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鲲鹏》 正文 第1章 虎珮 混混沌沌中冯凭觉得四周热乎乎的,不再是刚刚躺在实验室设备台上那种冰凉的感觉,好像正是酷夏季节。 冯凭的意识慢慢复苏,眼睑前浮现出温暖的光团,他知道着陆了。 时光隧道启动前,经计算得出的数值和史料记载进行精确衔接,着陆时点是晋惠帝元康九年,废太子司马遹被赐死的前一年,太子仅存的年仅十五岁的第四子司马凭在西蜀暴病死亡的那一刻。 这套神秘的系统会将冯凭准时送抵,接替司马凭的意识。然后冯凭必须想方设法去接近其父司马遹,在他临死前得到想要的东西,这是此次穿越任务的最终目的。 冯凭没有挣开双眼,静静等待宿主的意识返回。 冯凭心中寻思,在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中自己有可以立足的本事吗?不管什么时候完成任务,在此地停留的时间是固定的。时光隧道的预设再智能也只能做到这一步。四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如果没有过硬的本事,不要说完成任务,就是在这个乱世中保命恐怕也大有难度。 单位转正的名额被副总的儿子顶替,女友跟富二代跑了,他在现实世界里几乎变得一无所有。 “一怒穿千年”! 接受这个疯狂的任务是不是过于冲动?未来的一切都是未知。 冯凭分析着自己的优势,除了对这段历史了如指掌外,就是当初大学时最引以为骄傲的托尼巴赞超级记忆术。自己可是牛掰的世界大赛亚洲区第一名啊!虽然和那神术的缘份起于泡妞,而且最终也没让他凭这神技追到校花,但老托尼的本事他可是深得肯綮。 就凭这些够用吗?冯凭心中没底。 这可是历史上最血腥的一个时代啊!如果任务没完成却牺牲在这儿,那可是太划不来了!冯凭有些遗憾自己要对接的这具身体重量级不够,只是个被废太子的儿子,要是个位高权重的人就好了,还能弄个有实力的背景作依靠 时间一点点过去,他任由丫鬟把他翻来倒去c擦身换衣。 大脑中的记忆一点点返还,但却是那么含糊不清,甚至有些恍惚杂乱。 怎么回事?记忆库不大灵光啊 很快他就弄明白了,这具熊孩子的身体居然和他那个奇葩晋惠帝爷爷一样,是个智力低下的智障儿! 冯凭心说我怎么这么倒霉,进入的身体竟是这么个东西!司马懿这家子在闹哪样?这算什么基因!才繁殖了几代就一个一个地出产傻子。自己的躯体如此不堪,日后凭什么在这个乱世自保 这时正用湿棉帕擦拭他胸部的温热手停住不动,那个丫鬟弯腰端起铜盆出屋换水。 冯凭偷偷睁开眼见屋内无人,便活动了一下四肢,隐约觉得腰间有一块硬物硌了一下,便伸手摸向那里。 这时突然屋外传来脚步声,两个人进到屋中。冯凭赶紧闭上眼睛不再动作。 只听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笑道:“一直沾这傻子的光,眼见就要送他入土了,还真有点儿舍不得。”话音未落,冯凭便感觉有一只手伸到他的身下摸索。 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低声说道:“非要这样吗?你拿到那个东西又能怎样?难道一块玉就能让你号令天下?” 冯凭知道他想找的东西了,也猛然记起了腰间的硬物是什么。 当那男子的手摸到他腰间的硬物时,冯凭听到他发出一声满意的窃笑。就在此时,冯凭猛地扼住了他的手腕! 突然被已死的人紧紧抓住,那人吓得跳着脚向后躲去,大叫道:“怎么回事?诈尸啊!”。 冯凭像是刚刚苏醒般发出一阵呻吟,缓缓睁开眼睛环顾四周。 他抬起手臂,手中紧握着一块淡黄色温润古朴的夔纹玉佩。冯凭眯起双眼,看到那块玉符上面有八个巧玲珑的古篆字:“风兴龙虎,云起鲲鹏”。 那少年盯着古玉脸色苍白,情不自禁脱口而出:“虎珮!” 冯凭把胳膊收回到锦被中。 那少年发觉自己失态,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女。 这时丫鬟端着一盆清水进屋,被冯凭的举动吓呆了。她手中铜盆落地,发出一阵当啷啷的刺耳金属声,清水泼溅了一地。 丫鬟口中喊道:“公子没死!公子醒了!我去找崔先生!”说罢就要往屋外跑。 那男子伸手挡住,冷冷说道:“不要出去!” 丫鬟惊愕地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冯凭看到一男一女两张俊美的脸庞凑过来俯视着自己。少年那张圆润得有些奶油气的脸上透出一丝疑惑和不安,口中喃喃说道:“怎么会这样?” 站在他身旁的是个十五六岁容貌靓丽的女孩,她紧张地依偎在少年臂间说道:“傻子居然没有死?表哥为何不让双儿去找崔先生?” 那少年无语,眼中流露出一股复杂的神情。 冯凭呻吟道:“水!渴” 那叫双儿的丫鬟连忙取来一杯水送到他嘴边。冯凭喝了一口,入口凉凉的感觉,还有些甘甜,很舒服。一时间神思有些恍惚,竟然想起了前一天自己高烧刚退时,守在身旁的巴妹递来的那杯滚烫的开水。 神识缓缓返还,冯凭记起这个十五六岁的靓丽女孩叫裴姻,是庄主裴松坡的掌上明珠。 这里是位于西蜀腹地的避世山庄。七年前惠帝继位不久,太子司马遹在宫中行为放浪不羁,受到贾后打压,朝中一些老臣预感不妙,为防患于未然,由东宫太傅裴楷筹划,派人保护太子这个刚出生不久的儿子偷偷逃离都城。 当年司马凭辗转避祸到此地时,在朝中已经失势的太子与裴氏兄弟定下娃娃亲,年仅八岁的裴姻便成了这具身体的未婚妻。 但接下来的几年就让裴庄主叫苦不迭,司马凭越来越表现出他那位皇帝爷爷傻乎乎的特质。而裴松坡却不想效仿贾充,为了江山委屈自己的女儿,这一点他就不如贾南风的父母腹黑了。不过这也难怪,那蠢猪司马衷娶贾家女儿时继位龙椅已成定局,而当下这个傻子的父亲已经成为废储,不仅复辟前途未卜,冯凭特殊的身份又是个烫手山芋,这傻子和那傻子有着天壤之别。 裴姻叹了一口气对双儿说道:“去请崔先生。” 双儿应了一声,怯生生看了一眼姐身旁的少年公子快步出了屋。 冯凭也记起了这个白脸。此人叫王定邦,是裴姻的表哥。东海望族琅琊王氏嫡支王兴魁之子。因避世山庄三年前高聘道门高士,自那时起这厮便寄住此地随师学道。 王定邦天资聪颖,学道仅三年,便突破了入门的基本功《云笈阶基》筑基阶段,法力轻松跃至道门人字级功法云笈九阶的第一阶破闾锁关前,现在正面临此关的突破。看似未来破关必是水到渠成毫无悬念,可谓是难得的少年才俊。 冯凭是历史系出身,毕业论文选题就是魏晋道教,深知魏晋文士对神仙的崇拜无以复加。当初他在校花孟静雅的大虐之下,利用托尼巴赞记忆术通背了万历版《道藏》。那女神把对托尼巴赞学习三法的痴迷强加在冯凭身上,而他做到了!也分不清这该归功于托尼巴赞还是该归功于爱情的力量。 尽管如此,他还是一边背诵着道教经典一边嗤笑着晋人的愚昧,那些封建迷信的调调能有什么卵用。 自己这且肉身就算不傻,也按道门体系修成了最高等级,甭说成道升天了,单就是在这乱世中游刃有余地生存恐怕都难。 裴姻和这家伙如漆似胶地黏在一起,十有八九还是看中了那张让思春少女着迷的嫩脸,而不是他修成了什么道门等级。只可惜她和自己这个傻子早有婚约,不然这两个俊男靓女倒是天生的一对璧人。 冯凭心中突然生起一个念头,也许自己意外的暴亡远没有那么简单,其中是不是藏着什么阴谋也未可知。要真是那样的话自己可要时时心了。他下意识地捏了捏腰间那块硬邦邦的玉佩。 王定邦此时脸色阴沉,俯身对冯凭冷冷地声说道:“傻子,想不到你命还真大!你仔细听好了,既然脑筋不好使,就不要乱讲话,免得胡说八道徒生事端。” 冯凭隐隐听出他话中的含意,眼中闪过一丝冷酷的寒光,随即便很快归为平静,初来乍到隐藏自己的情感是最明智的。 他记起出事前自己和王定邦还有他的家奴们昏天黑地聚赌了一夜后吃酒,随后就什么也记不得了。现在听王定邦这番毫不忌讳的威胁,他便知道自己暴毙之事肯定大有玄机。 裴姻大瞪着眼睛盯着王定邦声说道:“你你傻子那天莫名其妙的暴毙难道真如传言” 王定邦不自然地笑了笑搪塞道:“姻妹怎可听信那些无稽之谈,这傻子对本公子而言就如同个草芥。别说他是废储之后,就算是今上的龙裔又能如何?典午气数将尽,正是我等英雄出世驰骋之时!这子在也好不在也罢,本公子毫不介意。” 裴姻低声瞋道:“声点!不要乱讲!” 王定邦还要搭话,只听屋外一声咳嗽,连忙禁声不再言语。 一位神清气闲c举止风雅的老者走进屋中。他并不理会向他躬身施礼的两个少男少女,绕过地上扣着的铜盆和汤汤水水来到床边,神色温和地看着冯凭,伸手搭在他手腕的寸口处把脉。当他确认这儿真的活过来后,惊诧之余脸上露出一丝欣喜之色。 老者仰头喃喃自语道:“死而复生,必有嘉瑞!天可怜见,难道神佑我大晋,典午中兴可期!”言罢两道如利剑般锐利的目光冷冷撇向站在旁边的王定邦。 面对老者冷峻的目光,王定邦心虚地低下头不敢与其对视,拉着裴姻衣袖躬身告退。他心中犯嘀咕不知刚刚自己的狂妄之语是否被这老者听去。 冯凭看着面前这位神态清矍的老者,知道他是庄主的兄长临海侯裴楷的同窗好友崔明远,在山庄中德高望重。此人虽然神色恬淡,但在平静中隐忍着的那种长者威仪让人不敢逼视。 冯凭感到一丝欣慰,知道虽然自己日后在这座山庄中难免危机重重,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敌人。他轻轻闭上眼睛,感到手中那块紧紧捏了半晌的虎珮已经汗津津地有些温热 今天第一天上传,争取每日更新三章,希望大家喜欢。收藏推荐留言,通通都要!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章 躲不过的赌局 冯凭再次醒来已是黄昏时分,崔先生离开后他又昏睡了将近一天。 他翻身下了床榻。经过一宿休息,他已经恢复了体力。回忆头一天晚上的经历,那位崔先生让他增添了一丝希望。随着记忆的回归,他知道山庄中关切他这个废物的人还是大有人在的。 原本临海侯裴楷的胞弟,避世山庄的庄主裴松坡对他就抱有很大希望,之所以几年前广聘天下道门高士也是为了栽培司马凭。但后来发觉这子居然是个蠢材,裴松坡大失所望,便遣散了多余的门客,只将道门高隐文始双英留在庄中,集中精力栽培山庄中其它少年,尤其是琅琊王氏族人王定邦。 冯凭清楚地知道那晚王定邦无意间说沾了自己的光是什么意思。原本山庄招师设教就是为了自己,最终却便宜了其他子弟。 昨夜崔先生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养好了精神择吉日去开蒙堂进行入道拜师仪式。 虽然山庄中众长者都对冯凭放弃了希望,但崔明远还不死心,在他的不断努力下,庄主和庄中一位权威长者终于同意冯凭拜师进入道门。不料在就计划举行拜师仪式的前一天,冯凭却莫名其妙地暴病而亡。 冯凭在屋中溜溜达达,一边想着心事一边环视着屋中简陋寒酸的摆设。他一时想不起自己房里的境况为何如此凄凉。这时,他看到了书架上那本拜师前崔明远交给他的筑基功法《云笈阶基》,便取下来信手翻了起来。 冯凭曾通背过万历版《道藏》,很了解道教经典的内容和风格。此时翻阅这本封皮发黄的册子,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惊讶。 这本册子中主要内容和《道藏》中大洞真经函中的一卷龙虎山秘藏《白虎经》残卷很相似,但这本册中却夹杂着很多在《道藏》现存那卷残篇中没有的口诀和详细的身体姿势以及调息要领。冯凭觉得有点意思,正想细看,却见那个叫双儿的丫鬟端着一个茶盘从屋外走进来。 她见冯凭站在书架前拿着书发呆,便说道:“傻子,你不在床上歇着,身子好利落了吗?这次你醒过来真是大幸,今后再也不要去那鬼地方了!现在又到月初,你若长记性” 这时屋门突然被撞开,昨夜刚见过面的那个白脸摇着一把折扇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黑衣跟班。冯凭一皱眉心说古人难道就没有敲门的习惯? 双儿收住话不再言语,怯怯地向王定邦道了个万福。 那白脸对冯凭说道:“傻弟弟,看你精神不错啊,这么快就痊愈了真是可喜可贺!为兄见你这么活分就放心了。” 双儿紧张地看着王定邦语无伦次地说道:“不是的公子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一点儿精神也没有。王公子不要” 王定邦对双儿两眼一瞪说道:“什么时候轮到你这奴婢说话了!”双儿低下头不敢再言语,只是暗暗向冯凭摇头。 王定邦身后的一个跟班笑嘻嘻地向前一步说道:“恭贺公子身体痊愈!的有件事百思无解,想要请教公子。” 冯凭看了双儿一眼,不知她为何如此紧张,对那厮答道:“有什么要问本公子的,讲吧。” 王定邦用折扇指着那厮笑骂道:“咬金又不正经了!闲得你!” 那叫咬金的厮对王定邦奴性十足地鞠了一躬,转身对冯凭说道:“近日的老家闹灾荒,饥民无粟米可充饥,奈何?请公子示下。” 冯凭冷冷一笑,知道这狗奴才是在拿那蠢猪晋惠帝的笑话嘲弄自己。可这帮奴才又哪里知道今昔焉往昔,我非司马衷!现在本少爷权且先忍着,以后早晚有一天让你们懂得该如何对爷放尊重些! 冯凭也不生气,憨态可掬地对那厮说道:“吃肉糜呀。” 王定邦和两个厮拍着大腿哈哈狂笑,双儿则满面通红,羞的抬不起头来。 王定邦对那厮笑骂道:“好了好了,不要再耍笑我们殿下了,你回去向老乡传达殿下的批示就是了。” 转头对双儿说道:“本公子今儿个来是有正经事。这个月的月钱发下来了吧?” 双儿惊慌地抬头看了冯凭一眼,对王定邦说道:“王公子,您行行好,我家公子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吃过像样的伙食了,也还要添置一些入秋的长衣。求公子&一t; 王定邦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说道:“你这妮子也是欠管教!怎么总想替主子作主!本公子是不讲理的人吗?我也没逼着你们还钱,我是来给这傻兄弟机会挣银子的。他手气好的话,一夜之间就能全部翻本还清赌债。没准还会挣回大把的银子。之前他只是手气不好罢了,谁没有手气不好的时候?谁又会永远手气不好?”说罢转头对两个厮说道:“你们说是不是?”那两人连忙点头如鸡啄米。 双儿扑痛一声跪在王定邦脚前,带着哭音说道:“奴婢不敢替主人作主,奴婢只是奴婢只是想让公子好好吃顿像样的饭菜。” 王定邦摇着手中折扇笑道:“殿下怎会没有像样的饭菜吃?饭菜不好就吃肉糜嘛!”两个厮闻言又放肆地大笑起来。 冯凭猛然记起了他们每月一次的来意,不禁欣喜若狂。心说没想到刚到贵地就有人巴巴地自己往枪口上撞。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投!可别怪傻子我不留情面杀人不见血!想到这儿便对王定邦说道:“王兄可是要弟到府上耍牌九?” 王定邦说道:“对啊,凭弟难道不想翻本吗?” 冯凭答道:“好!弟遵命就是,今晚准时过去。” 双儿捂嘴大叫道:“傻子不可!” 王定邦大怒,猛甩了双儿一记耳光喝道:“傻子也是你叫的!” 双儿娇的身躯被打得一侧歪,疼得用手捂着脸低头诺诺道:“奴婢奴婢&一t; 冯凭见王定邦一言不和就出手打双儿,心中不禁大怒。 这个同时照顾自己和冯羕的丫鬟虽然对自己说话没大没,但冯凭自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对自己的照顾和关心向来无微不至。山庄中的下人们中,一直以来就是她和侯六六真心对自己好。往日傻乎乎的冯凭在外面受尽了欺负和嘲笑后只有回到这个山庄一隅的院中,才能感受到毫无紧张的身心放松。 此时冯凭暗暗发誓,今后这四年中自己再也不要过以往那种憋屈的生活,更不能让自己的下人受一点委屈! 但此时他初来乍到,要先观察观察山庄里的情况再说,便强忍怒火打着哈哈说道:“没事儿!没事儿!习惯了。”对王定邦笑得傻意盎然,说道:“王兄请先回,弟吃过晚饭就去府上。” 王定邦喜上眉梢,笑道:“好极好极!为兄等着你。凭弟可不要失约哟!” 他欣喜之余忽地抬手一挥,两道耀眼的闪电伴着突如其来的一声炸天闷雷在屋外的暮色中划过,王定邦折扇一收嘻嘻哈哈地出屋走了。 冯凭在他抬臂一挥间看向屋外划过天际的耀眼电光,惊呆在原地。 巧合吗?不像啊,这子会魔术?难道这就是他学的道术?这世界难道真有道术? 撇了一眼窗外王定邦几人远去的背影,双儿欲哭无泪地看着冯凭顿足道:“你也长长记性啊!屋里的物件都快被你输光了,你还不收手!你这傻子看不出他们是在算计你吗?” 冯凭从那道闪电中回过神来,伸手轻抚着着丫头被扇红的半边脸颊,柔声地低声道:“还疼吗?” 双儿眼神迷茫地摇摇头。 冯凭说道:“放心吧丫头。这次我就去都给你赢回来。” 双儿突然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异样,无论是这傻子抚摸自己脸颊的温暖感,还是他这一句简单却又从容自信的话,竟让她觉得像是被大哥哥庇护一般,可从来都是她站在这傻子身前为他遮风避雨啊。那个像孩童一样傻纯傻纯的公子哪里去了?难道那孩童一夜之间长大了! 双儿疑惑地脸泛桃红,摆头躲开了冯凭的手。心想,这傻子死而复生时就觉得哪里似乎不对,看他总有种怪怪的陌生感。但就算他脱胎换骨不再傻了,却又有什么本事对付王定邦和那群奴才们联手算计,想通过耍牌九翻本?双儿暗自摇摇头,心说:绝无机会! 这时门又被推开,冯凭皱着眉转头一看,却是比自己一岁的族弟司马羕。 七年前惠帝大统新继,那傻子皇帝不理朝事,一切政务均由皇后贾南风把持。贾后疯狂打压异己,太子司马遹和御弟汝南王司马亮两家同时失势。为以防万一,临海侯裴楷几经辗转,一夕九迁,将刚刚出生不久的太子骨肉和司马亮之子司马羕转移到蜀地。到避世山庄后这两个儿隐姓埋名,变为冯凭和冯羕,因循当初司马迁家族避祸时的隐姓方式,即避开司马之姓,又不忘祖宗。 和蠢笨如彘的冯凭不同,冯羕聪明伶俐,才思敏捷,倒像是那个聪颖太子的亲儿子,因此颇得裴氏兄弟喜爱。只可惜他是司马亮的侍妾所生,位出庶门,未来难堪大用。裴氏兄弟每每言及此事,常常浩叹上天不助典午,如果这两个孩子的才智换一换该有多好。 冯羕对冯凭草草施了个礼叫了声兄长后,便对双儿说道:“我见王定邦刚才来了,猛然想起又到月初,莫非” 双儿不等他说完就哭丧着脸点头道:“谁说不是!他们正是为了那事而来。” 冯羕叫道:“断断不能让哥哥再去!每次月钱下来,银子渣儿都见不到一点儿便被那边收了去。月月都如此,这日子还怎么过?没完没了什么时候才是头,他们也太欺负人了!” 双儿不语,落下泪来。冯凭在一旁觉得挺新鲜,自己就站在这儿,他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却不和他讲一句话,倒象没有他这个当事人一般。冯凭深切感受到了作为傻子的悲哀。 他忍不住插话道:“你们不用担心,这次我一定会赢。” 冯羕撇了他一眼说道:“哪个赌徒不是这么说!更何况哥哥还&一t;他停住不再往下说。 冯凭知道他想说何况哥哥还是个傻子。 这时,有人轻轻地敲了两下屋门。冯凭心说总算有敲门习惯的古人了,便应了一声“进来!”但门并没有被推开,过了一会儿又响起两下轻轻的敲门声。 双儿说道:“准是王姑娘来了。”便跑过去拉开屋门。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站在门外。这女孩身材高挑,一身洁白的衫裙上俭下丰舒敛有致,裙带飘飘长摆曵地,衬托出她的腰肢尤显婀娜。因为在暑天儿走得急了,她脸上渗出一些细细的汗珠。 冯凭隐约闻到她身上飘过一阵清香,心襟为之一荡,觉得这女孩颜值与自己曾经苦苦追求的校花孟静雅却有一拼。 这位貌若天仙的少女是王定邦的亲妹妹王若嫣。当初随兄长一起到避世山庄拜师修道,与裴姻和冯羕一同拜文始派仙姑清静散人为师。 王若嫣虽是王定邦的亲妹妹,但性格温良,对其兄的种种劣行很不以为然。她素日与冯羕要好,也不歧视冯凭。王定邦每月伙同家奴设赌作局算计冯凭的银两,王若嫣深感自责,多次劝兄收手无果后,便找双儿c冯羕想办法,但几人终是拦不住冯凭傻劲上来犯倔。这种事又不好惊动长辈,所以一到月初他们便忧心忡忡却又无可奈何。 王若嫣有些微微娇喘地说道:“我哥是不是又来了?” 冯羕无奈地答道:“和傻子约好今晚牌桌上鏖战了。” 王若嫣皱着眉头说道:“这可怎么好?要不我们还是告诉庄主吧,请他老人家主持公道!” 冯羕知道这样一来庄主难免对王定邦生出厌恶,王若嫣想出这个有损自己兄长形象的办法实是迫不得已,足见她心性善良。 冯羕说道:“若嫣妹妹能这样说我们兄弟很感激,但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这么做。” 王若嫣两手绞着衣带微蹙娥眉,没了主意。 冯羕对冯凭说道:“哥,我再说最后一遍,今晚不要去见王定邦。听话不?” 冯凭撅着嘴嘟囔道:“已经答应人家了。” 冯羕想了想对大家说道:“这样吧,我和我哥一起去。如果发觉有什么猫腻,便和六六架也把哥给架回来。这样也占个理,以后便可再也不用去了。” 王若嫣想了想轻声说道:“也只能如此,我和你们一起去吧!如果发现他们耍什么花招,有我在场他们不至于拉下脸来不认帐。只是这个月你们房中的月钱又要打水漂了。我哥真是的!” 冯羕说道:“没关系,这次就算再被他算计,也是最后一次。只要我们当场揭穿他的把戏,以后他们就再没脸来约我哥了。” 冯凭站在旁边既好笑又感动,看到这么多人关心自己他大感欣慰。感激之余难免又接了句缺油少盐的话:“这次我不会输的,一定赢!你们别拦着我。” 双儿看了冯凭一眼,叹了口气,无意间目光落到紧紧握在手中的帕子上。大半天过去了,这帕子头一次保持了这么长时间的洁净,这傻子从醒来到现在竟然再未流一滴哈喇子 喜欢你就留个言,收藏起来慢慢看,每天三章不会少。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章 酩酊一夜金钱雨 王氏兄妹的院子在山庄内的西南侧,冯羕和王若嫣走在冯凭两侧一言不发,厮侯六六拎着一个放着二百两银子的布袋跟在他们身后。几人来到院外时,早看见王定邦和几个跟班站在大门口候着。 见冯羕也一同前来,王定邦笑道:“今儿人多啊,好!人多热闹!”随后沉下脸对王若嫣训斥道:“你瞎搅和什么?爷们找乐子,你姑娘家家的让人知道笑话。” 王若嫣低头声说道:“我对你们的事不感兴趣!只是到场看看你们是不是公平地对他!” 王定邦不快地说道:“多此一举!”狠狠瞪了王若嫣一眼,笑着抬手将冯氏兄弟让入内堂。 王若嫣自始至终一张俏脸红到脖子根,一声不出随几人进入房中。 裴姻早在厅内坐着,见几人进来便起身迎过来,拉着王若嫣的手和她打招呼。 厅中已经布置停当,一张开阔的紫檀木大方几摆放在中央。方几四角各立着一支高脚落地琉璃盏,灯盏银托上的红蜡早已点燃,烛光耀目,整个大厅亮如白昼。大方几四周内外各有四个厚厚的蒲垫,应该是内为玩客外为看客所准备。 冯凭对眼前的场景依稀有了些印象,心说设施不错嘛。大学时同寝室的同学想打麻将总得偷偷摸摸地躲着自己,没想到穿到这里却有机会过把赌瘾。心中美极,嘴里忍不住声哼唱起滕大胡子的神曲:“我一个打渔的,怎么这么有福气” 他当仁不让地坐在几案一侧,手拍几案大声嚷道:“玩啊!别拘着了,码牌!” 王定邦笑得脸上象开成一朵花,手指冯凭对大伙说道:“看看!看看!不是我逼他吧!他比谁都急!” 冯羕看着冯凭皱了皱眉没说话,裴姻轻蔑地撇了一下嘴,嘟囔道:“辣鸡!” 奴仆将牌九骰子等一干器具摆上桌几,王定邦看着冯羕说道:“怎么着冯兄弟,既然来了,就和哥几个玩两把吧!” 冯羕摆摆手坐在外围看客的蒲垫上。王定邦看了一眼静静坐在一旁的王若嫣,沉着脸说道:“既然你也来了,就做裁官吧,给我们算筹!以示公平!” 王若嫣低低地应了一声,换到相应位置的蒲垫上坐下。 王定邦和他两个常随跟班分别坐到几案对面。冯凭看这两个厮除了已经见过面的咬金,另一个厮名叫茗烟,也是王定邦的跟班长随。 王定邦向冯凭一摆手,说道:“殿下先请。” 裴姻盯着王定邦低声提醒道:“定邦说话注意些!” 王定邦笑道:“这里又没有外人。凭公子先请吧” 冯凭两眼盯着王定邦傻愣愣地注视了一会儿,始终未忘让目光散乱一些,然后呆呆地说道:“谢谢啦!谢谢几位啦!” 赌桌上的几个人大笑,王定邦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几天没见,凭公子怎地变得如此客套起来了。” 几人嘻嘻哈哈掷过一遍骰子后,摸了第一把牌。 傻气十足的冯凭一边抓牌一边东张西望,早把王定邦和两个奴才的动作尽收眼底。这三人配合的不亦乐乎,一会儿摸鼻子一会儿挠眉毛。冯凭暗笑就这啊,这都我时候玩剩下的! 他撇了一眼坐在后排的冯羕和王若嫣,这两位来护驾的居然一点儿也看不出其中的猫腻。冯凭心说就你们这道行还帮我抓老千?古人真是傻实诚。好在爷是从现代穿过来的,什么样的骗子没见过,呆会儿爷拿出真本事给你们见识见识! 第一轮过后,王定邦他们三个在密切配合下顺利赢牌。经王若嫣算出各方输赢后,四个玩家分别该出钱的出钱该收钱的收钱。冯凭知道第一局指望不上所以押注很,只输了几两银子。 侯六六从袋中掏银子时手一直在哆嗦。掏银子的动作他再熟练不过了。瞧这架势今天和往次没有任何区别,肯定又是从头到尾的掏掏掏!直到掏光为止。弄不好公子兴起还会再来几次临场借贷。 冯羕和王若嫣紧张地对望一眼。一上来就输银子,但任何他们出老千的迹象也看不出。要是这样一直输下去,他们来与不来又有什么不同? 王定邦看到冯羕紧张的样子笑道:“一看冯兄弟就没玩过牌,才输了一局算什么?这玩意儿有趣之处就是时赢时输,这才勾人!谁也不会总赢或总输。冯兄弟安坐,一会儿来兴致了也上桌撮一把如何?”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和其他人把散落在桌上的骨牌重新翻面洗牌。这个时候对冯凭来说是最关键的时刻! 刚才还是心不在焉的冯凭,此刻却如同准备狩猎的豹子般微眯双目c屏住呼吸,虽然双手机械地在桌上划拉着骨牌,却暗暗将神思彻底放空,心无旁骛地紧盯着桌上的所有骨牌。默默将每一张牌的点数c方位,以及翻面后最终的去向记得清清楚楚。在扣过来后的几次洗牌中,再没有一张骨牌的信息在他的脑海中被跟丢。托尼巴赞超级记忆术亚洲区第一名的名头可不是说着玩的!冯凭脸上现出了邪恶的笑意。托尼巴赞啊,亲爱的老托!你虽然没帮我如愿追到妞,却让哥们儿在赌桌上无往不胜。 王定邦抬手示意冯凭先摸牌,冯凭一边抓牌一边笑呵呵说道:“好象每次从第二把开始就一直都是弟先摸牌,弟都不好意思了,下次还请王兄先摸。” 王定邦大笑道:“为兄知道傻弟弟你懂礼数,但玩有玩的规矩,下次凭弟要是赢了就是想先抓牌也不成。” 冯凭傻傻地点头说道:“那我尽力!我尽力赢一次!” 王定邦说道:“这么玩多无趣,我这里有上好的私酿以飨诸位。”说罢击掌三下,便有几个奴仆抬着五个酒坛上来,两个分别摆在王定邦和冯凭的身侧,另外三个分别摆在冯羕c王若嫣和裴姻身侧。有五个丫鬟上来,各持酒匙侍酒。 冯凭对正要跪到自己身旁侍酒的丫鬟袖子一挥喝道:“下去!你一身羊膻味,熏得爷脑仁儿疼。”那丫鬟吓得呆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众人都是一愣。冯凭看着几人惊愕的样子,心说没见过吧?以后爷会不断有惊喜给你们,你们得习惯! 他两手攥着骨牌贴近眼睛,将牌上的点子一点儿一点儿慢慢露出,歪着脑袋迅速向牌上一瞄便又用手捂上,闭眼摇着脑袋哼哼唧唧唱了两句“我一个打渔的,怎么这么有福气”然后大声叫道:“我要和王兄同吃同睡同饮一坛酒!” 裴姻厌恶地斜了冯凭一眼,低声骂道:“德性!” 王定邦心说这子添毛病了。莫不是那次暴毙后有人提醒他?难道是姓崔的那老家伙? 他心中疑惑,脸上却不动声色,淡淡一笑说道:“就依凭弟,为兄与你同吃同睡同饮一坛酒!”摆手令冯凭身旁的侍女退下。心说今天老子是来搂你银子的,可不是来要你命的。 坐在王定邦身旁的婢女从酒坛中舀了两樽酒,分别敬到冯凭和王定邦手边。 冯凭抱定一个原则,只要不是在自家就绝不吃单独的食物,管你古人是不是分餐制,反正不与其他人共享我就不进食。再说了,一个外人坐在身旁鬼知道她是不是在偷看哥的牌。 冯凭对正在愣神的王定邦说道:“该王兄抓牌了。” 王定邦回过神来,伸手也摸了一张。看着骨牌像是很费解的样子皱着眉挠了挠眉稍儿。 冯凭也不理他这些动作,只管傻呵呵地唠叨:“我总是输牌,老在想如何才能赢上一把,想啊想啊,终于让我想出来了!” 这时另外两人也都抓了牌,王定邦举起青铜酒樽对冯凭说道:“凭弟想出用什么办法赢牌了?”一边说一边瞄向另外两人,将他们的动作都看在眼里。 冯凭知道自己这把牌的点子还是没法赢,便举樽将酒一饮而尽。竟然是甜的!记起来这个时代以米酒为主,心想赌场上饮酒是大忌,不过自己喝惯了高度二锅头,应该不至于被这儿科的猫尿放倒。 冯凭继续云山雾罩地说道:“不是弟想出来的,是弟梦出来的。昨晚一个老爷爷在梦里告诉我怎样赢牌,可我现在又忘了。”说罢押了个注。 一轮又过 王若嫣算筹后皱着眉看侯六六再次往外掏银子放到桌上。 冯凭连喝了几樽,大叫好酒。 王定邦说道:“凭弟牌风有变啊,怎么总是这般抠抠缩缩,忒不爽快!往日你可都是大把银子押注。象这般鸟啄食,凭弟什么时候才能翻本?” 冯凭醉醺醺地“短”头都“舌”了,“说”都不会“话”了:“就听就听就听王兄的,下把我就押大的!”说罢瞄了一眼桌上扣着的牌垛子,下一把是个大好的机会,终于熬到了自己的点子是几人中最大的了。他忽地脑袋一沉,趴在了桌上竟然开始打鼾。他知道有冯羕和王若嫣盯着,谅这几人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偷牌换牌。 冯羕站起身说道:“王兄,我哥不胜酒力,我们这就告辞吧!” 王定邦连忙挡住道:“这才哪到哪啊!就是我答应你问问你哥肯吗?”说罢笑呵呵地伸手摸牌。 轮到冯凭抓牌时,王定邦推了他身子好几下,冯凭才头也不抬地伸手去抓了牌握在手中,却连拿到眼前看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便又呼呼睡去。 王定邦只得继续用手推趴在桌上的冯凭说道:“凭弟!凭弟!押完注再歇着。这次你该押个大的了吧,没准就能翻本!” 冯凭依旧趴在桌上头也不抬地嘟囔道:“就依王兄!你要兄弟押多大,兄弟就押多大” 王定邦笑道:“好,我押五百两!凭弟请!” 冯凭头也不抬口齿不清地叫道:“我全押上!” 厅中众人都是一惊,冯羕叫道:“哥哥!” 王若嫣焦急地低声道:“他疯啦!哪里有这么玩的?”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章 算来算去算了谁? 冯凭又闷声嚷道:“把我带来的所有银子都押上!玩嘛!痛快!” 王定邦也愣住了,心说这子做事越来越不依常理了。他狐疑地看了看趴在桌上的冯凭,心说你看牌了吗就全押?分明见他抓牌时头都没抬,握着牌的手始终放在桌上动都未动。 冯羕也看见哥哥连牌都没看就全跟了,心里拔凉拔凉的。他终于明白哪里是人家出老千,分明是这傻子出牌不按套路。这哪里是玩牌?分明就是送钱!冯羕摊坐在垫上,知道这下肯定要欠下巨债了,王定邦焉能放过这大好的机会? 王定邦看向对面的两个家奴,他们暗示的点数都不算低,自己手中的牌更是八点,这傻子连手中牌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跟了,肯定又是酒浸神识大冒傻气,这种事情过去又不是没发生过。这样误打误撞要是运气好到是九点那自己也太衰了吧!天赐良机如果放过,就是逆天!反正这傻子没钱了就撺掇他向自己借贷。他眼里寒光一闪,主意已定,今夜就让这子一把牌欠上几年也还不清的债。 王定邦向两个厮使了个眼色。对趴在桌上的冯凭张口说道:“这才是凭弟该有的英雄气魄,男人就该这样!这么一来倒是为兄气了。来!为兄也跟你,全押上!纹银两千两!你们两个呢!” 那两个厮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心说既然主人发话了,就全押吧,便都全押上了。 冯羕和王若嫣知道这下可完了,冯凭这次肯定是万劫不复!两人不忍继续看下去,却又不敢离开,怕一会儿再出什么事,只能如坐针毡地在蒲垫上忍受煎熬。 王定邦刚要叫亮牌,没想到此时趴在桌上的冯凭嘴里像没舌头一样又发话了:“王王王兄跟的什么牌?” 王定邦笑着答道:“为兄佩服凭弟爽快,也全跟了,两千五百两!我们都全跟押了。” 冯凭脑袋埋在胳膊肘上说道:“好!好兄弟!我也再全押!再押!” 众人都是一愣,王定邦迟疑地说道:“凭弟刚刚不是押过了吗?怎么还要押?” 冯凭用头猛撞几案手拍桌子喊道:“我写借条,王兄再借弟一万两银子!好借好还,改日一定还王兄!” 这次连王定邦都惊了。心想这样押法输家可是难再翻身了。他终究是个有理性的人,知道自己如果在这个豪赌中稍有闪失,栽到概率那边,那便如何是好?这概率虽然很,但万一发生了 王定邦心中犯嘀咕犹豫不决,一边琢磨一边无意间看向对面的两个玩家。对面的奴才一向是对他唯命是听的,不知他此时心中已经开始犯怵,那个茗烟还以为遇到这么难得的机会,主人一定在暗示他们继续跟押,便想抢在咬金前面邀头功,于是大叫道:“我也借贷再押五百两!”那咬金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吱声。 冯羕拍案而起道:“王兄这是要干什么?难道想让我们兄弟卖身为王兄之奴吗?” 王定邦尴尬地说道:“我王某怎会是那种人?冯兄弟冤枉为兄了。你看这样行不行,令兄醉酒,不依为据。他的借押不算,但茗烟未饮,他借押了五百两为兄没道理拦着,冯兄弟你看” 冯羕狠狠瞪了茗烟一眼,茗烟佯装不知。冯羕无奈地坐下,心说今天自己还不如不来呢,谁想到事情会闹得如此糟糕。 不想冯凭这时头脑倒清醒起来,头虽然埋在桌上,口中却大叫:“谁敢作我的主!全押,二万两!爷就不信了!” 王定邦一听,这傻子真是失心疯了!又涨到两万两了。王定邦最终还是被欲望冲昏头脑,将牙一咬对冯羕无奈地摊了摊手,心说这可是他自己找死,别怪我!转头对茗烟说道:“凭公子豪气干云,去拿纸笔,让他画押。” 冯羕和王若嫣面面相觑,看着趴在桌上耍无赖的冯凭懒得再理他,心说人要作死九头牛也拉不回。 待茗烟拿着冯凭的手指在借据上按了手印,王定邦接过字据仔细看了一番确定无误后心收起。整理了一下心绪,对下首两人说道:“亮牌吧!” 咬金和茗烟紧张地张开手掌将骨牌心翼翼地放到几案上,分别是六点和五点,众人的目光都投向王定邦。 只见王定邦故作尴尬地说道:“不好意思。”猛地啪的一声将手中骨牌往桌上一拍,赫然是一张八点大牌。 冯羕一捂脑袋,颓然摊倒在蒲垫之上。他心中骂道还是让这厮给算计了,而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严重,今后我们兄弟不知要被姓王的子夹挟到什么时候。 此时的裴姻则心情复杂。 她与王定邦不同,虽说冯凭天生是个智障的傻子,但终究和裴家没仇,就算那纸婚约挡了自己和定邦的未来,但也不至于让这傻子背负上几年也还不清的赌债作为惩罚。况且天啊,如果最终自己没能和这傻子解除婚约,这笔赌债岂不是要自己和他一同偿还。那可是好几万两的银子啊!想到此她惊恐地看向王定邦。王定邦此时也正向她投来热切的一撇,然后抬手示意茗烟去掀开又昏睡过去的冯凭掌中的骨牌。 那厮站起身,心翼翼掰开冯凭的手,将那张骨牌翻开放在桌上。所有的人顿时都如石化般怔住了! 裴姻突然惊叫了一声。众人的目光全都死死盯在桌上的那张骨牌上,张大了嘴巴无法合拢。 王定邦双腿发软,一屁股跌坐在地。 那张骨牌深墨色的黑板儿上赫然是九个大白点! 此时的冯凭依旧趴在桌上打着呼噜睡得正香。 大家都僵住动弹不得,戏剧性的变化落差太大,以致于所有人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谁想得到这傻子竟然如此好运气,看都不用看就全胜通吃! 王若嫣看了哥哥一眼,迟疑了一下便开始算筹。本来冯凭月钱全拿出来也就二百两官银,那两个奴才手中更是些钱,王定邦的筹码最多,全押上也就有两千多两。 关键是这一把几人疯狂加码跟押,尤其冯凭连本带借押上两万二百两,茗烟又借贷五百两加押,几个人加在一起按玩法规定的赔额竟然高达五万两银子。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章 人生就是一场场的赌 大家都清楚那两个奴才的银子肯定是王定邦出的,他们赌输的银两全都得王定邦负担。 王若嫣向几人出示结果后,冷冷地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王定邦说道:“真是作茧自缚!你也体会一下输家的感受吧!” 她没想到冯凭虽然脱险,自己的哥哥却栽了。王若嫣扔下算筹头也不回地出了大厅回自己的房间了。 王定邦突然跳起身猛扇了茗烟一个大嘴巴子,厉声骂道:“狗奴才你有钱吗?借个什么贷!吃错药了你!” 茗烟手捂半边脸诺诺缩在桌角不敢抬头。 冯凭被这记大嘴巴声吓醒,迷迷登登地抬起头睁开眼睛,嘴里不清不楚地唱了一句:“我一个打渔的,怎么这么有福气”,然后嘟囔着:“怎么了?完事了吗?我怎么梦见老爷爷说帮我赢了这局,下把我不用先抓牌了。” 裴烟跑过去拦住咬牙切齿还想教训茗烟的王定邦,带着哭音说道:“就别和他制气了,先想想怎么办吧!你输了这么多,这月可吃什么啊?” 冯凭眼睛直勾勾看着他们两个脱口说道:“吃肉糜啊。” 王定邦瞪了傻子一眼,心想如果说这子是装傻,打死我也不信!但现在想想刚开始时还没玩呢他先一个劲儿谢我,也太过古怪。 他没心思细琢磨,转头对咬金说道:“去账房问一下,看有多少现钱都取来。” 咬金应了一声,看了看主人又看了眼乐呵呵的冯凭,磨磨蹭蹭地起身出去。 不一会儿咬金和账房先生一起抬了一个不大不的铜皮木箱进来,里面有五千两官银。王定邦对冯羕说道:“家中现钱只有这么多,差的我写个欠条,容我日后逐月还上。可行?” 冯羕从来没经过这种事,有点不知所措地点了点头。 冯凭走过去手拍木箱大声嚷道:“这么重我怎么拿啊!这不是难为我吗!” 王定邦将冯凭画押的欠条还给冯羕,自己写了个字据按上手印递过去,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冯凭说道:“那怎么着?要不甭拿算了?我看你赚钱挺容易的!” 冯凭用手一指茗烟说道:“让这奴才送爷回去。” 王定邦撇了一眼茗烟,甩给他一句“快去快回”便大步向厅外走去。到厅门口时突然回身振臂一挥,那堆满凌乱骨牌的几案和四角的琉璃灯盏象被一阵飓风平地席卷,突然腾在空中打了个旋儿,啪的一声巨响瞬间化作齑粉碎了一地。王定邦使出法术发狂一击,总算泄了些激愤,头也不回地出了大厅。 冯凭和桌边几人跳着脚躲开桌子,他愣愣地看着碎了一地的齑粉发呆,侯六六过来搀扶他说道:“公子,回去吧。” 冯凭回过神来,跟着抬着箱子的茗烟和侯六六向厅外走。临出门时,他下意识地又回头看了眼厅中那一地的狼藉。 到家已是深夜,双儿还焦急地等在房中。 侯六六一进门就大叫道:“运气来了!运气来了!公子把以前输的银子都赚回来了!” 双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一箱子码放整齐的白灿灿官银又是不争的事实。她激动地眼中闪着泪花儿对冯凭喃喃道:“公子,这下可好了,你以后可再也别去赌了!” 冯凭笑道:“以后更应该赌才对啊,怎么赢了倒不赌了?” 双儿一边帮侯六六往屋里抬箱子,一边嗔笑道:“还能总被你撞上大运?” 冯羕对双儿和侯六六交待了几句就回房了,冯凭从箱中捡起一大锭银子扔给茗烟说道:“赏你的!今儿难为你了。” 茗烟几个月的工钱也没有这么多,双手捧着银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赶紧对冯凭一个劲地鞠躬谢恩。 冯凭笑呵呵地看着他说道:“谁对你好能分清不?” 茗烟鸡啄米般点头道:“公子对的好,的毕生难忘!” 冯凭一摆手:“毕生倒不必,别忘得太快就好。回去吧!” 茗烟千恩万谢出门屁颠屁颠地跑了。 侯六六嬉皮笑脸地凑过来对冯凭说道:“公子,的也能分清谁对的好!这一夜的没闲着,挺辛苦的。公子是不是也看着赏点儿零花啊” 冯凭斜眼看着他说道:“当真能分清?” 侯六六哈腰笑道:“绝对能分清,的永远是公子的人!” 冯凭伸了个懒腰说道:“那就拿出来吧!见面分一半。” 侯六六笑容凝结在脸上,怔怔地看着冯凭结结巴巴说道:“什么什么分一半?公子在说什么?” 冯凭伸手猛勺侯六六的后脑勺说道:“少装蒜!家里都几个月没银子了,双儿饿得满脸菜色。你子可倒好,照样胖乎乎的满嘴流油!你当我是傻子啊?” 侯六六一愣,心说难道你不是傻子吗?墨迹了半天,才从怀中一件一件往外掏东西。 一个玉带勾,一个铜顶针,一支玉钗当冯凭看到他从怀中掏出一卷儿臭烘烘的缠脚布时大骂道:“这都什么鬼玩意儿?你见什么顺什么啊,你什么品味啊?以后这种东西别拿!要拿也拿些精品!” 侯六六眼睛笑成一道缝谄媚地说道:“的是没品味,只是顺手能拿什么就拿什么。今儿那王公子厅中没什么好拿的,以后有机会混到谁家的内宅准能顺些好东西孝敬公子。” 冯凭不耐烦地扔给他一锭银子摆摆手说道:“行了,咱家以后银子花不完,还用你去偷鸡摸狗?歇着去吧。” 侯六六道着谢躬着身子出去了。 冯凭看着呆呆立在门边的双儿,招手叫她过来。对她说道:“明天你把这箱银子妥善收好,给房里添一些日用,伙食也该改善改善了。你看着买吧。你自己也换几身像样的衣裳,别再穿得这么寒酸了。” 双儿眼圈发红,点点头声说道:“公子公子以后就不要再赌了好不好?”冯凭看着双儿闪烁着泪珠的大眼睛,不禁心生感慨,喃喃道:“公无渡河,公竟渡河!人生就是一场场的赌,赌与不赌又岂是我们能左右的了的。” 双儿眼睛睁得大大的不懂他在说什么,心中想,此时的公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傻子啊。 冯凭本想再问件事,但想了想还是对她挥了挥手,说道:“太困了,睡觉。” 待双儿出去后,他坐在床榻上望着屋外的辽阔星空静静地发呆,脑海中又一次现出日间王定邦抬手间击起的那道闪电,和刚刚厅中瞬间爆碎的一地齑粉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老君真言 一早双儿到冯凭房中唤他吃早饭,却见冯凭在桌案前手拿着那册《云笈阶基》正在默默沉思。桌上的红烛已经快燃尽了。 双儿赶忙跑过来吹灭了蜡烛,嘴里叫道:“真是傻子,天都大亮了还浪费蜡烛。” 冯凭眼睛依旧没有离开书本喃喃道:“给你买蜡烛的银子难道不够?” 双儿嗔笑道:“有钱了你就嘚瑟是不是!王姑娘来了,在院里。” 冯凭将书在书架上仔细放好,点了下头说道:“我这就出去。” 王若嫣却一推门进了屋,冷冰冰地说道:“冯公子,若嫣若嫣今天来有件事求你。” 冯凭心中好笑,心说这回门也不敲了,我要是还没穿好衣服你这动不动就脸红的美人该如何反应? 他望了一眼双儿,双儿知趣地退了出去。 冯凭看着王若嫣楚楚动人的眸子说道:“你去和你哥说,余下的银子我不要了,到此为止。我回头去找羕弟要了那欠条还给他。” 王若嫣一愣,讷讷地说道:“你,你怎知我来是为了这个?” 冯凭冲她笑了笑说道:“我自然不知,是昨夜梦中的老爷爷告诉我的,他说得饶人处且饶人。” 王若嫣怀疑地盯着冯凭漫不经心的目光,不知他是认真的还是在说笑。 这时只听双儿在屋外隔着门轻声说道:“公子,该去向老爷请安了。” 王若嫣闻言忙说:“你快去吧,别晚了让庄主不高兴。谢谢你我是说我替我哥谢谢你。”说罢起身红着脸匆匆离开了。 冯凭和双儿来到庄主院落前,守门的家奴对双儿说道:“老爷正在后花园考教公子法术,你们去那里吧。” 二人沿着回廊向后花园走去,还离着老远,冯凭就听到刺耳的剑刃嗡鸣声,只见一柄长剑凌空跃起,剑尖向下竖在空中不动,突然如流星般向下倾射出万道碧光。 冯凭惊得目瞪口呆,问身旁的双儿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法术?” 双儿笑道:“哪里用得着传说?那是光刃。道法中最粗浅的术,我都看腻了,有什么新鲜!” 冯凭心中暗自惊诧,心说双儿居然管这叫粗浅的法术!这白脸光是使出这粗浅的法术我就拿他一点招儿都没有。相比之下自己可真是手无缚鸡之力。 双儿带他拐过一个花池,来到一处由茂密的桃树李树环绕的开阔地带,随着一阵笑声入耳,冯凭看到有三个人立在空场之中。 王定邦此时正收回空中长剑插入鞘中,向对面的一位老者躬身行礼。 那老者头带漆纱笼冠,一身浅灰色阔氅丝带结扣大帔子。颔下黑须飘洒,正是庄主裴松坡。他对身旁那位高瘦道人说道:“道长法术曼妙,又精于授道解惑,此子日后若不霄汉升腾是断无道理了。”说罢哈哈大笑。 那高瘦道人就是王定邦的师父闲云道长,他听到庄主的恭维面色平静如初,欠了下身子说道:“道家无为,是要在功成之后。天下平,嘉遁可期;天下不平,道在匡世。不要说轩辕黄帝社稷不安不敢飞升,就连那吕尚c子房之徒也莫不是先公而后私。裴公对贫道之托,贫道须臾不敢忘怀。” 裴松坡肃然起敬道:“道长志若松柏c德如皓月,老朽感激不尽!这几个孩子就有劳上仙了。” 这时双儿躬身对裴松坡作了个万福说道:“冯公子来给老爷请安。” 那三人的目光一起看向冯凭,王定邦原本傲然自信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冯凭向老庄主弯腰施礼,说了声:“凭儿给老爷请安。” 裴松坡看着冯凭眉头一皱,嗯了一声对双儿说道:“这些天他可还正常?听崔先生讲他已无大碍了,可是真的?” 双儿低头答道:“正是,公子苏醒后至今,一切都还正常。” 裴松坡转头向闲云道长轻笑了一声道:“这倒真奇了。”显然是轻描淡写地当成了一个笑话,闲云道长报以微微一笑。 裴松坡对冯凭说道:“今天骆老回庄,日落前要考教众徒所学。崔先生一定要你也参加。即然他一再要求老夫也不好推脱,你就勉为其难去应付一下吧。反正就是坐陪,学问上的事你又能知道些什么。只是不要话多犯傻,如此老夫就谢天谢地了。” 冯凭低头应了一声。裴松坡不耐烦地摆了一下手,便不再搭理他们。 骆老奇貌,与众不同。 冯凭坐在学堂后面的一个角落,偷偷向前张望,盯着骆老那个硕大的脑袋壳发呆。这位骆老就是山庄中最神秘的权威长者。冯凭不知道众人为什么将他奉为神圣。 这老头儿除了满面眉毛胡子都洁白如雪外,那个硕大的奔儿头尤其引人注目。冯凭不禁联想起老寿星那个特大号的脑袋。 学堂最前面坐着的一排山庄长者。骆老居中,他身旁分别是庄主裴松坡c崔明远c闲云道长和清静散人公孙洛。最左边坐着一位身材魁伟c穿着朴素灰衣道袍的中年道长。冯凭对他的印象很淡,几乎不记得见过此人。主持考核的文理师丰先生坐在最右侧。 裴庄主看着规规矩矩坐在堂下的众子弟开口说道:“尔等有幸蒙骆老亲自考核,一定要备加珍惜。骆老有命,今日不问你们的道法功夫。立身建业文治武功缺一不可,今日便要考教一下你们功法之外的造诣。”说罢向丰先生点了点头。 丰先生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出题,你们依次作答。王公子,你先背诵一下老君的《道德经》。” 王定邦站起,从容不迫地背诵:“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一t; 流利地将道德经五千余言全文背诵了一遍。 众长者表情平静,这种基本学问在道门属于开蒙之学,流利背诵并没有什么稀奇。丰先生便依次叫起冯羕c裴姻c王若嫣接着背诵《南华经逍遥游篇》c《列子冲虚真经》c《黄帝阴符经》。 他们依次背诵完毕后,已接近晚饭时分。丰先生说道:“刚刚考教你们的都是道门基典,是登堂入室最基本的要求。今日要考核你们的临应之才,一会儿大家共进晚膳,真正的考核将随晚膳进行,你们不用紧张。到时随性应答就是。现在你们可以休息一下” 这时只听王定邦说道:“丰先生,您还忘了考教一人的蒙学。” 众人听到此话目光都盯向坐在角落里的冯凭。 坐在冯凭身旁手持手帕的双儿紧张地结结巴巴说道:“公子他他,过去一向都是不用作答的”她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裴松坡瞪了王定邦一眼,为难地看了一眼骆老,说道:“您知道这儿一向愚钝,就免了吧。” 骆老看了看丰先生没有说话。 丰先生对冯凭说道:“冯公子,你能否背诵老君的《道德经》,如若不能就算了” 闲云道长冷笑了一声,心想自己这个徒弟真是多事,与傻子使这般心眼胜之不武。 那位始终不动声色的中年道长此时紧盯着冯凭,深邃的目光中射出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热切与不安。 王定邦则难掩得意之色,心想这傻子当然背不出。什么时候也没见他念过一句完整的文章,让你赢我的银子!今天就让你在骆老面前出个大丑,彻底消除日后太子党复起的任何可能。 堂上众人都望向冯凭,看这傻子如何反应。 冯凭面无表情地说道:“那我试试吧。”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心说这傻子今天吃错药了!居然敢当着骆老的面冒傻气。 只听冯凭缓缓开口背诵道:“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他慢慢腾腾却又不打一个嗑巴地将马王堆出土的帛书《道德经》甲本背诵了一遍。一时堂内鸦雀无声。 沉默了良久,丰先生咳嗽了一声说道:“你背得倒还说得过去,只是似是而非。通篇次序颠倒,错乱无数,回去还须仔细厘清顺序和文辞。老君乃道圣,辞若金石,一字一铿锵,一文一玄理。言辞深邃,振聋发聩。怎可由你任意篡改!” 王定邦发出了一声嗤笑。冯凭暗暗摇头,心说本想显摆一下,不想对你们这群没见识的人竟明珠暗投了。 这时一直没有开过口的骆老突然说道:“他背诵的没错,是你们错了。”众人闻言都是一惊,不知骆老何意。 骆老继续说:“你们所熟悉的《道德经》是经过秦汉两朝改过数次的变本。虽说大部分更改只是为了规避帝王名号,但仍有些细微之处大异老君意趣。老朽当初和李耳老友彻夜论道,自从他老人家骑牛出关后便千年不复故友音容,今日再闻真音倍感亲切。” 冯凭哭笑不得,真想上去大嘴巴抽他。心说你这老骗子跟道圣套近乎难道是想当骗圣不成?自己在现代社会见过那么多大师,也没见到这么不要脸的大师!居然吹牛和老子是同时代好友!不过他知道自己背诵的是老子原文倒也难得,就暂时不计较他吹牛装&b了。看来到古代当大师真挺不错,比自己那个时代容易得手,这里没有打假人士! 众人听闻骆老之言都大为诧异,崔明远难掩激动的神情对冯凭说道:“这篇老君真言你从何得来?”今天继续五章,欢迎留言。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王者之音 冯凭心说从墓里得来的!当然他不能傻到真这么说。便对众位长者一躬到地说道:“凭儿也稀里糊涂,是昨夜老爷爷教我的?” 此语一出众人就听到在坐弟子中的王若嫣噗嗤一笑。王语嫣素来沉静,此时破颜一笑引得她师父清静散人不满地看了她一眼,王若嫣连忙收住笑复归严肃。 裴庄主问道:“你爷爷昨夜在哪里告诉你的?” 冯凭答道:“不是我爷爷,我也不知是谁的爷爷。总之他就在梦中告诉我今天要背诵这篇文章。” 裴庄主说道:“你说的那位老爷爷长什么样?” 冯凭侧头想了想道:“他很威严的样子,身穿黄色缎袍,胸前正中央绣着一条头生两角的大长虫。对了,那老爷爷总爱一边说话一边捋左目上边的眉毛。”冯凭心说管他真的假的我把知道的正史野史一起往上招呼,就不信蒙不了你们! 裴松坡手中正拈着的一只精制茶杯当啷一声落到地上,惊愕地看向崔明远。崔明远也大惊失色,但脸上同时带着一丝狐疑之色。冯凭知道这位老人真心对自己好,这样骗他实在于心不忍,盘算着回头找个机会向他告以实情就是了。但转念一想,能告诉他什么实情呢?自己的情况又如何向他解释得清楚? 这时裴松坡对崔明远说道:“那那分明就是先帝!难道先帝显灵,前来护佑公子不成!”随即联想到冯凭前几日莫名其妙地死而复生,裴松坡不禁一身汗浸。 闲云道长哼了一声说道:“贫道自幼从师学道,鬼神之事倒也见过不少。但先人显灵这种事哪里是那么容易就会发生的。”说罢用锐利的目光盯向冯凭,心想这子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如果是装傻那以后可就棘手了。 冯凭被他盯得发毛,低下头不敢与他直视。 这时骆老平静地发话道:“不要纠结此事了,诸位入席吧。” 众人这才想起今日最重要的考核还没有开始,便起身向宴厅走去。 王定邦走到冯凭身旁,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凑到他耳边声说:“看一会儿你还怎么装?” 众人在宴厅就坐,乐人轻敲编钟c慢调瑶琴,奏起轻缓的古乐。 裴松坡向骆老和各位长者敬过一巡酒后,开口道:“清静散人近日又有佳作问世,现请诸位一睹风采。”说罢拍了一下手,便有两个书童进到厅中,每人手中各拿着一轴画卷,一个书童展开手中画卷示于众人。 大家举目观看,是一幅长江图,波澜壮阔的涛涛江水向东流去,浩浩商商气势雄浑。但整个画面却阴云密布,似是风雨欲来,给人一种块垒积于胸的压抑感。众人纷纷称奇,大赞公孙洛是文武豪杰,从画中可看出不凡的胸襟与气度。 裴松坡笑道:“此画就是一个考题,席间每位弟子必须以此画赋诗一首,以铭己志。” 王定邦眉毛一扬,高声说道:“弟子愿献丑。” 裴松坡止住他说道:“辈们作诗之前,诸公有哪位想以此遣怀的,先请见赐。哪位先请?” 见众人沉默,闲云道长淡淡一笑说道:“贫道就抛砖引玉吧。文辞游戏,诸公莫笑。” 说罢缓缓站起,朗声诵道: “治世躬身效诸葛, 乱朝必作曹孟德。 沧海浪高驱强橹, 从来异类定风波。” 冯凭听了一愣,心说这也可以?他诗中之意明显在针砭时下八王乱政缺少曹操那样的铁腕人物。这裴氏宗族虽然避祸川中,但仍是忠于司马氏的晋臣。这牛鼻子吟诵这种捧前朝的诗不是在找骂吗? 果然,裴松坡面露尴尬,还没容他说话,崔明远愤然拍案而起,拱手对骆老说道:“崔某不才,僭越一首,以搏笑尔。” 说罢也不等裴庄主发话,便诵道: “虽有横槊建安才, 终饲过江典午鲫。 前潮有尽东逝水, 后浪无穷溃颓堤。 魏武诗篇君莫羡, 今人文章胜往昔。 铜雀有情当作证, 剑戟指日化锄犁!” 冯凭心想这山庄之中真是错综复杂,支持司马皇室的和妄图复辟曹魏的这不就斗起来了。怎么看起来似乎双方都在竭力争取这个骆老一般。 只听闲云道长冷笑了一声道:“好一个剑戟指日化锄犁!崔公对时下形势倒是蛮乐观的。” 崔明远正要反唇相讥,却被裴松坡打着哈哈圆场道:“二位慢来!二位慢来!今日不争时政,只考弟子才学。” 随即摆手对那个书童说道:“收起来吧,换另一幅让公子姐们赋诗。” 裴松坡心想一不心就搅和进政争,子弟们还怎么继续,干脆换下一幅吧。真是多余让门客吟诗。 众人看向第二幅,卷上画的是一幅瀑布图。一座巍峨高山,一股涓涓细流沿峭壁蜿蜒廻环,在断壁间坠成一帘声势浩大的瀑布倾泻而下,汇成一道白波向东方流去。 王定邦又毛遂自荐道:“弟子愿抛砖引玉,先行献丑。” 裴松坡点点头。 王定邦起身吟诵道: “峰头旖旎源流长, 清波九派跃白光。 今日崖间虽拘谨, 他年万众祭汪洋。” 裴松坡笑着看向闲云道长说道:“你这徒儿志向远大,日后定要作人上人啊!” 闲云道长笑道:“裴公取笑了。此诗虽彰其志,但过于张狂,稍逊风骨,还需潜心历练。” 随后冯羕c裴烟和王若嫣也各赋一首,都中规中矩,文辞清秀却都是心拘谨欠缺豁达洒脱。 众人与骆老一边浅酌慢饮一边品评着众子弟诗作。要知道谋天下者,除了武功上的造诣和杀伐决断之外,其诗文更是显露通才的关键。 冯凭偷眼观瞧,见那位不知姓名的中年道长在席间始终一言不发c独自饮食,颇有一番卓尔不群的高士风范。 众人正在交谈,突然听到王定邦说道:“庄主,您还没有考教凭弟的诗才。” 闲云道长狠狠瞪了他一眼,心说你这聪明真使得不是时候!就算你嘲弄这傻子得逞,但骆老的眼睛可不揉沙子,就你这肚鸡肠的气量,能让老爷子放心让你去统领群伦?真是糊涂! 裴松坡被王定邦这句提醒弄得异常尴尬。要在平时,倒也无关痛痒,他只会呵斥王定邦多嘴。但今日有骆老在场,这老爷子身份太过特殊,裴松坡实在不方便任意而为。 骆老也听到王定邦的提醒,看到裴松坡脸现尴尬之色,微微一笑道:“裴公过于拘谨了,老朽只想了解一下子弟们的真实才学,大家随意一些最好。” 裴松坡额头上冒出汗珠,对冯凭说道:“那那你就依此画写首诗让骆老点评一下吧。” 王定邦心中暗笑,心说傻子什么时候写过诗,今天这乐子可大了!让骆老看看到底山庄中谁才是未来的希望! 王定邦在那里幸灾乐祸,席间其它少年却都心存不忍。就连裴烟也暗暗埋怨王定邦对冯凭过于苛刻。况且这还是在傻子答应免去昨晚未付的所有赌债之后,她觉得自己心中的这位如意朗君有点儿太不厚道了。 冯凭低头想了想抬头说道:“我试试吧。” 王定邦听他说了这么一句,心里咯噔一下有点儿发毛。他不禁后悔多此一举,暗想别再因为自己多嘴坏了事。刚才背《道德经》前这傻子就是一句“我试试”引来骆老刮目相看。现在他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吧不!不会!绝对不会! 席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向冯凭,有了前一次的经历,大家都在等着看是否这傻子还会有什么惊人之举呈现给众人。 只见冯凭站起身,清了清嗓子,高声吟诵道: &一t;千岩万壑不辞劳&一t;诵出这句后冯凭突然觉得有些惭愧,心想其他人的诗不管好坏都是自己作的,他现在却要借古人现成的诗句实属偷奸耍滑。但自己真的不会写诗啊,虽然晋时作诗不讲究格律严谨,但光是押韵他也没本事临时拼凑出一首来,只能仗着背过《全唐诗》,随手拎出一首来救场。 见他停住不出声,崔明远轻声说道:“凭儿,怎么了?” 冯凭收回思绪,重新一字一句吟诵道: “千岩万壑不辞劳, 远望方知出处高。 溪涧岂能留得住, 终归大海作波涛。” 诵罢全场鸦雀无声,王定邦惊得浑身被冷汗浸透。心中反复念叨着:怎么会?怎么会?这不可能! 厅中静谧良久,裴松坡才用惊骇的有些颤抖的声音喃喃道:“王者之音!” 不错!王者之音!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吟诵出某些诗篇,因为那些诗篇是上天专为王者准备,比如魏武的《短歌行》c《龟虽寿》。而这些上天为王者准备的诗篇一旦横空出世,必定躲不过独具慧眼的高士惊觉大音。只是这首上天为唐太子李忱准备的王者之音却被冯凭信手拈来提前了数百年脱口诵出。 崔明远此时眼中已饱含热泪,有些哽咽地对冯凭柔声说道:“凭儿,这首诗是你写的吗?” 冯凭憨憨地摇摇头答道:“不是。”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有备应患 闲云道长冷冷地说道:“难不成又是那位老爷爷教的?” 冯凭咧嘴一笑道:“咦,老道怎么知道的?” 闲云道长哼了一声不再言语,心中暗自忧虑以后的大事恐怕要颇费周折了。 裴松坡惊道:“难道又是圣者托梦,他还说了些什么?” 冯凭说道:“老爷爷说了,只要诵出这首诗就可以回去睡觉了,曹逆再也不会为难我了。” 崔先生听罢哈哈大笑,闲云道长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骆老此时也难得的破颜而笑,说道:“好,这孩子说得正是!诸位也吃好了,天色不早了,就都散了都回去吧。” 书房内,闲云道长倒背着双手立在窗边沉吟不语,此时暗夜寂静c万籁无声。他突然开口说道:“进来吧!别在外面傻站着。” 王定邦从屋外怯怯地进来,低头诺诺说道:“师父,弟子” 闲云道长摆手打住了他的话说道:“你低估那傻子的能量,你不是他对手。” 王定邦惊愕地抬起头,对师父的这句话他怎么也不服气。 闲云道长继续说道:“你马上派一个心腹过来,由我全权调遣。”随后又加上一句:“记住,要秘密进行,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王定邦答应了一声躬身退下。这时清静散人进入屋中轻声说道:“师兄,歇息吧,不要太过忧虑。” 闲云道长叹息了一声说道:“大道精微,我等虽常存精进之心,求逮霄汉之志。奈何时光苦短。飞升若无望,我辈唯求尽此有涯残生,履世间行愿大志。时不我待啊!为兄真有些力不从心了。” 公孙洛说道:“师兄何出这等颓废之言?” 闲云道长说道:“今日那儿心思缜密,外示弱而内刚强。年纪,心机竟狡黠如斯,实在令人骇然。” 公孙洛说道:“或许是师兄多虑了,也许真有先人暗中护佑,师兄又怎知他一定就是诈言?” 闲云道长看了她一眼说道:“师妹好糊涂!自古先祖显灵,意在标彰。必是广庭大众之下普宣天德,哪有对某个人独授密意这种说不清道不明之事。师妹见过吗?如果有,分明就是巧言欺诈。” 公孙洛叹了一口气说道:“师兄,依妹的愚见,我们当初入道门c修全真,除了希望有朝一日飞升得道,更是为了行大愿普渡众生安享太平。如今师妹常感离初衷越来越远。既然我们所作所为是为了苍生,又何必计较天下姓曹还是姓司马。扶仁者,匡暗世,功成而身退。这不才应该是我们修士所为吗?” 闲云道长不耐烦地说道:“妇人之见!人主不正,何以召令天下。当今典午家业暗弱,正是英主江湖驰骋之时。此等契机如若放过,日后悔之晚矣。好了,此话毋须再言!龙女那边可有消息?” 公孙洛说道:“岭南分庭传来音信,在皖南大霍山附近发现霓凰公主行踪,我们的人正在那里秘密寻访。” 闲云道长点点头说道:“好,一有消息马上告知为兄,我们一同前往说服公主主持大局。” 公孙洛有些忧虑地说道:“师兄认为公主会答应吗?妹听说她浪迹江湖久矣,曾放豪言宁愿永生江湖饮马,不愿须臾庙堂濯足。” 闲云道长冷冷说道:“为了苍生,她必须重返庙堂!” 冯凭一早被院中婉转啼鸣的黄雀吵醒,起身推开窗棂。只见天光见亮,一夜雨打梧桐,遍地湿花,尽销前日的酷热暑气,空气甚是舒透。 他伸了个懒腰,吸了一口晨间的清爽空气。昨晚从宴上回来后,他又取出那本《云笈阶基》研读了很久并尝试按照书中口诀静坐调息。 当初他训练托尼巴赞学习三法时,就有放松冥想的功课,具有一定的入静冥想基础。现在按照这本道门筑基功法中的口诀试练,竟然很快就能感知到以往从未有过的境界,只是初练还不能稳定守在那境界之中。他不禁暗暗称奇,不知不觉边读边练就到了子夜四更,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下书躺下睡了一会儿。 这时,睡眼迷离的侯六六进屋,打着哈欠对冯凭说道:“公子,王定邦府上的奴才茗烟求见。” 冯凭一愣,心说这奴才一大早来莫非有什么急事。便对侯六六说道:“让他进来,仔细别让旁人看到。” 不一会儿侯六六将茗烟带到屋中,随后退出关好房门。 冯凭坐在榻上对茗烟说道:“这么早来见我,可有急事?” 那奴才哈了一下腰说道:“的感念公子的恩德,时刻想为公子分忧,只可惜一直无以为报。昨晚府中发生的一件事的觉得与公子有关,便急着来向公子报信。” 冯凭说道:“好,你是忠义之人,本公子绝不会亏待你!是什么事你说吧。” 茗烟说道:“昨夜我家公子深夜很晚才回府,却没有歇息而是急着命咬金去了闲云道长那里,咬金回来后就匆忙收拾了行囊秘密出长差了。我听到他临行前和我家公子密谈时提到了您,但具体何事的没有听清楚。” 冯凭皱着眉重复道:“出长差?” 茗烟点头说道:“是长差,出川去了洛都。” 冯凭一惊,说道:“去了都城!你确定此事与我有关?” 茗烟答道:“千真万确!虽然他们谈什么奴才没有听清楚,但咬金回房后一边收拾行囊一边嘴里骂骂咧咧,说这回定让傻定让您死无葬身之地,我想此事必定与公子有关。” 冯凭沉思了一会儿突然问茗烟道:“今天是几号?” 茗烟不解地答道:“六月初三。”他不知冯凭问这个作什么。 冯凭点点头说道:“元康九年六月初三,我知道了。” 他起身从柜中取出一锭银子递给茗烟说道:“这次你做得很好,以后如果再遇到这类事,务必前来向我通信,本公子必有重赏,只是心不要让旁人看到。” 茗烟欢喜地接过银子躬身道谢出去。 当双儿进房唤冯凭吃早饭时,见冯凭已经穿戴齐整。她奇怪地问:“公子要出去?” 冯凭答道:“对,难得凉快,正好出去散散心。”说罢已经走出屋子。 双儿追在他身后叫道:“可是公子还没有吃早饭呢。”但冯凭已经走出了老远。 冯凭来到崔先生府院前,轻敲了几下紧闭的院门。倾刻,一位中年院工打开院门,看到是冯凭有些惊讶,说道:“冯公子有事?” 冯凭平静地问道:“先生在吗?” 这时院工身后传来崔先生的声音:“凭儿莫非昨夜又梦到了什么,连早饭都来不及吃就来找老夫了?”崔明远此时已经微笑着站在院内。 冯凭躬身施礼道:“凭儿想见父亲,还请先生成全。”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 风雨欲来 冯凭从崔明远府上出来时,已经日上三竿c昊日当空。他走在回去的路上,脑中始终回想着崔明远的话。 事情非常麻烦,崔明远告诉他太子已经在年初被秘密赐死。这比史料记载的时间早了近一年。不过听崔明远的意思,冯凭仍然有希望与父重逢,具体方法是通过道法达成。自己必须修炼达到道门人域《云笈九阶》的第三阶,方有可能在三年后的月圆之夜,由七位道门高人辅助去异域与父重逢。这就是为什么崔明远希望冯凭尽快进入道门修炼的原因。 这对冯凭来说有点玄,但这几日见识了王定邦露的几手后,他心知对任何事情绝不能武断地妄下结论。自己无论于公于私都要考虑拜师修炼。虽然他实在不希望按山庄长者们的安排,拜闲云道长为师。但尽快入道门不仅是目前唯一个见到司马遹的办法,也是他武装自己以防备日后敌者来犯的唯一办法。此时此地,自己的安全与任务同样重要。 闲云道长偷偷派往都城的心腹,必定会引来一场大风波,冯凭和崔明远详细地讨论了一番后,两人已经定好应变之策。现在就等着那一时刻到来吧! 冯凭知道过不了多久,自己装傻的日子就该到头了。这几日下来,冯凭还真有点迷恋上这种装傻充愣的感觉了。 冯凭沿着一条青石路往回走,突见道路中央站立一人,正是在开蒙堂见过的那位一言不发的神秘道人。 冯凭犹豫了一下,便向那道士躬身一鞠,行了个弟子礼后便要侧身从他身旁走过去。那道士却开口说道:“智愚总有辨,真假终澄然。公子究竟何时方肯示人以真容?” 冯凭一愣,迟疑了片刻又躬礼道:“晚辈不明白道长的意思?” 那道长淡淡说道:“日子还长,不在一时。你明白时我们再谈。”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当天晚膳后,裴松坡正在后花园悠闲地散步,王定邦来到花园中,向庄主施礼道:“学生生辰荷月廿五临近。生辰佳期,慈母难时,晚辈近日思念家慈心切,想回琅琊省亲,月余即返。望庄主恩准。” 裴松坡问道:“都有谁随公子一同回乡?” 王定邦答道:“学生入道门时曾向家严提起恩师的松鹤仙风,家严景仰已久。同时家母也一直想见见令爱。恳请庄主恩准师父和裴姐随晚辈兄妹同回故里。” 裴松坡眉头一皱,他自己的宝贝女儿和这个王定邦走得很近,心中常盘算如何解决与太子儿女婚约之事,对两个年轻的亲近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王定邦母亲既然想见裴姻,裴松坡心想这是件好事,走一步看一步,祈愿日后能妥善摆平此事。便说道:“公子想回乡省亲原也无妨,只是出不了几日岭南的教头就到,除了接待之外,还要签收一干兵械器具。姻儿倒也无妨,只是道长和你们一同离开,老夫怕这些琐务仅由仙姑一人监办应付不来。” 王定邦说道:“师父和晚辈最多不过月余即返,这段时间只好烦劳戴君和崔先生协助打理。” 裴松坡想了想,也只能点头说道:“好吧,你们什么时候启程?” 王定邦答道:“明日一早。” 王定邦出了庄主府院并没有立刻回府,而是来到了闲云道长的住处。 道长正在书房中执笔挥毫,头也不抬地问道:“事情怎么样?” 王定邦躬身道:“庄主答应了。明日一早庄主为师父送行。” 闲云道长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王定邦说道:“师父,我们非得离开不可吗?师父到底想回避什么?” 闲云道长停下手中的毛笔,抬头徐徐说道:“山雨欲来风满楼!寰宇茫茫,人都道风云不测c祸福旦夕。殊不知再不测的疾风骤雨,终是有人驱风,有人遣雨,而懵懂者只能任凭雨打风吹,随遇飘零。” 王定邦说道:“那师父岂不是正好可以静坐楼观风雨,何需远避?” 闲云道长撇了王定邦一眼,并不回答他的疑惑,而是压低了声音冷冷说道:“当初如果不是你下手不麻利,那冯凭也不会起死回生,你也早就拿到了虎珮。哪里还有如今的这许多麻烦!” 王定邦急忙辩道:“师父明鉴!弟子当时做得无一疏漏,后来那傻子死而复生,弟子百思不解。不过就算他没有死,师父又何必惧怕一个蠢笨如彘的傻子?至于那虎珮弟子以后总有机会再得手的。” 闲云道长哼了一声说道:“至愚的人我看是你!近日观他林林总总,你还信他是个傻子?为师看他不仅没有一丝愚钝,倒是狡黠无比!” 王定邦忿忿地说道:“绝不可能!师父过虑了,那只是他运气好罢了。” 闲云道长斜了他一眼说道:“你下去准备吧!这次再不要有任何疏漏!” 长秋宫。 庄严阴森的寝宫内异常清冷,在一张雕工精致的紫檀木大榻上,一位服饰雍容的妇人慵懒地斜靠在床榻边。与她华丽的服饰反差极大的是,作为女人她的容貌实在太过粗枝大叶,全无半点女性的娇柔与妩媚。这妇人皮肤黝黑,浓眉大目,神色间倒有一股男性的旷达与刚毅。女性拥有这种特征对古人而言毫无美感,但对于审美多元化的现代人来讲,倒也别有一番情趣。只是她的身材过于矮,这一点确实在任何时代都是一个无法掩盖的缺陷。 她正是晋朝此时实际的掌权者,皇后贾南风。 此时贾南风冷冷地对跪在床榻前的一个身穿黄色对襟锦褂c须发皆白的老宦臣说道:“你的消息可准确?” 那老宦臣答道:“楚王随扈的同门修书遣密使来洛,老奴不敢怠慢,马上就来向娘娘禀报。” 她嗯了一声,若有所思地说道:“那孩子算起来,如今该有十五六岁了吧?” 老太监低着头答道:“老奴查过皇家族谱,他今年应是十五岁。” 贾后喃喃地说道:“都这么大了,如果本宫有孩儿的话,该比这孩子大上几岁才是。正是人一生中最无忧无虑的好年华啊。” 老太监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也不敢说话。 贾后冷冷地对老太监说道:“那就有劳公公辛苦一趟吧,带上圣上的口谕,但没有圣旨给你!到时你自己掂量着办,你懂哀家的意思吧?” 那太监诺诺答道:“老奴明白。” 贾后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不管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一定要把人带回来。这关系到我皇家的血脉,不可草率。如果实在带不回来” 贾后停住不再言语,老太监久久不见贾后示下,偷偷抬眼向上看去,却碰到贾后一双眼睛正冷冷地盯着他,吓得他赶紧又低下头。 贾南风毫无表情地说道:“如果实在带不回来,就永远不要带回来了。下去吧!” 老太监身体不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喏了一声后退着出了长秋宫。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 岭南莫无敌 清晨时分,护庄河上的吊桥已经放下。王定邦兄妹c裴姻和闲云道长几人乘马并辔出了避世山庄。庄主裴松坡和崔明远站在山庄大门处相送。 几匹马在护庄河对岸的一处山坳间一拐便不见了踪迹,裴松坡正要让庄丁收起吊桥,却见河对面生起一片烟尘。四匹矫健的坐骑由远而近驰来,一队牛车辎重紧随其后,一行人在驿道上踏起滚滚尘埃。 这队人来到吊桥对面站定,裴松坡和崔明远笼目细看,只见对面马上之人,中间是一位须发花白,身材魁伟的六十来岁老者,正是名震岭南的安州莫家庄庄主莫昆。他身旁与他并辔而行的两男一女二人并不认识。 裴松坡大笑着高声道:“莫公好神速,为兄还认为诸位要过几天才到。”一边说一边和崔明远快步过了吊桥上前迎接。 那几人下了坐骑,莫老爷子手捋胡须,哈哈大笑道:“老夫迫不及待来见故友。”上前一手挽着裴松坡一手挽着崔明远大踏步进到山庄。 裴松坡令庄丁引领牛车去山庄后院,吩咐管家清点牛车上的货物并记册入库。 众来客随裴崔二人进入会客堂。莫昆介绍,同行男子中那位身材硕壮的中年武士是莫家庄总教头章伯光,莫昆此次派他来训练避世山庄的兵勇。另一位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是莫昆的长子莫承蝶。此外还有一位身穿淡绿色裙衫亭亭玉立的少女则是莫昆的丫鬟慕容杉。 崔先生特别看了一眼这位神态沉静的绿衫女子。见她年龄也就在十五六岁上下,年纪轻轻却透出一种说不出的气质。与寻常同龄少女的纤弱娇薄明显不同,她给人的印象完全是一副英气勃勃的感觉。让人产生这种感觉不光是由于她清爽的眉目和矫健的身姿,更是因为她通身散发出的内在神韵。任何人都会感受到她不同凡响的气场。 崔明远久经世事阅人无数,从女孩的容貌上一眼便能看出她不是中土之人,肯定来自于胡地,而且绝非普通之人。真不知莫老爷子从哪里找来这样的英才作自己的丫鬟。 几人在厅中坐定寒暄片刻,裴松坡说道:“裴某几日前就准备好了为莫公接风,只等你莫无敌大驾光临。今晚我们一定要不醉不休!如何?” 莫昆豪爽地大笑道:“客随主便,裴公有令,哪敢不从!” 冯凭用过早饭,有裴松坡房里的奴仆过来传话说庄主有客,让冯凭不用去房中请安了。 冯凭乐得免了那份拘谨,便斜躺在榻上想心事。 这次任务要想顺利进行,必须先见到司马遹。从他那里问出陆教授详述的那本黄白术秘籍的所在,找到秘籍并通篇背熟后,按时回溯便大功告成。越早完成这件事越轻松。那之后的时间就是自己的了,想在这个世界怎么玩就怎么玩,只要别玩死自己就行。时间到了拍拍屁股走人。 一切顺利的话这算是趟好差使,但前提条件是没有任何意外发生。可是如今司马遹早于史料记载已经被秘密赐死便是一个天大的意外。 按崔先生的意思,自己必须在三年时间内修炼达到云笈九阶第三阶灵关通峪,然后在月圆夜的北斗坛会作法与父相见。和死人相见听起来就很玄,而且还要在三年之后,这中间不知还会有多少障碍等着自己。 崔先生虽未言明,冯凭却听得出来,当初众人发现自己天生愚顿,很多太子支持者已经对他失去信心决定另选佳才。由最佳人选赴北斗坛会迎太子驾归。 众人看中的人选便是王定邦,他不仅出自名门,而且与太子遹也是姻亲。太子遹的妃子也就是司马凭的母亲王惠风是大司空王衍之女,便是出自琅琊王氏家族的嫡支。 时间长了总有意外发生。随着山庄子弟学道三年,裴松坡和崔明远心中逐渐生出一层忧虑。王定邦受闲云道长的言传身教,越来越轻视司马皇朝,心思有点走偏了。最后的结果如果事与愿违,那么裴氏兄弟无异于大晋的罪人。 闲云道长倒是坦诚得很,没有半点遮掩,曾多次在骆老面前直言现今朝纲崩坏,君臣无能。民间却有前朝隐遁的曹氏英才现世,其魄力当今无人能望其项背。闲云道长希望骆老以天下苍生为重,授天下道门的权柄于贤能之人。 冯凭与崔明远深谈的那个上午,冯凭深切感到崔明远的忧虑。不过已经很有阅世经验的冯凭也清楚地知道,山庄现在的复杂情况,对于自己这个早已被否定之人,正是一个再次走到前台的绝好机会,就看这个机会自己能否抓住。 冯凭想得无聊,走出院,漫无目的地在庄中的石径上溜达。他想起那位神秘的道长,从侯六六口中得知此人是庄主的兄长裴楷举荐到庄中的山林隐士,奇怪的是庄中竟无人知道此人真名,只称呼他戴君。 这位高人与众不同之处是他从不出山庄半步,给人的印象非常神秘,当然他的低调也使众人对他并不怎么留心。 冯凭总觉得此人不同寻常,而且冥冥中感到自己似乎和他有着不解之缘。 他心中想着戴君,不知不觉便来到了那日与他邂逅之处。此时,径上空无一人。 冯凭心中生起一丝失落。他苦笑了一下,正准备往回走,突然听到一个少女的声音说道:“大公子,你刚到人家地界就这么到处乱闯,实在很不礼貌。” 另一个男子的声音有点丧气地说道:“走了这许久,却不见山庄中有一处机关设置c卦阵布局。光凭兵勇防御如遇强敌进攻断难牢守,我爹为何这么轻率就应承替这里训练攻防。这里的基础设施实在太过粗陋。” 那女子笑道:“你们华林山布控的玄机重重,难不成你认为所有人的坞堡山庄防卫措施都该有你师父那般的手段不成。” 冯凭寻声望去,却见一男一女两个人从不远处走来。那女孩一身的淡绿色衣衫使冯凭眼前一亮,他突然有种恍惚的感觉,自己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那两人也看到了冯凭,依他的穿着猜想可能是山庄中的某位公子,便一起对冯凭作了个礼,冯凭也躬身回礼。三个人未发一言,擦身而过。走出老远后,那女孩回头看了一眼冯凭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那男子正是莫昆的长子莫承蝶,那女孩自然就是莫昆的丫鬟慕容杉了。莫承蝶对站在那里发呆的慕容杉笑着打趣道:“杉儿,在想什么?那公子很帅吗?” 慕容杉回过神,轻轻一笑说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他,却一时想不起来。” 莫承蝶笑道:“你是燕云公主,来莫家庄之前走南闯北,见过的人自然不少。但这公子似乎年龄不大,却不知杉儿会在何时见过他?” 慕容杉摇了摇头说道:“也许是在梦中见过吧。以后别再嘲弄我了,燕云公主这种话休要再提,丫头就是老爷身旁一个忠实的奴婢,仅此而已。” 莫承蝶一边目光随意地扫视着四周一边声对慕容杉说道:“杉儿,虽说此山庄布防粗疏简陋,但为兄却发现一个神秘之处,似乎暗藏着天大的秘密”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 风雨来袭 会客宴厅。夜。 厅中众人已经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在坐的几位都有些醺醺然。 这位岭南莫无敌与裴家的交情,要从三十年前说起。 当时裴楷在朝中任东宫太傅一职,有一次去岭南公干,路遇盘踞岭南的朝庭异己勾结当地豪强势力截道袭扰。正巧莫昆路过,莫家庄在岭南威名远播,各路豪强都给莫昆面子。莫昆被裴楷风度所夺,与其一见如故。在豪强中一番斡旋,最终解了裴楷之困。两人自那时起便结成莫逆之交,几十年来往不断。裴松坡和崔明远因这层关系也与莫昆交情甚深。 当今贾后弄权,朝中忠贞之士旁落,裴楷也受到排挤。自从新帝登基,贾南风便不断制造事端阴谋废储,东宫屡遭构陷。 一年前贾后多年的处心积虑终于得逞,太子罪名坐实被秘密赐死。裴楷深感朝政混乱,预感未来将有大乱。必须加强避世山庄防范力量,以确保此后有实力在西川安于一隅。 虽然众人一直看不到冯凭有什么出息,但他毕竟是太子血脉,为了这个儿山庄也要成为川中豪强。 贾南风乱政以来,各地豪强纷纷起而自保,各地势力坚壁坞堡以图自强,对于他们自蓄武装,朝庭无力干涉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裴楷抓住时机,年初便与莫昆联络,委托莫家庄打制一批精良的兵刃器械,并聘得力教头赴川训练山庄兵勇。 这才有了此次莫昆一行的远道而来。 此时,莫昆声对裴松坡说道:“裴公,老夫一直打心底敬佩你们兄弟的忠肝义胆。如果没有你们的先见之明,太子的血脉又怎会躲过年初那场劫难。对了,哪位是殿下?今日老夫要一睹龙裔风采!” 裴松坡面露难色,崔明远则微微一笑,说道:“正好冯公子也想对义士表达感激之情。”转头对身后的丫鬟说道:“去请冯公子。” 裴松坡看着那丫鬟走出宴厅,对崔明远投去疑惑的目光。崔明远点头示意他不用担心。 不一会儿,双儿陪着冯凭进到厅中。冯凭走上前对裴松坡和崔明远施礼。 崔明远手指莫昆对冯凭说道:“公子,老夫给你介绍这位江湖上人人敬佩的忠义之士,号称岭南莫无敌的莫老爷子。你家遭难,天下慨叹,他们莫家没少为你的安危担忧。快去见过莫老英雄。” 冯凭来到莫昆身前深施一礼说道:“大恩不言谢!老英雄恩泽,晚辈日后必当倾力相报!” 莫昆看着眼前这位少年,见他虽年少稚嫩,但已经荷尖尖初显英姿,心中顿时生起一阵爱怜。欢喜之余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等草莽之人,对庙堂之事见识浅薄。日后殿下若对得起苍生,便是对老夫最好的报答了。” 裴松坡举樽对莫昆敬酒道:“莫公,这里虽是自个家里,但一些话仍是不便畅谈。咱们还是喝酒吧!裴某先干为敬。”说吧一仰脖尽饮樽中酒。 莫昆看了一眼周围穿梭服侍的奴仆和婢女,叹了口气举樽一饮而尽。然后拉着冯凭的袖子,爱怜地让他坐在自己身旁。 莫昆对裴氏兄弟一夕八迁历尽辗转护送出洛的这位太子血脉只闻其名从未见过,自然不知他的具体情况。 裴松坡原本怕冯凭在席间露出痴相,那样一来丢脸事,让这些寄希望于太子的义士心凉事大。见冯凭应对莫昆礼数中规中矩,裴松坡暗暗松了一口气。 双儿跪坐到冯凭身后,和莫昆身后的慕容杉对望了一眼,两个女孩友善地互相点了点头。 莫昆对桌旁的侍者说道:“为何不给冯公子斟酒?还不取来酒具侍奉公子?” 那侍者看了一眼庄主,见他点头便去取来一套酒樽和玉箸金匙摆在冯凭面前。 席上众人推樽换盏又热闹了一番,双儿见冯凭连饮了好几樽酒,便一拉他衣袖,凑到他耳旁声训道:“傻子!就算没人管你也别没完没了!喝多了回头又该吵吵难受了。”冯凭一笑,放下手中酒樽不再喝了。 慕容杉听到双儿的话,笑着声对双儿说道:“你为何叫他傻子,他很傻吗?” 双儿脸一红,尴尬地不知如何回答。 这时突然从厅外急匆匆跑进来一个家丁,踉踉跄跄来到裴松坡身前慌乱地禀道:“庄主,外面闯进无数官兵。我们拦不住,已到厅外了!” 裴松坡大惊,愕然看着崔明远说道:“官兵为何来犯?他们又是如何越护河进到山庄的?” 崔明远脸色一沉,心说来得好快! 莫昆身旁的莫承蝶对父亲附耳说道:“避世山庄防犯设施不堪一击,不要说官兵,孩儿猜想就连流民或匪类这等乌合之众都可轻易攻破门禁。” 莫昆冲莫承蝶摆摆手,面露忧色地对裴松坡说道:“莫非官兵发现我们押带兵械而来?别再因此给山庄带来祸端?” 坐在一旁的崔明远平静地说道:“不是因为此事。莫公不用担忧。我们对他们的来犯早有准备。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诸位放心就是。” 裴松坡诧异地看着崔明远说道:“早有准备是何意?老夫怎么不知?” 崔明远说道:“事情复杂,当初也不确定,便未敢惊动庄主。不过现在既然事情找上门来,我们却也不怕!”说罢转头对家丁说道:“你们速速保护诸位贵客和冯公子回避。” 莫昆摆手道:“事到临头,我等怎能躲起来当缩头乌龟!我们就留在此地!有什么事大伙也好有个照应。”莫承蝶和章伯光都嗖地跳起身取出兵刃立到莫昆身后。 崔明远点点头说道:“也好。” 冯凭起身对众人环躬作礼,看了崔明远一眼,便带着双儿离开了宴厅。 没过一会儿,一队身披明光铠c头戴飞缨顶护颈盔的御林军手持亮晃晃的兵器冲进大厅,沿大厅围了一圈,手中兵刃一起指向厅中众人。随后又有一队青袍长髻的道士持剑进入,在厅门口呈扇面排开站定。 这时才从厅外缓缓走进几人,当中是一位身穿黄色缎褂头戴白纱高屋的年迈宦臣,身旁跟着两位身穿绛紫色朝服的官员和一位身背长剑c头戴冠平巾帻的青衣道长。 看到这个年迈的老太监,裴松坡和崔明远眼中都闪过一丝仇恨的寒光。 只听那老宦官阴阴的声音说道:“裴太傅,崔主簿,好久不见。你们是不是见到洒家心中极是不快啊?”说罢拉着细长的雌声笑了起来。 裴松坡强忍怒火躬身说道:“岂敢,见公公如见圣上。今日孙公公千里趋辙驾临寒舍不知有何贵干?” 此人正是洛都的内庭总管中宫黄门冗从仆射孙虑。太子司马遹就是他亲自携惠帝的手谕赐死的。如今天下忠贞之士,视贾南风为仇雦,这个孙虑作为贾南风的左膀右臂,便被视作助纣为虐的走狗。 此时,这条效忠于长秋宫的老狗发话道:“千里而来却是不假,但裴太傅怎能说尊府是寒舍?难道深藏龙裔的府第能算是寒舍?裴太傅这话是自谦呢还是藐视皇家贵胄?” 此语一出裴松坡便明白了,原来他们是冲着冯凭而来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章 验珮 孙虑对身旁的两位官员说道:“二位大人在益州为官久矣,想必洒家不用介绍这位深藏不漏的川中名士了吧” 其中一位官员不等孙虑说完,便上前一步对裴松坡躬身拱手道:“学生益州刺史赵廞,早年在洛都游学,曾受临海侯裴公教诲。对裴侯高风亮节深怀敬意。”说罢一躬到地。 裴松坡见这位赵刺史礼数周全,便也躬身回了一礼。 孙虑阴阴笑了一下,指着另一位矮的官员对裴松坡说道:“裴公可认识这位大司徒贾公当年的得意门生,新迁成都内史耿滕。” 耿滕皮笑肉不笑地向裴松坡施了一礼。 听他是贾充的门人,裴松坡不禁心生厌恶。勉强拱了拱手转头对孙虑说道:“不知公公远道而来有何见教。” 孙虑说道:“大家都是朝中同僚,当初低头不见抬头见。今儿个洒家也不拐弯抹角,大家都是为皇上办事,还望裴太傅也不要为难洒家。如何?” 裴松坡说道:“那要看公公指的是什么事了,但凡老夫能办到的自然不会推诿。” 孙虑说道:“好!洒家这次带着圣上口谕而来,圣上思念皇孙心切,令老臣来接圣皇孙回宫。” 裴松坡说道:“裴府哪里有皇族龙裔,公公讲笑了。” 孙虑笑道:“府上的冯凭,便是皇孙!裴公敢说府上没有此人?” 裴松坡心中犯难,看来他们对山庄的一切早已经摸的一清二楚。 这时裴松坡身旁的崔明远淡淡一笑,对旁边的奴仆说道:“去请冯公子来厅中回话。” 裴松坡c莫昆等人都是一脸惊愕地看着崔明远,不知他要做什么。 不到片刻冯凭就由双儿陪着重新回到厅中。 裴松坡心中暗暗埋怨崔明远,不知他叫这傻孩子过来能于事何补。但当他望向冯凭时,不由得愣住了。 只见冯凭脸上一副淡然神色,平静中透出一股坚毅。这种神情是自冯凭来川以来裴松坡从未在他脸上见到过的。 他被眼前这孩子从未有过的恬静和坚毅震住了,心想这还是那个他熟悉的傻到不能再傻的智障儿吗?他突然觉得此时的冯凭竟是如此的陌生。 此时,孙虑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少年,不禁心中大慰。心想原本以为这趟差使会大费周折,担心会有辱使命。如今竟如此容易,没怎么费力这孩子便痛痛快快自己出来了。 老太监面露微笑,脸上一道道的皱皮褶子都绽开了花。 他对冯凭笑眯眯地说道:“老奴是奉了皇上旨意来接殿下的,请殿下这就和奴才回宫。” 冯凭知道此人就是助贾南风害死父亲的后宫大太监,心中强压怒火也不理他。环视面前众人问道:“哪位是益州牧?” 益州刺史赵廞躬身应道:“朝庭现今整顿益州三郡,益州牧暂时还未上任。” 冯凭看了一眼赵廞说道:“这么说你现在统管益州事务?” 赵廞答道:“卑职赵廞暂任益州刺史一职。不知殿下有何差遣?” 冯凭说道:“先父当初以布衣之身蒙圣恩赐死,尸身呈于殿前陛下即悔,下旨赐先父享爵广陵王,按大晋律例太子子嗣可世袭此爵。可有此事?” 孙虑不禁暗暗嗤笑,心说命都快保不住了,还想着什么爵位不爵位的,这孩子难道是愚痴不成?便开口说道:“陛下当时颁旨追封先太子广陵王爵位,按大晋律例确实可以世袭,天地不变律法不改。殿下的三位王兄均殁,此爵位自然传于殿下。殿下如果承认自己就是先太子的第四子司马凭,那么殿下现在就是广陵王了。” 崔先生眼中精光一闪,与益州刺史的目光一对,随即分开。 裴松坡也与孙虑想法相同,心说傻子到底是傻子。此时生死攸关,来者必是带着贾后的密令矫传圣上口谕,自然有恃无恐。崔明远让这傻子露面,承认自己就是太子子嗣。这真是愚蠢之极!不知崔兄到底是怎么想的? 此时冯凭天真烂漫地一笑说道:“这么说我现在就是广陵王,再不是布衣之身了!” 孙虑闻言心中生起一丝隐隐的不安,用疑惑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个十五岁的孩子。 站在赵廞身旁的成都内史耿滕冷冷地说道:“殿下首先是先太子的第四子!这一点看来没有人质疑了吧!” 裴松坡瞪了一眼崔明远,冯凭说了这么一番话,又认了广陵王的爵位,自己再也无法否认他是太子子嗣这个事实了。 孙虑尖声笑道:“殿下既然受了御赐爵位,现在圣上见召,殿下自然该亲自去面圣谢恩。我们这就起程吧!” 冯凭不接孙虑的话茬,环顾了一下众人说道:“你们现在对待本王似乎与朝礼不符。” 耿滕此时已经没了耐性,厉声喝道:“我等客客气气叫你一声殿下,是念你终是龙裔。可你父当初谋逆犯上已遭废黜。你现今虽承爵位,但终是罪臣之子。有何资格享受王权!我奉劝殿下还是乖乖听从圣意,随孙公公回洛都面圣才是!” 裴松坡见此人出言不逊,顿时气的须发戟张,刚要开口怒斥,却被身旁的崔明远轻轻按了下手臂,对他摇头示意看冯凭如何面对。 只见冯凭不慌不忙地说道:“是何人剥夺了本王的王权?你吗?” 耿滕知此语涉及忌讳,如若被妄传日后恐带来杀身之祸。急忙面红耳赤地开口辩道:“父罪子受,司马遹已获罪遭诛。现在由不得你黄口儿在此张狂!” 冯凭冷冷说道:“君权神授,天地不变神授不变!岂可轻易被奸邪颠覆!你们看这是什么?” 说罢从腰间掏出一物,高高举起。 孙虑看到此物心头猛得一惊,暗叫不好! 冯凭手中高举的,正是先帝司马炎绶信的君印虎珮! 耿滕似乎不知此物,尚自不明就里,却听赵廞叫道:“君印虎珮!此乃先帝无上印信!见珮如见帝!” 孙虑模棱两可地插话道:“先帝倒是确有龙虎豹三秘珮,但洒家记性不好加之老眼昏花,无法辨识清楚这皇家印信的真伪。” 崔明远说道:“请问现下哪位大人掌管益州三郡兵马?” 赵廞答道:“益州兵符由成都王颖王爷掌管,但王爷远驻邺城,学生在益州牧上任前暂时代领此地兵权。” 崔明远说道:“圣上三秘珮和三军虎符,兵部均有精细画像交于地方执掌兵权者,想必赵剌史一定见过先帝这三秘珮的画像吧。” 赵廞答道:“学生细验此珮,自然能辨得真伪。” 孙虑目光阴冷地看了赵廞一眼。 崔先生说道:“请王爷赐赵刺史验珮。” 冯凭将手伸向赵廞,手掌摊开。赵廞走上前说了声得罪,从冯凭掌中心翼翼取过玉佩仔细观看。突然双膝跪地,双手高托着玉佩说道:“卑职查验无误,此玉佩正是先帝印信,君印虎珮!” 冯凭从赵廞手中取过虎珮,高举过头大声喝道:“虎符在,三军将士受虎符调令!虎符不在,唯三秘珮调令!益州兵马何在?” 厅外一阵嘈杂纷乱的脚步声响起,有三名传令官先后跑进高声禀报: “报!蜀郡阳泉亭侯李庠将军率本郡驻防前来勤王!” “报!犍为郡武阳侯李流将军率本郡驻防前来勤王!” “报!剑阁本部李特统帅率本部驻防前来勤王!” 这时山庄内外号角齐鸣c鼓声震天。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章 三郡勤王 从厅外大踏步走进来三位身披盔甲的将军,来到赵廞面前躬身施礼。 赵廞看了他们一眼点点头没有说话。三位将军站在赵廞身后。 成都内史耿滕愤愤地声嘟囔道:“趾高气扬的板楯蛮,有什么了不起!” 赵廞和身旁那三位将军都听到耿滕的这句嘟囔。其中一位怒目圆睁,也不说话,身形一晃来到耿滕身前猿臂一伸,薅着耿滕的脖领子将他硬生生倒提起来。大喝道:“你这厮在说谁是蛮子?” 孙虑一见大惊,他早听说赵廞收编了来川地乞食的巴氐流民李特兄弟的队伍,不想这些悍将竟如此凶蛮。拥有这白虎军的实力,以后朝庭可得防这点儿这个赵廞。想到这里,便冷眼看了一眼赵廞。 赵廞见状,对那倒提着耿滕的将军喝道:“李流将军不要莽撞,快将耿内史放下!” 那位将军听到赵廞的话,满心不乐意地将耿滕扔到地上,愤愤地说道:“以后再敢辱我白虎军兄弟,叫你不得全尸!” 耿滕被摔得尾骨欲裂,但再不敢发出一声怨言。 孙虑冷冷地对三位悍将说道:“三位将军是来勤哪位亲王啊?” 冯凭高举虎珮叫道:“先帝虎珮在此!三军尊帝授秘珮听凭广陵王节制!” 三位将军看了一眼冯凭和他手中的虎珮,又看了看赵廞,一起对冯凭单膝跪地说道:“末将受帝珮,谨遵广陵王调令!” 孙虑狠狠地瞪了赵廞一眼说道:“赵刺史,这三郡兵马你管不了是吗?益州白虎军不是受你赵刺史节制吗?难道你想造反不成?” 赵廞躬身说道:“下官正是忠于朝庭,才不敢有违帝制。三郡白虎军虽然暂时由下官统率,但他们更是听命于朝庭c听命于圣上。见珮如见帝,他们正是忠于陛下才唯虎珮马首是瞻!” 孙虑阴笑道:“好一个忠于陛下。洒家正是受命于圣上而来,你的这些悍将为何却要违命?” 三位将军中一位浓眉大目c面如刀刻般棱角分明的金甲将军平静地对孙虑拱手说道:“请公公出示圣旨。” 孙虑冷冷盯着此人沉默了半晌,缓缓开口道:“尊驾是哪位?” 那位将军依旧不卑不亢地拱手答道:“賓人李庠。” 孙虑盯着赵廞怒极而笑道:“好!好好好!赵廞,你行!”转身对身旁一直一言未发的道长说道:“圣上思念遗孤心切,何人解忧?皇命难违,现下只得有劳道长了。” 那道长淡淡一笑,不动声色地说道:“贫道就是为陛下解忧的。” 回身对身后的两名青衣道士说道:“令我上清观道徒施乾坤大挪移,退去所有来犯兵马,片甲不留!”那两名道士叉手应声转身向厅外走去。 赵廞急声喝道:“道长若敢伤及兵士性命,回朝怕你不好交待!” 那位道长冷笑了一声道:“何须那般麻烦,松枫向来不喜流血之事。” 刚才倒提耿滕的李流将军上前拦住那两名道士,想像刚才那般如法炮制将两人倒提起来制住。凭他的膂力要提起这两个文质彬彬的道士根本不在话下。却不料那两名道士同时伸指在李流胸前虚点数下,口中念道:“如令!急急如律令!” 李流猛觉浑身有如被九条强有力的巨蟒缠住,惊慌中低头一看,只见胸前突地现出九条黑身恶龙,鼓目张须c血舌翻卷。强劲有力的龙身将李庠的身体紧紧箍住。李庠一时气血倒流,竟然无法呼吸。 旁边的李特和李庠见兄弟被制住,立即拔出佩剑向那两名道士冲去。 赵廞见那两个道士随手一个法术,就将李流轻易制住,知道这群道士法术高深。赵廞在洛都见过投靠王侯的道门高士,见识过他们的道行。他急忙阻止住李氏兄弟,转身对那道长说道:“松枫道长,李流将军是陛下下旨授爵的武阳侯,道长如果伤他性命,恐怕圣上会怪罪下来。” 松枫道长笑了一声道:“贫道已有数十年没有伤及一人的毫毛了。放心,死不了!就是有点难受而已。久经沙场之人,受的住!” 李特看着被九条恶龙一层一层紧紧缠身的兄弟痛苦的样子,心如刀绞却又无可奈何。 此时那两个道士已经出了宴厅,众人只听得山庄内外一片鼎沸。天上地下似乎有无数兵马战在一处,久久不见停息。 松枫道长见厅中众人都局促不安不知所措,便笑着说道:“诸位稍安勿躁,片刻便会安静下来。列位坐下来稍候吧。”说罢,挥手示意身旁的道士取过蒲垫请孙公公坐下,并抬手向赵廞示意道:“赵刺史,贫道多有得罪,还望海涵。请安坐歇息片刻。” 赵廞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道士递来的蒲垫,也坐下来。 厅中其他人也都再次归坐,裴松坡对崔明远声说道:“崔兄,朝廷钦差中有道门高人,现在闲云道长不在庄中,只有仙姑一人如何抵挡?” 崔明远冷冷一笑道:“就算那闲云道长在恐怕也帮不上忙,山庄现在也并不是只有仙姑一位道门高士。” 裴松坡疑惑地看着崔明远说道:“你说的是他!” 这时众人耳中的兵马争斗声渐弱,又过了片刻居然没有了任何声响,外面整个山庄寂静无声,这种异样的安静不禁让人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怖。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章 助帝补天缺 片刻过后,刚才出去的那两名道士重新回到厅中,来到松枫面前施礼道:“禀师父,弟子等摆下坎离阵,已将三郡兵马尽数挪移到千里之外。” 松枫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守在李流身旁的李特兄弟二人不禁大惊。李庠怒喝一声,拔腿跑到厅外,不一会儿回来对李特说道:“大哥,我们的队伍全不见了!” 李特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看向松枫道长。 松枫淡淡说道:“二位将军勿惊,贫道只是将贵军移到千里之外,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回归各郡。贫道保证他们没有一丝一毫的伤亡。” 此时,站在崔明远身旁的冯凭难掩心中的震惊。依仗对这段历史了如指掌,他自信借助益州刺史赵廞对朝庭怀有的异心,以及他手中李特兄弟白虎军实力,让崔明远疏通筹划应对这场劫难应该不成问题。 没想到这两个道士轻描淡写地使了个法术,一番精心的谋划竟然如此不堪一击瞬间便土崩瓦解。 厅中的空气几乎凝结,无论是庄中众人还是益州刺史的人都神情紧张,这一场对峙似乎已由洛都钦差一方占尽先机。 松枫道长向孙虑抬手示意,请他出来主持。 孙虑见松枫道长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极其被动的形势扭转,不禁暗暗称赞贾后的远见。 离开洛都来川之前,贾后没有给他圣旨,而是令他去楚王府征调楚王的随扈法师松枫道长随行。 当时孙虑并没有当回事,现在看来,那黑婆娘真是高瞻远瞩,怪不得满朝文武一群须眉斗不过这一介女流。 孙虑含笑对裴松坡说道:“太傅此时还有何见教?这就请王爷同洒家回朝面圣吧!” 裴松坡看了一眼崔明远,崔先生凛然说道:“不见圣旨,赎草民不能奉命!我等就算血溅厅堂,也不会任由你们将公子带走!公公如果忠于陛下,自然明白这次贾后矫召殿下回宫究竟意欲何为!公公如果不想作千古罪人就不要助纣为虐!” 孙虑大怒道:“大胆崔明远!凭你这番大逆不道的话,就该将你千刀万剐!今日殿下走不走可由不得你们!” 说罢抬袖一挥,阴阴的声音命令道:“请殿下上路,抗旨者格杀无论!” 两名御林军走上前去挟持冯凭。冯凭身旁的丫鬟双儿张开双臂挡在冯凭身前叫道:“你们不准碰我家公子!” 那御林军哪会在意这柔弱女子,其中一人拔出腰刀抬手一挥,一道血光闪过,双儿惨叫一声倒在血泊之中。 冯凭大惊,他生平头一次亲眼看见杀人,而且就在自己面前,死者还是这些天和自己朝夕相处的人。他大叫一声:“双儿!”弯腰将双儿抱起。 双儿此时已经气若游丝,勉强微睁双眼无力地声说道:“公子,双儿不能再服侍公子了。公子不再愚傻了,双儿很高兴”说罢头一歪,无力地依偎在冯凭的臂膀中再无气息。 冯凭第一次切身感受到了什么叫生命如草芥,他轻轻放下双儿站起身,双目冒火怒视已经来到身前的两名御林军。 那两名御林军一左一右挟住冯凭两臂,旁边的裴松坡和崔先生焦急万分但也无计可施。 眼见两名御林军架着冯凭就要转身,众人眼前突然一花,只见一袭淡绿色衣衫快如闪电般一晃而至跃到两名御林军身前,手持利剑指向一名军士的咽喉。 持剑发难的正是岭南莫家庄的少女慕容杉。这变故来得突然,那军士措不及防急忙躲闪伸手去拔腰刀。慕容杉的剑却飞速地在两人夹持冯凭的手臂间刷刷划动数下。两人痛极大叫,腰刀立即脱手落地,同时也松开了冯凭捂住各自的胳膊,手臂上顿时血流如注。 慕容杉再次用剑指向两名御林军咽喉,控制住他们站在原地不敢动弹。这时莫承蝶和章伯光也都亮出兵刃护在裴松坡c崔明远身旁。 冯凭默默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双儿,缓缓走到两名御林军身前,拾起落到地上的腰刀。 冯凭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两人,那两名军士在冯凭冰冷的目光注视下有些慌乱,但依旧立在原地保持着军人的威严。 冯凭冷冷地说道:“抗旨者格杀无论?你们何曾出示圣旨,这里本王最大,反抗本王者杀无赦!你们是听命于那道无中生有的圣旨,还是听命于本王?” 其中一名军士凛然说道:“在下是驾前御林军,只知圣上,不知他人!” 冯凭眼中寒光迸发,手起刀落,唰唰几声那两名御林军便倒地而亡。 冯凭平静地说道:“二位尽职而死,死得其所。侍女无罪,横遭荼毒。本王用你们两人的血祭奠无辜,也算合情合理吧。” 冯凭一连串动作大大出乎厅中众人意料,不要说见惯了平素冯凭愚痴样子的裴松坡和崔明远,就连莫家庄来客以及朝庭众人也都一惊不。冯凭此时毕竟只是个十五岁的半大孩子,如此眉头都不皱一下的杀罚让人不寒而栗。 孙虑心中一凛,看这儿表现出的心性绝非等闲之辈!自己经历了无数人主,恐怕也只有当初的齐王有此气魄。想到临行前贾后的交待,孙虑将牙一咬,知道这儿万万不可留!心说不要怪我无情,你就永远留在蜀地安息吧!他转头面色煞白地向松枫道长望了一眼。 松枫道遗憾地叹了口气,心知今日无奈要破自己几十年未开的杀戒了。 这时突然一个清脆俊朗的声音在大厅之外由远而近飘入:“好子,你这是要效仿先圣七年不鸣,一鸣惊人之举吗?”说话之人吐声并未发力,其高亢清音却气势浑厚,厅中众人无不被震得耳骨嗡鸣,其音绕梁,经久不绝。 只见一男一女两位身披八卦道氅c手持七星长剑的道士飘然而入。 冯凭一看,正是清静散人公孙洛和那位神秘道长戴君。刚才发话之人正是公孙洛,此时,她正用殷切得有些炙热的目光看向冯凭。 而松枫道长见到公孙洛,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之色,脱口而出道:“清静散人!文始三英江湖绝迹久矣,不想在此又见仙容。贫道再遇故人,幸何如之?” 公孙洛此时已经和戴君来到冯凭身前,她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两名军士和冯凭手中的腰刀。转头对裴松坡朗声说道:“贫道猜想裴公此时当无后虑了!” 裴松坡一笑道:“正是!但远水解不了近渴,今日还要仰仗仙姑解围。” 孙虑听二人对话冷冷地说道:“这么说裴公是要公然对抗朝庭了。” 裴松坡凛然说道:“河东裴氏四世三公,百年来忠于社稷,心系苍生。如今朝纲不举c殊俗虎视,海内染腥膻。既然苍天欲坠,裴某不才,愿倾碧血,助帝补天缺!”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章 斗法 孙虑仰天大笑道:“好好好!你想替天行道,就怕终是自不量力!” 说罢看向松枫道长说道:“今日朝庭尊严c我等性命就全仰仗道长了!” 松枫道长心中生起一丝忧虑。函谷文始派在道门中非同可,尤其威名远播的凌虚c闲云c清静这三位仙侣,号称文始三英。六十年前他们作为建安曹子建随扈,辅助曹植争夺世子之位。一时间叱咤江湖,威名震于朝野。魏武传位于长子曹丕后,子建心灰意冷,这三位高士离他而去不知所终。三人中的凌虚道长法力无边,几近于神,连领袖道门群伦的王母山c罗浮山和大霍山三山道尊对此人也都敬让三分。另外那两位闲云道长和清静散人也都各赋绝学,远非其它仙门俗道可比。 松枫道长心想清静散人在此,不知文始三英的其他二位是否就在附近,自己要同时对付文始三英可是大有难度。另外他看了清静散人身旁的陌生道长一眼。有法力之人不用过招,互视之下就可估摸出对方的实力。面前这位道长,松枫一望之下,心中便暗暗吃惊。此人通身凝聚着一股遒劲的威力蓄而不发,法力绝非普通修士能比。 松枫道长心中惊讶这避世山庄不知从哪里搜罗来这么多世外高人,以自己望气的本事观察,此人的道行绝不逊色于公孙洛。 松枫犹豫了一下,缓缓对公孙洛开口说道:“六十年光阴荏苒,仙姑不仅风采不减当年,而且依旧念兹庙堂。贫道依稀记得当年三英曾放豪言:陈思王不在,三英不复江湖。今日重逢,贫道却大是意外。” 他说的陈思王,就是三英认定的明主曹植。当年曹植失势,三英便退出了江湖。松枫道长此话中隐含有讥讽之意。 公孙洛脸上微微泛红,随即复归平静说道:“庙堂弥远,奈何百姓荼毒,苍生罹难。修真之人,行愿未了,何谈飞升。只好舍身而救世。松枫道长难道不也是为了行愿才屈尊于王侯?怎么在利禄面前就忘却了初衷?” 松枫道长摇头笑道:“江湖上行走得久了,真真假假c善善恶恶搅在一起,贫道术浅,早已看不清了真相,只能为正道所依。现今的正道就是上有天子在,贫道就要依天子令行!今日冒犯还请仙姑见谅。此时的刀光剑影,不过是日后天上仙琼宴聚时故友间的谈资一笑而已。”说罢仰天大笑,袍袖一展。一股风沙迎面向庄中众人袭来。 松枫突然间发难,毫无征兆。崔明远急叫道:“保护公子!”。但已经迟了。冯凭被一股独特的强劲罡风卷起,在众人被向后吹去的同时,冯凭却全身如裹了重重烈焰般反身吸向松枫道长。 公孙洛遇变不惊,挥手祭出长剑,剑刃悬空横于胸前,剑锋直指松枫道长,刃上射出万道虹芒,变作无边无际的利刃如星雨般向松枫道长激射而出。 诺大的一个厅堂在公孙洛的剑雨中显得异常局促,对面朝庭的人连同益州府众人都同时被笼罩在剑雨之中。 上清观众道士同时拔剑护在众官员身前,李特李庠兄弟也挥剑为不能动弹的李流拦住袭来的剑雨。 松枫道长呵呵一笑,竖掌在胸前屈指作法,默念玄咒。随即一道碧光从天而降,在他身前激速旋转。飞速旋转的碧光形成一面光影幻钟,将他的整个身体密不透风地护在中心,没有一支利剑能射透光钟伤及他身体。 这时公孙洛身旁的戴君从容不迫地挥袖弹指,两道白光分别射向李流和松枫道长的头顶,口中念道:“邀神卸甲!” 白光到了李流头顶只稍作盘旋,他身上的九条黑龙便瞬间爆裂断成数截,殷红的龙血喷溅了李流和他身旁两位兄长一身。顿时三位将军全身血淋淋象血葫芦一般甚是吓人。 赵廞见李流得救,忙把李特唤到身前俯耳说了几句,李特便急忙跑出厅去。 戴君射出的另一股白光冲到松枫道长头顶上方,在宴厅穹顶旋出一面炫亮无比的椭圆状光洞,光洞中几缕耀眼金芒向下倾斜,在松枫道长身体周围逆向旋转,与原先松枫道长发出的那道碧光角力,一层一层反向卸去那道护身用的光钟之罩。 松枫道长冷笑,心说他倒会做人,如果此时他使出道门大术击我要害,恐怕立时我就会处于劣势,可他却偏偏只是卸去我的光钟之罩,让清静散人的剑刃伤我,也真是有心机。难道我以后还会领你的情不成。 公孙洛看了身旁的戴君一眼,明白他之所以使用道门显术邀神卸甲,是不想使出本门的法术,以免泄露了自己的道门渊源。这个姓戴的明显法力高强,但行事却始终神神秘秘,不知到底有何不为人知的秘密。 此时厅中三位高人斗法在一处,一时间势均力敌,势同骑虎,任何一边都难以独自收势让步。但松枫道长以一敌二明显功力趋弱,他施展出的法术渐渐力道不济,吸附冯凭的天罡火风势头减弱,冯凭从空中的热罡中一个跟头跌落到地上,已经气若游丝。 慕容杉快步抢到把冯凭拽起扶住,松枫道长深明孙虑之意,就算大家同归于也势必要把这个冯凭除去,便毫不犹豫屈臂指向冯凭,想再次发难。慕容杉将长剑竖于身前,左手屈双指护住剑刃,唇齿轻启微微律动。冯凭隐隐听到她口中似乎正在念诵咒语。 在她身后正持剑护着裴松坡的莫昆大叫道:“丫头不可!” 而慕容杉并没有理会莫昆的叫喊,左指猛地划向竖着的剑刃,几滴鲜血划过剑刃,却没有落到地上,而是诡异地飘浮在她的胸前。 冯凭强打精神转头看向慕容杉,只见她唇齿轻启依旧在默默诵念,左手控御着那几滴血珠向对面挥去。几滴鲜血瞬间化作两张黄色符帛,分别激射向松枫道长和孙虑,毫无声息地钉附到两人身上。 松枫道长眉头一皱,斜视钉附在自己肩头的黄符,脊背生起一丝凉意,用惊诧的目光盯着慕容杉。 慕容杉挥剑直向天空喝道:“神祈燕云,天佑慕容!” 从她高举的剑锋之处,突然传出一阵蛊惑人心的嗡鸣声,听起来异常瘆人。随即一股股片片密密麻麻如马蜂般的飞虫从剑尖涌出,嗡鸣着冲向松枫道长和孙虑身上的黄符。 冯凭仔细看去,顿时头皮一阵发麻。那根本不是什么马蜂,而是一只只飞速扇动着薄如蝉翼的翅膀的蝎子c蜘蛛c蜈蚣等黑色或是褐色的各类毒虫。 松枫道长大惊失色,脱口而出道:“燕云毒蛊!”随即大呼道:“保护孙公公!” 厅中的上清观道徒和御林军士听令急忙挥兵器挡在孙虑身前,击打空中冲过来的带翼毒虫。 那些呼扇着翅膀的毒物对阻挡者毫不留情,在护卫们的脸上c身上寻孔窍而入,那些护卫或是双眼c或是鼻孔c或是耳朵c或是嘴中被这些带翅毒虫强行钻入,瞬间七窍流血倒地而亡。整个大厅鬼哭狼嚎般哀声一片。孙虑躲在众护卫身后跌坐在地早已被吓呆。 冲向松枫道长的毒虫被光钟之罩阻挡攻不近他身子,毒虫群积累起极大的焦躁和愤怒情绪。毒虫们发出的嗡鸣声越来越大c越来越狂暴。 松枫道长双目赤红大声喝道:“没想到这里还有番邦邪教!贫道真是佩服!” 公孙洛和戴君都斜了慕容杉一眼没有说话。 此时李特引着一队益州刺史贴身侍卫冲进厅中,他们手持弓箭一齐指向孙虑和松枫道长以及跟随他们的御林军和道徒。 李特大喝道:“中宫黄门冗从仆射孙虑,妄传矫诏,意图不轨!末将奉先帝印信勤王!违印信者,格杀勿论!”说罢,众刺史侍卫虎视眈眈弯弓瞪视着对面众人,只待上司一声令下,便要万箭齐发。 只听孙虑大叫道:“洒家奉旨遭诛,幸作忠鬼!为陛下捐躯,死而无憾。尔等犯上,不等老臣的尸骨寒凉,朝庭大军就会横扫西川,踏平避世山庄!” 冯凭冷冷看了赵廞一眼,强打精神用虚弱的声音对慕容杉低声说道:“收了法术!” 慕容杉一愣,转头惊愕地瞪着冯凭说道:“你说什么?” 冯凭重复道:“收了法术!快!”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章 誓 慕容杉瞪视着冯凭良久,然后冷冷说道:“你是主人,自然听你的。”说罢挥手收了法术,松枫和孙虑身上的黄符顿时消失不见,空中飞舞的密密麻麻的毒虫群也瞬间化为乌有。 冯凭强打精神高声说道:“你们既然承认本王的爵位,本王现在有话要说,你们可有心听?” 赵廞开口应道:“下官恭听,请王驾示下。”摆手令自己的侍卫队收了弓箭。 松枫道长和公孙洛c戴君都同时收了法术,一齐注视着冯凭,看他有什么话要讲。 冯凭对孙虑说道:“孙公公,你奉的是谁的旨你心里明白。今天在避世山庄你讨不到半点便宜,但本王却并不想要你的性命。” 孙虑哼了一声尖声答道:“那洒家就谢千岁不杀之恩啦。” 冯凭说道:“我放你一马,你以为是本王怕朝庭派兵来征讨?公公只要听从本王的安排,本王保你顺利回去交差,两边都不伤和气,如何?” 孙虑说道:“洒家带不回殿下,便是失职,终是一个死,还枉谈什么顺利交差?在哪里都是死,还不如在这里死得风光c死得壮烈。” 冯凭说道:“你受命于皇后和楚王,以为死在这里就是尽忠?如果你回朝根本就不再有什么楚王了,皇后也没有心思搭理你这趟差使,那公公岂不是很冤?” 松枫道长是楚王的随扈,听冯凭对楚王说出这么不吉利的话倒也不以为然,只是不屑地哼了一声。他对一个十几岁孩子说的话根本不放在心上。 孙虑说道:“殿下说没有了楚王是什么意思?” 冯凭顾盼了一下左右笑道:“没有了还能是什么意思?孙公公,你是两朝老臣,朝中险恶应该也见过不少。本王不为难你。既然你是领命而来,如今形势断难如你所愿。现在我给你个机会,公公权且暂住益州府,派快使回洛汇报此地情况,倒看看快使能带回什么圣命!等你派的人回来,如果皇后和楚王仍要本王回朝面圣,本王二话不说立即就随公公回朝,决不食言!你看如何?” 裴松坡叫道:“凭儿不可!” 冯凭对裴庄主说道:“既然朝庭已知凭儿在此地,凭儿也受了广陵王封号。自然不能有违圣命,如果公公派到洛都的人回来带来圣意,朝庭依旧让凭儿回都,那凭儿绝不违命。到时你们谁都不要为难公公!” 孙虑沉吟着不知这孩子究竟是何意,听他话中的意思,似乎朝中格局将有大变。难道短短几日朝堂就会变了天?再说了,这么短的时间朝中就算有变,这半大的孩子又是从何而知?但现在己方明显占不到半点便宜,这孩子的提意倒是可以给松枫道长一个喘息的机会。 想到此孙虑便说道:“既然千岁体恤老奴,老奴也不能不知好歹。洒家这就回益州府,派快使回都请命,待快使从都城回来不管带来圣上什么旨意,老奴必呈请千岁过目,还望千岁届时不要为难老奴。” 冯凭笑道:“那是自然,本王既然放你们回益州,就表示了十足的诚意。那就不留几位了,诸位就回吧!” 孙虑看了看松枫道长,又狠狠地撇了一眼赵廞。对冯凭和裴松坡躬身拱了下手,转身出厅。他带来的御林军和道士们也都跟随他鱼贯而出。 赵廞看了一眼崔明远,崔明远点了下头,赵廞也带着李氏兄弟和侍卫队出了厅。厅中再度变得安静下来,只剩下山庄中的人和莫家庄宾客。 莫昆怜惜地看了一眼已经虚弱的通身被汗水浸湿的冯凭,有些不放心地对裴松坡说道:“这孩子那老太监下次如果请了圣旨再来可如何是好?刚才本已经胜券在握,为了保殿下安危,就明着和朝庭干又怎样!那益州刺史明显支持殿下,完全可以仰仗。现在放走了孙虑,恐怕会留下祸患。” 裴松坡也觉得冯凭的擅自主张有些不妥,但今天宴上冯凭的一番作为又让他刮目相看。此时他再不敢觑这个殿下,便向崔明远投去征询的目光。 崔明远一边给冯凭把脉一边温言说道:“凭儿,你有多大把握保证孙虑的人回都后不会求得圣旨。”他感觉冯凭的脉象暴虐,似有难以抑制的热浪翻滚,不禁皱起眉头。 冯凭轻声答道:“你们放心!快使带回的圣旨,绝不会不利于我们!而且圣旨也不再是楚王和贾后授意,而是由临海侯裴公c光禄大夫张华还有左仆射王戎三位大人辅助圣上下的旨。” 裴松坡听此言惊喜交加,兄长临海侯裴楷在朝中受排挤已久,他不敢相信兄长会再次复出,张华也是朝中德高望重的老臣,当初贾后陷害太子时张华曾力阻。如果他们真能主政的话自然不会再难为冯凭。 裴松坡激动地问道:“凭儿,这些也都是先帝给你的梦示吗?” 冯凭看了裴松坡一眼,虚弱地答道:“就算是吧。” 崔明远说道:“但凡有一丝差池,我们性命不保不说,几年谋划的大业也全都付诸东流了。” 听崔明远如此说,裴松坡又忧虑起来,说道:“楚王拥兵自重,怎会任由大权旁落?” 冯凭聚起最后一丝气力说道:“今日是初五,三日后司马玮人头落地。等孙虑派的人到洛都时,掌朝的首辅大司马已由张华接替了。”说罢再也支撑不下去,闭口不再言语。 裴松坡和崔明远听冯凭之言惊愕不已,时间居然说得如此精确?西川远离洛都,这孩子却似乎对朝堂之事了如执掌,难道真是先帝在他梦中显灵昭示?如果不是那样,他却又如何知道的这么清楚?他们终是半信半疑,但也只能等着看孙虑几日后的反应了。 莫昆爱怜地看着冯凭,心中非常喜欢这位太子的遗嗣。 此时冯凭强忍着体内如炽火燔烤的感觉,默默望着家丁将双儿的尸体抬出宴厅。他切实体会到了生命的脆弱,眼中流露出难以抑制的伤感。今天经历的一切,让他感悟很多。最初懵懵懂懂开始这段时光逆旅时,冯凭脑中还毫无头绪。可是现在,他清楚地知道自己除了全副身心地完成任务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刚才松枫道长挥起道袍使出威力无边的道法,自己引以为骄傲的运筹c经心设计的谋略c对一切事无巨细的洞悉和掌握,在那道士凌厉的道法前都变得那么脆弱c那么不堪一击。冯凭平静的目光中隐藏着一股炙热的火焰,他暗暗发誓:如果此劫得过,我必潜心修真,苦学道法。哪怕四年过后,一切都如梦幻泡影般灰飞烟灭,我也在所不惜!这梦幻般缤纷的世界摆在我面前,我来过,体验过,拼搏过,为之痴迷为之疯狂过,足矣!此生再无遗憾!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章 虎狼之药 次日,裴松坡崔明远和莫昆来到冯凭房中,崔明远再次给冯凭仔细把脉检查了伤势,仍不见丝毫好转。他紧皱眉头沉吟不语,三人离开冯凭的住所回到庄主院里的议事厅。 几人坐定后,崔明远说冯凭的伤势很是棘手,他的五脏六腑都被炎火所炽,要把这些热毒尽数消散需要很长时日。恐怕得半年左右时间。 裴松坡听到崔明远此话也很发愁。这几天他观察冯凭所为,对这孩子重拾信心,迫切希望尽快让冯凭开始道法修行。三年后月圆之夜的北斗七星坛会让太子子嗣去迎请太子回阳,和派王定邦那样的旁族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但是如果疗伤半年,待痊愈后再开始授法,里外里时间不知要耽误多久。剩下的两年时间,对修成三阶灵关通峪来讲,时间未免太过紧张。如果冯凭届时破不了那一关无法满足作法条件,功亏一篑实在是令人惋惜。 莫昆听崔明远忧心冲冲地讲完冯凭的情况后说道:“老夫倒有一个办法可以让公子不出一个月即可痊愈,不过需要冒些风险吃些苦头,不知裴公和崔兄可否放心?” 裴松坡一喜说道:“莫老爷子有什么好办法,快说来听听。” 莫昆说道:“对于二位来讲是不是好办法不好说,但老夫是绝对相信这是一个极佳之法。你们昨日可看到慕容杉那丫头的施为。” 裴松坡和崔明远对望一眼,心说怎么没看到,那漫厅飞舞的带翅膀毒虫真是恐怖之极,那妮子的法术似乎不是什么明门正派的修为。他们还记得松枫道长惊呼那是番邦的邪术“云燕毒蛊”。 莫昆继续说道:“两位不要被那妮子的法术唬到,她是个好姑娘,而且身世大有来历,并且与老夫很有些渊源。她成为老夫的婢女实是源于我与她娘亲一个荒唐的斗嘴,此事说来话长,一不说也罢。她会一种大秘之术,就是秘炼致毒之灸。此灸是至凉至毒的虎狼大药,其寒天下第一。如让慕容杉每日对冯公子严格按照子午流注适时施灸,老夫相信公子必定在一个月内便将体内火毒尽数逼尽,大大早于寻常疗法所需时日。老夫几年前曾受大热之害,险些丧命,全凭这毒灸捡回这条老命。” 裴松坡有些犹豫地说道:“如此虎狼之灸安全吗,会不会不心伤及凭儿性命。” 莫昆叹了一口气说道:“就是有这个弊病。此灸大毒,百药无解,如果有一丁点灰烬火星落在身上,轻则那片肌肤腐烂镂空,重则毒侵五脏,致使暴亡。” 崔明远一听此言连忙摇手道:“如此凶险断断不可!还是按寻常的办法调理吧,耽误些时日也没有办法。” 裴松坡对莫昆说道:“老爷子,这样吧,你先生把慕容姑娘请来。麻烦她对我们讲一下此灸法的详情,我们再定夺。你看如何?” 莫昆说道:“好,我这就叫她过来。”说罢就要唤随从去唤慕容杉。 崔先生伸手拦住说道:“莫公,恕崔某言语唐突,还请莫公不要见怪。这慕容杉是你的婢女,不知跟随莫老爷子多长时间了?此女是否可靠?” 莫昆看着崔明远良久没有说话,最后缓缓说道:“她虽是我婢女,但老夫实际待她如同自己的亲闺女。其中内情难以向诸位说清,你们只是信我就罢了,你们对这姑娘一百个放心就是。” 裴松坡和崔明远互望一眼,对莫昆点点头说道:“那就有劳老爷子了。”莫昆便唤随从去叫慕容杉过来。 不一刻身材纤细c亭亭玉立的慕容杉便出现在议事厅。她今日穿了一件素色裙衫,打扮的简朴却不失淡雅。衣衫的素淡气致颇承汉风,只在乌黑浓密的秀发上别着的一支翠绿色的玉簪,在她通体的素淡中闪烁着一星淡绿的色彩。 她对众人躬身施礼。莫昆说道:“丫头,又到了你施展本事的时候了。冯公子体内热毒要用你的毒灸疗伤。” 慕容杉不动声色地说道:“老爷可曾讲了此灸的凶险?” 莫昆说道:“大致地说了一下!现在叫你过来,就是裴庄主和崔先生想让丫头仔细讲一下此毒灸的情况。” 慕容杉看了一眼裴松坡和崔明远,没有说话。 莫昆说道:“丫头不用为难,这两位虽说是儒雅书生,但都是当代豪杰,绝非普通俗人可比。你尽管坦言。” 慕容杉开口说道:“此术为我慕容氏祖上秘传绝学,丫头这么说,倒不是夸大此术奇效。只想说明之所以是秘传,只因其法大异于通术。以毒救人,先厉后慈,向来被世间所谓正派之人当作邪法侧目。所以向来秘而不宣,绝不轻易示人。如果病者信任,当遵守施灸者所有规矩,双方必须完全信任,方可施灸,否则断难有效。” 崔明远产生了好奇,说道:“有这么玄奥?姑娘请讲一下都有何规矩?” 慕容杉说道:“第一,病者必须被捆绑在床榻之上,不能使其动弹一下;第二,必须蒙住病者双眼,不能看到一丝光亮;第三,施灸时除了施灸者和病者,不能有第三人在场;第四,此灸毒盛,凶险无比,施治者就算千般注意c万般心,也不敢保证有百分之百把握成功救治。如果一旦失手,病者被一点灸灰尘星沾体,必然瞬间肉烂骨销,当场毙命。如果出现此种不测,施灸人不负一丝责任。以上四点如都能接受,方可进行燃灸施治。” 裴松坡听后脸色骤变,脱口道:“岂有此理!这不是将凭儿性命置于无常境地?这规矩太过霸道!” 慕容杉神色未变,毫不动容,依旧平静地说道:“此术本来就不是为常人所备。” 裴松坡脸上显出怒容看着慕容杉说道:“如此虎狼之药,姑娘到底是要为凭儿疗伤还是处心积虑想取他性命?” 慕容杉看着裴松坡没有说话,躬身深施一礼,转身就要出厅。 这时只听厅门口处一个虚弱的声音说道:“凭儿愿意接受毒灸疗伤。” 