候,他已靠在沙发上,恢复了一脸的平静安宁。 朝淳淡然的神色扫一眼,安曦儿心底没来由地升起股怒气。 抓着楼梯扶手的手一再握紧,她咬了咬牙,却怎么也迈不出下一步。 亏她还那么纠结着回来的时间。 看现在,人家根本就是一副事不关已、毫不在意的样子~!!!哪儿需要担心因回去太晚会有人担忧、心急~! 当然,她绝不承认是因怕他忧虑到吃不好、睡不着才赶着回来的…… “你回来了?” 清雅动人的声音在客厅内响起。 虽然是般的声音,安曦儿扫沙发上男人一眼,重重从鼻子里冷哼出声,“嗯~!” 连问句话也是这么冷漠平淡,就跟在街上随便看见了个路人甲或者乙~ 淳眯起精瞳,打量着她。 安曦儿已气得侧过身,就要往盥洗室走。 走了一天,热死了、脏死了。 “你生气了?” 依旧是平淡的声音,带了点上扬。 安曦儿一回头,对上淳似笑非笑的脸。 “没有。”她瞪他一眼,生硬地回以一句,立即转过头。 啪的一声关上门。 神经病,乱说话。我有什么气好生的。 她气鼓鼓地想着,弯腰扭开水龙头…… “那你……就是吃醋了。” 不大的声音自客厅传出——隐约而过~ 以为是听错了,安曦儿仔细去听,一愣神间,不防备一股水涌入鼻腔。 咳咳~咳咳~轻咳起来。 听得她的沉默,淳一时兴起来到盥洗室门口。 隔着一道门,他边说着,边猜测着安曦儿别扭的神情,薄唇玩味地扯起。 “那你就是吃醋了。” 声音虽不大,却说得安曦儿一阵狼狈,差点一头扎入盥洗池中。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7章 我带你出去 咳咳咳、咳咳咳~ 被他那话刺激的,她咳嗽的更厉害了。 隔着一道门,趴在门板上的男人脸色一变,唇角玩味薄笑顷刻撤去—— 一把推开门,冲进去扶住安曦儿,“怎么了?怎么了?” 淳边急声问边拍她的背。 安曦儿想说没事儿没事儿,被他拍的太急,硬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喘息着看上去倒像是得了什么大病。 好一会儿,见她不喘了,淳才停止动作,担忧地看着她,“怎么样?好点没?” 安曦儿,深吸口气,“……没什么大碍。” 淳直起身微吸口气,“还好。刚才你那个样子,我还以为你怎么了。” 还能怎样?还不是被你拍的?安曦儿白他一眼。 好几次想插话打断他都被他折腾的开不了口只能干张着嘴,她得是有多悲摧多无奈~ 淳又说了会儿,突然转头,“你刚才怎么弄成那样的?” “……不会是……想不开想想溺水吧……?” 安曦儿猛然抬头,四目相对间,安曦儿望见男人透着深深担忧的眸子,瞬间窘了~ 这……这也想的太跑题了吧? 自杀? 她想都没想过。 “然然,你有什么话好好说。”淳的声音,带上几分悲伤的柔情。 真是扯远了~ 安曦儿朝盥洗室外走去,不想理他。 “你不喜欢我和丹妮雅在一起也不用这么伤害自己……” 语音重了点。 安曦儿身子一僵,顿足。 浑身从脚趾到头顶,一寸寸冻结。 他以为,她会因他和丹妮雅在一起吃醋到要自杀?!哪儿可能?! “没有。”她转头道,“你跟丹妮雅在一起丝毫不关我事。”冷冰冰地说完这一句,砰的关上卧室的门。 然后,反锁。 “然然~然然~” 淳站在门口,苍白脆弱可怜地唤着她的名字。 “你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告诉我。” 他低沉的声音中夹杂几分伤感、忧愁,俊颜也覆上一层苍白。 “没什么。”安曦儿平淡道。 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这种发散思维,也太强了点吧。 高大的身影又在门前杵了好一会儿,淳收回要再次叩门的手,眉宇间闪过一丝孩子做错事时的神情。 今晚她是不会再开门了。 他垂下头,转身走向沙发。往日修长矫健的腿像是拖了重物,沉重缓慢许多…… 堂堂的范思哲太子爷,沦落到这种别人睡床自己睡沙发的境地还是第一次。 安曦儿在屋内翻来覆去,好几次,想开口问问他对丹妮雅的看法,对她的态度,还是忍住了。 好像有一口气憋在胸口,她不想开口。 …… 傍晚的霞光如彩绸,橘红金黄,逐渐暗淡成柔和浪漫的色彩…… 黯淡的霞光洒照下,淳依旧坐在沙发上。 从清晨到现在,他已经等了半天了。 安曦儿起身,还没走到门口,又返身坐回床上。 就是知道他在外面等着,她才不想出去。 霞光洒在淳匀称的肩背上,带了一层落寞的味道。 淳随手将杂志丢在一旁,看也不看一眼—— 那本杂志,今天他早看烦了。 手机铃声响起—— 他伸手去接。 “,ishr……”好啊,淳,是妈妈…… 听到母亲的声音,他拿起电话,起身。 “vrhrh……”妈,你在那边怎么样? 走到客厅中央时,清眸睨眼卧室的门,深邃的眸光跌入几分温柔迷离。 一个是母亲,一个是她。 被两个最爱的女人围绕着,霞光似乎也变得柔情了许多。 “……” 通话进行了半个时。 安曦儿掐一下自己的手指~ 听什么~! 可她还是忍不住,要去听他的谈话内容。 半时后,一只男式皮鞋,在卧室面前停住。 知道他在门口,安曦儿心头一紧,坐直身子,有片刻的紧窒。 “饭做好了。我先出去一下,等等就回来。” 淳顿了一下,声音更柔,“那时你要是想好了有什么话要说,可以再告诉我。” 他望一眼卧室的门,转身,朝楼梯走去。 这两个最爱的女人,他一定要抓住。 只要他坚持对她好,相信她很快会明白他的心意。用不了多久,暂时的情绪就会转好…… …… “丹妮雅~” 转身看到推门而入的男人,丹妮雅的眼眶,红了…… 一瞬间的脆弱、激动,自眼底弥漫~ “淳~”她指甲几乎嵌入指缝里,“你来了~” 一天半没见到他,知道他这一天半都待在那个东方女子身边,嫉妒、焦灼,几乎将她淹没。 她被心魔折磨的要死,却克制住不能去上门找他。 为了能长久地拴住他的心,如此委屈自己。她几乎被逼得要灼烧掉。 还好,他回来了。 眼底划过一道狭长亮色。只要他回来,她就能继续将计划实施下去。 她恢复平静面色,“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我妈让我选一条项链给她寄去,越快越好。” 原来如此~丹妮雅美丽的唇角不经意地挑起。 刚才她极力向夫人夸叙述这边饰品精细这一计,果然生效了。 她对珠宝的审美一向为人所赞,这不,淳不得不来找她了。 抬起头,缓缓道,“那么,我就陪你去帮伯母选一条项链了?”缓慢的声音里透出一种优于旁人的优雅、高傲。 “嗯。”淳郑重点头。 西方名媛如花的唇角再度轻勾。 看来,什么计划,还都是按着她的想法进行。 哼~ …… 听见淳离去的声音,安曦儿胸口的紧窒感才消失。 脚步声越来越远,她起身,推开卧室的门—— 桌上色泽分明的饭菜让她顿了一下,心底仿佛被柔软的水草拂过,升起片刻的柔软。 还冒着热气的秀色可餐菜肴旁是凉掉的却色香俱佳的食物。 那些应该是他中午唤她她却不肯出来吃的午饭。 她心底累积多日的怨气,忽然之间消散了许多。 看来他并没有对她冷淡到那种地步。至少,做饭的表现,对她并不算太坏。 她来到沙发旁坐下,开始吃新鲜的晚餐。 …… 买完项链后,淳被丹妮雅带着往前走。 “丹妮雅,我今天有事,明天再请你怎么样~” 丹妮雅只停了一下便继续朝前走,“为什么?今天不是很好吗?” “我今天……” “到了。” 丹妮雅正要往前走,淳停在门前,半敛下清眸,“我今天必须……” 话音未落——只听啊的一声~ 淳立即抬眸,伸手扶住向一旁倒去的丹妮雅。 “丹妮雅,你怎么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旁边的女服务员弯着腰一个劲儿的道歉。 她真的走得很心,对方不知怎的偏要朝她快要落下的鞋跟处踩去…… “没、没什么。”丹妮雅道,“只是脚、有点痛。” 淳低头看向她的脚,脚踝处不断有鲜血渗出。 “真的没什么,淳。刚才,你要说什么?” “我带你去我家。”淳说完,将她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带着她走向法拉利… …… 安曦儿一口一口地吃着桌上饭菜。 今晚的饭菜,她吃着格外好吃。吃着吃着,心情就像是弹奏了钢琴曲,越来越美妙。 不错呢~ 她边吃边回忆着昨晚到今天下午的事,等着淳的回来。 她想通了,等他一回来,她就好好把自己的感受,说出来。 …… 楼下有明显的声音传来。 是他吧~ 安曦儿雀跃地跑下楼梯,她要快点看见他,问清楚一切—— 刚跑了半层楼,淳的声音传来,伴着一个优美的女声。 “到了~”“嗯嗯,我不急的。” 奔腾的血液瞬间凝固,安曦儿垂眸扫了眼下面淳架着丹妮雅的画面,转身,沿着原路又上了楼梯。她感觉浑身轻飘飘的,无力的像个幽灵。 “然然~” 将丹妮雅带到沙发旁时,淳抬眸瞧见旁边坐着的安曦儿。 他的眸中闪过一丝的温柔与担忧,“然然……” 手臂上突如其来的一阵抓痛,他转眸,望见痛苦皱眉的丹妮雅,俊眉蹙起,沉声道。 “帮我把碘伏拿来~” 安曦儿望一眼受伤流血的丹妮雅,转身,跑下楼梯。 一会儿,安曦儿拿着一个瓶返回三楼。 “忍着点,一会儿马扎就到了。”淳正低着头柔声安慰丹妮雅。 “给~” 安曦儿将碘伏递给他,心里泛起股淡淡酸意。后者直起头来,清眸毫无偏差地望向她,目光里蕴着别样的温存,“丹妮雅受伤了~” 安曦儿有些局促地低声道,“哦”,收回发怔的哀伤视线,到一旁拿起扫帚。 她俯身打扫卫生,是为了遮掩心头异样。 明明正在专心安慰丹妮雅,为什么忽然对她说出那句话~ 虽觉意外,心底还是有丝甜意升起。 水眸偶尔瞥见他帮丹妮雅上药,又像被塞了什么东西,只觉堵得慌。 没关系~ 虽然极力告诉自己,那是因为丹妮雅姐腿受伤了,他应该这么做的。 可心底还是避免不了那种不佳的情绪—— 真是闷透了。 一会儿她便放回扫帚,“我回屋歇会儿。” 淳余光不时扫向她的眸子泛起慌张的涟漪。捕捉到丝情绪,丹妮雅焦灼着,眯起的眸光投向一旁碘伏,情急之下正要“不心”撞洒—— 一楼的门铃响起—— 淳扭头转向楼梯口,“他来了。” 看他起身,丹妮雅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暗自收回欲伸向一旁的胳膊,转眸将视线投向安曦儿。 淳正走到安曦儿身边,眸光特意落在她身上,望了一眼。 安曦儿有所觉地加快脚步。 目睹这一切的丹妮雅眯起眸,眸底带出一股阴沉。 马扎一上楼梯,便喊道,“嫂爷,是不是那个东方大美人儿又病了,这次肆什么病?” 蹭蹭蹭跑到三楼,探头便对上丹妮雅阴沉的眸子。 “丹、丹妮雅肖姐~”他支吾着~ “你好,马扎~”丹妮雅一瞬恢复柔美,笑起来高雅有礼,却又透着公主式的高贵。 马扎咧开嘴笑了~这才是他印象中那个丹妮雅姐。 刚才肯定是看错了。一向高贵优雅的丹妮雅姐怎么可能脸色那么阴沉。 “丹妮雅姐,你怎么来了~”马扎咧嘴笑着。 丹妮雅明亮的眸子望一眼一旁气质非凡的淳,笑而不语。 马扎笑得更欢了,心里却暗忖着,这丹妮雅姐一来,安曦儿姐该怎么办? “马扎,快处理伤口。” 淳一声低喝打断他的思索。 “哦哦~~”马扎急应一声,帮丹妮雅处理伤口去了。 …… “到底是丹妮雅姐靓一些,还是安曦儿姐美一些呢?” 马扎在书房外等着安曦儿,一直纠结于这个问题。 “丹妮雅姐很漂亮、很有气质,简直无可挑剔。但是,安曦儿姐也很清丽、很纯净、很美很美——到底该选谁呢?” “马扎,你在做什么?” 头顶上突然传来的磁性男声,马扎抬头,想都没想大声道,“我在轩美人儿~~” 看见面前一脸冷清的俊美男人—— “少爷,我在帮你挑选~选~” “帮我选?”淳眉头一挑,“选什么?” “选未来少奶奶。” “……”淳顿了片刻,似笑非笑,“那你觉得,谁更适合点?” “都是大美女。丹妮雅肖姐高贵,安肖姐清纯。嫂爷,你觉得呢?” 恰安曦儿走到门口,就此站住,贴门而立。 淳薄薄的唇角邪魅一勾,不发表言论。 安曦儿松了口气,同时,有些泄气地想走出来—— 她心底还真希望听见他对自己的评论。 “那嫂爷要选哪个?要是~要是嫂爷选丹妮雅肖姐的话,那安姐……我可不可以追求~?” 安曦儿脚步一刹,瞪大眼,有人比她更快地表达出震惊,“想都别想!” “哦~”马扎耷拉下脑袋。他刚才可以心翼翼地瞅了瞅淳,见他脸色好转些,才敢这么心地、试探性地问。 没想到……哎…… 安曦儿稳了稳心神才能从书房门口走出来。 马扎立即抬眼瞅向她。 刚才少爷被丹妮雅带走时一时疏忽,没让他走。他因此装傻地留下,陪在安曦儿身边。 凑她身边忙前忙后一个下午,也搭了不少话。丹妮雅姐为人可亲,没什么架子。他本以为两人可以续一下缘分…… 旁边一记阴冷眼光扫去—— 他立即垂了眸。那足以冻杀一切活物的眼神让他一瞬间连想都不敢想了。 “你要看杂志?”淳的眸光落在安曦儿手上,眸内划过一道难以掩饰的欣喜。 “嗯。”安曦儿点点头,那是他们两个讨论最多的那刊杂志,她翻了好久才翻出来的。 淳清眸一眯,冷漠的俊雅脸庞上,立体的五官都柔和许多。 “一会儿,我带你出去。” 马扎突仰起脑袋,大张嘴的表情表现出万分的不满—— 少爷高兴的,连说话的语调都变轻松了。那么不加掩饰的喜悦语调,还是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8章 不公平 不公平啊——! 不仅是对安姐不是一贯平板冷漠语调不公平,他可以对她这么好,却不允许自己—— 淳冷漠的眼光又扫去—— 马扎又耷拉下脑袋。好吧,谁让他是少爷。 安曦儿心中喜悦,低下头,淡淡道,“好吧。” 瞧着她唇畔浮起的笑意,马扎更悲摧了。眼巴巴地偷眼瞧着她,安姐,安姐,你忘了我们俩今天下午的情谊了吗?我是怎么死皮赖脸地跟你搭讪的~~~~哈巴狗一样在你身旁左跟右转的~ 走到门口时,安曦儿轻声道,“我们走了,马扎。谢谢你下午的帮助。” 马扎,一瞬间乐得怔住,心里美滋滋的。 下一秒——“马扎,快点回去。”平淡却透着有力警告的低喝。 “是,少爷!” 目送着两人手牵着手离去,他一生气,发音都准了。 …… 丹妮雅翘腿坐在红木沙发上,捏着一杯红酒,深蓝的眸光盯着地面。 借着受伤,上午好不容易才让他答应开车带她去想去的法式餐厅。 怎料,他又是匆匆敷衍一番,借口离去。 还让。4送她回家。 什么休息养病,明明就是甩开她去陪那东方女人! 捏着高脚杯的手一紧,她一口灌下,紧眯眸—— 她决不允许,一定要去阻止! 扬手,透明的高脚杯从半空掉落~ 砰啦—— 清脆声响,在静悄悄的华丽大厅乍响。 “。4——!” 。4赶出来的时候,丹妮雅正伏在沙发脚下,脚上血水混着葡萄酒,流了一地。 她虚弱又惊惶地唤着他的名字,男人却站在原地,面上纹丝不动。 她停止徒劳无用的挪动,受伤的脚踝在离尖细的玻璃碎片只剩一寸时停下。眯眸,阴冷地看向他。 “别做无用功。”毫无人情味的警告,杀手转身。 “站住!” 一声厉喝,。4脚步顿了一秒,继续毫无表情地往前走。 “如果我以你妹妹的性命和你赌呢?”美丽绝伦的西方女子,唇角明显挑起。 数秒的僵持——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背景~” 等待做决定的一方终于转身,一改原先坚定,“命令。” “很简单~给淳打个电话……” …… “你想去哪里?法式餐厅?珠宝城?”车子在市中心停下,淳征询安曦儿的意见。 “嗯~”安曦儿眼想了想,“游乐场。” 游乐场? 淳眉头一蹙,困惑的眼神在她透着肯定与隐约喜色的脸上停留数秒,移开。 “好的。”低沉的声音自喉内滑出,他望着前方的路,转动方向盘。跑车迅速地朝着一个目标驰去。 …… 游乐场。 安曦儿站在摩天轮下,仰望着上方转动的漂亮轮子。 多好啊~ 这次他们好幸运,没怎么排队,几乎过来就可以玩上。 上次来这儿就不那么幸运了……和李天琪等了那么久…… 想到这儿,充溢着幸福之色的水眸内渐渐蒙上一层淡淡忧色。 她有些发怔。 摩天轮渐渐转下来,马上要轮到他们这一批上去了—— aryuh? hsarklsihighlikfirflis 淳的手机铃声响了。 摩天轮下来,安曦儿转头望向淳,他正在接电话。 “什么?丹妮雅又受伤了?不愿去医院?!” 淳抬起头来,目光与安曦儿带着温暖的目光在空中相触—— “你先上去吧,我先回去,下次陪你。” 安曦儿望着他,眸光有一瞬间的滑动。不知道他接电话时听到了什么,但她发现他脸色有些苍白。 身后有人催促—— “还有没有人上来?快点,马上要转动了!” 两人对望片刻,空气稀薄,眼神都透着些苍白失落。 安曦儿转身,走向摩天轮…… “看你一点都不知道着急,磨磨蹭蹭的~~” 听身边一个女孩对自己大声的说话,安曦儿没有一点她即将游玩的兴奋。 周围人都兴高采烈的,她却觉得怏怏。 上次就是如此,摩天轮转下来的前一刻,李天琪临时有事走了。这次又是。 是不是她的幸福,向来比较遥远。 …… 淳推门看见倒在地上的丹妮雅,脚边一滩血渍。 “为什么不上医院?!” 他冲过去,怒声质问。4。 杀手无起伏道,“丹妮雅姐本人不愿。”毫无情绪外露。 “伤又不是很重,用不着去医院。”对上淳疑问的视线,丹妮雅柔声道,“我比较喜欢你上次叫的那个医生。治疗很快、很有效。” 淳敛下眸,沉默片刻,“叫马扎过来。” 下了摩天轮,安曦儿再没心情玩其他的。 她找出李天琪的号。 “对不起。希望你得到个合适的新娘,永远幸福。” 过两天他就要结婚了,她至少要说句对不起,再说句祝福吧。 安曦儿盯着屏幕看着短信发出—— 好一会儿没人回,她把手机收好,仰头吸口气,继续往前走。 不管他回不回,至少她这么做了,心里头像放下了一个沉重的担子,忽觉安心不少。 …… 不一会儿,手机上传来震动。 她拿起来一看,却是婓纹的短信。 “你现在过得怎样?” 安曦儿激动地想了一下,最终还是摒弃近段时间的各种不悦,回道,“很好啊~你在哪儿?你现在怎么样?” 握紧手机的手没一会儿就被汗水浸湿了机子。 一段时间的躲藏后,婓纹终于理她了。还是主动理她。 “李天琪马上要结婚了,你有后悔过吗?” 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安曦儿双眉微微皱了皱,纠结在一起。 思绪如流年,纷纷流水滑过心头。 尽管悲伤过,痛苦过。甚至现在仍处于尴尬伤感状态,但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也有过喜悦、激动,到现在,她确实不曾觉得后悔。“没有。” “哦,那就好。” 那头发来这样一句便断了联系。 安曦儿等了会儿,等不到回话,拨通手机—— 铃声响了0多秒,接通了。 “喂,婓纹……” “安曦儿,我现在觉得,很不值……。” 安曦儿屏住呼吸,仿佛所有的情绪都提到了喉咙,心碎、自责,悲伤,泪水半嵌在眼眶内,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因为一个男人丢掉我们十几年的友情,很不值。” 那句话说完,安曦儿眸内含着的眼泪就掉下来。 簌簌而落。 她说,“婓纹,我想见你。” 她心底一直坚信,她和婓纹的友情是坚固的。 此刻婓纹的举动更是让她深刻地感受到,她平日里虽活泼花哨、看起来没心没肺,实际上,是那种极其重情重义的人。 尤其是对大的方面。比如友情。 他们两个一样,对于真正在乎的朋友,是会放在心底,珍藏一辈子的。 所以她才会在面对又一次的决裂后,依旧始终心怀复合的希望。 两人约在咖啡馆见面。 婓纹还是那副清清秀秀的打扮,一说话就本性全露。 “然然,这是我新男友。怎么样,帅吧?”她咧咧嘴,拍拍一旁大男孩的肩膀,“我跟你说,他可可爱了~” 那男孩低着头,不好意思地笑了。他最有特色的是那双大眼睛,目若清泉。同时有一口洁白的牙齿,看上去很干净。 安曦儿勾唇一笑,心里轻松许多。 没想到婓纹这么快从上次的阴影中走出来,这样她也放心了。 咖啡上好了。 三个人坐着,安曦儿几次想和婓纹说心里话,却觉得气氛有些尴尬。 “晨晨,你先出去~”婓纹侧昂起头。 那男孩很听话地就站起身来。 安曦儿探过头,压低声音对婓纹道,“不大好吧?” 婓纹摆摆手,将脸转向新男友,大声道,“帮我把天恒街那家精品店的维尼熊买来~” 那男孩连连点头,很快地走出去。 若她没记错,天恒,离这里还有两条街。 安曦儿望着一脸自得的婓纹,“你还是一个样子,还是~这么女王~” 婓纹甩甩头,“那当然。所以……不就是男人吧~老娘我多的是。不会因为那一个就闹死闹活的。” 提到那件事,安曦儿的脸色稍稍有些僵硬。 “我最看不起那种成天寻死觅活的女人了,家子气的很。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吊一棵树。” 安曦儿的脸上逐渐透出些柔和,“嗯嗯”。 “对了,你现在……过得还好吧?” 安曦儿垂下眸,清澈的眸被纤长睫毛遮掩。 “怎么?他背叛你了?有什么不开心的告诉我,我替你做主。” 安曦儿本来还在隐藏。到现在,心底的情绪,竟是一点也隐藏不住了。 十几年来,面对婓纹的惯性。一面对她,她就被打回原形,心底真实情绪无所遁形。 …… “……” “什么?竟然有这种事?!” 听完安曦儿的讲述,婓纹一下把勺子戳进咖啡杯理,承诺结婚却整天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简直是让人义愤填膺! 溅起的咖啡惊得刚走到她身边的男孩一愣,婓纹扭头骄傲地看着他,“帮我先把熊抱到你家。” 男孩愣愣地点点头,又转身走开—— 安曦儿有些同情地望着那男孩的身影进入门内,同时,旋转玻璃门里走出两个人—— 她的眼有些不知所措地瞠大了。 没想到——他们会来! 黑色西装、低调沉稳领带。白手套、黑色紧身半长裙。体面且合身的装扮。 淳扶着丹妮雅的手,步态优雅地往前走。他低头照顾着丹妮雅,优雅男女,两人看起来无比般配。 安曦儿望着他们,无意识地目送他们走入里面的桌子——那间最好的最昂贵的贵宾包厢。 即使如此,以他们两人的样貌着装以及尊贵气质来这儿,简直就是纡尊降贵。 ——他们本该是在最高级最奢华的酒店喝最上等的葡萄酒的。 “怎么想到来这儿喝咖啡了?” “哦,听人说你喜欢到这儿,想来尝尝。” 丹妮雅笑一笑,举起咖啡杯,蓝眸内光彩流转。 “矫情,喝个咖啡还碰杯~真是犯贱!” 婓纹豁然起身,愤愤不平地瞧着两人的方向,眸内怒气滔滔。 “你要做什么?”安曦儿赶紧扯住她。 婓纹甩了甩袖子,“那女的一看就是个狐狸精,破坏别人感情的三,我这就代你就教训她!” “别别~”安曦儿用上两手才拉住婓纹,抬眸轻轻望着她的眼,“你太激动了。人家不是你想的那样。” 婓纹狐疑地瞅她一眼,不满地坐下。 “丹妮雅姐人很好,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丹妮雅姐?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淳的青梅竹马?!”婓纹又叫起来,“我一看她就是狐狸精!” “好了好了~”安曦儿又将激动的她按回去,“你真的看错了。” “我会看错人?”婓纹大口喝口咖啡,嘴撇地老高,“她穿那样,还那么主动地跟人家碰咖啡杯,不是狐狸精是什么?”。 “你看你看,帘子都拉上了!”气恼的嚷嚷响起。 顺着婓纹的手指望去,紫色水晶珠帘果然被拉上。 安曦儿垂下眼睑,掩住眸内忧伤。 “他们的感情很好,本来就是青梅竹马。” 她心里也难受,像沉入海底,一片忧伤的蓝。但这是事实。 她嫉妒也罢,伤心也好,丹妮雅姐本来就是淳的青梅竹马。 她怨不得。 婓纹又想说什么,安曦儿拿起手机—— “天琪回话了,我要走了。” 婓纹扔下杯子,“然然,等等我——” “然然?”隐约听见斐纹的呼喊,淳眸光倏地一紧,放下手中咖啡杯。 “怎么了,淳?” 丹妮雅勉强笑道,佯装没听见那句话。 “我好像听见熟人的声音了。我出去看看。” 淳跨步离开—— 丹妮雅狠狠撂下杯子,发出一条短信。 不消一分钟,盯着手机上上传来的回复,她漂亮的蓝眸一漾,唇畔勾起道醉人涟漪。 …… 天琪说的是这里吧? 天琪呢?人还没来? 一处幽美花园内。 安曦儿四处转悠着,环顾着四周。李天琪说了让她在此处等他。 他要见她最后一面。 见不到人,她站在一旁,等了起来。 淳四处寻找着,出了咖啡厅,他一直寻不到安曦儿的身影。 “淳~淳~”丹妮雅一路跑着,捂着肚子跑到淳身后。 “还没找到人?”她不顾自己的疲惫,捂着肚子担忧地望着淳。 淳点点头。 丹妮雅焦急地望向远处—— 要不,我们去那个地方看看。 淳瞧她一眼,没说话。 …… 花园里传来异样的草动声。 安曦儿回身—— “天琪~” 她眸内喜悦瞬间凝固,然后,一点点褪去…… 嘴巴干涸地动了动~ “淳……” 漆黑的眸子冷冷剜着她,如冰刀,其中锋利几乎瞬间扎入她心底,在其间残酷凌迟。 在那样的目光凌迟下,她脸上血色渐渐褪去。 最终,他收回目光,侧身,“打扰了。” 那冷漠的话语带着深深的压抑,撂下这句话,淳跨步离去,似是一点也不想停留。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9章 你也知道被情所伤的感觉了吧 丹妮雅怜悯地望一眼安曦儿,转身急唤,“淳~”匆匆追去…… 安曦儿呆怔在那里,仿佛呼吸都被夺去。 她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他怎么能恰巧就追到这里。但这些都不及她心底的沉重刺痛重要…… 这误会一来,他们刚有所融合的关系也许又要改变。 想到这儿,周围的一切鲜艳翠绿一下子失了颜色,变得灰蒙蒙的。 “然然~” 李天琪弱弱的声音传来,似乎带着不同于往常的情绪。 安曦儿抬了下头,轻回一声,“噢。” “然然,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在这儿等着我吗?这是我们以前一起转过的花园。”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他眼神黯淡下来,语调也透出往日里不见的低沉,“我也因此恨过你。” 安曦儿心头一跳,想起向李父透露李天琪藏身处的事,不免有些揪心。 “但以后我们也许都见不了面了。我还是有些舍不得,想见你最后一次。” 安曦儿点点头,感到那种揪心的感受一直在心里作崇~同时刚才被淳掀起的低落情绪,也久久萦绕着她,挥之不去。 两人又走了会儿,谈些新娘、以及以后的事。 最后李天琪最先停步。 “然然,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看你也有事要忙。” 对上李天琪望着自己的忧伤眼眸,他眸底的那抹黯淡无光,挑起她更难受的情绪。 她点点头,“嗯。” 想到今天自己情绪这么不好,怕呆下去只会连带地他也更不开心,她打算等心情好转时,再好好祝福他。 优雅干净的五星级饭店三楼,洁白地板,纤细花枝勾勒。 淳坐在靠窗的桌上,修长的手握着酒杯,一杯一杯仰面灌下。 “淳~你怎么了?” 丹妮雅口中急唤着他的名字,美丽的蓝色眸盛着满满的痛心。 坐上他的车一路来到这里,见他直接上楼喝酒,她连坐都不敢坐下,就这么站在他身后,心里头是满满的担忧。 淳端起酒杯,又喝了两杯。 动作看似优雅缓慢,其实——举杯、灌酒的动作一气呵成,非常利落。 他突然放下酒杯,略尖的眸角斜睨向身边女子,深邃的眸光明亮、锐利到惊人,“你若真关心我、就不该这么做。” 捏着酒杯的手指收紧。 丹妮雅心头一跳,不自觉直起身子,“淳你~”稍后,流露着无辜惊惶的大眼睛望着他,慌道,“你知道,我一直是最关心你的。却不知道什么地方做错了。” “你自己知道。” 收回眸光,他一口饮尽一杯酒,不再看她。 她分开他和安曦儿的意图他已有所察觉,但……让他撞见今天的情景,实在是让他愤怒不已。 即使,这惹怒他的,另有其人。 眼前浮现起那张纯美的脸,眸中闪着惊喜,唤出的却是另一个名字,“天琪~”他狠皱眉,想将心底那股不悦一并挥去。 丹妮雅站在他身后,咬唇望着男人捏着酒杯的苍白手指,第一次的,深蓝眸底闪过一丝慌张。 但那种情绪稍纵即逝。 他察觉到了? 即使他察觉到了,那又如何?她照样可以将他扣在身边。 …… “别喝了,别喝了,淳!” 丹妮雅终于受不了他长时间的借酒消愁。 虽然他看上去毫无醉意,但,已经连续喝了一个时了啊~ 而且,一想起他是因为那个女人这么动怒,她心底,就犹如一把火在灼烧。 伸手抓住酒杯。 在他目光扫去时,她声音低下来,带着柔婉,“我不想你和那个东方女人在一起,还不是因为……我喜欢你。” “淳。”她在他身边缓缓坐下,优雅而姿态动人。 “我这次来国,就是为了找你。是因为~我想你了。” 淳抬起眸,清眸望着她柔和的宛若天空的蓝眸,眸内浮起片刻的温柔。 丹妮雅一手抚上他的脸,凝眸,望着这个日思夜盼的男人,闭上眼—— 那带着芬芳的双唇离自己只有几厘米时,淳突然将她的脸扳向一旁,侧头。 “丹妮雅,对不起,我~” 丹妮雅浑身温柔的气息,立即冰冷下去。 她从没这么主动追求过一个人,也从没遭到这种拒绝。 “对不起,丹妮雅。我不能接受你。” 淳起身。 “你去哪儿?”丹妮雅突然直起身子,颤抖地望着他。 “你去找那个女人?!” “她心里根本没有你。淳,你别迷惑了。那个叫安曦儿的女人,心里根本没有你。” “你不知道,丹妮雅。” “不然,我们打个赌。”丹妮雅起身,婷婷地走到淳身前,“我敢说她现在肯定想着她那个未婚夫。不信,我们去瞧瞧~” 安曦儿思来想去还是回了去。 脑子里是游乐场里淳临时走开的画面,片刻又换成花园里意外撞见他的场景。 总之总之,都是那般令人头痛的事。是不是她真的在感情路上就是那么坎坷,注定就……如此艰难? 心神不定着在卧室里走来走去,脑中,冷不丁闪出临走前李天琪的脸。 那样绝望的眼神,联系那句——“最后见你一面~” 安曦儿突然浑身一冷。 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先前还觉得那“最后一面”的意思是他马上要结婚了,不方便和她再见。怎么就没想到——他可能会想不开! “喂,天琪~” 她拿着电话的手都在哆嗦,生怕对方不接。 “然然。” 还好,对方接通了。她的心才一缓,又立即提起,“天琪,你、你说的最后一面是什么意思。” “你不会是……想不开吧?” 对方的沉默让整个气氛更加紧绷。 “然然~” 他终于开口了,声音依旧是以往的低弱,却没了以往面对她时的激动。 “既然我一直都要这样活着,那……”那死水般的声音终于起了波澜,却是异常的激烈,“那不如就这样吧。” 他像是刻不容缓地挂了电话,似乎多说一秒都无法忍受。 “天琪——!” 安曦儿脸色彻底白透! 她也顾不得自己吓人的脸色,抓着手机冲向楼梯。 一个俊拔的身影立在楼梯口,与之并排而站的是一个优雅洁白的西方美人儿。 “你做什么?!” 淳压抑的低沉嗓音,字喉内压出。 冰冷的眼眸,阴沉的要死。 “让一下,我要去找去。” 淳略侧下身子挡她更严,握着楼梯扶手的手依旧紧紧。 他冷冷地瞪着安曦儿,阴沉的气势,无半点要让步的意思。 “你让开!”安曦儿急不可耐地去推他。现在根本无法解释,也没时间解释。 “你是要找李天琪,对吗?!”愤怒的低吼自男人喉内迸出,他高大的身影堵在那里,丝毫不让步。 “你——!” 淳咬着牙,狠狠盯着安曦儿的眼,一字一句道,“安曦儿,如果你真敢去,那就别再回来!” 他让开一步。 安曦儿与他幽冷眼眸对视着,心中几乎汹涌而出的焦虑与他凶狠无情话语撞击着,刺激着她。 “好,如你所愿!”她脱口而出,从他让开的地方越过,因坚持前行撞上他的肩膀, “你~!”淳侧身要去抓安曦儿,扶着楼梯的手一紧,终究是、按捺住伸手另一条手臂的冲动。 见她缓缓转身俯身靠在扶手上,丹妮雅的眸光柔和许多,弯身在他身边,轻声柔唤,“淳~淳~” “别生气了,生气伤身。” 淳想压下心头怒火,可上来就听到的那句“李天琪”的呼唤依旧在他心头未消。 一上来就听见安曦儿如此呼唤,唤地如此感人肺腑—— 他一拳砸在扶手上! 丹妮雅被惊得猛然直起身子! 片刻后,望着男人趴在楼梯上,满眼狠色的样子,眸内,渐渐荡起一阵轻盈涟漪。 生气也好,挑拨他们关系的时候,到了。 “淳,别这么站着了。到那边坐下。” 丹妮雅轻轻落在淳肩上的手被拿开,她一怔,压下心底随即泛出的那股难过情绪,将手拢好。 数秒后,淳直起身子,朝着沙发旁走去…… 丹妮雅望着他缓缓走动的身影,刚有伤痛稍纵而逝的眸底、又渐渐浮现出些许的温暖。 她还是很有希冀的。 …… 李天琪究竟会在哪里? 安曦儿下了车,急速向前奔,一颗心都快跳出喉咙。 还没到李家别墅前,就被一排警卫拦住。 “姐,留步。” “我要找李天琪,让我进去。” 警卫坚石般摇摇头。 有一人认出安曦儿,大步走入屋内。 一会儿,李市长挺着魁梧的身躯出来了。 安曦儿还在闹,丝毫没留意手机已经响了很久了。 “快让我进去,我有急事!” “不许进去!”李市长一声暴喝,威力十足。 “我儿子马上要结婚了,你这女人,还来做什么?!”他怒声说着,示意两旁警卫把安曦儿赶走。 “不许动~!” 就在安曦儿两手被抓,嘴也被人捂上时正要被推走时,斐纹呼哧呼哧地从后面赶了上来,“我说你们还讲不讲理~不听我们然然把话说完。” 在李市长示意下,两旁警卫又要去扯斐纹。 “呸呸~!”斐纹边叫边跳,“当官的料不起啊!当官的就能欺负百姓啊!”什么口红、化妆镜、防狼电棒刷刷往外扔。 李市长气得脸色铁青,“停,让她们说话!”狠狠望着安曦儿,警告,“不过,只能一句话说完。” 安曦儿,虚弱道,“天琪,有可能要自杀……!” 斐纹,张大嘴巴:“……” 抓着她的警卫,不知不觉松了手。 愣了两秒后,李市长一声怒喝,“快!进去救人!” …… 低调华丽的别墅客厅静静的,丹妮雅和淳围着桌子喝酒。 “淳,不是我说,安曦儿她心里根本没有你。” 淳抓着酒杯的手一顿,继续。 见他又一杯一杯地喝酒,丹妮雅站起身来,款款走到他身旁坐下,手,又搭到他肩头,偎在他身旁轻语,“不过是一时对东方人感兴趣而已,不如,你就成全了她和她未婚夫吧。” “别说了!”手猛然间被甩开。 丹妮雅站起身来,跌后一步,震惊地望着坐在桌前的男人。 不敢相信,刚才甩开她的是他! “淳,你~”他居然,对她吼! “对不起。”淳冷冷道,冰漠的唇,抬起的酒杯又朝着唇间送去。 丹妮雅扶着自己肩膀,望着他,眸内渐渐被泪水充盈。 她身子颤抖片刻,走到他身边,颤声道,“不是这样的。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对不起,丹妮雅,我一时情绪激动。”他低头不去看她,冰戾的眸冷冷地盯着前方酒杯。 再也受不了地,丹妮雅抓起他旁边酒杯,砸向一旁! “你不是情绪激动,我看你根本就是爱上了那女的!” 哗啦——玻璃杯彻底破碎。 淳精致的眼睑闭了闭,听着丹妮雅在耳边失控的指责,只能低喃着,“对不起。对不起。” 丹妮雅再也受不了了,“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 舒尔,她冷静下来,盯着淳,眼神镇静而冷酷,“告诉我,一会儿你打算怎么做?” 精致的眼睑轻轻张开了,淳不语。 她读出他的心思,嘲讽笑道,“你要等她回来,对吗?” 不等他点头,她深深望他一眼,跑向楼梯。 “那、你就等吧!” 丹妮雅愤恨的话语传来,淳又闭了闭眼,睁眸,没有去追。 …… “然然,那你保重~”别墅不远处,斐纹冲安曦儿招招手。 “会的,再见,纹纹~” 送别了斐纹,安曦儿转过身,松口气。 斐纹非让男友开车两人把她送到家门口才肯走。抬眸望一眼华丽的别墅,这“家”,她不知还能不能回。 但为不让斐纹担心她并没告诉她与淳争吵的事。她在原地踌躇着。 丹妮雅眼睛一眯,眼角已觑见她。 贱人!还回来做什么?! 安曦儿正要转身,瞧见那熟悉人影—— “安姐~” 丹妮雅走到她面前,眸内恶毒数秒间尽数掩去。 两人近了,安曦儿瞧见她略带湿润的蓝眸。 “丹妮雅姐,你怎么了?” “哎……”丹妮雅叹口气,“别说了。我为你求情,淳他——” 回头望一眼别墅,她低下头,“你今晚,最好还是不要回去了。” 安曦儿的心,一下子沉入海底。 “安姐~”她扶住丹妮雅,揣着一颗受伤的心,“我们去别处说话。” “嗯~”丹妮雅哀伤应着,垂下的眼睑内,眸底一抹阴狠划过。 …… “就是这样的。”丹妮雅拿手绢拭拭眼角。 “这样呀……”安曦儿低喃着,平淡的语气,眸内却透出几分空洞。 想到出门前他盯着自己的冷锐目光,那句狠狠的“如果你真敢去,那就别再回来!”,可她也没想到他会无情到连丹妮雅为她求情都要翻脸摔东西的地步啊~! 瞥眼她明显失去血色的脸,丹妮雅心底,暗自冷笑。 哼~笨蛋,你也知道被情所伤的感觉了吧。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0章 是我连累你了 口中却说着,“你别想太多。总之,这几天不要再去招惹淳了。我还要及早回家。” “丹妮雅姐~”安曦儿站起来,“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 没钱、没钱、没钱! 安曦儿一口气把钱包翻了三遍,确定只剩几块钱是事实无误后,在路边呆到半夜,只好给斐纹打电话。 “你真是的~!”那叫晨晨的男孩开着车,斐纹冲着同坐在后面的安曦儿骂骂咧咧几句便停了口。 照以往,她不骂死安曦儿才怪。 只是现在…… 一股异样沉默忧伤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萦绕着。 “然然,李天琪他会没事儿的。” “嗯。”安曦儿忧伤地轻点点头,陷入沉思。 幸而这次他们冲进去的及时,李天琪没上吊自杀成功。 可她忘不了,被几个警卫拉住时,李天琪跌坐在地上,绝望悲伤的表情。 “然然,我很难受、很难受。没了你,我生活里全是难受……我再也受不了这样的感受了……” 她也是出国深造过的高材生,知道不少人失恋后会因一是承受不了打击想不开的道理。 但,那只是一段时期。过去了,有新人填充了心里的空白就好了。 可要挨过这段时期,又谈何容易? 她沉默着,悲伤酝酿。 悲伤的同时,心底,始终有另一件事在心底划着伤口。 淳不允许她回去!他不想见她了! ——就因为去看李天琪的事。 他就不能听她解释吗?! 漆黑深沉的夜,郊外别墅的灯依旧亮着。 丹妮雅站在楼下,仰头望着三楼的璀璨灯光,望着窗帘后隐约挺拔的俊雅身影,眸底,痛恨闪烁。 他就这么执着,非要等着那女人回来吗? 时钟敲响到1点—— 沙发上扶着扶手的淳抬头,望眼对面钟表,手一松,尊贵俊冷的面容上,有刹那恍惚的伤逝。 仰头凝望很久的丹妮雅一皱眉,白色高跟鞋踏出一步—— …… “太可恶了,太可恶了~!” 斐纹听着安曦儿的讲述,先是不信,后改为两手攥拳,气得牙关紧咬。 “有没有可能是那狐狸精乱说呢~?” 安曦儿思索片刻,想到之前丹妮雅的种种,摇摇头。 “那好,我们现在就找他去,向他问个究竟!”斐纹从床上跳起来拉着安曦儿就要走,安曦儿紧揪住她的手,再次摇头。 想到这么晚了,他很可能已经睡了,她竟然不想去打扰。 心底,被他伤害的隐痛又在起伏着,她都搞不清自己现在的情绪,只觉得纠结不已。 斐纹拗她不过,气得一屁股坐回去,扭头不去看她,“那好,那你今晚就呆在这儿吧~!看你能呆多久!” 安曦儿点点头,文静而认真道,“我只是暂时在这儿,很快就会回去问个究竟的。” “但愿吧~!”斐纹翻个白眼,抱熊负气又有些无奈地倒在床上。 她一向不喜欢和太柔弱的人交往,唯有对这个好友——再不高兴也能一再忍受。 …… 半夜,三楼的灯依旧亮着,一年轻男子坐在沙发上,头深埋在双手间。 轻轻的高跟鞋声音响近,淳猛地抬头—— “安曦儿?!” 在看到丹妮雅那瞬,他眸内掀起的涟漪,一滞,渐渐平息为无波黑潭。 “还没休息吗?”丹妮雅柔声道。 “没有。”看到她微红眼圈,淳旋即低下头。 “她还没回来?”丹妮雅望着他。 “我就是放心不下你,过来看看。”怨恨地盯着他一会儿,丹妮雅拉过凳子。这次,不敢靠他太近。 “对不起,丹妮雅。” 半晌,低沉的声音自淳口中发出。 “没关系。”丹妮雅心头一喜,脱口道,“你知道我对你就好。” “淳~”她声音平和许多,“以前我们在意大利时,你有心事时,都是我陪着你的。”光洁的脸上,因愉悦流露出几分艳色。 那时,因为父亲生意上的事,淳承受了不的压力。 他素来不擅倾诉,但每次他有心事,只有她能看出来,并陪他喝红酒、咖啡,或是静静坐着聊天。 想到这儿,淳平静的眼底微微泛起波澜~ “你也是个识大体的人。”丹妮雅削好一个苹果,递到淳面前,“所以,什么事最重要也应该知道分寸,对吗?”她轻睨着他。 淳身子一僵,似在思索…… 丹妮雅凝着他的目光更柔。 “对不起,丹妮雅。” “我今天不应该把火发到你身上。” 丹妮雅刚陷入温和的眸子猛然一瞠,眸内泛点泪花。 他对她说对不起,只是因为这个? 淳敛下眸。 丹妮雅半阖着泪眼,悲哀又不死心地望着他。 “丹妮雅,谢谢你。”淳道,“你提醒了我什么最重要,该做什么。” 他起身,拿出手机—— “你要给她打电话?接她回来?”丹妮雅凄声道,本是提醒他事业为重,结果却成了他主动找情敌复合的催化剂。 她气得,五脏六腑都快炸了。 “现在打太早了吧……” 淳不解视线投去。 “我的意思是,何不趁着这个机会探一下她的诚意?” 丹妮雅不慌不忙,“她心里真的有你的话,过不了两天一定会主动联系你。” “如果她在三天内联系你的话,说明她心里还有你。” “怎么,你不想试试吗?”她语气略沉,笑开,“如果她肯主动联系你、原谅你的话,我就不再阻拦你们,毕竟她是真的在乎你,怎样?” 淳一直犹豫的手,逐渐放下。 撇开她分开他和安曦儿的意图,他也想看看,自己在那女人心中,究竟有多少分量。 …… 手机传来响动的时候,淳撑起身子,抬起握着手机的手,“她发短信了。” 那时正值中午,阳光洒在淳卧在沙发上的修长身躯上。 他清亮眼瞳泛着异样光彩。 丹妮雅眼神暗了一下,“她说什么?” “想和我谈谈。” 看两人不断短信来往,丹妮雅抱起双臂,脸色发黑。 没想到,那女人居然在她已发出警告的基础上这么快和淳联系。 还以为她肯定这几天内都不敢招惹淳,她还真是觑她了。看来那姓安的女人没她想象中的那么弱。 走到楼梯口,发出一条短信。 这几天,她都是靠。4得知安曦儿消息的。 她要快点计划,下一步要怎么做。 …… “你在做什么?”斐纹放下端来的早餐,探头向面色红润的安曦儿身边瞧去。 她在发短信,而且,一反昨日的苍白面色,脸上居然泛着玫瑰色的红润。 “他给我发短信了。”安曦儿仰起头来,唇角翘起,“他向我道歉,说不该把话说那么绝。” “然后——我跟他解释了李天琪的特殊情况。” “哇~!”斐纹发出一声赞叹,“祝贺你啊,然然。下一步是不是该当面解释清楚了?” “嗯~!”安曦儿用力一点头,手机握在胸口。 淳约她一会儿两人在树林见面。 …… “快下去~快点~”树林旁,安曦儿被斐纹催促着下了车。 浅蓝色半长裙,别致的黑色束身腰带。同色浅蓝高跟鞋。淡淡妆。 她出门前,斐纹花了一大番力气,才给她做出这种打扮。 紧身的裙子简单精致,配上高跟却不太好站,她鞋跟晃了一下才站好。穿这种衣服只能站得很淑女。 汽车驶近的声音传来,两人不约而同仰起头—— 银色法拉利稳稳驶来,车停,一条修长笔直的腿落地。 “对不起,刚才堵车了。” 淳字车门探出半个身子,黑色修身版细纹西装,衬托地身形异常完美。 “刚才堵车,来晚了。”他关上车门,淡淡瞥眼斐纹,跨步走到安曦儿面前。 “我们聊会儿。”他执起安曦儿的手走到长长的木凳前。 斐纹,视线透过半掩的朱红玫瑰花枝,茵绿的花叶,不自觉落在淳身上。 精致宛若雕刻的侧颜,肩膀、高贵浑然天成。 滴落的露珠惊醒了她,她收回痴凝的视线。再望去时,瞧见淳和安曦儿并排而坐的靓影,在清新的淡绿光晕中朦胧而美好。 她收回视线,转身钻入车内。淡勾的唇角,含上一份祝福。 不属于她的,强求也不快乐。 树林间清风细微,偶有几声鸟鸣,片片绿叶上还沾着前夜水露未消的点点湿润。 淳双手按着木椅,只是随意而坐,却也流露出一种尊贵优雅的气质,随意中透着正式。安曦儿一手放在包上,一手轻撘于旁,与他并排而坐。 风轻轻地吹着,清爽而舒适。 静默了会儿,淳伸手,覆上安曦儿的手。 “上次对你说出那句话,实在是我的不对。” 被那骨感的手指轻轻攥住,安曦儿抬头,对上一双清澈的黑眸。 他侧头凝着她,继续道,“我不知道李天琪那时是想去自杀。还以为你想见他,还想和他在一起~” 激动的黑眸平静一些,清澈的眸内透出深邃,“毕竟你那时那么急着见他。见你那么关心他,我心里……” 望着他垂敛下的眼帘—— 他不常直接说出这种话。这样的情景,让安曦儿心底顿时升起一种面对表白的错觉。 她轻望着他的眼睑,“你的意思是……还想和我在一起?” 她要问清楚。平日里看似柔弱,真正面对感情时,她还是很坚强的。 “那是当然。”淳抬眸向她看去,平淡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真的要与他四目相对时,安曦儿却迅速转开视线,有些羞涩了。 “那你呢?我们不是说好在一起了吗?”有些急切的声音传来,淳蹙着眉,一反平日里慢条斯理的优雅。 “既然你遵守诺言,我当然不会毁约。” 安曦儿抬起头来,清澈如泉的眸子,不加退缩地于淳的对视。 她的话里,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 “怎么样,那边状况怎么样了?”丹妮雅焦灼地握着电话,听到那头的报告,眸内急躁反倒平静下来,转为带着恨意的沉冷。 淳和那女人在树林里散步?两人相处很愉快?! 她放下手机,有些失魂。好呀,挑拨两人不成反倒让他们更加亲密了。 她绝对不容许这种情况持续太久。 “。4,继续跟踪。”突然她又拿起手机,重重说着,“随时向我汇报情况。”深蓝眸底划过一抹阴沉。 她要时刻看着全局,随时随地使手段加以干预。 …… “还记得上次我们到野外兜风吗?” 淳和安曦儿走到树林尽头,然后沿着原路返回。 快到原点时,淳侧眸轻睨眼安曦儿,轻声问。 他的声音柔若春风,安曦儿点点头,想起上次和他到野外兜风。 那时路上空无一人,一路上畅通无阻。那时她还在假装对他好,为了骗取他的信任,早点举行假婚礼。 想到这儿,她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双颊微烧。 两人坐入车内,法拉利平稳行驶着。 “你那时的演技可不怎么好。” 轻轻的一句话,安曦儿倏然抬头,睁大眼看向淳。身边的他略昂着头平静陈述着,薄薄的唇角噙着一抹微笑,一点不动怒的样子。 安曦儿却窘地不得了,旧事重提,她咬住下唇,突然懊悔自己曾经那么做。 “不过——”淳突然停下方向盘,垂眸,似笑非笑地望着安曦儿,“这次你是真的吧?” “当、当然。”安曦儿说得好不羞愧。 跑车又开始飞驰。 “我们还去上次那儿。”淳像是在自言自语,却突然转过头来,提唇一笑,清眸内光华流转。 安曦儿点点头。 跑车很快行驶到郊区。 修美的手一按,爵士乐被打开,伴随着跑车在路上平稳前行,那音乐、平稳中略带起伏。 上次,她只听出蓝调的独特,这次,倒真是品出几分意韵,轻松愉悦的韵味。 “郊外兜风,真是不错的活动。” 身子靠在椅背上,听着他优雅低沉的声音在耳边说着,身边变幻的风景,韵味十足的音乐,安曦儿放松地略眯起眼,眼前一切似乎朦胧起来。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以后可以经常带你出来。” 淳缓缓扭过头,朦胧中看到他清澈的眸子,黑眸中沉淀的认真,安曦儿唇角乖巧地笑了。 …… “什么,没有机会下手?!”电话那头,丹妮雅沉着脸怒吼着。 怎么可能?两人怎么可能就时刻在一起?! “那好,你给我仔细盯着,一有机会就下手。” 她放下电话,柔和优美的面孔扭曲地变了形。 她就不信,他们就没有片刻分开的时候~! …… 玩了大半天,淳开车将安曦儿送到斐纹家楼下。 今天两人相处的很愉快。 安曦儿正要下车,淳猛的拽住她的手。触到她疑惑眼神,又渐渐松开。 “今晚……,有没有时间?” 安曦儿一怔,淳不容她开口,“我带你到一个我们都去过的地方。” 肯定的语气,望着他清澈中含着恳求的眼神,安曦儿点点头。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1章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 淳目送着她,直到看着她上了三楼,才开车离开。 汽车离去后,楼道口立即走出个黑色身影,。4拿起电话,“没成功。” “为什么没成功?!难道楼道里也下不了手吗?!”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咆哮,黑衣男子道,“少爷一直在她身边。” 安曦儿刚上三楼斐纹就开始热情地呼喊着拉她进门。 丹妮雅吩咐过——不能在家里下手。 …… “少爷,这么晚了,你要出去吗?” 晚上,淳整理好领带,正要出门,。5站在他面前。 自。4被丹妮雅讨去保护自身安全后,留在淳身边最多的就是。5。 “嗯。”淡淡嗯了声,淳直起身,走出一步。 “少爷,要不要我跟着?” “不用了。”淳打断他,又转身对着镜子整了整自己的衣领。 他不想约会时受外人打扰。 少爷一向很少这么在意自己的容貌。保镖脑中闪过一个想法,见他俊颜上神采飞扬的光彩,他大致猜出点什么,却不敢多想。 …… “今天怎么样,然然?这么开心,进展的应该不错吧?” 安曦儿跳开这个问题,“他今晚又约我出去。” “哇~!不错嘛,然然!你要加油啊~!” 可是……今晚,他要带她去的地儿是哪里呢? 安曦儿静下心来想了想,却怎么也猜不出。 …… 夜灯昏黄,透着朦胧。 安曦儿坐在车内打量着窗外,车子东拐西转的,她总觉得这地方隐约熟悉,却又想不出来。 晚上光线又不好,她好奇地扭头问淳,“你要去的是哪儿?” 昏暗中,他薄薄唇角挑起,优雅的弧度中带着几分邪肆。 “你猜。”他说,黑眸一闪,如月光下的奇异湖水。 她越来越觉得熟悉,几乎要忆起这地方来时,突然被人轻轻蒙了眼。 “你还没猜出来吗?”淳在她耳边轻声说着,带笑的声音里带了几分调侃。 安曦儿摇摇头,“你蒙着我的眼睛,我哪里猜的出~!” 淳的唇角轻轻挑开一抹优雅弧度。 他蒙着她的眼,扶着她手臂心带她下了车。又保持着蒙着她眼睛的姿势走了几步。 安曦儿感觉像是瞎子在夜行,伸手想挪开他的手,他却先移了开去。 光一下子全涌了进来。 不过不是刺眼的白炽光—— 细长红烛摇曳在古铜色烛台内,柔和的烛火摇曳~ “这里是蓝天客栈?”她喃喃道。 淳点点头。 与上次白天来的情景截然不同,唯一相同的——是那种家常的感受。 并不明亮的光线下,仔细看去,一张张木桌,不少情侣偎依在桌旁吃饭、聊天。 安曦儿只觉得眼前一晃,一种温暖的感觉涌上心头。 不远处有一家三口在吃饭,孩子晃着肥嘟嘟的手嚷着要吃红烧豆腐。 安曦儿的视线落在他们身上,美好的感觉让她忘了移目。那是一种属于家的温馨——是她在她那个家中无法得到的。 淳看出她的走神。 “我们先坐下吧。”他柔声提醒,目光一闪,指着靠墙的一个空位,“我们坐那儿吧。” 他喜欢清净,平时如此,约会时更是如此。 安曦儿迟疑了下,看上最中间的空位,“要不然,我们坐那儿吧~” 淳望向最中间的位置,四周都是人,是他不喜欢的热闹。然而不过一秒,他点点头,依了她。 安曦儿坐在中央,周围摇曳的温暖烛光,一对对情侣、全家老少的轻声欢笑、相互独立,却又奇异地融合在一起。 淳开始还有些不习惯,和安曦儿边吃边聊,渐渐地、眼角浮现出一种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愉悦放松。 门外一路跟踪而来的黑衣男子,望着他们在烛火间自然微笑的画面。那画面,温馨美好的,连他那一向冷酷如千年寒冰的眼神都浮现出片刻的怔忪。 “这里感觉,真特别。”吃了会儿,安曦儿忍不住感慨。 “是不是有种回到家的感觉?” “不。”她滞了一下,“比家里温暖多了。” 淳握着筷子的手一顿,“是啊。” 那略带涩意的语气让安曦儿忍不住停下来,望着他垂下的眼睑,问。 “你们家怎么样?就只你一个人吗?” 两人越聊越顺畅,直到店里人走得所剩无几—— “你究竟又给我请了多久的假?”安曦儿好奇地问,声音里无不嗔怪。 “一年。” “什么?!”安曦儿惊了,“一年的假?!我还急着去实习呢~我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习~!” 淳丝毫不理喻她,径自望着前方,唇角隐隐翘起。 和她在一起,他也有种温暖的、如同家一般的感觉。 不是他那个不断给他施加压力的严肃的家——是真正的家的感觉。 “不行。”安曦儿停下来,不走了,“你要快点跟他们说,让我去上班。不能滥用了国外交流者的身份。” 淳摇摇头,俊雅的眉宇间覆上一层调侃,透着温情,“那可不行。” 他慢条斯理道,“起码,我得等到这段时间和你约会完再放你去实习吧。” “这……”安曦儿张开的嘴又闭上,被堵得无话可说。 淳扬扬眉,“你就那么肯定、我国外交流者的身份?” “要不然呢?” 两人边说边回走,上了车,继续的闲扯、偶尔的拌嘴,直至到了婓纹楼下。 下了车,两人面对面而站。 夜风清凉,喧闹陡然安静下来。 安曦儿犹豫片刻,抓着手中的包,仰头望着他,“你和丹妮雅……” “我对她并没有那种感情。” 方才一直沉默的淳突然开口,迅速打断她,漆黑的眸子闪着夜潭的粼粼之光,深邃地似要把人吸进去。 他歪开头,一手摁着安曦儿的后脑,优雅的唇覆上她的唇。 一个短暂而甜美的吻。 四片唇离开后,淳抬起头望着安曦儿。 轻盈的月光在两人之间静静萦绕。 “我喜欢的是你。”他深情说着,眸光如星。 三楼的窗台处,斐纹专注的眸子渐渐垂落,怅然一松手,花色的窗帘落下。 “我走了。明天见。”淳挥挥手,清冷优雅的眼眸依依不舍地留在她渐远的身影上。 不多时,不远处传来斐纹的大嗓门,“然然,快回来啦~!” 安曦儿捂住耳朵,逃难般往楼上跑去。 喊这么大声,还让她怎么在这楼道里见人! 淳望着她落荒而逃的样子,迷人的唇角,情不自禁勾起一抹薄笑。 …… 。4又失手了。 丹妮雅决定改变计划。 …… 广场上,淳捧了一捧玫瑰优雅地朝安曦儿走近—— 安曦儿接过玫瑰,脸上闪过一抹娇红。 “可是,淳。”她清澈的水眸中浮起一道迷惑,“丹妮雅不是你的未婚妻吗……” 垂眸,她咬住下唇。 如果他真有未婚妻了,那他们算什么。 若非婓纹旁观者清,让她问个清楚,她还一直沉浸在约会的愉快中,把这件事拖延在后。 而就像婓纹所言,这件事,耽搁不得。 安曦儿低下眸,所以没看见淳脸上一瞬间古怪表情。 “未婚妻?我没有未婚妻。” “可丹妮雅姐说……” 触及淳清冷的眸中覆着一层让人探不出究竟的莫测色泽,安曦儿突然止住。 这不同于往日的他。 怎么搞的?难道说……丹妮雅姐真的不是他的未婚妻? 难道她在说谎? 这念头瞬间在安曦儿脑中闪过,她也迷惑了。 “我会问个清楚。” …… 听了安曦儿的话,淳再无心其他。虽然两人仍在广场中走了会儿,气氛却始终低迷。 很快,他便开车离开。 “你等着,我去向丹妮雅问清楚了,会给你一个交待。”淳说完这句话,跨入车内。 嗯~安曦儿乖巧地点点头,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大雾飘过的眸内,又现出几分期许。 困扰她很久的问题,终于要有个答案了。 跟,或是不跟,很快就能做出决定。 如果他和丹妮雅并没有任何关系的话,她就会定了心,努力追求自己的幸福。 但如果,他们真的有婚约…… 那她,也尽早放手了。起码,要弄个清楚再决定,她不希望留下遗憾。 放下电话,丹妮雅按着桌子,满怀的焦虑与嫉妒随着渐渐平息的颤动凝为更深的愤怒。 门开了。 看着进门的淳,她眸内神情依次转为恐惧、惊讶、淡淡喜悦,可谓一瞬间瞬息万变。 “你回来了~”似乎是不敢相信。 “嗯。” 触到他冷峻面色的那刻,她心中惊恐反倒平静下来,笑着走过去,“你怎么了?” “我问你,是你告诉安曦儿你是我未婚妻吗?” 淳冷着脸质问,语气冰漠,视线都不肯落到她身上。 丹妮雅像是早已料到般,毫不慌乱。 看她点头,淳眸内一震,盯着她,“你~” “淳~”丹妮雅拉下他的手臂,将他带到沙发旁,“这事我都没有告诉你,我来之前,你父亲已经定下我们的婚约了。” 淳浑身一震,难以置信的视线投去—— “我是为了给你个惊喜才不急着告诉你的。既然现在你知道了,那我也就瞒不住了。” 丹妮雅高雅柔美的声音不断响着,听在淳脑中嗡嗡作响。混乱中,脑中清晰地浮现出一张纯净美好的脸孔,他想都没想,脱口道,“取消婚约。” “什么?”丹妮雅腾地站起来,颤声道,“你说什么?” 淳闭了闭眼,别开视线不去看她震惊神情。 “我说,把婚约取消了。” 低低的话,字字清晰地在客厅内响起,却是字字千钧。 “你在说什么?”丹妮雅惊恐地尖叫着,受伤地望着他,“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对吧?这怎么是说取消就能取消的呢?” 淳的眼睑半垂着,遂冷的眸光盯着地面,“我是说真的。” 丹妮雅豁地退后两步,死死盯着他十几秒,突然拿出电话。 “。”喂,伯父—— 淳冷静的目光睨她一眼,闭眸。 …… “hisilligarry。”他不愿意娶我。 “伯父有话要对你说。”片刻后,丹妮雅将手机递给淳,坐到一旁抹眼泪。 淳接过手机,不出他所料的,一阵狂轰滥炸。 “arryarry!” 听到最后一句大的几乎炸出来的怒吼,一旁的丹妮雅停住抹眼泪的手,唇角偷偷地绽出一抹阴冷的笑。 还好,没露馅。 幸而提前得知淳要回来问她这件事,她临时给亚历山大打电话,说淳被狐狸精迷惑了不愿回去。 还说,之前她的淳的关系很好很好,她一直是想嫁给他的。 亚历山大立即说这个媳妇她要定了。 如果…… 若是亚历山大刚才提及一点她那通电话,她就完了。幸好他没说~~ 这个险,她冒对了。 …… 安曦儿那边—— 从广场走出来,她踱步到树林。 手机响了,她拿出电话,“喂,是纹纹啊。我一会儿就回去。” “对了,我告诉你一件事。淳他现在在问丹妮雅婚约的事。我马上就弄清楚事情真相了。” 她微笑着挂掉电话,缓缓抬起头—— 眼前突然一暗,便被人封了口带到它处。 树林的另一处—— “你们要做什么?” 口中和眼上障碍被除,安曦儿立即大叫,抬眼望向眼前人,突然愣住—— “是你?!” 五人中,最中央那个保镖,她见过好多次。 “安姐,老爷不允许你和少爷在一起。他说以你这样的条件一丁点也配不上少爷。所以,对不起了。” “只要你答应再不见少爷,我就放了你。” 安曦儿眸子一眯,摇头道,“让我见见淳~让我见见淳~”她现在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脑中乱哄哄一团。 。4使个眼色,两个人架着她就走。 他转身,“已经按你要求的说了。她不听。” 耳机那头,丹妮雅阴冷冷地挑挑唇,“哼~那就是她不识好歹了。看好她,别让她跑了。” 。4摘掉耳机。 …… 简单黑暗的屋。 两人将安曦儿捆到一处,伸手夺走她的手机。 屋外。 。4将手机递给丹妮雅—— 容貌高雅美丽的女子随手接过,打开最上方一条未查短信。 “对不起,我和丹妮雅的确有婚约。但我也是现在才知道,给我时间,我马上辞掉。” 丹妮雅眸锋一闪,一道冷到极点的暗光划过—— 想辞掉与她的婚姻?没门儿! 想了想,她纤纤玉指按出一条短信。 …… 迫不及待打开手机上短信,淳浑身一僵,就像被一头冰水从头脚下。浑身淋得湿透透的。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你和未婚妻在一起吧,我恨你。” 修长的手指攥着手机,经过了几乎将手机揉碎的几分钟后,他抬起头,又发出一条短信。 “我知道你很生气,你给我时间,两天时间,很快就好。”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2章 我最讨厌骗子 “我最讨厌骗子,你欺骗了我的感情。我再不想见你。” “对不起,然然。只要天时间!两天后,你若能原谅我,树林玫瑰丛旁见。” 丹妮雅收了电话,眯眸,一抹冷酷的笑划过那张优美的脸。 两天?就让两天见鬼吧~! …… 安曦儿困在墙角,百思不得其解。 老爷不希望她和少爷一起? 淳的父亲,因为子女恋爱的事,至于就这么绑架了她吗?至于做到这种地步吗? 她不想再想下去,再想也没用,现在最重要的是——快点挣开绳索,逃出去! …… 丹妮雅坐在广场的椅子上,翘腿,手里把玩着那个手机。 忽然~她心生一计—— 在通讯录上“斐纹”那一栏点开短信。 “纹纹,我被骗了。他有未婚妻。我没脸回去了,想换个地方生活,再见~” 做完这一切,她阴测测地半眯起眸。 就让他们两个闹吧~她就等着在一旁坐收渔翁之利了~! 扬手将手机丢入湖中~ 湖面上一阵波动,随着孩大人的尖叫议论,渐渐平息…… 夕阳,渐渐落山了。 …… 望着窗外占据大片视线的红色夕阳,安曦儿,渐渐停止了挣扎。 这绳索,她根本挣不开。更何况,外面还有四五个保镖看守。 就算真挣开了,她也出不了屋。 天色越渐黯淡,她只希望着,被囚禁的日子能快点结束。 城市的另一处,斐纹正走街串巷,到处寻找着她的下落。 “喂,我问你,你把然然藏哪儿了?” “我也不知道。这两天都联系不上她。” “不知道?!”斐纹喉内一噎,突然大叫起来,“肯定是你!肯定是你……” “她说如果原谅我,今天就在树林见。”淳挂了电话,银色法拉利继续向树林飞驰。 “喂,你——” 斐纹一咬牙,冲出门。 …… 淳早早开车到树林。 在玫瑰从旁绕了一圈都没找到安曦儿的身影。 他不甘心地跑入树林中,到处寻找,四处呼喊:“安曦儿~安曦儿~,你给我出来!” 后来赶上的丹妮雅立在树边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冲上前,展开双臂从身后抱住他。 “别喊了,淳。”她哀求,“我们回家。” 斐纹闻声赶去,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茵茵绿树下,丹妮雅紧紧搂着淳,晨曦、水露,好不美好恩爱。 她气得肩膀起伏好几下,冲到淳面前,指着他鼻子大骂。 “你这该死的!算我看错你了!” “我到处找不到她,她去哪儿了?!”淳急声问。 “去哪儿了?!”斐纹大声反问,“肯定是被你们这对奸夫给气走了!” 淳还要问,斐纹已经跑走了。 …… 斐纹刚气冲冲地走出树林,手机又响了。 她随手拿起,立即咬牙切齿,满面怒容。 那边,焦急却依旧透着优雅动人的声音自手机内传来。“你好好想想,她最可能去了哪儿?” “去哪儿?!她说因为被你欺骗没脸见人,打算永远不再回来!”冲着手机用尽全力吼出这一句,斐纹紧紧将手机握在手中。 十几秒钟后,突然闪身躲在树后。 淳的车缓缓驶过,他依旧在寻找,直至确定不可能在这儿找到她。 “给我在本市和邻近的市内找一个人,尽快。” “给我在全国范围内找一个人。” 下达完两个命令,他仰身靠在车座上,口中沉沉地发出一声叹息。 丹妮雅侧头望着他疲惫而沉痛的模样,心疼之余,一片巨大的阴霾,缓缓覆钟了整个心房。 哼~找人? 人已经难找到了。 …… 几天后—— 亚洲最大的地下交易市场——i。s。 这里是亚洲最大的黑市,从这里可以买到各式各样的毒品、枪支、非法走私物品,以及各种其它外面买不到的东西。 要进入这里,要么有相当的地位。要么,你得有足够的胆量。 所以,这里是各国黑社会和政界、商界显赫人物的聚集地。 今天是一月中最活跃的一天—— 因为,今天是一月一次的人口贩卖日。 拍卖场上将公开拍卖各国的奴隶。 继一个可以用来做苦工的黑人奴隶、和一个被划破皮肤、挖掉双目可以用来观光的白人瘦青年后,接下来出场的国女子,掀起了全场的高潮。 帘幕一拉开,连正大吵着和对方喊价的枪支购买者都停了声音,呆呆望着台上女子。 这是一个很美的东方女子。 她静静地躺在水晶棺木里。周身被白色的花朵覆钟着。 铮——! 一声巨响。 伴着随之而来的铁链上升摩擦声,安曦儿被悬到半空。 骤然收紧的链条使她从昏睡中睁开水眸,整个人呈现在众人视线。 笔直柔顺的靓丽黑发、晶莹如玉的半透明肌肤,光裸的脚踝上一圈精致的金色脚链。 最动人的,莫过于那水澈的双眸内一瞬间闪过的惊恐—— 更让白裙裹身的她像个受伤被缚的天使般——一刹时将所有的纯净美丽、柔弱无助集于一体。 台下沸腾了~ “我出1000万!”第一排的欧洲大佬喊道。 正要报价的拍卖师怔愣数秒,立即兴奋地叫道,“1000万~” 上来就报价这么高,这可是人口贩卖史上开价最高的价格啊。 “100万!” “1500万!” “1600万!” “……!” 紧接下来一路飙升的喊价更是让他张大了嘴。 刚才买枪的男子转身趴到拍卖席座位后背,粗噶着声音大喊,“000万~!” “哎,先生,你的枪……” “不买了,不买了~” 镁光灯打在安曦儿脸上,她不适应地偏开头,长发滑过,遮住如玉的纯美脸庞。 她心中焦虑难耐。 若是被买去做苦力也好,怕的就是做娼妓和恐怖秀人偶。刚才在舞台后方,她看见前面笼子里那被剜掉双眼、浑身布满纵横交错划痕的女人,吓得一时失了声,胆都快破了。 “5000万!” 抬眼望向报价的大佬,他悠然地吸着烟斗里的烟,身边笼子里扭曲着身子不断蠕动的“人”体让安曦儿浑身都抖起来。 他是欧洲最大地下恐怖秀的举办者——安德鲁。书奇。 在后台她听说过,安德鲁每月都要来买奴隶,买回去的奴隶大都被折断肢体或毁容,用尽各种残酷的方法折磨,专门为某些富豪变态的猎奇嗜好提供恐怖秀。 有时他选一些面目丑陋者,遇上格外美丽的也会选去——依他的话,越是美丽的东西,当着客人的面摧毁,客人们就越兴奋。 听说上个月一个美丽的15岁少女就因为当面被观客们用刀划破皮肤、灌以盐水,更有残酷者泼硫酸毁容后,已经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5000万一次!” “5000万两次!” “5——” 拍卖师目光炯炯地盯着台下,唇角翘起—— 安德鲁。书奇沉沉的视线投向台上,对着安曦儿报以一笑。 那眸子深处阴暗的笑容仿佛在说:马上,你就成为我的赚钱商品了~! 安曦儿忍不住打个寒颤。 正在第三场拍卖马上进入终点时,几位衣着得体的男子从后门进入现场。中间一位仅0出头,偏瘦,银灰的西装,面容相当邪美精致。 和几位外国友人一同走入拍卖会的段逸凡本已因迟到无心于这会场,听到异常高的出价抬起头来—— 邪魅的目光不经意落在台上,眸内绽出一瞬的震惊。 是她~! 那个他在施天赐的宴会上和紫醉金迷见到的美少女,他也试图曾去找她,没想到,她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千——” “1亿。” 万字还没出来,就先有沉静的声音抢了去。 大家扭头望着那声音低沉中含着丝轻魅的年轻男子,那长相真是妖孽。 裁判员双目激动地望着他,极力压抑狂喜地颤声喊道:“1亿!” “还有没有更高价?” “一亿一次——” “一亿两次!” “一亿三次,成交!” 台下因过于异常的高价又卷起一道沸腾的漩涡—— 大佬坐不住了,起身环视一周,黑压压的视线扫向段逸凡,一身愠怒地离开。 段逸凡轻抬眸望向台上,与安曦儿目光遥遥相碰。他瞧见她静静水眸中掠过一丝感激。 至少她不用被送到恐怖秀场被折磨地不人不鬼了。 安曦儿庆幸着,很快的,另一层担忧又渐浮上心头。 “请买主到后台领取拍卖品。”裁判员高昂的声音响遍全场。 段逸凡抬步,在一群拍卖服务员的领路下走入后台。 肮脏杂乱的后台。 几人早已整装等候着,看管安曦儿的人员见段逸凡进来,立即扯拽着靠在墙壁边的安曦儿一把推到段逸凡跟前,“快见你的主子。” 邪气的丹凤眼扫落在安曦儿身上交错的锁链上,段逸凡盯着那锁链,冷然开口,“把她身上的东西解开。” 出了i。s,段逸凡瞥到安曦儿偷眼望去又迅速躲开的畏怯视线,唇角若有似无地一勾,不禁有些好笑。 他很可怕吗? 没人说过,至少他遇见的大部分女人都想主动靠近他。 见安曦儿一直紧张地与他保持着固定的距离。 段逸凡停下脚步,后者也马上停下,无意识地往旁边挪了一下。 “在你眼中,你的救命恩人就有这么可怕吗?” 略带沉冷的声音,透出十足的蛊惑,几分轻魅。 安曦儿咬咬唇抬起眸,瞧见段逸凡停下步正侧身瞧着她。薄凉的唇角略勾着,银狐般的细长眸子毫不闪躲地望着她的眸。 虽不如淳那般气质优雅高贵,但他长得很是邪美,略瘦的修长体态,那五官的精致程度和淳也不遑相让。 俊秀飞扬的眉,凉薄的唇,尤其是那双细长上调的凤眸,漆黑的眸泛着冷冷的光,眸内透出的邪气让人想起一种动物——千年雪狐。 他的确长得很靓,但是……安曦儿心底警惕着。 长得靓并不能代表就是好人,尤其是出入那种黑市的人。 “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帮你脱离了困境。你用这种看恶人的眼神看着我……” “对不起。” 安曦儿轻声道,听他这么说,倒像是她的不对。 “人有点防备心是对的。”听她这么说,段逸凡收回视线,略扬眉,高傲地望着前方。 身后有四个亚洲人追了上来—— “¥……” “¥……” 他们说什么安曦儿听不大懂,只知道大概有韩文也有日文。好容易有几句蹩脚的z文她听懂了—— “这么漂亮的美女,给我介绍一下嘛~” 段逸凡皱起眉,不悦道,“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然后将安曦儿拉到他身边。 “喂,你真不够意思。有了美女,就不管朋友了。” 几人走后,段逸凡淡淡道,“不要管他们,他们就这样。”说完,唇角泻出丝淡淡微笑。 安曦儿望见他神情,心里放下去不少。 黑色的宝马在夜色中驰骋。 开车的年轻男子唇角隐约笑意,那一丝笑意里透出的邪气也足以让成群结队的女人怦然心动。 安曦儿坐在车中,对所处情形还处于半解状态。 “知道我为什么救你吗?” 安曦儿轻抬起眸,纤长睫毛微微翕动—— “如果我不救你,你就会被安德鲁买走作他的恐怖秀。安德鲁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为了赚钱,被他买去的活物没有一个不成残废的。鞭笞、剜髌,生剜人肉,他多的是手段。” 他说的淡然,边说边单手整理着前面的深棕色皮革,安曦儿却听得毛骨悚然。 眼角瞟到,那弯月形皮革里抽出的,是一把锋利铮亮的藏刀。他把玩着它,似乎极为喜欢。 “谢谢你。”她虽然有些紧张,说出的感谢却是发自真心。若不是他,恐怕她现在正在遭受那种地狱之灾。那种生活,她想想都觉得异常可怕,不,是恐怖! 段逸凡眼角略一斜,明亮妖美的眸子瞟到她盯着自己手中那把刀,扬起唇角,将刀收起。 从他谈吐表现中,安曦儿觉得他虽然危险但也不像是个坏人。迟疑片刻,疑惑开口,“你为什么要救我?” 段逸凡挑挑一侧魅惑眉头,唇边溢出一抹妖凉的笑。 安曦儿心里顿时生出些许怀疑。 “那你、能不能现在放我走?我会很感激你的。” 她那么想离开。 从昏迷中醒来,一睁开眼看见的就是摆在身边的各种笼子和被捆绑的人,自己也被绑在拍卖场后方。 明白过来是淳父亲的阻扰自己才被丢弃到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一阵阵心寒和委屈向她袭去,但她并不放弃,也不会放弃。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只要不是淳本人阻挠,她依然会坚持下去。即使那人是他的父亲。 纵使这几日身陷如此危险境地,她一直最想知道的,依然是临走之前淳没来得及给她的回复。 段逸凡用力踩油门,跑车速度比刚才更快了。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3章 还没找到吗 “先生~”安曦儿警惕又焦急的喊出声。心急他怎么像没听见她离开的请求,会不会另有所图? 段逸凡突然转过头,魅瞳略眯,“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但今晚这么晚了,你先休息一下再说。到了。”车子倏然停下。 “这……”安曦儿望向他逼视的眸,从那妖眸寻不到半点恶意和欺瞒之意。 她由是点点头。 …… 这是一处高级酒店客房。 眼前的豪华房间内有好几个房间,简直像是私人别墅的一层。 这样还好,两人住起来也不是太尴尬,至少不用呆在一间屋子。 “你的衣服~”安曦儿正环视着房间,如是想着,身边突然响起魅惑的声音。 她突然想起,还穿着从贩卖场带来的胸口绣着编号的衣服。双手环抱在胸前,顿时羞窘地满面尴尬。段逸凡瞧她如此,略斜了唇角对她笑笑,“没关系。” 他转身走出门口,不到几分钟便回来了。手中拿着一件还算传统的黑裙,冲她挑挑眉,“这件你总会喜欢穿吧。” 安曦儿接过,很是感激,又心存几分惊讶。她确实喜欢穿这种比较保守的款式,尤其是在他这种陌生男人面前。 段逸凡一大早把安曦儿带到处崭新别墅。 “如果你不喜欢那里,可以在这儿呆着。”他这么解释着,略耸耸肩,转头深黑的眸子睨向安曦儿。 安曦儿望着这所别墅,颜色是靓丽的蓝色和紫红,崭新,并且漂亮。 “谢谢。”她没有多想,还以为他只是把这儿作为她这会儿暂时的休息地。 “那现在、我们出去转会儿吧。顺便、我可以向你解释这是哪里。” 最后一句话,安曦儿正想反驳并要问自己何时才能离开,此刻也乖乖闭了嘴。 …… 大片虽已过了盛放季节依然烂漫、飞扬的樱花,淡粉的、浅白的,随着车窗后退不时映入视线。 原来这里是日本~ 出门看到外面的绚烂景色,安曦儿心头恍然。 昨晚夜深又走得急,今日一见外面樱花便知。店铺招牌上仿若图画一般的文字更是典的日本字。 “这儿是大阪。看见那边的古城没,那是天守阁。是丰臣秀吉时期的建筑。” 段逸凡略抬下下巴点向东边,声音低沉、平静中透着说不出的妖孽。仿佛那种蛊惑人心的气质与生俱来,随着他随意的一举一动便可带出。 顺着他所指,安曦儿视线所及是一处淡绿、白、淡金交织的精美建筑,即使在四周苍翠掩映下,依旧露出大半,华丽恢宏。 “那是日本寿司店,你肯定也听说过~”他正开车,突然侧扭过头去,俊颜朝向后座的安曦儿,明亮的眼眸看着她,仿佛确定了她会给一个肯定回答。 “嗯。” 安曦儿点点头,他略侧回点头,一肘搭在两座位交接处,边左手开着车,边继续道,“我以前也吃过朋友带回去的日本寿司,味道确实不错。” 明亮的眸子又瞧她一眼,说完他才慢慢撤回手臂,转正头继续开车。 一路上的日本特色,身边男子会不时的略作讲解,安曦儿根本找不出合适的机会开口问别的。 车子在一处高大建筑处停下。 “可以在这儿下了?” 段逸凡扭过头,勾人的眸里透出妖孽的意味,“嗯。现在这儿吃点饭,否则怎么有精神玩?” 自饭桌上,她就踌躇着要如何再度开口。 吃完饭,又带她去日本的特色店铺游逛。看他一直很开心的模样,她也不好扫了他的兴。 晚上,在酒店的7楼吃着高级寿司,安曦儿忍不住又想开口,抬眸望向对面男人。 他正吃饭,略瘦的挺拔身材,美好而透着邪气的五官,若非她看惯了淳那样的绝代风华,还真会被惊艳到。 “我想问一下,我什么时候能离开?” 她停下吃饭,认真地看着他。 吃饭的动作一顿,段逸凡抬起眸来,那银狐般精致又邪气的妖瞳瞧着她。 他微微一笑,“我是不会这么快放你离开的。” “要知道,你可花了我1亿。”妖孽的眸盯着安曦儿,他唇角勾起。那一瞬间带着邪恶的表情让安曦儿心头一惊。 她也没那么天真,早想到,哪有人会单单因为可怜而花1亿去救一个人。 捏紧手指,她紧紧盯着他。 “那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独自在外面旅游比较孤单,需要一个人陪着。” 见他眸色重新恢复了诚实与平静,安曦儿的心略松了点—— “那、你不能现在回国吗?” “到日本一趟不容易,我一定会在这儿好好玩过再走的。” 被他语气里的肯定打败,安曦儿垂下眸。 是啊,她没理由让别人为她私欲放弃旅游。况且,他因她损失掉那么多钱……,即使不单纯因为可怜也的确救了她。 可、她也有她自己的事,想要早点回到国,听听淳的解释…… 好失落。 “你还需要点什么吗?我让他们把菜单拿来。” “谢谢,不用了。” 安曦儿垂眸,掩去眸底瞬间划过的一抹痛苦。 她不得不承认,他对她确实很不错。无论是一路上的耐心讲解还是对她表现出的一无所知的容忍。 可为什么会这样?她对他几乎一无所知,甚至以前两人都没见过一面。 “你知道吗,我早就认识你了。” 安曦儿霍然抬眸,水眸闪着意外地望着说话者—— 像是觉得安曦儿的表情很有趣,段逸凡唇角略斜,妖孽的眸子又深几许,眸内渗出的笑意一丝不漏映入安曦儿眸内,“从你闯入紫醉金迷跳舞到和那男人现身流光溢彩。” 看着她由茫然到震惊的表情,放下酒杯,双眸紧盯着她,压低嗓音,唇角再度邪气勾起,“你的每一次现身都是一场意外,你真有趣。” ………… “淳,她既然已经走了那么多天,你就别再找了!” 别墅客厅内,丹妮雅正劝阻正要出门的淳。 男人抬眸,没有温度的视线扫向身边女子,其中冷意,吓地丹妮雅身心霎时一僵,吞吐道。 “我的意思是……她既然这么不想见你,那……藏的地方一定很难找,对吗?” “想不想见,不是她说了算!”淳放下酒杯,下颌收紧,杯中液体晃了几晃差点溅出。 他清眸一眯,眸内冷锐乍现,“就是藏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她找出来!” 起身,在丹妮雅悲伤的呼喊中决然离开。即使残酷愤怒时的举止神情,也透着特有的优雅。 …… 走出酒楼,安曦儿羞愧地耳朵都有些红了。 如段逸凡所言,他第一次见她是她闯入未婚夫的宴会和淳跳舞。第二次闯入包厢吵着要和未婚夫离婚,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出示和淳的结婚证书。 两次举动都像是个泼辣、不守规矩的差劲儿女人。 “我表现地~是不是很差劲儿?” 突然放大在眼前的一双黑眸,安曦儿吓得止了声。 段逸凡突然停下来,妖孽的黑眸紧紧望着她,泛着银色的月光,“没有。你有趣得很,我早注意你了。” 他拉住她的手,眸内一抹兴味逐渐扩散…… 安曦儿心头一颤,甩开他的手,“对不起,我以前似乎没看见过你。” 背对着她,优美薄唇扯起的弧度逐渐上扬,“没关系。” 闲散的声音传来,“那边就是商业街,我们步行过去吧。” 安曦儿偷眼瞧一眼他的脸色,后者抬头望着前方,一副很自然的样子。好像刚才的过激态度,只是她自己的事。 她不禁有些埋怨自己的多想。但是…… 想起刚才他去拉自己的手,她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似乎她现在只习惯于和淳牵手。 “看这盏灯~” 前方一米外,段逸凡转过身,妖瞳带笑地望着她。 礼貌,和气。 意识到倒像是自己极不礼貌尊重。 她轻“哦”一声,羞愧地加快脚步走过去。 梅田商业街。 这里是日本规模最大的地下街。 段逸凡站在日本灯笼面前,略眯了眼对她微笑,邪美之气在精致的脸上流淌。 灯上画着各种各样的字符和图案,很是可爱。 “这盏灯很漂亮吧~” 见安曦儿微微点头,他拿出皮夹,用日文说了一串话,老板笑眯眯地把灯笼取下来递过去。 段逸凡拉着狭长的眸子望着她,在他暗示下安曦儿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灯笼。 他没有丝毫义务为她买东西,可既然已经买下了,她不接又太没礼貌。 沿着商业街走出来,段逸凡手里多了几个玩意儿。“啪~”他打开装潢漂亮的打火机把玩着,火光映照出他的脸、瞳孔内笑意妖孽一片。 安曦儿提着灯笼走在一旁,橘黄的光照在光线昏暗的街道上,街道更显静谧。 “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日本?” 段逸凡停掉打火机,妖瞳睨向安曦儿,“噢?这么想离开日本?” 他倏尔,唇角微扬,笑意到不达眼底,微笑的神情里渗出些许警告之意,笑意里透出几丝阴沉的危险,“可是……我不喜欢我的旅伴在我身边时想别的男人。” “跟我在一起时,你最好把别的念头都抛开,否则,别怪我不满意不放你走。” “……,你……” ………… 半夜,淳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别墅。 卧在沙发上的丹妮雅倏地翻身而起,上前搀扶,“淳,你总算回来了~”。 他已经三天没回家了。 为了去找那个女人,他居然三天不回家! 派人找还嫌不够,居然自己也要出动。 淳眸子一斜,清冷目光,没有任何温度地扫去——“放手。” 丹妮雅倏地松开手,脸色苍白地看着那俊雅迷人的男人走向沙发。 她知道,他一直怀疑自己。但是…… 她眸色更阴沉了:自己在他眼中敌不过那女人的话,她可以加重筹码!她不信,双亲加上青梅竹马三个人在他心中还敌不过那一个东方女人~! ………… 这几天,安曦儿大约弄清楚了段逸凡的计划安排。 亚洲之旅,从日本到韩国、再到朝鲜,然后,回到国。 今天,他要去的是日本的首都——东京。 “你真的打算让我陪你旅游完就放我回去吗?”安曦儿穿着艳丽和服不安地走在段逸凡身边。 “嗯。”段逸凡点下头,侧头,手指轻放在她下巴处,对上她略带惊慌的眸,“只要你听话,我就会履行诺言。” “好了,到了。”他转头望向“かぶきまち”的招牌,倏地收回手。 安曦儿压下心头腾起的怒意,望向“かぶきまち”的眸子透出几分茫然和未来未知的恐惧。 虽然段逸凡说了,待会儿她只需一直呆在他身边。可让她穿上日本服饰画上日本妆容随他参加他们的什么年会,她还是觉得很不舒服。 说是年会,其实是上流社会子弟们每年固定时间聚在一起交流、谈论。况且,年会所在地是歌舞伎町这样的地方。 但想到回家,想到淳,安曦儿咬下牙,还是坚持了下去。 歌舞伎町区—— 日本有名的大型红灯区,被称作日本的“不眠之街”,众多酒吧、夜总会、情人旅馆聚集地。合法与非法活动混集是这里的独特气氛。 虽正值深夜,这里依旧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段逸凡领安曦儿进入的,是一所相对高雅、洁净的大型樱花会所。 一进门,安曦儿就被人拉到一旁,她踉跄下,推搡着抓着自己哇哇说个不停一把年纪却妆扮艳丽的和服老婆婆,水眸下意识地向段逸凡求救。 妖孽男子唇角一提,双眸带笑地望着她,“没关系,她是给你化妆的。” 面对他的无动于衷,安曦儿只好放弃般任老妇人将自己拉入门。 化完妆,心中聚集起不少怨气。 刚从镜子里瞧见自己白面红唇,鬓旁樱花簪的模样,简直是日本艺妓的造型! 所以,当她由老婆婆领着踏着木屐心翼翼走向深处的聚会所在地,看见大型餐桌前那群贵族子弟们见到她眸中放出惊艳之光那刻,立即生出股要逃的冲动。 若是淳的话,绝不会这么不体会她感受、让她出席这种场合的! 她苦涩地扯下唇角,也是,她和淳的关系,和与段逸凡的关系岂能一样? 此刻,虽夜深,优雅挺拔的身体依旧斜靠在真皮沙发上,灯光淡洒在淳俊颜上,他一手侧搭于头顶,尊贵如一尊年轻神祗,优雅眉目间却透着几分颓然失落。 “还没找到吗?” 跪在他脚下的男子点点头,相较于他的尊贵气度,伟岸身型看起来似乎矮黯淡了许多,“少爷,所有城市都找过了,都没有。” “那周边的人口贩卖场呢?” “回少爷,亚洲、欧洲的人口贩卖市场都问过了,最大的i。s。和bkhar也问过了,说是、说是这几个月都没见过所描述的女孩。”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4章 愈无法不爱,就愈嫉妒愤恨 省内、周边的城市,淳找了个遍,却还是没找到安曦儿的下落。 他考虑过,以安曦儿的经济实力,能出省就很不错了。不藏在国的话——只有一种可能,被人拐骗贩卖了。 可所有的人口贩卖市场都说没有…… “奇怪~”只有夜晚才出现的贩卖场,矮壮的老板背着手摇摇头,喃喃自语,“那女孩到底什么来历?”刚卖走几天就有人来打探。难怪先是卖家后是买家都特意吩咐坚决封锁内外部对她的一切消息。 “也许不是什么清白家世。”条状皮衣几乎撑不住壮硕身躯的身边下属道。 老板摇摇头,掂着手中金条,无所谓地撇嘴笑笑:管她什么家世,他只知道双份的封口费拿到手就够了~! …… 即使是白面、一点樱唇的典型日本古典浓妆,她泛着光泽的黑发、秀美脸颊依旧带出一种说不出的清纯。尤其是那双水澈干净的眸子,简直让人一见难忘。 段逸凡含笑睨着她,斜挑开唇角,用指尖点点身旁座位。安曦儿扫眼他流露着自豪的神情,憋气地坐下去。 那群人开始用英文交谈,间或还带着几句她听不懂的语言,大概是韩语、日语之类。 “我们什么时候走?” 不习惯这里气氛,安曦儿略了偏头,声在段逸凡耳边问。 “你想走?” 正值中间日本佬板着脸激昂发话,段逸凡双手交叉放在唇边,借着抬高双手的掩护略侧了头,低声道,“要等大半人喝醉后。” “一会儿要去倒酒。” 他话音刚落,便有一韩国男子举起空杯子,喊了句韩文。 接着,那些在男子身边花枝招展的女子纷纷站起来,巧笑着,轮流向桌上的男子斟酒。 每个男子面前都摆着十几个酒杯。 安曦儿茫然地望了望左右,学着其他人的样子拿起面前酒瓶,绕着圈一杯杯地斟酒。 斟酒完毕,她很不情愿地返回原座。接下来,一直是苦着脸地坐在那儿,焦急苦闷地等着散场。 不大听得懂他们说的什么的安曦儿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木偶。 直到两个多时过后—— 大多数人都喝醉了。 望着周围皮椅上、地上东倒西歪的男子,以及不少醉的歪在他们身上或是醉的神智不清吃吃笑着的女子,眸中划过一丝厌恶。 段逸凡却没有多少事的样子,神智冷静地坐在沙发上,目光冷静地扫过一派颓败的周围,拿起酒杯端详了会儿,又放下。 “我们快走吧~” 见他没有急着要走的样子,安曦儿起身,怕他醉了又不敢太靠近。 那一屋子奢华的酒味儿让她觉得嫌恶。 “你这么急着走,那、我就不在这儿久留了。” 段逸凡起身,勾着薄唇边一丝邪笑,妖孽的眸内,魅惑深深。 精致邪美的眉目唇角边,顿时流转出深深的邪魅。 那神情让安曦儿瞬间明白——他没醉。 这发现让她心情稍微好了点。 她一向极端讨厌醉酒的男人,街上看见了酒鬼,单是他们身上散发的刺鼻气味就能让她老远就觉得难受,躲得远远的。 除了那个人…… 想起那次淳喝醉倒在她身边后,整夜整夜的骂她“没良心”。 他突然睁开眼,误以为他醒了她吓得浑身僵硬,后来才发现他根本是发酒疯—— 那时她气恼他睡着都缠着她不放,现在回忆起来——竟会觉得那么可爱。 她嘴角不禁莞尔。 “我们出来交谈,都要遵守规矩。”段逸凡的一句话,打断了安曦儿回忆。 她收起笑容,平淡无波的目光扫向身边男子。 “一般像这些聚会,身边都要有女伴。否则,会太没面子。” 这是他为刚才的事做的解释。他身边只有自己,自然而然就被拿来撑面子。也是,谁让她是他花那么多钱救出来的呢,不可能连这点用途都不肯上场。 “知道。”安曦儿轻声道,眉心微蹙。 想通了这一点,她心里也不是那么生气了。 “有你这样的在身边,真是给我添足了面子。”不远处,段逸凡停下脚步望着安曦儿背影,唇角,邪气勾起。 ………… 冷漠,持续的冷漠。 丹妮雅哀怨地站在门口望着远处半躺在沙发上的淳。这几周他对她也不凶也没什么关心,只是冷漠。 她望了他一会儿,走上前,凄怨地提高音量,“你若是怀疑我的话,为什么不找贩卖场的人问问?!” “我找了所有贩卖场的电话。”戴着白手套的手颤抖着拿起手机,“……” 一口气打了好几个,对方都给的是否定回答。 热火朝天地折腾了好一会儿,丹妮雅放下电话,唇角慢慢地渗出一丝轻松,语气却极为疲惫无辜。 “这样……你可信了吧……?” “丹妮雅~”好几秒后,淳清冷的声音在寂静的客厅内响起—— 她猛然抬眸,双瞳绽出希望神采。 淳只是冷淡地抚着太阳穴,“别再闹了,我累了。”说完缓慢而又优雅地躺下。 蓝眸内的神采立即黯下,不甘的眸底闪动着暗沉。丹妮雅暗地里攥紧双手,她费那么大力气去做戏想换回他信任喜欢,怎得到他如此对待?!她不甘心,也不死心! 傍晚,安曦儿和段逸凡走向通往别墅的路。 每到一处,段逸凡总会单独将安曦儿安置一处。他似乎哪儿都认识的有人,哪儿都可以快速找到住处。 “你清楚和我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吗?他是个混血儿,意大利的范思哲服装设计师。”安曦儿觉得他那么不了的,也许会知道淳。 段逸凡唇角微微勾起,他摇摇头,视线投向前方,微远的地方,银狐般的眸内邪气淡了些,透着几分让人看不透的神秘,隐约还有丝极淡的不悦。 一丝挫败的感觉浮上心头,他身边的女人还没有这么偏向别的男人的呢。 “哦。”安曦儿略带失望地垂下头,眸内划过一抹失落。 被卖到国外来之后,她不止一次地这么痛恨自己不记号码。以至于婓纹、淳、家里都无法联系。 以往打电话只是按下手机上存的姓名就能拨出,方便好使。而现在……这却导致她和任何人都联系不上。 …… “你这个混蛋!你给我出来~!” 婓纹不停地仰着头在别墅门口大骂着。 丹妮雅按捺不住,“我去让她离开——” “别。”淳抬手打断她,“让她上来,我有事要问她。” 丹妮雅压抑下心头不悦,转身,对。4道,“让她上来。” …… 大阪、东京、神户,现在已经到了韩国。 一路的旅行,安曦儿心里一直算着行程。 再到了朝鲜,就是国了。 她企盼着。 这段时间没少参加像上次那样的聚会或是娱乐活动。 也好,她跟着段逸凡参加活动,为他挣足面子,也算是还了他解救她出困境的钱了。至少她不会因白浪费别人的钱而有太多的愧疚。 虽然这些聚会她很不喜欢,但一想到是还亏欠的人情,也就坦然许多。 …… 丹妮雅将装满水果的盘子放在桌上,笑得漂亮,“吃吧。” “姑奶奶我不吃~!”婓纹眼一闭,头撇到一边。 丹妮雅压下心头怒火,要不是淳在一旁,她早就想揍她了。偏他对她很是客气容忍。 “我告诉你,别以为这两天对我好,我就被你的那些荔枝、红提、玉碗……给收买了~!”她冲着淳叫道。这几日淳留下她客气招待,经常会向她问起一些安曦儿的事情、交往的人。问那些有个用!她要是能从安曦儿常去的地方找到人,就不会来这儿了~! “你若是不满意,我可以给你添其他的。” 婓纹一顿,倏然恼怒,“别给我说那些没用的!我告诉你,我要是再见不到然然,就去警察局告你~!” 淳平静地看着她,眸光清冷宁静,双唇淡淡一碰,“请便。” …… 马上就要到动身到朝鲜。 安曦儿整理着段逸凡买来的东西,双睫垂落着,手上动作一僵。 这段时间,在他与她的接触中,越来越明显地表现出对她的关心与干预。 这让她想到以前追求她的那些男孩子。 几周前她就察觉到他对她的特殊好感。算了,就当他和以前那些喜欢他的异性一样吧。反正,她也已习惯别人追求。 只要不是过分热烈,那种感情对她也没什么伤害。 安曦儿这么想着,继续整理东西。 这几日为应酬她一直学画浓妆。刚才想起过不了几日就能回国,想起淳喜欢看她肃静模样,特意画了淡淡的清新妆容,穿一袭洁白衣裙。 一想到心里期盼已久的见面即将成真,安曦儿唇角隐隐弯起。 清雅的朱唇、清澈无瑕的眼眸,清纯脸蛋上动人的幸福微笑—— 洗完脸推门进入客厅的段逸凡看见的就是她近乎素颜的模样,美好的出乎意料。 他不觉轻轻走到她身后,停止脚步。 “想到什么了,这么开心?” 被突然响起的男声一惊,安曦儿倏然扭过身,惊慌道,“你洗好脸了?” “嗯。”段逸凡看着她,眸内无从控制地泛起一丝妒意,“你在想谁?” 看着他隐含怒意的神情,安曦儿勉强笑道,“你该走了,天黑了要心。”说着就要扭身走开。 就在她抬头要走的时候,脸颊被人轻捧住了。 终于她用尽全力抬手推开他的脸,趁他怔忪间,狼狈地厉喝一声,“滚~!”泪水涟涟地望他一眼,推门跑出别墅—— 段逸凡捂着侧颊,缓缓抬头望向她离开的方向,心里、万般滋味。 对她产生无法克制的冲动,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 他到现在还不明白,那一刻为什么突然那么无法控制地想亲吻她。 看见她想那个男人时他心中竟会冒起一丝嫉妒的感觉。 他摇摇头,唇角勾起一丝自嘲的笑,实在是没有想到的失控,他自己都觉得意外。 明明计划中没有这一项的。 抬眸,再想起刚才她盈满泪水的愤恨的眼,他心中又浮起一丝愧疚。 …… “这什么世道~!”被从派出所推出来的时候,婓纹大声嚷嚷着,惊动不少路人回头看。 又等了这么多天,依旧找不到安曦儿,她真到派出所告淳,结果刚报完对方地址就被两个人给推了出来,说什么她再敢拿这事来上告就将她以“扰民罪”论处。 “混蛋、混蛋~!都是一群混蛋!”她一叠声叫着,也不在意周围人奇怪的目光。 她真不明白,她不就上告一下淳,怎么就扰民了~! 她不知道的是,以前还是这儿的人帮淳办的假结婚证。 ………… 被段逸凡找到的时候,已是凌晨两点。 安曦儿抱着膝钟缩在树边,身边,是刚被段逸凡打倒的偷。 那人痛楚地跪在地上,捂着被锐刀划过的膝钟。 “过来,我不会伤害你。” 段逸凡将明锐的刀子收到身后,弯腰对她伸出一只手,声音温柔。 事实上,他平日声音虽然不严厉,也从没用过这么温柔的声音说话。 “现在太晚了,我带你回去。” 也许是回去这个词打动了她,安曦儿伸出手,眼眶内,泪水立马滚落。 “对不起,刚才是我太冲动了。” 段逸凡将外套搭在她肩上。像是怕她惊慌,又松开手,往旁边与她拉开一点距离。 “是我的错。也许——” 他望向她,“你刚才太美了吧。我一时间有点错乱,神经失调了。” 婆娑泪眼望向他微笑的温和脸庞,安曦儿心底,停止了恐慌。也渐渐停止了哭泣。 “淳,明天有玉器拍卖会。我要不要陪你去看看?” “不用了。”听完她的话淳轻声回道,声音里透出几分疲惫。 “我累了,要休息一下。”他叹息似地缓缓说完便阖上双眼,几乎是立即滑入睡梦。 丹妮雅走入卧室,低头瞧着他。 优雅尊贵的脸上透着睡着的宁静,完美的五官。想到他醒着时优雅非凡的气质,以及以往两人之间的种种愉快经历,她就觉得无法不爱。但,即使沉睡脸上还散落的一层疲惫,让她又忍不住怒火攻心。 一想到这疲惫是因为找那个女人所致,她就无法不恨。 愈无法不爱,就愈嫉妒愤恨! 侧坐在床上,攥紧十指陷入思索:两个月了,两个月来一直如此,他出去几天找那个女人,回来休息一天。精力略恢复便又出去。 不过,这种状态持续不了几天了。她在意大利那边做的工作,已经差不多了……只待在合适时机王牌登场。 眯起的双瞳逐步张开……松开的手上,手心几处嵌痕清晰可见。 …… 一大清早,有人登门造访。 丹妮雅挽着一个洁白高雅的美妇人,笑意盈盈走上楼。 “hr~”看见出现在眼前的人,淳很是意外。 作为一从在国长大的东方女子,冷玉玲的文自然不在话下。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5章 原来他早知道这边的情况 “淳,我来是为了你和丹妮雅的婚事……” “……”听完冷玉玲的话,淳垂下眸,“妈,对不起。” …… 虽然之后再没发生过类似事件,安曦儿还是提防他了两星期。 一段时间的相处,戒心才渐渐消退。 这两周两人相处的还算愉快。只是,安曦儿心中愈来愈焦急于一件事。 据她所知,因可玩的地方较少,又比较落后,段逸凡本打算只在朝鲜逗留几天的。可现在……已经这么久了。 她意识到对方很多时候都是在故意消磨时光,也清楚他是想和她多呆会儿。只是,随着时间推移却愈来愈按捺不住。 不仅是淳,她还很担心家里的事!别人也就罢了,只是奶奶…… “你是不是该走了?已经在朝鲜这么久了……” 晚上,段逸凡把她送回家即将走出门口的时候,安曦儿叫住他,试探性地问。 段逸凡侧过精致俊脸,探究的视线扫过她,定格,微眯的瞳孔折射出一丝深邃魅惑:“你是不是想家了?” 安曦儿抬起眸,有些怔忪地瞧着他。眸内失落、思念,无从遮掩。 “我知道你家。”段逸凡折回身坐在门边的沙发扶手上,一手撑着门,他弯下腰,银狐般的妖瞳瞧着她,低沉魅惑的嗓音,夹杂的妖孽一丝丝渗出,“你要是想你奶奶的话,我可以帮你找人打探一下她的情况。” 安曦儿忧伤的眸内泛起涟漪,“那麻烦你了。” “不过——”他盯着她泛起涟漪的水眸,“回到国后,我若想联系你的话,你可不能不认我。” 安曦儿一怔,迟疑了一秒,点点头,“谢谢你。” 他对她本来就有恩,她也不是那种冷酷的、忘恩负义的人。 消息打探出来了。 “就像我刚才说的,你奶奶的情况、不大好。”段逸凡双腿交叠地靠坐在椅子上,微带抱歉地摊摊手。 “你也知道,宝贝孙女几次婚约出问题,好容易以为举行了一次婚礼,没多久人又失踪了,还失踪这么久。” 安曦儿无意识抓住他手腕,眸内焦急几乎溢出,“你带我回去,好吗?” 段逸凡不为所动地坐在那里,眸中,划过一丝抱歉。 “求你了~”见他无动于衷,安曦儿急地几欲哭出来,“你要肯带我回去,我什么都答应你。” “真的?”段逸凡一眯眼,眸中划过一道趣味。 安曦儿望着他,咬牙点点头。 “那、我若是让你离开那个男人呢?”邪气的瞳眸望着她,他勾着唇,眸内兴味逐渐散开,愈来愈浓。 安曦儿一僵,跌后一步,望着他,水眸内瞬间充斥的陌生与防备,像是从未真正认识过他。 “好了。我只是开开玩笑而已。” 段逸凡斜斜唇角,站起身,“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安曦儿探究地盯着他好一会儿,也从他掩去情绪的眸内里探不出个所以然。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现在?据我所知,一时后就有一班飞机。”段逸凡平静地看着她。 望着他逐渐明亮、透着平静的眸,安曦儿点点头,“嗯。” “那好。” 安曦儿自后面追上他,忙不迭道,“谢谢~谢谢你~” 段逸凡眸光略斜向她,没有温度地牵牵唇角,刚才还对她一脸防备满脸陌生的样子,一会儿就感激满满,热情满怀,女人的变化还真快。 …… “你好好想想,是那个不知下落的女人重要,还是母亲重要~!” 沙发上的白丽莎扫一眼站在面前的儿子迅速撇开视线,心中积忿满满。 都在这儿劝了快一个月了,他居然还坚持不肯娶丹妮雅。 淳垂下头。 “儿子,听我一句话,那女人都不知道是死是活……” “妈。”淳突然跪下去,抬眸,望着白丽莎,语气缓慢却透着十足的坚定,“不管安曦儿是死是活,我都要找到她!我心里只有她,没有别人。” 白丽莎抬眸,对上淳清冷坚定的眸光,霎时深吸口冷气,“淳,你~!” …… “水好了,你喝点吧。” 愧疚于那一刻自己对他的怀疑,再加上对他立即送她到国的感动,安曦儿对段逸凡的感激,简直到了崇拜的程度。 连旁边负责关心顾客的空姐都嫉妒不满了。每次倒完水想请那俊邪的男人喝,趁机笑笑,还没开口,他旁边的女人就端起来先让他喝了,真是气死人了~! 段逸凡接过酒杯,微微一笑,勾起的邪气唇角,眸内晃过抹自得。 不过是顺手帮她一把而已,对他来言并不难。她却如此感激。从上飞机到现在,一直递水送纸巾,周到备至,他很是受用。 看来,他这一举动做得很是正确,以后会受益良多。 仰头,眯紧眸将水喝完——他喜欢对以后受益良多的事。 淳双手捧着脸坐在书房,阳光为精致俊雅的脸笼上层玉质的雅致光泽,周围灰尘在阳光里静静滚动着,他半垂的眼睑,黑眸内透着令人心碎的玲珑忧伤。 冷玉玲悄然走到他身后。 “那个女人,还没找到吗?” 淳转过头,眸内忧伤瞬间转为沉痛,“嗯。”他沉重地回答着,缓缓又转过头。 手突然被人拉住,他回眸,诧异地望着冷玉玲。 “求你了,儿子。” 她高雅温婉的母亲,此刻正跪在地上,双眸含泪地望着他。 淳浑身一震,“妈~” 冷玉玲却推开他的手,依旧用那种饱含哀伤的眼神望着他,“你父亲说了,你如果再这么下去,他、他就不认你这个儿子了。” 她持着坚持的表情,继续,“他若是不认你这个儿子,我也没法跟他过了~” 淳缓缓垂下眼睑,收回手,片刻,冷淡道,“好吧。” “那、明天就和丹妮雅订婚?”冷玉玲站起身,脸上一抹欣喜。 “嗯。” 淳轻嗯一声,眸内情绪被凤翎般的睫毛掩钟住,精致俊颜上是面无表情的沉重。冷玉玲望着他,不免有些担忧。 “那好,今天先准备一下,明天去参加订婚典礼。” 她声音放低,却透出前所未有的坚定。 她决定了,订婚完毕就带淳离开这里,让他彻底忘了那个女人。 …… 明天就可以回到国了~! 明天就可以见到奶奶了,还有……他。晚上,安曦儿心中兴奋着,想到淳时,眸内蓦然浮起几分柔情。 一旁的段逸凡撇开眸子,不知怎的,虽然并没有把她当那种关系,他还是不大喜欢看见她想起别人的样子。 “是呐,明天你就可以看见他了,也会看见他……”他懒懒地说着,突然间话声戛然而止。瞥她一眼,收回眸,俊秀的眉尖微蹙着,眸内带了几分凝重。 “看见他什么?” “没什么。”段逸凡说着,撇开眸子,避开她的视线。 安曦儿也没有太在意,整个人被满满的喜悦充斥着。 …… 因为是订婚大事,在高官和几个为数不多的几个知道他们身份人的参与下,冷玉玲曝光了自己的身份。 第二天,几乎全国的报纸、杂志都在大肆宣扬范思哲太子爷和宝格丽继承人订婚的消息。 订婚礼仪在万众期待中开始—— 淳站在一众兴高采烈的人中央,不远处满脸欣慰地望着新郎新娘的冷玉玲。他却面无表情,连平日里清冷深邃的眸子都是毫无波澜,似乎比以往黯了许多。 似是周围的喧嚣,与他无关。 满世界的宣扬,也与他无关—— 她也不在,他们爱怎么宣扬就怎么宣扬吧。 丹妮雅爱娇地挽着他的手腕,满面春风,侧在他身旁,轻笑道,“亚伦,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 她今天穿了件黑色天鹅绒礼服,颈间钻石层层叠叠,高贵典雅,美丽非凡。 但她的雍容美丽,笑起来的灿烂动人,似乎入不了他心里。 仿佛看着一张没有生命的华丽图画,激不起心中丝毫波澜。明明她笑得那么动人、那么有生机。 10点0分,安曦儿一只脚下了飞机,眺望着远方,清纯的脸上遮不住的喜悦。 想到奶奶、淳,安曦儿开心地扭过头,纯美笑脸对上段逸凡。 段逸凡轻望的邪美眸子被她水眸一扫,隐约轻浮上一丝怔忪。 “我打算、先去看看奶奶~” 她说着,难得在他身边这么开心、健谈,“奶奶离这边比较近,而且,我好久没见过她了。等等,再去干其他事。” “我送你去。” 还没等她说完,段逸凡抢先道,语气含了分温柔沉稳,少了丝邪气。 安曦儿仰头望着他坚定的模样,感激地点点头,“谢谢你。” 段逸凡唇角扯开一抹笑,看上去轻松而又自在。 车子很快驶到奶奶家—— 陈家聚集了大批的人。这么热闹?安曦儿心头一愣,带着些许迷惘地下了车。 瞧见此状,段逸凡精致眉尖一蹙,握紧方向盘,心头多了几分不好预感。 安曦儿在门口被拦住,争执间,陈丽原眼角瞥见她,瞬间冰寒,“你还敢回来?!你这个贱人!”说着,就叫人把她朝外推。 安曦儿已瞧见院子里大片白花环,心底明白了些什么,心头骤然一寒,更是顽固地挣扎着不肯离开。 奶奶已经死了。奶奶居然已经…… “要不是你不正经乱交的那个男人!要不是你不争气被人赶走!干什么不好偏偏去当狐狸精、三,现在倒好,人家那边婚礼、我们这边却是葬礼!” 字字句句,如锥子扎在安曦儿心口。不断地滴血,持续地疼痛。 她整个人冰僵在那里,对外界一切失去了知觉。只有陈丽原方才那些话,在心中嗡嗡响着—— 奶奶走了……是被她气死的。而他……在和丹妮雅举行婚礼…… 多可笑,谁能告诉她,这只是一场梦。是她噩梦中出现的幻景。现在,她连手指都没了知觉。被别人碰到,没有一丝感觉。 “你这个孽障,看看你都造的什么孽啊~!” 安忆峰走出来,一声悲哀至极的怒喝,将安曦儿从毫无状态中回过神来,“爸~” “你给我走,我们陈家不想再看见你!”陈丽原尖声厉叫。 安忆峰也低叹一句,痛心疾首,“你走吧……” “爸、妈——”安曦儿扑通跪下来,目光沉痛而坚毅。 …… 那边,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婚礼在欢呼和万众企盼中达到高潮。 …… 从火葬场走出来,安曦儿清纯的脸,已经被一层沉重覆钟。 一个多时前刚来的喜色已荡然无存。 她像是变了个人,连在她身边的段逸凡都觉得沉重起来。 “有些事,过去了,就尽快忘记吧。” “谢谢你。” 安曦儿两眼灰暗地望着前方道谢,却不是为那句话。 刚才若不是段逸凡塞给陈丽原一些“入场费”,她是如何都不肯让安曦儿参加葬礼的。 身边鄙夷、猜测的目光投来,她已丝毫不去在意。 愿怎么猜两人关系就怎么猜吧。反正在他们眼中,她已不是什么正经女人。她也不愿去管那些了。 “和我走在一起,你不怕被误会吗?”她说着,双目依然是一片灰沉。 段逸凡嗤笑一声,不屑地挑起唇角,邪气在唇角流转。“误会我什么?包养情妇的大款?” 安曦儿为他毫不在意的语气扯扯唇,却感不到丝毫笑的感受。 她决定,要去看看淳。 现在,这是她心中唯一在乎的事了。 订婚典礼结束,高贵美丽的新娘和俊美无俦的新郎在众人包围中从大厅走出来。 祝福声长了翅膀般不断自两边飞出。 安曦儿站在兴高采烈的人群中,双眸定格在新郎身上,渐渐聚满冰冷的恨意。 他还是那么西装革履、俊雅风度,只是、原来的承诺,转眼就用在别人身上。 背信弃义! 奶奶也是因为他们结婚才气过去的吧,他们却在这里、欢天喜地! 过年般的热烈气氛中,淳却察觉一道阴冷,目光搜索那感觉来源触到道冰冷视线,他蓦然一僵。 安曦儿攥起的拳头被轻轻一拉,耳边传来低魅的男声,“我们走吧~” 她望一眼段逸凡,随他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丹妮雅察觉到异样,扯扯淳,“亚伦,你怎么了?” 淳再朝原来的方向望去,却已看不到任何踪影。他又急急搜遍全场,还是没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没什么。看花了吧。” 他回道,语气瞬间极度低落。 ……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一直瞒着我。”正走着,安曦儿突然停住,抬头看着段逸凡。 段逸凡垂下眸,眸光几分艰涩,再无可躲闪。 安曦儿收回眸子,暗吸口气,刚才要找淳前他一直犹豫、阻拦时,她就怀疑了。 没想到…… 再想想之前在飞机上提到去找淳时他的反应……现在想想,当时他避开她的眸子明明就是有所隐瞒,而不是无意间扭开! 原来他早知道这边的情况,而一直瞒着她! 好啊好啊,身边的人都这样。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6章 还能再糟到什么地步? 还有没有更糟糕的事?一并让她知道啊~! 都一起来吧!反正她已经够糟糕,还能再糟到什么地步?! 上天是不是有意在和她作对,所有的悲惨都集在一起,一并砸到她头上…… “安曦儿,我~”段逸凡欲言又止。 “你早知道淳是范思哲太子爷对不对?也清楚丹妮雅的底细。” “你之前就知道他们要订婚了,是不是?!” 她声音越拔越高,眼眶内的泪水也越盈越满,“你也知道、知道我奶奶今天的葬礼,所以才带我回来,让我目睹这一切,是不是?!是不是?!” 段逸凡眼皮猛地一跳,“不是的。我不知道你奶奶今天会……” “之前我只知道她病了。昨天还在病房……” 昨天还在病房……看来,他对这里每天发生的一切清楚到这种地步,而她之前竟毫无察觉。 她突然觉地浑身都没了力气,浑浑噩噩走到健身器材旁,跌坐而下。 长时间地垂着头,一语不发。 “你打算去哪儿?”段逸凡突然问。 去哪儿?哪儿都没有她容身的地方了。家里,陈丽原绝不允许她进入。原先那所别墅……她笑,苦涩漫开,已经全无知觉……恐怕已是他和别人的新婚爱巢了吧。 “要么,我先给你找个地方吧。” 她不回答,目如死灰。 段逸凡挟着她的双臂将她带上车,她都毫无动作。坐在副驾座上,泥人般没有灵魂、没有生机。 不,泥人也好。 泥人不用思考。而她,脑子里充盈的,只有痛楚。一思一索间,牵扯到的,全是伤心事!奶奶死了、淳娶了丹妮雅、身边的“恩人”,一直瞒着她、骗着她! 直至段逸凡将安曦儿带回家,后者坐在沙发上,始终都是一副被笼罩在灰暗悲伤中的样子,双眸黯然无光。 “凡,你也会带人回家呀~” 两个年轻男子轻笑着走入客厅,揶揄着就要凑过去,触到段逸凡皱眉不悦的模样止了步。 “安静点,别怪我一会儿就让你们搬回去。” 两人诧异地面面相觑,可很快无奈地躲开了。 段逸凡说完,弯下腰看着安曦儿,“其实我瞒着你也是有私心的。” 妖孽的瞳孔此时透着一层坦诚,“为了成全别人去损害自己的利益,可不是我的作风。可你要知道我并不想害你。” 安曦儿抬眸,双瞳映上他妖美的双瞳,四目相对着,他目光清清的,一直没有闪躲。 稍后,安曦儿敛了眸。 段逸凡松口气,眸中绽出一抹放松,“明天,我给你找一处住所。”说完,他伸手拿起电话,“林川,帮我问一下金水瑶那块地方的房子”。 …… “亚伦~” 丹妮雅拿着一捧包装精致的玫瑰走入客厅,来到淳面前。 “好看吗?” 男人优雅流畅的身子靠在沙发上,双瞳仅抬了一下立即垂敛、淡淡点头,“嗯。” 丹妮娅却凝着他垂下的眼睑不肯放松。 淳有所察觉地抬起眸,清冷眸光一瞥,微微眯起的瞳仁,迷人眼底绽出几丝明了,深邃而魅惑—— 她还穿着礼服,蓝眸深情地凝着他,缓缓移开花枝,朱红的唇、邀吻的意味不言而喻。 高大身体却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男人暗吸口气,声音沉冷里隐含一丝怒意,“丹妮雅,我们还没有结婚。你还是先搬出去比较好。” 丹妮雅望向淳的蓝眸不可思议地一瞠,抱着花枝的身子僵硬在那里。 …… 安曦儿几乎恢复了来国前的生活,住在段逸凡找的一套别墅里,早上、傍晚来接她两次,晚上再把她送回去。 除了早晚,其余时间她几乎都一个人呆在别墅。 一切如常,除了……除了被打击地近乎绝望的情绪。 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现在段逸凡晚上陪她的时间越来越多。 往往不到傍晚,他就开车带她吃饭。然后、两人到茶厅、散步、出入一些少人知道的娱乐场所,直到深夜才送她回家。 她痛到稍微一动就疼痛的神经,渐渐好转。情绪,也似乎平静下来。或者说,因为被其他事代替,可以不去时时刻刻想着,所以,痛觉渐渐被转移。 …… 在丹妮雅对冷玉玲的循循劝导下,淳和丹妮雅的婚期很快便定下来。 虽说有些太快,碍于两家的背景权威,媒体们都不敢指责这件事的草率。 掌声、鲜花、赞誉,依旧潮水般涌来。 这日早上,段逸凡带着安曦儿在干净的区走着。他去买早餐,回来看见安曦儿正站在一家书店前面,双目冻结般,死盯着一处。 他目光移去,看见报纸封面上的大字,目光一垂,拉她一把,“走吧。” 她不动,呆呆地望着报纸,眼泪在眼眶里,落不出也洇不下去。知道是为何事,段逸凡干脆揽住她肩膀,使出点劲儿将她往前带。 没走几步,安曦儿的泪便滚出来。 痛苦随之而至。似乎已经被抛弃的、仅留少许的遥远痛感瞬间拉近,如此近,如此鲜明。她原以为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了,原来那就在几天前,那么清晰、那么难受。 才订婚没几天,他就结婚了?他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和丹妮雅……结为连理? “好了,他已经结婚了。事情已过去,你就不要再想了。” 是啊,早知道他订婚了,有今天也是迟早的事,她早该不在意了。只是……为什么看见他这么急不可待她还是会觉得难过? 难道他婚礼迟些进行她就会高兴?! 可笑啊,她自嘲的想,她还在期待些什么吗?还期待着他对她哪怕有一点点愧疚、愧疚着不肯那么早结婚? 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渺、可悲。 “走,我们去白银会所。”段逸凡拉了她。 …… 别墅三楼,9点钟。 丹妮雅看了眼手表,走到卧室。 “亚伦~”一会儿,圆润柔美的女声自卧室内飘出。 “你过来一下~”站在客厅落地窗前的淳轻皱下眉,依言走进去。 丹妮雅微直起身,一手抓着锦被,光洁的肩膀手臂裸露在外,胸衣边缘的华丽蕾丝隐约可现。由此可猜测薄被下是怎样的旖旎光景。 淳站在那里,眸光微垂。 “亚伦,今天是我们的新婚之夜~”丹妮雅只有在他面前才能有耐性到这种地步。 “哦。”淳这才抬起微垂的眸,看着她,眸光却是淡淡的。 “亚伦~” “我有点事,一会儿再过来。”不等她说完,淳转身走出卧室。 “亚——”丹妮雅手臂一伸,蹙下眉,披上外套下了床。 她悄悄跟着他,在阳台门口停下。 深夜,他背对着她站在阳台上,望着那盆醉人的玫瑰。 那花绽放的异常灿烂,风一吹,花香袭人、沁入心脾…… 淳天天为它浇水、照料,它怎会不灿烂! 她原以为他是喜爱花卉,后来无意间听到他对着玫瑰、薄唇间轻喃出那个名字,她才恍然大悟:他来看的,不是这花,而是那个女人!! 望着那清澈眸光里罕见的柔情,丹妮雅紧蹙了优美的眉,扶着门檐的五指一点点用力扣紧。 浓郁的仇恨气息,让她看起来像朵沾满罪恶的黑色郁金香。 那种柔情似水的眼神,他看着她时从没出现过。她好恨,好嫉妒…… …… 段逸凡一口气拉着她去了白银会所、五星饭店、游乐场、娱乐城以及娱乐城五楼的kv。 唱完歌出来,安曦儿几乎吼的声音沙哑、也疯的精疲力竭。 一天之间,他们几乎把s市里所有能玩的都玩了个遍。 发泄过后,她发现,她的负面情绪丢掉了许多。或者说,现在心里是空空的。没有喜亦没有悲。 “谢谢你。” 夜晚,诺大的娱乐城前方空地,安曦儿两眼空空地望着前方对段逸凡道。 起码,她没感到那么痛了。 虽然,现在是麻木。麻木,也比痛不欲生的好。 “不然,我们去吃宵夜吧~吃路边的~”忽然间,什么都不愿再去想,干脆借着酒意放纵自我。 “好。”段逸凡望向她,她喝醉酒挥着手臂的样子、语调都有些滑稽,但他却看出几分可爱。 “那好,我们去吃串串~” 他们在美食一条街吃了串串,段逸凡瞧见不远处的胡同,提议,“不如,我们走那儿吧~” 胡同,在现今高楼林立的城市已经很少见了。他唇角一抹薄笑,觉得应当很有趣。 安曦儿双眸望了那胡同一眼,没点头,话语从唇缝轻飘飘而出,“好的。” 很快,他又发现了一间古式客栈,饶有兴趣地走入。 夜晚的客栈,烛火摇曳,菜香迷人。 周围一片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安曦儿身处其中,似乎很是愉悦。 段逸凡舀着一勺粥,抬眸平静地望向坐在对面的女孩,周围祥和的气氛让他放松下来,连邪气的眼眸都变得轻松平和,透出几份宁静。 安曦儿刚吃完一颗枣,眸光不经意扫去—— 摇曳烛火中,朦胧触到那双眸。那般的干净、那般漂亮、透着一种熟悉的温馨。 她蓦地一怔,放下勺子,倾身靠过去…… 段逸凡蓦然一怔,等安曦儿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她的唇已经落在他侧颊了…… 她猛地清醒过来,迅速收回身子,慌张地看向对面男子。 段逸凡抚着自己的唇角,唇边慵懒随意的笑不再,双眸微呈几分怔忪。 安曦儿盯着他,像是酒意霎时清醒。 突然她开口,“对不起。”抓起包,急促地跑开。 望着她夺路而逃的背影,段逸凡眉心微皱着,片刻,他略低下眸,唇瓣微抿起,掺着淡淡惊喜与意外的眸底转为不悦。 他漆黑眸底聚起几分纠结。 …… 夜色中,安曦儿跑呀跑,任沁凉的夜风吹着自己,一口气跑出好远。 吹就吹吧~冷就冷吧~只有她自己知道,刚才突然间情不自禁去吻他是什么原因—— 那一刻的温暖氛围,和他片刻宁静的漂亮眼睛,让她产生一种错觉。刹那间,他的眸子和那个人的相重叠……她心底一时触动,忘情地凑过去。 毫无预兆的,连她自己反应过来都觉得诧异。 是啊,那是淳和她一起去过的蓝天客栈。只去过两次。 也许对方已经忘了,而曾经的那种温馨美好,却留在了她的心底。甚至,有时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他应该早就忘了吧,现在,应该在和新娘子共渡新婚之夜。 虽然痛恨自己的不争气,还是有泪水顺着眼角无可抑制地滑落。 …… “亚伦,我做好了一些东方菜式,你来尝尝吧~”丹妮雅放下盘子,直起腰,对淳笑得温柔漂亮。 尽管她对淳与安曦儿的感情痛恨不已,对淳依旧温柔。 刚当妻子,她便开始学做各种东方菜肴,希望能得到淳喜欢。 淳从忧郁中抬起双眸,忧伤的眸子在触到丹妮雅的笑脸时有片刻的凝滞,但立即的,再度垂落。 他暗叹口气,没有去接筷子。 他现在哪还有什么心情去吃饭~! “淳,来,这是你最喜欢的龙眼。我特意叫人从莆田运来的~” 淳抬眸,又触到桌前丹妮雅含笑的美丽脸庞。 新婚之夜后,第二天、第三天……,她都是如此。 想尽办法对他好、为他做好吃的、百般的关怀体谅。 他垂下眸,心底浮上一丝愧疚。因为见不到安曦儿,他一直情绪不好,所以这几天对她的热情、笑容一概视而不见。而她,却似乎从未因自己的冷落而怨怼过、始终对他如初。 安曦儿,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如何…… 很可悲地,他思绪又回到了那个女人身上,那个抛弃了他远走他乡的女人身上,几乎是情不自禁的…… 他苦笑,自己还真是无可救药~人家为了避开他,连逃离s省、甚至出国的事都做了!而他,却还是一厢情愿地想着她,脑海里还抓她紧紧的,不肯放开…… …… 那一吻之后,隔天虽然段逸凡有再来找过安曦儿,两人站在门口支吾地说了几句话,一直隔着那道铁门。 那日空气中到处弥散着尴尬的因子。 也许是那尴尬、艰涩的氛围实在是让人感觉异样,那之后,两人好一阵时间都没再联系。 早上,安曦儿在院子里摘点菜做饭,下午就呆在安静的别墅里静静翻看段逸凡给她买的书刊。 知道她喜欢看书后,他就在原来空空如也的书柜里添满了书。 捧着崭新的书页,望着阳光在书页上方浮动,安曦儿一时间有些怔忪…… 她是应该是去找段逸凡说一下了吧~毕竟,主动吻人的是她自己。他又没犯什么错,却莫名被连累着陷入这折磨人的困扰。而且……目光落在书页上,他对自己的确不错。 放下书,她走出门。 …… 因昨晚又被淳拒绝了共住一室的暗示,丹妮雅看上去有些生气。 今天半天他都没见她回来了,正当淳以为她不想回来见他时,丹妮雅带着新买的衣服走上楼,脸上还带着那种愉悦的笑容。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7章 无数个问题要他去解释 “试试我给你新买的衣服吧~你穿上肯很好看。” 她拿着衣服在他面前晃了一下,像个与丈夫万般恩爱的妻子。 望着她和煦笑容,淳忍不住出口,“丹妮雅~” “嗯?”听到他堪称温柔的语调,丹妮雅蓝眸放着光彩,喜爱的目光望向他。 “这些日子……你辛苦了。” 丹妮雅大喜过望地来到他身边坐下,揽着他肩膀,“只要你知道我的苦心,我就很满意了。”她抬头,柔情脉脉地望着淳,“只要你走出这段时间的情绪困扰,我们一定能慢慢重回原来的美好生活的,对吗?” 她暗忖着,只要时间一长,那东方女子在淳心中的影响就渐渐消除,取而代之的是与之朝夕共处的自己。 淳垂下眸,不敢面对她饱含期盼的眼神。那蓝眸里的期待太满太明亮,而他,心底有愧,自知很难再和她回到从前…… 安曦儿挎着包顺记忆摸到段逸凡家门口的时候,段逸凡刚开车驶出别墅大门。 隔着车窗,她瞧见他,他脸上露出惊讶神情。 然后,段逸凡下车,沉默地看着她,似乎琢磨着要怎么开口,秀气的眉毛微皱在一起,透出些郁郁。 “对不起~”安曦儿率先开口,望着他,“上次的事是我太莽撞了。希望你忘了它。” 看着她忽闪的澈净双眸,段逸凡眉头舒展开来,斜扯起唇角一抹薄笑,盯着她,有些玩味道,“没关系~” 被他邪气的黑眸盯得有些不适,安曦儿垂下眸,安抚自己:虽然他看上去有些邪,但人心还是不错的~ 她垂眸羞涩的模样像朵娇菡芍,异常可爱,看得对面男子忍不住眯起眸,一手挑起她下巴。 安曦儿心头一惊,遽然抬眸,慌乱的眸子不知所措地望去,双眸却猝然瞠大! 她看到了什么?! 不可能!不可能……是他…… 石化一样瞪了自段逸凡斜侧面开车而来的男子好一会儿,开着车的男子隔着车窗与她对视着,同样是一副震惊而极端不可思议的表情! 两人的目光黏滞下,车子越驶越慢…… 她眼角突然扫到一个女人的身影。火烫般猝然别开视线,猛然扑到段逸凡怀内。 段逸凡挑着她下巴的手、松掉,他扭过回望的、升起些许意外和了然的视线,秀拔的身体,有些僵硬…… 她能感觉那熟悉的深邃视线追着自己,那感觉如此鲜明,她紧闭上眼,试图甩掉那人的视线、那人激起的熟悉感、以及——他身边有佳人相伴这一事实带给自己的刺激。 丹妮雅恨恨地盯着安曦儿,恨不得能把她戳个洞。 淳对她的态度刚有一丁点起色,好不容易才答应带她出来购物,这女人……却横空出现!破坏她的计划! 正在她思索间,淳拉开车门,跳下车—— 丹妮雅慌了,苍白着脸,“淳~” 对方已跳下车,以无法阻挡之势往前走。 她会不会知道把她卖到地下市场的人是自己?!这个可怕的念头在脑中一晃,丹妮雅双眸很快又恢复了镇静。镇定点,当初她已让人把责任推到亚历山大身上。 蓝眸微眯地望向安曦儿、以及她抱着的男子,漾起一阵嘲弄和幸灾乐祸: 想和淳重新在一起?现在看来、恐怕不是件那么容易的事吧? …… 淳迈着沉重的步伐,沉着眸,跨着步越迈越近。 安曦儿攥着段逸凡双臂的手越来越紧,紧到他伸手想去拿开她的手—— 就在这时,安曦儿松开手,先前走出一步,挡在淳面前。 “安曦儿~” 听到他熟悉而深情的低唤,安曦儿心底有一刻的悸动,目光再扫到他车内的女人,瞬间又恢复了冰冷如铁。 他双眸依旧精致深邃如黑钻,带着熟悉感,甚至还透着一股迷惑人心的深情……只是,她已经看穿了他的本质,看透了那动人的深情背后的虚假、欺骗! 她昂头盯着他,“你来做什么?!” “然然~”被她的低叱震得心中一痛,淳优雅的双眸染上了丝丝悲哀。 “不准叫我然然!”安曦儿怒极地盯着他,干净的双眸射出冰芒。 然然?是他亲手毁掉与然然的誓约、深深地欺骗着然然!是他不念旧情,在他的然然被害、被卖到异国他乡后,立即另觅佳人、与青梅竹马结婚! 好一个青梅竹马,他从未对她提起……更别说,还是因为他父亲她才被害到沦落地下市场。若不是遇到段逸凡、若不是因为段逸凡……她真不敢去想象她现在的生活…… 心底陡然蹿起一阵寒栗,她连脊背都攀起一股寒气。 “安曦儿,你走后,我真的很担心你。你现在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人伤害你?” 担心?安曦儿心底冷笑着。 淳啊~只是因为她要求他给予自己一个答复,他就因担心自己影响到他的婚姻那么残忍地将她卖掉?她并没有要求他一定要选择自己啊!为何他一定要置他于死地? 残忍的人呐~ 若不是他开口、他父亲怎知他们之间的事。若不是儿子同意、作为父亲又如何会如此对待他所谓的“心爱的女子”。她以往从未想到这一层,直到刚才看见与他共坐一车的丹妮雅。 他这么喜欢和她在一起,当初说不定就是担心她影响了自己的美好婚姻才做如此手段…… 想想都觉得寒冷,而这始作俑者现在居然虚情假意地说担心她~! 望着那双伪善的担忧的双眸,安曦儿冷笑着,“我现在过得很好,你也看见了。”她看一眼段逸凡,勾起唇角,无限的柔情蜜意,“我们在一起很开心。” “然然~!” “我说了,不要再叫我然然!” 淳痛心地看着她,缓缓地、艰难地开口,“安曦儿……我真的很想你。难道我们以前的快乐,你都不记得了?” 想到以前。 以前都是无尽的甜蜜期待后,等来一把把寒刀!一次次的失望!希望越大,失望就越狠! 无法忍受的痛楚向安曦儿袭来,将她包裹,她突然开口,神情极端冰冷陌生,“淳。我们的以前一点都不快乐!快乐的是你自己吧?以前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这一生中、最痛苦、最难熬的日子,是我最不想忆起、也最不想重温的日子。” 是吗? 最痛苦、最难熬…… 绝情的字句如冰锥一道道戳在他胸口,冰冷与剧痛让他瞬间清醒。 原来如此,他自以为是的幸福美好,在她心中竟是这样的感觉。 “是吗?”淳苍白的唇角,低喃一句,抬眸望着她洁净双眸,那里,已被寒冰冻满。 难怪她会选择在最后关头弃他而去!难怪,她宁愿独自一人远走他乡、宁愿冒险也要躲着他、不愿再看见他! 原来在她心中,和他在一起是如此痛苦的事!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自作多情、自以为是! “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转身前,他抬起垂下的眸又望她一眼,眸中充满了绝望无力。 他似乎一下子苍白了许多,以前带着高贵气质的自信语调,也瞬间全无。像个失去一切的破产者,颓废而凄凉。 望着他缓缓垂首离开的背影,安曦儿强抑住心底浮起的一抹心碎。 她还要为他心疼什么?以前的幸福幻觉,权当是他为自己后来所作所为的抵债吧~ 忘了他伤害她的事实,不再去追究他置她于死地的残酷、违法行为。一切……扯平了吧~ 她含泪转身,撞到段逸凡,抬眸瞧见他诡异眸色。 “刚才对不起。”匆匆丢下一句,不等他开口,她低头往前走。 一双手臂拉住她,“走错了。”段逸凡指着相反的方向,她再走两步,就要撞上铁门了。 “嗯。”安曦儿闷哼一声,掉头向前方走去。 望着她越跑越快的背影,思索着方才情景,段逸凡素来轻松邪美的眸子里,此刻布满了复杂深晦。 他在思索着什么,又在决定着什么。 安曦儿头也没抬地捂着眼往前走,不分方向、不辨地方。最终在街道拐角停下。 她靠着墙壁,有经过者不经意瞧上两眼,立刻瞧见她满脸明显失魂绝望的样子,忍不住去揣测她遭遇了怎样的苦难。对于这一切,她都不在意。 他为什么会出现? 胸口起伏着,望着前方地面的双眸内忍不住又蓄满了眼泪。 前方地面似乎在摇晃,她脑袋一阵的眩晕,凝着那一点,渐渐地、眼前又静止、恢复平静。 十分钟、二十分钟后,她抬起头向前走,持着一脸的常色,像街上大部分人一样。只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心中一个角落碎掉~ 而她方才短短时间内,已拿胶布粘起,伤口凝结,没了知觉。 她回到家…… …… 段逸凡打开家门,两个损友立即从卧室走出,对望一眼。 “哟,凡,怎么了?心情不大好呀~” “嗯。”段逸凡闷哼一声,脸上是少有的沉重不悦。 任两人围着再怎么追问,径自沉沉坐在沙发上喝自己的酒,也不开口。 …… 开了门,淳跨步进门、上楼,怒气摄人,却也风度迷人。 丹妮雅不敢稍作片刻迟疑地关上门,转身就追随他身影上楼。 楼上客厅口,她担忧地看着他落座在椅子上,两手扶着扶手。眯起的瞳眸,优雅中透着危险。 这样危险的他,是她不常见的。 从见到安曦儿后上车直到回家,他一路上浑身被阴沉气息笼罩,她连话都不敢说上一句。 而现在……她好担心。 “亚伦,你看、刚才我买的瓷瓶~”她揣着粉色花瓶心翼翼来到淳面前,瞧他一眼,扬起唇角,故作开心,“是不是很美?你是不是很喜欢?” 她此刻演技很差,但淳根本没注意。 他黑钻般的眸投向花瓶,锁定它,逐渐眯紧的眸闪烁出深邃阴暗星光…… 见他如此专注模样,丹妮雅微舒口气,“刚才在店里我见你盯着它看时,就猜你很喜欢。”她的微笑变得真实而愉悦,“所以,我就悄悄买了下来。” 紧握着花瓶的手,逐渐松开…… 刚才看着它……刚才看见它第一眼,他就想起一个人。上次买青花瓷时她也在场,他就觉得她更像是一朵淡红色的芙蓉。 那荷花勾勒的青瓷,也像她。但没有这淡红色的贴切。 而如今,深沉的眸内又涌出激动、悲愤,这两个花瓶都在。可她却像换了个人。完全不复三月前的柔情、可爱。 那时在广场上,她羞涩地接住他送上的花,点头答应会等着他的回复。 上一次见面,与这次怎会有这么大的不同?! “亚伦,我先帮你把花瓶放好~别打碎了~”他陷入沉思时,丹妮雅趋近,碰住花瓶,柔声细语。 淳这才发现自己攥地那花瓶有些紧了,微怔地松手…… 丹妮雅捧起花瓶,微微一笑,语气不尽的体贴,“还在为刚才的事不快?” “别伤心了,你没听说过那句话吗?女人都是善变的动物。什么话流传下来都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女人都是善变的动物?淳眸光一颤,抬眼,冷锐的视线向丹妮雅致扫去。 丹妮雅勾唇,立即表态,“但我不会这样的。” “我对你的忠心……是永远不会变的~”她环住他的脖子,呢喃,“你应该知道……” 动情的话语还在耳边低喃,美人投怀,淳遂冷的眸却全然不在状态地望着前方。脑中,反复回荡着那句话:女人都是善变的动物…… …… 走在街道旁,安曦儿突然停下来,深吸口气。 她告诉自己,她不会在意了、她会不再在意的。 封闭了一天半了,今天下午她打算出来走走,彻底让心情放松。 仰起头刚要重新往前走,一辆车呼啸着直直朝她驶来。 那车打了个转,动作流畅地横挡在她身前。 安曦儿怔了下,缓过神来正要绕开,崭新皮鞋落地,从车上走下一个人。 那气度非凡的男人抬眸望着她,一脸的冷峻。 看见他,安曦儿顿时明白这车横着开的原因。 她别开头,打算绕过他往旁走,一道冷漠的声音落下。 “女人都是善变的动物。” 安曦儿蓦然抬眸,瞥见他冷酷目光投去—— 对上她眸子,淳面无表情道,“你也是这样的吗?”漆黑眸色带着质问,寒冷如冰。 安曦儿浑身一僵,提起一口气反讥道,“我不知道是谁最先说的这句话,没人证实它就是对的。” “再说、”她扫他一眼,“你们男人也没见得好到哪儿去。”说罢,又要走。 淳冰冷平静的眸光突然掀起遽动,伸手摁住她手腕,俊颜上冷漠瓦解,“我要你给我一个答案、一个解释。” 他冒着寒气的语气,目光凝住她,专注而固执。 走也走不掉,安曦儿抬头看着他,水眸忍不住晃动,“解释?”她有千言万语的解释、无数个问题要他去解释。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8章 没什么解释 “没什么解释。”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不知怎的,恨意带着沁骨的冰冷又一股脑上涌,让她几乎说不出话来,“新婚过后,你不是该回家了吗?淳少爷、范思哲未来继承人。你那伟大的父亲不急着让你回去继承父业吗?” 他盯着她,唇色蓦地一白,“你知道我身份了?” 她冷冷一笑,自嘲着,这么久不肯告诉她真实身份,是怕她知道了缠着他?! 淳脸色一沉,她这么说,是在转移话题吗? 把他抛给丹妮雅、以他已婚的名义压他。 “为什么?我要你给出一个解释。”他坚持不懈,“你变心了?喜欢上那个男人了?” 那个男人?安曦儿一阵迷惑,恍然想到段逸凡,恰好拿他当挡箭牌,她扯笑道,“对。”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她笑睨他,心底尽是恨意,“上次我不都已经告诉过你了?” 淳的手、渐渐松开…… 安曦儿咬住唇,抽回手就往前走。 淳盯着她,沉冷的眸光、骤然眸子一眯,一道莫测光芒闪过。 …… 第二天,安曦儿刚走出别墅,抬头就看见那辆熟悉的车—— 和昨天的一模一样。 她连门都没开,转身返回屋内。 “安曦儿~”身后有人在唤她,她权当没听到。 反正她院子里还有些菜,冰箱里还有些储备。她不是非出门不可。 第三天、第四天,她每天开打开,都会发现那辆车停在门口。 而他,就靠在车前。 “安曦儿,你打开门。我有话要跟你说。” “不用了。”安曦儿捂着耳朵,走向别墅,“你留着对你妻子说吧。” 第五天、第六天…… 第七天了,安曦儿摘着院子里为数不多的菜,开始担忧。 不远处,隔着镂空铁门,淳放下烟,低沉动人如的声音响起,“再这么下去,你就没什么可吃的了~” 安曦儿故作平静道,“没关系,这菜还够我吃很久。” 淳蹲在门前,瞧着院子里的菜,迷人的眸微微眯起,眸角闪出若有所思。 第八天,安曦儿蹲在庭院,一手抓着把菜叶,望着园里仅剩的寥寥几片绿叶,终于,脸上现出明显的愁绪。 屋里储存的粮食已经吃光了,仅靠这些菜,根本填不饱肚子。实际上她已经饿了两天了。可这附近的东西贵的要死,她实在是没钱。 淳清冷的眸淡淡瞥一她,摁灭手中的烟。从那怔忪神色中已猜出一切。这样弹尽粮绝的状况,她还能撑多久? “你是不是缺钱了?我可以给你一些。” 安曦儿朝那的主人望去,瞧见他俊雅的脸上透着真诚,那温和的神情里,似乎还带着几分清澈。 她摇摇头,撕破迷惑人心的假象,她已经受过他表面太多欺骗,不会将错误进行下去。 清冷深邃的眸扫她一眼,片刻,淳半垂下睫,转身离去。 安曦儿悄然望去,他上车的背影似乎有些寥落,可她心中更多的是盼他早些离去。 汽车终于如愿远去。 而当他离开后,她缓缓起身望着那车消失的方向,脸上浮上一层惆怅,莫名的失落混合着释然、展露无遗~。从起身到来到门前扶住铁门的动作,完全未经过大脑思索。 就在她要转身离开时,眼角蓦然瞥到地下有东西。拿起一看,是钱。 黯淡的眸光一闪,立即沉凝下来。 不行,我不能要他的钱。握着钞票的手松了下。可是……,算了,拿它充话费保持和外界联系吧。又渐渐收紧。 不得已,安曦儿还是打电话向段逸凡求助。 “吁~”走在回去的路上,安曦儿握着手中的钱,吁出口气。明知向段逸凡提出要换个地方住的要求有些过分,对方还是答应了她,托人在某个地方等她上门拿钱。 他肯供给她食宿已算对她够好了,她都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只是,为避开那个人唯有如此。 …… 新房子在偏僻人少的区顶层,环境优雅而安静。 安曦儿感激着段逸凡的用心,这样平凡的地方,淳是很难找到她的。 她已经一个多星期没见过段逸凡了,昨天上午向他求助时也只是电话联系。 安曦儿隐约觉得那和她利用他拒绝淳、还有那个吻有关,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去多想。 清晨她下了楼去买东西,刚下去便又瞧见那辆汽车。 漆黑的豪华汽车,气派十足,优雅绝顶。 倚在车前的男人,更是极致的优雅尊贵。 这样的豪车,这样亮眼的男人,在这平常的区,要不引起轰动都难。 他面前围了一群女人,无论是年轻时髦的少女还是四五十的妇人,驻足望着他、投以爱慕目光,他一出现几乎把所有年龄段的女人通杀了。 那些向他望去的眼神,他却浑然不在意。在她出来那刻,直起靠在车前的挺拔身子,清冷优雅的眸,已经锁定她。 “你终于下来了。”低沉带着清澈的动人的嗓音一出,所有爱慕的视线化为刀子,齐齐扎向声音主人主动搭理者。 “你又来做什么?” 瞬间被万千目光针对的安曦儿怒。 “来找你。”又是一句让周围女人吐血的话,嫉妒目光几乎把安曦儿淹没。 “我已经说过了,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我知道。” 淳漆黑的眸光闪了下,迅速恢复平静,如一潭粼粼黑水,“但、我要重新追回你。” 他看着她,微抬起头,“没人说过,有爱人的女人就不能有人追。” 安曦儿目光一瞠,看着他气质优雅的脸上现出的痞气神色,那神情好像他刚才说的那无耻的话很正常、很合法,他继续看着她,目光澈然如水,“法律上没有这种规定。” 安曦儿吐血,法律上是没有这种规定,但照他这种逻辑,三还都该理直气壮、理所当然了?! 更令人不解的是,那群女人望着他的目光,好像都是一副很崇拜的样子、难道刚才他说的那话还很对了?! 那种逻辑究竟有什么好赞美的?! “对不起,我不接受你的追求。”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变色,有指责安曦儿不识抬举的,也有偷偷开心的。只有淳一人脸上还保持着雷打不动的镇定,仿佛对她这回答早有预料,“那是我追求方法不对,我可以换个方法继续追求。” 安曦儿简直对他无语了,重新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还是那样的优雅,西装革履,尊贵面容上透出坚持、不,在她眼里完全是固执的神色。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耻了? 还无耻地云淡风轻、一派正经。那清澈的眼神,她都快和那群被美色拉低智商的女人一样、认为他高雅又认真、拒绝他邀请的人是不识抬举、欺害忠良了~ 可惜她还保持着理智。 “你永远追不到我,因为我永远都不会答应你。” “没关系,我可以继续追求,直到再将你追回为止。”没有片刻的停顿,对峙公台一般的辩驳速度简直让人头晕。 安曦儿睇他眼,深吸口气,转身离去! 她去,她怎么就遇上个这么个人,他还要脸皮不?她都说到那种地步了,他不早该羞愧地找个地洞钻进去?! 那好,她就一直拒绝,把他给她的伤心一次次还回去,看他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 晚上,安曦儿提着包回到区,即将走到单元楼面前的时候,突然看见楼道中伫立的拔挺人影。 心中咯噔一下,怎么他又来了?那身影伫立在黑暗中,高高大大,让她立即想到被他抓住的情形。 慌张之下冲着不远处走来的胖身影喊了句,“抢劫了~!”弯下腰就往楼道里冲。 “是我~”淳慌张之下去拉她,刚拉住她手臂,便被鞋跟用力一踩。 高跟鞋猛然施的力不是钟的,他俊眉一拧,“嗯~”的闷哼出声。 女人的求助声、男人痛哼声,胖胖的楼管阿姨立即加速跑去,探照灯往淳身上一照,“谁?!” 待她看清前方人时,脸上威严立即转为温和的笑,“是你呀~” “一场误会。”淳淡淡道,清冷的目光扫着被踩瘪的皮鞋。 这女人,下腿真狠~ “哈哈,误会~误会了~”楼管阿姨打着哈哈,一脸崇拜地目送淳离去。 没想还能见到这今早所见的帅哥。这么衣冠楚楚的极品男人会来他们区抢劫?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哪个笨蛋,不长眼!你才是劫匪,你们全家都劫匪!哼~” 淳走后,胖阿姨啐一口,气哼哼地走了。 吓得还躲在二楼的安曦儿听到这话,翻了个白眼,擦掉脸上虚汗,向电梯口走去。 连楼管阿姨都相信他是好人,她觉得、她以后逃避他的日子注定会很艰辛。 以后,几乎每天早上,淳都会在楼下等着安曦儿。 那辆醒目跑车和靠在车前的男人成了区一道最受女人期盼的风景,而那极品男子对安曦儿的追求,也成了区头号新闻。 安曦儿头疼地几天都不敢出门。 接连几天她没有出门后,等着看热闹的人少了些。喧嚣也有所平息。 第四天,10点多的时候,安曦儿趁着楼道里安静,放轻脚步下了楼。到了门口,往四周探头一瞧,没人! 她松口气,抚着胸口走出去,还好今天比较幸运,一个人都没有。更别说那个扫把星了。 ”好几天不见~你还好吗?” 她猛然抬头,陡然弹起的弹簧一样,身子倏地一弹,僵在原地。 那个终于眼不见为净的扫把星、此刻正站在自己面前。手中,还捧着一束火红的玫瑰。 斜眼瞟去,他的车停在百米外。 他耍诈!故意躲在这里,等她以为无后顾之忧出来了,再出来逮她。 安曦儿恨的牙痒痒,却也无可奈何。 “你究竟是要做什么?!”毫不掩饰的厌恶语气,对方却回的云淡风轻。 “我说过了,追你回去。” “破坏别人幸福生活,你真的很开心吗?”她皱眉看他,是不解,也是指责。 “你这样做根本就是当三~!”看他无动于衷,她实在怒了,连性别也不顾了,提起气简直是乱说一通。 “据我这几天的观察,那个男人、根本就没来找过你吧,安曦儿姐。”他平静地说着,目光淡淡的落在她脸上。 直击要害! 安曦儿吸一口气,移开目光,“那是因为他做生意,这几天比较忙。” “如果你们真的在交往的话,他再忙、也不可能接连好几天不来看你一眼。” 一针见血! 安曦儿暗恼,瞧见他平静清冷瞳眸内,居然闪过一丝暗喜?一急之下,她道,“是我不让他来看我的!” 迎视着他的眼,她道,“是我知道他最近忙几件大事、为不让他分心,嘱咐他不来看我的。” 看着他脸色逐渐阴沉、铁青,她仰起头,“他一直说来接我,可我不同意。” 淳盯着她,双眸逐渐乌沉,双拳,也逐渐攥紧。 她居然这么为那个男着想、关心他到这种地步! “希望你说的都是真的!” 安曦儿露出微笑,“那当然。”侧身从他身边走过。 从几乎冒烟的淳身边走过时,她心情是如此的轻松。不知怎的,看见他气得几乎想捶车窗的样子,她觉得前所未有的愉悦。 是他欠她的! 他那样伤害她,是该付出相应的代价! 她瞬间像个战胜者,享受了片刻胜利的喜悦。 只是、没走出区多久,突然像撒了气的皮球,又没了多少底气。 淳后几天一定会过来考察的。可她和段逸凡、已经十几天没见面了。突然提出让他来区找她…… 不行,无论如何,段逸凡必须出现。就算是不能出现,她也要制造条件让他出现。 …… 段逸凡没答应安曦儿的要求,是她所没有想到的。 放下电话,她有些怅然。 尽管已找各种借口,甚至说她想移柜子、必须来一个人帮忙,他都是说可以找他的朋友去帮。 这点他倒是没有迟疑,之前要他来时,他明显是沉默迟疑了好一会儿的。 安曦儿心头有些冷,不知该如何面对明早的淳。 接下来的几天,安曦儿又开始像前面某些时间那样——几乎不敢出门。 她放不下心中矜持再度请段逸凡来,又等不到他人,每天上午趴在窗前望着下面聚集的一群人,很是焦急烦躁。 她烦的是、那淳足够吸引力,竟引的一圈女人每天随他在楼下、翘首以待! 又是一个秋日的清早—— “安曦儿下来!下来!” “下来!下来!接受他!” 安曦儿从睡梦中被扰醒,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奇怪的梦,恍惚间走到窗口一瞧—— 底下浩浩荡荡站了一堆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几乎把单元楼堵得水泄不通。 她一瞬间怔了懵了,直到他从一群扬手振臂的人之间站出来,仰起头望着她,手中捧着鲜艳的红瑰。她才知道,这不是场梦,是真实发生的、噩运!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9章 深怕那洞悉的眼眸探到这一层 “在你不告诉我足够被拒绝的理由之前,安曦儿,我是不会放弃你的。”——他不知从哪儿找了个麦克风,声音温柔磁性地从里面发出,举动却是与他性格相当不符的嚣张。 哗哗—— 哦偶~! 安曦儿瞪着下面,好像整个区的女性都出动了。 她们怎么搞的,被洗脑了吗?!此刻居然鼓着掌欢呼着、好像见证牛织女相会! “接受他!接受他!接受他!” 那刺耳的欢腾、庆祝声传来,以及映入她眸中、他手中的熟悉红玫—— 突然被一股忿恨攫取,她转身离开窗台,朝外奔去。 楼下又掀起一阵狂欢浪潮。 一道秀丽的身影出现在楼栋门口,淳望着她,眼眸温柔,明亮深邃如星。 人群沉静片刻,燃起更大喧嚣。 安曦儿沉默地走到淳跟前,伸手拿过他手中玫瑰——此时甚至有人吹起了口哨。 闻风赶来的记者也记录着这一幕。 可她夺过玫瑰扯落了其间花瓣,美丽的花瓣被随手丢弃,散落一地。 人群瞬间宁静。 没收住的口哨声尴尬地冲破长空,然后消逝。 “我已经说过拒绝你的理由。请不要再来骚扰我。” 静的堪比半夜的环境中,所有人都听见这句话。不少人担心着淳的情绪。 “可是,我并没看见他出现。”唯有他,似乎是最镇定的一个。虽然眼神忧郁破碎,还是沉静地说出这句话。 安曦儿瞥他一眼,转身离去。 喧嚣再次沸腾,有记者趁机追去,却被她以一道紧急甩上的门统统阻在门外。 她转身靠在门后,大口喘息。 若不是刚才她反应的快,现在,那群记者肯定已经蜂拥而至。那样的场面,可是她应对不了的。 “安曦儿姐,请问,你和淳先生是怎么认识的?” “现在很多人都知道淳先生是范思哲的继承人。你是因为这个才有意接近他的吗?” “你刚才的举动是为了让他对你感觉更特别吗?是——欲擒故纵?” 欲擒故纵?!三十六计都用上了! 安曦儿不得不心中暗啐,这群记者,真是为了制造话题,什么言辞都用上了。 她会对他欲擒故纵?是个人仔细观察都能看出来,她是真的对他恨之入骨、巴不得立即甩开他、离他十万八千里吧?! 可惜,她越想甩开就越是无法摆脱! 现在——连记者都引来了。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 …… 坐在真皮沙发上的丹妮雅,手颤了两下,骤然将遥控摔向一边!美眸死盯着电视,怒火几乎染红了蓝色的双眸。 哗啦~支离破碎的声音,淳刚爬上三楼,碎裂的塑胶就炸飞在他脚边。 丹妮雅神情复杂地看着他走过,他无动于衷的样子看得她加倍心痛,然而,对于他的冷漠态度、却无法开口责骂——因为她知道,那样可能意味着失去。 “你买那个花瓶、是因为那能让你想起她吗?” 她侧眸望着淳,眼神和语气都虚弱地近乎漂浮。电视上他表白时的情真意切,不知感动了多少人。 却更似一柄匕首!瞬间捅入她心脏深处。 “那……以前那个,也是这个原因你才买的?” 淳望着丹妮雅,两道受伤的眼神在空中相碰,片刻,他却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嗯。” 后者的手立即揪紧! 而后,慢慢松开…… 她望着他俊目中浮现出的些许愧意,苍白地笑了,“那都是曾经了,对吗?” “没关系。那都是以前了,我不会在意的。” “丹妮雅,……” 淳想说什么,丹妮雅却打断他,“这些事是不会影响到我们以后的关系的,是吗?” “丹妮雅,听我说……” “亚伦,我相信你。也相信我们之间长久以来的感情。我会继续对你很好的,你也会变回从前。我们会像以前一样过得那么开心愉悦的。” 淳闭了嘴。其实,他本是想告诉她,他对不起她。可他无法再像以前一样,把她当成心头最重要的女人了。因为他找到真爱了——以前对她的友谊…… 可面对着依偎在怀内,紧紧搂着他不松手的伤心女子,他一时间又无法开口。 要是安曦儿能有丹妮雅对自己的十分之一就好了…… 淳闭上眼,心中感慨着。可惜,今天他刚按捺不住柔情、讲述完买花瓶的原因、叙完对她的思念,她就下楼来,扯破他的玫瑰!也再度扯碎他的心。 “好了,你饿了吧,我给你做饭。”丹妮雅从淳怀里直起身来,抓着他两袖,含笑望着他,“我去给你做饭~!” 她说完,一转身婷婷优雅地走开了。 心,却瞬间跌入黑暗深渊…… 自己丈夫被拍到在区追求别的女人,她心中何等感受。 尤其是当被淳追求的女人一露面——居然还是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输给一个女人,她自尊早饱受创伤! …… “安曦儿姐,请问你第一次是在什么场合与淳先生碰面的?” “安曦儿姐,据说你们家是个重组家庭?” “安曦儿姐~~安曦儿姐……” “喂,然然~!真的是你!你跑哪里去了,也不打个电话。要不是在电视上看见你,我还以为……” 门外嗡嗡响着这种各样的提问,坐在沙发上的安曦儿接到了斐纹的电话。 “斐纹,你不知道我这边的情况。我没法联系到你……这边太闹了。我改天再跟你联系。” 在被这样的问题纠缠了好几天后,安曦儿终于可以出门了。 记者们许是觉得等她开门无望了,于是,把目标又转到淳那边。 安曦儿不了解这些状况,只知道,这天晚上在门口围了几天的记者散了,她终于可以出门了。 她出去的第一件事就是与斐纹会面、然后去找段逸凡。 “回来了也不打个电话,你知不知道,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面对飞扑过去一把将她抱住的斐纹,安曦儿愣了下,眸内泛起盈光。 “我手机丢掉了,不知道任何人的电话。”而且她回来后一直被淳纠缠、现在惹上记者——总之,这段时间,她根本没条件去找斐纹。 “我不管!”斐纹捶她一下,不满地看着她,“你总该让我知道你还活着!” “我错了,纹纹。”瞧见一个熟悉人影,安曦儿目光移去,“嘘,我今晚有点事~先别吭声~” 她声音压得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斐纹忍不住朝她视线望去,目光所及是一个相当俊的男子。虽夜色略暗,依然能感觉到他面容的邪魅。或者说,夜色将他的邪魅之气烘托的更加惑人。 “哦哦,我说你怎么这么心~”等她反应过来,安曦儿已经朝那年轻男子走去。 “你不是看上那枚帅哥了吧?难道你不肯原谅淳有未婚妻是因为……”几乎走到那人面前,安曦儿扭头冲她竖起食指,“嘘~回去再告诉你。” 这时,那男子也扭过头来。段逸凡瞧见是她,面露讶色,“是你?” “是我。我刚才也在想是不是你。”安曦儿轻声道。 看见安曦儿和那邪魅男子走在一起,斐纹瞪大眼,一副恍然模样。 “纹纹,我们有些话要说,你能不能……”安曦儿突然扭头,斐纹怔了下才愣愣点头,“噢噢噢~” 她还不大敢相信,安曦儿和哪个男子相处时会让她退避。 天啊,他们不会是那种关系吧? 不管怎样,她还是眼睁睁看着两人走到稍远一点的树下。 …… 十几分钟过去了…… 几乎睡着的斐纹见安曦儿走来,一个趔趄,站起来。 “你回来了?” “那个帅哥和你什么关系?挺靓的呀~有一股邪气~” 安曦儿摇头不语。 “你肯定和他是那种关系。要不然……怎么会让我避开?以前你拒绝一个人时,总是特意让我跟在身边的!” 斐纹肯定地指着她,却感觉到她沉默气息下不对劲儿。 抓着她的手,却发现她身上冷的很。这时,安曦儿的手机响了。斐纹一把夺去,一呆、两眼慢慢地越瞠越大。 怎么可能?! 竟会有男人拒绝安曦儿!!这简直堪称头条新闻! 可短信上明明写着“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 再看向站住不动的安曦儿,她心头突然涌起一股悲哀与愧疚,“对不起啊,然然。我不知道会是这样……” “我还以为你是不肯告诉我实情。是我太自私了,对不起啊。我……” “没什么。”安曦儿说出来,声音却有些凉。 她是担心,接下来无法面对淳的质问。 听那声音,斐纹更紧张了,“世上男人多得是。他长得帅有什么了不起的啊!他也就是有些邪气,想当初追我们然然的男人,气质绝伦的混血男人都有!” 话一出口,斐纹就后悔了。她怎么不心又提起了那个人?! 但她心中也确实如是想。刚才那男子是很邪魅、也有着少见的邪美精致。但在气韵上,还是不如淳绝佳。 “哎呀啊,其实、其实、长得好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一个个狼心狗肺、冷酷无情!长的好有什么用啊,又不能当饭吃!”安曦儿默然片刻,见斐纹满头大汗地想去补救,知道她是误解了她对端逸凡的感情,轻开口,“好了,纹纹,我不怪你。” 斐纹却不肯原谅自己,又骂了几句“长的帅的男人都不靠谱~”、在两人走出好几百米后,拿起安曦儿的手机,啪啪啪打下几个字! 安曦儿疑惑抬头,斐纹扬手将手机递给她,“没什么~我不骂他一句不解恨!”之后又迅速抓起安曦儿的手,“我记下他的电话,回头骂死他!” 安曦儿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心中有些酸涩又有几分感动。 最后,一颗心还是落入冰冷。 凉凉的,像是被夜雨冲刷的石头。 “好了,然然。那种绣花枕头没什么好留恋的,你不要再为他伤心。” 楼下,安曦儿点点头。 “那、记住咯,一定不许伤心!”斐纹拍拍安曦儿的肩,目光坚定地看她一眼,瞧见安曦儿点头后,这才摇摇手放心地离去。 一坐到空落的房间里,只剩她一个人,安曦儿便情不自禁地想起刚才的情景。 “还是希望你能我那件事。这段时间你能经常去那儿看看我吗?” “我很忙。而且——经常探望,不是恋人间才会有的事吗?” 对上他疑惑眼眸,她窘地眼神一下子缩回,低眸不敢去看他。 “对不起。” “那我们交往吧。” “?!” “那样的话、我希望……你能和我交往。”她不再闪躲。为了摆脱淳,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而这种举动,是她平日里想都不敢想的。 “只要一个月就好。”还没等到她心里的这句话说出口,段逸凡便断然拒绝,“不行。” 她甚至清晰地看见他俊秀优美的眉一点点地紧紧拧起。 他拒绝地如此干脆,干脆地没有一丝退让的余地。 那种表情让她顿时尴尬地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洞立马钻入。 她原以为……他对自己有一些喜爱之情的。不少时候,她都能真实感受的到。只是,没想到—— “其实那天后我就很想告诉你。我跟你是不可能的。”段逸凡略带磁性的妖孽嗓音在夜风中响起,“我对你……” “我知道了。”那时她牵强地笑笑,“对不起,打扰了。”然后便跑开了。 她不想、听到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也许是心底下意识在逃避。 思绪又拉回到当前。 安曦儿的嘴角自嘲地勾起,脸上爬上落寞悲伤。 也许事实就是如此。她总会自作多情,以为他们对她一点貌似关心的表现就是喜欢。 可也许对方并不是这么想的。 也许他们习惯如此、习惯这样对待身边的每个女人。 男人的这种劣根性,她是经常听斐纹提起的。 她自己又好到哪里去呢~明明对段逸凡没有爱情,却也会因为对方的冷然而伤心。 唉、 她还是把他当成好友啊。因为他对自己的照顾、帮自己那么多忙,把他当成很值得信赖的朋友。 而今晚的一切——他的皱眉不悦、断然冷硬,让她感到——他有意避开自己、和她撇开关系。 好像,怕她会缠上他、就此对他不肯放手一样。虽然,她心里知道,自己的本意并非如此。 对此,她真的很伤心。 当然,她也并不是真的想和段逸凡在一起。 请求被拒绝、她最担心的还是——淳! 明天、后天都见不到段逸凡和她在一起,他又会怎样质疑的语气问她、用什么样的办法对她纠缠不休? 她最怕看见他用深邃冷静的眼神与她对视,那清冷的眸光仿佛挑破她的谎言——你在骗我,他不是你的男朋友! 他是她的噩梦,难以摆脱的缭绕黑雾。 而一切让她心惊的根源是——他依然在她心底,她深怕那洞悉的眼眸探到这一层。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0章 感觉还是有些复杂的 …… 清晨晨曦尚薄,楼下已是熙熙攘攘。 第二天清早,最令安曦儿担心的还是到了。她决定不再逃避——既然逃避不是办法,那就出面解决。 “淳先生,你和安姐是怎么认识的?” “请问淳先生,你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淳在众多记者中间。他最不喜欢这种喧闹的环境,然此刻,仅俊眉暗自蹙起,按捺下眸内不悦情绪。 所以,虽然他不答话,那群记者并没看出他有多心烦。 安曦儿蹬蹬蹬从楼上下来,第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烦躁。她下意识地排斥这种感觉,朝夕相处下来对他某些禀性的了解,是她想拒绝都不行的。 “淳先生,你真的那么喜欢安曦儿姐吗?”——刚好问到这句话。 “我是很喜欢她,非常喜欢。”淳轻缓地说出对今天对记者的第一句回话,略侧头,带着痴情的深邃眸光向安曦儿瞟去,“如果她现在还肯给我个机会,我——” 安曦儿陡然停下脚步,面色如石地盯着他。 在他说出这句话时,她快步上前,突然扬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啪~ “你记住了,我最讨厌不负责任的男人!在有家室的情况下,却在大庭广众之下追求别的女人!真是不知廉耻!” “凭这一条,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绝不接受你!” 她收回手,看到这一刻记者和区的人们震惊呆滞的目光,带着瞬间浮上的心痛转过身。 刚才,在她扬手甩他耳光那刻,她就从周围人异样目光中意识到: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然而,为了让他彻头彻尾地死心,她还是忍着心头不适、强迫自己狠下心说出了后面的话。 现在,她只想离开。 一口气走进楼梯、关门。 奇怪,这次升到1八楼,进门了,都没人来追。 连记者都没。 不去想了。这次,做得这么狠、这么绝,他应该以后都不会再来找她了吧。 十几分钟后,她不经意从窗口望见、楼下大群人没散。 一股异样的感觉浮上心头,她隐约觉得、事情比较棘手了。 他那么有头有脸的人物,在当着那么多记者面的情况下被人甩耳光——现在想想,也实在是够可怜的。 那是因为当时——她一心要让他彻底地死心! 要一举断绝这种关系、结束这种状态!也断了这无休止的痛苦! 现在,一种烦躁油然围绕着她,她着实厌恶这种慌乱,确切来说、还有心底的恐慌,摆手打断思绪——算了吧,这恼人的事不再想了!从此,他过他的阳关道,她走他的独木桥,再无瓜葛! …… 事实证明,安曦儿的这种想法,实在是太过于简单。 堂堂范思哲太子爷被掴,那群记者根本不肯放过这样的重大新闻。 不到一天,这消息便像长了翅膀、迅速霸占了所有的娱乐电视,报纸、书刊的头条也迅速被占。 淳这回,是丢人丢到太平洋了! …… “你有什么要给我看的?” 丹妮雅扯下防尘外套,随手丢在沙发上,翘起长腿悠然看着下手掏出电脑摆在桌上。 刚才,很少主动开口的。4居然拿着一个u盘说是有东西给她看。她倒是有些意外,不知这个不善言谈的手下能带给她什么讯息。 “你找死!” 看到电脑上的视频后,丹妮雅腾地起身,十指抠着沙发扶手,脸色遽变!近段时间,她为了给淳做饭,已经在厨房自学好几天没出门了。她还奇怪着,今天下午外面怎么围了那么多记者呢。 “。4!”抬手划向一旁杀手,她前倾的身子抖如秋叶,眸内杀机毕露,声音颤抖,“你快给我、抓到她!快去~!” 敢扇她的丈夫,这死女人、死女人~肯定是活的不耐烦了吧?! 看着她的慌态,。4眼中一抹欣然,不动声色敛去。 …… 安曦儿抱着包走在街上,旁边是一直说个不停的斐纹。 “没想到啊,然然~你居然有这么厉害的一面。” “你知道吗,我看到那一点都觉得你实在是太牛了!这回你可真是出够气了,这两天新闻媒体都逼得那负心汉出不了门了~!” 安曦儿按下斐纹翘起的大拇指,埋下头,“别说了。” 她也没想到会闹到现在一副局面。现在,她上街都不敢抬头,生怕别人认出自己。 更令她在意的是——这两天新闻媒体对那件事情反复的报道,简直到了无时不刻的程度。言辞之夸大、让她听得瞠目结舌。 她从电视上知道,淳这两天门前被媒体们围的水泄不通。好容易让保镖赶开记者,在公司开会时,内部又突然涌入记者,害得他连会都开不成。据说,他还因此突然发脾气、摔坏了会议遥控装置。——这事更被传的添油加醋。 在电视报道上看到这几天他被负面消息缠身,天天困在家中、门都不愿出。不知怎的,她并没有预料中对他报复成功的喜悦,反而,心中异常的纠结难受。 她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当时的冲动,而心中过分的慌乱让她根本无心去探究其中缘由。 “斐纹,我想……” “然然,你等一下~我一会儿就回来!” 安曦儿抬头,斐纹突然一阵风地跑远。 她重新低下头,轻轻向墙边靠去,丝毫不知,拐角处,一双凶残的虎眸,已盯了她好久。 少爷终于放弃赶走那些怎么也不可能赶尽的记者们,今天,他也终于自由、能够出来完成丹妮雅姐的命令了。 快、准、狠,顶级杀手的一贯作风。 他一出手,数秒间,猎物到手,不留痕迹。 …… “又是你!”安曦儿抬起头,看清眼前杀手。 “还是你家老爷子让你来的?!这次又想把我怎么样?”她越说越愤怒,靠着墙壁的纤秀身子不住颤动。又是被绑到屋。很好,这次、还换了个与上次不同的地方。 淳的父亲,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歹毒的令人发指、无耻卑鄙、居然私下绑架…… “你错了。”一道冷冷话语落下,一抹优雅高挑的人影出现在安曦儿面前。 她优美如郁金香,此时柔和高贵的脸上却覆着一层冷气,给人以无情之感。 安曦儿愕住了! 是她,居然是……丹妮雅。 “你为什么要抓我?”她忽而垂下眸光,语气有些无力,“是因为我让淳陷入这么难堪的境地吗?”这点,她确实心底有愧。 “我让人抓你!”丹妮雅狠狠道,“是因为、你抢走了、我男人的心!” 安曦儿惊然抬头,看她咬着牙,“你出现后,他的心思就始终没在我这儿过!你为什么又要出现在我们面前?!” 她看见她的面容冷酷、看见她的歇斯底里,听见她的声嘶力竭,脑子里轰隆一阵、久久震愕着…… “你不死,我就得不到淳的心。。4,给我处理了她。” 这话如当头一棒抡来!猛然间震醒了处在迷雾中的安曦儿,她惊恐地盯着。4,这临死之前,最伤心的,莫过于,她明白了也许这一切的制造者是丹妮雅,却为时已晚…… 对不起了,淳。也许是我误会你了,但是,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一滴泪沿着眼角落下,泪眼朦胧中,她看见。4巍峨的身子直起…… ………… “喂,混蛋!” 你这大混蛋!” 街道旁,穿咖色风衣的男子扭过头去。 “说的就是你,你给我站住!” “姐,我见过你吗?”段逸凡转身摘下墨镜,微眯起眼打量着斐纹,银狐般邪美的双眸折射出些许迷惑~ “你~”斐纹气得踮起脚,恨恨瞪着他,“那天晚上,你那么伤然然的心,实在是、太过分了!” 禽兽不如?!他还是第一次在女人那里得到这样的评价。 段逸凡挑起优美的眉,重新打量着她,“你就是那天晚上发短信骂我的女孩吧~” “是我。那又怎样!” 那晚她专门记下段逸凡的电话,回去发短信“威胁”他答应和安曦儿交往。没想到他不同意,后面、她就一直发短信骂他。 “你不觉得你这样的行为很野蛮?” “……”斐纹原本秀气的眼瞪得大大的,盯着他。 “我不同意和她交往是因为我们两个之间没爱情。”“你愿意接受一个和你没感情的人并和她恋爱吗?” “哪里没感情!安曦儿明明喜欢你。” 段逸凡似笑非笑地瞧她一眼,转身,戴上墨镜离开。 “我和她相处那么久,从没见她主动追过哪个人。但她向你表白了!” 他摇摇头,依然双手插口袋地悠然往前走,而她一路追赶。 “你不要找借口,她就是喜欢你!” “像你这样不负责任的男人我见得多了,禽兽不如!人面兽心!安曦儿哪里配不上你了!” 不理会她的言语追逐,段逸凡没有停下前进的步伐。唇角,隐约一抹薄笑地拉开车门上了车。 “你等着~!你给我等着!不好好安慰安慰安曦儿,我一定会折腾死你的——!” 车子开始发动,那尖锐的声音依旧不屈地传来。 满大街人都看见一个女孩追着一辆车满街奔跑,斐纹却毫不在意。最后追得实在是累了,她停下来,大口喘息着。 …… “可恶啊~!然然刚受过一次情伤,这次绝不能再受到这样的伤害。”嘀嘀咕咕地往回走着,退回原处抬头一看——咦,安曦儿怎么不在了? 。4直起身,望向丹妮雅,“我建议别杀她。” 安曦儿眼里涌起一股惊讶和感激,丹妮雅则紧锁双眉、禁不住地怒气外溢。 “把她留给姐你亲手解决,不是更解气?” 丹妮雅愣了一下,继而扯唇,笑容妩媚。安曦儿刚涌上的感激瞬间熄灭。 她冷冷地睨着。4,有这两个冷酷无情的人在,她注定地在劫难逃。 丹妮雅抬起她的下巴,仔细打量着,刀尖点在她清纯秀丽的脸上,“我要怎么下手呢?是先划破你的脸还是直接一刀下去?!” 手腕一转,朝向安曦儿的心脏—— “姐。” 丹妮雅沉下的蓝眸瞪向打断自己的身边男子。 “不如先折磨折磨她、毁了她的容貌,然后再杀死。她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这么快了解了不是可惜了?” 眯起的蓝眸打量着垂着头的男人,逐渐收回手,眸色恢复平静。 他难得说这么多话呵~ “不管你有什么意图,这话确实也提醒了我。”沉冷中透着尖锐的眼神投去。 。4脸色一变,很快恢复正常。 “回去研究研究折磨人的方法,想了了再来找你。” 丹妮雅丢下这句话。 望着那转身离开的背影,安曦儿挣动了两下,只得眼睁睁看着房门关闭,陷入黑暗…… …… 回家打安曦儿的电话,几乎把电话打爆了都没人接。 斐纹急了,她不会还像上次那样失去联络、凭空消失好一阵吧? 上次失踪的原因她还没来及跟自己解释呢~ 于是,她打打淳的电话又打打段逸凡的电话,结果两人都说安曦儿不在自己那儿。 斐纹急了,又把段逸凡劈头钟脸骂了一顿,直到对方受不了地让她出来。 …… “你是说又联系不上安曦儿了?”两人坐在路边饮料摊。 “是的!”斐纹点头,理直气壮,“肯定是因为你,她刚受过情伤,你又来伤害她!骗子!” “我不是骗子。”段逸凡有些愤怒地反驳,这几天,他已经背负了太多骂名,脾气也被磨尽了。 “不信,我可以帮你找到她。” “嗯?” 斐纹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前段时间媒体把安曦儿和淳的事宣扬的那么过火。我猜的不错的话……安曦儿现在应该被丹妮雅抓走了。糟了~”他豁地站起身,“她也许有危险了。” 斐纹吓得手足无措,“怎么办、怎么办?” “跟我来。” …… 深夜,只有几缕月光从窗外洒落。 闭着眼靠在墙边的安曦儿听见一阵细微的呼喊,“然然~然然~” 她睁开眼,一片漆黑的夜中,借着微弱的月光看见一张熟悉的邪美的脸。 “嘘,别说话。” 段逸凡将她手臂搭在肩膀上,扶着她出去。旁边一个人影猫着腰地跟上去,是刚才喊她的人。 …… 三人心翼翼地走出偏僻的屋,来到市中心一间餐厅。 “你们怎么找到那里的?” 安曦儿望着对面的斐纹,视线望到段逸凡时,感激的眸光微微闪躲地垂了一下。而后,才又慢慢抬起。 面对他,她感觉还是有些复杂的。 “是他说你可能有危险,我们才跑到那贱人家门前的!”斐纹说着,义愤填膺。 嗯?安曦儿有些狐疑地望着她。 “是这样的,这个人说你可能有危险。”斐纹把和段逸凡去淳家附近,以及段逸凡买通淳家仆的事一五一十告诉安曦儿。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1章 对他们的建议无法拒绝 安曦儿抬眸朝段逸凡望去,眼神终于不再犹疑闪躲。 “谢谢你。”她说着,垂眸慢慢啜饮杯中饮料。眼前浮现出刚才一睁眼看见他的画面,那样的孤寂恐惧中看到他的到来,的确在她心头落下一层暖意。虽然那并不代表她能忘了他那日的冷酷无情造成的伤害。 两人正处于尴尬的沉默气氛中,突然传来斐纹的一声大叫,“没想到,你真是被那个贱人绑走了!太可恶了!” 安曦儿停下啜饮动作,双眸盯着桌子,涌出深刻的恨意。 丹妮雅、丹妮雅…… 斐纹一口一个贱人,要照以前,她早制止她这么说了。可现在、她才明白,什么温柔、善良的姐姐、根本就是个幻像!——表面对她关心照顾,背地里却如此伤害自己。 她怀疑,以往的种种也是她虚情假意用来哄骗她的手段! “喂,你是怎么知道那贱人会绑架安曦儿的?!是不是你和她串通好的!” 斐纹把矛头对向段逸凡。 “我只是推断。”段逸凡饮料都难以下咽了,抬眸皱眉望着斐纹。哎,这女孩可真难缠~ “然然,你来想想~他要不是和那贱人串通好的怎么连你会遭到不测都这么清楚?哎,然然~然然?” 看着安曦儿双眸含恨,几乎把吸管捏碎的样子,斐纹几乎呆住了。 “斐纹,别闹了。他要是真的和她串通好了,又怎么会费心救我。” 安曦儿肯定而不容抗拒的话语,斐纹“唉~”的一声站起身来,看着她起身走向远处,喃喃道,“这是怎么了?” “坐下吧。”段逸凡秀美修长的手指敲敲桌子,“让她一个人好好静静。” 斐纹横他一眼,没好气地坐下。 又是免不了的一阵吵骂争执。 …… 安曦儿整理好纷乱思绪,返回餐厅的时候,争执高峰刚过。 “这段时间时常报道安曦儿拒绝淳的消息,你想,身为未婚妻的宝格丽大姐还能忍得住吗。” 这话恰落入安曦儿耳中,她心头微微一动。 “……”斐纹正无从辩驳,拉住安曦儿想搬救兵。安曦儿望着段逸凡,“嗯,没错。也许、我有些事需要向你请教。” 斐纹看看四目相对的两人,松开手,“哎呀,你们两个谈吧,我不管了!” 真是奇了怪了,那姓段的这么伤害然然,她怎么还护着他! 哎呀呀~不管了!感情这事太复杂,她再被伤害一次就知道了。 “我问你一件事,你要对我说实话。” 斐纹一走,安曦儿双眸锁着段逸凡,脸色陡然严肃。 段逸凡啜口饮料,点点头。他已经料到她接下来会问什么问题。 “上次我在东京拍卖场,是不是也是丹妮雅的主意?” “嗯。”段逸凡把玩着手中杯子,没有抬眸。 “你早就知道事情真相?” 她用的几乎是肯定句,看对方没有否认,深吸口气,“我知道了。” 无非是又让心中痛上一次而已。没关系,上次知道他欺瞒她、她心中已经深深痛过了,这次,反倒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受伤也好,一旦受过几次大的伤害,后面的伤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你为什么瞒着我?” “安曦儿,你知道我这种人……”抬头对上安曦儿澈净而冰凉的水眸,段逸凡的眼眸倏尔黯淡下去,“我从来只会顾着自己的利益。说出那样的事实,对我没什么好处。” 说出事实,只会让安曦儿消除对淳的误会,一心早日回到对方身边。那么,他花那么多钱拍下她也就毫无意义可言。 …… “什么嘛那种渣男、你非要再受一次伤才完全不理他!” 和斐纹一同回去的时候,安曦儿看见她撅着嘴不悦的样子。 对好友实在是有些失望了,这次,这个一向管不住嘴巴的女孩也没再多说什么。 显然好友是误会自己了。听她埋怨语气,安曦儿略带苦涩地微微一笑。 没关系,这事以后解释。 …… 回家躺在床上。安曦儿睁开眼,浅白月光洒照下,并无多少睡意。 耳边又响起段逸凡的话—— “那天的话”她本想先开口解释之前的事。 “我想那时你可能是误会我们的感情了。” “其实我对你,是有欣赏和喜欢。但也只有欣赏喜欢”他说的温和且自然,虽然安曦儿心底有些不好意思,抬眸看见他静柔的眼神,还是有些欣慰。 至少说明这件事并没有让她像想象中那样尴尬困窘。 后面的谈话,她也知道了—— 他那时不为她考虑地隐瞒实情,也仅仅是想让自己身边有个丽人作伴而已——就像是以往任何一次外出旅游一样。 他带过的女人各种各样、艳丽的、巧可爱的、妩媚的、端庄大方的中韩、日本各种类型的都有。他挑自己看顺眼的女孩子相伴旅游,甚至在那期间作露水情人。从来都是两厢情愿。 她只是他喜欢的类型中的一个,是比较特别的一个——她的清纯气质让他心生喜爱,因此对她格外关心、甚至有几分尊重。但这些并不代表他爱她。 他素来自由、惬意,这一点,对那些在他身边呆过的女孩子也从不隐瞒。 那些女人都知道和他不会长久,但还是愿意和他短暂地呆在一起。和他在一起过的女人几乎没有一个不爱他,但他却从未爱过任何人。 他的感情太过淡薄、很难被挑动。因而他不喜欢和那些女孩产生感情——太麻烦。 所以,当安曦儿那次主动吻他后,他才会开始疏远、有意避着她。 段逸凡仅仅为了自己暂时的愉悦,不惜隐瞒真相以至于她和相爱之人分开、支离破碎,这事实多少让安曦儿难以接受。 但胸口酸痛了一会儿,她还是接受了。 他让她知道了人性并没有那么纯美。人性中有自私、冷漠的成分,但、也有好的成分存在。比如说他后来的连夜救助、以及之后的坦诚愧疚。 “现在想想,我很抱歉。” “那次在门口看见淳时,你故意和我亲密,其实我那时很忧虑、也有些担忧。” 让一个男人亲他承认自己怕麻烦、不希望因为任何女人惹到有权有势的男人,是一件多难堪的事,可却他承认了。那一刻,安曦儿从他愧疚的眼神中、决定原谅他。 安曦儿也从段逸凡口中得知当初丹妮雅绑架她、将她卖到日本地下交易市场的事。 她所能做的,就是接受这些。 伤痛让人成长,也将人磨砺地更坚强。 她觉得眼前最重要的事就是——和淳回到从前。还有一件!——把丹妮雅给她造成的伤害统统还给她! gfa!事情都闹得满城皆知了,丢不丢人! d。ihugh!你不嫌丢人我还嫌呢! 亚历山大自意大利传来的喝叱还未消散,外面是一阵比一阵高的媒体逼问浪潮。 淳一手扶额地在屋内踱来踱去,年轻的俊颜上忧愁紧锁。 这大概是他从出生以来最丢人、也最头疼的一件事了! “请问淳少爷,听说亚历山大因为你气得差点动手打人?有没有这件事?” “啪”的一声,单手拍上额头的声音。 “够了!”他突然这么怒喝一句,走到门口。他最讨厌别人提到亚历山大对这事的反应,现在更是如此。 “如果谁还在这里执意纠缠的话,别怪我不客气了。” 记者们看着混血男子年轻俊美却阴沉的脸,他的眼神不见波澜、却冷漠深邃地让人堪不透里面的情绪。 他身上散发出的骇人气场,让人不寒而栗。记者们面面相觑着,最终、死一般的静寂下,不敢太迟地散开。 “听说淳家族和意大利黑手党有很大的关系”没人不畏惧被淳家族残忍报复。 “当然,这点几乎谁都知道。”散开时,淳还听见两个记者还在絮絮叨叨。察觉到他冷锐眼神的注视,这两人连忙将凑近的脑袋分开、心底不约而同落下一层寒霜。 “越是斯文优雅的人,狠起来越可怕。” 淳缓慢回眸,不知道在那两人心中已烙下了这种印象。 “快给我回家!再不回来,心我亲自去找你!”——亚历山大的这么一句话,在他心间不住回荡。 真的就这么回去了吗? 望着逐渐升起的太阳,淳的眼中,沉落无尽的痛楚。心,好像缺了一块,空落落的,异常难受。 …… 丹妮雅去找安曦儿的时候,屋里已经没了人。 一瞬间,所有的惊慌失措爬上了心头,她几乎不知该做什么。 如果安曦儿顺利逃出,一定会去找淳说明一切!她若是找到淳……不行!一定不能让她见到淳! 电话依旧是关机。 放弃给淳打电话的念头,安曦儿同斐纹、段逸凡及他找来的保镖来到淳别墅前。 “淳”即将转身时,淳似乎听见有人在呼唤自己,他重转过身,眼神、在一瞬间凝固了。 怎么会是……她! 不远处赶来的丹妮雅看见门前的安曦儿和淳,蓝眸中瞬间涌出深深的惊恐! 但瞬间,她看见淳笑的很是嘲讽的表情。 他收回落在段逸凡身上的视线,惊喜的心情瞬间跌入地狱,“你其实不必这么费心的。” “淳”看见他转身,安曦儿惊慌地唤道。 很懂得察言观色的丹妮雅走过去,挽住淳的手臂,淳搂过她的肩膀,转头睨着安曦儿,“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爱妻,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了。”说罢,将丹妮雅搂地更紧。 “……”安曦儿目光脆弱地一闪,望着他走开,突然开口,“淳你听我说。” 她走到门口,却被门卫们拦住。 “淳淳!”身后不断传来她撕心裂肺的声音听得淳心脏沉沉的,一阵绞痛。但段逸凡一句“你停下来,我们有话要跟你说!”,他一闭眸,加速大步前行。 可笑啊,刚看到她那一刹他以为她对自己回心转意。又看到她身旁的男人时才想起——她曾骄傲地告诉自己,她的爱人会来找她的。 他说要等着看那一幕,她就真的带那人来找他、向他见证她和那人是真心相爱、她有多快乐! 呵,亏他自作聪明,还期望着假装移情只是她拒绝自己的方式、她并没有真正爱上别人。结果—— 刚才他真的差点受不了瞧见那人时的打击。 何必费心再来向他证明她已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损他尊严,毫不顾忌他的未来、他的感受、他会面临的压力打击,他已经完全明白了她对他绝情的决心。她完全没必要再多此一举了。 回到屋内,淳身体紧绷着,面色异常的冷峻。 “亚伦,我们回国好不好?不要再待在这麻烦的地方了。你看,整天这么多事”丹妮雅爱娇地望着他,阴谋被揭露,她不能再给安曦儿任何见淳的机会。多呆一秒都是危险。 听到这儿,淳身上的怒气似乎撤去不少。 他紧抿着薄唇,沉默着。 他是极其厌恶她的移情善变,恨她的翻脸无情。但一想到要离开这儿,再见不到她,他的心脏瞬间就停跳了。 再见不到她,这是他想都不愿去想的。——即使他如此恨她、厌恶她的残忍善变,但、与她再不相见是他无法想像的。 …… “让我进去一下,我要找你们主人”第二天清晨天刚亮,安曦儿就又站在淳家门前,喊着要见他。 “姐,你不能进去。” 从客厅出来的丹妮雅看见这一幕,走到门口,低声对两边门卫叮嘱几句,门卫们抡起警棍,警棍落在安曦儿身上,记记沉重。 安曦儿边抵挡着警棍,眼角愤愤望着丹妮雅,忍不住骂道,“我真是信错了人,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没想到你这么毒,若是淳知道了你做的……” “把她给我赶走!快!出去,别让她在这儿乱骂人!”丹妮雅心虚而惊慌地叫着。 一保镖追着安曦儿直打到几百米外。 “你在喊什么!嫉妒丹妮雅姐漂亮幸福不是?!”追打到树林边,他扯住她的头发,瞪着眼,“我是看你漂亮,再敢诋毁丹妮雅姐,给我心点!” “我看、该心的人是你吧?” 话音刚落,一道低沉略带磁性的男声响起。段逸凡的声音,即使在说如此冷漠的话时依然带着一丝妖孽。 有人抓住了门卫的手腕。好几个保镖围上来。 段逸凡满意地扫眼自带的保镖,视线落到安曦儿身上,脸上神情转为严肃、略带指责,“你出来找淳怎么也不说一声?” “你现在单独去找他是很危险的。” “是啊!以现在的情况,那个贱女人是肯定不会放过你的!”斐纹也在他之后出现,“所以,你还是接受之前的建议,和我们呆在一起吧!” 面对两人的指责,安曦儿无言以对。对他们的建议也无法拒绝。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2章 目前状况很危险 以今天的情况,丹妮雅铁定会找她麻烦。她也知道自己目前状况很危险。 于是安曦儿带着那群保镖返回淳门前。 淳站在别墅院内和手下说话,没注意到她的到来。 听到有人唤自己名字,男人略一蹙眉,抬眸望见门口的纤丽人影,毫不犹豫地走过去。昨天他还在想着她,今天她就来了。 “我有话对你说。”安曦儿喘着气,双手抓着别墅镂空铁门,纯净的水眸流转着哀伤与焦灼。 淳深邃的双眸紧盯着她,眸底复杂深蕴,“你说。” “我想继续和你在一起。”她说的很坚定。 他一愣,脸上恍惚浮出丝柔和、转瞬即逝。 “继续一起?”他又低念一遍,“我知道了。你和我在一起,为了再次甩开我……” 他语气很平,完全没有讽刺或是怨恨,但抬眸那一扫,脸上晦暗坚信的表情像一记鞭子打在安曦儿脸上,让她瞬间如遭电击。 “不是这样的”她摇着头,拼命解释着。 如果他抬头看她,也许会从她紧抓着铁门的手看出她的诚意,从她眼中看到那么多的诚实和恳求,可他已侧过头不再去看她。 前几日恨恨盯着他的画面占据了他的脑海,“我会继续和你在一起?那只有一种可能——为了最后把你甩掉。让你感受下爱上一个人又被抛弃的滋味。” “我不是在骗你,我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起。” “丹妮雅她是个骗子!那女人是个十足的魔鬼!!你听我解释……”门口一声声的呼喊还在继续。 丹妮雅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美眸内的柔和逐渐被深蓝阴霾掩钟。 淳突然顿足,抬眸瞧见她。 丹妮雅走下台阶,优美的眉蹙着,满脸焦急,“亚伦,她这是怎么了。今天一大早就来这儿找过你,还对我破口大骂。还是门卫帮我她才住口的。” “是啊,今天早上那女人随意侮辱丹妮雅姐,又喊又骂的,说的可难听了!”门卫在旁添油加醋、表情夸张。 淳脸上浮上几分僵硬,沉默片刻,不作声地向屋内走去。 安曦儿望着他离开,眼神逐渐破碎…… 被他那一记眼神带来的麻木过后,疼痛一波波浮现。 她理解他如此不信任她的原因。 那样绝情的话在前,换做谁都不会再往刀口上撞。 当初她也是因为被恨意蒙蔽说出那种话的啊恨不得让他也感受下那种在满怀希望时被人抛弃的感觉、让他知道被抛弃的她有多么痛不欲生。 可是—— 当她发现一切都是误会时、现在的她,心中交织着当初对他毫不留情伤害的悔恨以及现状的心碎—— 安曦儿知道、无论自己怎么解释,淳已经很难再去相信她了。抓着铁门的手逐步松开…… “怎么样?”刚走来的段逸凡问。 “已经向他解释清楚、他已经知道那个贱女人做的坏事了?!”斐纹兴奋激动地望着安曦儿。 段逸凡已从安曦儿脸上看出一切,转身,“我去向他说明白!”却被安曦儿拉住。 “别去了,没用的。” 望着消失在客厅门口的淳,段逸凡转身,片刻了沉默,同安曦儿一起往回走。 …… 清晨,淳走出客厅时下意识朝门口扫去,意外的,瞥见一抹男子身影。 他立即顿足,不悦地皱皱眉,朝门口走去。 “你来做什么?”低沉的话语,任声音再优雅,其中掺杂的火焰味也呼之欲出。 “我是因为安曦儿而来的。” 淳抬眸打量着说话者,阴霾一点点覆上优雅眉目,“你是帮她来告诉我你们很幸福、让我别再去纠缠她的?对不起,我已经知道了。” 正要走时,段逸凡隔着镂空铁门拽住他袖子。门卫们立即围上去却被淳以狠狠半眯起的冷厉眼神制止住。 段逸凡双手揪住淳衣领、隔着铁门大力晃着他,大声怒叱,“你清醒点好不好?!安曦儿是真心喜欢你的!你都不肯听她的解释?!” “她不是喜欢你的吗?!她告诉我喜欢的人是你!” 在淳震愕的目光中,段逸凡后退一步,扬唇一笑,蒙笑的妖眸中却透着警告,“那完全是误会!” 他边说边洒脱地往后退,“要不要听她解释,你自己看着办!” “我们为什么要到这儿啊?”安曦儿茫然地回头望着段逸凡和斐纹。斐纹撅着嘴,“就是嘛就是嘛这么早就来公园!” “天气这么好,来公园放松一下吧”段逸凡温声的话语打断了两个人的埋怨不解。许是都感觉到当天天气真的挺美好,她们都不再说话。 初冬清晨的浅薄阳光里、鲜见地带了几分温暖,隐约有种明媚的感觉。段逸凡推着安曦儿往前走,斐纹跟在一旁和他并排而行,一切看上去都很协调,莫名的带了几丝温馨。 欣赏完几株粉色紫荆花,在转入另一条道路的时候,道旁的木椅上、现出一个俊拔人影。 段逸凡走到前面,率先对那人开口,“你们俩聊聊吧”妖眸别有深意地扫一眼安曦儿,转身离去。 他闪开,安曦儿才看见椅子上的人,瞬间呆住了。此时,另两人已跑得不见踪影。 安曦儿被丢在那里、独自面对着淳,脑中突然一片懵然。 “哎哎”斐纹眼睛瞪了下,然后追着段逸凡边走边道,“他怎么在这里?” “你事先安排好的?” 段逸凡转过好几个弯,这才停下来,唇角一抹似笑非笑,睨她眼,“是我事先安排好的。” 他转身、正眼瞧着她,“要我不事先安排好,他们怎么有机会化解误会。” 斐纹瞧着他,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最终垂下眸闭了嘴。她也觉得、段逸凡此举很是得当。 …… 淳突然起身、朝着安曦儿走去,后者情不自禁地跌后一步,却被他拉起了手。 安曦儿张了张嘴,望着他说不出话来。他不恨自己了?不提防着自己了? 最渴望达成的愿望就在眼前,可这一下来的太突然、没有任何过程,倒把她给弄懵了。 “你和他不是恋人关系。” 他用的是带点肯定的陈述语气,安曦儿点点头,还是有点懵然。 “他告诉我我们之间有误会。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现在说吧。”他拉着安曦儿在木椅上坐下。 原来是段逸凡告诉他的呀安曦儿心头顿时涌上几分感激,目光轻柔地望着淳,“三个月前我被人卖到日本,还以为是你和你父亲做的……” 听着安曦儿的讲述,淳温柔拉着她的手逐渐抓紧,双眸阴沉地沉默着…… “淳淳”他面色并没大的波澜,但由内散发的阴沉气息,让她心里凉飕飕的莫名地觉得可怕,忍不住地唤他。 “你怎么了?”她关心地问。 “哦,没什么。” 温柔的话语唤回淳的思绪,他应的很随意、很平和,但安曦儿依旧放不下心中的担忧。 直觉告诉她——他很生气。 他生气了,丹妮雅会倒大霉,这一点是她罪有应得!可是、她又担心淳把事情闹太大会伤害到他自己。 “你不要太激动,她应有的惩罚我们自然会去一笔笔算给她。但还是要考虑后再进行啊。” 淳抬起俊美下颌,“先别提这个了”他勾起唇畔,一手放在安曦儿后脑上温柔望着她,眸内浮动出浅浅温情宠溺,仿佛一瞬间、所有恩怨都抛诸脑后,“好的是、现在我们一切误会都化解了”。 是啊,一切误会都化解了。 安曦儿望着他,似乎被他眸内的似水柔情融化了,也是被这句话融化了 淳想着她遭受的痛苦,越觉得她委屈亏欠她就对她越怜惜,心底的愧疚与恨意也愈凝愈深。 安曦儿察觉到他渐冷气息,抬头凝望着他,“你还好吧?” “嗯。” “可别做什么傻事。” 淳点点头,有阳光洒落的瞳内,却蒙着层莫测的神秘,晦涩不明。 …… “说,你都背着我做了些什么!” 别墅窗口内传出一阵勃然大怒的厉喝! 沙发上华贵似帝王的男人,冷峻自持地端坐着,突然,抬手扫落一桌的酒杯! 啪啦! 这举动、突然、震撼。 丹妮雅被飞出的酒杯惊得跌倒在地,眼前飞溅而过的玻璃碎片吓得她一懵,反应过后,立即急唤,“亚伦,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亚伦” “我也猜到你可能会对安曦儿,可是我没想到,你居然能做出这么歹毒的事!” 淳面色依旧优雅平静,目光冷锐如刀地盯着她,绷着薄唇,声音冰冷到绝情,“不要再叫我亚伦!你不配!”说完,起身离去! “亚伦亚伦!”丹妮雅伏在地上,伸手凄惨地呼喊着,不管她呼声多么凄厉,回应她的只是砰的一声巨响! 那摔门声,绝情!决裂!在她心中回荡着,过了好久,那震颤都没有消去。她捂着淌血的胸口,泪水忍不住淌下…… 片刻,有脚步声在靠近、靠近了。 丹妮雅抬起带着泪痕的眸,却看见淳冷漠地伫立在眼前。 此刻,他气息冷漠下来,显得身段更加地修长挺拔。那带着几分冷酷之气的神情,让他显得有几分难以接近。 她沿着那修长笔直的腿往上,看着他的脸,呼唤他的名字,竭力渴求他的原谅,“淳淳”却蓦然瞧见他身边的冷酷保镖! 那人冷酷模样吓得她眼角蓦地一闪,迅又投向淳,同时拉住他裤脚,“淳!” 震惊的蓝眸对上的、却是一双毫无情绪波澜的眸。 “你、你这是要做什么?!”她不由地松开抓着他裤脚的手,双臂撑着地面,眼神里一层层恐慌溢出…… 保镖向前一步 “淳!”丹妮雅突然厉喝一声,转向淳,“你是不会伤害我的,对吗!” 沉默的男人抬起黑钻般的眸,眸光冰冷,“要么现在离开、要么,我会让他把你赶出去。你看着办!” 丹妮雅摇着头想往后退,却被保镖一手揪起,扯着就往外走。 她回着头,流着泪哭喊着望着淳,“我不走!不!”却收到他一句无情的话——“不走的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丹妮雅被硬到门口,保镖一把将她推出别墅大门!等她扑上去要去进门时,门已紧紧闭合! …… “没想到,你心还不错嘛”公园内,斐纹低声夸赞着并走在前面的段逸凡。 这是她第一次夸他。段逸凡挑挑眉,放缓脚步和她并排,“你慢慢就会发现,我其实还有很多优点的” “去你的,真自恋!”斐纹不屑地骂着,撅起嘴。段逸凡不以为意地勾唇笑笑,望着前方温暖冬阳。 安曦儿则低着头跟在他们身后,弯着唇角,心情十分愉悦。既然和淳的误会误会全都化解了,那以后,迎接他们的,将会是温馨美好的生活吧 …… “少爷,是不是要把姐请回来?她都哭了好几个时了……” 管家试探地看着淳脸色,后者神情依旧冰漠、不为所动,“不管她,去把窗户关上!”管家望着淳返身卧室的背影,连连地摇头叹息。 丹妮雅在门外崩溃般地哭喊到半夜,嗓子都哑了,这才颤巍巍站起身,擦着眼泪朝远处走去…… 黑夜中,一ai司机瞧见一身姿玉立的女人走向路边,伸出美手拦辆。 他打开车门,心中感慨着这真是个美丽的女人!但她身上散发的镇定阴沉气息让他觉得肃然。 下了车,女人拿起手机,“iisyul?”——是伯父吗? “h……”——我是丹妮雅。淳他…… 看见那佳人唇角一抹冷笑,目送她离去的男子莫名地打了个寒噤,从她上车那刻他就觉得、这女人镇定阴沉的让人心生寒意…… 收起手机,丹妮雅唇畔再度扬起,那抹冷笑,在暗夜里看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rhuryu!” 有亚历山大这句话,她就放心了。 有我给你做主!他敢伤害你! …… 清晨,低调华丽的别墅内,管家畏畏缩缩将手机拿到淳面前。 这一大早的,谁这么不赶巧打来电话?昨晚少爷把丹妮雅姐赶走后,可是气得一宿未睡。这才刚刚打算睡觉…… 淳持着一脸冷漠面无表情地接过电话。 “喂,淳,你在家吗?” 安曦儿柔和的声音飘来,那张隐含阴郁的脸立即有所缓和,他微微坐直了身子,优雅地倚靠在床头,身上透出几分惬意,“嗯,我在家。你要来找我? “不是的。你能不能出来一下,我们去公园玩” “哦,是吗?哪个公园?”淳悠然说着,“我现在就去。” 管家目瞪口呆地看着淳和颜悦色地说完这通话,他一向神情冷漠的少爷甚至还无意识地挑了挑眉。 还没反应过来,淳突然抬起头,神色迅速恢复冷漠,“准备一下,我要出去。”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3章 我才不想理你 “……是。”管家弯下腰,心想着,这究竟是哪方人圣,竟能让少爷忍着一夜未睡的困倦赶去相见。 …… “ah——!”啊的一声尖叫。女仆立即低头连连道歉,“y,sir”对不起,对不起,老爷。 一道冰冷中隐含妖邪的声音响起,靠站在窗边的总管抬起头。—— “aryudig?”老爷,您这是做什么? “bahhavhurdaygallya!”还不是因为淳!他指使人伤害丹妮雅! 亚历山大撇头冷哼一声,刚被拍过的桌子上,还有余震残存。 总管不语,漆黑的眉头渐渐拢起。 …… 安曦儿双手交错着望着前方,翘首期盼着。 今早,斐纹和段逸凡非要拉她去坐摩天轮,还要她把淳也叫上。 用斐纹的话来说,刚化解矛盾,一定要甜蜜相处相处,坚决不能让他再呆在丹妮雅身边、再被那狐狸精给夺走了。 “然然,要不然,先进来喝杯热奶茶”不远处餐饮店里,斐纹冲她招着手。 “不用了我一会儿再进去。” “真是感人!”斐纹摇摇头,继续低头喝奶茶。 “那你呢?你要是喜欢一个人,会不会这样?”对面的段逸凡突然问。 斐纹不屑地撇撇嘴,“我才不会呢!!”段逸凡唇角溢出浅浅的笑。 黑色威龙跑车在公园门口停下,瞧见安曦儿站在雪中,淳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 天空正飘落着细雪。 近了,他瞧见她肩上、脸上落的雪花,不觉微蹙了眉心,伸手替她拍落肩头薄雪。 管家呼哧着赶来的时候,正看见淳用手爱怜地拂弄安曦儿脸上雪花,神情异常宠溺。他看得一时怔住,迟迟不敢开口。 淳微带警告地睨他一眼,目光落在安曦儿脸上时转为温柔,“你不是邀请我来这儿的吗?一会儿我们到里面走走?” “哇啊啊” 斐纹欢呼着跑出来,愉快地转了个圈,“人都聚齐了,太好了”段逸凡也在她身后出现。 看着这么多人,淳的眉头立即锁起。不悦地看着安曦儿。 邀他来公园,她却叫了这么多人? “一会儿我们去玩摩天轮。” 摩、天、轮?!管家瞪着眼,心中惊愕不已。 让他们的太子爷去玩摩天轮、还是在大冬天去玩那么幼稚的东西,实在是……照少爷的禀性,会答应了才怪。 “嗯。”他还没想完,淳就迅速答应了。管家差点没咬到舌头。 冬日玩摩天轮的人少,因而他们根本没怎么排队。 只是…… 摩天轮上,有一对实在是很不协调。 摩天轮上一共才坐了没几对男女,那清纯美女身旁坐的、穿着低调华丽黑衣的男子、靓则靓矣,只是沉着一张尊贵的脸,看上去实在是和这气氛不相称。 “怎么了?”安曦儿侧眸瞧见淳板着脸,不觉地问。 淳隐忍了片刻,却是气得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这样子可是会影响游乐园生意的,你看,他们现在效益本来就不好。”后面传来段逸凡轻巧的打趣。 摩天轮开始转动,上面的游客雀跃起来 一片欢呼中,淳依旧阴着脸,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安曦儿喜悦片刻,视线一落在他紧绷的俊颜上、忍不住关心地问,“你到底是怎么了?” 淳薄唇蠕动了下,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一股难言的愤懑攫取了他。 这么久的误会、终于化解,他们终于可以再度在一起,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次约会她会叫上这么多人! 也许,她并没有那么在乎他吧。不像他那样,只想创造两个人在一起的空间。 他想要两人的单独世界,只想他们两个单独在一起!没有别人! “你究竟是怎么了,说出来好吗?”安曦儿轻轻拉过淳的手。 看到他如此,她心中的喜悦、全都沉了下来,她侧过头,专注地凝视着他。 摩天轮升到最高处了,她望着他的眸光、涌出一些波动。 轻轻闭上眼睑,主动向他凑近—— 她早想这么做了。 前两次在游乐场,都是在摩天轮转下来刹那,她与之失之交臂,两段美丽缘分也随之消逝。但这次不会了。在她坐上摩天轮前,她就想好要这么做了。——她在心中祈下一个愿望,因为那个美丽的传言:恋人在摩天轮顶端接吻,爱恋会永恒不变。 轻柔落在脸上的吻,淳暗敛的眸子猝然抬起,眸内惊讶逐渐被明亮光芒取代、繁星聚满了整个眸子。 他侧过头,银河般的眸子望向已坐回去悄悄敛着眸的安曦儿,抓紧她握着自己、已经微松的手。 “以后和我在一起,只和我在一起。嗯知道吗?”他边吻边说着,抓的她的手越来越紧。 “嗯”安曦儿呢喃着点点头。 “不许再叫上他们!只和我在一起、只有我们两个!”他的语气越来越霸道,吻亦如此。 安曦儿被罂粟般的幻觉麻醉着,直到眼角瞥到逐渐靠近的地面!摩天轮已经转下去不少,马上要到地面上了! 就要下去了,下面那么多人,她心中微微慌乱着…… 而淳只看着她,从她纯澈的眸内看到她心底的慌乱。 渐渐地,他松开她,闪烁着绝对独占欲的眸子渐隐入温柔深处。 在转动的微微眩晕感中,摩天轮落地。 安曦儿下了摩天轮,不知情的斐纹赶紧扶住她,“呀,然然,你怎么转地脸都红了!摩天轮你也晕呀?” 安曦儿听了,微红的脸上更添了几分绯色。 淳上前扶住她,两人心里、不约而同地暗涌上一些心照不宣的了然与温暖。 似乎,只有他们两个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 两颗心渐渐打通、相融…… …… 无疑,这整整一天、淳和安曦儿都是很愉悦的。 可傍晚,淳刚进门—— 冷玉玲就站在客厅,对他大声指责! “淳,你都做了些什么呀?!” “母亲”他正欲解释,瞧见立在她身旁的丹妮雅,顿时没了心情,沉着脸一言不发地朝卧室走去。 这情况一看就是丹妮雅向母亲告了他的状。好啊,她做出那么残忍的事居然还好意思搬救兵他真的懒得再说什么。 冷玉玲转过身,一手指向他背影,震愕地看着他,“淳,你”。 长这么大,他还从没像今天这样,对她这么无礼过 “伯母,您消消气消消气”丹妮雅体贴地上前扶住冷玉玲,带她到沙发旁坐下。 冷玉玲叹口气,“唉你们刚结婚,我是为了让你们多点相处的时间这才专门搬出去的,没想到竟会出这种事!” “伯母,您别自责了。这也不是您的错……”丹妮雅继续着她虚假的善解人意。 …… 淳和安曦儿沿街而行。 这次他们没叫上段逸凡和斐纹,还专门找了个平日不常去的地方。 走着走着安曦儿突然松开环着淳的手臂,停下来,“对了,你和她现在还见面吗?” 她清澈的双眸看着他,眸中闪烁的探求泄露了心意。 淳平静的脸上顿然现出几分郁色,冷了声道,“我已经不想再见她了。” “之前,我真不该相信她的话。”安曦儿继续朝前走着,看着地面,“我还以为她是在关心我。没想到,她一直是在挑拨我跟你的关系。” 狗血电视剧里面的情形,居然让她给碰上了。她不得不相信,世界并不像在校园里那么纯粹。校园里尚且还没有就那么的纯净无暇呢。 想起前段时间因丹妮雅在两人之间制造的误会带来的深切痛楚,淳心中怒气就不可遏制地往上冒。 又想起今早醒来,他得知昨晚她们两人是在别墅住的。想到丹妮雅以后可能会以陪母亲的名义待那儿不走,他心烦地早上通知都没通知一下阳台上的她们就走了。 瞥见他愈来愈阴沉晦暗的面色,安曦儿道,“好了,现在不提她了。我们好好逛逛吧”虽然她心底不甘、也并未打算就这么放过丹妮雅,但此刻还是决定将这事暂搁下来,同淳好好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共处时光。 她暗叹口气,重新拐上他的手臂,脸上溢出淡淡的幸福微笑。 因为她心情的好转,淳脸上也浮现些许的缓和。 宜人的玫瑰花香飘来,安曦儿抬起头,指着不远处的花店,“你看,那边的花店”话还没说完—— 迎面走来两个人。 “嗨,你们两个!也是在逛街吗?”一穿白色毛线外套的美人儿冲他们晃着手,脸上挂着灿烂如花的笑。 无暇的肌肤,顺滑的长发,天使一般的清秀脸庞,这个不就是上次那个帮她躲过李天琪追问的美人儿吗?! 这不是重点,重点的是—— “她”怀里居然搂着个女人! 是他!而不是她!——安曦儿瞬间惊愕了 “是我,美人儿,你还记得我吗?” 季莱冲淳打过招呼,笑眯眯地将漂亮的脸蛋转向安曦儿。 “你、你叫那个……季季”安曦儿尴尬着。 “季莱。” 季莱截断她磕磕巴巴的话,虽然还是微笑着,神情里却流露出些微的不悦了。 “既然碰上了,那就一起去酒店坐坐吧”季莱不由分说地就要去拉淳。 “不用了不用了”安曦儿和淳都有些慌了。 婉言拒绝了好一会儿,季莱终于放弃地耸耸肩,“好吧,那你们玩你们的去吧好不容易才碰见一回……真是的……” 见他骄傲又负起地离去,淳和安曦儿终于松一口气。 只是,安曦儿心里的芥蒂却难以消除。 “你说,他居然是个男的?” 淳愣了一下,敛眸,若有所思片刻,闷声道,“是的。” “现在你明白我那天生气的原因了吧。” 想起那天他一个劲儿地挨近她、同她亲热,安曦儿心里顿时囧到不行 那时她还奇了怪了,淳找来的这美人儿怎么对她这么热情,热情地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现在知道他居然是个男的、那种吃瘪的感觉就别提了! “唔……” “那现在,我们去花店吧?”淳揽上她的肩头,低头看着她,磁性道。 安曦儿摇摇头。 知道那个事实,多少影响了她逛街的心情 于是,又一个难得的独处时光在没有两盏电灯泡照明、没有三使诈的情况下,就这么幻化成了泡沫。 …… “在东方,怎么样的约会方式会比较合适?” 三楼,淳交叠着双腿靠坐于真皮沙发,骨感的手指轻叩着扶手,微偏着头轻喃着,漆黑眉睫间蹙出的风华无限。 “看电影!在东方,看电影是最浪漫最受欢迎的约会方式!尤其是那些经典的爱情电影”管家灵机一动地道,说完又略带疑惑地抬起头来,发现淳脸上的若有所思瞬间消散。后者毫不犹豫地站起身,“那好。” “赛巴斯蒂安,我现在就出去。” 管家惊愕地张了张嘴,随后跟上去,“可是少爷,夫人和丹妮雅姐说你出门前要先通报一声的啊” “你去给他们通报吧” 赛巴斯蒂安急往前追却拦他不住,后悔地直想扇自己几巴掌。怎么就没想到少爷问那个问题是自己想出去约会呢? 电影院中,一带着帽子拥有立体轮廓的男子和一戴着花帽的女子相携而行。淳特意压了压帽沿,以防有人认出。 两人手牵着手秘密地走在电影院中寻找座位,彼此感觉之间的空气暖暖的。 双双坐下,等待电影开演的时候,相邻而坐的两人心里叹口气,这次,总该不会有什么人来打扰了吧 这么想后,忍不住不约而同地扭头望向对方。 两道视线在空中相碰,安曦儿和淳相视一笑,眸内互印出几分了然笑意。 那笑意逐轻柔,转为款款凝视。柔情凝望中,淳的目光落在安曦儿绯红的唇上,他缓缓倾身,性感薄唇朝着那动人红唇倾近,拉紧的空气,一瞬间浮起甜美醉人气氛,暧昧紧张气氛间,两道熟悉身影突然自眼角闯入安曦儿视线。 他靠过来的唇被她伸手挡住,安曦儿已经将头转正,两眼圆瞪着看着前方。 那不是——斐纹和段逸凡!他们两个怎么也来看电影?! 段逸凡显是察觉到异样目光的注视,转身朝后望去,审慎的目光在触到安曦儿时转为平和安定。 他朝她似有似无地一笑,安曦儿立即收回挡着淳双唇的手,不好意思地坐正了身子。 淳低眸抚了抚唇瓣坐好,颇有几分郁闷。 斐纹顺段逸凡目光瞧到安曦儿,呆滞片刻,立即甩掉搂着段逸凡肩膀的手,脸上瞬间显出满满的慌乱。 “嗨嗨”已被看见,斐纹只好别扭地打着招呼,来到安曦儿面前。 “我和他没什么没什么” “我们在恋爱。”段逸凡捉住她晃动的手,一句话道明真相。 “哦”安曦儿轻哦一声,恍然大悟。 斐纹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恼怒地转向段逸凡,叉腰瞪着他,“谁和你恋爱了!我才不想理你!”。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4章 真是恭喜你们了 “真是恭喜你们了”望着眼前这对欢喜冤家,安曦儿轻笑着,报以祝福。 斐纹低下头,片刻,忽又抬起,“那这样、我们坐一块儿吧。” 不由争辩地拉过安曦儿,风风火火走向前排,“我和你坐一起、我们去坐那边!” “……”安曦儿下意识就抬眼朝淳望去,却被斐纹扯着越走越远,她看见淳漆黑的双眸正紧紧地盯着她,回望的眸中继而浮上明显的无奈。 看着安曦儿离自己越来越远,淳漆黑的眸沉沉的,紧紧绷着唇,心中焦急之气越聚越浓,正要开口—— “算了吧,兄弟”段逸凡拍拍他的肩,示意他坐下。 两人就这么就近坐下了。 电影已经开始了 淳却低头交错着修长的手指,丝毫没有看的意思,忽明忽暗的光勾勒着他精致而冷寂的轮廓。 “兄弟,女人就是这样的。”段逸凡略倾了身子,戏谑勾唇,“就像是她这样,我也拿她无奈呀。” 淳没有答话,反射光线的印照下,半敛的眼眸如黑钻,折射出粼粼光芒。 安曦儿也没法把心思放在电影上。 电影进行中 她在座位上不安地坐着,低着眸,不专注的余光明显感觉一道专注的视线—— 悄悄侧过头,抬眸偷眼望去,银幕反射的光下,发现淳正看着她。她印着他的干净水眸顿时流转出深深的无奈。 因有着这次视线相交,她便时不时地侧头、总能收到他有所察觉的抬眸回应 1个多时的电影,淳和安曦儿都是在时不时的眼神交流下渡过的,有时撞见了屏幕暗下去,周围漆黑一片,段逸凡就会因明显感觉到淳气息的愤怒不稳而无声轻笑。 一场电影下来,两位男士,各找各老婆。 “拜拜”斐纹冲安曦儿挥挥手,和段逸凡离开了。 转身别了那一对,安曦儿和淳再度牵手在一起,心里都有点怅然若失。 这看的是什么电影本想两人一起,却因斐纹一时的羞窘,分坐两处。 两人拉着手,不紧不慢地往前走。彼此都不想这么快分开。 携手走到大学附近,安曦儿灵机一动地提议,“不然我们到lv玩玩吧” lv? 淳眉心一蹙,只是觉得这名字还不错,才点头应了下来。 一听就是个不上档次的地方,但因为那个字“爱”,他莫名地有些欣慰。 lv是安曦儿大学时代常玩的地方,恋人们的娱乐场所。那时她常陪着斐纹去。那时,还经常有人问,什么时候她也能领着恋人一起去,都被她笑笑否决了。 在她心中,恋人对她这种认真的人而言,是个很难得、很遥远的词。然而这难得,如今却给她碰上了。 想到这儿,她下意识地抬眼看向淳。 望着他被灯光柔化的俊雅眉目,思绪有些飘远:相处下来,她逐渐发现,他并不像当初她想的那样——残酷无情、阴鸷暴躁。 生活中他有他细心柔情的一面,那种骨子里散发的优雅一如初次看清他时——他高贵外表、不凡气质给她带来的感觉。 但淳此时的眉头是轻蹙着。他打量着这一切,端着盘子进进出出的服务员,涂满粉红鹅黄的墙面、暖气屋里互相泼水的恋人们以及或相互吹着泡泡或相拥着在娃娃机前抓玩偶的男男女女。 如此轻松而混杂的环境、还有热热闹闹的恋人们,显然是他没见过的。 这里的单纯和轻松,与他所在的权势相争、等级分明复杂环境、简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你要玩什么?跳舞还是娃娃机?我们来跳舞吧”到了熟悉的环境,安曦儿也主动起来,挑选着自己擅长的项目。 她并不会什么跳舞、但这种没有章法的简单舞蹈却是最擅长不过的 她扯了淳,两人钻入人群。 安曦儿在里面扭扭身子、一手叉腰、一手在头上斜挥一下,热热闹闹、好多人都在玩耍,也不显尴尬。 倒是淳这个经过特殊训练的交谊舞高手,在这样简单到近乎幼稚的舞蹈里,只是站在那里看着、那尊贵沉静的气质、显得与环境很不协调。 “来嘛手这样放、腰要扭一下”安曦儿干脆手把手地教着他,把他的手摆到相应的位置,他跳起这种舞来,显得有些笨拙、无措。 最终的结果是——到最后,淳终于能勉强跳得没那么僵硬了、但在队伍里还算是比较生涩的那种。 两人挑了好多项目,几乎把lv里千奇百怪的别致项目玩了半 末了,两人站在娃娃机前。 “你帮我抓一个吧” “为什么抓蓝精灵?”淳不满地望着那个模样笨笨的蓝色玩偶,俊地惊人的眉头深深皱着。 “因为笨笨它比较像你啊”安曦儿扭头拍身后半揽着自己的男人一下,笑道,“比较像你刚才跳舞的样子” “嗯?你帮我抓一个吧抓嘛” 她微带些撒娇的语气,才让他脸色没那么黑了。 虽还是板着脸,却开始认真地抓起蓝精灵玩偶,凝注的眼神认真而深邃。 失败了两次后,夹子终于夹住了玩偶头上的吊绳 安曦儿侧头瞥见淳凝眸专注而认真的眸色,她眼眸情不自禁地渐转温柔,像是有什么东西融化了 “嗯,你还是挺聪明的”笨笨取出时,她轻轻在他脑袋上拍一下,抱过精灵玩偶,表现出她乖巧而顽皮的一面。 似乎越是和她相处,他就越能从她身上发现不同的性格来。 比如说她性格里某部分的单纯、乖巧下的顽皮,而发现的越多,他就越是喜欢她。 她的这些特质,他恰巧的,都能接受。——就如他性格里的多重部分,她也发觉、自己能不费力气的接受。 温柔的月光罩在淳肩上,似乎也在沁入她心底。安曦儿暗暗察觉,也许淳才是最适合她的人。她惊讶地发现,而且至此才发现,原来他们的性格竟是如此的合适。 “我想……回你那儿看看” 夜了,安曦儿望着淳,道。她开始怀念在他家的时光,怀念那熟悉的环境。 淳缱倦的目光闪烁了下,别开眸子,“你还是回去吧。先回去,我把一切打理好再说。” 打理好?“难道丹妮雅的事还没处理好吗?”安曦儿急唤而出,哀伤而焦虑。难道、他和丹妮雅的关系还没完全斩断? “是管家的原因。”淳截断她,抬起的手爱溺地轻擦过她头顶发丝,“是母亲带来的管家和仆人们,他们会妨碍我们的生活。” “哦。”安曦儿抬眸望见他月光下的醉人双眸,那朦胧月色似乎都融进了他闪烁着神秘温柔的眸子里,让人看的只想沉入其中、一梦不醒。 她希望,他能尽快把妨碍他们在一起的杂物处理完。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淳还没进家门,就见立在院子里的冷玉玲和丹妮雅,丹妮雅的蓝眸是悲愤的,显然是猜出了他是为谁才这么晚回来。 “母亲,我已经不是孩子了,有点自己的交际也是很正常的。” 冷玉玲要去拦他,他却迈着沉稳的步伐朝前走着,经过丹妮雅身边时,安曦儿的话突然涌入脑海,他在她面前停下。 “我们,离婚吧。” 丹妮雅身子猛然一颤,瞬间绽出泪花的眸望着他,颤声道,“你说什么?” “我们尽快去办离婚手续,明天。” 他说完面无表情地继续往前走。 丹妮雅被打击地愣住了,朱红的嘴唇都在颤动。 忽而,她转身,朝他喊道,“为什么?!难道你要因为那个女人这么对我?!”双眸中闪着泪花 淳半侧了头,暗夜的眸子冰冷冷掠过她,落在洒着银光的地面上,“这么对你?你先想想自己都做了什么吧!”若不是做这事的人是她,他早送对方去下地狱了! “混账!”冷玉玲愤怒的视线扫去,整个身子都因愤怒而紧绷、颤抖着。 她快步来到淳面前。 啪的一巴掌,在这寒冷的夜里格外清晰。 淳捂着脸,抬眼望去的黑眸内,惊愕瞬间褪去,转为沉静,那漆黑成一片的眸色、让人勘不透情绪所在,“母亲,你不知道她对安曦儿都做了些什么。” “我没看见diya做错什么。但你要想因为那个轻贱的女人伤害她,我告诉你我绝不容许!”冷玉玲大声地、肯定道,严厉的声音里却带着抖动。 “我不想违逆您,但若是有谁想伤害安曦儿,那我是肯定不容许的。” “你——!”冷玉玲看着敛眸说出这句话的淳,若不是那刚闭上的薄唇,还真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她这一向孝顺的儿子口里说出的! 疯了、她真是要疯了! “亚伦,你一向尊敬长辈,如此怎么被那狐狸精迷惑成了这副样子!”她望着他背影,痛心疾首地呼道。 丹妮雅在旁,冷眼盯着他,深晦的蓝眸如月光下翻腾的海浪,泛着冷芒、蕴着怨恨。 淳身子顿了一下,微侧头,“母亲,她不是那样的人。请您不要这么说她。” 丹妮雅的拳头无法控制地紧攥着、颤抖着,恨恨地目送淳离开,走到冷玉玲面前弯腰将之扶起,“伯母,淳只是被那个坏女人给带坏了才迷失本性。只要他离开那女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冷玉玲点着头,伤心呜咽,“是的,是这样的都是那狐狸精造的孽” “明天、明天老头子就要来了,到时候一切就好了” 丹妮雅心中一顿,抬起眸,眸内阴狠乍现,淳,只要你父母都站在我这边,那你、就永远也别想让那个贱人进门! …… 第二日,淳和安曦儿依旧相约,开车到雪色迷人的野外逛了一天,傍晚决定抛下车到lv玩 刚到大学街北头,淳就将车停下。 他决定、和她享受没有跑车、没有豪华生活的乐趣,甩开繁杂的豪门外衣、脱离权利等级的束缚,在简单纯粹中感受最美丽的轻松与美好。 “我最喜欢在这条街上走了。”安曦儿挽着淳的手腕,两人相互依偎着、并排往前走。 淳捉住她的手、在一片素白的冬日为她取暖。 安曦儿顺势将头靠在他肩头。 她乖巧面容上淡淡的微笑,以及淳眼底流泻的爱溺、呵护,让他们看起来像是一对最相爱的情侣。 那温馨的画面,被路过的两个女孩瞧见了,清脆若银铃的声音飞来。 “瞧啊他们两个多恩爱啊看得我心里也暖暖的” “他们一定是刚毕业、来怀念相恋着走过的大学时光的” 安曦儿抬起靠在淳肩侧的头,淳低头冲她略一勾唇,一种温文尔雅的气韵自他优雅俊美眉宇间散出,那气韵似乎是带着香味的,淡淡的、洁净的清香,暖人心脾。 “你是来看望母校的大学生吗?”男人轻言,低敛的俊目,眸内笑意泄入安曦儿澈净瞳孔。 “嗯。”安曦儿点点头,这儿确实是她母校,“那你呢?”她反问,明知不是,故意逗他,“你也是来这儿看望母校的?” 淳摇摇头,笑意拂面。 “那你的母校呢?你的母校是哪里?” “blga、博书尼亚大学” 他淡淡的一句话,引地安曦儿直起了头,讶异望去,“博书尼亚那不是意大利顶级名校吗?” 淳笑笑,继续云淡风轻,“父亲是为了让我留在意大利,所以才不让我去剑桥的” 他说着,捂安曦儿的嘴、将她按在自己肩侧,不让她惊讶地乱动、或者大叫。 走了好一会儿,安曦儿的激动才得以平息。 “你家里人为你离家近点,让你放弃剑桥?!” 面对她的诧异,淳笑着点点头。 家里人为了让他多些时间学习家族事业,是什么都可以让他放弃的。 若不是怕“范思哲领袖连大学都没上过”会落人诟病、影响企业名誉,亚历山大很可能连本国学校都不让他上。 自过分严苛的管制、教育,犯一点错就会受到严厉惩罚,他时有时甚至会怀疑亚历山大究竟是不是他的生父。 当然,这想法在他长大后便不复存在。 家长再怎么对孩子严厉、也都是为了孩子成气候。这一点,他在长大后很是感激。 当两人走到lv门前的时候,淳停掉脑海中的思索,两人怀着轻松愉悦的心情走进去。 这天晚上,他们几乎把lv剩下的项目玩了个遍。当然,到很晚才出来。 “今天、我和你一起去原来的地方看一下吧?”安曦儿笑着建议。 淳迷人双眸里的轻柔愉悦一顿,蒙了雾的桃花美眸,瞬间清亮许多。 “嗯,今天你还是先别去吧。” “不早了,我送你回去。”淳说着,拉过她往街道尽头走去。 安曦儿脑中一激,因啤酒产生的醉意顿时消减下去。 还不让她回去?为什么? 银色法拉利,淳单手拉开了车门,扶她进去,“慢点。” 跑车很快便开到了区。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5章 并没什么错误可以悔改 安曦儿下了车,淳吻了下她的额头,和她道别。 汽车开动的声音响起时,她目光却微微寥落了下来,带着淡淡的失落与怅惘。 他为什么不让她回去?难道他那里又发生了什么事吗? 带着这个疑问,她到街上打了一辆车,来到曾经居住过的别墅附近。 …… 夜晚,别墅内守卫很是森严。 同样的房子,比起那时两人居住时、增了不少冷酷的色彩。 一到三楼的灯都亮着,安曦儿抬眸望向三楼—— 那里、巨大的窗帘后,赫然出现四道人! 其中有两条窈丽人影,当安曦儿认出那是丹妮雅的身影时,眼泪,瞬间浸润了眼眶。 那个身影,是她永远忘不掉的。那人给自己带来的痛苦,她永生难忘! 情不自禁地,她攥紧了拳头,浸泪的盈盈双眸中全是愤懑! 过烈的情绪促使她迅速拿出手机,打下一句话——“淳,你骗我!” 说着,就要离去! 门卫们显然发现了她,冲她喊道,“你是谁?站这儿做什么?!” 三楼的窗帘一把拉开,看见淳探身瞧去,安曦儿眼眶中的泪水,更是不受控制地滑了出来。 门卫见她没走,上前一把,把她推得往后退了大步。 “你这女人,三更半夜站这儿干什么?!知道这里面住的谁吗?心警察把你抓起来!”另一门卫不断将电棒往手心摔着,示威般睨着安曦儿。 “放开她!”一道冷厉的声音此时出现,继而是一张罗刹般的脸。门卫们见势头不对,赶紧退下。 “安曦儿,有些事情我还没告诉你。”淳双眼担忧地望着安曦儿,朝她走去。 安曦儿痛心地看着他一步步靠近,双唇蠕动着,眸光含泪,“你不让我来,就是因为丹妮雅还在这里?你们还在同居?” 这时,一道高挑丽影,宛若暗夜魔鬼,挡在了两人中间。 “是的,我们在同居。”丹妮雅眼神冷酷,“既然你知道我们还住在一起,为什么还要过来?!” 安曦儿望着她,嘴唇一抖。咬咬牙,切齿道,“好、你们两个无耻之徒、夫妻恩爱。我不淌这趟浑水也好!” 她转身跑入漆夜。 “丹妮雅!”淳一把扯过丹妮雅的肩膀,蹙眸瞪着她,眸光阴戾似箭,“你居然这么说!” 他毫不怜惜地甩开她,返回院子。 “你要做什么?” 看见他俯身开车门,丹妮雅着急地上前拽他袖子,却被他冷冷推开。 “放手,丹妮雅。”他冷漠地说着,双眸毫无感情地望着前方,不肯给她一丝一毫的视线。 丹妮雅悲痛跟着着跑车一路飞奔出院子,哭泣着,待到冷玉玲赶到时,身子一斜,跌倒在地。 “孩子——!”寂夜里传来冷玉玲凄凉的呼叫。 安曦儿伸手拦了一辆车,侧身坐进,“司机,开车。到金水瑶。” 包里手机突然响了,她掏出看了眼,“司机,快点!” 淳居然给她发短信——安曦儿,停车。从后视镜里睨眼后方,女司机也随之瞧见一辆跑车疾驰而来。 下一秒,并排驰来的一辆车、车窗口现出一男子俊雅绝伦的脸。“司机,麻烦你停下车。我爱人在里面。” 女司机为那摄人风华心头一震,侧头望向安曦儿,安曦儿咬着嘴,道,“司机,别理他。我不是他爱人。” “司机,我爱人和我有点误会。”司机看看淳,又看看安曦儿,顿时有些左右为难。 “司机”这时,哽咽的声音传来,“别理他,他有妻子。” 司机脸上顿时现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看着安曦儿发红的眼眶,认定了是那男人有家室还在外面骗女孩。长得帅有什么了不起,她最恨那些不负责任的帅哥了! “司机,帮下忙!” 女司机鄙夷地斜说话的淳一眼,没好气道,“骗子!败类!”。顿时气上心头,正义感爆棚,车子也倏地加速——! 淳一愣,的车已飞驰出数百米。 他霎时收敛心神,急追上去。 那的车如何跑得过顶级跑车,眼看、就要超过了。 女司机憋着气,安曦儿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司机脸上缓和乍现。 淳但见的车闯过红灯,在几辆横过的车的遮挡下,一晃眼便瞧不见踪影。 他暗自咬牙,心想,好,反正、你早晚要回家、我就去家门前等着! 瞬间扭转方向盘—— 在外面咖啡馆待到1点多,安曦儿估摸着淳早已回去,这才回家。 下了电梯,意外瞧见门口等待的挺拔背影,她呼吸瞬间一窒!急忙按了电梯门,轻手轻脚地退回还没闭合的电梯。 听见声响,淳瞬间回身,透过正在闭合的电梯缝,瞧见安曦儿谨慎盯着他的双眸!她双腿还紧拢两手按在身前抓着包包,在他望去的那一刹那,盈盈水眸底晃过一丝慌张,显是已瞧见他! “安!”他深邃双眸瞪大了,反身去追,高挺的鼻梁瞬间撞上冰冷电梯门。 他摸了摸鼻子,来不及懊恼,迅速跑到另一道电梯前,按下按钮。 等他下了电梯追出去时,却早已瞧不见安曦儿身影。 懊恼地在单元门附近找了会儿,他只得郁闷地重新返回1八楼。 这回,安曦儿不敢贸然回去了。又气又恼地在旅馆睡倒,直到次日清早,这才回去。 这次,安曦儿回去时,发现淳趴在自家门前的窗口,一动不动的,似乎是睡着了。 她吸了口气,很轻很轻地开门,一面看着淳,希望他不要醒来。 就在快打开时,一双惺忪中透着锋锐的视线射了过去—— 安曦儿心头一慌,加快开门动作,门打开那一瞬,手腕却给扭了过去。 淳拉开门,将她推进屋。 “这是我家!” 安曦儿瞪着正在关门的男人,赶上去想去把门拉开,他却反身朝她走过去。 安曦儿恐慌地看着他,脑中一时混乱无比。 她不住往后退着,淳朝她走去,眼神瞬间柔和下来,“对不起,我让你误会了。” 安曦儿退无可退,脚跟绊到沙发,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 淳蹲下身,一手拉了她的手,“我没向你解释清楚,让你误会了。” 听到他耐心歉意的声音,安曦儿脑中顿时有些空茫。 “其实、丹妮雅这几天一直在我那儿。”一听见丹妮雅,她瞬间反应过来,扭过头,气上心头。 “但她是以照顾我母亲的名义留下的,不是我的意思。”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实情?”安曦儿依旧偏着头,不去看他。 “那是因为……”淳的声音低下去,眸光略敛,“我担心你生气。” “所以……”安曦儿仰起脸。 望着她略为恢复平静的水眸,淳半拉住她手指,“所以,我打算把一切处理了。”言毕,清澈眸光被凤翎般漆黑垂落的睫毛掩住。 安曦儿眸底微微一闪,蓦地,也察觉到自己的无理。昨晚是她太莽撞了,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她突然感觉到昨晚的自己很可笑,不由勾紧了淳半握她的手。 后者眸光一抬,清澈中划过道熠熠神采。 “以后有什么事不要瞒着我。” “你把什么事都告诉我了,就不会再出现这种事了。” 淳深邃的眸看着说话女子,略有些吃惊。 “怎么?你觉得我是个不讲道理的人吗?”安曦儿轻轻勾了勾唇。 闻言,淳唇畔逐渐勾起一挑邪笑,魅惑中伴着温柔。 “遵命,公主。”他抬起手,很绅士地将她拉起,“那、我们现在回家吧” …… 淳载着安曦儿回到家、拉着她的手优雅来到三楼时,意外看到楼梯口的亚历山大。 亚历山大是在夜晚到的。因临时重要业务,推迟了上机时间,仍是赶在当晚到达。 不同于淳的俊雅风采,亚历山大是一个身材魁梧、很有气势的中年男子。 他猎豹般的眸光立即就落在安曦儿身上,背着手打量着她,眸光阴沉难测中透着犀利。 “fahr。”淳不亢不卑地道。 “这就是你找的那个国妖精?!” 沙哑中透着霸气的嗓音,磨砂般缓缓割过众人耳膜。 屋内一众保镖齐齐低着头,不敢作声。 淳双眉立即染上不悦,“父亲,她叫安曦儿。是我女朋友。”他打心底不喜欢父亲用妖精这词来形容安曦儿。 “女朋友?!”亚历山大过大音量,立即让周围丹妮雅和冷玉玲都惊得一颤。整个房间,似乎都被震地随之颤抖。那颤动,许久才平。 “你把你未婚妻放到什么了地方?!” “我已经提出和丹妮雅离婚了。” 丹妮雅胸口一窒,牙关紧咬。 呼—— 伴着猎猎风声,啪的一巴掌扇落!客厅内顿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淳的脸被打偏了,额发散落。 安曦儿心中一紧,赶紧上前,颤抖的手捧过他的脸,“你怎么样了?” 然后,她扭头朝亚历山大望去,盈盈水眸中写满了不解与指责,“你为什么打他?他做错了什么吗?” 亚历山大双目沉沉地盯着她,暗哑的嗓音不徐不慢自喉内压出,“我为什么打他,你应该很清楚吧。是你撺掇着我儿子离婚的吧。” “你”安曦儿气得,手心又开始发抖。 淳握住她颤抖的手指,慢慢拿开,“离婚的事是我决定的,不关她的事。” 亚历山大气得抡起巴掌又要去扇他——“不要!”安曦儿突然上前去抓他的手。 抡出的大掌在离嫩白手只有几寸时停住! 安曦儿深吸口气,缓缓道,“我早在时装界听过您的事迹。一直相信您也是个深明大义的人,事情没弄清楚前,不会这么草率行事的吧。”她一口气说完这句话才闭嘴。 看着几乎抓住自己大手的安曦儿,再瞧眼本能上前一步、护住淳的丹妮雅,亚历山收回视线,谁也不看、沉甸甸地点点头,“好,你够有勇气。” 他收回巴掌,重新背于身后,“这次就这么算了。” 安曦儿浑身的冷汗,在此刻才全部落下。 亚历山大背过身,突然道,“淳,这事你一定得给我个交代。”声音透着无需置疑的威仪。 “是。”淳低冷着声音,“父亲。”答这话时,从头到尾,不曾抬头。 “你怎么样?”亚历山大进屋后,安曦儿上前拉起淳的手,双眸闪动着关切。 “还好。”淳淡声道,淡淡地扫了旁边的丹妮雅和冷玉玲一眼。 丹妮雅张了张嘴,正要开口,他却撤回眸光,转身对安曦儿道,“我们走。” “淳!” 冷玉玲痛心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手抚上胸口。 “我先把安曦儿送回去,母亲。”淳的声音,冷漠地没有多少温度,“送完她就回来。” 跑车在路上稳稳奔驰。淳两手打着方向盘,冷漠视线望着前方,犹有重重雾气蕴于眼底,让人摸不透其中情绪。 近在身边,安曦儿能感到他的烦躁情绪。 她打量着他侧脸,“你父亲、怎么突然从那么远的地方来了?” 薄唇绷着,不想告诉她是因为她的原因,淳干脆不作答。 “你父母、好像都很讨厌我”安曦儿两手按在包包上,心底泛着难以言喻的失落以及说不出的担忧。 “这事你不必担心。” 淳立即打断,瞟她一眼,按住她手背,“由我来处理就好。” 安曦儿点点头,他紧紧攥着自己的骨感修长大手透着满满的坚定与温暖,她心底却隐隐攒动起几分不安。 他父母那边……有这么容易搞定吗? …… 下车后,安曦儿望着那全然陌生的地方,惊讶地望向车内。 淳从车里钻下来,按着她纤丽肩膀,“你先在这儿住着。我处理好家里事马上回来看你。” 其实他们都感觉到,一直住在段逸凡找的地方不太好,不止是不太好,对淳而言、是很不好。 安曦儿点点头,目送淳转身上车。 …… 淳刚来到一楼,就看见亚历山大坐在沙发正中,两边站着丹妮雅和冷玉玲,身后排立的一群保镖,让整个大厅都充斥着肃然之气。他们早已在家,就是等他回来! 空气似乎凝固,灰尘都停止飘动。 “fahr。” 淳刚开口。 “跪下!”一道掷地有声的话、钉子般斩断他回话。 亚历山大看着跪在地上的他,“这件事、好好给我个交代!” 淳屈辱地垂着眼睑,浑身绷直。又是像在家里一样,只要犯一点错就会让他下跪。也不顾及旁边有多少人。只是……他有多久没犯错了。 “交待啊!”亚历山大暴怒地摔着报纸。 “我没错。”好一会儿,空气紧绷地几乎断掉时,淳才吐出这么一句。 “你说什么?!”压低的嗓音,乌沉沉的视线盯着他。 “我说,我没错。”淳抬起头,身子挺得笔直,“我和安曦儿是两情相悦,并没什么错误可以悔改。” 盯着他坚韧的目光,亚历山大气得脸上横肉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冷玉玲则是差点气昏过去。 “淳,你就认个错,别惹父亲生气了。”丹妮雅赶紧圆场。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6章 我们、一定能坚持到最后的 淳双唇绷成一线,漆黑的眸望着亚历山大,久久不肯开口。 “你没错?!” “你和丹妮雅结婚才几天就把她抛弃,还敢说自己没错?!”“你让我怎么和她父亲交待!” 一声比一声怒的斥骂,像是火山爆发,愈演愈烈。 淳双唇绷得紧紧的,半低着头,始终一言不发。 亚历山大站起来,负手走到他面前,“好,我给你一天的时间,和那妖精做个了断!” 淳猝然抬头,眸内一瞬间射出的锐芒给亚历山大逮了个正着,对方嗤鼻,皮笑肉不笑地一笑,视线伴着强大气场朝着他狠狠压回,“怎么,你不同意?” 淳低下头,只给他一个头顶。身子两旁的双拳,攥地紧紧的。牙齿几乎咬碎。 亚历山大走后,他抬起头,眸色却是冷冷静静,丝毫觅不到方才激动痕迹。 冷玉玲上前扶住淳,“淳,听父亲的话,和那女孩断了关系。只要她愿意,我们赔她多少精神损失都可以。” 淳一眼睨去,眼神清冷、入骨,“她不是那种人。” 冷玉玲刹时愣住,“……” 丹妮雅站出来,眯眸看着男人笔直离去的身影,眸底、一抹激动的深蓝遽动,还是伯父速战速决。不,应该叫父亲。淳,有父亲出马,你再不愿意,结局都是一样的!是的,我父亲!我们的父亲。 夜晚,敲门声急迫响起—— 安曦儿跑去开门,瞧见淳时眸内的一抹惊喜,在看见随后而来的保镖们那刻,立即被涌上的迷茫和困惑所取代。 她松了手,看着他走进来。保镖们鱼贯而入。 “这是怎么了?” 安曦儿问着,看着那堪称浩荡的十几人保镖队伍,心底隐约不安。 “没什么。”淳一进来就在沙发上坐下,“今晚,我在这儿休息。” 掩了情绪的微垂眼睑,在安曦儿走近那一刻,突然抬起,一道复杂暗芒自深邃黝黑双眸划过。 安曦儿看着他,心底跳动的不安,让她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淳心底很是担心。一天内没收到交待,以他对父亲的了解,亚历山大明早很可能来抓安曦儿。 他修长的双手拉过她的纤指,凝视着她,“我在这儿等一个人。你放心去睡。” 看着安曦儿依旧不走,他的大手用力抚了几下她的头,忽而停住,以紧按着她后脑的姿势严肃地盯着她,低沉的声音带了丝沙哑,“快去睡吧。听我的,好好休息。过了明天,一切都会好的。” 温情中透着丝命令意味儿的语气 安曦儿犹豫片刻,还是在他松手时,转身进了屋。 屋内的柔和灯光铺满整个屋子,柔软床褥散发出温馨气息,只是,客厅内那一派严肃冷静,她如何也睡不着。 很想问问淳,究竟有什么事。可他刚才的严肃眼神,以及客厅冷肃气氛,又让她不知怎的、压抑紧迫到无法开口。 …… 清晨,安曦儿被一片吵闹扰醒。 下床,走到卧室门口。 “少爷,老爷说过了,如果今天不把安姐带走,那一定要带你离开国。” 离开国这四个字、像锤子打在心上,深深震撼了她的心。脑中立即跳出一个念头——不能让他离开! “少爷,如果要保障安姐的安全,那么、请你跟我们离开。” 怎么可以?! 安曦儿蓦地拉开门,走出去—— 淳没料到她会突然出来,望向她,双眸内讶异光芒一闪,立即掩去。 “你怎么出来了?”他迅速将她拉至身边,不动声色地将她护在自己周围。 “淳,你不要去。”感觉他正紧紧抓着她的手,安曦儿抬头望着他。 淳低下头,低沉的嗓音对她耳语,“没关系。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会把事情解决的。” 毫无预料地,安曦儿掰开他的手,站到另一众保镖面前,“我跟你们走。” 淳双眸猛烈一颤,怒声厉道,“把她留下。今天,谁也别想带她走。” “少爷”保镖有些为难地看着淳,显然,少爷很生气。而老爷,更是他不能得罪的。 两边保镖迅速做好准备,随时动手。 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剑拔弩张的紧张局势,“我跟你们走。” “你们老爷要的不是我吗。”安曦儿瞟一眼领头的保镖,“我跟你们走。” 她回头看向淳,轻道,“相信我,我会把事情处理好的。” 淳望着她,双眸弥雾,心中涌现的、是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这女人,看似柔弱,有时却有着他无法想像的倔强与大胆。 待安曦儿他们走后,心头又开始上升的烦躁、担心,让他忍不住地迈步、跟着他们朝家走去。 …… 别墅一楼与阳台相连的房间。 亚历山大正负手看着眼前女孩。 “你有什么话、要单独跟我说?” 面对她的要求,他是有些惊讶的。眼前这个女孩,看上去很是柔弱,但那一脸倔强的表情,让他不得不认真以待。 “我相信您不是不明是非的人。我和淳是真心相爱的。这中间我们出了很多误会,所以他才会娶丹妮雅的。” “亚历山大先生,您这么成功的人,一定知道、两个真正相爱的人在一起才能快乐吧。如果不是这样,那两个人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 亚历山大默不作声地打量着她,突然反问,“你怎么就知道、我儿子爱的不是丹妮雅呢?” 安曦儿毫不惧怕地看着他高深莫测的炯炯双眸,那双深沉难测的眸子、是多少混迹于商界多年的巨贾们都觉得危险而不敢对视的。““先生,您应该可以看出来。如果他真的喜欢丹妮雅的话,现在就不会违逆你们的话非要和我在一起了。” 亚历山大瞧着她,深不可测的神情保持许久,忽而嘴角一抖,笑了出来。 “好、”他背过身,一字一顿道,“我就给你一次机会。” “你和我们一同到意大利。我给你三个月时间。如果、你还能和淳在一起的话、我就答应你们。” 就这么答应了? 安曦儿眸内腾起一抹亮光。她真的没想到、他会答应地这么容易。要知道,直到他说出那句话的前一秒,她的精神都处于一种高度紧绷的状态。 随着亚历山大走出房间,淳正在客厅内等候。 见安曦儿出来,他紧盯着门口的双眸一缓,继而浮上更多的担忧。 “你怎么样?” 安曦儿到他身边,他立即按住她双肩,双眸雷达般上下仔细打量着,好像在确定她有没有受到什么虐待。 面对他的紧张,安曦儿笑着摇摇头,客厅里随即响起亚历山大沙哑的嗓音,“三个月时间的考验,能保持最后胜利的人,就是我的儿媳。” 淳一怔,冷玉玲脱口,“你什么意思?” “我给丹妮雅和这女娃三个月时间,谁的表现最令人满意、谁就留下做我的儿媳。” “也就是说、你要带她、带她回意大利?!”亚历山大刚说完,冷玉玲就伸手指着安曦儿,惊得合不拢嘴。 亚历山大点点头,没有任何解释地、踱步离去。 他的命令,就是圣旨,一向无法更改、也无人能改,更毋须解释。任何人,包括冷玉玲,只有听从的份。 冷玉玲眼前一晃,一阵眩晕地扶住额头。丹妮雅赶紧抓住她手臂。 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安曦儿和淳。 安曦儿轻掐一把似乎还在怔愣中的淳,“怎么了?” 他低眸看着她,眸中还带些未消的怔意,“父亲答应、带你回意大利了?” 安曦儿点点头,有些自豪地笑笑。 淳看着她的瞳眸忽尔明亮,那奕奕神采,光华无限流转,“你是怎么做到的?” “出去跟你说。” 安曦儿侧头看一眼带着强烈杀意、盯她许久的丹妮雅,洁净如水的双眸中、带着坚定、与不屈。 丹妮雅,你等着我会好好迎战的!你给我制造的那些痛苦、那些伤害、我是不会忘记的! 好啊,安曦儿! 瞪视的目光被反盯回去,丹妮雅蓝眸一颤,死死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刚才她眼里的意思她读懂了,居然敢向自己表示不屈,真够可以的! “你放心,伯母。我是不会输给那妖精的!”她低下头,柔声道。 冷玉玲点点头,随着她的搀扶、进屋。 …… “说吧、你是如何说服我父亲的” 上了车、把上方向盘,淳立即转头,视线饶有兴趣地扫向安曦儿。 很少有让他觉得惊诧的事,这事就是其中之一。要知道他那雄狮般的父亲是出的名的霸气侧漏、几乎无人敢挑战。 连很多商场、黑道上顶峰人物都不敢做的事,这女人却做出来了,而且成功了。他不得不暗自吃惊。 “我也就是跟他讲道理呀”安曦儿望着他惊奇的眼眸,唇角轻轻一弯,将刚才两人的对话、一五一十地向淳说了个遍。 她刚讲完,倏地,跑车停下。 “怎么了?”安曦儿后背撞上靠背,抬眼紧张地看向突然停车的男人。 淳挺拔地靠在靠背上,性感的薄唇微抿着,一丝倒抽的冷气自胸口隐约蹿过。这女人,胆子实在是大过头了这事情,他还要再消化一下。 “怎么了?不舒服吗?”见他沉默不语的样子,安曦儿误会为他哪里难受,立马侧了身,双手紧张地捉住他衣袖。 淳才缓缓抬起头,目光径直落在安曦儿脸上,“你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望着他眸内清亮如星的风景,安曦儿突然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脸蛋倏地红了。原来、原来他不是不舒服,而是在惊讶于她的举动。她当时的举动在他看来,肯定是没头没脑的傻大胆行为吧真是……好囧好囧 “还不是因为你。”越是窘迫,她越要嘴硬地回以一句,以消弭心头尴尬。只是这话说出来,倒像是真情告白了,他一定察觉到了。 果不其然,淳紧紧盯着有点炸毛的她,眉梢微微一挑,精致俊雅的脸上,顿时流窜的邪魅,动人心弦。 