众人向厅口处望去,只见脸色憔悴c满脸蜡黄的冯凭站在门口。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章 我愿意 原来冯凭在崔明远等人出去后,躺在榻上心中暗暗焦急。他来晋朝已经多日,此时他心中想的是必须尽快见到司马遹,了解到那本要找的黄白术秘籍在哪里。 同时冯凭也知道,现在八王势力间相互倾轧已经混乱不堪,加之马上就要到来的五胡乱华,必将让这个生存环境凶险无比。在这兵戈相伐c宇宙腥膻的乱世之中,想到谋求自保,获得无上威力的道法无疑是绝佳的办法。那王定邦只使出几个普通的法术,就让他为之炫目。昨日在厅中众道长一番斗法更是让冯凭叹为观止。 当赵廞手下李氏兄弟声势浩大的流民部曲白虎军,在道士轻描淡写的一番施法下,便被趋避于千里之外,全无用武之地。冯凭马上意识到,自己就算使尽所有的知识和谋略,也无法和玄妙的道法相抗衡。要想抗拒它,必须先要得到它! 刚才看崔先生的神色,他猜想自己的伤势恐怕要耽误很长的一段时间调养。听崔先生先前的透露,要想见亡父,唯一的办法就是至少修成道门三阶灵关通峪,三年后通过施展北斗七星坛会的法术,才能达成此愿。不管他们做什么法,既然只有这个办法可以达成见到司马遹的目的,就一定要抓住。但想要达成道门三阶谈何容易。 冯凭听崔先生简单介绍过,一般修士想要达到此境界基本要用三年左右时间,而之前庄主及各方太子党势力在对冯凭失望后,已经开始扶植培养王定邦近三年。王定邦两年修学文理,在文理知见基础打下后,便开始苦修筑基了近一年,也才刚到第一阶关口,而这就算是天才了。自己就是现在开始修炼,除了要按时破三关外,还一定要超过王定邦才能获取取其他人重拾对自己的信心。所有这一切,都和时间有关。只有足够的时间,才能帮助冯凭达到自己想达到的一切目标。 冯凭越想越不安,他决定自己主动出击,一定要在疗伤的同时,就开始拜师并进行筑基阶段的修持。他要说服庄主和崔先生。 想到这里,他强打精神挣扎着起身,向庄主府院走去。 庄主院门前守门奴仆看到冯凭后眼神有些尴尬。 这位昔日的傻子前日在厅中大展神威,被庄人私下议论纷纷,都传有上天神灵附体助他。下人们也看出庄主对冯凭看法改变,他们便再也不敢觑这少年了,并且都是忧心冲冲,这些奴才过去都曾对这个傻孩子或多或少有过嘲弄和歧视,此时他们都害怕旧日那些所作所为对日后自己在庄中的生计带来麻烦。他们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心说自己当初怎么就那么鼠目寸光,任何短视行为都无异于给未来的前程埋下隐患。 远远见到冯凭过来,守门奴才赶忙点头哈腰地上前迎接,满脸谄笑。 冯凭说道:“带我去见庄主。” 那奴才二话不说,头前带路引冯凭来到议事厅。到厅门口,冯凭隔着虚掩的房门隐隐听到里面几人的交谈。他也不让那奴才进去通报,静静站在议事厅门口听了一会儿,便推门而入。 崔明远听到他的请求,惊异地脱口而出道:“凭儿,你真的愿意为了那屈屈几个月的时间就冒如此大险?那虎狼之药可是会要人性命的!” 冯凭没有过多解释,依旧毫不犹豫地点点头答道:“我愿意!” 崔明远不再言语,只是看着裴松坡。裴庄主对冯凭说道:“虽然按她说的依此法施灸一个月就可治疗痊愈,但这疗伤之法太过阴毒,老夫倒觉得凭儿大可不必如此涉险。一旦遭遇不测,让我们如何向太子爷交待。” 冯凭心说你们哪里知道时间对我的珍贵,本来就要白白耽误三年时间才有可能见到那司马遹。如果三年后连见他的门槛都不能迈过,那真是拿着公款白白来古代玩了一遭。虽然占的便宜不,但这决不是冯凭的syl。他既然参与到这场穿越的游戏中来,就要漂漂亮亮地完成这一票任务。他从来都是一个负责任的员工,过去如此,现在也一样。在单位做业务的半年,他的业绩和能力没人能说出半个不字,虽然那业务内容实在是让他腻歪到家了。 既然陆教授信任自己,派自己通过时空隧道来到这里,自己就不能辜负教授的信任。必须漂亮地完成这个任务,那样一来不要说回去后教授承诺的转正可如约兑现,就他的自尊心来说也是个交待。以失败完结一件事,那不是他的性格。只要时光隧道技术不出问题,这项任务必须圆满完成!这不仅仅是职业道德的问题,还关乎一口咽不下去的气! 想想在公司转正考核时自己被那副总儿子顶替所受的委屈和羞辱,他别无选择,义无反顾! 冯凭说道:“如果按崔先生讲的三年的修炼时间,对成功通关三阶尚且非常紧张,就不要说再耽误大半年时间了。凭儿难耐身世飘零,见父心切!请庄主和崔先生体谅凭儿的这一点儿身为人子私心。” 裴松坡眼圈有些湿润,叹道:“你谦称身为人子的私心,倒让老夫汗颜了。” 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说道:“好吧,你疗伤这段时间但凡有什么不对劲的状况,务必极时通知老夫。大家尽量不要耽误了应对可能发生的一切不测。” 慕容杉说道:“既然诸位信得过丫头,公子也信得过丫头,那刚才我的那几个条件想是诸位都答应了?施灸这一个月,公子的一切起居行为都要严格按照丫头的规定去做,任何习惯但凡不符合施灸要求,都必须戒断!否则如果灸伤人命,大家伤了和气不说,所有一切的努力也都将付诸东流!” 还没等裴松坡说话,冯凭便说道:“我自然信得过姑娘,但姑娘所讲的条件凭儿恕难从命!” 众人都吃惊地看着冯凭,不知他此话究竟是何意。 慕容杉冷冷一笑说道:“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公子好自为之吧。”说吧又要转身离开大厅。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章 想死 裴松坡脸现阴沉,心中极为不快。心想这丫头的性子真是让人不舒服,不知她说话是不是一向都这么直来直去,全无半点圆融随和。 莫昆脸色有些尴尬,对慕容杉数落道:“你看你这丫头,说话这般生硬,过去你施灸也没这么多说道!” 慕容杉说道:“公子所受热毒虽不似老爷当初那般严重,但公子年轻气盛,体内气机勃勃。如果处理不当,贻害恐怕更大。事关人命,丫头不得不把丑话都说在前头。” 冯凭平静地说道:“凭儿并不是不敬姑娘规矩,只是前两条恕难从命,除了前两条姑娘提出的其它规矩凭儿都可依从。姑娘只管施灸就是,凭儿生死由天,如果遭遇不测与姑娘没有一丝关系。” 慕容杉难得地展颜一笑说道:“前两条倒也不是最关键的规矩,只是怕病者难熬苦痛的权宜之法。难道公子很怕拘束不成?竟比生死还重要?” 冯凭也笑道:“让姑娘见笑了,没自由,毋宁死!凭儿心愿,一生不受人束缚,还望姑娘成全。” 慕容杉语气缓和下来说道:“叫我杉儿就可以,到时如果你痛苦难忍或眼见恐怖之景控制不住乱动,最终伤了性命可不要怪我。” 冯凭对慕容杉躬身施礼道:“先谢过杉儿救治之恩。” 慕容杉以武者礼躬身回礼道:“也不一定治好,没准就死在我手也未可知。” 裴松坡和崔明远都一皱眉,心说这是怎么说话?这妮子口无遮拦也不讲究个吉利。眼瞅莫昆并不介意,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慕容杉说道:“现在到午时还剩半个时辰,丫头这就回去准备器具。这段时间请公子在房中静候。心机不能妄动,必须静而自处独立守神。”说罢向众人环礼后也不管大家的反应转身便出了大厅。 屋中几个面面相觑,裴松坡对莫昆说道:“这姑娘真是你的婢女?我看她说话做事的劲头,怎么倒比女主人还要有主见。” 莫昆笑道:“裴公见笑,一言难尽!就当是老夫把她惯坏了,惯坏了。” 冯凭回到房中没过多久,慕容杉就来到冯凭院前,她远远望见崔明远站在院门前,看样子正在等她。 慕容杉过来行礼道:“先生有话要对丫头讲?” 崔明远说道:“正是。还要麻烦姑娘,能否告知老夫公子受治可能会有何感受?有何反应?也好让老朽有个心理准备。不知老朽这一请求是否为难姑娘?” 慕容杉答道:“先生言重了,施灸不能有外人在场是怕影响施治者和受治者情绪,并非是有所隐瞒。” 她继续说道:“简单说来,第一天施灸最难捱,如果顺利过去,以后会越来越顺畅。” 崔明远心切地问道:“公子会面对何种难关?” 慕容杉说道:“每天或是在子时或是在午时会依天时施治一次。一个月内即可痊愈。但这一个月中,受治者会经历诸般痛苦,有求生难遂,求死不得之感。每次第一柱灸,受治者滞堵之穴会皮绽肉开,淤血变黑,嗅如腐尸。受治者如手脚不被束缚,很难不痛极而起挣扎之心,如果不慎肉触毒灸,命必不保。第二柱灸,腐肉变焦,其味焦臭,其景巨怖,如果受治者是胆怯之人,见状无不疯癫,发狂迷乱,难免触毒灸而亡。但每次熬过这第二柱灸,便会尽尝无边妙感。第三柱灸,焦烂皮肉由腐转红,转生新肌,佳境渐入,肉骨皆换,新胎始成。每次复始这三道循转,一个月时到而功成。但实际上也并不一定拘于一个月的时间。” 崔明远一愣问道:“姑娘此话怎讲?难道还能更快不成?” 慕容杉说道:“自古受治者分为三种人,表现各不相同。最下者难堪此劫,不是不能坚忍就是痛苦挣扎,必死于灸下。取中者为极少数豪杰之士,其效有如上言。他们能强忍巨痛奇痒身体无丝毫动作,但因周身肌强直僵硬,无法使药灸温泽入骨,须反复多次,这才有一个月施灸功成之说。最上者只闻假说,不见其人。受治者既是大豪杰又有大慧基。不仅能强忍痛楚纹丝不动,又能全身大放松毫不窒碍毒灸循经而行,一次功成不需反复。则新胎七日来复,病祛无踪。” 崔明远听罢浑身被冷汗渍透,说道:“难怪姑娘最先两条规矩是绑住手脚,蒙住双睛。冯凭是孩子心性,如何能忍受的了那般摧残?我这就去好好劝劝公子,还是一切按姑娘的规矩办才好。” 慕容杉说道:“如此最好。”便和崔明远一同进入院中。 二人进到冯凭屋中,只见冯凭手中拿着那本《云笈阶基》盘膝静静坐在榻上,若有所思。 崔明远笑着柔声说道:“凭儿在想什么?” 冯凭抬眼见二人进来,便松开盘着的双腿用手揉着脚腕说道:“我在想死。” 崔明远一愣,慕容杉轻轻一笑说道:“公子想死?” 冯凭笑着说道:“不是你们想的那种死,我是想起了庄子的话: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不可,方不可方可。世人诠释圣人的文章汗牛充栋,现在凭儿终于明白那些都是废纸。” 崔明远奇怪地说道:“凭儿为什么会这么说?” 冯凭静默了一会儿说道:“心念不到,眼界就不到,境界更不到。一切便都成了盲人摸象,以盲导盲,愚者谈天。我有些后悔读书太多了。” 崔明远笑道:“凭儿读了很多书吗?老夫却不知,一定是先帝在梦中教凭儿读的吧。” 冯凭发现失言,笑笑搪塞道:“对!对!我过去愚蠢的时候经常分不清什么是梦什么是真实,现在有时候也是这样。让先生见笑了。” 崔明远说道:“今天就会让你大梦一场!你第一天受施毒灸,会体会到从未有过的神思迷乱,我劝你还是听慕容姑娘的话,遵从她提出的那些规矩吧!”说罢便对他细讲了一遍毒灸施治过程中的种种凶险和厉害。 冯凭听后默默不语。崔明远见他不吱声,猜想他是默从了,便对站在旁边的侯六六说道:“去取绳子和眼罩布来。” 冯凭摆手道:“不必了,我还是想看看受虐是种什么感觉,变态是不是也很享受。不然为什么会有那么多s?” 崔明远大睁着眼睛喝道:“胡闹!” 冯凭笑道:“开始吧,如果凭儿失控乱动被毒灸侵体,凭儿认命就是,也正好看看死的时候一缕魂魄会飘往何方。也许死亡真的是另一种回家的方式,然后我再想办法算好时间穿回来。” 崔明远暗暗摇摇头,心想,这孩子头脑刚刚清澄了几天,今天又频频说些胡话,但愿不要再重回愚痴。” 崔明远对慕容杉说道:“我就在房外等候,如遇什么意外赶快唤我。有劳姑娘了。”说罢就和侯六六离开了房间。 此时房间中只剩下冯凭和慕容杉两个,慕容杉看见已经平躺在榻上的冯凭两眼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便坦然问道:“你看我做什么?”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章 迷乱后的俗人 冯凭移开目光幽幽地答道:“我想起了一个人。” 是的,他想起了那个曾经让他魂牵梦绕的人。那个和眼前这个神态不卑不亢c甚至有些冰冷的女子完全不同的女孩:孟静雅。 冯凭心想,如果自己没有经历过爱情就死了,比如死在慕容杉手中这剧毒的药灸之下,将是多么遗憾悲催的事情。但真的有了爱情的体验就是没有遗憾的人生了吗记忆中爱情的酸楚与无奈又有谁能知道。 爱情,现在想起这个被千百年来无数古今中外文人骚客描写得要死要活的高频词儿,用一位西医大夫的一句话便可直抵要窍:都是荷尔蒙惹的祸! 匆匆那年,青葱的大学生活伴随着青涩的情窦终开,他的心随着那个女孩的一举一动升降起伏。一会儿升入天堂,一会儿沉入地狱。就向此时,冯凭看着眼前这位身材纤细的女子将一卷墨黑色药柱的一端点燃,起初他鼻中弥漫的还是那少女身上淡淡的幽香,随后很快便变成了药灸浓烈的呛人气味。 慕容杉将那通红的已经丝丝冒起热气的药灸一端贴近他的眉心,轻声说了一句:“不要动。”冯凭瞬间便感到了一种无法名状的剧烈痛楚。这深入骨髓的痛楚说不清道不明,一种难以用文字描述的感觉由大脑复杂地传译后就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不如去死! 冯凭现在的全副身心c全部感觉都被慕容杉手中的这管黑漆漆的药灸左右着。他后悔没有把自己的手脚绑住,任何一个错误的时刻都会给人深刻的教训:人是无法自己的,更没有自由可言。任何轻率的愚蠢行为,日后都会报应不爽地为此索要相应的代价。 冯凭忍不住彻骨的奇痛大叫了一声:“静雅!”便再出不了一声。此时冯凭的一切就只受这一管毒灸的驱使,上天入地c时生时死的恍惚间很快进入了神思迷乱状态。 耳边听到砰的一声,他看到一本厚厚书从书架上滑落,在自己眼前缓慢地成一条抛物线状划过身侧重重地落到地上,一幅记忆中再熟悉不过的画面映入了眼睑。他眼中似乎有泪水要涌出,不再是因为身体的疼痛,而是因为记忆 冯凭在大学期间不是成绩特别优秀的学生,但绝不是个缺脑筋的笨人。他一直认为没必要考试太较真,因为从高中到大学课本上的知识,在他看来都是些学到即过时的废物。受高等教育的珍贵之处在于比没受过教育的人掌握了更多的学习方法,这才是教育的真谛。 慕容杉的身体离他很近,他的鼻孔中一直弥漫着女孩身体淡雅的芬芳。他紧闭着双眼,但大脑中却现出慕容杉英爽的面容。他承认这女孩的容貌和举止别有一番风情,与他心目中的古代美女大相径庭。当然她也的确很漂亮,但她的美和王若嫣那种古典的柔美绝不相同。慕容杉通身散发出的是让人时刻觉得朝气勃勃的那种美,包括她略显粗线条的眉宇c厚实的嘴唇和黑白分明的清彻眸子。从她露在衣衫外面的肌肤可以看出,她身体上的汗毛比其他女孩更重一些,让人感觉到一种女性身上少有的朝气和豪率。他甚至能隐隐感觉到慕容杉在行走时,浑身散发出的青春朝气中带着的那种坦然却又充满暧昧的淡淡荷尔蒙气息。 这种略显粗矿的青春之美是冯凭少见的,他过去更多欣赏到的是如王若嫣那般优柔娇艳的美,这种古典美人的气质早已被现代女性奉若准则。恍惚间冯凭由王若嫣想到了孟静雅。 大三期末考试结束后那个慵懒的午后,同寝室的兄弟们在食堂聚餐时猛灌了几箱啤酒后,都倒头在宿舍中酣然大睡。冯凭按往常习惯依旧来到了学校图书馆。这个暑假他不准备回家,住在学校,利用假期好好在这里读读书,为下个学期的毕业论文做些准备。 图书馆中几乎没人,出乎他意料的是,历史系第一大校花孟静雅竟然也在一个书架前安静地低头翻看着书籍。按他的理解美女似乎没必要这么用功。 冯凭很有自知之明,无论从长相还是才华乃至拼爹上考虑,自己都和这位校花美女属于毫不相干的两条平行线,他从未想过浪费时间去求什么艳运。 当冯凭登在高高的梯子上够书架最上一层一本陈国符著《道藏源流考》时,旁边一本沾满灰尘的硬皮书滑落下来,重重地落到地上。一袭白色衣裙飘然而至。那女神般的女孩弯腰拣起那本书,微笑着高高举起递给梯子上的他。孟静雅!这位令全校男屌丝们神经麻痹的校花此时正仰望着他,双手高举着那本此时显得无比神圣的硬皮书站在他身体下面。梯子上的冯凭有种患上恐高症的晕眩感觉,但他还是控制好平衡结结巴巴地道了声谢。 孟静雅轻声说:“不用谢,也请你帮个忙。”她用粉雕玉琢般的纤纤玉手指着书架最高层的一本书。冯凭把那本同样覆盖着厚厚一层灰尘的《放射性思维》递给美女。看着她一边翻着书一边回到角落里那个不起眼的座位,冯凭用手背抹了把汗,心中暗暗对自己说:冯凭啊,别这么没出息!生理决定心理,头决定大头。那都是俗人行径。他不应该站在俗人的阵营!他心中念叨道:一切都是虚幻!该死的荷尔蒙! 大脑中就算有哲学高度也不一定能身体力行。几天后,广读道教精典深明生命实相的他,还是鼓足了勇气,犹犹豫豫地走到坐在空荡荡的图书馆大厅另一角的校花面前,红着脸说:我有原版的《yurhad》,你要不要?” 他看到纤细乌黑的睫毛下,那双任何男人看了都会百转回肠欲生欲死的凝眸有些惊讶地看着他,随即脸上绽放出阳光般的笑容,灿若夏花。好象在说一句话:“你终于用实际行动证明你也是个俗人。” 那两个月,整个图书馆就是他们两个人的了。孟静雅是除了冯凭外唯一一个选择暑假留在枯燥的图书馆中的学生。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章 一怒穿千年 冯凭最后悔的事,就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孟静雅整个暑假除了吃饭时间外每天都会来图书馆,一个人静静坐在图书馆大厅的一角读书。 冯凭慢慢发现她只读同一类书籍:托尼巴赞学习三法。 这位世界大脑先生发明的思维导图c快速法c超级记忆术的学习革命风靡全球,每年国际上都会组织世界超级记忆锦标赛。 爱情的力量称为荷尔蒙的力量毫不为过。就象一见钟情称为一见钟脸毫不为过一样。 冯凭不难想象孟静雅如果长成巴妹那副憨实的模样,自己还会不会分泌出那么多过盛的脑垂体出来,爱的火花燃烧的起因细分析起来实际很俗! 不管这股暧昧的力量究竟是来自圣洁的内心还是纯物质的大脑分沁物,总之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无坚不摧c无往不胜。冯凭仅用了一个学期,便精通了托尼巴赞的全部体系,并通过苦练入围了世界超级记忆大赛,最终获得了亚洲区第一名。 这荣誉的直接收获有两个,一句莫名其妙的谶语和女神的芳心套牢。 在新加坡的颁奖典礼时,那位满脸络腮大的颁奖嘉宾递给他奖杯时附到他耳边声说:“在这个世界上你永远不会了解这技巧的真谛,它对你毫无用处,但它却会助你在另一个世界展翅飞腾。” 冯凭觉得莫名其妙,猜想这位大怪蜀黍是不是对每位获奖者都会这样口吐莲花,以展现他至圣如妖般的神秘。但也许他是针对自己在暗示着什么极其隐秘的谶言!不明觉厉,但无需管他。 第二个收获令他终生难忘。可难忘的内容到底是苦还是甜,他早已分不清楚。 当他走下领奖台时,随他一同来新加坡观赛的校花给了他突如其来的狂热拥抱和一个迎头湿吻! 他当时的反应是奖杯瞬间撒手并浑身几乎秒倒。四周随即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从未有过的激动感觉让他顿生诧异,一直以为被靓女亲吻会,但万万没有想到恰恰相反,那时他突然浑身。 之后冯凭接受了梦静雅近乎般的蛊惑,象打了鸡血似的奋发用功,凭超级记忆术将明代万历版《正统道藏》一千四百七十六部道教经典倒背如流。 梦静雅的理由很简单:既然你的毕业论文是关于魏晋道教,那就把道教经典统统背下来!让本姑娘瞧瞧你的潜质! 做到以上这些冯凭只用了一年多一点儿时间。爱情的力量威猛刚毅毫无道理可讲,更无法用科学方式量化分析。 冯凭当时自信满满地深信已经搞定了校花,下一步究竟要什么时候将美人带回老家然后适时推倒很费思量。是毫不做作地低调还乡,还是风风光光地携美荣归惊艳父母及邻里,这是个问题。 然并卵! 在那个热火朝天的毕业季,冯凭顺从了女神的意愿,陪她北上谋求发展。然后就是很快地到没有然后的阶段。 如果那个暑假他没有留在学校而是回家或是去哪个旅游胜地昏天黑地玩一个夏天,就不会有后来彻骨铭心的痛。如果那个暑假他不是只呆在图书馆,没有登着那破梯子把那本破书碰掉,就不会有后来所有的背运。他不可能去参加什么超级记忆术大赛,校花也不会给他那个狂热的拥抱和致命的蛇吻。更不会有自己死心塌地陪校花北上的事儿。不会亲眼看着她被那家上市企业秒聘,更不会眼睁睁目睹她摆动着婀娜的腰肢,钻进上市公司副总儿子那辆刺眼的保时捷。那车真的好漂亮,和那富二代脑满肠肥的身体形成绝配。 自己在千辛万苦找到的公司苦毙般干了半年后,却被公司副总的儿子顶替了转正名额。怎么都是副总的儿子!冯凭心想自己一定是流年不利,命犯副总。他今后对副总一定要格外心。 冯凭不知道那丫头在他头上正搞什么鬼,只感觉头痛欲裂,但自己的却越来越麻木,连的兴趣都没有。因为他完全被纷杂不堪的大脑弄得迷迷糊糊c神思混乱。 如果上面的一切都不曾发生,也就没有了这次穿越之旅,更不会有今天这番风险重重的毒灸加身。他的人生到底是由必然驱动,还是随波逐流地在偶然性中飘泊无依。 慕容杉将毒灸炽热的火灼向下移到冯凭的咽喉,冯凭感到吞咽极端困难,甚至无法将嘴里的唾液咽进肚子里。他只是啊了一声,却麻木到感觉不出任何痛苦,心中的激愤让他忘却了当下正经受的煎熬。 他想起了自己曾经读过的一句佛陀开示:因爱故生恨,无爱亦无恨。但他心中的愤恨又岂是仅仅关乎爱这么简单。女友背叛在先,工作转正名额被挤占在后,自己简直就是一路衰向北。 梦静雅和他分手时的话回荡在他耳边“大学的一切都是美好的插曲。托尼巴赞是插曲,你也是插曲。插曲的旋律固然美妙,但生活是现实的,我不可能靠浪漫的旋律支撑一生。” 那毒灸噬心啮骨般的变态之痛越来越强,但仍然没有压过冯凭心头记忆里的痛。他发现自己的心过于脆弱,完全不像那么容易麻木和忽视痛痒。 当慕容杉将闪着血红色诡异火苗的毒灸贴近他脘中时,他甚至都懒得再发出一声。此时在他迷乱的大脑中,完全被那个会议室占据,眼前的会议室中纷乱晃动着的一个个面孔。他们全都是套路!在他们虚伪的笑脸上,写满了心领神会,而自己只是一张傻白傻白的白纸。 冯凭苦寻了个多月才意外谋得了那个职位。这家冶金研究中心设立了一些莫明其妙的条件招聘业务人员,冯凭是针对这些条件最合适的人选。试用期六个月后人事部进行考核,合格者马上签劳动合同转成正式员工。 这份工作冯凭做得很累。整日拎个包穿梭于各大冶炼厂,陪着笑脸推销冶金中心研发的冶金系统管理软件。生活让他别无选择。 销售部只有他一人是从地方来的土,又是什么经历都没有的新鲜蛋子,嫩得任由其他人捏来捏去。特别是同他前后脚销售部的另一个业务员,那厮对他总是一万个轻蔑加不屑。这个是公司副总的儿子。 单位唯一一位关心他的人就是材料实验室的陆教授。时不时找他谈谈心,问问他的生活情况。 陆教授叫陆承宇,是冶金材料研究室的学术带头人,享受政府特殊津贴。业务并不和销售部发生关系,冯凭当初猜测他对自己如此关心可能与自己的毕业论文有关。 陆教授曾是中国冶金行业著名专家陈国甫先生在时的得意学生,在冶金方面的研究对《道藏》关注度极高,而冯凭的大学毕业论文《简论魏晋时期宗教特点》中引证了大量《道藏》资料,并且陆教授早就知道这子居然能通背《道藏》。 这一波入职满六个月面临转正的员工只有两人,他必须通过业绩和临场应试去争取唯一的一个转正名额。等待他的是或者转正,或者走人。 另一个竞争者就是副总的儿子,这场k明显实力悬殊。 但冯凭太需要这个工作了,丢了的话他立刻断粮。没了生活费他再也没钱交房租没钱充手机流量甚至没钱买早点,当然自然也没钱每个周末慵懒地坐在街角的那间咖啡屋,一边静静地侧头审视着这座让他爱恨交加的城市,一边啜吸手中略显苦涩的黑咖啡。 没了工作等待他的只有一条路:回家。 被人嘲笑不在冯凭容忍度之内,所以他一定要k掉姓郭的。 考核那天的会议室让冯凭感到窒息,总有一种想逃离的。虽然豪华的会议室内通风设施非常精良。 销售部经理和人事部几位领导严肃地坐在圆桌对面,而面对他们的只有冯凭和两人。因保密原则,两人都不知道互相的业绩情况,答辩成了k决胜的关键。 三十多分钟的答辩进行到最后,销售部经理问冯凭道:“你还有什么要补充吗?”他毫不犹豫地摇摇头坐下。不管是从雄辩角度还是从诡辩角度,他的回答没得说! 销售部经理随后请站起,笑眯眯地说道:“时间的原因,就不问太多问题了,还是同样的问题:软件这么贵,又缺乏稳定性,我们为什么要买你的产品?你试着回答一下”经理心翼翼地提问,和刚才考核冯凭时的语气相比明显挫了很多。而则不屑地用硬冷的口气答道:“不为什么?因为你必须得买!” 会议室中出现一段难堪的静默,然后销售经理尴尬地笑着说:“为什么必须买?你的意思是” 不耐烦地说道:“我都做通了你们领导的工作了,是你说了算还是你们老总说了算?最基本的销售套路你懂不懂?”在场的人都几乎崩溃,只有冯凭心中无比舒坦。一句硬话一分钟搞定客户,你以为你很拽? 当天下班前一位销售部同僚凑到冯凭耳边声说:“都听说了。别忘了今晚的庆祝大餐!你答应过的。” 冯凭回了一个k的手势:没问题! 和没脑子的人k真的很爽。 然并卵! 第二天一早冯凭走在公司走廊上,发现大家瞧他的眼神很不对劲,还有人在他背后指指点点。 他来到大厅那面大镜子前仔细端详自己:眼角没眼屎!嘴角没米粒!牙上没韭菜!袜子是原配文明扣 这时,他看到了镜子旁栏上贴着一张人事部通知:销售部通过应试考核,签订劳动合同由临时工转为正式员工。 冯凭气得快疯了! 他义愤填膺地站在公司宽敞的走廊上运气,走廊尽头的材料主任办公室的门打开,陆教授探出头向他招招手。 他现在还清晰地记得,在陆承宇那间遍地堆满冶金书籍杂志的办公室中,教授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我看到了你眼中的愤怒。” 冯凭不说话,教授笑了:“有时候愤怒是好东西,他可以催人奋进。我的实验室掌握最隐秘的古代秘密,拥有最超前时空技术。但如果没有毫无畏惧的勇士它们一文不值。今天,你的愤怒让我看到了实验室的希望。” 冯凭后来猜想,自己可能从头至尾都被算计了。六个月拱火,最终让他一怒穿千年!成则实验室新项目顺利上马,败则他成为炮灰,炮兵却安然无恙。一切都是谣言,被议论纷纷的只是个传说。他的消失必将个意外,他在4医院的植物人肉身也将转院到老家,军队医院会遗憾地通知家属他们对病人已经无能为力。 冯凭终于暴发出一声低吼:“发克!” 慕容杉俯身凑到冯凭的耳边,冯凭再次闻到了她身上那缕特有的淡雅芬芳。她充满笑意的低语在冯凭耳边响起:“发克是你的朋友吗?不要着急,很快进行第三柱灸了,你马上就要脱胎换骨,享受的时刻到了。”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章 北斗七星坛会 慕容杉低语时温热的气息吹到冯凭的耳孔中,痒痒的感觉让冯凭心中一荡,他发现自己似乎有了比以往更加敏锐的感知力。 随着慕容杉这句轻柔的耳语,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感将冯凭包围并浸透他的全部,从肌肤到骨缝乃至整个心灵。他从没有体验过这种如仙似醉般的感觉,人间任何乐事与之相比,百分之一c万分之一也不如,莫说男情女悦的床榻欢娱,亦或吸毒这种顶极恐怕与其相比也差之万倍。 冯凭痴迷地留恋在这种之中,但时间过得好快,他鼻中渐渐没有了毒灸呛人的草药气味,取而代之的只是一片空冥。他的眼前一片澄然万里无波。 等他恢复了意识缓缓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榻上。慕容杉早已经离开,一盏油灯下侯六六用一胳膊支着下巴正趴在榻旁的木几上打盹。 窗外一片夜色,不知不觉已是夜半。冯凭午后和子时两次施灸中静定,再次醒来时才发现腹中异常饥饿难忍。 他唤道:“六六,现在几更天了?” 侯六六被他惊醒连忙睁开眼立起身子答道:“刚刚敲过二鼓,公子终于醒了。崔先生命人做好了参汤和糯糕,白这就给公子去热一下。” 冯凭说道:“糕先拿来,我垫吧一下。饿死了。” 侯六六拿过食盒,冯凭牛嚼牡丹大口将糕点一卷而光。然后慢慢喝着侯六六热好后端来的参汤,心中寻思:这灸疗前面痛苦之极,到后来却享受无比,真是妙术。每天只要熬过前面的酷刑,后面就是无边的快意,这样治上一个月,倒是不错的一次经历。 侯六六说道:“公子,崔先生有交待,只要公子醒了,不管多晚的都要去他院中报信,他会过来探望。公子稍候的这就去报信。” 冯凭训斥道:“这么晚了,先生不休息吗?明天吧!” 侯六六已经推门去,只回了一句“先生之命不敢违”便跑远了。 冯凭对崔先生对自己的关爱很感动,古人的至诚品格令他这样的现代人为之动容。他明白崔明远和裴氏兄弟都是受了太子的托付,但凡自己不是纨绔到不可救药,他们一定会尽力辅佐成材。季布无二诺,侯赢重一言。过去自己的愚钝让裴松坡失望,现在看来,这位老庄主已经重拾对自己的信心。冯凭心想,借此机会趁热打铁,道门修炼,想方设法在期限内达到三阶灵关通峪。谋得那个迎请太子坛会门票的同时,也领略一把道法的神奇。 他正想着心事,门被轻轻推开。侯六六引着崔明远进到屋中。 冯凭赶忙欠起身说道:“这么晚还烦劳先生,凭儿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崔先生摆手示意侯六六出去,然后说道:“凭儿无需说客套话,日间灸疗后老夫问慕容姑娘公子情况,姑娘说公子为世间奇人。毒灸兼苛酷之极与享乐之极,公子却能在大痛大乐中始终从容应对,她施灸以来从未见过。依公子的情况,七日即可痊愈。” 冯凭一愣,脱口而出道:“就七日啊?” 崔明远感觉诧异:“怎么?公子嫌时间短?” 冯凭忙说:“不是不是!这样最好。”心中想到大痛兼大乐,不管时间长短总是纠结,这样也好,早些治好早干正事。 崔明远说道:“公子自从那日遇毒身亡意外复生后,便性情大变,裴公与我都深信这是上天要助公子,中兴晋室大业终于有了盼头。这次公子伤好后马上就拜师道门,一定要在三年内达到灵关通峪道阶。三年后月圆之夜,公子代天下苍生去迎请太子爷回阳。” 冯凭有很多疑惑要问崔明远,他想了一下说道:“先生,有几件事凭儿想先弄清楚。我那日遇毒是什么情况?先生能否对我详细讲一下。” 崔明远便对冯凭对当时的情况大致讲了一下。原来那日冯凭与往次一样月初去王定邦院里赌牌九,当日大醉而回。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夜间腹中饥饿,喝了一碗米汤后便觉不适。第二天昏迷不醒。崔明远把脉辨出是毒物所致,随后请了益州的济世堂洪先生来诊验,发现是米汤中含有剧毒。” 冯凭一愣,米汤中含有剧毒?不可能!自己观察着陆那天王定邦的神色,分明是他做的手脚,怎会问题出在自己房中?难道他们买通了自己的奴仆? 崔明远看出冯凭的猜测,继续说道:“原本一直伺候公子的双儿那日正巧临时随裴夫人去益州购置夏衣,那夜由裴姻房的粗使丫头紫桐代为伺候公子起居。出事后对紫桐反复审讯也问不出个究竟,只得将那丫头杖毙了之。” 冯凭心想那丫头肯定是做了替死鬼,心中不免恻然。他不再谈此事,继续问道:“还有一事请先生务必以实相告,凭儿才好安心修持,不辜负庄主和先生对凭儿的厚望。” 崔明远说道:“什么事?公子但讲无妨。” 冯凭说道:“关于三年后的迎请之事。是通过什么方式去迎请我父?我父现在到底在哪里?请崔先生相信凭儿心智,仔细言明原委,先生既然相信凭儿重生是获天佑。就应相信现在的凭儿,不会再做一件糊涂之事。我想先生也不会愿意凭儿象那样毫无主见吧?” 本来崔明远听冯凭想知道坛会迎请的细节心中有些犹豫,但听冯凭说到当今惠帝司马衷,心中一凛。他看了一眼冯凭,见他虽然年纪,但目光中透出的是一股睿智和坚毅的神色。崔明远暗想,我们要扶植的人主千万不能再是像惠帝那样的无脑君主了!这里面虽然有巨大的秘密,有众多贤良的身家性命,但无论如何也不能对眼前这位自己寄予了全部希望的未来人主再有所隐瞒。 想到此,崔明远说道:“迎请的一切法式,都依从道门太清派秘术:北斗七星坛会。” 冯凭听崔明远说到道门太清派这几个字,心中不禁一震。这不正是陆教授反复强调的那本珍贵的黄白术秘籍所在的道教派别吗?太子,太清派,黄白术秘籍,这些又和北斗七星坛会纠缠在一起。冯凭隐隐觉得,自己离远隔千年穿越到此的目的越来越近了近日编辑通知就要上线书旗,很欣慰,感谢编辑的辛勤工作和指导。今后每日码文我会更加勤勉。希望能早日得到更多朋友的关注和认可。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章 意外惊喜 冯凭问道:“崔先生,那太清派是不是以炼丹闻名于世?” 崔明远答道:“正是!太清派因炼丹体系不同分成几派,其中以罗浮山葛家道和王母山剑云阁两派为最大。而太子生前与此派的江南分支姑胥山陆静远道长交往甚深,他身边的随扈都是出自姑胥山陆门弟子。” 冯凭心中暗暗记住,姑胥山陆静山。随即又问道:“先生说我父生前,这么说家严真得已经不在人世的吗?” 崔明远说道:“此事说来复杂,细节因牵扯朝中多人的身家性命,不便过多透露。公子只要知道,那贾后想要太子爷性命,只能通过圣上赐酒赐丹之事达成。年前她想买通宫中道门法师配制毒丹致太子爷于死地,可她怎么也不知,她买通的法师却是忠良之辈,太子爷随扈的挚友。他配制好秘炼金丹,其丹食用后可让人长眠与地下但肉身不化,魂魄不迷。滞留于中阴间域,只待六甲中每一个特定的时刻,便有时隙可由域外来人迎请回阳。本纪最近的一次就是三年后的中秋月圆之夜。” 冯凭又问道:“这么说家严现在只是长眠,并未离世?那他人现在何处?” 崔明远说道:“公子领旨谢丹是在城,随钦差去颁旨的随从中有我们的道友,太子爷服丹后,他便做法把深埋地下了。没有人能找到或打扰太子爷,直到三年后去域中迎请之时。” 冯凭又问道:“这样一来我们又从何迎请家严回来呢?” 崔先生想了想说道:“这就说到了五岳天狱。这是一处域外秘境,形外空间。其中细节一言难尽,容老夫日后有机会向公子细细言讲。现在我简单向公子解释,三年后要想去异域迎请太子爷回阳,必须经由五岳天狱中的一处唤作冥灵天坑的人界和地界的域界口。” 冯凭心中暗暗称奇,觉得这五岳天狱异常神秘。 崔明远接着说道:“公子此次拜师后,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开启天外藏窟迎公子入藏览,以助公子学道进境。这天外藏窟就在五岳天狱之中。” 冯凭插嘴道:“先生说什么?天外藏窟?那是什么地方?” 崔先生捋须欣然说道:“天外藏窟道门中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不过大家对其只有艳羡却不得窥其门径。那是涵盖天下所有道藏典籍的大书籍库,几百年来不断积累补充道门经典。从上古至今,凡我道门典籍在此库中全部在列,无一遗漏。天下道徒,打天外藏窟的主意并屡屡涉险寻觅者如过江之鲫,可他们除了葬身秘地外别无所得。他们哪里知道,这无上秘窟,早已被我家太子爷一人所得。” 冯凭惊得嘴张得的,脑筋有点不够用。心说这藏窟涵盖天下所有道门典籍,无一遗漏。那我还见那司马遹做什么?直接在这窟里找啊,虽然不知那本黄白术秘籍的书名,但大致内容陆教授已经对自己反复讲过多次,自己早已烂熟于心。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突然得到这个意外的惊喜,冯凭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焦急地对崔明远说道:“先生,凭儿学道心切,请先生一定要成全,这就带凭儿去那天外藏窟如何!” 崔明远呵呵笑道:“哪里有那么容易?这天外藏窟是上天神授,关乎江山社稷。太子爷身边的六位重要辅公重臣共同歃血盟誓,决不将奸人放入藏窟,使天秘外泄。所以约定,只有六位辅臣全部首肯之人,才允许其入窟览卷。你想藏窟,首先要拜师才可,非道门中人也是不得藏窟的。” 冯凭得知有这么个地方,简直是欣喜若狂。此时由不得他不百爪挠心c如坐针毡。他不干心地继续说道:“先生,难道我是太子之子,也要遵从这些繁文缛节不成?我览道典c迎家严,不是天经地义吗?” 崔明远叹了口气说道:“原来道理是这样,只是几年前,众辅臣见你心智尚且懵懂,难以开化。迫不得以重新更改了入窟约定,才有了如今的规矩。大家为了不耽误三年后的迎请,所以必须重新选择扶植人主。而且近段时间众人都对王定邦青睐有加,这样一来,如果公子想要马上入窟览卷,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冯凭冷笑道:“他们难道不知王定邦和他的师父心系的是前朝曹氏,这司马家皇太子的藏窟由他们享用可有这个道理?” 崔明远一愣,看着冯凭心想,这种微妙隐情都逃不出这子的眼睛,看来真是上天要降大任于斯了。典午中兴真是大有所望。 崔明远想到这一层心中阔然气爽,安慰冯凭道:“公子放心,我会去说服骆老,近期聚众辅商议此事,但恐怕要先等闲云道长回来。” 冯凭知道闲云道长这个时候离开山庄是为了在宫中钦差来拿自己时脱开干系,心中暗骂道:真是耽误我的大事!但也没有办法。他此时方知道骆老的地位竟然如此之高,众人行事竟然唯其马首是瞻。这次从洛都钦差来扰至今就没有见这位老爷子出面,他倒真是沉得住气。 冯凭此时也没有办法,只得寄希望于崔明远尽快说服骆老召开会议,自己如果能藏窟,那还用得着等什么三年后的月圆之夜,如果在窟中寻到那本黄白术秘籍,不知可以少费多少周折就圆满完成了任务。 待崔明远走后,天边已经渐渐泛白。 这时侯六六兴冲冲地回来,手里拿着一个长条的黑色包袱。见冯凭下倚在窗边向外看,下意识地想将手中的包袱往身后藏了藏,冲着冯凭咧嘴一乐。 冯凭不阴不阳地问道:“六六,什么事这么高兴?” 侯六六不假思索张嘴就来:“从庄门把门的厮那里得来消息,宫里那个老太监派人送来一封书信给庄主,据说今天要来庄中陪罪并辞行,明日老家伙就带着那些道士和御林军回洛都了。公子真是神机妙算!” 冯凭骂道:“意料之中,有什么新鲜!你倒挺关心山庄大事啊!我没问这个!过来,让我看看!” 侯六六嘟着嘴进到冯凭屋中。冯凭指着他手中的包袱说道:“打开!” 侯六六慢腾腾地打袱,从里面拿出几轴书法卷轴在冯凭面前一一打开。冯凭眼前一亮,他上学时接触过历代书法名帖,眼前这几幅书法作品俨然是前朝曹魏名家钟繇的神品。但看了几幅后冯凭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斜眼看着侯六六问道:“这东西你从哪偷的?” 侯六六嘴嘟囔道:“从开蒙堂文教丰先生那里弄的。公子要是喜欢随便挑,但求公子给的留一两幅,的和朋友说好了许给他的。”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章 有人作梗 冯凭看着侯六六那副德性,笑骂道:“谁要你的宝贝,都拿去吧!悠着点儿,以后如果干这些没本钱的买卖失了手,可别怪爷没法给你兜着。” 侯六六见冯凭没有雁过拔毛,高兴的不得了,抱着包袱屁颠屁颠地回房了。 钟繇是三国时书法大家,名扬天下,书法造诣被时人称为“神品”。就一幅的书函手迹都价值连城。冯凭对丰先生府上有这么多钟繇的书法真迹很感诧异,尤其令他非常奇怪的是其中有两幅竟是一模一样的隶书《千字文》。 冯凭对这个插曲也没有太在意,他现在一心想着拜师入道之事,没有心思琢磨这些无关痛痒的事。他继续翻开那本《云笈阶基》一边细心研读一边依法静坐调息。 午饭过后,慕容杉拿着器具过来,冯凭又经受了一番痛并快活着的冰火体验。半个时辰结束,慕容杉刚走,便有崔先生的书童来到冯凭房中,说崔先生有请。 冯凭起身穿好衣衫匆匆跟那童子来到崔明远宅院。 崔明远正在书房用茶,见冯凭进来,便抬手示意书童布置蒲垫为冯凭设座。 冯凭坐在崔先生身旁,崔明远简单问了一下今日灸疗情况后便说道:“刚刚庄主设宴款待那宫中阉人,席间他传达了朝庭的回复,竟和公子当初所述一丝不差!他的快使日前回来通报,短短几日间,朝中天翻地覆大局骤变。楚王被绞杀,太傅张华和侯爷裴公还有王戎被公推为朝庭首辅。贾后气焰大减,不敢再轻举妄动。看来大晋的新气象要来临了。” 崔明远说话间流露出难以抑制的兴奋。冯凭心中却暗暗心酸,这些忠心耿耿的老臣其心至诚,奈何生不逢时c忠不逢主。这须臾的平静何其短暂,出不了数月,洛都就会风云再起,而且益州也将卷入其中。就连和益州相隔不远的避世山庄数月之后恐怕也难保太平,不知到时西川会乌烟瘴气到什么地步。 关于时局冯凭不便和崔明远讲太多,只是敷衍了几句便直入主题问道:“先生可曾对骆老和裴庄主提起凭儿的事?” 崔明远说道:“提了,提了。这次宫中钦差气势凶凶来扰,公子可是出尽了风头,扬眉吐气之极!再也没有人敢觑公子才能。公子下一步拜师c入窟都是水到渠成之事。只是不要心急,闲云道长明日一早便会回到山庄。庄中到齐,骆老便会聚众商议。不出意外的话,公子拜师后,便可择吉日举行入窟仪轨。” 还有仪轨?冯凭心说难道非要这么麻烦!他本想再说几句,转念一想说也无用,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别再弄巧成拙。便起身说道:“那凭儿就先告退了。” 崔明远也起身一边陪冯凭往书房外走,一边安慰他不要心急。 冯凭抬眼看到书房的墙上挂着一幅钟繇的隶书,不禁一愣,心说山庄难道批发钟繇作品不成,他的神品在避世山庄竟然大把抓。便停在这幅字前流连了一下。 崔明远笑道:“公子真是长大了,莫非也喜欢上了翰墨?” 冯凭笑道:“先生取笑晚辈了,凭儿能问一下这幅书法先生是从何处得来的吗?” 崔明远呵呵笑道:“你年纪可不知此卷的珍贵。这幅翰墨是名家真迹,再稀罕不过。由学堂文教丰先生珍藏,绝品两幅,举世难得。他在受聘入庄时作为见面礼一幅馈赠老夫,另一幅赠予裴庄主收藏。” 冯凭笑着说:“原来是丰先生珍藏,难得!难得!”说着便离开了书房。 第二天午后,冯凭的灸疗第三日,他已经很习惯这灸法的感觉。完事后穿上衣服,慕容杉收拾好器具正要离开,冯凭却突然开口说道:“我看你不像丫头。” 慕容杉停下手中的活计看了冯凭一眼,平静地说道:“不像丫鬟像什么?” 冯凭指了一下床榻旁的木几说道:“杉儿能稍坐陪我聊聊天儿吗?双儿不在了,这几觉得很寂寥。不知杉儿会不会觉得这个要求过于唐突?” 慕容杉坐在几案旁的蒲垫上,依旧神色平静地说道:“公子对下人说话不用这么客气的,杉儿陪公子说会子话就是。对了,公子还没有回答杉儿,你是不是觉得杉儿做丫鬟很不称职?” 冯凭摇头说道:“那倒不是,只是觉得杉儿气质上不像丫鬟,更像是游侠。” 慕容杉一愣,随即笑道:“公子真会说笑。你见过游侠?他们是什么样子?” 冯凭微微一笑说道:“我也只是在梦中见过。他们个个都是身姿飘逸c行止洒脱。千里驰骋c快意恩仇。镫下悬头颅,醉卧逍遥鞍。慨然许人愿,一诺托平生。凭儿心中,最敬佩这样的草莽气概c江湖豪杰。” 慕容杉嘴角微微带笑,一丝柔情现于脸上,眼中不再似之前那般平淡无波。她说话的声调也多了一分色彩:“你讲的倒很有诗意,但世上哪有那么浪漫的事。既然是恩仇,哪有那么多快意?既然是承诺,哪有那么多从容?再说了,如果我马镫子下面挂着好几颗人头,我可不会有任何胃口,更不要说喝酒了,还要醉卧在马鞍上,要是一不心从马上跌下来和那几颗人头摔在一起岂不是要恶心死我。” 冯凭哈哈大笑道:“这么浪漫的事让你一说,简直是俗不可耐。大煞风景!” 慕容杉也笑道:“丫头我本来就是俗人,你要卖弄风雅可是找错了人。” 这时突然有人急促地扣门,一个莫府家丁急急地在门外说道:“莫老爷请慕容姑娘速速回府,有要事商议!” 慕容杉一愣,与冯凭对望了一眼,拿起几案上一干器具起身出屋。她一边走一边问那家丁道:“出了什么事?” 冯凭隐隐听到那家丁的声音:“老家来人告急,血玲珑大举来袭” 慕容杉离开后,屋中又恢复了无聊的静寂。没过多久侯六六引着崔明远来到房中。冯凭见崔明远神色沉重,急忙请先生落坐。 崔明远脸色铁青地说道:“老夫万万没有想到,骆老午后召集众议论公子拜师及入窟之事,有人强行阻挠,事竟不成!” 冯凭面色一沉说道:“难道是那闲云道长从中作梗?” 崔明远说道:“倒不是他,是文教丰先生说公子头脑刚刚清明不久,文理根基尚浅,如果现在入道,恐怕日后就算仙阶有所成,但道基却不稳,反而害了公子的前程,要藏窟实是不妥。提议一年后核准公子文理根基打牢后再入门修阶。” 冯凭一拳狠狠打在案几之上,嘴中骂道:“可恶!” 崔先生继续说道:“他如此一说,很多人都觉得有理,裴公也有些犹豫了。骆老只得宣布改日再议。” 冯凭皱着眉对崔明远说道:“先生之意如何办?” 崔明远苦笑道:“老夫能有什么办法?现在不是老夫之意如何,你应该问问先帝之意如何。关键时刻先帝不是总在梦中向你授以妙计吗。”说罢意味深长地双手一摊,站起身摇着头出了屋。 冯凭无可奈何地坐在桌边,他想这次裴松坡和崔明远可能是想考验自己如何应对,或者想借机查一下自己每次都搬出先帝是在捣什么鬼。但这次他真的是关心则乱,实在没办法淡定了。一定要想办法搞定此事! 冯凭这时看到侯六六歪戴着青巾裹头流里流气地进到院中,嘴里似乎还哼着曲儿,他猛然计上心头。脸上现出笑容,心里说,爷这次还真就不烦劳先帝我太爷爷他老人家大驾了。得意之余,受那厮感染也哼唱了几声:“我一个打渔的,怎么这么有福气”随即大叫道:“六六,给我过来!”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章 厚礼扣门 那奴才见主人唤他,赶忙一溜跑着过来进到冯凭房中,满脸堆笑地说道:“公子有何吩咐?” 冯凭说道:“六六,你说本公子待你如何?” 侯六六满脸堆笑地答道:“没得说!好啊!太好了!公子是有什么事要差遣的去办吧?” 冯凭手指着侯六六的脑袋大笑道:“聪明!听着,现在轮到你为公子我分忧了。辛苦你再去那丰先生宅第跑一趟,把上次偷的那种书法帖子再给公子我偷几卷回来,越多越好!” 侯六六象吃了苦瓜一样咧嘴说道:“公子爷,那可是名家真迹!哪有您说的那许多放着给人去偷!我上次拿走了那么多幅,那丰家一定气疯了,肯定现在严加防犯。这才过了没几天我再去,岂不是自投罗?真要出了事被他们人赃俱获,公子想捞的估计都难!” 冯凭笑道:“六六你放心,我敢打保票,上次的事他丝毫都不会察觉。而且本公子断定他家里肯定还有大量这个名家的书法,你仔细找找定能找到。” 侯六六脸露一幅可怜相说道:“公子,你别欺的没学问。这位钟繇大师可是前朝太傅c大理寺卿c书坛巨匠,但凡下笔张张神品,能有几幅传世?您说丰家还有大量手迹藏在府里,那钟繇是他们家亲家啊,难道拿他家当仓库不成!” 冯凭气极而笑道:“你子懂的不少啊!也算个藏界玩家。你倒底去不去?你敢违本公子的命,我明儿个就告诉庄主说你欺主,奸守自盗,把家里东西都偷出去给当了!” 侯六六连忙摇手道:“公子千万别!饶了的吧,一切都听公子的!” 冯凭说道:“这才象话,明天学堂开课,丰先生必去开蒙堂。你晌午前仔细把事给办了。偷偷潜入他内宅仔细查找,凡是钟繇的作品全部搜出给本公子带回来!” 侯六六撇着嘴说道:“还全部都给您带回来?您胃口真大” 冯凭摆手道:“行了,少废话!明天照我说的去办!爷要歇着了。” 第二天,开蒙堂。 冯凭坐在学堂最后排,看了看右手边空着的蒲垫。几天前双儿还忠心耿耿地手捏着一块帕子坐在那儿侍奉着,现在这些却都已经成为记忆。 冯凭心中掠起一丝伤感,自己和任何一个普通人毫无区别,整日行色匆匆,为了一个接一个的任务奔波于尘世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只要拼搏声名一定会蒸蒸日上,但一定不会有闲暇的时间和心境,去静下心认真地看一眼身旁亲人的脸庞。当再熟悉不过的亲人骤然离开再也不回来时,才会感受到心中空落落的伤感。 冯凭想,自己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呆上四年后也会悄然离去,无声无息不留一丝痕迹,那之后不知这个纷杂的世界中是否会有人记起曾经有过他这么一号人。 冯凭正在自顾自走神,却听到堂前丰先生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冯公子,你身体不适大可回房休息。不用勉强支撑让我看着都心疼。” 冯凭醒过神来,说了声我没事便不再胡思乱想。 丰先生却不算完,干笑了一声继续说道:“那日朝庭官兵离庄后,裴庄主盛赞冯公子面对阉人势若雏狮c气吞山河。老夫见冯公子出死入生c脱胎换骨甚觉欣慰。还希望公子再接再厉,在才学上快些增益才好。文武兼容c德才俱备,方可登堂入室,有缘窥得黄老门径。” 坐在他身旁的闲云道长闭目含笑c微微点头。而另一头的那姓戴的道长一如继往地目光内敛c不露声色。而坐在闲云道长身旁的公孙洛则用凌厉的目光瞪了丰先生一眼。 冯凭看着丰先生心中冷笑,心说你这老儿再怎么玩弄辞藻,无非是受那闲云收买阻挡我拜师入门。且看我玩弄一下手腕后,下次你是不是还敢这么理直气壮地大放厥词。 冯凭虽然心中愤然,但表面上还是礼数周全地屁股抬起,在蒲垫上趋身长跪向丰先生低头称是。 丰先生继续说道:“既然庄主有令,让冯公子随堂一同学习圣人文章。那么老夫看待冯公子就等同于其他子弟。众子弟没有尊卑c没有贵贱之别,为师一视同仁。丑话先说在前头,为师对你们该奖则奖c该罚则罚。哪个敢偷懒不用功,受罚时不要怪老夫不留情面。” 丰先生说罢,便翻开《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逐条讲解。冯凭听了会儿,觉得都是老生常谈索然无味,自己当初背诵《道藏》时早就烂熟于心了。不由得心思飘出堂外,猜想那侯六六此时是否已经得手。 丰先生把冯凭心不在焉的样子全看到眼里,用戒尺猛击桌案,喝道:“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老夫已经感到堂内分明被一股躁气搅动。某人心思不静,祸乱明堂。冯凭,你在想什么?为何在堂上心不在焉?” 冯凭心中想,看来你这老儿今天是找定爷麻烦了,为了以后大家面子好看,今天爷就忍了,给你行个方便。便立起身答道:“学生在想老君此经的真谛。” 丰先生一阵冷笑,问道:“好啊,想出来了吗?” 冯凭答道:“真谛不用想,学道者皆知。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无心之妙而已。只不过学生认为此篇中还另有深意。” 丰先生脸色阴沉,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倒说说看,老君在此篇中还另有什么深意啊?” 冯凭说道:“老君常言有无相生,有能归虚无,无能生妙有。打个比方,文士想自荐朱门权贵,只可惜文辞浅陋无名可凭,身出寒门无位可依,奈何?唯有以厚礼扣启朱门。但又无钱置备厚礼。无奈之下,便可用老君这无中生有之法,去盗取他人之物,用来与王侯交接c与朱门连理。盗文c盗物c盗江山,皆不出一个“盗”字。这岂不是一桩没本的好买卖?” 丰先生怒斥道:“投机取巧之术,岂是贤达人所为!你年纪,整日醉心于这些机谋权巧c蝇营狗苟,日后必入邪途!” 冯凭只说了声:“谢师父鞭策”便坐下不再言语。 午后蒙堂散学,众人走出学堂。王定邦经过冯凭身旁白了他一眼笑道:“几日不见,凭弟学问大有长进啊。”说罢哈哈一笑甩袖离去。 冯凭也不在意,径直回到住处,见侯六六早已经回来。便把他叫进房问道:“怎么样了?” 侯六六取出一个大包袱满脸喜色说道:“赚大发了!赚大发了!公子爷真是神机妙算!那老学究家里果真藏了无数钟繇墨迹。的把他家内宅翻了个底掉,居然搜出二十多幅钟繇书法。公子,咱这几年都不愁吃喝啦!” 冯凭翻看着侯六六从包袱中一卷一卷取出的卷轴,面露可怜之色地撇了一眼侯六六说道:“几年都不愁吃喝?你还挺会算!你怎么不说是一辈子都不愁吃喝了呢?” 侯六六一愣,随即点点头激动地说道:“公子说得不错,想一想还真是的,差不多是一辈子都不用愁吃喝了啊!” 冯凭从柜中取出一张纸塞入怀中,又把所有卷轴都收入包袱,提起来出了院子。 丰先生刚吃过午饭,听门童来报冯凭公子来访。他觉得奇怪,心想自己和这子素来没有来往,他来干什么。 现在山庄众人私下对这个原本傻乎乎的子都议论纷纷,传的神乎其神。但丰先生不信邪,傻子就是傻子,哪里会有什么一夕之间脱胎换骨的神话,那些蹊跷事分明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让这子撞上了好运。他可不象那群俗人一样态度大转把这傻子放在心上。昨日闲云道长私下让他在山庄长者面前阻挠冯凭入门修道,他一口答应下来。实际结果还真是不错,似乎裴庄主和骆老都被他说动,冯凭这傻子想入道门恐怕没那么容易。 想到昨日自己的作为,丰先生猛然想,这傻子此时前来会不会是要报复昨日之事? 他心中一凛,加快了脚步迎了出去。 冯凭进到厅中,见到丰先生深施一礼说道:“丰先生,学生领悟庄周大旨,我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光阴苦短不堪蹉跎。废话不说,今日是携厚礼来扣先生高门,求先生在骆老面前美言,许学生入道门修行。” 丰先生一愣,脸色阴郁地说道:“老夫出则袖月担风,处则粗茶淡饭,何须厚礼!你休要用贿赂要挟老夫!” 冯凭说道:“学生的厚礼先生一定喜欢。”说罢将包袱一抖,几十卷书轴滚落一地。几个书轴散开,赫然便是钟繇的隶书《千字文》。 丰先生见此脸色骤变,指着冯凭怒道:“你”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章 没有不散的宴席 冯凭不动声色地说道:“丰先生,学生的厚礼如何啊?先生可否喜欢?” 丰先生脸色先红后青,由青转黑,最后铁青似墨,对冯凭怒目而视。 冯凭依旧波澜不兴起平静说道:“先生气色有变,由红转青,继而由黑转青。应是肝经不畅,三焦郁结。要不要请崔先生过府来给先生号号脉象?” 丰先生憋了半天,才从牙缝中两个字:“不用!” 冯凭笑吟吟地说道:“您还没有回答学生,学生的这份厚礼先生可否喜欢?” 丰先生说道:“你倒底想怎么?” 冯凭笑道:“我知道先生喜欢钟繇翰墨,我更喜欢这位魏臣风骨。只可惜现在已是司马家的天下。前朝风骨,可供追思缅怀。但终究是大江东去,欣赏欣赏也就罢了,象闲云道长那般死抱住前朝不放,未必是智者行径。我想先生是聪明人,这钟繇墨迹,不管大家喜欢不喜欢,让先生推崇的山庄中恨不得人手一份。如此珍品,如果让庄主知道你府上藏有无究无尽,不知他们是何感想?先生这样的风雅文士,不怕有辱清誉吗?先生手段比后门捯c钦家款可是厉害百倍啊!”说罢笑眯眯地看着丰先生。 丰先生自然对后世的后门捯c钦家款这类作伪字画的赝品作坊毫无概念,但他猜也猜得出那些绝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处所,他此时已经完全无言以对。 这位丰先生自幼苦读诗书,但无奈出身寒门,当朝仕进除了靠高士举荐,就是依九品中正制择官。下品无氏族,上品无寒门。他自然毫无机会挤身仕途。只能游走于各个豪门的缝隙之间。但他却有一个常人没有的绝学,就是擅长临摹他人手迹。只要给他一个原迹,经他手临摹出来,完全能惟妙惟肖可以乱真。 冯凭当初看到侯六六从他府里偷回的那几幅书法就觉得有些蹊跷,尤其是见到那两张一模一样的钟繇作品。随后在崔先生房中又见到同样的钟繇作品,当得知是丰先生入山庄前所赠,冯凭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当时并不在意。但后来这姓丰的居然和他做对,冯凭便不再客气,先把他这个把柄抖露出来恶心恶心他再说别的。 此时丰先生满脸淌着虚汗颤声说道:“冯公子有何见教请直说。” 冯凭一笑说道:“学生熟读圣贤文章,有好生之德。绝不会为难先生。只是想求先生两件事。” 丰先生低着头躬身道:“公子请讲。” 冯凭说道:“我今日成全先生,先生自然明白学生若不是饱读诗书,怎会如此贤德。所以圣人文理自然精通,下次骆老聚会庄中时,先生切勿再有学生文理不通之语。更请先生在众面前为学生美言,学生身许道门,也是为了天下苍生,对先生有何不妥?” 丰先生虚汗直流,诺诺说道:“惭愧惭愧,公子说的是!某甲照办就是。公子说的第二件事” 冯凭眯眼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对丰先生说道:“这第二件事嘛,是一件私事,难以启齿。学生说出来也是汗颜,还望先生成全。” 冯凭将近傍晚方才回到住处,却见莫家的一个家丁正在院里和侯六六聊天。 那家丁见冯凭终于回来了,赶忙起身施礼。侯六六却愣在原地呆呆的没有开口,他注意到冯凭走的时候拿着满满一包袱书轴,现在回来却两手空空。全卖了?怎地不见银子? 那莫家家丁说道:“的在此等候公子多时,我家老爷有急事要回安州。走前要见公子一面。请公子务必随的去见我家老爷。” 冯凭午后见慕容杉匆匆离开时就有预感莫家可能有事,现在一听家丁此话,心想真是没有不散的宴席,该来的总会来,要走的也无可奈何。便随那家丁出了院向山庄大门走去。他一边走一边却有些纳闷,自己和慕容杉只是相处了几日,如今她就要匆匆地走了自己心中却为何无来由地生出一丝留恋。 还离着老远,冯凭便看到庄门前所有莫府兵勇早已列队守候,前面两匹坐骑伫立不动,正是莫昆和莫承蝶,他们不知立在那里等了多久。旁边前来践行的除了裴庄主和崔明远之外,还有几位庄中,几人都垂手静静立在道旁。 莫昆看到冯凭来了,笑着翻马,大步流星走过来拉住冯凭的双手。 冯凭见慕容杉一言不发地陪在莫昆身旁,目光漠然一眼也没有看自己。 莫昆大声说道:“冯公子,老夫安州家中有急事,不得不提前赶回去。本想让承蝶帮伯光一同训练庄中兵勇有所成效后再回,怎奈变故骤起,由不得我们从容来去。想到慕容丫头为公子施灸疗伤,还有数日方可完结。老夫不能失言,便让这丫头也同伯光一起留在庄中,让这丫头跟在公子身边作你的丫鬟如何?” 冯凭一愣,看了慕容杉一眼,慕容杉仍是目光茫然看向别处一言不发。 冯凭不知所措地对莫昆说道:“这怎么使得?莫老爷,凭儿身体没事,您大可让慕容姑娘和您一道回去。凭儿停止灸疗只不过就是多歇几日罢了,不会影响凭儿修学。” 莫昆摇摇头说道:“我这丫头性子倔扭,公子是不是讨厌她?” 冯凭连忙说道:“凭儿怎会讨厌慕容姑娘,凭儿只是” 莫昆一拍说道:“那就好!那就这么定了!”老人两眼望着冯凭说道:“公子啊,跟你说句老实话,老夫是个粗人,向来对庙堂之事不感兴趣,对豪门权贵更是嗤之以鼻。但自从结识了裴公兄弟和崔兄,才知道世门贵胄之中也有清雅高洁之士,更明白了一位英明君主对黎民有多么重要。是裴公和崔兄他们这些忠良的赤诚之心感染了老夫,进而让老夫也对太子殿下c对冯公子抱有一番厚望!裴公兄弟c崔先生,他们无愧门楣c更无愧苍生!公子,切勿负了他们!” 莫昆看着冯凭的眼睛,一双有力的大手紧紧握了握他尚显稚嫩的双手。转身飞身上马,向路边裴松坡和崔明远等人一抱拳,高声喝道:“启程!” 裴松坡c崔明远和庄中所有人一同躬身长鞠,在队伍扬起的尘嚣未落之前,没有一个人抬起身体。 冯凭也躬身施礼,他眼睛看着脚下的黄土,听着杂乱的马啼声和兵勇的吆喝声渐渐远去,心中想道:这感觉好奇妙,他们豪放的气势分明就是自己心目中的游侠形象。想到游侠,冯凭侧头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慕容杉。只见她仰头望着远去的马队,眼中泛起一层薄薄的泪影。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章 急 慕容杉带着行囊搬到了原先双儿住的房间。晚饭时,她只是默默地低头吃饭,没有和冯凭讲一句话。 第二天,按子午流注相应的时辰,慕容杉照例给冯凭施灸。 被虐然后升上天,痛并快活的冰火两重天过后,冯凭明显地感觉到今天慕容杉下手比往日狠辣,还好他尚能忍受。 因为两人现在关系的变化,今天整个灸疗过程中气氛显得格外尴尬。 自从那日在宴厅见到慕容杉并领教了她那慑人魂魄的燕云毒蛊,冯凭就对这女子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但不知为什么,冯凭总能感受到她身上的那种冷漠,虽然她的行为举止不卑不亢,但眉宇间似乎时时刻刻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超脱感。 冯凭想,如果这种感觉一直存在的话,要这丫头伺候自己可是有点自己找罪受。 他穿好衣服,戏谑地说道:“今日你的灸法有点狠啊。” 慕容杉不动声色地说道:“心情不好。” 冯凭试探地问道:“不喜欢作我的丫头?” 慕容杉收拾着器具,头也不抬地说道:“奴婢有什么自己的选择?” 冯凭笑了笑道:”你如果不喜欢的话,等治疗结束我就给你盘缠回家吧。我不勉强你做你不喜欢的事。” 慕容杉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目光茫然地望着窗外,口中喃喃道:“家” 冯凭看着她失神的样子心中道:少来!怎么越看越像五六十年代描述万恶旧社会的电影啊?你该不会接着说,我已经没有家了,我的父母姐妹,我的房子,都被万恶的地主老财 这时慕容杉说道:“我如果现在回去娘亲不会让我进门的。还是凑合呆在这里吧。” 冯凭一听这个心说那就委屈你凑合呆在这儿吧。随即问道:“为什么你的娘亲不让你回去?你难道不是她亲生的?” 慕容杉看了冯凭一眼,没有说话,继续低头收拾起床榻上的衬垫,然后将桌上的火石和青铜孟中积累下来已经燃尽的灸灰倒在废蒌中。 冯凭无所事事地斜躺在榻上,一边看着慕容杉做事一边说道:“你这么强势,以后会不会仆大欺主?” 慕容杉头也不抬地淡漠答道:“不会。” 冯凭觉得她的这个回答的确算是回答,但总觉得怪怪的,想了办天才发现是因为她回答的太过平静正常,而他的问题实际上很不正常。看来以前肯定有人这么问过她,这女孩早就见怪不怪了。冯凭心中说道,是个奇女子。 冯凭好奇心越来越重,越来越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子很有意思。但自己如果总这么有一搭没一搭问些无聊的问题,实在是有点调戏之嫌。想到此,冯凭便不再说话,只是默不作声地看着慕容杉一板一眼地做事。 不一会儿,慕容杉收拾停当器具,临出门时回头说道:“明日一早我要上山采些草药,随身带的一些草药不够下次要用的灸卷。可能中午回不来,你让侯六六伺候午膳吧。” 冯凭问道:“去药房买不行吗?” 慕容杉说道:“药房没有。” 冯凭又说道:“要不要让六六陪你上山?一个人独自上山我不太放心?” 慕容杉冷冷说道:“丫头采药不能有他人在场,先祖规矩不敢违。公子如果不放心我的安危,那大可不必!如果不放心别人的安危”慕容杉顿了一下说道:“我保证不会惹事的。”说罢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冯凭从她这些话中,还是听到一种非常强势的意味,心说,我还是怕这妮子以后仆大欺主,爷我现在可是手无缚鸡之力啊。想到这里,他的心思回到了拜师的事情上面。他此时的心情有点急迫。 冯凭不知骆老什么时候才会再次召集长者商议此事,他相信那姓丰的不敢不按照自己的吩咐行事。现在每日早间在开蒙堂学习文理,午后几位公子姐便各随师父去练功修持。冯凭很好奇,不知他们都在修些什么c如何修。他又想起了那天在山庄石径上遇到的那位神秘道长戴君,他那天对自己说的话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冯凭心思游移,不知不觉踱出了屋子,鬼使神差地又来到了那天经过的石径上。 他正在漫无目的地闲逛,远处假山旁,一个倒背双手的背影映入冯凭眼睑。那人正是戴君。 冯凭几步跑过去,向背对自己的戴君躬身施礼,毕恭毕敬地问礼道:“道长好。” 那道长转过身,看着冯凭的脸审视了一会儿,说道:“真没有想到,你体内的热毒消除的这么快。” 冯凭毕恭毕敬地答道:“凭儿用药灸施治了四次,还有三天的药灸治疗就可痊愈。慕容姑娘说凭儿治疗效果比较好,所以快一些。” 戴君微微一笑说道:“你的命格是金命水身,灵府之中时时刻刻有金符生丽水,滋养你丹下福田,是万里难得一见的上佳命格。待你筑基胎成后,可时时周天搬转c刻刻坎离腾挪,一时修真顶他人三时进境,一年炼养顶他人三年成果,必定会少年得志,黑须飞腾。但如果不心保全此命格,一旦被邪火功心,则此命格极有可能会变成金命火身,成为道门中人人唾弃的十大破败命格。那样一来,可真是万劫不复!这次你身受松枫道长天罡真火攻心,能遇到莫家丫头用祖传的大凉毒灸治疗,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这也是难得的机缘巧合。以后一定要千万心,一生远避离火,谨慎防止再受火毒之患。不然泰尽而否,悔之晚矣。” 冯凭听戴君此言,躬身说道:“谢道长点拨。学生斗胆问一句,山庄才俊济济,为何道长没有择徒而教。” 戴君笑道:“师徒情分天注定。情分未到,不可强求。”他看了冯凭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后生,需知关心则乱,欲速则不达。安之,安之。好自为之。”说罢笑了笑飘然离去。 冯凭看着戴君的背影,心说,时光逆旅四年光阴,时不我待,我哪里有心情从容淡定。 冯凭突然生出一计,心想,无论如何我绝不能傻等。你们不着急,我就让你们急一急,主动来求我拜师入道。 继续每日三更,欢迎朋友们留言。希望听到你们的声音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章 日落西川 冯凭主意已定,快步来到崔明远府中,与崔先生长谈了一个多时辰方才离开。 冯凭走后,崔明远便匆匆出门赶往裴松坡府第。 裴庄主迎崔明远进门,笑道:“看您急匆匆的样子,明远兄有什么要紧事吗?” 崔明远显得非常不安,他对裴松坡说道:“明远得到些消息,心中不安,想尽快落实真伪。还请裴公派人速去益州府请赵廞来山庄一叙。” 裴松坡奇怪地问道:“很急吗?非要现在去请赵刺史?” 崔明远说道:“此事不仅关乎山庄安危,更关乎西川命运。请裴公切勿轻视,速速派人去联络刺史,务必请他屈驾来山庄一趟。” 裴松坡了解崔明远的为人,但凡事情不紧要,他不会如此慌乱不安。便不再耽搁,叫过一个心腹快马去了益州府。 益州离避世山庄不算远,大约不到半个时辰,益州刺史赵廞便带着几个随从,一身便服策马来到山庄。 一进门,赵廞主动上前向裴松坡施弟子礼,自称学生,态度甚是谦恭。 赵廞年轻时曾在洛阳求仕,一次名士聚会品评时,他的文章得到洛阳名士裴楷的赞赏。受裴楷引荐,赵廞很快进入洛阳的名士圈子,他有今日的仕途,与当年顺利融入洛阳名士圈子大有关系。所以赵廞一直视裴楷为他仕途中得跃龙门的贵人。 裴松坡和崔明远一边引赵廞入厅堂一边笑道:“那日宫中来人,如若不是赵大人仗义抗衡,我山庄焉能安保无虞。裴某今日请大人屈尊前来为的是聊表谢意。” 赵廞摆手道:“说起那日,学生真是惭愧万分。怎么也没想到我威镇西川的白虎三军,竟然在那几个臭道士的妖法下全无战力,反被退避到千里之外,险些坏了裴公大事。惭愧惭愧。”说罢摇头唏嘘不已。 崔明远借机插话道:“刺史的白虎三军现在可还安好,是否顺利回转驻地。” 赵廞说道:“还好,那道士到底给了面子,没有伤我三军性命,几日后他们便顺利回防驻地了。只是如果任凭这些士术弄法,我的三军雄风何在?戎伍兵戈哪里还敢妄称国之利器!” 崔明远意味深长地对赵廞说道:“如果三军同时配以道门辅佐,那就另当别论了。刺史不见各镇藩王之中,哪一个王爷身旁没有高道随扈。刺史与其感慨三军式微,不如寻手段高强的道门高士辅佐才是上策。” 赵廞答道:“我又何曾不想如此,只是学生势单力薄,哪里有本事请得动那些世外高人。” 三人来到厅中落坐,裴松坡看了一眼崔明远,暗示他有什么话要问赵廞的就说吧。 崔明远于是话题一转说道:“听说赵大人前段时间上表朝庭奏请领益州牧一职,崔某猜想大人一定指日便会高升了吧。” 赵廞听崔明远谈及此事,愤然说道:“崔公莫提此事,提起此事学生就气不打一处来。那痴儿昏君竟然不准!只给学生了一个虚爵扬烈将军,即无实权又无兵符,简直拿学生当成了三岁幼娃!不单如此,陛下身边之人必然听信了耿滕那子的谗言,竟然挟天子下诏令学生指日赴洛都迁任内庭大长秋一职。学生猜疑他们一定是忌惮赵某在蜀地广罗赴川乞食的巴氐流民充斥行伍,怕赵某屯兵割据,意图不轨。简直气死我了。” 崔明远听到他这么说,心中暗暗吃惊,没想到情况句句都如冯凭所讲,却不知以后的变化是否真的像冯凭所讲的那般凶险。如果真是那样,不单是避世山庄,就连西川都休想安然度过此劫了。 崔明远说道:“内庭的高就却也悠闲,难道赵大人不喜?” 赵廞不屑道:“我等男儿,就应该展抱负纵横天下,岂可如阉人般囿于宫闱之中!” 崔明远说道:“大人手中有李氏兄弟经营的白虎军,可说是威镇天下,何怕朝庭猜疑?”说罢笑着端起茶杯。 赵廞摇摇头,叹了口气没有说话,也端起茶杯呡了口茶。 崔明远故作奇怪地说道:“赵刺史为何叹息,难道拥有如此雄壮的白虎军,如此威猛的李氏三雄,大人还不满足?” 赵廞又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缓缓说道:“到底是板楯蛮,对蛮夷之人终不能轻易相信,以后还不知他们是谁的白虎军呢。我已经将白虎三将的军权分拆三地了。” 崔明远心中全明白了,不用继续过多询问,冯凭所讲句句应验,出不了多久西川必将生灵涂炭。避世山庄将如何在这兵火之中自保?崔明远不再说话,陷入了沉默。 裴松坡见崔明沉默不语,气氛一时安静的有些尴尬,便开口说道:“早闻刺史极爱郑卫之音,我山庄新到歌伎,一会儿宴上大人一定要尽兴放歌一曲,如何?” 赵廞摇头笑道:“学生旧时年少轻狂,留此话柄,让裴公见笑。玩物丧志啊,光阴荏苒,腹赘新增,学生近日闲览《三国志》,每每读到刘豫州视腹间赘肉生而泪落,学生也不禁潸然。老之将至,一事无成,无颜面对先祖与后人。唉!圣上太不把蜀地当回事了,他只知道昊日出于东方,却全不在意那日尽时可是落在我西川的。”说罢挥了挥衣袖,不再言语。 崔明远心中凛然,看向裴松坡。两人再清楚不过了,赵廞叛意昭彰,贰逆之心指日便可见诸兵戎,避世山庄如果不早做打算,日后必将随西川一起毁灭。 赵廞突然想起一事说道:“那日宫中仆射来取太子遗脉广陵王,那少年身上倒是颇有股王气,学生很是喜爱,不知殿下现在可好?” 裴松坡看着崔明远,犹豫地说道:“冯公子嘛” 崔明远接过话说道:“冯公子一向都好,赵大人莫非想见上一见?” 赵廞欣喜道:“那敢情好,只是不知裴公是否为难?” 裴松坡看了崔明远一眼笑道:“那有何难,马上就开晚宴,让冯公子为赵大人敬酒可好,当面谢大人那日救驾之恩。”赵廞忙说岂敢岂敢。 聚客厅。晚宴。 裴松坡和崔明远陪着赵廞分宾主落座,早有侍酒婢女c乐师和歌舞伎各就其位侍奉。此时冯凭由书童引领来到席前,入座庄主身旁。 崔明远以目示意冯凭,冯凭举青铜樽过头,对赵廞说道:“冯凭敬益州牧赵大人。” 满座顿时一片沉默,赵廞脸上肌肉僵直了一下,然后极不自然地笑道:“殿下玩笑了,益州牧一职朝庭并未恩准。” 冯凭笑道:“在冯凭心中赵大人早已是益州牧了。只是冯凭斗胆恳请大人一件事,不知大人能否答应?” 赵廞惶恐地说道:“殿下对下官如此说话,下官实在诚惶诚恐。殿下有何见教还请示下。” 冯凭一笑说道:“刺史大人如果想动少城,本王不作干涉。但请放过李庠!否则,益州牧只会享须臾荣光,不出数旬西川之变便会如电光火石般烟销云散,赵大人的满腔抱负只会落得漫漫历史长河中的一片浮云。” 裴松坡大惊,瞄了眼赵廞,对冯凭声嗔道:“凭儿,你怎能对刺史大人如此讲话?” 赵廞却被惊得目瞪口呆。益州城分为两部官署城池。内城为少城,是成都内史官署所在。外城为太城,为益州刺史官署。三日后赵廞按诏需离川赴洛都上任,耿滕将接领益州刺史一职,赴太城接管刺史官署。赵廞听取了长史张粲的计策,授意阳泉亭侯李庠那日发动兵变,冲入少城除掉耿滕。随后赵廞再出面主持大局,将李庠作为罪魁祸首处决,尽数收编李庠统领的白虎军。然后迅速诓骗李特李流兄弟入城将他们一一除掉,尽夺李氏兄弟的所有部伍。此事安排的异常机密滴水不露,这个足不出户的少年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章 要挟 冯凭看着面露惊愕的赵廞,微微一笑说道:“大人为何惊诧?” 赵廞强现笑容说道:“在官不知殿下所言何意?” 冯凭说道:“请问赵大人,那孙公公派回洛都的快使带回了什么消息?使他放弃使命不再纠缠,回都交差去了?” 赵廞明白冯凭说起此事之意,微微有些冒汗,说道:“殿下那日果真料事如神,朝中形势在几天内骤变。楚王因发矫诏挑起亲王间相互残杀已被夺爵枭首,如今朝庭由中书监张华c中书令裴侯爷和左仆射王戎三位大臣总辅。皇后退避不再涉政。” 裴松坡和崔明远微微点头,那日午膳款待孙虑时那阉人已经将此事尽数告知,竟与冯凭事先预言一丝不差,就如同他亲眼所见一般。二人一直很是诧异,这孩童难道会大衍之术?竟然对朝庭之事了悉于心。 冯凭平静地说道:“赵大人,本王时刻有先帝在冥冥中护佑。既然朝中的纤毫变化都逃不脱本王的眼睛,就更不用说西川的过去未来了。大人抱负非凡,绝非久居人下之人,囊中之锥难掩锋芒。但那李氏兄弟和耿滕不同。大人如果对巴氐人起了杀意,无异于自掘坟墓。大人如此打算无非是怕白虎军归颖王爷所有,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大人想在颖王爷下手之前将三人秘密除去尽得他们的白虎三军,对不对?” 赵廞听冯凭说出此言更是骇然。他作为益州刺史手中并无兵权,有幸拥有白虎军如此精悍部曲全是因为得着机缘收编了来蜀乞食的巴氐流民。 前些日成都王司马颖派来特使对李氏三兄弟大加封赏,深谙官道的赵廞立即就明白了司马颖的用意,成都王是要收买他这支巴氐劲旅归为己有。成都王司马张颖才是真正的西川之主,当初先帝司马炎制定的藩属地亲王受爵之制,节制的方法是所授各藩王的兵符爵位与其所驻封地绝不相同。耍的就是让各藩镇有权无兵这种把戏。司马颖现在就是如此,他虽然拥有益州兵符,却长年身在洛都。后来因为贾谧与太子遹之争受到牵连,被贾后排斥出洛到邺城长年驻扎,无暇在益州培殖势力。现在见司马颖打起自己的主意,赵廞不禁心生烦躁。偏在这个时候朝庭颁旨升任他为洛阳内庭大长秋,明摆着是要剥夺他在益州的实权,益州刺史一职一旦由耿滕接替,那自己可是什么都没有了。 赵廞感到危机临近,自己如果只身入洛恐怕凶多吉少。他的谋士张粲便献策,索性杀耿滕除李氏三雄,将白虎军尽归自己掌控,赵廞自封益州牧与朝庭分庭抗礼。那样一来,完全有实力不听成都王调令,而且在这乱世之际,仰仗这支强悍劲旅,益州完全可以和朝庭讨价还价。 赵廞最终接受了张粲之计,并派张粲带着他写给李庠的秘密文书令李庠三日后来太城议事,先借其力铲除耿滕,再以此为由除去李庠,并趁乱将李特和李流兄弟骗到益州府一举歼灭。这一切都是赵廞和张粲秘密筹划,对外不敢泄露一丝消息。 现在听冯凭将所有秘密娓娓道来,赵廞不由得汗流浃背。他眼露惊恐之色对冯凭说道:“殿下的意思是” 冯凭说道:“请大人打消除掉李氏兄弟的念头,我保他们死心塌地为大人所用!” 赵廞狐疑地说道:“殿下所言当真!” 冯凭笑道:“只要大人信守承诺,本王所说就不会有半点虚言。” 赵廞沉吟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般说道:“一切就依殿下所言,今日赵某一诺千金,驷马难追。”说罢举樽一饮而尽。 几人将近饮到夜半,赵廞才醉意阑珊地由随从护着离了山庄回了益州府。 裴松坡和崔先生却没有散去之意,送走赵廞后,崔明远便对冯凭说道:“凭儿,你怎能保证李氏兄弟能死心塌地保赵廞?当下西川安危全凭赵廞的一举一动,如果稍有疏忽,天府之地便再无太平了!” 冯凭说道:“崔先生,那李氏兄弟何等彪悍,凭儿哪有把握让他们乖乖听命于赵廞。” 崔明远和裴松坡都惊愕地看着冯凭,裴松坡叫道:“凭儿,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冯凭说道:“庄主,赵廞既无雄心又无谋略,行事全是靠着对谋士张粲的偏听偏信。凭儿今日对赵廞一番话,只是震慑他一下罢了。凭儿深信自己日后不会食言,因为赵廞根本不会放弃除掉李氏兄弟的想法。他回去后张粲只几句劝说他便仍会按原计划行事。” 崔明远惊道:“那便如何是好!西川难道无法避免这场浩劫?” 冯凭说道:“该来的总会来,这场浩劫在所难免,但我们可以尽量让其为我们所用。” 崔明远和裴松坡互视一眼,心想这番话实在不像出自一个少年之口。他们看向冯凭的狐疑的目光似乎在问:如何让这场浩劫为我们所用? 冯凭说道:“凭儿自有天佑,如今西川之变,可谓是天赐良机,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天欲与之,却之不恭!凭儿有心不负诸公为父分忧,只可惜凭儿空有谋略却手无缚鸡之力,难以服众。还请裴庄主速启道门仪轨,许凭儿拜师入门,修得无上道法。凭儿既得天估,又具神威,不敢说能匡扶社稷,但要保全西川几年内安然无忧倒也不是难事。”冯凭心说,我就要四年时间顺利完成自己任务。以后的洪水滔天那是时代的宿命,我一个的逆旅过客又怎么管的了。 裴松坡与崔先生对望一眼说道:“入道门原本不难,众长者一直纠结只是因为关系到下一年的拜天入窟之事。” 冯凭说道:“凭儿这次不仅要拜师,而且必须要拜天入窟!” 裴松坡和崔明远面面相觑,面露无奈之色,心说你说得轻巧,哪有那么容易之事。崔明远说道:“当务之急,我们马上恳请骆老再开长者会,务必让凭儿拜师入门,开始构筑道基。” 裴松坡也说道:“明日一早我便和崔先生一同去向骆老力争此事,凭儿不用担心。只是修道有成需要时日,这段时间西川事大,凭儿有何想法还要时时与我们通气。” 冯凭说道:“庄主放心,三日后益州太少二城有场恶战,希望庄主和崔先生明日就说服让凭儿入道,当日拜师后我便与师父即刻起程赶赴剑阁,这段时间,只能辛苦师父在奔波途中传授凭儿道法。” 崔先生看了裴松坡一眼,喃喃道:“这么急?如此看来,拜师之事必须达成。否则” 裴松坡也看了一眼冯凭,心说,这子急着想入道门却用西川安危来要挟我们,殊不知我们又何尝不愿为你好,只是此事不单单是拜师这么简单,一年后何人有资格进入天外藏窟才是众人关心的重点。为了一年后的入窟资格,恐怕明日的议事,闲云道长还会暗中阻挠。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章 拜师 次日,冯凭一早上就坐在榻上静静发呆。他不知裴松坡和崔明远与骆老谈的怎么样了。骆老一定应要求召开了会议,否则开蒙堂不会早间放假。究竟最后结果如何?冯凭心中。 午饭过后,冯凭仍不见会议那边传来什么消息,他心中犯嘀咕,上午山庄众议事,午后就应有结果出来,为何现在却不见动静,难道事情又不顺利? 他正想着,屋门被推开,慕容杉拿着一应器具来为他做第五次灸疗。 今天心中有事,整个灸疗对冯凭来说可谓是难熬之极,全没有往日那般从容。灸疗完毕时,冯凭已是浑身大汗。 慕容杉冷冷地说道:“今日效果不济,未能达到往日的效果,恐怕要多加一次疗程。” 冯凭刚要开口说话,却见屋门被打开,崔先生和裴松坡两人进来。慕容杉躬身向二位施了一礼,拿着器具转身出屋。 待慕容杉走后,冯凭说道:“庄主,崔先生,怎么样?凭儿可有机会入门学道?” 裴松坡说道:“真是奇了,今日骆老召集众人再论你入门之事,不想闲云还没说话,那开蒙堂文教却一反常态,大赞公子在文理基础上造诣非凡,说按凭儿现在对圣人言的理解,入道门修持绰绰有余。那闲云在一旁脸色阴沉,却又无可奈何。真让人忍俊不禁。” 这也是冯凭意料之中的事,便说道:“那么说这次大家都依允了。” 裴松坡说道:“正是,只是由谁来作凭儿授业师还是悬而未决。” 崔明远说道:“那清静散人公孙仙姑毛遂自荐想收凭儿为徒,却被闲云道长拦下了。” 冯凭一愣,他知道公孙洛和闲云道长是师兄妹,应该也支持前朝曹魏才对,他这个徒弟被硬摊派在谁身上,对他们而言本是很无奈的事,怎么她倒会主动揽这个差使? 崔明远说道:“现下庄中道师只有公孙洛和闲云道长,我看那闲云似乎更看重王定邦,凭儿以后跟他学道还需多加留意。如果你没有别的意见的话,就拜那闲云道长为师吧。” 冯凭奇怪地问道:“不是还有一位戴师父吗?” 裴松坡说道:“戴君并不是山庄聘请的道师,他是老夫兄长的好友,暂时寄住在山庄。这位道长的身份有些神秘,兄长当初也没有细讲他的情况。只知道他是太清派道长,至于有什么法力更是不清楚。名头也不象闲云道长和清静散人那般威震天下。凭儿怎会想到此人?” 冯凭心想,除了这位道长也没有别人可选了。自己当初被人下毒都不知闲云道长是否参与其中,要拜他为师,简直是自投罗。 冯凭心想此时只能赌一把了,直觉总感觉自己与这位神秘道长有缘,就信一次第六感吧。念头及此,便对裴松坡说道:“庄主,请您对戴师父讲,如果他老人家不嫌弃,凭儿愿侍奉在他老人家身旁。” 裴松坡一听,点点头说道:“容老夫去问问他,看他是否有心收徒。” 说罢裴松坡和崔明远便起身离开。冯凭回想起前几次与戴君偶遇的情景,感觉这位神秘的道长似乎有意与自己接触,不知他心中是否有什么想法。但冯凭相信直觉,看此人举止光明磊落c胸襟坦荡,冯凭绝不相信他对自己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想到此,冯凭不再胡思乱想,索性一骨碌从榻上爬起,穿戴齐整走出屋。 却见慕容杉装束整齐,身背一个药箱手拿长剑立在门外。 冯凭一愣,说道:“姑娘要出门?” 慕容杉说道:“是公子要出门。既然我家老爷将杉儿送与公子,自然要跟在公子身旁。” 冯凭笑道:“你怎知我要出门?” 慕容杉说道:“下人们最擅长的就是对主人察言观色,这并不稀奇。你不会痛恨能看透你心思的下人吧?” 冯凭不再多言,四下看看突然大叫道:“六六!” 侯六六立即从旁门中一跃而出,嬉皮笑脸地站在慕容杉旁边,此时他也是全身轻便装束肩背行囊一副行路的打扮。 冯凭笑道:“看来你也很称职嘛。”说了句走吧,三人便出了院子。 来到戴君院前,正好院门打开,戴君一反常态没有穿道袍,而是一身便装与裴松坡和崔明远从门内出来。 冯凭上来一步,屈膝跪下高声说道:“谢师父收弟子为徒,弟子愿一生追随侍奉师父。” 戴君淡淡一笑说道:“你怎知我就答应收你为徒?” 冯凭答道:“弟子深信,师徒情份天注定。凭儿前来拜师,就是为了顺从天意。” 戴君说道:“贫道可以答应收你为徒。不过,要做我的徒,你必须谨守一个最基本的规矩。” 冯凭再拜道:“师父请讲。” 戴君说道:“你无须知道为师的一切。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不用知道我的道名,不用知道我来自何方和道法渊源,在江湖上你更无须对任何人讲你师父是谁。你可以遵守这规矩吗?” 冯凭毫不犹豫地答道:“弟子谨遵师命。” 站在一旁的裴松坡却觉得有些不妥,冯凭虽说是自求为徒,但他毕竟是太子子嗣,贵为帝胄。他们如此师不师徒不徒的身份难免有悖礼仪,照这样一来,拜师仪轨也只得免了。但退一万步讲,怎么着也要知道这位道长的道行才好。 裴松坡想到此,便说道:“道长,当初家兄竭力引荐先生,老夫相信先生必是山林仙遁c江湖大隐,更明白大隐于市的苦衷,您自是不愿示真容于凡夫。不过老夫还是有个不情之请,先生能否示一下黄老真诠,让我们一睹无上妙法?老夫也可无愧于先太子的托孤之情。” 戴君一笑道:“庄主的意思戴某明白。演法无妨,只不过黄老真谛归根到底终是无为。道法绚幻,说到底出不了个空字,希望诸公不要被曼妙道法迷惑了双眼才是。” 冯凭问道:“师父,弟子一直疑惑,不知这世间是否真有神仙飞升之事。见王定邦卖弄道法,后来领教了您与松枫的斗法凭儿才大开眼界,始信世上原来真有仙术。但不知这等法术能到多高境界。难道真象书中写的可以呼风唤雨c撒豆成兵那般无所不能吗?” 冯凭来晋后产生的种种疑问,此时再也控制不住倾泄而出。他迫切希望得到一个可以理解c合乎逻辑的解释。 戴君答道:“你不信,便视而不见,你若信,则不见亦见。信与不信决定见与不见,任何真知皆是如此。须知天地间处处皆是道法,唯百姓日用而不知。既然你心存疑虑,贫道就示一二。否则你若对所学没有信力,日后在修为上终是难有进境。今我既然有师徒缘份,在传你道业之前,先让你对黄老大术增长信力,方可奠定你入我门来的基石。何为呼风唤雨?何为撒豆成兵?在为师看来那些都不过是雕虫技,以此微末术窥测黄老门庭,实在令方家贻笑c令大隐汗颜。你仔细看好了”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章 自古英雄出少年 他说话之间,从怀中抽出一支玉笛,转腕轻旋,玉笛在他手中滴溜溜转动。突然变得通体晶莹碧透,烁烁闪光。 戴君猛地挥动手臂,竖笛向上直指天际。口中默默念诵秘咒。在他唇齿律动之间,冯凭看到有无数碧绿符咒从他口中飞舞而出,环绕在他身体周围。 他一边念诵真言,一边用雄浑的声音喝道:“一阳来复,奔雷速来。” 这时只见南天之上,顷刻阴云密布,隐隐传来龙吟之声。俄倾,乍雷之声骤起,夹杂着闪电霹雳,轰然作响,震彻云霄。 整个天际瞬间经被乌云笼罩c森然阴郁。 冯凭被盛夏中突然袭来的这一阵彻骨的寒凉激得浑身一嘚瑟,惊愕地抬头望着天际的骤变。 戴君口中继续念动真言,口吐神咒,高声喝道:“天星错列,刻在坎时,八灵踞位,九龙御天!” 声音拂歇,九条红彤彤金灿灿通体赤色的巨龙破空而出,在天际游舞。牠们时而窜到穹顶,时而俯冲向下,浑身金澄澄的鳞片闪烁着耀目的光芒。有几次似乎就要俯冲到地面,金色巨龙硕大的身体缠扭摆动,龙头颏下的龙珠颤巍巍地晃动,清晰可见。 戴君手挥玉笛,一道碧光划过天际,他口中高诵:“坎消离现,拨云见日!” 随着他的话音天际豁然开朗,阴霾皆散,雷霆顿收。丝丝薄云间透出湛然清光,穹顶之上一轮昊日已朗照乾坤。 戴君挥手祭出玉笛,笛身向上激飞,通体放大变为一支巨大如船般的古朴玉圭,碧芒四射。 戴君纵身跃上玉圭,凌空御圭盘旋于山庄上空。长袖烈烈飞舞,如下凡神将c临空仙君,说不出的飘逸潇洒。他一边在琼宇御圭游弋,一边口中吟诵道: 朝伫东园迎紫气,暮眠西阁听胎息。 巽风鼓荡心无染,了却尘杂罢嗟嘘。 神驰九天撩乌兔,意下五洋试龙驹。 斜月清澈照金鼎,炉火正纯烹天鸡。 冥冥渺渺混不见,静待平地雷声起。 一通百通现玄窍,万园任我摘桃李。 坦坦大道接新客,抛尽万般只认一。 随着他的吟诵,一时间天上地下仙乐齐鸣c万境飞花。须臾,他收了法术,飘然落在众人面前。 冯凭此刻大开眼界,始信道法奥妙无穷。裴松坡和崔明远也都被他的法力震撼,二人见识过闲云道长和公孙洛施展法术,今日戴君大显身手,与那两位道长相比,不分仲伯。 冯凭心中万分激动,心想自己来晋一趟,虽然历时仅是短短的四年,可是若能领略道家精髓,也不枉自己大学时代对魏晋道教的倾心和对万历版《道藏》的背诵。 他猛然间气血冲头,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扑通一声跪在戴君面前,恭恭敬敬磕头道:“凭儿一出生便没有见过父亲,幸得山庄众位长者关爱。只可惜凭儿往日愚钝,蹉跎了光阴。今日凭儿发心许身道门,追随师父,心向黄老!” 戴君微微笑道:“孺子可教!” 裴松坡和崔先生欣慰地互相望了一眼,培养太子遗脉早已成了避世山庄的使命,直到今日他们才确实看到了未来和希望。 冯凭叩首道:“只可惜如今大难将临,弟子虽然喜获恩师收留,却不能尽弟子之道侍奉恩师,反倒让师父奔波劳顿,陪弟子身赴兵戎,弟子实在心感惭愧。” 戴君微笑道:“那闲云师兄妹尚且知道先匡世后飞升,为师若吝惜奔波之劳,避世作那自了汉,岂不让同道耻笑。”他接过身后道童手中的行囊,说了声:“走吧。”大袖一摆便径直向庄外走去。 冯凭向裴松坡和崔先生深施一礼,和慕容杉侯六六一同追上去。 与此同时,在山庄内闲云道长府弟,闲云道长和公孙洛正在后花园中抬头仰望着天际。公孙洛说道:“师兄看到刚才云端的天龙引了吗?附近有真人显身。却不知是敌是友。” 闲云沉默了良久才喃喃地说道:“此人居然转动了天道九宫局使之变格,好厉害的道力!不管是敌是友,真人已显,龙聚西川。不出几日,必定会有大事发生!” 剑阁古峪,自古蜀地兵家重隘。 益州白虎军三军统帅李特正驻军此地。 白虎军前身是由到蜀地乞食的巴氐及天水各部落流民组成的一群乌合之众,在李特兄弟三人的统帅下,很快发展成一支骁勇善战的劲旅。因为都是由胡地蛮族的部落流民组成,所以又被汉人轻蔑地称为板楯蛮。 冯凭师徒奴婢四人没有直接去求见李特,而是在远离剑阁营房百里之外的一处村庄安歇下来。 当晚戴君便开始传授冯凭道法的筑基吐纳术。这是道门最基本的呼息法门。戴君仔细讲了多遍,最后说道:“此呼息法门必须刻刻勤修,最终达到融此法于身心之中,如影随行。行住坐卧务必守此不离,作到时时刻刻一念不起,一心不乱。你休要瞧此术,单是此法,就可让你脱俗入圣,白日飞升。世人愚痴不化,总希冀能遇到天神散仙传其秘法,奢望能得秘术速领仙箓。殊不知仙道从来就藏于民间,凡人日用而不知。他们缺的只是有缘人的点拨和自己的信力。没有信力,终难坚持。没有坚持,虽拾芥事亦不可得。你现阶段只须坚守于一呼一息之间去细细揣摩,时至自然窥得天机。”冯凭静心聆听,全部记在心里。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冯凭三人简单收拾一番便来到环绕剑阁古隘的大山之中,按村民讲述,每日晨间,白虎军少将军便会上山狩猎。 他们只在晨雾蒸腾的山间走了片刻,便听到一阵吆喝和杂乱的马蹄声,时时还夹杂着箭弩的嗡鸣。一支奔驰于山间的盔明甲亮的马队出现在他们视线中。 冯凭举目望去,只见领头的是一位银盔银甲的少年将军,年纪也就在十五六岁上下。此时他正在马上持弓搭箭c瞄目凝睛。策马奔腾间,一股豪杰之气溢彩飞扬,好不威风。他有一张稚嫩英俊的脸庞,在两道剑眉下,是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专注中显出几分刚毅与干练。冯凭顿时被这位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深深吸引住了。 好英武的样貌!好飒爽的身姿! 冯凭猜想此人必是李雄!未来的成汉王,如今已乳虎啸谷c初露端倪。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章 危情时刻 这时,那银盔少年正纵马奔腾追赶着一只麋鹿。一队侍卫策马扬鞭紧紧跟随其后,但明显和前面的少年将军距离越拉越大。 冯凭对戴君声说道:“师父,能把他和侍卫们隔开吗?只需片刻时间。凭儿想单独和这位将军说几句话。” 戴君目光紧随着那队人马的行迹,正当那位将军策马转过一个山涧拐弯处,与后面的侍卫有一段短暂的分开时,戴君抬手一扬,一缕淡青色的烟束射向那员将,此人立刻被障目罩控制在一片幻境之中。 那人正是白虎军统帅李特的爱子上军先锋官李雄。他每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就会出关到山间狩猎,以此训练骑射并强身健体。 李雄突然陷入这片混沌之地,感到明显与往日不同,似乎了一片迷宫般的神秘地域。 他紧锁眉头收起硬弓,从腰间拔出配剑。警惕地观察着四周,防犯一切可能发生的不测。驻守剑阁的这几年他几乎踏遍了周围群山方圆数百里,今日的境地明显从未来过。 他一只手横举配剑护在胸前,另一只手则慢慢伸入腰中的行囊之中,每走几步便将囊里的五色石一颗一颗丢到地上,以防止迷路并帮助后面的侍卫发现自己的行踪。 向前摸索了数百步,他突然看见眼前立着四匹坐骑,马上的三男一女正用平静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李雄将长剑指向对方,冷冷说道:“前面是友还是敌?” 那几人正是冯凭师徒和慕容杉侯六六。 冯凭笑道:“李将军弓马娴熟,只可惜如遇世外高人,便无能为力。比如此时你已误入法术幻境,无论你施展军伍中的一切技能都无济于事。好在我们并不是你的敌人,不然的话将军死无葬身之地了。” 李雄并未受冯凭此话的影响,手中仍是有规律地向地下投着彩石。他冷冷地说道:“我怎知你们不是敌人?你又怎知我脱不了这幻境?” 冯凭说道:“几日前,你父帅与你两位叔父领命去避世山庄勤王。白虎三军被区区数道符咒趋避于千里之外,不知将军当时可曾在场?如果将军遇那些道门术士,会怎么办?” 李雄一惊,虽然那日他并未随军出勤,但白虎众将皆知此事,他们都视那次的经历为奇耻大辱。他犹豫了一下答道:“你们是谁,怎知此事?” 冯凭笑道:“在下冯凭,当时李统帅出兵勤王正是为了保护在下。” 李雄惊道:“广陵王?” 冯凭点头说道:“凭儿此番前来正是为了感谢白虎军当日的救驾之恩。” 李雄谨慎地向前走近了几步来到冯凭身前说道:“雄儿听父帅说起避世山庄现人中龙凤,少年殿下神采飞扬,日后必有惊人之举。但我并未见过广陵王,又怎知你说的是真是假?” 冯凭说道:“你父帅谬赞了!众人之所以对凭儿称奇,只不过因为先帝对凭儿眷顾有加。” 李雄说道:“不错,我听父帅说起那日广陵王历数未来朝中事,后来无一不验。令人惊叹!” 冯凭笑道:“你若不相信我就是广陵王,我现在就述说一下贵军近日隐秘之事如何?” 李雄好奇心大起,说道:“你说来听听。” 冯凭说道:“二日后你二叔李庠将军要去成都太城谒见赵廞,助他攻少城除去内史耿滕。这事想必你二叔已经偷偷告知你父帅了吧!” 李雄闻言大骇,心说如此机密之事都被他知道,想必这位真就是被父帅和两位叔叔称为奇人的广陵王了。 此时冯凭又说道:“但有一事你们还蒙在鼓里,待你二叔助赵廞灭掉耿滕后,那赵廞还会做出一些不利于你们李家兄弟的事来,如果你们懵懵懂懂不知险之将至,届时后悔晚矣。凭儿正是为了此事而来。” 李雄疑惑在说道:“他会做出什么不利与我们的事来?还请明言!” 冯凭说道:“请少将军带我们去见你父帅,到时你自然就会知晓。” 李雄看了一眼冯凭和身后的三人,沉默了一下说道:“你把我困在阵中,我如何带你去见父帅?” 冯凭看了师父一眼,戴君抬左手屈指一弹,四周瞬间开朗,几人如同破闷室而出重见天日一般,感觉空气豁然通透了许多。 李雄惊异地大睁双眼,心说道术果然奇妙,听说各地藩王都争聘道师随扈,如果白虎军能有这般高道辅佐就好了,那样的话势必如虎添翼。 几个人出了迷境后举目四顾,却看不到那一队随行侍卫的踪影。剑阁关隘四周被大山环绕,虽说李雄在这片大山之中摸爬滚打了多年,但刚才放马一奔,此时便有些转向,搞不清所在的具置。好在可以看到远远一座山峰处防御台上白虎军的麾旗在风中烈烈招展。他们也不怕迷路,在没有路的崎岖山间向那个方向劈荆斩棘辟路而行。 几匹马在窄就的道行进甚是局促,李雄对冯凭说道:“这样走太憋屈了,我可这样磨磨唧唧地往前蹭。放开手脚策马一奔不知你可跟得上我?” 冯凭笑道:“我的马也不是娇生惯养的,有什么跟不上。” 李雄大笑道:“好,跟我来!” 说罢挥鞭猛抽,他的坐骑受痛一阵长嘶,也不管脚下滞绊,奋力踢腾开的荆棘向前奋力奔去。 冯凭也挥鞭紧随其后追了上去。只听慕容杉在身后喊到:“公子心,别和我们走散了!” 冯凭猜想李雄或许是想借机先跑回剑阁报信。他终究少年心性,哪管慕容杉的提醒,骏马一奔驰起来心中便生起一阵狂野,一边策马向前一边口中大声呼喝。 冯凭的骑术终究没法和李雄这样天天习练的军中之人相比,只狂奔了一会儿,就前不见了李雄后不见了师父他们三人。 此时空山寂静,时不时传来一两声凄凉的猿鸣,冯凭虽说心中很镇定,但这种孤零零的气氛确实有些瘆人。 冯凭扬鞭打马,希望快些赶上前面的李雄。突然间他感觉跨下的马匹打了个激灵突然站住,任凭他如何用鞭子抽打都动也不动一下。 冯凭正自奇怪,不知这畜生出了什么状况,耳边却听到一种低沉的使人极其不安的声音。似乎有什么怪物正以强大的隐忍控制着不发出更大的咆哮。 冯凭猛然想起了在《动物世界》节目中,那些大型猫科动物发现猎物时那种敛耳俯身c伺机而动时激动的呜呜噜噜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冯凭刚意识到这一点,跨下的那匹马就开始浑身发抖c屎尿齐喷,颓然摊摔倒地上。 冯凭冷不防一下子被掼下马,摔得生疼。耳边只听一声巨吼,一股腥臭之气直冲鼻孔。熏得冯凭一阵反胃,张嘴就想吐。眼前的一幕却令他魂飞魄散,一头皮毛锃亮c色彩斑斓的大猫已经窜到眼前。 吊额白虎! 在这千钧一发c生死攸关的时刻,冯凭脑中瞬间的反应是:如果此时被这畜生嚼吧嚼吧吃了,是不是会象《盗梦空间》里那样,马上就梦醒回家了?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章 见面礼 就在冯凭闭目等死之时,他耳边突然嗖嗖嗖传来几声金声呼啸。随后那斑斓猛虎一阵狂吼,突然身体颤抖了几下不再继续向前扑,猛地扭过虎头恶狠狠地向身后瞪去。 越过近在咫尺的老虎脖颈子上硬硬的鬃毛,冯凭看到不远处一棵大树后面,李雄正张臂弯弓,三只羽箭又破空而出射向猛虎。 那猛虎身上已经着了刚才李雄射出的两支箭,几缕血迹在猛虎身上厚厚的条纹状皮毛间蜿蜒流下。 那恶虎踞身一跃,轻松地躲闪过那三支利箭,不再搭理冯凭,径直向躲在树后的李雄扑去。 冯凭心中紧张无法出声,他盼着李雄快点重新搭弓,射中猛虎的要害,或是有把削铁如泥的利刃,能割断那老虎的脖子。但那猛虎的动作快如闪电,此时的李雄却还没有来得及将羽箭搭上弓弦。 看着李雄年轻稚嫩的身躯,冯凭放弃了幻想。事实上那只是个和自己岁数差不多的十几岁少年。如果在二十一世纪,活脱脱就是个正在父母身边撒娇的00后。 冯凭有些站不起身,根本谈不上夺路而逃。他暗骂自己没用,但又给自己找到了台阶,心说这只不过是正常的身体反应和勇气无关。 他无助地看着那老虎向李雄扑去,如果李雄此时对付不了这家伙,历史上就不会再有成汉王。那畜生吃完李雄后,还会回来把自己当成饭后甜点解决掉,那么这次穿越任务就会是冶金研究中心材料实验室档案库中被永远尘封的一个迷。冶金动态成型技术的难关在二十一世纪也许依旧不会被破解。 冯凭神思迷乱地胡思乱想,却见李雄来不及搭弓,索性将硬弓使劲向猛虎扔去。就在老虎躲避时的一刹那,李雄沉稳地拔出腰刀,另一只手则从腰间掏出一卷似乎是套索的东西。 那猛虎躲过掷过来的那张毫无攻击性的硬弓,再次向李雄扑去,李雄跪地后倒,仰面向上呈半桥式将腰刀向上一竖立于头顶,那老虎已经腾空扑到李雄身体上方,见到明晃晃的利刃,在空中猛一掉头,竟然灵活地向斜方向一蹦躲开。 李雄并不想用刀真得伤它,借着那猛虎跳开的瞬间,他猛地抖开手中套索瞄准那虎颈一掷。那套索准确无误地套在了那虎头之上。 不等那猛虎有任何的机会,李雄利落地纵身窜上一棵几人围不拢的巨树,却并没有站在那树干之上,而是绕过了粗壮的树叉落到地上,又再次腾身跃过树叉。几次反复,绳索的另一头便牢牢地栓在了粗粗的树干之上。 那老虎岂肯任由人拴住,摆头甩尾窜蹦跳跃,奋力想挣脱那根强索。 冯凭在一旁看得惊心动魄,心中奇怪李雄既然已经控制住了猛虎,为何不上前一刀结果了那厮性命。眼瞅着那野兽挣扎,冯凭有些担心无论是树叉或是绳索,哪一个不结实断了他们也得吃不了兜着走。他有生以来还从未经历过这种相搏,一时失语无法开口提醒李雄,只希望他快些出刀结果那畜生。心说这时候明明还没有珍稀动物保护法,李雄为何犹犹豫豫地就是不肯动手,真是急人! 那李本没有动刀的意思,此时反而将腰刀收回鞘中,从后面抽出一只兽角,举到嘴边呜呜地吹了起来。 听到号角之声,那猛虎更加烦躁不安,挣脱的力量越发大了。 看着眼前李雄沉稳的姿态,冯凭突然感到有些痴迷。李雄举手抬足的每一个从容c镇定的动作,使冯凭不再有紧张感,甚至完全忘掉了此时正身处险境。那猛虎是不是会挣断绳索或是挣断树枝都变得不重要了。他只想欣赏眼前这一幕,就象是置身事外一样。他被眼前这个异族少年镇定威武的气势感染了。 冯凭缓缓站起身,他也恢复了常态。此时他设身处地领悟到人与人之间是可以感染的,在英雄身旁更容易沾染英雄的特质。而常与庸人为伍,自然流连热衷于蝇营狗苟c猥猥琐琐。 冯凭走到李雄身旁,用已经恢复了的平静语调说道:“为什么不杀它?” 李雄笑道:“不能就这样杀死,用刀的话皮毛就坏了。”说罢继续吹着手中的兽角。 过了半柱香的功夫,两人听到杂乱的马蹄声在四周响起,李雄笑道:“这帮兄弟,真够磨蹭的。” 很快,随他出行狩猎的侍卫们出现在四周草丛中,他们将一支支特别纤细的尾羽箭搭在弓上向老虎射去。那老虎只叫了几声,便如睡着了一般趴在地上。冯凭猜想那箭上必是有麻药之类的迷物。 李雄令侍卫们用绳子将老虎攒住四爪,用棍子倒抬起来。 李雄对冯凭笑道:“殿下今天运气真好,这大虫算是我们俩一起捕获的,正好可以献给父帅。我们族人第一次见面讲究见面礼,殿下虽贵为帝胄,但到我们这里还得依我们的规矩。” 冯凭笑着说:“你现在相信我是广陵王了?” 李雄笑道:“刚才你没有被吓得尿裤子,有龙子风范,应该不假。” 他们一边和侍卫们嘻嘻哈哈地聊着刚才与老虎搏斗的情形,一边向山顶的关隘行去。 半路上遇到了劈荆斩棘不紧不慢出了荆棘地带的师父他们三人。冯凭心想如果你们知道了刚才的险情,不知会如何吃惊。不过他见师父看到侍卫们倒抬着的老虎时脸上却没有一丝异样的表情。 离剑阁关隘还有数百步,冯凭便看到有几匹白马立于隘口前,马上都是一色的娘子军。当中是一位身装将校服的年轻女子,只见她身姿挺拔地端坐马上,一身裲裆青衣外披锃亮的环锁铠。全身紧束的戎装,给这位胡女妩媚的容颜平添了几分英姿。 李雄对冯凭说了声:“是纳兰妹。”便策马快行来到隘口前,对那胡服少女说道:“纳兰妹妹,你在这里做什么?” 那少女是李特手下大将夏侯文豹的女儿夏侯纳兰,和李雄一样从在军中长大,他们俩儿的感情就如亲兄妹一般。 夏侯纳兰说道:“雄哥哥,幸好你今天回来早了,我以为还得等上一会儿?” 李雄问道:“妹妹等我有急事?” 夏侯纳兰说道:“流叔来了,正在统帅帐中。你父帅让我在隘口等你去帐中见他。” 李雄对冯凭说道:“正好,殿下这就和我们一同去见我父帅吧。” 冯凭点点头,策马随李雄和夏侯兰剑阁关。 夏侯纳兰用好奇的眼神投向冯凭他们四人,对李雄说道:“你刚才说什么?殿下?” 李雄给冯凭和夏侯纳兰做了引见,这位戎装少女用满是好奇的大眼睛打量着冯凭说道:“那们白虎军三郡勤王,就是去救你?” 冯凭微欠腰说道:“正是,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感谢李统帅那日的救驾之恩。” 冯凭觉得这女孩看向自己的坦荡眼神和慕容杉很相似,这些胡人从来没有汉人那么多礼仪规矩,不管面对什么人,都是一副率直坦然的样子,和王若嫣那种文质彬彬的风致完全是两种画风。 更令冯凭惊奇的是,无论这位胡妹子还是关隘上的所有兵士,对那只被倒抬着的老虎竟然视若无睹。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4章 疗伤 几人在剑阁山道上经过重重关障,向腹地辖军大帐走去。冯凭一路观看各处的关卡守卫,都是警戒森严c有条不紊,李特治军严谨可见一斑。 来到辖军大帐,几个看到帐外拴着的几匹战马。 李雄大老远就认出了叔父李流的坐骑,他自与这位叔父关系最好。见到叔父来此,禁不住欣喜万分。突然发现这几匹战马身上都是血迹斑斑,马的神态也颇显疲惫。 李雄心中疑惑,一掀帐帘冲进大帐叫道:“流叔!流叔!” 夏侯纳兰和冯凭几人也跟着帐中,却见里面除了统帅李特和李流外,还有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眉头紧锁地坐在李流身旁,他是白虎军的随军老医师澹台公布。那李流面色苍白,无力地斜靠在案几旁,胸口裆铠处包裹的白色纱布上,隐隐可见殷虹的鲜血不断往外渗出。 李雄见到父帅把澹台老先生请到帐中就感觉不妙,但凡没有要死人的棘手麻烦,父帅是不会惊动这位老神医的。他看到李流的样子,就知道事情有多严重了。 李雄上前跪在李流面前焦急地说道:“流叔,你这是怎么啦?” 李流看着面前的李雄,艰难地抬起右臂用沾满血迹的手,疼爱地轻抚他的头发,强忍痛苦笑着说道:“没关系,你老叔死不了。” 李雄眼中喷出怒火,低声喝道:“是谁?谁敢冒犯流叔?难道有人偷袭叔叔的驻地?” 李特这时看到随李雄一起进来的几人,发现了冯凭,惊讶地跪地抱拳道:“卑职不知殿下驾到,请恕李特失迎之罪。” 冯凭双手搀起李特说道:“李统帅不要多礼,李流将军这是怎么了?” 李特说道:“昨夜有不明身份的军队突袭犍为郡白虎军驻地,三弟率众激战幸得突围,但犍为郡驻地失守了。” 李雄睁大了眼睛怒道:“怎么会这样?叔叔的犍为部将士最为强悍,他们个顶个以一当十。怎会之间就被击溃?” 李流手抚胸口艰难地说道:“虽然来犯者身份不明,但他们下手狠辣c动作敏捷,都是骁勇善战c训练有素的高手。关键是有道门高手与他们同行。牛鼻子星夜作法惑众,我军将士无法施展拳脚。” 李特和李雄都不约而同地脱口而出:“又是道门!” 戴君看了一眼李流皱眉说道:“我看将军的伤,致命之处倒不在刀伤,而是被下了一个索命封印。” 那位坐在李流身旁始终一言不发的澹台公布闻言双目精光一闪,抬眼看向便服打扮的戴君,眼中透出一丝希望之光。他缓缓开口说道:“听你此言,先生必定也是道门中人了?” 戴君和冯凭离开避世山庄来剑阁,并没有穿道服,而是通身上下一套再普通不过的便服着装,冯凭虽然不知道师父为何这种装扮,但心里并没有太在意。 戴君见问,只是淡淡说道:“在下道行浅薄,不足挂齿。” 澹台公布说道:“既然先生看出李将军结症所在,是否有办法为他疗伤?” 戴君说道:“李将军刀伤加封印,性命难出三日。如果诸位信得过在下,在下尽力施治可延缓将军性命三旬,其后就要看将军的造化了。” 李雄听澹台先生与冯凭师父的交谈,原本满怀希望,此时一听只能延长三十多天,不禁大失所望。眼中有些湿润,焦急地对戴君说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戴君说道:“如果要彻底解决将军的结症,还要由那施印之人收回封印。” 李流此时哈哈大笑道:“人孰无死,雄儿不要担心你老叔的性命。常言道人生无常,生死在天。更何况我们军伍中人每日都在枪棒中打滚,身为武夫死在军伍之中正是死得其所!此生无憾!” 李特对戴君说道:“请问尊驾大号?” 冯凭说道:“这位是凭儿的恩师戴师父。” 李特见这位戴师父并不言语,猜想可能有什么隐情不肯过多张扬,便不再细问。只说道:“还请戴师父为我三弟疗伤,本帅会加倍报偿先生。” 戴君没有回答,俯身在李流身前,将他胸前的上衣。 众人见到李流胸前数道刀伤之中,有一个黑色的大手印赫然印在他的左肋之下。 戴君屈指在他胸前轻点数下。众人惊奇地发现,那些原本在李流胸错横陈的血淋淋刀口瞬间不见了。就连那个暗黑色的大手印的颜色也慢慢变淡,最后完全看不到了痕迹。 戴君从怀中取出几张黄纸,对李特说道:“李统帅请取支朱砂笔来。” 李特忙吩咐人去取,不一会儿有卫官取来毛笔和朱砂,戴君在黄纸上疾书三道符图,符成后点燃黄纸,将灰烬倒入一碗清水中让李流服下。 李流服下符烬后瞬间便与刚才判若两人,许是负伤后被憋得久了,此时胸中块垒顿消,他觉得畅快之极,哈哈大笑着跳起身。 戴君说道:“将军三旬内当无大碍,但三旬过后,如果不体内封印,将军的性命依旧索不回来。” 李流抬手捶捶胸口说道:“这就知足了!痛快!过瘾!便是三旬后死了又有何憾!” 李特见李流一时已无大碍,便面色阴沉地说道:“我这就去太城求见刺史。” 李雄奇怪地说道:“父帅为何不马上派兵收复犍为,反倒要去益州?” 冯凭对李特说道:“依我的猜测,犍为夜袭不是出自赵廞之手。” 赵廞忌惮李氏兄弟的白虎军,和他们的交情貌合神离。 李特与他两位兄弟早有约定,白虎军虽然归赵廞辖管,但一定要时时心戒备,防止他哪天突然将三人削权夺军。 李特的这个顾虑白虎军上层将领都是心领神会,但谁也不摆在台面上去说。今日见冯凭开口即给说破,帐中一时陷入沉默。 静了很久李特才开口道:“殿下何出此言?”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5章 布局 冯凭说道:“我说此事与赵廞无关,是因为益州没有道门随扈,这一点我可以确定。我断定此次夜袭犍为的另有其人。统帅也许预料不到,朝庭过不了多久便会大军压境开赴益州剿灭赵廞。我猜想这次犍为郡突袭,或许是洛阳那边根据眼线得到一些益州的动向后,为配合日后的剿川行动派出的先头部队。” 李特愕然道:“朝庭为何要讨伐西川?” 冯凭说道:“李统帅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有意避讳?两日后赵廞将在太城攻杀耿滕,然后宣布自领益州牧,统率三郡军政大权。他以为依据自己在川的实力,朝庭会一定拿他没有办法,对他的僭越之举听之任之。但他没有想过此举就算朝庭暗弱无力干涉,但各地割据的藩王却怎会坐视不理?有野心的藩王正可借机大作文章,以征讨为由扩充自己势力。风雨马上就要降临西川,赵廞却犹自懵懵懂懂,做着割据一方称王称霸的清秋大梦。我倒觉得现在对于李统帅来说最棘手的问题是如何在这场乱局中游刃其中而不受其害。” 李特听冯凭话中含有太多的内容,不禁呆在那里无从搭话。 冯凭的言外之意是在暗示他不仅早知李氏白虎军与赵廞之间的微妙的关系。而且对赵廞心中打的什么算盘也了如指掌。 冯凭又说道:“李统帅,我这次来时间仓促,情况危急,说话就不拐弯抹角了。统帅想必早已知道刺史密令李庠将军去太城助他一臂之力灭掉耿滕。李统帅一定认为只要有你和三将军领兵在外,与李庠将军呈犄角之势遥相呼应,赵廞便不敢单独对二将军下手,是不是?” 李特点点头没有说话。冯凭继续说道:“但李统帅是否想过,如果赵廞铁定了要对你们三兄弟削权夺军,会想出很多办法个个击破。李统帅无法确保赵廞不会对单身赴会的李庠将军下手,他完全可以仍然按原计划除掉李庠将军,然后找理由将杀耿滕之罪嫁祸给你们,他想要的只是你手中的白虎军。” 李特看着冯凭说道:“赵廞是朝庭命官,又是益州当下实际的掌权者。殿下为何要帮在下而舍赵廞?” 冯凭说道:“我确实想与李统帅共进退,但也并没有想舍弃那赵廞,他毕竟是朝庭任命的益州名正言顺的长官。只是此人利令智昏偏听偏信,理解不了与李统帅分道扬镳的危害。现在西川实力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强,此时他要过河拆桥,急于从李统帅手中夺兵,实在愚蠢之极。此人才智成不了大事毋庸置疑,但也不致于早早就为此断送了性命,现在的西川还需要此人。我希望李统帅用手中的白虎军威慑住他。你们双方依旧合兵一处,共保西川无虞。” 李特仔细审视着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觉得这位殿下的眼识远高于那些久历官场随波逐流的庸碌官僚,只是不知他是否有切实可行的韬略。一些事情想到了未必能做到。想归想说归说,如果无计可行终究只是空谈。 想到此李特说道:“殿下所言极是,本帅钦佩殿下的统御之才。那么敢问殿下对赵廞这个一石二鸟之计有何具体应对?” 冯凭说道:“很简单,三位将军都要去太城!并且剑阁c蜀郡c汶山郡三地两郡所有白虎军都要倾巢而出随行待命。” 李特双眉竖起,目光一凛,毫不思索地说道:“这绝对不可!” 冯凭问道:“为何不可?” 李特说道:“一寸城池一寸国土,一方关隘一方依靠。如果尽弃所据之地,白虎三军就算保存了实力,日后以何为屏障?到时我们势必成为无家可归c无本可依的凄凉流寇!” 冯凭平静地说道:“当然李统帅的关隘和郡县城防一寸都不能失。但凭你的三军恐怕难以守住。” 李流插话道:“守土为士兵天职,我白虎军子弟大多出自贫苦流民,受尽了权贵欺压,最是坚韧勇猛,殿下怎会认为我们的将士连一方关隘都守不住?” 冯凭笑了一下说道:“我并非轻视白虎军将士,只不过任何骁勇彪悍的军伍只在常规攻防中才能无往不胜。洛阳如有来犯,随行必有道师辅军。与那样的军队周旋就要用特别之法。” 冯凭转头对李特说道:“李统帅试想,如果来犯军中有道师像那日孙虑随行道士那般能呼风唤雨c腾挪乾坤,李统帅即便有千军万马守在剑阁和二郡,又与那日在避世山庄被两名道士玩弄于股掌之中有何区别?” 此言说到李特痛处,那日李特受赵廞将令,由西蜀三郡和剑阁抽调白虎军精锐去避世山庄勤王,却在庄外被那两个貌不惊人的道士不知使了什么法,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三军移到了千里之外。李特每每想到此事便觉头疼,寻思以后仗如果这般打法,自己手中这支军伍再骁勇善战又有何用。 见李特沉默不言,李流说道:“依殿下这么说,我们白虎军还有何用处?天下的兵戎国器还有何用处?在这些持剑作法的妖道面前还不都是无可奈何!” 冯凭和戴君相对一视,戴君淡淡一笑说道:“道无邪正之分,助暴纣即邪,扶明君则正。” 李流发觉失言,挠挠头憨笑道:“李流是个粗人,先生切勿见怪。我的意思是我们拿随军的道士没有办法,以后这仗可怎么打?” 冯凭说道:“兵者国之利器,可以震摄一切来犯之敌。益州白虎军军威雄浑,声名远播。足以震摄赵廞,使他不敢对统帅存藐视之心,保证双方同舟共济。至于朝庭军中的随扈嘛” 冯凭看了一眼师父,戴君对他点了点头。冯凭说道:“冯凭不才,已经是道门中人,可协助李统帅与来犯道师周旋,保证白虎军安然无恙。” 李特和李流听此言眼睛都是一亮。自从洛阳内庭混乱以来,不光朝庭中各方势力都广罗道门高士护佑,就连各地藩王也越发变得礼贤下士起来,无不厚礼争聘道门高士辅佐。一时各派仙山的不同道系由于辅佐的主子不同,私底下也分出亲疏远近。 西蜀虽得天独厚,青城山c峨眉山等多个道派祖庭均在川地。但益州府资历浅薄,没有面子更没有厚币请动那些大道庭的高人屈就辅佐,就更别说益州收编的这支流民部曲了。 李特兄弟见有机会得到道门支持,心中激动,连忙说道:“殿下入道门有多长时日了?” 冯凭答道:“凭儿昨日拜师,已经学道一日。”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6章 结拜 李特和李流听他这么一说,兴奋劲瞬间消失。冯凭见两兄弟的眼神暗淡下来,便又说道:“凭儿虽然初入道门法术有限,但我的恩师法力无边。师父将与凭儿共进退,保李统帅的白虎军不会有丝毫闪失。” 听冯凭如此说,两兄弟又来了精神。刚才这位戴师父只是轻描淡写地稍作施展,便将已经重伤垂死的李流起死回生。而在这之前李流的状况,就连神医澹台公布老先生都无能为力。 他们见识了戴君高妙的医术,对他的法术自然有着无限的憧憬。 李特大喜道:“如此最好!但现下犍为郡已失,仅剩的本部剑阁和蜀郡汶山郡三地,如果按殿下所说不必留兵设防的话,该如何防御做到有备无患?” 冯凭对李特说道:“一切交给我师父,他会在这三地设七重剑火阵,上天入地c方圆百里都将被仙阵护持,外敌绝无本事破阵进入关隘腹地。统帅尽可放心。” 李特看了眼戴君,心想,冯凭让自己倾全军随行必定有什么隐情,便问道:“殿下认为那赵廞真的会恩将仇报,在我们助他灭了耿滕后对我们兄弟不利?” 冯凭说道:“赵廞身边有进谗之人,赵廞优柔寡断没有主见。有些事情细讲难免伤了感情,毕竟凭儿希望经过一番运筹,李统帅能与赵廞协起手来通力合作,共保西川。” 李特不再说话。他猜出冯凭的意思,看来那赵廞真的是妄想除掉他们兄弟将白虎军尽归己有。想到此李特不禁冷笑一声,心说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冯凭说道:“如果统帅对凭儿的布署没有异议,可在李庠将军赶赴太城的同时也率军前往,在益州郊外驻扎。届时冯凭会去太城见赵廞,凭儿以性命担保,李庠将军定无性命之忧。” 李特说道:“如果那赵廞的心思真如殿下的猜测,他必是下定了杀心。殿下前去劝说恐难让那厮回心转意。还不如让李某借机筹划,在灭掉耿滕后也将赵廞一举铲除。我们一不作二不休,在西川据地为凭,我们兄弟拥戴殿下称王自治,以对抗朝庭中弄权的佞臣。这岂不是干净利落!” 冯凭冷冷一笑,心想那正是你们原本的命运!如果不是我现在竭力阻挠,恐怕你们都要早死多年。这兄弟三人难免出身草莽见识有限,若不是后来李雄危急时刻临危不乱,川地历史上安稳的成汉六十年恐怕早被这兄弟三人的鲁莽给断送了。冯凭希望现在自己处心积虑地筹划一番,就算改变不了西川的历史格局,也在这三四年的差旅中,让西蜀和避世山庄安度乱局。 想到此冯凭对李特说道:“统帅心中想的,与那赵廞的盘算大同异,只不过李统帅对冯某错爱有加,而那赵廞想的却是自立为王。但现在时机未到,不管是你们谁走出那一步,都必定是自寻死路!” 李特不置可否,只说了一句:“殿下确定赵廞会听劝吗?” 冯凭说道:“他不听也得听!倒不是说凭儿有多大的威望,而是因为还有一个杀手锏到时会一并使出出现,不怕他不听从我们的安排。” 一直在旁边默默听着他们谈话的夏侯纳兰这时用有些顽皮的语调插话道:“还用得着什么杀手锏那么麻烦?有道法如此高强的戴师父在,还怕他不依从吗?” 冯凭对夏侯纳兰笑了一下说道:“姑娘说的正是。”与戴君相视一笑不再言语。 李雄对夏侯纳兰说道:“纳兰妹妹想的简单了。我猜想殿下的意思是,除了武力上完全震摄住赵廞外,还要在情理上让他心服口服。那样一来他与我们的合作才会长久。”说罢转头对冯凭说道:“殿下说雄儿猜的对不对?” 戴君用异样的眼光看了那少年一眼,心说没想到这巴氐蛮族子弟中倒有如此才智之人。 冯凭笑着说:“将军所言正是,你以后不要叫我殿下了,显得太过生分,就叫我凭儿吧。” 李流大笑道:“你们两个孩子年纪相仿,又这般亲热,在我看来倒象亲兄弟一样。” 李特沉着脸对李流斥道:“殿下是皇家贵胄,你说这种话真是大不敬!” 冯凭想起了刚才山林中李雄勇斗猛虎的一幕,当时如果不是他及时回来出手相救,自己恐怕早已葬身虎口。目睹这个与自己年龄相妨的少年与猛虎共搏生死的英姿,冯凭感觉自己成熟了几分。他想到,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是可以没有的贵贱之分c没有阶级之分c没有长幼之分的,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更是可以没有任何道理可讲的。 冯凭郑重地对李特说道:“统帅言重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自古英雄不问出处。凭儿与李雄将军一见如故,如果统帅不反对的话,凭儿想与李雄将军结为异姓兄弟。不知将军可否愿意?” 李雄听到冯凭如此说,眼中闪烁出光泽,他抑制住心中的激动冲冯凭点点头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 李特看着这两个少年,眼中透出一丝温情,似乎回忆起很遥远的年轻时光。这个铮铮铁骨般的汉子此时声音柔和地对爱子说道:“雄儿,兄弟结拜不是事,就如同夫妇结发一样是要有担当的。你如果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就不要轻易答应。现在拒绝殿下虽然不敬,但总比以后背弃盟誓要好。” 李雄此时目光中透出一丝少有的严肃与凝重,比以往更显出一丝坚定与老成,一点儿也不象刚才在密林间策马奔驰时那般活脱与率性。 他对父亲说道:“父帅,孩儿很的时候就见过夏侯将军和洛川将军结拜,知道兄弟结拜对一个真正的男人意味着什么。我们后来一路颠沛流离逃出家园,入川时在与地方豪强那场苦战中,队伍被打散,洛川叔叔不幸阵亡,夏侯将军背着他的尸体,越过大巴山经过七个昼夜的奔波终于追赶上了大队人马。他累得奄奄一息吐了血,饥寒交迫的身体虚弱到极点。但他说为把兄弟的尸骨和族人葬在一起,就是死也在所不惜。今天雄儿很高兴就要成为真正的男人了,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一旁的夏侯纳兰想起了父亲和洛川叔叔的往事,不禁泪水扑簌簌落到胸前紧束的胡服胸裆上。李特眼眶也有些湿润,他看看眼前这俩个少年,欣慰地对李雄说道:“去吧,既然在这里结拜,就按照我们族人的规矩。你知道怎么做吧?” 李雄点点头,一把拉住冯凭的手跑出了大帐。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7章 如意小乾坤 两个少年跑到帐外,沿着山路来到剑阁峰上的一处空场。这是剑阁顶峰峭壁环绕的一个开阔地带,因在关隘之内并没有军士把守,只在空场边有一杆巨尾黑色大纛迎风招展。 冯凭四下望去,剑阁群峦尽收眼底,大有一览众山的气势,冯凭心中不禁生起一股豪气。 李雄说道:“这里是剑阁最高峰,我们族人的规矩,兄弟结拜是人一生中最神圣之事,必须选在神灵祭堂中进行,如果一时没有祭堂,就要选在高山之颠或是大江之侧,这样兄弟间神圣的誓言才会人神共知c天地为鉴。这里正是再适合不过的地方。” 两人撮土为香,一起跪下。李雄仰望苍天神色严肃地朗声说道:“苍天在下,厚土在下。巴人李雄,今天对天地郑重发誓,愿与冯凭结为生死弟兄,此生肝胆相照c生死与共。天地不改,此誓不变!” 冯凭也按照李雄的样子诵念了一遍,两人一起对天叩首三次。 冯凭过去只从话本上看到过古人结拜的描写,没想到今天真实经历了一遭。一切仪式从简,这空旷的山顶只有他们两个少年,除此之外就是天地间的连绵群峰c山林和头上一望无尽的青天白云。但冯凭却在这简朴的仪式中分明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庄严感。 两人互道了年龄,冯凭比李雄稍长半岁为兄,李雄为弟。 两人仍然跪在地上,李雄解下左腕的黄铜护腕,从贴肉的腕上摘下一条暗青色的腕带,对冯凭说道:“,今日仓促,弟没有机会事先为准备礼物。不过,弟随身带有祖传的护身法盘,这法盘自我太祖时代代相传珍藏至今,保佑了我李氏几代人,今天弟把它送与。希望此物能保佑从今往后逢凶化吉c遇难成祥。”说罢举过头顶,送到冯凭面前。 冯凭双手接过这块腕盘,看其质地似铜似木,分不清究竟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盘面比现代的腕表大了两圈,后面有一个卡扣正好可以卡在手腕部。表盘上有内外两圈符号,冯凭认得外圈是天干内圈则是乾兑离震巽坎艮坤八个卦的卦符。中间则是一个圆坛样的土黄色空白。整个表盘样子很是古朴。 冯凭猜想这块祖传之物对李雄来说一定很非常珍贵,虽然有没有实际用处另说。他在想此时自己身上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回赠他,心中不禁有点儿犯难。猛然间他想起了一物。 冯凭从腰间取下那块淡黄色玉佩,正是君印虎珮。他双手托到李雄面前说道:“身上正巧也有祖传之物,这块玉佩是我太祖留给我父亲的,我父又传给我了,现在送给雄弟,希望它能给你带来吉祥。”他并没有说明此玉的份量和权信,心想以后有机会再向这位兄弟解释也不迟,今天这种场合说那么多有点煞了风景。 李雄看到冯凭将先帝所传之物转赠给自己,心中激动,也不多言,躬身与冯凭对拜互换了礼物。 两人起身往回走,李雄忧心冲冲地说道:“太城之行危险重重,庠叔单身赴会弟实在担心。既然洞悉赵廞的所有布署,我们如果不进太城,而是直接陈兵围城,然后对刺史强辞相劝岂不更好?” 冯凭说道:“进城虽然是步险棋,但如此可以一劳永逸,防止日后再有反复。况且那耿滕是个祸害必须除去,另外赵廞身边也有捣乱之人,要借进城的机会快刀斩乱麻。我会同时进城陪在李庠将军身旁。弟弟放心,有在,一定不会让你二叔有半点闪失。他赵廞就算铁了心想下手,也不敢违了我的意思!” 李雄点点头没有说话,冯凭知道他其实并没有完全放心,自己毕竟只是个名义上的太子子嗣,既无实权也无威望。想以广陵王这个虚爵去节制那藩臣有一厢情愿之嫌。 冯凭心知没有拿捏住对方的东西,就算皇帝老子来了也没用,历史上这种例子还少吗?这次是在避世山庄应对朝庭钦差后他第二次运筹谋略,有了上次的经验,此次除了精密布署外,还加上了法力高深的戴君辅佐。冯凭想这次看还会有什么意外会发生,我就不信自己要信息有信息c要实力有实力,还会再出什么意外的幺蛾子。自己对赵廞的底细一清二楚,对朝庭那边的动向也心知肚明。再说了,他和师父临行前,还有一个杀手锏交给崔明远代办,这多重运筹不信不把这个目光短浅的藩臣给收服了。 冯凭对李雄也不作过多解释,只让他相信自己。两人回到帐中,李特已经秘密调动两郡三地全部军力,布署下去次日从各驻地开拔挥师益州府。 冯凭回到李特为他们师徒二人准备的帐篷,稍作休息后,戴君就开始传授冯凭《云笈阶基》中的口诀心法。冯凭先前已经仔细读过这本道门秘籍多遍,纵是他原本道教知识已经很丰富,又通背过《道藏》,以为对书中所隐诀窍都尽数领悟。现在经戴君耳提面授一番,发现书中字里行间竟藏着无限秘意,每一点都是道门的大关窍,不禁心升惭愧。心想自己过去不知天高地厚,对古人文章在讲什么总觉得了然于胸。却不知这些古人掼会藏巧,撰文总是极尽能事地遮遮掩掩,文辞似是而非。若没有明师指点,休想自悟出来。他现在才相信历代虽然对那丹经之王《周易叁同契》的注释汗牛充栋,但如果没有真人指点,任何人休想真抵关窍。在著书传道这点上古代道士真是太不坦诚了! 冯凭依照戴君的指点静坐了一炷香左右的功夫,就感到体内气机勃勃,龙虎蒸腾,心中不禁激动。 剑阁山顶虽然凉爽,但宴坐了这许久,冯凭还是觉得有些,通身汗津津的。帐中没有洗漱条件,他只能起坐脱去上衫用一块湿巾擦拭上身。 戴君无意间看到他戴在左腕上的那块腕带,眼睛一亮,惊道:“凭儿,这如意乾坤是从何处而来?” 冯凭一愣,见戴君说的是他腕上的这块护身法盘,便说道:“这是日间结拜时雄弟送我的祖传护身符。怎么?师父称它作如意乾坤?” 戴君难以置信地静默了良久,突然哈哈大笑道:“天意!真是天意!有此宝器,通三关哪里还用得了三年时间?一年即可成就!不!如果你天资聪颖,出不了半年时间,灵关通峪破关绝不在话下!”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8章 关键诀窍 cdaa冯凭听师父此言,惊讶地看着腕上这块不起眼的盘带,他怎么也想像不出这么的一块盘带能有如此威力。 他抬头对戴君说道:“师父,雄弟说这是他祖上传下来的护身符。并没说对练功有什么助益。” 戴君说道:“护身是这宝器最简单的用处,不值一提。估计这法宝的妙用除了他们家最初的先祖,后几代的人早已经不知了。”他接过冯凭从腕上取下的乾坤仔细观瞧,对冯凭说道:“你看到盘中间这块如祭坛般的土黄色空间了吗?” 冯凭点点头,戴君说道:“它叫作如意天阙土,是天界法术土,并非人境之物。它能大能,是一块无上的域外空间。只要这块方寸之中,不仅可以尽遁形体无人能见,而且在空间中可存储无穷无尽物品,不管多大多少,都可随形而储,毫不窄就。还有最厉害的一点,你可知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之说?此法土中的时间轨与天地的时间规律恰好相反,人界时间在此域中被放慢了十倍。你在此土中修炼十天,对应外面的人界仅为一天。” 冯凭惊讶得张大了嘴,他没想到一次结拜,自己竟然得到了如此的宝物。随即他有些诧异地问道:“师父,我怎样才能进到这如意乾坤中去呢?” 戴君说道:“这是最关键的问题,如果不知如何,这宝物终是一块废物。因为此土的密钥很不晚易记,所以我说这法宝虽在李雄家族中已经传了几代,但具体的妙用除了李家前几代先祖外估计后人早已不知。只把它当做一种神物崇拜罢了。” 冯凭说道:“难道需要私传密钥方可?” 戴君捋须笑道:“你说得对也不对。密钥的确隐密,但自古道门就有先圣流传的上古密码簿。恰好为师在早年学道时,有一位师叔涉猎广博,尤其对上古神术颇为精通。他曾经让为师背诵过一本叫《灵霄祝通》的上古秘籍,里面全是天书一般毫无逻辑的上古神咒。当时师叔告诉我这些秘咒涵盖了上古一切神秘的法要,可以打开上古洪荒时期留下来法宝的隐秘机关,师叔特别举例就提到了如意乾坤。只是这些隐秘机关只有见到了具体法宝时方能凭咒而开,所以为师虽知神咒但从未试过。” 冯凭听了说道:“原来师父也只是猜测而已。” 戴君说道:“现在你正可以试一下,我这就传你《灵霄祝通》,你仔细听好。”说罢附到冯凭耳边低声诵了一遍那本秘籍。冯凭一听果然都是毫无规律的音符,不过这难不倒他,超级记忆术中有一种方法,就是专门针对没有意义的音符进行联想式记忆,冯凭用这种方法在六级英语考试前用了一周时间就掌握了英语万词。这次他再次使出超级记忆术的本事,静静默记了一会儿,便开口背诵出了绝大部分,只有很少的一部分遗漏。戴君又重复了两遍后冯凭便全部记下了。 戴君见他在短短两刻钟便将这一篇天书背下,竟然也不吃惊,只是说道:“现在你静视腕上的如意乾坤盘,在祖窍聚起一灵独耀之光,注入盘心那黄坛中点,依次诵出每一道秘咒,每隔三息一停顿,直到有哪道秘咒能启动天符就算找到密钥了。” 冯凭点头横过手腕,按师父所讲依次测试。一灵独耀法是凝结祖窍灵光,他在几天前独自学习《云笈阶基》时就练得差不多,拜师后经戴君稍加指点,冯凭早已能驾轻就熟。他按师父说的法子一遍遍去试,却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几十条过去了,冯凭有些气馁,看了身旁的师父一眼。只见他闭目垂帘,已经在坐中入定了。他便不去打扰师父,又继续一条条继续往下试。 待到最后的一条神咒也默诵完毕,冯凭彻底失望了。他闭上眼睛从头到尾想着师父刚传给他的这篇咒语,想找出失灵的问题所在。 冯凭想,因为从未遇到过上古神器师父也没有用过这些咒语,所以神咒如何使用也是他的那位师叔怎么说他就怎么记。未必是咒语不灵,最有可能的或许是写咒人在哪里设置了一点儿花招。这不是古人撰书掼会使的手段吗。只要知道这个关窍,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冯凭苦思冥想,倒底这花招会是什么呢?他过去背诵《道藏》时在经卷中也曾遇到过无数口诀,他突然想起在《道藏》中,每当有数条音咒同时出现时,大多数经卷就会附一张道符。 那道符由一个走向复杂的线条一气呵成,既象扶乩般随性又似包含着意念大有规律可循。现在冯凭猛然发现,师父口授给他的这一篇近乎百余条秘咒中,似乎隐藏着什么规律,他感觉就要抓住那规律了,但每次又都被它溜掉。它好象就在大脑中的某一处角落,只要再绞尽脑汁想一想就能想通一般。 冯凭的大脑快速地运转着,觉得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可以找到打开这迷宫的钥匙了,可就是这一点点真的是好难企及。 这时已经日头偏西,盘坐在冯凭对面的戴君深呼一息,冯凭知道师父出定了。帐外有侍卫轻声请求入帐送餐,戴君应了一声,只见一名军士提着一个木制食盒进来,李雄和夏侯纳兰也跟在那军士身后进到帐中。 夏侯纳兰具有巴氐人粗旷的性格,率先开口说道:“你们还真宅啊,一直囚在帐里不出去透透气。” 冯凭一边吃饭一边说道:“外面那么热有什么气可透的,还不如帐里清凉。” 李雄说道:“你这里当然舒服,刚才父帅考教了我一个多时辰的汉赋文章。我头都大了。那才叫憋屈。” 冯凭知道这个时代胡人学习汉人文化都非常用功,甚至匈奴人汉王刘渊的汉学水平甚至高过大多汉人书生。这也算是当时的一种时尚。便问道:“你被统帅考住了?” 李雄说道:“不要瞧你兄弟,我可是对汉人文章精通的很,只是不喜欢当下的旖旎之风。” 冯凭知道他说的是当下风靡一时的骈体辞赋。便说道:“骈文对仗工整,以文辞华丽见长,也算有它的长处。”说道这里心中猛然一动,他突然想出了自己一直就要抓住却还是被它溜走的那个秘咒中的花招了。对仗!首尾相衔!冯凭猛地把竹箸往桌上一拍,笑着叫道:“还是让我给逮住了!” 冯凭激动地不再吃饭,立起身在帐中来回走动,脑中快速地过着那百余条秘咒,一条一条地在心中默念,很快便发现了规律。 李雄和夏侯纳兰见冯凭在那里苦思冥想无心和他们交谈,便向戴君传达了一下明日行动的安排,然后离开了帐子。 此时冯凭抬起手臂,对着腕上那块古色古香的符盘凝意注神,突然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戴君看着冯凭刚才坐过的蒲垫,此时已是空荡荡的留在原地,帐中只剩下他一个人。 戴君微笑着自言自语道:“没想到这傻孩子起死回生后脱胎换骨般变得如此聪颖。当初师叔考教我这秘咒的关 窍我整整想了一天,这子却不到一个时辰便参破了。真是后生可畏!” 想到师叔,戴君不禁陷入了回忆之中,深邃的眼神中透出一丝苦楚c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9章 夜入大山 cdaa原来秘咒一般都由两到三句组成一组,只能将每组的秘咒都找到并且按正确的顺序诵出,其灵性才可见效。 冯凭因为在《道藏》中发现了符画对咒语走向顺序的暗示,晚饭时又在李雄谈论骈文时获得启发,发现了在咒音上首尾相衔的玄机。瞬间就明白了《灵霄祝通》暗藏的诀窍,每组咒语由两种方式凑对组合,一种是字数与音调的严格对仗,另一种是一句尾部音必然接另一句首字音,也就是首尾必须衔接,在找不到尾音为头的咒语时,这组秘咒便圆满完结了。 发现这两条诀窍后,冯凭只试了几下便敲开了乾坤的天门,身体瞬间便滑入那异域之中。眼前豁然现出一片新天地。 这是域外的另一个空间,按师父说的如果这种天界法术土,时间依循天格压缩反行,那么在此土中十天,便仅是地上一天。如果在这空间中炼功,那进境可是在人界修炼无法比拟的。 冯凭想到这里,心中激动万分。他急于把好消息告诉师父,只在空间中稍微转了转便诵念相同的咒语出了异域出现在戴君面前。 冯凭激动地说道:“师父,我做到了!” 戴君微笑着点点头说道:“孺子可教!” 看到师父的神态,此时的冯凭是何等聪明,马上猜到师父肯定早就知道咒中有窍,只是想考教一下自己能否独自解决难题。 戴君说道:“子时前也无旁事,为师现在传你筑基要法,你进到那天阙土中修炼一个时辰再出来,这一个时辰应该至少获得人界十个时辰的进境,否则就是你的灵根不济。” 戴君针对《云笈阶基》的法理详细讲解了静坐中需注意的情况,包括如何调息如何止念以及遇到种种魔境该如何应对。当确定冯凭对他所讲的都融会贯通再无疑问后,戴君说道:“入土去吧!” 冯凭心说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看来以后自己日日都少不了入土了。他口中诵咒瞬间便在宿帐中消失。 一个时辰过后,冯凭重新出现在帐中。他举目四顾,只见师父倒背双手站在帐门外。此时帐外已是满天星光,静夜中深山中的空气异常清爽。 冯凭只听师父叹了一口气,口中喃喃低语道:“又是一年秋将至,师父,不知徒儿何时才能履行对您老人家的承诺。” 冯凭见师父在独自伤怀,不敢打扰,便静静坐在榻上,回忆着刚才自己练功中的情形。 戴君听到动静,转身进帐看了一眼冯凭说道:“感觉如何?” 冯凭说道:“按师父对百日筑基关口特征的描述,弟子如果没有错判的话,已经通关过了百日金壁。” 戴君手捋颔下黑须微微一笑,没有任何事可躲过明眼人。他用锐利的目光只对冯凭上下打量了一番,便知道这子已经在一个时辰内顺利打通了百日金壁大关。而那被公认为天才的王定邦修成这一境界却用了近一年时间。现在庄中几位修真子弟,在进行了两年的道门文理开蒙后,都修行了近一年时间。其中王定邦的进境最快,也仅是通关过了百日金壁。而眼前这少年在一个时辰内便通关成功,诚然得益于如意乾坤的威力,但也和他自身金命水身这个大佳的命格有关。 戴君心想,现在冯凭还差最后一次灸疗,火毒之疾便可痊愈,这期间一定不能出什么问题,决不能让火毒影响他的命格。这子凭这副好命格加上如意乾坤辅佐,简直就是如虎添翼。这真是天赐佳运! 戴君说道:“今天的修炼就到这里吧,子时将至,一会儿慕容姑娘就来了。剩下的这次灸疗,你一定要心谨慎善始善终,不能出半点纰漏!否则前功尽弃,就算保住了命,你这副上好的命格如果被毒灸毁了那可是太可惜了!” 冯凭说道:“师父放心,弟子明白。” 很快子时将到,慕容杉一掀帐帘帐中,对二人说道:“戴师父,公子,今天有点麻烦。前日在大巴山采回的药材质地太差,杉儿这几日调制都失手未能配出药基作成灸柱。今日剩下的草药仍是质地不佳,调制灸柱失败。杉儿现在灸柱药基缺少一味重要的药材,今日子时无法施灸,杉儿连夜便去剑阁山中寻药,希望能找到上佳的药材。” 冯凭听她此言忙阻止道:“这怎么行?都大半夜了怎么上山?太危险了!不如改日再去!” 慕容杉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那公子说改成哪天再去?” 冯凭一时答不上来。戴君皱眉说道:“明早卯时全军就要开拔,这便如何是好?” 慕容杉说道:“戴师父放心,杉儿对草药习性很熟,知道哪里可以采到,今晚一定会采回草药,绝不会耽误了明日行程。” 戴君没有说话,冯凭心想她一个姑娘家深夜只身茫茫大山,饶是她身怀高术,但在这漆黑的,就算有幸不与狼虫虎豹遭遇,但一个人走在那空山的夜道上光是想想也觉得瘆人。 见冯凭和戴君犹豫不决,慕容杉淡淡地说道:“当年家母沉疴不愈,夜发急症。杉儿年仅十二岁,便夜入仇池山中为母采药。劈荆斩棘,踏遍千里仇池也没有伤到半根汗毛。要是如你们这般婆婆妈妈,那我燕云慕容一族常年在荒夷旷野求生,早就该种尽族灭了。” 慕容杉说罢起身,说了一句明早卯时前我必回来,便出了大帐。 冯凭见师父没说话,便赌气倒头睡到榻上。但他心中仍然对慕容杉放心不下。这个女孩子总让他隐隐有种放不下的牵挂。他虽然知道自己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只是这里一个四年的时光过客而已。如果能潇洒地在这里逢场作戏一番也许是更好的选择。但自己却总是潇洒不起来,也许是自受的教育或是骨子里的善良让他难以释怀。对一个深夜险地的女孩子他不能不提心吊胆,更何况这女孩舍身赴险还全是为了自己。冯凭不清楚自己有这种想法,是出于善良心性还是另有其他原因,自己应该不会对这个擅御蛊虫的丫头有什么别的想法吧? 冯凭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耳边传来白虎军夜勤敲梆之声,已经二更天了。 冯凭轻轻从榻上坐起,看了眼侧身躺在榻上一动不动的师父,猜想师父肯定已经睡熟。冯凭心披上衣服轻轻走出宿帐,抬头看了眼满天的繁星,嘴中祈道:“凭儿已虔诚拜师c许身黄老,不再是一介懵懂俗夫,现祈求神护,上天保佑弟子吧!” 他从拴在帐外马匹的马鞍上取下配剑和李雄送他的弩剑,用火石打着一支火把拿在手中,向剑阁群山深处走去。 c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0章 饕餮巨口 冯凭在火把映照下磕磕绊绊地沿栈道来到了大山的入口处,抬头向黑漆漆的大山望去,眼前黑压压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他这才知道自己脑袋一热过于冲动,这茫茫剑阁群山连绵数千里,别说是夜入其中,就是白天如果没有向导进去后也难说不迷失道路被困在山中,就更别说找人了。 冯凭抬头望向天空,满天星光灿烂,北斗星赫然高挂,南斗六星与帝车遥遥相望。冯凭时候在老家时曾有随父亲深夜远足的经历,对依据北斗七星指引方向有一定的经验。他把火把高高举起,离开栈道向满是荆棘的山上攀爬而去。 他一边向山上攀爬,一边举目注意着山中是否能看到亮光。他心想慕容杉在黑夜中上山寻药肯定也得借助火光指引,总不能摸黑吧。但在山间攀爬了很久,冯凭也没有发现大山中有任何亮光。 冯凭估摸着出了栈道爬上山近一个时辰,如此下去,恐怕自己不仅对慕容杉半点忙帮不上,还有可能给她添累赘,再因为在山中迷路误了卯时大军的开拔就更麻烦了。 他咬咬牙,心想事已至此只能硬上了。他擦了把汗继续向剑阁大山深处攀去。 突然间,他看到在几百米外的一个高处,山间的密林似乎出现一阵异动,随即耳中听到无数山禽被惊扰的群鸣,夹杂着大片大片的山鸟扑打着翅膀一群群飞离那里的喧嚣之声。 这突兀的声响打破了深山中的静谧,冯凭甚至感到自己身边本来隐藏着的似睡非睡的暧昧生灵,都同时被惊醒,警觉地在黑暗中竖起了耳朵。冯凭脊背发凉,他有种幻觉,周围似乎有无数双黑洞洞阴森森的眼睛正在暗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不敢多想,径直向那个高处攀爬过去。经过了很久他才费尽艰难地摸近了那里。借助手中火把暗淡的微光他刚好看清,此处竟然是一个山峰的断崖之巅。脚旁几尺之外的下面,就是黑黝黝的万丈深渊。 冯凭下意识地往岩壁里面缩了缩脚,以防踩空了掉下去。这时,他突然听到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嗬嗬声,举起火把向前一照,顿时心脏仿佛提到了嗓子眼,巨大的恐惧让他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在火把映照下,只见离自己不远处的荆棘间,有一群呲牙瞋目的巨狼呈扇面排开,一齐仰头盯着崖顶嘴中发出的声。数不清数目的狼群酝酿着一股躁动与不安。冯凭大老远就闻到狼群由于激动和狂躁兽体上散发出的腺体分泌物刺鼻的气味,牠们的嗜血兽性已经被勃然激起。 冯凭胃中一阵翻江倒海般地泛呕,抬头看清楚了狼群闪着鬼火般的眼睛恶狠狠盯着的,正是高高登在山顶一处悬崖凹缝中的人影。 冯凭从那熟悉的纤细身形上认出那个身影正是慕容杉。 看到她此时身处险境,冯凭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这时群狼也看到了这边的火光,他们扭头恶狠狠地盯向冯凭,凭着本能这群野兽轻而易举地分辨出这个人比崖顶那位更好对付,便也不互相招呼就一起扭身匐身贴耳慢慢地漆身向冯凭贴近。 冯凭看了一眼手中的火把,已经快燃尽了。冯凭心想现在手中有火,这群畜生还不敢扑上来,一旦火把熄灭,自己还不得被这群畜生撕碎! 他尽量保持镇定,抬头看着崖顶的慕容杉。慕容杉应该也意识到下边有人引开了狼群的注意力,但她仍是镇定地留在那崖顶不知在做着什么。 冯凭手中的火把的光亮一点点变弱,眼见就要燃尽。他原本倒是带了几支备用的,但刚才在山间手脚并用攀爬时没留意从背囊中掉出早没了踪影。 冯凭心中懊恼,见眼前的狼群少说也有百余头,自己腰间的弩箭怎么也不够,这可怎么办? 这时群狼也看出冯凭手中的火把越来越暗,明显就要熄灭。狼群中一阵躁动,但仍然耐心地和他耗着时间。冯凭暗骂畜生,为了吃口东西瞧你们那副德行! 这时崖顶的慕容杉有了动静,开始从上面往下滑落。 狼群注意到了慕容杉的动静,纷纷扭头看着那边,似乎有些犹豫要选冯凭还是慕容杉这两边哪个下嘴。这时只见在狼群中为首有一头身体巨大的恶狼猛地仰头向天长嚎一声,其声异常凌厉,冯凭似乎听出这声嚎叫声中的不满和勒令。群狼瞬间都收回旁骛之心再次眼露凶光恶狠狠地盯向冯凭,灯泡般的眼睛在冯凭脸上和他手中的火把上来回游移。 冯凭骂了一声你大爷的狼王!他不再犹豫,搭箭上弩,对着那只已经暴露身份的狼王嗖嗖连射数弩。 那狼王竟然十分敏捷,腾挪躲闪,让过了两箭,但仍是没能躲过最后一箭,胯部中箭大嚎一声。 驽箭就是这点不方便,每次都需要重新搭箭,不能连发。冯凭飞快地取箭想再搭三支,而此时群狼激愤,不再管他手中的火把,一起向他猛扑而来。 冯凭大骇,本能地向一棵大树奔去,手脚并用狼狈地爬到树上。 他在一枝巨大的树干枝桠处坐稳,再次取箭搭在弩上,却找不到那只狼王的所在。 群狼不依不饶追到树下,几只巨狼开始用锋利的獠牙啃噬树干,冯凭鼻中闻到树木被咬开后新鲜潮湿的锯末味道。没过多久冯凭就觉得这棵大树有些晃晃悠悠不稳了。他心中大骂你们这帮畜生还有完没完! 眼见情况危急,冯凭此时真的没招了。把驽箭都射光后,他把驽弓砸向一头恶狼。又眼见手中的火把也要燃尽,索性对准一头正在树下猛嚼树干的巨狼挥手击出火把。那狼身躯灵巧地躲过,几只狼扑上去同时伸爪对那火把上仅剩的火星一顿乱踏,瞬间火苗全无,四周顿时陷入一片漆黑之中,伸手不见五指。 冯凭心知大事不好,自己今天没准就要死在这荒野之中。这时他猛然感到身体失去的重心,大树发出一阵咯吱吱的巨响,向一边倾倒下去。冯凭随巨树俯冲向地面,他两眼什么也看不见,耳边却听到呼啸着传来蹿蹦跳跃之声,同时鼻中窜入一股野兽嘴里的恶臭之气。一只毛茸茸的爪子已经搭到自己的肩膀上。 冯凭知道完了,刚想垂死挣扎一下,却突然觉得脖领一紧,自己被人提着腾空而起飞离了险地。同时慕容杉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低声喝道:“多余!” 慕容杉几个敏捷的兔起鹘落,携着冯凭远远脱离了那群恶狼控制的区域,落在山间一个隐蔽之处。 冯凭被掼到地上,摔得生疼,但终于脱离了危险,这让他感到说不出的舒坦。 一直在砰砰巨跳的心脏终于落入了肚中,冯凭长吁了一口气,还没忘回答慕容杉的埋怨,笑道:“想来帮帮你嘛。” 慕容杉冷冷地说道:“看来你帮到了。” 冯凭惭愧无语,很明显不仅没帮到她还给她平添了累赘。 他在地上伸了伸僵硬的腿,对慕容杉说道:“药采到了吗?” 慕容杉答道:“采到了,就在刚才那处崖上。可以回去了。” 冯凭心想还算顺利,现在估摸时间离卯时还有近半个时辰,应该不会误了事。 就在此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咆哮狂吼,冯凭吓了一跳,他从未听到过这种可怕的动静,似是狂暴的野兽,又象是愤怒的武士齐声发出巨吼。实在分不清这东西是人是兽还是鬼?而且绝非一只,倒象是成群的一片,在漆黑的森林中使人毛骨悚然。冯凭不由自主生出一种难以言表的恐惧,他甚至都不知道这是些什么东西,身体就本能般地生出强烈的畏惧,难道这东西竟与人的灵性可以相通? 一向沉稳的慕容杉此时的说话声竟也带着一丝颤音:“怎么此山中竟有饕餮!难道上天要我慕容杉今日葬身此地?” 冯凭虽然眼中看不到任何东西,但已经感受到四周有一股凶猛的压力正虎视眈眈地向这边挤压而来。 慕容杉惨笑了一声,拔出了腰间的配剑凄然说道:“即便自行了断,我也绝不愿在饕餮口中挣扎苟且!”说罢举剑向自己颈上抹去。 冯凭猛地抓住她手腕向后一带,将她持剑的手臂紧紧她腰间,使她动弹不得。慕容杉万念俱灰之下竟没有提防身旁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会出手钳制。她秀目一瞪,持剑的手挣了几下没有挣脱开冯凭的掌握,气愤之极抬左手猛甩了冯凭一个清脆的耳光喝道:“你做什么?” 冯凭右手扼住慕容杉持剑的手臂,左手抬起。借着星光,慕容杉看见他左手手腕处隐隐闪烁着一缕淡青色的金属光泽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1章 陈师益州府 卯时已过了半刻钟。剑阁关隘口剑门关处旌旗飘扬,白虎三军已经整装待发。借着初露的晨曦微光,剑门关前军士们一片明晃晃的亮盔亮甲耀人眼目。 几匹坐骑伫立队前,这几匹战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心绪,有些烦躁不安地时不时用马蹄刨着地上的泥土。 马上分别端坐着全军统帅李特c武阳侯李流和少将军李雄。象今天这种没有按预定时间开拔的情况,在李特制军以来从未发生过。他此时眼望远处山中隐约可见的飞梁阁眉头紧锁,心中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进行。 一个校跑来禀报道:“报统帅,戴先生来了。” 李特点点头,看到戴君身穿八卦道氅,手持一支玉笛策马而来。 李特在恭敬地躬身说道:“仙师如此布置一番便可保要塞安枕无忧了吗?” 戴君答道:“正是。贫道已在剑门关设下仙阵,并遥摄蜀郡汶山郡二地布下剑阵,只要没有贫道的秘咒,任何人休想踏入这两郡三地半步。” 李特大喜,随即又转喜为忧道:“闻夜哨禀报,殿下夜入大山,至今未出。不知现在安危如何?师父您看” 戴君说道:“不用等殿下,三军可以依计开拔益州。殿下安危自有天助。他既然入我道门,就须知仙途多风雨,飞升岂无凭。以后要他历练的时候还多着呢。” 李特身旁的李流大声说道:“这怎么可以?此次兄长调令倾两郡三地全部兵马挥师益州,本是依了殿下之策,现在殿下却不随行。我们到了太城该如何与那赵廞周旋?他不非得拿咱们擅自调军的把柄问我们的罪不可!” 李特面色严肃没有吱声,李雄说道:“父帅,戴师父说我因为担心他的丫鬟上山采药遭遇不测,所以深夜上山助她。剑阁山高路险,山内情况复杂,如果殿下在山上遭遇到什么危险就坏了。父帅能否给雄儿一队侍卫,我们上山去寻殿下回来,大军依旧按时开拔,雄儿寻到殿下后便追上队伍,决不会贻误了军机。” 李特心中寻思,这殿下行事怎么如此随性,明知大军卯时要开拔,却为了一个丫鬟深夜入山,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军令如山,现在已经迟了一刻钟,绝不能再等!他看了一眼李雄,心想这孩子每日在山中狩猎,对山中情况比自己还熟,让他进山看一下也好。便说道:“你带上十名常随,进山看看出了什么情况。要多加心。给你一天时间,不管寻没寻到殿下,务必在益州郊外的青梗岭与我大军汇合,不得违令!你自己算好时间。” 李雄在马上躬身道:“遵令!”对身边的侍卫抬臂一扬叫道:“随我上山!”十一个人扬鞭策马向山上驰去。 李特抬手挥了一下马鞭,大军各队方阵头尾相衔传令开拔。一时间马蹄声震彻剑阁。 次日午后四时,剑阁大军便行进到了益州郊外的青梗岭。另外的蜀郡和汶山郡的兵马也按李特调令全部开拔到了青梗岭与李特汇合。 三军各自安营扎寨,很快蜀郡守备阳泉亭侯李庠全副披挂进到李特的大帐。 他进帐后对李特施礼说道:“兄长怎么如此大动静,倾我白虎军全部弟兄陈兵益州,难道出了什么大事?” 李特说道:“明日的安排,赵益州是怎么和你谈的?” 李庠说道:“是刺史大人的幕僚张粲来蜀郡传达的秘令。让我明日在践行宴上攻杀耿滕,随后提请赵廞自领益州牧,并召示天下刺史接受川民拥戴自立为蜀王。” 李特大惊道:“自立蜀王!殿下果然料事如神,赵廞这厮分明是想算计二弟!” 李庠诧异地问道:“何出此言?” 李特说道:“殿下亲赴剑阁示警,指出明日太城之约是专为诱杀二弟设的一个陷阱。那赵廞想自领益州牧,以观朝庭如何反应。明日所有事情他都会嫁祸给你,以此为借口斩杀你,尽夺你兵马,然后再趁乱除去我和三弟,那样一来整个白虎军便尽归他赵廞所有了。” 李庠剑眉倒竖,骂道:“可恶赵廞!既然我们已陈兵于此,明日干脆一举灭掉那狗官。如此西蜀沃土就尽归我们兄弟了!” 李特摇摇头,没有说话。李庠奇怪地说道:“怎么了?难道此次大举挥师而来难道不是想一举灭掉赵廞取而待之?” 李特看了他一眼,缓缓说道:“殿下说不可!” 李庠很是诧异,兄长此时说话犹犹豫豫,行事怪异,这可不象以往一贯雷厉风行的。他说道:“,你在担心什么?难道我们二郡三地的大军在此,还怕那赵廞不成?他帐前又没有道门随扈,会把我们白虎军驱避于千里之外。” 李特说道:“但朝庭却有道门随扈,他们如果派大军前来西蜀征讨的话,依我们现在的实力不是对手。”说罢,李特把冯凭分析的目前西川形势和与赵廞联手的利害关系讲了一遍。李庠是三兄弟中最有谋略的一位,一听兄长此言,便明白了冯凭的运筹。心中暗暗惊讶这殿下年纪轻轻居然有此韬略。 李庠沉吟了半晌说道:“殿下的分析是有道理,只是如此苟且目的是什么?此时不除赵廞反而和他联手对抗朝庭,难道我们会在这期间羽翼转弱为强,以后难道就有能力独自助与朝庭分庭抗礼不成?我们最大的弊端是帐前现在没有道门随扈,现在没有,以后难道就会有吗?” 李特说道:“正是因为此事为兄才动心允了殿下之计。殿下已入道门,他的师父法力高强。现今殿下和师父一同入我白虎军帐前辅佐,共保西川在我兄弟的掌控之中。” 李庠大喜,连忙说道:“殿下现在哪里?难道也随军前来了益州?” 李特说道:“殿下昨夜在剑阁山中走失,雄儿正带人入山寻觅。他师父现在军中。” 李庠心想道门中人神通广大,如果有他们支持,他们兄弟三人经营的白虎军日后大有机会在蜀地站稳脚根并图谋发展。这可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他对李特说道:“那想明日如何行事?” 李特说道:“原本按殿下安排,明日他随你去力劝赵廞合作。不成想殿下却在山中失踪。如今之计,也只能仗着有大军陈境,大家心照不宣,使那赵廞不敢对我们下手。二弟依计明日入太城见那赵廞,我和三弟留守大营。在你助他灭了耿滕后,有我们大军在此,量那厮也不敢对二弟下手,到时能等到殿下来主持最好,如果等不来殿下,我们就和他摊牌共治西川。” 旁边的李流大声嚷道:“这样一来岂不是成了我们率兵来逼宫不成了?本来有理倒成了无理了!我还是说一定要找到殿下由他来降服那狗刺史!” 这时戴君走进帐中说道:“三位将军不用担心,那赵廞绝不敢轻举妄动。就算凭儿在此,他明日也不是唱主角的。明日去压那赵廞就犯的另有人在。” 李特三兄弟惊异地看着戴君,李特说道:“难道还另有高人来此,是哪位?还请仙师示下。” 戴君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2章 走火入魔 慕容杉眼前突然一亮,她的意识还停留在漆黑的中,被冯凭控制住手臂无法挣脱的感觉依稀尚存,却发现此时已经处于一个完全不同的光明地域。 冯凭盘膝端坐在她的对面,微敛双目,沉静的面容波澜不惊。 慕容杉四下环视,心中奇怪刚才明明正在剑阁深山中受到上古巨兽的攻击。怎么突然间就脱离了险境,而这又是在哪里? 冯凭开口道:“杉儿不用担心,这里是域外乾坤,我们在此稍避片刻。等外面的兽群散去后我们就出去。” 慕容杉用狐疑的眼神看了看冯凭。 “域外乾坤?” 她过去从师父那里确实听到过域外空间之说,但那属于上古秘术,自古只闻传说,从未有人亲历过那神秘之境,冯凭又是有何机缘得此秘术的呢? 她不再胡思乱想,在一棵古树旁坐下,放下背上的药箱,取出刚刚采到了药材查看品质。 冯凭心中默默计算了一下时间,估摸着时间很充裕。便闭上双目,按着师父传授的要领敛神凝息,静育仙胎。他上一次在乾坤中修炼时,已经突破了筑基功的百日金壁,功力上与王定邦处在同一水平线上。只是冯凭刚入道门,戴君还没有来得及教他任何法术。现在冯凭是只有法基没有法术。他此时无事,便抓紧时间静坐修炼,想向云笈九阶第一关的突破再接近一些。 师父在第一天,对他讲了道门仙级体系。整个道门仙阶统称为《凌霄天箓》三域二十七阶,总等级体系分为天地人三域,每域有九阶境地,最初域境为人域,此域道门总阶等级被称为《云笈九阶》,分为炼精化气c炼气化神c炼神化虚三个境界,每个境界包括三阶。炼精化气境是初品三阶,其中的第一关破闾锁和第三关灵关通峪是人域三境九阶中最关键的关口,也是最难攻破的两关,第一关的不易在于初入道门的子弟窥机脱凡,第三关的不易在于达到一定造诣的门内弟子离尘入圣。 戴师向冯凭详细解释了炼精化气境界的初品三阶通关艰难的原因。由于修炼者初入道门,身心刚刚开始褪脱凡诟。人体如天,火炎趋上,水沉倾下。凡人终日追名逐利,心火炎炎上冲,肾水汩汩下泄。常年耗神竭精,最终灵府枯槁,慧命遂终。而仙家初步筑基功夫皆是御青龙向下调和白虎,在虎啸龙吟c云蒸雾蕴间完成驱精化气的周天循转。道门根旨虽同,但术有各异。有的派别一步一个脚印,循规蹈矩甚是平实。有的派别则独辟蹊径,颇趋捷途。各派具体方法上无论繁琐或简捷皆是隐晦难喻c秘守法诀,全凭师徒间口授耳闻,不假笔墨。寰宇之下,道法无私,对芸芸道众有教无类,每人全凭自身根器,成龙成虎任方便。 初品三阶中的第一阶破闾锁,是入道门后先要攻破的至关重要的一关,在身体中打通任督二脉,是将此凡尘肉身转顺为逆c变凡为圣首先要经历的第一道坎儿。这一关中遇到的关卡和风险对初入道门的修者具有很强的考验。 被山庄公认的天才的王定邦,在第一关破闾锁前逡巡不前已有近半年,可见此关的难攻。冯凭现在有明师指引,再加上乾坤助功,他希望自己能趁势一举超过王定邦先行突破第一关,这样一来山庄中任何人休想再阻止自己天外藏窟。 此时冯凭利用在乾坤这段时间,也不管身旁的慕容杉,盘起双膝手结法印五心朝元,摄心了修持状态。他发现在一遍遍凝神成一念c聚气入玄窍的过程中,最难控制的就是总存在一种不安定感,那种稍纵即逝的稳定平衡很难把握,只能偶尔达到瞬间的美妙定境。师父曾讲过,如果能找到并持续守住这份稳定平衡的定境,那么精自化气,气自入窍,周天自转。一切都会自自然然发成,全不靠修行者的心神操控。但在到达那境界之前,修士无奈只能先御心神保持时时的谨守,强驱杂念使神府内一灵独照c万里无波。 象前一次那样,冯凭在静坐中很便快便涤清心绪,快速清波一念的状态。他之前学习托尼巴赞超级记忆术中练习冥想的基础对他帮助很大。 入静后,冯凭便开始按《云笈阶基》中的口诀在周天中搬铅运汞c腾挪坎离。九通之后,冯凭忽觉胸口象被重石压迫,气息不再温顺,而是在奇经八脉间左冲右突,苦不堪言。猛然祖窍中轰然鸣响,一个巨大的圆环,圆陀陀光灼灼白光烁目c异常刺目地现于祖窍。双目虽闭却视野耀亮,全无平素一片漆黑之感,身体也温热融融。 这一巨亮光环,似在体外,亦在体内,却辨不出究竟在何处,隐约间似乎整个宇宙唯以自己一人为中心开阖鼓荡,无限放大。体内能量不断被这巨大光环吞噬,以旋涡状被卷入光环之中。冯凭只觉体内能量越积越多,胸口象有一团赤焰越来越无法控制,好象马上要冲破喉咙喷薄而出。 冯凭心中大惧。这明显是通关前的征兆,但自己这是第一次遇到通关之像,难免不被通关时附带的异象迷惑。虽然师父曾屡次提醒每到冲关之时往往伴有异象,只要保持平常心不惊不惧,坦然面对即无大碍。只要有足够的知见明白这些都是炫目假象,守住灵根不被其役动而迷乱,通关瞬间可成。但此时内景场面实在惊心动魄,绝对无法泰然处之。冯凭无法控制自己神府,突然了走火入魔的危险境地。 冯凭感到自己已经无法继续把握心神,神府中被牢牢拴住的狂马暴猿似乎马上就要挣脱束缚脱缰而出。他心中暗叫不好,师父又不在此地,如果不能及时把握心神不偏不倚,那自己这次练功中受到的反噬肯定非同可,就算不死在这里,也会让自己的身心遭受重创。 正当此时,他突然感得有只手轻柔地抚向自己的颈部,一股温热柔和的清流通过手掌流淌进他的脉络,沿督脉循经而下注入丹田。冯凭瞬间复归了平静。眼前的一切幻象都消失了,但通关之象也随之没有了。 冯凭摆脱了走火入魔的境地,睁开双目。他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慕容杉,感激地说了声:“多谢,如果杉儿不在这里。我还不知会遇到什么危险。” 慕容杉淡淡一笑,说道:“你不要怪我坏了你的好事就行了。” 冯凭知道她的意思是自己脱险的同时也失去了可能通关的大好机会。的确如此,他庆幸摆脱走火入魔之余,也因为失去这次通关的机会有些遗憾。 慕容杉说道:“你火毒未去,在修炼时终是困难重重。你要想顺利通关,还需先有一个圆满无缺身器。杉儿刚刚已经调好的药灸,只可惜这地方不方便,现在时间和药灸俱备,正可以做一次灸疗。” 冯凭听后一喜,说道:“有何不可,我们正可以在这里安静地做最那后一次灸疗。”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3章 太城兵变 慕容杉奇怪地说道:“在这里?可是这里连最起码的床榻都没有,如何进行?” 冯凭笑道:“这里是天界法术土,一切都可无中生有。” 说罢屈指默念数语,两人面前突现出一间雅致精巧的竹舍。竹舍外有几枝翠竹环绕,舍前屋沿下有一畦碧草,怡然一幅乡间野趣。 冯凭抬手请慕容杉竹舍,慕容杉现出惊奇之色,随冯凭竹舍。 只见屋内有一张檀木制成的厚重大榻,榻旁支着一个矮木几,木几上点着一个古色古香的檀香炉,炉中清烟袅袅,一缕淡雅的幽香弥漫在屋之中,使人瞬间身心俱静。 慕容杉静静地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幽幽地说道:“如果世间真有一处这样的境地就好了,杉儿愿长居在那里,永生不再复归凡尘。” 冯凭笑道:“那以后我就留意为姑娘找找,没准在什么地方真能找到杉儿心怡的那一方静土。”说罢脱去黑底行履上榻躺下。 慕容杉取箱放到几上,从里面拿出刚才已经粉碎并捻好的三支药灸。准备好一干器具后,便用火石打燃纸捻儿燃着了药灸。冯凭闭上双眼,又敛心了一片茫茫无识的浩波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冯凭听到慕容杉在耳边轻声的呼唤,便缓缓睁开眼睛。又一次灸疗结束了。慕容杉说道:“这段时间灸疗,一切都顺利无比。你是杉儿施毒灸疗伤的人中最省心最痛快的一个,还差一次就大功告成了。” 冯凭觉得奇怪,说道:“按时间这不是最后一次吗?怎么还有一次?” 慕容杉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忘了有一次你心不在焉,整个灸疗几乎没有效果。如果多几次那种情况出现,就不是补同样时间那么简单了。希望你下一次也象今日这样就好。那这疗程可算尽善尽美。” 冯凭想起了有一日因为等骆老和山庄众商议自己入门之事心急,神思恍惚影响了灸疗效果。好在只耽误了那么一次。眼见治疗就要大功告成,他也觉得很心慰。想一想下次灸疗结束后,体内火毒便会尽消,随后金命水身的上佳命格会助自己在修炼上飞快的进境。到时就能重新冲关破闾锁,争取能顺利地一举突破! 冯凭估算了一下时间,对慕容杉说道:“现在应该过了近一个时辰,我们可以出去了。也许还来得及赶上卯时的起营。” 说罢起身出了竹舍,慕容杉恋恋不舍地环视了一下屋内四周,也跟在冯凭身后出了屋。这段时间冯凭静观慕容杉,知道她是属于那种性格沉静不喜热闹的女孩,心想以后有机会遇到了绝佳的静谧之所,一定想办法置备下来送给这丫头。 冯凭屈指作法,两人瞬间出了乾坤秘土,仍是身处那片密林之中。此时已是清晨,地上布满了透过参天大树的树冠缝隙散落下来的斑驳的晨光。山中空气潮湿清爽。 两人警觉地四下观察,昨夜发出巨怖吼声的怪兽早已没有了踪影。耳中却传过来由远而近的马蹄声,只见十几匹身披铁甲的战马正穿过林间的荆棘向这边驰来。看他们的军服号款正是白虎军兵士。 马队奔驰到近处,冯凭已经看到头前一匹马上正是李雄,便向他挥手叫道:“雄弟,我在这里!” 李雄见了冯凭大喜,策马过来叫道:“可找到了,你们没有遇到意外真是万幸。刚刚我们在周围发现很多野兽的尸骨,都是刚被猎杀不久,全都血淋淋的只剩下了碎骨头,那场面触目惊心。” 冯凭听了一惊,慕容杉声对他说道:“我们与饕餮遭遇,牠们不能如愿吞食我们,必然会将暴怒转移,吞食大量其它野兽以满足牠们的口腹之欲。” 冯凭听得脊柱直冒凉气,心说如果不是恰巧有如意乾坤解围,还不知自己和慕容杉会被这群巨兽撕巴成什么样子。 李雄对冯凭说道:“,剑阁的驻军都已经开拔。我们现在随后赶上应该能如期在约定地点汇合。” 冯凭点点头,和慕容杉接过侍卫递过来的缰绳和马鞭,翻身跃上马背说道:“走吧!希望能在太城动手前后赶到那里。”几匹战马一起奔驰离开了密林。 益州外城,太城刺史府聚宴厅。 赵廞手持长剑指着成都内史耿滕的咽喉,站在旁边的李庠也手持兵刃冷冷地望着他们二人。宴厅之上经过一番厮杀大局已定。耿滕此时倒在宴厅的地上,因为方才的混乱挣扎,紫色的朝服上沾满了泥土,还有一处了一个大口子,样子甚是狼狈。 耿滕用惊恐的眼神望着对面脸色阴郁的赵廞,用颤颤巍巍的声调说道:“赵刺史,你居然敢公然发动叛乱,扣留朝庭命官。你就不怕朝庭征讨吗?” 赵廞嘿嘿冷笑道:“你把赵某当傻子吗?以为我看不出朝庭调任令后面含着的杀机。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左右都是个死,不如我率先动手,倒还有一丝生的希望。” 耿滕冷汗直流,强作镇定地说道:“你想把本官扣留到何时方肯罢休?” 赵廞哈哈大笑道:“赵某从未想扣留大人。” 耿滕四下看看死尸遍地片狼藉的宴厅,自己从成都内城少城带来的随从全部殉难,一个也没有留下。当初见赵廞接到圣旨后老老实实地应召,准备赴洛都上任,他还以为从此益州就是自己的天下了。真没有想到这太城送行宴居然是姓赵的为自己摆的鸿门宴,看来今日凶多吉少。 他用惊恐的眼睛看着赵廞说道:“赵大人既然不想扣留本官,现下为何尽杀本官的随从,又用剑指着本官?” 耿滕觉得赵廞此时的笑充满了邪气,令他毛骨悚然。 只听赵廞说道:“赵某没有兴趣扣留耿大人,是因为今日赵某是想用耿大人的血来祭我军旗,用耿大人的项上人头来振我军威。君侧不净,臣代清之。从今天起,益州不再听那痴帝的吆五喝六。如今纲常混乱,朝庭既不能善治西川,西川自治!耿大人身为蜀官,能用血和头颅对川蜀百姓的福祉作份贡献,该欣慰才是!” 耿滕大骇,因为恐惧说话的声音都变了调,尖声叫道:“你胆敢谋害朝庭命官!” 还不等他多言,赵廞手起剑落,一片血光飞溅,耿滕一颗血糊糊的人头已经骨碌碌滚落到地上。 正在这时,突然有传令官进到厅中高声禀报道:“报!殿前平北大将军皇太弟成都王驾到,传益州刺史出城迎驾!” 赵廞大惊,心说成都王怎么会此时来这里?急忙问道:“他带了多少兵马?”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4章 张粲 传令官答道:“并没有带兵马,像是只跟着十几骑随从。” 赵廞闻言皱了皱眉头,心说不知司马颖从哪里到的消息,今天自己在益州这个大动作,原本计划的天衣无缝,现在看来真是麻烦不断。李庠倒是带兵来助自己解决了耿滕,但探子早就密报李特和李流也带重兵开赴到门口。几乎分驻川蜀各地的整个白虎军都陈兵益州郊外,原本借机除掉这兄弟三人的计划看来是没有机会了。现在成都王又驾临益州,这让赵廞大为头疼。 他急忙带着李庠和属下文武众官僚一起出了太城,来到益州城门处。 只见城外并排立着十几匹战马,李庠一眼就看见了这些骑士当中,除了兄长李特外还有李雄和殿下冯凭以及他的两个仆婢,其他十多名骑士也都面熟,全部都是李雄的侍卫。李特父子见到赵廞从城中出来便纷纷下马施礼。只有冯凭主仆和另一人还端坐在马上一动未动。 那是一位身材魁伟神态威武的黑须王者。只见他身披黄蓝相间的缎面锦袍,头戴镶嵌着一圈碧绿色宝珠的细纱青色高屋,前额上方高屋纱帽正中,一颗硕大的殷红色宝石晶莹剔透分外显眼。此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凌人的霸气,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赵廞从未和司马颖见过面,但此时不用猜也知道这位主儿一定就是成都王司马颖了。赶忙快走几步跑到他马前跪地相迎。 司马颖坐在马上向下看着赵廞说道:“看来赵刺史今天很忙啊!不过也好,本王就在城门口等等倒也无妨。在这里立马四顾,看城里城外川中百姓往来穿梭,劳作有常,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色,本王甚是欣慰。蜀地如此殷实富足,百姓如此安居乐业,都是仰仗赵刺史管理有方啊。” 赵廞头上冒汗,连连叩首说道:“下官府中杂事纷扰,出迎来迟,万望王爷恕罪。” 司马颖嗯了一声,策马向城中驰去。众人步行着快速跟在他马后。 原来李雄和冯凭一行策马飞奔,紧赶慢赶按规定时间到了驻扎在益州郊外的大营,与李特李流兄弟汇合。冯凭并不急于入城,而是让李流派出探哨去暗查一下周围是否有其他军队驻扎。 那探子果然带来消息,在百里之外非常隐秘地驻扎着一支精兵,没有打出任何番号。 冯凭对让李特不用惊慌,他带着李特父子由侍卫队保护前去探营,果然不出他的意料,那支精悍的卫队保护的正是成都王司马颖。 司马颖突然见到冯凭不禁眼圈微红,这位王爷和冯凭的父亲太子遹的关系可是非同一般。 当初在洛阳时,太子周围聚集着司马颖c王敦c江统等七位好友,号称洛阳八友。他们整日与太子一起饮宴游猎,一时在都城被传为美谈。后来司马颖被贾后排挤出都城,到邺城去驻防也是因为意气用事,在贾后亲近的贾谧和太子争执时为太子出头才召来的祸端。 他看到太子这个遗腹子现在已经这么大了不禁思绪万千,口中喃喃说道要是王敦那家伙也在就太好了。 冯凭离开避世山庄之前,暗中让崔明远派特使带着密信去邺城请司马颖赶赴益州解围,信中详细讲述了益州的形势,那也正是司马颖最关心的。西蜀是他的封地,但他苦于无法擅离驻地去西川扶持自己的势力。这次冯凭向他通报西川的危情,让他以自己的兵符印信震慑赵廞,不让他轻举妄动。这与司马颖的想法一拍即合。他早想插手益州的军政,因此一接到崔明远的密信,司马颖便星夜兼程赶往益州。因为擅离驻地,所以他只带了一支精干的护卫队,不想目标太大引起洛阳方面的注意。 司马颖与冯凭寒暄了片刻,冯凭估摸着时间,少城和太城的火并估计也该差不多告一段落了,他担心赵廞会利令智昏愚蠢到不顾后果对李庠下手,便与司马颖一同赶往益州城。 此时赵廞在司马颖马头前引他进入太城官署。 进到官署的议事厅,司马颖一边在赵廞引领下坐在上首,一边打量着四下说道:“听闻赵刺史已经高升入宫去作京官,还没有赴任吗?” 赵廞脸上颜色骤变,口中诺诺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这时站在赵廞身后的一位幕僚打扮的人上前一步,对司马颖拱手道:“禀王爷,原本刺史大人是准备启程上任的,但锦城父老连名请愿恳请大人留任。为不使益州百姓父老失望,赵大人迫不得已,只得暂缓行程留在城中安抚百姓。” 司马颖冷笑了一声,说道:“好一个迫不得已,赵大人为官真是深得民心啊。你又是哪位?” 那位幕僚垂首说道:“学生刺史府掾僚张粲。” 司马颖脸色阴沉下来说道:“原来你就是张粲!” 听司马颖如此一说,张粲心中一惊,赶忙毕恭毕敬地低下头不再言语。 司马颖转头对赵廞说道:“现下益州由赵刺史和成都内史共同掌管,怎么不见那耿滕来见本王?” 赵廞用袖子擦拭着额头上冒出的虚汗,神色颇为慌张。冯凭看在眼里心中暗暗摇头,心说你怕个什么劲啊!就你这气度真是摆不上台面,相比之下,还真不如那掾僚张粲能撑得住。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李雄,见他看向赵廞的眼神也含着满满的不屑。 不待赵廞答话,又是那张粲率先答道:“禀王爷,那内史耿滕屡次在少城官兵中煽动不满情绪,妄图挑拨内外二城驻地官兵的关系,以求他扬名立威的一己之私。赵刺史已经将他剿灭了。” 司马颖猛排桌案,厉声喝道:“朝庭命官岂是你等说剿灭就剿灭的!你们拿朝庭当何物?拿陛下当何物?” 张粲毫不怯懦地朗声答道:“回王爷,益州内城受耿滕蛊惑军心摇荡,朝堂路远,当下益州危情没有向朝庭汇报的时间,更无法安等圣上降旨。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为顾全大局,刺史大人果断剿灭耿滕,还益州二城的秩序,以保官兵和睦百姓安居。” 司马颖嘿嘿冷笑道:“巧言令色!赵刺史有你这么个幕僚真是三生有幸。” 张粲连忙躬身道:“王爷明鉴,学生不敢有半句不实之言。” 司马颖看了一眼赵廞说道:“越刺史,你杀了成都内史,想如何向朝庭交待啊?” 赵廞讷讷的不知如何作答,张粲说道:“王爷明鉴,原来刺史大人只想和那耿滕讲道理,让他放弃煽动内外二城不满情绪的行径,毕竟大家都是效忠朝庭的同僚。但蜀郡阳泉亭侯李庠将军擅自带兵与耿滕的人兵戎相见,最终酿成大错,如何收场,刺史大人也斟酌不定,还望王爷定夺!” 这时李庠怒道:“张粲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你当初到蜀郡向末将授意今日除去耿滕的吗?现在为何嫁祸在李某一人头上!” 李特和李雄也都对张粲怒目而视。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5章 约法三章 司马颖看着赵廞说道:“赵刺史,你一直不发一言,你的这位掾僚张张什么来着?” 张粲躬身答道:“学生张粲。” 司马颖点点头说道:“赵大人,张掾僚所言可是实情?怎么本王听到的与他讲得大有出入。赵大人休怪本王多事,只是这成都是先帝授予本王的封地,如果在此域内出事,本王实在是大没面子,更不好向朝庭交待!” 赵廞扫了一眼身旁的李氏兄弟,眼睛不敢直视司马颖,而是看向司马颖身旁的冯凭,一时口中喏喏地不知如何回答。 冯凭见时机差不多了,便对司马颖躬身说道:“王爷,赵大人管理西川也是尽职尽责,况且当初楚王弄权欲加害凭儿,赵大人甘冒大不韪之险赴避世山庄解围,足见他的公忠之心。凭儿相信此次益州事变,就算刺史有过,也必是受人蛊惑。还望王爷从轻追究,毕竟赵大人是王爷在益州的得力股肱。” 赵廞闻言,心中感激冯凭为自己说话,扑痛一声跪在司马颖面前汗流浃背地说道:“赵廞发誓对王爷忠心耿耿,决无贰逆之心。请王爷将赵廞当作益州的马前卒,但凡王爷有令,赵廞愿为王爷驱使赴汤蹈火c肝脑涂地!” 司马颖大声说道:“好!本王相信你!你对本王表心迹,本王也不能和赵大人见外,现在本王就与赵大人约法三章。只要大人依从本王这三件事,益州今日之事,本王会代你在朝庭周旋,决不让朝堂上心存叵测之人任意算计欺负你。如何?” 赵廞叩头答道:“谢王爷厚爱!王爷有何约令请示下官。” 司马颖点点头,嗯了一声对赵廞说道:“本王知你在益州兢兢业业,但仅有虚职,苦无兵权。忌惮终难自保,行大政放不开手脚。本王现授你三军兵符,统领三郡兵马。包括你苦心经营起的巴氐白虎军。” 赵廞闻言大喜,刚要谢恩。司马颖却说道:“但你休要想着绕开李氏兄弟,独揽三军大权。需知吃水不忘挖井人,这支彪悍的军伍毕竟是他们兄弟一手建立,你抛开他们与心何忍?” 李特兄弟听到成都王此话,心头不禁一热,对司马颖心生感激之情。赵廞则满脸绯红惭愧无语。 司马颖又说道:“第二件事,本王既然给了你益州兵权,在名份上自然也不能委屈了你。赵大人在益州威望有目共睹,本王会向朝庭上表,奏请圣上准你益州牧一职,全权掌管益州军政事务,但你必须与那梁州刺史精诚合作,共保西川无虞,绝不可让西蜀益梁二州貌合神离。你只要诚心守此约定,本王会给王戎修书一封,让他在朝堂上全力助你。你带上这书信和本王向朝庭的奏表即刻启程,前往洛都面圣。本王保你尽得益州大权!” 赵廞激动地俯首叩头领命谢恩。 司马颖继续说道:“你虽得了益州实权,本王却要提醒大人一声,休要妄图据蜀自治,不要与梁州交恶,更不要再打李氏三兄弟的主意。本王已将白虎三军统御全权授予大人,你就不要得陇望蜀,须知贪心不足蛇吞象,是没好下场的!你今后如若起了异心,别说本王不留情面!” 赵廞头上冒汗,喏喏称是,不敢多言。 司马颖顿了一顿说道:“第三件事嘛,今日你在益州搞事情,成都内史作为朝庭命官身首异处,总得给圣上一个交待。本王看你本性忠厚,做事如此没有分寸,真是幼稚孟浪之极,必是用人不当,身边人当道,使你妄信奸人之言!” 赵廞和那掾僚张粲身子都是一抖,却听司马颖说道:“你今后若想一帆风顺c仕图顺遂,还需让身边清静,不要再有奸人惑你耳目。”说罢大喝一声:“来人,将那妄言惑众的奸人张粲拿下,推出去斩首!” 赵廞闻言大惊,张粲却放声大笑道:“益州完了!明公,张粲无力再助你了,学生先走一步!”说罢跃起身一头撞向厅中的巨柱,顿时脑浆迸裂c倒地而亡。 司马颖见张粲自行了断,冷笑了一声道:“便宜了他!” 赵廞对张粲最为器重,此时见张粲没了,心中不禁难过。他的手下见状很多都面露愤然之色,只是碍于成都王的虎威不敢发出一声。 司马颖说道:“赵廞,本王这就给圣上拟表,并给中书令王戎修书,你即刻赴洛都面圣陈罪。有本王奏表和这封书信,保你无虞。但以后行事再不要如此唐突了。” 赵廞叩首道:“是!下官谨遵王爷教诲。” 太城少城内庭兵乱闹腾了一天,但城中百姓浑浑噩噩自然不知官府内庭的事情,但两府署内的众曹僚和官兵早已人心惶惶不知所措。现在事态复归平静,赵廞急于安抚属下,便对手下长史费远说道:“你速带人去少城安抚耿滕属下,两署城防务必全部复归正常。” 费远领命下去。 赵廞设晚宴款待成都王和冯凭,自己和白虎三兄弟作陪。 宴罢,成都王将写好的书信交与赵廞说道:“你今日动静,那梁州罗尚必然早已洞悉,估计早已经写好参你的奏本了,你带了本王的信速去洛都,免得被告你状的人捷足先登。” 赵廞说道:“下官这就动身星夜兼程赶赴洛都,谢王爷体恤臣。” 司马颖和冯凭宴后寒暄了良久,看着自己故友之子,司马颖不禁心生感慨。 当初他在洛都,和太子遹最是要好,那年太子被贬出都城,他们八友中的王敦江统等人违反贾后严令坦然去郊亭送行,司马颖身在邺城没能见太子最后一面,现在想起来仍遗憾万分。此时看冯凭长大成人,并出落得一表人才,他心中非常喜爱。但他此次是私离驻地,现免被人在事情已经办完,必须马上回驻地以弹劾。 司马颖拉着冯凭的双手说道:“凭儿,相见总是短暂,但愿我们叔侄很快就能再见,那时希望你敦叔也在最好。” 司马颖当初接到崔明远派人捎来的密信,因为事情紧急,他二话不说便带了一队护卫轻装上路赶来了蜀地。邺城路途遥远,从随行护驾人数上看,有点人单势孤。冯凭说道:“王叔,您这次轻装赶来解围,凭儿万分感谢。但就这么几个随从保护您回去凭儿实在不放心。” 冯凭看了一眼师父说道:“师父能否辛苦一趟,陪我王叔回驻地邺城?” 戴君答道:“这有何不可。” 司马颖看了一眼戴君笑着对冯凭说道:“亏凭儿想得周到,不过你王叔是刀剑中长大的,估计还没有什么人怀疑本王的剑刃是否锋利,胆敢半路截杀本王。” 见冯凭坚持,司马颖也不推托,便由戴君陪同,一队人马起身出了太城回邺城去了。 赵廞带着随从护送了司马颖一段路程,在一处驿道上分手向洛都赶去。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6章 最后一灸 见益州之事妥善完结,李氏兄弟心中的石头都落了地。李特担心有人借机偷袭两郡三地,星夜就要率军赶回驻地。 李特计划回剑阁后便筹措举兵去夺回犍为郡,毕竟李流只剩下三旬的时间,尽快找到那个在李流胸口留下封印的道人关乎兄弟的性命。见他坚持,冯凭也不好说什么。便对李特说待师父从邺城回来后他们师徒二人便会赶赴剑阁助他。 此时已经深夜,眼见离子时不远。冯凭今日该进行最后一次灸疗,整个灸治疗程就将圆满结束。这一次灸疗对冯凭至关重要,肯定无法随李特大军夜行。他本想和慕容杉再入乾坤完成这最后一灸的治疗,但赵廞知道冯凭不能随军是因为要治疗灸伤,便热情地腾出太城官邸中最僻静的一处别苑给冯凭疗伤用,由侍从婢女侍奉。冯凭见盛情难却便答应下来。李雄自请留下陪护冯凭,李特也没有当回事便答应了。此时益州一切都复归正常,大家对现在益州城太少二城内的安全没有任何疑问。 待司马颖c赵廞和李氏兄弟率白虎军都离开益州后,城中只剩下赵廞的守城军,李雄和他的一百余名侍卫则陪着冯凭主仆三人驻守在刺史府邸。 子时三刻,慕容杉正在给冯凭有条不紊地进行到第二柱灸,她耳边突然传来急骤的战鼓和号角之声。听这声音明显是有军队在集结,而且从那急如骤雨的鸣金声中可以听出军情异常紧急。很明显太少二城中出现军队的异动。紧接着密如鼓点般的冲锋号令响起,慕容杉心中再清楚不过,一定有麻烦了。 她手上的行灸动作依旧不变,仅用目光示意侯六六出去看一下到底出了什么事。 此时灸疗正到了最紧要的关头,绝对不可以停下来,更不能有丝毫的多余动作。慕容杉鼻尖渗出纤细的汗珠,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心平气和地将整个灸疗进行完毕,同时寄希望于冯凭在此期间不要受到外面的影响有任何妄动。 过去几次灸疗都是在一片安静祥和的气氛中进行,她从未考虑过如果遇到此时的这种特殊情况该如何应对。 门被猛地推开,李雄抢步进来。他本想向屋中二人示警,报告此时发生的紧急状况,却见屋中的慕容杉看也没有看自己一眼,仍是平静如初地手持一管黑色药灸为冯凭施灸,而冯凭也没有睁开眼睛,依旧躺在榻上一动也不动。 李雄见过澹台老先生为人疗伤,知道这种不能有片刻分神的疗法一定是无比凶险。于是不去打扰他们,只是递给了跟在身后的侯六六一把腰刀,一句话也没有说带上房门出去。他持剑镇定地布置手下仅有的百余名侍卫到官邸的各个关卡要冲守护。 李雄不清楚城中突然发生的异变是怎么回事,但直觉告诉他,益州内外二城的官署比他原本想象的要复杂的多,成都内史官署被端后平静的表象下面却是暗流涌动c危机四伏。他心中暗骂自己太大意了。 李雄此时只有百余名侍卫,赵廞的部下看情况也甭想指望。李雄心中焦急,但他终是军伍出身,临危不乱,依旧镇定自若地指挥调度着这百余名侍卫。他心中主意已定,既然自己领命留在此地保护,就一定要与共存亡。或是保安然无恙,或是与一起赴难,绝不能让一人遭遇不测。他率众侍卫严守赵廞府邸的这个别苑,将冯凭施灸的屋子团团围住,誓死不让一人攻进去。 此时少城的叛军已经攻入赵廞府邸,喊杀声震彻了整个益州城,冲天火光照亮了益州上空大半个天空。李雄和侍卫们则岿然不动,手持兵刃立在赵廞府邸的别苑之中。屋内冯凭依旧平静地躺在榻上。慕容杉手中的第二只灸眼见就要燃烬,她心无旁骛地轻舒玉指,将冒着青烟的那一段黑色灸管向下引向了冯凭腹部的脘中穴位。 突然一声破裂巨响,房门被猛地撞碎。一名李雄侍卫的身体在叛军军士的重击之下破门而入,重重地摔在地上,口吐血沫气绝而亡。一众叛军军士也紧随其后冲入屋中。 侯六六吓得大叫着退到床榻后面,手中紧握着腰刀对这些悍兵叫道:“你们干什么?你们别过来!我可会道法!心我引天雷来轰你们!” 那些叛军理也不理侯六六歇斯底里的狂叫,带头的一名内史将校大笑道:“将军布赏,杀广陵王取其头者,得万金!” 他身旁另一名膀大腰圆c浑身肌肉虬结的壮汉见到床榻边面容沉静c依旧低头专心致致持药柱行灸的慕容杉,眼中不禁荡漾,狂笑道:“大爷我不求别的封赏,只要定这丫鬟了!哪个敢与大爷抢,别怪大爷我手黑灭了他!”说罢就扑上来伸手向慕容杉胸前抓去。 慕容杉目光仍旧专注在冯凭身体的脉络之上,待那壮汉粗糙的大手就要抓到她时,慕容杉左手持灸不动,右手向背后一撩,青光一闪一柄长剑跃然出现在她掌中。她的眼睛对他们看也不看,斜出长剑飞速地在那壮汉身前连挥数下。 已经挤到屋中的众叛军只觉得眼前一片幻花,因为慕容杉出手的动作神速无比,谁都没有看清楚她挥剑时究竟使了什么手段,却见那壮汉身上的软甲和号衣已经瞬间碎成片片布絮,丝丝缕缕地在屋中漫舞飞扬。那些鼓荡起的衣衫碎屑自上向下缓缓飘落,在众人眼中诡异地组成了一个的“燕”字。 众人被眼前怪异的景象惊呆,都骤然停止脚步不敢再趋身向前。只有那壮汉此时依旧鬼迷心窍头脑发昏,大笑道:“娘你划碎大爷的衣衫大爷正好省得脱了!”说罢又拧身向慕容杉冲去。他的同伴都发觉不妙,却已经来不及出手制止同僚。 慕容杉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冯凭的身体,左手的毒灸此时只剩下一个薄薄的烟头残烬。慕容杉无限惋惜地看着手中毒灸的残烬,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倏地一声玉指轻弹,手中那一段毒灸残烬如袖剑般迅捷无比地激射而出,正好钉在那壮汉的左颈之上。那壮汉被突如其来的药渣烫得痛叫一声,随即狂笑道:“疼!真疼!好痛快好刺激!大爷又没病,娘子给我施得哪门子灸啊!”说罢哈哈大笑,但笑声随即戛然而止,脸上随即露出无比惊恐的神情。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7章 五步无直立,十步无全尸 慕容杉将长剑放到榻旁,取过第三灸用火石轻轻点燃,对手持兵刃围在身旁的叛军看也不看,竟像周围没有任何人一般。 那壮汉此时脸上再也没有了方才粗俗的戏谑,而是倒地发出凄惨的嚎叫,样子甚是狰狞恐怖。只见他颈上被那尾毒灸灰烬沾过的地方,皮肉竟然之噼噼啪啪地爆裂般绽破,皮下血淋淋的红白肥膘向外翻开。这堆五花鲜肉也只是在众人眼前凉了片刻,就褪变成黑褐色,继而迅速腐烂散发出一阵如圈般的恶臭。众人早已看得触目惊心,此时更是不堪忍受这股气味,纷纷手捂鼻子仓皇逃出屋。那壮汉此时却声音嘶哑已经无力发声,从颈部开始的溃烂已经波及全身,最后,在颈部连接着脑袋和双肩的藕断丝连的筋骨皮肉也销烂后,一颗头颅扑痛一声滚落到地上。 这时只听屋外有叛军头领大叫道:“都不要进屋!放箭!射死他们!” 随后就是嗖嗖嗖一阵如风般的骤响,密密麻麻的羽箭如急雨般破窗激射入屋。有几支深深地坐在榻旁的慕容杉肩上,瞬间殷虹的鲜血从她纤细的肩膀上渗出,染红了她淡绿色的衣衫。侯六六吓得扔掉腰刀双手抱着脑袋钻到了床榻的下面。 慕容杉肩上已中了数箭,但她不出一声,依旧目光平静地手持一端红红的冒着丝丝热气的毒灸,循着冯凭经络缓慢运行,对肩上插着的那几支雕翎箭理也不理。 一个叛军首领,成都内史的部下牙门将杜淑已经来到院中。他用重兵将李雄及众侍卫困在府邸的西南方,自己则来到院中亲自督战。乱箭已经狂一通,见屋内没有动静,杜淑喝令道:“屋里的人一定是毙命了,速速进去取他们的首级!” 众兵士闻言便争先恐后冲进屋中。一进门,却见那绿衣女子依旧坐在榻旁,只是她被鲜血染红的纤细双肩上插着几支雕翎箭,明显已经负了伤。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慕容杉挥手击向插在肩上的雕翎箭箭杆,那些箭被咔嚓嚓地击断,箭头虽然还埋在肉中,但那一把箭杆已操在她手中。她看也不看抬手一扬,断箭如星雨般激射向屋中的众叛军。站在屋外督战的杜淑只听到屋内一片惨叫叫,进去的众兵丁都原路跌出了屋子,每人胸前赫然插着一支半截的羽箭。 杜淑大怒,喝道:“再射!看我灭不了你们!” 这时院外突然一阵大乱,只见李雄带着几十名已经血染战袍的侍卫冲进院中,李雄的一条胳膊血迹斑斑,看来负伤不轻。他率领侍卫在另一处突破重重围困,重新杀到屋前。杜淑连忙拔出配剑与他们战到一起。 屋内慕容杉手中的第三柱灸已经燃了多一半,她耳边听着屋外激战声越来越激烈,努力保持手中药灸行经速度与力度保持不变,不受外界的影响,但她的鼻尖已经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时间在一点儿一点儿地过去,此时时间对每一个人都万分重要,而速度对慕容杉却毫无用处,她必须保持不变的速度,有条不紊地完成行灸,此时她只能祈求运气站在他们这一边。 静静躺在榻上的冯凭对此时发生在自己周围的重重危机丝毫不知,他全然处于神思迷离之中。彻骨的痛楚阶段已经过去,此时的他正享受着无边的快乐。 屋外,激战已经达到了白热化。赵廞官邸的这个私宅别苑院内,此时挤满了两方身穿不同号款服饰的军士。李雄率领的侍卫队明显寡不敌众,但他们仍然手持兵刃奋力相搏。李雄和仅剩的二十多名侍卫浑身上下都被血迹染红,他们此时脑中唯一想得就是和对面的一个个敌人搏一个生死,至于敌我实力的差别和最终结局他们都全然不去考虑,也无暇考虑。 正在众兵士混乱不堪地打得难解难分时,屋门突然打开了,冯凭和慕容杉从屋中走出,站在门口。双方军士发现都是一愣,愕然停止了兵刃相加,李雄与众侍卫连忙回撤护在他们二人身旁。 李雄看着冯凭红润的脸庞心中释然,笑道:“你疗伤结束了?” 冯凭看着身上伤痕累累的李雄怜惜地点点头,心知这些兄弟也和慕容杉一样,为了自己的安危受苦了。 冯凭被慕容杉唤醒的那一瞬,就发现了所处的危情。无论是慕容杉被鲜血染透的衣衫,还是屋外李雄和侍卫们的喊杀声,都让他一下子明白了这短短的半个时辰中,这些人都为自己付出了什么。 他看着面前的这些叛军,知道此时他还要仰仗慕容杉来解困,但过不了多久,他就会雏鹰展翅,担负起自己对这些人该有的担当。 此时慕容杉说道:“好象听说你能未卜先知,料事如神,如今看来也都是枉传!” 冯凭苦笑了一下说道:“六爻已变的事情,我便再无从预测了。没变之前的事情都逃不出我的掌握。” 慕容杉不咸不淡地说道:“下次爻没变时麻烦你提醒一下,也让丫头受些你料事如神的惠泽。” 冯凭看着慕容杉用冷冰冰的眼神看向对面密密麻麻手持兵刃的叛军,缓缓抽出长剑,便叹了一口气说道:“希望你不要吓着我雄弟才好。” 慕容杉眼睛看也不看他,口中只说了声:“那你有什么好主意?” 说罢左手竖到剑刃前轻划食指,瞬间几滴鲜血流出,漂浮在她胸前。 李雄惊异地瞪大眼睛看着慕容杉的一举一动,冯凭摆手示意李雄令他的弟兄们向后撤紧站在自己周围。 这时杜淑大喝道:“他们出来了正好!取广陵王首级者,得万金!大伙不要手软一起上!” 众叛军受到鼓动,争先恐后地手握利刃冲上来要割冯凭的脑袋。 只见慕容杉猛地挥出左臂,胸前飘浮的血珠向外激飞,散成无数黄色帛条,如天女散花般漫天飞舞,又象骤放的梨花被风袭落般飞向对面正穷凶极恶地冲过来的众兵丁。这旖旎的画风似乎与原本血腥的场面极不协调,但没出片刻,在场众人便发觉了不对劲。 大家听到耳边传来诡异的嗡鸣声,只见从慕容杉向天直指的长剑剑尖处,突然一团一团地出现浓雾般的蜂群。众人借着深夜中灯笼火把的映照,发现这群已经飞到身前的蜂群竟然都是些鼓动着薄如蝉翼翅膀的五毒之虫,蜈蚣c蝎子c蜘蛛还有一些见都没有见过的各色硬壳毒虫,在黄符所控区域,逢人便寻窍强行钻入。一时间院中顿时一片鬼哭狼嚎,数不清的兵士倒在地上痛苦地身体。他们用手着或捂住耳朵c鼻子或是眼睛,但此时他们要想逃过这噩梦般的遭遇已经迟了。 慕容杉出手后,叛军便苦于应付毒蛊无暇顾及别的,这边几人便轻松下来显得无所事事。冯凭看着眼前的一切摇头啧啧道:“你这法术倒是实用,就是看起来太生猛霸道了些。” 慕容杉白了他一眼说道:“战场上共搏生死,能制敌的就是好法术,管它中不中看。此时如果没有这骇人毒蛊,恐怕就要轮到你被他们一寸寸割碎去各自领赏了。” 冯凭听得浑身生起鸡皮疙瘩,不再多言。 李雄看在眼里也是触目惊心,他原本只道这位始终沉静低调的女子仅是的贴身侍女,不想竟有如此法术。心想光是她这本事也够厉害的啦,如果肯为父帅效力定能使白虎军如虎添翼。便很崇拜地问慕容杉道:“姐姐这法术好厉害!它叫什么名字?” 慕容杉看看李雄,微微一笑道:“这个法术在江湖上名声不好,名字不说也罢,但关键时刻它可以在敌众我寡实力悬殊的态势下救己不死,所以江湖上送了它一个别称,叫作:五步无直立,十步无全尸。” 李雄张大了嘴巴叫道:“天啊,这么厉害!那岂不是没有一人能逃脱了吗?” 慕容杉平静地说道:“此术一出,不死者,只有施术者和同道。” 慕容杉燕云毒蛊一出手,双方实力立判。杜淑见手下众兵将在这突如其来的凌厉法术下根本无力对抗,知道大势已去,急忙逃出院子,也不顾手下的死活上马逃出太城落荒而去。很快城内的叛军尽数被制服。 见危机已解,李雄长舒了一口气,清点手下侍卫,发现损失了大部分,原本一百多名随行而来的精锐卫队,此时只剩下二十几名浑身血迹斑斑的侍卫。一个个阵亡侍卫们的尸身被排放在太城空场之上,每具尸体都用白布覆身。李雄这个面对死亡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坚毅少年,此时见与自己朝夕想处的兄弟们殉难,不禁落下了眼泪。 冯凭在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头,找不出一句话安慰,只能默默陪他守在空场之中。 一个校卫官过来向李雄禀报,经过对几名叛军校尉的审讯得知,原来赵廞日间派李庠攻杀了耿滕后,计划原本是除掉李庠自立为西川王。但实际的情况不仅被成都王节制,而且还失了谋士张粲。这让赵廞的手下心有不甘。赵廞军中的长史费远,素来和耿滕交好,见赵廞和李氏兄弟都离开,益州城中空虚,觉得是个大好时机。便在接管少城耿滕旧部时趁机挑拨,将兵变之事嫁祸给白虎军,并说成都王幕后指使冯凭导演了此次兵变。耿滕部下牙门将杜淑气愤不过,集合本部卫队,当夜起事夜攻太城。费远自然也说动了赵廞的部下开门缉盗,放内史部下千余军士闯入太城,直奔赵廞的府邸杀来,不想兵变最终未遂。那长史费远见大势已去,便携家眷逃往紧临益州的梁州,投奔了梁州刺史罗尚。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8章婚约 慕容杉和李雄还有他的二十几名侍卫身上都或轻或重身负了伤,只能先留在太城养伤。李雄同时派人骑快马去追赶李特大军,请求父帅派军回防空虚的益州城。原先城中的驻军大多被费远带走,李雄忍着伤痛带侍卫严查城中各个兵营,以确保没有遗留的隐患。 没出几日,李特派的一支回援的精兵到达,又过了几日,赵廞也从洛都回城,至此益州才彻底恢复了安定局面。但此时的赵廞连可怜的一点点卫戍军也被费远拐带跑了,更成了光杆司令一个。 赵廞带回一好一坏两个消息。 好消息是司马颖的奏表很好使,加上辅政大臣王戎的支持。朝廷批准了赵廞领益州牧,总领益州军政权力。 前段时间晋都洛阳风云动荡,八王中的赵王司马伦在谋将孙秀的运筹下,由紫霞真人辅佐,一举灭掉了把持朝政的楚王司马玮。现在不光晋帝身旁的三大辅臣都等同于摆设,连气焰嚣张一时的贾南风皇后也大权旁落。真正的掌权者,实际上是有拥兵自重并有大紫霞真人作随扈的司马伦。而这个司马伦却只是一介武夫,站在他背后把持朝政的实际上是他的亲信孙秀。 孙秀这个人,满脑子都是些聪明,没有什么雄图大略,是个见利忘义的人。王戎素来与成都王司马颖交好,得了他的密信,便筹备了数箱黄金和一些海外奇珍异宝,很容易就买通了孙秀,批准了司马颖的奏本。 赵廞总算在益州站稳了脚跟,而他实际上自此便成了成都王司马颖在蜀地的傀儡,一切行事不得不受远在邺城的成都王驱使。 得到在蜀地的实权,对赵廞来说是个好消息。但这次在洛都同时还得了个坏消息,朝廷降旨,原本归益州刺史节制的犍为郡,转由梁州刺史委派太守管辖。等于说平白无故益州原有的权力少了一个郡,益州三郡变两郡了。这令赵廞大为光火。同时也了李氏兄弟的疑问,夜袭犍为郡的神秘力量必定与梁州有关。 梁州和益州近在咫尺,在汉时和后来诸葛孔明管理的蜀国原本就是由益州所辖。在司马王朝建立最初,司马炎忌惮蜀地天险,将西蜀割分为益州和梁州两地,派大臣分别管辖,以削弱整个西川的实力。自那时起历任益州和梁州的长官都或多或少有些嫌隙,互相猜忌监督,两边没少向朝廷打对方的报告,这正是晋帝想达到的目的。 这次朝廷对待赵廞是恩威并施,给个甜枣再打一巴掌。赵廞也只能忍了。 赵廞回来后没过几天,梁州刺史罗尚便派人来益州,祝贺赵廞晋升益州牧,同时带来一个锦盒,里面是三张用殷红的朱砂画在黄纸上的道符,还有一粒赤色的丹丸。 戴君将司马颖安全护送到邺城后返回益州。他看过梁州刺史送来之物后,虽不知那赤丸是什么丹药,但从那道符来看,断定锦盒中所盛之物可以破解李流身受的夺命封印。 李特大喜,按戴君教给的方法服用丹药并施了符咒几日后,李流体内结症全消。众人都是大喜,一场惊险总算过去,只是不知那晚夜袭犍为并给李流施以死印的随军高手究竟是何人,近在咫尺的梁州亦有道师高人,这不能不说是个大隐患,令李特心存忧虑。犍为郡就这么丢了,不单单是李特,赵廞也因此对梁州刺史心存愤恨。 益州已无事,冯凭与李雄约定,为了方便修炼,他和师父还需长驻避世山庄,但如果剑阁或各郡一旦有事,可派人速去山庄通信,他们会及时赶去解困。和众人话别后,冯凭师徒和仆婢四人启程回避世山庄。 冯凭回山庄后,还没在自家舒服的榻头坐热,王定邦就来了。 冯凭发觉这白脸自从省亲回来,每日的打扮与过去相比很是不同,不仅穿着光鲜华丽,而且整个人精神焕发。冯凭心想回趟家的人就是不一样,这厮精神头超级旺啊。 王定邦进门后,不阴不阳地问候了几句后,便转入正题说道:“凭弟,当初我们哥俩那趟赌局,凭弟曾答应不再追究为兄欠下的赌债,为兄非常感激。但凭弟一直没有归还那张欠款之字据,为兄自然信得过凭弟的信用,但这事儿嘛,还是按规矩办对大家都好。凭弟看那张字据” 冯凭一拍脑袋叫道:“看我这记性,那东西早从羕弟那里要过来了,只不过又是治伤又是去益州,一时给忘记了。” 说罢起身打开书柜门取出一张纸递给王定邦说道:“王兄看好了,是这张没错吧?” 王定邦接过仔细看了良久,猛地撕碎,一身轻松地哈哈大笑道:“凭弟是爽快人,哥谢过了!不过我知道你之所以这么做,全是冲着我那美人妹妹的面子。美人如玉,顾盼生情,一笑倾城,再笑倾国。相比之下这屈屈几万两银子又算得了什么。凭弟真是大了,也懂了千金可买美人笑的道理。这情愫二字,从古至今任人原是没有两样。将来为兄的相思之苦还望傻弟弟成全。”说罢看也不看冯凭一眼,仰天大笑着离开屋子。 冯凭觉得莫明其妙,心说就是一张字据,哪又牵出这么多废话。 这时侯六六从屋外进来,对冯凭说道:“公子,庄里议论纷纷,说那王公子从琅琊省亲回来后,向庄主求亲,要娶裴姻为妻,并带来王家给裴家的聘礼。” 冯凭一听六六此言,马上就明白了王定邦刚才那一通瞎嘞嘞的话外之音了。心想反正自己对那裴姻也没想法,裴家如果答应他肯定要先与自己退亲,退就退吧,没啥意见。 这时又听侯六六说道:“庄上人都笑那姓王的子在做清秋大梦,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果如大伙所料,庄主对王定邦言辞拒绝,明确让他死了那份心,安心在庄上苦修道法才是正经。但这子似乎还没明白庄主的意思,又鼓动他师父多次去向庄主求情,大家真是服了这东西了。” 冯凭看着侯六六觉得好笑,心想我倒是真服了庄中这帮奴才了。才过了几日,他们对待自己和王定邦的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还不全因庄主态度的转变。真是世态炎凉,这种氛围想清高都不容易。也真是难为那闲云老道了,那么仙风道骨的一个人,为了徒弟却去掺和这种俗事。 他也不理侯六六一边发着感慨一边出屋回房间,心中只是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行事。必须让他们快些同意自己天外藏窟。早一天弄到那本黄白术秘籍,自己就早轻松一天。 冯凭当初接受任务时心中就奇怪,现代人智慧都那么高了,冶金上遇到的困难却要借助千余年前古人的经验总结,怎么越活越倒退了。不是说科技一直在进步吗?难道没这本黄白术烧炼秘籍,现代高科技的冶金动态成形技术就突破不了难关? 他收回跑远了的遐思,心想自己现在已经随师父学道,按原先的规矩,要一年后方可入天外藏窟。那可不行,一定要使些手段马上就进去。想点什么办法呢? 他低头想着心事,只听侯六六在院外叫道:“公子,崔先生府上来人了。” 一个崔明远的书童进来说先生请公子过府有要事。 在崔府中,崔明远和冯凭说话时尽量选择措辞,想是怕伤了冯凭的自尊心。原来他要谈的还是那王邦向庄主求亲之事。 裴松坡现在已经对冯凭另眼相看,在王定邦提出此事时言辞拒绝。后来闲云道长又去找过裴松坡几次,希望庄主考虑此事。裴松坡也心中明白自己的宝贝闺女看不上冯凭,早就与那王定邦私定了终身,强扭的瓜终是不甜。但太子早不在了,如果人一走茶就凉,毁了原先和太子定的那份婚约,实在是一件让人背后指指戳戳的尴尬事。 崔明远见裴松坡犹豫不决,便说先找冯凭探探口风再说。据他的观察,起死回生后的冯凭似乎心存大志向,绝不是一个囿于儿女情长的目光浅薄之人。 他猜得没错,冯凭爽快地答复崔明远道:“先生,裴姐有她自己的自由,她喜欢谁选择谁,凭儿不能强迫。那份原先的婚约我本来就没有当一回事。现在凭儿只是心向大道,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快些在修炼上有进境,快些与父见面以解思念之苦。除此之外其它事都是浮云。” 崔明远欣慰地笑道:“凭儿真是长大了,思考行事完全是一副君子襟怀。老夫这就去回裴庄主凭儿的志向,让他就随了那目光短浅的王氏少年郎的愿。” 冯凭赶紧挡住说道:“别介啊!怎能这么容易就随了他们的意!” 崔明远诧异地看着冯凭说道:“凭儿这话什么意思?” 冯凭说道:“先生真是谦谦君子,人家要求什么您就答应什么。咱们当初有所求时他们可是百般阻挠。这也忒不公平了吧!” 崔明远不解地问道:“凭儿想怎地?” 冯凭说道:“先生可对庄主直言凭儿的意思,但对那闲云和王家却不能如此痛快,得让他们也拿出些诚意。如果王定邦想让凭儿同意去除那份婚约,他们也得付出些。闲云道长必须在凭儿入窟的事情上不能再做阻挠!” 崔明远脸现不快之色,说道:“这岂不是成了市侩交易一般,做人怎能如此!” 冯凭说道:“先生是孔门鸿儒,做事自然光明磊落。但凭儿认为天下不是仅靠谦谦君子就可以打下的。无论是魏武还是我司马家,亦或历朝历代开疆拓土的帝王,为攻城略地c共搏利益,靠得更多的还是鬼谷c管毅之徒的权变之术。谋无阴阳,仅看使用者是正是邪!” 崔明远看了一眼冯凭,有些犯难地说道:“凭儿的意思想怎样?这样去讨价还价老夫实在说不出口。” 冯凭说道:“不敢烦劳先生,凭儿已不是孩子,这是男人间的事情。王定邦既然看上凭儿未过门的媳妇,我就去找他说道说道。”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9章 交易 冯凭再次来到王氏兄妹院中,想起那日被王定邦急吃白脸叫来聚赌的情形就想笑。 他一边回忆着那晚的爆爽一边走进院中,王家的奴仆引他进到中堂会客厅。 只见王定邦穿着一身宽松的休闲便服,从内宅出来。脸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冯凭说道:“是什么风把凭弟吹来了?” 冯凭一笑说道:“难道除了赌局弟就不能来拜望定邦兄吗?” 王定邦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师父在他耳边不止说过一次,面前这子根本就不是一个傻子的画风。起码从他起死回生之后,就休要再把他还当成那个愚蠢的傻儿看待。王定邦近日观察他一言一行,也见识了他没有半点脑子不灵光的意思。就他现在对自己的应答来讲,不仅不傻,而且还让他感觉有点话里带话的不怀好意。王定邦心想以后还真得防着点这家伙。 冯凭又说道:“今日弟来是有事要求定邦兄的。” 王定邦冷冷地干笑了一声说道:“凭弟现在可是神通广大,还有什么办不成的事要为兄献丑啊?” 冯凭说道:“弟近日琐事缠身,从益州回来才听说,原来定邦兄喜欢上了拙荆。” 王定邦脸色一沉厉声说道:“你说话注意点!姻妹和你只不过有个八岁的娃娃亲婚约,你别胡乱称呼好不好?” 冯凭此时笑得很邪性,他知道任何事但凡关心,则必乱方寸。自己只是叫了声未来的媳妇,这白脸就啦。就好象裴姐就该是他王家的人一般。 冯凭用不咸不淡的语调说道:“有何区别?裴家姐与弟自便有婚约,日后成亲只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早一天晚一天改称呼有什么关系,该是弟的不还是弟的?” 王定邦大怒道:“姻妹怎会嫁给你这样一个” 他本想说怎会嫁给你这样一个傻子,但马上想起,现在这家伙实在难和傻子再挨上边。便停住口只对冯凭怒目而视。 冯凭不急不忙地说道:“正象定邦兄说得那样,裴姐对弟没什么感觉,强扭的瓜不甜。弟把裴家姐让与定邦兄如何?” 王定邦冷眼盯着冯凭说道:“你又想使什么弯弯肠子?” 冯凭说道:“弟什么时候给定邦兄留下了这样的印象?今日弟来可是满怀诚意。” 王定邦狐疑地说道:“你会那般好心?莫不是带有什么条件?” 冯凭说道:“定邦兄到底是聪明人。” 王定邦不安地说道:“你有什么条件就直说!只要你不阻挡我和姻妹的婚事,什么条件都可以谈。” 冯凭哈哈笑道:“这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王定邦脸一红,没有言语,看着冯凭等他开口。 冯凭说道:“定邦兄是性情中人,尤重儿女情长。弟年幼懵顿,只重道业对男女之事没感觉。如果定邦兄能说服尊师,不要在弟入藏窟之事上作梗,弟便答应取消婚约,把裴家姐让与定邦兄。你看如何?” 王定邦低头不语,他没想到冯凭会提出这个条件。以他对师父了了解,他心知此事大有难度,自己恐怕没有那么大面了。师父阻挠这傻子入藏窟,绝不是因为个人恩怨那么简单,那是关乎师父他们兄妹在匡世行愿上的毕生追求。他们消沉了那么久,现在终于认定时机再次来临,一心要扶持英主涤清天下。冯凭这个司马皇族子嗣无疑是他们施展抱负的绊脚石,师父绝对不会给他一丝出头的机会。 但是冯凭的这个提议对王定邦太大了,他不得不仔细掂量。 王定邦这次带裴姻同他回琅琊郡省亲,母亲对这裴家姐非常喜爱。王家便决定向裴府提亲,并备下聘礼派王府大管家随王定邦一行来山庄提亲。结果让王定邦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裴庄主大反常态,无论自己如何请求,王府的大管家如何游说,他都言辞拒绝。 庄主的这种态度和之前比简直判若两人。一开始王定邦还大惑不解,后来听闻奴才们私下议论方才获悉,他们不在之几日,冯凭在朝庭钦差来山庄时表现出的惊人英姿,几乎震慑了所有人。 王定邦意识到这子现在在众人心中早已不再是以前的那副傻瓜相,而是如神人般威武。年纪竟能得到众奴才顶礼般的崇拜,这让王定邦惊得非同可。 王定邦虽然早听师父讲过这子绝不是寻常之辈,但他一直以来总是自欺欺人,不愿正视这个现实。没想到这次他们不在山庄的这几日,连师叔清静散人都对冯凭青睐有加,这不由得不让王定邦感到搓火,也不得不重新考虑自己在山庄中的地位。 如果斗不过这个往昔的傻子,王定邦知道自己不仅无法获得天外藏窟的权利,更无法赴北斗七星坛会,从此无缘得到骆老的器重,获得领袖道门群伦的可能。到那时自己不仅会成为避世山庄一个可有可无的局外人,恐怕连师父都会弃自己而去。 决不能让冯凭在道业上压过自己,这子提出的条件不能答应!但如果为了今后的前程要自己放弃和裴姻的未来,王定邦也实在不甘心。 他心想,既然冯凭现在明确提出了这交换条件,就当作一个权宜之计答应下来也不失是个策略。到时争取不要惊动师父,自己想办法促成这子的要求。就让这子入藏窟随便阅览,但自己一定也要争得进窟览藏的资格。看他对自己又能形成多大威胁,自己毕竟早他三年修道,那三年修道的艰辛光阴,这子又岂能轻易就追得上来?只要自己先他修成无上秘术,到那时凭功夫见真章,只要这子在道术被自己踩在脚下,不怕骆老不选择自己。 想到此王定邦说道:“我师父那里我会尽量说服,只是事成之后你不要食言!” 冯凭笑得坦诚而爽快,说道:“你不欺我,我自然不会欺你。何况定邦兄这般精明,弟傻乎乎的又能有什么心眼算计的了你老兄!” 王定邦哼了一声,心说快别说这话了,近段时间我被你坑得还轻吗?看我哪天得了手,不好好教训一下你这个臭子。 两人把话讲开后,冯凭就告辞出来。当他经过王府院内的花园时,见王若嫣正站在一株白玉兰下默默地发呆。冯凭经过她身旁时,对失神的王若嫣调笑了一声道:“若嫣妹妹发什么呆,在想情郎吗?” 冷不丁地发现被人窥视,王右嫣脸刷地红了。她对冯凭轻声说道:“原来是冯公子,好久不见了。” 冯凭点点头说道:“也不是很久,也只不过月余而已。但这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中,却发生了这么多的烦心事,凭儿到最后连个媳妇也弄没了。真是惭愧。” 王若嫣听冯凭毫不忌讳张嘴闭嘴媳妇地叫着,虽然知道和自己没关系,但她还是听着很不自在,犹豫了片刻才柔声说道:“只不过月余,冯公子便在山庄中博得了众人的青目,公子今日与往昔相比若天上地下,真是让人让人匪夷所思。” 冯凭笑笑说道:“我待众位姐妹之心还一如既往赤诚无私!” 王若嫣也笑了,说道:“你来找我哥是为了裴师姐之事?” 冯凭答道:“正是,裴姐并不喜欢我,我又何苦自有讨没趣,这不是过来对你哥表明冯凭可不是挡别人好事之人。” 王若嫣听冯凭如此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言语。 冯凭向王若嫣躬了一,抬腿往院外走。王若嫣却声说道:“无论你如何做,闲云师叔都不会领你情的,今后你自己多加心!只求你不要迁怒于我师父。”说罢头也不回地红着脸回了自己的房间。 冯凭近段时间感觉到清静散人对自己的态度明显与过去不同,虽然她和闲云道长是同门师兄妹,但在冯凭眼里这二人心思却又不一样,倒底背后藏有什么隐情他自然无从得知。 回避世山庄这几日,冯凭每日上午去开蒙堂学习文理,下午便到师父的住处修道。 戴君告诉他,下一步肯定在某个时间会有一场比试,只是他和王定邦两人之间道法上的较量。不可避免。闲云绝对不会答应自己的对手拥有任何机会。他必定会拿已经修持一年道术的王定邦压冯凭,用以获得骆老的支持。 为了应付这场即将来临的比试,戴君要传授冯凭几个道法上的大杀器,用以震摄王定邦。不然输掉了比试,便无疑输掉了在众尤其是骆老眼中的价值。 冯凭明白师父的意思,便在每日静坐修持之外,苦练师父教给他的每一个相应道基的攻防大术。 没过几天,戴君把冯凭叫到身旁,要教他一式强攻大术:平地起惊雷。当他告诉他此术对应的是越阶三级道力的法术后,冯凭吃了一惊。 道门的修炼体系,是道力与道术分开各成体系,又相对应存在。比如一阶的道力,对应有一阶的法术,法术在对应的道力根基上使用,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但并不是说法术一定要以阶位为根本。道阶是基础,但没有道阶支持的法术,虽然达不到相应的威力,但对于未到阶位的修者使出来,在他心理上会造成强大的威慑力,使其心生畏惧而自乱阵脚。 冯凭知道自己现在第一阶还未通关,但师父却教他一式三阶大术,目的就是在气势上震动众人,在实际道力上掩人耳目。同时让王定邦不敢觑自己的实力。 冯凭突然心念一动,如果哪天有这场比法的话,希望靠这个三阶大术,让那王定邦立刻认输就范。能用此法术真的制住他最好,如果仍是无法把他拿下,就以此给他个借口去骗那闲云老道,想赢人难,如果演场戏去输给别人难道还难不容易? 现在王定邦一心想的是和裴家姐成双成对,自己如果在法力上暂时没有实力胜他,就只能诱之以利益让他配合自己演戏了。 这个三阶大术一定要学好!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0章 胜算多大 戴君提醒冯凭,这一切在道基道术上的伎俩只是权宜之计,骗不了明眼人。正道还是要踏踏实实地潜心修炼。 戴君仔细传授给冯凭平地起惊雷的要领,反复将口诀和身法向冯凭演示。 他对冯凭说道:“为师这些日子传授你的都是道门显术,是纯正宗的道门法术,没有派别之分。这些道门中的通学,最是光明磊落。你学好这些法术,在任何场合,你一旦将这些法术使将出来,道门中人都会认可你出自我黄老门庭。而不象诸派山头衍生法术那样各自藏巧瞒诀,也许术有奇巧,但花里呼哨的不易让人分清究竟是出于明门正宗还是旁门左术。你修道是为了三年后的北斗之约,为师估计你我师徒缘纷多不三年,在第三年为师自然会教授你本门派的心法秘传。” 冯凭听师父说起道门正宗和旁门左术,心中突然想到了慕容杉擅使的燕云毒蛊,便问道:“师父,您说杉儿的那个燕云毒蛊真是番邦的邪术吗?” 他问这个问题心中很是纠结,不禁有些忐忑不安。 对慕容杉擅使的那个恐怖法术他非常好奇,虽然对那些狰狞毒物深怀恐惧之心,却同时又觉得无比刺激,看待那燕云毒蛊的心态复杂。特别想知道更多关于那法术的情况,但冯凭又怕从师父的口中听到对这个法术不好的评论,毕竟慕容杉这个默默陪在自己身旁的女孩,在他心中早已成为一位亲密无间的家人。如果师父说那就是胡人密炼的邪术,他不知心中会如何承受。 戴君说道:“邪术之说从来都带有感彩。那燕云毒蛊只不过是上古帝喾高辛氏族人密传之法,据传是他们参透了二仪三光之道,修炼而成的一种隐秘召唤术。这种密术在我正宗道门中也有,法力甚至比这高辛氏密传更加威猛。法力一出,不仅可以召唤毒虫c灵兽c猛禽,还可以召唤天神地煞和一切妖魔,集合起无边无际的孤魂野鬼,成为被我战时冥将,在道门属于大役之术的一种。” 冯凭心中觉得释然,说道:“连正宗道门也有类似之术,看来不能称这种法术为邪术。对吧?” 戴君意味深长地看了冯凭一眼淡淡笑道:“术无邪正,同己即正,异己即邪,自古使然。正邪之说,原本出于人心,而非宇宙实相。就像你现在问为师这个问题,问得何尝不是带有私心?不管为师如何回答,你心底深处实际上早就有了答案。你对大千世界c茫茫寰宇所有疑问获得的任何答案,只要经你的私心加以斧正,便再无半点价值。” 冯凭见自己的心思被师父看破,脸瞬间红到脖子根,不敢再多言,静心敛神盘腿坐定,揣摩刚才师父教的法术。 不一会儿,他便找到了一些感觉,与往常一样,为了高效利用有限的时间,冯凭只要揣摩透师父所授的关窍后,便进到如意乾坤中进行具体的修炼的。 此时冯凭将师父交待的细节都心领神会,便掐指念咒如意乾坤中。设了一处四周有绿树野花围绕的幽静之处,作为一处再好不过的练功场,开始一遍一遍演练那式平地起惊雷。 反复模拟了几遍,冯凭认为口诀和动作要领都准确无误后,决定尝试施法一次法看看效果。便按要领掐诀调整身形,手中画符脚下走出道门仙履凌空禹步。心到口到身形到,只听一声震天巨响,在他手指之处,平地爆起一个炸雷,竟像扔了一颗一般在地上炸出了一个巨坑。一时间泥土四溅,飞石横空。 冯凭被惊得张大了嘴巴,心说我现在法术居然也能使得这么帅。一出手便如同调动雷霆万钧,真是过瘾之极。回想起当初在庄主后花园,看到王定邦使出光刃时自己那种艳羡的感觉,现在一比较,觉得那时的自己真是很菜。这才没过多久自己也已经拥有了神一般的境界,他心中异常兴奋,知道这只是个的开始。 他屈指掐诀,又设出无边无际郁郁葱葱的高大树木,自己则腾空挥袖,以指为剑祭出光刃诀,瞬间从指间射出万道白芒,光束所到之处,巨大的古树都在光束利刃所到之处,齐刷刷应刃而断。一阵声势浩大的伐木巨响过后,一整片开阔的树林便被砍伐的再不见有一棵完整的立木。 冯凭此时心生层云,豪气冲天。想到自己穿越千年,能有缘道门,领略仙家神韵,这真是千年之旅的奇遇。不知这些本事能否原封不变地带回现代。 他心思一跑偏,手上的施法就变得有些滞待。他体会到自己能顺利地依法施术,靠得全是心念的澄静和专一。 冯凭重新静下心来不再神思飞扬,踏踏实实地专心练习。没过一会儿,他使起平地起惊雷这一个三阶大术便得心应手再无半点滞碍。 他又复习了几遍一阶的道术后,算着在乾坤中过的时间已经有两个时辰左右,对应外面的时间估计也就一两刻钟而已。 冯凭文科出身数学不好,心想反正外面没过多久,这乾坤的法宝得力,又得明师善教,这真是万事俱备,只欠时至。他一边心中美着一边念咒出了乾坤,现身在师父面前。 戴君正自坦衣静坐,见他出来便平静地问道:“练得怎么样?” 冯凭一脸喜悦地答道:“所有一阶法术都已经得心应手,再无半点生疏。三阶大术平地起惊雷凭儿也完全掌握,使起来威猛无比,弟子想不出真正道基到了三阶境地,使出此术还会有什么更妙的地方。现在凭儿就已经觉得厉害到没边了。” 戴君说道:“你自然猜不出真到了三阶境地,这应阶之术会是怎样一种境界,因为你境界未到,凭空猜臆一切都是枉然。现在你随为师修练道术已经有些时日,到了半瓶子逛荡的阶段,正是不知天高厚的时候。你牢记为师的话,这个盲目狂妄的阶段最是危险,一定要集中精力埋头苦练,尽快度过这一关,方好取得更大的长进。” 冯凭被师父泼了一头冷水,喏喏地说声知道了。便安顿下那颗浮躁的心,静静去琢磨每个法术的细微之处。 几日下来,冯凭得戴君这位明师的悉心教导,加上乾坤时半功倍的助力,法力法术都已跃然大进,看起来只差纤毫之功便可突破那九阶中的第一关破闾锁了。 这一天,早上开蒙堂早课后,很久没有露面的骆老竟在裴庄主c崔明远c公孙洛和闲云道长等人的陪同下来到开蒙堂。 众人坐定后,裴庄主发话道:“鉴于众庄中众学子已经入道三年,习术一载。骆老应闲云道长c清静散人和戴先生三位道师的要求,决定明日举办一场阶段比试。诸位弟子不用紧张,尽展所学即可。当然此次比试关乎山庄中隐域天外藏窟的拜天入窟人选,冯凭公子和王定邦公子,需要进行专门的道阶演练和对决比试。庄中自会秉公判别,公断优劣。选择合适之人入天外藏窟,关系重大。你们两人不要掉以轻心,回去更要仔细准备。希望明日看到尔等众弟子这一年来都有所进境。不要让你们的授业恩师丢脸才是。” 冷不丁听到就要进行阶段比试,在坐众弟子难免感到紧张,连一直盼着这一天的冯凭突然听到这个通知,心中也是紧张的一凛,随即又归为平静,心想自己不是一直在等这一天吗?现在真的来了正合心意才对。只是对于明日的较量一定要有所准备才好,起码对可能发生的一切不确定性因素都要考虑到,别到了那时因为考虑不周再功亏一篑。 离了开蒙堂冯凭兴奋地对师父说道:“师父,明天这场比试您看我和那王定邦比,胜算有多少?” 戴君说道:“如果一切按常规的进行,你没有一丝胜算。” 冯凭听师父如此一说,不禁愣在原地。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1章 比试 冯凭说道:“师父难道觉得凭儿最近还不够精进?或者是哪里还有需要更加努力的地方?” 戴君说道:“你做得已经很不错,只需继续坚持定会成绩显著。只不过为师这几日观察那王定邦,发觉他已经突破了云笈九阶的第一阶破闾锁!” 冯凭一惊,脱口而出道:“什么?王定邦竟然突破了!” 师父的话令他非常遗憾,心想自己最近进步飞快,只差一步就也修成第一阶了,没想到还是让那王定邦先了自己一步。 戴君点点头说道:“不过你也不用遗憾。他毕竟积蓄了近一年,也够难为他的了,这次据为师猜测他能突破估计是用了上品丹药。” 冯凭奇怪地说道:“用丹药还能加快突破?” 戴君答道:“当然!我道门中专有一个修炼派别,是唯丹药来突破道阶的。他们在自身龙虎调御上所用功夫很少,全靠秘制金丹提升功力。我们称这派道门为天丹派。不过有很多其他的门派虽不是纯粹的天丹派,但在修持上或多或少也倚重丹药的力量。” 冯凭说道:“师父的意思是,那王定邦是得了秘制的天丹才得以突破?” 戴君说道:“十有是这样。” 冯凭叫道:“好不公平啊” 戴君瞪了他一眼道:“你不是也有乾坤助你吗?难道在时间上大得裨益就不是得巧?怎么看着别人就眼红。” 冯凭赶紧低头说道:“师父教训的是。” 戴君说道:“既然王公子突破了第一关,你们的实力就悬殊了。原本你们都在第一关前未得突破,还可靠奇巧特技一拼。现在他已在第一阶之上,为师原来授你的第一阶道术恐怕施展起来效力比他就逊色了一筹,难以与之抗衡。” 冯凭听师父如此说,心中不禁忧虑。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复杂,完全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轻松。如果王定邦道阶和道术都在自己之上,那么这次比试就算他碍着和自己的约定露个破绽输给自己,但是让庄中众长者特别是闲云看出端倪,自己想入天外藏窟的打算就要大费周折了。 他想了想对师父说道:“师父,按您上次对凭儿教授的三阶大术,如果凭儿侥幸胜了那王定邦,您看有没有可能瞒过那闲云道长,不让他对凭儿的功力说三道四。” 戴君说道:“依闲云的本事,你具有什么道阶他一望便知,休想瞒过他的眼睛。不过比试不光是看道阶和道术的比拼,更要看临场的应变和对所学道法灵活运用施展的能力。你如今无论从道阶还是道术上必定与王定邦差了一个等级,但如果你比他更擅于运用,在比试中赢他也不是没有可能。” 冯凭听师父说起整体能力,心想不知权术和阴谋诡计算不算。他有点汗颜,这次比试也许更要依靠权谋了。真是多亏了那白脸对裴家姐一片痴情,自己手中还有张婚约的王牌,不然的话现在这种境地还真让自己抓狂。 戴君说道:“今天为师教你一个幻术,如果运气好的话,也许能帮你侥幸占得一些先机。但是不是能用得上就要到时看你的造化了。” 冯凭闻言一喜,说道:“幻术?师父跟凭儿说来听听。” 戴君沉吟了一下,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幻术不是道门显术,只是我师叔多年前教给为师的一个旁门左术,当初只是为了好玩,为师也没有拿它当回事。现在看来术有时也有大用场。” 冯凭静静地听着,心中猜测不知这幻术能如何帮助自己在比试时瞒过那闲云的眼目。 只听戴君说道:“你在关键时刻,准备使用能制住对手的杀手锏之前,先施展这个幻术。会在你和那王定邦周围生出障眼幻雾。幻雾一出,你们二人之外的人都无法再看到场中情形,这时你施展凌厉攻势,迅速搞定局面。需知这幻术持续时间很短,仅一刻时间。你要想瞒过众人,让他们搞不清你真正的道术底细,必须在这段时间内将那王定邦降服。不过这些都是这次没办法使出来的伎俩,此次比试之后,你必须加倍勤修,只有得了真本事才是正途。” 冯凭想了想,释然道:“有此幻术,凭儿稳操胜券了。” 戴君笑道:“你也不要盲目自信,毕竟本事没到家,不过毕竟才入道门一个月未到,你的进境能到此程度也难为你了,你的对手可是早你修道三年有余了。我想不管你使出什么法子侥幸胜了王定邦,依他师父那么自傲的人,都无颜说三道四。只是这之后你必须一如继往地精进修行,这是个长期的较力,不然几年后你败给他的话依旧前功尽弃。” 冯凭拱手施礼道:“弟子明白,请师父传授凭儿这幻术吧。” 戴君缓缓道出口诀,并演示身法要领。不到一个时辰,冯凭便掌握了这个障眼幻术。每当他施展出来,身体四周便出现浓重的白色迷雾。在雾内的人双方清晰可见,但雾外休想再看到里面的任何情形。 冯凭觉得好玩之极,心想师父说这幻术属于旁门左术,不知算是不为仙家启齿的方士术还是令道门谈知色变的妖术。总之就如慕容杉那句话说得最是明白:不管中不中看,只要能退敌就是好术。 第二天一早,由开蒙堂丰先生主持,山庄众弟子一同来到山庄内一处空场上。这片场地正是为了山庄子弟比试法力而设,此时由山庄中的兵卒练勇在场地四周用五彩缎旗团团围住。场地前面有一排雕木台阁,上面一排蒲垫早已摆放整齐。一看便知是专为山庄众长者观试所设。 那位莫家庄庄主派到山庄训练兵勇的章伯光,正率领一众兵勇立于台阁两边,场地四周每隔几面五彩缎旗便立着一名兵勇持剑侍立护持。 很快时辰就到了,众弟子整齐肃静地坐在台阁下场地的一侧,诺大的一个空旷场地此时一片肃静。 丰先生发话道:“众弟子依次演示所学道术,冯凭公子和王定邦公子最后出场,除了各自演示道术外,还要进行对决比试,以选出能进入天外藏窟深研道典的最终人选。现在就依次进行。” 只见裴姻c王定嫣和冯羕同时上场,各自在场中立定。这几位少年同时演示自己这一年来所学的道门法术。 冯凭坐在场下仔细观看,发现这几人虽然都没有到初品的阶位,但所演示的一阶内法术,也都是有板有眼c虎虎生风,煞是好看。 道门规矩,在世间行走,无论道门子弟法力如何高强,如需要出手时,必须首选俗世武功。在俗世的功夫实在无法解决时,方可使出道门法术。所以在道徒修行中,俗世武功是日常修习的一项重要内容。 场上三人除了裴姻和王若嫣均使长剑外,冯羕的兵器则是一对铜铸双锏。 三人先将各自的兵器舞将起来,裴姻一身红衣,与身穿白色衣衫的王若嫣在视觉上形成鲜明的对比。她们两个无论从气质上还是功夫上,都是完全不同的风格。裴姻使开长剑如风驰电掣一般,出手异常凌厉。场上只见她上下腾跃间红衣烈烈招展,一派灵动英姿炫人眼目。 而王若嫣则完全是另一种画风。她修长的身体,穿着一袭白色习武衫,挥剑舞动间长裙飘逸,裙摆飞扬。整个套路舞起来如行云掠空c曲水流觞。众人不禁看得心旷神怡c叹为观止。 她们二人的师父公孙洛间有豪爽和敛静的性格,这两个女徒弟则各自吸取作为己用,一刚一柔,将师父的性格精髓展现的淋漓尽致。 在裴姻和王若嫣如霓虹舞动般,一红一白两道光晕的映衬下,冯羕一身灰色紧身装束,两手挥舞双锏或腾挪跃动,或沉稳舒展,身形激缓有致,张弛严谨,熟练地将一套锏法耍得凝重而颇显章法。 冯凭看在眼里,暗自感叹这几人都不简单。看来以后自己还需更加踏实用功,一丝不苟地对待每一项功夫。 自冯凭入门以来,师父也教了他一些俗世的基础武功。只不过为了日后比试的准备,冯凭几乎把精力都放在了道术的研习。除了最基础的五行拳,其它的武功他还都没有开始学习。 很快场上三位都已演示完毕,退场入座。只听丰先生说道:“请冯凭公子和王定邦公子上场,先行演练所学道术。” 二人听到阁台上主持的发令,对望一眼后起身离坐,来到场地正中央。场内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这二人身上。 这时却突然发生了一件奇异之事,高空中有一只巨雕由远而近突然飞临场地上方。那巨雕闪着一双凶恶的怪眼,向下俯视着场地正中的两人。骇人的巨喙张了几张,便如巨弩般俯冲而下向冯凭头顶啄来。 冯凭抬头见状吃了一惊,心想偏有这么巧的事!我一上阵便来恶禽啄我,看来对今日的比试,不光我和师父做了准备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2章 小人 冯凭猜得不错,那巨雕正是闲云施法召唤来的猛禽昆仑食人鹰。 如果冯凭在一上场就无法招架这空中打击,就不要想下面怎么破王定邦的法术了,直接让他颜面扫地灰溜溜下去。 冯凭脑中快速盘算该如何应对。 他随师父学道法不久,因为已经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场比试,所以赶鸭子上架,急学了一些法术,但并没有学习使用兵刃,更没有想过会和来自高空的打击周旋。一阶道法中应对这高空打击最好的法术就是光刃。他当初在庄主后花园见过王定邦使过。但自己初学道法,还没有置备兵刃,只能以指为剑施展那光刃的法术,威力大打折扣。就目前所学的道法,除了一边以指为剑施法光刃勉强防护一边躲,恐怕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冯凭心想这种路数实在太过狼狈。他猛然看到了左腕上的如意乾坤,脸上马上由刚才的紧张表情转为淡定的一抹笑意。 空中那穷凶极恶的食人鹰突然直线俯冲下来,离冯凭已经近在咫尺,眼见巨喙就要啄到冯凭的头顶。冯羕离座大叫道:“哥哥心!” 王若嫣也紧张的将手中剑鞘紧紧握住,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中。 台阁上的众人出现一丝骚动,公孙洛撇了一眼闲云道长。闲云道长此时两眼炯炯放光注视着场地中央,等着看冯凭如何应对。坐在他身旁的戴君则平静如初,完全像一个旁观者一般,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的变化。 此时那大雕的巨翼已经如垂天乌云般盖到冯凭头顶,阳光被它巨大的身躯遮挡无法泄下,场地正中顿时出现一大片黑色阴影,将冯凭笼罩在其中。 冯凭感到脸上像刀刮一般,是那巨雕的一双大翅在剧烈地振动,坚硬如铁的罡风刮的他的脸辣的生疼。就在那畜生一双利爪就要搭在冯凭肩上时,他突然伸出左臂,向那巨雕一指。就在众人向他手指之处望去时,一不留意却发觉冯凭突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象瞬间蒸发了一般。 闲云道长和公孙洛都是一惊,心中诧异这孩子刚刚修道一个月不到,难道居然修成了道门隐身术?这可真是让人匪夷所思。要知道隐身术是道门大术,那可是必须修士在道阶达到三阶以上时,驱动起自身混沌真元与天地之气完全交融,才能修成。这法术是断断无法在未到阶位时越阶达成的。 戴君见冯凭在场中消失,不禁莞尔一笑,暗赞这孩子脑筋够快,这一应变真是漂亮之极。 那巨雕猛然见目标失踪,暴怒之下转头袭向旁边的王定邦。 王定邦本来看那食人鹰一直盯着冯凭进攻,知道是师父在暗中帮自己,便轻松地站在一旁袖着手看热闹。此时突见那畜生攻向自己,吓了一跳。连忙脚下移行换位,跃身闪开。随手祭起长剑,掐诀念咒驱光刃发难,剑指巨鹰放出万道虹芒。那大雕瞬间被万刃穿身,从空中一头栽下,跌落在一片血泊中了几下便不动了。 用光刃制服那飞禽难免有大术用之嫌,闲云道长没想到召唤来的灵禽被自己徒弟处死,皱着眉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王定邦看着摔到地上血肉模糊的食人鹰,呆立在那里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做。这时却是眼前一花,冯凭再次现身站在他面前。 冯凭看着地上血淋淋的大雕笑着说了句:“王兄好法力!” 明明出手以法术解的围是王定邦,但不知怎地他却有种不舒服的感觉,感觉很没面子。不光是他,台阁上的闲云道长也是脸色阴沉。冯凭这子轻描淡写地隐身而去,反倒让自己的徒弟仓皇应对,出力不讨好不说,还示人以大术用,闲云道长气王定邦这事干得实在不漂亮。徒弟大卖力气,冯凭却一脸从容,这实在让闲云恼火之极。 这时坐在台阁之上正中的骆老对下面说道:“你们二人刚才都已经各自施展了道术,就不用费时间演示更多了,对决吧。切记点到为止,如果伤到了对方也算作己败。” 众人都是一愣,场中的冯凭和王定邦也是大伤脑筋。这老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会吧!把对方伤了也算自己败,那还如何比试? 冯凭脑筋只是一转,便想出了办法。躬身向王定邦深施了一礼道:“请定邦兄手下留情!” 王定邦也回了一礼,心中却还在想如何在不伤他的前提下获胜。比试礼仪为高者随下,因冯凭手中没有兵刃,王定邦便将手中长剑扔到一边也空手与冯凭对峙。 只见冯凭身形一晃,猱身来到了王定邦身前,左手挥掌击向王定邦右胁,正是俗世武学五行拳中的一式破胸式:火销金风。 王定邦对这俗世的五行拳早就苦练了三年,想都不用想就踞身右撤,屈臂抓住冯凭左腕顺缠,右手挥掌猛扫冯凭下胯。也同样用的五行拳的一招大漠尘生,击向冯凭的胯腹。招式还没使老,耳边却听到冯凭压低声音说了一句:“定邦兄别忘了之前的约定,比试后就去喝你订婚的喜酒。” 只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王定邦顿时变得六神无主。 冯凭说过那话,毫不停滞地接连数招向王定邦击出。 几招过后,他不想再用五行拳,这武术他练得本就不熟,索性现在就上道法吧。看王定邦给不给机会。 心念及此,冯凭屈指凝珠,驱神成气从指端发出,三道凌厉的碧气射向王定邦下盘,正是第一阶相应法术“一气三清”。 王定邦此时心念游离不纯,患得患失。无法专心与冯凭交手。只想着如何在比试上和与裴姻的订婚上平衡取舍,又不让师父为难。对付冯凭的步步紧逼越来越显得手忙脚乱。 台阁之上的闲云道长怒喝道:“孽徒你心不在焉的在搞什么?为师这把老骨头就是在这里陪你玩吗?” 听到师父的断喝,王定邦猛地打了个冷战,突然明白来来。如果自己耍聪明,这三年的苦学和日后的前程就都毁了!他瞪向对面的冯凭,心说差点中了这傻子的奸计。心中便不再游移,脚下使出道门莲步,如凌空踏荷,瞬间变得轻盈无比,活脱利落地躲过冯凭击来的三股碧气。挥袖亮掌作剑,插向冯凭的腋下。 冯凭暗骂那老道多嘴,那王定邦似乎又来了精神。看来你是铁定要江山不要媳妇了,想毁约!先把老道屏蔽了咱们再算帐。 想罢他来了一式五行拳的翻花舞袖,借着舞动的身姿,暗中使出旁门幻术。只见一股浓郁的白雾在二人四周升起,场外众人顿时对二人的情形再也看不到分毫。 冯凭用幻术白雾隔开了他们和众人,却见王定邦的招数未停,还想漆身猛攻过来。冯凭慌忙摆手叫道:“等等,先等等!” 王定邦止住脚步,恶狠狠地瞪着冯凭说道:“比试场上共搏生死,等什么等!有话比完了再说!” 冯凭一咂嘴说道:“比完了就来不及了!”他扭了扭有点抽筋的脖子转了转腰,说道:“什么生啊死的,有那么严重吗?你忘了咱们前一日的约定?” 王定邦狠狠地说道:“险些中了你的奸计!男儿志在家国,胸怀天下!怎能囿于儿女情长?你休想再使花样惑我心神!” 冯凭点头道:“好!你不要裴家姐,我就勉强收着,也不算为难。比试完毕我就去求庄主与裴家姐即刻成婚,凡正闲着也是闲着,一边修道一边过日子也挺惬意。只不过近日弟手头有些紧,加上与裴家姐成亲也需花费不少银资。还请定邦兄将所欠银两还与弟,以解弟的燃眉之急。” 王定邦眼睛珠子瞪得,都快掉出来了,大呼叫道:“你!你不是不要那剩下的欠款了吗?” 冯凭无奈地说道:“这不是迫不得已吗!我也没想到要操办婚事不是。” 王定邦气极反而仰天大笑:“还有拉完屎往后坐的,可惜晚了!幸好本公子有先见之明,早早把那借条要了回来,现在你说什么都没用!有何凭据赖本公子欠了你的钱!你手中无凭无据,难道痴心妄想我家妹子会为你作证不成?”说罢得意地哈哈狂笑。 冯凭也笑了,说道:“弟也觉得不好意思,这的确不是君子行径,只是弟没办法只能取此下策,谁让定邦兄毁约在先呢。” 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到王定邦眼前说道:“我想那日定邦兄来取借条时,弟一定给错了。昨日弟整理书柜,无意间发现定邦兄写下的字据还在我那里,定邦兄请看。” 王定邦看着冯凭手中的字条一愣,凑过去细看,随即大惊,果然是自己写的那张欠款字据。伸手就想夺,被冯凭抽回手放回怀中说道:“定邦兄,那登门拜望,兄已经满口答应弟,今日又反悔,这实在太不君子了。弟也只好作一回人,我也知你手头没这么多现钱,只能将此字据交与庄主,由他老人家作主,还不还钱在你,我反正也不急。反正庄主知道我的钱都在你这里呢。到时婚礼上的花费由庄主先垫上,以后由他去收你银两。你看这样没毛病吧?” 王定邦肺都快气炸了,他也搞不清楚当初怎么自己没留意拿错了字据,现在竟然被这傻子以此要挟。他手指着冯凭黑着脸连骂道:“人!人!被你这厮给算计了!” 冯凭暗自算着时间,想来浓雾马上就要散去,他心中不禁生起一丝紧张。两眼死死盯着对面已经歇斯底里的王定邦。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3章 初闻秘境 场外众人在迷雾缭绕下对场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却突然听到一声如震雷般的巨响从雾中心传出。众人都是一惊,公孙洛略带不安地声对闲云道长说道:“他们陷入幻术之中,在里面交手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闲云道长面带狐疑之色地看向戴君,戴君依旧不动声色地对他们说道:“二位尽可放心,不会有什么闪失的。” 很快,迷雾渐渐消融并最终散去,冯凭和王定邦二人从雾中走出,们们身后的场地正中却现出一个骇人的巨坑。 台阁上的道师见此巨坑都猜到一二,知道他们在幻雾中交手时,定是某人使出了攻杀大术。 闲云皱着眉看着那巨坑,心知能造成如此冲击力的道术,必是在三阶之上的功力。这子很显然第一关都未破,这越阶大术能施展得如此凌厉,实力着实不弱。 两位少年来到台阁前向上面的众位长者叉手施礼。 王定邦垂首躬身,低声喏喏地说道:“骆老c庄主c师父在上,众位尊长,弟子惭愧,败给了冯师弟。” 闲云喝道:“你说什么?岂有此理!” 他凝眸瞪向冯凭,心说观察这子气场,在道基上怎么也不会高过定邦。短短月余的道术修炼更不会有什么惊人进境,怎会轻易就胜了。这事大有蹊跷! 冯凭低头躬身,坦然面对闲云道长的凌厉目光,没有任何不安与局促之色。 闲云道长强忍怒心,用异常阴冷的声音问王定邦:“他用什么法术盈了你?” 王定邦答道:“平地起惊雷。” 闲云道长嘿嘿冷笑了两声说道:“一个未到阶道术也能让你乱了方寸?唉,为师对你也尽力了。人各有志,你的路是你自己去走,为师也不勉强,你好自为之吧!”说罢起身袍袖一摆,自顾自离场回府了,很是心灰意懒,连招呼也不和骆老打一声。 闲云道长的这一举动,众人都始料未及,场面一时有些尴尬,王定邦更是满面通红站在台下局促不安。 公孙洛出言安慰了一下王定邦,转头对骆老说道:“闲云师兄向来心高气傲,请骆公恕罪。” 骆老微笑捻白须说道:“直心是道场,闲云率性,正是我等世外修士性情。不妨事,不妨事。” 公孙洛笑道:“诸公向骆公求此一试,除了考查各位弟子进境之外,更是关乎提前选子弟拜天入窟之事。不知骆老心中可有定夺。” 骆老缓缓说道:“约定胜者入窟,现在应该也没有什么异议吧?” 公孙洛看了一眼戴君对骆老说道:“依贫道看来,定邦与冯凭二人的比试难分仲伯。” 此言一出大家都觉诧异,刚才王定邦明明自己认输,又见场中那个骇人巨坑,王定邦没有受伤就是万幸。怎么能算和冯凭打个平手?” 骆老也不和她争,只斜了一眼公孙洛说道:“仙姑的意思想怎样?” 公孙洛拱手施礼说道:“贫道认为,让这两个儿同入天外藏窟才是万全之策,请骆老斟酌。” 骆老沉吟不语。 这时王定邦突然跪在台前叩首说道:“弟子不才,恳请随冯凭师弟一同入窟。定邦一定会尽览群卷c潜心修道,并在窟中悉心照料冯师弟,作师弟在寂寞窟中的眼目与膀臂。” 骆老眸光一亮,看了看两旁的众师和庄主裴松坡。说了句再议吧,便挥手让散场。 冯凭回到自己的院中,没过过久,王定邦就尾随而至。冯凭将他让进屋中,笑着从怀中取出那字据递与他说道:“惭愧惭愧,让定邦兄见笑了,这回定邦兄可看仔细了。” 王定邦取过字据反反复复仔细检查了数遍,才几把撕碎,狠狠地瞪了冯凭一眼,一句话也没说转头出屋。 冯凭一边往门外送一边说:“弟这就去庄主那里退了婚约,定邦兄尽可放心。” 王定邦理也不理,猛推门愤然离开。 冯凭心想他真是气大发了,对自己理都懒得理了。 饭后冯凭来到庄主院中,奴仆告知庄主去了山庄议事厅还没回来,冯凭便在客厅坐等。过了近一个时辰左右,才见裴松坡回来。冯凭起身行礼。 裴松坡笑道:“凭儿倒真是心急啊。” 冯凭笑着躬身说道:“凭儿怕耽误了姐的前程。” 裴松坡一愣,说道:“什么事误了女的前程?你拜天入窟和姻儿的前程有何关系?” 冯凭说道:“庄主误会了。凭儿此来,便是要取消先父与庄主早年为凭儿和令爱订下的婚盟。” 裴松坡噢了一声,沉吟的片晌说道:“原来凭儿说的是此事。怎么?凭儿不喜欢女?” 冯凭答道:“令爱贤淑端庄,聪颖过人,凭儿怎会不喜。只是令爱向来厌烦凭儿木讷,与其强求,不如成人之美。” 裴松坡明白冯凭话外之音,叹了口气说道:“未来的事,哪个又长了前后眼。既然公子大度,老夫谢过了。就由着她任性胡闹吧。” 冯凭躬身说道:“凭儿替师姐谢过庄主。另外,凭儿所请的入窟之事,不知骆老可有定夺?” 裴松坡笑了笑说道:“下月上弦洽逢吉日,公子提前准备,届时拜祭天地,天外藏窟玄门开启,恭迎公子入窟。” 冯凭大喜,躬身长鞠说道:“谢庄主成全。” 裴松坡说道:“入窟览卷只是你仙途之路的第一步,今后还需时时勤勉刻刻精进,方会学有所成。骆老决定王定邦与你同入藏窟博览群卷,你不要对那王家公子心存芥蒂,他虽然处处与你作对,但他终会是你学道途中的孙庞瑜亮,别看他现在对你碍手碍脚,但从长远来说你这种时刻存在的掣肘会有益于你的进步。” 冯凭恭敬地答道:“请庄主放心,凭儿会把定邦兄看作道学上的良朋益友。”他心想,进了藏窟我只管埋头苦读,管他作甚!一旦得到那本珍贵的秘籍,就gavr了。之后就是痛快休假,朋友放空身心尽情地玩耍,那将是如何惬意之事。 冯凭越想越得意,心想来晋数月不到,进展到现在一切都算顺利。能在这乱世游刃有余到此种境界,冯凭很为自己点了把赞。强忍住憋着不在裴松坡面前放肆地哼那首滕大胡子的美梦神曲。 裴庄主对冯凭简单交待了一下,拜祭天地之前需要做些哪些准备,以及拜祭后的一切流程安排。交待清楚后冯凭便出了庄主庭院回到己处。 傍晚时分,冯凭从师父那里回来,在自己屋中静思这一个月修道中的精微玄机,只听几声敲门,慕容杉端着一个茶盘进来,盘中放着一碗参汤。 冯凭看着慕容杉问道:“你的伤全好了?” 慕容杉说道:“都这么多天了还不好,我难道是那种娇姐不成?”说罢淡淡地一笑,把参汤从盘中端出放到冯凭面前。 冯凭说道:“你笑的样子很好看,可你总是板着脸云淡风清的样子。你若是经常笑笑心情也会变得愉悦。” 慕容杉微微一笑说道:“一天天很平淡无奇,哪有那么多可笑的事让我笑起来。” 冯凭心想一定要有可笑的事你才会笑吗?便对慕容杉说道:“没有可笑的事可以自己找啊,不然人们为什么会编笑话,我给你讲个三国时候陪了夫人又折兵的故事让你笑一笑怎么样?” 慕容杉说道:“杉儿只是偏爱静默而已,不然看你日日自鸣得意的样子早就该笑死我了,还用得着你讲什么故事?”说罢抿嘴一乐,扭头去擦拭案几。 冯凭委屈地说道:“本公子在你眼中难道就是这么一副滑稽相?好象总是幸灾乐祸的样子不成!不过最近我的确得意的很,就要进入天外藏窟,你哪里猜得到这对公子我有多重要!” 