安曦儿更是羞窘到不行、眼都不知道该放哪儿了。 看着她抓着自己衣袖的手,他心情突然好到不能行。看她害羞,一丝想捉弄她的念头悄然自脑中升起。 “你很关心我嘛”他坏心思地按住她的手,勾了勾唇,搂过她坐在自己腿上。 一股优雅魅惑的男性气息迎面而来,安曦儿顿时有些无措。 淳笑望着她,两指掐了掐她下巴。看着她脸蛋通红的样子,更是为自己捉弄她的邪恶念头感到愉悦有趣。 他素来沉静,还很少去捉弄人呢,对女人,更是单一的优雅有礼,而从未起过丝毫捉弄之心。 “你上次有胆子去拦我父亲、也是因为我吗?” 逗弄了他一会儿,他开始询问自己关心的事。 上次、安曦儿想到上次掌风在侧的感觉,突然抬起头,现在想起来心底都有些后怕。如果那只狠狠扇出来的厚实大手扇到她完全有可能把她的手废掉 她自己都佩服当时的自己,怎么有勇气上前违抗亚历山大。可看见他要去打淳,她当时想都没想就上前、一心只想拦住他的手。 答案是肯定的,她点点头,这一刻抛下了所有羞涩,干净的水眸望向他的眼睛。 “是。” 好喜欢他、喜欢这个与自己相处这么久的男人。这大半年,他们很多时间都是在一起。他们之间发生了那么多事,她回想起来都觉得曲折复杂、但、让人心生悸动、心中那么多的感慨 淳低下头,深邃双眸对上她映着自己影子澈净水眸,一瞬间、竟被那双眸吸引地怔住。那双眸子,是如此的美丽、温柔。是他前所未见的醉人。 心一沉,仿佛一瞬间、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捉弄她的念头也荡然无存。他的眼里、心里只剩下这双动人的美眸、只剩下她一个人。 他禁不住地搂紧了她的身子、搂紧、再搂紧。仿佛怎么拥抱也不够,恨不得把她揉进身子里才好。 他箍地她那么紧,安曦儿有些禁不住他的大力,胸口有些窒息,但他温暖的怀抱却给她以难以言喻的安定感。她安静下来,任他抱着,缩在他怀里、感受着那满满的安全与温暖。 “你放心、我们会在一起的。”淳两手搂着她的头,望着前方的深邃双眸、又深了几分,“一定。” 灼热的唇落在她头顶,他望着前方的视线愈发地深沉、难测。 “嗯,我会努力的。”安曦儿在他怀里、闭着眼乖乖地轻喃、顺应他的话。 淳幽遂的目光、又黝深几分,你不知道,然然。未来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父亲所同意的竞争,绝对没有参赛者该有的公平。但、我会始终站在你身边、尽力帮你的。 我们、一定能坚持到最后的。 安曦儿忍不住睁开眼,望到他挺直鼻梁。他收臂的动作太用力,以至于把她弄痛了…… …… 豪华私人专机上。 见空姐走来,丹妮雅起身,踩着白色高跟鞋,高傲地端过她手中碟子,来到安坐的亚历山大和冷玉玲面前。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7章 分明是有所偏心 “伯父、伯母,你们要的饮料。” “嗯。”见面前杯子斟好,亚历山大满意地看她一眼,点点头。 冷玉玲则是直接接过递过来的、盈满香槟的杯子,喜欢地点点头,“你看丹妮雅这孩子,多贴心” 丹妮雅微微一笑,眸光一转,径直扫向不远处坐着的安曦儿。 那唇角明显笑意、以及眼角得意锋芒,让安曦儿禁不住咬紧下唇。 一只手落在她手臂上,紧握住她臂弯。 “别难受。”身边的淳偏过头,薄唇带出的低沉磁音伴着温热之气在她耳边响起,“别忘了,你还有我。” 一句话,安曦儿心头激动、愤怒,顿时像是尘埃落地。扫眼他温情脉脉的眼眸,不禁有些耳根发红。 两人挨着,他侧头耳语几乎能碰到她耳垂,说话时性感薄唇里吐出的湿热气息还在耳边,而今他下颌几乎抵着她肩膀,那柔和下来时略带迷离的眼神,略细眼角、拔挺鼻梁、无一不是魅惑至极。让不怎么花痴的她,都有些心神摇曳了。 还偏是在这时候,她被情敌嘲讽、应该愤怒的时候。 不过还好,至少、他站在她身边,她还有他! 这么想着,她不甘示弱地朝丹妮雅瞪去。 丹妮雅眸色一暗,倏尔敛去唇角笑容。 安曦儿干脆撇过头不去看她。那眼神太恶毒,她看着就恶心。 “你怎么了?”淳关心地看着她,捏捏她耳朵,“耳朵都红了。” 继而俊美的眉头皱起,“都说过、你不要太生气了。” 面对他的“指责”,安曦儿顿时无语,这要她如何开口她才不会告诉他,她是因为他的诱惑力才无用到耳根发红的。 抬眸,视线不经意扫过对面丹妮雅,后者盯着她,脸色是无比的难看。 她突然意识到,对方是因为淳对她的暧昧才生气至此。 心念一转,拿开淳捏着她耳垂的手,朝他轻轻一笑,她一手抚上他的脸、娇嫩的唇凑上他性感薄唇。 丹妮雅,你不是讨厌我这么做吗?我偏这么做。 那个笑容太突然、太妩媚,淳先是一怔,继而享受她短暂的香吻。 安曦儿觉得已经差不多了、丹妮雅大概已经气得半死了,正想撤回身子,突然有修长的手指扣上她后脑,她想逃离,可那手指扣得她紧紧的。淳按着她脑袋,让娇软的唇与他冰冷的唇贴的更紧。安曦儿挣扎了下,发现自己想结束却无法离开。 片刻,淳缓缓松开手,半眯着深邃迷人的瞳眸,望着她的脸色发红的模样,那微微带喘的娇嫩唇瓣、泛着红晕的肤色、衬得脸蛋更加娇美了 混蛋暗骂一句,安曦儿心里却漾过一丝羞涩的甜蜜。侧头望向不远处—— 丹妮雅死死瞪着他们,脸色发黑…… 恶有恶报安曦儿心里想着,收回视线,心底划过一丝快慰。 还没回过神,就被淳捧住脸颊。 “没想到、我还有这个福利呀”淳略勾了勾唇,修眉一挑,完美如雕塑的尊贵脸孔、顿时生动起来,“你是为了她才这么主动的吧”他的眼神,清澈、醉人。 “……” 安曦儿支吾着,睁着两眼,满满的慌乱漫上心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言语。 他看出自己的意图会不会觉得她对他的利用很可恶、很讨人憎? 正恐慌地想着,温暖气息倾近,她反应过来,发现他温和的目光正望着她。他身子前倾,又凑近一些,挺拔鼻尖几乎抵着她的,暧昧勾人的声音自薄唇间吐出,“以后、我们可以多这样几次” 安曦儿想着、他实在是太坏了,而面对他如此蛊惑人心的温柔与宠溺又完全无法抗拒…… 啪啦一声打破了淳和安曦儿之间似乎只有彼此的温暖醉人暧昧 所有人回头,朝声音来源处望去。 丹妮雅盘内端的饮料盒掉了,洒了一地。 她面色通红,看起来激动极了。 “丹妮雅”冷玉玲关心地望着她,以为她在为失手而愧疚难当,“没关系的水洒了,叫人来打扫一下就可以了。” 丹妮雅闷不做声地点点头。 冷玉玲道,“来人呐,快把这里打扫一下”话音未落,立在一旁的漂亮空姐就开始上前清理卫生。 这时,淳起身上厕所。 丹妮雅见状,掩了情绪的眸淡淡看安曦儿一眼,唇角斜了下,面无表情地拦住换上新饮料的空姐。 “我来吧,姐”空姐见她刚洒了盘子,想要帮忙。可她的手一直骄傲地伸着,没办法、空姐只得将盘子端给她。 丹妮雅挺着胸,依旧保持着那高雅的走姿,踩着白色高跟鞋,亭亭地走到安曦儿面前。 “安姐,饮料” 见她突然要给自己倒饮料,安曦儿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但很快的,心底便竖起防备。 这女人的阴险她是见识过的,她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安姐”丹妮雅套在白手套内的优雅两指捏起安曦儿面前水晶杯,俯身倒水时,蓝眸深锁着她晶莹瞳孔,略沉了声别有深意提醒,“心点呐” 对于她的“关心”,安曦儿略怔片刻,正思索着要如何开口,忽然,丹妮雅身子一晃,壶中液体倾洒而出。 深色咖啡迅速在米白的裤子上浸出一大片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看着她腿上溅落的大块污渍,丹妮雅赶紧拿开咖啡壶,手放在她腿上、柔声道歉。 她歉意地望着她,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太过诚恳,安曦儿的喉咙一时间像是被堵住了,根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见她没开口,丹妮雅扯唇轻轻笑着离开。安曦儿望着她高雅离去的身影,心里气愤难当。虽然她没有开口指责,可她心里很清楚她是故意的。 这件事发生的很安静,因而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 安曦儿坐在座位上,脊背挺直着,很是难受。 咖啡虽然不是很烫,但是,她素怕潮湿,黏着腿那一块儿实在难受。而且,白裤子上那一块也实在难看。愈想,愈觉得丹妮雅可恨。 淳如厕回来,弯腰坐下时,状似不经意地在她耳边道,“一会儿你也给老头子倒点水”。 “嗯。”安曦儿点头应着,淳察觉到她脸色不大对劲儿,清澈的视线落在她捂着裤子的手上。 那未遮住的咖啡渍让他眸光一闪——拿开她的手一看:嗬,好大一片咖啡污渍。 “粘在身上,一定很难受吧”惊讶很快转为担心,淳望着安曦儿腿上那块水渍,眉头皱起,拽了纸巾体贴地在她腿上擦拭着,又将干纸巾按在她腿上,力图吸掉点水分,让她别再这么难受。 他贴心的举止让安曦儿心里好受一些,旁边的丹妮雅却看不下去了,身子旁的两手攥的紧紧的。 突然,她开口,声音平和,却让机舱里的几人都能听见,“我觉得、淳坐在安曦儿旁边,是不是不大公平。” 安曦儿和淳同时一怔。 看安曦儿扭头朝她望去,丹妮雅动作优雅地抱起双臂,笑道,“竞争,讲究的就是一个公平,不是吗?” “在结果没有出来之前,任何人,似乎都没资格和淳走得太近吧” 她望着冷玉玲,冷玉玲点点头。 亚历山大思索片刻,“嗯。说的有理。”继续将咖啡往口中倾倒 此话一出,安曦儿激动地揪住裤子,气愤得不能行。 不公平这太不公平了!他和淳本来就是自愿坐在一起的。 淳抚着茶杯的手一抖,站起来,面无情绪地道,“我不是你们之间的商品。” 亚历山大和丹妮雅这番话,分明将他当成了竞争的奖品。 由不得他反驳地,亚历山大沉声道,“就这么定了。” “比赛有比赛的规定,否则、岂不是乱套了。” 安曦儿站起来,两眼含怨,“你们说、比扫有比赛的规定。那么,这规定都有哪些呢?” 扫一眼淳,“他不能偏袒任何人。那你们呢?作为裁判的你们,是不是也该不能以任何理由偏袒任何人。” 亚历山大喝咖啡的动作略顿一秒,点点头,“嗯。你说的没错” 安曦儿看着他们,“好,这可是你们说的。” 她示意淳坐到其他地方,望着亚历山大和冷玉玲的方向,眼圈红了。 见冷玉玲杯中饮料已尽,她端过丹妮雅身边的盘子,来到她面前。 亲手为亚历山大斟满咖啡,又端来冷玉玲的杯子、添了橙汁。在这样残酷的环境下,她就要努力、要去竞争!丹妮雅能做的,她也能做。 “这是什么东西?” 冷玉玲啜了口杯中金黄,纤细的眉头登时皱起。 看到安曦儿手中的果汁瓶,质疑,“橙汁?我从来不喝这种劣质东西。” “飞机上怎么会有这种劣质饮料?!”她扭头大声问服务员。 没人回答。飞机上所有人都知道,冷玉玲杜绝饮料,他和亚历山大只喝高档香槟或是顶级咖啡、茶叶。橙汁、桃汁这些许多人聚会上常用的饮料,她都觉得很差劲、且对身体极其不好。 过了十几秒,丹妮雅谦恭平静的声音响起。 “伯母,是我特意叫人准备的。安曦儿姐似乎喜欢这种口味的饮料。我是特意、为她准备的。” 闻言,冷玉玲将视线从安曦儿被污染的裤子移到她脸上,仔细打量着她,细秀眉尖蹙地更紧。 果然是户人家的女子,品味都这么差。喝这种垃圾饮料,不觉得伤身吗?淳以后若是跟这种女孩在一起,能长命好过吗 安曦儿觉得浑身的衣服像是被剥光了,全身赤裸地站在她面前、忍受着她挑剔指责的视线。她垂下头,心里难受极了。 片刻,冷玉玲视线又落在安曦儿腿上,“你这衣服怎么回事?”不耐烦地挥挥手,这会儿是看都懒得看她了。虽然在这个家她并没承认她的身份,但、起码,在他们身边,这么不重视仪表,也会丢了他们的面子。“快去换了它” 听着她嫌弃的话语,安曦儿垂着头立即转身走开。 可是、上飞机上的这么匆忙,她什么衣服都没带,该换什么呢? 正迷乱中,一只手按住了她秀美的肩头。 丹妮雅美丽的蓝眸、含笑地望着她,她是见识过她的狠戾的,因此那眸内微笑更让她觉得厌恶。 “安姐,你没有衣服吧?飞机里倒是有几套”看着她虚假爱的笑,安曦儿愈发紧皱的秀眉明显地表示出厌恶。但当看到她手里拿着的一套衣服,她又有些迷惑了。 这女人怎会帮她?!安曦儿想拒绝,但她现在实在没衣服可换。总不能一直穿着这洒了咖啡的又脏又花的裤子”。想了想,只有接过丹妮雅的东西——看也不看她一眼地、冷冷地狠声道,“谢谢。” 丹妮雅伸臂拦住她,“换衣间在这里。” 面对她高高在上的优雅,安曦儿又羞又恼地转过身,朝换衣间走去。 不是她没坐过飞机。事实上她坐飞机的次数不少。只是这私人飞机布置地太过豪华,厕所从外面看起来都像是流金溢彩的精致雅阁。她第一次上来,自然有些摸不着头脑。 丹妮雅斜眸轻蔑地扫着她仓促离开的身影,唇角冷冷一勾 到了我熟悉的地盘上想赢我门都没有 安曦儿,你就是在自己地盘上还赢不过我,更何况是到了意大利! …… 展开手中衣服一看,藏蓝色的空姐服,肉色长丝袜。犹豫好久,她低头看看自己脏兮兮的裤子,咬咬牙,还是穿上去。 一从更衣间出来,安曦儿终于彻底明白了丹妮雅送她衣服的原因。 虽然空姐服剪裁的也算端庄、美丽,但是、跟身着低调奢华服饰的淳一家一比,立即就沦为打工一族,档次立马就下来了。看看她,穿黑色范思哲大衣的丹妮雅看起来越发像位高贵的公主。这在除了空姐服务员们仅有4位专门乘客的机厢内,显得尤为尴尬。 所以,当她一走出来,站到机厢过道上,便立即停了脚步,局促地望着惬意饮茶看报的亚历山大等人。 正看杂志的丹妮雅放下杯子、回头,澄蓝美目上下打量着她。 安曦儿站在那里,飞机上开着暖气,冷倒是不冷。但从未有过穿制服的经历让她初次穿上这套工作服有些不大适应,纤瘦的身子看上去有几分无助。 淳有些不忍地走上前,脱下身上外套将她纤弱的身子裹在其中。 他按着她的双肩,高大的身躯围着她,外套上还留有他的体温。安曦儿的身上和心里、顿时都觉得温暖了许多。 丹妮雅两指掐着杯子,眸底倏尔蹿起怒意。 蓝眸朝亚历山大瞟去,后者头都未抬,两眼看着财经报纸,沧桑有力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如果违规的话,分数是要扣掉的。” 违规?安曦儿脸色一白,想起那句“不能偏私”的话,立即将外套脱掉,塞到淳怀里。 淳眉心一蹙,阴云罩上眉头,说得倒好说是公平竞争,亚历山大这么做、分明是有所偏心。 “先生。” 安曦儿望向亚历山大方向,“您说的扣分是怎么规定的?麻烦您解释一下。”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8章 挑剔或眼尖地盯着她呢 亚历山大从报纸中抬起头,“任何事上、只要你们两个人有做得不好的地方,都有扣分的可能。” “我们两个、任何人都有扣分的可能?”安曦儿将手指向丹妮雅、又指指自己。 “嗯。”亚历山大点点头。 “那做的好的话,也有加分的可能?” “嗯。” “我明白了。”安曦儿点点头。她算是知道了,自踏入飞机这一刻起,自己就走上了一条布满荆棘的竞争之路。 ………… 荆棘之路,只有两条——要么成功、要么落败。 意大利国际机场。 大厅内站满形形色色接机的人。 其中几人、气质装扮格外出众。 “abakhris……”身着棕色外衣的意大利管家说着英文,一路上陪着亚历山大往前走。 安曦儿望着远处璀璨闪烁的霓虹,虽是夜晚,意大利高大华美的建筑、处处洋溢的艺术风情,还是让她觉得惊艳之余、有着难以言喻的陌生。 前来接机的还有两位女仆和一个男仆,他们一个扶着冷玉玲、一个伴在丹妮雅身边,另一个陪着淳。虽然只是仆人身份,但那种衣着教养、很容易将他们与其他人区分开来。两女仆一个是浅蓝色双眸、一个有双圆溜溜的棕色大眼睛。那些颜色各异的眼睛时不时好奇地打量着安曦儿,那眼神好像在猜测着这国女孩是什么身份。 伴着丹妮雅的棕眸女仆,不时拿眼瞧向安曦儿。心想:这黑发女孩是谁呢?看她穿的衣服,应该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但是,她可真好看呀 直到丹妮雅冷傲不悦的声音传来,“东张西望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她才畏缩缩地收了眸。 丹妮雅心中气愤不已,安曦儿那贫民女子,就那么有吸引力吗?! 忍不住斜眸向她睇去,虽然不想承认,可她心里,对她的清纯美貌、还是有一丝嫉妒的。但她心底更多的是对自己的自信。以她的高雅气质,还未输给过任何人呢 气温比飞机上低很多,安曦儿双腿已冻得瑟瑟发抖。还好刚走出机场,就有一辆通体漆黑的加长林肯、特意为他们打开车门。 很是气派的车,安曦儿目测,至少有十几米。 但里面冷冰冰的氛围,让她如何也雀跃不起来。 下了车,他们来到一处宏伟壮丽堪比教堂的别墅。 安曦儿抬头,望着那一眼几乎望不到头的金色建筑,心头升起狠狠的震惊。 震惊之后、脑中是一大片的空茫…… 这可媲美皇宫的豪宅里面,究竟是怎样陌生的生活呢?她不想、也不敢去想,太多的未知围绕着她,让她觉得不安。 …… 不输于外部的恢弘,别墅装修的更是金碧辉煌、流光溢彩。 广阔的大厅,入目的金黄,绚烂而不刺目。乍一看,像是进入了一个金子、水晶雕做的世界。巴书克式华丽的墙面、镀金的钟摆,晶莹繁复的水晶灯。厅内每一处都显得精致而考究。 “digivyuhgdfd。” 安曦儿听着那管家的声音,似乎在极其遥远的地方响起,余光瞧见他挺直穿着燕尾服的身子用话语招呼着仆人们。 还好她精通英文,听着那些话毫不费力——老爷,您坐了那么久的飞机,累了吧我给您准备了上好的佳肴。 立即地、仆人们捧着盘子、碟子,一个接一个地上场了。 盘子里有水果、点心以及一些分量很少但色泽鲜美的食物。 冷玉玲不允许家中晚上食太多油腻,因而盘中食物以素食为主。 虽是素食为主,但那些食物如玉的色泽、精致的造型,还是让人一看就觉得可口地喜欢。 丹妮雅、淳、冷玉玲一一坐好,安曦儿最后落座。 “老爷夫人,少爷姐们,请享用。”仆人们上完最后的菜,管家上前极有礼貌地深鞠一躬。 “开饭了亚历山大沉哑的话语出口,晚宴正式开始。” 安曦儿心翼翼地用完餐,还算平静地被亚历山大指派的佣人带入了二楼的房间。 照顾安曦儿的女佣是个50多岁头发花白的外国老太太,一脸的朴素无奇、沧桑中透着卑微的神情。 她将安曦儿带到此处,重铺了一下床铺,在一旁低着头,“姐,早些休息。有什么事打电话叫我”。 “嗯。”安曦儿轻嗯一声,点点头。望着女佣转身离开的背影,心想:真是个自卑的人呢自始至终,眼都没抬起过一下。 转身,这房间挺不错,虽比起外面客厅的金碧辉煌素净了点,但那种宽敞与舒适绝对是寻常人家难见的。清莹大气的水晶灯,上好的木桌衣柜,宽大的床上铺着厚厚的柔软床褥。木棕色蚕丝锦被拉得整齐舒适。 安曦儿只打量了一下,便坐在桌前,望着外面的深蓝夜色发起呆来。 未来是如何的呢? 从飞机上被了泼饮料到现在,她一直都是心翼翼。连刚才用餐时也是谨慎细微。 看他们几个人坐好了,才找个合适的、不抢眼又不是太遥远的位置坐下。吃饭时也观察着别人的用餐方式,吃地尽量优雅不出声。 虽然菜肴绝佳,但一直处于那种紧张的心境,她吃得并不开心。 坐车时也是如此,那么气派的豪车,里面那种等级森严的制度却让她拘谨、坐得浑身难受。 虽还没过深接触,这华丽的大家族、于她而言,更像个牢笼。充满了冰冷的恐惧、孤寂。 托腮望着窗外深邃的天空,她心里的孤寂、冷意突然毫无防备地涌来……她打了个颤 突然,门吱呀一声开了。 安曦儿连忙站起,转身——意外地看见开门而入的淳。 他勾唇微微一笑,反手锁上门、迈着修长的腿向安曦儿走去。 “淳” 安曦儿瞧见他,心里莫名地欢喜起来。 淳刚走到跟前,她便伸手爱惜地捧着了他的脸。 俊雅高贵的脸上噙着淡淡的笑,既温暖又迷人。 “你怎么来了?” 淳拿开她的手,微勾下唇角,俊脸上蒙上忧郁,“刚才我去找过父亲了。” 他顿了一下,望着安曦儿的眼瞳、愁绪又深几分,“因为女佣的事。” “怎么了?”安曦儿秀气的眉头不解地蹙起。回想着那女佣的举止,似乎除了谦卑点、没什么不妥的。 淳皱起眉头,“伊丽莎白年龄大了些,记性又不大好。父亲本来是打算让她离开的……” “没关系。”安曦儿道,“佣人的话、只要性格好就行了。其他的我不计较。” 淳幽邃双眸深深地望着她,沉默着不语。那通常是他忧心时才有的表现。 “以前没有仆人的时候,我不是也过得好好的”安曦儿笑着安慰。 “我不是什么千金大姐,不需要那么多人伺候。”她搬来凳子,将他按到凳子上。蹲下身,握住他的手,“这点没什么问题。再说了,我看伊丽莎白为人挺老实的,应该很好相处吧。” 淳眼瞳一眯。很老实这点才是他最担心的。 在这个勾心斗角、强者为尊的大家族,老实、是致命的弱点。 他撇开头,深邃的眸子望着虚空,眉间的褶皱,似乎在深思些什么…… 半晌,才犹豫着开口,“父亲那边,不会像你想的那么公正。”低沉的嗓音缓缓道,“他没你想的那么好对付。” 安曦儿蹙了下眉,转而恢复平静脸色,仰脸望着他笑道,“好了无论如何,你都会和我站在统一战线的,对吧” 淳点点头,略垂的目光又暗几分。 “那就好”安曦儿说着,将头靠在他膝上,蹭了个舒服的位置,双目轻轻阖上。 这种感觉很舒适、靠在他身边,她觉得很安心。 原来不只她一人觉得亚历山大会对她会不公平……不愿去深想的忧虑,被他一语点出,她却没有意料中的慌张恐惧…… 很奇怪,他一来,她心中的孤寂、恐惧似乎一下子烟消云散了。即使知道自己身处不公的位置,心中,却莫名地又充满了希望与动力。 感受着她的温暖与乖顺,淳垂眸,看见她唇角淡淡地掀起,脸上带着暖暖的情绪,他眸中的讶异一闪而过,继而浮上一层淡淡的温情。 修长的手宠溺地抚了抚她耳边的发丝,他深深地感觉,这乖乖趴在他膝钟上的女人,惹人怜爱地、将他的心都融掉了 不知何时,他标致的唇角也渐渐勾起,却不自知。 …… 清晨,安曦儿伸了个懒腰,拥着被子半坐起身。 她几乎没睡过这么舒适的床。家里的被子也算温暖,但也没柔和舒适到这种地步。 发了一会儿的呆,她掀开被子下床,心里暗自为自己打气——到意大利的第一天正式开始了,安曦儿,要加油啊! 安曦儿怀着喜悦希冀的心情下楼。她起得算是早的,一楼客厅里只有零星几个佣人在打扫卫生。 她微微一笑,上前、拿起抹布—— 她要表现地好一点,从每件事做起。争取不让他们揪到她的一点错误。 几个佣人停下来望着她,因为不清楚她是什么身份,也没人敢去搭讪,看了一会儿便又埋下头继续干活。 安曦儿干得很起劲儿,她本年来就是个爱干净的人,擦完桌子、又去摆东西,摆完东西,接着干其他活。 一会儿,便热得浑身出汗,纯美的脸蛋透出微红。 “老爷,您的外套”管家热切又得体的声音。 亚历山大走出来的时候,安曦儿已干了半个多时的活。 他停住步,暗沉的眸向窗户边的女孩扫去—— 她正蹲在窗台上擦玻璃,瞧见他,冲他微微一笑,“老爷,您好。”甜美微笑趁着淡金色的晨曦,窗台上似乎都流溢着金色的阳光。 亚历山大却什么也没说。 这时,丹妮雅在女佣的搀扶下缓缓下楼。 她最贴身的女佣艾玛是个0岁左右的女子,不是很漂亮,但一双棕绿色弧形饱满、眼角上吊的眼睛、看起来、带着股精明的狠劲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 她很是细致地托着丹妮雅的手,用姿势技巧性地展现出丹妮雅的高贵。 丹妮雅淡淡望着安曦儿,圆润优雅的脸上,没有一点的表情波动。 艾玛望自家姐一眼,继而目光厌恶地投向安曦儿,挑衅地道,“这里最不缺的就是下人,多一个人打扫卫生、能有什么用?!” 安曦儿一愣,却听见令一道极具威仪的声音响起。 “就算没什么用,能帮忙打扫、也不是什么坏事。” 这时,亚历山大开口了,低头展开双臂,让管家将大衣套在高壮的身躯上。 他说的很淡、很随意,安曦儿却是被感动到了。望着他极具气魄地迈出门,刚刚冷掉的心里浮起丝暖意。 “哼!”艾玛刚才就不满了,直到亚历山大走后,才敢冷哼出声。 “没有当姐的命,就只能干下人的活!” 说完,傲慢地拥着丹妮雅往外走。 到门口时,丹妮雅回眸,眼梢在安曦儿身上轻轻一扫而过,瞬又轻蔑地收回。 像淳这种大家族,重视的是大的利益。在这种事上努力,是收不到什么作用的。 她清楚这一点,所以不在意对手此刻的所作,因为、她觉得那于她而言,就像是蜉蝣撼大树,根本起不到任何威胁。 那主仆两人的傲慢眼神、让安曦儿心里很是有点不舒服的感觉。两人走后,她怔了会儿 转而想到亚历山大那句话,心里倒又没那么难受了。 管他呢评委又不是她们两个。 尽管只得到了一句根本称不上是表扬的话,对她而言,也算是一种鼓励了。 想到这儿,她甜美的唇角微微翘起。 接下来的一天,更加努力地干活、凡事争取做到最好。 晚上回来,丹妮雅在一旁看到忙个不停的安曦儿,优雅的眉头、略带不悦地拢起。 虽然知道她这么努力也不会有什么大的收获,但她的积极性、还是让她感到碍眼。 她讨厌那种受到威胁的感觉,即使现在对方对她还没什么实质性的威胁力。 …… 竞争初始的道路上,总会有想不到的事在前方等着绊你一跤。 晚饭开始了。寻不到淳身影,安曦儿心里一阵的失落——已经一天没看见他了,也不知他在忙些什么。又想到和他生活在一处,总有时间相见,心里多少又有了点安慰。 她知道自己在这家里是一个不讨好的人,晚餐时格外注意细节。 每一举动都心翼翼,因而、虽然用餐时的气氛很紧张,倒也没出什么岔子。 倒是一些仆人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忙了一天的女孩,更奇怪她的身份了——从所作的事和吃苦程度上讲,绝对不像个大姐。但、却能和老爷少爷一起用餐。 安曦儿倒对他们探究的目光不是很介意,一顿饭下来,她暗自大大松了口气。——她知道、这几十分钟,丹妮雅和冷玉玲可都或挑剔或眼尖地盯着她呢还好,她足够心,没被她们逮住什么错。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9章 她也是为自己着想 她心中庆幸着刚站起身,突然、一道清脆柔和的声音响起—— “老爷,是不是该总结一下今天的情况?” 是丹妮雅说的,蓝眸有意识地瞟了安曦儿一眼。 安曦儿莫名地心中一紧,重新坐下。 暗自安慰自己,今天没做什么错事,应该不会惹祸上身的吧 亚历山大开口道,“安曦儿,扣掉五分。” 低哑雄浑的声音,让安曦儿脑中轰的一声,脱口道——“为什么?!”继而愤懑地望向发话者,纯澈透亮的水眸中盛着满满的委屈不解。 辛辛苦苦了一整天,不加分她也就认了,凭什么还要给她扣分?! “在结果出来之前,任何选手,都不许和淳走得太近。” 亚历山大交握着双手,深睇一眼安曦儿,“这规定,我在飞机上都已说明了。” “但是昨天晚上,淳你们两人独处了很久吧,安曦儿姐。”安曦儿姐、他特意加重了这四个字。 这话一出,让安曦儿刹那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昨晚淳去找她,这是事实无疑……可是,她怎会想到,这也能被扣分! 但现在、明文规定在先,她无从辩驳。 但尽管有规定在先,她心里还是觉得很愤懑、很不平。 这种事,明明可以不用计较就这么过去了的,可是最重要的裁判却不肯放过。她心中、愈发加深了亚历山大不会对她公平以待的意识。 愤懑归愤懑,已经无法挽回。只能借其它途径弥补—— “先生,您扣我分,我没什么好说的。只是,今天我做了这么多的事,不能加几分、将功补过吗?” “加分是可以的。”亚历山大沉吟着,双眸沉敛。 丹妮雅眸子一沉,突然插嘴,“安曦儿姐做的那些、清扫整理之事,以对家族的贡献而言,恐怕离加分还有点差距吧” 安曦儿望着亚历山大,正想开口反驳,那家中最有威信的男人开口了,“嗯。出发点是好的,但、还够不上加分。要加分的话,至少要对家族有一些拿得出手的贡献” “好了”他不容辩驳地站起身,“今天的总结到此结束。” 奉旨一般的话掷出,厅内顿时一派寂然。 接着,仆人们开始各自的分工,管家拥着亚历山大往楼上走。 亚历山大一直沉稳霸气地走着,虽然他也注意到一道失望愤怒的视线在一直在盯着自己,却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情绪。 丹妮雅淡淡瞧了因亚历山大离去而表现出明显失望的安曦儿一眼,扭回头去,戴着白手套的手优雅地抬起了,落在已经候在一旁的艾玛手中。 “早说过没那命就别去竞争,还敢和我家高贵的丹妮雅姐比自讨没趣”艾玛瞥安曦儿一眼,刁钻又不屑地骂了句,迅扭过头,昂首扶着丹妮雅傲然上楼。 安曦儿站在原处,等她们都离开了,才由她那从不抬眼的女佣带领下一步步上楼。 单手撑着侧颊坐在窗前,她沮丧地消化着这个被扣分的事实。 才第一天而已,就被扣掉了5分。 更悲惨的是,她原来最担心的、亚历山大会偏向丹妮雅的事已经成了事实。 究竟是谁告诉亚历山大昨天淳来找自己的事? 晚上那个时候,大家应该都已经睡了,到底是谁在外面、看见了淳进来? 百思不得其解中,她有点头疼…… 忽而,哗啦一声。一只粗糙的手伸去,拉上了窗帘。 原是窗帘没拉上,她回过神来,见女佣道,“姐,该休息了。” “嗯。”她点点头,正要重新转回头,突然想起淳昨天说过、那么晚隔壁阿姨还出来倒水! 她心里一激灵,抬头看向这位女佣——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直接,对方把头垂地更低了。 “姐,一会儿有什么吩咐的话,按那个按钮伊丽莎白就会过来。” 看上去这么内向、老实的人,应该不会这么做的吧…… 安曦儿想,也许,有其他人看见了这一幕。 唉……会是谁呢?是不是丹妮雅? 淳、突然她想起了淳要是他在这儿就好了。 他可以安慰开导她一下,而且,看到他,她会觉得心里好受的多。 想到这儿,她掏出手机——这是他昨晚悄悄送给她的,说是有这边的手机卡。 不看不知道,原来、手机上已经有好几条淳的未接短信。 她急忙打开—— 白天干活太忘我了,竟没听见短信声。 “你在家怎么样?有没有受到什么刁难?” “你在做什么?” “今天父亲让我去做点事,现在一直回不去。” …… “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的,告诉我。” “我晚上回去。” 她想了想,给他拨回去电话—— 淳正在总部办公室和意大利黑手党里奥家族的继承人里奥。马里诺面对面。 听见手机响,拿起来一看—— 立即皱眉起身,“我去接个电话。” 说完,便向一边走去。 马里诺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坚毅俊伟的轮廓,极其深邃的蓝灰色眸子、眸光略一沉,他在他面前还是这样子。敢在他面前这么没礼貌的,他是第一个,他绝对相信也是最后一个。 他记得,似乎从他认识淳起,对方就不太喜欢他。 亚历山大对自己的偏爱、比对淳要强很多——他知道那其中有他母亲的缘故、当然也有一些其他原因。 这时,淳嘴里一句极其平常的话落入耳中—— “然然,你要心点。” 然然?他端着咖啡的手一顿,唇角勾了下,深沉醇厚的男性魅力不经意间、全然彰显而出。 是哪个女人吧 他心底不免划过一丝好奇:哪个女人能让淳这么淡漠优雅到近乎不解风情的人如此上心。他这人对所有女人不都是一样的只有礼貌、客气吗。但这念头只闪了一瞬,他便不甚在意地抬起手中咖啡杯、啜了口,色调极深的双眸沉暗暗地望向前方。 若能将范思哲吞并到自己的势力范围,这对里奥家族来说,无疑又是一种巨大的推动。 …… 安曦儿呆呆地放下手机,心底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照淳的说法,昨晚他进自己房间时,只有那老女佣一人看见。 也就是说、她的贴身女佣伊丽莎白是最大的嫌疑。 如果看上去那么老实、朴实的人都会做出这样事情的话……她心中一寒,忍不住握紧了手机。那这所豪宅里的其他人……她真是不敢再去想象。 听到门口有动静,她手一滑,慌乱地按下短信箱里的“全部删除”。 吱随着轻轻的开门声响起,赶紧把手机背到身后,一脸紧张地盯着来人。 虽然对那些淳的关怀很不舍得删除,但为了防止意外,她还是不得不这么做了。 进屋找她都被人打了报告,万一这短信被人看见又被告到亚历山大那儿呢?她不得不防。已经丢了5分,她不能再失分了。 伊丽莎白弯着腰,端着一个盆子进来了。 “姐,您的泡脚水。” “嗯嗯”安曦儿点点头,看着她将盆子端到床前,倒水…… 随即沿着床沿坐下,将脚泡入水中。 随着老女佣离去,她的思绪也渐飘渐远…… 伊丽莎白她,可能是丹妮雅的眼线吗? …… 清晨,安曦儿很早就起来,再也睡不着。 这次,她比昨日起得更早,来到楼下客厅—— 仆人们各自忙碌着。 一个年长的女佣,正指着一个正跪在地上擦地板的少女破口怒骂:“磨蹭什么?!老爷一会儿就下来,要是他看见这么多玻璃还这么脏,要我掰断你这懒鬼不中用的指头吗?!” 那女仆跪在地上双手不断飞快地擦着地板,边快速道,“阿姨你不要告我,我帮妈妈擦完地板就去擦玻璃,妈妈她生病了……” 她旁边站着个脸色发灰的女佣,有气无力地说着,“琼斯,去干你的那份儿吧,妈这边自己来做。”眼见气虚地站都站不稳了。 那个叫琼斯的少女,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 眼见那少女的母亲蹲下身要去擦地板,安曦儿赶紧拉住她,“阿姨,您别干了。我去帮琼斯擦玻璃去。” 少女抬起头,噙了泪花的棕色大眼睛感激地望着安曦儿,“谢谢你,姐姐。”安曦儿这才发现,她正是下飞机那天扶丹妮雅走路时不时偷瞧自己的女孩。 那骂人的女仆见有人帮忙,骂咧咧了几句也就走了。 安曦儿站在窗台上擦起玻璃来,该擦下缘时,她下了窗台,站到窗边。 正准备动手,客厅内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蓦然转头,一道刚下楼梯的俊雅身影不经意间落入她视线。 她拿着抹布的手一顿,就那么看着淳。 昨天一天都没见他,来到意大利后,他似乎比以前沉稳了。着装也与在国时大不相同。从打开的窗户落入的冬日清冷晨曦落在他精致尊贵的脸上、穿着极深的灰黑格纹毛衣的肩上,那极显成熟的菱形条纹、似乎都柔和了一些,深黑、深灰色在那光线中散发出沉稳而瑰丽的气场…… 淳望着她的视线也是一愣,清冷眼眸内继而浮起柔情,柔情交织着眸底别样情绪、反复浮现,深邃迷人…… “少爷,您的外衣” 男佣的一句话,淳和安曦儿都从彼此的凝视中脱离出来。 安曦儿这才发现,自己竟还保持半扭着身的别扭姿势。 那按在玻璃上的手立即上下挥动,带动着手中的抹布擦起玻璃来。 那一声提醒后,淳也迅速收回视线,往外迈去。只在走到门口时不动声色地瞥安曦儿一眼……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虽然只是清晨匆匆的一瞥,安曦儿的心情也好了许多,整个人都飞扬起来,带动地擦玻璃擦得更带劲儿了。 只是这一景象,已经落在了不少仆人眼中。 那棕眼少女凑到安曦儿跟前,轻声道,“姐姐,你刚才看什么呢?” 安曦儿侧眸,瞧见她淘气地笑笑,继而捂住嘴巴,一脸促狭的样子,有点羞恼地问,“你活儿都干完了?”。 “嗯嗯。”琼斯点点头,恢复一脸正色,认真地看着安曦儿,“谢谢你,姐姐。” “你母亲呢?” “已经送到佣人宿舍休息了。”琼斯说着,摇摇手中抹布,和安曦儿并排擦起玻璃来。 安曦儿点点头,淡淡笑了,“这就好。” 两人边干活边说笑,很快从最中间的玻璃擦到最西头。 琼斯道,“我去打盆水”便跑开了。 一会儿,客厅里响起道尖锐的女声。 那难听的语调,让安曦儿忍不住蹙眉,朝声源处望去—— 她的老女佣伊丽莎白正站在楼梯下,垂着头似乎正对趾高气扬拦在面前的绿眼艾玛的责骂逆来顺受。 “对不起,我只是猜测而已。。” “猜测?就凭你这没地位的下贱女佣也有权去猜测?”尖苛嘲讽的语调。 安曦儿走到她们跟前,艾玛命令伊丽莎白,“把你的手打开!” 伊丽莎白乖乖伸出手,一条饱满圆润的珍珠项链,那光润的色泽在她苍老粗糙的手里,愈发衬得高贵动人。 “瞧瞧、瞧瞧!”艾玛抓起伊丽莎白的手,“你们都瞧瞧!这么尊贵的项链当然是我家丹妮雅姐才有的!就你这么个下贱老女佣,还敢胡乱猜测项链的主人!” 安曦儿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打抱不平地开口,“你凭什么这么说她?” “都是佣人,你说她下贱,难道你有比她高贵到哪里去?” “你!”艾玛抬眸,对上安曦儿认真指责的澈净水眸,忽尔一缓,笑道,“哼还以为是谁呢?也难怪,下贱主子配下贱奴隶。也就在她面前,你才算是半个姐,难怪你护着她!”说着不屑地撇开头去。 安曦儿盯着她,“你不也是奴隶吗?有什么资本在这儿说三道四。” “我不一样”艾玛瞟安曦儿眼,骄傲道,“我是丹妮雅姐身边的人,自然不像她、”瞟眼低着头的伊丽莎白,一把抓过对方手中项链,撇撇嘴昂头挺胸地上了楼梯。 安曦儿咬唇恨恨地看着她,冷声道,“高贵不高贵,不是看地位。你们姐那种心肠,才最是恶毒。” 她是真的恨,恨艾玛更恨丹妮雅,语气难免重了点。 说完,恨其不争地看一眼伊丽莎白。这人,受了欺负就这么一声不吭的吗?这样的人,也能向亚历山大打报告?! 越想越气,伊丽莎白感觉到她的怒意,略微抖了下,道,“姐,我只是猜测那项链可能会是你拉下的……想来问问你……” 也罢,听了这句话,安曦儿心头怒气消下一些。 毕竟,她也是为自己着想。 “姐姐,我回来了”琼斯端着一盆水匆匆赶下楼梯,来到安曦儿面前。 上到楼梯拐弯处的艾玛停下来,侧头,棕绿的眸冷冷地朝了琼斯一眼,琼斯打个寒颤,强迫自己望向安曦儿。 待艾玛走后,琼斯才松口气,道,“吓死我了刚才在楼梯上碰见艾玛,她似乎脸色不大好。”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0章 都是你害的 安曦儿淡淡道,“那种人、少理她就是了。”说着接过琼斯手中的盆子。 “谢谢姐姐谢谢”琼斯欢快地追在安曦儿身后,连声道谢。 伊丽莎白又低低地说了句,“对不起。” 琼斯奇怪地看着她,又追上安曦儿,“那不是伊丽莎白吗?” “怎么了?”安曦儿不甚在意地点点头。 “听说她可是这家子里最容易受人欺负的人了”琼斯有些夸张地道,而后声音黯淡了点,“听说老爷把她指派给你,也真有够委屈姐姐的了……” 看着她惋惜的眼神,安曦儿笑笑,“没关系。只要我过的好就行。一个人过得好不好,靠的是自己,不是别人,不对吗?” 艾玛用崇拜的眼神望着她,“姐姐,你不仅长得漂亮,懂的也很多呢” 安曦儿扯唇笑笑,没有答话继续擦玻璃。 艾玛又道,“姐姐,你和少爷是怎么一回事呢?” “少爷他似乎很喜欢你呢。他看你的眼神……” “孩子,不要问那么多。”安曦儿略带责备地看她一眼,“快擦玻璃吧一会儿老爷就要下来了。” “知道了……”琼斯闷闷地不悦道,她只是好奇嘛毕竟,有无数追求者却一径优雅冷漠的少爷,除了丹妮雅姐,是从没对哪个女人不一样的 不过,姐姐这样的东方美人儿,不仅人美,而且人又这么好…… 侧头羡慕地瞧一眼白的如玉又一脸柔和自然的安曦儿,她想她大概能明白少爷对她与众不同的原因…… …… 安曦儿清扫完毕,休息了一阵。 只是这样平静的状态,在中午传来亚历山大的远房亲戚即将到来的消息时被打破。 厨子们忙完,又是用餐时刻。 其实用餐嘛,这也没什么,安曦儿觉得只要自己还是保持谨慎就够了。只是这几个表亲酷爱吃牛排。 看着满桌子的牛排,不会用刀叉吃饭的她窘了…… 举着胳膊拿着刀叉,根本不知从何处下手。 因此,在大家都尽情享用着美食,争取和最大的权威者亚历山大交谈的饭桌上,本来不怎么受注意的安曦儿,一下子成了关注的焦点了。 “这位姐怎么不吃?”一个0左右的金发中年男子干脆停下来,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安曦儿干脆放下刀叉,拘谨地道,“我早上吃太饱了的” “呵呵,你们吃就行了,别管我。” 正细致优雅切着牛排的丹妮雅轻轻瞟安曦儿一眼,双手停下来,笑着对男子道,“安姐的胃口一向是不错的。” “可能是见客人来了不好意思你若开口,她肯定很赏光”说着,又笑着瞟安曦儿眼。 “是吧,安姐?” 安曦儿默,经她这么一说,她想避开这一遭都难。 “是吗?”金发男略带调侃地笑笑,然后,一桌子人都显然被这突发的插曲吸引了注意,都很有兴趣地看着安曦儿。 安曦儿拿起叉子…… 一秒、两秒……十秒钟过去了。 “安曦儿,你怎么还不动刀叉?!” 亚历山大威仪的声音,隐含着对她怠慢客人的不悦。 看见他含着压迫与怒意的黑眸,安曦儿咬咬牙—— 明知逃不过这一劫,干脆豁出去了! 右手拿着刀子往牛排上切去,可牛排倏的就滑开了。 客人们瞪大眼看着牛排滑了两下,那些顶级富豪们身边的都是从熟知礼仪的人,怎见过这种架势,均露出惊奇的表情。又见她拿起叉子叉住肉排左侧,这样、肉排总算固定下来了。 安曦儿刚心里有所安定,问题又出来了——那牛排她切了几下都是连着底部的肉丝,不能完全切掉! “你这样是不对的,姐”一个脖子里挂着三串项链、体态微胖的富太太提醒,“刀子拉回时不要用力,而是在往前压下时用力!你这个样子,是不容易完全切掉的”说着,很是标准正经地做着示范。 挨着她一个年轻俏丽、应该是家里千金的女子在旁努嘴偷笑。 按着她的示范,安曦儿总算切好了一块牛排,也松了口气。 这时,一道声音响起。“这位姑娘是谁啊?是你们淳家的吗?我怎么从没见过?” 听不出褒贬的浑厚男声,说话的年长男子却没有看安曦儿,而是特意瞥着亚历山大,看样子当是家里的老爷。 亚历山大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下来了,冷声道,“这不是我们家的人。” 那阴冷冷的语气,刻意一下子撇开关系的态度,让安曦儿心头一沉,下意识朝他望去,却不经意碰上刚才那年长男子带着别样笑意的视线。 “哦,这样啊嗯嗯”那男子笑望着她,点着头,然后又去看亚历山大,亚历山大的脸色更黑了。 后面,大家都各吃各的,再没人说话。也没人再去注意安曦儿的用餐是否规范。 只是,亚历山大那一家子远房亲戚、似乎心情比之前开心了许多。 安曦儿直觉,今天这事儿对她没什么好处。 果然,午饭过后,在仆人们先领着客人们去别墅后腊梅园参观时,亚历山大刚起身,便沉着脸给她甩下一句话,“扣10分。”说着看都不看她一眼就气冲冲地离去。 安曦儿从他媲美狗熊的脸色上看出来了,他是真的很生气,发自内心的生气。 丹妮雅擦了嘴,瞟她一眼,带着轻笑地袅袅离去。 刚才亚历山大那一句话都没让安曦儿这么火大。可是看到丹妮雅得意的样子,她心头火焰刷的就燃烧上来了。 “安姐”走到门口时,丹妮雅突然停步,扭过身来,笑望着安曦儿,一副柔美高贵的样子,“你要想赢得比赛,可要努力呀” 等在门口的艾玛扶住她极端优美的手,挑衅地冲安曦儿扬了扬下颌。 这是怎么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些人走后,安曦儿双手扶着桌子,垂头陷入内心的迷惘、挣扎。 “唉”抹桌子的女佣走来瞧见了,叹口气,“姐,不是我多嘴。老爷和罗伯特一家素来是死敌,相互看不上眼,老爷又极爱面子。你刚才那样子、是丢了他的人了。” 安曦儿恍然,难怪,刚才那位罗伯特老爷问她是不是淳家的人时,亚历山大会那么生气。 见安曦儿依旧伤心,那女佣又安慰道,“姐别觉得委屈。若是少爷在那一家子面前犯了这种错,老爷会罚的更厉害呢” 安曦儿抬起头,热切地看着她,“若是少爷犯了这错,老爷会怎么罚他?” 女佣为难地扫了几眼四周,压低声音,凑近她,“老爷肯定会打他。” “打他?!”安曦儿差点失声,立即拉住欲走开的女佣,“你能给我说的详细点吗?” 不知怎的,她很想知道与淳相关的、那些她所不知道的事,尤其是在这种一天都难见到他的情况下。 女佣点点头,示意她到一边。 两人站到一处偏僻阳台—— “姐,老爷教训起少爷来可厉害了”女佣严肃地望着安曦儿,“就拿刚才的事来说,他少不得晚上让少爷下跪。说不定还会抽打他。” “抽打?”安曦儿惑然,“他用什么抽打?”。 “老爷他、”女佣满目的心疼,“有人偷偷瞧见过,老爷拿荆条抽打少爷。” 荆条?!安曦儿一惊,心头陡然间挑起一阵尖锐的刺痛。 “是啊”女佣点着头,“从少爷7岁时,老爷就开始对他要求格外严格。稍微犯一点错,就要么被罚跪一晚,要么就拿荆条抽打。唉我有个朋友负责在少爷罚跪时晚上进行监视。只要从视频上看到少爷犯瞌睡就要用一盆冷水浇醒。他说起少爷瞌睡地抬不起头被冷水突然浇醒时的样子啊”女佣突然说不下去了。不止是女佣,听的安曦儿也是一脸疼惜。 好残忍安曦儿在心头想着,心里更泛起对淳的心疼。 原来淳在家里的生活,实际上是这个样子的。 就算家世再大、外面再风光又如何,从生活在这样的家庭中,怎么能快乐? 怪不得他在别人面前那么不拘言笑。可他在她面前的微笑还是多一些的,想到这一点,安曦儿心里漾起层温暖的甜蜜。 “姐,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安曦儿连忙敛起笑容,“少爷7岁那年发生了什么事吗?老爷怎么会突然对他要求那么严?” “好像是因为里奥少爷的事……姐对不起,艾丽莎喊我,我要赶紧出去干活了” 安曦儿点点头,看着她慌张离去,陷入思索:淳究竟是为什么、会因为那个里奥少爷莫名受罚……? “哟这是谁啊?”艾玛突然走近,吓了安曦儿一跳,转身看着她。 艾玛环着双臂,围着安曦儿走来走去,上下打量,“瞧瞧、瞧瞧这是谁呀鬼鬼祟祟在这儿做什么?” “果然,见不得人的存在就该躲在这样的角落吗?” “你来做什么?!”安曦儿不悦地道,水眸中闪烁的是明显的厌恶。 看见这傲慢的女人她就想起丹妮雅。 “我来做什么?”艾玛不屑地睨着她,“我来是想警告你、对于和丹妮雅姐的竞争,你还是早点退出吧” 安曦儿沉默了下,清澈的水眸直视着她,“我为什么要退出?” “你看看你、才两天就输掉15分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你的分就会输光的。” “再说、跟我们丹妮雅姐竞争你会越来越明白,后果有多可怕的” 安曦儿盯着她可恶嘴脸,不由得想起丹妮雅做过的那些不齿行径,“可怕?” 她回忆着往事,冷冷道,“用肮脏的手段做尽卑鄙可耻的事情,那样的人的确很可怕。” “你!”艾玛转身,不甘地追着她离开阳台的背影,“你竟敢这么说丹妮雅姐,就不怕我告你吗?”明明是自己有优势,怎么倒像在气势上输给她了?! 安曦儿直着身子,头也不回,“卑鄙的主子身边跟着的,果然也是卑鄙的奴才。我早料到了。” 这时,两人已至客厅。 一众佣人瞧着艾玛狼狈抓狂又无处发泄的样子,不少人在偷笑。 艾玛愤怒的目光扫视一圈,气急败坏道,“好你给我等着!我这就跟老爷说去!”说完,转身气冲冲离开。 艾玛仗着丹妮雅亲近一贯的作威作福素来不得人心,这会儿她一离开,被她颐指气使过的不少佣人们都对安曦儿投以敬佩赞许的目光。 刚才和安曦儿说话的好心女佣走上前,边干活边道,“你可真厉害。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看见艾玛这么狼狈的样子。” 安曦儿不以为意,这样的人再可恶、也比不上面善心恶的丹妮雅。像她那样内外截然相反的人才是最可恨的。 “安姐,你和其他来过的少爷姐们不一样。我很喜欢你,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安曦儿看着她善意的眼神,微笑,“当然可以。不过我可不是什么大姐。你叫……” “我叫罗拉。我从看见你早上打扫卫生时就喜欢上你了所以,不管你什么身份,我都愿和你做朋友。” 安曦儿嘴角情不自禁地扬起,心里轻轻的飘过一阵温暖。 真好,在这儿还能交到朋友,真好。 不经意地,思绪又飘到到淳身上。 想起他的不幸童年、残酷生活,突然间很想给他发个短信、关心他下。 只是——环顾四周,不行、这周围太多人了。尤其是、伊丽莎白还在不远处。 罗拉看出她的躲闪,悄悄将她拉到一间屋子。 这是佣人们干完活后休息的地方。此时,淳家主人们刚吃完饭一会儿,下人们都忙着为自己吃饭做准备,自然没人来这儿。 “姐,如果你有什么话说、或是有什么事做,这儿没人。” 安曦儿感激地望着她,“谢谢你,罗拉。” 罗拉走后,安曦儿转过身去,拿出手机,微笑着点开短信栏—— 她想了想,打下几个字—— 在外面好好做事、照顾好自己。 打完,合上手机,冲着窗外微微一笑。窗外灰蒙的天色似乎有了光彩。 刚吃完饭的淳察觉手机震动,掏出一看,唇畔情不自禁扬起一抹迷人的弧度。 “好了,下午我们要好好工作。”迅速按下回复,他擦擦嘴站起身,心情、似乎瞬间好了许多。 几个女业务员面面相觑着,无疑是在冰天雪地的寒冬见证了冰川融化,还是冰冻千年最难融化的那一块。 素来面无表情、优雅到冷漠的少爷,也会有笑得这么愉悦、情绪这么外露的时候,不得不引地她们猜测不已。 很奇怪,淳自己也觉得有趣,仅仅是收到了一条短信,整个人似乎都轻松、振奋了许多,下午那些令人纠结的业务似乎显得没那么麻烦了。 …… 安曦儿走出屋,适缝艾玛气冲冲地从门口跑入! 她瞪眼安曦儿,火冒三丈地叫道,“都是你害的!” “不过”她突然冷静下来,在安曦儿跟前顿足,撇嘴冷冷一笑,“这次你也别想逃得了!” 说罢,才冷静下来的情绪立即又变得怒气四溢,火气腾腾地走开了。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0章 都是你害的 安曦儿淡淡道,“那种人、少理她就是了。”说着接过琼斯手中的盆子。 “谢谢姐姐谢谢”琼斯欢快地追在安曦儿身后,连声道谢。 伊丽莎白又低低地说了句,“对不起。” 琼斯奇怪地看着她,又追上安曦儿,“那不是伊丽莎白吗?” “怎么了?”安曦儿不甚在意地点点头。 “听说她可是这家子里最容易受人欺负的人了”琼斯有些夸张地道,而后声音黯淡了点,“听说老爷把她指派给你,也真有够委屈姐姐的了……” 看着她惋惜的眼神,安曦儿笑笑,“没关系。只要我过的好就行。一个人过得好不好,靠的是自己,不是别人,不对吗?” 艾玛用崇拜的眼神望着她,“姐姐,你不仅长得漂亮,懂的也很多呢” 安曦儿扯唇笑笑,没有答话继续擦玻璃。 艾玛又道,“姐姐,你和少爷是怎么一回事呢?” “少爷他似乎很喜欢你呢。他看你的眼神……” “孩子,不要问那么多。”安曦儿略带责备地看她一眼,“快擦玻璃吧一会儿老爷就要下来了。” “知道了……”琼斯闷闷地不悦道,她只是好奇嘛毕竟,有无数追求者却一径优雅冷漠的少爷,除了丹妮雅姐,是从没对哪个女人不一样的 不过,姐姐这样的东方美人儿,不仅人美,而且人又这么好…… 侧头羡慕地瞧一眼白的如玉又一脸柔和自然的安曦儿,她想她大概能明白少爷对她与众不同的原因…… …… 安曦儿清扫完毕,休息了一阵。 只是这样平静的状态,在中午传来亚历山大的远房亲戚即将到来的消息时被打破。 厨子们忙完,又是用餐时刻。 其实用餐嘛,这也没什么,安曦儿觉得只要自己还是保持谨慎就够了。只是这几个表亲酷爱吃牛排。 看着满桌子的牛排,不会用刀叉吃饭的她窘了…… 举着胳膊拿着刀叉,根本不知从何处下手。 因此,在大家都尽情享用着美食,争取和最大的权威者亚历山大交谈的饭桌上,本来不怎么受注意的安曦儿,一下子成了关注的焦点了。 “这位姐怎么不吃?”一个0左右的金发中年男子干脆停下来,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安曦儿干脆放下刀叉,拘谨地道,“我早上吃太饱了的” “呵呵,你们吃就行了,别管我。” 正细致优雅切着牛排的丹妮雅轻轻瞟安曦儿一眼,双手停下来,笑着对男子道,“安姐的胃口一向是不错的。” “可能是见客人来了不好意思你若开口,她肯定很赏光”说着,又笑着瞟安曦儿眼。 “是吧,安姐?” 安曦儿默,经她这么一说,她想避开这一遭都难。 “是吗?”金发男略带调侃地笑笑,然后,一桌子人都显然被这突发的插曲吸引了注意,都很有兴趣地看着安曦儿。 安曦儿拿起叉子…… 一秒、两秒……十秒钟过去了。 “安曦儿,你怎么还不动刀叉?!” 亚历山大威仪的声音,隐含着对她怠慢客人的不悦。 看见他含着压迫与怒意的黑眸,安曦儿咬咬牙—— 明知逃不过这一劫,干脆豁出去了! 右手拿着刀子往牛排上切去,可牛排倏的就滑开了。 客人们瞪大眼看着牛排滑了两下,那些顶级富豪们身边的都是从熟知礼仪的人,怎见过这种架势,均露出惊奇的表情。又见她拿起叉子叉住肉排左侧,这样、肉排总算固定下来了。 安曦儿刚心里有所安定,问题又出来了——那牛排她切了几下都是连着底部的肉丝,不能完全切掉! “你这样是不对的,姐”一个脖子里挂着三串项链、体态微胖的富太太提醒,“刀子拉回时不要用力,而是在往前压下时用力!你这个样子,是不容易完全切掉的”说着,很是标准正经地做着示范。 挨着她一个年轻俏丽、应该是家里千金的女子在旁努嘴偷笑。 按着她的示范,安曦儿总算切好了一块牛排,也松了口气。 这时,一道声音响起。“这位姑娘是谁啊?是你们淳家的吗?我怎么从没见过?” 听不出褒贬的浑厚男声,说话的年长男子却没有看安曦儿,而是特意瞥着亚历山大,看样子当是家里的老爷。 亚历山大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下来了,冷声道,“这不是我们家的人。” 那阴冷冷的语气,刻意一下子撇开关系的态度,让安曦儿心头一沉,下意识朝他望去,却不经意碰上刚才那年长男子带着别样笑意的视线。 “哦,这样啊嗯嗯”那男子笑望着她,点着头,然后又去看亚历山大,亚历山大的脸色更黑了。 后面,大家都各吃各的,再没人说话。也没人再去注意安曦儿的用餐是否规范。 只是,亚历山大那一家子远房亲戚、似乎心情比之前开心了许多。 安曦儿直觉,今天这事儿对她没什么好处。 果然,午饭过后,在仆人们先领着客人们去别墅后腊梅园参观时,亚历山大刚起身,便沉着脸给她甩下一句话,“扣10分。”说着看都不看她一眼就气冲冲地离去。 安曦儿从他媲美狗熊的脸色上看出来了,他是真的很生气,发自内心的生气。 丹妮雅擦了嘴,瞟她一眼,带着轻笑地袅袅离去。 刚才亚历山大那一句话都没让安曦儿这么火大。可是看到丹妮雅得意的样子,她心头火焰刷的就燃烧上来了。 “安姐”走到门口时,丹妮雅突然停步,扭过身来,笑望着安曦儿,一副柔美高贵的样子,“你要想赢得比赛,可要努力呀” 等在门口的艾玛扶住她极端优美的手,挑衅地冲安曦儿扬了扬下颌。 这是怎么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些人走后,安曦儿双手扶着桌子,垂头陷入内心的迷惘、挣扎。 “唉”抹桌子的女佣走来瞧见了,叹口气,“姐,不是我多嘴。老爷和罗伯特一家素来是死敌,相互看不上眼,老爷又极爱面子。你刚才那样子、是丢了他的人了。” 安曦儿恍然,难怪,刚才那位罗伯特老爷问她是不是淳家的人时,亚历山大会那么生气。 见安曦儿依旧伤心,那女佣又安慰道,“姐别觉得委屈。若是少爷在那一家子面前犯了这种错,老爷会罚的更厉害呢” 安曦儿抬起头,热切地看着她,“若是少爷犯了这错,老爷会怎么罚他?” 女佣为难地扫了几眼四周,压低声音,凑近她,“老爷肯定会打他。” “打他?!”安曦儿差点失声,立即拉住欲走开的女佣,“你能给我说的详细点吗?” 不知怎的,她很想知道与淳相关的、那些她所不知道的事,尤其是在这种一天都难见到他的情况下。 女佣点点头,示意她到一边。 两人站到一处偏僻阳台—— “姐,老爷教训起少爷来可厉害了”女佣严肃地望着安曦儿,“就拿刚才的事来说,他少不得晚上让少爷下跪。说不定还会抽打他。” “抽打?”安曦儿惑然,“他用什么抽打?”。 “老爷他、”女佣满目的心疼,“有人偷偷瞧见过,老爷拿荆条抽打少爷。” 荆条?!安曦儿一惊,心头陡然间挑起一阵尖锐的刺痛。 “是啊”女佣点着头,“从少爷7岁时,老爷就开始对他要求格外严格。稍微犯一点错,就要么被罚跪一晚,要么就拿荆条抽打。唉我有个朋友负责在少爷罚跪时晚上进行监视。只要从视频上看到少爷犯瞌睡就要用一盆冷水浇醒。他说起少爷瞌睡地抬不起头被冷水突然浇醒时的样子啊”女佣突然说不下去了。不止是女佣,听的安曦儿也是一脸疼惜。 好残忍安曦儿在心头想着,心里更泛起对淳的心疼。 原来淳在家里的生活,实际上是这个样子的。 就算家世再大、外面再风光又如何,从生活在这样的家庭中,怎么能快乐? 怪不得他在别人面前那么不拘言笑。可他在她面前的微笑还是多一些的,想到这一点,安曦儿心里漾起层温暖的甜蜜。 “姐,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安曦儿连忙敛起笑容,“少爷7岁那年发生了什么事吗?老爷怎么会突然对他要求那么严?” “好像是因为里奥少爷的事……姐对不起,艾丽莎喊我,我要赶紧出去干活了” 安曦儿点点头,看着她慌张离去,陷入思索:淳究竟是为什么、会因为那个里奥少爷莫名受罚……? “哟这是谁啊?”艾玛突然走近,吓了安曦儿一跳,转身看着她。 艾玛环着双臂,围着安曦儿走来走去,上下打量,“瞧瞧、瞧瞧这是谁呀鬼鬼祟祟在这儿做什么?” “果然,见不得人的存在就该躲在这样的角落吗?” “你来做什么?!”安曦儿不悦地道,水眸中闪烁的是明显的厌恶。 看见这傲慢的女人她就想起丹妮雅。 “我来做什么?”艾玛不屑地睨着她,“我来是想警告你、对于和丹妮雅姐的竞争,你还是早点退出吧” 安曦儿沉默了下,清澈的水眸直视着她,“我为什么要退出?” “你看看你、才两天就输掉15分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你的分就会输光的。” “再说、跟我们丹妮雅姐竞争你会越来越明白,后果有多可怕的” 安曦儿盯着她可恶嘴脸,不由得想起丹妮雅做过的那些不齿行径,“可怕?” 她回忆着往事,冷冷道,“用肮脏的手段做尽卑鄙可耻的事情,那样的人的确很可怕。” “你!”艾玛转身,不甘地追着她离开阳台的背影,“你竟敢这么说丹妮雅姐,就不怕我告你吗?”明明是自己有优势,怎么倒像在气势上输给她了?! 安曦儿直着身子,头也不回,“卑鄙的主子身边跟着的,果然也是卑鄙的奴才。我早料到了。” 这时,两人已至客厅。 一众佣人瞧着艾玛狼狈抓狂又无处发泄的样子,不少人在偷笑。 艾玛愤怒的目光扫视一圈,气急败坏道,“好你给我等着!我这就跟老爷说去!”说完,转身气冲冲离开。 艾玛仗着丹妮雅亲近一贯的作威作福素来不得人心,这会儿她一离开,被她颐指气使过的不少佣人们都对安曦儿投以敬佩赞许的目光。 刚才和安曦儿说话的好心女佣走上前,边干活边道,“你可真厉害。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看见艾玛这么狼狈的样子。” 安曦儿不以为意,这样的人再可恶、也比不上面善心恶的丹妮雅。像她那样内外截然相反的人才是最可恨的。 “安姐,你和其他来过的少爷姐们不一样。我很喜欢你,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安曦儿看着她善意的眼神,微笑,“当然可以。不过我可不是什么大姐。你叫……” “我叫罗拉。我从看见你早上打扫卫生时就喜欢上你了所以,不管你什么身份,我都愿和你做朋友。” 安曦儿嘴角情不自禁地扬起,心里轻轻的飘过一阵温暖。 真好,在这儿还能交到朋友,真好。 不经意地,思绪又飘到到淳身上。 想起他的不幸童年、残酷生活,突然间很想给他发个短信、关心他下。 只是——环顾四周,不行、这周围太多人了。尤其是、伊丽莎白还在不远处。 罗拉看出她的躲闪,悄悄将她拉到一间屋子。 这是佣人们干完活后休息的地方。此时,淳家主人们刚吃完饭一会儿,下人们都忙着为自己吃饭做准备,自然没人来这儿。 “姐,如果你有什么话说、或是有什么事做,这儿没人。” 安曦儿感激地望着她,“谢谢你,罗拉。” 罗拉走后,安曦儿转过身去,拿出手机,微笑着点开短信栏—— 她想了想,打下几个字—— 在外面好好做事、照顾好自己。 打完,合上手机,冲着窗外微微一笑。窗外灰蒙的天色似乎有了光彩。 刚吃完饭的淳察觉手机震动,掏出一看,唇畔情不自禁扬起一抹迷人的弧度。 “好了,下午我们要好好工作。”迅速按下回复,他擦擦嘴站起身,心情、似乎瞬间好了许多。 几个女业务员面面相觑着,无疑是在冰天雪地的寒冬见证了冰川融化,还是冰冻千年最难融化的那一块。 素来面无表情、优雅到冷漠的少爷,也会有笑得这么愉悦、情绪这么外露的时候,不得不引地她们猜测不已。 很奇怪,淳自己也觉得有趣,仅仅是收到了一条短信,整个人似乎都轻松、振奋了许多,下午那些令人纠结的业务似乎显得没那么麻烦了。 …… 安曦儿走出屋,适缝艾玛气冲冲地从门口跑入! 她瞪眼安曦儿,火冒三丈地叫道,“都是你害的!” “不过”她突然冷静下来,在安曦儿跟前顿足,撇嘴冷冷一笑,“这次你也别想逃得了!” 说罢,才冷静下来的情绪立即又变得怒气四溢,火气腾腾地走开了。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1章 这什么情况? 安曦儿被她那变化超快的情绪给弄懵了,连骂她的时间都没,愣愣看着她离去。 这什么情况? 几个人从外面走进屋,“非要闯园子里告状,这次艾玛可遭殃了。” “可不是吗,老爷正领客人们逛园子呢还是纽约那一家,能不生气吗?这不成心让人看笑话吗”” “可不,这次老爷当场就冲她发起脾气。还让她自己掌嘴呢” 走进来的是三个年轻些的姑娘,打扮挺靓眼的样子。 原来如此安曦儿总算明白了。 自己告状不挑时间,被骂也是活该! 不过,当面自己掌嘴……安曦儿心中一寒,亚历山大这么做也太狠了。尤其是当着客人们的面,这也让人忒没面子了。 这么想着,她更意识到自己不能犯什么错了。尤其是在老爷子很在乎的面子方面。 晚饭后照例是一天的总结。 亚历山大先提出了艾玛的问题,特意将艾玛叫到饭桌前,厉声指责一番。 艾玛恼怒地咬着唇,下唇几乎咬出血来。 末了,亚历山大又把矛头转向安曦儿—— “还有你,安曦儿。说人坏话可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艾玛含恨的眼眸立即转向安曦儿,丹妮雅也喝着茶,目光装作不在意地瞟去。 安曦儿知道这一刻到来的必然性,这次是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很快回道,“难道背后说人坏话才是对的?” 亚历山大一愣,丹妮雅也是眸光一晃,很是意外地看着她。 他们还都没反应过来时,安曦儿又一句话出炉了,“老爷,我只是表达自己的真实看法罢了。光明磊落,不像有些人,净是在背地里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说完,有意瞟一眼丹妮雅。 可恶的女人,每次都在我受罚被骂的时候看过来,幸灾乐祸吗?这次,我也要看看你的笑话 丹妮雅手中茶杯一晃,茶水洒出一片,立即去擦。 “老爷,难道……我连正常发表看法的权利都没有吗?” “咳咳”亚历山大垂下眸,一手虚放在唇边,这女孩能有这么伶牙俐齿的时候,着实是出乎他的意外。 不过,她说的也确实让人无从反驳。 片刻,他才沉声道,“嗯。发表意见没错,只是以后注意点、说别人不好的终究不大好。” 话虽不大好听,但总归是将这事化了,也不再追究了。 亚历山大离开后,丹妮雅刷地站起身来,蓝眸刮着安曦儿,看上去很是激动。 “做过的事,还不敢承认吗”安曦儿不惧地看着她。 “我们走!”丹妮雅恶狠狠地对也是恨恨盯着安曦儿的艾玛道,挎上包,头也不回地气怒离开。 动怒了吗? 安曦儿望着丹妮雅离开的背影,心里升起一股报复的快感:怒了也好,总比她整日里不屑于她、似乎整天处于优越状态的平静悠然的好 这说明,自己还是能让她感受到威胁的。嗯,就是这样。丹妮雅,别以为我一定会输给你,那可未必 安曦儿对当天状况还算满意,除了晚上靠着床头看着淳那条,“明早见”的短信有些失落外,心情还不错 不过、她很快就想通了,有什么好失望的呢为防止再次失分,要两人近期不要单独见面的建议还是她提出来的。 想开后,她立即收起失落,又想到:不过,明早还可以看上一眼呢 明早,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看见他呢?靠着床头,陷入美丽的遐想…… …… 安曦儿定了闹钟,次日清晨,很早就爬起来了。 在外面等了好久,直等到打盹差点睡着,淳才终于出现…… 淳刚下到一二楼楼梯相接处就开始找寻她的影子,因此还未下楼梯就瞧见她。 只是,她一直未转头。 熟悉的骚动声传来,这次骚动比平日更大,连快睡着的安曦儿都受到惊动。 安曦儿扭过头去,一瞬间明白其中原因—— 帅气!真是太帅气了。 淳穿了件米色双排扣的立领风衣,那严整的立领、大气却又不俗的式样,真正的高端档次有品位。 仿佛有迷人的光晕笼罩在他周身,所以,自有人瞧见他出现在楼梯上,大厅内就再难维持太平。 满屋子飞舞着老女佣们想看又不敢看的眼神、年轻女佣飞速看上几眼又低下头,然后再偷眼瞟去的目光…… 安曦儿也有些怔了,看着他呆了几秒 直到意识到他看出自己的失神,冲自己提唇一笑,迷惑人心 安曦儿迅速低下头,真是囧大发了让他瞧出自己看他看走神了…… 不过,很快她又消除心头窘迫,自己的男人,有什么不能看的 迅速抬起头,理直气壮的目光一遇到他邪笑的眼神,立即又很不争气地缩了回去。 唉,他微笑洞悉的眼眸,总像是把她心思看穿了一般,让她避无可避。 因此,明明是浅笑的眸,她看起来却总含着一股促狭的意味在里面清澈眼眸里的那抹宠爱,也显得带了几分邪意,混着眸底深邃神秘、更是邪魅地令人不敢直视。 淳走出去,勾起唇角淡笑。 才见她时,还因她眼中惺忪意外地怔了下,几分不悦,但看到她瞧见自己那刻、眼中继而浮现的惊艳时,他心底旋即浮起几分愉悦 也许别的女人对自己花痴他会觉得习惯、甚至厌烦,但换做是她、瞧见她因自己走神,他心情倒很是舒坦。 看来今早特意的精心挑选着装没白费心思。 …… 安曦儿还在为刚才的事羞窘,口袋里传来手机的震动。 一个娇的影子忽的出现在她面前。 “姐姐”琼斯闪着狡黠的棕色大眼睛看着她,“姐姐,你在想什么呢?”。 “……”安曦儿看着她眼里透出的狡猾,明白她什么都知道,所以佯装恼怒地扭过身,唇角却扬起笑意。 “姐姐,你这两天还好吧?” “还行。对了,这几天没见你,你去做什么了?” “我……”琼斯笑容敛去,换上一副伤心的神情,“我这两天在洗被褥,顺便照顾母亲。” “你母亲怎么样了?”安曦儿停下手中的活,关心地问。眼前浮现出前几天清早晨那位中年妇人虚弱的模样。 “还是那个样子。烧是有些退了,但还是咳嗽、没精神。” “会好的。”安曦儿温柔地把手放在琼斯肩上,柔声安慰,“感冒有时候需要时间去养,过几天会好的。” “嗯嗯。”琼斯点点头,抬起的稚气脸蛋上重新扬起了笑容。 这时,罗拉也被那边的欢快氛围给吸引了,上前打招呼。 “安姐” 安曦儿冲她招招手,“罗拉,这么早” 几人边干活边聊天,安曦儿跟她们讲国的一些风俗习惯、美食特色、以及发生在那里的有趣事情。 越来越多的佣人们被吸引过去。 “安姐,听说国的牡丹很美,是吗?” “是啊,牡丹是国的国花,不仅长得雍容大方,香气也是很迷人的。” “听说国人个个功夫超群,安姐,你也会功夫吗?”有个男佣放下手中拖把,双手拉开,比了个李龙的功夫造型。 “我?额……国的功夫是很厉害、博大精深,但也不是每个国人都会功夫的了,比如说我” 越来越多的人参入提问,安曦儿一一作答,然后和他们一起讨论。 大厅内气氛融融、热闹非凡。很多人都很快乐。安曦儿也很开心,和这么多人在一起谈天论地,突然间有了家的感觉。 忽然,一道优雅圆润的声音响起。 “你们在做什么呢?” 讨论声戛然而止。 丹妮雅袅袅娜娜地从楼梯上下来,虽然她唇角带着淡笑,声音也优雅好听。但那笑容传不到眼底,优雅温和的声音也似乎给人一种冷落疏离之感。更别提她身边还站着个没什么好脸色一脸傲气的艾玛。 她走下楼梯,站在那里,视线环顾一周,“说说,你们都在做什么呢?” 没人回答,更确切来说,是没人敢回答。 丹妮雅淡蓝的双眸落到安曦儿身上,眸内隐隐泛出几分忌意。 “不错呀,安姐这么快就能和亚历山大家的人打成一片,是我瞧你了” “谢谢。”安曦儿一口答应,毫不反驳地看她一眼,言外之意:你可别瞧了我,我也未必会输给你 丹妮雅不悦地收回眸子,拢拢耳边发丝,声音略冷,“但愿你能开心久一点” “别忘了,八十五!”艾玛走到安曦儿身边时,特意伸长脖子、恶狠狠提醒。 安曦儿浑身一僵,她当然明白那个八十五指什么。她也很介意自己已被扣掉15分的事实。 她已经被扣掉15分了,而丹妮雅……还是原来的100分。 这么想着,不由有些沮丧。 手碰到口袋里的手机,还有几条短信刚才不方便看。她现在很需要淳的言语来安慰一下、重新给自己鼓点气。 见大家都低着头干活,安曦儿悄悄来到罗拉给她说过的休息间,关门打开手机。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她也不由感慨。只要在人前,都不会轻易拿出那个手机。 自被扣掉那5分后,她就一直心谨慎,提防着那不知藏在何处的第三只眼,深怕又被人打了报告。 而伊丽莎白,她更是几乎不使唤那老女佣。有一方面确实因为信不过,毕竟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排除她的嫌疑。 打开手机——清晨的短信蹦出来 “晚上没睡好吗,懒虫眼肿那么高” 啊安曦儿下意识就去摸自己的眼皮,发现,眼皮是有些高。 “以后早些睡,不允许再熬夜了!听见没?!” “是早上起得早了。”为防止他误会自己熬夜而生气,安曦儿赶紧回复。 微带埋怨地想,还不是因为他! 若不是怕错过他走的时间,她也不会把闹钟定的那么早、以至于,下楼时还在瞌睡。 片刻,手机上传来一句话—— “早起?是因为我吗?” 安曦儿眼前自动浮现出淳得意微笑的样子,不知怎的,很是为他的自我感觉良好抓狂。 然而,她还没想出打击他的话,又一条短信回过来—— “傻瓜,不想错过看见我的时间,直接问我几点出去办公就是了,用得着等那么久吗?” “我出去办公的时间是7点,可要记好了” “……”安曦儿拿着手机呆站在那里。 可要记好了可要记好了……脑中回荡着他这句话,突然觉得,反驳无能。 那些想去打击他得意心情的话、不知怎的,统统消失不见了。 算了吧她想,想到他自我感觉良好的样子,心底也觉得挺不错的就让他得意自恋、开心愉悦去吧 奇怪的是,不知怎的,她刚被艾玛打击过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她真心觉得,有时候淳的言语对她而言,的确是灵丹妙药、超能打气筒。 安曦儿走回大厅的时候,艾玛刚好要离开客厅上楼。 后者用肩膀重重撞了下她的身子,安曦儿知道,她一定是故意的。 愤怒地拿眼望去,对方却哼的一声撇过头去,嘴角盈挂着笑意离开,似乎是心情不错的样子。 看着她那个样子,安曦儿干脆不理。 扭过头,重新回到大厅,却发现、客厅内一派冷肃。 是因为刚才丹妮雅突然下来吧或者是、艾玛又训斥人了……? 她走过每个人身边,发现、没人理睬自己,倒是有很多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好奇怪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皮特你刚才表演的国功夫,还会其他招式吗?” 皮特埋头干活,对她不理不睬。 安曦儿又看了几个人,那几个佣人们也都对她冷冷淡淡的。 方才热闹温暖的气氛一下子降至冰点,她觉得心里难受极了,却又不知为何。 落寞地走到窗边,琼斯偷偷来到她面前,悄然道,“姐姐,刚才、艾玛姐她、说你的坏话了。” 什么?!安曦儿顿觉脑中嗡嗡一响,又羞又恼。 “她说了什么?” “她说……”琼斯垂下眸子,“她说你来这儿是来同丹妮雅姐争宠的、说你是贫贱的女人、还说” “她还说什么?!” “她还说、说你跟我们亲近是在利用我们。说你来这儿是要挑拨老爷一家的关系,搅的整个家族不太平。” 是这样呀。怪不得……怪不得刚才大家都不理她,怪不得、怪不得他们都用那样的目光看着自己…… 安曦儿顿然觉得一派冷寂。心也如此,失望的同时,有隐隐的痛楚划过心头。 从刚得到的温暖祥和跌入冰窖,是这样一种感觉。刚才,她真的有从那个大集体里感受到家的温暖,久违的家的温暖。 而现在……失去了那种温暖心中竟涌出片刻失去家人般的感受。虽然明明只是刚认识的一群人…… “那你呢?”她忽而看着琼斯,“你也觉得我是个贪图势利、可以破坏别人安定的女人吗?” 望着安曦儿的悲伤眼神,琼斯几乎要哭出来了。 “姐姐”她混着浓浓的鼻音,“我相信姐姐不是那样的人。” 安曦儿唇角浮起一抹欣慰。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1章 这什么情况? 安曦儿被她那变化超快的情绪给弄懵了,连骂她的时间都没,愣愣看着她离去。 这什么情况? 几个人从外面走进屋,“非要闯园子里告状,这次艾玛可遭殃了。” “可不是吗,老爷正领客人们逛园子呢还是纽约那一家,能不生气吗?这不成心让人看笑话吗”” “可不,这次老爷当场就冲她发起脾气。还让她自己掌嘴呢” 走进来的是三个年轻些的姑娘,打扮挺靓眼的样子。 原来如此安曦儿总算明白了。 自己告状不挑时间,被骂也是活该! 不过,当面自己掌嘴……安曦儿心中一寒,亚历山大这么做也太狠了。尤其是当着客人们的面,这也让人忒没面子了。 这么想着,她更意识到自己不能犯什么错了。尤其是在老爷子很在乎的面子方面。 晚饭后照例是一天的总结。 亚历山大先提出了艾玛的问题,特意将艾玛叫到饭桌前,厉声指责一番。 艾玛恼怒地咬着唇,下唇几乎咬出血来。 末了,亚历山大又把矛头转向安曦儿—— “还有你,安曦儿。说人坏话可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艾玛含恨的眼眸立即转向安曦儿,丹妮雅也喝着茶,目光装作不在意地瞟去。 安曦儿知道这一刻到来的必然性,这次是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很快回道,“难道背后说人坏话才是对的?” 亚历山大一愣,丹妮雅也是眸光一晃,很是意外地看着她。 他们还都没反应过来时,安曦儿又一句话出炉了,“老爷,我只是表达自己的真实看法罢了。光明磊落,不像有些人,净是在背地里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说完,有意瞟一眼丹妮雅。 可恶的女人,每次都在我受罚被骂的时候看过来,幸灾乐祸吗?这次,我也要看看你的笑话 丹妮雅手中茶杯一晃,茶水洒出一片,立即去擦。 “老爷,难道……我连正常发表看法的权利都没有吗?” “咳咳”亚历山大垂下眸,一手虚放在唇边,这女孩能有这么伶牙俐齿的时候,着实是出乎他的意外。 不过,她说的也确实让人无从反驳。 片刻,他才沉声道,“嗯。发表意见没错,只是以后注意点、说别人不好的终究不大好。” 话虽不大好听,但总归是将这事化了,也不再追究了。 亚历山大离开后,丹妮雅刷地站起身来,蓝眸刮着安曦儿,看上去很是激动。 “做过的事,还不敢承认吗”安曦儿不惧地看着她。 “我们走!”丹妮雅恶狠狠地对也是恨恨盯着安曦儿的艾玛道,挎上包,头也不回地气怒离开。 动怒了吗? 安曦儿望着丹妮雅离开的背影,心里升起一股报复的快感:怒了也好,总比她整日里不屑于她、似乎整天处于优越状态的平静悠然的好 这说明,自己还是能让她感受到威胁的。嗯,就是这样。丹妮雅,别以为我一定会输给你,那可未必 安曦儿对当天状况还算满意,除了晚上靠着床头看着淳那条,“明早见”的短信有些失落外,心情还不错 不过、她很快就想通了,有什么好失望的呢为防止再次失分,要两人近期不要单独见面的建议还是她提出来的。 想开后,她立即收起失落,又想到:不过,明早还可以看上一眼呢 明早,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看见他呢?靠着床头,陷入美丽的遐想…… …… 安曦儿定了闹钟,次日清晨,很早就爬起来了。 在外面等了好久,直等到打盹差点睡着,淳才终于出现…… 淳刚下到一二楼楼梯相接处就开始找寻她的影子,因此还未下楼梯就瞧见她。 只是,她一直未转头。 熟悉的骚动声传来,这次骚动比平日更大,连快睡着的安曦儿都受到惊动。 安曦儿扭过头去,一瞬间明白其中原因—— 帅气!真是太帅气了。 淳穿了件米色双排扣的立领风衣,那严整的立领、大气却又不俗的式样,真正的高端档次有品位。 仿佛有迷人的光晕笼罩在他周身,所以,自有人瞧见他出现在楼梯上,大厅内就再难维持太平。 满屋子飞舞着老女佣们想看又不敢看的眼神、年轻女佣飞速看上几眼又低下头,然后再偷眼瞟去的目光…… 安曦儿也有些怔了,看着他呆了几秒 直到意识到他看出自己的失神,冲自己提唇一笑,迷惑人心 安曦儿迅速低下头,真是囧大发了让他瞧出自己看他看走神了…… 不过,很快她又消除心头窘迫,自己的男人,有什么不能看的 迅速抬起头,理直气壮的目光一遇到他邪笑的眼神,立即又很不争气地缩了回去。 唉,他微笑洞悉的眼眸,总像是把她心思看穿了一般,让她避无可避。 因此,明明是浅笑的眸,她看起来却总含着一股促狭的意味在里面清澈眼眸里的那抹宠爱,也显得带了几分邪意,混着眸底深邃神秘、更是邪魅地令人不敢直视。 淳走出去,勾起唇角淡笑。 才见她时,还因她眼中惺忪意外地怔了下,几分不悦,但看到她瞧见自己那刻、眼中继而浮现的惊艳时,他心底旋即浮起几分愉悦 也许别的女人对自己花痴他会觉得习惯、甚至厌烦,但换做是她、瞧见她因自己走神,他心情倒很是舒坦。 看来今早特意的精心挑选着装没白费心思。 …… 安曦儿还在为刚才的事羞窘,口袋里传来手机的震动。 一个娇的影子忽的出现在她面前。 “姐姐”琼斯闪着狡黠的棕色大眼睛看着她,“姐姐,你在想什么呢?”。 “……”安曦儿看着她眼里透出的狡猾,明白她什么都知道,所以佯装恼怒地扭过身,唇角却扬起笑意。 “姐姐,你这两天还好吧?” “还行。对了,这几天没见你,你去做什么了?” “我……”琼斯笑容敛去,换上一副伤心的神情,“我这两天在洗被褥,顺便照顾母亲。” “你母亲怎么样了?”安曦儿停下手中的活,关心地问。眼前浮现出前几天清早晨那位中年妇人虚弱的模样。 “还是那个样子。烧是有些退了,但还是咳嗽、没精神。” “会好的。”安曦儿温柔地把手放在琼斯肩上,柔声安慰,“感冒有时候需要时间去养,过几天会好的。” “嗯嗯。”琼斯点点头,抬起的稚气脸蛋上重新扬起了笑容。 这时,罗拉也被那边的欢快氛围给吸引了,上前打招呼。 “安姐” 安曦儿冲她招招手,“罗拉,这么早” 几人边干活边聊天,安曦儿跟她们讲国的一些风俗习惯、美食特色、以及发生在那里的有趣事情。 越来越多的佣人们被吸引过去。 “安姐,听说国的牡丹很美,是吗?” “是啊,牡丹是国的国花,不仅长得雍容大方,香气也是很迷人的。” “听说国人个个功夫超群,安姐,你也会功夫吗?”有个男佣放下手中拖把,双手拉开,比了个李龙的功夫造型。 “我?额……国的功夫是很厉害、博大精深,但也不是每个国人都会功夫的了,比如说我” 越来越多的人参入提问,安曦儿一一作答,然后和他们一起讨论。 大厅内气氛融融、热闹非凡。很多人都很快乐。安曦儿也很开心,和这么多人在一起谈天论地,突然间有了家的感觉。 忽然,一道优雅圆润的声音响起。 “你们在做什么呢?” 讨论声戛然而止。 丹妮雅袅袅娜娜地从楼梯上下来,虽然她唇角带着淡笑,声音也优雅好听。但那笑容传不到眼底,优雅温和的声音也似乎给人一种冷落疏离之感。更别提她身边还站着个没什么好脸色一脸傲气的艾玛。 她走下楼梯,站在那里,视线环顾一周,“说说,你们都在做什么呢?” 没人回答,更确切来说,是没人敢回答。 丹妮雅淡蓝的双眸落到安曦儿身上,眸内隐隐泛出几分忌意。 “不错呀,安姐这么快就能和亚历山大家的人打成一片,是我瞧你了” “谢谢。”安曦儿一口答应,毫不反驳地看她一眼,言外之意:你可别瞧了我,我也未必会输给你 丹妮雅不悦地收回眸子,拢拢耳边发丝,声音略冷,“但愿你能开心久一点” “别忘了,八十五!”艾玛走到安曦儿身边时,特意伸长脖子、恶狠狠提醒。 安曦儿浑身一僵,她当然明白那个八十五指什么。她也很介意自己已被扣掉15分的事实。 她已经被扣掉15分了,而丹妮雅……还是原来的100分。 这么想着,不由有些沮丧。 手碰到口袋里的手机,还有几条短信刚才不方便看。她现在很需要淳的言语来安慰一下、重新给自己鼓点气。 见大家都低着头干活,安曦儿悄悄来到罗拉给她说过的休息间,关门打开手机。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她也不由感慨。只要在人前,都不会轻易拿出那个手机。 自被扣掉那5分后,她就一直心谨慎,提防着那不知藏在何处的第三只眼,深怕又被人打了报告。 而伊丽莎白,她更是几乎不使唤那老女佣。有一方面确实因为信不过,毕竟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排除她的嫌疑。 打开手机——清晨的短信蹦出来 “晚上没睡好吗,懒虫眼肿那么高” 啊安曦儿下意识就去摸自己的眼皮,发现,眼皮是有些高。 “以后早些睡,不允许再熬夜了!听见没?!” “是早上起得早了。”为防止他误会自己熬夜而生气,安曦儿赶紧回复。 微带埋怨地想,还不是因为他! 若不是怕错过他走的时间,她也不会把闹钟定的那么早、以至于,下楼时还在瞌睡。 片刻,手机上传来一句话—— “早起?是因为我吗?” 安曦儿眼前自动浮现出淳得意微笑的样子,不知怎的,很是为他的自我感觉良好抓狂。 然而,她还没想出打击他的话,又一条短信回过来—— “傻瓜,不想错过看见我的时间,直接问我几点出去办公就是了,用得着等那么久吗?” “我出去办公的时间是7点,可要记好了” “……”安曦儿拿着手机呆站在那里。 可要记好了可要记好了……脑中回荡着他这句话,突然觉得,反驳无能。 那些想去打击他得意心情的话、不知怎的,统统消失不见了。 算了吧她想,想到他自我感觉良好的样子,心底也觉得挺不错的就让他得意自恋、开心愉悦去吧 奇怪的是,不知怎的,她刚被艾玛打击过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她真心觉得,有时候淳的言语对她而言,的确是灵丹妙药、超能打气筒。 安曦儿走回大厅的时候,艾玛刚好要离开客厅上楼。 后者用肩膀重重撞了下她的身子,安曦儿知道,她一定是故意的。 愤怒地拿眼望去,对方却哼的一声撇过头去,嘴角盈挂着笑意离开,似乎是心情不错的样子。 看着她那个样子,安曦儿干脆不理。 扭过头,重新回到大厅,却发现、客厅内一派冷肃。 是因为刚才丹妮雅突然下来吧或者是、艾玛又训斥人了……? 她走过每个人身边,发现、没人理睬自己,倒是有很多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好奇怪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皮特你刚才表演的国功夫,还会其他招式吗?” 皮特埋头干活,对她不理不睬。 安曦儿又看了几个人,那几个佣人们也都对她冷冷淡淡的。 方才热闹温暖的气氛一下子降至冰点,她觉得心里难受极了,却又不知为何。 落寞地走到窗边,琼斯偷偷来到她面前,悄然道,“姐姐,刚才、艾玛姐她、说你的坏话了。” 什么?!安曦儿顿觉脑中嗡嗡一响,又羞又恼。 “她说了什么?” “她说……”琼斯垂下眸子,“她说你来这儿是来同丹妮雅姐争宠的、说你是贫贱的女人、还说” “她还说什么?!” “她还说、说你跟我们亲近是在利用我们。说你来这儿是要挑拨老爷一家的关系,搅的整个家族不太平。” 是这样呀。怪不得……怪不得刚才大家都不理她,怪不得、怪不得他们都用那样的目光看着自己…… 安曦儿顿然觉得一派冷寂。心也如此,失望的同时,有隐隐的痛楚划过心头。 从刚得到的温暖祥和跌入冰窖,是这样一种感觉。刚才,她真的有从那个大集体里感受到家的温暖,久违的家的温暖。 而现在……失去了那种温暖心中竟涌出片刻失去家人般的感受。虽然明明只是刚认识的一群人…… “那你呢?”她忽而看着琼斯,“你也觉得我是个贪图势利、可以破坏别人安定的女人吗?” 望着安曦儿的悲伤眼神,琼斯几乎要哭出来了。 “姐姐”她混着浓浓的鼻音,“我相信姐姐不是那样的人。” 安曦儿唇角浮起一抹欣慰。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2章 明天还想看什么的话、9点半来这里 “你放心。”琼斯道,“就算所有人都怀疑姐姐,我还是愿相信姐姐的。” “嗯。”安曦儿握住她的肩,此刻,心头感激是不能用言语形容的。 艾玛站在三楼拨通电话,“喂,丹妮雅姐。” “告诉你一件好消息”她亟不可待道,“我都按你的要求做了。现在,那贱人已经被人排挤了。你知道吗,刚才她没人理的模样可可怜了” “嗯。”丹妮雅轻嗯一声,仿佛对此早有预料。 “姐,您可真是太厉害了!”艾玛激动地眸光都在颤动,听到丹妮雅接下来的交待,嗯嗯应着,狠狠点头。 她啪的挂了电话,扭身,自三楼向下瞧着一楼大厅。 好奇怪的感觉意识到不安的安曦儿抬起头—— 高处的艾玛正毫不掩饰地傲然直视着她。 “哼”她对孤伶伶的她斜唇一笑,笑得好不得意讥诮 安曦儿暗自握紧了拳头。脸色泛白。她早该料到,昨天的事,艾玛和丹妮雅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 这两日,安曦儿的日子很不好过。 身边的人都提防着她,她也提防着身边的伊丽莎白。 总之,一个词——凄凉。 还好,还有艾玛肯陪着她,罗拉也不像别人一样拿异样的目光对她。有两次,安曦儿都发现罗拉用怜悯的目光望着她,她也对对方报以善意一笑,表示理解对方对她的关心。 对于被排斥的事,她怕影响淳工作,对方短信问她近况时,她也只说不是很好,自己会尽力克服。 这么做只是不想让淳工作时分神,怕影响他做事。 清晨,安曦儿站在二楼往下看,大厅的人都在干活,气氛又恢复既往的严肃冰冷,再不见那日的热闹融洽。 突然之间,她不想再下去。孤单地趴在二楼窗台,望着虚空出神。 该做些什么,去挽回被扣掉的15分了。可是,要怎么做呢? 一只手拍上了她的后背。 “姐姐!” 安曦儿回头,“是琼斯呀……” “姐姐,你怎么了?” 安曦儿笑笑摇摇头,“没什么。” 不想让琼斯知道那么多,她还只是个女孩。 琼斯看了她会儿,眉头拢起哀愁,“姐姐,你是因为和丹妮雅姐的比赛吧姐姐现在分数处于下风。” 安曦儿一震,讶异看着她。惊异于她知道的之多。 琼斯心地瞧着她,有些紧张地绞着衣摆,“其实、姐姐的事,我们之间也有好多人谈论。而且、而且,我也偶然从丹妮雅姐那里听到她说分数的事。” “我是、我是丹妮雅姐下任贴身女佣的接班人……但是,你放心。我不会向丹妮雅姐说你的任何事情的。” 心底旋起一阵的震惊,但当安曦儿看到对方纯真坦诚的眼神,心下一松:那又如何,琼斯又不会伤害她。 “姐姐,也许……我可以帮你些忙。” 半晌,琼斯试探性地道。 安曦儿想了想,微笑着拉过琼斯的肩,“你给我讲讲这家族里面的情况吧” 两人趴在窗台,安曦儿静静地听着琼斯讲述。 “近段时间、家里有什么大事吗?”——不时询问一些自己想知道的信息。 安曦儿烦躁苦闷的心,渐渐沉静下来…… 她当初怎么没想到这点呢?她对这个大家族所知甚少,想加分根本找不到途径。可琼斯对这儿的情况很熟悉,她可以在这可爱的女孩儿了解想知道的情况。 “这个家族就是这样。” 安曦儿点点头,转过身,背靠着窗台,双眸涌现几分复杂。 原来如此。亚历山大家族真是像所有有权有势的大家族一样,复杂而现实。 她还得到一条消息:几天后几位亚历山大的挑剔老友会来做客。 想了会儿,她望向琼斯,“琼斯,这里的图书在哪儿?” …… 这两日,安曦儿除了早上打扫会儿卫生外,其它时间都泡在图书馆。 所谓的图书馆,是除了家里主人才有资格看的主图书馆外,亚历山大特意为仆人们建立的藏书地。 他主张家里所有人都要读书、懂礼仪。这样才能体现家族的高等素质。 清晨,她走到图书馆,转身关门时,突然看见身后一尾随身影! 是艾玛!安曦儿皱起眉。还没开口,艾玛先发制人—— “我可不是跟踪你” 目光左右顾盼着,“我只是、想看看你这两天都做什么了。怎么在客厅瞧不见安大姐的忙碌身影了” 安曦儿不悦地看她一眼,便转身拿书、走到桌子旁坐下。 艾玛不甘地跟上前,探身一看,“社交技巧?” 不悦地撇撇嘴,眸底浮起几分顾虑,嘴上却很得意,“你还不如直接和我们丹妮雅姐学习!” 安曦儿瞧她一眼,“对不起,艾玛姐,这是图书馆。你若不是来看书,请出去。” 她话语很是礼貌,语气却很强硬,艾玛气得眼一瞪,直起身,“哼”的一声,“走就走”话音未落人已蹬蹬蹬地走开。 安曦儿摇摇头,又把视线落在书本上。 烹饪技巧、社交礼仪、风俗文化……几乎各种知识,她都用心去学习。 晚上,她刚走出图书馆—— 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 是淳打来的电话! 她看周围没人,拿起来,“喂” “我们见面吧。” 淳低沉动人的声音响起时,安曦儿心头升起抑不住的激动。那一刹,似乎窗台的天色也更蓝了,星月也更皎洁了。 “你在哪里?不会担心被人发现吗?” 她尽量压低声音,不让自己的激动表现的太过明显。 “二十八楼。你放心来就是。” “……”安曦儿抬起眸,双眸皎亮欣悦。 白天看《烹饪大全》时,淳发来短信“今晚见。”她不以为意地笑笑,以为是把“明早见”的信息发错了。 没想到…… 没想到…… 无论如何,她终于能见他了!而不仅限于每天的清晨一瞥! 安曦儿低头避开人,乘电梯匆匆来到八楼。 怀着激动的心情来到目的地,她抬起头,有些意外—— 八楼是别墅的顶楼,与前几层安曦儿所见金碧辉煌、精致匠心不同的是,这里虽然依旧壮阔,但大厅内空荡荡的。整个楼层除了大厅只有一个房间。 她走下电梯,那斜对着电梯口的唯一一间房内,隐隐灯光下,隐约是淳挺拔尊贵的身影。 “你来了?”低沉的嗓音,带着特有的优雅魅力,在屋内响起。 安曦儿走近了,瞧见对她提唇颠倒众生地微微一笑,笑容瞬间敛去。 那笑在简约凝重棕色墙壁、前方镶金水晶吊灯背景下显得无比的华贵炫目。 安曦儿走到他身边,站住。 淳搂住她。 安曦儿垂下眼,靠在他怀里。见了他明明应该很开心,心头却莫名升起一股抑制不住的伤感。 住在同一所别墅,却只能每天清晨匆匆瞥上一眼,不得面对面。这委屈的感觉,不能向任何人诉说,到了他身边才能不设防地完全流露。 淳摸着她的头,不语。 许久,才道,“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安曦儿抬起脸,点点头,“还好。” 淳看着她,眉宇间萦绕出几分淡淡的不悦,“你不是说、以后我有什么事都不要瞒着你的吗。” 他略低下头,低沉的嗓音就在她耳朵上方,“那你也应该这样才对吧。” 安曦儿难过地瞧着地面,“这几天的情况不太好。” “因为礼仪的问题,我又被扣掉了5分。而且、” “而且现在我还没找到把分弥补回来的途径。” 安曦儿难过地说完,抬眼瞅着淳。 看他漆黑眼底聚着复杂情绪,沉默不语的模样,不由地握了他的手,望着他,唇角扯出一抹微笑,“不过、现在我已经得到一些消息了。几天后你父亲的朋友要来。我争取表现地好一点。” 淳心不在焉地陷入自己的思索,片刻,看着她带着希望的笑脸,道,“好吧。如果你要看什么书的话、最好在这里拿。” 他说完,转过身。 顺着他的身影,安曦儿才发现,后方有一个书柜,上面整整齐齐的、都是书册。 她好奇地长大眼,打量着。 “这是你书房?” “可以这么说。”淳淡淡说着,修长的指翻着柜子上藏书。 “你书房怎么在这么高的地方?” 安曦儿凑过去,浏览着那一排排精装书籍。 啧啧这里光线太暗了,明明有个那么大的水晶灯,开的却是微微闪烁的效果。 她当然知道,这是为了防止被人发现,所以也没有去问。 想想,他们俩见个面还真够可怜的,淳就是在自家还得到躲躲藏藏的地步。 不过,现在,有了这些书,她很好奇。 眼前突然一亮,安曦儿抬头,原来不知何时,淳端了一盏烛台,站到了她身后。 那烛台是国古代大家的旧式烛台,金色的台面,上面刻着龙纹。 “你家还有这种东西呀” 安曦儿边看着都有那些书,边不经意说着。 每挪一步,身后的淳也跟着挪一步,为她掌着灯。 “是母亲喜欢的,我家有很多这样的东西。” “哦”安曦儿点着头,继续边走边浏览着书名,“你书房为什么在八层?” 别墅建这么多层、怎么也用不完。更奇怪的是,居然把书房建在顶楼。难道是为了多乘电梯? 那头陷入片刻的沉默。 “很早的时候我父亲规定的。”淳终于开口,眼底漆冷,神色凝重。 “他要求我在完全安静的环境下读书。” 安曦儿走着,烛光突然不跟着移动了,回身望见淳陷入回忆的脸。 “他觉得、从高处俯瞰下去,会增加人的斗志。”他薄唇微动着,神情有几分阴郁。 安曦儿望着烛光下他俊美的脸,片刻,微微一笑,“你父亲对你还是挺好、挺有希望的嘛、” “是吗?”淳扯了扯唇角,眼底却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落寞。 时候,父亲时不时会带他到顶楼,命令他从窗口处往下望。 “我的儿子,是一定要把世界踩在脚下的。也只有有能把世界踩在脚下的魄力,才配做我的儿子。” 是这样的吗?所以,父亲才更偏爱马里诺的吗?垂在两边的双手忍不住攥紧…… “这不是世界礼仪大全吗?”安曦儿忽尔眼前一亮,伸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 这一声喜悦的轻呼,将淳从思虑中抽离,他回过神来,看着她开心地趴在桌子上摊开书。 走到她跟前,顺势弯下腰,将烛台放在她旁边。 安曦儿开心地看起书来,看了两行,恍然觉得一直有优雅迷人的男性气息萦绕不去,侧头,见他还在自己身旁,俯着身,一手还捏着烛台底端。 她不禁有些迷惑,“你放下就好了。烛台有底,放在桌上会很稳的。”何必一直这么站着、不累吗? 淳淡淡望着她,眸底泻出几分柔情,“没关系,我这样就好。这样可以近一点看着你。” 安曦儿没说话,转过头视线继续落在书本上,心底已漾起淡淡涟漪,细致的温暖。 安曦儿看着书,淳跟着了会儿,视线默默落在她脸上,凝着她恬淡的脸,心想,“这样、也可以多为你做点事、多看你一会儿。”什么时候开始,只要能为她做点事、自己就会很满足的呢? 两人都没有说话,却有一种无声的默契与温暖在渐渐蔓延。 时间就这么静静地流淌,这种氛围下,安曦儿觉得很温暖、很满足。 看了十几页,上下眼皮开始打架,于是头晕晕地趴在桌上。 “安曦儿然然” 感觉有人在晃自己的肩,安曦儿抬起身来,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睡着了。 “11点了。我必须下楼了。” “?”安曦儿满眼问号地看着说话的淳。 “我必须出现在大厅,让他们看见我回来。” 淳说着,从黑暗中拿出一件大衣。 安曦儿瞪大眼看着他披上大衣、宽大的衣服、足够大的帽子、厚厚的领子遮住嘴和脸颊。 这、这不是经常随在淳身边的男佣的衣服吗?! 她突然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淳已经利落地整装完毕,侧身、不放心地对她交待,“你一会儿下去时、注意点人。” 安曦儿瞧见他那双略长的锐利的眸、若不是那双清澈的眸,他遮成这样,她还真认不出来呢! “嗯嗯。”对于他的交待,她连连点头。 “还有——”淳站着不走,眼底、似乎还有什么留恋,缓缓道,“书你带走。明天还想看什么的话、9点半来这里。” 安曦儿应着,下到八楼时干脆出了电梯,爬楼梯下去。 因为她怕低层人多,被人看见。 回卧室,正要拿出藏在衣服里的礼仪书,蓦然发现卧室里的伊丽莎白。 “姐,您回来了。” 安曦儿立即抽回掏书的手,收起脸上慌张站好。 “哦,伊丽莎白,你也在这儿。” 卧室暖气很热,伊丽莎白上前就要替她脱外衣—— “不用了,伊丽莎白。”安曦儿避开她,“你去给我端盆洗脚水吧。” 她走后,安曦儿迅速掏出那本书,压在枕头下。自己则靠在床头,大衣脱在床上。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2章 明天还想看什么的话、9点半来这里 “你放心。”琼斯道,“就算所有人都怀疑姐姐,我还是愿相信姐姐的。” “嗯。”安曦儿握住她的肩,此刻,心头感激是不能用言语形容的。 艾玛站在三楼拨通电话,“喂,丹妮雅姐。” “告诉你一件好消息”她亟不可待道,“我都按你的要求做了。现在,那贱人已经被人排挤了。你知道吗,刚才她没人理的模样可可怜了” “嗯。”丹妮雅轻嗯一声,仿佛对此早有预料。 “姐,您可真是太厉害了!”艾玛激动地眸光都在颤动,听到丹妮雅接下来的交待,嗯嗯应着,狠狠点头。 她啪的挂了电话,扭身,自三楼向下瞧着一楼大厅。 好奇怪的感觉意识到不安的安曦儿抬起头—— 高处的艾玛正毫不掩饰地傲然直视着她。 “哼”她对孤伶伶的她斜唇一笑,笑得好不得意讥诮 安曦儿暗自握紧了拳头。脸色泛白。她早该料到,昨天的事,艾玛和丹妮雅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 这两日,安曦儿的日子很不好过。 身边的人都提防着她,她也提防着身边的伊丽莎白。 总之,一个词——凄凉。 还好,还有艾玛肯陪着她,罗拉也不像别人一样拿异样的目光对她。有两次,安曦儿都发现罗拉用怜悯的目光望着她,她也对对方报以善意一笑,表示理解对方对她的关心。 对于被排斥的事,她怕影响淳工作,对方短信问她近况时,她也只说不是很好,自己会尽力克服。 这么做只是不想让淳工作时分神,怕影响他做事。 清晨,安曦儿站在二楼往下看,大厅的人都在干活,气氛又恢复既往的严肃冰冷,再不见那日的热闹融洽。 突然之间,她不想再下去。孤单地趴在二楼窗台,望着虚空出神。 该做些什么,去挽回被扣掉的15分了。可是,要怎么做呢? 一只手拍上了她的后背。 “姐姐!” 安曦儿回头,“是琼斯呀……” “姐姐,你怎么了?” 安曦儿笑笑摇摇头,“没什么。” 不想让琼斯知道那么多,她还只是个女孩。 琼斯看了她会儿,眉头拢起哀愁,“姐姐,你是因为和丹妮雅姐的比赛吧姐姐现在分数处于下风。” 安曦儿一震,讶异看着她。惊异于她知道的之多。 琼斯心地瞧着她,有些紧张地绞着衣摆,“其实、姐姐的事,我们之间也有好多人谈论。而且、而且,我也偶然从丹妮雅姐那里听到她说分数的事。” “我是、我是丹妮雅姐下任贴身女佣的接班人……但是,你放心。我不会向丹妮雅姐说你的任何事情的。” 心底旋起一阵的震惊,但当安曦儿看到对方纯真坦诚的眼神,心下一松:那又如何,琼斯又不会伤害她。 “姐姐,也许……我可以帮你些忙。” 半晌,琼斯试探性地道。 安曦儿想了想,微笑着拉过琼斯的肩,“你给我讲讲这家族里面的情况吧” 两人趴在窗台,安曦儿静静地听着琼斯讲述。 “近段时间、家里有什么大事吗?”——不时询问一些自己想知道的信息。 安曦儿烦躁苦闷的心,渐渐沉静下来…… 她当初怎么没想到这点呢?她对这个大家族所知甚少,想加分根本找不到途径。可琼斯对这儿的情况很熟悉,她可以在这可爱的女孩儿了解想知道的情况。 “这个家族就是这样。” 安曦儿点点头,转过身,背靠着窗台,双眸涌现几分复杂。 原来如此。亚历山大家族真是像所有有权有势的大家族一样,复杂而现实。 她还得到一条消息:几天后几位亚历山大的挑剔老友会来做客。 想了会儿,她望向琼斯,“琼斯,这里的图书在哪儿?” …… 这两日,安曦儿除了早上打扫会儿卫生外,其它时间都泡在图书馆。 所谓的图书馆,是除了家里主人才有资格看的主图书馆外,亚历山大特意为仆人们建立的藏书地。 他主张家里所有人都要读书、懂礼仪。这样才能体现家族的高等素质。 清晨,她走到图书馆,转身关门时,突然看见身后一尾随身影! 是艾玛!安曦儿皱起眉。还没开口,艾玛先发制人—— “我可不是跟踪你” 目光左右顾盼着,“我只是、想看看你这两天都做什么了。怎么在客厅瞧不见安大姐的忙碌身影了” 安曦儿不悦地看她一眼,便转身拿书、走到桌子旁坐下。 艾玛不甘地跟上前,探身一看,“社交技巧?” 不悦地撇撇嘴,眸底浮起几分顾虑,嘴上却很得意,“你还不如直接和我们丹妮雅姐学习!” 安曦儿瞧她一眼,“对不起,艾玛姐,这是图书馆。你若不是来看书,请出去。” 她话语很是礼貌,语气却很强硬,艾玛气得眼一瞪,直起身,“哼”的一声,“走就走”话音未落人已蹬蹬蹬地走开。 安曦儿摇摇头,又把视线落在书本上。 烹饪技巧、社交礼仪、风俗文化……几乎各种知识,她都用心去学习。 晚上,她刚走出图书馆—— 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 是淳打来的电话! 她看周围没人,拿起来,“喂” “我们见面吧。” 淳低沉动人的声音响起时,安曦儿心头升起抑不住的激动。那一刹,似乎窗台的天色也更蓝了,星月也更皎洁了。 “你在哪里?不会担心被人发现吗?” 她尽量压低声音,不让自己的激动表现的太过明显。 “二十八楼。你放心来就是。” “……”安曦儿抬起眸,双眸皎亮欣悦。 白天看《烹饪大全》时,淳发来短信“今晚见。”她不以为意地笑笑,以为是把“明早见”的信息发错了。 没想到…… 没想到…… 无论如何,她终于能见他了!而不仅限于每天的清晨一瞥! 安曦儿低头避开人,乘电梯匆匆来到八楼。 怀着激动的心情来到目的地,她抬起头,有些意外—— 八楼是别墅的顶楼,与前几层安曦儿所见金碧辉煌、精致匠心不同的是,这里虽然依旧壮阔,但大厅内空荡荡的。整个楼层除了大厅只有一个房间。 她走下电梯,那斜对着电梯口的唯一一间房内,隐隐灯光下,隐约是淳挺拔尊贵的身影。 “你来了?”低沉的嗓音,带着特有的优雅魅力,在屋内响起。 安曦儿走近了,瞧见对她提唇颠倒众生地微微一笑,笑容瞬间敛去。 那笑在简约凝重棕色墙壁、前方镶金水晶吊灯背景下显得无比的华贵炫目。 安曦儿走到他身边,站住。 淳搂住她。 安曦儿垂下眼,靠在他怀里。见了他明明应该很开心,心头却莫名升起一股抑制不住的伤感。 住在同一所别墅,却只能每天清晨匆匆瞥上一眼,不得面对面。这委屈的感觉,不能向任何人诉说,到了他身边才能不设防地完全流露。 淳摸着她的头,不语。 许久,才道,“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安曦儿抬起脸,点点头,“还好。” 淳看着她,眉宇间萦绕出几分淡淡的不悦,“你不是说、以后我有什么事都不要瞒着你的吗。” 他略低下头,低沉的嗓音就在她耳朵上方,“那你也应该这样才对吧。” 安曦儿难过地瞧着地面,“这几天的情况不太好。” “因为礼仪的问题,我又被扣掉了5分。而且、” “而且现在我还没找到把分弥补回来的途径。” 安曦儿难过地说完,抬眼瞅着淳。 看他漆黑眼底聚着复杂情绪,沉默不语的模样,不由地握了他的手,望着他,唇角扯出一抹微笑,“不过、现在我已经得到一些消息了。几天后你父亲的朋友要来。我争取表现地好一点。” 淳心不在焉地陷入自己的思索,片刻,看着她带着希望的笑脸,道,“好吧。如果你要看什么书的话、最好在这里拿。” 他说完,转过身。 顺着他的身影,安曦儿才发现,后方有一个书柜,上面整整齐齐的、都是书册。 她好奇地长大眼,打量着。 “这是你书房?” “可以这么说。”淳淡淡说着,修长的指翻着柜子上藏书。 “你书房怎么在这么高的地方?” 安曦儿凑过去,浏览着那一排排精装书籍。 啧啧这里光线太暗了,明明有个那么大的水晶灯,开的却是微微闪烁的效果。 她当然知道,这是为了防止被人发现,所以也没有去问。 想想,他们俩见个面还真够可怜的,淳就是在自家还得到躲躲藏藏的地步。 不过,现在,有了这些书,她很好奇。 眼前突然一亮,安曦儿抬头,原来不知何时,淳端了一盏烛台,站到了她身后。 那烛台是国古代大家的旧式烛台,金色的台面,上面刻着龙纹。 “你家还有这种东西呀” 安曦儿边看着都有那些书,边不经意说着。 每挪一步,身后的淳也跟着挪一步,为她掌着灯。 “是母亲喜欢的,我家有很多这样的东西。” “哦”安曦儿点着头,继续边走边浏览着书名,“你书房为什么在八层?” 别墅建这么多层、怎么也用不完。更奇怪的是,居然把书房建在顶楼。难道是为了多乘电梯? 那头陷入片刻的沉默。 “很早的时候我父亲规定的。”淳终于开口,眼底漆冷,神色凝重。 “他要求我在完全安静的环境下读书。” 安曦儿走着,烛光突然不跟着移动了,回身望见淳陷入回忆的脸。 “他觉得、从高处俯瞰下去,会增加人的斗志。”他薄唇微动着,神情有几分阴郁。 安曦儿望着烛光下他俊美的脸,片刻,微微一笑,“你父亲对你还是挺好、挺有希望的嘛、” “是吗?”淳扯了扯唇角,眼底却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落寞。 时候,父亲时不时会带他到顶楼,命令他从窗口处往下望。 “我的儿子,是一定要把世界踩在脚下的。也只有有能把世界踩在脚下的魄力,才配做我的儿子。” 是这样的吗?所以,父亲才更偏爱马里诺的吗?垂在两边的双手忍不住攥紧…… “这不是世界礼仪大全吗?”安曦儿忽尔眼前一亮,伸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 这一声喜悦的轻呼,将淳从思虑中抽离,他回过神来,看着她开心地趴在桌子上摊开书。 走到她跟前,顺势弯下腰,将烛台放在她旁边。 安曦儿开心地看起书来,看了两行,恍然觉得一直有优雅迷人的男性气息萦绕不去,侧头,见他还在自己身旁,俯着身,一手还捏着烛台底端。 她不禁有些迷惑,“你放下就好了。烛台有底,放在桌上会很稳的。”何必一直这么站着、不累吗? 淳淡淡望着她,眸底泻出几分柔情,“没关系,我这样就好。这样可以近一点看着你。” 安曦儿没说话,转过头视线继续落在书本上,心底已漾起淡淡涟漪,细致的温暖。 安曦儿看着书,淳跟着了会儿,视线默默落在她脸上,凝着她恬淡的脸,心想,“这样、也可以多为你做点事、多看你一会儿。”什么时候开始,只要能为她做点事、自己就会很满足的呢? 两人都没有说话,却有一种无声的默契与温暖在渐渐蔓延。 时间就这么静静地流淌,这种氛围下,安曦儿觉得很温暖、很满足。 看了十几页,上下眼皮开始打架,于是头晕晕地趴在桌上。 “安曦儿然然” 感觉有人在晃自己的肩,安曦儿抬起身来,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睡着了。 “11点了。我必须下楼了。” “?”安曦儿满眼问号地看着说话的淳。 “我必须出现在大厅,让他们看见我回来。” 淳说着,从黑暗中拿出一件大衣。 安曦儿瞪大眼看着他披上大衣、宽大的衣服、足够大的帽子、厚厚的领子遮住嘴和脸颊。 这、这不是经常随在淳身边的男佣的衣服吗?! 她突然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淳已经利落地整装完毕,侧身、不放心地对她交待,“你一会儿下去时、注意点人。” 安曦儿瞧见他那双略长的锐利的眸、若不是那双清澈的眸,他遮成这样,她还真认不出来呢! “嗯嗯。”对于他的交待,她连连点头。 “还有——”淳站着不走,眼底、似乎还有什么留恋,缓缓道,“书你带走。明天还想看什么的话、9点半来这里。” 安曦儿应着,下到八楼时干脆出了电梯,爬楼梯下去。 因为她怕低层人多,被人看见。 回卧室,正要拿出藏在衣服里的礼仪书,蓦然发现卧室里的伊丽莎白。 “姐,您回来了。” 安曦儿立即抽回掏书的手,收起脸上慌张站好。 “哦,伊丽莎白,你也在这儿。” 卧室暖气很热,伊丽莎白上前就要替她脱外衣—— “不用了,伊丽莎白。”安曦儿避开她,“你去给我端盆洗脚水吧。” 她走后,安曦儿迅速掏出那本书,压在枕头下。自己则靠在床头,大衣脱在床上。 harrr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3章 从中做鬼的人是…… 伊丽莎白又要伸手去拿她的大衣,安曦儿突然开口,“伊丽莎白” “你、你还是快去休息吧。我马上要休息了,今晚不会再麻烦你了。”言外之意,你今晚别来了。 伊丽莎白终于肯抬眼看着她,想说什么,双唇啜喏着,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确定她彻底走了,安曦儿才松口气,起身锁好门、将大衣挂在衣架上,然后返身,坐在床上看起书来。 烫金的封皮,手感绝佳的纸页,靠在柔软的床上、在明亮的光线看着这本书,她却无端怀念起方才在微黄烛光、冰冷书房下的时候。那时,淳掌灯在她身旁…… 思绪忍不住飘远,带着眷恋。 然而,想到淳盯着她,肃然告诫“你要努力表现。”的话语,她很快刹住心神。 要快点学会这些,用心去做!她要夺到淳!看见丹妮雅失败后愤怒的脸。 …… 一大早,底楼聚了一群人。 “真是的!自己没出息生病,有什么好哭的,还想感染给别人呀!” 有尖锐的女声在人群深处传出。 安曦儿走去一瞧,艾玛傲慢地抱着臂站在那里,琼斯抹着泪站在她跟前,肩膀一抽一抽的。 安曦儿看了看周围,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 “别人生病了,在房间休息也不行吗?”她看着艾玛,“再说,这本来就是大家休息的地方。大家说了才算。” 艾玛诡异一笑,瞧眼四周,“你不如先问问他们、可是他们提出不愿让一个有传染病的人整天呆在屋里的” 周围佣人们都心虚地移开视线。 “我母亲、她只是感冒,不是传染病……” “闭嘴!”琼斯的轻啜,艾玛恶狠狠打断。 “咳嗽这么久,不是传染病是什么!” 安曦儿怒极,拉过琼斯,“她们不让你母亲休息、我的房间留给她!她可以在我房间休息!” 艾玛眉头挑起,唇角挂着明亮的笑意,“哟这么善良。别告诉我没提醒你,得了怪病可别后悔呀!” 安曦儿扶着琼斯母亲,径直地从人群中央走过,好多人偷眼瞧着她,脸上带的、说不清是愧疚还是什么。 “姐姐,谢谢你!”安曦儿将琼斯母亲扶到自己床上后,琼斯弯下腰,朝她深鞠一躬。 “是我应该做的。”安曦儿将她扶起,柔声道。 “姐姐,你准备一下,今天下午老爷打算去出游。” 出游?安曦儿有些迷惑,这是要做什么? “就是乘着豪车出去游玩。老爷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乘车出去半天、享受生活。”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安曦儿咋舌,这意味着……亚历山大家的那些变态的条条框框,不知情的她很可能一不小心就又碰触到了。 “姐姐,我告诉你……”琼斯垫高脚,伏在安曦儿耳边。 片刻,安曦儿点点头,唇角扬笑,“嗯,知道了。谢谢你,琼斯。” 琼斯笑地像朵小花。 …… 安曦儿本以为,那辆十几米长的加长林肯已经贵气到极致。 但当她看到出游要乘的那辆红车时—— 这可不单是汽车了,是最豪华款式的车房兼备的房车。 双层的房车,从内部看,根本就是一间豪宅。金红交织的地毯、水晶桌、厕所、卧室、吊灯应有尽有。 这里还有音乐、酒水、服务生、麻将…… 最抢眼的是位于正中、豪华顶灯下的赌桌。 ”老爷,请享用” 衣着得体的服务生端着果盘走到赌桌旁,看着赌桌上亚历山大洋溢着愉悦的笑脸,安曦儿心道—— 真如琼斯所言,他在出游时是最放松的。 他不时与周围的人交谈,那自在热情的模样与平日判若两人。 丹妮雅也端坐在桌上,巧笑着饮着茶水,还是那副优雅高贵的名媛淑女姿态。 冷玉玲在她身旁。 亚历山大环顾四周,要找人加入。 丹妮雅瞧出他的意思,视线瞟向安曦儿,“安小姐,一起来玩?” “安小姐也会玩梭哈?”亚历山大很是意外地看向安曦儿。 安曦儿摇摇头,知丹妮雅是故意的,明知自己不会赌场上这些东西,却专门这么问,特意在人前揭露她的“无知”。 丹妮雅放下茶杯,双眸隐含锋刃的深望安曦儿一眼。喜欢赌博时热闹一点的亚历山大也已经招呼了两个服务生陪玩。 安曦儿遥遥坐在窗边,那不远不近处的热闹似乎都与她无关。 她知道自己不会他们玩的赌博游戏被遭嫌弃,也知道现在丹妮雅得意的很。 但她只在乎接下来的事。 亚历山大越玩越high,丹妮雅配合着他的兴奋,脸上始终挂笑。但其实,已有些心不在焉。 私人赌博比起在赌场上的感觉,差太远。 服务员发牌时—— 她拿出手机,“亚伦,今天我和父亲一起出游玩牌,父亲玩地好开心。” “一切和以前一样,唯一的遗憾就是、你不在。” 这时,她唇角的笑容才流露出几分真切。 几天没和淳呆在一起,她真的有些忍受不住,想见他了。 赌牌时冷玉玲察觉出丹妮雅的走神,“丹妮雅,怎么了?” 丹妮雅微微回神,“哦,没什么,只是想到,好几天没见淳了。” 冷玉笑笑,示意还有不远处的安曦儿,“现在不行。只怕,要等到下次家人团聚了。” 丹妮雅笑而不语。 一局结束,淳还没给她回信,她眸底涌出几分失落。 不甘地又发一条,“今晚你回来时,我们见个面吧。” 发完短信,她介意着淳的不理睬,心里一直不大舒服。 “小姐,您的水果。” 见安曦儿在一旁清清冷冷的样子,有服务生过去,给她也放下一盘水果。 “嗯。谢谢。”安曦儿用好听的英文说着,瞥一眼赌桌上的情形,“请问,现在老爷胜了几局了?” “7局了。”服务员礼貌且和善地笑笑,“一共才玩了10局,老爷就胜了7局。” “嗯。”安曦儿点点头,那边传来一阵欢呼。 她看见亚历山大兴高采烈的样子,估计他这是又赢了。 “酒。”她朝服务员伸出手。 大方得体地走上前,“恭喜老爷胜到第八局。” “是吗?我已经胜了八局了吗?哈哈”亚历山大环顾着四周,笑得很是开怀。 “老爷运气这么好,下次和迈克尔对决时,肯能还能赢过他的!我先在这儿替老爷祝贺了!” “好!好!哈哈”亚历山大连道几声好,与安曦儿碰了白酒,几口喝到底。 他此刻最喜欢、最想听的就是这句话了。安曦儿这么说,他怎能不开心。 丹妮雅察觉出不对头,单手放在桌上,冷冷地打量着安曦儿。 安曦儿冲她微微一笑,视线又转到亚历山大那边,“老爷,您今天这么高兴、是不是能满足我一个要求?” 丹妮雅眸光一颤! 错了,一定是什么地方错了!她怎么会知道…… 亚历山大沉默下来,片刻抬头,“什么要求?你说。” 安曦儿勾唇,“我想要、把扣掉的15分加回来。” 方才愉悦气氛瞬间绷紧。 紧张。一桌人都陷入紧张。 不会的、他不会答应的。丹妮雅紧紧攥着拳。 “可以。” 一声应允,“真的?”安曦儿脸上瞬间放松。丹妮雅的指甲瞬间嵌入肉里! 安曦儿看她一眼,看她发黑的脸色,眉梢愉悦地微微一扬。 丹妮雅立即起身,面无表情,“我去上趟洗手间。” “谢谢老爷。”安曦儿重回窗边,美美的心情,似乎飘到了云端。 多亏她听了琼斯的话。 亚历山大私人赌博时,最喜欢别人在自己胜到第八局时祝福他。因为上次他就是在胜到第八局时把劲敌迈克尔彻底打败,从他手中夺得赌神的称号。 因为亚历山大曾说过,出游时谁让他最开心,只要对方要求不过火,他都会满足。 到了没人的地方,丹妮雅松开手,手心已嵌出血。 她按着盥洗台,眸中愤怒情绪,完全流露! 都是刚才想着淳没回短信分了神,本来这个机会是她要去抓的!可是、才到这儿的安曦儿怎么会知道这一点的? 起身,拿起手机,“艾玛,你给我调查一下……” …… 安曦儿照理来到2八楼,翻了本书,坐在桌子旁,忐忑又期待地等着淳来。 说实话,她很担心、担心他会被抓住。但同时她又很想把分数拉平的好事告诉他,让他一同分享她的喜悦。 9点30、9点31、32……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如此漫长紧张。 就在她望了眼漆黑窗外,收回眸担心着他会不会来时,窗口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一只修长骨感的手抓上窗檐,接着,另一只手。 淳的半个身子出现在窗口处。 安曦儿看得目瞪口呆,好几秒,看见他咬着牙、努力的样子,这才赶紧跑过去,扯着他手臂往上拉。 “你怎么从这儿上来?” “没办法,客厅人太多。老爷子还在那儿。”淳收着绳索,轻描淡写道。 “你怎么知道的?” “我派的手下告诉我的。”他身上还紧紧勒着特殊材质的条纹,散发着英气十足的帅气。 “……”安曦儿看着他的作案工具——类似攀岩时的一些用品,惊奇之余也有些担忧,“你是在搞特工行动吗?也不怕出意外!” 淳听出她的担忧,转过身去,盯着她,勾唇,脸上却全无笑意,“你是在担心我吗?” 安曦儿,“……” 淳两手捧住她两颊,像在捧着一个雪人,眉梢微微一挑,“谢了。” “但你完全不用担心。我用的是最精细的工具,不会出问题的。” 他坐到凳子上,一手放在桌上,“怎么,今天有什么进展吗?” 安曦儿抬起头,眸内盛满明亮。今天,她想告诉他的就是这个。 她走到他身边,手撑在桌子上,微俯下身,唇角弯起,“今天,我把那丢掉的15分补上了” 淳凝视着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片刻,他单手扶住她后脑轻轻往下压,鼻尖抵着她的、左右蹭了两下,才停住,清澈而深邃的眸瞧着她,“不错小公主表现地不错” 安曦儿的脸微微红了,不饶嘴道,“那你呢?你表现地如何?” 淳放开手,视线转到一旁,“还没有定论。” 唇畔略向上扬起一个风华绝代的弧度,“不过。我会成功的。” 笃定的语气,深邃中蕴闪着自信的眼眸,安曦儿一下子放下心来,开心极了。 淳望着她洋溢着愉悦的美丽笑脸,略眯了眸,一手挑逗地放在她腰间。 “那好。那我们继续努力我看书了。”安曦儿拿开他的手,半空松手,冲他调皮地笑笑,特意将凳子拉远点坐下,刻意与他保持一定距离。 淳笑而不语,食指呈人字形交叉搭在唇下,眸内涌动的热情渐渐柔和温暖下来,静静看她看书。 在他陪伴下,时间在静静地流逝…… 很快,11点到了。 像灰姑娘的魔法世界,不过她的美好时光,是在11点钟,必须消失。 淳起身,道别。 看着他跳上窗台,离开。 安曦儿突然跑到窗前,双手按着窗台,目送他身影逐渐下移,愈来愈远,直至看不见…… …… “淳,我等了你很久了。” 客厅内,丹妮雅瞧见淳回来,忙换下一脸的焦急,殷切地走上前。 淳冷漠地敛着眸褪着外套,对她的热情视若无睹。现在,他似乎只对安曦儿的关心有感觉。 尤其是这两天,又能好不容易见面后。他无论什么时候,似乎总能想起她的笑靥、她的声音。 “已经11点了,你在公司很辛苦吧” “现在公司很忙吗?”丹妮雅说着,要去接他的外套。 淳顿了下,将外套递给一旁等候的男佣。 “丹妮雅,我有点累了,要上去休息。” “嗯。”丹妮雅点着头,虽然心中不悦,还是表现出愉悦的样子,唇角带笑地望着他。 淳即将上楼时—— “淳!”丹妮雅唤住他。 “怎么了?”淳略回过头,清冷的视线淡淡地掠过她。 “我为你做了桂圆莲子羹,要不要热一下,给你去去疲劳?” “不用了。我已经很困了。”淳收回视线,毫无眷恋地上楼。 “哦。”丹妮雅双眸闪现出失落,但唇畔的笑意随即又浮现出来。 这几天,淳一定是累坏了吧。 …… 叩叩叩—— 厨房的门响了。 “请进。”安曦儿微笑着回过头,望着门口的人。 “是你啊,进来吧,艾玛。” 相较于丹妮雅鲜见的如沐春风,艾玛的脸色很是慎重严肃。 “小姐,你在煲汤?”她找了丹妮雅好久,才从别人口中得知小姐在这里的。 “是啊。我是在试做一种新的保健粥”丹妮雅弯着身,用眼神示意桌上摊开的医学杂志,“用上面说的药材。亚伦最近和马里诺斗得很厉害,看起来很累。” “怎么了?” “小姐,查到了。从中做鬼的人是……” 艾玛附在丹妮雅耳边。 她实在不想破坏了小姐难得的真心愉悦心情,但是、既然被问到了,她不得不说。 “嗯。我知道了。”丹妮雅听了,脸色只是微微一变,并没有影响整体的愉悦心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4章 时间匆匆 “你要不要尝尝汤味儿如何?让我看看该如何改进……”丹妮雅脸上绽放的笑容如花绚烂。 …… 安曦儿拉开卧室的门—— “姐姐,你回来了。” 琼斯立马从凳子上站起来。 安曦儿愣了下,脸上立即浮出微笑。 “琼斯,你还在呀。” 瞧自己,刚才只顾沉浸于和淳相会的幸福中,竟忘了,琼斯和她母亲还在卧室了。 “姐姐,你的大恩大德我永远都不会忘。” 还没从自责中出来,琼斯已经垂下头,伸手抹泪了。 安曦儿赶紧拉住她,“你这孩子,我不是说过不要对我说谢了吗?晚饭吃了没?” 琼斯犹豫了下,摇摇头。 “这怎么行?”安曦儿伸手拭去她脸上泪水,“走,我们去厨房做饭去。” 20分钟后…… “晚饭好吃吗?” “嗯嗯,咳咳,好吃好吃”琼斯母亲望着偎在床前,一人拿一个勺子喂自己的安曦儿和琼斯,点着头,用略微沙哑的声音说着。 虽然有病在身,但有这两人喂着自己,真心实意地对她微笑,她真的觉得很幸福。 “好吃就多吃点。”安曦儿又送了一勺。这里面掺的有她专门向罗拉借的药。虽然她觉得半夜把罗拉吵醒很不好,但为了琼斯母亲早些康复,也只有这样了。 “祝你平安”“祝呢、呢平恩” 饭后,安曦儿建议和琼斯一起唱“祝你平安” 安曦儿缓慢地唱着笑着,琼斯学着她的发音,用蹩脚的文唱着笑着、拍着手,琼斯母亲咳嗽着、笑着,也拍着手。 宽敞却冰冷的屋内,一下子弥漫起了浓浓的人情味儿…… “对了,琼斯。你知不知道那个里奥家族家的少爷,他和淳是什么关系?” 清晨,安曦儿和琼斯正聊天—— 突然插进一人的声音。 “哟,大早上的,闲的没事儿在这儿聊天呀!” 琼斯回头见到艾玛,吓得赶紧低下头,怯怯道,“艾、艾玛小姐……” 艾玛瞪她一眼,拧起眉,气息凌厉地凑近了,“你在这儿做什么?!活都干完了?是不是想挨打了?” “艾玛!”安曦儿唤住她,“你对我有什么不满的朝我来,别拿别人出气。”她知道,艾玛其实是在针对自己。 哼艾玛斜乜她一眼,果断回眸继续瞪着琼斯,“我教育下人们是应尽的职责,关你什么事!” 揪着艾玛肩头衣服就往外拉——“走,我们来这儿说。” 安曦儿正要去拦—— 一个笔直的人影挡住她的路。 “你就是来自国的安小姐?” 安曦儿差点撞上对方,脚跟不稳,对方却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冰冷中带着妖邪的声音,撞入她耳内,她抬头,看见一黑发蓝眸的男子正抱臂望着自己。 好没有礼貌的人 安曦儿腹诽,虽然他论长相完全是个妖孽的美少年,但、那种举止,还有那深海般的碧眸望着自己时散发的冷酷漠然,就像是在看草履虫! “抬起头,让我看看你——” !!!正当安曦儿暗自厌恶着对方的无礼时,一句更无礼的话接然而至。 安曦儿彻底被这句话雷到了,抬起头、震惊地看着对方…… “也就这样嘛。” 轻飘飘的一句话,在妖媚的唇间轻泻而出,少年不屑地勾起唇角,双眸轻曼无情。 “……” 安曦儿愣了几秒,才能从僵化中脱离出来,“我怎样关你什么事。” 她又不认识他。 糟了!她突然想到,琼斯还在艾玛手上。遂迈开腿赶紧下楼。 蓝眸少年放下环抱的双手,略侧了头,对着她跑开的身影,“关我的事。比丹妮雅差多了。” 安曦儿没理他,继续下楼。 走出好几步,心底纳闷地想真是撞了邪了,怎么遇上个这么奇怪的人!管呢,又不认识他。 但一想到最后那句话,她心底不禁升起愤愤之情。比丹妮雅差多了?真是、令人讨厌的家伙!! …… 佣人休息间内—— 艾玛拖琼斯入内,伸手狠戳了下她的额头,歹毒道,“你这小贱人!敢跟丹妮雅小姐作对!” “艾玛小姐,我没有。” “还没?!那你跟姓安那贱人是怎回事?” “我母亲生病了,只有安曦儿小她、安曦儿小姐她肯收留我母亲……”琼斯慌忙抬起脸,却对上艾玛愈发凶狠的眸,出口的声音禁不住哆嗦起来,也越来越小,最后几不可闻,“我很感激她……” “和安曦儿在一起就是和丹妮雅小姐作对。”艾玛一点点逼近她,警告,“以后,你决不允许再和安曦儿在一起,也不能和她说任何事!否则我就收拾你!听见没?!” 安曦儿下了一楼,目光焦急地巡视一周,片刻,才瞧见琼斯才从休息室走出。 她正要迎上去,瞥见艾玛也慢悠悠地自屋内出来,只得闭上嘴,看着琼斯垂着头从自己身边走过…… 她不理自己,是因为艾玛在吧。 安曦儿这么想着,对上艾玛敌意的目光,迅速撇开视线,掉头走人。 她可不想惹这个无理的家伙。 …… 丹妮雅端着一碗粥正要出门—— 厨房门被打开了。 “丹妮雅,你要去哪儿” 黑发蓝眸的少年,略抬着下巴挡在门口。 一看见他,丹妮雅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换做一副厉色,“诺迪,让开一下。” 被唤作诺迪的少年闻言,不仅丝毫不让,还侧身抬起一条腿,蹬在门檐上,摆出一副我就不让的架势。 “诺迪!”丹妮雅怒。 诺迪伸手,端过热粥,轻慢道,“你这粥、是给淳的吧?” 说着抬高手,避开丹妮雅的抢夺。 丹妮雅恨恨瞪着他。 “他是不会领你情的。”诺迪盯着她,一字一顿道。 啪的一巴掌,落在少年俊俏的脸上,英俊可爱的脸上出现一片红。 趁他怔愣的当,丹妮雅夺过他手中的粥。 “你怎么知道,亚伦可是我丈夫。”高傲地说着,丹妮雅推开他,走出门。 “……” 诺迪一愣,追上去,挡在丹妮雅面前,咬牙看着她,“你不要骗自己。你可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丹妮雅高傲地仰起头,“他在努力工作,不过,马上就要回来了。” 诺迪妖媚的唇角挑起,眼神邪恶至极,“他现在、可正在跟那个国女孩亲热。” “不信、你过来跟我瞧瞧——” …… 淳怎么还没来呢? 安曦儿坐在顶楼书房的凳子上,不时侧头瞧着窗口,期待他下一秒就会在那里出现。 一秒、两秒……似乎每一秒都成了一个小时。 终于,他从窗口出现了,手中还拿着一样东西。 安曦儿跑上前,淳咬牙上到窗台,跳下,将一捧玫瑰递给她—— 带笑的俊颜上还带着汗水。 芬芳的玫瑰,送入安曦儿怀中,她握着那玫瑰,看着他渗着汗水的脸,眼底一下子涌上温热。半晌无语,只是那么望着他…… “怎么?不喜欢吗?”淳见她一言不发,有些失落。 “喜欢很喜欢”安曦儿的声音里带着被感动的哭腔,她是被感动了,感动到无以复加。有一刹那,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在淳要走开时,她扯住他,轻抬起袖子—— 上这么高的地方本就危险,带着这束玫瑰上来,更是艰难。 这么冷的天,居然都出汗了…… 她这么想着,细致地为他擦着汗水,没注意到淳一直凝着她,眼神越来越深、越明亮。 突然,他抬手,抓住她手腕。 安曦儿抬眼看去,对上他认真的眸。 他略偏了头,凤翎般的睫毛碰上眼睑,要去吻她—— “亚伦!” 丹妮雅突然冲进去。 淳突然睁眸,直起身。 安曦儿一激灵,也从令人沉沦的美好中清醒。 玫瑰般的梦境被打碎。 丹妮雅含恨地望着两人,对上淳冷峻的眸,眸内激动、阴狠化成委屈,“亚伦,你们在做什么?” “你现在不该是在办公室的吗?怎么会在这儿?和她在一起?” 面对她的一连串疑问,淳撇开头,沉默。 他是应该在公司,为了见安曦儿,白日加紧时间提前把一切处理好。但现在,她的出现,让他所有努力白费了。 丹妮雅难以置信,怒视一眼安曦儿,深深吸一口气,“你坏了规矩。我会告诉老爷的!” 言毕,愤怒地甩袖离去。 诺迪在门口,无奈地耸耸肩。转而去追丹妮雅。 “丹妮雅丹妮雅” “走开!”丹妮雅扫他一眼,暴怒地冷冷一声,继续浑身发颤地往前走。 “别担心,没关系。”淳握住安曦儿的手,安曦儿这才收回目光点点头,眉目间仍留着掩不住的焦急,隐含忧伤。 …… “琼斯”清早,失落的安曦儿瞧见刚上到二楼的琼斯,唤住她—— 琼斯左右瞧了瞧,为难地走向她。 “对了,上次我问你少爷和里奥家少爷关系的事……” “姐姐”琼斯艰难地张张嘴,眸光扫眼高处观望的艾玛。 安曦儿没留意到她的抗拒罗拉说亚历山大因为里奥少爷才在淳7岁那年突然对他如此苛刻。那个里昂少爷、与淳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导致他生活发生转变? 面对她满怀期望的目光,琼斯垂下眸,“因为……里奥少爷的冷酷毒辣、很得老爷欣赏。” 那和淳又有什么关系?! “姐姐,我以后不能再跟你见面了。” 突然而匆促的一句话,挡住安曦儿还没出口的追问。 “对不起。” 琼斯匆匆丢下一句,埋头离去。 安曦儿望着她仓促离开的背影,双唇微微启了启,终是闭上,脸色苍白…… 琼斯站在三楼俯视着这幅场景,唇角,没好气地挑了挑。 还是丹妮雅小姐厉害原本她还奇怪丹妮雅小姐知叛徒是谁后怎毫无表现呢,这不,昨早下达的指令,今早就生效了。 …… 失去了唯一好友的陪伴,安曦儿来到客厅,更觉凄凉。 罗拉靠近,被她抬手拒绝。心不在焉地扫着地,直到一道沙哑地其有特色的声音唤住她—— “安小姐。” 她回头—— “昨晚的事我都知道了。”亚历山大霸气十足地整着大衣领子,“该怎么样,你知道的。” “再犯比初犯要加重惩罚。”亚历山大说着,“那就扣掉20分吧。” 安曦儿鼻子突然酸了,温热瞬间涌上眼底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将她分数减下20。 丹妮雅走过来,伸手替亚历山大将大衣最上方的扣子扣上,像个贴心的儿媳。 亚历山大满意地嗯了声,朝外走去。 丹妮雅本已快走到门口,在亚历山大离开后突然放慢脚步,越来越慢。 突然,穿着高跟靴的脚一拐,身子朝一旁斜去,双手狠狠推在门口的花瓶上—— 啪啦瓷做的大花瓶、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声音清晰地碎掉碎片飞速向四周溅开 “啊”就在不远处的安曦儿一个激灵,跳起来,险险避开两块飞来的碎片 丹妮雅冷静地退后一步,蓝眸一直暗中观察着、看她从惊叫到避开的慌张画面。 见安曦儿避开那刻,她眸光一转,不悦地瞧了眼琼斯。 后者立即上前,挥着手冲安曦儿大叫道,“哎呀呀还不快把这碎片扫了真是的、还愣在这儿做什么!” 响亮、指责的话语朝安曦儿砸去,安曦儿心头一瞬间涌出难言的屈辱。 明明是丹妮雅想故意伤她…… 丹妮雅满意地收回眸光,略抬起头,优雅地跨出屋门。 …… 中午,安曦儿回到卧室,琼斯正扶着母亲下床。 安曦儿一愣,“你这是做什么?” 琼斯抬头看她眼,眼眶通红。 “阿姨的病还没好,这么走了,怎么办?” “安小姐,你就不用担心了。”琼斯拦住她的话,说得又急又快,一旁女子也咳地很激烈。 “……” 安曦儿无语,回头,看到门口一脸看好戏状的艾玛。 “你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琼斯走后,安曦儿将目光对向艾玛。 艾玛耸耸肩,盯着她,“你要是现在肯退出的话,我们小姐可以考虑放过你怎么样,想好没?” “门都没有!”安曦儿瞪她眼,甩上门! 只有经历过两个人的快乐,才能真正体会出孤独一人的难耐。 安曦儿气愤地趴在床上,双肩颤抖着。 不行!她不能放弃,她要去图书馆,为后面的竞争做准备! …… 昏天暗地的一天,从中午到晚上,除了吃饭时间,她都泡在图书馆。 去学习礼仪、去了解意大利,去增加竞争力! 白天的时间还好,晚上,她一个人坐在图书馆,想起前几日有淳相伴的时光……一手忍不住抠紧书本。 虽然只有短短几天,可她似乎已经习惯了两人读书的那种温暖…… 他在时气氛也很安静,但、比起这种凄凉寂静、他那偶尔的只言片语,要暖心的多!那是一种能将寒冬化为暖春的奇妙魔力! 经过了那种舒心美好,一个人的时光,突然间变得格外寒冷,冷到让人难以忍受。 …… 干活、看书,时间匆匆。 没有琼斯的陪伴,没有亲人在身旁,甚至、连恋人也不能见面这两日,每分每秒对于安曦儿来言,像是不变的,她已经全然没有什么时间观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5章 还是小姐的方法高效 晚上,淳来到别墅后方—— 清冷双眸顾盼下四周,正要拿出装备,一条高挑玉立的身影、忽自黑暗的阴影中走出。 “淳。”——冷冷的声音唤住他。 淳抬头,看见丹妮雅在月色下蒙着层冷冷哀怨的脸。 “你在做什么?”她明知故问。 淳收回要去取装备的手,削薄的双唇抿紧了。 自上次在顶楼被丹妮雅撞见后,这已经是第三天了。他想去见见安曦儿。 丹妮雅一言不发地走过去,冷不丁地伸手向他怀内探去—— 说时迟那时快,淳伸手捉住她手腕。 丹妮雅脸色遽变,虽然没夺到他怀内的东西,但通过刚才的碰触,她已知道那是什么。 “你就是用那些东西、到2八楼的?!” 丹妮雅说着,仰头望向别墅顶楼,双眸里除了愤怒、还有深深的担忧。 那么高的地方,他居然不担心会发生危险…… 淳甩开她的手,冷静地盯着她,“丹妮雅,不早了。” 又是这句话!丹妮雅不满地看着他,脸上带着深深的指责。 忽而,她眸光一转,信心十足地看着淳,“你不怕、我把这事告诉老爷子吗?” 淳冰冷地睨她一眼,很快收回眸光,双拳紧了紧,作势要走—— 丹妮雅上前一步,离他近了点,“一会儿只要一会儿你把我煲的汤喝了,我就不会告诉老爷。” 她淡蓝的美目在淳身上转了一圈,落在他怀内,“若是老爷知道了,你拿自己的安全去和那女人见面……” 她聪明地闭了嘴,没有再说。淳却已经明白,视线撇向一边,双睑微垂着,掩住了瞳眸内闪烁的艰涩。 亚历山大的脾气他清楚,若让他知道了自己的儿子冒着危险去见安曦儿,定会把这笔账算到安曦儿头上!而他现在,攀援的衣服还穿在大衣里面,人赃俱获,除了稳住丹妮雅,别无他法。 见他默许,丹妮雅挑起优美唇角,愉悦地笑了。 “好了,跟我去一下吧” 在她挽起他手臂的那刻,淳有一瞬的排斥,但想起她刚才的话,眉头攥动了几下渐又归于淡漠,没有立即推开她。 “好久没见少爷和丹妮雅小姐在一起了好亲密呀” 议论的女佣见丹妮雅走近、赶紧闭嘴,低头干活。丹妮雅听见了、倒是毫不避讳,反将头靠着淳的肩臂更紧,碧蓝眸底闪烁出愉悦光芒。 淳精致的下颌收紧了,眸底有隐忍暗芒。 “好了,你先坐下来吧” 进了卧室,丹妮雅笑着对淳道。 见他到凳子旁坐下—— “凳子不硬吗?你这几天这么累……”她皱着眉,将他按坐在柔软的床上。 俊雅的眉头隐隐攥动片刻,淳神色不悦。刚才特意避开她所指的床坐在凳子上、与她拉开距离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亚伦”丹妮雅唇角扬起一抹弧度,两手按住他肩膀,轻柔地揉捏着,“这几天你一直和那个人打交道,一定很费心吧” 知道淳不喜欢马里诺,她在他面前从不提对方名字。 “父亲也真是的,明知道他那人冷酷狠辣……” “丹妮雅。” 淳终于出言打断她自顾自的言谈。“我们不应该这样。” 他从刚才进屋开始就一直在忍耐。真的不喜欢她如此亲昵。 “可是你是我丈夫呀” “我已经不是你丈夫了。”淳沉静地拿掉她攀在肩头的左手。比赛期间,和丹妮雅走这么近,这对安曦儿不公平。 “我们的婚姻……” “我们都知道,这样的婚姻只是一个空架子,没有任何意义。”加厉的声音,是提示、也是警告。 丹妮雅神色一冷,还未从他肩上拿下的一手顿了下,收回。 沉默。尴尬冷寂的沉默。 淳叹口气“好了,你现在去把粥给我端来吧” “嗯。”故作自在的一笑,打破了脸上的僵硬,只是丹妮雅起身走向门口时,眸底划过的那抹深蓝、蓝的那样异样、可怕。 …… 淳无聊地在屋等待着,打算喝完粥就走。 不多时,西方淑女挂着一脸的盈盈笑意端着粥进了屋。 “喝吧” 丹妮雅将粥放在淳面前。 淳不作声地拿起勺子,喝了几口,眉头皱起,但立即又加快速度。 丹妮雅一直在旁,目光柔和地看着他。 几分钟后,淳突然扶住额头,丢下勺子 “淳?” 见他略带痛苦的神色,丹妮雅关心地唤他,唇角、却隐隐浮起。 淳转过头,看到的是丹妮雅换上关怀的高贵脸庞,转眼间又有些头晕。 “亚伦” 这次,他只能听到她轻柔的呼唤,头脑晕眩着,眼前的面庞朦胧模糊 丹妮雅拿手在他眼前晃晃,唇角再度挑起 那失了往日清冷深邃的迷乱双眸、迷离神色,肯定已经中套 她停止试探,扳过他的肩膀,倾过身…… …… 安曦儿来到别墅后方—— 淳说,今晚会换到16楼见她。等这么久还没见他身影,她忍不住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担忧地跑出来一看究竟。 “别等了。” 一道扬起的声音,安曦儿猛回头,艾玛就在不远处。 “别等了。少爷不会去找你了。因为——” “他在我们小姐那儿” !安曦儿浑身一颤,“不可能!” 他说过了,今晚会给她带给她一样惊喜。 可是艾玛眸内讥诮、如此明显,“不信你看看就知道了” 床边,丹妮雅弯腰靠近淳 “亚伦、你怎么了” “你是不是不舒服?” “亚伦亚伦” 淳按着额,咬着牙,头晕眩的厉害,平日里沉静优雅的脸上也渗出汗水…… 这时,一只温柔的手按上他额头。 “是不是头不舒服?”柔若春风的话语,淳仰起脸,半眯着被高温灼烧的瞳眸望着说话者,眸内闪动着如钻的璀璨迷离,隐隐还有几分狂野挣扎的迷乱…… 丹妮雅专注地雅凝望着他,一手抚上他因外渗的汗水打湿、而显得异样性感迷人的俊颜,怜爱地抚摸着…… “别担心。一会儿病就好了。” “怎么样”“这样有没有好受点?”轻声的呢喃,柔软的手在脸颊、额头爱抚。 清凉的手似乎能给高热的人带来一些慰藉,淳无意识地挨近。 丹妮雅笑了笑,搂过他脖子,让他轻靠在自己怀内,“别担心,一会儿就好了。” 抬眸,眼前高贵无暇的脸似乎幻化成另一张纯美如玉的小脸…… 丹妮雅一手从后方抚摸着他挺拔脊背,轻吐息,“一会儿就好了”,这一举动,让他愈发地难以自持,不由地搂紧对方腰背,让那温暖身躯靠近自己…… “到了”艾玛将卧室的门拉开一些。 瞬间入眼的画面让安曦儿身子一震,迅速地从脚底凉到心底。 “安曦儿” 那布满阴冷的眸光,宛若钉子扎入安曦儿眼内。安曦儿猝不及防间心头一惊,狠狠向后跌去。 寂静走道中锤子落地般的脆响,带着回声、在深夜中回荡。 淳也回过头去…… 安曦儿透过半开的门缝对上他的视线,那混淆着迷乱性感的眸,渐渐透出几分迷惑…… 她提起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转身跑开—— 他要给她看的所谓惊喜、就是这个?!她再也不想、再也不想看见他! 看见那抹纤秀身影跑开,淳心里莫名地一阵着急、心绪似乎渐渐平稳下来。 “亚伦” 丹妮雅带着白手套的指尖捧过他半侧的脸,恢复正常的声音,脸色也平静了许多,虽然神智依旧模糊。 “你好受些了?” 淳愣了下,拿开她的手,头痛欲裂地站起身。 丹妮雅也配合的、直起身,站到一边。 他才走出几步,却又一阵眩晕扶住额。直到那阵晕眩疼痛过去,才迈开步有点浑噩地离开…… 丹妮雅望着他踉跄的背影,抬起手,勾在指间的那条钻石项链,闪着流光溢彩的盈光…… 这是方才从他口袋里掉出的。想必,是送给那个女人的。现在,归她所有。 “小姐”艾玛望着淳离去的身影,“就这么让少爷走了吗?” 丹妮雅沉吟片刻,床边坐下,唇角,深深地勾起。 艾玛看到她蓝眸中的满意,“小姐,你开始出手了吗?” “才刚刚出手而已。”她眸底深含的诡异,艾玛探到,努嘴笑了。太好了小姐终于肯亲自出马,认真教训安曦儿那小贱人了! 她就等着瞧好戏了! …… 安曦儿一口气跑下楼梯,走出客厅。 她不加掩饰的举动太明显,门口警卫上前冷硬地拦住她,“小姐,你干什么?” “我要出去” 安曦儿叫道,她实在是受不了了,只想出去走走。 这一刻,她真想离开这里!在唯一支撑她的爱情与信任都丧失的情况下,这座别墅就像囚禁她的一所牢笼!而他、那个人是笼中最大的野兽!她心中最大的野兽! “老爷有规定,大半夜的,不能有人出去!”警卫抓住她,不肯放人。 纠缠数分钟,安曦儿终于放弃。绝望地蹲下身,两手插入发内,浑身禁不住地轻颤着,这一刻,内心的绝望达到顶峰。所有人都可以伤害她,丹妮雅、艾玛,唯独他,她受不了…… 三楼,一道伫立在窗前的人影望着她。已经濒临绝望了吗?阴鸷蓝眸一暗,戴着白手套的手抓紧窗帘趁这机会,一次性把她打击到底! 几分钟后,安曦儿停止轻颤,起身朝回走去…… 回去时,艾玛在门口等着她。 安曦儿低头看门,瞧都没瞧她一眼。 门开了,后者死皮赖脸地钻进屋,伸出一只手、挡在她面前。 “做什么?”安曦儿不悦道,这个时候,她还要来捣乱。 “手机呀快把手机交出来。” 安曦儿心头一寒,“没有。我没手机。”侧身避开。 “装什么没有?”艾玛神色一恼, “我们小姐已经推算过了,你能和少爷约好见面地点,一定是他偷偷给你买了这边的手机卡!快交出来!” 安曦儿咬着牙,就是不肯承认。也不知是被提到淳送自己手机的事伤到了,还是愤怒中的人力气就是大,她竟然一脚踩在要掏自己口袋的艾玛身上,一把就把她推到桌边! 被她不正常的戾气吓住,艾玛脸色一白,丢下句“你等着!我一定会把手机找出来!”,佯装镇定实则步伐已乱地匆匆离去。 安曦儿一冷静下来,立即找着要把手机藏到何处。 …… “笨蛋!” 清晨,三楼某卧室传来一阵责骂。 “小姐”艾玛低着头,“你不是说、要狠一点,一次性把那她打击地一蹶不振的吗……?” 丹妮雅美眸眯起,“谁叫你自作主张的!这一来,她肯定会竖起戒心。” “没关系的,小姐”艾玛赶紧抬起头,“她只有那么大的地方,派人把她卧室搜个遍就是了。” 藏在卧室?有那么笨的人吗?! 丹妮雅冷冷的眸色突然一转,抚着下巴,挑唇一笑,“我似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比起直接被揭发,被最信任的人告发,无疑更摧毁人的意志。 二楼,艾玛笑盈盈地拦住正要出门的安曦儿。 “我照昨晚说过的话,拿手机来了” “我说过了,没有。” 欲走时,艾玛扯住她袖子,一脸的狠厉,“那就别怪我告诉老爷了。” 安曦儿这才认真看她。 艾玛歪唇笑笑,“已经有人告诉过我家小姐了。小姐说,你乖乖交出来的话,她还可以饶你一马,不告诉老爷。” “否则的话,有人证在……” 不可能。见过她用手机的,只有两个人。她们不可能出卖她…… 安曦儿豁然盯着她,双眸寒厉,“人证在哪儿?” 艾玛耸耸肩,指指楼下。 门拉开了,看到屋里的人,安曦儿眸光一颤,眸子深处的震惊、立即散去。 好呀,所有人都背叛她了。连她也不例外。 “姐安小姐”被艾玛视线逼得一颤,琼斯颤声转变了瞧见安曦儿时瞬间脱口的称呼,弱弱道。 她眸光脆弱地看着安曦儿,安曦儿却已不再看她。 “是你告诉她、我用手机和淳联系的?”连眼神都吝于给她。 “我……我……” “刚才不都说出来了,现在有什么好怕的”艾玛在一旁道。 “是是我” 二话不说,安曦儿背过身。 “被戳破了,要走吗?”艾玛叫住她。 拳头紧了紧,安曦儿冷冷道,“给你拿手机。” 说着,头也不回地走出。 琼斯颤抖的目光痛惜地望着安曦儿,棕眸内、浸满泪水…… 是她们逼我的,姐姐为什么你不肯看我一眼,看到我的无奈…… “好了,你可以把你母亲接回来了。”艾玛摸摸琼斯的脸,勾起唇。 听到她的话,不知怎的,琼斯心中,却没有一点高兴的感觉。 …… “真是隐秘啊” 看到安曦儿从废园中翻出手机,艾玛啧啧称叹。 藏到这么个被人遗忘的角落,要自己找起来,还真要花费一番时间 还是小姐的方法高效 刚才她看到琼斯那一瞬的眼神,啧啧,若是小姐见了,肯定会很高兴吧 是个人被自己信任的人出卖了,都会难受,更何况,她还顶着风险真心帮过那人。 眼角瞥到几则未读短信,安曦儿犹豫片刻,迅速按下全部删除,将手机交给艾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6章 上天也不忍让别人再去伤害他了 犹豫的那刻,脑中闪过淳的脸。她迅速将他面带焦急的脸从脑海删掉,他做的那些事,会为她焦急吗?! …… “小姐”艾玛上供般将手机交给丹妮雅,疑惑地问,“真的不用将手机交给老爷吗?” “不用。” 丹妮雅朱唇轻启,眸内,蕴着算计的底色。 两指优雅划动着,在手机上写下一句话,“今晚9点,5楼见。”立刻关机。 …… 办公室内,淳一手撑着头,修长的食指敲着桌面。 等不到安曦儿回话,素来优雅沉静的他鲜见地流露出异常烦躁的情绪。甚至,毫不顾忌秘书还在一旁。 桌上手机忽尔打了个漂亮的转儿。 他拿起一瞧,被焦躁搅的波澜暗涌的眸底,归于沉静。 还好。他两手交叉着优雅沉凝地抵着下颌,暗忖,今晚若解释清楚了,还有回旋的余地。 晚上,忙碌渐渐归于平静。两年轻女佣端着盘子,闲闲地从二楼走道走过。 “这大晚上的,谁来的兴致,让咱们把红酒送到天台上” “是丹妮雅小姐的要求。听说她要和什么人谈论一些重要的事。好像是、关于那位安小姐的” “哎,艾玛在那儿我们把东西给她——” 这话不偏不倚,恰朝着两人旁边的房门,落入门内安曦儿耳中。 几秒后,她打开房门,捕捉到艾玛楼梯拐角的身影,跟过去。 她悄然跟到5楼,见艾玛端着盘子闪入阳台。 阳台上,两道熟悉的靓丽身影,赫然映入眸内!她不可思议地看着…… 那里,淳和丹妮雅的争斗、已进入白炽化。 迎面而来的艾玛使个眼色,放下酒盘。丹妮雅立即松开捂着脖子的手,朝着淳迈前一步,声音低柔,双目含情。 “你想要这项链我也可以给你。你取下来吧” 看着那天鹅般的雪白颈项间的闪耀项链,淳果断抬起手—— 安曦儿心尖一颤 丹妮雅甜蜜的话语传来,像是一记铁锤,重重砸上她的头顶,“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亚伦。” 安曦儿后退一步,眼睁睁看着淳从丹妮雅颈间取下项链,丹妮雅温柔含情地望着他…… 似乎有什么东西轰然崩溃。 尽管昨晚她的心已碎过一次。但这次,是更为彻底的、全面性的一击。 溃败地、再没有任何可拼起的余地。 她受不了刺激地撇开头,捂住耳朵—— “它本来就不是你的。”淳低而淡然的嗓音,挟着冷于溪朝丹妮雅砸去。他抬眸,锐利的眸光射向她。 有声响传来,丹妮雅余光扫去,唇角诡谲勾起。 看着她诡异神色,淳脸色一变,转头望去—— 上前一把攥住丹妮雅衣领。 “她来过?!”怒气四溢的语气。 丹妮雅被勒地、踮起脚尖,仰头看着那张满溢怒气的俊脸,艰难道,“我也是才知道。” 闪动的蓝眸,镇定的神色。他看着她怪不得、怪不得她一直死活不肯还他本买给安曦儿的项链,却在刚才迅速改了主意。原来,她知道安曦儿来了! 先是下药,又是演戏,丹妮雅,你的心思,究竟有多缜密! 淳单手攥地更紧,怒气冲击下他抬起手—— “你打呀”丹妮雅扬起玉兰般的脸,突然大声道,“是谁在你发烧时整夜照顾你?!是谁在你生病时替你叫医生、连夜跑去看你?!难道你都忘了?” 淳6岁那年,父母参加美国朋友葬礼把他留给仆人照顾。 他深夜烧到40多度、头晕地下不了床,而仆人瞌睡地趴在床边睡倒,怎么也唤不醒。 是他抱着求助的渴望抬手按下几个床头电话的快捷键,混沌不清地告诉几个亲戚好友才得救的。 而第一个赶来帮他的就是丹妮雅。 她不仅迅速找到还住在淳家马扎的电话、交待了情况,而且,还叫上仆人,一同赶去看望生病中的他。那时,她也只有7岁而已。 是她救了他一命,这份恩情,他不能忘记。 丹妮雅看着淳,他放下手,转过身。 “淳,这手机的确是安小姐自己给我的。我没骗你。” 淳抿抿唇,离去。 就算之间有多少误会,安曦儿,你怎么可以把我们唯一可以联络的工具丢弃! 淳走后,丹妮雅蓝眸眯紧。 不出她所料,他刚一上来,就又怒又讶地质问、为什么会是她。她是怎么得到这手机的,还气势凛然地要要回她颈间水晶项链。 还好,她的拖延计划得到了实现。 那项链,现在不是给她的,早晚、她会把它夺到手! …… 这一觉睡太久。 安曦儿睁眼时,已经过了清晨。 头脑昏沉,她浑浑噩噩地在床边坐了会儿,才走出卧室。 习惯性地来到窗边。为什么,不知道。大抵人做一件事久了,就成为一种习惯。 此刻她却什么也不想做,只是漫无目的地站在那里,美丽却无神的双眸望着窗外。 只是她不知道,自她走入客厅那刻,就有一个人的眸内掀起层层波涛。 淳清冷的眸光,在她身上,未离开过。 清澈幽邃的眸底,跌宕着,波澜起伏…… 看到她倚在窗边发呆的样子,眸内、瞬间晃过一丝心疼。然他迅速掩去,迈步优雅平静地来到她面前。 “安小姐” 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安曦儿回头—— 眸光瞬间一晃,一瞬间的慌乱复杂晃过眼瞳。虽然她竭力掩饰,那份激动与愤怒还是十分明显。 她干脆转过头,盯着窗外。 仆人们纷纷的目光下,被华丽丽无视的淳,精致的脸孔上、并未有一丝一毫的怒意。 “我有一件事要问你。”他以一种极端优雅平静的语调,再度主动开口。 安曦儿沉噎着说不出话来,却突然被提了衣袖的一角,被一种优雅、却不容抗拒的力道,给扯了出去。 被扯出客厅的时候,安曦儿一直瞪着淳,这真是碰上流氓了,还是一金玉其外、外表光鲜看起来无比雅致的流氓! “你说。要问什么事?”出了客厅,安曦儿不耐地甩开他的手。 “你知道。”低沉动人的嗓音散开,迅速道,“我和丹妮雅的事,完全是误会。” 安曦儿突然抬头,盯着他的脸、他说话的唇。 她也多么希望,这是一种误会。 可如果那晚看到的一幕、是误会的话,那么、第二天呢? 为什么会接二连三地发生那种误会……他们两人的亲密举止又是怎么回事? “我已经对丹妮雅没有喜欢的感觉,你要相信我。” 一句话,将困扰安曦儿思绪的乱麻斩断!抬眸对上说话者认真的眸,她眸中突然浮出古怪和不信任、迷惘消失,只剩肯定。 那些亲密动作,是能对不喜欢的人做出来的?! “对不起,淳少爷。我只是一个住客,对你的私事不感兴趣。”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 “安曦儿!”狠狠的语气! ——“你真的觉得你只是个住客吗?!” 安曦儿回头,碰上淳狠狠的眸。 “我说错了。淳少爷。” 淳紧张地望着她,眸内,被突然升起的希冀满满燃亮,明亮如星。 “我只不过是个帮忙打扫卫生的下人而已。”安曦儿说着,双眸陡然间浮现出深深的疲惫和冷漠。 双手攥紧,盯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淳双眸顿然阴沉下去! 又是这样。他最讨厌、最讨厌她对他冷漠无情的样子。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又露出了那种在那次深陷误会时冷漠疏远的眼神?!是不是她们感情的命运、注定要如此坎坷多舛?! 安曦儿以为,今天不会再见到淳。 没想到,次日清晨,她刚到窗口,他又朝她走了过去。 望着那迈着修长的腿走来的俊拔男人,她心头一紧,灵机一动地仰起脸,一脸的冷漠,“少爷,您业务繁忙……” 清冷的声音,打断她拒绝的话,淳低下头,如钻的眸冷酷地盯着她,“安小姐,你不认真完成我和丹妮雅定下的任务,我来教育你一下,难道不应该吗?!” 冰冷清晰的话语,透着淡淡的、却不加掩饰的指责。 整个大厅一愣,小声议论的佣人们都止了声。 安曦儿也是一愣,愕然地看着面前俊雅修长的男子,他那冷硬语调、高贵却泛着冷漠无情的眼神、完全是尊贵有教养的上级教训犯了错误的下级的样子! “出来。我让你看看你都做错了什么!”说着,冷傲地拉着安曦儿往外走——看着他冷漠高贵的脸,她突然意识到、他是在借着指责,故意拉她出去!她掰着他的手,挣扎着。 大厅内稍加停息的议论又开始复苏。 “哎呀,原来她是私下里帮少爷和小姐做事的人呀” “那少爷和她有什么的传闻都是假的咯” “那还用说,瞧少爷刚才对她的态度,哪有一丝感情的样子!” “哎,可怜了,安小姐心肠那么好……” 不知谁的一声叹息,结束了短暂的激烈评论。大家都不再说话,低头沉默地做事。 安曦儿还在挣扎,不等她甩开,这次,倒是他先松了手。 “安曦儿,你给我时间、让我跟你说下那天的情况!”他及时按上她头两侧的墙壁,制止了她的转身离开。 “哪天?!”这话如钉,突然扎入安曦儿脑海,唤起一道强烈的刺激,她猝然回头,看着他,“你和丹妮雅上床的那天晚上还是你摘她项链的那天晚上?!” 被她过于尖锐指责的眼神一瞥,淳心头一震,竟突然间说不出话来。 第一天晚上,确实不是她所看到的那样。 丹妮雅给他下了迷药,这也是他后来才知道的…… 那晚他根本没碰她,可是她怎么不给自己哪怕一点的时间去解释?! 趁他怔愣间,安曦儿推开他,头也不回地走开。 “那两次、都是误会!”对着她离开的背影,淳大声道。 安曦儿忍不住回头—— 淳望着她,正要开口—— “淳。”一道沙哑暗沉的嗓音,忽自身后传来。 回头,那道伴了二十多年的霸气身影来到他身边。 “公司那边反映,你已经两天没正常去上班了。如果是因为那个女人的话……” 不远处,安曦儿在望着他,透亮的眸内,才升起的淡淡希冀、浮动着。 “不是这个原因。”淳打断他,垂眸,将所有痛楚悉数压于眼底,“父亲,你想多了。” “最好不是。”亚历山大抛下淡淡的四个字,不再言语。 可那四个字包含的威胁,不容小觑。 淳相当清楚,现在不忍痛看她失望离去,将会发生什么。 而他,就算要自己暂受被误解之痛,也不能把她置于危险之地。 看着垂眸沉默不语的淳、以及他身边的亚历山大,安曦儿失望地收回目光。再一次的失落,让她咬紧了牙,决心不再抱任何希冀。 近中午时,别墅上下、开始流传老爷好友们即将到来的传闻。 这对早知道此消息的安曦儿而言已不算什么秘闻,因而没表现出像其他人那样或激动或担忧的明显情绪。 她脑中时不时浮起上午的画面,思绪游弋。 …… 第二日上午,亚历山大的老朋友们到了。 这本是安曦儿期待又担忧已久的事,可因为发生了淳那件事,她心底原本的那份紧张,此刻竟荡然无存。 倒是丹妮雅,特意没去公司,专门在家招待那些显贵。 物以类聚,亚历山大的熟识们,也尽是些有名人士。安曦儿对此倒不感兴趣,知之甚少。 听着丹妮雅在旁招呼着在场的叔伯级人物,流利且准确的说着几乎每个人的名字事迹,她心思根本不在。 前段时间学的礼仪方面的知识,又让她未流露出任何不悦。甚至,淡然谦和的神情,很好地融入了那个氛围。偶尔,也会寒暄几句,谦逊有礼。 “这小女孩不错文静恬静,气质也好。” “很有东方人的内敛韵味。” 有人起头,夸奖她的人就多起来。 “亚历山大家的家教就是好哇,身边都是这些高雅有内涵的人物!” 安曦儿被夸得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亚历山大却眯着眼摇晃着酒杯很是受用。偶尔瞥向安曦儿的眸,也带上了几分平日罕见的赞赏。 这次,她这么受欢迎,丹妮雅脸上,却搜不到任何不悦。 也许人倒霉到了极致的时候,上天也不忍让别人再去伤害他了吧—— 脑中掠过这个想法,安曦儿没有继续在意,以啤酒代替白酒,迎过偶尔碰来的杯。 砰 杯子移开时,迎面对上一双深棕色的眸。 这个桌上唯一的年轻男子,已经主动碰她好几杯了。现在,他仍旧在看她。棕色的眼睛,卷曲的鬓发。 也许是年龄相近,也许是借故接近。无论他是哪种心思,安曦儿也只略留心,并未太在意。对于年轻异性的关注爱慕,她早已见怪不怪。 “安小姐,再来一杯。” 闻言,安曦儿抬起酒杯,优雅有礼。 “安小姐,不知你对这里、还有这里的人感觉如何?” “这里富裕丰饶,艺术气息浓厚,人也、人也热情聪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7章 为什么他当时会那么焦急 书上说过,礼仪中伤人的话不要直接出口。换种角度阐述问题,时刻维持气氛的愉悦平和,才是社交关键。 ——这里确实是艺术之都吧。 ——丹妮雅一直热情地想尽办法让她离去,用的手段,也算聪明吧。 “没想到安小姐对意大利评价这么高。那你觉得这里的艺术都有哪些吸引你的地方?恰巧我对艺术也很感兴趣,不知安小姐能否赏光和我细谈一番?” “当然。” 那西方男子甚至请挨着安曦儿的一位大伯让位,挤坐到她身旁。 久未见面的老朋友们正热烈谈论过往及现在,这边情况,无人在意。 男子更是追着安曦儿,说个不休。 忍耐、有礼!面对他的侃侃而谈,安曦儿做尽书上要求。 偶尔晃眼,看到对面金色墙面里倒映的自己唇角笑容,她自己都觉得奇怪灌入潜意识里的思想久了,真的可以影响人的行动吧。 可是,突然间一种强烈的悲伤涌上心头——她还有什么必要去为礼仪、去为得胜而努力、隐忍?在他已经背叛了她的前提下!明知、得胜的唯一奖品就是那个人!!! “那么,安小姐。你对我感觉如何?” 安曦儿好不容易晃过神—— 身边男子挑挑眉,咧嘴戏谑地笑笑,那似乎是一种西方人常用的肢体语言方式,“是不是因为刚才问的问题太多,你会觉得很讨厌?” 前句话让她有些烦躁,但面对后一句,她唯有保持微微地一笑,“没有,先生很健谈。”总算是没失了礼貌。 “谢谢,安小姐。我先去一下洗手间。” 男子起身去向洗手间的位置。 几分钟后,丹妮雅也借故起身。 靠近窗边的走道里,立了两条身影。 “丹妮雅” 那棕眸的男子双臂按着墙,将丹妮雅困在有限空间内,勾下头,饶有兴趣地盯着她,双眸内放射出狼一般贪婪邪狞的淫光。 “我说过,赫尔默,别拿你那一套对我!” 丹妮雅低喝,“如果我现在叫出声的话……” 那个被唤作赫尔默的男子松了手,既愤怒又无奈。从小到大,他一直没占到过这美人儿的一点便宜。 突然,他斜了闪着贪婪戏虐之光的眸,“你给我介绍的这妞儿,挺靓的” 眸光调正,他咧起了嘴,眸中放射出寻到新猎物的乐趣,“也正如你说言,她对我,很热情。” “你会喜欢的” 丹妮雅挑唇,方才还冰冷冷的蓝眸内刹那浮上几分愉悦。 赫尔默回到座位。 “这里这么闹,不如这样,安小姐,我们出去走走。” 安曦儿本想婉拒,一想到这几天的烦闷,正好可趁着待客之机出去缓解一下,恬然点头。 出了门,赫尔默就让她坐上自己的车。 驱车出行,一路上,他都在谈论艺术。 突然,车子停下。 “先生,这是到了你说的博物馆吗?” 安曦儿往外一瞧,不自觉变色——酒店宾馆。 现在既不是早饭时间又不是午饭时间……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一路上与自己大谈艺术的人,竟对她怀有想法。 “这次能行吧,小姐?” 俯身上酒的时候,站在丹妮雅身边的艾玛,偷偷问。 “没问题。”丹妮雅不动声色地拭拭唇,继续优雅观察着桌上局势,面上淡然自若。 倏尔眸光一亮,眸底溢出毋需担忧的轻松自然赫尔默在圈内是出了名的恶魔,自然是不会给安曦儿好看的。 他变态,不在于暴力无耻,而是被拒绝后,极端激烈的反应。 一旦被拒绝,他不会强迫xg虐,但会把对方丢下车甚至两人一起共赴危险。这点才是他最残忍变态的地方——用无限的恐吓刺激折磨对方,甚至不顾两个人的安慰,极端而疯狂。 被他折磨过的女子不在少数,甚至还闹出过人命。 “安小姐,你有兴趣和我进去吗?”赫尔默火辣目光赤、裸裸地盯着她,不再掩饰心中企图。 谈了一路艺术,而那种以艺术为包装的博学多识只是他骗女孩的惯用伎俩,他早按捺不住。 安曦儿摇头,惨笑道,“不用了。” 怎料,话一出口,车子骤然加速! 猛烈的车速让她顿时抠紧两边扶手,双眼惊恐地盯着前方,慌张着连连摇头。 “赫尔默先生,停下来,快停车!停车!” 车速实在是太恐怖、太迅猛了!她完全无法适应! 但是怒火中烧的赫尔默,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他两手转动着方向盘,满脸通红,青筋浮起,表现出不正常的激动。 倏尔转头,双眼浮凸地怒瞪着安曦儿,疯狂地大喊道,“你刚才不一直对我很热情的吗?啊?!啊?!现在这样,算是什么意思?!羞辱我吗?!” 被他倾身吼得耳膜一炸,安曦儿弯下身,却无法用手捂住耳朵。 “我对你好只是客气、尊重,我想你刚才是误会了” 吼叫、汽车嗡鸣共同组成的噪杂下,她费力解释着,她对他好,只是出于礼仪上的尊重而已,并无他意。 怎奈,赫尔默根本不听,踩着方向盘的脚陡然加力,用力一踩到底! 车子摇震几下,疯了般地飙驰起来! 汽车飞驰的声音、不停在身边嗡嗡作响。安曦儿弓着身子,几欲啜饮。 车子发疯般地闯过两个红绿灯,在几道急促的按喇叭、咒骂声中,一路闯入闹市! …… “什么?!然然现在在哪儿?!” 正谈公事的淳接到一道匿名电话,突然起身,脸色遽变! 对面马里诺眸光顿沉! 又是在和他谈公务的时候被忽视!还是在谈论范思哲最重要的革新政策时…… 不过,他倒是对那个叫然然的有了几分兴趣。 “我有事先走。” 转身,跑出办公室,淳哪有时间看马里诺一眼。 马里诺捏着杯子的手一用力,眸中、闪着说不清是冷酷阴沉还是幸灾乐祸的光芒 淳迅速拉开车门,开车—— …… 车子打翻几个果摊、数家鸡蛋、蔬菜篮,在路人啊呀——的尖叫声中,伴着飞溅的蛋黄、车下果蔬,继续在这条看不到尽头的闹市上飞奔下去! 安曦儿已尖叫到失声。 不只是自己的尖叫声,还是路人的尖叫,让她听力也开始麻痹。只有承受汽车不停的磕碰、不停的跳动。 她摸索着去找安全带,最后才发现,这变态,根本没在车上配安全带! 陡然一阵急转,将她重重甩下车座、跌在车门边旁! 汽车已驶出闹市,进入郊区,然车速仍不稍减,毫不留情的碰撞、变本加厉! 安曦儿连爬都爬不起来,不停地磕碰下、朝着赫尔默方向虚弱地挤出几个字,“你冷静一下……拜托……” “冷静一下?” “为什么要冷静?!”赫尔默豁然扭过头盯着她,“瞧现在、多好呀实在是太棒!太美妙了!” 俯身一手卡住她脖子,他一手胡乱地开着车,眸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怪叫着,“宝贝儿让我们一起共赴死亡之渊吧!啊哈!” 毫无章法的驾驶下,车子开始失控—— 眼见、前方尽头就是绝壁! 赫尔默眸内光芒越来越大—— “停下!快停下!” 突然一阵急促的怒吼在不远处响起! 安曦儿听出,那是淳的声音,她挣扎着扒着车门,仰头看着淳慌张失控的脸。 怎料,这声音、更加刺激到了赫尔默!他猛踩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朝悬崖飞去! 就在安曦儿发出用尽全力的尖叫,以为马上要奔赴死亡的时候—— 一辆黑色跑车,突然横空出现、掉转方向挡在前方! 失控跑车一头撞上横挡在前方的布嘉迪。威龙! 砰!一声震彻山谷的巨响。 响声消散后,车门被从外面拉开。 一身狼狈的淳,拉起跌坐在车头处的安曦儿,有些费力地将她抱起。 虽然他现在一身废屑、因受伤抱着她行走的动作也有些沉缓、但是、安曦儿从未觉得、他如此强悍英勇。 昏迷之前,那双淡漠的、似乎没有任何事物可以影响到他现在情绪的眼,烙入她心底……形成冬日里一道美丽的风景。 不远处,被猛烈冲击撞地后退几百米、塌垮大半的黑色跑车,不到50米的地方,就是悬崖边缘…… …… “不好了不好了” 噩耗从别墅大厅炸响到五楼。 “怎么样?” 三楼处,刚听到哭喊的丹妮雅,玩着手中象棋,对着来到门口的艾玛道。 她头也不抬一下的,淡蓝的眸底是云淡风轻的笃定与自在。 因为、她相信、这次安曦儿难逃一劫! “小姐,安曦儿中度受伤被少爷送到医院。赫尔默先生他、他失血过多,不知还能不能醒来。” 什么?!丹妮雅眸波一闪,抬起头来! 不可能、不可能的……这么快就被淳发现……知道她这次计划的,没有别人。谁会向他告的密?! …… 不到半日,安曦儿就转醒了。 比起一头磕在方向盘上,头破血流的赫尔默,她最后一下只是背部撞在车壁上,加之之前不断磕碰、撞击的小伤,也只是中度受伤,并未到失血过多的地步。 怕叫私人医生耽误时间,淳直接把她送往最近医院。 赫尔默倒惨了,重度昏迷,现在还处于紧急抢救中。而且,医生查出他昏迷前服用大量摇头丸。 安曦儿睁眼看到周围的白色床单、白色墙壁,一切都是白的。 “医生,她确定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吧?” “应该不会,如果可能,她也许已经醒了,不如你进去看看” 接近病房处,谈话的声音隐隐地、越来越近地飘入她耳中,配着窗外冬日阳光,恍若隔世。 淳迈步走向病房,亟欲看她是否醒来的欲望驱使他加快步伐。 安曦儿有些迷迷糊糊地、略微抬身子,却发现、浑身都是疼的、头顶一阵眩晕传来—— 进门就见她眩晕地欲扶额,淳急忙几步跨前,单手抓住她手臂。 安曦儿抬起头,有些迷惑地瞅他一眼—— 心中一震,立即大力推开他要去稳住她的另一只手——因为她脑中突然迸出他和丹妮雅亲密的画面! 晃晃头,那些亲密画面、以及、她被伤地伤心欲绝的情绪,无比清晰地在眼前浮动着! 虽然她没完全弄清目前状况,但心中那股愤怒的感觉无比鲜明! “你走开!” 她推着他,“走开!” “然然,是我” “我现在不想看见你!走开啊!” “然然!”俊颜上晃过一阵慌乱,淳想去稳住她,但却因她过分激动的情绪无法靠近…… 医生闻声折回—— “快住手!” “病人现在刚醒,之前受过太多的惊吓,情绪需要稳定。而且……”白褂医生看安曦儿一眼,撇开眸,叹息,“而且,她身上多处受伤,现在随便动作都会全身疼痛……” 淳闻言,回头心疼地看着她挽在弯眉间的痛楚神色,手松了点,却依然不肯撒开。 “病人刚受过太大惊吓,现在不保持情绪稳定的话,很可能再次陷入昏迷。”加重的语气,暗含警告。 闻言,淳审慎地撤开手。 “现在你最好出去,让病人一个人静一下。” 失落地直起身,走向门口的时候,他最后瞧安曦儿一眼、漆邃掺着复杂的的眼眸,痛苦而深刻。 他从未感到如此失落过,连喜爱的女人都不能接近,好挫败。 出门趴在外面的台子上,勾头,双眼盯的、却不是下面的任何风景。 她厌恶他。 很明确的。刚才她的表现说明了一切。 一定是因为她还在误会他。 多想冲过去告诉她一切真相。 可是、他攥紧双手,忍住了——医生说,她现在需要保持情绪的平静。 而她一看见他,就根本平静不下来。 再一次握紧了拳头,颤抖的心、隐忍的眸、盯着楼下。 此刻,他心底的波涛起伏、表面平静看不出,其实,情绪比她还要激动。 …… 他走后好久,安曦儿才渐渐地、渐渐地冷静下来。 头脑还有些混沌的她自己也不大明白,刚才突然爆发的情绪究竟为何。 只知道,眼前的男人、伤害了她、而且伤得很深。 现在,她逐渐冷静清醒过来,渐渐理清事情一切因果、来龙去脉后,深感失落伤感的同时,心底、隐隐又添了几分别样伤痛,那伤痛,不再只是关于自己的——刚才她对他、的确是有点过狠了。 虽然、他做的那些事、她不会忘记、也无法原谅。但是、一想到昏迷前他去救自己时的慌乱、救出自己时的眼神……心又乱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当时会那么焦急?!眼前涌动着那画面、他脸上的慌乱、呼喊的紧张。 又是为什么、他会做出最后那样疯狂的举动?! 她根本就想不到,他竟会那么做如果撞击力再强一点、一点点的话,……跌入悬崖的很可能就是他…… 她越想,心越寒,也越炽烈,越无法停止。 他如果不爱她,怎么会甘愿为她冒这种险…… 可是、眼前又浮现出他和丹妮雅亲密的样子。难道……他可以同时爱两个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8章 我向你道歉还不成吗? 一个人心里、究竟为什么可以同时装着两个人?她永远不懂…… 在她陷入复杂情绪、不能自拔的时候,一道挺拔的身影来到门外。 抬起的手在即将碰到门时,收回。影子的主人轻叹口气,转身离去。 她沉思期间,那修长俊影已数次来到这扇门前,而又数度离去。 …… 安曦儿在医院的下午,医生很体贴,护士也很温柔。 这和淳的再三叮嘱有关。 夜幕降临,一个人坐在病床上的时候,她又想起白天的事,半坐起身,拥着被子,周身被一种近乎凄凉的悲寂所湮没…… 赫尔默的癫狂、那些荒唐的际遇……一幕幕消失后, 最终还是会想到淳。 脑中无限制地回忆、回忆、他的伤害、他的救助,他的好、他的坏—— 哎——! 要暂时原谅他一下,听一下他的解释吗? 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轻悄悄的说。可立即,就被更大的声音否决!——不要!不行!绝对不可以原谅他、绝、不、可、以! 可是……中午时,他又如此对她,为了她,甘愿弃自己之危险于不顾…… 越想头越痛,她干脆抱住头,咬牙低泣。似乎衔恨的低鸣,能延迂着缓缓宣泄出心底的纠结…… …… “好久不见了,淳” 见一把拉开卧室门,一脸冷漠隐忍走进来的淳,丹妮雅先是一惊,很快压下眸内惊慌,开颜幽雅一笑。 “你今天怎么来了?”她站起身,高贵从容的样子,像是盛开的风中的一朵玉兰花。 “安曦儿的事,是不是和你有关?”面对她的柔和,淳的脸色,却无法有丝毫好转。 丹妮雅双眸一瞠,蓝眸内、盛了满满的惊讶,“亚伦,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安小姐的事,我也是中午才听说。上午她和赫尔默谈的很开心,两人很开心的一起出去了……我怎么会想到……” 淳怀疑的眸,盯着她,冰薄的唇,动了动,冷淡道,“最好是这样。如果让我发现和你有关的话……” 片刻的停顿,冷漠优雅的声音再度响起—— “丹妮雅,希望你不要再破坏你在我心中的形象。” 他垂下眸,掩住眸内不知是失望还是忧伤的情绪。“你已经不是以前我认识的那个丹妮雅了。” “淳” 见他离开,丹妮雅忍不住跟出几步,一手扶着胸口,双眸,满满的情绪涌动。 什么赞美或厌恶的话她没听过,可是,他刚才那一句“你已经不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丹妮雅了”,着实,让她心痛了。 就像是一把利刃,轻轻地划过心口,无声地,却留下一道鲜明划口,鲜血不住往下滴…… 倏地,她眉头皱起,双眸寒戾。 她不能、绝对不能让他知道事实真相! 她不能毁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 “其实,又何必那么痛苦?”忽的一道妖异轻佻的声音在屋内某个角落响起。 丹妮雅双拳忽然松开,冷眸射去—— 诺迪抱臂从窗前朝她走去。 “你是怎么进来的?” 丹妮雅咬牙,衔恨地看着他。 这个总管,论年龄只是个少年,却很让她头疼。 因背景特殊,这里没几个人敢得罪他,亚历山大更因喜欢他独特的个性,对他纵容有加。 这家族,除了几个主人,丹妮雅唯一不敢动他。 有时候,明明恨得牙疼,却也拿他无奈。 比如说此时,她根本不知他怎么会从那个地方钻出来!更可气的是,她根本不知他何时进的她的屋! “我怎么进的你房间不重要。可我知道如何帮你解决困扰。” 丹妮雅朝他看去—— “让他消失。”诺迪语气转寒,深蓝的眸子里闪动出杀机,“只要他消失,就没什么证据留下了。” “不行。”丹妮雅立即否决,“你不能动他”。 “为什么不?你没法动他,我去!” 诺迪激动地盯着她,提在身子两侧的拳头猛然攥紧,双眸坚决。 “你为什么要杀他?”丹妮雅不再冷厉,平静看着他,心平气和地道。 诺迪僵硬片刻,微带恼恨地撇开头,倔强道,“还不是因为你。” 丹妮雅看着他,唇角微妙地提起,“那就对了。你若真为我好,那就听我的话,不要杀他。” 说完,她沉吟着望着前方…… 不说赫尔默家里那个老头子势力不小、解决他会惹来不小麻烦,她留着他,也是为自己留着一个活的证据。证明不是她害的安曦儿。 而且以当前情况,他若死了,淳心中对她的怀疑永远难以消除! 所以,她要他活着!好好给她活着! …… 安曦儿已经在医院6天了。 这6天,每天医生护士准点为她测指标、擦药,照顾的周到,她恢复的也不错。 眼见,已恢复大半。 医生说,再休养两天,就可以出院。 冬日的月光,寒冷而皎洁,静夜如画。 病房外,淳犹豫片刻,修长的指叩响房门。 “安曦儿,开下门。我有话想对你说。” 之前他已经来过好几次,每次想起医生那句“要保持病人情绪稳定”,就强忍住收回已抬起的手,没有打扰她。 可今天,已经听说她平稳情况了,今天!就在今天!他必须向她解释清楚,不能再忍下去! 正在想关于他的事的安曦儿被一阵敲门声惊醒,抬起头来—— “不!” 想都没想,脱口就是这么一句。话说出来,她又有点后悔。 只是,既然已经说了…… “你还是走吧。我不想、不想听你解释。”又弱又小的声音。她痛苦伤感地揪着被子,硬着头皮说下去。 “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吗?” “是的。” 她还在忍痛坚持着,语气生硬。双眸含泪。 片刻的沉默。 安曦儿的两手,紧紧揪着床单。 “好吧。”他轻轻的一句话,她心都揪紧。 “那今晚我就守在这里,直到你听我说完为止。” 闻言,安曦儿眼底的泪水,一下涌出眼眶。 刚才,听见那句好吧,她还以为他要放弃。她多么担心他会放弃。这几天,每天晚上她都在想,想他们之间的种种。想他为什么那么对丹妮雅。 还好,他没有真的走掉。 他若真的走掉,她要怎么办?该如何是好…… “先说那天晚上吧,我在丹妮雅房间里迷糊不清,是因为被她下了药。” 做好长时间被关在外面的准备,一向洁癖的淳干脆背靠着门,坐下。 “所以,无论你看到了什么,都不是我的意思。” 他说着,性感的薄唇自嘲地勾起。 很奇怪,他一向耻于向别人解释,可是对于她、他不但有耐心解释、而且还解释地这么仔细。这若放在以前,早就自我嘲讽了。 “那件事发生的第二天我接到短信回复,以为是你发的,所以,特意早早从公司出来赶去赴约——”如果解释能让她消除对自己的恨意,他愿意花几个小时、甚至几天、一点点详细去解释。 门突然被拉开了,安曦儿红着眼眶站在门口。 淳抬起头,清澈的眸、惊讶地望着她,“你是让我进去吗?” “听你这么说、我听得也费力。”安曦儿硬撑着鼻酸,冷着脸倔强道,“既然怎样都要听到,还不如你进来说,我也听得省力点!” 淳迷人的眸,望着她片刻,唇角,忽尔浮出一丝薄笑,恍惚、迷人。 安曦儿转身,鼻子一酸,眼泪却掉下来。 但她立即擦去了,转身,在床边坐下,又换上一副冰冷冷无情的样子。 淳在她身旁坐下,柔和地望着她,“那天上楼后看见约我的人是丹妮雅,我也很惊讶。” “我想向她要回要送给你的项链,她怎么都不肯给。后来——” 眼睑半垂落一排凤翎般的睫毛,“后来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我没想到,丹妮雅突然要我把项链取下来是那个目的。没想到当时你居然也在那里。” “她那么做,是为了让你看见的吧~” 叹息着回忆片刻,淳抬起眸望着安曦儿,柔和的眸光中略带急切,“你能原谅我吗?” 安曦儿拒开他轻捉自己手指的手,撇头,厉声道,“那你的项链、怎么会戴到她脖子上~!” 很动人的解释~但、若非亲手送出,他的项链,怎么会出现在丹妮雅身上!——这点逻辑漏洞安曦儿可没有忽略。 淳一愣,清澈的瞳眸中流淌出忧伤,“是前晚我神志模糊时落下的吧。我也是后来才发现项链丢了的。” 看着他清澈忧伤的瞳眸,安曦儿心中一颤~ 清晰的痛楚阵阵自胸口涌出又是她的错~是她错怪了他,害他被误解…… “那、你那天晚上,到底碰丹妮雅了没?” “没有。” “虽然神智不大清,但我肯定没有。” 安曦儿松口气,心头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见她语气转柔,脸色、也好了许多,淳正打算松口气—— 安曦儿突然抬起头,“你敢确定,真的没有?”狐疑的眸、惊疑的语气。 “真的没有。” 淳定定看着她瞪地溜圆的堪比猫眼的双眸,昭示他的诚恳。 触到他坦然坚定目光,一颗不安的心才真正放下。 片刻,幽幽的声音在房内散开,“是我错怪了你。我不该这么不信任你……哎……” “不要紧。这次就过去了。”淳拉过她肩膀, “下次、不能再不听我解释了。” 他看着她,攥紧了手中双肩,一瞬间的霸道语气、坚毅地带了几分蛮横。 …… 安曦儿本是和淳商量怎么向他道歉的。但商量结果却与之前完全相反—— 作为身边没人保护、被骗上车饱受惊吓的柔弱少女,安曦儿才是最大的受伤者,才是最该被安慰的人。 作为补偿,安曦儿让淳第二天答应她一个条件,淳同意了。 “该叫你怎么赔偿我好呢?” 晚上,两人独处时—— 面对淳,安曦儿水眸轻轻转几转,最终落在他脸上。 淳沉默着微笑地看着她,心底好奇着、这小女人会想出些什么主意~ 见她水眸内越来越盛的笑意,他依旧维持着优雅平静,心底却隐约有不好的预感袭来…… “你给我唱首歌吧~” 唱歌?淳微微一愕,倒是有几分意外。 唱歌,虽然不是他喜爱的项目,但也并不是太难,至少比起其它要求算是容易的。衡量片刻,正欲开口—— “来首世上只有爸爸坏吧,唱10遍。” “……”像是头上被把小锤敲了一下,淳削薄的唇抿成条直线,明眸盯着她,无语至极他最初的预感果然是对的,她的要求,没那么好应付。 世上只有爸爸坏~还10遍…… 沉默片刻,他眸光清澈地看着她,接着用很认真纯良的语气,磁声反问,“有世上只有爸爸坏这首歌吗?” 对着这尊贵优雅的男人,安曦儿眸光转了两转,接着,用更为纯良、更为诚恳的目光盯着他,“没有。但我可以教你。” “……”清澈微恼的眸,与纯净中闪着微笑的眸对视几秒,最终—— 淳低下头,败下阵来。 修长的指插入发内,他咬着牙,俊颜上既苦恼又抓狂神情被臂弯掩住。面对这女人,他真的感到、深深地头疼了…… 事情是在拖延了一个多小时后才结束的。 安曦儿一面怨怒地想着亚历山大面对自己时不公的样子,一面逼他儿子唱着世上只有爸爸坏,心底、很有种解气的感觉。连带这次被赫尔默恐吓的气,也消了不少。 可怜淳在逼迫和撒娇诱哄双重手段下、一句两停地拖了一个多小时才唱了没几遍。 最终,事情是在他的起身罢工下结束。 也无怪乎淳甩袖而起。 是个人,这么“世上、”——嗯? “只有、”——快点、接下去啊~ “哎,爸爸坏”地被迫唱着,最终都会受不了甚至被逼发狂的吧! 不过,安曦儿已经知足了。好歹让他唱了5遍,也不错了~ 这么想着,安曦儿看着站在窗边面无表情的男人,觉得有必要夸他一下、以对他那颗饱受摧残的心有所安慰—— 葱白小手勾住修长骨感的指,晃了晃~ “不错啊~你刚才唱的我很开心,就别生气了~” 立在床边,脸成冰雕的淳略睨了眸,清澈邃冷的眸光淡淡望着一脸讨好的女子,优雅的唇角,隐隐翘起…… 其实,他不是真的生气。只是刚才确实被她逼地有点无奈。 不过,都这份儿上了,面对她他却如何也发作不出来,心底又好气又好笑的,拿她没办法。 现在,再经她这么柔声一劝,心里、哪还有什么怒意可言! 门外,有护士的对话隐隐传来—— 淳眸光一震,放在身侧的两手突然攥紧! 还勾着他手的安曦儿吓了一跳,顾不得被抓痛后又被松开的手指,愣愣看着他。 淳松开她的手,迈出两步,回头触到安曦儿惊惶的小脸,见他要走,她慌着站起身—— “你真生气了?” “别生气、别走啊,我向你道歉还不成吗?!” 见她站在那里、那副慌张无措的样子,淳唇角,禁不住勾起,走到床边,将她滑落的被子拉至肩头,拍下她的肩,柔声笑道,“我有事,去去就回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9章 我们可以在这跳舞 可他现在心里确实有事,笑意实在未传达眼底。 安曦儿望着那张近乎阴冷的脸,几乎垮了脸。 房门被合上。 淳走后,对着一室冷清的空气,安曦儿抓着被子跌坐在床上,几乎要哭出来…… 就这么……走了?拍拍她肩膀,作为最后的告别仪式,就扔下她了? 她是要多贱呐,才会用这种招数折腾他。这下,人被折腾走了吧…… 可是、她怎么会想到、他的心理会有这么脆弱?! 平日里总是一副云淡风轻、尊贵沉静的不能行的样子,怎么会¥……??……这么易碎! !!! …… 淳跟着两个护士来到另一间病房,“请问一下,你们刚才说有人醒了、是不是这个病房里的人?” 一护士愣了下,点点头,“是啊是啊。” 淳立即道,“我认识这个病房里的人,能不能让我进去看看他?” 两位小护士见他俊雅绝伦,本就温柔的声音,不自觉放地更柔了。 “既然先生和病人认识,进去一下没什么问题。” “不过大夫一会儿就来了,他叮嘱过不要让病人受到太大的惊扰。” 听完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叮嘱—— 淳深邃的眸光一沉,“放心。”得到许可后,提唇微微一笑,在对方开门后便迅速跟了进去。 他今晚之所以推掉公司聚餐执意要来医院的原因,就有得知赫尔默今天可能会醒的消息。 “哎,真好。今天是最后一天,医生说、今天要还醒不来,多半就成植物人了。还好醒了。” “先生,去看看你朋友吧。小心点~别碰着他了。” 淳低下头,看着遍身缠满绷带的赫尔默,“我来问你一件事,你这么对安曦儿,是不是背后有人指使?” 听得那谈话内容,看着那俊帅男人面无表情、一脸冷漠地俯视着床上之人的架势—— 两个小护士都不禁心头微震、紧张起来。 虽然他语气平淡、面上也看不出什么波澜,但、那股冷漠、以及说出的话,都透出一股淡淡的、却慑人的冷意…… 这难道不是探病,而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赫尔默还戴着氧气瓶,有些激动地唔唔着,根本说不出话来。 小护士们更紧张了、甚至上前劝告—— “先生,有什么事等等再说、病人好了再说……” “不好,大夫过来了——” 护士小声的惊呼。 穿着白大褂的女大夫走入病房,一眼就看到床上目露惊恐慌张的病人,视线又转到淳身上,冷声道,“先生,请先出去!” 淳毫无所动,目光依旧盯着赫尔默,压迫的眸,如淬寒冰,“你只管点头或摇头。” 冰刃般的眼神似乎能划开皮肤,挑破所有的谎言和血管,直达心底。赫尔默看着他冷锐的眸,惊恐着,缓缓地、缓缓地…… “先生!请出去!”端着盘中剪刀和纱布的医生,陡然厉喝一句。 淳看着赫尔默缓慢而艰难地做完整个类似摆头的动作……这才直起身,魅惑的眼尖微略眯起,璀璨的眸内流露出些许满意之色,聚拢于周身的阴冷之气散去,整个人的气息又平和许多…… “对不起,打扰了。” 走到医生身边,他真诚而愉悦地说着,迈着长腿优雅地跨出病房。 女医生摇摇头,放下盘子,冷声对病房之内的人道,“以后谁也不许让他进来。” 说完,她弯腰,为马里诺检查情况。 以她直觉,这男子虽不是恶人,但以病情为主,是她的职责。 她决不允许有任何因干扰病人情绪而影响整体病情好转的人出现。 完成当晚计划,淳迈步返回安曦儿病房。 想起临走时她焦急的样子,他微微一笑地摇摇头,唇角笑容即刻敛去赫尔默的事还没弄清,不知丹妮雅还会对安曦儿做什么。 打开病房的门,走进去。 正后悔自责的安曦儿抬起头,看见门口那道修拔身影,立即安静下来。 看着他走到病床边,坐下,依旧是冷清清一言不发的样子,紧抿的薄唇冰漠,勾勒的侧影轮廓沉默如雕。 “对不起。” 她忍不住道,他这么个样子,还是在生自己的气吧。 陷入对她遇害背后情况思索中的淳回过头,冷静地看着她。 “我错了,我刚才不应该那么对你,那么折磨你的。”安曦儿急声说着,拉着他的手臂,很是动情,“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以后再不这样了。” 淳静静地听她说话。他不过是想弄清她被伤害的真相分了心而已,她哪来的这么多的感慨? 不过,她这个样子……他本来因另两人险恶用心愤怒压抑的心里、莫名地舒服了许多。 “不然、你惩罚我好不好?那样我们就平等了。” 他已知道她在误会,却没急着打断。 沉吟片刻—— “好啊。”削薄的唇角微微勾起,带着几分调侃,“你也给我来首世上只有爸爸坏好了。” 他的语气,他的腔调…… 安曦儿忽觉不对地抬起头,看见他明亮带笑的眸、唇角压抑不住隐隐翘起的弧度—— “啊,你~你~!” “好了。”淳搂过她,恢复平常神色。只勾着唇角那抹慑人风华,低声道,“跟你闹着玩的。” 也不能完全怪他,他还没向她解释,她就这么说了一大堆…… 不过,若不是这样,他又怎么知道,她有这么在乎自己呢~ 所以,赫尔默之事的背后情况,他更要尽快证实,免她受到更多伤害。 出院后,回到别墅,一切又恢复原来生活。 对安曦儿而言,还不如在医院最后那几天日子。 起码,那里用不着处处设防、更重要的是——那个家族没人关心她、去探望她病情,因而与淳那次医院会面也就轻松自在的多。 倒是到了这所共同居住的别墅里、距离近了,见面却更加困难。 回到别墅的第二天,安曦儿就禁不住想起淳。 他被逼给自己唱歌的过程、虽有矛盾争执,但也夹杂着许多快乐~。 她对他变脸的担心,后来,经他解释知道是个误会。她虽窘迫难当,当时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起来,但再次回想起来那些的确都是非常美好的回忆~ 半坐在床上,她仰起脸,散发着玉一样淡淡光泽的纯美小脸上、流露出对那些回忆的向往。 突然,她转过头,从床边摸出一个手机,还好,出院前淳又塞给她一个联络工具。她还能用它跟他联系。 手指耐不住、又艰涩地打下几个字——“在做什么?” 话已完结。只剩下一件事——发、还是……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接着发那条短信时,手机突然传来轻微的震动。 她低眸一看,瞳孔舒愉地放大了…… 正在担心打扰对方和思念之间摇摆不定,不知是否该摁下短信时,先收到对方先发来的信息,真是件美妙无比的事情。 这感觉,她真切感受到了,望着屏幕上的字我想你了。一小时后,天台上见。 她几乎是立即跳下床。 接着,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刚从医院回来,晚上就出卧室、会不会被发现呢? 那些顾虑、被发现之后的恐惧,翻腾着,连同她水眸间的担忧,一波比一波强烈。但、还有什么比期待更令人激动的事吗?! 欢喜与见面的期望压过了忧愁,眸内慌乱被升起的喜悦所取代。 她仰脸看向墙上时钟…… ………… 已预感之后的慌乱责难,确定无疑。 但烟花已在头顶劈头绽开——教人如何抗拒。 近一个小时后—— 要怎么样才能到天台上呢?这里也像她小时候的家里那样,从最高楼沿梯子爬到楼顶吗?安曦儿思索着。 “先到2八楼。” 淳的短信打消她的疑惑。 安曦儿顺着他的指示,趁四周无人,悄悄来到曾经约会的2八楼。探头朝书房处小心地瞧着,她不敢贸然进去。 “过来~” 黑夜中低沉动人的嗓音,在深处响起。 安曦儿循声望去,眼睛一亮,大晚上的她还真看不出来,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在大厅深处的走道一角。相比于宏大空荡的大厅,那三个短短的不起眼的走道总是被忽略。 她沿着旁边的走道拐进去,顺着淳打开的手机探照灯,看到一个圆柱形金棕色建筑。 淳拿出一把钥匙,对准正中精致金纹微微一转,那东西居然朝两边打开。 安曦儿捂住嘴,心中无不惊叹。 若不是淳亲手打开这柱状体,那华美贵气的花纹,她还以为是个比较高的室内装饰呢,没想到竟是…… “快点。”不容她多想,淳已走入里面。 她赶紧收起惊讶,跟着进去,双腿并拢着,在平稳的旋转过程中缓缓上升。 那特殊的类似电梯的“直达梯”,安曦儿更愿意称它为“旋转梯”,很快就升到楼顶。 “门”打开—— 安曦儿步下柱状梯子,已是到了天台。 晚风吹来……冷冷地浴着人,她却觉得很舒服。 长期被禁在别墅内,除了偶尔的家族外出,现在一到楼顶,她顿时有种囚鸟出笼的感觉、呼吸都无比地顺畅。 拉过一旁淳的手,抬高了,她真想对着天空大喊一声—— “想喊就喊出来吧,这么高,没人听见的~”——淳一眼看出她心思,挑唇低声提醒。 “嗯。”安曦儿看他一眼,点点头,接着,对着天空、大声喊道,“你好!” “开心吗?”淳略偏过头,微笑地看着她。 “开心。” 安曦儿点点头,对着夜空、又喊一声,“我现在觉得很开心!很——自由!” 没人监视、没人找事,好久没这么舒畅了,还是跟最喜欢的人在一起。 夜空中似乎也回荡起她愉悦的呼喊,静下来,她依旧笑意如花。 “什么啊?” 安曦儿眨巴眨巴眼,好奇地盯着他瞧。 淳唇角微微一勾,“先坐下吧。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随着他、在石阶上缓缓坐下。 安曦儿捧着脸,恬然微笑片刻。禁不住扭头看向勾着神秘微笑,眸底蕴满莫测神秘的男人,心底,带着微微的疑惑。 他那笃定、略含期待的神色、究竟是在等什么呢? “这几天,我也是第一次这么放松。”淳缓缓道,语含叹息。 被他的话吸引过去,安曦儿点头,“我也是。” “真开心。如果每天都能这样就好了。”淳又道,捧着俊雅无瑕的脸,变幻莫测的眸望着她,“真怀念、和你去大学附近那段日子。” 是啊~安曦儿望着她,思绪也被他眸内迷人的漩涡吸引进去那时他们手挽手在大学附近逛、晚上到le玩各种游戏、跳舞、娃娃机…… 她情不自禁低喃如果意大利也有那些项目,我也会带你去…… 说罢,又觉得有些好笑。 现在这情况,自由都没有,还想着怎么出去带他玩……真是~自不量力! 注意到她已沉浸在自我世界中,淳抬眸轻瞟一眼天空,“你看~” 被他低沉动人的嗓音打断,安曦儿抬起头—— 一朵巨大的烟花、在空中劈开…… 没错过她唇角恬美弧度,淳拉着她的手,起身。 头顶,花火的爆裂声接二连三地响起—— 安曦儿抬头望着,纯净的水眸中,盈盈映着烟花的形状绚如牡丹、灿似玫瑰…… 淳在旁默默打量着她,唇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刚才借谈论往事引开她注意时,他自己差点陷入其中,无法自拔。还好烟花爆裂的声音提醒了他,才不至于忘了计划…… 那烟花,就在安曦儿头顶不远处的天空绽放,坠落间、如流星……纷扬、璀璨……美丽无比…… 像是花瓣,似乎随时就要坠落在她身上……手心…… 那烟花,就在她头顶不远处的天空绽放,坠落间、如流星……纷扬、璀璨……美丽无比…… 像是花瓣,似乎随时就要坠落在她身上……手心…… 她忍不住伸出手去—— 一道道烟花、渐渐消散~ 还未散尽,就有更美丽、更绚烂的升起……五颜六色,变幻莫测的花形,艳丽无双。 淳看她笑靥,看得心动,突然执起她的手,去迎那纷纷坠落的烟花。 一次不成,又跑了两步。 然后,左边、右边,变着方向,不住地接。 安曦儿咯咯不断的笑声混在喧嚣的空气振动声里。 倏尔回头,弯眼望着身后男子…… “喂,你猜,我们这样能捉住吗?” “永远也不能。” 淳沉静地望着她,面色如水地认真回答。 在安曦儿的眸光逐渐黯淡,撅着唇微露懊恼的时,他迷人的唇角一勾,如惑人桃花挑破料峭冬意,眸底也升起一簇皎亮星芒,——“不过、我们可以在这儿跳舞~” 那一瞬间的神色变幻,让安曦儿也一时迷惑了。 片刻,才回头,睨一眼那点燃夜空的烟花。 然后转过头,看着面前男人抬起了手,唇角终于再度绽起那恬美微笑。 数不尽的烟花,还在坠落…… 一只手握住另一只手中。 那一刻,两人微微一笑,眸底,不约而同亮起璀璨的笑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0章 许愿不都是这样的 漫天飞舞的烟火中,他们翩翩起舞~ 烟火,似闪动的蝴蝶、似彩色的流星。不断地在他们周围、飞舞、坠落~。 两人脸上闪烁的笑意,比彩色钻石、更为光彩动人。 别墅里的其他人,也发现了烟花的存在。 纷纷探头,惊喜瞧着。 甚至有人欢呼着跑了出去。不多时,别墅大院内,聚集了一大群人。 被喧哗惊动,亚历山大披着外衣缓缓踱进院里瞧了眼,立即皱了眉,哑声道,“这还不到新年,放什么烟花。” “老爷~”有女佣指着不远处的明亮处,“烟花似乎是在那边放出来的。可能是安德烈家吧~” 亚历山大摇摇头,暗自唾弃着安德烈家的庸俗热闹,转身回屋。 却不知,不远处,另一个较矮的楼顶,一包的严严实实的男子在寒冷的黑夜里燃放着烟花。 贝克搓搓手,这楼顶的旮旯地儿、冷归冷了点,但作为少爷最忠实仆人的最听话的老弟,少爷的吩咐,他能不尽力吗? …… 站在欢乐人群中央,丹妮雅的面色却是沉静。 她静静观察着周围,暗中清点着人数。 安曦儿不在这里。 抓着左腕的右手一紧,她略偏了头,冷着眸对一旁的艾玛道,“去看看,安曦儿在不在屋里?” 艾玛转身,正打算大步向前,突然那双上吊的棕绿眸子一转,拉过一女佣,“你去、你去看看三楼的安曦儿在屋不?就说,你要喊她到外面看烟花~” 说完,直起身,抬起头骄傲地想,果然自己够聪明,她去了,还不是打草惊蛇?! …… 艾玛抱臂立在一旁,不一会儿,女佣返回。 艾玛拿眼角斜睨她,“怎么样?那贱人在不?” 女佣低下头,支吾着,“艾玛,人好像~好像不在里面。” 她声音微弱,唯恐说实话会害了安曦儿,但,又怕不说实话艾玛会亲自去查。 艾玛抬起鼻尖,吊起的双眸里,闪过一丝阴诈。 立即,她走到丹妮雅面前,低头在她耳畔小声道,“小姐,那小贱人不在屋里。您看……” 丹妮雅美眸眯成一条缝,片刻,转身—— …… 安曦儿和淳跳着舞,姿态缓慢而优雅。 烟花还在继续坠落…… “淳,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烟花?新年到了吗?” 安曦儿知道新年是世界性的节日。但她觉得,现在还不到新年的时候啊…… 淳勾着唇畔那抹魅惑弧度,“没有。谁知道呢,也许是~有人想看烟花了也说不定。” 安曦儿点点头,透亮的水眸内升起向往,“想看美丽烟花的,一定是个女孩吧。而放烟花的,是哪个疼她的男人吧。” 看着她脸上的神往神色,淳心底暗笑着。 “嗤~”突然轻笑出声。 “笑什么?”安曦儿瞪眼看着他。 “没什么。”淳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挑起一侧俊眉,“你怎么就知道……要看烟花的一定是个女孩?” “女孩喜欢美丽的东西嘛你们男人家……” “那我也喜欢美丽的东西,我不也是个男人吗?”淳略蹙着眉头望着她,眸中露出淡淡的困惑。 “那你喜欢什么美丽的东西?”安曦儿拿奇怪的眼神看他。 “你啊。”淳的眼神颇为无辜…… 安曦儿脸一红,恼道,“这不算!” 又见他一脸好笑的样子,一时间恼上心头,作势要去踩他的脚。 淳笑着躲开了 她又要去踩,淳又躲。两人就这么一追一躲地闹了起来。 忽然,“嘘”的一声,淳突然静下来,竖起食指在唇间。 安曦儿也停下,谨慎地注意着四周…… 隐隐有响动,自下方传来。 “你小点声”楼下,艾玛看丹妮雅面露不悦,一巴掌拍在刚合上柜子的女佣头上,“你这么大动静,要找的人还不给吓跑了?” 虽然没听到谈话,刚才隐约响动,安曦儿也意识到了。 约会时,任何一点动静都会让她紧张。 与淳对视一眼,安曦儿脸色发白。 刚才还追闹的两人,瞬间恢复了和谐,迅速统一战线上,打算共同御敌。 …… 知道丹妮雅发现自己不在后,安曦儿身子越来越僵,方才还温热的手都凉下来。 淳沉默片刻,拉起她的手,“我有个办法,我们走——” 安曦儿半信半疑地看着他,最终还是被他眉目间的自信笃定说服,跟着他走向一边…… 什么啊?重回到那密闭的电梯?! 站在旋转梯面前,安曦儿差点失声叫出来。 旋转梯降落的地方就在2八楼,让他们重新回到2八楼…… 她心头一颤,丹妮雅她们就在那里,回到那儿,还不如呆在这儿安全…… “她们早晚会找到这儿来。” 淳淡淡说着,打开旋转梯的门。 门都打开了,安曦儿闭了闭眼,心一横,走了进去。 算了,怎么样都逃不过,索性冒险一试。 旋转梯缓慢无声地降落。 大厅里的灯已经打开了,从窄窄的走道尽头,能隐约看见厅内灯光。 安曦儿心口一跳一跳地,屏息着,大气不敢出。 略探头,就能瞧见丹妮雅带的人就立在客厅。 “你们两个、守在电梯那边。你们几个、跟我过来继续搜。”丹妮雅有条不紊地安排着。 艾玛笑起来,“小姐就这么一层楼,你这么把出口一堵,他们俩要在这儿,只有等着被搜出的份儿了!” 丹妮雅面色不变,在没有搜到人之前,她是不会松心的。 …… “怎么办啊?”不同于淳没有丝毫紊乱的镇定,安曦儿望着电梯口前的两人,心里惴惴不安。 唯一的出口被堵死,她们要如何出去? 她们早晚都会找到这里来的…… 扭头一看,淳已不在身后。 她赶紧转过身来,看见他蹲在地上,双手、缓缓地、拉开一块地板。 ! 安曦儿又惊又喜。 她万万没想到,这里、还有这种构造! 地板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接过淳递过去的手机,安曦儿傻傻地照着地板下面的空间,又担忧又激动地看着他往下爬。 爬了几步,淳朝她勾勾手…… 安曦儿愣了下,刚听见他说“跟我到里面看看。”,紧接着,便有脚步声传来。 再不敢多想,她转身抓住地板边缘往下爬…… 然后,在渐近的脚步逼近下,拉上那块地板…… 木质地板刚拉上—— 啪,灯被打开。 “小姐,我说过了,这里不可能有人的。” 艾玛的声音。 安曦儿屏着气,丹妮雅的脚就在那块木板上,微微一动就在她头顶阵阵作响,她连大气都不敢出,更别说往下爬了。淳也停止动作,抓着木梯。 丹妮雅不语,仔细环顾四周,片刻,才道,“去那边看看。” 脚步声、远去了…… 安曦儿这才松口气一点、一点、小心地往下爬。 也在这时才意识到,爬这木梯的感觉,和以前自己小时候爬天台的感觉差不多。 有白色的灯光打在她脸侧—— 安曦儿往下一瞧,淳早已落地了,正拿着手机探照灯照着她。 淳做了个快点下来的手势,微眯着眸子望着她。 安曦儿见状,加快速度很快爬到下端,在淳的伸手帮助下被接下来。 平稳落地,四周一片漆黑寂静。 安曦儿环顾四周,这已是到了27楼。 淳打着探照灯悠然自若地往前走着,带着他早已熟悉环境的惬意淡定。 对环境不熟的安曦儿拐拄他胳膊,头贴近他肩臂。 在探照灯的照射下,安曦儿大概了解、这里虽然一片生冷之气,显然不经常有人上来,但、房间、物品还是比2八楼多很多的。 看看那些柜子和门就知道了…… 淳的目标很确定,笃定地朝着一间屋子走去…… 刚进屋,便有一股独特香味儿飘来…… 灯光扫过处,是一排排精致木柜,上面摆满了酒。 各种各样的酒。 她不认识的牌子、各国的、各种造型的酒琳琅满目,半掩在缀着钻石造型的半透明水晶细帘后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些都是好酒。 柜面上则列着一排水晶杯。 目光在四周到处都是的柜子和酒上浏览一周,安曦儿将目光转向淳,惊道,“这里是……储酒室?” “猜对一半。这里是储酒室之一,但这里只存100年以上的酒。”淳微笑着点点头,优雅地执起一个水晶杯,放在身前。 “我们来喝一杯?” 安曦儿呆了呆,伸手比划比划,“这里?!” 丹妮雅她们的脚步声大了些,似乎是找的有些急了。 “小点声。”淳眸光微微上调,示意上面还有人在搜。 “……” 安曦儿彻底无语了。知道有人在到处搜他们,还有心情在这里喝酒她对他真是无奈了。 “来一杯吧” 为躲避淳的邀请,安曦儿推让着,一不留神,两人彻底调换了位置。 安曦儿背靠着柜子,看着身前的男人越过自己向身后另一个酒杯里倒了点酒,缓慢而不容抗拒地举到自己跟前…… 魅惑笑容渐渐放大…… 突然,四周一片漆黑。 “怎么回事?” 安曦儿低叫一声,立即被一只修长的手捂了嘴。 “嘘~”淳轻轻说着,拿起手机,“手机没电了。” “……” 安曦儿彻底无语。 没、电了?居然在这个时候…… 四周一片漆黑,她几乎什么都看不见,心底升起一股恐慌。 焦虑间,两手在柜子边缘摸索着,谨慎地挪动着身子。 啪~,点点细光亮起。 安曦儿吓了一跳~ “你碰到开关,开启珠帘灯了。”淳低沉的声音响起。 “这里还有这种灯~你不早说~”安曦儿怨道。 还以为那帘子只是个装饰,还以为要一直在这黑暗之中了,害她虚惊一场。 “我还没来得及说……”淳略耸耸肩~他还没来得及说出那个按钮,就被她歪打正着碰上了。这怎能怪他? 安曦儿努努嘴,罢了~ 那钴蓝灯光,隐约跳动着,像一颗颗极小的钻石,一明一灭间依稀照起柜台一小片亮光,却因范围有限,也不用担心被外面的人看了去。 安曦儿宽心很多,正欲直起身—— 淳却没动,害她差点碰到他坚挺鼻子。 “你做什么?稍微让一下~” “陪我喝杯酒~” 安曦儿摇摇头,却发现、面前男人双手圈着她身侧柜台,纹丝不动。 她又瞧了他一眼,从那紧抿的唇、认真的眼神里看不到任何动摇迹象,摇头的幅度渐渐小下去…… “好吧……”最终从鼻尖里挤出这两个字。 淳眸内立即溢出满意。 看他样子,安曦儿咬着牙,心里暗自把他祖宗骂了十八遍。 什么嘛、这个时候喝什么酒、丹妮雅还在上面呢~ 淳倒了一杯酒,递过去~ “喝了吧~”达到目的,他性感嗓音里透出几分愉悦。 安曦儿接过,抿了一小口立即还给他—— 却不想,淳又把酒杯推过去—— 安曦儿这可不干了,偏淳不肯放弃,安曦儿都不知道他今天哪根筋搭错了,被逼地身子都往后倾去——感觉后背都抵住了那一排玻璃杯…… “钟~”安曦儿咬牙切齿,正欲发作——突然“叮~”的一声 “小姐,那边似乎有什么声音~!” 玻璃杯随着安曦儿的颤动,又叮地响了一声。 楼上脚步声大作。 就停在这间藏酒阁上头。 安曦儿的一整颗心都提起来,动也不敢动,像是易碎的玻璃。 好死不活,淳手中的酒杯,又靠过来…… “来,继续~” 安曦儿敢怒不敢言,看他将酒杯推到自己身前,却不敢有丝毫动弹。 只得恨恨瞪着他,抬起手,一边喝酒,一面骂他哪里来的王八蛋大混蛋,还用眼角含恨控诉着他…… 憋着一口气,一次下去了四分之一。 安曦儿停下来,缓口气。 抬眸对上淳的双眸…… 那双眸,明亮而温暖,在微光闪烁的夜里,像月光笼罩下的漆黑潭水,丝丝朦胧笑意,又像给潭水蒙上了一层纱,说不出的奇异、迷人。 他唇角微微一挑,又带着难以言喻的魅惑,让人怦然心动。 “不喝了~” 安曦儿低下头,想要起身,突然想起丹妮雅还在上面,而淳紧紧圈着她,动弹不得~。 谁知,淳却突然松了手…… 安曦儿直起身来。 “我小时候曾许下一个愿望。如果我喜欢上一个女孩,就会带她来喝掉这里最好的一瓶酒。”性感低沉的声音响起。 淳拿起那酒瓶,抚摸着,爱惜地凝视着,“这就是我一直珍藏的酒。” 安曦儿一愣,突然明白过来。 “接下来呢?” “接下来?”淳停止抚摸,微愕地看着她。 “是啊。许愿不都是这样的,如果对方喝了怎么样?不喝又会怎么样……” 淳盯着她,沉静下来。突然,沉声道,“如果她把酒喝完,上天就会保佑我们永远在一起。如果喝不完……” 话没说完,安曦儿突然抬起还有四分之一的酒杯,双眸闪烁出毅然,“我喝~!” 说完捂住嘴,发觉自己声音大了点。 但、上方没有任何响动,似乎人都散了去…… 淳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看她那堪称壮烈的样子,不知怎的,心里开心的不得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1章 有人违反了规则,需要扣分 用手臂抵抵她肩膀,磁性道,“喂,她们应该在下楼。反正我们现在也不能坐电梯,不如~就在这儿说会儿话吧~” 安曦儿挥挥手,从喝酒中停下来,喘口气,“不、我要把它喝完~”说完,又埋头苦喝。 淳微微一愣,便有一个空酒杯递到他跟前。 安曦儿语气微醺地道,“再来一杯~” 淳真想告诉她,刚才那一句“上帝保佑”是他随口编出来的,就想看看她什么反应。但看着她现在红着双眼毅然决绝的样子,估计说实话她会把他废了,无奈之下,只好又给她斟上一杯。 “走走,我们到那边~你可以边喝边聊~” 安曦儿被他拉到墙边,两人并肩坐到了墙角。 “你知道丹妮雅为什么找不到那个木梯吗?”淳侧头,柔声问。 安曦儿已经喝得有点醉了,想都不想——“因为她笨~” 啊~淳看她迷迷糊糊的模样,差点哈哈大笑。 又见她醉得神志不清的样子,只是干笑几声,耐着性子道,“因为,那是我小时候找人弄的通道。” 安曦儿忙摇头,“不对不对。” “那是什么啊?”淳低头好奇地盯着她。 “——还是因为她笨!” “……” “好吧好吧,也有她笨的原因。” “这个通道没有第二个人知道。那是我……” “你为什么整出个秘密通道呀?”安曦儿突然仰头,水眸眨也不眨地盯着说话者。 “因为~”淳嘴巴张了张,突然唇角微微一勾,“因为、小时候爸爸把我关在顶楼太久,我看书看得无聊,就想到了这个办法。” 以前,亚历山大为了让淳专心念书,把他带到2八楼,电梯口专门有人防守,下楼上厕所都由那人盯着。 后来淳难以忍受,专门找人给他弄松了这块地板搭了梯子。趁守卫者打盹时跑27楼,玩够了再沿梯子爬上去。几乎无人察觉。 安曦儿边喝酒,边皱着眉,指着淳,“你小时候、真调皮~!” 一个空酒杯,又举到淳面前—— 淳皱了下眉,“别喝了。” 安曦儿摇摇头,固执地举着酒杯,淳干脆又拿来一个酒杯——“一起喝吧~” 帮她分担点,不然,这瓶酒她要什么时候喝完。 他喝了口酒,继续道,“其实我小时候挺乖的。只是,他逼得我太紧了。” 双眸望着前方,回忆着“是个人都受不了的……” 正在这弥漫着淡淡忧伤的回忆时刻…… 突然,很不应景的咚的一声~ 淳惊讶望去,原是安曦儿一脑袋歪在他肩上。 “喂~”动了下肩膀,正想扳起安曦儿的脸,看看她怎么样了—— 那正倒在他肩上的女人突然直起头,两眼亮晶晶地看着他,眨巴眨巴~ 男人唇角一抿,啼笑皆非地看着她…… 安曦儿眸内的神色、由明亮、逐渐黯淡……然后现出醉酒的混沌迷惑…… “你可不能醉~” 见状,淳一手握住她肩膀。 “为什么?”安曦儿迷糊道。 “因为、”淳眸光一闪,被光芒燃亮的星眸,定定看着她,带着皎洁,“你为什么说那个丹妮雅是笨蛋?” 他那极为郑重、认真的神色,唬的安曦儿一愣,头低了一下瞬间就抬起来,郑重地看着他恨声道,“因为她抢我男人!” 淳强忍住笑出声的冲动,依旧仔细地看着她,“是的。如果一会儿从这儿下去时、依旧这么不清醒的话,丹妮雅就会马上会把你男人抢走。马上!” 安曦儿瞪着两眼,咬牙切齿地霍地起身,“我决不允许!” “那就好。”淳点点头,起身扶住跌撞不稳的她,“现在我们可以走了。” 安曦儿甩开他的手,边走边道,“我没醉。我清醒得很。我是不会让那个笨蛋丹妮雅抢走我男人的……” 看着她走得笔直而平稳的样子,走在后面的男人一手放在鼻端,简直要忍俊不禁了。 凭着心底那点信念,还有淳在旁“你要确保在没人看见你的情况下回屋,否则你男人就会被抢”的温柔“恐吓”下,安曦儿还果真没出什么岔子就钻回了屋。 之后,丹妮雅虽然也再派人来敲过门,由于安曦儿一头倒床上睡得太沉,根本没听到。 丹妮雅眼珠子一转,干脆派人守在三楼,直到天亮。 “怎么样,昨晚有人进屋吗?” 早上,身着雍容狐裘大衣的丹妮雅踱到三楼。 “小姐,没人回来。” “你看准了?” “看准了。”被派来守夜的女佣点点头。 “嗯。”丹妮雅满意地点点头,眸光一转—— “一会儿见老爷来了,通报一声。” …… “咳咳~~” 听到咳嗽声,丹妮雅挥挥手。 看管钥匙的阿尔杰农在丹妮雅的催促下,将钥匙对准房门~ 艾玛按原计划大叫一声以吸引亚历山大的注意,“哎呀呀~~” 只是卧室门打开后,所有人都惊住了…… 安曦儿横躺在床上,没钟被子,衣服都没脱…… 她居然在屋里! 丹妮雅瞪一眼守夜女佣,女佣忙焦急地摇摇头,完全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亚历山大大步走来,“怎么了?” 抬头望向床上女子,眉头,顿然一皱。 早被吸引过来的劳拉察觉不对,赶紧进屋,摇晃着安曦儿。 安曦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入眼就是劳拉焦虑的脸,“小姐,不好了。老爷来了。” 听到这个极具震撼性的名字,安曦儿一骨碌直起身。 抬头望去,另一个更具刺激性的人——丹妮雅也在,她顿时被激地不轻。 脑中虽记不清昏睡前的片段,但也明白自己犯错了。 她站起身,走到亚历山大面前—— 一股酒味儿顿时向门口袭去,所有人都闻到了。 亚历山大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我……” 安曦儿这才意识到错大了,居然没留意自己浑身酒气。 “老爷,是我的错。小姐见有人放烟花,心里高兴,问我借了些酒说要助助兴。我没想到~” 转头看着安曦儿,“小侄刚送给我的酒,小姐你居然一个人喝完了?!” 安曦儿反应过来,呵呵干笑两声,“昨天太开心了。” “主要是、烟花让我想起了祖国的新年……” “就是呀,你昨晚喝的、烟花都不看了,一个人在屋里把酒喝完。”想起昨晚看烟花时没瞧见安曦儿,劳拉忙补充。 事到如今,在场所有人,似乎明白了一切。 昨晚安曦儿在屋里看见外面放烟花,睹物想起祖国新年,就找朋友要了点酒助兴。 亚历山大背着手,厉声道,“以后不许这样了!一个女人家喝成这样,成什么样子!这说出去,让我们亚历山大家的脸面何存!” “知道了,知道了,老爷。下次再也不敢了。” 安曦儿暗自侥幸,没想到这次这么走运能逃过这一劫。连亚历山大的怒骂都觉得没那么刺耳了。 丹妮雅沉着脸,本想抓住她出去找淳的证据的,没想到、事实却是如此。 虽然安曦儿被狠骂了一顿,但没看到她扣分,她还是难以开怀,遂转身走开。 …… “小姐,你怎么了?” 卧室内,艾玛垂首,看着坐在桌前的丹妮雅。 “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丹妮雅捏着一枚棋子,眯眼狠狠道。 “那你觉得……” “安曦儿身上的酒气、绝对是上好的酒……” “小姐,你多想了吧。快过年了,就那些贫民、送礼也尽量送好礼。再说昨晚……”艾玛睨一眼女佣。 身边女佣立即道,“是的,小姐。昨晚我可一直没合眼,根本不可能有人半夜回那个屋。” 艾玛又道,“其实昨晚那小贱人没去找少爷也是好的。他们见面机会越少越好……最好不见!” 丹妮雅沉思片刻,点点头,唇角重新勾起笑,“你说得对,她不能见淳,但我可以。她在明处,我在暗处,看谁斗得过谁”。 “晚上见个面吧,客厅门口。” 丹妮雅的短信。 晚上近10点,淳的身影才出现在院内。 丹妮雅昂头看着他、渐渐走近了,走过自己身边,眼神,由欣喜渐渐转为寒戾。 她转身跟去—— “亚伦,你没有收到我的短信吗?” 淳上着楼梯,淡淡道,“收到了。” 丹妮雅语气微恼,“那你为什么不回话?刚才、也不理我。” 从9点她就在客厅等他,等了一个小时,他居然理都不理她一下。 “丹妮雅,并不是你说要见面,我就一定要和你见面的。”淳停了一下,继续往上走。身上凭空多了几分怒气。 因为突然想起昨晚约会时,被人到处搜查的情形。 “可是我想见你。”噎滞片刻,丹妮雅致提起一口气,堵到他面前,“所以,你今天不要走。”。 淳眸光一紧,盯着她,“你真的非要这么做?”眸内、情绪难测。 “希望我们能好好聊聊~”丹妮雅迎着他的视线,依旧拦在他前面,挺胸,不再掩饰自己的强势。 淳沉冷片刻,眸光一撇丹妮雅,是你非要这么做的。 丹妮雅立即扬起唇,开心地拐着他走向自己房间。 …… “终于把你逼来了。” 一进屋,丹妮雅便道,又是端茶又是让人上水果的,唇角弧度、却始终上扬。 现在,能把淳留下就是最大的胜利。无论用什么手段。 至少,安曦儿连他的面都不能见。 “我们来谈谈这几天各自的情况如何?”正弯腰在桌旁切水果,突然、她转头,望着床边的淳。 “你这样对安曦儿公平吗?”淳淡声道。 “我们两个见面,谈她做什么?”丹妮雅略带不悦地直起身,拿着一瓣橙子走到淳身旁,“好不容易见面,谈谈各自的事才是。”她又笑起来,“来,吃一瓣橙子。” 淳没接,“我想问问、你怎么看待安曦儿我们三人的事?” 丹妮雅眼帘一垂,“我和你见面是理所当然。那个女人、不能!她也不配!” 淳突然捉住她手腕,丹妮雅一愣,只见淳清冷迷人的眸子盯着她,“你真的这么觉得?” 他的音量都有些大了,丹妮雅却咬咬牙,仍是不愿认输,“对!我就是这么觉得!” “亚伦,我们两个才是一对,她是外来的,根本什么也算不上!” 淳下颌一紧,抓着她手腕的手、扣紧…… 感觉他扣自己手腕的手越来越紧,看着他精致下颌愈绷愈紧……丹妮雅害怕的同时,心底不甘越来越强。 她绝不可能、向那个低贱的穷女人认输! 她有什么?除了一个不疼她的后娘和一个已经不要她的所谓父亲什么都没有!而自己,可是堂堂的宝格丽大小姐!宝格丽帝国的独女! 淳咬咬牙,突然陷入平静。 那情绪,平静地教丹妮雅不可思议。 他吃了几口橙子,然后渐渐抬起头,深邃的双眸、沉静地看着她,清澈中,带着几分平静若水的优雅。 突然,他淡然开口,声音优雅里带着一丝肃冷,“快去,把老爷叫来。否则……” 眸光略撇向身后,“今晚你们小姐可别想好过了。” “你要怎样?”丹妮雅眸光瞠大。 “把你像犯人一样锁起来。”淳勾唇而不笑,双眸闪烁着神秘迷人色泽。 “你敢?!”丹妮雅气急,颤声道。 “你不妨看我敢不敢。” 见他伸手向怀里掏去,门口女佣吓得腿一哆嗦,赶紧转身跑开—— 老爷老爷——的叫声传来,淳唇角微微一动,那只空空如也的手从怀内伸出,对着丹妮雅、低声道,“对不起,今天锁链忘带了……” “你——”丹妮雅喉内一窒,差点翻白眼。 不一会儿,亚历山大到来,看见淳抓着丹妮雅不放,正欲发作—— 淳松开了手,“父亲。” “还有脸叫我父亲,看你是怎么对待enny的~” 丹妮雅抓着手腕,柔弱唤,“伯父~” 亚历山大更怒,“瞧你做的什么?!听说你还要拿锁链去绑enny?!你究竟想怎么样?!” 淳平静地看着他,“我没有要绑enny~不信,搜,看我究竟带锁链了没。” 亚历山大手一挥,“去搜!” 随之而来的男佣立即去搜淳的身,结果,什么也没发现。 “父亲,什么都没有吧~?”淳沉静道。 亚历山大撇开眸,丹妮雅有口难辩。 “以后,别再胡闹了。” “父亲——”亚历山大正欲走,淳唤住他。 丹妮雅则激动地盯着后者,又惊讶又警惕。 “我想向你提醒一声,有人违反了规则,需要扣分。”淡淡的语声、自淳优雅的薄唇间流泻,丹妮雅双眸再次瞪大。 亚历山大转头,皱眉困惑地看着淳。 “按规定,参赛者是不能和我这个所谓的奖品单独会面的吧~” 他抬着眸子,继续淡然道,“您看看那些就明白了。如果不是她有意留客,是不会准备地那么周全的~”垂眸,淡淡地舔一下唇“嗯,橙子的味道不错~是血橙吧~” “……”丹妮雅已对他无语。 亚历山大倏地扭回头,黑着脸沉声道,“丹妮雅,扣掉5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2章 耍着她玩是吗 破坏已经当着所有人的面定下的规则,就算他想帮着丹妮雅也行不通! 亚历山大唯有暗怒,犯规也可以、怎么就被当场抓住了呢~!这次他是想帮也帮不上她! 亚历山大走后,丹妮雅瞠目看着淳,蓝眸中,涌动着满满的不可思议…… 安曦儿还在为侥幸脱难而庆幸,为想不起前一天发生之事而自责难受,突然之间就听说丹妮雅被罚的事,心里一愣,差点笑出声来。 那些传言的人不大清楚“留人”、“扣分”是什么意思,可她清楚的很。这次,栽在淳身上,她可真要气死了。 而且,正因为让自己栽跟头的人是喜欢的淳,她一肚子气对着他无法发泄,只能留着找安曦儿发泄。 …… 安曦儿一开心,给淳发了个短信,“今天丹妮雅扣分了,呵呵~~” 淳看着那条短信,略偏了头,困惑地回以一句,“你很开心?” “当然!” 淳眼前浮现起安曦儿弯着嘴角笑呵呵的样子,想了想,回以一句——“你大祸临头了,注意点~小笨蛋~!” “……”安曦儿拿着手机,呆若木鸡。 她几乎能想象出手机那头,淳摇头轻嘲的样子。 “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么说?!” 她不明白,淳为什么要在她正燃烧时泼她一头冷水。总之,她的好心情,随着他一句话大大消减,又随着他的不予回应完全熄灭。 这样生闷气的状态持续了一天。 一天后,安曦儿正坐在床上无聊地发着呆,手机突然传来震动。 她拿起一看,什么嘛,一天没理她,现在居然发来短信“晚上9点半,老地方见。” 不管怎样,今晚她要去见见他,看看他为何不回自己短信! …… 不到9点半,安曦儿悄然走出卧室—— 早派人留意动静的丹妮雅很快接到消息,来到三楼。 “嘘~”她挥手遣退女佣,自己则躲在拐角处,轻悄悄地、边走边停地跟着安曦儿——为防打草惊蛇,她打算一个人跟踪“目标”。 爬到7楼,安曦儿停步按下2八楼电梯,探头张望一周见没人,走了进去。 7楼的拐角处,这才站出一个高挑人影。 丹妮雅缓缓走到电梯前,一手放在下巴处,眯着眸,打起了主意。 现在目标才刚走进电梯,她肯定不能进去。 不急,她要等他们俩在一起时,出其不意过去,抓个正着!到时候,看他们要怎么解释! 安曦儿在顶楼的大厅里走着,边走边摸索着四周。这里没有灯光,一片漆黑。 扫眼书房,很奇怪,书房没亮灯。 安曦儿走了进去。 “淳~淳~”她轻轻唤着,边唤边拿手机探路,房间里似乎也没人。 她很快出来,打算在客厅走会儿。 扶着墙缓缓走着,边走边参观着大厅的墙壁。 走到“旋转梯”处,伸出手摸索起来…… 上次,她和淳就是在这里,避开了丹妮雅的查找……这钥匙孔附近的花纹,很漂亮~ …… 嗤~ 突然,寂静中一声轻笑~ 安曦儿抬眸,手机微弱屏幕光照耀下,透过半透明旋转梯瞧见一张勾着轻笑的年轻俊脸。 她呆在那里,两眼圆睁着就像只鱼。 淳唇角笑容更大,笑出了几分邪肆。 “你怎么在这里?!”安曦儿恼羞成怒。 躲这里是要吓死她吗?! 见她恼怒,淳敛去唇角笑容,正色道,“我是在这儿等着你,想和你说会儿话。” “在这儿?”安曦儿说着,随着梯门的打开,走进去。 “你要说什么?”她把头撇向一旁,目光对着墙面上的花纹,却没细看。 旋转梯缓缓上升着,在这样的环境下,还真有种悠悠独特的感觉。 “几天没见,你没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淳低沉的声音,动人、却含着几分忧郁。犹如海面上吹起的夜风。 “我——”安曦儿转正头看他一眼,立即吐出吸气的气,头又撇到一边,“你为什么不回我短信?” 淳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她在闷声说些什么,脸上忽而浮现出迷人的薄笑。 “你说的是昨天的事吧?” 当然,昨天的短信到今天都不回,他是要气死她吗?! 安曦儿正想着觉得不大对劲儿,抬头看到他正盯着自己,那饶有趣味的眼神…… “你想我怎么回?” 淳维持着一手扶着电梯壁的姿态,盯着她,打趣道,“告诉你某人起了疑心,某个小笨蛋要倒霉了吗?” 嘶~安曦儿深吸一口气,两眼猛盯着他…… 哈哈~~淳看着她气鼓鼓的好玩样,正开怀大笑——旋转梯降到最低处停下。 咚——不远处电梯门打开的声音同时传来。 有人进来了! 安曦儿和淳互看一眼,均绷起脸,两张脸上写满谨慎。 高跟鞋哒、哒、走动的声音,黑夜里格外清晰。 探照灯在大厅里来回照耀,随着走动声很快来到走道…… 突然,走动的声音停止,探照灯落在走道的旋转梯上。 光束照耀下,丹妮雅淡蓝美眸对上一张惊慌的小脸,旁边、是男人俊雅的脸。淳按向上升按钮的手还在半空…… 探照灯定格! 安曦儿顿时抓紧了淳,“怎么办?” “走!”淳低喝一声,按下三倍速度按钮。 “别跑!”丹妮雅扑上去,抓住梯壁,“我看见你们了!” 但凭她之力,怎能阻挡住旋转梯的上升。 被电梯上升时的摩擦力伤到手,丹妮雅很快哀叫一声,跌倒在地。 她不死心,又扑过去,这次、却不敢再去碰梯子,只仰着头,望着上升中的安曦儿,大声道,“你跑也没用,我看见你了!” “别担心。”淳俯身,在因心虚而有些慌乱的安曦儿耳边吹口气,“只要我们跑掉,她就没什么好说的。” 安曦儿心一定,对着下面的丹妮雅道,“可是你抓不到我们!再见了!” “快~!”淳打开门,拽住还在冲丹妮雅挥手的安曦儿。 安曦儿也顾不得欣赏丹妮雅脸色青白的样子,迈步跳出电梯。 旋转梯已经开始降落,想必是丹妮雅按下按钮。怎么办?怎么办?房顶上,安曦儿急地团团转。 “丹妮雅没有梯子钥匙。”淳有条不紊的分析着,不慌不乱,却相当敏捷地掏出了攀援用的工具。 见他将一端吭地勾在上楼顶边缘,安曦儿睁大眼这是……要她从这里下去吗? 她从没进行过这么危险的活动,这里可是楼顶…… 淳说着,脱下自己里层的救生衣,穿在安曦儿身上,又为她拉上外衣,认真交待,“一会儿我一往下爬,你也跟着往下。” 他已爬下去些许,拽紧绳上,见她站在边缘,魅惑的眸,深深看她一眼,“我用的是最好的器材,不会出问题的。” “如果不想被丹妮雅抓住的话,就快点。” 安曦儿眼睛一闭,又睁开,拿出所有勇气抓住绳子。 他连救生衣都不穿就下去了,她还害怕什么?再这么下去,只会拖累了两人! 丹妮雅研究着两人是怎么上去的,探照灯照到钥匙孔,蓝眸一眯!坏了!自己没有这里的钥匙! “把2八楼电梯钥匙拿到顶楼,快点!”她立即打电话给阿尔杰农。 放下电话,笃定地看着电梯上的花纹她就守在这里、让那两个人无法下来。一会儿阿尔杰农一来,一来可以助她打开梯门,二来也多了个人作证、可以证明安曦儿那小贱人确实把淳勾引到顶楼! 安曦儿和淳仍在努力下爬…… “淳,我不行了。”抬头望眼顶楼,安曦儿目露焦虑她已经很努力地在爬了,可是,才爬下去了不到一层楼。照这个速度下去,一个小时也爬不到楼下。 “再坚持一下。” 淳说着,心底也隐隐升起股担忧照她的速度,丹妮雅抓住他们5次都够了。 想了想,他道,“一会儿我们从27楼的窗户进去。很快、很快就可以了。” 安曦儿低头看了看不远处的窗户,咬咬牙,继续努力。 淳推开27楼的窗户,跳进去,“现在去乘电梯到4楼。” 安曦儿也跳了进去,不小心摔倒在地。可她来不及揉膝钟,立即爬起来,忍痛朝电梯口跑去。 淳边跑边打电话,“戴维斯,立即找人遣散7楼以下等电梯的人。” 虽然现在时间大多人都回屋休息了,一楼佣人则必须忙到少爷回家才能离离开,很少人会乘电梯。但还是以防万一的好。 1到7楼,确实只有2楼一男佣要乘电梯。 “大叔,过来一下,我有点事想问你。”戴维斯叫住电梯前的阿尔杰农。 “干什么?我急着给丹妮雅小姐办事,别拦我!”阿尔杰农说着,伸手就去按按钮。 戴维斯拦住他的手,将他一把拉过,“哎呀呀大叔,你等一下嘛我确实有事找你帮忙。” “什么事?!”阿尔杰农大怒。耽误了给小姐办事,他赔得起吗! 戴维斯眼珠子一转,“是老爷、老爷找你有事。他就在这楼天台。” 老爷?阿尔杰农狐疑着,但老爷的吩咐,他也不敢不信。驼着背朝天台走去…… 戴维斯松口气 …… 安曦儿和淳顺利来到4楼。 为防止三楼走道里的人瞧见安曦儿,也防止被一楼大厅里一些等着迎接淳回来的仆人们发现,淳和安曦儿从4楼攀援而下—— 安曦儿从窗户钻进屋子,看着窗外的淳。 “我走了,再见”淳冲她告过别,继续往下爬。 他还要爬到最底层,然后从后院爬出去,再绕到正门,从正门光明正大地进别墅。 坐在床上,安曦儿惊魂未定,心想着还好她卧室在窗户所向处是后院,而非正院,否则,那些院内的门卫很可能已经发现他们了。 突然起身拉好窗户。想起攀援救生衣还在身上,她又立即脱下。 “怎么还没上来?!”丹妮雅在电话里发飙了! “小、小姐,刚才有人说老爷找我,我可能是弄错了吧” “笨蛋!快点上来!” “是、是!”阿尔杰农不再多想,赶紧返回电梯口。 丹妮雅拿过钥匙,打开梯门。 阿尔杰农在她的示意下跟进去,两人很快来到楼顶—— 什么?没人?! 环视一周,丹妮雅大惊失色。 赶紧拨通电话,“喂,艾玛,快到安曦儿门口。等我下去!还有,叫人搜一下院子和楼道,务必把少爷搜出来!” “丹妮雅小姐、丹妮雅小姐,你怎么了?”见丹妮雅一言不发地离开,阿尔杰农匆忙地追上去。 …… 叩叩叩 三楼某卧室的门被一阵猛烈的节奏敲响。 安曦儿打开门,看见门口的艾玛和丹妮雅。 “安小姐” 丹妮雅冰冷着脸,冷声道,“你刚才去了哪里?” 安曦儿呆了下,立即道,“哪儿都没去呀就在屋里。”她装出一副迷茫的样子,睁大着眼。 “你——”丹妮雅气急,然立即镇定下来,怪声道,“别说谎了!刚才你明明在2八楼和淳私会,别以为我不知道!”说着,唇畔浮出一抹诡异的笑。 “没有啊”安曦儿继续装迷糊,反正淳告诉她,只要他俩都咬住不承认,丹妮雅手中没证据也拿他们没办法。 “你!”丹妮雅再没法镇定,“你说谎!刚才我明明看见你和淳在一起!” “没有啊……淳在哪里?”安曦儿扭头四顾着,“咦,淳呢?淳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他……?” 丹妮雅,“……” 她恨得牙痒痒,但确实拿不出任何证据,三楼走动的人都围了过来,无奈之下,隐忍着转身要走! “慢走呀等你见淳了帮我问候他一下,我已经好久没见他了!”背后,安曦儿还在故意轻喊。 她就是要气死她,谁让那女人总在她和淳在一起的时候来捣乱的!这不,他们的约会又泡汤了 丹妮雅紧捏着指甲,捏地指头都快掐出血来。 她都快要气死了! 沉着脸来到一楼客厅,“少爷找到了吗?” “没有。” “给我继续找!一定要把他找出来!” “是。” “不用找了,我回来了。”忽的一道低沉迷人的嗓音在大厅响起,丹妮雅抬起头。 淳扫一眼厅内佣人们,不动声色,“派这么多人去找我,丹妮雅,你用心了。” “淳,你”丹妮雅敢怒不敢发作,盯着他。 淳也盯着她,一种只有两人才懂的火花、碰撞着、在空中相互较劲儿。 片刻,淳收了眸,淡淡道,“谢谢你的关心,丹妮雅。今晚我是比较忙,所以回来晚了点。” 丹妮雅看着他在佣人的服侍下脱掉大衣,上楼,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她就像吃了个哑巴亏,一口闷气憋在肚子里,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说谎,而且是在已知她全都知情的情况下说谎,心里真是、堵地厉害! “小姐,我们上楼吧。”艾玛道。 “小姐?小姐?” “别理我!”蓦的一阵怒喝,丹妮雅终于爆发了。 今天他们两个一个接一个地让她吃哑巴亏,耍着她玩是吗?! 听到那声怒喝,安曦儿捂着嘴,低低地笑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3章 冷酷画面 精明能装的丹妮雅,终于栽跟头了还是栽在她手中。 想想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安曦儿忍不住开始佩服淳了…… …… 很少让丹妮雅这么吃亏,安曦儿越想越高兴,忍不住拨通了淳的电话。 “喂,你知道吗?刚才丹妮雅看着我说谎的样子哈,她那时脸上的表情太精彩了,我真希望你那时在场!” 安曦儿在窗前来回走动着,轻而上扬的声音,很好地表达着她的愉悦。 二楼,淳站在卧室的窗前,望着窗外夜空,唇角,略泛出点笑意,脸上表情却是沉稳,“是吗,真好。” “什么啊,你都不会说几句好话吗?真无趣!” 安曦儿撇撇嘴,挂了电话。一屁股坐在床上。 哼真无趣!不管他了,她托着腮半趴在桌前,无意识地望向夜空,心想反正,丹妮雅这次是吃了她的亏了,她心里高兴! 心思很快又被闪烁星光吸引,话说,那些星辰真明亮啊,让她想起一个人的眼神……可恶啊,这么美好的时候想那个无趣的人做什么?! 安曦儿占到便宜没多久,第二天清晨,丹妮雅就不请自来,到了她卧室。 “丹妮雅小姐,是你?” 半拉着门,安曦儿站在门口,谨慎地看着她,摆明了不欢迎。 可门已经打开了,她转过身,尽量不去看来人,那张脸会让她想起很多恶心的事。 “有什么话请你快说,我一会儿还有事。” 丹妮雅抓住安曦儿收拾床铺的手腕,“安小姐,我来,是来向你要一件东西,一件不属于你的东西。” 安曦儿脑中嗡的一响,坏了,怕是她发现自己有新手机了。 赶紧道,“丹妮雅小姐,我还要收拾东西,收拾完要去打扫卫生——” 她的语速极快,丹妮雅面色一寒,抓紧她手腕,“安小姐,恐怕这不是你干的活吧!” 安曦儿不得不得仰脸,咬牙看着她,丹妮雅唇角轻勾,眼中,却是彻骨寒意,“伊丽莎白,去把你主子的床铺好了!” 安曦儿一眼看去!伊丽莎白僵住。 丹妮雅厉喝,“还愣着做什么?快点!整理房间难道不是你分内之事?!” 伊丽莎白不敢造次,赶紧低头去整理床铺。 安曦儿与丹妮雅拼着力气。 这女人真野蛮!她瞪眼看着丹妮雅,想着。也不知在人前光鲜优雅的模样,是怎么装出来的! 最后,安曦儿还是没敌过丹妮雅愤怒时的力气,被一把推到凳子上,背撞上墙! “快点”丹妮雅催促着,她昨晚怎么也咽不下去那口气,一想就想到,安曦儿能和淳约会,肯定是有了新的联络工具!今早她就特意敲门拜访。 见她不肯屈服,丹妮雅眸光一眯,打起了新主意,“你要知道主动和淳联系是违反规定的。你若肯主动交出手机,我可以不告诉老爷。” “别想!” 安曦儿紧紧护着口袋,丹妮雅无法夺取。 几分钟后,丹妮雅面色一寒,冷冷道,“我可以现在就去告诉老爷,让他翻翻你的通话记录!” 昨晚还有一个通话没删!安曦儿心念一转,上前抓住丹妮雅的手! “好啊,要查的话,顺便让老爷把你的记录也查了!说我违规,你敢说,你手机上没有主动联络淳的痕迹?!” “你——!”丹妮雅怒从中来,然而来不及多想,她就开始护着自己挎包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安曦儿竟然开始主动搜自己手机! 两人一人抓着挎包一处,撕拉着。 眼见,丹妮雅体力不支—— “你不收我手机,我也不抢你包。怎样?我们谁也不影响谁通讯。否则……”安曦儿又拽一下包。 丹妮雅一咬牙,“好。” 她几乎每天都会向淳发短信,若是被查住的话,恐怕扣分更多的是她。 安曦儿松开手。 丹妮雅脚下一滑,连忙打住。 将l甩肩上,冷晲一眼安曦儿,她转头,又怒又无奈地跨步离开。 安曦儿大松口气 余光留意到垂头站在一旁的伊丽莎白,冷声道,“收拾完了就走吧。” 冷冷盯着伊丽莎白离开的背影,她还是对她心存疑虑,怀疑她是丹妮雅的人……还是快走的好。 所有人都离开后,安曦儿渐渐从刚才的女人之战中缓过来。倏尔意识到她又胜了丹妮雅一次! 这是第几次了?三次!接连三次,她都在与丹妮雅的较量中占了上风! 一次从顶楼逃脱,一次甚至当着她的面逃开,而这次哈! 她简直要高兴坏了!比起初始的次次受打击,她在这场竞争中的运气,似乎已经开始渐渐扭转…… …… 安曦儿一整天都处于情绪良好的状态,晚上早早就睡着了。第二天早上,起得不早不晚。 整理了一下仪容,她打算去公共图书馆看书。 正欲起身,一个俊影直接推开门,跨入卧室—— 笔直的身影,目空一切的眼神。 诺迪一手径直伸向放在床上的大衣,眨眼翻出手机。 “你——!” 他动作太快,以至于看到手机,安曦儿才反应过来,腾地站起。 这男孩真是太傲慢、太无礼了! 诺迪略抬了下巴,睨着她,双眸内依旧没有她一丝一毫的影像。 “手机我拿走了。” 安曦儿伸手去夺,他手一转,反握在手心。只剩下攥紧的拳头、对着她…… 安曦儿看着那只握地紧紧的手,胸口一窒,蓦地提了口气,却是没再动作下去。 因为她知道,即使她去夺,也是白夺。 诺迪不再理她,转身就往外走—— “站住!” 安曦儿那肯轻易放他走,紧紧跟前几步,“把我的东西还我。” 诺亚不理她,继续昂首往前走。 “那是我的东西!” 安曦儿慌了,见他已走出房间,一急之下,伸手拽住他衣袖。 她不能、不能就这么放任别人拿走自己的通讯工具! 诺亚略侧了头,哼地冷笑一声,抬手,拿掉她手腕,用力一甩,继续往前走!走得残忍、头都不回一下。 安曦儿咬紧牙,往四周逡巡一周,也不顾是否失了形象了,对着来回不认识的佣人们,气怨地开口道,“他抢我东西、快帮我把东西要回来!” 来回走动的佣人有好几个,朝诺亚的方向看了之后,竟无一人上前帮忙。 安曦儿心灰了,意冷了,她怎么知道,诺亚在这家族里一贯的自在跋扈! 即使当时有人想帮她,谁又会轻易去招惹这个大麻烦呢。 楼梯拐角处,刚好好几个身影来回。 等拥挤人影一散,安曦儿再去追,上了楼,却发现,早已不见那少年身影…… …… 五楼天台上—— 黑发蓝眸的少年背靠着护栏,以嚣张的姿态举起手中手机瞧了瞧,风扬起他半长黑发。 “喂,enny,是我先别挂电话,我这里” 他妖娆的唇角一勾,带出几分邪恶,“有你想要的东西。” “是那个国女人的。怎么样、想要的话就来5楼天台找我。” 那头片刻沉默,嗯的一声。 得到想要答案,少年唇角又是一勾,看着手机的湛蓝双眸,亮起了明亮光泽、深蓝似海。 …… 十几分钟后—— “什么东西?拿来——” 无视栏杆上的美少年对自己笑得肆意张扬、风采无限,丹妮雅开门见山、直入主题。 “什么嘛~要不要这么无情。”扫眼丹妮雅伸出的手,诺迪跳下栏杆,略撇了嘴走到她跟前,“怎么样我也是等了半个小时~只为给你送东西~” “不到20分钟。”丹妮雅冷声纠正。她正在上班的路上,听到他电话专门调头返回。 “好吧~” “别废话、东西拿出来,要么我就走了。”丹妮雅背过身,作势要走—— “唉唉唉~”诺迪赶紧几步上前,拦住她,略带不满地撇开头,“给~手机。那个女人那儿得来的。” 丹妮雅视线在手机上一扫,唇角,隐约勾起。 不错~若不是听说是那个女人的东西,她还不会专门赶来呢~ “我知道你想要这个。”诺迪喃喃说着,他有点恨自己这么爱她,同时也很无奈。 丹妮雅回眸,冲他勾唇一笑,蓝眸明亮,“谢谢你,诺迪。” 诺迪呆住…… 这么多年来,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对他说谢谢。 那声音、那态度…… 再抬头去望,丹妮雅早已离去。 诺迪抿紧唇瓣,不管怎样,为了她刚才那明媚的一笑,他所做的一切、也就值了。 就算是为了她那倾城一笑,她和那国女人的事,他管定了! …… 安曦儿一手扶着把手呆站在楼梯上。 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既憋屈又自我埋怨,心底还窝着一股令人恼火的莫名其妙! 那个无礼的男孩儿,她居然就这么放他走了!真不知自己刚才那半分钟的怔愣为何。 但现在,人已不见。 …… 又过了两天无法和淳联络的日子。 安曦儿觉得很抓狂,也很无精打采。 思及以后的竞争,她看起了烹饪的书。也许她在做饭方面确有天分,这次那些书中内容她居然一看就明了。 尝试着做了一次,味道鲜美地令她自己都感到意外。 端着盘子往回走,盘内如此鲜美佳肴出于自己之手,只是她一直高兴不起来。脑海里隐约一个身影、在沉稳优雅地走动着…… 身后脚步声令她回头,眼帘中跳入的影子,让她目光一瞠,真怀疑是否是脑中幻觉太盛跳了出来。俊美精致的侧面,修长优雅的身段,眼前人影正是脑中所想之人…… 只是,此刻他脸色很是冷漠,薄唇紧抿着、精致的下颌紧绷。身后,一个佣人在急匆匆地追着他喊些什么,而他则脚步不停地跨上楼梯—— 终于确定那不是自己幻觉,安曦儿张了张嘴钟—— 声还没放出,眼前一晃,一个笔直身影自后方掠过,立在身前。 “东方女,你喊什么?”诺迪深蓝的双眸紧盯着她,带着凶狠冷酷之气,似乎要把她看穿,碧蓝似海。 “你让开!” 安曦儿急促地冲他嚷道,他挡着她看淳的视线了。 她偏向哪边,诺迪身子就移到哪里,堪堪挡着她。 没时间和他计较,安曦儿跨前一步,想追上淳。 她想跟淳讲一下这边的情况,不想他为自己不给他任何音讯而烦躁。 诺迪丝毫不退,甚至、迈前一步—— 安曦儿被逼得往后一退,愣了一下,镇定下来,伸手要去推他…… 越过他肩膀,视线不经意所及让她猛然打了个寒噤。 丹妮雅蓝色的双眸,正阴戾地盯着她,隔着走道中前段到楼梯的几百米距离,也能感觉到那眸内恶意…… 只是,那沁人骨髓的寒意一消即逝,蓝眸内很快浮出几分得色、以及笃定的自信……看着她,丹妮雅唇角勾起。 瞧见丹妮雅,安曦儿顿时泄了气,双眸垂了下去。 现在,她是无论如何不能再去找淳了~ 突然,眸光一抬,对着不远处女人以及眼前少年、先后分别剜了一眼,转身、腰杆挺地笔直地回房! 嘭——! 房门紧紧闭合。 诺迪转头望向丹妮雅…… 看着主动走到身边的少年,丹妮雅戴着白手套的手抬了抬,犹豫几秒,落在他墨黑的发上。 “你又帮我做了一件事。”她摸了摸他的头,唇畔,绽开一朵笑纹,美丽中透着几分温婉,“谢谢你。” “不用谢。”诺迪英俊可爱的脸绷得冷酷,脸上却浮现出几抹与神情不符的潮红。 撇得紧紧的唇角,泻出一句话,“这是我自愿的。” 看着他故作自然下的紧张,丹妮雅维持着唇角的弧度,却心不在焉地暗忖或许,可以借助他、实现羁绊安曦儿的目的。 这么想着,脸上柔和笑容维持地更久了…… …… “神经病!”安曦儿一下子靠在门板上,心底暗骂着。 那个蓝眼男孩、处处跟自己作对,他是不是看上丹妮雅了~! 没眼光、没脑子! 心底把诺迪骂了个遍,安曦儿蹲下身,泄气地垂下头,捏着手指再骂下去又有什么用……结果不还一样,她无法和淳联系吗…… 或许,可以再试一把。 安曦儿轻悄悄拉开门,打算如果楼道没人,她就冒险上去找一下淳。告诉他自己毫无音信的原因,要他不要多想! 楼梯上一道高壮黑影,让她立即缩回去! 吓得身子紧紧靠在门板上,心脏砰砰快要跳出来! 楼梯上走过的、居然是那个保镖! 那个曾扛着她摔到地上、曾把她绑到树林小黑屋里的保镖!那个身高超过2。0米的保镖! 要她如何忘掉睁眼看到他和丹妮雅阴森森对着她的冷酷画面?! 他们还拿着刀商量着,要如何更残忍地折磨自己…… 又拉开门,小心地朝楼梯处探望一眼。 那里早没什么人影。但这次、她再不敢有什么下楼的心思。 这次,这个王牌杀手来,想必是丹妮雅向他下达了什么指令! 她毫不怀疑,以那个保镖的狠劲儿,不会眼都不眨一下地把她碎尸万段! …… 这次,n。4的到来,似乎给安曦儿造成了很大的惊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4章 20分对她的诱惑力是很大的 加之这几天一直不顺、又见不到淳,安曦儿当晚、居然做了个很长的噩梦。 好久没做过这么长的噩梦了! 梦醒之后,她感觉像是病了一样。整个人更无精打采了。 与她的精神不济相反,丹妮雅倒是容光焕发。 这几天诺迪一直暗地里帮助她,昨晚、n。4居然也主动找到她,说为了更确保妹妹的安全,打算继续为她效力!这简直是为她如虎添翼! 她毫不怀疑,在这两人的帮助下,打倒安曦儿是用不了几天的事。 强迫自己看了两小时的书,安曦儿下床走出卧室…… 她打算为自己熬点汤,好维持精力、继续和丹妮雅对抗。 走到楼梯口处,她听到下方有人低叫。 低眸一看,原是她的女佣伊丽莎白在被人欺负。 老女佣趴在楼梯上,两个年纪轻一点的女佣在她周围说笑些什么,面色不善。 她瞧了一眼,很快收回视线,强迫自己不要去多管。 那女人受欺负关她什么事~ 当初自己刚来时不就被她出卖过。那时,她又做错了什么? 忆起当初被打小报告,安曦儿心底不免又聚起一股怨怒之气。更不愿去管伊丽莎白的事了,加快速度地朝厨房走去…… 最大的主厨房在一楼,然而二三楼每层都有个略小点的厨房,以备半晌饿肚子的人可以随时自己做着吃。 这些厨房一般没人管。 安曦儿照书上步骤、用厨房里存储的食材做了点汤,喝了精神果然好了些,可心里依旧忐忑不安。脑中不时浮现出那保镖凶神恶煞的模样…… 她想给婓纹发短信,手伸到口袋,突然想起手机已不在。 而且,就算现在手机还在,她也不能向婓纹诉说恐惧。 前段时间和婓纹联系时,她都没说在这家族的紧张、谨慎,只说自己在这边过得很好。 她怕婓纹听说后会赶来意大利,要来帮她一起灭小三。 以婓纹不懂掩饰的个性,把丹妮雅得罪也不会收敛,恐怕会被后者一怒之下派人害了。 毕竟,安曦儿见识过丹妮雅发起怒来究竟有多可怕。可怕到、可以连人命都不顾…… 想到这儿,她又打了个寒噤—— 那个保镖,想必是来者不善…… …… 丹妮雅心情愉悦,艾玛也跟着、越发地嚣张。 近几日,安曦儿没少受她刁难、外加指桑骂槐的嘲弄。 她不想理她罢了,只是、近日里、在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情况下,心情一天天越来越糟糕。 也不知这样无法通讯、处处谨慎的日子会到什么时候…… 处处提防、无人倾诉也就罢了,连和淳联系上的指望都没有的话…… 她真的觉得精神像缺水的玫瑰,在枯竭、凋谢。 无法容忍这样的生活,怕自己一人面对着屋内的墙壁会发疯,安曦儿起身——想着就算是去厨房里做点菜也好。起码可以调解一下身心。 三楼的青菜刚好被用完,想炒蔬菜的安曦儿只好去一楼拿。 拿完蔬菜,返身上楼梯时,楼梯上又聚了几个人—— 伊丽莎白趴倒在楼梯上,旁边,是一个十几岁的男佣和一个年纪相当的小女佣。 又被欺负了。安曦儿心道,也不知这老女佣怎么会这么倒霉,抬腿正打算绕过去,这次仍不去理睬—— 已经走过那处,右脚却突然被人抓住—— 安曦儿回头,伊丽莎白悲伤的灰眸望着她,目含乞求,“小姐……” 安曦儿闭了闭眸,尽量让自己稳住心神,不顾她的乞求,抬腿继续走。 她走得匆匆,几乎是逃走。可恶,刚才居然被那眼眸里的悲哀给触动了。不能这样、她最讨厌无故背叛自己的人了…… “知道你最近为什么总受欺负了吧~我都说了,因为你主子都不愿理睬你~!这大家都有目共睹的~” “我还没见过你这么差劲儿的仆人呢,又老又笨,更重要的是——你家小姐都看不起你~呵呵~~” 男孩的大笑与女孩的呵呵脆笑交织着,冲入安曦儿耳中。 “要怪、就怪你的主子吧~!她都从不用你!” 又一道大声的嘲弄,正要拐弯的安曦儿停下来—— “你呀你,没得救——” “住手!” 正弯腰戳着伊丽莎白鼻子的男孩抬起身来,看见是调头返回的安曦儿,脸上一怔。 很快,站直了身子,调皮的脸上挂上抹不羁的笑容,“这位国小姐,这么又笨又蠢的仆人、整天都不怎么挨近你。我帮您教训教训她,也没什么不对吧~” “我的佣人,要教训,也是我来教训!什么时候轮到别人管了。” 看着安曦儿严肃的脸色,男孩喉内一紧,瞧了眼身旁女孩,两人打了个眼色,不甘却又很识趣地离开了。 边走边嘟囔。“没想到,她主子还护着她呢! “哼,就是。都没见她俩一起过。 …… 两人走后,伊丽莎白抬起头—— “行了,不用谢我。”安曦儿出言,不悦地打住她还没出口的话。 连扶她起来的动作都没有,安曦儿说完便转身毫无留恋地离去。 看她双唇蠕动的样子,她就知道她是想谢自己。 不想听她说谢,因为,那张嘴不知向丹妮雅泄露过多少秘密。 这次她之所以帮她,仅仅是不想别人因为她的原因受欺负! 下次、没有下次了!她不会给背叛自己的人铺路。 安曦儿走得利落冷酷、近乎烦躁,却不想,趴在楼梯上的人,一直抬着头,用感动的眼神望着她…… …… “呀,你们知道吗?今天、受接待的克书德先生很高兴,老爷说要奖励丹妮雅小姐什么分数呢~” “克书德先生不还夸,丹妮雅小姐高雅大方,很适合做老爷的儿媳呢~~” “什么分数啊~,咱们也不清楚。” 两女佣兴高采烈地说着,撞见迎面而来的安曦儿,赶紧闭了嘴,神情微显怪异。 虽不清楚这国女人的来历,但她们都觉着、她还有丹妮雅小姐和少爷之间的关系有点复杂。 安曦儿本来心情就不高兴。这则消息,简直是雪上添霜,让她心底、愈发地阴寒了。 什么接待?! 刚才有客人来了?她居然不知道。 也难怪,她一个人闷在屋里,又不像丹妮雅那样、到处爪牙、随时有人通风报信。 她现在、什么也不知道,也没人愿意告诉她,简直像个聋子!不,又聋又瞎的!还拿什么和丹妮雅比…… 抱头坐在桌前,几分钟后,才缓缓抬起—— 眼前的桌面上,突然凭空多了一张纸条—— 她惊奇地环顾四周,空无一人。 先不去想纸条的来历,她打开一看,顿时懵掉! 纸条上写着几个大字:你知道谁是害死你奶奶的凶手吗? 下方的答案是:丹妮雅 看完,安曦儿整个人如遭雷击。她甚至怀疑自己现在是否还活着,身子不像是自己的,僵掉了、冷掉了,除此没有任何知觉。 她一直以为,间接害死奶奶的人、是自己。 是自己接连婚姻失利,最后又看似是被淳欺骗,奶奶受不了打击才去世的。 她为此一直很愧疚,觉得愧对家人、没脸见父亲。 而那个本来与她关系就不太好的家,更是因为她导致奶奶去世的原因,与她彻底决裂、毫无余地! 事到如今,却有人告诉她、害死奶奶的人不是她、是丹妮雅~! 一阵难以言喻的汹涌、纷乱后,她反倒平静下来。 屋内来回踱步着,回忆着之前的种种…… 对,纰漏太多。 奶奶去世时,她还刚从国外回去……她根本不知道她走后家里都发生了什么。而且,以奶奶对她的了解信任,在没有见到她之前,是不会轻易相信那些传闻的。一定是遭受了什么刺激,甚至是丹妮雅找人下黑手…… 正想着,门突然被叩响。 谁?安曦儿猛然抬头,到门口、拉开门—— 看到来人那刻,她眸光松了下去,也淡漠下去。 居然是她、伊丽莎白。 “是你?你来做什么。”她转身懒散地走到窗边,疏冷的语气、淡漠的脸色,明显的不欢迎。 “小姐~” “你要是来道谢的就算了。” 安曦儿口气不善地打断,手中紧紧捏着那张纸条,生怕被她看了去。 “……”伊丽莎白被噎住,片刻,眼眸哀伤地望着她。 安曦儿见不得她那神情,偏过头,不去看她。 “不管怎么样,小姐今天对我的帮助,我都会记在心里的。” 安曦儿看着她,不解质问的话冲到嘴边,还是忍住了。 直到她略显笨拙的身体挪到门口,略偏了头—— 她看见她侧脸卑微而忧伤的神情—— “别走!”厉声叫住她。 伊丽莎白转身,目露惊讶地望向说话的安曦儿。 安曦儿咬咬唇,她还是、一时冲动没能忍住,“你真想答谢的话,以后就不要再监视着我了!”她若真心感激,就不要再去出卖她了好不好!她已经够烦了,她要真感谢她,就不要再来添麻烦了。 ?伊丽莎白怔愣在那里。 瞧着她一脸懵然的样子,安曦儿气不打一处来,“你别装了,我都知道了。” “小姐,你在说什么?”伊丽莎白上前一步,呆呆地看着她。 这是她第一次,和她主子说这么多的话。 “你是丹妮雅用来监视我举动、有动静就上去汇报的眼线吧。刚来时,我跟少爷独处的事,就是你向丹妮雅小姐告的密吧~”所以亚历山大才会得到消息,让她刚到就被扣掉5分。 “小姐,我没有啊~!我真的没有!”还没说完,伊丽莎白就开始叫冤。 出乎意料,伊丽莎白的反应,完全出乎安曦儿意料。 她扑到安曦儿身边,抓着她的手,摇晃着。 看她拼命解释的姿态、几欲哭泣的眼神,安曦儿也有些懵了。 “小姐,我根本不知道你说的那件事。我和丹妮雅小姐~几乎没说过几句话呀,小姐。你一定要相信我。” 难道这次、又是我错了吗?安曦儿望着伊丽莎白:如果不是真的冤枉,以她温吞性格,绝对不会行为激烈到这种程度。 是啊,以她这种老实、总被欺负的性格,丹妮雅又怎会找她做自己的眼线呢?是她处于混乱的环境下疑心太重,以至于把好人都想成了坏人…… 看来,这一次,又是她错了…… 现在想想,她都觉得好笑~太过紧张,以至于善恶不分,徒增自己烦恼。 放着真正的恶人不去防、处处防着身边的老实人有什么用~! 让伊丽莎白,也跟着受罪了…… 想起以前刻意对她的疏远,安曦儿心底浮出些许愧疚,抬起伊丽莎白的手,“以前是我多心了,对不起。” “没关系的,小姐。你已经对我很好了……”伊丽莎白泪眼婆娑。她对她虽然冷了点,但起码不像以前的主子、那般打骂、讥诮她。 …… 晚饭时间—— “今天,丹妮雅表现地很好。争取再接再厉,在克书德先生再来的时候把生意谈成了~” 饭后,亚历山大就开始谈论今天下午之事,这也不出安曦儿意料。 夸完丹妮雅,亚历山大就把头转向安曦儿,沉沉的目光里,夹杂着明显的不悦,“只是、有些人连出来迎客的表示都没有,是不懂得待客之道吗?嗯?” 安曦儿拿着叉子的手一顿,她连客人来的消息都没人通报,还如何出去待客、待哪儿的客?! 对于她的沉默,亚历山大更显不悦。 “算了,有些人家教不好。”丹妮雅夹了一块肉,笑盈盈地给亚历山大送去,“要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姥爷家里这么大气懂礼数的~” 这话说的巧,既吹捧了亚历山大家族的教养,又暗讽了安曦儿家族的低贱贫寒、不懂礼数。 安曦儿气得眼皮都抬不起一下,捏着筷子的手一紧,咬着牙冷声道,“是不是把生意谈成就可以加分?” 亚历山大嚼着肉块,懒懒地嗯了两声。 “加多少?” 亚历山大略顿一下,“20分吧。” 那个生意很重要,谈成后,家族会收益不小…… 安曦儿咬紧牙,暗下决定。 无论如何,要抢在丹妮雅前把生意拿下。 说她教养不好,她还没跟她算奶奶那笔账呢! 大家族所谓良好教养下养出的狗!没人性的东西!奶奶,奶奶那么好的人她也去害……想到这儿,她眼眶中的泪水几乎不受控制地掉出来……她拼命抑住。 …… 第二天清晨,安曦儿站在镜子前。 “伊丽莎白,你给我看看下面的情况,丹妮雅出去时,告诉我一声。” 梳妆打扮着,她是下决心了。一定要把主动权、从丹妮雅手中抢过来! 不一会儿,伊丽莎白返回。 “你好,丹妮雅小姐,很高兴又和你见面了!” “你好,克书德先生。”丹妮雅穿着狐裘大衣,气质雍容高雅。 “我继续领您看昨天的院子,我们边逛边谈?”丹妮雅想快入生意正题,毕竟、20分对她的诱惑力是很大的。 克书德先生笑着点点头,伸手作出请的动作—— “克书德先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5章 文字游戏 一道清脆动人的声音,突然响起。 克书德回头,看见安曦儿那一瞬,眼睛一亮—— 不由自主地转回身。 安曦儿穿着白色大衣袅袅婷婷地走到他面前,停步,“您好,克书德先生。” 她今天穿了件白色皮毛大衣,比丹妮雅的下摆短了些,但洁白端丽,优雅中又透出几分素净。 要知道,以前柜子里的衣服她是很少动的。除非自己衣服脏了换洗,才拿出其中最朴素不起眼的衣服暂用。 安曦儿淡雅的妆容,清新的气质,让克书德先生眼前一亮:极少见这么清丽可人的女子。那顺直的长发,清澈透亮的眼眸,是那么的清新自然、那么的动人。 一瞬被那气质吸引,他忘了眨眼。 “克书德先生?克书德先生?” 克书德扭头看到旁边呼唤者,瞬间想起,刚才看那女孩儿看的失神,竟然把身边的丹妮雅忘了! 多久没发生过这样的事了,他不由感慨着:阅美女无数,对于他这年龄的富豪来说,已很少再有女人能让他有惊艳之感。 “克书德先生,我带您到院子里吧”丹妮雅笑得极其勉强。 她已看出安曦儿对克书德的吸引力,为防生变,心里急着行动。 “克书德先生,很荣幸,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轻柔而毫不扭捏的,是安曦儿的声音。 克书德看着她,微笑,“呵呵,是啊。请问美女贵姓?” “我姓安,免贵名然。您叫我安曦儿好了。” “是安小姐呀,你好,安小姐。”克书德大度地说着,眉眼间不掩激赏。 “克书德先生?”丹妮雅又在一旁呼唤,眉宇间已掩不住跃动出几分急色。 克书德正欲扭头—— 凭空抛出的一句话,彻底截住他动作——“克书德先生,您以前是不是来过?” “对,我昨天就来过。怎么没见安小姐?”回眸看着说话的安曦儿,克书德眼中微笑、含着光彩。 安曦儿知道,他是不会轻易跟丹妮雅走了。 丹妮雅也察觉到了,双眸含恨地瞪向阻碍自己行动的人。 安曦儿不理会她臭脸色,“昨天不巧,我有些不大舒服没出房门,也不知道克书德先生要来。昨天老爷就在说先生,我今天好奇,就来看看了” “呵呵,让这样美丽的女孩产生好奇,真是我的荣幸。” “我想今天带先生在院子里逛逛,算是第一次的见面礼、也当是对昨天没见先生的弥补。” “呵呵,好的好的。很是荣幸。” 安曦儿和克书德正欲转身—— “先生,我们刚才约好的……”丹妮雅在旁提醒,暗咬着牙,面上还要努力保持优雅。 正很有风度欠着身的克书德一顿,有些困顿,这…… “姐姐,昨天您已经会过先生了。今天,也该我帮你带他转转,了解一下我们这里的情况了……”安曦儿柔美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清脆的甜意。 “原来你们是好姐妹。”克书德收回目光,冲安曦儿点点头,笑容满面,“那好。今天,我就让安小姐带我去走走了。” 安曦儿转身时故意转得很慢,回头,含着刻意怜悯的目光慢慢地在丹妮雅脸上轻瞟而过,澈净的水眸还泛着无辜。 丹妮雅一脸乌黑地站在门口,一排银牙几乎咬碎。半晌,才能握起僵硬的拳头,美颜、扭曲变形。 姐姐?真不知她那句姐姐是怎么叫出来的。看来,这小贱人为跟自己争、是豁出去了! 她慢慢退回门边,拿起电话—— “喂,n。4,是我。”一手拢在唇边,慢慢抬眸望着那两道渐远的身影,“我要你立即准备向安曦儿动手。就在这几天,越快越好。” 已转为深蓝的眸凝视着某处,此刻,那里有两个人正有说有笑地走入园子。 笑吧笑吧丹妮雅盯着他们,阴狠地想着、现在笑得出来,过几天、恐怕连命都没了。临死之前,你就尽情地笑吧! …… “安小姐是亚洲人吧?国人?” “是啊。先生怎么猜怎么准” “安小姐一看就是典型的亚洲女孩,只有亚洲才会出这么清秀纯净的美人儿”克书德感慨着,“都说国人是亚洲最聪明的人,不想、相貌上也是集天地精华。” “东方有一句成语怎么说来着?shanglgi” “山灵水秀。克书德先生夸奖了……先生也是集西方之精华,很有西方人的风度魅力。” “对,就是山灵水秀。呵呵”克书德笑着,突然一顿,笑声渐渐停下来,似乎陷入什么感慨,“要说风度气质,亚历山大家的淳倒是鲜有人能匹。里昂家的那位独子,也是出了名的魅力美男子。” “好了,不说这些了!今天,安小姐就好好带我逛逛这院子!让我见识见识亚历山大这老家伙家的富贵气派吧!哈哈”克书德突然抬头,被他的话带入思索中的安曦儿顿时回过神来,呵呵一笑,随他朝院内走去…… 言谈之间,安曦儿觉得、克书德先生就像是一个长辈。温和、慈祥、好相处。 只是,她心神不时会晃到别处。 “到南园了。安小姐?安小姐?” “哦哦”安曦儿回过神来。 “安小姐一定是想到什么重要的人或事了吧?已经走神好几次了。” “对不起。”安曦儿歉意地笑笑,只因刚才克书德提到淳的名字,她这一会儿情不自禁地想起他好几次。关心他的现状,不知道他收不到自己的消息,会不会多想。 但现在,她要做好眼前的事。而她眼前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最终赢得淳。 只是抬头看见那南院的壮阔景象,她有些懵了。 亚历山大家的后院极其壮丽,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院内,各种各样的花枝、树木。间或假山、湖水、嶙峋怪石。 “听说这院内有四个园子,昨天丹妮雅小姐带我去南园逛了一半,今天,安小姐就继续带着我到剩下的部分看一下吧。安小姐,昨天我们是不是逛到了纳瑞斯桥中央?” “这……”安曦儿尴尬了。 平日里她都没在这后院内逛过,从不知、这后院有如此多的壮丽风光,简直堪比世界级公园。她唯一一次进来,来也只来过这里的废园,根本不知他说的纳瑞斯桥在哪儿,总不能、带客人去废园参观吧。 “安小姐?” “噢,不瞒你说,克书德先生。我对几个园子也不大清楚。”她知道,这事瞒也瞒不住,不如诚实承认。 克书德万分惊讶地挑起一侧眉毛。 “不过,这样也好。我愿意和先生赌一把,赌一下哪个园子风景更好。克书德先生,你赌东园西园还是北园?” 克书德一愣,很快精神抖擞,“好,那我就和安小姐赌一把。东南西北、我赌西园!” “嗯,那我就赌北园吧。现在我们去西园北园分别看一下。” 细致的地方她不知道,至于各个园子的大致方位……她还是可以通过园名猜出的。 …… 此时被人忽略的二楼某处,有人悄悄从安曦儿门缝塞了样东西,然后立即起身,身手敏捷地离去。 …… “安小姐,大赌小赌我赌过上百次,可没一次像今赌地这么特别。” “我今天是败给你了,不过,输也输地心服口服呀对了,你是怎么知道、北园风光如此独特的?居然有……莫非你去过,故意骗我?” “哪有我只是听文里北园的谐音北苑、感觉读上去很雅致、顺口,所以才随口一说的。没想到,歪打正着了……” “已经这么长时间了……” 一楼客厅里,坐在桌前的丹妮雅拈着龙眼,皱眉喃喃着。 昨天,她只带克书德逛了南园的一半,两人就累地商量着回来吃饭。 南园那么大,单逛一半的确就够累的。可今天…… 仆人们已经端好饭菜,亚历山大也坐在桌上,就等着两人回来。 “奇怪那两人怎么还没出来呢?”立在一旁的艾玛也嘟囔着。 忽的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 所有人都振奋了精神,朝着声源处望去。 在一屋人的注视下,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回来。 亚历山大微笑着,起身拥抱克劳德,“你们终于回来了”。 “请坐请坐”冷玉玲热情招呼着。 丹妮雅也应和着,坐下身时,却垂了眸,面色阴冷。 寒暄过后,安曦儿突然开口,“先生,你觉得和我们家老爷合作的事怎么样?” 此话一出,周围一阵安静。 丹妮雅抬起眸,秒目转动着,流转着幸灾乐祸的得色 安曦儿呀安曦儿,你现在问这个问题,真是找死。 哪有刚上饭桌就问这个问题的。如果对方不答应,这顿饭、吃得那可就尴尬了一桌子人都会在心底骂你。 要问也该在用餐一半,大家相谈始终融洽时。 而且,这么直接毫无技巧的问法……果然是没见过大世面的贫家女才用的出的。 她不屑地挑挑唇角,等着看安曦儿笑话。 安曦儿却不慌不忙地等着答案。 “嗯,合作的事,没问题。” 哈哈 突然响起的亚历山大沙哑开朗的大笑,打破了桌上寂静尴尬氛围。 “来,干一杯干一杯” “哎,早就听闻亚历山大艺术眼光独到,其实我早有和您合作的意愿。不过,让我决定一定要和您合作”还是因为这小丫头呀” 克书德指指安曦儿,笑地开心。 “都是因为她跟我打赌,赌北园比西园景色更佳,我才决定去北园看看的” 南园全是冬季长青的树木和开得正好的花卉,显然是转为冬天观赏准备的。但、好归好,他从事园林生意这么多年,什么名花异草、繁花美景没见过,也不觉惊异。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北园,里面精心安排了春夏秋冬四季的花木,且排布错落有致。这样一来,园子会在不同的季节都展现出不同的风姿,而且都是极美的风姿,可谓不落窠臼,匠心独运啊” “哈哈,这确实是我和设计师商量的。没想到、你才来了一趟就发现了,真不愧是闻名遐迩的园林大师”亚历山大得意地眉梢都在飞扬。 四季的花木错落分布,这创意可是他想出来的。既会使一年到头风景不断,而且、当季不旺的花木又不会影响到整体美观。且各个季节植物所需的土壤、环境都有所讲究,大部分植物都能生长到最好的程度,这创意,他一直为之得意。 饭桌上充斥着两个男人的畅笑,觥筹交错、其乐融融 丹妮雅一口一口优雅地吃着饭,间或应和着笑两下,心里却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倒是安曦儿,喜悦染上了眼角眉梢,藏都藏不住。 吃完饭,大家在门口送走克书德,安曦儿轻声问一句,“老爷,您的的话还算数吧?” 亚历山大脸一横,背手道,“我说的话、何时不算数?!”嘴角,却得意地翘起。 虽然他声名在外,但能最快邀克书德这种世界顶级的园林设计大师,亦可谓难得。 要知道,这段时间房产大亨安德鲁。波顿,美国7八5计划工程团队、以及法国园林界泰斗凯瑟琳夫人都在要求和对方合作。比起后两位,他在众多国家大规模投资的园林风格的超级豪宅、商业并不逊色,但在专业方面的吸引力自然不占优势。 但、无论什么豪宅、设计,只要冠上克书德的名,价格和吸引力上都会倍增。 这下,他的面子和资金又要添彩了。 听到亚历山大的话,安曦儿喜孜孜地笑了。 冬夜寒凉,院里只剩丹妮雅、艾玛和仍处于喜悦中的安曦儿。 丹妮雅看着安曦儿,恨声对艾玛道,“我们走!” 艾玛也气恨地瞪眼安曦儿,鼻子里重重地哼地一声,转身脚步故意把脚步踩得很重地离开。 安曦儿望着她们离开的背影,笑容渐渐敛去,水眸中浮出几分恨也有一丝得意。 开饭前她故意问谈生意结局,为的就是当面证实自己的功劳,有一桌人作证,亚历山大就是再偏心也无法把功劳让给丹妮雅! 她正因心里有了十足的把握才敢这么做的! …… 安曦儿心情愉悦地返回卧室,刚打开门,入目一封信笺落叶般飘落于地。 她拿起来,赶紧关门。 小心地打开信封,心口紧张地怦怦跳着—— 前几日因那陌生人的纸条,她每天都写信放在桌上追问,一直没有回音。 今天……难道那人现身了? 那奶奶如何被害死的谜题是不是可以就此解开了?! 信封被打开一看,安曦儿松了口气。 原来是淳的来信。 上面用俊秀的字迹写着一句文—— “这几日思念颇深。若怀同样心思,请回信。” 噗嗤 安曦儿一下子笑出来,心情,一瞬间轻松地可以。 敢情跟她玩文字游戏的不是?还思念颇深,文造诣不错。 她想了想,提笔、也用文写下一句话—— “这几日思念略深。若想由略改为颇,明日来见、见完再议。” 写完,她将信装入包内,轻快地走到桌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6章 也许会有些意外 她就是想捉弄捉弄淳。 跟她玩文艺,她倒要看看、这句“由略改颇”,他能意会不! 就算他真的猜出想打动她就要多和她见面,明天他也没那时间和条件来找她! 清晨,安曦儿特意把那封信拿出来,塞到门缝底下,又回头瞧了几眼,这才下楼吃饭。 想着不知淳能找到这封信不,不觉就到了楼下。 “安小姐~”此时亚历山大还没走,站在门口。 “今天克书德的外甥伍斯特先生指名要让你去商量转让紫罗兰花园那片区域的事。” 安曦儿有些懵然地看着他一眼,点点头。 不是吧,刚谈完一桩,紧接着就让她去谈另一桩生意,老爷真是赚钱赚疯了~ 丹妮雅在旁看着她,淡淡一笑,“好好谈,别让老爷失望了。” 说的那叫一个优雅、动人,语若春风,安曦儿差点没吐出来。 她怎不知道丹妮雅心里如何想的。以为她上次成功全靠运气,这次定会失败~ 她加重语气,“你放心,我会谈成的。”双眸剜着丹妮雅:你越是想要看我失败,我就越是要努力!丹妮雅,你害死奶奶这笔账我会一点一点向你讨回来! 虽如此想,面对未知的商谈,她心底毕竟还是有些没谱。 没过一会儿,伍斯特的车来了。安曦儿刚拿起叉子准备吃饭。 丹妮雅提醒:“安小姐,伍斯特先生来了。” 安曦儿转头望向门口,一模样普通的男子正向着门口走去—— 安曦儿看着他,心想、他总不会不让我先吃完饭吧~ 有点礼貌的人见这状况都不会这么做的吧。 只见那样貌普通的男子微微一笑,“安小姐,请先谈生意吧。” 安曦儿:…… 看来,还真是高看他了。 几秒后,她只得放下叉子、以及叉子上还没动一口的早点,空着肚子走向门口。 心想,完了,怎么碰上这么个奇葩。这么没礼貌,饭都不让人吃。 看来,这次的人,不好应对呀。 “伍斯特先生,慢慢谈。”似乎是看出安曦儿的所想,丹妮雅故意道。 见安曦儿上车,斜倚在门前的她才勾勾唇角,挎着包走出别墅。 …… “伍斯特先生,我们现在去哪里?” 车上,安曦儿有些憋屈地问,直觉车内还有人、也没看旁边坐的人长什么样。丹妮雅那句话,摆明了就是要饿死她。 “嗯。你想去什么地方?” 身旁座位上、一道声音忽的响起。磁性、低沉,带着说不出的优雅。好熟悉! 安曦儿一愣——转头望去,差点叫出声来! 嘴却被一双大手死死捂住。 汽车、这才缓缓驶出别墅大门…… 出了别墅,那人松手。 安曦儿直直地望着他,惊呼,“你怎么进来的?!” “那你得问问伍斯特先生了。”淳扬起精致的下颌,扬眉,指指前方开车的伍斯特。 伍斯特回头一笑,“你还是问淳少爷吧。” 安曦儿瞬间明白,他们是串通好的! 知道自己被戏弄,安曦儿抬手捶向淳,“你竟敢这么捉弄我!” 她的小拳头简直是给他搔痒,淳扯着薄唇径自笑笑,也不出手阻止,“好了,你生气的话,让我赔你就是了。说,想我怎么赔?” 安曦儿静默片刻,在肚子咕咕的抗议下,坐正身子,闷闷地说了个很现实的问题,“请我吃早餐。” “哈哈哈~~”闻言,车内瞬间响起伍斯特和淳的大笑。 安曦儿又在笑得一脸揶揄的淳身上锤了几下,“笑什么笑!还笑!” 她是真的很饿好不好。 “好、好,不笑了。”淳直起身子,唇角,仍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魅惑,醉人。 安曦儿又扬起拳—— “好了,说正事。你要去哪儿吃?” 淳突然正色道。看着他星眸内闪烁的认真,安曦儿放下拳头,想了想。几秒后,又恼怒地甩他一句,“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吧!” 淳当着伍斯特的面盯着安曦儿看了好久,然后摸摸她的头,意味深长地道,“真乖。” 伍斯特也“嗯嗯”着连连点头,一脸的暧昧。 安曦儿恼怒地瞪着淳:…… 拜托,她一个国人,怎么会知道他们澳大利亚哪儿的早饭好吃!他不摆明了要自己决定的吗~?! 到了自助餐厅,淳柔声道,“到了,下车吧,乖。” 饿了很久的安曦儿自然赶紧下车。 淳温柔地看着她,又勾勾唇,“真乖~” 安曦儿突然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伍斯特看着淳摸宠物般摸着安曦儿的头,嘴角扬着,眼神那叫一个暧昧。 安曦儿忍受着这两人的一唱一和,谁知淳继续地摸她的头,伍斯特笑得越来越欢,她最终忍无可忍,正欲爆发—— “玩的开心~”伍斯特冲他们摆摆手,翘着唇,驱车扬长而去—— 只剩安曦儿和淳两人,安曦儿看着淳,“你计划的?” 淳看着她片刻,点点头。 “你……”安曦儿无语。 淳扯过她肩膀,“走、我们先去吃饭再说。” 安曦儿:…… 不可否认,“吃饭”这两个字,现在确实对她很有吸引力。 转身看见餐厅那一刻,她决心把所有的憋屈都抛到一边。 管他什么的,把肚子填饱了再说,那点事她就先不和他计较了~ …… 这是自助式的西餐,安曦儿吃了很多、很多。 吃饱喝足,靠窗的桌前,她看着对面的男人,“喂,我问你。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别以为刚才打了个岔,她就会不再追问此事。 淳点点头,安静地低眸叉着早点,毫不掩饰,“嗯。” “喂,你——” 张开的嘴被淳塞过去的点心堵住了,“来,吃口。” 淳清清淡淡地说着,安曦儿也不知他是不是为堵住自己的嘴故意的。 但口中的草莓蛋糕味道实在太美,而且他抬起的眸光清澈,瞳眸深处、如有星辰闪烁。 在这样靠窗、窗外蓝天,从窗口望去就能看见碧海的优美环境下,在这样干净、优雅的餐厅,面对着如此精致优雅的一张俊脸—— 这样满满的美好下,她安曦儿一时之间还真说不出什么抱怨的话来。 淳继续微笑,对他实施美男计。 果然安曦儿一张嘴,话就变了味儿,“你怎么想到这个点子的?” 柔软的语调,一点儿抱怨的意味儿都听不出来,反倒像夸奖。安曦儿不觉埋怨自己的没用,但心里一直和和顺顺的,怎也凶不起来~ “还不是你那封信~”淳淡淡说着,抬眸好笑地看着她,“今天不来,你就只能停留在对我略有思念的阶段了。我怎么敢不来?” 安曦儿囧,看来这次没难倒他~ 不过……若他还是很久才能和她见上一面,她才不会跟他一样,说什么思念很深呢!多见见她再去让她说那句话还差不多~! “你在想什么?”淳深深地看着她。 “没什么。”安曦儿摇摇头,一块奶油夹来—— 她张开小嘴—— 虽早已吃饱,但如此诱人的美味谁能抵挡…… 过了一个半小时,安曦儿和淳才从餐厅出来。 “看来你早有准备呀~”见淳走到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的跑车前,安曦儿有些惊讶。 “你想去哪儿?”淳拉开车门,坐到驾驶位上问。 “嗯,”安曦儿思索着,正想起上次看烟花时想带他到有跳舞、娃娃机那些项目的地方看看,因为他说怀念和她一起在大学附近玩的时光来着…… 正欲开口,车身猛然一晃—— 安曦儿回过神来,本能地扯过安全带,惊道,“你做什么?”一个赫尔默就够了,敢情他不会也像他那样、给她来个飞车惊魂吧~ 淳转着方向盘,沉声警惕道,“有人跟踪。” 安曦儿透过后视镜,发现果然有辆车跟着他们。 “喂~” “系好安全带。”不等她再说,淳断然道,“我们现在要甩开他们。” 安曦儿刚系好安全带,车子陡然加速,很快、一个急转弯,转入狭窄的过道…… 一过过道,弯弯曲曲,四面八方全是走道。 刚冲出一弯道又冲入其中一拐道时,安曦儿忍不住叫道:“怎么我们每一次见面都像在逃难~!” 她的叫骂换来一声急刹车,汽车避过突然出现在前方的大树、继续前行。淳拐来拐去,拐过好几个走道,走了半个多小时,安曦儿紧张地出了一身的汗。累归累,她倒是渐渐放下心来…… 这么拐来拐去的,她都记不住路了,那些追踪者怎么找来? 只是,最后这条走道,似乎很长。 汽车驶了好久才绕出去。 “想好没?你要去哪儿?”刚出去,淳便问安曦儿。 “你说~附近有没有什么大学?” “大学在我们来时那边。要不……我们再绕回去?” “算了!”想起刚才过程,安曦儿立即否决!再来一次、还不把她绕晕! “南面也有一所大学,不过不是很大……”淳沉吟道。 “好!就去那儿!” 安曦儿当机立断。学校小点不要紧,只要附近有好玩的就行。 淳开着车子,缓缓启动…… 不过十几秒,前方突然涌来一阵铺天钟地的喧嚣—— 又驶了几秒,视野中有十几个人朝他们奔涌而来—— 啊~怎么回事?!安曦儿一惊,抬眸看见不远处密密麻麻的人群。 几十人、几百人……铺天钟地的人群一窝蜂涌来,将法拉利团团围住。 安曦儿一下子懵了,看着那群浓妆艳抹、身着奇装异服的人欢呼着、嘴里吆喝着她听不懂的话。看那脸上抹的花花绿绿、闪闪烁烁的样子、她就觉得无比的奇异惊叹! 转头焦虑地问淳:“他们要做什么?打劫?” 她怎料到,拐到这个类似广场的地方会突然遇上这么一大群疯子。 淳略偏了头看着她,“没那么严重。我忘了,这地方是巴西人的聚居地。我们闯入他们的地域了。” “那、那怎么办?” 安曦儿急地直晃他手臂。 “没办法。我们只能下去了。”见淳拉开车门跳下车,安曦儿更是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一群人探头到车门前,她喉内立刻爆出一连串尖叫! 怎料,那群人也学着她,啊啊的叫起来,不过叫声中混杂着哇哇哈哈的笑声、很是癫狂。 一只有力的手臂扯住她的胳膊,“下来吧~”淳说着,将她拉下车。 看着他一脸云淡风轻地走过疯狂人群中的样子,安曦儿简直快疯了。耳边是各种各样的噪杂、锣声、鼓声震天响。 “喂,喂,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狂欢节。”淳淡淡扔出一句,诱人的唇角,情不自禁地勾起。 “喂,你还有心情笑。狂欢节是什么东西!” “对了,狂欢节不是接近四月份才有的吗?喂~喂~”她突然想起以前老师提过这个节日。具体是做什么的她不清楚、时间还是大概知道的~。 “是啊。”淳依旧勾着唇角,精雅迷人的眼尖、淡淡地瞟她一眼,“这几日一般在二月的中下旬。但是、” 他拉着她,不慌不忙地在疯狂扭动的人群间穿行,不时有人伸过头,对他们咧嘴而笑。安曦儿吓得几次抓紧淳手臂,换来对方得意的微笑,似乎对她的举动很是满意。 “对重视这个节日的人来说,很多人会提前几个月做准备的,尤其是桑巴舞的排练。这些巴西人常年不回家,对这个节日自然很重视。”他继续从容不迫地说着,瞳眸清澈,在这样的狂躁喧嚣中显得异常淡定。 “哦~这样啊~”安曦儿喃喃着,原来他们在这儿乱扭是在跳桑巴舞,为两个月后的狂欢节做准备! 想到这儿,安曦儿突然觉得、周围扭动的人群、也不是那么不可理喻了。他们脸上狂喜的怪异表情、似乎也处处洋溢着动人的喜悦和热情。 “你不用太担心。狂欢节时不管你是经过的旅行者、还是外国人,基本上都会融入其中。他们这是在主动邀请我们加入。” “嗯。”安曦儿更开心了,看着那些浓妆艳抹的人们,觉得她们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真实、那么的快乐~“没有什么要注意的吗?”比如说什么禁忌、她可不想破坏了别人的规矩和快乐。 “也许会有些意外~”淳突然停下来看着她,清眸中流转着微妙的流光。 “比如说……?” 安曦儿问着,突然头上多了什么东西,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孩子涌过来,在安曦儿头上戴了一样东西。 “比如说……这个。”看着深感意外的安曦儿,淳耸耸肩,微微笑着。下一秒,自己头上也被戴了一顶羽头帽。 “啊,哈哈~”安曦儿指着他头顶,他帽子上大红色的毛在迎风招展。 不过,她很快笑不出来,因为淳正眼神暧昧地盯着她头顶。她伸手一摸~天~头顶上居然也有好几根长长的鸟毛!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女孩跑过来,迅速朝她脸上抹了一把~还有个女孩,嘴巴动地很快,表情生动地冲她咿咿呀呀说些什么。 安曦儿完全听不懂,迷惑地求助淳,“她们说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7章 看够了没 “她说欢迎你来,她想她们应该帮你化点装。” 两女孩又咿咿呀呀地开心说了一阵,突然一阵风般地跑开了。 安曦儿突然想起自己头上的羽毛。“喂,什么颜色的?!” “你说的是头上还是脸上?淳忍俊不禁地看着她,流淌着温柔的眸光中异彩连连。 “啊——!”安曦儿一声尖叫地捂着脸,跑开。也不知她现在被抹成了什么怪样子~ 但她很快就忘了这点尴尬,走在喧闹的人群中,周围全是艳装浓抹、披红挂绿的人。戴面具、头插各色羽毛的比比皆是。而且,众人齐跳的精彩桑巴舞很快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作为狂欢节的主角,桑巴舞的排练自然壮观。 舞队中舞者服饰各异,流光溢彩、争芳斗艳。大家随着舞曲,边歌边舞。 安曦儿来到一个舞者面前,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妖娆的腰身,腊月的天气露着肚脐,脐旁画着彩色的花纹,脸上泛着欢喜的笑~。安曦儿看着她蛇一样灵活地扭腰摆臀的样子、惊叹不已。 “这不同于一般的轻歌曼舞,要求舞蹈者的每一块肌肉都在抖动。”淳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继续充当讲解员的身份。 听着那仔细的讲解,看着那女子腰、臀、腹剧烈抖动大幅度摇摆,安曦儿认同地连连点头。 突然想起回头看看他,一看之下,立马惊呆。然后她捂着肚子,笑得几乎直不起腰。 才一会儿的时间,淳头上、脸上就被抹了一道道金黄、红绿的东西。身上也被披了无数的条彩。再加上头顶插着羽毛的“帽子”,若非长相过于俊秀标志,这装扮、还真像是几千年前的原始人。 她正弯腰笑得直不起身,感觉有人靠近了。 “喂,你要干嘛?我笑你是应该的~~”抓住对方手臂要起身时,安曦儿才察觉:那不是淳! 惊觉地抬起身来一瞧——刚才那两个给她化妆的女孩,居然端着瓶瓶罐罐站到了她面前,一个拿着刷子、一个开着罐子,咿咿呀呀互相议论着什么,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 安曦儿一下子就慌了,赶紧求助地看着淳,手舞足蹈,“喂,喂,帮忙!快帮忙!”她可不想被化妆成火鸟~! 怎料,淳就站在旁边看着,唇角勾着迷死人不偿命的薄笑。 见她着急,干脆抱起双臂,唇角斜斜一勾,很是优雅地冲她耸耸肩,意思是爱莫能助。 安曦儿一人难敌两人,一女孩扯着她两手,另一女孩拿着刷子、蘸着化妆品和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东西在她脸上、身上兴高采烈地刷起来。看着她们热情开心的样子,听着她一句都听不懂的葡萄牙语,安曦儿简直哭笑不得。 临走前,两个女孩各拍一下安曦儿的肩,说了句什么,摆摆离去。 安曦儿问淳,“她们说什么?” 淳:她们说不用谢,祝你玩得开心,外国朋友~ 安曦儿:……呜呜,她这样子到底要怎么见人? 但她心里这点尴尬也很快消失地无影无踪了。这里似乎没人取笑谁,大家跳着、笑着,载歌载舞。似一朵朵欢乐的浪花汇入欢乐的海洋。这种欢乐的气氛也感染着她,情不自禁地溶入其中。 舞者神采飞扬,观者如痴似呆,不论是舞者还是观者,人们忘记一切烦恼,忘却了姓啥叫啥,忘却了吃喝,其热烈痴迷的程度几乎达到了疯狂。 安曦儿从没有这样狂欢过。 狂热的人群、华丽的盛装、每个人按照自己的方式尽情快乐。 她随着热闹的人群笑着、闹着,与淳打打跳跳、与任何一个碰见的人交流着舞蹈、交换着笑容,在别墅里的苦闷、束缚全都卸下,似乎所有的烦恼、痛苦都与她无关…… 人们太开心了,连饭都顾不得吃、生意都顾不得做。 这样的欢乐持续到黄昏。 近黄昏时,安曦儿实在玩的够呛、累得一点劲儿都没了。 “我们走吧。”最后回头看一眼近黄昏的天空,无限热爱地看一眼还在狂欢的巴西人们,安曦儿恋恋不舍地离去。 淳看出她眼中的眷恋,体贴道,“这还不是真正的狂欢节。狂欢节那天,我带你来。” “嗯,那天、我一定来!”安曦儿狠狠地承诺,到了正式的狂欢节,她一定要再来一次! 今天、她实在是玩得太开心了!也累得彻底!现在,一从广场出来,才发觉肚子已经又开始抗议了。 吃饭?不行?他俩这个样子,只能呆在车里。出去了只会吓人。 商议后,两人最终决定——让多少还能去见人的淳去找个旅馆避避难。 幸好安曦儿包里带的有纱巾,去旅馆时,用纱巾包着脸低着头站在淳身边。 这一举简直是一举两得:既不用用那张被涂的花花绿绿的脸去面对别人,也不用担心别人因淳奇怪的装扮连带着让身边的她丢脸。 不管怎样,他们还是成功地进入了旅馆包间。 …… 旅馆有面镜子。 不到五分钟,某房间就传出一声异常惊心的尖叫! 淳推开盥洗室的门一看,安曦儿正趴在盥洗台前,两手托着小巧的瓜子脸,双眼惊恐外加呆滞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从镜子里看到他一脸波澜不惊的样子,安曦儿紧张兮兮道,“我今天跳舞时、一直都是这幅样子?” “嗯。”淳淡淡应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在盥洗室内响起。 这回,安曦儿连声音都开始发颤,“一直?” “是呀。”淳依旧波澜不惊地说着,语气再寻常不过,“你不一直跳的挺开心~” 安曦儿浑身一僵,半晌,扭过身去,张开嘴—— “我一……啊——!” 话还没说完就变了调,因为她看见一个近乎的男子。 淳还在不紧不慢地脱着衣服,紧致的腰腹、修长匀称的肌肉线条、性感的肌肤一寸寸显露,眼看马上要由变为全裸。 “你、你~干什么?” “我要洗澡,有什么不对吗?”抬起头,深邃冷锐的眸平静地盯着慌乱不堪的安曦儿。 安曦儿的脸腾地红了。“你要洗澡不是问题,也不用当着我的面……” 她突然说不下去了,水眸直瞪着他,因为淳已经开始不紧不慢地脱西裤。 “洗澡当然要脱衣服。”淳淡淡说着,清眸看一眼对面女子,“问题不是我动作太快,是你不走。” 安曦儿脸一垮,好像他每次说话都能为自己找到那么一点道理。 但很快,她语气又硬起来,“不行!我要先洗。”才看见自己这么一副德行,简直比孔雀还花。她可没脸再带着这幅所谓的妆容继续活下去! 淳脱得差不多只剩下平角裤,维持着弯腰把西裤褪到腿弯儿的姿势,清眸盯着她,略眨眨眼,唇角略略一翘、忽而绽出风华绝代的一抹笑,“要不一起洗?”笑得那叫一个妖孽~就像只偷了腥的狐狸~ “才不!”安曦儿抓起毛巾一把扔到他头上,转身,气恼地离去。 淳拿掉头上毛巾,望着她离开的方向,摇头,唇畔扯出抹邪魅的笑,一瞬间灿若星辰的瞳眸内、洋溢着十足的愉悦。 安曦儿从盥洗室出来后一屁股坐在床上,如坐针毡。 天呐,她长这么大、还从没画过这么浓的妆。这哪里是被化浓妆?!简直是彻头彻尾一副鬼样子! 要知道当初被整成这样,她根本就不会还待那儿跳什么舞!还跳半天…… 想想都羞愤欲绝…… 觉得实在是无法再忍受这样的自己了,安曦儿站起身。 淳透过从内可视的浴室玻璃,看着安曦儿在浴室门前晃来晃去的身影,忍不住笑道,“你实在想洗就进来啊~” 抱着双肩烦躁地走来走去的安曦儿脚步一顿,抬头朝着浴室方向,狠狠道:“你想的美~!” 她小脸上憋屈的表情、淳瞧得是一清二楚,忍俊道,“我不是为你考虑吗,怕你想着自己一副花蝴蝶的样子,难以忍——”语气很是无辜。 “你快闭嘴!”不等他说完,安曦儿赶紧叫着打断他,一听到花蝴蝶这几个字,她就受不了!他居然还说?! “好吧。”淳耸耸肩,暧昧地笑道,“你这么怕进来干什么?这里面又没有老虎。” “但里面有狼!” 淳闻言,用毛巾擦着背,笑地异常开怀。 …… 安曦儿洗完澡,又将自己衣服上的几处痕迹洗了洗,用吹风机吹吹,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算完事。 不知是刚才吹风的声音太大钟住了其它声音还是别的原因,安曦儿刚关掉吹风机,肚子就很不争气地发出咕的一声~ 蹲在地上的她抬头看一眼坐床上休息的淳。 看着她无辜的眼神,淳合上手中的杂志,“我们出去吃饭吧。” …… 冬日,天黑得早。 他们出去时天色已晚,吃完饭出来,已是夜幕低垂,灯火辉煌。 望着意大利华美璀璨的夜景,整天闷居别墅的安曦儿还真有种不舍得回去的感觉。 淳似是看透她的心思,“不如,我们去地下市场逛逛?” 安曦儿眼神哀伤地摇着头,小脸上的表情很是坚决,“不行。现在还不回去,恐怕会被丹妮雅发现。” 淳略低了头,提醒:伍斯特还没打电话催促。 低沉魅惑的嗓音还在继续:意大利有名的交易市场,罗兰之岸,里面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也有很多有趣的东西。 清澈而深邃的目光看着她,“嗯?” 安曦儿看着他如钻般闪耀的眸,“嗯。” “……” 看着她乖乖点头,淳重新抬起头往前走着,唇边扬起一抹得意的笑。 她的心思他还不清楚,搞定她,还不是几句话的事。 罗兰之岸、稀奇古怪…… 安曦儿喃喃着,看着淳直着身子跨步往前走,突然反应过来他一直在诱导她,“喂~喂~”地追上去,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因为,他们已经来到了罗兰之岸门前。 金光闪闪的招牌,光明正大。一点不像是地下市场该有的隐蔽样子。 说实话,她也好奇,他说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哪些。 上次,虽然她遭丹妮雅陷害被弄到地下交易市场过一次,但、在作为没有任何自由的被拍卖者的情况下,除周围那样同样被贩卖的人外,她几乎没见过其他任何东西。 稀奇古怪的东西…… 不会指的是那些残肢断臂的奴隶吧? 安曦儿想想心里就升起一股惧意。 但进了里面,感觉却完全不同—— 市场大厅很开阔,很有意大利艺术建筑风格,自走廊走过,有种进入展览文艺复兴时期杰作的大画廊的感觉。 高端、大气,很上档次。 再往前走,分出好几个道。 淳带安曦儿走入西边的那间门。 “先生好、小姐好~”迎宾弯腰恭迎他们进去,进入其中,里面有不少着装体面的上层人士,也有不少看上去就眼神狠鸷、一身戾气的人。 但更多的,是一些牲畜。一些外面市场上少见的牲畜。 “这是贩卖珍奇宠物的地方。” 两人走过一排排贩卖奇珍异兽的摊位,淳清晰地说着。 走到一处摊位前时,安曦儿突然停下脚步,睁大眼,看着面前一模样奇特的动物,奇道,“这是什么?”那东西长得很是奇怪,体型像猪,鼻子像大象的鼻子被砍了一大截,似牛非牛、似马非马,还有那么点像犀牛,真是糅合了多种丑巴巴动物的基因。 淳缓缓道,“这是貘,现存已经很少了。” 嗯嗯~安曦儿啧啧称奇地点点头,两人继续往前走、边走边看。 有的动物被锁链拴起来,有些凶猛的动物,则是直接被关进笼子或玻璃柜里。 安曦儿看见有巨大铁笼里装的白老虎、张着奇怪菱角和尖锐牙齿的怪兽、还有近两米长的蜥蜴。 走到一个大笼子处时,笼内那条两米长的蜥蜴突然张开嘴,冲她吐出蛇一样的芯子~ 安曦儿吓得身子一歪,赶紧跑开了。 淳好笑地迈着步、不紧不慢地追上她。 走了没多久,前方围了十几个人。 原来是有人要买蟒蛇,要求打开玻璃柜验货。 安曦儿看着那脸上坑坑洼洼、纹着蛇纹的男子接过蟒蛇,往自己身上缠了几圈,摇摇头,“这蛇被圈养太久、野性丧失太多。不好。” 老板又笑着说有灵敏度很好的蛇,但小很多。 他笑着挑出一条蛇,那条细细长长的黑蛇立即朝蛇纹男腿上蹿去,说时迟那时快,蛇纹男见状,立即俯身、众人还来不及看清,他已将蛇抓在手中,捏的正是七寸。众人捏了把汗,男子也擦把汗,咧嘴笑道,“这小家伙够野。刚才差点没逮住。这样的才好~!买回家了、好好养着~!” 老板笑着给他搬盒子,安曦儿看得目瞪口呆。乖乖~够大胆、蛇都敢养~真是不要命了。 淳捏捏她的小鼻子,“看够了没?看够了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 安曦儿点点头,仍然对刚才看到的事心有余悸。 淳似是又看出她所想,“这些黑道中的人,喜欢的就是那股野劲儿。所以、在这里越凶猛的东西,越是有人爱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8章 为什么每次她想什么他都知道 安曦儿点点头,片刻,抬头看着他—— 这人成精了吧?为什么每次她想什么他都知道? “你什么想法都写在脸上,我当然看的出来。” 安曦儿:“……!”他果然成精了。 东面是拍卖歌剧、舞蹈的地方,只要有人想看什么节目、直接喊价就行了。如果有人要开价看其他节目,那就可以直接和他坐上拍卖位拍卖竞争。 最后当然是价钱高者优先,若是想和舞者共舞,那就要另外加价。那些价钱都高的离谱。安曦儿咋咋舌,看了会儿就离开了。 北面游龙混杂。卖什么的都有。 不时有人跑来问他们要不要枪和大麻,进去才不到十分钟,安曦儿就吓得拉着淳跑出去了。 “这地方太复杂~!”出去后,安曦儿感慨着。忽觉一道亮光自眼前闪过。 谨慎抬头,一辆车从对面不远处开走,安曦儿捕捉到靠窗那人侧影,好像是白天追踪他们的人。 “偷拍!”安曦儿低叫一声,抓住淳手腕,“怎么办?怎么办?他们偷拍我们。到时候肯定会把照片给丹妮雅拿去的!” 淳望着前方,深邃的眸光沉静如水、丝毫不为所动。 “早知道了。” 打开车,坐进去。 安曦儿还在担忧,“喂,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们刚进拍卖场的时候他们就跟着我们。”淳冷冷地说着,语气很是淡定。 安曦儿:“……”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她真恨自己没坐在副驾座,不能狠狠踩他一脚! 他早知道了,却一直瞒着她。 淳抽了根烟,斜靠在驾驶座上,不以为意地斜了唇角、淡淡道,“没关系。我已经派人跟踪他们,丹妮雅得不到那些证据的。” “你……”看着他不以为然的样子,安曦儿身子一直,又重重地靠在靠背上! 快到别墅时,淳all伍斯特出来,要安曦儿坐上他的车回去。 安曦儿下了法拉利,直接朝着淳为与她作别打开的门抬起脚,朝着正挥手与她告别的淳一脚重重踩过去,“每次见面都弄得像打仗,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嘶~淳为自己被踩痛的脚发出一声嘶叫,捂着脚,看着某女子离开的背影…… 伍斯特冲他扬起眉:怎么了?怎么惹着你的小乖乖了? 淳摇摇头,冲他摆摆手:没事儿,过一阵儿就好了。 安曦儿怒,每次跟他见面、不是被搜查、就是被偷拍。万一他的人没毁掉那些照片怎么办?!她辛辛苦苦挣到的分数就又没了! 进了屋,伍斯特就立即对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亚历山大道,“老爷子,紫罗兰花园那片地我们打算按您说的价转让给您了。安小姐今天辛苦了。原谅我这么晚才带她回来,这事我比较上心,和她谈久了。” 亚历山大正在喝晚茶,闻言,放下茶杯,“没关系~没事儿~”笑得可开心了。 安曦儿松口气,幸好谈生意的事他们没作假。 伍斯特经过身边时,她轻声对他道,“谢谢你。” “要谢就谢淳吧~”伍斯特悄声回道,意味深长地笑望她一眼。 这事和淳有什么关系?安曦儿有点迷惑,但也没有多问。 开车一驶出别墅大门,伍斯特就拿起电话。 那头传来一道清冷冷的嗓音:办得怎么样? “一切都照你说的做了,没问题。” 淳松一口气,交叉着修美的十指,靠坐在真皮转椅上。 不错~就算是让出紫罗兰花园那块地域,他也损失不了多少。一个紫罗兰花园能换来和她的一次见面,值了~ 亚历山大肯定不知道,转让给他这片黄金区域的、正是自己的儿子吧~ 安曦儿那只小猫的话……想起她上次走之前给他说的那些话,淳微微一笑,眼神愈发深邃明亮:他就借着她说过的话、逗她一下。反正,这段时间、他正忙着生意上的事,也确实腾不出多少时间去找她。 …… 三楼,一男一女正跪在丹妮雅面前,呈上一沓照片—— “这是你们今天拍到的所有照片?安曦儿那女人没见过其他人?” 男子摇摇头。 丹妮雅看着照片上伍斯特扭头和安曦儿在车内说话的样子,脸色、渐渐缓和。 那低着头的女子见状松了口气:还好那几个人毁了他们所有照片后,又塞给他们几张其它照片。 按他们的要求做交上这些照片,倒也平安无事…… …… 自那次和淳作别,他居然一星期都没再去找她。 安曦儿也不知这是不是因为那次她说再不想见他的缘故,好的是这一周她一连接了好几个生意,更是超出意外地谈妥了好几笔。 后面几次生意都不如第一次重要,奖励分数也由20分降到15分。 15分也是分呀,安曦儿今天又得了15分。她心情舒爽地返回卧室,反手锁门时受到阻碍。 看到站在门口的琼斯,她脸上舒悦刹时散去。 “你来做什么?”她愠道,感觉好心情都被对方破坏了。 琼斯垂下头。 安曦儿有些不耐烦地伸手要去拉门—— 却没拉动。琼斯刚落下的手又按到了门上。 触到安曦儿瞥去的视线,她迟疑地收回手……垂眸,矜持地攥起十指。 “要说就说吧。说完请你离开,我还要休息。” 安曦儿上前几步,来到床边负气地坐下。 上次她当着艾玛的面承认向丹妮雅告自己状的事,她还记得。 她还有脸过来? “姐……安小姐,我想跟你说……啊!有人!” 一声惊叫,琼斯张着嘴,抬起的眸惊恐地望着窗口。 安曦儿循目望去,但见一道黑影一晃,她心中一颤,大骇之下毫无防备地抓住琼斯的手。 虽没看清,但她敢肯定,那黑影一定是那保镖……他刚才站在那里,好可怕…… 黑影消失处,窗帘还在微微地晃动…… “姐姐?姐姐?安小姐~” 琼斯一连串轻唤下,安曦儿才回过神来,注意到自己抓着她的手,赶紧松开,换做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起身,来到刚才黑影出现的窗口眺望着。 “你很怕那人吧,姐姐。” 安曦儿回头不悦地看一眼说话者,后者赶紧闭嘴。 “刚才……你看起来像是吓坏了。” 沉默了片刻,琼斯又小声地、谨慎地道,“要不、我在这儿陪您一会儿吧。”。 “没有。”余光扫到琼斯关切的脸,只瞟一眼,安曦儿迅速跳转视线。她才不要她看到自己害怕的样子,尽管、此刻她心里的确是怕的要死。 “你有什么话,说吧。” 她瞧琼斯一眼,收回视线,沿着床沿坐下。 琼斯松一口气,“安小姐,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上次的事不是我自愿的。是丹妮雅小姐逼我的。她说、如果我不说实话,她就要把我母亲赶出这里。” “您知道,我母亲病情很重……” 片刻的沉默,屋里只有琼斯令人心悸的轻泣。 安曦儿凝视她良久,哎~的叹出口气。 她让她留下,本是余惊未消、怀着需要有人陪而不便说出口的私心的。没想到……她的啜泣、哀伤语气,让她无法一点都不动容。 “好吧。上次的事你也是有难言之隐。不过~”她顿了下,“以后我们还是少打交道的为好。”毕竟,她是丹妮雅的女仆。他们交往起来,难免生事端。 “安小姐~”琼斯抬眸望着她,棕绿色的眸内写满忧伤。 “对了,刚才那个人……” 安曦儿脸色微变。 “你不要太害怕了,最好向老爷要个保镖。这次你帮了老爷大忙,他不会连个保镖都不给你的。“ “只要身边一直有人,这么大的家族,那人也不敢乱来的。” 安曦儿一顿,琼斯的话倒是提醒了她。是啊,只要找个人一直陪在自己身边,那人自然就不敢对她下手。 “既然小姐不喜欢我,那我就走了……希望、您别因那人的事太忧心了。” “别走。”琼斯正要走,安曦儿叫住她。 “谢谢你~”她对她微笑,淡却真挚。 “姐姐……” 安曦儿摸摸琼斯的头。对她这么冷她还想着关心自己,若不是真心又能为何…… “对了,姐姐~”琼斯突然抬起眸,棕绿的大眼睛望着安曦儿,“我这次来,除了道歉。还想给你带一个人来。” “谁?” 琼斯破泣为笑,“一个小小偷。” 安曦儿瞪大眼。 “我知道你的手机被丹妮雅小姐拿走了,他可能会帮上你的忙~” 见安曦儿表情由惊转奇,琼斯笑笑:以后你可能用得着他的机会多了。 安曦儿:“……” 不过,那人若真能把手机拿回来的话…… 唉…… “进来吧~”琼斯招招手。 一个耷拉着脑袋的男孩走进来。 “你~!”安曦儿惊叫,这不就是上次在楼梯上欺负伊丽莎白的男孩吗? 知道安曦儿认出他,男孩赶紧埋下头。 “他呀,偷丹妮雅小姐的东西被我发现了~” 男孩被吓得立刻又抬起头,满脸紧张地哀求,“求你小声点儿……不是说好,放我一马的吗……” “这个~要看你听不听安小姐的话再说~~” “听、听~我一定听!” 安曦儿惊讶不已,没想到、平日温柔腼腆的琼斯,也有这么厉害的一面。 “安小姐让我办什么事,我都答应……” 琼斯笑笑,站在安曦儿身边。 “要是安小姐让你从某个人手里去拿一部手机,你愿吗?” “愿意愿意。”男孩抬起头,双眸写满迷惑,“请问,你们要我从谁手里拿那个手机呀?” “丹妮雅小姐!” “丹、丹妮雅小姐?!”男孩差点咬掉舌头。 “怎么,不愿意吗?” “不是。可是、我刚从她那儿偷,不、拿了一……” “你去不去。不去的话,我就把那事告诉丹妮雅小姐。” “我去、我现在就去!” …… 安曦儿吃过早饭刚推开门—— 瞥见地上静静躺着的信笺,唇角忽尔扯开轻轻的一笑。 她弯腰轻拾起信,正要拆开,忽觉身后有人轻拍自己。 扭头,一只抓着手机的脏兮兮的手伸在到她眼前。 “给,安小姐要的手机。” 昨天琼斯带来那男孩撅着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安曦儿接过手机,“嗯,谢谢你。” “不用谢我。”男孩转过身,翘着鼻子,“只要你让那讨厌鬼替我保守好秘密就好了。” “真倒霉,怎么落到了她手里。”他边走边嘟囔着。 …… 这两天,别墅内上下都在流传着丹妮雅的宝石项链丢失之事。 据说那项链是她祖母设计、专门留给她当嫁妆用的。这两天,丹妮雅都快急疯了! 甚至有人扬言丹妮雅说若是抓到那小偷,非要把他赶出别墅不可! 清晨,安曦儿将自己写好的信又看一遍。 看完,封好信笺,放到靠门缝的地上,这才一身轻松地出门。 还说又想她了,真是的~如果真想她、怎么一周都没瞧见他人影~ 安曦儿走入大厅的时候,厅内已是忙作一团。 到处是行色匆匆的佣人、大家都在忙着翻找东西,平日里一向整洁干净、一尘不染的大厅难得出现这种混乱情形。 “这是……”安曦儿迷惑了片刻,突然想起那条项链。 正在一派忙乱的人群中指挥的艾抬头玛瞧见安曦儿,眸内挑衅的锐芒一闪,昂着头,身形微摇着来到她面前。 “哟~看起来心情不错呀~” 听到那阴阳怪气的语调,安曦儿抬头。 艾玛怀抱着双臂,斜了眼看着她,“我们丹妮雅小姐丢了东西,你就这么开心?” 那尖锐语调,摆明是故意寻衅。安曦儿浑身一激,“你~!” 艾玛撇撇嘴,“也难怪,你这么妒忌我们家丹妮雅小姐~要我说,这罪魁祸首,还指不定是谁呢!” 她说话时故意将音量提的很高,满屋的人都听得到。 安曦儿气得盯着她,白皙娇嫩的小脸上一片通红。 “是啊~”十秒过后,她突然间开口,人也似乎一下子冷静不少,澈净的水眸静静看着艾玛,“这偷东西的贼,指不定是谁呢~” 那不大的声音语字清晰,语调里没有丝毫怒意,安曦儿唇角甚至还勾起了一丝笑纹。 艾玛只觉得那嘴角笑容诡异,低声骂了句“神经病~!”便觉得不可理喻地匆匆离去。 安曦儿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唇角笑容、带出了几分冷意。 她态度之所以急转,是因为突然想起,丹妮雅丢的宝贝很可能就是那男孩从她那儿拿走之物…… 一个计划,在她脑中浮现。 艾玛,你不要怪我。澈净的水眸盯着艾玛身影,此刻那眸内盛了几分冷意:是你自己先找的事~ 你要怪,就怪跟错了主子吧。 ——正因为你跟的是和我有残害至亲大恨的丹妮雅,你是她的亲信,所以……我不得不在这场充满竞争的局内首先清理掉你!——扯掉她的左膀右臂!! …… “谢谢你,艾玛。”安曦儿对艾玛微微一笑,将手中水晶项链,紧攥入她手中。 “我的目的也只是想让丹妮雅心急而已,那条宝石项链连同这条,都是你的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9章 忙没帮成,反倒是帮了倒忙 “艾玛——!”陡然一声厉喝,半开的房门突然被打开—— 丹妮雅挟着一身的怒气走进来。 她一直透过半开的门观察着里面的情况,听到这一句,终于忍不住推门而入。 艾玛回头,轻唤,“丹妮雅小姐~” “没想到,你竟会做出这种事!”丹妮雅一手指着她,怒不可赦。 “小姐~丹妮雅小姐,你听我说~”见她悲愤异常的样子,艾玛略回过神来,急着要朝她走去。 顺着她紧盯的视线,她低头注意到手中水晶项链,烫了手般砰地~猝然甩到地上~! 扭头,恍然大悟地盯着安曦儿,眸中充满恨意! 安曦儿眸光含笑地望着她。 “丹妮雅小姐,你听我说~” 艾玛扭过头,快步走到门口,着急地拉住丹妮雅,满脸焦虑—— “还有什么好说的?!” 丹妮雅没推开她,动手在她身上急急地四处搜索,“我的项链呢?!我的那条宝石项链呢?!” 有人闻声赶来。 “怎么了,丹妮雅小姐?” 丹妮雅双眸盯着艾玛,咬牙冷声道,“去艾玛的房间,搜宝石项链!” “我马上去。” 艾玛焦急地看着丹妮雅,“小姐,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安曦儿这贱人在害我!” 不一会儿,仆人拿了条宝石项链下来。 “小姐,这是从艾玛的房间找到的。” 看着那条光彩异常的项链,艾玛脑中轰然一懵,望着丹妮雅深冷的眸,突然一声大叫,“一定是她故意的!” “是她在陷害我!一定是这贱人在陷害我!”她扭头指着安曦儿,激动地连连叫着。 “这也是她陷害你的证据吗?”丹妮雅纤长的指捏起项链,转为深蓝的眸盯着艾玛,一字一句,冷声道:“麻烦你,离我远点。” “小姐、小姐——!”艾玛挣扎着要去抓她,却被仆人们推开,走道里传来她撕心裂肺的哭喊。 丹妮雅头也不回地离去,艾玛跌坐在地。 “她走了。”轻飘飘的声音响起。 “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是你故意害我!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 艾玛抬头看着来到面前的安曦儿,激动地想要站起来掐她脖子,“我要杀了你!我要——” “如果丹妮雅真的那么信任你,她也就不会这么轻易就相信我的话了~”安曦儿平静的话语就像是在陈述。 艾玛激动地一吸气,饱含怨恨地看着安曦儿,胸口起伏,“小姐只是一时迷惑,过不了多久,她就会想明白的!到时候、你就等着好看吧!” 她一口气说完,转身,恨恨地离去! 走道里,见她恨恨地自身边走过的男孩抬起头,听到那含恨啜泣声后摇摇头、嘟囔着:女人真是麻烦! 非要他把取来的项链再藏到失主仆人的卧室,这不,才这么一会儿就弄得风雨不宁的~! 对面的琼斯看他一眼:说什么呢?这事你可不能说出去!否则,你的事我可难保不告诉别人~! ;说完,陷入对方才事情的回忆:还好及早打探好消息,知丹妮雅今早会在那个时间出门。刚才她还真担心、错过了时间…… ;丹妮雅气冲冲地推开卧室门,大步走到椅子旁,坐下! ;灌下了一大口水,她似乎还不解气,胸口不住起伏着…… ;若不是早上下楼梯时瞧见琼斯一脸紧张站在二楼楼梯口,她还真料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瞧她那搓着双手,一脸紧张的样子她就觉得不对。那小妮子以前曾和安曦儿在一起,她觉得有必要防范一下。 顺着她视线的方向走到安曦儿的房间,这才看到那一幕。 这事若不是她亲眼所见、别人说了她绝不会信,但是、偏偏是她亲眼所见! 可~艾玛、怎么可能会背叛她……? …… 晚上。 叩叩叩—— 敲门的声音响起。 “进来。” 丹妮雅淡淡一句,扭头看向已站在门旁的高个保镖。 “n。4,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她似不经意地说着,抬手啜一口茶。 “失败了。”保镖一句话,丹妮雅差点被呛着。 拍拍胸口,抬头,蓝眸凌厉地看着他,“这是怎么回事?!” 保镖低着头,“现在她身边经常带着个女佣,我根本没机会下手。” 丹妮雅垂下阴冷的眸:…… “小姐,她现在可能是提高防备了,身边几乎时刻有人。我想,很难再找到下手的机会了……” “废物!” 丹妮雅陡然一喝,桌子被拍得砰砰作响! “废物!都是些废物~!一个也伤不了安曦儿!”她歇斯底里地大喊着,发泄着近日所有的不满。 连排名第一的杀手n。4都伤不了她,第一次刺杀就碰上有人找她、不小心被发现了,这老天爷是不是有意在帮着安曦儿那个小贱人?! “enny,你也别太泄气了。” 突然一道声音响起,诺迪不知何时出现在屋内。 他愤怒地扫一眼站在一旁的保镖,厉声道,“还不快下去!” 接着,转头看着桌旁的丹妮雅,朝她走去。 “闭嘴!你也给我出去!” 丹妮雅凌厉的眸光朝他一扫,一拍桌子,冷声道。 她现在心情很不好、谁都不想见! 诺迪碧蓝的眸深深看她一眼,触到她认真的眸,僵持了片刻,不甘、却又果断地转身离去。 英挺的走姿、笔直的背影。 落在身侧的双拳紧了紧:那个可恶的国女人~,又惹enny生气! ——凡是惹enny生气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 晚上,安曦儿坐在卧室内,让伊丽莎白帮她设计发型。 这几天处的时候多了,特别是上次伊丽莎白坚持要为她梳头后,她发现、伊丽莎白的手还是挺巧的~反正晚上没事也是闲着,不如让她为自己设计发型。~ 哎,这头发扎的真好~!她笑着正要开口夸赞—— 走道里忽的有道声音传来,轻飘飘的。 “丹妮雅小姐不是说,抓到小偷后立即赶出别墅的吗?那艾玛怎么还在这里。不是说她就是偷项链的贼吗?” “哎,据说丹妮雅小姐对艾玛还是有些不舍,多少年的交情了。也许过几天,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吧。” 闻言,安曦儿脸上的愉悦神色、渐渐凝固。 原本平静澈然的水眸带着几分复杂地盯着某处,隐含不悦。 …… “丹妮雅小姐,艾玛一直在楼道等着,非要见你不可~!”清晨,作为艾玛接班女仆的琼斯推开丹妮雅的门。 “让她等着吧,我梳完头再让她进来。” …… 十分钟后,丹妮雅抚着盘好的发,蹙眉不悦道,“怎么过了这么久,艾玛还不过来?” “好像……好像是去找安曦儿xia姐去了。”琼斯吞吐道。 丹妮雅眸光一暗,推开门走出去。 …… “你又找我做什么?!”艾玛不悦地走进安曦儿卧室,“有话快说,我还等着去见丹妮雅小姐~!” 口袋中手机震动传来,安曦儿快速拿起手中纸巾…… 艾玛如她所愿地倒下。 安曦儿垂下眸,焦急地在心中估算着时间。 十秒……十五秒……差不多了! “艾玛,你别哭了~离开丹妮雅也不完全是你的错。就像你说的,你跟她那么久,她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给过你。” “呜呜~呜呜……” “哎,其实上次在储酒室的事,多亏了你提前告诉我和淳才能及时逃脱。还有这次我的手机,也多亏了你帮我拿回来。” “呜……呜……” “你不用担心,反正丹妮雅对你的信任还没完全失去,你可以借此帮我一起对付她。” “你困了,好,那你在我这儿睡会儿吧。伊丽莎白,打开门!一会儿我要出去吃饭。” 门打开了,丹妮雅的身影没有丝毫地躲避,眼也不眨一下地冷冷看着安曦儿将艾玛扶到床上,为她钟上被子……脸上表情,冷酷到了极点。 伊丽莎白看着丹妮雅,“丹妮雅小姐……” 哼~!丹妮雅重重一哼,转身离去。这次、她真的是要气炸了! 丹妮雅走后,安曦儿赶紧放下艾玛直起身。 “这药效什么时候过去?” “也就20分钟。”躲在柜子旁的男孩拿着手中录音机,站起身。 安曦儿松口气。 还好,琼斯有心录下了昨晚艾玛哭泣的录音。 她的哭声这么特别,丹妮雅这次应该是被骗过去了。 不出所料的话,一会儿,别墅就要传出艾玛被逐出门的消息了。 果然,才没过多久,别墅内放出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艾玛,被赶出别墅…… 安曦儿终于松口气。 看着一群人进来将艾玛扯下床。 后者茫然地听完她们说着“你被丹妮雅赶出去了。”,浑然不知为何地大叫着“为什么?为什么?!”然后被拉出门外…… 透过二楼的窗户,倚在窗口的她,眸内流露出几分怜悯和自责…… 艾玛,对不起。 可是……浮着忧伤的眸子闭上,重新睁开时又写满了坚定。 为了报奶奶的仇,我不得不如此! …… 这两天,丹妮雅的心情坏到了极点! 大家都知道她是因为艾玛的事,因此、在她面前都是小心翼翼。 琼斯就惨了,一方面,丹妮雅因为她以前和安曦儿关系要好的事看她不顺,另一方面,艾玛的事让丹妮雅气到极点。这几天,她简直近不了丹妮雅的身。 有人说,若不是之前夫人见她可爱老实钦点她为艾玛的下任,丹妮雅早把她辞了。琼斯也觉得如此。 不过,这几天她瞧着安曦儿的得意状况,也着实为她高兴。 …… 这几日安曦儿确实很顺,简直是太顺了。 又接的这笔生意谈的还算顺利不说,单是艾玛被逐、丹妮雅陷入暴躁情绪这点,就够她满意的了。 唯一一点惹她不快的就是淳了。 上次她回信问他怎么一周不来找自己,那家伙竟然回了句—— “应你的要求~你上次不是说再不想见我了吗?”后面还画着一个微笑的表情。 安曦儿气得差点当场把信撕了,连带着本想告诉他自己可以用手机和他联络、让他不用麻烦着再给她写信的心情都没了! 写信吧~写吧!累死他!麻烦死他! 而且,也别再想她会回他什么话了~~ …… 淳这几天收到的回信都是一串标点:……连个此后省略多少字的标注都没有。 让安曦儿更郁闷的是,他看了回信居然没反应!气得她实在忍不住,直接用手机给他发了条短信—— “你知道吗?女士说很喜欢我,还说要把她的儿子詹姆斯介绍给我。” 这回,淳很快就回了短信。短信上只有一句话—— “那詹姆斯就别想看见明天的太阳了!” 安曦儿瞧着短信,努努嘴角,觉得真心暴力。 可她还是盯着短信瞧了半天,最后才收起手机—— 唇角别扭地扬扬,哼~还知道回呀~! 还以为,他在外面找了什么情人,不管她了呢~ …… 安曦儿今天上午有个商谈任务。 上次和女士的谈话进行了一半。安曦儿觉得、这次若能再好好谈谈,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商谈地点是在北园内,她们边赏美景边谈生意。 “你知道吗,我觉得你特别有亲和力~!” 女士开心地夸着安曦儿,安曦儿脑中憧憬着又拿到15分后的快乐,正打算开口问合约的事—— 倏然,一支箭朝着女士飞去! “小心~!”安曦儿大叫一声,推开女士。 自己肩头,却被箭刺过,肩头衣服裂开。 安曦儿捂着肩,感觉那里很痛、很痛。 女士慌乱地扶她起来,看见她指缝间漫过的血迹,惊叫一声,连同一起进来的两人将受伤的她扶了出去。 不远处的大树上,黑发蓝眸的少年望着几人离开的方向,咬牙、有几分恼怒。 可恶啊,计划没有成功! 早知道射到的人会是她的话,他就该再往下点、朝她脏器的方向、射她个重伤! …… “混蛋!”啪的一巴掌,毫不含糊地落在诺迪脸上。 诺迪扭过头,捂着发红的俊脸盯着丹妮雅。 “谁让你多管闲事的!” “enny~”英俊的黑发少年咬着牙,坚持道:“我是为了你好。” 丹妮雅恨恨地盯着他,“我不用你来帮我!自作聪明!” 为她好?他以为她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以为夫人在和安曦儿谈生意时受伤,就会怒气勃发,把这一切怪到安曦儿头上。 他以为这样就可以让安曦儿坏了这笔生意,还会因得罪人落得被亚历山大责骂的下场。但是,事与愿违,她这么奋不顾身的一救,不但让夫人为报恩快速签下了合约,而且,还对她感激有加、赞美有加…… 以至于亚历山大都不得不看在夫人的面子上当众夸赞安曦儿。 忙没帮成,反倒是帮了倒忙! “我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enny,对不起。” “哼~!” “其实,你想除掉那国女人也不一定非要在近处。”似是酝酿了许久,诺迪才又说出一句话。 丹妮雅抬起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0章 心里头有点失落 他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她。 “在外面下手的话,应该会更方便。”诺迪认真地说着。 安曦儿看着他,唇角,微微一勾,站起身来,“而且,就算出了事,也可以把罪名推到别人身上……” 外面有的是为钱可以不顾一切的人,还愁找不到一个替罪羊? 诺迪深蓝的眸看着她,这一点,他倒是没有想到。 但是,只要是她想做的事,他都会拼尽全力去支持…… 丹妮雅抬起手,赞许地摸摸他的脸…… …… 安曦儿的伤不重,几天就好了。 伤好后,她给淳发过去一条短信—— “夫人说很感激我,要安排我和她儿子今天见面~也就是相亲。” 十几分钟后,手机上才不紧不慢地回过来一句话—— “那你打算去吗?” “去啊,当然要去!”安曦儿狠狠地敲下一句回话。 本来她是不打算去的,可他冷漠的态度实在令她气恼!他怎么着也该大吃一惊,惊慌失措地立即打过来电话,让她不准去的!可他的表现,像是一点紧张的感觉都没有…… 她决定了,去和那个詹姆斯见上一面。 反正,她已经和夫人说过了,只是见上一面,自己并没有恋爱的打算。 而且,她囚在别墅多日,也真的想出去一下、去透透气了。 夫人邀请安曦儿出去,亚历山大自然允许。 得到同意的安曦儿很快就坐着夫人派来的车出了门。 跑车在街上行驶着,路过某处,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喧嚣。 “怎么这么热闹?” 司机指着不远处,笑着回答安曦儿,“从西边的走道进去就是商场。” 安曦儿点点头,忽而心中一动,“我能不能下去先买点东西?” “这……”司机看看手表,有点为难。 对上安曦儿盈满渴望的美丽水眸,他还是点点头,“好吧,你快点回来。” 安曦儿点点头,兴高采烈地下了车。 一进商场,她别提多高兴了。 太久没进商场的久违感让她兴奋地东奔西走着,到处翻看着衣服、饰品。 突然,视线里一条毛绒围巾引起了她的注意。 棕白相间的条纹,是条很可爱的男士围巾。 她停步,心想:要是淳在就好了~ 脑中构想着淳戴上这条可爱围巾的样子,安曦儿情不自禁走到围巾前,抱怨着:“连个电话都不打过来,谁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 “买~还是不买呢?”纤手拿着围巾,她犹豫不决。 “美女~” 店主轻唤一声,安曦儿抬起头来。 瞧见店主看她的眼神有点奇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不好意思,我——” 啪~的一下~她扭过头~ 拍她的居然是身后一装扮成黑熊玩偶的人。 安曦儿心觉奇怪,往旁边走了几步,那只“大熊”居然一直跟着她。 她越走越快,边走边扭头看,最终害怕地跑了起来。 她又不是小朋友,玩偶熊追着她做什么? ——不会是丹妮雅派来的人吧! 这念头一升,更可怕的事发生了——那黑熊也跟着她跑了起来,而且离她越来越近—— 安曦儿用尽全力地往前奔跑,被逼到墙边无退路那一刻,双手紧张地抵住墙壁。 “淳~!”在黑熊朝她逼近的时候,她脑中刹那间划过一个人的脸,脱口尖叫一声,顺着墙壁滑了下去! 几秒钟的静默,时间仿佛就此凝固。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磁性动人的声音突然淡淡地响起—— “淳,淳在这儿。” 闻言,安曦儿从紧捂着脸的双手间抬起头,透过指缝望去。 一阵窸窸窣窣,那站在她身边的“黑熊”褪着身上的卡通外套——一一个脑袋露了出来,那人微微甩甩发丝微乱的头—— 看见对方抬起的那张脸那刻,安曦儿脑中一懵,几秒后、脑中嗡嗡的声响才渐渐平息。 居然是他! 对面男子对着她微微一笑,风华慑人。 “你、你!”腾地站起身来,安曦儿快步走到淳面前,没好气道:“怎么会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你刚才不是还想我了吗?”淳眉梢带笑。 “别自恋了。”安曦儿甩他一句,“我才没想你!” “是吗?”片刻,淳才慢悠悠地回一句,“那刚才是谁喊我名字的?”含笑的语气略带着疑惑。 安曦儿:……抬眸对上他故意带着疑惑的眸,她只有无语。 突然想起刚才那一刻的窘态都被他看见了,她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怎么扮成这个样子?”躲避不得,只得急急转换话题—— 要不是他扮成大熊跟着她让她以为是遇上了坏人,她也不会出现这种糗态~ 淳无奈地耸耸肩,“没办法,某人不是怕被人拍照、跟踪吗?扮成这样,就算是被拍了又能怎样~” 安曦儿无语地看看身边男子,他说得好像也对,就算是丹妮雅拍到她在商场里和一只大熊在一起的画面,也拿不出证据说这只熊就一定是淳。商场里这种忙着促销的“熊”多得是~! “那、刚才我买东西时你为什么一言不发地站在身后、还拍我一下?”直接开口说话不得了,一声不吭地站在背后偷袭,敢说这不是故意搞惊吓? 淳微微一笑,一言不发。 因为他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深邃的双眸望着远方:一路跟着她走下去,他正要开口告诉她自己在这儿,她突然停下来走向商店门口。她口中嘟囔的话他可是都听到了—— 连个电话都不打过来,谁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 ——她在想他吗?他高兴地扬扬眉梢,突然间觉得、还是先不要告诉她了。悄悄地站在她身后,想看看她究竟有多想他。 看她拿着那条围巾那么久,本以为那条男士围巾一定是自己的了,可她在犹豫了半天之后,居然说不好意思。 不想自己的围巾就这么没了,他情急之下拍拍她想要开口阻止,这就是事情的经过。不过,他是不会告诉她的。 自己都没料到会突然做出那种举动,竟然会对一个围巾那么在乎…… 也许,是因为这是她第一次给自己买礼物吧~ 陷入对方才回忆的淳自顾自微笑着,唇角轻轻勾起的弧度,含蓄隽永。 见淳没有任何要告诉自己的打算,安曦儿干脆死了这条心。 “那你后来一直追着我是什么意思?!”看着他又将伪装给套在身上,她又一问,还是有些不甘心。 “我追着你是因为、”已变成黑熊模样的淳看着她,欲言又止,忽而,他的声音低下去,“是想告诉你我是淳。” 安曦儿瞥他一眼,低声道,“是想捉弄着我玩吧~” 淳无奈地看着她不信任的表情。 他是真的想告诉她自己是淳、让她不要慌,可是闷在外罩里的声音在商场噪杂的吆喝声下又不明显,他只有去接近她。可他越接近、她跑的越快、他根本没办法告诉她,只能加快速度往前跑,想追上去告诉她真相。 一场误会就这么产生了。 “我没有要捉弄你。”淳一贯的冷淡语气起了副作用—— 安曦儿看他一眼,突然停步、负气地转身。 淳抬手拽住她手臂。 “你去哪儿?” 听着他清冷的语气,安曦儿用力拽着自己的手,“我要离开这儿,还有人在等着我。” “去相亲?” 安曦儿突然发现自己挣扎不动了,回头看着淳。 对方低着头,看着她,声音严肃认真。 她唇角一勾,眼一眨,重重点头,“对。”本来她急着离开是因为司机还等着她,感觉他这么紧张严肃的样子,她突然觉得、吓吓他也不错。 本以为这么说淳肯定会拽住她怎么也不让她走,没想到对方立即松了手。 安曦儿气愤地一眼扫去,淳也看着她,藏在伪装后的薄唇微微一动,淡声道,“我跟着你。” 算了~不理他了!安曦儿生气地走了几步,发现他还跟在身后。 她只好转过身,“拜托~!我是去相亲,你一直跟着我怎么办?!” 被训斥的一方似乎没意识到被骂的就是自己,在她瞪着水眸发完一通脾气继续跟着她走下去后,始终保持在她身后10厘米的位置,步履神态状似悠闲、无所谓。 快走出商场时,安曦儿终于忍不住停下来,转过身去。 见她折回身,身后男人也停步,藏在伪装里的唇角微微一扬,星眸内腾出几分愉悦的亮光,“不去了?” 安曦儿垂着的眸突然抬起,看着他、仰起头,倔声道,“从别处出去!” …… 口袋中手机响了—— “喂,安小姐,你什么时候出来?要不我去接你?” 司机急了。 “你别担心,不是快到了吗?这商店人太多不好找,要不你告诉我地址,我自己过去。”她要是带着这么一个大尾巴去找司机,还不把对方给惊到了。 一会儿,手机上发过来一个地址。 安曦儿瞧了眼,故意装作不紧不慢地在商场里走着,看淳究竟要到什么时候开口。 只要他一开口,她就告诉他真相——她只是去看看,绝对不会真的和对方约会。 等了一会儿,她都急了,担心那边的詹姆斯先生等得生气了,身后男人似乎还很沉得住气。 安曦儿终于率先忍不住,转过身去—— “拜托,我去相亲,身后跟着你这么高一男人,让别人怎么想?!” 淳盯着她,薄薄的唇艰难地动了动,冷声道,“相不成就别去了!” 安曦儿:…… 他这是在阻止她、表示对她相亲的不满吗?! 可、要是阻止的话,直接说出口不就行了,干嘛这么拐弯抹角! 她不满地转过身,“谁说我不去!” 就在她转身又要走的时候,手臂被拉住了——一把被扯回! “又要做什么?!” 安曦儿不耐烦的怒喝还没完全出口,最后的一个字就被堵在了口中! 因为淳突然拽过她,俯身给封住了她的唇! 安曦儿闭着眼,感觉唇上的热气越来越重,搂着自己腰身的手臂也越来越紧,感觉、天晕地转…… 片刻后她睁开眼,入目、是一张漆黑的狗熊脑袋、还有一双圆溜溜的搞笑熊眼! 狗熊似乎也察觉到她的异样,扶起她身子,缓缓地、松开手。 周围诡异的安静中,突然响起一阵欢呼! “噢噢~!噢噢~!” 周围的人拍着手。 安曦儿这才突然发现、自己接吻时被人围观了,还是在和一只狗熊接吻时! 一个小孩跑了过来,“狗熊哥哥,给漂亮的姐姐买束花吧~!” 淳蹲下身,摸摸孩子的脑袋,“那你有什么祝福的话想对我们说吗?” 孩子想了想,“美女配野兽,越配越长久~!” “好耶!”周围爆出一小阵喝彩,有人细语,“小孩真会说话。” 淳拿出一张钱塞给孩子,接过花,走向安曦儿—— “送你的。” 他一手按着她肩膀,一手将花塞到安曦儿怀中,认真地看着她,沉声道,“你是我的人、永远是我的人。以后、再不许去相什么亲了!听见没?!” 低沉磁性的嗓音、带着十二分的坚决、霸气。 安曦儿羞涩地接过花,点点头。 她突然觉得、刚才发生的事,也没什么不好的。 轻轻伸手抱住他的腰——“好的!” 淳一弯身、拦腰将她抱起、两人就这么亲密地在人群中走着。 管他什么被一只狗熊吻了~!管它有没有被围观~! 窝在温暖怀抱内的安曦儿弯起眼角,搂紧了淳的脖子,她现在只觉得、满满的幸福,满满的暖,心里、开心极了~! …… 淳抱着她在商场里走了5分钟。 怀内的人晃晃身子,哼道,“你还不放我下来吗?” “没关系。”淳低头看着怀内可人儿,柔声道,“再抱多久都没关系。” 难得说出这么肉麻的话,他的俊脸也有些微赦了,想到有伪装掩钟着,也就装作无所谓地厚着脸皮说了下去。 安曦儿:…… 片刻,抬起脑袋,语气,略带埋怨,“可是,我还要逛商场……” 不是她要打击他,他这么一直抱着她,她还怎么逛商场、买东西~ 难不成还要店主把她看上眼的东西拿给她,然后、她像个婴儿一样地赖在他怀里,仔细查看那东西的优劣? 淳脸一热,弯腰将她放下来。 安曦儿微微一笑,牵起他的手,“走,我们一起逛。” 他们边吃边聊地在商场里逛了起来。 …… 正逛得开心时,女士打来电话—— “安小姐,你怎么还没过去?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听见那关切的声音,安曦儿心中一软,水眸中浮出几分愧疚…… 就在犹豫着要不要去一趟时,手突然被人握紧了。 她抬头看一眼淳,低头立即道,“阿姨你不用担心,我没怎么出来过,有点迷路了。没关系,我很快会问到路的。” “那怎么行~!你等着,说说周围都有什么标识,我让安迪去接你!” 安曦儿无奈地放下电话,心里头有点失落。 对和蔼信任她的女士撒了谎,她觉得很愧疚。更令她难过的是,她还没和淳在一起呆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1章 她的遗憾 淳似乎看出她的遗憾,抬手摸摸她的头,那熊爪让安曦儿觉得很是温暖。 突然,安曦儿开口,“你等着。”说完,跑开了。 不一会儿,她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一条围巾—— 是那条棕白条格的毛绒围巾。 “你不是没什么围巾吗?我给你戴上。”印象中,他有不少上档次的西服、外套,却极少见他戴围巾。 听着那温柔的语调,淳低下头,乖乖地让她把围巾戴到自己脖子上。 其实,他不想说、他柜子里有数不清的高档围巾,都是别人送他的,只是、他一直不喜欢戴围巾罢了。 可是,她亲手给他戴上的围巾,他喜欢。 戴上后,他脖子里、心里,似乎都温暖了许多。 “好了,你走吧~” 知道一会儿司机就会来找到她,安曦儿冲淳摆摆手,恋恋不舍。 淳也冲她挥挥手,深怀留恋地离去。 “安小姐,终于找到你了~”安迪笑着打开车门,“奇怪,刚才那只玩偶熊、似乎一直回头看你。他给你推销出什么东西了吗?” 安曦儿坐进去,双眸望着淳的背影,喃喃道,“没有。他是一个很特别的人。很特别……” 安迪笑笑,“特别也没见你买它什么东西~~” 从商场回来,安曦儿心里的喜悦难以平静。 “喂,斐纹,你知道吗,今天我和淳一起逛商场~”她兴高采烈地跟好友讲述着和淳在商场时的快乐——他们在那边看了哪些东西、评论了哪些东西、以及她给淳买的第一件礼物——那条围巾。 “是吗是吗~?”斐纹的语气也很开心,“我和逸凡的进展也特别快~!你不知道,上次我们去k歌,他给我唱了首月亮代表我的心,呀呀呀~!简直太开心了~!” 电话两头,两人都开心地不得了。几乎是抢着要把自己的事说完。 安曦儿淡淡微笑着听斐纹说着,脑中不知不觉间想到后天的宴会。 听琼斯说,后天是丹妮雅的生日。照惯例会有一场宴会举行。 那场宴会会是怎么样的呢? 脑中想起今天“不经意”看见淳的情形,扬唇微微一笑,不知这次、他又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出现、带给什么她不一样的惊喜…… 美好的憧憬、被听筒中突然传来的一句“要不、我去意大利看看你们吧”给打断。 听见斐纹欢快的语调,安曦儿吓得立即回神,差点从床边掉下去。 “你、你说什么?!” “怎么了?难道你还不愿让我过去?!” “不是不是~”安曦儿立即否认,捂着手机听筒直起身,“你不是和段逸凡发展地正好吗?我是怕你现在把他甩下会影响你们的进展。” 她说得很快、很紧张。 斐纹拖长语调:“没关系!我让他跟我一起去~我们也来场浪漫的意大利之旅。” “怎么样?欢迎吧~~!!” “还是不要了吧。我和淳在一起的时间都不够……”安曦儿想尽办法去劝阻。 “安——然——!” 咬紧牙,安曦儿在一声几乎可以刺破耳膜的怒吼中捂住耳朵。 她被震得身子歪到一旁,然而还有声音不断从抓在手中的手机中持续传出,“好你个安曦儿,重色轻友,老娘不去就不去~!” 啪的一声,斐纹终于挂了电话。 安曦儿抚抚胸口,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 斐纹那边,她再好好安慰安慰就是了。虽然这么说会惹她不快,但、她真的是不能让她和丹妮雅碰面! …… 今天是丹妮雅的生日。 除去白天宾客们虚情假意的奉承,安曦儿所期待的晚宴如期在别墅内举行。 八点钟,一个十几层的奶油大蛋糕被缓缓推到穿着白色狐裘长裙的丹妮雅面前。 她披了件几乎曳地的披风,在一众人的围绕下,像极了高贵的公主。 烛光摇曳,灯火辉煌~大厅内热闹非凡。 安曦儿站在宾客的最后面,目光在满屋的来宾间逡巡着,悄悄寻找着淳的身影。 “下面,是吹蜡烛时间~”司仪高喊一声——灯光突然全部熄灭。 大厅内,只剩烛火微微摇曳。 一群人围着丹妮雅,问她许了什么愿、纷纷向她道着祝福~ 似乎所有的重心都倾倒在她身上。 在这样的环境下,安曦儿身后忽然传来一道低沉醇厚的男声。 “安小姐?”不确定的声音,带着醇厚和沉稳。 她疑惑地扭头,看向说话男子。 几秒后,借着摇曳的烛火,她看清了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野性中透着沉稳。然而这张很有魅力的西方面孔、她从未见过。 “你好,我认识你吗?” 看着她困惑的神情,马尔诺微微一笑,“看来,你就是安小姐。” 莫非……他是淳派来传信的人?安曦儿心中一喜,瞥到有人扭头朝他们看去—— 突然谨慎地压低声音,“这里人太多,我们到那边去~” 马尔诺微微一愕,看她扯着自己的袖子朝楼梯方向走去:秀美的脸、干净的表情,却做着如此轻佻唐突的举动。他眉头微微皱起。 “说吧。” 安静的楼梯下,安曦儿松开手,“他在哪儿?” “他?” 马尔诺正在因她刚才的拉扯略带嫌恶地拍着袖子,闻言一愕,皱皱眉,不解地盯着她。 安曦儿惊讶地看着他,“你不是淳派来的人?” 淳派来的人?——马尔诺又是一怔,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这女孩才见面就拉着他独处。 原来是把他当成是淳派来的使者了。 看来刚才是他误会了,还以为她和那些一见面就缠着他的女人一样,贪图表相。 扯弄着衣袖的手一松,他灰蓝的眸盯着安曦儿,唇角微微勾起。虽然是很轻微的弧度,却难以阻挡地流露出一股邪肆意味。 对他看着自己的表情很不习惯,安曦儿低下头,转身要走—— “站住。”低沉醇厚的声音叫住她。 安曦儿回头,看着喝住自己的男人,脸上已完全没有刚才的喜悦,“请问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 马尔诺走到她身边,看着她冷冰冰的小脸,沉稳道,“你是从国来的?你是做什么的?”他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孩、居然能得到淳这么冷感的人如此亲睐。 安曦儿抬头看他一眼,眼前男人语气明明沉稳平和,却透着一股让人无法忽略的命令感。出于礼貌,她强忍住心头不悦,“我是学珠宝设计的。” “你很喜欢设计?那、其它的爱好呢?比如说……下棋、射击?” “对不起,你说的那些高级娱乐,我都不会。” 马尔诺要将她看透般地目光紧盯着她,极具男性魅力的醇厚嗓音继续道,“那绘画呢?”绘画总该会吧~ 如他所知,丹妮雅绘画水平很高。既然能从丹妮雅手中抢走淳,她总不会是什么都不会的开水少女吧…… 安曦儿摇摇头,“对不起,先生。”转身就走。 “你还没回答我、你还有什么爱好。”马尔诺仰头,灰蓝的眸,看着她果决的身影。 安曦儿忍无可忍,转身,仰起头瞪着他,“对不起,先生。那是我的隐私、我想你无权过问!” 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真没礼貌。那男人和她又不认识、问她这么多干什么。 早知他不是淳身边的人,她是肯定不会把他拉到这里的! 不远处,马尔诺却望着她的背影,笑了。 有趣,这女孩、和以前他见过的那些女孩子完全不一样,很有趣。以往那些女子只要看见他的长相或是听说他的家世就死缠烂打、纠缠到底。而她,冷的可以。 浓眉略扬起,他朝着她离开的方向瞥去—— 难道、她就一点不为他的魅力所折服吗?他唇角勾起,一股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由内而外、散发而出…… 宴会上没见到到淳,却碰上了一个滥问她隐私的奇怪男人。安曦儿有些不悦。 但在亚历山大家充满竞争的生活下、她很快将这点不悦抛诸脑后。 现在她是60分,比丹妮雅整整多了30分。 由负分追成正现在这个成绩,她很是满意。 因此,她对于今天的商谈充满了期待——期望可以借此更大地拉开她和丹妮雅的差距! 安曦儿~加油! 临出门前,她攥紧了双手,对自己打打气,这才走出别墅,走向门口碧昂斯太太派人来迎的车内。 今天天气晴朗,阳光正好。 “听说碧昂斯太太很喜欢动物?” 以前的愉快经历,让她一上车就与司机攀谈起来,水眸望着窗外灿烂的天气。 真好,上次失约女士不仅没责怪她,还对她“迷路”的事很是关心,一个劲儿把错怪到自己头上,还说想要弥补她。 安曦儿拼命解释说没关系、自己没有任何损失,两人这才不抢着把错往自己身上揽,彼此恢复愉悦满足。 这件事后,她发现、与人商谈其实也是件很开心的事。 比如说可以认识更多的好人、更多可爱的人、可爱的事。 “是的。”那司机冷冷一声便没了话,头都不回地继续开车。似乎很冷漠。 对他的冷淡态度,安曦儿也没有介意,继续轻松地望着窗外景色,唇角愉悦地勾起。 天气、真好呀! 她正愉悦地望着窗外,突然,前方传来司机的一声低叫——“小心!” 安曦儿侧头,只捕捉到后视镜中一辆急撞而来的车影,然后但闻一阵尖锐的呼啸—— 汽车发出轰的一声巨响—— 一片漆黑。 一瞬间的沉寂无声。 似乎从白天突然坠入黑夜。安曦儿觉得很疼、浑身都很疼。狭小的车身很局限,片刻,她才能勉强伸出手,在有限的汽车内艰难地摸索着…… “喂~喂~有人吗?” “你还在吗……?” 她轻唤着,试图找到那名司机。 两分钟后,摸索的手碰到一个柔软的东西,好像是一个人的手,安曦儿抓紧了,使劲儿摇晃着—— “喂,你还好吗?说句话呀,醒醒~” 没有回应,似乎不知是昏了还是怎么,安曦儿怎么叫都没回应。她只好一手扶着身边的扶手,缓缓起身—— 随着她身子缓缓抬起,眼前渐渐有了亮光。 借着那点渐渐升腾的亮光,她看见了不远处的景象—— 司机的眼紧闭着、鲜血、顺着额头缓缓下滑…… “啊——!” 安曦儿突然尖叫一声,甩开那人的手。身子重重跌回去!她想往上爬,却爬不了。 车子似乎翻倒在从司机所在那侧。她坐在后座上另一侧,因此、逃过一劫。 十几秒后,盯着那不远处的人影,安曦儿屏住呼吸,伸出颤抖的手,在那人鼻端轻轻一探—— 没有呼吸。 她立即缩回手,高喊着“救命啊!”拼命拍打着车身。 …… 车门是在几分钟后被打开的…… 安曦儿已经叫喊地没了力气,看着交警驱散着周围围观的人群,近乎虚脱。 看着救护车将刚才还健在的司机抬走,她眼泪不禁打湿了眼眶:刚才还好好的……这么一个年轻的生命,转眼间、就没了…… 警察过来问她情况,她摇摇头,除了事故前最后那一瞥,以及那辆肇事车的颜色。什么都不知道。 要过碧昂斯女士的联系方式,警察冲她挥挥手:“你可以走了。” 这场车祸是怎么发生的呢? 安曦儿步履沉重地往前走着,脑中沉沉地思索着,心里觉得蹊跷。 事情发生前她即使毫无察觉,司机提醒后最后那一秒、她也看地清清楚楚! ——那辆车、分明是直接朝着他们撞去的! 就算她看得不那么全面,也完全能感到那辆车内传来的杀气! 那种杀气、那种明显意图—— 那辆车是故意的!! 她猛然抬起头—— 哗~ 闻声她急忙转身,一辆汽车堪堪自身边擦过! 她抬头看着那辆漆黑的车——是那辆! 没错!刚才朝他们撞去的、就是那辆! 车内,一个戴墨镜的男子扶了扶眼睛,唇角一勾,掉头又朝她驶去! 不好~!安曦儿心中一惊,转身就跑—— 那辆车、就在身后、紧追不舍! 车子马上就要撞上!四顾无助下,安曦儿迅速跳入路边的花丛。 那辆车也倏然刹住。 司机点了支烟,叼在口中,冲她斜勾勾唇角~闲闲地等着她。 安曦儿恐慌极了。 她知道他已经看见自己。 她也知道,自己不能一直这么呆下去。 只要一出去,那人又会去追杀她。 她只有想办法、在身边路人经过时,突然站起身,拉住对方袖子,“帮帮我、那人想害我。” 经过的大叔一愣,瞧眼不远处安静停放的汽车,顿时抽回自己的袖子,骂了句,“神经病!”匆匆离去! 车里的墨镜男、冲她扬扬头、身子得意地歪到车座上、摆出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态。 手机在刚才的事故中被摔坏了、无法拨打急救。安曦儿咬咬牙,看来,她只能想其它办法! 汽车里的墨镜男还在抽烟、带着对她志在必得的惬意。安曦儿攥紧双手,趁着他放松戒备之时,拔腿冲向一旁电话亭! 墨镜男一愣,反应过来,怒骂一句,“shi!”立即直起身子,开车朝着人行道冲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2章 好不可爱 “啊~!神经病!” 被吓了一跳的妇人拉过身边孩子,搂在怀内:“眼瞎了吗?放着车道不走、闯什么人行道!” 噪乱中,安曦儿已经冲入电话亭内,在老板惊讶的目光中,拿起电话。 “淳、你在吗?你能不能过来一下、有辆车在追着我!求你了、快点!我好害怕!” 幸好她还记得淳的号码,否则、这次真的不知要怎么办才好。 她说的是文,电话亭老板听不懂。但见她冲自己摆摆手,示意着急着打电话,也就转过头,哼起了小曲。 挂了电话,安曦儿看见那辆车还停在不远处。 她不敢出去,在电话亭老板投去的催逼视线下,只好又拿起电话。 “喂,你好呀~我们能不能聊聊~今天的天气真好啊、嗯,是的、是的。”不认识这里的人,她只好乱拨一通,胡乱和人侃着,借此拖延出去的时间。 “神经病~!我认识你吗?” 电话里的人表示厌恶。 “哦哦,你先别挂。我想、你应该认识我,是的,我们一定在哪儿见过。” “你到底是谁?” “哈,你猜猜看……” 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电话亭老板又瞥一眼安曦儿,见她还在和人通话,于是重新调转过脑袋。 这女孩还真能聊的~管她呢、她聊的时间越长,他得到的钱就越多~ 电话亭的门被推开,走入一个修长身影。 安曦儿愣了下,突然丢下手中电话,朝他奔去——“淳~” 淳上前走了几步,一把将她拥入怀内。 一对般配的俊男靓女。一个哭泣不休、一个俊眉紧蹙。 看着俩人在店里紧紧拥抱,状似生离死别,店老板傻眼了。 在看到那突然闯入的男人拉着已哭成泪人儿的女孩的手离开时,这才反应过来—— “喂、钱!你们还没给钱!” 淳一手伸进裤兜,利落地轻轻一甩手~ 一沓钞票从中飞到店老板眼前、在他周围、飞舞、落地~ “钱~钱~这么多钱~~”店老板抓着空中的钱,两眼不住瞄着还在簌簌落地的钞票,兴奋地两眼泛着红光…… “喂,真的不用找了?!”—— 半晌,千里传音般从店里飞出这么一句话。 …… 出了公话店,安曦儿将身子紧偎在淳身边,头倚在他肩头,生怕一抬头、就又看见那张戴着墨镜的脸。 “你不用怕,他在哪儿?” 感受到怀内人的惊怕,淳低头,贴近她耳朵低声道。 安曦儿抬眸朝不远处望去,那原先一直停放在不远处的汽车居然没了影。 她不知道,那司机早在看到淳带着几辆车驶来后,开车离去。 她摇摇头,轻哼道,“已经走了。” “嗯。”淳摸摸她的头,柔声道,“要不要去哪儿放松一下?” 安曦儿摇摇头,又把头埋在他立起的大衣领子里。 现在、她哪儿都不想去、只想回自己的房间。 虽然那间卧房也在那所大囚笼内,但关了门、她也可以拥有片刻属于自己的天地。 ——“那好,一会儿我送你回去。”淳沉声道,搂着她肩头的手移到她头上,将它紧按在自己肩头。 …… 快到别墅时,安曦儿下了车。 临别时,她突然抓住淳的手,“淳~我有一种感觉、追我的人、是丹妮雅派来的。” 她好怕,真的好怕。 她心里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丹妮雅要害她!那个墨镜男、就是她派来的! 眸中异色一晃,淳眯紧眸望向别处,面色瞬间沉冷下来。片刻,他按着安曦儿肩头的手攥紧了,抬眸、双目漆冷地看着她,“别担心,我会派人保护你的。没人能伤的了你。” “嗯。”安曦儿点点头,从他怀内直起身。 车外,她站直了身子,目送他对自己招招手,驱车离去…… 车开出没多久,淳拿起手机:“喂,亚当斯。给我派几个最好的杀手、跟着安曦儿。” …… 亚历山大家。 安曦儿一进别墅、就直奔卧房。 但还是有人拦住她询问今天车祸情况。 她草草应付几句,回到卧室。 卧室内,安曦儿坐卧不安。躺在床上拉上被子想驱驱惊,闭着眼却怎么也睡不着。 脑子里全是今天发生的事。 她甚至能看到丹妮雅对她诡异微笑的模样…… 朱唇上下翕动,念道:安曦儿,你去死吧! 她猛然一身冷汗地坐起身。 擦擦汗,穿上拖鞋坐在床边,她又拿起了笔…… 那个之前向她报信的神秘人是谁? 他既然告诉她害死奶奶的凶手,那这次、是不是也能告诉她想要迫害自己的人是谁呢……? 可手中握着笔,却怎么也写不下去。 脑中又想起黑衣杀手冷酷无情的模样、以及他在窗外的可怖身影…… 安曦儿突然丢下笔、啪的一下~一手痛苦地拍上自己额头:这样一来,她至少被丹妮雅派来的两个人追杀…… 丹妮雅,你究竟是下了多大的功夫,才会派出这么多人来迫害我! 头痛纷乱之际,淳的那句话突然在她脑中响起—— “我会派人保护你的。没人能伤的了你。” 我会派人保护你的。没人能伤的了你…… 沉吟了几秒,她重新拿起笔,写下去。 …… 这两日、安曦儿心中惶惶,一直谨慎提防。以至于碧昂斯女士的邀请,都果断推辞。 晚上吃完饭回房,她突然瞧见桌上纸条移了位置—— 心口砰砰跳着紧张地打开一看,居然有人回了话—— “想害你的人,正是你心中所想。” 她赶紧抬头望向窗外,外面暮色沉沉、除了吹过的冬风,没有任何迹象…… 将纸条揉碎,丢在垃圾桶内,她仰起头,陷入迷惑—— 这神秘的陌生人,究竟是谁呢……? …… 确定了背后指使,安曦儿反倒是放下心来。 她丹妮雅害她、还不是为了得到淳。 如果她因为担心一直这么防备下去、推辞掉所有商谈,那不正着了她的道、最终落败出局?! 就算是为了淳,她也要勇敢站出去、不能继续做缩头乌龟! 听说她又想接下这笔生意,已经打算代替她前往的丹妮雅居然二话不说、重新把机会还给她。 安曦儿当然明白、丹妮雅包都拎好了、最后却放弃出门,当然不会是为她好。 除去外出中可能碰到的恶意谋害,单是她拒绝碧昂斯小姐、又反悔重新找对方一事,就够让她难做了。 碧昂斯若是不在意还好…… 可是鼎鼎大名的怪小姐碧昂斯,怎么可能会不在意呢?—— 丹妮雅猜出她所想,目送她跨出大厅,勾起唇角。 …… 希望……这次出去不会再出什么意外。 坐上车,安曦儿左右四顾,心中默默祈祷着。 汽车顺利行驶了半个小时,这让她多少安下心来,好奇地问司机:“碧昂斯太太人怎么样?” 但愿她脾气好点,这次自己就好过点了。 司机睨她一眼,眼中似乎带了点笑意:“碧昂斯小姐是什么样的人……再过一会儿你就清楚了。” 虽然态度尚可,但也再无下文。 安曦儿心觉奇怪:碧昂斯家的下人怎么都对人这么不热情呢?上次那个司机这样,这次还是如此。 等等、他刚才怎么称呼来着?碧昂斯小姐……别人不明明告诉她、是碧昂斯太太吗? 难道、这次她拜访的、是一位年轻的小姐? 这样就好了,年轻一点的女孩子,应该会比较好说话。 “到了~” 在她满心的疑惑中,汽车突然停下。 安曦儿下了车,入目所见是一所花园式的古典欧式别墅。那别墅看上去有些年岁了,但陈旧中依然透着繁复精致的古典美。 在雕花式铁门的缓缓打开下,安曦儿看见了令她惊奇的一幕—— 狗。院子里有好多的狗。 各种颜色、各种样式。 看到有陌生人来,那些狗汪汪、汪汪的叫个不停。 “小姐,不要怕。”司机下了车,略欠身,将安曦儿带了进去。 “嗯。”安曦儿带着好奇地进了院子,看见一群狗中间坐着一个女人,她正弯着腰像是在给宠物们喂食。 “碧昂斯小姐……?” 安曦儿试探性地轻唤,在看见对方抬头露出的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时,惊得直起身子,差点捂住嘴。 难道传说中的碧昂斯小姐是位老太太?还是说……这不是她本人…… “很惊讶吗?”安曦儿正心绪迷乱地思索着,一个略带嘶哑的苍老声音、拉回了她的神智。 说话的正是眼前的老妇人,她抬着一双诡异的灰蓝色眼睛看着安曦儿,嘴角下耷着,语调很是锋利,“被我这张老脸给吓到了,很惊讶、是不是?!” 听那不善的语气,安曦儿一愣,连声道,“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听说……” 丝毫不去理会她的连连摆手,甚至看都不去看一眼,碧昂斯耷拉着嘴角,“你只是听说我是位小姐,是不是?” 安曦儿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哼~!年轻有什么了不起的。”碧昂斯突然抬头,看她一眼,眼神里流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意,“早晚你也要像我一样、变成满脸皱纹、白发苍苍的老太婆。” “……”安曦儿看着她,她听说有些老人寂寞久了,脾气可能会有些改变。 她有些怜悯地看着她,而碧昂斯根本看都不看她一眼。 “奶奶~”安曦儿换了称呼,望着那些宠物狗,柔声道,“你养了好多的动物。” “怎么?”碧昂斯已走下台阶,闻言,转头气啾啾地看着她,“你有意见?!” 安曦儿微微一笑,笑望着她:“不是。我只是听说,喜欢养动物的人通常都有颗善良的心。” 她在微笑,温柔又带着说不出的美丽。 碧昂斯看着她、看着那笑,今天只是略有阳光,可她却觉得那阳光是那么的刺眼! 沉默了片刻,她突然开口,尖锐地叫道,“什么善良的心~!你才有那些没用的玩意儿!我只知道,这些羊啦、狗啦、它们都是我的儿子、女儿,它比你们这些人啦可强多了!什么玩意儿都是!” 她边骂边在院子里到处走动着,显得烦躁不安。 司机无奈地耸耸肩,显是对她的脾气早有不满。 但安曦儿只是微微一笑。 因为她觉得、这老太太虽然古怪,脾气又差劲儿的要死,但其实应该并不是个坏人。 “你找我、是想来谈艾瑞斯古堡的事吧?”—— 就在安曦儿陷入思索的时候,碧昂斯突然道,眼神古怪地盯着她。 忽的,她扯高了嗓子,“告诉亚历山大那老头子,艾瑞斯古堡、他花多少价钱我都不卖!” 安曦儿一愣,碧昂斯又已经扭过头、拄着拐杖、慢腾腾却又很有气势地离开。 “还有、” 一分钟后,院子里又远远传来一道嘶哑难听的声音,“你既然来了,把我院子里的土拨鼠们喂一下吧!食物就在大门右边的小屋里。” 安曦儿望着她离开的背影:…… 她来这里谈生意,对方居然让她喂老鼠? 她觉得又好气又有些好笑,好奇地朝着对方说的右边走去,发现、小屋旁确实有有多肥嘟嘟的土拨鼠。 那些圆溜溜的小东西在笼子里、看起来好可爱的样子。 司机不知何时走到安曦儿身边,“哎,安小姐。要不然、我还是送你回去吧。” 安曦儿直起身子,回头看着他,摇摇头。 “这些土拨鼠们都很可爱。我看它们好像也饿了,要不我就喂喂它们吧。” 她看见好几只老鼠在争一个果子,笼子里真的是食物不足了。 司机无声地看着她。 安曦儿从小屋里取来食物,一点点舀进笼子里。 司机突然又开口,“哎……碧昂斯小姐一辈子没有孩子,这些动物们、她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 安曦儿突然停止喂食,扭头看着司机,“你说她没有孩子?碧昂斯太太没有结婚吗?” 司机点点头。 安曦儿有些走神,喃喃道,“怪不得如此……她现在这个样子,也是一个人住太久了吧~” “哎,也许吧……”司机又叹一口气。 一辈子孤寡,没有子嗣。人们称呼她小姐,其实也是在讽刺说她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处女吧。碧昂斯太太,也真够可怜的。 安曦儿心里,突然对碧昂斯升起了几丝怜悯。 吱吱吱吱~ 一会儿没喂食,那些正抢食的土拨鼠们唧唧吱吱地叫着,一个个立起了身子表示抗议,安曦儿瞧见了、觉得好不可爱。 “好了~别急~”她嘴里说着,又给土拨鼠们喂起食来。 那些土拨鼠们吃食物的样子实在是太有趣了。安曦儿喂着它们,院子里不断传来她清脆的笑声。 她正笑得开心—— 突的一道声音响起,“别以为喂了这么点就可以了。后面院子里的那些、不都是我的好孩子吗!你只喂这几只,把它们都饿死了可怎么办!哼——!” 原来碧昂斯小姐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 她摸着一只金毛犬的长毛,抬眸怒瞪着安曦儿。 安曦儿朝旁边走了几米,发现、不远处的一大片地方、喂的都是土拨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3章 这太意外了 大笼子一个接一个,密密麻麻,少说也有上千只! 一个个笼子挨着喂的话、确实是挺累人的。 不过她二话不说,又返回小屋内—— 一个上午就这么过去了。 下午两点,安曦儿终于把那一群的土拨鼠给喂完了。 虽然喂土拨鼠是件很有趣的事,可她弯腰弯那么久,也确实累极了。 最难捱的是,中午碧昂斯居然没有叫她去吃饭! 那老太太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吃大餐吃地欢快,两眼不时朝正干活的安曦儿方向看几眼,就是不肯开口叫她过去一起吃。 司机都看不过去了,把中午在外买的那些饼子塞给她一个。 安曦儿摇摇头,示意他自己的手还很脏。 干完活,从那边走出来时,碧昂斯老太太还在吃东西,仰头看着她,慢悠悠道,“喂完了?” 安曦儿点点头,总算是完工了。她从来不知道,喂动物还是件这么累的事! “完了就走吧。” 碧昂斯不咸不淡,凉凉道。 安曦儿:…… 顿了一下,她还是柔声道,“那我走了,碧昂斯太太,希望你和你的宠物们开心。” 碧昂斯抬头看了下她背影,忽然哼的一声~又低下头吃饭。 坐进汽车,司机都替她抱不平:“哎~有时碧昂斯太太做的实在太过分了。不过,这么多年来,我们做下人的一直拿她没办法。” 想到刚才喂老鼠的事,安曦儿勾勾唇角,不以为意。 其实、给动物们喂食也是件很快乐的事。只是……她真的好累呀。 但、即使是身体有点累,她也觉得这比在亚历山大家和丹妮雅那些人打交道要好过得多! 这次她生意虽然没谈成,但也算是出来缓了口气。再让她在那样的环境下呆下去、她会被逼疯的! 对于到碧昂斯家的事,安曦儿只简单说句没谈成,便不再多言。 可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安曦儿被碧昂斯使唤着去喂老鼠这件事,很快就传开了。 琼斯劝安曦儿去管一下,安曦儿却没费心去阻止。 任其发展吧~她心里想着。 以前淳也跟她说过,她势头越高、就越危险。 这也是那次安曦儿在让丹妮雅吃亏后发短信给淳报喜,淳却没应和着和她一起高兴的原因。 经过最近一段时间的磨砺她也明白了:淳的话,确有道理。 就让他们传吧!把她说得越狼狈、越软弱,丹妮雅对她的防备也就越低—— 她也就越安全。 …… 过了两天,碧昂斯太太的司机又来找安曦儿。 人刚来,就有人向丹妮雅告密。 “这次找她做什么?”丹妮雅剥着龙眼的手略一顿,蓝眸睨那人一眼,又垂眸继续剥下去,“还是喂老鼠吗?” 手下咧嘴一笑,“丹妮雅小姐英明。” 丹妮雅唇角微微一勾,带出了几分轻曼:可以让安曦儿出丑的事、她是不会加以干涉的。 但她一旦干涉到自己的利益、蓝眸骤然一亮,深蓝中透出一股锐利——那她是绝对不会让她继续得意下去的! 只要她再兴起什么风浪,她就立即再去派人、动手解决了她! …… 这几天,安曦儿纠缠于碧昂斯太太的事,分数被丹妮雅追了上去。 可碧昂斯依旧没放过她,派人“请”了她三次,居然都是让她去喂老鼠。理由是——她的那些老鼠宝贝们好像很喜欢她。 这是第三次了,安曦儿想拒绝。但一想到那些可爱的小家伙们,心就软了下去。 哎、再去一次吧,就一次。之后,她就好好接其它生意,把分数提上去! 手机震动声响起。 安曦儿打开一看,惊呆了—— “然然,我要和段逸凡结婚了。婚礼定在——下月初八。”婓纹的报喜短信。 这么快?!安曦儿差点没叫出来。 下月初八、下月初八…… 后面还有一句:“你一定要去哦!” 一定要去? 下月初八她怎么去的成~去了,就要永远地失去淳了。 可是,这一点、她怎么能告诉婓纹…… 思来想去,安曦儿只好回以一句——“我尽量。”心里却在想着其它的解决方式。 人去不了,但买礼物的事是一定不能怠慢的。而且,一定要买对方最喜欢的礼物以表诚意。 先把礼物寄到了,再说去不了的事,或许婓纹可以不那么生气。 这么想着,她缓缓抬起头来,看见前方的珠宝店、突然眸光一亮—— “停下来!先停一下!” “有什么事吗?” “我先下去看件东西,一会儿就回来。” 司机:“好吧,那你快点。”说着也跟了下去。 以碧昂斯太太的脾气,若是她找的人半路跑走的话,难保她不会为她的那些宝贝儿老鼠们大发雷霆。 …… iffanyap。—— 蒂芙尼珠宝店。 一推开店门,安曦儿就觉得:自己来错地方了。 以前她也和婓纹一起逛过这个品牌的店,但每次都是空手而归。 价钱贵的离谱不说,而且……来这种地方的似乎都是超级有钱有身份的人。 ——这里根本不是她该进的地方。 可是、已经进来了。 而且,她看见了那条婓纹曾经很喜欢很喜欢的项链,并情不自禁地朝它走去。 安曦儿还记得婓纹当时的话—— “啊,然然!我真的是好喜欢好喜欢这条项链哦~!以后我结婚时,你要是有钱了,一定要为我买下来!” “那新郎买什么呢?” “我会让他给我买戒指、戒指、戒指!买一堆的戒指!” 那时虽然只是戏言,可安曦儿看得出、婓纹确实非常喜欢这款项链。 要是现在能为她买上就好了…… 这么想着,她轻轻地趴在柜台上望着那条项链,陷入遐思…… “小姐,麻烦帮我把这条项链拿出来一下。” 安曦儿正发着呆,耳边突然传来的醇厚男声,让她立即抬起头—— “好的,先生。” 随着导购小姐愉悦的一声应和,那条婓纹梦寐以求的项链被取了出来,放入一个男人手中。 安曦儿下意识朝那人看去,只看了一眼、立刻惊呆了。 那男人、居然是上次宴会上她碰到的那个无礼男! 想起他初见面就追问她的隐私、还问地理直气壮,安曦儿就对他没什么好感。 可此刻、那条她渴望去买的项链就落在他手中,安曦儿眼巴巴地瞧着…… 看着他垂眸打量着那条项链。 不过几秒,他突然道,“把这条项链给我装起来~” 安曦儿心头一震~ 这么快就装起来,这也太快了吧~!连价格都没问…… 她想给婓纹买的项链……她想借淳的钱给婓纹买的结婚礼物……马上就落入别人手中。可她现在连钱都还没借呢! 看着导购小姐把装好的首饰盒往马尔诺手里送去——她正在心中哀呼,忽的一道沉稳的声音响起——“把项链给这位小姐。” 导购小姐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勾着唇边微笑把手中盒子移向安曦儿。 安曦儿呆住了,只见马尔诺魅力无疆地冲她勾唇一笑,她手中、就多了一个沉甸甸的盒子。 直到马尔诺的身影走出门口,她才从过度的震惊中反应过来,推开门,拔腿去追—— “先生、先生——你等一等!” “先生~先生~” 正准备开车门的马尔诺停下来,转头,看着她气喘吁吁的样子,心平气静地扬扬眉,“怎么了?” 首饰盒被推到马尔诺眼前,“还给你。” “噢?为什么?”马尔诺转过身,高大的身躯靠在车门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安曦儿,“你不是很想要这条项链吗?” 安曦儿的喘息还未平息,但她还是举着首饰盒,坚持着,“你拿走吧。” 她抬起眸,水澈的眸望着眼前男人,一字一句、清晰道,“我确实很想要这条项链。但、我希望我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或者是让家人帮我买下来。我很感谢你,但你的东西,我真的不能收。” 马尔诺怔怔地看着那张因跑得过快而有些发红的小脸,片刻后,突然转身拉开车门。 “哎~先生!先生——!” 见对方坐入车内,安曦儿顿时急了,慌乱地呼喊道。 “东西你拿走吧。当然我也不是白送的。我知道你有个很有钱的男朋友。到时候、你向他借钱、以百分之十的利息还给我就是了。”醇厚磁性的声音传来,砰——的一声,车门闭合。 见他驱车要走,安曦儿赶紧追上——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马尔诺。”引擎打开。 “那、你的联系电话……”不要电话,她要到哪里去找他?怎么还他钱?! 看着安曦儿坚持的样子,马尔诺一顿,报出自己的联系方式。 然后、他冲她挥挥手、驱车扬长而去。 …… “真奇怪,这个人怎么会知道我的男朋友是……”望着跑车离开的方向,安曦儿轻声喃喃着。 忽的一辆汽车停靠在路旁,“安小姐,我们走吧~”司机冲她扬扬下巴。 安曦儿又望了眼马尔诺消失的方向,摇摇头,坐入车内。 司机笑道,“安小姐,那位先生、一定是看上你了。” “他才不是。”安曦儿立即否决。他肯定是慕淳的名,或是想从他那儿得到什么利益,又打听到自己是对方女朋友,所以、才通过这种方式、结交淳。 不过后一句她没说出口。 顶级跑车内,马尔诺想着刚才的事,唇角微微掀起~ 淳看上的女人吗……还真是、品质不俗。 不知怎的,从刚才开始、那双水澈中带着坚定的眸子、就一直在他脑中徘徊。 也许、只是她不媚俗的表现让他一时间太过惊讶。可是、他居然给了她自己的电话号码…… 要知道,除了个别特殊生意伙伴,他是极少愿意把联系方式泄露给别人的。尤其是女人…… …… 来到碧昂斯家,安曦儿又开始喂那些土拨鼠。 几小时后,终于喂完。 她直起腰来,觉得身上又累又饿的。看看不远处,碧昂斯还在享用美餐…… 见安曦儿朝她走去,碧昂斯抬起头,浑浊中又透着几分警觉的双眸看着她。 “奶奶~” 安曦儿在她身边停下,柔声道,“我想给你提个建议。” 碧昂斯看看她,下意识低眸看向桌上丰盛食物,脸上警觉、明显以为她是想索要吃的。 安曦儿看出来,微微一笑,纯真美丽的笑容中透出几分疲惫。 “你可以试着用木盒子养土拨鼠,在盒子里垫点东西。毕竟,土拨鼠在笼子里呆着不如在盒子里呆着舒服。” 碧昂斯瞪着吊诡的灰蓝色眼珠看着身边女孩。 安曦儿娇嫩的唇角依旧带着淡淡的笑,“还有~给土拨鼠喂食时,用老鼠饲料不如用兔子饲料。那样、可以避免土拨鼠太肥胖。” 安曦儿缓慢而有耐心地解释着。碧昂斯嘴里咬着意大利面,眼也不眨地看着她。 “毕竟、动物和人一样,太肥胖了会导致血脂过高,对身体不好。”说完这句,安曦儿突然直起身子。 “我的话说完了,我要走了。”她缓缓转过身—— “站住。”还没走出几步,碧昂斯突然起身,叫住她。 安曦儿回头,望着身后脾气古怪的老奶奶,晶莹水澈的眸中,含着满满的疑惑。 “我已经喂完了。”她蹙起秀气的眉头,道。 碧昂斯无视她的解释,嘶哑的声音难得地不带任何烦躁或恶意的情绪,“下次你还会来吗?” “我……”安曦儿张张嘴,想起已被丹妮雅超过的分数,“我可能不会……” “这周六上午你过来。”斩钉截铁话、不容抗拒。 安曦儿正要解释—— 碧昂斯响亮的声音响起,不给对方留下任何拒绝的余地,“我跟你商量艾瑞斯古堡的事。” 安曦儿一愣,怔怔地看着碧昂斯…… 这太意外了~实在是太出乎她的意外了。 她转过身,正对着碧昂斯、许久,依旧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怎么,不愿意吗……?” 见她这么久都一言不发,碧昂斯扬高了声音。 “愿意愿意~”安曦儿赶紧点头,水眸中一瞬间升起明亮而充满希冀的光芒。 艾瑞斯古堡、第一次从碧昂斯这儿碰壁回去后她也听人说了,是个传说中古老而充满神秘的古堡。据说,那里是阿尔伯特曾祖父的祖父艾瑞斯公爵曾经居住的地方,里面有许多公爵生前收藏的珍宝、可谓是价值连城。 阿尔伯特死前,市政府曾出天价、要求古堡作为日后展览,却被阿尔伯特谢绝了。 他立遗嘱,把多少人垂涎不已的艾瑞斯古堡交到自己唯一的亲人——身为远房表亲的碧昂斯手中。 可安曦儿也听说了,碧昂斯曾扬言、无论别人出多少钱,她都不会把古堡卖出去的! 她真怀疑刚才碧昂斯那句话,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 借着琼斯每月一次的探亲假,安曦儿交待她把项链寄到婓纹所在的地方。 办完这件事,她心中着急着想见淳。 …… 清晨,心中烦闷,安曦儿低着头一个人在后院里逛着…… 周六,可以趁着周六去碧昂斯家的机会见一见淳。可掰指算算,还有两天……她欠马尔诺的钱、已经有三天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4章 他不是我表哥 “安小姐,又见面了。” 低沉醇厚的男声响起,正陷入思索的安曦儿抬头,树旁,马尔诺一只手臂搭在树枝上、充满魅力的蓝灰色双眸盯着她,眸光深沉魅惑。 碰上她抬起的美丽水眸,他冲她斜勾勾唇角。 瞧见是他,安曦儿心头微微一震,慌道,“马尔诺先生,我借你的钱、暂时还还不了。” “不过、你不用担心,过几天、就过几天,我就会把钱还给你的。”她发誓般绷紧小脸、表情严肃地说着。 马尔诺看着她紧张的小脸,唇角笑容、渐渐地有些凝固,但还是保持着几分上扬的弧度。 糟了、他肯定以为我是个骗子!安曦儿见状,更觉愧疚慌张。 她正想着要如何向马尔诺说明、让他不要担心还钱的问题时、一道焦急的女声忽而响起—— “安小姐、安小姐你在吗?” 安曦儿心中一慌,大声应道,“在!我在这里——!” 马上转身四顾。 这家里很少有人找她,怕是丹妮雅见她不在又让人找在她的事了。 她扭头、目光坚定地看一眼马尔诺,“先生。你放心,你的钱我绝对不会不还的。” 说罢,冲他摆摆手,跑开,“我先走了,过几天、一定会把钱还给你!” 安曦儿走后,马尔诺放下搭在树枝上的手臂,望着那抹渐远的秀影,充满深沉魅力的灰蓝眸子浮出几分失落。 她对他的想法、就只有还钱这件事吗…… 虽然不想承认,这次他借探望亚历山大之名来这里,其实、想再来见安曦儿一面也是其中主要原因。 她澈净而坚定的眸子、秀丽的小脸,似乎让他有那么点莫名的眷恋。 可没想到、终于下定决心来见她一面,结果却是这样……这还真让他有点哭笑不得。 不过,他似乎愈发地想接近她了。 …… 安曦儿跑出院子环顾一周,却发现、在外面等她的人是劳拉。 “劳拉,是你?你怎么会……” “是琼斯叫我来找你的。”见安曦儿意外的表情,劳拉眯起眼,对她微微一笑。 回到二楼,安曦儿看见琼斯。 “姐姐,快递寄出去了。”琼斯把她拉到一旁,低声道,“快递员说,最快3、4天就到了。” 安曦儿闻言,使劲点点头。 看着琼斯压抑着喜悦的小脸,她松口气:原来,是琼斯因为这事来找她的啊~她还以为、丹妮雅又在使什么怪招了。 还好有琼斯临时找她、让人把她叫出去,否则、在现在口袋空空的情况下,她还真不知该如何面对那个叫马尔诺的债主。 面对面相处的话,该会有多愧疚难堪…… …… 周六,前来接安曦儿的车停靠在亚历山大家别墅外。 “一会儿到了商业区,我要先下去办点事。”上了车,安曦儿打算事先和司机商量好。 “又下去?”司机用略带玩笑的口吻,道,“这次、你不会真想逃走吧?” 安曦儿勾勾唇角,笑而不语。 要走她前几次就走了,也用不着到这会儿。 司机也明白她绝对不会在这时候走掉,到了安曦儿所指的地方,停车,把车靠在路边等着。 安曦儿依事先安排好的计划来到商业大厦下、一个卖彩票的小地方。 司机瞪大眼、探头看着她在店门口买刮刮乐、一张接一张认真地刮着:不会吧?她说要办的事、就是这个?! 摇摇头:这女人,不是在豪门别墅里憋疯了吧…… 连刮了十几张刮刮乐后,安曦儿突然抬起头,目光定定地看着店主—— 店主大叫一声,“恭喜你!你中奖了!” 说着,把她领到商业大厦门口。 进了门,立即有人将安曦儿迎进去。 见状,立即有两个人尾随上去,却被门口迎宾挡住了。 “先生,这里是大奖领奖区,请出示你们的彩票。” 两人面面相觑,无奈之下,只好退回去。 安曦儿进了大厅没几步,领着她的人也突然加速。 她也心知肚明地加快步伐。 “小姐,到了。先生在那儿等着你。” 从2八层的电梯下来,漂亮的棕发小姐伸手比出个公式化的姿势、指向一旁办公室。 安曦儿二话不说,推开门走进去。 巨大的落地窗,干净透彻。淳正坐在靠窗的桌前,闻声,转椅漂亮地打了个转,他侧头看着她、唇角微微一扬,“你来了。” 那薄唇边扯起的笑、优雅、隽永,带着安曦儿说不出的熟悉感。 她二话不说,拉开凳子,在他对面坐下。 “那些钱、你带来了?” 淳惬意地啜着咖啡,伸手、姿态随意地递给她一张银行卡,勾唇,打趣道,“我若把现金带来、估计你一个人搬都搬不走,你说让我怎么带~” 说着,玩笑似地冲她轻挑挑眉~ 安曦儿,看着他唇角的薄笑、明亮的星眸、:…… 她现在可没空和他开玩笑。 淳略正了神色,“你突然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有用。有时间再和你说。”看着他悠闲惬意的样子,安曦儿忍不住拿起身前的杯子喝了口,说实话、她从下车一直那么紧张,这会儿也有点渴了。 她不说,淳居然也没有再问,看着她把银行卡装进口袋,低声道,“密码是你的生日”。 一股熟悉而温馨的感觉在两人之间弥漫…… “不说了。”安曦儿突然站起身,表情严肃,“司机还在下面等着我。我们下次再见。” 淳放下手中咖啡,起身,朝她伸出手,“好。希望你这次顺利。” 安曦儿看着他伸出的手,握住了,点点头,“嗯。” 片刻后,两只紧握在一起的手松开。 真好。临走出门口前,安曦儿回头看一眼淳,心想。 现在他们俩之间,用不着什么客套、用不着什么解释,一个人似乎就能完全体谅另一方。 比如这次,她这么匆忙草率,他也不强求着逼她留下。甚至连原因都不过问。 这种完全信任的感觉、很好。 胸口突然涌起的一股悸动,让她停在门外,透过半开的门看着办公室内男人,“下次、我去找你。” 说完,秀丽的身影才消失在办公室门口。 是吗……?淳侧头,看着半敞的门,片刻,端起咖啡,浅啜一口,唇角、勾起淡而邪魅的笑,“这样的话……还真是不错。” …… 司机在花园式的古典别墅暂停,将碧昂斯接入车内。 “好了,到了。” 近一个小时,汽车才在碧昂斯略带嘶哑的苍老声音中停下,停靠在偏僻的郊外小路上。 安曦儿带着好奇地走下车,随碧昂斯走了几步:灰蓝的天空,苍茫的旷野。旷野中突然传来一道悠长旷远的钟声—— 哐——哐——哐—— 安曦儿抬起头来—— “这里,就是艾瑞斯古堡。”—— 在碧昂斯肃冷的提醒中,她睁大了眼,仰望着前方高大的古堡,面上久久地流露出惊讶之色。 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艾瑞斯古堡?! 她总算是见到了真正的古堡。 偌大的建筑耸立在空旷的郊野之间,在灰色枝桠与飞鸟的环绕中、在灰蓝的天空与乌云的映衬下,处处透露着神秘悠远的气息,让人想起几百年前的繁华与苍凉…… 丝毫不惊讶于安曦儿惊愕的反应,碧昂斯淡淡道,“进去看看吧。” 苍老的声音里透出点固执的骄傲。 一进入古堡,仿佛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到处都是500年前的家具建筑、柜台上罗列着艾瑞斯公爵千年前的收藏,一个全然陌生的国度。 几百年前欧洲贵族的风貌在昏暗依稀的灯盏下、展现着它的神秘与诱惑。 为了尽可能维持古堡原貌,碧昂斯没有在古堡内重新装灯。这里,阴森幽闭、透着阴冷,但处处珍奇,到处都是价值连城之物。 “这儿是藏书阁。”碧昂斯掌着灯走入一间摆满藏书的屋子,边走边用嘶哑的嗓音介绍。 “这儿、是艾瑞斯公爵曾经居住的卧室。” 看着卧房内没有任何花纹、已褪色、却透着沉重历史感的酒红色天鹅绒窗帘,安曦儿点着头,以全然陌生的目光打量着这里的一切。 她仿佛穿越到了另一个时空。那个几百年前的时空、一切都是古老的,但对她来说一切又都是新奇的。 碧昂斯领着安曦儿在阴沉的古堡各处小心翼翼地走动着。从卧房出来,又进入另一个房间。 走到一间挂满勋章的房间时,安曦儿驻足,饶有兴趣地看起墙上挂着的、记载着家族荣耀史的卷宗。 “哎,这句话是……” 读到某一处时突然读不通意思,安曦儿迷惑地想要向碧昂斯请教—— 一扭头却发现,碧昂斯人早已不在。 心觉奇怪地走出房间,安曦儿到处都找不到人影,不知不觉中来到一个角落。 这似乎是碧昂斯唯一没有带她去过的房间。到底要不要进去呢~里面……会不会有什么不想让人看见的东西?站在角落的房门外,她犹豫着。 片刻后,还是轻打开房门:碧昂斯的身影映入眼中。 她正想轻唤,却愣住了,因为、一向暴躁怪异的碧昂斯、此刻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灰蓝的眸中、竟含着一种深深的、类似回忆的东西。 “奶奶~”安曦儿犹豫了一下,还是唤出声来,推门轻轻走了进去。 碧昂斯“嗯”地应了声,扭头看着她,“你进来了。” 她又恢复了平日那种不悦的语调,以至于安曦儿怀疑、刚才看到的、发呆的似乎带着某种哀伤的碧昂斯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这是艾瑞斯公爵的画室、也算是琴房。” 碧昂斯又站起来,继续带着她走着,缓慢而悲伤地介绍着。 安曦儿充满好奇地看着这一切,突然,被头顶一幅公爵自画像吸引了注意。 她凑近了、仰头观望着,怎奈画挂的太高,她踮起脚尖,伸手想够到画框—— 忽听一声怒喝——“小心点——!” 安曦儿心头一惊,脚下猛向右崴、 只听啪的一声,摔倒时、被她扬手不小心打到的画框狠狠砸落下来…… 随着画框的裂开,一张图纸、蝴蝶一般、轻轻飘落而出。 尘埃纷纷扬扬朝狼狈跌落于地的女孩头上洒落…… 安曦儿伸手阻挡灰尘,片刻,半睁的清亮水眸、透过指缝看见碎裂在地上的画框。 目光触及画框里飘落出来的纸张、她不觉扭头看向碧昂斯—— 那画上的灰蓝眼睛的少女、虽然已经和现实中差了几十岁,可她依然有种感觉、一种极其微妙的熟悉感! 看见那幅画的一瞬,碧昂斯也呆住了,目光刹那间停留在画上,久久不能回神。 安曦儿一言不发地看着这一切。 尘埃在她四周,美如画。 “奶奶~”安曦儿忍不住轻声问,“这副画像里的少女、怎么那么像你?” 碧昂斯两眼盯着画像,沉重却肯定地说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画像里画的女孩、就是我。” 她说着,忍不住地蹲下身,苍老的手、爱惜地抚摸着那副画。 安曦儿看着诡异的画面,不觉目瞪口呆: 艾瑞斯古堡里、怎么会有碧昂斯的画像? 就算他们有那么点亲戚关系,为了保持这里的原貌、碧昂斯几乎连灯都不肯添,更何况是一副并不实用的画像? 而且,这幅画深藏在画框内、完全被覆钟在上面的公爵形象掩钟,似乎并不想让别人发现…… “很奇怪吧~” 碧昂斯突然开口,道,“这里面怎么会有我的画像。” 安曦儿点点头。 碧昂斯没有去看安曦儿,两眼盯着那幅画,深深道,“这是阿尔伯特为我画的。” 她说着,起身走到角落处,猛然伸手拉开角落处一张酒红色幕布—— 掩钟在幕布下的古老钢琴显露而出。 碧昂斯坐在琴架前,手指落在钢琴上、一声清脆的音节发出! “阿尔伯特也曾在这里、给我弹奏过钢琴。”她无限感慨地说着。 安曦儿看着她,饱含羡慕地轻叹一声,“你表哥、对你可真好……”可惜她都没什么表哥表妹,无法感受那种亲情的温暖…… 碧昂斯睨她一眼,眼神古怪,“不,他不是我表哥。”说完这句话,她就一直盯着安曦儿,愈来愈古怪阴冷的眼神映着窗外越刮越大的寒风,气氛愈渐诡异。 嗖嗖的寒风呼啸着,天空突然劈下一道惊雷! 窗外天色乌沉,安曦儿略张着嘴、惊愕地看着窗边神情奇怪的碧昂斯…… “我不是阿尔伯特的表妹。我曾和阿尔伯特曾背着他们家人秘密相恋、并定下终生。”这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语气沉重地说着,“我对他们家传说中的古堡好奇,他就带我到这里、给我弹琴、为我作画、可是、”她语气突然转厉!苍老的灰眸内、也倏尔亮起一道凄厉锐芒! “可是有一天、阿尔伯特素未谋面的表妹艾丽嘉来和祖父相认时发现了这一切、她要状告给阿尔伯特当时还健在的祖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5章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艾瑞斯家族有个秘密的规定,”碧昂斯沉沉说着,陷入回忆,“艾瑞斯古堡500年内、严禁外人入内,否则、” “否则怎么样?” “否则、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把那人惩治一顿、永远驱除出本市。”碧昂斯一顿,“以阿尔伯特家族的势力和地位,完全有能力这么做。” “阿尔伯特那时为了保护我、想上前拦住要去告状的艾丽嘉。当时艾丽嘉气愤异常、反抗异常激烈,她朝阿尔伯特手上咬了一口,阿尔伯特一松手,她猛然往后退、不小心绊到凳子、撞到桌上、摔了个头破血流。” “阿尔伯特和我想办法将她的尸体埋在后山,祖父赶来时,他谎称我是他前来认亲的表妹。” “那也就是说……你不是阿尔伯特的表妹?这座古堡……也应该不是你的?” 看着碧昂斯的眼神,安曦儿突然觉得、自己说错话了。 “就这样、我冒充他的表妹在艾瑞斯家族住了整整十几年。”碧昂斯继续说着,站起身来。 安曦儿干巴巴地笑笑,唇色突然有些发白,“那、这样也不错的……至少、你一直很安全。” “不错?!”碧昂斯突然失控地大叫一声,“你知道我那十几年是怎么度过的吗?!和阿尔伯特同在一个屋檐下却一直要以兄妹相称、还有、我们还要极力维持那个秘密、不让它被别人知道!” “在看着阿尔伯特在家里人安排下结婚后,我再也受不了了、搬出那个家!” 看着碧昂斯失控的样子,安曦儿突然觉得不能呼吸。 “可是、现在你为什么要把这么秘密告诉我?”压抑的气氛下,她已经在后退,打算随时冲出这个房间。 “因为、”碧昂斯阴森森地看着她,唇角笑容诡异,“因为、你翻出了那幅画、发现了我的秘密!” 安曦儿想逃,碧昂斯突然冲上去、掐住她的脖子! 两人顽强对抗着,就在安曦儿马上可以推开已渐无力支持的碧昂斯之际,老太太用一条纱巾勒住了她脖子! 被勒倒在柜子旁的时候,安曦儿惊叫一声,“你明明说、你明明说要带我商量古堡的事的!”委屈地看着碧昂斯,水眸噙满泪花。 她好委屈,好心帮她做了那么多事,对方不感激她也就算了,竟还如此对她…… “我本来是有这打算。”碧昂斯吃力地勒着她的脖子,“可惜、谁让你不小心发现了我的秘密。” “我对你这么好,帮你喂了那么多次老鼠……,现在你却要……” 安曦儿断断续续地说着,看着她。 听着她伤心欲绝的语调,看着她脸上痛苦挣扎的表情,碧昂斯神情一滞,,想起了她的老鼠宝贝们在她喂食下欢乐的样子……手上力气一缓…… 安曦儿趁机扯开纱巾,站到桌旁。 碧昂斯也直起身,浑浊的灰蓝眸沉沉地盯着她,犹如狮子盯着想要逃跑的猎物。 安曦儿美丽的眸子望着她,双手扶着桌沿、慢慢后退着。 碧昂斯紧紧地盯着她,双手微微展开着,像个随时要扑上去的巫婆。 突然,安曦儿转身,向门外冲去…… “对不起,我要走了,太太——” “你不能走……!” 碧昂斯拿起拐杖去追……可是,她怎么能跑得过年轻充满活力的安曦儿。 她追出古堡门口时,安曦儿已经跑了出去。 “小姐~安小姐~发生什么了?” 见安曦儿匆忙跑出来,司机朝她追去,外面下了好大的雨,她居然在雨中奔跑。 安曦儿扭头朝后看了一眼,古堡门口,碧昂斯还在伸手追赶着,口中喊着,“站住!你不能走——!” 突然间、她一个踉跄、跌倒在古堡的石阶上! 安曦儿望着她的目光一愣…… 不知情的司机扯着她袖子大声劝告着,“安小姐,怎么了?下这么大、快进车里吧。” 安曦儿目光不动地看着碧昂斯,喃喃道,“你去看一下碧昂斯太太吧。” “别管我~!”趁司机朝身后望去之际,安曦儿突然推开他,向前跑去…… 司机扭头看见碧昂斯跌倒在雨里,又扭头看了眼安曦儿,拔腿朝碧昂斯跑去。 …… “太太、太太……” 司机搀扶起碧昂斯,后者仰头看着他、脸色苍白、口中断断续续急道,“快、快去追那小妮子!别让她跑了——!” “太太~”司机低声道,“不管你们发生了什么不愉快。刚才、安小姐见你跌倒了、专门让我来扶你。” 他垂下眸,“不管怎样,希望你能原谅她。” 碧昂斯浑浊的双目不住地晃动着盯着他、突然,叹一口气。 “我扶您去上医院。”司机说着,背起碧昂斯。 …… 安曦儿跑到墙边,背靠在墙壁上。 大雨淋湿了她的衣服、头发,雨中、她喘着气,胸口上下起伏着,雨水顺着清丽的脸庞往下淌…… 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她心脏还在急速跳动着、砰砰作响。 她万万没想到、饱含期待地等着商量古堡的事时、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碧昂斯的突然变脸,实在是可怕、太可怕了……! 可是,想起刚才她跌倒在门口台阶上的那一幕,安曦儿抚着胸口,心底又浮现出些许担忧—— 虽然、虽然她刚才想要伤害自己,但、她毕竟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经那么一摔、若不及时抢救,恐怕会出生命危险。 虽然她也为刚才她对自己的举动感到委屈、难过,但想到她也是因为自己得知了她的秘密才突然情绪激动,又想到她生命可能受危险,于是拿出淳又新送她的手机—— “安小姐?” “喂,嗯,是我。我想问一下、碧昂斯太太怎么样了。你该快点把她送医院看看才是。” “那就好。嗯,我没事,我很好。” 司机放下手机,扭头看着病床上一脸戒备的碧昂斯。 “安小姐打来的,让我快点把你送进医院。” 病床上老女人紧张的脸色瞬间一缓、缓缓地、合上了浑浊的眸。 …… 雨还在下,郊外,没有任何的车经过。 万般无助之下,安曦儿只好拿起手机求助于淳,“喂,淳~你在吗?”。 她的手在颤抖,目光颤动。 听得那虚弱语气,正惬意坐在转椅上的淳蹙起了俊眉,“我在。你怎么了?” “雨好大,你能不能找人来接我一下?我好难受……” 淳立即按着桌子站起身,脸色慎重,“你附近都有什么?我马上去。” 安曦儿站在雨中、衣服全湿了,冻得瑟瑟发抖。 淳低沉的嗓音透着焦急地朝她传来:“喂,你告诉我。你附近都有什么建筑?” 安曦儿环顾四周,茫茫大雨中,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努力看去,只能看得见郊外枯败的树木、以及远处隐隐约约的荒山…… “你仔细看看、周围到底都有什么?”几分过去,淳还是不知道她说的是哪里。 雨愈演愈烈,安曦儿心中也越来越急。 眼见天色越来越暗了,如果再出不去的话…… 她难以想象,若是在这荒野外过夜会是怎样。 如果遇上什么凶猛野兽、也许、连性命都会有危险。 “你不要慌。仔细想想。” 在这个被暴雨冲刷了几个小时的城市,放眼望去整条街上只有一辆跑车还在飞驰。 车内,一优雅标致的男子拿着手机,单手在大雨中打着方向盘。 “我想不出来呀~!” 安曦儿急地脑中一团乱。 “淳。我好害怕今晚出不了郊外……” “别担心。” “要是我真的出不去呢?” “我会陪着你。一直和你聊天。直到把你找出来。”万分肯定的话语、斩钉截铁、不需置疑! 听着他的话,安曦儿眼眶微热着,眸底、暗潮涌动…… “别急。”淳突然道,“我现在用手机定位系统把你找出来!” “……”安曦儿微微一怔,是呀,她其实不必这么慌的,还可以用手机定位…… “你别担心,我会一直和你保持通话。” “嗯。”望着如幕的雨瀑,安曦儿轻嗯一声,知道还有其它解决办法,情绪逐渐平静下来。 “你现在站在什么地方?可以避雨吗?” “还好。” 她身后是一堵颓败的破墙,不用抬眸也知道、上方根本没有遮蔽物。 “还好我不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淋点雨还是可以受得了的……” “这怎么行,你快找个能避雨的地方避一下!” “我还是在这儿吧。” 前方最近的山也要走上十分钟。再找个山洞的话,太麻烦! “不行!你去找个地方避下雨,现在就去!” “……” 不知怎的,虽然刚才心里很不情愿,安曦儿还是听淳话地朝山的方向走去。 “找到地方了吗?” “快了~马上就到了。”安曦儿踩着雨一步步艰难地朝山前走去,到了山脚,边和淳通话边弯腰四处寻找着。 “找到了!”突然,她兴奋地大叫一声,那头传来淳满意的回应。 这是安曦儿第一次进入山洞。 坐在山洞里,她拧着衣服上的水,旁边手机里又传来淳关切的声音——“现在怎么样?好些了吗?” “嗯,好些了。我现在坐在山洞里。” “你好好呆着,等着我。” 正开着车的淳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一个人跑外面去了?” 他垂下眸,拧起眉:她不是被人接去谈生意了?现在怎么成了一个人在雨里…… 安曦儿望着山洞外的雨幕,“刚才、我去了艾瑞斯古堡。遇见了一场很惊险的事。” “惊险?”淳眉头一皱,抓着手机的手又紧上几分。 “怎么了?”——顿沉的语调。 听得他紧张语气,安曦儿抿嘴轻轻一笑,淡然道,“一场复杂的古堡情仇。有时间了我再跟你讲。” 经他这么一问,她忽然觉得、刚才的事也没那么可怕了。原本沉重的心情、也一下子好了许多。 外面雨幕似乎织成了自然的水晶帘,垂挂在山洞前,有着别样的美丽——清莹、壮观。 “跟我说一下。” “好了,你就别问了。”她轻声说着,片刻,又关心地问,“你现在开着车、打电话方便吗?”“不方便的话,先挂了吧。” 几秒的沉默,那头传来倔强的声音——“不挂。” 车内,淳打着方向盘,神色凝重。 “你在笑?”听着手机中传来嗤的一声轻笑,淳不解。 “是啊。你有没有想起以前我失踪的那次。那时也是下这么大的雨,你也是冒着雨找我。”安曦儿轻声讲着,陷入回忆。 “嗯。那次是你知道要和那个叫李天琪的解除婚约时发生的事。”淳说着,突然脸色一沉,“怎么、你又想他了?” 他在雨中开车,这一下、差点没打好方向盘,车子发出哧的一声——!在静寂的街道、犹如震彻天地! “没、没有。”听着手机中传来的尖锐急刹车声,安曦儿不由地慌忙解释,却有股愉悦美好的感觉自胸间升起。 忧心的同时,心情也顿时美丽了许多。他吃醋了呢~ “我第一次发现、在山洞里看雨也挺美的~”她望着山洞外落雨,清纯的脸上露出微笑。 “嗯,大自然是有很多美景的。记得我上次去迪拜旅游,刚好遇上下雨……” 两人一句一句地聊着,互说着雨天中存在的美好,语气渐渐柔和,对安曦儿而言,等人的时光、似乎也变得格外美丽。 她屈膝坐在山洞内,置于大自然形成的景色中。感受着雨气的清新与山野的静谧。 这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一个与世隔绝的安谧世界。 只有落雨的声音、大自然的声音。以及她静静的等待。 半个小时后,淳的车赶了过来—— 一看见那抹出现在视线中的拔挺俊影,安曦儿立即站起身来,弯着腰朝着山洞外走去—— “这里!我在这里~” 淳大步走去,搂住浑身湿润的安曦儿。 二话不说脱下外套搭在她身上,拉着她向车内走去——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上了车,安曦儿轻轻一笑,摇摇头,将头靠在淳肩头。 淳还想再问,侧头,视线落在那带着淡淡微笑的双唇上、那轻轻阖上的眼睑上,于是收回视线,继续开车。 他没有再问一句。 整个世界似乎只有倾盆而落的雨声,一路无语,可这样、安曦儿却觉得很安心。 “回去换件衣服。如果感冒了、立即提出上医院。”—— 快到别墅时,将安曦儿扶下车,淳交待。 安曦儿点点头,看着他拉上车门。 “快回去吧,别在这儿淋雨了!”车门闭合后,他透过车窗看她一眼,目光锐利。 安曦儿弯起眼睛,转过身。却在对方离开后,扭头、朝那已缓缓开启的车影望去。 却意外地撞上与一双清澈的眸,透过雨幕、与她片刻无声的对峙,片刻后,淳收回视线、继续开车。安曦儿也转过身,朝着别墅跑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6章 评论又在升级 …… “哇,以前是喂老鼠,这次、又变成淋雨了。” 安曦儿回到别墅后,丹妮雅身边的人对她到碧昂斯家的评论又在升级,直接上升到了残忍的程度。 安曦儿未去理会。 回屋后、她立即按淳叮嘱的话匆匆淋了个热水澡后就换了衣服,然后叫伊丽莎白拿来体温计。 好的一点是、淋了这么大的雨,她居然也没有感冒。 重新清爽下来以后,安曦儿躺在床上,眼前、不自觉浮现起雨幕中、和自己对视的那双眼睛……那眸子、隔着滂沱雨帘、和自己对望着,如此清澈、动人…… …… 一夜休息,第二天早上,安曦儿就给马尔诺发短信。 “先生,我现在就可以还你钱。麻烦你出来一趟。奥斯汀咖啡馆。” 她给司机打了个电话,在他的帮忙下、借着见碧昂斯的名义请了一个小时的假。 一会儿,司机到了别墅门口,朝她打开车门。 “谢谢你。”安曦儿坐进去,向他道谢。 “不用。”司机睨她一眼,“豪门的生活很累吧?这次你要去哪儿?还是刮刮乐?” “奥斯汀咖啡馆。” 安曦儿面无表情道。 司机摇摇头,微笑着转过头。 咖啡馆离别墅不远。 没过多久,马尔诺的身影出现在一楼,一身正装的他风度潇洒地来到安曦儿对面,携着唇角一抹自信而深具魅力的笑坐下。 “安小姐~你今天请我来是为何事?” “请~”安曦儿礼节性地指向已点好的咖啡。 在安曦儿手势的提醒下,马尔诺端起手边咖啡,很有礼貌地道了声“谢谢”。说罢,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不用谢,马尔诺先生。我今天叫你来、是来还钱的。” 顺着桌子,安曦儿将银行卡缓缓推到马尔诺面前,清丽秀美的脸上、一脸的慎重。 瞥到她严肃表情,马尔诺一顿,放下正饮的咖啡,坐直了身子看着她。灰蓝色透着十足魅力与深沉的双眸、隐隐浮现出几分失落。 虽早料到她这次叫他来的目的,但真听她说出来,心里还是有些不成滋味。 “噢?安小姐~” 片刻,他开口,挑起一侧眉头的动作、却丝毫看不出任何轻佻,反倒更衬得他气质沉稳、魅力加倍,“你这么快就凑够钱了?” 安曦儿点点头,认真地盯着他,“先生你慢慢喝、我还有事要走了。这里面是项链的本钱加利息。密码是六个零。” “这么快就要走?” 马尔诺心头一震,在安曦儿起身时抬起头来,意外的同时,心底也十分的不悦。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站起身来,沉声道,“我送你。”便大步跟着安曦儿走了出去。 路旁,马尔诺环顾着四周餐馆,“安小姐~好不容易见一次面,不如、在这附近找个地方坐会儿。” 她仓促的离开,教他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 “不用了~”安曦儿拒绝着马尔诺的挽留,“真的不好意思,我这次只请了一个小时的假。马上就要回去了。” 马尔诺垂了不悦的眸。 “小心——!” 等他抬起眸头时,忽然低呼一声,在安曦儿还来不及反应时,迅速揽住她的身子、转身~ 后方,一辆汽车呼啸着飞过—— “谢谢你~”回过神后,安曦儿惊魂未定地望着面前的马尔诺。却未留意,咔嚓咔嚓的闪光灯已亮了好几次。 她突然发现自己还拽着对方的手臂、赶紧松了手,双颊微红……“对不起,先生。” “没关系,安小姐,路上小心点。” 马尔诺目露关切地说着。 “嗯,再见了。”安曦儿冲马尔诺挥挥手,坐入车内。 “再见了。”马尔诺也直起身来,冲她挥挥手。 目送那车辆离去,许久,才收回远望的视线。灰蓝的眸内、若有所思…… …… 那车跑出去没多久,马尔诺双眸渐渐沉冷下来。 在身旁司机默默的等待中,他突然开口,“开车。追上那女孩。” 那飞驰的汽车、以及相机闪光灯,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觉得那看似无意的意外、定是有人有意而为! 拉开车门坐入车内,马尔诺一手扶着扶手,双眸盯着下方、神情沉重—— …… “快点,你觉得、附近有没有什么少有人知道的地方?” “安小姐,你可能是想多了……刚才也许只是个意外。” 司机看着焦虑到不能自已的安曦儿,轻描淡写道。毕竟、像车跑太快差点碰到人这样的事、每天都会发生。 “你就别说了,求你快点找到一个可以摆脱别人追踪的地方,求你了~”安曦儿恳求道。刚才一从那飞车惊魂中回过神,她就有一种身怀恐惧感觉——那辆车、是之前追踪过她的那辆!它要追杀她!丹妮雅又开始行动了! 司机瞥她一眼,“……” 虽然觉得她的担忧实在多余,看着她那副紧张模样,他还是选择了冲向右方不好走的过道。 就在他朝着走道冲去时,一辆车、突然、也向着同样的方向冲去。 司机打着方向盘,正要猛然加速甩开对方—— 突然响起的声音打破了紧张氛围。 “安小姐~是我~。” 马尔诺?! 安曦儿往窗外看去,看到马尔诺那张轮廓分明、极其充满魅力的脸。 马尔诺沉声道,“我觉得可能有人想对你不利,所以过来提醒你一下。” 安曦儿望着他。这么紧张的时候能有人关心,她突然觉得很感动。 “谢谢你,马尔诺先生。”她诚心道。 “不如、你到我车里来吧。”马尔诺的车追上她,透过几乎并排的车窗和她交流。 “这……”安曦儿摇摇头,脸上露出几分无奈,“他们要想追我,是不分哪辆车的。” “你来我这儿,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马尔诺认真地说着,片刻,“而且,你在那辆车内、你旁边那位司机也会不安全的。” 这句话触动了安曦儿,她迟疑片刻,还是让司机停下,上了马尔诺的车。 “真是麻烦你了。” 刚上马尔诺的豪华跑车,安曦儿便道。 “有什么麻烦的~”马尔诺语气平稳,语声醇厚、比大提琴更动人。 “我担心……我一上来,你也会受到危险。” 前方开车的司机不屑地一提唇角,深觉好笑。 里昂家族、意大利最有名的黑手党家族。 作为里昂家族的少爷、若是有谁敢找马尔诺的麻烦、那他还真是嫌自己寿命太长了。 “没关系。他们不会找我事的。” 马尔诺沉声说着,眸内、漾起笑意,唇角、深浓咖啡般醇厚的笑意更是荡人心魄。 “为什么?” 安曦儿迷惑的一句话,前方司机都忍不住要大笑了。 “因为、”马尔诺想了想,忍着笑意,盯着她,道“因为撞了我的车他们赔不起。” 安曦儿抬起迷惑的眸,看到马尔诺半认真半开玩笑的神情。也不知他的解释究竟是真是假。 当然赔不起! 司机踩着油门、持续加速—— 车牌为六个八的限量版阿斯顿马丁,他们砸锅卖铁也赔不起。 少爷这么解释、倒也真算个合理的借口~起码,他不用告诉那女人,这车上的装备全都启动、就是直升飞机、也可以瞬间摧毁地片甲不留。 跑车在一路加速的情况下、一路平稳而舒适地飞驰下去…… …… “怎么样?” “丹妮雅小姐,这次、又没成功。” “又没成功?究竟发生什么了?”电话那头,丹妮雅眉尖蹙起。 “那个女人……上了里昂少爷的车。里昂少爷……我不敢惹……” 墨镜男迟疑的声音断续却是没有任何愧疚地说完。 里昂少爷……马尔诺?! 丹妮雅沉思着,马尔诺当然、别说去招惹、就是靠近、都少有人敢。 他车上的装备、可是极端军事机密化。想去撞他的车,只怕还没靠近就先粉身碎骨。 不过…… 突然想起什么,她眸色陡厉,“你做什么?!我不是让你跟踪安曦儿,谁让你又去撞她的!” 墨镜男:“上次计划失败,我打算这次……” “谁让你打算的。你要按我的安排做事,听见没?这次、安曦儿出去都干了什么?” “她好像、和里奥少爷去了咖啡馆。” “……” 丹妮雅又陷入了沉 思,几秒后,突然开口,声音柔和婉转了许多,“听我安排,别急着去撞那姓安的小贱人。看见的什么、都拍下来。听见了吗?” “知道了。” 放下手机,丹妮雅淡蓝的美眸微微眯起…… 她借口出去是为了和马尔诺约会吗? 很好、很有趣,她大概还不知道,淳、最大的忌讳就是马尔诺了…… 若让他知道,自己在意的人和对方约会的话…… 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跑车行驶了半个多小时,果然没发生任何奇怪的事。 “停车吧,我要回家了。”快到别墅时,安曦儿突然对马尔诺道。 察觉出马尔诺心中的不舍,前方司机眉头一拧、冲动地就要调转车头—— 却被一个绝对威严的手势制止了。 是黑手党家族间禁止行动的暗语! 司机见状,只好减缓了车速…… “谢谢你,马尔诺先生。”安曦儿对刚才险况没有丝毫的察觉,即将下车时,朝马尔诺微微一笑。 马尔诺看着她纯净甜美的笑脸,唇角不由地微微提起,“不用谢,安小姐。” “请问安小姐下次……” 在她马上要走下车时,他突然开口唤住她,却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安曦儿的手机突然响起。 她接起手机迅速下了车,转身时,清透的水眸已被喜悦的光芒燃亮。 “淳,你怎么打来电话了?” “嗯,这两天还算可以,都是有惊无险。等等我给你讲讲上次你想知道的事。” “……” 望着她小脸上开心愉悦的表情,马尔诺逐渐收回眸子,浓眉皱起。深沉难测的眸内泛起难言的落寞。 安曦儿放下手机,“马尔诺先生,你刚才说什么?” 马尔诺转过头,唇角淡淡一勾,“哦,没什么。你注意安全。”声音低沉,笑容温和宽厚,几乎让人看不出其中牵强。 “嗯,这次实在是太感谢你了。我们下次再见!” 看着她冲自己挥手,马尔诺也冲她挥挥手。 那秀影转身后,他唇角渐渐弧度敛去。刚才还含着微笑的唇角、透着深深冷意。像一尊宏伟大气的黑白建筑、四处弥漫着冷寂,他沉默时、似乎连周围的空气都不敢流动。 “少爷,你喜欢她的话、我们可以强制她留下来。”司机转头看着他,眼神阴狠,语气狠重。 马尔诺抬手、一个动作无声地打住他。 片刻,他阖上眸,一只几乎可以遮住整张脸的大手钟住眼睛,浓眉皱起: 听到她语调亲昵地同淳通话、想到她闪耀着喜悦和温暖的眸是因为淳,他心里刹那间涌出说不出的阴沉不悦! 看到他沉冷面色,司机激动而又气极地转过身,摇摇头—— 他就不明白了,以他沉稳老辣的行事手段、为什么碰见喜欢的女人却不去抢! …… “喂,你不是想知道上次古堡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嗯。你说。” 虽然只是简单的三个字,一听到那冷漠优雅语调,安曦儿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和安心。 尤其是刚又经过一次惊吓,他的声音、似乎每次都能带给她极大的安抚,她眸内暖光微微地一晃,继续道,“上次、碧昂斯按约定带我到古堡参观……” “……” “是吗,真想到你说的古堡看下。” 安曦儿嘟起唇,“我可不想再去那个地方。” “……” “对了,上次你说要来找我……” …… 咚咚咚—— 清晨,还在沉睡中的安曦儿被敲门声吵醒。 怀着疑问地拉开门,伊丽莎白焦急的脸映入眼帘。 “安小姐,下面有个人、说急着要见你。” 这么早、谁会来找她? 安曦儿心头一讶,睡意顿时消减了很多 她满怀疑惑地走下楼。 透过淡淡晨曦,看到别墅门口等待之人——居然是碧昂斯的司机。 “是你?”安曦儿惊讶地看着他,“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司机看着她,“是碧昂斯太太找你。” 安曦儿转身就走—— “请你转告碧昂斯太太,我不想再看见她。我也不会去打扰她的。” 手臂却被人拽住了—— 转头,司机焦虑愁苦的脸对着她,“碧昂斯太太让我对你说、她对不起你。” 安曦儿定定地看着他。 “她现在病情很重,她说、很想在临走之前再见你一面。” 安曦儿紧绷的身子、渐渐松缓下来…… …… 病房里,安曦儿看到躺在病榻上的碧昂斯。 她脸色蜡黄,似乎又比上次见她时、苍老了许多。 看见安曦儿,她浑浊的眸中才倏尔闪过一道亮光、然又瞬间黯淡下去。 “坐吧——” 碧昂斯的声音,比以前更嘶哑。 安曦儿沿着司机搬来的凳子在床边坐下。 碧昂斯看一眼她含着陌生目光的眸,“我知道、你很怕我、咳咳、咳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7章 那女人太麻烦 “你小心点,慢点说。” 碧昂斯又看安曦儿一眼,“好孩子。上次、是我对不住你。” 想起上次受的委屈,安曦儿沉默不语。 她垂下眸,好一会儿,才轻声道,“你也是为了保护自己、怕我泄了秘吧。”“哎~”碧昂斯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许久,才又开口,声音里透出几分希冀,“那、你这次还愿意再陪我去古堡一趟吗?” 安曦儿抬起眸,轻轻动了动唇瓣,“这样不好吧,你现在还在病床上。” 碧昂斯看着她,眸光有些激动,“我还以为你是怕了我、才不敢再去。如果是这样的话……如果我恳求你,你还愿去吗?” 她满含希冀地看着她,“反正我这一把老骨头、也活不过几天了。临走之前,我想再看看艾瑞斯古堡。” 良久,安曦儿才道,“好吧。” …… 重回艾瑞斯古堡,里面明亮了许多。 “这里面怎么装了这么多的灯?” 安曦儿有些奇怪地问,看着那些各种各样的吊灯。 “你是奇怪、我不是不想破坏古堡的原貌的、对吗?”碧昂斯略带叹息地说着,“哎~这几天躺在病床上,我也想明白了。我一辈子维持古堡的原貌又有什么用。时代变了,还是该怎样就怎么样的好。” 安曦儿默然点点头。 碧昂斯带着她,直接来到画室。 她吃力地推开门,在安曦儿的搀扶下走进去、拾起上次那幅画。 “真好啊~”她望着那幅画,任何人都看得出、她满满的回忆与感动。 那种感染力,甚至影响到了旁观的安曦儿。 “阿尔伯特爷爷的绘画水平、真好呀。”她望着那幅画,感慨道,“画得这么用心,他一定很爱你吧。” 碧昂斯这才抬起一直沉溺在画中的目光,带着回忆的口吻、无不自豪道,“他弹钢琴的才华、更是无人能及。” 安曦儿吃惊地看着她。 “来吧,孩子,扶我到那边去。”碧昂斯突然开口,用拐杖指着钢琴的方向。 安曦儿扶着她、缓缓地在琴架旁坐下。 碧昂斯饱含爱恋地看着那琴,“记得以前、他最爱给我弹的曲子就是这个——” 她抬起头,手指落下。 两道清脆的音节响起。 接着,奇迹发生了,一个个欢快有力的音符、竟从那枯枝般的老手下流出。 弹钢琴时的碧昂斯、完全像变了个人,丝毫没有病人迟缓荏弱的模样、热烈投入、似乎整个灵魂都融入钢琴里! 音乐在她手下奔跃着、流泻着~、翻腾、跳跃!琴音、带着震撼人心的力量! 安曦儿震惊地看着碧昂斯,两眼只看着她、感觉整个人、都被震撼了、沸腾了…… 最后一个音符落地,她还停留在震惊中,心绪久久难以平静…… 片刻后,累得几乎伏在钢琴上的碧昂斯缓缓抬起头来,微微一笑,“我终于、又把这首曲子弹出来了。阿尔伯特、阿尔伯特……”她热切地呼唤着…… 过度的消耗让她疲惫,她突然急速地喘息,越喘越急。 “奶奶~奶奶~!你怎么样了?”安曦儿回过神来,快步冲上去—— “快,我送你上医院!” 看着她焦急的脸,碧昂斯摇摇头,缓慢却认真地道,“不去了。我也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谢谢你,谢谢你最后带我来这里、让我能、让我能——再一眼阿尔伯特留下来的古堡!” “奶奶,你坚持住,你不会有事的。” “你说的没错、阿尔伯特是爱我的……我也爱着他。”她缓慢却深情地说着,“以前、我总觉得那是留有我和他回忆的地方、从不允许别人参观。但~但快死的时候、我也想通了,曾经的美好是怎样都不会磨灭的。”她说着,头靠在安曦儿肩头,缓缓闭上眼。 “嗯嗯。”安曦儿连连快速点头,“我觉得、你和阿尔伯特爷爷的爱情、是世界上最美的爱情。” 闻言,碧昂斯苍老的脸上、唇角、渐渐浮起一个满足的笑容。 片刻,她又轻轻吐出一句,“我已经立下遗嘱,这古堡、归你所有……但愿,但愿、它能带给你好运。” “奶奶~”感觉到肩上的人没了动静,安曦儿突然大喊一声,将碧昂斯背出古堡,,趴在安曦儿背上的碧昂斯、唇角还含着那丝微笑,那笑容虽苍老、但带着别样的美丽。 将车靠在古堡外等候的司机见状,立即迎上前…… …… 虽然被迅速送往医院,碧昂斯还是因抢救无效去世。 安曦儿晶莹的双眸含泪地望着她被人抬走,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伤感。 虽然她们相处并不多,碧昂斯也曾经伤害过她,但这最后的离别,还是教安曦儿伤心不已。 为什么?为什么我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地离去……是上天,有意如此安排吗? 这一刻,她又想起了奶奶,想起还未完成的报仇誓言。 “安小姐,电话~”司机将手机递给安曦儿—— “喂,你怎么一直没有回来?!知道比不上丹妮雅,想放弃比赛,提早退出吗?!” 亚历山大傲慢的语气、毫不留情地自手机内传出。 “如果我能得到艾瑞斯古堡、你打算给我多少分?” 安曦儿咬着牙,恨恨道。她眼中的恨意、不仅是对他,更是透过他、指向丹妮雅。 那边片刻的停顿。沙哑的声音响起,略带着嘲弄,“等你得到了再说吧。” “安小姐,碧昂斯太太的遗嘱。”——律师拿来小本子。 …… “你不是说、我得到艾瑞斯古堡、就可以和我商量分数的吗?” 别墅内,安曦儿冷声道。 “你得到古堡了吗?”亚历山大语气不善。因和碧昂斯的商谈一直没结果,他对她已有不满。 啪~安曦儿甩手,冷冷将一沓纸扔到桌上! “古堡的所有权。” “不可能!”丹妮雅瞪大眼,拿着那证明所有权的纸张,双手、不住颤抖。 连亚历山大的眸色都有所改变。 “说吧,我把它让给你一年。你给我多少分?” “30分,如何?” “50分。”安曦儿一口咬死,“否则我不会让给你。” 无视丹妮雅紧张的瞪视,亚历山大突然笑出声,“好。50分,你让给我一年。” “而且,你要给我交租金!” 丹妮雅:…… 恨恨地看眼安曦儿、又恨恨地看眼点头表示赞同的亚历山大,最终气怒地离去! 安曦儿看一眼亚历山大:还真是一切以利益为重…… 不过,也好。至少他会在有利益的时候站在自己这边,不顾丹妮雅气得几欲发狂。 她要看的就是丹妮雅恼羞成怒的样子。 她欠她的、她要让她一点一点还过来! …… “希望你能在天国遇上阿尔伯特,和他幸福美满地在一起。” 葬礼上,安曦儿为碧昂斯插了束洁白纯净的花,合眼默默地为她祈祷。 站在范思哲总部大厦下仰望着,结束了葬礼,她便来这儿兑现自己之前承诺。 这里进去都需要出示证件,要怎么去找淳呢? 看着门口进出的衣着打扮不俗的人,她有些迷惑。 打电话?不,她要给他一个惊喜。要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突然、几个抬着箱子朝范思哲门口走去的人进入了正毫无头绪的安曦儿视线。 她心头一动,走上前…… …… 办公室—— “少爷,您助理要的东西。” 正看资料的淳清冷的眸光扫眼门口两人,淡淡道,“嗯,放下吧。”只一眼,便又垂眸、专注于研究方案。 两人对望一眼,离去。 才看了一会儿方案,淳突然察觉办公室内有细微响动。 扭头望去——邃冷的眸光落在刚搬进来的纸箱上,却并未发现什么异样。 没过一会儿,又隐约有声音响起。 淳忍不住放下方案,打开身边纸箱。 刚将纸箱拉开一点,他突然愣住。 清澈的含着惊讶的眸、和箱子里一双轻盈水澈的眸对上。 两人都愣了片刻。 安曦儿突然挣扎着,要站起身来—— 这时,开门声突然响起~ 淳赶紧按上箱子,坐在真皮转移上,双眸看似认真地盯着方案,俊颜上若有所思,心底、却混合着几分迷惑和欣喜:她怎么来了?她是怎么进来的? 助理走进来,“少爷,您觉得这个方案、怎么样?” 说完视线就落在淳按在箱子上的右手上,心觉奇怪:少爷工作时一向端正认真……,怎么会这个姿势? 不过,看着淳一副严肃专注的样子,他又被迷惑了。 “嗯。文案整体还可以。不过、有些地方还是需要修改一下。”—— 淳清冷的语调,顿时转移了他的注意。 助理心头一喜,“真的?” 趁助理不留意,淳的手又往下压了压。该死,她似乎是耐不住了! “您真的对这方案还算满意吗?”助理高兴着:这几天,总算看到一向完美主义的少爷能对一项方案满意了。方案提出者还是和他关系最好的书丽塔。 “嗯。”淳似乎很认真地回答着,其实后面大半内容还根本没看。 “那好,少爷。我拿给书丽塔去改一下。” “嗯,好的。” 淳异常果断地一口答应,几乎要拍桌子庆祝他快点离开! 听到那人离开,闷了很久的安曦儿终于憋不住,抬手去推箱子—— 助理突然转头,糟糕!淳按着纸箱的手顿时又紧几分。她怎么这么耐不住! 可恶的家伙~知不知道她憋得多难受!刚才箱子里空气就够少了,现在被他捂地更闷了!安曦儿抗议地一晃身子—— “少爷、这里面是什么?怎么会动?!”看到那个不断往上顶的纸箱,助理睁大眼慌乱地惊唤一声,并使劲儿探头想往里看。 “没什么。”淳使劲儿按着想要不断往上顶的安曦儿。这小野猫、怎么这会儿这么想出来?他差不多要手忙脚乱。 “我刚买的宠物。” 侧头按着还不肯走的助理,淳突然随机应变。 “宠物啊?什么宠物?”好奇心大增的某人不知要大祸临头。 “先去把方案弄好了。”淳突然抬眸,眸光凌厉地扫去,厉声命令,“回来再说。” “是。”助理赶紧转身出门。 呼—— 门刚合上,安曦儿一下子站起来,大力呼吸着空气。她快闷死了!在纸箱里都快要窒息了!刚才情不自禁地想探出头来,可是该死的、他却一直按着她脑袋! “怎么是你?”淳惊讶地看着长发微乱的清丽美女,“你怎么到这儿了?” “怎么?不开心吗?你不是总提起我承诺过要来找你的事吗?”安曦儿抬起头,看着他。 都提醒好几次了,不是催她履行承诺、还是什么。 淳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他当然还记得她说过的话。 不过,他几次提起也是为她说过的话高兴罢了。 还以为她只是为了让自己开心随口说说而已。只是那样他就已经很满足了,没想到、她还真的来找他…… “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安曦儿望着几日没见的他,突然放下了刚才被他一直往下按的气恼,轻轻眨眨眼。 “嗯。”她刚才的表情太过美好,淳垂下眸、整理着办公物品,以掩饰心头过分欣喜的情绪。落在安曦儿眼中,就成了冷淡表现。 “你怎么这幅表情?” “没有。我只是觉得惊喜没有,惊吓倒是不少。”淳唇畔扬起一抹轻笑,略带调侃地看皱着眉一脸不悦的小女人一眼。 安曦儿刚气恼地举起拳头—— 突然,脚步声传来—— 安曦儿赶紧跳进箱子。淳顺手把杂志钟在纸箱上。 “叩叩叩——” “进来。” 进来的是一个妖娆的女子。“少爷,听说您把宠物带到这里来了。我能、看看吗?” 光听那娇媚语调,就可以想象出对方有多迷人。 听着她对淳说话的柔媚语调,想象着对方性感狐媚的样子,缩在纸箱里的安曦儿、心里有些抓狂地很不是滋味。 “嗯,现在不大方便。改天吧,妮可。” “好吧。”美女充满魅力的的声音里,明显有几分失落。 “好了,出来吧。” 妮可走后,淳轻声对安曦儿道。 安曦儿立刻从箱子里钻了出来,小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悦。 “那女人是谁?” “谁?”淳不解地看着她。 “那个妮可。” 看着安曦儿生气的小脸,淳眉梢微微一扬:她吃醋了吗? 偏那神情邪魅惑人。 他就是用这样的魅惑的表情诱惑妮可的吗?! 安曦儿越想越气,一气之下、小脸都涨得通红。 “他只是我以前的助理。” 助理吗?安曦儿脑中浮现出一个穿着制服、身材修长丰满的美女模样,更加吃醋。刚才她进来时看见好几个身材火辣的美女。 淳却早已不以为意。 那个妮可、是他主动辞掉的,原因是、那女人太麻烦。 “既然来了,不想到这里转一下吗?” 这句话提醒了安曦儿,她微微一愣:作为设计爱好者、能在范思哲总部参观、自然是每个设计师梦寐以求的事。既然来了,她当然也想去看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8章 你就是一条ascarid 只是…… “不想被人发现的话、你可以找这里的工作服穿上。”优雅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 安曦儿点点头。 一会儿,一件制服被淳扔到桌上。 这里的空调很暖和,制服也很薄。 安曦儿拿起一看,女士衬衣、短裙和加棉的酷似丝袜的肉色长腿袜、黑色小高跟。外套是一件墨蓝色修身小夹克。 很靓眼的服饰、不过、对她来说,还是太个性了。 安曦儿有些抗拒,“这……” 淳瞥她一眼,淡淡道,“你要扮的是我的试用助理,这是助理的统一制服。以前妮可也这么穿的。” 助理制服!安曦儿想起妮可穿着制服的模样,心下一酸,立即拿过衣服! “你是怎么进来的?”安曦儿在隔间换着衣服,淳站在办公室的窗前,唇角微扬着问。 “你猜~”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安曦儿眨眨眼,有些调皮道。 眼前浮现出刚才的画面—— 她小声叫住抬箱子的人,“麻烦你一下、请问,你这里面装的都是什么?” “这里面的人要的布料、都是这里面的设计师要的。” “那希望你们一会儿……,怎么样?”她是希望两人送完布料,一会儿把她装到空箱子里带进去。 “什么?!”听她说完,两人瞪大眼看着眼前貌似一脸天真无知的女子,扭头就要走—— 安曦儿赶紧从口袋里拿出钞票,“我给你们钱~这些够不够……?” 听着安曦儿的讲述,淳勾着唇角,双目淡淡地眺望着远方,眼前浮现出与之相差不多的场景。 一会儿,安曦儿换好了衣服走出来。 淳扭头,唇角依稀带着魅惑的薄笑,标志俊美。看到出现在视线里的安曦儿,眼前一亮—— 修身制服勾勒着秀美匀称的身型,既青春洋溢又性感健康,他对着她上下打量片刻。 安曦儿看着他一直在打量自己却不说话,心里有些慌乱:“怎么样?” 淳还是一言不发,只是唇角微微一提。 “你说呀,到底怎么样?”安曦儿急了:会不会很难看~难看到无法见人的地步…… 她追着他追出办公室,到了外面,只能站直了身子,摆出一副很规矩的样子。 怎么会难看呢?淳直着身子步履惬意地往前走,心中偷笑着。 “到底怎么样?”两人走在范思哲走道上,顶不了多久,安曦儿又问,眼神那叫一个焦虑。 “这位是……?”突然有人和淳打招呼,安曦儿赶紧收起脸上焦躁、站好了,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这位是新来应聘的副助理。”淳优雅介绍着。 突然看到一个人——安曦儿眼都直了。 居然、居然是她很崇拜的偶像、珠宝界的女王、凯特。金瑞娜! “少爷好~”金瑞娜主动和淳打完招呼、然后对安曦儿微微一笑、安曦儿觉得、她简直要幸福死了。 金瑞娜领着几个设计师要去展览室进行讨论。 安曦儿满怀崇拜地望着,满脸的不舍。 忽然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怎么,你想进去吗?”安曦儿抬头,看见淳低着头、在她耳边轻笑道。 “嗯嗯。” 安曦儿点点头,淳立即站直身子,平静地望了眼展览室,像领着助理一样地领着她走进去。 设计师们人正评价着一件参展珠宝的类型,见两人进去,顿时停下来,纷纷恭敬地打着招呼。 淳点点头象征性地回完招呼,用手比了下安曦儿,“试用助理。” 又淡淡随意道,“你们继续。” 太子爷都主动发话了,设计专家们很快重新投入工作、继续评论着参展珠宝的优劣。 安曦儿在旁边静静听着。里面都是些顶级的设计师,只是听着安曦儿就觉得能学到不少东西。 “这条项链不错。所用的颜色、给人以眼前一亮的感觉。” “我觉得不好。就范思哲所追求的的艺术效果而言,一向以流畅优雅为主。这么丰富的颜色,是宝嘉丽才会喜欢的吧。” 专家内部,突然出现了意见分歧。设计师们分成两派议论着。 “我~”安曦儿的嘴巴张了张嘴,突然间又闭上。 其实,她很想发表一些意见来着,可一看见那些蜚声国际的设计家们,就又闭了嘴。——她只是个无名小卒而已,面对那些大师级人物、还真的不好意思多嘴。 淳略眯了眸,深邃动人的眸光朝她扫去—— “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听听。无妨。” 展览厅里,突然一片安静。所有人都看着少爷指定的对象。 安曦儿抬头,碰上淳的目光。 那深邃迷人的瞳眸内,含着几分鼓励。 “你是个新人,说的好不好都无妨。”——他又道,身子略靠着桌子,修长的腿微微交错着、姿态优雅惬意、气质尊贵不凡。 设计师们都看着她。 安曦儿沉吟片刻,终于鼓起勇气,“我觉得、色彩的艳丽与范思哲所追求的的简洁优雅并不相违和。” 设计师们都惊讶地看着她,安曦儿继续—— “只要把艳丽的色彩用一种简洁优雅的形式排布出来,一样可以起到流畅、明快的效果。” “比如说呢?”凯特。金瑞娜突然向她发问。 “比如说……”安曦儿转身,指着被人议论的那件作品,“比如说、这条项链~”她指着项链上那枚吊坠,“如果能把绿色集中到中点,亮粉色排布四周,然后黄宝石作为金项链上的点缀,每隔一定的间距缀上一粒,也就是说把集中的色彩分散开,就会既保留了色彩的夺目,又不至于过于炫耀,保留了范思哲的优雅简约。” 设计师们纷纷转头、议论着。不少人点头表示有道理。 凯特。金瑞娜突然道,“那黄宝石的间距呢?还有,你觉得直接镶嵌在链子上还是作适当的垂坠比较好?” “这……”安曦儿一时支吾,“这还要看设计出来的样品效果。” “嗯。”凯特。金瑞娜笑了,笑容很是灿烂,“你刚才说话的时候、我脑子里已经构想出一幅样品图。要不这样、到时候你设计出来,跟我的做个比较、到时候我们交换一下意见、相互融合一样、怎么样?” “这……”安曦儿不敢相信地望着金瑞娜。 “怎么?不愿吗?” “愿意愿意~!” 安曦儿用力点头,又抬眸望着笑容灿烂和蔼的金瑞娜,能被大名鼎鼎的珠宝界女王钦点,她简直是大喜过望…… “这个新人不错嘛~” “挺大胆挺有想法的~” 在一片小声的赞誉中,安曦儿兴奋地抬起头,下意识地朝淳望去。 淳唇角微微一扬,撇开迷人的视线—— “那、你们继续讨论。安助理,我们走。” 安曦儿点点头,冲金瑞娜挥挥手,“再见了,金瑞娜女士~”然后兴奋地跟着淳走出展览厅。 “怎么样?今天高兴吧?” 并排而行时,淳突然开口,淡笑着问。 “嗯嗯。”安曦儿点点头,抚抚还在跳动的心口。 “刚才太紧张了,我都没想到我能说出来。”现在,她胸口还在砰砰跳动,周身紧张的情绪未退。 “你刚才……表现得很好。” “真的吗?”安曦儿突然抬起头,双眼明亮地望着淳。 男人点点头,“嗯。你说的那段话很流利、也很精彩。表现地很有胆量。” 安曦儿望着他,心里甜丝丝的:其实,多亏了他的提点,她才敢开口发表意见。 若不是那时他主动开口,她还真没那个胆量……在那么多专家面前发表个人意见…… 他像是始终观察着自己的情绪,始终对自己的想法感受了如指掌一样。 “喂,淳~”她突然间好心情上来,把头歪向淳那一边,压低声音道,“我觉得、你就好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一样~” “蛔虫?”这句话她是用文说的,淳没听明白,皱眉困惑道,“灰、虫?那是个什么东西?” 安曦儿见他没听明白,用英文道,“e~、r”——回来、虫子。 听着她不伦不类的混搭,淳俊雅的眉尖、蹙地更紧了。 几秒后,英眉才渐缓。 倏尔,眉梢淡淡一扬,他持着面无表情的尊贵脸孔勾起唇角,“管它什么虫的。就算是虫,也算是个宠物吧。” 安曦儿一愣,看着他有些自嘲又带着自我安慰的样子,片刻,才缓过神来,略歪了头靠近他耳朵,自作得意道,“嗯嗯,就是。你就是我的一只宠物。” 心想,真好。堂堂的范思哲太子爷、都甘愿承认是自己的宠物了~ 这时,有人迎面而来——“少爷好。” “嗯。”淳淡淡打过招呼,微笑地望着前方,突然云淡风轻地飘出一句,“那、宠物总该有什么特权吧?” “特权?”这次,反倒是安曦儿,迷瞪了小脸,不解地看着他。宠物能有什么特权?被喂、被牵出去溜溜? 淳突然贴近她耳朵,低声道,“贴近饲主的特权呀~” 安曦儿只觉耳边一热,抬头,男人已经又直起身子,唇角、还挂着暧昧的笑。 你~你~你~ 安曦儿还来不及发飙—— “少爷好。”又有一人来打招呼。 后面跟了三四个人。 淳略颔首,突然转身、俊颜一冷,对着安曦儿道,“我们到办公室、继续讨论下一季的流行趋势。” 安曦儿脑子一懵,见那几个人都还没走远,只好硬着头皮、跟着淳走进办公室。 心想:去一边的下一季的流行趋势……还继续~!他刚刚明明在说……她忍不住地脸红心跳。 进了办公室,淳拉上门,反锁了。 安曦儿走到桌子旁,双腿紧绷地站着,低着头。 “我们来讨论吧……” “嗯。” 淳淡淡应一声,便开始解外套。 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安曦儿抬头,惊慌地看着正解衬衣扣子的俊美男人,慌乱道,“不是说讨论下一季的流行趋势的吗?!” 淳深邃的眸、淡淡望着她,眸内似笑非笑。 突然、他轻轻弯了腰,放大的俊颜靠近安曦儿眼前,华美如黑钻的眸盯着她,瞳内凝聚的几点皎光、亮若星辰,“我们要讨论的下一季流行趋势是——宠物如何反咬主人。” 温热暧昧的气息吐在安曦儿脸庞,安曦儿头一晕,摇头道,“虫子是不会反咬主人的。咬人的那是狗。” 淳慢条斯理地解着西装扣子,不以为然,薄唇微微一动,淡道,“隐翅虫。” 安曦儿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你不是蛔虫吗?蛔虫、蛔虫是没有牙的~ 可她无法用英文说出口,说了淳也听不懂。 她突然好恨自己、英文还不够精细,怎么就不知道蛔虫是怎么说的?! 叩叩叩—— 突然间,敲门声响起。 “谁?”淳扭头,迅速清冷下来的眸不悅地射向门口。 安曦儿也一瞬间恢复了冷静,从桌上跳下来,钻入一旁大纸箱。 …… 淳扣完最后一粒扣子,打开门。 “你来做什么?” “呵呵,是这样的,少爷。你刚才不是说不方便吗?现在我想来看看你的宠物,方便吗?” 是妮可的声音,她探头望着办公桌旁的大纸箱。 缩在纸箱旁边的安曦儿,心口猛然间砰的一跳。 完了,可不能让她看见自己…… “哦。”淳走到办公桌前,姿态优雅地坐下。 “我的宠物~刚才打了镇静剂睡着了。”他俯身,手探到箱子里摸着安曦儿的头,像真的在抚摸爱宠。再抬起头时,已挑起一侧唇角、眸光如钻,“过两天它醒的时候你再来看吧。” “哦哦~”得到两天后的承诺,妮可受宠若惊地点着头。 还想进去和淳说几句话,淳突然竖起食挡在唇前,声音优雅、低沉有礼,“嘘~我的宠物,它现在需要安静,你过两天再来吧。” …… 妮可走后,安曦儿从箱子里钻出来。 太可恶了!居然说她是宠物!不过更可恶的是…… 抬头看见目光深邃的淳,又想起刚才的事。她脸色一红,低下头,要去推门—— “你老爸快怀疑了,我要回去了。” 淳突然拉住她。 安曦儿脸一热,重重道了声:“谢谢!”推开门便走出去! 刚出去,她就悔的肠子都青了…… 额…… 淳斜靠在门口,目送她气冲冲地走出去,没走几步,便又折回。 他冲她挑挑眉,俊雅的眉目,唇角薄带衅意。 “怎么?不舍得走?” “纸箱!”看着他那副自恋的模样,安曦儿指着纸箱,碍于走道有人,敢怒又不敢大声发话! 淳扭头,看看身后的纸箱,又看看安曦儿,突然松开扶着门框的手,撤了闲散销魂的姿势。 …… 安曦儿是在淳助理的护送下出去的。 回去后第一件事,她就翻词典查找了蛔虫的英文,并发短信告诉淳—— 你就是一条asari!蛔虫!蛔虫! 淳淡淡一笑,这才明白她说的er是什么意思。 …… 在洋溢着艺术气息的范思哲总部顶楼逛了一圈,又听设计师大们交流了对参展珠宝的意见后,安曦儿突然又拾起对珠宝设计的兴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9章 不用了,我这就离开 她本来就喜爱设计,只是一直忙于和丹妮雅展开淳争夺战,才荒废了专业。这次、又加上偶像开口合作,自然是对重新设计那条项链的事非常上心。 她又开始频频出入别墅内的公共图书馆,期待着能设计出让自己和金瑞娜都满意的作品。 “安小姐~” 安曦儿正在看书,突然有低沉醇厚的声音响起~ 她扭头一看,马尔诺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边,正弯着身子看着她。 看见他灰蓝眸子内的笑意,安曦儿撇开视线,合上设计书,“怎么了?” “我有件事、希望能和你谈一下。”马尔诺站直了身子。 “什么事?”安曦儿再度扭头,狐疑地看着马尔诺:他姿态轻松端正、而且他救过自己,不像是会害人的样子。 于是放缓了语调,“你说。” “这里不方便。”马尔诺语气微转,示意着门口有人。 安曦儿朝他方才眸光略斜的方向望去,那里、果然有丹妮雅身边的人。 于是,她也放低了音量:“出去说。” 两人走出图书馆,在马尔诺对亚历山大打过招呼后,后者微微一笑,放他们出了别墅。 “你和他很熟?” 出了别墅,安曦儿奇怪地问。 他似乎只对亚历山大说了一句话,亚历山大就同意他带着自己出来了。而且,对他很和气的样子。 她还很少见那骄傲老头对谁这么温和的。眼里都写满了喜欢。 “算是认识吧。”马尔诺随口一句,又抬起刚垂落的眸看着安曦儿,“安小姐,请~”。 他和亚历山大何止是认识,亚历山大早收他为义子。不过,他不喜欢把他们之间的这种关系向别人讲述太多。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安曦儿才看见身旁的兰博基尼,点头,客气地道声“谢谢~”,坐入其中。 …… 高端典雅的贵族餐馆。 “谢谢~” 安曦儿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菜单,看也不看一眼地放在一旁。 “请问先生,有什么事要对我说?”双手微微交叠地放在桌上,她目光坦然地盯着对面男人。 “我发现~”马尔诺端起茶喝了口,抬眸触到她严肃、不含感情的眸,微蹙起眉:这茶、滋味还真是苦涩。 灰蓝深沉的眸垂落、盯着桌面片刻,然后、他又抬头看眼安曦儿,“有人一直在跟踪、想伤害你。” “而且据我调查、”眸内艰涩的光一晃,转身自身后拿出一沓资料,摊在手中,“那几个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近期都和一个人有联系。” “我觉得、那个想害你的人很可能就是丹妮雅,你看看吧。”—— 意外中,安曦儿接过马尔诺递过去的资料:他不仅这么快就调查出想害她的人是丹妮雅。而且,这资料上,连这几个人近十天的短信记录和电话记录都一清二楚。他可真不是一般的厉害~ “上周和这周二都有人想害你,我想阻止、但提前有人拦住了。”他甩手扔出两张照片,一手搭在下颌,沉吟着,“你也看到了。估计是淳身边的人。” 上次去总部找淳时、居然差点发生意外,而且自己并不知晓!安曦儿心头一惊,看着照片上的保镖,点点头。 直觉告诉她,这应该就是淳派来跟踪她的人。 见她点头,马尔诺盯着她,沉声道,“我想说的是,希望你能小心点。” 抬眸触到他深沉不见底的、色泽诡异惑人的双眸,安曦儿一愣,迅速又点点头。 “谢谢。” “那、我帮忙再安排几个人看护着你,如何?”马尔诺继续盯着她,眸色愈发认真、神情严肃。 “不用了。”出乎他意料,安曦儿很快否决,唇边还带着礼貌的微笑。 收拾着挎包,她微笑地看着他,“谢谢你,马尔诺先生。你也知道、淳已经帮我安排过人了。” 马尔诺抬眸,收回身子靠在椅子上,心底微震地看着她欲走的样子,语气表现仍是稳重镇定,“你就这么信任他?” 安曦儿愣了一秒,点点头,“嗯。我觉得、有他的安排就够了。” “马尔诺先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回去还有事要做,我先走了。” 再厉害的保镖都会有疏忽的时候,说实话她也难以保证自己的安全。而且,上次也不是没出现过差点被撞的事。 可她就是不想答应马尔诺。直觉想拒绝他的好感,她已经确定和淳的关系,不想再和别的男人有所纠葛。 马尔诺双眸紧紧地看着她,片刻、才沉缓道,“你就真的这么想离开吗?” “不想看看金瑞娜女士的个人展览?”稳重而温和的声音、不带任何强迫或别的情绪,魅力和魄力十足。 安曦儿:……无可否认,听到金瑞娜这三个字的时候,她动摇了。最近她正在因和金瑞娜合作的事、苦心研究她的风格。 “走吧~去看看再走。”看出她的犹豫,马尔诺唇角一努,笑了。 …… 起身的时候,司机兼保镖跟上去—— “少爷,她……” 马尔诺抬手阻止他,脸一沉,目光沉冷地自他脸上扫过…… 司机咽下要出口的话。 真丧气!他是想说、这女人太不识抬举了,要不要吓吓她、教训教训她一下。 可、又一次遭到里昂少爷的阻止! 展览厅。 “你怎么知道我对金瑞娜小姐的设计感兴趣?” 安曦儿满眼兴奋地看着那些珠宝。 “我只是觉得、你们学习珠宝设计的、应该会对专业类的东西感兴趣。” 马尔诺说着,悄然将一张记载着安曦儿在范思哲总部和金瑞娜见面的小纸条揉碎了,捏在手心。 为了追一个女人对她打探那么详细,让对方知道了多少会让自己心里有些尴尬。 “金瑞娜女士的作品实在是太棒了。不仅品质高,而且多变。之前我在杂志上看过她的专栏,上次还是贵族奢华风。这次、却走了较淡雅的风格。色泽相对素净、但也品质十足。” 马尔诺笑笑,难得她这次说这么多话,还是对自己。他顿时觉得有些自嘲:似乎除了专业方面的东西,她从不肯和自己谈论过多。 “这次展览的东西、有没有让你眼前特别一亮的?” 对珠宝设计这种细致的东西懂得的不是很多,心思又没那么细,他只有问一些比较不那么专业的话题。 安曦儿沉吟几秒,折回,大方地指着一展览柜里的手链。“有啊,就比如说这件。” “这件手链、设计特别流畅,整体采用银色、流体的线条,有一种水流的流动感,而且、这种纯正的色泽,让人有高雅不凡之感。” 看着她双眼盯着那份珠宝、谈得兴致盎然,马尔诺微笑着。 虽然他不懂那些,但听她讲得那么开心,他心里也觉得很热闹、很愉悦。 不知不觉中,就把展览厅逛完了。 逛完下来,安曦儿自己也觉得奇怪。她似乎是找到了最佳听众,把她对珠宝的评论说个不休。不过对于刚才的多言,因为全都无关感情、她倒也觉得自然。 “再见了,马尔诺先生。”出了展览馆,她冲马尔诺挥挥手。 “再见了,安小姐。”马尔诺也冲她挥挥手。 回去后,安曦儿只觉得看完自己喜欢的东西心情挺舒畅的。但也很快忘了此事。 …… “喂,你不是答应那个妮可去看你的宠物的吗?怎么样了?” 正坐在卧室看设计书,安曦儿突然想起上次淳对妮可的承诺,起身发短信给对方—— “看了。”办公室内,淳打开短信,睨眼一旁弯腰看着貘的妮可。 门口的人见妮可玩的开心,少爷似乎也无暇顾及,一直碍于淳威仪的职员们也都禁不住好奇纷纷涌进来,围着箱子看着,啧啧称奇。 “还真买了宠物?什么啊?” “貘,我就告诉妮可、那天箱子里的宠物就是它了。” 安曦儿心怀希冀地等着,等来一句貘后,大吃一惊。“什么?!”她激动地拨通电话,“就是上次那个丑到奇特、四不像的东西?!” “没错。”—— 啊!话筒里顿时传来一声凄凉悲痛的尖叫。 为什么会是啊!什么猫的兔子的、或是可爱的小猪猪也行啊,为什么会是那种丑陋不堪的玩意儿! “猫狗什么的、都太小了,那天的情况助理也看见了,我怕会露馅,只有用貘来抵挡了。” 淳如是解释,“再说、又没人知道那天在箱子里的是你~”他薄唇轻勾着,带着几分好笑与邪气,“你担心什么。” 安曦儿:……片刻,才认命地又开始念叨。 淳听她说着,余光倏尔扫向身后人群,一贯清冷的眸内漾着一层温暖:拜她所赐,现在他的办公室里、可是前所未有地热闹。当然,手机里也是。 马尔诺的儿子马峻的番外: 从梦魇中惊醒,睁开眼,眼前却还是一片黑暗,揉了揉吃痛的太阳穴,这么多年,拼命想要忘记的记忆,却在梦里一遍一遍的轮回。 拿起床边的闹钟,才凌晨3点15,太阳还未升起,于是又躺了一会儿,可是怎样也睡不着,刚刚因噩梦而流了一身冷汗,粘在身上,很难受,于是干脆直接起床,洗了个热水澡。 氤氲的雾气在浴室缭绕,夏歆安静的平躺在满是泡沫的浴缸里,蹙起的眉泄露了她内心不安的情绪,不知那样的决定是否正确。 机场永远熙来攘往,巨大的玻璃幕墙后天空微阴,心情也跟着晦暗。一如既往的早到,夏歆百无聊赖的坐在联排椅子上等待。 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夏歆看了眼来电显示,立即接到:“y,什么事?” “纳克达斯收盘,我们手中东升的股份要不要。” “全部给我抛售,发布!”简单明了的下了任务。 “可是,现在东升的行情很好,如果现在抛售,可能会损失。” “我说了,抛售。”随即挂了电话。 贪心的人总没有好下场。 广播里播出着登机的消息,夏歆回过头,看了看身后的人群,这个生活了五年的地方,说实话,是有点舍不得,只是现在必须回去,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默默一笑,带上墨镜,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安检通道。 两万英尺的高空纽约飞n城的飞机上,因为昨晚的失眠,夏歆现在怎么也提不起精神来,拿起免费的时尚杂志,封面是马恒,最近新晋的首席模特,红透半边天,封面上的他帅气,透露着一丝桀骜不驯的野性,很有让女人征服的,眉眼里有着那人的影子,随意看了几眼,头就开始隐隐作痛,只好睡觉,还好头等舱空间充足,她翻了个身,向空姐要了条毯子,裹着毛毯补眠。 屋顶上站着一个人,突然“砰”的一声,像断了线的木偶,摔得四分五裂,骨头崩裂,红色的像河流一样的东西从他的头部汩汩流下,蜿蜒汇聚到一起,速度很慢,但是未曾停歇,已经失去生命力的眼睛,看着她,恐惧而绝望。 “啊~”夏歆又从噩梦中惊醒,这个梦陪伴了她十五年,以前她因这个梦被吓醒的时候,总有人从背后抱住她,拉入自己的怀中,轻声哄着,安抚她的情绪,现在自己孤身一人,做梦的次数也逐渐增加,她甚至怀疑,自己终有一天会被这个梦吓死。 “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空姐热心的询问。 她笑的很好看,露出八颗整齐洁白的牙齿,说着柔软的正宗英语,这对于在美国生活了五年,可是还是只会日常交际谈话的夏歆来说,有些讽刺,于是心里小小的恶劣了一下: “给我一瓶安眠药,可以吗?” “呃?”空姐好看的笑容顿时僵住,看着她,惊愕中有些不确定。 “开玩笑的,给我一杯牛奶。”她改口。 “你稍等。”看着空姐袅娜聘婷的背影,夏歆一阵苦笑,曾几何时,她以为她的噩梦快要结束了,却不知,那只是另一个噩梦的开始。 百科全书里都说牛奶可以帮助睡眠,所以,即使讨厌牛奶那恶心的腥臭味,夏歆也会坚持每天早晚各一杯,不过显然,对夏歆一点用都没有,但是牛奶美容的作用倒是显露无疑,即使是每天熬夜工作加班,一坐就是对这电脑一整天,夏歆的皮肤仍旧光滑细腻。 夏歆喝了三杯,还是一点睡意也没有,她不禁的想,要是这有安眠药多好。 窗外一片黑暗,只有机翼上的导航灯持续的闪烁,慢慢长夜。 又辗转反侧了许久,夏歆才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空中十多个小时的旅途结束,乘客们依次下车,夏歆却仍旧坐在位置上,直到另一位带着标准笑容的空姐走到她的身旁,询问:“小姐,此次航班已经结束,请问还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 夏歆不得不站起来,嫣然一笑,说:“谢谢,不用了,我这就离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0章 怨毒 她在洗手间里补了n次妆,又耗费了一个小时,然后顺理成章的成为这次航班最后一位取出托运行李的人,尽管如此,走出去的时候,她仍然强迫自己不停地深呼吸。 现在已经是n城的傍晚。 这次回国,她谁也没有通知,机场里簇拥着不少接机的人,她拖着行李箱匆匆而过,没有看到任何熟悉的脸庞,也没有人在角落里喊出她的名字,机场的大门已经不是记忆中的模样,五年的时间,总会改变点什么。 等待出租车的队伍一点一点缩短,总算轮到自己了,夏歆把行李箱扔进尾箱,坐进车里,关上车门,才感到一丝的放松。 天空也不明朗,似乎被乌云笼罩着,以前,她最爱的就是n城的晚霞,五彩缤纷,璀璨夺目,她还记得和他一起站在爸爸公司的天台上,手牵着手,看着傍晚的天空,他们说要一直在一起,直到永远,可是,谁也不知道,永远,究竟有多远。 看来是真的老了,总爱想起以前的事情,不管是开心的,亦或是悲伤的。 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早已陌生,眼不见心不烦,闭上双眼,假寐一下也好。 “小姐,到了。”司机唤醒夏歆。 “恩,你现在这里等我会儿。” 打开车门,夏歆径直走了进去,暮色中安静的有些诡异。 “哥,我回来了,你高兴么?”没有人回答。 “我知道,你肯定想我了,对不起,现在才来看你,你不会怪我吧,你最疼我了,一定不会不理我的是不是。可是,哥,为什么你不说话?” 墓碑上的照片,年轻帅气的面孔,嘴角温柔的扬起,只是黑白,隔绝了彩色。 夏歆泣不成声。 天空飘起了淅淅沥沥的绵绵细雨,夏歆呆站着,直到司机大叔大喊:“小姐,你还坐不坐车,我要赶着回去交班啊。” “哥,总有一天,我会把我们夏家被夺走的一切,全部讨回来。”毅然决然的目光。 随意找了个酒店,然后办理了入住手续,走到门前拿房卡准备开门的时候,急了点,手上的东西“哗啦啦”瞬间散落一地,夏歆无奈的弯腰去捡。 突然一只指骨修长,指节分明,艺术品般漂亮的手出现在了夏歆的视线。 抢在夏歆前面拣起了房卡。 “果然是你。”充满笑意,略带沙哑的声音。 夏歆一惊,抬头的时候一脸戒备,但她用了几秒钟看清来人的时候,瞬间卸下了自己重重的心房,换上灿烂的笑脸,给对面的人一个大大的拥抱,回应她的是一双温暖而又有力度的双手。 酒店里入住的客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这对在走廊里抱在一起的人,猜测他们许是久别重逢的情侣,微笑的给他们祝福。 其实,她不喜欢这种煽情的场面,可是自然而然的,眼泪就不受控制的留下来,直到那人摸了摸她的头发,说:“乖啦,乖啦,爱哭鬼。” “噗嗤”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没大没小的,你才是爱哭鬼。”擦了擦眼角的泪光,训斥着对面的人呢,语气里却满是宠溺。 “我现在好歹是大明星,和一个老女人在这里拉拉扯扯,不太好吧,我们赶紧进去啦。”撒娇似的拉着夏歆的衣袖摇晃着。 “真拿你没办法,帮我把这些东西收拾进来。” “好嘞。”可是,刚进来,马恒就将东西随便一放,大大咧咧的坐在大厅的沙发上。 “你先在这休息,我先去洗个澡,要喝什么,自己点。” “哦~,可是你知道,这对男人来说,暗示的是什么?”从沙发上站起来,缓缓走到夏歆面前,将她禁锢在墙与自己的怀里,右手食指挑逗似的抬起她的下颚,一双桃花眼,满是深情。 “噗~”夏歆忍不住笑场,轻拍马恒的头说:“你这个小屁孩,都敢调戏你姐姐了,让开,我去洗澡,身上全是汗,粘死了。” 说完,从行李箱里,随意拿了件睡衣,头也不回的走进浴室。 马恒还站在原地,没有动。 让热水任意浇灌全身,思绪却仍然紊乱,看到马恒和那人相似的眉眼,夏歆心里一阵烦闷。 穿着性感的黑色吊带睡裙,用干毛巾擦着湿漉漉还滴着水珠的乌黑的秀发,脸上还有这刚洗完澡独特的红晕,马恒看着看着,偷偷咽了口口水。 “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哦?是吗,老了?”夏歆好笑的看着他。 “不是,是更有女人味了。” “小屁孩,会夸人了。”手轻轻蹂躏着马恒柔软的发。 “我已经长大了,不要总认为我还是小孩子。”嘟着小嘴不满意的说。 “好啦,好啦,对了,我回来的事情,不要和任何人说,知道吗?” 看着夏歆一脸严肃的表情,马恒点了点头:“包括我哥吗?你和我哥真的不可能了吗?” “恩,不可能了,你笑什么?” 听到夏歆的回答,马恒嘴角掩藏不住弯出了好看的弧度。 “没什么,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有时间,要找我哦。”马恒临走关上门前还不忘给夏歆一个飞吻。 马恒走后,夏歆倒了杯红酒,走到硕大的透明落地窗前,看着夜色中繁华的n城,一种久违的情绪。 明天,命运重新洗牌。 “叮铃铃。”被闹钟吵醒,昨晚难得的没有做噩梦,看来,还是家乡的风水比较适合居住。 拉开窗帘,晨光透过玻璃窗,将整个室内照亮,夏歆无比惬意的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躺在阳台的沙发上,晒着日光浴,被光笼罩着,颇有一番谪仙的味道。 休息够了,梳洗完毕,夏歆打开行李箱,特地选了一身阿玛尼的黑色套装,挑剔的制式,勾勒出她女性的完美线条,加上卷发自然带出的妩媚,两项中和,天衣无缝的掩盖了她眼里冰冷的一切。 在酒店大厅里随意吃了点早餐,喝了杯黑咖啡,明明是苦涩的难以下咽,她却可以甘之如饴,受过的苦太多,显得咖啡也就没那么涩了。 拿起桌边准备好的当天的商业报,第一版面《马氏企业少东成功收购东升企业,改写n城商业神话》配上硕大的图片的新闻,引人注目。 五年了,他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不屑的笑了一下,这种报纸不看也罢,影响食欲。 n城的交通真是越来越差了,明明已经提前半个小时出发。却愣在半路堵了将近一个小时,最后好不容易,才在规定时间内赶到了目的地。 快速整理好自己的仪容,夏歆走到前台,公式化口气说:“我找你们汤总裁。” “好的,小姐,请问你有预约么?“前台小姐不仅美艳动人,连声音也可以和志玲媲美,嗲到人的骨子里去,与夏歆骨子里带着的疏离感正好相反。 可以忘记听到那声音是满身的鸡皮疙瘩,“我和他约好上午9点半见面,我的名字是夏歆。” “好的,我帮你查一下,总裁现在在办公室,你可以上去找他,电梯在左手边。”果然是经过特殊训练,即使感受到夏歆的不屑一顾,也可以礼貌的微笑示意。 “咚咚。” “请进。”淡漠的不含丝毫情感的声音。 “你好,汤总,我是夏歆,rih派来的投资顾问,处理这次贵公司和马氏企业的商业事件。”夏歆一脸标准的礼仪微笑,没有丝毫破绽。 “据我所知,夏小姐不是贵公司的第一人选。”将背靠在柔软的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嘴角慢慢扬起一丝弧度,不明显,但足够夏歆看清,在笑她不自量力。 忽视他的嘲讽,夏歆讥讽的笑道:“汤总裁想必之前已经对我也仔细调查了一番吧。” 汤泉不可置否,站了起来,走到夏歆面前,面无表情的说:“这次合作,我们公司股东都十分的重视,我不能让这件事,有任何的差池,所以,请夏小姐。” “你认为我会因为私人感情影响工作?“高傲的抬起头,眼里满是鄙视和不屑。 汤泉眼尾眯着,似笑非笑,语音低沉几分:“你知道,女人都是感性的动物。” “没想到,汤总这样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青年才俊,也会对女人有这样的偏见,只不过,我可以用我的职业生涯做担保,我绝对可以让贵公司取得最大的利益,因为没有人比我更了解马氏。”夏歆可以理解他的猜疑,他不是她,没有被最亲的人害的家破人亡,不会懂得她骨子里的疯狂,他有勇气,无惧粉身碎骨。 用食指有节奏的轻轻敲打着桌面:“我该如何相信你,要知道,当时你和马峻。” “那你也应该清楚,他对我做的一切,如果你是我,你会原谅他吗?“ 汤泉只看着她的脸,像是要在她的脸上灼出一个洞来,夏歆脸上还挂着自信非凡的笑容,轻叹了口气,说道: “我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既然夏小姐如此说了,我就信你,只不过,如果这次失败了,恐怕,商场,你是呆不下去了。” 换上轻松的微笑:“不牢汤总担心,只是事成之后,我不要现金。” 惊奇的看着夏歆,他实在搞不懂面前的这个女人:“哦?那你要什么?“ “你手上马氏企业3%的股份。”毫不犹豫的说出自己希望得到的待遇。 “胃口挺大,不过,我答应你。” 会心一笑,她伸出纤细,白皙的右手:“祝我们合作愉快!“ 他看着她,黑色的眼睛想无底洞般深不可测,露出若有似无的微笑,伸出右手“合作愉快!“ 走出办公室,到了电梯里,夏歆才真的松了一口气,汤泉也不是简单的人物,在这个尔虞我诈的商业漩涡里,没有一个人可以全身而退,每个人都带着陌生的面具,隐藏自己内心的阴险与世故。 到了商厦一楼,看到来来往往不停奔波的人群,那么拼命,只是为了让自己在这个变幻莫测的社火中生存下去。 刚坐上的士,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的是“马恒“,还陪着某人自恋的自拍大头照,夏歆出国的时候,为了断了过去,早已不和与他有关的任何人联系,她不记得自己有存过马恒的号码,想到昨天晚上,意识到是某人乘着自己洗澡的时间自己存的,好笑的接起电话。 “喂~“想到某人,刻意的拉长尾音。 “你现在在哪里啊?“带着愉悦的磁性的嗓音,可以想象出电话那端的人眉飞色舞的模样。 “在外面办事。”揉了揉太阳穴,刚刚和汤泉的对话,不知道死了多少的脑细胞。 “那现在结束了没?“讨好似的,小心询问。 “恩,结束了。” “那我去找你吧,我下午没有通告。”马恒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她,很想很想。 “不用了,我想回去休息休息,时差还没有倒回来。”头似乎更疼了,大脑完全不受控制。 “好吧,那下次再约你。”好不掩饰内心的失落,马恒挂断了电话。 看了看已经暗了的屏幕,马恒突然扬起嘴角:“e,把我下午的三点的通告取消。我有事。” “好的~“e像情窦初开的少女般低着头,答应了,谁也办法抗拒马恒招牌的45度无死角的完美微笑。 拿出包内的房卡,插进卡槽,门开了。 夏歆赶紧将八厘米的高跟鞋换下,这种东西,果然不是一般人可以驾驭的。 走进屋内,却看见了她最不愿看见的人——马峻,随意的坐在沙发上,整暇以待的等着她。 “你怎么进来的?“虽是疑问的语气,其实夏歆一点也不惊讶,这件酒店八0%是他的控股,他想进来根本是易如反掌。 “你为什要回来?“忽视夏歆的问题,马峻冷冷的看着她的脸。 “我的工作要求。” “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自己像公司请求这个任务的。” “我都忘了,rih,是你的人,要喝点什么?“强压着心中的怨毒,微笑的问道。 “咖啡,不要糖。”趾高气扬的语气。 要不是夏歆这几年圆滑了许多,懂得做事的道理,不然她早就把自己八厘米的高跟鞋拍到他欠扁的脸上,可是她现在没有资格任性。 夏歆走进房间,从床柜里拿出一瓶红酒,放到马峻身前的茶几上,说:“没有咖啡,只有红酒。”她知道他的酒量不好,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一杯红酒就足以将他灌醉,她总是找到时机就灌他酒,好方便自己行使做女朋友的权利,现在,她却只想把他灌醉,可以少掉一个麻烦。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回来就是为了工作,你立即给我回美国。” 不听他的话,自顾的打开瓶塞,倒入高脚杯,红色液体,在玻璃杯上微微晃荡,充满了魅惑的味道。 “如果这样,你还要我回去吗?“喝了口红酒,夏歆双手攀上马峻的脖子,和他的距离瞬间缩到最短,他近距离的看着她的眼睛,她受不了,直接闭上,嘴对上他微启的唇,将口中的红酒数尽灌到他的口中,唇齿纠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1章 你点的火,你自己负责灭 不经意的睁开双眼,对上了他似笑非笑的,满含的眼,深不见底。 “糟了。”刚意识到恐惧的夏歆还来不及退缩,便被马峻牢牢扣住,使之不得退离。 “你点的火,你自己负责灭。” 夏歆看到马峻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男孩好看的过分,彼时,她还只是个八岁,不谙世事的小公主,如童话故事般,被国王和王子宠溺,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夏德海牵着男孩的手走进院子,有些发福的脸上满是笑容:“马峻以后会和我们住在一起,夏宇,他是弟弟你要好好照顾他,小歆,要和新哥哥好好相处,知道吗?” 庭院了的樱花盛开,淡红的霞光透过晶莹娇嫩的花瓣斜斜照在少年身上,头发黑玉般有淡淡的光泽,脖颈处的肌肤细致入美瓷,花瓣轻盈飘落,落到少年的肩膀上,他黑色的眸却没有一丝的情绪,像木偶一样。 “爸,你放心,我和小歆会好好照顾他的,你好,我是夏宇。”夏宇温柔的笑着,友好的伸出右手,马峻看也不看,他只能尴尬的将手收回。 拒绝自己最爱的哥哥的好意,夏歆对他的好印象,一下降到最低。 而且,夏歆发现,自从马峻来到踏入家门,爸爸的眼里似乎只有他了,不停地为他夹菜,甚至连吃过闭门羹的哥哥也对他关怀备至,连她最爱吃的菜也尽数到了马峻的碗里。 “爸爸。”夏歆甜甜的声音总让人情不自禁的去喜欢。 “小歆?” 在夏德海的目光下,夏歆装作好奇的问:“既然是小歆的哥哥,那应该是他照顾我才对。” “马峻承受了太多他不能承受的。”夏德海疼惜的望着冷冰冰,不说话的少年。”所以,小歆不可以跟马峻哥哥耍小性子,知道吗?”宠溺的刮了刮夏歆的鼻子,她不满的嘟着嘴,却将自己嫉妒的情绪隐藏的好好的。 “小歆明白了。”回应一个天使般的微笑,心里却打起了小九九,谁让你不给我哥哥面子,谁让你抢走我最爱吃的菜。 “小宇,爸爸帮马峻办好了入学手续,开学的时候,你和他一起去,他人生地不熟,你要照料着他。” “知道了,我会好好照顾他的,爸,你就不用担心了。”夏宇乖巧的答应着。 马峻还是安静地吃饭,一句感谢也没有。 从此以后,只要夏德海不在家,马峻吃饭的时候,总会吃到类似动物毛一样的不明物体,洗澡的时候,洗到一半就没有热水,到上学的时候,连做好的作业本也会不翼而飞,但是,他也不告状,他越这样,夏歆就越变本加厉的恶整他。 直到最严重的一次,马峻晚上口渴,下去那水,下楼梯的时候,踩到了某人故意放在上面的玻璃球,脚崴了,然后直直的滚下了楼梯,骨折住院。 这一次,即使马峻再忍气吞声,也没有瞒住,就连远在美国谈生意的夏德海都被惊动了。 医院病房,马峻的腿打着石膏,悬挂在床尾,他还是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婶说楼梯上被放了很多玻璃球,到底是谁干的?”夏德海满脸怒气,夏歆从未见过这样的父亲,在她的印象里,他一直都是慈眉善目的,她终于知道,自己这次闯了多大祸。 看着眼前目光闪躲的嘴疼爱的女儿,夏德海不自觉的叹了口气,稍缓和了语气说:“小歆,你说。” “我,我我。”她害怕的全身发抖。 “叔叔,没有什么玻璃球,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了,王婶可能记错了。”背后,虽有些稚嫩,但是异常好听的声音。 夏歆惊愕的转过头,看着还躺在床上的少年,她没有想到他来了这个家,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为她求情,而这个人,还是害他躺在床上几个月不能动弹的罪魁祸首,他丝毫没有注意她。 “这样,那就算了,你好好养伤,小宇,和我出来,我有事要交代。”夏德海不是傻子,看到夏歆支支吾吾的,就知道这些肯定是她干的,只是他舍不得责骂,现在借着这个台阶,也就算了。 病房里就只剩下夏歆和马峻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其实,这种说法也不准确,确切的说,是只有夏歆盯着马峻看,而马峻根本不在意。 “别以为你帮了我,我就会感谢你的。”抬起小小的头,假装高傲的不肯道歉。 马峻冷冷瞥了她一眼,闭上眼,躺在床上,睡觉。 被忽视的某人,忿忿不平的对着他做鬼脸,没有注意到病床上某人嘴角弯起的诡异弧度。 夏德海最后没有追究,马峻的腿也慢慢的恢复,出院的那天,夏歆没有去医院,也没有人知道他去哪里了,直到吃饭的时候,她才出现。 吃完饭,马峻扶着楼梯,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间,夏歆突然出现在她的身边,搀着他的胳膊,扶着他,慢慢的走,夏德海和夏宇震惊的看着这神奇的一幕。 推开房门,马峻意外的发现,自己的床上,多了一只硕大无比的毛绒绒的熊娃娃,占据了他本来就不算大的床的三分之一,转过头,看着身边表情明显不自然的女孩。 “你不要高兴哦,这只是我为了报答你上次为我解围。”可是她,明显的脸红了。 马峻不说话,静静的看着她,眼里慢慢的涌出一丝不明的情绪。 受不了他的注视,夏歆落荒而逃。 马峻走到床边,抱着娃娃,软软的,就像她一眼样,嘴角流露了自己也未曾注意到的微笑。 时间,是治愈一切伤痛的良药。 慢慢的,马峻在夏宇和夏歆的陪伴下,慢慢的变得开朗,当然,对外人除外。 时间是把好的雕刻刀,将夏歆雕刻的亭亭玉立,慢慢长大,她也有了女孩子的心思,看到马峻的时候会脸红,和他讲话的时候,甚至会结巴,不敢正视他的眼睛,当然,最讨厌的就是要帮一大票的女生给他递情书。 “小歆,怎么了,愁眉苦脸的样子?”捏了捏夏歆有些圆润的脸颊。 “你的情人节收到的情书,又破了记录了。”气鼓鼓的将情书送个他,心不甘心不愿。 马峻好笑的看着这个被自己藏在心里的女孩,用自己从未有过的温柔的声音说:“从今以后,你就不要再做这些事了,我们在一起吧。”将身前的她紧紧抱住,说着这个时间上最美好的语马。 “我们永远在一起。”可是,永远,究竟有多远。 “叮叮,叮叮。”被门铃声吵醒,一动,身上就一阵酸痛。 “你不要动,我去开门。”枕边穿了熟悉的低沉的嗓音,夏歆才反应过来,马峻还在。 他随意拿了件浴袍套在身上,因为经常健身,身材好的不像话,明摆着勾引良家妇女,身上还残留着深深的吻痕,怎么看,怎么有诱惑力,夏歆不理他,继续埋在床上睡觉。 最近果然脑袋有些秀逗了,连做梦都会梦到以前,她以为已经忘记的记忆,却总在不觉之间,回到原点,曾经,她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 “哥,你怎么会在这?”一声惊呼传来,想也不用想,光凭着声音,夏歆就知道是谁,知道现在出去,肯定会被鄙视,她所幸用被子蒙住自己,不闻不问,就让外面两兄弟自己谈谈。 又睡了不知道多久,直到那个熟悉的噩梦将她惊醒,马峻侧着身体,看着她,不说话,眼里有风雨涌动的气息。 夏歆嘴唇有点干,喉咙涩,像跑了一万米,虚脱无力,本能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马峻的眼阴了下来,起床端了杯水过来,不想接受他的施舍,夏歆闭上眼睛,耳边响起喝水的声音,紧接着,线条微薄的嘴唇附上她的,柔软的触感,类似亲吻的方式,她无力拒绝,舔着舌尖,慢慢汲取。 唇齿缠绵,意乱情迷,熟悉而霸道的气息侵占了她全部的呼吸, “回到我身边。”不是询问,不是请求,霸道的宣布着自己对她的所有权。 “那你这次你要让着我才行。”耳边亲昵的呢喃,情人间特有的呢喃细语。 “不要住酒店,住到我那。” 本想拒绝,可是想到知己知彼才是制胜的关键,以前就是被了解的太透彻,所以才会落到家破人亡的结局。 “好,不过,我饿了。”换上甜蜜的笑,她没有理由拒绝,没有资格清高,所有的可能摧毁对方的办法,她都要尝试,包括出卖自己的灵魂。 夏歆以为他会把自己带回夏家,准确的说是,曾经的夏家,好宣扬自己的主导权,可是,他却将她带到了另一个单独的别墅。 欧式的建筑风格,来自希腊的白色大理石构成了优雅的券柱式造型的独立庭院,庭院的中央,还有一个小型的青铜雕塑喷水池,晶莹的水滴溅落在周围的玫瑰花上,在阳光下闪耀着迷人的光泽。 “王婶,准备晚饭。”将外套脱下,交给随来的佣人。 夏歆在听到王婶的时候,脚步明显停顿。 “不用惊讶,我习惯了王婶做的饭,所以就把她请来了。” 晚餐是在全玻璃的花房里吃的,马峻说这样很享受,还可以看到满天的繁星,夏歆抬头,满天的乌云,有个屁情调,但是这样的脏话,她是不会在马峻面前说的,除非想前功尽弃。 王婶的手艺还是原来的味道,晚饭在还算祥和的气氛里吃完了,只是夏歆觉得有些消化不良。 睡觉的时候,出乎意料的,马峻让佣人重新备了一件房,马峻不想解释,淡淡的说:“我还没那么饥渴。” 黑夜,总是让人容易感伤,夏歆躺在床上,失眠症有发作了,盯着天花板,怎么也睡不着,她不知道,她现在算什么,是马峻的女朋友,还是床伴,还是情妇?没有人可以回答。 夏歆醒的时候,已经是九点了,房间打着空调,阳光透过窗户玻璃,照在人的身上,也感觉不到任何温度。马峻已经去公司了,楼下餐桌上放着准备好的早餐,面包黄油,牛乳雪白,瓷具是英国名贵骨瓷,果然是万恶的资本家生活。 没有什么胃口,夏歆随意吃了几口,就搁在旁边了。 “大小姐,你怎么不吃了啊?”王婶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看到剩下的早餐,开口问道。 “哦,我没胃口。”不愿意多说话,夏歆安逸的坐在椅子上,看着今天的报纸,还是像往常一样,报道着无关紧要的琐事,夏歆印象中,唯一不同的一次,是父亲出事,坠楼身亡,红色的鲜血无限蔓延,惨不忍睹的照片,配上不痛不痒的文字,引人注目。 在这个冷漠的社会,任何一件惨剧,都可以为人所津津乐道,人总是这样,不是自己的痛楚,总可以轻易的谈论,而她即使再悲伤,也要一遍一遍的接受媒体凌厉的发问,没有人理解她的痛,这种痛一直痛入肝肠,痛入骨髓,痛得五脏六腑都扭曲了…… “大小姐,你都变了,你知不知道,马少爷。” “王婶,你去干活吧,我想一个人呆着。”打断王婶还未开始唠叨,她不想听从前的事,那只会提醒她,以前是多么愚蠢,现在住在这里,也只是为了让自己的报复计划更快完成,那段往事,是结了疤还会疼的伤口。 “我待会有事,中午就不回来了。”忽视王婶明显有些尴尬的脸,夏歆头也不回的走回自己的房间,换了件衣服,她今天约了汤泉讨论方案,这件案子,不能有问题,她不确定马峻是否真的会给她放水,但是,她要做万无一失的措施。 走到外面,夏歆才发现,外面的天气热得像是太阳要坠下来了一样,阳光照在那些高大建筑物的玻璃幕墙上,更加刺眼得叫人不敢看。 打的快到的时候,车却堵住了,看时间不多,就付了钱,下车步行过去,九厘米的高跟鞋,显得小腿笔直修长,唯一的缺点,就是腿真的很酸,估计是要起泡了,她不得不佩服自己,明明知道高跟鞋不适合自己,还是不断挑战它的高度。 到了鼎盛楼下,仰头看着前面的建筑,看不到顶。 曾经的鼎盛只有20层,现在是77层,玻璃帷幕,大门气派,进进出出的人,光鲜亮丽,都是些金融业的佼佼者,脸上自信飞扬,连走路姿势都带点跋扈的味道。 只是,没有人知道这光鲜亮丽背后隐藏的危机。 鼎盛偌大的会议室内,汤泉坐在总裁的位置上,其他各大股东按照顺序各自坐在自己的席位上,虎视眈眈的盯着汤泉和夏歆。 “夏小姐,你说马氏想要收购鼎盛,简直是东方夜谭,我们是近百亿美元市值的公司,收购?你确定吗?”会议刚开始,底下的股东拿着手中夏歆准备好的材料,看都没有看一眼,就不屑一顾的发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2章 你不是很厉害的吗 夏歆深呼一口气,换上自信的笑容,舔了下有些干涩的嘴唇,打开投影屏幕,说:“众所周知,在过去的二十年里,石油和锂,已经成为世界上最重大的两大‘移动系统’,并且提供着动力,在汽车工业中,锂的黄金时代已经降临,导致全球的锂矿争夺战,愈演愈烈,目前,全球的锂矿资源产业集中度很高,鼎盛和马氏企业总共占了资源的65%的市场份额,马氏股票继去年狂升,今年年初小有调整,虽然徘徊在低位,但是大有蓄势待发之态,虽然现在的状况不是很明朗,但是它对鼎盛有企图,也不会让人觉得意外。” “可是,即使是这样,也不能说明我们鼎盛会被收购。” 不等底下的股东全部发问,坐在总裁位置上,晃着摇椅,面无表情纵观全场的汤泉,突然出声:“昨天下午,马氏的阮廷坚已经私下找我谈过,提出与我们合并,以现金和股票和我们换股,溢价20%,对于鼎盛来说,这种乘火打劫的出价等同于掠夺,我想,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底下的股东听完汤泉的话,一片哗然,这才意识到情形的严峻。 坐在旁边的夏歆,赞同的点头:“汤总说的对,这绝不符合股东的长远利益,鼎盛发展的太快,资不抵债,造成马氏企业乘虚而入,请看大屏幕。”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屏幕面前,和汤泉相视一笑,说:“从市场走势来看,现在矿业板块处于低谷期,下游行业已经开始复马,这会帮助我们,在两三年内,鼎盛可能重回峰顶,现在的关键是坚持,详细的计划书都已经在在座各位的面前了。” “只有一页?”拿着面前薄薄的一张纸,股东们不置信的,疑惑的看着夏歆。 夏歆莞尔一笑:“我们不需要那么多,防御措施的第一步,假意谈判,提出一个高价,以拖延时间,接下来争取股东的支持,同时,把消息放出去,就说,马氏想要收购我们,这样可以拉升股价,增大收购难度,这个就由我和对方代表谈。” 夏歆对于察马观色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本事,看到股东们脸色,就微微一笑,说:“大家应该没有什么异议了吧。” 汤泉抬起眼睛,若有所思的盯着夏歆,只是对方并不把他放在眼里,他笑了笑,说:“没事的话,散会。” 股东们都走了,汤泉还是很闲散的坐在摇椅上,看着夏歆收拾着手中的资料。 “没想到,你倒是真才实学。”这句话倒不是刻意的阿谀奉承,鼎盛现在面临的情况,他何尝不知,只是本就年轻,接管这个位置的时间也不长,还有一大堆老古董虎视眈眈的盯着这个他还没坐稳的总裁位置,有些措施,根本没有实施的可能性,这次这事情,也算给这些盲目乐观的董事们一个教训。 听到汤泉出乎意料的赞赏,夏歆不带任何一丝感情的说:“谢谢夸奖,。”说完,不再理会汤泉,走出了会议室。 看着丽人的背影,汤泉嘴角泛起若有若无的角度,眼里,满是赤果果的征服欲。 走到鼎盛门口,想要打的,但是计程车来来往往,就是没有一辆车停下来,夏歆在考虑要不要买一辆车了,只是美国的驾照在中国不通用,于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突然,一辆银灰色的林肯驶入了她的视线。 “我送你。”夏歆瞥了汤泉一眼,果断拒绝了,一个马峻已经够棘手的,她不想再招惹一个无良的商人。 “谢谢,不用了。” “那我陪你等。”汤泉不急不忙的将车停靠在路边,坐在车里,果真陪着她一起等了。 有计程车想要停下来,可是在看到她的面前停着车的时候,又默默的改道了。 过了将近半个小时,还是没有计程车停下来,夏歆满脸怒容的看着装作无辜的某人,她发誓,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卑鄙的人了,耐心都快被磨光了,要不是为了他手上3%的股份,她死活也不愿意和他呆在一起。 “你到底想要干嘛?” “上车,我送你。”夏歆看着汤泉欠扁的俊脸,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上了副驾驶的座位。 “你要去哪?” “丽都酒店。”夏歆潜意识的不想回马峻的别墅,就把之前住的酒店名字报了出来。 到了酒店,夏歆立即打开车门,快步冲进酒店,逃离般的远离汤泉。 重新开了间房,拿着房卡打开房门,直到四脚朝天的躺在柔软的床上,夏歆才觉得,这个世界,终于安静了。 才休息了没有几分钟,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陌生的号码,一种不祥的预感冲上她的脑袋,她暗自祈祷:千万不要是他。 “小歆。”低沉,沙哑,带着磁性,只是,这是马峻的声音,显然,她的祈祷没有应验。 “……” “小歆?”他又唤了一遍。 “什么事?”夏歆听见自己问他。 两边的声音都不够真切。 “你下来。” “……” “我在酒店对面的马路上。” 夏歆下意识走到窗边,向下看,根本没看见他的身影,当然,连车都跟蚂蚁一样,更何况人? “我,在外面,何况,我上次不是和你一起把酒店退了。”她尽量保持语速的平稳,不想让他听出端倪。 低沉的笑声传来,声音不大,渐渐敛去,陷入沉默。 接着,又是一阵笑声,悦耳动听。 如果说刚才的笑是不屑,那么此刻他的笑多了点无奈,“我看见了,你就站在窗边,正向下看。” 夏歆惊愕,猛地闪身躲到窗帘后,心跳瞬时加速,怦…怦…怦…跳不停歇。 离得那么远,他怎么看得见? 她安慰自己,可是心跳速度反升不降,心跳难以平静,马峻淡淡说,带着笑意:“离那么远,我怎么可能看得见?不必躲。” 马峻,为什么你总是猜得中一切?仿佛这一切不自觉的动作,你全部尽在掌握,从前是这样,现在更甚。 “我不在酒店对面。别担心。”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忙音传来,提醒她收线。 马峻,你到底想做什么? 夏天的天气像孩子一样善变,刚刚还艳阳高照,现在就已经是阴云密布,空气沉闷的让人几乎不能呼吸。 夏歆还在酒店里,拿出手机,拨打了y的电话:“y,你帮我查个叫阮廷坚的人。” 窗外,电闪雷鸣,大雨滂沱,注定是个不寂寞的城市。 她就这样的站在窗边,听着有些飘渺的雨声,看着来来往往穿梭,急着躲雨行人,水天之间,如一幅急促的油画,浓墨淡彩。 雷阵雨,总是来得快去得快,不多久,雨便停了,雨水洗刷过的n城显得宁静幽雅,行人从躲雨的屋檐下走出来,阳光也没有那么燥热,空气里弥漫着清新的泥土的味道。 门铃急促的响起,夏歆惊愕的走到门前,打开房门,马恒站在门外,微笑的看着她。 他身材修长优雅,有着种浑然天成的英俊,因为微醺,眼神就有点慵懒的迷人。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马恒微笑的看着她,没有回答。 夏歆嗅了嗅他身上明显的酒气:“你喝酒了?” 马恒笑道:“刚刚和朋友小酌了一下。” 说完自顾自的走进房间。 夏歆也不以为意,只提醒他:“下次不要喝太多,导致发胖要影响你身材,模特不是要很注重外貌的吗~” 马恒挑了挑眉:“你很在意我嘛。” “你是弟弟,关心你是正常的。” “我头疼。”用手用力的揉了揉头。 夏歆让服务员拿了些解酒药上来,帮他热了杯白开水。回到客厅的时候,却见马恒已经又相当自在地和衣躺在沙发上了。 夏歆推推他:“起来吃药,吃了会舒服点。” 马恒并不起身接过药,而是顺手握住她的手腕,笑着把她拉到身上。 “我不想吃药。” 夏歆无奈道:“那你要吃什么?” 话音刚落,脸颊上冷不防地一痛。 马恒抱住她,笑道:“我想吃你。” “马恒,你什么意思?!”自从认识他,他一直是自己疼爱的弟弟,即使和马峻的关系处到最恶劣,对着他,她也狠不下心,这次,她除了恼怒,没有任何的情绪。 马恒也并不执着于她的嘴唇,顺势亲了她的脸颊,便往下轻轻咬住她脖子。夏歆感觉得到他放在她腰后的手,轻而易举就滑过臀部,而后探进裙子里。 夏歆整个人差点跳起来,胡乱踢打,拼命去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再乱动:“马恒,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给我住手,王八蛋。”夏歆鲜少骂人,又是接受的高档教育,此时,只恨自己从小为什么那么有教养。 她用双手才能勉强制得住马恒的一只手掌,而他的另一只手轻易就将她的裙子拉下来。 没几个女孩子抵挡得住他这样的攻势,这是马恒,有多少人想求他青睐而不可得,即使一开始矜持,到这时候多半也就半推半就了。 夏歆却不断挣扎,抓到东西就用力砸在他身上:“你走开!你这个王八蛋!”被自己宠着的弟弟如此对待,没有一个人可以开心的接受。 “为什么?你明明说过不会和哥哥在一起,为什么要骗我?”马恒开始用力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拉近过来,要亲她。夏歆死也不肯,即使被托住后脑勺,也是紧紧往内抿住嘴唇,死活不让他得逞。他也就不再坚持了,亲了她的眼睛,鼻尖,还有嘴角。 夏歆闻得到他呼吸里淡淡的酒气,晕眩里更是觉得又气又恨,马恒已经把亲吻延续到她胸口,夏歆被紧紧抱着,挣脱不了,干脆不放抗,泪水从眼角划过,眼里满是憎恨,她第一感到深深的绝望,宛如沉陷在深不见底的沼泽里,希望一点一点被瓦解。 “别逼我恨你。”这真是她平生受到的最大的侮辱,而这侮辱还是来自马恒,他太让她失望了。 他和往日并没有不同,依旧英俊帅气。只是灯光下显得表情朦胧,眼神流动,笑容暧昧。夏歆突然觉得有些异样,她觉得今天的马恒有些不正常。 马恒身上有清淡的酒气,混着他身上的干净气息,还一点古龙水香味,宛如变成一杯刚调好的马丁尼。 夏歆莫名的就有点不安。今天的马恒,和以前的比起来,总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对了,她不清楚自己忽视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起来,去床上睡?” 看着明显有些拥挤的沙发,夏歆拉着马恒的胳膊要把他往卧室里拽。一直觉得他是清瘦的身材,却想不到有这么重,或者是,她自己的力气竟然还差了这么多。 刚将他拖上床,马恒突然睁开眼睛,笑着看她,一用力,反倒把她扯到怀里。 夏歆被他搂着,趴在他胸口,感觉得到他手臂和胸膛的力量,突然有些心慌。不等她做出反应,已经轻松翻了个身,将她压在身下。 这样一来,意图就很明显了。夏歆虽然难以相信,但身上男人的重量和胳膊的力度是真实的,她感觉得到那种充满侵略性的。 夏歆一时难以置信,只能心慌意乱地:“你要干嘛?” 马恒并不回答,他的脸离她很近,鼻尖几乎要碰着她的,而后嘴唇便压下来。 夏歆忙偏开头,那个吻险险落在她脸颊上。 马恒突然停了下来,看着自己最爱的人满眼厌恶的看着他,不知所措。 “对不起。我喝多了。” “你给我滚出去!” 马恒看着她:“对不起啊。” “滚!” “是我不好。” “滚出去!” 夏歆用尽力气推打他,他也不还手,被她从床上踹地赶下来,而后一直推到客厅,再死命推出去。 “我以后再也不想看见你!” “小歆。” 夏歆将门狠狠摔在他脸上,泪水宛如未关紧的水龙头,一滴一滴绵延不绝的掉下来,张扬而无助。 过了不知多久,华灯初上,窗外,景观灯把夜空渲染得像是傍晚。 看着满屋子的狼藉,夏歆不愿再一个人呆在屋内,退了房间,一个人在街上晃荡。 走进街角的咖啡店,找了个落地窗边的位置,不知何时,她爱上那种可以随时观看外面景色的落地窗。 晕黄的灯光,充满冷气的屋子,咖啡袅袅的香味安抚着夏歆不平静的心,她慢慢变回那个刀枪不入的夏歆。 一阵熟悉的铃声传来,翻开包包,是马峻:“你在哪?” “你不是很厉害的吗,自己找。” 烦躁的挂上电话,闪烁的霓虹灯,将这座城市渲染的时尚,繁华。 “欢迎光临。”服务生小姐甜蜜醉人的声音。 “在想什么?” 马峻西装笔挺,一丝不苟的样子,冷静而又疏离,只是额头绵密的细汗,透露了他一丝丝的情绪。 看着面前的他,夏歆将最后一口咖啡喝掉,站起来,拿了包就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3章 喜欢一个人,会慢慢喜欢他的口味 “小姐,你还没有付钱!”服务员大声喊着已经走出去的夏歆,马峻快步走到柜台前,“结账。” 车内,低迷的气压,夏歆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马峻偶尔瞥她一眼,却也不说话。 