慕容杉听他这么说神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收敛笑容说道:“不提那天外藏窟我倒忘了,不知每次你是不是要孤身进入,如果那样的话公子一定要万分心。” 冯凭奇怪道:“为何?” 慕容杉说道:“莫大公子当初在庄中暗查,发现山庄之中隐藏有上古秘道,估计你说的那个天外藏窟就是藏在这秘道之中。莫大公子随异人学道十载,除了精通奇门遁甲还擅于望气之术。他那时施展望气术俯察,竟然发现这个秘道正邪参半。正气的一面刚直不阿,万魔不侵;而邪气的一面,却是阴森巨怖,似乎藏着无数鬼魅魍魉。饶是莫家大公子从高师学道,也勘不出这秘境的底细。总之神秘莫测,公子到时候一定要自己多加留神。杉儿猜想,庄中长者一定知道此秘境的危险之处,所以你入窟之前,他们必会嘱咐你在窟中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你一定要记好切不可掉以轻心。” 冯凭听她如此说心中疑惑,心说难道会这么诡异?便问道:“你家莫大公子这么厉害?居然能勘透藏在暗处的神秘隐匿。” 慕容杉说道:“主要是他师父厉害,他也只是学了个十之一二,皮毛而已。” 冯凭咂舌,学到个皮毛就这么厉害!便问道:“他师父是哪位高人?”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4章拜天入窟 慕容杉答道:“华林山李八百。” 冯凭隐约有点印象,在道藏一卷神仙传中似乎对此人有过记载。便问道:“难道这位大师很厉害吗?” 慕容杉说道:“华林山有两大绝学,一个是用奇门遁甲布置仙阵,随意一地布阵后便成了城披金壁河覆炎汤,万夫莫开。另一个就是华林山祖师千年传下来的羲皇望气术,可勘地勘人勘万物,作到真正的明察秋毫,眼里再不揉沙子。单这两个道门绝学让华林山威震中原,掌门人李八百道长的名号也非同可,立于江湖百年不衰。” 冯凭点点头,看来莫家大公子正是因为有奇门遁甲的本事,莫老爷子那次才带他一同来避世山庄,想让他为山庄布防出些力。当时想是他在庄里庄外四处一转,便看出了端倪。 冯凭心想不知这山庄中暗藏的秘道是以前就有的呢,还是后来裴氏一族搬进来后才挖掘的。 总之,一切等拜祭过天地后,进到天外藏窟中就一切都明了了。 这些天冯凭度日如年,终于等到了那拜祭天地的吉日,当日要举行的仪轨分在不同的两个时辰进行。 早间辰时进行一次拜日神,晚间亥时进行一次拜月神。 山庄中诸位参加拜祭的长者都身着庄严的科仪正服,头戴九梁巾,身穿黑底金线八卦道袍。一位位威仪无比,整个祭祀科仪隆重而肃穆。 最后骆老神态肃然地交给冯凭一块铜印,上面镌刻着许多稀奇古怪的古朴纹饰。 最后好不容易一天的祭祀进行完毕,却没有让这两位少年回房休息。 两个奴仆一前一后打着灯笼照路,冯凭和王定邦在灯笼暗淡的照射下随着崔明远和两位师父一同向山庄东北方向走去。 没过多时,几人便来到了山庄东墙边上的一处排水沟渠前。 冯凭暗暗点头,辨认出这里正是慕容杉私下对他讲起的那个地方,莫承蝶发现的山庄秘境入口就在这里。 排水渠在山庄东北偏门之内,是山庄污水外排的地下暗渠,石板下面暗流涌动,连接着庄外的护庄河。 避世山庄的建造模式与当时豪强世家普遍的坞堡建筑格局相同。 各地大族豪强自曹魏以来各自割据一方,豢养家奴佃户和兵勇壮丁。人丁规模越来越大,土地也越来越广阔。便开始筑堡为墙,据厚壁高堡以防外寇。 各地豪强坞堡不仅都有自己的私人武装,坞堡坚固抗攻。 庄外护河环绕庄堡,河道宽阔而幽深,隔河有吊桥与庄门相连。就算有强敌外攻也很难轻易进入。 几人来到暗渠前的一个不起眼的石制平台前。 平台上有一道厚重的破旧木门,似是进入暗渠中清理污水拥堵物的入口。 来到木门前,冯凭看到已生锈的门闩上锁头已除。 崔明远伸手到木门旁的一个石墩下拧转了几下,像是开启了机关,木门嘎吱吱地自动打开。 三人走了进去。台下是一条暗黑地道,一点也不狭窄,可两三人并肩而行。 脚下的石板路看似架在暗渠之上,从脚下青石板缝隙之间可以看到下面的流水和漂浮着的污物。 冯凭跟随着他们向暗道深处走去,每隔几步便可见道壁上方墙上内嵌着一支锈迹斑斑的铜制灯台,灯台上的油灯发出微弱清光。 现在季节已入初秋,外面暑气还未全消,但此时隧道内却感到丝丝凉意似乎含着一股渗入骨髓的阴气,与外面的清透凉爽截然不同。 没走多远到了一处拐角,崔先生在墙上有规律地轻扣几下,便有一扇不易察觉的石门自动开启。 几人进门后继续前行。途中冯凭看到隧道两旁有很多紧闭的石门。 崔明远对这些石门看也不看径直前行,一边走一边压低了声音对二位道师说道:“地窟道路错综复杂,但二位上师父只管本着一个大旨就不会迷路。二位道长一定对道门凌风禹步不算陌生吧。” 凌风禹步是正一派道祖最初弘法时传下的高深功夫。 以北斗七星魁杓为基位,以周易64卦位为变趋。 变步宗旨则依据五行相生相克法则。演练纯熟后可不假思索地按卦位快速移行换步。 如果有敌人进攻追赶,只管自顾按卦序演练凌风禹步,而无需顾及强敌。只要敌方有意捉你,那么就永远摸不到你一丝衣襟。 在正一派天师张道陵创道之初,这一功法被看作上天神授,遁术的高妙令人叹为观止。 随着正一道的发展,更高深的法术层出不穷。这一道宗最初的神功渐渐退却了威力。 凌风禹步刻意于守毫无进取之意,加上熟练掌握此术的门徒越来越多。破解之法也渐渐为人知晓,如果敌人不着意攻取,不按意行事,便可轻易破解凌风禹步遁术。说白了就是如果两方都闭眼乱撞,此功奥妙顿时失灵。 现在道门各大门派在日常修持中,凌风禹步仍是最基本的筑基功法之一。 这两位道门大隐从就入道观修持,自然对此凌风禹步的诀窍烂熟于心。 崔明远继续声说道:“在地窟中按凌风禹步法则,依64卦位变位而行当无大碍。符合卦位,虽不见门亦有其门,卦位不符,虽见有门也断不可入。” 这时闲云道长有些诧异地声问道:“你们这一支脉的密钥是否太过简单?凌风禹步是道家显学,我黄老门徒或是一些旁门方士皆知关窍,这样一来你这支脉道岂不无秘密而言了吗?” 崔明远低低的声音回答道:“道长说的极是。只不过若无人言明,外人很难知道我们道脉的行走规则依法禹步。另外就算知道了,也很难驾轻就熟,因为行走若要畅行如通途,关节处另有要秘。” 他们声说着话,但脚下丝毫不停,已深入地窟腹地。 闲云道长有些顾虑地轻声问崔明远:“你们的脉道是否干净,会不会和其他脉道冲突甚至被邪魔侵入?” 崔明远指着东张西望的两位公子向闲云道长使了个眼色没有做声。 此时的石道和石壁上处处尘土弥漫,蛛罗布。 一股股浓重的土腥味不断窜入冯凭鼻腔内,让他感觉窒息的要死。 看来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光顾了。王定邦也忍受不了那气味接二连三地打了几个喷嚏。 崔明远拿出几支事先准备好的火把交与众人。 借助石窟上方缝隙中的光亮此时仍可看到脚下和周围情况形。但越走周围环境越暗。最后终于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崔明远此时拿出火石划着点燃各自的火把,几人手持燃烧的手把继续前行。 崔明远左拐右拐,在道旁众多石门中总能轻车熟路地知道哪个门可进哪个门不能进。 穿行了无数个石门,门中又有门。 冯凭饶是精通记忆术的高手,但此时左拐右拐脑中也已经乱作一团,完全记不清道路。 他心想如果没人带领自己绝对走不出此地,这个迷宫真是既刺激又可怕。 戴君和闲云道长显然已经领悟了其中要窍,从容地跟在崔明远身后。 这时来到一处,四壁光突突的无路可进。他们是从西南方位进入此处,前方无路看来只能从来路退回了。 崔明远停步看向二位仙师。闲云道长知他是要考教二人对禹步的理解。便向南方角落走去,用脚触击南方墙壁和角落,但未见丝毫动静。 闲云道长回头疑惑地望向崔明远。 崔明远微微一笑,返身来到西方的角落,在墙壁上轻轻用肘一触。光秃秃的石墙上立刻吱吱哑哑开启了一扇石门。 戴君微微一笑,这俨然和禹步规矩相违,但却正应了道学顺逆之理。 他压低声音说道:“顺而成人,逆则成仙。看来这生门原理植根于吐纳大旨。” 闲云也领悟了其中关窍,顺不得路便逆行,那西方正是来路的逆行,不禁莞尔一笑。 几人进得石门,里面是一个特大的石厅。面前的巨壁嶙峋凹凸不平,上面坑坑洼洼象是用乱泥糊上的。 崔先生走到左侧石壁,口中默默念诵神秘咒语。同时移身在左侧墙壁前快速游走,手指在石壁上疾点。 冯凭虽看不出他手上指点的是什么,不过知道崔明远绝不是随意而为。 只见他一边念诵,一边出指疾点,越走越快,最后疾行如飞。 冯凭看他挥手点墙,分辨出已经同样顺序点击了七遍。 就在点到第八遍时,只听崔明远口中念诵骤停。 只听他低声喝道:“天外藏窟,遇主则开。今主已至,为何不开?” 喝声刚止,就听一声轰隆隆巨响,那面墙壁突然轰然颓塌。 里面现出一面巨形的铜壁铁墙,将众人挡在外面。铜墙上有一个内圆外方的隔。 崔明远对冯凭说道:“请主将铜印嵌到格中,左转三下右转两下即可打开天外藏窟。二位主请吧,我们无权进入其中。” 冯凭按崔明远所说取出铜印嵌到格中左三右二转动,石门打开,顿时现出后面的一片开阔之地。 二人都被眼前此景惊呆了,王定邦喃喃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崔明远在他们二人身后说道:“进去便知。” 冯凭与王定邦迈腿跨过铜墙的高槛进入内洞。王定邦举目四望心生感慨道:“难道这便是江湖上传说的天外藏窟!”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5章 神秘图画 冯凭和王定邦进到书库之中。 看着无数的巨形书架和上面井然有序地摆放着的竹简和帛轴,冯凭心中欢喜,暗想看来自己此行的任务离圆满完成为时不远了。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石室甚是宽阔,冯凭估摸大约得有上千平米。 室内左中右三面墙壁全都是一排一排巨型的厚重书架,像是由质地坚硬的檀木材质制成。木架由三面墙壁向室中心排列,有数千排之多。 在书架与书架之间留有一行行的空间,可供两三人穿梭其间。 每行空地间隔几步就摆着一个落满厚厚灰尘的蒲垫。 冯凭看着书架上密密麻麻排放整齐的古籍,有一捆一捆的竹简也有一轴一轴的绢帛。上面虽然积满了厚重的灰尘,但都井然有秩,没有一丝杂乱。冯凭暗暗赞叹古人管理书籍的章法精细,心想自己的大学图书馆可没管理的如此利落。 没多久冯凭就发觉这巨大的书籍库有些奇怪的地方。 他习惯了大学图书馆中的样子,书籍库嘛,主要就是为了阅览。但这巨室之中竟然有一些零七八碎的东西。甚至在一处的书架下方,冯凭惊愕地发现有一块已经钙化的猪骨之类的东西。 他心想,难道古人习惯一边吃东西一边读书? 这时王定邦转了一圈,已经有些感到枯燥了。他对冯凭说道:“凭弟,时间不早了,出去吧。” 冯凭点了下头,和王定邦一起出了藏窟,随崔明远和二位师父原道返回,出了秘道。 第二天,冯凭和王定邦照旧在开蒙堂上早课,午后各自在师父那里修习道法。 晚膳后,是入藏窟阅览的时间。这之前崔明远向二人详细讲述了入窟的注意事项,让他们必须熟记并严格遵守。 每日将由二位师父和两名骆老身边的执事道带他们进入山庄秘道,领至天外藏窟门口。由冯凭用铜印打开石门,只能冯凭和王定邦二人入窟阅览。其他人等皆不得进入天外藏窟。 二人在天外藏窟每晚阅览道典两个时辰,窟内设有记时更漏,时到必须出窟,二位师父会届时在门外迎接。 没有二位师父陪同他们绝对不允许自行在秘道内行走,时辰未到也不能擅自走出藏窟到外面秘道中去。这一点尤为重要,如果违反,将永远取消再入天外藏窟的资格。 冯凭和王定邦对规矩都了解清楚后,当晚便第二次进入秘道。 在藏窟门口,那两个骆老身边的执事道士对冯凭和王定邦身上做了简单的检查,然后放他们进入窟内。 之前崔明远也交待清楚,因天外藏窟关系到上古至秘,其中的书籍不能有一本流出藏窟,因此被允许进入藏窟阅览的学子绝不允许往外私带秘卷。 由代天管窟者专设道士进行出入验身的规矩已经持续了数百年。 二人坦然地任两名道士验身后,便开启藏窟石门进入。 藏窟存放天下道典很有章法,全库所存典籍分为天地人三部,各部又按千字文分函存储。各千字文部都按周易六十四卦序排列书架。 冯凭和王定邦先从人部天字头开始浏览。 冯凭从书架的最下层取下一轴竹简,吹去上面厚厚的浮尘。见是一函名为《灵宝无量度人上品妙经》。 冯凭通背过万历版道藏,心说这部经典我背过啊。便展开竹简,发现整个文字与自己曾经背诵的大致相同。 这部道典内容属于初道弘法,没有什么功夫内容。便信手快速展开阅览。 冯凭翻着书,不知不觉想起了孟静雅。 当初他吃饱了撑得整日去图书馆抱着《道藏》玩命背诵,全是为了讨那校花欢心。此时再次见到这些熟悉的文字,眼角不禁有些湿润。 他不想再想那些没用的,加快速度翻看这部道典,很快便一册一册将几十卷竹简翻完。 人部中的千字文序列单就这一部度人经就过了天地玄黄宇宙洪各文头,冯凭读完这部经典,已经浏览过了两个书架。 冯凭斜了一眼不远处的王定邦,那厮也正在窥视他。 冯凭知道这厮一定在奇怪自己为何阅览如此心不在焉,当初削尖了脑袋要入窟览藏,现在却如此轻率,白脸一定一头雾水。 冯凭看着他坏笑了一下,向下一个书架走去。心说,永远不要妄自揣测别人,我能做的你未必能做到! 他来到下一个书架前,从千字文洪字续函格中取出竹简准备继续。却惊奇地发现竹简下面的架上竟然藏着一幅图画。 那是用刀或是什么硬物在书架上刻出的。划痕的极不流畅,象是一时找不到得手的工具。 冯凭看了一眼那幅简单的图画,粗略的线条看不出什么究竟。冯凭心想,自己也是在中学阶段在书桌上乱写乱划,上大学就没那毛病了。怎么古人还如此调皮? 他不再留意那幅画,继续埋头翻看那册洪字续函格中的竹简,不禁摇头一笑。又是一册再熟悉不过的道经。 他猜想现代存世的《道藏》以及《藏外道书》,估计有很多在这里都不用细读了。 尤其是那些和黄白术以及修炼无关的。比如斋醮科仪c教派戒律之类的,看都不用看。 自己有过通背《道藏》的经验,在这里只找黄白术典籍和仙术及吐纳修炼的秘典,其它的放过不理,应该效率会很高。 冯凭一边翻看一边想着心事,没一会又过了三个架子,已经把王定邦远远地甩在了后面的书架间。 王定邦时不时抬头向前瞪一眼冯凭,心说看不出这子读书如此毛躁。 可惜道典要很长时间方能见效,如果象修炼一般立竿见影,过段时间下来这子肯定不是自己对手。 转念一想,这子读书这么漫不经心,修炼又能好到哪里。 王定邦由此臆断冯凭学道今后肯定不是自己对手。想到这里心中不禁欢喜,埋头又继续手中的经卷。 冯凭读了几册没发现一丝新鲜的内容,心思又回到了刚才那幅幼稚的画上。 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放下手中的卷册,回到了那个刻着图画的书架前。 他取下上面放着的那卷书册,俯身仔细观察那幅图画。 那画似乎是一幅乡村风光,一个人骑在一匹什么牛马之类的动物身上,手中横个笛子吹着,却吹出一个泡泡,上面歪歪斜斜刻着四个篆字:见天宿下。 冯凭绞尽脑汁想不出个究竟,但隐隐觉得似乎这幅画不是那么简单,好象在暗示着什么。 他站在那里苦思冥想也参不透。不知不觉中却到了时辰,石厅前的滴水更漏发出一声扑痛的声音。 预设的两个时辰已到,在一系列巧夺天工的机关作用下,滴水更漏上一个石球失去了平衡,从钟器上方落入下面的水池中,又由流水推动,在水渠的轨道上慢慢向上驶回设置的最上方。 冯凭和王定邦走过那更漏,冯凭看了一眼那古人设计的定时钟,心说古人真聪明。 古人的智慧把“关系”二字研究到了极致。钟漏的预设,如果时间不到,复杂的支撑系统就不会失衡,石球也就不会掉下来落入水中。 看到了石球上下的关系,冯凭猛然身体一震,转头就想往回跑。 他身旁的王定邦吓了一跳,说道:“怎么回事?犯什么病了?” 这时二人已来至石门前,那石门受二人感应自动打开,冯凭已经看到了站在石门外的师父和那两名执事道士,只得遗憾地停住了脚步。 走出石门,二人由执事道士通身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夹带任何物品后,便由二位师父引领沿秘道向出口处走去。 每次在秘道中行走差不多一刻时辰,整个秘道阴森森得静得有些怕人。 冯凭心想慕容杉说莫承蝶凭望气断定这秘道下面兼具正邪二气,就单是从这秘道来看,确实让人很不安。 此时师父开口打破了平静,问道:“凭儿在窟中可有收获?” 冯凭答道:“有收获,不过是第一天,还不明显。” 闲云道长侧头冷冷看了一眼王定邦说道:“你哪?可有收获?” 王定邦轻松地说道:“弟子获益匪浅,两个时辰尽览人部中的黄帝真言三卷。对师父传授的上古秘法有了更深刻的领悟。” 闲云道长点了点头,面容从一直冷冰冰的样子变得有所缓和。 戴君闻此笑着对闲云说道:“高徒大才,两个时辰览卷三束,如此用功道长足以欣慰了。” 闲云笑道:“戴先生过誉。” 王定邦说道:“弟子差得远,我见凭弟两个时辰览册百余卷,尽阅十五书架,那才叫阅书神速。弟子望尖莫及。” 闲云道长斜目瞪了他一眼,王定邦猛觉不妥,赶忙闭嘴不再言语了。 冯凭心中好笑,暗想你给爷扎针数次,哪一次得了便宜,却怎么一直不长记性。 第二天冯凭苦苦熬到一天功课完毕,晚膳后强按迫不及待的心情,随二位师父和执事道进入了秘道。 一进藏窟,冯凭便急匆匆跑到那刻着图画的书架前。 从那图画上方取下那册竹简,只见简上的书名是:《元始说先天道德经》。 冯凭会心地一笑,心说:原来是老子。 他再看向那幅刻画,摇摇头笑着喃喃道:“画功太差了,是真画的不行,还是故弄玄虚?” 他放下书册,大踏步向东向一排书架走去,他倒要看看这帮古人在弄什么玄虚 老铁!还在找&一t;云起鲲鹏&一t;免费说 百度直接搜索:&一t;易看说&一t;看免费说,没毛病!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6章 轻描淡写破闾锁 冯凭来到东面的排书架前,发现这排书架的千字文顺序号与画中暗示不符,仔细在架上翻看数遍没有发现什么特殊之处。 冯凭心中奇怪,难道自己分析的不对。猛然一拍脑袋终于想明白了,会心一笑声说道:“是了,紫气东来,要向西找。老君是西出函谷才对。” 便返身重新回到那幅图画的书架前,以它为参照方向,向西搜去。很快在那排书架林中找到了千字文天字部的一个架子。在顺序号为宿字的位置也看到了一册完全相同的《元始说先天道德经》。 他激动的心脏砰砰直跳,和时候猜对谜语后的兴奋感觉一样。 冯凭此时迫切希望能看到那位神秘的先人到底在这里又留下了什么暗示,或是要给破谜者什么奖励。 他轻轻拿起那册相同的卷册翻阅,发觉是另一个门派一个不同版本的同名经典。 翻了一遍除了几个地方稍有不同外便没有什么区别了。 冯凭翻看了数遍也没有找到什么可疑的地方。 他无奈皱着眉头正准备把竹简放回原处。却发现这册竹简摆放的位置明显和其它书架的位置颜色有很大差异。 这一发现令他激动不已。 他用手指触摸那块巴掌大点的古木,轻轻敲了几下。在他弹指的震动下,那块木板发出空洞的声响,在敲击的震动下显出方方正正一个边缘轮廓。 冯凭笑了,明显有人在这块架板下面挖刻出了一个槽。 他用指甲心地把那块嵌在架板上的方形木盖挑起,便看到下面一个长方形的洼陷空间,有一个精致的木盒赫然藏身其中。 冯凭心地将那木盒取出,只见盒盖上面有四个古朴的汉隶:武府库藏。 他打开盒盖,看到里面是一红一黄一蓝三粒熠熠放光的晶石。 冯凭的眼睛不禁睁得大大的,盯着这三块晶莹剔透的石子发呆。 冯凭入门最初,师父花了尽一天的时间向他讲述道门常识。 包括道门弟子在门内的礼仪c在江湖行走的规矩,以及对道门修炼有助益功效的宝物介绍。 冯凭当时对宝物最感兴趣。了解到助功宝物分为天然和人制两种,这两种灵质中又再各分不同的大类。 人制灵质以丹药为主,天然灵质则是天地间自然生成之宝。 这两大属性灵质,以天然宝物最为珍贵,对道门弟子修炼时功力的增长助力最大。 天然灵质分为金c木c水c火c土五种属性。 这五性灵质的能力不分仲伯,针对不同的体质的修者助益不同。 在各灵质属性内才从高质向低质分上c中c下三品。 对于冯凭的体质,师父早就言明,近量远离火类灵质。因为那是和自己金命水身的命格相克的属性。 土类灵质对自己修炼增益最大。土类灵质主要是天地间自然形成的各种晶石或灵土。 不同的晶石按所生成年限和质地分为上品灵晶c中品珀晶和下品曜石三种。 当时师父曾给冯凭看过一册五行灵质图谱,冯凭记忆力最好,对那个图册过目不忘。 今日见到这三块晶石不由得他不激动万分。这三块亮晶晶的东西,如果常人看到,也就顶多把它们当作漂亮的宝石头看待。但冯凭在图册早就记住了它们的名号,那可是大名顶顶的上品千年晶石。 这三块晶石无疑都属土属灵质,对冯凭的命格最有助益。 按那本图册介绍,这三颗灵石都由数千年形成,经历了天地间火水风三大劫数轮后留存世间,早已淬成金刚宝体。 甭说现在只不过是冲关第一阶破闾锁这样初级的道功,就是以后冲关最高阶位,在修炼静坐时,吸收这三块灵石头蕴藏的千年灵气,也会比寻常修炼增益数十倍的效力。 冯凭此时激动万分,算了一下时间,决定抓紧时间到如意乾坤中去立即尝试灵石的威力。 他看了一下远处的王定邦,见他正手捧着一册竹简埋头苦读。便再不迟疑,抬起左腕瞬间在窟内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声沉甸甸的扑痛声,窟中那代表古人无限智慧的滴水更漏上方那颗光滑硕大的石球又一次落入了水中。 石门打开,闲云道长和戴君二位道师站在门外。那两名执事道朗声说道:“时辰已到,请学子出窟。” 王定邦急急忙忙地跑到门口叫道:“不好了不好了!怪事了!冯凭师弟不见了!” 闲云道长和戴君互望了一眼,却见冯凭从后面书架林中衣袖甩搭甩搭地走出来,边走边说道:“来了,来了。人在呢。” 王定邦惊愕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冯凭从身旁走过,向门口走去。 闲云沉着脸不满地对王定邦呵斥了一声:“毛毛躁躁!”他奇怪自己的徒弟为何如令越来越不稳重了。 闲云道长话刚出口就愕然呆住不动,眼睛紧紧盯着溜溜达达走过来的冯凭,锐利的目光中透出一丝惊异。 戴君也从蕴氤在冯凭周身的五彩光晕中发现了异样。他微微一笑,心说:这子突破了!进境好快! 两位道师心照不宣,一位惊愕一位从容,转身要离开。却听到那两名执道挡住冯凭和王定邦二人面无表情地说道:“站住!查身!” 冯凭张开双臂,任由执事道上下检查自己周身。待两人查身完毕,众人才一同离开。 在整个秘道的行走中,这几人没有一人说道,各自想着心事。只有王定邦一人觉得气氛有些不对,似乎和往常大不相同。 闲云道长府第。当晚。 王定邦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闲云道长这时追问了一句道:“就这些?” 王定邦一激灵,连忙直了一下身体,憋回去一个马上就要打出来的呵欠说道:“就是这些。那冯凭整日在窟内闲溜达,在每个书架前都是蜻蜓点水,从未认真读过一册道典。弟子这几日精进,无一刻闲暇。也只读完了一个半的书架,大洞真经千字文地部经典尚未读完,那厮竟已经过了近百个书架。岂能是挨册认真?” 闲云道长狐疑地看了王定邦一眼说道:“你所说都是实言?” 王定邦答道:“弟子对师父不敢有半点欺骗,所说都是实情。” 闲云道长眉头紧锁喃喃道:“这就奇了。” 王定邦笑道:“师父有什么可担心的?那傻子肯定心不在焉,在浪费光阴。弟子保证每日勤修,一年后真功夫上见真章。绝不会让师父丢脸了。” 闲云道长瞪了他一眼说道:“一年后?”心说那子今天就突破了一关你又岂能知道。 随即一摆手说道:“你不要总是如此自信揣度,近段时间哪一次你的猜测对过?” 王定邦喏喏地说道:“除此还能作何解释?除非他是神人。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人有,但他在窟中所作所为,远超出一目十行了。我看恨不得一目一册。他如果真能如此轻松就读明白了圣人精髓,那不是见鬼了吗?就算真有先人显灵助他,也不可能助得毫无限度。真要有那般骇人之事,我王定邦还修什么道?有这种神人存世定邦还有何机会拼搏?此生还不如抓紧光阴去行乐苟且的好。” 闲云道长瞪了他一眼,说道:“有些事情,不明就里无从窥破玄机。还是得想办法去摸摸这儿的底细。” 王定邦不服气地说道:“弟子实在不明白为何师父总和这傻子较劲,由他去算了。我不会辜负师父的厚望的。待弟子学成大术,必受师父驱使侍奉于鞍前马后,助师父伸展宏图大志。” 闲云道长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到窗前,望着窗外暗夜说道:“天下!天下!名不正则言不顺。汉时魏武为奸,魏时司马为奸,当下我闲云成为众矢之的,有何奇怪?从来苍生懵懂,异类清明。今日我就偏要搏上一把!为苍生,也为一口冲天怨气。” 王定邦知道师父自从当年辅助子建夺嫡不成,就怅然落魄。此时不敢多话,只是低头立在师父身后。 闲云道长说道:“你说刚刚在窟中怎么也找不到他?” 王定邦抬起头说道:“正是!真是奇了!弟子发誓所说没有半点夸张。按师父所示,弟子无时不注意着那子的行径。刚刚弟子明明看着他在不远处的架前翻书,一眨眼的功夫便没了踪影。弟子找遍了藏窟所有角落都不见那厮的踪迹,简直诡异之极。” 闲云道长沉吟了一下说道:“你忘了那日比试时巨雕来袭,他也是瞬间没了踪影。” 王定邦说道:“难道他真会隐身术?这大术岂是任人就能修成的?连” 闲云道长点头接话道:“不错,连师父都不会此术。隐身术当然不是任人就能修成。那不光关乎道基和道术,还需要拥有几世培植出根深蒂固的大德之基。这世上有几人能成?” 王定邦说道:“那就怪了,不是隐身术还会是什么?” 闲云道长幽幽地说道:“当然还会有别的,只不过这子能有那么好的运气吗?” 王定邦问道:“师父说的别的是什么?是宝物还是道术?” 闲去道长斜撇了王定邦一眼说道:“都不是!是气运!千年难遇的气运!” 王定邦不解地问道:“隐身和气运有何关系,弟子不明白?” 闲云道长说道:“天上之事,凡人不知。偶有知者,便是气运充足之人。那可是凤毛麟角啊。你可知你每晚去的天外藏窟在何地?” 王定邦奇怪,不知师父为何问这个,便答道:“在山庄东墙地宫之中。” 闲云道长摇摇头笑道:“呵呵,世间根本就没有此地!一切尽是虚幻。这本是天界之秘,无人能悟。但是如今唉,如意天阙土,恐怕又要重出江湖了。” 老铁!还在找&一t;云起鲲鹏&一t;免费说 百度直接搜索:&一t;易看说&一t;看免费说,没毛病!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7章 大庇殿 戴君府第,当晚。 戴君双手背于身后立在窗前,一袭青色长衫在初夜的夜微风中轻轻拂动。 这时,冯凭身形一晃现于他的身前,说道:“师父,我取出来了,您看。” 他出藏窟前,将那三粒上品晶石存放在如意乾坤的竹舍之中。此时,他再入乾坤中取了出来,呈于师父面前。 戴君从冯凭手上接过木盒,眯起双目仔细观看着盒子的外观。然后打开盒盖,里面三粒晶石炫彩的光芒立刻将屋中映照的耀然一亮。 戴君微微一笑,说道:“果然传言不假!” 冯凭不解地望着师父,他此时心中有无数个谜团,希望师父能为自己解开。 戴君合上木盖对冯凭说道:“这三粒晶任何一粒都可助你修行道路一路顺畅,只不过它们虽然都同属土质,但各偏重木c土c火三性,遇不同的境界使用不同的晶石效果会最佳。你每次行功时,吸收这石上晶气,可获得多于他人十倍之功,修炼破关会大大快于同修。” 冯凭点头说道:“这个弟子知道。只是弟子疑惑为何书库道场之中却有先人藏匿的宝物?还请师父开恩,解开弟子心中谜团!” 戴君说道:“这和你览卷修炼无关,你只需精进勤奋就可。至于这奇事你不用管它就好。” 冯凭挠挠头说道:“但弟子还是很好奇” 戴君问道:“你想说什么?” 冯凭说道:“如果弟子没有猜错的话,这天外藏窟绝不是仅仅一个道藏书库那么简单。到底这地下迷宫还有什么其它的秘密,师父能否向凭儿透露一二?也好让凭儿心中有数。不至于在窟中彷徨,患得患失。” 戴君沉思了良久,眼睛望着窗外的夜空,点点头缓缓开口道:“那是一个久远的传说,起于万劫之前。因为时代过于久远,因此自古从来没有人想去考证其真伪,这就成了一个永远只能被当成神话的传说。” 冯凭暗暗咋舌,万劫之前啊,怎么可能? 只听戴君继续说道:“在几个轮回之前的洪荒时期,说它是在这个世间出现的万劫之前毫不为过。当时发生了一场神魔间的旷世大战。” 冯凭脱口而出道:“万劫之前也有神魔吗?” 戴君看了他一眼答道:“为师以为,任何时候都有神魔,过去有,现在有,未来也有。从来没有纯粹的治世,也没有纯粹的乱世。” 冯凭点点头,静静听师父继续往下讲。 戴君说道:“那次大战,神灵的一方曾在某一时段极其被动,一次被魔族逼在无处可遁的地步时,无奈之下诸神只得避在一处大庇殿的安全之地,而这大庇殿实际上并不存在,只不过是天神被迫无奈时,灵机一动用法界土施法形成的幻境。大庇殿生成后,被十二位上古大神施法可避万境诸邪,所以魔族再也无法攻入。但殿内众神被魔族长年围困无法脱身,这漫长的毫无希望的等待让他们生出厌离之心。这些高傲的神祗自然不会甘心向外面的魔类投降,但又不想继续忍耐下去,便纷纷坐脱立亡,离开那个让他们纠缠不清的世间。” 冯凭啊了一声,心想他们当真是神,不想继续在这个世界活了,就可以自由地放弃身体,神真是死都做得那般惬意啊。 戴君继续说道:“几万劫之后,到了我们现在这一劫世。有道门高隐为存放万世积累起的道门经典,并以此教化诸道门学子,便用如意天阙土施法设立起这个天外藏窟。如意天阙土也属于法界土,这玉宇间的时空关系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奇怪的是这无中生有设立出的天外藏窟秘境,竟然与那万劫前的大庇殿空间隔世重叠。当初已经坐化的诸神魂回故地,几千年的光景,便在这天外藏中留下诸般记号,以引导有缘之人发现他们当初坐化前留下的各种宝物与心得宝卷,以及很多未竟的心愿。这一情况被道门中人流传开来,天外藏窟便成了一个同道眼中极端神秘之所。他们知道这里面不知藏了多少秘密等待着有缘之人去挖掘。一时间各路仙山群起而寻觅,都希望将此秘窟控制在自己手上。到了千年前,世间出了一位道圣,老君嘱托他留世护佑苍生。便是陆地仙翁范公。他自那时起掌管天外藏窟一直至今。这段时间这块法界土倒安然无恙,没有出什么大乱子。” 冯凭喃喃说道:“范公,师父说的是” 戴君说道:“蜀山天师范长生。” 冯凭惊得目瞪口呆:“范范长生!他他他” 戴君横了冯凭一眼,说道:“怎么了?” 冯凭犹自没有回过神来,这位大仙在两晋可是如雷贯耳啊。 冯凭在写论文时专门读过关于此仙的论著,有海外天师道学派学者认为此公的吐纳术登峰造极,甚至至今仍然未死。 这种学术见解自然被主流学院派学者视为天方夜谭,当然提出这种奇葩观点的也都是海外学者,内陆并没有学者附议此说。 今天突然听到师父讲到这位神仙,不禁心生想往。突然又觉得不对,这天外藏窟既然归这位神仙管理,难不成 冯凭还没来得及提出疑问,就听戴君说道:“范公的名号仙门同道从不敢直呼其名,以后你要记住!不然甚是无礼。以后你对天师还是要以骆老称呼。” 冯凭大吃一惊,张大了嘴惊道:“什么什么!骆老就是范”赶紧改口道:“原来是骆老!” 这一惊真是非同可! 史书记载,五胡入华后,自己的那位结拜兄弟李雄,建立成汉王朝历经七世江山稳固,靠的就是这位得道上仙的护持。为何至今在山庄中还没有听说骆老和李雄有什么来往,看来此时还远没有到那个时点。 冯凭收回飞扬的遐思,嘴里念叨着:“我原本以为骆老姓骆” 戴君说道:“天师他老人家千年前曾在青城山骆丘弘法,名震殊俗,被时人尊称为骆老。” 冯凭默然不语,他终于明白了山庄众人为何对那白胡子老头敬若神明了。这么说两晋后期威震中原的罗浮山抱朴子,还有他的师父大霍山郑隐这些高道上仙,现在还都默默无闻,完全隐于这位千年老神仙的光环之下。 戴君说道:“为师已将天外藏窟的来龙去脉仔细和你讲清楚了,你知道这么多是好事也是坏事。但你终究不是孩子了,如何把握你自己拿主意。劝你不要心生纠结,专注览藏修行才是正事。那地方有什么渊源都与你修行无关。藏窟中数万部道门经典灿若星辰,其珍贵恐怕远胜窟内藏着的那些故珍旧器。你可要别犯糊涂因失大!” 冯凭低头答道:“弟子记下了。”他明白师父的良苦用心。 戴君看了冯凭一眼,也不多言。他心想,这子能否经受得住诱惑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这世间原本就纷扰繁杂,何为明珠何为瓦砾,还需经年磨砺才能分清,且由他去自己历练吧! 次日,冯凭早课便听得心不在焉,一心想着晚间去那藏窟寻宝。这事想起来就刺激。午膳后,他在戴君府第象往常一样受教完毕,便入到如意乾坤中拿出那晶石发呆。 看着那三粒光芒闪烁的上品晶石,他欣赏到眼花。转念一想,这些宝物又不能当饭吃,要卖的话茫茫世间估计也净是不明眼的人,难说有人肯买。得到手终究是为了增进自己修持的功力,现在光欣赏这晶石,反而荒废了练功。他不禁大呼其冤,赶忙调和身心结印定心。但飞逸的神思一旦放出去,便再难再轻易收回来。一个下午基本便荒废了。 晚膳后,冯凭和王定邦在二位道师的引领下照常进入藏窟。他用铜印打开天外藏窟巨门走进去后,他在缓缓关上的石门缝隙间,看到师父望着他的眼神炯炯有神,淡定而充满了深意。 他来到上次读到的千字文洪部典籍前,强定身心,取下一册竹简翻阅。 王定邦受了师父嘱咐,一刻眼神也不离冯凭左右。他看到冯凭坐在那书架前的蒲垫上仅仅安静地读了半个时辰不到,便有些神不守舍地站起。 王定邦见冯凭在各个书架前上上下下翻来翻去,对架上的竹简书册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倒是对书架和犄角旮旯仔细查找,登高弯腰忙的不亦乐乎。 王定邦奇怪,心说这家伙在找什么呢? 冯凭在书架上又发现了一处暗号。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心想这地宫真是好玩之极!比过年在庙会猜灯谜赢奖品可有趣多了。 他在书架的一本竹简中发现了一片木笺,上面刻着一首六句偈子:“一二三四,金木水火。得我至宝,是福是之祸?回本阳来,见地诚开。” 冯凭看着这木笺上的偈子发呆,心想这是什么意思啊?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吓了他一跳:“这是什么意思啊?” 他被吓得回头观看,正好和王定邦面对面两双眼睛对到一起。这厮那张招人讨厌的嫩脸近在咫尺,几乎和自己的后脑勺贴在了一起。 老铁!还在找&一t;云起鲲鹏&一t;免费说 百度直接搜索:&一t;易看说&一t;看免费说,没毛病!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8章 因果册 冯凭见自己的秘密被他发现,有点奥恼,嘟囔了一句:“你嘴好臭啊!” 王定邦连忙用手捂住嘴说道:“有吗?我没闻出来。” 冯凭将那木笺收到掌心,转身避开王定邦的视线说道:“可能你晚饭吃多了,伤食。” 说罢就去旁边的书架翻看其它的竹简。 王定邦心中却非常兴奋,他终于发现了冯凭的秘密。看来这藏窟中似乎有前人留下的蛛丝马迹,也许凭这些线索可以得到什么惊喜。 王定邦也不是吃素的,毕竟他在山庄中也是公认的天才。 刚才那木片上的六句话他早已经看得清清楚楚。 他此时一边盯着旁边心不在焉的冯凭,一边心中快速地琢磨着那六句话,究竟藏着什么秘意。 此时两人都默不作声,但心中同时在试着破解那六句偈子的深意。 冯凭被王定邦窥去了隐秘,心中有些慌慌然。 毕竟这是自己发现的机会,如果被姓王的这子捷足先登就亏死了。他心中高度紧张,争分夺秒地琢磨那谜题。 冯凭心想:头两句非常清楚,没有疑问。一二三四缺五,金木水火缺土,两句暗示出一个意思,暗示中央土,其数属五。下几句呢,有点模棱两可。 中间那句是福是祸不用理了,古人善于时不时地来点哲理意味,你说我得了万贯家财是福是祸?一个道理。我此时一门心思就是在寻宝,先顾眼前,得着宝自然就是福,以后有什么塞翁失马得马的事以后再说。 关键是后两句:回本阳来,见地诚开。这是在暗示什么呢?这来啊复啊,阴啊阳啊什么的,道经中经常出现。冯凭脑中就一大堆,便在这首偈子中要暗示的到底是什么呢? 这时就见王定邦一溜跑冲向后面的书架。 冯凭看向后面那排书架的序列号,马上明白他的意思了,不禁笑了起来。心说这子脑筋到底快,可惜他考虑的欠了一层火候,反倒提醒了爷。 他见王定邦的身影没入那排书架中后,便大步流星地来到同是后排的一个架子前。 千字文部排列的经典分到具体的书架,又按六十四卦依次排列,那个书架正好是上坤下震的复卦书架。 冯凭瞄了一眼不远处低头在那边架上狂翻的王定邦暗自发笑,心说你还是文理不通,易学欠佳。老阴极土,是为坤卦。一阳来复,自然是地雷复卦。你子在这里陪读,占不了任何便宜,就是给爷提醒用的。 他在复卦书架前站定,俯身向下望去。“见地诚开”,冯凭心说就让爷来看看地下有什么东西。 他用手敲敲架下的土地,不同地方的声音动静不同。有空隔! 为防止王定邦过来捣乱,他快速地使拳头用力朝空响处一击。 王定邦远远看到冯凭在那边书架的地上在鼓捣着什么,向上看到那书架的卦序,猛然领悟大骂自己。拔腿便跑向那书架,只见冯凭已经立起身,手里拿着一个长条的木盒。 王定邦叫道:“什么东西?” 冯凭向他甩手一扔,说道:“一个空盒子,你喜欢就送你了。” 一个不轻不重的木盒落到王定邦怀中,他连忙用手接住,翻来覆去里里外外仔细查看。 此时冯凭哼着曲:我一个打渔的,怎么这么有福气,溜溜达达回到最初的那个书架前,坐到蒲垫上拿起一册竹简安静地读起来,更漏报时前再也没有站起身。 滴漏报时后二人从窟内走出,两名执事道分别检查二人身上,王定邦眼睛一直盯着冯凭,见他坦然地任由那道士搜遍了全身上下,然后从容出窟。 王定邦奇怪,难道他拿到的真是一个空盒子?他心中怀疑,但那执事道士确实也没从他身上搜出些任何东西来。 王定邦走在路上看着冯凭不动声色的脸,猛然领悟!不对!他一定得着东西了,不然他的表情不应该是这样! 想想刚才自己明明和他一起经过了那么复杂繁琐的破谜,如果最终只得着一个空盒,这子脸上怎会如此风清云淡。绝不可能!但他得的会是什么东西?又是怎么瞒过那执事道不被搜出来的呢?这东西一定很! 冯凭回到住处关好房门。身形一灭一现,进出了一次乾坤,从里面取出晚间刚得的东西。当时他发现这物件时有些迟疑,因为它看起来实在太过普通,完全不象一个宝物。 当时为了仓促避开王定邦眼目,他也没有细看便飞快地藏入怀中,将装那物的盒子扔给王定邦便去阅览道典了。 现在他拿出此物仔细观看。 这是一册封面泛黄的古卷,只比掌心稍大一些。 就在他翻开古卷的一刹那,古卷扉页三个古篆字从无渐有缓缓映入冯凭眼中:因果册。 冯凭正不明白这是何意,耳边却突然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灵体入册完毕!基格如示:” 冯凭听耳边这声音异常清晰,疑惑地连忙四下张望。却见整个屋中除了自己哪里有半个人影。冯凭明白了,这声音就出自这卷古册,而且只是说给自己的,也只有自己能听到。 那声音继续说道: “运势:入册主人身处第46纪5道轮回。此身历三重叠世。 第一世尽,平格。凡夫道。寿岁止,肉身存而寿命尽。运格平实庸碌,稳。 第二世运入奇格,修士命。起于15岁,多舛,多变,机遇并存而运不定。旺衰起伏,盛衰并显。寿50岁离幻转入第三世与第一世再重叠世。 第三世天机不泄,待显” 冯凭心想这什么东西啊?流年运势记录?有什么用?50岁!我靠! 却见刚刚听到的声音已在《因果册》的首页缓缓显现出文字记录,皆是是用纤细的古篆字书写。 只听那声音继续道: “命格: 第一世:金命水身。 旺命格之第八旺。 第二世:三转命格。天机不泄,待显 第三世:天机不泄,待显” 那声音还在继续说: “第一世敬父母,敬师,孝悌具足,无狡黠罪。赠任意宝物求祈一次,请祈” 冯凭一愣,没大听明白什么玩意? 那声音重复道: “请祈” 冯凭最后终于明白了这是在让自己要东西。随便想要什么要什么! 冯凭大喜过望:还有这好事?我这就求了那本黄白术秘典然后找地方云游去! 美事儿似乎来得太快以致于冯凭感到有些措手不及,心想不要这么爽好不好? 老铁!还在找&一t;云起鲲鹏&一t;免费说 百度直接搜索:&一t;易看说&一t;看免费说,没毛病!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9章 接天赐 冯凭耳边那声音任然在不紧不慢地说道: “请祈” 冯凭心想这真是古代高科技啊!高智商程序设定,智能音频单线定向传送不说,还根据条件满足要求。这宝贝不错! 他侧头想了想对着黄卷说道:“炉鼎中烧炼铅汞最终形成金银,并产生大量杂质,并且记录清楚的太清派黄白术秘典!那什么来一本!” 他盯着手中黄卷等着《因果册》的答复。 过了一会儿,他听到声音在耳边继续重复道:“请祈” 冯凭一听心想合着我白说了。便又说了一遍:“太清派黄白术秘典!来一本!” 那声音不理会冯凭的指令,只是每间隔一段时间便重复着那句:“请祈” 冯凭换了好几种说法,册子都没反应。 冯凭心想是这玩意是不是不灵啊!还是我问得不对?要不换个东西试试。 冯凭心念一动,宝物名称他刚入门时,便在师父给他的那册道宝图册上看到过,此时不如按自己想到的点。 他低头想了想,脑中过了一遍道宝图册中的众宝物,最后从上品晶石头中想了一物。 那就是异常珍稀的通灵土精。 通灵土精是道宝图册中上品晶石里的第一图,因其介绍令当一点见识都没有的冯凭惊讶无比。 他先入为主,入门后对这通灵土精一直念兹在兹。 冯凭带着那个任务来到此间乱世,要想完成任务首要的前提就是先要保住性命,这通灵土精便是保全性命最野蛮粗暴的宝物。 那图册上通灵土精的画像,是一种无棱无角形如雀卵的晶石。其色淡黄,质朴无华,正常情况下色泽温润微吐淡芒。 因为自己命格的原因,在那图册中冯凭偏爱土部灵物。 世上万物但凡算是个灵秀,都脱不开金木水火土这五个质地,类属五行。 五行器质各有优卑,每一行的上品灵质都有灵性,可以通神。 这通灵土精的法力,在于可瞬间将人的躯体封固为顽石,无坚可摧。 那图册中对通灵土精详解,在遇到万分危机之时将此石放在手能触及的头顶百汇c眉心祖窍c胸口黄庭c腹下丹田任何一处,身体便立刻被顽石封固,无人能伤其毫发。 只可惜这通灵土精气数为三,用过三次后便失去效力变为无用之物。 冯凭想起此宝,便重新打起精神尝试着说道:“通灵土精。” 说来也奇怪,那声音居然不再重复那两个单调的字了,而是改成了: “通灵土精:上品千年晶石。土字部。请接天赐!” 冯凭一听喜出望外,心说还真灵。便伸出右手 却见手中突然多出了一粒土黄色晶石,与那图册上所绘的样式毫无差别。 冯凭相信这册子确实灵验,只不过要点明索要物品的具体名称。如果不知道想要的宝贝叫什么名字就惨了。 他继续看着古卷声道:“继续说啊,还有什么要赏的?” 耳边那声音又响起: “第二世,应定数之令完成平定兵戎之乱一次,天赐七品晶石琥珀光一粒。请接天赐!” 冯凭伸出右手,手中有多出一粒橙红色晶石,和通灵土精一般大,不过颜色要灿烂的多。 他记起图册中曾有详细介绍:七品晶石,土行火部。炼气滞待不通时助功猛烈,使奇经八脉瞬间通遂,九次助功后用阳火炼化后重聚法力,效力永久。 冯凭觉得此石为土中火部,自己恐怕没太多机会用到。便接了那晶石在手中没有言语。 那声音继续道: “第二世,起大悲心一次,杀生一次,功过互抵。劝戒一次!” 冯凭猜想册子所讲应该是自己在钦差来拿他那日,见双儿身亡感到生命无常,为双儿报仇出手杀了那两名孙虑的侍卫那件事。 冯凭对着古卷说道:“还有吗?不要石头了,还点别的好不好?继续” 耳边声音再起:“第二世,应定数之令完成入道门c拜明师。天赐如意图一张。请接天赐!” 冯凭伸出右手,手中便多了一卷羊皮的卷子。冯凭打开羊皮卷,这卷子软软的手感很舒服,但上面没有任何文字或图案。只是一张白白的羊皮。冯凭不记得在那灵物图册上见过此宝物,猜不出此宝到底有什么妙用。 他挠挠后脑勺,心说先拿着再说吧。以后再慢慢琢磨这宝物怎么用。 声音在耳边又响起:“第二世,应定数之令开启扶助天命龙子之途。天赐上品如意戒一颗。请接天赐!” 冯凭知道因果册此时所指的扶助天命龙子,说的是自己和李雄结拜之事。心中暗想这全是因为自己先知实情占了便宜,惭愧惭愧,神灵切勿见怪。急忙伸出手,却见一颗银白色的戒自己套在了他的指上,是颗尾戒。 冯凭仔细端详着这粒戒指,见它很是巧。通体质感细腻,不像是普通的金银材质制成。看不出到底是用何金属打制而成。 这宝物在灵宝图册上也曾见过,他记得那册子上是如此记述的:“如意戒”,上品灵宝。忠如獬豸,敏若丝弦,闻警而预动。主人至忠之物。有福得之务令时时随身,则诸难先警,诸险预知。 冯凭理解这宝戒指就如同身边的护卫,却又与现实历史上的护卫大不相同。 但凡身旁有人存加害之心,或将遇到什么不测的危险之前,这宝物都会在危险来临前的时刻,提前向主人嗡鸣预警,发出剧烈的震动由指尖传遍全身。 冯凭此时兴奋异常,象玩游戏一般摆弄着身旁刚得的这几个宝贝。 他意犹未尽依旧没完没了,对着古卷继续说道:“继续,别渗着,继续求赐!接着来!” 随后冯凭觉得等的时间似乎比刚才长了一些,良久声音才在耳边响起:“无因可赐,请主人积因后再求天赐。” 冯凭一听心说这就完啦?就这么一点儿?什么叫积因?是不是就是说我这两辈子做过的好人好事就够得这点儿东西? 没准儿就是这个意思,要是雷锋得了这个册子,得收多少好东西啊! 冯凭一边感慨,一边看向自己手中和身边的一堆东西,没注意和古卷你一句我一句的,虽说没收多少也是一堆东西。 好在自己有随身的无限空间,这种宝物想存多少就存多少。 他收拾好这几样灵宝,身子再次在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异常兴奋的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在窗外的夜色中,一具身影正消然地立在院外,用比夜色更黑的一袭黑袍裹住全身,只露出一又冷酷的眼睛。 那双阴森森的眼睛已经注视屋内好久。此时,在冯凭志得意满地入身进到那乾坤中存放宝物时,那双黑色的眼睛随着那袭黑袍一闪而逝,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之中。 老铁!还在找&一t;云起鲲鹏&一t;免费说 百度直接搜索:&一t;易看说&一t;看免费说,没毛病!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0章 需于阁 随后的几天,冯凭照旧每日上午早课,下午随师父练功,晚饭后去藏窟中快乐地寻两个时辰的宝物。 不过这些日子,冯凭再也没碰到好运气挖掘出更多的宝物。 每日这两人在天外藏窟中也不专心读书,只将双眼擦亮,搜寻着窟中的每一个角落。 所有书架也被他们翻了个遍。师父除了每日考教冯凭所学,对他在藏窟中到底在做什么从来不闻不问,任他在窟中自由玩耍。 一日,冯凭正埋头在书架间津津有味地翻上翻下。一抬头,看到不远处王定邦正用力撬一个书架的隔板,眼中露出一股无比贪婪的光。 冯凭突然觉得一种无名的厌恶感油然而生。他醒悟到自己现在也是这副德性,只不过自己看不到自己的样子罢了。 冯凭停住了手上的动作,站在那里发呆。他想,自己千年穿越而来到底为了什么?当这趟旅程的限期到了,时空隧道会适时将自己带走,而这里的一切又能带走什么? 冯凭猛然发觉自己出离了正轨,迷失在没有任何价值的事情上。 他心中大骂自己的心玩野了,竟然忘了正经事。 这么一想,冯凭马上心静如水,打开经卷认真读起来,再也不花心思放在其它的事上。 王定邦本来和冯凭比赛着寻宝,生怕被冯凭抢了先。渐渐发现冯凭居然不再关注寻找窟中的密藏,而是开始专注地读书,虽然他仍是一个个书架过得很快,但他明显是在专心地,而不是在干别的。 王定邦不知为何这傻子突然对寻宝没了兴趣,心想既然你放弃搜宝了,正好我可以慢慢找。便不再理他,更加专心地翻东找西。 到底功夫不负有心人,王定邦苦心寻了近一个多月,终于在某个晚上发现了一些端倪。 冯凭见他的兴奋的表情就与往常不一样。 那晚二人在藏窟中的功课完毕,出门准备离开时。那位给王定邦搜身的执事道,从他身上搜出一个木盒。 那执事道也不打开那盒,只是躬身双手举着那个木盒齐眉施礼道:“此盒在主入窟时并未带在身上,请主恕贫道不敬,将此物放回窟中。” 王定邦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喝道:“这又不是道典!偏有这许多规矩。” 在那执事道身后垂袖而立的闲云道长喝道:“放回原处!” 王定邦听到师父斥责,吓得浑身一抖,赶忙接过那盒转身回窟放到了书架旁一个角落。 冯凭猜想他们师徒估计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这机会。 果然,次日他们出窟时,冯凭看到原本放在角落里的那个木盒已经不见了,而王定邦被搜身时也没有被搜到身藏任何可疑之物夹带出窟。 只是在他们走出藏窟石门,接过执事道递来的火把时,冯凭看到王邦指间有一个金属的光泽一闪。是一枚巧的戒指。冯凭领悟:储物戒! 冯凭在一日下午在戴君府上随师父练功时,向师父交待自己前段时间在藏窟中荒废的时光,请师父原谅。 他心中忐忑不安,不知师父会怎么看他,更担心是否会引来师父的责罚。 戴君却只是淡淡地说道:“为师父早知你在藏窟中会做些什么。怎么,这么快你便幡然悔悟了?” 冯凭垂首道:“正是。” 戴君点点头,说道:“只要别反复犯错误就行。去练功吧。” 见师父的反应轻描淡写,冯凭一颗心放下转身去认真修炼。 这段时间,虽然在藏窟中效率不高,但每日与师父修炼道术,却是增进不少。不知不觉门他已经修到云笈九阶第二关灵龙冲渊的第一层功夫。 这段时间,王定邦在藏窟中屡有收获,都用储物戒将它们带出了藏窟。冯凭看着王定邦收获越来越多,不禁有些眼红。但转念一想,那些宝物就算自己得了,大多也就是收藏欣赏四年光景,到头来终是一场空。还不如潜心利用在藏窟中的有限时间广猎群书,借此机会找出那册秘籍是正经事。 这日晚间王定邦依旧忙于在书架间来回穿梭翻找,冯凭则坐在一个书架前的蒲垫上读着手中的一册竹简。 这册道书吸引了冯凭的注意,他在万历版《道藏》从未见过。 这个册子没有注明道书名称,而是开篇便讲修仙的关窍。 冯凭聚精会神开卷细读,书中详细讲述了一种极其特殊的导引术。 这种导引术源于彭祖肠鸣吐纳,但修炼的难度极大,需以上品晶石灵曜附助修者丹田鼓荡增长功力,方能见效。 书中详述每到通关遇阻,用此秘术可瞬间粉碎虚空。通关之时,晶石碎而阻梗通。 冯凭此时正到了第一阶破关,苦于在第二阶灵龙冲渊的第一层功力前游移不前。 他心想,即然得此秘籍,就试上一试。看看我手中的晶石与这秘术配在一起,会有何功效。 他偷看了一眼王定邦,发现那厮还在孜孜以求地来往于窟中的各各角落,便抬腕闪身进了乾坤。 他正要进入那间自己设定的竹舍,抬头一看,这间精致的竹舍门上还没有牌匾。灵机一动,一挥手那竹舍门上便多了一块牌匾,木色底宝蓝字用古隶写着:需于阁。 他进到舍中,在榻上盘膝坐定。取出琥珀光放在身前一尺处,敛神阖目。神府之中一神独耀,按那秘籍中的诀窍行功。不出数刻,身前那块晶石中便藴氤生起丝丝灵光,一缕缕被冯凭的神府吸入体内。冯凭感觉到通身暖洋洋的,虽热不燥,在这初秋之日甚感舒适。 冯凭用了近一个时辰,已经能按秘籍中的法术将吐纳得心应手地运用。此时他似闭还开的双目垂帘,隐约看到身前的琥珀光突地耀眼一亮。 冯凭身体中此时已经龙虎蒸腾,青龙白虎纠缠在一起,只待冲破樊笼。 突然身前那块琥珀光红光猛闪,啪的一声四散炸碎。 冯凭体内的经脉间阻碍在琥珀光破碎的一刹那,竟然毫无征兆地完全通畅。冯凭自头顶到脚底涌泉畅然通透,如无物一般,再也没有了身相体相,第二阶大关的第一层功夫咕顺利告破。 冯凭此时后发先至,在他和王定邦都破了第一关后,先行突破了第二阶有第一层功夫。 当晚,冯凭并没有因在乾坤中秘密修炼,误了出窟的时间。 当两人出窟时,王定邦望向冯凭怪异的眼神告诉冯凭,虽然他心谨慎,但还是让这子发现了自己再次平白无故失踪的疑点。 出门后王定邦师徒和冯凭师徒作礼分手后,王定邦便急着对师父说道:“师父,今晚那厮又失踪的无影无踪。弟子确认没有看错,真是怪了。” 这次闲云并没有露出诧异表情,只说了句知道了便没有了下文。 冯凭一回住处,便见一位剑阁李雄的贴身侍卫正在房中等他。 见冯凭回来,赶忙起身施礼道:“殿下,李将军派在下前来报信。白虎军出事了,烦请殿下施以援手!” 冯凭问道:“出什么事了?你慢慢说!” 老铁!还在找&一t;云起鲲鹏&一t;免费说 百度直接搜索:&一t;易看说&一t;看免费说,没毛病!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1章 命悬七日 那侍卫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呈给冯凭。 冯凭接过来打开,借着桌上烛光细看,是李雄写给自己的一封秘函。 看完信件,冯凭皱起了眉头。 原来是犍为郡目前虽然由梁州统辖,但有很多李流军中官兵的家眷仍在当地。自梁州委派新太守管理犍为郡以来,对当地留下的原白虎军家眷多有欺凌。 李特知道后,派李流去犍为郡安抚部下的家眷,并顺带拜望新任太守。 谁知李流到那里后,发现新太守竟是原来益州赵廞手下的长史费远,守城牙门将是当初反叛差点危及冯凭李雄性命的杜淑。 李流是直率之人,与他们周旋时在言语上发生冲突。 结果那趟犍为之行事与愿违,不仅没有缓和双方的隔阂,反而雪上加霜。犍为方面对待白虎军家眷更加严苛,一时剑阁和犍为郡双方剑拔弩张。 李流回剑阁之后就在大哥身边聒噪,想剑阁出兵收复犍为,李特一直没有表态。 前些日镇守蜀郡的李庠来剑阁述职,三兄弟难得聚在一起,大家都很高兴。 不想就在李庠到后的当晚,三弟兄宴后都昏睡不醒。 大家都慌了神,两郡三地白虎军群雄无首,如果此时遭遇外敌,那可是干等着被灭。李雄便急忙修书派人来找冯凭求助。 冯凭读罢书信,问那侍卫道:“现在李统帅和二位将军怎么样了?” 那侍卫说道:“仍是昏迷不醒。” 冯凭说道:“莫非是有人下毒?” 侍卫说道:“澹台先生给统帅和二位将军仔细把过脉,经诊断不是中毒。老先生说象是用了歹毒的巫蛊。” 冯凭倒吸了一口凉气,想起了那次犍为郡遭遇夜袭,明显有神秘的道门高人隐于梁州。现在看来很在可能还是那边在捣乱。 冯凭回忆原史记载中当下的时点,心想难道的一个梁州刺史敢触碰成都王的底线,莫非 他突然想起在《晋史》中的,对梁州当时的刺史罗尚的记述,好象有那么一两句一带而过,他似乎与朝中赵王身边的权臣孙秀关系不一般。 冯凭冷笑了一声,难道他们耐不住寂寞,想急着动手了不成? 心念及此,冯凭对那侍卫说道:“你回报李少将军,本王和师父这就启程去剑阁,让他放心。” 那侍卫应了一声出去。 冯凭趁现在师父还没有休息,便赶往戴君府第,将情况向师父汇报。 次日一早,戴君向裴松坡辞行,和冯凭收拾停当赶赴剑阁。 这次他们也不再象上次那样,象常人那样远途趋辙。 戴君直接祭起玉笛变为一叶巨大的玉圭,闪着温润的光华横陈在他们面前。 冯凭和慕容杉侯六六跃上玉圭,只见戴君手结法印,口中喃喃念诵。 冯凭知道每当仙客依古律念过障目诀,避免下界凡人看到后,接下来就是仙人们在空中自由恣肆的御风遨游了。而他亲身体验,今日还是头一遭。 俄顷,只见戴浩天振袖斜挥,直指下方。 冯凭觉得脚下微微一颤,玉圭缓缓离地,在空中起浮如大船。腾空千丈有余之后,稳稳地向万里无垠的远方飘去。 此时东方旭日已若隐若现,脚下群山俊朗翠绿,连绵叠障。慢慢被巴山蜀水包围的山庄变得越来越模糊,很快千山万壑也全然位于他们的下界了。玉圭向剑门关方向飞驰,速度越来越快。 初秋季节晨风不烈,此时正是秋高气爽之时,金风熙然吹动肌肤,冯凭有一种清洌透彻的舒爽感觉。 只是他们的衣衫被吹得猎猎作响,冯凭身心却早已是醉了。 此时此刻亲身体验,冯凭有点明白古书和神话中讲的神仙风釆了。列子御风而行也不过如此吧? 飞行中几人都没有讲话,不一时已到剑阁地界。 玉圭缓缓下降,有几次经过山间栈道上空,冯凭可以清楚地看到下面栈道上行走的贩夫走卒,和守护关卡的白虎军兵士。 由于障目诀的原因,这些人对空中的玉圭和圭上的几人全然不见,丝毫没有注意到脑袋顶上有东西飞来飞去。 戴皓天御玉圭继续下降,在离地百丈之上的山林上方,御风而行。不一刻便来到了山腰处的入山关卡剑门关。 玉圭缓缓下落,在离地面只有数十尺之上时,戴君收了法术。顿时玉圭消失得无影无踪,几人如凭空显形般突然出现在关前。 冯凭还没过够在天上飞的瘾,此时跟在师父身后,意犹未尽地向关卡走去。 那守关军士看来早接到李雄知会,一见几人到来赶忙打开护栏,迎他们进入关内。 一名校卫引几人人来到中军大帐,冯凭进帐一看,只见李雄一身戎装背对着他们,正在看帐壁上挂着的一幅行军地形图。 夏侯纳兰也是身披明光铠甲立在李雄身旁。 这个年轻女孩穿着英武的军服实在是非常帅气。冯凭忍不住多看了这位英姿飒爽的女孩几眼。 李雄回头见二人进来,异常高兴。向戴君施礼后,拉着冯凭的手说道:“大哥,没想到你和戴师父这么快就到了。” 冯凭说道:“雄弟这是要出军?” 李雄说道:“我军在犍为郡官兵家眷传来口信,那狗太守竟然在清查原白虎军家,要尽数将他们赶离辖区。真是欺人太甚!” 冯凭说道:“雄弟想征讨犍为郡?” 李雄眼中闪着怒火,说道:“这也是流叔的心愿,现在我父帅和二位叔父都昏迷不醒。这必是那梁州刺史罗尚干的好事!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 冯凭与师父交换了一下目光,对李雄说道:“先让我师父看一下你父帅和两位将军再说吧。” 李雄赶忙说道:“正是。我为戴师父引路。”说罢带领二人出了大帐向山上走去。 他们来到在山顶处一个秘密设置的营帐中,帐内有三个简易的行榻。只见澹台公布老人正坐在其中一个行榻旁,为躺在榻上的李流把脉。 李雄说了一声:“澹台先生,我父帅和叔父们好些了吗?” 澹台公布忧虑地摇摇头,起身和戴郡和冯凭见礼。 戴君一一为三位昏迷不醒的将军把脉,在他们面前凝神闭目,开天眼细查三人藏腑内细情。 过了很久,戴君立起身对李雄和澹台公布说道:“澹台先生所说不差,三位将军正是被人下了巫蛊。但想对人用蛊,必先有此人的四柱八字,不知三位将军的生辰八字是如何被外人得知的。” 李雄想了一下说道:“我白虎军当年来川地乞食,由赵廞刺史接纳。当时在刺史府登记,详细生辰资料都记录在谱牒之上存在刺史府谱局。那费远曾是太城长史,自然掌握我白虎将领的谱牒档案。” 戴君点了点头说道:“这就是了。” 李雄咬牙切齿道:“没想到费远这厮竟如此阴险,叛出太城也就罢了,还留了这么个后手,携走了我白虎将帅的谱牒。” 戴君转身对澹台公布说道:“为今之计,解铃还需系铃人。” 澹台公布眼破一跳,说道:“先生的意思是,必须找到那巫蛊施法之地!” 戴君点头说道:“正是!找到施法所在,除去附身之咒。” 澹台公布摇摇头说道:“这可太难了,难于登天。历来施巫蛊者,都将施了蛊咒的人偶藏在极其隐秘之处,想要找到,谈何容易?” 冯凭看了一眼师父说道:“我们今日就是从天上而来,似乎也没觉得有多难。” 戴君笑道:“凭儿莫非想去试牛刀?” 冯凭也笑道:“为今之计只能如此,凭儿正好也借此多学些道术。” 戴君淡淡一笑说道:“贪多嚼不烂。这次要用到的法术和本事恐怕你一时半会不易掌握。” 冯凭问道:“师父看李统帅和二位将军会有性命之忧吗?” 戴君看着澹台公布说道:“七日之内当无大碍。” 澹台公布点头认可道:“老夫也是这么看。” 冯凭暗暗计算了一下,看了眼师父又看向李雄和澹台公布说道:“现在,除了凭儿加紧准备一番,去梁州走一遭,还有其它更好的办法吗?” 李雄忧虑地说道:“大哥只身去那虎狼之地,太过冒险,弟放心不下。不如我白虎军倾兵梁州城下,逼那罗尚就范。” 冯凭摇头说道:“罗尚既然敢这么做,就说明他们有备而来。可能此时他正盼着你带兵过去呢,那样他就有借口剿灭你了。放心,大哥也不是一个人去。” 李雄闻言一喜,看了眼戴君说道:“戴师父也随大哥一同前往吗?” 冯凭看着李雄说道:“我想那罗尚何尝不想趁乱取你总部,我师父留在剑阁,镇住此地比什么都重要。我带杉儿和六六同去。” 侯六六正百无聊赖地站在一旁无所事事,他本想这事怎么也与己无关,没想到主人要带自己去那狼窝。吓得脱口而出道:“公子莫非是叫的也同去?” 冯凭笑着对他说:“正好带你去见见事面。” 侯六六咧嘴要哭的样子,心说这事面不见也罢。 戴君说道:“为师估计依你当前的修为,要学成所需的修为至少五日。现在也只能五日修行,留下两日行事。如果那两日不能得手,李统帅的二位将军的性命就堪忧了。” 李雄听戴君此话,心中万分纠结。但为现今又能怎样,唯有寄希望于冯凭每一步都顺利进行,不能出半点纰漏。 老铁!还在找&一t;云起鲲鹏&一t;免费说 百度直接搜索:&一t;易看说&一t;看免费说,没毛病!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2章 妙法上身 戴君对冯凭说道:“为师和你一同前往梁州。” 冯凭本想剑阁李氏兄弟和李雄的事情,都是自己揽过来的,实在不好意思麻烦师父。 象这样往来奔波于避世山庄和剑阁,每次都劳烦师父,他心中已经过意不去了。 现在冯凭听师父这么一说,感激地看了一眼师父。 有师父陪在身旁自己底气更足,毕竟那是人家的地盘。梁州是屯兵重镇,在那虎狼之地,弄不好自己一句话没说对,就会被剁成肉泥。 他们师徒和仆婢四人与李雄话别出来,冯凭问师父道:“师父,我们这就去梁州吗?” 戴君说道:“如果是你一人前去,你会如何筹划?” 冯凭想了想说道:“弟子会先去益州见那赵廞。” 戴君赞许地点点头,说道:“你就仍想着是你一人前去,为师除了暗中传授你法术外,也只能关键的时候给你出出主意。其它地方恐怕也帮不了你太大忙。那里人多眼杂,为师不便抛头露面。” 冯凭点点头,想到了师父在山庄中特殊的地位,便没有多说。 戴君照旧施法祭出玉圭,几个乘玉圭须臾来到了益州城下。 师徒几个走入城中。现在太城少城二府均归赵廞管辖,但他身边守城的官兵和驻军几乎全部都是白虎军。这位坐镇西川的扬威将军已经成了光杆司令。 白虎军士大都认得冯凭,一路有将校客客气气引他们几人进入了益州牧府。 赵廞见到冯凭驾临忙不迭出门相迎,将他们迎入府中。 冯凭将犍为的情部大致向他讲了一番。赵廞一时沉吟不语。 大家心中都明白罗尚此举意味深长,而且必定受了背后更高一级的朝中权臣指使。 赵廞嘬着牙花子,愁眉苦脸地说道:“殿下的意思是先礼后兵?” 冯凭说道:“先救人再说别的,本王准备这就去梁州走一遭。” 赵廞一愣,说道:“殿下想去梁州?” 冯凭说道:“怎么了,不妥吗?” 赵廞说道:“倒不是不妥,那罗尚见到殿下倒也不敢造次。无论如何现在朝庭上已经为先太子昭雪,况且就是看在成都王的份上他们也得把殿下视为上宾。只是最近几日似乎不太合适。” 冯凭奇怪道:“最近几日为何不合适?” 赵廞说道:“梁州马上就要开始一年一度的仲秋祭月,官府与百姓同庆。据下官探哨密报,这些天梁州外松内紧,有朝中大员在梁州界内微服泛江,听说洛都贵戚石崇大权旁落,卸任后失魂落魄,近日也携爱妾去了梁州,各路要人齐汇梁州很是蹊跷。下官素来对朝员私自下藩颇为忌讳,其中藏着什么内情又有谁知。梁州此时是一谭浑水,殿下此时要去恐怕无端引来朝庭误会。” 冯凭这时才意识到时间过得真快,自己毫未留意,不知不觉马上就要到中秋了。 他心想,再有忌讳也得去,不然七日后李氏兄弟就没命了。 看来仲秋祭月,朝员在梁州微服泛江,偏巧李氏三雄此时全被厌胜巫毒蛊倒,难道有这么巧的事!莫非那边要有什么大动作不成? 冯凭对赵廞说道:“大人刺史府中的谱局能否让本王一观?” 赵廞忙说:“殿下既然有命,怎敢不从。” 便亲自引着冯凭几人来到原刺史府内的谱局。 魏晋时期在各郡府的行政长官府邸中设有谱局,专门存放管辖区域内官吏的人事档案,晋朝时官吏的人事档案被称为谱牒。 冯凭命负责谱局的现任长史调出李氏兄弟的谱牒,那长史找了半天发现所有白虎军高级将领的谱牒都已没有了踪影。 冯凭又叫他调出原长史费远和那牙门将杜淑的谱牒,长史却轻易就将那两人的谱牒调了出来。 冯凭和师父相视一笑,心想费远只惦记着算计别人,自己的谱牒却留在这里全没有当回事。 他对赵廞说道:“这两个叛将的谱牒留在你这里也没用,本王拿走有点用。” 赵廞连忙点头没有任何异议。 几人出了益州府,驾玉圭来到梁州城下。 戴君和冯凭商量好进城后如何进一步行事。然后,几人在一家衣行买了身普通书生布衣戴君换上。 当晚,他们没有直接去刺史府。三人来到梁州繁华的街上,停在一家高楼琼阁的敞阔客栈门前,只见店门上方高悬一块木匾,上书三个古朴的汉隶:强梁阁。 三人走进客栈。 客栈掌柜见来了主顾连忙满脸堆笑跑过来招呼。戴君环视了一下店内四下,对冯凭说道:“这里不错。”几个便在此住下。 安顿好之后,戴君对冯凭说道:“今晚开始为师传你必须的法术,你完全掌握恐怕至少要用五日。剩下两日你便可在梁州放开手脚大干一场,务必找到那巫蛊场所,销去那厌胜魔咒。” 冯凭点点头,觉得肩上的担子真的很重。他不希望因为自己失手,让李雄失了亲人伤心。对李雄这位结拜的年少兄弟,冯凭不知为何,总有一种惺惺相惜的亲近感。 戴君继续说道:“我们成为师徒也算有缘,为师虽有苦衷不能告诉你本门的一些详情,但你要知道的是,为师做人光明磊落,胸襟坦荡。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别人怎么说,为师又做了什么,你只要相信为师自有那么做的道理就可。切勿对为师心存怀疑。” 冯凭听师父说出这样的话,急忙说道:“师父为何说这样的话?弟子当然相信师父!弟子既然和师父走到一起,就会待师如父,永远和师父共同进退!” 戴君点点头,说道:“好,现在你坐好,调整身心,闭上又眼。” 冯凭坐直身体,调息数旬便心静如止水。 戴君盘漆坐在冯凭面前,微闭双目,运功托起双臂。 冯凭只觉一道深厚凝重的气状圆环将自己全身包围。冯凭被这股无形的圆环真气箍得有些气滞。 戴君微微笑道:“不错!不错!根基已经很厚,上佳的道质。” 冯凭猛然觉得身体骤然一紧,从戴君双臂之中有两道强劲刚猛的气柱冲入自己气脉之中。 真气来得突然,而且异常霸道,几乎是不由分说地侵入。 冯凭呼吸不畅窒息难忍,本能地运功抵御。 但他稚嫩的道基哪里是师父的对手。只觉得筋脉贲张,四肢四肢百骸砰砰激荡,愈来愈难受。 他挣扎着想开口说话,但由于身体已被完全控制竟然无法张嘴发声。 戴君运气如墙,一层层向冯凭压来。竟然毫不顾及如此强度冯凭是否能承受。 冯凭胸口被压得瞬间心跳停止,两股眼泪从眼中喷射而出。冯凭急忙扭转头,两股泪水激射到旁边的墙壁之上,四散溅起一片泪花。 他昏昏然意识有此模糊,心想:完了完了,我是不是要死了! 戴君双臂一点儿也不松懈,反而真气往来腾挪愈来愈快c愈来愈强。 同时戴君的身体也渐渐腾空而起,衣袖飘飘飞扬围着冯凭身体缓缓循转。 冯凭感觉全身被一松一驰反复压迫和舒张。体内的脉搏经络都如同被加足了马力一般强劲泵动起来,时不时就有血管马上要开爆破裂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冯凭感觉周身脉络似乎都在强泵驱动下疾速循转了四十九圈,这时玄仙大相在冯凭眼前显现了。 冯凭内视到自己体内各个关窍穴位都飘飘渺渺蒸腾起仙雾,仙雾之中出现穿着五彩斑斓各色服饰的仙人,密密麻麻地站立于各个窍穴之中。 这些仙人身姿洒脱衣带飘逸又都态度谦恭,每当冯凭意念所到的穴位,那里必有一位仙人躬身向冯凭施礼。 到这时冯凭再没有难受的感觉,通身反而舒畅无比。 他凝神内观,一一看向自己体内的这些仙人,见他们都是活生生的羽衣真人在那里从容守候。自己不理他们,他们怡然自处不作任何打扰。一旦冯凭意念关注到哪里,那里的仙人必躬身应对,与冯凭意念相通,相互心领神会毫无滞待。 这时他感觉进入自己体内的仙人越来越多,像是按部就班前来就职一样。最后忽觉头顶正中一丝清凉之气飘过,说不出的清爽舒畅。 冯凭清楚地知道那地方是自己头顶百汇处的泥丸穴所在。 冯凭意念向头顶一撩,只见一位雍容华贵的白衣仙女躬身向他施礼,冯凭耳识当中清晰地听到一位妇人柔和的声音:“仙白夫人向圣驾请安!” 冯凭听到这话心里有点发蒙,心说怎么圣驾都出来了,那不是对皇上的称呼吗。 这时只听到师父虚弱的声音:“你已妙法上身。体内百官以识神为君,你体内诸窍穴以及百骸职仙,必以君王待你,这毫不为过,你不用奇怪。”冯凭睁开双眼,却见坐在自己身前的师父神色憔悴,面带病容。全然不似刚才那般神采奕奕。 老铁!还在找&一t;云起鲲鹏&一t;免费说 百度直接搜索:&一t;易看说&一t;看免费说,没毛病!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3章 是非之地 此时师父说话变得异常虚弱,他轻轻呼了口气说道:“为师已经把修了五十年的本门独家大术邀神入驻移入你体内,为师现在一丝法力都没有了。” 冯凭听后大骇,听师父的意思他是将自身的仙术移给自己,而不是传授给自己。这样一来师父应该就不再拥有此术了。 冯凭心中诧异,为何师父要这样做。他在道典中读过,仙人除了授法之外,也可对歃血起誓,承诺永不背叛的弟子移术入体。 这种移术方法的特点,就是弟子不用经过修持阶段,直接就可以受法入身,但施法的师父却从此失去了这个法术。 冯凭起身跪在师父面前,心情激动地问道:“师父为何要这样,弟子刻苦向师父学道,师父大可不必如此。” 说到激动处有点动容,眼中竟有些湿润。 戴君摆摆手,依旧虚弱地说道:“你刚刚答应了为师,怎么片刻不到就不算数了。对师父所做之事,只管照办就是。为师累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说罢便盘腿进入定中,看来要不倒搭静坐一宿来恢复神元了。 冯凭不敢再打扰,只得抬臂进入乾坤中。在需于阁内盘膝坐定开始修炼。 他只觉得在受了师父大术移身后,浑身上下感觉通透清爽,神府中也异常清明。身上各窍中的驻守神祗灵兽清晰可见,只要冯凭意念不去关照他们,那些神灵便怡然自处,也不来打扰冯。 冯凭在一片大静的祥和中平稳地吐纳调息,搬铅运汞。行功非常顺畅。 不知不觉间,任督二脉循经而行往复数百回。 因今日奔波疲乏,昏沉渐起,冯凭意犹未尽地出了定,收了乾坤回到榻上躺下。 第二天,冯凭醒来后见师父依旧盘膝坐在对面。面色红润,显然已经恢复了大半精元。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师父方才出定。 早膳后,戴君将冯凭叫入房中,详细讲述了驻于体内和灵府的诸神和灵兽如何调动,嘱咐他这几日悉心调御,必须得心应手。 以后这些神祗灵兽可时刻护佑在冯凭身体内外,只要他擅于调派,实际就是得了金刚不坏之身。别人再休想再伤他半根汗毛。 交待完之后,戴君问道:“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做?” 冯凭说道:“打着司马颖的幌子,先入刺史府再说。师父如果不方便抛头露面,可进入乾坤,在需于阁中暂避。” 戴君点点头,说道:“以后人前就全靠你自己随机应变了,为师不能再时时跟在你的身边。” 冯凭点点头说道:“请师父放心,弟子不再是孩子了。” 他们收拾了一下行囊,冯凭引师父进入乾坤中的需于阁,然后自己一人出来,与侯六六和慕容杉一同出了客栈来到刺史府门前。 守门的两个门将看到几人布衣打扮,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抬手挡住。喝道:“什么人?不知天高地厚!跑到刺史府门前胡闹!心本将军拿了你们送进梁州水牢!” 冯凭冷冷说道:“梁州水牢很牛吗?” 那门将还从来没见过有人敢顶撞他们,象看怪物一样看着面前的冯凭。 其中一将大笑道:“兔崽子竟不怕死!不用等把你扔进水牢,你子敢再在这里啰嗦,看大爷抬抬手把你捏死!” 这时,有一中年道士正经过冯凭几人身后,向刺史府走来。那门将见那道士过来,连忙躬身施礼,满脸堆起谄媚的笑容道:“上仙回来了。” 那道士瞟了眼那门将不屑地说了声:“怎么了?为何在这里大呼叫。” 那门将连说:“没事!没事!是的在教训几个刚进城的乡巴佬,这帮泥腿子没见过世面,让上仙见笑了。” 他生怕那道士怪罪,冲着冯凭三人喝道:“还不快滚,惹怒了道爷有你们好看的。” 那道士顺着门将的目光回身看向冯凭,身体猛的一颤。当他又看到冯凭身边冷眼旁观的慕容杉时,更是惊得非同可。 他抢步到冯凭身前躬身打稽道:“莫非是广陵王驾临山城?贫道这里稽首了。” 冯凭看着这道士有些奇怪地问道:“你认识本王?” 那道士尴尬地笑笑,答道:“贫道曾随家师受差去避世山庄,殿下风采,令贫道高山仰止。” 冯凭笑道:“原来如此,你师父是” 那道士忙接话道:“家师松枫道长。” 冯凭仰天打了个哈哈道:“这世界真,这么说来本王今日岂不是自投罗了?” 那道士诚惶诚恐地忙不迭说道:“不敢不敢!殿下取笑了。贫道这就叫家师出来恭迎千岁大驾。” 冯凭一摆手说道:“不用了,你引我们进去吧,幸好遇到你这个旧相识,不然本王看来就要在此陈尸朱门了。你们罗刺史的府第门槛好高啊。” 那道士对那两名已经吓傻了的门将怒喝道:“还不快向殿下陪罪,回头自己去找罗刺史自裁!” 那两个门将忙扑通通跪地猛磕响头,话也不敢说了,心中直念叨着:殿下,莫非是皇室宗亲?镇地藩王?今儿可是倒霉透顶了。得罪了皇亲哪里还有活路? 冯凭抬步向府内走去。 那道士紧随他们身后,躬身说道:“殿下受惊了,回头贫道就让刺史大人处置这两人不长眼的东西。” 冯凭说道:“不必了,被狗咬是常事,畜生无人心,怎能迁怒。” 那道士引冯凭奴仆三人进到内府,早有人进去通报刺史。 梁州刺史罗尚匆匆换了朝服出来迎接。他知道这位先太子的遗孤似乎支持益州赵廞,但面子上还要过得去。 更何况近日朝庭放出风来,似乎要立先太子的子嗣为皇太孙。那样一来,这位殿下以后继位大统也不是没有可能,这样的人可千万不能得罪。 刺史陪冯凭在厅中坐定,冯凭说道:“近日本王在山庄呆得腻烦,赶上又到一年月圆时。听说梁州地界仲秋祭月甚是热闹,便来贵地一游,不会叨扰了刺史大人的清静吧?” 罗尚笑道:“哪里哪里!殿下光临,梁州之幸。殿下想玩多久玩多久,其间用度全包在官身上。还请殿下在梁州玩得尽兴。” 冯凭笑着点头,心想这个罗尚倒很会作官,刚一见面就让自己打心眼儿里这么舒服。若不是他与剑阁作对,自己倒真想结交一下。 冯凭借口行路乏了,在罗尚安排的府驿住下。在屋中反复静心揣摩调御体内诸神之术。 这时,却听到侯六六进屋激动地说道:“公子!有一位大财主藏身在驿馆之中,银子那是大把抓!身边侍奉的人成群结队。公子!机会难得,的想去看看热闹。” 冯凭看着他百爪挠心的样子,笑骂道:“你去看什么热闹啊?是不是想去干点没本的买卖啊!” 侯六六咧嘴笑道:“机会难得,公子就放的去吧!的保证不会给公子添麻烦。” 冯凭正练到紧要处,不想跟他多啰嗦,便不耐烦地摆摆手。 侯六六一溜跑冲出屋去。 冯凭继续琢磨邀神驻窍大术的施展诀窍。这时听到敲门声,慕容杉推门进来。 冯凭心说自己越是想心静,周围便越是多事。便对慕容杉说道:“杉儿又怎么了?莫非也想出去看热闹?” 慕容杉摇头说道:“就算杉儿不来,一会你师父也必定过来。公子没在江湖上闯荡过,没有经验。这驿馆之中人员混杂,危机四伏。公子需处处提防,时时心。杉儿一进到这里,凭直觉就感到了杀气,绝对是个是非之地!只是现在杉儿还看不出任何端倪。但这种不安的气氛,杉儿是真真切切地察觉了。” 冯凭皱起了眉头,说道:“是吗?我怎么没感觉到,真的假的啊?” 这时他突然觉得左腕上的乾坤突突震动,戴君现于面前,神色严肃地对冯凭说道:“凭儿收拾东西,速速搬出此地!” 冯凭愕然,问道:“师父,怎么啦?” 戴君只吐出三个字:“有杀气!” “啊?”冯凭看了一眼慕容杉,慕容杉则冲他笑了笑,吐了下舌头。象是说你看怎么样。 冯凭头一次见慕容杉做出这样的俏皮动作,不禁手指慕容杉笑道:“没想到杉儿还如此调皮” 不等他说完,戴君喝道:“凭儿不要废话,这是个是非之地!速速收使东西随离开!” 冯凭不敢再继续调笑,连忙手忙脚乱地收拾行囊。 冯凭在驿馆侍者那里给侯六六留了个口信,便离开了驿馆依旧回到强梁阁住下。 傍晚时分,冯凭师徒和慕容杉下楼正准备用餐,那侯六六却满脸笑滋滋地回来了。 冯凭笑骂道:“你子回来的倒真是时候!玩够了!是不是肚子饿了才想起回来?” 侯六六笑道:“公子放的出去玩耍,的自然不会亏待公子,一会儿有好东西孝敬公子!” 冯凭不屑地撇了他一眼道:“你直接说要和本公子分赃不就得了。” 侯六六连忙把手指竖在嘴前,眯着眼睛笑得满脸开花。 冯凭心想,看你这副尊容,我想起了一个绝佳的妙词:直立行走的五花肉。 这时突然店外一阵混乱,只听有杂乱的脚步声中,一人喝道:“将强梁阁团团围住,不要让那盗贼跑了!” 冯凭和已经吓得面无血色的侯六六面面相觑,心说你行不行?是不是专业的啊!就这点破事还得恶心恶心本公子 老铁!还在找&一t;云起鲲鹏&一t;免费说 百度直接搜索:&一t;易看说&一t;看免费说,没毛病!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4章 巨富石崇 一队黑衣人冲进店中,将冯凭几人的桌子围住。 那带队的首领人高马大,一看就是练家子出身。 他呵呵怪笑道:“哪里来的毛贼,还真以为你那点微末的道行能瞒的了大爷?你大爷早把你的行径看得一清二楚。之所以留你到现在,是想看看在你背后倒底有何人指使,敢巴巴地到太岁爷头上动土!” 侯六六吓得浑身发抖,但还是颇为仗义地颤声说道:“都都都都是我我一人所为,和我家公子无关” 那带头的喝了一声:“少废话!”对手下叫道:“给我搜!” 众黑衣人一拥而上,摁住侯六六就翻他衣服。 慕容杉秀眉倒竖,手握长剑就要发作。戴君按住她的剑柄摇摇头向她使了个眼色。 只见那些人从侯六六怀中一件件取出几颗大金锭子个玉镯子c两支翡翠钗,还有用一块绸帕包裹着的一把金银首饰。 那首领抢过那绸帕子大骂道:“臭毛贼不知好歹,我家老爷亲书送给绿珠姑娘的墨宝,却被你这不长眼的贼包了那些俗物!” 冯凭一瞥,看清那帕子上的画,是胡天飞雪中立着一位红衣绵袍丽人,旁款用蝇头楷提了一首诗,冯凭依稀看见几句是:“仆御涕流离,辕马为悲鸣。哀郁伤五内,泣泪沾朱缨。”这首诗冯凭过去见过,又听那首领刚才说起绿珠,猛然想起在益州时赵廞的话。便笑道:“他是本公子的随从,是我派他去贵府取来这些的,却不是为了偷盗钱财。” 那黑衣头领睨了冯凭一眼,见他穿的中规中矩,倒不像个市井之徒。哼了一声说道:“你倒会巧言争辩,在这奴才身上搜出这许多东西,不是偷盗却是什么?” 冯凭说道:“本公子有厚礼要赠石君侯,苦于无人引见,只得出此下策引诸位前来,也是因礼物过重,先让下人去取些回礼来,免得吃亏。” 那头领听着新鲜,大笑道:“你这公子哥是不是在开玩笑,这理由虽然稀奇古怪但一点也没有新意。” 冯凭笑道:“不信侠士就带我去见你家老爷,你家老爷不仅会重谢在下,还会谢你的引见之劳。侠士信不信?” 那头领大笑道:“我自会押解你们去见我家老爷,用不着你说。” 冯凭起身看着已经摆上桌的饭菜遗憾地说道:“可惜了这一桌饭菜了,不过石君侯府里的饭菜更地道。”他转身对慕容杉说道:“麻烦杉儿照顾好师父,我去去就回。” 慕容杉有些不放心,她看向戴君,见他点点头,只得对冯凭说道:“你自己多加心。” 那几个黑衣人押着侯六六,拥着冯凭出了强梁阁,向那个官家驿馆走去。 在驿馆内的园中左拐右拐,才来到一处幽静雅致的庭院。 冯凭一看真是别径通幽,如果没有这些人带领,外人怎么也不会发觉驿馆中还有这么一处妙地。 几人进到厅中,只见宽阔的厅堂之上灯火通明。堂正中端坐一位五十岁开外的员外,黑须阔目,长得气宇轩昂。 那黑衣首领走上前躬身施礼道:“老爷,人都抓回来了。” 那员外看了冯凭和侯六六一眼,冷冷地问道:“你们是何人,到底是惦记老夫的银子还是另有企图?” 冯凭答道:“当然是另有企图。” 那员外双睛一瞪,盯了冯凭半晌,嘿嘿笑道:“你倒诚实!说吧,你派人窥视我内宅到底意欲何为?” 冯凭朗声诵道:“ 我本汉家子。 将适单于庭。 辞决未及终。 前驱已抗旌。 仆御涕流离。 辕马为悲鸣。 哀郁伤五内。 泣泪沾朱缨。 石君侯是美人知音,堪称当朝宋玉,晚辈向来仰慕,今日想借此下策来亲近名士。” 那人正是晋代巨富石崇。 冯凭刚才念诵的便是石崇所作最为有名的一首咏王昭君诗中的几句。 冯凭接着说道:“不过晚辈更仰慕的还是君侯身边的美珠。” 听冯凭此言,石崇自然知道他所指何意。 世人都知道石崇拥有世间至美舞姬绿珠,恨不得每个男人都对他的风流得意心怀嫉妒。只是石崇看这子也不过刚刚成年,就如此好色,真是可笑之极。 石崇哈哈大笑道:“公子倒早熟,看年龄哥还不到放诞戕体之时吧,你是哪家名士子弟啊?” 冯凭说道:“君侯先不要问我是哪家子弟,本公子此次是来给君侯送大礼的,不知君侯是否有意?” 石崇笑道:“老夫府上虽然粗陋,但对大礼向来不感兴趣。这奇珍异玩嘛,府上还是有一些。难道兄弟会有更珍奇的宝物要送给老夫?” 屋中众人都笑起来,觉得面前这子实在自不量力。 冯凭也笑了,说道:“不知石君侯觉得性命价值几何?” 此语一出,众人都是一惊。石崇神色顿时凛然,目光冷冷盯着冯凭说道:“公子难道想威胁老夫不成?” 冯凭说道:“本公子自然没有那闲心,只不过确实有人想要君侯的脑袋。” 石崇说道:“老夫已经远离朝堂,不问事世。什么人还会对老夫的性命感兴趣。”说罢呵呵一笑。 冯凭说道:“因妒故生恨,觊觎起贪心。敢问君侯近日是否严辞回绝了一位大人的无理请求?” 石崇心中一凛,冷冷说道:“你是孙秀派来的?” 几日前孙秀派人到石崇府上索要舞姬绿珠作妾,世人都知那绿珠是石崇至爱之人,石崇怎肯送他,断然拒绝了孙秀的无理要求。今日冯凭一说此话,他首先想到的便是这少年又是孙秀派来的说客。 冯凭摇摇头说道:“我和他不熟。只不过他是人,石公是君子。君子与人交恶,向来吃亏的是君子。本公子就是来给君侯送个礼物。劝石公一句,要想保命,与其割爱美姬,不如连横合纵选一方大干一场。时间不等人,须快作决定!” 石崇一惊,听这少年说话,似乎知道这次梁州仲秋祭月的很多内情。便有些狐疑地问道:“请问公子大名?” 冯凭说道:“名字可隐可藏,无关紧要。但本公子向来坦诚,自然不想对君侯有所隐瞒。在下冯凭。” 石崇一皱眉,“冯凭?”心想这名字从未听到过。 冯凭笑道:“我家和石君侯来往不多,倒是和石公的朋友还是死敌。如果说出晚辈的家族渊源,恐怕引起石公不快。” 石崇一愣,说道:“你说的是” 冯凭说道:“成都王被赶出洛都,是因为与贾谧交恶,令贾后暴怒。最初的起因是为了太子与贾谧水火不容。” 石崇点头道:“此事朝中无人不知。” 冯凭叹了口气说道:“唉,引成都王爷受牵连的,正是家父。” 石崇大惊:“你是太子子嗣!”随即记起大太监孙虑有一次和自己私下闲聊,的确曾谈到在川地有太子隐遁的子嗣,好像那孩子的化名就是叫冯凭。 在朝庭立足向来需要朋党结私,抱团互暖来保全自己。石崇在朝中结交贾谧,因此与后党偏近。见面前这儿是后党的政敌太子之子,立即便生起了戒心。 石崇说道:“公子说是太子遗孤,可有凭证?冒充帝胄可是要掉脑袋的。” 冯凭答道:“松枫道长就在梁州,石公如果不信,自然可以向松枫道长落实。” 石崇和松枫道长素有往来,见冯凭这么一说,他心中已经信了一半,便对身旁的管家使了个眼色,那管家躬身出去。 石崇伸手向冯凭示意道:“公子请上坐。” 冯凭躬身还礼,也不客气,径直坐在了厅中的上首客座之上。 石崇笑着说道:“公子还真会开玩笑,想见老夫,却想出了偷盗这么个烂办法。” 冯凭说道:“本来晚辈没想来讨扰石公,只想趁仲秋佳节,来此地赏月散心。不想梁州如此热闹,各路英杰都荟萃此地。眼见大家会猎兴浓,估计中原不久将再现逐鹿盛况,便想来提醒一下石公。” 石崇微微一笑道:“公子还真关心老夫。” 冯凭一笑道:“爱屋及乌而已。” 石崇脸色骤变,脸现不快地说道:“公子这是喜欢上我石府哪间屋子了?” 冯凭说道:“石公不要误会,本公子是君子。君子之爱,唯仰慕,止乎于礼。和孙秀那般人不同。本公子所爱的石府至珍,与世人所爱相同,自然是君侯的掌上玉珠。” 石崇仰天大笑,说道:“那孙秀向老夫索要我至爱,老夫愤然拒绝,今日公子提起仰慕我家珠儿,老夫却是满心欢喜。” 冯凭奇怪道:“噢,这又为何?” 石崇笑道:“因为你就只是个毛都没长全的屁孩!”说罢仰面哈哈大笑。 冯凭脸上不禁燥热,知道此时一定满脸通红,心说这老东西原来见我年纪轻视我。 这时厅外传来脚步声,一位青衣方巾道士昂首进屋道:“不知石公召唤有何见教?” 冯凭发现在这梁州城中,似乎所有人对道士都崇敬有加,对他们如神一般恭敬。 厅中无论奴仆c婢女还是管家护卫,见这道士进来都深躬到地,不敢抬头与其直视。连石崇见到这位道士进屋也赶忙起身迎过去说道:“烦劳道长大驾光临,实在不好意思。一会儿石某设宴答谢道长。” 那道长神色倨傲,回了一句:“不必了,石公有何见教就快些讲,贫道急着回观。” 冯凭看那道士正是松枫道长,开口说道:“几日不见,道长风采依旧啊。” 松枫闻言看向冯凭,猛然一惊。他认出端坐厅中的正是那位避世山庄被自己弄伤的殿下,不禁双膝一软,扑痛一声跪倒在地颤声说道:“贫道不知殿下大驾光临梁州,还望殿下恕罪。” 冯凭笑道:“道长为何如此慌张?本王这虚爵难道道长还会放在眼里?” 松枫道长颤声道:“恳请殿下在圣上面前为贫道求情,饶上清观众徒活命!” 冯凭这回是真的有些奇怪了,说道:“本王又不是记仇的人,况且伤也已经好了,道长何出此言?” 老铁!还在找&一t;云起鲲鹏&一t;免费说 百度直接搜索:&一t;易看说&一t;看免费说,没毛病!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5章 公主 松枫道长说道:“宫中消息,圣上欲拟旨册封殿下为皇太孙,以继皇储。凡冒犯殿下者,夷九族!贫道之前妄随奸邪,在避世山庄对殿下多有忤逆,还望殿下恕罪!恳请殿下在圣上面前为上清观求情!贫道代全观道众感激涕零!”说罢匍匐在地不敢抬头。 冯凭终于明白松枫为何突然对自己如此装怂了。 他微微一笑,心说宫中到底拟旨了。 冯凭通过自己的周旋,解了李氏兄弟在西川之困,将那里就要发生的兵乱压了下来,即将兵戎相见的川地暂时归为平静。 冯凭却不曾想到,他这样把益州的历史轨迹打乱,正象他对慕容杉说的那样,六爻已变,连他自己也因此找不到了历史的脉络。 在错乱已变的纷杂历史中,冯凭茫然了许久,现在终于在这道士口中又找到了时间的坐标。 冯凭心想,受封皇太孙是吧,我绝不会犯傻去洛都!但既然有了这个光环,这次来梁州办事就方便多了。 要知道当今天圣上晋惠帝无后,册封皇太孙,和册封太子没有区别。 冯凭知道自己获得这个皇储身份时间很短,一定要要赶在下次朝庭变乱之前,把要办的事情借这个有利的身份都给办了。 这时石崇盯着松枫道长说道:“圣上要册封皇太孙?为何罗刺史没有对老夫谈起?” 松枫道长对石崇的质问有些尴尬,犹豫了一下说道:“贫道也是刚刚听说,还没来得及告知石公。” 石崇心中不快,暗想这几日受罗尚之邀来梁州,罗尚暗示有大事商讨,他心知所牵扯之事异常风险。但朝庭有意册封皇太孙这么重要的事,罗尚却不告诉自己,分明是另有图谋,想拿自己当枪使,还不知他到底隐瞒了多少事! 冯凭笑眯眯意味深长地对石崇说道:“看来石公并不清楚此事啊。” 松枫道长异常尴尬,他抢过话头打岔道:“殿下来梁州,不知可否见过刺史大人?” 冯凭点点头说道:“入了梁州地界怎敢不去拜望地方官,不过罗刺史似乎也忘了告诉本王册封之事。要不是道长坦诚提醒,估计王要一直被蒙在鼓里了。”说罢呵呵一笑。 松枫脸上红一块白一块,不知如何回答。 石崇哼了一声,转身向冯凭行臣子礼,恭恭敬敬地说道:“微臣刚才多有怠慢,望殿下海涵。” 冯凭摆摆手笑道:“不知者不怪罪。现在我看梁州热闹非凡。民间在庆祝仲秋佳节。这官府嘛,却象在上演合纵连横的连轴大戏。不知石公是看戏的呢还是演戏的?” 石崇头上微微冒汗,说道:“老夫年纪大了,没有精力操心朝堂里的事。这次来梁州纯粹是为了会友赏月。如果殿下不嫌弃的话,臣下已经备下晚席,请微臣伺候殿下用些粗茶淡饭。” 冯凭嗯了一声,众人随石崇步入宴厅。 因为有松枫在,冯凭在席上并没有说太多。只是东一句西一句地品评菜肴,很快几人便用餐完毕。 松枫道长说道:“上清观在梁州山湖雅境设有道观,观中素羹鲜美,与石公高厨的手艺不相上下。明日正好是月圆前夜,请殿下和石君侯赏光过观,品茗赏月如何?” 冯凭答道:“好啊,那就叨扰道长了。”心说我正想不出办法如何去探一下梁州道门的情况,你给这么个机会简直再好不过了。 宴罢冯凭出了石崇的别苑,他狠狠瞪了侯六六一眼骂道:“净给爷惹麻烦!” 侯六六咧着嘴说道:“这帮王八羔子!挖好坑儿等的往里跳。他们别叫的找着机会,找着机会的就叫他们好看。” 冯凭知道石崇在朝庭的威望,他的故部对这位旧主卫尉一向忠心耿耿。 冯凭很想借机联合石崇支持益州白虎军,但今日有松枫在场不便深谈。心中盘算改日一定要单独见见这位大富翁,向他陈以利害,争取把他拉到益州的阵营中来。 冯凭现在方知道罗尚这个笑面虎很不好对付,这人应对自己客客气气,但明明知道朝中拟旨册封之事,对自己却只字未提。可见此人城府极深,而且必定怀有异心。 罗尚自然对冯凭支持益州李氏兄弟的事,知道的清清楚楚。他敢用歹毒的巫术迷晕李氏兄弟,可见他们十有是想在朝庭真正降旨册封之前搞大动作。他们分明在借仲秋祭月之机,紧锣密鼓地联络各方势力。 冯凭知道现在把持朝政的赵王和孙秀,下一步动作就是废除后党,将朝政大权独揽。原本这和自己这个借体还魂的人没有一毛钱关系。 但这帮人为了巩固己方势力,想打益州的主意,要灭白虎军这可就触碰了冯凭的底线。 冯凭穿越到晋朝以后,观察所处环境,一番审时度势之后,深知避世山庄和益州唇亡齿寒的利害关系。 避世山庄的安全必须仰仗李特三兄弟和李雄的白虎军做外围屏障。 这个罗尚无非就是想借着当前朝庭无力干涉地方的当口,吞并益州,将整个西川归为己有。 冯凭为了山庄的利益,必须勉为其难出手搞定西川错综复杂的一团乱麻。 想方设法让石崇表明态度,益州就多了一方支持。在如此错综复杂的情况下,把这个朝中元老争取过来很重要。 冯凭回到强梁阁客栈,将近深夜二更。 师父已经休息了,只有慕容杉还静静坐在院内的石桌旁发呆。 冯凭走过去轻声问道:“为什么还没有休息?” 慕容杉说道:“不困。” 冯凭轻笑道:“莫非是怕公子因纵仆偷盗回不来了,正想明日如何去官府赎我?” 慕容杉没有理会他的玩笑,而是很严肃地说道:“我察觉到城中有股很熟悉的邪气,感觉异常压抑。不知为什么,杉儿心中有些发慌,很不塌实。” 冯凭坐在慕容杉身旁,看到她脸上现出少有的忐忑不安的神情,轻轻说道:“很熟悉的邪气?杉儿的意思是这种邪气你过去遇到过?” 杉儿看了他一眼,扭头没有说话。 冯凭问道:“我正好也不想睡,我们就在这入秋的夜色中坐会儿好吗?” 慕容杉嗯了一声。 冯凭看着身旁一言不发的慕容杉,只见她淡绿色的衣衫在夜风中瑟瑟拂动。此时夜半,万籁俱寂,四周所有一切都静谧安祥。只有满天的繁星闪动,衬托着一轮如明盘般的朗月高挂空中。 冯凭望着身形稍显淡薄,神色沉静的慕容杉开口道:“杉儿,你做我的丫头时间也不短了,我对你的过去却仍然一无所知。你难道不想对我说些什么吗?如果不涉及什么的话,告诉我一些你的过去吧,好吗?” 慕容杉侧头看着冯凭。 他们二人离得如此近,冯凭可以清楚地看到慕容杉长长的睫毛在月色下,闪动着若隐若现的光晕。 她的眼神此时有些迷离,似乎并没有认真地在听他讲话,像是仍在想着心事。她口中只是喃喃地回应着冯凭道:“你想听什么?” 冯凭说道:“你娘亲为何不让你回家?听莫老爷子讲,你作他的丫鬟,是因为他和你娘亲有过一次斗嘴。这是怎么回事?能和我讲讲吗?” 慕容杉沉默了良久,答道:“我出生在辽西的大漠,我家与一般的人家不同,规矩很多。杉儿从话行事都非常拘谨,没有寻常人家女儿的那种自由。杉儿做任何事都要听娘亲的,自己做不了一丝一毫的主。” 冯凭点点头:“大户人家,可以理解。” 慕容杉笑了笑轻声说:“不错,算是大户人家吧。” 冯凭不再说话,默默注视着慕容杉的眼睛,等着她往下讲,而她却沉默下来不再说话。 冯凭声提醒道:“杉儿请继续讲” 而慕容杉却突然变回原先的样子,用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语调冷冷说道:“不说了,我的身世一点也不好玩,枯燥乏味的很,你知道太多没有半点好处。” 冯凭奇怪这妮子怎么说变就变,女人心海底针,真是好难琢磨。 他正要再开口,却见慕容杉突然凌空跃起。几个快如闪电般兔起鹘落的腾挪,异常敏捷地跃到店墙边一棵古树之上。那棵高大古树顶部的树冠中,茂密的树叶一阵哗啦啦的纷乱抖动之后,只听啊呀一声惨叫,一个黑衣人从树顶跌落到地上。 慕容杉紧接着也从树上跃下,拔出长剑指着那黑衣人低声喝道:“你是什么人?为何暗中窥探我们的行踪?” 那黑衣人伏地叩首,惊慌失措地叫道:“公主饶命!公主饶命!的是奉国师之命而来。” 慕容杉目光凌厉,喝问道:“拓跋六修来了中原?” 那黑衣人答道:“六修世子是专为公主而来,世子说如果公主能回心转意,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慕容杉冷冷笑道:“好啊,那个禽兽只要同意让本姑娘杀了他,本姑娘就嫁给他。” 旁边的冯凭早已经看得有些眼晕,听到这儿他更加茫然。心说我没听错吧?我这贴身丫头是公主?听他们的对话难道她是被逼婚了?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6章 奇女子 那黑衣人俯地说道:“世子特别交待,人见到公主后,一定请公主随人回去见他。” 慕容杉将长剑从那人脖颈上收回,插入鞘中。冷冷说道:“我既然离开了云中城,就不会再回拓跋部。且不说我慕容一族与你们拓跋部有百年深仇,就单是他拓跋六修坑杀我族人五千良家这笔血帐,我身为慕容部落子孙,早晚有一天会去找他清算。” 那黑衣人还不死心,犹豫了一下说道:“颜嬷嬷这次也和世子一同来到中原,她很想见公主一面。” 慕容杉听到他这句话,眼中泛起一层泪光,咬咬牙狠下心来说道:“你回去吧!再不要让我见到你,否则我会让那拓跋六修来取你的尸体。” 那黑衣人听她这么说,吓得急忙爬起,踉踉跄跄地跑了。 冯凭走过来刚要说话,慕容杉心烦意乱地摆手说道:“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吧,杉儿很累,想去歇息了。”说罢看也不看冯凭一眼,径直回房去了。 第二天,冯凭和师父刚吃过早饭,便见到侯六六从院外跑进来,身边还跟着一名皂衣家奴。 那家奴来到冯凭面前躬身说道:“殿下,的是石公家奴,石公邀殿下一同前往上清观,车辇已到门外候着了。” 冯凭知道上清观道坛设在梁州界内的金剑山,去那里要越过三山一湖。如果没有得力交通工具,到那里得颇费周折。 冯凭本想和师父祭玉圭御风而去,石崇来邀自己同行,冯凭倒是始料未及。 冯凭心想正好借机探探他的口风,如能在去金剑山的途中说动他,那可是件事半功倍的好事。 想到此,冯凭让师父依旧进入乾坤的需于阁中,侯六六去房中收拾停当,冯凭主奴三人便出了强梁阁。 一到院外,冯凭一眼便看到停在院外的一辇黑盖阔厢的皂轮巨车。 冯凭见这大辇是晋代典型豪族贵胄乘坐的皂轮花雕巨辇,整个华盖大辇用巨幅蜀锦和五彩孔雀毛装饰,车身绚丽无比,极尽奢华。 只见石崇身穿一身白色宽松的罗绡阔袍,头戴细纱高屋,携一美艳女子从辇上下来。 他对冯凭拱手道:“老臣稽首,殿下昨晚休息的可好?” 冯凭说道:“还可以,让石公惦记了。” 石崇对身旁那位美姬说道:“还不向殿下请安!” 那美艳妇人对冯凭行了个万福说道:“女子绿珠向殿下请安,祝殿下千岁金安。” 冯凭心想这就是绿珠啊,没想到自己能亲眼见到这位闻名千载的美人。 只见面前这位艳丽女子也就十岁的样子,一身朱门贵妇流行的时尚服饰,既妩媚娇柔,又不失落落大方。 她身穿一袭上敛下丰的束腰紫罗裙,婀娜腰肢尽展无余。云鬓斜挽,眉勾飞霞。贝齿朱唇之上,一双美目秋波荡漾,顾盼生情。一笑一颦勾人魂魄。 冯凭不禁暗赞道,真是一位沉鱼落雁的璧人。难怪那孙秀为了她不惜引来满朝非议,也要动用手中权力去强夺。哎,可惜啊!可惜! 冯凭踩着跪在地上奴役的肩背,上了华盖巨辇。 进入辇厢之中,一股迷迭草熏衣香气飘入鼻中,整个雕车内暗香浮动,冯凭一时心襟摇荡。 石崇和绿珠也进入辇厢,巨辇嘎吱嘎吱地行驶起来。 石崇说道:“从这里到那金剑山上清道观,路经三山一湖,大约要两个时辰左右。殿下如果累了尽管和老夫说,老夫这车上备有锦被软靠。殿下大可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中便是了。” 冯凭笑道:“晚生家中可没有石公这般奢华,不然的话,怎会差奴才去府上行窃。” 石崇和冯凭两人都哈哈大笑。 那绿珠早听说了冯凭当初想见石崇无人引见,便通过遣奴仆盗窃登堂入室之事,不禁莞尔一笑。 冯凭见石崇不避讳心爱之人与自己同乘一车,便坦然开口道:“石公潇洒,与所爱之人如神仙眷侣般游戏红尘,难怪举世须眉都对石公羡慕的要死。” 石崇嘿了一声,说道:“老夫年少得志,睥睨天下。跋扈惯了,行事向来张扬。却不想老年落魄,恐怕连身边的爱人都无法保护喽。”说罢伸手戏谑地抚摸了一下绿珠的娇嫩面颊。 绿珠俏皮地头一偏,躲开石崇的咸猪手,很大方地对冯凭笑道:“请殿下饶恕这老奴的无礼轻佻。” 冯凭笑道:“老夫聊发少年狂,男人本性!” 石崇惊叫道:“殿下说什么?老夫老夫聊发少年狂!好!好说法!正道出老夫心声。这是哪位英雄说的?” 冯凭敷衍道:“晚生只记得这佳句,是谁说得却记不得了,总之是位古人,正是石公写照。” 石崇歪头沉思片晌,喃喃道:“怪了,老夫饱读诗书,如此佳句却怎么没有印象?唉!老了老了,只能落魄花间,不敢妄谈当年少年英勇!” 冯凭适机说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乱世已起,石公若能审时度势,必能重振雄风,铁树复华。” 石崇皱眉,看着冯凭说道:“刚才殿下诵念的可是魏武诗篇?” 要知道司马氏窃了魏武的江山,对前朝的人与事一向非常忌讳。 冯凭一笑:“英雄不问出处,你我皆英雄,何必拘于节?” 石崇哈哈大笑,说道:“在老夫面前自称英雄的辈,殿下是第一人。好!老夫欣赏你!到底是天人龙子。” 冯凭也笑道:“晚生自诩英雄,权作个笑话。石公可是受之无愧。当年立马横刀,威震殊俗。今天难道石公的马已经老了,刀已经锈了吗?” 石崇谨慎地看着冯凭说道:“殿下应该知道,老夫在朝中可是后党。” 冯凭说道:“晚生自然知道石公与贾家交好,但石公毕竟与贾家并无血缘关系。贾后倾覆,指日可待。石公如果现在还游移不决,不及早抽身而退,到时悔之晚矣。” 石崇喃喃说道:“赵王疏远老夫,我有什么办法?” 冯凭说道:“石公觉得那赵王有人主之才吗?除了孙秀他还能指望谁。此人得势,只在一时,决不会长久。” 石崇听冯凭此话双睛不禁一亮,两道凌厉的目光看向冯凭。 冯凭沉默了片刻,说道:“是不是晚生的话正说到石公心坎上了。” 石崇自然早就看出赵王庸碌,孙秀又是人得志,只知弄权专横,看似成不了大事。但当下又有什么人能堪当匡扶社稷的重任呢? 石崇不可能对这个太子的子嗣敞开心扉,他只是笑笑说道:“殿下认为老夫可以向当今哪位英主托付身家?这世间有吗?”说罢摇头苦笑。 冯凭严肃地说道:“成都王。” 石崇看着冯凭,心想就知道你会提他。冷笑着说了一声:“世人都赞成都王是贤王,但他手中没有一兵一卒。” 冯凭说道:“石公可曾想过,罗尚为何将石公请到梁州?如果晚生没猜错的话,还有更多朝臣私下到了梁州。区区一个仲秋祭月,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吗?” 石崇一愣,这正是他反复琢磨想不通的地方。 他犹豫了一下问道:“为何?” 冯凭说道:“益州!” 石崇眼中透出复杂的神情,喃喃道:“益州?” 冯凭说道:“晚生有些话不便明讲,也只能说到这了。我只想告诉石公,那孙秀只是向石公提了一个要求,他对石公更大的要求还没有说出口,他早晚会向石公提出那要求,只不过现在不方便说罢了。” 石崇面无表情地说道:“殿下认为那厮除了贪图美色外,还能有什么别的要求?” 冯凭说道:“先夺石公致爱之人,再夺石公致爱之物。” 石崇眼中放中犀利的光芒,似乎要噬人一般,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你是说这厮想夺我家财!” 冯凭答道:“我想他早就打好算盘,赵王平定诸王所需军资,必定全部出自石公府库。” 石崇猛击坐榻上的雕木扶手,只听咔嚓一声,扶手应声而断。 冯凭继续说道:“石公应该知道,这两件事就算您勉为其难都照做了,也只不过是从孙秀那里换了条命而已。无论是赵王还是孙秀,都不可能再给石公重入庙堂的机会。” 石崇心说那是当然了,他们侵吞了石某的家产,哪里还有可能让我再掌实权,那真是见鬼了。 他看着冯凭说道:“可成都王一点声息也没有,如果不是殿下今日提醒,老夫还以为颖王爷是想当逍遥王呢?” 冯凭微笑着向后靠在软软的裘皮背靠上,缓缓说道:“倾巢之下,焉有完卵?江山动荡,何来逍遥?” 车辇内一片沉寂,两人都不再说话,一时出现了长时间尴尬的静默。 这时绿珠打破了沉寂,她用婉转清柔的声音说道:“殿下,你谈论这些家国大事,从来不避讳有家眷在旁吗?”说罢嫣然一笑。 冯凭看向这位历史上的奇女子。 按史书记载,在孙秀诛杀石崇时,穷途末路的石崇拉着绿珠玉手,苦笑着说道:“老夫没有答应孙秀夺你为妾的要求,最终却以断送性命作为代价。” 绿珠凛然说道:“绿珠感谢石郎眷顾,唯以此命相报。”说罢纵身坠楼而亡。 红颜有情,不负相约。绿珠成了后世多少文人骚客心中和笔下的寄托。 冯凭最喜欢汪遵那两句:“从来几许如君貌,不肯如君坠玉楼。” 冯凭从未想过现在能亲眼见到这位令历史上无数英雄向往的奇女子。 冯凭正色说道:“冯凭所谈尽是家国大事,关系苍生,自然要避讳。只不过姑娘是石公知音,天下皆知。冯凭无需避讳。” 绿珠闻言一愣,茫然无语。她看了一眼石崇,眼中露出无限柔情。 石崇笑道:“天下人只知石某孟浪,鸡皮鹤发偏恋娇艳红颜。哪个会想到高山流水上去,殿下在开玩笑了。” 绿珠此时打断石崇的话说道:“殿下言之恳切,相公也应以诚相待。罗刺史就是想借相公的威望,助他一举灭掉益州。这样的话,难道相公猜不出益州三军必定早已听命于成都王了吗?” 冯凭一愣,心说她能有这般见识,不凡啊!也算个女中丈夫。 却听石崇喝道:“住口!珠儿难道也想妇人干政不成?”愿朋友们与正在梁州赏月的冯凭共赏中秋明月,遣无限情怀。 祝朋友们中秋快乐! 老铁!还在找&一t;云起鲲鹏&一t;免费说 百度直接搜索:&一t;易看说&一t;看免费说,没毛病!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7章 索头虏 冯凭笑道:“石公是说给晚生听的吗?” 石崇面露尴尬,急忙说道:“殿下为何如此说,自古牝鸡不关司晨,内中妇人,怎能轻言庙堂之事!” 冯凭说道:“但绿珠姑娘的见地可是不浅啊!” 绿珠笑道:“这么说女子猜对了?” 冯凭说道:“冯凭只是赞姑娘心思缜密,但我既不是成都王,也不是赵廞,更不是他们肚里的蛔虫,怎知姑娘说的是对是错?” 绿珠微微含笑,侧头看着窗外景色不语。 冯凭看了眼石崇,心说,对我冯凭来讲,这些话就是轻松的调笑,而对你却是性命攸关之事,你自己掂量吧。今天话我也只能说这么多,希望能点醒你这梦中之人。 冯凭闭上眼睛,倚在身后软绵绵的蜀锦背靠上憩。 山路崎岖,走了将近两个时辰左右,终于到了金剑山上清派的梁州总观。 冯凭在辇中早已坐得屁股生疼,心说幸好不是骑马,不然这么长的路还不得硌烂我的屁股。 冯凭由侯六六服侍着下车,与慕容杉主仆三人走进这座端庄肃穆的道宫。 石崇的随行和家眷则有数十人之多,浩浩荡荡地缓缓鱼贯进入道观山门。 松枫道长将几人迎入内堂,吩咐开午膳,招待他们即刻用餐。 上清观用膳非常讲究,款待这一行贵客的正宴是在晚上,一边赏月一边进膳。午膳不算正餐,很随意。 午膳过后,松枫道长安排石崇同来的女眷到厢房休息,自己则陪着冯凭和石崇在会客堂闲聊。 绿珠一个人无聊,见冯凭丫鬟慕容杉举止迥异常人,心中称奇,便求冯凭让慕容杉到她房中陪她聊天。 松枫道长敬了冯凭和石崇一巡茶后,对冯凭说道:“殿下,贫道听说益州前些日曾有兵变发生,当时恰巧殿下也在城中,可有此事?” 冯凭一笑,说道:“上清观道众遍步川中,耳目灵通。此事对道长来讲绝非道听途说的风传,道长到底想问什么?” 松枫道长说道:“请恕贫道直言,殿下就要荣晋皇储,上清观道徒对殿下必定唯命是听。贫道现在只想知道殿下对益州兵变的看法。” 冯凭答道:“叛军乘城内无主,妄图作乱。天恢恢,疏而不露。他们的阴谋终是未遂,只可惜让他们跑了。” 松枫道长说道:“殿下是说那长史费远遁出益州之事?可贫道听闻的兵变却是成都内史被赵廞无端杀戮。” 冯凭笑道:“赵廞已得朝庭册封,晋升益州牧。这之前的事朝庭都不再过问,谁还管那益州城中有没有兵变发生过?” 松枫道长头上有些冒汗,不再言语。 冯凭斜了他一眼随意地说道:“益州的费远杜淑,煽动城中叛军反出益州,冯凭碰巧在城中养伤,差点丢了性命。如若让本王知道他们流窜到哪里,绝轻饶不了他们!” 松枫道长听他这么说,更不好继续说什么。 石崇此时说道:“四日后梁州仲秋祭月,安排在贵观虎峰山举行。不知老夫可否有幸先睹祭月明台的风采?” 松枫答道:“这有何不可!贫道请石公和殿下光临敝山,除了今日一聚,还想留二位在观多住几日,四日后参加仲秋祭月仪式。这几日贫道正可带二位在山中走走,可好?” 冯凭想都没有想就说道:“那再好不过!王闲来无事,正想流连于山水之间,在如此山清水秀的地方多呆一日,便是多一日领略神仙的逍遥。” 松枫说道:“好,贫道就极尽地主之宜,绝对不让二位对观的招待有丝毫不满。” 几个一边品茗,一边清谈老庄,辨析三玄。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有道童进来禀告晚宴已经准备妥当。 松枫道长起身道:“殿下,石公。观还有贵客前几日驾临敝观,容贫道向二位一一介绍。” 说罢引冯凭和石崇来到宴客堂。 这时石崇的女眷也进入厅中,冯凭见慕容杉和绿珠有说有笑。 冯凭从未见过慕容杉象现在这样轻松,就象一个寻常人家的女孩子那样,与绿珠谈笑风生,非常活泼。看来她们二人相处的很投缘。 绿珠明显也把新认识的这个女伴看作亲切无间闺蜜。此时她们二人一边走进厅中,一边相互附耳窃窃私语,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不知道正在说什么高兴的事。 此时堂中已经到了一位身材高大的青衫道长,松枫道长上前给冯凭和石崇引见。 这道人是紫霞真人的大弟子,号称塞外一道虹的焰光散人。 当今晋庭由赵王把持,紫霞真人正是赵王的随扈法师,权倾朝野,不可一世。 焰光散人原本被师父派到塞北大漠宏法。这位上仙极其擅长呼风唤雨c驾虹邀雷,在塞北在那片鸟不拉屎c长年干旱的苍凉之地,可说是及时雨神。当地百姓自他到后,要雨得雨,要风来风,因此他在塞北声望极高。 现在紫霞真人随赵王平定内乱,东征西伐。缺少人手,便又把这位大弟子召回到身边。 介绍完焰光散人,松枫道长又对冯凭一一介绍了上清观各位法师。 楚王失势后,松枫道长带上清观道众投靠梁州,梁州刺史罗尚把他们待为座上宾。将梁州界内清壁山连绵数千里赠送给松枫道长作道场。 清壁山全境有三山一湖,三山分别是金剑山c虎峰山和云雾山,一湖是青龙湖。松枫道长自己守主峰金剑山,其它两个主峰分由两位师弟掌持。 入座之后,冯凭不经意见看到厅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位服饰和其他人截然不同的修士凛然正坐,不苟言笑。旁边侍奉的道童对他恭敬有加,不敢有丝毫怠慢。 冯凭手指那人,对身旁的松枫道长说道:“那位修士气宇不凡,道长为何不为本王引见一下?” 松枫面露一丝难色,迟疑了一下,起身走到那人面前,对他屈身低言。却见那人神色倨傲,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松枫有些无奈地回到冯凭桌前,凑到冯凭耳边低声说道:“他是临时到观挂单的海外方士,名叫鸠摩律赞,是来自西域身毒的巫师。这位大师与我中原人语言不通,殿下不见也罢。” 冯凭点了下头,知道身毒就是后来的印度,心想这位修士可能是类似婆罗门之类的沙门。便不再说话,但心中留了个心眼。 师父讲的很清楚,那镇住李氏兄弟魂魄的巫毒,是上古方士善用的压胜之术,属于旁门左道,现在道门中极为少见。 这种巫术目前只在中原之外一些偏远地方存在,特别是在西域地区,有一些异族方士还怀此秘术。 这时宴堂中每人面前的桌案上已摆上了丰盛的菜肴。松枫道长拍掌吩咐奏乐。 坐在宴厅后痤两旁的乐师箫竽同响,吹奏起婉转悠扬的道乐。 宴厅西侧有一架悬着十三口编钟的编钟架,编钟架后面,端坐着十三位手持槌的乐师,此时他们同时敲响编钟,一时厅内仙乐齐鸣。 冯凭被道乐环绕,如临仙境。桌上的各色菜品荤素间杂c丰盛之极。 几巡敬酒过后,座上的焰光散人,一边手撕鹿肉,一边侧头对松枫道长说道:“道乐固然清灵,但尊观在梁州护法,必然也有俗间妙乐吧?今日月圆,万民同庆,还是民乐才够味。”说罢大剌剌地将油汁麻花的大手在道袍上擦拭了几下。 松枫道长微笑着转头对站在身后的道童嘱咐了几句。 很快,道乐停止。民间管弦悠扬地响起,一时间厅内由素雅端庄的气氛变成由郑卫之音笼罩的一派旖旎靡风。 正在这时,厅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一队服饰打扮非常怪异的人走进厅中。 这些人除了服饰与汉人明显不同外,更显眼之处便是他们奇怪的发型。 只见这些膀大腰圆的壮汉,每人头上都束着一个一个极细的辫子,散披在脑后。 依冯凭对魏晋知识的了解,他见这些胡人编辫似索,猜想他们可能就是史书上被称作“索头虏”的鲜卑人。 鲜卑人也分不同的地域分为慕容c宇文c拓跋和段氏四个不同的部落,如果是索头虏,那他们应该是来自于辽西的拓跋部。 果然,松枫道长见到这队彪悍的胡人进入厅中,连忙起身迎出,对其中为首的一位抱拳道:“右贤王可是来迟了,一会儿当罚酒三樽!咦?怎么国师没有同来?” 那位满头索辫的胡人冲松枫道长一拱手,用蹩脚的汉语说道:“我家国师素从不喜热闹,留在府内清修。本王有事耽误来迟,道长勿怪。” 松枫道长说道:“右贤王丝毫没有错过嘉会,请入座吧。” 冯凭见此人除了也是满头散辫披于脑后外,和其他同来胡人不同的是,在他额上多了一圈用蓝绿红三色宝石镶嵌的玉箍。 此人身材高大魁梧,松枫道长站在他面前,比他整整矮了一头。 松枫道长引领这位右贤王来到一个餐案前。 他刚一坐下,便看到对面与绿珠坐在一起的慕容杉。慕容杉此时也正冷眼看着此人。 那人咧嘴一笑,目光中充满了一种凶悍而自负的神情。 松枫道长对冯凭和石崇介绍道:“殿下,石公,这位便是圣上御封辽西右贤王,威震大漠的拓跋部世子,拓跋六修王子。” 松枫道长又向拓跋六修介绍了冯凭和石崇。 当拓跋六修知道和慕容杉坐在一起的是石崇的爱姬绿珠后,目光不由得变得有些痴迷。 他刚才注意力光集中在慕容杉身上,没有发现慕容杉身旁这位丽人更是光彩照人。 他对松枫道长正在向他介绍的冯凭和石崇理也不理。眼中闪烁着一股凌厉的光芒,似笑非笑地对绿珠说道:“早闻洛阳石公独揽美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一笑倾城,再笑倾国。难得今日幸会,久闻绿珠姑娘善舞,可否宴前献技,博本王一乐?” 石崇闻言大怒,手拍桌案喝道:“哪里来的索头虏,竟敢辱我爱姬!” 拓跋族人最忌讳汉人骂他们索头虏,听石崇此言,拓跋六修勃然大怒。 他目光如利剑般射向石崇,也不用他开口发令,他身后站着的侍卫中,早有一个满面虬须的侍卫飞身跃起。 那人身强体壮,行动却异常灵活。他象一只狂暴的山野巨猿,几个腾挪便窜到石崇桌前。 只见他手持一柄青光凛凛的弯刀,自上而下劈向石崇。 人到刀到!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利刃离石崇项颈便仅差毫发之距,眼见石崇就要身首异处。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8章 一夜笙歌醉 松枫道长见状大惊,想施展手段相救却早已经来不及了。 众人只见血光四射,石崇身旁的几张桌案瞬间被鲜血泼溅。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都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只是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喷薄而出,弥漫了整个宴厅。 冯凭的餐桌紧挨着石崇,他不无遗憾地看着眼前一桌子被鲜血染污的饭菜,无比遗憾地摇头说道:“腥膻无比!骚臭难闻!快为本王撤掉换上一桌新的!” 这时座上众人才看清楚,石崇桌前的地上躺着一人,正是那个扑向石崇的虬须侍卫。那柄弯刀丢在一旁的地上,这侍卫则全身鲜血淋漓,胸部更是血肉模糊,已经气绝身亡,尸身横陈于厅上,样子甚是可怖。 石崇虽然脸色煞白,却是安然无恙地坐在桌后。 至于那侍卫是怎么死的,除了松枫道长之外,谁也没有看清楚。 只有松枫道长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地上那虬须侍卫血肉模糊的尸体,他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 松枫道长清楚地看到,当这虬须侍卫扑到石崇面前,手中弯刀马上就要劈下他头颅时,突然斜地里冲过去一位金盔天神,手持巨锤猛击向那胡侍胸肋。 重重的一锤立即将那侍卫胸肋震碎,他胸前的衣服被震得碎片横飞,鲜血从那侍卫口中c眼中c耳中和鼻中同时喷射而出。 而那持锤天神一击即止,快捷无比地闪身而回,隐没在面不改色c稳稳坐在石崇旁桌的冯凭体内。 邀灵入驻! 那可是上古神术!绝不是当下的道门所得修得之术。 松枫道长知道这个上古在道门早已绝迹,而且在洪荒之后不可能再有人修成之术。 传说百年前王母山剑云阁创教祖师东方素谷,得仙人秘授,以邀灵入驻驰骋江湖,威震中原,收服天下方士归为一统。在汉初成为唯一可以与张氏兄弟的太平教分庭抗礼的道门大教。 近百年间松枫道长从未见道门中有人行过此。此时见冯凭身怀如此绝术,他心中不禁骇然。 他奇怪这少年资历浅浅,到底从何得此? 松枫道长清楚地知道,现世绝无可能修成此大术。因为要修成此术,机缘与条件非常苛刻。道门先辈讲的明白,此道术之所以被称为上古,是因为此术只能在天地混沌初开的洪荒白纪修成,当今宇宙间天地真元已经稀薄殆尽,早就不再具备修成此大术的基本条件了。 想到这位殿下马上就要晋升皇储,即拥储位,又怀神术,以后还有谁能与他抗衡? 想到这里,松枫道长不禁背脊发凉,额头冒出一阵冷汗。 拓跋六修见自己的侍卫不明不白陈尸厅上,既惊又怒,拍案而起怒喝道:“什么人在使妖法?竟敢动老子的人!”说罢瞪起一双杀气腾腾的牛眼怒向松枫道长。 由于愤怒,他的眼中血丝密布,根根欲暴,脑后的一条条辫也似乎都暴怒的要竖立起来一般。 松枫道长瞟了一眼不动声色的冯凭,起身来到拓跋六修面前,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右贤王恕罪,那石公是先朝重臣,神威不可冒犯。当年南征北伐,战功无数。沙场浴血万次却从无一失。想必有战神暗中护体也未可知。” 拓跋六修横了松枫道长一眼,嘴中愤愤嘟囔了一声:“鬼才相信!” 但刚才的变故实在莫名其妙,他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自己最勇猛的贴身死士便命丧黄泉,不由得他不暗自心惊。 松枫道长令道士将那尸身清走,笑道:“贵侍卫在上清观辖内殒命,本观必给予厚殓。右贤王不要让此事扰了大家赏月的心情。右贤王想欣赏妙舞,我道观有的是民间艺姬,贫道这就叫她们来给贤王献舞如何?” 拓跋六修斜了一眼石崇,转脸定定地看着绿珠,说道:“本王仰慕绿珠姑娘才艺,刚才言语多有冒犯,请姑娘恕罪。石府佳人善舞,天下闻名。今日本王有幸亲睹芳泽,如不能赏仙子曼妙舞姿,必将抱憾终身。” 绿珠看了一眼沉着脸一言不发的石崇,心想得罪这位塞外大酋终究不是件好事。便大大方方地笑道:“珠儿原本就喜欢舞蹈,今日月圆之夜,万民同乐。女子正有意为诸君献舞,祈祝举世咸宁c国泰民安。这位英雄既然开口,珠儿遵命就是。” 绿珠说罢,笑语盈盈地转头对身旁的慕容杉说道:“刚才在厢房聆听妹妹琴音优雅,姐姐早已经陶醉多时了,妹妹可愿意为姐姐拊琴?” 慕容杉一直与拓跋六修冷眼相对,此时见绿珠提出请求,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拓跋六修见绿珠答应献舞,本已喜形于色,见此情形,脸色却又转而阴沉下来。 有道士取过一具七弦c两足c十三徽的落霞紫椴古琴,摆在慕容杉面前。 冯凭好奇心骤起,他还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个丫头会弹琴。 只见慕容杉坐在琴前,轻捻素指,调音数下。 绿珠从座上抽出一对红穗双剑,握在掌中,看来她是要踏曲舞剑。 慕容杉舒玉指,一曲悠扬的律吕清音婉转弹出。 琴音先似娟娟细流般淡泊宁静,继而有一丝躁动不安的不和谐音侵入,与平静的意境纠缠在一起。 亦静亦躁的两股旋律升降缠绵c此消彼长。 就在这如激流荡波般的琴音中,绿珠翩翩起舞,挥动起双剑。一袭红裙在厅中翻舞腾挪,说不出的曼妙灵动。 慕容杉轻撩玉指,蔡五嵇四,弦拨九弄,《长清》c《短清》c《长侧》c《短侧》依次在指尖跃动,只听她轻轻吟唱道: “酩酊一夜笙歌醉, 双襟坦然荡清流。 无为常遭有为恼, 至情挣断多情钩。 一壶浊饮邀明月, 对影可销万古愁? 芳颜憔悴逐郎袖, 故友新交转恩仇。 生生死死迷残梦, 来来往往喜复忧。 千载丽屋终幻刹, 一抔黄土寓王侯。 寂寞嫦娥舒博带, 谁人愿共广寒楼? 东方神乌鸣金晓, 又是岁半到仲秋。” 慕容杉清音婉转,平静的歌声中隐蕴着一股桀骜不训c孤傲不群的坚毅。而绿珠在厅中的剑舞,踏着琴音节奏时而激昂,时而舒缓;时而长裙摇曳凄婉多情,时而剑雨凌厉虎虎生风。舞姿与琴音配合的天衣无缝,如出一心。 座上众人被这琴音c歌声和舞姿吸引得如痴如醉,不能自已。 最后,琴声在一段激石荡波般的快节奏弹拨后戛然而止,绿珠一个漂亮的凌空腾跃,双剑合璧交于左手,收势而立。 厅中静默了良久,随即掌声雷动。 那焰光散人早已看得象痴了一般,此时啧啧称赞道:“如闻仙乐!如遇姮娥!石府佳人,名不虚传!” 冯凭看着慕容杉笑道:“绿珠善舞,天下皆知。但杉儿琴弹得这么好,真让本公子大跌大出意外。” 石崇对冯凭笑道:“殿下婢女,才气逼人。老朽羡慕之极。” 绿珠笑看慕容杉,说道:“妹妹可要心哟,被太多男人景仰可是件很麻烦的事。” 慕容杉回眸看着她莞尔一笑。 拓跋六修此时却用阴冷的语气说道:“杉儿,本王想不通,你放着辽西公主不当,却跑到这儿来做别人的婢女,你是脑子痴了不成?真是笑话!” 慕容杉听他此话,沉着脸答道:“杉儿身世飘零,宛若凄凉孤鸿。但就算浪迹天涯,无枝可依,也绝不与狼群为伍!” 拓跋六修哼了一声冷冷说道:“只有如我这般桀骜苍狼,才可世代驰骋在孤寂大漠。杉儿想是在中原呆久了,早忘了塞外的寒风和飞雪。我倒想问问,在杉儿心中,要与什么样的英雄为伍才不会委屈了你呢?” 冯凭微笑着插话道:“现在她自然是与本公子为伍。” 拓跋六修冷冷凝视了冯凭片刻,缓缓开口道:“广陵王,是吧!” 他缓缓站起身,以无比威严的神色盯视着冯凭良久,用阴冷的语气说道:“在这土包上赏月实在令人憋屈,哪天公子有暇,又不嫌我塞外苍凉的话,请来辽西一游,看看我们大漠的月亮是何等气魄!” 冯凭笑道:“好啊,塞外风光,自是别有一番情趣。