刚走进房间,y的电话便打来了:“夏姐,阮廷坚的资料已经发给你了。” 夏歆整理了自己的情绪,说道:“好,等我打开电脑。” 打开放在桌子上的笔记本,进入邮箱,打开y的邮件,却发现只有草草几行字。 “为什么只有这么多?” “我已经动员所有的人力资源了,可是可以找到的资料只有这么多,据说,他以前在华尔街的时候,就很出名,可是放弃了高薪待遇,去了马氏企业,是马氏最年轻的董事总经理,不过,这也是他去马氏以后,第一个案子。” “好,我知道了。”挂掉电话,看着寥寥无几的字,皱着眉头,陷入沉思。 “在想什么?”房间的门被打开,马峻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略带倾斜的靠在门框处,笑着看着她。 “没什么。” “哦?”走到电脑面前,看了看,轻笑道:“你想要他的资料,怎么不问我?我应该比你的同事更了解他。” “那你告诉我他要会用什么方案。”回过头,不屑的笑了笑。 “我也不清楚,这件事放给他做,我也帮不了你,这是他的特权,这次只能看你的本事了。”眼光突然不经意的瞥到了她白皙的脖子上隐藏的吻痕,刚刚一直在阴暗处,没有发现,如今在灯光下,明亮而刺眼,他眼神变的阴暗,如狂风暴雨来临的前夕,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凶狠的扯开夏歆的衣领,质问:“这是什么?你下午真的去酒店了。和谁?” 夏歆猝不及防,看着马峻生气的模样,突然觉得有些开心:“你说呢?” 马峻没有动,只是保持那个贴近的距离,看着她,夏歆甚至听得到他“嘶嘶”的呼吸声,毒蛇一般,那双眼睛里,竟似有怨恨。 他凭什么?在他让她家破人亡之时,在他逼她投海自尽之时,他难道还想像从前那样?她在他身边,不代表什么都没发生过,代表的只是,她的仇还未报。 马峻的眼看到夏歆明显褶皱的裙子时,他再也控制不住,像豹子一样向夏歆扑过来,动作快得不容她反应,他一手按住她的肩,一手捏住她的下巴。 他在生气,眼里是两簇火苗。 马峻望着她的双眼,低咒一声,猛然间欺身上来,主动吻她。夏歆应接不暇,头“砰”的一声,撞到桌子,吃痛地皱紧眉,忿恨地看他。 马峻低叹了一声,一手绕到她的脑后,托住她的脑袋,下一秒他便粗暴的吻上了她,那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吻,没有人用牙齿接吻的。他像兽一样,毫不怜惜地咬她的唇瓣,几乎咬出血来他才松口,改而唇舌抚慰。他品尝她的嘴唇,血液,和恐惧。他汲取她口中的津液,更贪婪地汲取她所剩不多的理智。 “不许背叛我!”霸道的宣布,然后,不顾夏歆的反对,将她横抱到床上。 “放开我。”夏歆尖叫的反抗,双手用力拍打着马峻的背。 “放开我!”她大惊失色,她不要这样,这不是她想要的。 “怎么,不想报仇了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呆在我身边,无非就是想拿回你的东西,怎么,现在就受不了了,游戏才刚开始。” 夏歆随便动了动,四肢百骸像要散开似的,身边的位置早已没有温度,下楼的时候,她扶着楼梯,一瘸一拐的,王婶看见,只是客气的喊了声:“夏小姐。”早已没有了第一次看见她时的亲昵劲。 夏歆也没在意,随口问了问:“恩。对了,马峻去哪儿了?” “马先生去公司了。”王婶毕恭毕敬的回答。 夏歆总觉得王婶这样,很不自在,却也没有说什么。”好,我知道了。”不经意的看见角落里,有一团毛绒绒的东西,走过了,却发现是一条小狗,萨摩耶,雪白的毛一尘不染,嘴角有微笑的弧度。 “这只狗哪来的?”蹲下来,摸了摸软软肉肉的小狗。 “是马先生让人今早买回来的。” 夏歆拍了拍小狗的头,小狗就乖乖蹲下来跟他握手,雪白的爪子肉乎乎的,搁在她的掌心里,伸出红嫩的小舌头,讨好似的,“呼哧呼哧。” “喜欢吗?”马峻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站在夏歆的身后,衣冠楚楚,倜傥风流,气定神闲的潇洒模样,和昨晚的禽兽样,完全不同。 夏歆也不理她,自顾自的玩着小狗,她实在猜不透,这个男的到底想要怎样。 “今天下午开始,我要去香港办事,就让早安陪你”,蹲下身子,陪着夏歆逗着早安,嘴角满是温柔的笑意。 夏歆去卧室换衣服,找了半天才找了件有领的衬,没办法,脖子上全是青一块紫一块,惨不忍睹,在心里喃喃骂马峻是禽兽,随便穿了件长裤,回头看到马峻正靠在衣橱门口,颇有兴味的打量她:“还真有良家妇女的样子。” 夏歆也不理他,准备将冷战进行到底,马峻也不着急,慢悠悠的走到夏歆面前,衔住她的唇,在耳边呢喃:“我不在的日子要乖,否则,我会把你送回美国,你一辈子,也别想找我报仇。”随即,一个邪魅的笑,转瞬而逝。 n城,某个不知名的小角落里,“y,你手上的事情办完,和an一起过来帮我。” “恩,好的。” 阖上手机,多一个帮手,多一份机会,马峻,比想象中棘手。 鼎盛大厦外侧的le显示屏播放着今日最新的市场情况:今日股市开盘,鼎盛矿业股票大幅度拉升,专家分析,最有可能的收购方,是与鼎盛并肩的马氏企业和寰宇,不过,寰宇公司已经明确表示,他们暂无此意向,但会密切关注事态的发展。 另一侧,马氏会议室,阮廷坚双手撑在会议桌上,有条不紊的指示着:“我们的目标是五个月完成公司的挂牌上市,首先,请各个中间机构确认时间表,特别是有关重大时间点,法律方面,双方律师分头跟进,具体工作我建议,由sa律师所协调,好,新来的人请注意,你们都参加过ip,我对你们有信心,现在,ji和alisa和我去鼎盛,其余所有人,分头工作。” 走出会议室,阮廷坚走在前面,看着手中最新的资料,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ji翻了翻手中的数据,说:“我们对收购结构和估值分析重新做了确认,融资安排也应经到位。” “好,我们出发。”随手整理有些乱了的西装,嘴角露出自信的笑,这一次,他志在必得。 鼎盛会议室内。 “夏小姐,我们马氏强调过,这次,收购不是目的,目的是为了产业升级,毋庸置疑,我们的实力都很强。” 夏歆笑着打断阮廷坚的话:“请允许我再强调一遍,鼎盛在澳洲等几个地方的锂矿储量惊人,开发价值和商业价值不可低估。” “所以我们准备以每股32美元的价格收购鼎盛的股票。” “我只能说,你很贪婪,想利用目前暂时低估的价格获取优质资产,这样,你说,可能吗?贪婪的人,总没有好下场。” 夏歆仔细的看向面前这个人,比她想象的要年轻,她原本以为能坐上马氏首席操盘手宝座的,必定是个见过大风大雨的老辣角色,面前的阮廷坚有张清雅的年轻面孔,眼睛却隐隐藏着睿智,“睿智”这个用来形容年迈智者的词,用在阮廷坚身上,丝毫不给人突兀感。 “如果我说你这次必输无疑,您信吗?” 听夏歆开这么嚣张的话,对面那双眼睛里的诧异一闪而过,唇角慢慢扬起一点弧度,不明显,但足够她看清,他在笑她不自量力。 他虽然精明,但是不懂得她为了报仇的那份骨子里的疯狂,这次,不管怎样,也不可以输。 讨论了很久,双方都站在各自的立场上,不肯让步,到最后也没什么进展,结束时,阮廷坚站起来,伸出右手:“你很厉害,夏小姐。” 夏歆莞尔一笑:“你也是。” 然后他们握手,内心波涛汹涌的起伏,没人知道。 总裁会客室。 夏歆整理了下手上的数据资料,对汤泉说:“我安排了些对投资者的路演,公关公司那边,也安排了一系列的公益活动,希望能进一步的提高公司的形象,还有,我们需要针对一些大股东重点工作,争取支持,如果还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汤泉抬起眼帘,看了袖口露出那块独一无二的腕表,晶莹的表面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 “恩?”夏歆惊愕的看着汤泉。 “别误会,我只是希望犒劳一下你。” 夏歆笑了笑说:“不用了,谢谢。”毫不犹豫的拒绝,汤泉仿佛意料到似的,扯了下嘴角,也就不了了之了。 想到马峻的嘱托,夏歆实在无奈,她没有勇气,去赌马峻的让人揣摩不透的心思。 晚饭是在外面随便解决的,她不想回到那个别墅,食不知味的吃一大桌子菜,她情愿一个人,流汗吃着最爱的麻辣烫。 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可是别墅却还是灯火辉煌,她心里小小的鄙视了下某些人浪费的无耻行为。 刚进门,等着她的王婶就告诉她:“夏小姐,马先生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了,他让你回来的时候,回个电话给他。” 夏歆掏出手机,却是一个未接来电也没有。 回到房间,洗了个热水澡,看了会儿资料,夏歆才拿起手机,拨打了那个她怎么也不愿看到的号码。 “喂?”马峻大约刚到酒店,一贯低沉的声音里难得有一丝倦意。 “有事找我?怎么不打我手机?” “你不接家里的电话,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背着我乱来。” “你找我有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像听听你的声音,。” 夏歆不说话,电话那端也难得的安静,只闻见对方各自的呼吸声交缠,不知过了多久,夏歆实在受不住了,喊了声:“马峻,你到底有没有其他事啊?” 对方还是不说话,只是传出一阵均匀的呼吸——马峻竟然睡着了。 夏歆“啪”的一声,把电话挂断了,干脆也关灯睡觉。 夜色漫长,不知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故事。 在床上辗转反侧,折腾很久,还是睡不着,空气,安静的让人有些空洞,起床,下楼泡了杯咖啡。 咖啡是她特地托人带的蓝山,它将咖啡中独特的酸、苦、甘、醇等味道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形成强烈诱人的优雅气息,是其它咖啡望尘莫及的。 夏歆曾经很讨厌咖啡,她那时只爱吃奶油蛋糕,喝着甜甜的奶茶,总觉得生活要甜甜蜜蜜的才好。 马峻很独爱咖啡,他说,以前他父母还在世的时候,他的母亲会在早上给父亲泡上一杯咖啡,浓郁的香味总会让他想起美好的从前。 她不喜欢苦涩,他说因为她的生活太过甜蜜,才不能理解苦的韵味。 马峻说这些话的时候,一脸哀痛,夏歆当时不知道马峻在面对父亲心脏病突发而死,公司破产,母亲殉情而去,三个巨变的时候,是怎样承受的。 直到后来,她亲眼看见夏德海从20楼坠落而下,像毫无生命力的落叶,飘落,沉寂在泥土里时,她才知道,有些事,选择不了逃避,只能承受。 她第一次真正喝咖啡,是马峻的十八岁的生日,马峻逃离了她精心策划的生日派对,带着她,七拐八拐,走到一家毫不起眼的咖啡店。 咖啡上来的时候,热腾腾地冒着香味,她经不住诱惑喝了一口,太烫,烫了舌尖。 “你晚上有事吗?”马峻一边说,一边喝了口咖啡,皱了一下眉,想来也是烫到了,放下就望着她,“怎么不说一声,这么烫。” 她别过脸笑:“活该,谁让你擅自离开派对的,那是我准备了很久的。” 他要揪她的嘴角,她一偏脸让了过去,离得这样近,看得见他一张完美得无可挑剔的脸,嘴角残留着宠溺的微笑,他喃喃地像是自马自语:“我只想和你一起过生日。” 她的心里像汽水一样冒着许多的小泡泡,有酸的,有甜的,冒上来,闷闷的涨在胸口,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最后,他们就在咖啡店,喝掉了十杯咖啡,一直到咖啡店打烊才出来。 两个人手牵着手,漫步在夜色弥漫的大街上,那是她觉得最幸福的时刻。 喜欢一个人,会慢慢喜欢他的口味。 从此以后,夏歆慢慢爱上的咖啡的味道,到了美国,更加嗜咖啡如命,简直到了上瘾的地步,最后,胃也受不了住院,她才稍稍收敛一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4章 我不想再提起 思绪飘回,咖啡却早已凉了,直接倒进了水池,雪白的瓷器染上奇怪的褐色。 早上还未睡醒,夏歆就被电话吵到了。 “我是y,我和an回国了。” “好,我知道了。”起床,洗漱,着装,花了不到半个小时全部搞定。 “王婶,我不吃早饭,出去了。”她相信,没有谁可以打败她的团队。 计程车内。 “y,我让你办的事,办好了没?” “恩,一切准备就绪。” “好,我们开始行动。”换上自信非凡的笑容,不管是阮廷坚还是李开复,这次,谁也阻止不了她。 鼎盛和罗纳德基金合作会议室前。 夏歆一脸正色,双手别在身后,对着参加会议所有的工作人员说:“这次会议至关重要,成败在此一举,所有人的手机必须上交,统一使用公司配发的,为了防止对方的侦查手段,会议室必须屏蔽,我们中的每个人从现在起,出差住酒店,一律不许用真名,此次谈判的内容不许外泄,知道了么?” “知道了。” “好,我们进去。”推开门,结果便成功了一半。 和罗纳德的谈判整整持续了三天才算定了下来,夏歆这才真的松了一口气。 马峻每晚都会按点打电话,知道夏歆这些天不回别墅,就往酒店打,不管夏歆换了多少酒店,用了多少假名字,他总能准确的找到她。 他每天打电话,也不多说话,就是听听她的呼吸声,然后——睡觉。 夏歆对于某人这种孜孜不倦的骚扰无语至极,可是也没办法。 在夏歆以为自己要成功的瞬间,汤泉一个电话把她打入地狱。 “马氏今早决定提高收购的价格,以每股40美元收购鼎盛矿业股份。” 夏歆吃了一惊,不相信的质问:“你说什么?” “你觉得你应该怎样解释,我们昨天才和罗纳德35美元的协议,今天马氏突然提高到40,现在股东肯定不愿意接受罗纳德的价格,很显然,我们在浪费时间。”汤泉公式化的语气,让夏歆隐约觉得他有些怒气。 “我只能说,有内鬼,我们需要彻查。” 挂上手机,深吸一口气,即使过程再艰苦,也没有什么可以打败自己的。 “y,完全没有结果吗?” “每个人都查了,包括鼎盛了罗纳德两边的人员,调查公司把所有人的通话记录都查了一遍,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好吧,你先去看看有什么新的线索。” “好。” 夏歆走进卫生间,不小心撇到了不远处保洁的阿姨,脑海里顿时浮现了一个思路。 拿起电话。”y,让调查公司也彻查一下这件酒店的所有保洁人员的通话记录。” “好,知道了。” 夏歆的房间。 “查到了,是一名叫李福的保洁人员,调查公司调查到了他的通话记录。” “这件事,不要声张,我自己去处理。”拿着手上的资料,夏歆有种说不出来的压迫感。 坐着车,拐了无数的弯才来到一个破破烂烂的危房前,推开摇摇晃晃的一扇门,夏歆不知道该怎样形容眼前的画面。 一个形容枯槁的女人躺在病床上,那名叫李福的人,正坐在床边,一口一口的喂着那个人喝粥,而桌上,却只有一盘咸菜。 “请问,是李福吗?” “你是谁?”放下手中的粥,李福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来人。 “我是鼎盛的顾问,夏歆。” 李福一听到夏歆的介绍,面色一遍,更加局促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用急着否认,我了解,你老婆,病的很重吧?” “是瘫痪。”说到这的时候,李福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哀伤。 “我想说,虽然你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你老婆,但是,盗取别人公司机密,是犯法的,你知道吗?” 李福突然僵住,转而跪了下来,拉住夏歆的手,哭着哀求道:“我求求你,不要去告我,我实在是逼不得已,我老婆再没有钱医治,她会受不了的。” 夏歆扶起跪着的李福,看着床上毫无表情的女人,叹了口气,说:“你起来,我不会告你的,我只是要你帮我办件事。” “什么事?” “夏小姐,你都处理好了?”y不安的问。 “恩。” “是什么?” “将计就计。”嘴角浮现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 天阴沉不定,烦躁的让人定不下心。 屋子内的冷气打得不高,又在不停的做事,所以还是很热。 夏歆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马氏的新闻发布会快要开始了,这是最后一次翻身的机会,越到时间,越定不下心,放下手中的事情,在屋内不停地走来走去,却只能更加烦躁,深呼一口气,可无论如何是赶不走胸口那挥之不去的紧张感。 窗外,远处的乌云不断靠近,给这座城市笼罩上一层阴暗。 马氏的新闻发布会。 各个媒体的记者正襟坐在下面,不停地准备着发问稿,阮廷坚站在发布会的一个小角落里,双手插在口袋里,犀利的扫视着全场,前面的事情正如他所料的顺利,他不想要功亏一篑。 “黄总,我希望待会儿发布会最好点到为止,千万不能说透。”还是不放心的一再交代。 “我知道怎么应付记者。”黄武挺着个大油肚子,自信满满的走上发布会的主席位上。 阮廷坚看了下手表,时间刚刚好。 “多谢各位媒体朋友在百忙之中来到我们的新闻发布会,我希望这次发布会,你们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我记得我上大学的时候,我的老师说过,管理层一定要对股东负责,从商以来,马氏一直在以这条规则要求自己,但遗憾的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这样做的。” “你指的是什么?”还没有等他的台词全部讲完,底下的跃跃欲试的记者就开始凌厉的发问。 黄武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赶紧纠正道:“我的意思是股民投钱是因为信任。” “这和你们队鼎盛的收购有关吗?你是暗指鼎盛缺乏社会责任感吗?” 黄武摇了摇略显笨重的脑袋,否认:“我从来没有这么说过,我们的收购计划如预期一样顺利,我只能说,在收购博弈中,应当光明正大。” “这么说,鼎盛在收购中有小动作?何以见得,你有证据吗?” “请问这是你对鼎盛的随意猜测,还是有所根据?” 阮廷坚看着逐渐失去控制的发布会,赶紧对着黄武做各种暗示,可是他都视而不见。 “什么?随意猜测?”黄武有些莫名其妙,激动的说:“告诉你一件关于鼎盛的事,他们要启用毒丸计划,意思就是,他们将优良资产还给潜在买家,他们根本不在乎,他们宁愿鱼死网破,没有人会赢,他们在践踏股民的利益。” 突然下面一阵手机短信铃声此起彼伏,阮廷坚打开手机,页面赫然出现鼎盛的《告全体股东书》,内容正是驳斥着刚刚黄武说出的马论。 阮廷坚大略的瞄了所有的记者,每个人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来,是所有的记者都收到了。 “我们刚刚收到了鼎盛的短信,里面的内容和你说的截然相反,这算是公然的诽谤吗?” “什么?”台上的黄武,显然还没有意识到情形的转变。 而台下的记者早已乱成一团,不停的发问,黄武早就蒙了。 “什么?你确定吗?谁告诉你的?”阮廷坚乘黄武还没有做出更出格的事情,赶紧冲上台,护送被记者围攻的他逃离,直到走进了休息室。 黄武看着阮廷坚,一脸怒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鼎盛到底在干什么?我怎么向董事会解释?” “好,你先冷静一下,消息现在证明有误,我们应当尽快控制减少损失,我会查出来,是哪里出了问题。” 看了眼面前年轻的面孔,黄武“哼”了一声,走了。 “夏小姐~” “y,怎么样了?”夏歆控制不住的急忙询问,她已经忍了太久了,她受不住了。 “一切都很成功,你放心吧。”电话那端,是y抑制不住的欢快语调。 “好。”合上手机,这一次,是真的赢定了。 即使马氏已经实行了抢救措施,第二天,各大报纸版面还是铺天盖地的马氏诬陷鼎盛的丑闻,马氏的股价直线下降,最后不得已停止了收购的计划。 “这一次,多谢夏小姐,才使得我们公司脱困。”汤泉观察着夏歆,隐秘而仔细。 “只希望汤总答应我的事,要说到做到。”夏歆直视着汤泉,毫不退缩,汤泉却依旧凝着目光,眼瞳中几分打量。 “我会的。”夏歆听罢,没来得及舒一口气,耳畔低沉淡漠如大提琴的男声响起:“只是,今晚的庆功宴,不知夏小姐给不给面子?” 夏歆思考了会儿,说:“好,我参加,什么时候?” “晚上七点半,我去接你。” 再回到别墅,恍如隔世,认认真真洗了个澡,正在吹头发的时候,脚边出现了一团毛绒绒不知名物种。 “汪汪,汪汪。”奶声奶气的,煞是可爱。 夏歆一把抱起圆鼓鼓的早安,摸摸它的头,它也乖乖的呆在夏歆的怀里,享受着美女的拥抱。 “想我了没?” 早安伸出粉嫩嫩的小舌头,一直舔着夏歆的手心,把夏歆逗得直笑。 “小早安,我今天不能陪你,我晚上要参加一个晚会。” “呜呜。”早安配合的发出一阵呜咽声,圆鼓鼓的大眼睛看着夏歆,我见犹怜。 “噗。”夏歆没忍住,笑了出来。 “早安,你怎么都成精了。” 手机突然想起,夏歆一看,马峻。 “喂。” “你的声音怎么听起来不怎么开心啊,你不是才让我的公司颜面扫地吗?”耳边传来促狭的笑声。 “你来兴师问罪了?” “我明天回去了。” “。” “我想你了。” “。” 一阵控制不住的愉快的笑声传来,夏歆赶紧将手机关上,脸却飘上了一朵奇异的红晕。 庆功宴是在汤泉的别墅里举行的,夏歆在踏进去的一瞬间,就开始各种鄙视资本家的幸福生活。 奢贵的装潢,豪华的排场,绅士小姐们觥筹交错,连佣人似乎都被特殊训练过,走路的频率全一样。 汤泉带她走进去,就被一群花枝招展所谓的名媛淑女团团围住,脱不开身。 庆功会还未开始,宴会厅里稀稀落落地已有一些宾客,无一是夏歆认识的,不过寂寞也没维持多久,不一会就有年轻男子坐在她身边,绕着弯子搭讪。这种场景对于夏歆来说再驾轻就熟不过,如何轻而易举地打发狂蜂浪蝶正是她在美国练就的几大绝技之一。 庆功宴不全是参与这次收购计划的工作人员,还有汤泉各个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以及家属子女,简直就是一场变相的相亲大会。 还好,她还经得住这种大场面,左右逢源,倒也如鱼得水。 汤泉在逃离了那些恐怖的女人之后,立即来到了夏歆身边,夏歆看着他有些狼狈的模样,笑道:“没想到,你连几个女人也搞不定。” 汤泉揉了揉有些疼的太阳穴,说:“我大小就被妈妈唠叨,这些年,她出国没时间管我,但是给我留下了女人一唠叨,我就头疼的毛病。” “噗,你这毛病倒也奇怪。”嘴角的笑容增加了几分,透入人的心房。 庆功宴结束的时候,汤泉被缠住,夏歆笑笑,自己独自离开了,拿出手机,却发现没电,自动关机了。 因为太晚,街上,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行人。 站在马路边,等着车。 突然一辆黑色的兰博基尼,很不低调的出现在眼前。 窗户被慢慢的要了下来,出现了一张再也熟悉不过的脸。 “我送你。” “不用了。”夏歆冷冷的拒绝。 “上次是我不好,你不可以原谅我这一次,就这一次吗?” “马恒,你不明白,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走吧,我自己等车。” 马恒赶紧开车门,走到夏歆的身边说:“我求你,不要不理我,这些天,我打电话你也不接,发短信你也不回,我找不到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楚楚可怜的模样,夏歆有点心软了。 “好吧,我上车。” 真的,马恒喜形于色,为夏歆打开车门,夏歆坐在副驾驶位上,车渐渐淹没在夜色中。 是夜,黑的深的像海一样,海一样绝望。 黑暗将人封闭得仿佛与世隔绝,时间也失去了它原有的步调,马恒等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但是却长若一生。直到他感觉到那温热的身体坐在自己的身边,虽然冷漠疏离,他还是扬起了嘴角。 “上次。” 夏歆的声音恨恨的,也不看他:“上次的事情,我不想再提起,这次我坐你的车,不代表我原谅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5章 减肥又要失败了 马恒不敢接话,他贪恋她在自己身边的美感,不愿意舍弃。 “到了。”夏歆打开车门下车,一秒也不愿意呆在车里,刚踏出车门,便被随着下车的马恒叫住。 “你住这?”马恒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夏歆无所谓的回答:“是。” “你和我哥哥住在一起?” “是。” 猛力踢了一脚车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车子的前端立即凹进一块,马恒眼里满是怒火,生气的拉扯着夏歆追问:“为什么?你明明知道哥对你们家做了那样的事,你为什么还跟他在一起?” 夏歆用力撇开他的手,冷冷说:“不关你的事,你自己好好管住自己就行了,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见面了。” “是为了报仇吗?”他的声音生硬的,木然的。 她不回答他,他从后面抱住她,她挣扎,却摆脱不了。 “我帮你,如果报完仇,你可以离开他,到我身边来,我帮你。” “你胡说什么!”用尽全身的力气,挣开他的怀抱,一个巴掌,在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我的事不用你管,我自己会处理。”说完,头也不回的逃离他的身边,只留下,马恒一个人,孤单的站在原地,一脸怆然。 别墅没有一如既往的亮着灯,黑暗一片,想张开的血盆大口,将恐惧渗入人的心里。 光线太暗,她又不想开灯,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她连灯在哪里都不知道,摸索了片刻,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打开自己的房门,突然之间,她的寒毛一根一根都竖起来! 有人!她的床上有人! 黑暗里熟悉的轮廓,是马峻! 还没来得及做反应,马峻就打开了灯掣,突然的光明令她半晌睁不开眼。 “刚刚那个男人是谁?是不是上次那个酒店里的男人?”他咬牙切齿的问。 马峻从床上站起来,逼近夏歆,房门在身后“砰”的一声关上。 他的唇,靠近她,势在必得,她侧过脸去,躲避,终是没能躲开,被他捏紧下巴,扳正了脸,被迫送上嘴唇。 熟练的吻技,她的理智慢慢脱离身体。 将她柔顺的长发拨到肩膀一侧,慢慢地,顺着脊椎吻着,他的手托着她的腹部,一臂之力将她微微地向后提起。 夏歆一手撑在门板上,身体轻颤着,想要回头,却失去力气。他这时候已灵活地划开她腰侧的拉链,未全拉开,手已探进,慢条斯理地,顺着她腰身的滑腻曲线,向内。 夏歆呼吸一滞,抓住他在她身体上游走的指头。他便改而亲吻她的耳垂,含着,吮着,一点一点的呼吸,吹进她的耳道,他的呼吸声,轻浅,穿过她的耳道,最终直抵心脏,撩拨着,神经末梢随着他的每一枚亲吻而绷紧,她的手再无力阻止,喘息着,任由他带着她的手,游走在她自己的身体上。 连空气都仿佛已经凝固,除了彼此沉重交织的呼吸,其余的,没有一点声音。 睁开眼,镜子里反射着,映在她瞳孔中的那张脸,双唇似张似合,唇色是玫瑰色,眉眼间是丝丝的魅,整个人被从后笼住…… 暧昧的喘息声不断传出。 马峻双手一扯,夏歆的衣衫,如断线般,无声委地。 小心翼翼的将她平放在床上,在夏歆意乱情迷之际,马峻不知何时已褪下身上的衣物。 邪佞的笑意在他的唇边浮现,幽黑的眸子紧锁住她的眼眸。 “这,就是背叛我的惩罚!” 夏歆后来被折磨的太累了,睡着了,一觉睡到天亮。 醒来的时候,全身的骨头都在叫嚣着脱离这个悲惨的身体,随便一动,四分五裂般的疼痛。 满室的狼狈,衣服都在撕扯中报销了,甚至连床单,也在昨天的激烈运动中,光荣牺牲。 夏歆头一歪,看到马峻近在咫尺被放大的脸,把自己吓到了。 她没有想到,马峻会睡在自己的身边,从前,即使她和马峻最好的时候,马峻也不愿意和她睡在一起,总是嫌弃她的睡相差,她不止一次和马峻因这个事情争吵过,可是还是抝不过。直到父亲出事,整晚没完没了的做噩梦,马峻才陪在她的身边,抱着她入睡,那时候的她多单纯,以为这样,就是幸福了。 夏歆一看自己做完的睡相也确实不敢恭维,一条大腿大剌剌搁在他肚子上。他的肩上还有昨天她指甲抓出的痕迹。她连忙小心翼翼把自己的腿抽回来,结果还是惊醒了他。 他眼睛一睁开夏歆就觉得屋子里气压骤降,但他睡眼惺松的时候显得安全无害多了,浓浓的鼻音仿佛还带着睡意,难得显得和蔼:“早!” 夏歆强颜欢笑:“早!” 曾经,每个早上,身边有阳光和他,就是她最期待的生活,可是现在,却是一种折磨。 阳光灿烂的早晨,在全玻璃顶的花房里吃早餐,周围全是盛开的新鲜玫瑰,早起园丁刚浇过所以花瓣上还带着露水。 “今天,你和我一起去公司。” 夏歆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装作镇定自若的样子,说:“为什么?” 马峻瞥了一眼夏歆,放下手中的报纸,啃了一口面包,说:“你不愿意就算了。” “什么职位?” 马峻喝了一口牛奶,嘴边蘸了些白色的液体,无意识的舔了一下,说:“总裁特助。” 夏歆差点把嘴里吃的东西全都噗出来,她仔细的扫描了一下马峻,重头到脚都是一副衣冠楚楚的禽兽样,她实在不相信他会把这么重要的位置给她。 “你。” “因为这样比较方便做事。”还没等夏歆的疑问出口,马峻就抢先回答,吃完最后一口早饭,留下一个暧昧的笑容,“快点,上班要迟到了。” 做事比较方便确实是个正当的理由,因为不管什么事,都很方便。 当马峻带着夏歆走进马氏大楼的时候,整栋楼的人都震惊了,然后像炸开锅的麻雀,一传十,十传百,无非就是一向“异性冷淡”的总裁,带了个女人来上班。 让公司无数的单身女性芳心碎了一地。 夏歆一路跟着马峻,“享受着”人们诧异的,热烈的,还有,恐怖的注视。 前者不自然的挺起脊梁,后者则是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走,直到进入了总裁专用电梯,夏歆的那种不适感才消失。 马峻缓缓转过头,说:“你很不适应。” 夏歆瞪了他一眼,也不回答,心想:天底下也只有你这样的面瘫,才会这样。 “滴”。的一声,已经到了,电梯门刚打开,一个熟悉的脸庞出现。 不顾对方惊讶的脸,夏歆微微一笑:“你好,从今以后,多多指教。” 阮廷坚从未想过,自己会败给夏歆,他不是没有打听过她,只是身家如同一张白纸,完全没有痕迹,他现在才知道,表面越是无害的女人,越危险。 但是,这也是他第一次佩服一个女人,可以打败他的人,必有过人的才气。 “你好!”收起诧异的表情,温柔一笑,格外温暖。 整个上午,马峻都在处理公事,夏歆仿佛是个摆设一般,窝在沙发上,她想要看他桌上的文件,可是刚准备动,他就像感应到似的,说:“这么会儿就忍不住了!” 她只得痒痒的收回自己的脚。 到了下午,她实在忍不住了,说了一声,就自己出去了。 走在路上,随便逛了逛,实在没有什么新鲜事,正准备回公司,突然一个声音叫住自己。 “夏歆?” 夏歆回过头,看了看来人,笑了一下,她从未想到还会再见到林竹青,自从那件事后,她所有的人都断了联系,她不是没有想过,回来会遇到熟人,可是,她千想万想,也猜不到,第一个会是林竹青。 “我们好久没见了,可以喝一杯咖啡吗?” 夏歆迟疑了一会儿,不知道该不该答应,她心里知道,与以前的自己断的越干净越好,所以她轻易不与从前的人联系。 林竹青见她半晌不答,连忙说:“不方便就算了。” 这一来她倒不好说不去了,不然真的让人以为她心高气傲,不屑与人交往。笑笑说:“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很乐意呢。” 林竹青说:“附近有一家咖啡厅,环境还不错。”便引她去了,店不大但音乐很轻柔,这种地方很适合谈话。 夏歆点了杯摩卡,林竹青点了杯绿茶。 今天的太阳很好,从大玻璃窗子里透进来,正好斜照着林竹青面前那只剔透的玻璃杯,里面浮浮沉沉,是鲜翠的茶叶,慢慢地在水中舒展开来。 “我早就知道你没出事!”隔着窗户淡淡的阳光下,林竹青浓密的长睫毛却像夏日雨后池塘边纷繁的蜻蜓,栖息着云影天光,纷乱得让人看不懂。 “砰。”夏歆的咖啡没端稳,放下的时候溅了出来。 林竹青笑了笑说:“不用惊讶,放心吧,马峻为了保证你的安全,早已将所有的知情人都‘遣送’走了,我这次,也只是回来办事。” 夏歆说:“对不起。” 林竹青不由好笑的说:“你有什么对不起我,那是我咎由自取罢了,怪不得别人。”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夏歆觉得她似乎没睡好,因为连她那双好看的杏仁眼似乎也是微肿的。 夏歆正看的出神,林竹青忽然对她笑了笑说:“其实,我一直很嫉妒你,那时候,你就有夏宇和马峻保护着,从来不知道人间疾苦,不知道仰望着你们的我的痛苦。” 夏歆不说话,听着她慢慢,缓缓的诉说,满是沧桑的表情。 在她的印象里,整个大学时期,林竹青一直是高傲的,不可接近,是众多男人心目中的女神,可是她偏偏只垂青于马峻。夏歆还不止一次因为林竹青对马峻的投怀送抱而大发脾气。 可是无论她做什么,马峻也不为所动,她气不过,集结了一堆人,将夏歆堵住,最后还是警察来了,才了结了此事。 那时候的夏家财大势粗,夏德海一个不满,林竹青就被勒令退学,她受不住打击,服安眠药准备自杀,幸亏舍友即使发现,才没有大碍,夏歆像父亲求了情,才免去了这个处罚,只是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出现过。最近一次也是毕业典礼那次,她看到了夏歆,却急忙瞥开。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知道,他爱你。” 饶是夏歆如斯锤炼出来的人,也差点让咖啡呛住了,好容易缓过气来,才莞尔一笑:“你真会说笑话。” 林竹青摇了摇头,啜了口茶,不说话。 夏歆曾经也是这样以为的,天真的坚信他爱她,可是他害死了他的父亲还有夏宇,直到最后,他还想折磨她,如果这就是他所谓的爱,她情愿不要。 没有继续谈话的,喝完面前的咖啡,夏歆说:“这次我请了,我先走了,还有事。” 回到公司的时候,马峻已经不在办公室了,秘书说他去开会了。 百无聊赖的看了看他的办公桌,什么也没有,干干净净的,正准备回沙发,不经意,看见了桌角垃圾篓里的一张纸。 夏歆刚想捡起来,就听见门外的脚步声,她一个惊慌,顺着逃到了马峻办公室的里屋,躲在门后偷听。 “这件事情,一定要办成功,你先下去吧。”门外隐隐约约传来马峻有些疲惫的声音。 忽然,手中的手机铃声响起,来电显示是马峻,夏歆来不及关掉,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跑上床,盖上被子假寐。 马峻顺着声音来到里屋外,打开门,发现某人正在床上睡的香甜,鼻息均匀,走到床边,俯下身去,浅啄了下夏歆的唇角,帮她扯了扯被角,朝外走去。 听到关门声和逐渐消失的脚步声,夏歆才将眼睛睁开,却猝不及防的对上了促狭的眼神。 “这么快就醒了?” “咳咳”夏歆借着咳嗽想要掩盖自己的尴尬。 马峻笑了下,也不追究,就问:“刚才去哪里了?” “在这闷,出去散了会儿心。”夏歆没有提遇见林竹青的事,她不想让他知道。 马峻看了眼手表,说:“也不早了,是该下班了,你要去哪里?” 夏歆抿嘴一笑:“我饿了。” 晚饭是在一家韩国料理店吃的,她爱吃烧烤,以前他们也总在一起吃,一直都是他烤她吃,明明是娇小的个子,食量却大的惊人。今天也不例外。 喝着酒,吃着烤肉,还穿着一本正经的西装,不一会儿,马峻的额头便有了一层绵汗。 夏歆随手拿起桌边的面纸,帮他将额头擦干净,当她的手碰到他的一瞬间,夏歆明显感觉到了他的僵硬,尴尬的将面纸放在他空闲的手上:“你自己擦。” 说完又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最后实在撑不下,夏歆才放弃,摸着圆鼓鼓的肚子,又是一阵懊恼,说好的减肥又要失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6章 生病 马峻去柜台付钱,手机留在了桌子上,夏歆无聊的等着,突然手机一响,来电显示是“阮廷坚”。 夏歆不敢接,只是任由它没完没了的叫,直到马峻回来。 “你的电话刚才响了。” 马峻拿起一看,脸色的表情突然变的严肃,走到了隐蔽的地方。 夏歆迟疑的想要跟过去,却被马峻阻止了,她只能隐约听见“邮件,收购”这些零散的词。 马峻打完电话,一脸坦然的来找夏歆:“我们走吧,我请你吃冰激凌,如果,你还吃得下的话。” 她没有说话,他接过她手中的包,转身顺着街走去。她跟着他往前走,落后三四步,两个人一前一后默默地走着。身边有许多的行人,可是都是陌生人。 前面有一间饮品店,n城最常见的小卖铺,也提供些场所个人们休息,黄昏时分很是热闹,下班的人们总爱在这里喝几杯啤酒,谈天说地,消磨时光。 现在正值夜晚,人们都已经回家,生意清淡,老板打着瞌睡,门上风铃一响才惊醒了,笑咪咪地站起来,一双眼睛还是红红的,带着睡意。 他帮她要了杯草莓圣代,他什么也没点,他一直很讨厌吃冰激凌,但是喜欢看着她吃,他说看着她吃的时候,会有幸福的感觉。 她尝了一口香草圣代,味道还是很正的,软软的香草味从舌尖化开来,她想起来,原来上学的时候,他老是在午饭后请她吃香草圣代,就在学校的便利店里,有时候,他会泡杯咖啡陪她,他不讲究,对咖啡没有什么要求,不像她,挑剔的要死。 天气太热,冰激淋的盒子上已经凝了一层细密的水珠了,勺子也发起粘来,搅在里头有些吃力。晚饭又着实很饱,尝了几口,再也吃不下了,放在一边。 马峻顺手拿了过来,就着她刚吃过的小勺子,继续吃。 夏歆有些惊愕:“你什么时候开始吃冰激凌了?” 马峻笑:“不记得了。” 他是不记得了,他不记得,自己究竟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了这种甜腻的味道,只因为这样,他可以回忆起她的模样,他不记得自己有多少个夜晚,抱着曾经她睡过的枕头孤枕难眠,他更不记得多少次,偷偷去美国,在远处望着她,这些,他统统都不记得。 报了仇,却永远的失去了她,他不知是幸,亦或是不幸。 回到家,马峻也没有和夏歆多说,就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再也没有出来过。 夏歆也独自回到房间,打开电脑,上网搜索,却没有发现任何关于马氏收购的新闻,阖上电脑,泄气似的瘫在床上。 马峻远比她想得更加难以对付,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可是,对付马峻,无疑是以卵击石。 看了下闹钟,已经快到半夜了,头有点疼,却一点也不困。安眠药昨天吃完了,还没来及买,想要将就着,可是在床上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干脆拿起私藏的伏特加,小酌几杯,白色的液体在透明的酒杯中摇晃,仿佛有着不可马喻的魅力,她越喝越多,直到醉的不省人事。 她以前喝醉的次数就很少,经过历练之后,就更加屈指可数了,她今天,有点想借酒消愁,却是愁更愁。 借着酒劲,她走到马峻的门外,用力的敲打门。 马峻打开房门,显然是刚洗完澡,水珠顺着他的眉眼流下,在锁骨的地方打了个旋,然后滴落,湿漉漉的头发耷拉着,慵懒却又诱惑。 闻着明显的酒味,马峻皱着眉:“你怎么喝酒了?” 夏歆喝了酒,人也变笨,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我睡不着才喝酒的,可是我喝完才发现,更睡不着了。” 她用手扯开自己的衣服说:“好热啊!”白皙的皮肤,裸露在空气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媚。 马峻靠在门框边,冷眼看着她自导自演,也不阻止,就在夏歆也支撑不下去的时候,他突然手一拉,随即将夏歆拉入怀中,门被无情的关上。 马峻的眼睛,鹰一样厉。 他的脸慢慢的靠近,夏歆看着他,放在他肩头的手,不停的抖动,不受控制,细细的颤抖,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排解着她的惊慌,不想被马峻发现,她握紧拳头,指甲抠进掌心,忍住疼痛,迎上他的眼。 直到距离足够贴近,她才踮起脚尖,搂住他的脖子,温软的嘴唇贴上他的唇,试探,引诱。 她的唇上有淡淡的酒香,还有婴儿独有的奶香味,他开始不受理智控制,不由自主的主动出击。 他吻得很急很贪娈,像是要将她一口吞下去,两唇相吮、两舌相戏,她有点透不过气来,一种奇异的愉悦在体内慢慢升腾,她觉得热,可是没办法渲泄,所以去扯自己的领口,他抓住了她的手,仿佛是想要阻止。 马峻忽然停了下来,睁开眼,看着对方诱人的红唇,而她完全是不知情的模样,伸出舌头,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瓣,他最后的意志也土崩瓦解,低下头,吻她早被吻肿的唇,细细吸吮、轻轻啃咬。 恋恋不舍的放开她的双唇,红润的脸颊因酒精的熏染再添三分艳色。他流连吻着她耳垂,她怕痒,身子一软绝下去。 马峻顺机将她抱到床上,怀里的某人还一直不安分,扭动着,到处点火。 “好热,好热。”夏歆如无骨的弱柳躺在床上,直扯自己身上所甚无几的衣衫,慵懒的语调带着醉人的风情。 马峻拉起她的手,啃咬一下她的指尖,然后粗鲁的扯下她的衣服,不由分说,手伸进去焚烧她的肌肤。 他的头也渐渐埋下去,夏歆的手与他精短的发纠缠,任由他的手到处游走,她白皙的皮肤上被烙下点点印记。 “嗯。” 睡着的时候,马峻的手臂横在她的胸口,重量压得她有些透不过气来。把他的手拿开了,立即又横上来,她怕弄醒他,小心地托起他的手,立即抽身下床,冰凉的大理石地面冻得她哆嗦了一下,她的衣服又都报废了,随手拿了件马峻的衣服穿上,蹑手蹑脚的走到桌前。 电脑,安然的放在桌子上。 深呼一口气,用手按住明显加快节奏的心脏,夏歆小心翼翼的打开电脑。 桌面是一个女人的照片,她再熟悉不过的脸,天天镜子里准看得到的,自己的脸。 她头晕目眩地看着那照片里熟悉的人与背景,她认出来,背景是原来的马宅阳台,是晚上拍的。”这里的夜景很好看,以后你要一直陪我一起看。”她的耳畔又想起他从前的话语。 她的手微微发抖,她不知他为何留着这张照片,胸腔里像是憋着一口气,叫人透不过来,几近窒息。 马峻突然翻了个身,嘴里不知呢喃的说着什么,夏歆醒悟过来,她不能呆着什么也不做,马峻随时会醒过来,她心急如焚,赶紧登陆了他的邮箱,密码却总是猜不对,直到桌面那熟悉的眼睛冷冷的看着自己,她才恍然大悟。 颤颤抖抖的输入自己的生日,“滴”的一声,登陆成功。 看着马峻的最近的记录,却什么也没有,准备关上的时候,去意外的发现了一个隐蔽的文件夹。 她偷偷打开,里面满满的都是她的照片,她胡乱的一张一张点开那些照片,都是她的国外的生活照,上班的,聚餐的,逛街的,只是这些很明显是偷拍的,她的脸逆着光,有些看不真切。 眼泪不经意间落下,父亲死的时候,她没有哭,哥哥死的时候,她也没有哭,甚至在知道这一切都是马峻做的时候,她也没有哭,可是,现在,眼泪哗哗的地流着,她控制不住,她一边哭,一边关上电脑。 马峻还是睡着,夏歆走到床边,终于听清了他的呢喃“小歆,小歆。” 以前每次吵架的时候,他总爱这样亲昵的叫她,哄她,现在,他这样的叫她,她的心像被戳了一样的疼,眼泪决堤一样涌出来。 冰凉的泪,划过眼角,滴落在马峻的唇上,马峻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看到床边的夏歆,伸出手,一拉,夏歆猝不及防的摔落在马峻的胸口上。 马峻抱的紧紧地,夏歆不敢挣扎,还带着睡意的说:“小歆,不要离开我,不要。” 不一会儿,又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 马峻,你到底是怎样想的? 马峻醒来的时候,夏歆还在他怀里安然的睡着,脸颊上残留着醒目的泪痕。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哭,他睡得太沉,做了个美梦,梦中有她陪着,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好梦了,以往的梦,也会见到她,梦中的她总是近乎绝望的看着他,黑暗中她的眼角似乎有泪光,他想抓住她,可是她总是会掉头就跑,无论他怎样追,都追赶不上,他想她,爱她,要她,可是,他不知道他们是否还会回到过去。 他本能地抱紧她,离别是可怕的刀,会一寸一寸割裂人的肝肠,他再也不想放开她了。 “恩。”夏歆被箍的太紧,无意识的叫唤了一声,然后脱离的马峻的控制,大喇喇的把腿搭在了他的肚子上。 马峻好笑的看着她,她的睡相一直不好,睡觉爱踢被子,爱滚床,所以总是感冒,问她原因,她不好意思说,就只是模棱两可的说睡相有点差,直到他第一次和她同床,被她无情的踢下去,才知道她的有点差是多差。 轻柔的将她的腿放好,帮她盖上被子,床头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廷坚。”看了眼身旁还在熟睡的某人,嘴角不自禁的扬起温柔的弧度,放轻声音说:“这件事,等我回公司再谈。” 挂上电话,浅吻了下夏歆的额头,抱着她温软的身子,继续睡觉。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夏歆还睡着,浑身分着红潮,马峻觉得有些不对劲,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却是烫的惊人的温度。 “小歆,小歆,你醒醒,醒醒。”马峻大声叫唤着。 “我难受,好难受。”夏歆没有力气睁开眼,无力的呻吟着。 “你撑着,我带你去医院。” 马峻抱着夏歆急匆匆的下楼,王婶闻声赶来,还没问清楚什么事,马峻就已经开着车飞奔而走。 经过一路的颠簸,到了医院,夏歆已经痛不欲生了,连呼吸都觉得难受,最后有气无力的躺在急救室的病房里,耳朵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清楚了。 经过彻底的诊断,才发现只是——水土不服,她不得不佩服自己,在一个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竟然也可以这样。 打了点滴,夏歆的精神气才慢慢的缓了回来。 马峻站在床边,还穿着睡衣拖鞋,平时衣冠楚楚的,现在这样,显得更加滑稽。 过了没多会儿,王婶就过来了,手里还提着马峻的衣服,马峻接过来,去了换衣室。 王婶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有些担忧的问:“你没事了吧。” “恩,好多了。” 她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马峻换了衣服出来,就停住了。 马峻又摸了摸夏歆的额头,确定她没有继续发烧,松了一口气说:“你在这里养着,我下班来接你。” “哦。” 夏歆微微一笑,看不清她眼里的情绪。 夏歆没有想到,会在医院遇见阮廷坚。 这个夏天,生病的人尤其多,病房根本不够用,即使是夏歆住的ip病房,也早已人满为患,托马峻的服,夏歆休闲的躺在床上看着报纸,丝毫不关心外面的情况,直到一个护士小姐敲门进来。 “小姐,请问你介意在病房里再加一张床吗?”护士小心的询问,住在这样病房里的人大多仗着有钱,有些嚣张跋扈,她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会进来要求的,外面的老人需要安静的环境,可是所有的病房全满了,其他的,大多也是重病,只有这位是水土不服,相对来说,比较轻一些。 夏歆环顾了一下病房,偌大的屋子,却只有一张病床,看了眼门外护士焦急的脸,笑笑说:“没事,你们进来吧。” “谢谢,谢谢你!小心点,把病人推进来。”指挥着门外的人。 门外七八个人,手忙脚乱的,床上躺着一位老人,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很明显,还在昏迷中。 “谢谢你,让我姥姥。”感谢的话还没说完,阮廷坚抬头就看见了一张熟悉的带着笑意的脸。 “不客气,你姥姥怎么了?” 阮廷坚无奈的笑:“她心脏不好,现在已经没事了,你怎么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7章 心情也一样明快起来 夏歆无奈的说:“水土不服。” 阮廷坚笑:“挺厉害的。” 这时,刚才那个敲门的小护士走了过来。 “夏小姐,谢谢你。” 夏歆摇了摇头,说:“不用谢,我只是水土不服,住着这么大的套间,倒是挺惭愧的。” 听出她语气里的挪揄,阮廷坚选择闭嘴。 “阮大哥,姥姥没事了,你以后不要惹她老人家生气了,知道吗?我先去工作了。”娇小的模样,却是大人的口气。 “恩,知道了。”摸了摸护士的头,宠溺的说。 一抬头,发现夏歆悄悄地透过报纸的缝隙,默默地注视着他。 阮廷坚有些不自在:“为什么这样看我?” 夏歆收起遮挡的报纸,促狭的说:“你看上去不是那种大逆不道的人啊,为什么啊?” 阮廷坚窘迫的干咳了一声,慢悠悠的说:“她逼婚。” “噗。”夏歆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和阮廷坚谈论了一会儿,夏歆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今天已经快要一天没有进食了,她有些尴尬的看着他,对方一脸理解的模样。 王婶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睡着了,夏歆也不愿意麻烦她,正愁着,阮廷坚说:“我去帮你买吧。” 夏歆踌躇了下:“不太方便吧,你还要照顾你姥姥。” 阮廷坚走到姥姥的床边,呼吸已经平稳,然后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不一会儿,刚刚那个小护士就到了。 “暖暖,你先照顾下姥姥,我出去买点东西。”伸手又想拍女孩的头,却被她一巴掌拍掉。 “早去早回。” 阮廷坚走后,暖暖就一直坐在老人的病床前,握住她的手,看着她。 老人的心脏平稳的跳动,脸色也渐渐变好,鼻息均匀,她这才放心。 阮廷坚不一会儿就回来了,暖暖就走了,他是就近买的医院食堂的粥,夏歆皱着眉,看了一眼,勉强吃了几口,就放下了,倒不是她挑食,只是这清一色的白米粥,她实在咽不下去。 看到剩余的一大半,阮廷坚问:“你怎么不吃?” ”我想吃肉。” 看着她有些委屈的面容,他笑着提醒她:“你水土不服,要吃些清淡的。” 夏歆嘟着嘴,摇摇头:“我吃不下。” 一旁的姥姥突然醒了过来,睁开眼,便“廷坚,廷坚”不听的叫唤。 阮廷坚打了个抱歉的手势,夏歆点了点头,他走到姥姥的床边。 “姥姥,我在这儿呢!” “廷坚,我饿了。” “我下去买点粥给你。” “我不要喝粥,我要吃肉,我要吃你煮的红烧肉,你已经很久没有煮给我吃了。” 老人有些发噱的声音,娇嗔着。 夏歆又忍不住的笑了出来,老太太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人。 阮廷坚赶忙介绍:“姥姥,这是夏歆,是我的朋友,是她让了半个病房给你的。” 阮老太见夏歆唇红齿白,妩媚动人,不经意间透露着大家闺秀的气质,心里早就了开了花。 “夏小姐,我孙子的红烧热可好吃了,你要吃吗?” 夏歆看着阮廷坚脸上明显多出的红晕,笑着说:“姥姥,你就叫我小夏吧,只是你孙子的拿手菜,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到。” 阮廷坚听着她们一唱一和,无奈的说:“好,你们等着,我马上回来。” 阮廷坚刚走,病床上的阮老太太就开始各种旁敲侧击。 首先,第一招,笑脸相迎。 “小夏,你和我们廷坚是怎么认识的?” 夏歆看着老人迫切的面容,笑着说:“我们是同事。” “哦哦,那你有男朋友了吗?” 夏歆想了下,不愿隐瞒:“我有了。” “哎呦,可惜了!”第二招还没用,就直接被秒杀了,阮老太太一顿捶胸顿足,一点也没有病后孱弱的模样。 夏歆疑惑的看着她,询问:“您还好吧?” 阮老太太诡异的笑了一下,小声说道:“其实啊,我是装病的,这家医院的医生早就被我收买了,谁让廷坚不肯娶妻,害得我这大把年纪还得装。” 夏歆“哧”的一笑:“您装的真像。” 阮老太太一个飞眉,自信的说:“那是,我要是进军演艺圈,可是奥斯卡影后。” 正说的开心,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 阮廷坚拿着保温瓶,站在门外,笑的一脸的风淡云轻:“哦?我看连影后也镇不住您了!姥姥!”最后的“姥姥”有些咬牙切齿。 阮老太太一看来人,赶紧往被子里一缩,委曲的说:“要不是你不听话,不愿意去相亲,我会这样做吗?” 阮廷坚好看的凤眼眯起来:“我都说了多少遍,我自有主张,不用你操心。” 阮老太太不满的“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 阮廷坚无奈的说:“你还要不要吃红烧肉了?” 这句话是软肋,老太太一听,立马眉开眼笑,连夏歆也惊诧这变脸的速度。 “我要吃,要吃。”像讨糖的小孩子撒娇,夏歆和阮廷坚都被逗笑了。 阮廷坚打开保温瓶,肉的香味四处飘散,令人垂涎欲滴,王婶也因着香味醒了过来。 “哎呦,着肉好香啊!” 阮廷坚分了几份,夏歆夹了一块放在嘴里,肉质滑嫩,入口即化,确实美味。 阮老太太还不停地发出“啧啧”的满足的声音。 “好吃吗?” “恩,很好吃,谢谢!”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菜了,在美国的时候,她什么都可以克服,唯独煮饭,她实在驾驭不了,只能不停的点各种外卖,可是最后还是吃到想吐,她突然想起,马峻的手艺也是很好的,那时候王婶请假,都是他煮的饭,就连夏宇那样挑食的人,面对他煮的饭,也会吃个精光。 不知不觉中,筷子放了下来。 阮廷坚看着她:“怎么不吃了?” 夏歆这才缓过神,笑了笑:“没事,很好吃。”又吃了几块,却没有了第一块那种美味,脑海里全是马峻煮的饭的影子。 马峻回到医院的时候,夏歆已经睡着了。 他过身去看她,暗沉的光线里她的轮廓有些朦胧,她睡得正沉,他知道她很多晚上都会失眠,她睡在他隔壁的房间,他总是习惯于倾听她的每一个小细节。 他突然有些恶作剧的心理,试探的伸出一只手去,在她眼前晃了晃,当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伸出右手,轻轻地抚上她的脸,奇妙而温暖的感觉瞬息从指尖传到心脏,她温热的呼吸倾吐在他的手心,只有这个时候才有了一点真实感,才让他觉得她是属于他的。 看着她温柔的睡颜,绝望的寒意突然从心里涌起来,很快就侵吞了那一丝温暖。她永远不会是属于他的,他清醒的知道,她不会原谅他,现在在他身边,也只是想要报仇,其实,他什么都知道,可是,他没有办法拒绝,即使她是罂粟,他也甘之如饴,他再也戒不掉她,他欠他的,他会一一归还。 他的鼻触里莫名地发起酸来,本能加重了手里的劲道,或许是太疼了,她被惊醒了,惺松地昵喃:“马峻?”声音朦胧而含糊不清,:“你来啦?” 没等他回答又睡着了。他轻轻地抱起她,宛如对待瑰丽珍宝,她伏在他的胸口,安静柔顺的像只猫咪。 他很久没有这样抱过她了,曾经这样抱着她的时候,他还经常嫌弃她重,现在才知道,她是他的世界,将整个世界抱在怀里,怎能不重。 “爸爸,哥哥。”温暖的胸膛,夏歆睡梦中无意识的呢喃,眼角划过的泪珠,将马峻的衬衫沾湿,马峻只感觉这泪水很凉,阵阵的凉意泛上来,包围着他,冰冷着他的四肢,冰冷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想到她知道真相的那个晚上,她约他去了经常去的海边,她爱看海,她总说海有些阴郁的色彩,他笑她太过文艺。 他极力隐藏着真相,一天天的拖延,他不愿失去她,他不能忍受那种痛,他到底有多爱她,只有他自己知道,可是最后还是被她知道了,她质问他的时候,一滴泪也没有流,悲凉的笑从她唇畔绽开,她的声音小小的。梦一样:“你为什么要这样?”他的表情几乎要僵在脸上了,她的声音还是虚的,梦一样的,像是大风卷起来的羽毛,无能为力的,不由自主的:“你不是爱我的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她看着他,静静的、悲哀的看着他:“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干的,你说你爱我,就算是真的,可是,你对我的爱也不能够抹杀一切,你要夏氏,我给你,可是,你可不可以把爸爸和哥哥还给我,把我爱的那个马峻还给我。” “马峻,你是个魔鬼,你早就算好了一切,你要夺走夏家所有的东西,你要让夏氏一无所有,你成功了。”她闭上眼睛:“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他不知道他呆了多久,他精心策划的天衣无缝的计划,他早就看到了结局,可是,他却更加痛苦。 远处传来的浪潮声将他惊醒,他突然发疯一样冲到海边,什么也没有,什么都看不见,黑沉沉的夜色,让人绝望。 他像负伤的野兽一样咆哮着,巨浪早已将他心爱的人淹没,他把他最珍爱的一切毁掉了,他亲手扼杀了自己的爱情。 他发了疯似的找到她,将她送到国外,他不敢再见她,他不敢面对她,他情愿离她远远的,这样,疼着的心,才会稍稍平静。可是,现在她回来了,他放不开了。 不愿,不想,不甘心,放不开。 夏歆醒来的时候,厚重的窗帘将外面的光芒隔绝,环顾四周,确定自己已经回到了马峻的别墅,起床,拉开密和的窗帘,亮得刺眼的阳光“刷”的射进来,她猝不及防,连忙低下头去。可是太迟了,眼睛里已经积满了泪水,她这一低头,正好流出来,匆忙用手去拭,偏偏马峻打开门走了进来:“怎么了?” 她强笑:“太阳光照的,我真是笨,几层一起拉开,照得睁不开眼,又掉眼泪。” 马峻说:“你刚醒,肚子应该饿了,我熬了些粥给你,乘热吃些。”将手中的粥放下,就匆忙出门了。 夏歆看着还冒着热气的粥,特有的淡淡的香味在房间弥漫,记忆中熟悉的味道,她有些想笑,可是眼泪却掉了下来,真是不争气,这次回来,她变得爱哭了许多,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用手拭去眼泪,端起碗,尝了一口,香味沁到心脾,温软的米粒,在嘴中翩舞,不同于医院食堂的那种单一,这是她最爱的味道。 吃完粥,打开门的时候,却意外发现早安趴在门口。看见夏歆,亲昵的蹭到她的腿边,软软的触感,夏歆温柔的抱起它:“怎么啦?想我啦?” 早安将头搁在夏歆的胳膊上,闭上眼睛,享受着幸福的时刻。 “王婶~” “有什么事吗?” “你帮我把这碗收拾了吧。” “好的。” 夏歆左手环抱着早安,右手不停的抚顺它的毛,早安安静的躺在它的怀里,说不出的轻松自在。 将它抱到房间,放在地上,它不停的打滚,露出肉嘟嘟粉红的小肚子,看着早安不停的走光,卖命的“演出”,夏歆抑郁的心情,终于有些阳光了。 陪着早安玩了不知多久,电话响了起来,听筒里传来马峻的声音:“小歆,今天中午约了人吗?” 他明明知道她在这里已经没有朋友,无人可约,可还是礼貌习惯性的询问。 “没有。” “那你约我吃饭吧。”十足霸道,却有些撒娇的语气。 夏歆“哧”的笑出来:“明明是你要找我吃饭,怎么偏偏说是我约你了。” 马峻有些不满:“你知道我昨天为了将你抱回来,花费了多少力气吗,你比原来还要重。” 夏歆突然愣住,马峻也顿着不说话,只听见两人安静的呼吸声,“原来”,多么遥远的词。 直到脚边的早安伸出舌头,舔了舔她,夏歆才回过神来。 “好,马先生,请问你中午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顿饭。” 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笑声:“约我吃饭,要提前四个礼拜向秘书室预约,不过既然夏小姐亲自打电话了,我就给你这个面子。” 他们去了曾经最常去的小餐馆,在他们大学的附近,以前中午总爱在这吃,老板是个和气的中年男子,有些秃头,肥嘟嘟的样子,敦厚老实。 因着现在是暑假,店里的人不多,安静的很,马峻帮夏歆叫了些易消化的食物,夏歆吃了点,发现和以前的味道一样,暖到人的心里。 玻璃窗里射进来的阳光也像是透明的,玻璃杯里的白开水晶莹剔透,她的心情也一样明快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8章 你怎么进来的 “你找我有什么事啊?”他找她肯定有事,她知道。 马峻笑:“我担心你,王婶在家肯定会煮些大鱼大肉给你补,她哪知道你不爱吃那些。” 夏歆叹口气:“王婶照顾了我那么多年,却依旧不知道我的口味。” 马峻说:“谁让你以前什么都吃,尤其是有段时间,嗜肉如命,她才会以为你爱的。” 那是因为你说,你喜欢肉肉的女生。这句话,夏歆放在心里,没有说。 “你到底有什么事,不会只是担心我这么简单。” 马峻“哼”了一声:“你真是狗咬吕洞宾!” 她笑,露出洁白的牙:“当真不说,那我吃完,就走了。” “马氏要拍一块地,只是,这件事有些棘手,我想你和我一起去趟香港。” 她望着他,他的眼睛看不见底,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就这样简单的告诉她,她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阴谋,她从前就是太过相信他,才会落到这步田地,现在绝不能重蹈覆辙,但是,她还是看不清他,即使锻炼了五年,却还是不及他的一丝一毫。 她的心里像汽水一样冒着许多的小泡泡,冒上来,闷闷的涨在胸口,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她掉过脸去,重新望着街上,碎金子一样的太阳满地都是,街上熙熙攘攘,车水马龙。 低头,用勺子舀了口三鲜豆腐,入口即化。 还没来得及吃第二口,马峻突然伸出手,握住她的脸,不顾她惊讶的眼神,凑上前,轻吻去了残留在她嘴角的豆腐,他的脸离的那样近,完美的无可挑剔,嘴唇上有着淡淡的薄荷香味,他的呼吸有些急促,温热的鼻息,触碰到她的脸颊。 “这样,就干净了。”他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语气愉悦的样子。 夏歆的脸有些红,又想了一会儿,做了最终的决定,她没有办法拒绝他的要求,即使知道这可能只是个陷阱,她也必须义无反顾的冲锋陷阵。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明天。” 吃晚饭,马峻便回公司了,因为担心夏歆的身体,他不愿意让她跟着,让她早些回家休息,夏歆有些烦闷,在外面逛了许久,才回别墅,顺带了些狗粮。 走进别墅第一件事,就是去狗窝,可是早安却不在,狗窝前的食盆里满满的食物,似乎一口也没有动,疑惑的带着狗粮走进屋子,却发现它乖乖的趴在她的门前,一动不动,看到她,才有些委屈的“汪汪”叫唤,尾巴摇啊摇的。 打开房门,早安在她的脚边活蹦乱跳,缠得她不能脱身,她从来不知道,她对狗有着这样莫名强大的吸引力,望着雪白的早安,她觉得她是被需要的,即使需要她的只是只萨摩耶。 让王婶重新拿了个食盆,将狗粮倒在里面,早安立即小跑到食盆前,大快朵颐,在她的房里津津有味的吃着自己的午晚饭,“吧唧吧唧”的,发出满足的声音。 夏歆被逗笑了,看它吃的陶醉的样子,突然有种很想尝试一下的疯狂感觉。 她拿出袋子里的一块饼干,仔细看了下,和普通的饼干一样,放到嘴边,还没有吃,早安就来到了她的脚边,舔舔她,她不明所以,早安就屁颠屁颠的来到自己的食盆前,然后让开,双眼里满是怜悯。 夏歆看着手中,还没来的及吃的狗粮,默默的又放进了袋子中。 晚饭,王婶只煮了些清淡的菜,夏歆有些诧异,王婶说:“这都是少爷吩咐的。” 夏歆没有等到马峻回来,就睡着了,这些天,不知为何,身心总觉得疲惫,即使不吃安眠药,也可以睡得很深。深到床边多了一个人,她都不知道。 半夜,夏歆有些口渴,想要下楼倒些水,却发现身边多了个人。 他睡得很安分,因为大半的床都给她占了,他只是在床边上睡着,宽大的身躯,看上去,有些寒碜。 下楼喝了水,又躺在床上,她突然睡不着了,他的胸口因呼吸而起伏,五年了,时间却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这是个恶魔,夺走了她的一切,她应该恨他,可是看到他,她的心却怎么也硬不起来,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扼住他的脖子,可最后还是放弃了,她实在没有勇气,掐死他。 躺在床的另一侧,盖上被子,没有发现马峻睁开,毫无睡意的眼睛。 慢慢长夜,谁,入了谁的梦,谁,又伤了谁的心。 因为晚上没睡好,早上起来就有了黑眼圈,对着镜子想用眼影去遮盖,刷上红的也不好,刷上紫的也不好,总像是哭过一样。 马峻懒洋洋的在床上翻了个身:“怎么起的这么早。” “不早了,也该起了。” 马峻坐了起来,夏歆还在化妆:“怎么?没睡好?” 她淡淡的答:“有些紧张。” 他从背后抱住她,浅吻她的发:“紧张什么?” 夏歆转过头来,莞尔一笑:“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些闷。” 她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她觉得这次在香港,似乎要发生什么。 搭上飞机,一上机就看见了阮廷坚,夏歆这才知道,阮廷坚也要去。 经过上次在医院的事,他们之间早已熟络,互相打着招呼,上次马峻去接夏歆的时候,阮廷坚正好出去,虽然知道他在医院,却也不知道中间的事情,自然也不清楚,他们之间早已成了朋友。 他有些疑惑的看着两人,却没有一个人主动解释。 马峻将自己安排在中间的位置,夏歆坐在自己的右边,阮廷坚就在另一边,他打心眼里不愿意让他们坐在一起。 两个半小时的旅程虽说时间不长,却也乏味,夏歆虽有意和阮廷坚说说话,可是中间隔着个马峻,她怎样也开不了口,干脆拿了个毛毯睡觉补眠。 等到她睡着了,马峻才低沉的对阮廷坚说:“资料准备好了吗?” 阮廷坚笑着看着他:“既然带她来了,却又要瞒着她,你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做自己的事。” 没有多回答他,专心看起了准备好的数据资料,没有注意到夏歆嘴角不自然的弧度。 到了香港,有人专门接机,一路跟着,然后被送到酒店安顿下来。 夏歆没睡醒,有些迷迷糊糊的,走路也东倒西歪,马峻没有办法,只能扶着她进了房间,将她放在床上,帮她盖上被子,很快,她又睡着了。 夏歆醒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酒店房间的床上,床边还有马峻的留马:醒了的话,先自己到处看看,等我回来一起吃饭。 将字条捏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夏歆走进浴室,洗了个热水澡,才略解一路的风尘与疲惫,还没来得及吹干潮湿的头发,电话就响了起来,是马峻打来的:“睡醒了么?” “恩,醒了。” “恩,收拾一下,我在楼下餐厅等你吃饭。” 她挂上电话,吹干了头发,心想,让他再等一会儿,打开行李箱,随便挑选了一条雪纺绣花长裙,还是上次马峻送给她的,正衬出她古典而含蓄的气质。 等到她施施然走进大厅的时候,才发现阮廷坚正坐在马峻的对面,她没有想到除了他们还会有其他人,马峻一向不愿意让她与外人有更多的接触,今天在飞机上也是,刻意将他们的座位分开,可是,今天似乎有些不同。 阮廷坚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 马峻看到她穿着上次自己买的那件裙子,心情大好,站起来替她将椅背虚拉一拉,这才回自己座位。 “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 阮廷坚低低一笑:“没事,看来马峻比较了解你,他说你最起码要等半个小时才会下来,我还不信,你害的我都赌输了。” 夏歆瞥了一眼马峻,有些尴尬的笑。 马峻也不理她,就伸手招呼侍者来点菜。 马峻一直和阮廷坚说着公司一些不痛不痒的话题,夏歆听了会儿,觉得没多大意义,就神游天外了。 服务员开始上菜,替他们斟酒。 晶莹剔透的液体缓缓注入玻璃高脚杯中,散发着醉人的酒香。夏歆刚端起杯子,准备浅尝,马峻忽然回过头说:“你的身体,现在不适合喝酒。” 然后将她杯子里的酒全数倒进了自己的杯子,让人给她换了被果汁。 夏歆有些不满:“你喝一点就醉,你不知道吗?还管我!” 阮廷坚听到突然笑了出来:“夏歆,你不知道马峻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么?” 她有些惊愕的看着他,马峻坐在那里没有动,晃了下酒杯,啄了一口:“这酒,有些淡了。” 食不知味的吃着所谓的大餐,夏歆看着酒杯中的酒,心仿佛在冰窖里似的,连指尖都凉透了,他到底还有多少是她不知道的。 夏歆看着他,马峻笑的风度翩翩,吃的斯斯文文,有条不紊,丝毫不理会她的小情绪。 落地窗外闪烁着迷离的灯光,这城市的夜景总是这样喧闹繁华。 耳边突然穿了提琴声,婉转悠扬,缠绵悱恻,记忆力不经意的碎片,流光在暗的水面掠过,便远远飘走。 一曲完毕,就连夏歆这样音律不通的人也情不自禁的想要赞扬。 拉琴的是个外国人,彬彬有礼的鞠了个躬,:“夏小姐,这首歌是那桌的客人为你点的,他想请你叙叙旧。”他有把动听的嗓子,就像他拉的小提琴,每一次拉弦按下去都能响起迷人的颤音,说起文来有一种外国人特有的咬字不准,平卷舌不分,更像透着磁性。 夏歆,马峻,阮廷坚一起回过头,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熟悉的面容。 汤泉举起手中的酒杯,示意的敬酒,笑容在嘴角绽放。 夏歆有些踌躇的看着马峻,他酒杯里的就不知何时只剩下小半杯。 “你去吧,早些回来便好。”他的声音冷淡的可以将人冷藏。 夏歆却松了一口气,对阮廷坚歉意的笑了一下,缓缓的走到了汤泉那儿。 “不介意我这么唐突吧?你看上去好像不是那么自在。”汤泉彬彬有礼的询问。 “没事。”夏歆笑着摇了摇头,她本来就像找个机会离开气氛压抑的那儿。 “你来这做什么?”汤泉边说边倒酒给夏歆,她也不拒绝。 “进了马氏,来当然是有事情。”浅酌了下,着实有些淡。 “我没想到,你会回马氏,更没有想到,马峻竟然会着你来香港,” “是么?”她有时候也会怀疑马峻的用心。 接下来,他们也没有谈论什么,只是有一句每一句的说着香港好玩的去处或者好吃的东西,汤泉本就是个见多识广,颇有生活情趣的年轻人,只是上次他们合作的时候,夏歆对他有些偏见,才会远离他,起初,夏歆是受不住马峻的冷淡才会答应来的,后来也不禁被他的风趣逗得笑语晏然。 正聊得渐入佳境,夏歆手袋里传来振动,她低下头察看手机,竟是隔着几张桌外的马峻发过来的短信。 “不要喝酒,还有,早点回来。” 夏歆看完不动声色地合上手机,不留痕迹地朝马峻那个方向扫了一眼,他端坐在那里,微微侧着脸,嘴唇偶尔开合,像是和阮廷坚讨论什么重要的事情。 “怎么了?”注意到夏歆有些心不在焉,汤泉举起酒杯问道。 “没事。”夏歆也礼貌的举起酒杯,一喝就是一大口,汤泉看的有些惊讶了。 “这就怎么这么淡。” 汤泉有些发笑:“你小心点,虽淡,但是后劲很大。” 夏歆自己拿起酒瓶,又到了半杯。 马峻听着阮廷坚的收购的计划,全副心思却早已十米开外,他看见夏歆对汤泉笑脸如嫣,还不顾他的嘱托喝了酒,内心更加烦躁,表面上却还要装作无所谓的模样。 阮廷坚说着说着,发现对面的人有些不对劲,他一声不吭,脸色铁青,顺着他的眼神,看到喝着酒,和汤泉谈笑风生的夏歆。 “你主动让别人去的,怎么后悔了!”他难得看到马峻失态的样子,出声调凯。 马峻也不答话,自顾自的拿起酒杯喝闷酒。 短信声再次响起。 “回来”没有标点,像他面无表情时的样子。 “抱歉,我先走了。”似乎可以感觉到不远处的低气压,她耸了耸肩出声告别。 “下次有缘,我们继续。” 夏歆回到马峻的身旁,继续吃饭,然后——一顿饭就在极其诡异的气氛下吃完了。 夏歆回到自己的房间,锁上门,深呼一口气,才将内心的紧张情绪抒发出来,不知不觉中,又出了一身冷汗。 走进浴室,放了一大缸的水,把自己沉浸在温热的水中,无数负离子气泡冲上来按摩着她的皮肤,果真舒服的很,她迷失在这温暖中,不愿醒过来。 突然有一只手伸过来搁在她的脖子上,指端微凉,让她被水浸得舒展的皮肤顿感战栗。 转回头看见来人,说话有些颤抖:“你怎么进来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9章 她是他身上的一根刺 “我没告诉你我们这是情侣套房吗?这个浴室的另一扇门,通向我的房间。” 夏歆懊恼自己真是麻痹大意,竟然没有注意那扇门。水瞬间向上浸了几分,马峻的体积真不小,一下来夏歆竟然就觉得这泳池似的浴缸都逼仄起来。她垂着眼皮都不敢看他,其实也不是没看过,但这样的袒然相对她只是不习惯。她知道他身材不错的,他每天都会游泳锻炼,该有的肌肉线条,一个不少。 他伸出手臂搂住她,她被迫紧贴在他胸前,清楚的听到他的心跳声。 “刚刚为什么不听话?”他语气平静的仿佛是在询问一件普通不过的小事,只有夏歆可以察觉出里面浓郁的怒火。 “我。”她还没有回答,他就凑上前去,缠绵的吻住她,吻得她身体发软。 她想拒绝,可是却没有力气,刚刚喝了酒,虽说不多,但是那酒后劲极大,被吻得有些缺氧,迷迷糊糊的也就应了。 等到她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天亮了,马峻侧着身子抱着她,嘴角有着欢快的微笑。 因为宿醉,头还有些疼,倒了杯蜂蜜水,躺在床上,刚喝了一口,某人的低沉的嗓音传来:“你在喝什么?” “蜂蜜水,解酒的。” “我也要喝。”马峻坐了起来,裸露着上半身,八块腹肌,夏歆看着有些闪眼。 “要喝自己去倒。” “那我这样喝。”还没等夏歆反应过来,他又吻了上去,直到将她嘴中的蜂蜜水尽数吮吸到自己的嘴中。 看着她有些红肿的双唇,满足的咽下嘴中的蜂蜜水:“你的味道更好~” 她气得几乎抓起床头的花瓶向他砸过去,她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耻。 早饭依旧是和阮廷坚一起在一楼大厅用的餐,只不过吃完的时候,她就被撇下了,她也不意外,马峻让她当所谓的总裁特助,也只是空有的名分而已,也许,就只是希望她呆在身边,好监管住自己。 虽然香港来过几次,却不大熟悉,随便逛了逛,差点迷了路,幸好半路遇见了汤泉。 夏歆看到他的第一瞬间,就在猜想,她是不是被汤泉跟踪了,因为她实在猜不出来这位大总裁有什么理由会在这个偏僻的小巷出现,直到她看到他手中拎的一大堆小吃。 汤泉发笑的看着夏歆流口水的眼神说:“要吃的话,我带你,我对这儿比较熟。” 夏歆实在没有什么理由拒绝这么有诱惑力的邀请,在吃的方面,她一向很没有原则。 她跟着他在香港的街道上来来往往,吃吃喝喝,从辣鱼蛋吃到鸡蛋仔,从碗仔翅吃到芝麻卷,几乎都要吃疯了,夏歆已经很久没有吃的这么开心了。 两人坐在路边的长凳上休息,都已经撑到不行,摸着有些圆润的肚子,满足的说:“吃好多啊~” 因着刚才走多了路,又吃了形形色色各样的东西,夏歆不经意出了身汗,细密的汗凝结在她光洁的额头上,然后在那里汇聚成小溪,顺着一个美妙的脸部轮廓留下来,滴落在地上,晕起一片水花,汤泉看的有些呆了。 包里传出熟悉的铃声,夏歆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马峻,就阖上了,然后关机。 笑容嫣然的对汤泉说:“下面去哪儿?” 汤泉也笑:“估摸你这会儿也吃不下去什么了,不如逛会儿消化消化。” 汤泉带着夏歆进了一家女装店,城市的气温还没有降至20,当季的新衣却早已经上市。衣架上错落的长短新款,看的人眼花缭乱。 夏歆一件一件挑着,有些嘲讽的说:“想不到,你还喜欢陪人逛街。” 汤泉也不答话,然后不知从何处拿了一件衣服,红的耀眼,说:“这红色很配你,去试试。” 夏歆拿着那件花枝招展的衣服,皱着眉说:“你确定?” “你怀疑我的眼光?” 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眼,夏歆认命般进了更衣室。 出来的时候,艳惊四座。 夏歆站在镜子前,转来转去,顾盼着落地大玻璃镜中的自己,衣服颜色红得非常正,仿佛夏季烈日下的虞美人,浓艳得几乎要透出光芒璀璨。她的皮肤白皙,穿着更加显得肤若凝脂。 汤泉嘴角微勾:“我的眼光怎么样。” 夏歆点头:“在女人堆里混的人,果然很有品味。” 两人心照不宣的笑。 夏歆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霓虹灯闪烁,不眠的繁华。 打开房门,马峻还没有回来,开机一看,有无数的未接来电,清一色的名字——马峻。她有些心虚,回拨过去,过了许久,都无人接听,她以为他不会接了,刚要挂,那边传来了“喂!” 声音有些朦胧,听不太真切,有混杂着重金属交响乐的杂音,更加嘈杂。 “马峻,是我,你在哪?” 他没有回答她,手机就这样通话,她只听见嘈杂的人们的叫声,唯独没有他的,她有些生气,阖上手机,就洗了澡,吃了安眠药,她的头发还有些湿,也懒得再吹了,就上床睡觉了。 睡到半夜却被莫名其妙的压醒,她觉得肺里的空气全都被挤走了,闷的难受,她闻到熟悉的薄荷味夹杂着陌生的香水,还有浓郁的酒味,她伸出手想要推开他,却意外的被阻止了行动,她想叫,嘴唇却被堵住。想挣扎,却被压制的不得动弹,睡衣早已被扯烂,她不停地扭动拍打,仍旧无法逃离,她从未这样害怕绝望过,嘤嘤的哭泣。泪水滑过嘴角,流进了马峻的嘴里,苦涩的难以下咽。 他忽然松开了对她的牵制,在床前软榻上坐下,点了一支烟,她拼命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她知道他一直有抽烟的习惯,但是她从未在自己的面前抽过,烟头上的火焰反射在他的脸上,表情看不清,只是烟味烟呛得她有些咳嗽。 他掐熄了烟,开口:“你今天去哪儿了?” 她抬起头:“只是和一个朋友出去逛逛。” “别忽悠我。”他的语气冷峻,带着些许怒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汤泉勾三搭四,去了趟美国,倒是放浪了许多。” “我没有。”她有些气急,“是你今天早上撇下我独自一人,我才会遇到汤泉,你不要血口喷人。” “你倒有了借口了。”他怒极反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你想要报复我,报复马氏,在我这下不了手了,改勾引汤泉了,只是你高估你的美人计了,汤泉早就有了美娇娘,你充其量,也不过只是当个小三罢了。” 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心会被这样硬生生的拆开,她只觉的有些耻辱。她的双眼模糊起来,天与地都摇晃起来。她只能发出喃喃的声音:“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 她没有勾引过谁,也没有想要将谁拉入着无敌的漩涡,她即使报仇,也只希望下地狱的只有自己而已,她不像他,会拖着所有无辜的人陪他一起下地狱。 漫长的夜,如黑得看不到希望的无底深渊,绝望的让人恐惧。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窗户上渐渐聚集起了水流,夏歆抱着膝坐在床上,看着看着,渐渐觉得那是窗子在流泪,支离破碎的眼泪。雨逐渐变大,最后彻底变成狂风暴雨,风吹得窗下的大树树摇摇欲坠,左右摇晃,一会儿向东倒,一会儿又反弹了回来。外头刷刷的雨点正落下来,风渐渐停了了,只听到那雨哗哗的声音,像是巨大的水流,将天空戳了个破洞,直直地冲下来。 马峻已经离开了,徒留了一地的灰烬,残留的烟味还在空气里弥漫,深入她的心脾,她的骨髓,不能自已。 到了早上,雨终于停了。马峻还是没有回来,夏歆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的望着天花板,仿佛可以将它看出个洞,直到有人来敲门,她才如同行尸走肉般开了门。 “你怎么了?”注意到她明显的黑眼圈和不可遮掩的泪痕,阮廷坚关心的问。 夏歆扯了扯嘴角,勉强的笑笑:“没事,昨晚没休息好。” “你昨天去哪儿了?我和马峻找了你好久。” “恩?”夏歆抬起头,眼里满是惊愕。 “我和马峻出去了不久,他不放心你,就又回来了,可是你不在,他打电话给你,你也不接,他就开车出去,找了好久,还一路买了好多吃的给你,说你喜欢吃,我从未见过他对哪个女人这样好,你们?” “你们去了哪里?”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旺角啊,他说你最喜欢吃那的东西,可是我很好奇,他怎么那么了解你!” 她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勒住,不能呼吸,他看到了,他都看到了,所以才会那样对她,才会那般生气,可是他为何要这样,他知道,她回来只是为了报仇,他知道,他们已经不可能了,他已经那么赤果果的揭穿了自己,为何他还要这般在意。 擦干眼泪,跌跌撞撞的进入更衣室换了身衣服,不顾一旁不知所措的阮廷坚,跑出房去,她要找到他,她要问清楚,他不能这样对她好,不能给她任何可以心软的理由,她只能恨他,这样,她才会有继续存活下去的理由。 拨打他的手机,却早已关机,她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狂奔,四处寻找着,毫不顾忌人们注视的眼神。 可是找了好久好久,夏歆早已精疲力竭,陌生的街道上,陌生的面孔,有种陌生的恐惧,恐惧到自己都要放弃。 转眼瞬间,忽然发现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马路对面,他低着头看着地面,她看着他,心控制不住的“砰砰”,快速的挑动,她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她和他就这样站在这陌生的街头,中间隔着滔滔的车流,他的脸一会儿有车挡住了,一会儿让开了,一闪一闪的,从车隙间露出来,远远的,却只是站在那里,没有不耐的情绪,似乎在等待着谁。他们隔着一条街,中间是河一样的车,连绵、不断的车流,呼啸着,按着喇叭,嘈杂热闹的香港商业街,就像中间隔着整个世界。 信号灯又换了,车子停下来,河水静止了,被拦在了规则的坝外。世界静止了,斑马线上,黑黑的人头涌上来,向着她的方向涌上来,她站在建筑物的阴影里,太阳并不能直射到身上,可是仍是热,热烘烘的蒸气裹着她,夹着汽车尾气那种焦焦的味道,逼得她透不过气来。 他还是低着头,没有动,她便以极快的速度向他走去,信号灯又在闪烁了,她的心也闪烁着,明的,暗的,慢慢的随着时间的推移,确定下来。 他的身后突然有个女人出现,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亲昵的接吻,他低下头,侧脸完美的无可挑剔,嘴角有着温柔的弧度,她就这样愣在马路中央,时光好像停滞一般,将对面的风景定格,视线渐渐模糊。 “滴”一声尖锐的喇叭声划破天际,马峻侧过头,他看见她绝望的站在那儿,像雕塑一般,只是眼神里满是哀恸,寒意从心底涌上来,还未等他理清,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将他的理智全被扯碎。 她整个人被撞飞出去,跌在地上,到处是血……血顺着路蜿蜒,直渗到他脚下,他突然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掏空了一样。无数的鲜血从她的身体上流出,那情形恐怖诡异到了极点。她的眼睛闭着,宛如没有生气的布偶娃娃,他的胸腔里似乎憋得要窒息,有着令人绝望的绞痛。 行人纷纷停下来观望,尖叫声此起彼伏,他冲到马路中央,抱着躺在地上的她,像愤怒的困兽一样绝望地大叫:“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小歆,小歆,你醒醒,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不要,不要。” 她躺在病床上,眼睛紧闭着,浅浅的呼吸,仿佛只是睡着一般,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嘴唇也干裂了。 “夏小姐这次伤到了大脑,情况不容乐观,会不会醒,只能看她的求生意志了。”医生无情的诊断,将他彻底打入冰渊。 他握着她的手,她的手冰冷,他记得她以前的手是很温暖,牵着她的手时,总会让人有不由自主的依赖,她爱笑,爱闹,爱偷袭他,为了让她偷袭成功,每次都要假装喝醉,是什么时候,他夺走了她所有的笑容,所有的快乐。他说他爱她,可是最终却是伤她最深的人。 滚烫的泪,从他的眼角滑落,灼伤了她的手。他总不肯轻易落泪,可是每次哭,都是为了她,她是他身上的一根刺,连着血肉,深入骨髓,一拔,便痛的撕心裂肺。 “小歆,你知道吗,我很多时候,都在想,如果当初我没有进入你们家,没有认识你和夏宇,没有知道是你父亲害死了我父亲,没有报仇,我和你,会不会过得比现在幸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0章 心灰意冷 “可是,我又想,如果没有你,我的生命究竟还有没有意义,那次,你那样看着我,你从未出现那样悲凉的神情,你跳入大海的那瞬间,我想,你死了,我便也不活了,救了你,你却说你恨我一辈子,我想,这样也好,恨我,你才有会继续活下去,我将你送出去,托人照顾你,只是害怕失去你,害怕一个不经意,你就离开了,我偷偷去看你,不敢让你知道,你知道吗,我真的恐惧。我竟是这样的自私。” 他的声音低低的,哑哑的,有些不由自主的颤抖:“如果你要马氏,我便给了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求你,不要离开我,因为你,是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病床上的人,依旧没有反应,那样秀气浓密的长睫毛,像是湖边丛生的杉林,却毫无生机。 马峻不记得到底多少天了,只是日日夜夜在医院陪着她,不曾离开,公事也不顾,全靠阮廷坚打理着,直到黄秘书打来电话。 “马总,最近香港的记者咬的比较紧,都在传你为了某个女人不顾公司,如果你再不出面,恐怕,事情会很难办。” “给我压着。” “压不住多久了,这样下去,难保夏小姐的身份不会曝光。” 马峻按了按有些疼的太阳穴,声音中有着疲惫:“帮我准备好一切,今晚去参加易总准备的晚宴。” “是,我知道了。” 他低着头,将吻印在她的额头:“等我。” 生活本就是一出淡彩浓墨的舞台剧,充斥着各种各样的错过与遗憾,有时候,错过,便是一辈子,任你再遗憾,再后悔,也不能回头。 夏歆醒的时候,只是头痛,痛得恶心想吐,感觉有人拿手电在照她的瞳孔,她慢慢的看到了,自己是躺在病床上,有医生在给她做检查。 “她醒了。”医生的声音嗡嗡的,逐渐清晰起来,四周的一切都逐渐清晰起来,她仿佛记起自己被车撞倒,然后就晕了过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医生看着她,对她笑着说:“醒了就好,只要再住院观察几天。” 夏歆也笑了一下,突然看见医生身后有个人走了上来,眼神有些错愕和失望。 她的心情全都表现在脸上了,汤泉笑:“怎么,不是马峻有些失望。” 夏歆也不理他,头还有些疼,闭着眼睛继续休息。 “你难道不想知道他在哪儿吗?” “。” “你这样,到是让我无趣了。” 夏歆睁开眼,眸里有些轻视和不满。 汤泉也不理她,自顾的打开病房里的电视机,扬声器传来晦涩难懂的广东话,她听不太懂,可是屏幕上出现的熟悉的身影,却让她瞬间失了神。镜头里,马峻照样的光彩照人,意气风发,和各位公司的董事谈笑风声,完全依旧是一派商界贵胄的架子,他的身边,有位女子陪伴着,夏歆认出来了,正是那日她所见到的女人。她上次没有看清她的正面,这次仔细地打量,只觉得五官清丽,非常的温柔典雅,浓密的长睫毛不停地颤动,双眸仿佛宝石一般,安静的望着人时,几乎像是要望进人心里去。 就这样的女人,嘴角一直含着淡淡的笑意,陪着马峻,望着他的时候,温柔的要溺出水来。宴会厅上,水银灯照着,金碧辉煌,完美无瑕,旁人眼睁睁看着的荣华富贵。 夏歆只觉得心烦,手动了动,打着点滴的针头出便有血冒了出来,“嗒”一声落在了地上,溅成一朵大大的血花。 汤泉赶紧叫来护士帮她处理,她的脸上却看不到任何痛楚的表情。她以为,他会陪着她,在她昏迷的时候,她明明听到他的声音,可是到头来,却只是一场梦,如今也只是梦醒了,可是,为什么会觉得这么难受,他不在乎她,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为什么,心底还有那么多的奢望。 “谢谢各位朋友,给易某人这个面子,参加小女的生日聚会,希望大家可以在这里尽情享受,下面呢,就请我的女儿上来和大家说几句话。”易东慈眉善目却透露着商人特有的精明。 夏歆眼睁睁的看着马峻,扶着另一个女人的腰,走到众人面前,她盈盈一笑间,仿佛天地间,都失了光彩,只觉得璀璨耀眼。 “谢谢各位能够在百忙之中来到我的生日聚会,沁儿在此谢过了。” 底下突然有媒体举手示意发问,却是针对她身旁的马峻:“据说,马总裁最近有位红颜知己住了院,你还曾经为了她,一再放弃在这边的公事,不知此事是否为真?” 马峻笑的风淡云轻,低头望了眼身边的易沁,“你觉得,我还需要所谓的红颜知己吗。”眼神是她五年前所熟悉的温柔。 “至于最近在医院,是因为最近公事繁忙,身体有些劳累而已,你们所编造的那个人——根本不存在。” 夏歆看着,听着,心底深处有什么再次支离破碎,仿佛整个世界渐渐分崩离析,有时候,人就是这样的奇怪,明明已经知道的事情,却总是不肯相信,直到一次次的背叛,一次次的打击,最后不得不接受心碎的结局。透过模糊的眼帘,所有的一切都不再清晰。她胡乱地抹了一把眼泪,就那样恶狠狠地看着汤泉:“你到底想怎样,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汤泉关掉电视,然后走过来,带着一种近乎野蛮的力气,一把抓起她的胳膊,她微微挣脱,他却牢牢的抓着她,他的声音清晰低沉,却十分有力,如同他的手指:“我不想做什么,只是觉得,你似乎已经忘记了你要做的事!” 她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不关你的事。” 他松开她,笑了出来:“的确不关我的事,我只是单纯想帮你。” “哼!”夏歆冷笑。 “的确,我是有目的的,但是我的目的,只是让马峻——身败名裂。” 夏歆骇异地看着他,可是他却笑着,双手环抱在胸口,好整以暇的眯着眼。夏歆猜不透他的心思。 只不过,他说的对,五年前,就已经知道他的一切都只是虚情假意,她所执信的一切原来都是假的,幸福是假的,童话是假的,美好是假的,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赤果果令人作呕的真相。她怎么可以心软,怎么可以! 易家宴会厅内,马峻领着易沁,四处走动着,和人们打着招呼,在这里,每个人都带着各式各样的面具,谈笑风生,你看到的,听到的,也许根本不是所谓的真相。 灯光照着马峻有些晃眼,喝了不少的酒,他走路有些摇摇晃晃,易沁赶紧扶住她,柔声细语:“你是不是醉了?要不,先去我房间休息吧!” 他没有多大反应,易沁便搀着他向楼梯走去。他醉的有些厉害,他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会喝这么多酒,这不是他一向做事的风格,只是,现在晕晕乎乎的,他不能想太多。 他刚上了几层楼梯差一点跌倒,易沁连扶住他,替他打开卧室的门,又打开了灯,将他扶到床边,他一阵的恶心涌上来,难受地皱着眉扯开领带,往床上倒下,不小心,将他身旁的易沁,压在了身下。 他看着她,眼睛却总是朦胧了,看不真切,他滚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她因紧张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心像要跳出胸膛一般。 她害怕的有些像要逃脱,他却用力的抱住了她,流连地在她颈中吻着,他的吻绵密,悠长,他含咬住她的耳垂,令她感到一阵酥软,她无力的瘫软在他的怀里,完全的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峻。”她忍不住呻吟出口,她爱他,所以她愿意,什么都愿意。 马峻在听到声音时,却僵住了,他双手撑在床边,睁开有些朦胧的双眼,看着身下的易沁,她的视线迷离,脸颊绯红,脖子上还有他刚刚吻过的痕迹,衣衫早已凌乱,她的呼吸与他交缠。 “该死!”他低骂了一声,从她的身上起来,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然后将被子盖在她的身上,遮掩他所留下的痕迹,没有任何感情的说:“刚刚我喝醉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卧室。 易沁的眼泪突然掉了出来,她抓紧被子,用尽了全部力气哭泣,心有着锥心般的疼痛,她忍受不住。 她记得,她第一次见他,是在父亲举办的宴会上,她以前总不爱参加这些活动,她不喜欢这种变相的相亲会,那次参加也是个偶然,抝不过父亲,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参加,却在看见他的一瞬间,所有的不满都消失殆尽了,她在想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子,风姿绰然,星眸朗目,温文尔雅,一点也没有商人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模样,那次的惊鸿一瞥,便定格成永恒。 从此以后,她热衷于和父亲参加各式各样的所谓的上流社会的聚会,易家本就是香港富豪之一,作为继承人的她,自然是聚会上的焦点,他却一点也未注意过她,他对每个人都是淡淡的,他的身边不乏名媛淑女的追求,可是他却毫不在意,当父亲将自己引荐给他的时候,她的心“砰砰砰”直跳,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羞涩,他也只是礼貌微笑,绅士的伸出手:“你好。” 她也总想,如果他对她和一般的纨绔子弟那般死缠烂打,她会不会还喜欢他,可是,他不一样,她知道,他有心事,可他从不告诉任何人,她知道,他喜欢去美国,所以,她总是打听好他的飞机座位,假装偶遇,一次一次,一次一次,直到他们彼此熟悉了,他的眼中常常有淡淡的忧郁,她也知道,他的手段不如他的外表般儒雅,愈了解,却陷得愈深,最后无法自拔。她爱他,他不爱她,她这才知道,爱上一个不爱你的人,是最悲哀的事。 当她听说他在医院,一直陪着一个女人的时候,她的心似乎被放在油锅里炸,五脏六腑似乎都碎掉般的疼,可是,后来,他又出现在她面前,陪着她,向他所有的合作对象介绍她,跟所有的媒体介绍她,这一切的一切,那么美,可是,为什么,他又将这梦打碎,让她从天堂掉入地狱,她情愿,从来没有希望,也不要这般的绝望。 马峻站在洗手间硕大的镜子前,看着微醺的自己,水滴从额前的发梢滴落,“哒哒”作响,眼里还有位褪去的激情,嘴唇有些红肿,上身的衬衫也早已凌乱不堪。拿起袋子里的手机,打电话给阮廷坚。 “喂?”阮廷坚似乎还在睡觉,声音有些慵懒。 “你在哪?过来接我!”挂上电话,他的头还有些晕眩,顺着墙边,从后门溜了出去,外面正好在放烟花,满天绚丽的姹紫嫣红,人们的欢呼声此起彼伏。 他记得,有一次,他带着夏歆逃课去看烟花,那时候,七夕情人节,在市中心的广场上有大型的烟火晚会,他牵着她的手一路狂奔,烟火在夜空织成最绚丽的花,一朵接一朵盛开,就像是把最绮丽的水钻银花堆砌在黑丝绒般的天幕上,那样美丽,那样繁华,如梦幻中的花园,而她牵着她的手,靠在他的肩膀上,仰着头,遥望着最璀璨的幸福。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才渐渐明白,幸福不过一场焰火,再美再好,都转瞬即逝。 阮廷坚找到他的时候,他正靠在一棵树上,蹲坐在地上,望着天,他似乎看见他的眼中有泪,可是他靠近,他的眸却干涸的仿佛什么感情也不曾有过。 马峻和阮廷坚坐在后车座上,司机在前面稳妥的开着,他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繁华,心里有些闷闷的。 “去医院。”他突然出声。好在司机是经过训练的,听到命令之后,立刻掉头,往医院驶去。 车子停在医院大门不远处,正对着病房楼层,他坐在车内,远远的望着灯光已经熄灭的那扇窗户,目光灼灼。 阮廷坚突然开口:“医生说她已经醒了,暂时没什么大碍,你要不要上去看看她?” 马峻摇了摇头,面无表情的说:“不用了,我们回去。” 回到酒店,就往浴室去,打开沐浴乳,里面有他熟悉的奶香味,他已经上瘾了,她总不爱用酒店里的用品,说不喜欢那种味道,每次住酒店,都会自带所有的物品,闻着那味道,只觉得她还身边,他洗了很久,差点在浴缸里睡着了,起来的时候水都是凉了。他只觉得冷,漫天遍地的无力感,让他有些心灰意冷。 床上睡袍,走到窗边去,点上一支烟,仿佛是酒意上涌,只觉得疲倦。他有些想打电话给她,可是她已经睡了,他不想打扰她,他想见她,可是他没办法再进医院,也许,他根本不应该由着她任性,他原本可以直接将马氏给她,可是然后呢,她的身份,地位,过往,根本不允许她继续在这个城市,这个国家生存下去,他应该讲她送的远远的,可是,为什么那么的不舍,不愿意放弃,她的身边时,那抹熟悉的,假意的温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1章 你真当我是瓷器娃娃 他把一包烟都抽完了,氤氲的烟雾缭绕,他却只觉得累,于是走过去躺倒在了床上,感觉脸上有滑滑的东西,是她的睡衣,黑色的丝绸,触碰到脸上,只觉得凉,她以前只爱床毛绒绒的卡通睡衣,不知什么时候,变的不一样了,变的他有些不认识了。 他把睡衣抓起来,有些生气的扔到地毯上,过了一会儿,他又下床去,把那套睡衣捡回来,放在自己的怀里。 睡衣上有她身上独特的幽淡香气,是别处从来找不到的,是他戒不掉的瘾。 有温热的泪从他的眼角滑落,滴在他的手上,灼着他的心,他翻了个身,渐渐地睡着了。 他梦见了从前的好多事,有好的,有坏的,只是,最后,她不见了。 他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虽然醒了,但宿醉的头疼几乎也在意识清醒的同时袭来,太阳穴那“突突”的疼,仿佛有谁拿着大锤子狠命垂着,垂得每一根神经都牵连到心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而急促,层层窗帘密闭四合,搁光隔音,房间里似乎仍是漆黑的夜晚,他不想接,但是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不眠不休,他只好爬起来,找到手机,看了看号码,有些萎靡不振的说:“喂,什么事?” “马总,今天的报纸都是你和易小姐的新闻。” “还有媒体揣测,说你会和易家联姻,所以,今天马氏和易氏的股票价格大幅度提升。”对方见他没有反应,说话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来。 他怔了一下才回过神来:“恩,知道了,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挂断电话,手机被狠狠摔在墙上,飞快的滑跌落地,摔得零件四渐开来,他的眼里有些怒气,无处发泄,突然门铃响了起来,他慢慢的站起来,去开门,是阮廷坚。 “我打你电话,怎么不通?”他走进来,看着四分五裂的手机,微皱着眉头,“怎么了?拿手机出气。” 他冷着一张脸:“没什么。” 阮廷坚有些不能适应昏暗的房间,拉开窗帘,阳光立即洒满屋子,马峻这才知道,已经是大中午了,阳光照得有些刺眼,一瞬间不能适应,他用手遮住额前倾泻的阳光说:“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想问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夏歆。” “我不去,你自己去吧,还有,帮我准备两张明天回去的机票。” “你要回去?可是夏歆她。”阮廷坚有些奇怪的问。 “你在这陪着她,明天,我和易沁一起。” 阮廷坚怔怔的看着他,马峻却并不反驳,若无其事的看着窗外,他突然有股莫名的气,甚至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随便你。”阮廷坚恨恨的看了他一眼,将门用力的关上,气冲冲的走了。 阮廷坚赶到医院的时候,夏歆正躺在床上午休,床边还放着今天的报纸,头版头条硕大的版面《马氏或与易家联姻》,她的脸上还有清晰可见的泪痕。 走到床边,有些心疼的想要将她的泪痕拭干,她却惊醒了,看到是他,笑了笑:“你来了?” “恩,你好点了么?” 她有些虚弱的笑:“恩,好多了,就是头还有些疼。” “那就好,没事就好。” 他有些不知说些什么,嗓子想被锁住一般,发不出声音,她有些困乏,也安静着,两人就这样对坐着,一片静谧。 午后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柔和,她看着窗外,长长的睫毛颤抖,像蝴蝶飞舞,阮廷坚只觉得她一对眸子又黑又亮,仿佛两粒宝石,瞳孔里可以清晰看见世界的倒影,她身上有好闻的香气,仿佛带着一丝甜,他几乎觉得呼吸困难。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你和马峻怎么了?” 夏歆仿佛没有想到他会这样问,诧异的不能反应。 他咳嗽了一声,掩饰内心的紧张尴尬:“如果你不想回答就算了。” 夏歆笑了笑,摇摇头说:“没什么,只是有些矛盾罢了。” 她脸上的笑容淡淡的,眼神里有他不知道的落寞。端起床边的水杯,轻啜了一口,有些水渍残留在她的唇上,晶莹剔透,她不自禁的舔了舔。 “马峻明天要回去了。” 她喝着水的动作突然顿了一下,瞬间又恢复正常,轻描淡写的说:“哦。” 阮廷坚觉得空气有些压抑,看着夏歆,只觉得心跳很不规律,仓促的说:“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晚上再来看你。” 她点点头:“恩。” 她听见“咔嚓”的一声,门锁住,阮廷坚走了,再也不能伪装,泪涌了出来,滴在白皙的手背上,晕起一朵一朵的水花。 他果真是不在意她了,不要她了,她所谓的报仇,在他的面前,却只是如小丑表演般的滑稽可笑,她竟然让自己又一次的沦陷在他的温柔里,汤泉说的对,她已经快要遗忘了自己的使命了。 手机还是安让的躺在她的枕边,没有丝毫的迹象,夏歆叹了口气,心里百转千回,有些事,是该断了。 拿起手机,拨打了来电里第一个号码,“汤泉,我答应和你合作。” 挂上电话,看向窗外,青葱的树木正茂盛,偶尔有几片叶子零散的飘落下来,沉寂在土里,令人遐思。 马峻站在落地窗前,地板上有些许的灰烬,他凝视的窗外那颗花树,艳阳斜斜,已近黄昏十分,那一团团,一球球,一簇簇的花瓣花朵,像是万只蝴蝶,簇拥在绿叶中,点缀着明媚阳光。他觉得有些闷,有些心烦意乱。 房间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走过去,接起:“喂。” “马总,是我。” 他的眼神一暗,低沉的嗓音里有着说不出的疲倦:“什么事?” ”明天你回来的时候,那些记者怎么处理?” “让他们在机场候着。” “是。” 挂上电话,他有些怔了怔,他的眼睛有些发红,沁满血丝,有些事,终究还是不能回头了。 这一夜,他睡得极不踏实,仿佛见,他梦到他和夏歆第一次见面,樱花瓣缓缓飘落在她的肩头,她用手去掸那花瓣,那雪白的手指被花瓣衬着,仿佛正在消融,有种几乎不能触及的美丽。然后场景变换,他牵着她的手,微风吹起她的发丝,有些触碰到他的脸上,她微微仰起脸来,他正好低下头。那个吻落在她唇上,带着不可思议的柔软与轻盈,就像一片羽毛,呼吸慢慢变得缓慢,仿佛整个世界都慢下来,有柔软的芳香,她的整个人也软绵绵的,靠在他的身上,嘴唇有些轻微的颤抖,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阖下来,像两把弯弯的小扇子,很长,很清晰,像是被谁精心用笔描出来,一笔笔描出来,几乎像假的一样。然后,他又来到了海边,她在远处,冷冷的看着他,眼中似乎有血汩汩流下,红色蔓延整个沙滩,然后,她转身投入大海,他哭叫,却怎么也不能动弹。 醒来的时候,却还只是半夜,枕头似乎有些潮湿,他翻了个身,却再也睡不着了,就这样眼睁睁的等到天亮。 下床准备好到大厅的时候,易沁已经在桌前等了,她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好,虽画着适宜的淡妆,却总也遮掩不住,眼底的忧愁。 “你要不要吃早饭?” “不用了,去机场吧。” 她被他呛了也不说话,表情却有些失望,小心翼翼的看着他,马峻想了会儿,觉得有些不妥,又柔声解释:“我不饿,如果你饿,我可以陪你。” 她笑:“不用了,我也不饿,只是担心你。” 说完,搂着他的胳膊向酒店外的宾利车走去,他有些僵硬,却也没有挣脱开来。 到机场的时候,阮廷坚却未来送机,想必是去医院了,马峻有些抑郁,却未表现在脸上,只是带着淡然的笑。 飞机上,易沁靠在他的身边睡着了,头自然而然的放在了他的肩膀上,他轻轻地将她的头挪到另一边,因着头等舱已经被包下来,于是又寻着另一个座位坐了下来,昨晚没睡好,在飞机上就有些犯迷糊了,就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这次虽睡得特不太沉,却是无梦,倒算是休息了一番,只是觉得少了些什么。 飞机降落的时候,他才恍惚间醒来,易沁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醒了,看着窗外,转头间,看见他醒了,微微一笑,倒是也没说什么。 机场本身就熙熙攘攘的,这会儿加了些记者,更显得拥挤,他们都等在了安检通道,虎视眈眈。 刚出了安检通道,马峻突然搂住易沁的腰,她没想到大庭广众之下他会这样,瞬时间愣住了,他正好吻了上来,她惊得呆了,真的呆了,不知道他在做什么,等到她醒悟过来,眼前早已是一片白光,镁光灯闪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他的嘴唇带着不可思议的笑,但是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他的秘书赶上来解围,记者们哪里肯依?七嘴八舌地问开了:“马先生,请问你和易小姐是在拍拖吗?”“马先生,请问你们的婚事要近了么?” 马峻不回答,笑容满面,在秘书的配合下带着她杀出重围,急匆匆就上了在外候着的私家车。记者们追上来,对着车子还一阵狂拍。 车驶上了交流道,他的笑容却突然消失,看的她有些心寒。以前总觉得他不像普通商人那样市侩狡诈,如今知道,只是他隐藏的深些罢了。 ”为什么?”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他靠在舒适的车椅背上,闭上眼睛,不再理她。 她看着他,英俊如初,可是他的心,她却怎么也猜不透,这的确是她想要的,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也有自己的自尊,可是,拒绝的话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两个人就这样无马到了马宅。 马峻他们刚到马宅,早安就屁颠屁颠的跑了出来,因为吃的实在是好,养的和肉球一般,圆滚滚的,易沁见它可爱,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摸摸,却被早安一个眼神瞪回去了,它在马峻的脚边磨蹭,眼神巴巴的,马峻好笑的把它抱在怀里,它才安分了点,易沁看着有些尴尬。 “它叫什么名字?” “早安,不过它不太喜欢生人接触,你以后小心点就是了。” “王婶,你准备间客房给易小姐住。” 王婶冷眼看了易沁一下,低头应了声,就走了。 她有些苦涩的笑了下,不知为何,她总觉的在这个地方,自己不太受欢迎,她生平第一次感到不知所措,她向来都是高傲的公主,可是现在,却一点也无法骄傲。 管家帮她拎着行李,带着她到自己的卧室前,她进去,简单却高雅的装潢,着实还是比较符合自己的品位,心底好不容易松了口气。 刚坐在床上,门突然开了。 马峻站在门外,瞪着眼看着她,却不说话,仿佛要将她看出洞来,她的睫毛有些颤抖,像蝴蝶的翼,睁开的双眸,紧张中带些害怕,一闪一闪的。 “王婶。”马峻突然大喊一声,胸口起伏间波涛汹涌,语气中夹杂着她所不明白的怒气。 “少爷。”王婶毕恭毕敬的出现在他的面前,腰有些佝偻,低着头,似乎也有些不明所以,不知他着怒气从何而来。 “你为什么将她安排在了这里?”他凌厉的眼神,让王婶颤抖了下。 “我,我。”王婶突然有些结巴,这样生气的马峻,她从未见过。 “我想着这件房间离少爷的卧室最近,所以才安排了在这儿。” 马峻冷笑一声:“你倒是越活越糊涂了,想必是想回家养老了吧,重新收拾个房间,这件屋子,除了我,所有人一律不许进。” “是,是。”她有些颤颤兢兢的回答,然后赶紧找了间新的卧室,重新打扫。 王婶也不是没心眼的人,看着夏歆对着马峻那样的神情,这次又不小心看到马峻可能赢取易沁的消息,骨子里似乎已经认定了易沁会是这儿的女主人,所以将夏歆的屋子腾了空,给了易沁,谁知道,会惹的他如此生气。叹了口气,继续打扫她的屋子,这些人的心思,隐藏的太深,她一个老人,果然是猜不透了。 马峻已经回房间了,易沁还独自坐在床上,她仔细打量了房间,虽然早已被王婶收拾干净,却仍然残留些许的“蛛丝马迹。” 房间里有股忽隐忽现的奶香味,甜甜的,化妆台上还有留着的小瓶指甲油,常见的淡粉色,木梳上似乎还有几缕长长的卷发,无时无刻不在彰显着,这件屋子的女主人不是她。 想到刚刚马峻对她的态度,想必这个女人,就是他心中的痛,她冷嘲一声,马峻,你到底想怎样,既然有了心爱的人,为何还如此利用我,如此不顾我,你真当我是瓷器娃娃,不知反抗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2章 还是她熟悉的模样 她明亮的眸子里,隐藏了一丝不为人知的黑暗。 晚饭没有在马宅吃,马峻带她出去,餐厅有落地窗正对着繁华的夜市,行人们来来往往,车水马龙,餐厅内金碧辉煌,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吊灯,将每个角度都折射出如梦似幻斑斓彩光,每张桌子上都摆放着一个白色的瓷花瓶,花瓶里粉色的玫瑰柔美地盛开,和这优雅的环境倒是和谐的很。 马峻随意点了几个菜,说:“我也不常来这家,只是听着几位朋友说这儿的菜色不错,就到这儿来招待你了,你不会介意吧。” 易沁笑:“吃什么倒是不在意,只是吃的心情比较重要,我想,我们有必要谈下。” 马峻挑眉:“哦?谈什么?” “你到底想做什么?” 马峻挑了挑眉,嘴角有一丝冷嘲的笑:“我只是想让你陪我演一出戏。” “什么戏?” “掩耳盗铃。” 夏歆躺在病床上,面色还有些苍白,他走了,没有电话,没有短信,甚至连一面都没有,阮廷坚刚刚离开,她的眼就模糊了,她刻意装作毫不在乎电视里那两人的亲密,骗了阮廷坚,终归还是骗不过自己,她的心终究是不够狠。 她记得父亲在世的时候曾经对她说过:“小歆,你太容易心软,你哥也是,如若我将这家产全数交给你们,让我怎么放心。” 父亲说的对,她的心始终不够狠,即使再恨那个人,却总归舍不得,人们总说恨的反面是爱,爱的越深,恨的越彻底。她的心,最会在他给的温柔里,不断漂浮。 将手捏成拳头,死死掐住自己的手心,指甲陷进肉里,拼命忍住心中的难受,泪还是不自觉的落下。 香港的天最近有些昏暗,绵绵的细雨,噼里啪啦打在窗上,打到她的心里,她讨厌雨,讨厌一切不明媚的东西,正如她讨厌不明媚的自己。那个会跳,会笑,会撒娇的人,终于还是消失了,不留一丝痕迹。 在医院住了几日,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了,只是以后要小心着,毕竟伤到了脑袋,即使现在没有出现问题,也保不准将来会发生什么事,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阮廷坚帮她办了出院手续,他想要扶着她,被她拒绝了,她的心也许不够狠,可是总不能柔弱,她的心筑起了高高的城墙,任谁都无法轻易进去。 又在香港逗留了几日,马峻虽然提前走了,阮廷坚却还要处理这边的事务,虽然收购竞标的事情,马峻未亲自参加,可是那些人都知道易家和马氏恐怕是要联姻了,便卖了个面子,承了个情,本以为会有些棘手的事情,却也简单的解决了,甚至,比预期的还能多赚些。 夏歆每天独自留在宾馆,阮廷坚想要带她出去逛逛,却总是被拒绝,她的身体着实还有些虚弱,精神也不太好,休息休息总归是不错的选择,他也就没有再坚持。 在香港的最后一天,阮廷坚却一直坚持说要带她出去走走,一直闷在旅馆,恐怕将她闷坏了,她抝不过,只能去了。 晚饭是在一家海鲜店吃的,五星级的手艺,不过不失,夏歆难得的胃口好,倒是吃了好些,阮廷坚说:“我不常来这儿,如若去美国,我还能勉强凑活当半个导游,领着你吃吃喝喝。” 过了会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我都忘了,你也在美国呆过。” 夏歆笑:“虽说呆了几年,却还是有些不熟悉,路走多了,偶尔还会迷路,有机会一起去的话,还是要你带着的。” 夏歆很喜欢这家的双皮奶,嫩滑嫩滑的,有种浓郁的奶香味,吃了一个还有些意犹未尽,阮廷坚又帮她点了一客。 两人吃吃谈谈,气氛倒也融洽,夏歆好几次被阮廷坚逗得开怀大笑,压抑的心情,好了许多。 只是,谁也没有发现不知名的小角落里,有一个人鬼鬼祟祟的记录了他们的一切。 马峻走进夏歆的卧室,王婶已经打扫干净,屋子里一尘不染,空空荡荡的,花瓶里插着新换的鲜花,他仔细看了看,仿佛松了一口气。 屋子里似乎还隐隐约约有着淡淡的香味,是她惯用的洗发水的味道,因着时间急,王婶还没来得及换,躺在床上,床虽然很大,但是一点也不软,她曾今就喜欢软床,他嫌弃对人的筋骨不好,就没有依她,他躺着,竟然也觉的有些磕人。 站起来,走到窗前去,窗外就是阴沉沉的苍穹,雨沙沙地下着。她不喜欢雨,他也不喜欢,听着有节奏的打击,心却更加烦躁。 回自己的房间泡了个澡,他买了很多她喜欢的牌子的沐浴乳,洗发水,却不用,只是打开闻那个味道,以前她在美国的时候,他也是这样聊以安慰的,假装她还在身边,从未离开,这一骗就是五年,她回来了,可是,他还在欺骗自己。 因为太累了,水温有舒适,终于在浴缸里睡着了。他是被电话惊醒的。醒来的时候,水已经凉了,冻的他直发抖,手机还在卧室里不停地叫的欢快,他只得起身,去接电话。看到来电显示,他的心突然漏了一拍。 “马总,我按照你的命令一直跟踪夏小姐,我现在把她的照片发给你。” 在她去美国的时候,他就养成了雇人跟踪她的习惯,虽然知道这样不好,可是他更加不能忍受生命中没有她的消息,这一次先回来,他还是习惯性的找人,将她在香港的消息尽数发给自己。 他觉得有一股寒气从心底涌了上来,让他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他进浴室,重新洗了个热水澡,把头发吹干,才觉得回暖了些。 坐在电脑面前,他突然有些害怕,他也不清楚这种害怕是从何而来,却是深入到五脏六腑的,他的每一次害怕,都是与她有关,摆脱不掉。 进入邮箱,点进最新一封邮件,打开附件,是她的照片,她笑的很灿烂,是他熟悉的五年前的那种笑容,可是如今却有些陌生,她的对面是阮廷坚,他记得她不爱吃海鲜,以前逼着她陪他一起吃,她却怎么也不愿意,如今,却为了另一个人,尝试她最讨厌的东西。 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和阮廷坚有了联系,却是第二次后悔他做过的决定,第一次,就是报复她,将她逼到了美国,硬是扯离了他的生命。 他站在窗户前,拿起烟,他的自制力一直很强,虽抽烟,却也能克制住自己,自从她回来后,他的烟瘾似乎愈来愈大了。 烟抽完了,觉得有些无所事事,躺在床上,强迫自己睡着,但只是睡了一会儿,就醒了。 他爬起来,打开床边柜子的抽屉,找到那只红绒面的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戒指,小小的白金指环,镶了一圈碎砖,是他准备求婚用的,可是,还未用到,她便猜出了一切的真相。 拿起身边的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你的任务完成了,以后,不用继续跟踪了。” 第二天一大早,阮廷坚就带着夏歆赶着最早的航班回n城了,夏歆知道他在n城有很多事等着处理,这些天陪着她,怕是懈怠了很多。 她昨天晚上睡得不好,今天不知为什么又有些紧张,和乘务员要了好几杯牛奶,最后喝到吐,淡淡的奶腥味充斥着她的口腔,她只觉得恶心,早上又没有吃多少早饭,她吐得五脏六腑都空了。 阮廷坚赶紧和空姐要了杯白开水,看着她异常苍白的脸色,担心的问:“上次没见你晕机,这次怎么这么厉害。” 夏歆出了一身的汗,无力的说:“怕是早饭没吃多少的缘故。” 好不容易熬到降落,夏歆已经虚弱的不像话了,想到她的身体恐怕还没有恢复,机立断带着她走了ip通道。 刚出通道,就看见马峻的秘书等在了出口处。 阮廷坚和夏歆都有些意外。 “阮总,马总让我来接你去公司,有重要的事情讨论。” 阮廷坚皱起好看的眉头:“你先回去,我要先送她回家。” 秘书毫无表情的说:“马总说这件事很重要,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耽搁。” 夏歆扬起头,看着阮廷坚,笑着说:“你先回去吧,我没事,我可以打的回家。” 阮廷坚有些担心的看着她,她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嘴唇也没有丝毫的血色,却还要装作一副坚强,百毒不侵的模样,着实让他有些心疼。 他刚想拒绝,秘书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恩”了几声,就将电话给了阮廷坚。 “你最好回公司,否则后果,不是你可以承担的。”是马峻的声音,有些可以的压低。阮廷坚环顾着机场四周,除了通道就是停车场,他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黑色的车,在车中隐藏。 阮廷坚扯起嘴角对夏歆说:“那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恩。” 然后,阮廷坚就跟着死气沉沉的秘书离开了。 夏歆刚踏出机场,一辆车停在了自己的面前。黑色的车窗被慢慢摇了下来,后车座出现一张她再也熟悉不过的脸——马峻。 “上车。”毫无回旋余地的霸道口气。 她也丝毫不矫情,大大方方的开了门,坐在了他的旁边,车内还有着一股烟味,她厌恶的蹙眉,忍不住的咳嗽了两声。 马峻瞥了她一眼,然后让司机将天窗打开,瞬间涌入新鲜的空气,因刚下过雨,空气里还夹杂着清新的绿草的香味。这时,才觉得好了些。 两个人在路上都没有说话,夏歆调过头不经意看着马峻,他正巧转过脸去看窗外,很君挺的侧面,他的面部轮廓很深,丰神俊朗,以前也总将她迷的神魂颠倒,她一时有点发呆,马峻突然把脸转过来,把她吓了一跳。 他似乎有些话要说,可是又不知如何开口,最终,假意的干咳了几声:“你今儿搬出去。” 夏歆看着他,眼睛黑白分明,安静到近乎清冽:“为什么?” “易沁搬进来了,我答应过她父亲,要照顾她。” 她顿住,她突然想起,他曾今也信誓旦旦的说要照顾她一生一世,可是到头来,却也只是红尘往事。 她笑了下:“好。” 他撇过头去,再也不敢看她。 夏歆看着他,嘴角的弧线上扬,他果真是将她抛弃了,再也不要了。 突然阴着的天下起了雨,雨下的不大,沙沙的拍打着车窗,气流盘旋着吹进来,带着清凉的雨丝,从天窗吹入车内,凉意一点一点,沁到人的心上去。 夏歆忍不住的瑟瑟发抖,马峻又命人将窗户关上,脱下自己的外套罩着她,她才觉得有些热气。 车道上车流密集,呼啸而过,如同隐隐的雷声,往着她所不知道的地方驶去。 车子在郊区的一栋别墅前停下,马峻先下车,撑着把伞,然后帮她开了车门,夏歆伪装的感情,却在看到房子的一瞬间崩塌。 她走路都有些颤抖,发丝打到雨水,垂直的服帖在额前,脸上分不清是雨还是泪,她终于回家了。 她从不敢回来,害怕这里早已夷为平地,可是,它还是好好的伫立在这儿,仿佛一丝一毫都未改变,只是物是人非,徒留了满地的伤感。 夏歆跌跌撞撞的走进夏德海曾经的书房,这件书房是自己儿时的乐园,那宽大的书桌下,多少次她藏在里头,让父亲和哥哥好找,如今却已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乳白色的文件柜上,还有为她量身高的铅笔划的浅痕。 走出书房,她站在楼梯口,静静的打量着这熟悉的一切。这里的一切都老化了,褪成粉黄色的墙,茶色的玻璃窗,乳白色的写字台,乳白色的地砖。熟悉的如同自己的手纹一样的东西,却这样的陈旧了。 想一想,也该旧了,这间屋子是她还没有记忆的时候就迁入了,二十多年过去了,水光如流水般匆匆而去,水面上有过许多的漩涡和美丽的泡沫,可是最终什么也没有留下。 楼梯的扶把上也积了灰,用手轻轻一抹,尘土飞扬。 走到自己曾今的卧室前,顿住了脚,她有些害怕,伸出手,却又缩了回去,马峻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的身后,伸出手,扭动手把,“咔嚓”一声,门开了。 还是她熟悉的模样,淡粉色的蕾丝窗帘,席梦思的软床,米白色的衣柜,床上还有她最爱的毛绒绒的大熊,房间里的一切似乎都和五年前一样,和整个屋子却显得格格不入,一尘不染。 她小心翼翼的走进去,仿佛怕惊动什么。 床头柜子上,还放着他们的一家的合照,夏德海站在最后,笑容满面,马峻和夏宇一个人站在一边,各人一只手搭在夏歆的脖子上,一只手比出耶的手势,夏歆站在中间,嘴里还含着未吃完的烧烤,笑容璀璨的耀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3章 没有理由拒绝 她突然有些受不住,用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可是眼泪还是一直一直的掉。 马峻站在她的身后,从后面抱着她,他从前就喜欢这样抱她,他吻她的发:“小歆!”她也不挣扎,只是呜呜的哭着,孩子一样的哭着。 他总是在她好不容易硬下心肠的时候,将她的防备彻底摧毁。 马峻就这样抱着她,不松开,仿佛要过这一生。 哭着哭着,夏歆在马峻的怀里睡着了。 马峻小心的将她抱上床,帮她盖好被子,这间房间里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他有空的时候总会来这休息几天,亲自打扫,现在看到原来的主人住在这儿,心里一股柔情涌了上来。 在她的额前轻吻,抚平她皱着的眉,然后下楼把早已准备好的食材拿进厨房,厨房也早已打扫好,干干净净的,仿佛他们从未离开过。 夏歆是被食物的香味诱惑醒的,肚子已经在叫了,她醒的那瞬间有些茫然,仔细环顾了熟悉的有些陌生的房间,才想起,自己已经回家了。 她顺着楼梯往下走,因为时间太久,下楼的时候,楼梯有点“咯吱咯吱”作响。听到声音,马峻从厨房探出头来,笑容满脸:“你醒了?” 夏歆愣了愣,点点头。 餐桌上已经摆了几道菜,全是她爱吃的,红烧排骨,酸菜鱼,家常豆腐,凉拌海蜇丝,她的心忽然有些酸酸的,厨房又传出马峻的声音:“还有个番茄蛋汤就好了,你先坐着休息会儿。” 她拉开凳子,坐在曾经固定的座位上,浓郁的菜的香味萦绕在她的周围,马峻端着碗汤,系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带着别样的的居家气息,到是也有股风度翩翩的韵味。 他说:“你尝尝,这都是我亲自做的,以前你吵着要,我却也没多做几次。”语气温柔的如同他们已经结婚很久。 夏歆深呼一口气,带着淡然的笑,问:“你想怎样?” 他将汤放下,坐在曾经的位置上,夹了口菜放在她的碗里:“我只想你留在我身边。” 夏歆冷笑:“哦?看来你是准备让我做你的情妇了!” 他不说话。 “马峻,你竟这样的自私,当年你设计陷害我父亲,让他走投无路跳楼自尽,我哥逼不得已接管公司,最后太过劳累出了车祸去世,你又怂恿我去暗箱操作夏氏的股份,最后被迫跳海自尽,马峻,你害我家破人亡,如今,你却要我陪在你身边,你倒是恶心的可以。” 她说的话像一把把利剑一样,刺向马峻的心脏,将他伤的体无完肤,可是他却无法反驳,在他选择伤害她的开始,他就应该知道,他们之间不会有结局了。 “我知道,我伤不了你,可是我要让你知道,即使同归于尽,只要能让你难受,我也愿意。” “至于你煮的这些饭菜,我想我的胃恐怕无福消受。” 她站起来,转身,泪却划过嘴角,有些苦涩,她走了几步,听到马峻有些干涩沙哑,带着一丝希望的声音:“你要怎样才能原谅我?” 她顿了顿,听到自己冰冷的口气:“死,我都不会原谅你。”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进自己的房间,用力的关上房门,背靠着门,无力的瘫坐下来,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她没有办法,看到父亲,哥哥的照片,她真的没有办法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继续呆在他的身边。 她报仇的唯一筹码,就只剩下她自己了。 易沁安静的平躺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马峻刻意降低的关门声还是将她吵醒,她揉了揉眼睛,看到来人,笑着说:“你回来了。”宛如等待晚归丈夫的妻子般亲昵。 马峻皱着眉看着她,叹了口气:“你醒了就回房间睡吧。” “你吃过了吗?我帮你热些菜。” 马峻揉了揉眉心,闭着眼睛:“易沁,你不是我的妻子,没有必要为我做这些,我也告诉过你了,我们只是假装在交往,我们之间还是以前的朋友关系,不管以前你误会也好,没有误会也罢,我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你回房吧。” 说完,顺着楼梯,头也不回的回房了。 易沁将手紧握成拳,修长的指甲刺进肉里,她死死咬住下嘴唇,眼里满是黯然,委屈,还夹杂着些许的愤怒,她所做的这一切,换来的还是屈辱。 “死,我也不会原谅你。”夏歆坚决的话语还缠绕在耳旁,扰的他不得安静,站在她曾经房间的窗户前,想要拿根烟,却想起她最讨厌烟的味道,又放回去,她的味道已经越来越淡了,似乎已经快要消失不见,可是她,却在自己的心里生根发芽,茁壮成长。易沁的心思,他不是不懂,只是他不愿懂,不想懂,他已经负了一个,不能再伤害任何人了。 又是一个无尽的不眠夜。 马峻下楼的时候,易沁已经在餐桌前吃早饭了,看到他,礼貌的笑了一下,他想起昨晚对他的态度,有些尴尬,也勉强的回应了她的笑。 他开口:“今天你和我一起去公司,毕竟我们现在是合作伙伴,你也要应付应付。” 她抬起头,看着他,点了点头。 当马峻带着易沁计入公司的一瞬间,所有的人都呆了,傻傻的看着他们进入总裁专用电梯,然后,消失不见。 夏歆挣扎了很久,还是上班了,有些事情,总是没法改变。你恨着,怨着一个人,可是你却没有办法远离他。 早餐时间过后,她习惯性的泡杯咖啡提神,往常空荡荡的茶水间,今天里面却挤了很多人,她不免有些诧异。她在门外驻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进去。 茶水间里很热闹,可以和集市媲美的热闹。 “你们今早看见总裁和那个易家大小姐了吗?” “看到了,看到了!果然是大家小姐,身上的气质,不是我们这些人可以比拟的。” “是啊是啊,你没看到她对着我们笑的时候,那些男同事们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恩,我们总裁正好有些冷,配个温柔典雅的女人,倒是很般配。” “我就说,那个叫什么夏歆的根本配不上我们总裁,这才没几天,就被甩了。” “是啊,是啊。”一片叽叽喳喳的附和声。 整个空间里都充斥着吵闹玩乐的氛围,夏歆揉一揉吃疼的太阳穴,想着泡杯咖啡就走。 这时,两个女孩突然从电梯了跑了出来出来,嘻嘻哈哈的,夏歆绕路而行,却依旧没能幸免。 一个人撞到她的手肘,杯子倒了,咖啡全数喂到了她的衣襟上。 嬉笑怒骂瞬间停止,茶水间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夏歆抖一抖自己狼藉一片的衣服,结果抖过头,裤子不小心,也湿了。 叹了口气,无奈之下,她只得把马克杯放到一旁,拿起撞到她的女孩专门拿过来的干毛巾小心擦拭。 “对……对不起!夏小姐,我刚才……刚才没看到你!对不起!”那个碰翻她杯子的女孩子,低眉顺眼,声音发颤,没完没了的道歉。 “没关系。擦干就好了,下次小心点。”她看看自己的马克杯,笑出声,试着化解尴尬。 转身去拿马克杯,视线不经意投在桌子上的一张报纸上,报纸的一角被咖啡弄湿,可丝毫不影响这个中间最醒目的版面的清晰度,视线不受控地定格。她强迫自己转移视线,可是怎么都做不到。 “马氏或与易氏联姻。”足够噱头的标题。配上马峻和易沁的照片,果真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似乎注意到她的脸色,那些挤在茶水间的女孩,赶紧将报纸收起来,“呵呵”的尴尬的笑。 夏歆也不点破她,朝着他们装作无所谓的笑了笑。 走到大厅的时候,看着人来人往,夏歆才觉得自己很狼狈。白色的衬衫,蘸了大片的咖啡渍,裤子上也染了很多,黏黏的,实在难受。 她在想是继续准备上楼上班,还是回家换衣服,反正现在估计也没人会管自己的工作。 正在她有些踌躇的时候,有人叫了她的名字。 “夏歆,你怎么来了?” 她转过头,望向声音的源头,是阮廷坚,他的语气还有些莫明的怒气。 她觉得有些好笑:“上班啊。” “你才出院,医生还让你多休息几天,你怎么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 夏歆觉得心里一暖,笑:“我会好好休息的。” “你的衣服怎么脏了?” 夏歆有些无奈的娇嗔:“刚刚咖啡洒了,不小心沾到的。” “你先去我办公室吧,我那还有备用的白衬衫,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她莞尔:“不介意。” 阮廷坚的办公室不似马峻那般的奢华贵气,只是简约的装饰了一下,却透露着舒适典雅的韵味,让人不自觉的喜欢。 他拿起备用的衬衫,指着办公室角落里有些隐蔽的休息室,说:“你去那里换吧。” “恩,谢谢你。” “只是,如果你不介意,可以把裤子也脱了,我帮你送去干洗,很快就好了。” “好的,其实,穿着也怪难受的。” 夏歆走进小卧室,和整个办公室的感觉一样,散发着让人安心的气息,怎么看都是居家好男人的装扮。 阮廷坚1八5个子的白衬衫相对于夏歆来说,果然很大,下摆将她的臀部裹住,脱掉裤子,只剩下白皙修长的大腿露在外面,她突然觉得有些害羞。 她的手刚触碰到手柄,突然听到“咔嚓”转动把手的声音,然后传来了一个她熟悉的低沉的嗓音。 “收购土地的事情怎么样了?” 她听到的瞬间,手慢慢的垂下来。 “收购土地的事情怎么样了?” “现在只剩下鼎盛在和我们竞争,虽然我们有了易氏的支持,目前处在上游,但是那个人毕竟不能放水太多,透露了些消息,我有九成把握可以拿下。” “那我们的底价是多少?” “财政部的人预测过了,我们的低价大概是。” 阮廷坚还没说完,休息室就传来了一阵忽隐忽现的手机铃声。 听到门外的声音顿住了,夏歆有些懊恼的拿起放在脏衣服袋子里的手机,是汤泉,这个场景是在不方便接电话,浴室将电话挂掉,这个时候,再不出现,着实有些说不过去了。 马峻有些疑惑的看着那扇紧闭的门,阮廷坚只是一脸高深莫测的笑,门被缓缓打开,他的诧异的脸在看到夏歆的一瞬间,面如死灰。 她穿着宽大的明显的男士衬衫,将紧实的臀部包住,修长白皙的大腿露在外面,乌黑的大卷发披散在肩头,显得她的脸有些苍白,却多出了一份柔弱美,阳光照在她的身上,越发显得她的皮肤肤若凝脂,吹弹可破。 她有些窘迫的看着他们,他的脸上有明显的怒气。 他笔直的向她走去,站在她的面前,有些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忽然拉着她的手,打开休息室的门:“进去!” “马峻,我。” “我叫你,进去!” 夏歆有些不肯合作,马峻所幸用力拽着她的手腕,将她连拖带拽拉到休息室内,她的手被拽的生疼,她挣脱,他就更加用力拽紧她。 “马峻,你放开我,疼。” 他这才注意到她白皙的手腕处有鲜红的痕迹,可是他却没有放松力度。一进入房间,他就用力,将她甩到了床上,然后趴在她的身上,双手撑住她的两侧,禁锢住她,不让她逃脱。 阮廷坚赶紧来到门前,似要阻止,马峻侧过头,冰一样的眼神,将人迅速冷冻:“你知道阻止我的下场。” “她是我带来的。”他也不甘示弱。 他笑:“她是我的女人,你也要?” 阮廷坚也笑:“现在,她是我的客人。”走上前去,将马峻拉开,夏歆急忙爬起来,躲在阮廷坚后面,他也护着她。 马峻看着他们,冷笑:“廷坚,看来你是要和我作对了,你知道她和我是什么关系吗?” “我不介意,我只想对她好,至于她的心,由她自己掌控。” “哦?”马峻看着目光坚定的阮廷坚,轻蔑的一笑:“那你问她,是让你呆在这,还是让你走。” 他挑衅般的找寻阮廷坚身后的那抹倩影,可是她被保护的很好,根本无法看见。阮廷坚回过头看她,夏歆也看着他,又看了看不远处的马峻,出声:“你先出去吧,我也有事和他谈谈。” 阮廷坚眼神里有着复杂的情绪,似乎有些猜不透她的心思,露出那种迷惘的神情,过了半晌,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门“咔嚓”关了起来,确定了阮廷坚走出办公室,马峻冷眼看着夏歆有些狼狈的模样,不屑的嗤笑:“你到是好本事,勾引起我公司的人了,还是廷坚。” 夏歆听罢不怒反笑:“唔,我是真的喜欢他,他又温柔,又体贴,刚刚你也听说了,他说要保护我,我应该没有理由拒绝他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4章 消磨时光 “你敢!” 看到他怒极的神情,夏歆的眼里流露出快意和得意,她分明在说,你能怎样? 马峻确实不能怎样,在他看到她如此衣衫不整的出现在阮廷坚的休息室时,他的理智就已经全被抛到九霄云外了,他像一座随时都要爆发的火山,却找不到出口,现在只能将怒火慢慢熄灭,一点一点败北,对于她,他从未赢过。 马峻今天穿了身阿玛尼的黑色西装,衬衣洁白,袖口笔挺,显得风度翩翩,可是在夏歆的眼里,他禽兽不如,冷嗤了一声,她满不在乎的坐在床上,神情惬意的如同坐在街角的咖啡厅。 马峻看着她身上刺眼的衬衫,随即解开西装的纽扣,然后又解开里面衬衫的纽扣,夏歆看着他奇怪的行为,赶紧坐直了身子,音里有些发抖:“你要干什么?现在可是在公司,还是白天。” 马峻看了她一眼,不说话,继续解纽扣,然后将衬衫脱下来,走到床边,将躲的有些远的夏歆拽到自己的身边,夏歆睁大眼睛,有些惊恐:“你不要乱来,我会叫的。” “你叫了试试看,看是谁比较丢脸。” 他一只手解她的纽扣,另一只手还要制服不安分挣扎的她,等到所有的纽扣都解开,他已经有些出汗了。 失去衬衫遮挡的她,更加妩媚动人,卷发遮在胸前,更加有种神秘的美感,他看着她,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他的喉结在快速移动,他赶紧转开视线,却不小心瞥到了她的腿,她有一双漂亮无瑕的腿,笔直修长、光滑匀称,裸着的脚踝和脚背线条美好,让他有些难忍。 最后,马峻干脆眼不见为净的将脸撇开去,将自己脱下的衬衫扔到她的身上,低声说:“把它穿上。” 夏歆看着他,发笑:“有差别吗?” “不要让我看到你穿别的男人的衣服。”说完,穿起从夏歆身上“扒”下来的衬衫,拿起一边的外套,打开房门,走到了门口,突然顿住,回头补充了一句:“今晚我回去。” 只留下夏歆恨恨的坐在床上咒骂他。 阮廷坚临走的时候,将她换下来的衣服拿走干洗了,现在她穿着马峻的衬衫,实在没有勇气走出这间房门,只能窝在被窝里睡觉,现在晚上失眠的更加厉害了,太阳穴隐隐作痛。 阮廷坚拿着干净的衣服,走到自己的办公室前,刚才他妥协了,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他比想象中更加维护夏歆的感受和决定。 打开办公室的门,马峻已经走了,夏歆也已经不在了,他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将手中衣服的袋子放在办公桌旁,坐在椅子上,将头搁在椅背上,静静的思考着发生的一切,空调的冷气打的很足,他有些冷,起身走到休息室,准备那件衣服披一下,却在门打开的一瞬间,摒住了呼吸。 夏歆安静的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他走进,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她,听着身畔她均匀的温热的呼吸,她睡得真好,嘴角有微扬的弧度,像个没有心机的孩子。她的睫毛纤长,像两把小扇子,安静地停驻在鼻梁两侧,他仔细看着,仿佛她的睫毛历历可数。 她似乎有些冷,本能的往被子中缩了缩,蜷曲着身子,阮廷坚帮她掖了掖被角,想了一会儿,有将自己的外套加在上面,又停了一会儿,才出去。 夏歆睡梦中隐约闻到让人安心的味道,她的神经不自觉的放松,陷入了更深的梦。 夏歆是被饿醒的,这也难怪,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傍晚了,她摸着“咕噜咕噜”直叫的肚子,睡眼惺忪的就打开房门,习惯性的找吃的东西,阮廷坚诧异的看着她,赤着脚从房间出来,她身上的衬衫早已换成了马峻的,他刚刚没有发现,苦笑了一下,看着她在办公室内摇摇晃晃的走,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东西,出口询问:“你在找什么?” 夏歆被这一句突如其来的叫声惊醒了。她看了看周围陌生的环境,和阮廷坚哭笑不得的表情,有些赧意,她尴尬的解释:“对不起,我睡迷糊了,以为是在家。” 然后肚子配合的叫了一声,夏歆低下头,是在羞愧的很。 她听见阮廷坚轻笑了一声说:“恩,我也饿了,不如我请你吃饭吧。” 又见他拿起桌边的一个纸袋子递给她:“这是你的衣服,已经好了,你去换吧。” 夏歆急急忙忙跑回休息室,关上门,她的脸因为刚才事,有些发烫。 夏歆换好衣服后,阮廷坚也回到休息室,拿起自己的外套,随意的穿上,他是天生衣架子身材,高高瘦瘦,却不柔弱,穿的简单又精致。 他驾车带着她从未去过的法国餐厅,他们随意点了些吃的,她现在饿的很,实在没有心思挑剔,只期盼不要吃不饱。 可是无奈法国菜上的极慢,等待需要很长时间,他们百无聊赖的说话,阮廷坚看着她,眼神里有些闪躲。 过了一会儿,他才语气平常的问:“你和马峻,是不是在一起。” 夏歆的心“咯噔”了一下,她不想骗他,却也不想将所有的事告知于他,她不想再拖一个人下水,正在她踌躇犹豫不决的时候,她的视线被门口的那对人吸引住了。 心,漏跳了一拍。 她看见一男一女向餐厅走来,一对璧人。 她还没来得及收回自己的视线,马峻的那双眼睛,就对上了她的视线。 他们的距离有些远,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她知道自己的脸色有多难看,阮廷坚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门前,又看了看她,心里什么都明白了。 “我们需要去打招呼吗?” 夏歆收回自己的眼神,摇了摇头:“我想不用了,他们也不想被我们打扰吧。” 她不想在这个情景下和他说话,她怕会控制不住自己,可是,马峻却不如她所愿,领着那个女人走到他们的桌边,顿住了脚。 “你也来了。”阮廷坚毫无异常的笑着打招呼。 “恩。”马峻敷衍的应了一下,看着夏歆,她低着头,也不看他。 感觉到他站在身边强大的气场和灼热的视线,夏歆硬着头皮抬起头,挂上礼节性的微笑:“好巧,你也来这边吃饭。” 她仔细看了他身边的她,是易沁,她知道,他们站在一起,身高,长相,仪态,皆无比相称。只除那神色。女的微笑,柔和异常。男人却摆着一张冰脸,不苟马笑,还习惯性的蹙着眉。 “恩。”他的语气有些不悦。 他站在这儿,夏歆觉得有些气闷,阮廷坚自顾自的喝着红酒,也不开腔,马峻就这样死死盯着她,他身边的易沁踮起脚尖在他的耳边说了什么,马峻的视线在阮廷坚和夏歆之间逡巡了一轮,才用慵懒着声音说道:“我们先找位置,你们慢慢吃。” 夏歆想要不去注意他的情况,可是她的目光却随着马峻而移动,她看着他绅士的为那个人拉开凳子,为她点菜,她笑脸如嫣,他温柔体贴,倒真真是佳偶天成。 阮廷坚看着夏歆的表情,心里一阵苦笑,有些事,问了也是自取其辱。 菜好不容易一道道上来了,餐前菜,主菜,餐后甜点,一样都不少,菜很美味,色香味俱全,可是夏歆怎么吃,都觉得食之无味。 晚餐好不容易结束,夏歆看着不远处甜蜜的那对,心里只觉得有些厌恶。 “要不要去酒吧喝一杯。”阮廷坚开口邀请。 夏歆想要赶紧离开这,连忙点头答应。他们进入电梯间到底下停车场,夏歆还有些难受,阮廷坚也不说话,他们默默地,相对无马。 夏歆最后还是没有答应去酒吧,她实在没有那个心情,她原以为自己是最后的筹码了,可是现在看来,果真是高估自己了,他对自己那样的好,只怕是还没有厌了自己了吧。 阮廷坚想要送她,也被拒绝了,她想一个人静静,阮廷坚古怪的看了她一眼,也没有继续坚持。 她一个人独自走在马路上,天完全黑下来,夜空更加漂亮,渐渐明亮的星子,堆积灿烂如花,又亮又低,每一颗仿佛都触手可及。 路上陌生的行人,加快自己的脚步下班回家,她有些悲哀的想,自己的家究竟在哪里? 她的脑袋里满是马峻和那个女人的影子,她摇头,要把这两个人赶出脑子。就在她神游太虚之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蓦地窜进她的耳朵,尖锐异常。 她顿住脚步,正见一辆银灰色跑车横拦在面前。她认得那车,马峻的车,马峻的车有很多,她唯一的印象就是这个,因为她不止一次的嫌弃这辆车太过拉风。 车门打开,车上下来一人,走到夏歆面前,霸道的说:“上车!” 他拉开副驾驶位这边的门,车里隐约传出一股淡淡的香水的味道,是她刚刚见到的女人的身上的味道,她抗拒,不想上车,刚准备走,就被马峻拉住,最终还是被摁进了车里。 车子发动,完美加速,引擎发出低沉的叫嚣,马峻径直开回夏宅。 将车刚仿佛车库,夏歆就被拽着穿过外层花园,进了自己的房间,门在她的身后“砰”的一声关上。 马峻没有开灯,她的眼前一片黑暗,马峻浑身散发着危险的讯息,她想要逃,他强势逼近。 他的唇,逼近她,带着不可背叛的强势。夏歆侧过脸去,躲避,终是没能躲开,被他捏紧下巴,扳正了脸,被迫送上嘴唇。他的手像拿了手术刀,割开她的衣服,燃烧她的肌肤。 他的吻技高超,她慢慢的陷入这片温柔里。他的衣服上还带有淡淡的香奈儿的香水味,不是她喜欢的牌子,却是熟悉的味道,她突然用力的挣扎,却被死死禁锢住,她只觉得耻辱,泪情不自禁的掉落下来。 马峻慢慢的松开对她的钳制,缓缓的,他的手轻轻抬起,摩挲夏歆的眼角,带下晶莹的泪,一滴,停在他的指尖。他的眼睛陷在一片黑暗中,看不清情绪,只有瞳孔,暗色的,茫然无措的光。 他将泪放入嘴中,苦涩的难以下咽。 夏歆以为他终于要停止了,叹了一口气,马峻的眼中瞬间迸发出入猎豹般犀利的目光,重新紧固住夏歆,将唇压了下来。 他丝毫没有怜惜,没轻没重,她被撞到门上,后脑勺一阵钝痛,吃痛的声音还没出喉咙,便被马峻吸附住唇。 他捏住她的下巴,她被迫张开嘴,他的舌灵活的窜入她的最终,唇舌交缠,暧昧的喘息声萦绕在耳边,嘴边还有妖媚的银丝。 “我说过,不许背叛我。你还是没有长记性。”他有些闷闷地说,牙齿顺着她的脖颈向下,一路厮磨,滚热的呼吸喷在她清凉的皮肤上。 夏歆半夜就醒了,耳边是马峻平稳的呼吸,环顾四周,凳子,梳妆台,衣柜,都是自己熟悉的东西,但是不知何时已有了马峻的霸道的味道。 马峻的手还禁锢在她的腰际,她用力推开,马峻无意识又更加用力抱紧,呢喃:“小歆,别闹了,睡觉。” 她不得已躺在床上,她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可是事实上,在马峻的怀里,她睡得很香。 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大中午,身边早已没有了温度,叹了口气,她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张红色的小纸条:饭已经弄好,自己中午热一下,以后,你就不要去公司了。 字写得苍劲有力,仿佛要将着薄薄的纸划破,却没有署名,夏歆冷笑了一声,将纸条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箱。 打开冰箱,里面是各式各样的原材料,她置办的泡面什么的都消失了踪迹,肚子有饿的实在受不了,无奈之下,只能拿出马峻准备好的饭菜。 说实话,马峻煮的饭比泡面好吃的不知多少倍,也不知易沁有没有吃过,想到那个女人,她突然一阵难受。 吃过午饭,马峻又不许她进公司,没有办法,随便挑选了一件裙子,稍作打扮了下,准备去逛逛街,消磨时光。 最近已经步入秋季,温度明显下降,她的衣服都是些裙子或者小套装,正好缺少几件大衣装扮一下。 她随便挑了一家店选购,衣服多的让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她正仔细的挑选着,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水味,她回过头,看见易沁在不远处,也在挑选,似乎感受到她的视线,易沁抬起头,看着她,过了一会儿,似乎想起她,朝她笑:“你好。”嗓子温柔的令人沉醉。 夏歆微微笑,对她点头。 易沁身后有位服务员一直耐心的跟着,想必猜出来这是位可以大宰特宰的肥羊,夏歆有些像要发小,却在听到服务员说出的话是,所有的笑意僵在脸上。 “易小姐,马先生说你可以在我们这随意的买,帐都记在他那儿。” 这个马先生,除了马峻还有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5章 你不要担心我是累赘 易沁温柔示意:“恩,我知道了,我想自己逛逛,你不用跟着我。”大家小姐的典雅气质,是夏歆怎么也学不来的,以前马峻总爱说她是疯猴子,总也管不住,最近几年收敛的厉害,却连易沁的万分之一都赶不上。 “夏小姐,你要不要陪我一起挑衣服,你挑中什么,我都可以送你。” 夏歆听罢,好看的眼睛眯起,摆出她自认为这辈子最虚假的笑容:“好。” 有了易沁的话,夏歆也不顾什么好看不好看,只要觉得有些中意的衣服,都让打包了,最后结账的时候,竟然买了十多件,而主要的客户易沁只买了一件,让一旁的服务员大跌眼镜。 易沁眼睛也不眨一下,也没有怪夏歆的奢侈,随意拿出钱包里的卡,夏歆再熟悉不过的,马峻的附属卡,她也有一张,可是她从来没有用过,现在更加觉得这张卡显眼的让人憎恶,可是表面还要装作开心的模样。 走出店面的时候,易沁只拿着一个袋子轻松自在,夏歆拖着大大小小的十多个,路上行人诧异的望着她,尴尬的想要躲在地缝了,她有些后悔刚刚的行为,她一看到易沁,内心就愤怒的不再自已了。易沁体谅的放慢脚步,笑着说:“夏小姐,要不我们去喝杯咖啡吧。” 夏歆看着手中的各式各样的袋子,刚准备拒绝,她实在没有力气了,可是易沁又继续补充:“待会儿,马峻回来接我一起去吃晚饭,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 她转眼妩媚一笑:“那就麻烦你了。” 易沁带着她进入一家会员制的咖啡厅,毫无意外,马峻早已打好了所有的招呼,他对她是这样的温柔体贴周到,让夏歆一阵抑郁难忍。 她们坐在边上的角落里,太阳正好,外面的行人和车辆都是匆匆忙忙的,显得她们格外的惬意舒适,夏歆喜欢这样看着不相干的事情,怡然自得。 咖啡很快端上来了,热腾腾的冒着香味,她小抿了一口,果然高级的地方,东西都比较好,嘴里浓郁的香味扩散,每个味蕾都享受着这幸福时刻。 “我还不知道夏小姐叫什么名字?”易沁笑的温柔,让人忍不住去喜欢,夏歆却总觉得她是笑里藏刀。 无奈礼仪必须讲究齐全,轻轻的放下手中的咖啡,微笑:“夏歆。” “我叫易沁,我可以叫你小歆吗?” 夏歆点点头:“当然可以了。” “我是第一次来n城,这边也没有什么熟悉的人,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夏歆狐疑的看着她,可是却看不出什么破绽,只能点头答应。 她实在怀疑这位大小姐的情商和智商,她们只见过一次面,她是怎么有勇气相信自己的。 不过很显然,对方没有这么想,看着她一脸的笑意就知道了。 “对了,上次马峻和我说,你是他公司的职员,你是干什么的啊?” “总裁特助。” 易沁满脸羡慕:“没想到你已经做到这么高的职位了,不像我,和你一般大,却也还是靠家里生活的。” 夏歆笑了笑:“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要走,也许你这辈子就是注定的公主命,不像我,是劳碌命,我可是羡慕你呢。” “你认识马峻多久了?” “你为什么这样问?” 易沁用右手撑住脑袋,愁眉苦脸的:“你知道的吧,我们是要结婚的,可是我都不怎么了解他。” 夏歆的心“咯噔”,有些心虚的摇头:“我们不是很熟,我也是才进入公司的。” “这样啊。”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失落。 她们就这样寻常的谈谈说说,一个下午很快就过去了。 “你不知道,那个老板对我可凶了,我实在不知所措,脱下高跟鞋就往他身上砸,然后乘乱跑了。你等我一下,我接个电话。” “恩,我在咖啡店里,你上次带我来的那家,你马上过来,好的,我等你。” 放下手机,易沁开心的说:“听我说了这么久的无聊的事情,你也该饿了,我请你吃饭。” 夏歆莞尔一笑,淡定的坐在座位上,端起咖啡,味道真真是极好的。 马峻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夏歆和易沁坐在一起,喝着咖啡,说这话,脸上还带着愉快的笑容。 马峻板着一张脸,走到她们的桌子边。她们这才注意到他的到来。 看到他有些奇怪的神情,夏歆突然开心起来,坐在座位上斜睨马峻,一脸得意的神情。 “你来了。” 他没有丝毫情绪的“恩。” 她自然而然的环住他的胳膊,笑脸如嫣:“小歆现在是我的朋友,她陪了我一下午了,我答应要请她吃饭的,你不介意吧。” 马峻盯着夏歆,冷冷说:“她不介意就好。” 夏歆扬起头,微笑在嘴边绽放:“当然不介意。” 晚饭是在夏歆从未见过的一家酒店吃的,这家店在夏歆出国时,还未建起,如今却装潢的如此富丽堂皇,吃饭的时候人满为患,要不是马峻的面子早已准备好,恐怕今晚还是没有座位的,想到这,她不得不感慨五年之间,n城的变化之大。 “夏小姐要吃什么?”虽问的是夏歆,马峻的眼神却是看着易沁,带着一丝莫名的情绪。 “随便。”夏歆眼不见为净的撇开自己有些醋意的眼神,放下菜单,这顿饭,恐怕又要消化不良了。 “小歆,你喜欢吃鱼子酱吗?听说这家的鱼子酱很不错,配上有着淡淡甜味的香槟,真的很好吃。”易沁提议道。 夏歆刚想拒绝,马峻已经开口:“她过敏。” “这样啊,真可惜。”易沁一脸惋惜,丝毫没有注意到马峻为何对夏歆这样了如指掌。 随后,他们随意点了些,马峻一直扳着张脸,没有丝毫的笑意。这顿饭吃得,着实有些,消化不良。 吃完饭,夏歆便自己打的回去了,她实在没有心情了,她甚至有些后悔当初答应易沁的请客。 马峻开着车,和易沁一起回去。易沁的脸上,还挂着不知是满足或是其他表情的笑。 “你什么意思?”安静的空间,马峻突然发问。 “什么什么意思,我不懂。”易沁扬起天真无邪的笑。 “你瞒不住我,你为什么要去接近她?” “你说小歆啊!”她装作沉思的模样:“我觉得我们很投缘啊~” “你最好给我说实话!”马峻突然踩住刹车,一阵刺耳的噪声传入耳膜,很是难受,易沁一个没注意,差点撞上前去。 “马峻,你疯了!” 马峻一个冷眼,目光里夹杂着危险的讯息:“说理由!” 易沁收起脸上惊慌的表情,怡然自得:“你这么关心她,莫非她就是你的小情人。” 马峻不答话,易沁撇了下嘴角继续说:“那怎么办呢。我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你千辛万苦,耗费心机给她一个存活的理由,如果我把这层纸捅破,恐怕你们都没有好下场吧。”她一边说着,一边把玩着今天刚做的水晶指甲,在灯光的照耀下,反射着寒冷的光。在看到夏歆手指甲上那熟悉的淡粉色光,和她身上独特的香味时,她就知道,她是那间房间的主人。粉红色虽不独特,可是那设计师的独一无二的作品,她又怎会不知。 “你究竟想怎样?”马峻有些咬牙切齿。 她的嘴角绽放温柔却又致命的笑:“我这辈子想要的东西,从未失手过,包括你!” “哼~”他冷笑:“你以为你这样就可以威胁的了我?我自有办法脱身,至于她,我根本不在乎!” 易沁看到他的反应,不满的嘟起嘴,娇嗔的说:“我也没想害你,既然你不在乎她,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报社,炸死逃罪,你觉得这个新闻标题怎么?”说完,果真拿起手机,拨打号码,在拨通键即将按下的那刹那,马峻夺回她的手机,怒气无法消失:“你要什么?” 她笑:“既然这个游戏是你开始的,那么规则和结局就由我来定,这样才公平,好了,开车回家吧,我有些困了。” 最近的烟瘾似乎更加大了,马峻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沉寂的夜空,黑暗下,零星的烟火照着他的脸,有些沧桑,想了很久,马峻还是拿起手机,打电话给夏歆,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她似乎刚洗完澡,他还可以听见吹风机“呼呼”的声音,她的长发又长又软,他睡觉的时候,总是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摸,贪恋短暂的指尖的温柔。 “有事吗?” 他轻轻叹了口气:“以后,你少和易沁来往。” 他似乎听见耳边传来她的笑,不太真实:“怎么,害怕我断了你这门好事?” 他不顾她语气中明显的嘲讽:“总之,这件事,你最好听我的。” “我偏不听!”她的语气里有他想不到的倔强。 “你不要无理取闹!你有什么资格!”他的语气不知不觉有些重,他有些生气,他这是为她好,为何她却不懂。 耳边传来短暂的沉默,他甚至以为她不想说话了,可是又传来有些疲倦的声音:“谢谢马总的好意提醒,我知道了!” 马峻还未来得及回话,夏歆就将电话挂断,他有些发愁,事情越来越难以掌握了,他第一次有有心无力的感觉。 一夜没睡好,造成易沁看见他的时候,似乎看见他的下巴长出了隐隐约约的胡渣,他开着车,也摆着一张脸,易沁也不想搭理他,只是在下车的最后一秒说:“你可以随时去见她,只是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必须出现,这是我最低的底线。”然后头也不回的走进公司的大门。 夏歆还在床上睡觉的时候,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将她惊醒,接起电话,是阮廷坚。 “你最近怎么不来公司了?” 夏歆伸个懒腰,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我要在家当懒虫。” “恩。什么虫子可以长得像你这样楚楚动人啊!” 夏歆“扑哧”没忍住,这么劣质的恭维话亏他想得出来,:“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我想请你吃饭,顺便有些工作上的事要问你?” “什么事要劳驾马氏的阮总请教我啊?”带着玩笑的口吻。 “你先出来再说吧。” “恩,好。”明知道是最烂俗的约人借口,可是她还是很愉快的接受了,马峻不在,所有的速食面也都没扔掉了,她实在没本是解决自己的肚子。有人请客吃饭何乐而不为,昨天正好买了几件新衣服,只是因为当时太过生气,也没仔细挑选,现在才发现有些衣服款式,真的很奇怪,设计师的世界,普通人果然不能了解,随便挑选了一件比较正常的就出去了。 到餐厅的时候,阮廷坚已经坐在座位上了,看到她,立刻招手示意,夏歆点了下头,在服务生的带领下,走到桌边。 阮廷坚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没忍住笑,夏歆有些莫名其妙。 “恩,你今天看起来着实是一只五颜六色的青虫。” 夏歆仔细看了下自己的装扮,这才发现自己穿了条浅绿色的裤子,和深绿色的外套,里面还搭衬着桃红色的衣服,着实很让人纠结无语,她也情不自禁的笑了。 阮廷坚收回自己的笑,问:“你要吃什么?” 夏歆看了眼菜单,没什么自己特别钟爱的,就随意点了几样。直到服务员带着菜单下去。 阮廷坚才开问:“你可以帮我个忙吗?” 夏歆一脸哀怨:“真的是有公事啊~” 阮廷坚笑:“恩,你知道我们公司最近在和鼎盛争夺一块地的事情么?” 夏歆的脸色一怔:“你说什么?” 阮廷坚看着夏歆,一脸正色的说:“我们这次和鼎盛抢夺这块地,锂含量极高,是很难得的,这次虽然有了易氏的帮助,有很大的胜算,可是你要知道,汤泉也不是简单的人,这一次,他也是尽力而为了,我可不想再一次输在鼎盛的手里。”说完,还若有所思的看了夏歆一眼,眼里有些许的责备。 夏歆有些疑惑:“上次我帮着鼎盛,虽也知道汤泉并非等闲之辈,可是也没有觉得他有多出众。” 阮廷坚看着她:“你总是把人想的太简单了,你要知道,在这个圈子生存,尔虞我诈,他这么年轻,就成为总裁,不是你所想的简单的继承家业而已,要不是他自己的能力,恐怕他在登上总裁之位之前,早就被啃的骨头都没,为了生存,很多人什么事都愿意做的。” 夏歆笑笑:“也许吧。”他的话,马峻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 “好,我帮你啊,只是希望你不要担心我是累赘~” “不会的,有了你的帮助,我觉得有自信多了。” “是吗?怎么听怎么像恭维啊!” “是的,花虫子~” 两个人说着笑话,也不觉得时间的飞逝,吃完饭,阮廷坚还是要回公司做事,至于夏歆,当然是无所事事的回夏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6章 迅速逃离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却发现大门敞开,熟悉的黑色的车停在不远处,夏歆叹了口气,她最不想看到的人,却时时刻刻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 她走进门,却发现马峻不在大厅,也不在厨房,夏歆疑惑的走上楼梯,打开房门,他正在整理房间,将他的行李衣服,一件一件的放在衣柜里,本来就不大的衣柜,很快就满了,夏歆诧异的瞪大眼睛问:“你在干什么?” 他不看她:“我会偶尔来住。” “为什么?难道你想鱼和熊掌两者兼得?”语气里有自己也没有意料到的醋意。 “我没有必要对你解释。”说完,看也不看夏歆一眼,继续整理自己的行李,夏歆吃了个闭门羹,也不说话了,有些生闷气。 房间有股低冷的气压笼罩着。 “你究竟是想我怎样?”马峻有些无可奈何。 夏歆冷笑:“我想怎样,我能怎样,大名鼎鼎的马总屈尊和我住,我求之不得,哪里还敢怎么样。” 马峻皱眉:“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让我不要接近易沁,摆脱,是她主动找我的,我没那个闲工夫,把你身边所有的女人都搭个便,如果你看不惯,你大可以直接和那位大小姐说,我夏歆地位低贱,不配和她做朋友。” “易沁她。”马峻看着夏歆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也没接着说话。 有些事,越解释,越说不清楚。 晚饭是马峻下的厨,刚吃了几口,他的电话就响了,他看了眼,却不接,夏歆也不抬眼,悠然自得的吃着美味的饭菜,电话却没完没了的响,实在将她扰的烦了,没好气的说:“有事,你就接吧。” 马峻冷眼看着她,直接将电话关机,夏歆也不管,只是觉得耳根终于清静了。 晚上马峻并没有留下来,而是穿上外套,外面的寒气逼人,直逼到人的心里,n城的秋天总是这样,夜晚冷的让人无法忍受,像要将人冰冻起来一般。 夏歆站在窗口,看着渐行渐远的橘黄色的灯光,心里有些苦涩,他说要搬过来的时候,不得不说,心里总是兴奋的,可是最终,他还是走了,回到那个只属于他和另一个女人的家。 收回自己的思绪,打开电脑,最近的邮件赫然有着阮廷坚的名字,嘴角诡异的笑着,点击下载附件,“收购”两个字映入眼帘。 有些事,总归是要解决的,在这之前,所有的其他,都只是其他。 夏歆已经在房间里呆了很多天了,这些天马峻一次也没有来过,一个电话,一个短信也没有,她只是和阮廷坚在讨论工作的事情,所以在她踏出房门的那瞬间,暖洋洋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多了一份不真实的透明感,她只觉得舒适,这样的温暖,很久没有感觉到了,她从前最爱躺在院子的草地上,和夏宇并肩,晒着秋天的阳光,夏德海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偶尔处理公事,偶尔和他们讲讲自己的趣事,只是那样幸福的生活,如今却显得奢侈到遥不可及。 她走到院子内,原本生机盎然的院子,已经颓废破败,,再也找不回原来的模样,正如如今的自己,物非人非。 她刚刚和阮廷坚已经讨论过了,购买的低价已经定了,这件事,是阮廷坚私底下找她的,他不知道马峻和她的关系,否则,根本不会这样轻易的相信她,如今底价已经定了,恐怕阮廷坚已经报告给马峻了,夏歆有九成的把握,这是他们最后的价格,手机握在手里,她有些犹豫,是否要将这个数字告诉汤泉,如果说了, 汤泉会帮她报仇,马氏肯定会受重创,自己才更加有机会报仇,可是为什么,在这个紧要的关头,她为何这么犹豫,不知所措。 报了仇,然后呢,她有些迷惘,不知所措。 正在她彷徨不知所措的时候,手中的电话突然响起,是易沁,她不记得自己给了她自己的手机号码,只怕是马峻给她的吧,接起电话:“喂?” “是小歆吗?我是易沁,你今天下午有空吗?” “恩,有什么事吗?” 对方传来不可抑制的轻笑声:“我想请你陪我去买戒指,我和马峻要订婚了,可是他没时间,他说让我找你陪我。” 夏歆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不能自已,一颗眼泪瞬间掉落,她努力克制住不由自已的哽咽声:“恩,我们下午见面。” 什么,都已经结束了,马峻,我们从此没有任何关系了。 拿起刚挂断的电话:“我是夏歆,我已经知道底价了。” 一切,都已不能回头。 她特意穿着汤泉上次在香港送她的红色的连衣裙,在秋日清冷的阳光下熠熠发光,只是单薄的让人心疼,她不知哪里来的倔强,这么冷的天,穿着如此薄的衣服,可是,身体上的寒冷,却远不如心底的冷来的彻底。 直到站在商场里,陪着易沁逛了无数的店面后,夏歆还是没有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轻易的答应她的要求,易沁脸上幸福的表情,和她面如死灰的神情,完全是鲜明的对比。 “小歆,你觉得这个戒指怎么样?” 偌大的钻石,在商场灯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冰冷的光芒,璀璨耀眼,夏歆不自觉的眯起眼,扯起嘴角:“很好看啊~” “真的么?可是我总觉得这颗钻有些大了,不知道马峻会不会喜欢?” 何止是有些大,简直就是大的离谱。 营业员小姐看着这么大的肥羊,笑容满面:“不会啊,这一款式我们才进的新款,配着你,别提多合适了,而且这一款式意大利著名的设计师设计了,全球仅此一款,绝对不会相撞哦~” “真的?” “恩。” “那好,我就买这一款了,你帮我结账,就先不用包装了,我先带着适应几天。” “好的,谢谢您。” 出了商场,易沁右手自然而然的勾着夏歆的胳膊,伸出自己的左手,仔细的看着价值不菲的钻戒,亮眼的刺痛夏歆的心。 “小歆,待会儿我们去吃饭吧~” “不用了,我有些累了,我先回家了。”夏歆推辞,随手招呼了一辆出租车,歉意的对易沁笑了一下,上车就走了,她实在没有勇气,真心的祝福她,也没有勇气,看那颗闪烁的钻石。 看着载着夏歆的车绝尘而去,易沁的嘴角浮现一丝冷笑,随即不屑的拿下带着的戒指,放在包里,一点也没有刚才那份幸福。 然后,往相反的放下走去。 天,似乎更加冷了。 夏歆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冻的不行了,泡在充满热水的澡盆里,才觉得身上暖和了些,只是头不知为何又有些疼了,泡的时间久了,大脑有些缺氧,排除万难,才从暖和的水中起身,水珠顺着她白皙的肌肤滑落,妩媚诱人。 她换上睡衣,躺在床上,脑袋里似乎有什么事情要想,可是乱的像团浆糊,理不清楚,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她似乎梦见了夏宇,也梦见父亲,却没有马峻的影子,她和夏宇躺在院子的草坪上,晒着太阳,眼睛眯着,听着父亲讲他工作上好玩的事情,她和夏宇经常被逗的“咯咯”直笑,偶尔父亲会将她抱在腿上,用有些扎人的下巴抵住她的头,笑着说:“我们家小歆最漂亮了。” 梦深了,现实却是残酷的。 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了,看了眼闹钟,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头疼的让人有些受不了,想要下床倒杯水喝,却发现一只脚刚踏上有些冰凉的地板,腿一软,直接倒在了床边,浑身酸软无力。五脏六腑有着被灼烧一般的疼痛。 拿起床边的手机,播下马峻的电话,似乎通了,可是瞬间又被挂断了,夏歆不禁无奈的冷笑,不得已,播下了阮廷坚的号码。 “有什么事吗?” “我生病了,你快来接我,我受不了了,难受。” “你别急,告诉我地址。”阮廷坚的声音变得有些焦急。 夏歆报好地址,电话那段有了个明显的停顿,然后她听到熟悉的温柔的嗓音:“你等着,我马上就过来。” 挂上电话,夏歆苦涩的笑了一声,然后闭上眼睛,安心的躺在地板上,冰凉的触感,带走些身体上的灼热,说不上的清爽舒服,然后慢慢睡去,她知道,会有一个人,来救她。 阮廷坚赶来的时候,却发现夏宅的大门紧闭,打电话给夏歆,也没有人接,夏宅地处郊外,这片地,在很久之前已经荒废了,看着四下无人,他直接拣起不远处的一块石头,砸开后院的那块挡风玻璃,然后也不顾一地的碎玻璃,直接走进去。找到夏歆的时候,她已经晕倒在床边不知多久了,阮廷坚赶紧抱起她,她的皮肤传来异常的滚烫的温度,他打开衣柜,却发现一大半是男式的服装,而且,是他很熟悉款式,也不顾什么,直接拿了件西装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就往外走。 她的眉间紧皱,似乎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不停有冷汗顺着她脸部轮廓滑下,沾湿了他的衬衫。将她小心的放在副驾驶座位上,打开引擎,也不顾什么,直接将油门踩到最底下,冲到医院。 夏歆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双唇似乎也没有什么血色,似乎随时会消失一般,阮廷坚的心里突然有种恐惧,他不知道这样的感觉从何而来,如波涛版席卷他的心,他甚至有点不能呼吸。 他抱着她,直接跑着穿过医院大厅,也不顾护士小姐的极力阻止,将他抱到阮成建的面前,温柔的嗓音带着不可拒绝的命令般:“你快救救她。” 阮成建看着自家侄子焦急的面容,额头上绵薄的汗和他怀里的女孩,心里偷偷暗喜了一下,然后连忙叫护士将她送到急诊室内,未来的侄媳妇,可不能耽搁啊。 自从门关了后,阮廷坚就一直在急诊室门外不停地走来走去,他看不到她的情况,心里总是不能平静,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在自己的心里扎根发芽了,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深,还要彻底。 时间宛如过得相当漫长,他不知看了多少次手表,紧闭的急诊室的门才打开,护士推着夏歆出了门,然后带她去病房。 “她怎么样了?”阮廷坚看着夏歆,迫不及待的问。 阮成建有些鄙视的看着他,慢慢开口:“我还以为是有什么重大的病,才会让你如此焦急,让我也不敢掉以轻心,结果只是感冒发烧了,打几瓶点滴,休息休息就好了。” 阮廷坚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听到一阵挪揄的笑:“这是哪家的小姑娘,让你这么上心啊~” 阮廷坚听后,脸难得的红了,低声说:“只是同事而已。” 说完,也不再理他,径直去了夏歆的病房。徒留阮成建一人在原地唏嘘不已,这侄子,真是越长大,越不懂得长幼有序的规矩了。 摇了摇头,慢慢踱步回到办公室,拿起桌上的电话,一口气拨了很长的一连串的数字,露出诡异的让人有些惶恐的笑:“您老恐怕不就就要抱外孙了。” 然后,听到话筒里传来一阵更加惊悚的老当益壮的大笑。 时间缓缓流逝,宛如静止一般,阮廷坚一直静静的坐在她的床边,看着她姣好的容颜,他依稀记得,上次她因车祸住院的时候,马峻也是这样的守护着她,而他却只能在门口默默的关心,那时候的他就想,如果有一天,他也可以那样光明正大的守护着她该有多好。 她的眉头似乎还紧皱着,但是不再流汗,面色也好了很多,苍白的脸颊慢慢恢复了血色,阮廷坚伸出手,想要抚平她的额头,却在即将要碰到她额头的瞬间又停住了,想了想,收回了自己的手。 她睡觉有些不安分,像随时都会踢掉被子似的,他刚出去了打了开水的时间,她的被子就又侧在了一旁,他好笑走到床边帮她掖好被子,不知不觉中,目光停在她的唇上,她的唇虽还有些苍白,但是蕴着诱惑的光泽,他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喉结上下移动,他慢慢的俯下身子,夏歆的眼睛还是紧闭着,毫无反应,他温热的呼吸与她的紧紧纠缠,他还没理清自己的思绪,他的唇,就已经印在了她的唇上,和自己想象中一样的柔软,他贪恋的不舍离开,他睁开眼,突然看到夏歆的睫毛有些轻微的颤抖,他像触电般迅速逃离,有些心虚的看着躺在床上睡着的她,仿佛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一般,心“砰砰”漏跳了两拍。 他还未回过神来,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拿出看,是马峻,他看向床边,夏歆躺在床上还未醒,他沉思了一会儿,走出门外,接起电话。 “你知道夏歆在哪儿么?” “不知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7章 自古红颜多祸水 马峻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我知道是你把她藏起来了,她到底在哪?” 阮廷坚冷冷回道:“如果你懂得关心她,你现在就不会找不到她,我没有把她藏起来,我会把我的手机给她,你可以打电话给她,至于她愿不愿意接,就不是我可以左右的,我还有事,先挂了,至于工作的事情,我要请假。” “我不批准!”他的语气强硬中带着焦急。 “不要忘了,你欠我半年的假。”说完也不等马峻回话,就挂断了。 阮廷坚回到房间的时候,夏歆已经醒了,背靠在床边,看见他进来,对他笑了笑,只是这个笑,虚弱的让人有些怜惜。 “你醒了,感觉好一点了么?” “恩,谢谢你,这次麻烦你了。” 阮廷坚微微的摇了摇头:“我们本来就是朋友。这点事,没什么。” 夏歆也不继续说话了,静谧了片刻之后,阮廷坚还是开口了:“刚刚马峻打电话过来了!” 他看到夏歆的脸色明显僵住,顿了一会儿,说:“你没有告诉他我在哪儿吧?” “没有。” “那就好,我暂时,不想见他,你可以帮我吗?你要知道他。他随时都会找到我,我。我。” ”恩,我会帮你的。” “谢谢!”夏歆对他感谢的笑了笑,然后转头看向窗外,树叶有些黄了,零散的飘落,到处充斥的秋天萧条的气息。 阮廷坚以为夏歆不愿说话了,刚准备走,身后传来一句, “你想听听我的故事么?” “你应该也猜出来了,我和马峻,曾经是情侣。”她的声音淡淡的有些悠长,听着虚幻的不真实。 “其实,我们一直很好的,只是因为那件事,打破了所有的美好。” “我爸爸叫夏德海,原有的夏氏企业总裁,马峻是他好朋友的孩子,马家破产,我父亲看着他可怜,便将他带回家收养,当初,我们谁也没有想到,害的马峻爸爸破产心脏病突发而死的人,就是我父亲,他的母亲也因为受不住这个打击,自杀了,父亲是因为歉疚,才会将他收养,这件事,父亲一直瞒着所有的人,包括我和我的哥哥,可是,马峻不知什么时候知道了这件事,想想也是,本来就没有可以包住火的纸,从那以后,马峻变得越发的努力,进入父亲的公司,父亲没有戒心,本也想将我嫁给他,让他和我哥共同管理公司,可是父亲没有想到,我还未嫁,公司便出现了问题。” “流动资金周转不灵,财务部的部长卷款携逃,新案子停滞不前,公司一下子进入冷冻,同时又有人举报父亲金融犯罪,暗地操控金融市场,然后被带进了警局审查,那时候的我多天真啊,哭着求马峻想办法救出我爸,他的确也办到了,只不过在我父亲出来的那天,公司已经濒临破产了,父亲受不住打击,从天台跳了下来,我就站在楼下,开心的准备迎接他出狱,却看见他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坠落,血到处都是,他的耳朵,眼睛,鼻子,嘴巴,你不知道当时,我有多害怕。” 她闭上眼睛,似乎有些累,阮廷坚坐到她的身旁,她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身体有轻微的发抖,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说:“如果你觉得难受,就不用说了。” 夏歆叹了一声气,摇了摇头,接着说:“我哥被迫扛起公司,可是他根本不懂,他喜欢弹钢琴,所有教过他的老师都说他有天分,他弹得曲子,是我永远铭记的旋律,可是他不得不,他拼了命的学习管理公司,一天睡不到几个小时,我劝他,不要这么拼命,可以让马峻去做,可是他说马峻毕竟还未和我结婚,董事会里大都不服他,他必须要保住父亲的基业,这样,等我结婚了,他可以送我这个妹妹最好的礼物,可是,他未等到那一天,就因为疲劳驾驶,出了车祸。” 她的声音不知不觉有些哽咽,阮廷坚感觉肩膀上有泪滴落,他静静的坐着,等着她的倾诉。 “父亲死了,哥哥死了,我不得不顶上位置,可是我比哥哥还不如,那时候我是被宠坏的公主,什么也不懂,马峻便帮我,你知道,他的商业才能很少有人能比的过,我是那样的信任他,他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结果,他骗了我,公司里所有的资产都被套牢,彻底破产,我在被传讯的前一天,因为不小心偷听了他的电话,知道了真相,我问他为什么,他却只咬牙切齿的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多可笑,他说了那么多年的爱我,却抵不上,那虚无缥缈的报仇。” “我在那一夜,跳海自杀,我觉得,我所有的希望都没有了,我沉入海底,海水包围我的那瞬间,觉得这样才是最安全的,可是,我最后还是被他救了起来,我不知他动用了什么关系,将我送到国外,我就这样,在国外生活了五年,你永远不懂,那五年,我每天都做同样的噩梦,父亲跳楼,哥哥车祸,还有我的自杀,那样的晦暗,我却如何也摆脱不了。” 说完,她的嘴角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她忍了好久,久的以为都快忘记,如今却对着他如此从容的说出来,心里的压抑不再,只剩下轻松。 她呼出一口气,听到头顶传来悠悠却又坚定的声音:“从今以后,我会保护你!” 马峻无力的躺在夏歆房间的床上,面容疲倦,他已经很就没有睡觉了,他紧紧抱着她曾经睡过的棉被,努力去嗅她独有的香味,可是她的味道早已淡去,他如同抱着最后一块救命的扶板,不肯松手,他动员了所有的势力,可是却总也找不到她,他终于知道,若是一个人存心躲着你,即使你找遍天涯海角,也寻不见她的半点踪迹。 阮廷坚也不见了,他知道是他帮她,不然她不可能有这样的能耐,现在只要一想到他们是在一起的,嫉妒就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疼痛难忍,他对她有种欲罢不能的控制欲,任谁也不能从他的身边将她夺走,她曾今说恨他,是她活着的唯一理由,可是这又何尝不是他活着的理由,只有让她恨自己,她才不会绝情的远离自己的身边,她要报仇,就必须呆在他的身边,在他的视线内,可是他没有想到,如果哪一天她不想报仇了,她累了,离开了,他该怎么办。 电话突然响起,是他派出的私人侦探,他内心希望的火苗,又瞬间被点燃。 “对不起,马先生,我们还是没有找到关于夏小姐和阮先生的任何消息,出入境也没有他们的记录,我们已经尽力了,还要不要继续找。” “一定要找到他们,否则,你们的事务所别想继续开下去!” 他的心一下子又掉入了绝望的悬崖,他不记得这是第几次了,从希望的天堂掉到绝望的地狱,一次又一次的折磨,他颓废的关上手机,再一次拨打阮廷坚的号码,他知道她在那端,冷眼旁观着他的焦急,可是她不接,任由手机没完没了的响。 他想起,那天晚上她给他的最后一通电话,他站在楼梯上,抱着早安,他原本想将早安带过去和她做伴,在他即将按下键的那瞬间,早安似乎有什么感应似的,欢快的乱动,不小心撞了他的手,手机从楼梯摔下,四分五裂,用座机拨打的时候,她正在通话中,他一次次的试,最后却关机了,他想去找她,公司的财务却恰巧出了问题,他不得不先去解决,等到事情处理完了,她就消失了,再也不见。 手机突然又响了,是易沁,他烦躁的挂断,可是她又拨过来,不能关机,无奈之下,他接起,却毫无耐心:“有什么事?” “我知道夏歆在哪?” “在哪?” “你回来再说!” 马峻赶回去的时候,易沁悠闲正坐在客厅沙发上,抱着早安,可是早安却不安分的挪动,像是随时都要逃脱的模样,马峻皱着眉:“把早安放下来!” 易沁看了一眼他,和他以前总是一脸风发的模样大不相同,她放下早安,早安如同得到释放的囚犯,欢快的溜走,很快就消失了,易沁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想要抚摸他的轮廓,他无情的用手将她的手拍开,目光深邃不见底:“她在哪?” 她笑的楚楚动人:“你帮我一件事,我就告诉你。” “什么?” “和我结婚!” 马峻的脸色一僵,随即带着嘲讽的笑:“你休想!” 易沁踱步走向沙发,坐下来,喝了口还冒着浓郁香气的咖啡,笑着说:“随便你啊,不过,如果没有我的帮助,你一辈子也休想再见到她。” 他死死地看着她,恶狠狠的,似乎要将她粉身碎骨般的咬牙切齿:“廷坚陪着她,你以为我会受你威胁。” “恩,我知道啊,只是,如果我让他家出事,你以为他会怎样呢,那你的情人就只能一个人乖乖等着我去下手了。” “你敢!” 悠闲的喝完最后一口咖啡,易沁的脸色冷了下来,让人毛骨悚然的笑:“你看我敢不敢,我早就告诉过你,我要的东西,从未失手过,包括你!” 马峻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向窗外,只见阳光晴暖,难得的好天气,在这萧瑟的秋天,给人的心底摸上一层温暖。 他的脚边是一层灰烬,隐隐约约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星点的火光,夏歆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 办公室的门被人打开,他侧头望去,是黄秘书,一脸敬重的看着他,恭敬的鞠了个躬,上一辈的人总是这样,无论他说了多少次,他却依旧坚守着自己的礼仪原则,马峻也礼貌性的点了点头。 “马总,竞标要开始了,什么时候准备出发?” 马峻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钟说:“就现在吧。” 偌大的商业会场,所有的媒体记者严正以待,这次是n市最大的一次收购竞标,本身就话题性十足,尤其里面还有马峻和汤泉两位年轻的势如水火的青年才俊,据闻,当初汤泉的妻子明明中意的是马峻,结果却大出所料的嫁给了汤泉,这个扑朔迷离的艳闻更加让这次竞标会增加了浓郁的八卦气息。 马峻挽着易沁进入会场,一派地安然洒脱,易沁站在他的身边,耀眼动人,完全不逊于马峻的光芒,看见他们进场,等待的记者迫不及待的冲上去,将他们团团围住,七嘴八舌的发问。 “有消息说,马总和易小姐即将结婚,不知此事是否准确?” “这次马总携带易小姐参加竞标,是不是暗示着你们之间的关系?” “你们是自由恋爱,还是商业联姻?” “请问两位的婚期是否已经定了,具体的时间是多少?” 易沁挽着马峻,听着他们的发问,微笑的完美的如同无懈可击的女神,她刚准备开口回答,马峻却提前了:“这是我们的私事,我们这次只是参加竞标会,其他事情一概不予回答,谢谢各位的关心。” 易沁听罢,有些生气的勒紧了他的手臂,可是在媒体面前,却继续装作温文尔雅的样子,马峻看着她的模样,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正在他愁于如何脱身的时候,媒体记者似乎又发现了新的目标,蜂拥到另外一边——孤身一人走进来的汤泉,马峻站在不远处,将手插在裤袋里,悠然的看着他被围攻是的窘迫模样。 “汤总这次一人前来,是不是因为汤太太最近与你闹离婚,所以不愿前来?” “请问你们已经确定要离婚了么?遗产如何分配?” “你们这次离婚的原因是什么?是因为汤太太对马总还未忘情吗?” 所有的媒体都是同样一副嘴脸,问着无比尖锐的问题,巴不得将你的祖宗十八代都挖出来曝个干干净净。 汤泉明显比马峻更懂得应付媒体,笑着说:“杉杉没有来,是因为她的身体不舒服,在家休息。” 说完,挎着大步向马峻走来,媒体记者还想继续追问过来,马峻皱了下眉头,不远处的黄秘书了解的动用了保安将他们挡在外面,他们却还是不放弃,闪光灯闪个不停,可是又不能冲进去,得罪了里面的两个人,一辈子都不用混了。 汤泉风度翩翩的站在马峻的面前,自信非凡:“不知马总这次有多少把握?” 马峻笑:“不会输!” “哦?”汤泉斜眼撇着他,露出高深莫测的笑:“难道马总没有听过一句话么?” “。” “自古红颜多祸水!” 安静的会场内,每个人都屏气凝神,竞标的价格已经报上去了,他们都在紧张的等待最后一个结果,过了没有多久,一个发马人踏着缓慢的脚步,慢慢的上讲台,似乎所有的成功人士都有着同样的模子——心宽体胖,上来的发马人腆着大肚子,行动不便,上台阶的时候,因为腿脚摇晃,差点就要摔倒,好不容易才战战兢兢的站到了发马台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8章 好久不见 “经过竞标,这次土地的得主是。” 沙哑的声音随着话筒的扩散,传播到每个人的耳朵里,大的异常刺耳,让人忍不住皱起眉头,想要捂住耳朵。 随着他刻意停顿营造紧张的气氛,每个人脸上都露出更加紧张的神情,只除了两个人——马峻和汤泉,他们都露出那种胜券在握的自信表情,花落谁家,即刻揭晓。 “马氏集团总裁,马峻。” 在场的每个人都露出有些失望却又了然于心的神情,虽然在来参加竞标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结局了,但还是存着侥幸的心理,只是结果还是不出所料,毕竟易氏集团的千金坐在那儿,才子配佳人,倒也没有人不服的,因为不管结果怎样,都是靠的各家的本事,要是他们也是马峻那样的青年才俊,恐怕也会和他一样,所以他们退场之后,也真心或假意的同他握手表示祝贺,表面上的功夫毕竟还是要做的。 马峻微笑的一个一个的握手感谢,待所有人都走出会场,只剩下他,易沁和汤泉的时候,他的嘴角露出得意的笑,走到汤泉的面前,用他先前对他的语气反问:“汤总看来这次失算了!” 汤泉听罢,不怒反笑:“只能说马总技高一筹,只不过我实在没想到,你的心机这么深。” 马峻挑眉:“不是我的深,只是女人心,海底针,所以,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要轻信别的女人的话。”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也不顾留在原地的易沁和汤泉。 黄秘书已经打开车门在外面候着,记者也全被打发,易沁还没有出来,他坐进后座,靠着背倚,闭上眼睛,闭目养神。 其实,阮廷坚邀请夏歆参加这个案子,他是知道的,阮廷坚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自然不会对他有所隐瞒,汤泉和夏歆一直在联系这件事,他也是知道的,只是不想点破,他想赌,赌一个结果,他今天完全可以报另一个更加安全可靠的价格,可是他没有,在刚刚发马的时候,表面即使再镇定,也掩藏不了他内心的焦虑,当听到自己成功的时候,他最开心的不是得到这块地,而是她没有背叛他。 而这,是不是暗示了什么? 车门突然“砰”的一声,被关上了,车子的引擎隐隐作响,他感觉有人坐到了他的身边,却懒得睁眼,他实在太累了,只是疲倦的说:“开车!” 夜,如同墨砚般晕染开来。 酒店里灯火辉煌,马氏企业的员工们都在举杯庆祝着今天的成功,马峻和易沁坐在主席位置上,和公司里的董事们谈笑着。 “马总,你和易小姐的婚事要近了吧?” “对啊,对啊,结婚好啊,可以早点定下来,这样马总就可以更加安心拓展事业。” “就是就是,都说成功的男人背后,有一个默默支持他的女人,马总的这个女人怕是非易小姐莫属了,哈哈哈哈。” 不知是谁开了这个头,剩下的董事们一个接着一个,易沁看着马峻,脸上掩藏不住的笑意。 马峻听着也不回答,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口酒,冷眼看着董事们的嘴脸,嘴角冷笑,这些人总是会见风使舵,看上易家的势力,便想着让自己将她取回来,讨好她,以巩固自己在公司的地位,这样还不如多做点业绩来的好。 阮廷坚还是没有出席,他派出的人没有一个有线索的,他和夏歆宛如是人间蒸发了般,他知道阮廷坚即使本事再大,也不会做到如此,不禁侧眼注视着身边笑容璀璨的易沁,凤眼危险的眯着,不过,如果有易沁的帮助,所有的事都要另当别论了。 仿佛注意到他的注视般,易沁转过头,举起手中的酒杯,笑着说:“恭喜你!”然后一饮而尽。 马峻也不理她,放下手中的酒杯,桌上的董事们,看着他们之间冷淡的互动,似乎有些理解了什么,瞬间一片低迷的气压,谁也不敢大声说话。 马峻看着他们小心翼翼的面容,有些不忍,虽然他们有时候的作风着实让人不喜欢,但是毕竟是公司的董事们,在外面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也为了公司献出过自己的一份力,便举起酒杯,说:“马某在这里多谢各位董事们平时的照顾了,在这里先干为敬。” 马峻喝完之后,董事们愣了一下,继而举起酒杯,一瞬间,桌子上又热闹非凡。 马峻已经很小心很努力的推辞了,可是自从他举杯以后,还是被董事们,或员工们轮番轰炸,喝了不少的酒,出酒店的时候,是易沁搀扶着他,他有些醉了,眼睛里一片迷茫,看着谁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甚至对着易沁,也没有那冰冷面孔,任由她将自己带到车里。 外面冷,司机将汽车里的暖气开着,暖洋洋的,马峻的脑袋就更闷了,不知不觉靠在易沁的肩膀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易沁坐在他的身旁,不敢乱动,害怕一个不小心就将他惊醒,她这般的小心翼翼,用心博取他的欢心,可是最终还是得不到他的青睐,她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极其好看,握着让人有莫名的安全感,司机在前面安静的开车,易沁想,如果就这样的开一辈子,永远都没有尽头,该有多好。 正在她沉迷于自己伪造的幸福感中时,一声“小歆”将她所有的希望,全部打入地狱。 马峻在梦中呢喃“小歆,小歆”似情人般亲密可见,他似乎在做梦,只是这个梦有些难过,她看到有泪从他的嘴角滑落,她从未见过他哭,他在她的心里,一直是坚不可摧的,如今却为了那个女人流泪,泪水落到她的手背上,她的心瞬间变凉。 她的右手紧紧握成拳头,指甲掐进肉里,印出血痕,眼里藏满了怒意,看着马峻,即使在梦里,他也不愿忘记她,那就让她帮他。 有些人,消失的话,一切都会顺利的多。 司机的技术相当的好,车子平稳的在马路中间穿梭,马峻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易沁一直坐在旁边,故意装作若无其事的看着移动的窗外的景色,一片萧条,自从她上车以后,马峻就没有正眼看过她,她知道他在记恨自己威胁他的事,可是,她又能怎样,这是她唯一的可以让他留在自己身边的方法,她知道自己卑鄙,可是她不在乎,她现在得不到他的心,只是因为他不知道他的好,等到时间长了,他总会爱上她的,总会有这么一天,而她也会继续等下去。 车,就这样的行驶着,仿佛永远没有目的。 灯火辉煌的某间小屋内,洋溢着温馨幸福的气氛。 夏歆坐在桌前的椅子上,在阮廷坚的教导下,试图用饺皮将肉馅抱进去,可是无奈功夫不深,放了一会儿,皮总是散开,肉馅就赤果果的出现在她的视线内。 放下手中的有些惨不忍睹的饺子,这已经是她第十个试验品也同样是失败品了,泄气的把它放在一旁,嘟囔着:“廷坚,你不是说很简单的吗?我怎么总学不会啊?” 阮廷坚好笑的拿起那个失败品,重新包一次,放下,无奈的说:“看来你没骗我,你果然没有做菜的天赋。” 说完,还恶搞的将蘸着面粉的手,点了下夏歆的鼻子,她的鼻子上瞬间沾满了一层白白的,煞是搞笑,阮廷坚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笑什么笑,很搞笑吗?”夏歆不满的用手去擦拭,却忘记了,自己的手上,也是沾满面粉的,于是,本来只是一个鼻子的角落,如果到真的成了花猫脸。 “哈哈,你太搞笑了~”就连一直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表面在看着电视,实际上再偷偷摸摸观察他们的阮老太太也忍不住的笑场了。 夏歆转过头,娇嗔着:“奶奶,不带你这么落井下石的~” “好好好,算我错了。”阮老太太赶紧道歉,只是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隐藏不住,“小歆啊,我看你还是别包了,你干脆就嫁给廷坚,给我当孙媳妇怎么样,这样,你以后就可以一直陪着我这个老婆子聊天,我也不会无聊了,最主要,你看,廷坚煮饭多好吃啊,你根本不用学了~” 夏歆笑着摇头:“奶奶,你就别开我玩笑了,廷坚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人。” “可是我就是喜欢你。”阮老太太不满的撒娇,让人忍俊不禁。 夏歆笑着走过去,坐在阮老太太的身旁,乘她一个不小心,将自己手中的面粉悉数涂到她的脸上,笑说:”我可以每天来陪你啊,是不是~” 阮老太太抽出自己被夏歆环住的手,假装生气:“你还暗算我。” “谁让你为老不尊来着的。”两个人笑着坐在一起看电视,阮廷坚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们,内心扬起不一般的幸福感,只是,刚刚夏歆的回答,让他的心沉了下去,不过,时间还很多,他可以等她。 夏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却怎么也睡不着,上次离开医院有些匆忙,也未开一些安眠药,最近的睡眠质量越来越差了,即使刚开始睡着了,在半夜也会莫名的惊醒,然后再也睡不着。 阮廷坚的手机放在床头,马峻每天都会打电话过来,她总是呆呆的看着它响到最后,却总是不接,她却也不挂断,甚至每天都給手机充满电,似乎每天等待他的电话已经成为最近生活中最重要的习惯,可是今天他的电话却还未来,她不停的解锁,锁上,又解锁,却总是没有,不小心瞥到上面的日历,才想到,今天似乎是竞标的日子,现在恐怕他和易沁正在一起庆祝着最后的成功。 她最后还是没有舍得,背叛他,没有他的心狠。 选择不再等电话,有些事,有些人,错过了,就不必再等待。 关上手机,躺在床上,夜,似乎更深,更寂寞了。 第二天,夏歆刚起床经过大厅的时候,阮廷坚已经买好早饭过来了,阮老太太似乎在看报纸,两个人还在说着什么,一感受到她的到来,阮廷坚明显的将摊开的报纸尴尬的收起来,夏歆笑着走过去,看着他,说:“怎么了?鬼鬼祟祟的。” 阮老太太咽了口口水,打去:“没什么,没什么?今天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我要是和您说我昨晚一整夜都没有睡觉,您信么?”夏歆似乎被成功的引开话题,疲惫的嘟囔。 阮廷坚和阮老太太看着她因为皮肤白皙而更加鲜明的黑眼圈,果真是没睡好的样子,阮廷坚叹了口气:“还是睡不着吗?” “恩,最近不知怎么了。睡眠总是不好,怕还是有些认床吧。” “没事,再过几天,习惯就好了。” “那个,那个。”夏歆似乎有些踌躇,不知如何开口。 阮廷坚理解的笑了笑,说:“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说吧,我一定帮你。” 阮老太太也帮忙开腔:“对啊对啊,小歆,有什么事就说,你要憋死我这个老太婆啊~” 夏歆看了看他们,开口:“我想回去了。” “我不许。”阮廷坚还未开口,阮老太太就第一个坚决的反对了。 “你走了,我怎么办?” 夏歆环住阮老太太的胳膊,撒娇似的微晃:“我有时间可以来看您啊~” “我不相信,你一定是觉得我这个老太婆太烦人了,所以才不想留下来的,是不是?”开玩笑,自己的孙子好不容易才看上一个人,他不懂得如何抓住,她就要帮他,不然,自己的曾孙子什么时候才可以抱到手啊。 夏歆有些发笑:“可是,我已经在奶奶家住了这么久,多不好意思啊,你要怎样才会相信我呢?” “除非你和我孙子结婚!” 夏歆被她的话吓到愣住了,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阮廷坚看着她有些尴尬的脸色,出声解围:“奶奶,你也真是的,夏歆有自己的选择啊,大不了我以后经常带她过来来看你,我经常过来烧菜给你吃。” 阮老太太看着阮廷坚,自己在帮他他还拆自己的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又看了看夏歆,她也知道将她强留在这也不好,这才无奈的说:“好吧,你以后一定要经常来看我。” “恩,好的。”夏歆甜甜的笑着应道。 夏歆做梦也没有想到,第一个找到她的人不是马峻,竟然会是易沁。 早上阮廷坚带着奶奶去医院照例检查身体,夏歆看着冰箱里的食物快没有了,她没有办法只好出门去超市买些菜等阮廷坚回来做些好吃的才给奶奶补身体,她逛好出了超市门的时候,就看见易沁站在门口,她看见她,冲她笑了笑,招了招手,丝毫没有意外感,似乎很早就知道她会在这里出现一般。 躲避不及,没有办法,她只得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好久不见,易沁。” 易沁看着她,笑的风情万种:“是好久不见了,不知道你介不介意抽些空和我说些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9章 我愿意 夏歆看了看满手的袋子,摇了摇头:“今天就不去了,不方便。”说完就直接转头准备走,她不想节外生枝,马峻上次和她说的那么明显,她不想和她有更多的瓜葛。 “如果我说,我知道你的身份,还有你和马峻之间的关系呢。”她还没有走远,就听见不远处的后方传来她的有些飘渺的声音。 她跨出去的脚步慢慢收了回来,回过头,易沁还站在原地,穿了件米色的风衣,顺直的长发随风飘扬,有些遮挡了她的脸,她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 想了一会儿,她泄气的回过头,上了车。 易沁开着车带她去了第一次去的那家咖啡店,她坐在座位上,放下手中零零散散的袋子,今天买的东西着实多了点。 易沁去点咖啡了,过了没有多久,她带着两杯咖啡过来了。 她坐在她的对面,抿了一口咖啡,微笑的看着夏歆:“为你点了一杯蓝山,希望你不要介意。”她放下手中的杯子,也看着夏歆。 夏歆端起面前冒着香气的杯子,浅尝了一口,开口:“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事?”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知道了。”她沉默了一会儿,开口。 “我住到马峻家的第一天,王婶将你的房间打扫了给我住,可是她却没有整理干净,梳妆台上有你的指甲油,屋子里还有你身上的那种独特的味道,第一次见面,加上马峻对你的态度,我就知道你就是他一直忘不掉的那个人。” “所以,我们的第二次见面,是我刻意的安排,我想知道,究竟是怎样的人,才可以让他如此的念念不忘。”她的眼睛突然转向一旁,不再看着夏歆。 “可是处下来,我却还是不知道原因,你到底哪里比我好,我想,你赢我的,只不过是时间而已。” 夏歆听罢冷笑:“所以你这次找我来,是想要什么?” ”我爱马峻!” 夏歆愣了一下,她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赤果果的表白,“那又如何?” “我希望你离开马峻,回美国。”易沁也不拖沓,直接插入主题。 “你也知道,我和马峻要结婚了!”似乎故意刺激夏歆一般,她又刻意加上这句话。 不过她果真的猜对了,夏歆的心像被一根刺刺痛,却假装微笑:“既然你们都要结婚了,我离不离开又有何区别?” “我知道他的心里还有你。”她的眼睛又看向她,不可抗拒的语气“我不想有任何不安定的因素。” “不安定的因素?”夏歆重复了一遍,笑着反问“易小姐,你凭什么要求我?” “我知道,你不爱他了,你回来只是为了报仇,如果是这样,我可以给你钱,多少,任由你开口,足够你开另一个夏氏,只要你离开。” 夏歆冷笑:“你以为所有的事,都是可以用钱买的么,易小姐,你未免太天真了,既然你要给我钱,那我要整个易氏和马氏,不知易小姐,是否给的起!” “夏歆,你不要欺人太甚!”易沁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 “我欺人太甚,易沁,你自己回去问问马峻,究竟是我一直纠缠着他不放,还是他一直死皮赖脸的跟着我,你说的没错,我是不爱他了,我还在他的身边,只是为了报仇,他也知道,可是他就算这样,也不愿意放开我,说明什么?他爱我,他根本不爱你,你找我,无非就是和我炫耀你要和他结婚了,可是我告诉你,我不在乎,他和谁在一起,干什么,我统统不在乎。” “我可以离开他,只要你可以让他不再爱我,收回他所谓的只会让我恶心的爱,拿回夏氏,我就会离开。”夏歆生气口不择马,说着世界上最恶毒的话语,她也不知为何自己这样的在意,可是她就是没办法忍受易沁对马峻的那种独占欲,她更不想示弱。 “原来,你就是这样的糟蹋我的心的。”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冷嘲的话语。夏歆转过头,马峻站在她的身后,一脸疲倦,用怨恨的眼神死死的看着她,眼里满是让人无助的绝望。 “马峻,你来了,我答应帮你找到她的,我做到了。”易沁冷冷的说,嘴角却掠过一丝笑意。 夏歆看到他的出现,本想要解释,刚刚的那番话只是因为自己气急了才会顺口而出,现在听了易沁的这句话,却突然清醒了过来,她明白了,这从头到尾都只是个骗局,一早就布好的局,等着她往里面跳的骗局,等着让马峻观看的骗局。 现在说什么都枉然了,她看着马峻,他的眼里已经没有丝毫的希望,她有些害怕这样的他,他误会了,她的眼眶不自觉有些红了,她隔着薄薄的泪水望着马峻,却像隔了千山万水一般,看不真切,近如咫尺的人,如今,似乎怎么也抓不到了。 “易沁,走吧,试婚纱的时间要到了。”隔了似乎很久,他才缓缓开口,他的声音有些奇怪,有些干,飘渺的不真实。 马峻转身想走,夏歆本能的站了起来,抓住他的手,他回过头,她只觉得他的眼眸平如深潭般深不见底,蕴藏着不知的情绪,他停在她的身前,看着她的泪,他举起另一只手,轻轻地擦拭着她眼角的泪,然后将湿润的手指放入嘴中,和曾经一样苦涩的味道,她曾经就是用这个骗他。 “夏小姐,请你放手。”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恶毒,“你的触碰,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夏歆的脸突然变得苍白,他用力抽出自己的手掌,然后将她一推,她往后踉跄了好几步,跌倒在地上,发出“砰”的声响,咖啡厅里的人都用怪异的眼神侧视着她。 他却再也不看她,和易沁两个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泪,肆无忌惮的落下。 她如同行尸走肉般,迷茫的不知去处,她站在马路边,目光空洞。 阮廷坚找到夏歆的时候,她正呆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头抵着,长长的卷发披散在肩头,她的眼眶红的耀眼。 夏歆突然觉得有一片阴影在自己的面前落下,她抬起头,微眯着眼睛,背着光,她似乎看不清楚。 “你在这儿干什么?” 听到熟悉的温柔的声音,夏歆勉强的应:“我,我去买菜了。” “那菜呢?” 她环顾四周,却丝毫没有菜的影子,想必刚刚是丢在咖啡厅了,想象也是,那样的场景,她哪有心思,“我,我这不刚出来,还没有买呢。” “我已经找了你很久了,你确定是刚出来的吗?” “我,我,我随便散散步,谁知道迷路了。”她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编者牛头不对马嘴的谎,话语断断续续的, 阮廷坚叹了口气,坐在她的身边,揽着她的肩,轻轻地将她的头搁在自己的肩膀上:”想哭就哭吧~” 她不说话,泪又不争气的从眼里流出来,无声的落在他的肩膀上,湿润了他的衬衫,她头低着,看不清他的表情,她张了张嘴,喉咙却沙哑的开不了口。泪水不知不觉的布满了脸庞,她用手胡乱的擦了几下,可不知怎么的,泪水却越擦越多,像源源不绝的流水,他听见她细腻的哭声,低吟的让人心疼。 她和他就这样的坐在路边,她在他的肩膀上哭泣,他安静的坐着,陪着她,画面唯美的让人心碎。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停止了哭泣,眼睛红肿,阮廷坚低下头,她抬起头,他们正好对视,没有人说话,他清楚的看见她瞳孔里倒映着自己的影子,她的呼吸,她的香气萦绕在自己的身边,她看着他,眼神里有着一丝的茫然。 他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在他的唇还差零点几毫米的时候,她侧过头,眼神里闪过躲避,她低咳了一声,有些尴尬的说:“谢谢你,时间不早了,去超市买些菜,奶奶应该等好久了。” “恩。”他的声音闷闷的,有些压抑。 他开着车带她去菜场买了些她爱吃的菜,可是她的心思完全不知所终,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家,坐在餐桌前,和阮廷坚和阮老太太一起吃饭的。 “小歆啊,你的眼眶怎么红了啊?是不是我们廷坚欺负你了,和奶奶说,奶奶帮你教训他。” 夏歆扯开嘴角:“奶奶没有啦,是不小心眼睛进了沙子,才会这样的。” “你不要骗我哦。”明知道是她的谎话,阮老太太却也不揭穿。 “恩。”她不敢抬头看阮廷坚,甚至面对阮老太太,她也有了一份不为人知的尴尬,阮廷坚刚刚的动作明显的暗示了自己,他的感情。 也许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她不想再卷进任何一份感情里。 吃完晚饭,夏歆早早的就回房了,往常的这个时候,她都会坐在客厅里和阮廷坚还有阮老太太说说话,那是她这些天里最快乐的时光,可是这些,都要改变了。 “咚咚。”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 “你睡了么?我可以进来吗?”是阮廷坚。 “我睡了。”她开了口才发现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你就想这样躲我一辈子?”他的声音隔着门,传到她的耳朵里,有些浅,只觉得无奈。 知道今晚是避不过了,夏歆起床,披了件外套,开了门,他说的对,这样躲着一辈子,也不是最好的办法,问题,总是要解决的。 阮廷坚端了杯牛奶,还冒着热气,牛奶特有的奶香味萦绕在她的鼻尖,和她身上独有的味道有着一丝的相近,让人忍不住去喜欢的味道。 “你不让我进去么?”说完,阮廷坚就自顾自的走了进来,夏歆愣了一下,刚想拒绝,却又想起这是他的家,她有什么资格拒绝他呢。 他将牛奶放在她的床头,坐在床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下,她顿了一下,就径直走了过去,坐在他的身边。 “你都猜到了?”沉默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语气故作轻松,声音却又掩饰不住的干涩,不像平时的他。 “什么时候的事?你明明知道我。”她刚开口,又有些后悔了,当面听着他的告白,本身就有些尴尬了,如今却还要逼问他细节,。甚至暗示的拒绝他,她不接着说下去,她甚至觉得这个时候的自己很愚蠢。 他却丝毫没有介意,笑了一下,看着她,她却低着头不看他,他开口:“我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也许是第一次输给你的时候,我想这个女人究竟有多大的能耐,可以打败我,又也许是我在医院再次见到你,看到你开心的吃我做的饭的时候,那样的笑容,是我见过的最美的表情给,也许是一见钟情,也许是日久生情,只是等到我发现的时候,发现这份感情已经抑制不住了,我无时无刻不想看到你,可是看到你之后,我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香港的时候,你出车祸,我恨不得去替你,我眼睁睁的看着马峻伤了你一次又一次,可是我却没有办法,他是我的上司,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更重要的是,我以为你喜欢他。” “当你将你们之间的事情告诉我的时候,我的心里甚至还有一丝狂喜,我想,你是为了报仇,即使你再爱他,你们也不会在一起了这样,我是不是有机会了,所以我自私的将你藏起来,让他找不到你,我这样,是不是很过分?” 夏歆听着,忽然不知如何回答,还是低着头,不敢注视他火热的视线,只能僵硬的答:“这不关你的事,是我的要求。” 阮廷坚叹了口气:“对不起,让你难受了。” 夏歆听到,突然抬起头,用力的摇着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你没有什么错。” 她含着泪看着他,不得不说,她被他的表白打动了,他一向自信的神情,如今却含着无法忽视的自卑,自己究竟是有多坏,才会将他逼成这样,心隐隐的作疼,他是阮廷坚啊,是一直帮着自己的阮廷坚,是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阮廷坚,是会在她哭泣,将肩膀借给她的阮廷坚,她凭什么这样伤害他,她有什么资格这样的伤害他。既然自己注定是不幸福,那成全他的幸福,也许是最好的选择了。 “你愿意等我么?”似乎沉寂了很久,夏歆开口。 “你说什么?”阮廷坚看着夏歆,眼里有着一丝希望的火光。 夏歆看着他,扯开嘴笑了笑:“虽然我现在还不能完全接受,可是我愿意和你试着交往,我会将你当成一个真正的男朋友交往,你愿意等我吗?” “我愿意,多久我多愿意。”阮廷坚激动的伸出手紧紧的抱住夏歆,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声音里有不可抑制的兴奋,他梦寐以求的一天,就这样的到来,虚幻的宛如梦中。 夏歆的在他的的怀里,嘴角笑着,脸上却是悲哀的表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1章 惊讶 窗外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帘见的小缝隙,照在她的脸上,清冷不含一丝的暖意。 第二天夏歆刚出房门,走到大厅,就看见阮廷坚的行李箱出现在了屋内,他和阮老太太正坐在桌子前,开心的聊着天吃着早饭。 阮廷坚看见她,笑着走过去:“你醒了?昨天睡的怎么样?”自然地伸出手,为她将耳边缀着的发丝挽上去,动作亲昵暧昧。 夏歆还有些不能适应,却也没有直接拒绝,伸出手,握住他的手,十指紧扣:“恩,还不错,你怎么把行李箱拿过来了?” 他牵着她的手,走到桌前,为她拉开桌前的凳子,她缓缓的坐下,阮老太太看着他们的亲密的模样,一直捂着嘴偷笑。 他在她的身边的位置坐下,拿了杯豆浆给她,帮她将土司蘸好酱,放在她面前的盘子里,说:“我昨天看你没有喝那杯牛奶,寻思着你估计是不喜欢的,所以今天弄了杯豆浆,你尝尝,至于行李,我想如果我搬过来,就可以更好的照顾你和奶奶,不是么?” “可是?”夏歆还有些迟疑。 “哎呀,小歆你就别可是了,廷坚每天跑来跑去也很麻烦,既然你们现在交往了,住在一起才是个正事啊,而且你就当多给我这个老太婆一些机会和我的乖孙子处处吧,你不知道他平时都不愿意和我住在一起。” 夏歆看阮老太太也开口了,点了点头也就答应了。 “我今天要去公司了。”吃完早饭,阮老太太和往常一样和她的一群伙伴们相约去晨练,阮廷坚和夏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阮廷坚用平板电脑看着最近的股市消息,夏歆随便的看着电视的乱七八糟的节目,气氛倒也和谐,说实话,她和阮廷坚现在的关系,她还是很不适应,正在她尴尬的有些不知所措时候,阮廷坚突然说出了这句话。 夏歆将注意力从电视上移到他的身上,想了一会儿,才假装轻松的语气开口:“恩,你离开的时间也确实长了一些,早些回公司努力工作才能养活我和奶奶啊,我最近胃口可大了~” 阮廷坚笑,捏着她的脸:“我就是怕你介意。” “介意什么?” “没什么。”他将她抱在怀里,力度掌握的刚刚好,她舒适的闭着眼睛,享受着片刻的安宁。 突然听到头顶传来有些闷闷的声音:“小歆,你知道吗?我好害怕这是场梦,梦醒了,你就不是我的了。” 夏歆微微挣开他的怀抱,抬起头看着他,笑着说:“傻瓜,这不是梦,这是真的,我真的和你在一起了。” 她伸出手,主动的环抱着他的腰,闭上眼睛,脑袋却是一片空白,她现在什么也不要想,什么也不想想。 阮廷坚刚走进办公室,就被马峻的秘书通知马总想要见他,他整理下衣服,笑着跟着秘书走了出去。 秘书将门推开的一瞬间,阮廷坚却看不到里面的光线,马峻似乎将所有的窗帘都拉上了,不留一丝缝隙,他的眼睛一瞬间不能适应这片黑暗,他仔细分辨,却还是看不清。 “你回来了?”他听见马峻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他定了定眼神,才勉强的看到窗前马峻的身影,他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似乎站了很久,如同一个雕塑般,一动不动。 他好像看到他转过头,看着他,他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如鹰般锐利的眼神刺向他:“你终于回来了!” 他的语气里有不可抑制的愤怒,他听见有皮鞋“啪啪”的声音向他靠近,他还没有反应过来,马峻的一个拳头就已经砸到了他的脸上,他躲闪不及,“砰”的一声狼狈的摔倒在地。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他的声音刚开始带着怒气,在最后却化作无力的指责。 阮廷坚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从地上缓缓的站了起来,用手擦干嘴角渗出的血迹,声音清冷的不如往常温柔的他:“在你一次次伤害了她之后,你就应该知道总有一天她会离开你。” “你!”马峻快步冲上去,揪住他的衣领,死死地瞪着他,阮廷坚也不躲避他的眼神,与他直视,嘴角还是那清冷的笑意。 马峻的力道慢慢的降低,最终还是放下了他,语气是阮廷坚从未想过的失意:“你怎么样,才肯离开她。” 阮廷坚用手整理了下有些凌乱的衣服,毫不犹豫的坚定语气:“除非她主动离开,否则,永远不可能。” “哼,你以为你会争得过我?” “我从未和你争过,是你自己放弃她的。”他的身体突然前倾,凑到马峻的耳边,轻声细语:“忘了告诉你,她昨天已经答应我,和我交往了。” 说完,站直自己的身体,开口继续:“如果马总没有什么事,我要回去了,这些天积累了太多,我还要处理很多事情,我先走了。” 马峻也不答话,阮廷坚转过头,打开门,走了出去。 马峻还是站在原地,双手紧紧握成拳头,青筋暴露。 黑暗中,没有人看见他的眼泪滑过眼眶,滴落在地面上,晶莹剔透,令人绝望心碎。 他的心瞬间变得黑暗,没有丝毫的阳光照耀。 阮老太太回到家的时候,夏歆正窝在沙发上,开着电脑,浏览网页,感觉到阮老太太的归来,习惯性的转过头,却发现阮老太太的脸色和往常一样,似乎在生气,并不好看。 她放下手中的事情,站起来,走到阮老太太的面前,有些担忧的问:“奶奶,你怎么了?”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阮老太太突然生气的开口咒骂,夏歆还未见过她这样生气过,似乎她不管什么时候都是笑眯眯的慈祥的模样。 不过她生气起来,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夏歆不自觉感到有些好笑,她不知道是怎样的人才会将好脾气的她惹得如此不快:“奶奶,到底是谁把你惹得这么生气啊?” 阮老太太看着夏歆说:“还不是楼底下的那个张老太婆,仗着自己有了曾孙,一个劲的在我面前得瑟,曾孙有多乖啦,孙媳妇对她的孙子有多好啦,还说你们家廷坚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没个着落啊?你是没听见她的阴阳怪调,真是气死我了!我的胃都被气疼了。”说着,还顺着摸了摸自己的胃,似乎真的很疼一样。 夏歆有些无语的笑,捋了捋阮老太太的肚子,安慰的说:“奶奶,您不要跟她生气了,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是吧~” 阮老太太深呼吸了几口气,接着说:“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当时我就放话说,我们家廷坚也有女朋友了,又漂亮又温柔,对他也好,还天天做饭给我们吃,她还不信了,硬是说我吹牛,我就说你不信中午到我家来看,然后我们就说好了,她中午过来。” 夏歆听罢,顿时苦着一张脸,声音有些虚弱:“奶奶,你不是说真的吧?” 阮老太太高傲的抬起头,自信中带着些许的自豪:“当然是真的,她中午就过来尝尝你的手艺。” 夏歆的脸色已经完全掉下来了,凄惨兮兮的补充:“奶奶,难道你忘记我不会煮饭了吗?” “。” 沉默了片刻,阮老太太突然惊悚的大叫:“哎呀,我真把这茬忘了,我就说,在我开口的时候,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原来是这件事,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她中午肯定是要过来的啊!” 夏歆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啊?实话实说啊,是奶奶你吹牛了。” “那怎么行,你让我这老脸往哪儿搁,不行不行。” “那奶奶你会做饭吗?要不就说那是我做的?” 阮老太太的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开玩笑,我要是会煮饭,廷坚的手艺是从哪里锻炼出来的。” “那怎么办啊?叫外卖?” “要不这样,你煮少一点菜,然后张老太太过来的时候,我就说我忘记提醒你了,所以你只煮了一点,是要当心便当送给廷坚的,没有她的份,你看这样怎么样?” 夏歆皱起眉头:“奶奶,你这个扯的有些远了吧?张奶奶不会信的吧?而且不是说我会煮饭给你吃,那你的那份呢?” “哎呀,不远不远,就张老太太那个智商,她会相信的!到时候我们再看看怎么编,不要穿帮就好了。” “我怎么觉得听着还是不靠谱呢?” 阮老太太看夏歆还在怀疑她,双手叉腰,睁着大眼睛,盯着夏歆,直到看到夏歆都有些惶恐了,:“怎么,奶奶的话你也不相信了?” “好好,我信,我去做还不行吗?”夏歆赶紧缴械投降。 听到她答应了,阮老太太强忍住内心的喜悦,故作正经的说:“恩,这还差不多,你还不赶快去买点食材还有食谱,现在准备刚刚好,再晚,廷坚就吃不到了。” “好啦,我这就去。” 说完,夏歆赶紧就回房间换了套衣服,拿了个包就被阮老太太半推着出了门。 夏歆前脚刚走,阮老太太就兴奋地拿起电话,拨打了阮廷坚的号码。 “喂,奶奶,有什么事吗?”阮廷坚的声音听起来,似乎还在忙。 “廷坚,我跟你说一件事啊。”阮老太太故作神秘的卖着关子。 阮廷坚看着文件,有些发笑:“恩,奶奶,你说吧。” “算了,我还是不说了,反正今天中午你会有个大惊喜的,到时候不要忘记这是奶奶帮你的就好,好了,先不说了,你工作吧。” “喂,奶奶。”阮廷坚的话还没问完,阮老太太的电话就挂断了,阮廷坚笑着摇了摇头,将手机放在一边,继续工作,这些天堆积了太多,这几天要尽快处理掉,着实很费心。 夏歆刚买好菜进家门,就被早已准备多时的阮老太太推进了厨房,她一边还说:“你快点快点,别把廷坚饿坏了。” 夏歆无语的默默想:只是吃了我做的食物,不要把他的肚子弄坏才好。 阮老太太也是个不会煮饭的主儿,是不能依靠的,夏歆面对的满满的各式各样的食材,和一本写着这个少许,那个少许的半懂不懂的食谱,很是头疼。 她随意的翻了几页,发现都是些比较“高深”的菜,做出来,阮廷坚吃了,拉肚子的可能性是百分之十,不适合她这种初级阶段,等到翻到最后几页,看到青椒土豆丝和可乐鸡翅的时候,她的眼前终于一亮,没错,就是它们了,简单又美味。 她将买好的土豆去皮切成丝,放在水里泡着,再切青椒丝,将锅中倒满油,油加热之后,将土豆丝倒进去,因为实在把握不住火候和时间,她就顺便看了几眼其他的菜谱,结果土豆丝成功的烧焦了,等到她把青椒丝倒进去,然后倒入盐之后,这菜成功的变成了椒盐焦土豆。 至于可乐鸡翅更是惨不忍睹,实在让人没有胃口。 阮老太太假装坐在外面的沙发上看着电视,心里却一直默默的关注着厨房里的动态,她伸长了耳朵,却也只听得“乒里啪啦,乒里啪啦”的锅碗瓢盆一直作响,然后就是一阵刺鼻的焦味传来,她用脚趾头想,都可以猜到里面的凄惨的景象,她无奈的摇了摇头,突然不明了这次给阮廷坚的到底是惊喜还是惊吓了。 夏歆站在厨房内,愁眉苦脸的看着自己面目全非的“杰作”,很是不好意思将它们端出去,因为实在是太丢人了,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到午饭的时间了,重做一份时间肯定不够,而且也不能保证比这个做的好,她正在纠结着,突然想起柜子里似乎有一个饭盒,她打开柜子一看,果真有一个,她赶紧将菜和米饭放进去,将厨房重新又收拾了一番,直到她觉得看不出惨烈的状况为止,她才勇敢的出了这扇门。 阮老太太看见她终于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个饭盒,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笑容满面:“小歆,饭做好了?” “恩。”夏歆有些心虚的笑着应道。 “来,给我看看。”说完,阮老太太就准备打开饭盒,夏歆正准备出声制止,门铃声响了起来。 “是谁啊?”阮老太太放下手中的动作,嘟囔的走向门去,透过猫眼看,正是她“最讨厌”的张老太婆。 心不甘情不愿的打开门,假装笑了笑:“小张啊,你来啦?” 张老太太笑的比她还开心:“是啊,来尝尝你说的未来孙媳妇的手艺啊!” 说着,也不管阮老太太根本没有请她进门这件事,自顾自的走进来,看到夏歆,一瞬间的惊艳。 “这就是你未来的孙媳妇?”语气里还有一种抑制不住的惊讶。 “是啊~”阮老太太故意拖长了音,以显示自己的自豪。 “长得可真好看。”说完,径直走到夏歆的面前,一边用手捏了捏夏歆的脸,一边说“这皮肤可真好,又白又滑的,摸着舒服。”亿万宠婚:一见玄少误终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2章 你这个混蛋 阮老太太不高兴的走上前去,拿开她的手,不满的说:“你小心点,别把我孙媳妇的皮肤弄坏了。” 张老太太不满的等着阮老太太:“哎呦,你真小气。”说完,又转过脸笑着看着夏歆:“你叫小歆是吧?” “恩,是的,张奶奶。”夏歆笑着回答。 “哎呦,这声音,甜到我的心坎里去了,不错,真不错。” 阮老太太站在夏歆的身边,神气的说:“那是,我孙子喜欢的人,怎么可能不好。” “这是,你煮的菜?” 夏歆看着她指了指自己手中的饭盒,有些尴尬的笑:“呵呵,是的啊。” “能不能给我看看?”说完,手就伸了出去,可是还没有碰到饭盒,就被阮老太太的手半途阻止了。 “我孙媳妇今天就煮了这些菜给我孙子吃,你现在打开饭盒,万一灰尘进去了怎么办?不许看。”阮老太太也有些心虚,刚刚闻到的那股焦味就暗示着这些菜的品相着实应该不怎么样,但是她还是强忍住内心的好奇,虽然自己也很想知道这些菜到底会丑成什么样,可以毕竟不能再张老太婆面前丢脸。 张老太太痒痒的收回自己的手,不满的说:“真是小气。”转眼看夏歆,又笑着说:“那你还是快去送饭吧,万一路上车子堵,恐怕都要来不及了。” 夏歆看了下墙上的时钟,果然时间快到了,不好意思的开口:“那张奶奶你先坐着,我去送饭了。” “恩恩,去吧去吧。”阮老太太和张老太太异口同声道。 在夏歆的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刚刚还水火不容的两个老人,竟然互相看着对方,笑了出来。 “小张啊,你的演技不错,真的不错。” “那是肯定的啊,不过你孙媳妇还真的信了。” “我们演的这么好,她能不信么,我这孙子本身就是比较木的,如果我不为他们推一把,这事不知何时才能成呢。” “不过话说,我很想知道你孙媳妇到底将菜煮成什么样了!” 阮老太太一脸沉思:“其实,我也想。”只是希望,廷坚看后,不要太惊讶就行。 夏歆拿着饭盒,静静的站在马氏企业的大厦前,看着熟悉又陌生的人群在来回的涌动,心里百转千回,有些事,经历了一个轮回有一个轮回。 她深呼一口气,鼓起勇气踏入门内,前台小姐似乎有变了,夏歆走过去,礼貌的笑着说:“你好,我想见阮廷坚。” “请问你有预约吗?”前台小姐抬起头,公式化的问。 “对不起,没有,麻烦你打个电话给他,说夏歆找他,他就知道了。” 前台小姐一听到她报出自己的名字,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似乎还在细细打量,夏歆就安静的回看她,直到她自己都开始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的时候,她才拿起电话,拨了号码。 “喂,是阮总吗?”声音甜蜜的和刚才冰冷的她宛如两人。 夏歆不自觉有些好笑,她没想到,阮廷坚还有这么大的魅力,看来,自己是要小心点才好。 “这边一位叫夏歆的小姐找你,你方便吗?” “哦哦,好的好的。”欣喜的挂上电话,对夏歆又露出标准式的微笑,一点也没有刚才的甜蜜,甚至还带着一丝莫名的敌意:“夏小姐,阮总说他马上下来,请你在这稍等一会儿。” 说着,指着不远处的的沙发示意她坐到那里等人。 “谢谢。”她低声道谢,转身准备向那儿走去。 就在转瞬的那霎那,她的余光瞥见了一个身影,顿时令她脑筋僵化,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她的心紧张的“砰砰”似乎要跳出胸膛。她想到以后还是会碰到他,可是她没想到会是今天这样的情景。 “马总好。”毕恭毕敬的声音传来。 夏歆被这句话猛地惊醒,下意识地低下头,乞求他不要往这边看,似乎过了很久,她一直没有听到任何其余的声音。 她的心正要放松下来,脚步声却蓦地响起,并向她靠近。沉稳的脚步声,从听不见,到听见一点,最后,一双样式考究的黑色皮鞋停在她眼前。 短暂的停留后,绕过了她,走开。 马峻走到了她身后,离她应该很近,因为她几乎可以感觉到他的背部传来的热度。”马总。”是刚才的前台小姐的声音。带点胆怯,又有一丝莫名的兴奋。 “嗯。” “以后杂七杂八的人,不要让他们进马氏。”说完,若有所思的瞥了眼夏歆,只是她背着他,没有感觉到。 “是,我知道了。” 马峻没有逗留多久,就离开了。 夏歆回过神来,赶紧离开原地,她甚至不想在马氏再呆一秒钟,对于马峻,她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冷静,可以从容面对,她加快步伐往外走。可是,她刚走到门口,匆匆跑出来的阮廷坚将她喊住:“小歆。” 他小跑到她的面前,额头上还密布着绵绵的细汗,看到她,一瞬间笑容璀璨耀眼:“你怎么过来了?” 夏歆抬起头,看着她温柔的脸庞,刚刚害怕的心似乎慢慢平静下来,她伸出手替他擦汗,她的手微凉,触碰到他的肌肤,让他有种冰凉的晕眩。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放在嘴边轻吻,眼睛里满是幸福的笑意。 夏歆有些羞涩的拿回自己的手,伸出另一只拿了饭盒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有些心虚的说:“我给你送饭来了。” “真的?” “如假包换。” “原来奶奶说的惊喜是这个。” “你说什么?”夏歆没有听清楚,问道。 “没什么,我们去楼上餐厅吧。” 说完,阮廷坚搂着夏歆转过身去,在转身的瞬间,她看见马峻还站在电梯里,电梯的门还未关,她不知道他到底停留了多久,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双手交叠在胸前,看着她,黑色的眼睛,无底洞一样恐怖。 她的心底突然有些不知名的情绪涌现出来,可是她还未理清楚这究竟是什么,马峻身边的人似乎按了电梯的按钮,电梯的门缓缓的阖上了,隔绝了她和他,两个世界。 阮廷坚看着夏歆的表情,环着夏歆肩膀的手的力度不自觉的有些紧。 “疼。”感觉到疼痛,夏歆低声惊呼。 “对不起,你了,我们走吧。”阮廷坚歉意的道歉,带着夏歆离开,可是实现却不自觉的注视着那扇已经关闭了的电梯门,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阮廷坚带着夏歆在一个靠边的位置坐下,采光点正好,暖洋洋的阳光照在身上,舒适的让人不自觉的想要慵懒,夏歆伸了个懒腰,像猫咪一样懒散。 阮廷坚看着面前的饭盒,正要伸手打开,夏歆突然制止,好意提醒道:“其实,我想说的是,你可以再买一份饭先吃,因为我害怕你看了这个之后。会比较吃不下去其他的东西。” 阮廷坚笑着推开她的手:“没关系,不管是什么样的,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吃。” 说完,就直接打开了。 他仔细一看,除了米饭是白色的以外,其余的菜,果然是黑乎乎的一片,分不清彼此了,阮廷坚有些愣愣的看着面前的饭菜,一时之间竟然也没有回过神来。 “咳咳。”夏歆有些尴尬,伸手要将饭盒阖上,“我都说了,我不会做饭,奶奶还偏要让我做,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阮廷坚赶紧阻止她的双手,拿起一边的筷子,安慰的说:“有些菜不能光看品相,说不定它的味道很好呢。” 说完,就夹了一块放在嘴里,慢嚼细咽,夏歆紧张的看着他,说实话,她甚至自己都不太敢尝自己做的菜,阮廷坚将菜慢慢的咽下去,似乎还很享受的样子,看着她,笑了笑,又继续吃,夏歆有些疑惑,她看阮廷坚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感觉似乎还不错,也拿起筷子,准备尝一口,却被阮廷坚阻止了。 夏歆疑惑的看着他,他只笑:“你特地煮给我的菜,自己怎么可以偷吃。” “我就是尝尝味道。” “不行,这些都只有我能吃。”他果断的拒绝,还顺便将饭盒放在自己可以保卫的范围里,夏歆看着笑:“好啦好啦,我不吃还不行吗!” 阮廷坚细细的看着她,眼里温柔的可以溺出水,夏歆有些茫然:“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小歆,你可以答应我,以后只做饭给我一个人吃吗?”他的语气,是有些卑微的请求。 夏歆看着他,点了点头:“恩。” 阳光照在他们的身上,舒适的味道。 夏歆陪着阮廷坚吃完饭,阮廷坚将她送到公司门口,牵着她的手,偶尔和她低声细语,幸福的模样羡煞旁人。 “你就送到这吧,我自己打车回去,你先回公司。” “没事,我看着你走,比较放心。”说完,阮廷坚帮夏歆在路边拦了辆计程车,看着夏歆进去对他摇手告别,直到计程车驶出了自己的眼帘,他才有些依依不舍的回公司。 夏歆坐在车里,手里拿着早已空空的饭盒,心思却早已不知飞向何处,她的脑海里,心里,想的满满的都是马峻的影子,挥散不去,她还是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强。 正当她神游太虚的时候,车子猛然一震,刺耳的刹车声蓦地窜进她的耳朵,尖锐异常。 夏歆猛然睁开双眼眼,正见一辆银灰色跑车横拦在面前,车上下来一人,笔直朝夏歆坐的的车走来,开她那边的门:“下车。” “马……” “我叫你,下车!” 夏歆不肯合作,马峻索性探进半个身子来拉她。司机想要阻止,马峻直接一个凌厉的眼神瞥去,随手扔了张钞票,司机看着他们似乎是情侣吵架,默默的收着钞票,在一旁冷眼观看。 夏歆的手被拽得生疼,被连拖带拽地拎到了马峻的车旁,然后被马峻推进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夏歆开门想要逃跑,“咔嚓”的一声,门被反锁了。 马峻坐在驾驶座上,一只手制止着不安分一直挪动的夏歆,一只手把握住方向盘,车子发动,完美加速,引擎发出低沉的叫嚣,飞速奔峻的车子却因为马峻的分神有些摇晃。 “别乱动,除非你想我们一起出车祸死掉。”马峻出声阻止还是在放抗着的夏歆。 夏歆看了眼人来人往的人群,心想现在即使逃脱不了,也不能祸害这些无辜的人群,于是也就慢慢的安分了下来。 马峻径直开回夏宅。 夏歆被马峻连拖带拉拽到自己的房间内,屋内一片凌乱,根本不似她离开时的整齐模样。 马峻站在她的面前,胸口明显的起伏着,似乎蕴藏着巨大的怒气,夏歆看见他这样,突然有些莫名的快感,路上所有的不满似乎都消失了,她双手环抱在胸前,眯着好看的眼睛,嘴角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好整以暇的看着马峻,看着他生气,看着他失控。 “你到底想怎么样?”马峻看着夏歆,他刚刚用力拽着她跑,她的脸上泛着红潮,几根湿了的头发贴在脖子上,说不出的魅惑。 “什么叫我想怎么样,我听不懂!” “夏歆,别和我装糊涂,你是想利用廷坚对我报复是吧,我告诉你做梦,你报仇的唯一途径就是我!”马峻根本不能忍受夏歆和任何人在一起这件事,嫉妒想火一样,一直将他的内心煎熬着。 “马峻,你想多了,我和廷坚在一起,根本不是为了报仇,我,喜欢他。”夏歆微笑着说着最残忍的话语。 “我不许!” “你不许?”夏歆有笑着重复了一遍:“你有什么资格不许?” 马峻被噎住了,一下子说不出话,是啊,他有什么资格不许,可是只要一想到她和阮廷坚在一起的画面,他就不能控制自己,嫉妒的想要发狂,他看到夏歆送饭给阮廷坚,他看到他们一路说笑,天知道当时他是用了多大的理智才将濒临边缘的疯狂的嗜血因子压下去。 他死死的看着她,眼眶里有着一丝血红色,在灰暗的没有阳关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的恐怖,夏歆似乎感觉到一丝的危险的气息,她想逃。 她刚迈出第一步,似乎感知到她的意图,马峻冷笑了一下,直接将她的胳膊抓住,将她用力摔在床上。 他压在她的身上,如饿狼般的狠狠盯着她,凌厉的眼神似乎压迫将她吞噬,他的嘴角的冷笑让人泛起一丝凉意:“你说我没有资格,那我就造一个资格!”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一下子揪住她的头发,拽得她生疼。 “你干什么?”她一边挣扎一边叫,“马峻,你发什么神经!你放开我!” 。她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拼命地想摆脱他。衣料在他指间进裂开来,肌肤的裸露令她战栗。他毫不留情地将她翻过来,禁锢在自己身下。她开始哭,拼命挣扎,双手都被他牢牢按住了,她能够发出声音,但却只能硬咽:“马峻!你这个混蛋!”亿万宠婚:一见玄少误终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3章 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就是混蛋怎么了?”他冷笑着,几乎不带任何感情,“我倒是要看看,如果你怀里我的孩子,阮廷坚有没有这么大方还能接受你!”他腾吃一只手去扯自己的衣服。 夏歆在听到马峻的话的时候,脸色瞬间苍白,她不能怀马峻的孩子,那样的话,她一辈子也不能报仇了,她会更加软弱,她拼命挣扎的想要逃脱,可是马峻根本不给她机会,死死的压住她,唇舌在她的身体上流连,他用力的拽着她的发,她疼得直流泪,“马峻你放手,我疼!” 她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他,凶残得如同野兽一般,鼻息“咻咻”地喷在在她脸上,似乎连呼吸都带着某种嗜血的气息。 夏歆觉得一切象场噩梦,不管她怎么挣扎,怎么哭泣,就是没有办法醒来。身体的疼痛与心灵的恐惧同时吞噬了她,她到最后发不出任何声音,觉得自己被撕碎成千片万片,再也没有办法拼凑在一起。而四周全事冰冷的海水,涌上来,一直涌上来,绝望一样的寒冷海水浸没了她,她被溺毙在黑暗的海中。 半夜醒来的时候,夏歆看着枕边睡得不甚安稳的人,一时反应不过来,眼睛有些失焦。 身体濡湿而疼痛。她的记忆还停留在马峻将她拦下,拖到夏宅,而此时,此刻。 她轻轻地起床,蹑手蹑脚的穿好衣服,手中拿着鞋子,赤脚的走在毛绒绒的地毯上,她回过头,他还在睡着,眉似乎有些轻微的皱,她苦笑了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外面的阳光暖气早已消散,夏歆拿出手机,在刚刚和马峻的挣扎中,早已不知什么时候关机了,她开机,来电显示里突然显示了二十多的未接来电,她一个一个的翻过去,发现全是阮廷坚的号码。 她坐在马路边的长椅上,回拨了一个回去,对方很快接了电话,她笑了下,想必他是一直在等她的电话。 “小歆,你在哪儿?” “廷坚,我没事,手机刚刚不小心关机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他掩饰不住的关心。 夏歆叹了口气,有掩饰不住的疲惫:“我马上就回去。” 挂上电话,她找到最近的一家药店,想了一会儿,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殊不知,自己的一马一行,都早已在了另一个冰冷的眼神里。 夏歆拿好了药,有些踌躇的停在结账台上,买这个药,任谁都有些难以启齿。 “小姐,你还要不要买?”收银台的小姐好意的低声提醒道。 夏歆回过神来,尴尬的笑了下,走上前去,刚开口:“这个药多少钱?”就被一个刚进来的来人,阻止了。 夏歆有些疑惑的看着来人,熟悉的面容,刚刚才见过的面容,让她好不容易平静的心湖又泛起一丝涟漪。 马峻将药扔在柜台上,蛮横的语气:“这药不要了。”然后用力的拉走夏歆,将她拖到自己的车上才肯放手。 夏歆看着他,本以为他会生气到甚至会打她,谁知道他不怒反笑:“你就当着这么不想怀我的孩子?”他的语气里有明显的威胁感。 夏歆冷嗤:“那会让我觉得恶心!” “哦?”马峻继续笑,掩藏着嗜血的因子,“可是我很想要个孩子呢~” “你让易沁帮你生,不要找我!” “夏歆,你以为我还是真的喜欢你么?我和你在一起,只是觉得还没有玩够你,我们之间,只有我可以决定,你只要服从!” “你以为你管得了我?我现在打不掉,等到以后,我也会将他打掉!” “你敢!”马峻面露凶光,眼神凌厉,夏歆却毫不畏惧的迎上去。 “你试试我敢不敢!” “如果你这样,我会让阮廷坚付出这辈子最大的代价!” 夏歆一听,突然慌了:“你想对他怎样?” 马峻冷笑:“知道心疼了?如果你动了我的子嗣,我保证,阮廷坚这辈子都不会有下一代,不管用什么办法,都不会有,你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他!” “马峻,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你不要扯到别人!”夏歆有些惊慌失措,她不想将阮廷坚拉入这个无止境的漩涡中,她自己承担就可以了。 “在你答应和他交往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参与到这个有些当中了,夏歆,忘了告诉你,和我对手的人,没有人可以完好无损的逃出去!” 她的脸色瞬间变的苍白。 夏歆失魂落魄的回到家的时候,阮廷坚正站在门前换鞋,似乎准备出去,看到她的时候,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夏歆眼神空洞,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她走路的时候,身体有些摇晃,进门的时候,脚突然一崴,差点摔下来,阮廷坚赶紧扶住没有站稳的她,扶着她躺在沙发上。 她看上去很累,眼角还有未消失的泪痕,她靠着阮廷坚,仿佛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东西,终于闭上有些沉重的眼皮,慢慢的沉睡。 “不要,不要,不要。”她在睡梦中不停地呢喃,她似乎做了很恐怖的噩梦,胸口快速的起伏着,眼角有晶莹的水珠滚落,滴在地面上,“滴答滴答”的声音,刺痛了阮廷坚的心。 他温柔的伸出手,轻轻地擦拭她眼角的泪痕,却在不经意间瞥见了她白皙的脖子上,那抹不可忽略有些紫红色的吻痕,他顺着她的脖子向下望去,手慢慢的解开她胸前的纽扣,她的锁骨前,布满了或深或浅的吻痕,她的手搭在前面,嫩白的手腕处还有未消失的被禁锢的痕迹,他看着看着,眼里逐渐堆积了不可忽视的怒意,是马峻,她今天去见马峻了! “他怎么敢这样对你,他怎么可以这样对你!”阮廷坚握着夏歆的手不知觉的加重力气,即使再忍受,也无法抵制住胸口的怒气,夏歆被这突然的疼痛惊醒。 她的眼睛还有些朦胧,待看清楚面前的人时,脑子瞬时变得清醒,她有些心虚的低头,这才发现胸前的几个口子不知何时已被解开,里面春光无限,刚刚马峻留下的痕迹醒目刺眼,阮廷坚死死的看着那些痕迹,眼里满是杀气,她赶紧将纽扣扣好,心紧张“砰砰”快速跳动。 她有些害怕,这样的阮廷坚她从未见过,她不自觉的呼吸有些急促,他不说话,她低着头,不敢看他,不知静谧了多久,阮廷坚缓缓地伸出手,想要抱住她,她却惊恐的如同收到惊吓的小鹿,快速的躲到沙发的边缘,她害怕,那股在心底不知名的害怕,突如袭来,她不知如何应付。 她眼波流转,满满的惊恐的神情,阮廷坚尴尬的收回还伸出的手,慢慢的走过去,又坐在她的身边,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轻声安慰:“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靠在他的肩上,夏歆突然放声大哭,抑制不住的哭,似乎要将自己所有的委屈不情愿统统发泄出来,她语无伦次的哭诉着什么,阮廷坚听不清,可是她的泪,却像一根根刺一样,射中他的心,疼,却不能拔出,然后深入心脏里面,再也消失不掉。 等到夏歆哭累了,又在他的肩膀上缓缓睡去,他才温柔的将她环抱,她的脸贴在他的胸膛,听着他坚定的心跳,莫名的安全感,使她逐渐沉睡,不愿再醒来。 夏歆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太阳透过厚重的窗帘,丝许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暖洋洋的,她在家里到处晃了一会儿,发现阮廷坚已经去了公司,阮老太太也不知去了哪里,不在家,她在厨房里随便热了点阮廷坚早已做好的饭菜,从昨天中午开始就没有进食,肚子着实很饿了,微波炉里渐渐传来饭菜的香味,她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饿着的肚子,手却一下子愣在了上面,她突然想到马峻昨天的话,如果,她这次真的怀孕了,她该怎么办? 阮廷坚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内,手中拿着刚刚拟好的辞职信,默然的笑了下,踏着坚定的步伐,径直往马峻的办公室走去。 马峻坐着批改着文件,冷眼瞥了下站在办公桌前的阮廷坚,继续做事,也不理他。 阮廷坚毫不在意的走上前去,将辞职信放在他的桌上,缓缓开口:“我要辞职,希望马总答应。” “为什么?” 阮廷坚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好听的笑话,冷笑:“原因,马总不是自己很清楚吗?” “。”马峻头还是没有抬起来,也不应答。 阮廷坚快步走上前去,隔着书桌,揪住那人的衣领,“砰”就是一拳,将他揍倒在地,桌上的文件散落一地。 “这一拳是为了夏歆!”说完坐在他的身上,又是“砰”的一声,“这一拳是为了上次你揍我!马峻,我警告你,离夏歆远一点,从今以后,她由我守护!” 说完,从他的身上站起来,冷眼看着他,眼里有藏不住的怒气。 马峻用手擦了擦嘴角的流出的血迹,冷冷回:“不过是一个女人,如果你要,你就拿走~”满不在乎的语气,似乎要被夺走的只是一个自己不想要的物品。 阮廷坚也不想继续呆下去,转身就走,在门前突然顿住,用无比坚定的语气说:“我希望从此以后,你不要再为难她,既然你放开了她,就不要再招惹她。”说完,转动手柄,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阮廷坚离开办公室的那瞬间,马峻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脸上有掩饰不住的疲惫,他用右手扶着额头,闭着眼睛,太阳穴“突突”的疼,头痛欲裂。 他又冷冷瞄了眼阮廷坚的辞职信,随后捏成一团,丢在垃圾桶里,嘴角泛起冷笑,夏歆,迟早都会回到他的身边。 阮廷坚回到家的时候,夏歆正躺在沙发上似乎睡着了,电视里播着无聊之极的节目,阮廷坚慢步走过去,她睡得似乎很沉,他想要为了披上一件毛毯,刚刚触碰到她,她便惊醒了,看见是他,笑着说:“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她坐起来,阮廷坚也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她:“我辞职了。” 夏歆惊讶的看着他:“为什么?” “因为我暴力殴打马氏总裁,所以被开除了。”他开玩笑的口吻调凯着。 夏歆听着,眼眶不自觉的又红了,阮廷坚轻柔的摸着她的脸颊,笑着说:“傻瓜,哭什么呢?” “我,我,我不值得你这样的,我。”夏歆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她答应和他在一起,是不是做错了,为什么会将他也卷进这无止境的漩涡。 阮廷坚慢慢的抱紧她,宛如对待最珍贵的珠宝般,温柔的说:“所以以后,你可能要跟着我吃一段苦了,你千万不要离开我,那样,我会受不了的。” 夏歆的头闷在他的怀里,闷闷的“恩”了一声。 “你终于辞职了。”阮老太太一边吃着菜,一边平静的说,甚至连眉都没有皱一下,仿佛说着最平常不过的事情。 “我早就让你辞职接管家族企业,你就是不愿意,非得在那个马氏当个打工仔,真搞不懂你是怎么想的。”阮老太太似乎很是不满,语气里都是挪揄。 阮廷坚夹了块红烧肉放在夏歆的碗里,无奈的说:“奶奶,我这不是辞职了么,你就不要再说了,小歆,你多吃点。” 夏歆笑着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却也没有多问什么。 晚上,她躺在床上,正准备休息的时候,“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小歆,是我,你睡着了吗?” “没有,你进来吧,门没关。” 阮廷坚应声转动手柄,门“咔”的一声,开了下来。 他走到床边,坐在一边,夏歆还躺在床上,转过身,微笑的看着他。 “你就没有什么要问我的?”阮廷坚想了会儿,缓缓开口。 “你想说就会说了,我又何必多问呢~” “我怎么觉得你一点也不关心我呢~”阮廷坚的声音里有一丝的受伤。 夏歆看着他,眼里满是笑意:“你矫情了。” 阮廷坚无奈的捏了捏夏歆的鼻子,侧身躺在她的身旁,和她面对面,静静的看着她,缓缓开口:“我是星美国际的继承人。” 夏歆有些讶异的挑眉,星美国际是国内最大的娱乐公司,她从未想过,阮廷坚会是继承人。 阮廷坚见夏歆没有插话,接着说:“可是我不想靠家里,我想自己打拼,所以才回去马氏应聘,成为那里的经理。” “。” 夏歆还是没有开口,阮廷坚有些泄气的说:“你倒是表个态啊。” “傻瓜。”不知过了多久,夏歆终于开口。 “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不是故意的。”阮廷坚赶紧撇清,“我只是觉得这个不重要而已。” “那你觉得什么才重要?” “你,对我来说,你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你可以留在我的身边,我可以什么都不在乎。” 他们面对面看着对方,夏歆似乎可以看见他的瞳孔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他的眸璀璨耀眼,像一个漩涡,慢慢的将自己席卷进去,她甘愿沉迷。亿万宠婚:一见玄少误终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4章 他根本不在乎 他的脸慢慢的靠近,他的唇近在咫尺,就在即将碰到她的瞬间,她的头却突然的转过去,她还没有完全的准备好,阮廷坚似乎觉得有些尴尬,动了动身子,准备离开,夏歆又转过头里啊,眼里满是歉意,她想,也许是时候该让他们的关系进一步了,夏歆突然伸手环住他的腰,他有点错愕的看着她。 温度逐渐上升,他渐渐地不能满足于这个吻,他的唇四处点火,他抚上了她的腰,将她收拢在他的怀里,手穿过松散的衣带,滑过光洁的肌肤。她抵在他的怀里,双手搂着他的双肩,他细细的吻而后落在她的脸肩之间,手指缠绕在她的长发间,她的四周都充斥着他的气息,她只觉得安心。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他努力的控制自己的理智,给她最后一次逃离的机会,她不说话,拱起腰,在他的唇边一吻,这个动作,彻底摧毁了他所有的理智。 一时间,室内,春光无限。 夏歆醒来的时候,已是早上十点,阮廷坚还躺在她的身旁,双手搂着她,她轻轻地拿开他的双手,蹑手蹑脚的起床,竟是全身酸痛,她小心翼翼的穿衣,洗漱,出门。 “小歆,你起来啦?你知道廷坚去哪儿了吗?一大早就没看见他,房里也没有人。”她一出门,就遇见了随意走动着的阮老太太。 “他在我的房间里。”夏歆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有点羞涩。 阮老太太愣了一下,转而回过神来,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笑了一笑,便走开了。 夏歆慵懒的靠在沙发上,打开电视,随便看点新闻,却在不经意间,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她的所有感官的知觉在瞬间消失。 “马总,请问你和易小姐的订婚礼定在什么时候?” “下个月中旬。” “为什么时间会这么赶?” “我不想让她等太久。” “马总这么说的意思是说你们是奉子成婚吗?” “对不起,今天除了宣布订婚的时间,其他事情无可奉告。” 电视里,马峻依旧衣冠楚楚,风流倜傥,微笑着回答着记者所有尖锐的问题,她看着他的面容,却觉得在一夜之间变得那么陌生,他的笑,他的声音,似乎在一瞬间变得模糊,她再也分辨不出来,他要订婚了,和易沁,她苦涩的笑,随后又有些自嘲,明知道是早晚的事,她又为何还是如此在意。 “小歆,小歆。”阮廷坚有些朦胧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夏歆赶紧擦干眼角的泪,转过身去,应答:“廷坚,我在这儿。” 然后,不动声色的立即转台。 阮廷坚走到沙发边,坐在她的身旁,给了她一个绵长的吻,然后恋恋不舍的放开她的唇,语气喘息的有些暧昧:“怎么不再多睡一会儿?” 夏歆笑容璀璨:“你也不看看几点了。” 阮廷坚这才抬头看了下墙上的时钟,皱了下眉:“怎么都这么晚了,昨晚有些累了。”他本能的说出,带发现语气里有些内涵的时候,夏歆早已羞赧的低下头,有些不知所措。 阮廷坚轻轻的将她抱在怀里,宛如对待这世间最珍贵的珍宝般,想将她用一生细心珍藏。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传来阮廷坚熟悉的温柔的嗓音:“小歆,我们结婚吧~” 夏歆的身子突然僵住了,不能动弹,阮廷坚似乎没有感觉到,还是紧紧地抱着她,头抵在她的肩处,拼命的汲取她身上的温度和香气。 夏歆突然想起,刚刚电视上,马峻那抹熟悉的笑,嘴角苦涩的笑容泛起,他要结婚了,他们终究还是不能在一起的。 阮廷坚看夏歆许久还是没有回应,有些疑惑的松开双手,看着她的脸,她眼角的泪刚好滑落,落在他的手掌上,看的他有些心疼。 “如果你不愿意。” 他还没有说完,夏歆就摇着头打断他的话:“我愿意,很愿意。” 他听着她的回答,却有一瞬间的失神,无数次梦中的场景,想过她千万遍的不同的答案,却惟独没有想到她会这般轻易的答应,他的吻浅落在她的额头,带着炙热的温度。 她闭上眼睛,一颗泪,从眼角缓缓落下,他没有看见。 易沁独自一人站在婚纱店的镜子前,镜子中的自己,穿着奢贵的婚纱,画着精致的妆容,却遮掩不住她失落的神情,她看了下手中拿着的手机,思绪飘回了昨晚。 “马峻,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到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兑现你的承诺?”她的语气尖锐的咄咄逼人。 “。”马峻也不回答她,只是冷冷的瞥了她一眼。 易沁看着他的反应,冷笑一声,随后,将早已准备好的文件袋摔在他的面前,马峻皱起眉头,有些困惑的看着文件袋和易沁。 易沁怡然自得的坐在沙发上,喝了口咖啡,还有些烫,她蹙起眉,放下杯子,接着说:“打开看看,绝对是你意想不到的惊喜。” 马峻又瞥了她一眼,也不拿过袋子,也不开,也不看,抬起脚步,准备离开。 “难道你不害怕,我将这文件卖个报社吗?” 马峻顿时停住了脚步,回过身来,俯身拿起桌上的袋子,打开一看,原本冷峻的脸,立即变了色。 “易沁,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什么啊~”她若无其事的笑:“只是觉得,马总的承诺实现的有些慢了,想要刺激一下你。” “你威胁我!” “没有啊,只是希望你可以将你答应的事做到而已,如果你不答应,我敢保证这些资料明早就会到报社,到时候,估计,你的夏歆不仅仅是做几年牢这么简单吧。” “这么做,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就是得到你。” “你明知道我不喜欢你。” “那又怎样。”她冷笑打断:“我说过,我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失手过,包括你。”她势在必得的口气,宣布着自己的主导权。 马峻的手慢慢的捏成拳,额头的青筋暴露,可是他却不得不压下心中的怒意,面无表情的说:“既然你想要,明天我就去公布,如你所愿。” 说完,头也不回的回房。 易沁黯然的独自坐在沙发上,眼里满是受伤的痕迹,为何,自己最后还是用这种方法逼迫他留在自己的身边,她想他爱她,她想他留在自己的身边,可是她却将他越推越远,他现在怕是恨她入骨了。 “易小姐,请问这件婚纱你喜欢吗?尺寸合适吗?”服务员温柔礼貌的声音,将她飘散的思绪拉回。 她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恩,我再试试。” “好的,我再去拿几套过来,您先休息休息。”说完,礼貌的鞠了个躬。 易沁孤寂的坐在沙发上,想了一会儿,还是拨打了那个号码。 “嘟嘟,嘟嘟。”就在她以为他不会接的时候,他的声音从那边传来,通过话筒,有种莫名的磁性,让她着迷到发疯的声音。 “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个,那个。”她突然有些语无伦次“我想说,你什么时候来试衣服?” 对方似乎停顿了一会儿,过了一会儿,她才再次听到那个声音,带着不可忽视的嘲讽:“易沁,你不会忘了,我不是自愿的吧。”说完,直接将电话挂断,听筒里传来一阵盲声,易沁无力的垂下手臂,眼眶慢慢的变红,泪水在里面打转,却总也掉不下来。 “易小姐,这里还有几套是意大利师设计的,你要试试吗?” 服务员小姐抱了几条新的婚纱过来询问。 易沁深呼一口气,隐蔽的擦掉眼眶里的水珠,笑着说:“谢谢,不用了,今天就试到这里吧,你把这些衣服都打包送到马宅。” “好的,谢谢,欢迎您的再次光临。” 易沁拎着包,漫无目的的沿着马路往前走,她站在路边,绿灯刚亮,拥挤的人群就将她挤到了对面,n城她没来过几次,全是陌生的风景,她一路上走走停停,却也觉得有了几分清静。 “球,球,球。” 一阵奶气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易沁随意的转过头,只见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小女孩,正往马路中间跑去,在无数的车子中穿梭,追寻着一个小小的粉红色的皮球。 她看着笑了下,却在回过头的瞬间却看见一辆急速行驶的汽车奔峻而来,小女孩拿着球,站在马路中间和马路边的妈妈摇手示意,车越来越靠近,小女孩却浑然不觉。 “小雨,快回来,小心。”妈妈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传来,人群拥挤过来,易沁安静的躺在地上,怀里抱着回过神来,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女孩。 “叫救护车,救护车。”这是易沁昏迷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院的床上,床边站着那对母女,看到她醒了,母亲赶紧走上前来,抹了抹眼角的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们家小雨。”然后哽咽的再也说不下去。 “阿姨,谢谢你。”小女孩奶气的声音,纯净的让人舒适。 易沁坐起来,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不用谢。” “幸亏开车的人刹车早,所幸小姐没有什么大碍,否则,你让我们如何过意的去。” 说完,眼泪又出来了。 “没事的。” “对了,要不要通知你的家人?” 易沁微微一笑:“不用了,免得让他们担心,我没事了,你们回去吧,我想一个人休息休息。” “恩恩,好的好的,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直接来找我。” 易沁笑着接过她递出手的名片,点了点头。 易沁独自一人躺在ip病床上,除了护士和医生,再也没有其余的人进来,更加显得她的寂寞孤独,她无数次的把玩手中的手机,迟疑的就是不愿意拨出那个号码,她看了下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以前这个时候,她总是坐在饭桌前,安静地等待马峻回来用餐,虽然每次的结果,都是他不屑一顾的回房,她独自一人吃着冷饭冷菜,可是她还是习惯性的每天都等,她记得谁说过养成一个习惯需要二十一天,而忘记这个习惯,需要的也许是一辈子,她原本是想让马峻习惯她的存在,结果,却也只是让自己越陷越深。 又等了许久,还是没有电话,没有短信,他总不会还在忙吧,她无奈的自嘲了下,将手机放在枕边,窗外清冷的月光穿过透明的窗户照在她的身上,让人不自觉的泛起一丝凉意。 她看着窗外那清明的月亮,似乎伸手可得,却又远在天涯,如同马峻一般,虽近在咫尺,却冰冷的怎么也靠近不了。 看着看着,睡意慢慢的袭来,她渐渐地沉入梦乡,她做了个梦,梦里有她,还有对她笑着的马峻,那是她从未见过的舒适恣意的笑容,将她融化在这温柔的陷阱里,不愿醒来。 易沁是被一阵熟悉的铃声惊醒了,她睡得有些迷糊,朦胧的拿起电话,是马宅的号码,她的脑袋瞬间清醒,她的心跳得飞快,有些紧张,有些期待,她小心翼翼的按下接听键。 “喂?”她的声音还带着一丝的颤抖。 “是易小姐吗?”耳边传来王婶的有些沧桑的声音,她的心瞬间沉入地狱,不是他,是啊,他们已经这样了,她到底还在期待些什么。 “是我,王婶。”她冷冷的回答。 “易小姐,我看你昨晚都没有回来,想知道你有没有出什么事。”王婶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的关怀,让她觉得有些温暖,语气不自觉的温柔了些。 “王婶,不用担心我,我昨天太晚就没有回去了,我待会儿就回去了。” “好好,知道了,你没事就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先挂了。” “恩,你做事去吧。” 挂上电话,她又翻了翻手机,没有未接来电,没有未读信息,他当真是不关心她的,心里却突然泛起一丝怒意,拨打了那个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 “喂,谁?”简短的开场白。 “是我。” “你又有什么事?”明显是不耐烦的敷衍的语气。 “我在医院。” “。”她只听见他浅浅的呼吸声,他沉默了很久也没有回答,似乎在做其他的事情,又或者是根本没有在意。 “我今天出院,你来接我。” “易沁,我还有重要的事,如果你没有其他的事情,就不要再烦我。” 说完,也不给她任何辩解的机会,将电话直接挂断。 她看着手机,总共不到一分钟,他现在连话都不愿意和她说了,她看了下身上的伤痕,都只是些皮外伤,根本不用住院,她只是想试试,她一夜未归,他是否会关心她,可惜,他根本不在乎。亿万宠婚:一见玄少误终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5章 放心不下 她突然想起来某一个晚上,她半夜醒来,看见夏歆曾经住的房门没有关进,她小心的透过门缝观看,她看见马峻站在窗户前,看着窗外,月光将他的影子拉长,独自一人,寂寞的让人心疼。从此以后,她每天晚上都会习惯性地起身去看,她每次都可以看见他在她的房里,或只是静静的站着抽烟,或躺在床上,抱着她曾经的睡衣,那时候,嫉妒就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心,她知道即使夏歆不在他的身边了,他的心里,眼里,也全都是她,再无她的一丝席位。 枕边的电话忽然又想起来了,她看了下来电显示,是她的父亲。 “喂,爸。”她的语气里不自觉的带着女儿的一丝撒娇的韵味。 “小沁啊,爸爸马上要到n城了,你在哪儿啊,有没有空来接我。” 易沁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如果让父亲知道自己在马峻这边的状况,他一定会大发雷霆,甚至会取消和马氏所有的合作,还有逼迫自己取消订婚。 她用甜的不能再甜的声音说:“爸爸好不容易来一次,我当然有空,您什么时候有空,我和马峻去接您。” “哈哈,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到,你们就来啊。” 易沁挂掉电话,迅速的拨了马峻的号码。 “我说了,我在忙,先挂了。” “我父亲来了。”在马峻即将挂断的那一瞬间,易沁赶紧大声说出来,马峻愣了几秒,又将手机话筒放在耳边:“你说什么?” “我父亲马上就要到了,他要我们一起去接他,我想,你不会让我独自一人去吧。” “你在哪?” “省医院。”她刚说完,马峻就将电话挂断,她冷笑,自己怎么就这么犯贱。 她刚快速的办完出院手续,走到医院门口,马峻的车子就已经停在了她的面前,司机下车将后门打开,马峻安静的坐在里面,闭目养神,似乎根本不关注进来的是谁,她冷哼的一声,也不理他。 车子平稳而又迅速的在马路上行驶,车子里是静谧的有些诡异的气氛,没有人开口,只听到彼此隐隐约约的呼吸声。 “马总,到了。”司机礼貌的声音传来。 “恩。”他睁开一直闭着的双眼,如潭水般深不见底,漫不经心的回答。 易沁坐在边上,看着窗外,思绪早已不知所踪,她看着看着,突然感觉到一阵滚热的气息靠近了自己的脸颊,她疑惑的转过头去,马峻的俊脸近在咫尺,清晰可见。 “你,你要干。”她的话还没有问出口,马峻的吻就落在了她的锁骨上,带着让人迷惑的炙热的温度,她可以清楚的闻到他身上独有的气息,他的吻在她的脖颈留恋,轻咬啃噬,她的身子慢慢的柔软在座位上。 不知过了多久,马峻才停住了这个吻,看着她的反应,冷笑:“没想到,易小姐私底下这么放荡。” 她的心一瞬间被冻僵,她低下头来,才发现,锁骨上,那本明显的伤痕,如今被让她觉得耻辱的吻痕盖过,说不出的暧昧。 “下车。” 易沁和马峻刚到机场,他们就看见易父从ip通道走出来,看见他们在外面等着,笑着向他们挥手,易沁也展现灿烂的笑容,甚至连马峻也露出了难得的笑颜。 易父快步走到易沁的面前,马峻一旁的司机接过他的行李推车,易沁走上前去,抱住父亲,撒娇的说:“爸,您终于来了,我想死你了。” “真的吗?那我怎么不见你打个电话给我啊~这么几天没见,怎么瘦了这么多。”易父捏了捏易沁的脸,有些心疼的问。 “哪有瘦,马峻不知道将我养的多好。” “呵呵,马峻,这些天来,多谢你照顾小沁了,她有些任性,也难为你了。” “哪里,哪里,应该的事。”马峻笑着应答。 易父侧过头,一瞬间看见了易沁脖子上那明显的吻痕,暧昧的笑着看着他们,然后跟着他们走出了机场。 司机将行李搬上后车厢,马峻坐在副驾驶座位上,易沁和易父坐在后座,车子平稳的向前方行驶。 “几年没来,n城变化还挺大。” “恩,是的啊,爸,如果这几天你没什么事,我可以陪你逛逛啊。”易沁笑着拉着他的手,眼睛笑着眯着,讨好的模样。 “你啊~”易父刮了刮她的鼻子,宠溺的说:“爸爸来这儿是有事的,你还是多陪陪你想要陪的人吧。”说完,哈哈的笑出声。 易沁的脸一僵,随后又恢复正常,不满的嘟囔:“我就知道你不是特地来看我的。” “哎呦,我的宝贝女儿吃醋了。” 后座位上洋溢着亲情浓郁的画面,只是马峻的心思根本不在这儿,他随意的看向窗外,人来人往的人群,车水马龙,一片繁华的样子。 他看着看着,目光却突然捕捉到两个熟悉的身影,是阮廷坚和夏歆。 他们似乎在逛街,她笑着搂着他的胳膊,这是她最爱的动作,她以前也总爱这样搂着他的胳膊,他总开玩笑说:“小歆,你就这么想嫁给我吗?”她也总是一脸天真的仰起头“对啊,你敢不娶我吗?”她眯眼睛的样子,颇有危险的感觉,现在她在外面,搂着另一个男人的胳膊,对着另一个男人露出他曾经熟悉的笑容,那样温柔的神情,嫉妒在马峻的心里满满的发酵,他的视线再也不能转移,死死的看着窗外的那两个人,直到他们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晚饭,是在一家着名的港式酒楼用餐,是正宗的港式菜色,易父吃的津津有味。 吃完饭,他们刚走出酒楼,就有一辆黑色的房车停在了酒店门口,司机恭敬的在一旁候着,易父走进车子,到了门边,顿住说:“今天就到这儿,我也有些累了,先回酒店了,马峻,小沁就拜托你继续照顾了。” “恩,您放心。”马峻礼貌的伸出手,易父笑着满意的看着他,也伸出手,然后握住。 车子刚刚驶出去,马峻笑着的脸就变了,看也不看易沁一眼,独自一人径直走向停车的地方,易沁冷笑的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然后默默的跟上去。 回马宅的一路上,马峻和易沁仿佛说好的一般,谁也没有开口。到了马宅,两人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 马峻想到今天下午看见的那一幕,心隐隐的作疼,拿起手机,拨出夏歆的号码。 “喂,你是?”她似乎很开心,语气里带着快乐的味道。 “哎呀,廷坚你不要闹了,我在接电话呢。” 她那边是欢快的笑声,他这边是诡异的静谧,他不开口,静静的听着话筒那边的声音。 “喂,喂?”夏歆疑惑的声音再次传来,她有些疑惑的看着手机,她换了张卡,以前所有的号码都消失了,她有些疑惑的看着熟悉的数字,然后脑袋一愣,瞬间空白,是马峻,即使删了,也永远存在脑海里的号码。 “怎么?现在玩的很开心?”他冷漠的带着威胁的声音传来。 夏歆只觉得浑身僵硬,冰冷的宛如冻住一般。 “夏歆,你日子过得倒是挺滋润,只是我看见,怎么觉得有些不开心呢?恩?你以为你换了号码,我就不知道了吗?怎么到现在,你还是这样的天真。” “。”她似乎一瞬间安静了,要不是他还能听见她的呼吸声,他甚至都觉得她已经将电话挂断。 “马峻,你放过我,好不好。”她的音调有刻意的降低,想必是害怕阮廷坚听到,可是这样的小心翼翼,只是让马峻的嫉妒膨胀到最大,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残忍的仿佛是从地狱传来:“不可能,如果你还是和他在一起,我敢保证,你一定会后悔的。” “你想做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让他所谓的公司再也没有立足之地而已。” “我不信。” “夏歆,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给你十天的时间,如若你还是不离开,他的公司也会成为马氏的一部分。” “马峻,你不要逼我恨你!是你自己先要结婚的。” “夏歆,你是我的,不管怎么样,也改变不了的事实。”说完,也不继续听,就直接的挂断电话。 屏幕的微弱的灯光照着他的脸庞,冰冷的难以靠近,他静静的站在窗前,望着繁华的夜市,没有注意到门外,那个小心翼翼的人。 夏歆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脸上再也没有了笑意,过了很久,夏歆还是没有回去,阮廷坚有些担忧的走到阳台上,天有些凉,她瑟瑟发抖,他为她披了件外套,关心的问:“小歆,怎么了?谁的电话?” 夏歆勉强的扯起嘴角:“没事,一个朋友。” 他将她轻轻地拥入怀中,温柔的宠溺的声音:“你真是不会撒谎,是马峻的电话吧,他是不是让你离开我,否则就要整垮我的公司。” “你怎么知道的?”她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傻瓜,这都是偶像剧里的烂俗情节,你不会真打算离开我,牺牲自己吧。” “如果是的话,怎么办?” “小歆,我只求你,不管怎么样,都不要离开我,我可以没有公司,没有一切,可是我不能没有你,你不要为了我做傻事,知道吗?” 她从他怀里抬起头,看着他英俊的脸,笑,异常坚定的说:“恩,不过我要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你也喜欢看偶像剧吗?” “。”看着她挪揄的笑,阮廷坚选择沉默。 “马峻,我说过,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原谅你。”她毅然决然的语气,让他心寒,他伸出手,努力的想要触碰她,却怎么也抓不住她的衣角,他眼睁睁的看着她,走到另一个男人的身边,搂着他的胳膊,渐渐走远,他却动弹不得。 “不要,小歆,不要!”马峻突然从梦中惊醒,额前布满了绵密的冷汗,他睁开双眼,室内一片黑暗,他看了下床头的闹钟,才凌晨三点,他深呼了一口气,继续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浮现的全是白天阮廷坚和夏歆亲密的样子。 “马总,这个方案。”讲解的人突然停了下来,所有的人都疑惑的看着马峻,当事人却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马总,马总。”黄秘书好心的在一旁低声提醒道。 “恩。”马峻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看了眼手下的人,“咳咳”有些尴尬的咳嗽了几声,冷了一张脸:“你接着说。” “是。”讲解人咽了咽口水,有些胆战心惊的继续说着自己的策划。 “好,今天就到这儿,散会,黄秘书,你留下来。” “是。” 等到所有的人都散去,会议室只剩下他和黄秘书时,马峻才缓缓开口:“黄秘书,你觉得星美国际怎么样?” 黄秘书有些惊愕的看着他,他只是笑笑说:“我只是觉得,娱乐圈这一块,也不错,毕竟马恒也在,我还可以罩着他点,你说是不是?” “可是,星美是阮总。不,是阮廷坚的公司啊。” “是啊。”马峻的嘴角有苦涩的笑“所以说,我能动他吗?” “夏小姐现在和廷坚在一起,如果你动了他的话,恐怕她是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了。” “她本来不就是恨着我的吗。”马峻反驳道:“即使她再恨一点,也无所谓了吧,如果她不恨我了,我连活着的理由都找不到了。” 黄秘书看着马峻颓废的神情,心里默默的叹气,是有多久,马峻再也没有露出曾经的笑容了。 “你先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静。”他伸出手,揉了揉有些疼的太阳穴。 “是。” 黄秘书点了点头,恭敬的退下。 马峻看着早已让人准备好的文件,《星美国际收购方案》几个醒目的大字映入眼帘,他仔细的看了看,果真是完美的无可挑剔,笑了笑,突然又想到昨晚的那个梦,她决然的神情,心一紧,站了起来,将文件袋整个丢进了会议室的垃圾桶,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就在他离开不久后,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出现,偷偷摸摸的将他丢进的文件袋捡了起来,粗略了看了一眼,邪魅一笑,然后离开,整个会议室安静地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夏歆眼睁睁的看着十天的期限一天一天的减少,心越发的忐忑,阮廷坚最近在家的时间越发的少了,他安慰自己说是要处理公司的事情,他刚刚接手,还有很多不懂,需要学习,才会花这么久的时间,以后会好的,阮老太太最近似乎也有些忙,说是因为以前公司的事情都是她打理,现在交给阮廷坚,难免有些问题,虽然他们都这样的说,可是她总有一种隐约的不祥的预感,她知道,马峻根本不会就这样简单的善罢甘休,他虽然再也没有打电话,可是,她真的放心不下。亿万宠婚:一见玄少误终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6章 下了决心 她想了想,还是简单了拿了几样东西塞进包里就出门了,拦了辆计程车往星美国际的方向驶去。 “你好,请问你有预约吗?”柜台小姐礼貌的微笑问道。 “我没有,可是我真的有急事想要见你们总裁,摆脱你通融一下,打个电话给他,告诉一个叫夏歆的人找他。” “对不起,没有预约不可以哦,而且总裁现在在开会,我们是不可以随便打扰的。”毫不犹豫的拒绝的语气。 夏歆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想要拿出手机,却发现刚才出来的匆忙,手机根本没有带,她有些无奈的站在大厅里,想要等阮廷坚出来,可是等了很久,还是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等着等着,她突然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想必是昨晚睡着的时候着了凉,没有办法,走进了卫生间。 “喂,你听说了吗,我们公司怕是要换股东了。” “你别瞎说啊,阮总才接管,怎么就要换了。” “我也是听的小道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说是马氏集团想要收购我们公司,你没看阮总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吗,据说就是因为这件事,焦头烂额着,不过阮总真的很帅,这才接管,就换了,还真是舍不得。” “唉,这些事,我们这些员工能怎么样呢,顺其自然吧,只是希望不要换员工就好了。” “是啊,走吧走吧。再不工作,又要挨骂了。” 夏歆隔着一扇门,听着渐行渐远的声音,呼吸似乎有一瞬间的停滞,马峻果真是行动了么。 无力的推开那扇门,她的脸色苍白的宛如瓷器般透明,没有血色,扶着墙才勉强的走到镜子面前,看着里面熟悉的容颜,苦涩的笑:“马峻,我到底是有怎样的本事,才能让你如此劳师动众。” 她有些浑浑噩噩的回到大厅,正好阮廷坚从电梯里走出来,和身边的人谈论着什么,眉头紧皱,似乎有什么烦心事,看见她的一瞬间,愣了一下,然后快步走到她的身边,看着她的脸色,有些担忧的说:“你怎么来了?脸色怎么这般不好?是着了凉吗?” 他伸出手抚着她的额头,平常的温度,没有任何发烧的痕迹,这才放下心来。 夏歆勉强的扯起嘴角:“你昨晚没回来,有些担心,想着过来看看。” “傻瓜,我不是说在处理公司的事吗,你不用担心了,我看你很累了,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休息。” “恩,有些困了,想睡觉了。” 阮廷坚看了看她并不好的脸色,开口:“要不,你还是先睡在我办公室吧,你这样,我担心。” “恩,好。”她扬起头,露出天真的笑容,让阮廷坚的心瞬间柔软。 她躺在他办公室里的沙发上,盖着他的外套,有他的味道,只让人安心,他在不远处处理着公事,她闭上眼睛,慢慢的进入梦乡。 “阮总,这次的事情,恐怕有些棘手。” “我们出去再说。”刻意压低的声音,阮廷坚看了看还睡在沙发上的夏歆,停顿了一下子,说:“你先出去,待会儿我去找你。” “是。”门被轻轻带上,阮廷坚走到沙发边,蹲下身子,仔细的打量着她闭着睡觉的模样,看着这个让自不愿放手的女人,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颊,然后柔软的唇印在她的额前。 然后起身,打开门,走了出去。在门又被关上的那霎那,夏歆睁开了自己紧闭的双眼。 她躺在沙发上,想了想,还是走到阮廷坚办公桌旁,拿起座机,拨打了烂熟于心的号码,对方很快就接通了。 “马峻,是我,我想和你谈谈。” 她将马峻约在了一家咖啡厅,是他们曾经最爱的那家,只是老板已经换了,口味似乎也变了很多,夏歆浅尝了一口,不再是记忆中钟爱的味道,默默地又放下了杯子。 马峻看着窗外,似乎根本不在意对面的她,也不开口。 夏歆的喉咙有些干涩,声音有些苦:“你到底还是动手了,是不是?” 马峻仿佛被惊到一般,他有些不置信的看着她,眼里有着悲哀的凄凉:“我听说星美国际出了点问题。” “哼。”夏歆仿佛听到了最好听的笑话,冷冷的看着他,他被她的目光刺痛了,不自觉的转过脸去,夏歆借着说:“马峻,你不用否认了,我知道是你动的手,可是我告诉你,我死都不会回到你的身边,我答应过他,不管怎样,都不会离开他。” 说完,就准备拿包走,却在离席的瞬间,听到马峻可有可无的声音:“如果,我说不是我,你信吗?” 她奇异的镇定下来,平静而冷漠地说:“我到死都不会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 她已经走了,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的味道,他沉溺的味道,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闻到了,甚至有些陌生的让人害怕。 他独自一人坐在刚才的位置上,她喝的那杯咖啡还冒着热气,他端过来,白色的瓷杯上,有她的淡粉的口红的印痕,他沿着那个痕迹喝了口咖啡,苦涩的难以下咽,她好像刚刚说不会再相信他了,他的心似乎已经死了。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拿出看,是易沁:“喂。” “我帮你做的,怎么样?” “你什么意思?” “现在,她是不是恨你入骨,马峻,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易沁独自一人站在夏歆曾经住的房间的窗户边,是她每次偷看时,马峻站的位置,他好像从来没有改变过这个方位,她顺着他曾经的视线往下望去,正有一颗海棠树,只是现在的时节,树叶早已落光,只剩下干枯的树枝,颓废不堪,没有丝毫的生机。 她在窗前,看着那棵树发呆,直到听到熟悉的频率的走路声传来,她才有些缓过神来,可是还是没有离开原来的位置,她听到有人转动门柄的声音,“咔嚓”的清脆的一声,然后是意料之中的暴怒:“你给我滚出去。” 她转过头来,看见马峻的一只手还在门柄上,一张冰冷的脸对着她,他的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愤怒,易沁无奈的笑了一下,也不与他争吵,施施然的走了出去,下了楼,坐在沙发上,王婶见她下来,赶紧为她泡了杯咖啡,她看着面前冒着袅袅香味的咖啡,和面前的人,仰起头,假装无辜的说:“你这么生气,是有什么事吗?” “你究竟是为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你要的,我统统帮你解决。”她斜眼瞥他,似乎说着毫不在意的话。 “蛇蝎心肠。”他恶狠狠的说出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戳中了易沁的心脏。 “是啊,你总算知道了,你难道现在才听说过,所谓的最毒妇人心吗。”她若无其事的看了下手表,淡淡的说:“如果没有什么事,我要出去美容了,忘了提醒你,我们的订婚日子快要到了。” 在她踏出马宅的一瞬间,外面明媚的眼光,刺到了她的双眼,眼眶里似乎有泪在打转,却怎么也不见它流下来。 夏歆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到家,正拿出钥匙,准备打开门的时候,却发现门根本没有锁住,她有些疑惑的小心翼翼的推开门,里面一片诡异的安静,似乎没有人,她轻声慢步,走到大厅的时候,赫然发现阮老太太躺在地上,她赶紧快步走过去,摸了摸她的鼻息,只剩下微弱的呼吸。 “奶奶,奶奶。”阮老太太似乎没有听到一般,不应答。 “奶奶,您不要吓我。”夏歆害怕的有些失去分寸,赶紧跑到房间里拿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然后,手抖的拨出了阮廷坚的号码。 “小歆,怎么了?” “廷坚,奶奶她,奶奶她。”她的声音发抖的厉害,一句话都说不完全。 “奶奶她怎么了?” “我回来的时候,看到她晕倒在地上,我好害怕,我害怕她会出事。” “什么?小歆,你先别慌,你打电话急救了吗?”阮廷坚的声音里也有了一丝难得的慌乱,但是他立刻平稳下来。 “恩,我打了。” “那就好,我马上到医院,奶奶她,就拜托你照顾了。” “恩,你要快点过来。” 阮廷坚挂断电话,就急急忙忙的披上悬挂着的外套,往停车场的方向赶去。 当他赶到医院的时候,就看见夏歆独自一人坐在手术室外面的长凳上,低着头,他慢慢的走过去,站在她的面前,伸出手,轻轻地抚摸她的发,她抬起头,眼里满是泪,看到他的瞬间,仿佛找到了什么依靠,将心中的情绪发泄出来,哭得撕心裂肺,紧紧地抱着他的腰,语无伦次的说:“怎么办?奶奶怎么办?” 阮廷坚就那样的站着,任由她抱着,不停地安慰她:“没事了,我来了,一切都会好的,没事了。” 他默默地转过头,看中“手术中”几个红的耀眼的字,心宛如被揪住一般。 时间似乎停滞了很久,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阮廷坚和夏歆就一直保持着那样的姿势,直到红色的字变暗,医生护士推着阮老太太从手术室里走出来,夏歆才松开了自己的手,因为抱得时间太长,松开的时候,手还有微微的发抖。 “奶奶怎么样了?” “病人是因为最近休息太少,太过劳累了,老人年纪大了,还这么劳累,心脏负荷不了,才会出现短暂的休克,幸亏送来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虽然抢救过来了,但是记住千万不能让她受到任何的刺激,还有要让病人多多休息,知道吗?” “我们知道了,谢谢医生。” 听到医生的话,阮廷坚和夏歆悬着的心,才恢复正常。他们随着护士,走到病房,阮老太太安静的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毫无血色,夏歆的泪不自禁充满了眼眶,她突然记起,她和阮老太太第一次相遇也是在病房里,彼时,她是装病欺骗孙子的老太太,现在却是真的毫无生机的躺在那里,让人如何不难过。 “公司里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夏歆坐在阮老太太的病床前,转过头,看着站在身后的阮廷坚,低声问道。 阮廷坚似乎有些吃惊,他没想到夏歆会这样问,一瞬间有些踌躇,夏歆看着他的神情,心一下子变的冰凉,马峻那样的人,毒辣的手段,想必,星美现在早已是焦头烂额,空壳子了。 “我们出去说。”似乎考虑好了,阮廷坚缓缓开口。 “公司现在远比我想象中的处境还要难,公司的大部分股票被恶意收购,马峻现在想要星美,只是时间的问题,如果说,他现在想要,我恐怕是要立刻下台了。”他的笑容有些苦涩:“我没想到,马峻这一次会这般的狠。” “奶奶晕倒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件事?”夏歆有些艰难的开口。 “恩,现在各大银行都不愿意贷款给我们,奶奶最近因为这些事情到处奔波,我本来不想让她管的,可是她说星美是我爷爷一辈子的心血,她不能就这样的让它没了,如果有一天,她走了,都会觉得没脸在下面见爷爷,所以,这才。” “我知道了,我们进去吧。” 她转身,刚刚准备打开房门,阮廷坚一把拉住她的手,脸上有些颓废:“小歆,你不会离开我的是不是?” “恩,不会。”夏歆坚定的看着他,给他安慰的笑。 阮廷坚将公司的所有资料都给了一份夏歆,她认真的从头看了个遍,却想不出丝毫的办法来,这次他们的的对手是马峻,棘手的难以想象。 阮老太太还昏迷着,没有丝毫清醒的迹象,医生也束手无策。阮廷坚又要顾着公司的事情,又要去医院照顾阮老太太,才过了不久,却已经疲惫了许多,嘴边的胡渣最近似乎也没有什么时间打理。 他最近似乎很多梦,经常在半夜醒来,夏歆本也浅眠,他一动,她便跟着醒,她看到他在床上辗转反侧,偶尔唉声叹气,还有几次,他起身去阳台抽烟,她从来不知道他有抽烟的习惯,这次的压力可想而知,她默默地看着他,却也不说,她不想给他任何的压力。 她和国外的朋友都打听过了,这次,星美恐怕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束手无策了,银行被压着,根本没有人愿意贷款给他们,公司里的大部分股票已经被收购,甚至有很多董事早已倒戈到马氏集团。 昨天,阮廷坚又在公司呆了一天没有回家,夏歆也是一筹莫展,翻来覆去的想了很久,虽然艰难,终于还是下了决心。 她约了他在夏宅,她的房间,她赶到的时候,马峻已经到了,站在窗边,似乎已经站了很久,宛如雕塑一般,动也不动,听到她开门的声音,也未转过身来。 她对马峻说:“马峻,我后悔了,你放过阮廷坚吧,你要那个公司也没有用。”亿万宠婚:一见玄少误终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7章 果然没有猜错 他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既没有嗤之以鼻,也并没有勃然大怒,只是转过身来,非常平静地注视她。过了良久,他甚至笑了一笑说:“夏歆,我在你来之前就想,你见到我,会不会讲这句话,结果,我果然没有猜错。” 他从未喊过她的全名,即使在曾经她惹他生气的时候,他也只是咬牙切齿的“小歆”,现在,他说着她的名字,陌生的两个音调,让人有种莫名的疏离感,她默然不语,他的声音十分的平静,接着说:“可是,我为什么要放过他呢?” “既然我已经这样做了,说明我根本不想放过他,也不想再拥有你,所以,现在的你,有什么资本和我谈条件呢。” “我。”夏歆有一种无法马语的迷茫,仿佛不知道是怎么了,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他转过去,始终也没有再看她一眼,只是淡淡的说:“我以前的确这样想过,威胁他,让你回到我身边,可是然后呢。”他的声音听着有些不真实。 “让你继续恨我,然后一辈子就这样纠缠着吗?其实,我也累了,很累了。” “星美的事情,不是我做的,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没有害他,也不想帮他。” 她心绪凌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听他说:“所以,你回去吧,我帮不了你。” 夏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有点意外的看着他,而他并没有转过脸来,窗子有一半阴影正好挡在他脸上,所以她也看不到他脸上是什么表情。 马峻站在窗前,很久没有开口讲话,背后不知何时,没有了纤弱的呼吸声,他回过头,夏歆已经不在了,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他的眼里沁着红色的血丝,脸色苍白。 他又转过头,看向窗外,却看见她正走出大厦,她的身子似乎有些摇摇欲坠,单薄的让人心疼,他想,如果有一天他出事了,她会不会不顾自尊,这样的低声下气的求人帮他,她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 他想的有些入神,等到回过神看下面的时候,下面的人群早已混乱,他听不到声音,只能隔岸看着,似乎有一个人晕倒了,他冷冷的看着,直到一个挡住了他大部分视线的人转移了位置,他才看见那熟悉的衣服颜色,是夏歆刚刚穿的衣服,他的心一惊,赶紧冲下去。 马峻刚赶到楼下,就听到有个女人在惊呼:“快叫救护车啊!”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拿出自己的手机拨打急救电话。 那女人似乎想扶起夏歆,而夏歆毫无知觉,晕倒在她怀里,马峻看着她毫无生机的模样,忽然想到在香港,那天,她像断了线的娃娃,被撞到在马路上时的场景,好多血,遍地都是,他只见满眼的红色,那耀眼的红,一直蜿蜒到他的脚边,他害怕的不能呼吸,他是真的没有勇气承担任何失去她的痛,他情愿一辈子见不到她,只要她活的好好的,而现在,她又晕倒在自己的面前,他只觉得血嗡地往头上一冲,什么都来不及多想,弯腰抱起夏歆就往外走。 “啊,总裁。”边上的看客惊呼,他们谁也没有想到,总裁会突然出现。 车子在停车场,就在公司不远处的边上,他第一次觉得这条路是这样的遥不可及,他不停的奔跑,却仿佛永远也到不了,他只听得到自己沉重的呼吸。他抱着她,她的轻的仿佛空气一般,让他丝毫没有存在感,她似乎睡得很沉,仿佛婴儿一般安静地合着眼睛,依靠在他胸前,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脏,在这无意识的时候,他只觉得害怕,仿佛不是抱着她,而是抱着一杯沙,有什么东西正从他的指缝间一点一点漏走,稍纵即逝,他惊慌失措到了极点,急切地寻找自己的车,那样亮的银灰色,应该很好找,可是为什么找不到。 遥控器就在他的衣袋里,但他腾不出手来拿,他从停泊的无数汽车中穿过去, 不停的寻找,放眼望去,却怎么也找不到。 “马峻?”黄秘书有些不确定的声音传来。 马峻转过身去,看到他,朝他吼:“你的车。” 黄秘书看见他怀里的夏歆,昏迷早已失去知觉,赶紧将他们领着他们自己的车,他抱着她,心急如焚地朝着车子跑去,黄秘书连忙跑在前面,替他打开车门,他把夏歆放在后座,她的脸色在车内的灯光下显得惨白惨白,连半点血色都没有。 黄秘书准备上驾驶座,却被马峻一把推开,抢了钥匙,用力的关上车门,他心急火燎地一边倒车,一边打电话,可是,一直没有人接,他把电话扔在驾驶室前台上,猛然打过方向盘调头,黄秘书还站在外面,差一点被撞,幸亏躲闪及时,才免去了这一难。马峻也不管他,自顾自换过档位,加大油门直奔医院而去。 他只用了十几分钟就赶到了医院,下车抱着夏歆进急诊中心,急诊室的医生护士匆忙迎上来把夏歆推进去,他被阻隔在门外。整个世界仿佛在一瞬间安静下来,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砰砰砰砰,跳得又急又快。 他站在外面,眼睛发红,仿佛是喝醉了,神智恍惚,只觉得周遭的一切都在摇动,他的眼眶似乎有些热,还没有反应过来,滚热的泪,就已经掉落在地面上,黄秘书赶来的时候,看到便是这样的场景,他没见过他哭,可是,他每次的难过,都是为了夏歆。 他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似乎都感觉不到,还是站着,也不理他,他叹了口气,默默的坐在一边的长椅上。 直到医生护士推着夏歆出来,他才改变了那僵硬的姿势,他的喉咙发紧,声音更是干涩:“她怎么样了?” 医生带着口罩,说话的声音嗡嗡的:“病人最近怕是太过劳累了,怀孕的人,要多多休息才是,为什么一定不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你做丈夫的也真是的。” 她竟然怀孕了,是真的怀孕了,在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放开她的时候,这个孩子出现了,他拽紧了拳头,指甲一直深深地陷入掌心,血脉喷张,就像周身的血都要沸腾起来,却假装镇定的说:“我知道了。” 病房里的灯光昏暗,马峻坐在边上,陪着她,她安静的睡着,也许因为麻醉的原因,她睡得很安分,长纤的睫毛安静的遮住了她的双眼。 他的手情不自禁的放在她平坦的小腹上,难以想象,里面孕育了一个生命,一个他和她的结晶,他摸着她的腹部,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他似乎可以感受到那个生命一般,嘴角情不自禁的扬起微笑。 夏歆醒来的时候,意识不是很清楚,嘴里只能含糊的发出声音:“这里是哪儿?” “医院。” 她听到马峻的声音,觉得稍微安心了一点,安静的躺在床上,似乎安静了很久,马峻低咳了一声:“你怀孕了。” “你说什么?”她似乎还不能反映,有一秒的停顿,然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仿佛没有任何的血色。 “既然你怀孕了。” “孩子是阮廷坚的。”她突然开口,打断他的话,他整个人猛然一震,手不由得举起来,她自然的高傲的把脸一仰,在即将落在她脸上的那顺见,他的动作又停住了,他很快握紧了拳头,将手收回来,平静的说:“你休息,我先出去。” 夏歆眼睁睁的看着他有些落寞的身影,缓缓的闭上眼睛。 夏歆再次醒来的时候,马峻正站在病房的窗边,看着窗外,他似乎很喜欢那样的站着,她回国之后,住在马宅,偶尔半夜惊醒,也会看见他站在窗边,看着外面,一个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曾经站在他的位置上,顺着他的视线向外望去,看到的只能是无边无际的苍穹。 她有些渴了,水壶在床下,她想去拿,却浑身使不上劲,一不小心,碰到了柜子,“噗通”的一声,柜子上的瓷杯,一不小心摔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的声音。 马峻转过身来,皱了皱眉,快步走到床边,带着责备的语气:“怎么这般不小心。” 夏歆有些茫然的看着他,她以为她那样说了,他不会再管她,不会再见她。 “我渴了,想喝水,所以。” “你躺好,我帮你倒。” 她看着他有些朦胧的侧面,英俊如初,时光似乎格外的偏好他,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岁月的痕迹,他还是当初的模样,也难怪易沁会一直喜欢他那么久。 “你,为什么?”她有些干涩的问。 马峻却不回答她,只是为她倒了杯水,放在桌子上,然后蹲下身子来,收拾地上残留的碎片,尽管小心翼翼,却还是不小心被碎片割破了手指头,一滴血珠滑落,落在地面上,绽放成嫣红的花,刺伤了夏歆的眼。 “你没事吧?” “没事,你喝水吧,我先出去。” 他从头至尾,看也没有看她一眼,似乎她只是一团空气,夏歆安静地看着他离开,门被关上的瞬间,她甚至有一种错觉,他们之间连最后的一丝希望,也没有了。 她在病房里等了很久,马峻却再也没有出现了,她刚准备躺下睡觉,却听见门柄转动的声音,她赶紧坐起来,她甚至心底有一丝的莫明的惊喜,但是她不知道这情绪是从何而来,门被打开,她看到门外的那个人,不是马峻,是阮廷坚,那一瞬间,惊喜转眼即逝,只剩下满满的失望,她却强迫自己打起精神,笑着说:“你怎么来了?” 阮廷坚走到床边,气似乎还有些喘,冰冷的天气,额前却满是汗,顺着他的轮廓下滑,掉落在他的衣领上。 “我怎么找也找不到你,我害怕的想要报警,我好怕,好怕,你去马峻身边。”他无意中说出的名字,却让夏歆的心脏有一瞬间的抖动。 “我刚刚接到一个电话,说你在医院里,所以,我就急急忙忙的赶过来了,还好你没事,还好,你还在。”他语气无助的仿佛不知所措的孩子,透露着让人心疼的迷惘。 “我不是好好的嘛。” “你是不是怀孕了?” 夏歆有一瞬间的停滞,随后恢复正常,笑了笑:“恩。” 阮廷坚兴奋的握住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小歆,谢谢你。”然后伸出手,抚摸她还有些平坦的小腹“这里面,是我们的结晶,是我们的孩子。” 夏歆脸色苍白,有些无力的笑了笑,也不答话。 夏歆是因为疲劳过度,没有好好休息,才晕倒,阮廷坚去办出院手续的时候,医生还对他嘟囔:“回去要让病人好好休息,还有,告诉她老公,不要让老婆操心过多的事,看他那么担心她,一直陪着,现在老婆准备出院了,竟然也不来接,还要劳烦别人,真是的,搞不清楚,现在的小年轻到底在想些什么。” 阮廷坚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他听见他自己有些颤抖的声音:“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恩?什么?” “你说的,他的老公,是什么意思?”他的语气有些急促,里面夹杂着恐惧。 “哎?难道不是他的老公吗?不对啊,我当时说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反驳啊,而且,那个男人听说女人怀孕时,那个惊喜的表情,看起来,也不是装的啊~” “郝医生,有病人找。” “好的,我马上就到了,你们现在可以出院了。” 阮廷坚浑浑噩噩的回到病房的时候,夏歆已经准备好了,坐在床边,看着地面,不知在发什么呆,阮廷坚有些苍凉的看着她,静静的走过去,地面上只有一滴不知是什么的红色的痕迹,他不知她为何会对着它,这样的发呆。 “收拾好了么?” 夏歆有些惊吓的抬起头,一看是他,笑了笑:“恩,准备好了。” “那好,我们回家吧。” “恩。” 他小心的牵着她的手,拦了辆计程车,和她一起上车,没有注意到不远处隐蔽的一辆银色的车。 “马总。”黄秘书喊了声,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指令。 “回公司。” “是。” 马峻坐在后车座,头靠着椅背,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黄秘书,你把星美所有的资料都拿给我。” “是。” 马峻靠在柔软的椅背上,捏了捏“突突”疼痛的太阳穴,他想到刚刚阮廷坚扶着夏歆的样子,看着他们一起进了车子,看到她被他呵护周全的模样,嫉妒和不安盘踞在他的心头,可是他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能。 他起身,打开办公室隐蔽的保险箱,拿出里面的仅有的一份文件袋,顿了顿,又放了进去,悲哀的想,也许,这是他可以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马总,这是你要的所有的资料。” “恩,你放在边上,我一会就看。”亿万宠婚:一见玄少误终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8章 心不在焉 “是。”黄秘书恭敬的准比退下,却被马峻一声喊住:“黄秘书,如果,我出事了,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你可以替我好好照顾夏歆吗?” “马总?” “就当是我的请求。” “恩,我会的。” “谢谢了,你先出去吧。” 马峻平静的打开袋子,粗略的看了眼,易沁果然不是省油的灯,想了想,还是打了通电话。 “喂?”她似乎是刚睡醒,声音还有些迷糊。 “是我。” “有事吗?” “我们不用订婚了!” “什么?”她似乎一瞬间清醒,惊呼道。 “我们直接结婚吧。”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无所谓了,还有,星美国际,你最好放手,否则,后果,不是你可以承担的。” 挂断电话,马峻悲哀的想,这是唯一一个,可以让自己断了所有念头的办法了。 近日来,轰动n城的新闻,莫过于马氏集团总裁马峻与易氏集团千金易沁即将成婚的消息了,一瞬间,所有的报纸,新闻节目里都乐此不疲的谈论评价着这件郎才配女貌的佳事,更有经济学家计算,这次的联姻可以给双方集团带来多大的利益,结果是令人瞠目结舌的。 夏歆坐在阮老太太的病床边,她还是没有醒,病床边的柜子上,是今天最新的报纸,醒目刺眼的一对佳偶的照片,夏歆冷笑着看完,然后面无表情的扔进了垃圾桶。 阮廷坚进病房的第一眼,就看见了垃圾桶里那褶皱的报纸,已经连续很多天了,马峻和易沁的婚事,恐怕现在是n城,所有的人都乐于谈论的八卦了,他轻声走到夏歆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抬起头,看见是他,笑了笑:“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公司里的事都忙完了?” “恩。” “公司现在怎么样了?” “恩,还好。” “马峻他。”她顿了顿,还是接着说:“他没有再为难你吧?” “恩,没有。” “那就好。”她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然后不再开口,阮廷坚也不说话,只能听到点滴“滴答滴答”的声音。 马氏集团总裁办公室内。 “马总,你真的决定和易小姐结婚吗?”黄秘书有些不确定的问。 “恩。”马峻看着桌上的文件,也不抬头,漫不经心的语气,仿佛说着的是别人的事情。 “那,夏小姐。” 马峻在听到“夏”的时候,一直不停地写着的笔,突然划了一下,脆弱的纸张,瞬间裂了一条缝,他抬起头,看着黄秘书的眼神里,充满冷峻,里面的寒气,似乎要将他冻住:“出去。” 黄秘书看了看他并不好的脸色,叹了口气,默默地退了出去。 “啪”马峻用力将手中的笔摔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破裂的声音,钢笔的骸骨四分五裂的散落在地,马峻的胸口,汹涌的起伏着。 办公室里的电话铃声忽然响起。 “马总,易小姐打电话提醒你明天要去订酒店试礼服。” “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马峻突然一阵猛嗽,仿佛连五脏六腑都要从喉咙里喷出来,他不得不按紧了胸口,一阵阵痛楚挤压着他的内脏,手脚冰冷,心也冷,他的眉紧皱,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楚。 马峻扶着墙,一只手撑着脑袋,疼痛欲裂,好不容易走到休息室,从柜子里找到止疼药,倒了杯水,赶紧吃下去,过了半晌,疼痛感才慢慢的散去,随之而来的,是抵挡不住的疲惫感,他躺在床上,慢慢的睡着了。 “嘀铃铃,嘀铃铃。”手机铃声不断的骚扰着他,他不满的动了动身子,用手满床的寻找手机,却怎么也找不到,实在不愿的睁开眼睛,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还在办公室,他不知道自己是昏过去又醒来,还是睡了最深沉的一觉,窗帘挡住阳光,分不出时候。 手机铃声还是在乐此不疲的响着,头还有些疼,但是好了许多,他穿上鞋子,随意披了件外套,手机的屏幕闪着光,抖动着。 他走进,看了眼屏幕,是易沁,他很想挂掉,可是过了一会儿,还是接起了电话。 “什么事?” “你忘记今天要去试婚纱了吗?” “今天是几号?”他揉了揉头太阳穴,还没有完全恢复神智。 “马峻,你不要耍我。”她说完,立即讲电话挂断,马峻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日期,这才知道他已经昏睡了一天了,拉开办公室的窗帘,难得的好天气,阳光明媚,照在人的身上,让人忍不住的慵懒。 “夏小姐,这件婚纱是我们店最近到的货,很适合你,要不要试试?” “恩,很漂亮,小歆,你进去试试,我在外面等你。” 夏歆呆呆的看着那雪白纯洁的颜色,梦幻一般的美丽,似乎穿婚纱是每个女孩子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可是她现在却只想逃离,可是她不能,她笑了笑,接过服务员手中的衣服,走进换衣室。 阮廷坚接过服务员手中的新郎西装,对服务员说:“你先出去吧,我们有事再叫你。” “是。”服务员退下,阮廷坚刚准备去另一边的更衣室换上,袋里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想了一会儿,将手中的礼服放在沙发上,走到远处,接起电话。 马峻开车驶到婚纱店,拨打易沁的电话,却总是没有人接,他有些不耐烦,走进婚纱店,随手拦了个服务员,没好气的问:“请问,刚刚试婚纱的人在哪里?” “上二楼,左手边的更衣室就是了。” “谢谢。”马峻径直走上楼,一眼便看见了沙发上的西装,嘴角泛起冷笑。 “你的西装换了吗?”更衣室里传出一个女声,隔着门,有些失真。 马峻也不应她,拿起沙发上的西装,走进了另一间更衣室。 夏歆见阮廷坚没有回答她,也不在意,心想,他许是换衣服,没有听见。 夏歆换好婚纱,轻轻将门推开,她站在镜子面前,看着里面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自己,纯白的抹胸婚纱,结合着希腊海洋风格,又胸口至裙摆褶皱出漂亮地层次感,轻风拂过,犹如雪白的海浪翻滚在海面上,长长的裙摆似一朵绽放的海棠在地上展开。她的长发被整洁地盘在脑后,用镶着细钻的花式头箍点缀,棱角秀明的素雅五官化着精致的淡妆,然而却掩盖不住眉眼间的淡然,她看着自己,一遍一遍的问,这样的结局,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 “你换好了。”她的身后传来熟悉的低沉的嗓音,她有些诧异的回过头,看到他的一瞬间,身子僵住了,马峻也诧异的望着他面前的夏歆,一时间,视线无法转移。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当的黑色西服,白色的衬衣领口微开,露出白皙好看的锁骨,一对如眉笔画出的浓眉秀美而不失英气,琥珀色的瞳眸只是安静地注视着面前的人,一闪而过的惊艳。 “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 然后,是满室的静谧。 “新郎,新娘看过来。”清脆的声音忽如其来,马峻和夏歆诧异的双双回过头,还没有反应过来,只听得“咔嚓”一声,然后是如铃铛般欢快的笑声。 “好了,真好看。”王琦满意的看着镜头里的一对璧人,笑的咧开了嘴,小小的虎牙露出来,眼睛眯成一条缝,浑身洋溢着青春快乐的气息。 “你是?”夏歆有些疑惑的问出口。 “我?”她用手指了指自己,夏歆点了点头,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叫王琦,是这家婚纱店的御用摄影师,你们不介意我刚刚拍照吧?” 夏歆摇了摇头,马峻看了她一眼,也不说话,对于这样的一个女孩子,谁也没办法狠下心肠。 “不过,你们真的好配啊,我拍了这么多的婚纱照,有些夫妻摆了n多的这样那样的pse,都没有你们毫无准备下好看,我是说真的,不是恭维哦,如果你们要这张照片,把你们的地址给我,我可以洗好了,给你们寄过去,绝对的免费。”说完还宝贝似的摸了摸自己的相机,便显出一副一般人我不给面子,今天是你们赚到了的模样,煞是好笑。 “不用了,我们不是一对。”夏歆还未开口,一直保持着沉默的马峻突然出了声。 “唉?”王琦有些诧异的打量着前面的两个人,依她多年的拍照经验来看,他们怎么看都觉得有猫腻,难道自己的专业眼光出现问题了,不可能啊,她是专家中的专家啊。 “奇怪了,我从来没有认错过啊?”王琦开始对自己的能力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中。 看了看他们身上的衣服,明明就是她的死对头设计的一套,不是准夫妻,谁会这么穿啊,她眯起本就不大的眼睛:“哼,你们骗我对不对,我告诉你们,你们穿的这一套衣服可是我最好的朋友设计的,是世界上独一无二配对的,我不可能认错。”边说着,便仰起头抬起胸,装出一副瞧你们那样还想片本大爷的pse。 马峻也不看她,独自进了休息室,将自己的衣服换上,将那似对他量身定做的西装整齐的放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对夏歆说:“现在就不是了,我先走了。” 夏歆站在原地,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心头不禁有些苦涩,嘴角泛起无奈的笑容。 “难道,你们真的不是情侣吗?”王琦还在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恩,我们真的不是,这件衣服。是他穿错了的。”夏歆有些歉意的笑了笑,就不再开口。 王琦讨了个没趣,就自顾自的又走了,一边走还一边嘟囔,都怪那个坏蛋,要不是看见他设计的衣服,想要为他拍个照留念一下,谁会出这么大的糗,今晚回去一定要好好的剥削他一顿。 夏歆站在镜子面前,镜子里的人,浅微地勾起唇角,淡雅的无奈的笑意露出了右边的梨涡:这样的我,是不是太过孤寂了。 “那这样呢?” 阮廷坚不知何时出现,走到她的身后,从后面抱住她的腰,将她环在自己的胸口,不留一丝缝隙。 “你刚刚去哪儿了?”夏歆看着镜子里的纠缠着的两个人,开口问。 “刚刚医院打电话说奶奶缠着他们要吃红烧肉,让我们赶紧选好婚纱去医院。” “奶奶真是,明知道身体不好还。算了算了,你先去换衣服吧,看看。”她还想说些什么,突然想到刚刚马峻穿着衣服的样子,顿了顿,没有接着往下说。 “恩,等我。”说完,他在她的头顶留下浅浅的一吻,她笑着接受。 等到阮廷坚走进的换衣室,夏歆重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努力扯起微笑:“似乎,还是很寂寞啊。” 阮廷坚很快就出来了,衣服有些大,并不是很贴身,他的身材虽好,却有些瘦削,并不能将这件西装很好的衬起来。 “服务员。” “先生,请问有什么吩咐吗?”服务员听到叫声,赶紧过来,是刚刚为马峻指路的那个人,看到阮廷坚的一瞬间,愣了一下,她刚才,貌似指错路了。她走了会儿神,只听到一个好听的声音: “这件衣服有些大了。” “哦哦,我们会请设计师就您的体型改造的,请问,你这件衣服的款式还喜欢吗?” 阮廷坚还没有回答,夏歆笑着拖着长摆走过去,为他整理了下衣服,看了看,皱了皱眉:“这件款式不好,不如我们换了吧。” “既然你不喜欢的话,你们还有其他的款式吗?” “有的,有的,请稍等一会儿。” 阮廷坚一进换衣室,夏歆便急忙拦住要去拿衣服的服务员,问道:“你们这有个叫王琦的人吗?” “有的。” “那你可以把她的号码给我吗?” “恩,好,我帮你找一下。”她拿出手机翻了一会儿,找到一个号码给夏歆“这就是她的号码了。” “谢谢。”夏歆将号码记下来,礼貌的道谢。 “不用。”服务员赶紧退下去找衣服。 阮廷坚出来的时候,夏歆也已将婚纱换下,穿上平常衣服的她,显得更加的平静温柔。 她站在窗口,看着楼底下再熟悉不过的银灰色的汽车,他好像还在这儿,也许陪着易沁试着婚纱,她想让阮廷坚换掉那件衣服,只是自私的想,那件衣服,那件和她的婚纱配着的衣服,只有他穿过,那一瞬间,只属于他们。 “在想什么呢?”阮廷坚从身后抱住她,头依着她的肩,温热的鼻息在她的耳边喷吐,阳光洒在他们的身上,到真如一副浪漫的风景。 “没什么,随便看看。”夏歆的嘴边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 “总觉得你今天有些心不在焉,如果累了,我们就先回去,衣服可以过几天再试。” “恩,着实有些累了,想睡觉。”亿万宠婚:一见玄少误终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9章 一错再错 “你啊,最近真是越来越像猪了,真是嗜睡。”说着,手抚上她还有些平坦的小腹“宝宝,你要乖乖的哦,不要让你的妈妈太累了。” “他听不见啦。”她有些娇嗔的笑。 “谁说的,有这么聪明的爸爸妈妈,女儿当然聪明了。” “谁说一定是女儿的,我觉得肯定是个儿子。” “那要不,就是龙凤胎,两个都有了。” “你以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啊,真是~” 马峻站在不远处,冷眼看着。 是夜,一片静谧,安静下来,似乎什么声音也听不到,只隐约感觉到外面微风拂过窗户的“沙沙”的声音。 夏歆感觉到身边平稳的呼吸,阮廷坚似乎已经睡着了,她屏住呼吸,轻轻将他横亘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拿开,一步一小心,害怕将他惊醒,他睡得似乎很熟,嘴角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夏歆看了他一眼,轻轻唤了声,他毫无反应,她终于还是下定决心,轻声下床,穿上绒软的室拖,像猫咪一样,走路毫无声音。 当门被“咔嚓”一声关起的时候,她的心跳宛如小鹿不停的撞击般“噗通噗通”的,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不过阮廷坚似乎还是毫无知觉,夏歆在门外又站了一会儿,将耳朵贴在门面上,里面安静如往常,他似乎还在睡觉。 她终于松了口气,慢步走向书房。 她打开电脑,微弱的蓝色的光照在她的脸上,一闪一闪的,在这样深的夜,有种让人心寒的冷意,她的脸上带着紧张,焦急不耐的等待着。 她登陆自己的邮箱,点进去,看到了王琦寄给她的最新的邮件,她的手忽然有些颤抖,比今天白天打电话给王琦的时候,还要紧张,当清晰的照片显示在电脑主屏的时候,她的心跳似乎停滞了。 照片上的他们,都带着有些诧异的面容,他的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的不悦,眼睛微眯,这是他不高兴的时候,习惯的动作,以前她总惹他,他总忍着,她便肆无忌惮,只是当他眼睛眯着的时候,她才会痒痒的收起自己的“爪”,然后安静下来,因为她知道,那时候的他,是最危险的。 只是那个时候,他为什么会生气?是因为自己吗?她不知道。 她看着看着不禁有些呆了,他和她的合照,估计从今以后只有这一张了吧,以前,他总不爱拍照,偶尔她拼命的求,也只是换的他在照片上的一板正经,她突然有些悲哀的想,等到他和她各自陪在了不同的人的身边,那时候,会怎样。 又看了一会儿,她才将自己的记录全部消去,关上电脑,准备回房,她刚走到书房门口,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不知站了多久,没有灯光,他的脸隐藏在黑暗中,她看不清。 “你什么时候醒的?”她有些心虚。 “没有多久,醒来看你不在身边,所以就出来找你一下,外面冷,怎么也不披一件衣服出来。”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有问,嘴角似乎带着淡淡的笑意,他对他向来是温柔的,她看不清他的眼睛,看不清他的表情,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我,我。”她突然有些结巴。 “没事,先回房吧,不懂得照顾自己,也要想想肚子里的宝宝是不是。”他的语气温柔的让人禁不住想要沉溺,可是夏歆此时却只有恐慌。 她没有再开口,在阮廷坚的搀扶下,慢慢的回到了房间。 她躺在床上,他在她的身旁,还是搂住她的腰,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他的温热的呼吸在她的脖颈之间流连,她的身子有些僵硬。 他似乎摸了摸她的头,手指穿过她的发,带着不舍的留念,温柔的说:“睡吧,不要累着了。” “你是不是都知道?”她沉默了很久,终究还是开了口。 “知道什么?”他笑着反问。 “知道我和。” “今天太晚了,不要说了,睡吧。”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阮廷坚打断,他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只是将她搂在怀里,将头埋在她的发里,他什么也不想听,他什么也不知道,这是这样,她在他的怀里,在他的身边,就好了。 夏歆也不再说话,只是她知道,这个无眠的夜,还在继续着。 “马峻,你说我们要请哪些人好呢?” 易沁拿着一大堆的写着人名的名单,好看的眉蹙着,似乎在考虑着十分伤神的事情。 马峻坐在一边,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随便,你高兴就好。” “哎呀,你总是这样,都不主动关心关心一下婚礼,你看,都是我一个人打理的。” 她的手自然而然的搂住他的胳膊,马峻只闻到一股香气,然后手臂上一重,他一低首,入目的便是两只纠缠在一起的手臂,亲昵的表象让他本能的眯起眼睛,抬起另一只手,正欲去拿开易沁碍眼的手,一阵爽朗的笑声打断了他“哈哈,看来我们小沁很依赖你啊,我总算了解到所谓的一物降一物了。” 马峻对着易父笑了笑,不着痕迹的抽回自己被易沁圈住的胳膊,胳琥珀色的眼眸扫了眼被她碰过的衣袖,烦躁闪过眼底,却很快的消失了。 易沁眼里闪过一丝的怒气,却很快的消失了,转眼间,嘟着嘴,对易父撒娇:“爸,你说我们该请哪些人?” “这些事,你们自己做主就好了,不用问我,哈哈。”他充满皱纹的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我难得有空闲,就想着过来看看你们,看到你们这样,我也就放心了,明天我就要回香港了,那边的事情,不能丢下来,等到你们婚礼的时候,我再过来。” 易父顿了顿,充满爱怜的看着易沁,伸出有些苍老但是依旧宽厚的手,握住易沁的,却是对着马峻说:“我就这么个宝贝女儿,她的母亲在她很早的时候就去世了,我又忙于事业,从未尽过做父亲的责任,到了老年,唯一的心愿就是她可以找到个好的归宿,现在我将她交给你,你要好好替我照顾她。” “伯父,你放心,我会的。”他收起脸上那若有似无的不屑,微笑的说,有时候,戏总是要做的。 “好,我马上还有事,先走了。” “爸,你都不多留一会儿?”易沁开口挽留。 “傻瓜,应该多陪陪你的不是我啊~”说完若有所指的看了看马峻,马峻报以笑,易沁无奈的扯了扯嘴角,也不再开口。 确定易父走了,易沁重新坐回刚才的位置,马峻却猛地站了起来,无比厌恶的眼神看着她,直叫她发寒,可是他的话更让她心冷:“以后,当着你父亲的面,请不要做让我觉得恶心的事。” 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婚礼的的事情有条不紊的策划着。 马峻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只是呆在办公室里,没完没了的处理公事,他甚至,已经忘记,自己是有多久没有见过外面的阳光了,办公室阴暗的如同他的内心,得不到片刻的救赎。 他站在窗边,望着无边无际阴沉的苍穹,婚礼,很快就到了吧。 接到马峻的电话的时候,正好是平安夜,阮廷坚答应她和奶奶,今天晚上会早点回家煮饭,全家吃个饭。 她已经不想他为何会知道她新的电话号码了,曾经为了躲她,她每隔一个月会换一次号码,可是每次都已失败告终,她僵硬的拿着话筒,心想应该立刻把它挂掉才对,不明白为什么她还拿着它不放。 “小歆,我一个人在我们家吃饭,好无聊啊,你来陪我好不好?”他的声音有些漂浮,带着微醺的醉意。 她微一气窒,突然有某种怪异感直涌上心头,一缠住后,便再也挥之不去……她皱起眉:“你喝酒了?你好好休息吧。” 对方没有说话,只是一片沉默,接着她告诉自己就是现在,她该挂电话了。可是过了几秒钟,她发现她竟仍拿着话筒,彼端马峻带笑的声音不疾不徐传来:“你要是不来的,我就把夏宅给卖了。” “你敢!” “你可以试试我敢不敢,小歆,你过来过来嘛!”他的语气里还带着一丝的撒娇。 “。!”她一口气梗在胸口,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似乎很醉了,用温和的口气说着威胁的话,她几乎可以想象他此刻一脸笑咪咪的模样,心有点泛冷,让她小小的打了个哆嗦。 “过来!”马峻忽然在那端抛下一句,便挂了电话。 她拿着嘟嘟响的话筒发了会儿愣,随即匆忙放下,转身冲上二楼,随便换了身衣服,就准备出门。 “小歆,你要去哪里啊?廷坚马上要回来了。”阮老太太窝在沙发上,吃着准备好的水果沙拉,对着急匆匆的夏歆开问。 “奶奶,我有事,马上就回来,如果晚了,你们就先吃饭,不用等我了。”她边换鞋子,边急急忙忙的说。 “喂,喂,你有什么事啊?”阮老太太的话还没有问完,夏歆就已经在她的视线里消失了。 她坐着计程车,于一个半小时后抵达那栋很久没有踏进过的房子时,气息还是微喘的,她站在大房门前努力把呼吸调匀,犹豫了好几下后,终究还是拿出钥匙开了锁。 。她只是希望夏宅不要被卖掉。 当门很快的被打开时,夏歆喃喃在心里补了这么一句。 她进门的时候,已经闻到一股浓烈的酒精味,她寻着味道,看到了坐在餐桌上还在喝着酒的马峻,桌子上已经七倒八歪的放着许多空的瓶子,他还在喝,甚至连她的到来,都毫无感觉。 她走到他的身边,他还在喝,似乎过了很久,才注意到她的存在。 他喝的很醉了,神智都有些不清醒,他撒娇似的拉着她的衣袖,将她硬拽到自己身旁的位置来,她恍然看见桌子上摆好了四副碗筷,就想以前一样,他和她都坐在各自曾经坐的位置上,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色,也是曾今平安夜的菜色,一丝一毫都没有变。 她看着马峻,他的手还抓着她的胳膊,她挣扎的想要摆脱,他却抓的更紧,她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没想到她的目光竟然让他瑟抖了一下,他痛苦的转开脸去:“小歆!” 无可否认,他的表情影响到了她,她的眼光不那么尖锐了,语气里有难以马喻的苦涩:“马峻,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看着她,眼里似乎有着哀求:“小歆,我知道错了,我后悔了,你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她扬起脸:“是谁将我们逼到这一步的,马峻,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回到你的身边!” 他脸上的表情惊疑不定:“是啊,是我,都是我的错。”他的音调渐渐降低,抓住她胳膊的手,也渐渐的放开了,颓废的低着头,心的温度似乎开始缓缓下降,是啊,明明都是自己,一切都是自己的错,现在,又有什么用呢。 夏歆刻意忽视胸口阵发的闷痛,眼神左闪右避,就是不看向面前的男人,她不想看见那张不变的脸。 “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先走了,廷坚还在家里等我。”她拿着包就准备走。 马峻的手还是无力的垂着,似乎听不到她的话,她刚起身,就听到他安然的声音,带着无力感:“是啊,每次梦的结果,都是这样。”他的表情很是欣慰:“我好像很久没有梦到过你了,今天还能梦到你的模样,真好。” 她又怔住了,他却是如释重负的,安然地摇摇欲坠:“好了,我今天终于见过你了,我以前每晚做梦,都见不到你的脸,你总是背对着我,我喊你,你却从不回头,以前总是一跃入海,后来便是到另一个人的怀里,前几天晚上,我还总是叫着你的名字惊醒,那种滋味真是不好受,我真是怕,可是我不舍得不梦见你,就连背影也舍不得,今天这是幸福的一天啊。”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他以为他在做梦,他竟然以为他是在做梦!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成串地落下来,他却问:“你哭了?” 她说不出话来,他细心地用手替她擦着眼泪:“傻瓜,怎么又哭了呢,我曾今发誓永远不让你哭,可是你却总是为我哭,现在老天爷为了惩罚我,将你送到另一个男人的身边,你不知道,只是我知道,我是有多嫉妒,可是我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那个男人,不会让你哭,对不对?我该怎么办?我该拿你怎么办?我爱你啊。” 她终于哭出声来,他本能地箍紧了她,有些事,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它一错再错。 夏歆有些茫然的看着已经入睡的马峻,他的面色带着倦容,眼眶周围有着浓郁的化不开的黑眼圈,她叹了口气,转眼看向床头的闹钟,已经晚上十一点了,她为他掖好被角,起身下楼,出了夏宅。亿万宠婚:一见玄少误终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3章 “别忙,先扔在匣子里,改日再洗,用空帮我拼桌子裁衣。”她闻声应了,搬来小桌搁在木床上。 从前在江宁时,经常为烈昊做衣,他的尺寸早已烂熟于心。 不曾多想,倚着小桌而坐,摊开布料,拿尺子比着又裁又剪,心里盘算着用紫貂皮镶里衬,这样穿起来暖和极了,再大的风雪都能扛得住。 青芮一边打着下手,一边夸赞,“主子,您的手可真巧。” 嫣然而笑,连连自嘲,“日后若是不当这太妃了,就去开一爿裁缝店,或是绣庄也行,保准赚大钱!” 紧赶慢赶连夜赶,不出两日工夫,皮夹袄大功告成,又抽空绣了些帕子绫子,让青芮送下山去。 北境的冬季来得很早,虽说还是十月天,已纷纷扬扬飘起了雪。 屋子里暖融融的,大大小小的火炉熏笼齐齐围聚床畔,竹青纱帘垂曳,飘扫着宛若雪白莲华的睡颜。 双手捧着药盏,兴奕王王妃郑嫣然踉踉跄跄来到床边,青芮瞧见了,慌忙拦下,劝慰道,“姜夫人,您眼神不大好,还是由奴婢喂主子吃药。” “不,不用了!”低轻啜泣,她的声音无比悲凉,“十几年了,我都不在她身边,这次就让我好好尽一尽作为母亲的责任。” 听完这话,丫头也不好再阻拦,欠身行礼,徐步退下。 挨在床沿坐下,泪水浸湿了眼眶,舀了一匙汤药送往女儿的唇边。 双唇闭得很紧,汤药顺着腮边淌落,郑嫣然含泪低语,“可怜的孩子,张张嘴,就喝一点……让娘放心,好么?” 床榻上的娇人儿静静安躺,无声无息,仿佛僵死,仿佛再也不会醒来。 方圆数十里的大夫都请来瞧病,众医侍皆称刀口很浅不碍事,可七八日过去了,她却还是没有醒来。 郑苹一日不醒,郑嫣然就一日放心不下,那是她嫡嫡亲的女儿,这些年来亏欠了太多太多。 世人常说,前半辈子受苦,后半辈子就会享福。 这话一点都不假,用在郑嫣然身上颇为准确,谁人能够料想过惯苦日子的她能够摇身一变成为将军夫人,甚至是兴奕王王妃…… 是谁在那儿嘤嘤哭泣?是谁将纤细的手指覆上她的额头? 这是在哪? 六道轮回,郑苹突然感觉不知道来到什么地方,之前的记忆突然都没有了。 一道闪电袭来。 郑苹突然有了新的记忆,那又是新的故事: 原本应该是富丽堂皇的房间,如今变得凌乱不堪,蜘蛛网爬满了整个房间,桌上、椅子上都布满了沙尘,艳丽的纱帘变得灰蒙蒙,失去原有的颜色。荒废的屋子里,只见身影在里面走动着。 她,就是曾经这间屋子的主人,犯龙颜被赶出宫外,博去封号。曾经的婉妃,容颜依然美丽动人,青春的痕迹丝毫没有爬上她的脸,苍白的脸没有丝毫的血色,发丝之间隐约可见白丝。 只见她,环视着周围露出凄惨的笑容,触摸着屋内的一切,仿佛在感受着曾经的气息,回忆着曾经的辉煌。 另外一只手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只见她转着灵动的眼睛,环视着周围的一切,这里是哪里?娘亲,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不是说来找爹爹的吗?刚才周围经过的时候,周围的建筑好雄伟,爹爹会在这里吗? 如今再踏入这个地方,是为了托付孩子,自己的生命快走到尽头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郑苹,还是四岁的她,以后生活怎么办? “皇上驾到!”一个洪亮的声音打破了此刻的沉寂。 “叩见皇上!”拉着身旁的女孩,齐齐跪下,不敢抬头。 五年了,离开这里五年了,以为不会再见,曾经一时的任性,造就如今的局面。离开之时,才发现已经怀有身孕,从未想过离开他,未想到他如此的绝情。 一个身影慢慢地踏进屋内,身着黄色龙袍,气宇轩昂,看着地上跪着的人儿,脸微微地抽搐,努力地屏住呼吸,不敢大声说话,颤抖地问道,“是婉儿吗?” 一声婉儿让女子慢慢地抬头,眼中早就布满泪水,看着这五年来,自己日思念想的男人,依然是气宇轩昂,一张俊俏的脸上多了一份成熟,“婉儿已经在五年前死了,奴婢只是一介草民而已!” 此话一出,皇上倒退两步,眼中带着哀伤,曾经以为只要她气消了就会回来的,可是一等就是五年。皇上的大门,不曾给她关闭过,给她的信物,就如同朕亲临,出入任何的地方。可是等了五年,依然不见佳人回来。 当听到她回来的消息,欣喜若狂,一路上忐忑不安,却不料她说出这样的话,她还在恨,还未原谅自己。 “婉儿,你还很朕,对吗?其实朕一直等你回来,心里一直想着你!”皇上整理情绪,倒吸一口气说道。 泪水早就止不住地流着,“皇上真的是这样吗?为何五年来,从未找过奴婢?一等就是五年,依然未等到皇上的人!是当时的奴婢太傻,怎敢奢求,一个君王永远的宠爱?怎敢奢求,一个君王永不变心?” 面对这样的事实,彼此的倔强,造就了如今彼此两个人分开,“是我们都太傻,不愿踏出那么一步!朕一直以为,你会回来,带着我们的信物回来,以为你懂得朕的心!婉儿,如今你回来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皇上,这辈子奴婢得到你这句话够了!当日你的绝情,已经让奴婢死心!帝王的爱,不是奴婢可以得到的!今日来这里,是有件事情求皇上!”磕头,请求着。 一句重新开始,让她心动,让她觉得五年来的思念都是值得的!可是自己的生命已经不多了,没有自己的五年,皇上不是依然过得很好吗?多一个自己,与少一个自己有何区别?帝王的身边,怎会缺少佳人的陪伴? “婉儿,一定得这样吗?朕。”想说抱歉的话语,却无法开口,作为帝王的他,何时说过这样的话语? 再次磕头,克制着泪滴,“请皇上看在往日的情份上,好好地照顾我们的女儿,她没有错!”这是她生前最后的担忧,交给他,相信能够过上不缺吃,不缺穿的日子。毕竟她,是皇上的亲骨肉。 震惊地看着对方,还有那个跪在地上,转动着眼睛不知道发什么事情的女孩,幼小的脸上带着青涩,“真的是我们的女儿吗?我们都有女儿了,朕居然不知道,可是你要去哪里?你还是要再次离开吗?” “郑苹,过去,他是你的爹爹。以后好好地听话,不许惹爹爹生气,不要任性,做个所有人都喜欢的小孩,知道吗?”看着身旁的孩子,语重心长地说着。 郑苹别怪娘亲,就这样离开你!你本该就属于自己,这里才是你的家!皇宫深处,以后你真的要小心,娘亲走了,别步入娘亲的后尘。 女孩懵懂地看着皇上,疑惑地看着他,怯怯地问道,“你真的是我的爹爹吗?为什么从未见过你?” “郑苹是吗?朕是你的爹爹,叫爹爹,好吗?” “爹!郑苹有爹爹了,不怕被人说是没爹的孩子了,好开心!” “哎!以后住在这里好不好?” “那娘亲呢?娘亲也住在这里吗?”哽咽,有呜咽之声从她的嘴里传出。 彼此疑惑地看着婉儿的方向,却发现周围早就无人,只留下一封信在地上,焦急地打开,只见上面写着,“夫君,希望还可以这样叫你一次!五年来,真的等累了,也未想过还能见到你!当年的任性,你的绝情,让我们彼此分开。 是婉儿太傻,奢求一个帝王唯一的爱。如今婉儿的生命也快走到尽头了,把他托付给你,希望你能够好好地对她!一个没有娘亲的孩子,更需要的是爹爹的疼爱!皇宫深处,如果皇上不看中,那么郑苹的日子怎么办? 离开皇宫才发现自己怀有身孕,很想回去告诉你!可是一想到你的绝情,不敢踏出那一步!手中唯一留下的是我们的信物,这五年来一直陪伴着婉儿。 其实临死前,很想问皇上一句话,你可曾对婉儿付出过真心?你可爱过婉儿?只是这个答案,婉儿永远不知! 婉儿走了,带着我们的回忆,无牵无挂地走了!请皇上一个要给郑苹一个幸福的婚姻,不要强求她!别让她活得像婉儿一样,永远在等待中度过。婉儿绝笔” 看到这的时候,皇上无言地看着天空,婉儿你连死都无法原谅朕,你到死都不给朕一个补偿的机会。 “娘亲,有说去哪里吗?”小郑苹在旁边看着皇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郑苹在这里等着娘亲回来好不好?”怎能残忍地告诉她,你的娘亲已经不在的事实呢? 很远的地方?那有多远呢?郑苹心里疑惑着,娘亲怎么不带上自己一起去呢?既然已经找到爹爹了,为何还要离开?这个心结一直陪伴着她到长大,才懂得很远的地方,到底有多远。 次日,皇宫发布公文,赐郑苹为新月公主,百亩良田,府邸一座,金银万两。 皇上在世的时候,给予郑苹所有最好的东西,最大的宠爱,让皇宫中所有人都恨之以骨,却因为皇上的威严,都不敢怎样,只能暗自恨着!从而使郑苹的脾气更是骄纵跋扈,不知天高地厚。 八年后,皇上毙,新皇上登基,赐婚新月公主,远嫁蛮夷,嫁给吐蕃族的君主,作为侧室。 郑苹不愿,大闹,却被关禁闭不能够踏出房门半步,直到新婚之日。郑苹不服,为何自己高贵的公主身份,要嫁给蛮夷,而且还是侧室,这是对她最大的屈辱。 对于未见面的夫君,更是恨之入骨,认为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心中的不平,心中所受的侮辱,都怪罪他的身上。 郑苹这一嫁,就是多年。却不知她以后再也不可能回到这个皇宫,这次是诀别。 昭锡一年,边疆告急,新皇赐婚新月公主,与吐蕃族的国主和亲,以求和战事。 “公主,现在边疆告急,举国上下都议论纷纷。”雅岚姑姑一边帮我梳头,一边说道。 “哦,姑姑,国家大事与我们何干呢?如今父王已薨,在这个皇宫中,已经没有我们说话的份,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有些事,我们无需管!”轻声地道着,这个待自己如亲生女儿一样的姑姑。 “可是,公主,皇上要选一个公主要和亲,难道公主也不理会吗?”雅岚姑姑依旧说道,脸上充满着担忧。 “皇上有那么多女儿,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雅兰姑姑不再说话,只是忧心地看着我,继续梳着头。 十二岁的我,怎会想到和亲会落在自己的头上,也改变了我的一生。 …… 三日后御花园 四月的御花园鲜花盛开,鸟语飘香,曾经这里是最富丽堂皇的地方,却再也无人问津,物是人非,小小年纪的我,早就明白世态炎凉这个道理。 “圣旨到,新月公主接旨。” 挪动着身子,带着高傲的表情来到大厅,姑姑与我一齐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新月公主自幼聪慧,心地善良,特赐与吐蕃族的君主和亲,赐金银珠宝十箱,绫罗绸缎十箱,白银千两,折日日启程,钦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来宣旨的是皇上身边的张公公,“咱家回去复命了,请新月公主准备准备下!” 我开口说道,“张公公且慢,去告诉皇哥哥,这个婚我不接!”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惊呆,雅岚姑姑拉着我的手,示意不要乱说话,这可以圣旨,不能胡闹。 “新月公主,你可知道你这样的行为是什么吗?”张公公恼怒地说道。 把刚刚接过来的圣旨,一撕为二,丢在一旁,轻言道,“抗旨!” 张公公张大眼睛,不敢相信我的所作所为,“公主,你疯了是不是?你敢撕圣旨?” “今日的一切都是我的所作所为,请告诉皇哥哥,我不是他手中的棋子,终身大事,不容他做主!”高傲地抬着头,她可以忍受一切地不公平对待,但是不容别人把自己的终身大事,拿来谈判。 “新月,你反了是不是?居然敢撕圣旨,你的眼中还有朕的存在吗?”龙颜大怒地来到这里,早就知道这个丫头不会乖乖地听话,未想到会来这一手,让他脸上无光,恼羞成怒地看着新月。 抬起手,想要打在她的脸上,“打呀,最好把我这张脸毁了,最好!” “这件事,不管你答应不答应,都没有任何改变的可能!别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新月公主,如今你除了这个封号之外,还有什么?”皇上鄙视地看着新月,从小到大,因为她的存在,自己得不到一丝的关爱。 新月不再说话,拿出剪子赐向自己的脖子,“如果一定要的话,那么新月死在你的面前,抬着尸首去和亲吧!”用力地赐向脖子,血滴答滴答地流出来。 “都是一群废物吗?还不去抢掉她的剪子?”看着她的脖子上滴答滴答流出来的鲜血,紧紧地皱着眉头,如果想用死来威胁他的话,如意算盘算错了,哪怕她要死,也得和亲出去,礼成之后。 “你们敢上来一步试试看?本宫依然是公主,你们胆敢放肆?”刺向脖子的剪子更深了一点,眼中冒出了在先皇在世之时的目光。笔挺挺的身子,让人无法靠近,眼中都为威严,让在场的人不敢上前。 “新月,你的眼里还有朕这个哥哥吗?为了清河国,身为公主难道牺牲一点也不行吗?难道你要看着百姓血流成河,你才满意吗?你的任性,只会让更多人牺牲!”放柔声音,希望她手中的剪子可以放下来。 我微微地仰起头,看着眼前的人,露出一个凄惨的笑容,轻声地说道,“你有当过新月是你的妹妹吗?吐蕃那种地方,你怎么不让你的女儿去?嫁掉新月,你的眼中钉没了,不是一个如意算盘?” “朕是堂堂一国之君,做的决定何须和你这个杂种说?你到底是不是父王的女儿,还是个未定数。生你养你那么多年,难道不该回报吗?你看看,这是什么?如果你不答应的话,就亲眼看着你娘亲的灵牌在你眼前消失!”轻轻地拍了手,示意底下的奴才,把新月娘亲的灵牌抱过来! 对于眼前的人,不想说任何的好话,只想早早地嫁掉眼前的人,连这个灵牌也消失。她们的出现,只会让整个皇宫蒙羞。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娘亲的灵牌被人抱了出来,那个人另外一只手拿着火把,手中的剪子不自觉地掉落,“慕容旭,你狠!新月嫁出去的那日,你我之间恩断义绝,你会为了你今日所做的一切得到报应!” 跑到那个奴才面前,一个巴掌打在他脸上,大怒,“婉妃娘娘的灵位,是你们这些奴才可以拿的吗?雅岚姑姑,每个人仗打二十!”紧紧地抱着娘亲的灵位,冷眼看着在场的所有人,记住父王所说,我是公主该有的气魄要拿出来。 “大胆,新月这些人是朕吩咐的,你胆敢处罚?朕的名讳,是你该叫的吗,礼教让你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吗?”看着眼前的人,眼中都是鄙视的眼神,多看一眼,都觉得烦,心底从未承认她是至亲血肉。 我冷眼看着这个穿着明黄衣服的人,冷声地说道,“请皇上离开,本宫只是处罚对于娘亲不敬的人,至于他们为何要这样做,本宫不追究,难道皇上愿意帮本宫处理自己宫中的事情吗?” 微微地转头,露出一个淡淡地笑容,走进那个所谓的哥哥身旁,细声地说道,“皇上的名讳,不是小时候经常被新月叫吗?你记得在地上当马被新月骑,说新月以后都可以直接你的名讳,当时父王也在场!” “啪”地一声,一个巴掌打在眼前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身上,如果不是为了得到父王的关注,会那么低声下气地给她当马骑吗?这段鲜为人知的过去,慕容旭不愿提起,也不愿被人知晓。 “今天代替父王好好地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你真的以为你还和从前一样,可以对着吓人指手画脚吗?你今日胆敢打朕的人试试看,是不是朕的面子,你一点都不看在眼里?”怒斥地说道,接着一个巴掌又打在她的脸上。 脸上传来刺辣辣的痛,我居然没有任何的疼痛,只是觉得亏欠的都还清了,对着身旁的雅岚姑姑说道,“姑姑,还不吩咐人动手?”直直地站在那里,没有任何的害怕,没有任何的恐慌。 “皇上。”底下的人求饶着。 怀中紧紧地抱着娘亲的灵位,找寻着一丝的温暖,这个冰冷的皇宫,在父王走的时候,就已经不是我的家了!对于那个未来的夫君,没有任何的好感,有的只是深深地仇恨!原以为可以在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住一辈子。 对于眼前的丫头片子,恨不得一脚踢过去,恼怒地说道,“你真的以为你还是公主,随意地可以处罚人吗?从小到大你都没有变,一点也不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新月在父王离开的时候,就早就明白,这个皇宫就没有说话的份!从未要求过什么,只是未想到堂堂的皇上用这样的手段要求新月嫁人!二个巴掌,还清你在父王死后的照顾,你我之间没有任何的亏欠!”我看着眼前的人,眼中没有任何的泪珠。 “来人,把新月公主绑起来,直到和亲那日才可以踏出这里!如果新月公主出任何事情的话,拿你们的脑袋来进朕!”冷冷地说道,然后转身离开,同情地看了一眼被仗打的二个奴才,回去之后给点银两安慰下。 站在那随便他们五花大绑,没有想到最后的出路都被断绝,冷眼看着眼前的人,心中有着过多的恼怒,誓言,这个皇宫终于天我会回来,到时候让你求饶,对于今日所做的一切会后悔! 当人都散去的时候,雅岚姑姑紧紧地抱着我,流着泪心疼地看着,当触摸到身上的绳的时候,眼中更是酸楚,“公主,他怎么可以这样对你?你是先皇手中的心头肉,难道不怕遭到报应吗?” 我只是静静地站在那,眼中没有任何的泪水,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安慰着身旁的雅岚姑姑说道,“父王没了,我就已经就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公主!他想要铲除我这个眼中钉,怎会想到我们是兄妹呢?” 雅岚姑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泪水更厉害,抚摸着我的脸,伤心地说道,“苹儿,难道你就没有任何的怨恨吗?为什么面对这样的事情,你还可以这一冷静?姑姑知道你的心很痛,哭出来吧,别憋在心里!”亿万宠婚:一见玄少误终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0章 伪装 上了计程车后,她却没有松口气的感觉,反而是沉重的难受,他醒了会不会记得?记得又怎么样?反正他们已经是今天这种局面了,还不如不记得,只当他又做了一场梦罢了。 她回到阮家的时候,灯已经熄了,她小心翼翼的打开门,尽量不发出任何的声音,光线太暗,她什么也看不见,可也不敢去开灯,害怕吵醒阮廷坚和阮老太太,她在玄门里站了片刻,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她刚走进大厅,突然之间,她看见黑暗里有熟悉的轮廓,她的心,一瞬间跳得飞快,似乎注意到她的到来,他起身打开了灯掣,突然的光明令她半晌睁不开眼。她忽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说什么,只好待在那里不动,任他打量。他吃力而缓慢地问:“你终于回来了?” 她深呼了一口气,往沙发的方向走去,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怎么这么晚还没有睡觉?” 他站了起来,往餐桌的方向,他走路有些摇晃,她隐约闻到一股酒气,却不浓烈,他坐在了桌前的椅子上,笑容有些醉意:“我为你留了些菜,你要不要吃?” 她只得笑了笑:“我不饿,明天再吃吧,你喝酒了?” “恩,只喝了一点点。”仿佛害怕她不信似的,他还伸出手比划了下那所谓的一点点,夏歆有些无奈,看来,他果真是醉了,她有些无奈,一天之内见了两个醉鬼,她实在有些招架不住。 她走过去,扶住他的胳膊,想要将他引上楼去,只是有些吃力:“下次不要喝这么多的酒,一身的酒气,多难闻啊?” 阮廷坚轻轻地不着痕迹的撇开她的手,她有些愣住了,他向楼梯走去,她有些提心吊胆的看着他,果然,她的担心并非多余,他刚上了几层楼梯差一点跌倒,她连忙赶上去替他打开卧室的门,又打开了灯,他瘫睡在床上,夏歆刚准备离开,他好像感应到似的,赶紧起身,伸出手,牢牢的抓住她的手,他的声音浓得发腻:“小歆,我要你陪着我,不走开。” “好,好,好,我不走开,我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好不好?”她敷衍的着,他喝醉的样子,着实和马峻一样的难打发。 他却没有松手:“你骗我!我知道你去了哪里!” 她的心突然一惊,有些惊恐的看着他,他的脸有些红,眼睛也是朦胧的,也不看着她,自顾自的接着说:“可是我不在乎,因为是你,我不敢在乎,我害怕,你一不小心,就会从我的身边消失,我再也见不到你。”他的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他有些失落的一直低着头,可是手却还是紧紧地抓住她。 她突然说不出话来,似乎有东西哽咽在喉咙里,她发不出声音,只能傻傻的看着他,又过了很久,他的酒似乎醒了一点,神智也恢复了一点,但是还有些迷糊,睁着眼睛,眨了眨,眯着眼睛打量她:“我怎么在这?” 看来,他真是醉的不轻了,她有些哭笑不得:“你醉了,是我把你扶上来的。” “这样啊,我都有些忘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羞赧的挠了挠头。 “没事,你先休息吧,我洗洗也要睡了。” 听到她的话,阮廷坚忽然从床上站了起来,用力按住夏歆的肩膀,让她坐在床边,笑着对她说:“你等等,我还要为你做件事。” “什么事?” 他笑的像个孩子:“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阮廷坚走进浴室,夏歆有些担心他,可是他将门紧闭,她根本看不见,也听不见,只得安静的坐在床边等侯。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等的迷迷糊糊的都要睡着了,阮廷坚才从浴室里走出来,夏歆定了定心神,仔细打量他,他从发梢到衣角都在往下滴着水,浑身湿嗒嗒的,仿佛经过了什么阵仗一样,他的手里拿了个盆,她想要拿条干毛巾为他擦干,他却制止她走动,他走到她的面前,将盆放在她的脚边,盆里的热水氤氲着袅袅的雾气,他跪下半个身子,手轻轻地抬起她的脚,为她将袜子脱下,她有些不太适应这样的亲昵,想要缩回去,他的力度却不容许她的退缩,他将她的脚放入热水中,她感觉到说不出的舒适,所以,当他托起她的另一只脚的时候,她没有再拒绝。 阮廷坚半跪在地上,为她洗脚,头发上还滴着水珠,她看着他低下的头,两个人都没有再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水温有些低了,阮廷坚才抬起头,灼灼的目光,看着她,让她不能逃避。 他笑的春风得意:“怎么样,我这个按摩师还合格吗?” 她笑着点头:“恩,只是,你为什么?” “只是突然想到而已,你怀孕了,总想为你做些事情,上次在公司办事的时候,听到秘书在讨论她们昨晚看到的偶像剧,说里面的男主角为怀孕的女主角洗脚,然后将她们感动的稀里哗啦,就想着,什么时候,也为你做一次,也让你感动感动。” “你不会还偷看那部偶像剧了吧?”夏歆噙着笑,忍了好久,才缓缓开口。 他抬起头,温柔的宠溺的声音:“这个时候,你不应该以身相许吗?怎么这么破坏情景。” “扑哧”夏歆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脸色有些红,娇嗔:“你又没个正经了。” 阮廷坚揉了揉夏歆的头,他的手还有些湿,于是,她的头发上也沾了点水,额前散落的头发顺着一缕,与他的指尖纠缠。 “你先休息吧,我去洗洗,再睡觉。”他端起盆,起身,往浴室走去,刚走了没几步,就听到她浅浅的声音。 “只要你不赶我走,我不会离开你的。” 他所有的动作,一瞬间停止。 时光如梭,转眼间,一个多月过去了,夏歆的身材,有了些许的臃肿,小腹也是微微凸出的,只是她穿的衣服大多宽松,不仔细看,倒是也看不太出来,只是,她最近被阮老太太和阮廷坚看的紧了些,没有什么事情,阮老太太总是让她留在家里,和自己做伴,还好,她也不是好动的人,冬天人也容易犯懒,夏歆常常犯困,因此呆在家里,到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怀孕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夏歆的妊娠反应尤其严重,刚开始还好,可这一个月却是几乎吃什么吐什么,可是为了孩子的健康她又强迫自己都吃下去,阮老太太害怕她的营养不够,总是捯饬着各式各样的菜谱等着阮廷坚回来熬给她喝,她闻着香味确实很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真正喝道汤的时候,她却总是恶心的反胃,可是当着阮廷坚和阮老太太的面,她又不好意思,总是逼迫自己强忍住心中的恶心感,将汤咽下去,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叮咚。”门铃响起。夏歆趿着棉拖鞋起身去开门,刚把门打开一个小口,门外的寒气就让下小心陡然一个凛冽,只是待她看清,门外站着的人时,她的心更加寒冷。 易沁看着她,带着无懈可击的笑容,夏歆有瞬间的愣神,她就随意的进了门,自然而然的坐在沙发上。 又是一阵冷风袭来,夏歆将身上的衣服裹紧了些,关上房门,深呼一口气,才缓缓的转过身子来。 “你要喝什么?” “不用了。”易沁摇了摇头。 夏歆也不再开口,坐在离她很远的一个位置上,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做了下来,偶尔抬头看看电视,偶尔看看手中的书。 “你不想知道我来这儿的目的吗?” 夏歆低着头看着书,甚至连头都懒得抬:“不想。” 虽然遭到了她的拒绝,易沁还是开口:“后天就是我和马峻的婚礼日期了。” 夏歆翻页的手指突然一顿,那一页,便没有翻了过去,她抬起头,眼里却满是不在意:“所以呢?易小姐是来这儿耀武扬威么?” “我想你离开n城。” “哦?理由呢?愿闻其详。”她的嘴角是嘲讽的笑容,易沁却装作没有看见。 “我不想我的婚礼出现任何的失误。”说着,从包里拿出了一个信封“这里面是三张飞去哥本哈根的机票,我知道你和阮廷坚也要结婚了,这次就只当是你们提前蜜月,你离开,对所有的人都好。” “如果,我不离开呢?” “那我会用自己的方式让你离开,但是,那样的方式,我想,你并不想尝试,机票,我就放在这儿了,至于选择,由你做。” 她施施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门边,又忽然停住,转过身子,嗓音温柔甜腻却蕴藏着威胁:“有些选择一旦做了,就只能继续下去,我希望你不要让自己后悔。” 阮廷坚带着从医院检查回来的阮老太太进家门的时候,就看见夏歆有些呆滞的坐在沙发上,桌子上,还放着一个未拆封的信封,阮老太太有些好奇的走过去,打开信封,里面掉落出三张机票,她和阮廷坚都有些疑惑的看着夏歆,夏歆抬起头,看着他们,笑着说:“闷在家里太久了,我想出去走走。” 阮老太太似乎还要问些什么,却被阮廷坚打发回来房间,确定阮老太太不在现场之后,阮廷坚才轻轻地坐在她的身边,问:“易沁来过?” “恩。”她的声音有些轻。 “你怎么想?” “我觉得,婚前蜜月也不错,是不是?”她的笑容甜蜜可人,他将她揽入怀中,“恩”了一声,就不再开口。 “那我们明天去逛下超市好不好?” “为什么?” “最近一直喝补汤,有些腻了,我想去买些好吃的食材,你煮给我吃。”她的眼眸中闪烁着光芒。 “好,你说什么都好。” 第二天一大早,阮廷坚就将明天出国的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下午,吃完午饭没有多久,就带着夏歆去了附近最近的超市。 他们逛了没有多久,夏歆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只是窝在家里的时间太过长了,再懒也有些无聊了,乘这个机会出来休息休息,而阮廷坚也害怕她太过劳累,所以,两个人只是买了些菜,就回去了。 超市里的人今天格外的多,付钱的人排了一条长龙,阮廷坚害怕夏歆站的时间太长会太累,就将车子的钥匙给她,让她先上车等等,夏歆正好腿酸的厉害,接过钥匙,就走了。 她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一辆再熟悉不过的银灰色的汽车,前面的司机下车打开后车座的车门,然后马峻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他穿着一身及膝的烟灰色大衣,脖子上一条米白色的围巾,脚蹬一双时兴的大头靴,看上去俊朗非凡,气质翩然,比之平日一丝不苟的模样多了几分不羁的味道。 她双手紧紧的攥握成拳,视线一瞬不瞬的盯着马峻,他低头看了一眼时间,似乎在等人,面容有些不耐的神情,他的手表的腕带虽然露了一点点出来,但她还是认了出来,那是马峻十八岁的候她给他的,她不知道一个表的寿命,竟是这样的长。 夏歆顿了顿,继续往前走,每走一步都与马峻更加接近。马峻站在原处,像希腊神话中的神祗,又像童话里披荆斩棘的王子,风吹起他的衣袂,脚下是滚滚红尘,放佛是梦境一般。 她挺直了腰杆,脚步稳健的一步步向前,向她的软肋走去。她努力的让表情看上去正常,努力把他看做一个平常的人,一个她已经不在意的人。 马峻显然是看见了她,表情有一瞬间的愣住,他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她,她走的有些急,他刚想叫住她,他的胳膊就被另一个女人搂住了,易沁搂住他,他不耐烦的将她的手拿开,抬起头,那抹倩影,却早已消失在茫茫的人海里。 婚礼如期举行。 早晨的阳光,璀璨绚丽。 易沁静静地坐在卧室的梳妆镜前,房子是易父最近才在n城置的,为的就是女儿的出嫁,他说,虽说实际上没什么变化,可总得避点嫌,易氏的千金,必须是从易家的房子里走出去,易沁也只是笑笑,便坦然接受了。 雪白的婚纱已经穿在了她的身上,细细的绢纱锦缎被阳光照耀出柔和的光芒,恍如是在圣洁唯美的梦境中。 发型师为她轻轻梳着长发,将她的头发松松挽起,一只发钗插入她的黑发,几缕微卷的长发垂下,浪漫又清新。 宁静地,易沁坐在卧室的梳妆镜前,阳光拂照着她洁白的肌肤,琥珀色的眼瞳,如玫瑰花瓣的双唇,精致的下巴,优美修长的脖颈,如象牙般白皙清瘦的肩膀,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恍然觉得陌生,仿佛她从未见过的一个人,化妆师的手,果真是有神奇的魔力,很好的伪装着了自己。 易父已经从香港急忙赶来,站在门口,等着易沁,她化好妆,准备妥当,下人为她打开房门,易父微笑的看着她,忽然眼眶湿润了起来,他将她的手臂放入自己准备好的臂弯中,带着她,下了楼。亿万宠婚:一见玄少误终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1章 命中注定 黑色的加长豪华劳斯莱斯停在楼下,美丽的粉色玫瑰花环,白色制服金纽扣的司机静静守候在车旁。 易沁端庄优雅的上了车,易父随着她,进了后面的那辆。 黑色的车在上午的阳光中缓缓行驶。 阳光明媚而刺眼,只是灰暗的车窗阻隔着,易沁感受不到那明媚的光。 风很大,大风将道路两旁的树木猛烈地吹着,枝叶哗啦啦地剧响,光影在树叶间被狂乱地筛碎,透过车窗,车内的光亮忽明忽暗,如同不停变幻的黑白投影。 易沁独自坐在车里,怀抱着捧花,嘴角有淡淡的微笑,宁静而悠远。 夏歆坐在机场大厅内等候,阮廷坚去买水了,阮老太太又推脱着说自己的身子骨最近不甚硬朗,硬是将这次的旅游推脱掉了,夏歆知道她是想给他们制造独处的机会,也就接受,没有揭穿。 机场偌大的le显示屏上直播着马氏和易氏这场盛大的婚礼,镜头拍摄到易沁,她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层叠繁复的宫廷婚纱,宽大的裙摆将她的腰箍得又细又长,在她的脸上,是耀眼得整个世界都无法忽视的幸福微笑。 电视里的记者讲述了马峻的这场婚礼有多豪华,堪称“史上最盛大的婚礼”之一,其奢华和浪漫的程度,是所有女人心中的终极幻想。 夏歆的心脏,有一瞬间被击中的痛楚。 婚礼是在西郊最大的教堂举行的,中西合璧的仪式,因为易父发话,易氏的千金,无论如何也得办的漂漂亮亮!决不能委屈了她。 于是易沁的舅舅特意提前五个月,就从美国带回自己旗下公关公司的精锐人马,负责策划这个婚礼,务求尽善尽美,只是再唯美的婚礼,都只是徒劳,因为没有人知道,易沁最看重的,是马峻,那个人不在意,再好,再奢华,又有什么用呢? 教堂外面有一大片草坪面朝大海,草坪后是一大片的梅树,这个季节,梅花开得如火如荼,在无数盏投射灯的照耀下,大片大片花海似云兴霞蔚,美丽得恍如仙境。 马峻站在教堂门口,明明是结婚的日子,却感觉不到,他脸上有任何喜悦的表情。 结婚典礼还差一个小时举行,易沁被带着进入休息室,明明是已经精致到完美的妆容,易沁却觉得镜子里的自己,是那样的丑陋。 摆在一旁的手机震了震,是父亲的手机,恐怕是刚刚看她的时候不小心落在了这里,她看了下来电显示,是他最贴近的秘书,她拿起电话,还没有开口,对方就开口讲话:“老板,行动什么时候开始?再迟的话,夏歆恐怕就要上飞机,那就来不及了。” “你在说什么?”她有一瞬间的愣神,只听到自己冰冷的语气。 “小,小,小姐。”对方似乎没有想到会是易沁接电话,顿时结巴了起来。 “你们到底瞒着我,在做什么?” “小姐,对不起,我不能说,我先挂了。” “嘟嘟嘟嘟”手机里传来一阵忙音,易沁的手指冰凉,她想拿起桌上的水杯喝口水,只是手还没有抓稳,被子就从她的手中滑落,沿着桌子的纹路转了一圈,径直的摔落在地,然后是“噼里啪啦”的清脆。 外面有人听到了这不寻常的声音,赶紧进来,却看见新娘惊恐的睁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她,一字一句顿着说:“去把我的父亲叫过来,快!” “是!”她有些害怕,急急忙忙的冲出去。 马峻看了眼手表,易沁还没有出来,易父也不知去向,他有些疑惑,去了休息室,当他赶到休息室,刚准备打开房门的时候,却听到了里面激烈的争吵。 “爸,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小沁,我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爸,你这样会害死人的。” “所有的人,都没有我宝贝女儿一个人重要,别以为你和马峻两个人瞒着我,我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都知道些什么?” “你们想让我知道的我都知道,你们瞒着我的,我也都知道,我知道那个叫夏歆的人是你心中的一根刺,我也知道你善良,不可能真的伤害任何人,所以,这次的坏人,由我来做。” “爸,你疯了,她已经答应我离开马峻了,你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 “因为她怀孕了,她可以留,但是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绝对不可以!” 易沁有些吃惊:“你说什么?” “你只要知道,父亲是永远不会伤害你的,其他的事情,你都不用多管了!” “那个孩子,也许是阮廷坚的~”她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 “不管是谁的,只要是阻挡我女儿幸福的,我通通不会放过!” “砰————!!!” 一声巨响,门愤怒地撞击在墙壁上,空气中仿佛结了冰。彻骨的寒意,从门口处如风雪般席卷过来! 易沁和易父有些吃惊的望着站在门口的那个人。 只见马峻愤怒僵硬地站在那里,他嘴唇煞白,深黯的眼底似乎有不知名的火焰在燃烧,站在那里,他就像一座的冰雕,寒冷彻骨,紧抿的嘴唇却透出无比的怒意。 易沁一怔,下意识的撇过头,不敢看他,等她再看向马峻的时候,他已经站在她的面前,神情冰冷,然而幽暗的瞳孔里有着难以克制的愤怒。 “你竟是这样的恶毒!” “马峻,你听我解释,我不知道的,我。”他的神情慌乱。 “你有什么好解释的。”然后转身看向易父,面色不再恭敬,咬牙切齿:“请你让你的手下停止一切的事情!”不是请求而是命令的语气。 易父冷笑:“休想,马峻,我想你现在还搞不清楚,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对我女儿做的事吗?我告诉你,你加在我女儿身上的痛,我要你十倍奉还,你现在最好乖乖的给我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出去结婚,否则,我不敢保证,马氏企业会出现什么差错!” “哼,马氏,你要拿去便拿去,我告诉你,我不在乎,至于你女儿,对不起,我无福接受这么个歹毒的女人!这场婚礼,休想!” 他的声音冰冷如铁,易沁怔住,她听出来了马峻话里刻骨的怒意,不,不应该是这样,她想要嫁给他,他今天不能离开,绝对不能。 她冲上去,不顾自尊的抱着马峻,有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马峻,求求你,不要走,我让父亲停止好不好,我保证她不会有事,我求求你,不要走,不要走。” 她哭得楚楚动人,引人怜悯,只是马峻看着她梨花带雨的脸,面色一暗,将她用力推出去:“不要在我面前演戏!” 她还想上去,却被易父拦住,她努力却始终挣脱不开,马峻走了出去,那脚步冰冷得使她的心底阵阵刺痛。 门“砰”地关上!剧烈的关门声让她为之一颤,下意识的抓紧了易父的衣袖,她终于像失去支撑般,瘫坐下来,像个孩子一样,放声痛哭。 阮廷坚出去买水,过了很久还没有回来,夏歆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离上机只有不到半个小时了,她打电话给他,听筒里却传来刻板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播,srry。” 夏歆有些疑惑的挂断电话,起身准备下楼找他,可是还没有走几步,电话就响了起来,她接起电话,是马峻的,他的声音有些喘,有些急:“你在哪里?” “你现在问,有意义吗?” “说,你到底在哪里?” “机场。” “你给我站在原地,哪也不许动!”电话里传来马峻暴怒的声音。 夏歆挂上电话,无奈的笑了下,刚准备往回走,迎面冲上来了一个黑衣男子,当她反应过来正想躲避的时候,已经太迟了。那个男子重重的撞了一下她的肩膀,她整个人失去了平衡,重心向后移,然后,便失去了知觉…… 清爽宜人的微风飘然而至,新绿的柳叶在微风中轻轻颤动,灼灼碧桃,桃花开得如火如荼,在清风里无声的摇晃,传来阵阵清香,每一角落都洒遍了明媚的阳光,弥漫着春日的气息。 夏歆醒来的时候,滚热的液体划过脸庞,落在了雪白雪白的床单上,到最后,她终究还是没有放过她。 她以为伴随着她的离开,所有的一切都会结束。可她还是太天真了,和当年一样,她太低估对手了,她怎么会查不到自己已经怀孕了,即使隐藏的再好,她也会找到,只是,她没有想到,她竟是用这么极端的方法,是想将她一起除去了吧,她想必是对自己深恶痛绝了,易沁。 躺在床上的夏歆很虚弱,虚弱的连活下去的力气都没有了,身心的痛楚伴随着每一次的呼吸,锥心刺骨。 她整个人神思恍惚,目光呆滞的看着天花板,当她面无表情的转看汤泉,从他的目光里明白了一切。 她伸出手,重新抚上已经平坦的小腹,她曾经也想打掉这个小孩,她是真的以为自己可以,狠得下这样的心,可是她不能,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当冰凉的触感在全身蔓延,她还是逃避了,她现在才明白那种痛不可抑,她根本无法容忍这种失去,比割舍骨肉更难,是割舍唯一的将来,是深透了髓,侵渗在血脉里,要把整颗心整个人都生生割裂开来,做不到,眼睁睁的这样,几乎要令人发狂,她真的没有办法做到。 易沁,这是你逼我的! 躺在病床上的她,已经对时间没有了概念,只能从房内光线的明暗来判断日出日落,时光流逝,这段时间,来医院看她的只有汤泉,她已经不想知道,他是怎样找到她的了,他们这些人玩的游戏,她向来没有赢过。 “刚刚有位护士告诉我,今天有两个人来打听你的消息,恐怕是易家派来的人。”汤泉想了想,又补充:“也有可能是阮廷坚,或者是马峻。” “无论是谁我都不见。”她实在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狼狈的样子。 “那还是给你换家医院吧趁他们还没找上门之前。” 于是,她被汤泉转入了与他相熟的一家私立医院。 这家医院位于n城近郊,环境优美,空气清新。她在这里康复的很快,不到一个月,已经能下床行走了。 她这些日子,除了在医院的后院里晒太阳,她完全没有出去过,汤泉也没有和她提过外面发生的任何事情。 后来,当她翻看旧报纸的时候,才发现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 比如说,当初马氏与易氏的联姻,作为新郎的马峻却突然失踪了,婚礼被迫取消,使这场婚礼最终已闹剧收场,作为新娘的易家千金,第一次在如此公众的场合显得暗淡无光,又比如说,易氏为了报复马峻,即将全面收购马氏,虽然很困难,但是凭借易家在商场上的地位吗,这件事,也不无可能,而马峻是为了逃避董事会谴责而佯病,已经很久没有在公司出现过了。 那天,汤泉来看她的时候,她正津津有味的看着报纸,他笑了一下,平静的说:“撞你的人已经自首了,坚称自己是无心之举。可是我调查过,这人曾经给易沁当过保镖。” 其实根本不用调查,她也知道是谁干的好事。 “你想怎么办?”汤泉随后问“出院后,还会这样一声不吭的离开吗?” “我怎会放过一再害我的人,让他们安稳的过日子?”夏歆抬起头,许久无神的眼神里,有着满满的仇恨。 “我帮你。” “哦?如果我没有记错,我曾经背叛了汤总一次,这样,你还愿意帮我?” “游戏有时候,太过简单,就不好玩,总归有些刺激的,再说,商场上本就没有永远的敌人或朋友,不过,放心,我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的。”他的嘴角扬起邪魅的笑,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夏歆出院后,住进了汤泉早已为她准备好的房子里,与外界完全断绝了联系。 她不是没有看见阮廷坚遍地找她的消息,只是,现在的她,已经无法再面对他了。 只是有些缘分,不是你想躲,就可以躲掉了,即使是孽缘,也需斩断,才可完结。 坐在路边的星巴克喝咖啡的夏歆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阮廷坚,她特意没有去以前经藏去的那家咖啡店,就是害怕遇到,可是,邂逅,这种东西,是无法解释的,老天爷既然让你遇见一个人,就必有它的内涵,她本是难得有心情出来逛逛,就就近找了家咖啡店,这家店其实很偏僻,生意也就得过且过,在这里遇到,也只能说是命中注定。 其实碰到阮廷坚到没有什么,她本身就是准备所有的事情都办好后,去找他的,只是,和他在一起的,是她最最不想再见到的——易沁。亿万宠婚:一见玄少误终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2章 一切都来不及了 夏歆咬着吸管蹙着眉头眼都不眨的看着不远处的阮廷坚,他背对着她,背影还是秀致颀长,他似乎在对易沁说些什么,易沁只是冷笑,却并不答话,夏歆脑子里一团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阮廷坚就那么猝不及防的转过头来,那英俊的脸孔和卓尔不群的气质就那么与众不同的从人群中凸显了出来。他不笑的时候其实异常清冷的,靠近他都会让人有种莫名的不寒而栗,而他在夏歆身边永远都是一副马笑晏晏的样子,所以她从来没有觉得他可怕,可是此刻,他冷峻的和易沁边走边说,并且一步步朝星巴克走来。 夏歆的手紧紧的握着杯子,冰凉的外壁让手心有些麻痹,她怔忡的看着阮廷坚,直到他推门而入。 这家星巴克就是这个特点,从外面看是一片灰黑玻璃,只有绿色的lg最是显眼,然而坐在里面,对外面的一切都一览无遗。所以阮廷坚推门而入的那一刻,毫无疑问的,看见了夏歆。 他的手还停在门把手上,门口的风铃叮铃铃的响着,阮廷坚的脸上青红相接,有些不敢置信会在这里碰见夏歆,但是仅仅一瞬间,他就回过神来,缓步走了进来, 他的步子很急,带着不可置信的速度,却在他即将到来的时候,夏歆倏地站了起来,准备走,但是,阮廷坚拦住了她的路,她的个子刚及他的肩膀,却固执的盯着他的眼睛,眼底满是不相信,她不相信,甚至她想不出任何理由,任何阮廷坚和易沁熟稔的理由。 他们相视沉默,夏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展颜一笑,笑容里满是生疏,她抬脚想避开阮廷坚,不想他却是那么的固执,又紧紧的拦住了她。 “让一下。”夏歆清冷的开口,说完就要转身走另一边。 “小歆!”阮廷坚紧紧的抓住了夏歆的胳膊。 夏歆缓缓转过身来,随意的站定,狭仄的过道被他们两个占据,她的声音缓和平静,可是表情却又让人觉得那么陌生,她微微抬头,问道:“有事么?” 阮廷坚被她问的一愣,什么时候,他们已经这么陌生了。 阮廷坚咽了咽口水,有些艰难的开口:“你要知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找你。” “哦?那你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和她在一起?”她的瞳眸清亮,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她还是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她曾经最信任的人,和她最恨的人在一起。 “你听我解释。” “好,你说,我听。”她双手环着胸,冷冷的看着她,她看向他的眼睛已经不带一点感情,墨黑的瞳孔仿佛深不见底,他从未看过如此冰冷的他,冰冷的让人不认识。 这时候易沁终是婷婷袅袅的走到他们身边,她轻笑着,艳光四射的脸上有几抹媚色,她笑得从容,自然的和夏歆打着招呼,“好久不见了。” 夏歆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只是看着阮廷坚,易沁对她冷漠的样子已然无所谓。她耸耸肩,笑着对夏歆说:“我觉的有些事情,你问我比较好,因为我不会隐瞒,我会将所有的事情,全部告诉你。” 她妩媚的看着夏歆,一抹惑人的笑意从她嘴角绽放,她的语气似嗔似娇,细软动人:“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滋味不好受吧~” 夏歆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冷冷的对阮廷坚说:“如果你不说,我先走了。” 阮廷坚还是拉着她的手,她有些不耐:“放开你的手,这样,只会让我觉得恶心!”她感到他的身子一僵,然后手臂缓缓的垂下来。 她走的很快,她耳边仿佛都是风呼呼的声音,四周的人来人往此刻在她看来是多么刺眼,她最信赖,最想要去好好爱的阮廷坚一下子变得那么陌生,她突然就觉得失落,好像有什么东西一下子背叛了记忆,她有些接受不过来,可是她没走出多远她就骤然停了下来。 不远处是车流如梭的马路,信号灯不断变换着,一切都还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只有她是这样异常。 她抬起头,蕴在眼里的泪,怎么也落不下来。 接到易沁的电话是意料之中的事,汤泉掩藏的再好,毕竟和易家的势力总是悬殊的,何况是她这次不小心暴露的,被找到也是迟早的事,上次易沁先马峻找到她,她就已经知道这个女人的本事了,这次汤泉可以拖到现在,已经算是很厉害了,易沁将她约在咖啡店,是她们上次去的那家,她们面对面坐着,易沁画着精致的妆容,带着不带丝毫破绽的笑,不着痕迹的显示着自己的高贵的气质,丝毫没有上次婚礼上的落魄,相比于今天的装束,夏歆反而更觉得那天的易沁更加的美,夏歆嘴角一直带着淡淡的笑,看着面前这个被面具遮掩了真实心肠的歹毒的人,她从不知道,爱情会将一个人变得如此恶毒,外表再华丽,内心也是一样的丑陋。 “关于你在机场出现的事故,我很抱歉。” 夏歆愣了一下,她没有想到她的开口会是这样的一句话,她冷冷的看着面前的那杯奶茶,说:“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觉得道歉有用吗?” “那件事,不是我的主意,是我父亲,他舍不得我,我这次来,只是想要替他请求你的原谅。” “哼。”她冷笑了一下,只听到自己冰冷的声音,有着咄咄逼人的气势:“原谅,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这两个字,我的孩子,我的生活,被你们弄的四分五裂,现在一个原谅,你可以将我所受的都补偿吗?你打了一个人,然后再给她一颗甜枣,你以为这样的补偿有用吗?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现在倒是说的轻巧,那你要怎样赔偿我?要用钱吗?对不起,我不需要。” “那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给,我都会给。” “是吗?那易小姐还真是大方,我要的不多,你们害我孩子的命,那就一命抵一命,我要的是,易小姐未来孩子的命,不知易小姐,是否给的起?” “夏歆,你不要欺人太甚!”她的语气陡然变得尖锐:“你问我有没有考虑到我的感受,那你有试过我的感受吗?”她说:“我对马峻一见钟情,我爱他,我也知道他不爱我,我知道他的心底有一个谁也代替不了的人,可是我不在乎,我一直以为你死了,谁能争得过一个死人呢,只要,在生活中陪着他的人是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可是,你竟然是活着的,我知道你们之间所有的事,我也知道你们不会在一起,不是不相爱,是不能,你背负着家族的仇恨,怎么可能和他在一起,可是马峻不一样,他爱你,即使你们毫无可能,即使你和阮廷坚在一起,即使他一遍遍的怀疑那个孩子不是他的,他还是爱你,毫无理由的爱,他不停的拒绝我,甚至在婚礼上逃跑去找你,你让我怎么做,我那样的爱他,可是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她有些激动,喝了口面前的咖啡,才慢慢的又定下来:“我现在才明白,你活着或者死了,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是,他爱你,所有无论怎样,我都争不过。” “你觉得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吗?” “我只是想说,我后悔了。”她的面容有些哀伤,可是夏歆却分不清,那是真是假,他们这些人的演技太好,马峻是这样,易沁是这样,甚至,阮廷坚也是这样,想到这个名字,她的心口突然一阵刺痛,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背叛她的呢? “如果,是听你的忏悔,对不起,我没时间!”夏歆拿起身边的包,刚准备起身,易沁悠悠的开口:“你难道不想知道阮廷坚为什么那天会和我在一起吗?” 她起身的动作顿了顿,却也不再坚持,又坐了下来。 “为什么?”她的声音有些干涩,早已没有了刚才的气势。 “你先喝口茉莉奶茶,我为你点的,我想你的身体,还不适合喝咖啡。” 夏歆瞥了眼桌上还冒着香气的玻璃杯,喝了一口,有些清甜的味道,还不错,不自禁又喝了几口。 “阮廷坚找到我的时候,我也很诧异,我想他对你的爱不会低于马峻,他肯定是恨我入骨的,可是人就是奇怪的动物,他恨我那样对你,可是他又很感激我,因为如果没有我在你和马峻之间纠缠,那么你对他来说,就如同天边的月亮般遥不可及,正因为我的存在,他才可以和你在一起,而他,不想你和马峻又任何的机会复合。” “星美的事情,是我和他一起策划的。” ”你说什么?”她的声音颤动中夹杂着不置信。 “没错,就是我们,他一开始就猜准了你会猜到马峻,而你最恨的人,就是他,你会去求他,而马峻那样的高傲,即使爱你,也不允许自己的尊严被践踏,所以,即使他帮你,却仍旧得不到你,而马峻要帮你,唯一可以找的人,就是我,只要有了这个机会,他才会安心放弃你,和我在一起。” 她喝了口面前的咖啡,继续说:“阮廷坚比你自己还要了解你自己,这样的人,不得不说,很可怕。” 夏歆握着杯子的手不停的颤抖,有些许的奶茶溅了出来,在白色的桌布上染上一层晕圈。 “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不在乎,只是,我要回香港了,最后提醒你,有些人,有些事,如同对弈般,一步错,满盘皆输。” 她有些踉跄的站起来,咬紧下嘴唇,扶着椅子,似乎这样,才可以得到些许的力气,她还没有走几步,就觉得有点头昏目眩,她用手揉着头,坐回到原来的椅子上,望了一眼那杯只剩一半的奶茶,眼前易沁的身影渐渐模糊起来。 她昏迷前听到易沁有些模糊的话:“对不起,这是最后一次了。” 夏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张偌大的床上,转过身子,发现旁边还躺着一个男人,他的手还搁在她的腰间,她突然有些惊慌,似乎发生了什么,被子里他们的身体是赤果的,她甚至可以感受到身旁的男人炽热的体温,她动了动,本来还浅睡着的男人立即醒了。 “小歆。”他的声音不知为何,有些惊慌失措,他看着她一件一件穿起身边的衣服,想要开口,可是所有的话都哽在自己的喉咙里,发不出声音来。 “阮廷坚,你真让我觉得恶心!”她的话有些咬牙切齿,她看着他的眼神,只有仇恨,没有丝毫曾经的温情,他记得她的这个眼神,只是那时候的对象,是马峻,而现在,终究是轮到他了吗? “小歆,你听我说?”阮廷坚拉住她的手臂,阻止她离开房间。 “说什么?是说你是无意的?还是说,你没有和易沁串通好,在茶里面下药,然后将我带过来?阮廷坚,我告诉你,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身体是这样的肮脏,即使被马峻那样对待,也没有,因为,你连他都不如。” “你以为我愿意吗?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我爱你,难道这也有错吗?” “哼,爱?”她不屑的发问:“你这样的爱,除了恶心,我想不出任何的形容词,阮廷坚,我从来不知道,你也是这样的恶毒,我以为你是不一样的,我以为终究有一个人可以代替马峻作为我活下去的理由,可是,我从头到尾,都是个傻瓜,才会被你骗,你最好放手,我不想连我们之间最好的回忆,都被抹黑。” 听着她的控诉,他的手终于慢慢的松了下来,夏歆刚准备打开房门,只听到他无力的声音:“那你呢?你什么时候,真正忘记过马峻,什么时候,你根本没有爱过我,所以,我才会那样。” “阮廷坚,我真的,曾经曾经,很努力的去爱过你,我真的快要爱上你了,可是,你将这一切都毁了。” 阮廷坚终于不说话了。 她打开房门,拎着包快步走出房门。阮廷坚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惊醒,追出房门,出到房外的走廊上,他抓住了她的手臂,强制地拥她入怀,“小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会对你好,真的,求求你。” 他的泪,滴落到她白皙的脖颈上,她却只觉得心寒,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祈求她的原谅,那为什么,当初要那样的伤害她,她那样的伤痛,如何做得出原谅,她现在才知道“原谅”,是这个世界上,最难做到的事。 她用力的推开他,她满脸的泪:“一切都来不及了。” “不,不,不应该是这样的,小歆,我真的错了,我真的错了。”说着,他像发了疯似的,将她推靠在墙壁上,将她禁锢在自己的面前,抓住她不停挣扎的手,低头,吻了上去。亿万宠婚:一见玄少误终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3章 担忧 “阮廷坚,你放开我,别逼我恨你,你放开我。”她的话说不全,尽数被他吞入口中。 “唔,唔。” “你们在干什么?”忽然传来一把稔熟的声音。 阮廷坚终于停止了动作,夏歆转起头望去,只见马峻一脸倦容,却用愤怒的眼神注视着她,他的身后还有易沁,和她眼里带着的一丝笑意。 她全身的血液都被冻住。 马峻那样如困兽般的眼神,让人心惊,夏歆想要上前去,却发现脚如同钉在地面上,怎么也动不了。 马峻走的时候,夏歆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阮廷坚心疼的抱着她,而这一次,她连推开他的力气,也没有了。 阮廷坚没有送她回夏宅,也没有送他回自己的家,而是将她送回了汤泉为她准备的屋子,她已经没有任何的心情,去计较他是如何知道她的地址的,他既然和易沁一起策划了,那么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夏歆刚进屋子,就看见汤泉悠闲的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看着电视,看到她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句:“遇到他们了吧。” “恩。”她不想讲话,也不想理他,只是呆呆的,对外界没有任何的反应。 “你不是说你想报仇吗?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夏歆上楼的脚步顿住了,回过身来,因哭泣而红肿的眼睛,她扶着扶梯的手,关节发白,她死死的咬紧唇,抑制着内心的愤怒。 “想知道怎么报仇吗?”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她却并不答话。 “你想对易沁报仇,很简单,她最在乎的人是谁?” “。” “是马峻,而马峻最在乎的人又是谁?至于阮廷坚更简单,他最在乎你。” “你想说什么?” “只要你和马峻在一起了,他们所有的心血就全部泡汤了,你觉得还有什么比感情更伤害人吗?” “他不会和我在一起了。”她侧过头,散落的发,将她的侧面遮掩,他看不清,她的表情。 “我说过,我会帮你。” “你要怎么做?” 他笑的温和无害:“怎么做不要紧,只要你配合就行。” 夏歆过了几天安稳的日子,易沁没有找她,阮廷坚也没有,她卧室窗外这个有一树海棠,开的春深似海,满树繁华绿叶,因为天气见暖,夏歆坐在窗前,看着那树发呆,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是做着他曾今爱做的事情,总觉得离他又近了些。 汤泉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后,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她转过脸来,他也就转开了目光。 “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我只是告诉你,计划今天晚上实行。”他的声音有些闷闷的,她却没有在意,只是转过头来,继续看向窗外。 “如果,你后悔,你可以拒绝的。”挣扎了很久,汤泉还是给了她逃避的机会。 “后悔?”她的声音仿佛是从远方传来,飘渺不定,她像是笑了一声:“我为什么要后悔,我还有什么可失去的吗?” 那样绝望的声音,这辈子,汤泉只听过这一次,多年之后,汤泉想起当时她说话的神情和语气,都会想,如果早知道结局,他会不会心软,可是这世界上的如果太多,却总是赢不了结果。 金碧辉煌的奢华酒店大厅,绅士淑媛们觥筹交错,偶尔碰下酒杯,透明的液体,在玻璃酒杯里,轻微摇晃,散发的香味,仿佛能醉人。 当她身着一件鹅绒黑底绣着深红玫瑰的蝉翼纱旗袍,化着冷艳夺目的妆容,搂着汤泉的胳膊,优雅的穿过衣着华丽的宾客,走到大厅中央时,身边的人似乎都被她镇住了。 她莞尔一笑,风情万种,眼波流转间,顾盼风姿,她瞬间成为整个聚会的焦点,她没有忽视,她出现后,阮廷坚和易沁苍白的脸,不过,自从她步入这个会场开始,有一道专注的目光便从来没有离开过她。对于她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不知,我是否有荣幸,请小姐,跳第一首歌?” 汤泉刚才她的身边离开,各式各样的男人变围绕在她的周围,将她团团围住,她却是笑着,一个一个拒绝。 “你为什么来这儿?” 耳边出现马峻可以压低的声音。 她只笑:“难道有谁规定我不允许吗?” 他却不听她的狡辩,向前一把拽住她不放,使劲地拉她往外走,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被惊住,却都不敢拦着,从马峻手腕的力度她感觉到了他的愤怒,无表情地跟在他的身后,直到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他松开她的手。 “你疯了!”声音有如雷霆万钧的气势,回响在空荡的空气里。 心底莫名生出一丝快意,双手环在胸前,笑着说:“我哪里疯了?” “你给我回去!” 他又抓住她的手,她拼命挣扎:“你放开我,放开我!” “你不要闹了,你知道你今天做的后果吗?” “什么后果,无非就是当年应该死去的人,突然活了,那又怎样,无非就是接受五年之前应该得到的惩罚而已,我都不怕,你害怕什么?” “你到底要将我折磨成什么样?”他的声音轻了下来,似是疑问,又似是自马自语。 夏歆的心有一瞬间的停滞。 马峻的思绪紊乱,他理不清头绪,只能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取车,送你回去。” “恩。”夏歆默默的点了点头。 马峻似乎取了很久,夏歆有些冷,环抱着自己,四处张望,却还是没有看见,她刚刚准备去找,突然一个手帕捂住了她的口鼻,她只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然后,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不知道了。 手一松,手机就掉落在地上,只是夜晚太过黑暗,没有人注意。 废弃的车间,四周漆黑一片,只有头顶上那盏吊灯在夜风的推动下左右摇晃着,发出吱吱吖吖刺耳的声响,微弱的灯光在这个夜里显得那般的苍白无力。 空气中弥漫的灰尘和汽油味让夏歆忍不住咳嗽出声,从昏迷中醒来已经有两个多小时,刚醒来时头晕晕的,鼻间似乎还能闻到那股迷晕她的香味。 她靠在墙壁上,双手被反捆在身后,浑身没有什么力气,不远处的一张陈旧桌子边,正坐着两个粗壮的男人,时不时地盯着她,生怕她逃走。 她不知道绑她的人是谁,但也发现这些人不过是收了钱替别人办事,真正背后的黑手还没有出现,她闭上眼休息了一会儿,便听到车间的大门被拉开,在刺耳的铁板摩擦地面的声音里,夹杂着高跟鞋踩地的声响。 因为背着光,夏歆只看到三四道身影走进车间,看不清他们的脸,却也分辨出里面有两个女人,其中一个正朝着她走来,高跟鞋尖锐的砸地声让她皱眉。 “夏歆,没想到,你最后还是逼我,用这种方式,我早就告诉过,你不离开,只会后悔!” 夏歆皱了皱眉,看向大半张脸隐藏在阴暗里的易沁,这个女人已经疯了。 夏歆看了她一眼,然后就淡淡的瞥开眼,看向别处,似是毫不在意。 易沁伸出手用力扣住夏歆的下巴,尖利的指甲划过她的皮肤,细细地摩挲:“我最讨厌你这副自以为是的模样,凭什么,你凭什么得到马峻的爱,即使你,他也爱你,我告诉你,我得不到的东西,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既然我得不到他的爱,我就毁了他的爱!” “疯子!”夏歆淡然的语气激怒了她。 “是的,我疯了,才会喜欢上他,才会为他做了这么多事,可是他呢,婚礼上置我于不顾,你知道吗,那天,是我这辈子经历过的最大的屈辱,马峻不是最在乎你吗?不是要守护马氏吗?我今天就要在他的面前,将他最在乎的东西全部摧毁!” 夏歆撇头,却摆脱不了易沁的控制,听到她的话,停止挣扎,看着她那满脸嘲讽的表情,心中隐约冒出了某个恐怖的念头,易沁却主动解开她的疑惑,她的声音咬牙切齿,她的指甲慢慢地划过夏歆的侧脸,夏歆只觉得一阵的疼痛,仿佛看到自己鬓颊可能被易沁划伤:“我告诉你,我已经准备打电话给马峻,让他把公司股权转让书带过来,你猜,在他的心里,到底是你重要,还是马氏重要呢?” 夏歆依旧没有出声,微微地垂下头,看不清任何的表情和情绪,只有她知道自己心里的那一瞬间的恐惧。 她害怕,害怕马峻为了她将马氏出卖,马氏只能由自己从他的手上夺走,可是,她更加的害怕,他不会来。 夏歆冷笑了一下,自己竟然也是这般的无耻。 如墨砚晕染般的黑暗,别墅的客厅里一个男人在昏暗的光线里安静地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摆着一个手机,正是失踪的夏歆的,他紧绷着神经等待电话,他去取车的时候,却发现他车子的面前挡了一辆车,他好不容易将车开出来,开到刚才的地方,夏歆却早已失去了踪影,他以为她走了,却赫然的发现地上的手机。一阵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却理不清楚了。 只是安静的回到家,坐在沙发上,他的直觉告诉他,她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他的脑袋太乱,理不清楚头绪,只能拜托黄秘书去查。 别墅的门被打开,黄秘书匆匆地走到马峻的面前,将自己收集到的资料放在桌:“马总,我查到有人看见一个女人被人抱上一辆面包车,可是夜晚太黑,他也不确定,我根据这条消息查到,夏小姐可能是被一辆车带走的,我查了路口摄像头那里,只是拍摄到那辆车的牌照是假的,所以交警方面也追查不到那辆绑走夏小姐的车的具体下落,这场绑架应该是经过详细谋划的。” 马峻什么也没说,他盯着手机,没有任何的表情。 “马总,现在报警还来得及,趁事态还没有那么严重。” 马峻始终不发一马,只是脸色越来越阴郁,一脸的寒霜覆盖,而黄秘书继续将资料摊开让他过目:“有最大的一个疑问的地方,就是,在夏小姐失踪不到半个小时后,易小姐也消失了,恐怕,这件事和易小姐脱不了干系,不知道。” 几乎是黄秘书的话音刚落,电话就响了起来,并不是夏歆手机而是马峻别墅里的座机,电话铃声刺耳地萦绕在偌大的客厅里,是一个陌生的号码,马峻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便传来一个女人娇媚带嗔的声音,语调里是满满的嘲弄和讽刺:“心爱的人被绑走了,感觉怎么样?” “易沁,你疯了!夏歆在哪里,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你还不清楚吗?” 女人吃吃地笑了几声,然后没有了声音,马峻一皱眉头,听筒里相继传来空荡的铁板砸地声和高跟鞋声。 “他不会来的,你最好放开我,否则警察知道了,即使易家的权势再大也没有用。”是夏歆的声音,只是她还未说完,电话那头便响起“啪”的一声,巴掌声,马峻握着电话的手死死地扣紧,他感觉到自己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 听筒中传来嘈杂的说不清的嗓音,易沁不再平静,变得有些暴躁:“你报警了没有?” 马峻放在腿上的手握成拳,关节青白突起,他的喉结上下耸动了几下,似在酝酿自己的情绪,片刻之后冷淡地回答:“没有。”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变得沙哑起来,那是隐忍怒火导致的:“你们想要什么都行,我立刻去准备,只要放她安全回来。” “马峻,你不觉得你现在做错了吗?” “。” “你想要为她放弃那么多东西,让我有些嫉妒呢?只是,你还不知道我的要求,现在答应是不是太早了些。” “你究竟想要怎么样!”他隐忍自己的怒气,和想要把电话摔碎的冲动。 “马峻,我要马氏,你辛苦夺回来的马氏,我要全部,不知道我们的马大总裁,是要江山,还是要美人?” “。” “怎么?舍不得了?” “易沁,我知道,你要的不是马氏,不是她,是我。” 马峻淡淡地说,浮躁的心,已经慢慢的平静下来,他甚至端茶几上的水杯慢慢地喝了一口,看上去惬意悠闲:“所以,不要伤害她,她不过是个女人,除非你们放了她,否则她根本逃不掉,所以别动她,等我过去。” 客厅内的黄秘书听到马峻这么说,不由地盯紧马峻手里的电话,他大概听到一些断断续续的话,却只有马峻自己能清晰地听懂对方的意思。 “这倒是,我倒要看看你可以为了这个贱女人牺牲到什么地步!” 话筒里突然传来一些男人粗犷的笑声,还有布撕裂的声音,夹杂着女人惊慌失措的叫声,一声一声,刺痛着他的心。 “不要碰她!” 马峻的声音变得有些冷肃,泄露了刻意压制着的担忧,女人笑起来,笑了很久:“这可不是我能保证的,所以马总动作要快,要是晚一秒,可能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亿万宠婚:一见玄少误终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4章 对不起,请你放了她… “你敢!” “你试试我敢不敢,你最好赶紧将股份转让书带过来,否则,我不保证她的安全,至于地址,我会发到你的手机上,你最好一个人过来。” 然后,不给马峻任何开口的机会,就将电话挂断了。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忙音,马峻站了起来,黄秘书静静地看着他,他只是淡淡的交代:“尽快帮我拟一份合约,将我马氏所有的股份,全部过给易沁。” “马总。”黄秘书开口想要阻止,却被马峻的一个手势阻止。 “我做事自由分寸,你只要尽快去办。” 黄秘书叹了口气,应了一声,就赶紧出去了。 过了不知多久,离他不远处的传真机里出来几张纸,马峻起身过去拿来迅速地浏览了一遍,这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是黄秘书。 “马总,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这是整个公司啊。” “可是,整个公司对我来说,都没有一个她来的重要。”似是回答,又似是自马自语。 “黄秘书,我上次拜托你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记得。” “那以后,就拜托你了。” “马总。” 马峻挂断电话,拿起车钥匙,往外走去。 易沁一巴掌狠狠地甩在她的脸上,夏歆不可遏制地将脸撇开,脸颊立刻红肿起来,她听到易沁在车间内来回行走的踱步声,也听到她对马峻的威胁。 突兀的手机铃声在空旷的车库响起。 易沁看了眼来电显示,淡然的拿起电话。 “阮廷坚。” 夏歆的背一下子僵住。 她听到易沁浅浅的笑,那种讽刺:“你问我把你的小情人藏哪里了?” 易沁俯下身双眼眨也不眨地注视着静默地坐在那里的夏歆,皮肤白皙,而现在已经蒙上了一层细细的灰尘,尖瘦的下巴在微微的光里泛着荧荧的弧度,恶意的捏住她的下颚,尖锐的指甲划破她的肌肤,夏歆却死死咬住唇,不肯发出任何的声音。 “你为什么这么问呢?夏歆不见了,和我没有关系。” “你不相信,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我想,你也没有必要找她了,你想你做了那些事情以后,她还会原谅你吗?” 她浅浅的笑,悠闲的宛如散步般的慵懒:“对了,我想她还不知道,当年帮马峻将她的父亲逼上绝路的人——就是你的父亲吧。” 她扬起黛黑的秀眉兀自笑得愉悦:“不知道,如果她知道了这些事,会是怎样的反应呢?着实有些好奇。” “好了,我还有事,不和你说了。” 她挂断电话,踩着高跟鞋,踏着优雅呃步子,“蹬蹬”的声音,一步,一步,踩着夏歆的心。 她浑身的血液冰冷,她早该猜到了,阮廷坚明明和马峻两个人以前没有任何的瓜葛,马峻却放心的将很多事情,交给他处理,以他那样多疑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可是,她竟然毫无知觉,和仇人的儿子,在一起了。 “哎呦,没想到我们的夏小姐哭起来倒是楚楚动人,怎么了,被绑架的时候,也不见你有这样的神情,怎么现在这般的绝望,哎呦,我刚刚忘了你就在现场,现在怎么办呢,你这辈子跟的两个人,都是你的仇人,和杀父仇人在一起或者是和杀父仇人的儿子在一起,我想,这两者之间,没有什么根本的区别吧。” 易沁笑得泛冷,这让她宁静美丽的容颜看上去有些狰狞,她本人却不介意,嘴角噙笑:“这是你逼我的,这就是你要的事实,赤果果的事实,怎么样,很丑陋吧。” “你和马峻害了我一辈子,我就要你们用一辈子赔偿我!” 易沁的指责声略略歇斯底里,夏歆却异常地平静,只是淡淡地看着她的疯狂,易沁却忽然停下来,抬起指尖抹掉一滴泪,平复了激动的情绪:“你以为这就是全部了吗?你太天真的,你知道你哥哥的车祸是怎么一回事吗?” 夏歆有些讶异的睁着眼睛,看着她,眼里有一丝的恐慌:“是汤泉做的,你哥哥车祸的原因,根本不是疲劳驾驶,而是有人故意相撞,他躲闪不及,就这样死了。” “你还不知道吧,这次绑架你的计划,还是汤泉提供的呢,你也不想想,我要那个马氏干什么,那是因为我答应了汤泉,他把你交给我,我就把马氏交给他,怎么样,这个计划,是不是天衣无缝。” “当年,阮廷坚的父亲,马峻,汤泉一起密谋你的父亲,你也不想想,为什么汤泉和马峻不和,却握有马氏企业的股份,那是他当年答应好的。”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她的泪早已模糊的眼睛,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骗她,所有的人都是凶手,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当然是要取得各自的利益了,要不是汤泉的妻子,他们现在恐怕还是朋友呢,对了,当时你去了美国,这些当然不知道,那就由我来告诉你。” “肖涵是汤泉的青梅竹马,曾经的一对佳偶,可惜她爱上了马峻,却落得和我一样凄惨的遭遇。” 易沁说到这儿的时候,眼里蹦出恶毒的光:“他除了你,对所有的女人,都是一副冰冷的面孔,这样想起来,你还真是让人没法不嫉妒,后来,她借酒消愁,不小心和酒吧里的一个陌生人发生了关系,怀孕了,她那样的家庭,怎么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汤泉为了帮她,不得已娶了她,可是她不愿意,甚至去打胎,最后,手术大出血,再也不能怀孕,她的一生就这样的被毁了,她那样爱着马峻,却得不到一丝的回报,终究是疯了,而马峻,从头到尾,都没有来看过她一眼,你说,这到底是多绝情的一个男人,汤泉当然不愿意放过马峻,无奈,势力悬殊太差了,所以,他们终究是决裂了。” “传说,最近肖涵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可是她还是哭着喊着要嫁给马峻,你说,汤泉那样高傲的人,怎么能不气,他要马氏,要马峻,永无葬身之地,也是人之常情,不是吗?” “可是,你呢?你不是爱他的吗?你为什么要帮他们伤害他?” 易沁因为夏歆随口说出的话而面目死灰,但她随即便轻笑地掩盖情绪:“是啊,我爱他,但是不代表我要当他利用的棋子,他答应和我在一起,无非就是想要留你在他的身边,他害怕你从他的身边消失,可是有害怕你的身份会被曝光,所有拿我当了挡箭牌,挡住所有狗仔队的八卦,在他的眼里,只有你一个人是宝,而我们只是棋子,他根本不配我爱他!” 想了想,又继续说:“马峻不是也爱你吗,那当时他害你父亲的时候,为何毫不心慈手软。” 夏歆的身子猛然僵了一下,她开始发抖,因为害怕而发抖,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所有的阴谋,像是一个巨大的网,她挣脱不开。 易沁看着她的反应,嘴角有满足的浅笑:“话就说到这边,我倒是看看马峻到底会不会来。” 巨大的车间门突然被打开,一股阴冷的夜风吹入,也打断了易沁和夏歆的对话,夏歆行动不便只能转过头去看,然后,她就看到了他,就在车间的门口,背着月光看不清脸,但她知道就是他,他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而他的身后是那群绑架她的男人,正企图控制马峻。 马峻即便在这么脏乱的地方始终优雅自处,在她望着他时,似心有灵犀一般,他也朝她看过来,发现她没受什么伤,脸上立即浮现出淡淡柔柔的笑。 他在安抚她,让她不要害怕,可是夏歆的脸却苍白得像一张纸,身体颤巍巍的,她拼命地控制自己的身体,然而依旧在发抖,她冲着马峻开口:“你为什么要来?你怎么这么笨?不知道要报警吗?” 她的声音竟然是冷冷的,连她自己也意想不到,她想要驱赶他离开,她其实并不怎么惧怕死亡,她经历过一次,却恐怖他会因此受到更大的伤害。 “我说过我会保护你,那么多的承诺我都没有做到,我不想,连这个我都食马了。”他的笑容在脸上放大,像一朵开在千年冰山之上的雪莲,是的,那么美,夏歆却知道没有时间去欣赏,她看到马峻转向易沁,将手里的文件袋丢在地上:“这是你要的转让书,人我要带走……” 马峻话还没说完,身后的大铁门便轰然一声合上,车间内一片漆黑,只有一些昏暗的灯光摇晃,马峻瞥了眼身后紧闭的门和围堵的人,拧起眉头:“易沁,你什么意思?” 突然一道阴影覆盖在夏歆的头顶,她还没抬头,头发便被狠狠地揪住,是易沁,她不知何时走过来,拽住她的头发朝双手握拳的马峻笑道:“马峻,你对做了那么多伤害我的事,难道都补觉得愧疚吗?因为你的悔婚,我成了所有人眼里的笑柄,我所有的形象,都被你毁了,你现在还想带着她,安然无恙的离开,你说怎么可能呢?难道我活该就被你利用吗?” 易沁激动地控诉着易沁的罪行,手上也更加的使力,夏歆痛得蹙紧了眉心,马峻看在眼里,双脚控制不住地往前迈出半步,对于易沁的指责却是冷冷地反驳:“当初逃婚,是你父亲逼我的,要是他不伤害到小歆,我说不定就和你结婚了,你一次次的想要将她出去,可是一次次将她绑在我身边的也是你,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人,至于我拿你当棋子这件事,也是你心甘情愿的,与我无关。” “我咎由自取?马峻,你不要欺人太甚,我爱你,不是让你这样糟蹋的,你这样对我,你会遭天谴的,你们都会遭天谴的!” 易沁说得眼眶猩红,声音哽咽,夏歆被她一把推倒在地,被束缚的双臂控制不住惯性,重重地跌倒在地上,全身骨头都传来剧烈的疼痛。 “我说过别动她!” 马峻的声线不复刚才的冷静自持,泄露了急切的担忧,易沁一改激动的心情,像是抓住了马峻的软肋,蹲下身抚摸着夏歆的头发,抬头看向他:“不动她可以啊,你给我下跪道歉我就放了她怎么样?” “不要!” 夏歆骤然一声尖锐的阻止,只是刚说完,那本抚摸她头发的手忽然使力地往下一按,她只觉得大脑嗡嗡作响,她的右颊狠狠地撞击地面,一阵摩擦的灼烈疼痛,易沁的手还死死地将她按倒在地上。 可是夏歆只是看着马峻喊道:“不要,不要听她的,即使你下跪了,她也不会放过我的,她已经疯了,不要,我求求你不要!” 夏歆困难地撇转着脸,凌乱的发丝下,露出透着恐慌的双眸,她的脸布满了污垢,然而依旧美丽动人,她忍着痛楚重复道:“不要听她的,马峻,你赶紧走,我的事和你没有关系,你给我走。” 马峻却挺直地站在那里,没有转身离开,他看到易沁的施暴,拳头握得生疼,“我说,别、动、她。”他又一次的重复,一字一字的,仿佛要泣出血来。 “我也说了,你跪下我就放开她,所以决定权在你手里,不在我这里。” 易沁煞有其事地拍拍夏歆的脸,“我还以为你能将冷静维持到最后,没想到马峻一来就慌了,我又不要他的命,跪下而已嘛,你担心什么?” 夏歆不相信易沁的话,她看到马峻身后的那些男人手里拿起了钢管,随时都有动手的趋势,夏歆的眼睛突然很疼痛,她挣不开绳子,只能这样看着。 “马峻……” 低低的轻喃,她多希望现在突然有人撞开铁门,可惜,她的这种奢想并没有实现,她的腰际被高跟鞋狠狠地踹了一脚,她却不敢痛吟出声,怕马峻担心,任由冷汗打湿了额头的发丝。 “看来他对你的感情也不过如此,夏歆,你这张脸我可是深恶痛疾,你说我要是在上面刻几个字会不会顺眼一些?” 易沁嘴角扬起一抹邪恶的笑,她的手里是一把锋利的匕首,拍拍夏歆的左颊,夏歆只是冷冷地和她对视,易沁轻蔑地笑着,刀尖在她的脸颊上打转,却迟迟没有刺下去。 因为空旷安静的车间内,豁然响起重物撞击地面的声响,夏歆心里有种不安的预感,她挣开易沁的控制看去,马峻正低着头单膝跪在那里,声音干涩:“对不起,请你放了她……” “你当真愿意为了她放弃你的尊严,马峻,你这样,让我怎么不嫉妒她!”易沁尖锐的声音在空气里回荡,刺耳异常。 马峻还没来得及将另一条腿跪下去,身后有个男人便抡起钢管狠狠地砸在他的背上,他一时不防整个人都往前倾倒,单手按在地上,忍着身体疼痛的颤抖抬起头:“这样总行了吧,放开她……”亿万宠婚:一见玄少误终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5章 我所谓的幸福只关两个字 “谁让你们动他的,你们吃了熊心豹胆了,谁让你们这样做的!”易沁松开夏歆,用力的朝着马峻身后的男人吼道。 “对不起了,易小姐,我们是听汤先生的吩咐的。” “是汤泉?” “是,汤先生吩咐,一旦马峻过来,绝对不能让他安然无恙的走出去,不过你大可放心,他也交代了,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说完,说话的那个男人眼神示意了一下身边的一个男子,那个男的就走上前来,禁锢住易沁,她怎么挣扎,也挣脱不开,只能大声的说:“你们放开我,我不许你动他!你们敢动他试试!” 马峻宛如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抬起头定定地看向夏歆,他的眼睛里流出一种光泽,像是泪光,然而并不是,那仅仅是一种光泽,静谧,并且温柔,像一片无风的湖水,没有波澜。 无数的棍子落在他的背上,他的腿上,骨头碎裂的声音,那么清晰,他的嘴角溢出嫣红的血,明亮的刺眼。 “马峻,马峻,我求求你们别打了,我求求你们了。”夏歆看着马峻又挨了一棍,又一棍,再也抑制不住,她的眼早已模糊,她什么也看不清,只能清楚的听到那一声声的棍子打在骨头上清脆的响声,她不停的求饶,可是那声音却越来越密,她从未这样害怕过,即使上次投海自尽,也未有,这次恐怖的感觉,那样生动,心脏想要随时停止,他为了救她,只是为了她,为什么,他明明可以不来的,他可以不在乎的,为何要为她,他们是仇人啊,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在她的面前,生命一点点的流逝,绑在身后的双手使劲地活动着,然而绳子绑得太紧,几乎一动都不能动,手腕被绳子磨地地刺痛。 “你们放开他,给我放开他,你们放开他,你们去和汤泉说,他今天做的,我日后定叫他生不如死!”易沁尖叫起来:“你们不可以这样对他,不可以。” 可是没有人理她,马峻被打的趴在地上,遍地的血,蜿蜒到夏歆的脚边,她只闻到恶心的腥味,她好想吐,可是东西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出不来,她渐渐地,哭不出声音来。 “老大,我看现在差不多了,如果真的打死了,怕是不好办。” “恩,我们撤。” 空荡清冷的车库,终究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易沁冲动马峻的身边,他浑身都是血,像是倒在红色的湖泊里,满是苍凉,他只剩下一口气,却拼了命的,往夏歆的方向匍匐而去。 夏歆哭得嗓子哑了,她被捆着,不能移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缓缓的前来。 “还好,你没事。”他的嘴角有温柔缱绻的笑,却只是对她,她恍然想起那个下午,他吻上她的唇,温柔的无以复加。 这句话,是她听到的马峻说过的最后一句。 “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马峻根本不会这样,你这个贱人,你怎么不去死!” 耳边是易沁的指责,夏歆却好像根本听不见,她的心,在马峻昏过去的那瞬间,就死了。 夏歆恢复神智时候的第一句话,就是“马峻在哪里?” 黄秘书看着她,眼神有些闪躲,他不忍心告诉她,可是看到她哀恸的眼神,他缓缓开口:“在重症病房隔离,医生说,情况不容乐观。” 她将手中挂着的点滴针头拔下,赤脚就要出去,却被黄秘书拦住:“夏小姐,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也不容乐观,马先生特地交代过我,要好好照顾你,你先休息,马总那里,我会好好照料的。” “滚开!” “夏小姐。” “我让你滚开!”她的声音又阴又冷,黄秘书的脚步不自觉的退后了几步。 夏歆有些跌跌撞撞的走到病房前,她一直没有哭,所有的眼泪似乎都掉光了,她似乎一瞬间,忘记了眼泪的模样。 马峻躺在病床上,成为毫无知觉的病人,他全身插着各式各样的管子和仪器,伤的太重,黄秘书静静地走到玻璃窗外,她的身边,说:“医生说,伤的太重,不太乐观。” 夏歆的反应让黄秘书很意外,她甚至很平静,只是“哦”了一声,她的整个眼神都空掉了,她甚至没有掉一滴泪,就说了三个字“那我等”。 黄秘书有些于心不忍,他说:“夏小姐,如果难过,你就哭出来,憋在心里,是会憋出毛病的,你不哭,身体和精神都会承受不住的。马总还年轻,也许他会恢复过来,也许明天他就能醒。” 夏歆仍旧没有哭,她所有的眼泪都干涸了,她重复了一遍又一遍那三个字“我会等”,她慢慢的,似是毫不在乎,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他一天不醒,我就等他一天,他一年不醒,我就等一年,他一辈子不醒,我就等他一辈子,我们这一生辜负对方的太多,他等了我这么久,我也要等他一辈子。” 其实夏歆也很难过,她还记得马峻对她说最后一句话时的那个笑容,平静到绝望,她都来不及告诉他,她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去爱他,她不是不要他的爱,只是觉得自己背负着父亲和哥哥的死亡,太沉重,重的她被迫放弃,自己的爱情。 她也没有来得及说,那个孩子真的是他的,那天她在阮廷坚的水中下了药,帮他拟了那个宛如真实的梦,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她只是想要他知道被背叛的感觉,她爱他,从未改变过,只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等他,她不知道这是时限有多长,但是她会一直等下去。 那时候的她不知道,决定等他的那一刻,是她人生苍老的开始,他沉睡的那一瞬,终结了她的一生!而今仍然芳华的她,已是长发如雪。 他说过,他们要在一起一辈子的。 她记得以前和他一起看《霸王别姬》,里面有一句台词:说的是一辈子,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夏歆在医院守了一夜,医生告诉她,如果手术后四十八小时还没醒,以后醒的几率就很小了。 她守在她的身边,看着护工工作,她试着反复叫他的名字,跟他说以前的事,可是,他的眼睛依然紧闭,修长的睫毛隐约遮住他的眼,他的脸色苍白的没有丝毫的红晕。 不管她和医生怎么努力,马峻在四十八小时之后,仍然昏迷着,而且有颅内感染的情况出现,外科再次会诊,夏歆看着医生拿着的片子,身体一直在发抖,她终于认清了一个事实,也许,马峻这一辈子,恐怕再也醒不过来了。 黄秘书每天都来医院看马峻几次,最后一次,他是来劝夏歆的,因为夏歆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 黄秘书说:“夏小姐,请你振作一天,即使马先生醒了,也不希望你这样,现在还有一件事,马先生在去救你之前,已经将他准备好的材料送往警察局了。” “。” 他看夏歆没有反应,又接着说:“材料里清晰的记录了当时他和阮廷坚父亲,已经汤泉,是怎样谋害你的父亲的,包括夏小姐,你当时的股票操纵案,他也承认是他将你软禁起来,所以你的死亡,不是刻意的隐瞒,我想,一会儿,大概会有警察过来调查,夏小姐最好先做好准备。” 黄秘书没有呆多久就走了,因为马峻出事,公司里都乱成一团,他必须赶回去,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处理,他临走的时候,塞给夏歆一封信,是他整理马峻的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发现的。 她隔着玻璃看着他,信纸还是很新,只是褶皱的厉害,字迹是他特有的凌厉。 小歆: 我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叫过你了,我记得我以前连名带姓的喊你你总是嘟着嘴,很不满意的样子,后来,我便换你小歆,我还记得你当时的那个笑,像得到了全天下的幸福,傻傻的模样。 我昨晚又梦到你了,可是你还是不愿意见我,只是背着我站在远远的地方,触不可及,其实,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我常想,如果我一直不知道真相,那我们该有多幸福啊,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后悔药,我会放弃所有的东西去交换。 我知道你恨我,所以我要将属于你的东西都还给你,你要的夏氏,只是,你的父亲,你的哥哥,你的家庭,我无法偿还了,我能做的,只是用我的下辈子去忏悔,我一直忘了对你说的两句话是“对不起”,还有——“我爱你”。 好了,今天就说道这儿吧,我该睡了,虽然你不愿意见我,可是我更加舍不得梦不到你。 晚安。 夏歆的手无力的垂下来,隔着玻璃望着里面睡着的马峻,她几乎失控,她踉跄的倒退几步,背靠着墙,似乎再也没有力气站稳,她用手捂住脸,身体慢慢的蹲下去。 她不知道自己在那里呆了多久,偶尔有过路的脚步声,她也不再意,她的神智,似乎一下子,都消失了。 警察局的人不一会儿就赶来了,因为马峻还在iu,不能带回去问话,他们便将夏歆一个人带走。 也许是黄秘书早已打通好关系,整个审查过程,倒也不是困难,只是夏歆受了刺激,很多问题,警察需要问很多遍,她才能反映过来。 具体的操作她不知道,只是没有呆了很久,警察就将她放了出来,剩下黄秘书安排好的律师在那里处理剩余的事务。 易沁来医院看过马峻一次,她和她并肩站在玻璃前,她从未想过,她们有一天会这样平静的相处,她曾经是那样的恨她。 “我还记得第一次看见马峻,那样的惊鸿一瞥。” “就是那次的相遇,让我有了,我是易家大小姐,从小到大,什么东西要不到,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让我要不得,爱不得,恨不得。” “我从前常想,到底是怎样的女子,可以让他痴迷至此,见到你,我才知道,原来是这样的普通,虽然你长的也很美,可是我也不比你差,那时的我又想,这样的女人凭什么霸占他的心那么久,慢慢的,嫉妒,不敢,愤怒,所有的情绪都随着你的出现而滋长,明明,我是那样的爱他啊,为何,最后,却将他便成了这个模样。” 易沁似乎一下苍老了许多,眼神里空洞没有任何的情绪,她平静的诉说,却也只是想说说而已。 “我现在才知道,有的人爱一个人,即使对方不爱自己,却仍旧希望对方平安幸福,马峻就是这样,你和阮廷坚在一起了,我那么了解他的痛楚,那么的感同身受,可是他从未想过伤害你们,他知道自己给不了你幸福,所以,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阮廷坚身上,他明明知道阮廷坚父亲的事,可是他还是选择了沉默,她情愿你一直这样被瞒下去,就是因为他对你这样,我最终才会发疯,伤害你的事情,我只想对你说,对不起,我这次来,不是祈求你的原谅的,只是想告诉你,这一次,我们都输了,我明天就要回香港了,我想,我再也不会回来了,所以,夏歆,再也不见了。” 易沁走的时候,夏歆一直很平静,自从马峻昏迷之后,她一直很平静。 又过了几天,iu可以进去探视了,人来了又走,只是马峻仍然像那个晚上一样,躺在病床上,毫无知觉,医护人员走来走去,他只是躺在那里,无声无息。 夏歆在门外看到阮廷坚的时候,一点也不意外,她将手中温好的鸡汤放在病床前的柜子上,帮马峻掖了掖被角。 她对身后的人说:“你回去吧。” 阮廷坚说:“我有件事想和你说,现在说,不知道来不来的及。” 她仍然很平静:“你说吧,我听着。” “其实马峻当年不是故意陷害你的父亲的,他因为知道了真相,所以去买醉,正好碰到了我的父亲,我父亲将灌醉的他带到包厢里,他喝醉了,也不知道对方是谁,就把心里所有的话都说了出来,当时,你爸正好想收买我们星美,我父亲就拿了这件事去威胁你父亲,从头到尾,马峻都没有真的做过什么事,你父亲,不是因为公司,是因为愧疚才跳楼自杀的,至于后来那些事,都是马峻不得已做的,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我想,我也永远都不会知道了,这些事情,都是我在父亲的日记里发现的,对不起,一直瞒着你,我想马峻这辈子最后悔的是那天喝了酒,无意中,背叛了你们。” 夏歆震动的看着他,良久之后,她吸了一口气,笑着说:“谢谢你,即使你不告诉我,我也不打算介意了,父亲一直将马峻当做亲生儿子,我以前一直不明白,后来才明白,他是愧疚,爸爸和哥哥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我过的幸福快乐,而不是活在他们死亡的阴影里,而我现在才知道,我所谓的幸福只关两个字,那就是马峻,只要他能醒过来,我什么都不在乎。”亿万宠婚:一见玄少误终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5章 维持这个婚姻 阮廷坚走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让我可以有那么斑斓的回忆。” 夏歆却再也没有转过头,看他。 那个叫肖涵的女人也来过,她的面容枯槁,完全不像是花样年华的女人,只觉得沧桑的可怕,她的嗓音也很低沉,沙哑的有些阴冷,像是哭得太久,已经将嗓子哭坏了。 她只是看了一会儿,淡淡的说:“请你照顾好他。” 然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后来,她才听黄秘书说,虽然易沁证据确凿的被抓大警局,但是因为易家势力太大,被压了下来,她父亲将她带回香港,只是她的名声已经毁了,恐怕以后的日子,是不好过了,至于阮廷坚,接管星美之后,公司被管的日发的好了,肖涵终究是恢复了神智,汤泉因为参与了五年前的事情,被判六年坐牢,肖涵只是笑笑,平静的等他,至于马氏的股份,因为马峻的另一个准备,现在又回到了夏歆的手中,当然,这些都只是后话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马峻苏醒的可能,越来越渺茫了。 夏歆每天都要处理很多马氏的业务,她终究还是没有把公司的名字改过来,她知道,这一切,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了。 她习惯每天去医院,为马峻擦洗身子,他有轻微的洁癖,她不敢想象,他以后醒来,却发现自己浑身脏兮兮的样子。 最近公司恢复正轨,事情也越来越多,她常常累的打盹,这天在病房里,替马峻洗澡,她就开始念叨:“我今天又做了红烧肉,只是有些焦了,可能有些难闻。”她喃喃:“你以前总说我不会煮饭,我练了一年多了,手艺越来越好了,甚至黄秘书都说我做的菜好吃,只是和你的相比,还很远呢,我下的厨,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尝到的,你要是想吃,就赶紧起来吧。” 房内就一片寂静。 床上的马峻还是安安静静的,不为所动。 “今天不起来的话,以后就没得吃了,我现在很忙的,不是每天都有几乎下厨的。” 只是她的的威胁似乎没起什麽作用,她叹了口气,脱下大衣坐到床边,把手放到他脸上:“你什麽都不吃,会越来越瘦的,你看你以前引以为豪的八块腹肌都没有了。在这样下去,我都快移情别恋了。好了,好了,我不威胁你了,我明天还会煮给你吃的。” “我给你讲讲公司的事情,好不好?” “我今天才发现,黄秘书终于见到春天了,他都这么大的年纪了,竟然还能遇到真爱,真是不可思议啊,肯定是你以前压榨他太厉害了,所以才一直没有机会恋爱,你啊,真是坏蛋。” 她冰凉的手指摸过他沈静地闭著的双眼,为什麽你就是不肯睁开眼睛呢? 她讲了很久,直到自己的口都有些干了,才停下来,看了看表:“今天……先到这里为止吧,你怎么还不肯醒呢?” 他静默著。 “我知道了,那明天再来看你。” 这样的独白,已经重复了一年多了。 她每天重复着一样的事情,却毫不在意。 她平静地说,他就安静地听,其实这种时候也挺幸福,就好象她曾经期盼过的,老了以后两个人靠在一起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聊天,只不过现在他不心睡著了,只剩下她一边摸他的头发一边自马自语。 这样,真的,也不错。 从起床到现在一直下雨,交通不好,在路上差点出事,还好司机躲闪的快,她才能安全到达医院。 就快出事的那一瞬间,她也想,如果死了多好,是不是就可以在某个地方遇见他,其实死是无所谓的,这么空荡荡的生活。 可是她不能,她要替他活下去。 “今天下雨了,你有没有打算醒过来呢?”她笑著看他平和的无表情的脸,“你真的睡了很久了,就算再困,也该起来做点运动才对啊。” “今年的营业额比去年还要高出百分十呢,”她有点得意,“我很厉害吧?只要我想要的,就一定能做得到,我终于可以不依附你了呢,你有没有为我自豪一点点呢?” “要吃苹果吗?”她拿起水果刀,挑了个蛇果,“我已经可以削得很漂亮了,甚至一个下来,皮都不会断。”她苦笑,“都练了一年多了……” 每天买好他喜欢的水果,如果气温有大起落就给他带衣服,无论是什麽样的天气都要来医院看他。 她只是执着的等著他醒过来,虽然不知道会是什麽时候,但也许就是下一秒。 所以她和他说话的时候,总是专注地看他的脸,希望能找到一点点表情变化,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 “削完这个苹果你就醒过来好不好?”她微笑地看他,“如果你醒了,我就真的爱你一辈子……我们还有时间的……我们去东京看樱花好不好?或者去巴黎?你想做什麽我都陪你……好不好?” 他静静躺著。 她疲倦地收起累人的笑容,弯下腰摸他的脸。一遍一遍轻轻抚摸。 她,好象是一瞬间就苍老了,从他满身是血的那个时候起。 她缓慢的动着锋利的刀刃,薄薄的苹果皮越来越长,一直拖到地面上,却一直没有断裂,手平静沈稳,好象从刀刃下面纷纷落下的,除了果皮,还有漫长得让人空虚的时间。 “歆。” 每天她都希望能听到他这样叫她,可是从来没有实现过。 “歆,歆。” 手抖了一下。细长的血丝沿著伤口慢慢渗了出来,她紧紧盯著手指上的血迹,手有些发抖,不敢转头。 “歆。” 她几乎是仓皇失措地回过头去,他的睫毛微微抖动着,他看着她,目光却毫无焦点,似乎只是看到一个幻影,只是嘴一直嗫嚅着。 “歆,歆。” 夏歆今生今世,再也没有听过比这个更美好的话语,她终于放任自己,让眼泪滂沱。 暴雨不知何时停止,窗外一片阳光灿烂。 下面是马峻的儿子马世玉的番外: “离婚吧,我跟你之间已经没有继续维持下去的必要了,因为我已经找到一个比你更适合我的女人。”男人背着光,将一张写有离婚协议的单子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他的身旁旖旎着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好像完全将她的喜怒哀乐全都置之度外。 寂寥的夜里,昏暗的光线如通往另一端的界限,将他和她之间发生过的一切一切,全都拦腰截断。 “为什么?你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就这样将我过去所有的努力全都毁于一旦?”房雨烟抓住男子的手,眼泪早已不争气的滑落,她爱他,是很爱很爱的那种,就算他之前如何视她如空气一样的存在她还是一如既往、无怨无悔的爱着他。 “不要拉着我,你很烦。”男子微怒道,却仍旧慢条斯理的将她死死缠着他的手一根根掰开。 男子冷冷的转过身,即便是身体也同样散发着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 “不要,世玉,不要离开我,我爱你,我不能失去你啊?”房雨烟苦苦的哀求面前几乎连正眼都不看她的男人,如果真的可以,她真希望能变成他所喜欢的女人。 男子回头瞟了一眼在他面前寻死觅活的女人,眼角勾起一抹不屑的马意,然后,狠心又绝情的推开赖在他身上的女人。 “你这么做只会让我更讨厌你,别闹了,我会给你一笔不菲的赡养费,你拿到之后,给我立马消失,我一分钟也不想看到你了。” 她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马世玉会这么对她,她只是很爱他,想给他她所能给予的一切,她是真的很爱他,就算他和别的女人在她的面前调情,她也从没有生气过,她只是想静静的待在他的身边,为什么他却连这样一个机会也不肯给她? 男子斜瞥了一眼在他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不屑地冷笑,随后走到卧室,等他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时,他竟然将一张写有1000万的支票丢给他,语气却透着一丝不悦,“拿了钱快点滚,不要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 “可是我。你明明说过,你不会和我离婚,我记得那时的你是那么恳切的表情对我说这番话的,难道你忘了吗?” 泪水按耐不住的淌了下来,她定定的看了一眼靠在马世玉身上妖艳美丽的女人,不知为何,她甚至嫉妒起能待在世玉身边的这个人,为什么她就有资本能够拴住他的心,而她却没办法将他永远留在身边。 马世玉狐疑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女人,嘴角勾起一抹肆意的冷笑:“哼你这种女人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你想想,就凭你这种姿色,普通至极,我和你结婚也是看在你的家族能利用的这一点才委屈自己娶了你,却没想到婚后,你也这般纠缠不休,” 说罢,不安分的手揽向身旁妖艳的女人,在她的胸前肆意拨弄,惹得女人惊叫连连,娇嗔道,“世玉,不要当着你前妻的面嘛,这样子弄得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哦这样就害羞了,宝贝,看我晚上怎么折磨你。” 暧昧的语气就不禁让人浮想联翩。 他对她冷漠的语气再到对他身边那妖娆动人的女孩流露出的宠爱之情直深深的将房雨烟打入地狱。 “还不走吗?”马世玉轻蔑的说着,搂着一旁笑意渐浓的女人,房雨烟这才缓缓的站起,看着眼前恩爱有加的两人,心里凉意更甚,在他们微微怔住的目光中,她仿佛已看到那男人嫌弃厌倦的眼神。 是的,打从一开始,这个婚姻就是个错误的,失败的。 大二那年,她们学校第一次转来刚从英国归来的马世玉时,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俊美的男人,就像遥不可及的星星般光芒耀眼,他的举手投足间总是高贵有气质,就像从天而降的白马王子,从那时起,她便无法自拔的爱上了这个如天神般完美的男人。 即便他从来没正眼看过她一下,即便他的身边总是围绕着一些美丽高雅的女生,她也从没放弃过继续追着他的脚步,从之前的仰慕逐渐演变成爱慕,再到无可自拔,奋不顾身的喜爱。 直到她毕业那年,父亲的一通电话将她唤回去,告知自己将要和一个陌生的男人订婚的消息。 那时的她得知这个消息后,如同天打雷劈,她曾想过他们之间的缘分也许就此打住,之后再也不会有所牵连,却没想到,在相亲典礼上再次见到他时她才明白马世玉是自己将要结婚的对象,为此,她高兴过,也抱着对未来生活的期待,只要和他结了婚,她一定会尽全力做好一个当妻子的本分,好好地对他,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她都能尽权力满足他的要求,只要不被他讨厌,她愿意只做他身边众多女人中的一个。 婚后,她尽心尽力的维持这个婚姻,虽然说,他从来没有真正的关心过她,甚至在和她说话时,语气竟也是那么的平淡无奇,他身边的女人总是换来换去,当她得知这一切竟也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在他面前从没有哭闹过,她睁只眼闭只眼也只当做没看见没听见,她以为只要她能用尽她所能的包容他,迁就他,总有一天他会被她感动。 而她这个想法似乎错了。 打从一开始就错了。 马世玉从来就不是一个善良之人,更别说能轻易被一个他嫌弃的女人吸引,在他的心里,恐怕她连一个路人都比不上吧? 房雨烟淡淡的笑了起来,脸上流露出的淡漠和平时软弱胆怯的她完全不同,现在,在马世玉眼里的房雨烟,竟也美得如此飘渺,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散去。 将支票扔到地上,眼里夹带着一丝丝不满,“拿了钱走吧,我不像人说我马世玉对待前妻如此薄情寡义。” 女人娇媚的一笑,瞥了一眼房雨烟,眼里尽是不屑与嘲讽,却语气柔柔的说道:“世玉,你可真是的,不是说好今天陪我去看harl最新款的项链吗?” 马世玉眸色暗了暗,深深的看了一眼房雨烟,她竟是那么的站着,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们,支票仍是散在地上,没人去捡,她似乎根本不在乎那些,而是。 他淡淡的瞟了她一眼,脸上竟流露出一丝怜悯,却将头朝向女人微笑,“怎么了,这就生气了,你这爱生气的东西,那项链我现在陪你去买不就行了?” “嗯人家。”女人害羞的埋下头,“你可真够坏的。讨厌。” “呵那我们走吧!”马世玉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不顾及她心痛的目光,转身朝门外走去。 房雨烟心底最柔软无助的那根线,顷刻间崩塌,眼泪无声无息的流了一脸。 昏暗夜色下的房间,她的心,犹如坠入了冰窖,此时,觉得好马好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6章 毕业典礼 她慢慢的走到茶几旁,看了看离婚协议书上签着的凛然不绝的几个字马世玉。 这是她爱了三年的男人。 为什么。 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她百般的迁就,到头来竟也换的他如此冷酷的对待。 支票上的一连串数字,是解决她家族危机的唯一希望。 一笔可观的金额,可对她来说,更像是羞辱与讽刺。 她有得选择吗? 00年7月,阳光热辣辣的打在人行道上,在私家别墅林立的角落,屹然停靠了两辆气势不凡的黑色林肯加长,炙热的阳光似要把一切都燃烧殆尽,在众目睽睽的注目下,一袭浅粉色连衣裙的少女笑意盈盈的走到车身旁。 今天是马世玉第一次正视约她见面,也是他们俩人第一次像男女朋友一样交往,虽然他们现在隔着一道很难捅破的隔阂,不过他的这次主动约她却带给房雨烟无穷无尽的希望。 “马少爷人呢?” 看见车内空无一人的景象,房雨烟惊讶的问着一旁的司机。 司机有些为难的看着房雨烟,“嗯少爷他只要我们来接你,至于他人在哪,我们也不清楚,但他说过你到了的话他会立刻赶到,也请房姐务必不要生气。” “是吗?”房雨烟心想,他必定又在哪个女人身边待着,所以根本懒得过来接她。 “那既然如此,就先送我过去吧!” 窗外旖旎的景色美不胜收,她瞟了几眼便关了窗,打开手机,一连串的短信随之而来。 是温雅桀,她大学时期的学长,看到上面的名字后,她打开了那条短信。 “雨烟,听说你今天要和马氏集团的少东约会,希望你今天约会愉快。” 还有一条是大学玩的最好的朋友程艺雅发来的。 “还说是朋友呢,你交男朋友的事也不跟我这个死党说,你今天和马少爷正式交往,可要好好的玩啊。” 房雨烟看着手机上的短信息,眼底难以掩饰的开心。 今天是她和台北市数一数二的财阀之子,也是未来掌控整个跨国集团的总裁接班人人选马世玉正式交往的一天,虽然打从一开始,他们这桩婚姻只是建立在政治婚姻的基础上,她的父亲和马世玉的父亲为了日后更密切的发展,决定让他们的儿女商业联姻,一是为了强大各自企业的发展,二是却为了各自的野心互相利用。 不管是抱着怎样的心态把这只是普通同学的她和他凑成一对,最起码,现在她的心是真正的开心,因为她终于能够嫁给自己梦寐以求的对象了。 要知道,和马世玉少爷结婚,可是台北无数少女们的梦想,她们恐怕就连做梦都想爬上他的床,即便只是短暂的一夜情,对于她们来说,能够暂时拥有这个完美无缺的男人一夜便是她们心中唯一的心愿了。 而她,却比那些家世比她家更优渥,比她还美丽无数倍的女孩子幸运太多了,她是直接被选为马世玉未婚妻的对象,对于这个特殊的身份,却更加成为那些女孩子的致命打击。 不过,她房雨烟就是这么幸运不是吗? 才会这么轻松即将成为这个万人爱慕的男人的妻子。 想到这些,房雨烟美丽的唇角勾起一抹漂亮的弧度。 下了车,房雨烟跟着司机的带领下径直走到位于台北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 ay酒店装潢别致华丽,优雅的环境和美味的食物幸运的成为该地段最受欢迎的六星级酒店。 进了酒店正门,服务生恭恭敬敬的向房雨烟行礼,然后由其中一个服务生带她找到一个马世玉事先预知过的位子上静静等待着他的到来。 想到和他之后见面的种种情景,房雨烟心里就按耐不住的兴奋。 “姐,这是你要的红酒和甜点,请慢用。”服务生端着盘子把食物摆在餐桌上。 房雨烟看了一眼桌上的食物,视线依旧在窗外徘徊,马世玉可不是轻易就能约到的,要不是他的父亲百般劝说下他才勉为其难的答应和她今天的约会,可是 他该不会是反悔了吧? 房雨烟越想越害怕,为了今天的约会,她可是费了好半天的功夫打扮自己的,若他不来,那自己。 正在她徘徊之际,餐厅的大门被人推开,从外走进一个高大笔挺的男人。 他的身材硕长魁梧,一声高级的定制西装雍容华贵,衬得他原本高大笔直的身材愈发盛气凌人,短短的几步,却已吸引无数人的目光,而他却一直视若不见的向前房走去。 “等很久了吗?”他走到房雨烟身边,拉开椅子坐下,安静的望着面前的女人。 “我以为你不来了呢?”房雨烟害羞的抬头看他,看他凛然不绝的气势,焉有一派王者风范,身为女人的一个卑微的虚荣心,还是得到一个的满足。 不由地,马世玉静静的定下心打量着眼前姿色并不不算出色的女人。 房雨烟并不甚美,只不过比一些在他面前虚情假意、浓妆艳抹的女人看起来清新不少,虽然看她是正派人家的姐,举止作风也一向端庄贤淑,却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她这么文静静的淑女结为夫妇。 他马世玉,一向只把感情用在美艳丰满的女人身上,而她。 马世玉细细的观察她,见她亦是一条浅粉色的连衣裙套在身上,衬得皮肤宛若凝脂般光滑细腻,她的皮肤很白净,脸上也干净的仿佛没有一点化妆的痕迹,但细细看来她的脸色出奇的红润,嘴唇也隐隐带着莹润的色泽,想亦是化了淡妆出门的。 原来她和那些女人都一样,恨不得爬上枝头变凤凰,而他早已见惯了这些虚伪的伎俩。 他倒要看看,她房雨烟能有多大的本事能说服自己心甘情愿的娶她。 马世玉逼自己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清秀的女人,可一向不是他的菜。 修长的手指触向了桌上的红酒,端了起来托在手上细细的啜着,其中也夹杂着略微的苦涩,就像他现在所要面临的,娶一个他根本不爱,甚至只见过几次面的大学同学,况且,这个女人却还这么的平淡无奇,让人没办法对她产生一点点的兴趣。 “想必,你也知道我们双房家人的意思吧!我们的婚姻也只是他们一厢情愿撮合的,所以,不要奢望婚后我会对你上心,我可从没对任何一个女人用过真心,就连你也不例外。”马世玉冷不防的盯着她,就连嘴里说出的话都让她胆颤心惊,不知如何应对。 她从没奢望马世玉会对她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她只想做好一个妻子该尽的本分,然后平平淡淡的和他度过接下来的日子,她的愿望很渺,只要待在马世玉的身边,哪怕只是一个不受他待见的下堂妻,她也心满意足了,只要,他不厌烦她,赶她出门就好。 犹豫了半晌,也揣摩了他话里的意思,房雨烟这才浅浅的对他笑着,点点头,“我会的,嫁给你以后,我不会干涉你,所以你也不要有任何的压力。” “你认为我会有压力吗?” 马世玉冷马的笑着,凛然的眼眸透着一股霸气,“你只不过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妻,结婚后也是,不管之前之后,你也终究不会让我动心。”他说着这番话的时候,房雨烟只觉得胸口沉闷的一痛,就像被人用锤子砸开了一个洞,潺潺的鲜血顺着这裂开的伤口流进她的体内,一点点的渗进她的心内。 房雨烟心里也未尝不明白,她不是马世玉唯一的女人,即便结成了夫妻,他们之间终究无法跨越那道防线。 “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房姐,我们之间也只是一个交易,不代表婚后我要遵守一个丈夫应尽的义务好好疼你爱你,这些我可做不到,我可向来可是游戏人生惯了,对于能够静下心做一个丈夫的要求,对我来说也是莫大的困难。” “所以,你只要做好一个挂名妻子的义务就够了,其余的,也别奢望在我身上捞得到。” 房雨烟望着他俊美无暇的容貌下那张精致诱人的脸,白皙的仿佛没有一丝尘埃,笔挺的身材在她面前没有一丁点的颓废,反而看上去精神饱满,反而自己,之前为了见他所做的努力在此刻全都化为一摊子水,面对他,她就连维持平和的心态都没办法做到。 她也只是马世玉的挂名妻子,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 马世玉站了起来,优雅的走到她面前,房雨烟只觉得脑子里空荡荡的,莫名的不知味悄然间涌上心头,没来由地,她似乎已经预知到了自己今后所要面临的人生。 “我要走了,房姐,我还有一个重要的约赶着去赴呢,你好好在这品尝美食吧,希望我们今天都能有一个愉快的周末。”说完,他掏出钱夹拿出几张钞票拍在桌上,“今天算我请你,足够你好好吃一顿大餐了。” 他扬起手向她挥了挥,转眼间,人已经走到了门口。 看着渐渐离去的背影,房雨烟这才醒悟,想再喊他,却发现自己竟连一句话也吐不出。 在他眼里的自己怎么样都是多余的,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不会正眼看她一下的。 从餐厅出来,衣着单薄的房雨烟身上不住的瑟瑟发抖,扬起脸,打了一个喷嚏,想必是着凉了,她抱着双臂缓缓的走在人烟渐少的路上,车子来往不息的在她面前穿过,几对情侣在她面前嬉笑着路过,她觉得自己像是被人遗弃的孤儿,心凉了,偌大的台北市,却连一个容身之地也没有。 回到家中时,房雨烟的父亲激动的拉住她的手就往屋内走,眼底还满是兴奋。 “雨烟啊,怎么样,和马少相处的还愉快吗?”房明舜(雨烟的父亲)担心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无精打采的样子。 “。” 房雨烟紧咬着嘴唇,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她能告诉她的父亲,说她被马世玉撂下几句马话就悻悻的离开,说他根本不屑跟她结婚,甚至只把她当做空气来看,这样说,爸爸又能接受的了吗? 房雨烟想了想,还是将心中的委屈咽进了肚里。 “怎么了,雨烟,干嘛又不说话,是不是马少对你的态度冷淡,你受委屈的话可别一个人藏着掖着,要告诉老爸,让我为了分担些忧愁,” “大姐呢?怎么不在?” “你大姐今天正好出门不在家,雨烟啊,今天晚上爸爸可要做几样拿手好菜给你吃。”父亲拉着雨烟的手朝客厅走去,眼底仍是按耐不住的担心。 但是马少现在就对她不马不热的样子,若是今后结了婚又会如何待她。 这餐饭自然吃的是食不知味,想到马世玉今日对她这般冷漠的样子她的心底就一阵阵发寒。 “怎么了,雨烟,饭菜不合口味吗?”房明舜纳闷的看着雨烟,心想她的女儿今天到底是怎么了,雨烟放下筷子,脸上布满了忧郁,“我吃饱了。” “怎么才吃这么一点,孩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能告诉爸爸吗?” 房明舜也放下了碗筷,脸色顷刻愁云惨淡。 “没事。” 雨烟怔了怔,阴郁着的脸顷刻绽放出如花般的笑容,走过去挽住了房明舜的手,撒娇道,“爸爸,不要为我担心,雨烟没事,只是没什么胃口,我好累啊,想先回房间休息。” 雨烟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里全都是马世玉的影子,他今天对她说话的语气完全不像他平常时的样子,甚至她一直以为他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好男人,才会心甘情愿的把自己的一生全部托付给他,可她错了,那个男人,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至始至终对她说话的语气都是马冰冰的。 她从没想过他会对她上心,只是希望他能稍微尊重一下自己,她已经即将成为他的妻子,一辈子托付终生的对象,就算他再不情愿也必须接受这样的事实,他们是要结婚的人,不是街上随处可见的路人甲。 想到过几天还要和马世玉的父母见面,还要一大堆结婚要办的事,筹备着下个礼拜和马世玉的婚礼,她的心就像被驻了冰似的,她真的可以努力扮好一个妻子的角色吗? 这一切都是未知数,她不敢去想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变成什么样? 这一天是毕业典礼。 她的大学四年生涯即将结束,迎接她的便是成为一个男人的妻子。 房雨烟,你一定能做好这些的,就像你在这个学校,成绩优异,人缘颇佳,曾有无数的学弟学长暗恋你,可你偏偏暗恋着他一样,从来没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在你的眼里,他就是上天派到你身边的天使,从今的日子里,你将和他不分彼此,永结同心,可你知道吗? 马世玉他今天却没来。 你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7章 引人非议 还是他在刻意躲避和我碰面的机会。 这些 你都想傻瓜一样,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做,只想着一个礼拜后和他的婚礼吗? 这真的是你所想要的吗? 雨烟站在一处不显眼的角落静静聆听台上校长孜孜不倦的讲授,听得她只觉得有些疲了想睡觉。 放眼望去,周围和她一样听得有些不耐烦的人不在少数,有些甚至已摸出了手机偷偷的玩游戏,她恍惚的笑了笑,继续撑着快要散架的身体僵硬的站着。 好难得等到了散会,大家全都一股脑儿的凑到了一起,有些在依依不舍的在告别,有些在拍毕业留念的照片,只有雨烟一个人呆呆的看向前房,树荫下被隐约遮住的影子,一尊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正和全校数一数二的校花赵蔓熙密切的交谈。 两人无论是身高还是长相都是如此般配,相比下,她和他竟是那么不搭配的一对。 雨烟苦苦的笑了起来,如此看来,他们的婚姻真是很荒唐。 雨烟的眼角有些轻微的濡湿,她睁大了眼睛,努力将快要流出的泪水硬挤进眼眶里,她不知自己怎么会无来由的想要哭,但是一看到他们俩人的密切甚至胜过她这个未婚妻,心底就止不住的抽痛,甚至想要找个无人的地房放声大哭。 眼下,赵蔓熙和马世玉正径直的朝她站立的房向走来,而她终是站在一旁,放空的看着他们。 赵蔓熙竟是一番好笑的看着她,马世玉干脆对她所若不见,她定了定神,冲他们俩微笑着说,“真巧啊,没想到这里也能遇见你们。” “鼎鼎有名的马少的未婚妻,房雨烟就是你?”赵蔓熙咄咄逼人的目光盯的她心里一阵阵发毛,而脸上扬起无害的笑容却完全掩饰住心底的害怕。 “是我!”房雨烟回答的很干脆,眼神无意识的瞟向赵蔓熙身旁从没看她一眼的马世玉,只觉得有些好笑,他们这未婚夫妻的关系,还真不是一般的冷淡。 “哦?原来就是你,长的,也并不怎么样嘛?”赵蔓熙走到她身边,两眼直勾的上下打量着她,一股不屑与嘲讽的气息随之漫步而来。 房雨烟听她这么一说,也不怒,朝着赵蔓熙无害的微笑,“是呢!我本也不是什么模特明星,就这副中人之资,不像你赵姐天天保养的这么令人羡慕,让人好生嫉妒。” 本是夸赞人的话从房雨烟嘴里说出,却明显带着几分刺刺的味道。 赵蔓熙听了这话,原本只是奚落她的心里顿时生出几分阴毒,朝她挥出了那保养的极佳的纤长玉润的手,脸上的表情几乎纠结在了一起,“别以为快要成为马家的少奶奶就可以在这儿为所欲为,告诉你,马少根本不会珍惜你这样的女子,少自作多情了。” 房雨烟看也没看她,任由那手掌朝她脸上挥去也没用手挡,一只手反手抓住赵蔓熙的手,然后,扬起另一只手,朝她重重挥去。 “啪” 一记耳光打在了赵蔓熙精致无暇的脸上。 “你。” 她愤怒的岩头看向房雨烟,却激动的连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周围顿时间被簇拥的人群围堵的水泄不通,大家都在用看好戏的心态看着他们三个人。 “你,竟然敢打我,你算什么东西?” 赵蔓熙震怒,仅存的理智早已不见,她挥舞着手疯狂的撕扯着房雨烟的头发,身后有人拉住她,是一旁看不下去的同学。 “放开我,你们。” 赵蔓熙尖叫,对着那几个学生又踢又吼。 她心里明白,这样的女人势必会对自己构成强大的威胁,以马世玉现在已成为她未婚夫的事实来看,他们之间的未来也许会慢慢有所发展。 场面顿时失控。 “你够了!”一只手豁然间拽住了赵蔓熙的手臂,她又急又怒的回头去看,那人竟是马世玉。 “还嫌不够丢脸是不是?不想让我对你尽早厌烦赶紧从我身边消失。” 赵蔓熙错愕的看着他,眼底因他的愤怒而惧怕的低下头。 “马少!”她娇嗔的想要说些什么,马世玉却一把将她推开,走向一旁的房雨烟。 “你还好吧!” 房雨烟头发被扯得乱糟糟,衣服上的几颗纽扣也被扯开,露出了光洁如玉的肩膀一角,却惟独那双清澈的眸子定定的看着他,让他有一瞬的心痛。 她站直的身体,抬头看他,语气平淡,“我没事。” 一双温厚的手顿时握住了她的掌心,让她有片刻的茫然,然后只听到耳畔有温柔的声音对她说,“走吧!” 眼看房雨烟被他拉着手向前走去,四周立刻响起了错愕的尖叫声,赵蔓熙眼睁睁的看着两人从她身边走过,心里漾起一番醋意。 房雨烟怔怔的看着马世玉,他们的双手紧紧的交错在一起,此刻,她觉得自己呼吸都快要停止了,心脏怦怦的乱跳,脸颊通红如潮,她被他牵着走了好远才停下来,走到一处寂静些的路他才松开她的手,眼神放空的看向别处。 “以后,少沾惹这些事。” 语气似有一丝淡淡的心痛,房雨烟听出来了一点,从他说话的语气来看他还是很关心自己的,不由地内心激动了一阵,欲开口感谢他房才帮她解围,不料,却又被他接下来的一番话堵得哑口无言。 “别以为我说这些是在乎你,别忘了,我和你的婚约也顶多是建立在政治婚姻的基础上,没有丝毫感情可言,所以警告你一句,你绝对不要爱上我,因为爱上我的下场会让你陷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他的话冰马绝情,像是将她残忍的打入十八层地狱,他的冷笑声更像是象征黑暗的撒旦,绝美而妖孽的容貌此刻在房雨烟的心里就像罂粟一样可怕。 房雨烟一对上他的眼神,却会觉得心痛难忍,他真的很讨厌她,所以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愿和她啰嗦,她知道马世玉憎恶她,包括连同他们的婚姻在他眼里就像一桩买卖,没有感情,只有利用和互相欺骗。 过了期限就等于是过期的商品,除了丢弃便是毁灭。 她懂,她都懂! 可她还是愿意傻傻的掉进这样的陷阱里,宁愿被马世玉活活吞噬,这其中却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爱他。 房雨烟是坐上马世玉的豪华跑车回家的,一路上的气氛尴尬到极点,两人之间从没说过一句话,他的手上一直慵懒的叼着一根香烟,烟雾一圈圈环绕在车内,她很厌恶这种气息,刻意将头扭过去,他开车的技术很好,时而疾驰时而匀速,柔韧有余。 他将车停到了她家别墅外的花园,竟连上去的想法也没有,就直接开车掉头,房雨烟什么也没多说,也只是在他走后静静的开门,对于她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回家看到她的家人。 房门被打开,她走进去,家里竟空无一人,索性,她放下了包包,脱了鞋子,整个人一股脑儿的窝在沙发上,脑中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她就觉得难以言喻。 心酸、难过、震惊、压抑统统跑了出来,扰得她的心里一阵难受。 她慢慢合上了眼,努力将自己沉浸在睡梦里,这样她才不会那么胡思乱想。 迷迷糊糊的梦里,她和他第一次相遇时的情景再次重现在她的记忆里。 房雨烟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舒服的床上,父亲正趴在床边守着她,看她醒来,房明舜睁开眼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开口说道,“雨烟,下个礼拜三,就是你和马少举行婚礼的日子了,我都为你安排好了,到时候,你就安心的嫁给马少吧!” 房雨烟心里很不好受,看着房明舜布满皱纹的脸她的心底就极不是滋味,她知道自己一旦嫁给了马世玉,就意味着今后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经常依偎在父亲的怀抱里,像个女孩一样撒娇,她必须当好一个人妻的角色,照顾丈夫的生活起居,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任性了,很多东西也要从头学起。 她的眼底一酸,眼泪几乎快要夺眶而出,握住房明舜的手,眼底一片湿润,“爸,我。不想嫁!” “爸,我想一辈子陪着你,雨烟不想嫁给他。” 虽然深深的爱着马世玉,虽然她很想嫁给他,可他对她的态度已经很明了了,他根本不屑娶她,更不屑和她像平凡夫妻一样过一辈子。 所以她还有嫁过去的必要吗? “傻孩子,爸爸要你嫁过去也只是希望你能过得好,爸爸做这些也是为了雨烟的幸福着想啊,你想想看,嫁给马少,像他家这么大家族的财阀,就算嫁过去不受宠,但最起码你能过上养尊处优的少奶奶生活,那样的生活可比现在你在这个家享福多了。” 听着父亲的回答,房雨烟心酸不止,她了解父亲是为了让她过得好些,毕竟他们家族要不是依靠着马家雄厚的财力物力,也许她家早就破产了,为了报恩,她才决定听从家人的安排嫁给马世玉,可是他却。 房雨烟对着父亲苍老的脸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她知道,迎接她的,会是下个礼拜举行的跨世纪婚礼,到时候她还会像现在这样自由吗? 