大漠孤烟涤褐壁,长河落日满红江。王有空一定去北边看看,只是到时难免要叨扰右贤王了。” 拓跋六修答了句好说,看了眼正和慕容杉笑着窃窃私语的绿珠。 他对这位明眸皓齿c顾盼生情的丽人实在有些难以割舍。他斜了一眼石崇,摇头叹道“可惜了,可惜!鸡皮鹤发,拥红偎翠,人生如此,夫复何求!”说罢仰天狂笑,转身头也不回去地大踏步出了宴厅。 石崇脸上红一块白一块,怒目瞪着那一行人出了宴厅,愤愤地骂道:“没有教化的索头虏,跑到圣朝来耍威风!” 这时,坐在厅内一隅的那位身毒巫师已经用完餐,他对厅内发生的一切丝毫不感兴趣,站起身看了松枫道长一眼,一言不发地向厅外走去。 原本要追上拓跋六修恭送他们离去的松枫道长,见到那巫师的举动,急忙起身向席上众人道了个方便,也不再理会愤然离去的索头虏,而是紧走几步,尾随那身毒巫师而去。 冯凭觉得有些蹊跷,他急于了解这个神秘巫师的底细,但又无法跟出去窥探究竟。突然想起了体内驻窍的诸灵。 冯凭现在全身百穴千窍均有神祗仙兽驻守。 这些驻体诸灵不管是神是兽,都可阴神出窍,上天入地无限驰骋。遣一个出去跟踪窥探再好不过。 冯凭假装埋头饮食,一语不发。意念却没有闲着,意令泥丸仙子白夫人暗暗跟在这二人身后,去摸他们的底细。 泥丸仙子得令阴神飞出冯凭躯体,追着那二人而去。 老铁!还在找&一t;云起鲲鹏&一t;免费说 百度直接搜索:&一t;易看说&一t;看免费说,没毛病!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9章 隐秘山洞 此时席上除了上清观坐陪的诸位道长外,来客只剩下石崇c冯凭和那焰光散人,还有低声谈笑c窃窃私语的的绿珠和慕容杉这几位。 冯凭想着那身毒巫师,饭也吃得心不在焉,神思早不放在席间,已随白夫人追着那二人而去。 偏偏这时焰光散人聊兴大发,一边嘴里嚼着金剑山特有灵禽七彩珍珠鸡的大鸡腿,一边饶有兴趣地侧头对冯凭说道:“刚才听那索头虏说你的婢女是辽西公主,真是好运气!敢问殿下是怎么得的如此佳人?” 冯凭的神思正心翼翼地跟定白夫人,一见焰光散人与自己交谈打岔,怕跟丢了神思,实在不想理睬这位酒肉道长,索性脑袋一沉趴在桌上假装昏睡。 隔座的绿珠笑道:“真有他的,也没见殿下沾一滴酒却醉了。” 石崇白了一眼自讨没趣的焰光散人,淡淡说道:“珠儿没听说过酒不醉人人自醉吗?这就叫闻香而醉,真酒徒也。” 绿珠很认真地说道:“真的吗?珠儿还是头一次听说?”便好奇地审视着趴在案上的冯凭,怎么也想象不出这位文质彬彬的殿下竟然会是个酒徒。 那焰光散人虽然讨了个没趣,但犹自聊兴正浓,嘴里珍珠鸡腿啃得滋砸有声,满嘴流油地说道:“石公的宝珠与殿下的婢女都光彩照人,琴舞和谐竟不相上下。椒兰美艳,更比美酒醉人。”说罢色眯眯的眼睛滴溜溜地在这两位少女身上乱转。 站在冯凭身后侍奉的侯六六指着焰光散人衣襟,眯缝眼儿瞪得大大的提醒道:“这位道长您悠着点儿,鸡汁儿流到袍子上了。” 焰光散人低头一看,赶忙从袖中淘出帕子,忙不迭地擦拭道袍。 旁座的绿珠早笑的花枝乱颤。 那散人一边擦拭一边抬头看着绿珠的娇媚容颜,咧嘴呵呵傻笑,衣襟上的油渍倒是擦干净了,哈喇子却又流了下来。 石崇心想,就这副德性还配作当朝国师的大弟子? 冯凭将头趴在桌上,也不管身边众人的谈笑打诨,神思早出了宴厅,紧跟在白夫人阴神之后。 那二人在金剑山中左拐右拐走了很久,最后来到了两山之间的一个幽谷。 他们经过一个大牌楼进入深谷,牌楼上面书着三个大字“茅莱谷”。 二人进入深谷后继续前行,又绕了很久才来到一处阴森森的山洞门口,冯凭将整个路线都牢记在心。 那洞口的木门上没有任何标记,松枫道长轻轻扣击那扇厚重的木门。 门打开,有两名道士探头出来,见是观主和身毒巫师,便施了个礼,引他们二人进入洞中。 松枫道长和那巫师随守门道士沿着洞内的隧道深入,来到隧道尽头的一个内洞前。 守门道士从腰间取出一个圆形的铜制密钥,嵌到门旁洞壁上的一个八卦状的凹槽内,门应声而开。 二人心地进入内洞,反手将门仔细关严。白夫人哪里会受那层门的阻碍,阴神毫无阻挡地穿门而入。 冯凭透过白夫人神思向洞内观看。只见洞内很窄就,憋屈的空间似被诅咒般弥漫着一种阴郁邪性的气氛,冯凭虽然并不是肉身进入,却也感到了一种压得人喘不出气来的强烈抑郁。冯凭猜想此洞也许被魔咒加持了,不然怎么会充斥着这么浓重的阴森和恐怖之气。 冯凭一眼便看到了紧贴洞壁处,并排立着的三个人偶。 三个人偶都与真人的身形大相似,身穿浓重色彩服饰,不光服饰异常鲜艳,而且人脸也被涂成了红蓝绿等各种极重的颜色,斑斓可怖。 在这三个人偶的胸口处,各自附着一张黑色符咒,符咒上的符文复杂而诡异。 冯凭法力有限,通过白夫人阴神所感看不清楚符上究竟画的什么。但他通过粗略的视觉,可以清楚地知道,这神秘的符咒绝对和他见惯了的正宗道符闷完全不同。 冯凭觉得这魔咒看起来根本就不是中原之物,从笔势和风格上看,似乎更像是来自于美洲或非洲等地异域的神秘文化。 那三个人偶口中各自衔着一把剑,那三把剑似乎都是木制的,也被分别涂上了不同的鲜艳颜色。 那身毒巫师站在三个人偶面前,手持一支插着一张黄色符咒的木剑,大张双臂,开始像跳舞一般作起法来。那姿势使冯凭联想起跳大神或降神扶乩之类的仪式。 身毒巫师用迷幻般的舞步跳跃祈祷,口中咿咿呀呀地诵念咒语,时不时有火焰和黑雾从他口中喷出。 与他一同进入洞中的松枫道长,则在一个蒲团上坐定,对身毒巫师所做的任何事都不理不睬,微阖双目静候巫师施法完毕。 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那身毒巫师收了法术。与松枫道长叽里咕噜不知说了些什么,二人这才出了那密洞,按原路往回走。 冯凭心想那神秘山洞必是厌胜巫术施法的秘密场所。里面藏着的那三个神秘人偶,毫无疑问就是用来施法压住李氏三雄的魂魄。 地方是找到了,但如何不知不觉地潜伏进去,将那迷咒破解的同时,做到人不知鬼不觉,就要晚间仔细和师父商讨一番了。 冯凭从案上抬起头坐直身体,象没事人一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绿珠见他起身,笑道:“殿下这么快酒就醒了?” 冯凭说道:“刚刚一时昏沉,现在清醒了。” 石崇笑道:“该醉时醉,该醒时醒。殿下醉也醉的如此潇洒。” 慕容杉看着松枫道长此时从厅外进来,对冯凭说道:“公子既然倦了,道长正好回来,去道个别回房吧。” 跟在松枫道长身后的白夫人阴神一闪,回到冯凭神府之中。 冯凭站起身,对松枫道长拱手道:“王乏了,不敢再打扰,告辞回房。” 松枫连忙送客,并约好次日一早去山中游览。 回到道观客房,冯凭马上进到乾坤内需于阁把师父接出来,将自己潜入密洞中看到的一切详细地说了一遍。 戴君沉吟良久,皱着眉头说道:“五彩人偶口衔彩剑,身附符咒。应该是木工厌胜拘魂术。依你的描述,那身毒巫师应该是在施法收魂,收魂只在厌胜即将结束时进行。为师估计离最后的夺命日已经很近。也就三四日的光景。” 冯凭闻言一惊,心想这么说来,他们是想在仲秋祭月的当日让李氏三雄命赴黄泉!时间真是够紧的! 戴君问道:“临行前你是如何和李雄相约的?” 冯凭说道:“弟子与李雄约定,如果这边顺利的话,李氏兄弟会在某一天魔法退去醒过来,那样的话剑阁必须马上发丧,对外放风三位将军已故,以逸待劳。如有来犯,出其不意一举歼之。如果我们这边失利,三位将军真的故去,一定要秘不发丧,直到我们回去,再商量对策。” 戴君点头道:“现在时间如此紧迫,看来为师只有亲自走一趟了。关键是要看到那人偶身上的咒语,为师才知如何破解。但怎么才能进入那洞中呢?”戴君陷入了沉思之中。 冯凭问道:“不知师父是否会变化术?” 戴君看了冯凭一眼,笑道:“民间所说的神仙变化,是以讹传讹。道书中所言变化,是神变而不是形变。刹那间,神可万变,而形体却无法有纤毫肉眼可见的变化。当然天神除外,天神诚然可以变化多端,但地仙中却没有此术,就算有几世善缘的大仙,最多也只能修得隐形大术,那已经是极高阶的道行了。” 冯凭暗暗焦急,心说这可怎么办? 关键他们的计划是人不知鬼不觉地潜入除去咒语,不能让任何人发觉。如果硬闯进去破坏那厌胜之咒就简单多了,只是那会招来后续更多的麻烦,不是一个好主意。 师徒二人商量了良久,也没有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师徒二人只得先搁下此事,冯凭在榻上盘腿打坐,调气凝神,由师父检查指导他云笈九阶第二阶功夫的修行。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慕容杉敲门进来送茶,见冯凭已经完成一柱香的修行,离坐正在活动四肢。便问道:“公子和戴师父商量的怎么样了?” 冯凭摇摇头,说道:“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如果这世间有变化术就好了。想起这事就很头疼。” 慕容杉听他这么一说,侧着头想了想说道:“你们想混进那秘洞,也不一定非要变化,或许可以用其他的办法。” 冯凭眼睛一亮,看着慕容杉说道:“杉儿的意思是你有什么好办法?” 慕容杉答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好办法,也许可以试一下。” 冯凭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慕容杉,想听听她到底想到了什么办法。 慕容杉却只是说了声:“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便出了屋,消失在夜色之中。 冯凭转头对师父说道:“不知杉儿能有什么好办法?” 戴君没有说话,示意冯凭继续下一柱香的运功。 在金剑山一处僻静的院落,夜色中,院落的朱漆大门上两个狮兽吞口中厚重的铜环,在星光下闪烁着金色的光泽。 此时站在这院门前的正是慕容杉。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抬手扣击了几下门上那个厚重的铜环。 等了一会,一个身穿胡服裆,满头索辫的武士打着呵欠开了院门,嘴里不满地嘟囔着:“都这么晚了,这是谁啊?”他猜想可能是观中的道士有什么事要通知,一看慕容杉站在面前,惊呼道:“公主,您终于肯来见世子了!” 慕容杉冷冷地说道:“我来找我的乳娘。” 屋中,戴君仍在榻上盘膝静坐,冯凭到底年轻觉多,趁着下坐休息的空档儿,躺在对面的榻上正睡得迷迷糊糊。 突然,几下叩门声打破了寂静的深夜。冯凭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还没来得及应声,慕容杉已经推门进来,身旁还跟着一位满脸褶子c身穿胡服的老妇人。 冯凭从未没见这么丑的老妇人,正做着的美梦他被吓得梦醒了一半,赶忙抬手挡在身前叫道:“先等等,容我穿上衣服再进来!” 那又丑又老的妇人大剌剌地往榻边一坐,看了眼对面依然纹丝不动闭目静坐的戴君,又低头瞅着榻上躺着的这伙子,笑道:“看不出你这子儿还挺腼腆!” 她转脸对慕容杉说道:“你不是给莫公子作婢女吗?什么时候换的这个黄毛雏作主人?” 冯凭一愣,心说我看着有那么吗? 老铁!还在找&一t;云起鲲鹏&一t;免费说 百度直接搜索:&一t;易看说&一t;看免费说,没毛病!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0章 大易容术 老婆子二话不说,在冯凭屁股上猛拍了一巴掌喝道:“起来!老娘有话对你说!跟老娘去旁边的房里。” 冯凭奇怪,心说去旁边房里干嘛?这丑婆娘莫非想男人想疯了?死揪着薄被说道:“老妈妈有什么话就这儿说吧,不用去别的屋里!” 他疑惑地看着跟在老婆子身后的慕容杉。 慕容杉说道:“这位是杉儿的乳娘,你叫她颜嬷嬷就可以。公子不用害怕,她一向这样疯疯癫癫的。” 那老婆子撇嘴斜了慕容杉一眼,又瞪了眼对面闭目静坐的戴君说道:“老娘的家传秘术可不能让外人偷窥,迫不得已传你这个外人也就罢了,如果知道的人太多,那我颜门秘术也太不值钱了!”就着又拉着冯凭胳膊往榻下扯。 冯凭趴着榻沿大叫道:“等等!老妈妈等我穿好衣服!” 戴君起身道:“不用,你们在这里慢慢说话!为师出去。” 慕容杉歉意地看了眼正推门往外走的戴君,戴君对她微微一笑,离开了屋子。 那老婆子嘴里唠叨了一声:“识相!一看就是江湖上混久了的人!”说罢一挥袍袖,把冯凭榻旁桌案上的零碎东西稀里哗啦地全给胡啦到地上。 她对依旧赖在床上,正满脸惊愕的冯凭说道:“要做就快点做,完了事老娘还得赶回去。被主人家知道老娘偷偷跑出来干这种事儿,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一边说一边从随身带的包袱里拿出一堆工具摆到桌上。 冯凭嘴中嘟囔着:“老婆婆这是想干哪种事儿啊?” 此时这老妪已经摆了一桌子花里胡哨的瓶瓶罐罐。 冯凭看着这些物件,似乎是女孩子化妆用的东西。奇怪地问道:“颜嬷嬷,这些都是什么东西?我怎么看着像女孩子化妆用的花黄啊。” 老婆子对冯凭竖起了大拇哥,说道:“见多识广!与年龄严重不符。招啊!就是化妆用的!今儿个老婆子就是来传给你子我颜门独家绝学大易容术!我这颜门秘术原本只传女不传男,只传内不传外,只传好人不传恶人。怎奈我这干闺女死磨硬泡。哎,女大不由娘啊!天下痴女子别看一个个娇若无骨,傻劲犯上来,家中无论藏着什么宝贝都会被她鼓捣出来送给外面的汉子” 慕容杉红着脸嗔道:“颜妈妈!瞧求您点事儿您这个啰嗦,以后不求您啦!” 那老婆子笑咪咪地对慕容杉挥挥手说道:“好啦好啦!不说不说!谁家的闺女长大了不是胳膊肘往外拐,有什么稀奇。怪老身多嘴。” 冯凭并没有留意这一老一少的交谈,只是看着一桌子的瓶瓶罐罐发呆。 自从穿越到晋朝拜师入道,随后又入天外藏窟遍览天下道典,冯凭接触的道法可说是五花八门c无奇不有。 但他从未想过要学习这种女孩子家描眉画眼的技术。 冯凭挠着头说道:“老妈妈,这个恐怕晚辈学不来!” 老婆子不屑地看着冯凭说道:“你这后生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老身这秘术,可是多少人拿着万两黄金想求也求不到的宝贝!这可不是普通女孩子家家描眉画眼的粗浅本事。大易容术!听说过吗?天下有几人会此秘术?公主难道没和你讲清楚?看你臭子一百个不乐意的样子,倒象老娘在求你!要不是我这干闺女百般相求,老婆子才不会把这吃饭的本事传给你呢!” 旁边的慕容杉连忙说道:“颜妈妈勿怪,事起仓促,杉儿的确未向我家主讲清楚。” 那老婆子手指着慕容杉摇头啧啧说道:“你看我这暴脾气!你啊你啊,我怎么说你啊公主!从到大,老身从未见过你对哪个人如此上心过。依你燕云公主的阅历和眼光,怎么如今倒象没见过男人一般,这么没出息?这子到底有哪点儿好?你看看他那样” 慕容杉急忙娇嗔地打断那老妪说道:“颜妈妈不要乱说!不然杉儿再也不理你了!” 冯凭侧头看慕容杉,发现此时她的脸上竟然显出一丝从未见过的绯红与娇羞。 冯凭还未睡醒的困顿脑子仍然没有转过弯来,喃喃说道:“大易容术?有什么用” 那老婆子不耐烦地数落着冯凭道:“真看不出你这傻公子有哪点儿好?罢了!罢了!老王卖瓜,不得不夸!你掰开手指头c伸出脚丫子用屁股好好想想!有没有用你难道想不出来吗!没脑子吗?傻子!” 冯凭摇摇头说道:“晚辈正睡得糊里糊涂,一时反应迟钝,请老妈妈勿怪。” 那老婆子柔声问道:“老实告诉婆婆,你采过花吗?” 慕容杉跺脚嗔怒道:“颜妈妈!你再不着调,杉儿真的生气了!” 那老婆子脸上蔫皮绽放,嬉皮笑脸地说道:“好好!正经说话!妈妈正经说话,姑娘别急。”转头对冯凭说道:“老实告诉婆婆,你会隐身吗?” 冯凭摇摇头,心说不老实告诉你我也是不会隐身啊。 她又问道:“你会变化吗?” 冯凭又摇摇头。 老婆子说道:“对嘛!既然隐身变化这些本事你都没有,你还能干什么?啥事你也干不了啊!” 冯凭挠着头傻笑道:“我也没想干啥事啊?” 那老婆子拍着胸脯说道:“有了我祖传大易容术,与得了神仙变化之术没有区别!你以后要想做什么好人好事,又不想让旁人知道的时候,正好用我大易容术嫁祸给他人。” 冯凭一咧嘴心想:“这么邪恶呀!” 这时他完全醒过盹来,不再迷迷糊糊,脑袋彻底清楚了。此时才明白这就是慕容杉想出的办法,他心中一喜,如果她说的这个易容术有效的话,倒真的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那老婆子已经将一桌子瓶瓶罐罐的盖子全部打开,对冯凭说道:“快坐起来!我们这就开始。快的话这一个晚上也许够用了。” 冯凭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叫道:“等等!什么意思?听您老人家话里的意思,学个画妆有可能一个晚上还不够用?” 老婆子答道:“很有可能。如果你足够笨的话。” 冯凭张口还想矫情,那丑婆子打断他说道:“好了别再废话了行不行!这就开始!不然一个晚上真就完不了。” 冯凭起身穿好衣服,规规矩矩地坐在那又丑又老的婆子身前。 那老婆子将一面铜镜摆在桌上,冯凭可以清楚地看到铜境中自己那张睡意朦胧的脸,身后则是一张丑陋无比核桃酥一般的蔫皮老脸。 老婆子用一个银签子在一个亮银色的碟里调和各种油彩和色粉,开始给冯凭易容。 冯凭对着铜镜老老实实地坐着,看着看着就越来越觉得有意思了。 每到有不明白的地方,冯凭便开口向颜嬷嬷询问,那老婆子对他提出的问题一一解答。 涉及到传术,老婆子便再也不象刚才那样挖苦打诨,嬉笑谩骂,而是非常耐心地对冯凭耐心地讲解示范。 冯凭深切地感受到,别看这老婆子刚才说话云山雾罩,不着边际,但此时的她却象完全变了一个人。 她的手指只是在冯凭脸上轻盈的拨弄几下,便展现出巧夺天工的高超技艺。 看着自己的脸在老婆子手中渐渐变化,冯凭不禁叹为观止。 他知道,面前这个丑婆子绝非等闲之辈。同时思想也开了个差儿,心想她既然有这么厉害的本事,为何每日不给自己化化妆? 老婆子手捧着冯凭的脸摆弄来摆弄去,边勾画边给他讲解指点,待天边现出鱼肚白时,已将大易容术主旨和方法全部传授给了冯凭。同时,冯凭在她那双魔鬼般的蔫皮老手之下,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这时侯六六打着哈欠推门进来,肩搭一条毛巾手端一盆温水,象往日一样要伺候冯凭洗漱。 他看到坐在桌前的冯凭一愣,说道:“戴师父?我刚刚好象见您在院中打坐,怎么一转眼就跑这儿来了?公子呢?” 冯凭忍住笑板脸学着师父的腔调说道:“他去松枫那里借竹板皂棍了,为了那日偷盗之事他要惩罚你一番!” 侯六六大惊,叫道:“有完没完啊!都哪年的陈芝麻烂谷子啦!不行,好汉不吃眼前亏,爷得先出去躲躲!”说罢扔下铜盆撒丫子就往屋外跑。 冯凭和那老婆子哈哈大笑。 不一会儿就听侯六六大叫着跑回来,瞪着冯凭惊慌失色地叫嚷道:“见鬼了见鬼了!院里怎么还有一位戴师父!我不会是做梦还没醒吧?” 那老婆子已经笑弯了腰,快岔过气去了。 这时师父进到房内,看着易容后的冯凭,点头笑道:“很好,是个好办法。” 慕容杉送走颜嬷嬷,几人仔细商量了一番,定好一下步计划,就等时机来临。 这天松枫道长如约带冯凭石崇等宾客游览了三峰一湖的仙琼风光。尤其去了水天一池边的圣地云遮圣盖。 为了进行仲秋祭月仪式,在云遮圣盖的峰顶,百余名道士正在紧张地搭建着祭月神台“明台高鉴”。 一天游玩下来,几人兴致都很高。 晚间松枫道长再开素斋,招待已经陆陆续续来到上清观的各道门同道和朝中大员。 冯凭借口身体倦乏,没有去赴宴。 当晚,就在众人都去上清观宴客厅素斋聚宴时,冯凭则将客房门紧闭,令侯六六守住屋门,不许任何闲杂人进入。 他取出颜嬷嬷给他留下的那些瓶瓶罐罐,用刚学会的大易容术调和各色,为自己和师父易容。 大约忙到夜半子时前后,易容完成。师徒二人相视一笑。 冯凭将师父易容成松枫道长,自己则易容成身毒巫师。 冯凭昨晚尽得颜嬷嬷真传,现在他们师徒二人变身成的松枫和鸠摩律赞与真实本人几乎纤发无二,足以乱真。 他们在二更时分,潜身出了客房。 师徒二人心翼翼走在山中,按冯凭记忆的路线,他们左拐右拐向那茅莱谷走去。 一路上悄无一人,他们没有遇到一丝阻挡,没多久便进入茅莱谷,来到那个隐秘山洞门外。 二人站在洞口对望一眼,冯凭屏住呼吸,抬手在洞门上轻拍几下。 上次那两个道士中的一人打开洞门,见是道长和巫师站在洞门外。 这道士奇怪道长为何这么晚还来此地,但也不敢多问,打开洞门放二人进入。 冯凭引领师父沿着洞内黑黢黢的隧道,向隧道尽头的内洞走去。 老铁!还在找&一t;云起鲲鹏&一t;免费说 百度直接搜索:&一t;易看说&一t;看免费说,没毛病!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1章 厌胜之术 山洞两边洞壁上方,每百步开外便有一个锈迹斑斑的铜制灯台。冯凭师徒二人跟在守门道士身后,借着灯台上如豆大灯芯的幽暗灯光,在隧道中心地前行。 一直走到隧道尽头,那间神秘内洞的洞门便出现在二人眼前。 守门道士照例从腰间取出那把圆形密钥,嵌在门旁洞壁上的八卦形凹槽内,转动密钥,门应声而开。 冯凭冲那道士摆摆手,令他回山洞口把守。自己和师父进入内洞之中,回手将门关严。 戴君进入洞内,四下仔细观看了片刻,然后声对冯凭说道:“此洞被魔咒加持,并设置了自毁机关,凭儿千万不要触碰任何东西!”说罢,他指了指洞口旁的一个蒲垫,让冯凭老老实实坐在那里。 冯凭记起那日松枫道长进洞后,便是安安静静闭目坐在这蒲垫之上。看来饶是松枫道长法力高强,进入这个被复杂的魔咒加持过的神秘地界,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冯凭心地坐在蒲垫上一动也不动。 戴君在洞内慢慢移动脚步,心谨慎地不触碰任何一件物件。 他来到那三个人偶面前,弯下身子,仔细端详这三个人偶,发现这三个与真人一般大的人偶都是用柳木制成,而他们口中衔着的木剑则是染了厚重色彩的桃木。 最后,戴君的目光落在了这三个人偶胸部的符文上面。 审视了良久,戴君抬手一晃,手中多出了一支朱砂毛笔和一块黄色绸帛。 戴君用朱砂笔在黄帛上飞快地一气呵成,疾书了一道符文。 书符完毕,他举起黄帛与那三个人偶胸前的符文一一对照,仔细检查无误后,才松了一口气,用那黄帛心翼翼地裹住右手。 冯凭看到师父每一个动作都谨慎微,非常心。他猜想这洞中的魔咒一定非同可。连师父这般法力高强,每一步都不敢掉以轻心。 这时,冯凭见师父用裹了黄帛符咒的右手,心地从一个人偶嘴中取下那柄被涂了浓重色彩的桃木剑。 他轻轻地翻过剑身,冯凭看到木剑的背面竟然附着一张黄纸。 戴君心翼翼地将那张黄纸从剑柄上取下,又将那剑放回到人偶口中。 冯凭好奇心大起,他心地站起身,惦着脚尖来到师父身旁。 他看向那张黄纸上露出的一些字迹,发现正是白虎军统帅李特的生辰四柱。 这时戴君又取下第二个人偶口中的木剑,同样翻过面来,取下一张写有生辰四柱的黄纸。 他刚要把那木剑放回原处,冯凭拦住师父的胳膊,从怀中掏出费远和杜淑的生辰四柱,努了努嘴,交到师父眼前。 戴君看着冯凭摇摇头,将那空木剑依旧放回那人偶口中。 冯凭只得将那二人的生辰四柱重新收回怀中。 他看着师父再将第三个人偶口中木剑附着的生辰四柱去除。 做完这些,戴君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任何疏漏后,对冯凭做了个手势,两人出了密洞原路返回。 当他们回到住处时,尚不到三更。一切都非常顺利。 他们洗净脸上的化装,坐在屋中休息。师父对冯凭解释说,待夺命日到来时,人偶身上因为没有被诅咒人的生辰信息,诅咒会马上失效。被咒人已迷失的魂魄当即就会归体,那便是李氏三兄弟苏醒恢复原状之时。 冯凭有些不解地对师父说道:“弟子记得师父说过,在夺命日前,如果将被咒人生辰四柱替换,替换后的人将接替所有诅咒。今日师父为何不换上那费远和杜淑的生辰?” 戴君说道:“我们是来救人的,不是来害人的。我们修道之人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心存害人之念。此件事关系重大,你必须牢记!不然必定会影响你的修炼进境,甚至还有可能步入邪途。上天有好生之德,那两人虽然背主,但绝不致于因此就断送了性命。” 冯凭不再言语,心说这二人一上是犍为郡太守,一个是那里驻军的主将,日后在益州和梁州乃至朝庭较量中,还不知他们要给白虎军平添多少麻烦。但师父既然这么说,冯凭也不好争执。 冯凭说道:“师父能否将这破解厌胜之术传授给弟子?” 戴君看了冯凭一眼,说道:“这破解之术过于繁琐,稍有不慎,恐怕招来性命之忧。容为师以后找时间慢慢传你吧!”说罢,便返身进入了乾坤。 冯凭也无话可说,只得倒头睡下。 次日,松枫道长依旧带着陆续到访的各路仙家和朝中官员游览金剑山。 在游览过程中,石崇找了个单独的机会,私下对冯凭声问道:“还请殿下明示,前日殿下与老夫辇中谈及的成都王之事,我家珠儿的猜测是否确有其事?” 冯凭冷不丁被石崇一问,有些蒙圈,问道:“石公说成都王何事?” 石崇附耳对冯凭声说道:“成都王和益州的关系?” 冯凭也压低下声音说道:“绿珠姑娘所猜一点没错,益州一切尽在颖王爷掌控之中。” 石崇皱眉道:“要真是那样的话,颖王爷可是大意了。益州如今岌岌可危!” 冯凭一愣,问道:“石公何来此言?” 石崇说道:“昨日老夫与来山上赏月的朝庭旧识闲聊,得知了一个极其隐秘之事。” 冯凭奇怪道:“什么事?” 石崇答道:“不出殿下意料,罗尚果然是想打益州的主意,而且早已准备周全。明日的祭月仪式,便是攻打益州之时!” 冯凭一怔,随即又放下了心,知道罗尚心中打的算盘是益州李氏三雄必定丧命,白虎军群雄无主。仅剩下个光杆司令赵廞在守备空虚的益州,失去了剑阁这个强有力的屏障而孤立无援。他们正好出其不意发兵征伐。但明日如果李氏三兄弟好端端地活着,他们此举无异于自投罗。 想到此,冯凭对石崇说道:“哪有那么容易?石公以为屯兵剑阁的李氏兄弟是吃素的!有白虎军虎踞剑阁作屏障,益州万无一失!” 石崇声说道:“殿下有所不知,犍为郡太守已经倾巢而出,在剑阁南麓埋伏。明日祭月仪式就是誓师仪式,梁州大军将倾巢而出,挥师益州。益州牧一旦令李氏出兵增援益州,剑阁守备必然空虚,犍为郡兵马便会强攻剑阁,切断白虎军退路。当初孙膑的围魏救赵,目的在救,而罗尚如今此计,可是要灭啊!李氏的白虎军腹背受敌,大事将去!” 冯凭皱起眉头,侧头声问石崇道:“这消息石公从何处得知?” 石崇说道:“老夫有旧时部将在梁州中军作参将,此计划早就制定出来,据说有朝中首要幕后支持。只等明日时辰一到,各路军马齐发,不灭益州罗尚恐怕不会罢休!此时,想那犍为郡兵马,早已经在剑门关外的山间埋伏的不耐烦了。” 冯凭心中暗暗不安,觉得自己先前把问题想简单了。 老铁!还在找&一t;云起鲲鹏&一t;免费说 百度直接搜索:&一t;易看说&一t;看免费说,没毛病!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2章 晚上出去玩一遭 冯凭心中有事,在山中无心游览。午间休息时,他草草吃过午宴,便抽空赶回住处,进入乾坤中向师父详述此事。 戴君沉吟了半晌说道:“这样吧,你留在此处参加明日的祭月仪式,静观其变,一定要心从事。为师这就赶回剑阁,将此军情通知李雄,让他心防范,为师会留在剑阁助他们守关。” 冯凭闻师父此言,心中大慰,说道:“有师父回剑阁帮我义弟,弟子就放心了。” 师父对冯凭交待了几句便出了乾坤,秘密驾玉圭赶往剑阁。 冯凭又在需于阁静修了一个多时辰,才收了功。 冯凭正准备下榻离开需于阁,无意间看到桌上放着一块黄绸帕子,正是师父昨日在那洞中使用过的符咒。 冯凭犹豫了一下,还是鬼使神差地将那帕子袖入怀中,才闪身出了乾坤。 此时将近午后未时,冯凭猜想各位宾客午休的也差不多了,松枫道长计划午后带众宾客观赏虎峰山顶的天池“水天一碧”。冯凭心中有事,实在不想继续参加午后的行程。 他叫过来侯六六说道:“你跑一趟,去告诉松枫道长,本公子身体不适。午后要在房中歇息,就不去山中游览了。” 侯六六应了一声,出门去了。 没过多久,侯六六从外面回来,对冯凭交差,并转达了松枫道长对他问候,说道长让冯凭好好在房内休息。 交待完差使,侯六六嘴里又无意间嘟囔了一句:“今天好奇怪啊!看不出那酒肉道士还真有两把刷子。” 冯凭问道:“怎么了?” 侯六六便把在去松枫那里看到的事向冯凭讲了一遍,冯凭听后不禁大惊。 原来,那焰光散人并不是一人来到金剑山,随行的还有十二位师门同道。他们原本是一起修炼的师兄弟,当初曾名岭长江以南,号称梅山十三友。后来紫霞真人路过南方,当时他刚刚修成大道,门下还没有追随者。真人觉得这十三仙友才堪大用,便用无边法威将他们降服,让他们心甘情愿地跟随在自己左右,受其驱使。 现在梅山十三友齐聚梁州,由此可以看出朝中的那位国师对梁州今年的这场祭月活动是多么的重视! 侯六六因为要给冯凭告假,执事道士只好引着他,来到云遮圣盖顶峰,已经施工完毕的“明台高鉴”前,找正在监工收尾的松枫道长。 侯六六只见那焰光散人与十二位同门师兄弟正在台上演法试台。 此时,高台已经搭建完成。这十三位紫霞真人的弟子,在台上身披八卦法衣,手持七星宝剑,排成七星阵局,按黄道九宫各司其位。 侯六六到时,他们正好施起法来,一时间大地震动,雷声滚滚,九天云涌,红焰满天。 这十三位法师正从天边召唤来无边无际的天兵天将,这些兵将或各持法器立在云端,或成群结队布于山间,密密麻麻数不胜数。 侯六六看得心惊肉跳,办完事情后慌不择路地跑回住处。 冯凭沉思着自言自语道:“他们现在演法做什么?试台?祭月高台有何好试?” 侯六六插话道:“的偷听到一耳朵,好象是演法一番后,那酒肉道士就要带着他的这十几位道友,赶赴犍为部大营随军。” 冯凭一愣,心说又是犍为!心中猛然一震。 如今的犍为郡本来就不弱,那里的驻军是当初打败了李流守军的神秘部队。如果再加上这些法力高强的道师随军护法,那剑阁抵挡起来可是相当困难。 虽说师父会在剑阁护法,但毕竟要对付这么多的道师和军兵,剑阁那边 冯凭暗暗皱眉,心说李雄能应付的了这些犍为的悍将和随军道师吗?仅靠师父一人周旋其间,恐怕会非常窘迫。 冯凭心思烦乱,一转头,不经意间看到放在桌上的那块黄色绸帛符咒。 冯凭拿起桌上的黄帛符咒发呆。侯六六守在旁边看主人拿着那块帕子愣愣地想心事,心想应该没自己事了,便要推门出去。 不想冯凭叫住他说道:“你先等等!” 侯六六一愣,说道:“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冯凭狡黠地冲侯六六看了一眼,一脸坏笑地说道:“想不想和公子晚上出去玩一遭?” 侯六六一听要半夜出去玩,不禁兴趣大增,说道:“去哪玩啊?” 冯凭说道:“要去的地方你肯定喜欢,估计在那地儿你子又能弄到不少好东西。” 侯六六听冯凭这么一说,眼睛越发放出绿光。 侯六六心想有戏!师父刚一走,公子就心痒难奈想外出了,看来以后自己跟着公子绝对差不了,他少不了带自己经常四处玩耍。便声说道:“要跟慕容妹子打个招呼吗?” 冯凭说道:“你什么时候出去偷的时候跟公子我打招呼了,爷们出去玩,跟她打招呼干嘛?” 侯六六一双肉眼儿眯成一条缝,笑得猥琐无比。忙不迭地应道:“对对对!公子说的是!那咱啥时候走啊?” 冯凭说道:“先别着急,我先给你化化妆。”一指桌子说:“坐过来。” 侯六六不解,嘴里嘟囔着:“这是要去偷哪呀?还得化妆!” 冯凭说了声少废话,便一把拉他过来坐在桌前,开始在银盘儿中调色。 过了大约两个时辰,冯凭已经给侯六六和自己都化好了妆。 侯六六端详着铜镜中自己的脸,皱着眉头说道:“这谁啊,样子这么难看!不像好人啊!” 冯凭说了句:“这就不错了,你自己长得也好不到哪去。”说罢拾好桌子,将那块黄帛符咒帕子心地揣入怀中。 二人简单吃了一些晚餐,待梆敲一鼓,他们便蹑手蹑脚地潜出了住处,向茅莱谷走去。 冯凭轻车熟路地带着侯六六到了那山洞口。 他将手指竖在嘴唇前示意侯六六不要出声,抬手扣了三下洞门。 那守门道士打开洞门,看着冯凭满脸诧异地说道:“师父,您和师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说自现在起到明日祭月仪式前,不允许任何人再踏入此洞一步吗?” 老铁!还在找&一t;云起鲲鹏&一t;免费说 百度直接搜索:&一t;易看说&一t;看免费说,没毛病!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3章 狭路相逢 冯凭一愣,听这道士话里的意思,似乎松枫道长和那鸠摩律赞刚走没一会儿。心说好险,要是早来一点儿就穿帮了! 冯凭摆摆手,模仿着松枫道长的语调含糊其辞地说道:“为师忘了点儿事,到洞内去一下就出来。” 那道士躬身应了声是,引冯凭和侯六六进入洞中。 沿着阴森黑暗的隧道向里走,来到那个内洞门口。守门道士依旧拿出秘钥打开了洞门,冯凭示意侯六六跟自己进去,然后回手将那道士关在门外。 侯六六进洞后,好奇地张大了嘴巴。只见洞内狭窄的空间被挤得满满的,到处都是花里胡哨稀奇古怪的东西。 冯凭让他老老实实坐在门口的蒲垫上,不准动任何东西。 侯六六看着冯凭,心说我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干坐着?那我来这儿干嘛啊?不对啊,爷别是又被公子哄骗了当枪使吧! 冯凭取出那黄色帕子,用它将右手裹住,然后屏住呼吸走到那三个人偶面前。 上回进洞,他清清楚楚看到师父就是这样将那木剑取下,似乎没什么难的。这回他就要原样模仿。 他知道黄帛帕子是师父施过咒的,只要心一些,应该不会出问题。 想归想,现在轮到他亲手操办,冯凭还是很紧张,心脏一直在扑通扑通地乱跳。 他心地取下一个人偶嘴中的桃木剑,翻过面来,仔细观察木剑后面,仍然是空的。 剑身后面附着的生辰四柱信息,上次已经被师父取走了。 看来刚才松枫道长和那身毒巫师进来时,并没有发现这里被人动过手脚。 冯凭从怀中心地掏出在益州谱牒局得到的费远和杜淑的生辰四柱。 他将其中一人的信息折好,附在了那柄木剑的背面。再心地将木剑原样放回到人偶嘴中。 又用同样方式,将另一人的生辰信息附在了第二个人偶的嘴中。 冯凭抬眼审视了一下眼前的人偶,仔细检查一切都与原样一丝不差。 冯凭冲着人偶像坏笑了一下,心说让那两个家伙也享受一下被诅咒的滋味吧! 做完这些他满意地拍拍双手,转身准备带侯六六离开。 他过身来时,却发现侯六六此时正站在身后的一个神龛前,伸手取下神龛上供奉的一尊金灿灿的神像。 冯凭大惊,声喝道:“别动!” 但侯六六已将那金像握在手中,冷不丁听到冯凭这一声呵斥,吓得浑身一哆嗦,象烫手一般赶忙松手。那金像咣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两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地上的神像! 这时,冯凭觉得脚下的地面似乎发生了变化,从地底深处传来一阵隐隐的震动。那震动象波纹脉动一般,刚开始还是若隐若现,很快便如地震般越来越剧烈。此时真应了那句话:大地在颤抖,仿佛空气在燃烧。不对,不是“仿佛”,是真的有东西被烧着了! 此时两人鼻中都窜入一股辣的焦糊味道。 冯凭转头一看,发现洞壁前的那三个人偶身上色彩斑斓的衣服,这时都开始诡异地冒起了黑烟,很快便有火苗燃起,在那三个人偶身上自下而上噼噼啪啪地蔓延开去。 冯凭暗叫坏了坏了,玩砸啦!麻烦大了!这可怎么办?” 他不知现在自己是上前救火,还是任由那烈火继续在人偶身上燃烧。 冯凭听师父讲的清楚,这屋子里有自毁装置,不过那装置也正是厌胜术诅咒生效的方式之一,只不过是强行提前生效! 冯凭明白,自毁装置是那巫师为以防万一,在洞中设的一个防御机制。如果有人要破坏这厌胜魔咒,当触碰了这个防御机关,诅咒便会提前自动生效。现在就是这种情况!刚才侯六六无意间的动手动脚,触碰了预设机关,厌胜诅咒提前进入到收尾阶段! 侯六六见到洞中的异象,吓得呆若木鸡,不知所措。 冯凭猛然领悟到不妙!心想这里既然有防范预设,那么这里有任何情况,身在别处的巫师一定也会同时感应到,他说不准会来查看究竟。 想到这里,冯凭也不管那三个人偶马上就要被烧毁,对侯六六急叫道:“快离开这里!快!” 说罢拉着他便破门而出向山洞口狂奔。 就在他们快跑到洞门口时,突然听见前面有争吵声。 冯凭赶忙拉住侯六六让他噤声,他则心谨慎地紧贴着隧道墙壁,蹑手蹑脚向洞门方向前行了几步,借着洞壁上微弱的灯光向那里张望。 只见那两名守门道士正挡在洞口,不让外面的一个人进洞。 冯凭向洞门外那个人看去,不禁吓得差点失声叫出口,被挡在洞外的正是那位身毒巫师,鸠摩律赞! 只见那巫师又急又气,满嘴哇啦哇啦的鸟语狂喊不止,那两个年轻道士显然一句也听不懂。 冯凭猜想那巫师一定是感应到了洞中的防御机关的启动,急着要入洞去查看个究竟。 真没想到这厮这么快就赶过来了,不过幸好他回来的匆忙,没有先去和松枫道长知会一声,不然麻烦就更大了。 这时,那边三个人推推推搡搡,互不相让。看来那两个守门道士没有松枫道长的首肯,死也不会放任何人进入山洞的。那边的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洞内这两个人正在向他们偷窥。 冯凭心中焦急,心说他们双方哪边先回过味来,自己可要岌岌可危了! 无论是守门道士进洞来找自己这个冒牌松枫,还是鸠摩律赞返身回道宫去找真的松枫,这个乱摊那时就再也无法收拾,这可怎么是好? 冯凭急出一脑门子汗,浑身的衣服也湿透,在秋日阴森山洞中觉得寒意习习,感到自上而下的一股透心凉。 这时洞门口那巫师看来厌烦了和守门道士继续废话,他突然张开双臂,口中咿呀咿呀地发出蛊惑的声音。 两名守门道士立即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巫师手拄锡杖冬冬作响,急匆匆迈过地上两名道士的身体就进了洞。 冯凭暗叫坏了坏了,怎么还硬闯进来了?赶忙回身,拉着侯六六返身往洞内跑。一头雾水的侯六六傻磕磕地被冯凭拽着,跟在他身后跑。 不一会儿两人又跑回了内洞门前,身后巫师急促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冯凭知道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巫师进入内洞,这么大的动静,他肯定会发现诅咒被人动了手脚,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冯凭心急之下,转身将侯六六挡在身后,入怀掏出了那粒紧急时可以救命的通灵土精。心说先保住命,然后再想办法逃命。好在手中可用的法宝足够多。 这时鸠摩律赞已经到了眼前,和冯凭打了照面。 巫师看着站在身前的松枫道长呆住了,眼中露出狐疑之色。但当他看到躲在冯凭身后的侯六六时,不禁眦目鼓睛c双眼冒火,气得哇哇大叫,向侯六六猛扑过去。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4章 偷梁换柱 侯六六看到一个和自己化妆成的人一模一样的家伙扑上来和自己拼命,吓得带着哭音叫道:“公子,你这是带的出来玩吗?这未免玩大发了吧!” 冯凭眼见鸠摩律赞扑向自己身后的侯六六,情急之下伸手就要把那通灵土精放在侯六六头顶念咒施法。 只要那块曜石法力显出,侯六六便可被灵石封固,坚硬如铁,任何人再也休想伤他。 就在冯凭手拿曜石就要触到侯六六头顶时,他突然灵机一动,反手将曜石放在鸠摩律赞头顶。 就在那巫师光注意着侯六六,还没反应过来时,冯凭念动咒语。瞬间鸠摩律赞被灵石封固定住,动弹不得。 侯六六见那穷凶极恶正要和自己拼命的巫师突然停下来,变成石头般一动不动。方才擦了把头上的汗说道:“吓死我了,什么情况啊这是,上来就和爷我拼命。招你惹你了?” 原来冯凭在出手的同时,猛然觉得,通灵土精既然是将人石化以抗打击,那一定象石头那样无法丝毫举动。与其用土精救侯六六,还不好试试看土精是不是能让这巫师无法动弹。不然的话,就算救了侯六六,下一步又怎么办?自己估计斗不过这个法术强悍的身毒巫师。最后就算自己可以带着侯六六躲进乾坤,但出不了密洞,最终还是死路一条。 现在看到鸠摩律赞真的被通灵土精固定成的石像,冯凭满意地看着眼前自己的杰作点了点头。 侯六六看看冯凭,又看看成了石头人的身毒巫师,说了句“然后呢?” 冯凭瞪了他一眼,训道:“如果不是你手欠,乱摸乱动。也不会成现在这样!” 侯六六苦着脸说道:“谁知道洞里那么可怕,动一下就要死!” 冯凭哼了一声,说道:“以后长点记性才好。” 说罢抬起左腕,手指着侯六六说道:“站在这儿别乱动!我去去就回!” 说罢抓住那巫师的石头身子,一闪就进入了乾坤。 进入乾坤后,冯凭心中犯难,暂时先把这家伙关在哪合适呢? 冯凭心想,既然从石崇那里得到消息,明日祭月仪式上罗尚会有大动作,那就到时看他有何举动,自己再见机行事。 估计他们的密探会传来李氏三兄弟的消息。如果剑阁全军吊孝,则可知李氏兄弟已经安然无恙,李雄自然按当初的约定假意发丧。那时自己就可以放心离开了。 这之前绝不能让鸠摩律赞和松枫道长见上面,不然洞里的情况穿帮了,说不准那厌胜诅咒还可能有什么反复。还是等一切都落实了之后,再把这家伙放出去。 冯凭在乾坤中四下转了转,心中一动。暗想我已经在这里安置了一个域外别苑需于阁,何不再私设一个域外大牢。既然梁州有水牢,我冯凭也在这不实不虚的地界中给你来个配套。你关你的对头,我关我的对头。 想到此,冯凭口中念咒,抬袖一挥,一座肃穆坚壁的牢狱便出现在乾坤中的一隅。 他又在牢狱四周布置了一些高墙路障。越看越像模像样。 冯凭将鸠摩律赞的石头身体置于牢中,因为他第一次使用通灵土精,还不是特别熟悉,为防止中途石封未经行咒便自行解固,冯凭出来时还没忘了顺手将狱门栓牢。 出了乾坤,冯凭见侯六六还蹲在内洞门口老老实实地等着。便笑吟吟地对他说道:“六六,你说公子对你怎么样?” 侯六六一听他这话,嘴就咧得像吃了苦瓜一样,愁眉苦脸地答道:“公子又有什么吩咐啊?” 冯凭说道:“你按公子说的做,绝对错不了!你想不想让奴才像服侍主子一样服侍你啊?” 侯六六心想,爷当然想了,不过公子每回都有套路,哪有那么好的事让我平白无故地当主子,肯定又是得冒大风险的事公子才会想起我。 冯凭看着侯六六那双滴溜溜乱转的眼睛,猜到了他的心思。便说道:“这次我打包票,绝对是润活儿。你舒舒服服地让下人产服侍一天,不会担任何风险!” 侯六六一脸的不相信,嘟囔着道:“能有那好事?” 冯凭说:“你相信公子一次就知道了,这机会都绝了。也该着让你子赶上了。” 说罢把他拉到路边暗处说道:“你也别卸妆了,还就这样,去那巫师的府上,装作那巫师去享受一天下人的服侍。你也不用出屋,明天到点我去接你。” 侯六六满不情愿地说道:“就一天啊?” 次日晚膳过后,虎峰山顶天池水天一碧湖畔,云遮圣盖峰下的祭月高台“明台高鉴”已经完工。 此时的虎峰山顶被华烛照得亮如白昼,与天上一轮明月交相辉映。 冯凭和石崇并排坐在松软的蒲垫上面。 绿珠则和慕容杉坐在另一边,正兴致颇浓地窃窃私语,二人时不时发出银铃般欢快的笑声,不知正在聊着什么。 石崇对冯凭说道:“今天祭月仪式盛会,所有来金剑山上清观的神秘人物,不管平日宴上见过的还是没见过的一会儿都会齐聚此地。殿下猜都会有谁?” 冯凭说道:“自然有那梁州刺史,那拓跋六修身边的护法国师也会在今日亮相吧,我倒很想看看他的这位护法是何方高人?” 石崇凑到冯凭耳边说道:“老夫听说那索头虏虽然粗俗,但他身边的国师可是非同可,连朝中的紫霞真人和诸王身旁的各个道师都对他忌惮几分。那人是” 刚说道这里,石崇猛然停住了话头。冯凭不知他为何不再往下说,扭头看向石崇,只见他面带怒容,眼露寒光,直勾勾盯着前面一行进入仪式场地的宾客。 冯凭顺着他的目光向那边看去。却见松枫道长和梁州刺史正前呼后拥着一位獐头鼠目的中年官员往这边走。 来到冯凭和石崇面前,罗尚向冯凭拱手道:“请允许下官为殿下介绍,这位是辅佐赵王的股肱之臣,智若子房的英年才俊,当朝中书令孙秀孙大人。” 孙秀对冯凭一拱手,态度不阴不阳,可见他根本没把冯凭这孩子放在眼里。 孙秀将目光落在冯凭身旁的石崇身上,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石君侯也在啊,幸会幸会。” 说罢,便目光游移,四下巡视。最后落在不远处依然和慕容杉低声谈笑的绿珠身上,眼睛再也无法离开。 石崇愤愤地哼了一声。 老铁!还在找&一t;云起鲲鹏&一t;免费说 百度直接搜索:&一t;易看说&一t;看免费说,没毛病!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5章 祭月大法师 绿珠看到这位官员色眯眯的眼睛盯着自己看,不禁厌恶地一皱眉,转过脸不去理睬他。 绿珠听婢女私下说起过,朝中有一位叫孙秀的权臣想要自己做妾,被老爷怒拒,想必就是此人。 孙秀恋恋不舍地转过目光,不阴不阳地对石崇说道:“石君侯这几日在梁州玩得可好?” 石崇冷冷地说道:“很好,感谢孙大人挂念。老夫现在是无官一身轻,几十年没有这样悠闲地游山玩水了。” 石崇笑道:“看来石君侯对如今的轻闲享受的很啊!”说罢仰面打了个哈哈。 石崇看着孙秀那一幅人得志的样子,厌恶之极。扭过脸不再说话。 这时,从山下走上来一队服饰怪异的胡人。走在最前面的一人便是辽西右贤王拓跋六修,他身旁是一位胡僧,此人手持一根铜环锡杖,身穿褐色麻衣僧袍,身材枯瘦高大,满面虬须,一双环眼目光如炬。十几个身材魁梧的鲜卑索辫侍卫跟在他们身旁。 冯凭看着拓跋六修身旁的这位虬须胡僧,暗暗吃惊。他虽然不会望气之术,但这位胡僧往那里一站,平地里就生出一股强大的气场,散发出无形的威力,压得所有人在他面前似乎都变挫了一截。冯凭心想,这位是谁啊?这索头虏身边真有高人! 这时梁州刺史罗尚对孙秀说道:“孙大人还没有见过辽西拓跋部的国师吧,卑职为孙大人引见这位大漠佛王。” 冯凭对罗尚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心中想到,他口中的大漠佛王不知说的是哪位?冯凭在脑中搜寻着史书中是否有这么一号人物。 孙秀也奇怪地看向罗尚嘟囔道:“大漠佛王?是哪个啊?” 罗尚躬身答道:“来自于西域身毒的梵僧,法号佛图澄。” 冯凭脑子嗡的一声,没想到他就是佛图澄! 这位大师的名字在魏晋历史上可是如雷贯耳,而且此人名列《高僧传》。 据史书记载,佛图澄擅于秘术,神通广大,被晋人视若神明。 后赵石勒父子在佛图澄的辅佐下,一度雄踞北朝半壁江山。可以说,没有佛图澄,就没有石勒的辉煌。没有佛图澄,北朝的历史也几乎就要重写。 冯凭奇怪,心说这位高人不是石勒的国师吗,怎么现在却在拓跋六修身旁。 想到此人的威名,冯凭忍不住多看了此人几眼。而佛图澄此时用异常沉冷的目光扫视了在场众人一眼。当他看到冯凭时,眼光定了一下,与冯凭的目光相触时,眸中精光一闪,凝视了冯凭片刻。 冯凭与佛图澄双目相对,身体不由自主地震动了一下。赶忙把视线移开,心脏却砰砰地狂跳了几下。 罗尚引孙秀来到佛图澄面前见礼。此时仪典现场已经布置停当,有礼仪道士引众宾客一一就座。 冯凭举目四望,发现来金剑山祭月的各方势力真是不少。这时,大家也心照不宣地互相审视,有不少老相识都相互点头示意,并不多言只是会心一笑。 冯凭心说,梁州这只船,今天载了这么多重量级人物。大家看的肯定不是罗尚的面子,而是孙秀的面子。也肯定不真的是孙秀的面子,而是他身后赵王的面子。 这些人给赵王面子,也只是因他身在帝侧,独揽大权,众人是想把身家压在他身上罢了。这就是官道。 实际上罗尚这个的梁州刺史算的了什么,他就是个屁,只不过是站在更高处的对弈人手中一粒棋子罢了。 这时,罗尚见众位宾客都坐定,便上到祭月台“明台高鉴”上朗声致辞。 致辞中不外乎对诸位宾客赏光感谢一番,随后,声音突然变得凝重起来,正色说道:“自圣帝开国,西川承平三十年。现今玉宇动荡,天星错位。近年来四境不安,更有川外流民不断涌入蜀中。川外流民明为乞食,实则欲图谋不轨。列公当体会下官心中的不安。今日幸逢仲秋佳节,无论是私家还是社稷,皆祈盼团圆。现我梁州云遮圣盖峰开坛祭月,一求西川太平,二为列公求福,祈愿列公合家安康。”说罢举起手中酒樽,洒向地面,以酒敬神灵。众人也都郑重地洒酒于地。 石崇对冯凭声说道:“殿下可知为何梁州,每到仲秋便热闹非凡?” 冯凭声问道:“为何?” 石崇冷笑道:“因为此地无论是执国者还是意欲叛国者,都可以通过施法祭神在月圆之夜得到神示。” 冯凭惊异地转头看着石崇说道:“石公所讲的神示来自哪里?” 石崇说道:“云遮圣盖!” 冯凭一愣,抬眼看着遥远的虎峰山峰顶。 在烛光映照之下,冯凭可以隐隐看到远山那个被称作云遮圣盖的灵地,此时正默默矗立在虎峰山之颠。在明月清光的照耀下,彰显着一种独特的神韵。 冯凭不解地问石崇道:“云遮圣盖会有什么神示?” 石崇说道:“每到仲秋,天地阴极之时。在云遮圣盖之下,国君如对江山社稷,天下苍生安福有所祈问,神峰在月圆之时必现神示,以昭示未来;如果有欲叛者,仲秋之夜,在此峰前祈问起事吉凶,云遮圣盖也必将如实显兆。正所谓正来答正,邪来答邪,有祈则答,无有不兆!” “噢?”冯凭大为好奇,问道:“这神峰为何不问正邪,唯问是答?” 石崇声答道:“殿下啊,至圣曾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世上哪有什么邪正之分试问当初若魏武来此峰下问汉祚之事,是正是邪?若我朝开国圣祖来此峰下,问魏祚何时寿终,又是正是邪?神峰若有情,在他眼中看到的只有兴衰,历史茫茫长河,一时的伦理与心机又何足论耳。” 冯凭暗自点头,心说不知今日这帮晋臣想向神峰祈问何事,这神峰又会如何作答。 这时只听罗尚朗声说道:“请神师上台祭月!”说罢转向台下,一时道乐齐鸣,法器齐响。由两排几十名道士齐举华灯,照耀出一条明亮的光路。 众宾客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那条被华灯照出的光明通道。 只见由六位身穿庄严仪轨服饰的道士,前三位后三位,庄严隆重地前呼后拥着一位法师走向明台。 看到中间的那位法师,冯凭两眼大瞪,脑袋嗡的一声就变大了。他转头对石崇急问道:“他们带那法师来做什么的?”因为心情紧张,声音都有些变了调。 石崇看了一眼那边众星捧月拥出的法师,说道:“祭月自然要由神圣的法师来作法,祈问方才应验。那法师自然是神圣祭师了。” 冯凭心中大叫坏了坏了,这可怎么是好? 此时那位被众星捧月般请到台上的神圣祭师,神色异常紧张,象个囚犯般猥猥琐琐,在众人眼中可是全无一丝神圣之感。 他一直贼眉鼠眼地东张西望,用散乱的眼神在台下众宾客中乱扫,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当发现冯凭后,祭师眼中马上闪着无比激动的亮光,用求救的眼神盯住冯凭不放。 冯凭被他看得发毛,心说你别老这么盯着我啊,一会儿所有人都该发现端倪了,以往你那些本事都跑到哪里去了? 那位神圣祭师,正是鸠摩律赞! 只有冯凭心知肚明,真正的鸠摩律赞,此时正被关在他腕上的乾坤狱中抓狂呢! 老铁!还在找&一t;云起鲲鹏&一t;免费说 百度直接搜索:&一t;易看说&一t;看免费说,没毛病!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6章 还能不能显灵? 不错,此时被众道士众星捧月般请到祭月明台上的正是侯六六。 也该着这子运气不好,好不容易得着个机会,在鸠摩律赞府里享受一回主人的待遇,结果没想到免费的午餐确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他头一天晚上进入上清观为那巫师精心设置的府第。自然是想要什么要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没有任何要求得不到满足。只要一个手势,府里的下人们就得按他的意思办。侯六六简直美的不亦乐乎。 后半夜没怎么睡,光享受了。结果他也累着了,下人们也累着了。第二天睡了一上午,午饭后接着睡午觉,睡醒就快到晚膳时间了。 他进府后抓紧时间该吃的也吃了,该玩的也玩了。现在想起来更高的精神追求还没有享受。看着一个丫头长得不错,正琢磨着怎么找个机会占下便宜。这时迎请他的一队盛装道士就到了门外。 本来就是约好的事,那些道士也不和侯六六多言,直接就往步辇上请。 侯六六都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抬到山顶了。他因为假扮胡僧,不敢说话怕一张嘴就露馅了。等到了山顶,他毕竟也不傻,终于猜到了是什么状况。不禁吓得双腿发软。 侯六六平时耍点聪明还是够脑子,但象今日要一人独挡一面,在台下这些道门高人和朝庭大员面前表演,给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想啊。 但此时他又不敢开口向道士们解释,只能寄希望台下的冯凭能为自己解围。 他盯着冯凭看了半晌,也没见到公子有上来解救他的意思,心说完了,公子你就害我吧! 这时,罗尚郑重地宣布祭月大典开始。 两个道童端过一个长条绛黑色漆盒,来到侯六六身前,双双跪倒在地,将漆盒高高举过头顶,正好举到侯六六面前。侯六六往盒中一看,是一把冷光闪烁的七星剑。侯六六心中叫苦,他知道祭祀自然得用这家伙事儿。无奈伸手拎出宝剑,站到明台高鉴正中央。 他一手乱摇宝剑,一手指向天空。本来想嘴中念点咒,“天灵灵地灵灵,妖魔鬼怪快显灵”。但他马上就收住了口。 侯六六想起来这巫师不通汉语,只能口中发出含糊其辞的声音。不能真让众人听懂。更何况今天这祭祀的内容,恐怕自己会的词儿也不大对路。 侯六六于是只是一手摇剑一手指天,在台上转着圈乱晃。 冯凭看着他的样子,心中担心,想道:这子估计也就见过巫师跳大神,这样的话,出不了几下他就要露馅了。果然,台下众人都对这位巫师作法的方式感到莫名其妙。毕竟很多人都是内行。 那些朝中官员虽然也觉得这位西域大师的做派很滑稽,但毕竟是神圣之事,他们也不好表现出很外行的样子。仍然正襟危坐,表情严肃。 但台下的道门众人却不那么拘着了,早有跟着法师一同参会的道门弟子笑出了声,一边笑一边还看向自己的师尊,看来他们都很确定这路数绝对大有问题。 松枫道长满脸诧异,他怎么也参不透为何这位身毒大师会在这庄严的明台之上戏谑众人。此人难道是处心积虑地等着这一时刻要给自己难堪? 孙秀跟随在赵王身边久了,自然见惯了赵王那些道门高手随扈们的法力施展。不管是本土的道门斋醮科仪,还是西域等地的异域祭祀方式,他见得多了,也算半个行家。从来也没见如今天这位法师这般胡闹的。 孙秀冷冷地横了罗尚一眼,罗尚见孙秀满脸怒容地看向自己,吓得忍不住浑身哆嗦了一下,连忙避开了那两道阴戾的目光。转头瞪向松枫道长,他严厉的眼神似乎在询问松枫道长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时石崇身旁的女眷们都强忍着憋住笑,心想今夜这仪式好好笑。她们本来想着这一晚上肯定也象往常那般的枯燥应酬,万万没有想到这么好玩儿,回去以后足够姐妹们嚼舌回味的。 绿珠也是强忍着笑,时不时看一下石崇。石崇则面露笑容与绿珠对视,他也是看着这法师有意思,难得的一个机会让爱姬拣着乐子了,不妨当作看民间百戏中的滑稽表演了。 这时,那身毒巫师在台上越来越疯癫,有点自我陶醉的意味,感觉他自己玩得还挺嗨。 在台下客席中,慕容杉和绿珠并排而坐。 那天拓跋六修在晚宴上公开慕容杉是拓跋部曾经的公主,她自己当时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但在场众人都隐约猜到她的身份绝对不一般。 和她本就非常谈得来的绿珠更不再把她看作婢女,而是当成同行女眷中的姐对待。随时都是和她平起平坐。 慕容杉也不虚礼客套,每次绿珠赐座,她都是大大方方地从不拒绝。 今晚绿珠就让慕容杉坐在自己的身旁。此时,慕容杉皱着眉侧身对旁坐的冯凭声问道:“侯六六去哪里了?怎么一天没有见他的踪影?” 冯凭看了慕容杉一眼没有搭话,心说你的第六感倒真不赖! 冯凭不想答慕容杉的问话,他也无法回答。此时他正想着一会儿会不会有什么更加无法掌控的状况。自己最终将如何收场? 他怕什么就来什么,那侯六六在台上拿着那把宝剑耍得正嗨,不想脚上绊到一个搭台固定用的木楔子上。猛地栽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 冯凭一捂脸,心说完了完了,这么业余任何人都会看出其中大有问题了,这一出可叫自己如何收场啊? 侯六六也是满脸尴尬地从地上爬见起来,向台下众宾客双手猛摇道:“偶尔,偶尔。” 台下贵宾席正中端坐的孙秀猛拍身前的桌几怒喝道:“可恶!” 台下众人都是一震,全场鸦雀无声。坐在孙秀身侧的罗尚此时面色难看,正不知如何应对孙秀的怒意。 这时只见一名快马校急匆匆跑到罗尚身旁,附耳对他禀报了几句什么话。 罗尚突然双目放光,神色立即精神起来。他转脸对孙秀附耳了几句。孙秀脸上的怒气顿时烟消云散。 他面带微笑,欣赏地看着明台高鉴上呆立的侯六六大声道:“法师道术玄妙,赏!” 罗尚闻言连忙向松枫道长说道:“厚赏神圣祭师!”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台上的侯六六摸不着头脑,但看似他们对自己的表演很满意。 侯六六不禁现出笑容,眼睛挤成了一道缝,骄傲地看向台下的冯凭。 冯凭心中大致猜到究竟发生了什么,必是那剑阁传出了李氏三兄弟发丧的消息,这自然是那身毒巫师的功劳。 冯凭不禁好笑,心说,六六啊,算你子有福气!瞧你那德行。不管打扮成什么样,你也是一块直立行走的五花肉! 其他的宾客却都有些发蒙,心说这骗子法师如此戏谑祭堂,孙秀就放过他啦也不知最终的神示还能不能显灵? 老铁!还在找&一t;云起鲲鹏&一t;免费说 百度直接搜索:&一t;易看说&一t;看免费说,没毛病!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7章 法师疯了 这时空中圆月高挂,眼见过不了几刻就要到今年的月圆时刻了。 罗尚对松枫道长说道:“请法师下台稍事休息,月圆时刻到来时,请孙大人上台祈问神峰。” 松枫道长躬身应了声,命道士服侍鸠摩律赞下台休息。 侯六六感觉在众人面前露了脸,此时满面红光,腆胸叠肚由道士蜂拥着下了明台。 他刚走进祭台旁为他休息专门搭起的锦帐时,斜地里一只手猛抓住他的胳膊。他吓得回头一看,却是冯凭。 见到公子,侯六六又笑得眯眯眼儿成了道缝,拍着胸脯说道:“公子看刚才的手段不错吧?” 冯凭说道:“看到了,绝了!”随后让他去封上大帐的门帘,命他赶紧洗干净脸,并换上原来的衣服。 侯六六恋恋不舍地说道:“不继续啦?” 冯凭说道:“你要不想要这条命了,就继续。” 侯六六赶紧洗脸换衣服。 看侯六六完全改回成原先的样子,冯凭拉着他手臂一闪消失在大帐之中。 空中的一轮皓月此时又大又圆,如银盘般高挂空中。时辰正好到了仲秋的月圆正时。 罗尚高声诵道:“今晚最神圣的时刻到了。让我们恭请赵王爷高参,当朝中书令孙令公上台祈神求示。” 众宾客都郑重从垫上立起身,恭敬地敬候孙秀上台祈问神峰。 孙秀慢悠悠地从垫上起来,很有派头地环视众人,抬手抱了抱拳,清了清嗓子想客气一番,再做个的致辞。 这时冷不丁突然一支厚重的锡杖猛地击过来,重重地砸在孙秀的肩膀上。 孙秀肩膀巨痛无比,他痛地大叫一声。又惊又吓,睁着惊恐的双眼不知出了什么事。 这时孙秀的侍卫大叫道:“有刺客!保护大人!” 一群侍卫蜂拥而至,挤向孙秀身边保护。 众人却见刚刚从台上下去不久的那位巫师,此时象发疯一般两眼通红冲向他们。 那些侍卫持利刃上前阻挡,却根本不是他对手。 那巫师发疯了一般双手一挥,众人手中的兵刃便都脱手而飞。 他几步便冲到孙秀和松枫道长面前,口中叽里咕噜地大声叫唤,众人看他那歇斯底里的狂怒样子,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也能猜到大概,估计就是乌七八糟的破口大骂。 孙秀早吓得面色煞白,摆手大叫道:“法师息怒!法师息怒!如果嫌赏赐的不够,孙某可再加!可再加!” 众人眼见孙秀命不可保,却见那巫师跃起身,挥臂劈向松枫道长。松枫道长慌忙举臂格挡,只听到咔嚓一声,松枫道长的一条胳膊竟然硬生生地被劈断。 松枫道长又惊又痛,急忙跳向旁边,挥手祭出法器。一口紫铜钵盂自上而下扣向鸠摩律赞。 松枫道长心中实在搞不明白,为何这巫师突然向自己发难,心想这几日上清观待他不薄啊? 那巫师伸指指向头顶那口巨钵,口中啵地大喝了一声。那法器在空中啪的一声爆裂四碎。 松枫道长心疼无比,要知道这件法器是由百年陨铁淬炼而成,施咒可禁锢人身仙身魔身,曾经不知多少道门高人与松枫对阵时,都折在这口紫铜钵盂之中。松枫万万没有想到,这身毒巫师竟然法力如此高强,轻易就将这法器给废了。 松枫道长一边拔出长剑,一边嘴里也叽里咕噜地说着梵语,质问那巫师发什么神经。 鸠摩律赞根本不和他废话,只是一个劲地扑上去蛮打。一时间松枫竟然抬架起来非常困难。 孙秀此时方知那疯子不是冲自己来的,这才松了一口气,一边擦着额头的汗一边对罗尚嘟囔着:“什么情况?这法师不是上清观道士请来的吗?怎么他们自己倒打起来了?” 罗尚也莫名其妙,说道:“谁说不是呢?怎么回事啊?” 孙秀对身旁的梅山十三友说道:“上去帮那上清观的废物一把吧!关键时刻还得看你们的。” 梅山十三友为首的焰光散人哈哈一笑,说道:“我们弟兄掼会收拾疯子!” 说罢十三位道长呼拉拉一起上前,将那鸠摩律赞团团围在了当中。 慕容杉看见一天没有露面的侯六六,此时正站在冯凭身边,双手袖在肚子前咧嘴笑得不亦乐乎, 慕容杉觉得有些奇怪。她见冯凭也笑呵呵地在看热闹,便走过去对他说道:“那身毒巫师不是松枫道长请来的吗?怎么他们倒打起来了?” 冯凭摇摇头,不无感慨地说道:“哎,人心隔肚皮啊。谁知道他们都怎么想的?” 慕容杉看着冯凭和侯六六,怎么都觉得似乎是这两个人背后在捣什么鬼。 这时,场上众人越斗越酣。鸠摩律赞此时越战越勇。以一己之身,与松枫道长和梅山十三友同时对抗,竟然没有半点怯意。百十多个回合下来,那些人倒开始显出劣势。 众宾客刚才见这巫师在台上出尽洋相,原本想着他必是骗吃骗喝的江湖骗子。此时见这么多道门高手,无论使力气使道术,竟然都无法与他匹敌。这才知道此人的厉害。 绿珠紧紧依偎着石崇的身体咂舌道:“真人不露相啊!” 石崇侧头对她调笑道:“这巫师刚才难道没露相吗?你没看到?” 绿珠笑道:“祭月仪式吗?难道他刚才一切都是装的?太不可思议了。” 石崇不再说话,目光重又回到场上游斗的几人身上。 很明显,梅山十三友和那松枫道人此时异常狼狈,眼见马上就要败下阵来。场上众人都看出他们几人绝对不是这巫师的对手。 孙秀也是如此认为。他一直认为紫霞真人这十三位高徒是自己见过的顶级高人,还从未见他们遇到过对手。没想到今晚他们居然联手都奈何不了这个域外的无名巫师。 此时鸠摩律赞摆明了是要和松枫拼命,任何人上去拉架的话,估计他都会毫不留情地一起打。 冯凭见形势已经无法控制,也乐不起来了。 他心中忐忑不安,不知自己这算不算作孽。虽然鸠摩律赞施厌胜术算计李氏三雄,但魔咒已解。这巫师实际上没招自己也没惹自己,如今把他弄得这么疯疯癫癫,不知那本《因果册》会不会因此惩罚自己,就是从轻扣罚几件宝贝他也心疼啊。 这时,只听一声巨大的铙钹相撞之声,冷不丁的这一声金属巨响,刺得所有人耳骨钻心的一痛。 那边正斗得酣畅淋漓的鸠摩律赞,被这声巨响震得吃了一惊,募地停了下来,愣在那里发呆。 只听一阵雄浑的大明咒唱诵声:“嗡嘛呢叭咪吽”宾客席中,索头虏座上的拓跋部国师此时持杖威严伫立,出手的正是佛图澄。 就在鸠摩律赞一走神儿的空当,一面巨大如车盖的铜钹从天而降砸向他。他急忙像刚才对付松风道长那个紫铜钵盂一样,伸手指向那铙钹一声大喝。 没想到这次一点儿用处也没有,就听咣当一声,他硕大的身体瞬间便被扣进土中,竟看不见了一丝痕迹。 事情发生的如此突然,众宾客盯着平盖在地上,还在微微震动着发出颤音的巨大铜钹,一时竟没有缓过劲来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8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 那拓跋部国师一出手,便如此不同凡响,满座皆惊! 全场宾客,无论是修行中人还是象罗尚和孙秀这样的道门外的人,都能清楚地看出,上清观的松枫道长和以焰光散人为首的梅山十三友,法力与这位大漠佛王相比,实在是望尘莫及。 佛图澄向地上那口巨大的铜钹伸手一指,一道赤金色绳索象条灵蛇般从他指端窜出,金光一闪,扑啦啦钻入那铜钹下的土地之中。 转瞬之间,众人就见那铜钹仓啷啷一声嗡响,向上激荡飞回到佛图澄手中。 巨钹下面的土地之中,一个人砰的一声破土而出,正是鸠摩律赞。 只见他的身体被那条金色索绳紧紧缚住,象一个大棕子般摔到地上,丝毫动弹不得。 他口中仍然在叽里咕噜地破口大骂,笨拙的样子非常滑稽。 佛图澄锡杖柱地,冬冬作响,缓步来到他面前,低头看着正在脚下挣扎的鸠摩律赞。 他挥了一下手,便有两名鲜卑索辫武士过来,抓住鸠摩律赞身上的绳索,象拎鸡子般将他拎到一边的拓跋部宾客席间。 佛图澄也不理罗尚和孙秀等人,缓步回到席间,冷冷与鸠摩律赞低声交谈,象是在仔细审问原委。 冯凭有点心虚地看着那边,心说这两位都来自身毒,自然语言相通。别再详聊之下,自己使的那一套把戏最后都露了线就麻烦了。现在既然剑阁李氏兄弟已经得救,自己还是找个机会赶紧撤才好。 冯凭正看着那群索头虏想心事,却正巧佛图澄回过头,两道犀利的目光与他碰到一起。冯凭打了个激灵,赶快移开目光不敢再盯着那边看。 此时,见这场莫名其妙的打斗终于消停下来,梁州刺史罗尚突然想起一事。他抬头看向高悬空中的明月,大叫不好。急忙转头对孙秀叫道:“不好了孙大人,祈问神峰的吉时已过!” 他这一声惊叫,场上众人才从刚才的闹剧中回过味来,同时抬头望向明月。很明显,仲秋月圆正时已经错过。 孙秀抬头盯着高挂天穹的明月,目光阴沉,冷冷地说道:“不用祈问了,神峰早已示下!” 罗尚不解,问道:“大人说的神示是?” 孙秀转头看着他,用异常阴冷的声音说道:“刚才密探不是来报了吗,剑阁白虎军三名统帅皆已命亡,这不是上天的启示还是什么?” 罗尚恍然大悟,他领会了孙秀的意思,急忙三步并作两步冲上高台,抬手向众宾客示意道:“诸公请稍安,听罗某一言。” 众人安静下来,望着站在明台高鉴上的罗尚。 罗尚大声说道:“今日仲秋月圆,国祈安泰,家祈团圆。但我蜀中自川外流民窜入以来,不安已久。朝庭早有诏书,令这些蛮人离川返乡,但他们贪图我天府沃土丰腴,据我川地迟迟不肯应诏。罗某不才,要履行地方官的职责。今日便要出兵征讨,在此仲秋月圆之时,天遮圣盖神圣之地,请诸公作个见证!” 场中的各位朝庭官员闻言都是大惊,他们只知道罗尚打着孙秀的名义请他们来梁州,肯定是有事,但没想到是这么大的事。一时众人都哑口无言。 要知道多年天灾,各地饥馑,巴氐流民到川中乞食由来已久,早由益州刺史收编。而那益州刺史赵廞也受朝庭册封,领了益州牧一职。现在梁州要征讨流民,实际就是要征讨赵廞。这明明是要在西蜀搞内讧,背后还不知水多深。 这帮朝庭大员能挤身在朝堂,个个都是人精。谁都知道西蜀的内情错综复杂,据传闻,益州的背后似乎有成都王撑腰,现在梁州突然来这么一手,无疑是现在把持朝政的赵王想挑战成都王。 众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都一言不发。 一直沉吟不语的石崇,此时发话道:“老夫之前曾听闻,巴氐蛮荒之地的李特一族部曲,因长年饥荒大举入川乞食,但据老夫所知,他们不是已经由朝庭召安了吗。贵地难道又有其他乞食流民入川袭扰?” 罗尚看向石崇答道:“下官所言流民,正是石公所讲的李特一部。石公可能不知,这些蛮子受朝庭召安后并未安分守己,而是时刻蠢蠢欲动。实为我西蜀一大祸害。” 石崇说道:“据老夫所知,李特一部已经由益州牧赵廞收编为辖内部曲,那李氏兄弟三人也都获了圣上御赐爵位。罗刺史今日突然提出要征讨他们,不知是奉了朝庭旨意,还是你罗大人自己的意思?” 罗尚站在台上异常尴尬,他没想到石崇竟然摆明了公然反对自己。这可真是始料未及的,他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座上的孙秀。 孙秀此时怒视旁座的石崇,心说,真看不出来,这老东西居然敢公然对抗!他哪里知道,现在的石崇心意以决,此举正是他向冯凭和成都王交的投名状! 这次由罗尚操办的梁州祭月,朝中如此多的大员被邀到场,赵王股肱心腹孙秀又到场为其站台。估计没有一个人不明白是经过了赵王授意的,谁都不会想到会有人站出公然提出异议。 大家都是在朝堂久混的人,这点眉眼高低还看不出来?所以孙秀和罗尚心中都很有把握,知道有人站出来公然提出异议,并且反对的情况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石崇今日有此举动,也是因为孙秀当初派人到他府上索要绿珠之事,再加上冯凭在辇中的点拨让他下定了决心。 此时石崇所言可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孙秀心说,老匹夫真是不想活了!看我回朝后怎么向赵王进言,灭了你石氏一族!本来每当看到绿珠陪伴在这老家伙身旁孙秀心中就酸溜溜的,苦于时机不到,自己不便硬夺。现在你石崇既然自己作死,就让你快点去阎王那儿勾账,我正可早些与绿珠成了好事。 孙秀想到此冷笑道:“当时正是碍于白虎军彪悍,朝庭迫于形势,不得不顺了赵廞。耿滕是朝庭命官,与益州刺史共管益州。赵廞私自杀了耿滕,便是谋逆!如今白虎军内乱,正是给了朝庭快刀斩乱麻的机会。” 当初赵廞灭掉耿滕,实属僭越行径。朝庭不仅没有斥责他,反而让其领益州牧全权监军益州,主要原因是首辅三公迫于成都王的威压。 冯凭看到孙秀只字未提成都王,明显是要在众人心中淡化成都王的影响,看来赵王在暂时稳定了其他藩王后,现在十有是要向成都王下手了。 众人听孙秀刚才所说都大惑不解。白虎军内乱?这话从何说起? 这时罗尚在台上高声说道:“诸公可能不知,益州的流民军现在已经混乱无首。就在这月圆之夜,白虎军巴氐李特李流李庠三名统帅同时殒命,这正是天意!天欲杀伐,我等正好助天而行,代帝行权!白虎军李特三人命丧月圆之夜,正是今晚云遮圣盖的神示!” 满座哗然,白虎军三位统帅于月圆之夜同时故去?这到底是意外还是天意?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9章 铃音不留客 这时,鲜卑拓跋部宾客座那边,佛图澄一直在与那鸠摩律赞低声交谈。 此时,他已让侍卫解开了那巫师身上的绳索,鸠摩律赞也不再疯癫,老老实实地跪在佛图澄面前,低头陈述着事情的经过。 突然,佛图澄抬手止住了鸠摩律赞。他双眉紧皱,侧耳象是在细听着什么。 这时,除了台上台下罗尚c孙秀和石崇几人正在相互争执不下地据理陈词,耳边能听到的,就是沙沙的风声。入夜后金风乍动,纤微的清凉秋风渐渐生起,一个大帐顶端的风铃在微弱的秋风中叮叮鸣响。 那铃声来自明台高鉴旁一个大帐,那是临时搭建供宾客休息的巨大帆布大帐。风铃就悬挂在大帐的顶端。那声音非常微细,不留意的话根本听不到。 佛图澄目光深邃地望着那摇曳的风铃沉思。入夜后渐渐生起的秋风,带来丝丝凉意,坐在空旷的场地上,众宾客也都不知不觉中感到了一丝久违的寒凉。 三个多月酷热的暑气终究要过去,即将到来的数九坚冰,从来都是从人们不易察觉的纤细秋凉开始的。飓风起于青萍之末,只有查微见著的人才能洞悉一切。 这时在一阵急骤秋风的吹拂下,那帐顶的风铃猛然剧烈地抖动了几下,发出两声悦耳的叮咚。声音依旧不大,只是比之前的琐碎铃声稍稍高了一两个音阶而已。估计没人会注意到这纤细的变化,但佛图澄却突然警觉地目光一凛。 他挥手叫过拓跋六修,对他低言几句。拓跋六修迟疑了一下,有些不情愿地起身走向松枫道长。 刚才的一场惊心动魄,始终让松枫道长摸不着头脑。 一场莫名其妙的乱斗,松枫道长糊里糊涂地丢了条胳膊。当然,依他的法力,修复这条废了的胳膊,让其完好如初也就一天的时间,但他在上清观众门徒面前丢了脸是没得说了。 他沉着脸在座上生闷气,这时拓跋六修过来拱手说道:“这些天感谢道长款待,我家国师命本王来向道长辞行。我们这就启程回辽西。” 松枫一愣,连忙起身挽留。但任他如何说,拓跋六修只说国师交待,他也没有办法。并说那鸠摩律赞留在观中也无益,佛图澄要他跟在身边,请松枫准许那巫师随他们一同离开。 松枫道长还要强留,拓跋六修有些不耐烦,手一摆皱眉道:“道长勿要多言,国师说了,铃音不留客!天意不敢违!就此告辞。”说罢,不再理会松枫,转头就走。 松枫道长无奈,只得起身来为他们送行。 这些辽西拓跋部的人也不和罗尚孙秀打招呼,在松枫道长的陪送下,说走就走,直接下山离去。 松枫道长不清楚那位国师到底想起了什么,如此突兀地说走就走。 看着鲜卑人远去的身影,松枫暗想,这真是个不同寻常的月圆之夜啊,莫名其妙的事真不少。 松枫回味着刚才拓跋六修的话,“铃音不留客”是什么意思?他抬头望了一眼帐顶随风摇动的风铃,若有所思。 松枫道长素闻这位大漠佛王神通广大,最擅长的一个神术就是闻铃音辨吉凶。难道这位神师从风铃中预测到了什么,不敢再呆在川地? 松枫道长苦笑一声,心说,如果他那么神通广大的法师都对动荡的西川心存畏惧,象上清观这样的庙还如何在乱局中自保?既然上清观已经陷入庙堂之争,在如今错综复杂的时局下,也只能如履薄冰地走一步算一步吧。 这时,台上的罗尚面对台下石崇的质问已经理屈辞穷。孙秀更是不耐烦之极。他打断了罗尚和石崇的争论,厉声说道:“今日诸公来此云遮圣盖峰下,是要妄议朝庭的旨意吗?” 石崇毫不相让,冷冷说道:“原来孙中书说得是圣意,为何刚开始不说?若是圣意,那岂不是简单的很,孙大人只管拿出圣旨当众宣读就可。” 孙秀怒视石崇,抬手对罗尚挥了一下。 罗尚急忙接言道:“在下已经拟表,联名朝庭诸大臣一同奏请圣上定夺。川蜀安宁,是众望所归,对近日赴梁州的朝中诸公,下官都言及此事。已获多数朝员首肯。” 石崇现在已经不在朝中任职,罗尚这么一说,他也无话可说,便不再言语,冷眼看着孙秀。 场中众朝员心虚,也不敢否认,心知自己这次赴仲秋祭月之约来梁州,可是代价太大了,以后留下的隐患巨大,关系身家性命,也不知以后是否能全身而退。 罗尚在台上继续说道:“今日有朝中大司马赵王的贤辅助孙令公亲临梁州督办,诸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更何况广陵王殿下此次也驾临梁州,这对下官更是莫大的欣慰。” 在场的朝中众大员都默然不语,先太子子嗣广陵王拟被册封为皇太孙一事,在洛都被传的沸沸扬扬。皇太孙即是皇储,无疑就是未来的新帝。众人都心想,现在皇储亲临梁州为罗尚站台,看来赵王欲支持梁州收复益州之举,是得到各方皇权支持的。 只有石崇事先得了冯凭的暗示,他此时望向冯凭,看他作何反应。 冯凭刚才的心思一直在佛图澄和鸠摩律赞那里,见他们突然毫无征兆地离开,觉得有点突然。 现在罗尚在台上提到自己,冯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身旁的慕容杉私下用胳膊肘碰了一下他,他才注意到众人目光此时都看向自己。 他留意到罗尚提到自己,想拿他皇太孙的身份作幌子,压众人就犯。心想你这是想霸王硬上弓啊!我来你梁州可不是来给你站台的,想罢朗言道:“罗刺史想为朝庭分忧,其心至忠。不过,刺史既然有表文将呈圣上,圣上的朱批未至,刺史大人就要先行动手吗?刺史虽然忠心可鉴天地,但如此行事,恐怕也有僭越朝理之嫌吧!” 罗尚哑口无言,一时接不上话来,心说朝中大司马的属僚孙大人在此,还用什么圣旨?那痴皇帝的圣旨有赵王的授意管用吗? 孙秀阴阴地笑道:“殿下年纪,倒是颇明朝理啊!将在外,事出紧急,可先斩后奏!今日上天降罪,夺李氏兄弟性命,白虎军心涣散,机不可失。下官不才,在此代赵王行令,梁州驻军,由罗尚统帅,出兵益州,将巴氐流民军尽数剿灭!不得有误!” 罗尚跪地接令道:“臣,梁州刺史罗尚,领大司马令!” 孙秀环视场上众人,冷冷说道:“还有哪位有异议吗?”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0章 先帝神示 场上众人见孙秀此时飞扬跋扈,哪个敢出头相违,都低头不语。 孙秀缓步走上高台,嘿嘿笑了一声道:“孙某不才,此次受我家王爷大司马重托,携圣赐御剑来川。见剑如见帝,助罗刺史平定西川马到功成!”说罢取出一柄宝石镶嵌绿鞘宝剑,伸手递到罗尚面前说道:“罗刺史接御剑!” 罗尚以膝为步,向前几步,抬双手接过宝剑,口中说道:“谢圣恩!臣必不负圣望!” 台下石崇冷哼一声,心说一切都是赵王的授意,还打什么圣上的旗号!但他见此时情景,也不敢再出言执拗。 孙秀环视了一下场中众人,最后看向冯凭,对冯凭阴阴笑道:“临行前,陛下交待,每每思念先太子遗孤,常常夜不能寐。嘱咐臣下见到殿下后,一定要督促殿下上进,努力为皇室建功立业。今日有缘得此良机,殿下正可试锋芒,以示对陛下的忠心。” 冯凭笑道:“孙大人要本王如何表现,以示忠心?” 孙秀拿出一只兵符,举起示以众人说道:“大司马赵王殿下,赐梁州三军兵符,全权统领剿灭益州白虎军。现下就请殿下上台授符!” 场中早有孙秀事先安排的一队御林军士,手持金瓜利刃,此时听孙秀此言,便上前来到冯凭身前,躬身请冯凭上台。 慕容杉见众军士上前,秀目一挑,手握剑柄,怒视众军士。 冯凭心想,看来他们计划好了要强拖我下水。孙秀罗尚知道我支持益州,如今在金剑山来这么一手,是想挑拨我与白虎军的关系。但他们人多势众,师父又不在身旁,只凭慕容杉护卫,恐怕也脱不了危局。 其实冯凭有全身的驻窍神灵护卫,性命没有一丝危险,当然慕容杉并不知道这一层。只是冯凭想,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和他们撕破脸硬来。关于朝堂之事,还是先礼后兵的好。 冯凭按了一下慕容杉紧紧握住配剑的手,目光与她对视了一下,轻轻一笑,摇了下头。示意她不用紧张,更不要硬来。 慕容杉见他神定气闲的样子,猜想他应该有应对的办法,心中稍稍放心。她举目四望,见整个虎峰山上,已经被火把和明烛照得亮如白昼。现在早已过了二更天,但看似如果没有结果的话,任何人在这个仲秋月夜都休想消停了。 冯凭对孙秀缓缓说道:“谢孙大人给王这个机会。王年幼,没有主意。既然孙大人要本王授兵符给罗大人,那么这兵符又是出自何人呢?” 孙秀朗声说道:“赵王。” 冯凭说道:“兵者,国之利器。自古历朝历代,唯天子柄持。王既然受圣上眷顾,自然首先要遵从朝仪。符出天子,可授。符出他人,恕王不敢僭越朝仪,私自左右兵权。” 场上众人闻冯凭一番话,顿时出现一阵骚动。多是被这少年一番义正言辞的话触动,有些老臣见这儿行径,竟然高出他们这些号称朝之股肱的重臣,不禁感觉羞愧,涕落衣衫。他们心知今日如果不能随孙秀心愿,恐怕就得命丧此地,但看到这儿尚且如此凛然,不禁都心生一阵悲壮之情,心想身逢乱世,左右难随这些权臣之愿,还不如早早慷慨赴死,倒也干净。 便有一位老臣高声说道:“罗刺史,此番我等受邀来川,只为祭峰赏月,可不是为了这不明不白之事。如果西川内政,涉及兵戈,朝庭自有定夺,那时全依圣意。但今晚恕老夫失礼,刺史大人所言之事,不见圣旨不敢附议,请刺史大人准许老夫就此告辞。” 一人动意,便有无数朝中来员纷纷起而告辞。罗尚一时不知所措。 孙秀大怒,扫视众人大喝道:“你们是谁的朝臣?” 孙秀怒视着惊愕的众人继续厉声说道:“你们是谁的朝臣?你们真的清楚吗?” 这句话问得非常明确,每一个朝臣都清楚当今圣上愚痴,自从他登基后,哪一个政令出自他口?不都是辅臣授意!先是贾后,后是三公,现在赵王在朝中一人独大,真正的晋庭皇权,真正的陛下,其实就是赵王。 孙秀厉声说道:“诸公先想清楚了,现在朝堂谁是你们的君,你们在做谁的臣。如果想清楚了,想继续食俸禄的继续为官,想自命清高的就到殿前去自请告老罢了!” 众人都不再言语,一时场中一片安静。 孙秀震住了众人,回首又对冯凭说道:“殿下自然也很清楚您是谁的臣,受谁庇护吧?烦请殿下上台授符!罗刺史在这里等着呢,军情也不等人啊!”说罢抬臂示意,恭请冯凭上台。 冯凭心说这是非要难为我啊,他心想这个孙秀对场中众晋臣软硬嫌施,还真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货色。 他缓步走上明台,从孙秀手中接过兵符。凝神细看。 这是一支金铸虎符的一半,虎卧伏俯,平头,翘尾,左右颈肋间,各镌篆书两行。冯凭举着兵符凑到眼前细看那两行篆书铭文。不认识! 旁边的孙秀看得不耐烦,对冯凭说道:“哎,哎,殿下!罗刺史跪地多时,等着您授符呢!您如此仔细查看,难道怀疑这兵符有诈不成?” 冯凭笑道:“那倒不是!罗刺史多跪一会儿倒也无妨,正好仔细想想官道的险恶,也许会对今后如何保全身家有些裨益。” 跪在地上的罗尚一愣,抬头看了看冯凭,又看向孙秀。 孙秀冷冷地盯着冯凭说道:“殿下所言何意?” 冯凭说道:“孙大人可知王当初在避世山庄有幸免于楚王之害,靠的是什么?” 孙秀讪笑道:“殿下身为帝胄,自然有上天护佑。” 冯凭仰天打了个哈哈道:“老天估计管不了那么多闲事。不过的确是有神灵时刻在护佑王,那就是先帝!” 场中众人闻言都是一惊,孙秀和罗尚听他此言,都想起了朝中风传的关于这太子子嗣的神异传言。 罗尚更是在松枫道长归附他以后,曾经对他谈及冯凭在避世山庄那日的预言,后来应验不差分毫。准确的令人发指。现在突然想到那事,罗尚不禁浑身汗浸。 孙秀对那事也有耳闻,神色有些不自然地笑道:“难道今日殿下又得着先帝神示了吗?” 冯凭大笑,朗声说道:“当然,在此月圆之夜,神峰之下,如果先帝无兆,岂不辜负了此情此景,岂不辜负了众卿所望!” 孙秀有些心虚,自作镇定地说道:“先帝有何神兆?还请殿下示下。” 冯凭凛然说道:“先帝明示,尔等所谋,必不随愿!”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1章 风云骤起 满座宾客闻言都是一惊,孙秀脸色阴沉,向罗尚摆手示意了他起身。哼了一声对冯凭说道:“殿下说的是先帝的神兆呢,还是殿下你的意思?” 说罢,眼中射出两道凶光,咄咄逼人地盯向冯凭。 孙秀知道今天运气不济,看来除了石崇,这位殿下也摆明了要和自己作对。如果不强压下他们的气焰,这次计划好的事情休想顺利搞定。 冯凭笑道:“孙大人觉得王有这个本事吗?冯凭年幼,对朝堂上的事一窍不通。但冥冥中先帝如有示令,从不敢违!” 他话说的软中带硬,场下众人见他年纪轻轻,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更不会想到他说话会有什么心机。一时都暗自思忖下一步自己如何选择。因为场中很多人都耳闻太子遗嗣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冯凭这一番话令众人动容也就不足为怪了。 孙秀恨的牙根痒痒,心说怎么也不能让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子几句话把自己的大事给毁了。他凑近冯凭身前,几乎贴着了他的脸,死死盯着冯凭的眼睛说道:“殿下,你年少不谙世事,本官不怪你。但有一事本官不得不提醒殿下。” 冯凭一脸诚实的样子,笑道:“孙大人请讲。” 孙秀嘿嘿笑了两声,阴阴地说道:“孙某要提醒殿下的是”他转头看了一眼台下茫然翘首看着他们的众宾客,凑到冯凭耳边低低的声音说道:“殿下要知道,朝廷册封殿下皇太孙的诏书,可以有,也可以没有。就看殿下是否识时务了?” 冯凭看着近在咫尺的孙秀那张阴戾的脸,暗暗冷笑,心说想威胁爷!那就玩一玩喽。咱们两人之间信息不对称,你虽然大权在握,但是我知道你不知道的事情。 他于是淡淡一笑,既是对孙秀,又是对众人大声说道:“王的未来不劳孙大人关心,先帝不仅示王你今日之事必不能成,也示下了王的未来。先帝看来也是悠闲的很,还向王示下了孙大人的未来。” 孙秀一愣,脱口而出道:“先帝怎么说的?”问后随即后悔,大骂自己入了这屁孩儿的套了。 冯凭哈哈大笑道:“这说来就话长了,还是先说眼前的吧。先帝之所以说你们必不能成,是因为螳臂当车,自古没有可成的。” 孙秀冷笑,心说你毛孩子能知道个屁! 冯凭说道:“孙大人如果就指望这梁州驻军去征伐益州,那是痴心妄想。如果想着以犍为郡偷袭剑阁嘛,哎”冯凭停下不在继续往下说。 罗尚听冯凭说的正是此次攻打益州和剑阁的军事安排,惊愕万分!难道真是先帝将一切兆示给了冯凭?不知他下面要说什么? 他用疑虑的神情看向孙秀,想看看对冯凭放出的这一大招,这位自己拼了身家性命追随的主子如何应对。 孙秀听冯凭说起犍为郡,心中咯噔一下。 按既定的部署,犍为郡兵马此时应该布置在剑阁南麓埋伏。这里只要征讨益州的誓师大会结束,益州那边打起来,剑阁就会收到益州令去救援。梅山十三友依令驾云去传令犍为伏兵进攻空虚的剑阁,益州和白虎军的老巢同时会告急。此役必定大获全胜。 现在听冯凭话中之意,似乎他对自己这边的军事部署了如指掌。早就听说冯凭暗中支持益州,和巴氐白虎军打的火热。如果冯凭对这边的战略知道的清清楚楚,那益州那边会不会 孙秀不敢再想,他咳嗽了一下说道:“殿下说犍为郡怎么了?” 冯凭笑着说道:“如果孙大人指望犍为郡在这场征伐中有所建树的话,恐怕要失望了。” 孙秀冷笑道:“恐怕这是殿下一厢情愿的臆断吧!犍为的实力,殿下又怎知?” 冯凭摇摇头说道:“孙大人只知道天降灾于白虎军李氏三兄弟,却不想那犍为郡的军政主持身体也不大好”冯凭说道这里,赶快加了一句,“先帝说的,不然王也不知道。”说罢笑吟吟地不再言语。 孙秀从冯凭手中夺过那兵符,狠狠地瞪着冯凭说道:“世间的路,都是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的。殿下记住今日所说所做,日后不要后悔!” 冯凭点头道:“那是自然。王好赌成性,又最注重赌品,从来都是愿赌服输。”说吧斜了孙秀一眼,不急不慌地转身下台去了。 孙秀转向罗尚,手举兵符高声说道:“赵王授符梁州刺史罗尚,全权节制川内三军,讨伐益州流民叛众!” 罗尚跪地刚要接兵符印信,却见山下急匆匆跑上来几人,挤到台前跪地,向台上的罗尚叉手禀道:“大人,卑职有重要军情向大人禀报。” 罗尚向他们看去,见是军中的参将和几位军帐幕僚,一个个都神色紧张。 罗尚不知出了什么事,说道:“讲!” 那参将犹豫着抬头看看四下,低声说道:“涉及到隐密军情,请大人借一步说话。” 罗尚看几人的表情,下意识觉得又有什么事情发生,暗想这次真是诸事不利。 本来这次要在西蜀大动干戈就是火中取栗,若不是见赵王把持朝政,他这个的刺史怎么也不敢牵头搞这么大的动作。但现在看来恐怕没当初想的那么简单。真是一脑门子官司! 他立起身来,对孙秀拱了一下手。转身就下了高台。 孙秀在他身后叫道:“刺史先接兵符印信!” 罗尚回头躬身道:“孙大人稍坐,卑职去去就来。” 孙秀脸上闪过一丝怒意,心中暗骂今日事情太多不顺。 到此时,这个月圆之夜的夜聚,持续的时间着实不短了。台下的诸位道长和朝中官员知道事关重大,倒是可以忍着。但随行而来的众多女眷却早就兴趣索然。大多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有一搭无一搭地低声闲聊。 石崇凑到冯凭身边耳语道:“殿下觉得今日将如何收场?” 冯凭也不知这种状况会闹到什么境地,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便对石崇说道:“酒无好酒,宴无好宴。今天这场祭月聚会是被他们绑架了,一切也只能由着他们。石公勿虑,有如此多朝臣在这里,他们不敢把咱们怎么样。” 石崇笑道:“老夫倒不是怕他们把老夫怎么样,只是想他们如若找不到一个台阶下,终究是没完没了。” 冯凭点头,他知道这赵王背后主使的事情,孙秀不可能答应不明不白地草草收场。 这时,突然山下闯入密密麻麻的无数兵士,将祭月场围得水泄不通。 众人惊恐地看向他们,见他们都是全身盔甲的梁州守备军。 石崇愕然道:“这是干什么?”冯凭也是一愣,心说怎么着?这是要屠山灭口不成? 只见罗尚和孙秀来到台上,罗尚黑着脸说道:“兄弟诚心将诸位请到蔽处,不想却有奸细混于其间,窥探我隐密军情。请恕罗某得罪了。” 说罢抬手一挥,早有一队武装兵士窜到冯凭身前就要抓他。 冯凭一愣,心说他们的意思我是奸细? 这时他旁座不远处,和绿珠坐在一起的慕容杉反应神速,腾身后发先至,一步闪到冯凭身前。那一群刚近身到冯凭身前的军士,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纷纷砰砰砰向后飞出重重摔倒地上。 罗尚大叫道:“弓箭手何在?” 一队几百人身披盔甲的羽箭手在场外分成三排,前踞后立,一起张弓指向冯凭,但场中的众多宾客也都在他们的射程之内。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2章 多事之秋 冯凭冷眼看向孙秀和罗尚。 石崇怒喝道:“罗刺史,你要作甚?” 罗尚叫道:“石公勿怪,本官只想向殿下落实一些事情,于其他人无关!” 冯凭笑道:“亏得刺史大人还叫我一声殿下。好,刺史要拿我,请问所为何事?” 刺史说道:“请殿下恕下官冒犯,只是这次清剿流民计划,下官部署的天衣无缝,毫无疏漏。因为此役关系到下官的切身利益,更关系到梁州的安危,不由得下官不如履薄冰。刚才殿下讲犍为郡不会有什么建树,我们大为疑惑。但据刚刚接到的消息,犍为郡太守和主将都双双被害。这不是有人事先做了手脚又是什么?” 冯凭心中一动,心说真灵啊,简直是立竿见影。嘴中则淡淡说道:“他们被害了?是怎么被害得啊?” 罗尚闭口不言,刚刚密哨来报犍为郡已尽失其主,谣言四起。郡内驻军连带埋伏在剑阁的奇兵,都受到谣言蛊惑,全无战力。而那犍为郡太守和主将突然暴毙的方式非常怪异。那种死法,似乎与那个身毒巫师所施的巫毒术很像。 知道这次计划内情的孙秀罗尚等人都大为惊诧,按计划李氏兄弟被厌胜巫毒咒死,怎么犍为的守将也同样遭此诅咒? 只可惜那身毒巫师随佛图澄下山早离开了梁州,不然可以仔细查问一下原委。现在则变成了一个迷。 但是所有这一切冯凭似乎都一清二楚,难道真有先帝显灵助他,孙秀可不信! 他想这也许与他有着密切的关系,但不管此事与冯凭有没有关系,也要借此事把冯凭控制在梁州。孙秀心说最好借机除去这个祸害才好!这殿下虽然年幼,但他明确支持益州,这就有可能对他们未来的大事构成威胁。 孙秀强令罗尚调动军士来把冯凭拿下再说,他安慰罗尚,说反正这个未来的皇太孙只是赵王股掌之中的傀儡,这么做不会带来一丝隐患,根本也不用怕未来背上犯上的指责。 场上众宾客看着四周一支支指向场中的利箭,还有虎视眈眈的弓箭手,心中都有点儿发毛。 他们说是针对广陵王,但如果哪个军士手嘚瑟一下,误伤场中个把人也毫不为怪。 也许哪个弓箭手得了授意,假借失手为谁除去个把政敌也是太容易的事了。这时候若想杀人,可是不会背负丝毫的责任。 场中的气氛异常紧张。 冯凭看着罗尚说道:“罗刺史,你捉拿了王,又能怎样?” 罗尚说道:“下官只是请殿下到我城中有司去落实一些事情,说清楚后下官绝不会难为殿下。我怎敢对未来的皇储有不敬之举。” 他说归说,心中却想,孙秀交待的清楚,这次只要灭掉益州,你是不是皇储都再也不重要了。一个手中无兵无权的皇储,就和一个摆设没有区别。但如果益州不能顺利平定,那这个娄子可是捅到天上去了。冯凭支持益州,自己和益州作对,无异于昭告天下,他梁州刺史是未来皇储的对头。到时候不用冯凭发话,各路人马都会打着自己曾冒犯过皇储的借口,对梁州兴师问罪。 冯凭听他这貌似轻松的解释,微微一笑道:“去哪个有司说话?是你梁州的水牢吗?” 冯凭刚到梁州时就听说过梁州水牢的名气,心说难道这次自己还有幸能去那里走一遭? 罗尚躬身说道:“不敢,怎能让殿下去那个关押惩戒民的鬼地方。下官会知会廷尉府,让他们好生对待殿下。待我梁州兵马一举平定益州,证明殿下的清白后,自然会放殿下出来。” 冯凭哂笑了一声说道:“要那样的话我可是没希望出来了。” 孙秀双目一瞪说道:“你难道不相信我们能拿下益州?”说罢对兵士喝道:“你们还等什么?朝廷养你们是让你们拿着俸禄淌事儿来的吗?” 军士们听主子发了话,不敢再犹豫,一起持兵刃冲到冯凭身前。 那队弓箭手则拉紧弓弦,只要冯凭主仆有一丝反抗,就会毫不留情的让他们立即血溅虎峰山。 冯凭咬牙心中暗道:“这孙秀竟如此跋扈!着实可恶!今后有机会一定要灭掉他,绝不能手软!这样的阴戾人,留着终是个祸害。” 此时如何应对冯凭一时也没有了主意。如果要玩儿硬的,不用慕容杉使出燕云毒蛊,就自己身内的百骸诸神都放出来,别说罗尚手下这些只知使蛮力的军士,连上清观道众带梅山十三友算在一起,估计他们加一块儿也奈何不了自己。只是在这挤满宾客的场地之上实在是过于窄就。还是离开这儿去空旷一点儿的地界动手好一些。 冯凭想到这儿,说道:“罗尚,你今日胆敢犯上,本王也不计较。但这里有如此多的朝臣宾客,误伤了哪一位你都没法向圣上交待。本王就屈就走一遭,但你若敢僭越礼仪,别怪本王不客气!” 说罢对已到了身前的一位军中百夫长说道:“要带本王去哪里,头前带路!”说罢看了一眼慕容杉,举步大袖飘飘就往山下走。 慕容杉也知他的用意,快步跟在他身后。侯六六也只能无奈地跟了上去。 那队身披铠甲的武士密麻麻围在他们周围,拥着他们一同下了山。 这时松枫道长急步抢到罗尚身旁声说道:“明公切勿妄动,贫道知悉这位殿下身怀异术,一旦闹僵,恐明公身旁所有高人都不是他对手!” 罗尚今日对松枫道长非常的不满,此时见他又过来说出这等话,不禁心头怒起,冷冷喝道:“你是说紫霞真人的十三弟子连一个娃娃都对付不了,难道任何人都如你一般的本事吗?” 松枫想到刚才自己与鸠摩律赞一场乱斗时的仓皇,不禁脸上发烫。不再言语,心说我反正把话说到了,听不听在你! 孙秀扭头对焰光散人低声说了几句,那酒肉道士对身旁梅山十三友中的两位一摆手,这两人便跟在那群军士的身后下了山。 松枫暗自冷笑,他见识过冯凭的邀神驻窍大术,心想不要说就这么两个,你们十三友加一起恐怕也不是这孩儿的对手。等着好看吧! 孙秀对众宾客大声说道:“真是个多事的仲秋之夜,希望诸公不要因此坏了心境。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终是留不住。也不早了,诸位回吧。朝堂还得上,日子还得过。庙堂之高,哪能是个人就得善始善终的。希望列公回去好好想想今后要怎么混才好!”说罢一甩袍袖转身进了休息的大帐。 罗尚紧跟进大帐,凑到孙秀身旁心试探道:“大人,我们如今软禁了未来的皇太孙,下一步该如何收场呢?” 孙秀睨了他一眼,不屑地说道:“你几十年的官白当了?这毛头子明里暗里都支持益州,你还留他何用。等着他来报复你吗?” 罗尚睁大了眼睛惊道:“大人是想” 孙秀眼中冒出异常阴冷的凶光,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现在正好借机除去这个祸害!” 罗尚大惊道:“他可是圣上马上要册封的皇太孙,大人让他死在我梁州,那人可怎么脱得了干系?”说着他的头上已经冒出来汗。 孙秀冷冷看着他很久没有说话。罗尚被他盯的发毛,怯声说道:“孙大人看着下官作甚?” 孙秀冷笑了一声说道:“在赵王眼里,如今的西川,有益州就没你的梁州,有梁州,益州就必须得灭。与那冯凭儿死活无关。你可知为何?” 罗尚不解道:“为何?” 孙秀说道:“你如果干的漂亮,灭了益州,成都王会恨不得食你肉,喝你血。但赵王会竭力保你。但你若奈何不了益州,成都王一样饶不了你,但赵王就没义务保全你了。现在,是赵王要冯凭死在你梁州,你有何担心?” 罗尚心中暗暗叫苦,知道此船一上,今生便休想再全身而下了。 这时,一个将校在帐外惊慌禀报道:“大人,不好了!山下的城中火光冲天,似乎有无数人马在激战!” 罗尚大惊,冲出大帐。他向山下一看,果然见山下远远的梁州城内地界,火光冲天,已经染红了半边天。 “竟然有人趁月圆之夜偷袭我梁州!”罗尚的面容狰狞,心中却乱做一团麻。 此时又有一个内城快哨呼哧带喘的上山来报:“城中各防隘突遭数不清的天兵天将袭击,各要隘已经失守大半了!” 罗尚大喝道:“天兵天将?哪里来的那么多天兵天将?” 快哨答道:“据城防营报,这些天兵的源头似是官家的馆驿。” “官家馆驿?”罗尚非常诧异,难道会有人藏在馆驿中施法。 他大叫道:“松枫在哪里?” 松枫道长闻声冲过来,罗尚大叫道:“带你的上清观弟子速速下山,去城中看看怎么回事!” 松枫道长说声遵命,带人一阵旋风般下山去了。 罗尚眼睁睁看着山下越烧越旺的熊熊烈火,心境反而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这种内心的空洞感让他害怕的发疯,却又让他有种想笑的感觉:几十年的苦心经营,竟是如此的脆弱?也许一个晚上所有一切就会灰飞烟灭。几十年来自己谨慎微c蝇营狗苟到底为了什么?等来的难道就是今天这个下场吗?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3章 哪里来的天兵天将? 冯凭主仆三人在众军士簇拥下,向上清观的主殿上清宫走去,梅山十三友中的两名道长不紧不慢的跟在他们身后。 率领军士押解冯凭的百夫长知道这两名道长是孙秀的人,猜想是上面派来保证一路安全的,也没在意。梁州来的马匹和大车都在长清宫,他们要先去那里取了马匹再赶往梁州。 当他们正走到离长清宫还不到几里的半路时,突然听到山外万马嘶鸣,鼓声震天。长清宫方向跑来一个道士,慌忙地对那个百夫长喊道:“不好了!金剑山已被团团围住,观中巡视房道长令贫道前来通知,请还在山顶的众道长和宾客速回长清宫!” 那百夫长一惊,急忙派了两个兵士护着那道士一同去山上报信。一边加快了脚步赶向长清宫。 那两名梅山道友互相对望了一眼,走上前来对那群军士说道:“大人有命,务必押解这三人立刻去梁州府。你们出不去山我们可以驾云去。把殿下交给我们吧!”说罢便要挟持冯凭。 那百夫长挡住道:“我们只遵刺史大人的令,可没听大人如此交待!” 梅山道士也不多废话,抬手一扬,一道赤焰在众人眼前划过。所有押解冯凭的军士都瞬间晕眩,一个个身体绵软瘫倒在地没有了知觉。 一个梅山道士对冯凭笑道:“让这群没用的家伙歇会儿,殿下这就随我们兄弟走吧。” 说罢一把抓住冯凭手腕,口中喃喃几声。 冯凭就觉得脚下一飘,看样子身体马上就要腾空而起。他急忙使出沉劲,将一股精元之气向地下一坠,同时意念浮动,召令体内潜神待命。 另一位梅山道士伸指向慕容杉和侯六六点去,两道刺目的焰火向二人喷去。他想着解决这两个下人还用费什么事,发道真火烧死他们就了事了。 那侯六六在焰火面前自然是无能为力,吓得只有等死的份,可慕容杉绝不是等闲之辈。她迅速的拉住侯六六就地一滚躲过了那道焰火,拔出长剑斜撩那道士下盘。 道士不想冯凭的婢女功夫竟如此精纯,情急之下慌忙躲过,样子有些狼狈。 那边冯凭召唤出的一位巨灵神,手持巨斧劈向抓住冯凭手腕的那个道士。 那道士吓得慌忙撒手旁避,惊慌的眼神望向那巨灵神,丝毫不知这天神是从何处出来的。 那巨灵神受了冯凭的召令,一刻也不迟疑。横过巨斧向那道士腰间扫去,那道道士手忙脚乱中后退一步。不想那有形的巨斧看似离道士腰间尚远,而巨斧风过,无形的一道风刃竟将己经后撤躲避的道士拦腰切断。那道士瞬间身体从腰间被削成两段,一腔血上下喷出,尸体栽落到地上。 不光另一名梅山道士吓得目瞪口呆,就连侯六六和慕容杉也都一惊不。 冯凭赶忙召回释放出的神灵,心说看来以后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用体内诸神,威力实在过于强悍了! 剩下的那个梅山道士见冯凭如此神威,哪还敢继续纠缠,跌足一顿,化作一股青烟遁逃而去。 冯凭对慕容杉说道:“去上清宫看看怎么回事。” 三人快步跑到上清宫,只见宫门口有无数道士慌乱地进进出出。正有长清宫内的道长在焦急地向刚刚上山的道士询问着山下的情况。 冯凭和慕容杉侯六六大步流星进了宫门。 上清宫离虎峰山顶的明台高鉴有几百里路程,今晚那里的变动这里的道士还一无所知。 冯凭来到巡检房,那里的执事道士见教主请的贵客回来,急忙躬身相迎。 冯凭问道:“山下怎么了?现在出不去了吗?” 那道士说道:“进不来也出不去!整个金剑山已被团团围住。不知是哪里的军队,好在现在只是控制了山门,并没有动手。” 冯凭奇怪,心想会是哪里的兵马呢?难道是剑阁李雄的军队? 慕容杉声对冯凭说道:“也许他们来自梁州城。还记得梁州官府的馆驿吗?戴师父不是也说那里有杀气吗!那是一种强悍的兵戎杀气。当时给杉儿的感觉似乎有千军万马藏在那馆驿之中。” 冯凭说道:“你是说那馆驿中藏着高人可驱动千军万马?” 慕容杉答道:“谁知道,总之当时的气氛极其压抑。” 冯凭喃喃说道:“我们不会驾云,如今怎么离开?” 慕容杉抬头缓缓说道:“会驾云恐怕也出不去了。” 冯凭顺着她的目光抬头观看,借着皎洁的月光,他看到金剑山上方的天空中,有密密麻麻的厚重云层,隐约可见云层上方闪烁着兵甲的微茫,可以确定那里藏着无数的兵将。 冯凭惊愕道:“天兵?” 慕容杉沉默不语,一时几人都心中忧虑,如何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呢? 侯六六嘟囔道:“他们围这里干嘛呀!真是倒霉。” 冯凭心中明白,这些武者对金剑山发难,是因为上清观是梁州的道门护法。 想到这一层他心中一动,心说既然是针对梁州的,也许不见得会为难自己,就算和剑阁无关,也许仍然是朋友也不一定。 他对慕容杉说道:“杉儿,如果正像你说的,这些兵将原先就是藏匿在驿馆之中的,那是不是可以得出个结论,梁州已经被他们控制了。” 慕容杉一凛,他们目光对视,都心知大有可能。 慕容杉声说道:“会是谁呢?” 冯凭和她一起望向远处的群山,也许过不了多久一切就会水落石出。 也就够了半个时辰不到,山上的朝廷官员c道长和其他宾客们就陆续回到了上清宫。 冯凭和慕容杉侯六六三人站在上清宫宫外的空阔广场上,抬头专注地看着苍穹,不说一句话,对进入上清宫的众人视若无睹。 梅山十几个道友陪在孙秀身旁也来到上清宫门前,此时的十三友变成十二友了。 那刚才同去押解冯凭的梅山道士也在其中,他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场子中央的冯凭,向孙秀声说道:“这子杀了我们梅山的兄弟!” 孙秀冷眼斜了一眼冯凭,狠狠瞪着那道士说道:“你们堂堂梅山仙徒竟然连个孩子都奈何不了?” 那道士满面通红,低头不语。 一旁的罗尚见冯凭抬头观天,根本不理会他们的到来。此时听着那道士向孙秀的叙述,他才体会到松枫道长刚才在山上所说那话的分量。难道真如松枫所言,这里所有的高手加起来,都不是这孩子的对手吗?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4章 知计中计 孙秀把焰光散人叫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那酒肉道士应了一声便下去了。 孙秀在其他几位梅山道友的陪同下,来到冯凭身前说道:“殿下,看到了吧!这必是那益州流民军干的好事!” 冯凭依旧仰望着天空冷冷说道:“孙大人怎见得是流民军干的?您不是说那流民军的统帅都已经故去了吗?” 孙秀说道:“统帅故去了不假,但那一群巴氐的乌合之众还在。本官早就知道他们迟早要闹事!不是他们还会是谁?” 冯凭嘴上不说,却也心中奇怪,不知这些横空出现的兵马到底是哪部分的。 这些人必定大有来头,不光兵强马壮,武贲强悍,而且还有道门高手护法,满天都是用道门大术召唤而来的天兵。 冯凭早听师父说过,道门施法召唤来的兵将无非两种,一种是虚兵,用道术幻化出来的,比如撒豆成兵。那些兵将是吓唬人用的,只能眩目,不能真的打仗。 还有一种就是通过召唤术,在天域借的神兵天将,或是在鬼域借的阴兵冥将。这法术至少在云笈九阶六阶以上道师有能力做到。 借来的兵将,若有伤亡损失,以后这位施法的道师是要找机会补还勾账的。 今晚冯凭观察空中的情形,分明都是战斗力强悍的真兵,实力相当厉害。 由此判断,施法搬兵的道师绝不是等闲之辈。冯凭确信,无论是益州的赵廞和剑阁的李氏麾下根本没有这样的高人。 那此时这场大戏到底会是出自谁的手笔呢? 冯凭确信这件事绝对不会和师父有关。师父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了,绝不可能毫无缘由地主动出击。更不会不顾梁州城百姓的安危,发动这么大规模的杀伐。 这时,不远处一片鼎沸声,只听上清观的道人们呼喊:“道尊回来了!道尊回来了!”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天空中一袭青衣飘带瑟瑟飞舞,正是松枫道长和两名上清观道士御剑凌空飞来。 松枫道长在大殿外按落云头,过来对罗尚稽首道:“明公,整个梁州内外城池,地下有精兵劲旅攻击,天上有神兵天将步,被天罗地围成铁桶一般。贫道几人是拼了性命才脱出罗。请明公务必集起所有道师力量,速速联手去梁州御敌。不然,出不了多时,梁州便会彻底覆灭,变成了无生机的死城!” 罗尚大惊,叫道:“什么?你是说他们在屠城?” 松枫道长答道:“此时还没有,但贫道看对方的架式,凶悍无比,对守城军士毫不留情。放火掠地毫不顾及百姓民房。可见他们的统帅早就下了死命令,根本毫不顾及城内军民的死活,只是不惜一切代价地夺城!” 罗尚大怒,骂道:“哪里来的凶残之军,竟然如此无耻!” 孙秀在皇庭呆久了,很少在军前行走,从没见过这种血腥场面。此时头冒虚汗,说话都有些气短,颤着声音说道:“如今可怎么办?” 罗尚转头看了一眼孙秀,说道:“本府必须马上回梁州亲自督军。就是死,本官也要和部属c和家人死在一起!” 松枫道长说道:“明公此言甚是,还请孙大人召集梅山道友一同前往,我方的道师多一些,胜的把握就大一些。” 孙秀看了看身旁的梅山兄弟,一时没有主意。 按他的意思,让梅山兄弟保着他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最好。但他仰头看了半天的天空,此时的金剑山连同梁州一大片地界,天上地下全被数不清的兵马围得水泄不通。他们全都置身在人家布下的天罗地中。想逃跑估计也很难跑得出去。 孙秀叹了口气,看来此时他也只能和这群蜀官同舟共济了。他自怨自艾这次来川地运气太差,不知犯了哪道神灵,处处不顺处处遇阻。 他对梅山道友说道:“召集众仙家,驾联云保护所有宾客冲出围困,转移到梁州。” 说罢,转头狠狠地对冯凭说道:“也请殿下随我们一起去趟梁州吧!” 冯凭没必要答应孙秀这种要求,依实力,无论是孙秀还是罗尚都奈何不了他。 冯凭心想,不管梁州到底出了什么事,自己当务之急还是先回剑阁和师父汇合,弄清楚此事是不是和李氏白虎军有关。 想罢,冯凭没有理睬孙秀,而是对松枫道长抱了下拳说道:“保重!” 松枫道长知道奈何不了这位殿下,便也客气地抱拳回礼。 孙秀阴阴地说了声:“殿下请便,如果反悔了请尽早来找我们。别一会儿我们都驾云走了,山上空无一人,殿下再想去也去不了了。”说罢不再理冯凭,挥挥手和梅山道友走向众宾客那边,商量如何从空中驾云突围。 冯凭转身想找慕容杉商量下一步如何行事,却不见了她的人影。 冯凭一惊,这才发现,不仅慕容杉不见了踪影,连侯六六也踪迹全无。 他四下望去,四周除了惊慌奔走的上清观道士,就是从上清宫殿内往外搬行囊的宾客家眷。 冯凭想起了刚才孙秀的话,心中醒悟,知道那厮一定在自己没有防备时,暗中作了手脚,将慕容杉和侯六六给控制了。 冯凭心中气愤,向孙秀等人那边走去。 来到孙秀面前,冯凭说道:“孙大人,王的随从是不是在大人手上?” 孙秀笑道:“下官不知啊。也许是梅山兄弟为安全起见,将殿下的随从当作宾客家眷妥善安置了吧?”说罢转头对焰光散人说道:“散人,你可见到殿下的随从了吗?” 焰光散人答道:“刚刚似乎见到殿下那位抚琴极佳的婢女,正由诸道友安全保护着准备离山。” 冯凭冷笑,心说真想不出他们为了挟持自己,会想出这一招! 他无论如何也不能丢下这二人不管,便对孙秀说道:“好吧孙大人,如你愿了。本王就随你去梁州。” 孙秀捻须一笑,一声不吭。 不一会儿,道士们将众宾客都集中到上清宫大殿前的阔场中央,松枫道长率领几位上清观高阶道长,和梅山十二友分列场地四周,将众人围在当中,同时持剑作法。 一片绵延相联的大云氤氲凝结,载着众宾客冉冉升起。 这片联云升空后不久,上清观所有中阶道士又驾起一层层僚云,载着观中低阶弟子紧跟着升空,护卫在联云四周。 这真是个不平凡的仲秋之夜,折腾了一晚,此时已近卯时。 金剑山半山腰的上清宫上方,一时间有无数层云升起,映衬着卯时晨曦的破晓微霞,在天际显得甚为壮观。 在天边更深远处,密布着无数稠密的兵云,他们对这些升到空中,伺机逃离的联云竟然听之任之,只是虎视眈眈的监视着,并未做出任何反应。 山中众人乘联云升入空中,顺利向梁州城驰去。一时金剑山空无一人,三山一湖顿时寂静无声。 空行无阻,众宾客在空中徜徉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便到了目的地梁州。 上清观众道士御兵刃驾驭着僚云,护卫着这片大联云,缓缓降到梁州刺史府院外。 冯凭随众人下了联云,只见旁边不远处的官府馆驿已经变成了一片灰烬。似乎被超强火力给爆破了一般。 冯凭听说这些不明身份的兵马最初都是从这馆驿中涌出。不知他们到底躲在驿馆中的什么地方。 刺史府由梁州驻军死死守卫,此时还在梁州手中没有失守。 联云落地时,从府中跑出一队梁州军士,护着众官员和宾客家眷匆忙地躲入刺史府。 冯凭仔细地在人群中寻找,并未发现慕容杉和侯六六的身影。 他在两名梅山道友的监视下进入府中。 一时间刺史府议事大厅被众宾客挤得满满腾腾,显得异常杂乱喧闹。 冯凭正在琢磨如何去查一下自己那两个伙计的下落,就见绿珠姑娘在人群中向他这边挤过来。 经过一夜的周折,此时这位貌美如花的丽人也显得异常憔悴,在空中的驱驰奔波,使她的云鬓有些凌乱。 她悄悄来到冯凭身旁,现在大堂中混乱不堪,没有人注意到她的这个举动。远处的石崇正在义愤填膺地与一位朝中大员争论着什么。 绿珠压低了声音说道:“殿下,刚才我家老爷一位旧时的部将来问候老爷,他现在梁州为官,无意间说起就在我们刚才落地后,梁州水牢新进了一男一女两个囚犯。听说是殿下的随从。” 冯凭听她如此一说,心知必是慕容杉和侯六六了。孙秀竟然将他们打入梁州水牢,真是可恶! 他对绿珠声说道:“知道了,这里很危险,你和石公多加心。” 绿珠点了下头,心地起身回到了石崇身边。 冯凭猜想,这或许是孙秀的计策,要让自己自投罗。但他想都没有多想,就决定去那水牢救人。 此时他正是艺高人胆大,有着无限的万丈豪情。明知是计,他也要去中!不管梁州的水牢有多危险,现在自己必须去走一遭! 他抬起左腕侧身一闪便没了踪迹,监视他的那两个梅山道友突见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这人就没影了,不禁慌了神。四下找了多遍也不见他踪迹,赶忙去向孙秀禀报。 那孙秀正和罗尚坐在蒲垫上歇息,听过他们慌张的禀报后,孙秀淡淡一笑,对罗尚说道:“妥了!那子乖乖往你股掌之中跳,自行投胎去了!” 罗尚苦笑了一声:“到了此时,先顾梁州要紧吧!” 孙秀对躬身站在罗尚身后的一名参将说道:“干的不错,去领赏吧!” 那参将点头哈腰地说道:“为大人办事,属下无比荣幸,并不为赏赐!”一脸谄媚相尽显无疑。 孙秀笑道:“亏得你曾经也对那石崇老儿忠心耿耿。”说罢放肆地哈哈大笑。那参将闻言羞得满面通红。 老铁!还在找&一t;云起鲲鹏&一t;免费说 百度直接搜索:&一t;易看说&一t;看免费说,没毛病!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5章 梁州水牢 冯凭避开梅山道友的视线,潜出大厅。 他来到刺史府门外,见到守门的门将有些眼熟,想起正是当初他刚到梁州时,阻挡不让自己进刺史府的那两名门将中的一人。 冯凭站在那门将身前盯着他细看。 这时刺史府门里门外残兵溃将们出出进进,混乱不堪。那门将居然没有注意到身前的冯凭。 冯凭心中暗骂道:瞧我着爆脾气!还目中无人了你!这岗是怎么站的,不觉得爷站这儿扎眼吗? 他围着那门将转了一圈,那厮这才注意到这位围着自己打转的人眼神不大正常。 他狐疑地盯着冯凭问道:“这位大人这么盯着人看,不知有何见教?” 冯凭点点头嗯了一声,说道:“有长进!大有长进!比之前懂规矩了。还认得我吗?” 那门将听他的声音耳熟,仔细辨认了一下,猛然记起这位主是谁了,吓得扑通一声跪地就磕头。 冯凭一摆手,不耐烦地说道:“就烦你们来这个,总这样!动不动就跪,动不动就跪。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啊?能不能站直了好好说话啊!” 那门将头也不敢抬地说道:“上次冒犯殿下,谢殿下饶了的这条狗命!” 冯凭摆摆手说道:“不当事!不当事!你若真心要谢,今儿个正好本王有事要差遣。” 那门将赶忙应道:“殿下请讲。” 冯凭说道:“带本王去梁州的水牢走一遭。” 那门将想起上次自己恐吓这位殿下时大放的厥词,以为他仍在影射上次的事,吓得匍匐在地又猛劲磕头,大叫再也不敢了。 冯凭心中着急,喝道:“本王是真想去那儿玩儿一遭,你若不应,本王这就去罗尚那里问你个大不敬之罪!” 那门将一听这话,只得颤巍巍地起身,向另一个门将交待了一下,然后躬身引在冯凭前面,向水牢方向走去。 梁州官府衙门所在地比较集中,水牢也设在梁州府衙区域,离刺史府不远。 那门将带着冯凭过了几道街,便来到一片阴森森的大院落门前。 只见这座院落的建筑全部由深灰色方砖砌成,古板而单调,透着一股阴郁的氛围,令人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压抑感。 院门上方一块巨大的木匾,上书四个大字:水狱大监。 冯凭对那门将挥了挥手,那人如释众负地一溜烟跑了。 冯凭远远看着狱门前守门的狱卒,暗自盘算如何进去。 这时,一队士兵押解着一辆大车吱吱哑哑地过来,一看就是冲着那水牢去的。看来是在哪里新逮的囚犯要关进水牢中。 冯凭灵机一动,使了个障眼法,屈食指向那押解大车的兵士一弹。 那队押解的兵丁连同囚车中的犯人眼前都突然一花,什么也看不见了。 那车中的囚犯就在两眼一摸黑时,觉得车子猛地往下一沉,耳边就听咣当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砸到了木笼囚车的顶上。 这时众人眼睛又恢复了视力,那囚犯抬头看了一眼囚车顶部,只见上面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心想真是见鬼了。 押解囚车的头目向守门狱卒出示了牒牌,一行人押着囚车进入水狱院中。 在石径上行了百余步,大车便来到了一处连排的大石屋前。 几名兵丁上前七手八脚将木笼上厚重的锁链打开,伸手将那囚犯往外拖。 几人一边拖一边嘴里骂着:“到家了,你子进去好好享受吧!”将那人撅着胳膊押进了石屋之中。 他们刚进石屋没多久,木笼囚车的顶部便现出一个人来,正是冯凭。 他纵身跳下囚车,囚车旁还留有一名押护士兵,此时正双手抱着长戈在那儿无所事事。 他突然见到车顶跳下个人来,吓得刚要大叫,冯凭伸指向他腋下一戳,那子一声也发不出来便晕厥过去。 冯凭飞快地将他拖到旁边的一处僻静处,扒下他的衣服自己换上。 当他重新来到石屋门口时,已经是一身狱卒打扮,流里流气的样子俨然就是一个大狱里吃惯了油水的老油条。 他晃着膀子进了水狱石屋,迎面便遇到一个个子狱卒。 还没等那狱卒开口,冯凭便斜眼瞅着他说道:“今早新进宫的在哪屋,带爷去瞜瞜。” 那狱卒没见过他,有点发蒙,诺诺地说道:“大哥您是” 冯凭骂道:“你不认得大爷难道还不认得大爷这身行头,真够麻烦!” 说罢伸手入怀中掏了半天牒牌,什么也没掏出来,却猛地抬手啪的一声给了那狱卒一个大嘴巴,骂道:“你贼眉鼠眼地看什么看,老实带老子去查人!” 那狱卒被打蒙了,也该着这狱中本就管理混乱,各府衙的人经常随意出入狱中。 好在这等低级狱中关押的也都是民,没有一个重要的人物,管理再无条理也出不了什么大乱子。所以他们这些卒子都习惯了。 这时见这位爷这么横,又穿的是高阶狱卒的号款,那子心知来者不善。赶忙捂着脸给他带路。 他随那狱卒一间牢房一间牢房地查看,只见每间都挤得满满腾腾象下饺子一般。每个狭的石屋中,水花四溅,扑扑通通的推搡声,夹杂着臭气熏天的气味让冯凭一阵阵反胃。 一连看了九间水牢,冯凭拉住那卒子骂道:“你给大爷看的是今早新进的吗?怎么这么多人?你是不是在耍大爷!” 那狱卒点头哈腰道:“的不敢戏耍爷,这些都是今早新进来的。城中昨夜陷入混乱,这些都是趁乱混水摸鱼,偷盗抢劫的暴民。” 冯凭手捂着鼻子,心说你们梁州府也不怕费粮食,每天逮这么多闲人进来养着。 又查了几间,这时来到紧里面的一间石屋。 冯凭目光一亮,只见这间石屋明显和其它间不同,的石室中只有少数的几人。但与那些间不同的是,这石屋中的几个却都是著械犯人。 冯凭一眼便看到了脖上戴着枷锁的侯六六,冯凭心中大骂,心说好你兔崽子罗尚,那么多监室的犯人你不给带枷锁,偏偏给我冯凭的随从著械,行!你等着! 他站在门外命令道:“开门!” 那狱卒还在犹豫,冯凭见自己的人被戴了枷本就心中生气,猛踢了那狱卒一脚道:“开门!听到了没有!” 那狱卒疼得大叫了一声,也顾不得狱中规矩,赶忙掏钥匙开门。 本来这种关押底层民的水牢,就没什么严谨的规矩,弄死个把人都不新鲜,就别说随便开个门放人进去了。 冯凭目光四下搜寻,想找慕容杉在哪里。 水牢里的侯六六已经认出狱卒打扮的冯凭,却见主人不瞧自己,以为公子没有发现他。连忙急吃白脸地冲冯凭晃着脑袋叫道:“公子,的在这呢!在这呢!往这儿看!”他脖子上的枷锁和镣铐被他晃得锒铛作响。 他在本就空空荡荡的水牢池中趟着水,追着冯凭的目光划水行走,一边追一边叫,样子又可怜又可笑。 冯凭终于忍不住不耐烦地说了声:“别吵了,看见了!杉儿呢?” 侯六六停止划水,撅着嘴嘟囔道:“我就早知道”朝一个黑暗的角落一努嘴,说道:“在那儿呢!” 冯凭这才看到那个地方。因为过于阴暗,如果侯六六不指给他,他几乎就发现不了。 狱卒倒是怜香惜玉,没有给慕容杉戴枷,但是两只手腕却是带了一条长长的铁链。行动起来及其不便。 此时,她正站在被绑在一根柱子上的一个壮汉身后,聚精会神地运指疾点那人背部各个穴道。每点一下,那壮汉便痛得大叫一声。虽然身下浸在冰冷的水中,但他头上已经布满了豆大的汗珠,估计是疼的。 此时那狱卒已经打开了牢门,冯凭冲进牢房,扑通一声跳入水中,几步趟到慕容杉身旁,问道:“他怎么了?” 慕容杉说道:“可能是在水中呆得时间太长,身上又有旧伤。不抢救恐怕活不了多久。” 冯凭怜惜地看了一眼慕容杉,只见她答话的同时,仍未停止手上的动作。她费力地挥动手臂,带着沉重的锁链向那壮汉后背的中脉诸穴依次点去。 冯凭轻轻说了声:“杉儿,你受委屈了。这次随我出山庄,真的辛苦你了。” 慕容杉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依旧挥臂撮指向那壮汉后背疾点。 远处侯六六跟了句:“公子,的这次也辛苦了” 冯凭不等他说完,挥袖向他隔空一指,只听嘎巴一声脆响,随即哗啦啦的一阵乱响,侯六六脖子上的枷锁尽断,他挣脱开碎裂的枷锁,笑嘻嘻地游过来。 冯凭依样在慕容杉手上一指,也用了同样一招,师父很早教过他的仙人脱梏。哗啦一声,慕容杉手上的镣铐也应声而落。她手上变得轻松,更加不再迟疑,加速依经络为那汉子点穴运经。 冯凭抬手指向那根拴住壮汉的木桩,一招仙人脱梏再次褪掉那囚人的全身桎梏。 壮汉没有了束缚,因身体过于虚弱,瞬间在水中失去了平衡。冯凭叫道:“六六,还不过来帮忙!” 