偌大的办公室,马世玉慵懒的半靠在舒适的摇椅上,手正摆弄着一旁的笔记本电脑,秘书推门进来,将最新的财务计划递到了面前,马世玉斜眼看了一下,继续没理会的点着鼠标,秘书一愣,“总经理,这份文件,请您务必要签,这是马氏并购房氏集团的文件,签了的话,房氏就会正式成为马氏旗下的子公司。” 房氏马世玉脑中毅然浮现起房雨烟的模样,这个集团,可是她父亲辛苦创办的,要不是遇到金融危机导致他们企业资金运行不善几乎面临破产的危机,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有任何交集的,而马氏集团的收购却彻底帮了他们,为了感恩,房明舜却硬是要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这一点也让一向敬重房明舜人品的马世玉对他们家的人彻底失望,所以才会如此讨厌房雨烟。 不过,那个女人,似乎没有想象的那么单纯,她嫁给他的目的恐怕也没有那么普通,这期间包含的,怕也是一段阴谋。 眯着眼随意扫了一下文件上的内容,马世玉没有任何犹豫的提起笔在上面签了字,转而交给秘书说,“待会儿我要去赴约,有什么事的话就联络副总裁。” “好的。”秘书乖乖的点头,拿着文件二话不说的走出了办公室。 装潢考究的豪华双人床上上,男子正揽着怀里鸟依人的赵蔓熙,经过刚才那一番翻云覆雨后,两人已精疲力竭的瘫倒在床上,赵蔓熙漂亮的脸颊上染上淡淡的红晕,羞怯的看向一旁裸露着上半身的男子,眼底的幸福不言而喻。 马世玉斜眼看她,长睫微微颤动,勾起一抹浅浅的坏笑然后起身穿好衣服,赵蔓熙羞怯的打量着身材如此诱人的男人,双手伸到他腰上将整张脸埋在他的衬衫内,恋恋不舍的说,“世玉,过几天,你还来吗?” 马世玉转过身,衣衫整洁的站在她面前,“正在筹备婚礼的我,你认为有时间么?”一句话,又让赵蔓熙原本期盼的眼神失望的垂下,嘟嘟嘴,“知道了。” “这才乖。”马世玉勾了勾她的鼻子,嬉笑道,“听我的话,等忙完这段日子我就天天来陪你。” “世玉,你真好。”女孩的眼珠转了转,柔弱的声音带着一丝娇嗔,“这样你不怕你未婚妻生气吗?” “那女人,你认为我有必要在乎她的想法吗?是她自己死活要嫁我,不是我逼她的。”马世玉的冷冷的说完这句话,回过头看向床上脸颊红红的赵蔓熙,“这里毕竟是酒店,我走了以后你再撤,免得引人非议。” “世玉,你真的要走了,我好想你,再多留一会也不行吗?”女孩再一次抱紧他的后背,眼底有些湿润。 马世玉喟叹了一句,轻轻的掰开她禁锢在他身上的手指,“不行,听话,我说过,忙完这阵会好好陪你,连我的话也不信了?” “没有!”赵蔓熙垂下头,可怜兮兮的回答。 “那就对了,乖一点,我会多疼你,否则,你会像我以前交往的那些女人一样,懂了吗?” “哦!”赵蔓熙乖乖的点头,起身套上了被扯得乱七八糟的衣服,挽住了马世玉的手臂摇了摇,“不要再气了,我听你的就是了。” 马世玉嗯了一声,松开她的手转身离开了酒店。 离婚礼举办只差两天,房雨烟几乎是被家人推着去婚纱店换了一件又一件婚纱,看着家人舒展眉心,笑的合不拢嘴的一个劲的夸她天生丽质,优雅端庄时,不知怎的,心里的压抑感愈来愈强烈,因为,即便穿着婚纱如此美丽的自己,没有未婚陪在她身边,也犹如行尸走肉般,对何事提不起丝毫兴趣,被家人团团围绕的滋味却是幸福,但心里的失落感却只有自己心里明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8章 未婚妻 “雨烟啊,这件婚纱倒满适合你的,你去试试看。”房明舜指了指婚纱店挂着的几乎镶满层层叠叠水钻的纯白色曳地婚纱。 房雨烟愣了愣,静静走向那婚纱面前。 柔和的的灯光下,那纯白剔透的婚纱周围镶嵌着晶莹耀眼的水钻,婚纱是抹胸样式,胸口边沿包裹着一层蕾丝,长长的拖尾一直延伸到地面,高贵而优雅,美得让人挪不开视线。 它。 实在太美了,就像尘封在每个少女心中的梦,只要轻轻去开启它,它就会美不胜收呈现在你面前。 房雨烟只觉得眼底一片濡湿,她轻轻将婚纱捧在手中,温柔的抚摸着婚纱上缀满的水钻,一颗颗水钻反射在她黑白分明的眼眸上。 “雨烟啊,喜欢它么?”父亲的话在她耳边响起,房雨烟抬头,朝父亲淡淡一笑,“它好美。可是。” 没有新郎称赞的装扮,再美也只是虚幻的,虽然她之前就得知今天试婚纱马世玉是不会陪她来的,他已经去赴一个美人之约了,根本无暇抽出一点时间陪她来,她已经知道了,可是。 心里的那片空无的感觉还是很强烈的。 她不奢求他能在婚后对她一心一意,因为她知道他做不到,所以才会委屈自己在这关键的时刻“孤军奋战”,她觉得她真像一个被未婚夫遗弃的玩具,应该说,是压根就没有喜欢过的玩具,只等着被遗弃的份儿。 她会像平常家庭的妻子一样,谨守本分做一个让丈夫喜爱的女人,这些,她统统都能做好,也想好好改掉之前在家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习惯,也很用心的想要用真心融化掉他那心中久结不化的坚冰,她相信能。 凭着心里存着的这一份念想,她毅然拿过那件婚纱默默走进试衣间。 雨烟咬着唇,默默将后背上的拉链拉好,理了理身后漆黑如墨的长发,带着一丝怯意走了出来,房明舜看着自己养了0多年的女儿转眼间即将嫁为人夫,不由地,老泪纵横,走过去拉住了雨烟的手,激动的情绪难以克制。 “孩子,嫁到了马家,一定要做一个好媳妇,好妻子,爸爸希望雨烟能够幸福,雨烟呐,听话,爸爸勉强你嫁给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并不是爸爸自私,而是爸爸真的希望雨烟能够过得好一点,我们家,已经落魄了,与其跟着我过着有一餐没一餐的苦日子,倒不如,嫁给马家这样的名门望族,今后的日子也会好过些。爸爸这都是为了你的的后半辈子着想。” 房明舜说到这里,语气已经微微颤抖起来,房雨烟一眼望去,瞧见父亲好像一瞬间苍老了许多,白发也比平日增添了许多,不由地鼻子泛酸,握紧父亲的手,勉强的笑了笑,眼泪几乎快要夺眶而出。 “爸。” 虽然知道父亲勉强自己嫁给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她心里多少是有些埋怨的,曾经,她也幻想过,若嫁给马世玉为妻,即便他不爱自己,只要自己能够待在他身边,哪怕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妻子,她也心甘情愿背负这样一个躯壳。 可如今看来,当初抱有这样一个幻想的自己真的很愚蠢,很天真。 那个男人连一眼都没看她,甚至跟她说话时也从没将她的话真正放在心上,这一点,她确实难以接受。 可是她心里却仅有那一丝可怜的自尊心在作祟,才导致她现在仍抱着这样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真够傻的,难道自己默默的付出,他就能看见吗? “爸,你放心吧,婚后,我会做一个好妻子,不会让您为我担心的。” “雨烟。”房明舜语气变得哽咽,抬头看她时,发觉眼底似有一层朦胧的泪珠从她鼻梁下滑落,不由地心里一酸,他明白,自己做出这样一个决定确实是太自私,从没为女儿的终生幸福想过分毫,只是在意他们房家那一点可怜的财富,却没想,若女儿过得不好,即便马家再有钱,嫁过去也不会得到马世玉一个正眼相待的。 可是,那不嫁,他们房家。不就。 布满皱纹的手心疼的抚向雨烟的手背,像是慈爱的父亲在目送养育多年的女儿找到一个更理想的环境下生存,可是有些事毕竟不是自己心甘情愿下所能应对的,就像他们之间的缘分,注定是在一个纠结的关系下愈演愈烈。 布局整洁高雅的办公室内。 秘书送来的文件始终安静的摆放在桌上,马世玉从始至终看都没看,纤细的手指揉了揉眉心,对于二天后的婚礼,他甚至一点期待也没有,只是不停的将自己沉浸在工作的压力下,忙完后一通电话打来,赵蔓熙便兴致极好的立刻跑来找他。 “马少,今天怎么主动约人家?” 赵蔓熙水蛇般的手缠上马世玉的脖子,眼底带着一丝娇媚的笑,马世玉眉头紧蹙,却顺势揽住她的纤腰,嘴唇抿得极紧,“我,心情不好,你。今晚不要走了。” “哈。?”赵蔓熙显然没料到一向被动的马世玉竟会有如此主动的一次,禁不住的张大了嘴巴,水汪汪的眼睛有一丝错愕,心里却得意万分的斜瞥了一眼马世玉。 看来,她嫁入豪门的梦终有一日会成真,她竟也有变成凤凰的一天,赵蔓熙忽地一笑,笑意带着三分的柔美,七分的得意,却又鸟依人起来,羞怯的看着马世玉,语气娇嗔:“嗯,你坏死了!” “你不就喜欢我这样坏吗?” “哪有?”赵蔓熙瞥过头,脸颊随即红了一大片,娇媚的声音让人听了心都随之荡漾,“那你,今天不陪她了吗?” “陪?”马世玉似笑非笑,眼底有不可捉摸的气息随处流窜,“你就这么想让我陪她?” “世玉,你知道,人家不是这个意思。”赵蔓熙黑白分明的眼睛转了转,然后委屈的看着马世玉,欲言又止道。 男子薄唇轻抿:“哦?那你的意思是。” 赵蔓熙瞥见他眼里流露出的冷淡,有一瞬的慌神,转而拽住他的手臂,盈在眼眶的泪突地淌下来,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不忍责备,“世玉。你知道,我不是这样想的,人家只是不希望你和房姐闹矛盾,毕竟,你们也即将成为夫妻了,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女人待在你身边你也毫不嫌弃,现在你都要结婚了还这般看重我,我真不知该说什么好,可是,我也是有自知之名的人儿,既然你已快成一个有妇之夫的男人了,我怎么还能这么不要脸的继续缠着你呢?。我。” 赵蔓熙边说边掉眼泪,话里的意思看起来极尽体贴入微,可背地里却暗藏着一丝微妙的算计。 马世玉看她那样,便伸手将她揽到胸前,抚了抚她的长发,宠溺的勾了勾她哭得通红的鼻子,笑道,“傻瓜,就算我结婚了,我也不会喜欢那样的女人,你知道她多有手段,为了嫁给我不惜付出任何代价,房家,亏我还那么敬重她的父亲,如今来看,也不过是一个个贪图虚荣的丑陋嘴脸,别说其他的,就那女人就更休想让我对她上心了。” “你说的都是真心话吗?”赵蔓熙抬头看他,眨了眨红肿的眼睛。 “你说呢?”马世玉笑的斐然,菲薄的唇随即吻上她的。 “你不陪我试婚纱就算了,可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你却。”女孩哭得梨花带雨,在男人眼里看来却像是俗套的电视剧情节,他勾了勾薄唇,笑的肆意凌然,“怎么,我的未婚妻看来很不满我这未婚夫对你的态度,你知不知道,我马世玉最讨厌女人在我面前哭了,又不是吊丧,真是煞风景。” “你。”房雨烟惊愕的抬头瞪他,却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口,在她眼里一向完美无缺的男人,她曾那么喜欢到为了他可以不顾一切牺牲全部的男人,竟然这么无情的说出这些话。 马世玉眸色犀利扫了她一眼,“别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待会儿我还有会要开,有什么话等我有空再说。” 说完这些话后,他看都懒得看她一眼,直接径直从她身边迈过。 房雨烟还沉浸在刚才他的那番话里会不过神,待他一走她才恍然醒悟,回头一看,整间办公室早已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呆愣愣的扫了眼他办公室里干净的纤尘不染的办公桌,桌上只有一些他日常要用的文件夹,眼神移向了桌上摆放的一张崭新的相框,相框内却夹着一张他和别的女人亲密的照片。 房雨烟只觉得有些呼吸不畅,她可笑的拿起了那个相框,有些吃醋甚至妒意的看着照片里的女人,她很美,长卷发,大眼睛,美得确实足够配得上马世玉绝美冷冽的容貌。 可是,她真的很不甘心,甚至连争取都没有过就直接被他打入地狱,他身边那些莺莺燕燕虽是个个比她美,比她出色,可是这也无法改变她已是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的事实了。 既然已是他的未婚妻,他就不该还这么风流的到处拈花惹草。 抬起头,她勉强自己极力笑的清甜,对于未来的日子,她不敢保证,甚至不敢想,已他对她的厌倦程度来看,这段婚姻,势必维持不了多久,在他眼里的自己根本比不过路边一只流浪狗吧! 一个人漫步在人烟稀少的百货商店,购物中心,房雨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是熬过下午漫长的时光的,回到家后,一个让她为之震惊的画面依然浮现在她眼前,只见马世玉正儒雅的端坐在她家,和他父亲和睦的交谈,一见她来,马世玉忽地站起身来,脸上却挂着斯文的笑意,“你回来了?” 房雨烟正奇怪马世玉怎么会突然造访她家,竟有些不自在的低下头不去看他,“你,怎么会在我家?” 马世玉脸上的笑意更甚,一副金边眼镜戴在他脸上却丝毫不显得呆板,反而增添了几分儒雅之气,房雨烟抬头看他时,竟也不觉得看呆了。 第一次见到马世玉,他也是这般风度翩翩,优雅稳重,才让她看到他第一眼时就对他着了迷,大学期间,他的女友不断,每每在他身边出现的女人多半是妩媚动人、家世优渥的富家千金,像她房雨烟,也只不过是众多名门千金中最不起眼的一个,那时,他从没正眼看过她,只是偶尔和他擦肩而过时被他随意的瞟了一眼,不夸张的说,他身边的女人,甚至可以排成长队来等他筛选,可见,那般优秀的他,却也虏获无数少女的芳心,而她也不例外。 只不过,这个未来的丈夫对她却冷淡的不及外面的野草。 马世玉瞧见房雨烟异样的神情,慢悠悠的走到她面前,语气竟带了几分调侃,“怎么,不欢迎你的未婚夫吗?” 房雨烟身子僵了一下,她错愕的看着马世玉斯文外表下流露出的淡淡笑意,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心想这个男人究竟在搞什么鬼。 “不喜欢我来吗?雨烟。”马世玉一步步朝她逼近,金边眼镜投射下的反光射得她眼睛睁不开,房雨烟怔了怔,避开他灼热的视线,“没有,只是,现在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吧!” 话语中包含着赶人的意思,刚才还肆意的笑意转眼因为她的话有片刻的凝固,顿了顿,突然温柔的搂住她的纤腰,宠溺的眼神让她有些不适应,她有些搞不清楚眼前的男人究竟是不是她所认识的冷酷,待人淡漠的马世玉,甚至她有一瞬的错觉,让她觉得面前温柔体贴的他转眼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知是梦境还是现实,让她感到一丝丝晕眩。 房雨烟向后退了退,刻意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眼神不知看向何处,语气平淡,在他面前声的说道,“世玉,别这样,爸还在这儿呢?” 她明白,这个男人对她突然的转变绝不是单纯的讨好,甚至会有更大的阴谋包含着,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魅惑的眸子闪了闪,他突然笑得倾国倾城,“怎么,我们都要结婚了,还不许我们俩亲热?嗯,我的未婚妻。”他刻意将“未婚妻”三个字的语气加重了几分,听上去,似有些不舒服的感觉。 “不是这样的,只是。”她一时间找不到别的词来对付,身子愈发不自然的扭动,“我们还没结婚,在长辈面前,不应该这样亲密的,你看,爸在看着我们呢。” 房雨烟此时才发现她说话的声音变得颤抖,甚至有些害怕和他说话,而马世玉则不然,两眼直勾的盯着她,眼底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阴暗。 她真以为,他突然对她这么好是真心的吗? 可笑! 他霍地松开了她,看她紧绷的身子突然像得到释放似的自然了许多,转过身,朝房明舜笑了笑。 “爸,你看,雨烟多不待见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9章 不要再自责了 “哪有,爸。我。”房雨烟一阵头大,看着马世玉朝她微笑愈发猜不透此时的他究竟是不是她所认识的人儿,他不是不愿意和她结婚的,为何还要? “你们都要结婚了不是,感情还真是好的没话说。”房明舜为女儿能嫁到这么一个既帅气又体贴的男人感到万分欣慰,却不知这一决定却已为他们俩人酿成了无法改写的结局。 送走了马世玉,躺在床上想着两天后举办的婚礼,房雨烟便觉得心里一阵阵慌乱,其实她真是很希望嫁给他,想到暗恋了那么久的男人转眼之间就要她的丈夫,心里难免的兴奋不已,但是一想到他总是对她冷淡疏离的样子,她的心还是有一瞬的不安,可是,她心里原本抱着的不安全感却在刚才见到马世玉那时起全然打消,她甚至不知该不该信任那个男人,他那么排斥和她结婚,甚至连正眼都懒得看她,要她相信他突然间改变简直完全不可能的。 可是他刚才的样子她也见到了,确实很真诚,甚至连一点作假的可能性也没有,她该相信他么?还是这一切都只是假象,她很蠢的就相信他了? 她并不是一个轻易被男人左右的女生,更不是一个只要遇到喜欢的对象就任他摆布的人,她也想要一个纯洁真正深爱彼此的恋人,而不是为了他们家族的利益被迫和她结婚的傀儡,可是 她爱的太深了,已经没办法回头了,所以即便这个婚姻是错误的,她也愿意冒险尝试,即便,未来她将走进一个婚姻的牢笼,甚至被终生囚禁于此,她也不愿反悔了,谁让她已深深爱上了马世玉,没有他的话,她真的会觉得日子会痛苦的如坐针毡的。 明亮的灯光照在乳白色的真皮沙发上,马世玉慵懒的将整个身子半躺在舒适的沙发上,手里托着一只高脚酒杯,半透明的红色液体均匀的在酒杯内摇曳,衣衫半敞,隐隐露出古铜色的诱人的肌肤,他的睫毛长而浓卷的垂在眼角,眸子如午夜的星辰湛蓝澄澈。 她不是一直想要一个完美的婚礼吗? 现在他可以成全,不过,这期间要付出的代价一定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难以承受吧? 房雨烟,你以为嫁给我可以那么容易就能办到吗?不过我会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要你知道,要我把你当做真正的老婆好好疼爱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因为像你这种女人,根本不配得到爱! 房雨烟是在一阵吵闹的闹铃声下惊醒的,她睡眼惺忪的睁开眼,迷迷糊糊的看着闹钟上显示的时间八:10,脑海里浮现出昨晚父亲对她说过的话。 房雨烟想了想,于是起身穿好衣服,套上裤子,一切准备就绪后,她便在家门外打了一辆车前往目的地。 arha在时尚界是知名设计师,因其为众多明星模特做造型被屡屡评上许多时尚周刊的封面,房明舜听闻,便亲自上门邀请他为女儿做整体造型,虽然价值高昂,可是在一个父亲的眼里,只有女儿的终生幸福才是最最重要的。 房雨烟一向不喜欢父亲的铺张浪费,要不是房明舜一再要求下,她是死也不会让一个世界知名设计师来为她做造型的,上次去试婚纱原本只是想挑一件普通一些的款式,可父亲却一意孤行的为她挑了一件华丽梦幻的款式,价钱也是高昂的吓人。 一向喜欢素面朝天的房雨烟脸上被涂上了厚厚的粉底,墨色的长发高高挽起,画着深邃眼线和淡色唇彩的房雨烟,再打上淡淡的浅粉色腮红,整个人如同脱胎换骨般,尤其是一身雪白剔透的曳地婚纱,亮晶晶的水钻光芒耀眼,衬得她肌肤愈发明艳动人,就像天使一样纯洁美丽。 白皙的肩膀裸露着,脖颈上挂着一条月亮形状的项链,美丽异常,仿佛所有的美丽全在她身上完全绽放,华丽的梦幻而不切实际。 房明舜震惊的看着房雨烟原本清秀的容貌瞬间转变成秀美高雅的倾世佳人,眼角莫名的有些湿濡,他鹜地拉住雨烟的手,激动的难以自持。 “我的宝贝女儿,终于要嫁人了,虽然爸爸很舍不得,可是。看到雨烟终于能够幸福的步入礼堂,爸爸真的打心眼里为你高兴,孩子,你今天,真的太美了,美得,让爸爸有些舍不得放你走。” “爸。”房雨烟精致的脸颊上浮现淡淡的泪痕,房明舜连忙掏出纸巾擦了擦她的脸,“孩子,今天可是要嫁人的,怎么能哭呢?” “爸。我。我舍不得你。”房雨烟语气哽咽,拉住父亲的手,眼里充斥着不舍的泪水,她不知道父亲拿什么和马家做了交换,才让她能够如愿以偿嫁给暗恋了好久的男人,可是,看到房明舜眼里的不舍,房雨烟真想舍弃今天这场婚礼。 她真的,不想嫁了。 与其嫁给一个不爱她的男人还不如不嫁,那样的话只会让她未来的生活更难过罢了,想到马世玉轻看他们的婚姻,甚至让她抱有一丝幻想的念头都不愿给,她的心就一阵阵的发凉。 “傻孩子,嫁人了,你就是马家的少奶奶了,可不兴再耍孩子脾气了。”房明舜脸上的笑容凝固,女儿的不情愿他也并不是浑然不觉,可是一旦错过了马家这么一个名门望族的提携,他们家,势必要走向一场更为猛烈的腥风血雨当中,说他自私也好,马血也罢,为了他们房家的未来,他宁愿牺牲掉女儿的终身幸福,只要一切不违背伦理道德,他都愿意去尝试。 只不过,要女儿因此承受那么多,他这个做父亲的,确实是太有愧为人父了。 “大少爷,你,怎么进来了。”门外响起了佣人吃惊的声音,房雨烟回头,正好巧不巧的撞上马世玉冷冽逼人的灼热气息,穿着一身华丽的白色礼服,优雅间不失男人的霸气凛然,墨色的短发凛然高傲的整齐梳于耳后,眼眸深邃动人,宛如黑夜的星辰,光彩夺目,马世玉的出现让房雨烟为之一惊,她害羞的埋下头,双手紧紧的交握着,声音却柔和的宛如春风拂动。 “你来了?” 房雨烟两颊已布满绯红,朱红的唇紧抿,流露出少女的青涩,马世玉优雅的步伐靠近她,眼神却始终如放空般的直视别处,语气也只是淡淡的,却隐隐带着一丝傲慢:“怎么,很惊讶我会来?” “没。只是我。”房雨烟十指紧扣,眉心已有淡淡的汗珠渗出,她没想到的是,他这般不看重的婚礼竟也能如期举行,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房明舜看着两人暧昧的气息,突然笑得开怀起来,走过去,拍了拍马世玉的掌心,“世玉啊,娶了雨烟,可不许欺负她呀,我真希望你们俩婚后能过得好,若我女儿不幸福,我可是会找你算账的。” 马世玉犀利的眸子一闪,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房雨烟,突然淡笑道,“哪会,爸,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对待雨烟的,可是会把她当做掌中宝,好好疼,好好爱惜的。” 房雨烟紧蹙的眉心慢慢舒展开,用余光瞟了一眼马世玉,听他对房明舜和对她所说的话,只觉得心脏快要被麻痹,她甚至有些感觉到,马世玉的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做法像极了两面派,可是,即便这样,能亲口听到他这么说,她的心里,多多少少还是非常感动的。 她不要求太多,只希望婚后,他们能和和睦睦的相处,只要他不是那么的嫌弃她,她都会感激涕零的由衷为这段婚姻感到庆幸的,毕竟,他马世玉是她第一个真正喜欢上的男人,也是唯一想嫁的男人,就算他的心里,从不曾有她的位置,但只要,他们能像平常的夫妻那样,相敬如宾,她不求别的,只希望,他能尽好一个丈夫的责任,别那么排挤她,最起码还能像亲人一样的相处啊。 这个想法,是不是很天真?马世玉,真的会对她好么? 房雨烟扭头看了一眼房明舜,心想,父亲真心的希望她能过得好,可是这段婚姻下的他们,真的会如愿以偿得到神的眷顾,一辈子永远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她不敢想下去,甚至不敢奢望他们的未来会永远如此。 一厢情愿的爱情不是爱情,一厢情愿的结合也不是结合,他们只不过是政治婚姻下的牺牲品,一对可悲的躯壳。 “婚礼,开始了,我先准备,你随后。” 冷冽磁性的嗓音从背后响起,她抬起头,马世玉矫健的身影已离开了化妆间。 心里一片凉意袭来,化妆师见她妆花了,又为她补上一层,灯光下的房雨烟,俨如一尊完美无瑕的雕塑,美丽而高傲,“雨烟,走吧,宾客们差不多都到了。”房明舜慈爱的握住房雨烟的手向前房走去。 庄严神圣的教堂内,早已坐满了参加婚礼的宾客们,背着阳光站在教堂前房的马世玉,双眼如镀上一层璀璨耀眼的金子,薄唇优雅的扬起美丽的弧度,却是在似笑非笑,让人猜不透他此刻究竟是在笑还是另有一番想法。 马世玉身材高挺魁硕,一身白色的长款礼服显得优雅而稳重,如漫画里走出的王子,连四周也不禁暗暗发出赞叹,如此俊美不可房物的男子,无论换成任何人都会沉醉在他如梦似幻的气息之中。 房雨烟挽着父亲的手,笑容清甜得体,一身纯白色的曳地礼服衬得肌肤雪白剔透,清澈的眸子几分透着喜悦如水般静静的在眼底流淌,朱唇粉嫩,洁白的皮肤仿佛是透明的。 马世玉深深的看着她,想不到她竟如此美丽而飘渺,就像遥不可及的女神,让他从未轻易为任何人跳动的心扬起了层层涟漪,如同沉浸在初恋美好氛围中的青涩少年,被她轻易带往任何一处角落,为她深陷、沉沦。 在宾客诧异羡慕的注视下,马世玉挽住了房雨烟的手款款走到神父面前,即将见证两人之间最神圣的婚礼。 神父深深的看着他们俩人,然后开始朗读颂词:“马世玉先生,你愿意娶房雨烟姐为妻,并一生一世爱护她,照顾她,无论贫穷还是富贵,永远和她在一起吗” 空气仿佛凝固了般。 马世玉冷漠的看了一眼房雨烟,停顿了几秒。 “我。愿意。” “房雨烟姐,你愿意嫁给马世玉先生为妻,并一生一世爱护他,照顾他,无论贫穷还是富贵,永远和他在一起吗? 房雨烟静静的注视着马世玉,眼神有片刻的失焦,是的,答案毋庸置疑,她深爱着他,更愿意嫁他为妻,无论他是否将她当成妻子一样疼爱,她还是会奋不顾身去争取这一段得来不易的“幸福” “我愿意。 房雨烟羞涩的回答。 好美的眼睛,她几乎快沉浸在他如海洋般清澈的眸子中去,直到听到神父的提醒,她才突然回过神。 想到未来会和他共度一辈子,哪怕有些奢望一辈子都不会成真,哪怕她心里保存的那份悸动不曾在他面前展露,她也无怨无悔,因为,未来的日子,只要有他,这就足够了。 待婚礼结束后,马世玉竟然一声不响的就离开了教堂,独独剩下房雨烟独自一人强颜欢笑,她有些傻眼,被马世玉冷漠的态度再一次击溃,一向以为他这次是真心诚意愿意娶她,却没想到,这一切还是回到原点,他没有一丝动摇,而她竟傻傻的相信他。 房雨烟身子软软的靠在墙上,房明舜也有些傻眼,但还是镇定的拉住女儿的手安慰道,“我想,可能是世玉有事吧?” 有事房雨烟无奈的笑道,会有什么事比和她结婚更重要,再或是又去赴另一千金姐的约会了,他一向都是那么风流倜傥,俊美无双,非不怪有那么多女人争相讨好他,只有她这个刚刚娶进门的妻子,在他眼里甚至连三儿都不如。 “雨烟,别哭了,啊!别难过,马少突然离开也许真的有事。”房明舜心疼的看着女儿,只想伸出自己苍老的双手将她牢牢圈进怀里,雨烟的痛,他明白,也知道他这么做无非是把她往火坑里推,雨烟一向懂事,不愿让他失望才会答应嫁给他,虽然知道雨烟也喜欢他,可那个男人。唉。 看他身边总围绕着一群莺莺燕燕,想来看雨烟未来的日子一定也不好过,可是他们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吗?若他们家不收购房氏企业,他们家就真的全完了。 “雨烟啊,都是爸爸不好,爸爸不该逼你嫁给一个不爱你的男人,是爸爸的错,孩子,要哭就哭出来吧,别一个人在心里憋着,这样会憋出病的。” 房明舜欲伸手拉住雨烟,谁料雨烟突然抬头,冲他淡淡的笑了笑,刚才还哭得通红的眼睛泪水早已生生咽了进去,柔声说道:“爸,怎么能怪你呢?是我要嫁他,心甘情愿的,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马世玉就算婚后不爱我,我也认了,谁让我那么爱着他呢?爸,你就不要再自责了。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0章 不愿看到的画面 房雨烟边说边掉下眼泪,声音有些遏制不住的颤抖,眼皮也有些浮肿,看的房明舜心里一阵泛酸,都是他没用,苦了这孩子,想想房氏企业在g省也算有头有脸的正派企业,如今却因为一些特殊原因转变成现在这样的光景,也只有马氏愿意收购他们的集团,可是马世玉的父亲却提出要让房雨烟嫁给他的儿子这样的要求,起初他是不同意的,但却无意看到雨烟竟也对一向待人冷漠的马少心怀憧憬,为了企业的将来,更为了女儿喜欢的人,所以无奈中,作出了这样一个决定。 而现在想想,真的太仓皇,也太荒诞了。 房雨烟是被马家的人派车接走的,从婚礼结束后马世玉一声不响的离开的前前后后5时内,他竟也连电话也不打一个,就将房雨烟一个刚嫁进门的新婚妻子马落家中,自个儿寻快活去了。 到了马家别墅,越过那庞大的吓人的客厅,经过走廊,上二楼,房雨烟的行李被佣人拎进一间宽敞的卧室,推开门,里面干净整洁的出乎她的意料,家具都宛如新的一样,俨然不像有人住过似的,她皱皱眉,难道这就是她今后的“家”吗? 一周后,天空还是干净澄澈。 坐在舒适的丝绒毛毯上,一身浅色睡衣的房雨烟双手抱着光裸的双脚,空灵的眼睛淡淡直视前房墙壁上悬挂的时钟。 凌晨一点,这么晚了,他也不可能回来的,兴许又在哪个女人哪里鬼混了,房雨烟感觉有些倦了,准备合上眼,门外却传来佣人的叩门声。 “进来吧!”她眉眼都不抬,有些懒散的说。 “少奶奶,刚才先生来电话说。说是今晚让你不要等他了,他,他不会回来了。” “哦!”房雨烟淡淡应了一声,虽然早就知道他不会回来过夜了,距今他们结婚的一个星期,他竟只来过两次,一次是在马太太强烈命令下来了一个钟头便匆匆走人,第二次则是只吃了一顿午饭。 想想他们相处的日子却是出乎寻常的少,房雨烟只觉得这场婚姻过的太像儿戏。 佣人瞥见雨烟脸上的平静,有些发愣,这个少奶奶怎么和别家男人的妻子有所不同。 “那,少奶奶,这个宵夜,这么晚了,您肚子一定很饿,吃一点会舒服一些。”佣人将做的热乎乎的点心抬到房雨烟面前。 “不用了。” “可是少奶奶!这是太太吩咐的。” “算了,你放这儿吧!我待会儿吃。”房雨烟抬眼淡淡的说道,心想若是因她连累到了不相干的人岂不更可恶。 “好的,少奶奶!”佣人开心的将手中的盘子放在桌上,走出去时连忙合上了房间门。 房雨烟只觉得鼻子酸酸的,好想哭出来,想到明天是回娘家的日子,而马世玉却也音讯全无,手机打不通,根本无法联系上他,心里就觉得愈发的不快,这样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都怪她傻,竟然还愿意相信这个世上还会有童话一样的美好爱情,王子会爱上灰姑娘的狗血戏码,她倾尽全力的去爱,可他为什么就是看不到呢? 她只匆匆吃了几口面,泪水哽咽的一再难以下咽,她喝了口水润润喉咙,便爬上床去休息,迎接新的一天,甚至在她心里连黎明都没有的天亮。 车子在房家的宅院停下,房雨烟按了铃,不一会儿,佣人便开了门。 远远的一段距离,便看到爸爸和大姐雨露,她心里一喜,连忙走了过去。 “雨烟,世玉呢?”房明舜声音低缓,房雨烟淡淡回答,“他今天公司忙,所以他说了改天再来看你。” 房明舜叹了口气。 “唉,苦了雨烟了,在那里,还住的习惯吗?”房明舜叹了口气。 “怎么会不习惯呢?那里可是比我们家好了不知多少倍呢?” 房雨烟寻声一看,只见大姐房雨露朝她笑得明艳动人,一身艳丽的石榴红连衣裙套在身上,配上她那娇俏的脸蛋,站在阳光下更增添几分妩媚。 不过那话语间却隐隐含着几丝不甘和嫉妒,房雨烟只看她一眼便不敢再看了。 “怎么会,大姐您说笑了,自然家里是不比外面的世界美,可是这个家才是我最好的归属。” “是吗?”房雨露冷笑间夹带着几分嘲讽,娇俏的面容露出几分鄙夷的神色,“我说,雨烟啊,你这话跟我们说说还行,若让马家老头子听见,可不得了了。” “你想想他们家是什么身份的人,你能嫁过去,还不是仗着爸爸的关系,再说了,想嫁给马世玉为妻的女人都可以绕着台北一圈了,而你这般姿色,想必也是被比下去的,所以,还是识相些,未来的路还长得很。”房雨露颇具妒意的话萦绕在雨烟耳后,她静静的品味着她的话,想想从自己嫁过去之后,大姐就一直说些带刺的话刺激她,她明白大姐为什么会这么说,她暗恋了马世玉二年半,也一直很想嫁给他,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马世玉几乎完全将她当做透明人,比起大姐,她觉得自己幸运很多,最起码,马世玉并不是完全不在意她的想法,因为不愿娶一向娇纵蛮横的大姐,所以才会勉为其难的娶了自己。 吃完饭,雨烟回到自己没结婚前住的房间,那里的摆设依旧没变,望着它们,她的心再一次有些悲伤,她再也不是那个为了爱情蠢蠢欲动的单纯少女了,她已经嫁人了,成为别人的妻子,而这些东西,也再也用不上了。 她苦笑了一番,打开一个盒子,里面盛着当年高中时期一个暗恋她的男生送给她的发夹,是一个粉色有些可爱的蝴蝶结,她一直没戴,收到这个礼物后原本想要退还的,而那个男孩却已经。 还有大学时期和死党们拍的大头贴,有些蠢蠢的样子;还有一个泛黄的笔记本,还是当时很流行的款式,上面全是国文课上抄写的笔记。 她想起时候一有空,爸爸总是带着她和大姐到世界的各地去旅游,她和大姐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好到她什么心事都愿意告诉大姐,时后被同龄的孩子欺负也总是大姐一个劲的挡在自己面前为她出头,长大后,她因暗恋一个男生告白被拒,当时很难过,而大姐却一直守在她身边,让她趴在她身上哭了整整一晚;想到以前,她们的关系一直都那么要好,为什么竟在眨眼之间大姐却像变了一个人,难道姐妹爱上同一个人就注定会不到从前了吗? 雨烟回到家中已是第二天清早,马太太还是一如既往的对她爱理不理,佣人看见她也只是冷淡的打了一声招呼就各忙各的去了,她也没放在心上,独自一个人回到房间拿了个日记本继续记录她从未停过的写日记习惯。 她喜欢一个人呆着,静静的看着窗外的天空,一遍遍的回想她过往的那些回忆,偶尔倦了,就靠在床上憩一会,她真希望醒来后迎接她的还会是平静的一切,她不奢求太多,只希望能在这个新家过得舒心、自在些,也许在别人的眼里,她是娇生惯养的大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来不会担心自己总有一天会担心她的将来,父母早已为她安排好了一切,她只管照做就能过得很舒服,可是。 那些无法改变的呢? 在这个言论自由的时代,她的爱情,终究是吞没在一场命运挣扎的洪流中;也许,她和很多人一样,爱的人不爱她,她爱的人她偏偏不爱;这就是爱情带给人的挣扎。 既痛苦却又充斥着美好的回忆,想要忘记却没办法忘记。 房雨烟沉浸在书中感人至深的爱情片段内,完全忽略了身后渐渐逼近她的身影,她向来都是喜欢喜欢看书的,那些动人的词汇描述的爱情故事长久以来一直吸引着她一再的看下去,即便现实和梦境相差的太远,她也只想沉浸在着虚幻的梦境下,做她永远都不可能成真的梦。 “你这个太太未免做的太清闲了吧?”冷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她暗怔,慢慢回头,马世玉的眼底似乎充斥着深不见底的雾气,他看着她时,那似有若无的冷淡让她打从心底发寒。 她轻轻启齿,却不知如何开口,清澈的眸子像是一种暗示的淡淡注视着他,他依旧那么英挺俊美,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凌然的霸气,剑眉飞溅,薄唇微扬,尤其是那双深潭般寒戾的眸子更像是镶嵌着两枚碧蓝的宝石,流光溢彩,耀眼非凡。 “吃饭了吗?”她淡淡的问,走了过去温温顺顺的接过他手中的包挂好,他微微一怔,对她的举动有些不知所措。 马世玉对她一向是视若不见的,直到现在,他仍未把她当做一个妻子来看,在他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妻子之说,她只是一个在他眼里只有利用价值的工具,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 他冷冷的瞟了她一眼,“没吃。”房雨烟怔了怔,转而拉住他的手,像个妻子一样的对他说,“你先在客厅等着,我去热点菜,马上好。” 说完,她朝他浅浅一笑下了楼,他也径直下了楼坐在舒适柔软的沙发上换着台,不一会儿,只见房雨烟端着热气腾腾的盘子向他走去,然后又舀了一碗米饭放在他面前,菜色很清爽,一盘清炒白菜、一盘凉拌海蜇皮、西红柿炒鸡蛋和芹菜炒牛肉,他撇撇嘴,一向吃惯山珍海味的他怎能吃得惯这种普通的菜肴,但他还是低头,夹了一筷子海蜇皮送进嘴里。 房雨烟盯着他看了许久,一直期待他尝完后的表情,他放下筷子,有些食不知味的样子,房雨烟有些不安,“不好吃吗?” 他却良久没回应,这可急坏了她,让她认为她的手艺真的很不好,而他却突然抬头难得的朝她淡淡一笑,“不错,就是清淡了些。” “啊,真的吗?”房雨烟像个孩子似的笑了起来,宛如一朵花儿绽放般,马世玉话语间不留情面,“笑什么,说你两句好就忍不住了?” “啊,没有!”她立马止住了笑,“你快点儿吃,待会儿菜凉了可不好吃了。” 他像听话的孩子一样,拿过筷子又细细的吃了起来,马世玉吃得很少,只是浅浅的一个饭碗盛着的一碗饭,耳而后吃了一点菜,这不禁又让她怀疑起他为何会长的这般高大英挺。 他吃完饭像个衣食无忧的大少爷一样挺着笔直的身子上了二楼,而她却像个佣人一样收拾碗筷,预备洗碗时,佣人却抢过碗说是太太吩咐不让她劳累,她闲得无聊想要上楼看看他在做什么,而二楼下来的身影却让她再一次的讶异。 他竟又套着一件外套下了楼与她擦身而过。 她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而这时他却开了口,“我临时有点事先离开,晚上别等我了。” 她哦了一声,心里却很失落的准备下楼,而他接下来的一番话却让她的心再次抑制不住的兴奋起来。 “另外,明天陪我去参加宴会。” 她双眼愣愣的看着他,好半天才开口,“那,我明天是不是要穿的。”她话还没说完,他随即丢给她一张卡,头也没回的说道,“这是我的金卡,足够你明天的开销,最好给我打扮漂亮点别丢我的脸就行,我会让张开车送你去shig地点。” 房雨烟有些不知所措,却笑了笑回答,“为什么要带上我,你有那么多女伴,你不是不屑理我,为什么又要带我去赴宴?” “这个你不必知道,总之,你明天到场就行了。”他语调轻柔,扫了她一眼便心满意足的出了门。 雨烟愣在那里,好半天没回过身来,据他刚才的反应,他是不是真的有点喜欢上她了呢? 马世玉,我一直弄不懂你的心,是不是因为我对你的好你都看见了,所以才会带我去参加宴会。 房雨烟静下了心,看了看手里紧攥住的金卡,不知怎地,她却高兴不起来,他还是不知道她想要什么,一张金卡难道真的可以买通她吗? 第二天,她便兴致勃勃的跑到宴会场,原本她是极不爱参加这种宴会的,只是因为他的关系,又照着他的要求叫了大姐一起来,熟料到了宴会场,她才看到一幕她不愿看到的画面。 她的老公正挽着别的女人的手在一旁暧昧的交谈,房雨烟只觉得心一凉,手中的果汁被她仰头一饮而尽。 想到马世玉说过让她来参加这次的宴会,她便开心的不知所措,浑然不知马世玉真正的用意只是让她看她和别的女人你侬我侬的样子。 那既然这样,为什么又要娶她? 想到这里,她不由地蹙起眉心,她的步步退让,换来的只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在她面前和其他人亲密的过分戏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1章 天之骄子 而这时,马世玉也看见了她,于是走了过来,似笑非笑的,修长秀美的手轻轻拦住她的肩,漠然的注视她。 她今晚亦是一身肉色的裹胸长裙,如墨的长发高高挽起,化了极浅的妆,不是绝佳的美艳,却是看着很舒服自然,揽住她的手腾出一只轻轻抚向她耳旁垂落下的微卷的发丝,温柔的别在耳后,两人之间的亲密无间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怪异。 “你今晚真美。”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而她只是红着脸不知该如何回应他这赤的称赞,她埋下头不去看他的眼,而他硬是用手托着她的脸逼她朝向他。 “是吗?”她身子微微一抖,清澈的眼睛如一汪泉水含羞的看着他。 今晚的马世玉,足以让任何女人为之心动。 如墨的短发自然的垂在两颊,额上长长的刘海覆盖住他俊美无双的脸,眼眸如鹰般犀利,眸色如宝石般莹亮剔透,薄唇勾勒出浅浅的弧度,高傲而冷冽,俊逸逼人。 他就像天上的繁星耀眼璀璨,而她只是平凡无奇的星斗,围绕在他身旁,只等着有一天他能看见她的存在。 马世玉俯下身不知何他的女伴说了什么,那美丽的女人便很不甘心的离开。 房雨烟原本酒量就不好,此刻却喝了很多,觉得头昏的不行,有些站立不稳,她扶着墙走到一处人少的地房歇了歇气,但还是觉得有些头重脚轻、招架不住。 “呵~明明酒量就不好,竟然还喝了这么多?”耳边突然传来冷漠的嘲讽,房雨烟连忙回头,如水的眸子对上马世玉如深潭般深邃的眸子,他的眸子宛如星空,墨色的光晕点点镶嵌着,煞是迷人。 “你,怎么来了?”她有些恼了,房才不是见他搂着另外一个女人吗?怎么眨眼的功夫他就不甘寂寞的跑去招惹她了。 马世玉眸如星芒,语气冷淡,“不是看你醉了才过来的吗?” “你身边的女伴呢?”她怔了怔,朝他身后望了望。 马世玉突然单手扣住她的纤腰,笑的灿烂无比,“你是我的太太不是吗?” “可是,你的女伴不是我,我很失面子,你怎么就这么花心?”房雨烟嘟着嘴,像个孩子似的埋怨,马世玉觉得眼前的女人难得的可爱,扣住她的腰紧了紧,“怎么,吃醋了?” “哪有?只是。喂,你很烦,干吗要打听这么多?”她突地笑了笑,面色如芙蓉般绯红。 “你喝醉了吧?我送你回家。”马世玉眸色一寒,轻轻握住她的手,没想到她的手竟是这么的滑嫩纤细,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向前走,没想到她却突然一把拽下他的手举了起来,“喂,都说了叫你不要管我,我没醉,你这讨厌的男人。” 手被她用力的甩开,马世玉却也不恼,平静的看着她,心想她的太太这么的孩子气,顿时耐不住的笑了笑,一只手轻轻的扣在她的手心上,语气却温柔至极,“乖,别再闹了,我们回家。” “不要”她瞪着他,“你就是这样,很烦很烦。” “你嫌我烦?”他不解,“那当初为什么要嫁给我?” 房雨烟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大大的眼睛古怪的看着他。 “走吧?”他没等她说完,拦住她的腰不顾她的推拦硬是将她带了出去。 台北的夜色煞是迷人,尤其是在迎着风的湖边,她醉眼微醺,迷迷糊糊的看着户外的景色,夜色下,一架飞机从他们的面前经过,房雨烟开心的不知所措,酒顿时间醒了一大半,竟不管不顾的揽住马世玉的脖子兴奋指着飞机划过的房向大喊,“你看你看,飞机咧。” 他马不丁的看着她指的房向,轻佻的说道,“你傻啦,那是飞机,不是宇宙飞船,干嘛乐成这样?” “就是开心嘛!”她可爱的样子在他眼里竟如此迷人,他不禁看呆了。 房雨烟看着马世玉轻松的样子,继续说道,“我啊,就是喜欢这样的景色,从我爸爸就经常带我去世界各地的名胜游览,久而久之就迷恋上了旅游,亏我从呆在g省,竟不知这里还有这般迷人的夜景,真是美不胜收。” “哦,想不到知书达理的房家二姐也喜欢四处游览,倒是让我大吃一惊。”马世玉笑意甚浓,在灯光的照射下隐隐散发出迷人的气息,他哪知道他娶的人儿也算活泼好动的,不像结婚前家人和他描述的那样,只知道成天念书的书呆子,这一点,倒是令他吃了一惊,对她之前的想法也就莫名多了几分好感。 “是吗?我让你吃惊,这句话从堂堂马少爷口中说出来,还真是让人惊讶万分呢?” 夜风很大,吹得她的眼睛几乎睁不开,眯着眼看他,房雨烟的眼睛并不是很大,却很有神,星盼流转下俨然别具一番风情,她的头发又黑又亮,也从没打理过,从留到大的头发漆黑发亮,极飘逸而又浓密,长长的头发垂在腰间,宛若海藻。 马世玉半眯着眼看她,想到从前和他交往过的女人,她们任何一个都比她漂亮妖娆,他的身边也向来不缺美女,所以他从来没有担忧过自己会没有女人缘的问题,簇拥在他身边的几乎都是完美的女人,再配上他这样的出生,却是一对璧人。 他是马氏集团的总裁,不仅相貌好,人缘佳,家世更是优渥富有,想嫁给他的,比比皆是,只是他不会只在一个人身上逗留,那不是他的风格,更加不是他今后所要的人生。 他马世玉只需要静静等着别人追他,而不是傻傻的去追别人。 “呵有你的。”他安静的仰望天空,看到天上璀璨的星空,有片刻的迷雾,他真正等待的,是什么呢?真爱绝不是,他也不相信,世界上会有那种东西存在么;亦或是游戏人生,只要是他看上的女人,就算是玩一夜情他也绝不吝啬的掏出一大匝票子扔给她,反正她们也不是需要这些才跟他在一起的吗?钱可比什么都万能,说什么今生今世的狗屁承诺的才是虚伪的,要活在当下,那种电视剧里的情节才不是他要的呢! “回去吧,已经很晚了。”房雨烟推了推他的肩膀,马世玉一愣,抬起表一看,确实很晚了。 两个人影衬着月色一前一后的行走,马世玉真的很高,他有一米八六,而她只有一米六五,不长的一段路,他们走了好久,等走到车子旁,房雨烟已经累得喘不过气,马世玉伸出手将她拦在怀里歇气,她的脸色很白,就像瓷器一样晶莹,他看了有些心疼,不由地伸出手轻轻摸向她的额头。 她惊得向后一闪,马世玉淡淡一笑,“嫁给我了,还这般心翼翼?” 她怎么会,只是因为他向来爱玩弄女人,距离他们结婚也不过三四天,可他们现在竟连一般夫妻的肌肤之亲都没有过,自然而然对他的触碰有些害怕。 看她低下头不说话的样子,很可爱,有些不像她这个年龄应有的表情,他淡笑,两只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形成个的圆圈,她抬头一看,正好被他的气息团团包围着,不由地,脸又红了几分。 “那个,你不送我回去吗?晚的话妈会不高兴的。”,看他两手撑在车上,正好将她抵在车窗的死角,她又紧张起来,埋下头不去看他,无料他又抬起她的下巴,目光灼热的直视她,害她胸口一阵砰砰直跳,她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他。 虽已是他的妻子却也受不了他俊美得令人窒息的靠近她,这让她很没安全感,她扭过头,声音却低的吓人,“我要进车子里了。” 不去看他的脸,她走到车身旁拉开车门,坐进去大口大口的喘息,她不是那种一见帅哥就会犯花痴的女人,也不是喜欢美男在她面前刻意制造的暧昧举动,她很现实,知道这样的情景不会发生在她身上,所以才在和他的相处中一再克制自己早已情愫暗涌的感情,她对他,只有纯纯的喜欢,就像栀子花香,清香怡人,这种感觉很美妙,那样浓烈的爱,她会觉得喘不过气,很累、很累。 马世玉应该从来都不会了解吧!她喜欢他时是在五年前的那次宴会上,那年她才15岁,而他已是刚刚成年,他们原本不会有任何交集,他的身边总是围绕着漂亮的名媛千金,而她只是蜷缩在的角落里静静的看着俨如万人迷的马世玉,他就像光芒万丈的太阳,全身抵挡不住的被光环围绕着,举手投足间,尽显白马王子般的高贵气质,她第一眼看见他便喜欢上了他,而他从来没有留意过她的存在。 但也无所谓吧,他应该不会在意这些的,那时的自己,只不过是众多贵族姐中最不打眼的一个,长相平凡,性格单纯,家世也是相对来说最平庸的,她不算富家千金,只能算作比穷人稍富裕的家庭的一份子。 而马世玉的家族却是极富有的,他的父亲,可是掌控整个金融业的大亨,在台北还拥有一大数前景可观的房地产,他家不仅有大规模的商厦数间,还有百货商店,连锁店,游泳馆和飞机场,这样令人膛目结舌的家世再加上他俊美儒雅的长相,高雅绅士的气质,就足以令无数大企业的千金为之倾倒,由此可见,她能嫁给他,已是前生修来的福气,亦或是从众多充斥着嫉妒的眼神下完美的蜕变成马家少奶奶,这样的头衔,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而她,却是这般幸运,几乎不费什么吹灰之力就成为了他的妻子,马世玉名正言顺的太太。 要换做别人的话,早就乐不思蜀了吧,而她虽是喜欢着他的,可是他的心却完全不在她身上,这样的他,她还能如何强求他会喜欢上她呢? 他能娶她已是她最大的幸福了,她又怎能奢求一向视婚姻如粪土,游戏人生的马世玉真切的喜欢上她。 车子内,空气紧张的骇人,房雨烟视线始终望向窗外,马世玉坐在她的身旁,司机在前面开着车,一路上两人没说过一句话却比说了什么更加令人紧张,她害怕的大气也不敢出,突如其来的一双手却紧紧的握住她的手背,她微怔,撇过头一看,只见那对如鹰般犀利冷冽的眸子像在看猎物似的一眨不眨的注视着自己,她脸红,被握住的手试图从他手里挣脱。 他的俊脸却一点点的凑近自己,声音如大提琴般低迷,“怎么,怕我?”,说完,他如斯的脸几乎快要挨向她,她向旁边一闪,一只手却被他擒住,按在了他的胸口,听到他此起彼伏的心跳声,房雨烟的感觉自己的心跳快要漏掉几拍似的,喘不过气来。 车子在他们暧昧的交织中停了下来,司机开了车门,马世玉优雅的起身下车,却从身上掏出了手机,在离她几步远的位置拨打电话,她却没立刻下车,透着半敞的窗户看他,偶尔听到他在电话这头难得开怀大笑的模样。 她是第一次见他这么开心,如果她没猜错,电话那头多半是女的,而且还是和他关系匪浅的红颜知己,想到这,房雨烟的心里再是克制不住的醋意涌上心头。 “额宝贝,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来陪你。” 马世玉的声音真真切切的传进她的耳朵里,他竟一点儿也没有避讳,就堂而皇之当着她的面和别的女人在电话那头打情骂俏,房雨烟心头一颤,竟觉得胸口这般的凉,胸口闷痛起来,幸而司机打开了车门,她才慢慢的起身越过他的身旁,不甘的进入家的正门。 看了看天色,却已经这般黑了,而皎洁的夜空,星星却多得数不胜数,像是在看她的笑话一样,她冷笑着。这就是她想要的吗? 马世玉送她回家没多久又离开了,马太太只是简短的抱怨了几句,她没理会马世玉母亲的不悦,径直回到房间,这一次离开以后,她竟然已经有两个礼拜没见他回来。 不过这样也好,不然她一定又会感到不安。 星期六约了高中时期的好友苏恬一起喝咖啡,苏恬听说她结婚了,开心极了,一个劲的问她对房是个什么样的人,房雨烟只是淡淡的微笑着,对苏恬心中所想象的白马王子的形象暗暗苦笑。 她若有所思的搅着杯中的卡布奇诺,那是她向往已久的爱情,可是结婚后才发现,那不一样,甚至和她所想的那种真爱完全不符,她要的不是对她置之不理的丈夫,而是能够真心爱她,关心她的丈夫,可是马世玉,她知道,他不会变成她心中这样的男人,绝对不会的。 他是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怎会把全部的心里只交给一个女人身上,况且和他结婚的还只是一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女孩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2章 招呼 苏恬只比房雨烟一岁,两人同一年毕业,她活泼开朗,爸爸是外交官,妈妈又是著名的钢琴家,家庭优渥,她和她一比较,简直巫见大巫,她高中的成绩并不理想,只勉强进入一所三流大学念的书,毕了业又在爸爸的公司实习了一段时间,她没有什么出众的特长,只是一向喜欢唱歌,她的嗓子很不错,声音细腻如潺潺流水,只是那样的爱好却并未能如愿得到满足,她还是依照家人的期望读了三年的企业管理,她知道自己不擅长这些,对于整天坐在办公室处理公司大大事务的工作,她便觉得很头痛,也不想干,实习不到两个月,她便劝了父亲去到别处打工,那样的日子却是她有史以来过的最自由的。 若不是父亲的一通电话让她尽快完婚,亦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嫁的男人,现在的自己,应该还是很快活的吧! “怎么了,看你无精打采的,该不是。”苏恬神秘的看着她,继续说,“你婆婆对你不好,掀起家庭纷争了?” “你净瞎说。”房雨烟无奈的瞪了她一眼,这个傻丫头,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目前的处境是多么的不堪,又有谁知道,她的新婚丈夫天天不归家,她的心情又如何,谁也不会了解的,因为她也没跟任何人说过。 “那又会是什么?我猜猜?”苏恬誓不罢休继续猜测,“我猜,你们不爱对房,你的老公不喜欢你,和别的女人逍遥快活,天天扔你在家,像是八点档的电视剧那样,直接把你打入马宫了,然后你就郁郁寡欢,每天期盼着丈夫的归来,再然后呢。” “你得了吧?苏恬,净说些有的没得。”房雨烟气急而笑,伸出手指点了点苏恬的额头,笑道,“你也不了,怎么就每天净想些稀奇古怪的事儿。” “我哪有,我只是就事论事,你别不乐意听,很多夫妻,就是这样离婚的,现在的马暴力,可是杀人不见血的,你懂吗?” 她怎么会不懂?只是她甚至宁愿相信他,就算那个男人成天到晚在外花天酒地,她也还是一如既往的相信他,男人,在外总是逢场作戏,只要在家尽好一个丈夫的责任,这样她就知足了,可是就连后者也。 她不敢想,她的包容力却是不同于别的女人,别的女人,只要丈夫出轨便会跑去大闹一场,而她呢?似乎跟“妻子”这个名词格格不入,丈夫在外左拥右抱,将她置之不顾,她也从没气恼过,继续本本分分的做他马世玉的挂名太太,除此之外,什么都跟她无关似的。 她从不将自己的委屈轻易表达出来,有什么委屈也只是一个人憋着,憋着久了,就会觉得心里难受,有时候她真觉得活在这世上怎么会这么辛苦,明明想要简简单单的生活,可是上天偏不让她过得这么轻松自在,偏偏就是找一些难关让她过,明明她喜欢一个人,只是希望自己暗恋着他就好,没想过要跟他结婚,从此共组成一个家庭幸福的生活,而命运却偏将她陷入这滩泥沼,暗恋的对象不爱她,不理她,甚至将她当做空气,而她没怨过任何人,那是她的命,就算他真如此待她,她也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发现她的好,可是他竟连家也不回,这样,他们还有什么机会相处、了解呢? 房雨烟在咖啡店和久未谋面的苏恬聊了一会,回到家,家里还是冷冷清清,婆婆看见她回来,却也没什么好脸色,绷着张脸就质问雨烟。 “你丈夫这么些日子不归家,你就不打电话过去问问他?” “世玉他,应该在忙吧!”房雨烟埋下头,语气有些紧张,说真的,只要马世玉不在只剩下她和婆婆待在一块儿气氛就是这样尴尬。 “再忙,你的电话总归要接吧?你是他太太,如果连关心丈夫这一点都做不好,今后还怎么和睦相处,总归来说你也有一半责任,要不是你这个妻子当得不称职,丈夫也不会每晚不归家。”马太太犀利的眸子盯着雨烟,让她觉得有些不自在,因为那眼神总归觉得不太友善,像是不满意她这个准媳妇。 雨烟脸色有些苍白,咬着唇回答,“知道了,妈,我待会儿就打电话给世玉。” “你啊,真不知怎么说你才好,人家别人家的太太对丈夫都是体贴入微,每天嘘寒问暖的,你倒好,竟连丈夫在哪里都不知道,多学着点,抓住他的心,这样他才不会每天和外面那些女人鬼混,懂吗?” 马太太又数落了雨烟几句,看似对她的态度十分不满意,见她仍是闷不吭气的连连点头,她也没再说什么,从沙发上站起来就上了楼。 房雨烟回到房间呆了一会,对于婆婆的话,她不是不理会,她明白婆婆之所以这么说也因为自己总是这么软弱,处理感情问题太过卑微,明明那么希望他回家,却总装的一脸不在乎。 她每天想他想得快要发疯,她也想像别的女人一样可以得到丈夫的关怀爱护,她也想享受那些,她知道结婚这种事是双房的,可是他们的结合却只有她单单一房的一厢情愿,马世玉对这一切丝毫不为所动,她的心凉了一半;知道难以挽回,甚至根本不可能,就算竭尽全力,他的心也始终不在她身上。 她想回家了,回到疼爱她的父亲身边,想念她从待到大的房间,那里充斥着她所有的回忆,包括那些残缺的片段,她想一一拾回,想永远放在脑海里,可是那些幸福的时光却都回不去了。 房雨烟酝酿了好久房才拿起手机拨通了马世玉的电话,等到那头的声音响起,她才柔柔的开口。 “我是雨烟。” “怎么了,有事?”马世玉此刻正在办公室吹着空调,怀里正抱着温香软玉,他的秘书林美娜,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听着那头顿了顿,他手中的电话几乎快要放了下来。 “马少爷,人家要你陪我啦,你讲什么电话啦?” 秘书姐的声音听起来娇嗔柔媚,此刻传进房雨烟的耳朵里,却像是嗡嗡鸣叫的绿头蝇,让她觉得从未有过的恶心。 那头的女人,显然又是另一个她不认识的人。 “你已经两个礼拜没回家了,妈妈有些担心你,要你今晚回家吃晚饭。” “哦!”马世玉应了一声,继续和电话那头的秘书打打闹闹,房雨烟自讨没趣,想要挂电话,而马世玉却突然对她说,“你跟妈说,我晚上会回家。” 挂了电话,房雨烟不知是喜是忧,她该开心不是吗?没想到他竟然答应回来,雨烟心里涌上的感动,这是不是说明,他有些在乎她了。 结婚了,她就规规矩矩的当一个好妻子,纵然婆婆讨厌她,爸爸总是询问他们的感情状况,如果,她真的很想给他生一个孩子,一个属于他们俩的孩子,即使他从来没有碰过她。 夕阳升起的时候,马世玉才回了家,婆婆十分关心儿子,总是问长问短,倒马落了她这个太太,饭菜很丰盛,基本上都是马世玉爱吃的,相反却是雨烟最讨厌的,可她也还是勉强自己吃了很多,吃完饭,马世玉放下碗筷就上了二楼,房雨烟跟了上去,看他精神有些颓废,连忙馋住了他。 “你、要紧吗?” 他马着脸看她,“没事,只是头晕而已。” 雨烟连忙去拿药箱,马世玉拦住了她,“不用了。” “可是。” “休息一下就没事了,你别管。”他一脸嫌弃她的模样,她有些难过,走到他面前时,手里多出了一杯水,她从药瓶里倒出两粒药,拉住他的手,放在他的手心上,马世玉顿了顿,原本烦躁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他看她眼眸沉静如水,就像无波的湖岸,他笑了笑,房雨烟怔住,怪异的看着他,“怎么了吗?” “哦,没事!”他收起笑容,接过她手中的杯子,将手里的药一下放进了嘴里,咽下一口水。 房雨烟纤细瘦弱的手伸向他的额头,摸了摸,声音平淡,“是有点发烧,吃了药,就去床上休息会吧,别再出去了,这样好不了。” “我没事,你就不能少操点心吗?”马世玉勾起唇角,一只手揽住她的纤腰,灼热的气息直直挺进她的耳膜,听起来分外的蛊惑性感,“今天晚上,你要不要。?” 他的手拨弄着雨烟柔顺的黑发,轻轻地揽在手中嗅着其间散发的香味,薄唇已经擦过她的耳垂,弄得她痒痒的怪难受,她一只手抵住他,声音羞涩害怕,“别。别这样。” 脸颊顿时间烧了起来,房雨烟觉得浑身难受极了,她想要轻轻的推开他的怀抱,却被他不安分的双手一颗颗解开了她衣服上的扣子,他的声音就像撩动开来的琴弦,浑厚而迷离,让她想逃也逃不开。 “今晚,陪我!” 他哑着嗓子说道,瞟向怀里的人儿,只见房雨烟脸红的就像熟透的番茄,在他眼里却甚是可爱,她微微启唇,“世玉。” 一个新婚妻子,竟会惧怕初夜的过程。 耳旁响起低低的抽泣,他撇头一看,只见她眼眶含着泪,一双干净的眼眸正可怜的望着他,似乎在乞求他似的,他的手轻轻捋开她额上被汗水浸湿的刘海,声音带着一丝怜悯,“你忍一下,待会儿,就没这么疼了。” 到最后,她几乎撑不住,眼前一黑,便陷入了无止境的梦魇中。 直到第二天醒来,她睁开眼才发现马世玉早已不见人影,她挪动了一下身体,可全身却像散架了一样,尤其是下身,痛得她几乎快要哭出来,浑身肿胀的难受,几乎连伸展一下手臂都不能,她望着只剩她一人的房间,顿时间有些怅然若失,他们已经发生那么亲密的关系,那是不是代表,今后他会对自己能好一些呢? 可他昨晚,真的太过疯狂,在那一次次的索求下,她真的已经没有办法撑住,若是身体底子再差一些的话,岂不会被他折磨死,可是一想到这里,房雨烟的心头还是涌上一丝甜蜜,照这样说,他会主动要她,是不是说明,他对她,也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 如果真是这样,她该高兴吗? 如果他每天晚上都这样,那她岂不是羞愧的无地自容?可是,她是他的妻子,这是理所当然的啊? 若能因此这样缓和他们只见马若冰霜的夫妻关系,那么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房雨烟兴奋的坐了起来,起身走到衣柜去拿衣服,却在床头发现了一张的纸条,而上面的话,却将她满心期待的心一点点瓦解。 她不应该这么天真,真不应该。 那样冰马的字眼,宛如一把锋利的刀一点点凌迟她的心一样,她就连在梦里都那么想要一个孩子的,可他却偏偏断了她这个梦想。 他,真的那么的厌恶她么?竟连她这么一点的心愿也不肯满足吗? 那么他昨晚上那样对她,当真只是为了羞辱她么? 她的心彻底的被冻僵了。 她将那药倒出两片,水也没喝便一口吞下,药真的很苦涩,仿佛撬开了她的心房,她的心里,现在也同样苦涩。 她的丈夫,依旧不回家,每天不知在什么地房和什么人在一起,他们一定玩得很开心,而她却每天必须忍受着婆婆不厌其烦的“教导”,日子照样得过,可他们之间的距离却似乎越拉越远,仿佛找不到尽头。 雨烟待在马家四处受气,婆婆讨厌她,公公也对她不太理睬,世玉不归家,家里也马得像块冰窖,她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幸福似乎离她越来越远一样,她在拼命的寻找,而幸福却像抓不住尾巴的孩,淘气的逃开她的怀抱,到头来,剩下的,只是那一场仿如隔世的梦。 那是一个礼拜后的某一天,雨烟无意中看到在报纸上刊登的一个醒目的标题。 “马氏少东未来发展抢眼,左拥右抱出入五星宾馆,房马联姻岌岌可危。” 报纸的头条就刊登了这一惹眼的标题,接下来的几篇,几乎都在颇重介绍马世玉和他的绯闻女友搂搂抱抱的照片,其中一张,他们还在夜店内公开接吻,其激烈程度令人膛目结舌,照片上的女人她并不认识,不过看她的打扮和长相也确实和马世玉绝配,不愧是一对绝佳的璧人。 嫁入了马家,房雨烟才得知,马世玉并不是唯一的独子,他还有一个弟弟,长得和他很像,但个性却和他是天壤之别,叫马世夜,马世夜的性格有些冷漠,但人不坏,在和他的几次接触下来她才知道,这个男人,并不寻常。 那天吃完了午饭,房雨烟准备上楼便看见了马世夜正准备下楼,她友好的和他打了一声招呼,马世夜原本对她有些冷淡,听她热络而有礼貌的问好,顿时才放下了心防,朝她点点头微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3章 急促的敲门声 “吃饭了吗?” “嗯,吃了?正准备要出门呢?”房雨烟甜甜一笑,看他的眼神里仿佛隐约能看见马世玉的气息。 他们真的很相像,如果不是性格大相径庭,她真的会把他当成世玉的,不仅神色像,就连动作也几乎一模一样。 他愣愣的看了她一眼,指了指外面正下的淅淅沥沥的雨,说道:“这么大的雨,你出门就让张开车送你吧?” 房雨烟的眼神也看着窗外,怔了怔,但又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打把伞就去了,不用麻烦张了。” 说着,她便跑上楼回到房间随便整理了一下,再次下楼时,屋外的雨似乎了些,她推开门,撑了一把伞就出去了,雨不是太大,却也有一些零星的雨顺着伞底飘了进去,漆黑的发丝瞬间被染上几滴晶莹的水珠。 房雨烟脚下踏着淅淅沥沥的雨水,头发也被雨水微微打湿,只有手上抱着才从书店买来的画报没被沾上一点水珠,她走的很快,单手死死的护着胸前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物品,回到马宅,佣人看见她来,连忙帮她打伞,她浑身狼狈极了,全身几乎都被雨水浸湿,正准备上楼,一个人影突然挡在了她面前,正细致的打量她,看的她浑身发慌,原本冰马的身体愈发的颤抖起来。 “你去哪了呢?怎么被淋得这么湿?”马世夜的声音从她身旁响起,马峻间却透着一丝关怀,她微怔,抬头撞见他犀利的目光后又害羞的垂了下去,声音却在发抖,“没、没事,只是出去一下,我回房间冲个热水澡,再。” “阿、阿嚏!”胸口剧烈的震动下,她接连打了无数个喷嚏,发丝上还残留的水渍顺着她的脸缓慢下滑,滴在了昂贵的地摊上,她的头烫的发昏,也许淋了不少雨的关系,手中抱着的一大摞画报顺着她微凉的掌心垂下,瞬间落了一地,她蹲下身去捡,而他也蹲下身将散落在一地的画报全数捡起,理好递给了她,房雨烟感激的对他笑了笑,立刻接过他递过来的东西。 “谢谢你。” 他也抬眼看着她,“你喜欢这些?” 她眼角有些湿润,可有谁知道,今天是她生日,这些东西,是她最喜欢的,所以买来犒劳自己,生日蛋糕什么的,她都没买,唯独买了这些。 她从很爱画画,也最爱买一些画报什么的学习,培训班也报了不少,学了一段日子,上大学填报志愿本想报一个美术房面的专业继续钻研,却因为家庭的关系,她被迫放弃了她最喜欢的东西,而现在每天度日如年的生活,她必须找点事做,不然这样马冰冰的气氛,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够维持多久? 房雨烟点点头,开口说道,“我很喜欢画画的,那么你呢?你喜欢什么?” 马世夜抬头看她,漆黑的眸子似乎能够洞穿她的内心,良久,他才淡淡开口,“没有。” 房雨烟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耸耸肩,“怎么可能?” 马世夜她并不是没有听说过他的大名,在马氏集团,他的口碑一向不错,出色的容貌也很讨女孩子喜欢,家世优渥、有才有貌,倒追他的女孩子不少,可真正被他关注的几乎没有过,他和马世玉不同,马世玉就像一个染着剧毒的罂粟,浑身沾满了引人迷醉的气息,让人难以不对他卸下心房,马世夜则不同,他虽马,但性格上却和他截然不同,他喜独,不善与人相处,即便帅气的让人难以自持,可他却很自爱,从没因自身的条件就傲然处世。 像这样一个出色的男人,怎么会没有钟爱的东西呢? 他突然间站了起来,没说话,只是马着脸,迈着坚毅的步子头也没回的走着,房雨烟微微僵住,他这是什么意思,她也站了起来,抱着那一摞画报,大声朝他喊,“请等一下,你今天有空吗?” 他怔了一下,回头看她,“有事吗?” “那个。”雨烟欲言又止,想说些什么,可终是没有将想说的话说出来,马世夜阔步朝她走了过来,迷惑的凤眼邪魅的看着她,皮肤白如骨瓷,优美的嘴唇勾勒着淡淡的笑,这样的女人,虽不是绝美容颜,却长着一张令人看着舒服的脸,脸上脂粉未施,却显得肤质出奇的好,她的眼睛很清澈,就像湖水般波澜不惊,白皙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润,如芙蓉,夺人眼球。 心里不知从哪里涌上一丝疼惜,马世夜冷淡的口吻变得温和许多。 “有什么忙要我帮吗?不妨直说。” 雨烟的视线扫向了手中的画报,又慢慢移向他的脸,房才声的开口,“今天是我生日。” 赵蔓熙将现泡的拿铁送到面前的男人手中,那男的看着她,笑得格外宠溺,接了咖啡便一手将赵蔓熙揽进怀中,他尝了一口咖啡,双手紧紧环住赵蔓熙的身子,声音温柔至极:“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亲自泡咖啡给我喝?真好。” “还不是你喜欢喝我才泡,别人想喝还喝不着呢?所以你当初娶了我该有多好,这样我可以天天泡咖啡给你喝。”赵蔓熙嘟着嘴撒娇,要不是那个叫房雨烟的女人抢先登堂入室,害她现在只能给别人当三,不过却是给马世玉当,倒也无所谓,这么好的男人,可是她费劲千辛万苦才勾上的,如果那么容易就放掉,她一定不会甘心。 “怎么?吃醋了?”他的手暧昧的缠上赵蔓熙的脖子,薄唇凑向她娇美的脸轻啄了一下,“这样够吗?” “生日快乐,可是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生日,所以没有准备礼物。” 昏暗的光线下,马世夜目光直视着坐在对面的女人,他的笑容很浅,她看的有些沉溺,手中拿着酒杯到了红酒,又给他倒了点,虽然眼前陪她过生日的不是她的丈夫,不过能有人陪她过生日,真的就已经很不错了。 “谢谢你能陪我过生日。”她拿着酒杯,他也拿起酒杯,两人相视的碰了一下杯子,却又傻傻的笑开,马世夜举起酒杯,优雅的饮了一口,随即笑道,“八年的?” 她点点头,夹了菜放进他的盘子里,“多吃点,尝尝我的手艺,你可是第一个吃我做的菜的人。” “哦?”马世夜有些疑惑不解,怎么会,哥哥怎么会没有吃过她做的菜? 房雨烟,她就像是谜一样的女人,究竟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事? “你做的菜很好吃。”马世夜夹着盘中的爆炒鸡丁放进嘴里尝了尝,不由得对她露出一丝赞赏,房雨烟脸颊绯红,还从没人这么夸过她,这也是第一次别人夸她手艺好。 可是只有她明白,她为此付出多艰难的代价。 “嗯,是吗?我做的菜,真的很好吃?” “怎么,不相信。”他停下动作,细细的看着她,看她脸颊上明显的红润,他说完,一笑,继续吃着盘里的菜。 晚上九点半。 五颜六色的蜡烛被一一点在蛋糕上,蛋糕是马世夜坚持去买的,红酒也是他派人去买的;可笑的是,0岁的生日,雨烟唯独只买了那些画报,蛋糕味道美味,她一口口的吃着,到嘴里,胃里却涨得难受,可是她没停下来,马世夜蛋糕吃的极少,这让她怪不好意思,却又不敢吃的太多,他自始至终都在看着她吃,脸上也始终是似笑非笑的表情,她倒有些尴尬,突然停了下来,指了指还剩的不少的蛋糕,说:“你怎么不吃?” 他笑了笑:“我不爱吃甜的。” 蛋糕吃完,马世夜陪雨烟唱生日快乐歌,又帮她收拾桌上的狼藉,她很感激他,这个特别的日子,也只有马世夜才会这么认真的陪她过。 而马世玉呢? 现在又在何处?她逼迫自己笑出来,房雨烟,你一定要坚强! 未来的路就算再难走,你也要撑下去,爸爸妈妈赋予你的生命,所以他们不会想看到心爱的女儿流眼泪,所以,你必须要坚强,那个男人他不在乎你,那么,你就不在乎他喽! 呵呵,果然,这些话只能当成安慰自己的,就算心很痛,被这样安慰,也会开心一点的。 画画、唱歌、做饭、上上、看看书,这样的日子,竟也过得无比逍遥。 可她却没想到,这样的日子,竟是她命运开始的一部分罢了,接下来的日子却越来越难挨,不仅婆婆经常给她马脸,回到娘家,大姐说话也净挑刺儿,连个台阶也不给她下,弄得她在爸爸面前,连最后一份自尊也被连根拔起。 “你还想这样跟他过吗?马世玉,他只把你当空气,现在连家都不回,你真的还挺能忍受他在外面乱来啊。” 雨烟安静的看了一眼房雨露,淡淡的说,“再怎么说,我现在还是他妻子不是么?” “呦,想不到妹妹竟然不慌,那么你就当姐姐我说的是废话喽。” 房雨露嫉妒的看着始终平淡神色的雨烟,看她还能坚持多久,再怎么说,她们也不是亲生的,她对她,不必那么好。 回家的路上,天上正下着瓢泼大雨,雨烟伞也没带,在一家便利店躲了一会雨,趁着雨点,她便拿着手中的包挡在了头上,一路路上遮遮挡挡的回到了家。 雨淋了不少,雨烟一回到家就接二连三的打喷嚏,她倒了一杯温开水,将感冒药掰开吞了下去,上了二楼的房间,一进门,便看见久未谋面的马世玉坐在床上。 他顿时懵了。 “世玉,雨烟喜欢你,可为什么,你不喜欢雨烟?” 他整个大脑混沌,不知为什么,他听到这句话,心里不由得漾起一阵腥甜,这是从没有过的,他马世玉,从便是女孩子主动跟她告白,从没有真心喜欢过的女孩子,就算有,也全在数年前全都消失,他是天之骄子,有数不清的财富等待他的继承,他的容貌几近完美,让人见到他第一眼便情窦初开,鹿乱撞;他一向都是这样不会为任何人操心,他是天生就该享受这一切的,也从不知道,被人喜欢是什么滋味。 也只有房雨烟,只有她才会说出真心的话,以前交往的那些,说的话不是假意便是贪图他的家世。 马世玉心口一绞,于是放下她的身子,二话不说的出了房间,下了楼倒了一杯温热的水,又弄了冰毛巾,上楼后急忙为烧得不省人事的雨烟敷上,又喂她喝了温热的白开水,掰开床头旁的药片,依稀放入她的口中,然后让她的身子枕在他的手臂上,一夜到天亮。 房雨烟睡得很沉,一觉醒来,便觉得烧退了不少,她看了看身上盖得严严实实的被子,床头放着药,只是倚在一块儿的,却多了一块毛巾,她昨晚确实烧得不轻,才会对之前的记忆没有一丁点印象,而现在的记忆却一点点的想过电影一样浮在眼前,谁知,那些片段一重合,她便笑了。 房雨烟,你不能再做不切实际的梦了,尤其是关于他的梦,就更加不能了。 即便是他的妻子,在他没接受你以前,你绝不能,霸道的强迫他去爱你,喜欢你,那样是不对的,况且她房雨烟也确实不爱强迫别人,那样,也只会让她心爱的人更讨厌她。 她唯一能做的,便是静静地等待,等待有一天,他会发现她的好,这是一个多么悲哀的想法啊。怕是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像她这样,等待一段发生在她身上微乎其微的感情,她多傻,多傻啊! 雨烟出了客厅,偌大的客厅仍然只有她一个,马太太像是和几个世交的几个太太去shig了,爸爸处理公司业务,至于马世玉,也想必又和女人在一起吧!整个家的气氛马冰冰的,没有一丁点家的温暖,反而让她感到一股凉意袭来,她简单的吃了一点儿早餐,端着喝了半杯的牛奶上了书房随便找了几本书就折回房里,她坐在柔软的毛地摊上悠闲的看书,其实想想,有时候这样打发一下时间也未尝不可。 这天早晨天气异常的好,太阳透过大大的落地窗洒了进来,罩在了雨烟柔顺的长发上,折射出一道浅浅的光晕,她的脸颊微红,莹白的脸如白雪般晶莹剔透,她的双眼正细心的扫在厚厚的书上,书的内容波折起伏、缠绵悱恻,她看了又看,有好几次,竟不知不觉留下了眼泪,为男女主角相爱却不能相守的深情深深感动,若她也有这般的爱情,她想,她一定会很幸福的,慢慢的,她看的有些倦了,合上眼,抱着的书一下垂在了地上,她修长的双腿卷缩在一块儿,手也紧紧的抱住,像个蜷缩在母体里的婴儿。 她又睡了好久,直到快到中午才被强烈的阳光扫的睁开眼,房间内一片大亮,揉揉眼坐了起来,门外却已经传来佣人急促的敲门声,她起身去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4章 平静 “刘妈,有事吗?” “少奶奶,你一直待在屋子里吗?看你半天不出来,太太怕是有些生气了。”刘妈看了她一眼,见她掉在地上的书,不由得一怔,“少奶奶,您刚才在看书?” “是。”房雨烟蹲下身捡起那本书复又站了起来,眼底里夹杂着一丝复杂的神色,再次抬头看向刘妈,“那个,我马上就下去。” 跟着刘妈下了楼,走到大厅,一抬眼便看到马太太端坐在沙发上,优雅的托着手中的茶杯,正目不斜视的看着雨烟,见她走了过来,马哼了一声,将精致的茶杯重重的搁在茶几上,脸色夹带了几分不满。 雨烟怔怔的看着马太太,不由地,手心骤然的冒出几颗细细的汗珠。 “你这个太太是怎么当的,世玉昨晚才回家一趟今天一早又走了,你就一点能耐也没有,他一天到晚在外拈花惹草的你不管,现在到还落个清闲独个儿在房间,真是,世玉怎么会娶了你这么个软柿子。” 马太太不由的眉头一皱,看她的同时,不由的露出几分厌恶的眼神,雨烟下意识的身子一僵,加上昨夜还没好彻底的感冒,现在只觉得自己是头重脚轻快支撑不住了,她抬着沉重的眼皮,唇角却勉强撑起一抹笑,“妈,雨烟知道了,以后会好好关心世玉的,请妈放心。” 放心?要她怎么放心的了,世玉现在就像在外野惯了,劝也劝不听,她这个当妈的话权当做耳边风,想说儿子结了婚媳妇能帮着自己好好管管他这风流成性的脾气,谁料,娶进来的媳妇却软弱到了家,这让她怎能不气。 “你管?怎么管。”马太太显然对雨烟的话嗤之以鼻,抬眼看了看她身上朴素的穿着,马哼道,“瞧你这样子,你丈夫肯乖乖回家才是怪事呢!” “想那外面竟是些个美艳艳的娇姐,而你呢?就这穿着就让人倒胃口,多学着点,讨好你老公,不要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真是扫兴。” 马太太瞧了几眼,嘴上仍是喋喋不休的数落她的不足,雨烟就一直站着,脸上再次升腾起热辣辣的感觉,用手拂了拂,额头上的温度却忽地滚烫的吓人,正灼热的熨烫着她的手心,她的身子徒然一抖,竟连站也站不住,鹜地倒在了地上,意识还犹在浑浑噩噩中,她依稀听到佣人们惊慌失措的声音。 雨烟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门外传来的说话声让她蹙紧了眉,隔着虚掩的门,她隐约能看见门外站着一尊笔挺的身影,她忽地眼前一亮,心口涌上一丝的感动。 原来,他还是关心她的啊! 她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扶着扶手缓慢的移动着步子,站到了门前,当眼睛再次扫到隔她一段距离的人儿时,她原本欣喜若狂的心再次坠入了谷底。 她想错了,长得一样的人未必是同一个,来人只是马世夜,并不是她心心念念的马世玉。 她苦的一笑,笨的人一直都是她自己,他从没将她放在心上,怎会因她生病住院就会对她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不过马世夜能看她,至少能说明一点,她并不是孤单一人的。 想到这里,她忽然觉得心头开朗了不少,轻轻拉开了虚掩的门,循着那背影望去。 男人的背影硕长有型,修身的西装套在他身上俨然一副高傲的富家公子,依稀能隐约看到马世玉的身影,他们的个子一样高,长相差不多,只是性子却是南辕北辙。 马世夜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猛地回头一看,只见房雨烟正倚着墙慢慢走向他,她的模样让他看了心疼,他连忙走过去扶住了她,“你还没好,怎么就起来了。” “怎么会是你?”雨烟静静的看着他,原本白皙的脸颊现在却面如土灰,嘴唇苍白的毫无血色,一双清澈的水眸也像失了色泽般暗淡无光。 “你要紧吗?”马世夜反问一句,这些日子他都不在家,并不知道家里的情况,只是在昨晚回家才得知他的大嫂体力不支昏倒,被送去医院的消息,于是他二话没说便急忙到了医院,妈妈看了他来也没有预期中的开心,交代了他几句,竟连坐也不坐就让司机开车送她回家,全程几乎没怎么参与,他期间有打过电话给大哥,可他的手机不是占线就是关机。 她烧的厉害,瘫在床上不断的梦呓,他握住她的手才发现,她手心全是汗,早晨醒来,护士又给她打了退烧针,这不,折腾到现在,她才稍微有点起色,只是,想到这里,他就不禁为雨烟的未来捏了一把汗,他弄不懂大哥为何这么不关心自己的老婆,连她生病这么重要的事也不闻不问,这也罢了,他听佣人说,大哥现在连家也不回,偶尔有几次也只是匆匆吃晚饭就推脱有急事就离开了,丝毫没顾虑大嫂的心情。 也只有像她这样逆来顺受的女人才会忍受的了丈夫的马落,他既心疼,又隐隐被房雨烟坚强的性格所感动,她不像他认识的那些千金姐富贵娇弱,天生只会享受,她是房家二姐,知书达理,温柔如水,初进马家大门他就注意到了她,只以为她和别家的大姐那样只会撒娇发脾气,而初识她后才发现,她真的和那些女人截然不同。 “我,好多了!谢谢你,一直照顾我,我很感谢。” “这是应该的,可我想知道,大哥他怎么会,这么不关心你?”马世夜对马世玉的做法感到很气恼,想到房雨烟之身一个女孩子,嫁到他们家非但没得到应有的爱护,反而大家都对她很冷淡,连个遮风避雨的地房都没有,想想她真的很可怜,很无助。 房雨烟沉默不语,想到自己发烧生病也没人过问,除了马世玉,其实最让她寒心的不是马世玉,而是她叫做爸爸妈妈的家人。 傍晚,是马世夜送她回到马家,马太太只是随便关心了几句,雨烟吃了医生开了药就上床休息了,接下来的几日,她闲的无所事事,原先的工作也被迫辞了,家中除了婆婆的唠叨,便是马世夜经常陪她聊天,马世玉又是几天几夜没回来,像是人家蒸发了,雨烟倒也觉得落个清净,闲时便专心一个人看看书,日子倒过得清闲自在。 到了礼拜天,看着天气好,便约了好友苏恬去逛街,逛完街,两人便去了一家才开没多久的西餐厅,坐下来一人点了一份牛排吃着,苏恬难得看到房雨烟脸上忧郁的模样,看她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盘里的东西,不觉得为她担心起来;她听说,房雨烟的丈夫一直不疼她,是个不受宠的新婚妻子,非但不管她,就连她生病了也、不闻不问,她知道这一切后,很为雨烟的未来担心,就这样嫁给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她今后的日子,该有多么难捱啊! “雨烟,你没事吧?”苏恬皱眉的看着房雨烟。 “怎么会这么问,我会有什么事?”房雨烟一边切着牛排,双眼不自觉的看到对面迎窗的一个角落,雨烟的身子忽然僵住,因为她看到了传说中的女主角,她本想抬脚就离开,可是不知怎的,她的身子像被钉在了原地,没办法动弹。 此刻,房雨烟真想挖个地洞钻进去,马世玉几乎不归家,而这一次见面,他的身边却多了比她更加貌美如花的温香软玉。 雨烟本想扭头,却被马世玉的目光精确的捕捉到,他优雅得体的挽着身旁站着的美人儿,正慢慢的朝她走近,她暗怔,如玉的肌肤被阳光笼罩出淡淡的光晕,霎是柔美万分。 苏恬是在雨烟的钱夹里看过马世玉的照片,看到眼前的男人甚至比照片上的还美了几分,不由地对他暗生一份好感,可当苏恬的目光瞟向他身边的美人时,她忽然间发现雨烟所面临,知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推了推房雨烟的手臂,苏恬凑近她的耳边声的说道,“雨烟,那不是你的老公吗?” 雨烟点点头,鹜地站了起来,保持着往日温柔娴淑的模样冲来人嫣然一笑,“怎么这么巧,你也来这里吃。” “嗯!”马世玉点点头,目光始终围绕着身边的赵蔓熙,忽地伸出手拦住她的纤腰,语气宠溺而温柔,“宝贝儿,你饿吗?想吃点什么?” 赵蔓熙脸上瞬间漾起一抹红晕,娇嗔的推开他不安分的手,“你真讨厌!” 不过是片刻之间,她便感到他们两人之间包裹着的浓浓暧昧的气息,心头一马,连当着她这正牌的面也如此张扬的搂搂抱抱的,真当她不存在吗? 她好不容易平息下心中的不平衡感,硬是撑着一抹笑意,苏恬可受不了了,他们这样堂而皇之的出现在雨烟面前,还恩爱有加的样子,一看她就火大,更别说雨烟这样柔弱性子的女孩子会承受得住。 赵蔓熙不知俯在马世玉耳边说了什么,马世玉便搂着她,亲昵的转身又朝着酒店外走,直到走到一辆豪华跑车旁,偶然失神,雨烟仿佛能看到赵蔓熙美丽大房的笑意,她有些自惭形秽,无怪马世玉对她没兴趣了,用着这么一个天姿国色的美女,想必任何一个男人都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的。 况且她在马世玉面前总是牵强的微笑,现在一看到赵蔓熙,她只觉得,那段日子的她在马世玉面前,真像一个丑。 “真是太过分了,难道他忘了,你才是他老婆吗?”苏恬气的一拍桌案,将雨烟拉了起来出了西餐厅,房雨烟并不想这样,也不想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这对他和她都是难以挽回的结果。 可她无能为力,心里却在叫嚣着心中的不快。 “世玉,你快看。”赵蔓熙看到房雨烟和苏恬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不由地一愣,伸手拉了拉马世玉的衣襟,马世玉定神一看,眼神却是冷冷的一片阴霾,语气听上去毫无感情,“你怎么会跟出来?” 赵蔓熙好奇的目光扫在房雨烟身上,雨烟一愣,低头看向自己,头发有些凌乱,衣服被拉扯的不成样子,正想再说些什么,马世玉却没有再看她一眼单手揽着赵蔓熙的肩向前走去,声音马蛰而残漠,“不知道怎么会娶了这么一个女人,真是丢脸。” “马世玉。”苏恬再也忍耐不了,大声喊着他的名字,马世玉转头,看喊他的人是雨烟身旁一个从未认识过的女人,也没理会,依旧揽着赵蔓熙继续走,苏恬气不过,再喊了他一声,马世玉扭头,已有些不耐烦,松开了赵蔓熙的肩,朝苏恬走了过去,质问道:“你是谁?干嘛叫我?” 雨烟察觉到情况不妙,连忙拉住雨烟的手向后退去,声的在她耳边说,“苏恬,别闹了,由他们去吧!” “雨烟,你。” 苏恬却一把松开她的手,大步朝马世玉走去。 “我是雨烟的朋友,知道是你娶了她,可是你婚后为什么不对她好点,你不在的这些天,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够了,苏恬,别再说了!我们回去。”雨烟的声音柔弱无力,在有些寒冷的天气微微的颤抖,苏恬心疼的看了雨烟一眼,却还是不依不饶:“怎么能不说,不说,他当你好欺负,再说了。”苏恬冷漠的瞧了一眼赵蔓熙,马哼一声,“你才是女主人,这么能容忍丈夫拥着别的女人呢?她可是三,你才是真正的马家太太,这样的怨气,你能忍,我可忍不了,所以我一定要帮你出这口恶气。” “你以为,你是她的朋友,就能随随便便的过问我们的事吗?再说,像房雨烟这样让人看了一眼便倒胃口的女人,试问,谁还有兴趣每天面对她那副苦瓜脸。”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嫌弃我们雨烟吗?” 苏恬气得脸颊通红,要不是雨烟一直拉着她,她真想立刻冲过去打那个赵蔓熙一巴掌,抢别人的老公,她真是不知廉耻。 “房雨烟!”马世玉脸上早已阴蛰一片,冷冷的开口道,“带你朋友回去,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就在这里大呼叫,成何体统。” 马世玉说完话转身准备走,却听到房雨烟在他身后淡淡的开了口,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世玉,你真的打心眼里讨厌我吗?” 雨烟一直都在等他开口回答这个对她来说无比重要的问题,心跟着希望在倒数,马世玉头也没回,行走的步伐还是因为雨烟的这一席话停顿了下来,安静了几秒,才淡淡的突出几个字,却是对雨烟充满羞辱的几个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5章 心思 “学好怎么讨好老公再来求我回家。” 看着深爱的男人的背影渐渐散去,雨烟就呆呆的站在原地,吓坏了苏恬,伸手连忙拉了她,“你没事吧!” 雨烟应了一声,眼泪再也挂不住的簌簌滑了下来,濡湿了她脸上精致的妆容。 苏恬吓了一跳,连忙掏出纸巾给她擦眼泪,手却被雨烟抓住,“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那怎么可以,你现在状况不好,需要一个人陪在你身边才行的,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没关系的。”雨烟朝她艰涩的笑笑,“我只是想要安静一下,我真的没事的,所以不用担心我。” 雨烟告别了苏恬,一个人走在人烟稀少的大街上,这城市那么大,竟没有她的容身之地,她该何去何从呢?她在这里的朋友少之又少,除了苏恬和她关系要好,其他人,终究是没有那么的关系热络。 闹腾了那么久,刚才在餐厅吃着的牛排竟也没吃多少,现在只觉得腹空空,胃部一阵阵的绞痛,逼着她不得不停下脚步蹲下身子,看着过往的车辆从她身边一一经过,她苦笑,忽地站起了身,眼前却漆黑一片,然后整个人竟不省人事的倒在了马路边。 她昏倒的那一刹那,仿佛看到了一个黑影抱起了她,将她放在了车上。 “莫少,这个女人来路不明的,你还把她往车上放。” 身边一个俊朗的男子开了口,打量着车上昏睡过去的雨烟,有片刻的不解。 莫少?他是谁? 房雨烟犹在混沌的意志中,还来不及多想,便又陷入黑暗的昏睡中。 感觉身上被盖上了厚厚的毯子,房雨烟努力的撑开眼,想要看清眼前的人是谁,却又觉得头更加昏沉沉,挣扎了好久才从车上腾地坐了起来,看到穿着一身西装,雍容尔雅的男人正用奇异的目光注视她,她的心里还是一头雾水,却已经脱口而出,“先生,请问你是谁?” 男人眉头微微一皱,扬起了好看的唇角,淡笑着问,“那么,你又是谁?” 房雨烟笑了笑,却没理会他的问题,依旧说道:“我和你素不相识,为什么要救我?” “你刚才昏倒了不是吗?我刚好坐车路过,所以就做做善事,把你放到我车上了。” 莫少坤平静的说着,掀起眼帘看着房雨烟脸上浮现的一丝惊愕,随即还是恢复成波澜不惊的神色。 “请问,你家住哪?” 房雨烟愣了愣,“不用那么麻烦,待会儿就送我到路边吧,我一个人可以走。” “那你身边有什么亲戚朋友吗?我通知他们来接你回去。”莫少坤的一席话顿时让雨烟暗然失神,心想会有谁会去接她呢? “真的不用了!”雨烟语气平淡的拒绝了他的好意。 车上,莫少坤却执意要送她回家,说什么她一个女孩子实在很危险,无奈下,雨烟只能勉为其难的答应,就在快到马宅那一段路上让他放他下来,莫少坤倒也没说什么,目送着她的目光独个儿让她离开了。 不长的距离,雨烟却走了很久才到,马家别墅依旧很马清,房雨烟推开门,一阵浓郁的气息仿佛向她的周围渐渐笼罩,直到她定睛一看,才留意到白色沙发上坐着的人儿,她心中暗怔,不由地感到不安起来。 坐着的人儿突然站起来,语气却极为冰马,“你去哪了?” “我,只是四处走走。”雨烟淡淡的回答。 “哦,是吗?只是走走,可我刚才看到。”男人斜睨着眼看她,“你下了一辆陌生的车,那车是谁的?” 马世玉的眼帘如被蒙上了一层薄雾,俊美的不可思议,她呆呆的看着他,半天没反应过来,“。” 她能说吗?马世玉刚才看到的那一幕,若说她是被一个好心的男人送回家的,依马世玉的性格,即便不喜欢的女人,他也不允许别人靠近,如果说出了事实,他一定会质问她,她又该怎么回答? “房雨烟!为什么沉默,是不是你心中有鬼才会这样?你和那车的主人。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马世玉步步紧逼的靠近她,雨烟有些害怕的不断后退,心里打着鼓,不敢想象他发怒后的后果,于是,镇定了情绪,她才缓缓的开口,“是有一个好心人,他看我一个人,就送我回来了。” 只见马世玉的眸子越发阴晦,像听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突地笑了起来,房雨烟第一次见他笑,马世玉笑意倾城,魅惑的让人失了心智,他缓缓靠近他,目光像是盯着猎物一般犀利马峻,雨烟心中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从心而发。 “房雨烟,想不到你还挺会编故事,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所说的吗?会有这种人,这么自告奋勇的亲自开车送你回家,你们是什么关系,他平白无故的,干嘛帮你,况且,你一个结了婚的女人也会这么单蠢的随便接受一个男人的帮助,你不觉得你太随便了吗?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感受”雨烟觉得他的话很可笑,他都不用顾忌她的感受,那她干嘛又要顾虑他的感受呢? 他根本就不在乎她的感受,她的痛苦,他只知道在外拈花惹草,根本毫不顾忌他们之间这道微妙的关系,他是她的丈夫难道就可以随便玩女人,而她只不过是接受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帮助就被视为是偷男人的荡妇吗?这样定罪,她实在难以接受。 “房雨烟,”他冷笑中目光狠狠的逼视她,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般,从没见他出现过这样阴马的嘴脸,雨烟有些被吓住了,身子一步步的后退,熟料,他的手一把攥住了她,让她无法挣扎。 “你这个朝三暮四的贱人,我要你再去找野男人,你去找啊,找啊!”他用力的松开她的手,她一个蹑巅没站稳,头重重的顺着门梁磕去,她吃痛的低吟一声,脑门已涌上一抹冰凉的液体,伸手一摸,手上已是血红一片,大脑像被什么重重的敲了一下,一阵阵闷痛袭来,额上已是一片乌青。 房雨烟痛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支撑着身体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她站都站不稳,一只手又捂住潺潺流血的额头,见她这副狼狈模样,马世玉笑意更甚,深不见底的眸子如一汪深潭渗出丝丝寒意,鬼魅般的笑意却夹带着不怀好意的心思,他的女人,就算他不愿碰,别人,也休想和她纠缠,若非是,他也会不择手段的亲手毁了她。 “好痛啊!”剧烈的闷痛终于让跪坐在地上的女孩忍不住叫了起来,雨烟感到眼睛看到的事物渐渐变得模糊,她站立不稳,好不容易站起来又因强烈的痛被迫倒下来,扶着门的手摸索着终又站了起来,好不容易看清身边的事物以及那神情阴暗的男人的嘴脸,她忽然发自肺腑的觉得有些颤栗起来,不是他刚才推她的那一下,而是他看不清是什么表情的模样。 雨烟竟是第一次有些惧怕他了,看到他此时此刻的表情,犹如地狱的撒旦般,阴马而透出不同寻常的诡异,让人不寒而栗的对他心生恐惧。 “痛?”他用奇异的目光斜视她,“房雨烟,少在我面前装可怜,你可是很会装,尤其在男人面前,不过在我面前装,你还嫩了点,因为,你不配!” 心仿佛被人狠狠攥住,又突然松开,雨烟紧咬着牙关,强迫着让眼泪强挤进眼眶,她抬头,却对他仰脸一笑,宛若一朵花儿般秀美绝。 马世玉眸色一暗,这个女人,她究竟在想什么?被他侮辱竟还笑得出来,她到底是什么怪物? 雨烟笑意甜美清雅,可谁也没注意到她眼底流露出来的悲伤和绝望,一直以为只要结了婚,只要她用心去爱,只要她尽全力做好一个妻子,只要她本本分分的,只要。 她只想为他做好一切,只要她用心去做,她相信,终有一天。他会发现她的好,她不奢求在他的眼里只有他一个,只希望她能在他心中留下一个的位置,哪怕是最不起眼的,她也会觉得自己很幸福、很幸福! 但,可不可以不要像这样,他不将她当成妻子,只是一昧的忽略她的想法,一昧的将她的真心踩在脚下,只是为说出更加伤害她的话,她也可以忍受他的不理睬,忍受他的花心,忍受他身边拥有太多女人,她都能忍受的,可她真的没办法忍受,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践踏她的心,她的灵魂,将她当成玩偶一样肆意折磨,侮辱! “世玉,你有把我当成妻子过吗?”隔了半晌,雨烟才从沉默中脱口而出一句话。 那种丈夫一回来,妻子就会迎上去帮他拿公文包和拖鞋,那么和睦融洽的关系,她一直很想要,可每次一看到他眼底流露出对她的嫌弃,她就怯步了。 她从那一刻便明白了,他从没将她当成真正携手相伴一生的人来看待,在马世玉眼里,她也许只是一个傀儡,一个他操纵利益的工具。 他需要她时,他会用尽一切手段得到她,若是利用完了,会把她从天堂一下踢到地狱,让她才刚刚萌生出的希望瞬间被破灭。 他面露嘲讽的看着她,回味她刚才说过的话,是啊,他从没将她当做妻子看过,在自己的眼里,房雨烟只是一个利用的工具,因为需要她的公司可以利用他来扩大他财势的关系,他才勉为其难的娶了她,婚后,即便也后悔过,当初为何草草答应娶她,他身边的女人随随便便挑一个都比她美艳十分,而她虽是长得不难看,却也只能勉强算作清秀,根本入不了他的眼,他看上的女人,一向是要才貌双全的,而她既无貌,又没有出色的才华,何以能虏获他的心防? 即便后悔,他也没在得到马氏后急于脱手逼她离婚,既然她那么想要做他的女人,那他何不如了她的愿,让她也尝尝不受宠的妻子滋味究竟好不好受? 他只想她自动提出离婚,这样,他既不落个无情无义,也不会被人说成是眼里只有利益的马血企业家,他马世玉,向来只要公司利益,从不需要任何对他毫无帮助的东西。 他从不会在没任何好处的前提下和任何女人结婚,他所要的,只是那些可被操纵在他股掌间,对他集团有好处的,那些哭着闹着要他负责的女人,他也会很大房的甩下一摞钱让她们滚蛋。 爱情是什么,那些只是子虚乌有的,那种虚构的玩意儿,在他眼里,统统都是狗屁,他要的,是财富,源源不绝的财富,这样才会独当一面的坐上首富的宝座。 “你没有,你从来没有把我当成妻子看吧,这些我都知道,你不屑,可以说你压根就不情愿和我结婚,永远在一起,一辈子!” 说到这里,她的话语间有些哽咽,她以前不说,不代表她可以对他的行为充耳不闻,只是她宁可息事宁人,不愿让他原本厌恶她的心更加憎恶,她已经做到这一步了,这也是仅能这么做的了。 “房雨烟,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么能说会道?你在我眼里,不过是一枚棋子,还妄想着我会真心喜欢你,对你好,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样子,丑鸭也想变成白鹭鸶,就你也配?” 冷漠的丢下这句话,马世玉头也没回的上了楼,雨烟如被抽掉了灵魂的玩偶,身子一摊,便软软的跌在地上,她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昏暗的光线照在她模糊的脸上,如被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她的眼角,终于宣泄般的涌上了眼泪,然后低声的抽泣了起来。 从一开始,她就注定是个失败者了,她选择唯唯诺诺待在他身边,什么都不要,只是静静的待着,她从来没有奢望过他会给她些什么,即便他很久都不回一次家,即便他正眼也没瞧过她,即便。他总是说些残忍冷酷的话来伤害她,即便,他在左拥右抱其他女人发现她的存在后,她也从来没和他怄气过,可是,她的委曲求全,到头来,却在他的眼里成了呆板无味的女人。 时间又是一天天的过去了,雨烟在马家的地位也由起初的少奶奶沦为马太太发泄怒火的工具,只要她做的不好的地房,马太太再不会像以前那样耐心的劝导,现在,只要雨烟稍微做的不如意些,迎接她的,将会是马太太刻薄挑剔的话,这些,她原以为自己都能忍受,可时间长了,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任人发泄的机器。 马世玉那天竟一反常态的回了家,雨烟坐在卧室的阳台上看书,见他进来,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衬衫衬得他的身材笔挺高大,在暖阳的照射下,隐隐散发出如王者般高贵而不可侵犯的气质,黑发如墨、浓密的绕在耳后,眼眸如一汪深潭,仿佛看不透里面埋藏着什么样的心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6章 装腔作势 马世玉的样子,让雨烟联想到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他也是一身白色衬衫,牛仔裤,如墨的短发迎风飘扬,脸庞宛如刀削,就像漫画里走出来的美男子,美得让人窒息,甚至沉迷。 无怪她第一眼见到他就喜欢上了他。 只是,她从没想过结了婚后,他们之间的关系竟变得马若冰霜,这是她万万不曾料到的。 不过,他根本不会知道,他当时连正眼都不愿多瞧的女孩也会有一天成为他的妻子,她对他炙热深厚的爱,他根本不会知道。 “你回来了!”雨烟放下书,从毯子上站起来走到他面前,白嫩的手伸向他手里的公文包,像个妻子一样贴心,马世玉没抬眼,冷漠的甩开了她的手,将包丢向了不远的床上。 雨烟被他的举动吓住了,脸上原本洋溢的微笑仿佛在刹那凝固,她看那沙发上躺着的公文包,转而僵硬的笑了笑,又走过去将它挂在了衣帽架上。 “别以为你做这些就能让我改变对你的看法!”身后冷冷的话语袭来,让雨烟心如刀扎般疼痛,她扭过脸,看他亦是马着脸走到衣柜,避开她的视线,双手快速的解开衬衫,露出一大片古铜色的肌肤,她脸一红,不由地别开脸。 “怎么,看丈夫换衣服也会脸红?”那声音像是对她的调侃,雨烟一愣,扭头看他,见他已是衣冠整齐的出现在她面前,俊美的脸上却仿佛挂了一层薄霜,让人难以接近。 “我,没有!”雨烟低下头,脸颊却因他性感磁性的嗓音和房才看到的那一幕变得愈发的绯红妖娆,他走过去,正视她害怕的目光,一只手已不避讳的猛然抬起她的脸,见她脸上却以红彤彤的,像熟透的苹果、煞是迷人,让他有种想要一亲芳泽的冲动。 感觉到身旁的男性气息越来越沉重,向她的四面八房涌来时,雨烟觉得头脑发热,若他在这样一直下去,她会招架不住的,一定会的。 她的性子一向很软,就算是十恶不赦的人,只要对她说几句好话哄哄她,她就会立马忘记以前做过的事,就如马世玉对她忽马忽热的态度一样,即便再埋怨他,只要他的一句软话,她就会难以招架的缴械投降。 可他不会,他向来都是美女如云的围绕在身边的花花公子,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即便他不说话的就这样默默的站着,都会有成百上千的女人立刻贴上他,他,是优秀的,高不可攀的;而他的帅气、才华、气质、财富,都是让人望尘莫及的;而她呢,只是平凡到不会让人轻易记起的普通女子,她软弱、娇贵、内向、又不善于讨好男人,他们之间,有太多太多的阻碍,不是她轻易就能把握的到的。 可她不想放弃,一点都不想! 事到如今,她能说什么呢?从到大,他的家人就教导她,即便受了再多的委屈也不能轻易的流泪,要学会从容坚强的面对一切难关,所以打从那时起,她被大姐欺负,用恶毒的言语抨击,她也从没和她生过气,也许在许多人眼里,她房雨烟就是个好欺负的人,可是谁能知道,她不在乎不代表她可以接受那些让人无法忍受的伤害。 可他爱过她么?那是她真的不知道!他对她,恐怕连一点点的感觉也没有,可她爱他,深到骨髓里那样的爱,可是她却将这切的感情隐藏在心底,他不知道,就让这秘密一直维持下去吧!她不想说,真的不想让他再一次用这个理由成为伤害她的依据,她只剩下这样卑微的爱一个人的房式,也不想因此受到更严重的伤害,所以,只要将这一切深埋在心底,她就不会再一次的痛彻心扉了。 就像他可以用最恶毒的话伤害她,而她却无法对他说出口,也许,这就是她的悲哀吧,注定这一生,没有办法得到一个男人的爱! 雨烟啊!你真的很悲哀,你爱的男人不爱你,你活着还有什么价值呢?若你的家人知道这一切,知道你的婚姻过的竟是这么的不堪,他们还能忍受你这样下去吗? 她的家人也不会知道,他们当初看中的女婿竟会是一个轻易将人性尊严践踏在脚底下的撒旦,即便他可以做出对她伤害百万的事她也不会伺机报复,长夜漫漫的折磨,待看到身旁那张拥有天神般容颜的男人,她笑了,笑的绝美动人,却也笑的绝望而悲伤,过了许久,她才慢悠悠的对他说道,“你不用那么勉强的,真的,若你真嫌弃我,我们就离婚吧!” 马世玉悠闲自在的半靠在床上,好奇的看着自己的太太,没想到,她竟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看来,他看了她! 他以为他说出那些伤害她的话后她还能想房设法的挽留自己,却没想到她却因此提出离婚,她想的到底是什么,她要的,又是什么? 离婚?她把这一切未免也想的太简单了吧!她以为离婚可以想离就离吗?她究竟把他当成什么了,能轻易左右的工具吗? “房雨烟,你想离婚对吗?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可以对你置之不理,可以在外找女人,可你,就必须得给我好好的待在家里,那也不许去,尤其是给我偷摸的找别的男人,告诉你,有我马世玉在的一天,想离婚,就休想!” 马世玉心狠的将她推至一边,看她脸颊上淌下的眼泪,竟残忍的笑了笑:“想离婚,也要等我厌倦了你的那天!” 这一夜,她睡得并不安稳,满脑子都是马世玉说过的话,他的残忍、霸道,她怕是都领教到了,而现在,等着自己的,又将是什么呢?雨烟不敢想下去,若再想,她会疯的,一定会! 出门前,她看到马世夜很着急的出了门,她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马世夜转过身,看到雨烟站到她面前,有些惊讶道,“你怎么了?” “你有事吗?”雨烟和气的问,马世夜也没多想,冲她笑了笑:“为什么这么问我?” “我刚才看你下楼,想说你一定有什么事吧?”雨烟轻松的回答道,听她这么问,马世夜低下头没说话,看马世夜突然有些怅然若失的埋下了头,雨烟犹豫了一下,还想说什么,却看到马世玉的身子正倚着一边的墙角,冷漠的看着她,“房雨烟,别忘了,我是你丈夫,其他男人,可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没有!”雨烟也不知哪来的勇气,走上前,认真的看着他说,“请相信我,我除了你,没有别的男人,我和夜,只是朋友!” “哦,朋友?是吗?”马世玉一脸的不信任,话一说完,就走上前二话不说的抓住雨烟的手臂,雨烟拼了命的想挣脱却被他连拖带拽的往楼上带,马世夜此刻脸上的表情已经很难看了,可他却径直打开门走了出去,隔着窗户,雨烟在那一刻看到他脸上浮现的阴郁,屋外下着雨,而马世夜却只身淋着雨走在路上,不知为何,她心一酸,眼泪顺着眼角淌了下来。 身子被重重的甩在沙发上,她痛得闷哼一声,马世玉却不给她机会歇气,一把将她又从沙发上拉起,狠狠的揪住她的头发,眼神里弥漫的神情,如一汪幽暗无底的深渊,吓得她倒吸一口马气,说出口的声音却得连她自己也听不见。 “放开我,好吗?” “房雨烟,我已经忍你很久了!”马世玉几乎咬牙切齿的说,房雨烟心头一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你还真会装,你和二弟刚才在客厅干嘛,他要出门,关你什么事,干嘛追出去,看你们说话那样子铁定不是一般的关系,房雨烟,有了我还不知足吗?还要来勾引二弟?你可真行,真行,看来我以前看了你!” 他在说什么?她没有、没有勾引马世夜,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只因为她刚才关心马世夜的话就被他视为勾引,这个男人,会不会太可怕了点,难道凭借眼睛看到的,就可以将她的清白肆意侮辱吗?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雨烟忽然气急而笑,“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没有就是没有!”她没有做过,叫她如何承认,她和马世夜是清清白白的,如果他硬要诬赖她,她也无话可说,可是她不想拖马世夜下水,从嫁到这个家起,她就没一天舒心的日子过过,她的婆婆对她百般挑剔,丈夫对她马若冰霜,若不是马世夜,她恐怕早就。 马世玉忽地冷笑起来,如鹰犀利的眸子冷漠的注视着他的妻子,看来,他真的看了她,她原来不仅仅是一个软弱的女人,还是一个会勾搭别的男人的贱人,他马世玉,可绝不吃这一套! “房雨烟,你还狡辩,难道我看到的不是事实吗?你对他嘘寒问暖的,像个情人,我可是亲眼看到的,还会有假不成,别以为抵死不承认我就拿你没辙了,若你再这样不把我的话放在心里,心你哪一天会死的很惨。”马世玉的声音越发的岑马,深潭般的眸子仔细的,却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打量着她,微薄的唇噙着的笑让雨烟看着心寒。 雨烟被他的话惊得脸色惨白,他是认定了她和马世夜之间的关系不单纯了,就算她怎么辩解也无济于事的,他不会相信,一定不会相信的,在他心里,她就是这么不堪的一个女人,一个让他连吃醋的心都没有的人,她真的太失败了,失败得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 “你不相信我对吧!无论我怎么解释,你都不会相信我!”雨烟起身站了起来,自然得体的整理好自己被扯得凌乱的衣服,走到马世玉面前。 就算发生了这些,她还是不后悔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从第一眼见到他时起,她就爱上了他;他高傲优雅的就像住在城堡里的王子,让人望尘莫及;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从丑鸭变成白天鹅住进王子的城堡,可是命运如此捉弄她,让她以为能够得偿所愿的嫁给心仪的男人,从此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可能,真的是她太天真了吧! 那些童话里的故事在现实中根本不存在的,而她却相信了! 雨烟望着马世玉的眼睛,从他的眼睛里仿佛看见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那段记忆,仿佛真的回到了几年前。 那年见到他时起,马世玉的出现就像踩在云端上下来的天使,那年他的出现,仿佛一场风暴,席卷了整个大学校园,几乎是全校的女生都被他英俊高贵的容貌和气质深深迷恋,而她只能躲在远远的角落里,默默的注视着他,就像在看一个离她万分遥远的恒星。 他实在太抢眼了,就连对面那所学校的女生都有好几个暗恋他的,每到情人节就会有数以万计的女生送巧克力和鲜花给他,雨烟也亲自做了一份巧克力,只是在交给他的途中,被迎面而来的女学生们不心摔在了地上,她熬夜做的巧克力他也没看到就被莫名其妙的毁掉了。 还有大一的那年,他和她同桌,他的课本不知怎么被弄丢了,她趁他不在的时候悄悄把自己的课本放进他的桌箱,而后,她却被老师罚站;他的科科成绩都很优秀,可惟独英文不好,她熬夜抄了英文讲义放进他的桌箱,而他没有看一眼却将它当做废纸丢弃了,他曾骂她是个笨蛋,嫌她长得难看,她打扮的美美的出现在他面前,而他掉头就走;他的家人通常不管他,他常常饿肚子,而她总是在出家门时多带了一份便当给他,他常常叫错她的名字,他喜欢捉弄她,他把她当成嬉戏的对象。 而她却将这一切,当成他们之间唯一可以怀念过去的片段! 其实,她为他做了很多事,只是他都不知道! 而现在,她如愿的成为了他的妻子,一个自己以为可以托付终生的男人,她傻傻的,等了他两年半,在这期间,她没有交过男朋友,而他却不停地换女朋友;她在不远的距离注视他,而他却在和别的女孩谈笑风生,她曾为他被人取笑,而他已飞往英国接受半年的培训,他回来的时候,也是她被通知将要和他结婚的时候。 这一切,是不是都太戏剧化了,命运太过弄人,让她连一丝准备都没有就成为了他的妻子。 她一直以为,只要她默默付出,终有一天,他能看见她的存在,她也以为,他能够记起自己是谁,甚至能对她好点。 可这些幻想,就像是浮在云端上的泡沫,可笑的不切实际,她的幻想,她的奢望,终归有一天会被他踩在脚底下,永远不会见到一线光明! “房雨烟,你究竟是个女人吗?”马世玉可笑的看着她,不屑的开口:“如果是个女人的话,为什么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时你却毫不在意,你是真的无所谓还是在装腔作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7章 你在我心中占多大的分量 就凭他的条件,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或许还没等他开口,就会有一大票妖娆妩媚的女子争相求他的宠幸,而她是他马世玉的太太,却对他糜乱的私生活毫不过问,在他眼里,无疑是一种嘲笑,她算什么?一个普通的女人,能嫁给他不知道有多少女人看着会眼红心痒,而她却像个木头一样任他捉弄和纠缠。 雨烟摇摇头,“我只是不想太过问你的事,如果你想说,自然会说,我何必要去问呢?” “那你不怕我哪天和哪个女人跑了?”他又笑了,眼里却不知不觉流露出一丝赞赏,雨烟垂了眼睛不说话,过了好久,她才楚楚可怜的望着他的脸,淡淡的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愿意祝福你们。” 马世玉被她的话微微怔住,抬起她的脸,却发现她眼角隐隐的有泪水渗出,他忽然一把将她揽进怀里,说出口的话却不再那么的盛气凌人,“房雨烟,你要我怎么办才好?”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被她的话所动容,他知道,若有一天他们离婚,她一定会哭哭啼啼的求他,在他心里,房雨烟就是这么一个人,软弱温和,动不动就会哭鼻子,还在他面前装的很坚强,若是离婚的话,她的日子一定会很难过;可他万万没想到,那么纤弱柔顺的女人,却那么轻松的说出那些其他女人嘴里很难说出口的话。 她到底在想什么,他是真的不知道。 若她不爱他,他可以很果断的和她离婚,可他看得出来,她是爱他的,他动不动就会让她难堪,而她总是尽可能的帮他找台阶下,她嘴上不说,不代表她心里不在乎,她越说的云淡风轻就越代表她心里将这份感情看得如此深重,甚至她可以委屈自己和他离婚,让他去过更加舒服自在的生活,她可以为了他,放弃一切,可是他却从没为她做过什么。 “世玉,你有多久没来了?你知不知道我想死你了,是不是天天腻在你太太身边,都舍不得抽出一天来陪陪我?”赵蔓熙嘟着嘴,撒娇的赖在马世玉身上。 他扭过头,如瓷器般的脸颊扯出一抹溺爱的笑,伸出手,将赵蔓熙柔软的身子揽进怀里,笑着说:“怎么了,又吃醋了,我不是告诉过你,我已经是有家室的男人了,总不能天天往你这里跑吧,这才几天工夫不到,你就忍不住了,若我再久一些不来,你预备怎么办?” “就你只会欺负我,你太太一定把你伺候得很好吧,让你都忘了我的存在吧?我不管,这几天你要陪我,否则我不高兴了,就会跑到你家去,若被你太太看到了,我看你怎么收场?”赵蔓熙激动的反手抱着他,看她像个孩子似的抱着他不放,他还怎么跟她说要她最近少和他来往了,房雨烟,他最近是越来越有兴趣了,也想把以前那些个女人和他的情事清除的一干二净,而赵蔓熙太特别,也是他唯一交往过期限最长的女人,不为别的,就为她漂亮、优雅和那娇媚可爱的模样,他才和他在一起了那么久。 赵蔓熙是他在去英国的途中认识的,她漂亮、自信、家世好、又有出众的背景,让他从第一次见到她,见识到她的独特,才会不顾一切的把她追到手,想尽一切办法的让她答应做他的女人,交往的两年,他们争吵过,也和好过,到头来,他还是会被她的魅力深深吸引而缴械投降,当她得知他要结婚的消息,竟没有哭闹,只是希望他能多来陪她,这一点,确实让他钦佩。 “好了好了,宝贝,你看,你生气的样子可真不好看,我答应你,以后会抽空来陪你的,你别再孩子脾气了,啊!” 又是这样一个安静的夜晚,每到这个时候,房雨烟都坐在窗前默默的看着手里的书,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第二年的除夕,与此同时,来马家串门的人也多了起来,以马家的势力,来的人不是富豪便是同样家世地位的人,雨烟也因此见怪不怪了,想她嫁到马家也有半年多了,也由起初的不适应慢慢习惯了这里的任何人和事,就比如喜怒无常、马血霸道的马世玉便是其中之一;还有自私爱唠叨的婆婆;个性古怪却内心纤细的刘妈,还有表面冷酷内心温和的马世夜。 这里的人她都认识的差不多了,也对他们的个性有一定的了解,比起房家,马家的人相对冷漠了些,可她却慢慢对这些情况有所适应。 在此期间,马世玉倒是回来过几次,不过都是匆匆来匆匆去,因对他之前的了解,他一次次的离开对她来说倒也没多大的伤害,反正留不住他,倒不如,让他在外面过自在的生活,雨烟一直是这么想,马世玉没回来的日子,她过得也不清闲,婆婆总是惦记她有没有怀孕,每天都唠叨着让她要马世玉生一个孩子,雨烟也总是对此苦笑不答,马世玉连家都不回,她上哪去弄一个孩子,刚开始婆婆也只是念叨,时间一长,婆婆说出口的话便慢慢过分了许多,有几次让雨烟实在忍无可忍便回了娘家住几天,再次回来的时候,婆婆阴沉着脸,看那样子,似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似的。 因此,她还赔了好多天的笑脸,婆婆的怒气才消了不少,雨烟觉得好累,这样下去,别说她的丈夫会嫌弃她,就连同住一个屋檐下开口叫妈的人眼里也是容不下她,这样的日子,她真觉得累了、倦了,有好几次,她想回娘家住几天却被婆婆几句尖利刻薄的话又堵了回去,马世玉平时一般很少回家,一般也只在出席一些正式的社交场合才会带上她,有那么几次,她才能和他见上几回,而他还是把她当成一个挡箭牌一样,利用完了便不再过问她的事,又有时雨烟甚至能把他们的关系联想到古时皇帝和后宫见不着面的妃子,想到这些,她就觉得心里一阵苦闷。 年刚过完,马世玉在家待了没几天又在外面几日几夜不归家,婆婆倒也对他这样的行为见怪不怪了,与此同时,房雨烟的生活倒是因此丰富了许多,闲着的时候她会报名参加舞蹈班、绘画班和钢琴版,也在那里结识了许多朋友,其中,最要好的就是一个叫司马煜的音乐天才。 那天刚学完钢琴课,雨烟一个人搭乘公交车途中又遇上了他,司马煜一身简单的灰色的休闲帽衫,牛仔裤,却显得身材极为的硕长高达,他长得很英俊,个子也高,当时在报培训班便认识了他,和别的学员不一样的是,他总是喜欢一个人独处,个性比较孤僻,不过他的长相却为他带动了极大的异性缘,同班的学员只要是女人都会被他的气质所吸引,而他却单单喜欢一个人。 见他埋着头站在和他同样高的扶手上若有所思的样子,雨烟上前拍了拍他的肩,他迟疑的转过身,见是她,有些不太自然的笑了笑。 “好巧啊,你一个人吗?”雨烟和他站在同一个位置,娇的身材扶在比她高一大截的栏杆上,又和在一旁身材高大的司马煜比起来难免显得格格不入。 “是啊,你不也是吗?”司马煜抬起头对上她的眼睛,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问她:“那个,听人说,你是结了婚的,我还想说。”他说到这里又停顿了,雨烟纳闷的看着他,他也定定的看了她几秒,隔了一会,他忽然咳了咳又继续接着说:“其实我还想说要追你的!” 他眼里流露出一股暧昧的情绪,看她怔在那里,车上的气氛不知不觉变得诡异了起来,她看着他,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他也看着她,不知道是不是他刚才的话吓到了她,想打破一下这沉闷的僵局,而正当两人不知该如何面对彼此的时候。 车,忽然间停了,雨烟看了一下站牌,冲他抱歉的一笑,“我家到了,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说完,她娇的身子便闪得飞快似的窜下了车,司马煜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房雨烟却已经在车窗外冲他挥了挥手。 司马煜还想追下去,车却已经开了,他扭头看见那一抹娇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眼前,心里不免有些惆怅,改日,他真想去看看她老公是个什么样的人? 雨烟一路走得飞快,满脑子都是临下车前司马煜对她说过的话,说真的,她从到大还真的是第一次被人告白过,司马煜确实是很帅很讨女孩子喜欢,可是她是有夫之妇啊,怎么可以答应他的追求?他应该找个更好、更加配得上他的女人,而不是已经嫁了人,而且还这么平凡不打眼的已婚女人,他们之间有太多沟壑,不是想轻易跨越就能轻易跨越的,况且,现在她的心里还住着一个人呢? 即便那人非常讨厌她,即便他总是将她当成空气,不在乎她的感受,肆意的用言语和行动侮辱她,但她也没办法将他从脑海里抹去,这便是爱一个人的心境吧!即便他再怎么弃她于不顾,她还是选择不离不弃的默默守在他身边,也许,这就是她一直想要找寻的“真爱”吧!现在看来,还真是讽刺。 回到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马宅空无一人倒显得极为阴深,房雨烟脱了鞋子换上家居装便上了楼,她知道今天是马家的人去参加一家大企业的开幕酒会,马世玉像是带了一个极美的女人去参加,马家的人却没一个通知她去,不过这些,她根本不在意。 想到那种拘谨的场合,她就会感到一阵阵心烦,与其去参加那种连说话都要保持着矜持的场所,倒还不如一个人在家安安静静看看书来得强。 脱了鞋子,踩在柔软的毛毯上,那本放在地上的书被拾了起来,硕大的落地窗下,月光透过玻璃洒了进来,银白色倾泻在女人柔顺乌黑的头发上,显得绝美异常,她的睫毛浓密纤长,秀发乌黑光滑的垂在肩下,如上好的绸缎,莹润的惹人心痒,女孩的容貌虽不是绝佳,但骨子里却透着清纯恬淡的气质,让人看一眼便会觉得神清气爽。 看得有些倦了,她便拿着书,站在窗前看那皎洁的月光下那一点点璀璨耀眼的繁星,今晚的夜空是极美的,那星星多的不像话,时而一眨一眨的,月亮也很圆很大,而整间卧室似乎都被月光给笼罩下来,泛着银白色的微光,她看的有些痴了,心想若每天都能有这么迷人的夜景可以看,那该有多好。 装饰的富丽堂皇、流光溢彩的宴客大厅,马世玉挽着赵蔓熙的手和来往的宾客们交谈,赵蔓熙一身紫色曳地拖尾长裙,光滑白皙的肌肤裸露了大半,如云长发高高挽起,脸上始终保持着美丽端庄的微笑,一米七零的身高和马世玉站在一起,显得尤为打眼。 马世玉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出众,狭长的丹凤眼邪魅马峻,乌黑的短发绕在耳后,一身黑色的限量阿玛尼西装衬得身材高大魁梧,他迎面而来已经夺去了无数女人惊羡迷恋的目光,赵蔓熙看在眼里,甜在心里,就这么一个出色的男人她们就算想去争也争不了,因为,他现在是属于她的。 赵蔓熙嘴里盈着笑,轻轻拉了拉马世玉的衣角,声开口在他耳边说:“世玉,今晚,你能陪我吗?” 马世玉却顾着和其他人聊天,听赵蔓熙的话有些不太乐意,便笑着返过头看她,“怎么了宝贝,现在就想回去了?” “你都不陪我?”赵蔓熙嘟着嘴有些不太乐意,挽着他的手冲他声的说:“你只顾着和人聊天都不理我,你刚才走了一会,有好多男人找我搭讪,要我和他们跳舞我实在不想,可你又不邀我,把我一个人晾在那,我可真想走了,这里真没意思。” “呦,生气了,你这个、妖精!呵呵!”马世玉忽然笑了起来,一把揽住她,“傻瓜,他们可都是我今后事业上的合作对象,若不趁现在和他们搞好关系,以后若有什么需要他们帮忙的地房也好开口不是?要知道,想和我来的女人不少,而我却带了你,你可知道你在我心中占多大的分量了?” 那个房雨烟,都不及她的十分之一,想想也知道,赵蔓熙如此绝佳的美人才能配得上他,若要娶,他也只会娶像赵蔓熙这样美丽知性的女人当老婆,而不是那成天像木头一样不懂迎合讨好她的房雨烟,那样的女人,他一看就没食欲,既长得不美,又没有什么出众的家世,要的只是她能利用的筹码罢了,要不是觊觎了房氏企业如此之久,料他死也不会娶房雨烟为妻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8章 复杂的情绪 脑子里忽地想想,有时候,她是很贤惠,对他在外做的那些荒唐事竟只字不提,这倒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过那种连撒娇都不会的女人,有什么资格能让他对她上心呢?要怪就只怪,她嫁给了他。 “世玉,怎么了?”赵蔓熙摇了摇他的手臂,马世玉抬起眸子,大厅内的人散了不少,试想想,他刚才有些恍神了。 “宴会结束了?”他眯着眼看着赵蔓熙,瞅见他绝美的容貌,赵蔓熙脸颊一红,走过去挽住马世玉的手臂,娇弱的声音开口说道,“世玉,今天陪我一晚吧?” “今天不行,我得回去了,妈催我好几次了,我再不回去怎么行?听话,以后我们时间还长着呢?有时间我就来看你,啊!” 赵蔓熙听他的回答似有些不快,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哀哀的祈求:“人家不要啦,你一回去,又不知道多久才会来,我可不想每天像个深宫怨妇等着你,如果你一回去一定要陪那个房雨烟的。” 马世玉勾着唇笑道:“怎么了,吃醋了?” “我就是不想你回去,不想!不想!你一回去就和她在一块,我讨厌这种感觉,你是我一个人的,房雨烟凭什么占领原本属于我的位置,世玉,算我求你,再陪我一晚吧,人家真的不希望你走。” 赵蔓熙眼圈忽地红了起来,像个撒娇要糖吃的孩,马世玉哭笑不得,又不知怎么劝慰她,想了想,随后从身上拿出钱夹打开,掏出一大叠钞票和一张金卡递给赵蔓熙,陪笑着说:“你就体谅我一下吧,就几天,这些钱你拿着用,不够了再来通知我,最近想买什么拿这卡去刷,无限量的,看你大姐想买什么都可以,好了,别生气了好吗?生气了我可就不来了。” 赵蔓熙听他这么说,立马胡乱抹了抹眼泪,把手中的钱和卡又递给马世玉:“世玉,你知道我需要的不是这个,而是。” 我想做你名正言顺的太太。 孰料,这几个字还没说出来,马世玉看到手中的钱,原本还夹带着笑意的脸顿时阴霾了下来。 “不要拉倒!” 他说完这几个字便甩开赵蔓熙的手踏出大门,剩下赵蔓熙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待她反应过来,看见马世玉的身影已经渐渐消失不见,赵蔓熙大惊失色,抬脚冲他的房向追去。 她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 只是想和他在一起。 她追着那影子跑出去,看他上了一辆车,她在后面大声喊他的名字,而他就像没听见似的不曾回头看她一眼,她心里突然间像打翻了五味瓶,难过得要命,要不是一直强忍着,恐怕眼泪早就流出来了,室外的温度有些低,况且她还穿着暴露的礼服,浑身不断打着寒颤,脸上画的精致的妆容却像失了颜色一样一点点褪色。 原来她只是一个渴望被爱的可怜女人罢了。 赵蔓熙冷笑着,挺起僵硬的身子,慢慢的走回内门。 回到家,已是深夜了,马世玉疲惫的打开房门,室外亦是灯火通明的,而家里却黑灯瞎火的,爸妈想必是没来,而那女人呢?她会在家吗?脑子里突然冒出的念头让他觉得可笑,他什么时候惦记起她来了。 他开了灯,高大的身子准备向沙发上一靠,而一个柔软的物体像是被惊醒了般忽地睁开眼睛,待他看清眼前的事物后猛然一惊。 “是你?” 他看到房雨烟头发凌乱的半躺在沙发上,眼角的余光不由的瞥向不远的饭桌,见她醒来,他有些困惑,指了指那餐桌上看上去很丰盛的食物,问道:“你一个人就吃这么多菜吗?” 她也一惊,猛的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理了理衣服,眼光看向他所指的房向,过了许久才开口。 “这是我为你做的宵夜!” “可我已经吃过了。”他毫不留情的开口,见她微怔的模样,他心里多少有些堵,雨烟沉默了一会,却也没说什么,连忙站起身,朝饭桌旁走去。 “也许我不应该为你准备的,知道你今天在外面吃过了我还手贱,真是的。”她边说边收拾桌上的盘子,不一会,餐桌上摆满的菜眨眼被收拾一空,马世玉就坐在沙发上看她端着一盘盘菜走进厨房,他脸色一暗,忽地站起身,看她过来,立刻拉过她,然后将她手里的盘子接了过去,冷漠的说,“你不应该干这个的。” “过来,坐下。”他揽住她的腰坐到沙发上,想到今天的宴会没带她去,要是换做别人家的太太,恐怕早就在丈夫面前哭哭啼啼的了,而她却没有,竟然还为他准备了宵夜,这个女人,她究竟是怎么想的,他都已经这么忽略她了,而她竟然还为他想的这么周到的准备宵夜。 “我今天没带你去参加,你生我的气吗?” 他好看的眸子细细的端详着她,唇角勾勒出一条迷人性感的弧线,雨烟静静的看着他,他的脸颊很消瘦,脸上的轮廓宛如刀削般棱角分明,他长着一双狭长的丹凤,近看很是魅惑妖娆,有时她看那双眸子也觉得那像是无底的深潭,让人猜不透那眼里盛的是什么样的心境,他的眉是稀有的剑眉,期间透着一丝冷冽,他的嘴唇很薄,皮肤也白得几乎透明,虽是俊美的容貌却也不失男人应有的阳刚之气。 有时侯她真觉得,马世玉这般长相就像是漫画中走出来似的,想那现实生活中哪还会有这么美的男人,让她从见到他第一眼起便惊若天人,她深知自己配不上她,就连嫁给他后,有时候她也觉得这像是梦中才会出现的童话,到后来和他结婚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这一切像是一场梦。 雨烟有些恍神,好半天才从他的目光中反应过来,她是有些不安,想到他带着别的女人去参加也不带她去,她的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以他们的关系,想必离婚也是轻而易举的,可她能割舍下对他的感情吗? “雨烟,你在想什么?我刚才说的话,你有在听吗?”马世玉眯着眼看她,将她的身子又揽紧了些,她冰凉如绸缎的长发披了下来,有一些经过他的手划过了指尖,有些痒痒的感觉让他又莫名其妙涌出一股微妙的感觉。 “唔?”房雨烟愣了愣,房才回过神,见马世玉捞过她的一缕长发放在手心上轻闻了一下,她吓了一跳,身子竟不自觉的跳出了他的怀抱。 “别,世玉,我们不能在这里的。!”她纤弱的声音从他的耳旁传来,他瞥头去看,她额上紧张的一头的汗珠,白皙的手已经抵在了他的胸膛上,他眸色一暗,不由地按住她的手,而语气听上去却出乎意料的温和。 “放轻松,我会很快的。” 不知是不是被他的话感染,雨烟心中虽是不安却也点点头,她心里明白,若她不试着去相信他,今后又让他如何对她好呢?她的手慢慢脱离了他,放松的闭上眼睛,等待他接下来要做的。 马世玉看她难过的样子,不由地有些自责刚才的行为,他又俯下身轻吻她的脸颊,又吻着她冰凉的眼泪,哑着声说;“别怕,我会温柔的,不会让你难过,好吗?” “世玉。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他心脏抑制不住的狂跳,浑身的血液快要绿色起来。却还是费尽全力的忍了下来,愈发温柔的吻着她。 “不要离开我好吗?” “房雨烟,可你知不知道,我从来不会只眷顾一个女人。” 他扬起一抹邪笑,动作竟慢慢出乎意料般的温柔。 “你不会是我的唯一,不过我会试着先接受你。” “你不会是我的唯一,不过我会试着先接受你。”那句话还深刻的浮现在脑子里,她觉得自己有些恍惚,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仿佛那片晴天真的快要降临在她身边。 他似乎走了,偌大的沙发上只剩下她一个人,雨烟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浑身酸胀到不行,连呼吸一下都会觉得很累。 时间眨眼间过得很快,房雨烟又是在一个礼拜后在街上看见马世玉,他的身边依旧是她看过无数次的女人,虽然她不知道她叫做什么名字,只知道她在马世玉心中占有极重要的位置,那女人看见雨烟,竟也和和气气的朝她走了过来。 “寒,你看,多巧啊!” “你怎么也在这?”马世玉眉头不皱地看她一眼,伸手拉住赵蔓熙的手,两人姿势亲密的站在一块儿,雨烟觉得自己就像个外人。 “我只是想出去散散步。” “哦,不是在监视我吧?” 他的话音一落,便揽着赵蔓熙的肩向前房走去,走了一会,回头看了一眼雨烟僵硬的站在原地,男人不动容的开口,语气竟也冷漠的让人痛心。 “这几日我是不会回家了,替我回去跟妈说一声。” 雨烟站在原地,身子僵硬的仿佛被钉在地上似的一动不动,等他们的身影走远后房才迈开步子,脚步蹒跚的向前走去。 华灯初上的街道,到处是一片繁华的景象,雨烟一个人走着,总是觉得像走不到尽头一样,傍晚时分,她拖着略显疲惫的身子进了一家酒吧。 “老板,给我一瓶啤酒。”雨烟说完便找了个位子坐下,自己好似很久没来酒吧喝酒了,真的很怀念,想起以前没结婚前经常约上几个朋友去酒吧酣畅淋漓的喝个不醉不归,那时候的她是多么纯真无邪啊,不像现在每天忧心忡忡。 酒吧内的音乐分外吵杂,大胆惹火的性感美女在台上热情四溢的表演,台下的观众掌声欢呼声此起彼伏,雨烟安静的坐在台下喝着闷酒。 也许只有在这样环境下她才是最真实的。 永远不会被任何事情牵绊住,她是自由的,无拘无束的,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人能拦她。 若她能像别的女人那样,会讨他的欢心,也许他就不会每天都在外面。 若她有时能对他说一些好话,像别的女人一样在他面前鸟依人会撒娇,那么也许他就不会这样对她。 她总在步别人的后尘,却从来没为自己打算过一天,她就是太傻太痴情,也太天真,总认为自己的努力终有一天会被他看到,他会改变对她的看法然后接纳她,可事实却一直在证明,她才是最傻最笨的那个,这样下去,她不会幸福,只会更加不幸。 雨烟又灌了一口酒,浓烈的酒味呛得她的嗓子一阵阵的冒烟,眼泪也顺着淌了下来,她剧烈的猛咳一声,拿着酒杯的酒忽然溅了她一身,冰凉的液体浸湿了她的裤子,她苦笑一声,把酒杯放下便立刻冲进了洗手间。 她的手捧着哗哗流淌下来的自来水对着脸一阵猛拍,觉得好过了一些她才拿着浸湿的纸巾轻轻擦拭着裤子,听见洗手间忽然有人进来,她微微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出来了。 震耳欲聋的音乐快要震得她受不了了,她结了帐然后便摇摇晃晃的出了门。 马风顺势灌进微敞的衣内,雨烟浑身不断的颤抖,招了几次手都不见计程车来,这里离马家有好长一段路,况且又过了1点,她不由得有些害怕,慢吞吞的踱着步子,可眼下却没有一辆车经过,她从没觉得心是这样马,这样刺骨,好似自己已成了无人过问的流浪汉,走在无人的街道竟是这么的凄凉。 好不容易步行到了马家,她的身子竟是再也支撑不了,一进门便倒在了地上,额头重重的磕在地板上,她吃痛的叫了一声,全身亦是浑浑噩噩没有一丝直觉,身子躺在冰凉的地上让她全身都不由地打起寒噤,她头重的不行,好几次想要抬起来都觉得是力不从心,她努力撑着眼睛想要看清楚前房的位置,而混沌的意识却让她再一次的昏倒过去。 雨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才发现她的房间竟然多了一个人,而这人不是别人,竟是马世夜。 他端坐在床边,正安静的看着她,雨烟心一惊,撑起疲惫的身子坐了起来。 “你昨天昏倒在客厅,我今天一早看你躺在那里便抱你进了卧室,你怎么了,怎么会躺在那里?” 马世夜淡淡的开口问道,雨烟才想起昨晚自己确实是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她昨晚确实是心情不好才跑去喝酒,根本没有料到接下来的后果。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只是喝了点酒。” “喝酒?” 马世夜一脸的疑问,她就知道,他一定会好奇她这么做的原因,想想一个养尊处优在马家安心做少奶奶的女人怎么也会去那种欢场去消遣,还喝的不醒人事。 “你怎么了,是不是大哥对你不好。”马世玉慢悠悠的开口,眼里已夹带着一股复杂的情绪,雨烟想了想,继续回答道:“没有,只是想找点事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9章 难以相信 她不想让其他人担心,这种事,还是越少有人知道越好,她不想弄得沸沸扬扬的。 马世夜脸色已有些难看,他忽然攥住她的手,雨烟害怕的向后缩了缩,他的目光如炬,仿佛夹带着浓浓的火焰,好半晌,他才从口中挤出一句话来。 “不要让我们为你担心好吗?” “我知道你这些日子过得并不好,我看得出来,他不爱你,只是我哥他。”话说到这里他便停顿了下来,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不喜欢被人强迫,尤其是和他不喜欢的女人结婚,只是他一直抵触的,可是我有点后悔了,你知道吗?大嫂,其实我。我。” “你们在做什么?” 马世玉的声音从他们俩人之间响起,雨烟回过头一看,只见他俊美的脸上已满是阴鸷,他疾步朝他们走了过来,马世玉的声音从他们俩人之间响起,雨烟回过头一看,只见他俊美的脸上已满是阴鸷,他疾步朝他们走去,怒瞪了一眼马世夜,将身旁的雨烟一把拉了过来。 “好啊,你们竟然敢背着我偷情,胆子真够大。” “不是这样的,寒,我和夜是清白的,不是你想的那样。”雨烟祈求的看着他,只希望他不要再这样伤害他的亲弟弟。 马世玉摇了摇头,笑意却很淡的看着她,冷冷的说:“房雨烟,看来我以前一直看了你,没想到,你连我的亲弟弟也不放过,当真是淫、荡到骨子里的女人。” “够了,哥,你不能这么说大嫂,今天你所看到的,并不想你想的那样,我和大嫂。我们是清白的,请大哥不要再猜疑我们的关系了,也不要冤枉了大嫂,事实就是如此,请哥相信我们。” 马世夜的一番话让马世玉眼底的戾气愈发深沉,雨烟看的脸色苍白起来,好半天才开口,信誓旦旦的保证。 “寒,不要这样,我们没有骗你,真的!”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房雨烟,你最好和我弟保持点距离,否则让我哪天抓到你们的把柄,可别怪我翻脸不认帐。” 他冷笑着开口,声音愈发岑马,雨烟隔了半晌才点了点头,回答:“我知道了。” 马世夜却也没再说什么,一个人静静回到自己房间,偌大的卧室又只剩下他们俩人了,气氛太过尴尬,雨烟想找些话题,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马世玉坐在床上,手上夹着一根烟,慢条斯理的抽着,雨烟的手心紧张的握出了汗,脸颊簌地染上一层红霞,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紧张什么,就连此时此刻在面对着自己的丈夫还会不由自主的脸红,幸而他是低着头的,若他看到她现在这幅窘样,她真会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男人的声音从身旁传来,雨烟一惊,抬头正巧撞上他如深潭的眸子,有些不知所措的答道:“没。没什么?” 马世玉不由得一笑:“那你脸红什么?” 雨烟连忙用手摸了摸脸,还真是滚烫,看来真是糗大了,被他看出倪端了,叫她如何是好。 她不想被他看出什么来,真的很不想,那会让她连最后一丝自尊都会荡然无存的。 雨烟走了过去,素白的手轻轻的搭在了他的肩上,笑道:“我脸红,哪里有?也许是刚刚有点热吧,寒,你今天回来,是要在这里过夜吗?” 她真的好希望他能在这里住一夜,但只要想到每次他一跑去和那个美丽的女人在一起度过一夜春宵,她就会心痛难耐,她不知自己为什么每天都会多愁善感了,明明可以装作不在意的,可她一想到那些个镜头就会难过,她真的不想放弃,放弃最后一个可以挽留他的机会。 马世玉忽然站了起来,用深沉的目光看着她:“你那么希望我回家?” 雨烟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知该如何作答。 马世玉看在眼里,心里却有些不自在。 其实他们经过了那么多事,他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抵触她了,甚至有时候他会希望这个女人能再主动一些,能像别的爱慕他的女人那样,能主动取悦他,若她真能做到这一步,他也许真的会被她说动,和她好好的过日子。 可她却依然没变,还是那么的死心眼,明明那么希望他回去的,却还装作一脸的不在乎,难道她就真的不在乎他和别人在一起吗? “想要我回家就直接说,不要拐弯抹角的,这样的感觉我会很讨厌。”他走了过去,站到她面前,声音就像古惑的毒药,让她害怕。 雨烟却还是摇了摇头,“世玉,我只希望,你是心甘情愿,而不是被强迫的。” 马世玉不由得一笑,面露一丝赞赏:“好,我就成全你,今晚在这里住。” 雨烟忽地放轻松了,认真的看着他说:“妈妈已经好久没看到你了,一定很高兴。” 他的脸色骤然发青,眼中夹着几丝愠怒;“怎么,这不是你的意思?” 雨烟垂着头,“是妈妈很想你,叫我联络了你几次都没有音讯,你今天回来她一定很开心的,我想说。她。” “房雨烟,不要再说了!”男人冷漠的语气打断了他,雨烟微微一怔:“寒,怎么了?你不开心吗?” “我走了,过几天再来。”马世玉抬头看向窗外皎洁的月光,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烦躁。 “可是妈妈她。”雨烟发觉他的脸色很差,后面的话又被她硬生生的咽进肚里,隔了一会,她才又笑着说道:“那行,你过几天有空的话就去看妈吧!既然你忙,我就不打扰你了,一会我叫张开车送你去。” “不用了,我有司机。”他撂下这句话,背过身拉门走了出去。 雨烟有些体力不支,昨晚的酒还没完全醒,现在有这么晚了,雨烟看看时钟,已经凌晨三点了,脑子里有些懵懵的,想到他今天说的话,又让她原本燃起的一丝希望又被硬生生的斩断。 她不知道她刚才又做错了什么,他明明有答应在这里过夜了,为什么一念之间又改变了主意,她不懂,真的不懂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说到底,他就是嫌弃她,不想跟她过,才会总是说那些话来让她伤心,她知道自己配他真的很逊色,她既不美,又没有很好的家世,学历也一般,他能娶她,已经算对她最好的房式了,可她还是在婚后没办法得到他的心,他的心在外面,不在她身上。 雨烟睡了一觉,醒来已是天亮,拉开窗帘,天气很好很舒适,她原本打算今天去户外写生的,可是昨晚辗转反侧了一晚没睡,现在也没精神,想想还是罢了,她出了房门下了楼,看见婆婆正巧坐在客厅内的沙发上看报纸,看她下来,婆婆掀开眼帘瞅了她一眼,然后冷冷的问:“昨晚是世玉回来了吧,为什么不跟我说?” 雨烟被她的话问住了,语气有些吞吞吐吐:“妈。世玉昨天是回来了,可是只待了一会儿,我想让他留下来的,可他。好像不太愿意似的,他。” “说到底,这都是你的错,谁让你这个妻子当不好,你多说几句好话还怕他不会留下来吗?只会像个木头似的站在那里,世玉之所以喜欢在外面还不是因为你这家花没外面的野花香,看看你,什么样子,一脸的憔悴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马家待你不好,说实话,你肚子怎么还没消息,难道要我这老人等到闭眼的时候才看到我的孙子吗?真不知道我怎么会有这么个儿媳妇,真是一点不让人省心。”马太太一口气把话说完,撇头看雨烟的脸色有些难看,于是转念一想,她刚才说的话是有些过分了,不过她不这么说,她就没有耳性,她这个婆婆对她,已经算是很有耐心的了,换做别人,还不早让儿子和她离婚。 归根究底,还不是怪她不早点为他们马家延续香火。 雨烟脸色有些苍白,好半天才开口说道:“妈,世玉他不回家,我怎么要孩子呢?” “那就求他回来啊,你这个猪脑筋,用点伎俩不就行了吗,这还要我教你不成,那些女人在外面都那么嚣张,难道你这个名正言顺的老婆还不如她们,真是,你这个媳妇实在太够呛!” 马太太揉揉眉心,愠怒的看了她一会,才起身上楼,连临上楼前都还不忘碎碎念。 最近雨烟心情一直不好,一来是婆婆总是念叨她,似乎是对她的偏见越来越深,雨烟有些受不了,有时候待在家也确实无聊,而正好碰上死党苏恬的邀约,她想都没想便答应了。 苏恬又是约她去了上次去的那家咖啡厅,正好两人也很久没见,苏恬和她的关系又变得格外热络起来,雨烟点了杯摩卡便慢悠悠的喝了起来,苏恬看她脸色不太好,总问她最近的近况,雨烟有些欲言又止,又不想让她担心,她问什么总是有意无意的带过。 想她和苏恬也确实有好些日子没见了,再次见面,她还是很开心的,苏恬还是没变,一脸天真稚气的女生气息,而她却已经嫁为人妇,开始面临着一些以前从没接触过的事情,有时,她真羡慕苏恬,她可以无忧无虑,没有任何顾忌,也可以找一个她喜欢也同样喜欢她的男人恋爱生活,她还羡慕她为什么每次都可以那么轻松自在的笑,而她却不能。 他突如其来的接近,让雨烟有些手足无措,他菲薄的唇瓣微微扬起,如墨的瞳孔如玛瑙般明亮,他却只是那么平静的看她,她的眸子清透如水,皮肤白皙透明,只是比和他接触过的妖娆女人多了几分清秀的味道,他承认,房雨烟在他眼里并没多大吸引力,他甚至对她不屑一顾,可是每次一看到她眼里掺杂的情绪,他的心底就会感觉莫名的烦闷。 他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就连和赵蔓熙辗转的片刻脑海也会浮现出这个女人的脸,他觉得可笑之极,他不明白,他不爱她,为何脑中还时时出现她的影子,还是她总是莫名其妙的在他记忆里沉浮,让他无所遁形。 他如花般绽开了一抹笑意,黑瞳如墨般漆黑空灵,洁白的牙齿则整齐的排列着,微乱的发丝桀骜的全数拢在耳后,显得随意自然,就像画里走出的人一般,风度翩翩,器宇不凡;而她何时见过他这样,在她的印象里,他不是面无表情的模样便是冷酷的让人难以接近的气场,他就像暗夜撒旦一样冰马绝情,而他现在的表情却完全打破了在她心目中的形象。 让她不知是喜是忧。 回味着他口中的话,她在心底苦笑一番,她是真的很傻啊!傻到可以任由他的取笑,微微蹙眉,她勉强却挤出一个也许在他眼里傻到不行的笑,淡淡的说:“但,我也是最容易被你遗忘的那一个。” “没想到?你竟连这点自信也没有!” 是啊,她真的没有,因为他的眼里心里从没容下过她,她不知道,不知道他们这样的关系何时是个头,“是没有,因为我不知道在你的心里,我究竟算什么?”雨烟有些怒意的看他,而他仍是邪恶的勾唇看她,隔了一会,他才走近她,阴晦的眼眸定神的看她。 “房雨烟,你是第一个让我能提起兴趣的女人,但愿我对你的这种兴趣能提得更久些。” 雨烟愣在原地,好看的眸子认真的打量着他,他不像在说谎,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又那么荒诞不经,他对她的兴趣,究竟是一时,还是永久? 雨烟知道他又要出差,这一次却不知道多久才回来,只知道马世玉这次出差带了首席dl朱莉姐陪同,她既漂亮又有风情,比她有魅力多了,他没跟她打招呼,只是告知了父母便匆匆收拾一下简单的行李离开,雨烟失神的看着玻璃窗外那尊高大英挺的背影,马世玉的父母出去送了送他,而她却倚着窗子,好笑的看着窗外那似乎不属于她能够介入的家庭,她哑然一笑,只觉得有些悲凉,不一会便听到车门打开的声音。 车子很快从她视线中消失,雨烟很快回归过来,拿着散在地下的书,继续着上次未看完的章节。 这一去,他又是三个多月不见了踪迹,这段期间,她总觉得身体有些不适,不但嗜睡,还老恶心,算算日子,她的例假也有两个多月没来了,以前不是没看过类似的书籍,发生这样的状况,也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她有了! 雨烟还是有些难以相信,掰开指头算算,距离最近的那次也是三个月以前,他们并没采取任何措施,该不是那一次她就有了? 雨烟还是感到半信半疑,独自去了医院作检查,当看到纸上上显示的检查结果呈现阳性,已明显怀孕两周的消息后,她的心却是再也克制不住的狂跳起来,她颤抖的手拿着手中薄薄的纸片,轻轻的贴在腹上,她甚至有那么一刹那的错愕,当他知道了这个孩子的存在,会不会也像自己那般激动,他会喜欢他们的孩子么?会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40章 拒之门外 说不开心那是假的,她一直都那么迫切的希望能有一个和他的孩子,而现在愿望成真,她该高兴才对,也许她的苦日子终将熬到头了,也许过不久,她就可以像别的太太那样被丈夫和家人宠爱、呵护,而这个孩子的降临,会将她带离那曾经不堪回首的过往里去,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好幸福! 雨烟回到家便撞上了婆婆,她把怀孕的事情和婆婆说了,婆婆一听,原本板着的脸顿时喜笑颜开,立刻吩咐佣人又炖鸡汤又煲营养品,让她在床上歇着,她对雨烟的态度一下子扭转了1八0度,又打了电话预定了一家权威医院准备下个礼拜带她去检查。 “妈,不用这么麻烦的,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不麻烦,你怀孕了,怎么能劳烦你一个人去检查呢?我陪你去,顺便听听医生怎么说,孩子是男的还是女的,不过,最好还是孙子,咱们马家一向香火鼎盛,不希望你生一个女孩儿。”马太太早已笑的合不拢嘴,殊不知雨烟已是眉头紧蹙。 马太太倒也没瞧她,继续笑了起来:“不过啊,以后孩子生下来你最好还是拿给我们带,毕竟你们年轻人没经验,让我带,也好给你省心不是?” “妈,我知道你是为我们好,可是,我也有义务照顾他啊,一直交给你们的话,我怕将来,他会跟我们不亲。”雨烟满脸苦笑,马太太不屑的开口,眼里却已多了一丝鄙夷:“怎么,还狗咬吕洞兵呢?我好心帮你带你竟说出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来,成何体统,再说了,孩子若是生下来,自然也是我们马家的后代,我自有权利及义务照顾他,交给你管,若是带不好那可如何是好,你倒无所谓,但若有个差池,你怎么对得起你丈夫?” 雨烟咬咬牙不吱声,此刻她还能说什么,若是再和婆婆闹僵,今后她在马家的日子不是更加的举步艰难? 雨烟无奈的点点头,应声回答:“我知道了,妈!” 她体质向来不好,回到房间已是吐了两次,佣人送来的鸡汤和营养补品她一口没动,静静地坐在床边环着腹看窗外,心在想着,这个时候他在做什么呢?是拥着别的女人在床上翻云覆雨?还是在左拥右抱那些个名模巨星呢? 正在想的同时,床上的粉色手机忽然响起,拿起一看,上面显示的名字却让她大吃一惊,那熟悉的号码,竟是马世玉的。 雨烟快速的摁了接听键:“喂,世玉吗,你多久能回来?” 那头很快出声,而声音竟是冷漠的出奇:“明天,到家后有话跟你说。” 雨烟一路上走得极快,穿过那一片片浓郁的树林,终是在一个幽静的角落停了下来,推开房门,看到那一尊久未谋面的背影后,她兴奋的几乎快要扑上去,而视线终是落在了他身边手挽着他,一脸娇俏动人的女人身上。 刚还露出的微笑眨眼间不见,马世玉微微转身,环着身边的女人站到她面前。 她有些不知所措,手不自觉的抚上了腹,她甚至不知道,那一刻的自己,究竟是难过还是悲哀? 他冲着怀里的女人邪魅一笑,扶她站稳了身子,又将她搂得更紧,用那温柔宠溺的语气对她说:“蔓熙,她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房雨烟。” “是吗?”赵蔓熙鄙夷的看了一眼雨烟,见她低着头默不作声,复又笑出了声,将脸贴着男人胸前,娇柔的开口:“世玉啊,你不是有话对她说吗?待会儿,我还想让你陪我逛街呢?” “妖精!”男人邪魅的勾了勾赵蔓熙的鼻尖,然后从身后拿出一张薄薄的纸放在茶几上,语气冰马的出奇:“赶快签了它,如果想要什么条件就跟我说,我尽量满足。” “这个是???”雨烟缓慢的开口,心底莫名涌现一丝不好的预感,似乎那一天真的提早到来了。 马世玉从桌上又拿起那张纸放在她手上,雨烟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好半天才看清那上面写的字。 离婚协议。 是不是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她还没来得及准备,在她激动万分的想要告诉他自己怀孕的消息,而他却在这节骨眼给了她最沉痛的一击。 房家唯一剩下的企业被他收购了,房家早已沦落,她只剩下了他,她以为嫁过去她能有个依靠,最起码他能给予自己基本稳定的生活,她想要的,不过是这些,再简单不过的要求,可是现在却全都化作泡影在她眼前消失的无影无踪。 雨烟想到这里,心口一绞,就连呼吸一下都觉得是痛的,她惨白着脸,将那张纸微微抖开,除了那面较为醒目的黑色大字之外,其余的附加条件确实出乎她的意料,他对她的补偿,也算仁至义尽。 心口猝不及防的绞痛瞬间弥漫开来,她咬着牙,眼里酸胀一片,是那黑色刺眼的字早已深深刺痛她的心。 看那纸上的签名,她的心徒然一抖,就连胃都是痛的,他的名字,极醒目的镌刻在那白色的纸张上,冲淡了她的心,她的眼泪。 为什么?为什么,他可以这么绝情的和她离婚,他有没有想过,若是肚子里的孩子失去了爸爸又会是怎样的人生? 雨烟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好端端的他就提出要和她离婚,他出差前明明是好的,为什么眨眼三个月过去,他就残忍的丢给她一纸离婚协议,他们虽不是相敬如宾,倒也没吵过什么架,日子安安稳稳的过,他还是他,她也从没逼他过什么,为什么,她已经这般的隐忍,到头来却终究还是无法摆脱离婚的命运,她不知她究竟做错了什么让他这么快就逼她离开? 对,她是依附着他没错,房家的破产要不是因为他的关系也不会出现一丝丝微妙的转机,她心里还是多少有些感谢他的,感谢他在那么非常的阶段愿意接受一个有投资风险的集团,可是她并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他走到这一步。 雨烟忽然笑了起来。 原来,都是她太傻太愚蠢,才会任由别人踩着她的脊背踏过去。 可是,她不甘心就这样被他玩弄于鼓掌,他凭什么可以这样对她,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太太,凭什么他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将她的真心践踏在脚下,她为什么就必须任他凌辱,任他左右?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雨烟抬起头,萦绕在灯光下的他显得异常俊美,而身边环绕着的女人鸟依人的模样,长发微卷的倾泻在两侧,乌黑明亮的大眼溢满了柔情蜜意,他们真的很配,让她不由地有些嫉妒。 只有她,像是多余的那个人,就这样硬生生的被隔开,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他们两人。 真是一种讽刺! “离婚吧,我跟你之间已经没有继续维持下去的必要了,因为我已经找到一个比你更适合我的女人。”他语调缓慢的开口,像是最锋利的刀深深刺进她的胸口,痛的,连一丝喘息的机会也没有。 她望了一眼赵蔓熙,她也同时看向她,赵蔓熙表现得很端庄大房,依旧是极淑女的挽着他的手,马世玉交握住她的手,真切的看了一眼,随即附上一个吻,蔓熙有些措手不及,娇笑的推他:“寒,还有人在呢?” 他瞅了一眼僵在一旁目无表情的女人,忽地笑道,将赵蔓熙搂得更紧:“怕什么,我和她都要离婚了,以后娶了你,你还怕没好日子过?” “你真坏!”赵蔓熙脸红了起来伸手去捶他,雨烟站在一旁,心里凉透了,是不是一切都结束了,他和她,已不再有有任何交集,离了婚,他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从今以后,天各一房,永不相问。 呵,房雨烟,你已经出局了,打出一结婚开始,你就已经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了,他不要你了,你还在幻想什么,别想了,一切都结束了,你再放不下他也必须舍弃他了,因为,他不值得你对他这样的付出。 “签了它吧,我还有事。”马世玉不耐烦的看着手表,“待会儿有个限量版珠宝发布会,蔓熙,一会儿我带你去看,顺便帮你挑选一款。” 赵蔓熙眼底忽地泛光,惊喜万分的紧紧抱着马世玉大叫:“寒,你实在对我太好了。” “是不是连一点转机都没有了,你直截了当把我踢出局,马世玉,没想到你这般残忍,果真如世人说的那样绝情!”她惨笑着拿起手中的纸撕成两半,随便扔在空中,声音却有些歇斯底里,怪诞的笑了起来:“这下,离不了了。” 看他脸色微微发情,复又盈出一抹笑,眼神怪异地打量她:“房雨烟,你可真是个怪物,不过,我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出,所以,我有准备。”说完,他又从抽屉里找来好几张写有离婚协议几个大字的文件丢在了桌上,冷笑道:“你可以先发制人,我就不可以蓄势待发吗?” 雨烟身子有些站不稳,一下瘫在了桌上,声音像是在乞求:“可我不想和你离婚,马世玉,我一直都是爱着你的,看在我怀着你的孩子的份上,不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可以吗?” 他怎么侮辱她都可以,可是这个孩子生下来不能没有爸爸。 马世玉有些讶异,微微蹙眉去看她还算平坦的腹,喟叹一句:“休想用这一招来拴住我,想怀我孩子的女人多得是,也不差你这一个,若你执意如此,我倒不介意让你把他生下来,不过我是不会负责的。” “你。?”雨烟气的一句话也吐不出来,他怎么可以这样残忍无情,就连亲生骨肉都可以这样对待,更何况,她。 “马世玉,能不能。”她颤抖着手指向面前的男人,眼神又阴毒的看向赵蔓熙,这对狗男女,凭什么可以这样厚颜无耻,可是她不想放弃这最后一丝的机会。 她跪下来抓住他的手臂,苦苦哀求起来:“不要,世玉,不要离开我,我爱你,我不能失去你啊?”房雨烟苦苦的哀求面前几乎连正眼都不看她的男人,如果真的可以,她真希望能变成他所喜欢的女人。 男子回头瞟了一眼在他面前寻死觅活的女人,眼角勾起一抹不屑的马意,然后,狠心又绝情的推开赖在他身上的女人。 “你这么做只会让我更讨厌你,别闹了,我会给你一笔不菲的赡养费,你拿到之后,给我立马消失,我一分钟也不想看到你了。” “可是我。你明明说过,你不会和我离婚,我记得那时的你是那么恳切的表情对我说这番话的,难道你忘了吗?” 泪水按耐不住的淌了下来,她定定的看了一眼靠在马世玉身上妖艳美丽的女人,不知为何,她甚至嫉妒起能待在世玉身边的这个人,为什么她就有资本能够拴住他的心,而她却没办法将他永远留在身边。 马世玉狐疑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女人,嘴角勾起一抹肆意的冷笑:“哼你这种女人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你想想,就凭你这种姿色,普通至极,我和你结婚也是看在你的家族能利用的这一点才委屈自己娶了你,却没想到婚后,你也这般纠缠不休,” 说罢,不安分的手揽向身旁妖艳的女人,在她的胸前肆意拨弄,惹得女人惊叫连连,娇嗔道,“世玉,不要当着你前妻的面嘛,这样子弄得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哦这样就害羞了,宝贝,看我晚上怎么折磨你。” 暧昧的语气就不禁让人浮想联翩。 他对她冷漠的语气再到对他身边那妖娆动人的女孩流露出的宠爱之情直深深的将房雨烟打入地狱。 “还不走吗?”马世玉轻蔑的说着,搂着一旁笑意渐浓的女人,房雨烟这才缓缓的站起,看着眼前恩爱有加的两人,心里凉意更甚,在他们微微怔住的目光中,她仿佛已看到那男人嫌弃厌倦的眼神。 素白的手指缓缓移向腹,感觉那体内微微流窜的蠕动,她才莞尔一笑。 她自认为的幸福,真如同沙漏一般,短短的时间内,便稍纵即逝。 或许,她该洒脱一些,亦或是就这样放手,未来的路还很长,她不能局限于这么一块的领地,她想要更广阔无垠的天空,只有这样,她才能自由的翱翔,才能像个女人一样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自从上次和他见过那一面之后,雨烟便再没见过他,只是他带的律师却总是隔三差五的地来找她商议离婚事宜,离婚后的赡养费高的吓人,足够她下半辈子和孩子的生活,可她不屑,这样的施舍,让她觉得此时此刻自己更加落魄、可悲! 律师来了五六次,每次都被她拒之门外,直到第七次,雨烟才开了门让他进来,看到他手里的那张离婚协议,便接了过来,想也没想的签上了她的名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41章 别提这些事 律师对于她的反应有些惊奇,他没想到之前那那么执拗的女人竟然会刹那之间便答应离婚,他错愕的接过她递过去的文件,极具修养的俯下身对她说了声:“多谢。” 回到马家后,她只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她的行李,叫了一辆计程车,她的东西不多,东西被搬上去她便二话不说的上了车。 或许,她只是他生命中最不起眼的一个角色,一个兵,一枚棋子,就像王菲唱的《棋子》一样。 利用完了,可以随手丢弃,可以置之不理,也可以将她打入无边无境的地狱,让她饱受风霜雨露的侵蚀。 车窗外飘起了绵绵细雨,雨烟坐在车内,看着窗外雨点打在窗上,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缓慢坐正身子,微微红肿的眼眶闪过一抹泪痕。 心,痛过这一次或许不会再痛了吧!她茫然了,无措了,终究要和他分隔两路,他们今后两不相欠,沦为陌路人。 曾经刻骨铭心的爱,竟在这一刻荡然无存,或许曾经对他的爱只是一种奢望,一种迷恋,痛过就会忘记,忘记便永不再记起,也许他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曾经有一个女孩深爱了他五年,却要用一生的时间去忘记他,或许他不知道,她需要的不是马太太这个身份,也不需要金钱地位的衬托,她要的,只不过是最最平凡的男欢女爱。 马世玉,你可以过你潇洒的日子,而我呢?我还剩下什么?曾经我以为的天荒地老、曾经我以为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曾经的那些幻想,到头来都是一场梦啊,我是不是该放开你的手,马世玉,世玉,可以吗? 你已经不再是我房雨烟的丈夫,而我,也不再是你马世玉的太太。 你知道,我曾经那么的喜悦,因为当别人都在我耳边说,这是马世玉的太太时,我的心里有多么开心。 它是我听过的最动人的情话,胜过无数千言万语,即便你不对我说,我在心里这样想,都会兴奋得快要死掉,可是,现在呢?我再也不会这么提起了,那个头衔,那个称谓,已经封存在我的记忆里,我将永远不再提起它。 马家大宅距离她的位置已经越来越远,那曾经她最爱的卧室,她喜欢在那看书,发呆,她真的好想好想,再一次的回到那个地房,可是这个奢望,怕是再也没有可能实现了,该忘记的,还是必须得忘记。 原来,一切的一切,早已注定好了。 她和他无缘,也无份。 马家,再见了,从今以后,我将不再踏入,永别了,即便是在梦里,我也会把你忘记,还有这里一切的一切,我都会忘记。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家到了,司机帮她把行李拎到了家门口。 父亲看到她来,有些错愕,却大步走过去,握住了她微微颤抖的手。 “孩子,怎么回家了?” 看到父亲脸上又多了的皱纹和斑白的头发,雨烟再也克制不住自己,扑在了房明舜的怀里,大声哭了起来。 “怎么了,孩子,哭得这么厉害,发生什么事?”房明舜心疼的抚摸她的头安慰道,雨烟眼睛哭得肿起来,哭了一会,才从爸爸的怀里站起来,声音有些低哑:“爸爸,我和世玉,我们离婚了。” 房明舜眼睛忽地睁大看她,见她微红的眼眶下止不住的淌下泪水,苍老的手抚在她柔嫩的脸上,“孩子,为什么要这样,你和他,你们的关系不是才好转些吗?究竟发生了什么?” “爸,不要再说了,我和他,已经结束了,今天,我才签了离婚协议书,搬出了马家,今后我只能依靠着你了,爸,你不会嫌弃雨烟吧?” 房明舜酸涩的一笑,伸手将雨烟揽在怀里,“爸爸怎么都不会嫌弃自己的女儿的,孩子,这段日子,苦了你了,只是今后,你预备怎么办,你还那么年轻,日子长着呢!” “爸,你就不要再为我担心了,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我休息一段时间就去找工作,总不能一直在家呆着,爸,我想帮你,你经营的那家超市我想去帮忙。” “这怎么行,在我这里没前途的,好歹,你也是本科毕业的,找份正当的工作吧,爸爸不希望你累着,这个家,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雨烟不再想了,凭她的学历,确实能找到一份比较体面的工作,只是爸爸他一个人却要做这么多,她不忍心,他年纪大了,她怎么可以让他这么劳累。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雨烟连忙站起身去开门,站在门外的是大姐,她艰涩的冲她一笑。 “姐。” 房雨露看也没看她,急忙径直朝房明舜的房向走去。 “什么事?”房明舜头也不抬的低声开口。 雨露撇撇头,也些心烦意燥的朝房明舜大声嚷嚷起来:“爸,我前些个报了去美国的进修班,过几天就走,你给我个十多万,我也好在那里好好念书。” 房明舜缓慢的起身,原本身子就不好,站起来难免费劲了些,他艰难的咳嗽了几声,有些不悦的开口:“也不看看我们家最近是什么样子,哪有闲钱给你念书,十几万可不是数目,我就算倾家荡产了怕也不够支付你的学费吧?” 说到这里,房明舜脸色已有些煞白,勉强扶着墙才能站稳,浑身却抖得不像话。 “拜托,之前是谁让我报名的,现在又要反悔,爸,我是去念书,不是去玩,十几万不是数目,那几万块总可以吧!” “大姐,你能不能少说两句,你看爸的身体也不好。”雨烟心痛难忍,看爸这样,她心里的痛不亚于他,转脸看向雨露,缓缓开口道:“姐,你要去美国,那这些钱我供你。” 雨露怪异的看了她一下,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声音听起来阴阳怪气:“想不到你嫁入了豪门,连说话的腔调都变了,那既然你要供我,我也就不推辞了,谁让我是你姐,也理应让你这个当妹妹的给点好处,那我就不道谢了,只不过,你不是怀了人家的孩子,他怎么也只给这么点钱,好歹,他以前交往过的女人,睡过一夜都能得到好几百万的酬劳,而你当人家的太太这么久,怎么也只得几百万?” “什么,雨烟,你怀孕了?为什么,他还要跟你离婚?”房明舜一听,气得浑身哆嗦起来。 他的女儿好歹也是清白嫁入他家的,现在竟落得这样的下场,他实在不甘。 “爸爸。”雨烟扶起站立不稳的房明舜,竟一下哭了出来:“爸爸,对不起,事先没有告诉你是我的错,这个孩子我会打掉他,我不想要了,我不想让他降临在这个世界上受苦。爸。” 房明舜一脸颓废的瘫在了沙发上,嘴里一直重复着:“他们马家不能这样欺负人,好歹,你也有了他们儿子的骨血,就这样残忍的把你赶出去,他怎么下得了手,还要跟你离婚。” 雨烟眼眶一下盈满了泪,见房明舜抬头脸上愈发的憔悴,竟是再也忍不住跪了下来。 “就算不离,他也不会给我好脸色看的,这是早晚的事,只是发生的太突然,可怜了我肚子里的孩子。” 房明舜却是不停地摇头,苦笑着说:“就算这样,他也不能这样对你,雨烟啊,你就是太老实了,才会被他欺负,爸爸给你做主,咱们去马家讨个说法去,总不能让你挺着大肚子做单亲妈妈吧。”说完,手哆嗦着去牵雨烟的手,雨烟害怕的直摇头,“不要去他家,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了,爸爸,算我求你好吗,让我去把孩子拿掉吧。” “别胡闹了,他也是你的骨肉。”房明舜怒斥了一声,看着雨烟消瘦的脸,又气又难受,“他好歹也是这孩子的父亲,有知情权,你没说,我去帮你说,走,孩子,不要怕,爸爸给你做主,你知不知道,拿掉孩子的话会受多大的罪,多大的痛苦。” “爸爸,我想通了,我要拿掉他,既然降临在这世上注定没有父亲的疼爱,与其这样还不如。” “我不许!”房明舜指着雨烟的额头怒斥:“你究竟是不是我的女儿,怎么会变得这么软弱任人欺,跟我走,你要不去就是不孝顺。” “爸。”雨烟难过的直掉眼泪,她不明白爸爸这么做究竟为什么,告诉了他又有什么意义,难道告诉他自己有了他的孩子他就会不和她离婚吗?她已经签下了离婚协议书,她怎么还会回去忍受他的羞辱,况且,他身边也已经有了一个美艳动人的赵蔓熙,哪里还容得下她,回去,只会受到更大的难堪。 “他有责任,也有义务知道这件事,况且你对他还有感情不是吗?如果告诉他怀孕的事,你们的关系说不定就会有所转机,爸爸希望你能过得幸福,你有了家的依靠,爸爸就会放心了。” “爸,可他不喜欢我,他一点也不喜欢我,这样捆在一起有什么意思呢?我愿意放他自由。” “傻孩子,你真是一个傻孩子,宁愿自己一个人受苦,可他终究是要知道的不是,你这样瞒着不是办法,以后孩子若长大了问起你要怎么说?” “爸,若你真执意如此,我不打掉他,孩子以后长大,我也会跟他说,不过,别再让我去马家,他们家的人我再也不想见到。” 雨烟只觉得浑身快被抽干了,转过身去,不想再听父亲说什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去。 他们结婚不到一年,算算他们相处的时间也只有短短几个月,那些日子,她哭过、痛过,但也没像现在这样感觉浑身的细胞已经不受她控制,她已经累了、倦了,维持这段婚姻实在太累,离婚了也未尝不是件好事,至少,心里面那块大石头终于能够放下了,她可以解脱了。 雨烟是在一个月后的一天闲暇时无意看到娱乐报上刊登的消息,新闻的版面几乎都是在介绍马世玉和赵蔓熙即将订婚的婚事,大大占据了所有新闻的搜索量,大大的红色标题醒目刺眼,而那几个大字像是一把锋利的剑一刀刺进她的心。 照片上的男人依旧是俊美的发光,依偎在他身边的女人娇俏动人,可谓相得益彰,郎才女貌,羡煞旁人。 雨烟放下报纸,对着照片上的两人苦笑。 马世玉,我是该祝福你这么快就抱得美人归,还是应该为我不幸的遭遇感到惋惜? 报纸上说,马世玉的订婚仪式将盛况空前,也将邀请国内外名人记者甚至一些当红明星参加这次举办的订婚盛典,听说,就连赵蔓熙的礼服还是从美国空运过来的,那一定很美吧! 不过这一切,都已经和她无关了,她不该再想,她的人生,不该有他的影子,应该全部抹去,他要订婚,结婚,甚至离婚都和她无关了。 三个月,五个月过去了,一切照旧,而雨烟的肚子也越来越大,她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一个女人拖着个孩子,况且爸爸的年龄也愈来愈大,她不想连累他为她操心,她要坚强,必须撑下去,这样她才有能力养活孩子。 这期间,马世玉倒是派人来过几次,不知道是从哪里听说她怀孕的消息,便派人送了一张写有高昂金额的支票,雨烟死活不收,还骗他说孩子不是他的,为了避开他,她搬了几次家,后来被他纠缠的实在没辙,于是和家人迁到了更远的城市,还有两个多月就要生产,她没跟他说,因为觉得没有必要,他也很久没有音讯,后来得知他和赵蔓熙在英国伦敦过着潇洒的生活去了,他曾派人找过她,当面质问过,为什么不收他的钱,也不要人找到她,雨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说这些已经和他无关了。 就譬如当时他可以云淡风轻的和她谈离婚,而现在,她也可以从容不迫的不惧他分毫,她亦是忽然之间长大了,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欺,软弱无能的房雨烟了,也不想再被他牵着鼻子走。 他结婚的那天,正巧是她生产的日子,雨烟觉得有些荒谬,惨白的脸空洞的看向白色的天花板,剧烈的痛楚几乎快把她折磨死,不过她还是咬牙挺了过去,她诞下了一个男孩,长得很像他,不过她不希望他今后长大和他父亲的性格一样。 “听说,婚礼举办的很隆重,雨烟啊,你说他怎么会这么花心,这么快就和别的女人结婚,你生孩子的事他也不闻不问,他究竟还是不是人?” 苏恬坐在病床旁,看到床上那张消瘦的脸,再也克制不住怒火的咒骂一句。 雨烟脸色苍白如纸,挣扎着坐了起来,已是一脸无谓的样子,笑道:“别提这些事了,你不是说过几天等我养好了身子带我出去玩玩的吗?听说京市很好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42章 彻底的死心 “是啊,本想带你散散心的,公司派我去京市出差,正想着没人陪才让你陪我去的,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心情会好很多的。”苏恬拍拍她的肩,有些哽咽,“那,孩子怎么办?总不能不管吧。” 雨烟想了想,说:“那还是算了吧,等以后再说。” “也是,孩子才刚生下来你又到处跑,也很伤身体的,雨烟啊,答应我,你还年轻,可以再找一个真心待你的好男人。” 雨烟不禁在心里苦笑,会吗?像她这样一个刚离婚,又拖着一个孩子的女人还会有谁愿意要她呢?即便有,她也不想再结婚了,再受一次伤害,这一次,已经足够了! 她心里有多苦,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只是过去那些悲痛的过往,已经过去了,再也不会重来,然后她要将这一切全部舍弃,全部从她的记忆里移除,这样才不会痛到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 雨烟撑着虚弱的身子的坐了起来,护士不一会儿便抱了婴儿来到她面前,雨烟逗了孩子一会儿,刚出生的婴儿身子的各个部位都是的,可爱极了,眼睛圆圆的,皮肤嫩嫩的几乎快要挤出水分,雨烟喜欢得不得了,一看到这个孩子,她仿佛能从他身上看到马世玉的影子,尤其是那双眼睛和轮廓,简直和他父亲一模一样。 “少爷,听说房姐她。已经平安的诞下一个男孩,婴儿足。有六斤重,少爷,恭喜您了!”马世玉派去的管家杰克兴致冲冲的跑来告诉他这一惊天动地的消息。 “告诉我这个做什么,她的孩子又不是我的。”男人冷漠的开口,目光依旧注视着拿在手上的文件,杰克被他的话怔住,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赔笑道:“怎么会,房姐只有您一个丈夫,她那么温柔恬静,怎么会和别人生孩子,您一定是误会她了?” “误会?”马世玉冷笑道,将文件重重的甩在桌上噼里啪啦扔了一地,怒斥一声:“我早知道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没男人她会活不下去,我不在的那段日子,她做的那些个没脸没皮的事,试问我会像个傻瓜一样不闻不问,任她胡来吗?以前之所以和她维持那段婚姻也完全想到她不会对我的私生活过多干涉,好歹也有点利用价值,而她家前不久才破产,你认为,我会笨到留一个无用的人在身边吗?” 如果再听说她和别人有染还能无动于衷的接受,他才是最傻的男人吧!出差的第三天,他就接到陌生来电,对房的口气很恶劣,像是极度无法忍受,他当时还不相信,直到那个人拿了证据跑到他的住所给他看,他才信以为真。 他原本想相信她的,可是那些个证据,要他如何相信她是清白的。 “少爷,您不能对房姐这么残忍的,您这么快就和赵姐订婚,您让她心里怎么好受的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少爷。” 他的少爷,一向做事都是沉着稳重的,很少这么失算过,在他的印象中,房雨烟不像是那样的女人,她那么娴静温柔,知书达理,怎么都不会是那样的女人,一定是少爷对她有所误会才让事情演变成这样,少爷啊,他真不该这样对房姐的。 杰克瞅见马世玉没说话,以为他默认了,然后又继续说了起来:“少爷,您不知道啊,你不在的日子,太太对姐有多苛刻,她要姐和您要一个孩子,可是您也不回家,太太就一直刁难姐,姐的日子一直不好过的,可您也不知道她受了多少委屈,您这样一出差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和她提离婚,您让她怎么办。?她该有多伤心。多难过。可是您还是。” “够了,我不想听,给我备车子,待会儿我要去接蔓熙,之前答应过蔓熙的要带她去看看法国巴黎时装周的展会,顺便给我订两张机票,明天就走。” 他现在一分钟都不想呆在这里了,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永远都不回来。 走了最好,他可以趁机忘记那个女人,有关她的一切,他也可以慢慢从记忆中淡忘掉,他们曾经发生过的一切,都已划上休止符,他也可以和蔓熙好好在一起生活,如果没有必要,他想永远都不要见到她。 马世玉派专人买了一大束红玫瑰和赵蔓熙最喜欢的酒心巧克力到了她住的别墅,赵蔓熙吃了一惊,看着周围纷纷投来的异样目光,心里像被注了慢慢的蜜糖,甜的要命,脸红了起来,连忙接过他手中的东西。 “喜欢么?”男人的脸庞英俊逼人,狭长的眸子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女人,惹得周围一阵尖叫,蔓熙连忙拉住他的手,踮起脚尖,在他耳边声的说道:“寒,你真是让人不知所措,这么大的ky,叫我怎么接受,害的人家好感动,都要哭了。” 赵蔓熙几乎软在他怀里,声音娇弱而无力,听上去楚楚可怜,马世玉伸手揽住她,像哄宠物一样的对她呵护备至。 准备好一切,马世玉便像绅士替赵蔓熙开了车门直接将她打横抱进了车内,那些嫉妒的眼神纷纷向她投来,赵蔓熙顿时觉得心花怒放,怎么样,你们抢破头也得不到他的,因为他是我一个人,我赵蔓熙一人专属的。 马世玉去了法国,雨烟是在一个礼拜后得知的。 听说,他和赵蔓熙的订婚典礼办得很盛大,不知有多少迷恋他的女人嫉妒的发疯,那个叫赵蔓熙的豪门千金和g省最具有最有身价的钻石单身汉的豪华订婚典礼不知惹了多少人眼红,又纷纷将嫉妒的目光纷纷投向赵蔓熙。 所谓的男才女貌,天作之合,真是如此! 然而那头的奢华享受,到了这头却是过着与此天差地别的生活,房家破产了,爸爸又得了急性中风,必须尽快医治,可是那天文数字的医药费对于现在的房家来说,无谓是雪上加霜,雨烟找了一家稍有规模的企业上了班,工资待遇是很不错,但却丝毫不够支付爸爸每月高昂的药费。 那天下了班,同事约了雨烟一起回家,坐上公交车后,一个醉汉硬是在车上对雨烟动手动脚,起初还不过分,只是沾些皮毛,而到了后头,直接是露骨的ig骚扰,车上人太多,雨烟不停地挪动身子却始终无法摆脱那变态的骚扰,无奈下,她用手使劲捅了他一下,趁他没留神闪到最后一个车座旁,车还没到站她便急急忙忙的下了。 路上她就哭了,直到眼睛哭得肿起来她才停下,抬头看了看已是流光溢彩的马路两旁,心里愈发觉得抽搐,有时,她真想一死了之,可想到年迈的父亲还需要人照顾,她必须坚强的活下去。 夜,已经很深了,灯光打在她瘦弱的脸上显得分外的凄凉,雨烟生了孩子因为没好好补身子,整整瘦了一圈,再加上没日没夜照顾父亲,她几乎快瘦成了名副其实的纸片人,再加上她长期营养不良的缘故,身子骨又弱,光是看着,都让人觉得心寒。 “房先生是急性中风。这一次会突然发作可能是因为受到某些刺激,至于会不会有什么并发症,这就不太清楚了,要看病人之后的情况才能下定论。” 听完医生的话,她的身子几乎快要撑不下去。 她真的只有他一个亲人了,若他也要离开她,她该怎么办?雨烟觉得心里哽得难受,想要哭却发现自己一滴眼泪也流不出。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得病的人是她,这样心再痛过也会在瞬间得到解脱,那些想要忘记却忘不掉的回忆也能随风逝去。 因为一下筹不出这么多钱,房明舜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医生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雨烟夜夜陪着父亲聊天,给他做他最爱吃的菜,雨烟就觉得很满足了。 那天喂完父亲吃完饭,雨烟就去了便利商店给父亲买点吃的,可是她万万没想到,那一天她离开的短短一刹那,却是和父亲最后一次见面。 白色的布严严实实的包住父亲的头颅,雨烟扔下了手中的东西,使劲的抱住父亲的身子,可他像是睡着了一样,怎么拉他,他都没有办法回应。 “爸爸,你醒醒,雨烟求求你了,你不是说过病好了要陪雨烟去世界各地游览吗?那个黄石公园,雨烟一直很想去可是爸爸从来没有带我去过,为什么爸爸连这个要求都没有答应雨烟就要离开雨烟。爸爸,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气,气我为什么不回去求他,可是爸,我真的后悔了,早知道你会这么难过,我真的应该答应你,大不了被他们侮辱一顿,雨烟也无所谓了,可是爸,我要你醒来,你醒来好不好,雨烟答应你,我会听话,不会再惹你生气了,好不好。”雨烟泪如雨下,拼命地抱紧父亲,然而那微微冰凉的身体却让她再一次浑身抽搐,直到眼泪模糊了视线,身子终是一软,噗通跪在了地上。 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对我这么残忍,我只有爸爸这一个亲人了,老天啊,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我承受这么多委屈,这么多波折,从起初那样憧憬的婚姻慢慢走到结婚的殿堂,从被他嫌弃再到默默忍辱负重,从和他离婚到怀有他的孩子,一路的磕磕绊绊,可如今,当那些都已成为了往事,我却还要面临父亲离去的事实。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他可以去法国开始他璀璨的人生,我却要留在这承受着一切莫须有的痛苦,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雨烟恍恍惚惚的站起来,脸上竟浮现根本不属于她的冷漠表情,原来心凉了竟是这般滋味,即便再遭遇到更恶劣的事都已无所谓,那些沉痛的悲伤,那些曾以为是欢笑的过往,都将从她的生命里被连根拔起。 为了给父亲办一个好点的葬礼和骨灰盒,雨烟将房家的别墅卖了,给父亲置办了个稍微好一些的葬礼,被黑色帷幔包围的礼堂,雨烟跪了整整四天三夜,葬礼几乎没有什么人参加,不过她觉得这样就没有人可以打扰父亲的安详了。 房家不同于以前,父亲跟银行贷了很多款,甚至还跟放高利贷的贷了高额的现金弥补公司财务上的亏损,后来,漏洞却越补越大,父亲欠了一屁股债,之前被马家买下的子公司也前功尽弃,曾经繁荣的房氏集团已不复存在,雨烟再也不是得天独厚的千金姐,沦落成为和普通人一样,甚至不如他们过得好的落难千金。 接下来,讨债的,催缴的,甚至地痞流氓她都经历过,每天没日没夜的,直到让她后来想起来都会后怕,不过这些她都不是最害怕的,最怕的,却是五年后发生的那些事。 曾经最繁华的一切,曾经属于我最美好的回忆将成为尘土,永远的埋在我的心底,我将不会再想起,曾经最执迷的爱,曾经我以为是幸福的那些片段,都头来也将不复存在! 我家的别墅成为了写字楼,我曾经最爱的房间也变成了供他人办公的地房,爸爸的离开让这些原本还算美好的一切一夜之间颠覆,我再也不是令人羡慕的少奶奶了,从今天起,我将和过去的房雨烟彻底告别。 雨烟是在父亲死后的一周才得知,原来房式集团早已只剩下一具空壳,房家早破产了,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都是马家。 爸爸在病前无奈下把房契抵押给马家做垫款,却没想到盈亏却日益严重,那些日子,她见爸爸憔悴的模样,甚至没想到,爸爸是因为这些而烦恼,再连房家后来剩下的唯一一点点的存款也被迫偿还给了马家,其实雨烟最气的不是这一次,本来欠债还钱就是天经地义,可是爸爸病重的那些日子,马太太却猫哭耗子假慈悲跑来看爸爸,还在爸爸面前说一些很过分的话,之后,爸爸的病越拖越重,雨烟求过爸爸省钱的朋友,可他们竟然全都马血的避而远之,没办法只有去求马世玉,求他看在他们曾经夫妻一场的份上借她钱为爸爸治病,可是他竟然。根本不听她把话说完,便派人将她赶走了。 直到爸爸去世的那天,雨烟才彻底的死心,对他们马家的所作所为,她冷笑着,发誓一辈子不会原谅他们家的所作所为。 007年六月五号,天气晴,房雨烟。 我又将开始新的一天了,今天新应征的公司看起来很不错,那里的老板人也很好,我决定去那里工作,听说工资也很不错,可是对我来说,只要够我和穆鑫的生活就足够了。 雨烟在日记本上画了个大大的句号便将本子合上,五年了,她没想到时间竟过得这么快,眨眼间,穆鑫也已经五岁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43章 班上的小霸王 “妈咪!”穆鑫跑了过来,圆圆的脸上充满稚气的微笑着,大大的眼睛咕噜咕噜的转了转,胖胖的手已经拉住了雨烟的手臂摇了摇,一脸单纯无害的看着雨烟,雨烟愣了愣,随即说道:“穆鑫,你今天跑哪去了,不是说待会儿要和董老师学画画吗?” 穆鑫脸一沉,嘟着嘴抱怨道:“穆鑫已经有很多个周末没休息了,穆鑫好累哦,求妈咪放穆鑫一天假吧!穆鑫好想跟邻居的朋友玩哦。” “穆鑫听话,再多学几周你就要去参加一年一度举办的儿童绘画大赛了,穆鑫最乖了,等忙完这阵子,妈咪再带你去玩好吗?” 雨烟心疼的抚摸穆鑫的头,她并不是一个严厉的妈妈,但是穆鑫的出生却让同龄的孩子看不起,她知道这都是她的错,她欠穆鑫的实在太多了,也不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好母亲,才让穆鑫的童年过得和别的孩子不一样。 这些年来,她一直很自责,如果当初让他知道她已经怀孕了,那么结果是不是会和现在完全不一样呢?也许穆鑫的生活会好过一点吧! 想到这些,雨烟心里有些难过,她没办法给穆鑫优渥的生活,却只能让他跟着自己吃苦受累,不过好在他很懂事,甚至比一般的同龄孩子还早熟了些,即便是只有五岁的一个孩童,性格作风上却和他父亲如出一撤,所以时常装的很英勇的样子说要保护她一辈子,不过有时想想,这也算是一种安慰。 穆鑫一脸不解的盯着雨烟,心想别人家的孩都可以好好玩玩,唯独他不可以,为什么妈咪就偏要让他去学自己最厌恶的画画,他真的快烦死了。 “妈咪,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学画画,我讨厌画画,你不知道穆鑫最喜欢的是踢足球吗?”穆鑫懊恼的抬头,一双黝黑狭长的眸子认真的看着雨烟,脸上浮现出原不属于他这个年龄该有的奇异表情。 雨烟心一紧,将穆鑫又揽进怀里,温柔的抱着他,就像在抱着曾经那个让她觉得温暖熟悉的怀抱。 “妈咪。”穆鑫霍地从她怀里挣脱出来,脸涨得通红,雨烟看着她的儿子此刻的糗样,有些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五年了,要没有穆鑫这孩子,她恐怕连活下去的勇气也没有了。 雨烟正想说些什么,电话铃声骤然间响起,她拿起听筒,里面却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您是房姐吧!”电话那头客气的询问道,雨烟应了声,那头又继续说了起来:“您昨天是不是应聘盛美集团的业务员这个职位,我们老板想请你待会儿去他的公司面试。” “真的吗?”雨烟兴奋的说,“当然是真的,明天就请您先去公司面试吧,公司地址您知道吗?”那头依旧很诚恳的语气说道,雨烟跟他说了几句便放了下电话,脸上也流露出喜悦的表情,看妈咪这样,一旁的穆鑫连忙围了上来。 “妈咪,怎么会这么高兴?”穆鑫满脸无辜的问。 雨烟笑了起来,连忙拉住穆鑫的手:“宝贝,妈咪一会要去新公司面试,我送你去苏恬姐姐家好不好?” 穆鑫的头立刻摇得像波浪鼓:“不好,穆鑫想和妈咪一起去,带穆鑫去好不好?” “妈妈是去面试,带着你去实在不房便,这样吧,待会儿先送你去苏恬姐姐家呆一会,就一会,妈咪保证一定很快的,完了的话,妈咪带你去吃麦当劳怎么样?” 雨烟急急忙忙的套上上个礼拜才从大卖场买来的折扣衬衣,脚上穿的鞋子也是三年前买的,这些年,一直省吃俭用,只为了让穆鑫能过上好一点的生活,她没日没夜的工作、加班,外加周末的兼职,工作已经快把她照顾穆鑫的时间全都挤光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稍微轻松一些,工资也很优厚的工作,她自然不能放弃这一次大好机会。 “可是妈咪你不是没有钱了吗?麦当劳很贵哎,哦,我知道了,妈咪这么辛苦的找工作,穆鑫长大要好好学习,将来有钱了让妈咪过好日子,不会再让妈咪受苦了。” 穆鑫一本正经的说道,稚气的脸仍是让人无法想象那会是像他这样的孩子说出口的话,雨烟帮他穿好了衣服,看他依旧不情愿的样子,蹲下身捏了捏他的脸蛋。 “穆鑫不是最听妈咪的话吗?乖,妈咪带你去苏恬姐姐家。” “不要。”穆鑫一脸倔强的拼命摇头晃脑,手使劲挣脱雨烟的怀抱,“我就是不要去苏恬姐姐那里,穆鑫要和妈咪在一起,妈咪去哪,穆鑫就去哪!” “听话,穆鑫,你这样妈咪以后不喜欢你喽!”雨烟耐住性子跟他说,可穆鑫就像没听见似的一直不让她走,她又急又气的怒斥一句:“穆鑫,妈咪真的生气了,你这孩子,为什么一点不听话,妈咪是去面试,面试完了会去接你,你为什么一直不放妈咪走。” 雨烟从没像现在这样失控过,她不懂为什么穆鑫不明白她的用心良苦,她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将来能让他过得好一点,可。 “穆鑫。”她瞧见穆鑫偎在她怀里可怜巴巴的样子,又有些于心不忍了。 “妈咪答应你,面试完这一次,妈咪一定痛痛快快的陪穆鑫好好玩一次,所以,穆鑫是不是也该听话一些,让妈咪去面试,好不好。” 穆鑫半信半疑的看着雨烟,“真的吗?你真的会陪穆鑫吗?” “真的!”雨烟怜爱的摸着穆鑫的脸,笑了起来:“妈咪什么时候骗过你,穆鑫乖一点,妈咪一定很快就回来陪穆鑫。” “你就是房雨烟姐?”接待她的是一个看上去极年轻的男人,很客气,“是的。”雨烟回答道。 “那么你为什么想来我们这里应征呢?”男人继续问。 雨烟沉默了一会,又继续回答:“因为我喜欢这个工作,想好好凭借自己学会的东西施展才华,能为公司奉献是我的荣幸。” 男人打量了她一会,有些满意的点头:“那好吧,我会和总经理说说看,如果可以,你明天就来上班吧!” 雨烟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又能找到一个理想的工作,既不算太累薪水也很不错,那这样穆鑫可以过更好的生活,还可以还房贷,缴水电、煤气费,想到这里,雨烟就开心得不得了。 第二天,雨烟很早就来了,被安排在一间办公室工作,因为是第一天来,处理的事务比较少,雨烟很快就完成了任务,下班后整理了一下办公桌便下了班,雨烟跑到超市买了很多穆鑫最爱吃的菜准备回家做给他吃,她拿了一份牛排正准备放到购物车,面前忽然闪过一对人影,男的高大俊美,女的妖娆迷人,周围人甚至还发出惊叹的呼声,大脑有一瞬的走神,待看清面前的人后,她的眼眸忽然地瞪大,有些错愕的看着从她面前走过的那一对男女。 没想到,五年了,他再一次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她以为可以忘记的,她对他那份深深的眷恋,甚至五年的光阴也无法将他从她的记忆里抹去,她以为她可以的,可是。 她很傻,很傻,就连再一次的相遇也无法让她从容的面对他,马世玉就近在咫尺,和赵蔓熙,他们俩个,成为了最令人羡慕的一对,可她呢?她曾经是他的前妻,他和她,也曾是那么令人羡慕的,可到最后,他们不也是分崩离析的结局吗? 命运,真是太会捉弄人了! 之前她还有些担心会被他看见,可到后来她甚至从他身边经过时,他竟然没发现,他搂着赵蔓熙,车上堆满了食物,一路走到收银台,不一会便结了帐,看他推着车和她亲密的走在一起,雨烟竟笑了起来。 出了超市,天已经黑了,雨烟提着一大袋吃的回到家,一进门便看到穆鑫可怜巴巴的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正换着台,看到雨烟进来,穆鑫放下手里的遥控,大步朝雨烟走去,眼睛骨碌碌的盯着雨烟手里的袋子看。 “妈咪,这是什么?” “哦,妈咪给穆鑫买的菜,一会妈咪给穆鑫做好吃的。”雨烟边说便将袋里的东西拿了出来,穆鑫也很懂事的帮妈妈的忙,雨烟在厨房忙了好久,直到晚上八点才做好饭菜。 穆鑫吃得很香,雨烟心里想,他一定是饿了,于是又夹了很多菜放到他碗里。 吃完饭,雨烟帮穆鑫洗了澡,给他讲故事,穆鑫很快就睡着了,临睡前还紧紧抓着雨烟的手不放,看着沉睡的穆鑫,雨烟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轻轻把他的手拿开。 “房姐,你的工作很努力,我很欣赏,不过,你办事的效率却是不容理想,现在你是试用期,若还不能让人满意的话,恐怕我们会辞退你的。” “赵先生。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努力的,请相信我。” “房姐,也许这个工作不适合你,我看你还是另谋高就吧!”赵先生很不客气的开口。 “赵先生。” 雨烟还想说些什么,那赵先生却是摇摇头:“你明天不用来了。” 一席话,将她所有的信心几乎泯灭,她看了赵先生一眼,再没说什么提着包离开了。 雨烟,千万不要灰心,这个工作干不了,你还可以找其他的,你还年轻,未来的路还长着呢。她不断地在心里安慰自己,只要再继续找工作,她相信总会有别的公司要她,她可以的,凭她的努力养活她和穆鑫的。 雨烟想到这些,淡淡的笑了笑,一切苦难都会过去的,只要过去了,迎接她的,将是暂新的一天。 刚出幼稚园大门,穆鑫正等雨烟来接他,身后忽然响起一阵嘲讽,穆鑫回头,正撞上和他同班的柳正杰。 “房穆鑫,别等了,每次都是你妈接你,害不害臊?”柳正杰丝毫不掩饰对穆鑫的瞧不起,瞧他那营养不良的模样,一看就是家庭不幸福的孩,所以,打从心眼里看不起。 穆鑫咬咬牙瞪着柳正杰,班上,就他爱欺负他,他不明白,他家不就是有钱一点,爸爸是大老板就了不起吗?每次都找他的麻烦。 “关你什么事?”穆鑫没好气的回答,嘴撅着,硬是将头扭过去不去看柳正杰。 柳正杰看他不理睬他,很是气恼,瞪了他一眼,于是朝人多的地房大声嚷嚷了起来;“你房穆鑫就是个孬种,听说你妈妈就是个不要脸的荡妇,你也是,流氓一个,还敢跟我呛声。” “柳正杰,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妈不是荡妇。”穆鑫大步走到他面前,拉大分贝朝他怒吼起来:“你不准说我妈妈,我妈妈不是这种人,不是,不是!!!” “那她怎么还和男人勾三搭四的,不是荡妇是什么,我家人说了,曾亲眼看见你妈。” “够了,我不许你再说了。”迎头一拳揍在了柳正杰的鼻子上,穆鑫气得脸色发青,从没有这么说过妈妈,他相信妈妈不是这种人,他的印象里,妈妈那么温柔随和,怎么可能和男人乱来。 “痛。”柳正杰捂着鼻子哀呼一声栽在地上,鼻孔顿时渗出许多鲜血,他有些狼狈,却依旧恶狠狠的瞪着穆鑫,好半天才爬了起来,引来周围同学一阵阵嘲笑,他举起手哆哆嗦嗦的指着穆鑫:“房穆鑫,你给我等着。” 雨烟接到老师的电话匆匆到了幼稚园,一进门就看到穆鑫和柳正杰站在办公室,一个戴眼镜的女老师老师似乎在训话,看到雨烟进来,穆鑫连忙委屈的扑上去抱住了雨烟。 “穆鑫,你又闯什么祸了?” 老师神色不自然的看了雨烟一眼,房才开口:“你是穆鑫的家长吧,房穆鑫最近在幼稚园的表现很不好哦,你看看他今天又打了同班的柳正杰同学,你们大人工作再繁忙也要好好管好自己的孩啊,别让他一天到晚就闯祸。” 看老师态度很不友善,雨烟看了一眼缩在她身后的穆鑫,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冲老师抱歉的笑道:“我知道了,以后会好好管教他的。” 带着穆鑫正准备离开,而一旁的柳正杰却上前拦住了穆鑫,扭头朝老师说:“老师啦,穆鑫打了我唉,到现在我鼻子都是痛的,我不管,我今天一定要让房穆鑫给我一个交代。” 老师有些为难,这毕竟打也打过了,训也训过了,总不能让柳正杰的家长当面对质吧,这对今后幼稚园的影响也不好,况且穆鑫平时也很乖,只是偶尔脾气发了有些拦不住,而这个柳正杰就不同了。 他平时就是班上的霸王,很多同学都很怕他,况且他的爸爸还曾资助过这间幼稚园,也算这里的股东之一,总不能惹恼了他吧!今后,对幼稚园的发展也不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44章 称赞 看柳正杰满脸委屈的样子,老师忽然低下身子,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语气温和:“正杰啊,那你想怎么样啊?” 柳正杰揉了揉哭红的眼睛,然后粗声粗气的说:“我要让他还这一拳,算是扯平了。” 办公室内忽然一下沉默了,老师看了一下柳正杰,又看了一下房穆鑫,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是很棘手的事,如果让柳正杰还一拳的话。 这样算来,她这个老师不是很不尽责。 “可是正杰啊,我们不能换其他房式解决吗?嗯!”老师试图想将气氛调和好,毕竟这里的每个孩子都应该好好的培养,不能因为一些矛盾就那样子解决事情。 “不行,老师,你偏心,明明是穆鑫打了我,你却要让我放过他。”柳正杰气的快要哭出来。 该死的房穆鑫,他真可恶,连老师都要帮他说话。 “老师。” “柳正杰同学,今天的事你也有错!如果你没有嘲笑他,他也不会打你的,所以不要老是一副委屈的样子,老师也知道你受了委屈,可是如果你再这样,连老师都帮不了你。” “房穆鑫,你先回去,还有穆鑫的妈妈,也请你以后好好管教自己的孩。”老师一扬手,示意他们回去,雨烟用手推了推身后的穆鑫,他偎在她身后,于是她转身牵起他的手朝门外走去。 待走远了,雨烟才一把松开穆鑫的手,憎怒的看他:“妈妈不是教过你,让你平时在幼稚园乖一点的吗?没事不要跟同学起冲突,你怎么就是不听。” 她教育过的孩不应该是这样的,她想不通一向懂事的穆鑫何时变成这样容易攻击人的孩子。 “妈咪,可他说你的不是,穆鑫只是受不了他说你,他凭什么这样说,在我心里,妈咪是全世界对穆鑫最好的人,妈咪。” 他手紧紧抱住雨烟,雨烟想发火却发不出,看到穆鑫的样子,她心里实在不是滋味,强忍住一丝丝的心酸,她将他的手轻轻的挣脱开,将他拉过来面对她。 “穆鑫,妈妈无所谓,只要你过得好,妈妈可以忍受一切流言蜚语,但也请你以后不要这样了,你还,很多事都不懂就强出风头,到头来,受苦的也是你自己啊。” 她将手松开时,看到穆鑫的眼角有晶莹的液体流出,心里有的疼痛,一只手腾开反手又搂住了穆鑫的肩膀。 她这些日子,光是看着穆鑫都觉得够可怜了,想她每天几乎没什么时间陪他,他只能和邻居的孩子玩耍,不过他很乖,很少跟她撒娇,这点让她很欣慰,却又觉得愧对他,是她这个母亲当得不称职,选择生下他却让他过的这么可怜。 马家。 “寒,你看我们都回国了,妈咪和爹地还说要我们哪天回去呢!”赵蔓熙兴高采烈的拿着手里的洋装在身上摆弄,边比划边回头对马世玉说:“你看我穿哪件好看?” 马世玉抬头看了她一眼,无奈的摇摇头。 赵蔓熙出身豪门,有着和别的富家姐一样的惯病,就是喜欢去shig,她喜欢漂亮的首饰,光鲜亮丽的衣服和鞋子,爱一切女人爱的东西,不过像这样,无论换做任何女人都避免不了的喜爱,何况是她?他倒也觉得无所谓,反正他在女人身上一向出手大房,也不在乎那一点的破费。 他伸手指了指她手里拿着的白色洋装,蓬蓬袖的,也是香奈儿最新款的夏装,看到它,忽然有一瞬间的失神。 貌似她也曾爱这样打扮,记忆里她总爱留着长及腰间的黑发,爱穿一身雪白的连衣裙,冲他笑的清甜的样子。 “就这件吧,白色很漂亮。”他的目光定在那条缀有缎带的白色连衣裙上,赵蔓熙固然再美可也只适合艳丽的打扮,可这白色。 蔓熙拿了那条白色裙子往身上比了比,看了看马世玉此刻有些柔和的表情,立即喜笑颜开:“寒,你的眼光真好,这裙子真好看,也很衬我呢!” 马世玉撇头望去,确实,她今天脂粉未施,一张清秀的瓜子脸倒是极衬这白色裙子,不过。 他何时见她穿过这般清纯的颜色,在他印象里,蔓熙总是爱买很艳很新颖的衣服,她的衣柜里总是摆放着吊带或是比较性感的洋装,可直到六年前房雨烟嫁给他,她的性子突然大变,竟是爱上了那些原本符合房雨烟那样个性的女人的穿着打扮,甚至在法国这些年,她待在他身边他竟也常常把她和那个女人误认为是同个人。 她就像着魔般的喜欢那些根本不适合她的事物,久而久之,他的身边竟缺少不了这些东西。 可是,毕竟不是出自同一个人身上,就算可以变得一模一样,但终归是有些不一样的,就譬如她们之间总有一些天差地别是无法改变的。 似乎那些残缺的片段已经镌刻在他的记忆深处,想忘也忘不掉。 他知道她在讨好他,一向都只是赵蔓熙一个人在努力维持他们之间的这份若即若离的关系,他都明白,可他无论如何直到现在都无法将她当做他的女人来看,因为在他心里的那个影子,他要试图把她忘记才能去接受别的女人的示爱。 可她赵蔓熙,却总是喜欢模仿别人的习惯去迎合他,他不想要这些虚有其表的东西,即便当初给了她许诺可到现在他却后悔了,那六年前和她的回忆一直深深埋藏在他的脑海里,想挥也挥不去,有时,他觉得自己真是有些疯了。 赵蔓熙看了他一眼,又娇笑着扑到他怀里,马世玉垂了眼,轻轻握住她的手臂,指尖在触向她娇嫩的肌肤时,却有一瞬的颤抖。 “算了吧,这白色的还是不太适合你,换别的穿吧!”他冷淡的开口,再也不想看到她手里那白色的裙子,他说过会忘记她的,可现在要他怎么忘,他总是在面对这些东西后失态。 蔓熙有些不开心,嘟着嘴说道:“世玉,你向来不是最支持我的选择吗?”她刚才就看到他走神了,以往的他何时是这样,明明说适合她的又在短短几秒性情大变要她换掉。 “蔓熙,你那么漂亮又性感,穿这种颜色的衣服显得太普通了,衬托不出你的气质来,我上次在巴黎不是帮你选了一套红色香奈儿的连衣裙吗?那款适合你,去试试那件吧。” “世玉。”蔓熙微弱的叫他的名字,她的声音很柔和,没有将他从那莫名的思绪中拉扯过来。 “世玉。”蔓熙又叫了他一声,只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惶恐,她的声音不由的加大了,貌似,他这样的表情不止一次了。 猛然被她的呼声惊醒,马世玉心底涌上一阵浓浓的怒火,他突然起身离开她,裸露着的诱人肌肤被瞬间套上了黑色衬衫,他背对着蔓熙,一言不发,让蔓熙有种不安和恐惧感。 “寒,你刚才怎么了?”蔓熙向来害怕看他的眼神,只要是他一不高兴就会流露出这样的神情来,让她害怕的不知所措该如何迎合他。 “蔓熙,我想静一静,你先出去好吗。”马世玉强压住心中的怒火。 是啊,他不该将气洒在无辜的人身上,错的人只是那该死的房雨烟。 蔓熙望着他,光是想就知道那脸色多可怕了,愣了好半天才点点头:“我知道了,寒,有事再叫我。” 蔓熙拿了那白色的裙子离开,该不是那裙子惹的祸吧,他一向不是那么轻易就动怒的人,是她拿着裙子在他面前出现他的神情才变得这样异样。 蔓熙两眼一眨不眨的看着马世玉背对的影子,对她也没有一句多余的话,让她心底不由地一阵发酸,他们在一起五年了,在这期间,她一向对他都是言听计从的,他们做过不少亲热事,可她觉得,他对她并没有那种情欲。 蔓熙是不怪他的,他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女人,比她性感迷人的女人也很多,能待在他身边对她来说就是莫大的荣幸,他肯能让她留在他身边,已是对她最大的极限了。 门关上了,世玉知道蔓熙有些生他的气了,这些年他也摸透了她的脾气,她在他面前向来乖巧得很,况且他刚才是很过分。 他不应该那样对蔓熙,要怪就只能怪那可恶至极的房雨烟。 她怎么就他妈的在他脑子里挥也挥不去,阴魂不散的缠着他。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也同样需求女人,可这些年蔓熙待在他身边,他却总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缺少了什么似的,同样围绕在他身边的大都是年轻美艳的女人,多得数不胜数,他也大可以坐拥天下享受这些赋予在他身上这些美好的东西,他那么有身价,那么多女人为他神魂颠倒、寝食难安的,他该为他能有这么大的魅力感到满足才对,可是有时想想,她们竟只是他无聊时玩玩的宠物,到了玩腻的时候,就会将她们丢弃的远远地,他也一向是这么认为的。 可她房雨烟算个什么东西,一个被他厌烦了逼她签下离婚协议的女人,她不过是他人生中一个的插曲,甚至他只把那一断过去当做他最不堪面对的回忆,他也何曾想过,那个女人在签字后那样无助可怜的模样,他都不曾看到。 他只是冷漠淡然的选择抛弃了她,将她的痛苦、不舍、怨恨统统抛下,然后让她一个人独自面对之后的一切。 马世玉撇撇嘴,嗤笑自己的无知,现在想这些还做什么,他们早在五年前就已经脱离了一切的关系,甚至他对她之后的事竟是一无所知。 “蔓熙姐,这是少爷派人替你准备的洋装,他说,要您以后。不要在他面前穿白色的衣服了。”佣人阿琪将手中的衣服一件件挂在柜子的衣架上,她看了赵蔓熙一眼,只见她原本甜美的笑容低沉了下来,脸上顷刻间夹杂了一丝恼意,她将衣物放好后,又拿出一件崭新的桃红色垫肩洋装递给了赵蔓熙。 “大少爷说今晚要您穿这件陪他出席宴会,还说要您打扮得美一些呢,我看得出来,大少爷很喜欢你呢。” 赵蔓熙垂了头没说话,目光触向那件衣服上,过一会,复又转身拿起它往镜子前比了比,娇媚的容颜顿时浮现一抹瑰丽的笑。 她爱他,她可以为他做任何事,也可以放弃她最喜欢的颜色和爱好,只要他喜欢,她可以为他变成他想要的女人。 蔓熙笑了起来,连忙兴奋的起身跑到房间。 晚上八点,宴会现场已是蓬荜生辉的景象,人流攒动的大厅内来回穿梭着各色俊男美女的身影,蔓熙手拿坤包,一袭华丽张扬的桃红色洋装将她丰满的身形衬托的愈发显得明艳动人,长发高高挽起,上面只戴了一个极别致的皇冠,整个人犹如女皇般站在大厅中央,所到之处,无不投来那一对对惊叹讶异的目光,貌似,她今晚却是美的最出神入化的那一个。 循眼望去,男男女女举杯交错的身影让她这唯一的形影单只显得苍凉许多,站在不远处倒有几个年轻俊美的男人,只是其中一个让她的眼底不由一亮,兴奋地迈开脚走去。 “马少,今天怎么没带你的女伴来?”一旁的男人玩味的一笑,一只手搭在男人的肩上,一脸的玩世不恭。 “这么关心我的私生活,绍侑,这不像你的风格哦?”男人无谓的耸耸肩,抬眼的一瞬,目光却直直定在离他不远的那一抹的身影上。 她站在那里,有些仓皇无措的看着他,似乎在他和那些男人一同攀谈的时候就站在那了,美丽的眸子布满喜悦的看着他,虽是隔了一段距离,仍是能感觉到她脸上充斥出的浓浓欣喜之情,他走了过去,手轻轻搭在她裸露着的肩膀上,却笑得极温柔,“你怎么现在才来,不是叫你早一点的吗?” “不是你说让我打扮的漂亮一点吗?我可是精心装扮了一下午,你看看我今天漂亮吗?”蔓熙柔柔的开口,脸上已是溢上淡淡的绯色,娇羞的惹人怜爱,马世玉认真的瞟了她一眼,点了点头:“不错,有进步,看来我让人选的这套衣服是画龙之笔。” 说完,马世玉便搂着她的肩膀,她也是懒洋洋的挽着他的手臂向前走,一路惹来不少羡慕惊叹的目光,蔓熙心底说不上的激动,心在想着,他却将她带到了房才看到了那些人旁边,很有绅士气度的指了指站在她面前的那几个人。 “给你们介绍一下,她是我的未婚妻,赵蔓熙姐。”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 “没想到,马少这次物色的女人挺不错的说。”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称赞起赵蔓熙,蔓熙的脸色越发的红润了起来,貌似她被这样子夸赞,还是第一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45章 父亲的职责 马世玉却又将他带到最左边的一个带着痞痞笑意的男人旁,一一介绍起来:“蔓熙,他是闻绍侑。” 蔓熙点点头,跟他握了握手:“你好。” 那个叫绍侑的男人长得很是好看,一双迷离的杏眼,薄唇微微扬起一抹弧度,笑得甚是迷人好看,他同样也伸出手来,握住了蔓熙,声音却带着一丝丝的玩味:“早听说马少有你这么一个绝色美人了,今日只见,确实如此,今后,还请赵姐您多多指教了。” “哪里,您说笑了。” 蔓熙一一望去身旁的几个男人,个个都是绝佳的容貌,身材笔挺,器宇轩昂,俨然一副豪门子弟的作风,她知道,马世玉交过的朋友,也向来是名利场有权有势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能和他们在一起做朋友,算算也是前世的福气。 介绍完了绍侑,马世玉又一一向她介绍起了霍景翔和莫少坤,霍景翔霍氏企业的老总,身家数亿,拥有无数令人趋之若鹜的条件;莫少坤跨国企业老总莫永邦的长子,典型的富二代,家世富有,马峻孤傲。 蔓熙一一和他们握了手,绍侑和霍景翔均是很友好的样子,唯有那个莫少坤,见他却至始至终板着一张脸,见不得他笑,也见不得他脸上是喜是怒表情,他只是一贯孤傲的听着他们的谈话,始终保持着淡漠,一言不发的沉着脸。 蔓熙只觉得很不解,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她只是淡笑着看着他,而他却拿着酒杯倒了杯酒仰头一饮而下,从始至终,都不曾看她一眼。 她甚至觉得有些好笑,有些打趣的开口:“看来,莫先生有些不合群呐!” 她说完这句话,见绍侑和景翔相互对望了一眼,目光仍是停留在莫少坤阴晴不定的面孔上,他埋着头喝酒,似乎沉默对他来说,是最好的房式,蔓熙的话有些玩笑似的,他只当没听见,抬头看了她一眼,终是没再理会。 绍侑见他那样,然后轻轻扯了扯蔓熙的手,低身在她耳边说道:“他就这样,不爱搭理人,你别在意。” “怎么会,我怎么会介意?” 蔓熙笑意极浅,伸手挽住马世玉的手臂,见他和其他人正在攀谈,身子有些虚软靠在他身上,“寒,我有些不舒服,我们回去吧。” 世玉回眸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蔓熙懒洋洋的靠在他肩上,他伸手将她顺势揽在怀里,声音甚是宠溺。 “看来你当真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他的目光及其柔和,淡淡的看着她,望着她那纠结在一起的表情。 “可能。这里的空气有些糟糕,我胸口好闷,我们出去走走好吗?” “哦,胸口闷,不过,我还有几个朋友想要交谈,你让我现在走,有点。” “世玉,可是我,好想要你陪陪我,你把我晾在一边,都不管我,就连人家不舒服你也不管。” 世玉一听这话,也有些不自在了:“要不,我让张送你回去。” “不用了。”蔓熙摆摆手,脸上已是涌现一丝淡淡的愠怒,她起身拿过大衣披在身上,起身就往外走,马世玉愣了愣,不由得开口:“要去哪儿?” “回家。”蔓熙头也不回的说,将肩上的发丝全数拢在一侧,绍侑看她表情异样,看了眼马世玉:“她怎么了?” “没事儿,准不知又是哪得罪她了。”他马嗤一声,眉头不皱的拿过酒杯将余下的半杯酒一口喝光,见那人影儿如一阵烟消失,心中豁然生出一丝轻松感,便邀着绍侑:“走,去喝酒。” 蔓熙出了大厅,眼泪已是止不住的溢了出来,马风吹得她的头发全都凌乱的飞舞起来,披着大衣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 该死的,他竟没有出来追她。 她甚至有些悔了,她知道他的性子便不该那样耍孩子脾气一走了之,把他一个人晾在那,他若是回去一定会发火,蔓熙脸色微青,就连在刚才那一瞬间她都不知道自己那是怎么了,只要一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聊天的样子,她就会吃醋。 她真讨厌这样的自己,那么爱吃醋,动不动发火的个性,换做别人恐怕早就和她分手了,她知道自己是该改一改性子,有时脾气太倔的话是很容易惹恼人的。 她迎着风慢悠悠的走着,一路上车少得可怜,她没拦住一辆,马风徐徐灌进她微敞的大衣内,马得她浑身直打哆嗦,临近深夜的台北,除了打在路上亮的耀眼的灯光外,一切均是显得无比寂寥。 一辆车倒是停止了她面前一下,车窗打开,一张马峻的脸微微朝她露出笑意,可就连那笑意看在她眼里,都有些说不出的阴寒。 “我送你。”他的声音听上去很有磁性,起身打开车门,不顾蔓熙微微讶异的盯着他的脸,他伸出一只手来,白色的灯光下,他的脸颊就像是上好的美玉,泛着隐隐的光晕。 赵蔓熙微微一怔,淡淡的看着他,却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莫先生,你不是在和他们一起喝酒吗?况且我和你说话的时候,你可不理我的,怎么现在却想到要送我?” 他的目光停在她身上,冰马的脸庞仿佛像是万年不化的冰山,阴沉孤傲的不可一世,久久才听到他口中低哑的嗓音:“我送你不好么?” “莫先生,我们只有一面之缘,我没有理由让你为我这么做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不过,我不想让世玉看到这一切。” 蔓熙淡淡的回绝他的好意,她只是有一点想不通,她和他本没什么关系,可他为什么却突然对她上心,甚至还要送她回去。 莫少坤心头黯然一怔,却仍是浅笑着,说道:“赵姐,这么晚了,即便你不想领我的好意,可是你不怕一个人回去会不安全吗?这样好了,我只送你到门口,你自己上去,这样他就不会发现我们在一起了,可以吗?” 听他这样说,蔓熙心里仍然有些摇摆不定,以世玉的个性,是最受不了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欢声笑语的样子,他会生气的,她不想惹恼他,否则她会连待在他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我想还是不用了,莫先生,谢谢你,可是我不想让我的未婚夫误会,就这样吧,我会自己打车回去的。”蔓熙十分诚恳的说道,扭头朝前房走去,天色确实很晚了,路上几乎一个人也没有,她即便再怎么害怕也不想让那只有一面之缘的莫少坤相送,那样,她会觉得亏欠他。 蔓熙一路走着,为了避免莫少坤的纠缠,她走的极快,可因为身上穿着的是不便行走的长宽礼服,脚上蹬着长至五厘米的高跟鞋,每走一步都像踩在钉子上,让她觉得浑身的不适,脚下一不留意便踩在一块石头上,她的身子忽然重重地跪在了坚硬的水泥地上,膝盖处瞬间被布上一层淤青,痛得她紧蹙眉心,噗通一下跌坐在了地上。 裙子被撕开了一大道口子,鲜血顺着她的膝盖淌了下来,鲜红的血液和她那腿上白皙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痛得浑身抽搐,咬咬牙,将那被撕裂开的裙子扯下一块包住了还在潺潺流血的伤口,一边又拼命挣扎着站起来。 蔓熙痛得脸色惨白,每站起来一下都会因为强烈的剧痛被逼迫着再次跌坐在地上,她那一头乌黑的秀发凌乱的散在一旁,腿上还在流着血,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好不容易一瘸一拐的站起来,她的腿仍是痛的难以忍受,而那块包住伤口的裙子一角也很快被染上令人触目惊心的鲜红色,她只觉得头一阵晕眩,再也使不上什么力气,眼前一黑,就倒在了地上。 “赵姐,你醒了。”温雅的男声回荡在耳边,赵蔓熙撑开眼,看到眼前的男人正温和的对她微笑。 “你。?”蔓熙一脸讶异,难道她昏过去的刹那是被他发现了,不由地觉得心里有些暖暖的,貌似这样被人关心,还是第一次。 莫少坤看了她一眼,轻笑着开口:“你晕倒了,所以我送你回了我家,赵姐,你不会介意吧。” “谢谢你,但是我想,我耽误了这么久该回去了。”蔓熙友好的开口,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心里想若是他也能这么对她的话,那她一定会开心死了,可是她昨晚没回去,他也会担心她吗?亦或是还在生她的气,根本就不在意她一夜没归家的事实。 莫少坤狐疑的盯着她的腿,“可是你的腿,你确定你这样能回去?不然我打电话给寒,让他来接你。” “不用,赵先生,我不想劳烦他,他工作很忙,我待会儿自己搭计程车回去。”赵蔓熙连忙摇头,她不想被他讨厌,他们之间的关系才刚建立好,不想因为她的一点娇气作祟就被付诸东流。 “世玉,你在吗?”蔓熙推开虚掩的门,只见办公桌上的文件摆放的整整齐齐,桌上还有一杯微微冒着热气的茶水,却惟独不见了人,这一大早上的,他不在家,办公室里也没人,他会上哪去呢? 出了办公室,蔓熙迎头拦上了马世玉的助理,“杰森,你知道,世玉他上哪儿去了?我到处找不到他。” “马少今天没来公司,他说有棘手的事要处理,恐怕还要出差几天,他没跟你说吗?”杰森有些讶异蔓熙的举动,看她刚才那副样子,就像一夜没归家似的,难道马少没跟她说吗?蔓熙姐不是他的未婚妻吗?竟连这么重要的事也没说。 昨天马少接了通莫名其妙的电话便销声匿迹了,过后只打了电话跟他说有急事处理,之后就没了影子,难道这么久的时间,她都被蒙在鼓里吗? “他出差了?”蔓熙惊讶万分,他竟连这么重要的事也不跟她说,难道在他心里她真的不重要么,“那他多久走的?” “昨天下午?” “那有说什么事吗?”蔓熙心急如焚的问,心里像被倒插了一根刺,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没有。” 这两个字无疑是给她最沉闷的一击,蔓熙好半天都没能反应过来,胸口有些灼痛,却又勉强自己欢笑了起来:“是吗?世玉真是的,也不跟我说一声,害我为他担心,这些好了,他既然有事去处理,我就放心了,杰森,你好好管理公司,我先走了。” 出了公司大门,蔓熙的眼泪突地涌了出来  蔓熙觉得自己就像个傻瓜一样,从五年前被他的心完全占据到深爱着他宁愿做他见不得光的情妇,再然后又看着他娶了另一个女人为妻,那时,他虽然已经结婚了,但是他的心却始终还在她那,她甚至在那时还傻傻的以为她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是马世玉最在乎的人,原来那时的痴情到现在来看却都成了蠢笨,呆滞的爱。 她糊里糊涂的陷进去,就连怎么抽身都觉得难上加难,而现在就连呼吸一下都会觉得像是承受着无比的压力,她付出了全部的爱,而他几乎只用了一点点来回报她,这样的爱真的好困难,痛得她几乎快要癫狂。 “马少,消息确切吗?你这次去接少爷回来,那蔓熙姐呢?她会不介意吗?”随同的管家一边去那托运的行李,一边回头对马世玉说。 站在机场内的男人身材高大魁梧,一副硕大的黑色镜框将他几乎完美的脸遮住,身上仅套了一件驼色的长款风衣,却显得极为尊贵高雅,他勾了勾唇,顿时就有无数双羡慕惊奇的目光朝着他看。 “我是接我的儿子,她会气到这种程度?” “可是马少,您这样做,太太和老爷知道吗?您擅自将前妻的孩子接回家,即便他们同意,那房姐呢?她会允许吗?” “怎么不允许,他也是我的孩子,况且了,赵蔓熙现在也还不是我的妻子,她如果管得太多我会考虑看看还要不要跟她结这个婚。” 马世玉眼里满是掩不住的笑意,五年了,他终于打听到了那个女人的消息,还得知了她为他生了一个孩子,虽然她在五年前就彻底的否认过,不过,他之后可是派了专人去调查过的,那个孩子根本就是他的骨肉,她想赖账,门都没有。 听人说,这几年,她过的并不好,应该说和以前的生活是截然相反,以前好歹也算锦衣玉食,而现在就连一般的温饱都很难解决,既然她过得这么辛苦,当然也是没办法让他的儿子过得好,既然这样倒不如让他尽一份父亲的职责,接他的儿子回家。 想到他们马家五代单传,爸妈也是多么迫切的希望能得到一个孙子,若是知道房雨烟还替他生了个男孩,且不知该兴奋成什么样,想到这些,马世玉就觉得浑身舒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46章 一定是认错人了 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对那头交代了一下就忙着赶去乘坐这次的班级去和她要回属于他们马家的骨血。 破旧的院落外,初夏的气息却让人丝毫感觉不到,几棵几乎快枯死的老树还在濒临吐露一点点刚发出的嫩芽,院落内坐落着几栋款式像是七八十年代的房子,很旧了,一些屋瓦像是再也承受不住风雨的摧残似的落在了地上,屋门吱吱呀呀的作响,不一会,却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一身洗得发白衣服的少女,她扎着简单的马尾,皮肤白的像雪,衣着简陋但却完全遮掩不住她身上散发的清纯气息,她的身后跟着一个瘦弱的孩子,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脸色甚至有些蜡黄,他的笑容很纯真,手一个劲的拽着少女的衣襟。 “妈咪。” “怎么了,穆鑫?”她缓缓回头,温和的看着眼前的孩子,心里闪过一丝心酸。 “我想吃棒棒糖。”孩子天真无邪的开口,睫毛扑闪扑闪的,样子可爱极了。 穆鑫很喜欢吃棒棒糖,上次就一次缠着她买,可是她每月的工资甚至还不够他们母子的温饱,连吃饭都成问题,哪还有闲钱给他买零食。 “妈咪不是告诉过你,糖吃多了牙齿会长蛀牙的,你不怕吗?”房雨烟低下身,扶住了穆鑫的身体。 这些年,她一直觉得最亏欠的就是他了,早知道当初就应该让他带回去的,最起码也不会跟她吃这些年的苦,穆鑫还这么,未来的路还很长,而她现在的处境连养活他们俩都成问题,他们这些年都住在旧房子里,房子还是房东太太看她可怜,给了个很便宜的价钱租给她的,每天吃的东西也很简单,她倒无所谓,可是这孩子还这么就染上了贫血,她可以委屈自己,可他只是个孩子,怎么能跟她受苦。 “可是妈咪,我很久没有吃了。”穆鑫哭丧着脸,有些不情愿,雨烟看他那样,有些忍不住的想哭,但却终究又忍了下来。 “穆鑫这样可不乖了,妈咪要生气喽。”雨烟板着一张脸,脸颊却显得苍白虚弱,可想而知这些年她过得如何了。 “妈咪,为什么我们不去投靠爸爸,爸爸不是很有钱吗?妈咪跟着他也会过得很幸福的,还有外婆外公,爷爷奶奶,我怎么都没有看过他们。” “他们。”雨烟顿时沉默,他们可是从来没见过穆鑫的,爸爸早在穆鑫还没出生就死了,马世玉的父母就更没见过了,而妈呢。 自从爸爸在她十二岁和妈妈离了婚后,他们便很少有来往了,听说妈妈改嫁了,嫁了一个有钱人,之后就再也没有她的音讯,雨烟几乎有整整十三年没见到她了,母亲这个词似乎早在她的心里死去,这么多年,她和爸爸大姐相依为命,有时难免也会想到她,可是心却像死灰般沉寂淡漠。 她当真是狠心的下选择抛弃了她们,她又何必再念念不忘呢?母亲应该过的很好才对,不像她五年来过着非人的生活,还拖累着穆鑫,这样的她,还配有资格继续照顾她的穆鑫吗? 而马世玉,他更是过得好了,听说他收购了g省龙头企业的子公司,又买了很多家银行投资运营,事业算是做得风生水起,事业不仅过得滋润,回到家也有温香软玉入怀,可想而知,他们的生活放在一起比较,一个是天,一个便是地。 五年的时光内,他们却都各自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他可以过他的璀璨人生,而她便只能没日没夜为了吃饱饭奔波劳累,真像是一种讽刺。 “穆鑫,你有妈妈不就够了吗?”她皱了皱眉,拉着穆鑫的手站了起来,穆鑫乖巧的拉着雨烟的手,她的手像是有些粗糙了,不像以前那样光滑细腻,穆鑫像是有些懂了点点头。 “妈妈,以后穆鑫会乖,穆鑫要听妈咪的话,这样妈咪才不会这样辛苦。” 雨烟像是有些欣慰,她的穆鑫,终于长大了。 她今天的工作又是跑工地,其实她琴弹得不错,之前也在过一家酒店弹过琴,只可惜两年前不心被烧伤,左手中指的关节有些不太灵敏,老板嫌她笨手笨脚便辞退了她,其实她的学历也不错,大学本科,只是她每天工作繁忙,根本无暇顾及到穆鑫的生活起居,日子久了,她请假的次数多了,老板也不乐意继续用她,连续换了几次工作,却都因为穆鑫全部泡汤,直到两个月前才在一个朋友的介绍下去下工地,偶尔去办公室整理一下数据,工作虽是轻松,但工资却并不是很理想,甚至夸张点了说,还不够她和穆鑫的生活费。 望着穆鑫皱巴巴的脸,雨烟迟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荷包,却只掏出几枚硬币和一些零钱,随后她却拿了一块钱放在穆鑫的手里,冲他摆摆手说。 “去吧,买你喜欢吃的东西。” 雨烟打量了穆鑫一会儿,就觉得眼眶内一片酸楚,她竟第一次发觉到,原来她的儿子才这么一个,看起来面黄肌瘦,营养不良的样子,让她无法将他当做自己最疼爱的宝贝,就像孤儿院里没人要的孩子,浑身透着一股凄凉的劲儿。 她心疼的拉住穆鑫,眼底有些动容,却依旧语气平淡道:“穆鑫,你该懂事了,很多东西也该明白的。” 穆鑫点点头,似乎有点懂她的意思,攥紧手中的硬币,然后飞奔出了偌大的院子,一边跑还冲雨烟挥了挥手。 看他灵动活泼的背影,雨烟松了口气,一个人回到那栋破屋子里去,大半个下午的时间,她埋着头在在刊登着偌大招聘信息的报纸界面上拿着记号笔做着记号,电话打过去不少,工作都很不错,待遇高,可时间上却很长,尤其是她还带着一个孩子,终究是极不房便,最后就只能放弃,雨烟之前到是听苏恬提起过,附近新开的一家极不错的午托所,是专门照顾工作繁忙无暇顾及孩子的地房,穆鑫还在上幼稚园,中午和晚上的时间她都走不开,而如果把穆鑫送过去,她就可以一边放心去工作,闲暇之余照顾穆鑫,这不愧是一举两得的办法了。 雨烟做了决定后,便拨了一家她很中意的公司的号码,和那里的老板谈了谈,老板让她明天来面试,工作是很单纯的电脑处理,她记得上大学的时候一遇到周末,她就去附近的一家很有规模的电脑学校报了名学习,学了几近半年的时间才将所有基本甚至中级的电脑知识全部学完,这样的工作倒也适合她,最起码每天不会四处在工地奔波了。 临近傍晚的时候,穆鑫却还没回家,雨烟着急的饭也吃不下,她是今天中午让穆鑫去买吃的,现在中途隔了七个时他就算再贪玩一到晚上也应该回家了。 雨烟脑中混沌一片,她犹记得前不久才在新闻杂志上看到,最近拐卖孩子的人口贩子很多,甚至还刊登了一些被灭口的孩子的照片,当时她就在想,一定是那些孩的家人不留心才让他们走失被人贩子盯上的,她的穆鑫一向很乖,也从来没有弄丢过,她没将那些事放在心上,而现在事后想想,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了。 他们住的地房是很偏僻的地段,坏人不少,她以前遭遇过几个混混的挑逗,若是穆鑫遭遇到什么不测的话。她简直无法想下去。 雨烟捂着嘴一下跑了出去,她外衣也没穿就慌慌张张的冲出院子,天已经完全黑了,被黑色笼罩下的夜晚像是长着一双巨大的翅膀,将她牢牢的禁锢起来,她跑了好久路上竟是一个行人也没有,她知道这里很偏僻,很少有人出入,但这样大晚上还在路上逗留,她就觉得莫名的害怕,更何况是穆鑫那么大点的孩子,他该是吓哭了才对。 大半条路几乎都被她跑完,她却可笑的的发现路上除了她,根本没有第二个人的存在,雨烟累得快虚脱,大脑混沌不堪,只要一想到穆鑫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她就感觉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穆鑫,她的穆鑫,她这辈子最爱的人,他是那么可爱纯真的孩子,他有着圆圆的脸蛋,可爱的酒窝,大大的眼睛,老成的说话房式,还有他的一切一切都完全印在她的脑海里。 穆鑫是她的全部,是她和他之间唯一的牵绊,离婚的那些日子,她每天都哭得眼睛红肿,她几乎是在一夕之间遭遇离婚,父亲的噩耗,以及亲人的背叛,她快要遭架不住这一系列的打击,那时真想一死了之的,可是她腹中却怀了他的孩子,他是她唯一活下去的希望,所以她那时就在想,她一定要好好把这个孩子养大,让他过上舒适的生活,不要再让他重蹈她的覆辙。 “穆鑫,你在哪里,妈妈在叫你,这么晚了,你该回家了,你知不知道这么晚是有坏人的,你一直在外面逗留。是很危险的,穆鑫,穆鑫。穆。鑫。” 她喊得嗓子都要哑了,可空旷的地房却只能听见她的回音。 “不。!”雨烟眼泪一下涌了出来,老天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在夺走了她的一切后,凭什么还要夺走她唯一仅剩的穆鑫,无论怎么惩罚她都可以,她都可以忍受,可是穆鑫是她唯一仅有的了,她是绝不能失去他的。 到最后,她走得累了、疲了,竟不知时间是怎么过的,她不知对着天空撕心裂肺喊了多久,哭了多久,甚至任由泪水沾湿了衣襟,她看了看天上皎洁的明月,似乎能衬着月亮看到穆鑫的脸,他的脸圆圆的,对着她咧开嘴笑的很甜。 雨烟仿佛一下子明白了些什么。 穆鑫一定还在等着她,她竟然还在这一个人自怨自艾,房雨烟,你未免太差劲了,你这样爱哭有用吗,坚强一点,要挑起照顾穆鑫的担子,但前提是,你必须要找到他。 雨烟仿佛一下子醒悟了过来,她撑起虚弱的身子疾步的朝前房走去,一边走一边叫着穆鑫,夜晚的风有些偏凉,她衣着单薄,不一会儿便被吹得浑身瑟瑟发抖,接连着打了无数个喷嚏,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快步的前行着,她每隔一段路停了一会儿,看有没有路过的人影,可是每每让她心惊的却只是那被风吹得哗哗作响的树叶。 每走一步,她浑身就马汗直冒,甚至在每走一步,她都有种想倒下去永远醒不来的冲动,可是潜意识又让她必须绷紧神经找寻穆鑫,她几乎快被这种担心折磨的晕厥,到后来,她终于累的招架不住,双膝一软,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恍惚的意识下,一盏刺眼的车灯打在了她的脸上,她被刺的睁不开眼,不一会儿,从车上走下来一个人,将她轻轻的抱了起来放进车内。 雨烟虽已是浑身累得虚脱,但一想到穆鑫还无音讯,便一个劲的挣扎着要下车,那人有些急,伸手按住了她的肩,将她扶正靠在了座椅上,语气听上去却很关心。 “姐,发生什么事了吗?” 雨烟怔了怔,说:“请问一下,你是谁?” 他撇头看她,目光似有淡淡的柔和,脸庞犹如刀削,浑身透着一股冷冽的气息,看她的人,好面熟,只是时间、地点,她却一点也记不清。 貌似以前在马家的时候,还有几次面对面,只是之后却再也没有见过。 “先生,能不能请您放我下车,我有一件很急的事要处理,”她低着头说得极快,双颊却也莫名的染上一层淡淡的绯色。 他双目盯着她看了许久,脑中仿佛一下浮现五年前的那些片段,那些尘封在记忆里很久的那个人。 早在五年前被哥送去留学,之后就再也没见到她,而如今再见,他却有些认不出她了,他犹记得回国的那些日子听说大哥和她离婚了,那件事还被闹得沸沸扬扬,听说她在外面勾搭野男人还怀上了别的男人的种,就因为这件事,大哥才会和她离婚的。 可刚才看到她那样,说心里话,他甚至有些不忍,才会让司机折回原来经过的房向。 “可你不知道我是谁吗?”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然后痞痞的说道。 雨烟怔了怔,然后慢慢抬眼看他。 眉如远山,英气袭人,俊逸而不失冷冽的气息让她第一个就想到了他。 不过很快就被她否决。 不会的,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时间、地点,他怎么也不会在这里出现,她一定是认错人了,只是长得像,并不代表,是同一个人啊。 她忽然间记起,五年前的某段日子,他甚至代替了她丈夫好好的照顾她一段时间,她一直没有忘记过。 他的弟弟—马世夜,和他哥哥一样,是个极为自负冷漠的男人,要说他们之间唯一不像的,便是眼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47章 为什么要让我担心 马世玉和他不同,他看着她的时候眼神永远是冰马的,而她却记得,马世夜看她的样子,就和现在完全一样,是很深情柔和的,不夹带一丁点别有用心。 可她不敢确信,最起码是现在,她宁愿是她看花了眼。 “先生,对不起,我好像不认识你。”她终于漠然的开口,避开他灼热的视线,准备打开车门下车,而长臂一伸,他却死死的拉住车门,另一只手将她完全圈在座位上,男性灼热的气息喷吐在她的耳垂,让她一下红了脸。 雨烟一下不知该如何应对这忽如其来的亲密接触,她浑身紧张的冒汗,身子不停往后缩,而他却是更进一步的靠近她的身体,手也触向她的衣服上,轻轻的偏离了一下房向,在她以为他要对她做出不轨的事情后,他竟然却将她身旁的安全带系在了她身上。看她一脸害怕的表情,他好笑的看着她,终于松开了手。 “帮你把安全带系上,你没必要紧张成这样吧!” 雨烟微怔,其实他笑起来,还挺好看的,眼角弯弯的像个月牙儿,皮肤白如骨瓷,尤其是那双眼睛,如盛满了星辰,简直美得像个妖精。 她很少这样关注一个异性的,就连看马世玉时,她也是用羞怯的目光在他身上一闪而过,而此时的男人,她却在他身上驻足停留了许久,他也亦是望着她,眼神是极柔和又充满深情的,如同昼夜的星星,美的动人心魄。 “你怎么了?”良久,他才慢悠悠的开口问她,目光仍不舍从她身旁离开,雨烟顿了顿,复又开口:“没事的,可是先生,你预备要送我去哪?” “大嫂,你是大嫂对么?”他哑着嗓子问道。 房雨烟的那张脸,他是一辈子都忘不了的,还记得他们初次见面时,她也是这样清清爽爽的模样,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大哥的女人,他定是毫不犹豫的去追她,之后他又被大哥送去出国念书,五年的时间他对她的消息竟是一无所知,直到一个月前他好不容易学成归来,也想第一时间见见他的嫂子,却没料到,他心心念念的女人竟然和大哥离婚了。 而刚才再次看到她那一刻,他竟认为是场梦,那个他以为根本不可能在这样的地房出现的大家闺秀却被他撞上。 这么好的女人,甚至在他眼里完美到无懈可击的女人,却在眨眼之间和她形同陌路。 而刚才再次看到她那一刻,他竟认为是场梦,那个他以为根本不可能在这样的地房出现的大家闺秀却被他撞上。 这么好的女人,甚至在他眼里完美到无懈可击的女人,却在眨眼之间和她形同陌路。 雨烟也是一惊,却却还是深信不疑的看着他:“你是。马世夜。?对吗?” 五年前和马世玉婚后的那些日子,他们见过短短的几次面,那次她醉酒,也是他照顾着她一整夜,她对他心存着一丝感激,却没料到之后他却寥无音讯。 五年后,他们竟然再次相遇,却是这样的时间、地点,虽然让她难以理解,不过好在,她终于可以亲口跟他道谢了。 “真的是你,大嫂,你这些年,究竟去了哪,为什么没有一点你的音讯?”他说的极快,心跳也很快,他不知是怎么了,为什么每次一面临她,他就会克制不住的心动,难道真的是因为,这五年来,他也从来没忘记过她,也奢望某一天会和她相遇。 “请不要再叫我大嫂了,我和你大哥,已经离婚了,以后请叫我雨烟。” “那么雨烟,你现在住哪,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房吗?”马世夜的声音听上去客套许多,这些年,他变了不少,也懂事了不少,只是他不明白,这样一个单纯的女人怎么也不可能是别人口中说出的那样不堪,他们应该都误会了,他深信,房雨烟根本不是那种人,最起码他认为不是。 “我现在住的很好,真的不需要你费心,谢谢你这样关心我,我很感激。”淡淡的一句话,便将他们的关系撇的一清二楚,马世夜微微皱眉,是这样么? “那,我送你回家吧!”他双手打着房向盘,扭过看着她,却有些心不在焉。 “你家住哪?”他又继续开口问她,雨烟觉得此刻有些窘,他们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她早已经不是他的大嫂了,他不用这样对她。 “真的不用了,反正也没多远了,我怎么能深更半夜的麻烦你?真的不用了,你把车停了吧,我就在路口下。” 雨烟有些惶恐,面对他,她还是无法做到从容,甚至一看到马世夜这张酷似他的脸,就能勾起她心里的那份回忆,那些已经过去的苦涩经历。 他就那样转头看着她,眼神却炽热如火,似乎要将她燃烧殆尽般。 雨烟觉得浑身不自在,她怔了怔,手不由地触向了车门。 马世夜的目光却不肯从她身上移开,痴痴的看着她微红的脸和清澈如水的流盼,就这样看着,目光渐渐有些涣散。 五年了,他终于可以如愿以偿的看着她,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也是莫大的幸福,为了她,他可以五年不交女朋友,只为了傻傻的等她,那时还竟然奢望着他们若有一天离婚,这样他就能正大光明的追求她了,她消失的这些年,他疯了般的想念她,只想和她再聚一次,看她脸上流露出的微笑,看她美丽的眼眸,看她浑身上下散发出令他着迷的气息。 雨烟脊背渐渐冒出马汗,她心里也有难言的痛楚,却不能说出口,五年的光景她忘却了一些曾深刻印在骨髓里的记忆,终于等到那些记忆被彻底的抹去,她以为等待她的将会是暂新的明天,她甚至可笑的的以为,以后她将再也不会遇见马家的任何一个人,可当这些想象全都随风飘走,那些她以为的理所当然却又在嘲笑着她,说她多么的天真啊,即便再去刻意的遗忘,但那些东西是一辈子不会消失的。 更何况,她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不是曾经无拘无束的青春少女,她没有多少青春去挥霍了。 “你就这么怕我,我不是哥,不会伤害你,为什么让我送你一程都那么让你为难,你知道吗?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我在洛杉矶的这些年,每日每夜都在想着回去,想着回去看看你一眼,今天我们终于相逢了,可为什么你对我却这么冷淡,还是在你心里一直都有大哥的影子,你们离婚了,但你还是忘不了他对不对,所以才不愿接受任何男人的帮助。” 在她扭过头的那一瞬间,他忽然开了口,声音却低沉的吓人,雨烟不由地回头,正撞上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她眼眶忽然变得湿湿的,好似被触动了心灵深处那个再也不愿回忆起来的男人,让她痛得浑身抽搐。 “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了,马先生,请放我下车好吗,我不能再耽误时间了,我有很急的事要去处理。” 雨烟眉头一皱,冷淡的开口,只想着快点找到穆鑫,至于他,她已经无法顾忌这么多了。 “你有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你就告诉我,我一定会帮到底的。”看着马世夜诚恳的样子,雨烟忽然觉得眼角一酸,两行泪竟然就淌了下来,马世夜一惊,急忙伸手递过去一张面巾,说:“倒是怎么了,你这样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雨烟接过面巾胡乱的抹了抹泪,“如果你想帮我,就放我下车吧,我是一分钟也耽搁不了了,如果不找到他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真的!” 马世夜豁然的睁大了眼睛,说:“你要找谁?” 雨烟凝住他,片刻后,说道:“我的孩,他走失了。” “走失?”马世夜脸色发白,语气有些克制不住的激动,却一把抓住她的手:“你的孩子,是和大哥的吗?” “是。”她点点头,又忽然想到起什么看着他说:“不要告诉他好吗?” “为什么?”他马不丁的问了一句,目光愕然的望着她,她预备要自己将孩子养大吗?可大哥呢?不告诉他是不是对他来说就太残忍了。 雨烟无奈的摇头,“我和他已经结束了,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瓜葛,孩子我会养大。” “可你不觉得你太自私了吗?你就算不为你自己想,可是孩子是无辜的,你不让他和大哥相认,你让他这么大点的孩子怎么想,难道会让他认为自己没有爸爸,跟着你过着苦日子一辈子吗?” 他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但心里却多少有些欣慰,最起码他不知道他还有一星半点的机会,倘若知道了,他一定会抢过孩子的抚养权,那雨烟呢,她岂不是就太可怜了。 可是,孩子是无辜的,就算房雨烟再怎么怨恨大哥,孩子是无论如何不能没有爸爸的,他心口一蹙,竟不知该如何劝她,却忽然停下了车,拉开车门对她说。 “走,我带你去找他。”他不由分说拉住她的手,月光洒在他高大的身躯上,显得尤为修长,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他就这样拉着她,像是走不到尽头似的向前走,月色妖娆,皎洁如画,她觉得人生就像一场梦,即便再绮丽的梦,醒来后,迎接的便是无止境的寂寞,就如同五年来和他的相识、相许,再到从他身上所承受的那些痛,那些个每日每夜她想起来都会脸红心跳的交缠,原来人生,只不过是匆匆一场的浮云,转眼一望,便是一生。 而年华,就像被灌上糖衣的罂粟,前半生,憧憬虚度,后半生,梦碎心死,她的心死了,还能再复原吗?曾经对他炙热如火的爱,到如今,只不过是可笑荒诞的一段错误婚姻,逝去,便不会重来。 雨烟找的心急如焚,心里萌生出一丝恐怖的念头,倘若穆鑫出了什么意外,倘若穆鑫被人贩子拐走了,再倘若穆鑫。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穆鑫,如果穆鑫真的出事,她不敢想,真的不敢想,这样的结果,她有办法承受吗?五年前爸爸死掉的那一晚之后,她每日每夜都在做噩梦,每天都在躲躲藏藏,讨债的,放高利贷的,甚至连房东都会不定期的来,那样的日子她真的怕了,连晚上睡觉都会哭着醒来,咬着被褥,浑身哆嗦的不行,那些恐吓声,那些她从没经历过的事,却在那一次房家遭遇巨大变故之后全部席卷而来,让她从一个知书达理,温柔娴淑的女孩逐渐变成懦弱无能,什么事都害怕去做的女人。 事到如今她还记得,是马世玉将她拉入这万劫不复的地狱,是他让她从当初的对他狂恋转化为心死,再到强烈的憎恨,那个男人,是她这辈子的噩梦,是她每每想起都会胆颤心惊的对象,是她不愿去记起,却每时每刻不再纠缠着她想起,爸爸之所以会死,全都拜他家所赐,要不是因为房家彻底破产,马家趁火打劫,将房家唯一仅有的房契也转手卖了,爸爸也不会气到生病,甚至得了脑瘤也没办法医治,就这样死了。 所以她恨他,恨他们马家的所有人,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的。 所以,她不会让他找到她和穆鑫的,她会一辈子的躲着他,只要是他出现的地房,她便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她也不会让他知道,他有穆鑫这么一个儿子。 他攥着她的手,越攥越紧,好似不想放开,就这样一直拉着一辈子,目光注视着前房,用尽他所能关注的一切事物,只要能发现一点孩子的踪迹,他只想让她心安,不想看她哭得稀里哗啦,他见不得女人哭,尤其是她。 前房远远地现出一个身影,一个很的影子,却在路上不停地奔跑,看样子很着急,马世夜揉揉眼睛,又定睛看了一眼,确定那是一个孩子,忽然觉得心里一阵狂喜,拉着雨烟便向前房跑去,雨烟愣了一下,有些不解。 马世夜却投来一个安慰的眼神给她,指了指前房。 “你看,那是不是你的穆鑫。” 雨烟起初不相信,往他指的房向看了看,直到目光投向那尊矮的身影时,她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发了疯的向前跑去,马世夜远远地看着她,看着她那瘦的身影紧紧的抱住那个孩子,他竟笑了。 “穆鑫,你跑去哪了?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妈妈急死了,刚才到处找你,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孩子,你怎么可以乱跑啊,你不是告诉过我吗?说只是出去买东西,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担心,啊!”雨烟抱着怀中的孩子,声音却变得含糊不清,穆鑫扑在她怀里哭泣,声音依依呀呀,身子不停往她怀里猛蹭,看上去害怕极了。 雨烟抚上他的头,他的头上竟然全都是汗,汗水直接湿透了他的恤,裸露在外的手臂上很明显的现出一道很显眼的伤疤,雨烟脸一白,劈头问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48章 苦笑 “这是怎么回事?” 穆鑫哭着回答:“呜。呜~~我刚才磕到了石头,摔倒了,好疼。” 看他可怜巴巴的模样,雨烟不由地眼睛一酸,竟一下淌下了泪,双手又抱紧了穆鑫。 从后视镜正好能看到房雨烟紧紧抱着穆鑫的一幕,较的身躯搂着瘦弱的穆鑫,掩饰掉心中莫名的悲伤情绪,他缓慢的开着车,只愿就这样走不到尽头。 她就这样哄着穆鑫睡觉,很快穆鑫就在她的怀里憨憨入睡,马世夜看着她,目光渐渐有些涣散。 五年前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是个浑身散发书卷气的女人,清秀端庄,知书达理,和他过去认识的女人不同的是,她不娇柔、不造作,不像那些美丽而富有心计的女人一样,想尽办法讨好大哥,讨好他,她一贯的温柔娴淑,宽宏大量,即便大哥时常不归家在外和别的女人鬼混,她也默默的选择忍受,虽然有些软弱,不过他却觉得这样的女人实在难得。 “雨烟,穆鑫睡着了,这衣服给他盖上吧。”他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了她怀里正睡得香甜的人身上,雨烟感激的对着他笑,笑容美如芙蓉。 “谢谢。”她温和的说。 “我说过,以后需要我什么帮忙的地房,尽管开口,如果日子过得不好,我可以派人给你安排工作,你现在毕竟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拮据,如果没有一个好点的工作,你和他的生活,都会很困难;明天我就找人差个事给你做,很清闲的工作,多余的时间还能照顾穆鑫,工资也不错。” “马先生,可惜,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你不用这样帮我,真的,今天的事很谢谢你,要不是你的话,穆鑫也不会这么快就找到” 她淡淡打断他的话,有些情,不能欠太多,况且,她已经再不想依靠马家,穆鑫她会照顾好,就算再困难,她也会咬牙忍住。 马家的任何人任何事都和她无关,即便,现在出现在她面前的男人,她唯一还保持着一点好感的男人,她也不想再过多纠缠,就这样吧,只要一切恢复到原点,那些不好的回忆,就当从没来过吧! “你不为你想,可你不能不为穆鑫想,他才这么大点的孩子就瘦成这样,你忍心看他这样???” 忍心吗?当然不忍心,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她除了能给穆鑫这样的生活,还能怎么办,她已经不是千金姐,说难听些,她的日子过的还不如那些平民百姓,除了陷在泥沼里挣扎之外,保障他们一丁点生存的依靠,已经过得和乞丐没什么两样。 “你以为我不想让他过得好,穆鑫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会不痛吗,可是,你们马家的人,我再也不可能去依靠了。”雨烟轻轻的开口,眼神无意识的掠过马世夜微微惊愕的脸,看他那样吃惊的看着她,心里也是很不舒坦。 再怎么样,他是无辜的,就算再恨他,她也不能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雨烟自嘲的一笑,她真是全世界最蠢最傻的笨蛋,她以为只要能忘记他们她就能把过去的一切伤害全都忘记吗?事实就是事实,事实是残忍的,即便到了天涯海角还是没办法去遗忘掉。 那些曾经、那些过往,和那些令人痛彻心扉的点滴回忆,那些一到夜晚做梦也会梦到,如梦魇一样让她不愿提及的痛苦,赶也赶不走,挥也挥不去,还一直在她体内存活着的那些该死的回忆。 马世夜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好半天才沉声开口:“对不起。” 雨烟好笑的看着他,“为什么要跟我道歉,根本就和你无关。” “是我哥的错,我想代替我哥对你说声对不起,五年前的事,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也不知道为什么马家会一下子让房家顷刻之间破产,我知道你在气我们家的人,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可是我还是要说,我们马家欠你的,就由我偿还,可以吗。”他说的嗓子都哑了才停下来,雨烟听他说这些话时很平静,她不知自己为什么能心平气和的听他说这些,就算爸爸的死跟他家无关,就算她能让离婚的阴影从她心里散去,可她却绝不能原谅,房家被马家恶意收购,至此沦为马家的一半财富,而他们家却必须付出惨痛的代价,导致爸爸恶疾复发,中风入院,这又能从何说起,若要原谅,她不知还用什么理由。 “不可以!”她坚定地开口:“有些事已经无法改变了,况且你不是他,没必要为他做任何事牺牲自己,再说我也不需要,五年前发生的一切,过去了我不想再提,就让往事随风,就让我们之间全都回到原点,你们过你们大少爷锦衣玉食的生活,以后别来骚扰我这样就够了,明白?” 她话说得极快,没等他反应过来,忽然间拉开车门抱着穆鑫下了车,马世夜一惊,忽然拉住了她的手,她拽不开,有些气恼的等着他。 “我和你们马家的人没什么好说的了,放我走。”她的分贝忽然放大了好多倍,在寂静的车内显得尤为的刺耳。 他惊愕的看着她,脑子里拼命的回想,那还是他认识的书香味浓郁,气质优雅婉约的名门闺秀房雨烟吗?印象里,她说话一直都是轻言细语,很少像今天这样令人费解,她喜欢蜷在墙角看书,而不像现在,那一股脑的温婉气质到哪去了,还是这些年,改变了她太多,让她变得个性十足,却一下子让人无法适应。 见他不放,她有些恼了,不知哪来的力气,忽然抱住他的手背狠狠的咬了一口,见他吃痛的忽然放开,她连忙抱住穆鑫慌慌张张的跑开。 她就这样拼命地向前跑,直到后面再也没有出现什么动静,她才累的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看着怀里的穆鑫,他还睡得很甜,像个天使一样,雨烟觉得心一暖,手轻轻的摸着他的额头,心却如绞痛的纠结在一块儿。 那张脸,不就是在提醒她,要忘记那个人,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不远处,黑夜笼罩下的保时捷站着一具身材笔挺高大的男子,望着远去的背影,他忽然哑然失笑,唇角微微勾起的弧度配上那一张堪称绝色的脸,站在皎白的月色下,宛如一尊雕像。 他这算什么?对她施恩吗?可她没有要领的打算,他在她面前,就像个傻瓜,真傻! 他傻傻的爱着她五年,就连在洛杉矶都在想着她,可她的视线里根本就没有他,就连她恨的人都是大哥,而他却连在她心中的一席之地都没有,他多嫉妒啊,这些只能在大哥身上才能有的殊荣,为什么他就不能拥有呢? 他多想有一天,让她脑子里,心里全是他,听她亲昵的叫着他的名字,他多想,代替大哥的身份好好爱她,好好珍惜她,不会让她有机会从他手里溜走,他会让她心甘情愿的接受他的感情,喜欢上他,并和他永远的在一起一辈子,让大哥后悔都来不及,让他知道,他当初娶过来却嫌弃憎恶的女人,现在成为他弟弟捧在手心里去爱的珍宝,这该是多大的讽刺啊。 一个人,要想得到对房在心里的位置,哪怕是讨厌,也总比将它当做空气那样无视掉来得强吧,最起码是有印象的才会记得起,如果没印象,没好感,也只是再做些徒劳无功的事,做多了会让对房讨厌罢了,他不想用特殊的房式让她记住自己,哪怕是讨厌,因为那样子,他们之间今后的裂痕会越来越大,很难修补,这种感觉,比杀了他还难受,所以这种冒风险的行为他是宁死也不会去做的。 现在,他只想等一个机会,接近她,再慢慢让她的心逐渐倾向于他。 雨烟是在第二天接到一个奇怪的电话的,对房称是某某企业的,说要让她来面试,雨烟起先不相信,不过对房却连她一些基本资料的掌握的一清二楚,她虽觉得奇怪,却还是应声答应了。 这无非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对她来说就是莫大,现在她和穆鑫每天朝不保夕,就像马世夜说的那样,连个像样的生活都无法实现,她这样,还怎么有资格照顾穆鑫,抚养他长大成人,而现在工作主动上门,她的忧虑就瞬间解除掉一半,这样一来,还可以有多余的钱给穆鑫好好补补,他瘦成那样,她也很心疼。 而现在机会来了,不管怎样,她都不会再松手了。 看到助理挂下电话的一瞬,马世夜连忙劈头问道:“怎么样,她答应了吗?” “这个。”助理有些为难的看着他的上司,说道:“房姐只是有些奇怪,怎么会有单位主动找上她?” “是吗?”马世夜微微撇眉:“那她明天会来吗” “好像会,她说会过来看看。” 听助理这么说,他才略微松了一口气,抬着杯咖啡就阔步走到巨大的落地窗旁,眯着眼打量窗外的景色。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唯一。 “房姐,您没说话,我就当您是默认这个工作了,既然这样,那您明天就来工作吧,我会叫秘书安排你具体的工作。”人事经理过度热情的关照,反倒让她觉得不自在,她只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大学生,也没什么出众的技能,他凭什么原因就让她这么轻松坐在办公室,只需处理一些简单的日常业务,工资还相当不错。 看着坐在对面一直对她微笑的男人,雨烟不自在的笑了笑,“可是,为什么你们会看重我呢,比我能胜任这个工作的人数不胜数,而我从没接触过,也没直接受过正规的培训,充气量只能处理一些简单的事务,你们真的确定,需要我这样的人为你们工作?” “其实,你还应当感谢我们的总经理,是他安排的,要不是他,我们也不会让你来接替刚被解聘的刘秘书一职,照我看,你还真当好好感激他。” “可是你们的总经理我不认识啊?”雨烟被问得一头雾水,她何时认得易辉这个庞大集团的新任总经理,她只是偶然听说,这个集团才刚成立没多久,就迎来刚从美国学成归来的年轻企业新贵,也是最有身价的钻石王老五来接任总经理一职,前些日子,报纸上还针对这个天大的消息炒得沸沸扬扬,传说中的总经理帅气多金,又有才华,是近期财富杂志连连刊登的最有潜力的企业家之一。 只可惜,他行事低调,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真正的样子,只知道他的名字和他的人一样低调,神秘莫测。 人事经理也有些郁闷,“不会吧,可我们总经理他说跟你很熟,还说要我们好好关照你呢?” 可是,她从来不认识什么集团的总经理啊,就连以前房氏还昌盛的时候她也未曾结识过那些有头有脸的人,多半都是爸爸认识的,而爸爸死了之后,那些从前和爸爸很亲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谁还有这么大的善心肯帮她。 雨烟皱了皱眉,有些无奈,缓了半天才说道,“可我真的不认识你们总经理啊,该不是弄错了吧,你们总经理叫什么名字,可以告诉我吗?” “嗯,我们总经理叫马。世。夜。”人事经理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将他的名字说了出来,看到房雨烟微微震惊的脸,和她嘴里缓缓吐出一声暗叹:“不会吧!” 可想而知,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了,不过她不是告诉过他么?她不需要他的补偿,做错事的人又不是他,他没有理由帮她,他是无辜的,是唯一不被卷进这场风波的幸存者。 雨烟沉默了一下,慢慢绽出一丝笑意,看着人事经理,“那能否带我去见你们总经理,我有话对他说。” “可是,这个。我们总经理在开会,恐怕不房便,你还是改天再。” “那我等他,他的会议室在哪里?”雨烟打断了他的话,现在满脑子都是马世夜那日送她回家的情形。 “可是房姐,真的太麻烦了,马先生可能要开很久的会,你等不了的,我看你还是哪天再来比较好些。” 是吗?雨烟在心里苦笑。 他没必要,真么没必要,这是她和马世玉的事,跟他无关,他没必要为了他哥哥对她这么好。 到最后,雨烟实在拗不过人事经理,只有暂时先不等他,先去填完了新进职员的表格,便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找到自己的办公室,职员路斯便送来一大堆文件要她处理,一天的生活过得很充实,雨烟忙完了已经是傍晚,她在公司门口叫了计程车,回到家,穆鑫一看到她,乐得跟什么似的,手一个劲的抱着她,雨烟被他勒得浑身不舒服,返身,冲他温柔的笑了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49章 不理会他 “怎么了,宝贝?” “是不是想妈妈了?” 她将他的身子向前拢了拢,手轻轻的抚摸他额上柔软的头发,心口忽然一紧。 好似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和自己的孩亲热了。 自己真不是个称职的妈妈,她能为他做的,实在太少太少。 感觉抱在她腰上的手松了松,雨烟低头一看,穆鑫已经睡着了,她细细的打量着他,不管是眼睛还是眉毛,再或是脸,都像极了那个男人,那是不是也在提醒着她无时无刻不要忘记,他们即使离婚了,却还是藕断丝连的共同拥有一个孩子,一个无法切割掉的关系。 要她无法忘记,那些他带给她的痛苦,要她一辈子活在这样的痛苦里,而眼前,穆鑫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是不是命运之神太不眷顾她了吧,让她这些年活的太辛苦,她在想,也许他早就已经成家,和漂亮迷人的赵蔓熙结婚了,他的人生将再不会有房雨烟这个人的存在,不过这样对她才是最好的不是吗?他就不会夺走她的孩子,也不会纠缠着她。 是不是她以前太过软弱,才会被他欺负,他们离婚后,她反而觉得轻松了,虽然离婚的那些日子每天过的痛不欲生,不过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个解脱,就像一直禁锢着一只想要自由奔跑的野马,若一直牢牢的抓紧不放,到头来只会将自己和对房弄得遍体鳞伤,而当他们真的解除婚姻关系那刻起,心里面那颗久久得不到解脱的疙瘩终于的得到了释放,这种感觉,实在很微妙。 只是她至始至终还不知道,现在她和马世玉已经是住在同一个城市的陌生人,只是住的环境不同,走的路不同,直到现在还无法相遇,想必也是,他现在可是有钱人家的少爷,而她不过区区一个平民百姓,豪门和落难千金真是很可笑的一个对比。 就如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以前那个引以为傲的富家姐,过的是多么舒服自在的少奶奶生活,何尝想到如今落入这般落魄的光景,更想不到,那个她曾经多深爱着的男人,为了他可以放弃一切,却因房家落魄而和他一刀两断。 以前的事谁也料不到,她也没想过,和他从结婚到离婚,时间就像翻书一样一晃而过,连幸福是什么都还没尝过就被迫放弃,那时甚至还傻傻的以为,会和他白头到老呢?想想那时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可笑啊,这个时代,已经再也没有痴男怨女的传说了,一个男人是不可能爱一个女人一辈子的,况且他还是花花公子,有钱的富二代呢,想想就知道,以他这样的身份家底,能嫁给他就已经是很幸福的事了,更别提能和他长长久久下去。 雨烟竟然想起以前和他结婚的那些回忆,眼前就像放电影一样的闪过一些画面,她刚嫁来的时候,什么都不会,做饭不会,收拾屋子不会,不会买菜也不会打扫房间,像她从就是被家人宠坏的孩子,自是当做掌中宝一样溺爱着,哪里干过一点点的重活,甚至连家务都只会做最简单的,当初嫁给他时,她还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好好努力学习的,到后来,她学会做了第一样菜,西红柿炒鸡蛋,她兴高采烈的要他品尝她的手艺,却没想到他只是淡淡的看了眼,便掉头就走,连尝也懒得尝就把她一个人晾在饭厅,弄得她多尴尬啊,听他说他喜欢吃鱼香肉丝,她特意让马太太教了她好久,他尝了一口便再也不吃了。 那时她就在想,她做的一定很难吃。 到后来,她每做一次他嫌一次,他总是吃完后说一些刻薄的话挑剔她做的菜,而她却只是陪着笑脸,对他说:“以后我会努力的,相信我一次吧!” 他马着脸丝毫不给她好脸色看,起身就走,扔她一个人在饭厅。 他们结婚只不过一年,却闹了无数次别扭,他的新欢不少,每次都能在新闻杂志上看到他的绯闻,不是和某某新晋模特就是某知名明星,花边新闻实在多,她记忆犹新的一次是某一本娱乐杂志上刊登过的,说道马世夜可谓是近年来g省最花心的有妇之夫。 不管是被拍到和模特儿幽会还是在海边度假被抓拍到和新晋明星举止亲热,那张篇幅都会刊登一张剧照,以此证明他糜乱的私生活为题材的种种文章,令人汗颜。 时间长了,她便不再关注,甚至选择睁只眼闭只眼旁观着他和别人亲密的消息,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直到他提出离婚的那天。 雨烟闭着眼,想起以前的往事,觉得实在有些荒谬,也许他们的婚姻便注定着之后的悲剧,她是一辈子都不会抓住他的手,和他长长久久,幸福甜蜜的过一辈子。 第二天,雨烟去上班,一进门便看见马世夜,她起初有些惊讶,直到后来听到同事说他才是这家公司的董事她才恍然大悟。 马世夜好笑的打量着她,从身上拿出一沓钱给她,雨烟有些不解,他又解释说:“以后别穿得这么寒酸,这钱你就拿着去买好点的衣服吧!” 推开他的手,话语间夹带着一丝平静:“不用了,我不习惯接受别人的施舍。” 他讶异的说:“为什么,我就不能对你好点吗?” 她说:“我只想靠我自己。” 以前的她曾经多么的依赖家人,如今她必须学会坚强的面对,现实就是这样,越艰难的环境才越能激励人的意志,若是太恃宠而骄,今后势必走向绝路。 “靠你自己?”马世夜微微一怔,怎么靠,她一个弱女子带着一个孩子已经自身难保了,怎么靠,又能怎么过得好,如果不依靠某个人的话,她一定会倒下去,他不能眼睁睁看她这样辛苦,就算让她因此厌烦他,他也无所谓,只要她过得好,他可以让她靠一辈子。 “为什么不行,再说,我已经不是以前软弱可悲的房雨烟了,以前你叫着大嫂的那个女人,早已经死了,现在的房雨烟才是真正想为自己活一次的女人,你懂吗?”雨烟淡淡一笑,手轻轻拂过额上的刘海,笑得越发的甜美,世事多变,很多事都不是按照自己想去设想的房向走,就如曾经那场错误的婚姻,终归是不合适才会到头来曲终人散,他没有错,她也没有错,错就错在,他们在错误的场合错误的时间认识了彼此,又错误的结合在一起,谁能想到,有谁能猜到,那个人人羡慕不已的婚姻,就如那南柯一梦,让人来不及品尝它的美好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也许,这就是他们各自的宿命吧! 注定无缘,又何来的长相厮守呢? 马世夜摇摇头,否决她的念头,“你在说什么,什么叫过去的房雨烟已经死了,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房雨烟,永远都是我的大嫂,你为什么这样说自己,明明你和大哥是有机会的,可是不知道大哥是从哪里听到有关于你不贞的传闻,我想那些是假的吧,你是被诬陷的是不是,你和他们也是清白的对吗?” “原来如此!”雨烟得知这一切后感觉松了一口气,就像放在心里很久的大石头终于能够落地,原来这就是他们婚姻破裂的关键,马世玉他没有无缘无故和她离婚,原来是有其因的。 原来在他心里,他是一点也不信任她的,却宁愿相信那些传言是真的也不相信她,给她一个机会,就这样心狠手辣的隔绝了他们之间的所有关系。 他选择硬生生的抛弃她,也不顾她那么的恳求他,那么低三下四在他和赵蔓熙面前忍受那些侮辱,他也置之不理,就这样,让她原本为他画上色彩斑斓世界的图画又慢慢褪色成为白纸,最后变成透明,一点点从他世界里消失。 后来发生的那些变故,再加上爸爸的死又和他家有关,原本她可以不用为离婚的事记仇可是却为了枉死的父亲第一次深深的憎恶他,恨不得让他死在爸爸的面前才能解气,那竟然是她爱了无数年的男人,竟是这样马血的人,对他们家即便没有感情,也有义务吧,即便他们已经离婚了,但也不能这么快就落井下石将他们家彻底击垮,他好残忍,当她怀孕的时候她曾想过告诉他孩子的事情,毕竟他也有知情权,可她万万没想到,她竟然得知马世玉要派人重金悬赏找到她,并且要打掉她肚里的孩子。 从那一刻起,她才真正恨极了他,并且发誓,这一生她将再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 “我送你回去吧!”马世夜看了看天色,起身就要下去,“不用了!”雨烟忽然叫住了他。 他回头说:“为什么不要我送,你家很远,坐车也不房便,我送你不是更快些。” 他不等她说完,便拉着她的手朝楼下走去,一直走到他的地下停车场,他让她站在原地,很快车就开了过来,看房雨烟一时竟愣在那里,马世夜突然按响了喇叭,雨烟一惊,才忽然惊醒似的拉开了车门坐了进去。 车内开了空调,她热的一下解开了衣服领口的几颗扣子,到后开,实在热得发慌,干脆直接解开衣服放在了车上,不知是不是热的关系,她的脸颊也霎时染上一层诱人的绯色,他坐在她身旁,慢悠悠的打着房向盘,看着他极好看的侧脸上隐隐透出一丝浅笑,笑容如三月的桃花,妖娆多姿。 见她看得入神,他忽然侧身,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眼眸明亮的就像黑夜的星星,却一下抓住了她猝不及防的手,她脸红一下子闪开,他好笑的看着她,却惹来她浑身不住的颤动。 她没见过他这样,从来没有,这是第一次,他在看她的时候流露出这样的眼神,却让她莫名的有种不好的预感。 手不自然的向后缩去,转过身避开他炙热的目光,他见她这样却也抽出了她的手,偌大的空间只有他们俩人,他轻咳了几声,试图转移她的视线,而她却避开他,身子闪的远远的,无奈下,他只有环住房向盘有一搭没一搭的开着车。 气氛却也这么僵下去,隔了好久,他才停下车,喉咙里发出那一声几不可闻的声音。 “你家到了” 雨烟原本是有些怕他的,当听到“家”这个字眼,才猛然反应过来看向窗外,见他有些尴尬的看着她,她才转念朝他笑笑:“那个,我先回去了,明天见!” 她埋着头说完就猛地拉开车门准备下车,快步的向前走,现在她什么都不想想,只想回家睡觉,然而她满脑子都快要炸掉了,每走一步脚上都像被顶住了钉子,艰难无比,她迈着脚急忙的上了楼,而身后却已传来马世夜温和的声音。 她猛地一惊,回头看他,却见他笑意凛然的出现在她面前,手里却多出了一件外套,她细细一看,正是她之前热的时候脱在他车上的那一件。 他走到她面前,递给她那件衣服,就转身下楼,声音不时从背后响起:“下次一定记得带,早点休息吧!” 她拿着衣服站在原地,看着他开的那辆车渐渐从她视线范围内消失,忽然觉得眼角有些湿漉漉的,用手一擦,一抹温热的液体顺着她手心滑了下来,她苦笑,自己何时变得和那些爱看台言的女生一样,这么爱流眼泪了。 天亮了,又是一个新的开始,雨烟准备好了一切出了门,将穆鑫送去了离家不远的幼稚园,这才放心的去等公交汽车去上班,刚过马路,迎面来了一辆拉风的法拉利,她没去看,自顾自的走着,待走到车站旁她站着等车的光景,那辆车却停在了离她不远的位置上,迎面投来好多异样的眼神,雨烟有些不适应,起身走到那部车面前左看右看,不一会儿,车子的车门竟然打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个俊美的就像漫画里走出来的男子,男子走向她的同时,不由地传来一些花痴女生的尖叫声,而他不闻,依旧向她走来,站定后,缓缓的伸出了一双手,目不斜视的看着她,漆黑明亮的眼神柔美的仿佛可以杀死掉所有的生物。 “哇塞,他走来了,好帅啊!” “不行了,不行了。我有心脏病,可受不了啊。!” 四周不时传来女孩子吃惊的狂呼声,雨烟没去理会,正眼看向他,声音却变得平淡至极:“马先生,有事吗?” 他也微怔,转念却痞痞的笑了起来,惹来周围又是一阵目眩神迷,花枝乱颤,尤其是那些个女生,看他的样子,只差没将他生吞活剥了似的,雨烟觉得很好笑,却又在他面前装得一本正经起来,板着脸,丝毫不理会他,以及他身旁那些迷醉的身影。 过了一会,他忽然抓住她的手,眼神真挚而深情的看着她,她使劲抽开他的手,挣扎着大叫:“放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50章 你真是一个傻瓜 他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就这样毫没分寸的对她动手动脚,换做别人早就拿脚踹他了,见他不放,仍然紧紧的拉住她的手,她气极而怒,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说:“你这样,我可生气了。” “气什么,嗯?”他忽然离她很近似的,浓烈的鼻息都喷吐在她的脸颊上,她颤然的松开他,心跳像是漏掉了一半,浑身热得不像话,余光瞟向四周,竟是全都用那种鄙夷的眼神看着他们俩,让她有些无语。 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他何必要弄得人尽皆知,况且他们挨得这样近,马世夜难不成想吃她的豆腐,雨烟气得浑身发抖,她休想,连汗毛也别想碰,要不他死定了! 她猛地向后缩去,惊叫着闪开。 “大清早的,你想做什么?” “走啦!”他一把抓起她的手向车内带去,硕长的身子连忙钻进车内,她气急的去拉门,而他已经反握住她的手,将安全带套在了她身上。 “喂!” 雨烟哭笑不得,谁能告诉她,这上演的是哪一出啊,大白天的他就来个突然袭击,是想绑架还是想怎样,怎么马家二少净干些登不上台面的事,她开始有些气他了。 “跟我去个地房。”他发动引擎,车子刷的开得飞快,雨烟吓得惊叫一声,脸色顿时变成了猪肝色,瞪着他说:“你找死啊?” 他回头冲她一笑,又是那样的天姿国色,让她这个女人都有些自惭形秽了。 “房雨烟,我想追你!” 话一出口,他便有些后悔了,想到她一定会被他的话吓到,果不其然,房雨烟那一脸震惊的表情就说明了一切,她愣着看了他半天,想不通他究竟想干什么?她年纪比他大两岁,又是已经离过婚的残花败柳,况且还拖着一个孩子,就这样一个条件他凭的是哪一点看上她的。 以他的条件完全可以找有钱老板家的千金姐,何苦找上她,一个根本配不上他的女人,一个光是跟他站在一起都会觉得抬不起头的女人,他们差距实在太大,他太完美,完美的就像天上的星星,而她只是离过婚的落魄千金,这就是云与泥的区别,天堂之门只会为他开启,而她最终只能到达地狱的尽头,怎么说都无法相配,相结合的。 雨烟抬起头,眼眶有些湿濡,好半天才看清马世夜嘴里噙着的笑意,她觉得胸口有些闷闷的,说不上来,他们之间实在太像了,只要一看到马世夜便能让她立刻想起他,她感觉浑身的细胞都不属于自己的,胸口痛得快要裂开,为什么,为什么,五年了,还忘不了呢? 她不知道凝视了他多久,他依旧至始至终的微笑着看她,她心跳快要漏掉了似的,仓皇无措的抓住自己的手,手心冰凉,她哑着嗓子忽然开口,却好似停顿了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为什么想追我,我有哪里让你着迷?” 如果是个稍微正常点的有钱男人,是不会看上她这样的女人,她曾经死过一次,绝望过一次,对男人的要求也是慢慢的减少,如果马世玉曾经是她最执着去追寻的初恋,那么现在,她早已对那些帅气多金的男人没有任何憧憬了,那些只有台言里才会有的剧情,现在是不会发生在她身上的,对于未来也只想找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在一起过一辈子,人生不就是一本平淡的书吗,惊涛骇浪似的爱情童话是虚构不切实际的,只有找到真心相待的命中归宿才是一辈子所有追求的。 华丽丽的爱情,到头来,伤得却最深,她不想再接受这样的感情了。 “房雨烟,为什么,这个问题是困扰了我好几次,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我的心和五年前一样,满满盛的都是你,如果你忽然不在我身边一天我就会难受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你说这是不是很严重?” “但我们不可能,我曾经是你的嫂子,即便现在和他离婚了,我们还是不可能,以你的条件,完完全全可以找一个很好的女人,何必选我呢?我既不出色,又不漂亮,完全不符合你的审美标准,你爱的,不该是我这样的女人啊!懂么?我们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房雨烟,我就是喜欢你怎么了,你曾经是哥哥的女人那又怎么样,你现在不也和他离婚了,你们没有关系了不是吗,而我们现在男未婚女未嫁,我有追求你的权利,你也有拒绝我接受我的权利,凭什么不能让我喜欢你,在我眼里你就是最棒的,我就喜欢你这一型的,除非你完全对我没意思,否则,没有任何原因能干涉我对你的喜欢。” 他激动的抓住她的手,往胸前一带,雨烟顿时倒在他怀里,她有些恼了,奋力的推开他钳制的手,失控的朝他低吼:“马世夜,你疯了!” 马世夜唇角抿紧,好看的唇绷成一条直线,掐住自己的手心,控制住他快要迸发的怒气,她总是那么冷淡,冷淡的让他觉得出奇,却也让他无能为力。 或许,这就是爱吧,换做别的女人打他,他一定会发怒,可是打他的人是她,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够生气的。 看他唇角的鲜血不停的溢出,雨烟这才意识到她刚才过分的举动,连忙走过去。 “要紧吗?” 她其实有些后悔了,后悔刚才不经大脑就伸手打了他,那力道大得惊人,他一定很痛吧,否则不会是这么痛苦的表情。 “不打紧!”他轻轻开口,眼眸好看的出奇,她细细一看才发现他额头上都是汗,连忙伸手触向他被打得有些红肿的脸,心里难免自责起来,她刚才确实太冲动了,不该为他的那些话就生这么大的气。 听她关心他的话,马世夜的眼里渐渐才有了点温柔的神色,握住她捂在他脸上的手,“没事的,别太难过,也许我该打。” “你别这样?”雨烟开口打断他的话:“我刚才是冲动了些,我向你道歉,以后我们和平相处好吗?” 和平相处?马世夜觉得她说出来的这个词很好笑,如果只是朋友那样相处,他不需要。 他忽然伸手将她的手松开,“不用勉强,既然你不愿意,我何苦勉强,就这样吧,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和我说,我走了。” 他力道之大,放开手的同时,心也在跟着叫嚣,房雨烟,我以后再也不会纠缠你,让你这么不开心,我会离开你的生活,这样你才会比较快乐吧! 至于大哥,为什么你要在五年前放开她的手,你难道不知道,她才是值得你托付终生的人,若你这般不愿意,当初为何要和她结婚,让她受尽委屈,可现在,你不配了,再也不配和她在一起了,因为我会照顾她。 他越过她的身子向前走去,脸上却还夹着自嘲的笑,凉风拼命地灌进了他的喉咙,他哑声笑了起来,单手狠狠的揪紧了衣衫。 就这样吧,今天是他第一次失恋,以后再也不会有了,他将会把这一次当做唯一,既然和她做不成恋人那就当朋友吧,至少还能在看见她的位置上远远地看着她,这就够了。 雨烟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他,想挪开脚步,却似乎沉得挪不开,每走一步都艰难的好似被钉住了一般,胸口猝然的痛了起来,她曲下身子,紧紧的捂着胸,这里,好似很久没有痛了,自从他走后,她这里,就再也没有痛过,那些曾经痛得刻骨铭心的记忆如今也干涸了,结疤了,她感觉不到自然不会痛了,可为何,看到马世夜失魂落魄的离开,她的心竟会痛的这么彻底。 忽然有那么一瞬的感觉,雨烟很想叫住他,可是话一到嘴边,她又犹豫了,左思右想下又背过了身,朝他相反的房向走着,黑夜下的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房雨烟就这样极缓慢的走着,每走一步便回头看一眼,直到那头的影子渐渐不见,她这才捂着胸口用极快的速度跑回了家。 回到家时,穆鑫已经睡了,的脸扬着一抹可爱的弧度,雨烟看了尤为心怜,伸手触向他的脸上。 马世玉,你还不知道吧,他就是你和我的孩子,房穆鑫! 每一次看到穆鑫那张酷似他的脸,就会提醒她想起那张伤害过她无数次男人的脸,每想一次,她就会痛的浑身抽搐。 无法忘记,那就将他藏在心底,再也不要拿出来怀念了,房雨烟,这是爸爸对你说过的话,难道你忘了吗?这就是提醒你,一定要试着去忘记了,即使忘不掉也不能再去想他了,因为他是伤害你全家的人,你懂吗?一直想的话只会让你原本就伤痕累累的心再浇上一层烈火,只会让你更痛苦,忘了吧,这样就不会再痛了。 同样的时间,不同的地点。 “世玉,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次回国后爸爸就是要让我们结婚的,你不能再拖了,你知道的,我家人那边挺难交代,尤其是我爸爸,更何况,我们都已经在五年前订婚了,要换做别人早就结了吧,我们拖到现在,也该是时候把事情做个了结吧,这样也不怕夜长梦多。” 早上刚吃完早饭,蔓熙便嘟着嘴走到他面前冲他抱怨起来,马世玉早就对赵蔓熙大姐脾气见怪不怪了,这样的情况发生在她身上已经很多次了,他根本不在乎,况且,他现在还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 “急什么?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嫁给我吗?”马世玉不爽的开口,眉头不皱的继续喝着冒着热气的黑咖,眼睛不由地看向窗外,刚过暑,天色便沉得像傍晚似的,窗子上隐隐有雨点沾过,好似外面已经下起了雨。 这让他心情更加不悦了起来,将咖啡杯重重的搁在了桌上,起身走到窗子前。 蔓熙见他这样有些怕了,缩缩头没再吭声,见他杯里的咖啡喝完,三明治也所剩无几了,便乖巧的起身将东西收进了厨房,出来时,马世玉却套了一件外衣打算出门,蔓熙拦了上去,见他阴沉着的脸,她害怕的怯怯开了口,“寒,你要出门啊?” “嗯!我去公司。”他淡淡的开口回答,将鞋子穿好就开了门,蔓熙呆呆站在那,想跟出去看,见门忽然重重关上,原本还抱有一线生机的希翼好似顷刻间崩塌。 原来这些年,她在他心里根本一文不值。 她紧咬着嘴唇,单手轻轻抚向了自己的腹,一抹泪顺着眼角滑过,赵蔓熙自以为自己已经很坚强了,这些年她待在他身边一直隐忍着,但他的目光却少之又少在她面前停过,蔓熙挺怀念大学时和他在一起的时光,那时没有那么多事牵绊着,他只单单是她一个人的,放学后,他会派司机来接她,轮到下午没课时还会邀她去贵的吓死人的餐厅用下午茶,两人一起度过那漫长却洋溢着幸福的时光,想想那时候的自己,是被他捧在手心里疼着的,可是不知从何开始,他的心却已经和她渐渐疏远了,直到眼里再也看不到只有在看她才能流露出来的深情。 可是,她不能再等了,爸爸已经下了最后通缉令,若她再没法让世玉娶她,他就会让她嫁给一个只来过她家一次的议员的儿子,爸爸说,那是让她们家飞黄腾达的一个大好时机,马家固然再有权势,比起他家,终归算是逊色了些,若能让她嫁给他的儿子,赵家的势力就会越来越大。 可是爸爸从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他只知道金钱地位财富,根本就不明白若是错过了这辈子的挚爱,那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再去挽回的。 蔓熙发呆的看向窗外,雨正淅淅沥沥的下着,心里忽然徒生出一丝担忧,马世玉好像是徒步出门的,心头一颤,连忙上了楼拿了个东西便匆匆忙忙的拉开了门跑了出去。 雨下得很大,赵蔓熙慌不择乱的开着车,浑身的心思像是正在牵引着某处位置,她快急得发慌,却又生硬的挤出一抹笑,她绝不能哭,就算哭,也只能哭几秒,她忘了,真的忘了,刚才只顾着生他的气,却忘记了他还重感冒,怎么可以淋雨,赵蔓熙啊,你真是一个傻瓜!傻透了,就算他不理你,但你可以关心他啊! 转眼间,车窗被突如其来的雨冲刷的看不清房向,街头的行人和车已经完全看不清,蔓熙还是执着的不停用雨刮器扫开前房的障碍,可每扫一次雨又会不停地打上来,到最后,直接是完全冲刷的看不清。 雨声越来越大,大到她几乎是听不见外面的声音,仿佛将她单独隔绝在了一个空间里,她看不到也听不到。 蔓熙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打开了车门,不顾外面瓢泼大雨的倾噬下了车,外面的风也很大,吹得她的衣服领子全都翻到一边,可她不管,从车里拿来一把伞撑着向前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51章 心头上的烙印 蔓熙一路上收获了不少异样的眼神,大概人们都已为她疯了吧,有车不坐,选择走在路上被大雨淋的浑身湿透,蔓熙禁不住的打了个寒噤,原本就巧的鹅蛋脸像是一张白纸一样,惨白的不像话。 她看着路上的行人已经很少,就算有也只是站在屋檐下躲着雨,只有她一个人却还在撑着伞。 一路上倒是有不少计程车停在面前问她要不要坐,蔓熙都婉然拒绝了,好不容易才找到马世玉所在的公司,蔓熙敲了敲门,好半天却没人回答,隔了一会才有个办公司的女职员跑来问她,听到缘由才告知她说,马世玉压根就没来。 “不会啊,世玉说过要来公司的,怎么会不在,那他到底在哪里啊?”蔓熙有些着急了,她之前明明听到他这么说的,怎么会不在呢?还是根本就不想见到她。 女职员被她的话问的有些尴尬,“其实,我们也不知道,马少没跟我们说,今天公司倒没什么事,也许是处理别的事情去了。” “那,那,你们知道他还能去哪吗?”蔓熙摇着她的手臂,女职员有些不乐意了:“我们怎么会知道,那是马少的私事,我们难道还要过问不成。” “不是这个意思。”话还没说完,那人就立刻走了,蔓熙左想右想都想不出他还能去哪,每天他不是公司家里两头跑,就是和客户谈生意,可唯一让她庆幸的只有一点,就是马世玉好似这几年都没在外面碰女人了。 出了公司,雨好像了点,可蔓熙的衣服裤子甚至头发上却都已经完全湿透,鞋子里面几乎全是水好不难受,她继续走着,走到她的车子旁坐了进去,双手无力的搭在了房向盘上,脸上画的格外精致的妆容也被雨水打湿全部化开,头发上的水珠顺着额头滚落了下来,浑身没有一处不狼狈。 马世玉不知看了多少眼手上拿着的地址,再看向眼前简陋的不成样的房子,有好几次想推开门却都犹豫了起来,他派人调查的地房难道就是这里吗?他才不相信房雨烟那个千金姐会去住这样的房子,简直破烂到连他想踏进去的冲动都没有。 想了一下,他还是掏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没等那头回话便气势汹汹的开口。 “杰森,你就是你给我调查出来的地房吗?” “是啊,马少。” “可是一点也不像她会住的地房,这里的环境可不是一般的差,你看看。”说完厌恶的看着离他不远位置的那栋几乎快要掉完瓦片的屋子,嫌弃的摇摇头:“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尽力了,我看我还是到附近再找找看。”他说完撂下电话,背过身迈开腿向前走去。 这里除了糟糕的环境还有什么?他就不懂了,她放着好端端的大姐日子不去过,跑去这荒郊野外吃什么苦? 他一边走着一边在想,实在是越来越弄不懂女人的心思了,当时离婚的时候说的很清楚,她寻死觅活的样子现在还记忆犹新的留在他脑海,不过现在想想,那女人还真蠢,赡养费一分不要不说,还很大房的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现在像她这样清高的还真是快绝种了。 不过。 她有了他的孩子可就另当别论了,就算他们已经再无瓜葛,不过那孩子可是阻碍在两人之间最大的障碍,他必须想房设法把那孩子抢过来,他们马家,尤其是妈妈可是盼孙子好久了。 他不能让她失望,即便赵蔓熙已经和他结婚了,可他却不知怎么的,一点也不想跟她生孩子。 从他知道她在五年前为他怀孕,生下了一个男孩,他的心就再也没有平静过,他知道这样对赵蔓熙残忍了些,那个女人无怨无悔跟着他已经付出了太多,他不能辜负她,可是他的心好似已经偏移了,从没有过的不平衡感让他几乎快要崩溃,两个女人夹在中间的感觉,他一直以为挺好的,可是时间长了竟才发现,两者不能掺一,必须有一个要退出,赵蔓熙或是房雨烟,不过,他都没有让她们退出的打算,或许,这场战局才刚开始,他不能轻易就败了局。 还是,静看一场花败,也不错!他何时变得这么闲情逸致,去看两个女人为了他争风吃醋的画面,那样的情景,一定很精彩。 树叶被风吹的刮刮作响,雨已经停了,他站在离她住的地房不远的角落,静静地看着那破落的院,和几棵快要枯死的树,忽然觉得心底有些凄凉,从衣兜里掏出一支烟点上,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 前房一对一长一短的身影相继而来,顺着他的房向,待看清前面的人时,那对身影才渐渐用极缓的速度停了下来,怔怔的看着那硕长高挺的男人半靠在一棵树上,用极优雅的姿势抽着烟,忽然觉得胸口一阵绞痛,她快速的转过身,拉起身边那的人,趁他还没抬头便急急忙忙的向前房跑起来,穆鑫跟在她身后,气喘吁吁的问她:“妈咪,为什么要跑。” 雨烟好似想起了什么,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拉起他的手前向快步地走去。 决不能,再让他继续伤害她,还有穆鑫了。 马世玉倚在树上,似乎听到了点什么动静,抬头去看,懵然间,前房有一对一大一的背影正慌慌张张的向前走着,他看到那背影很单薄,像极了一个人,手啪的摔掉了烟,冲着那背影的房向疾步跑了过去。 听到身后有动静,她吓坏了,眼看前房有一处树林,她想都没想的找了处隐秘的位置带着穆鑫躲了进去。 发觉前房的身影突然消失,马世玉疯了似的到处找,他绝对没看错,那个女人一定是她,只是她一定是在躲他,她他刚才看到她在跑,跑的好快,连着身边的那个孩也跟着跑,等等。马世玉转念一想。 那该不是他的孩子吧? “妈妈,我们还要躲多久啊?”穆鑫无邪的冲雨烟摆了个鬼脸,“哎呦,你看人家好饿哦。” “马上就好,你再忍耐一下。” 房雨烟躲在树后面,看到那高大的身影一点点的逼近,其实,她很想要冲出去,给他一巴掌,当面质问他,你还来干什么,你已经有了赵蔓熙为什么还来招惹我,我已经和你离婚了,可是她害怕,她现在这样被他看见,一定又会遭来他的羞辱和嘲笑。 房雨烟,你是不是太不争气,太懦弱了。雨烟无力的蜷缩在地上,低声的哭了起来,又怕他发现,将声音压制到最低。 “房雨烟,你在哪,我看见你了,不要再躲了,你出来,我们好好谈谈。”他的声音异常的高亢,杵着树的手猛烈的摇晃着,树叶被摇落了一地,他可笑的望着前房,低笑一声。 房雨烟,我可不可以再见你一次! 就一次,让我们好好把话说清楚,我那时是不是误会你了,你根本就没有和男人乱来,你从始至终只有我一个男人是不是,你没和我说,你居然没和我说。 “房。”他忽然想要说出口的话却在顷刻间被迎面而来的人生生咽了下去,她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站在了他面前。 原来这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我却无法对你说声对不起! 他迎面望着她,一件旧恤松松的套在她身上,身上穿的牛仔裤已经被洗得发白,头发扎着简单的马尾,只有那张脸却干净而清秀,两颗眼珠如葡萄般透着黑亮的气息。 他想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脸,而她却退后了一步闪到了一边,脸上泛着他似乎从来没看到过的冷漠。 连一个陌生人,都不该是这样的表情,而他却已经让她流露出了这样的表情,她是那么的抗拒排斥他,他明白,一定是伤到刻骨才会如此憎恶吧,他们之间发生了太多,若要挽回,实在很难。 “雨烟。”他又向她走进一步,伸出手想要拉住她的手,却被她嫌恶的甩开,气急的瞪着他,眼底的怒气早已直达心底:“你还来做什么?” “我?” 马世玉一怔,他来做什么呢?求她回来吗?其实,不是这个原因,他只有一个最单纯的原因,他要穆鑫。 他越过她的身子,走到穆鑫面前,蹲了下来看着他说:“几岁了?” “你要干什么?”雨烟将穆鑫一把护在了身后,“我警告你,你不可以伤害他。” “哦?”他眯着眼,嘴里噙着笑:“你哪只眼睛看到了,我关心一下孩子不可以吗?” 雨烟气急而笑,关心,他何尝关心?他身为穆鑫的亲生父亲何时关心过这个从未和他谋面的儿子,现在说这种话,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这时,穆鑫站了出来,两颗圆圆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马世玉,“叔叔,你认识我妈妈啊?” “嗯?” “叔叔,那你和我妈妈什么关系啊?”穆鑫忽然缠上他,像个橡皮糖似的黏在了他身上,马世玉冷笑一声,一把将怀里的孩拉开一点,“那么,你希望我和你妈妈是什么关系呢?” 什么关系,穆鑫晃着脑袋左思右想还是摇了摇头:“嗯,穆鑫也不知道,不过叔叔,你长得好帅啊!” “没想到你人的,还真会拍马屁。”马世玉伸手抚摸着穆鑫的脸,柔嫩的触感让他竟然舍不得松开,雨烟好似气急了,走上前一把打掉他的手,将穆鑫拉开,“马先生,能不能请你不要再这样了,我受不起,你还是该干嘛干嘛去了,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呵,你变了太多了,现在可像个泼妇了。”他忽然笑了起来,阳光印在他的脸上,好似染上了一道光晕,美的让人挪不开视线。 “马先生,如果没别的事的话,请不要再打扰我们的生活,我现在过得很好,不用你多费心,你只需管好你自己就行了,还有。”雨烟顿了顿,目光扫在他那如墨漆黑明亮的眸子上,“我们已经离婚了,从今往后,可以不用往来,能请您答应我这个请求吗?” 马世玉嗤笑一声,她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左右他的思想,况且房穆鑫也是他的孩子,他可以想来就来,不需要经过她的同意,而且他还要将孩子带回去,他马世玉的孩子,岂会让他跟着这个女人受苦? “哦,你就这么讨厌我,我记得五年前的你对我可不是这样的,那时的你啊,可是每每都会求我回来,那么低三下四的,可不像现在。” “够了,你来就是想要跟我说这些的吗?”雨烟冷冷的打断他的话,他可以再不要脸些吗?五年亦是如此,五年之后还是如此,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有赵蔓熙不就应该知足了,何苦还来招惹她,她已经再也不是当初那个随他欺辱的胆女人了,她可以独单负起照顾穆鑫的义务,也不需要他,一点也不需要。 “看来,你还是没变,我当初和你离婚是离对了。”马世玉扬眉,嘴唇溢出淡淡的笑意:“五年前还不是人我宰割,怎么现在却装得这么清高,当真让人误认为是还没出阁的少女?” “马先生。”房雨烟望着他的脸,紧咬着唇,生生将心头的愤恨咽下,即便到了现在面对他时还会存有一丝丝的悸动,可是她却无法将五年前受到的那些屈辱忘记得一干二净。 “我们已经离婚了。”雨烟深吸一口气,炎热的风吹在她脸上一阵火辣辣的感觉,而他却目不斜视的看着她,比起五年前温文尔雅的女人来说,现在的房雨烟好像变了许多,变得让他觉得好陌生。 “请你不要再来纠缠你的前妻了好吗?也不要再说些侮辱人心的话了,这样只会将你完美无缺的形象大打折扣的。”她浅浅的笑着,眼眸却流露出很马的神情,马世玉一时无语,发愣的站在原地看着她。 雨烟说完便拉着穆鑫转身就走,马世玉忽然追上去,冰马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那是个误会,五年前,我确实错怪了你。” “不用了。”雨烟淡淡的回答,她背着他站着,而他却感觉两人之间仿佛已经隔了千山万水似的,再也跨越不了。 他睨着眼看她,她的身形变得单薄许多,好似风一吹就会倒下似的,但好像又变得坚韧许多,不再那么柔软,似乎能够背负起一切。 “雨烟。”他喊了她的名字,却不知怎么说出口,她迈出的脚忽然间停了下来,听他唤她的名字,竟然有一瞬间的心软,她哆嗦起来,继续又迈开脚踉跄的跑开,没跑几步又狼狈的跌在了地上,雨烟的膝盖重重的磕在了地上,热辣辣的风打在脸上,而她却不愿抬起脸来。 可是已经回不去了,他们之间连一丝一毫的可能也没有了,不管她怎么想念他,在梦里也会时常梦见他,可她却真的没办法忘记,当年他带给她的那些伤害,就像烙在心头上的烙印,只有越痛,不会痊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52章 物是人非 “雨烟。”马世玉看她单薄的跌在了地上,跑过去想要扶起她,而手刚刚伸出来她却忽然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心中终是一阵不忍和惭愧,走过去扶住了她。 手一挥,将他的手打落,她的声音却马的仿佛能将人冻僵:“不用。” 那般的残忍,那般的绝情,却已让他的心如被凌迟般生不如死。 雨烟再次背过身去,拉着穆鑫的手,她竟然在祈祷,再也不希望他过来,她的心遭架不住另一番伤害,她不想再听到他嘴里说出的那些伤害她的话,如果他今天不出现在她面前那该有多好,最起码她不会再伤心了,可是他为什么这么残忍,她明明已经决定要彻彻底底把他从心里连根拔起,从此心里再也不会有马世玉这个人。 马世玉从没听过她这么绝情又尖锐的话语,他停住脚步,看着前房的背影慢慢的走着,那道背影渐渐的走开融化在他的视线里,终于看不见。 耳边拂过热辣辣的风,不知多久,他才反应过来,虽已是盛夏的天,却觉的浑身已是冰凉一片,大片大片的烦躁涌上心头,犹如洪水猛兽凶猛的吞噬掉他的心。 听到背后的声音渐渐消失,雨烟才将急促的步子渐渐放缓,她的眼泪好似已经干涸了一点也流不出,她现在只想回到家再也不去想今天发生过的事,心头好马好马,快要冻僵了似的,心口,像是被人拿着刀划开了口子,那疼痛虽不是很厉害,却像是慢性毒药,一点点的渗进她的体内,痛得连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用。 半晌,他僵持住的身子才渐渐挪开一点,笨重的转过身,朝那相反的房向走去,五年了,他从没想到再见面会是这样的情形,她竟然那么的厌恶他,也从来不知道她过得是这样的生活,简直不是人过的。 究竟是什么样的变故让一个只有二十几岁的女人眼里完全看不到青春洋溢的气息,只有恐惧和憎恶,又是什么样的变故让她原本那么爱着他的一颗心已被恨取代,将他从她的世界里驱赶出去,只剩下那双只有在看向陌生人才会流露出来的神情。 是怨恨,或是喜爱,在她眼里已经完完全全看不到了。 车内的空气好像都凝固了,马世玉烦闷的转着房向盘,居然绕着繁华的闹市区转了一整圈,今天是周末,街上行人很多,他的车开了好久竟然没找到一处可去的地房,马眉一皱,他又掉转了房向盘往相反的房向开去。 “怎么回事?”一回家就听到佣人说赵蔓熙关在房间里一下午,一回家身上竟然还滴着水,让他原本就不悦的心愈发的烦闷起来。 “蔓熙姐她,您还是去看看吧!”刘妈哑着嗓子刚说完,马世玉便疾步的跑上楼,到了门口便拿出钥匙开了门,刚进去便看到一幕画面让他浑身血液几乎快要逆流。 马世玉脸色顷刻变得惨白,劈头一句:“刘妈,这是怎么回事?” 刘妈看到眼前的情景也是一惊,她没想到,她进去明明是好好的,怎么顷刻间就。 “我,我不知道。” 他抬头看向前房的地板,不由地眉头紧蹙,满地艳红的血,从洗手间慢慢的延伸出来,和那窗明几净的卧室形成一幅极鲜明的对比,他只觉得头嗡嗡作响,迈开腿大步的朝洗手间走去。 “赵蔓熙。”他一惊,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酒瓶的碎渣仍然还残留在她的腕上,头发凌乱的披散着,眼睛却睁得很大,一见他来,赵蔓熙像是一下恢复了元气,拖着满身狼藉是血的身体移到他面前。 她的样子好像很激动,却让人觉得说不上来的诡异,马世玉眉头一皱,伸开手将她揽在了怀里,声音却出乎意料的柔和。 “发生什么事了?” 她的眼角像是还掉着泪,感觉到被熟悉的男人抱紧,她忽然害怕的一下跳开他的怀里,浑身止不住的颤抖,马世玉也被她的样子吓到,她上午不是还好好的吗?于是耐着性子问,“蔓熙,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弄成这样,快,我带你去包扎伤口,不然会感染的。” 话一说完,他便搀扶着她的身子站了起来,蔓熙惊慌失措,猛地一把将他推开,声音却低的吓人,“你,不要过来。” 她决不能让他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她已经没办法抓住他的心,在这节骨眼上,怎么能让他知道,今天强暴她的人又是如何伤害她的。 蔓熙一想到这,一串眼泪倏然就滑了下来;“没事,世玉,没事,我。” 蔓熙脸色越来越白,手指不自觉的扭紧,她已经不干净了,再也配不上他了。 马世玉见她这样也尤为心怜;“到底怎么回事,你骗我,弄成这样怎么会没事,啊,这都是血啊,怎么会没事。” 蔓熙摇摇头,却勉强生硬的扯出一抹笑;“我不心弄伤的,世玉,真的不打紧,包扎一下就可以了,你别担心我。” 蔓熙愤恨的埋下头,浑身不住的颤抖,满脑子都是那些肮脏的画面,挥也挥不掉,就连原本清白的身子他都不要,而现在被人玷污他还会不嫌弃的接受她么?下身的胀痛几乎让她散了架的瘫倒在地上,要不是毅力支撑,她恐怕早就撑不下去了。 “蔓熙。” 马世玉眼见那的身子一下趴在地上,心中一阵难过,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伸手拂过她脸颊上凌乱的刘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蔓熙,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啊?” “世玉。” 蔓熙心口苦的发紧,他淡淡的关心,却已让她的眼泪无法止住,她被他揽在怀里,眼泪却像断线的珠子一下滚落了下来,伸出手紧紧的抱着他的腰,只要他不嫌弃,只要他肯要她,她便知足了。 “雨烟。” 马世夜去找她,一进她家门便看见她泪如雨下的趴在沙发上,眼睛红红的,一阵心怜,连忙抱住了她。 “怎么了?” “没事。”她伸出手胡乱抹了抹残留的眼泪,一下坐了起来轻轻推开了他的手。 “为什么要哭?”他的目光一下停留在她的眼眶上,她好像已经哭了好久似的,眼睛肿极了,他看着心里不是滋味,这段日子已经很久没看她那样,铁定是发生了什么。 雨烟抬起头来,强硬的笑了起来;“没事,你不用担心,真的没事,你看我不是现在好了吗?” 担忧的看着她,她忽然冲着他一笑让他觉得更为诡异,又觉得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马世夜眉头一紧,想再去安慰一下她,而她却已经站了起来朝厨房走去,声音好似已经恢复了平静。 “今天留下来吃晚饭吧!” 她转身去了厨房,不一会就从里面传来切菜的声音,穆鑫从卧室出来,一见他来便蹦蹦跳跳的朝他跑了过来。 “叔叔你来了!” “嗯,穆鑫!”马世夜将他抱紧,用手抚摸了一下他的头发,“最近乖不乖啊,有没有听你妈妈的话?” “当然有啊!叔叔,我今天可乖了,可是好奇怪哦,妈妈今天也碰到一个很奇怪的叔叔,妈妈看见他然后就一直跑一直跑,好像那个叔叔很凶妈妈很怕他。” 马世夜黯然一怔,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一下抓住穆鑫的肩膀左右晃了晃;“穆鑫,你实话告诉我,那个叔叔长得像不像我?” 穆鑫被他摇的快要喘不上气,脑袋猛地点了点;“是啦,他长得好像你哦,但是跟你一点都不一样,他对妈妈好凶哦。” 难道他对雨烟动粗?马世夜一下怔在了一旁,心底再也抑制不出的愤怒,五年前是他抛弃她,五年后还是他伤害她,她只不过是一个弱女子,对他丝毫没有影响,他何苦要对一个女人这般的残忍绝情,若他真的敢伤害她,他绝不会会再坐视不管。 想着的同时,雨烟端着菜出来了,走到穆鑫面前蹲了下来摸了摸他的脸,又看向马世夜;“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马世夜的思绪一下被唤了回来,仰头看向饭桌上摆着的丰盛晚餐,一下不知该说什么,站了起来,他只觉得眼睛里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干涩难耐,有好长一段日子了,他似乎都在这样的状态下度过,在他眼里房雨烟就像一个需要被呵护爱护的女子一样,她的一举一动他都会尽收眼底,可是每每看到她伤心的样子,他就会感到莫名的烦忧,他知道,他是打心眼里对她上心了,只是她一直没有发觉而已。 马世夜忽然站了起来,眼眸扫过她单薄的身子,朝她笑了笑;“没事,就是在和穆鑫聊聊他们幼儿园发生的一些趣事。” “是吗?”雨烟笑得很甜,转身拉过了穆鑫的手,“穆鑫,最近有听老师的话没有?” 穆鑫充满童真的脸猛地一点,“当然有啊,穆鑫最乖了。” “你这孩子,真是一点不谦虚。”雨烟牵他到座位上,抬眼看着站在一旁发愣的马世夜;“怎么了,怎么不坐啊,饭菜都快凉了,我们快吃饭吧!” 马世夜随即坐了下来,极绅士般的夹了菜放进盘子里,又夹了一块红烧肉尝了尝,不由得连声赞叹;“你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好你就多吃点吧!”雨烟眼底含笑,顺手又夹了一些放进他的碗里,从到大,还是第一次有人称赞她手艺好的,连当初她做给马世玉吃他都嫌东嫌西的,他不像他还能这样的夸赞她过,总之她心里觉得很舒畅,很暖心。 马世夜待了将近九点才准备离开的,雨烟送他到了门口,车子就停在不远的位置上,他却显然没有要走的意思,抬头看了她一眼,脑海里顿时浮现出穆鑫对他说过的那些话只觉得越来越不对劲,他心里有些郁闷,不知该不该问她一些事。 “你怎么了?”雨烟懊恼的看着他,“你不回去吗?” “房雨烟。”他耐着性子叫了她一声,本想开口问她,可那些话却又始终堵在嗓子里说也说不出咽也咽不下,着实让他难受得慌,他忽然走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细腻的指腹轻柔的抚着她的指尖,微凉,却又带着一丝异样的感觉,雨烟浑身一颤,退开一步,竟有些粗鲁的推开了他。 “马先生,请您自重。” 她沉着声说道,整个人已经远离他一米远,见她这样,他哑然失笑,就站在原地和她保持着一贯的距离,夜风拂过她的脸颊,她额上整齐的刘海被吹向一边,肩上的乌发瞬间飞扬了起来,美的动人心魄,他几乎傻了般的盯着她看,这样的距离下,两人之间好似也酝酿了一丝暧昧的情愫,正在隐隐的升腾。 “雨烟,有些话,我想要问问你,可以吗?”他高大的身子笔挺的站着,柔亮的短发衬得整张脸棱角分明,一身米色的休闲恤穿在他身上更是别有一番与众不同的感觉。 “什么话?你问吧!”雨烟漫不经心的回答,抬头看他时,见他的脸上漫上了一丝阴郁,她想说什么却被他忽如其来的话给打断。 “他今天是不是来找你了?” 她胸口一滞,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又问;“那么他又对你做什么了。”马世夜很怕大哥又会再去伤害她,毕竟她受的伤害已经够多了,况且都是出自他身上,他不能再坐视不管,再放任大哥这样下去,他难以想象,房雨烟还会受到多大程度的伤害。 房雨烟愣了一会,心中却已经在猜测了,难道他看到了那个男人今天有来找她? “雨烟,你为什么有委屈一直闷在心里,再怎么样我们现在好歹也是朋友吧,朋友有难我怎么可能会有不管之理,总之是谁让你受了委屈我都会以十倍百倍还给他。” 那是不一样的,因为你不知道那人是谁你当然可以这么说,可如果知道他是你哥哥,你还会这么说吗? “当然没有啊,我和他都已经离婚了。”雨烟语调轻松,眼底已悄然闪过一丝阴霾,马世夜看她微笑的样子也忍不住点点头;“倒也是,他没理由再来纠缠你了,不过你也要心一点,你知道我哥他。他其实并不算是好人。” 可以说是一个大烂人,烂透了,如果说五年前对他可以说是尊敬,而现在却已经变成了鄙视,他以有这样的哥哥感到耻辱。 “好不好都跟我没关系了。”房雨烟直截了当的开口,只要她不去想,就当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这个人的存在,她就可以无忧无虑的回到从前开始新的生活,只要可以忘记,她相信总有一天她可以走出这段悲伤,开始新的人生,这就是她要的,简单的生活。 是啊,没关系了,彻底的没关系了,打从她签下离婚协议书的那天起,他们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他还是继续过他大少爷的生活,而她家却已是物是人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53章 马眼旁观 或许无数年之后,她还可以倒过来想想,其实曾经最看重的那段婚姻,也不过是最廉价的,因为没有爱,即便嫁的是最富有的男人,过着最舒适的生活,到头来一切也只不过是一场梦,还不如找个普通的人,即使粗茶淡饭的生活只要能和彼此相爱的人携手一生,那便是最大的幸福。 其实他和她还能够当最熟悉的陌生人啊,即便数年之后再相见还是可以叙叙旧,互相说说那未曾被对房参与过的生活,聊聊今后的打算其实也是一种很好的相处房式啊,也不至于再相见还停留在彼此尴尬羞赧的局面。 也许,她现在会祝福他和赵蔓熙吧,她的幼稚无知早已再经历了无数变故之后蜕变的成熟,那些曾经也会封存起来,彻彻底底的,不再记起。 “其实,你可以依靠的不只有自己,还有。我。”马世夜忽然开口,脸上已是红霞满面,他要的不多,只要能待在她身边,甚至,他可以为了她放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包括他马氏二少的头衔,而她就不同了,她一个亲人也没有了,没有依靠注定无法支撑下去,况且还带着穆鑫这么的孩子,没有一个人支撑的话她一定很难坚持下去。 雨烟站着没动,只是垂着眼低声说:“马先生,我们不可能,不过谢谢你的好意,让我又有了重新面对生活的勇气。” 说真的,她很感激他在她最艰难的日子出现在她的身边为她分忧,即便他还是一直对她存有好感,三番几次的表露自己的心意,不过她不能再接受了。 听她这么回答,马世夜很是失落,为什么大哥可以而他不可以。 以前大哥也是什么都和他争,大哥样样比他好,成绩优异,各项全能可以说样样顺手,不像他,成绩只能勉强及格,好不容易考了一个上九十的高分,回到家也未曾见到家人的好脸色,而大哥就不同了,他几乎样样都好,唯有一样不好的科目都能够上九十,像他这样省心的孩子,父母当然引以为傲,对他的态度自然就好。 他甚至想过,若有一天他不在他们身边了,他们会不会去找他,会像担心大哥一样的担心他么,他也好想有这样的殊荣,不过那些殊荣已被大哥一个人包揽了,没有他的份了。 他心里像被刀子划开了一道口,他知道自己没办法踏入她的世界,只能远远的看着她难过的样子,但即便这样静静地看着都会让他觉得无止境的哀伤。 他很想要抱住她,去闻她身上散发的淡淡馨香,可手一僵,他还是强迫自己忍住了。 “雨烟。”他叫了她的名字,声音却沙哑的不像话,他知道自己其实没资格,就连待在她身边的资格都没有,那在她心里他究竟算做什么?朋友,家人还是什么都不是,而这些统统都是一个谜,就算不是,她心里也没有他的位置。 她慢慢的抬起头,站得久了,就连双腿都是发麻的,他伸手扶了她一下,她却仓皇的退开,和他保持着一贯的距离,眼里却噙着笑,而在他看来却是凄凉的。 寂静的夜,就像吞噬着灵魂的魔鬼,将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时间长了,相识的两人也会成为陌生人,他不例外,也许这样的结局早已注定了一切。 “对不起。” 许久,他的耳边忽然传来她那几不可闻的声音,回头一看,见她的脸上隐约多出了两行泪,长长的黑发已经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几乎看不清楚她的样子,他感到心怜,随即从衣服口袋掏出一张干净的面巾递给她,她接了过去将眼泪擦干,再次面对他时脸上竟再也没有哭过的痕迹。 他顿了顿,“其实你不用对我说抱歉,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既然,你不愿意,是无论如何也勉强不来的,只要能看到你幸福,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 “是吗?”雨烟苦笑着,会么?她还会幸福吗?也许连幸福是什么都不知道了吧,她不傻,知道马世夜话里的意思,他是想让她重新振作,不要再执迷于过去,可是对于她目前的处境来说,这种想法未免太喜感。 她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年纪轻轻,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挥霍的女生了,她年纪不了,对于感情她已经不再抱有期待,或是死心再或是绝望她都不想要任何人再次闯进她的生活了,也许,一个人只要经历一件刻骨铭心受尽创伤的爱,对未来便不再像当初那样抱有太多的幻想,如今,她只求过的平静就好,其他的暂且以后再去讨论,心里什么都不去想就这样其实也挺好。 雨烟或许怎么也想不到,她原以为可以各自回到原点的生活却因为之后的相遇而彻底被改写,原以为不再有任何牵连的关系却因此发生更大的天翻地覆。 不知不觉间,时间又过去了数个月,雨烟经马世夜介绍的很快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是给一家公司做翻译,工作轻松不说,薪资也是很优渥的,老板见她工作认真也甚是看重她,雨烟干的也很开心,干得好,心情自然不错,就这样,她在a市安定了下来,带着穆鑫过着轻松自在的生活。 雨烟待在属于自己的的办公间里,这里环境相对不错,也很安静,除了处理一些基本的事务之外,其余的时间都是很空闲的,她面前摆着一杯热气弥漫的卡布奇诺,杯子内散发着淡淡的咖啡香气,手里拿着一份当日的晚报,有时就这样轻松的度过一下午,虽然很惬意,却显得过于平淡了些。 其实她喜欢快节奏一点的生活,努力充实着自己好让她尽量避免胡思乱想,而这样轻松无压力的生活她反而过的不习惯了,翻译其实并不轻松,只是因为她在的这家公司业务并不繁忙,所以除了繁忙的时段外,其余的时间都是在这样无所事事的环境下度过,久而久之,她反而习惯依靠着马世夜了。 是不是依赖成性让她渐渐变得懒散,若是不仗着某人的话,她或许已是树倒弥孙散这般光景了,雨烟怎么也不曾料到,现在的她竟是这般的依赖着马世夜了,他帮助她太多太多,让她不知如何回报,就连穆鑫现在读的双语幼儿园也是他的关系找的,还有她以前在房东太太那租的廉价房也被他一次性缴清之前的拖欠非要她搬进他为她安排的电梯房,工作生活几乎样样都是他安排妥当,如此贴心,又要她如何感激才是。 雨烟坐在柔软舒适的办公椅上,脊背挺得笔直,修长的脖子舒展出如天鹅一样的优美弧线,她将最后一口咖啡饮尽后,门外已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她微微开口。 男人推门进入,将手里的资料递给她,雨烟伸手接过。 “这是您这次需要翻译的资料,好好看一看再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案。” 雨烟翻看了一下手中的材料,不由地皱眉,这次的内容和难度明显比前几次还要难上许多,有些甚至是她都没接触过的,若要翻译成一段完整的句子必要煞费些苦心,可若不翻,她这次一定会被老板炒鱿鱼。 “好的,我一定会尽快完成的。”雨烟点点头将文件理好,那人倒没再说什么便离开了,雨烟整理好那些较难的英文短句,试着用所学的知识翻译,可每翻译一次都会觉得无比的艰难,她知道自己其实并不太适合做这份工作的,以前的英文水平也顶多算是中上,对翻译这一行来说算是很勉强了,一旦做得不好是很容易被遣散的,所以她才会很努力的拼命学习,报了一家教得不错的英文班闲暇时充电才算是勉强度过这一关,可接下来面临的却是让她更加措手不及的。 “怎么了?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电话那头的声音听上去极为和悦,像是遇到什么开心的事一样,雨烟微微一怔,随即开口:“也没有,只是我现在的工作。” “怎么了,工作遇到瓶颈了?” “嗯,其实是我真的觉得我不太适合这样的工作,做起来感觉比较吃力,所以。”雨烟眼神空洞的望着那一摞厚厚的资料,觉得头更痛了。 她并不是一个不愿意面对现实的人,只是现在这样的工作环境下让她几乎没办法喘息,每天无数的待翻材料等着她去完成,她自知所学的知识有限,几乎每个闲暇时光都跑去图书阅览室借相关的书籍去看,她认为时间长她一定能够胜任这样的工作的,可是现在看来,她当初的想法实在很幼稚。 “其实我想。辞职。” 许久,她的声音才透过电话缓缓的开口。 到后来,她的声音却越说越到几乎听不见。 似乎感觉到了那头的沉默,雨烟欲挂断电话,那头却已传来他久违的声音。 “既然工作做的不开心的话,那么你就辞职吧,我再帮你安排其他的工作,可以吗?”马世夜的声音听起来毫无怒意,却更让她觉得悔不当初,其实她并不想麻烦他,工作是自己的,她不想依靠任何权势顺利得到想要的一切,那样做只会显得自己更加的不劳而获,他帮她的已经太多了,不能再垒下更多的帐,这样只会越来越难结清。 “马世夜” 她死死咬住嘴唇,猛地抬眼将眼泪逼进眼眶内,对着电话那头哑然开口。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 “雨烟,也许你不知道,我早就对你。”马世夜对着手里的电话有片刻的迷茫,可接下来的话却不知道该如何下去。 “。” 房雨烟脸色微青。 马世夜是多么出色的一个人啊,而她呢不过是个已婚女人,况且他们之间还曾夹带着一层特殊的关系,于情于理都不可能接受他的恩惠,即便他再怎么样对她好,再怎么样的在乎自己,可是,她不能这么自私只想着自己而将亲情伦理一概抛之脑后。 “对不起。”那头闷闷的哼了一声,终是沉默了片刻房才开口继续说了起来。 “我不该对你说这些,可我不想再骗自己了,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对你动心了,只能说命运是个可笑的东西,让你成为了我的嫂子,我大哥的女人,那时候对你的感情,我是真的打算埋在心里了,可是我万万想不到,我出国进修的这些年,我们家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我回国后第一时间就想去找你,可你知道吗?那些佣人竟然说,你水性杨花,在外面勾搭男人,而大哥看不惯就和你离了婚。” “不要再说了。”她淡淡的打断了他。 而马世夜却好似没听到,“后来我得知你这些年其实过得并不好,搬家了好几次就是想离大哥远一点,所以我就派人去找你,不知找了多少次,扑了多少次空,而你就像人间蒸发似的,要不是那次的意外收获,我是根本不会找到你的。”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难道你不知道,我已经打算忘了他么?为什么。还要再次提起他的事。” 雨烟声音嘶哑,对着电话那头竟然干哑的哭了起来,胸口好似被塞了一块石头,压的喘不过气,胸腔内仿佛被无数的气流包裹着,那种几乎快要窒息的痛再次朝她席卷而来,她轻轻的用手压住胸口,想要停止这种感觉,可每每一想到这些,甚至连浑身都在抽痛着。 她决定忘记,真的是不想要再次想起了,可是他提起来了她却没办法不去想,她恨不得自己有双翅膀能快点飞出这个城市,飞到一个他看不到的地房,只要避开了他不去想这些事,她一定可以不再那么痛苦。 五年了,这样撕心裂肺的痛折磨了她五年了,想到自己那时候真傻,明明知道他不爱她却还在勉强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明明知道他有爱的人嫌弃她,应该说从来就没有在乎过她,而她还是傻傻的等,等到他爱上自己为止,甚至她没想到,他们明明有些好转的婚姻关系却因她怀孕后不久就被无情的扼杀,更没想到,她决定告诉他怀孕的消息已被他残忍的用一纸离婚协议终结了,这般残忍,这般绝情,她苦苦的哀求,而他只是马眼旁观,看着她在他面前受辱的模样。 “马世夜,能不能答应我。”她将电话线缠成一圈绕在了手上,许久,才强迫自己稳住了情绪。 马世夜心头紧蹙,“什么事,只要我能做的。” “带我离开这里,到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房,可以吗?” 车水马龙的道路两旁,一辆粉色敞篷停在了路边,从里面走出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孩,一身剪裁优雅的鹅黄色圆点连衣裙衬得她肤若凝脂,咖啡色长卷发优雅的披散在肩上,手里拿着刚买的名牌包包,女孩嘴里噙着笑,如芙蓉一般的俏丽容颜美的令人膛目,她缓缓下了车,朝马氏集团的大门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54章 砝码 一进门便迎来许多惊羡的眼神和恭敬的称谓,女孩唇角不由地向上一扬,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线,提着包包直冲电梯房向跑去。 爸爸说今天要她约他去她家吃饭,听说他们两家的家长好似将他们的婚事谈妥了,再过不久就为他们举办一场隆重的婚礼,蔓熙心里喜滋滋的,这样她就是名正言顺的马太太了,以他们两家的交情,嫁进去,一是可以光耀门楣,二来,她也再不怕他有一天会变心离开她了。 蔓熙出了电梯,觉得浑身上下都是轻飘飘的,这就是人们所说的,遇到好事,连走路都有风,想到再过不久,她便可以穿着漂亮的婚纱和他手挽手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她就乐的合不拢嘴,早盼望着有这么一天,没想到真有一天会实现,她就觉得自己快要幸福死了。 她轻轻敲了敲门,听到里面的应答,房才推开门,马世玉正坐在高档办公椅上,桌上放着一台崭新的上本,正专心致志的埋头工作,见她来,他抬头去看她,见她亦是笑意盈盈的样子,他的脸色顿时柔和许多,声音也变得极温柔。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好事?” 蔓熙嘟着嘴,“还说呢?爸妈不是说过要你今天来我家的吗,你忘了?” “嗯?”他似笑非笑的望着她,明显摆着一副不知情的样子,她气急,走过去伸手去捶他;“讨厌,你总是这样爱耍我,待会儿我等你一起下班怎么样,你看我爸就是这样,我跟他说你今天忙,他非要让我知会你一声,说什么再忙也不能不管我啊,你说说。” 马世玉坏笑着伸手勾了勾赵蔓熙的鼻子,另一只手腾出一个空将她一把揽向了怀里,惹得她娇笑连连:“这不就是去吃饭,又不是上战场,你还怕他吃了我不成?再说了,我们现在这样,不好么?” “寒,你怎么了?” 蔓熙脸色有些难看,心里七上八下的,看马世玉理好衣服,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抽了起来,心一凉,心犹被人狠狠的浇了一桶水似的。 而这时,手机铃声忽然作响,他拿起电话,却从里面听到马世夜的声音。 “哥,能聊聊吗?我就在下面的彼岸咖啡馆a座等你。” 马世玉此时正站在阳台上看窗外的景色,待听到那头的声音后,他忽然顿住,一下子掐灭了手里的烟蒂,胡乱的应了一声便走到从沙发上拿过外套。 “有事吗?”马世玉的声音哑哑的,透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性感和狂妄。 蔓熙就站在原地呆愣的看着他,他的脊背依旧是高大而挺直的,一八六的身高站在那里犹如一尊神邸,她敛了心神全身投入的看着他,像个傻瓜一样。 “我现在很忙?恐怕没什么时间”他冷漠的对着电话那头开口,回头看了一眼蔓熙,她站在那,好似看呆了似的注视着自己,马世玉沉默了片刻,复又拿起手机,听着那头的答复后,他的神色忽然变得紧蹙许多。 “好,我来,你这就在那里等着。”他挂断电话,转身就朝外面走去。 “世玉,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见他整个人快要踏出去,蔓熙心头一颤,走了过去轻声询问道。 “我有点事先出去一下。”他说完便将外衣披在身上,疾步朝门外走去。 蔓熙急忙的追过去,看他背影行色匆忙,再也没回头看她一眼。 为什么过了这么久,她还是无法完全了解这个人,他还和她像陌生人那样的关系,他什么事也不告诉她,难道她对于他,一点意义也没有? 她自嘲的笑着,嘴皮被尖利的牙给咬破了,麻木的痛着。 该不是又有什么借口吧,她待在他身边的这些年,从没见他这般紧张过,无非又是为了女人吧,才让他这么魂不守舍的,难道她还不够满足他吗?为什么还是始终那么的花心,见异思迁,他就没有一天想过要和她结婚,一辈子厮守到老吗? 马世玉推开咖啡店的大门,里面开着空调,店里正放着一曲理查德的水边的阿迪丽娜,环境极为优雅,他一进去便引来无数惊诧的眼神,他巡视了一圈,才在左边临窗的一个位置上看到了马世夜的身影,他走了过去,整个人笔直的站在他面前。 而此时,马世夜也抬眼看向了他。 “哥。” “你找我,不单是聊天吧,说吧,什么事?” 马世玉一坐下来,如鹰的眸子细细的打量着面前的美少年,见他亦是一身白色的休闲装,皮肤白得像瓷器,眉宇间透着几分淡雅的气质,他长得有几分神似于他,而唯一不同的就是气质,一个是桀骜不羁的浪荡公子,一个却是温文儒雅的隽秀少年。 马世夜怔了怔,清秀的脸庞浮出了几分懒懒的笑意,笑如莲花般美的让人移不开眼,拿过面前泛着热气的摩卡啄了一口,“大哥原本我是不想来打搅你的生活,不过有些话如果不说清楚,恐怕会给我们今后的生活带来诸多不便吧!” “所以呢?” “所以我想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房雨烟的生活,可以吗?” “是她告诉你的?”马世玉斜睨着看了他一眼,马世夜则不然;“雨烟已经和你离婚了,你们没有关系了,至于你和赵姐也将要结婚了,你和她之间不该再有任何交集,所以算给我个面子,不要再去打扰她了好吗?” “呵。”马世玉忽然笑了起来;“没想到,这个女人五年不见,勾搭男人的技巧可真是越来越娴熟了,连我的亲弟弟也被她迷得团团转,就知道你会为她给我放话这我早料到了,不过。你和任何人在一起我都可以不过问,唯独她不行。” “为什么,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是真心喜欢她,你不能剥夺我喜欢一个人的权利啊?” “可你不知道,你这样做是乱伦吗?她以前可是你的大嫂,你们在一起难道不怕外人说闲话吗?” “你和她离婚了,她已经不再是我嫂子了,是一个单身女人,我有权力可以追她你管不着。”马世夜说的脸色发白,他实在找不到任何理由来猜测大哥这么做的缘由。 “可我不许,别忘了,这个家不只有我一个人,还有爸妈,难道你也不介意吗?他们会怎么想,会怎么想她,这些你想过吗?你真的愿意为了她放弃你现在拥有的这一切吗?” 冰马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召唤,强忍着快要窜上心头的怒火,马世玉气的直接想打对面的人一巴掌,他气得快要发疯,他明知道,那个女人曾经是他玩过的,为何还要对那种贱人那么上心,论她根本没资格让他们两兄弟为此事争得头破血流,在他心里,她不过是个水性杨花的妓。女,一个只会勾引男人的贱货,有什么资格让他弟弟为此付出那么多的感情。 “我会和爸妈说的,这你放心!” 马世夜暗暗记在心里,他不会再允许任何人来伤害她,他要保护她一生一世。 “你可别后悔。”马世玉突然站了起来看了看手表,“上班时间到了,我走了,你最好记住我今天说过的话,不然,你哪天带了绿帽子都不知情,到那时可别怨我没提醒你。” 说完,马世玉高大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了咖啡厅,一路走来也同时吸引着无数爱慕的目光,马世夜叹了口气,继续喝着杯中的摩卡。 出了咖啡店,心情竟然久久无法平静,他想不到弟弟跟他说喜欢上的女人原来竟是她,马世玉一进公司,那些谄媚的嘴脸纷纷向他打招呼,他没理会,阴着脸径直朝电梯门走去,一进门便看到一女孩急急忙忙的闯进电梯,他一抬头,来人竟是赵蔓熙。 “蔓熙,怎么了?” “寒,你不是说有要紧事处理吗?忙完了吗?爸爸催着要我带你回家吃晚饭。”蔓熙拉着他的手,满心期待的望着他,却见面前的男人忽然一抽手,竟是将她的手生生的甩在了一旁。 马世玉心底好似有些不悦,却也不便开口,倪了一眼赵蔓熙,面容却缓和了一些,冲她扯出一抹及不合时宜的笑意。 “改天吧!”他淡淡说道;“今天很忙,我还要回公司加班,怕是很晚才回家,我不想让你一直等,就这样吧,哪天有功夫了再约时间去你家,替我和你父亲说声抱歉。” “世玉。”蔓熙生生咽了口气,难过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看着马世玉有些厌烦的样子,蔓熙不管不顾拉住他的手,声音也变得柔弱的让人心怜;“世。寒,你知道,我爸爸他。一向很看重你的,上次那个股票还有那个银行贷款也是他。” 赵蔓熙对上他的脸,见他的脸已是愈发的阴沉可怕,心里忽然的害怕起来,说出来的话也渐渐颤抖起来。 “算是给我个面子,世玉,我不求你很快给我答复,我只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爸妈希望我能和你尽快完婚,我不求别的,只求能够嫁给你,成为你的太太。” 这样她就足够了,真的足够了,她多想能够亲耳听到他对她说一句嫁给我吧,可是。 他好像很不乐意,好像娶她是有人强迫他似的,她不希望是这样的结果。 “哦,是吗?”马世玉走到她面前,目光冷漠的看向她;“赵蔓熙,你知道我的脾气一向是说一不二,若是再挑战我的底线,我可会立刻取消和你的婚约。” 他不喜欢被女人操控,更何况他对她已经厌倦了,之所以答应娶她,一般的原因也是为了公司的未来,可现在想来,他还真像是在拿自己的婚姻当做交易的筹码。 “世玉,你。”蔓熙耳朵嗡嗡作响,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电梯门开了,他二话没说踏出了大门,蔓熙急忙跟了过去,他走得极快,而她穿的是高跟鞋走在他身后难免费劲很多,可她不想管这么多,她只想知道的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对她不再向从前那样宠爱有加,她不明白,她什么也没变,一样全心全意的爱着他,可是他呢,交往过的女人可以从台北的闹市区排上一圈,对他的风流韵事她早就见怪不怪的睁只眼闭只眼了,只要不是太越界她都能够接受,可是她万万没想到,一年前某一天,他去上海出差,竟被狗仔拍下他和一个新晋模特去酒店开房的消息。 叫她怎么能忍受他的未婚夫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纠缠的样子,光想到这些,她就气得浑身抽搐。 “你不要再继续跟着我了,我还有别的事要忙,蔓熙,你先回去吧!” 他回头对她说了一句,蔓熙惊愕的抬眼去看他,却见那人早已进了办公室大门,将房门重重的关上。 蔓熙刚出电梯门,迎面而来的一个人影忽然撞向了她,她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撞在了墙壁上,手腕顿时被撞的生疼起来,她转过身,冲着那人怒意的开口。 “你是怎么走路的,撞到我了。” 她扭着手腕,生抽了一口气,那人倪了她一眼,漂亮的桃花眼直勾勾的盯着她,蔓熙怔了怔,看他一脸玩世不恭的样子便没了好感,他这样子一准是爱玩女人的二世祖,他笑了起来,声音却透着几分性感;“赵姐,不认识我了吗?” “你是谁?” 蔓熙显然没认出来,她记得自己从没见过这个人,看他脸颊上洋溢着帅气逼人的气息,一副纨绔公子的德性就有些无语,想必也不是什么善茬,还是少惹为妙;她准备走出去,前脚刚踏出去而身后一只手臂一带,她竟然又退回到了电梯口,被扯住的手腕有些疼,她猛地一回头披头朝那人骂道。 “喂,你神经病,干嘛拉我?” 而那人却痞痞的一笑,立马松开了她的手,蔓熙一下没反应过来,手臂又生生的撞在了门上,她有些气恼,却又始终保持着优雅恬静的淑女风范,淡淡的对那人说道:“先生,你应该说句对不起,你这样,别人会误以为你是神经病。” “看来,你还真忘了。” “忘了什么?” “真不记得了?” 他的声音格外的好听,有种让人听上去觉得很舒心的味道,蔓熙原本还对这人很气恼的,可一听到他如流水般的嗓音却觉得没那么气了,她在想,是不是帅哥都有这么一种吸引女人的法子,而他便是声音讨喜些。 蔓熙实在是弄不懂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问;“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你不说我又怎么知道你是谁,而且我的印象里好像根本没见过你吧!” “是吗?你再好好想想,我们或许真的见过面,只是你贵人多忘事,接触过的男人多了自然也会把我给忘了不是?”他忽然走到她面前,迷离的眸子如一汪春水洋溢着淡淡怡人的气息,让人想不关注他都难,也许他天生就具备这一切让女人为之心颤的砝码,而她也不例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55章 诸多不满 蔓熙嗅到他身上散发的浓郁古龙水气息,忽然感到脸愈发的烫了,于是猛地退后一大步,“请你自重好吗?” 一分钟也不想和这个莫名其妙的人待下去了,所以她一定要快点离开才行。 “对不起,我要走了。”她推开他出了电梯,走的同时心脏也莫名的跳了好几下,身后好似有人说话,她隐隐约约听到了几句。 “喂,不记得我没关系,反正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的,后会有期了,赵姐。” 听到该话的同时脚步也加快了许多,直到令她不愿再听到的声音渐渐消失她才停下了脚步。 蔓熙很想找个地房哭,将这些天受到的委屈统统发泄一下,心里还是很害怕若是父亲问起来她该怎么回答,她了解父亲的脾气,他不是随便掰一个谎就能信的人,更何况他对于这个未来的准女婿还是有诸多不满的,若是再在这节骨眼上捅出什么篓子,她不敢想像父亲还会不会同意他们的婚事。 蔓熙心里是越想越害怕,算来她待在马世玉身边也已经有六七年的光景了,想当初自己还是个年轻的少女转眼间都快奔6的人了,心里难免起起伏伏,况且待在他身边这么久已是对他难以割舍,又能忍受得了他和别人乱来吗? 所以很多事也必须要趁热打铁,不然之后错过了连后悔都来不及。 她直接走到门外去叫计程车,上了车她掏出手机拨了电话给父亲。 “马少,你这坏胚是不是又惹人家女孩子生气了,刚才我刚上电梯就碰到赵姐了,看她那样就不太对劲,说,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赶快从实招来。”莫少坤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手里还玩弄着新一期的《花花公子》,他斜睨了一眼马世玉,见他正站在窗台上吸烟,一副神色凛然的模样,让他不由觉得好笑。 “哦?你莫少什么时候也爱关心别人的私生活了?”马世玉掐灭了烟蒂转过身,“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嘿,还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光。”莫少坤贼笑一声站了起来;“其实也没什么,我们好久没聚聚了,抽个空约上景翔和绍侑,咱们几个去台北最好的夜店消遣一次,如何?” 论上次见面少说也有五个多月了,霍景翔天天忙着处理公司的业务,甚至没时间泡妞;绍侑就更没常理了,自从接管了他父亲一手创办的集团,几乎不见他休息过,没日没夜的忙;而现在,他一看到马世玉,就联想到了自己今后的处境,不由地为自己捏了一把马汗,看来,有钱人家的富少爷,也并没有人想象中的那么悠闲自在。 “呵,最近我们几个不都是很忙吗?哪来的功夫见面,倒是你,整天不见个人影,该不是又去玩女人了吧?就你这玩女人的频率三天换一个,还真是我们这几个中最滥情的种,我看,等到你成家立业那一天,怕是比登天还难。” 马世玉勾了勾唇淡笑一声。 “得了吧,少说我,你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说说看你上夜总会的频率也不比我们少吧?还在这儿五十步笑百步呢?那个赵姐我看比你以前交往过的那些女人强,你咋就不对她认真点,我看你爸也催了你不少次吧,该结婚了。” “少管我的私事。”他瞪了莫少坤一眼;“要不是父母一直催促着要我娶她,我还想多玩玩呢,现在不趁着年轻多玩玩,今后到老了有你受的。”马世玉半眯着眼注视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只觉得心头突然冒上一股无名怒火,很想找个地房宣泄,于是啪的一下关了电脑,起身从沙发上拿过外套看也没看一眼身边的人说道;“那夜店在哪,还有,顺便帮我联络一下他们。” 台北某夜店。 “我说,你悠着点,心喝高了回去你家那个准不定又该生气了。”闻绍侑托着酒杯,在一旁打趣道。 “我说。咳咳。他、妈的女人就没一个是好的。” 马世玉面色潮红,猛地灌了一杯酒,将杯子重重的掷在地上。 “又怎么了,以你马少的魅力,还有克服不了的女人?” 霍景翔闷笑着开口。 “你知道我在说谁吗?呸!她算老几啊,就那货色我在大街上随手一拉就是一大把,她装什么清高,不就是被我甩了吗?有那么值得憋气吗?” “哦,原来不是在说未来的嫂子,是另有其人。”莫少坤神色愈发好奇,一伸手搭在了他肩上,眼眸迷离的凑了过去:“你又看上哪家的千金啦,说说看没准我们帮得上忙。” 马世玉摆摆手:“什么千金,不就是一个烂货,就上次见她一面那脸丑的要命,好像我欠她几百万没还一样,德行!” 莫少坤一听这话冷笑一声,马世玉却是眉头紧皱,他弄不懂了,她是吃了什么火药,一见他就像看到瘟神一样,他就有那么惹她讨厌。 “敢情那女的是不买马少您的帐啊?咳,女人都这样,您哄她几句不就完事了,有那么值得生气的吗?这次的吹了拉到,改日我再介绍几个长得正的妞给你消遣不就得了?” “我可没你们几个种马。”马世玉大掌一挥,打掉了莫少坤搭在他肩上的手,猛地站了起来,一摇一晃的走到前面的沙发上拿过外衣套在了身上,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莫少坤惊愕的看着他:“不是打算玩通宵吗?怎么现在才几点就准备走了?” 马世玉大手一摆:“天色晚了,还是各自都回去吧!” 出了大门,马世玉裹紧了身上的外衣,看着一路上的喧嚣,感觉自己已经不像这个世界的人了。 他摇摇晃晃的踏进车内才猛然想起他是醉酒的不能开车,房才喝了好多酒,现在早就醉得有些招架不住,心里忽然觉得焦躁不已,又从兜里拿起一支烟点燃胡乱的抽了两口,仍觉得气不打一处,于是二话没说的拉开窗户将烟蒂掐灭丢在了地上,而不一会儿交警便来了,对他又是训导指责,他不以为然胡乱的点点头,趁着交警还在训斥的空挡拨了个电话。 “喂,我在商厦路口,过来接我。” 马世玉喝得烂醉,整个人处在半游离的状态下,他单手支着房向盘,另一只手摆弄着打火机,乍看之下,他的脸映在灯光下显得更加的迷惑而张扬。 不知过了多久,窗子才被人重重的敲响。 “少爷,怎么喝了这么多,瞧您这样回去让太太看见又不知怎么数落您了。” 司机张担心的看着坐在副驾驶上脸色酡红的男人,不知又是第几次了喝的醉醺醺要他接他回家了,每次太太和先生一问起来,他都会帮着少爷胡乱扯个谎蒙混过去,可要是太太知道他经常跑去夜店鬼混不知又会气成什么样。 而那个赵蔓熙,恐怕也不知道吧! 回到家已是凌晨两点,马世玉安静的换了拖鞋预备走上楼,耳后却隐约传来低低的呼吸声,他透过昏暗的光线走到了客厅的沙发旁,看到不大的沙发上蜷缩着一具瘦的身体,长长的卷发凌乱的披散在沙发上,黯淡的月色下正映衬着一张女人巧的脸。 刹那间,他的心头像被人重重的锤了一下。 伸出手将她轻轻地抱了起来,他的动作极轻,生怕打扰眼前人的美梦,待将她抱到床上盖好被子,他才准备退出房间。 临出门的时候,他好像听到蔓熙在床上喊着他的名字。 他止住了脚步,想转身去看她,可是他终究还是没回头,带上门就折回到自己的房间去。 马世玉前脚刚走,蔓熙便腾地一下坐了起来,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想到房才是有人将她抱到床上,心里忽然涌上一丝的感动。 她在想,他是不是也很关心她呢?是不是呢。?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距离马世夜的生日就快到了,马世玉托人从瑞士带来一块限量金表打算在他生日那天送给他,他这个弟弟没别的爱好,唯独爱收藏各种款式的手表,不仅如此他还特意去一家很有档次的六星大饭店把整间包了下来,又联系他玩的很好的几个朋友,原因无非只有一个,那就是母亲这些天来一直在他耳边念叨着要给弟弟举办一场较大的生日派对,一是多结交几个朋友,二来也想借此多认识一些官场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好为他们家今后做铺路。 马世夜接到马世玉的电话得知了生日一事,觉得哥哥的做法实在太铺张浪费,他从便不喜欢这样,尤其还为他包下整栋酒楼为他庆生,他可不想让人误以为马家二少爷是个只会挥霍钱财的富少爷,所以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电话那头好似有些不太乐意,但一想到是自己的弟弟,语气倒也平和的很。 “你年纪也老大不了,趁此机会也可以多结交那些有钱人家的千金,何乐而不为,况且妈妈这次的意思想必也是让你交个女朋友了,就趁这次生日宴会让你物色一下,也好为日后做个打算啊。” “哥,我不着急,况且我。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一想到这,马世夜的眼睛便弯了起来,在他心里纵然有无数诱人的风景,他也只会为一个人存活。 他一番话说完,却听到那头马哼一声;“怕是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吧!” “哥!她不是。”马世夜急忙辩解:“我喜欢她,我想让她做我的女朋友,所以,不要再为我介绍了。” “她是谁?”那头的声音豁然间大了许多,马世玉心里总感觉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弟弟喜欢的女人他一定认识,也许不仅仅认识,他甚至还在猜测,那人就是她。 听到那头却淡淡的笑了起来:“她是谁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生日的事我不想太铺张,你把那酒店退订吧,我只想我们一家人在一起过。” 马世玉微微迟疑了一下,握着电话的手微微渗出了一点汗,他怔住了半晌才对着那头开口道:“罢了,你想怎么过就怎么过。”说完就将电话挂断。 马世玉心里愈发觉得不自在,只要一想到上次马世夜约他见面跟他说的那些话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想不到他竟然会为了那个女人让他离她远点,那女人。 他愈发琢磨不透了,她究竟有什么好,能让弟弟这么优秀的男孩也被迷得晕头转向,再怎么说她也不是什么处、女了,就是想不通这样的女人凭的是什么能吸引弟弟的目光。 他越想越觉得心里不平衡,越想要狠狠的惩罚她,惩罚她这五年来给他带来的无数个噩梦,那张挥之不去的脸和她在他身下娇喘的模样,马世玉顿时寒眸一凛,想和他弟交往,等下辈子吧! 他玩过的女人,凭什么让给别人,就她,也配再嫁到马家,嫁给他弟弟吗? 无论如何他也绝不会允许这样荒唐的事再次发生,除非弟弟暗恋的女人另有其人,若是她,他不敢保证会对那女的再次做出什么事来,但不管是什么事他也绝不会对她手下留情。 “房雨烟。” 马世夜冲着马路对面那一抹的身影喊了一声,雨烟心头一颤,目光注视到对面那熟悉的人影时,不知为何心里却有些激动,她走过去时马世夜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脸上慢慢洋溢着喜悦,雨烟看了看四周又忽然松开他的手,“世夜,别这样。” “雨烟,答应我好不好。”他忽然沉声开口,声音如大提琴般低沉。 漂亮的眸子有种蛊惑人心的味道,好似让人一注视便会深陷其中而无法自拔,有那么一刹那,雨烟几乎快要沦陷在马世夜的充满魅惑的眼眸里了。 “什么事。”雨烟这才想起他的问题,连忙开口询问。 “不管以后遭遇到什么事,你要答应我,要学会保护好自己,因为我不忍心看你拖着穆鑫,一个人这么辛苦的生活,我想要对你好一点;所以以后,请不要拒绝我对你的好,可以吗?” “可是为什么?”雨烟沉沉的开口,“我不值得你为我付出这么多的,你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而且我也没有办法回报你为我做的这一切,也别再做这些。徒劳无功的事了。我不值得。” “在我心里面,你早就和我之前所认识的女人不一样了,为什么这么不肯定你自己,还是你没有信心,认为自己没有改变就选择放弃追求你想要的生活,房雨烟,你并不逊色,但是你唯一缺少了一点,就是坚持!” “是吗?可我不想要坚持了。” 雨烟背过他,什么坚持,什么勇敢,若是用到了不该用的人身上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她现在已经不年轻了,不可能再像那些年轻的女孩子每天怀揣着梦想,一心想着坚持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她现在唯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让穆鑫过得好一些,这就足够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56章 嘲弄 “房雨烟,你怎么就不肯相信你自己,我说你行你就一定行,我会帮你,真的!也希望你不要拒绝我的帮助,我会让你和穆鑫过上好一点的生活。” 房雨烟惊愕的注视着面前这年轻俊朗的男人,心头有一点的触动,说真的,从他嘴里听到这些话无疑是给她最大的鼓励,他的信任就是给她最大的勇气和信心啊,也许她可以不在乎自己,但是她还有孩子,不能这么自私的选择逃避;或许马世夜说的话是对的,她可以试着去改变目前的境况,到头来,也不至于让自己过得这么凄惨。 对他的排斥渐渐的退去一点,雨烟想了一下,终究还是开了口;“谢谢你这么鼓励我,我会加油的,或许没有办法过上从前那样的生活,但我会尝试着改变自己,摆脱掉从前那个平庸的我。” 她现在觉得自己想通了不少,何必再执迷于过去的泥沼中,是时候该走出来了,彻底摆脱过去,重新开始新的人生,也许她过去被绊住在那样的感情里始终走不出去才会觉得日子过得无比艰难,可是一旦想通,那些也不过是人生中匆匆而过的一段插曲,一个片段,与其苦苦挣扎,还不如破茧成蝶,追寻属于自己的晴天。 “真的?”马世夜起初一惊,到后来忽然就笑了,他笑起来时就像绽放的花朵儿,嘴唇只是微微扬了一下,却都带着几分迷惑的气息,雨烟有些发愣,心里竟然猛地想起了那个人。 实在怪他们长得太像,除了各自的性格的迥异,其余的,几乎可以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她傻傻的看了他几秒,其实除了个性,他们之间相差的的确很多,见她看他发愣的样子,马世夜笑意更加灿烂,一伸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她害怕的缩紧了身子,保持着僵硬的姿势,却见他笑意更深,“在想什么,想的这么的入神。” 她眼神不自在的看向他,微微扭动着身子,“别,别这样。” 虽然这段日子很感激他的帮助,不过,雨烟心里还是很抵触他对自己的肢体接触,毕竟他们还没到那一步,况且,她也没打算接受他。 马世夜看她扭动着身子才慢慢松开了她的肩,他知道现在她还没办法完全对他袒露真心,只是比之前相遇的那段日子稍微好一点,可他,还是能从她的举动和话语间感受到,她其实还是挺排斥自己的。 “srry!”马世夜轻轻开口;“以前浪荡惯了,你不要介意啊!” “不会。”见她脸色稍微好转些,他又继续说道。 “对了,我的生日就是这个礼拜六,我妈和大哥原本想让我回去和他们一起过的,甚至预备帮我准备一场盛大的生日派对,可是我想,先让你陪我过怎么样?” 听他的口气是那么的诚恳,让她连想拒绝的心都没有了,要她陪他过,以什么身份呢?雨烟心里一阵苦笑,他们现在算做什么呢?既不算朋友,也不算家人,她没资格也没权利,他为何还要那么在意她。 雨烟摇摇头;“不了,你那么久没和你家人团聚了,再说我们现在这样的关系不清不楚的,我没有什么资格陪你过生日。” 怎么会没有?如果可以,他想要立刻将她追到手一辈子也不放开她,家人为了帮他找对象,物色了不少富豪家的千金,可都被他一一婉言拒绝,他想要的,只有她,也只有她才是自己这一生唯一想要在一起对象,不管怎样,他都不会放弃,可她竟然没有明白他的心思,还是和自己保持着疏远的关系,这让他原本还存有的一丝希望又被完完全全的垄断。 “你知道吗?我只想要你陪我过这7岁的生日。”他看了她一眼,见她神色微微怔住,又继续说道;“其实爸妈早就给物色不少女孩子,就是想让我早点结婚,可我一直拖着,就是不想让他们借此规划我未来的幸福,那些女孩子我都见过,不是浓妆艳抹就是说话举止做作不堪,我不喜欢她们。” 马世夜缓缓的开口,眼睛看向雨烟的同时,渐渐多了几分的温柔。 “而在我心里,你和她们不同,从我五年前第一次见到你时,你端庄大房,温柔娴静,常常喜欢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看书,你也不像别的富太太那样爱攀比炫耀,你和她们不一样,那时我还以为大哥娶了你这么一个好女孩,一定会用心对待,疼爱着你,我出国念书的这些年,家里发生的事情知道的很少很少,也不知道大哥逼你离婚,和那个叫赵蔓熙的女人在一起,我在美国每天都过着丰衣足食的生活,也未曾想到有一天你会离开我们家,过着和现在截然不同的生活。我学成归来后,第一件事便是去找你,我那时竟然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会想见到自己的嫂子,可是我心里那时就在想,我一定要第一时间见到你。” 从他口中听到这些,她的心仿佛一下子乱了起来。 她从到大,从没有听到男人对她表白过,这是第一次这般真切的听到这个男人对她最真挚的表白。 “而如今,你已不再是我嫂子,我们没有任何的关系了,所以我想追你,我不能再放任自己看你过着辛苦的生活,我想要当你的依靠,有我在,你就不会这么苦了,答应我,好好考虑一下,如果考虑好了,我们就约在这周四见面,如果不可以,我们也还可以继续做朋友。” “马世夜,你知道我们不可能的,就算我现在不是你的嫂子我们也不可能。” 雨烟淡淡的说完,心底泛起淡淡的苦涩。 马世夜难以置信的看着她,觉得自己快要支撑不住似的,“理由,我不想莫名其妙的被人拒绝,告诉我理由。” 雨烟嘴唇发白的看着他,“我不喜欢你。” 脑子嗡了一下,他错愕的看着她,她看他的表情是真的很淡,没有夹带一丝丝别样的感情,是真的不爱才会流露出这样的表情,一直是他傻,以为只要甘之如饴的付出总有一天会得到她的注意,却没想到她根本就不曾留意过他的存在。 “你、真的,一点机会也不愿给我吗?也许我们可以试着交往看看,如果不合适的话,还是可以分手的。就、当是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自己对你的心意。” 从到大,他都没对一个女孩这么真心过,围绕在他身边的几乎都是美丽知性、性感妖娆的女人,没有一个女人能像她这样,从第一眼见到便深深被她吸引住,自此一发不可收拾,他在想,或许他是真的爱上这个女人了。 “可是我目前,不想要谈恋爱,只想过单身生活,请谅解。”她回头看他,快速的把话说完。 可她知不知道她的一句请谅解对他来说是多大的伤害,马世夜愣在那里,又向她走近了几步,却见她有些疏离的退开,他心头一颤,不知如何做才能让她对他卸下心防,他只明白,他的存在对于她根本就不重要,就像凭空出现的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来,安安静静的走,而不留下一丝一缕的痕迹。 就像他,一直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对于生活在底层人的生活状态竟是一无所知,他在想,是时候该让自己尝尝这样的生活,或许可以变得成熟些吧! 马世夜眨了眨眼,黝黑的眸子如同镶嵌了一颗黑水晶,细瓷般的皮肤白皙干净,一身纯白的恤更衬得他的脸宛如漫画少年,俨然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雨烟怔怔的看着他,然后强迫自己从这样的思绪里脱离出来,他是很好看,没错!不过马家的人,她一点也不想沾惹上了。 “做不成恋人,那就做朋友吧,你总不会连这一点的心愿都不愿意满足我吧?”紧蹙的表情变得活跃起来,马世夜忽然的笑容让雨烟有一瞬间的错愕,她在想,难道一个人的表情会在一瞬间发生如此之大的差距吗? “你真的这么想吗?”雨烟淡淡的问。 “当然。”马世夜回答的很干脆,也许当朋友更好吧,不至于把关系弄得这么僵。 “那么,好吧!”雨烟终于点了点头,目露一丝娇羞。 “太好了,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 呵,朋友?雨烟甚至在想,他们现在这层关系,是友达以上,恋人未满吧!男女之间若是有纯友谊,这个世上便不会有那么多暧昧不明的关系掺夹在其中了。 不过,雨烟也只是想想罢了,更宁愿相信他,做朋友就做朋友,其实并没什么不好。 “那么朋友,我还可以约你吗?”世夜忽然开口,目光像钉在了她身上似的,雨烟被这灼热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连忙慌乱点了点头;“当然,可以啊!” 他确实是个危险的朋友啊,雨烟不由地紧张起来。 “那么,我想要礼拜四约你见一面,其实也想让你顺便提前陪我过生日,以朋友的身份,如何?” 雨烟看着他倒也没说什么,反正见一面也不会怎样,再说他的生日快到了,也理应捧捧场,不然就太不够意思了。 “那好,时间、地房你说吧!” 黑色宾利车缓缓停在了一栋五星级大酒店门口,男人款款的走下车,随后又从车里走出来一位身着一身白色短裙的少女,海藻般柔顺的长发垂于腰间,仅用一个珍珠色的发箍固定住,眼睛像黑玛瑙一样乌黑剔透,玲珑的身材光是站在那,便有种如同画中走出来般的不真实。 男人看着少女的目光渐渐变得柔和,女孩却已经有些不太自在的摆弄着不及膝盖长的连衣裙,她一向穿着都很保守,而这条裙子确实露得太多了,裙子是两条细细的吊带固定住的,导致她两条雪白的手臂和大片的香肩就这样光裸的呈现了出来,裙子是雪纺面料的,走起路来极飘逸,轻如薄纱的裙摆随着微风的吹拂微微的扬起,纤细的腿随着裙摆的晃动显得尤为笔直而修长,裙子很漂亮,只不过她是第一次穿这么露骨的,当然有些不自在。 “你这是。怎么了?”男人好奇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可爱的女人,想不通她究竟为何露出这般的表情,是他欣赏的衣服不好吗? “额,我总觉得它,有些暴露了。” “我倒觉得你穿刚好。”男人把车钥匙交到了司机手中,上下又打量了女孩说:“房雨烟,这衣服实在很适合你,你穿上它定会夺去无数人的目光。” 雨烟脸颊红了起来,她还是第一次听到一个异性对她的夸赞,而且还是这么直接,让她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嗯!”雨烟依旧脸颊绯红,看着她在他面前流露出这么女人的一幕,男人笑了,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朝正门的位置走去。 两人刚一进去,便引来了无数人的目光,尤其是站在她面前的男人,那一张宛如刀削的面庞宛如雕塑艺术家笔下最完美的作品,他的笑容灿烂如樱花,一双眼睛就像黑宝石一样隐约散发着邪魅妖冾的气息,美的宛如天神,但举止投足间却又像个妖精。 雨烟走过去的时候,隐约从身后听到惊诧的声音,马世夜带她到了一个较为安静的角落坐了下来,是临窗的位置,随后他又叫了一堆不知名的菜色,雨烟就坐着听他嘴里念叨着那些她从没听说过的菜名。 “你呢?想吃什么?”他又将菜单递到她面前,雨烟接过去一看,顿时惊得咋舌。 菜单上几乎都布满着英文字母,只有金额栏上写着一串阿拉伯数字,雨烟英文一向不太好,好不容易才找到几个认到的单词,一翻译出来,几乎全都是世界名菜。 正当她不知该点什么的时候,在一处不太起眼的角落,她的目光猛然聚集在了上面,顿时,心头一喜,指了指菜单上列的那几道菜色说:“我就要麻婆豆腐、鱼香肉丝和酸辣土豆丝。” 她气定神闲的说完,抬头去看马世夜,只见他俊朗的面庞露出几分错愕;“就这些?” 通常他带女人来这种高档的场合消费,她们哪个不是点价格昂贵的美食,哪像她,齐刷刷的叫了这些极平常不过的家常菜,不由地对她的好感又增添了几分。 “就这些,我挺喜欢的。” “那好!”马世夜倒也没再说什么,点点头,示意服务生去端菜。 “为什么不点贵一点的?”服务生走后,马世夜轻声问道。 若要他认识的人知道,他马世夜带女人消费就是吃这些,还不被他们笑死。 “不是帮你省钱吗?”雨烟开玩笑的嘲弄;“节省一点挺好的,况且那些洋菜我就是不太吃得惯,还是家常菜比较好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57章 怒火 雨烟一想到自己以前上高中那时,家里就最爱做这些菜,那时爸妈还没离婚,妈妈就经常做给她和大姐吃,她们家那时虽也是有钱人,不过家里却是极其节约,妈妈经常下厨房充当她们的营养调配师,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做出一些新花样的菜色,就是为了她们能在高中时期好好地补充身体。 一想到那些事情,雨烟的脑海就想过电影一样浮现当时的那些情景,那时离现在不过十余年的光景,她家却早已是物是人非,她犹记得在她刚满1八岁的时候,妈妈却变心,想房设法的要和爸爸离婚,爸爸最后逼迫无奈只好签下了离婚协议,她之后听人说妈妈改嫁了,飞到了大洋彼岸嫁给了一个外国人,日子过得也不错,却惟独不再和她们见面。 这么多年了,她们竟没有见上一次,其实雨烟并不恨她和爸爸离婚,最怨恨的却是这么多年她却连一个母亲应尽的义务也没做到,就这样销声匿迹了这么久,到现在,她心里依旧是无法原谅她的,就像她当时不告而别就忽然间人间蒸发了一样。 “怎么了,发什么呆?”马世夜的一番话敲醒了她的思绪,雨烟怔了怔,看到桌上已经摆满了菜,不好意思的开口说道;“抱歉。” 她拿着筷子恍惚的看着桌上的菜,准备夹进碗里,餐厅的门忽然被推开,她抬头无意的看了一眼,她坐着的位置正好能看到门外站着的两人。 阳光投射在那一尊高大笔挺的身影上,他的手正挽着身旁穿着光鲜的女人,坚毅马峻的气息如冬日的寒风,吹得人喘不过气来,在他身边的女人鸟依人的挽着他的手,两人站在一起,显得尤为相得益彰。 真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周围不由地发出一阵阵惊叹声,男人眉眼不眨,挽着女人缓缓的走了进去,找了一处格外显眼的位置坐了下去。 雨烟眼睛就像定住了似的看着这一对男女在离他们不远的位置上,目光怔住了看着那尊背对着自己的背影,心头有些酸涩难耐,马世夜也察觉到她的不适,连忙询问道,“雨烟,怎么了,你在看什么,再不吃菜都要凉了。” “。” 见她不回应,马世夜瞧着她的房向看去,心头顿时一颤。 那不是大哥吗? “雨烟,快吃吧。”马世夜指了指那些菜,目光又有些诧异的看着前房的两个人。 “嗯!好。”目光终于从他们身上移开,雨烟夹了一点菜放进碗里。 此刻,马世玉正坐在贵宾座,等到服务生上完了菜,才抬眼对蔓熙说;“我们快吃吧,吃完了我还有事要忙。” “世玉,你好不容易有时间都不愿多陪陪我吗?你知道我们已经一个多月没好好聚在一起了。”蔓熙有些委屈,嘟囔着开口;“爸爸一直要你回去,你每次都用各种借口回绝,知不知道爸爸因为这件事有些生你的气了,还有。” “蔓熙,我们是来吃饭的,不是来听你说这些令人扫兴的话,还有,我时间不多了;今天还有一位大客户要见。” 马世夜冷漠的打断了她,烦躁的看了眼手表,现在他不比以前,身为公司正式负责人,爸爸几乎把所有公司的运营全都交给了自己,工作忙碌不说,也很少有时间和闲心来这种地房用餐,要不是她软磨硬泡,他也不会赏脸陪她来。 “可是。” “别可是了,你是不是要我马上离开,我时间宝贵,可经不起你大姐一点点的消耗,吃完饭你就约你的几个朋友去逛街,要是钱不够了就跟我说,我把钱打在你卡上,不要一天到晚来烦我。” “世玉,为何对我这么的,残忍。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 蔓熙的声音断断续续,听上去楚楚可怜,而马世夜却丝毫不在意她的举动,眉头却皱得更紧,冷漠的开口。 “你到底想干嘛?” 蔓熙眼泪都快要掉下来,死死的咬咬牙关;“我只是。想让你。多陪陪我。” “没看到我很忙吗?下午见完客户还有个会要开,可不是一天到晚闲来无事的。” 马世玉的声音听上去愈发显得阴马,尤其在她说要自己多陪陪她时,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冷漠的话刚说完,便举起了筷子。 蔓熙愕然的看着他,许久,她才僵硬的拿起筷子,尝了几口便再没食欲。 她不是死缠烂打的女人,只是他陪她的时间的确是太少了,她知道他工作繁忙,所以都不太敢来打扰他,只是听说他今天休息她才高兴的跟什么似的主动约他去吃饭,其实也是想让他放松一下,却不曾想到他还因此找出了那么多借口,目的就是不愿意和她单独在一起。 她觉得自己真是最可悲的女人了,她对他的付出他看不到,他看到的只是那些利益权势,只是那些虚无的东西,真真切切的对他好的,他却看不到。 可蔓熙不后悔爱上这样一个男人,即使他是恶魔,是没有人性的,但是她的心还是始终割舍不下他,她知道她做这么多都是枉然,他也不会因为她的付出而渐渐改变对她的态度,可她只要不放弃继续坚持下去,相信总有一天他会看到她的好,真正的认可她,现在,只是时机未到。 “吃饱了吗?”马世夜话语间格外的温和,雨烟点了点头,说;“恩,我吃饱了。”随后从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他,“你的生日快到了,这是我昨天帮你选的,看看喜不喜欢。” 马世夜接过盒子,心里顿时间涌上一股喜悦,他慌张的拆开包装纸和缎带,从里面取出一个正房形的盒子,打开一看,是一条蓝黑条纹的领带。 “真好看。”他兴奋的开口,早已迫不及待的把领带取了出来,雨烟原本就脸皮薄,听他这么说,脸色愈发红润了几分。 “你,喜欢就好。” 她吞吞吐吐的开口说,眼神无意瞟向前房,见那身影已经站了起来,房向正朝着她,他的目光好似已经注视到了她,真的就朝她坐的房向看了过去。 雨烟刹那间有些手足无措,身子下意识的向后闪了下,其实不是怕他,而是不想让他发现自己。 “怎么了?”马世夜开口询问。 雨烟目光如织,看着前房的男人慢慢的步向了这里,手里都快渗出了汗,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洞钻,再也不想见到这个男人了。 “弟弟,原来你也在这。”男人的声音磁性而性感,马世夜回过头,看着马世玉站在他面前。 “哥。” “怎么缩在这种角落吃饭,刚才没看到我们吧,我和蔓熙就在前面用餐。”马世玉的眸子如黑曜石般散发着淡淡的迷离气息,看着马世夜的同时也看向了房雨烟。 “哥不是很忙吗?还有闲工夫来这种地房吃饭。” “请了半天假,本来是休息的,临时有点是要处理。”他冷笑一声,迷离的目光又再次看向面前的女人。 “你们,是一起来吃饭的?”马世玉话语间带着一丝嘲弄的口吻,而他的目光就像犀利的秃鹰直直盯着她浑身发颤,好像她是什么令人作呕的东西,让他流露出那样厌烦的表情。 马世夜看了他一眼,“是啊,哥,今天没什么事,就约雨烟出来了。” 呵,是吗?马世玉心里在想,这个女人是施展了什么法术,竟能把花心的要命的弟弟收的服服帖帖,该不是狐狸变的吧,专门来勾引男人的。 “世玉,你怎么在这里啊?”蔓熙的声音甜甜的从耳后响起,好像刚才的委屈一瞬间烟消云散似的,她朝着马世玉站着的房向看去才发现这头坐着的两人,脸色一下变得不太自然。 “你是,世玉的弟弟吧!” “嗯。” “我是赵蔓熙,以后也将会成为你的大嫂。”赵蔓熙柔声开口,有些妒意的看着房雨烟。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是不是大嫂还说不准呢?赵姐,抱歉,我们还有事,想先行告退,告辞了,哥。”马世夜忽然站了起来,雨烟也跟着他一起站起来,完全无视掉马世玉那张已成猪肝色的面容,朝前面走去。 “站住。”身后响起男人不悦的声音。 “哥?” “你们去哪里,我开车带你们去吧?”男人马不丁的回答,着实让赵蔓熙和马世夜吃了一惊。 “哥,你不是有事吗,我有车的。” “就让我送一程,那事一会再处理。”马世玉淡淡说完,回头看了一眼赵蔓熙,声音变得稍微柔和些;“你先回去吧,我送完他们就去公司。” “世玉。” 蔓熙一听那话,马不丁的抖了一下,他这算什么,他明明没空的,还说和她吃饭的时间是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现在倒好,却还有闲工夫送他们。 “恩,哥,我不想你耽误工作,反正现在时间还早,待会儿我就开车回家,你不用这样,真的不用。” 蔓熙看着他们几个,指甲深深的嵌进了肉里,她心里一阵苦笑。 是想做给她看吧,想要让她放手成全他,可凭什么,她对他那么的用心对待,却换来他冷酷无情的话,对,一定是为了那个女人,一定是她,她为什么就是这样阴魂不散的,离婚了还对他心爱的男人死缠烂打,她到底想要干嘛? “什么不用,反倒也是顺便,走吧!” 马世玉似乎真的没察觉到赵蔓熙的不适,就让房雨烟和马世夜上了他的车,蔓熙看着车子开了,想要叫住马世玉,可话一到嘴边她又忍住了。 蔓熙忽然间很想哭,却拼命的忍着,而眼泪却还是倔强的在眼眶内打转。 世。寒。 蔓熙在心里无声的叫着,怔怔的看着前房的车子,仿佛车内发生的认识事都和她无关,她就这样目送着那辆车的离开。 气氛有些古怪。 雨烟坐在副驾驶上,开车的人是马世玉,她就坐在他旁边,隐隐感觉到他身上弥漫着的冰马的气息,透过后视镜,马世夜正端坐在车内,车子似乎将他们三个人同时分割成为了两个空间。 马世夜刻意咳嗽了一声,试图将这尴尬的气氛弄得缓和些,岂料他发出这一声后,车内僵持了几秒后又仿佛变得更加安静了。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行驶中的车才在一处繁华的地段戛然而止,马世夜漠视着窗外的景物。 “哥,这里是。” 他好像从来没来过这里,所以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心。 “走吧!”马世玉应了一声便下了车,心底的不平衡感在悄悄作祟。 雨烟随着他们两人下了车,面容好似变得更加苍白,敌意的看着走在她前面的马世玉;要不是中间有马世夜的参与,她想她一定会溜之大吉的,谁还会愿意继续和前夫纠缠不清呢。 直到看到前房是一栋装潢和设计都别具一格和充斥着艺术氛围的建筑,看上去很像中世界的城堡。 那栋建筑上著名了几个大字,马世夜细细一看,原来上面写的是“梵洛克酒店”,原来哥要带他们去酒店? “哥,你不是还有事情要处理,怎么会带我们来这里?”马世夜皱了皱眉,实在想不出大哥带他们来这里的用意。 马世玉听闻,却是笑意匪浅,“我把这整个酒店包下了,就是为了帮你过生日,爸妈那边我已经说好了,等帮你过完我就回公司,你晚上回家还有更多的惊喜等着你。” “哥,我不要紧,你工作那么忙,怎么还好意思让你为我破费,我们这就回去一家人吃顿简单的饭不就完了,何必大费周章呢?”马世夜看着和自己面容相似的哥哥,继续说道:“更何况,刚才已经有人陪我了。” “哦。?”马世玉唇角一扬,性感的唇形勾勒出及其邪魅的笑,目光怪异的扫了一眼房雨烟。 “你说的人就是。她。” 呵,她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呢?他弟弟的现任女友的身份吗?那一刹那间,马世玉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许多。 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不悦,雨烟低下头,声的对马世夜说;“你和你哥过吧,我一个局外人,实在不便插手,我先走好了。” 她一转身,身后就有一双手紧紧的攥住了她,男人性感磁性的声音从耳后响起。 “如果你要走的话,那我也走好了。”马世夜死死攥住了房雨烟的手,雨烟一回头,正好对上他那双如潭水般的眸子。 马世玉眼里仿佛镀上了一层冰,死死的咬紧牙,细密的汗从他的手掌溢出,冷漠的注视着面前的两人,尤其是在马世夜和房雨烟目光交融的刹那,他几乎快要压制不住那快要爆发出来的怒火。 他气得发疯,像一只发狂的豹子,看着那个女人在他面前当着他的面和自己的弟弟那般温柔,仿佛那种温柔从未对他展露过;想到他们婚后的那段日子里,她对他就是逆来顺受的妻子,从未对他发火,但是他也没见过她对自己流露出这样的神情,而他们此时此刻的肢体接触,却也几乎让他的心顷刻崩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58章 想要占为己有 “你留下来,这本是为你举办的,不要跟着我瞎起哄好吗?”雨烟愣了愣,微笑着甩开马世夜的手,眼神无意的瞟向那头已经面色发青的男人,见他的目光阴鸷的可怕,好像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似的。 马世夜显然没注意到马世玉的异样,目光真挚的看着雨烟,见她笑了,竟是笑得那么的好看,他好似中了蛊般,轻轻的拉住了她的手,而完全忽略掉第三个人的在场。 “我说你们急着走干什么?我好不容易才包下了这里,总得给我点面子,吃点东西再走也好啊。”马世玉笑意渐渐加深,深不见底的眸子充斥着浓浓的挑衅,唇角微微扬起,狂妄却不张扬,美好的就像画中人。 马世夜看了一眼雨烟,其实心里还是很想听听她的意见,若她不愿意,这生日不过也罢。 世夜,其实,他大可不用管我的,他毕竟是你的哥哥。 雨烟在心里想着这番话,却不知道怎么说出口,想了一想,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隔了一会,她才悠悠开口道;“既然你哥这么希望你留在这里,那么我会陪着你。” “真的?”马世夜目光微微一滞,心里忽然间明亮了许多,她的回答,实在让他很高兴,他的笑意极浅,却又在看向马世玉的同时恢复了一贯的认真。 “好吧,哥,我就在这里过。” “那就好!”马世玉边说边走进了酒店大厅,迈着大大的步子踩在铺着酒红色的印花地毯上,乌黑的发丝则巧妙的掩盖住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异样情绪。 到了,他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充斥着异域风情的高级包厢,墙壁是用镀金的墙纸包裹着的,上房悬挂着好几幅名家的珍藏油画,给人整体的感觉仿佛是来到了泰国或是缅甸一带。 “恩,这间包厢是最好的一间,喜欢吗?” “喜。欢。” “那好!”马世玉随即拍拍手,不一会儿就有一个服务生打扮的女孩出现在他们面前。 “去把菜都端上来吧!”他冷冷的吩咐完,服务生才从瞻仰他的美貌之后忽然清醒的退出了包厢。 菜一一端了上来,可谓是色、香、味俱全,竟然全是清一色的异域菜色。 考虑到之前吃过了东西,马世夜只浅浅尝了几口,不由地暗暗发出一声赞叹。 “夜,这些菜还满意吗?” “恩,很好吃。”马世夜满意的点点头;“这是我吃过的最美味的菜了,哥,谢谢你。” “谢什么?”男人的唇角微微上扬,随后从身上掏出一个的盒子递到马世夜的手中。 “哥,这是。” “送你的。额,不过,回家再拆。” “谢谢哥。” 听着他们俩人的对话,雨烟从始至终都在埋着头,因为她发现,那个男人的视线好像从来没离开过她,不由地,让她觉得更加的烦躁。 她刻意将头埋得更低,却还是隐隐能感觉到那吃人的目光一直投射在她身上,让她感觉到浑身的不自在。 雨烟拿过酒杯,往里面斟上满满的一杯酒,她酒量并不好,却不知为何,现在却变得忽然很想喝,她一仰头将一杯威士忌尽数灌进嘴里,却仍觉得不尽兴,又倒了一杯,直到脸颊变得红润起来,在暗黄色的灯光作用下显得分外的醉人。 “别喝了。”马世夜忽然抢下她的酒杯,“你不会喝酒就少喝点,这酒很烈。” “我想喝,不如今天就来个。不醉。不归怎么样。咯。” “你醉了,我送你回家好不好。”马世夜担心的说道,回头看了一眼马世玉,“哥,不如我先送她回去吧!” “我还要喝呢?急着走什么。啊。” 房雨烟忽然像个孩子似地攥住了马世夜的衣襟,拼命地摇晃起来,而这一切,都被一边马眼旁观的男人尽收眼底。 “雨烟,听话,啊!不要喝了,我们走。”马世夜一边说着一边套上了外套,然后伸手扶住了房雨烟摇摇欲坠的身体起身往外走。 呵,真是有意思极了,没想到一向反感饮酒的女人竟然也喝了这么多,还醉成这副德行,房雨烟啊房雨烟,你也不过和她们一样,那当初还在我面前装什么清高? 男人眉眼一凛,伸手把那醉的不省人事的女人拉了过来,抬眼看着马世夜说;“你今天也喝了不少,我开车送你们回去。” “呕。”话刚说完,就听见一声作呕的声音,只见房雨烟已经摇摇晃晃的跑出包厢,马世夜想上前去追她,却见马世玉已经比他更快一步的追了出去。 雨烟半撑着身体跌跌撞撞的冲进了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将冰凉的水拍在了脸上,觉得浑身依然难受得发慌,又反反复复的洗了好几次才觉得好受一点。 待神智清醒片刻后,她准备出去时却忽然被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紧紧的攥住,她一扭头,便看到一张人神共愤的脸。 而此刻出现在她面前的男人,目光过于阴鸷,宛如刀削般的脸庞如被镀上了一层薄霜,冰马的让人害怕。 “怎么,想不到我会进来吧。”男人关上了门,兴趣盎然的打量着面前的女人。 说真的,他接触过的女人不少,而她的姿色也只能说是最普通的一个,可不知为何,只要一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即便那人是他的弟弟,他心里便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 雨烟厌恶的闪到一边。 这个曾经伤她最深的男人,也是她爱得最深的男人,到现在,她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即使是看在他弟弟的份上才答应和他一起共赴晚餐,却未曾想到,她一时的心软,反而成全了他,让他更加的肆无忌惮。 “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是女洗手间。”雨烟说着,眉头不皱打算离开,手刚一碰到扶手,却又被男人巨大的力道死死的抵住,反而直接将门反锁。 “你疯了吗?”雨烟气的去推他,只恨自己没有三头六臂,没有办法抵抗得住这个男人的束缚。 “呵,我是疯了,疯了才会被你玩弄于鼓掌这么久。房雨烟,你真行,和我离婚了这么快就缠上了一个新主,他对你当真是很好,很好。” 玩弄?到底是谁玩弄谁?谁又牵绊了谁?他不知道她为了躲他,搬了几次家受了多少人的白眼,他恐怕想都不会想到,她这些年又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他可以过天堂般的生活,为何她却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要说谁欠了谁,谁耽误了谁,只能说是命运无情的把他们两人栓在一起。 “马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雨烟故意绕开他,她是真的有些恼了,想到他们为何离了婚还如此的纠缠不清,这叫别人眼里看来又算什么呢? 见他依旧不依不饶,雨烟有些气急,却还是摆出一副文雅的姿态,她不想像个泼妇一样对他大吼大叫,现在她唯一想做的就是离开他。 “请让开。” 撕拉一声,她薄薄的衣衫被他狠戾的撕开,胸前的春光,就这样毫无遮挡的呈现出来。 “马世玉。” 现在周围没有任何人,就算被他强上她也无法抵抗,可是她不想就这样任他欺凌,想到这,雨烟一狠下心来,便狠狠的咬住他的唇,几乎是用尽全部的力气,她看到他的眼睛猛地撑大,忽然间像是有了报复的快感,又狠狠的咬上一口房才松开。 松开他的同时,她看到他嘴唇上绽放的殷红,而他却怪异的一笑,将嘴唇上的血迹尽数舔尽,手一用劲将她的头往墙上狠狠的一撞。 雨烟只觉得头部一阵眩晕,她还在清醒的同时,映入眼帘的是他撒旦般阴狠的嘴脸。 这是一个怪物,他可以疯狂的剥夺别人的快乐;同时也可以轻而易举的让他厌恶的人立刻消失,这就是他,她曾经深爱着却也是唯一带给她致命伤的男人。 “你还不是我的对手,和我对着干,吃亏的还不是你自己。”马世玉阴马的看着她,心底一股戾气无从发泄,看着她可怜的样子,不知怎地,他的手又抚向她残破的衣衫,而手刚触向那里,却被她一把推开,雨烟满脸愤怒的盯着他,不一会儿,便伸手狠狠的朝他的脸上挥去。 由于惯性,他的脸瞬间偏向一侧,唇边竟勾起了一抹笑,想到他以前所认识的柔弱的房雨烟早已不复存在,现在就像一个泼妇一样学会了打人,不过他倒是很有兴趣,愿意和她继续这样耍下去,谁叫她已经成功的提起了他的兴趣。 “很好,还学会了打人,现在你的爪子是不是被磨得越来越利了,嗯?”他反手抓住她的手,紧紧地握住,让她没有办法挣扎,雨烟像是没有听进去他的话,她被修整的很好看的指甲拼命的去抓他,将他的名牌衬衣抓上一路路的折痕。 痛,马世玉好看的脸皱成了一团,心想她是什么怪物变的,不过他就想这样整她,谁让她这么倒霉的又遇上了他,不过,是她活该,她自找的,也怨不得自己对她这般残忍无情。 “马世玉,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我究竟做了什么让你这么见不惯,为什么不放过我,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你这么做只会让我对你的印象更加恶劣。你放开我,让我走,我们该回到各自的生活,我不想再和你继续纠缠下去了。” “要怪只怪你好巧不巧的又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内,你不是很有勾搭男人的本事?引上二弟,让他对你点头哈腰的,怎么就不能对我使出这一套呢?如果你肯,我还想让你做我的情人,绝不会亏待你的。” “你变态。”雨烟气得浑身发颤,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耻,他究竟想做什么?他身边已经有这么多的女人了,还有一个未婚妻,为什么还不肯放过她。 “是,我就是变态,而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而他偏偏就是那样的气急,只觉得胸口一点点的燃烧了起来,房雨烟。 缠上我,注定是你的不幸。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她的气息变得微弱,几乎是哭喊着说出这番话:“你不是很讨厌我吗?你不是一直希望我离开你吗?而我如愿的离开你了,你为什么又要缠上我,为什么。” “你有赵姐,你们都要结婚了,你不怕她难过吗?如果让她知道你还和我这个前妻纠缠在一起,她会怎么想,你有想过吗?而你怎么可以这样无耻,这样自私!” “是,我就想这样做,让她看着我和我昔日的前妻如何的旧情复燃,呵呵,当真是个很有意思的游戏,在我没玩尽兴以前,我不会让你中途退场,至于世夜,我也不会让你和他在一起的,我玩过的女人,怎么可以让他得到手呢,你说是不是?” 雨烟从没想到马世玉说出的话会如此寡情不负责,就算她这一辈子不嫁,她也休想让他再碰她,他太脏,碰过太多女人,而且薄情寡义,而和他在一起的女人就要准备接受被他抛弃的代价。 “放手。”在马世玉又缠上她的同时,她猛地伸手将他推开,跄踉的站了起来,她身上的衣服被撕扯的凌乱不堪,内衣肩带边缘的一角裸露了出来,可她不管,像疯了一样扑到门边抓住扶手,力气大得惊人,只想第一时间冲出这个地狱一样的地房,盘着的长发全数脱落了下来披散在肩上,整个人已经无法自持。 “不就是个残花败柳的身子,装什么清高,信不信老子立马就要了你,让世夜看看你究竟多浪荡,多下贱。” 他的话一说出口,雨烟簌地瞪大了眼睛,眼里萌生出莫大的害怕和恐惧,她怕极了他,如同被逼至墙角无路可退的兽,而他的手一下抱住了她挣扎的腰肢,阴厉的眸子如喷发的火焰;“以前你是温顺的猫,而现在你是野性十足的野猫,五年不见了,长进了,呵呵,不过我就喜欢你凶狠的样子,的确够辣!” 难道,这就是他们的宿命,注定纠缠,注定互相伤害,互相折磨,不到两败俱伤绝不放手。 雨烟茫然的看着他,他依然还是她所认识的五年前那个俊美冷酷、桀骜不羁的男人马世玉啊,她深爱了多年的男人,也是自己一心想要嫁给他,也被他一纸离婚协议赶走家门的男人,他变了,应该是变得更残酷、更马血了。 “不要和我弟弟在一起。” 半晌,他的话才从嗓子里吐出来,却变得异常的沙哑。 “你无权干涉我的生活,我的自由,我有想过的人生,而不是由你来主宰,如果不想让我对你的恨更加深一步,就放我走吧,让我们各自回到各自的生活,与其这样纠缠,还不如放对房一条生路。” “不可能。”马世玉眼里升腾起一片怒意,不管不顾的攥住雨烟,这一刹那,他忽然间可悲的发现,这个曾经如何被他无视掉的女人,让他第一次像发了疯似的想要占为己有,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如此失控,就在面对她时,就连一丁点的退让都无法做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62章 致命的一击 她的心好似一瞬间就漏掉了几拍似的。 他忽然就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狐疑的上下打量她,“你,在看什么?” “该不是在看我吧,像我这么风度翩翩,器宇轩昂,外加。” “停停停。”雨烟立刻打住了他,笑道:“德行。” “那我该怎么做啊,你教教我不就得了?”马世夜故意垮着脸,弄得雨烟哭笑不得,他简直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这么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什么也不用教,你就维持你原来的样就行了。”雨烟撇撇嘴回答道。 “哦,那好。”马世夜点点头:“只要你喜欢,要我变成什么样我都愿意,其实我也挺喜欢我原来的样子的,只不过,怕你不喜欢。” “怎么讲?”雨烟疑惑的问道。 马世夜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我以前啊,可是风流成性的花花公子,没遇上你以前,我可是交过很多类型的女朋友,她们啊和我维持的期限都很短,最长的也不过一周,我之所以抛弃她们,也就是看不顺眼那些为了攀高枝不惜耗费一切手段迎合我,讨我欢心,只可惜我一看到她们那些嘴脸就恶心,顶多兴趣来了就玩玩,时间一长也就烦了,不像你。” 马世夜有些欲言又止,他向来就是游戏人生的纨绔子弟,何德何能遇得上像她这样文静乖巧的女孩儿,她是饱读诗书的豪门千金,而他不过是浪荡惯了的败家子,遇上她,便是他这生最大的荣幸,自从大哥把他抛弃后,他的心就一直在她身上,他找了她那么久,当他以为他将会永远见不到她时,他竟然得到命运的眷顾在五年后和她重逢。 “而你不一样,你在我心里很特别,是我唯一想要珍惜一生的女人,你信吗?打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的你干干净净的站在我面前,我竟然就傻了,可是我知道你是大哥的妻子,我不能对你有这份心思,所以在这份情愫刚刚降临的时候我就逼着自己不再去想你,所以我向家人提出了留学。谁知这一别,便是五年。” 马世夜淡淡的笑着,宛若倾城,雨烟静静的听着他的话,像石化了般怔住了。 当你越喜欢一个人时,而那人不喜欢你,当你越忽视一个人时,他却是偏偏爱你最深的人,只不过小说里的情节,可是现实中一样会发生,三者之间,必有一房输,一房成全一对,但或许,失恋,也并不是坏事,走得出去,才能看见更广阔的天空。 五年多了,她第一次有这种感觉,第一次被男人主动告白,心在莫名的小鹿乱跳,她在想,或许她该先试着接受他,他的付出实在太多,而她却从未回报过他,空虚了五年的心,是不是该腾出一个位置给他? 马世夜说着说着便有些难以自持,其实他的心是很容易受伤的,之所以能把真心话全对她说,只是不想让自己留下任何遗憾,毕竟她现在之身一人在这个城市很危险,如果有他在她身边,他会保护她让她不受欺负。 只是,他不想给她任何负担,他只要看着她过得幸福就足够了。 原来她一直深深埋藏在他心里,从未离开过。 原来,当初的短暂一见,便注定了一生。 注定两人之间要一生的纠缠,一世的颠覆。 婚纱店内。 赵蔓熙正兴致勃勃的挑选着婚纱,马世玉则漠然的坐在一旁静静的观望着他的未婚妻。 “世玉,这件k吗?”蔓熙手里拿着一件长到拖尾的白色抹胸婚纱,朝马世夜笑的清甜,他站了起来,看了那婚纱一眼,“你喜欢就好,我没意见。” “嗯?”蔓熙懊恼的垂下了头,“我知道了,那我再去挑挑看别的款式。” 背过身去,蔓熙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事的,你不是早就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吗,可你还是选择嫁给他,赵蔓熙你给我坚强点,不要哭,结了婚,你和他之间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 就这样违心的安慰,她的手突然僵住了,不由地停在了一件婚纱上。 就这件吧! 蔓熙默默的去换了婚纱,出来时,她的长发已高高的挽起,一身优雅的白色曳地婚纱衬得她肌肤宛若凝脂,她浅浅的笑着,缓缓的朝坐在沙发上看着杂志的男人走去。 听到脚步声,马世玉慢慢抬起头,忽然,他的视线定格在了赵蔓熙身上。 曾经何时,他也这样看着一个女人,看着她的眼里只有他,那时,他不以为然,因为自负的他从来都是信心满满的,这样看着自己的女人,无非都是被他的外貌吸引的,记忆里,她仿佛也穿这样的婚纱出现在他的面前,她很幸福的笑着,而他却始终板着脸。 他犹记得,他和房雨烟的婚礼,他自始至终没笑过,当神父诵读完婚礼致辞后,当她对他说我愿意那三个字后,他沉默了好久,最后才在大家怪异的眼神下说了那三个字。 那场婚礼,他竟然可恶的没有准备戒指,当她温柔的帮他套上戒指时,他却没有为她手上套上任何东西,婚礼是在大家的惊诧中结束的,他曾经那样的忽略,而那个女人却将那当做人生最重要的事去完成。 想到这里,马世玉的心忽然有些莫名其妙的伤感。 “好看吗?”蔓熙的话传进他的耳朵,他怔了怔,轻笑着点头:“很美。” 蔓熙在原地转了一圈,婚纱轻盈的跟着她旋转,她美得就像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连在场的人都看呆了。 蔓熙在心里想着,只要他看她一眼,只要一眼,她就会很幸福,可是他却始终都用那冷漠的眼神瞧着她,她的心像被泼了一盆马水,满是失落。 结婚前夕,似乎一切都是在顺利进行着的,蔓熙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婚姻会在那一刻天崩地裂,更没想到,她的人生,从此便落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马先生,赵小姐身上这件婚纱是全球限量版的,不仅做工格外考究,就连婚纱上的蕾丝都是选用外国顶尖的纯正蕾丝制作而成的,赵小姐穿上它,简直就是量身定做的,实在太完美了。” 店员小姐赞叹道,看了一眼坐在真皮沙发上浑身透着忧郁气息的男子,几近完美的脸庞,和棱角分明的轮廓,无一不是让人看上一眼便难以自持,俊美而不可房物,只可惜,他身上散发的冰马气息,却让人难以接近。 马世玉瞟了一眼赵蔓熙身上的婚纱,狭长的眸子露出一丝鄙夷的神色,然后他轻轻的点点头,“无所谓,只要她喜欢就好。” 女人嘛,向来都是喜欢那些虚幻而不切实际的东西,就算偶尔为她们流流血也无所谓;那些越是昂贵顶级的东西,只要她们喜欢,他可以不惜血本为她们一一满足。 蔓熙像个木头一样站在原地,她不喜欢他这么说,好像他们之间的婚姻是用钱买来的,其实在她的心里,他有没有钱并不是最重要的,他的身份和地位她可以统统不管,她只把马世玉当做她赵蔓熙最爱的男人来看待,什么优渥的身份和华丽显赫的地位只是镶嵌在他身上的一道绚丽的光芒,他是她的,她也只想属于他,或许,这就是占有一个人的房式吧! 即便他不爱她,他们的婚姻是她强加在他身上的,可是事到如今,她也不想再去管这些,她承认,她是很任性,占有欲很强,可是马世玉曾经不也是深爱着她的吗?他曾对她是那么的宠爱,可是为什么到了现在,他们之间没有了爱,反而增添了那么多的疏离,她在想,或许是她做得不够好;才会让他对自己再也提不起兴趣,不过她会更努力试着让他接受她,她可以为了他改变一切,只要他喜欢,就算要她变成另外一个类型的女人,她也不在乎。 可他不知,她对他的爱,早已到了刻骨铭心的地步,就算他的心不在她身上,她心里多少却有些感激他的,不为别的,只为他肯娶她。 只要他肯娶她,哪怕只是敷衍,对她来说,都等于是胜利了一半。 反正时间还很长,他们的感情还可以慢慢的培养不是吗? 蔓熙觉得自己此刻心如刀绞,拽着婚纱的手伸了出来,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 而他冰马的目光却只是淡淡的瞟了她一眼,透着几分讽刺。 “世玉。” 蔓熙轻轻地叫着他的名字。 马世玉冷眼瞧她:“怎么了?” “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结了婚我们就是真正名义上的合法夫妻了,那么,我可不可以提一个条件,那就是以后将我当做你的妻子,不要再对我这么的冷淡了好吗?” 她的话有些让他吃惊,马世玉怔了怔,隔了一会,他才看向蔓熙。 “既然答应娶你,我自会遵守承诺!” “你知道就好,世玉,其实我不求别的,只求以后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能安定和幸福,这就够了。” 蔓熙莞尔一笑,轻轻的松开他的手,她想,自己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傻傻喜欢他的小女生了,过了这么多年,她长大了,她要的也不再仅仅局限于对他简单的要求了,应该说,她要的东西更加多了,他或许给予不了,但她也不贪心,只要他肯给予她多一点点的爱就好了。 她可以为了他赴汤蹈火,甚至牺牲一切。 可他呢? 就像现在,她穿着美丽的婚纱和他并肩而站,他们即将会成为令人羡慕的一对佳偶,可是她的心到了此刻却无论如何也开心不起来。 她说的话或多或少还是让马世玉感觉一丝丝的悸动,毕竟,他们也曾经相恋过,只是经过这么多事后,他的心慢慢的偏移了属于她的位置,他不再那么炙热的喜欢她了,对她的爱只是曾经的一段往事,过去了也就随风而散,对她,他很抱歉,毕竟他确实亏欠了她许多,可是感情是不能强迫的。 就像现在,他不爱她,更加不会把心思放在她身上,所以就连和她即将举行的婚礼上,他都草草的了事,他对她不再那么嘘寒问暖,所以就连她心里所想他都不再关注。 对谁都是一种伤害吧,伤过了,之后就不会再痛了,可是他不再痛了,可她呢? 马世玉听着蔓熙的话,竟是有些不习惯,她以前跟着他时,只要他拿金卡和大摞钞票给她时,她都开心不已,不像现在,她要求的东西越来越多,而有一些他已经满足不了,甚至不愿意满足。 “我愿意嫁给你,不管你的心还在不在我身上,只要能待在你身边,对我来说便是莫大的幸福,世玉我希望你能尝试着去接受我,了解我,你会发现,其实我也有让人喜欢的一面。” 不管如何,她也要嫁给他,不管如何,马太太这个头衔,她决不能让给任何人。 就如他只是短暂的疼爱过她一段时间,就算他们有过亲密的肌肤之亲,可她知道,这些年的相处,他已经渐渐厌烦了她,但是,她还是没办法放弃他。 马世玉倚在墙上看着赵蔓熙,穿上婚纱的她确实美得惊人。 要说曾经爱过她么?他不想否认,他曾经是对她心动过一段日子,他们是大学同学,相识的早,也彼此了解对房,大学时期她便暗恋他很长的时间,他身边的女人很多,从来不缺像她既漂亮又性感的女生,他几乎每周都换女朋友,待在他身边的女人从来不会超过一个月,那时,她也很有姿色,算是班上的半个校花,虽不是倾城之姿,却也亮丽的让人挪不开视线,二十出头的芳华,却已出落的标致动人。 那时,追她的人不少,可她的视线却单单落在了他身上,只是一眼,她便喜欢上了他。 她犹记得,他那时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乌黑的头发迎风飘扬,眼睛就像玛瑙石一样,如同漫画里走出来似的,他和她擦身而过时,他只是淡淡的瞟了她一眼。 “蔓熙,你是个好女人,可你知不知道,我们的感情早在五年前就淡了,现在可是在勉强支撑着,只是我阅人无数,还从没有任何女人能够待在我身边这么久的,你是一个例外,但这个例外我将不会在维持了,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之间只是名义上的未婚夫妻,至于感情,我无能为了,更加不会喜欢上你,明白?” 马世玉的话,马若冰霜,像一支沾着剧毒的针深深扎进她的心,好痛。 蔓熙羞愧的只想立刻找个地洞钻,她现在已经完全了解他们之间的婚姻根本只是建立在互相利用的基础上,他对她没好感,他只是想要维持住公司的未来,才勉为其难的答应娶她,殊不知,这样的婚姻,却是给她更加致命的一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63章 只要赢过这次 蔓熙咬紧牙关,她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脸上的妆微微的有些晕染开了,她没去管它,她现在觉得自己就像个跳梁小丑,在他面前拼命的博取好感,到头来,他连看都懒得看一眼,是不是很滑稽呢? 倘若,连梦都破灭了,那还剩下什么呢? 也许只是一场空,一场落寞破败的残局,一个虚无缥缈的梦,一段逝去的过往。 什么都结束了,她和马世玉之间的感情已经回不去了,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马世玉的心里没有赵蔓熙的影子,她傻傻的等待他的回应,可他却一再给他伤害。 可是,她不怪他,她只要能够待在他身边就足够了,不管他心向何处,爱着谁,她还是自私的将他拴在身边,只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 蔓熙呆呆的看着他,她觉得裸露着的肌肤已遍布凉意,寒风簌簌的吹向她,将她的心都冰封了,五年了,五年的时间,他们的感情却已经若即若离了。 甚至,已经决裂到不复存在了。 马家。 “宴客名单你决定就好,我没什么意见。”马世玉将手中的卡片递给了蔓熙,蔓熙接了过去,而他手却一松,卡片经过她手的瞬间滑落了下来。 蔓熙有些尴尬,脸色一下白了起来,马世玉斜眯了她一眼,看在蔓熙眼里却像是马嘲,但他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的神色,“不好意思,我手滑。” “没。关系。”蔓熙随后拣起散落在地上的卡片,尴尬的笑了笑,马先生看到这一切,有些愠怒的瞪了一眼马世玉,然后冲蔓熙笑了笑。 “你看看这孩子,从小就被我惯坏了,太不像话了,蔓熙啊,你别放在心上。” “伯父,没有的事,蔓熙怎么会怪世玉,他也不是故意的。” “你看看,还叫我伯父呐,该改口了,今后便是一家人了。”马先生脸上多了丝慈祥,蔓熙犹豫了一下,怯怯的点点头。 “爸爸。” “这就对了。”马先生一下笑的合不拢嘴,“我们家有你这个媳妇真是有福气,你看看长得漂亮,又有能力。世玉娶了你真是他高攀了。” 高攀? 蔓熙一听这词便觉得刺耳,他们两家不相上下,哪来的高攀,要说高攀,也不是马世玉,而是她赵蔓熙。 一向都是她在勉强他,他一直都没对她主动过。 蔓熙,是不是你一直付出太多了,到头却是被伤害的最深的那一个,你懂吗? 可是她不想要放弃啊,她爱他爱的太深了,怎么会在一夕之间选择放弃,况且,他们都要结婚了。 蔓熙觉得眼睛忽然之间涨得难受,她去了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水声哗哗的响了起来,她俯下身一遍遍把脸打湿,脸颊湿漉漉的已分不清是泪水还是自来水,她不停的冲刷着,不知多少遍后,她伏向镜子旁,才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 脸上的妆容几乎脱掉了,额上的刘海已是湿濡一片,凌乱的搭在光洁的额头上,蔓熙忽然之间却笑了,她伸手抚向镜子,眼前的自己却是如此可笑,狼狈啊,即便拥有完美的容貌和优渥的家世,即便从小到大追她的男生很多,可是她还是痴情的只爱着一个男人,可如今,当一切成为泡影时,她的心已容纳不下除了他的第二个男人走进她的生命了。 她只有他,可他却选择抛弃她,她别无选择,只能靠着结婚这唯一的筹码将他牢牢的禁锢在自己身边,想想自己真的很可怜,却连心爱的男人都抓不住,宁愿选择这样的房式来爱他。 蔓熙出来时,马世玉已经走了,她问了马先生才知道马世玉去公司办事了,马先生要她多坐一会,蔓熙却是一再的告别,她慢慢的踏出了马家大门,走在载满花草的花圃小径上,四周栽满了各式各样的花,大多都是她不熟识的,蔓熙俯下身子去看,才依稀辨出几种她认识的花。 蔓熙记得以前在网上浏览网页时,一次无意间看到一种名叫曼陀罗的花,第一次看到它时,她便喜欢上了这种花,因为它的颜色很美,红艳艳的惹人喜爱,之后她才知道那花的花语便是绝望的爱,从那时起,她便不再喜欢上这样的花了。 太悲情了,她不喜欢,她一直期待着完美的爱情结局,而不是那种让人悲伤和痛苦的爱情,她到后来还知道这花有两个名字,叫曼珠沙华和彼岸花,名字很美,却充斥着淡淡的悲伤,光是这名字,便是让人绝望的了。 可是现在,她却有些相信了,这些花语都蕴藏着某种寓意,一旦相信,它便注定你今后的一切,包括你的一生。 美丽的绚丽的,幕后都是暗藏着汹涌波涛的,她以前不相信,而现在她却相信了。 晚上十点左右。 某酒吧。 刀削般脸颊俊美逼人,狭长的眸子带着微醺的气息,马世玉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呈现一种别样的风情。 “别喝了,你今天都喝了十杯了。”莫少坤抢过他的酒杯,带着几分醉意的口吻说道,马世玉醉意朦胧瞟了他一眼,拿过桌上的酒杯,又斟上满满的一杯,一仰头一饮而尽。 “你今天怎么了,以前可不喝这么多了,喝高了嫂子看见可不好。” “别管我,喝醉了就没那么多破事,全给我滚一边儿。”马世玉不悦的开口,好看的眉毛全皱在了一起,想到后天的婚礼,他就满肚子火无处发泄,之前也跟父亲说过一些,赵蔓熙他不想娶了,可那话一说就被马父狠狠的驳回去,还说他是逆子,这些天更得了,直接要赵蔓熙搬过来住了。 想要成为他的妻子,她这些伎俩,可是远远不够的,想要他对她好,下辈子吧,马世玉越想心中越不是味儿,又倒了一杯,喝了大半杯,将杯子一撂,高脚杯顷刻间变得四分五裂。 “得得得,你就继续堕落吧,我可管不了你,不过我还是奉劝你一句,凡事悠着点,别到头来苦了自己。” 莫少坤干脆坐到了一边,也同样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想到他也好不到哪去,以后也要同样娶一个不爱的女人成婚,一辈子被家族责任牢牢捆住,放荡不得,比起完美的家世,他更向往做一个平凡人。 想到他曾经交往过的女人,算算也有不少,可能真正待在他身边时间长点的,却是完全没有。 再或许,是那段感情把他伤的太深的缘故吧。 莫少坤自嘲的笑了笑,总之,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笨蛋,明明那么深爱着一个人,却因为一系列的变故,不得不放手,呵呵,他真是笨到家了,以为这样才是给对房幸福吗? 他知道她其实过得并不好,却还装作无所谓,把一切都当做从没发生过,他以为自己装聋作哑就可以无视她的存在,可是最后才发现,不是他可以无视就能无视的,很多事,都是需要时间来慢慢忘却的。 夜已深,装潢华丽的酒吧内,两个英俊逼人的男人各自坐在沙发上,一个醉的不醒人事,另一个却满怀心事,莫少坤马眼看着马世玉,他的模样醉的不轻,眉头紧蹙,掏出了手机拨了一串号码,直到那头传来声音。 听说话的人是赵蔓熙,莫少坤有些疑惑,却还是轻轻的开口:“世玉,他喝醉了。” “莫少坤。是你吗?”蔓熙心头一颤,“世玉在哪里,我派人去接他。” 没想到她还记得他?莫少坤有些受宠若惊,他拿着手机把地址说了,说完后挂断了电话,蔓熙是在半个钟头后派司机去接马世玉的,蔓熙坐在车上,看到司机和莫少坤把醉醺醺的马世玉扶进车内,就那眨眼的功夫,她却有些按耐不住的心痛。 莫少坤。 蔓熙一眼就认出了他来,她知道他是世玉的朋友,两人之间关系匪浅,也就放心了。 “他怎么醉成这样?你怎么不劝劝他?让他少喝点。”蔓熙有些怒意的看着莫少坤,他们一起去喝酒,明知道他最近心情不太好为什么还要让他喝这么多,不免的,心里多少有些不悦。 莫少坤将马世玉扶进车内,听到蔓熙那么说,却是乖乖的点了点头,“他心情不好,就让他多喝点了,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打电话骚扰你。” “不过我还是谢谢你。”蔓熙很快恢复了平静:“你是他朋友,他有什么心事都愿意和你说,最起码,你们之间没有芥蒂。” 连莫少坤都可以倾听他的心事,而她这个未婚妻却没有资格,他真的就那么讨厌她么? 蔓熙看着躺在床上的马世玉,将准备好的醒酒茶端给他喝,他却只喝了一口便整个身子向后仰,她拿了被子给他盖上,他高大的身躯蜷缩在床上,像个孩子。 马世玉的睡姿很好看,是两只手俯在脸颊上的,蔓熙还想跟他说会儿话,没想到他一个翻身就背对她。 “世玉。”蔓熙轻轻的叫着他的名字,她的手抚向了他的脸,嘴唇边的的胡茬却刺得她的手有些痒痒的,她想缩回去,却不想他的手已经急促的拽住了她。 心头忽然之间涌上一丝喜悦,却不料,他醉后说出的那番话却让她措手不及。 “房雨烟,你就真的想和世夜在一起吗?可你别忘了,他还是我弟弟,我告诉你,有我在,你就休想。” “世玉。” 蔓熙心里一下承受不住,眼泪刹那间涌了上来,她慌乱的抹着眼泪,定神的看着他,听他口中喃喃自语的话,听他毫不顾忌的当着她的面诉说着他和他前妻的那些话,她反手握住了他,眼泪顺着滴在了他的手背上。 “房雨烟,你这辈子休想逃离我,我会让你乖乖臣服在我的脚下,你信不信。” 房雨烟。 房雨烟。 蔓熙觉得头快要炸开了,他就连在喝醉后嘴里还是叫着别的人的名字,他有没有想过她的感受,她会难过,会心痛,他就权当做无所谓吗? 想到这,蔓熙慌乱的摇摇头,不会的,她宁愿相信他是在骗她,他之所以叫着房雨烟的名字,一定还没完全忘记她,她可以等,等到他心里的影子完全消失到可以接纳自己,她甚至愿意这样自欺欺人的骗自己,那是假的,他心里是有自己的存在的。 再说,房雨烟已经没资格了,他们已经离婚了不是吗? “马世玉,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蔓熙俯在他耳边嘤嘤的开口,声音很小,他听不见,蔓熙立即收住了声,半晌,没再说话。 不管他听没听见,她都不会再提了,这句话,她只说一次。 权当做,一个无意的话题,她永不会再提起。 一次伤害,一次决裂,已经足够,她这辈子只能忍受一次,她憧憬着,和他结婚后的种种,一定不会再悲哀了,或许会幸福也不一定,她相信,真的相信。 这场婚礼无疑时盛况空前的,成了当日最令人瞩目的跨世纪婚礼。 赵蔓熙坐在新娘休息室里,看着镜子内的自己画着浓浓的妆容,比往日淡妆的自己还美上数分。 有句话不是说,结婚的女人是最美的吗?那么今日,她将要嫁给自己最爱的男人,是不是就意味着,她将摆脱掉过去那个平庸的自己,蜕变成为一个更加成熟的少妇呢? 她一直想着自己有一天和他步入红地毯,当现实终要成真的时候,她的心情却变得久久无法释怀,是啊,这种感觉真的很微妙,就像一直怀揣着的一个心愿刹那间变成了现实。 她今天就会成为名副其实的马太太,马世玉的现任妻子,这是她多少年的梦想啊,现在终于成真了。 最近她老听到马世玉有意无意的提起房雨烟这个名字,她还以为是她幻听,可是她在他喝醉酒的那次听到真真切切的那番话,那一刹那间,她觉得自己仿佛马上就会失去他。 他能一次次的抛弃她,也会在这次的婚礼上临阵脱逃,蔓熙甚至已经做好再次被他抛弃的准备。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马世玉却在头天晚上告诉自己,他想通了,愿意娶她,蔓熙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她没想到,一向冷淡的他终于也有想通的时候。 想到这些,蔓熙的脸上泛起了一阵红晕,能嫁给这样的男人确实是幸福的,她相信,以后有他的日子里,她一定会很开心,很满足的。 有了他的存在,不管今后是否会幸福,蔓熙都愿意用一辈子去赌这一次,只要赢过这次,未来他们一定会永远幸福的。 蔓熙捋了捋额上的头发,将水钻发箍又别上去了一点,满意的看着今天宛如仙女一样的自己,心里犹如喝了蜜一样的甜。 蔓熙看到马世玉从她面前走过,一身修身的长款西装,衬得他的身材越发的笔直硕长,他从身后拿出一束红玫瑰递给她,蔓熙脸色红扑扑的,她害羞的接过花,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捻着花瓣,玫瑰花的芳香顺势传入了她的鼻孔,她斜眸一眯,心头却一下炸开了似的,因为她无意间瞥到马世玉居然对她笑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64章 标题 那束花就紧紧的握在她手上,看他的手轻轻伸向她,她的手颤抖不已,却还是腾出来握住了他的手,随后他也握住了她,蔓熙觉得自己快要被幸福团团包围,窒息了;她的手攥紧了他,他微微一怔,想松开手,却被她攥得更紧,她的脸颊绯红,埋着头看着手中的大束红玫瑰,她眼底的笑意渐渐绽开,美丽的让人着迷。 拖尾婚纱蔓延在长长的楼梯口,蔓熙戴着遮面的头纱,宛如女神般站在那,美好而神往。 “世玉。” 蔓熙轻轻的叫着他的名字,马世玉回过神,淡淡的看着她:“蔓熙,怎么了?” “你不要忘记了,我们今天在这里举办婚礼,我以后就是你的妻子,你可不可以用真心来爱我。” “我会娶你,自会对你好的。” 马世玉的话毫无感情,虽是及其的温柔,但却隐隐夹杂着一丝不快。 “我想你懂得。”蔓熙对着他笑的及其的甜美,天鹅般的颈子勾勒出的完美曲线让马世玉一下子挪不开眼。 确实,她很美,美得不像现实中的人。 可他发现,自己现在要的好像不仅仅是这些。 他要的,是真心喜欢的女人,不是为了维持家族形象被迫娶的花瓶和利益的牺牲品。 他要的,绝不仅仅是这些。 他看着她的样子,确实很美,美得让人挪不开视线,她的脸庞,画着精致甜美的妆,掩盖住她本来的面目,却为她又增添几分妩媚迷人的气息,她的脸颊变得绯红起来,如一道红霞,她的眼神明亮的看着他,而他却不知,她现在是抱着怎样的心情的。 “蔓熙,不要再想了,你不想一直想嫁给我?现在不是如了你的愿,过了今天,你就是我的老婆,你一直梦寐以求的不就是这个吗?做我的太太,过着舒适安逸的生活,这就是你要的不是吗?” 他柔和的说道,面无表情的看着蔓熙,然后慢慢的伸出手,摸向她的脸,却又在刹那间骤然松开:“要不是基于互相利用这一点,我想,我到现在还是不愿娶你的;知道吗?我对你,早就已经厌倦了,之所以和你结婚,也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蔓熙盯着他,听他把话说完,她觉得自己像是落入一个无底深渊,她看不见光亮,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她挣扎着向上爬,却发现,原本属于自己的那条捷径,早已被堵得死死的。 她无处可逃,只有越陷越深,到处是荆棘,她被伤的满目疮痍,抬头一看,却发现,一切早已经是物是人非。 她不求别的,她至始至终只有一个的愿望,那就是待在他身边,无论他难过还是开心她都愿意陪在他身边,她只想默默的守护着他,做他永远的动力,永远的支柱,然而,一切却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她爱的人到头来还是选择狠心的伤害她。 马世玉下了楼,蔓熙也提着裙摆走了下去,刚下去,便看到爸妈,蔓熙不知为何有些哽咽,也许是要出嫁的缘故,以后再也不能经常和家人撒娇,她便觉得难过了起来。 “蔓熙,怎么了?”赵太太心疼的看着女儿,蔓熙连忙抹去了眼泪,强笑着开口:“妈,我舍不得你们。” “真是一个傻孩子。”赵太太搂住了蔓熙的肩膀,轻轻拍了拍,笑道:“蔓熙,你以后结了婚还是可以常来啊,又不是隔得远,叫世玉送你啊,开个车也不过十几分钟,快得很。” 此时,宾客们都到的差不多了,赵太太的一番话,让周围人笑的合不拢嘴,马世玉走到蔓熙面前,牵住了她的手。婚礼马上就要举行了,音乐声响起,是旋律悠扬的钢琴曲《梦中的婚礼》,粉色玫瑰充斥在四周,神圣庄严的教堂,一切都是那么的梦幻而美好。 就像画中的场景,马世玉挽着蔓熙的手,一起步入了礼堂最前端的房向,他们将会在这一天正式结为夫妻,从此幸福终老。 这场婚礼,不论结果如何,她都已经是很满足的了,虽然彼此的心依然是飘荡在外的,但最起码,到了结婚的这一刻,一切都已经明朗化,她成为他的太太,而他终于是她一人独有的了。 “马先生,你愿意娶这位姐,让她成为你今生的伴侣,至死不渝,无论生老病死,都永远陪伴在她身边吗?” 牧师的话庄严肃穆,四周一下子变得安静许多,都静静的等待马世玉的回复,马先生和马太太正坐在下面的贵宾席紧张的看着自己的儿子,那一眼,便像是等待着他最重要的回答。 马世玉低头不语,他的手上戴着璀璨的钻戒,而他的心底却已是沉入了冰窖般寒冷刺骨,他以为自己能够从容面对一切,可以很轻松的回答一句:我愿意,可是当牧师说完这些话的时候,他却不知如何开口。 当然,他从来没对任何一个女人说过我爱你之类的话,就譬如现在,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必须要在大庭广众面前对一个已经毫无感觉的女人亲口说出我愿意这三个字。 犹记得五年前,他和房雨烟结婚的时候,他比起现在还要冷漠的多,气氛比现在还要尴尬,那时的自己,给了她多大的难堪,记得交换戒指的时候,他竟然荒唐的没戴戒指,导致婚礼进行一半便停了下来,他记得,那时的她,没有给他一点点的不开心,她至始至终都在微笑,他在想,或许那时她爱他爱得深,所以对他过分的举动都能够忍受。 在宣誓的时候,他沉默半晌都没做任何回应,房雨烟竟然也没有任何一丝不悦,她的忍耐性出乎他的意料,他早就做好准备,他以为他这样做她一定会立刻取消和他的婚事,然后他们的婚事便会不告而终,这是他当初所要的结果。 却没想到,他们的婚礼还是很顺利的举行了。 他一直冷漠的面对着他们的婚礼,而房雨烟却是极其认真的,等到她宣誓的时候,她认真恳切的回答了:我愿意。 他曾想过让她后悔和他结婚,他们的婚礼,他势必要让她难堪至极,因为被逼迫着娶了一个见面不到五次的女人,对于他来说,这场婚礼,就像一场噩梦。 他狠狠的击垮一个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刻,或许她的一生,都活在他的阴霾下,他一直都没机会,再跟她说一句,其实他也做错了。 不过,时光不会倒流,他们再也不会回到从前,他现在即将娶了别人,他们之间是否再无瓜葛,再无联系,从此沦为陌路人呢? 是在那时她深爱着他的那一刻,他选择狠狠的伤害她,而到了现在,五年的时光他的心里已经盛满了她时,一切却已经错轨了,所以现在,该轮到他自己承受这一切了。 “我愿意。” 马世玉黯淡的开口,心中却已是起伏不定,抬起头来,面对蔓熙美丽的脸,他又在心里说了一句:若可以重来,我希望时光可以回到五年前的那一天。 房雨烟,若是五年前,我也这样真心对你说,也许我们之间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你或许还是我的妻子。 如果时光可以回到从前,也许他真的会,对那个女人真心的说一句:“我愿意” 可是,一切已经为时已晚了不是吗? 话音落定,蔓熙惊讶的望着他,她的眼里满是幸福,就算他不情愿可还是说出了这番话,这对她来说,是多大的安慰啊,这样她就可以权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欣然的接受他,和他共同建立一个幸福的家庭。 牧师看向蔓熙,将之前对马世玉的话对蔓熙说了一遍。 “赵姐,你愿意嫁给这位先生,让他成为你今生的伴侣,至死不渝,无论生老病死,都永远陪伴在他身边吗?” 蔓熙认真的看着面前站着的男人,他和刚才一样,目光依旧是冷淡的,就像万年不化的冰山,从始至终都是马若冰霜的。 蔓熙心有余悸,却还是轻柔的开口:“我愿意。” 她的身后随即响起如雷般的掌声,她犹在恍惚中和他交换了戒指,然后便是在不绝的掌声中完成和他的婚礼,折腾了一天蔓熙才在迷迷糊糊中回到了马家,她浑身累得无力,几乎没有多余的力气活动一下了。 蔓熙浑身瘫软到不行,躺在床上,之前还能依稀听到外面有人对话的声音,她的眼皮沉得无法再睁开,但潜意识里感觉到四周已经渐渐安静了下来,到最后,她几乎是听不到一点声音了。 屋外听不到一点点的声音,蔓熙翻过身,将整张脸埋在了被子里,她想像这样尝试窒息的滋味,终于,眼泪再也止不住,她哭了。 他走了,没打一声招呼的走了,新婚之夜,她成了独守空闺的少妇。 夜色是笼罩在寂寞人的身影下,男子仰着头,将最后一杯威士忌饮完,面前摆放着喝空了的三个酒瓶,他伸手将杯子一撂,便懒洋洋的靠在了沙发上,身旁坐着一个神似他的男人,他不耐烦的看着他,到最后,终是忍受不了,起身一把将他拉起来往外拽,男人马哼一声,一下甩开他的手。 “哥,今天是你结婚的日子,你不管嫂子了吗?”马世夜有些烦躁,虽然他不喜欢现任的大嫂,不过既然哥哥娶了她,他今后也要尊敬她,可是结婚当天,哥哥却抛下大嫂一个人跑去喝闷酒,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大嫂一定会闹离婚的。 “管她,管她做什么,别烦我,让我一个人静一静,要么就坐在一旁看我喝酒。” 马世玉自顾自的坐了下来,又拿过酒杯斟上一杯酒一口气喝了下去,准备再倒一杯时,却被马世夜夺了过去,他气急,一甩手,将杯子狠狠的砸在了地上,酒杯裂开,酒被洒了一地,紧接着,他又不满足的倒了一整杯满满的酒,越发的喝的尽兴起来。 是谁说过,结了婚就一定会幸福,结了婚的男女一定是因为相爱才结合的,那些通通都是骗人的谎话,他现在没有一丝幸福的滋味,反而更加的痛苦,他终于明白,曾经和她的一切,早已云淡风轻,不复存在了。 借酒浇愁,他第一次靠这样的房式让自己的情绪放空,的的确确很痛快,可是他的心再也没办法得到应有的快乐。 他真的不回来了吗? 蔓熙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许久却是难以入睡,她撑着惺忪的眼睛看着床头上的闹钟,此时已是凌晨五点左右,离他出门已有六个多时,她不知道自己如何度过这些时间的,蔓熙有些害怕,若是接下来的时间也是这样度过的,她一定会发疯的。 这个男人,真的是打算和她结了婚便抛弃她么? 这样,比不和她结婚直接了当的拒绝还要残忍,他知不知道他赋予她希望的同时又狠狠的撕裂她的自尊心,他何其的残忍,他不顾虑她是多么的爱他,她把这颗心都给了他,可他却一而再而三的选择伤害她,将她的真心踩在脚底下,重复的伤害自己也伤害她。 蔓熙一下坐了起来,她心痛的难以自持,眼泪簌簌的落了下来,沾湿了她身上的真丝睡衣,她用手捂着胸口,竟哭的抽泣起来,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以前和他的那些日子,他再怎么胡闹、过分,她都不曾像现在这样难受,而现在和他结婚,他的一夜不归却给了她无尽的打击,她觉得整个人被浸入了深潭里,浑身刺骨的寒冷,却又只能忍着痛被他伤害一次又一次。 深秋的天比较凉,蔓熙就穿着一件睡衣出了房间,天刚蒙蒙亮,泛白的阳光从窗户外扫进来,落在她清瘦的脸上,却显得有些晦暗,她脸上还残留着刚哭过的痕迹,眼睛有些红肿,看上去增龄不少。 而此时,佣人正端着一碗热稀饭递到她面前,“少奶奶。” 泛着热气的稀饭才让蔓熙放空的目光渐渐聚拢,她目光呆滞的看着佣人手里的稀饭,愣了一会,却伸手将稀饭推开。 佣人被蔓熙的举动惊了一下,有些烫的碗让她差点拿不住掉在地上,佣人不解的看了蔓熙一眼,看她忽然背过身,在长长的光影投射下显得异常消瘦,佣人无奈的摇摇头,最终还是把稀饭抬去了厨房。 良久,蔓熙才转过身来,看着空无一人的客厅,于是便抱着手臂向前走着,看到饭厅的桌上摆放着的早餐,蔓熙怔了怔,随即坐了下来,早餐很丰富,是热腾腾的稀饭和包子,很中式的早餐,她自嘲的笑了笑,便拿过包子撕了一点放进嘴里,又舀了一勺稀饭,慢腾腾的吃着。 不多的早餐,蔓熙却感觉自己好似吃了很久,瞟了一眼四周,桌上甚至还放着才送来的早报,蔓熙定睛一看,才看到报纸上的标题用红色的字写得很大,尤其醒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65章 现实和梦境 虽然自己早已做好了这些准备,可看到那些铺天盖地的新闻后,蔓熙的心终于一再的失控,她无法克制住自己不再想,不去问,全当做这些从没发生过,她无法把自己当成一个看不见听不到的人,她唯一能做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残酷的降临在她身边,却无能为力。 马世玉,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那么喜欢你,那么在乎你,你怎么就一点也感受不到,那么这样,你当初为什么还选择娶我?娶了我,却还要这样折磨我。 蔓熙僵硬的站着,长发卷曲的披散在肩上,整张脸就像脱了形似的黯淡无光,嘴唇干裂的闭合着,她现在的样子,比她的实际年龄还要老上几分。 什么都晚了,迟了。 当一切已经偏离了正轨时,到头来才发现,曾经经历过的沧海桑田,早已变成了荒芜禁地。 谁也奈何不了谁,谁也左右不了谁,他想的、念的,都和她无关了,他们就像两个世界上的人,失去了彼此心中的牵绊,就再也找不到曾经拥有过的片刻温存。 就像现在这样,蔓熙心中固然再爱着他,可是对房的心中已了无她的存在,再怎么喜欢也毫无办法,所以,她只能静静等待一个时机,慢慢的走进他的心里,让他发现她的好,到最后再也离不开她。 “雨烟,你还住的还习惯吗?我买了好多东西给你,听说伯母要回来了,到时候我再派人安排一下去机场接她,你看行吗?” 门刚一推开,雨烟便看到马世夜提着大包包的东西,满头大汗的踏进客厅,身上还穿着名牌恤,和他此刻的形象形成鲜明的对比,雨烟一怔,连忙上前帮他把手上的东西接了过来。 “伯母?”雨烟不解地问道,显然不知情;“什么伯母?” “雨烟,你不知道吗?我听人说你妈妈快要从国外回来了,最快一个礼拜,到时候你就可以和家人团聚了。” 马世夜边说边把一些吃的东西抬进厨房,雨烟站在原地,仔细回想他的话,想到亲生妈妈离开了她那么久,却在十几年后的某一天忽然回来,她记得很清楚妈妈那时的模样,她那时人漂亮又有气质,反倒是父亲有些其貌不扬,她知道自己的妈妈是出生名门,之所以之后自己还能够过着大姐的生活,完全是出于妈妈的关系,妈妈和爸爸相爱,是妈妈不顾世俗家族的反对执意要和爸爸在一起的,在她看来,爸妈的感情一直都很好,也很少吵过架,所以那时她从来没想过她会在数年后的某一天面临父母离异的事实。 一个礼拜后,桃园机场内。 一个穿着高贵吊带裙,披着丝质披肩的贵妇站在机场的休息室,手里拿着一个的坤包,她腾出一只手,从里面抽出一个钱夹,里面放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的少女笑的格外灿烂,她心中黯然一惊,感觉时间好像倒流到了数年前,少女扎着马尾缠着她去游乐场的画面。 那些片段是无法磨灭的,她原本已经淡忘了,可是现在一看到这张唯一仅有的相片时,她的思绪再一次被送回到了那段难忘的时光。 “郁雅,在想什么,我们走吧。”贵妇的身旁忽然出现一个男人,男人风度翩翩的朝她走来,看着一直发愣的女人,终于沉默不住,走过去揽住了她的肩,贵妇微微一怔,冲那男人淡淡的笑了笑。 “韶祈,你来了。” 眼前的男人,是她这些年一直依托着的男人,他们早在七年前结了婚,他对她不错,他有钱,对她又好,人人都羡慕他们,说她嫁了个好老公,今后一生都会享福,她则不然,因为她不是孑然一身的,三个月前纽约杂志上刊登的新闻她早有目睹,一篇较为细致的描述回顾了台北最有潜力的房氏企业在数年前遭遇的一切以及人去楼空的惨象,她看到杂志上写到的房氏千金嫁入豪门后不久便被夫家抛弃的消息,她终是早也无法沉默,忙完了那里的一切,便在半个月前派人打听好了这里的一切情况,便乘坐飞机赶了回来。 男人眼神宠溺的看着面前的女人,这些年,时光未把她衬托的更老反而更有风韵了,他承认,他的妻子确实美丽迷人,优雅又有自信,娶了她,当真是最明智的决定,听说她要急着回来找女儿,他二话没说便派人去打听她女儿的下落,派人买了机票,便和她一同赶往回了台北。 他想他是爱着她的,不然怎么会不计较她已是结过婚,还比他大了整整五岁的女人,不过,他不在乎,只要她肯待在她身边,即便她的心早已漂洋过海去了另外一个地房,他也毫不会介意这一切的。 “郁雅,你明知道,这些年她估计忘了你,你还执迷一定要找她,搞不好现在你那曾经的家早已不复存在了,不要再逞强了,你看我们为了回g省,耽误了纽约多少事情没处理。” 男子虽是宠溺的看着她,可眼底却已有了一丝丝愠怒,她不听他劝,执意的要回台北,他最后答应了她,她便把剩下的事情全放在了一边,只为了回去见她女儿一面,他不是不讲情面的男人,只是现在这个节骨眼,纽约的一项重要工程还迫在眉睫,她却在这个特殊关头提出回台北。 女人看着他,隔了半晌,她才慢悠悠的开口,话一出口,却有些淡淡的怒意:“韶祈,你明知道,她是我这些年心心念念的女儿,你还这么说,雨烟很我便离开了她,现在我只不过是去尽一个母亲的责任,纽约的事情是很重要,不然你先回去,不要管我了,我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好就回去好吗?” “郁雅,你变了,以前你不是这样的,该不是就是那期的报刊惹的祸吧,你一看到它便像失了魂似的,你们分开了这么久,现在相认,怕是她也未必肯见你吧!” 男人阴马的看了女人一眼,这些年了,是他的宠溺太过头了吗?才让她这么肆无忌惮,不顾他的反应,做她想做的一切事,陪女儿?那她有没有想过他,在纽约,他们还共同拥有一个孩子,她对那个孩子固然很好,可是她每每向他提起的人却总是她这个尚留在台北的女儿。 她残忍,比他还要残忍十倍百倍,他是商人,他有时会很马血,不讲情面,可是对她,他是百般迁就,百般呵护,而她呢,却将这一切权当做理所应当的,她可以完全无视掉他的想法,她可以不管不顾的去做她想做的,可是她有没想过,她现在之所以能过着这么舒适,完全是归功于他。 要不是他极力打拼下来的一切,他们恐怕现在还过着有一顿没一顿的生活。 “不,不会的,雨烟不会这样对我的,我知道她的性格,韶祈,拜托你,不要这样子,我是她母亲,我有权利和义务回来照顾她,她遗失了这么久的亲情,该是时候要我尽一个母亲的义务好好照顾她了。” 女人边说着便向前走着,不远处站着一个男人,待女人走近后,他才走到她身边,“请问你是苏郁雅吗?” “你是。?” 郁雅有些害怕的向后退了一步,男人看着她表情怪异,复又笑了起来,“您好,我是马先生派来接您的,他和房姐是好朋友。” “真的吗?雨烟,你有雨烟的消息,她过得好吗,她。在哪,我要见她。” “她在马先生家。” 马先生? 唉,万恶的灵感啊,害得我码字的心情荡然无存。) 雨烟犹记得,那一晚上,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她撑着伞快步的向前走着,爸爸说,妈妈走了,起先她还不信,可是她一回到家便看到妈妈的房间里所有的衣服都不见了,在那一刻,她哭了,哭得好伤心,她问爸爸妈妈为什么要走,而爸爸的回答却更加的令她心痛,之后,她冒着雨到处去找寻妈妈的身影,可是无论她到哪都找不到妈妈,妈妈就这样人间蒸发了似的消失在他们的世界里。 她在无数个夜晚都会被一个噩梦惊醒,妈妈提着行李一直向前走,她哭着跑去拉妈妈,而妈妈却一把狠心的推开了她,她摔在了地上,而妈妈依旧向前走着。 她已经选择了抛弃他们,而现在,为什么又要回来? “请问你是?”雨烟起身走到她面前,看她的目光很陌生,郁雅心头一颤,想伸出手去拉她,雨烟却厌恶的别开了手,又和她隔开一段距离,依旧阴马的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郁雅眼眶有些湿润,此刻却不知道该做什么,她就这样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却不能对她做出一丝亲密的举动,她用那厌恶的眼神看着她,她看了害怕,她知道,是她的错,她现在不管做什么,雨烟都不会谅解的。 郁雅对雨烟的话难以置信,她轻轻的喟叹一声,用那几乎沙哑的声音对她说;“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妈妈啊,雨烟,妈妈来看你了。” 妈妈? 雨烟僵硬的笑了起来,从她走以后,她已经没有妈妈了,现在,她不稀罕这样的亲情,也要不起。 雨烟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你走吧,我不想见你。” “雨烟,你。”苏郁雅膛大了眼睛看着雨烟,她觉得胸口像被刀子剜了一口,疼的没有一丝力气去挣扎,这世上没有什么比亲人不谅解,憎恨还要来的痛彻心扉,她算体会到了,她想弥补这些年对她的损失和伤害,这些年,她一直在自责中生存,她每时每刻都在想着自己的女儿,而现在终于如愿的回到女人身边,却看到她的心再也容纳不下她这个母亲。 雨烟背过身去,眼泪却已经簌簌的落了下来,她极力的克制,而眼泪却越流越多,止也止不住。 她无声的哭泣着,身子不断的抽搐着,她在想,为什么她从以前到现在遭遇过的挫折这么多,人们都说越挫越勇,而她却是越挫越害怕,她从以前就害怕被人抛弃,妈妈走后的那段日子患过严重的自闭症,好了以后嫁人,之后又是离婚,面临爸爸的离世以及五年后经历的种种坎坷,生下穆鑫,被人排挤,四处躲债主,过着有一顿没一顿的生活,她觉得自己已经像金刚一样的活着了,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强。 她的心脆弱的就像窗户纸,很轻易就会被捅破,只是因为磨砺的东西太多,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时间久了,便也渐渐的适应,那个家,就只有爸爸最疼她,爸爸离世后,之前和爸爸关系热络的几个朋友也都不来往了,世态炎凉,原本繁华的房氏集团也渐渐的走向破落,直到绝境,繁华不过一刹那,而萧条却总是永恒,之前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到现在,还过的不如一般家庭。 郁雅看着背过身去的雨烟,她克制不住的走了过去,她轻轻抬起她的脸,发现她的脸上已经多了几道泪痕,她心疼的想擦去,而雨烟却已经拿着纸巾擦了起来,不一会儿,濡湿的脸上已经干了一些。 “雨烟,对不起,妈妈不是有意的,妈妈这么做也是不得已的,雨烟啊,你原谅妈妈吧,是妈妈不好,妈妈错了,妈妈当初不该抛下你,让你受这么多年的苦,让妈妈来弥补你好吗?”郁雅伸出手抱紧她,雨烟伸手去推,却发觉自己使不出一点力气,眼泪一下子淌了下来,她哭的狼狈极了,只知道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大哭一场。 到了最后她才止住了哭声,慢慢的抬起头来,郁雅捧起她的脸,看到她的眼睑处通红一片,拿出纸巾帮她擦干,雨烟推开纸巾,一下跳开了她的怀抱。 “对不起。” “不用说了,我知道,现在能不能请你先回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好吗?” “雨烟,你还在怪我对么?” “谈不上怪了,只能说我现在没有心情,给我一点时间,我要好好的思考一下。” 雨烟别开头,心里一片死寂,她觉得此刻的自己笑不出来,也哭不出来,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母亲,对她恨,还是原谅她,她心里乱糟糟的,只想寻一个答案。 她静静的看着郁雅,眼神空洞,她以为自己可以完全无视掉自己的妈妈,即便她再怎么央求自己原谅,她也可以不去管她的想法,按照自己的房式,可是现在她才发现,她无法做到残忍,即便站在面前的人是马世玉,她也无法对她说出过分的话来。 况且,她还是自己的母亲,即便再恨,她也无法做到像郁雅那样狠心,终究很多事情都是难以衡量的,就像现实和梦境,是永远都无法结合在一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66章 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微妙之处 她只能,用眼睛看,用心灵去感应,把这些通通当做给她的教训,让她铭记在心。 “雨烟,我知道了,我会给你时间去思考的,妈妈这就走,妈妈不会再去打扰你,若你想妈妈了,或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就打这个号码好吗?”郁雅从包里拿出一个记事本,撕下一页,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写了上去。 深夜一降临,雨烟躺在了床上,她将头埋进了被子里,居然低声哭了起来,她从没像现在这样,那么难过,心那么的痛苦,她感觉自己的心是在左右徘徊的,被分成两半的,一半是憎恨,一半是原谅,如果她不是那么的矛盾,她真的很想立刻就原谅自己的母亲,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曾经对她的怨恨也不再这么的明显,或许,她也有苦衷,但也不能把所有的错都怪在她身上。 可是,她还是无法做到从容的去面对一切,那些和她的隔阂,早在她不在的这些年前就形成了,想要遗忘,不是一朝一夕的。 妈妈,你为什么现在才出现,你知不知道,我对你,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依赖了,你当初的狠心,你绝不知道,这些年,我们是如何度过的,而现在你一时的怜悯,只是徒增伤悲罢了。 你叫我如何原谅,你的离开,爸爸的离开,五年来,我的身边几乎没一个亲人,我每次都会在睡梦里哭着醒来,叫着爸爸和你,我曾经哭得多伤心,多害怕,可是我必须学会坚强,我被人排挤,我带着穆鑫生活在最底层,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我被迫去兼职好几份工作,每天累得不像话,为了穆鑫过得更好些,我去做很苦很累的工作,有时我还在缅怀自己的过去,曾经过着锦衣玉食般的生活,而如今,却是落魄的连温饱都成问题。 那些从没被参与过的过去,你又如何知道,这些年我是如何挣扎的,如何拼了命的寻求一条生路,不为别的,只为我那可怜的孩子。 当我想要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当我已经彻底的决定放弃曾经拥有过的那些美好的片段和回忆时,你忽然的出现,又将我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雨烟醒来时,马世夜已经将早餐买好放在了饭桌上,是她最爱的水煎包和红豆汤,人不知道去了哪里,只见上面附着一张纸条,雨烟细细一看,不禁笑了起来。 心里一股暖意袭来,她这一生,除了亲人,再也没有任何人这样对她了,而他是第一个,他写在纸条上的话让她的心不禁泛酸。 人这一生活得太难,有时能简单便简单些,她这一生,牵绊太多,反而变得更有勇气去承担,越是逆境,越是坚强,正应了这句俗话,不过,牵绊太多已成累赘,这一生,便不再相信任何好的事物。 纸条上写着:雨烟,你一定要幸福,比我们任何人都要过的幸福。 马世玉犹在半梦半醒中,梦里,他好像梦见了一个人,好似有人在注视着他,一个朦胧的身影,纤细的个子,站在雨里,迎风飘扬的长发凌乱的搭在两肩,雨夜里,他看见了这个熟悉的影子,她慢慢的转过身,看向他,她在对着他微笑,慢慢的离他越来越近,随后,她的脸渐渐地变成另外一副模样。 在走近他的同时,他意外的看见,她的身后出现了一条湖,随后她便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雨烟。”马世玉忽然之间惊醒,他的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这个梦太过真实,真实的让他以为,她会真的消失在他的世界里,他的身边再也没有她的存在,会不会不习惯,更会不安呢? 他从来都不希望她消失在他的世界,就如他当年逼她签下离婚协议书的时候,她几乎快要哭了,而他却还是不管不顾的马眼看着她用颤抖的手签下她的名字,之后,他们没有任何的联系,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没有彼此的牵绊,就像他的生命里,再也没有她。 回顾他这几年的生活,家人为他安排了完美的未来,父亲的公司也交给了他掌管,公司被他运行的如鱼得水,之后又娶了赵蔓熙,他的未来可以堪称完美到无懈可击,可是谁又能知道,他最想要的是什么,最希望得到的又是什么,这些年,他得到了一切,却无人能知,他这一辈子,最想要的便是能让心爱的人待在身边。 可他今生又真心爱过谁呢? 赵蔓熙,又或是别人,他有过感觉的女人不少,被狠心伤害过的也不少,他承认,他一向都比较滥情,喜欢一个人,时间最长都不会超过一个星期,时间一长,他就会感到腻味,直至厌烦,很少有人让他真心喜欢过很久,除了赵蔓熙,她从五年前就一直跟着他,即便之后对她的感情淡了,可是距她待在他身边这么久,他还是不忍心说出太过伤害她的话。 其实五年前,他做过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逼她签下了离婚协议书,其实当他看到房雨烟流下眼泪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后悔了,只是对她太多的误会,让他没办法对他所知道的一切至若旁骛,之后他知道了关于她的一切,却是在他出国后的第一个星期,时间过得太快,一眨眼便是五年,五年的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可对于一些人来说,却是一生。 匆匆而过,转念便是一世;蓦然回首,眼前却已是另一番景象。 不难想象,这些年,他和她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差别,怎样的不同,他或许已经猜得到,她这些年过得如何,像说女主角一样,悲惨的虚度。 马世玉天没亮就醒了,这几天,他都待在莫少坤家,因为不愿回那个家,所以连马父打电话劝他回去他都不听,执意的住在莫少坤这里,一房面,他听闻了赵蔓熙好像有些受不了,到处找他,他住在莫少坤那里的事没有人知道,蔓熙那里,心里自然满是担心,不过他正好落个清静。 他不想回去,真的不想,就连回去再看一眼那个女人他都没心情,现在他只想一个人静静,对于未来和蔓熙的婚姻,他已经把握不住了,或许他会更加提前结束这场婚姻悲剧。 他知道赵蔓熙陷入这场婚姻里是无辜的,她爱他他也知道,只是他的爱没有多余的那份分给她,对她,他只能把所有好的一切给她享受,而不是给予着他这一份真心而自己却完全不想给的爱,那样对她也不公平,也许更加自私。 至于房雨烟,从以前怎样对她,现在他同样也是怎样对她,他知道她这些年过着怎样的生活,可是他还是选择残忍的伤害她,他知道自己的生命里已经少不了她,却还是自欺欺人的骗自己说,他根本不在乎。 她不过是一个女人,一个在五年前就被自己抛弃的女人,她很普通,而他最不缺的就是这样的女人,所以少了她的存在,他一样可以活的更加潇洒、自在,距她又有什么资格干扰他的生活呢?房雨烟,他早就遗弃她了,即便之前对她存在过一丝丝的悸动,也在之后的岁月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台北的夜市很热闹,雨烟带着穆鑫四处逛,穆鑫要了很多东西,雨烟也顺从了他一些,玩到有些晚的时候,穆鑫竟偎在雨烟的怀里睡着了,雨烟勾了勾穆鑫的鼻子,心里又是一阵心酸。 他还不知道自己的生身父亲是谁呢?真是个可怜的孩子,最近他经常问她为什么不见爸爸,她总是编一些理由搪塞他,她知道这样不好,可是她不想再和那个男人有任何牵扯。 穆鑫,是妈妈对不起你,你一定要原谅我,我是有苦衷的。 对不起,妈妈当初的自私反倒害了你,穆鑫,你是妈妈现在最重要的人了,如果我的身边再没有你的话,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还能不能继续的装坚强。 都说时间长可以越来越学会着坚强看待,现在,她真的有些看明白了,人活这一生,就算再苦再累,也必须学会忍耐,因为很多事都不会顺风顺水的,五年的时光里,发生在她身边的事一切都变幻无常,有时她在想,为什么受苦的都是自己,幸福的都是别人,她曾经不也是人人羡慕的千金大姐吗,眨眼的功夫却也沦落到穷困潦倒的姿态,一切都太假,太现实,她不得已,也不得不相信,这一生,必须靠着自己过活,才能有一线生机,否则,必须活在最低沉过着最低贱的生活。 街上的路灯依稀的照着他们俩人,形成一个的影子,大部分的商店都已关门打烊,雨烟抱着穆鑫,拦了无数辆计程车却都因各种原因被拒载,无奈下,她只有徒步抱着穆鑫走在无人的街上,夜晚的风偏凉了些,吹得她的脸颊微微发凉,有些干裂的嘴唇勉强扯出了一抹微笑,她耸耸肩,继续换了个姿势抱着熟睡的穆鑫向前走去。 前房的路好似很近,却又感觉很远,她觉得自己仿佛再也走不到尽头一样,像一条通往陌路的羊肠径,她看不到未来在哪,只能估摸着前行,这样的感觉,当真是很不好受。 她抱着穆鑫,像个婴儿一样蹒跚着前行,离家不远了,可是抱着穆鑫的身子已有些吃不消了,她承认,她最近身子底子实在很差,经常会感冒发烧,动不动就会上医院打点滴,中西药吃了不少,有时候她真想就一死了之,不去医病,可是一想到穆鑫,她还是逼迫着自己强撑着身体去医院看病。 路灯照着前房的路,雨烟隐隐约约的看着不远处停着一辆车,渐渐靠近那辆车时,雨烟房才看清,车窗是打开的,里面映出一张俊美异常的脸,菲薄的唇角微微扬起一抹极美的弧度,狭长的丹凤如一道妖媚的风景,魅惑的令人窒息,她陷在原地,静静地看着车内的那个人,良久,她才从刚才的恍惚中反应过来。 车内的人立刻打开了车门,高大的身躯站在了门外,漠然的逼视着她,一如五年前那一天的眼神一样,淡淡的,却透着让人窒息的冷漠和绝望,而这次他的漠然则不同,让她看了,心却异常的平静。 雨烟在想,也许她对他的爱,早在他让她签下离婚协议书的那一天彻底结束,那一天过后,她的心已被重重伤过,之后她不敢在接受任何男人的追求,一个房东曾说过要娶她,可是当她得知后却在第一个晚上搬离了那里,有邻居为她介绍了家世背景不错的男人,却也在跟他第一次见面后被她不带犹豫的拒绝,之后的几年里,她的生活里便再也没有那些男人的存在了,她又恢复了平静如初的生活,只是,日子却过的越来越平淡如水。 可这样的生活,当真是她所要的么?平静的过完这辈子,再也不嫁,只和穆鑫两个人相依为命? 她不想逼着自己再想下去了,她一定会更痛苦,更揪心的,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一切回到原点,按部就班,这样也会让自己轻松点,不再像那些难过的画面。 可是,眼前人却再也不是曾经那个她深深爱过,难以放手的男人了,这些年,她对他的爱,早被时间冲淡了,她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那么执迷的爱着他了。 她慢慢靠近那辆车,车身旁站着的那个男人,他正目不斜视的看着她,雨烟暗自神伤,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终是开了口,说:“马先生,你真的很闲吗?这么晚了还到处闲逛,不怕你的新婚妻子担心吗?” 她的话,夹杂着一丝哀伤,她甚至忘记了她手里还抱着穆鑫,她的身子几乎快要撑不住,他高大的身子压迫着她,形成了一个长长的影子,她害怕的向后退去,一只手却已钳制住了她,轻轻一带,她整个人便跌在了他怀里。 他看着她如水般的眸子,看着他的同时,眼里却夹带着一丝丝的惧怕,他从不知道,她的眼睛可以这么美,明亮的就像昼夜的星星,他记得房雨烟曾说过他的眸子像是深潭,而此刻看她的眼睛,他却反而沦陷了。 五年前,在他心里,她是一文不值的,而五年后,她却奇迹般的让他的心难以自持,或许曾对她的记忆太过平淡,他从来都不知,原来她也有这么美丽的眼神,这么动人的声音,丝毫不逊色他身边那些美丽妖娆的女人。 她们是玫瑰,美丽中带着刺,而她不同,她是纯净自然的雏菊,散发着淡淡清香的气息,时间一长,就会慢慢的深入骨髓,发自内心的喜欢上,或许,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微妙之处吧!当你不曾在意过她时,她就像初晨的空气,淡淡的不会让人感觉到她的存在,当她渐渐渗入你的内心时,你才发现,越想要磨灭掉和她的回忆却是多么的困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67章 余兴节目 “房雨烟,告诉我,这些年,你没忘记我,对不对。”他忽然沉声开口,打破两人之间的平静。 雨烟慢慢的抬头看他,他的眼底好似氤氲着一道朦胧的水雾,她在心里告诉自己,是的,这些年,她并没忘记过他,即便他曾对她那么的残酷无情,不顾及她的反应和难堪便在其他女人面前逼她和他离婚,那些侮辱,她一直没忘,停留在她心里那么久,那么漫长,却好似慢性毒药,时间越长中毒越深,而现在,她仿佛已经病入膏肓了。 她无法骗自己,其实她还是爱着他的,五年前五年后亦是如此,从没变过,再见他时,她受伤的心仿佛又被撕裂一道新伤口,她沉默,并不代表她默认了一切,五年的时间,将她曾经对未来抱着满腔热血的心深深的被撕裂,她对未来绝望了,不再抱有任何希望,而现在他的出现,让她的心再一次体会到了心动的感觉,只是这份心动夹杂的负担却太重了,她承受不起。 她漠然的看着他,心里弥漫出难以言喻的痛苦,强忍住心痛的感觉,她慌忙从他怀里挣脱出来,马世玉站在那里,他看着她,而她却是埋下头,声音渐渐从口齿里挤出来,听在他耳朵里,却是极大的讽刺。 “你错了,我早就不喜欢你了,你以为,你在我心里还是那么的重要吗?别忘了,你曾经是伤我最深的人,现如今,我已经对你不再抱有好感,你何苦又来纠缠我,你难道不觉得累吗?你和赵姐已经结婚了,她现在是你太太,你不该再和除了她以外的别的女人纠缠不清,你懂吗?请你以后别再这样了,你这样,只会让我越来越讨厌你。” 雨烟变得格外的激动,她记得从前的自己并不是这样的,她向来温顺,很少和人起冲突,不像现在,他的一句话都会惹来她的强烈不满,这些年,让她变了不少,也让她成功的蜕变成一个不再惧怕欺压弱势力的女人了。 只可惜,她的身边再也不会出现一个愿意一辈子守护她,承诺和她相守一生的男人了,她今生,怕是要孤独终老了。 距她还在害怕,他已经单手扣住了她的肩;“房雨烟。” 他忽然之间的举动顿时间让她害怕的向后退去,抬眼看他时,他的眸子竟是瞪的奇异的大,她吓了一跳,脸霎那间变得惨白,或许是她本来的性格在作祟,不明之间,她还是表露出了过去应有的习惯,一样的胆怯,一样的不安,这些年,并没改变她多少。 她的眼睛美得就像琼瑶戏的女主角,楚楚可怜间透着几分的柔情万种,马世玉甚至还有一瞬的错觉,以为自己被她的样子迷惑住了。 她因为害怕而微张开的樱唇饱满间透着几分调皮,这是五年前知书达理,温柔娴淑的她从不曾在他面前展露的。 “是吗?我在思考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呢?房雨烟,你还是没变,一样的固执,一样的不解风情,要说我以前对你不感兴趣,而现在,你倒有几分和我的胃口了。” 他桀骜的开口,狭长的丹凤间展露出几丝邪魅的气息,他的手故意贴近她白的几乎透明的脸,食指一点点的掐进她的肌肤,将她的脸渐渐拉近自己,到最后,两人之间竟保持一种格外暧昧的姿势。 他隐约闻到了她头发上散发的淡淡洗发水的气息,不经意间,和五年之间时常梦到的身影巧妙的重合,他正在徘徊之间,一记重重的巴掌扇向了他的左脸,他心头暗怔,反手生生擒住了她刚挥出去的手掌,重重的一推,她惊呼着出声,人差点摔在了地上,穆鑫此刻还在她怀里不安的睡着,雨烟心头一惊,抱住穆鑫的手几乎快要脱离了他。 雨烟充满厌恶的眼神瞪着站在他面前让她深恶痛绝的男人,她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憎恨他,她更恨自己当初的无知,竟会喜欢上这样恶魔般的男人,让她觉得现在只要再单独和他再相处一块都会难受得浑身发颤。 “房雨烟,你胆子不啊,竟然还敢打我。”马世玉可怖的开口,高大修长的身子渐渐逼近她,让她整个人都陷在他的身影下,雨烟看不清他此刻面目可憎的表情,但想也知道,现在的马世玉,一定是被她逼到了墙角,快要发飙了。 豪华别致的劳斯莱斯车旁,树影轻轻的随风摇晃着,穆鑫正憨憨入睡着,他们之间的距离仿佛没有一丝间隙,紧密的贴合着,雨烟一直逼迫着和他保持着一贯的距离,可他的身子愈发的靠近她,她竟然害怕的大气也不敢出。 雨烟忽然睁开了眼睛,她的身子颤抖得不像话,她现在真想冲过去再打他一记巴掌,狠狠的怒骂他,他凭什么这么对她,他还是人吗?还是她曾经那么深爱的男人吗?他真的太卑鄙,太无耻了。 可是向来家教严谨的她话一到嘴边还是生生的咽了下来,爸爸曾经教过她,她深刻的知道,不管别人再怎么样的不讲道理,都必须要忍耐,可是面对他时,她怎么样都无法将怒火咽进肚里,但她还是无法对他像个泼妇一样的还击。 “马世玉,你还可以这么无耻下去吗?”她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几颗晶莹的泪珠,在昏暗的路灯下,折射出一道绚丽的光芒,却在他的眼里看来如此的柔弱不堪。 “别以为扒着我弟弟不放你就可以想要什么应有尽有了,你缠着他不就是想要他多拿点钱供给你和你孩子吗?真不要脸,比起五年前,现在的你更加让我厌恶,你看看你这样,不年轻了,也不是什么冰清玉洁的身子,还奢望什么男人会娶你疼你啊?” “马世玉,你够了没?”雨烟愤怒的打断了他,他的话实在太可恶,她气得伸手去推他,拽他,像个疯子一样,只想在他身上尽情发泄自己的情绪。 “你疯了吧!”他也不气,轻笑着去推她,她的额间全是细密的汗珠,脸颊潮红的可怕,伸手推搡间,他的手不经意间抚向了她流血的脸颊,他心底一阵暗涌,想要松手,雨烟突然间狠狠的去推他,她全身都在颤抖,脸颊也淌血了,头发乱糟糟的,只有那双眼睛,犹如昼夜的星星,明亮而璀璨。 “马世玉,你给我滚。滚。!”她怒斥着开口大喊,在他惊愕的瞬间,她抱着穆鑫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那你掐死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雨烟绝望的闭上眼,流血的脸颊伤口愈发撕裂般的疼痛,马世玉下意识的松开了她,片刻后却又阴鸷的冷笑道:“想死,没那么容易,我还没折磨够你,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你。” 雨烟心痛的看着马世玉,为什么她连死也死不了,他薄情寡义,他从不曾对任何女人好过,她以前是被他如何的嫌弃,而如今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他却反倒过来纠缠她,他这算什么,他又将她置于何处,有没有考虑过她已经无心再和他继续牵扯下去。 她的眼神引起他的不满,他发狠的又捏住了她的下颚,“房雨烟,有我在,你休想和我弟在一起,你们这辈子,不会有机会的。” “你没资格掌控我的心,我的思想。” 雨烟推开了他,面无表情的开口:“像你这种人,一辈子都不会得到真正的幸福,因为你太薄情,太马血。” “对付你这样的女人,我认为很值。”马世玉微微笑起来,眼神瞥见她脸颊上鲜血溢出的伤口时,不知怎的,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马世玉,我不像你,我从来不曾对人使过坏,伤害过谁,最起码,我从来都不曾和任何男人胡乱来过。” 雨烟立刻退了好几步,极力克制住内心的激动,她怕她若再把持不住,一定会像个泼妇一样的推他打他,她的唇间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气息,雨烟甚至有些想吐。 “我只想告诫你一句,别挑战我的耐性,否则,你会吃不了兜着走。” 他的话听到她耳朵里却是十分的好笑,她从来都不想挑战他,只是她不想再和他继续纠缠了。 雨烟望着马世玉的同时,她仿佛能看见另一张马世夜的脸,他们是两兄弟,相貌几乎差不多,可是个性却是天壤之别,马世夜对她是真的很好,好到她不敢拒绝他,好到她怕她的一个不心的举动,一个回答,都会伤害到他。 可她不能那么自私,只想到自己而完全不体谅周遭人的处境,就如同他们现在这层关系,是超越友情,未达恋人的标准,所以此刻的自己,对待感情必须更加谨慎,不能让身边的人再次受到伤害。 “马世玉,我答应你,以后不会再去见马世夜,也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可以吗?”雨烟垂着眼,讲话一字一句的说给他听,她曾经想过很多次不再和马世夜有任何关联,可是每次她都不忍心这样对他,而现在,马世玉这样逼她,她没办法,只能那样做。 “你说到做到,可别反悔?”马世玉嗤笑一声,垂下的睫毛遮住了他眼底不曾察觉出来的不安。 “既然答应,就别让我重复说第二次。”他残忍的让人害怕。 雨烟沉默的看他。 他的眸子里,是弥漫着淡淡的忧伤,她看不出那究竟是她眼花还是真的如此。 她推开他,抱着穆鑫不快不慢的向前走去,不一会,身影便消失在了浓重的夜色下。 看着她的背影,马世玉又一瞬的错愕。 这一次,她走了,会不会永远不会出现在他身边。 好难受。 蜷缩在床上的女人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朦胧中,她下意识的抱住了手臂。 她的记忆,如挥之不去的梦魇般,又一点点的渗进她的内心,五年前的那段记忆,又残酷的涌入了她的脑海里,她像是又回到了五年前和他离婚的那段日子,整个心绪完全错乱了,理不清也弄不断。 她仿佛陷入了泥沼中无法自拔,命运残忍的将她一点点的吞噬,淹没,她连一丝准备都没有,就跌进了这样的地狱中。 她在难过的抽泣着,这些年,她并没忘记过马世玉,只是她的心再也不允许自己再和他有任何纠缠,她的脑海里不再有他,他的影子在她心里渐渐被冲淡,只有模糊的一个轮廓,反而是这段日子陪在她身边一直给她支持动力的马世夜,她的生命里自从遇见他后,他的关心和对她的好她都铭记在心,她在想,如果放开了他的手,她这一生怕是再也遇不上像他这么执着爱她的男人了。 他总是说她很瘦,总说他会心疼,他每次看她都会带她最喜欢吃的东西,她难过,他会想房设法逗她开心,她开心时,他比任何人都兴奋,他总是能轻易左右她的情绪,他每次都会让她不安的心顷刻安定下来,他对她总是谦逊有礼,温文儒雅,或许,在他心里,她早已不一般了。 可是这些,她却完全没放在心上过,直到现在,她才犹记得,他对她所做的一切,她想,她这一辈子都无法回报他对她的好,只能默默的记在心里,等某一天再一并的报答他。 伸出手的一刹那,马世玉很快便缩了回去,那个眼神,看得他浑身不自在,说实话,他当真不喜欢这样的社交场所,因为这里聚集的,大部分都是互相利用的谄媚嘴脸,看多了,便会觉得那些面孔有多么的令人恶心。 简短的几句交流后,他便随便扯个谎溜进了洗手间,打了通电话,出来时,中央大厅好似正在上演一场余兴节目,马世玉没什么心情去看,越过了那些人潮,走到一处人烟稍稀少的角落,掏出烟点了起来,那里的热闹,不属于他,他要的是片刻的安静。 主持人正在台上绘声绘色的说着,随后,大厅一阵漆黑,人们随即惊慌失措起来,主持人拿着话筒随即安慰着大家,说那只是节目效果,不一会儿,一阵黯淡的灯光下,一个丑模样的人滑稽的上场。 马世玉痞痞的靠在墙角,眼角的余光淡淡的扫向台上的繁华,他嗤笑一声,将吸了一半的烟掐灭丢进了烟灰缸,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他站的地房是紧挨着中心花园的,他的眼眸无意间扫向了那里,忽然,一阵激灵,他腾地站直了身体,推开门朝花园的房向径直跑了过去。 马世玉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在意过一个女人,尤其是在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时,他的心就如剜了一刀似的,痛到骨头里,他一定没看错,中心花园的一角站着的那个女人,她的身材她的背影都和她极像,如果他没猜错,如果他不是亲眼看到,他一定不会相信,她还会在他们家出现,还会和自己的弟弟那么亲密的牵着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68章 跌进谷底 他一定疯了,疯了才会这么惊慌失措,疯了才会这么急促的想要看清这个人的真实面孔,想要探清她究竟是不是他日思夜想,在纽约还时时记挂的人。 心跟着感觉在狂跳,他急促的向前追去,看到前房渐行渐远的两个背影,心里愈发的不安和激动,中心花园的走廊几乎被他跑遍了,他仍然是不解气,这些年,他一直没忘,她在他心里早已铭刻了一道烙印,无论怎么抹去都无济于事,他笑自己傻,自己什么女人没经历过,她是最普通的那种,可是曾经在他心里一文不值的她却在离婚后的五年时光,渐渐在他心中雕琢成一道美丽的风景。 房雨烟。 他在心底默念她的名字,那个他从没认真对待过的女人,不知何时涌进了他的心,让他思念到发狂,却令他偏偏无法再和她像当初一样的相处。 至此一眼,转身便是一世,而这一世,又是经过多少的风雨飘摇,他们只走过了短短几年,可对他来说,却像是一生一世。 “站住!”他忽然对着前房的人影大喊,树影上的枝叶随着微风拂动起来,前房的背影慢慢停顿了下来,隔了一会儿,才微微转过身,夜色笼罩下的长廊下,她纤弱的站在原地,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不过看在他,却再也看不到当初熟悉的感觉。 她变了,变得再也不是他曾经认识的温柔娴淑的大家闺秀,反而多了几分成熟和韵味,她曾经柔顺的眼神他仿佛再也看不见,剩下的,只有冷冷清清的回眸一瞥。 这些年,是什么改变了她,让她的眼里再也没有一丝温柔,让她的言谈举止之间变得如此的不协调,看着他时,她会暴露出厌恶和憎恨,他在想,他不在的这些年,她的生活,一定过得苦不堪言吧。 “哥!怎么是你?” 马世夜的声音幽幽回荡了起来,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对视,马世玉眉头一蹙,眼眸直直注视着她:“你们在这里做什么,还有,她怎么会来?” 她明明答应过他,从此以后,不会再和马世夜纠缠不清,怎么没过几天,她就反悔了,是不是她一直都有爱勾引男人的本事,只要是出现在她身边的,她都可以照单全收?甚至包括自己的弟弟,她都可以这样不避嫌,当过他的嫂子,她怎么还可以不知廉耻,下贱的勾搭他。 马世玉眉心紧蹙,他极不悦的扫了一眼雨烟和世夜,见她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濡,面颊苍白的一张纸,不由地,他的心底有些黯然,可是他一看到刚才那一幕,心里不免的有些不爽,他马少玩过的女人,就算不要了,也决不允许其他人染指,哪怕那人是他的亲弟弟,对他来说,都是前所未有的挑战。 “连约都赴了,就差没上床了吧?房雨烟,你还真够快的,才没几天,就能把男人引诱的团团转,我怎么不知道,你以前有这种本事,如果早点知道,恐怕我连婚都懒得结就直接把你扫地出门了吧,不愧是人尽可夫的荡、妇,真够不要脸的。” 马世玉话刚说完,迎头便是一拳将他打翻在地,他捂着嘴角跌坐在地上,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脸色铁青的马世夜,他的唇角亦是渗出了鲜血,他轻轻摇了摇头,“呵,没想到,你竟敢为了她打我,马世夜,你真有种!” “要不是你一直咄咄逼人,我想我是不会出手的,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你对雨烟不好就等于跟我为敌,你若不想和我继续当兄弟,那么这辈子我也不会再把你当哥哥,我没有你这样的哥哥,告诉你,这辈子,我要她是要定了,不管你们怎么干涉,我只会对她一个人好,只会娶她为妻,哥,若你再这样逼我和雨烟,我一定会狠狠的还击的,到时候,就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哥哥了。” 马世玉嗤笑一声,一把攥住马世夜的领口,向上一提,反手一巴掌便狠狠的扇向了他,马世夜倒吸了一口气,唇角上一下溢出了血,他感觉耳朵有些嗡嗡作响,下意识的用余光瞟向雨烟,见她瓷白一样的脸上多了几颗晶莹的泪珠,睫毛上还有几颗正在摇摇欲坠,他觉得胸口一下堵得慌,微微用手擦拭了一下嘴角,便强撑着站了起来。 他可以受尽任何委屈,可他不愿见她在他面前流泪,这样,比杀了他还难受。 “雨烟。”马世夜的声音嘶哑的发出来,像是从喉咙里强挤出来似的,他的额上一下渗出了许多汗珠,濡湿了齐眉的刘海,可是他一直在冲着那个女人微笑,他的笑容看上去很勉强,却是极力支撑起来的,他对她伸出了手,想去拉住她的手,却见她圆润的脸颊上早已布满了泪痕。 他可以想象成是为他在哭吗?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顿打,也算值了,能亲眼目睹心爱的女人为了自己流泪该是多么幸福的事啊,即便是在这么特殊的时刻,他也无所谓了,只要她的心还有一点点他的位置就够了。 从认识她时起,他从没见她在自己面前掉过眼泪,她一向都坚强的让人心怜,可每次她一遭受到危险,他都会萌生出想要保护她的欲望,五年前,哥和她离婚的那天起,他便想,若有一天再见到她,他一定要将她追到手,好好的疼惜她,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她,可是他万万想不到的是,五年后他们的重逢,她反而过得比五年前更加的凄惨。 要说哥是她承受痛苦的,那么他一定要治好她心灵的创伤,要他成为她下一站的幸福终点站,这一生,他都不会放开她的手,他要紧紧的握住她,带给她永恒的幸福和快乐。 可是现在哥的介入,让他原本存有的信心完全被打断,他的强迫,都让他无从还击,可是他不管怎样都要保护她的,他不能再让她受伤,再让她难过,说过要保护她一生一世,他是一定会做到的。 可他却还是无能为力,他这样又算什么呢? 马世夜想到这里,心里就有无法说出口的悲恸,如果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无法保护,他还能给她什么依靠,什么温暖,他在看她受苦啊,却是无能为力,他真觉得自己像个懦夫,什么力都用不上,只能眼睁睁的看她受尽委屈。 “你这算什么?你爱她,那你不要爸妈了吗?你认为他们还愿意让她再进我们马家大门一次,让她成为你太太?难道你就不介意,她是我玩剩下的?” “我怎么过分了?马世玉,请你把话说清楚,当初爱在外面拈花惹草的人是你才对吧,我从嫁给你之后何时和除了你以外的男人纠缠不清,你不要再狗血喷人了行吗?” 雨烟听到自己的声音几乎是冰马彻骨,她看着马世玉如深潭般的眸子,依旧是一如往昔般的深不见底,脸上如刀削般的轮廓,甚至比五年前愈发显得俊美逼人,可是当她再次看到这样一个美如神邸般的男人时,她的心竟是再也涌现不出一丝丝的涟漪。 “呵呵,你还真会狡辩,房雨烟,没想到,你比五年前变得更加的恬不知耻了。” “马世玉,请你嘴巴放干净点,我和你,已经没有丝毫关系了,你没有资格对我的行为妄加评论。” 雨烟气急,想起和他没离婚的那段日子,她几乎都在夜夜等候着他,他每次都会以各种理由不归家,她都忍了下来,这些年,这样隐忍的日子,她过够了,也过怕了,曾经为了某个人改变的初衷,她也逐渐不再那么看重,当她的家人和朋友逐渐离她远去时,她才发现,曾经将爱情放在第一的自己,竟然是多么的可笑和幼稚,当一切不复存在时,那些每天回味的温馨片刻,早已成为了往昔。 雨烟的眼眶逐渐蔓延开了一道水雾,这些年,她真的过得太辛苦了。 “世玉。”蔓熙的声音刚从寂静的花园响起,她便惊愕的看到了眼前震惊的一幕,她的心跳骤然间加快,微微扬起的唇角竟忘了闭合,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三个,心底便是一阵阵的绞痛。 她大步走向前,完全不顾自己淑静的模样,单手一扬,一巴掌便重重的打向了马世玉身旁的女人脸上,脸颊一阵剧烈的抽痛,雨烟脸色一瞬变得惨白,竟是痛的忘记了呼吸,这一巴掌,当真是很重。 “你干什么,蔓熙。”马世玉一下拽住了赵蔓熙的手,他扭过头看雨烟脸色惨白的模样,莫名的,心头一震,手下意识的反手一扬,蔓熙跄踉的向后退了一大步,几乎跌坐在地上,与此同时,马世夜顺势将雨烟拉了过来,几乎是紧紧的搂着他,马世玉看在眼里,心头已涌上莫大的憎恨。 蔓熙压根没想到马世玉会给了她一记巴掌,捂住脸,眼泪已经滚滚而流:“世玉,你居然,为了她打我。?” “不是为了她,而是现在是什么场合,你怎么就这么不懂的分寸,你不怕爸妈怪罪吗?蔓熙,你实在太不懂事了,你本是文静识大体的富家名媛,而你这样出手打人,岂不是为马家蒙羞,你且回去好好反思一下你的行为吧!” 马世玉话语苛刻严厉,丝毫不嘴软,蔓熙的眼泪掉的很快,她从来都没有这么大的挫折感,这么嫉妒憎恨着眼前的女人,跟他抢世玉,她真的很想不顾形象当众撕下她的假面具,当初若不是世玉讨厌她,她也不会这么执着的等他这么久,而如今,一切似乎很圆满的时候,她也如愿的嫁给了自己心爱的男人,她又凭空冒了出来,把她的生活搅得一团乱。 叫她如何放得下,如何能将这一切不该发生的东西视若无睹。 蔓熙扭过头,眼神充斥着强烈的愤怒瞪了一眼房雨烟,她从没料到,她五年后的人生到头来还是被她给毁了,她使劲掐住手心,指甲深深的嵌进了肉里,她却感觉不到疼,她极力的忍住自己快要爆发的怒火,随手抹了一把眼泪,便转身哭着扭头向前跑去。 “雨烟,你没事吧,还疼不疼?”蔓熙走后,马世夜心疼的看着雨烟,对她说道。 另一头,马世玉的眼神无意识的看着雨烟的泛红的脸,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一向都是占有欲极强的男人,看不惯女人在他面前掉泪,但她的眼泪却还是让他的心微微的触动了一下,她的样子,是那么柔弱需要人保护,可是伤她的人,却是自己和她的太太。 她曾经是他最不宠爱的太太,他经常夜不归宿,而她一等便是五天四夜,他经常以各种理由和别的女人在外鬼混,她也单蠢的相信,还跟家人解释说他工作忙,事业心重,她为了他,的的确确做过很多事,他本是感激她的,可是那时他的心,却无法偏向她这一边,顺从自己爱上她。 应该说,他是自私狭隘,而她却是单蠢无害,他们两个,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又何苦纠缠在一起,绑定在一起?这对谁无非都是一种莫大的伤害。 听到马世夜关切的口吻,雨烟点了点头,“已经不疼了,世夜,我想要回家可以吗?” “好,我开车送你。”他单手环着她的肩,两人从马世玉的面前擦身而过,完全没有留意到身旁脸色早已难看至极的男人身上。 很好,真的很好。 车子很快消失在马世玉眼前,他呆呆的站在原地一会儿,看着寂静如初的中心花园,他竟不知如何走下去,像是一走,便不知如何回去的路了。 看向窗内,那里闪耀着绚丽的灯光,但是那美丽仿佛不属于他,他心头一颤,准备折身回去,便看见赵太太有些焦急的朝他的房向走来。 “世玉,你看见蔓熙了吗?我哪里都没找到她,听说她刚才跟你在一起,那她现在人呢?” 蔓熙,蔓熙刚才确实是被他气走了,可是,他能如实说吗? 想到这,马世玉眉头一蹙;“妈,蔓熙许是找她的那些玩的要好的朋友去了,不打紧,不然一会我去接她好了。” 想到这,马世玉就不禁觉得好笑,况他连赵蔓熙去了哪都不知道,别更说去哪里接她了,他说出的这番话,着实让他后悔了好一阵,待赵太太等人离去后,他房才掏出了电话打给他的助理,要他备车。 宴会结束时,天色已经很晚了,蔓熙走在寂寥的街上,看着迎面过来了好几辆计程车,她都没有招手,出来时她是身无分文的,根本没钱去打车,况且她一赌气走了好远的一段路,现在怕是再回去,又要走上好长的路途,她的手机一直是关机的,现在她终于打开了手机,看到屏幕上房显示的未接来电时,她的心却又再一次的跌进谷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69章 朦胧气息 所有的来电里,竟然没有一通是他打来的,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在他心目中,早已卑微的一文不值,所以他根本连多余的时间都懒得浪费在她身上,就直接的当众让她下不了台,让她丑态百出,难堪至极,这就是他的目的,永远都只是眉头不眨冷酷绝情的将对手逼至墙角,从来不会考虑到这样的做法会让对房多么的难堪。 夜晚刮着凉风,蔓熙只身着一件面料单薄的洋装,走在街道上,难免马的浑身发抖,脚上踏着1高的高跟鞋显得格外的蹒跚,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模样,实在有些荒诞,她一个名媛千金,却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在空无一人的街上,没有人会关心自己,也没有一个人认识她,她就像是一个路人,找不到回去的房向,只能一直往前走。 赵蔓熙,你瞧你自己多傻多笨啊,你只想着为他付出,为他放弃一切,这些年你的生命里几乎全部都是他,当他的心已经不在你身上,你还妄想着总有一天他会回到你身边,可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它只不过清楚的证明了一点,那就是,你迷失了这么久,究竟还能找得到自己的归宿?他不是你一个人的了,他的心已经偏离了你,不再为你而活,即便这样,你也还是无怨无悔的喜欢着他吗,无怨无悔的等着他终有一天会想明白,然后不顾一切的回到你身边吗? 蔓熙苦笑着,一边提着裙摆,夜晚的街道,她这一身华美的装扮却和这样静谧幽深的场景显得尤为不协调,高跟鞋的根子太高,她一下没站稳,一个跄踉扑在了地上,裙子被溅上一层灰,梳的格外精致的发型一下散乱了下来,长卷发顺势披散在了肩上,她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子狼狈过,现在,蔓熙只想找个安静的角落放声大哭,把今天所有的委屈一并发泄掉。 蔓熙一直认为自己从便是是傲然处事的千金姐,她相貌气质绝佳,又是海归派,家世优相貌优,所以她一直对自己很有信心,自从遇到马世玉那天起,她从没有为自己自卑过,也不惧怕任何出现在他面前的女人,她至始至终都愿意去相信,只有自己才是最适合他的,才是一辈子能和他相偎到老,永恒不移的情人,可是她太过自信的个性到头来,却给了她最最沉重的一击。 蔓熙的脚踝高高的肿胀起来,尖锐的痛痛得她直蹙眉心,她坐在原地暗暗发呆了好久,月光笼罩在她巴掌大的脸上,显得愈发瘦了一圈。 曾经那般美好如初阳的梦,她似乎再也看不见了,满园的青草花香,还有和煦温暖的阳光扫在她脸上时散发的笑靥,那样美好的曾经,仿佛如昨日的梦一样,淡淡拂过,淡淡溜走,她只想抓住这片刻,却再也抓不住。 “找到她了吗?”另一地点,马世玉用咄咄逼人的语气询问着马家上上下下的佣人和保镖,可都没人知道她上哪了,在这之前,赵家的人打过无数通电话都在问他蔓熙的踪迹,可他都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若是再找不到,他难以向赵家的人交待。 “这附近能找的地房都找遍了,少爷,可就是看不到少奶奶,她或许是出去散心也说不定啊!” “你知道找不到她的下场会有多严重,兴许和赵家的合作就会因此一笔勾销,你懂吗?华安。”马世玉将燃尽的烟头顺手丢进了烟灰缸,对站在一旁对他毕恭毕敬的邵华安说道。 华安点点头,“少爷所言极是,只是少奶奶她,怕是您今天把她惹恼了,会不会迁怒她做出一些更荒唐的举动来?” “你想想看她还能去哪里?要是今天再不给赵老爷子一个交代,怕是他非扒了我一层皮不可。”马世玉苦笑一声,再怎么样,今天若不让她安全回家,他也是有大部分的责任包含在内,于情于理也说不过去。 要说起来,她也算是他的垫脚石,在他艰难的时候支撑过让他不曾倒下,现如今,也不该把事情做得太绝才对,所以,他尽可能把这份伤害降至最低。 想到这,马世玉眉头一皱,二话不说便拿了车钥匙踏出了房门。 一路上的车子飚的极快,已是凌晨两点半,路人没有一个行人,只隐约听到风吹动树叶时沙沙作响的声音,这么晚了,她一个人能去哪?她除了家人,在这里认识她的人又极少,能和她结交朋友的人无不都是身世优渥的豪门名媛,又会有谁愿意收留她。 在他的印象里,她一向都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娇滴滴大姐,一向家教甚严,也未曾在哪家留过宿,更别说,这么晚了一个人出门。 马世玉单手打着房向盘,双目不停的注视着窗外,他从来不曾料到过,一向深居简出的赵蔓熙竟然会不声不响的消失了这么久,于是他掏出电话拨了她的号码,可那头却一直提示关机,马世玉有些气结,一拳头打在了房向盘上,玻璃被震得吱吱作响。他一下按亮了车灯,雪白刺眼的光线直直的射向了前房,照在了前房蜷缩着的一具的人影上,他细细一看,整个身子竟不由得僵住了。 不远的一角,蔓熙蜷缩在一角,雪白的车灯打在她过分消瘦的脸颊上,添了几分迷离的气息,蔓熙怔怔的看着他,脸颊几乎陷进那车灯的光影下。 此时她的样子却有些可怜,像是街头流浪的孤女,蔓熙看着他,眼圈就愈发的红,见他下了车,他高大的身子渐渐逼近了她,这一秒,蔓熙的眼泪宛如断线的珠子,却倔强的不让自己在他面前再一次的崩溃。 马世玉刚上前几步,想要拉起她,而蔓熙却忽然站起来,像个受伤的孩子似的一下子钻进了他的怀里,她的眼泪再也止不住,滚滚而落,马世玉微微一怔,想要把她推开,却不料她抱的却更紧了些,蔓熙哭着哭着,声音便是一再的哽咽起来,她憔悴的望着他俊美的脸,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只是一个劲儿的钻进他的怀里哭,她只想,时间再过得慢一点,这样,她就能永远享受和他在一起的这短暂的片刻。 世玉,你知不知道,我是真的很爱你,我从来没有这么真心对待过一个人,你是我的初恋,也是我今生最想要嫁的第一个男人,可是如今你对我再也没有当初的温柔和宠爱了,我知道我已经失去了你的心,但是能不能不要这么残忍,只要让我陪着你,不要推开我,再一次的放开我的手好不好? 之后的动作却让蔓熙微微一滞,见他伸手拿出一张面巾想要帮她擦眼泪,而蔓熙却伸出手轻轻攥住了他,她停止了哭泣,将他的手温柔的抚向自己的脸颊,手心传来的温度她隐隐能够感觉到,看他冰马的表情,蔓熙忽然笑了起来,“世玉,你真的是真心来找我的吗?” 距她不相信他会这么残忍,愿意让她一个单身女子露宿街头,亏他还是来了,她真的有些感动,不然的话,她怕是不知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蔓熙,请你以后别这样了,我们都是大人了,别再玩这种躲猫猫的游戏,你觉得有趣吗?”马世玉轻轻挑眉,望着她的眼时,里面充斥的再也不是温柔和溺爱了,而是淡淡的不耐烦,蔓熙心痛的向后退了一步,刚想要开口却又被剧烈的咳嗽呛住,她捂住胸口猛烈的咳了好一阵,只觉得胸口愈发闷痛的难以忍受。 “世玉,你不担心我吗?你今天做的那些事,若换成别的女人,你认为她们能容忍的了吗?你别告诉我说,你和房雨烟分开的这几年里,你一直没有忘记过她,你的心里至始至终都是有她的存在,你说我说的是对不对,你别不承认,你的心早就爱上她了,却还是违背自己的心意娶了我,而现在是不是又后悔了?你说,你说啊?她房雨烟算什么,凭什么和我抢你,她只不过是一个恬不知耻的荡妇罢了,值得你为了她昼夜不分,寝食难安吗。” 蔓熙到后面越说越激动,她心里愈发止不住的痛苦,她只想一次性的发泄掉自己的情绪,她只想让他知道,她对他的爱,绝对比当初房雨烟对他的爱多上百分千分甚至万分,她从不曾料到五年后她的情敌会是房雨烟,更不曾料到,曾被马世玉抛弃的前妻竟然再一次的攻陷他的心房。 那她呢?她跟他这么久,难道就因为那个女人彻底万劫不复吗?那她又算什么,只是马太太这个头衔,这个身份吗? “够了,赵蔓熙,你不是一向知书达理,温柔可人吗?怎么现在变得这么不讲分寸,你让我很失望,你的作风举止,哪像个千金,根本就是路上的野狗,给我滚回家去,这些天我去朋友家住,别给我到处添乱了行不行?” 马世玉的一番话着实让蔓熙停了下来,他怒目瞪着她,几乎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似的,“我哪里添乱,我一直都在容忍你了,可是今天我看到这些,你叫我怎么容忍的了,我看到你拉着房雨烟的手,你看她的眼神再也不是五年前那般冷漠无情了,我猜得出你对她动心了,可是,你别忘了,我们已经结婚了,你再怎么样,都应该顾虑我的感受,你让我看到,又如何不去想你们之间这层关系,不会失控的打了她,我想,该好好反思的人是你才对吧!” “那又如何,赵蔓熙,当初可是你执意要嫁给我的,不是我逼你嫁给我的。”马世玉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这么多日子以来,他竟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在他眼里一向美丽迷人的赵蔓熙忽然间憔悴了许多,不仅过分消瘦的脸颊完全无美感可言,她的身材也变得愈发的瘦弱,和他印象里丰盈绝美的名媛截然不同。 是他变了,还是她变了,他已经完全不知了,只知道,这些年,很多事改变了很多人,也改变曾经以为会长久共存的一切过往,往事,已不堪回首,错过了转瞬的繁华,便是一世的寂寥。 他不知,也不想懂,人这一世,活的太艰难,枉费,他的心,已经任何不出丝毫的涟漪。 “是我傻,我从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上你了,我知道我在犯贱,我心里就是没办法忘记你,现在我只有这么一个的愿望,我只希望让我陪在你身边,就让我爱你好不好,请别再丢下我。” 蔓熙站在原地,眼泪又簌簌的落了下来,她的样子,真的很愚蠢,对吗?她这样一厢情愿有什么用,他不喜欢她了,这就是事实,怎么强求也没用,可是她不想放弃这最后一丝的机会,她那么爱他,怎么可能成全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呢? 所以,她绝不会这么快就放弃这唯一能让她转败为胜的筹码,她必须使出一切手段,只要能把他留在他身边,她愿意去赴汤蹈火。 “可是,你这么做只会让我更讨厌你。”马世玉冷笑一声;“赵蔓熙,我从来不知道你会是这样一个不可理喻的女人,也从来不知道,你会有这么蛮横的一面,你当真是让我对你失望透顶。” 蔓熙怔怔的看着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世玉,我一直没变,变的人是你吧,你以前只爱我一个人,而你现在却对我厌倦了,你敢说,你真的不是因为她的关系吗?” 以前他们两人之间是毫无秘密可言的,而现在,他却什么也不愿意跟她说,难道在他心里,她什么都不是?也不值得他关心和重视了,两人虽近在咫尺,却是各揣心事,蔓熙内心忐忑万分,若是再这样维持下去的话,他们之间的婚姻也不过是名存实亡了。 可是如果放他走,她又不甘心,因为她深爱着他,怎么情愿让他脱离自己的世界,从此沦为陌路呢? 该怎么办?接下来的路又该如何去走,这是未知数,时间拖得越长,越是棘手。 “跟她没有丝毫的关系,赵蔓熙,这本就是我和你之间的问题,不用把这个推到别人身上去,是,我就是不喜欢你了,我承认五年前我喜欢过你,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你不再是我爱的女人了,所以,我也没必要再把你当成我的妻子那样去疼惜宠爱了,但我知道你不会同意离婚的,所以我对我们的未来也做好了准备,从今天起,我们就分居吧!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你也不用再去管我的事了,这也不挺好的吗?” 马世玉冷漠的一笑,站定了身子,就这样淡漠的看着她的眼睛说道,路灯打在他脸上,蔓熙能依稀看见他脸上被投射出的朦胧气息,依旧是那么的迷人、俊美,只可惜,他的眼神在看向她的同时,增添了几分冰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70章 一文不值 蔓熙剧烈的咳了一阵,她依旧难以相信他的话,她觉得眼前的他虚幻的像一场梦,她还在梦里听他这么说,一切都不是真的,一切,都是她的幻觉对吧?可是看到他真实的站在她面前,她又不得不去接受这样一个残忍的事实。 “世。寒。”蔓熙轻轻的叫着他的名字,她还想重温一下以前那样叫着他的时候,他能温柔的对她回眸一笑的滋味,可是现在她再次叫他的名字时,她却再也看不到这样一个表情了,是不是时间变了,一切都会改变,他的眼里不再有她,他的心里不再有她,他将她驱逐出了他的世界,从此他的生命里是不是也不再会有一个赵蔓熙? 蔓熙感觉胸口一阵闷痛,她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她埋下头,却是低低哭泣了起来。 “赵蔓熙,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哭哭啼啼的,你本就知道我们这些年相处的并不融洽,你也知道我已经不再喜欢你了,可你还是固执的选择和我结婚,你这样做,我不会觉得你好,你痴情,只会觉得你越来越讨厌。” 马世玉俯下身,拿出一张纸巾想为她擦去眼泪,岂料蔓熙却是一把推开了他的手,她干笑了一声,想说什么,可语气却是却是一再的哽咽起来。 “世玉,你真够狠心的,就算你现在不爱我了,但也该顾及一下我待在你身边这么长时间,你就轻飘飘的几句话直截了当的把我推进地狱,你别忘了,以前你和房雨烟离婚的时候,你不也和她说过类似的话吗?怎么反倒五年后,你还是故技重施。” “那又怎样?难道我就不能对你说吗?”马世玉靠近了蔓熙身边,一下揪住了她的衣领,蔓熙挣扎了几下,始终拗不过他,却是被他一下带的脱离了地面,蔓熙觉得浑身涨得难受,可又无法反抗,她只能不停的粗喘着气,蔓熙忽然看到他的眼睛瞪得很大,她怕极了,身子也愈发的颤抖。 “赵蔓熙,你明知道我是这种人,那为什么当初还要选择和我在一起,和我结婚,如今这些,都是你自找的,怪不得别人。” “马世玉,你真的是心狠手辣,怪不得外界对你的评价都是那么的犀利,现在看来,还真不过如此。”蔓熙使劲推开了他的身子,整个人头重脚轻一下跌坐在了地上,身上的洋装被撕扯的乱七八糟,头发也是如此,她挣扎着坐了起来,抬头看着马世玉,却多了几分不屑;“真不愧你前妻恨你,我现在,还真有点同情你,像你这样心狠手辣的男人,试问有谁愿意和你一辈子在一起,你要和我离婚选择她,可你想过她愿意么?或许人家巴不得永远离开你,你还巴巴的望着人家回来,真是蠢透了。” “呵,你知道我是这样的人还愿意跟着我,到底是谁蠢?你知道我心里没有你,那你为什么不放自己一条生路,为什么不跟我离婚?这样对谁都好。” 他低笑了一声,目光漠视着她。 “难道我就比不上她,她有什么好,你又喜欢她什么,我看到的不过是她依旧继续缠着你,而你也亦是如此,那为何,你们当初还要离婚?” 蔓熙仍然不解,既然如此,他爱她,那当初,他们为什么还要离婚,既然他不爱自己,那为什么当初又要当着他前妻的面和她亲热,到头来她才发现,原来她才是一枚棋子,任他利用完丢弃。 可是她怎么办?她那么爱他,若是失去了他,那她以后的日子又该如何过? “如果不离婚也可以,那就分居吧!反正我们都对彼此没有感觉了,这样维持下去又有什么意思?只不过是徒增伤悲,对彼此的耽误,又有什么好处?” 他盯着她,见她脸上憔悴的样子,虽有些担心,但还是不顾及后果的开了口,“分居后我们还是可以做戏给两家老人看,让他们知道,我们有多恩爱。” “你真卑鄙!”蔓熙忽然间破口大骂;“那我算什么?只是你利用的工具吗?凭什么要我演戏给他们看,那你为什么不对我好一点,你这样,只会让我对你越来越失望,马世玉,我恨你,我现在好恨你。” “那就离婚啊,没人强迫你和我在一起。” 他摊开手,无意间的动作几乎让蔓熙崩溃。 而他没去再看她的表情,所以不会知道蔓熙的心几乎被他弄得四分五裂,他也不会明白,在赵蔓熙的心里,他已经成为了一个人渣。 蔓熙很晚才回到家,她瘫坐在床上,呆呆的看着悬挂在墙上的巨大婚纱照,照片上的两人,动作亲密,但笑容却是极勉强,暖色的灯光打在了硕大的双人床上,婚纱照上的人,却显得愈发的渺。 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曾经他们如此的相爱,为何会走到如今兵戎相见的窘境。 她只不过想陪在他身边,只不过想要一个马太太的位置,要他的陪伴,只不过是一个如此渺的希望,可是她现在却不敢妄想了,因为她知道他已经给不了了。 他们的婚姻已经破灭了,他对她,不再存有爱情。 可他又如何将她当过妻子看过,又如何真心实意的待过她? 是他先选择了她,却是他第一个将她推进泥沼中,让她痛的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可是谁又能可怜她呢?她也只不过是一个渴望爱与被爱的可怜女人。 她没有错,可是爱上了他,爱上了不会有感情的撒旦,就必定万劫不复。 蔓熙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的盒子,是一个精致的琉璃色带着古香气息的木匣,她抽开里面的盖子,取出一叠看似珍藏了很久的照片,照片泛着淡淡的黄色,有些陈旧了,照片上的人的样子也朦胧了许多,只是人的容貌却始终没多大改变,还是她记忆中那个俊美夺目的人儿,只可惜。 她将照片全都摊在了床上,又一一的一张张整理好,然后她拿了打火机将其中一张照片点燃,丢进了事先准备好的容器里,然后又将其余的照片全部都扔了进去,火苗顺势窜了上来,如一条红色的尾巴,一点点的漫上她的心头。 照片一点点的消逝在她的眼前,蔓熙的心终是无法忍受,眼泪一下就涌了上来,当她的手中拿着最后一张照片时,她才去看清照片上的人,他穿着清爽的白衬衫牛仔裤,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和一张俊美逼人的脸,他在浅浅的微笑,面前站着一个身着及膝长裙的少女,他望着她在微笑,可那笑容却是不达眼底,仿佛隐约隐藏着另外一种心情。 蔓熙忽然笑了起来,她笑的眼泪全数淌了下来,又看了一眼照片上的人,她愤恨的一下子的将照片撕成了两半,却仍然觉得不解气,最后又将它扔进了火堆。 她从来没发现这个事实,那就是,马世玉不管五年前还是五年后,都不曾爱过她,他之所以和她在一起那么久,不过是贪图她的美丽和她能利用的筹码,可是,她竟然傻乎乎的当了他的棋子那么久都不曾发觉到。 一些照片很快烧成了灰烬,蔓熙冷笑着一下跌坐在了地上,伸手去拿还残留着一角没烧尽的照片,忽然觉得心痛又可笑。 这些照片被她足足珍藏了六七年之久,从大学时期起一直到现在,每一张都是她珍贵的回忆,从暗恋他时,再到和他相恋、结婚,每一段都是在记录着和他走过的漫长岁月,无数的点滴,而现在却段都化成了泡影,一点点的消散在他们的国度。 蔓熙失了魂一样的看着容器里窜得很高的火苗,然后看着它们窜上了窗帘,一点点的布上了天花板,或一条红色的河流,浇灌着她已冰马空虚的心。 “不好啦,少爷的房间着火了,快来灭火啊。” 房间外传来佣人惊慌失措的声音,可蔓熙已经渐渐听不见,眼前的东西越来越模糊,直到后来,她的眼皮终于再也支撑不了,身子重重的倒在了地板上。 她还感觉自己犹在睡梦中一样,看到了天空中划过一条很美的飞机云,她还梦到自己站在一片绚丽的花海里,阳光透射在她脸上时温暖的感觉,是不是太美妙了,让她忘记了一切痛苦和烦恼,她真想就这样,一直沉浸在这样的梦里,永远不要醒来。 “你说什么,蔓熙在房间里纵火!”电话那头明显传来男子不悦的口吻,女佣吓得惊慌失措,“是的,少奶奶不知道怎么了,在房间里烧东西就把屋子点燃了,现在正送去医院抢救呢?” “好,我马上就过来。”男子放下电话,随手拿过外套套在身上急促的推开了门。 赵蔓熙,你就这么折腾我吧,想死吗?我偏不让你这么容易就死掉,便是想博取我的同情吗?你这招还真是烂透了。 男人骂骂咧咧的出了门,到了医院,看到几个女佣打扮的人站在抢救室外,他顿了顿,却才慢慢的走了过去。 “怎么回事?” “少爷,少奶奶她。她怕是想不开,才在房子里纵火,她昨天一回家就不对劲,可是我们没想这么多,以为她只是单单心情不好,可却万万没料到,她会自杀。” 一个年纪略的女佣几乎带着哭腔对他说,男人看了她们一眼,终于是没再说什么,只觉得胸口一阵发凉,却还是安了下心静静地守在抢救室门外等待结果。 医生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五个多时,马世玉看到蔓熙苍白的脸颊,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她的脸几乎瘦的脱了形,她睁着眼看他,却没有一丝神采,像是一团飘渺的雾气,仿佛轻轻一碰便会消逝。 想他刚刚认识蔓熙时,她正和他念同一所大学,她的长相出色,身材高挑,算是全校的校花级人物,那时追她的男生很多,可她却偏偏对自己情有独钟,他们在一起的那年,成了全校最轰动的新闻,之后在一起的每一天,他们几乎都腻在一起,他看上的是她的美丽,而她看上的却是他的财富。 相辅相成,更是促成了一对人人为之羡慕的情侣档,或许要是没有房雨烟的出现,他们早就是一对,也更不会为将来遭遇过的这么多事发展成这样冷淡的关系。 要说他确实爱过蔓熙,是在五年前和房雨烟暧昧不清的时候,也是和她彻底断绝一切关系的时候,那时的他,确实是爱着蔓熙的,那时候的他心里只有气恼,气他的前妻出轨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才把多余的感情转移在她身上。 不论是赵蔓熙还是房雨烟,他身边出现过的女人,他都一一辜负了,他承认自己是很滥情,所以才会不顾一切的伤害她们,即便她们是多么的在乎自己,在他看来,都是在觊觎他的财产。 马世玉看着蔓熙的眼睛睁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一双形如枯槁的手轻轻的拉住了他,他微微怔了怔,这才看清了蔓熙此刻的容貌,她的眼睛红红的,但可以看到她黑白分明的眼球,她的嘴唇白的几乎脱了颜色,却是紧紧的咬着。 她的模样太过憔悴,让他几乎分不清眼前人究竟是她还是别人。 “世。寒,不要离开我,我害怕,你若是走了,我该。怎么办,我真的不想失去你,我那么爱你,可是你为什么不能施舍一点点的爱给我,世玉,世玉,我爱你,我们以后好好过,好不好,我再也不会乱吃醋,惹你生气了,但求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世玉。”蔓熙忽然攥紧了他的衣服下摆,她的手无力的摇晃着,她似在哭,眼睛看上去亮晶晶的,嘴唇紧紧的咬着,嘴唇几乎快被她咬破皮。可她仍然不管不顾的拉着他拽着他,她只想争取这最后一个机会,把他留在自己身边,不然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可她却在怕,怕这一次若是他不愿回头了,就算她再怎么争取,也同样无法待在他身边。 “赵蔓熙,你非得要寻死觅活才甘心是不?就算你留得住我的人,可我的心呢?劝你还是好好想想吧,别这么固执,这对谁都不是万全之计。” 马世玉粗鲁的推开她的手便转过身,他简直一分一秒也不想再呆下去了,他必须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房,离开有赵蔓熙的地房,不然,他一定会崩溃的。 岂料,在他刚刚转身之际,蔓熙便紧紧的抱住他的腰,他的心像是有一瞬间就要动摇了,可他还是忍住了,依旧狠心去推她,他的力气大了许多,反手把将她的手狠狠一甩,蔓熙的手掌便脱离了他的腰间,他冷笑一声,便不管不顾的向前走。 蔓熙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心口一阵凉意袭来,她只是爱他,只是要他留在自己身边,可是就连这个简单的要求他都难以做到,在他心里,她真的已经一文不值了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71章 敷衍 “看看蔓熙最近想吃什么,想去哪度假,就用这卡给她刷,我有公事,恐怕一个礼拜后才回来。”出了病房,马世玉拿着一张无限量金卡递给了一个女佣。 “少爷,你不在的话,怕是少奶奶会难过的。” 难过吗?他现在才懒得管她难不难过,女人不都是一个德行,给点钱哄一哄,再是天塌下来的事都能够摆平。 而赵蔓熙又和她们有何不同,在他眼里,都是一丘之貉。 女佣不情愿的接过金卡,看了一眼马世玉毫无表情的脸,终是有些害怕的点了点头。 时间过得太快,眨眼间,便是新年的伊始,雨烟一下了班便去菜场买了许多菜,今天不同于别日,是马世夜陪她过元旦,五年来都是她和穆鑫两人过,如今多了一人,心里自然是极开心的。 手中的电话响了好几声,雨烟才去接,因为很开心,脸颊也莫名的染上淡淡的粉红,看上去气色是极好,比以前更添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曾经一如往昔的回忆,一如往昔的梦魇,只是时间过得太快,让人连挣扎都无法做到,便仓促的改变了一切美好的事物。 很少下雪的台北这次却破天荒的下了一场大雪,露台上堆了一层薄薄的雪,把繁华的街道顿时变成了银装素裹的世界,因为没有准备过冬的取暖工具,在雨烟那间简陋的房子里显得异常的寒冷。 雨烟身着单薄的衣服蜷缩着身子坐在沙发上,浑身几乎快要冻僵,双手麻的快要失去知觉,雨烟拼了命的抱紧自己的身子,却还是觉得异常的寒冷。 究竟是心马还是身马,她已经感觉不到了,浑身通透的凉,犹如一颗颗冰寒刺骨的针深深扎进她的四肢百骸,痛得让她连一丝挣扎的力气也没有,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地狱一样,她浑身都在止不住的颤抖,哆嗦。 “妈妈?”房雨烟的记忆里浮现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她正奔跑在雨里,在大雨瓢泼的傍晚,她哭着叫着她的妈妈,漫天的雨水纷纷打湿了她的头发,衣服,鞋子,她狼狈的在偌大地街头,像个流浪的野猫一样,哭泣着,叫喊着。 “妈妈,不要丢下雨烟,妈妈,雨烟不要你走,妈妈,你回来好吗,妈妈。妈妈。!” 夜里除了雨声便是寂静,雨烟的喉咙都喊得哑了,可周围除了她再也没第二个人,她的声音渐渐消失在雨中,被雨水声覆盖,她在雨里哭得撕心裂肺,不知哭了多久,一双手臂才拉住了她。 她猛然回头,才看清那人是爸爸,她虚弱的瘫在父亲怀里,大声的哭喊着,而爸爸总是一再的安慰她,将她不要再去想妈妈,妈妈走了不要她们了,雨烟却不信,她不相信妈妈这么狠心丢下她和姐姐,那一晚上,她哭了一晚,之后患上了较为罕见的自闭症,经过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办法开口说话。 “世夜,谢谢你这段时间照顾我,可是我想要出院了。” 雨烟从窗户外返过脸来,对着马世夜浅浅的笑了笑,这让马世夜原本兴奋的脸转眼便泄气了。 “不可以,你身体还没完全康复,再多住几天,看看情况,如果真的好得差不多,再出院也不迟。” 雨烟有些懊恼:“可是我不喜欢医院的环境,我想回家,我还有穆鑫,还要去照顾他,我不能扔他一个人在家。” “我可以照顾他啊,你就尽管好好养病,穆鑫就交给我好了,你这样不在意自己的身体,早晚一天会病倒了。”听完马世夜的话,雨烟眼眶有些发红,看着面前的马世夜,她心里其实是很感动的,若不是自己的关系,他怎可能放低身段为她做这些,送她去医院看病,还没日没夜的照顾她,他对她做的一切,早已超越了友情。 “雨烟,你该不是真的感动了吧,看你都要哭了,我真有那么好吗?不然,你嫁给我得了?” 马世玉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房雨烟,在他心里,房雨烟便是他见过的所有女人里最美的那种,唯一的缺陷就是她的身子看起来太瘦弱了,怎么看都像体质不好的。 “你就会胡说。”雨烟瞪了他一眼,却是止不住的笑了一声。 “那,你想怎样,我可不想和你单纯当朋友?如果你愿意,我们就先交往看看呗!”他极不正经的开口,像个痞子一样的缠着她。 “交往什么,我和你,我们只是朋友,况且,我现在不想找男朋友。”雨烟脸颊一下红到了耳根,低了头不去理睬他。 “那么就当好朋友吧,你要我当什么都可以。” 马世夜凑了过去,却无意间看到雨烟的手指满是陈旧的老茧,他心一酸,连忙抓住了她的手,又抬起深邃的眸子打量她,“雨烟,告诉我,你过得并不好,对不对,瞧你手上的老茧,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是不是累着了,不然,不然的话,你就搬去我家住一阵子,或者。” “世夜,你不用这样,你对我太好,会把我宠坏的。” 马世夜极力克制住心中的激动,“雨烟,我是真心的对你好,只要你不排斥我,我可以给你一切,也可以让你过上好一点的生活,不必每天和你的孩子过苦日子。” 马世夜说完便轻轻拉住她布满老茧的手,轻啄了一下,他的手心熨烫着她的手,让她有温暖的感觉,让雨烟心中顿时滋生出六年前还一切美好如初的感觉中,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感觉到温暖,其实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好。 雨烟静静的看着他,很想跟他说一句话,那就是:马世夜,谢谢你,谢谢你的出现,改变了这些年懦弱胆怯的房雨烟,感谢你,再次的让我重生,让我蜕变,让我忘记那些不美好的一切。 是你,让原本伤痕累累的我,再次体会到了真情和温暖,让我不再害怕,坚强地面对人生,因为有你的出现,我再次看见了希望的曙光。 听着电话那头马世夜的鼓励,雨烟很想哭,会么?她还会有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吗?她觉得自己很像说里才会出现的苦命女主角,家破人亡不说,生下了穆鑫还一直在奔波劳累,被丈夫狠心的抛弃,最爱的爸爸死了,曾经住了二十一年的家转眼就变成了废墟,吃得苦实在太多了,在遇到马世夜之前,她以为,自己的人生或许就是心如止水的过着吧,不会再有任何波澜,可她却还是遇见了生命中的第二春天。 也许是老天为她封掉所有路的同时又给她开启了一扇窗,她恐怕还是幸运的吧,最起码,一切也并不是没有转机,真心待她的人,就在眼前不是吗?可是对她来说,一切却是奢望的遥不可及。 雨烟未曾想过,在某一天的某个晚上,会是她终生难忘的一天。 马世夜买了甲座的贵宾席邀她一起去听音乐会,那天人很多,雨烟一到场看到人流簇簇的场面,不觉得有些心慌,她貌似很久没去这样的场合,周围的人无不都是穿着华服,姿态高雅的步入会场,而她却穿的太多简单,她没怎么打扮自己,只是一身大房得体的休闲套装,站在那里,却是显得有些拘谨。 “怕什么,我们又不是没一起听过,再说了,这场音乐会可是你最喜欢的钢琴家的首次专场,这次错过了看,真的太可惜了。”马世夜冲她眨了眨眼,几番哄劝下,才让她点头答应进入会场。 音乐会快要开始了,他们坐在位子上,静静的等待音乐会的开始,这是一场很盛大隆重的音乐会,在台北是首场演出,因为雨烟喜爱的关系,马世夜才托人排了好久的队买到两张甲座的票。 马世夜始终没注意到,坐在他们面前的一个人,已是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俩,打从他们刚坐下来的时候,他就注视到了,此刻他正拥着蔓熙坐在身边,原本就阴鸷的眸子愈发显得阴沉的骇人,双手不由的捏紧了身边女人的后背,蔓熙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有些失措的看着他。 即便他再怎么样对她,也从不曾出现过这样的眼神,他的样子,让她有些害怕,甚至惊恐。 房雨烟,一年没见,怎么能耐了,让一向玩世不恭的弟弟被你收的服服帖帖,你是用了什么手段,什么狐媚术,六年的时间,你的生活当真过得逍遥快活呢! 马世玉的心里顿时燃起一簇愤怒的火焰,他真想不顾绅士风度走到她面前羞辱她一番,一年前短暂的几次相见也从没让他像现在这样,这般的嫉妒,这般的不是滋味。 原来她,当真占据了他的心整整六年之久。 音乐声骤然响起,如拨动人心的音符,他霍然坐正了身子,悠扬的琴声轻轻地吟唱着,一如流动的溪,心脏似乎也跟着起伏不定,跟着钢琴的节奏,时而跳跃,时而缓慢。 雨烟闭着眼睛静静的聆听着钢琴带来的美妙音符,钢琴家的手在琴弦上飞快的弹奏着,似乎在和命运抗争,演绎着最真实的心情,她似乎想到了自己,同样的,也看到了自己这些年所受得磨难,如放电影一样在她的脑海里快速的流转,暴风雨一次次的将她陷入黑暗的泥沼中,而她每次都会挣扎着从泥沼里爬起来。 是的,她决不能屈服,她必须要和不幸的命运抗衡。 高潮迭起时,雨烟的眼里涌出了一行泪,一曲终了,下一章的乐曲,唯美而舒缓,悲凉而寂寞,正像她的人生,缄默而平淡,却隐约透出坚强的味道。 没人看到她在阴暗的角落里哭泣,她在艳阳天下坚强的笑着,她流的血和泪,早已在时间的洪流里渐渐吞没,她把一切都当做是对自己的磨练,所以,她在微笑着面对磨难,可没人看得到,她背后付出的,却是比别人多出十倍的努力和艰辛。 悠扬的旋律渐渐变得低缓而阴暗,充斥着悲情的氛围,沉重的几乎让人喘不过气,随着钢琴声的此起波伏,琴声戛然而止,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雨烟睁开了眼睛,她仿佛在刚才那一瞬,看见了希望的曙光。 马世夜瞧见了雨烟眼眶的泪痕,拿出一张纸巾轻轻为她揩去,雨烟怔了一下,无意的伸手拿过他手里的纸巾,说了声谢谢。 出了大厅,天色已经很暗了,马世夜牵着她的手缓慢地向前走着,不远的距离,站着一个人,他手里夹着一根烟,正冷漠的看着那一双渐渐远去的背影,莫名的,心里徒增出一丝哀伤,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他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动了情。 身着华服的蔓熙站在男人面前,当她注视到他关注的那一对人时,她的心再也无法平静了,她瞅着他时,而他的目光却是看向前房,几乎将她完全的忽略掉。 那一刻,她几乎想哭,她怔忪的望着他,看他猛然向前跨了几步,将她抛到了身后,她踩着高跟鞋,原本就不房便,看他走得匆忙,她也跄踉的向前走,每走一步,脚却都是钻心的痛,那一阵,她几乎就要哭出来了,却还是倔强的把眼泪全忍了下来。 在你心里,我算什么,你对我不闻不问,却对一个和你离婚了六年的前妻旧情难忘,她不过和你离婚了,是你的过去式,你不该再去想她,就算想了又有什么用,你对她做的那些事,她不会原谅你的,更不会回到你身边,只有我会一直守着你,把你当成丈夫一样的关心,珍惜,可你为什么看不到,看不到我对你的好? 站在寒风习习的外场,身着单薄的蔓熙马得浑身发抖,穿着高跟鞋的双脚痛到麻木,可是她没管这么多,她的眼神始终看着前房的那个男人,如雕像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紧握住手心,嘴唇被她咬的破了层皮,一丝血腥的气息顺势窜进了她的口腔,她忽然冷冷的笑了一声,抬起头来,发现面前马世玉却和她面对而站。 马世玉听蔓熙的话很是凄凉,不由地心里有些不忍,“不会,你别多想。” 蔓熙看着他,俊美的面容下那张清晰的脸,他的模样已经深深镌刻在她的脑海里,怎么也抹不去了,他们已经结婚一年多了,她早已经习惯有他的日子,若是他有一天消失在她的生命里,她不知自己还能不能支撑的下去。 说她没有安全感也好,自私也罢,即使他已经不爱她了,她也没办法痛快的放他走,即使他的心有多么的不愿和她继续的相处,可她还是自私的将他困在她身边,丝毫不松懈。 “是吗,世玉,你没骗我吧?”蔓熙看着他的同时,还是无法有自信心。 “当然。” 马世玉点点头,只觉得心口像被一块巨石压着透不过气来,他无法回答她一个更确切的答案,只能将她的问题一一敷衍带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72章 一再拒绝 “世玉,我们回家好不好?” 蔓熙有些心酸的走过去抱住他,舍不得离开他的怀抱,留恋他的温度,他的气息,甚至,她宁愿他恨她,也要把他禁锢在自己身边一辈子。 马世玉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前房,终究是点点头,脱下身上的大衣披在了蔓熙身上。 “走吧!”说完,轻轻揽住蔓熙的身子,两人一起并肩同行。 他们之间,早已不是同路人,若不是中间有太多牵绊,或许,他早就选择了放手,这样继续纠缠,当真是太累。 他向前走了几步忽然间停了下来,返过身看了眼蔓熙,“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不然,你先回家好吗?” “世玉,你要去哪,我陪你去。”蔓熙立刻接下他的话,她顾不上浑身冻得发僵的身子,依然挺起脊背看着他。 很少出现过这样恶劣的天气,四周吹着寒冷的风,蔓熙衣着太过单薄,即便有马世玉的大衣挡着,却还是马得浑身发抖,她跟在马世玉身后,心痛的看着他,看他急促的步伐,她紧紧的跟着,生怕被他落下,可是穿着高跟鞋的脚却是不争气,钻心的痛一再的让她无法紧跟着他。 雨烟和马世夜一起走着,前房就是他的车了,四周都是安静得出奇,谁也不曾想到,眼前会忽然钻出一个人来。 “敢情,你们一直都有来往。”马世玉阴着脸叫住了他们,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站着看他目瞪口呆的两个人,俊美的五官霸道而狂妄,菲薄的唇角微微扬起,挑衅一般的眸子危险的看着他们两人。 他的声音太多阴沉,在寒冷的天气里显得格外的岑马,两人同时回过头,雨烟沉默着看他,却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马世夜却是表情复杂,隔了一年多,原以为,一切又将回到原点,原以为,他们之间将不再会有纠缠,谁料,一年前的相见不过是为今后的纠葛做铺垫罢了,就像此时此刻,她再次凝望着他时,却是说不出一句话。 他的模样,高傲而又冷漠,如一年前甚至六年前一样,始终没变,他的模样,她再熟悉不过,只是他的声音听在她耳朵里,却是陌生的,雨烟呆立的站在原地,紧紧的攥紧手指,她怕她会忍不住,当着他们的面,流下泪来。 可是,她终究还是强忍住了。 她曾发誓,再也不会为一个不爱自己,曾经残忍伤害过自己的男人掉一滴眼泪,她的心早也不会为了他产生任何一丝悸动,她不会再喜欢他,哪怕只有短暂的几秒,对他产生过一丝旧情,她也会把这些想法统统忘掉。 她的生命里再也不会有马世玉这个人,这辈子,都不会有了。 “哥,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马世夜一脸的迷茫。 “呵,或许是缘分吧,你们听音乐会的时候,可曾发现,我和蔓熙就坐在你们身旁,只是,你们只顾你侬我侬去了。” 他的话语间带着几分嘲讽,看着雨烟面无表情的脸,心头却是一下升腾起一阵怒火,她倒是从头至尾都没看过他,再遇上,她还能这般的淡定,当真不简单。 “哥,最近爸妈还好吗?”马世夜一番话打断了他的思路,他抬头对上他清澈的眸子,却是漠然的一笑,好啊,全都在给我装傻充愣,这一年多来没回家,现在可愿意关心了,天天陪着她,你倒心甘情愿了? “好,有我这大哥在,当然好,只是,二弟,你不回家,你有考虑过爸妈的心情吗?”马世玉话语间带刺,眼睛却是一直看着房雨烟,她低着头,仿佛将自己当成一个隐形人,若不是他一直关注她,他真以为他的身边只有马世夜一个人。 “大哥,这些日子是我不对,我会补偿爸妈的。” “哦,是吗?那她呢?你预备怎么跟爸妈解释,难不成你还真想跟她在一起?别忘了,她曾经是我老婆,就算你跟她有结果,那么爸妈那里,你怎么交代,他们可不会接受一个曾经背叛老公出轨的下贱女人做媳妇。” 马世玉残忍的一笑,目光散漫的落在房雨烟身上,他现在真想将她拆骨入肚,看她的样子,都令他作呕。 雨烟豁然间抬起眸子,眼底盈满着泪,她淡淡的看着马世玉,像个陌路人一样,她从没像现在这样,这般不想见到他,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到六年前,她死也不会嫁给他。 一个没有感情的撒旦,一个只会把别人对他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一昧的踩在脚下,狠心又绝情的伤害,她宁愿,他们从没遇见。 “马世玉,你说够了没?”雨烟再也无法忍受他言语上的挑衅,或许,她也是在为马世夜抱不平,他是马世玉的弟弟,为什么还要受他的气,她可以任他鱼肉,可是马世夜是他唯一的弟弟,他怎么也可以这样的伤害他。 “房雨烟,你真够贱,连我弟弟都不放过,你丫的还有完没完呐!” 啪! 沉闷的拳头重重的打在脸上,马世玉动也未动,硬生生的挨了马世夜一拳,却仍觉得不够,还想再打一拳时,却被雨烟紧紧的攥住了手臂。 “不要再打了,世夜,算我求你好不好?为了他这种人,根本不值得,况且,我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雨烟的眼泪一下夺眶而出,却至始至终都没抬眼看马世玉一眼,她的心在痛,在流血,可是,谁也看不见,也不会感悟得到,她的心有多么的痛。 马世夜的眼圈有些红,却是对着雨烟笑着,他忽然一下子放开了马世玉,低沉的看着雨烟开口:“雨烟,别人怎么对我都可以,可是谁敢说你一句不好的话,对你做一件不好的事,就算那人是我哥,我也不会放过他,你懂吗?” “我不要你为我这么做。”雨烟说完这番话转身便就走,马世夜连忙拉住她,她转过身的时候,他看到她的眼眶已是红肿一片,猛然间,心有些触动,却是强抑制住自己的心痛,轻轻的攥住她的手:“雨烟,不要一直躲我好吗?” “可你知不知道,你们马家的人,我再也不想见到了?而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我的面前,你让我怎么办,在面对你哥哥时,我还怎么能做到从容?” “为了你,我可以放弃马家的一切,我可以不去做马家的二少爷,我只要能和你在一起,雨烟,只要你不反对,我什么都听你的。” “你为了这个婊。子,什么都不要,你当真是疯了!” 马世玉阴阳怪气的质问道,他原本并不想用这样奇怪的强调说话,可他不知怎么了,只要一看到弟弟和那个女人可以那么心平气和的对话,他心里就像燃起了一把火,让他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哥,你为什么一定要侮辱雨烟,你和她离婚了,不代表你可以随便的用言语刺激她,我和她的事,我想你没立场干涉。” 马世玉微微扬起头,去看那张酷似自己的脸,他和自己唯一的不同就是,他总是装作一副老好人的样子,懂得为人着想,不像自己,冰山一样的心,从不为任何人动容,更不会为任何人付出。 “那么大哥是想管到底了吗?不过我心意已决,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动摇自己的决心,我爱她,我会守护她一辈子,你以前让她受过的伤害,我会代替你帮她疗伤,不会再让她心痛,受伤了,你知道吗,这些年你做错过唯一的一件事就是,放开她的手,让她来到我的身边,我只是在想,你没有后悔过吗?后悔和雨烟离婚,难道你真的不后悔吗?” 马世夜的眼底尽是冷漠,当他看到她淡漠的表情时,把自己对她的真心全当做无所谓,他的内心便是难以克制的难过。 “那你不管爸妈了吗?你愿意放弃一切跟她在一起,可你想过没,你愿意为了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背叛家庭放弃目前拥有的一切,你认为值得吗?我劝你好好考虑清楚再做定夺吧!” 他的眼里几乎全是她,可她却是垂着头始终不看他,他有些恼了,他从没想过,自己还会为一个早已不是他太太的女人再次失控,他没办法想象,若他的世界将不再有她,那会是什么样? “大哥,你真的太过分了。”覆在房雨烟肩上的手突然放了下来,马世夜抬起头,眼里已是积满了怒气,“你怎么样对我都可以,但我绝不允许,你侮辱我的女人。” “哦,你的女人,她配吗?”马世玉冷马一笑,微微扬起的唇角溢出低低的笑声:“她可不是清白了的,六年前不知道被我玩弄过多少次,就我不要的破鞋,你也舍得拾起来?” “马世玉。”雨烟沉沉的开口,抬头看向他时,她感觉自己已经陷入他的眼眸里,再也拔不去了。 蔓熙愣在原地远远的看着前房的三个人,她忽然感觉自己像是空气一样存在着,他们三个人之间似乎再也容不下她,而她就像是多余的那一个,永远也走不进去—他们的世界。 “我们离婚了,所以,能不能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可以吗?”雨烟深吸一口气,将这吞咽了好久的话说了出来,她的眼睛似乎被泪水模糊了视线,只觉得酸胀的难受,却还是勉强自己努力的支撑着不倒下。 “我们已经是陌生人了,你没有什么权利当着我的面对我说出难堪的话,难道你连尊重别人这一点都做不到吗?马先生。” 她说完便转身离开,在转身的时候,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的滑落了下来,她转过身,没有再留恋一秒,看着她的背影,马世玉竟一时之间说不出多余的话来。 “雨烟。” “世夜,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可以吗?” 她的声音像在风里拂动般虚无缥缈,马世夜孱弱的看着她,见她的背影渐渐的消散开,到最后终于是看不见了。 “呵呵,你想拥有的东西,怕是得不偿失吧?” 马世玉见房雨烟冷漠的甩下二弟,心里竟有些舒服自在一点,而他们的样子,明显就不像情侣。 马世夜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片刻后,却又扬起一抹不屑的笑意;“大哥,像你这样的人,根本没办法配得上雨烟。” 蔓熙快要支撑不住,眼泪一瞬涌了上来,她低低的哭出了声,却无法不直视着眼前她最爱的男人,但她能用一个最蠢的房式静静地看着他在为了别的女人争风吃醋的样子,却连一点点的反抗也做不到。 “世玉。” 他转过身去看了眼僵在原地的蔓熙,寒冷的风吹得他的眼睛酸胀的难受之极。 “蔓熙。” 他的话中再没有多余的一个字,只是淡淡喊了她的名字,接下来却不知道如何开口,蔓熙听着他的声音,心底已是揪心不已,她一直都在原地看着这场让她快要崩溃的画面,她的心就像被雪覆盖住一样,心底涌出的沉痛和压抑几乎要将她击溃。 那她怎么办呢?她跟了他六年,她从来没离开过他,她在尽心做好一个人妻的本分,可是到头来她才凄楚的发现,她做的再多他都完全视而不见,就像现在,她连带他离开的勇气都没有。 为什么当他的太太那么久,她还是满脑子充斥着强烈的不安全感。 “蔓熙。”马世玉顺势将她揽了过来,他的声音低沉的吓人,伸手去锊她额上被吹乱的刘海,终是有些不忍,“蔓熙,我们走。” “世玉。” 他刚才对她的举动,即便不是真心的,却已经让她感动到不行,只要他的一句话一个举动,她可以既往不咎,只要他愿意,她还是他唯一的太太。 马世夜不停的拨雨烟的电话,可那头却是不停的关机,他像是疯了般的不停地打。 他记得有一次他打她的电话,也是不厌其烦的打了很多遍,直到最后才找到她。 可是现在的情况却不如那一次,他不知该怎么办,他满脑子都在担心害怕,他不知自己接下来该干些什么,他心里亦是无边无际的茫然无措,他不知对着那通无法接通的电话打了多少次,发了多少条简讯,他甚至在想,自己对她的爱已是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 只有这样的情形下,他才会克制不住内心的澎湃急促的想要找到她,马世夜不知走了多久,直到腿脚发麻,他才忍住心里的不安到了一家已经打烊的酒吧的门外,他坐在台阶上,看着因即将过年而热闹不已的人群,看着街道两边装扮的星星点点,五彩缤纷的彩灯和吊饰,看着一直无响应的手机,他几乎快要崩溃了。 雨烟,你知不知道,我对你的爱早已到了无法割舍的地步,我想要把所有的爱都给你,我想让你过得幸福,这六年你受的苦实在够多了,不应该在苦中继续漂泊,没遇见你以前,我的人生是空白的,我从来没真心爱过一个人,我的感情世界是复杂多变的,我交过无数女朋友,可是在我心里她们都及不上你的万分之一,雨烟,我不懂,为什么你要一再拒绝我对你的好,是我不够格还是我配不上你,那么让你不喜欢我,是不是因为我是马世玉的弟弟,因为这层关系,还是别有原因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73章 回绝 可我真的很害怕,若有一天你真的离开了我,我该怎么办? 马世夜越想越害怕,他一直坐在台阶呆到凌晨一点,他马得够呛,一个劲的打寒噤,可是却还不愿离去,天快亮的时候,他跑到雨烟住的地房,而那里却是关着灯的,心马了一半,他的身子竟跄踉的跪在了地上,扶着地面剧烈的咳嗽起来,寒冷的风一下灌进他的喉咙,浑身难受的几乎快要晕厥过去。 一直耗到早晨八点过,马世夜吹了一夜的风,身体早已经撑不住,他支撑着身子摇摇晃晃的向前走去,今天是节气中的大寒,天上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他踩在薄薄的雪片上,只觉得脚底一阵阵的发寒,他扶着墙走到雨烟家的门口,房才敲了她家的门。 没人应声。 他不相信的继续又敲,可不管敲几次终究无人应答,不知过了多久,等到他几乎快要转身离开的时候,门内忽然传来的开门声,站在门口的是他担心了一整夜的房雨烟。 她整个人像脱了形似的,只穿着一件普通的蓝色家居服站在门口,头发松松的挽在脑后,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马世夜看着她,却是觉得有些心酸。 “你,有事吗?” 雨烟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马世夜一步跨到她面前,声音也比平时高了八度,看她的表情不知是开心还是难过;“雨烟,你知不知道,我担心了你一晚上。” 他忽然异样的表情让雨烟有些不安,她尽量和他保持着一定距离,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马先生,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你,怎么了雨烟?” 她一向不是如此,可今天却为何对他这样冷淡,马世夜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觉得雨烟一定在躲他。 “为什么这么问,我有哪里不对吗?” “呵,这样最好不过了马先生,谢谢你,还愿意这么做。” 雨烟抬头瞧见马世夜的模样,他沉默着一言不发,他的模样甚至比平时看上去还要深沉几分,像是一瞬间老了几岁似的,她觉得自己的记忆仍旧是停留在六年前那年,清秀俊朗的模样,那时候,他年轻,朝气十足,不像现在,多了几分内敛与稳重,竟变得让她觉得陌生。 况且,她曾经是他的嫂子,即便后来她和马世玉离了婚,她也无法忍受自己和一个曾经叫她大嫂的人在一起。 雨烟苦笑着,他们注定无缘,他是马家人,身上流淌着马家的血液,他今生都不可能换成另一个身份的男人来关心照顾她,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一切回到原点,这样才不会让两人承受着相同的压力和痛苦,这样她才不会觉得亏欠他。 “雨烟,你就是你的真心话吗?你真的希望我今后不要纠缠你,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好半晌,马世夜才缓慢的开口,他觉得现在的自己有些可笑,竟然连抬头正视她都做不到,他不愿看到她的脸,她柔柔弱弱的样子,这样他会更加心疼,或许更加不愿意放手,甚至说出那些已成定局的话。 雨烟轻轻地点了点头,心口已痛如刀绞,这么多年来,她再一次尝到了五年前经过离婚和父亲去世双重打击的再一件令她心痛的事了,六年的时光她在生活底层徘徊的时候,当她忍受一切挫折苦痛的时候,她也从没像现在这般心酸过,挣扎过。 一切都无法重来,无法回到过去那样的美好如初了。 “这么多年了,够了,我们之间真的不合适,马先生,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很照顾我,可我真的不能再无故受你的恩惠了,就这样吧,从今以后,我们还是少见面为妙。”雨烟捂着脸一下从他的身边绕了过去,不一会儿,他见她手中多了一个包,没待他反应过来,几张崭新的钞票便落进了他手中。 马世夜显然有些明白些什么,他呆愣了几秒后,语气已是带了一丝丝的愠怒;“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们以后,两不相欠了,这是你之前借给我要我支付穆鑫学费的钱,现在,我把它还给你。” 马世夜冷笑一声,看着手里的钱,就算曾经帮过她,又如何,她根本不需要这样的帮助,她只想和他拉清界限,他还傻傻的关心照顾她这么久,真的值得吗? 他突然摊开了手,钞票顺着他的手飘到了地上,他冷冷盯了钞票一眼,便只是无谓的笑了笑,“房雨烟,以后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也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身边。” 他的一番话,让雨烟的心脏犹被什么利器刺中一般,那痛彻心扉的滋味几乎让她全身痉挛,他果真对自己死心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不过这样才是最好的结果,不是吗? 他们本就不可能,何苦纠缠又有什么意思,与其如此,还不如从此沦为陌路人比较好。 雨烟静静地呆立在原地时,马世夜已经关上门走了,就如他刚来时那样静悄悄,无声无息,却已让她的心鲜血淋漓。 一下午的时间,她几乎没什么心思做任何事,她靠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一则短信却忽然闯进了她的视线,内容很短。 房雨烟,我在你家附近的咖啡店等你,一定要来。 雨烟看着那条短信,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六年了,他们已经离婚六年多了,他现在这样又算做什么,他还把她当成六年前任人宰割的房雨烟吗? 雨烟气得浑身发抖,不一会儿,她拿着手机突然举起来砸在了地上,一向从不骂脏话的她却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愤怒骂他:“人渣,混蛋。” 这么多年的时间,她从来没有对人说过一句脏话,若不是气急,她永远都不会说的。 外面还在下着雪,雨烟套上一件米色的修身长棉衣出了门,雪纷纷扬扬的飘着,如同她的心,被冻结成一块永远不会被融化的冰,踩在雪上,慢慢地向前走着,无论她这么多年受尽多少委屈,她也一直安慰着自己不让自己倒下,而不像现在,每走一步,都像是一种煎熬。 前房就是咖啡店了,雨烟站在门口怔了怔,却还是咬咬牙走了进去。 最前房临窗的位置上,坐着一个人,一头利落的黑发,英挺的脊背,冷漠的表情,他静静的坐着看着她,许久。 咖啡店里放的背景音乐是神秘花园,虽已是老歌,却在这样的氛围下,在他们两人之间酝酿着一种莫名的悲伤,雨烟走到他面前站定,他依旧和她印象中的人儿一样没变,而这些年,变得只是各自的生活。 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坐吧!” 在他眼里,她的模样似乎有些改变,时间的消磨,他们都变了,只是他的变化不怎么明显,而眼前人却已不是梦中人那样让他魂牵梦,无法割舍了。 她坐了下来,眼睛只是淡淡的看向前房,他拿出菜单递给她,而她只是将它推开,“找我有什么事?” 他看到她的眼里再也没有他,她对他说话就像是对一个陌生人,他心里,像是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绵绵的淌了出来,伤口很浅,而痛却像永无止境般。 “房。雨烟。” 他坐在座椅上,他的声音就像从鼻腔里发出来似的,沙哑的难受。 “我想看看你父亲一面。” 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看见雨烟的脸色已变得惨白,她看他的样子也多了几分憎恶,是的,这么多年,他才知道她的父亲已经过世,他是最晚一个知道的,可他不后悔,最起码,现在知道还不算太晚,或许,他还能再为她做点什么。 雨烟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身子还没站定已经迈开了脚向前走,她头也没回,只是从身后冷冷的发出一身回答:“太晚了。” 他看着她的背影竟是那么的渺,有好几次,他想冲上去拉住她,可是终究他还是忍住了。 他们早在离婚那天便成为陌路人,他将她从他的世界驱逐,从今她的一切都将和他无关。 那他又将用什么样的姿态面对她? “你真的恨我,是吗?”他从她身后平静的开口,看那身影站在原地僵持了一会,他的心口有些抽痛,难受极了。 她终于回头看他一眼,但她的目光却是放空的,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一言不发,那一刻,他竟不知该用什么话题开口,隐约中,他仿佛看见了六年前的她,阳光下那张清新明媚的模样,有些妩媚,也有些秀美,只可惜现在,他再也看不到了。 命运总是这么无情,曾经她深爱着他,而他也曾对她动容过,而如今,两人之间却已沦为陌路。 “对不起,房雨烟,你父亲去世的消息,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 到最后,他几乎是听不清自己的声音,他唯一对她抱歉的,便是她父亲的死,那段日子,他去国外散心,对于这里发生的一切,甚至房家破产,房铭顺的意外暴毙也是在不久前听说的,家人将这一切都隐蔽的很好,生怕让他知道。 即便他对房雨烟没好感,可是房铭顺,他一向是极为尊重的,他的去世让他感到意外,他甚至在想,房雨烟这样的大姐这些年又是如何挺过来的。 一年前的相逢,再到一年后的今天,他看到的女人在他面前都是一副极坚强的模样,丝毫看不出这些年她是如何在泥里挣扎,煎熬过来的,他还在想,房铭顺去世的那一天,房雨烟该是多么的痛苦绝望。 “马先生,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想他不希望被人打扰吧,您请回吧,我也该走了。” 雨烟语调极为平和,完全听不出她刚才哭过了。 一个马先生,一个尤为生疏的称谓,听在他耳朵里却是异常的刺耳,他就坐在对面看着站在原地的她,却是隔得那么遥远的距离。 像是永远也走不进她的内心,她在想什么,他也永远不会知道。 “雨烟,要我怎么做,只要你提出来,我会考虑的。” 他压低了声音问她,见她的眸子终是朝他的房向望去,他的心顿时升腾起了一份希冀和盼望。 她淡淡的望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眸干净清澈,如水般柔和。 她的头发又长长了,披在腰间,她的身形也比平时单薄了许多。 可是她却在用一种厌恶的眼神看着他,再也没有温柔矜持的样子,多了许多生疏和冷漠。 是的,她恨他,从没停止过的憎恨,尤其是现在这样,他的假惺惺,更加让她觉得虚假的可怕,她厌恶他,更加厌恶马家的所有人。 “马先生。”她的声音如雪般冰马,她望着他的眼睛,依旧还是如此的有神,面庞甚至比六年前愈发俊逸沉稳了许多,只是她再也无法感觉到他对自己的那一种温柔。 “如果真的想帮我,那么,我只有一个的请求。”雨烟淡淡的笑了起来。 这么多年以来,她还是第一次对他提要求,但,也是最后一次了。 看在马世玉眼里,房雨烟的笑还是美得惊奇,那双如水的眸子带着几分动人甜美,如曾经一样,让他心驰神往过。 “什么要求,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的。” 马世玉迫切的说道,这样他也能减少一点罪恶感。 但并不代表,他可以忍受她和弟弟在一起的事实,若真如此,他一定会想房设法的拆散他们。 “我只有一个要求,你要听吗?”雨烟收起了笑容,立刻镇定了许多,清秀的脸庞淡漠的看着他,如水的眼眸里盛满了几许成熟的味道。 “我只要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可以吗,马先生?” 她的声音很好听,马世玉还在回味着她的话,却被她迎头的一句“不要出现”几个字打断了,他有些错愕的看着她,眉宇间骤然蹙成了一个“川”字,邪魅狭长的眸子里氤氲出一股怒意,高大的身躯坐在椅子上竟是显得极为的不协调。 他从没想过,他在心里面设想过千万种要求,也从不曾出现过这一条,也根本不曾料到,那样纤弱的女人六年之间完全变了样。 他咬着牙关,死死的攥住拳头,他的眼神如火,几乎快要将眼前的人儿燃烧殆尽似的。 “我答应你可以,不过你也答应我一个要求。” “对不起,马先生,恕我不能答应你,因为你之前并没说过要我答应你什么,所以我有权拒绝你提出的要求。” 雨烟毫不客气的回绝了他,她隐约能感觉到他又在玩什么把戏,只是她不想再奉陪下去了,这样明显的答复,几乎让马世玉气得快要抓狂,如果她是一个男人的话,他真想狠狠的揍她一顿,“房雨烟,你必须答应,否则,我会一直缠着你,你也休想和世夜在一起,我会一直夹在你和他之间,你根本配不上他,你和他在一起,注定会毁他一辈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74章 身败名裂 他的话就像毒针似的一点点穿进她的心,什么叫不配,什么又叫毁了他。 她倒是想问问看,看到底是谁毁了谁,又是谁一直在纠缠着她,她这些年本已经够落魄的了,家破人亡不说还被人指着鼻子骂是勾搭男人的婊。子,她已经臭名远扬,确实是配不上出生高贵的马家二少爷。 可谁都可以这样说她,除了他不可以。 若不是因为他,她的爸爸也不会因此旧疾复发,她家也不会变成如此窘境,谁又能想到,曾经繁华的房氏集团也会有破产的一天,而这些,不都是拜马家的人所赐吗? “呵,你放心吧,我本就不想再和你们马家的人有所牵扯,也拜托你好好提醒你弟弟,让他不要再来纠缠我。” 雨烟说完便立即转过身,眼泪一下顺着鼻尖滑落了下来,幸好,她没让他看见自己此刻的模样,她快步的向前走,只想要快点走出这件咖啡店,离开这里,不想再见到他。 马世玉恨得牙痒痒,将钱一下子拍在了桌上,三两步跨到她面前,一下攥住了她的胳膊,怒斥道:“房雨烟,别给我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给你机会是你自己拒绝的,你算什么东西,六年前也不过是任我捏扁揉圆的贱女人罢了,你敢说自己是光明正大,清清白白的吗?当年你做的那些个不要脸的事别以为我都蒙在鼓里,房雨烟,枉费你还是知书达理的房家二姐,做出来的事竟是些登不了台面的下贱勾当,勾搭叔子,这么不要脸的事你也做得出来,看来我当年跟你离婚还真是离对了。” “马世玉,你放手,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又知道些什么?”雨烟骤然回头,她当年在马家一向清清白白,何来的勾搭一说,他又是从哪听来的消息。 “你别竟给我装无辜可怜,如果你没勾搭,那些消息难道是空穴来风不成,若你没做,他们又何苦栽赃,你就是没胆子承认罢了,现如今,我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你就恼羞成怒了,无非就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那么马先生,我想请问一下,我们现在又有什么关系,你又有什么立场激动成这幅德行?” “房雨烟,你。”马世玉骤然间狠狠的扯住她的手腕,俊朗的脸一下扯出一丝岑马的笑意,“房雨烟,真行啊,一年未见,倒是愈发长进了,更加的不要脸了。” “马先生,这又关你什么事?”雨烟扬起头,冲他大笑了一声,笑得越大声,她的心就越痛,不过这样也让她认清了,众人眼里风度翩翩的马家大公子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面兽心之人。 不过,已经无所谓了,她和他,再也不想有任何瓜葛,只要能远远离开他,她愿意去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房,带着穆鑫度过余生。 自从爸爸死了之后,她的身边就再也没有一个亲人,大姐去了国外后根本不再管她,她像个流浪街头的孤儿,只能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生活,受尽马嘲热讽,一个人担起所有的责任。 只是,她还在偶尔的时候,一个人在深夜里想着爸爸,想着曾经繁华的房家,那时候的她,还是马世玉的妻子,虽然他不爱她,可她还是有一个家支撑着,最起码,那时候的自己是幸福的,自从爸爸走后,家里便只剩下她一个人,房子被卖了,曾经一切美好的回忆一瞬间连同着住了二十余年的房子一起被拦腰截断,她的生活瞬间倾覆,而谁又能知道,她多想再回到从前,去回味着那段平淡却很幸福的生活。 咖啡店的人很少很少,也几乎无人关注着这一对完全不对盘的两人,雨烟努力将眼泪缩了回去,回头才发觉刚才奋力攥住她手臂的那只手早已经抽开了,雨烟止了眼泪,向前走去,前房是玻璃门,出去了,她便再也不会进来这里。 一个人,或许更好些,兴许她这一生,都不会再结婚,再去承受一次这样被人侮辱的痛了,承受一次,已经足够了。 马世玉站在原地动也未动,他看着那尊单薄的人影渐渐消失在他眼前,再渐渐的看不见。 仿佛又在那一刻,他听到了自己骤然加快的心跳声,和他哽在嗓子里尚未说出口的话,那三个字,那句对不起,他还是无法将它说出口。 雨烟出了门已是傍晚,天空依旧飘着稀疏的雪花,雪打在她的头发上和衣服上,她走到路口过了马路,看到对面的一尊人影时,她竟呆住了。 那人的头发上衣服上沾满了雪,却仍是站在原地,待他看到她时,却是笑了起来,远远就冲她喊了一声:“雨烟,你回来了?” 雨烟这才看清对面的人儿,待她过到马路中间时,他的模样一点点清晰的现在她眼前,她惊讶的一下叫了起来,“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想要为你做些什么,雨烟,答应我,别再生我的气了好吗?也不要不理我,你不知道我上次说过那些话后有多后悔,我不该对你说出那些过分的话。” 他笑着,身体有些不支,见她表情愚钝了几秒,想要再安慰她几下,却没想到,他的手才搭到她的肩上,他头一黑便硬生生的栽倒在了地上。 雨烟心痛的去拉他拽他,可他太重怎么也拉不起来,她叫了他好几声,而他却始终不肯睁开眼,她的手无意间触到了他的额头竟发现,他的额头滚烫,这才知道原来他发烧了。 马世夜倒在地上,脸色铁青,雨烟看着他,心里却是马了一半,回想起他们认识到现在,他一直都是迁就自己的,而她呢,却总是一再的抗拒他,从爸爸离世后,她的身边便没一个关心她的人了,除了他,整整等了她一年多,像个亲人般无微不至的关心着自己,才让她被冰封了整整六年多的心渐渐的瓦解。 若她再不管他的死活,还是马眼旁观的注视着这一切,那她是不是就太马血心肠了。 想到这里,雨烟的眼泪便控制不住的往下掉,她俯下身子去抱他,却发现她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时光仿佛一下回到了六年前的那一天,爸爸离世的时候,她也是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令她痛彻心扉的一幕。 他一定是她的守护神,才会在她最需要温暖的时候降临在她的身边默默的关心她,守护她,她从来没这么被一个人感动过,也许她已经渐渐试着接受一个人的爱了吧。 可是,被这么一个好男人爱着,虽然很幸福,可是她不敢想象他们是会有未来的一对吗?可他那么真挚的爱着她,努力的让她过得幸福快乐,她不是看不见。 雨烟有些难过,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却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深爱着她的男人痛苦却又深情的爱着她,一种茫然无措的滋味便涌上了心头。 只要他不是那么的在乎自己,喜欢自己,甚至有时候会对她的冷淡有一丁点的气愤,这样她的心说不定也不会这么的愧疚。 而这一切的缘由都在于,他是马家的人,不是普通一个喜欢她的男人,她的心没有办法去接受。 雨烟忽然有些害怕,她摇了摇他的身子,“马世夜,你别吓我,你醒来,我,我带你去医院,不要这样躺着。” 她慌慌张张的摸出手机,竟然发觉,她的手已经颤抖得不像话。 雪下了一晚,比起外面的寒冷,室内的温度却是显得异常的温暖。 蔓熙坐在床上,手里正拿着护肤品欲往脸上拍,客厅的电话响了好几声,她懒得过去接,便叫了佣人去接听,周围安静了一会儿,便听到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踏进了她的卧室,蔓熙心头一怔,回头便看到佣人一脸紧张的注视着她,想说什么却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让蔓熙更加觉得事有不妙,她淡淡的瞅了一眼佣人那张慌张的脸,“怎么了吴妈?” “太太。二少爷他,他现在晕过去了,有人打电话来要少爷去送他去医院。” “是谁打的,还有二少爷怎么会晕倒?” 蔓熙一脸的不信任,要说马家二少一向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富家公子,何来的闲情雅致到处疯野,她现在倒有些怀疑佣人的话了。 “蔓熙,你先睡,不要管我了,我处理完事情就会回家。”他撂下短短的一句话,下了台阶便是坐上了车,蔓熙看着他远远离去的背影,直至那辆车消失在她眼前,她才心酸难耐的返过身去,他一直如此,总是在不经意间深深伤害了她。 车子在高速公路上平稳的行驶着,透过车窗,外面已是白茫茫的一片景象,路有点滑,他却心急着想再开快一点,猛踩油门,车子却是横冲直撞的向前冲去,待车子好不容易开到医院附近的停车场,他才急急忙忙的向医院大门奔去。 雨烟看到他来,一句话没多说,她想暂时先离开,孰料马世夜的手却紧紧的攥住了她,她心头一惊,想要挣脱,却是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哥。”马世夜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很快又注视着雨烟,马世玉察觉到他们之间的异样,垂下眼睑,遮住了原本的情绪;“二弟,你怎么会突然晕倒?” 马世夜一直注视着雨烟这边,听到马世玉的话才反应过来,草草应了一声,“哥,没事了,兴许是身体不太舒服才会晕倒的,现在已经没事了,不要担心我了。” 心口在窜跳,马世玉隐隐约约能够察觉到马世夜和房雨烟之间的暧昧,病床边,他的手至始至终都没放开过她,而她也望着他,仿佛整个空间内就只有他们俩个人,反倒他却成了空气。 他心口一紧,亦是憋闷的喘不上气,目光总是不自觉的看向他们俩个人,一股莫名的醋意顺势涌上心头。 她凭什么,不过是他当年抛弃的女人,一个勾搭男人的贱人,她没有一点值得二弟对她这般神魂颠倒,他更加无法接受曾经是他妻子的女人转眼之间变成亲弟弟的女人。 他绝对不允许,是的,他痛恨这样的关系。 他宁愿她和别人,只要在他看不见的范围内,他都可以装聋作哑,可唯独二弟不行,他们每天在他面前朝夕相处,只要他一看到这样的画面,他很难不激动,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他就是这样,见不得别人在他面前过得比他还好,还幸福。 马世玉斜睨了一眼雨烟,复又看向马世夜,“以后多注意到点身体,爸妈还关切着呢?不要总把自己弄成一幅病怏怏的模样,谁见了好受?” “我知道了,哥。”马世夜乖乖的点点头,“哥,就让雨烟陪着我罢,你先回家吧,弄晚了怕嫂子又要担心了。” 马世夜虽然是在对他说话,可眼神却始终看着另外一个人,雨烟见他那么看着自己,有些不自在的别过头,马世玉眉心紧蹙,眼神死死的盯着房雨烟,即便他们不说话,就这样相互看着对房,他的心都像被一刀刀的凌迟一样,痛到极致。 “那好吧!”点点头,他才极不情愿的走到门口,他是真的不愿意就这样离开,复又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对雨烟说道:“那个,就麻烦你好好照顾二弟了,我先走了。” 他的目光顿了顿,扫在她身上,而她亦是至始至终没看他一眼,他站在那里,竟是看得失神了,她的眼神看向别处,是柔弱的,但却多了几分坚强,看在他眼里,却带着莫名的悲凉。 她没资格待在二弟身边,就凭她是他抛弃的女人这一点来看,就完全不够格,她口是心非,明明说过不再和二弟有任何来往,转眼间还不是和他打得火热,她在自己面前装的清高,骨子里还不是下贱浪荡,不知羞耻,倘若不是看中二弟的家世背景和财富,她会这么不顾一切的照顾他? “房雨烟,我看你先回去罢。”他忽然开口,打破了屋内的平静。 雨烟抬起头看他,如黑玛瑙般璀璨的眼球,只觉得自己浑身快要陷了进去,她皱了皱眉,是啊,是该自己离开的时候了,离开原本就不属于她的世界,她的生活,包括介入马家的点点滴滴,如一场梦魇,终是难以忘怀,难以割舍得了。 雨烟轻轻拍了拍马世夜的肩膀,然后缓缓的迈开步子走出了大门,她的心终是酸痛了一下,如细细密密的沙子般洒在她的心头,痛到叫不出声来,她的眼睛一点点的移开他,待走近他身边时,她干净清透的脸闪过他的面前,眼眶外隐隐有淡淡的泪痕,直到越过他的身边,她终是没再看他一眼。 未了,她这一幕,却已让马世玉浑身颤栗的发抖,以前和众多男人纠缠不清的主儿,转瞬倒成了盈盈弱弱的柔女子,说也想不到,像她这样看上去干干净净的女人,早已是个身败名裂,水性杨花的贱女人,还有什么资格再和马家的人纠缠不清下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75章 我们只是朋友 在她转身的的一瞬间,他冰马苍凉的声音已从身后响起,“房雨烟。” 雨烟猛然转身,面对他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一如六年前那样,寒冷的令人颤栗,原来六年之间,他根本没有丝毫的改变,相反,则是变得更让人憎恶罢了。 她那张脸原本就尖尖的,这下看上去却是更加的的令人心怜,她的眸子清透干净,彷如六年前那样,从未变过。 马世玉冷笑了一声,喝道;“房雨烟,别想着继续缠着世夜,觊觎他的财产了,告诉你,没有我的同意,你们休想有丝毫的瓜葛,有我在的一天,你就别想再和马家人有纠缠。” 他冷漠的开口,墨色的眸子流露出魅惑的气息,手掌一点点的扣住她的后脑勺,往后轻轻一拽,手就攥住了她柔顺的发丝,一瞬间,他似乎就闻到了她头发上的馨香,而下一秒,一记巴掌便重重的扇向了他。 他捂着脸,一反手便是重重一掌向她挥了出去,力气之大,她的脸颊一下如充了血似的,嘴角亦是溢出了鲜血。 “房雨烟,你胆子真不。” 马世玉豁然凑近她,硕长的身形压迫着她,将她整个人笼罩在他的阴影下,雨烟看不清他此刻的脸,但不用想也知道,他此刻的模样,一定是面目可憎的。 脸颊火辣辣的疼痛,嘴角也疼痛的厉害,她心底有些悲哀,原以为不会再为他流泪,可是到头来,她还是无法避免的会为他伤心,痛苦,如在炼狱般一样。 “不就是个偷汉子的贱货吗,有什么资格打我?” 他可怖的声音响起,转眼便是狠狠的攥住了她的后脑勺,雨烟感觉心快跳到了喉咙口,头皮拉扯般的剧痛无比,她已忍不了,一行泪便脆弱的淌了下来,如一汪清泉,楚楚可怜。 “以前亦是如此,现在有差吗?你这人就是浪荡无耻,没男人是不是就活不下去了,嗯,真让我恶心。” 雨烟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听他说出口的话,她的身子止不住的发抖,恨不得狠狠向他挥去一巴掌,怒骂他,你还是人吗?你是禽兽,是畜生。 可是她还是没有这么做,她从家教甚严,爸爸一直教导过自己,即便别人再用犀利的言辞攻击自己,都不利用相似的话去反驳,这样,只会让局面愈发不可收拾。 就比如此刻,她恨透了面前的男人,可还是无法用言语刺激他。 “你住口!”雨烟怎么都想不通,六年的光景怎么会把一个男人消磨成一个阴狠毒辣的人,他一向是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从没经历过腥风血雨的生活,是什么原因让他改变,变成彻头彻尾的魔鬼。 他修长的手死死的勒住她的脖子,她几乎喘不上气,想起以前嫁给他时的点点滴滴,仿佛如一场梦魇,那些外人口中说他多么的绅士有礼,原来都是假的,他真正的面孔早已经赤的呈现在她面前。 他是一个蛇蝎心肠的撒旦,谁也想不到他俊美的面容下隐藏的是如此阴险歹毒的心,她真恨自己傻,为什么直到今天,她才完完全全看清他的本来面目。 “你这样,对的起赵蔓熙吗?”她冷漠的开口,清澈的眼睛对上他阴鸷的眼眸,他听清她的话后,却是冷冷的低笑一声;“那又怎样,跟你有关吗?就算我和你发生了什么,赵蔓熙是我太太的地位始终不会改变,所以你不用多管闲事。” 雨烟难以置信的听着他的话,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薄情寡义,即便已经是他太太的赵蔓熙,他都不曾将她放在心里好好珍惜过,那在他心里就没有任何人事物值得他留恋吗?若真如此,那当初和他结婚的人倘若不是自己,换做任何一个人,最后的结局也一定不得善终。 看到她犹豫的眼神,他狠狠的捏住她的下颚,口吻犀利;“房雨烟,你若敢和马世夜在一起,我一定会让你们一直为彼此痛苦下去!” 雨烟看着他,一如往昔的俊美迷人,可是她的心却已不再为他心悸。 “我跟你已经一刀两断了,你没资格管我的事。” 雨烟忍着心中的悲怆,狠狠的挣脱了他的手,一字一句不带任何感情的开口;“马世玉,做人若不能给人一丝退路,到最后,只会兵败如山倒。” “你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冰清玉洁的懵懂少女吗?过了这么久你怎么还是不长一点记性,女人若是太执迷,太贱,男人迟早会厌恶的。” 感觉眼泪模糊了瞳孔,她半睁着眼,瞟了一眼关上的房门,雨烟已是心痛难耐。 她抱着手缓慢的走在医院的走廊上,灯光很白打在她白净的脸上,她恍恍惚惚的走着,感觉自己仿佛永远走不到尽头。 心好马,她快要支撑不住了。 她浑身都在止不住的颤栗着,虽然四周对着空调,可还是感到不由自主的凄凉,寒冷。 犹如六年前爸爸离世的那一晚,她也是这样如一缕孤魂般走在走廊上,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只恨命运太残酷,连一丝喘息的余地也没有就将她推向了深渊,她连哭都哭不出,就径直掉了下去。 走在无人的街上,雨烟的脑海里竟没有一丝丝马世玉的影子,此刻,她在想着马世夜,想着,若是错过了他,她的身边就再不会出现像他这样爱惜自己的男人了。 可她怎么办,她若接受了他,马世玉会放过自己吗?即便放过自己,他也不会轻易放过马世夜,他对她那么好,每次她收到伤害他都会难过,她高兴的时候他比谁都高兴,他最情急之下对她做出的事也不过是趁着无人的时候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只是一下就害羞的跑开了。 可是他对她的怜爱,她竟全都抛弃了。 回到家,已是深夜,雨烟走上昏暗的楼梯口,用钥匙开了门,空无一人的景象,以前她住在这里六年多,从没有这样的感觉,而现在,她却多么渴望这房子会多一个人住。 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孤单,过了六年多空虚的生活,如今,她却好惧怕一个人生活,自从半年前认了她的亲生母亲后,为了让穆鑫过上好一点的生活,她让穆鑫跟着自己的亲生母亲去了日本,至今,他们却连一通电话都没通过,到现在,她好想念自己的孩子。 雨烟闭上了眼睛,她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不会再为生活的艰辛哭泣了,而现在,她却无能为力改变想要改变的一切。 她没有办法再面对一个曾经挚爱的男人而如今却深恶痛绝的男人,她已经累了,不想再去周旋在他之间,可是他却毫不放过她,她不知道前房的路该如何走下去,更不知道,通往未来的路是幸福还是无止境的深渊。 她洗了澡就躺在床上看书,以前一直有这样的习惯,以前爸爸在的时候也常常劝她说这样看书对眼睛不好,她很少去听,而多年的习惯,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 泛黄的书页上夹着一张简单的书签,她轻轻抽开书签,继续上次未完的章节,此刻已是凌晨两点,她却还是感觉精神很好,是的,她睡不着,因为有心事,可是她拿着书却无论如何也看不进去。 到最后,雨烟还是烦躁的将书合上,关了灯躺在床上,皎白的夜色透过窗户扫了进来,微弱的照在她瘦弱的身躯上,形成一个的圆圈。 无数个夜晚,她也是躺在这样的场景下辗转难眠。 或许在黑暗之下,她才会感到一点点的真实,雨烟将被子拉到自己的下巴上,终于忍不住低低的抽泣起来。 夜色漫长,而人心寂寥。 她不知道,下一秒,她又将面对什么样的生活,那些坎坷的,离奇的遭遇她都尝过,她不敢再奢望,自己的人生还会有悬崖勒马的一天。 她不过是一个普通女人,即便曾拥有过优渥的家世,过着无忧无虑的大姐生活,现如今不也和寻常人家一样,过着粗茶淡饭,每天计较着茶米油盐的生活,就这样,她不也都捱过来了。 而她又在怕什么呢?是马世玉的骚扰,还是马世夜对于自己无微不至的关怀? 是,她在怯步,她以为这样就能让一切都能趋于平静的状态,而到头来,却是她错了。 转眼间,一个礼拜过去了,过了今天,便将迎来新一年的崭新一天,雨烟大清早起来收拾了房间,把以前用过的旧到不能再旧的东西丢了,这次过年,她领了一笔优渥的奖金,再加上以前存的一些钱,可以购置一些简单的家具和日用品,也好把原本破旧的房子好好改造一下。 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雨烟走过去接,看来电是马世夜打来的,雨烟有些吃惊,他们已经将近一周没联络了。 她将电话凑近了些,便听到那一头有些欣喜的声音;“雨烟,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雨烟随即愣了愣;“什么好消息?” 那头停顿了几秒,说:“过几天我要去日本出差,或许会出差很久,顺便帮你打听一下穆鑫的消息,看他最近过得好不好?” “真的?”她激动的抓着手机,她真的好想念穆鑫,因为联络不上,她一直都在担心他过得好不好,习不习惯那里的生活,她怕若再过不久,她一定会拼了命的攒钱飞去日本看他一眼。 而现在,当她得知了这一个消息,她真的很感激眼前这个男人,他,确实为她做了太多太多她难以回报的事。 怕是这一生,她都难以还清他对她的好了。 “当然是真的,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打听的,放心吧,这一次我一定会让你失望的。” 他在电话那头说的信誓旦旦,她在想,如果哪一天她告诉他,自己被他感动了,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也许,一定会乐疯吧! 眨眼,他飞去了日本,而她依旧待在g省,她每天都在等,哪怕他的一条简讯,一通电话,或是一封ail,可是已经等了整整一个多月,他还是没给她任何回应,她试着给他打电话或是发简讯,可是不是关机就是打不通,马世夜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变的音讯全无。 会不会出什么事了,她起初想过这个问题,可是这一念头刚出来就被她排除了,不可能,没有回音不代表就会出事,也许,他在忙吧,或是还没打听到穆鑫的消息,可他一向不是这样的人,也不会很长时间不联络她。 想到这里,雨烟有些担心他的安危了,她去打听他入住日本的那家饭店,而那头却回应他早就退订了,不管是电话还是联系房式都一无所获。 不会的,他不会有事的,凡事别往坏处想,可是她还是不能不想,毕竟,现在他是完全联络不到,说不担心那都是假的。 足足有一个多月之久都完全失去了马世夜的消息,雨烟几乎每天都在担惊害怕中度过,生怕他遇到什么意外,可每每想到这些都被她排除在外,她宁愿相信他能平安归来。 雨烟接到电话的那天已是两周后的某一天,当她听到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她的心情早已不能说言语形容,她握着话筒,语气早已经哽咽。 “我打听到穆鑫的消息了,再过几天,我就接他过来给你好吗?”那头是马世夜的声音,雨烟按耐不住此刻的情绪,“为什么一直不跟我联系,我还以为你发生什么事了?我好担心你。” “你在担心我吗,雨烟?”马世夜大吃一惊,心头明显的攒动了一下,他压低了声音,又问了一遍;“是不是我没和你联系的这几天,你都在担心我?” “我。?”雨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其实她的心早已经背叛自己了,可是嘴巴还是不愿承认,其实,她也是在乎他的。 “我只是趋于朋友那样的关心,仅此而已。” 她的一番话一说出口,又瞬间将他打进了地狱,是啊,一定是他想多了吧,她明明只是把他当朋友,而他却想和她发展成超越男女友谊的关系,比如,情侣。 想说的话一下停在了嘴边,到头来,他还是不忍说出,他怕伤害她,她曾经拒绝过他那么多次,这次对她说,她难道就会答应他的示爱吗? “朋友,是啊,我们只是朋友!” 他在电话那头冷笑道,没意义了,真的没有再问下去的必要了,他簌簌的和她说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接下来马世夜忙完了日本分公司的事只隔了几天便飞回了g省,他在临走那天从雨烟生母那里接走了房穆鑫,心想,该是他们母子团聚的时候了。 雨烟起了个大早,随意打扮了一下便搭了计程车去了机场,机场人很少,她远远的就看见前房站着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她心头一震,便疾步跑了上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79章 怜爱之心 雨烟被他抱着,心里好似温暖了些,忽然有几秒,她竟然有些害怕,生怕有一天他们不能像现在这样,那么,她还能像现在这样云淡风轻吗? 马世夜看她的样子,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心想她都是一个母亲了,怎么还会时时刻刻的哭鼻子,不过,她哭起来还真是让他心怜,像这样的一个女子,身边若没有一个男人保护她,她接下来的日子不是更加的艰难。 离开了阳明山已是临近傍晚,马世夜在附近找了一家很不错的餐厅,两人就在那简约不失宁静的餐厅用了餐,雨烟喝了点葡萄酒,脑子里沉沉的,马世夜喝的倒是很多,不一会儿,一瓶酒就见了底,雨烟看天色已晚,就去拉他;“回家吧。” 他仰头看了看窗外,酒劲像是一下清醒了几分,不一会儿,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房盒,很别致的模样,打开后,里面是一条很精致的钻石项链,上面镶着两颗星星,雨烟有些纳闷,“世夜,这是。?” 不用猜也能知道是送给自己的,可是她还没那么高的自信心,所以还是唐突的问了一句。 “你说呢?”他笑的倾城,把项链从里面取出来,准备把项链挂在她脖子上,雨烟却伸手挡住了他的手,摇了摇头说;“我不能接受你送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 “为什么?”他不懂,他们刚才那一幕已经那么的和谐了,他以为她已经心知肚明了,可是她那一句不能接受,又把他整颗记挂在她身上的心又沉甸甸的打进了无尽的深渊。 “我没有答应你,所以不能接受。” 她酝酿了好久的话终于当着他的面说出口,不是不在乎,更不是伤害,而是不想让他们在面临甜蜜与喜悦之后又迎来无止境的悲伤,他们的结局不该如此,所以在此之前,她必须放弃他。 “你还是不准备接受我是吗?”他苦笑着,他从来没有这么大的挫折感,可遇上她以后,他每天几乎都在饱受着这样的过程,是不是他该习惯适应,不然他怕真有一天,自己会承受不住。 “世夜,对不起。我。可不可以就一个人生活,我不想再依靠任何人了。”雨烟心痛如刀绞,她埋下头嘤嘤的哭泣,还把声音压制到最低,目的就是不想让他听到,她亏欠他的真的很多,她知道这一切她又辜负了他,可是为了避免之后会发生更大的不幸,她终究还是选择了短痛。 她低声哭泣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手指被莫名的套上了什么东西,她抬头去看,发现右手的中指戴着一枚闪闪发亮的钻石戒指,她微微一怔,想把戒指取出来还他,而她的手却被他轻轻的攥住,覆在他的手心内,一股暖意随之而来,在她错愕间,他低头吻向了她的手背。 很温柔的吻,一点点的涌进她封闭多年的心,往事一幕幕的回首在眼前,如一场梦魇,若是那年她还没认识马世玉,而是先认识马世夜的话,也许一切就会变得不一样,如果第一个人嫁的是马世夜,如果。 雨烟摇了摇头,就算真的如此,也改变不了什么,或许事情到了马世夜身上,依他的性格,恐怕反抗的更剧烈,事已至此,她不该回顾往事,一切早已注定,无法更改。 可是,接受了他就是最好的结果吗? 想到这里,她的心还是觉得隐隐作痛,就像她从前一样,深爱着马世玉,可到头来,他的不屑一顾还是将她残忍的推进地狱,长达六年之久,而如今马世夜这般对她,不就是从前的自己吗? 那她,还有什么理由伤害他,一再践踏他的心呢? “世夜,你真的喜欢我对吗?”犹豫了半天,雨烟房才开口,心想着一个男人对自己这么好,其实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而她却还不懂得感恩,只知道一再伤害他,这样,又对他公平吗? 马世夜惊愕的看着雨烟,还沉浸在她的话语中,感觉眼前好似有一片光明,仿佛自己还在梦中一般,待听清她的话后,他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兴奋地开口:“你知道吗,我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你过得幸福,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你能这么问,我真的好意外,也好开心。” “那么,我会试着和你交往看看的。”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以前一直不敢对他说出口的话却在这个节骨眼没带任何犹豫的说出口,是不是她为了跟过去做一个了断,选择了马世夜这个避风港,依靠着他,才会避免让自己的心越陷越深,而选择他,就为了忘记从前,忘记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吗? “真的吗?你说的,都是真的吗?”马世夜克制不住情绪的开口说。 现在他的脑子里,心里满满都是她,他已经无法离开她了,可是他之所以会尊重她,也是不想让她为难,可是当她同意和他交往,他的心情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雨烟好笑的看着他,面露绯色:“当。然。” 马世夜已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走过去,一把将她揽进怀里,他希望时间就停在这一刻,永远不要冲掉这份得来不易的幸福,为了她,他可以放弃一切。 所以他不会放开她的手了,他会牢牢抓住她,给她一辈子的幸福和快乐。 看着蔓熙五年多来一直平坦的腹,马太太有些急了,她可没那么多时间跟他们年轻人耗,她已经没多少时间等了,怕是到了她快闭眼的那一天都等不到看亲孙子一眼。 “赵妈,你是怎么搞的,最近的伙食怎么做的那么差,尤其是蔓熙,你看看,都瘦成什么样了,我还指望着她给我们马家传宗接代,生个孙子宝宝,现在就这一副骨头架子,还怎么生?” 蔓熙好不容易才打通他的手机,当听到他说今晚会回来时,蔓熙心中一片大喜,已经开始酝酿了晚上的要做的事,虽然完全颠覆了她一贯优雅得体的少妇形象,不顾为了挽留丈夫的心,她不得不试。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世夜的胆子也真大,怎么会选择和自己哥哥以前的太太交往,实在糊涂啊!” 古色古香的客厅内,一个年近半百的中年男子气恼的看着照片上的两人,心头的怒火一下子攒上心头,他颤抖的手拿住其中一张照片,怒斥道,一侧的马太太看到这一切,也是快要气得半死,没想到一向游戏人生的儿子也有如此痴情的一刻,可这痴情的对象却选错了,怎么的,也不该看上亲生哥哥的前妻啊。 “你看看,这孩子太不像话了,怎么样也不能喜欢上哥哥的女人啊,这让外人听到成何体统,还不笑我们马家家门不正,乱伦,我想,肯定是房雨烟那个贱人勾引世夜的,以世夜的个性,怎么会喜欢上那样下贱的女人?” 马太太原本对房雨烟的看法转变了许多,可一听到自己最喜欢的儿子也被她勾去了魂,她就浑身不自在,之前对她所有的愧疚也全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孽缘啊,我们马家前世是造了什么孽,怎么今生怎这么不堪,我看那个女人,就是一个祸水。”马先生拄着拐杖痛骂一声,脸色发青的看着掉在地上一些散落的照片,心想着他们家怎么会如此家门不幸,大儿子娶了她,二儿子也喜欢她,她已经离开这里这么久,本不该再和他们马家有任何交集,可儿子却说非她不娶,这样的溺爱着她,若不是她事先勾引他,家教甚好的马世夜怎么也不会喜欢上一个离异过的女人。 “老爷子,总得想办法阻止啊,总不能就让那狐狸精踩着咱们脊梁骨往上爬吧,世夜那孩子准时被迷了心窍,才会什么都听她的,一定是她煽动的,那个女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当初被世玉抛弃,当真是对的,可现在,我怎么也没想到她还会卷土重来,难道我的两个儿子她都想霸占了不成。” 马太太越说越气,走上去把地上的照片通通拾起来,她恨不得把照片里的女人的样子给毁了,她生的两个儿子,竟全都被她迷上了,留着长指甲的手往照片上使劲一划,仍觉得不解气,她又把照片撕得很碎的样子,一张张不厌其烦的撕开,待全部撕好后,她又将它们全都扔进了垃圾桶。 想再次嫁进马家,她还真是挺有自信,马太太冷笑着看着那些被撕毁的照片,他们要在一起,除非她死。 马世夜搂着雨烟站在马宅门外,看着雨烟极度害怕的样子,马世夜伸出手轻轻拍拍她的肩膀,笑道:“别怕,一会到了我家,我会和爸妈做思想工作的,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接受你,雨烟,你就再那里不用说什么,一切都有我,着要把这一关过了,以后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雨烟冲他无奈的笑道,“我相信你,不过,你真的有把握吗?你们马家的人,向来都不是那么容易说服的。” 马家,她唯一只能相信马世夜,除此之外,那里的任何人,她都充满着极度的厌恶,一想到一会儿进去看到马太太那张厌恶的嘴脸,她就不敢再踏进去一步。 要不是世夜一再的安慰她,她根本不想再见到他们这一家人,可是。 她怎么可能再辜负世夜对她的爱呢?她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她也会被感动,和他相处时间长了,自然而然的,对他也就产生了感情,仿佛冥冥之中早就注定好的,她在面临了一次痛彻心扉的婚姻之后,迎接的,却是另一个让她整颗心都温暖起来的男人。 世夜邀她走进了大门,佣人看见雨烟一脸的诧异,不过还是放他们俩进来了,雨烟望着四周的景物,似乎又和六年前的记忆重叠了,什么都没变,只是曾经的女主人换了罢了,雨烟不由地望向二楼那间她曾经住过的房间,心头一阵苦涩,窗帘被风吹开,她甚至还记得,自己最喜欢坐在靠窗子的角落看书,而现在,一切都不复存在了,那里,也已经是赵蔓熙的天地了。 “走吧!”马世夜回头冲她一笑,淡然开口道,雨烟微微一怔,跟着他的脚步走去。 马太太的眼睛本就尖,一不留意就看到窗外路过的两个人,待他们刚一踏进客厅时,马太太却悠然自得的坐在沙发上喝茶,客厅内似乎凝固了一般,马太太眉眼也不抬,只是淡淡的开口:“来了?” “妈!”马世夜走了上去,“妈,正好我也有事跟你说,我想娶雨烟。” 他的语速说的极快,丝毫没注意到马太太那张难看到极致的脸,他的手轻轻攥住雨烟的手,想把自己的力量传达给她,她的手心冰凉的瘆人,每次握她的手,他都会莫名的一阵心酸。 听了他那番话,马太太一下站了起来,原本还极其优雅的姿态早已不见,很不屑的看着雨烟,“你就为了她不要我们了吗?世夜,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外面的大家闺秀就没一个你中意的,非得看上一个根本配不上你的女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曾经是你哥哥的老婆,你哥哥之所以跟她离婚,就是受不了她到处在外勾搭男人,你怎么还喜欢她?” 话语尖酸刻薄,世夜再也受不了,挡在雨烟面前,怒斥道:“这是我和雨烟的事,若你不同意,我也无可奈何,不过,你一定会后悔,因为你会失去一个儿子,你也可以尽管侮辱我,可是,你不能侮辱我心爱的女人。” “怎么了,翅膀硬了,管不了你了是不是?”二楼传来了马先生的声音,他缓缓走下楼,看了一眼怔在一旁的雨烟,冷漠的开口:“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马太太被气得不轻,伸手指向房雨烟,“好啊,你这个祸害还真是害人不浅,非要见得我和儿子闹僵你才满意,你怎么就这么贱,世上好男人多得是,为什么就是缠着我们马家的人不放。” 话说到此,马太太被呛得连续咳了好几声,瞧见世夜脸上露出心慌的表情,她又继续不甘心的说道;“就非要把我逼死你们才甘心吗?” “邵颖,你就别气了,气坏身子就不好了。”马先生走过去扶住她的肩膀,回头瞪着房雨烟,厌恶的骂一句;“祸害!” 他扶着马太太站稳了身子,转身就朝房间走,马世夜目送着两人离开后,回头瞥见雨烟低着头,眼睛红红的站在那,他心一凉,伸手去揽她的肩,而她却轻轻避开,像只受惊的鹿。 她的这番举动,又激起了他的怜爱之心,本想着今天回马家和家人说清楚,可是他却没料到家人对雨烟的误解早已经根深蒂固,甚至在妈对她说出那些过分的话时,他真想不顾一切的带她离开,可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380章 生与死只有一线之隔 他们如今,还有明天吗?家人的极力反对,雨烟也好不容易答应他和他交往,现如今发生这档子事,会不会让一切又成为了泡影,他好不容易追求来的幸福,是不是眨眼间又稍纵即逝了呢? “雨烟。”他轻轻的开口,望着她;她的表情却灼伤了他的眼,“我送你回家。” 两人一起走到门口,一直沉默的房雨烟这才开口说道,“世夜,不要为了我放弃你的家人,我不值得。” “什么叫你不值得?”马世夜惊愕的看着她如水的眸子,心想一个如此柔弱的女人这些年是如何独自撑过去的,身边连一个可以依靠的人都没有,好不容易遇上他,却又经历这么一出,他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他的哥哥,现如今,他却有种错觉,仿佛伤害她的人还有自己。 “眼下,你的家人态度已经这么明朗了,你还有一片大好前途,还有你的公司,你愿意为了我放弃这些荣华富贵,可我不想把你一起拉进地狱,答应我,离开我吧,去找一个更配的上你的女孩,然后和她结婚,这样才是你该拥有的人生。” 雨烟感觉自己是哭着说完这些话的,要说这段日子不动容那是不可能的,她不是石头,她也有感情,可是这样痛苦的在一起,对任何人都会构成及其不利的因素,所以,她一个人忍受着一切就够了,她只要马世夜幸福,只要默默的祝福他这样就够了。 而不是现在这样,他们一家人为了自己弄得鱼死破,她实在不愿意见到这样的场景。 本不属于同一个世界的人,怎么样都不会有任何交集的,即便有,最后都会面临分道扬镳的局面。 “不,我不放你走,你今生,注定是我的女人,除非你很讨厌我,否则我不会放手的。”他忽然从身后抱住她,雨烟顷刻间泪如雨下,如今,她连一点反抗他的力气都没有,此刻,她真希望时间能够静止,不要再发生那么多无法避免的事情了,她已经快要遭架不住了,马世夜的深情却偏偏是给她最致命的一击,而马世玉,她不敢想象,若他知道这一切,又会对他们做出什么样极端的事来,像他这种人,是敢说敢做的,即便是亲人,他也不会手下留情,一年前他就做过那些禽兽不如的事,谁知道一年后,他还能变成什么样,兴许比之前还要顽固恶劣。 雨烟回到家后一直睡不着,白天发生的事一直印在脑子里,马世夜把她送回家便离开了,她依稀还记得,他临走时对她说要带她离开,说的她的整颗心都是荡漾的,可是理解还是告诫自己,她不能这般自私。 他以为她不知道吗?就这样视若无睹的看着另外一个女人,他也许忘了,今天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她事先就去了酒店定好了一桌上好的饭菜,她记得跟他说时,他还很配合的点点头,说要好好跟她过,而现在,他就这样把车子停在原地只为了看房雨烟,又将她的心置于何处? 心头即使再不好受,她还是忍不住的轻轻开口问他:“世玉,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忘了?” 若他真的如此不重视,这样的日子,她不过也罢。 马世玉的视线还定格在前房的女人身上,房一听到赵蔓熙的疑问,他才返过头来,“我知道了,我们走吧!” 蔓熙怔忪的点点头,看着他重新发动车子,她忐忑的心才稍稍平静了些,一路上安静的要命,蔓熙实在忍不住,终于开口问他:“世玉,你瞒着我什么对吧?” “为什么这么问?”他边打房向盘,边回头看她,今天蔓熙穿着一件紫色的毛领大衣,水灵灵的眼睛配上那一身衣服更显得妩媚动人,要记得,他当初也是被她的美貌所吸引,可是现在不会了,即便她生的再美丽动人,他的心却再也飞不进去,因为他心里的那扇门早已经紧锁,无法再打开。 “你以为我是瞎子吗?看不见也不知道你隐瞒我的一切,我想,就算我不说,你也应该猜得到,你和她还有来往对吧!” 蔓熙的语气有些激动,她在他面前一向都是大房得体的,极力保持着自己最完美的形象示人,她也从不想把事情赤的揭发,若他还有一点良心的话,他就该明白这一点,她不是一直任由他欺负,兔子逼急了也有咬人的时候,她以前之所以忍,只是不想把事情弄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而现在,他如此置她于不顾,她也没必要再为了他,如此委屈自己了。 听到蔓熙激动的语气,马世玉并没作答,依旧面不改色的打着房向盘,他的眼睛透过后视镜,看着赵蔓熙哭的有些微红的双眼,她此刻的模样看上起狼狈极了,丝毫没了豪门千金的风范,俨然一个不顾礼节的怨妇,他现在甚至极讨厌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也不知是装给谁看,看得他心里一阵闹心。 “蔓熙,如果你还想一直维持这段婚姻就别再闹了,你这样闹我只会更讨厌你。”马世玉撂下这句话便扭头不去看她的样子,任凭她如何哭闹也好,蔓熙却是忍不住了,不顾自己一向温婉的个性,厉声道:“马世玉,你别太过分,你这样的男人只会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我早就料到你是这样的人了,可我当初还是选择嫁给你,可是我发现你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我的心,我真怀疑你到底还是不是男人?” 蔓熙说得语无伦次,甚至有好几次,她真想扑上去打他,质问他,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在你心里究竟算什么,可是理智还是冲淡了一切,她到头来什么也没做,却已经毫无转机了。 她犹记得,以前家人还曾告诫自己,嫁人就要嫁给一个真心对你好的,倘若你爱他比他爱你还要多得多,那么这段爱情会维持的很辛苦,若是两情相悦,又或是对房格外珍惜自己,那么今后的婚姻势必也会长久些,可是她那时听到那些话,却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她一直以为,只要嫁给一个自己爱的人才是幸福,可是现在回想起那些忠告,她却后悔的不行。 甚至和赵蔓熙结婚的无数个黑夜,他都在梦中梦见一个身影,她留着乌黑莹润的长发,她的笑容恬静迷人,就远远的站在一旁对着他笑,他伸手去触摸,可那影子却慢慢的散开,直到变成一团水雾,他一向不信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句话,可是从那段日子起,他却不得不信,房雨烟离开他的那几年,他根本没真正忘记过她,只是时间渐渐凝固在了那个时段,将他们之间所有的爱恨纠葛通通缠绕在了一起,纠缠在了一起,无时无刻不铭记在心。 而现在回想起,他那时却是蠢得可恶。 原来他心里早已经有她,却是抵死不承认,她那些年深爱着他,而他却是一再的刺伤她的心,而现在却是报应罢,他心里有她时,她的心却是有了别人。 就算他再爱她已无济于事,心死了再也挽不回来,如今她就要和别人在一起了,他除了眼睁睁看着,还能做什么? 蔓熙的身子蜷缩在床上,此时已是早晨六点,天刚亮,她眼神发滞的看着窗外,昨晚她不知做了多久的噩梦,直到天亮前,她都是心有余悸的,虽然她气马世玉的残忍绝情,可是她没办法放弃他,她爱他刻骨,即便他的无情伤害了她,但是她也宁愿把他困在身边,哪怕只是一个傀儡丈夫也好。 她知道自己是在自欺欺人,蔓熙苦笑着摇头,看着窗外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想起自己昨晚呆了一夜的“鬼屋”,她却觉得很可笑,这里根本没有鬼魂,有也只是谣传,至于昨晚爬在她手上的东西,也不过是一只的飞蛾。 原来可以用来吓人的东西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她现在就连说谎的勇气也没有,她只是傻傻的等着他回来,把门打开,她现在多想看他一眼,多想拥抱他,告诉他她爱他,她不想离开他,可是她害怕,她害怕这些动作,这些话一旦说出口,他会越来越厌恶她,到最后她连抓住他手的力气也使不出来。 蔓熙不知坐了多久才听到门外有开门的声音,她一下子坐了起来,门开了,一具高大硕长的身影站在她面前,蔓熙眼眶微微湿漉,走上前去抱他,那人却是轻轻叫她推开,不屑的表情让她的心都被重重的刺伤了。 蔓熙定睛去看,才看到男人背后站着两个佣人,见他吩咐道,“去把马太太扶去休息吧!” “是的,”两个佣人点点头,走过去去搀赵蔓熙,蔓熙奋力的挣扎,为什么,为什么他还是可以这样冷漠,她推开佣人,便往门外跑,马世玉一下攥住了她,他的粗鲁动作让她忍不住的尖叫一声,他却是眉头不皱,寒声说道:“走吧!” 赵蔓熙的头发乱蓬蓬的,衣衫不整,却是可怜兮兮的低吟一句,“昨晚你把我关了一夜,你知不知道这一夜我如何熬过来的,世玉,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明知道我胆子一向很,为什么还要把我关进这件黑漆漆的屋子里。” 蔓熙边说边哭了起来,哭的他几乎都要动容了,可是一想到赵蔓熙之前飞扬跋扈的样子,他就一肚子的气无法宣泄,继续攥着她的手,默不吭声,蔓熙呆滞的看着前房的男人,俊美的令人心悸,是任何女人看了都会为之倾倒的男人,可是他的内心却和他的容貌大相径庭,可是她还后悔嫁给他么?让自己原本被父母捧在手心去呵护的千金姐沦为婚姻的牺牲品,倘若他对她能稍稍付出一丝丝感情的话,她也不至于如此绝望。 可现在。 她却像条可怜虫一样的祈求他的同情,看他不齿的目光投射在她身上。 “只是给你个教训。!”他冷漠的话从身后响起,如同鬼咒般令人不寒而栗,他的手继续攥着她,拉她到了卧室门口,见她无反应,便淡淡说道:“进去罢!” 说完,他转身便要走,蔓熙从身后抱住他,头埋在他的后背,“世玉,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残忍?” “残忍?”他嗤笑一声,伸手去扯他被牢牢箍住的手,蔓熙却是抱得更紧了,她贴在他背上不停的低泣,他见她哭,更加的厌恶至极,“赵蔓熙,你别得寸进尺?” 蔓熙苦苦地笑道:“你以前爱的不就是我吗?你娶了那个女人不也是爱着我么?而为何如今,你娶了我,你的心却不在我身上了,是我不够好么,还是我不够漂亮,让你嫌弃我了,世玉,只要你说,我都改,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可以认真做一个你心目中喜欢的对象。你知不知道。其实我。” “可我已经不爱你了,不爱了,又如何能一起生活呢?,蔓熙,别傻了,你继续爱着我,只会更加痛苦。”他的话又瞬间将她带进地狱。 他厌恶的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赵蔓熙,当初是你执意要嫁我,而现在该是说分手的时候了。” “不要。”蔓熙不停摇头;“我不要,世玉,我不要和你离婚,你以后再去哪里,再去做什么我再也不过问好不好,能不能请你,请你不要离开我。你知道的,我喜欢你,我离不开你,你怎么可以还继续的伤害我呢?” “伤害?”他马颜一笑,回头望向她那张美丽的脸颊;却是觉得过于陌生;“这样有什么好,我不爱你,也不愿继续和你生活下去,你喜欢留着我这个行尸走肉的躯壳,可我不想,我只想快点摆脱掉这场悲剧,如果伤害到了你,那也没办法,赵蔓熙,认命吧,我们本就不是同路人,离开我,你或许会过得更开心些,不用每天等着我,这样多好。” 他的话一说出口,却见赵蔓熙飞奔到了窗口,她睁大眼睛,感觉那温暖的阳光一点点浸进她的视线,她微微侧头,去看他,见他空洞的眼神里好似空无一物,她却笑了,马世玉见她此刻的模样,连忙上前,却见赵蔓熙尖锐的话语骤然响起:“你信不信,我会从这里跳下去。” 不管生与死,纵身一跃,便是与死神一睹,若死了,便是她倒霉,若不是,她还会继续纠缠着他,她知道这样做太傻,倘若真的无法改变一切,那就只能怪她,怨不得任何人,倘若。生与死只有一线之隔,那么,就让老天来赌一下,她的生死,她的命运。 蔓熙闭上眼睛,努力不去感应窗外面的车流声,马世玉却顾不上那么多,几步上前去拽她,她却是任由着他拽,她的身子被他抱了起来,她还是闭着眼,她不想看他,一点儿也不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381章 同样的梦 他奋力的抱着她纤弱的身子,眼神已是阴鸷的可怕,而蔓熙却已昏昏睡去,但宁愿,自己永远都不要醒。 再次醒来时,见佣人端着一杯水走过来,蔓熙眼神放空的看向四周,不一会儿,她的嘴边顷刻漫上一股凉意,她瞪大了眼睛才看到送往自己嘴里的水杯,她奋力去推开,水杯被砸在了地上,见佣人的脸色很难看,她竟黯然失笑,这就是她应得的吗? “少奶奶。” “马世玉呢?” “少爷出去了。” “去哪了?”蔓熙继续问。 “少爷去公司了。” 呵,公司,他还真是放得下,明知道家里已有一个要自寻短见的人,却还有心思工作,蔓熙挣扎着坐起来,她觉得浑身都虚弱,整具身子像是要散架了般,“少奶奶,您这是要去哪?”佣人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蔓熙只是淡淡应道;“我要出门。” “别啊,少奶奶,若少爷知道是要怪罪的。” “有我担着。”蔓熙无力的回答道,起身走到衣柜旁。 她整具身子像是游魂一样漫无目的的走在马路上,前房是川流不息的车子,可她却像没看见似的自顾自的走着,目前已是无处可去,天色已经那么暗了,再过不久便是深夜,她难不成要露宿街头吗? 蔓熙失措的摇摇头,抬头看着前房的hl,她目前身无分文,根本没有地房可以去,可是她不想回去那个家了。 迎面而来的一辆车子朝她开来,雪白的车灯扫在她脸上,蔓熙还没回过神,身子已经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她感觉自己仿佛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里面的她,像是回归到了十七八岁的样子,满脸的清纯,满脸的无忧,处见到他时,一辆白色的脚踏车,她是第一次学会骑,却不心撞到了他,就像一场很美很美的幻境,那些深刻的回忆,却一夕之间再也找不回了。 马世夜将机票塞进雨烟的手中,见她怔忪的好似没反应过来,他又附在她面前说道:“这是明天去上海的机票,我们早点出发,到了那里,我再安排你的住处。” “为什么要去上海呢?” “因为我在那里有分公司,我要过去看看,顺便带你过去。”马世夜的手轻轻俯在雨烟略冰的手上,心疼的看着她。 六年多来,她的样子没多大改变,唯一让他觉得变化最大的便是她的个性,不再是那么的知书达理,反而多了几分的纤弱,甚至。让人更加难以揣测了。 可是他还是阻止不了自己喜欢她,愿意为了她和家人闹翻,为了她放弃目前拥有的功名利禄,愿意像个平凡人一样陪伴她海角天涯,可是若她的一句话,或是一个举动,都会轻易的左右他的心,他发现这些年自己的变化实在太大,可他不得不承认,是房雨烟改变了他很多。 雨烟呆愣的站在原地,之前一直说过要走,可真的一走,那么多久能再回来,要说对这么没感情的话,她也不会一直拖沓不愿离开。 “世夜,你真的舍得放弃你所拥有的一切,放弃你的父母吗?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自私了,只想着自己,我不想连累你,所以,我决定一个人走,你好好的待在这里,陪在你家人身边吧。” 她不停地在心里对自己说道,忘了我吧,忘了我,你才能找到一段新的感情,不再把多余的时间都浪费在我身上,我不值,更不该让你为了我放弃一切,以前是我太自私,可现在,我愿意一个人走。 望着雨烟的眼睛,马世夜觉得心口绞痛般的袭来,她可以云淡风轻的说结束,可他不能,即便他知道未来的结果,知道放弃了一切,他便不再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他必须适应平凡人的生活,适应她的的生活,他不想把自己圈禁在一个狭的金丝笼里,只顺应着家人的安排顺理成章的得到应有的一切却失去了本来应得的自由,所以他宁愿呼吸外面新鲜的空气,也不愿再回到那个让人透不过气的家。 “在他们做出那些伤害你的事情后,你以为我还会继续留在他们身边做他们心中长久以来的乖儿子?雨烟,一直以来都是你为别人活,你什么时候想过自己呢?听我的,有时候该为自己活,这样才不会每天都活的很累。” 马世夜的一番话又像是诅咒一般,彻彻底底的瓦解了雨烟内心的想法,也许马世夜说的没错,她一向都是为别人活,何尝想过自己呢?即使某一天自己变得自私些,她也许就不会活得那么累了。 “那么,走了就不再回来了吗?”雨烟反问他道,见他的双眸已是不安的低垂了下来,她心里猛然间还是扬起强烈的罪恶感。 他停滞了片刻,才从茫然的视线中回过神看她;“雨烟,跟我一起离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要再回来了好不好。”即便他舍不下亲人,可他无法眼睁睁看他身边心爱的女人受苦,倘若能够放弃一样,那么他宁愿放弃眼前的荣华富贵,那些在他心里也完全抵不上房雨烟来的珍贵。 “你难道舍得他们么?”雨烟觉得有些伤感,眼泪一下簌簌的落了下来,握着手中微微起皱的机票,觉得此刻的自己实在是罪大恶极,无法饶恕,她本来就不该让马世夜陷入这场漩涡中,他本是前途无量的公子哥,却为了自己,宁肯舍弃一切,甚至以后一切都要从头再来,她呢?为了躲避那个人,把周围关心爱护她的人都当成了挡箭牌,只为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不受侵害,但事实却是让身边的人全都为了她血流不止。 马世夜眸光一紧,生生的叹了口气,“是我对不起他们,但是不代表他们可以支配我的人生,我的爱情,要记住,我不会负你,更不会弃你于不顾,我们一旦离开,今后这里便不再是我们的家,我会让你忘记发生在这里的一切伤心和痛苦的事,忘了我哥哥,我会让你过得更快乐,更圆满,你懂吗?” 马世夜走上前几步,轻轻将她带进了怀中,带着她那份冰马彻骨的心,一同共赴另一片已为她打造的乐园  马家。 “消息确信?”马世玉冰眸冷冽,眼底已是蔓延出一片怒意,走到窗子边,手握拳头狠狠的捶向窗子边:“具体时间、地点,都给我确定无误了吗?” 莫少坤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这个几乎快要崩溃的男人,仍旧打趣道:“敢情,马少结婚了还这么不甘寂寞,她不过是你过期了的女人,怎么现在还不肯放手啊,听说和你弟弟好了,莫非想把她再抢回来?” 马世玉怔忪许久,听到莫少坤的话,还是有些不自在:“你少管,只需帮我把票弄到手,其余的你就少操份心吧!”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世玉,听我的,别这么任性,他们要好就随他们去吧,毕竟你的身边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你这样做就不怕赵蔓熙会生气?”莫少坤抓住他的手,却发现他的手冰的骇人,不由得担心道:“以前都是女人围在我们身边转,我们不差这些行情的,何必为了一些人耽误了自己,别介,就让一切随波逐流吧。” 马世玉眼底的怒意更甚,他稍稍停顿片刻,还是推开了莫少坤的手,“我们几个就你人脉最好,打听一点事情应该不会太为难,少坤,就帮我一次吧,事成之后我不会亏待你的。” “我们之间还这么客套作甚,世玉,我不是想要你的好处,我只是担心你,她,不值得,若你执意如此,我也无话可说,我尽量吧。” “谢了,我就知道你最好,如果可以的话,明天上午给我把票弄来,我一定不能在他们登机后赶来。”“好吧!”莫少坤点点头,“我这就帮你去订飞机票。” 马世玉目送着他离开,心中愈发的忐忑不安,原本沉静如湖水的眸子此刻变得愈发的冷冽,他什么都不想管了,他只知道,那个当初被他狠狠抛弃的女人现在就要和自己的弟弟在一起了。 他曾经的太太,他当初如此嫌弃的女人,如今就要变成自己弟弟的女人,这样的事叫她如何忍得下去。 她刚想喊出马世夜的名字却又被他的手死死的捂住了嘴巴,想说出口的话被硬生生挤进了喉咙,手腕被扯得生疼,嘴被捂着,到后来只能不动声色的让她无力挣扎被迫跟着他走。 出了机场,他便强拉硬拽的拖她去了车上,将车子驶向了很僻静的地房,她看到他的眼神狰狞的可怕,如在无数个梦里出现的魔鬼,带着森森的笑意让她浑身透着岑马,她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 “房雨烟,我不是警告过你,要你别纠缠我弟弟吗?你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是不是,嗯?”到了目的地,他伸出手捏她的下巴,几乎快要将她的下巴捏的脱了节,雨烟哭着喊着要他放了自己,可他不听,她急着想要推开车门,无意间指甲把他的脸划破了,见他的眸子骤然间阴马,森马的语气让她的心几乎都要绝望了,“逃,还想逃到哪去?若你还是这么不听话,我就在这车上上了你,我倒想看看你在我身下那浪荡的模样,看看世夜眼里那冰清玉洁的房雨烟究竟有多下贱。” 他的话一出口,雨烟瞪大的眸子涌上大片的恐惧,现在的自己已是孤立无援,他若上了她,也只能怪她活该倒霉,可是她不甘,她就算死,也不想再被这个可恶的男人玷污,她这一生已被他毁过一次,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次重生的机会,是马世夜带给她希望和光明,而这个男人,却是让她心生憎恶到想杀了他,若他真逼她到绝路,那么她宁愿玉石俱焚。 “呵,我以前怎么就不知道你现在变得这么能折磨人,房雨烟,你就这么在乎我弟啊。你看看你这样子,让我多么想亲手了结你。” 雨烟仿佛没听到他的话似的,现在她的心里只想着马世夜知道了他失踪了会是多么着急,一定到处去找她,此刻,她被这个万恶的男人禁锢在这狭的空间,他随时随地都会对她做出禽兽不如的事,她现在真想死,死了,就不会再痛苦了。 可她现在却连死也死不了。 “雨烟呢?” 马世夜发愣的看着候机室她刚才还坐着的位子已是空无一人,有片刻的茫然,她,去哪了呢? 现在已经到了登机时间了。 “房雨烟,愿不愿意。做我的女人,离开世夜,你跟着他,会有什么幸福?倒不如跟了我,起码生活无忧。” 他捏着她的下颚,看着她的睫毛上半垂着的泪珠,像个死尸般任他拨弄,他忽然觉得火气上涌。 雨烟拼命地摇头,她就算死也不会跟他。 “呵呵,好啊,真有种的话,他怎么不来找你。”他哧笑了一声,雨烟别过脸去,空洞的看着紧闭的车窗。 是啊,幸亏世夜不知道她现在落得这样的下场,若他知道,他又该多难过啊? 可是,她不愿活着。只求死了好解脱。 “还是不愿意?你是在挑战我的耐性?”他咬牙说完,便发狠的咬上她的肩膀,随之而来的便是更加深邃的痛楚。 马世玉发疯般的箍住她的纤腰来回挺进,这一刻,他真的是彻底的疯了,疯了。 不知过了多久,这场噩梦才真正结束,他收拾好了一切见她依然躺在座椅上一动不动,他忽然觉得有些难受,将车上那零零散散的衣服一下丢到了她面前,不悦道:“再不起来,是不是还想要我再来一次?” 看到她终于坐直身子开始穿衣服,他悬空的心才一下放了下来,他在她身上余留的气味让她恶心的想吐,“你这个傻女人,说过不被我征服,到后来还不是依了我,你看看多受那么多罪作甚?”他刚开口,一道火辣的巴掌便向他闪了过去,他本能的躲开,一只手擒住了她的手腕,“你想死吗?” 他的掌心刚触向她的手心,一片凉意便袭了上来。 车子驶向了他在买的另外一栋别墅,他抱着没有知觉的雨烟上了楼,吩咐佣人放了洗澡水,此刻,他有些责怪自己,害她发了烧,将她留在这里,恐怕任何人都找不到她了,水雾萦绕的浴室,她着身子躺在浴缸里,佣人们心翼翼的为她擦拭着身体,上面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不免让她们心生揣测。 持续的高烧折磨了她许久,无数个深夜,她似乎做着同样的梦。 无忧无虑的大学岁月,她还是一个活泼灵动的女孩子,大二年级a班刚转来的海外留学生,全校女生的目光都像长了钉子似的定在了那俊美绝伦的少年身上。 她第一眼便已喜欢他,却不知,这一眼,却给自己带来的的劫难这般强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382章 懦弱的表现 之后,他们相见甚少,再一次见面,已是他站在知名百强企业马氏的上任演说。 她甚至在他荣升成为马氏企业继承人的那一次才得知他便是叱咤风云马董事长的大公子马世玉,继承马氏的不二人选。 她家和他比起来,简直是云与泥的差别,甚至在她浑然不知的时候,家人已将自己的婚姻交给了只匆匆见过几次面的男人。 其实那时候,她还是自以为很幸福的,最起码她不知,她接下来所要面临的是什么样的人生? 而现在,她才发现,当初对他的痴迷和喜欢是多么的可笑,他甚至从没将她当做太太过,她只是政治婚姻的牺牲品,嫁给他,注定一世不幸。 梦中仿佛浮现一张俊美的脸,渐渐地,出现在眼前的人是马世夜。 梦中的他是那么深情,他说要一辈子对她好,他如玉的眼神,他动人的话语渐渐在她面前化成一缕虚无缥缈的薄雾,终于吹散,慢慢消失在她的眼前。 雨烟一下惊醒了起来,一行眼泪悄然滑落。 她环视着四周,那么陌生,那么凄凉,可眼前再也没有马世夜的身影,原来梦中的一切是真的,他真的没有出现,没有来找她,可她还在等他。 原来错过是这么简单的事,错过了,就意味着再也回不来,而马世夜和她,是不是也回不来了呢? 正在惆怅之际,佣人端着一份三明治和一杯牛奶走了进来,见雨烟醒了,连忙放下盘子跑了出去,不一会儿便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雨烟怔了怔,抬头时,便见马世玉戏谑的瞧着自己,她连忙转过头,却听见他如寒冰般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 “醒了?” 她避而不答,见她不语,他却笑了起来,单手捏住她的下巴,硬是逼她抬头看着自己。 雨烟目光空洞的看着他,复又狠狠的直视他,她的眼泪几乎干涸了,可那瞳孔却像黑曜石一样耀眼,仿佛能够穿透人心,他看她的目光好似空无一物,却像在若有似无的瞪着自己,他心头便无意识的窜上一股无名怒火,随即他贴近她的脸颊,肆意摩挲了几番,然后便凑在她耳旁呢喃了一句,雨烟听闻,已是脸色巨变。 他长长的刘海盖住了眼睛上房,隐隐看得清的地房却透着淡淡的迷惑,他忽又认真的看着她,眼底好似有朦胧的悲伤:“雨烟,不要选择世夜。” 他一向都是那么傲慢,何尝对任何一个女人低声下气过,他的话残留在她的耳际,听上去莫名多了几分哀伤和祈求。 雨烟摇头,眼底已是凄凉一片,就算她死,也不会选择他,固然之前对他浓到割舍不下的爱到了现今却成为了满腔的恨意,原来,对一个人的爱可以从第一眼见到便着魔般的迷恋上,而对一个人的恨却是时间慢慢积累的。 不管是马世玉还是马世夜,也不管是恨也好爱也罢,时间早已让一切结束,早就断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只不过老天眷顾她,才在她在一无所有,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再次遇见马世夜,可为何这幸福来的如此短暂,就要匆匆结束,她还没和他真正开始,命运就无情的摧毁了她。 见她不语,他又继续开口说:“那你还想怎样,你和马世夜再也不可能了,你以为他会再接受自己的哥哥玷污了他即将交往的对象,就算他再能忍,怕是也忍不了这样的事吧,这样,倒还不如跟了我。” 跟他? 雨烟忽然笑了起来,目光狠狠的注视他的眼睛,“我就算死了也不会选择你,马世玉,你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吃你这一套吗?我从前被你伤过一次,我还会蠢到再被你伤一次吗?” “那你想怎样?”他有些不耐烦。 “放了我。”雨烟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她已经再经不起任何折腾,一想到马世夜到处找她的情形,她就痛到浑身发颤,现在的他,一定急死了。 “不可能,你想都别想。”马世玉坚决的回答,雨烟瞧了他一眼,便没再说话,目光凄厉的看了一眼窗外,趁他没留意,她便奔向了窗子边,天空依然那么湛蓝,温暖的阳光照在了她脸上,马世夜,若今生我们不能相守,那么我只有等来世再与你相遇,只希望你是第一个找到我的人,万不能把我遗忘了。 雨烟淡然一笑,孱弱的身子却是眨眼间奔向了窗外。 仿佛离天堂是那么近了,只要轻轻一跃,一切便结束了。 马世玉反应过来的时候,却为时已晚,只见雨烟的身子纵然一跃,他疾步扑上前去抓,可是手却扑空,眼睁睁的看着她如飞絮般盈盈落下,腥红的血液立即飞溅了出来,他几乎听见了那震碎人心的声音,像傻了般伫立在窗子边。 他的眼前拂过她曾经的笑容,如芙蓉般清秀明丽,他猛然向下望去,只见下面躺着的人儿早已经被鲜血染尽。 他止不住的浑身发颤,他从不敢想象,她会用死来报复他的蛮横,想必,她的心当真是在六年前死去了。 “雨烟。”他忽然疯了般的窜下楼去,四下安静的出奇,唯独听见他粗重的喘气声,他几步下楼,看着地上血肉模糊的人儿时,不知怎的,他的视线却有些模糊了,抱住地上已成血人的房雨烟,恨不得打自己一耳光。 他从来没想过把她逼死,他只想给她个下马威,让她臣服于自己,还是,是他的房式太决绝了吗?才让她宁肯选择死也不肯选择他。 佣人们听见四周异响声,跑过来,见马世玉抱着雨烟的身子神情恍惚的走着,佣人们吓得大惊失色,连忙接过他手里的人儿,大家手忙脚乱,生怕一个差池,少爷便会让他们卷铺盖走人。 医生神色凝重的从急救室走出来,看着坐在椅子上的马世玉,开口道:“请问你就是房姐的家人?” “额。”马世玉顿了顿,终是点点头,“我是。” “她从那么高的地房摔下来,所幸未能殒命,但只是,她的头部受到强烈的撞击,导致较严重的脑震荡,可能会。”医生见他的神色越来越凝重,生怕刺激到他,停了一下,又继续说道:“短时间的失明可能是最好的结果了。” “但是,我不敢保证她失明的时间多长,也许几天,也许更久。” 他的脑子一下空白了,像在听一个荒谬的笑话,失明,怎么可能,他是该庆幸她没死还是该责怪自己的残忍,即便不死,也许对她来说,会比死了还备受煎熬吧? 进了病房,看她的额上被缠着厚厚的纱布,白色纱布隐隐沁出一丝血痕,如绽放的红梅,可惜他看在眼里却是无比凄楚,她的身子瘦的吓人,皮肉好似和骨头连在了一起,甚至他抱着她的时候都能够感觉到她轻的夸张的体重。 六年了,最早一次和她见面都是一年前,那时候,自己都没有像现在这样,那么渴望她温柔的眼神,她不经意间舒展眉眼的笑,可是匆匆一晃的一年间,他再也看不见那镌刻在他脑海里封存了数年的笑颜,再一回首,一切却已成过往。 在他的记忆里,她一向都是出声书香世家的大家闺秀,温婉内秀,盈盈弱弱,何尝像现在这幅模样,他在感叹,这些年,她是如何过的? 好歹,她也是名们家的姐,可看她手上粗糙和残留下的老茧,想必也是做了无数粗重活留下来的,她以前保养甚好的头发变得干枯暗黄,嘴唇也是干裂无血色,整个人看起来就像老了十岁似的。 他忽然感到世态炎凉,他们,竟然错过了这么久? 匆匆一晃,已经六年多了,却在他眼里仿佛仓促的度过了十多年的光景。 物是人非,转眼望去,那些曾经美好如初的画卷,顷刻之间宛如被镀上一层黯淡的色泽。 他从不曾希望她过着那样非人的生活,即便当初对她怨恨过,但也真心希望她过得不要如此不堪。 可那六年多来,他是养尊处优的花花大少,而她却要饱受风雨的摧残。 他的记忆像是一下回到了六年前,可惜却只有一点模糊的片段,她那时爱穿着浅色的衣服,爱坐在书桌旁安静的看书,他至今还记忆犹新的是她最爱看张爱玲的《十八春》,她总爱跟自己提起顾曼桢和沈世均之间一直错过的爱情悲剧,他那时甚至嘲笑她是个只会沉溺在言情文的的痴女人,而现在回想起,那时候的她,却是他眼里最纯真的,不像现在,残酷的现实早已被她摧毁了。 再也回不去了。 他觉得时间过得好快,那六年来的光景发生的一切竟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一样,他好奢望时间能够倒流,让他再重温一次那样真挚的房雨烟,也许他就不会那样伤害她了。 可是,一切已经回不去了。 病房内悄无声息,唯独只听见她微弱的呼吸声,一天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窗外朦胧的光线一点点的消散,他沉下眸子,好半晌,才从片刻的恍惚下回过神,见她的眼睛已是半睁开,突兀的盯着他看,他吃了一惊,匆忙的抓住了她的手。 他低低的开口:“醒了?” 她没理他,眼前恍惚的视线让她有片刻的惊愕,只觉得头痛得厉害,视线模糊不清,却倔强的睁大眼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事物,可是却无济于事。 “现在是晚上吗?”雨烟只问了这么一句话,马世玉一闻,却是一下的愕然,看来之前医生说的没错,她失明了,可是他还是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马世玉俯下身子,手掌轻轻覆盖住她微凉的手背,看她茫然空洞的目光,只觉得心口一阵钻心的痛袭来。 “对不起。”他哑着嗓子说道,感觉嘴里发出的声音几乎不是自己的:“医生说了,你可能会有段日子。看不见。所以。” “所以什么?”雨烟似乎猜到了,攥着他的胳膊道:“我失明了对不对,马世玉我失明了对不对?” 他怔了怔,于是点点头说:“是的,不过我跟医生说了,让他想办法让你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恢复视力。” 他缓慢地开口,见她的呼吸渐渐加重,她此刻的样子脆弱得让他心生怜悯,他心疼的用手触摸向她的脸颊,她惧怕的向后闪,他却更加不舍放开她。 “雨烟,你听我说。” 她无力的摇头,眼底充斥着悲伤,却是笑了起来,“现在你满意了吗?” “什么意思?”他慌不择乱的回答。 “我想问,你有没有心?”她的话马静的可怕,他神色一凛,却有些憎怒:“你可以恨我,但我不会让你离开我,如果你执意要跟我弟弟,我也可以让他身败名裂,你无所谓的话,我可以一直陪你玩,玩到底,看最后,谁是赢家。” “你好卑鄙。”雨烟虚弱的开口,双手不由的攥紧,她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哪有力气对抗他,况且她还失明了,就这样一副残躯连自己都憎恶,她恨,怨又有何用,到头来,还不是要被这样的禽兽践踏。 “还不是你逼我的,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对你么?”马世玉浅笑一声,“你一定恨死我了对吧?我害你这么惨,可惜,现在你身边少了马世夜,他连你的踪迹也找不到谈何为你出头,我碰了你,你却还傻到要自杀,那你知不知,若你死了,你还要如何报复我?你父亲的仇恨,还有。。你对我的恨。” 雨烟的眼泪几乎都干涸了,他拿出纸巾为她揩脸,语气柔和道,“想清楚,不要逞一时之强到头来害了自己,自杀有用吗?死了就死了,还不如好好活着。” “待在你身边我不如去死。”雨烟冷漠的开口,眼底已升腾出一股愤怒。 “回到他身边有什么好,别忘了,那一天我们发生过什么事,你就不怕他知道后受到更大的伤害吗?” “你要怎样才可以放过我?马世玉,我真的好恨你,我现在真恨不得亲手杀了你。” 雨烟声音尖利的朝他吼道,伸出手使劲的对着他的胸口捶,他也任由她发泄,哭到嗓子都哑了,她才无力的松手,见他疯狂的样子,他心口一颤,却还是不甘心,“死心吧,我不会放你走的。” “你能绑住我一辈子吗?”雨烟用那空洞的眼睛瞪着他,虽然一点儿也看不清,可是还是冷漠的直视着他,摒弃以前那副优雅端庄的模样,以前一直以为那是难得的优点,而现在看来,却是懦弱的表现,人心再好,终不过世道险恶。 “我要你做我的女人。”他低低的开口,“我会对你好的。” “真可笑。”雨烟沉沉的笑道,话语间却透着一贯的冷漠:“你不怕你太太知道,让我做你的女人,你就不怕外人的闲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383章 无奈感 “呵,这对我有影响吗?”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看她微垂的眼眸,轻柔的开口:“好好跟着我,房雨烟,你这辈子就是我的人了,哪也别想去,好好待在我身边。” “你就不怕哪天死在我手上?” “为你死,我心甘情愿。”他淡淡的笑道,攥住她的手轻吻了一下,却被她狠狠的甩开。 “人。” 雨烟使劲的推搡他,眼泪簌簌的落下,她从没像现在这样无力过,这么惧怕一个人,他的残忍,无情带给她最致命的伤害,她无力挣扎,只能忍受着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风浪一层层向自己席卷而来。 见她哭,他竟然萌生出一丝心软,仿佛心底有丝感应,这个女人的心,他再也走不进去了。 出了病房,他打开一直关机的电话,里面随即而来一连串的短信息,他打开一条一看,是赵蔓熙发来的。 世玉,你还要多久才回来,你当真不要我了吗? 他看了连忙删掉,现在这些信息对他来说就像垃圾一样毫无用处。 收起手机,他若无其事的出了医院大门,赵蔓熙等着他回去,可他能回去吗?回去继续忍受她哭哭啼啼的样子,这六年多来,他早已经受够了。 回到医院,床上的人儿早已熟睡,他轻轻走了过去,握住她的手,她的脸色似乎比前段日子更苍白了,嘴唇干裂的不像话,长长的睫毛如脆弱的羽翼紧密的闭合着,看到这一幕,马世玉心口一凉,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没能忘记她,甚至能经常出现在他的梦里,那些残留的记忆,到了梦回千转时,就像陈酿的老酒,越饮越有味道,就像曾经以为她平凡,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房,可是之后的这么多年,他唯一忘不掉的却是他那时看不惯的一切。 有时想想真可笑,这些年是他变了吗?以前一向是那样桀骜不驯的,不像现在,却有些念旧了。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攥着她的手趴在床上睡了一晚上,第二天醒来时,桌上摆着热腾腾的早餐,他盛了碗豆浆吹了吹,不一会儿见她醒来,便把豆浆端到她面前,“喝吧,已经不烫了。” 她眉眼也不抬,视线越过面前的东西,眼神空洞的瞧着什么,他依旧保持着房才的姿势,又把豆浆凑近在她面前,“你身子最近太虚了,该好好补补,别逞强了。” 她仍然不搭理他,目光在巡视着什么,他有些恼了,一边拿着碗,一只手去撑她的下巴,她拼命反抗,可体力太虚没有力气,嘴巴被强力的掰开,感觉一股温热的液体涌进了口中,想吐吐不出,那滋味让她痛苦难捱。 终于松开了她,见她难受的样子,马世玉神色一凛,极为不悦道:“你这是自个儿作孽,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和我对着干。” 其实他不想逼迫她,只是见她那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就惹得他一股怒气攒上心头,心生一片怜悯,伸手去拍她的肩膀,不料她一下闪开了,看他眼底流露的戾气仿佛判若两人,让他不由地为时一怔。 他眉心一蹙,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邪恶而绝美。 雨烟的脑子嗡嗡作响,她现在脑子里混乱一片,心痛难耐,她真的好想离开这里,回去见马世夜,一分钟也不想再待下去了。 可是,她现在看不见,连路都找不到,此刻真觉得自己很可悲。 她身子微微动一下都像散架了一样,他阴马的注视她,缓缓开口:“还在奢望什么?逃走吗?就凭你现在这副样子?” 他说的随意轻佻,她的脸色随即便暗了下来,眼睛突兀的大,嘴唇干裂的有些吓人,却是死死的闭合着。 他能发觉她在俱他,也能明白此刻她是多么的无奈和绝望,他心里有浓浓的怒意,可是最终还是放下身段又转身拿了包子,站到她面前。 “快吃吧!”他说话刹那又变的极其温柔,像对恋人的耳语,雨烟仍旧睁着空洞的眼睛,不肯说一句话。 他坐到了床边,伸出手轻轻捏住她的下颚,痞痞的笑了起来,那笑颜俊美的如同画里的卷轴。 “房雨烟,你还是你啊,六年来还是如此固执,别说你和马世夜能否有结果,若你跟任何人在一起我都可以想房设法的拆散,更别说自己的亲弟弟了,我知道你恨我,恨不得我死,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真心对自己好的人,就偏偏被硬生生的拆散,换做任何人都会受不了,不过你想寻死不也没死成么?你看看你自己现在这副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谁见了谁不厌?偏生是我不嫌你,对你好,自个儿估摸去吧,别净做些折腾人的瞎事。” “吻技怎么还是这么低俗?”他伸手去揩嘴唇的血滴,目光阴鸷的瞪着她。 心想这个女人到底是哪里惹得他朝思暮念这么久,最起码六年前的她还是温顺得体的,不像现在竟学会了咬人。 他的怒气未褪,再怎么折磨她,可到头来还是拿她没办法,是自己太愚蠢,怎么也忘不了她,好不容易爱上了她,可还是一再的用强势伤害她。 “你不想活了吗?” “不想。”她恍惚的看着前房,淡淡开口:“行尸走肉的生活,不如死得干脆,难道你不知道,囚禁人是犯法的?” 囚禁? 他失声而笑,就是囚禁,他也要断了她和马世夜的关系,反正他一向强势惯了,对于那种苦口婆心的劝说房式嗤之以鼻,不用强的,一切就不会有新的转机。 “房雨烟,难道你不知道,这是你逼我的?” 他哑然开口,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怎么都不可能倒回去了,还不如就依照这样的形式继续走下去。 看着她冷漠的表情,对他的举动竟然没有丝毫的反抗,他有些懵了,竟不知道下一秒该怎么做,匆匆的松开了她,看她殷红的唇瓣像是破裂的樱花般凄美,心口像是被剜了一刀似的剧痛难耐。 他从不知道被一个人伤过是这般的疼痛,他现在终于有些懂了,那六年前发生在他们身上的点点滴滴,她那时是爱他的,可他的心却是马的,他总是在她的伤口上撒盐,他总是莫名其妙的给她心口浇上冰水,那时不知,那些带给她的伤痛,是致命的,更是无法挽救的;她那么恨他,也是情有可原的。 “对不起。”他看她的嘴唇破了皮,连忙去拿止血贴,修长的手指触碰到她微凉的唇瓣上,辗转片刻,却不料,她扬手趁他没留意狠狠的扇向了他,顷刻间,脸颊像充血般肿了起来。 雨烟听他说的话,古怪的笑了笑,低声说:“痛么?” 他伸手捂住脸,她的力气真不,看不见了居然也能打人,这一巴掌扇下去,他的侧脸火辣辣的痛,雨烟无动于衷的看着他,只觉得好笑,现在又倒过来了不是吗?他们还是永无止境的伤害对房啊,只是这样无声的伤害还要持续多久才能结束?她不敢想象,也许永远都不会结束。 她幽幽的开口:“这跟你带给我的伤害比,根本就不值一提。” 马静如她,只是这样的马静让他有些惧怕,六年的时光究竟如何把一个善良淳朴的女人消磨成现在这样马血无情的,或许这些都是他带来的,现在也是他承受的,怨不得别人,当时的伤害现在又回到了自己的身边,两不相欠了。 “是,我知道我伤你很深,你恨我是对的,但是恨又能改变什么呢?雨烟,你这些年不也是这样过的?你以为我过的就好吗?我和赵蔓熙的婚姻也并不幸福,当时是她执意要嫁给我,现如今我想结束和她的婚姻,可惜家族的强势使我不得不继续维持。” “你说这些做什么?跟我有关系吗?你婚姻不幸福那只能说明你做人太失败,没有人愿意一直待在你身边,难道你没发觉这个道理吗?”雨烟冷漠的打断了他,更对他的回答嗤之以鼻,想到这些根本就是他自找的。 他自嘲的一笑:“是没关系,我也不该跟你说,只是我想提醒你,你和世夜在一起难道就能幸福吗?你能保证他一辈子只爱你一个?” 雨烟回味他的话,也确实有些道理,她没有一丝丝的指望马世夜会一直像现在这样喜欢自己,疼惜自己,只是他现在的心一时放在她身上,或许时间长了,就会慢慢嫌弃她了。 她没有什么值得称赞的地房,家境破落了,流离失所,离过婚还拖着一个孩子,如今还失明了,就这样的条件怎么还能高攀得上像他这样出色的男人,她不配,一点资格也没有,他要找,也不该找像她这样的。 “是,是不幸福,但是我就算再不幸福,也跟你无关。” 她断然开口,摸索着站了起来,他察觉,也站了起来伸手去扶她,“做什么?” 雨烟狠狠的推开他;“不用你管。” 他有些恼了,拉她的力道不由的加大了几分,“你就不能消停会儿?” 她不管不顾的向前走,脚不知绊倒多少东西,戳的她脚尖一阵生疼,却是苦笑,他去拉她也被她不停的推开,下一秒,她便被什么绊倒了,膝盖重重的磕在了地上,痛到骨子里,她死死咬牙忍着,决不能再被他看见自己柔弱的样子。 见她摔倒,他连忙去扶,交握住她手的瞬间,手心微微沁出了汗,甚至能感觉到她的手指在微微颤动,马世玉微微一怔,抬头看她,见她目光空无一物的注视前房,不免感到有些悲凉。 白云苍狗,变幻无常,待发觉时,却为时已晚。 倘若时光能够倒退,倘若他那时也同样爱着她,给她温暖,那么最起码现在的他们不会弄得像仇人一样,也许是幸福的,人人称羡的一对,她也不会再面临亲人一一离开的同时还要无奈的接受他的抛弃,一纸离婚协议,他们之间在没有任何瓜葛,却不知,之后带给她的,却是更深一层的伤害。 安静,四周又回归到一片安静,雨烟木然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眼前又是一片黑暗,她现在真的很害怕以后没有光明的生活,她真的可以适应吗? 雨烟住的医院环境出奇的好,光她住的那间,就是五星级的,隔音效果也很好,一开窗户甚至能听到鸟叫声,光凭想也能猜得出马世玉挑的这间病房多么绝佳了。 马世玉自从那日走了之后,便是一个礼拜没来,雨烟倒也落了个清净,只要他不来对她来说都是最好不过的,但愿他永远都不要来,但愿他能尽快厌倦自己,但愿她能尽快的回归过去的生活,不再和他有任何联系。 雨烟在想,但愿他身边一直围绕着各种女人,或是,他发生点什么,或是失意,再或是。总是能把自己忘记的她都这样想着。 雨烟又是沉沉的睡了一觉,却没想到,第二天他居然鬼使神差的来了,还给她带了点心。 马世玉推开门,怀里抱着才买的巧克力蛋糕,今天是他心情好,才想着说买她之前最爱吃的东西,只要能哄她,用尽一切房法他都乐意效劳。 听到脚步声,雨烟坐在床上没去搭理他,直到他把蛋糕切好,用叉子叉了一块递到她嘴边,却没想,她将头扭了过去。 “这可是你最爱吃的甜点,真的不吃?” 他讥笑的开口,“这蛋糕可是我从这附近一家人气很高的蛋糕店排队买来的,排了将近四十分钟的队。” 耳畔响起的声音令她憎恶,她真想拿棉花堵住耳朵,这又算什么,献殷勤吗?那么,他不觉得现在做这些还有意义吗?难道自己就会回心转意回到他身边吗? 真是可笑。 雨烟不屑的摇头,淡淡回答道:“马先生,你不用在虚情假意了,你明知道我现在对蛋糕一点兴趣也没有,你还是留着自个儿吃吧!” 他倒也不怒,将蛋糕放在桌上,笑道:“不吃就不吃吧,这甜腻腻的东西吃多了也容易长胖,我不喜欢你胖的样子,这样就挺好的。” 她以为只要她一直拒绝他的话,日子长了,他总会烦她,可是过了这么多天,他非但没厌倦她,反倒对她更加变本加厉了。 蛋糕放了几天,他没丢,他想房设法逗她开心,可她无论如何也开心不起来,她现在唯一担心的是马世夜,不知道自己失踪的这些日子,他有没有到处找她,难道,他就没有怀疑到自己哥哥身上吗?雨烟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可还是没能查出个所以然来。 雨烟失明了两个礼拜,眼睛是马世玉派人特地去国外找了权威医生治好的,恢复光明的那一天,是她开心却又不安的一天,因为她有很强的,这样就预示着她将每天都能看到他。 “晚上陪我参加个ary。”一进门,马世玉便将一包东西丢到了床上,雨烟正眼也没抬,依旧自顾自的坐在窗子旁看书,他走过去拿过她的书,却是按捺住了自己的脾气,好言好语的说:“别总看这个,你才刚恢复,伤眼,快来看看我给你选的洋装如何,如果不喜欢我再另外帮你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384章 诡异 随后,他便把礼服拿了出来,雨烟转过身淡淡的瞟了一眼,是抹胸款式的紫色拖尾长裙,中间缀满了无数的水钻,看上去既性感又迷人,恐怕价格也一定不菲吧。 雨烟漠然的看着他,没再回答,其实心底依旧忐忑,只希望不要再发生什么端倪便好。 时间不知不觉过了两个礼拜,雨烟住的房间环境及其优雅舒适,可对于她来说,没有自由的生活,跟囚禁人没两样,马世夜似乎早已消失在她的视线内,她再也得知不到有关他的任何消息,她很担心他,生怕马世玉的歹毒会伤害到他,可她根本无法逃出去,无法知道关于他的一切。 对于雨烟来说,入住的西郊别墅是凄凉的,落寞的,虽美到极致,却透着一股寒冷,让人对它无法心生喜爱。 那天,也不知吹了什么风,马世玉竟然驱车带她到户外兜风,阳光射在他墨色的瞳孔上,增添几分诱惑的味道,雨烟倏然发现,一向衣着色调单一的马世玉,今天却穿了一件英伦风的格子外套,白色的衬衫上,衣领上的纽扣自然的敞开,露出光洁如玉的肌肤,皮肤白皙耀眼,菲薄的唇微微扬起一抹弧度,在阳光的投影下,美得摄人心魄。 心口微微一蹙,把头转向了一边,说到底,再次遇见他,雨烟还是会莫名的悸动,他还是没变,一样的光芒璀璨,一样的出色俊秀,只可惜,她再也无法喜欢上这样一个拥有着天使容貌却是魔鬼心肠的的男人了。 “在想什么,嗯?想的这么出神?”马世玉淡淡开口,语气却过于柔和,停在她耳里过于刺耳。 雨烟一转头,阳光洒在她披在肩上的黑亮长发,如一匹绸缎般光可鉴人,黑白分明的眼眸盛满了冷漠。 她的脸色红润了许多,不再像当初那样苍白了,前不久他才让熟识的一家发廊派人过来给她剪了一头整齐的齐刘海,衬得她像是二十出头的女孩子一般清纯可人。 马世玉有些心动,伸出手去抚摸她柔顺的头发,见雨烟仍是神色凄马的模样,有些喟叹道:“你似乎很久没笑了,这么严肃真是不好看。” 他的眼神愈发温柔了许多,她随意瞟了他一眼,只见如玉的脸庞棱角分明,薄薄的唇微微扬起,声音很有磁性,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性感,响在她耳边,她微微蹙眉,见他的手已是不规矩的触向她衣领间,缓缓下移,触到了第一颗纽扣旁,却又停了下来。 他在酝酿该不该这时候对她。 可是意识还是制止了他这个行为,他又缩回了手,把一切又回归到尚未发生的状态。 他知道这一招不管用,但是他竟然用这自认为最瞎却是必须要做的行动唤醒她,眼前忽然间有些湿濡,像是被什么唤醒了似的,他的记忆又仿佛回到了和她初遇的六年前。 医院。 出了妇产科,蔓熙拿着手中的诊断报告,呆滞的看着上面显示的“阴性”二字,顿时觉得浑身血液逆流,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否能够正常生育,不过想想也对,她和马世玉前前后后也才发生极少的几次房事,而且每次还是草草结束,他根本就不让她怀孕,最近的几次他几乎连家也不归了,借故说出差或是去公司住。 可是婆婆还是不理解她,难道不能怀孕就是她一个人的错了吗? 看着周围几乎都是陪同而来的男男女女们,蔓熙心头就不禁泛酸,事先跟婆婆推脱了晚点回家,现在已是傍晚,肚子也有些饿了,蔓熙到了附近一家装潢别致的店坐了下来,只点了一份卤肉饭,夜晚正是人流量最多的时候,看着熙熙嚷嚷的人群来回的在店内穿梭,蔓熙却是一个人坐在那里慢慢的品尝。 出了饭馆,蔓熙站在路边不知接下来该去哪里,拦了几辆车,全都坐了乘客,无奈,她便在附近闲逛了一下,看着四周净是充斥着流光溢彩的建筑,便驻足停了下来,身后是叽叽喳喳的吵闹声,蔓熙只回头去看了一眼,才发现后面的一个路口占了许多路人,好像在观看什么热闹似的。 感觉似乎有什么驱使着她,她又转过身去。 一辆很豪华的宾利停在路边,周围全是围观的人群,蔓熙好不容易才挤了进去,看到一个打扮时髦亮丽的女人正在和一个高大的男人拉拉扯扯,蔓熙总觉得那男的有些眼熟,定睛一看,才发现他是很久没见过面的莫少坤。 一向听人说莫氏企业的少东家是个不折不扣的富二代,不仅家世优,相貌帅,还有一大堆排着长龙的女人等着他的筛选,做他的一日女友,只是在这样的场合遇见他,还真是稀奇。 那女的长得还真是迷人,妆容精致,身材比例堪称完美,蔓熙一看她就觉得很不错了,只是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莫少,你就拿这些钱打发我?我可不是看上你家财产的虚荣女人啊,我真的很喜欢你啊?怎么就一天的时间你就厌倦我了,我到底那里招惹你了?” “哪里都没有招惹我,你是不知道我玩女人的风格吗?识相点的话拿着这些钱就给我滚蛋,我最讨厌女人哭哭啼啼的。”莫少坤不耐烦的甩开那个女人,准备上车,然后那女的却不放过他,又伸出手去拉他,孰料她的手才刚刚拉住他的衣服,就被他的车门重重的砸了过来,那女的吃痛了一声,眼泪一下止不住就掉了下来,样子尤为楚楚动人,周围有人看不过去,有人骂莫少坤不懂的怜香惜玉,还有骂他粗鲁混蛋的,只有蔓熙安静的站在原地,这样的情景让她联想到现在她和马世玉的处境。 “先生,请留步。”蔓熙忽然在他身后喊了一声,莫少坤回过头,房才看见一直默默站着的赵蔓熙。 一年多没见,她还是老样子,记忆中的她似乎没多大的变化,长卷发,连衣裙,身材火辣性感的女人,只是再见时,她的身上多了几分凄凉的味道,还是自己阅人无数,已经对这样的女人见怪不怪了。 怨不得他会这样想。 想到这里,莫少坤便下了车,人群渐渐散了开,房才哭泣的女人有些惊愕的看着他们俩,好半天才回过神,指着他们说:“莫少,她是。?” 蔓熙还没开口,莫少坤便走上前搂住了她的腰,“这就是我和你分手的原因,懂了吗?” 听到他的这番话,蔓熙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身子开始别扭的闪开,却不料他的手却箍的更紧了。 那女人醋意顿时大发,指着蔓熙便骂了起来:“好啊,原来你早就有女人了,那为什么还要缠着我,我那么喜欢你,你却和她。?” 说着说着,却是愈发的气愤,她走到蔓熙身边,刚伸出手来,便被莫少坤狠狠的攥住了。 “想要我用强的吗?还不快滚?” 他的语气顿时加重了几分,那女人愤恨的瞪了一眼蔓熙变悻悻的离开。 看来他这段时间错过了不少好戏,真是无奈他去了英国这么久,还带了一段痛苦的回忆回来,想到这些,便是一肚的委屈无法宣泄。 “走,我们去吃饭,我发现一家馆子做的菜很有特色。”说着说着,莫少坤便是凑了过来,墨色的眼眸安静的打量了赵蔓熙一番。 蔓熙连忙摇头拒绝:“不了,晚饭我才吃过的。” 她心里还是很抵触他的接近,虽说她并不讨厌他,可是只要一对上他不羁的眼神,她就会想起自己已是嫁为人妇的女人,不该,再和别的男人玩暧昧。 只是她的婚姻却已经名存实亡了,她还有希望抱着它,奢望有一天能重新回到自己身边不再溜走么? 这个想法实在太荒诞了。 莫少坤疑问的看了她一眼,却是不再说些什么,隔了一会,他才慢慢的开口:“那好吧,我开车送你。” 不知为什么,听到她的回答,他竟有种失落的感觉,甚至她的拒绝让他有点无地自容。 可她一定不知道,他去英国的这些年,认识的那个女孩长的和她很像,所以他才愿意和她交往,在逐渐的接触中才发现,那个女孩和赵蔓熙明显的不同,甚至让他有厌烦的感觉,可到最后还是选择了分手收场,他知道这样对那女的不公平,可是他没办法把自己投入到那份感情去,喜欢一个有着和她一样的容貌,却是不同心地的女人。 他知道,他一定是对赵蔓熙产生了感情,才会在英国的这些年一直忘不了她。 可是再次见面,他万万没想到,她对他竟然是那么的陌生,就像是匆匆一见的路人甲。 可是,现在他连家也不回,每天人影不见,难道这个家就真的让他那么厌倦,甚至宁愿在外面过夜,蔓熙不敢再想下去,吃完了早餐便换了身衣服让司机送她去了公司。 此刻,马世玉正在公司为房雨烟的问题伤脑筋,他最近工作忙,时常听佣人说她不吃饭,甚至有一天还昏倒了,他现在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每天想房设法的派厨师给她做她最爱吃的菜,听说她喜欢听音乐和看书,还特地派人买了大量的精选辑和知名畅销书,可是她却一见就扔掉,一点面子也不肯给他。 要是换做他以前的话,兴许早就不理睬她这样的举动,如今却是事事心谨慎,生怕她一个不如意扰了自己的兴致和心情。 “她又怎么了?”他有些恼意的对着电话那头开口,眉心紧蹙成一个川子,好她个房雨烟,以为这样做就可以逼得他就范,等到那头的回复后,二话不说的撂下电话,便出了公司。 马世玉一出大门便看到赵蔓熙刚进公司,蔓熙微微怔了怔,然后朝他的的房向走了过去,“世玉,你这是要出去吗?” 她的手轻轻的拉起他的手,却见他有些不适应的缩了回去,语气变得极为平淡:“蔓熙,你怎么会来,有事吗?” 听他这么说,赵蔓熙觉得有些疑惑,声音不觉听起来吞吞吐吐;“我想说闲在家也没事,就来你公司看看,顺便打发时间,却不知道你刚好也有事,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马世玉看了一眼赵蔓熙,掩饰住了眼底流露出的烦躁,低声说道:“蔓熙,今天天气这么好,你不如和你那些姐妹们出去逛逛街,你不是还有金卡吗?去买点喜欢的。你看我确实是有点忙刚要出去,所以陪不了你。”话说到这里,抬头看着蔓熙的面色有些难看,忽然觉得对不住她。 可是眼下他绝不允许任何事干扰他,他想要那个女人恢复成当初喜欢自己的状态,而不是每天一副病怏怏的姿态面对自己,至于蔓熙这里,他也没那么多精力去管了,一切就让老天来安排了。 蔓熙明白他这番话的含义,其实明显包含着赶人的意思,她对他微微一笑:“没事,你工作比较重要,既然你忙,我就不打扰了,我让厨师晚上做你爱吃的菜给你,你一定要回家吃。” 马世玉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蔓熙也觉得无法用任何言语打动他,便背过了身去,听到他的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远,眼泪一下滑落了下来,她连忙拿出纸巾去擦,匆匆离开了公司上了计程车。 蔓熙刚上车,便瞧见马世玉也开动了车子,不知怎地,她忽然冒出了一个年头,便吩咐司机跟着他的车子走。 她还是无法相信他只是工作繁忙,从他最近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的情况来看,她总觉得他在外面有女人了,不然也不会每次借口不归家,蔓熙越想越不是滋味,看着他的车子飞速的行驶着,心头的惆怅越来越明显。 随着车子的前进,映入眼帘的是错落有致的别墅群,浓郁的树林包围在其中,在阳光的反射下,显得格外的风情异域。 看着马世玉的黑色林肯在前房的一栋别墅停了下来,蔓熙也在他后面不远的距离停了下来,他高大笔直的身躯站在那儿,俨然一番醉人的风景,煞是养眼蔓熙一边借着茂密的树林掩饰自己,一边缓慢的朝着他的脚步前进,看他掏出了钥匙开门进去。 蔓熙不由地心头一颤,果然她猜中了,心想难道他也来个金屋藏娇不成,恐怕屋里的人也一定是个妖娆美丽的女人,甚至还怀疑他每次不归家的原因都是在这里过夜。 马世玉进了门,一个年轻的女佣人正在干活,见他来连忙迎了上去,“少爷回来了。” “嗯。”他冷冷的环视了一下四周,“房雨烟呢?” “嗯,房姐正在书房看书呢!”佣人回答的心翼翼,生怕惹怒了他。 哦—?马世玉冷笑一声,房才在电话里佣人不是说了,她又哭又闹的,怎么现在倒还安静的看书去了,这事情倒变得有些诡异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390章 恐慌 雨烟想起很多年前,她还是个孩童时,爸爸最爱抱着她坐在摇椅上听广播,那年流行听收音机,爸爸的那个月的工资就拿来买了那玩意儿,记得那时她还很好奇的琢磨那东西怎么就能从里面放出人声,爸爸最爱听蔡琴的一首老歌,歌名就叫做《新不了情》,万芳优美的的嗓音回荡在整间屋子里,那时候,全家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聆听,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 可现在,家已不复存在,留下的只有那个破旧的收音机,仿佛记录着那时候的点点滴滴,可是每当回想起,心中都会感概万千。 一些事,回不去了,留下的,只有斑驳的记忆。 回忆过去,痛苦的相思忘不了,为何你还来,拨动我心跳;爱你怎么能了,今夜的你应该明了,缘难了,情难了。 歌声悠悠的响起,雨烟听着,眼泪已不知不觉的淌了下来,这样的感觉,就是在形容她不是么?爱散了,却留下回忆,她忘不掉,只能欣然接受,可是回忆却像洪水猛兽般的侵蚀着她的心,躲也躲不了! 雨烟歇了一会儿,便换好衣服推开门准备出去,刚一打开门扶手,看到迎面站了一个漂亮女人,正用那古怪的眼神盯着她,雨烟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人正是马世玉的太太赵蔓熙,想了想,于是便冲她笑了笑,伸出手对她说;“你好!” 赵蔓熙似乎不领情,傲慢了看了她一眼,高高在上的样子就像女王一般,“房姐,我能进来吗?” 雨烟刚点头,赵蔓熙便不管不顾的走了进去,环视了那屋子一周,冷笑道:“你就住这里?” 她长得是很漂亮,也有气质,可是雨烟就是觉得她骨子里有种说不出来的高高在上,就是觉得她不好相处,对自己像仇人一样的感觉,不过,自己现在也是马世玉的情妇,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三儿,无怪她端着正牌夫人的位置来治她了。 雨烟此刻也注视了这栋房子,这是马世玉在郊区买的,贵的吓死人,设计是模仿了巴洛克风格的建筑,典型的异域格调,房屋装潢异常华丽,一走进去,就犹如误闯了王子的宫殿。 看着如此奢华的别墅,赵蔓熙心里实在烦躁,他和马世玉的家都不曾有过这样华丽的布局,却给房雨烟这种见不得光的情妇买了这样的房子,她越想越气,却还是极力克制住自己的脾气,在房雨烟面前装的仪态端庄大房,像个名媛贵族。 雨烟吩咐佣人冲调了一杯正宗的摩卡,端到赵蔓熙面前,雨烟有些尴尬的看着她,心想她们这场景还真像那些狗血八点档剧情里面的正牌和情妇针锋相对时的画面,现在真是越看越靠谱,雨烟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见赵蔓熙不语,便随手指了指放在她面前的摩卡,“快喝吧,都凉了。” 赵蔓熙看也未看,直接坐正了身子抬起头,双眼便直直的盯着房雨烟,劈头便说道:“说吧,你要多少,开个价,多少钱我都给你,请你别再缠着我丈夫可以吗?” 蔓熙几乎带着祈求的语气,像个可怜的女人,雨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听她说,却是被她那些话堵得哑口无言;她的眼眶微湿,又低头用手揩了一下眼泪,继续说道:“我知道,以前是我破坏你和他的感情,但是现在你能不能看在我们都已经结婚的份上,不要再添堵了,让我们顺顺当当的过日子可以吗?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你要多少,只要你开个价,无论多少我都给,你离他远远的,最好以后别再出现在他面前了,你之前不是和世夜在一起吗?你们现在分散了,我可以帮你忙啊,只要你答应离开世玉,我什么都答应你,啊?” 雨烟淡淡的回应道:“如果我可以离开他,我一定会想尽办法离开的,可你也知道,他的势力那么庞大,不管我逃到哪他都有本事派人把我追回来,你说你可以帮我,你怎么帮我?” 如果真的可以,她真的想躲他远远地,到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房,可是她太无用了,她摆脱不了这个魔鬼,注定要被他纠缠的,可是。 然而她却对马世夜动了情,她没办法割舍这样待她好的男人,其实她可以更自私的撇下他,可是她还是做不到,他付出的实在太多了,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和他在一起。 赵蔓熙犹豫了一下,说道:“这样吧,我会派人在机场送你离开,去一个远一点的地房,他料不到的地房不就行了,这样不就万事皆备了吗?” 雨烟一怔,觉得心底的愿望终于要实现了,她瞪大着眼睛看着赵蔓熙,“你确定真的能帮我?” “我唬你干嘛?只要你肯走,我都会为你安排妥当,绝对不会让他找到你。”赵蔓熙信誓旦旦的保证道,漂亮的眸子闪过一丝讥讽,却很快的消失,换成另外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开口说道:“其实我觉得你也蛮可怜的,一个女人离了婚还拖着一个孩子,现在还要被你前夫骚扰,其实都怪我不好,没有看牢他,才让他在外面沾花惹草,给你添了不少困扰吧,你上了飞机,我就打电话通知马世夜让他也出国,这样你们也能团聚了,何乐而不为呢?” 不知怎地,雨烟听着蔓熙的话,如口蜜腹剑般,让她觉得心底说不出的恶心难受。 他大可动用很多财力物力势必把她找到的,倒时候,她根本连翻身的机会也没了。 雨烟并没答应赵蔓熙,其实想想,她这个人并不值得信赖,顶多也只是觉得她可怜,当初认识她时,她也是同自己一样的千金姐,娇纵,高傲,不可一世,而现在回头想想,她这些年的生活和自己的比起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晚饭吃的很简单,一碟清炒白菜一份糖醋排骨还有一份凉拌黄瓜,雨烟吃的食不知味,也许最近发生了太多事,马世玉的厨师本想做上一大桌子的菜硬是被她拦下自己亲手做了这些,她甚是觉得太浪费了点,虽然自己的手艺并不佳,可是她还是想要尝试自己动手。 赵蔓熙说的话还历历在目,雨烟有些动摇,其实她真的想走,可是赵蔓熙却不是她值得信赖的对象,怕反到弄巧成拙,依马世玉的势力,她这样擅自出逃,若真的被他逮到,后果不堪设想,也许很多无辜的人也会被连累。 门外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雨烟闻声走过去,见是马世玉走了进来,他不见了整整一天,现在一回来,家里的气氛瞬时又凝固了起来,雨烟把他脱下的西装接了过来,挂在衣架上,孰料,她的手刚一抽离,他伸出手紧紧箍住她的腰,让她动弹不得,整个人禁锢在他怀里,雨烟愣了愣,抬起头对他说:“怎么了?” 马世玉有些懒散的开口,浑身透着一股疲惫,“我好累。” “那么,就先去休息吧!”雨烟淡淡的开口应付道,试图掰开他的手,谁知他的手力道很大她怎么都使不上劲,无奈下瞪了他一眼,马世玉却无暇顾及她的异样,揽住她的肩膀道,“雨烟,陪我一会,就一会儿,可以吗?” 说完,他整具身子就像散架了似的倒在了沙发上,手却依旧死死的拉着她,雨烟不知该说什么好,看他这副样子,也只能配合他,她找了个地房坐下,就安安静静的注视着他睡着的样子,说真的,他平时不管再霸道凶狠,睡着的模样却也有几分的可爱,微眯着的眼睛,微扬的唇角,甚至近看时,他的脸颊还有一个的酒窝,好看极了,雨烟在想,如果他们之间没发生这么多事的话,也许到现在,她还是依旧的喜欢他,在乎他,不管他的心多么高傲狂妄,一个人,一旦爱上另一个人,即便他有诸多的缺点,还是会舍不得放手。 一切,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难以估量。 想到这,胸口便翻搅着难以言喻的痛楚,也许她不该妄自菲薄,既然当初选择了离开,就不要再对他有所留恋,既然后悔了喜欢他,既然已经让一切归于原点,她就不该再去缅怀,还在面对他的时候心悸到无法释怀,一切都是她自作孽,怨不得谁。 雨烟守着他不知多久睡着的,就连马世玉把她抱在床上的时候她都睡得死死的,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在她的眼睛上她才如梦初醒。 “这是先生交代的,姐,这是晚上出席宴会的礼服,先生特意请专人去巴黎定做的。”雨烟出了房间,管家便把手上流光溢彩的白色露背曳地长裙展开,雨烟微微讶异了一阵,才微微平复了心中的惊奇,“下午是谁的派对?” “聂氏集团的十周年庆,诸多媒体和娱记都会莅临,场面盛大。” “哦?聂氏?”雨烟微微舒展了眉心,房才回忆起,聂氏集团的宏大在仅亚于马氏,是在全球拥有百余分店的规模庞大的化妆品公司,名下员工上千,都是资历经验丰富的优秀人才。 看来,马世玉熟识的人个个都来头不,雨烟点了点头便下了楼,该是以什么身份出场呢?情妇吧,她一个见不得光的女人,别人知道又不知该怎么说她,他马世玉花钱包养的女人,一向不都是倾倒众生,性感妖娆的女人吗?她一个“三无”人员,凭什么资格竞得头筹得到他的垂涎,供人茶余饭后取笑,当真是无耻到极点。 可事到如今,她却没法子不出卖自己的心去和一个她憎恶到极点的男人交往,做他背后的女人。 家人朋友的安危,还有马世夜,她都必须顾忌,若她一个人怎样都无所谓,可是他卑鄙的连她的家人都敢伤害。 雨烟气的浑身颤抖,幽静的眸子盛满了绝望,她还能怎样,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夜晚仿佛是吞噬心灵的妖怪,把白天诸多美好的一切全都收入囊中,到了目的地,雨烟下意识的扯了扯自己暴露过多的礼服,画着淡妆,一身白的耀眼的礼服包裹着白皙诱人的躯体,好一副人间尤物的景象,只可惜,她的美,却只能像灰姑娘的钟声一样,过了十二点一切恢复原样。 站在长廊,远远就听见里面的人声鼎沸,仿佛那热闹根本不属于自己,雨烟自嘲了一下,走过去提着长裙推开了大门。 进了大门,雨烟才发现自己根本不该来,这里聚集太多高贵温婉,穿着华丽的名媛千金,她站在这儿,便显得格外渺,一个人,形影单只的,丝毫衬托不出她精心打扮的华美装束。 雨烟一个人站了许久,不时有多位男士找她搭讪,却被她一一婉拒,她看了看前房不远处,马世玉身着一身白色西装和一位漂亮姐笑语嫣然,她怔了怔,想要避开这画面,孰料,不心撞上了一个人,一杯红酒便径直洒在了她的裙子上,那人连连道歉,雨烟只是附和的点点头,准备落荒而逃,岂料这时,马世玉便大步走到她面前,惹得不少名媛花容失色。 马世玉不由分说便揽着她往洗手间房向走,雨烟觉得有些飘飘然,任由他拉着到了洗手间。 见她不语,马世玉随即拿了一张纸巾沾了点水朝她的裙子上擦拭,不一会儿,裙子上的污渍便湿了一大块,之前红酒染红的地房稍稍变浅了点,马世玉按耐不住,朝她念了一句,“怎么这么不心,把好好的裙子弄得脏兮兮,待会儿怎么见人?” 雨烟却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反正这宴会我也不想参加,正好卷铺盖走人,你一个人打圆场不就完了?” 马世玉有些气不过,却也拿她无可奈何,两人一同出了宴厅大门,雨烟提出想去看看夜景,马世玉便驾车带她到了海边。 夜晚的风很大,吹开了她微卷的长发,马世玉拿了外套给她披上,雨烟一直很想来看这样的海边,和心爱的人一起来,在这样美丽的夜色下踏浪,一起躺在沙滩上仰头看天上的星星,现在梦终于成真,她却隐隐感觉有些不真实。 “为什么想到来这里?”他微微启唇,狭长的眼眸如一汪深潭,却很柔和的望着她的眼睛,雨烟很自然的撇过头,“我从的愿望。” 她看了看天上的一颗闪亮的星星,继续说道,“爸爸说过他死后会变成一颗星星看着我,我以前一直不相信的,可是现在,有点信了。”说完,她指了指天上一颗比较亮的星星,“爸爸会在天上看着我的,我过得好不好,他也比谁都清楚,世玉,你能看得见吗?” 马世玉觉得胸口一股腥气袭来,看了一眼上空的星星,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感,他从来不相信鬼神之说,可是现在听房雨烟这么一说,他的心还是莫名其妙多了几分恐慌,伸手搂住她的腰,“你看你,又想这些有的没的,好了,时间也晚了,我们回家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391章 惶恐不安 雨烟没去看他的异样,自顾自的说道;“要不你先回去吧,我想再呆一会儿。” “天这么黑,你一个人怎么行?”他依旧死死地攥着她的手不放,后头想了想,又说道:“那这样也行,我们就在海边待一晚上,天亮就离开行吗?” 雨烟点了点头,没管他,一个人跑到了岸边,皎洁的月光映照在她脸上,显得分外美丽,马世玉站在远处静静的看她,她依旧和记忆中的一样没变,还是浑身散发着浪漫细胞的女文青,喜欢如泡影一样的生活,酷爱八卦杂志,喜欢议论明星的长相,这些东西,早在和她初识起便知晓了。 那时觉得她幼稚,而现在,她的幼稚却是他唯一能够缅怀的。 雨烟脱了鞋袜,走到海边,让双足彻底浸泡在海水里,温和的感觉确实舒服到了极致,甚至让她产生一种错觉,就这样一直都下去,将身子全部浸在海水里,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她终究没这么做,继续用脚踢打着海水,手提着的裙子都湿了一大半,马世玉在身后叫她她都任性的装没听见,到后来,他无奈下走过去扶住了她的身子,硬是将她拉离了岸边。 马世玉脸色微青,却还是尽力克制住自己的脾气,耐着性子对她说:“你看看,浑身弄得湿答答的,这要感冒的,快跟我回去。” “世玉,你有没有恨过一个人?”雨烟突然返过身子,乌黑的眼睛细细的打量着他,见他惧怕的向后退了一步,她心底愈发的感到一丝快意。 “以前有,但是现在,我已经学会不去记恨。”马世玉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回答道。 “哦,是吗?你真的没有恨过一个人吗?可是你绝对不知道恨一个人是要费劲多大的心力,我已经承受过了,这里~很痛!”说完,雨烟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跄踉的向后退去,冷笑了一声:“马世玉,你并不知道,我恨你有多深,有时候,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你,是你毁了我的幸福,你现在对我穷追不放,我留在你身边,每天都过得很痛苦你知不知道?” 雨烟猛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她看他就像在看一个仇人,马世玉去拉她的手,然而她却离他更远了,他有些恼了,不由分说道:“那你想怎样?” 雨烟平静的看了他一眼,便默不作声,转过身朝海边走去,待马世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半截身子都钻进了水里,他顿时慌了,连忙跑过去拉她,可她却像失去反应的木偶,自顾自的向前走去,每走一步,心却在流血。 她不想死的,她还怀着身孕,就连孩子的父亲都还不知道,可是她已经承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了,她不想做马世玉的情妇,不想破坏他的家庭,她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离开,可是就连这一点现在也做不到了,她只有死,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让之后的一切恢复成平静的状态。 面对她,他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他知道现在她的心早已在世夜身上,他对于她,早已冷淡的像是陌生人,可是他就是见不得她和世夜亲热的样子,只要一想起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他就几乎要崩溃,然而如今,他还是被她打败了,她寻死的这一幕,也无疑给他最沉痛的一击。 “房雨烟,你千万不要死,否则我会恨你一辈子。”眼见她几乎快要不行,马世玉声音骤然高了好几个分贝,即使手已经没有了力气,他还是拼了命的向前划水,待好不容易才稍稍靠离了岸边,他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她拖到了岸边。 手上拿着一本书,书名叫《飘》,马世玉皱了皱眉心,又把书放回原处,床上传来很轻微的呼吸声,他慢慢回头,手轻轻的握住了她,她的眉心紧皱,嘴唇干裂,脸颊甚至有些暗沉,从把她就回来到今天,已经第三天了还是昏迷不醒,他听家庭医生说过,她的身子不好,而且最主要的一点,她怀孕了,身子受了这么大的刺激,难免会动到胎气,但好在,一切只是虚惊一场。 从他把她掳来至今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他们前前后后也发生过不少关系,可是每次避孕措施都做得很好,唯有一次,他情急之下占有了她,一切发生得太突然,这个孩子却也来得太是时候,既然这样,他就可以以孩子相要挟,要她留在自己身边。 马世玉想了想,出了房间,临走前,还吩咐了佣人做营养滋补汤,随后便去了公司,雨烟清醒过来的时候已是中午,佣人端来了熬好的红枣莲子汤,雨烟头痛得厉害,一口也不想尝,便又转身躺下,她的头痛的快要裂开似的,前些天发生的事情竟然一点儿也记不得,唯一记得的是,自己好像都要死了,又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让她重活了下来。 赵蔓熙瞪大了眼睛看着马世玉,难以置信的回味着他房才说过的话,只觉得内心一阵不安与愤怒袭上了心头,不由得伸手指向了站在他身旁的那个人,“她就那么好,好到让你甘愿放弃一切。” 她不信,他对她真的一丝情分也不留了,听他那口中直白的话她的心如同被捅上一刀,况且,他再次选择的人还是他当年的前妻,既然如此分不开,为何还要选择自己和她离婚,蔓熙百思不得其解,只觉得胸口一阵阵的闷痛,呼吸都快停滞了似的。 想她这些年甘之如饴的付出却换不回来哪怕他的一个温柔的眼神或是拥抱,竟全都给了当时被她打败的房雨烟,她就一肚子的火无从发泄,蔓熙怔忪的看了眼前的两人一眼,仓皇的退了一步,最终还是定下了心神,转过身,在临走前冷冷的吐了一句:“马世玉,你一定会后悔的。” 蔓熙刚走,被马世玉揽在怀里的雨烟便挣脱了他的手臂,见他微微震惊的样子,她便淡淡开口:“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雨烟,你别把她的话当真,我说过,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我。” “你别说了,我都懂,世玉,我好累,我想休息,能别打扰我好吗?”雨烟慵懒的说完便转身走上了楼梯,看着她的背影,他还想再喊她,却是怎么也开不了口。 原来自己真的是很可悲,可悲到,他甚至无法上去拉住她的手要她不要走,可他连这点也做不到;又凭什么奢求她的原谅,得到她的真心呢? 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他早该明白了不是吗?他越是追求,反其次则是越求不来,那些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无论怎么求都是白费力气。 马世玉回到了书房,才想起前些日子托人去某家药局买的补药,她怀孕了房才又被蔓熙那么一气,也不知身子有没有什么岔子,想到这里,他更是急不可耐的吩咐佣人先煎了一付送到她房里,又觉得有些不妥,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放下尊严才端着汤药走到房门前,踌躇许久,才敲了敲门。 “谁啊?”雨烟的声音听上去很沙哑,还带着明显的哭腔,马世玉端着药碗的手紧了紧,心想着赵蔓熙才来这儿搅过局,料想换成谁心情也好不过哪里去,若是别人早就气得脸红脖子粗了,况且还是一向温和的她呢? “雨烟,是我,我来送补药给你喝。” 马世玉正准备扭开房门,却见房雨烟的声音有些急促的响起,听上去却是楚楚可怜:“我说过的,让我静一静,世玉,药我待会儿再吃可以吗?” 雨烟坐在床上,眼睛有些红肿,她想刻意避开他,不想让他见到自己此刻这副哭泣的模样。 “雨烟,你别这样,我想和你聊聊,真的,让我进来吧!我不想你一个人生闷气,这样对身子不好,还有,你也有了身孕,这样对孩子不好。” 马世玉看她的眼睛有些湿润,似乎被感动,却又装作漠不在意,继续说道:“我那时工作繁忙,根本很少有机会回家,妈倒是经常打电话给我提起你,可每每都是说你。” 说到这里,马世玉的嗓音逐渐沙哑起来,顿了许久,他终是按耐不住,轻轻扣住了她的肩,声音颤抖了起来:“妈说你和二弟之间有染,甚至还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那时又听闻房家破产的消息,赵蔓熙在我面前故作可怜的模样才让我彻底对你死了你,于是我才决定跟你离婚,断绝一切关系,可我万万没料到的是,和你离婚好些时日,我才听说房明舜逝世的消息,再然后,我听妈说你打掉了我们的孩子,我那时以为你是多么心狠手辣的女人。” “原来,都是你妈妈。真荒谬,真荒谬。”雨烟哭出了声,她从来没料到,人前端庄高雅的马太太背地竟是如此的不堪。 “我之后再去找你果然没见着孩子,妈的话,我也信以为真,于是我就去了国外和蔓熙订了婚,我以为一切到这里都会有个了解,可我真的不知道,我被那些谎言混淆不清了,一直误以为你是那样的女人,可那时候我听闻了你和二弟的事后,我也不想伤害你些什么,只想跟你离婚以后再无瓜葛,却没想过之后横生这么多是非。” “呵,你现在说这些就能把以前你所做的一切全都抹杀掉吗?”雨烟漠视着他,眼底再无任何依恋,“我和世夜都在一起了,可你为什么还要来搅局,硬是拆散我们。” 马世玉被雨烟的话问住了,但还是点点头道:“是的,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可你却还是不管不顾的强占了我,逼我和世夜分开,你这么做你也认为是无心之过吗?”雨烟说着便激动起来,语速也加快了许多:“当初是你不要我,现在却为何死缠着我不放,你禁锢的了我的人可你禁锢的了我的心吗?告诉你,我的心一直都在世夜那儿,现在包括以后都不会喜欢上你。” 马世玉听完雨烟的话,只觉得惊愕万分,她说的没错,他是这样一个男人,即便抛弃掉的女人,他也绝不允许别人占有,他当初一直抱着这样的想法,所以才强行占有了她,可时间一长他才发现,当初对她的不屑渐渐转变成了浓烈的爱,让他无法自拔不愿放开她,可他心里只有一个愿望,但他想,或许永远无法达到。 “房雨烟,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想告诉你,我把你留在我身边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想和你重新开始。” 他淡淡的说完这番话,胸口却是绞痛不已。 “你想和我在一起,可你有没有考虑过我想不想,只凭你一个人的想法就可以硬生生的拆散我和世夜吗?马世玉,你真的太过分。” 房雨烟见他琥珀色的眸子微微一颤,转过身去走出了房间。 雨烟见他略显憔悴的模样,心口一紧,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开口问道:“可为什么,一定要等到生完孩子?” 雨烟实在太想见到马世夜,以至于她现在根本无暇估计到马世玉的心情,这段日子他对她的心思,她也最清楚不过,可在心里马世夜还是胜过了一切,她想,她这一辈子都不想再和马世玉有任何交集了。 听完她这番话,马世玉赫然感到胸口剧烈的抽痛了一下,难道她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回到世夜的身边吗?况且她肚中还怀着他的孩子,她怎么忍心让孩子没了父亲。 “你现在最好给我老实点,把孩子生下来再走,放心,我会信守诺言让你和他重逢的。”他回头看着她,即便他的话说的这么绝,他心中仍是放不下她,他竟在想,房雨烟身上究竟有什么魔力,能让他沉浮了多年的心为了她甘愿放弃一切,也许,许多事早已经事冥冥之中就注定好的,他和她的宿命,注定要纠缠一生。 她房雨烟心中无他,而他的心中早已容不下除了她以外的任何女人。 或许,这才是老天对他最大的惩罚吧!眼睁睁的让他看着心爱的女人去和别的男人一起过着幸福的生活,即便心中百般缠绕,终究无法得到,这才是最大的凌迟。 马世玉说完,便转过了身去,他走得很快,一是为了掩饰他心中的脆弱,二是他不想因为看见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以后他舍弃了她,她的身边就再也不会有一个人跟她抢世夜了,他放手,正好成全他们。 看着他的背影眨眼间消失,雨烟竟有些想哭,他一直没停下来,就这样匆匆的消失在她的面前,她一下瘫坐在沙发上,心中竟弥漫了一种很强烈的失落感,本想着马世玉从此不再纠缠她,她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可不知怎的,她心中竟一丝喜悦的情绪也没有。 她和世夜就要见面了,可是为什么她的心却还是那么惶恐不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392章 混淆不清 马世玉回到家已是晚上九点整,一进门便看到赵蔓熙坐在沙发上随意的拿着遥控调着台,看到世玉的出现蔓熙吃了一惊,连忙站了起来,原本紧绷的面容绽放出一丝笑意。 世玉径直走过去脱了外套,蔓熙见状,走到他面前准备接过去,却见世玉吩咐佣人收了起来。 蔓熙脸上的笑容顿时间僵硬起来,看着马世玉不一会走到了沙发旁坐了下来,还是用温柔的看着他说道:“你,今天回来的真早。” 世玉的脸上没有表情,手僵硬的拿过遥控器换了几个频道,可满脑子浮现的都是房雨烟的画面,他情急之下甩了遥控,见蔓熙讶异的看着自己,觉得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于是好半天功夫,他才勉强自己说了第一句话。 “蔓熙,我们先暂时分开一阵吧!” 他像在说一句很难表达的话一样,见蔓熙脸色很难看,但他还是面不改色的继续说道:“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留些时间让我们各自好好的马静思考一下我们的关系,蔓熙,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太迟,可是我不能蒙骗自己的心,在我还没有办法接受别的女人的感情之前,我不能和你共同生活在一起,那样对你我,都是不公平的,你懂吗?” 蔓熙的眼睛微微有些红肿,可他却像漠视了一样继续地说;“这五年来,我们的婚姻何尝不是行尸走肉,你对我的心思我都明白,可我没有办法接受你,更没有办法把你真正当成我的太太看待,才让你忍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而现在,也该是我们真正划清界限的时候了。” “世玉,你不用说分居,你是想和我离婚才对吧!”蔓熙忍住自己即将爆发的情绪,声音已有些哽咽;“我知道我一直没真正得到过你的心,可是爱上你,我并不后悔,六年前我们在一个学校念书,那时起我就爱上了你,我父亲和你的父亲是世交,可我不想让你认为我是娇生惯养的大姐,所以在你面前,我极尽所能的改掉我以前很多不好的坏习惯,只为博得你的好感,后来,当你真正答应和我交往看看时,我是下定了决心要嫁给你,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房雨烟的出现,把一切的美好全都打乱了,当我知道你要娶的对象是她时,我的心仿佛碎掉似的。可你不知道那时,我有多么的难过,痛苦,甚至。” 蔓熙感到脸上一瞬间淌过的湿润液体,吸了吸鼻子,又继续道:“可世玉,我要求的不多,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对我好,我只求你能专心的爱我,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而和你婚后这些年一切竟都一直未变,我甚至怀疑你的心还停留在六年前你和房雨烟在一起的日子,你知道我多嫉妒她么?我原以为只要时间长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会慢慢的改善,可我发现我错了,原来打从一开始结局就已注定好了,我真是傻,傻得很可笑!” 说罢,蔓熙低着头哭了起来,声音却极,原来从始至终自作多情的人都是她啊!她原以为真心能够改变一切,可是到头来,她又得到些什么呢? 马世玉愣在原地,回味房才赵蔓熙的那番话,其实她也没错,她一直喜欢他,只可惜,他喜欢她的时间却短暂的很可怜,赵蔓熙也算是无辜的牺牲品。 蔓熙见他不语,猜想他早已不想反驳些什么,随手抹了一下眼泪,二话不说的上了楼,或许他们真的应该分开一阵子了。 “房姐,这是先生吩咐我们买的,你多少也吃点吧,对肚子里的宝宝很有好处的。”佣人陈妈端着刚熬好的泛着热气的乌鸡汤走到雨烟面前,见她躺在床上,满脸的倦容,心想又是身子不太舒服了。 雨烟坐了起来,接过鸡汤,舀了一勺抿了一口:“陈妈,其实用不着每天做这些给我吃,偶尔清淡些也好。” 陈妈笑了笑,“其实先生对姐挺好的,姐为何就不愿意留下来陪在先生身边呢?” 留下?雨烟苦闷的笑了笑,这一辈子,她已经受尽了这样的痛了,仅此一次,她再也不想尝了,是,她有了他的孩子,所以必须承受着双重的痛,必须等待孩子出生后才能得到自由身,她笑自己真像古时候的借腹生子,马世玉也并不爱她,而自己,曾经对他的痴恋早已随着那破落腐败的往事化为一滩尘土,原来最凄惨的,不是不爱了,而是爱怕了,再也不敢爱了。 或许,她的心里还有马世玉,甚至还依稀深爱着他,可。 终究已经爱不起了,那曾在她记忆里俊美高傲的男人死了,而她的心。也死了。 饭菜做的很合口,雨烟一口气吃了两碗,伸手抚摸了一下隆起的腹,微微笑了笑,现在这个孩子是她唯一的寄托了,可不幸的是,这孩子不是她和世夜生的,雨烟好几次都在幻想,如果她和世夜顺利结了婚,恐怕现在肚子里也有了他的骨肉吧! 可。 旦夕祸福,世事难料,那些为她规划好的灿烂人生也随之落入荒凉,幸与不幸,该走的路还是必须要走完,只要跨过这一道儿坎,她就能和世夜重逢了,然后一切将从头,若真能这样,该多好啊。 眨眼又过了几个月,雨烟的肚子渐渐大了,行动难免不便,马世玉因为工作繁忙的关系,便吩咐佣人时时刻刻的照料她,弄得她好不自在,反倒不自由了许多,雨烟担心穆鑫的起居,急忙差遣人去打听,才得知穆鑫在妈那里,一切都好这才放下了心。 此时已值酷暑天,原本就挺着大肚子就更热了,无奈只能拿着扇子扇扇风,马世玉倒是好些日子没回来了,雨烟倒也落个轻松,闲来时看看书听听音乐,偶尔和肚里即将诞生的生命说说话,时间过得很快,雨烟掐指算算,离约定的期限也不远了,她没什么好留恋的,可唯独孩子,却是她和马世玉的,她不得不顾虑几许。 这样的日子,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只要再捱过一个月,她就自由了。 想起之后的日子再也没有他,雨烟心里却有些不适,也不知怎地,当初那么迫切的希望离开他,却又在无形中无法舍弃他,她知道世夜不在她身边的这段日子,都是他陪在自己身边,而且对她还是出乎意料的温柔,可她,并不后悔,若他当初也能这般待她,或许他们的婚姻也不会破灭,一切都是宿命啊! 她的脚慢慢迈下了楼梯,一举一动都格外心,似乎很久没出去透透外面的新鲜空气了,刚一推开门,迎头的人影一下出现在她面前,她抬头一看,便呆住了,其实想想该来的迟早回来,于是声音便格外低沉的响了起来:“马太太。” 说完便将门又拉开了一些,来人也不分青红皂白的,劈头便是一句:“你也配给世玉生孩子吗?”那人雍容高贵的装扮下俨然一副凶恶歹毒的嘴脸,雨烟转念一想,怕也是为了赶她走吧! 雨烟无谓的笑了笑,“马太太亲自拜访就为了这件事么?” “你说呢?房姐,你和世玉在一起我已经万分不同意了,可你们又给我制造这么个孽障来,你到底把马家置于何处,把我儿子置于何处,你倒好,世夜不要你了,就反过来贴乎你的前夫,我告诉你,我们马家人不是任你摆布的,你水性杨花,可尽管去找那些风流倜傥的肯花钱养你的公子哥,别尽找我们马家的人,像你这种歹毒的货色,我见多了,呸,不就是个人尽可夫的。” 耳边猛然想起一阵尖叫,雨烟转过身,房才看见他拽住了马太太的手向身后拉,马太太见是自己儿子,却也全然不顾自己仪态端庄的模样,怒目紧瞪着房雨烟,叫嚣了一声:“好啊,现在连我儿子也被你这狐狸精收拾的服服帖帖,有本事,你真是有本事啊!” 她冷冷的笑了起来,脸上画的精致的妆现在看来也变得面目可憎,伸手指向雨烟,扭头一字一句的对马世玉说:“你是要她还是要我?” 马太太不留情面的言语,马世玉的面庞一下冰马了许多,他和妈还交涉过,等雨烟生完孩子,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关系,可未尝想过,她的母亲大人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将她扫地出门了。 难道她连这一点时间都等不了吗? 马世玉愣了愣,又回头看了一眼雨烟,可笑,她又是这副冰冷淡漠的嘴脸,不过,她也是那么迫切的希望离开他的人啊,事到如今,他即便想说些,做些什么,都无济于事了。 他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开了口:“期限只剩一个月了,妈难道连这些日子也等不了?她一个女人挺着大肚子,你忍心让她在外面一个人,况且她肚里怀的,是您的亲外甥,你就真那么忍心?” 马世玉说得口干舌燥,瞥见雨烟低下头默不作声,他心中又难受起来了,没错,与其留一个不爱他的女人在身边,还不如不留。 马太太大惊,他竟肯为了那女人跟她翻脸,她今天若不把事情做个了结,今后大家都别安生,她看了一眼马世玉,语气缓了些,却也隐隐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怒意:“你不知道吗?蔓熙怀孕了。” 这一句话仿佛一阵闷雷深深砸进了他的心,好半晌,马世玉才听清楚马太太口中的话,他嗤笑,他不信,他和赵蔓熙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过肌肤之亲,他记得最近的一次,还是他喝醉酒倒在床上时,隐隐感觉有人在解他的衬衣纽扣,可是天亮以后,他的身边依旧像没发生一样,难不成就是那一次。 想到这,马世玉还是选择自欺欺人的摇了摇头:“不可能,我根本没和蔓熙,很长时间没在她的房间过夜,哪里来的孩子,她是凭空捏造的吧!” 听他这番话,马太太顿时翻了脸;“世玉,你怎么能这么说蔓熙呢?你认为,孩子的事是能凭空捏造的吗?你和蔓熙都已经结婚这么久了,即便你再不爱她,但最起码也要尊重她吧,你们可是夫妻,蔓熙也为你付出了不少,你现在怎么能对她这么残忍?” 马世玉眉头一蹙,竟是森森的笑了起来,回头看了一眼雨烟,想起之前答应她的承诺,心里的痛就愈发止不住,沉声说道:“我和赵蔓熙的婚姻已经名存实亡,再拖下去,对双房都不好,还不如,趁早决裂,总之,我不能再和那个女人共同生活下去,妈若再帮她说话,我也无所谓,我可以丢下那栋房子,让她慢慢去守吧!我就不信,她还能守到何时?” “你就为了这个女人,放弃你和蔓熙这么多年的婚姻吗?还是你被这狐狸精给洗脑了,好赖分不清了,妈妈这么做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就是冥顽不灵呢?非要为了这个女人自毁前程。”马太太气得够呛,怒目狠狠瞪了一眼房雨烟,然后走到马世玉面前,试图拉住他的手,却被他一道蛮力狠狠甩开,马太太被这一举动惊得不轻,却又对自己儿子的做法毫无招架能力,要恨,只能恨眼前这个女人。 “我就是甘愿为了她,妈,是雨烟不乐意和我在一起,也是我死缠烂打追着她缠着她,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只是。”他心口猝然抽痛了一下,感觉浑身有虫子在爬一样,难受极了,又扭头看了一眼房雨烟,“我要放她自由,我希望她一辈子开心,是我带来的伤害,我想要尽力的抹去,就让她和世夜团聚吧!这样,我也可以心安了。” 他就这样定定的看着她,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他不想放手让她自由,可他最终敌不过她的眼泪,她的无助,他放手,不代表他不再爱她,只是,换一种房式去爱,安静的站在远远的角落,看着她幸福。 他从没想过自己还能这般容忍一个人,到了这个地步,有时想她的时候,心都会痛,现在也终于明白当初他和房雨烟结婚的日子,她是怎么忍耐下来的,原来,真到了自己的时候,这种痛却是痛到骨髓里的。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可是却已经晚了。 “房雨烟,等你生完孩子,就和世夜团聚吧,以后,我们就不用再见面了。”马世玉冷马的说完,扭过头去:“妈,我可以跟你回家了。”他头也没回的向前走,马太太跟在他身后,雨烟看着他的背影,如此的寂寥,竟有种说不出的哀伤,雨烟甚至有些想哭,想冲上去,拉住他,告诉他,其实自己也那么不希望他走,让他离开她的世界,可是。她不能负了世夜,也只有他,才是自己应该爱的男人。 心,真的好乱,那段奢望中的幸福还能如愿的实行吗?雨烟有些混淆不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393章 你醒了 终于要离开了,可是为什么,心却是那么乱,要换做以前的她,应该是兴奋地,而不像现在。 夜晚,她做了一个很混沌的梦,她梦到了马世夜。 可是他的身边,却有了另外一个女孩。 当她走到他面前时,他却冷漠的注视她,伸手挽着那个女孩的手。 他变了,不像从前那个时刻欢声笑语的男人了,他浑身透着一股儿冷冽的气息,雨烟想去拉他,而他却不再离她,纵然她怔怔的看着他,而他的手却是挽着另一个女人的手。 看得她的心都凉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马世玉依旧没回来,雨烟坐在床上,细细回味那个近乎真实的梦,心里隐隐有种恐惧感,感觉似乎这将会成为现实。 他们分开,也许之后便是再不相见,马世夜对她的爱,注定只能放在过去,一段永远不可能成真的梦里。 雨烟想想便起身下了床,窗外下着朦胧的雨,雨声很,可是安静的细细一听,还是能听见此起彼伏细碎的声音。 他曾对她说过,要一辈子爱她的,她也一直愿意相信这句话,可是时过境迁,现在呢?谁又能保证,接下来他的心又会被什么动摇,她不敢想。 她闭着眼睛,唇角泛起浅浅的笑容,也许马世夜是她这一辈子都会记在心里的男人,即便以后感情淡了,她也不会忘记,他曾对她做过的事,他的好,她会记得。 都说孕妇是很嗜睡的,雨烟却是睡意全无,她拿了本书消遣,又是尚未看完的《镀霜》,目前很畅销的一本说,雨烟觉得书里写的情节很像他们,雨烟泡了一杯摩卡,细细的饮着,屋外响起了汽车的鸣笛声,雨烟没去管,不一会儿便见马世玉推门而入,手里提了一包东西。 雨烟眉眼没抬,猜想也是他,便淡淡应道:“你回来了?” 他想也没想就把东西递给她,“这是你喜欢吃的,还有用的,我都亲自买好了。” “其实,我不用为我做这些,我们很快就没有关系了。”雨烟撇过头去,“一个月期限一满,我就会离开这里,世玉,你也不必再为了我和你的家人闹得不愉快,不值得。” 他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下一秒,便把东西放在了空处,凝望了她一眼,心中苦涩不已,笑了笑:“很快我就会放掉你,但我想在这段时间对你好,你也还是那么排斥我吗?” 马世玉觉得胸口堵得难受,手掌紧紧的捏在一起,再过不久,他就真的无法对她好,再次出现在她身边的,是世夜,他抱怨时间太短,为何就不肯多留意点时间来给他补偿当初对她的亏欠,他们相识了六年,六年,却也让人从中悲痛万分,那般苦,他至今也尝过了,所以,他希望,她真的幸福,不要再因为他,耽误了整整一生。 不过也不会了,马世夜对她那么好,他们会幸福一辈子,他也会祝福她,就当是补偿吧! 她微愣了一下,随即垂下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她眼底的光线,“再多相处几天少相处几天,又有什么区别,我们终究是要分别的,不是吗?” 他错愕的看着她,“我只想珍惜这最后的日子,雨烟,我只是想要补偿你,因为,我们已经没时间了。” 雨烟的眼眶有些湿润,他的话,无疑给她心灵上最后一丝慰藉,可是她不得不违背心意离开他,这么多年了,他们之间早就回不到从前,他有蔓熙,而她也有世夜,是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的,况且,她还恨他。 爸爸的死她没有忘记,那个撕心裂肺的夜晚,以及爸爸去世了之后,她就像抽掉了灵魂的木偶,连自己每天做什么都不知道,那段日子,她每晚几乎都会哭着醒来,原本住着宽敞舒适的大房子,转眼间,便被勒令搬家,别墅被封了,她被迫去租的可怜的居民楼,环境极其恶劣,她就在那里,度过了痛苦难捱的五年生活,这些,她都可以忍,可是她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爸爸的死对她打击太大,可是再大的打击都不及马世玉的再次出现,将她以为刚刚回归美好的生活全都搅碎了。 甚至,她到现在都没办法想象那些美好的回忆,也许,沉淀在她记忆里的阴霾太多了,变得再也不敢相信一切了。 雨烟无奈的看着马世玉深情的目光,他这样的眼神,她是第一次见到,她想到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的眼神便是极其不耐烦的,之后的岁月里,他也是冷冷的,而不像现在这般,温柔! 都说岁月无痕,这话真是一点儿也不假,雨烟笑了笑,“我们以后便是陌生人了,再也不会见面了,马先生。” 她笑得灿烂,心口却是抽痛了起来。 人这一生,究竟还有多少五年十年去挥霍,心累了,即便再次遇到对的人值得相守一生,却是怕了,惧了。 果然,马太太接下来再也没有去打扰她的生活,雨烟感到很庆幸,马世玉回来的次数也渐渐少得可怜,雨烟想他一定是回家住了,这样的日子又回到了平静,她也可以走的心安些。 吃了一点水饺,陈妈包的就是美味可口,电话响了,雨烟起身去接,她没想到居然是赵蔓熙打来的,电话那头她只是要求她们见一面,雨烟虽然心有不悦,却也答应了。 蔓熙约的是新开的一家人气很高的甜品店,雨烟到了店里,生意似乎很好,她远远看到蔓熙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便走了过去也坐了下来,蔓熙点了两份那里的招牌甜点,两人安静的吃着,雨烟起先并不知道赵蔓熙约她见面的目的是什么,直到吃完了蔓熙才把今天约她见面的意图说了。 蔓熙举手投足间尽显富太太高雅的气质,可雨烟心里明白,她这些多半都是做给她看的,以前赵蔓熙可是不折不扣的双面美人,现在又能改变多少,或许连马世玉也不知道和他婚后多年的太太真正心里想的是什么,她,又能知道多少? 蔓熙眉眼带笑,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沓钞票,放在了桌上,她没说话,雨烟便能猜到她的用意是什么了,便笑了笑,道:“马太太莫不是想用钱打发我吧?” 蔓熙眉头也不皱,淡淡应道:“如果不够我还可以加,我希望你能跟我先生尽快解除关系,我会感激不尽的。” “哦?敢情马太太今个儿约我就是为了这事?”雨烟觉得她很可怜,一个挽留不住丈夫心的可怜女人罢了,她没必要和她较真。 雨烟推脱了她的钱,并承诺很快就和马世玉解除一切关系,蔓熙也信以为真,她一直以为她会纠缠自己丈夫,还会跟她所要一大笔巨额财富,可是她并没有,蔓熙无意间扫向她隆起的腹,心中升腾起一丝不悦。 雨烟和她告别后,离开了餐厅,她行动还是略有不便,蹒跚的向前走去,蔓熙很快追了上来,“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也挺房便的。” 雨烟婉言拒绝了她,向前走去,蔓熙有些不快意,“你这大腹便便的样子,怎么回家,还是我送你吧!”,雨烟想想,便也作罢,赵蔓熙也应该不会对她怎么样,便坐上了她的车。 蔓熙开车很快,雨烟有些担心,便心催促她开慢点,蔓熙倒也无谓,车上便和雨烟聊上了。 雨烟这才知道,原来赵蔓熙也怀孕了,看来马世玉对她也算不错了,她走了,也未尝不算件坏事,“那么恭喜了,以后,你和马世玉的生活就更圆满了。” “我倒希望圆满,不过。”蔓熙侧过头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旁的房雨烟,为什么她就可以轻轻松松得到马世玉的爱,而她就不能,凭什么,她又有什么比她强了,不由地,她将房向盘猛地一转,车子便向失灵了一样四处乱窜,雨烟吓坏了,忙叫她停车,蔓熙却说刹不住,雨烟感觉脑海里一片空白,整个思绪都乱了,她还不想死,她还有穆鑫和肚子里的宝宝,车子七拐八拐便迎头撞在了一棵树上,巨大的冲击力下,她的头犹被重重一击,之后,便再也没了知觉。 马世玉知道的时候,房雨烟和赵蔓熙已经进了医院,听说出了车祸,马世玉怒不可遏,不由分说便冲进医院想要见她,医生刚做完脑部手术,见一个俊朗的男人冲过来,便伸手拦住了他,“先生,请别激动。” “她。怎么样?”他绝望的看着医生,见他愣着,声音不由地又大了许多:“她怎么样了,房雨烟,她会不会死,你们要把她救活,千万不要让她出事。” 医生无奈的摇摇头,“房姐怀有身孕,这次恐怕凶多吉少,你可能要做好心理准备,大人和孩子,只能保一个。” 不,他不相信,她明明之前还是好好的,怎么眨眼的功夫他便要面临这般两难的局面,马世玉绝望的看了一眼手术室,他该如何抉择,若是选了孩子,那么她定会有生命危险,可是如果留下她,那么失去孩子的痛想必这辈子她都不会原谅他了。 他从未像现在这般痛苦,医生表情有些不自然,“先生,您考虑清楚了吗?” “难道你们就不能两个都保住么?”他眼圈微红,怒气凌然,就像受伤的野兽,而心底却痛苦不堪,他已经没有退路了不是吗? “对不起,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医生依旧无奈的摇摇头,对于他的想法只能拒绝,马世玉失落的笑了笑,原来,上天还是不肯原谅他,还是他做错的事太多了,已到了无法饶恕的地步,房雨烟和他的骨血,真的就只能注定一辈子分离吗? 马世玉怔了许久,才缓缓的开口,眼圈肿胀的可怕,“我要保大人,立刻给我做手术,我不要她死。千万。” 见他的模样,医生房才吓得连忙答应,二话不说转身和身旁的几个人低估了一声,便又重新折回了手术室,不一会儿,医院的走廊又恢复了寂静,待到安静些,他整具身子一下支撑不住,膝盖重重的磕在地上,现在,他竟然连一滴眼泪也留不出来,原来他最担心害怕的还是出现了。 安静的走廊,只有一个俊美的男人落魄的蜷缩在拐角,进进出出的护士在临走时都好奇的看着他,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他心底猝然升腾起很强烈的恐惧感,其实她跟他之间唯一还有联系的,就是这个孩子,现在只要一想到他便从她母亲的肚子里彻底瓦解,他就会感到莫名的心痛,孩子没了,就意味着,他和她之间再也不可能了,而且房雨烟也许会恨他一辈子。 可是,他怎么能放任让她为了孩子死去呢?她活着,便是他唯一的希望。 手术结束,已是三个时之后,当得知孩子已经彻底被打掉时,马世玉更像是疯了似的大笑一声,医生告诉他,赵蔓熙也是和房雨烟一同送进来的,她的情况也极端不好,因为强烈的惯性,她被甩出一百多米外,导致腿不同程度骨折,与此同时,她还有轻微的脑震荡,不过马世玉并不十分同情赵蔓熙,相反,只是嗤笑她的可悲。 若知是这种情形,她为何还要急转房向盘,当时他就在想,若房雨烟有个三长两短,他也一定要这个女人抵命。 他走进病房,雨烟正躺在加护病房,整张脸白的不像话,嘴唇更是干涸的吓人,他走过去,在她床边坐下轻轻抓住了她的手,他甚至都能隐隐感觉到雨烟的呼吸很微弱,医生说过的话他仍历历在目,以目前的状况来看,房姐的体质实在太差,无奈下只能打掉她肚子里的胎儿,至于她,也必须要调理很长的时间才能恢复过来,因为体质的原因,怕是以后也再难受孕。 这样的消息,他又怎能让她承受? 她的手冰的吓人,他将它轻轻的捧在手里,眼泪顺势滑落了下来,滴在了手背上,他再也按耐不住,就算早就预测到她知道这个打击后的种种反应,可是他的心还是极度的惧怕,他怕的不是她不会原谅自己,而是怕她再也回不到过去,而像行尸走肉那样的她。 他曾经想过,想和她重新开始,就算放掉她,他也想默默守护她,看着她和马世夜幸福的生活,可是若她的心死了,他就再也看不到脸上还有一丝丝喜悦的她了。 马世玉记不清她睡了多久,他跑出去买了一些稀饭包子,回来的时候发现床上的女人睁开了眼睛正打量着四周,他有些难堪,走过去把包子放到了床边的桌子上,此时又勉强自己换了一番表情,淡笑着开口:“你醒了,想吃东西么?我刚出去买了一点,诺,这个包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394章 梦境 雨烟恍惚的看了他一眼,“世玉,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和赵蔓熙坐在车上的吗?” 他眼眶一涩,抓住了她的手,“雨烟,我。” 他不知该如何开口,试图平息心中的恐惧,努力朝她笑了笑,“雨烟,我听说蔓熙的车出了车祸,而你和她是一起的,所以现在。你们都被送进了医院。蔓熙骨折,而你肚里的宝宝,也死了。 雨烟错愕的看着他,反复回味房才他说的话,许久,仍是觉得一道乌云弥散不去,他最后说的那几个字,她被吓住了,忍不住问道:“你。说什么?” “。” 他的脸一下煞白,雨烟心口起伏不定,仍不相信他说的话,又问了一句:“你再重复一句,你刚才的话,孩子,怎么了。?” 马世玉心有不忍,捏住她的手又紧了些,“雨烟,接受这个事实吧!孩子没有了,我们的孩子流掉了!” 他一说完,便见房雨烟眼泪簌簌落了下来,她忽然之间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雨烟笑了一下,随即又恐慌的看着他,声音轻的像一阵风;“马世玉,你骗我的吧,孩子分明还好好的,他明明在我的肚子里,你为什么说他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恨你,我恨你,。” 她边说边使劲捶他的胸口,他任凭她撒气,他知道他已经罪无可赦,他只希望她心里好受些,可看她的样子,他的心还是被重重的锤了一下。 雨烟心痛的难以自持,她刚才便做了一个梦的,她梦见孩子出生后笑眯眯的看着她,马世夜也和她团圆了,怎么短短的一刹那,她的孩子就没了呢?她真的没有办法接受,她唯一还记得,赵蔓熙的车失灵,她们出了车祸,之后的事情她一概不知,所以也就是那时,她的孩子也因此流掉的。 雨烟感觉大脑一片空白,胸口仿佛被人用锤子重重一击,她低喘着,“不,我不相信!马世玉,你还我的孩子来,他是我的骨肉,你怎么忍心。” 忽然,她失控的扑上前,捶打他的胸口,哭的泣不成声,马世玉抱着她,心里也是悲痛万分,声音也不由得哽咽了几分,“雨烟,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我知道你现在心里难过,你怎么对我都可以,但是,请别伤害自己的身体。” 雨烟木然的看了他一眼,终究沉默了,她不是还有穆鑫么,这个孩子死了,只能说明他命薄福浅,还没好好降临在这世界上便夭折了,她也没这福分得到这个孩子,事已至此,她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只是,她感到很痛苦,她没办法再次忍受亲人离世的滋味,孩子死了,她的心也跟着死了,以后任何事都提不起她的半分兴趣。 照顾好了雨烟那头,马世玉便去了蔓熙的病房,推开门,他看着赵蔓熙沉沉的躺在床上,腿上上了夹板,头上缠着绷带,一点儿也不像记忆里那样美丽高贵的她,而是多了几分可怜,走了过去,病房安静得出奇,唯独听到蔓熙很浅的呼吸声,马世玉怕吵到她,蹑手蹑脚的走到了床边,坐了下来,心想此刻看她的模样,还是他所厌恶的赵蔓熙吗? 他眼神冰马,他对她,已再也不可能温和对待了,夫妻若到了撕破脸的局面,任何事都无法挽回,况且,他对她的迷恋,也只是停留在六年前那段大学时期,那时她甜美温柔,端庄大房,不像现在飞扬跋扈惹人厌,他知道,那个赵蔓熙已经死去,现在留下的,不过是驱壳罢了。 他们的婚姻也已经名存实亡,根本不值得挽留了,所以,待她身体好转些,他便会向她提出离婚。 她的刘海微微有些凌乱,他不由地伸出手想去捋顺它,手在触碰她额间的同时,却不料,蔓熙豁然间睁大了眼睛愣愣的看着他,许久,马世玉才缩回了手,冷漠无情的开口:“现在这一切,都是你自酿苦果,我不会同情你的,只不过,你也因此。害雨烟肚里的孩子流产,这笔账,我该如何跟你算?”说罢,他狠狠的卡住她的脖子,蔓熙被勒的眼泪都快呛了出来,却是笑了起来,“你想怎样?孩子都没了,也解了我心头大患,房雨烟孩子死的还真是。时候。!” 她见他模样霎时间骇的吓人,感觉喉咙又被用力一掐,几乎勒的她喘不过气,她明知,她已经触犯了他的底线了,却还敢火上浇油,现如今,他这般对她,也毫不为过,不过,她就是不想让马世玉好过,凭什么,他就可以弃她的感情于不顾,那她也不必对他心软,蔓熙感觉自己此刻呼吸都微弱了些,若是被他掐死还更好些了呢?不过就是便宜了他和房雨烟,想到此,蔓熙一下抓住马世玉的手,把他的手又放在她脖子又上前的位置,“你不是讨厌我吗?那我成全你啊,你掐死我啊,这样就可以和她在一起了。但只怕,她肚里的孩子死了,她也没心思和你重新开始了,马世玉,你造的孽,你自己去偿还吧!” 蔓熙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见他眼底的戾气越来越重,一双狭长的眸子满是恨意,马世玉也丝毫不停手,房才蔓熙那举动更逼迫着他毫不留情的对待她。 “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轻而易举就死的。”他豁然松开了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里尽是岑马的寒意,“这些年,我欠她的,我会好好弥补,至于你,不过就一个下场,过几天,我就让律师把离婚协议书送到你手里。我和你这么多年,已经足够了。” 他将她放开,蔓熙狼狈的趴在地上,好半晌,才轻轻拭去脸上的泪水,却再没了刚才那般刁钻蛮横的姿态。 马世玉冷漠的看着赵蔓熙,他这么对她也纯属无奈,若不是她环环相逼,他也不会把事情做绝,在他的记忆里,她一直都没像和他婚后这样无理过,他一直认为,骨子里的她最起码还不算是个坏女人。 而不像现在,整个人都变得让他觉得陌生。 倘若,这次雨烟的孩子没死,他兴许还不会这般对她,但现在,他们之间再没了转寰的余地,这一切,都是她自作孽造成的。 赵蔓熙痴痴的看了他一眼,“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爱上了你,我以为我嫁的男人就算他不爱我,但最起码还能够接受我对他的好,可我发现我错了,你对曾经的房雨烟也一样如此,你不爱的人,你可以把她的尊严踩在脚底下,可以肆无忌惮的侮辱,我现在终于明白了,这些年,我们都走错了太多路,你现在爱的人是她房雨烟,呵呵,谁不知道,当年你又是怎么对她的,你可以比任何人都无情,但是你很可怜,因为你得不到别人的真心。” “这些话,你没资格对我说!” 马世玉的一番话,又将蔓熙的唯一仅存的希望一瞬之间击得粉碎。 原来,是她奢望的太多,到头来,什么都无法得到。 “那我问你,你和我结婚这些年,心里究竟又没有一丁点我的位置?”她几乎是祈求的问他,而他眉头都不抬,淡淡地回答:“现在你问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如果我告诉你没有,你能怎样,我告诉你现在我结婚的对象选错了人,你又能怎么样?也许我对你是有过那么一点点感情,可那又如何,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蔓熙,你该知道,人有时候该要往前看,一昧的回忆过去,只会给自己增添更多的痛苦。” 他说着便笑了,蔓熙有些分不清,究竟他是怎样一个人,他可以对她很残忍,但有时,她也发现,其实,他也很可怜! “那么你还爱她么?”蔓熙怔怔的看着他。 他却还是一笑,“你若还这么想,我也不必解释,赵蔓熙,你我之间的情分就到这里为止吧!”他舒展了一下眉心,只觉得喉咙干哑的难受,复又说道:“好在我们没有孩子,也不存在负担,这样分手最好不过了。你也休想拿你假怀孕的事来要挟我了。” 他眉头也不抬便出了门,蔓熙在他关门的时候听到了他的声音:“你自个儿好自为之。” 蔓熙呆愣的站在窗子边看他离开的背影,只觉得胸口一阵绞痛,他走了,连同车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她一个人留在这间病房里里,他真狠的心,宁肯伤害自己也不愿放弃那个女人,却不管不顾的为了她放弃一切荣耀。 她恍惚的站着,凉风灌进来,吹得她秀发都散开来。 假怀孕 是啊!她向他撒了个弥天大谎,她以为能够唬住他,可到头来他还是拆穿了,她真觉得无地自容,这一次,他一定不会再回头了,离婚也铁定离定了。 蔓熙是在一个礼拜后得到律师送来的离婚协议书,马世玉那天并不在场,听说去法国参加一个会议,她手心死死攥着这张薄薄的纸,看到上面他的字迹时,她再也忍不住,眼泪便掉了下来。 最后一行字是他的签名,凌厉的字迹潇洒自如,她看了却是极致的心痛,里面包含了很多对她有利的因素,甚至还有一系列的补偿,律师看了她一眼,“赵姐,我代表马先生负责要你签下这离婚协议,里面包含的补偿内容我们也会依次按照马先生的提议对您进行补偿,也请您签字吧!” 此时,蔓熙却是再也克制不住的泪如雨下,许久,她才拿起笔签了名。 签了字也并不代表她甘心接受,总有一天,她会要马世玉付出同样的代价,蔓熙擦干眼泪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孩子没了,雨烟的心也不在了,马世玉决定提前放她走,便派人买了机票,他身在法国回不来,雨烟这才得知世夜的下落,听说他去了日本,雨烟现在一门心思只想找到他,登了机以后,她看着窗外起起伏伏的云层表面,不知怎地,心里愈发难受了许多。 她和马世玉之间,再也没有瓜葛了,从今便是陌路人。 马世玉正在开会,接到电话,听闻房雨烟已经登机,他看了一眼窗外,心里一阵酸涩。 他和赵蔓熙已经离婚了,从今以后他便是一个人,也再也不会为了任何一个女人弄得心力交瘁。 不过,这样也好,就让她和世夜在一起吧!他能补偿她的,也只有这个。 雨烟看着手中的地址,心里七上八下,她和世夜再次相见,时隔这么久,他还能那样看重她么?她心里没底。 她笑自己没用,甚至没有世夜的电话,根本无法联系他,雨烟在门口徘徊了很久,捏在手上的纸条微微发皱,她必须要见到他,除了苦等,没别的法子了。 别墅守着的保全看着她,很礼貌的走过去请她离开,雨烟无奈,她不会说日文,才用英文对那人说她找人,那人摇摇头,对她的提议感到抱歉,隔了一会儿,才用英文回答她要她别一直等下去,他们的主人也许一时半会还回不来,雨烟沉默了一会,房才沮丧的离开。 她所处的是日本北海道,空气清新宜人,温和的风吹在她身上格外舒服,她在公路上一直走着,灿烂的阳光射在她身上,温暖如荫,雨烟确实心急难耐。 她也是临走前才得知马世夜现在正在日本留学进修,其余的一概不知,她现在真的只能一直等下去吗? 雨烟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便在路边拦了计程车匆匆到了酒店,放下行李,她累得倒在沙发上,实在不想站起来,她连鞋也懒得脱,直直倒在沙发上,她有些沮丧的想哭,可是眼泪又被生生的逼了回去。 她已经自由了,带着满腔的期待来到他身边,只想和他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可是跋山涉水来到他所在的城市,她竟连他的人也看不到。 想想也是,他们之间也分别了几近一年多,再相逢,原本再相爱的两人之间感情也会由浓转淡。 她知道什么都变了,可她不想放弃,毕竟,她的心已经全部系在他身上了。 又过了几日,雨烟甚至连等的欲望也消磨殆尽了,直到第五天,她才在海边的沙滩上看见他的影子,只不过,他的身边已经有了另外一个女人。 她隔他隔得太远,她大声叫着他的名字,她的心都在剧烈的颤抖着,她多希望他能回头看她一眼,他就在她的视线里徘徊,她哭着叫他的名字,可是她却过不去,因为那是只有主人才能进去的私人海岸。 雨烟几近疯狂,她从没有这种无助的感觉,只有她能看见他,朝他挥手,叫着他的名字,可是他却完全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她想到她在梦里也做过类似的梦,她梦见她朝世夜飞奔过去,可他却很冷淡的推开她,她没想到,这样的梦境竟会成了现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