那侯六六老大不情愿地过来扶住了那壮汉。 只听那壮汉声音道:“多谢朋友舍命相救,患难见真情。今世如有命,日后恩人若有求,必舍命为报!” 听他口齿不清,但声音却是如铁石般质感,语调异常坚定。几人都是一愣,他们听出,这人的语音,竟不是中土人士,却是个胡人。 这时只听几声尖厉的笑声,在这空荡荡的大狱中甚是刺耳:“已经入套儿的死人,连命都保不住了,却还想救别人。真没见过象你们这么自不量力的人!” 冯凭寻声望去,只见上方的水牢门前,一张熟悉的脸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正是在金剑山想害自己的那两个梅山道友中的一人。 冯凭冷笑,心说你跑来是想为你兄弟报仇吗? 慕容杉平静地对他说道:“你真蠢!不知道他们是故意诱你前来吗!”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6章 至强若水 冯凭侧头对慕容杉笑言:“本公子艺高人胆大,来一趟把你们带出去,估计也费不了多大的事儿。” 慕容杉说道:“既然已经来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冯凭大声对那梅山道人说道:“你想怎样?” 那道士一边令狱卒锁上牢门,一边咬牙切齿地说道:“既然你入我彀中,就休想再出去!几日后就用你生蛆的尸体祭奠我死去的梅山弟兄!” 他话音未落,慕容杉一声娇喝,飞身破水而出。冯凭心领神会,两人几乎同时跃出水面,腾空冲向水牢门口。 慕容杉运指为剑,刺向那道士腋下。冯凭伸手成爪,猛扼向那道士喉头。 两人的猝然发难,没有丝毫征兆。那梅山道士却也是久经历练,情急之下,已无暇后退。但他忙而不乱,迅速后仰身体,同时扬袖于身前,面前虹光一荡,瞬间形成一道坚壁光屏。 慕容杉和冯凭的凌厉招数同时击在光屏之上,只听沉闷的两声巨响。震得两人手臂生疼,但终是没能刺穿那道光屏。 两人一击不中,只得扑通一声身体落入牢门口的水中。 梅山道士虽躲过了一击,但犹自心惊肉跳。 他向后跃了一步,双臂缓缓张开,一道巨大的弧光在他四周升起。 他口中喃喃念诵咒语,有无数诡异的符咒,闪着幽绿的磷光从他口中迸出,象荧光虫般萦绕在他身前身后,很快将他全身团团围住。 只听他口中嗬的一声,吐出一道秘文封印,嗤的一下牢牢嵌在牢门对面的墙上。 慕容杉见到那封印不禁眉头紧锁。 梅山道士不再多言,转头急步离开了水牢。 冯凭遗憾刚才迟了一步,偷袭未成。此时再想要出去,看来不太容易。 慕容杉闯荡江湖的经验比冯凭多,见过不少道门奇术。知道既然这些人想用水牢困住他们,一定仗着有厉害的封印撑腰。 她划水回到那胡人身前,问道:“感觉好些吗?” 那壮汉此时恢复了大半精力,豪爽地笑道:“痛快多了!谢姑娘救命之恩!” 慕容杉不再说话,默默想着如何离开此地。 冯凭趟水过来问道:“杉儿,你怎会如此不心,这么容易就着了他们的道?” 旁边的侯六六插嘴道:“都怪的无能,在上清宫时,被几个臭牛鼻子算计了,杉儿妹子过来相救,才落入了他们的圈套。” 冯凭看了看牢房中的情形说道:“这里倒还清静,现在咱们得琢磨一下如何离开这鬼地方。” 那胡人壮汉大咧咧地说道:“这种地方,进来了就别想出去,听天由命吧!”说罢费劲地趟着齐腰的水,来到牢房墙边,手扶狱墙,对冯凭和慕容杉说道:“你们跳到我肩上来,我驮着你们,不然你们在水中泡的时间长了,会落下病来。” 听他这么一说,冯凭才感到下身裹着浓重的湿气极不舒服。 慕容杉轻轻一笑,对那壮汉说道:“你在水里泡久了就不会落下病吗?” 那壮汉笑道:“这种苦我受多了,早习已为常,不当事的。” 侯六六上下打量着他硕壮的身躯,说道:“你只有两个肩膀,他们一人一边,那我呢?” 那壮汉冲他笑道:“兄弟你嘛,我就顾不得了。没办法,总不能让你骑到我脑袋上去吧!”说罢哈哈大笑着催冯凭二人上来。 冯凭暗驱意念,从他体内腾地跃出三只玄武灵龟,用巨伞般的黝黑大龟壳子将他们稳稳驮起,浮在水面之上。 那壮汉惊得张大了嘴,惊叹不已,叫道:“你原来是神仙啊!有这样的神兽驮着真舒服,在这里呆一辈子也不用发愁了。” 侯六六吹牛道:“我家公子会的本事多了去了,这算什么!” 那壮汉咂舌道:“真的啊!那么神怎么也落到这种地步?” 慕容杉笑着看向冯凭,说道:“这倒是个很好的问题。” 冯凭不以为然道:“本公子既然能进来,就能想办法出去。” 慕容杉收敛笑容正色道:“既然你体内驻有神兽,也许会有出路,容我好好想一想。”说罢沉吟不语。 冯凭对那壮汉说道:“壮士叫什么名字,犯了什么事?” 那汉子答道:“我是羯地粗人,没有名字,以牧马为生。生计没有着落时,饥饿难耐便会偷偷抢抢,偶尔干个杀人劫货的勾当,总之都是在没本儿的买卖上找嚼谷,以度难关。前几天抢了官府的一户豪宅,运气不好又被捉进来。” 冯凭说道:“听你这么说,倒是这里的常客,那你每次又是如何出去的呢?” 那壮汉说道:“出去的路子多了,正是猫有猫路鼠有鼠路。象我这样没钱打点官府的,只能干耗着等。” 慕容杉奇怪道:“等什么?” 那羯胡说道:“等大赦。” 侯六六咂舌道:“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那汉子说道:“运气好的话也不会等太长时间。朝庭经常有庆典大赦,我上次从牢中出去,好象是因为什么肃清楚王逆乱,朝野晏清。上上次好象是什么新帝登基,再上次好象是”冯凭止住他说道:“好了好了,听明白了。” 慕容杉突然说道:“公子,你体内是否驻有木属神灵或灵兽?比如雷震之神。” 冯凭答道:“有啊,我体内邀驻了五行所有的神灵兽灵。想找什么有什么。” 慕容杉微微一笑,说道:“就算这样,我们恐怕也要一个一个试。运气好顷刻就能解围出去,运气不好,也不知要试到哪一天。” 冯凭不以为然地说道:“哪有这么难?我驻体神灵可都是很厉害的角色。” 慕容杉说道:“那就试一试吧!” 她让冯凭调出五行中木属的所有天神与灵兽,生发出刚力,用强力击破牢狱的四壁,看能否成功破壁而出。 冯凭依言调念,顿时无数道白光从他体中射出,一时水牢中炫光耀目,有如上元节大发焰花。 侯六六被烁得两眼发花,捂眼大叫道:“太亮了!太亮了!闪瞎了的眼了!” 那壮汉则大睁着双眼道:“今天老子真是开眼了。” 不一会儿,只见整个水狱之中,密密麻麻地,挤满了无数身着五彩仙衣的神人,和无数长相凶猛的灵兽。那些兽类扭动着怪异的兽体,喉中发出低沉的嘶吼声,看来已经兽性大发,只等令起便要释放出体内压抑良久的充沛的精力,大肆暴虐一番。 冯凭欣赏着自己的手笔,心说凭这些天神灵兽,就算水牢是钢铁铸就,也能顷刻把它撞碎成齑粉! 慕容杉冲他点点头。 冯凭意念暴发,令所有木神木兽,向四面所有桎梏发动冲击! 瞬间,众神亮出各自神器,用锤的用锤,用锏的用锏,还有拿巨杆长枪的,对着水牢四壁猛锤猛撞。一时间整个牢房雷动震天。 突然的巨响震得冯凭耳骨欲裂,一时耳聋什么都听不见了。 那些灵兽也不闲着,用头的用头,用角的用角,用足用爪的用足用爪,对四击的墙壁c门槛或是铁链猛烈撞击,疯狂撕咬。积压在体内的暴怒如洪水般宣泄而出。 那侯六六已经难受的无法忍受,双手使劲捂着耳朵,对冯凭大声叫嚷着:“什么时候完事啊!受不了啦!” 那壮汉也对眼前这场景看得目瞪口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阵式,一时的感受不知是惊还是吓,早说不出话来。 慕容杉看着这些天神灵兽的举动有一刻多钟,却皱起了眉头,对冯凭作了个手势。 冯凭无奈地意念起灭,将这些神灵收回体内。 他也看到了实情,虽然这些神灵一番努力动静山大,但丝毫不能破了这里的封固,墙上一点灰渣儿都没掉下来。 冯凭此时有点傻眼,自言自语道:“什么情况啊?这大牢用什么材料建的啊?” 慕容杉说道:“不是材料特殊,而是这水牢修建时依据的风水格局,非常适合道咒封固。一旦有封印加持,此地脉的地气格局便会大大助益封印,使其百倍加固。” 她抬眼向水牢上下左右仔细观察,不再言语。 冯凭心想,难道就想不出办法冲出去了吗? 那侯六六百无聊赖地用手拨弄着水花,发出哗哗的水声,一时牢里安静的只听得到这清脆的水声。 耳边听着这单调的水声响动,冯凭心念猛然一动。他兴奋地看向慕容杉,慕容杉也和他不谋而和,两人目光相遇,心有灵犀地欣然一笑。 既然破不了它,就无休无止地纵容它吧! 冯凭说道:“一入梁州,就听说这水牢如何厉害,天下闻名!现在就让它的厉害来的更猛烈一些吧,厉害到天边又如何?” 慕容杉笑道:“可以一试!” 冯凭大笑道:“水牢水牢!我倒要看看你能有多水!” 慕容杉对那壮汉说道:“壮士,你能在水下憋气多久?” 那壮汉想了想答道:“我生在北方,从没试过在水底憋气。不过如果真掉倒水底,也只能强憋了,总不能让自己淹死吧。” 慕容杉点点头说道:“你尽力吧!今日你我生死,全看造化!”便向冯凭点点头。 旁边的侯六六急忙叫道:“哎,不行啊!的不会水,我可憋不了太久!你们要干嘛?” 冯凭也不理会他的刮噪,意念骤动。调令北海苍龙神君,令他竭其所能,发滔天大水。令不止,水不停! 几人猛觉身下水位激增,侯六六大骇道:“怎么涨潮了?麻烦了!这是要死人的!”他话还没说完,牢中大水已经涨没了众人头顶,几人瞬间完全被淹没到水中。 水在不停地上涨,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很快便涨满了整个水牢,随后溢出了这间牢房,又将其它牢房淹满,既而一间一间填满所有的牢房,最后大水将整个联排水牢石屋填满。 水狱联排石屋是封闭的,大水一直不停地上涨,很快在水狱中形成强大的张力。 不知过了多久,水狱终于撑不住这股不断涨大的洪水巨力,一声破空的爆裂声,整个梁州水牢有如一个巨大原子弹一般,向四周辐射炸开。 腾空而起的蘑菇型水花之上,有四条青龙破水而出,龙身上驮着的,正是冯凭c慕容杉c侯六六和那位羯胡壮汉。 冯凭俯看下界,心中不禁感慨:都说上善若水,现在看来,要说至强若水分明也不错。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7章 有请 几人稳稳坐在龙背之上,跃出水牢的桎梏。 青龙从天空向下俯冲的瞬间,冯凭的视野非常开阔,下视梁州城,有种感觉,似乎城中此时的状况和入狱前相比大为不同,不再像方才那般纷杂混乱。他只是一念闪过,青龙便稳稳地落了地。 那羯胡壮汉意犹未尽地下了龙身,侯六六一边跨下龙背,一边还跟那汉子拍着胸脯在吹牛。 冯凭将青龙收回体内。大水瞬间退却。 他们正落在水狱大门外,正巧一队衣衫凌乱但依旧军威不改c气势雄浑的武贲军士迎面走来。 刚刚下了龙背的羯胡壮汉,见到官兵,以为是来捉拿他们的,急忙挡在几人身前大叫道:“你们快跑,我来对付他们!” 冯凭心头一热,心想这粗人的性子倒真是实诚的可爱。 那武贲军中领头一位参将,见到冯凭,布满疲态的脸上露出惊喜之色,上前单膝跪地,向冯凭顶礼。这倒让冯凭颇为意外。 那名参将恭恭敬敬地说道:“末将奉命来请殿下速去刺史府议事。” 冯凭说道:“奉命?你奉的是谁的命?” 那参将规规矩矩地答道:“刺史罗大人。” 冯凭与慕容杉对望一眼,都没有想到不是孙秀倒是那罗尚来提他。 罗尚在对待冯凭这位未来皇太孙的态度上,明显与孙秀不同,更多的是受了孙秀的胁迫。 孙秀总想着除掉冯凭而后快,而罗尚却始终对孙秀的授意有所顾虑。 冯凭不知此时罗尚来提自己是何意? 这队武贲军见他们几个越狱而出,丝毫没有捉拿他们的意思,冯凭首先想到的是,莫非城中情况发生了变化? 他不再多言,举步向刺史府走去。那参将立起身,率领那队武贲军士跟在他们身后缓步随行。 很快几人来到刺史府,进入议事厅,冯凭冷眼扫向厅中众人。 罗尚和孙秀见冯凭带着慕容杉和侯六六大踏步进来,不禁万分惊愕。 焰光散人等梅山众道友见了更是大睁着眼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们自然知道去提冯凭的事,但此时见冯凭那两个被关在牢中的随从也跟在他身旁,不用问也知道他们是破了水牢大禁,自行越狱而出。 罗尚和梅山道士怎么也弄不明白,是水牢不牢,还是梅山的大避之术封印不灵,这对他们来说可是从未发生过的事。 那参将来到罗尚身边,对他低言了几句,罗尚大惊,对冯凭喝道:“殿下居然毁了我梁州大牢?” 冯凭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罗尚随即叹了口气,愁眉苦脸道:“罢罢罢!梁州城都已不保,还心疼什么大牢!”说罢颓然摆摆手,那参将躬身退下。 冯凭冷冷环视了一下面前众人,缓缓说道:“今后若再有人使什么卑劣手段,到时王可不会像今天这么客气了。” 冯凭实在不想多说废话,他看了一眼罗尚问道:“叫本王过来有什么事?” 罗尚颓然说道:“那边请殿下过去?” 冯凭一愣,问道:“你说哪边叫我过去?” 站在一旁的石崇,挽着瑟瑟发抖的绿珠对冯凭说道:“梁州已经陷落,敌方是何身份我们一无所知,那边的统帅派人过来要求面见殿下。” 冯凭听他如此一说,心想怪不得刚才觉得城中气氛那么安静,原来战事已经结束。 石崇简要地叙述了一下情况,原来刚才短短的一个时辰内,松枫道长率上清观众道徒与敌方道师交手,全部被困在梁州城东的锁仙阵中无法脱身。 那边的道师法力高强,上清观道众根本不是对手。 梁州被困得如铁桶一般,驻军受到天上地下双重夹击,损失惨重。 城中居民也大受袭扰,连片的民房被烧毁,死伤的无辜百姓更是不计其数。 罗尚多次请求孙秀遣梅山道友回洛都搬兵,求更多道门高手前来援助。孙秀只是沉默不应。终至全盘皆败。 全城的守军或被消灭或被缴械。那梅山十二道友,也被敌方的道门高人压制,束手束脚无法施展法力,被困在刺史府内无计可施。 冯凭听过石崇陈述后,问道:“那边只是要见王吗?” 罗尚答道:“那边派人过来,说他们的统帅要面见殿下c孙令公c石公和下官四人。” 冯凭见绿珠依偎着石崇,不安地紧紧抱住他的身体,石崇则温柔地轻拍她的肩头,低声在她耳边安慰。 孙秀有些歇斯底里,声音都变了调,大声叫嚷道:“真是见了鬼了,本官来此地仅是泛江赏月,和梁州城有何瓜葛?那统帅是什么鬼,为何要见本官?” 罗尚也不管孙秀唠叨个没完,对冯凭和石崇说道:“事已至此,还要有劳二位,同下官一起去见那边的统帅,看他们有何话说。” 冯凭心想,那边见我作甚?不知对方是敌是友? 按他分析,对方是敌的可能性不大,但若说是友,又会是哪个呢? 石崇到底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毫不介意,轻描淡写地挥袖道:“既然如此,诸位还等什么?” 冯凭点头说道:“石公说的正是。” 罗尚看了一眼孙秀,孙秀犹豫了半晌,才无可奈何地站起身。 慕容杉走到冯凭身边说道:“杉儿和公子一起去。” 冯凭笑道:“杉儿莫非担心我的安危?” 慕容杉摇摇头说道:“杉儿也很好奇,想看看差点毁了梁州全城的,到底是些什么人。” 焰光散人走到孙秀身旁,想保护他一同前往,却被那边派来的军士伸手挡住。焰光散人大怒,刚要发作,却被孙秀拦住,摇摇头无奈地说道:“都依他们。” 焰光散人低声说道:“大人千万心。” 孙秀瞪了他一眼,心说不心又能怎样?现在正应了那句话: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要怎么样全得看人家的心情,唉! 那边不让焰光随行,却不拦着慕容杉跟在冯凭身旁。冯凭见状心中更加有数,暗想看来那边不是自己的对头是大概率的事。但如果是自己认识的朋友,又会是哪方用兵如此凶残呢? 侯六六在冯凭身后叫着:“公子千万心啊,的等着公子安全回来啊。” 那边带队的头领听到侯六六的叫声,停住脚步,扭头看向侯六六。 侯六六被看得发毛,尴尬地笑着道:“我就是意思意思,主仆一场,表达一下良好的祝愿。” 那头领环视了一下厅中众人,说道:“还有哪位是殿下的随行?” 侯六六四下看了看,犹豫地举起了手。跟随他们一起从水牢逃出的壮汉,也举起了手。 头领头一摆,只简单说了声:“一同前去!” 说罢也不容他们分说,两名虎贲将上前携着壮汉和侯六六的胳膊就拽出了人群。 侯六六被兵士推搡着,口中急道:“我就不用去了吧?” 那队武贲军士也不废话,引着他们几人出了刺史府,向馆驿方向走去。 几人经过一片馆驿的废墟,在一片颓墙旁站定。 那带队的头领取出叠黑布,对几人说道:“对不住了,得委屈一下几位。” 说罢几个侍卫走上前,用黑布将众人的眼睛蒙上。 罗尚石崇都坦然而立,不出一言。只有那孙秀骂道:“搞什么明堂,还要蒙上眼睛,斯文扫地!斯文扫地!” 冯凭眼瞅着侍卫将罗尚c石崇和孙秀的眼睛都蒙上,却没有过来蒙自己和慕容杉他们几人的眼睛。众人继续向那片废墟深处走去。 冯凭曾经去过馆驿中的石崇府,按他的记忆,此处应该是进入到了馆驿中很深的地域。 馆驿已经被焚烧殆尽,地上只剩下一些焦枝枯叶,还有被烟熏成黑褐色的断垣残壁。空气中残留着炝人的烧焦气味。众人又向废墟深处走了百余步,在一处残壁后停下脚步。 冯凭惊异地发现,三面残壁后面的地下,有一处不易被人察觉的方井。井口的形状是多边棱形,样子非常奇特。冯凭猛然领悟:八卦井! 藏窟中的一篇道文有记载,上古神术《古法三式》的奇门遁甲术中,八卦井为上古神器,可屯万顷天兵! 他刚想到此,猛觉眼前一黑,脚下一坠。如落崖一般失去了重心,瞬间不见了天日,身体向无底深渊坠去。 冯凭耳边听到孙秀失声发出惨烈的惊叫,如鬼哭狼嚎一般。 冯凭一皱眉,心说本来我还没受什么惊吓,倒是你冷不丁的这么一声,着实吓坏我了。 这措不及防的失控来得突然,冯凭还没来得及挣扎一下,脚下便触到极有弹性的地面。没有丝毫的冲撞疼痛,如同有人托着一般,他顺利地落到了地面。 很快,其他几人也纷落下来。每人身旁都有一名武贲侍卫携着胳膊。 除了孙秀,其他几人都一声未吭。孙秀却犹自惊魂未定,口中喃喃道:“怎么回事?这是到哪里了?我怎么觉得掉到山谷里了。” 众兵士推着他们,继续向前走去。 冯凭因为双眼没有被蒙上,对路况自然看得清清楚楚。 这是个井下的暗道,这口井明显不是水井,倒更象是战备用的防御工事。 通读过道典的冯凭,清楚地知道这种形状的井,绝对不是寻常的战备工事,而是通过道法加持,阴阳和合的方寸局。 在这方寸局中,根据法度不同,藏着无限密意,又何止是一些兵马这么简单。 冯凭心想,是什么势力能有如此道法高人的支持。 依当今的情况看,能有这种道门资源的势力,实有是皇族或者割据的藩王。不知这股道门势力与赵王的随扈紫霞真人比起来,谁会更胜一筹。 在狭窄的甬道中走出百余步,冯凭忽觉眼前豁然开朗。前面一扇大门四敞大开,门内灯盏齐明,亮如白昼。 这时,一滚圆之物突然从那屋中飞出,正好重重地击在孙秀的脑袋上。 孙秀痛得大叫一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顾不得身旁的武贲军士,伸手就拉下眼上蒙着的黑布。 他双眼重新见物后,惊愕地发现满手都是鲜血,脑袋上也是黏糊糊的,看来也一定都是血迹。往地上一看,骇得他失声大叫。 地上赫然是一颗斗大的人头,半段脖腔子中尚自有热血汩汩流出。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8章 师承之谜 冯凭也一惊不,向厅内看去。 只见开阔的大厅内,迎面正对着厅门,摆着一张紫檀桌案。桌案后面端坐一位全身披挂c盔甲锃亮的将军。 此人肤色黝黑,阔面环目,翻鼻方嘴。满脸拉拉扎扎一副刚毛短须。 这将军显然是个大块头,坐在桌案后面就像个大黑塔,在他身旁站着一位白净面皮的书生,这一坐一站的两人相比,倒似身材一般高。 令人心惊肉跳的是,那桌案前面的地上,竟然随意摆放着十几颗血淋淋的人头。显然是刚刚割下不久,脖腔中尚有鲜血汩汩流出。 桌后那员猛将用环眼盯着地上的头颅,一个一个地来回巡视着。突然瞧准了其中的一个,起身猛地飞起一脚,象踢球一样将那颗人头奋力踢出了大厅。 孙秀没有了眼罩,看到厅内的场景,早吓得双腿发软,就差屎尿齐流了。大叫道:“我的个妈呀!”慌不迭地闪身躲过飞来的那颗人头。 那颗飞出大厅的人头,不偏不斜,砰地一声正砸在罗尚肩上,罗尚却哼都没哼一声,依旧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那位将军此时方才看到厅外的几人,喝道:“什么人不懂规矩,本将军的样貌也是你们能看的!信不信老子让你们看到眼里烂在肉里!”说罢双手一插,抬脚踩在桌案之上,怒视厅外。 孙秀吓得赶忙将头转向一边,忙不迭摇手道:“我我我,没看到!没看到!” 有名军士过来粗鲁地重新给他套上黑布。 带队头领跑进大厅,跪在那将军身前施礼,然后到他耳边低言几句。 那将军听后,面容开朗,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有请!”说罢转身回到桌案后坐下。 那头领将冯凭和他的三个随从客客气气地请入厅内,身后武贲军则继续推着其他三人向前面的厅室走去。 冯凭进入厅后,那黑脸将军待侍卫关好厅门,引厅内众人一齐跪地,向冯凭拜道:“末将给殿下请安。” 冯凭见此情景,倒没感觉多出乎意外,只是好奇不知这是谁的队伍。伸手说道:“将军不用多礼,诸位请起吧。” 众人起身,那黑面大将把冯凭迎到上首坐下。 冯凭问道:“请问将军率领的是哪里的队伍?” 黑面将拱手道:“末将汲桑,在皇太弟成都王麾下效力。” 冯凭终于清楚了,原来是成都王的军队。 他暗自感慨,此次孙秀和罗尚借仲秋祭月,在虎峰山搞事情。看来成都王眼里从未揉过沙子,早就对一切了如指掌。 石崇还说成都王对梁州的动向疏忽不察,冯凭暗自冷笑,心说哪个觊觎江山社稷的藩王会糊里糊涂。哪一个不都是谨慎地观察着异己的一举一动。 成都王与太子遹的关系可不一般,当初洛阳七友郊游围猎,这二人向来都是结伴而行。 后来成都王被贾后排挤,起因也是太子与贾后亲随争执时,这位皇太弟当场怒笞贾后的亲随所致。满朝文武尽知成都王和太子两家关系非比寻常。 从老辈的交情来讲,冯凭自然和这位王叔最亲近。但透过这次梁州的兵事,冯凭心中不禁生起一丝忧虑。 他对汲桑说道:“这次将军兵发梁州,难道王爷没有告诫将军要收买人心?本王见梁州城内,民房焚毁,无辜百姓惨遭荼毒。将军要谨防在西川失了民心,要知道这里可是王爷的封地啊。” 汲桑本想回辩几句,他身旁的白衣书生冲他使了个眼神,轻轻摇了摇头。 这一切都被冯凭看到眼里,他指着那位书生问汲桑道:“这位先生是” 汲桑连忙介绍道:“这位是王爷的高参,西曹掾孟玖孟先生。” 那白衣书生忙向冯凭拱手施礼,冯凭大学时读过晋史,对这位成都王的宠臣当然有印象,这人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奸佞。 冯凭此时感受极其不舒服,对这次成都王操纵的杀戮心生厌恶。 看着一地血淋淋的人头,冯凭冷冷说道:“将军叫王前来有何见教?” 汲桑忙说不敢,温言道:“从邺城出发时,王爷特别交待,说广陵王殿下就在川地,如果恰巧遇到,令末将一定要多加礼遇,以示交好。” 冯凭点点头,说道:“那就多谢了,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汲桑忙欠身恭听。 冯凭说道:“不管将军下一步如何考虑,请善待梁州百姓,不然恐对王爷的大业不利。” 汲桑躬身道:“末将谨记。” 此时只听厅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厅门被推开,从外面大踏步走进来几位道人。前面一位道长头戴七星冠,身披诸葛氅。肩背一柄青龙雕花的褐鞘长剑,剑柄后方两条白色长穗在肩后瑟瑟颤动。 冯凭见此人神色端庄,颇具威仪。剑眉星目,鼻直口方。长发披肩,随步飞扬。胸前一把黑须率性地飘洒。 汲桑起身迎上去笑道:“道长辛苦了,来来来,我为道长引见广陵王殿下。” 说罢转头对冯凭说道:“殿下,这位黄道长是丘山酒叟黄真人高徒,黄公蝉道长。他的大名可是威振长江南北。这次多亏黄道长鼎力相助,才能一举摧毁了梁州在仲秋月夜的阴谋。” 冯凭礼貌地拱手作礼,不想自己和这位黄道长对视的瞬间,眼中的眸光凛然一颤,竟似与对方眼中的眸光不能相容一般。 冯凭知道自己眼内有仙宿驻守,但像今天这样,眼中的仙宿自行与外界发生冲突的情况还是头一次。 黄公蝉神色一变,用阴沉的声音说道:“你是王母山剑云阁门人?” 冯凭一愣,他从未听说过这个地方,不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却见那道士也不多言,猝然猱身上前发难,伸手便抓向冯凭的手腕寸口,竟想拿住他的要害。 冯凭自然也不是一般人,怎能让他随意制住。他手腕轻旋,一个缠丝脱扣,象鱼一般从那道人掌中滑出。却不料那道人毫不相让,步步紧逼,移步上前伸手成爪就要扣冯凭咽喉。 这时站在离冯凭几步之遥的慕容杉正要出手,却听到冯凭身后的那个羯胡壮汉大喝一声:“勿伤我友!” 话到人到,只见他伸出双臂,竟用一股蛮牛之力将那黄公蝉拽入怀中,硬生生高举过头顶。 那道人进门时慧眼识要害,对冯凭身后这个没有道基的壮汉看也不看,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他没想到今日阴沟里翻船,被这个丝毫不懂法术的壮汉用蛮力举了起来。 黄公蝉哭笑不得,心说还从未有人敢对自己如此无理,而且居然还是一个没有任何法力的凡人! 汲桑大惊,对那壮汉喝道:“快将道师放下,不然道师发雷霆之怒,你这汉子定然死无葬身之地!” 那壮汉喝道:“他要害我救命恩人,我就是不放!” 那汲桑没了办法,只得惦着脚尖,对那横悬在空中的黄公蝉央求道:“道长恕罪,这莽夫是广陵王殿下的随从,请道长手下留情。” 黄公蝉冷笑道:“将军求错人了吧?此时可是他在拿着贫道!” 汲桑忙对那羯胡壮汉喝道:“快快放下!本将军承诺,只要壮士轻轻放下道长,他绝不会伤害殿下,本将军保证!” 那壮汉犹豫了片刻,满心不情愿地扔下黄公蝉。 黄公蝉落到地上,冷眼看了那壮士一眼,轻描淡写地骂了声:“愚夫!” 众人都看得出,这位道长真的是很有气度。他明显道行不浅,想出手毙了那壮汉简直易如翻掌,却在被此人举过头顶,极尽侮辱的情况下,隐忍不发。没有很深的修养是断难做到这一点的。 汲桑对壮汉的鲁莽举动也不以为忤,倒还有些欣赏。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你个蠢夫!道长弄死你就像碾死只臭虫,你却偏偏这般自不量力!” 冯凭心中很奇怪,这位黄道长倒似很有涵养,却又为何专门和我过不去?此次梁州一番血战,施法作恶也必和他脱不开干系,却又作何解释。 这时那黄公蝉转脸对冯凭说道:“你是戴皓天的弟子?” 冯凭一愣,一时无语,呆呆站在那里不知如何回答。 他不是不想回答,因为这个问题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自己的恩师确实姓戴。见这位道长如此反应激烈,冯凭心想,也许自己师承之谜远非原来想象的那般简单。 汲桑过来对黄公蝉说道:“殿下是王爷的挚爱,道长切不可怠慢。” 黄公蝉哼了一声,不再言语。甩袍袖在一旁的蒲垫上坐下。 冯凭不知这位道长是与师父有仇,还是其它什么原因?为何什么话都不说上来就动手?还有,他是如何知道我的师承的呢?真是令人困惑。 汲桑问黄公蝉道:“锁仙阵现在如何了?” 黄公蝉答道:“上清观的道众教训一下就可,不必斩尽杀绝。贫道已经收阵放他们走了。” 汲桑一惊,说道:“道爷难道将他们放虎归山了?罗尚的道门护法就依仗上清观,如果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以后恐怕会徒生麻烦。” 黄公蝉笑道:“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我放他们走的条件,就是让松枫道长彻底清楚,罗尚这棵大树已倒,他们好自为之。松枫是明白事理的人,早就带着道徒另谋生路去了。” 汲桑闻言大笑,说道:“他倒知趣。” 冯凭起身对汲桑说道:“本王赶着回去,就不再叨扰将军了。”说罢转身要走。 汲桑忙站起身说道:“末将款待不周,还望殿下恕罪。另外末将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殿下成全。”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9章 如鲠在喉 冯凭说道:“将军请讲。” 汲桑看着冯凭身旁那羯胡壮汉说道:“殿下的这位随从,末将甚是喜欢。殿下能否将他赏赐给末将,末将一定会待他如兄弟。” 冯凭转头看向那壮汉,心说此人虽生于蛮地,但胸襟开阔,性格豪爽,倒真是不招人讨厌。便笑道:“这位兄弟虽和王有缘,却不是我的随从,他愿不愿跟着你要问他自己。” 汲桑对那壮汉说道:“兄弟,愿不愿意跟着我吃军粮。战时杀敌掠地,闲时吃肉喝酒!”那壮汉看了一眼冯凭和慕容杉,知道他们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但自己终不能永远跟着人家,留在军伍中倒不失为一条求生的出路。便跪在汲桑身前说道:“将军如不嫌弃我粗鲁,我愿意跟随在您鞍前马后,受将军驱使。” 汲桑猛拍他肩膀一巴掌大笑道:“好极!你叫什么名字?” 羯胡壮汉憨笑道:“我是羯地村野之人,从来没有名字,将军随便叫。” 汲桑笑道:“好男儿顶天立地,怎可没有名姓!象你这样无名无姓的猛士本将军收留的多了去了。军中数不清的百夫长千夫长都是我给起的名字。我现在就给你起一个,叫什么呢?有了,就叫石勒如何。” 冯凭一惊,大睁着双眼看看汲桑,又看看那壮汉,喃喃问那壮汉道:“你是羯人?” 那壮汉点头。 冯凭又转头对汲桑说道:“你给他取名叫石勒?” 汲桑答道:“是啊,难道殿下觉得这名字不好?” 冯凭心中暗暗叫苦:卖糕得!一不留神我救的居然是他! 这时慕容杉走过去,为石勒整理着凌乱的粗布衣衫,说道:“以后成了军中人,不能仗势欺人,更不能滥杀无辜。要记得你自己当初是怎么被人欺凌的,你的族人当初是怎么被人无端杀戮的。” 石勒憨憨笑道:“姑娘放心,我这条命是姑娘给的,姑娘的话我一定牢记在心。” 慕容杉扭头对冯凭说道:“我们走吧。” 冯凭仍然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低头寻思,好象还有什么原本要说的事忘了说。口中喃喃道:“石,石” 那壮汉笑着接口道:“石勒,我都记住了。” 冯凭一拍脑袋终于想起要说什么了,摆手叫过来汲桑低声说道:“那洛阳石崇,已向本王表明,愿与成都王同心。请将军一定要善待石公。他在朝中颇有威望,对王爷今后的大业会有莫大帮助。切记!” 汲桑点头敷衍道:“末将记下了,请殿下放心。”回身对黄公蝉说道:“还请黄道长派人护送殿下离开。” 黄公蝉盯着冯凭冷冷说道:“三百六十天罡星驻体,这般高人居然不会驾云?” 冯凭终于明白了,原来他发现自己的师承,是从那些驻体的神灵看出的端倪。 黄公蝉说归说,还是派了一名道士随冯凭主仆出了八卦井,祭兵刃驾起一道祥云离开了梁州地界。 冯凭不想再管梁州的事情,成都王和梁州的罗尚要如何交涉就如何交涉,冯凭心说这关我毛事。 他觉得现在有点力不从心,决定还是收心专注于自己该做的事。 在天外藏窟中认真阅览道典,仔细找出那本黄白术秘籍是当务之急,别的事都是浮云。只有这才是他这个局外人来晋朝的目的。他心中想,时空隧道把自己送过来,这才过了没多长时间,自己就耐不住寂寞,越来越深地陷入这滩浑水中难以自拔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他现在心情有些沮丧,对经自己的手救了石勒这个后来雄霸北方的后赵王耿耿于怀。 石勒这个人,历史上的评价毁誉参半。但在他治下,北方汉民流离失所是无可辩驳的事实。自己无意间和他扯上关系,冯凭如鲠在喉,心头就象堵了块大石般闷得难受。 到了剑门关前,几人云落平川,向关前走去。 只见全身戎装的夏侯纳兰,正在关前督军。那年轻的女将军见冯凭几人回来,兴奋地迎过来说道:“殿下可回来了,李雄哥都急坏了。” 冯凭奇怪道:“怎么了?”不禁有些担忧,心想难道李氏兄弟仍然没有好转?” 夏侯纳兰说道:“殿下见到李雄哥就知道了。”说罢带着他们几人往中军大帐快步走去。 冯凭问起师父在哪里,夏侯纳兰回答说戴师父回避世山庄了。 冯凭闻言一愣,心说怎么会这样?就在前几日剑阁和虎视眈眈的梁州之间还剑拔弩张,就算现在来自梁州的威胁已经减弱,但此时仍然处于西蜀最敏感的时期。这时候剑阁应该最需要道门高手护持才对。 冯凭和慕容杉对望一眼,心知这中间可能有事。也不多言,跟在夏侯纳兰身后进了中军大帐。 只见李雄紧锁双眉,站在一张大幅行军地图前沉吟不语。 冯凭奇怪道:“雄弟,怎么就你一人?你父帅和叔父们呢?” 李雄看到冯凭进帐,高兴地迎上去,握住冯凭的手,象是找到了依靠。随即又面现愁容,说道:“父帅随二位叔父出征犍为郡了。” 冯凭一惊,问道:“为何要出征犍为郡?” 李雄说道:“犍为郡在我剑阁山外设了伏兵,他们还道我们不知。殊不知我军暗哨早就察觉。苦于主帅和两位叔叔昏迷未醒,我们不敢轻举妄动。不想后来居然形势大变。”李雄说到这里,眉宇间露出一丝喜色。 冯凭问道:“后来出现了什么变化?” 李雄说道:“喜事一桩一桩到来。先是得殿下救助成功,我父帅和两位叔父先后醒来,然后就是我方暗哨得到消息,犍为郡带兵前来的主将竟然莫名其妙地在阵前丧命。一开始我们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后来几经落实,终于证明消息属实。流叔异常高兴,认为是报仇的机会到了。” 冯凭说道:“李流将军想如何报仇?” 李雄说道:“流叔说此时他们脱险,敌方却失了主将,正好乘机偷袭,机不可失。” 冯凭问道:“后来呢,偷袭成功了吗?” 李雄说道:“当然成功了,然后又有喜讯传来,真是有如天上掉下馅饼一般。那镇守犍为郡的太守居然也莫名其妙地丢了性命。流叔觉得这是天赐良机,既然偷袭犍为伏兵成功,索性乘胜追击,直捣犍为。那里本来就是我们的地方,流叔要再把那失地夺回来。” 冯凭隐隐觉得,自己通过厌胜术把犍为郡那两人咒死,也许不是一步好棋。他问道:“我师父的意见是什么?” 李雄沉默了片刻说道:“戴师父并没有多言,只是私下对我说,殿下犯了个错误,如果犍为郡那两人不死,我们李氏还可安然无恙,现今犍为那两人死了,是为我白虎军招魂。让我一定要早做安排,心为上。” 冯凭一听,心中不安,不知师父这番预测是否会应验。爻变之前的历史,这段时间正是益州和白虎军最为艰难的时期。 冯凭暗自担心,自己会不会因为一番运筹,解了赵廞和李氏之间那一劫后,便掉以轻心,以为以一己之力,能改变历史的轨迹。结果反而错走了这步棋,使白虎军乃至益州都在劫难逃。运可变,大运仍不可改。最终一切都将按着历史的轨迹进行下去。要真是这样的话,这段时间,无论是益州的赵廞,还是白虎军的李氏兄弟,都到了生命的最后时期。 冯凭头上冒出冷汗,不禁想起了一句老话:人算不如天算。人类渺,算来算去,能算计过天命吗? 这时李雄说道:“戴师父在剑阁一向言谈谨慎,这番话只是私下和弟谈起,希望我找机会劝一下父帅。父帅却不知从哪里听说了戴师父的这些话,认为犍为郡那两人的死是为白虎军招魂一说很不吉利,对戴师父心生嫌隙。竟然执意让戴师父回避世山庄了。” 冯凭啊了一声,不再言语。 他知道,也许李特并不是仅对师父的话动气那么简单,这位刚愎自用的统帅可能已经对自己产生了不信任。也许他听到了来自云遮圣盖峰的一些传言。 冯凭自恃问心无愧,没有什么可以不安的。 他心生遗憾,暗想李特啊李特,你这是在和谁怄气。犍为郡虽然太守没了,主将没了,但那是一块烫手的山芋,怎是那么容易就能轻取的。 他想到梁州此时乱作一团,也许有机会亡羊补牢,李氏兄弟如果及时回兵,说不定可以挽回这一失误。 冯凭对李雄说道:“雄弟,我不清楚你父帅是不是对我和师父产生了误会,但为兄还是要坦诚相劝,白虎军若想保存实力,以图发展的话,现在进攻犍为郡绝不是个好办法。雄弟如果不为难的话,一定要尽快联络你父帅,说服他撤军。” 李雄点点头,低头不语。冯凭知道对这位少将军来讲,这是个艰难的抉择。 他不再多言此事,缓缓说道:“我师父既然回了避世山庄,为兄也要回去。这里如有什么要紧事,雄弟还是像往常一样,派快马去山庄找我。” 李雄恋恋不舍地送冯凭出了大帐,冯凭和慕容杉侯六六翻身上马,策马扬鞭向避世山庄方向驰去。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0章 迷途知返 一到避世山庄,冯凭直奔师父的府第。 戴君正在明堂静坐,冯凭进入厅堂跪在戴君面前,叩头道:“师父,弟子知错了。” 戴君缓缓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道:“唉!你终究是个孩子,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不错了。” 冯凭垂泪道:“师父真的认为白虎军没救了吗?” 戴君问道:“凭儿为何对白虎军如此关心?” 冯凭被师父问得一愣,实际上他对这段历史了解的清清楚楚。 白虎军在李特统领下并无什么建树,只是游走在益州和梁州两方势力中间,终因决策失误让李氏兄弟断送了性命。 是李雄后来果断的决策挽救了颓局。白虎军转危为安,适时在川地建起一个稳定的成汉政权,在两晋那个乱世当中偏安一隅几十年,为当地百姓带来了难得的福祉。 按理说成汉的李雄也属于乱华的五胡之一,非我汉类。但冯凭的历史观,是对各民族一视同仁,没有任何民族偏见。 到晋朝后,冯凭第一次和李雄见面,被他的英武气质所迷。那日在山中遇到猛虎,李雄不顾性命危险救了冯凭。后来出于情感的冲动,他和那个巴氐少年结拜成异性兄弟。 除了情感之外,也许在潜意识里,冯凭还有一层不服命的心态。 当初在赵廞和耿滕,赵廞和白虎军的冲突中,冯凭殚精竭虑游走其间,通过与成都王的斡旋,最终让赵廞与李氏合作。本来已经走到穷途末路的李氏兄弟,得获生机。 冯凭想,自己真的能改变他们的命运吗?也许到头来终是人算不如天算,任何人都休想改变天命。 如今师父问起这个问题,让冯凭想到了很多,但他能想出最多的理由,还是关于情感。 他如实地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师父,戴君缓缓地说道:“情感脱离了理智,会适得其反。你自作主张让犍为郡太守和主将丧了命,看似帮了李氏兄弟,实际上是助长了他们的觊觎之心。原本他们还没有妄动的打算,如此一来,反倒刺激了他们,下决心涉险去抢夺犍为。” 冯凭惭愧地低头说道:“师父,还有什么办法补救吗?” 戴君看着他说道:“放手吧,顺其自然!你太年轻,始终不明白一点。你总觉得对某些人似乎帮衬一把也许他就能成,实际上凭他们的性格,或者说凭他们此生的气运与命数,注定了他们不可能完成那件事。也许本就该他的后辈完成的事,无论你如何帮衬,他们也永远休想僭越,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冯凭一愣,跪在那里发呆,真实的历史不正是象师父所说的那样吗。自己强行运筹了一番,全做的是无用功。也许最终大局仍然无法更改,稍稍改变的不过是淘淘大江中星星点点的浪花而已。 冯凭对前段时间自己在西川事情上的孜孜以求,现在感觉越发的后悔了。 他伏地说道:“弟子从此愿潜心跟随师父,一心向道,再不分心在那些无能为力的事情上了。” 戴君说道:“念念顺其自然,时时随遇而安,任由风云奇诡,但求问心无愧。你记住师父这几句话,以后再遇到难以抉择的时刻,也许就不会有什么迷失了。” 冯凭答道:“弟子谨记。” 戴君说道:“你明日就按部就班地去做早课c午课吧,晚间照旧去天外藏窟遍览道典。光阴神速,两年多时间一晃即过。你须谨防,不要蹉跎了岁月。” 冯凭应声是,出了师父的府第。 回到自己的住地,冯凭迫不及待进入乾坤的需于阁中。他下定决心把心思放在和练功上,就要先清理一下手中的宝物。看哪一件宝物在通关时能用上,加快通关的速度。 当他打开需于阁中的储宝柜时,却发现里面已经空空如也。除了那块黄不溜秋的通灵土精之外,什么宝物都没了。 这突变让冯凭大惊失色,这个域外空间不可能有人进来实施偷盗。自己妥善收藏的储宝柜中的宝物不见了,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被《因果册》罚没。 冯凭有点起急,心说我都犯什么错误了,那么多宝贝都没有了,不由得他不心疼。 当他打开《因果册》时,不禁脑仁发疼,册子中那个声音不停地往外蹦声音,册中的一页一页黄纸也不断被记录填满。 那声音几乎是连篇累牍的所犯错因,每犯一件就罚走一件宝物,偶尔遇到凤毛麟角的善因奖赏,不一会儿那赏赐就又被新入的错因给罚走了。 冯凭无比心疼地看着册子上记录着自己手中的宝贝一件件被罚走。 更有甚者,在册子翻到冯凭施法,夺了那犍为郡太守和主将的阳纪后,册子竟然将他所有的宝物都一股脑全部罚没了。冯凭叫道:“他们可都是坏人啊!给我留一点儿啊!” 最后,好在册子最终以他幡然悔悟为真气不换,有奖励,把那已经被罚没的通灵土精又奖赏回来。冯凭总还没变得一无所有。 他合上《因果册》,出了乾坤,不禁感叹人生无常,几天前得意地大唱特唱一个打渔的,这么有福气。一不留意,一切都成了过眼云烟。 最后他叹了口气,心说别想那么多烦心事了,睡觉! 次日,他依时到开蒙堂受教。 经过在西川一番历练后,他整个身心气度都大有改观。 那些往日和他朝夕相处的山庄子弟,许久没有见他。如今一见,竟然也看到了他通身散发出不同于以往的变化。 无论是他通身的气度,还是眉宇间成熟c沉稳和坚毅的神韵,都令众人不约而同有了一个共识:眼前的这位神采奕奕的少年,再不是昔日的傻子,他的一切都不能和以往同日而语了。 慕容杉接替了昔日双儿的角色,在开蒙堂的早课,还有午后的功夫修炼过程中,她都不离冯凭的左右。总是沉默不语的她,眼中似乎总是有一种让人琢磨不透的深意,象是在眸子深处,藏着一弘让人无法涉足的秋水。 冯凭晚间在天外藏窟道典时,努力让自己聚精会神,他知道对于他来讲,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虽然自己在这里得的那些宝贝都没了,但他记住了师父那句话,这里最重要的,是书架上的每册经典,这些才是无价之宝。而藏在每一个犄角旮旯的有形宝物,都无法和架上的故纸相提并论。 冯凭现在是信了,这不就马上应验了吗!《因果册》几次罚没,原本那些宝贝一件也保不住,但留在脑中的道典却无法被任何人夺走。他此时真有点想扔掉那本让他欢喜让他忧的《因果册》了,只可惜一旦那册子登记了自己的信息,就如影随形,自己再也甩不掉它了。 冯凭清楚地知道,在藏窟遍览道典才是光明正道。除了准备几年后去见太子遹之外,就这件事重要了。 也许在见太子之前,自己就有幸在这藏窟之中发现那本黄白术秘籍。那就太幸运了,从游戏的角度来讲,那就是gavr了。 他此时翻阅的是一本先圣古丹道论,名为《知返秘丹》。书中详细阐述了如何用药增强修炼者的功力,以助快速通关。 冯凭心中一动,心说自己既然手中的宝物全被罚没,用丹药帮助冲关正是当前最合适的选择。 想到这儿,他便仔细地多读了几遍,将整篇的丹方,连同配药和煎制方法都熟背下来。 王定邦依然在藏窟内忙于翻架倒柜地搜寻宝物。他显然得了他师父的授意,根本不再认真道典,只是理直心壮地将心思放在寻宝上。 冯凭努力不受他的诱惑,王定邦更是不再避讳他的视线,这么长时间,他早看出冯凭没兴趣和他争抢宝物。 王定邦很奇怪,不知这傻子为何当初找了那么几天宝物后就兴趣索然。现在反倒非常用功地苦读,只知埋头在故纸堆中。 本来诺大的一个书库中就他们二人,现在冯凭只是一个书架一个书架地浏览,王定邦乐于没人和他抢宝物,他正可以踏踏实实地慢慢找。 冯凭去梁州这些天,王定邦没得机会进窟,今天终于再入此地,他更是削尖了脑袋寻宝。 冯凭背熟了那部丹书后,又在几个书架的掩护下,抬腕进入乾坤中打坐,凝气运功,继续尝试突破第二阶灵龙在渊的第二层境界。 他静心守御心神,调铅配汞,很快便到了那关口之前。 这一关他已经反复尝试了多次,总是无功而返。此时他再次试图突破。 调息多次,耳边突然听到一声巨大的碎裂之声。他受此惊吓,气息顿时散乱。连忙收摄心神,奇怪在这乾坤中居然还受到了外界的干扰。 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急忙出了需于阁,跳出了乾坤。 当他现于窟中时举目一看,只见东南角处,一片厚重的书架竟然如多米诺骨牌般尽数倾倒,那王定邦被压在最下一层。这变故显然是刚刚发生不久,王定邦是有法力的人,当然不会被几个架子压住。他施展身形,灵巧地从那些书架下面钻出,但神色异常尴尬。 冯凭猜想他必是寻宝不心触碰了什么地方,使书架失去了平衡倒地。 冯凭只是冷冷说了声:“真够用功的,连书架都要搬走不成?” 那王定邦脸憋得通红,只得一个人清理满地的卷册,将一个个架子重新立起,然后再把一卷卷的书轴放回到原处。 冯凭发现王定邦将那些书籍归位后,一个朱漆的红盒出现在地下,王定邦满意地将那盒子拣起,放在手中欣赏了良久,然后在手中一晃,清光一闪便不见了踪迹。冯凭知道他又得宝了,已经收入了戴在他指上的储物戒内。 冯凭心想,我虽不再寻宝,也不能傻耗,得安排个时间去买些药材回来。炼些丹药出来好淬炼形体,加快通关的速度。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1章 狗眼看人低 这日,冯凭下了早课,从开蒙堂回到住处。只见侯六六带着一名军中的校来见他,原来是剑阁李雄派来的,已经在房内等了一会儿。 冯凭让侯六六退下,只剩下他们二人时,那校从贴身衣中取出一封李雄写给冯凭的密信。 冯凭细细读罢,低头沉思。 李雄在信中简要向冯凭通报了剑阁当前的情况,李流带兵对来剑阁设伏的犍为兵穷追不舍,一直到犍为郡境内,竟然不费多大力便收复了犍为。 原本是自己的地盘,如今失而复得,李氏兄弟自然欢心鼓舞,全军士气也空前高亢。 按李流的意思,他们正可以一鼓作气,将梁州拿下。李特也有些心动,但李庠比较谨慎,建议不要轻举妄动。 李氏三兄弟的大军在犍为迟疑未动,稍作休整了一日,梁州和益州一前一后便有文书送到。 梁州的来人一到,李流看也不看就将那文书一把撕碎,还想杀了那来使,众人力阻,那信使才保住了性命,抱头鼠窜。 李流和两位兄长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知道是梁州背后搞的鬼,恨死罗尚了,哪里会心平气和地和那边坐下来谈事儿。 不想没过片刻,又有益州信使到了犍为郡。李特打开赵廞的来函,吃惊不。 原来梁州已经由成都王控制,那率军领管梁州的主帅,虽然没有对当时在梁州聚众的朝中众臣有所触犯,但已经将罗尚制得服服贴贴,对成都王唯令是听。 赵廞命李特速速从犍为退兵,向成都王奏表详情,请成都王定夺。 李特看了赵廞的信郁闷之极,本想着犍为肯定就此重回己手,还在商讨下一步是否乘胜进军梁州。现在看来,不仅攻打梁州的计划泡汤了,连犍为最终是不是自己的胜利果实也未可知。 兄弟几人生气归生气,但终究胳膊扭不过大腿,只能收兵。 李雄信中的言辞,冯凭能体会道一丝怅然,似乎有对自己的一种歉疚。 李雄字里行间的这种歉疚,冯凭猜想可能不单单是因他父帅当初对师父的一丝不敬,让李雄产生内疚,更多的可能是李特已经对自己产生了不信任。 那日在虎峰山云遮圣盖峰下,罗尚宣布冯凭亲临圣地,是为了支持梁州清壁流民。那虽然是罗尚的无稽之谈,但之后那番话传来传去,到李特耳中就难免假事似真,令他对冯凭心生怀疑。 冯凭也不在乎,心说这种情况,自古如此,随你李特怎么想,我对西川所做的努力问心无愧就行了。管你怎么猜忌我。 冯凭将书信收好,送走那信使后进入乾坤中,继续潜心修炼。 没出几十息,冯凭便感内景渐强,真气入脉。第二阶灵龙在渊的第二境就在眼前,但就是差那么一丝火候无法突破。 冯凭收了功,心想在窟中阅览道典有近百架,也未见那册教授说的黄白术秘籍。照自己这种修炼进境速度,和那王定邦在窟中收罗宝物比拼,没准到下一次比法时,自己的法力还是斗不过他运用起各种宝物的威力。三年后与太子遹见面是双保险,如果在藏窟找不到那册秘籍,就唯有寄希望在太子遹身上了。 无论如何要在法力上超过王定邦足够的层次,这样才能确保稳拿三年后赴北斗坛会的机会。 他又想起昨日道书中得到的那张丹方,心说,到了得想办法得些外力补益的时候了,不得一味地傻练。出外求来妙药,不仅有炼成助功金丹的机会,还能因为自己外出,让那王定邦没有机会再入藏窟寻求更多宝物,一举两得。想到这里,冯凭决定,回头就向师父请求赴益州的药房寻药。 师父和庄主同意了他的请求,崔明远想起和山庄素来交好的益州大药号济世堂的东家,号称天府药神的洪凌涛。便让冯凭到益州后,直接去那药号找洪先生求药。 次日一早,冯凭便带着慕容杉侯六六出了山庄,乘快马奔益州而去。 当三个人风尘仆仆地到了济世堂,已过饭时良久。几人都是饥肠辘辘,冯凭抬头看到济世堂旁边正好有一川味饭庄,便说先去吃饱了再去买药。 几人在饭庄吃了足有一个多时辰,那侯六六在路上早饿的前心贴后心,现在终于能吃了,便胡吃海塞一番,结果撑得一个劲打嗝。 他们出了饭庄,一起走进济世堂。 进店后见除了柜后立着一个青衣伙计,正低头拨拉着算盘,整个药号空荡荡再无一人。 冯凭心说古代大都市的著名药号就着人气啊,可真不如现代社会的商家兴旺。 侯六六凑过去叫道:“伙计,抓点药!” 那伙计头也不抬地说道:“离远点!你嘴里大蒜味太重,我刚吃的饭吐出来你赔啊?” 侯六六一愣,心说这伙计说话好横啊。 冯凭心中暗笑,心想侯六六确实也过于粗陋,不拘节。 便客客气气地说道:“洪掌柜在吗?” 那伙计仍然没有抬头,手中布拉着算盘随口说道:“不在,出去了,你们找当家的可明日再来。” 冯凭说道:“不见他也行,请哥给看一下这个方子,柜上有没有这几味药?”说罢掏出那丹药方子递到他眼前。 不想那伙计因那张方子挡了他的视线,抬手粗鲁地将那方子推开说道:“在下不懂药方,你们如果等不及当家的,就到别家吧。” 冯凭一愣,心说古代人也如此做生意吗?这家药难道是官家特供?还是官家指定?这气势很牛啊! 侯六六却吃不得这瘪,手指那伙计叫道:“爷见得下人也多了,真没见过你这么给主家丢脸的,你再拆你家掌柜的招牌你知道不知道?” 那伙计放下手中活计,抬眼瞪着侯六六恶声恶语道:“爷怎么做用得着你这乡巴佬教吗?就你这满嘴大蒜,一会儿一个臭屁嗝的俗人,爷用得着待见你?” 侯六六向来尖牙利齿地挖苦人惯了,不想今天遇到比自己嘴皮子还厉害的主,一时竟语塞回不了话,憋了个大红脸。 冯凭不想和这店中的下人多言,便说道:“那我们等会吧。”因为洪凌涛是山庄老相识,他想借机咨询一些医药上的基本知识,也好在用药时不是两眼一摸黑。 那伙计又低下头打算盘,嘴中冷冷说道:“随便!” 冯凭三人坐在店中的蒲垫上,百无聊赖地等了有一两个时辰,已经过了掌灯时间很久,还不见那洪掌柜回来。 那药号伙计收拾起算盘说道:“我们药号的药材可贵,别当家的回来你们见药贵再白等了。我劝你们还是去别家吧,往常此时早就没人可上门板了,现在你们在这儿撅着,我还得陪着你们,几位不觉得无趣吗?”话中明显是在撵人。 冯凭心说,这就叫店大欺主吧,要不这许久不见来买药的,估计这城里的主顾都被他们给赶到别家去了。他奇怪既然他们不屑做这买卖,那为何不关门去度假算了,还在这儿耗着干什么? 侯六六听他这话先炸了,大声吵道:“你这奴才真是狗眼看人低!谁说你大爷买不起你的药了?” 那奴才也不让,骂道:“你骂谁是狗?瞧你那鼻子眼,这身粗布行头,爷就不应该让你们进店!这是益州药号第一家,向来是伺候有身份主顾的,你算个老几,还想到这儿来找好言好语,也不看看你是哪儿根葱?” 侯六六真急了,手指那伙计大骂道:“你一个开药铺的就这么牛,你要是得了势还不得成了牛魔王驾着药杵牛上天!” 那伙计撇着嘴骂道:“爷就是开茅房的,也不让你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在我这儿撅着,憋死你臭乡巴佬!” 侯六六越听越气,心说我怎么就看着那么衰了?真是的! 冯凭看着那伙计跋扈的样子,心说世上居然有如此戾气之人,幸亏他只是个奴才,如果位居高位,手持些许权力,那还不得气焰熏天? 这时门外一声痰嗽,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什么事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一位身穿月白绸缎长袍,头带薄纱方巾的老者进到屋中。 那伙计忙从柜后跑出迎上去说道:“这些人来店中多时,就是不走,非要等先生回来抓药。” 那老者撇了冯凭几人一眼,说道:“你没告诉他们本店的药贵吗?” 那伙计答道:“说啦!” 那老者说道:“你没告诉他们本店只接官府或大户人家的贵客吗?” 那伙计答道:“说啦,都说啦!这几位就是非赖着不走。那臭奴才还故意含着一嘴的大蒜想把奴才熏晕!肯定没安什么好心,掌柜对他们可要心了。” 那老者又斜眼看了侯六六和冯凭一眼,冯凭心想,看这掌柜的眼神也不是什么善人。 本来冯凭还想套套关系向他咨询些学问,现在兴趣索然,只想抓了药离开。 冯凭走上前来,躬身打鞠道:“洪先生,晚辈来抓几样药?” 那老者眯眼看着冯凭说道:“后生认得老夫?” 冯凭说道:“不认得,只是听闻先生大名,慕名而来。” 那老者拿过那药方扫了一眼,却冷冷地笑了,神色倨傲,甚是不屑的样子。 冯凭脸上有些发烧,他知道这方子上的名目和药量一定非常业余。 整个方子完全是自己从道书上得来的,古道士造经通行的办法,如果在道书中要公示重要的道法或秘方,必定留一两处明显的错误或似是而非的假相。 一般人对那隐藏的机关处自然无法识别,但内行方家一眼便知哪里应该改成什么或者暗指什么。 冯凭知道这方中肯定会藏丰那种机关,之所以完全照抄下来拿来,是他原本打算抓药时虚心求教,请药师指点的。但此时看这药号从上到下这一幅嘴脸,冯凭实在懒得再多言。 冯凭知道只要自己搬出避世山庄的名头,这两个势力人对自己一定会另眼相待,但事已至此,实在没必要再去说那个。 洪凌涛看了一眼冯凭,心中猜想,这年轻后生不知从何处得了个道家秘方,但不懂其中隐讳,自作聪明来抓药想自行服食,心说我道门秘丹岂是任人就可谋得的。 他干笑了一声说道:“你这几味药号暂时不全,你或是去别店看看,或是先交了定金,三日后再来店取药。” 冯凭心灰意冷,心知自己想简单了,看来炼丹之事不是那么容易。不如趁早拿了药,回庄后请师父或是崔先生推荐个炼丹的门路,山庄毕竟有充足的道门资源,总比自己这样蒙头乱闯的好。 想到此冯凭说道:“贵店如果药都不全,别店就更别想了,我三日后再来取药吧。” 洪凌涛哼了一声说道:“随便!” 回头让那伙计收定金。 冯凭交好定金后,几人离开济世堂。就在要出门的那一刻,有一个奴仆打扮的厮在门口与他们擦身而过,急匆匆进到店中。 此时天色已经很晚,慕容杉和侯六六都没有注意到此人。冯凭却是眼尖,一眼就认出了这人竟然是王定邦的长随奴仆咬金。 冯凭不禁一愣,心说他来这儿做什么? 出店后,冯凭说再去旁边的饭庄坐会儿。 侯六六一听笑道:“想是公子也饿了?的也是!” 慕容杉笑道:“刚吃过饭没多久,你们莫不是传说中的吃货!” 冯凭转头望了一眼济世堂内,只见洪凌涛正毕恭毕敬地将咬金迎进了后堂。 老铁!还在找&一t;云起鲲鹏&一t;免费说 百度直接搜索:&一t;易看说&一t;看免费说,没毛病!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2章 真身假相,真相假身 几人进入饭庄,这么晚了那饭庄依然还在营业,陆陆续续有客人在进进出出,和隔壁冷冷清清的济世堂形成鲜明的对比。 饭庄内的伙计对进门的每一位客人都笑脸相迎,没有一丝怠慢。 冯凭要了一壶蒙顶七株,和两盘点心。对慕容杉说道:“我有些累了,在这儿歇会儿,不要打扰我。”说罢便枕臂趴在桌案上。 他说是歇息,实际意识毫未松懈,暗潜泥丸白夫人阴神出体,飞入济世堂,窥探王定邦的那个奴仆去找洪凌涛在搞什么名堂。 冯凭的神思跟在白夫人身后,进到那药号的后堂。 只见王定邦的那个奴仆正说道:“这次一定要保证药量充足,绝不可象上次那样失手!” 洪凌涛满脸犯难的表情说道:“王公子实在难为老夫了,当初老夫在琅琊郡时,王员外有恩于我济世堂老号,老夫终生不敢忘。但济世堂是治病救人的,可不是害人的。这是要遭报应的!公子令老夫很为难。” 咬金说道:“我家公子说了,只再求洪先生这一次,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上次的事未完,只好又来叨扰先生。只要洪先生的药没问题,这次那傻子必然没命。公子就再不会麻烦先生了。” 洪凌涛说道:“上次的药也没有问题,谁知不是上天的安排,不想让那种不伶俐的事情发生。” 咬金脸色一沉,起身说道:“既然洪先生不肯给公子面子,那的就回去了,如实禀我家公子就是。” 洪凌涛赶忙拦住说道:“等等,容老夫再想想。” 那奴才重新坐下,不耐烦地看着洪凌涛。 药号掌柜权衡了良久,终于下定决心,叹了口气道:“罢罢罢!老夫今生,就死在这上面吧!谁叫当初在琅琊运气不济,终生授人把柄。” 说完从一个柜子中,心取出一个红纸包,交到咬金手上。嘱咐道:“一定心,必须三日内服用,三日过后便无效!服用后任何时间,在喝米汤或面汤之类的谷物汤水时,必会立即毒发身亡。” 咬金接过那纸包起身说道:“知道了。事成后,公子的厚金必到,绝不食言。” 洪凌涛叹气道:“老夫不指望公子厚赠,只要不让老夫再干这种事老夫就谢天谢地了。” 咬金奸笑道:“一笔厚金,顶先生这药号半年的入帐,先生当真不当回事?”说罢笑着就要往外走。 洪凌涛叫住他说道:“从后门走!以后公子再有什么吩咐,你和甘草讲,从他那里拿药,不要再找老夫,这里人多眼杂。我让甘草开后门送你出去。” 咬金不耐烦地应了一声:“偏这么麻烦。”便向后门走去,只见刚才和侯六六吵架的那个药号伙计过来送他。 咬金一边往外走一边对那伙计说道:“甘草,下次你直接给我药就得了,你家掌柜婆婆妈妈的忒不爽快。” 甘草说道:“我给你药,你药不死仇人,不都得怪罪到我的头上。” 咬金指着他笑骂道:“真是人精!”甘草推开药号后门放他出去,摆手笑道:“祝你这次得手,顺利弄死你们的仇人。” 冯凭从桌上抬起头,两眼迷茫沉默不语。 他此时终于知道自己前身的死因了,也明白了为何后来山庄无论如何也审不清的原由。 那案子成了无头案最终成不不了了之,原来山庄找到的验尸医师,就是帮凶。药就是这老家伙配的,他当然知道如何躲避查验。 冯凭看了一眼对面济世堂黑洞洞的大门,心中叹道:“天府药神啊,天府药神。在你光鲜名望的背后,又有谁知道藏着的这些龌龊之事。” 此时已经入夜,到底益州是繁华之地,此时街上已是华灯初上,五光十色的纸灯照耀的整个街道流光溢彩。 冯凭起身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背手走出了饭庄,轻声道:“终于想明白了,活着真好!做个明白人真好!” 慕容杉和侯六六跟出来,侯六六抹着嘴说道:“的也想明白了,想怎么着就怎么着真好。饿了就吃,别瞎省着。别到最后人死了钱没花完。今天终于睡前不会再饿了。” 冯凭扭头笑道:“你子想没想明白我不知道,但这顿吃食也没耗了你的荷包啊。你发什么感慨!”说罢转头对慕容杉说道:“明日一早,麻烦杉儿去淑女店一趟,按颜嬷嬷的单子给我买齐那些东西,本公子想玩玩。现在去找客栈吧。” 慕容杉听他这话,顿时沉下脸来说道:“你又憋什么坏屁?易容想做什么?” 冯凭看着街道上的五彩华灯,深吸了一口气,享受着眼前花花世界的炫目色彩,说道:“你乳娘不是说过,易容最好的玩法就是采花吗?还能有什么更好玩的。” 说罢笑呵呵地背着手走了,嘴中还念叨道:“这世道,活着真好!” 慕容杉冷冷瞪着他的后背,低声啐道:“死老婆子!” 侯六六大咧咧笑道:“公子可是男的!也不老,杉妹有那么恨他吗?还给他变性了!” 慕容杉骂了句少废话,追在冯凭身后跑去。 ,冯凭带着侯六六和慕容杉在益州城溜溜玩儿了一天,到傍晚时分,才回到客栈。 他关好房门,打开慕容杉买给他的那些易容妆粉和颜料,将瓶瓶罐罐摆满一桌子,开始往脸上抹。 他技术越来越娴熟了,一个时辰不到就化装完成。这时他面前幻影一闪,刚刚遣出去的泥丸白夫人进入他体内,他收到白夫人的信息,那济世堂的掌柜此时又离店出去了。 冯凭一笑,心说真有规律,这大晚上的是去会妞儿还是干什么。 他走到房外,正好和刚从院外进来的侯六六打了个照面。 侯六六抬头看见他,两眼大睁,口中骂道:我空一字空一字空一字!我空一字你大爷的!跑上门来找打!” 说着举起拳头就朝他头上打。 冯凭虽然道法纯熟,但遇到上来二话不说就动粗的俗人也没招。急忙向后退着叫道:“是我是我是我!我是你家公子!别把我这面相给弄脏了!”边喊边用双手挡着脸。 侯六六这才明白过来,嬉皮笑脸说道:“公子,你扮那奴才干嘛啊?扮个富家公子哥多好,没准还能套个长远的呢?以后在这益州也弄个外室养养。这么一个臭奴才哪家姑娘会稀罕?” 冯凭对侯六六说道:“你和杉妹老老实实在客栈呆着,该吃吃该玩玩,我不回来不准出去乱跑,别说银子给你留得不够!” 侯六六鸡啄米般点头,满脸堆笑道:“够了!够了!公子要去玩多久啊?的心中也好有个数。” 冯凭不理他,也不去慕容杉屋里找骂,径直出了客栈。 他穿过一条街,来到济世堂门前,看四下无人,闪身进了药号。 柜前那伙计依旧头也不抬,嘴中说道:“掌柜的不在,明天来吧。” 冯凭凑到他身前和他脸对脸几乎玩了个贴面,阴声说道:“认得我是谁?” 那伙计抬起头,吓了一跳。半晌没缓过神来,转头去抓身后的一面铜镜。 冯凭一伸手扣住他胳膊,两人同时消失在店中。 不到片刻功夫,那伙计又出现在柜台后面。他用手扒拉了几下柜上的算盘,念着上面刻着的纤细文字:“控带四时,经纬三才”自言自语道:“这东西要能带回去一个就好了,汉魏古董” 济世堂的掌柜,号称天府药神的洪凌涛从外面回到店里时,已经过了近两个时辰。 他见店内没有掌灯,伙计甘草竟然中规中矩地盘膝坐在柜台后。他头一次见跟了自己三年的伙计这种坐姿,大感新奇。 却见甘草睁开双眼说道:“东家,咬金又来了,已被的打发走,他回客栈等您回话。” 洪凌涛不禁皱起眉头,恨恨说道:“还有完没完!这次他又要怎样?” 甘草走上前,在他耳旁低声说道:“这次是好事。王定邦肯定对东家的药非常满意,让那咬金来找东家定份约契。” 洪凌涛奇怪地看着甘草道:“什么约契?” 甘草说道:“保证双方严守秘密的约契。咬金说他家公子光明磊落,事既然是他吩咐的,他全认!只是双方谁都不能对外透露。在约中写明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东家可如实写明您只是照办,一切都是公子授意,但要保证不对外讲半个字。如果您守此约定,三年后,拿此约契去琅琊郡王府领酬。” 洪凌涛听到这话目光一亮,低声说道:“去王府领酬?领什么酬?” 甘草声说道:“公子说了,到时东家如想在琅琊重建济世堂,全部费用都包在王府身上。” 洪凌涛眼睛大睁,对甘草说道:“那厮当真这么说?” 甘草说道:“千真万确,要不的这就去叫那奴才过来,东家您亲口问他。”说罢就要往外走。 洪凌涛连忙拦他道:“那倒不必!别让他总往这里跑,更不能让他总和老夫照面!他让老夫怎么做?” 甘草说道:“他让东家起草这约契一式两份,交给他带回山庄,王家公子自会画押。一人一份,三年后不负此约!” 洪凌涛阴阴笑道:“到底是大户人家,有钱人就是财大气粗!好,老夫这就写!” 说罢让甘草取来纸笔,沉吟片刻,便笔走龙蛇,刷刷刷一气呵成。 旁边扮作甘草的冯凭看他写那东西时的样子,就像有一腔冤屈终得申诉时写诉状一般,那架势,让冯凭又怜又恨。 一会儿洪凌涛写罢,甘草提醒道:“署上名!” 写完甘草接过那两张纸扫了一眼,揣到怀中。说了声那我去交给咬金了。就要往店外走,心说齐活了,赶紧撤! 这时突然听到堂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童儿急匆匆地跑出来,对洪凌涛叫道:“师叔,不好了,不知为何,要炸炉,快去请师父!” 那洪凌涛闻言大惊,惊呼道:“怎会这样?” 冯凭见他那神色,竟比面对咬金当初威胁他时还要激动。不禁诧异,心说什么情况让他这么上火? 那洪凌涛此时方寸大乱,对甘草喝道:“还不快滚,别耽误了老夫的大事!” 冯凭吓得赶忙跑出店,心说至于吗,粗口都上来了。他听刚才那童儿说炉要炸,心想难道与炼丹有关? 冯凭本想得了手就撤,得一份证据,以后好捏着个王定邦的把柄。 此时见了这节外生枝的炉火之事,冯凭多了个心眼,再次遣出泥丸白夫人,潜伏在店中窥探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3章 假身真相,假相真身 第9章假身真相假相真身 冯凭一边意念跟着白夫人,一边往客栈走。意念中却见堂中那洪凌涛对那童儿说道:“老夫刚才离开时,丹王刚刚上座入定,两个时辰后方能出定,现在怎好去打扰丹王?他肯定会迁怒与老夫。” 那童儿带着哭音说道:“师父虽被尊为丹王,却半世炼至圣大金丹不成。这次已经守炉七十八天,离九九八十一天丹体归一就差三日。这一炉用尽二十年积累的上品材质,黄婆佐炉也已九难皆过,如果今日功亏一篑,师父会更加暴怒,没准就不愿再留恋这五浊尘世,下决心绝尘而去了。恳请师叔一定去通知师父快快过来调鼎。” 洪凌涛没办法,只得出了店门,匆匆向益州郊外急奔。 冯凭放慢了脚步,意念随白夫人跟着那老掌柜来到了益州郊外的一个破旧的道观前。 观门上有个破牌匾,牌匾上的字迹已经绿漆剥落,显然年代久远,冯凭依稀可辨是三清观三个字。 洪凌涛深一脚浅一脚地进了观门,转到殿的后堂一处影背后面,在墙边动了一个什么机关,那面墙就缓缓地打开,后面露出一个隐蔽的空间。 洪凌涛候在那密室门口。过了一会儿,里面走出一位头发雪白的老翁,似乎很气愤的样子和洪凌涛说了些什么。 冯凭停下脚步,在一处街角静静站定,想集中精神调动耳识,听一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只听洪凌涛说道:“师兄,但凡事情不急,弟也不会来打扰。你那童儿说你若再不去,那丹炉必炸,炉毁丹失。那样一来师兄这些时日以来的努力将付之东流。” 白发老者怒道:“绝不可能!已到最后三日,火稳风平,嫩丹已成,怎会突生变故,此事从未有过!” 洪凌涛说道:“师兄去看看便知,千万不要因失大。今日师兄虽宴坐断修,但如果能保住那一炉丹果,终是值得欣慰。” 白须老者沉吟片刻,只得随他出了三清观,向济世堂走去。 冯凭心中寻思,洪凌波称这老者为丹王,必是精通炼丹之道。不如我回去,找机会在一旁伺机窥探一些炼丹的方法,也许能学到一些丹房秘术。 想罢他不再往客栈走,而是返身又回到济世堂。 进店后没过多久,洪凌涛就领着白须老者进入店中。 那童儿从后堂跑出,急匆匆跑到白须老者面前说道:“师父不好了,您快去看看,丹炉要炸了!” 老者须发戟张,根本不相信,怒喝道:“怎么可能?定是你错调了风火!” 那童儿带着哭音说道:“师父不相信徒的话,进去看看便知。” 老者柱着一支虬节枯杖,步履蹒跚地往屋内走。 经过柜台时,突然眼中精光一闪,猛地转头看向冯凭。神色大变,竟然象是呆了一样盯着冯凭一动也不动。 冯凭被他这样盯着很不自在,心中发毛,心说难道这老头看出我是假扮的?是他眼光毒辣还是这次我易容不济? 洪凌波见老者用惊诧的神情不错眼珠地盯着自己的伙计,奇怪地说道:“怎么啦师兄,这是甘草,你不记得了?这里的伙计。” 那老者猛然醒悟,此时倒似乎相信丹炉真的出事了,大叫道:“不好!快去丹房!”说罢竟然不顾他那一把老骨头,踉踉跄跄跑向内堂。 洪凌涛在后面喊道:“师兄慢来!师兄慢来!”说着也跟了进去。 冯凭奇怪,看那老头子的眼神,似乎那丹炉欲炸,倒似和我有关一样,莫明其妙! 他闭上眼睛,再次遣出泥丸夫人,跟着他们去后堂一窥究竟。 冯凭意念间就见济世堂后房,竟有一间诺大的密室。密室中非常宽阔,室内地面正中是一幅太极图,八卦主符分列太极图四周一圈。在八卦外围,又是密密麻麻地排列了一地的爻符。冯凭辨出,竟然六十四卦所有六爻均在列。 在那太极图正中,立着一个三脚青铜炉鼎。此时鼎中冒出浓浓黑烟,整个密室已经被黑烟充满。 那老者急忙从童手中接过一只大蒲扇,向那炉鼎巽位猛扇。同时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盒,从里面取出几粒什么石料,扔入炉中。 也是奇怪,那石料入炉后,冯凭耳识中听到一阵嘶嘶的声音,炉中的黑烟明显变。 那老者继续不停地向巽位猛扇,每隔一会儿就向那炉中扔一次石料。 他身旁那童大叫道:“师父,龙石太过了,炉鼎会太凉熄火的!” 那老者却从刚才紧张的状况变得轻松,呵呵笑道:“丹随运转,运变法变。其中秘意,你又知道些什么?” 不一会儿,那炉烟竟然全部消尽,一切归于正常。 丹房中几人都舒了一口气,知道险情总算过去了。只听那老者对洪凌涛说道:“快去叫你那伙计到侧房来见我!马上过来!” 冯凭听到这里一愣,心说叫我干什么?莫非他真的看出了什么破绽,现在要秋后算帐了。心中纠结要不要现在就跑掉。 他犹犹豫豫,拿不定主意,那童却已经跑了出来,冷冷对冯凭说道:“师父叫你去见他。” 冯凭无奈,跟着他进到后堂。 只见那老者坐在蒲团之上,盘膝闭目,面无表情。 洪凌涛毕恭毕敬地站在他身后,等着老者发话。 老者睁开双目,凝视冯凭片刻,转头问洪凌涛道:“这伙计跟了你多长时间了?” 洪凌涛答道:“三年了。怎么了?” 那老者又看向冯凭,目光阴沉。众人都不知他在想什么,冯凭则心中越来越心虚,已经确定自己肯定是露馅了,想着屋里这几人老的老的,自己一会儿如果发现情况不妙,夺路而逃应该不成问题。 只听那老者对洪凌涛说道:“剩下这三日,你这伙计要在丹房佐鼎陪炼,一日也不可缺勤。” 屋中众人都是一惊,冯凭更是一头雾水。 洪凌涛看看冯凭,对那老者说道:“师兄,我这伙计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俗夫,怎能做丹房佐鼎,如果出什么意外” 那老者厉声说道:“凌涛是怕老夫用你的人,耽误了你的生意吗?” 洪凌涛笑道:“师兄怎会如此想,既然师兄不嫌弃我这学徒白,但用无妨,今日起他就随您差遣了。” 那老者点头对冯凭说道:“从现在起,你不得随意外出,所有的起居,饮食必须完全按照老夫的要求去办,否则,必有重罚!” 冯凭有点晕,心说这老家伙别是妖精吧,会不会想把我肠胃弄干净后,洗洗剥了扔炉里当大药给炼了? 他一时犹豫,洪凌涛喝道:“还不谢丹王栽培之恩!” 冯凭没有办法,谢了出来。 回到那伙计住的破烂房间,冯凭急忙派出泥丸白夫人去窥探个究竟,看那老妖精到底想干什么? 只见那白须老者在丹房旁的一个房间内,那童伺候他坐在床榻上,问道:“师父,您是不是想收那药号伙计为徒?” 那老头子笑着撸了一下那童儿的鼻子,说道:“真是聪明的孩子。” 那童撅着嘴嘟囔道:“谁猜不出你的心思?” 那老者正色说道:“你哪里知道,那孩子的体质可是大成纯金之质啊?” 童儿不解道:“师父不是早就说过世上没有人是大成纯金之质吗?那只是丹师间的讹传。” 老者沉吟了良久,缓缓说道:“为师原也不信,谁知今日让老夫开眼了,开眼了。” 那童儿又不满地撅着嘴儿说道:“你这话还有谁信,当初你收我时,也说没见过我这副好身质,让你开眼了,开眼了。结果收了以后就不是你了。” 那老头嗔骂道:“掼的你越来越没规矩了。” 那童儿一吐舌头,不再说话。 老者说道:“你可知今日为何爆炉?” 童儿不解地问道:“为何?” 老者沉吟着,缓缓说道:“因为那伙计。” 童儿愕然停住手中活计,说道:“因为他?因为他什么?” 老者说道:“说出你都不信,他体内的重金之质,竟然是天神级的至品纯金。金气浓厚,搅动的丹炉内五行失衡,如果不是为师来得早,那炉内因金重反侮,大生刚木,必炉崩丹毁。” “啊!”那童儿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失声道:“天啊,他体内的金气是天神至品!那如果这子修道的话,岂不是要修成大罗金仙的命。”说话间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隐隐有着一丝醋意。 老者说道:“是不是能修成大罗金仙我不管,反正这子只要身在我丹房之内,炉内就再不用加任何金石之料。” 童儿张大的嘴巴,说道:“那岂不是又省师父的银钱宝器又省时间吗?这子真是个至宝。” 老者点头声说道:“千万不要让那姓洪的知道,不然他定会敲咱们的竹杠。要让那老东西把这个神器乖乖地白送给咱们用,还要让他感激咱们。” 那童儿点头道:“弟子明白了,师父还有什么吩咐?” 老者说道:“你明日去买些上好的肉食鲜蔬,让那子先尝到甜头,同时要时时监视他行踪,千万可别让这到手的宝贝给跑了。” 童儿应了一声,听得出充满了醋意,但还是领了师命。 冯凭心说,自己是大金之质?看来是体内所驻诸神的气质使体内金气厚重。既然有这个利处,我也不能白瞎了它。不能便宜了那老妖怪,我得和他讨价还价一番。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4章 认恶为师仅权宜 那童儿早早起来,去益州集市上买回好多肉蛋果蔬,一早便让店中伙夫做了一顿上好的饭食。 童儿叫冯凭过来同师父和自己一起用早餐。冯凭看着一桌食物,心说这早餐也忒丰富了点吧,早餐都这样,午餐得是什么样? 他也不客气,坐下就吃。专挑伙夫做的一条乌江大鱼下箸子,一条鱼几乎都被他吃了。 那童儿眼巴巴看着,心说这厮也忒能吃了吧,真看不出就他这德行,会是大质之身。 那老者呵呵笑道:“甘草啊,这饮食可还可口?” 冯凭听他这么一问,咧嘴就哭了。 那老头和童儿都奇怪了,老头拍着这伙计的肩头安慰道:“不用激动,以后天天都是这种饭菜,有我老头子吃的,就有你吃的。” 那童儿听他这话,狠狠地瞪了这白胡子老头一眼。 冯凭抹着泪哭诉道:“这鱼不好吃!” 童儿一听他这话,气不打一处来,说道:“不好吃你哭什么?” 冯凭说道:“吃起这鱼我就想起我家乡的鱼了,在老家,秋风一起,我们故乡的鲈鱼堪脍,正是脂肥味美之时。还是我老家的鱼好吃,我想回家!” 那老者一听他这话,急忙安慰道:“这里的鱼也不错啊,乌江鱼不好吃,下次买其它的鱼,总会有你喜欢的。” 冯凭越哭越凶,一边哭一边说道:“还是我老家的鱼好吃,我要回家吃鱼。秋风起啦,我老家的鲈鱼啊,我要回家啊!” 童儿不耐烦地打断他话道:“你老家是哪的啊?” 冯凭止住哭声答道:“河南啊。” 那童儿奇怪道:“河南的鲈鱼真那么好吃吗?” 冯凭擦了把泪,说了句也许吧,又拿起箸子接着吃红烧猪蹄儿,心说我别光哭耽误了吃。 最后他吃得满手油滑满嘴流脂,打着饱嗝站起身。闪舞说 那老老头儿不长记性,又笑眯眯地多嘴:“甘草吃得怎么样啊?” 冯凭又咧嘴哭了起来,那童儿真烦了,说道:“又怎么啦,莫不是这猪蹄儿也不如你老家的?” 冯凭说道:“吃了你的猪蹄儿我想起我妈来啦,她炖的猪蹄味和这个不一样!不行,我得去找东家告假,我要回家去看我妈!”说着就往屋外跑。 童儿和老头儿面面相觑,心里都说给他吃顿好的还吃出毛病来了,真是多余! 那老者急忙拄着枯木手杖跑出来,只见冯凭正在洪凌涛面前说着。 老头儿呼哧呼哧喘着气跑过来说道:“师弟怎么啦?” 洪凌涛说道:“噢,甘草要告个把月的省亲假,回老家看望他娘亲。” 老者大叫道:“不行!” 洪凌涛一愣,没想到师兄会反应如此激烈。 老头儿也发现失态,忙缓和一下平心静气地说道:“现在丹房正到火候,怎么也离不开人,他要告假也要等三日后再说。” 冯凭哭丧着脸说道:“不行,今天我一吃猪蹄儿就受不了了,一定要马上回家看我娘亲。” 那老头儿气得一跺脚,实在无计可施,最后说道:“你只要不走,你想怎样说出来,我们好商量。如何?” 冯凭说道:“如果非要让的留下来的话,除非如了我娘亲的愿。” 那老头儿问道:“我娘亲有何心愿,你说。” 冯凭说道:“我娘亲说了,如果孩儿能在外面,遇到明师,拜明师为徒,一生追随侍奉明师。她老人家便会放心如愿了。” 那老头听罢眉开眼笑,说道:“老夫就是明师啊,孩子愿意拜老夫为师的话,我们这就办拜师仪式。” 老头儿身旁的童儿脸色骤然阴沉下来,明显心情不爽。闪舞说 洪凌涛则诧异道:“师兄要收我这伙计为徒。” 老头儿此时也顾不了太多,但还是尽量隐藏自己的迫切心态。对洪凌涛说道:“现在丹房内急缺人手,就几天时间,实在来不及去外面找,你这伙计将就可用,就凑乎用一下,老夫把他收做弟子也并非不可。” 冯凭说道:“老神仙您不用将就,也不用凑合,的还是回老家吧,的实在是思念老家的鲈鱼和猪蹄儿。” 那老头儿心中焦急,心说如果洪凌涛放这子走了,那可真叫到嘴的鸭子飞了。 急忙说道:“老夫也喜欢这子有炼丹的潜质,就破例收你这个关门弟子吧。” 冯凭说道:“我怎知您老是不是真的明师,我娘答应我的是必须拜明师方可。” 洪凌波喝道:“大胆甘草,休得如此无礼。这位是丹道界万人景仰的松谷丹王谷梁子,既然他老人家不嫌弃你,还不快快跪下?” 冯凭象是老大不情愿的样子,跪地说道:“明师传道授业解惑也,我问的丹道问题老人家都能解答吗?” 谷梁子心说,你还能问出什么高深的问题,便满口答应道:“自然。” 冯凭说道:“这样吧,我为老先生守丹炉三日,这三日弟子若有问题,烦请先生解答。三日后,如果先生感觉的是可造之才,再进行拜师仪式如何?” 谷梁子心说莫非你还想挑老夫的毛病不成,如果这三日我回答你的问题让你不满意,难道你还不答应拜师? 他反正凡是冯凭提出的要求他都一口应了,先等这三日过了,稳稳出了大丹再说别的。 冯凭见老头儿认可了,就起身进了丹房。 他是经过了广博的道典,对丹药的理论早已经积累了无数,只是不通实践和细节。 现在既然得着机会问了,他先提出了几个基本的问题,甚至连后世百年无人能解的魏伯阳《叁同契》中的几个细节都问出。 那谷梁子一听他的提问就傻了,犹豫不决,迟迟不作答。 倒不是他回答不了这些问题,只是冯凭问的这些问题太过隐秘,每一个都涉及至秘真言。 此时谷梁子不敢看这伙计了,甚至产生了一丝怀疑。心说从这子的问题来看,分明是道门中很有资历的人物,会不会是处心积虑要窥视我大丹秘术啊。 冯凭见他犹豫不决,也猜到他心中的想法,便起身道:“的还是收拾一下回家吧。”说罢就要往屋外走。 谷梁子赶忙拦住他急叫道:“等等,容我想想。” 他一咬牙,心说不妨先告诉你,如果这子敢以后背叛本门的话,看老夫不废了你。 便对冯凭的提问一一回答,其中不免有藏着掖着,密而不示的地方。没想到冯凭对其中不清楚的地方,却能恰如其份地选出再问。谷梁子一听他不断深问,就知道这子绝非等闲之辈。不禁眉头紧皱,低声喝问道:“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冯凭说道:“的是谁派来的重要吗?老先生为何非要让的进这丹房,的可并没有非要留下来拜您。” 谷梁子看着鼎下纯青的炉火,沉默不言。心中却生出一股恶意,心说,如果三日后顺利出丹,对这子的身份仍然弄不清楚,就别怪老夫无情,到时给你收拾的痛痛快快。这种事过去又不是没做过,要受老天的惩罚,早受了一万次了。 便两眼盯着炉火,平静地回答冯凭提出的问题。 老头儿知道自己的答案的真假看来瞒不了这子,便也不藏着掖着,对冯凭有问必答。 冯凭有览藏经验,那老头现在的回答,冯凭一听就知道都是干货。见这老家伙如此听话,问什么就答什么。冯凭年纪虽不大,但现代古代的事儿都经历,也算是有处世经验的老炮儿了,看他的神色就知道这老东西起了杀心。 冯凭不禁好笑,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先生,您猜是您快还是我快?” 谷梁子对冯凭冷不丁的这个问题问蒙了,诧异地问道:“什么你快我快?” 冯凭摆摆手道:“没事,我闲的。”又继续问了几个调铅运汞具体火候上的问题。 这些问题都是那松谷丹王看家的本领,他从自己师父那里得来这些秘窍,花了近五十年的时间。那五十年中他不仅对师父无微不至的侍奉,还要和其他师兄弟明争暗斗,才把师父压箱子底的本事给弄到了手。现在这么轻易就都掏给了这子,那老头儿心中心疼的在流血。原本他还想在和这伙计成了师徒后先观察一段时间,现在干脆下定下了决心,三日成丹后就必须立即除掉这子! 谷梁子心说,任你再有纯金大丹之身,老夫也就消受这一次!这次过后,让你带着我老丹王的真传永远在地下安息吧! 看着眼前丹鼎下青色炉火,蓝蓝的火苗非常平稳。谷梁子心情极佳。 他入道从师到后来自立烧丹炼汞,近百年时间,出丹无数。各品级的丹药经他手炼成的数也数不清。但从五十年前尝试炼制丹中极品“至圣大金丹”开始,他便走上了漫漫的背运之路。 起初那些中低品丹药,各方面要求不高,他还能顺利成丹,逐渐在丹道界名声鹊起,成为蜀中地区的丹王级人物。 但这至圣大金丹是极品丹药,属于至仙级金丹,除了在外境配合上极尽严苛,对丹师的内境也要求非常高。如果丹师累世恶业未清,内心不静,则永远无法成丹。 这位谷梁子一直就是个极爱玩弄心术的权谋之人,一生作恶不少。如今在丹道界搏出了个名头,但真到了这至极的大金丹阶段,竟然无法进境。 虽然他也明白出不了丹和他所作恶业有关系,但他终是不信邪,反复一次次精益求精,总希望通过某一次完美的操炉,烧出一炉至圣金丹来。 眼见这次大功即成,谷梁子心情说不出的激动。只要过了今日,就到了最后的成功关头。 在出丹前一天,按丹道师对烧炼至圣大金丹的规矩,要祭祀祖师,在祖师牌位前痛忏一世的恶行,祈求上天宽恕。是否得恕的结果就是看最后是否能成丹。 丹道界门内之人,早就把这当成一个仪式,却早已忘了此仪式的初衷。谁也不会迂腐地认为真有个上天神灵在忏悔时盯着你。但他们心中隐隐还是有一层畏惧,尤其是对于谷梁子这种人,炼了半辈子的丹都无法炼出至品至圣金丹的丹师,都难免会疑神疑鬼。 离那一天越近,他的心情越紧张,但那一天终是会来的。 就在明日。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5章恶贯待天诛 次日,冯凭吃早饭时只有那炉房的童儿一起进餐,却不见谷梁子老头儿出来。闪舞说 冯凭奇怪道:“怎么不见老先生一起来吃饭?” 童儿带搭不理地白了他一眼道:“师父今日一天斋戒,不能进食。” 冯凭知道今日傍晚申时要金丹出炉。心想这帮古人就是事多,什么事情都要神化一番。 冯凭认定炼丹就是个技术活,每一个环节把握的精确无误,你出去逛一天窑子都应该没事,到时照样收丹。如果各个环节吊儿郎当,甭说一天吃斋饿肚子,就算你是几世的善人,该得不到的成果也得不到。偏要来这么多迷信! 他不再言语,很快吃完饭,便起身想出去溜达溜达。 没想到身旁正低头吃饭的童儿此时却异常警觉。见冯凭起身,马上抬头警觉地问道:“你去哪儿?” 冯凭奇怪这孩儿今天的敏感,说道:“出去溜达溜达啊,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那童儿饭还没吃完,便放下碗箸,也站起身道:“正好我也想溜达,咱们一起吧。” 两人一起出了屋,在药号的后院闲逛。冯凭发现这童儿今天跟在自己身边一步不差,一直在暗地里监视自己。 冯凭莫明其妙,心说在搞什么鬼。闪舞说便猜测也许他师父在搞什么明堂,这童儿是他的贴心心腹,那老头儿一定让他盯着自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不让自己知道。 冯凭本来还没多想,童儿这么神秘兮兮的举动,反倒让他好奇心大起。心说你这样就想看住我?姥姥!爷偏要看看那老妖怪在搞什么鬼? 他来到一处凉亭处,坐在一个石墩上,对那童儿说道:“吃多了,有点困,我先迷糊会儿。你要有事儿就先去忙你的吧。” 那童儿坐在他身旁说道:“我没事,也坐会儿。今儿天真不错。” 冯凭抬头望了一眼天说道:“没看出来。”说罢便将头伏在胳膊间,趴在石桌上打盹。 那泥丸白夫人早在他一念间飞出神府,回到丹房去寻那谷梁子的踪迹。 冯凭跟着白夫人的踪迹,寻遍了药号后堂。在炉房旁的一间书房内发现了那老头儿。 冯凭看到那书房正中墙上挂着一幅墨宝,上书三个大字:天巽房。 那幅字的下面摆着一个香案,上面供着几个排位,冯凭猜是丹道祖师。排位前的香炉中,三支香清烟袅袅,已烧掉了近三分之一。 只见谷梁子全身素色衣服,恭恭敬敬地跪在香案前的一个蒲垫上。 冯凭凝耳识细听,只听那老头儿颤颤巍巍地说道:“刚刚徒所犯大恶,恳请列师祖师公师父恕徒儿罪。几世孽根,拔出需时。徒子日日时时不在想脱去恶行,只是念念迁流,意意乱心,徒子心苦,何人能识。成年后更是屡有恶行,容徒子继续忏罪。” 冯凭一听,心说原来是在做洗心大忏。便凝神细听,看那老头儿继续怎么说。 只听他说道:“徒子取得师父信任后,为得师父的毕生丹学,对师父交待之事无论善恶都是殷勤谨行,从未敷衍。曾助师父在青城山盗取镇山灵石三颗,为盗灵石,在那守宝道士餐中投毒,毒死青道士一个,误伤四人。放火销毁证据时,烧毁丹材房三间。太康年间,师父开始修人元,弟子从巴氐民间,夜盗良家清秀二八及笄鼎器十三枚,供奉师父。以上种种恶行,徒子每做之时,无不汗流夹脊。但想到金丹大业,只得昧心而行。师父对徒子甚是满意,五十年间,他老人家秘宝心要均传子。其间同门倾轧,徒子先后害死了同门师弟五人,外门师弟二十三人” 冯凭听的全身汗毛倒竖,心说这是些什么人啊,连这老儿带他的师父都不是好东西!人前道貌岸然,人后男盗女娼!如果没有这个大忏仪式,谁会知道他们做的这许多邪恶之事。 他趴在桌上越听越不安,难受的来回扭动身体。 旁边的童儿说道:“睡不着就别装睡,还不如回房躺到榻上舒服!” 冯凭也不理童儿在身边冷言冷语,继续疑神听那老儿在祖师牌位前招供忏悔。 足足有半个多时辰,那老东西才述完恶行。他颤颤巍巍挣扎了几下,费了半天劲才坐起身,想是时间太长脚早就麻了。老儿手拄枯木杖来到香案旁的书柜前,从柜中取出一叠书册。 那老头儿看着手中泛黄的书册,感慨地喃喃道:“天下炼丹要窍,尽数囊括其中。恐怕没有哪本道书象这册这般,不带一句隐语,尽述外丹精华。我这一辈子啊,我这一辈子!”说罢爱惜地轻抚那泛黄的封皮良久,然后放回柜中。 冯凭心说你这老儿真是多此一举,有宝贝就仔细藏好,用不着时不时拿出来爱抚一番。你不知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话吗,常和侯六六在一起,爷沾染了太多坏毛病。这宝贝让爷看到,不是在教唆爷犯错误吗?哎,要命的《因果册》啊,这可咋整? 冯凭抬起头,起身说道:“回房睡去了。” 那童儿急忙站起,紧跟在冯凭的身后。 傍晚前,冯凭向那老头儿请了个短假,说外出买点儿日用马上就回。 出了药号,他快步来到客栈,找到侯六六交待了几句后,又急急赶回。 进了药号后堂,只见谷梁子和那童儿在丹房内,正一人守着八卦炉一个方位,正襟危坐。 见冯凭进来,谷梁子沉声说道:“甘草,坐在西北乾位勿要妄动!” 冯凭按他说的照办。 马上就要到出丹时刻,这时,炉底火焰大放青色碧芒,那谷梁子眼中泛出点点泪光。由于激动,他白色的胡须和长眉瑟瑟抖动。 冯凭想起这人一生所做的无数恶事,就算他实在不信炼丹这种技术活中的怪力乱神,但此时真心希望,如果冥冥中天理昭彰,这样的人炼丹真的没道理成功,不然天理何在? 这时,丹房的门突然被推开。洪凌涛从外面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对谷梁子说道:“不好了师兄,三清观起火,火势无法控制,眼见观不可保。请师兄速去抢出重要物件,不然就来不及了!” 谷梁子大惊,叫道:“好端端的怎会起火?” 洪凌涛这几日还照常在傍晚去那三清观走一遭,看一下那里的情况。只不过因为出丹在即,谷梁子这几日没有回三清观,但那里的密室中存着他全部开炉凝丹的药引c珍贵的五行重质等所有炼丹大料,不由得他不起急上火。 洪凌涛取出一张黄帛纸交给他道:“弟刚到观门,就见观内浓烟滚滚,根本进不得屋。在观门上见到这张纸。” 谷梁子接过细看,只见上面写着几字:“大忏收悉,鉴定无误!恶贯待天诛!” 谷梁子大叫一声,一口鲜血喷出,身体向后一仰背过气去。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6章 丹成归去皆黄老 洪凌涛急忙和丹童将摊到在地的谷梁子扶坐起身,运气为他推经疏血。 过了一会儿,谷梁子才缓过气来。猛然醒悟,三清观中有自己毕生积累的珍贵丹材和药引。挣扎着起身,对丹童说道:“马上就要出丹,童儿你仔细盯好,千万不能掉以轻心。火候到时,一定要亲自开炉收丹,不能有半点闪失!” 说罢用富含内容的眼神示意了一下那童子。 那童点头道:“师父放心,一定不会耽误了师父的大事。” 谷梁子看了一眼丹童身旁的冯凭,此时三清观那边事态紧急,他再不放心这个佐炉金身的徒弟也没办法,必须先去三清观抢救出自己那些宝贝。 他让洪凌涛扶着自己,颤颤巍巍地柱杖出店,向三清观方向奔去。 谷梁子出去没多久,丹炉就现出丹成瑞象。一圈五彩光华在丹炉四周葳蕤生虹,一时金光满室。 那童儿也从未经历过这种至圣大金丹的成丹场景,一时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看得入迷。 冯凭也被眼前这结丹妙景震惊了,但还是提醒丹童道:“守位降火,别误了起炉收丹!”说罢快速站位到西北侧丹炉旁,牢牢守住金木土三位,以防从这三个方位走丹。 丹童沉气守住水火二位,然后手中扬起谷梁子留给他的七星剑,引清气入炉降熄炉中三昧天火。 炉中清烟袅袅,片刻后,炉下火苗皆熄。受丹童剑气所控,炉盖向上打开,一个五行不侵的白玉盘从鼎内冉冉生起。冯凭和丹童看到那盘中有三粒金光闪闪的丹丸。 童儿偷看了身旁的冯凭一眼,明显是在提防着他,怕他此时存了和自己争抢金丹之心。他心中清楚地知道,师父几十年想炼出这至圣大金丹,从未成功过。这次也差点以炸炉收场,能最终得丹全凭有这子满身的天神金气。但师父交待的清楚,一定不能让这子知道此事真相,这金丹更没有这子的份。 冯凭不屑地转身出了炉房,童儿此时再不需要冯凭的金身,见他知趣地离开,正求之不得。心中激动地挥剑引气,去接那玉盘收丹。 冯凭虽然出了丹房,却暗暗潜泥丸白夫人出体,留在丹房中监视那童子的一举一动。他自己则来到旁室的天巽房中,从谷梁子的书柜找到了上午窥见的那册封面发黄的册子。 冯凭拿到手中一看,见封面上写着几个字:《九天太真道德真经》。冯凭一愣,心说怎么是道德经? 打开翻了几页,见都是最常见的老子五千文。 冯凭正自疑惑,却听到推门声。他一紧张,下意识将那黄皮册子急揣入怀中。 只见那童儿进到房中,用怀疑的眼神盯着冯凭说道:“你在师父的房中做什么?” 冯凭抬头一指那边的香案说道:“来感谢列祖列师赐丹之恩。” 童儿看了一眼那香案,仍然满腹的疑惑,盯着冯凭问道:“你怎知这里供着祖师的牌位?” 冯凭说道:“祖师有灵,招我来的。告诉我很多内情,说那至圣金丹是上天赐于在下的,那谷梁子一生作恶太多,无缘那极品大丹。” 丹童闻言大惊,喝道:“你休得胡言!竟敢冒犯师父,诋毁师父一生的清誉!” 冯凭笑道:“你去问问你师父就知道了,如果他不想说谎的话,是不敢回答的。” 说罢就往房外走,那童儿挡住冯凭叫道:“你先别走,我要看看你到底在师父房中做了什么?是不是心怀叵测,在这里偷了什么东西?” 冯凭抓住他伸到面前的胳膊说道:“我们换个地方谈。闪舞说”说罢一下两人都消失在房中。 片刻后,冯凭走入丹房,来到丹房东头的一个金属柜前。看着柜上的那个八卦符号他静默了片刻,闭目祈祷道:“如果这东西是我的,就让我顺利打开这柜子,如果不是我的,让我一开不中,我必转身就走,毫不流连。 冯凭睁开眼睛,按着刚才对白夫人在此地监视到的模糊记忆,顺序点按八个不同的卦符。只听咔哒一声,金属柜门打开。冯凭看到柜中有一个黄色朱漆盒。他将盒取出,打开盒盖,只见里面正是刚刚出炉的那三粒至圣金丹。 冯凭注视着盒中三粒金丹良久,然后盖上盒盖揣入怀中。 他出了丹房重新来到旁边的天巽房中,在那摆放着丹王谷梁子列祖列师的香案前跪下,恭恭敬敬地向几个排位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身。 他转身正要离开,却见墙上有一幅书法,似行近草的字迹飘逸灵动,很有一派仙风道骨的意蕴。上面写着:丹成黄老已归去,寂寞恒河空荡沙。冯凭淡淡一笑,心说这诗正应此时此景。抬起手腕一闪,便不见了踪迹。 冯凭回到客栈,叫上慕容杉和侯六六收拾好行囊,离了客栈再次来到济世堂。 刚到那药号门外,就听到里面叮叮当当乱作一团。 侯六六和慕容杉都觉得奇怪,愣在店门前不知里面出了什么事。 冯凭大致猜到里面会是一番什么场景,估计那两人在乾坤被关到一起后就成了冤家,从乾坤狱里一直打到药号大堂。估计现在这两人一定是驴唇不对马嘴,思绪混乱逻辑混乱记忆混乱,那是相当的混乱。所有事情休想再缕顺说清了。 冯凭抬脚刚要进门,就听砰的一声,只见一人撞碎了店门,从内堂被踹出来,重重地摔在地上,正是甘草。 那丹童紧随其后举拳猛打,别看这孩子比甘草年纪很多,但他是修道炼丹的出身,身手敏捷无比,甘草根本不是对手,只有那童儿追着他打的分儿。 丹童儿看来是气极了,那架式象恨不得要吃了甘草一般。 侯六六看着那童子对甘草拳打脚踢,咂舌道:“啧啧,原来他们自己人也看不掼这奴才!” 童子一边打一边骂道:“你装什么傻!居然还有脸争辩,睁着眼睛说瞎话,摆出一副象受了千古奇冤的可怜样子给谁看。” 甘草躲着那丹童的拳打脚踢,一边跑一边声嘶力竭地叫道:“我特么就是冤枉的,天啊!这都哪的事啊,冤死我啦!” 冯凭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跑过了两条街,在街道拐角外不见了踪影,他摇着头叹道:“作孽啊,作孽!” 慕容杉撇了他一眼说道:“你在说什么?谁作孽?” 冯凭也不看她,只说道:“我说我自己好不好。”说罢便进入药号之中。 只见洪凌涛面色铁青,正坐在柜台后面生气。 冯凭走到这位老掌柜面前,奇怪地说道:“掌柜的,您的伙计在外面打架,怎么您也不去拉一下架?” 洪凌涛愤愤说道:“打死才好!这畜生!真是个孽障!” 洪凌涛想起三日已到,眼前这人是约好来取药的,便转身从柜中取出几包包好的草药放到柜上。说道:“一样不少,公子看好了,公子请慢走。” 冯凭笑道:“不忙。”说罢伸手拿过插在药包纸缝中的方子,指着上面的两味药材说道:“洪先生,麻烦您将这两味药给换一下。” 洪凌涛看着他指的那两味药一愣,问道:“换成哪两味?” 冯凭笑道说:“很普通的两味,您这益州第一大药房肯定有。”说罢取出一张纸条,拿到洪凌涛眼前说道:“就这两味,看清楚了吧?” 洪凌涛看着冯凭手中的纸条大惊,冯凭要换掉的那两味药,正是这个道方中似是而非的假药。药虽是错的,但却明确地留下暗示,只不过这暗示是同行内的密语,只有门内人或同行能懂。外人皆参不透这个机关。 不知者照方抓药,依此方子炼丹出药服食,没有任何效用。 现在换成如今这两味,正是那道方中隐藏的金匮大药中重要的枢纽。方中只要换这两味药,一个平庸无奇的方子便成了无上的宝身大药。 洪凌涛用惊愕的目光冷冷地看着冯凭,说道:“公子原来是藏而不露的大方之家,老夫倒看走眼了。” 冯凭淡淡说道:“本公子不一定象先生现在心中想的这样。不过,也更不象先生原来想的那样。” 洪凌涛给冯凭包好新换的那两味药,问道:“那么公子到底是哪样的人呢?” 冯凭将药包递给侯六六,看着洪凌涛沉默了片刻,扔下一句话道:“在下是晚辈,按理说不应以衅老,口出大言。但今天还是忍不住劝先生一句,永远不要用自己的想法揣测他人,更不要轻易就妄下结论。”说罢,他叫上侯六六和慕容杉,出门扬长而去。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7章 王府赴宴 回到山庄后,冯凭简单收拾了一下,正准备去见师父,却见侯六六引着王语嫣进来。 刚到山庄时,因那场夜赌和王家姐有一次接触以后,除了每日早课在开蒙堂见上一面外,有很长一段时间,冯凭没有得机会和这位古典美女交谈。 现在,冯凭觉得眼前的王语嫣,似乎比当初刚遇到她时更成熟妩媚了一些,女性娇娆柔美的性征更加明显。 冯凭想起第一次和她见面时的情景,那时这位文静美女出现时,让他一下子想到了孟静雅。 现在,半年时间过去了,冯凭在这个新奇的环境中经历了这么多,孟静雅的身影在他脑海中已变得很淡。只在偶尔的刹那间,还会有一丝刺痛飘过他的心海,但不再像过去那般难以排解。冯凭心想,时间的力量真的很强大。 同样的古典美,王语嫣给冯凭的感觉与孟静雅大不相同。面前这位亭亭玉立的少女显得更加淡泊平实,不象身处现代社会的校花那样,有那么强烈的心机。上次是这种感觉,这次同样也是。 她见到冯凭后脸上微微泛红,随即那丝娇羞一闪而逝,说道:“我来是想提醒冯公子一声,我哥可能要来邀你过府饮宴,你千万别去!” 看着眼前这位努力掩饰着内心羞涩的少女,冯凭笑了笑,问道:“为何?” 王语嫣顿了一下,象是在考虑着如何措辞。但终是想不出合适的理由,最后干脆说道:“让你别去就别去!没有为什么,记住我的话就行了。”说罢,犹豫了一下,转身出了房间。 冯凭跟出来,一边送她一边说道:“谢谢王姐的提醒。” 王语嫣转头凝视了他片刻,说道:“冯公子当初奇迹重生,随后就像变了一个人,真是神奇。这世上莫非真是天理昭彰c天道扼邪?” 冯凭说道:“姑娘的意思是我上次的死是因为中了邪?” 王语嫣一怔,不再说话。 两人来到院门处,王语嫣说:“记住我的话,不要应约。你不会总那么幸运的,把精力好好用在修行上吧,不要再和我哥斗了。好吗?” 冯凭又笑道:“我自然可以听姑娘的话,但结果未必由着我。从来我也没想和令兄斗,更不想忤逆闲云道长。只是自从我来到这里,就从未有过我自己做主的机会。正应了那句话:公无渡河,公竟渡河。谁愿意无端去冒险逞强,不都是被逼的。” 王语嫣看着冯凭的眼睛,注视了良久,不再做声转头默默走了。 她走后没过多久,王定邦的奴才咬金就来了。 那奴才对冯凭施了个礼,冷冷地说道:“我家公子有份请柬让的交给冯公子,今设晚宴,请二位公子一聚。”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张贴子。 冯凭接过看了看,说道:“回王公子,感谢他相邀,我们兄弟一定准时赴约。” 咬金躬了下身,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冯凭回屋,对一直站在他身后的侯六六说道:“和你杉妹打下招呼,不用准备晚饭了,你们陪我和羕弟一同去王定邦府,今晚吃他们的。” 侯六六凑到冯凭耳边声说道:“刚才在外面,那个王府的厮茗烟偷偷告诉的,说如果他家公子有宴请的话,请公子务必回绝。” 冯凭问道:“他说为什么了吗?” 侯六六说道:“他说王定邦似乎在搞什么猫腻,对公子大是不利,但具体的情况他也不清楚。” 冯凭点点头没有说话,心知王定邦很贼,似乎已经对茗烟不再信任了。 当晚,冯凭穿戴整齐和冯羕一起出了府院,身后跟着慕容杉和侯六六,几人一同来到了王定邦府第。 由门奴引着来到厅中,冯凭见一桌丰盛的菜肴已经备好。屋内早坐着王定邦兄妹和裴烟姐。 王语嫣看到冯凭时有些意外,脸色很不自然。她没想到冯凭不听自己的劝告,还是来了。 站在厅中侍候的茗烟同样也有点儿吃惊。他看了侯六六一眼,心中诧异难道侯六六没有把我的话带到。 王定邦笑呵呵地迎过来说道:“凭弟果真是守时守信之人,约好的时间一刻都不晚。好兄弟!”说着抬手往厅中让。 冯凭笑道:“弟出外闲玩一趟,刚回山庄王兄就召见,哪敢怠慢?莫非是王兄和裴姐的婚期定下来了,迫不及待要通知弟哪日过来喝王兄的喜酒?” 王定邦面上一僵,他身旁的裴烟脸色也极不好看。 王定邦摆手道:“那个不急,早晚会请凭弟喝喜酒的。今日这酒只为咱们哥几个的情份。” 众人分宾主落坐,慕容杉和侯六六分别站在冯凭和冯羕身后。 王定邦拍掌三声,有奴婢先后抬上五个酒坛,分别放在几人身旁。 王定邦对冯凭笑道:“凭弟还要和为兄同吃同睡同饮一坛酒吗?” 座上几人都想到那日夜赌的情景,事情过去了近半年,此时见王定邦再次提起,冯凭不禁莞尔一笑道:“弟是客,客随主便,一切听王兄安排。” 王定邦让冯凭身边的奴婢退下,只由跪在身旁的奴婢,从自己的酒坛中分别为自己和冯凭舀酒。 冯凭见每个人身旁的侍酒奴婢都为各自座上的主人斟好了酒,知道王定邦暂时做不了手脚,看他一会儿使什么花样。 王定邦敬酒,几人都各饮一樽。 王语嫣见冯凭饮酒时毫无忌讳,不禁皱紧眉头,不满地扭头看向王定邦。 此时王定邦放下酒樽,对冯凭说道:“为兄听说,近段时间凭弟不是去梁州就是去益州,真是忙得紧。更闻恰巧凭弟在梁州时,赶上了梁州兵乱,大家都为凭弟捏了一把汗啊!幸好凭弟安全回来,以后可不要再随意乱跑了,现在天下不太平,不要因为玩把命送掉。” 冯凭说道:“总在山庄呆得太闷,梁州一行虽然危险,但那里的湖间山月,却是别有一番情趣啊。” 王定邦说道:“梁州的山月,莫非比天外藏窟的道典还吸引凭弟吗?” 冯凭说道:“自古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趟出去,不仅欣赏了山湖秋月,也尽览人间沧桑,不虚此行。人命在天,如果阎王来召,就是一辈子躲在山庄,也躲不过索命的无常。” 听冯凭这话,王定邦脸上一热,敷衍道:“不错,凭弟说的倒也在理。” 众人一边吃菜,一边喝酒闲聊,很快便饮了数巡。 王定邦放下手中酒樽,回头对站在身后的咬金说道:“去取罗山道士送的那壶丹酒来,我要和凭弟一起尝尝。” 众人都停下手中箸,看着王定邦。 不一会儿只见咬金端着一个黄澄澄的酒壶过来,那酒壶金光闪闪,甚是漂亮。 冯凭不禁啧啧称奇道:“好酒器!” 王定邦说道:“凭弟好眼光,这可是道门大器,瑶台金樽。不过器好不如酒好。凭弟一会儿闻闻看,为兄保证,这酒一定是你今生从未喝过的佳酿。此酒为罗山道门独家酿制的金丹玉液霜,曾为天帝贡酒。当年穹宇君王以此酒大宴群仙,众仙一闻而醉,再饮二醉,饮罄思酒成痴,痴而三醉,民间盛赞为罗山三醉霜。为兄有缘得了一壶,今日与各位分享。只可惜这里玉液有数,酒徒太多。每人只可得一杯。” 说罢对咬金说道:“给每个人都斟上一杯。”说罢偷偷向他使了个眼色。 那咬金会意,依次给冯凭c王定邦c冯羕c裴烟和王语嫣面前的方樽各斟一杯。 王定邦举起酒樽说道:“我敬大家,难得同为山庄学子,以后我们应互相帮衬,共同勤勉。大家一起饮了吧!”说罢抬手就要喝。 冯凭一直冷眼看着咬金,以及他手中那个金光闪闪的酒壶,仔细观察他给众人倒酒时的动作,早看清他使的猫腻。这厮在给自己倒酒时手在壶底轻转了一下,虽然及其不易察觉,但因为冯凭是多了心仔细留意的,还是让他发现了端倪。 冯凭心中冷笑,心说刚才饮酒几巡都是放的烟雾,这时才动了真格的。咬金手中端着的一定是江湖闻名的太极转壶,壶內有阴阳两个不同的酒隔,只要转动机关,便可以改变不同的酒隔斟酒。 就在王定邦举起酒樽要饮时,冯凭阻止道:“王兄慢来!” 王定邦一愣,看着冯凭问道:“凭弟有何见教?” 冯凭说道:“弟想起大家即将成冠,不妨今日以充大,学学长者的饮酒礼仪如何?” 王定邦笑问道:“长者饮酒时有何礼仪?”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冯凭说道:“古时长者饮酒,那学问可大了。当今已经化简之极,但仍有许多讲究。你别看酒宴上其乐融融,觥筹交错。但追其渊源,酒仪文化,却是起于仇敌互防。” 王定邦脸上肌肉一颤,尴尬地说道:“欢宴饮酒与仇敌互防有何关系?” 冯凭笑道:“王兄哪里知道,敬酒礼仪渊源,是为了防止有人在宴上用毒。” 在座众人都是一惊,王语嫣目光狐疑地盯着冯凭。站在王定邦身后的咬金则紧张的头上渗出了汗珠。心说,怪不得从琅琊回来后,风闻这傻子在山庄下人心中,被看作神灵附体,都说他测事如神似妖。今日一见,才知道这傻子竟如此厉害,简直厉害到极点。刚才用酒坛饮酒,他喝得痛快淋漓。这壶做过手脚的酒一端上来,他的事就来了,难道真是眼里不揉沙子? 王定邦也惊愕的有些发蒙,但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笑道:“凭弟想学长者的哪样防毒礼仪?” 冯凭说道:“古人碰杯泄酒,互溅其杯。我们也不用那么矫情,直接换过来饮不就得了。”说罢伸手到王定邦手中,一下夺过他那樽酒,将自己的那杯推到王定邦面前。 他说的突然,动作更快,席间众人还来不及反应,冯凭就抬手举起王定邦那樽酒一饮而尽,拍案大叫道:“果然是好酒,滴滴香浓,沁人心脾,王兄快饮下尝尝!”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8章 好酒好宴 宴上的几人都吃惊地看着冯凭的举动,目光一齐投向王定邦。 此时的王定邦被惊的呆在那里,不知如何应对。 王语嫣更是惊异万分。她之前无意间得到了这个消息,也纯属碰巧。 王定邦几天前安排好这个局后,只等着冯凭从益州回来上套。他猜想这次布置得如此周密,冯凭一定不可能再躲过此劫。心中高兴,难免有点儿得意忘形,私底下在自己喜欢的丫鬟面前夸口,说出未来会领袖道门群伦,前途不可限量等等语。在与丫鬟一来一去的言语调笑中,泄露出做局要算计冯凭的一些端倪。 他没想到这位从琅琊跟过来的丫鬟一直与王语嫣关系交好,私下竟将此事告诉了王语嫣。 王语嫣不希望哥哥与冯凭之间再出事端,便去提醒冯凭不要应邀,躲过去就算了。见他不听劝,还是自信满满地应邀前来,便觉得有些不妙。她不想让冯凭出事,更不愿意看到哥哥有什么闪失。 王语嫣见王定邦愣在那里不喝冯凭换给他的那樽酒,就知道那酒一定有问题,至于冯凭是怎么知道的她自然无从得知。 王语嫣很清楚,冯凭绝对是有备而来,此时他是没有了性命之忧,但自己的哥哥却有可能象上次夜赌一样,最终自己算计了自己。 王语嫣看向王定邦的眼神中充满了幽怨,怪他总以这种卑劣的手段对付冯凭。 王语嫣清楚地看到,自从冯凭起死回生后,他整个人发生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山庄中谁也不知道这变化是如何发生的,甚至不知道起死回生这种怪事的根源,只能把一切解释为神灵护佑。 自那时起,这个曾经的傻子,像开了挂一般完全变了样,事事如神助般顺遂。而自己的兄长再也无法象之前那样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上了。 王语嫣一直私下劝兄长不要再为难冯凭,希望有朝一日这两个斗来斗去的男人能罢手言和,把全副身心放到修行上去,那岂不是一件好事。愿望归愿望,但看这两人的情形,哪一方都没有收手让一把对方的意思。 王语嫣生来性子温良柔和,随兄长来避世山庄后,因为与冯羕性情相妨,两人很是投缘。 她一直以为自己心慕中的标准男人,应该是像冯羕这样知书达理c性情温和的君子。只有这样的男人,才是最适合她的家族和她身份的如意郎君。 直到后来王定邦安排那场夜赌要算计冯凭,而这个先前的傻子竟然装傻充愣地完胜全局,她突然无端地感到了一丝迷茫。 她发现自那时起,自己那颗一直清朗单纯的心,似乎一下子变得凌乱起来,种种涌出的新奇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她不再是以前那个简简单单c只知修炼诵经的女子了。也是自那时起,她慢慢发现自己和冯羕的距离越来越远。似乎不知不觉间,原本令他们俩个亲近的性格因素,反倒变成他们继续保持亲近的障碍。在她眼中,规规矩矩的冯羕,突然变得很平庸,平庸得让她找不到了任何感觉。 此后冯凭一个个出人意料的举动,不断加深她对这个原本一无是处的傻子频添惊异与好奇。 特别是从下人们那里听到的种种议论,在他们兄妹随师父回琅琊的那段时间,这个曾经的傻子面对朝庭钦差以及命悬一线时表现出的非凡风采,不禁令她那颗从未有躁动直波澜不惊的芳心砰砰狂跳不已。 她正到了情窦欲开的年龄,那个纯洁稚嫩的心灵难以抑制地会时不时放飞遐思。这是个怎样的男人啊!无疑这样的男人会亮炫任何女孩子的双眼,她自是无处可逃。 一直以来,在家人和师长眼中,她总是一个对长辈们言听计从,温顺得无可复加的淑女形象,即懂事又守规矩。 但是现在,她自己对自己的变化都感到吃惊,竟然对眼前这个我行我素,果敢而不失主见的少年,产生了这种异样的情愫。 王语嫣发现心中的这种变化后吓了一跳,暗想我还是过去的那个乖巧听话的女孩吗?难道长大了的我变了吗?难道我再也不是那个任何事都遵从规矩c谨慎微的乖乖女了吗?或许自己骨子里原本就深藏着一颗妄动的心,只等有朝一日有人来唤醒它。 王语嫣有时心中暗想,当那个唤醒自己的男人出现时,自己会不会对他以身相许?冯凭到底是不是那个男人? 王语嫣看看自己兄长,又看看冯凭。眼神越来越迷茫,越来越幽怨。她知道这两个男人也许永远不会罢手言和,如果有一天他们终将决一死战的话,自己将会站在哪一方呢?如果是过去,她不会有任何迟疑。但此时,她真的无法抉择。 王定邦在在众人的目光聚焦下,不知所措。 冯凭想到他一次次陷害自己,一股厌恶之情不禁油然而生。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在这儿将这个对头置于死地,但至少绝不能留情。如果不给他一些颜色,这个人会越来越骄纵跋扈,无法无天。不敲打敲打他,以后自己在山庄中难免遇到更多来自此人的羁绊。今天一定要让他在众人面前尝到疼的感觉! 冯凭看着王定邦微笑,这种暧昧的笑让王定邦深感不安。只听冯凭缓缓说道:“王兄为何不饮?” 王定邦脑子里想着措辞,一时方寸的凌乱,使他失语难以应答,只是将毒怨的目光投向冯凭。 冯凭继续不急不慌地说道:“让弟来猜猜王兄为何不饮。”说罢摸了摸下巴,沉思了一下说道:“对了,弟猜出来了,这酒一定有问题!” 听他如此一说,王定邦眼中精光一闪,两道锐利的目光象锥子一样射向冯凭。 冯凭继续说道:“刚才王兄说这是丹酒,即是丹酒,自然属性五行择一,想必此酒属性不利王兄,甚至更有伤害之虞。王兄,弟猜得可对?” 王定邦眉头一展,心想正好借坡下驴,忙不迭笑着说道:“正是,正是。为兄将酒凑到鼻前一嗅,方知此酒丹品属性与为兄体质大是戕害,因此发愁不敢饮用。难得被凭弟看出。”说罢笑着将一直举着的方樽放到了桌上。 冯凭凑近了王定邦说道:“这丹酒明明只有三日的有效期限,现今期限已过,再明显的五行相克也过了效用。王兄又有何惧?” 王定邦闻言大惊,他转头瞪向咬金。 咬金也大惊失色,心说那济世堂老儿说那包毒药只有三日功效,过期失效。自己只告诉了王公子一人,这傻子又是怎地知道的? 王定邦自然知道济世堂掌柜的这个交待。但这些天苦等冯凭不回,等他回来了这毒药也出了三日之效。但只过了一日,王定邦心中嘀咕应该问题不是很大,便没有太当回事。这时见冯凭说出这隐秘之事,不禁吓得冷汗透背。王定邦心中骇道,莫非真如人言,这子有先祖护体,将一切隐情洞悉的透彻无漏。真真如神似妖。 冯凭盯着他眼睛冷冷说道:“王兄,如果闲云道长在此,你当如何?他一定会等着看未来将领袖道门群伦的青年才俊如何应对?你要给他怎样的一份交待?” 王定邦听冯凭如此讲,不禁目露凶光,狠狠说道:“成者王侯败者寇!王某从来愿赌服输。但绝不会坐以待毙,更不会学那西楚项王,自甘弃命。如果你我是死敌对峙阵前” 冯凭逼问道:“如何?” 王定邦阴冷的脸上露出一股杀气,嘿嘿笑道:“如果你我是死敌对峙阵前,我当抛樽拔剑,你我手中谁的剑利,谁将全胜阵前!” 说罢抓起那方樽,就要摔到地上。 冯凭伸手猛地抓住他那只紧握酒樽的胳膊,他们两人的两只手紧紧扣在一起,僵持在面前。 王定邦紧绷的脸上生起一层紫气,显然已经是突破了筑基关的灵关通峪第一层。冯凭凝视着眼前王定邦的那张氤氲着天罡紫嶂的脸,心知他道阶的进境着实不弱,与自己实是相差无几。 冯凭淡淡一笑道:“如此佳酿,御贡金丹玉液霜,就这么摔了王兄不觉得可惜吗?既然此酒五行材质与王兄相左,不如让弟消受了吧。弟的体质粗陋,不在乎什么材质与体相克。” 王定邦狐疑地看着冯凭的眼睛,慢慢松开了手掌。 冯凭从他手中拿过那方樽,双手缓缓举樽齐眉,对王定邦说道:“多谢王兄赐饮。” 说罢抬手举樽一饮而尽,王语嫣不禁惊叫一声。连王定邦也不解地睁大了眼睛看向冯凭。 厅中众人不光是几位座客,就连侯六六和茗烟这样的下人也看明白了缘由。 原本冯凭明察秋毫,清楚地知道王定邦手中必定是毒酒,这就足以令众人惊诧。此时却见冯凭将这樽毒酒一饮而尽,众人更是多出一份惊骇。大家都不知冯凭想做什么?他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王定邦大睁着双眼看着冯凭,说道:“你可知喝的是什么?” 冯凭说道:“是什么并不重要。” 王定邦拧着眉毛阴声缓缓说道:“那凭弟认为什么重要?” 冯凭面带笑意说道:“重要的是琼浆虽好,却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有福享受的。就如这罗山三醉霜,弟敢喝王兄却不敢,如若闲云道长知道了,如何敢授你以重任?依你的气量能担得起吗?” 王定邦嘿嘿冷笑道:“我师父会那般气,区区匹夫之勇又有什么了不起!” 冯凭摇摇头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济世堂的洪凌涛明明已经告诉你三日后药效尽失,你却仍存怀疑之心。抛开胆量不说,就你这般疑人之心,别说你仰头难望汉高祖之项背,就连你师父孜孜以求c念念不忘的魏武曹氏那个奸雄,你也比不得半分!” 冯凭说罢站起身,对呆坐在那里的王定邦拱手说道:“今日承蒙王兄盛情邀宴。酒是好酒,宴是好宴,只是人心难测。不过弟吃得喝得都很惬意,谢过王兄了。”说罢一摆手,招呼冯羕侯六六和慕容杉,一同离开了王府宴厅。 王定邦被冯凭的一番话抢白得恼羞成怒,转头对咬金恶狠狠地问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咬金被王定邦这么一问,早吓得无言以对。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9章 疑问 慕容杉追上大踏步走在前面的冯凭,严肃地说道:“不要走这么快!” 冯凭侧头问道:“为何?” 慕容杉说道:“如此疾行血流过快,你如果饮的真是毒酒,很快便会中毒。这里没有丹药和医道高手,你难道每次都有运气起死回生吗?” 冯凭很轻松地说道:“不用如果,我喝的就是毒酒,这一点毋庸置疑。不过那毒药有时限,早已经过期了。” 慕容杉说道:“你就那么有把握?就算毒药时限已过,如果尚留存些许毒效的话,怕你也承受不起!” 冯凭说道:“近三日只要不喝面汤之类五谷粥糜,不会出一丝问题。” 慕容杉语调有些急促地说道:“你倒挺懂医术丹道,但你不要轻狂。性命攸关,心驶得万年船。三日内不食五谷类粥糜是不假,但粥糜中的精微谷质,在其它食物中也有,你不要托大,最后聪明反被聪明误。” 冯凭停住脚步,看着慕容杉,半晌方笑道:“我终于明白为何莫老爷子对杉儿那般喜爱了,你真是个称职的丫鬟。” 慕容杉脸上一阵发热,放缓的语气说道:“我从医多年,自然知道其中厉害。” 冯凭点头正经说道:“谢谢杉儿,实事上我现在身上就有宝命大药,去益州济世堂抓来的药源自道门秘方,可保我万毒不侵。” 慕容杉撇了一下嘴,轻声说道:“怪不得你那么轻松。” 冯凭心说就算真的性命攸关,正好可以试试那三粒至圣大金丹的功力,倒要看看一个丹王级人物五十年炼不出的丹药到底是何神物。 这件事过后几日,冯凭果然安然无恙。慕容杉才松了一口气。 王定邦这次玩砸了,憋了一肚子气无处撒,只能忍者。 两人依旧每日按部就班地早课,晚上去天外藏窟览道典。面上什么也不露,但私下都在加紧准备,知道现今两人已经撕破了脸,摆明了对头关系。如果不努力筹备,日后难免较量时被对方狠治。 冯凭将那几包抓回的药材,用坩埚熬制,准备秘炼成丸。 熬药用的坩埚,就算炼制下品粗丹也不顺手。冯凭心想,自己尽得丹王的炼丹心要,得找机会弄一个长期的上佳福地炼丹使用,更需要一个上品鼎炉,那才象个炼丹的样子。 这次勉强用坩埚碍手碍脚地,七日时间最终倒也炼出了三粒秘传固络金丹。 冯凭此时的修炼阶段,淬炼形体这种中下品丹丸倒也够用。 出炉当日,冯凭立即服用一颗后打坐修炼,当下便觉四肢百骸无比舒坦。 第二日冯凭又继续服用了第二粒,打坐一晚加速体内脉络运转,加固脉络通壁。他要抓紧时间建起自己的内丹基体,只等体内大丹炼成时,有一个上佳的鼎器护持窍中内丹。 晚间他在天外藏窟中也不耽误,一半时间阅览道典,一半时间继续择机去乾坤中修炼,进境飞快。 一日,在天外藏窟中,冯凭找到一个层层书架林立的隐密处,偷偷进到乾坤中修炼。王定邦则依旧孜孜以求地在窟中翻着上古秘宝,也来不及顾及他。 修到关键之处,冯凭再次感到体内情形出现巨变。这时,他耳识中出现似有似无的声音。 这种情况上次王定邦弄倒书架时出现过一次,当时冯凭并未在意。这次又出现,冯凭感到一丝奇怪,心说在这个虚境中怎会听到外面的声音。 他在静坐时不能分心,念头一闪即离。强行压制住心中将起的妄念,。迅速从怀中取出最后一粒固络金丹投入嘴中吞了下去。 吞下丹丸后,冯凭将灵气灌注任督二脉,运气如轮。强力鼓动橐籥般运转河车,青龙白虎上下腾挪。瞬间神府内景风云变幻,很快升起五彩幻境,可谓异彩纷呈。 冯凭有固络金丹相助,不再担心气壮冲破任督脉壁,调御意念刚勇无比。 只听耳边一声巨响,眼睑虽闭,却见白光现前,眼内一片光明。通身透彻无比,顺利突破了灵龙在渊第二境。修成金汤灵体。 他心中一荡,知道又突破了一个境界。就在此时,他耳边再次隐隐听到几声奇怪的杂响,与乾坤中一贯的宁静气氛很不协调。 冯凭知道这声音绝对和刚才冲关的鸣响不是一回事。他收了功,念咒出了乾坤。 一到外面,冯凭就发现王定邦在几十步外的一个书架前,正想方设法刨一块地上的方砖。 由于没有合适的工具,他显得很费力,用一个金属衣带钩刮着方砖缝隙,发出刺耳的声音。 冯凭微皱眉头,隐约觉得在乾坤中听到的似乎就是这个声音。 他不禁奇怪,心想难道在乾坤那个虚境也能听到外面的声音?这种事过去可从未有过。便记在心中,想找机会问问师父,看他是否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时光匆匆,又过了数月,已到年根儿,离新年越来越近。 这一日,冯凭午后在戴师府第练功,戴君问道:“这段时间你在天外藏窟中对道典阅览的怎么样了?” 冯凭答道:“师父放心,弟子每晚在藏窟中遍览道典,须臾不敢松懈怠慢。” 戴君点头道:“很好。那王家公子呢?” 冯凭说道:“弟子见王定邦自从发现藏窟秘密后,便不再阅览道典,每晚进去后只是花心思破谜寻宝,视满窟书籍如同瓦块,很长时间都对那些典籍再未看上一眼。” 戴君淡淡说道:“世人都是如此。千载华夏,蕴宝无数,但真正能分清何为珍宝何为瓦砾的人向来都是凤毛麟角。能参透这一点不仅需要智慧,还需经过事世磨砺。你年纪能不受诱惑专心苦读,已经很不错了。” 冯凭迟疑了一下又说道:“这几个月来,弟子见他运气很好,竟然寻出多件法宝偷偷带出。他有那么多法宝护身,弟子虽勤学苦练,但进步终究有限,恐怕很难对付他有众宝辅助。”他没有告诉师父,自己原先得的那些法宝,大多都已经被《因果册》罚没了。 戴君不以为然地说道:“靠法宝辅助,当然不错。但从长远来讲,借助外物还是不如像你这样把功夫修上身可靠。也许短时间内他会用法宝压过你,但你要坚信,只要你不断通关增长进境,早晚有一天会强过他的法力,他不论用任何法宝都无法再超越你。” 冯凭忧虑地说道:“师父说的道理弟子都明白,可现在怎么办?弟子在藏窟中的广博阅览,短期难以在法力上见效。王定邦却能不断获得灵石宝器。这样下来,他哪怕云笈九阶的品阶比弟子低,也许用法宝还是能胜过弟子。就算到了北斗法会时,弟子恐怕都无法全胜于他。” 戴君说道:“稍安勿躁,天外藏窟有几人能入得?你总不能也学他的样子,只醉心于去那里寻宝,而荒废了遍览天下道典这个难得的机会吧。” 冯凭想那倒是,现在之所以自己心浮气躁,也是由于读了这么长时间,仍然没有发现那本黄白术秘籍的缘故。 他看着师你低头读手中的一册书籍,神色沉静,那种恬淡从容是阅历浅薄的年轻人望尘莫及的。 冯凭心想,师父一定是阅尽了人世的沧桑,才有此从容的阔达气度。 他猛然想起一事,开口说道:“对了师父,有件事弟子一直忘了告诉师父。” 戴君抬头道:“什么事?” 冯凭说道:“那次弟子羁绊梁州,发现成都王的随军法师似乎认识师父。” 戴君顿了一下,问道:“他叫什么?” 冯凭说道:“黄公蝉。” 说出这道长的名字,冯凭发现师父的神色立刻变得异常严肃。问道:“你们是怎么说起来的?” 冯凭便把那道长突然向自己发难,并能准确叫出他体内诸神入驻的名字等等,详细地对师父说了一遍。 戴君放下手中的书籍,缓缓站起身来。 冯凭看着师父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翠竹静静沉思,一言不发,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冯凭等了很久,猜想那黄公蝉一定和师父打过交道。他并不关心这些,不管师父隐瞒了什么,他都相信恩师绝对是位正人君子。 此时,他倒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便对戴君说道:“师父,还有一事,弟子百思不得其解,想请教师父。” 戴君仍旧站在窗边,问道:“什么事?” 冯凭便将自己在乾坤中,却能听到外面的声音这件怪事告诉了师父。 冯凭只见师父背着手站在窗边,有些心不在焉。并没有接冯凭的话,似乎没有注意冯凭的这个问题,而是问道:“那黄公蝉辅佐成都王多久了?” 冯凭见师父没有接自己刚才的问题,而是继续问黄公蝉的事。用手挠挠头想了想说道:“好象是年初,成都王从洛都到邺城长驻时开始的。” 戴皓天点点头,有些疲倦地说道:“你先回去吧,为师有些累了。” 冯凭听师父这么说,便躬身出来。 戴君的目光依旧看着窗外,默默伫立在窗边很久,才喃喃说道:“该来的总会来,看来是时候履行对恩师的承诺了”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0章 归档 这一日,冯凭随师父练过这天的功夫后,正要回去吃晚膳,戴君叫住了他。 冯凭问道:“师父有什么吩咐?” 戴君注视着冯凭,缓缓说道:“我们师徒在一起有半年了吧?” 冯凭点头道:“弟子得恩师收进门中,已受师父教诲六个月零七日。” 戴君笑了一下,点点头沉默了片刻,然后开口道:“你随师父学道,但丝毫也不清楚师门的情况,你不怪罪师父吗?” 冯凭不知师父为何今日提起这件事,连忙说道:“师父不告诉弟子师门之事,必定是有重要的原因,弟子从未有过什么猜疑。师父对凭儿悉心栽培,凭儿一直万分感激。” 这是他的心里话,在以往世界中的现代社会,他也没有遇到一位像师父这样对自己关爱有加c细心教导的师长。 戴君叹了口气,说道:“人生一世,经历什么,要面对什么,也许都是命定的。等你到了为师的岁数,也许就能明白了。不是任何事情仅仅靠我们努力就能把握的。命运,定数,夫子不言,恐怕是出于对生命的敬畏。为师走到现在,行事但求问心无愧,应事但求顺其自然。只是,对你隐瞒了许多事却时时让为师感到心中歉疚。” 冯凭听他这话,不觉鼻子一酸,心说,弟子又何尝不是有那么多事情一直在瞒着师父,还有崔先生,裴庄主。他们对自己坦诚以待,但自己来此的目的,无论如何也不能向他们言明。也许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一些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就算他们最至爱的亲人,都要一直蒙在谷里。 想到这里,冯凭说道:“弟子能理解师父的苦衷,相遇是缘,相交是命。弟子能得师父教诲深感荣幸。” 戴君点头说道:“这就好,你现在的心情为师能明白,只是希望以后你也不要怪罪为师。为师孑然一身漂泊江湖,在避世山庄隐匿。只因师门不幸,本门祖庭惨遭百年劫难。其中有很多事情不便对你言明。你不知道对你反倒是件好事。只是今日,为师可能要强你所难,有一件事不得不有求与你。” 冯凭一愣,心说师父会有什么事能求到我呢?便丝毫也不犹豫地说道:“师父请讲,有什么需要弟子做的,师父尽管说,但凡弟子能做到,必当万死不辞。” 戴君点点头嗯了一声,缓缓起身,打开桌案旁的书柜柜门,从紧里侧取出一个长条木盒。 冯凭看着师父手中的木盒,见那是一个看着极其普通的土黄色长条木盒。样子很旧,甚至都能看到一些上面沾染的薄薄灰尘,似乎很久没有打开过。 戴君看着手中的木盒良久,叹了口气,打开木盒。 冯凭忍不住好奇心向盒中观看,只见里面是一卷古朴的竹简,像是很古老的样子。 戴君从盒中取出那卷竹简,拿在手中轻轻掂量着它的份量。轻声地,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冯凭说道:“这薄薄的一束古卷,让多少人功亏一篑,命丧黄泉啊!” 冯凭惊异地盯着师父手中这册貌不惊人的竹简,问道:“这难道是世间至高无上的秘法吗?难道有很多人为了争夺它失去性命?” 戴君良久没有回答冯凭的问话,只是盯着这卷竹简不出声。 冯凭等了良久不见师父回答,便试探地问道:“如果是无上秘法,师父一定修成了吧?师父想把它传给弟子吗?还是要弟子替师父做什么事情?” 戴君看了眼冯凭,缓缓说道:“这的确是世间无上秘法,但师父不让修!” 冯凭一愣,说道:“师父是说不让我修?” 戴君说道:“是为师的师父不让我修,自然为师也不让你修!” 冯凭不解地看着师父手中这册竹简发呆,脑子并没有弄清楚状况。 戴君将手搭在冯凭的肩上,冯凭的目光从那竹简上移开,与师父的目光相对。 戴君注视着冯凭的眼睛说道:“为师自从在山庄见到凭儿,认定你是可信任之人。我们已有师徒关系半载,但为师对你的观察和考验却是从你起死回生后便开始了。” 冯凭愣愣地看着戴君说道:“师父从那时起就” 戴君点点头说道:“你有你的任务,师父有师父的任务,这是我们命中的定数,无法逃避。” 冯凭一惊,下意识地避开师父的目光。 戴君说道:“看着我,为师的话还没有说完。” 冯凭将目光又移回师父的双眼,他看着师父的眼睛,那是一双正气浩然的双眸,没有一丝不安c逡巡与狡黠。那双眼睛让冯凭不安的心绪镇定下来,正如面前的恩师目光中所放出的坚定一般,冯凭说道:“师父请继续讲。” 戴君说道:“这卷竹简的确是为道门至圣秘籍,但不适合此界众生,一直以来在道门中对这个至圣秘法常有争论。为师受师命,将它将它或是销毁或是交回天庭。” 冯凭一愣,心说这竹简既然是无上秘法,只需勤奋修行就可以了,为何要销毁呢?交回天庭?冯凭有点明白师父的意思了。 但冯凭还是忍不住问道:“师父,弟子在藏窟览道典近千部,其中总有艰涩难懂的道典。如果道徒想修,勤奋苦研就是了。如果不想受那苦,不修就是了。为何对这部无上秘典,师父要如此谨慎?” 戴君说道:“因为但凡知道这部秘典的道徒或是民间凡众,都不问己身根器深浅,必要冒险尝试,以求仙乐双收。但世上焉有那种好事,修仙真谛,唯净唯苦,没有任何大道可凡圣二乐兼得。其中细节,你还年幼,以后成了修道老参后自然明了。” 冯凭点点头,似懂非懂地不再说话。 戴君说道:“为师要你将这卷竹简带入天外藏窟,放在为师要你放置的位置,不能有一丝疏漏,更不能擅自偷看此竹简内容。不然必遭天谴!你不仅此生所学道法终将尽毁,而且从此之后恐怕难逃厄运。” 戴君说最后几句时,神色甚是严肃。吓得冯凭心头一颤,暗说有这么严重? 戴君将那卷竹简放到冯凭手中,冯凭感觉有一丝无形的压力从那竹简上传到自己手掌。 戴君握着那册竹简的手很久方才松开,背过身去平静地说道:“我们每个人的一生也许都是一场既定的宿命,我们不知,所以欣然愉悦,游戏其间,乐此不疲。为师求你此事,不知是帮了你还是害了你。最终的结果全在你。你要想仔细了。” 冯凭头上有些冒汗,跪地说道:“弟子一定谨遵师命,将这秘籍放到师父指定的位置。” 戴君取出一张纸笺递给冯凭,说道:“放到这个位置,你去吧,好自为之。” 冯凭怀中揣着那册竹简,就像揣着一只滚烫发热的火棍一般回到了住处。 整个晚膳他都吃得不踏实,头一次心思混乱。心中鹿乱撞,百爪挠心。冯凭不尽暗骂自己,怎么我也成了侯六六那副样子。 晚饭后,他呆呆地盯着桌上那卷竹简,时间一秒秒地离去天外藏窟的时间越来越近。 冯凭知道,如果打开眼前的这册竹简,观看一下里面的内容,以他精通托尼巴赞超级记忆术的本事,也就分分钟的事儿,便可将内容尽数背下。那么这道门至圣的无上秘法就被自己得到了。 但是刚才师父千叮咛万嘱咐,这秘籍真得像师父描述的有如洪水猛兽那般可怕吗? 自己来晋前就通晓万历版《道藏》,又在天外藏窟览卷近千册,也算是义理知见非常精通的人。 如果此神秘典籍中真有让人欲罢不能,却风险万分的修法,自己应该也能应付吧。难道读了这秘法就会真的万劫不复c死路一条? 冯凭犹犹豫豫,拿不定主意。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去天外藏窟的时候了,他最终还是没敢打开那册子一窥究竟。他心中还有一层顾虑,怕所有这些,其实只是师父在考验自己。只要打开这竹简,也许就会失去师父对自己的信任,最终失去更为宝贵的东西。 冯凭最后咬了下牙,站起身,拿起那册竹简,抬腕进了乾坤藏好,然后出来去了藏窟。 冯凭进到天外藏窟后,按着师父指明的书架序位,很容易便找到了那里。看到书架上那个位置正好是空着的,只有序号却没有任何典籍存放。 冯凭偷偷进到乾坤取出秘籍,将那竹简放到那个位置。 冯凭看着不远处的一片书架中,王定邦正忙得不亦乐乎,翻书倒柜找谜面破谜寻宝。 他暗想,我们只知道从窟中寻宝往外顺,师父如今却要往里存东西。对于天外藏窟这个神秘的虚境,天下人只知道这里面有无穷无尽的宝藏,想进来挖掘一番,再想方设法把宝物弄出去。谁能想到会有人反其道而行,千辛万苦从外面将至圣的秘典放进来呢? 冯凭现在想起,最初戴师在山庄石径上与自己相遇,与自己的言谈,所有一切的一切,都是师父有意安排的。但冯凭坚信,师父所做的一切,必然有他的道理。自己既然跟了师父,就要对师父完全信任。他当初选择了戴君拜师,不光是看到他深藏不露的无尽道力,更是看中了他一身的浩然正气。 又过了月余,眼见就到新年,山庄也现出一股浓郁的过节气氛,山庄里的下人,已经按主人们的吩咐,开始着手布置山庄准备过年。 这段时间,冯凭经手送进藏窟的无上秘典,总像个魔怔一样,在冯凭心头萦绕。 冯凭暗暗骂自己,心说自己修道也已经半载有余,道阶都进到第二阶第三境关前,按说也算个道门老参了,怎么还这么难以把持心猿意马。 一日在藏窟中他读过一卷大洞玉函真经后,起身舒活了一下筋骨。终是没能经受心魔的袭扰,鬼使神差的走到放置那册竹简的书架前,想再看一眼那册竹简。他惊奇的发现,那个位置空空如也,赫然了无一物! 冯凭睁大了眼睛,他明明记得这个位置不会错。转头看看还在不远处寻宝的王定邦,知道那子早就对书架上的竹简卷帛不感兴趣了。难道在这喏大的藏窟之中,并非只有他们二人? 想到这一层,冯凭不禁背脊生起一阵凉风。就在他产生这个想法的一刹那,书库之中突然生起一阵无名的阴风,墙上插着的几只火把在阴风下瑟瑟抖动起来,映照在地下影影绰绰的,现出无数诡异的暗影,随后几支火把突然同时熄灭。整个书库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1章 遇到麻烦 冯凭眼前顿时一片漆黑,这巨大的书库中,因为突如其来的黑暗,使这里显出一种过去从未有过的空旷感。冯凭的耳边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在这敞阔的空间里发出的回音。 冯凭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却仍然听到有清晰的脚步声传入耳朵。 由于眼前什么也看不到,便更加凸显这脚步声的诡异。 那声音似远似近,似乎正向着自己慢慢走来。 冯凭有诸神护体,就算有高手藏在这书架林立的书库之中,他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只是这气氛过于瘆人,冯凭的心脏忍不住砰砰乱跳,虽然他知道这完全是心理作用,但此时却难以抑制这种心理原因造成的恐惧。 脚步声越来越近,冯凭的眼睛始终无法适应这份黑暗,说伸手不见五指毫不为过。 他心想,如果这脚步一直向这里靠近的话,自己只能调出体内雷神去截击他了。 但这人究竟是谁,不会是王定邦吧?按冯凭印象,火把熄灭前,王定邦正在远处的一个书架林中来回穿梭,和自己有很长的一段距离。冯凭估计,这脚步声不应该出自王定邦。 冯凭紧握着拳头,手心已经潮湿。他心想,如果不是王定邦,那么这个巨大的书库中就还有其他人藏身。这个几千平米的大书库,厚重的书架一排排一列列摆放的密密麻麻,要想藏身其中不是件难事。 想在有照明的情况下此人都很不容易,就不要说现在两眼一抹黑了。 因为书库太大,密密麻麻的巨大书架全都是一人多高,那人想在这种环境下与搜寻者周旋,一点儿也不困难。正因为这一点,冯凭每晚都能找机会在库中消失,进到乾坤中练功。 这里真是高粱地青纱帐啊。冯凭想起了红高粱,心说现在能想象当初抗日时,在青纱帐里阻击鬼子的情形了。进到这里面,简直就是抓狂。 冯凭脑子虽然开着差,但耳朵一直留意着那略带着回音的脚步声。此时,那声音仍然一步一步地向自己靠近。 他不知来人是敌是友,此时为了保命也顾不得那许多。冯凭心说,只要你再靠近一步,爷就不管你是好人还是坏人,马上命雷神出击,看是你这个如鬼似魅的东西厉害,还是我雷神的巨锤厉害! 没想到,那个神秘的人就好象猜到冯凭心思一样,奇怪的脚步声就在与冯凭近在咫尺的地方停住,不再发出任何响动。 四周一片寂静,这种未知的状态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就这样停了片刻,冯凭听到远处王定邦有些颤抖的声音:“凭弟啊,你在哪儿?” 冯凭大声答道:“王兄,我在这里。你还好吧?” 王定邦用略带惊恐的声音说道:“刚才难道不是你?那那那” 冯凭听他这话,知道刚才一定也有人向他走近。便说道:“王兄稍安,出窟时间马上就到,我们在各自的位置不要轻举妄动。时间一到,外面打开窟门,自然发现里面的情形,必然会想办法带我们出去。” 王定邦在那边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时间一秒秒过去,此时真是难熬。饶是冯凭和王定邦都绝非等闲之辈,但此时藏窟中一片漆黑,两人对周遭的形势茫然无知。他们能做的,就是等待。 这种茫然无奈和恐怖感,没有身临其境的人是无法想象的。 两人各自在自己的位置屏息静处,时刻准备应对可能突如其来的不测。 冯凭估算着这种情况持续了半个多时辰,窟中始终不再有一丝声响。 这时,二人听到离他们很远的藏窟大门打开了,时辰已到! 王定邦听到窟门开启的声音,也隐约看到远处窟门处的一丝光亮。他大叫道:“我在这里!快拿火把进来!” 每晚护卫他们的执士道看到窟中漆黑一片,都是一惊。连忙拿着火把心进入窟中,戴君和闲云道长也紧随其后。 那两名执士道并没有朝书库腹地走,而是贴着书库外沿的墙壁,来到一个个插着火把的地方。 他们看到插在那里的火把都还有大半截,却不知是何缘故,全部都熄灭了。 他们稍稍检查了一下墙上的火把,看不出任何熄灭的原因。因为两位公子还在黑暗中等着,安危不知。他们便迅速重新点燃了火把。 巨大的藏窟有几千平米开阔,但墙上插着的火把间矩很大,整个天外藏窟总计只有十二支点燃的火把。 在藏窟的四壁墙上,按照复杂的不同间矩,分别挂着巨大的铜镜。不同的铜镜距离都是不同的,有的离的比较近,有的却很远。借助十二支火把的亮光,铜镜互相映照,将整个大库映照得亮如白昼。 冯凭当初刚入藏窟时,就觉得墙上的这些镜子设计得巧夺天工。他明白这些铜镜之间不同的间矩,一定是经过精密的计算得出,暗暗佩服古人数学头脑的缜密。 两个执士道快速地点燃那十二支火把,整个藏窟顿时重新亮如白昼。 冯凭松了一口气,只听王定邦一边向窟门狂奔,一边大叫道:“简直见鬼了!真够瘆人的!” 两人出了藏窟,在回去的地下隧道中,两名执士道和二位师父都异常警觉,时刻观察着四围,防止有什么突发的情况发生。 几人最终顺利地离开了地下,来到山庄地面。 戴君没有让冯凭回去,而是带他回了自己的府第,让他详细讲了一遍藏窟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冯凭回忆着当时的情况,没有放过任何细节,一五一十将刚才地下发生的一切向师父陈述了一遍。 他说自己去查看那册无上秘籍时,发现已经不见了那册竹简,就在那时,所有的火把同时熄灭。 冯凭问道:“师父,这也许不是巧合。莫非今晚藏窟中突然的状况与那册秘籍有关?” 戴君紧皱双眉沉思了良久,说道:“秘籍不在原地,并不奇怪。送进去是要归档,本就是要天庭收回去,符合天书库规矩。只是” 冯凭看着师父,心地问道:“师父觉得哪里不对?” 戴君摇摇头,答道:“秘籍不见了虽然正常,但天外藏窟突然意外熄灭照明,并且你听到有人走近你,这件事大不寻常!” 冯凭有些紧张,说道:“师父的意思是,藏窟中只应该有弟子和王定邦才对,不应该有其他人!” 戴君看了冯凭一眼,说道:“你的这个问题为师不好回答,为师只能告诉你,如果书库一切正常的话,有没有其他人并不重要,但一定不会有人去打扰你们在窟中览典,更不会象今晚这样恐吓你们。” 冯凭没有说话,心中大致猜出个究竟。这么重要的地方,肯定有人或神暗中护佑。只是不会干扰里面的学子。如果像今晚这种情况出现,难道 冯凭问道:“师父,您觉得,天外藏窟现在还安全吗?” 戴君看了他一眼,说道:“安全又怎样,不安全又怎样?你不准备再去那窟中继续览典了吗?” 冯凭沉默不语,过了良久说道:“师父将毕生大术已经移传给弟子,弟子有何畏惧!就算只有弟子一人,弟子也要在天外藏窟中阅尽那里的天下道典!” 戴君微微一笑道:“好样的,不愧是我剑云阁门人!” 他说出此话,冯凭不禁一愣。戴君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而是摆摆手说道:“回去休息吧。” 冯凭在回去的路上,心思从藏窟的那场恐惧中移到了师父刚才的那句话上。 师父的道门渊源果然是剑云阁,冯凭只是不知道刚才师父说那句话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 如此说来,那日黄公蝉的话十有是可信的。当时他质问自己是不是戴皓天的弟子,看来戴皓天就是师父的真名实姓。 冯凭知道了自己师门的一些信息,心想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总算知道自己道门的根在哪里了,也算不再是个糊涂人。就算师父和师门之间有什么事情,起码自己不再是无门无派的散修。 次日,冯凭一到开蒙堂,就见几个山庄子弟窃窃私语。冯羕早到了一些,显然听到了什么传言,过来对冯凭声说道:“刚才大家私下议论,说昨夜骆老派蜀仙护道师多人,入天外藏窟彻查,忙了一夜,似乎一无所获。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和王定邦在里面遇到了什么?” 冯凭摆摆手声说道:“回去对你仔细讲。” 冯羕说道:“大家都在议论,听传言,似乎要禁止你们二人再入天外藏窟览典。” 冯凭一惊,说道:“你从哪儿听到的?” 事出突然,冯凭没有想到因为昨晚的事,山庄长者会做出这种决定。 冯凭皱眉想道:这个传言有可能是真的,山庄长者很有可能会做出这个决定!这可麻烦了,自己该如何应对呢?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2章关闭藏窟 该来的总要来,冯凭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早课结束后,裴松坡就派人将冯凭和王定邦叫到庄主府。 二人到后,见崔明远c闲云道长还有戴君也都在,一座众人都面色严肃。 冯凭猜想恐怕事情不妙,果然,裴庄主对二人在天外藏窟受到惊吓抚慰了一番,尽量将事情淡化,说得轻描淡写。 紧接着裴松坡说道:“骆老发话,天外藏窟近五十年未曾开启,他身为蜀地仙宿,要对现今里面的情况做必要的了解。因此,蜀仙十八护法要前来此地,与骆老一同彻查天外藏窟。待确定里面没有任何隐患后,学子方可入内览典。” 冯凭与王定邦虽然各有各的目的,但都不希望失去每晚进入天外藏窟的机会。只是王定邦一想到昨晚藏窟中那种黑暗幽闭中的恐怖,不由脊背发凉,便没有说什么。 冯凭则说道:“不知什么时候弟子可以再入藏窟阅览?” 裴庄主和崔明远对望了一眼,说道:“时间不好确定,只要骆老和蜀仙十八护法对藏窟的情况摸清楚了,确认里面没有任何危险,殿下便可以重新进入阅览道典。” 冯凭心中忧虑,心说这样一来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甚至很有可能,他们最后为了安全起见,干脆不了了之,再也不愿冒风险开启藏窟了。 冯凭的分析一点不错,庄主宣布完这个决定后,冯凭被崔明远叫住,随他一同去了崔府。 崔明远神色严肃地对他说道:“以后你要更加精勤地修持,知见上的修养恐怕要全部依靠早课丰先生的诠讲了。” 冯凭每日早上去开蒙堂,对早课上所讲的有数的那几部经典道书再熟悉不过了,丰先生的诠讲水准他也早有领教。 听崔明远如此一说,冯凭吃惊不。说道:“庄主说得明白,一旦骆老和蜀仙落实藏窟没有危险,就重启藏窟让晚辈入窟览典。听崔先生的意思,倒像是重开藏窟的可能性很?” 崔明远解释说,按骆老的意思,如果真能把天外藏窟彻查的清清楚楚,确定那里没有任何隐患,当然可以再放冯凭进入。 但天外藏窟特殊的性质,这种可能性很。如果里面的情况不清不楚,就暂时关闭,直到北斗七星坛会之时,再开启进入地下五岳天狱的通道。 因为北斗七星坛会要在五岳天狱内进行,那时有七大道门高手护法,就算再有什么风险,也绝对影响不了法会。 待法会结束,他们将彻底封闭五岳天狱在避世山庄的出口。 冯凭好不容易找到这个囊括天下所有道藏的书库,现在没有查完所有典籍,却无法再进入。就像端上桌的香酥鸭又飞了,就像到嘴的羊蝎子被人一筷子又夹了回去。对冯凭来讲这真是件倒霉透顶的事。 冯凭问道:“先生,为什么说那里的性质特殊,查明藏窟中是否存在隐患的可能性很吗?” 崔明远叹了一口气,毫无隐瞒地向冯凭讲述天外藏窟的情况。 天外藏窟就如一粒纤毫的细沙,位于广袤的五岳天狱之中。五岳天狱是各门各派削尖了脑袋的必争之地,无论正道还是邪魔,对人间这块如意天阙土都垂涎欲滴。但这里实际上是一个风险重重的是非之地。 五岳天狱浩瀚无边,是上古大神用如意天阙土幻化出来的虚幻妙地,用以拘囿在人间参与人主纷争后失败的天神。以便在此处完成他们命中的度劫。 上古时期,天人辅助欲界人王争霸天下的事情很常见。经常有神界大星,因为辅助的人主败绩,依天条被拘囿于五岳天狱。 轩辕黄帝争霸天下时,就有四位上古大神看错了形势,辅助蚩尤对抗黄帝,失败后被拘于五岳天狱。这四位大神千余年间,在五岳天狱中完成了几世轮转。 后来到了颛顼纪,天庭颁旨禁止神界干预人间的人主之争,御令绝地天通,隔绝天上地下的私自往来。同时诏令尚在人间的诸神全部返回天庭。 因为当时天上地下执行此诏令过于仓促,在五岳天狱中的许多神界大星并未及时奉召复命,而是羁绊在凡间。他们的逍遥洞府便在这虚境之中。 后来无论是仙界或魔界各派中人,因为某种因缘获得了五岳天狱的开启秘钥,各自掌握了五岳天狱内不同的路径通道。他们潜入五岳天狱大肆瓜分地盘,辟地为室。或作囚牢,用于囚禁对手。或作库府,用于藏匿本派的重要物品宝物。 五岳天狱内部实际上错综复杂,天外藏窟只是这天狱中极其微的一块地域。与无限广大的五岳天狱比起来,就象浩渺的宇宙中一粒星尘一般。 所以,这样一个弹丸地,四周都是神秘未知的茫茫疆域,保不齐就有外面的异类侵入其中。谁也不敢保证天外藏窟绝对安全。 各路神通之所以敢在五岳天狱肆意瓜分势力范围,全依赖各自掌握的秘钥。但后来江湖上出现了一个传闻,无论是道门还是魔类各派闻之无不胆寒,大大收敛了对五岳天狱的觊觎和开掘。 冯凭越听越好奇,此时崔明远顿了顿,拿起桌上的茶杯轻呡了一口。沉默了一会儿后又继续讲述。 五十年前,江湖上突然出现一个关于五岳天狱的传言,传言说五岳天狱除了有数不胜数的秘钥外,实际还有一个总秘钥,被称作五岳晷。 五岳晷是一个大星盘,通晓五岳晷总秘钥的人,可以将这个总盘的密钥错位重排。那样一来,五岳天狱的所有入门和路径秘钥,将同时失灵。 如果那时正巧有人在五岳天狱之中,将被困在其中,恐怕永远无法再见天日。要想继续出入五岳天狱,除非五岳晷上的总密钥改回原码,或者掌握五岳晷设定的新秘钥。 原本那些由于各种因缘得了出入五岳天狱秘钥福利的人,一直将各自拥有的秘钥秘为至珍,在五岳天狱中大肆开垦发掘,竭尽其能事。 此传闻一出,着实把他们吓了一跳。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3章 岁末对决 崔明远继续讲述道:那传闻流出后,江湖各门派都心生畏惧,不敢再轻易进出五岳天狱。 只是那之后一直到如今的五十年间,并没有如那传闻,出现五岳天狱秘钥被错位更改的事情。慢慢地,大家便淡忘了当初那个传闻。 冯凭明白了,包括骆老在内的所有人,之所以对昨晚天外藏窟中发生的怪事如此紧张,都是因为五十年前那个神秘的传闻。 冯凭心想,如果真是倒霉到了家,赶上自己正在天外藏窟中,秘钥被错位更改,自己永远陷在藏窟中无法离开,那种事情想一想都够瘆人的。 冯凭入道门一年都不到,道阶刚破初阶,和仙人的边都沾不上。不要说不具备在复杂的环境中生存的本事,就连大多道徒都谙熟的吐纳辟谷也不会。如果真被羁绊在那里,根本活不了几日,很快就会变成藏窟里面的一堆白骨。 崔明远对冯凭说道:“凭儿不用遗憾,顺其自然吧。条条大路通瑶池。你只要跟着戴师父勤修苦练,两年后北斗七星坛会时,迎请太子还阳的必定是你!” 冯凭点点头,如此看来,通过北斗七星坛会和太子遹见面,如今就成了完成任务唯一的希望。 原本有机会在天外藏窟览典,让冯凭心中充满了希望。现在失去了这个机会,让冯凭觉得别扭之极,但面对这种突发状况他也无计可施。 这之后,冯凭一边勤修道法,努力加快通关步伐。一边多方打探蜀仙彻查藏窟的情况。 功夫不负有心人,很快他便从丰先生那里得到了一些内线消息。 地底下的情况极不乐观,几位蜀仙在彻查的过程中,地窟中屡有怪事发生。 饶是蜀仙十八护法法力高强,骆老又是先秦上仙,法力非同可。但应付起那隐藏在暗处的不明身份者,仍然有些力不从心。他们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在每次遭遇不测时勉勉强强化险为夷。 天外藏窟中那双藏在暗处的眼睛,不知是什么来头,灵性着实不弱。这么多仙界高人联手,竟始终奈何不了他。 丰先生偷偷对冯凭说道:“老夫听到传闻,那隐藏在暗处的怪物,或者是已经轮转了几世的上古灵长,或者就是某位滞留在那里的仙道或魔头。” 冯凭听丰先生报料后,心中一个劲儿打寒战,浑身汗毛倒竖。 他心说就算真有一天,骆老允许我再入天外藏窟,我还有胆儿进去吗?还有胆儿在那个空荡荡的地界,身处成千上万密如丛林的书架间,心无旁骛的静坐吗?难说! 这一日,戴君照例午后指导冯凭修持。课后,冯凭收功正准备离开。戴君叫住他,说有事要对他讲。 冯凭见师父说话时的神情与往常不大相同,不知师父要说什么。 就在这时,突然有门童来报,庄主的书童来请戴君,说有要事相商。 戴君本来想说的话被打断,他让冯凭先不要离开,等他回来。说罢便起身随那书童去了庄主府邸。 冯凭盘膝入定良久,调匀呼吸,往返多次绵密的内观,运功尝试突破第三境。 道阶越高的境地,境内景象越是微细难以捕捉。原本云笈九阶第一阶尚属于初阶,把握起来比高阶容易的多。但冯凭进境过快,像他这样,在短短半年内便突破了第一关的,在道门几百年中也属于凤毛麟角。 相应的弊端则尤为突出,苦于修道时间过短,冯凭积累的经验不足,在修行中很难顺畅地找到感觉。就象插电源一般,总是笨手笨脚地无法痛快地一插契入。 戴君去了很久,将近晚膳时方回。 他告诉冯凭:骆老与庄主商议决定,岁末进行一次比法,只在冯凭和王定邦二人之间进行。山庄其他子弟列席观摩,不参与比试。 冯凭奇怪道:“为什么只是我们两人比试?” 戴君答道:“因为这次比法,是你们最后的对决。骆老要以此来确定两年后,由谁赴北斗坛会迎请太子回阳。” 冯凭惊道:“弟子入道门刚刚半载,王定邦却已经修行一年有余。现在就要决一雌雄有点儿不公平吧!” 戴君凝视着冯凭的眼睛说道:“这世上很难讲什么公平不公平,王定邦原本就比你早修一年多时间,再怎么往后拖,他的资历也是多出你一年。那你们岂不是任何时间对决都有不公平之嫌?你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如何应对?如何胜出?而不是纠缠是否公平。” 冯凭说道:“弟子道阶进境,似乎和王定邦不相上下。但他在天外藏窟中得了很多道宝法器,弟子是不是能胜他实在没什么把握。” 戴君说道:“那你就好好想想,如何利用现有的能力和资源胜他。有什么问题随时提,为师会想办法助你。” 冯凭无奈地离开师父的府邸,他猜想,选这时候对两年后的人选一锤定音,肯定又是闲云道长的提议。这老道太工于心计,为了获取蜀地道门资源的目的,他总想使阴招让王定邦压过自己。 冯凭明白,闲云看中的不是两年后的那场北斗七星坛会,更不会抢着去迎什么先太子,他根本对司马氏就不感兴趣。 他看中的是骆老的承诺,谁胜出,便授予谁统领蜀地道门群伦的资格。 闲云道长一定是想在蜀地培植曹家势力,以此地为中心辐射中原,以期逐步达到与朝廷抗衡的能力。 冯凭不知道骆老在蜀地有多大的背景,但从闲云道长如此孜孜以求来看,范长生在西蜀的能量一定不。 如果这次岁末比法真的是最后的拍板的话,这些道门资源,日后会成为助先朝曹氏复辟的本钱,还是成为太子遹复出的资粮,全靠自己和王定邦这次的背水一战。 冯凭对社稷的纷争真心不感兴趣,他只是这乱世的一个匆匆过客,在这里仅有短短四年的时间。如果不是为了那个任务,他找个山清水秀的安静所在,吃点儿喝点儿玩点儿多好,总比和他们这些局中人搅在一起,趟这摊浑水要爽。 但现今的情况是,天外藏窟无法再进入,从那里找到那本秘籍的可能性几乎变为零。两年后去迎请太子遹至关重要,这场与王定邦的岁末对决,自己一定要胜! 戴君见冯凭一言不发,低头在想心事,便问道:“凭儿,你在想什么?” 冯凭缓过神来,抬头问道:“刚才师父临走前,想对弟子说什么事?”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4章 稍胜一筹 戴君听冯凭问起这个,沉吟了片刻说道:“不急,那事以后再说吧。” 冯凭说道:“依师父看,弟子凭现在修炼的情况,与王定邦较量,需注意些什么?” 戴君说道:“王定邦比你早修一年有余,不过你进境远快过他,道阶级别甚至已经开始反超他。现在你们二人从道阶上来看,几乎相差无几,实在是不相上下。你一定不能急躁,要稳扎稳打,以守待攻。先要摸清他的实力,不可冒进!” 冯凭说道:“弟子知道的很清楚,他在藏窟得了不少法宝,虽然我不知具体是什么宝器,但肯定都绝非普通之物。比法时,他如果借助那些法器,是否发挥出远超道阶的威力就不得而知了。” 戴君点点头,沉吟良久说道:“你既然缺乏道器辅助,只能在修为上多下功夫。为师看你筑基根底很坚实,可以进入修习飞天的阶段了。我这就传你道门飞天之术。这种凌空腾挪之术,可在比试时对你有很大的助益。” 次日,冯凭随师父来到山庄中一处开阔场所,开始学习道门飞天。 之所以叫飞天,顾名思义,此术是比祭兵刃或法器御空飞行的大飞天低一等的法术。 飞天只是对自身固有道力灵活调度,驱动内力将形体羽化放空,使身体飘逸空灵,在短时间内,凌跃腾挪于陆地之上。 冯凭当初在剑阁山中寻找慕容杉的那夜,当他被群狼袭击时,慕容杉便是施展飞天,凌空跃步将他从狼群中救出。当时冯凭在空中双脚离地c耳边风声呼啸,让他感觉酷毙了,简直潇洒无比。 现在自己开始从师学习此术,冯凭心中不禁有些激动。首先映入他意识中的,便是那夜慕容杉在暗影中的飘逸身姿。 飞天是人类向往无限自由的一个象征,能在天际乃至宇宙中无羁驰骋,是人类几千年的梦想与追求。 虽然冯凭现在要学的只是初级层次的飞天,但对于他来说,这已经是向他渴望已久的自由极限,迈出了重要的一步。 与之前学过的法术明显不同,道门飞天术要难很多。冯凭在背熟了口诀并掌握了姿势要领后,反复练习了好几天,才逐渐找到了一些感觉。 这之后,冯凭每日倒要花上近半日的时间,到这片空旷之地,练习飞天术。 一晃儿便临近了岁末,这天冯羕来到冯凭房中对他说:“眼看就要到岁末比试的日子,哥哥准备的如何?” 冯凭说道:“凡是我学过的,都不成问题。只是不知你师父都教了王定邦什么?我们授业师不同,所学法术不同,相同的只是道门品阶。最后胜负如何,全在那时的随机应变。” 冯羕说道:“弟听王语嫣说,王定邦对那场对决很有信心。我偷偷观察,发现师父似乎也不担心王定邦会失手输掉那场比试。” 冯凭心中隐隐有些担心,他们竟然那么有把握! 他知道,闲云道长只要通过简单的望气术,便可看出自己的道阶层次。 他们之所以信心满满,一定是王定邦有什么杀手锏! 冯凭猜想,十有是那家伙从天外藏窟得了什么厉害的法宝。只可惜当初在藏窟中,自己没有留意他都得了什么宝物。 冯凭知道闲云道长将全部心血都放到王定邦身上,对冯羕这个弟子并不上心。 更是由于冯羕出自司马氏这个特殊的身份,闲云道长更不会把他当作自己人。 不过冯凭想,即便如此,冯羕毕竟一直在闲云道长身边,再怎样也或多或少了解一些内情。便问道:“你知道他们为何那么有把握吗?我和王定邦的道阶实际上难分仲伯。” 冯羕答道:“闲暇时,王定邦经常炫耀自己得了很多道门法器。凭这些法器,他可以水火不侵,刀枪不入。” 冯凭点点头,果然不出他的意料。他说道:“武圣有言,两军对阵,先求己不败,再求敌败。他有了防身法器,自然信心满满。” 话虽是这么说,冯凭心中却想,防身的法力我也有,而且丝毫不比你王定邦逊色。自己体内的诸神,随时可以调御护体。 冯凭知道,单是在求己不败这一点上,他和王定邦应该也是旗鼓相当。就是不知他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致胜杀器。主动攻击,是自己的弱项,师父可没有传授自己多少凌厉的杀招。如果王定邦有大杀器辅助,他的进攻必然凌厉无比,如果那样的话,可真是很头疼的事。 很快便到了那对决之日。 比试在山庄内一片开阔的空场上进行,那片场地四周用素色蜀锦层层围起。 场地正前方搭建了一个一人多高的篷台,山庄诸位长者,以及戴君c闲云道长和公孙洛三位授业师都在高台上就座。骆老在正中端坐,他身旁是庄主裴松坡。 台下场地旁安置了三个蒲垫,王语嫣c裴姻和冯羕三人坐在那里观摩。此时台上及台下诸人都已到位坐定。 冯凭和王定邦来到场地正中,两人向篷台之上深施一礼。 主持人丰先生高声说道:“二位公子听仔细了!你们心中必定有数,今日一比意义重大。眼见新岁将至,人心浮躁。今日不多耽误大家时间,只有三局。三局过后,胜出两局以上者,即是魁首。” 说罢抬手示意二人开始。 冯凭和王定邦互相施礼。王定邦低头弓腰时,口中低声冷冷说道:“上次让你占了便宜,师父几欲将定邦逐出师门。这次全在法术上见真章,你休要再打什么歪主意!” 冯凭一笑,也声说道:“王兄说的轻巧,你修道占尽一年先机,如果从公平而言,这对决不比也罢!” 王定邦抬起身,目中冷光如箭,寒气逼人。脚下慢慢移步,踏出八卦方位。 冯凭也是万分心,全神贯注地凝视着王定邦的脚步。 王定邦突然一跃而起,挥袖出掌向冯凭击来。掌上厉风如刀,看似使的是俗间武功,却带着明显的道基功力。 冯凭心中一凛,看来王定邦求胜心切,出招也不管先俗术后道法的规矩了。直接上来便使出带品阶的道术。 冯凭不敢怠慢,急忙回身后撤。躲过对面击来的凌厉罡风,左掌竖起成刀,斜劈王定邦右肋。 没成想王定邦刚才的一招未老即变,冯凭击向他右肋的掌风还没有到,他便脚尖点地,再次腾空而起,漂亮地在空中旋转一周,左臂自上而下,凌空猛劈冯凭颈项,是一招含着道力的俗世武功“翻花舞袖”。 冯凭觉得面前风声赫赫,脸被王定邦掌力刮得生疼。他被王定邦逼得步步后退,显得很是狼狈,但心中已经有了足够的把握。 他基本看出王定邦大致的道门根基,很幸运,自己比他稍胜一筹。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5章 各显神通 王定邦先声夺人这几式,按道门规矩使的都是俗世武功,但只要是道门行家都能看出,他这几式中无不夹着凌厉的道力。 正是他这几式所含的道力,让冯凭分析出他顶多只修到第一阶的初境,和自己相差了近两个境界。 虽然他们都修到云笈九阶第一阶,但阶内还有不同层次的九种境界,冯凭比他至少先达二境,这在同辈道门弟子中已经是很大的差距了。 冯凭暗暗感激李雄赠送的乾坤,如果没有那宝物对时间的压缩与膨胀,自己不要说道阶超过王定邦二境,想要赶上他都很难。 冯凭知道这两式过后,台上诸公一定会看出端倪,过会儿中场休息,闲云道长必然会向王定邦面授机宜,自己绝不能错过道阶上的差距带来的机会,先胜了这一局再说。 冯凭不再犹豫,躲过了那式令人满目生花的翻花舞袖后,王定邦脚刚落地,冯凭便猛地双手推出,发出排山倒海般的一股强大力量向王定邦推去。 这是冯凭首此主动发难,台上几位道长见他的出手都大吃一惊。 冯凭这一招显得朴实笨拙,但蕴含着刚猛的威力,其中藏着的洪荒力道,不光狼狈后退的王定邦,被压迫的喘不过气来,台上几位方家也都能感同身受。 公孙洛声对闲云道长说道:“短短的半年时间,他已经修到一阶三境关前,师兄遇到过这般有慧根的弟子吗?” 闲云斜目撇了她一眼,压低了声音说道:“师妹难道还对这子抱有希望?你性子过于醇厚,想问题太简单。路不同不相为伴,道不同不相为谋!这种人就算是天才,也永远无法为我所用!” 公孙洛看了闲云一眼,不再说话。 此时比法场中已经风云骤变。 王定邦勉强躲过那式“排山倒海”后,还没来得及绝地反击,冯凭没有留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攻势又至。 冯凭向前虎扑数步,漆身逼到不断后退的王定邦身前。左臂在下,右臂在上,在身前凝气成球,运出一式“乾坤扭转”,将一团红彤彤的赤焰火球击向王定邦。 王定邦根本没有见过这一招式。因为他的道阶只达到第一阶第一境,而此式属二境道术。未到境之人无法理解此式的奥妙。 王定邦只感到冯凭双臂凝气向自己发出的这一击,有如层层热浪,一连绵不断。似推还收,似放还敛,一股大力中却蕴藏着无数纷杂变化的多种力道。 王定邦在这股多重的力道夹击下,竟然像要被扭死般无所适从。退也不是进也不是,竟然被四面八方击来的不同方向c不同力度的炽热打击牢牢控制在原地无法动弹,胸中憋闷窒息的几乎要死。 王定邦从未尝过这种被人控制得一动也不能动的难受劲儿,不禁大叫一声。无奈中双手上撑,一式盘神开天,想冲破这层无形的赤焰牢笼。但他一旦被制约在已经扭曲变形的赤焰乾坤中,哪里能轻易逃出此彀。 闲云道长在篷台之上一掌猛拍大腿,骂道:“可恶!”对场中的王定邦大叫道:“定邦!你已无路可逃,还不认输,在等什么?” 台上的几位道长都明白,如果想挣脱冯凭击出这计扭转错位的赤焰乾坤桎梏,必须要有超过发难人更高境界的道阶功力,王定邦无疑没有那种能力。 王定邦听到师父的喝令,只得开口叫道:“定邦认输!”说罢狠狠地看向对面的冯凭。 冯凭轻舒一口气,缓缓收势将梏住王定邦,此时已经扭曲得极其难看的赤焰乾坤散去。 台上台下众人此时方松了一口气,但都看得出来,这两人高下明显,王定邦肯定不是冯凭对手。 只有闲云道长冷笑了一声,高声叫道:“定邦,到台上来。” 王定邦见师父叫他,便一溜跑上台来到闲云道长身前。 闲云道长侧头在王定邦耳边轻言几句,王定邦躬身下了篷台。 第二局开始,从刚才那局的情况看,冯凭和王定邦两人的实力相距很明显。 无论是台上的几位道长,还是台下的冯羕等人,都猜测冯凭胜算很大,拿下后面几局看似不成问题。 二人面对面站定,冯凭神色沉静地注视着王定邦,心中暗暗揣测闲云道长刚才到底对他说了什么。难道王定邦要使出什么对制自己的杀手锏? 冯凭心谨慎,时刻提防着对方祭出法宝。 他决定先下手为强,猱身向前,凝气到指尖向王定邦袭去。 王定邦咬牙冷笑,侧身向旁一避,口中嘟了一声,随即诵出一串秘咒。 冯凭听他口诵咒语,就知道会有法器祭出,立刻万分警觉。有些紧张地四下观瞧,心有什么法器突然冒出来,自己措不及防被他控制住。 果然,冯凭突然感到脚下震颤了几下,原本坚硬的土地突然变得如绵花般绵软。 他心中一惊,不知这是什么法物在搞鬼。此时,他就像踩到棉花糖上一般,双腿没有了力道的支撑,再也无法通过下盘聚力出击。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6章 故技重演 冯凭不仅脚下绵软一片,没有了任何着力点,他的身体也失去了控制,竟然像陷入沼泽一般缓缓的往地下沉去。 他心中暗骂:我去!什么情况,也没看到什么宝器被王定邦祭出来,自己就被制约的碍手碍脚。眼下这情形非比寻常,如不及时摆脱,后果堪忧。 冯凭下盘已经被制住,整片柔软的土地使他失去了重心。他原本集中力量要使出飞天脱离困境,但现在已经失去了先机,完全没有了着力点。 王定邦哈哈大笑,竖起手心。瞬间一束耀眼的白色强光射过来,形成一个巨大的光晕。不仅将冯凭整个人罩住,也同时将他身前身后的土地一同罩在光晕之中。 冯凭勉强睁大被强光刺痛的双眼,向他手心看去。只见他手掌正中间,有一颗耀眼的圆石嵌在手心。因为白光太强,冯凭无法看清楚那石头是何颜色。 冯凭被白光照得头晕目眩,意识模糊,好在还没有完全迷失。根据他对灵宝图册的记忆,王定邦手心的那颗灵石应该是“惑目狐心”。 “惑目狐心”属于魔界极品血石,此石成灵于低洼污浊之地,凝聚了上万生灵死后的冥血,淫浸千年方才生成一颗。属于极难驾驭的魔石科。 “惑目狐心”通体殷红如血,石身千年成灵。虽然血石成灵得益于冥邪精血染污化生,却并非一定最终堕入魔界,是那种入魔手成魔,入道门成道的极品灵石。如果经明门正道细心炼化,也可以放出一股无刚可摧的天地正气,收摄人的虚妄邪心,归为正道。在修炼出偏时用其督心,效力最佳。 此时,王定邦却想用这极品灵石的邪魔魅性,刺晕冯凭神识,使他迷失本性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冯凭意识越来越模糊,他心想,必须马上意令驻体的神灵出体护卫,不然就来不及了。 他强打精神集中意念,想现在能派什么驻体神灵防御呢?想着想着,他的神府越来越昏沉,实在不愿再费神思考,竟有要睡去的想法。 头昏眼花的冯凭似乎听到极远处飘来一个声音,感觉仿佛身在梦境之中。那声音非常柔和,是闲云道长在说话:“不要伤他性命,点到而止就好。” 冯凭觉得那声音真好听,如同音乐一般,甚至在他耳边产生了回音。他的意识中模模糊糊出现了幻相,似乎看到了闲云道长笑吟吟的面容,还有旁边公孙洛一副复杂的神情。冯凭直想马上就倒在地上睡上一觉。 这时,突然一个声音如破空霹雳:“在想什么?速速清明!专心比试!考核还未结束!” 冯凭昏沉的大脑猛的被这声音惊醒,他听出是师父的断喝。这声异常刚毅震耳的断喝一下子让冯凭打了个冷战。他知道自己被这灵石迷惑,而脚下的土地也被不知什么法器施了法。如果不及早脱身,自己就要束手就擒了。 冯凭虽然实在不想此时醒来,那睡意太舒服了,但他还是借助被师父惊起的那一点点大脑的灵光,狠下心来上下牙一咬,猛地将舌尖咬破。 冯凭咬破舌尖后的剧痛,让他的头脑瞬间清明了许多。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透过眼前的血雾,他看到王定邦手心还在烁烁放光的,正是一颗殷红似血的“惑目狐心”。冯凭知道自己能勉强抗到这局结束,不丧失神志就算胜利,休想胜了此局。他现在实在难以集中精力把持精神,更甭说主动出击与王定邦周旋了。 冯凭闭上双目,暗令驻体三焦诸脉的金阙四大卫神,在自己身体四遭筑起一道金汤玉壁,将一切光气挡在域外,不再让它们进入自己的身体半步。 这两人就这么僵持在这里,过了半晌,只听丰先生叫道:“二位公子,速速收了法术,此局结束。” 王定邦有些恋恋不舍地收了法术,看着冯凭力不从心c昏昏沉沉地也收了法术后,嘿嘿地笑着对冯凭低声道:“凭弟,感觉如何啊?” 冯凭虽然有气无力,但还是散淡的一笑,漫不经心地摆摆手道:“一般般吧。” 王定邦笑道:“承凭弟让了,为兄得了无数道门法宝。下局再拿出一个请凭弟鉴赏一番如何啊”说罢一身轻松地转身出场去休息了。 冯凭听他这么一说,不禁暗自皱眉。他知道王定邦说这话不一定是诈自己。 王定邦发现藏窟藏宝的秘密后,从那里偷偷将找到的宝物藏到储物戒中带出去,光是冯凭亲眼看到宝物的就不止三次。这几个月在天外藏窟一呆就是几个时辰,王定邦这得弄到多少法宝啊。 冯凭现在有点后悔,在藏窟时,自己不应该停止继续寻宝。如果真是决意专心道典,干脆一开始就不要让王定邦知道藏窟中藏有宝物的秘密。结果到头来倒为王定邦做了嫁衣裳,自己里外没占到便宜。 冯凭结三元印盘坐在比试场旁,不动声色地静静调息。外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他心乱如麻。如果下一局再败了,自己将失去见公子遹的机会。天外藏窟无法进去,如果再失去了见公子遹的机会,往后想完成此行的任务,便再没有一点思路了。不行绝对不行!自己一定要赢了第三场! 冯凭无奈地站起身,向前面的篷台走去。他神色有些沮丧,心想还是过高地估计了自己的实力,看来没有什么事可以轻松地一蹴而就。 现在也不要讲什么江湖道义了,大局为重。他知道自己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故伎重演,正道不行,只能施展诡道了。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7章 正道不行施诡道 戴君看着来到自己身前的冯凭,温言说道:“不要气馁,日子还长,要知道真金不怕火炼。就算你今日失利败了,也只是暂时的。王公子得益于法宝,但长期来看,自己法身道阶的进境,终将胜过任何外物。” 冯凭躬身道:“弟子明白。” 戴君问道:“凭儿有什么事吗?” 冯凭答道:“弟子在法术上有几处不解,想回住处参考一下以往的修行记录,很快就回来,不会耽误了比试。” 台上几位长者听到他这话都是一愣,闲云道长斜了戴君一眼,捻须笑道:“还有如此临阵磨枪的事?” 公孙洛也是莞尔一笑,台上的人或多或少都觉得有些可笑,但也没有什么异议。 骆老挥了挥手,有两名执士道来到冯凭身前,陪他一同回住处。 很快冯凭便在两名执士道陪同下回了场地,丝毫没有耽误第三局的比试。 看着台下面对面站立的冯凭和王定邦,闲云道长心中还是生起了疑惑,他心中觉察到一丝不安。转头低声问刚才陪冯凭一同回去的执士道:“他回去做什么?” 那道士躬身答道:“什么也没做,只是取了两张纸就回来了。” 场地中央王定邦笑着对冯凭说道:“我看凭弟就认输算了,为兄的法宝层出不穷,要说也是当初沾了凭弟的光。凭弟只要认输,为兄不会让你输的难堪。” 冯凭笑笑说道:“走着瞧吧。” 王定邦不屑地笑道:“看来凭弟还不死心。” 说罢,王定邦也不犹豫,突然间挥袖发难,一股劲风向冯凭面门击来。 冯凭抬袖一扫,顿时一股浓雾在两人四周弥漫,瞬间两人便陷于幻雾之中。台上台下的看客再也看不到里面半分情形。 众人见到这情景,都突然想起上次的比试,冯凭就是在与王定邦比试时使了这一法术,然后一招平地起惊雷,在地下砸了个大坑,王定邦便莫名其妙地认输了。 闲云道长暗叫不好,扭头瞪了戴君一眼,嘴中嘟囔了一句:“可恶!”心中猜到这子不知又要憋什么坏屁了! 戴君感觉到了闲云道长的怒气,他淡淡一笑,也很无奈,心说:法术的确是我教的,但他这心术可不是从我这里学的。 王定邦被眼前的浓雾扰乱了片刻心神,随即呵呵笑了两声,不屑地说道:“你难道又想像上次那样使诈不成,用什么平地起惊雷去搪塞我师父。今日可不是当初了!” 说罢一手结降魔印,竖在面前,就要诵咒。 冯凭赶忙摆手止住,叫道:“等等!你先等等,弟有话要说!” 王定邦不耐烦地皱眉说道:“你又要憋什么坏?遇到你这样的对手也真是我晦气!” 冯凭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张纸,递给王定邦说道:“王兄你看这是什么?” 王定邦眼睛有点发红,厉声喝道:“这又是什么?” 冯凭将那张纸举到王定邦眼前说道:“王兄仔细看看。” 王定邦凝神细看,猛地张大了嘴,用手又揉了揉眼睛,对那张纸仔细观瞧。惊呼道:“怎么会这样?不可能!” 原来冯凭手中举着的,正是王定邦写给冯凭数万两赌银欠款的那张字据。 王定邦手指冯凭恶狠狠地骂道:“你子给我玩阴的是不是!上次大比时,你明明已经答应了我,不再追究这字据的事。后来在你府上也销毁了那字据,现在怎么又冒出来了。你子难道做了好几份赝品想诳我不成?” 冯凭摆出很无辜的样子,两手一摊说道:“弟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这字据好端端的就在弟书柜中放着。想一想那可是几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啊,弟就后悔当初对王兄的承诺了,还是想让庄主兑换出银子还给弟。王兄反正裴姐都追到手了,让弟得些实惠也不为过吧,就算出血送份彩礼吧!” 王定邦朝地上大啐:“啊呸啊呸啊呸!你子肯定耍了什么花招,要这样的话就没完没了了,你难道想用这破字据套我一辈子不成!” 冯凭无奈地说道:“也许就是王兄当时没注意拿错了呢,要不把字据拿给丰先生让他鉴定一番。” 王定邦气得向地上猛啐:“啊呸!啊呸啊呸啊呸!” 冯凭眼见幻雾散去的时间将至,眼瞧这子不会轻易再被这字据挟持了。便说道:“好好好!王兄这么一说,倒让弟觉得惭愧了。哎,没办法,我这吃了大亏的还得让着你这占了大便宜的。也行!” 王定邦气得又要往地上大啐,被冯凭伸手阻住,几把将那字据撕得粉碎。说道:“王兄,弟知错,今后再没有这字据的事了!” 王定邦见令他烦透了的麻烦瞬间就解决了,因为解决的过于突然,他一时愣在原地,心中猜测冯凭不可能这么好心。 只见冯凭拍拍双手,又从怀中掏出另一张纸,递给王定邦说道:“这件约契请王兄过目。” 本来那张字据被冯凭撕毁,王定邦心中总算一块石头落了地。这时见他又取出另一张纸来,心中顿时烦躁无比,大骂道:“我不看!你这个卑鄙人,只知用这种伎俩来威胁大爷。你家公子行得端做得正,不受你任何要挟!” 冯凭慢条斯理地说道:“你先看看再发火,看看总无妨吧!” 王定邦见冯凭干脆把那张纸递到他面前,便一把将那纸抓过来。只看了几眼,便大惊失色。话都说不利落了,惊道:“这这这你这是从何处得来?” 冯凭笑道:“王兄说呢?谁写的弟就是从谁那里得来的。王兄忘了那咬金告诉你药过三日便失效,王兄却偏偏不信!” 王定邦破口大骂道:“混账奴才!” 场上的众人都看着那团浓雾纳闷,不知二人在里面搞什么鬼。却突然听到一声巨响,浓雾散去,场地正中现出一个深坑。 这坑的样子太熟悉了,台上众长者面面相觑。闲云道长却满脸怒意,他似乎猜出了什么,对浓雾散去后出现在场地中央的两人喝道:“怎么回事?你们刚才战局如何?” 王定邦满脸羞愧地诺诺说道:“弟子法力有限,愧对师父。”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8章 辞行 闲云道长冷冷地说:“这么说你是败了?” 见王定邦低着头诺诺地不回答,他猛拍桌案,大喝道:“败在何招?” 王定邦抬头看着师父那张激愤的脸,张张嘴最终还是没敢应答。 见王定邦犹犹豫豫的样子,冯凭向闲云道长拱手道:“平地起惊雷。” 闲云道长像被电击一样浑身一震,怒视冯凭良久。然后缓缓说道:“行!你行!我不知你使了什么手段,我这徒弟认你耍弄我不管,但你子总要给些面子。上次你弄起一阵幻雾,耍个手腕后说用平地起惊雷胜了他,这次又说是用此术胜他!难道他是傻子不长记性不成!居然任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戏耍!” 说罢,闲云道长猛甩袍袖,愤然起身大步离去。 王定邦早羞得无地自容,向台上深施一礼后,一溜跑追着闲云道长而去。 众人哑然无语。所有人都意识到,此时的场景与上次何其相似。不光冯凭使的手腕c用的招数与上次相同,就连闲云道长愤然甩袖离去的样子,都如同将上次的情形重演了一遍。大家觉得既有些诧异,又滑稽之极。 只有骆老用手拍了拍他硕大的秃脑壳,微笑不语。 丰先生看了一眼骆老,又与裴庄主低声议论了几句,便大声公布:“今日比试,冯公子胜出!” 傍晚时分,王定邦来到冯凭住处。他铁青着脸,对冯凭冷冷地说道:“拿来吧!” 冯凭取出两张纸,递给王定邦。 王定邦接过来仔细观看,见是两份完全相同的约契。 纸上是以济世堂药师洪凌涛的语气,详细描述了按王定邦的要求,分别于某年某月某日,两次炼制毒药的经过,以及如何与王定邦歃血为盟,共同隐瞒这场交易的经过。对王定邦承诺给他的银两金额c毒药成分以及如何服用等等都记述得清清楚楚。最后注明,此约分为两份,以此为凭证,济世堂洪凌涛何时来琅琊郡,只要到琅琊王府出示此约契,便可在琅琊郡重开济世堂,所需一切用度及与之相关的来往打点等等都全由王府操办。 王定邦愤然骂了一句:“简直是失心疯!想得倒美!”他斜眼看着冯凭问道:“这份文书你从何处得来?” 冯凭笑道:“偶然的很,这文书何人所出,弟便是从何处而得。” 王定邦暗自心惊,知道此事非同可。 对自己暗中做的这个龌龊之事,他原本以为安排的滴水不露,没想到留下了这么大的一个隐患。 此事如果被捅出去,王氏族长知道了,开祠堂处罚自己事,琅琊王氏家族几世清誉毁于一旦,那可是大事!自己就成了家族的罪人,永世不得洗脱了。这事比之前那几万两银子的赌债可严重几百倍。 他怀疑地看着冯凭说道:“我已经答应了你的所有要求,这东西你不会手里还留有副本吧?” 冯凭两手一摊笑道:“你把弟当成什么人了,难道还要凭这东西吃你一辈子吗?再说了” 王定邦盯着他的眼睛说道:“再说什么?” 冯凭说:“再说王兄要弟怎么做就说出来,要怎样做你才会相信我呢?” 王定邦知道也只能信他,但有了冯凭一再拿出上次那借款欠条要挟他的事,他心中总是不踏实。心中犯嘀咕,如果他真的拿这事吃自己一辈子,我将如之奈何? 王定邦想到这里,不禁暗恨自己当初想法太幼稚。师父也曾劝过自己,如果想除去冯凭这个绊脚石,就换个其它光明正大的办法。但他当时太轻视这个傻子了,行事过于草率,没想到现在酿成无穷的后患。 冯凭拍拍王定邦的肩膀说道:“放心吧王兄,我们今后的恩怨就算藕断了丝还连,弟也不会再把这件事拿出来说事。倒不是我可怜你,要手下留情。只是我司马家与你琅琊王家情分深长,我不会做不利于你们王家的事。” 王定邦听他这么一说倒有些安心,但凡熟悉太子遹的人都知道,当初太子在洛都常随左右的有一个七人的圈子,被称作洛都七友。这七人当时常聚在一起,相伴宴乐游猎c放诞不羁,一时被传为美谈。其中除了成都王司马颖外,就是琅琊族人王敦与太子遹最为要好了。 王定邦瞪了冯凭一眼,甩了句:“最好你说话算话!”便不再废话,将那两张约契撕得粉碎,转身愤然离去。 次日一早,庄主裴松坡刚用过早膳。有门童通报,闲云道长来访。 裴松坡迎出大厅,满脸笑意对闲云道长说道:“道长这么早惠顾,不知有何事?” 闲云道长一拱手,面色有些不善地说道:“贫道是来辞行的。” 裴松坡闻言一愣,随即就明白了。 昨日比试大家都看得出,闲云道长那个不争气的徒儿,明明道高一筹,却不知有何把柄被冯凭攥着,硬生生自行认输。 闲云道长是极其自负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遇到这种憋屈事,自然不能咽下心中的恶气。 但文始双英就此离开山庄是裴松坡始料不及的。 他急忙说道:“道长难道有什么重要的事要离庄处理?您带定邦一年有余,眼见他道术大有进境,是个可造之才。如今您这作师父的突然离开,他的仙琼之路岂不就此荒废?” 闲云道长不动声色地说道:“定邦随贫道一同离开。” 裴松坡一愣,说道:“道长的意思莫不是” 闲云说道:“王定邦兄妹,以及贫道的师妹清静散人,都随贫道一同离开。恳请庄主放行。” 裴松坡脸上骤然变色,心知他这是要彻底撂挑子,摆明了是撤摊子不干了。 裴松坡曾经担忧过发生这种情况的可能性,但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这其间他见到闲云道长支持前朝曹氏的意愿昭然若揭,曾经反复考虑过,如果文始双英真的离开山庄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现在他们真的要走了,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山庄中的道门力量马上就大大削弱,只剩下戴君一位道长可以作为依靠。 裴松坡深知,当今乱世,如果光凭莫家打造的军械和训练出的兵勇,而缺少道师依托,终究难以自保。 裴松坡对闲云道长说道:“冯羕也是道长的弟子,足下现在执意要走,对他日后的修行如何安排?” 闲云道长说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有缘则聚,缘尽则散。冯羕这孩子如果与道门缘分未尽,日后自然会再遇明师。” 裴松坡无奈,只好说道:“道长准备何时动身?” 闲云道长说道:“如果庄主恩准,贫道即刻就启程。” 裴松坡脸色一沉,心说真是恩断义绝!难道你就如此迫不及待吗?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9章 人生总有别离日 裴松坡面带微笑说道:“道长不用如此仓促,也不在这一时半会儿。相识一场也是缘分,今晚老朽设晚宴为道长送行,明日道长再启程上路吧。如何?” 闲云道长犹豫了一下,拱手道:“既然庄主盛情,贫道遵命就是。” 冯凭从开蒙堂回房后没过一会儿,慕容杉进到屋中,用静如秋波的黑色双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王姑娘来了,在我房中,让你过去一下。” 慕容杉说罢,也不等他回话便转身回了房。 冯凭起身来到慕容杉的房间,只见王语嫣坐在桌前,正接过慕容杉递过来的一杯清茶,并欠身表示感谢。 这个房间原本是双儿居住,自从慕容杉搬进来以后,冯凭便没有进来过。 他环顾了一下这间屋子,在慕容杉的布置下,屋内简洁清爽,一切家用摆放都简约而不失大方,透出一种平淡中的雅致。明显不像其他丫鬟的房间那样,总是给人一种或是粗俗或是艳俗的感觉。 王语嫣见冯凭进来,起身说道:“冯公子,我师父请你过去一趟,她有些话想对公子说。”说着清秀的脸上泛起了一层红晕,使她原本白晰的脸庞显出一种楚楚动人的风韵。这种少女的娇羞显现出的万种风情,令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免心襟摇荡,难以自持。 冯凭看着面前这位亭亭玉立的少女,努力让自己的思绪不要再次回到那个令他心酸的过去,那些与自己剪不断理还乱的青涩记忆,还有记忆中的校花。 这些与王语嫣如影随行般同时出现的记忆碎片,使冯凭原本静如止水的心境,总在见到王语嫣时都情不自禁地泛起微澜。 冯凭定了一下心神,才反应过来王语嫣说了什么,有些奇怪地问道:“王姑娘是说你师父要见我?”公孙洛从未和他有过什么交往,这的确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王语嫣点点头,慕容杉看了看他们二人,轻声说道:“你们谈,我先出去。”转身便要离开。 王语嫣赶忙说道:“我这就走,冯公子记得方便时去见一下我师父就是了。” 说罢向屋外走去。冯凭默默无语地送王语嫣出屋,陪她向院外走去。 来到院外,王语嫣看着冯凭说道:“以后不知语嫣还能否与二位公子再见?” 冯凭一笑,说道:“就此一别,见与不见都是缘分。人生漫漫,总会有人不断进入我们的生活,又从我们的生活中离开。我有时候在想,也许等我们老了,无所事事的时候,回忆这些事,这些人,也许到时候会分不清哪些是现实,哪些是梦境?” 王语嫣目光迷离地说道:“我倒没有你这种感觉,语嫣只是想”她再次凝视着冯凭的眼睛说道:“假如有一天我们再见,只希望不要成为敌人,争得你死我活就好。那样的话语嫣就心满意足了。”说到此,在冬日暖阳的清光映照下,她长长睫毛下乌黑的双眸中,闪烁出一片晶莹,竟似有泪花泛起。 说罢,王语嫣一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冯凭看着她的背影,久久伫立在院门外。一阵风过,无数冬日干枯的落叶从院墙边高大的一排古树下吹过来,纷纷攘攘地四下散落。 就这样伫立了良久,冯凭没有回院,而是举步向清静散人的府邸走去。 晚宴的进行的有些压抑和局促,尽管庄主裴松坡主持夜宴,尽量轻松地谈笑风声,意图缓和席间尴尬的气氛。 所有人心中都明白,闲云道长为什么要离开山庄,但这事却不能摆到台面上来谈,山庄其他人更不能就事论事对闲云道长劝解宽慰一番。大家只能谨慎微地注意言谈,权把夜宴当作一个普通的应酬罢了。 这次除了请山庄长者们与会作陪外,还破例让山庄年轻子弟们都列席。 原本没有特殊情况,这些年轻后生是不能参与这种大宴的。算上半年前那次考核山庄子弟们诗才的聚宴,这是第二次让年轻学人们与长辈同宴而聚。 除了骆老,山庄所有有身份的长者都到会了。裴松坡没有透露骆老缺席的原因,少了这位山庄至高无上的权威,倒似天经地义,连解释一下也没有必要一般。 这让闲云道长心中极其不满,不过他转念一想,自己既然已经决定不再对这个阵营抱任何希望了,何必计较骆老对自己的态度。这么一想,他倒也安心不再心生怨恨了。 冯凭坐在宴间,偷偷观察着席上的情形。虽然表面看来,大家谈笑风声,觥筹交错声一片,其乐融融。但每人的表情实际上都很不自然,每个笑意每个劝酒都带着浓重的客套与虚情。冯凭暗想,不愧都是场面上的人! 在席间真正难以掩饰心中复杂情绪的,是这些年轻的子弟。 王定邦一言不发地低头饮酒,不知不觉间已经面带潮红,醉意醺醺了。他两眼赤红,早没有了往日那种时刻都掩饰不住的张扬与炫耀。 坐在王定邦斜对面的裴姻时不时偷眼看一下王定邦,只见这个她心意相许的男人只顾低头喝闷酒,却不向她投来一次目光。裴姻不禁心生哀怨,娇嗔之色溢于眉间。 这恐怕是山庄中的最后一聚了,王定邦今日一早告诉裴姻,他们兄妹要和师父一起离开山庄。裴姻听后心情非常慌乱,不知今后会怎样。 她急匆匆去找父亲,要跟王定邦一同离开,被裴松坡严厉拒绝。她在母亲房中哭了一下午,她母亲一边陪着她抹眼泪,一边对她温言相劝,最后裴姻才勉强打起精神来参加晚宴。此时见王定邦对自己看也不看,她心中更加委屈,恨不得现在就死在这里。 这时,冯凭觉得有些不自在,意识到似乎有双眼睛正偷偷注视着自己。 他发现正安静地坐在大厅一角的王语嫣。冯凭向她望去,她此时也正看向自己。两人目光相遇的瞬间,王语嫣面生红晕,急忙扭头避开他的视线,但还是显出一丝慌乱。 冯凭心中莫名地一痛,随即他便意识到,自己并非对这个清纯俊秀的女孩动情,而是又从她的神态上,又想到了孟静雅。 他心情烦乱地摇了一下头,暗骂自己没出息,为什么总是忘不了那个令自己伤心欲绝的女子。 但这又有什么办法,那毕竟是他的初恋啊,那毕竟是他一生中只有一次的青葱岁月啊。不管如何苦涩,也注定是他一生的记忆中,印痕最深的一段美好时光。 冯凭猛然意识到,那段时光也未必是只有一次的岁月,现在自己不是又开始了一段新的时光吗。 虽然这段时光是如此虚无缥缈,如此的不真实。但此时此刻,自己的经历和情感,哪一点又与过去真实的现实不同呢?比如此时的伤别离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冯凭心想,人生之苦,伤别离应该占了很大份量。现在要走的明明是自己的死敌,但自己纠缠在其中,又有多少无奈。 他们离开山庄,自己本该高兴才对。但此时此刻,却别有一番复杂的滋味在心头,冯凭弄不清为什么会这样。 冯凭突然发现内心深处藏着一种怪怪的感觉,有对头在,自己始终无比亢奋地痛并快活着;现在对头要离开了,留给自己的,却清清楚楚地有着一丝莫名其妙的失落? “他居然不再陪我玩了!” 冯凭看着手中的酒樽,心想,我是不是有些变态啊!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0章 钦差又至 闲云道长和清静散人公孙洛,带着王定邦兄妹次日一早便起程,离开了避世山庄。 裴松坡派人守着裴姻,不允许她出闺房半步,就连王定邦离开山庄时裴姻也没有获得允许去送行。 冯羕没有随闲云道长一同离开,他是司马家的人,如果跟去自然日后会很尴尬,甚至麻烦不断。 闲云道长自然也非常痛快地同意了冯羕继续留在山庄的要求,只是尽了下师徒情分,对这个弟子嘱咐了一番后,便上路了。 冯凭随师父在庄门外目送他们一行离去,看着这一行人远去的背影,王语嫣刚刚在马上的倩影,还有她眼中无限的酸楚似乎仍在眼前。 而公孙洛前日对他的一番话却久久在他脑海中萦绕。 那日受王语嫣之约,冯凭去了公孙洛的住处。这是他唯一的一次与这位仙姑面对面相处。 冯凭记忆中,这半年多,除了自己和王定邦的矛盾,导致屡屡和闲云道长发生冲突外,很少和这位文始双英中的女中英杰打交道。 当时公孙洛见到冯凭,凝视了他良久,叹了口气说道:“你年纪,卷到这场庙堂之争中也是难为你了。原本以为我们会相安无事,没想到现在还是不得不分道扬镳。当今乱世,民不聊生。依冯公子的才智,以后如果有一天执鞭逐鹿天下,希望你以百姓为重,勿忘天心在慈,道心在俭。” 冯凭见公孙洛说出这番肺腑之言,深鞠一躬说道:“弟子自从有幸亲近黄老,深知浮生若梦,凭儿只是天地间一微渺过客而已。我亦有心醉明月,奈何江湖滞我身。” 公孙洛轻轻点点头说道:“难得公子心向清净,日后若能如愿最好。如果今后遇到坎坷,甚至有性命之忧”冯凭抬起头,不知公孙洛此话何意。公孙洛继续说道:“贫道的意思,依公子的才智,日后道途应该不错,但是,假如遇到危难来自与于我文始派,请记住一句话。” 冯凭问道:“什么话” 公孙洛说道:“假如今后有一日你被我文始门人制于死地,生死在一发间,可以对他说出天心湖三字,大体便可活命。” 冯凭不解,但公孙洛不再解释,向他挥挥手,起身回了内堂不再理他。 天心湖是什么意思是个地方吗对冯凭来说公孙洛这次约见就像个谜,冯凭不知这个谜团今后是否能解开,但他还是多了个心眼,将公孙洛的这番话牢牢记在心中。 这之后,山庄中明显清静了许多。每日早课照旧进行,只是变成了只有冯凭冯羕兄弟的私塾。丰先生专为这二人授课,冯凭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脑子想开差就开差了。 又过了二十余日,这天课后崔明远叫住冯凭,神色异常严肃地对他说道:“公子要做好心理准备,你现在重任在肩,大晋王朝日后拨乱反正的重任要你去承担。也许日后闲云道长会成为你匡扶乱世的绊脚石,无论是闲云道长还是清静散人,还有王氏兄妹,以后如果要与你为敌,你绝不能因为妇人之仁,以念弃大局,置天下苍生与不顾!” 冯凭见崔明远说得严肃,问道:晚辈感念先生和裴公厚望,从未敢须臾轻慢。先生今日何故这么说?” 崔明远看着冯凭,叹口气语调缓和了一下说道:“我们的人传来消息,闲云道长一行人去了塞北辽西大漠。辽西拓跋部右贤王暗中支持曹魏后人,准备辅佐前朝高贵乡公的一位公主在漠北称帝,向司马皇族讨回天下。那闲云道长一行人便是投奔了他们。” 冯凭心中疑惑,辽西拓跋部?那不是拓跋六修的势力范围吗? 冯凭马上明白,他们哪里是在帮曹魏,分明是想拿曹氏作傀儡,以曹家的名号来中原争一杯羹。 冯凭心想,老谋深算的闲云道长对拓跋部的阴谋不可能不察,他们现在明显是互相利用。先为了各自的目的绑在一起,以后成了气候必然会分道扬镳。 只是现在他们凑到了一起,对晋庭总不是好事,难免要战事再起,最后苦的都是无辜的百姓。 崔明远继续说道:“我们在梁州的眼线来报,拓跋部右贤王入梁州与罗尚秘密来往。不知在打什么主意。梁州与避世山庄近在咫尺,如果那里有变,难免要殃及到我们。” 冯凭喃喃道:“拓跋六修又去了梁州?” 崔先生听冯凭这话一愣,说道:“那拓跋部头领正是拓拔六修。怎么?凭儿知道此人?” 冯凭心说何止知道,他也不便深谈那次在梁州的经历,再加上拓跋六修与慕容杉还有复杂的关系,冯凭不想讲得太多给崔明远造成更多顾虑。 他说道:“崔先生的话凭儿记住了,您放心,生死相搏的事情,凭儿不会不知轻重的。”冯凭明白,崔明远是要提醒自己,以后如果要与王定邦决一死战,到时绝不能因为王语嫣的关系而意气用事。 冯凭心中明白,肯定崔明远发觉了王定邦这个妹妹对待自己态度暧昧,怕自己受此影响因失大。 这之后又过了月余,庄主的千金裴姻只是关在房中不出,每日也不去开蒙堂上早课。她的师父公孙洛离开了山庄,她自然在道法上修习也荒废了。 裴松坡对她平日喜欢做什么不喜欢做什么倒也大度,全凭她意愿。只要这个宝贝闺女不再因为王定邦不理自己,其他事情他都可以由着她。 冯凭兄弟渐渐习惯了山庄中只有他们两个少年的情况,一晃马上就要到正月新年。山庄中已经洋溢着一派过节的喜庆气氛。 就在岁末腊月的某日,突然负责山庄安保的团练章伯光急匆匆来到裴松坡府中,神色很是紧张。 他递给裴松坡一张拜贴,裴松坡拿过来一看,不禁眉头紧皱,问道:“这是谁送来的?” 章伯光答道:“守庄门的勇刚送进来的,说是一匹快马军校送来的,来人留下这个拜贴就走了。” 裴松坡嗯了一声,对身旁的书童说道:“去请崔先生速速过来,说有要事相商!”那童转身要走,裴松坡叫住他道:“等等,去冯府,请大公子也一同过来!”书童应了一声跑下去了。 待崔明远和冯凭都在庄主议事厅坐定后,裴松坡拿出那张拜帖交给崔明远。 崔明远接过拜帖看后惊道:“朝庭钦差携圣旨前来!他们又要做什么?” 上次孙虑来山庄缉拿冯凭才过了半年多,现在朝庭再次派人前来山庄,不由得他们不心惊胆战。 依裴松坡和崔明远的想法,朝庭把避世山庄忘了才好。虽说现今贾后已经失势,辅佐朝庭的三公都算是正直之人,更有裴楷在其中。但把持朝政的实际是赵王,而赵王最信任的那个叫孙秀的权臣,据说是个奸佞人,在迎请太子回阳之前,避世山庄要韬光养晦,不宜总被朝庭。 崔明远看着拜帖的落款,写的是中书令俊忠拜上。 对裴松坡说道:“我曾闻赵王身边有一个善于谄媚的吏,被称为琅琊俊忠,行径卑劣,被百官不齿。此人不知是不是孙秀?” 冯凭接话道:“凭儿那日与师父去梁州,与孙秀见过一面。他现今的确掌管中书省,官居中书令。俊忠应该就是他的字吧。” 裴松坡看向冯凭说道:“公子最近有没有得到先帝梦兆,对山庄未来先帝是否做出什么指示?” 冯凭不知如何开口,他犹豫了一下说道:“这次朝庭来人也许凭儿能猜出个究竟。” 裴松坡说道:“这位权臣在洛都气焰熏天,不知这次来这里对我们是福还是祸。公子能猜出什么?” 冯凭说道:“凭儿猜想,他们这次来,对我们来说当下来看是福,长远来看却是祸。” 崔明远奇怪道:“难道他今日来山庄为了何事凭儿都知道?” 冯凭说道:“凭儿猜出个不离十,看他来了以后怎么说吧。” 裴松坡说道:“凭儿有什么预见,现在先说说也无妨,我们也好先心中做些准备。” 冯凭说道:“上次凭儿和师父在梁州时,曾经无意间得到一些朝庭的动向。”便将朝庭拟册封自己为皇太孙之事,原原本本向二人讲了一番。 裴松坡听后惊喜道:“竟有这等事?凭儿为何早没有向老夫谈起过?” 冯凭说道:“可能是妄传也未可知,当时梁州情势复杂。很多事情并不可靠。凭儿怕消息不实,便没有向庄主提起。” 裴松坡皱着眉头说道:“如果真是为了公子册封而来,事是好事,但这个奸佞人前来,我们还要多加提防才好。” 冯凭心说册封也未必是什么好事,以后就有你们看的了。不过他现在也不便细谈,只等到时见机行事吧。 老铁!还在找&一t;云起鲲鹏&一t;免费说 百度直接搜索:&一t;易看说&一t;看免费说,没毛病!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1章 深冬可是别离日? 第111章深冬可是别离日 那个送拜帖的快马校,正是朝庭钦差先期派出的先行。由一队百余人盔明甲亮的御林军护送的钦差,在次日午后行到避世山庄护河外。 裴松坡早闻报放下吊桥在庄门外恭候。 见钦差马队到了,裴松坡整理了一下衣冠,走过吊桥来到钦差马前,躬身拜道:“草民裴松坡,恭迎上差驾临蔽舍。” 坐在马上之人正是孙秀,他干笑了两声说道:“坚庄厚壁,护河幽深。这样的蔽舍也只有您四世三公的河东裴家才配拥有。” 裴松坡脸上现出警觉之色,不知孙秀说此话是何意。孙秀摆手道:“下官玩笑而已,裴公不要多心。请问裴公,广陵王何在?” 裴松坡再次躬身答道:“冯公子恭候上差多时了。”转身对立在身后的章伯光说道:“请冯公子出庄迎接上差。” 很快,冯凭由章伯光陪着过了吊桥,来到孙秀马前。 孙秀看着这位在梁州有过一番较量的哥,想起那日几人被押去见成都王部将时,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脸上不禁一阵发烧,下意识地咳嗽了两声。 冯凭是辈,虽然对孙秀这个奸邪人极其反感,但礼数上还要说得过去。 他摆了个样子作势要拜,孙秀在马上连忙摆手道:“殿下不可多礼,休要折煞下官。”说罢翻身下马,从袖中掏出一卷黄帛,展开诵道:“圣旨下,广陵王接旨。” 冯凭本来已经立起了身,一听他要宣旨,无奈屈身跪地。心说我终究还是躲不过这一跪,不跪你还得跪那个傻皇帝,谁叫自己到了人家的时代人家的地界。 孙秀宣读圣旨,大致意思就是对先太子忤逆谋反之罪给予平反,册封冯凭为皇太孙。谕令对当初参与陷害太子的官员严惩不怠。 事实上赵王借为太子平反之机,进行的清洗力度颇大,已经有百余位官员被下狱,就连贾南风皇后也深居长秋宫不敢露面了。 冯凭知道明着是为太子平反昭雪,实际是赵王想借此清洗掉后党,为自己日后的篡位扫清障碍。 他谢恩起身接了圣旨,孙秀很会来事,在冯凭面前俯地跪拜,恭贺殿下晋爵皇太孙储位。 冯凭知道自己这个皇太孙得势不会出半年,就将风云再变。他也不多言,抬手将孙秀让入山庄。 孙秀表面上虽然恭谨,但依旧难掩骨子里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他知道当今天下,真正决定未来王朝命运的就有数那几个王爷,而他自己唯一要效忠的就是赵王。其他的人,身份再显赫,也终是棋子。他要做的就是辅助赵王,利用好手中的这些棋子,在诸王中展开一番合纵连横,最终夺下江山。 孙秀只是想着如何将众人当棋子玩弄于股掌之上,却未想到冯凭何尝不是将他和赵王也看作棋子,借以达到自己想得到的目的。 冯凭对这里整个一个时代历史的来龙去脉清清楚楚,这是强于任何其他人的优势。如果冯凭懒得动,他完全可以清闲地坐壁上观,欣赏这场旷世大戏。 孙秀一边随冯凭和裴松坡往山庄内走,一边对冯凭说道:“殿下,下官此次是奉诏来接殿下回洛,还请殿下不要难为下官,尽快起程才是。” 冯凭点点头打了个哈哈说道:“这事再商量,再商量。”说着几人便进了避世山庄,来到庄主的会客聚事厅。 山庄为孙秀一行的接风晚宴到子夜方才结束,裴庄主宴后并没有休息,而是和崔明远去隐居在山庄中偏僻一隅的清闲阁,向骆老这位川中道门望宿禀报冯凭的受封之事。 当他们从骆老那里离开时已是后半夜,裴松坡仍未就此休息,而是命书童去分别将戴君和冯凭请到庄主府。 冯凭早已睡下,见庄主来请,不好回绝,只得穿好衣服迷迷糊糊地随书童来到了庄主府。 裴松坡对他们说已经争得骆老的同意,冯凭将随钦差一行赴都城谢恩就爵。 裴松坡说道:“在洛都到底比在这偏远之地消息灵通,日后重建太子大业更加便利。现在圣上已经为太子翻案,今后凭儿的身份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示以众人。洛阳是帝都,那里的人脉和王气是西川无法比的。” 冯凭虽然争辩了多次,希望仍旧留在山庄观察一段时间再入洛。他盘算只要扛过这几个月的时间,待洛都的事变发生后,裴松坡和崔明远自然不会再逼他去那个是非之地。 但此时裴松坡和崔明远态度一致的坚决,都认为一定不能失去了这次机会。 裴松坡说道:“孙秀对老夫暗示,不日赵王就要联合朝庭老臣,废除贾后,清扫一切后党势力,彻底灭掉贾氏在朝廷中的党羽。到时凭儿参与朝政再无任何阻碍。待两年后太子回归,你们父子二人将担负起拨乱反正c重建典午中兴的大业。” 按他们的打算,现在正好借机重入洛阳,在帝都联络朝中的忠贞之士,为太子日后的回归打好基础。 冯凭知道自己无论如何解释,这些对太子复出寄予厚望的晋臣都听不进去了。他们因为主观的希冀,完全被蒙蔽了双眼,看不到赵王为太子平反的真正用心。太子是不是有冤并不重要,平反太子一案将朝臣重新洗牌,对把持朝政的赵王才是最重要的。 冯凭不好再说什么,心想既然现在天外藏窟指望不上,在哪里学道都一样。只要能在两年内顺利破关云笈九阶第三阶,不耽误北斗七星坛会去见太子遹就行,便不再争执。 裴松坡最后说道:“就这么定了吧,回头老夫和孙秀商量一下,这几日便起程。就辛苦崔兄和戴道长陪同公子赴洛都面圣。我们在洛川两地互为犄角,往来消息。确保殿下在这纷乱形势下万无一失。” 一直没有说话的戴君此时插话道:“烦劳庄主和那钦差说,等十五日后凭儿再起程。” 裴松坡和崔明远都是一愣,不知戴君为何要拖十几天再走。戴君解释道:“此去洛都风险重重,贫道有一项重要的法术要传于凭儿。十五日足够。” 裴松坡和崔明远不明白,什么重要的法术非要赶在这几日传授,为何不能等到了洛都再传。但既然戴君提出来,裴松坡便说道:“好,老夫去和孙秀讲,就让他们在山庄多待几日。” 冯凭和戴君出了庄主府,冯凭问道:“师父,您要传授给弟子什么法术?为何要赶在这几日传授?” 戴君看了冯凭一眼,缓缓说道:“凭儿,正如那闲云所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我师徒虽有缘分,只可惜形势所迫,不能长久。这次为师传授你一项重要法术后,我们师徒分手的日子就到了。” 冯凭一惊,脱口而出道:“难道师父也要离开弟子?”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2章 术在善御 戴君说道:“这些年来为师隐遁在避世山庄,有幸与凭儿成为师徒。这是我们的缘分。不过,现在看来,我们的缘分恐怕也只是这许多了。洛都不比川地,那里人多眼杂,如果为师在那繁华之地抛头露面,恐怕会给你带来祸端。” 冯凭心情苦涩地说道:“可是弟子还没有来得及在师父身旁尽半分孝心。” 戴君叹了口气,没有接冯凭的话,只是说道:“到了洛都你要多长心眼,自己保护自己。” 冯凭拜师后这些日子,每当遇到困难,总能向师父请教商量一下。戴君的性格虽然威严,但从不轻易责罚他,而是对他所犯的错误善于疏导,更多的是让他自己发现错误,并自觉改正。 这半年来,在师父的悉心教导下,冯凭无论在道业上和心性上,都进步飞快。他们师徒的感情更像父子般融洽。 想到以后就要独自一个人面对一切了,冯凭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楚。 戴君看着神情暗淡的冯凭,说道:“凭儿不用难过,在我们分手前,师父利用这十多天,最后传授你一个法术,大飞天。” 冯凭惊喜地说道:“师父的意思是,依弟子现在的功力,可以学习大飞天术了吗?” 戴君点点头道:“你已经筑基坚固,又掌握了飞天,现在可以学习大飞天了。虽然这种进度远远超过道门其他与你入门时间相同的弟子,不过你天资聪慧,对道法领悟力极强。又有乾坤辅助,使你修炼时间倍增,现在学习飞天大术不算冒进。” 冯凭大喜,受这件事的鼓舞,刚才的凄凉心境有所缓解。 戴君看着冯凭喜上眉梢的样子,微微一笑,心想到底是孩子心性。 大飞天是御器之术,在学习之前,首先要选一件兵器。 第二天,戴君引冯凭找到掌管避世山庄武库的教头章伯光,去武库挑选合适的兵刃。 冯凭喜欢剑,便精挑细选了一把莫家庄武械坊打制的七尺长剑。 那把剑虽不算上等宝刃,但也是经莫家庄武械师精心打制而成。在冯凭找到自己得心应手的宝刃之前,权且用此作飞天御器,也是不错的。 大飞天术,属于道门高术,至少在三阶以上才可以修习,是高阶道师必备的法术。 冯凭知道,现在师父将这个法术传授给自己,是跨品阶传授。自己就算练得炉火纯青,也只是能在空中御风而行,却无法在空中一边飞行一边使出飞天术之外的攻防法术。 大飞天与飞天有类似之处,都是可以离地腾挪于空中,却有本质区别。 在传授冯凭此术的诀窍之前,戴君对他详细讲解了大飞天之别。 简单而言,飞天为御身,大飞天为御器。 戴君对冯凭说道:“你入道门半年有余了,可分得清学黄老门中之道和在私塾学习儒家或兵家这些治世之术有何区别?” 冯凭挠了挠头说道:“修仙是为了成仙,志存霄汉,不囿于俗世的纷扰。” 戴君笑道:“表面是这样,细讲的话,二者有着根本的区别。出世当修无为法,在世当修有为法。这两者分不清楚,恐怕言行有不伦不类之嫌。简单地说,出世法尚道,世间法尚术。老君有言,为学日增,为道日损,损之又损,终至无为。那么凭儿觉得,现在为师要传授你的大飞天术,是道呢还是术?” 冯凭有些不解,答道:“按师父如此说,大飞天应该算术了,那么难道道门法术却不是最终得脱飞升的关键吗?” 戴君点头道:“孺子可教!” 他继续说道:“天道弥远,老君之智尚不能言明道为何物,而只能怅然而喻。五千文太简,但要需要多少文字才能让世人知晓天道呢。凭儿,你要明白,你所学的这些精妙大术,都是帮你在世间闯荡的工具,而绝不是助你飞升的天地真谛。与我们最终苦苦追寻c视如珠玉的大道相比,任何精妙的法术,都不过是一堆瓦砾而已。当你通关九阶,精通所有道术后,灵光终现,你自己便会发现什么是真正的霄汉之路。” 冯凭似懂非懂地说道:“师父的意思,是说这些大术就算再高妙,也不用太过再意。是这个意思吗?” 戴君微微一笑,随口说道:“你自己慢慢琢磨吧。” 说罢,便将大飞天的口诀“御字诀”诵出,让冯凭记牢。 戴君对他仔细讲解:道在无心,术在善御。有为之术,大体都脱不开一个御字。 芸芸众生,天赋各异。擅御身者御身,擅御器者御器,擅御人者御人,擅御天下者,成王成君。 从御字上着眼,大到治国平天下,到协夫妇教子弟交接邻里,总是离不开个御字。 人生在世,御的功夫到家了,在世间行走,做任何事大抵都不会太差。 冯凭听得频频点头,喃喃道:“看来无论大事事,做的好还是做的不好,全看御术是否了得。”心中不禁想起来晋朝前,自己在现实生活中频频碰壁,到底问题是出在了哪里? 戴君此时的一句话点醒了冯凭:“现在既然你仍在世间法修行阶段,就术论术而言,无论是依傍强权借势c纵横交接结党,亦或苦心经营人脉,精髓都在御字的功夫做的是否到家。单凭你孑然一身,就算浑身是铁,又能捻几根钉?” 冯凭略有所悟,口中默默诵念御字诀。脚下便生起一缕飘然之感。他顺势祭出长剑,一道白虹升空,他的身体被剑气牵引,瞬间变得异常轻灵飘逸。冯凭脑中一阵清明,身体再无任何窒碍,腾然升入空中。 冯凭每日勤学不掇,白天在山庄旷野一边听师父指导一边习练,晚间则抓紧时间进入乾坤继续温习。只过了几日,便掌握了大飞天的要领。 大术已得,但冯凭对师父恋恋不舍,故意拖延不报已经学成,只求多与师父相处些时日。戴君看在眼里,也不说破。 十五天过后,约定起程赴洛的时间到了。崔明远c戴君与冯凭主仆几人与裴松坡道别,随孙秀离山庄向洛都出发。 行了两日,眼见就要出了川蜀地界。 晚上一行人在郡府驿馆打尖时,戴君来到冯凭房间说道:“凭儿,我们分手的时候到了。为师有一件重要之物要托你保管。” 冯凭见师父从怀中拿出一卷古朴的书册,说道:“此秘籍关系重大,凭儿一定要仔细收在乾坤中,不要让任何人看到。” 冯凭不知这是什么秘籍,惊奇地看向那书册。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3章 大雪封山 冯凭只见那是一本发黄的薄薄册子,封面是一行用古隶手书的卷名:《万符源宗》。 这本道书冯凭过去在万历版《道藏》中闻所未闻,更没有在天外藏窟中见过。 戴君说道:“黄老门中的道符秘术,各门各派千差万别,但总有一个根抵。这册秘籍,是各门各派所有道符的渊源所在,为万符之宗。你研习精通后,无论见到任何门派的道符,都会融会贯通。无论制作任何功力的道符都会信手拈来。随着你道阶不断进境,所制的道符法力也会越来越高。” 冯凭当初读《道藏》时,从来都对道符省略过去,一概不看,认为那些都是无用的图画。在天外藏窟中览藏时,对窟中典籍里的道符也没有过多重视。 现在见师父把道符说的如此重要,心中想到,恐怕又是自己凭想当然对故纸妄加筛选了,以后一定要花些精力多研究研究。 只听师父说道:“你要注意一点,此册是我门中的祖师密传。我门中也只此一册。因你不是本门上报祖庭的正式弟子,一旦被外人窥得你携有此册,难免平添事端,凭儿一定要将此妥善收好。” 冯凭感觉师父说得遮遮掩掩,似乎此秘籍并不是那么简单,只是老人家并没有言明。 他心地将那册子收入怀中,说道:“师父对弟子还有什么吩咐?” 戴君看着冯凭稚嫩的脸庞,说道:“以后凭儿一个人闯荡江湖,凡事都要冷静。切记任何事都不可冲动,更不要意气用事。” 他推开房门,目光平静地望着夜色中的远山,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冯凭:“前路漫漫,也许荆棘遍布,也许风景无限。好自为之吧。”说罢便要出屋。 冯凭说道:“师父,以后不知弟子是否还有机会和师父见面?” 戴君顿了顿,说道:“我们师徒一场,不好让你始终不明师承。为师名叫戴皓天,师出王母山剑云阁。你要记住,你是剑云阁门中弟子。” 说罢头也不回地出门离去。 冯凭静静目送师父远去的背影,心中生起一丝惆怅。 他想起当初在梁州时黄公蝉的话,看来黄公蝉对自己师承的猜测是对的。 冯凭也记起当自己对师父说起黄公蝉后,师父复杂的神情。在岁末对决前,师父本来是要和自己说什么事,后来因为岁末比法的事师父没有再提起。现在想来,恐怕那时师父就想离开山庄了。 冯凭不知师父在师门到底遇到什么麻烦,他心中默默祝愿师父能一切顺利。 又行了几日,一行御林军护送钦差和冯凭出了川地,向荆州方向进发。 从西蜀去洛阳最方便的线路是东行到荆州,然后再水路转陆路北上洛都。晋朝收复江东后,这条线路最为顺畅,一路上官道平坦,驿站齐全,全程安全而且舒适。 孙秀来时就走的这条路,现在准备原路返回。 不想还未到巴东郡,就接到前方探哨急匆匆带来的快报,荆州方向的道路不通! 原来是前楚王被朝廷诛杀后,余部在襄阳和荆州交界各郡流窜。近段时间声势越来越大,赵王怕楚王势力死灰复燃,便以朝廷大司空的身份派兵前去剿灭。 一时间那片地界极不太平,驿道不是被毁就是有两军交战。从荆州走水路北上看来是没指望了。 孙秀无奈,只得绕道川北走陆路。先北上到天水郡,再从天水郡转而向东,一路东行去洛都。 这样一来多费一倍以上的时间不说,梁州便成为北上天水的必经之地。 一想起在梁州那次倒霉经历,孙秀就心中膈应。 冯凭倒无所谓,一路上或是在马背之上c或是在车辇中细读师父交给的那册《万符源宗》。 他有坚实的道门典籍储备,对道典的微言大义领悟力很强。一路上细研此册,收获颇多。 冯凭除了从师父那里得了道门初阶的所有法术,还在丹王谷梁子那里强行索学了那老头五十余年积累的炼丹精髓。 现在冯凭又得了画符秘法,更是如虎添翼。这几样道门隐术融会贯通到一起,他有很多心得,迫不及待想找机会测试一下刚学的画符秘术。 一行队伍经过七八日的行程,来到了梁州城外百余里的汉中郡与梁州郊外接壤的边界。 众人一到此地,便都傻了眼。 只见面前一座大山横亘在汉中通往梁州的大路之间,山顶和山间路径,都被大雪和冰凌覆盖。抬头望去,犹如一面万仞冰墙立在眼前。 此时此刻,恐怕连鸟也休想跃过大山,飞到山那边去。 就算如鸟那样肋生双翅,能飞抵大山的最高峰,不用等翻越此山,恐怕就被冻死在山顶。只要想一想那情形,就能使人浑身起一层鸡皮疙瘩。 汉中郡太守前来迎接钦差,将早已冻的哆里哆嗦的一干人畜马匹迎入郡中驿馆。 烤着火足足歇了半个多时辰,孙秀等人冻僵的身子才渐渐恢复了知觉。 孙秀问大雪封路多长时间了,那太守讲道,入冬以来,与往年不同,汉中莫名其妙地连下了数日大雪,没有一日转暖。几十天下来,天寒地冻c朔风凛冽,疾风冻雪,漫山遍野皆被寒气逼人的冰刀霜剑封固。 汉中通往梁州的通路便被冰雪阻断。 入冬后各地背井离乡的乞食饥民,行至此地,被困在汉中进退不得。异常的严寒天气加上饥馑难耐,民怨沸腾,近些日随时有发生民变的可能。 孙秀心中暗骂晦气,这趟官差没什么油水不说,还这般不顺利,不由得孙秀不感觉背运。 冯凭次日一早穿上厚厚的裘袍,与慕容杉骑马出了驿馆,两匹马一前一后来到汉中郡与梁州交壤的界碑前。 他看着眼前漫山遍野的一片冰雕玉砌,呼了口气,面前瞬间哈气成霜。 冯凭大叫好冷,心想自己穿越过来,已经领教了晋朝的盛夏,倒没觉得多酷热,似乎可以忍耐。现在看来,这里的严冬可是相当难熬。 他扭头对跟在身后的慕容杉说道:“这里真冷,杉儿,你们辽西的冬天有这么冷吗?” 慕容杉催动坐下的胭脂马,来到冯凭身侧,不屑地说:“公子也忒经不起冻了,这算得了什么!比起辽西大漠的严寒十分之一也不如!” 冯凭惊讶地一张嘴,差点冻僵了舌头,心说那样可怎么活! 他突然想起了前几日刚在《万符源宗》中看到的昊天火焰符,心说如果有可能,不妨借此机会试一下自己画符的本事,看看自学的怎么样。 老铁!还在找&一t;云起鲲鹏&一t;免费说 百度直接搜索:&一t;易看说&一t;看免费说,没毛病!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4章 火焰符 冯凭和慕容杉刚从外面回来,孙秀的侍卫便来禀报,队伍马上就要整装待发。 冯凭奇怪,不明就里。心说前后都被大雪封堵,出发往哪里去。 崔先生皱着眉头说道:“估计是要强行翻山。” 冯凭想起山顶的情况,倒吸了口凉气,急忙去见孙秀。 到了孙秀房内,只见汉中郡太守和御林军侍卫长都在,还有两个穿着厚重棉衣的乡下人跪在地上,看着像是当地的村民。 众人见冯凭进来,都赶忙起身见礼。冯凭问道:“孙大人,刚来军校说马上就要出发上路。大雪封地,这是要向何地出发?” 孙秀答道:“回殿下,下官在山庄出发前已经派快马回都城,禀报我等启程日期。原本从荆州走水路,改道为天水郡走陆路,就已经多费出很多时日。现在如果滞留在这里,归期更要拖后。如果不能按期赶回洛都,依律当处。下官无奈,无论如何也不能继续在此地拖延。” 冯凭奇怪道:“孙大人想怎样?难不成是要翻山而过?” 孙秀看向汉中太守,那太守忙接话道:“回殿下,翻雪山进入梁州的确辛苦,但孙上差言及不敢违期,那么当下也只能选此下策。在熟悉山中情况的向导引路下,倒也可以做到,只是途中难免辛苦。” 孙秀苦着脸冷冷甩了句:“不然又能怎么办?” 冯凭想起刚才看到漫山遍野的坚冰厚雪,不禁打了个寒战,心说打死我也不要去受那份苦。 冯凭心说我有飞天之术,腾空过去原也不难,只是自己先过去,抛下崔先生和慕容杉侯六六受苦,终是不太仗义。何况冯凭想到,何况也许有办法能省些力气。 他漂了眼那两个穿着臃肿厚重的棉袄棉裤,衣衫褴褛的村民,说道:“他们就是向导吗?” 太守哈着腰答道:“正是。殿下放心,他们二人久居此地,对山中情况再熟悉不过。带列位上差过山万无一失。” 冯凭上上下下打量了那两人一番,摆摆手说道:“你们回去吧!” 那两个老乡一愣,不知这位身穿华服豪裘的阔公子,轻描淡写地抛来这一句是什么意思,心谨慎地看向太守。 汉中太守看看孙秀不知该怎么办,冯凭沉下脸来对汉中郡太守说道:“太守没听明白吗?” 孙秀对那两个乡人摆下手,那两人连忙退出了屋。 孙秀对冯凭说道:“殿下的意思是” 冯凭挥挥手说道:“本公子怕冷,这样过山,恐怕要冻死在山顶。我可不想受那份罪。” 孙秀说道:“可是殿下” 冯凭一边往屋外走一边说道:“容本公子在暖暖和和的屋里睡个觉,仔细想想怎么办。”说罢便出屋回房了。 留下孙秀等几人呆呆立在房中面面相觑。 冯凭回到自己房中,崔明远早听到消息,过来问道:“凭儿难道有什么好主意吗?” 冯凭答道:“凭儿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是想试一下师父传给的道术。也许能解此燃眉之急。” 崔先生摇着头出屋,苦笑着打趣道:“燃眉之急?说是冻眉之急更恰当。” 冯凭取出那本《万符源宗》翻开,细细翻阅查找,翻看了良久,突然目光一亮,在一页停住。他仔细看着那页的文字,笑道:“是了!”随既又苦瓜着脸喃喃道:“还是躲不过要去一趟山顶。” 冯凭拿出一叠金粉符纸,让慕容杉取来笔墨朱砂,焚香研墨,调和朱砂。 冯凭盘腿结坐定心许久,展开金纸。他凝神聚窍,放空神府。手握灵珠运笔如飞,一道道灵符从笔端轻盈的流出,有如一个个鲜活灵动的生命,被朱墨瞬间定格于纸间。 在一旁慕容杉的眼中,那分明就是一只只凝聚着旺盛生命力的灵蛾,扭曲着身躯,只待时至便要破茧而出,激情四射地释放它们无限的生命。 她看得双目生花,暗暗惊叹冯凭画符气势的姿意潇洒。 冯凭挥笔疾书,心使气行,运随意转。转瞬间,数十张无量天尊火焰符便被邀出纸间。 午时,冯凭找到孙秀,说要见那两个村民向导。孙秀不知他想怎样,便让太守又叫来那两个老乡。 冯凭让他们画出从山腰到山顶的线路图,标明山腰和山顶部位,哪些地方出现洼陷,哪些地方出现峰丘,哪些地方常年积雪不化,哪些地方终年无雪。 那两个村民大字不识,从未受过教化。但对冯凭想了解的这些情况,却知道的清清楚楚。虽然费了大半天的时间,但快傍晚时,这二人还是合力画好了一张歪七扭八的图纸。 冯凭拿过来一看,不尽皱起了眉头。图画得太过粗糙,不过也只能如此了。 他速速回房,将那叠画好的符纸收入怀中,大踏步向房外走去。 慕容杉紧跟在他身后问道:“你要去哪里?” 冯凭答道:“入山。” 慕容杉说道:“你不是怕冷吗?” 冯凭说道:“难受一会儿,舒服一整路。” 慕容杉说道:“杉儿随你一同去。” 冯凭站住,转头看着慕容杉。 慕容杉脸上泛起一阵绯红,支吾着说道:“公子公子如果出事,杉儿难向莫公交待。” 冯凭不再看她,继续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你愿意跟着就跟着,只是量力而为,心别冻着。” 慕容杉撇嘴一笑,说道:“凭公子好像信心满满,现在真是艺高人胆大,到底是明师出高徒啊。” 冯凭听她充满笑意的话中,似乎含着俏皮的讥讽之意。想起过去慕容杉给自己施灸疗伤,还有在剑阁山中舍命救助自己的情景。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温暖,淡淡笑道:“人是要进步的,不可能总是一副老样子。” 他们二人出了门,策马向前面的大山飞驰而去。刚来到大山脚下,冯凭突然长剑出鞘,跃向空中。同时他的身体也腾空而起,随剑逆风,向山腰处疾飞而去。 他在空中听到慕容杉在下面的一连串惊呼。 慕容杉呼唤他的声音很快便消失在身下,冯凭笑着柔声声说道:“对不住了,回去再向杉儿赔罪。” 此时,一股刺骨的寒意,从冯凭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钻入他的身体。冯凭知道,此时此刻,时间就是生命。不,时间就是暖洋洋的火炉,必须快些完事离开这鬼地方。 他很快找到了那村民画的山腰处的低洼处,那是此山的腰眼,被山脉风水师称为龙脊肾俞。冯凭要在此地放两张火焰符。 当冯凭踩着齐腰深的积雪,来到山腰腰眼穴位,扒开那处的积雪,却见地上露出的冰冷岩石上,赫然早已贴着一道黑色的秘符。 冯凭刚学过《万符源宗》,认得那符竟然是封闭天地的至寒北冥玄符。 冯凭大惊,暗叫不好! 就在此时,身后不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两个人的交谈声。只听一人说道:“师父真是多余,这鬼地方连个鬼影都没有,谁会来动他布的秘符?偏要烦劳我们苦巴巴地每日上山来巡查。”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5章 山顶鏖战 冯凭回身观看,却见远远的山间,有两个人影步履艰难地向这边攀爬。 冯凭定睛一看,其中一人浑身裹着厚厚的棉衣,显得异常臃肿。 冯凭差点惊叫出声,心说天啊,他怎么在这儿! 那人竟是王定邦!另一人是一个身穿道袍的年轻道士。 幸好两人离这边还远,眼睛只顾着脚下厚厚的积雪,并没有注意到冯凭。 冯凭脑子飞快地转了一下,麻利将岩石上的北冥玄符撕下,从怀中取出火焰符贴到原地。 然后迅速地用积雪盖到岩石之上,尽量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他心想,山中每一处风水穴位上的道符,都被大雪覆盖。这些巡山道士肯定不会每一处都扒开细查。只要自己不暴露,他们就不会发现那些符被替换掉了。 唯一麻烦的是自己留在雪地上的脚印,但那实在是没办法的事,也只能凭运气了,只求越晚被他们发现越好。 冯凭检查了一下,看不出任何动过的痕迹后,便躲开那边的两人,心翼翼地从侧面山腰向山上爬去。 他按着向导画的图,一个个找到山中关键的风水要穴,发现那里都已经布下了北冥玄符。 冯凭心想,看来对方布符极其周密,自己这次布的符最终数量一定比对方布的少。一会儿作法要将漫山冰雪消融,不知自己布的符是否能对抗的了尚遗留在山中某些地方,自己没有替换掉的北冥玄符。到时只能看运气了。 更令冯凭叫苦的是,此时在山中巡山的人远远不止刚才那两位。 一路上来,他至少看到了四五对。他们都是两两作伴,相互照应,在山中每一个关键之处悉心巡查。 冯凭心说对手心好细,因为看到了王定邦,冯凭猜测布局密符的就是闲云道长。 他们将此山冰封雪藏,梁州便成了坚壁清野的一座孤城,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冯凭越来越感觉对手似乎正在酝酿一场大阴谋,但此地是钦差队伍赴洛的必经之地,就算自己不想再卷入其中,也得先过了此山,顺利离开梁州再说。 此时冯凭在山中每走一步都异常心,时刻提防着巡山的道士。 他同时还要加快速度,在山中紧要的大穴要穴布上火焰符。他知道巡山的道士一旦对雪地上的脚印产生怀疑,留给自己的时间就更短了。 他一路布符,渐渐接近了山顶。这时他听到下面山腰处似乎传来了呼喝声,突然打破了空山中长时间的寂静。 他猜想可能有巡山道士发现了端倪,便加快在雪地上的行动,手脚并用向山顶移去。 冯凭终于来到了位于山顶处的关键地点,那是向导图上关系到全山的山穴心脏。 眼见马上就要大功告成,冯凭挺了一下腰,嘴里呼出一口浓浓的白色呵气。他此时满头是汗,腾腾地向上冒着热气。 这时,冯凭只听到上方突然传来嗖嗖两声尖锐的破空之声。冯凭抬头看去,透过被大雪覆盖的浓密树冠,他看到空中划过两道耀眼的流火。 冯凭心说不好,估计是有人在抛流弹示警,看来他们已经发现有陌生人进入山中。 冯凭快速地将那山穴心脏点扒开,正要将那道北冥玄符撕去,却发现这道符画得很怪异。 看来对方也知道此处是山中最为紧要的一点,因此这处的秘符必是用了最厉害的一道。 与冯凭每道符都用心一致不同,对手明显在此处用了极特殊的灵符。 冯凭看着这道符,凭他研究《万符源宗》的经验,明显感到这道符大有研究。 他知道如果施法结束,道符会幻化消失。这道符留存的时间可能没多久了。便将它心地揣入怀中,将自己最后一张火焰符贴在那里。 刚刚做完这些,冯凭还没有立起身,便听到身后一片嘈杂。 他猛回头,却见一群道士蜂拥而至,为首的正是王定邦。 这时那边的来人也都看到了冯凭,王定邦大叫不好。他见是冯凭,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厉声喝道:“我当是谁,原来是皇太孙凭弟弟!我倒要看看今天你还有什么可以要挟我的!”说罢便从腰间拔出配剑,恶狠狠向这边疾冲而来。 冯凭心说这厮身怀道宝法器,真打起来自己不见得是对手,有可能吃大亏。 此时正到了千钧一发之时,冯凭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不可优柔寡断。 他口中快速默念行符咒,猛地张开双臂向上空一展,大叫道:“符随令转!急急如赦令!” 一语刚出,不仅冯凭,山顶的所有人都突然感觉周遭的温度突然一热,一股极有穿透力的热气,自脚下的地面向上窜出。 冯凭见道符威力如此巨大,看来自己这几日的功课没有白费,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王定邦瞬间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大骂道:“臭子,想破我封山冰雪,真是痴心妄想!” 王定邦身随语到,他身子虽然裹着厚厚棉衣,却是无比灵活地冲到冯凭身前数丈,手中寒光耀目的利刃直指冯凭眉心。 此时此刻不比在山庄比武。那时有师父和山庄众长者监督,比武者就算心系胜负,终是没有真实战场上那种残酷的感觉。 此时却全然不同,说白了就是在共搏生死!两人每一次出手失误,都可能带来致命的后果。 也是急中生智,冯凭知道论道法道术,自己此时比王定邦都稍高些许,但那厮只要祭出法器,自己一点招都没有。此时唯有以快打慢,不要容他有祭出法器的机会。 冯凭伸指向王定邦疾点数下,顿时碎石和白雪飞溅四射。正是那招令王定邦又气又恨的平地起惊雷。 虽然冯凭已经两次对他使过这招,但就像王定邦所说,今日冯凭没有要挟王定邦的理由,他大可以不受拘束任意发挥,毫不留情。而冯凭又何尝不是! 要知道平地起惊雷也分文使和武使。文使处处心,点到为止。武使可什么也不管,炸死你为止! 此时在山顶的旷野间,冯凭哪管周围树木丛生,周转窄就。出手便是连珠炮般的火力齐发,平地起惊雷真正的实战威力大现。 王定邦被一个个平地爆开的巨雷炸得东躲西闪,一时间措手不及。哪里还来得及去取法器祭出。 冯凭更不犹豫,一边伸指引雷施爆,一边口中念咒。身边一团迷雾升起,又是王定邦最熟悉的幻雾缠身。 王定邦一边狼狈地躲闪,一边破口大骂。 雪深过膝,任何人在这种环境中都行动不便。早有跟随在王定邦身边的道士被震雷炸得血肉横飞,一时山顶的雪地上红白相间,一片狼藉。 冯凭暗自祷告:正当防卫!纯属正当防卫!不算杀生!不算杀生!《因果册》请手下留情! 他一边毫不松懈地向对手大放连环震雷,一边心中却有些纳闷,这群道士怎么回事,看样子倒象一点法术都不会,真是奇怪。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6章 天王盖 冯凭看到,自己只要始终能做到比王定邦快一步,就能压得他没机会祭出法宝。 冯凭心说,这里没有中场休息,既然这群道士都是饭桶,就不要想着有人会帮你分爷的心神。只要我始终用高频率的法术压制,你就休想找到机会翻身。 他手上动作越来越快,左手出指疾点,右手已经抽出长剑。 只见冯凭剑刃斜挥,迅速无比地挽起无数剑花,一道道白光幻影在他身前身后闪烁。此时他使出的,正是师父教他的初阶二境道术:少昊剑。 王定邦的道阶比冯凭低了一个境界,冯凭知道只要自己频发凌厉攻势,再用高阶法术发起攻伐。出不了多久,王定邦必然会露出致命的破绽,到时对他是杀是饶就全由自己了。 王定邦被冯凭压制得没有片刻间歇,他更没有闲暇取法宝镇摄对方。 他心中越来越急躁,最终彻底失望,知道无论如何也无法仅靠自己的努力翻身反超。 王定邦只得退后数步,终于得着了一个瞬间的空档,猛一抬手。两颗耀目的流弹,带着呼啸之声从他掌中射入高空。 冯凭知道他又在呼唤增援,攻势便更加猛烈,希望在他的救兵赶来之前制住对方。 冯凭知道厉害,心说无论是闲云道长还是清静散人,哪个人来了自己也不是对手。 王定邦此时已经破绽百出,行动起来更是捉襟见肘c狼狈不堪。 此时山中已经越来越温热湿闷,地上越来越多的冰雪融化成雪水。 几人打斗时,脚下已经不再是深一脚浅一脚的积雪,而是哗啦哗啦湿滑的雪水。时不时便有道士脚下不稳,滑倒在地。 冯凭和王定邦游斗中动作都非常快,因此脚下更是不稳靠。 两人一边施展飞天窜跃往来,互不相让。一边又要提防着下盘不稳,滑倒摔到地上,样子很是滑稽。大多招式也都因为脚下的踉踉跄跄而变形。 这时山下呜呜地响起号角声,王定邦听到那怪异的声音,顿时精神大振。 突然间的信心大增,竟让他动作变得异常敏捷,反超冯凭的速度,一时几乎就要抓住时机腾出手伸向怀中。 冯凭心中焦急,他看了下四周,雪水和冰凌融化的程度仍然没有过半。他知道此时想转身逃离应该不难,只是自己离开后,他们如果也像自己方才揭去北冥玄符那样,快速清除掉自己的那些布好的灵符,恐怕将这座大山冰雪消融的计划就会前功尽弃。 无论从哪方面讲,冯凭都不能调出驻体的诸神或是灵兽。 他现在和王定邦打在一起,很难集中精力意令那些驻体神灵。话说回来,就算可以意令驻体诸神冯凭也不敢使。那些猛神悍兽,根本不管什么轻重,只要自己意令发出,他们出手便是要命。 如果这些人在自己手中死了个把,还不知那《因果册》得如何处罚自己。 冯凭现在能做的就是咬牙加快速度,力求在王定邦援兵抵达前,将他压制住。待山中冰雪皆融,自己就可功成而退。 这时,山下的号角声越来越近,在冯凭耳中震得山响。 冯凭心说这些道士是什么门派啊,文始派难道这个熊样?怎么他们道器发出的声音,竟像蛮夷军队吹的兽角号一样惑人心神。 这时,王定邦的救兵终于到达了山顶,冯凭冷不丁一看,吓出一身冷汗。刚出的白毛汗马上又被冻结在皮肤上,就像突然披上一层薄甲一般。 涌到山顶的道士数也数不清,都是身穿蓝灰色道袍的成群结队的道众,将冯凭视野中的整个山顶覆盖。他们手持各式兵刃一起向冯凭逼来。 冯凭心说这什么门派啊,怎么这么多道徒,简直比坐拥一方的封疆大吏执掌的军团人数还多。 王定邦此时心中大慰,借冯凭迟疑的空当,已经伸入怀,取出一把巧玲珑c金光闪闪的转幡伞盖。 冯凭眼见王定邦得机会取出了法宝,他看着伞盖,不知这法宝有何法力。但他不敢托大,心地凝视着王定邦,看他下一步有何动向。 只见王定邦将那金光闪闪的幡向空中一扔,那幡盖转动旋转着钻向天空,每个幡伞穗子下的五彩玉坠随着旋转四散打开,在空中画着圆弧。 那幡在空中越充越大,变成一个几乎遮天蔽日的巨大伞盖。 冯凭记起在道书中看到的描述,猜想这件法宝应该是“天王盖”。 任何陆地仙圣,若被此盖罩住,将被囿于伞盖中无法脱身。 施法者一旦收拢伞盖,被困者没有任何可能从伞束中逃脱。身体将被巨伞噬尽精元,最后化为一摊脓水。而此伞每历千人骨血精元滋润,便将晋升一级法力。 冯凭看着空中这柄巨大的天王盖,看不出此物究竟到了几层法力。 他心想,不管此物到了几层法身,要罩住自己就像玩一样。 但在这开阔地界,冯凭并不担心。只要不是对手同时使出多种打击,令他手忙脚乱顾不过来,冯凭就不怕被制住。 他沉下脸,心说此法宝是要人命的法器,如果你王定邦敢对我施用,就别怪我毁你的宝器!到时你别哭晕过去就行。 冯凭倒要看看是驻体的神灵厉害,还是这些法器厉害。 王定邦哪里想得到冯凭在打什么算盘,他更不会在意冯凭的性命。在避世山庄他已经向冯凭下了多次黑手,哪里还会考虑什么人命不人命,他巴不得现在就将冯凭置于死地。 王定邦见自己终于有机会祭出了法宝,嘴角不禁露出得意的冷笑。心说齐了,傻子啊傻子,这次你终于逃不脱本公子的手了。 想起了前段时间自己处处被这昔日的傻子玩弄于股掌之上,王定邦恶由心生。大喝一声:“天王巨盖,弘囊寰宇。收!” 那巨伞骤然朝准冯凭的方位向下激射而来,其势迅猛,将冯凭身体周遭的雪水和还未化尽的积雪瞬间荡成一个向外扩散的圆环。 就连冯凭脸上的肌肉,身上厚厚的裘袍也都在巨伞的俯冲下,被震荡的瑟瑟颤动。 一柄巨伞直插在地下,将冯凭严丝合缝地罩在其中。在王定邦“收!”字音落之时,巨伞猛地收拢合在一起。将冯凭牢牢地收在伞束之中。 王定邦哈哈大笑,环顾四周。对看得目瞪口呆的众道士笑道:“雨停了,一切都结束了。”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7章 黑龙破 就在王定邦得意洋洋的时候,众人猛然听见一声巨响,众道士被这刺耳的声音震得耳骨欲裂。 众人忙不迭用双手堵住耳朵,就见那柄天王盖巨伞从中心爆开,破碎的伞布与伞骨,如天女散花般四下飞溅。 众人眼前都是一花,视力适应了良久,方才看见立于一地伞盖碎屑中的冯凭。 他们都感觉似乎有几位羽衣霓裳的神人,踏着数道虹光一闪而逝,钻进了冯凭身体。他们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产生的幻觉。 天王盖被毁,冯凭则毫发无损。 王定邦心痛无比,啊地大叫一声:“臭子,你敢毁我法宝!” 冯凭冷笑道:“都怪你这天王盖法力太低,你师父难道没教你多给这件宝器煨些精血后,再对高手使用吗?” 王定邦一愣,双目通红似血地盯视着冯凭。 闲云道长当初在他从藏窟中刚得到这件宝物时,鉴别后的确说过这样的话,但在王定邦眼中,冯凭算哪门子高手? 想到面前这个曾经的傻子,现在不仅在阴谋诡计上处处压自己一头,如今法力也明显比自己高出一筹。而自己最引以为骄傲的,在藏窟中得到的这些法宝大器,似乎也奈何不了面前这子。王定邦心头又是愤恨又是嫉妒又是羞愧,简直就想找根绳把自己吊死,撒泡尿把自己淹死。 一股无明之火腾然从他心头升起。王定邦大喝一声:“众人听令,一起上!把这子给我毙了!我就不信他能奈何的了我千军万马!” 众道众齐声应道:“喏!”这些道士竟像训练有素的军士一般,异口同音地高声应答。 万众应答如此统一,产生的巨响共振,竟将连绵不断c高耸云端的树冠积雪纷纷震落下来。 他们就像狼群一般疯狂扑向冯凭,行动一致,动作整齐。 冯凭吓得向后倒退数步,被面前这密密麻麻布满山顶,数也数不清的道众气势震住了。 他怎么看怎么也不相信面前这些人是道士,无论从哪方面看也不像。但此时他们真真切切的就在眼前,对王定邦唯命是听。 冯凭面对如此众多的道众不敢怠慢,他抬头四顾。欣然发现整座大山此时就如水洗的一般,已经冰开雪融。 冯凭仰天哈哈大笑,他欣慰的是这次完全没有师父的指导,全凭自己领悟便将那部无比隐秘c机关重重的道符密典自学通透,并且一试功成。 笑毕,冯凭转身向山下挥出长剑,自己纵身一跃,无比轻盈地踏上剑身,向山下疾飞。 王定邦大张着嘴愣在那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喃喃道:“大飞天?这傻子居然先于我学成了大飞天!师父不是说道阶不牢,不可飞天吗?难道这傻子已经道阶纯固?” 他愣了半晌,猛然缓过神来,对漫山遍野的道众气急败坏地大喝道:“下山,给我追!” 冯凭却没有山顶道众那么些麻烦,也就在几个呼吸间,他便御剑飞驰到了山下。 一落到地面,他便暗暗叫苦。只见山脚下居然也成片地守候着无数道士,和山顶那群明显是一伙的。 这些道士使用流弹传讯,交流信息无比快捷。山下的守卫道士已经知道上面的命令。见冯凭落地,便手持各自的兵刃向他蜂拥而来。 冯凭落地瞬间,来不及再次祭剑升空,更没有定力静下心绪,集中心神意令驻神护体。现在他在体力和神思上都已疲惫不堪,只能采用最原始的办法解决眼前的危局:跑! 冯凭一边狂奔一边心中骂道:这都哪儿的道士啊,看他们凶恶的眼神,怎么也看不出修行人的样子。何况闲云道长从哪里聚集来这么多道众,难道都是文始派的?他们居然势力如此之大?没听说啊。 冯凭脑子里胡思乱想,脚下却丝毫不敢怠慢。很快他便看到了手牵着两匹马的缰绳,依旧守候在他刚才起步飞天的原地,远远眺望山这边的慕容杉。 冯凭心头不禁一热,心说:等回到现实世界,找媳妇一定按着这妮子的模子找。 他冲慕容杉大叫道:“杉儿,快施法燕云毒蛊!来不及了!” 慕容杉看着远处狼狈跑来的冯凭,听见了他口中的喊话。 她望着冯凭身后蜂拥而至的大群道徒,银牙紧咬。犹豫了一下,抽出腰间的长剑,长穗一摆,向前冲来。竟没有施展燕云毒蛊。 冯凭与慕容杉身体交错瞬间,慕容杉让过冯凭,举剑向已经追赶到冯凭身后,几乎近在咫尺的一名道士肋下刺去。 那道士侧身躲开,回剑击向慕容杉。 慕容杉便和迎面追来的成千上万道众激斗,竭尽全力与他们周旋在一起。 冯凭停住脚步,喘息着回过身,看着那丫头手持长剑为他抵挡着着追兵。那群狂追而来的道徒一层层一片片,密密麻麻无休无止。 冯凭心说傻丫头,这时候不使燕云毒蛊什么时候使,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冯凭只得双膝盘坐于地,终于可以收摄一下因长时间打斗而无法静定的心神。 他神思一定,便可以清晰地和驻体神灵神思交流。冯凭看着慕容杉虽然拼尽全力与那些道士游斗,却招招避开他们的要害,明显不想伤及他们的性命。 冯凭摇摇头,不知道这丫头今天在犯什么病。 他本想意令焚心火龙出体,向对面喷几通火,准把这群疯子都喷跑,但那样肯定对方伤亡也不了。 冯凭见此时慕容杉不知为何悲悯心大起,心说别坏了她的心情,干脆自己也手下留情吧。 他凝神注窍,意令腰间的两条北冥黑龙出体。只见两条通身鳞片乌黑发亮的巨龙,从冯凭肋下腾空而出,鼓目瞪睛c张牙舞爪向空中窜去。 黑龙善御神水,那两条神龙一窜入空中,便凝结出连片的乌云托体。黑龙在云层之中或隐或现,瞧准了地下一望无际的成群道徒,二龙张开巨口,两股强力水流向道众群猛射出去。 道众被空中倾盆而来的强力大水射得找不着北,嚎叫着纷纷扔了兵刃返身而逃。 见追兵瞬间退去,冯凭站起身,口中嘟囔了一句:“水枪还是比火焰喷射器人道。” 他收回黑龙,没忘了在它们归体前,爱抚地抚摸了几下巨大的龙头。 这时只见慕容杉浑身上下湿透,吃力地回到了他的面前。 冯凭目光不禁有些呆滞,只见眼前的慕容杉在湿衣包裹下瑟瑟发抖。在如此严寒天气中,她一定冻坏了。 但此时的慕容杉,修长的婀娜曲线,在湿透的衣衫下,尽显无限风光。冯凭不禁呆呆站在那里,一时失神。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8章 静夜最是多情月 慕容杉见冯凭眼神怪异,不错眼珠地盯着自己的身体。秀目一瞪,娇声喝道:“看什么看?还不快走,冷死我了。” 冯凭发觉失礼,连忙牵过马匹。慕容杉翻身上马,被夜风一吹,浑身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冯凭一看天色已经漆黑,应该是子夜将至。 虽然骑马回驿馆不算远,但也要花半个时辰。慕容杉现在浑身湿透,这段路程足以让她受寒。 冯凭说道:“先找个地方把衣服烤干再说。”便不由分说,拉着她的马向一个山洼的避风处走去。 慕容杉早已冻得双唇发紫,上下牙直打架,张不开嘴说话。任冯凭牵着马到那里的一处草垫前。 慕容杉下马坐在草中,喃喃说道:“用什么烤衣服?” 冯凭说道:“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 他让慕容杉坐定,左手抬起,一道蓝光在掌中闪烁,瞬间窜出一道火苗,中心幽蓝,外焰微红。 冯凭隔空立掌竖在慕容杉背部,慕容杉浑身被煨得无比舒服,忍不住闭上眼睛,享受着通身被这股暖融融包围的感觉。 很快,慕容杉的身上便冒起热气,她全身湿透的衣服都已经被烤干。 慕容杉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火,烤在身上好舒服,既温暖又不觉很烫。” 冯凭答道:“那当然了,这可不是普通的凡间灶火。这是专门用来炼丹的九阳真火。” 慕容杉问道:“是戴师父教你的吗?” 冯凭说道:“不是,这门属于炼丹术,是谷梁子那个老混蛋教的。” 慕容杉一愣,说道:“哪个老老混蛋?” 冯凭发觉说漏,随口说道:“是我无意间学来的。” 慕容杉笑着说:“这火用来烤土豆一定也不错吧?” 冯凭笑道:“怎么?杉儿饿了?” 慕容杉点点头,站起身对冯凭说道:“你可知道,慕容一族长年在荒凉贫瘠之地求生,生活异常艰苦,却能生生不息,上百年种族不没,靠的是什么?” 冯凭问道:“靠的是什么?” 慕容杉看着冯凭,眼里闪烁着俏皮的神色,丝毫不像往日那样端庄沉静。她说道:“因为老天爷从来拿我们慕容族没有办法,我们是饿不死的慕容氏。” 冯凭不解道:“你们难道天生会辟谷?” 慕容杉摇摇头,说道:“我们天生就能找到可以填饱肚子的食物。只有我们这样生长在贫瘠土地上的人,天生才有这种本事。比如现在” 她指着冯凭身后的一处积雪刚刚融化不久的地方,说道:“你挖挖看,地下至少有六七块根茎类的食物,可能是甘薯或是其它什么东西,总之是好吃的,足够我们现在充饥了。” 冯凭看向身后,那是一块堆满枯枝烂叶的潮湿土地,狐疑地说道:“真的假的啊?你用鼻子闻出来的?” 慕容杉笑得满脸灿烂,摇摇头说道:“我能感觉到它们正在欢快的向我招手,迫切的等待我去发现它们。不信你就挖挖看。” 冯凭抽出长剑向那地下挖去,挖到几尺深的地方,果然接二连三地挖出好几块甘薯。 他用惊奇的眼神看着慕容杉叫道:“好厉害的本事啊!” 慕容杉笑着说:“打火吧,今晚烤甘薯吃。” 冯凭先四处收集来一堆干树枝,伸手击起九阳真火,点燃了树枝生起一堆篝火。 然后他坐在火前慢悠悠地烤起了甘薯,不一会儿,那诱人的香气便窜入二人的鼻中。 慕容杉笑道:“肚子里叫的更厉害了。” 冯凭扔过去一只已经烤熟的甘薯,说道:“不知是哪个倒霉的流民,藏在这里的伙食便宜你了,等他回来挖时要空欢喜一场了。” 慕容杉的神色暗淡下来,轻声说道:“藏甘薯的人现在还没有把这些挖出来,说明不是他已经离开了,就是已经死了。” 二人都不再说话,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使人致命的不一定非是饥馑。 过了很久,冯凭问道:“刚刚杉儿救我,为何不用你的绝活?” 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着烤甘薯的慕容杉停了下来,目光有些失神,喃喃道:“今天我斋戒。” 冯凭奇怪道:“噢?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慕容杉依旧目光迷离地轻声说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冯凭停下手中的活计,凝视着慕容杉的眼睛,过了良久后轻声说道:“生日快乐。” 慕容杉望向冯凭,恬静地笑了笑,轻声说:“谢谢。” 冯凭问道:“我有一件事一直不明白,你很早就对我说过,似乎从吃过很多苦。但事实上你又是拓跋部的公主,这是怎么回事呢?” 慕容杉看着冯凭张了张嘴,但终究没有说话。 冯凭说道:“杉儿不愿意说?那是一段你不愿回首的往事吗?” 慕容杉点点头。 冯凭不再追问下去,继续烤着手中的甘薯。 他一边烤,一边将烤好的一块块甘薯递给慕容杉,直到她说吃饱了。 冯凭将甘薯全部烤好,坐到她身旁,呵着热气慢慢地吃着。 他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雪山心脏穴贴着的那道灵符,借着篝火仔细的研究起来。 两人就这样静静坐在一起,慕容杉眺望着远处黑漆漆的群山,夜色中的群山几乎和空中高远的群星还有那轮清冷的皓月连成一片。 冯平已经明白了这道灵符的肯綮,他将这道灵符的走势记在了脑中。此时,身旁女孩淡淡的体香飘入他鼻中,令他一时有些痴醉。 他轻轻地将那道北冥玄符投入火中,转过脸看向慕容杉,不知不觉地伸出手想搂向她的腰际。 此时静谧的气氛,平和的环境,冯凭猜想慕容杉应该不会对自己产生反感。 就在他的手臂从后面很自然地伸向慕容杉腰际时,一阵寒风吹来,他瞬间脑中一片清醒,手臂一动不动地僵在那里。 这只是个如梦境般亦真亦幻的世界,虽真犹假。冯凭明白自己不属于这里,他有他自己的世界,有他自己真实的生活。 他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正在老家等着他回去过年,一家子要在春节团聚,庆祝他在帝都找到工作并如期转正。 这次任务完成后,通过时空隧道回去,正临近春节,丝毫不耽误他回老家与父母团聚。 离家漂北多时,他早就盼望着和老家那个人丁兴旺的大家庭团聚了。 在现实世界中,他也一定会找到属于自己的亲密爱人,那个她一定如约地痴痴等在某一个时刻,某一个地方。两个人都在等着那个命中注定,却又毫无征兆的如期偶遇。 就像量子通讯那样,他们是天设地造的一对,不管相隔多远,不管等候多久,总有一天会聚到一起。 那女孩美丽的容颜一定不比孟静雅差,她应该拥有林下风致般的大气与聪慧。 冯凭不喜欢家碧玉型的女孩,更不喜欢群租房中像巴妹那样粗俗的妹子。 他想入非非,一时入迷,慢慢收回伸到慕容杉腰后的胳膊。 是的,这里不是自己的世界,自己不属于这里。 这时,慕容杉开口说道:“夜深了,天好高。公子看天上的星星,你说他们有没有生命。” 冯凭看着天空说道:“那些亮晶晶的星辰应该是和这里一样大的世界。也许那里有神灵管辖,也许没有。也许和这里一样,根本上神灵的本质就是虚幻。所有神灵,所有山河大地的真相就是终极的虚无,一切都是幻象。只有修成正果的仙人,才能看透一切真相。” 慕容杉淡淡地笑着说:“我不想看到真相,更不想要什么正果。杉儿只想要一分恬淡与从容。每天能有闲情在夕阳映照的窗前发呆,在月色笼罩的闺房静处,在冬日的暖阳里享受那份慵懒,在秋日铺满枯黄落叶的林间散步。那样的话杉儿就知足了。” 冯凭说道:“很诗意。还有吗?” 慕容杉看了冯凭一眼,没有开口。 冯凭笑道:“再惬意的美景与佳境,光一个人欣赏,终是无聊。我猜杉儿一定还需要一位如意郎君伴在身旁,一同欣赏人生的美景才好。” 慕容杉眼角洋溢着融融笑意,不做声。 冯凭笑着说:“我说到杉儿心坎上的吧?包在本公子身上!” 慕容杉诧异地望着他说道:“包在你身上?” 冯凭说道:“包在本公子身上!这次去洛都,以及两年后接父王回来,统领天下必定是庄主和崔先生他们计划中的事。凭儿的身边自然少不了名门望族出身的青年才俊。要文有文,要武有武,人才济济。无论是威武豪侠还是俊雅书生,到时杉儿随便挑,绝对给你找一个绝配。” 慕容杉站起身,语气冷冷地说道:“天晚了,该回去了。” 冯凭侧头盯着她平静如水的双眸看了良久,说道:“如此温馨的静夜,如此旷寥的山天一色,还有暖洋洋的篝火。难道不是杉儿最喜欢的慵懒闲适吗?为何不多欣赏一会儿?” 慕容杉答道:“欣赏够了。” 冯凭站起身拍拍屁股,叹了口气说:“真扫兴。”指了指慕容杉说道:“没意思,不识逗。” 慕容杉也不理他,收拾起衣服,踩灭篝火,跨上胭脂马自顾自策马而去。 冯凭跨上马追去,口中叫道:“等等我,杉儿等等我啊。” 次日一早,冯凭睁开朦胧睡眼,看见侯六六正守在床边,俯身盯着他看,一张胖脸几乎快贴着自己的鼻子。 冯凭吓了一跳,跳起身躲开他的那张大脸叫道:“你在干嘛?” 侯六六挤着他那双特有的眯眯眼笑着说:“太守在馆驿外恭立等候多时了,说汉中百姓要见公子。” 冯凭奇怪道:“见我?做什么?”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9章 曙光再现 冯凭从屋内走出来,见汉中太守正躬身立在馆驿门前。应该呆的时间不短了,在寒风中正瑟瑟发抖。见冯凭终于露面,那官员赶忙跑过来跪地行人臣大礼。 经过昨晚在雪山一番施为,冯凭大致猜到这位地方官来见自己有什么事。他也不多言,在崔明远陪同下,和太守来到汉中郡城门之上。 只见孙秀在御林军的保护下,早立在城头等候。 冯凭俯身向下一望,只见城下密密麻麻站满了一片,皆是粗布衣衫的百姓。 众人翘首仰望,见冯凭出现在城头,呼啦啦一起跪地叩拜。口呼上仙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冯凭一听,上仙殿下?心说这是什么称呼,好怪异。 太守在一旁谄媚般地躬身凑在在冯凭耳边说道:“此地百姓见大山冰雪消融,被严寒封闭的道路,一夜间冰障变通途。感念殿下宏恩浩荡,便都自发来城下表示他们的至诚谢意。” 孙秀点头捻须笑道:“民风淳朴,太守治民有方啊。” 太守听到孙秀赞他,激动地连忙将本已弓着的身子又弯下了许多,口中忙不迭应道:“孙令公过誉!下官实不敢当。” 冯凭斜睨了那太守一眼,心说不会是你私底下组织的吧? 他也懒得多费心思琢磨,见城下百姓满脸质朴虔诚的样子,不管这些老百姓是不是真的自发前来,心中还是生起一种自豪感。 在来城门之前,崔明远早从太守那里得知了详情,便细心对冯凭教授了一番,告诉他见到汉中百姓时应该说些什么言语。 崔明远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为冯凭日后的上位收买民心。冯凭则只想应付一下了事,此时他按照崔先生教的话,对城下百姓致辞一番后,便回了馆驿。 冯凭将汉中郡大雪封山的问题解决,化解了汉中境内可能发生的一场民变。 现在汉中地区无论滞留的流民和当地百姓,确实都对冯凭此举感恩戴德。 严冬时节,各郡县的日子都不好过。 西川虽是天府之国,物产确实比偏远之地丰富,要不然外地流民也不会灾年都想着入川乞食。 但是到了冬季,就算是天府之地也进入了农闲时节,再无法通过耕作达到自给自足。 无论是离乡流民,还是汉中和梁州的百姓,农闲时节只能通过每日往来于各地做些买卖。再择时择地,买些可供糊口的粮食,才能度过严苛的冬日。交通的便利对他们来讲,就成了至关重要之事。 汉中太守借此事对孙秀大加恭维,孙秀感觉很有面子。 御林军队长私下对孙秀说:“大人,看不出这位皇太孙,年纪竟有如此本事!想当初焰光散人在北疆大漠时,不管是融冰开山,还是呼风唤雨,尚需要仪轨严谨,斋戒沐浴多日,再作法三时,道法方才显灵。这位殿下居然几道神符就使漫山冰消雪散。相比之下,那位当朝国师的大弟子,法术倒似比这皇孙低了好多啊。” 孙秀沉下脸斥责道:“休要乱讲!这种话回朝后切不可说!”那侍卫长喏了声不再言语。 孙秀说归说,但心中却也是这种感觉。 上次在金剑山,梅山众友合力都对付不了那个来自身毒的胡僧。现在这位年纪轻轻的皇太孙露一手,却远远强过紫霞真人的高徒。孙秀心想,等这位殿下回到洛都,紫霞真人和他的那些弟子,嘿嘿,在朝中的地位恐怕不会像以前那般安稳舒坦了。 他不禁又有些忧虑,想起冯凭上次仲秋节在梁州的表现,心说真不能瞧这子!这位殿下法力如此高强,不知对赵王以后的千秋大业到底是福还是祸? 原本赵王为太子恢复名誉,是为了借机清除异己。赵王此举,满朝文武都心知肚明。朝中支持先太子的都是些效忠先帝的迂腐遗老,能力有限,就算得势,也根本掀不起大浪动摇赵王的根基。赵王从来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现在看来,这位太子的子嗣如果能力超群的话,以后事态究竟要向哪方面发展,就不得而知了。说不定皇权在手的皇太孙,以后会成为赵王夺取江山的绊脚石也说不定。 现在既然已经下旨为太子昭雪,再出而反尔收回圣命也不现实。下一步对这位殿下到底是该打压呢,还是拉一把,将其收为己用?孙秀反复思量,拿不定主意。 钦差一行队伍饭后即上路北行,路上冯凭向孙秀述说了昨日在山顶的遭遇,让他务必对罗尚多加心。这次经过梁州境,尽量不要在城中耽搁太久,以免发生不测。 孙秀听冯凭讲过在山顶发生的事情后,大惊失色。说到了梁州后一定会责问罗尚,保证冯凭的安全。 一行人轻松翻越了大山,来到梁州境内。 刚到城下,就见罗尚早命守城兵丁放下吊桥,亲自出城相迎。 冯凭听崔先生对自己谈起,梁州刺史罗尚与拓跋部右贤王勾结到一起,想必是受了闲云道长的游说,依附拓跋六修,扶植此时尚躲在暗处的前朝曹氏后人。 在雪山上与王定邦不期而遇,更让冯凭相信梁州罗尚一定参与到这个阴谋中。 现在见罗尚对他们一行人依旧礼数有加,丝毫看不出有叛逆之心。 冯凭在仲秋节第一次见罗尚时,就发觉此人城府极深,深谙官道,做人很有一套。至于背后在想什么,却很难让人琢磨透。 大雪封山,将梁州坚闭四野,里外隔绝,不出意外就是罗尚的计划,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阴谋。这计划现在被冯凭用几道火焰符给破了,不知他下一步如何应对。 冯凭坐在马上,冷眼看着在孙秀身前身后应酬着的罗尚,不动声色地跟随队伍进了梁州。 他环顾四下,几个月前,这里的腥风血雨仍历历在目。冯凭心中暗想,这可真是个多事之地,自己一定要多加心。 队伍进入城中,冯凭时不时看到有道士来来往往穿梭在街道上,明显比上次他在梁州时多。 冯凭想起在前日雪山上,铺天盖地c漫山遍野的道士,怎么也想不通从哪里突然来了这么多的道门中人,这得是多大的门派啊,才能拥有这么多的道徒。 入住馆驿后,已经是晚间。冯凭刚用过晚饭,孙秀便来到他的住所,笑问一切是否舒适。 冯凭见他有一搭无一搭地闲扯,似乎想和自己套近乎。 冯凭见他总不言及正题,有点不耐烦。开门见山地说道:“不知这么晚了,孙大人到底有什么要事?” 孙秀打了个哈哈,说道:“也没有什么大事,这次回都一路不顺,现在总算安稳下来,可以放松一下紧张的心情了。便来找殿下闲聊几句。” 冯凭说道:“就算从现在起,回洛都途中不再遇到麻烦。但归期总还是误了。违期按律当处,不知孙大人到时如何应对?” 孙秀呵呵一笑道:“律条从来都是给外人制定的,孙秀不才,深受当朝大司空赵王爷器重,王爷不会真的降罪给在下的。”说罢手捻胡须得意洋洋,傲慢之色溢于言表。 冯凭点头噢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啊,孙大人有赵王这么棵大树罩着,自然方便乘凉。” 孙秀凑近冯凭耳边说道:“实际上这次为太子平反,邀殿下赴洛,如果没有赵王鼎力要求,朝庭怎会如此轻易就将太子旧案全盘推翻?” 冯凭故作惊奇道:“不是圣上降旨要为家父平反昭雪的吗?” 孙秀不屑地一晃脑袋,也不争辩,只对冯凭说道:“殿下只需记住,如果没有赵王,就不可能有太子的翻案。殿下年纪尚,不知朝堂艰险。殿下回朝后,应知朝堂之上步步惊险,殿下应时刻念赵王的好,把赵王当成一家人,才能防止意外的祸端。” 冯凭点头道:“那是,那是。” 孙秀随口说道:“赵王对先太子体恤有加,平反诏书一下,便责令将先太子所有遗物都封存,只等殿下回洛都后接管。特别是那个道门书库,连紫霞真人多次想入库参观一下,都未得赵王恩准。你看赵王对先太子如此敬重有加,作为太子子嗣,殿下当知感恩啊!” 冯凭一愣,问道:“大人说什么道门书库?” 孙秀说道:“令尊先太子,生前酷爱黄老之术,尤其对黄白烧炼秘法,太子更是颇为精通。太子不光聘请太清派道门高人,时时求教,更用了多年心血,收藏了大量道门珍贵的典籍分类成库。这个书库在洛都文士圈颇为有名。” 冯凭惊呆在那里说不出话来,心说原来太子有这么一个道门书库,我居然来晋朝后一直不知道。这样一来那北斗七星坛会对我还有什么意义?我还有什么必要再等两年?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0章 要紧之事 冯凭看着孙秀说道:“孙大人是说,我父王有一个私人道典藏书的书库?” 孙秀道:“正是,太子痴迷黄老之术满朝皆知。当初太子得太清派高道指点,心向黄老,对烧汞炼丹颇有心得。一度意欲离尘脱世,被先帝劝阻。不过在那段时间,太子收集了大量珍稀道书,藏于太子府。后来太子蒙冤,府中书籍尽被抄没。” 冯凭心中激动,心说陆教授说的那册黄白术物秘籍,必在太子藏书库中! 他此时都能感觉到自己狂跳的心,努力抑制住心绪,尽量用平缓的语调对孙秀说道:“孙大人的意思,我随你赴洛都后,这个被抄的书库将会退还本王吗?” 孙秀是何等精明之人,心中不禁暗喜,心说终于让我抓住你的软肋了。到底是修行之人,原来是对故纸最上心。 他说道:“只要殿下与赵王爷同心同德,下官保证会向王爷力争,将那先太子藏书尽数退还殿下。” 冯凭冷眼看了看孙秀,听出了他话外之音。心说难道你还想借此来要挟我不成?不过就算被这厮要挟他也无可奈何。任何事情关心则乱,在藏书库这件事上,冯凭算是让孙秀拿住七寸了。 不过,他主意已定,抓紧时间去洛都面圣,尽早接管太子遹的藏书,越早找到那本秘籍越好。 冯凭问道:“我们明日就可启程了吧?” 孙秀呵呵笑道:“殿下倒比下官还急。明日一早下官去刺史府走个过场,签过通关文牒便可上路。” 第二日,冯凭在馆驿的客房内敛心静坐,绵密调息,现在他的修炼到了一个紧要的关头,眼见到了第三境前,却始终没能顺利突破。 云笈九阶每阶各有七境,他突破第一阶筑基已有多月,已经过了第一阶第二境,但在第三境前却踟蹰了许久。 冯凭在乾坤中和乾坤外修炼了近十日,多次尝试均未能有所突破。 每阶的第三四境界是介于初境和高境之间,可上可下的关键枢纽,突破难度比初境阶段上了一个大台阶。 冯凭今日的修炼看来又要无功而返,心知这事也不能着急,便收功坐起。 这时,他透过窗棂,看到在两名侍卫的陪护下,孙秀正气哼哼地从外面大踏步回了房。 冯凭知道他一早便去了刺史府,现在见他满脸怒容的样子,不知出了什么事。 凭直觉冯凭猜想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自从崔先生提醒他梁州罗尚与拓跋部合流,这次他又在雪山之颠意外和王定邦干了一仗,冯凭对这里充满了戒心。 此时,他想了解一下到底出了什么情况,使孙秀如此气急败坏。便调动意念,命驻守泥丸穴的白夫人出体,去孙秀房中查一下究竟。白夫人得令出体,冯凭则静坐在榻上,神识跟定白夫人,一同进入了孙秀的房中。 只见孙秀入房后,怒冲冲对身旁侍奉的校命令道:“让老贺速来见我!” 校应了一声躬身出去,没一会儿,被孙秀称做老贺的随行掾佐进入房中,躬身施礼道:“令公有何差遣?” 孙秀犹自怒气未消,口中骂道:“那姓罗的失心疯了,竟敢忤逆赵王,与孙某阳奉阴违。我口述,你起草。我这就要上表朝庭参死他!” 老贺连忙毕恭毕敬地准备好笔墨纸砚,孙秀便开始口述奏章,老贺则低头奋笔疾书。 冯凭凝神细听,大概知道了究竟。 原来是孙秀一早去刺史府见罗尚时,得知梁州正在对益州用兵,派出精锐军队对益州形成合围之势,将那里围得水泄不通。 同时发出一支劲旅强攻剑阁和蜀郡,他打出的旗号仍是清剿川内流民的幌子。但此时与当初孙秀中秋节来此泛舟江上时的情况完全不同,那次之后,赵王与成都王私下已经达成妥协,赵王同意保持西川的现有格局不变,而成都王则在朝野支持赵王对另外藩王的节制。 孙秀没想到这才过了没有多久,罗尚竟敢自作主张,私自发兵攻击赵廞和李氏的白虎军。 孙秀口述完奏章,恨恨地骂道:“罗尚啊罗尚,你到底眼里还有没有朝廷?你眼里没有朝廷也就罢了,但他若是敢不把赵王放在眼里,那等着你的只有死路一条!” 冯凭搞清楚了状况,明白屯兵益州和绵竹的赵廞要危了,坚守剑门关的李氏兄弟恐怕也要迎来他们最为艰难的岁月。 这段时间对李雄来说是最难熬的时候,不过也是他大放领导才能异彩的时候。这段时间熬过去,这位少年英雄就会在川中翻开他辉煌的一页。 纷争不断的两晋,西蜀成汉六十年,给川地百姓带来了难得了六十年安稳的太平时光。 但此时的冯凭,却不想再插手李氏兄弟的事情了。 上次冯凭在赵廞准备剿灭李特兄弟前,为了保全避世山庄,利用对那段历史的了解精心运筹了一番,几乎改变了与那场劫难相关所有人的命运。也将原本有序的历史脉络,搅动的连自己都找不到了时间坐标。 但到头来结果又怎样?他仍然无法改变历史的大局。无论是李氏兄弟还是赵廞,仍然逃不脱他们命定的归宿。 冯凭颓然地唤回白夫人收入神府,他这次不想再管那位少年兄弟的事了。人各有命,已经淹没在历史长河中的那段真实经过,也是李雄靠他自己的果敢和才智,挽回了巴氐流民军的残局。那时他冯凭又在哪里?这个世界离了谁都照转不误,还是管好自己的事要紧。 冯凭心想,当务之急是督促孙秀抓紧时间上路,尽早到达洛都,力求顺利接管太子遹那个神秘的道书书库。 这时,侯六六带着一名身穿普通百姓衣衫,身上血迹斑斑的人进来。 冯凭依稀记得此人,正是每次为李雄和自己传递信息的那名军校。 这军校一看便是赶了很久的路,并且为了方便,脱下军服改换成普通百姓的打扮来到梁州。 他此时见终于追到了冯凭,心情激动,再加上疲惫过度,双膝一软便扑通跪倒在冯凭面前。 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物,双手恭恭敬敬地举过头顶,颤声说道:“少将军命令在下就算死也务必要找到殿下,将此玉珮物归原主。少将军说今生无奈,他先走一步。如有来世,愿与殿下成为亲兄弟,永不分离!”说话间,他强忍住哽咽之声,始终保持着军人的坚定与尊严。 冯凭向他高举过头顶的手中望去,正是自己和李雄结拜时送给他的虎珮。此时,那块温润的古玉已是血迹斑斑。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1章 伏击 冯凭惊道:“李雄将军怎么了?” 那军校终于控制不住感情,哽咽地说道:“李将军正率领白虎军将士们以死守土,剑阁已危在旦夕!” 冯凭没有接军校双手擎着的那块虎珮,而是伸手将他扶起。 侯六六拿来一块蒲垫扶他坐下,那军校此时已经筋疲力尽。他捧过侯六六递来的水器,咕咚咕咚地大口喝水。 冯凭轻抚了一下手腕上那块乾坤盘,再次见到虎珮,和李雄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又历历在目。 他脑海中出现李雄在剑阁山中勇斗猛虎,将自己救下时的英武身姿;两人在剑阁最高峰结拜时,仰望苍穹虔诚的祝祷。 冯凭虽然早知道会有现在这种情况出现,只是当这一天终于到来时,他还是感到了一种强烈的悲凉。 冯凭缓缓问道:“剑阁到底出了什么事?” 那军校悲愤地说道:“益州牧背弃了我们,与罗尚联军攻打剑阁。白虎军将士进行了三个昼夜的殊死抵抗,统帅和二将军c三将军都都阵亡了。”说罢,忍不住涕泪交流。 他开始向冯凭详细讲述这几天剑阁发生的事情。 原来就在几天前,梁州突然毫无征兆地发兵益州和绵竹,将赵廞的兵马死死困在这两座死城中。 赵廞急调驻扎剑阁的李特率部援救。结果李特的白虎军还未到,梁州军统帅便派人前去与赵廞谈判,许诺只要清除麾下巴氐李特一族,便可与赵廞罢手言和。 赵廞本就是一个没有主意的人,此时罗尚大兵压境,一时束手无策,只得同意对方的要求。 待李特派来的增援部队一到益州城下,赵廞便将白虎军的主将诱入城中,来增援的白虎军便全部被歼灭。 李特兄弟闻讯后勃然大怒,马上出兵益州,没想到一出剑阁,便陷入梁州早已经布好的伏击圈。 罗尚这次出兵益州是做好了周密计划的,就是要一石二鸟。 他打定了主意要将赵廞和他所仰仗的白虎军全部消灭,目的就是要占领西川全境,借此在川地独立,与洛都朝庭分庭抗礼。 罗尚不仅有辽西拓跋部右贤王的支持,还有深藏在背后来自道门的文始派闲云道长为其运筹。 时机一到,他们必然会推出前朝曹氏后人这一道王牌。离魏国少主被司马氏害死,曹家的天下被典午篡夺百年不到,天下人心目中仍然有前朝的影子。这一手不可谓不是一步高棋。 李特兄弟陷入伏击后,他们带出的白虎军被打得支离破碎。可怜李流c李庠兄弟都在乱军中阵亡。 李特深知情况危急,他知道罗尚必定会出兵剑阁,留守的李雄年少经验不足,肯定应付不来。便竭尽全力杀出重围,只身赶回了剑阁。 那时剑阁大山已经被围得如铁桶一般。李特好不容易总算冲进城中,但已经身负重伤,当他终于见到李雄后,也受伤过重没多久便离开了人世。 冯凭听那军校从头到尾讲述了一遍这几天在剑阁发生的情况,心中生起一阵悲凉。 这从天而降的变故,无疑对巴氐李氏是一场灭顶之灾。冯凭心想,李雄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不知面对如此的灾难,面对亲人的生离死别将如何承受。 华夏的历史,向来是以汉人的视角纵贯古今。占据川蜀的巴氐白虎军,也是魏晋时期染指汉人正统疆域的异族,历来属于唯汉学派认为的五胡乱华中蛮夷之一。但他们当初进入川地的初衷只是为了求食生存,一步步走到现在,到底孰是孰非又怎么说得清楚。 冯凭知道自然不能希望赵廞在紧要关头做出明智的抉择,罗尚已经把他看透了。自古庸才难成大事,那个暂时的益州主,只能算是在这段风云奇诡的历史中,在飘摇动荡的川蜀大地上,一个转瞬即逝的过客而已。 现在自己该怎么做呢?冯凭心中抉择不下。在原本的历史脉络中,李雄凭借他的果敢和敏锐力,摆脱了困境,最终闯出一条血路。 前一次自己做了一番运筹,暂时缓解了赵廞和李特的矛盾,双方都保存下实力。但从如今的形势上看,似乎比原先历史上的情况更加复杂和艰难。 当下,李雄在来自梁州c辽西拓跋部和闲云道长的文始派三方合力围剿下,还能像历史上那样顺利脱困吗? 冯凭皱紧了眉头没有说话。 那名白虎军军校讲述完了以后,并没有像历次那样,请求冯凭出手援救。而是将那块虎珮放到了桌上,沉默着向冯凭深施一礼,转身向屋外走去。 冯凭叫住他道:“你去哪里?” 那军校停住脚步,但并没有回头,语气异常平静地说道:“我的父亲,我的兄弟,还有我的妻子家人随李将军远离故土,为了生存来到此地,他们都在白虎军中。有的已经阵亡了,剩下的还在剑阁浴血奋战,我要回去和他们死在一起。”说罢走出了屋子。 冯凭默默看着那军校离开,并没有阻拦。他虽然没有经过多少世事的沧桑,但毕竟也有了二十多年的人生经历,他现在已经越来越能体会过去无法体会的,那些深藏在电影或文学作品中的悲情与伤感。 侯六六看着那军校消失在门外,心地凑到他跟前说道:“公子,我们下面怎么办?” 冯凭没有回答,这时孙秀的侍卫在门外禀报道:“孙大人命的来禀报殿下,午后启程。” 冯凭答道:“知道了。” 钦差一行的队伍在罗尚亲自恭送下,出了梁州城门。 面对送行中罗尚自始至终的殷勤,孙秀理也不理,昂然策马出了城,一行队伍向天水郡方向进发。 行了半个时辰不到,来到一处被两座大山夹道的险要所在。众人突然听到雷鼓震天,两山山顶出现数不清的旗帜和兵士。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两边两座山的山顶都密布着剑驽和滚木。只要上面万箭齐发,滚木齐下的话,恐怕下面这区区百十人的钦差马队,顿时便会为被万箭穿身,再被滚木压为肉酱。 见此刻性命危在旦夕,孙秀吓得浑身颤抖,哆哆嗦嗦地喃喃道:“罗尚这厮,竟然敢设伏谋害本官!” 冯凭紧皱双眉观察着两面的山顶,心说如果真的光是罗尚想要孙秀的性命就简单了,恐怕还有更厉害的货色在惦记着这行钦差马队。 果然不出冯凭的意料,就在众兵丁张弓搭箭,摆开了高压架式后,从他们身后闪出来无数的道士,密密麻麻的在山头排开,冯凭看到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正洋洋得意地向下遥望着他们。 老铁!还在找&一t;云起鲲鹏&一t;免费说 百度直接搜索:&一t;易看说&一t;看免费说,没毛病!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2章 狭路相逢勇者胜 冯凭猜想,此处设的伏击更多是冲着自己来的,估计闲云道长怕自己会对剑阁加以援手,便先下手为强,想在此地结果了自己。 冯凭暗暗冷笑,心说哪有那么容易! 他环视了一下身旁的众人,心想带自己的人躲过去应该不难,但要想同时顾及这百十号人的马队,恐怕自己还没这个本事。 冯凭是学历史的出身,鬼谷子之流的权变之术读过不少。在大局为上的前提下,他是不可能有妇人之仁的,何况这些官兵平时也不是什么好人,向来都是为虎作伥c欺压百姓的主。 这时崔明远策马来到他身旁,仰望两边山顶说道:“看形势不乐观,公子说他们会不会连谈判的机会都不给,直接就发起攻击?” 冯凭点点头道:“十有会是,凭儿看他们的目的是将我们置于死地,而不是想谈判要挟我们什么。” 崔明远忧虑地说道:“那便如何是好?” 冯凭低声说道:“崔先生马上功夫可还使得?” 崔明远早年在临海侯身边,能文能武,马上功夫自然不弱。只是他终究是文士出身,加上离开官场后,身手上的功夫便荒疏了。 此时见冯凭这么问,他看着冯凭声说道:“公子的意思是?” 冯凭说道:“现在还能怎样,跑呗。” 崔明远说道:“上面密布箭驽滚木,我们就算动作再快,恐怕也难逃出去。” 冯凭声说道:“先生看到前面那个两山夹谷的出口了吗?离此大约不到一里。只要能快速逃到那山口出谷,便有解困的机会。” 崔明远看着前面那处出口,离这里却是有段距离。他沉默不语。 冯凭继续低声说:“他们设此伏击的打算,恐怕是想放箭和施滚木解决马队中大部分人,待场中只省下能躲过箭雨和滚木的少数几人后,上面那些道士便会下来,到时就是法术上见真章了。看到上面的那个人了吗,崔先生难道不觉得眼熟?” 崔明远这才发现站立在山顶上的王定邦,惊道:“怎么会是他?” 冯凭说道:“和上次在雪山时一样,整件事情都有闲云道长在后面策划,只是不知为何,一直没见那老道露面。” 崔明远面露忧虑地说道:“这么说,这些钦差随从和那孙秀的性命都难保了?” 冯凭看着崔明远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淡淡地说道:“怎么保?” 崔明远不再言语,心中暗暗祝祷,希望山顶上面不要二话不说就动手。哪怕放个话下来,有什么要求能谈一下就有了缓冲的时间。 但他这个希望很快就破灭了,只听一阵怪异的号角声响起,那刺耳的号声环绕在山间回荡。 与号角相伴,两边山顶突然万箭齐发。同时,被粗绳和皮带紧紧扼住的滚木也被同时释放。 一时间箭雨密不透风的嗖嗖声,还有山顶滚木冲下来的震耳轰鸣声响作一片。 山下马队中的马都受惊长嘶。 冯凭大叫道:“跑!”说罢扬鞭猛抽座骑后臀,他趁着现在神思仍定,意令起驻体九条飞龙冲身而出。各施所长,火c水c雾一齐喷向两面山顶。 御林军队长也不愧身经百战,反应奇速,瞬间策马冲到孙秀马前。只见他伸臂抓起孙秀,将他夹到自己马上,横跨在鞍前。两人同乘一马向前面的山口处狂奔。 慕容杉和侯六六也迅速应变,猛抽自己的座骑狂奔。 冯凭护着崔明远,两匹马一前一后向山口疾驰。 只是钦差马队中剩下的其他人就惨了,生死关头就显出每个人的真实本事。那些本领不济的御林军军士,不是纷纷中箭落马,就是被山上滚下来的木石砸伤或辗死。 一片片的钦差卫队人员被滚木压成肉泥。大半的御林军军士连同那随军掾佐老贺都死在了混乱中。 此时山顶也乱了阵脚,很多弓箭手措不及防,没能躲过龙神的施暴。 一边的山顶火海一片,另一边则被大水冲散。两边山顶的兵士或被烧死,或被大水冲下山顶。前面的兵士倒下,马上便有新的士兵从后面重新补上,站到山顶前的弓弩位要继续向山下射箭。 但此时被冯凭放出来的云霓神龙大吐幻雾,这些弓箭手眼前一片幻雾弥漫,再也看不清山下的情形。 冯凭呼喊着慕容杉和侯六六,保护着崔明远飞快地向山口处疾驰。 那御林军队长自然身手矫健,夹着孙秀也快要逃到了山口。 现在众人被夹在两山中间这条窄窄的山谷,心中都有一种危机感,希望快些逃出这条受制于人的狭窄地带。至于出去之后还会不会遇到其它的危险,暂时就没时间考虑了。 那御林军队长到底是身经百战的主,估计贯会逃命。只见他一马当先冲出了两山夹道,紧接着冯凭和属下的几匹马也先后冲出了山谷。 就在大家离开了那条受制于两山的峡谷,感觉终于可以松口气时,却听到前面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号角巨鸣。 众人勒住座骑抬头一看,只见前方一片开阔的平原地带上,正面出现一数道排列整齐的道士方阵,将前路严严实实地挡住。 方阵正中一匹马上端坐一位虬须胡僧。侯六六见到此人,吓得大叫一声:“我的个妈呀,这怪物怎么在这儿等着呢?” 那胡僧不是别人,正是鸠摩律赞。 冯凭刚才放马狂奔,心浮气躁,无法定下心神调令驻体神灵。 他情急之下,慌忙挥手祭出长剑。 冯凭在马上侧身横剑于胸前,剑锋直指前方。白刃之中瞬间射出万道虹芒,变作无边无际的利剑,如星雨般向挡在前面的鸠摩律赞和道士方阵激射而去。 这招正是师父教他的高阶大术:秋刑灭妖。只可惜他学这个道法只得了个皮毛,并未到阶。因为是跨阶习术,威力肯定不如应阶使术强大。但此时他能想到的应对之法也只有这个。 果然,鸠摩律赞根本不把迎面袭来的飞剑流雨当回事,只是双臂大开大阖舞了两下,瞬间那万道剑雨尽数被他收到袖中。 他收势后稍顿片刻,似是凝神蓄力。随后突然大展双袖,猛地向冯凭一挥。 原来冯凭发过去的万道剑雨他不仅照单全收,而且在袖中将其融为铁水钢雾。此时,就见一团红彤彤丝丝冒气c炽热无比的热雾,如熔岩般向冯凭迎面击来。 冯凭的金命水身最怕火击,师父c崔明远还有慕容杉,当初在他经过毒灸疗伤后都提醒他,以后要千万提防火伤。 冯凭瞬间便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热浪,不禁心头一惊。因为距离太近,他竟然来不及施展大飞天躲避。 这时,身后的慕容杉已经快捷无比地飞马驰来。 她纵身一跃将冯凭扑下马,挡在他身前,手中长剑奋力向地下一挥。 那长剑在地下划出一道深深的长沟,飞溅而起的厚重尘土立即将扑到眼前的火雾挡住。 冯凭只听慕容杉用极其微弱的声音急急喊道:“快进乾坤!” 此话顿时提醒了冯凭,他立刻抬起手腕,慕容杉和他便瞬间消失在尘埃之中。 在进入乾坤的那一刻,冯凭也意识到,从慕容杉刚刚说话的声音来看,她可能受伤了。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3章 了心愿 冯凭入到乾坤中的需于阁内,将慕容杉放到床榻之上。她此时已经气若游丝,奄奄一息。 这位莫昆交待来照顾自己的弱女子,在冯凭的记忆中从来都是一个要强的女子,很少表现出娇柔的一面。不管是因为复杂的身世,还是在江湖沉浸惯了,使她性格坚韧。 但她毕竟是女孩子。骨子里仍然有脆弱的一面。此时,她无力地躺在冯凭怀中,缓缓睁开双眼,喃喃说道:“我梦见我爹了。” 冯凭一愣,不明白在此时的危急时刻,她为何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他感到慕容杉的身子瑟瑟发抖,便轻声说道:“杉儿不要说话,你受了很重的内伤,容我想想怎么办。” 慕容杉轻轻地笑了,仍旧无力地用只有冯凭才能听到的柔弱声音说道:“现在公子不让我说话,恐怕杉儿以后再没有说话的机会了,难道公子也会用毒灸来为杉儿疗伤吗?” 慕容杉的嘴角露出一丝很甜的笑意,似乎又回忆起了那段虐冯凭的经历。 冯凭心中酸涩,眼中泛起一种湿润的感觉。 他心情有些慌乱地说道:“杉儿不要害怕,我一定会把你救过来。” 他脑中飞快地转动着,想着可以利用的一切资源。 驻体的神灵?好象没有药神之类的可以依靠,自己从师父那里学到的法术?好象也没有可以救命用的,还有什么呢?有没有什么救命的丹药? 想到了丹药,冯凭脑中猛地嗡了一声。一道灵光骤然闪耀在他的脑海,他记起了从丹王那里强行夺来的至圣大金丹! 当初谷梁子倾尽了半生心血要炼制至圣大金丹都不可得,后来终于因为冯凭的出现,意外得了强金佐炉,才炼出了三粒至圣大金丹。 冯凭虽然不知那丹药究竟有何用处,到底是晋级用的?长生用的?还是治病用的?亦或是用来飞升用的。 但此时慕容杉性命危在旦夕,至圣大金丹不管是不是有救命的疗效,此时没有任何别的办法,只能用那丹药救急。 冯凭想到这里,心中升起一丝希望。他站起身,在需于阁中的储物柜中取出了那个盛放金丹的盒。 他心地打开盒子,见里面那三粒赤红色金丹晶莹剔透,开盖的同时,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飘入鼻中。 冯凭心中默默祷告,希望此丹能救杉儿性命。 他知道就算是秘炼丹药,也有缓急之分。 有些上品金丹,诚然威力无穷,但是哪怕有长生之效,效用也都是缓释渐成,并且需要日常做内外兼修的功课配合。象此时这样火烧眉毛的危急救治,不知至圣大金丹是否对路。 此时慕容杉脸色发青,完全陷入昏迷,显然已经疴重难返。 冯凭将慕容杉的嘴撬开,送入一粒丹丸。 看着慕容杉缓缓起伏的胸脯,冯凭心想,自己不懂医术,最好还是快些找到崔先生,看一下杉儿服下金丹后的效果。 他估算了一下时间,心地出了乾坤。 只见山间寂静无声,哪里有半个人影。 此时日头偏西,眼看就要落山。 冯凭在山间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没入到荆棘丛生的大山里面。 很快他看到一个茅屋,隐藏在荆棘丛生的山间,不仔细看轻易发现不了。 冯凭知道,此时无法迅速离开这片区域,必须先找一处安身的地方,观察一下慕容杉的情况,然后再考虑下一步怎么办。 这样漫无目的的瞎逛,去寻找崔先生,不如先在这个茅屋安顿下来。否则如果跟梁州的人遭遇,难免又是一场硬仗。 他进到乾坤中,看慕容杉的脸色显然比刚才红润了一些,呼吸也渐趋平缓,似乎已经度过了最危险之时。 至圣大金丹竟然有如此神效,真不可思议。他知道,这不是一般的丹药,这次慕容杉受的是夺命之伤,能从阎王手中夺人的只有仙丹,而绝不是普通的草药材质。 冯凭静静地看着慕容杉毫无动静的脸,心中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冯凭思考了一下,便抱起慕容杉,向那个木屋方向走去。 那处草房非常简陋,大概是猎户在山中狩猎时歇脚的地方。现在入冬已久,想是猎户们有一段时间没有入山打猎了,屋中满是尘土,一看便知很久没有来过人了。 冯凭草草将屋内打扫了一下,然后将慕容杉安置到床榻上,静静地坐在榻旁。 这次洛都之行太不顺利,一开始是改道误期,现在干脆与孙秀失散,原本接了皇旨,去洛都受封领爵一事毫无悬念。下一步去接管太子的道家典籍书库也在情理之中。 现在看来,前途却突然显得扑朔迷离。 冯凭轻叹一声,眼望着静静躺在床上的慕容杉,不在为何想到了自己第一天着陆时的情景。 那时他也是这样躺着,丫鬟双儿为自己那具已经死去的擦拭着全身。自己孤零零地穿越到晋朝,一丝不带,却怀着异时异地的任务。 到现在,任务能否顺利完成还是个谜,但无论是像王定邦那样的敌人,还是双儿c崔先生c裴松坡和莫昆那些真心对自己好的人,都始终如影随行地伴随在自己左右。 冯凭想到,不管自己现在置身其中的这已经早是历史的晋朝,究竟是真是幻,但身边的这些人都是真实存在的。 冯凭自从穿越到此地,便开始了自己的故事。这些故事是如此的真实,又有那么多其他人也参与到这个故事之中。这样的世界,就算是颠倒的梦幻世界,可自己又怎能泰然处之,既然身在其中,神又焉能超于事外? 冯凭心中莫名生起一丝酸楚,竟有两行清泪滑到腮边。 这时,只听一个柔弱的声音说道:“你流泪了吗?我只是你的一个丫鬟,况且还没怎么样,你就如此伤感。如果你的兄弟死了,你的平生抱负烟消云散,你又当如何。”言罢,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正是床榻上的慕容杉虚弱地睁开眼,说出这番话后,捂住胸口困难地想坐起身。 冯凭赶忙伸手扶她坐起,轻声说道:“看来杉儿没大事了?” 慕容杉脸色仍旧苍白,却心情很好,没忘了俏皮地一笑,轻声说道:“当然了,你以为金丹的威名是吹出来的吗!” 一日后,慕容杉恢复的很快,已经能下地走动。 慕容杉对冯凭说道:“杉儿应该无大碍了,你要去了什么心愿就去吧。不然恐怕会抱憾终生,那样的话倒是杉儿耽误了公子。” 冯凭看了慕容杉良久,从怀中取出那至圣大金丹丹盒,递给慕容杉说道:“如果伤情有反复,你只须再服用金丹就是。杉儿要自己照顾自己一下了。” 慕容杉接过那丹盒,没有说话。 冯凭说道:“你放心,我很快便会回来。”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4章 履约 冯凭将长剑祭到空中,凌空一跃,御剑飞行,向剑阁方向驰去。 他这是随师父学习了御器飞行的仙门大飞天后,第一次使用此术。往常无论在山庄还是在乾坤,他虽然反复演练飞天,但那都只是练习。 现在当他第一次真的拿此作为交通工具,不禁有一种荡胸生层云的感觉。 冯凭想起师父对他讲的术与道的差别,此时作为仙门大术的大飞天,却使他突然有种要开悟的感觉,似乎在大道的认知上更进了一层,心胸豁然开阔。 冯凭心中一荡,心中纳闷怎么会有这种感觉。也许是站得更高了吧,当所有一切都在自己的俯视之下时,心境与胸怀也许与万物平视时完全不同。他此时想起了一句诗:“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这种感悟只能境到时方可体会。 冯凭凌空御剑,衣衫被深冬的寒风吹得烈烈作响,很快就全身冰凉。若此时不是他身怀仙阶,还是过去那幅身板,估计这一通寒风暴吹,就算有仙术也没仙命了。 大约行了半柱香不到的时辰,冯凭向下界看去,心中估算快到剑阁地界了。 就在此时,他突见前方现出一片迷雾,竟然阻挡了自己前行之路。 冯凭尝试着想绕开这片迷雾,却绕来绕去怎么也摆脱不开这片迷雾的纠缠。 冯凭心中疑惑,心说不应该啊,不管自己是在平流层还是对流层,难道大气状况还能干预仙术不成? 冯凭心中一凛,心说到底是自己学艺不精,还是有人暗中捣鬼,正在天上给自己使绊儿。如果被人盯上了,还真得心点儿才好。 他见自己实在摆脱不了这片迷雾,无法继续前行,便寻思先落地看一下到了什么地界,再想办法继续行路。 他俯冲向地面,念诀收了长剑。 落地后,他环视四下,见是一片光秃秃的丘陵地带,不清楚具体在哪儿,也搞不清离剑阁还有多远。 这时,他突然目光一凛,看到前面的一个土包上插着一柄长剑,剑柄处的红色长穗在寒风中随风飘荡,在这片了无人迹的荒凉之地,显出一丝异常的压抑与寂寥。 冯凭心中叫了一声不好,跑过去仔细一看,果然那把剑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了。正是慕容杉那把无时不随身,能召唤万境毒物,发起五步无直立,十步无全尸的燕云毒蛊的长剑。 一次他和慕容杉聊起燕云毒蛊时谈到这柄长剑,慕容杉对他讲,此剑叫作:浩然剑。天下只有两把。此剑以浩然正气锻成,以正气御制世上所有邪气。任何邪类之物,或魔或妖或毒虫怪兽,都无法在这股至刚正气前遁身匿形。 此剑与主人的心合一后,就不能须臾分离,不然分开的时间一长,此剑就不会再认其主,主人也就再也无法善御此剑。 当时冯凭打趣道:“不知那另一把正气剑在谁手中,噢,我猜到了,另一把剑一定在你青梅竹马c两无猜的情郎那里。对不对?” 慕容杉当时一笑,说道:“你总是怪词不断,无猜就无猜吧,干嘛非要煮马肉吃,还要用青梅。告诉你吧,另一把浩然剑在谁那里杉儿自然知道,杉儿和他确实也可以说两无猜,只不过他却不是杉儿的情郎,而是一个天下最傻的大傻子,叫他大傻哥再恰当不过了。” 当初和慕容杉嬉笑间的话此时又浮现在冯凭脑海中,他想起当时慕容杉说的,人剑不可须臾分离。剑有两把,不知这把是慕容杉的还是另一个人的,总之不管是谁的,现在是人剑分离,剑的主人肯定是有麻烦了。 冯凭谨慎地四下望望,不见一人。便心情忐忑地来到那柄剑前,他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此剑正是慕容杉的那把,只是就在刚刚离开草屋前,他还见那把浩然剑好端端地在慕容杉腰间,现在离草屋至少有千里之遥吧,这把剑按理不可能是她的吧,冯凭觉得心中稍稍有了些安慰。 当他走近那插入土丘之中的浩然剑,见那长剑下面,赫然插着一封书信,只见上面清清楚楚几个大字:皇太孙殿下千岁亲启。 冯凭头都大了,心知不妙。他已经猜到,现在看来,这剑还真可能是慕容杉的。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现在自己恐怕要被别人控制了。 冯凭从地下拔起长剑,将那封信从剑尖上取下,打开信封。 不出他所料,这封信正是专门写给冯凭的,信中说慕容杉和其他冯凭的随从此时都在他们手上,让冯凭立即去金剑山接人。如果日落前不到,慕容杉命不可保。 看那信的语气,似乎不像是出自闲云道长之口,但就算不是他,这事也必然是梁州一伙干的。 冯凭气愤之极,强压住心头怒火,知道此时光生气也没用。 他自责离开时过于草率,没有想到那帮人会搜到山中那么隐蔽的茅草屋。 他站在土丘前,看着日头偏西,离落日剩不下多长时间。 冯凭回想在茅草屋时的情形,慕容杉刚刚脱离了性命危险,但大伤初愈,一时还无法走动。她曾躺在榻上虚弱地问冯凭道:“你当初为何要与李雄结拜成兄弟?” 她的这个问题,那次从剑阁离开后冯凭也问过自己无数次,是因为一时冲动?还是为了报李雄救命之恩?还是出于更阴暗原因,为了依靠白虎军保证避世山庄在川地的安危? 冯凭自己都没有对自己解释清楚,自己一个来自于现代社会,自接受的教育,意识中总把结拜这种事情看作是黑社会帮派中的人才会做的事。时候外祖母怕他学坏,总对他谆谆教导,说千万不要和坏孩子做拜把子之类的事,那都是旧社会反动会道门的人才干的事,是违法的。 但冯凭就是弄不明白,自己这样一个受过现代教育的人,来晋朝没出几天,便入乡随俗,先拜了个把兄弟,而且居然真得从内心深处生出一种兄弟之情。 他当时扶着床榻上依靠在自己胸前的慕容杉说道:“我也说不清楚,也许是一时冲动。” 慕容杉看着他轻声说道:“一时冲动?你现在后悔了吗?” 冯凭无言以对。 慕容杉幽幽地说道:“杉儿也曾遇到过莫名的冲动,过后总不知是该后悔还是无悔。但仔细想来”慕容杉脸色泛起一阵红潮,冯凭猜想她毕竟大伤过后,身子尚弱,便说道:“我明白杉儿的意思,你不用说了,歇会儿吧。” 慕容杉摇摇头,用轻得只有冯凭听得到的声音说道:“杉儿在想,有些事情貌似偶遇,或许却是为了完成前世某个纠缠不清的约定。” 冯凭将那封信撕得粉碎,御剑驰向金剑山。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5章 潜入金剑山 冯凭在空中向下俯视,已经看到山间熟悉的道路。 他回忆起当初舒舒服服地坐在石崇的大辇上,慢悠悠一步三晃地上金剑山的情形。 当时的情景,正可谓宝马雕车,美人相伴,现在想起来都是一种享受。 冯凭按下云头,观察了一下山中的情况。在山腰处道观生活区,找了一处不被注意的地方落到地上。 冯凭心想我别那么老实,闲云道长掼会使谋略,这次分明是想诳我进入他的圈套,然后瓮中捉鳖。可不能那么听你的话,让我过来接人,我就乖乖去见你。 他想到,既然上次来过,早已熟悉山里的大致情况,就先潜入山中摸摸情况再说。 虽然闲云道长已经做好了局,但他们文始派道士如此众多,就算上面交待下来让他们心防犯,下层的道士生活区也一定比道庭中心上清观要疏漏,最好的办法是从下面摸起。 冯凭想混入道士生活区,先打探一下消息。 按他的记忆,金剑山下阶道徒都生活居住在山腰处。就算现在金剑山已经易主,不再是松枫道长的上清派道徒,但居住之地估计还会按原来的格局。 冯凭悄悄潜入山腰处时,正赶上伙房开始造饭,整个山腰处都弥漫着一股饭菜的香气,上方则袅袅生起连片的炊烟。金剑山山腰处果然仍是底层道士居住之地。 冯凭瞧准机会制住了一个道士,将他携到乾坤中关起来。冯凭换上那道士的衣服,从从容容地出了乾坤,向道士居房走去。 眼见周围来来往往的道士越来越多,这些道徒对冯凭不理不睬,根本没有注意到冯凭这个陌生的面孔。 但冯凭同时发现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这些道士相互之间的搭话闲聊,说得话他居然一句也听不懂! 冯凭诧异了片刻便想明白了,这帮道士一定是假扮的,十有是来自辽西拓跋部的军中。 冯凭想起了在雪山上的那群道士,人数众多不说,而且行动出奇地一致,纪律严明。当时总让他感觉他们并不像道士,现在想起来恍然大悟,当时雪山上的那群道士倒更像军人。 很快冯凭的猜测便得到了印证,又走了几步,便看到一群群道士正围成一个个圆圈,在一个山坳处的冰冷露天空场上席地而坐。 那一圈圈围坐在一起的道士中间,都燃烧着一堆熊熊篝火。每堆火上面都架着一只烤羊。整个山间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烤肉香气。 冯凭闻着肉香味,肚子开始咕咕直叫,口水差点流下来。 他可以确定了,这帮人铁定不是道士。 虽说修行之人不是完全禁肉食,但也没有这般粗犷生猛的吃法,忒不成体统了。他心想,现在还只是烤肉,没准儿一会就该上酒了。 果然,见羊烤得差不多快熟了,便有道士抬来大坛大坛的酒墩在地上。很快,这群道士们便吆五喝六,猜拳行令起来。 冯凭在他们之间走动,因为服饰相同,没有人怀疑他。只是这些人说得话他一句也听不懂。 冯凭心中有点抓狂,心说本来想从下层道士中窥探些情况,现在可如何是好? 正在此时,就听到正经过他身边一个道士嘴里声骂骂咧咧道:“一帮索头虏臭猪,很了不起吗?跑到中原来趾高气扬什么?” 冯凭一喜,巡声望去,看到了那个道士,连忙跑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那道士被他猛一拍吓了一跳,回头瞪大了惊愕的眼睛看着他。 冯凭笑着说道:“索头虏的臭猪本就没什么了不起。” 那道士吓得浑身发抖,口齿不清地解释道:“我我不是那意思,我只是” 冯凭将他拉到身边说道:“不用解释,我看他们也不顺眼。你是哪的?我河南的。” 那道士眼睛一亮,说道:“原来咱们是一家人啊,弟颖川人。大哥是怎么落到这鲜卑军中的?” 冯凭一摆手,满脸苦涩地说道:“不说也罢,说起来都是泪啊。” 那道士看来在这里很少遇到同是汉地的人,此时见到冯凭如同遇到老乡一般。点头嗟嘘道:“可以理解,可以理解,都不容易啊。” 冯凭拉着他坐在一处僻静的草地上,问道:“你一直在军中?” 那道士答道:“不是,年前右贤王率部在并州附近有军事。临时征兵,只是弟不是被征募来的,却是被他们硬抢来的。” 便向冯凭讲述他当时被拓跋部强行抓壮丁给弄到军中的情形。 冯凭听了会儿,他急于想了解现在山上的情况,见那道士絮絮叨叨个没完,便打断了他的话说道:“日间咱们打了胜仗,贤王自然少不了庆祝一番吧,你肯定也没少沾了光。” 那道士听他这么讲,愤愤地说道:“沾什么光?就算有赏还不是他们独吞!再说了,什么屁的胜仗,鬼鬼祟祟地偷袭一下,逮个把人回来就算大胜仗?切!” 说罢不屑地撇撇嘴,冯凭抓住时机问道:“我怎么听说后来又抓到一个女的?” 那道士连忙将食指竖在嘴上嘘了一声,神秘地说道:“不要瞎讲,不然可是要掉脑袋的。” 冯凭见他神神秘秘的样子,不解地问道:“怎么啦?难道那女人很有来头不成?” 那道士神秘地一笑,说道:“这事你问别人他们还真不知道,正巧弟对这里面的内情门儿清。不过却是重大机密,不可说!不可说!”说罢摆着头,嘻嘻哈哈地起身,拍拍屁股就要离开。 冯凭见他要走,有点着急。忙笑着说道:“有什么可保密的,谁不知道?不就那女的是咱们右贤王的妹妹吗?” 那道士瞪着冯凭,惊道:“看不出你还真算个消息灵通的,但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冯凭笑道:“其二是什么?” 那道士眼看四下无人,又过来盘腿坐下,凑到冯凭耳边声说道:“告诉你也无妨,反正就算你去乱讲这里也没人听得懂。下午法师抓回来的那位,其实并不是右贤王的亲妹妹,她们家族实际和拓跋族是仇家,这话说来话长了,都是说不清楚的事。” 冯凭说道:“看来兄弟你知道的不少啊。” 那道士笑道:“近水楼台先得月,谁叫弟是在云中殿走动呢。” 冯凭不知云中殿是什么意思,他也不好细问,怕露出马脚,便又问道:“既然是仇家,那就没什么顾虑了,死了也没人介意。用她作诱饵看来再好不过。” 那道士摇头笑道:“他们以燕云公主作人质,要挟她的主人前来,实际上没有半分底气。因为凭这个人质根本拿不住人家。” 冯凭奇怪道:“为何?” 那道士说道:“就算那人不来,右贤王也奈何不了燕云公主。” 冯凭还是奇怪,又问道:“为何啊?” 道士叹了口气再次站起来,拍拍屁股说道:“和一群索头虏混了几个月,没找到半个汉人唠嗑。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结果却是你这么个爱穷打听的人,再和你多聊我就该命不保了。总之,不管怎么,右贤王舍不得动那燕云公主一丝一毫。贤王对法师说了,如果那人被诱来了最好。如果不来,贤王就和公主在金剑山成亲。” 冯凭闻言一愣,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6章 慕容与拓跋 那道士说了句还有勤务不聊了,便径直沿着山道向山上走去。 冯凭还在琢磨他刚才的话,心想,拓跋六修还真痴情,看上次慕容杉对他态度那么冷淡,没想到那厮还不死心。 不知为何,当冯凭知道如果自己不上山,拓跋六修就会和慕容杉成亲后,心中莫名地泛起一丝酸溜溜的感觉。 想到那道士知道这么多内情,冯凭猜他可能是拓跋六修身边的随从。跟踪他没准会探听到慕容杉现在身在何处。 想到此,冯凭赶忙意令泥丸白夫人出体,追着那道士去看个究竟。 冯凭凝神意念跟在白夫人身后,尾随那道士向山上走了很久,来到上清宫旁的一座偏殿。 只见他进入偏殿中,来到大殿侧室的道庭巡视房内。对房中的一个执勤道士说道:“我来接班,你去吃饭吧。” 那人应了一声出去。 道士端了一盘茶具,提着灯笼出了巡检房,向殿内走去。 白夫人潜神跟定他身后,在殿内三拐两拐,来到一个豪华的厅堂内。 只见堂内坐着两人,却是拓跋六修和拓跋部的国师佛图澄。一人立在佛图澄身后,正是鸠摩律赞。 看到这几人冯凭心中一惊,这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他没有想到佛图澄亲自来了梁州,冯凭对这位大国师始终心存敬畏。 上次在仲秋月夜中见过他一次,当时这位大漠佛王只是瞥了他一眼,冯凭到现在仍对他那犀利的目光心有余悸。 佛图澄可是《高僧传》中有名的神僧,冯凭现在来了晋朝,领教了真的有仙神之类的超自然力量,那《高僧传》中描述的这位高僧那些厉害的本事,看来也不是无中生有瞎编的了。冯凭提醒自己,对这位大师可一定要心再心! 那次仲秋祭月后,鸠摩律赞跟了佛图澄,冯凭是亲眼看到的。现在他们在一起很正常,只是他很奇怪,既然这几位都在,怎么没有见到闲云道长。 这里聚集的高人实在太多了,冯凭暗暗皱眉,自己人单力孤,如何才能对付这许多强手? 这时,只见拓跋六修有些情绪激动,向佛图澄叽哩咕噜地说着什么,也不知用的是梵语还是鲜卑话,反正冯凭一句也听不懂。 佛图澄面无表情,他身后的鸠摩律赞则恭恭敬敬地立着,双目垂帘,就好象什么也没听到一般。 道士将茶具放在他们身前的桌几上,拓跋六修停止说话,稍稍平缓了一下情绪,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向佛图澄敬茶。 佛图澄却只是轻轻躬了一下身,一句话也未说,起身向堂外走去。鸠摩律赞跟在他身后,二人出了厅堂离开。 拓跋六修脸上甚是尴尬,眼中露出一丝忿然之色。 他一个人坐在那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猛地将茶杯仍到地上摔的粉碎,站起身大踏步向厅外走去。 冯凭急忙意令白夫人跟上拓跋六修不要放松,他知道,只要跟定这鲜卑部首领,就一定会见到慕容杉。 拓跋六修没有出大殿,而是在殿内走廊拐了几拐,来到大殿西面的一处位置极偏的内堂前。 冯凭看到那内堂门口附近,前前后后至少有十几个道士伫立把守,心中就有了预感。 拓跋六修令守卫打开门,走了进去,里面是一间闺房。坐在里面梳妆台前的,正是慕容杉。 冯凭看着内堂门口的严密守卫,心中犯难。他心想把守这么严,自己不大可能蒙混进去,到时候只能硬闯。 但他同时又注意到内堂房门的两侧,贴着两道黄纸,像两条对联一样。但那明显不是对联,上面画着的是稀奇古怪的符号,和他刚刚学过的《万符源宗》中所述的西域魔符类的符号很接近。 冯凭知道佛图澄和鸠摩律赞都来自西域身毒,画出西域魔符是很自然的事。他将两道魔符默默记在脑中,希望回头能找到破解方法。 拓跋六修进屋后,慕容杉理也不理他,只是坐在梳妆台前沉默不语。 拓跋六修说道:“杉儿,你这又是何苦呢?随我回辽西有何不好?你难道不想见见你的娘亲?” 慕容杉没有说话。 拓跋六修继续说道:“为兄保证,这次川中的事办完了,我就答应杉儿三年前的要求,免去慕容一族在阴山的劳役,赦他们为良人,从此免受劳役之苦。如何?这样杉儿总该满意了吧!” 慕容杉冷冷说道:“被你活活坑埋的慕容氏五千族人,他们有什么罪?对他们的亡灵你又能做什么?难道能让他们起死回生不成?” 拓跋六修粗声大气地嚷道:“杉儿到底要让我怎么做?难道让本王为他们偿命!” 慕容杉不再言语。 拓跋六修继续说道:“杉儿虽然不是父王亲生,但父王待你怎样你不是不知。你生在酋王之家,当知王家的难处。如果没有铁血无情,不能杀伐决断,怎能在群敌环伺的大漠生存!杉儿对为兄的要求,分明就是强人所难!” 慕容杉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地轻声说道:“是你在难为杉儿,我不喜欢你。” 拓跋六修默默地盯着慕容杉,冷冷地说道:“上次仲秋夜宴上,我见杉儿似乎对你那个少主人很在心。莫非杉儿也如那群俗物一般,对故国妄自菲薄,却贪爱他国的奢华与舒适不成?” 慕容杉淡淡说道:“右贤王苦读汉人文章,学习汉人礼仪,难道不是艳羡汉人的生活?更何况,杉儿也并非贪爱什么汉人的安逸,抑或人物风雅。杉儿只是听从自己的内心所愿。我自幼就是一个野孩子,慕容族被你拓跋部奴役后,杉儿失去了亲生父亲,浪迹大漠多年。万里大漠的苍凉,给了我天生的野性。你既然还称我一声燕云公主,就要明白,燕云慕容氏每一个族人的心,就如阴山上飞翔的雄鹰一样,任何人都阻挡不了我们的自由!除非死,或是折断我们的翅膀。” 拓跋六修大声说道:“杉儿难道连你娘亲的话都不听吗?” 慕容杉缓缓说道:“我娘在拓跋部找到了知己,但杉儿没有。” 拓跋六修转过身,背对着慕容杉沉默了良久,然后缓缓说道:“为兄刚刚和国师几乎翻脸。国师有令,两个时辰内,如果司马家那个皇太孙不来,截获的朝庭钦差一干人等就地处决,杉儿也不能幸免。国师佛王是我拓跋部的魂,先父曾有遗言,云中城可无拓跋贵族任何一人,却不可无大漠佛王。六修刚刚本来下了决心,如果今日之事不协,我将与国师分道扬镳。杉儿现在这番话让我很为难。” 说罢,拓跋六修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慕容杉,大步地走出了内堂。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7章 拼了 冯凭见拓跋六修愤然离开,便收回了白夫人的游神。坐在原地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光是一个鸠摩律赞他已经很难对付了,没想到佛图澄也在这里,面对这两位西域高手,就自己这点微末道行,冯凭知道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关押着慕容杉的偏殿守卫森严,门上的魔符自己又一时无法破解。 冯凭此时感觉头都大了,这么多困扰无法解决,更何况崔先生和侯六六被关在什么地方也不清楚。要将他们全都顺利劫走绝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 就在他坐在那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听到山腰处传来一片嘈杂声。像是有人在争吵。 冯凭悄悄站起身,向那边走去想看看究竟。 他本想这里都是拓跋军中的索头兵,只要有服饰掩护,不会有人发现自己。 他走过去一看,发现一大群道士正围着两个道士对骂。冯凭一听就知道,那大群道士叽哩咕噜的自然是拓跋部的军士,被围在当中的两个道士明显人单势孤,眼见就要被群殴。 但他们嘴里还是不依不饶地喊着:“怎么着?怎么着?你们人多是不是?想欺负人吗?” 冯凭猜想,这几个看来真是文始派的道士。一定是不知为了什么事两边出现了摩擦。 就在此时,只听一声呵斥。所有人闻声都停住了叫骂。 冯凭向发出呵斥的那边望去,只见王定邦从远处走来。 众人见他出现,便都老实了。冯凭就在他们附近,一见王定邦来了,便想趁乱躲开。 不想这时所有人都突然齐刷刷地俯身来了个原地单腿跪。立刻就只剩下冯凭一人孤零零地戳在那里,显得异常突兀。 冯凭暗叫不好,此时再想蹲下也来不及了。王定邦目光如炬般盯向他。 见是冯凭,王定邦上下打量了他数眼,哈哈笑道:“凭弟不光守约,还真是客气,来就来呗,还打扮成山中道士的模样。没这个必要吧!” 说罢,慢慢向冯凭身前移动。 冯凭见只是王定邦一人,虽然被这厮发现了行踪,但也没有把他放到眼里。便笑着说道:“入乡随俗嘛,连军营中的大兵都打扮成道士模样,弟本就是修行之人,如果再不扮一扮,多不礼貌。” 王定邦冷笑道:“无所谓,只要凭弟来了就好,这就随我去见师父吧。” 冯凭笑道:“刚刚不是见过了吗?” 王定邦大笑道:“胡说!张嘴就来,没想到你这傻子,是吃错药了还是怎地?如今矫枉过正却变得这般奸滑。你在哪里见过我师父了?” 冯凭改口道:“不是你师父,是刚刚见过国师和那位身毒法师了。怎么他们没对你说?” 王定邦一愣。 冯凭自来到金剑山后,始终未见闲云道长或是清静散人,甚至连王语嫣也没见到。他猜想除了王定邦,这几位很可能现在根本就没有在金剑山。 估计现在拓跋六修身旁的修士除了大漠佛王外,就是鸠摩律赞和王定邦。 王定邦不再耽误功夫,说道:“那就麻烦凭弟随我去见一下右贤王吧。” 说罢伸手一摆,向冯凭做了个请的动作。 冯凭哪里会听他摆布,既然已经露馅,他心想没办法了,只能拼一把。 冯凭心中打着算盘:拼得过就拼,拼不过就往乾坤中一躲,等他们不注意时再出来与他们周旋,看最后谁能耗过谁。反正那拓跋六修也不舍得把杉儿怎么样。 冯凭静气凝神,突然从体内射出九条真龙,腾空向王定邦和拓跋部众军士袭去。自己则迅速施展飞天,一连串高空的腾挪凌跃,向那偏殿驰去。 他听到身后呼叫声c喊杀声响成一片,远远地跟在他身后追来。 但无论是王定邦还是那群索头虏悍兵,都被九条龙神缠住,一时无法及时追上他。 冯凭心中发狠,想道:只能拼了!一定要争取时间,最好在佛图澄赶到前,把慕容杉救出去。 他几个腾挪便来到了长清宫旁的偏殿,几步奔入殿中,向关着慕容杉的那间内堂冲去。 一拐到内堂前的回廊上,他便看到那些守卫手持兵刃向他袭来。 冯凭挥剑格挡,手上带出道门黏力,将众人兵刃全部黏连到一起。 冯凭飞起一串连环腿,迅捷无比的腿法令迎面冲来的道士们眼花缭乱,纷纷被嘭嘭嘭地踢飞向后面。 冯凭没有费多大力气便攻到内堂门口。他无视门两旁黄条幅上的西域魔符,径直冲上去便想夺门而入。 就在他的手就要触到堂门时,门两边的黄色条幅瞬间发出万道金光。冯凭猛然感觉一道厚重坚硬的金壁挡在面前,他的双腿也如同灌铅了一般不听使唤。 两边条幅中的奇异魔符突然爆碎,化作无数金色万字符,聚集成两道锐利的光束从不同的方向朝他刺来。 冯凭幸亏平日训练有素,身手已经非常敏捷。眼见两道耀眼光束向他冲来,冯凭便知道不妙,本能地迅速向后下桥翻跃,仰面飞身避开。 那两道金色束练强光几乎擦着他的鼻子,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从他面上呼啸而过。 冯凭打骂一声可恶,飞快地从地上跃起,抬腿踢飞了两名近身到面前的护卫。 这时,那两道金色光束竟像通了灵性一般,一击不中后,返身又再次向他的面门袭来。 这时,冯凭听到殿外传来纷乱的脚步声,他不知是王定邦领着索头虏兵追过来了,还是惊动了佛图澄带人前来。不管是谁,冯凭知道自己都很难应付了。 此时他尽力到了极限。面对内堂的两道金色魔符,他已经力不从心。如果他们又有人前来增援,冯凭知道自己很快就会束手就擒。 这时,内堂房门打开。 慕容杉出现在门口。 冯凭手急眼快,迅速将紧握在另一只手中的那把浩然剑向她扔去。那剑却似被什么阻挡一般又倏地弹了回来。 冯凭吓了一跳,连忙接回了那剑。 原来那两道黄色条幅果真威力无比,就在房门打开的瞬间,条幅中的魔符金光一闪,迅速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若隐现的金链大,一道厚重坚韧如监栏般的屏障,将屋内外完全隔开。 慕容杉根本无法突破这道巨监栏从屋内走出。 她看着在屋外正与扑上来的护卫缠斗的冯凭,大声说道:“我们逃不出去的,公子不用枉费力气了。” 冯凭此时已经打红了眼,大叫道:““既然来了,或者将你带走,或者就一起死在这里!” 就在这当口,王定邦和一群索头军兵也冲到了回廊那头。 窄窄的偏殿回廊中,此时被挤得满满腾腾,水泄不通。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8章 搬救兵 王定邦正要施法捉拿冯凭,突然所有人都感到整个大殿在摇晃,同时大地也颤动不已。 有一个刚从外面跑进来的道士,惊慌失措的对王定邦大叫道:“那九条龙恶盘在上空,朝大殿喷火吐雾,眼瞅着整个上清宫就要完了!” 王定邦看着冯凭,恶狠狠说道:“赶快收了龙神,不然你就陪我们一起死在那该死的龙口之下吧,你的丫鬟也活不了!你到底是来救人还是害人!” 冯凭心中暗暗叫苦,他此时根本无法集中精力调动意念,去约束那九条放出去的龙神。 慕容杉隔门叫道,“只有珠丹恪尊可以救我!公子若要救杉儿,速去云中城!” 恪尊是鲜卑贵族对酋王正妻的尊称,就像汉人尊称的皇后或太后娘娘一样。 冯凭听她如此说,猜想珠丹恪尊大概是拓跋六修的母亲。心想,好吧!我这就去拓跋六修的老巢走一遭。 他猛一扬手,放出一阵幻雾,借着幻雾一路冲撞出了大殿。 来到殿外,冯凭强行定下心神收了九龙,御兵刃直奔辽西云中城。 在空中快速飞驰,只是数道云烟过眼,便飞越阴山来到了辽西。 冯凭向下一望,正是被西部鲜卑贵族拓跋部雄据的云中城。 冯凭御剑直接来到盛乐宫前落下,径直奔到宫门前。 只见守门的是两名虎背熊腰的硕壮军士,都是一头密密麻麻的辫儿。 这两人每人手持一根狼牙棒,虎视眈眈地盯着正走上前来的冯凭。 冯凭正不知如何开口说话,却见一个守门横起狼牙棒,对他喝道:“干什么的?再敢往前走,一棍子拍瘪了你!” 冯凭心说汉话说的不错啊,本来他还担心和他们无法沟通,现在一见连宫门守卫汉话都说得这么顺溜,不禁大喜。 他也不计较此人无礼,停住脚步说道:“在下冯凭,受人之托有事要见珠丹恪尊,烦请官爷往里面通报一声。” 那人斜睨了冯凭一眼,喝道:“恪尊娘娘也是你叫的!滚!” 冯凭心头火起,心说真是天下乌鸦一边黑,看来这里守门的也是狗眼看人低。 他强压住火,抬手扬了一下手中的浩然剑,对那名守卫说道:“燕云公主托我来见恪尊,这是她的配剑。” 那两名守卫看到那剑,眼神都很怪异。他们互望了一眼,还是原先对冯凭讲话的那名守卫说话:“什么燕云公主,没听说过!快走开,别在这里捣乱!” 冯凭看他们的样子明显认识这把剑,好象眼神中还透出一丝敬畏。却不明白为何还不放自己进宫。 这时另一名守卫忽然说道:“燕云,你说燕云公主?” 冯凭看向他,以为他想起来了。 不想那守卫大喝道:“反了你了,燕云白部是我部死敌!你到这里来找燕云的公主,不想活了吧!” 说罢就举起狼牙棒,恶狠狠地朝冯凭奔过来。 冯凭气不打一处来,有心硬闯,但一想自己是来搬救兵的,求人家难免要矮人一截,事事都得忍。 另外他知道佛图澄是拓跋部的国师,自己在人家的地盘,对这里一无所知,也不知道宫中都藏着什么高手。别因为莽撞坏了大事。 想到这里,冯凭只得无可奈何地向宫内望了两眼,悻悻离开。 一刻钟后,云中城最繁华的街道上,一家仕女店内。 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中年妇女,正在给柜台前的客人挑选花黄和颜粉。 那女老板一边往外拿,一边殷勤地介绍着什么是时下最流行的,什么已经过时。 最后她包好那些化妆品,抬头对面前的客人笑眯眯地说道:“你家娘子如果用的好,烦劳多给店宣传宣传。” 那买主答道:“一定。”拿起化妆品出了仕女店。 女老板望着那人的背影啧啧道:“多俊的帅伙啊,一看就是南边来的。” 那人正是冯凭。 不出一个时辰,盛乐宫前那两个手持狼牙棒的守卫正袖着手闲聊,突然感觉有一人立在身前。 他们抬头一看,不禁吓得一时说不出话来。愣了好久才扑通跪在地上,大叫贤王恕罪。 他们不敢相信云中城的主上,正在川地用兵的右贤王为何独自一人回了云中城。 那位右贤王冷笑了一声:“还是你们俩?辛苦了。”说罢径直向宫内走去。 那两名守卫吓得浑身瑟瑟发抖,心说什么叫还是我们俩?难道贤王刚才来过了,要让他发现我们值勤时吊儿郎当的样子,依贤王的脾气,没准就得把我们活埋!” 这位右贤王正是冯凭刚刚易容化妆而成,他从未进过盛乐宫,自然不知道哪儿是哪儿。 冯凭也有办法,他进入宫中,见不远处站着两名青衣侍从,便站住脚步,欣赏着花园中一片已经凋谢的干干净净的枯枝残干,似是很悠闲的样子。 那两个侍从看到拓跋六修,吓了一跳,慌忙跑过来跪地磕头。 冯凭面无表情地说道:“见到颜嬷嬷了吗?” 一名侍从颤声答道:“颜嬷嬷刚刚去后宫给恪尊娘娘请安,现在应该还在那里。” 冯凭嗯了一声,说道:“带我去见她。” 那侍卫应了一声,起身躬着腰在前面带路。冯凭跟着他一路顺畅地进到宫内。 拓跋部是鲜卑族的大部落,此时占据了辽西地区。云中城便是拓跋部此时的都城。 他们在这里建的王宫很敞亮。因为地广,无须吝惜土地,这所宫殿比冯凭在中原见过的古代宫殿大的多,只不过稍显粗旷,不够精致典雅。 在弯曲的回廊间走了很久,那侍从终于引着冯凭来到了一处幽深的庭园。一座深褐色的宫殿矗立在冯凭面前。 他一挥手,说道:“去把她叫出来见我。” 那侍从低首喏了一声,一溜跑进了宫。 没过一会儿,他便领着一位老妪出来。 冯凭大老远一看,就笑了。不错,正是那位丑的不能再丑的易容高手。 她化妆的水平那么高,却不把自己那张干核桃脸整整。除了衣服变了,其它地方和上次见到的老太婆一模一样。 颜嬷嬷来道冯凭身前,只是盯着他看,却没有像那侍从一样跪到地上。 冯凭咧嘴笑了,挥挥手让那青衣侍从滚开。 待那厮走远了,老妪凑过来围着冯凭转了一圈。 冯凭问道:“怎么样?” 那老太太瘪着嘴直摇头,啧啧道:“太差了,太差了!” 冯凭诧异道:“这还不满意?” 老妪说道:“料儿太差了!一看就是当地的土货,你就舍不得用点儿高档品。” 说罢伸手在冯凭下巴上一抹,凑到鼻子上闻了闻,呸了一声道:“色儿也不正,味儿也不正。” 冯凭赶忙用手去挡脸,叫道:“你别给我弄花了,我还没用完呢。”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9章 缘与份 颜嬷嬷撇了下嘴说道:“学了老婆子的绝活,跑这儿来卖弄,你是想给我老婆子扎针上眼药吗?” 冯凭忙摆手道:“颜妈妈,凭儿来找您老人家是有迫不得已的事儿。” 便把慕容杉此时遇到的麻烦一五一十向她详细地说了一遍。 那老婆子一听姐遇难,眼圈就发红了。眼看就忍不住要哭的样子。 冯凭连忙劝道:“颜妈妈不用担心,杉儿说了,只要恪尊娘娘发句话,拓跋六修就不敢难为她的。” 颜嬷嬷依旧愁容满面,摇头道:“不是那么回事,你不知道。” 冯凭奇怪道:“怎么了?难道拓跋六修敢不听他娘亲的话吗?” 颜嬷嬷还是摇头,眼泪已经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她一边老泪横流一边说道:“别说恪尊娘娘不是世子的亲娘,就算是亲娘,这种家国之事,世子也不用听从内宫,这是拓跋家的祖制。” 冯凭奇怪道:“那杉儿为何让我来这里找恪尊去救她?” 颜嬷嬷说道:“公主自然知道恪尊的年纪,不可能再出云中城了。她让你来,无非是还对延抱有希望。这里面的事儿,一时向你解释不清楚。” 冯凭一愣:“延?” 颜嬷嬷说道:“对,延。六修世子的亲弟弟,拓跋比延。老王上临终时,本来将世子之位传给了这位儿子。只可惜那孩子不是块管家的料儿。生生将这大权交了出去。” 冯凭一愣:“禅让了” 颜嬷嬷点头道:“他认为做拓跋部的首领很麻烦,要管很多事,负无尽的权责。延清闲惯了,还想继续过云淡风轻的悠闲日子。但他哪里知道,交出去的不光是烦人的责任,还有他的安全。他虽然摆脱了拓跋部首领的责任,却给自己带来了性命之忧。公主当然更想看到拓跋部有一位贤德的首领,咳。” 冯凭大概有点儿明白颜嬷嬷的意思了,也明白了慕容杉托自己来这里可能的用意。 他说道:“颜妈妈,凭儿既然来了,怎么也要试一下,不然杉儿那边就麻烦了。您还是带我去见一下恪尊娘娘吧。行吗?” 颜嬷嬷无奈地点点头,说了声先去把脸洗干净吧,别再给老婆子找事了。 说罢转身向后宫走去。冯凭跟在她身后,来到内宫的一处盥洗室。 他在木桶中舀水洗干净脸,恢复本来样貌后,随颜嬷嬷进到后宫。 两人来到一个内殿,只见一位中年妇人斜靠在榻边,正在厉声斥责一名侍者。 她的语气甚是严厉,声如刀碛,底气充足:“你难道不知禁胡语令吗!说什么不忘祖宗,让你留那堆猪尾巴辫就不错了。但宫中严禁胡语,只能用汉话你不知道!你这样藐视先王之制,是因为他死了吗?” 那侍者跪在地上吓得浑身发抖,一个劲往脸上甩响亮的大嘴巴,一边打自己一边说道:“奴才知错了!奴才一时没有注意,说秃噜了嘴。” 那妇人喝道:“那就狠狠掌自己的嘴,好叫你的嘴长长记性!要知道那东西不光是用来吃饭的,有时候脑袋落地也全拜它所赐!” 那侍者啪啪啪地抽着自己嘴巴,脸很快便被抽红了。 冯凭看着那画风都觉得自己脸疼,下意识地用手摸摸脸,描了一眼那妇人,心说这女人真够暴脾气。 那妇人看到颜嬷嬷进来,怒容趋缓,挥手让那侍者下去。那奴仆这才如释重负般赶忙退了下去。 颜嬷嬷上前躬身道了个礼。 那妇人瞥了一眼冯凭,对颜嬷嬷说道:“怎么又回来了?” 颜嬷嬷落下泪来,哭道:“恪尊娘娘,公主在外面受苦了,老婆子心疼啊。莫公子那没良心的,忍心把公主送人,根本就不拿她当闺女待,你就让她回到你身边吧。” 冯凭一听她这话,猛然想起莫昆和慕容杉奇怪的主仆关系,好象是莫老爷子和慕容杉的娘亲打了个什么赌,慕容杉作为赌注,被她娘输给了莫昆作奴婢。现在眼前这位横眉厉目的妇人,难道就是慕容杉的亲娘? 恪尊听到公主在外面受苦,腮帮子上的肉跳了一下,但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她又看了冯凭一眼,对颜嬷嬷说道:“你慢慢说,杉儿受什么苦了?” 颜嬷嬷将冯凭刚刚对她讲的话又对这位恪尊讲了一遍。 让冯凭没想到的是,这老婆子复述时,居然添油加醋c夸张渲染,甚至竭尽能事地胡编乱造了一番。冯凭对她所讲慕容杉现在的情况,从她嘴中说出来已经面目全非。 冯凭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心说这老婆子真敢瞎编,一会儿如果被问起来,自己可怎么回答。 那位恪尊转向冯凭,问道:“姓莫的就是把我闺女送给了你?” 冯凭躬身施礼道:“莫老爷只是托杉儿暂时照顾一下可。” 恪尊厉声道:“暂时?暂时是多久?那姓莫的难道真把我闺女当作奴仆不成?想送谁就送谁!” 冯凭刚要解释,却听到颜嬷嬷笑道:“莫公子当然不是想把公主送给谁就送谁,恪尊忘了当初您二位的约定” 珠丹恪尊喝道:“你少插话!” 没想到颜嬷嬷可不像刚才那奴才一样畏首畏尾,被恪尊喝止,她反倒咯咯咯地直笑。 恪尊瞪了她一眼,又看着冯凭,皱着眉说道:“没看出来你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凭你,你用得起我闺女吗?” 冯凭躬身道:“凭儿不敢。” 恪尊厉声说道:“没什么敢不敢的,你既然敢用本宫的亲闺女作奴婢,就别害怕回答本宫的问话!” 冯凭不卑不亢地答道:“杉儿到底有何感受凭儿不知,只是,当初可曾对令爱说过,如果想回家,可绝不强求。她永远是自由的。” 恪尊凝视着冯凭没有作声,过了许久才问道:“她怎么说?” 冯凭答道:“杉儿说,她还是凑和呆在可身边算了。” 恪尊大骂道:“这妮子,居然宁可作人家的奴婢,也不愿意回自己的家!” 颜嬷嬷赶忙劝道:“您就别挑这个理了,当初如果不是您和莫公子置气,公主怎会去给人作奴婢。我这干闺女真是可怜,分明就是公主的身子丫鬟的命。不过这位公子也算有情,今天为了救公主冒死单身闯那龙潭虎穴,又为了救公主远赴千里来这里找您。您还要未来的姑爷怎么样啊!” 冯凭一愣,心说怎么姑爷都出来了,用用婢女难道就被赖上了?他可不想找眼前这么个暴脾气作丈母娘。 但想到慕容杉,他心中还是升起一丝暖意。 冯凭心中不禁暗暗叹息了一声,自己和慕容杉何尝不是一样,她是公主的身子丫鬟命。而自己在这个异时异地,就算有那个缘却没那个分。无论是慕容杉,还是王语嫣。她们对自己来说,都只是可望不可及的美丽的梦中人而已。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0章 大傻哥 珠丹恪尊果然对颜嬷嬷的性子了如执掌,她盯着冯凭,冷冷地问道:“这老婆子的话里有多少水份?” 颜嬷嬷笑道:“瞧您这话问得,”她斜了一眼冯凭说道:“您这不是难为您姑爷吗?” 恪尊朝她一瞪眼,嗔道:“哪来的姑爷?他先老老实实回答完本宫的问题再说!”说罢又转过脸看着冯凭。 冯凭答道:“颜妈妈说得大部分情况凭儿知道,一部分情况凭儿尚不清楚。” 颜嬷嬷大叫道:“哎呦呦,这还没怎么着呢,白脸见到丈母娘就先把婆婆给卖了。” 恪尊心烦的朝颜嬷嬷一摆手斥道:“你先别吵吵!”转头继续问冯凭道:“你说我六修王儿限制杉儿自由,但他们俩以往一向和睦,却怎地一离了王都,就反目成仇了?” 冯凭看了这位声色俱厉的妇人,想着该如何措辞。 恪尊继续说道:“她们二人,虽是异姓兄妹,却也是从就在一起。就算你今日拿着我闺女的配剑,说她有性命之忧,本宫又为何要信你?” 冯凭躬身又施一礼道:“如果不是杉儿提及,凭儿也想不到来此地找恪尊娘娘。这次杉儿遇难,起因全怪在下。” 恪尊双眉一立,冷声问道:“噢?全怪你?” 冯凭答道:“正是,全怪在下。在下猜的如果不错的话,右贤王想趁此天下摇荡之机,问鼎我司马家业。现在川地险要隘口剑门关的驻军,听命于在下。贤王无非想利用杉儿钳制在下而已。另外” 他停住不再往下说。 恪尊问道:“另外还有什么?为何不说?” 冯凭说道:“另外,右贤王想与慕容杉结成连理,但杉儿不愿意。所以右贤王无奈限制住杉儿自由,想逼迫她同意。” 恪尊看了看冯凭,又看了看颜嬷嬷,说道:“这么说杉儿有性命之忧,实属言过其实了。” 冯凭赶忙说道:“右贤王的确没有伤害杉儿的意思,但他恐怕也左右为难,是否要违了国师的意愿。” 恪尊冷冷地看着冯凭说道:“恐怕他已经违了国师的意愿了。” 冯凭一愣,问道:“恪尊娘娘此话何意?” 恪尊说道:“国师和身毒师刚从本宫这里离开不久,他请求入嘎仙洞闭关数月,此间不再过问国事。国师既然已经回到这里,梁州那边还有谁敢命令六修王儿对我杉儿不利?” 冯凭一愣,心说怪不得刚才在偏殿打得翻天覆地,却不见那两个西域大师出面,原来早就自己先跑了。 他无言以对,只得闭口。 恪尊撇了冯凭一眼,打了个呵欠揉了揉腰,对颜嬷嬷说道:“去叫延儿过来。” 颜嬷嬷应了声,转身出去。 恪尊看着冯凭,问道:“你刚刚说,我六修王儿想娶杉儿,杉儿却不愿意。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冯凭答道:“在下碰巧知道。” 恪尊轻声问道:“是杉儿告诉你的?” 冯凭答道:“请恪尊恕罪。” 恪尊问道:“不方便回答?” 冯凭躬身应道:“正是,在下实在不好回答。” 恪尊直起腰,懒懒地说道:“都道女生向外,到头来女儿家倒越来越和亲娘生疏了。” 冯凭低头不言。 这时,门外传来腾腾腾的脚步声。一人大踏步走进屋中。 冯凭抬头一看,吓了一跳。心说这不是拓跋六修吗?怎么他也这么快回来了,难道他也会驾云不成? 这时,冯凭意外地发现他的右手竟然拎着一把长剑。冯凭心说怎么进后宫还拎着把剑,这也太不讲究了吧。 这时他才发现,这人虽然和拓跋六修几乎长得一样,但细微处还是有些差别,看来他们是孪生兄弟。 突然,冯凭的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那人走近了他才明白,为什么此人入后宫也拎着把剑,因为他的右臂竟然是和那把长剑的剑身连在一起的。 剑柄和他的右手手腕之间,非常诡异地联着一个锁链。一头连着剑柄,另一端则有一个厚重的铜环,牢牢箍在他右手的手腕之上。 冯凭突然发现这长剑很面熟,他眼睛一亮,仔细看向那把剑,顿时呆住了。 这把剑竟然与慕容杉的剑就像是同一把,只是慕容杉的那把剑大多数时间是插在鞘中,而这人连在手腕上的长剑却没有剑鞘,锋芒毕露地握在手中。他猛然记起了慕容杉曾经和他说起的浩然剑的故事。 这时只听珠丹恪尊笑着对那位拓跋也延说道:“延儿,你不是一直说想杉儿了吗?现在阿母就叫你去见见她好不好?” 那人笑道:“好啊,只不过,阿母让比延去查的事儿臣已经查清楚了。现在云中城中出现的无数的密探,儿臣密查的结果,证实他们都是汉王刘渊派出来的。” 恪尊叹了口气,指了指冯凭对他说:“延儿,你认识这位吗?” 那人看了冯凭一眼,对珠丹恪尊说道:“不认识。” 恪尊笑道:“有不认识的人在场,延儿就将如此机密的事轻易讲出,你也太随意了吧!” 那人也笑道:“在阿母房里的人,就算不认识,也必不是外人。” 珠丹恪尊笑着说道:“是不是外人阿母也不知道,只不过他说他和杉儿很熟,杉儿的事他都知道。” 那人惊奇道:“噢?真的吗?”说着,转头看向冯凭。 冯凭看着这人,从他的那张脸上可以看出,这位似乎缺点心眼的人,智商一点儿也没有问题。绝对没有自己的前身和晋惠帝的问题,他眼中显示出的,是如拳拳赤子般的坦诚。 冯凭不禁感慨,心说晋朝真是什么另类都能见到,象这种火星人般的神物,居然在这个险恶的世间仍然存在。 那人对冯凭问道:“你是杉儿的好友?” 冯凭点点头,答道:“是的,但她很念旧,总忘不了儿时一起嬉戏玩耍c长大一起学艺切磋的大傻哥。”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1章 九地仙阵 拓跋也延一听此言,抑制不住激动神色,对恪尊嚷道:“阿母您看,我说过,杉妹不会忘了我们的。” 说罢,满脸喜色地转头对冯凭说道:“杉妹最近好吗?” 冯凭说道:“杉儿曾经对我说,浩然剑天下只有两把。善养浩然正气,可御天下邪气。只是人剑须臾不可分离。如今杉儿却人剑分离了。”说罢将手中的浩然剑举到拓跋也延面前。 拓跋也延看到冯凭手中的浩然剑大叫一声,脸色骤变,接过那剑轻轻抚摸着。 随即抬起头,凝视着冯凭的双眼焦急地问道:“杉儿怎么了?” 珠丹恪尊向正欲开口的冯凭摆摆手,对拓跋也延说道:“延儿,你杉儿妹子现在有些麻烦,你去帮她一下吧。” 说罢对冯凭说道:“三年前延儿把世子之位让与了六修。现在本宫让他随你去梁州,接杉儿回来。本宫猜想见了他这位王弟,六修不会不给面子。” 冯凭隐隐感觉这里面似乎很乱。但总算有人可以代表云中城出面了,总算自己没有白来,便对珠丹恪尊躬身下拜。 冯凭跪在地上心中想,不管你将来成的了成不了我的丈母娘,今天先行个大礼谢谢你。 那妇人对拓跋也延说道:“延儿速去速回。” 拓跋也延得了珠丹恪尊之命,随冯凭来到盛乐宫外。 他对冯凭说道:“杉儿对你以身相许了?” 冯凭说道:“哪有的事?你们为什么都这么想?” 他刚才就很奇怪,不明白为何无论是颜嬷嬷还是杉儿的娘亲,都认为慕容杉和自己是那种关系。现在就连这位被杉儿称作天下最傻的大傻哥也这么认为。 拓跋也延说道:“当初阿母将杉儿托付给莫无敌,相约如果杉儿遇到自己心许之人,就放她去追求自己的生活。既然她离开了莫家庄,按莫无敌的承诺,自然她就是跟心上人走了。” 冯凭默然不语,想着心事。 拓跋也延问道:“我说妹夫,咱们怎么过去啊,这么老远的路。” 冯凭没有接他的话,而是继续问道:“你说恪尊是把杉儿托付给莫老爷子,怎么却是托付给他作丫鬟?这种托付好奇怪哟。” 说罢他看着拓跋也延,那人诚实地眨了眨眼睛,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 冯凭狐疑地看着他满脸胡须中那双清澈的眼睛,笑了笑说道:“我看你一点也不傻。” 拓跋也延呵呵笑道:“你是第一个说我不傻的人。好了,杉儿还等着我们去救她。快告诉我怎么去啊!” 自从知道佛图澄已经回了云中城,冯凭原本紧张的心情安定了许多。 他知道慕容杉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了,只不过要想把她接出金剑山可能要费些周折,但终究让他一直悬着的心放进了肚子里。 他对拓跋也延说道:“有一个安静的妙处,你只须在那里待上一会儿,舒舒服服地休息个把时辰就到了。跟坐飞机一样。” 拓跋也延奇怪地说:“还有会飞的鸡?” 冯凭抓住他的手腕,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有你不知道的,我有我不知道的。正因为没有人能脱开无知,我们才当知无愧地被称为万物灵长。” 说罢两人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冯凭祭出长剑,御剑凌空,在猎猎寒风中御风再次飞临金剑山上空。 这时已经入夜,茫茫夜幕早已降临。 虽然穹顶上空繁星一片,但俯视下界,却是黑茫茫的被黑幕笼罩的大山,黑暗中似乎隐藏着无限的神秘与阴谋。 冯凭在上清宫旁的偏殿落下,只见整个偏殿被护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戒备森严。现在想硬闯更不可能了。 他对殿前护卫高声叫道:“叫王定邦来!” 众护卫见他又回来了,便有人连忙跑进殿中去通报。 很快,只见从殿中走出几人。 冯凭抬眼一看,却是闲云道长和清静散人并排而出。王定邦则规规矩矩跟在他们身后,只是仍然没有见到王语嫣的身影。 冯凭来到闲云道长和公孙洛面前,深施一礼。 闲云道长看了看他,冷冷地说道:“殿下是铁定了要干涉西川之事?” 冯凭恭敬地答道:“我与剑阁李雄是兄弟。” 闲云道长不屑地一撇嘴,哼了一声没有作声。而是抬手向远方指了一下。 冯凭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这时他才发现,四周连绵起伏的大山上空,影影绰绰有无数嶙嶙金甲起伏闪烁。似乎藏着无数兵甲。 冯凭读过无数道藏经典,马上明白,整个金剑山已经布上了九地仙阵。 九地仙阵变化多端c层出不穷。在敌人破阵时,可以衍生变化出无穷无尽新的阵法。一旦入了九地仙阵,就算陆地上仙,恐怕想要脱身都难上加难。 冯凭奇怪,心想至于吗?有这个必要吗?就为了抓住我?还是说为了抓朝庭的钦差?有这么严重吗? 闲云道长说道:“你师父给你讲过这是什么吗?” 冯凭答道:“晚辈道阶尚浅,还未到学习仙琼阵法的阶段。只不过在天外藏窟中偶然读到过相关道典,对九地阵法稍有涉猎。” 闲云道长有些奇怪地噢了一声,与公孙洛互望一眼。说道:“天外藏窟中阅藏只为开拓视野,其中大多典籍艰涩难懂,你居然能在独自览典中有所收获?” 冯凭依旧毕恭毕敬地答道:“偶然会遇到些不懂之处,那时再问师父便豁然开朗了。” 旁边的公孙洛叹了一口气,闲云道长看了她一眼,对冯凭说道:“只可惜你我道同路不同,不然,贫道倒真是更希望有你这么个弟子。” 冯凭躬身道:“道长过誉。” 闲云道长说道:“九地仙阵已经摆下,整个金剑山被仙阵封固。贫道也不难为你,只要你破的了这大阵出山,贫道就不阻挡你赴洛都,更没本事阻挡你干涉剑阁兵事。” 冯凭心想这还不难为我,这九地仙阵有几个陆地仙客能破,就甭说我这个道门虾米了。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2章 交换人质 他躬身说道:“晚辈破不了这仙阵,但还是恳请道长放行。” 闲云道长笑了笑说道:“天c人c仙,说到底没有什么区别,都出不了江湖二字。既然有江湖就有纷争,现在你我既为楚汉,须知刘项不可共存。这是宿命。” 冯凭说道:“晚辈没有想那么多,只想走一步看一步。现在来见道长,是想和道长作个交易。” 闲云笑道:你难道是生意人不成?竟然总离不开使些龌龊手段。” 冯凭正色说道:“道长这么说就不厚道了。晚辈道不如人,迫不得已使的手段的确属于诡术。但如果不是你们先使出阴险卑鄙的伎俩,晚辈又何必出此下策。无论是晚辈入门之前,还是两次山庄比试,都是晚辈被人陷害在先,如果不是上天护佑,让晚辈起死回生,加之后来天缘巧合,让我碰巧得到济世堂洪凌涛下毒的证词,凭儿不仅早死了一百次,就连这些阴谋也会被永远尘封不见天日。这次也一样,如果不是我的丫鬟和随从被人虏去作为要挟,晚辈又怎会入此彀中。你们装扮成正大光明的样子,却希望在暗底做的下贱之事永远不为人知。这对晚辈实在太不公平。” 黑暗中冯凭看不出闲云道长的脸色,只能听出他言语的冰冷,他说道:“什么交易?你说。” 冯凭说道:“交换人质。” 说罢冯凭突然在众人眼前一闪一现,身边便多了一人,正是拓跋也延。 闲云道长身旁的那群鲜卑军士见到拓跋也延,全都呼啦啦跪成一片,口中高呼少王子。 冯凭看着跪了一地的道士,笑道:“道长,看不出你的徒子徒孙对外族之人尚都如此尊敬,道长真是教徒有方。” 拓跋也延叫道:“速速叫拓跋六修出来!我要见我大哥!” 有跪在地上的一名道士打扮的鲜卑军校匆匆起身,一溜跑去殿内通报。 没过多久,那校回来,躬身对拓跋也延支支吾吾地说道:“回禀少少王子,大王他大王他说,他说没功夫见少王子,请少王子回云中城,一切等他回去后再说。” 拓跋也延大怒。脸色憋得通红,拳头捏得格格直响。 闲云冷冷一笑,伸手入怀拿出一块令牌,挥臂示以众人,喝道:“右贤王令牌在此,在场所有军校听着!你们自问一下,到底是拓跋氏的家奴还是军人?如果是家奴,可随主子回云中城。如果是军人,就听从军中号令!” 闲云道长说此话时,一副凛然威仪不可冒犯。众军士被他气势所夺,一阵骚动过后,最终所有人都陆续立起身,站在闲云道长身后,兵刃指向对面的冯凭和拓跋也延。 拓跋也延大笑道:“好好好!真好!这就是你们的铁血王权,本王子远离王政,远离那残酷的是非,看来是平生做的再正确不过的一件事了。不过此时,看来本王子不得不大开杀戒了。所有不想同族相残的拓跋部兄弟都退后,我不想与族人自相残杀。但今日要想让本王子放弃离开那是休想!”说罢右手缓缓举起,那支长剑在夜色灯火的映照下,发出白嶙嶙的冷光。 众军士见到那柄长剑,都脸现巨怖之色,再也不受闲云道长军令的威慑,竟像兵败时的衰象一般,纷纷如潮水退却般向后快速逃去。 王定邦大声喝止,但此时没有人听从他的命令。 闲云道长对王定邦喝道:“不要费力了!到底是蛮夷之辈,成不了大事!” 王定邦听师父这么一说,从背上拔出长剑,面色阴冷地向拓跋也延和冯凭走来。 冯凭已经看明白了,拓跋部这两个兄弟看来是政敌,估计宫斗正搞得不亦乐乎。 现在他记起自己在盛乐宫门前,向那两名守门侍卫出示慕容杉的浩然剑时,那两人明明认识此剑,却不买帐放他进宫。 冯凭由此猜测这位王子在云中城的势力一定不如拓跋六修。 或者干脆如他自己所讲,早已经对铁血王权不感兴趣,决定放手,要遁身世外了。但在这残酷现实面前抽身又谈何容易。 冯凭猜想,无论是慕容杉让自己去云中城请珠丹恪尊,还是珠丹恪尊令拓跋也延随自己来为慕容杉解围,在这些背后或许都隐藏着无限深意。 冯凭心说套路都够深的,只不过江湖向来如此,他早已经习惯了。 不管他们背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只要能把人救出去,这趟云中城就没白去 拓跋也延扬起手中剑大叫道:“浩然剑在此,至刚至正,浩然正气满乾坤。挡我者无论正邪,杀无赦!” 王定邦看了一眼闲云道长,依旧挺剑迎向前去。 拓跋也延大喝道:“找死!”将长剑竖于身前,左手屈双指护住剑刃,唇齿轻启微微律动,默默念诵咒语。 这一幕冯凭再熟悉不过了,虽然这浩然剑骇人的五步无直立,十步无全尸令人胆战心惊。但一想到每次慕容杉施动此法时的情景,冯凭心中不知不觉涌起一阵温暖。 拓跋也延并没有理会已经逼到了近前的王定邦,左指猛地划向竖着的剑刃,几滴鲜血划过剑刃,没有落到地上,而是诡异地飘浮在他胸前的方寸之间。 闲云道长身后的成片鲜卑军兵此时已经掉头开始向山下狂奔,冯凭猜想他们一定见识过这法术。恐怕只有闲云道长和王定邦不知道厉害。 闲云道长自然没有见识过燕云毒蛊,但公孙洛是见过的。她在旁边低声让师兄心提防。 闲云道长虽然不知对手要施展什么法术,但瞧那群索头兵噤若寒蝉的样子,就猜想对方应该是个厉害的货色。 他紧握手中长剑,心地盯着拓跋也延的一举一动。 此时拓跋也延唇齿开阖,默默诵念咒语,左手控御着那几滴血珠向对面挥去。几滴鲜血瞬间化作三张黄色符帛,分别激射向闲云道长c公孙洛和王定邦。 闲云道长眉头一皱,看着那张飞驰而来黄符,脊背生起一丝凉意。 他叱诧江湖几十年,自然知道这东西的厉害,也大致猜到了对方马上要施展的是什么法术。 只见他双手托起,在胸前结印,指向那三道黄符。口中喃喃诵念。 那三道黄符竟被闲云道长的道令制住,不能继续向前,而是悬在双方中间的空中,无法进退。 此时拓跋也延却已经挥浩然剑直指苍穹,大喝道:“神祈云中,天佑拓跋!” 冯凭想象着,一会儿会从剑尖儿出现无数马蜂般带翅膀的毒虫。结果却听到了一片恐怖的猛兽的声音。 先是从拓跋也延的剑尖发出嗡鸣,随后在空中连成一片。很快在遥远的黑森森的天际出现一片可怕的黑雾,快速地向这边奔腾而来。竟然是成片的兽群! 那些越来越近的怪兽冯凭生平见都没见过,有些想是上古猛兽,有些干脆就不像是这个星际的物种,分明就是外域的异类。 冯平心想难道他这毒蛊,蛊来的竟不是毒虫而是群兽 就在此时,只听闲云道长轻声喝道:“着!” 就见悬在空中三张黄符中一张,竟然折反射向冯凭,眼见就要钉咬到他肩膀之上。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3章 召兽自缚 冯凭反应也是奇快,大喝一声:“吞!” 突然一条黑龙跃出他身体,一口将那黄符吞进肚中。 冯凭又一声大喝:“吐!” 那黑龙猛地向王定邦巨口一张,那张轻飘飘的黄符篆帛像利箭一般射向王定邦。 王定邦眼花缭乱,早反应不过来。只见闲云道长大喝一声:“灭!” 那张射向王定邦的黄符瞬间爆的粉碎。 闲云道长不再耽误功夫,口中连连喝道:“灭!灭!” 就听啪啪两声,悬在空中那两张黄符也爆碎消失。 冯凭心说不好,他已经见过几次慕容杉施法燕云毒蛊。 被召唤役动而来的毒物,都是集中袭击黄符所钉附之人。这时候如果有人阻挡,毒虫才会同时攻击那些阻挡之人。 对既没有黄符附身,又没有上前阻拦之人视若不见。所以按冯凭的理解,燕云毒蛊实际上是一种定点打击。 此时拓跋也延作法形成的三道黄符,都被闲云道长击碎,而天边被召唤而来的兽群眼见就要临近身前。兽群们见不到黄符,又要发泄兽欲,说不定就要任意狂噬,场面恐怕无法控制! 闲云道长招手向公孙洛和王定邦示意,三人闪身退回了殿中。这时布在空中的九地仙阵缓缓移动了数丈,将冯凭和拓跋也延困在长清宫前的一片空场中。 拓跋也延被这突发情况惊蒙了,应该是学艺以来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冯凭刚要让他速速收了法术,却已经来不急了。 此时一头上古猛犸挺着长达数尺长白惨惨的巨大长牙,冲到身前。 那庞然大物没有找到黄符指引,暴怒之下,猛地向冯凭一撩长牙,想将他挑起摔出。 冯凭急忙挥剑横扫,一下将那巨牙削成两半。 他一出手,群兽一阵咆哮,同时将目标对准冯凭,向他俯冲而来。 眼见群兽密密麻麻,巨大的肉身挤在一起,只只巨大怪兽间连一丝缝隙都没有。 冯凭心想别说这些怪物上来咬自己,就是一起压上来,从自己身上过去,我也没力气挡,肯定被踩成肉泥。 他连忙后撤,一边向拓跋也延大喊:“快收了法术!” 自己则向长清宫大殿方向跑去。 群兽在他身后狂追不舍。 兽群虽然是拓跋也延召唤来的,但因为没有黄符指引,他们无法分清敌我,此时开始对拓跋也延发起了攻击。 拓跋也延忙于应付,一时根本腾不出手收回法术。 冯凭踏着长清宫殿宇的窗棂跃上,在层层楼阁间腾跃,身后兽群则拖着沉重的身体狂追。 这群畜生身体虽重,速度却一点也不慢。穿蹦跳跃也异常敏捷。所经之处,殿宇楼阁的木制门隔窗棂,以及飞檐顶角咔嚓嚓地被踏断踩碎。 偶尔遇到殿内不开眼探出脑袋窥视的道士,都瞬间成了怪兽口中之餐。 兽群中越来越多的怪兽口中都冒着血水,显然在追赶冯凭时,碰巧遇到殿中运气不好出来送死的人,得着个便宜。 而其它没有得着便宜的怪兽,看着身旁同类大嚼大啃的样子,心中一片嫉妒羡慕恨,也想快些分着一些羹。便愈加狂暴,发疯般狂追冯凭。 漂漂亮亮的一座长清宫宫殿顶檐,眼瞅着就快被这群畜生给毁了。 冯凭体力有些不支,他此时快登到了长清宫大殿的最顶端。 此时空中一片漆黑,这群畜生再要追到殿顶,他也只能御剑施展大飞天了。 但此时空中一片黑暗,到处都是闲云道长布置的九地仙阵,一不心落入阵中的诛仙陷阱,再想逃生几乎没有希望。 现在仙阵的布置离他还有一些距离,他宁愿在地面想办法躲避这群恶兽,也不想飞天去冒险。 他此时只希望拓跋也延快些腾出手来收了燕云毒蛊,让他们能有一丝喘息的机会。不然现在把体力都消耗尽了,一会儿九地仙阵攻上来,他们更无法应付。 这时,他听到远处尚在地面的拓跋也延痛苦的大叫声。 冯凭向那里一看,心中不禁叫苦。 原来拓跋也延此时被一群身躯庞大的饕餮c穷奇c梼杌c狻猊c犼c蚣蝮c和狴犴层层围在中间。群兽狰狞无比,张着巨齿獠牙,不断地向他攻击。 拓跋也延手持浩然剑奋力抵挡,眼看就快筋疲力尽了。 冯凭看他那样子,知道如果不伸出援手,这位仁兄肯定过不了多久就得没命。 冯凭心说真是丢人,他要是被自己召唤来的兽群给吃了,这笑话传出去可算是一个奇闻。 他只得重新从殿顶腾身跃下,施展飞天兔起鹘落地几个窜蹦跳跃。在一片片虎视眈眈c嘴角挂着哈喇子的群兽身上掠过,跃至拓跋也延身前。 他落地的瞬间,抬手刷地一剑,将一头正要张嘴咬向拓跋也延腰部,象山一样高大肥壮的饕餮巨头砍下。 冯凭动作快捷无比,剑不血刃,反手斜刺正扑到拓跋也延身上,咬住他大腿不放的一只狻猊。口中大喊:“快收了法术!” 拓跋也延大叫:“收不了啊!腾不出手!” 冯凭已经手刃了那只狻猊,但更多的狂暴凶兽又瞬间蜂拥而至。 冯凭大叫道:“你只管收法,不要管别的。就算死也把法术给我收了!这群畜生交给我!” 拓跋也延一咬牙,手中停住抵抗。将剑向空中一竖。这时他的胯部被一只蚣蝮猛地咬了一大口。 他大叫一声,但终是没有回手抵御,口中喃喃念起收法咒。 冯凭围着拓跋也延的身体,快如闪电般上下击打围攻而来的群兽。身上也被狴犴狻猊等动作敏捷的凶兽咬了数口。 冯凭一边飞快地在兽群中穿梭游斗,一边想着,在这鬼地方,完事以后要打个狂犬疫苗是甭想了,回头好歹能腾出些时间敷些草药就不错。 他感到越来越累,但手上一点也不敢放松,叫嚷起来也渐渐没有刚才那么大的力气了:“老大,到底好没好啊,能不能收了法术?” 突然间,所有疯狂咆哮的兽群突然安静下来。也就在一瞬间,这群凶兽竟然像发现什么恐怖之事要来临一样,发足狂奔,一眨眼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拓跋也延瘫倒在地上,有气无力地笑笑说:“收了,收了。” 累了半天,消耗了这么多体力,却是和自己召唤来的役兽进行了一场无谓的较量,冯凭见拓跋也延还笑得出口,心想他也真算是没心没肺了。 群兽是没了,但冯凭还不敢放松下来,心说不知闲云道长给不给自己喘息的机会。 果然不出他所料,狂兽之灾刚刚结束,隐匿在空中那片层层叠叠,蕴含着无限危险的九地仙阵便蠢蠢欲动了。 冯凭发现空中的机关布置开始向他们二人所在的位置移动,这真是人不入阵阵找人。 看来统帅仙阵之人是要收缩九地仙阵的范围,将二人困死在阵中的绝地死门。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4章 山穷水尽疑无路 此时已近破晓时分,山色渐渐放出黎明的清光。 远方的天边现出淡淡的鱼肚白,山中依旧清冷,凉风习习。但黑暗的消失c光明的出现让冯凭有了一丝敞快的感觉。 四周天空的仙阵向冯凭和拓跋也延两人挤压的越来越近,他们可以清晰地看到不同方位大阵中的旌旗,以及隐藏在阵中,充满杀气的粼粼金光。那是无数躲在旌旗后面的铠甲武士。 拓跋也延对冯凭说:“你会道术吗?” 冯凭答道:“就算会此时也不够用,现在这种情况,我只剩下一个办法硬抗。” 拓跋也延问道:“什么办法?” 冯凭说道:“三百六十天罡地煞神灵护持!想要置我们于死地也不那么容易。” 说罢,他在他们身前旋转一周,用手中长剑在两人身前划出一道圆圈。对拓跋也延说道:“我们画地为牢,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要出此方寸之地。牢内可保无虞,牢外风险难测。” 拓跋也延虽然半信半疑,但还是点点头。此时,他也只能听天由命。 冯凭在圆圈内盘膝坐定,暗运神识。 他调神数息,瞬间九条龙神冲体而出,分别冲向四方悬于空中的大阵。 这九条龙神分居金木水火土五行不同属性,此时被冯凭调为先锋。 九条真龙身披黄赤金黑白各色不同的鳞甲,以强悍的巨大乾阳之体,翻云腾雾冲向天际,去强攻不同方位的四仪大阵。 龙属乾道,至刚至阳。飞龙一出,瞬间打破了刚才短暂的宁静。一时天地间喊杀声骤起c金鼓声齐鸣。 各阵受到龙神冲击,隐藏在四仪大阵中的各个统帅纷纷调兵遣将,布置阵角。 很快,四方位的仙阵在被龙神冲突后,很快在东北c东南c西北c西南四隅分裂出新的四个大阵,冯凭遣出的九条至阳龙神,竟被硬生生困在四正四隅的八阵之中。 虽然九条真龙在阵中张牙舞爪,鼓目瞪睛。口中黑雾c真火c大水喷射不断。 但那八个方位大阵,终是牢牢将九龙困在阵中,他们再也无法灵活进出。 这原本也是冯凭意料之中的事,他要做的就是在这一个安全的方寸之中,保住心神清澈。 只要能定住神识,就能自主调动体内真元,如意调度驻体的那些神灵与兽神。 他此时能指望的只有这些师父馈赠的本钱了。如果仅凭他所学的一阶半法力的道力去拼的话,分分钟就得完蛋。 这时,他见九条龙神已经全被困在阵中。便凝神调出心内火灵君c肝胆雷震子c肺腑巨灵金翅帅c肾俞黑白太极童子,分别冲入东西南北四正大阵中,驾驭被困在阵中的各属性龙神攻阵。 同时四腑真君也借机窥视阵中是否有机可乘,随时准备出其不意攻破某一方位的阵角,先在六封四闭的天际间冲开一个口子再说。 五位真君化神各持兵刃奔入阵中,天地被搅动得一时间地动山摇。 四方天际的金鼓攻伐之声,几乎要震聋冯凭和拓跋也延的耳朵。 拓跋也延早已经受不了了,这极端的巨震和刺耳金鸣之声,使他难受地紧紧捂住耳朵,双目紧盯着天际的变化。 冯凭猜想他除了毒蛊之术外,其他的道术估计并不是很在行。 冯凭接二连三地调出驻守体内各窍的诸神,加入到破阵攻伐之中。 但四面八方的大阵毫发未损,反而在四正四隅的主阵中,不断分裂出独立的卦阵。 唯一一点儿让冯凭感到欣慰的是,在他遣出这些超级驻体大神化身的强烈攻击下,大阵向两人挤压的速度有所趋缓。 但一个时辰过去了,四方仙阵不断分裂出了十几个卦阵。 步步挤压而来的整个阵团,也离冯凭和拓跋也延二人近在咫尺。 冯凭知道,一旦九地仙阵彻底压到身前,自己就再也没有周旋的余地。 等待他们的不是被阵中无穷无尽的兵马碾压,就是被旌旗后面藏着的万刃杀伐。到那时,他们就彻底再无生机可言。 但是此时,冯凭已经竭尽所能达到了极限。 虽然他仍然神府清明,体内神识所驱可以畅通无阻,但体内已经无神可派了。 除了百汇穴泥丸白夫人一灵独耀外,各穴各经各络全部窍门大开,空荡荡再没有神灵护卫。 仰望天际,空中四正四隅和新繁衍出的十二个卦阵中仍旧喊杀声震天,而且还不断有新的卦阵生成。 冯凭知道仙阵的这种繁衍方式,生生不息,就算64卦阵全部生成,如果需要,还会有新的子阵生成,直到彻底将他们二人治住。 此时冯凭遣出去的无论神灵或是兽灵,在纷乱的天际中,全部都是只闻其声不见其形,皆被困在了大阵之中。 冯凭心中暗暗焦急,他此时身怀的所有道术都已经使尽,却又分身无术。 他心想,单凭自己的本事现在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破此道阵。 但此时师父已经离开不在了身边,体内驻神也都已经用尽,难道自己真的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此时还有何人可以依托呢? 他静坐在大阵中心的圆圈内,闭目沉思。意识中仅有一灵空照,只剩下泥丸白夫人孤零零地居于神府。 冯凭与白夫人意念对视良久,灵光突现。他猛然想起了避世山庄那位先秦上仙,与老君同时代的骆老范长生! 冯凭心想,历史记载中,这一时刻,西川正到了由李雄割据,保一方百姓在乱世中安养六十年的前夜。 西川百姓的这个福分,也可以说李雄的这个福分,全靠蜀仙道门大隐范长生出山辅佐。 魏晋时期的李雄与范长生,就好比周武与吕尚,刘邦与子房,刘备与诸葛。 冯凭一直不明白为何眼见李雄危局将至,却始终不见骆老与李雄产生关联。他心中很好奇,盘算着想亲眼看一下,这君臣二人最终到底是怎么联系到一起的。 现在到了这种地步,所有事情错综复杂地纠缠到一起,阴差阳错间,看来还是要自己出手为他们牵线搭桥了。 也不知这宇宙间的事,要底是原本就依宿命运转,还是要一个个象自己这样的个体投身起中,用偶然性去搅起一个个波澜。 不管什么时候,事实总是给人一种假象,漫漫历史长河,必定是由渺的人类个体随机推动而成。 冯凭此时心想,也许自己这个魏晋暂时的过客,迫不得已要出手去推动一下历史的车轮了。 为解自己此时的燃眉之急,冯凭只能这么做。 原本想从从容容以旁观者的姿态,审视一下未来发展脉络的想法,现在看来,恐怕彻底没有希望了。 冯凭调动起意念,意令白夫人这位驻于体内的最后一位神祗,出体奔赴避世山庄。 冯凭派遣给白夫人一个艰难的任务,令她到避世山庄中骆老隐居之地,入于骆老体中。 白夫人要与骆老心神相通,将冯凭此时所受的危难处境,感染给骆老。 冯凭希望那位千年的上仙能体恤自己在金剑山所受的危难,出手相助。 冯凭对此举毫无把握。当初师父传他如何调御驻体神灵时,也没有说过可以这么玩。 此时给白夫人这个差使,完全是冯凭的一厢情愿。 也许白夫人根本就没能理会冯凭的意图,也许她就算领会了,也没有能力潜入骆老的神识。 退一万步,就算白夫人进入了骆老神识,也与骆老沟通无碍,但骆老知道了自己的困境后,凭什么要出手救助。 未来有很多可能性,不管最终哪种情况出现,冯凭此时能做的,就是在这里被动无助地死等,一切听天由命。 此时此地,他在潜走白夫人后,已经彻彻底底成了孤家寡人,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神祗了。 面对四面严封紧闭的九地仙阵重重封锁,冯凭彻底的弹尽粮绝了。 这时,正对冯凭上空的九地仙阵的主帅阵,阵门突然打开。 帅台从阵门后出显现,台上站立几人。正中是全身戎装,一头长长的c密密麻麻乌黑索辫披肩的拓跋六修,他身旁则站着闲云道长和公孙洛。 此时大阵已经压到了冯凭的近前,他可以清晰地看到上面帅台上的一切。 冯凭仰头观看,除了看到闲云道长盯着自己的那双冰冷的眼睛外,还看到公孙洛望向自己那复杂的眼神,里面充满着惋惜和不舍。 只听拓跋六修冷冷地对拓跋也延说道:“王弟,你不舒舒服服在云中城呆着,享受散淡安逸的生活,来这里做什么?” 拓跋也延大声说道:“你把杉妹怎么样了?阿母让我来找你理论理论!你要是敢对杉儿不利,阿母和我都饶不了你!” 拓跋六修满面怒容,喝道:“我和杉儿情如亲兄妹,又怎会害她!我们俩的事,轮不着你操心!巴巴地跑到这来添乱!” 拓跋也延大叫道:“你说不会害杉妹,为何限制杉妹的自由,将她软禁起来?” 拓跋六修喝道:“为兄这就带你去见杉儿,让她自己对你说清楚。” 拓跋六修转头看向冯凭,冷冷地说道:“皇太孙殿下,你敢上山来接杉儿,虽然自不量力,但本王钦佩你的胆量,也敬你对杉儿有情有义。不过,你胆敢不把我辽西拓跋放在眼里,毁了你法术,废了你丹身原不足为惜。只不过既然杉儿求情,本王可以放你一马。” 冯凭心中马上明白,拓跋六修很可能用自己被困在阵中这件事,要挟慕容杉对他做出了什么妥协。 这时,他见到王语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公孙洛身后。 只见她附在公孙洛耳边轻言了几句,公孙洛脸色骤变,转头对闲云道长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闲云道长脸色也瞬间变得阴冷无比。他一言不发,也不和拓跋六修打招呼,转身便离了大阵帅台,公孙洛也跟着他下去。 王语嫣向下看了一眼冯凭,眼中充满了关切之情。 冯凭与她眼神相遇,轻轻一笑。 王语嫣脸上一红,不敢犹豫,也随师父师叔下了帅台。 拓跋六修并没有注意到二位道长神色的变化,对他们突然离开没有太在意。 此时他向下睨视着冯凭,用倨傲的语调说道:“皇太孙殿下,如果你答应从此不再和本王作对,但凡见到本王都退避三舍,本王就不伤你性命,马上将你放出大阵还你自由。你得了自由后,必须马上从本王眼前消失,永远不准踏进西蜀半步!更不得插手剑阁之事!你只要现在当着众人的面,在本王面前跪地答应以上几条,本王马上就下令收阵,放你一条生路。如何?” 冯凭冷笑道:“右贤王觉得本王会答应吗?” 拓跋六修傲慢地俯视着冯凭说道:“殿下的本事本王领教了,殿下也看到我们的实力。今日长清宫前试牛刀,只是稍稍显示一下我辽西拓跋军威的万分之一。如果皇太孙殿下依旧自不量力,想与本王会猎西川的话,就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实力!”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5章 被迫也要自强 冯凭听了拓跋六修这一番趾高气扬的话,心中不禁有气。 他在大学历史系学习期间,对魏晋时期五胡乱华的历史,不带丝毫大汉族主义的有色眼镜。一向对各民族一视同仁。 那时因为年轻经历和阅历都很浅,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当时的一些汉人臣子的做法。 他们披肝沥胆,就算把自己的命拼上,也要将胡人从汉地赶出去。比如中流击楫的祖逖。 冯凭一直觉得那些汉人眼界太过狭窄,汉人为尊的观点太过执着。 现在看到这位鲜卑的王子在头顶上面,对自己颐指气使地一番教训。 年轻气盛的冯凭不禁怒火中烧。心说好子!你个满头辫儿的家伙,别说你拓跋部现在离成气候还远得很,就算你以后得时得势,只要有我冯凭在,就别想痛痛快快地占到瓜分中原的便宜。 别怪爷我不客气,到时候我一定要搅坏你的好事。 现在既然我这个知道历史大势的人来到这里,你就认倒霉!爷这爆脾气上来还真就要和你较量较量。 冯凭心中虽然较劲,但此时却真的是很麻烦,他实在有种掰不开镊子的感觉。 他知道现在光凭自己的实力,无论如何也破不了这大阵,况且自己能依靠的驻体诸神诸兽也都被困在了阵中。 冯凭从开始拜师修道至今,也只有半年多一点儿的时间,能有现在云笈九阶第一阶第二境的修为已经非常不错。 只是面对闲云道长率领的文始派,连同拓跋部右贤王亲自带队南下的索头兵团。冯凭这么一个区区初阶道士,想与他们抗衡实在是强人所难。 但到了这一步,摆在面前的无疑是生死攸关的十字路口。 成者王侯败者寇,谁会去考虑什么实力悬殊。 成为阶下囚的人,不会有人同情你。 在山庄冯凭的对头是王定邦,在法术上比不过那厮时,他可以凭借诡术和那厮周旋。 现在的对手直接升级为王定邦的师父,闲云道长可是文始三英之一,当年保着陈思王在修行界叱咤风云,是在江湖大风大浪里趟过来的人,根本甭想和他使什么计谋手段,他不给冯凭使计谋就不错。 而面前的拓跋六修凶暴阴戾,一言不和这家伙灭掉自己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冯凭听说这东西极其喜欢活埋人,心想现在自己丝毫不占上风,如果和他死抗的话,他一怒之下把自己给活埋了是大有可能的。 现在白夫人已经出体去避世山庄向骆老求助,冯凭心想现在自己真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除了等消息外,看来没有别的什么路可走了。 他看着上方大阵帅台上的拓跋六修,心中盘算该如何答复他刚才的话。 却见拓跋也延仰面对拓跋六修说道:“哪个要和你作对,你只要放了杉儿,这里没有人会和你无缘无故地过不去。” 拓跋六修仰天大笑,说道:“兄弟啊兄弟,说你是天下第一大痴儿为兄不冤枉你。别看你平时说话象正常人一样,但脑子比那司马家的傻皇帝清楚不了多少!” 拓跋也延大怒道:“你在说谁?” 拓跋六修说道:“自然是在说你。阿母对你失望毫不为过,你除了妇人之仁还会什么!这里只有你念兹在兹杉儿,你身旁之人的心思可比你复杂多了!他心中想的恐怕是如何在川地培植他的白虎军!” 拓跋也延转头看了冯凭一眼,对自己的兄长说道:“我不管他,你将杉儿囚禁是真真切切的事情。我只过问此事!你只要不放杉儿,我就和你没完!” 拓跋六修对身旁的军校说道:“去请公主到阵上来。” 那军校应了一声下去。 没过多久,只见慕容杉在两名丫鬟的陪同下,来到了帅台之上。 冯凭见她一如既往带着那种云淡风清的神色,只是服饰焕然一新。 此时身穿的是她最喜欢的淡绿色衣衫,冯凭猜想是拓跋六修给她新购的服饰。 她站在帅台之上向下俯视上清宫殿前的二人。 她只是扫了冯凭一眼,便看着拓跋也延嗔怪道:“傻哥哥你来做什么?还不够添乱的吗!” 拓跋也延见慕容杉毫发无损,异常高兴地说道:“哥哥一听杉妹有难就急忙跑来了,你没事太好了。” 说罢他横了一眼拓跋六修,哼了一声嘟囔道:“算他还有良心。” 拓跋六修在台上也哼了一声,没有理他。 慕容杉说道:“我娘好吗?” 拓跋也延说道:“阿母挺好,她老人家很想杉妹,你已经有三年不在阿母身边了,这次必须随我一同回去。” 慕容杉眼圈发红,轻声说道:“是她不要杉儿的。” 拓跋也延毫不犹豫地说道:“现在阿母又要你了。她对大傻哥说,三年前她刚把你送走那一瞬间,她就开始想你了。随后哭了好几个晚上,睡也睡不着觉。这次杉妹一定要跟我回云中城,不然大傻哥在阿母面前就无法交差了。” 慕容杉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 拓跋也延对拓跋六修大声说:“右贤王没有异议吧?” 拓跋六修看了一眼慕容杉,悻悻说道:“我能有什么异议,一切杉儿心中自然有数。 拓跋也延看了眼冯凭,对慕容杉说道:“杉儿,这位冯公子对你也够仁义了。你有什么话要和他说吗?” 慕容杉看向冯凭,冯凭见她看向自己的目光,有种生硬的淡漠,但却难以隐藏其中带着的一丝凄婉。 她看向冯凭手中拿着的浩然剑,沉默无语。 冯凭将手中的浩然剑举起,对慕容杉说道:“你是鲜卑的公主,是去是留是你的自由。我只是来把这个交还给你。” 慕容杉从帅台上缓缓走下,来到空场之上。站在冯凭和拓跋也延面前。 冯凭将浩然剑交给慕容杉。 慕容杉接过长剑,轻轻抚摸剑柄下那条长长的红色剑穗。 过了良久,她从怀中取出那个至圣大金丹的丹盒,递给冯凭。 冯凭收过丹盒,轻声问道:“杉儿的伤现在怎样了,身体恢复过来了吗?” 慕容杉答道:“你的仙丹那么厉害,如果再不恢复都说不过去了。” 冯凭轻声问道:“杉儿还会陪我去洛都吗?” 慕容杉抬起头,看着冯凭的眼睛说道:“你还希望杉儿陪你去吗?” 冯凭露出一丝笑意,说道:“你不还是我的丫鬟吗?” 慕容杉淡淡一笑道:“恐怕今后杉儿不能继续服侍公子了。” 冯凭奇怪道:“为何?” 慕容杉轻轻说道:“杉儿马上就要嫁人了。”她说这话时面无表情,就象在说别人的事一般,既没有兴奋也没有忧伤。 听慕容杉这么说,拓跋也延瞪了拓跋六修一眼,对她叫道:“嫁人?和谁?不会是他趁机要挟杉妹吧?” 拓跋六修打断他的话道:“王弟这叫怎么说话?什么叫趁机要挟!这完全是杉儿自愿的,不信你问她。这次西川兵事结束回云中城,择吉日杉儿即刻便与本王成亲。成为本王的王妃,她就是我辽西战无不胜的雄师拓跋部未来的恪尊!” 拓跋也延看着慕容杉,说道:“杉妹真的要嫁给他?” 慕容杉目光迷离,轻轻点了点头。 冯凭看着她的眼睛,感觉得出这位与自己相处了近半年的鲜卑女孩心中的无限惆怅。 他不知这种惆怅是否与自己有关,还是因为对与拓跋六修联姻的不甘心。 从慕容杉自始至终对拓跋六修的态度上看,慕容杉心中一定充满了不甘心。 冯凭清楚地知道她不仅不喜欢这个人,更与这个人有亡族之仇。 现在听慕容杉说要嫁给他,冯凭猜想她这么做一定是出于迫不得已的原因。在什么地方被他要挟所至。 拓跋也延多年没有和慕容杉见面,现在和她再聚,显得非常高兴。 他还想说话,却被帅台之上的拓跋六修抬手制止住道:“现在王弟总信了为兄吧,杉儿在为兄这里毛发未伤。只是杉儿大伤初愈,身子还弱,现在要去休息了。有什么话回头再说!” 拓跋六修说罢向身旁的军校一摆手,那军校便要下来接慕容杉。 突然慕容杉转身面对帅台,将手中长剑向颈上一横,冷冷地对拓跋六修说道:“你若真心想娶杉儿,就不要难为杉儿!” 场中几人都是大惊,拓跋也延抢上前要制止慕容杉,被她大声喝止。 拓跋六修大叫道:“杉儿你这是何意?难道刚才你对为兄说的话都不算数了吗?” 慕容杉说道:“你履行了对杉儿的承诺,杉儿自然按答应你的话去做!不然杉儿儿就死在你面前。” 拓跋六修狠狠地瞪了冯凭一眼说道:“本王已经答应了放这子离开,杉儿现在却又是何苦?” 慕容杉冷冷说道:“士可杀不可辱!你让他离开,提出的条件却又让他无法接受。我要的是你无条件放他离山!” 拓跋六修心中不悦地说道:“为兄答应杉妹放了他,而我是拓跋部统帅,他是司马家的皇太孙,自然关乎双方利益方面的一些事要交待清楚。为兄让他给出一些承诺难道过分吗?” 慕容杉用坚定的语气答道:“不行!” 冯凭听慕容杉的一番话,心中不禁升出一分感动。 这时,他感觉眼前一道柔和的白光一闪,白夫人轻盈的一缕灵光回到了自己的灵台之上,复班归位。同时,他看到远方的天际有一片五彩祥云缓缓飘来。 拓跋六修对目光坚定地手握长剑举到自己颈上的慕容杉说道:“杉儿不要乱来,为兄的耐性是有限的!” 冯凭吐了一口气,对拓跋六修说道:“闲云道长在哪里,我要和他说话。” 拓跋六修目光中带着不屑说道:“见什么闲云道长,皇太孙只要臣服在本王身前,马上放你离山。” 冯凭微微一笑,说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如果单是冯凭孑然一身,为讨个清闲也就答应你了。可是,现在的我如果随了你,恐怕出了金剑山会有更多人不答应。” 拓跋六修狂笑道:“那皇太孙就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慕容杉手中长剑用力,看着拓跋六修厉声说道:“你敢!”她颈上顿时出现一道血印。 拓跋也延向拓跋六修大叫道:“你敢胡作非为,回云中城后就别想躲过族长和阿母的责罚!” 冯凭与拓跋六修四目对望,他们的目光如同冰刀霜剑般撞到一起,寒冷的就像马上要擦出冰屑一般。 冯凭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本王既不想这么快就离开金剑山,也不想死在这里!” 拓跋六修狂傲地冷笑道:“还有第三条路吗?” 冯凭淡淡地说道:“去问闲云道长吧!” 他此时突然灵光乍现,猜到闲云道长那里可能出了什么状况了。 同时冯凭真切地感受到,想要与世无争超然世外,在这世上根本太难了! 如果任何时候都不低下这颗高贵的头颅,就算迫不得已,也要先走上自强自立之路。 无为常遭有为恼,但要想走上无为之道,先要经过有为的磨砺与洗礼!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6章 大破仙阵 这时,天际中那道祥云已经飘到了众人头顶上方。 拓跋六修此时也注意到了这道祥云载着的不速之客。 只见云头高高矮矮c胖瘦不一c参差不齐站着十二位道长,他们在空中飘浮的衣带烈烈生风。 他们每人手中都拿着各自不同的法器或兵刃,十二人肃然伫立云头,一个个风骨奇俊,各具威仪,浑身上下透着一派道林仙风。 冯凭认出他们正是常伴骆老的十二蜀仙。 只见他们降下祥云,在冯凭面前落地。 为首的一位道长走到冯凭几人面前,冯凭认出他正是当初带领众蜀仙,彻查天外藏窟中奇异事件的皇甫一诚。 冯凭对他们几人打稽问讯,向皇甫一诚拱手作晚辈礼。 皇甫一诚转身对拓跋六修不卑不亢地说道:“请闲云道长过来说话。” 拓跋六修冷笑道:“闲云道长难道是你们任谁想见就见的吗?” 说罢抬手一挥,各阵中的统帅见令,同时发动各自大阵,四周矩阵轰隆隆地向冯凭几人压来。 慕容杉还想喝止拓跋六修,冯凭轻按了下她的肩膀,让她将横在颈前的长剑放下。向她摇摇头轻声说:“没事了,放心吧。” 就在空中仙阵重新启动的刹那,皇甫一诚向众蜀仙一摆臂。 众蜀仙各亮法器,在冯凭等人面前呈弧形状排开,紧盯四周滚滚挤压上来的仙阵严阵以待。 皇甫一诚低声喝了一声:“滞住阵脚,先破四正阵主帅旗魂!” 众仙闻令扬起手中法器,同时攻向四个正位大阵,身形一下就没入阵中。 众仙这架势,看似和刚刚冯凭体内诸神如出一辙。 拓跋六修仰天大笑,叫道:“自不量力!” 四阵中旌旗后金光闪闪的甲兵,随帅旗指挥,排开人山人海的金甲方阵,从四面八方向冲入阵中的十一位蜀仙杀来。 皇甫一诚站在冯凭身旁,扬臂向阵中轻弹。 只听嗖嗖数声,几道耀眼虹芒激射向主阵中已经变换了方位的帅旗。 阵中那十一位蜀仙在金铠甲兵还未攻到身前时,就按照皇甫一诚虹芒的指引,快捷无比地祭出各自手上的法器,射出万道昊天真火,齐聚旗魂之位,瞬间帅台上的主帅旗便被烧毁。 刚才冯凭破阵,从最先遣出九条龙神到后来驻体诸神一齐上阵,都未能动摇仙阵的阵脚。 此时冯凭一见十二蜀仙的手段,便明白了刚才诸神未能得手的问题所在。 刚才诸神与诸兽各自为政,没能集中火力先将主阵旗魂攻破。 现在主帅旗魂被毁,就算四阵分裂变化出无数无边的衍生大阵,都会因为没有旗魂的指引乱了阵脚。 此时冯凭见四正阵的主帅旗魂已毁,便盘双膝坐于地上,静虑心念。凝聚神识搜寻自己放出去的诸神和诸兽现在所在位置。 皇甫一诚所在空场之处,位于阵外,对敌阵中的主帅位置了如执掌。 他频频弹指生虹,指引在阵中的蜀仙攻击各阵中的副旗,以及阵中薄弱环节。 很快,各阵便乱了阵脚。没过一会,有几个仙阵已经防无可防,门户大开。 九地仙阵分阵主帅各司其职,只密切自己阵中的攻守,没有能力也没有权责去考虑阵外之事。 这样一来,站在阵外场中的皇甫一诚,就能轻松地指挥各蜀仙在阵地中灵活腾挪。 很快,全部方位外卦阵都被滞住。那些卦阵全部废掉,瘫痪在空中无法运转。 四隅阵中也有三个被攻破,此时只剩下四正阵还在调兵遣将,苦苦与蜀仙周旋。但也已经捉襟见肘c力不从心。 这时如果阵外有闲云道长或是公孙洛守候,则可以随机应变,向位于空场上的皇甫一诚发动攻击。 此时的皇甫一诚就是攻阵的旗魂,将这个阵中蜀仙马首是瞻的旗魂制住,就治住了攻阵的众仙。 这种仙家大阵,谁先制住了对方的旗魂,谁就获得了先机。 只可惜此时无论闲云道长还是文始派的其他道士,竟然没有一人在阵外值守。 拓跋六修看出情况不妙,大骂可恶。一边仓皇从主帅台撤离,一边急令身旁的军校速速去唤闲云道长。 刚才闲云道长突然离开此地,拓跋六修暗忖已经掌握了大局,也没有太在意。 现在他眼见事态有变,闲云却不在身边,一时有些慌神。 这时只听仙阵中发出一声巨大的轰鸣声,随后引起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破裂声。 九地仙阵群在众蜀仙的联袂攻伐下,机关被彻底击毁。 各阵借以相互联通的枢纽断裂,全阵瘫痪,各阵主帅无奈只得快速弃阵逃离大阵。 阵中旌旗后面的那些甲兵,瞬间变为身上贴着黄符篆咒的纸偶。 冯凭此时神识中已经召唤到了所有滞留阵中的神和兽,他神识一动,意令所有神祗神兽速速归位。 就见空中各阵中突然传来噼噼啪啪的爆裂声,随后不断有冯凭的驻体之神冲破阵中桎梏,飞驰回冯凭体内。 不出一刻钟,冯凭所有放出的驻体神祗和神兽都已归位。 冯凭长舒了一口气,心说总算保住了这些师父馈赠的护体神灵。这次真是好悬! 冯凭通背过万历《道藏》,知道这种邀神驻体的神术,属于上古的观想秘术。 在《道藏》中的大洞真经秘函中,有一些断简残篇的零星记述。具体如何修成,哪部经典都没有详述。 他只知就在晋朝时期,距离颛顼帝下令绝地天通已过千年,宇宙间的真炁极其稀薄。 这种靠观想加积聚天地真炁共同作用修成的道法,早已经成为无法达成之术。 这也正是师父不是将邀神秘术传授给他,而是全部移给他的原因。 因为驻体诸神的真身渊源于观想和宇宙真炁,所以不会轻易被陆地神仙的凡质法器毁灭。 虽说如此,但是遇到法力高强的道师,手段霸道凌厉,这些驻体神灵所具的灵气,也有可能会在斗法中损伤大半。 就像这次,如果十二蜀仙晚到片刻,说不定这些神祗脱离冯凭体内时间过长,在阵中被桎梏时所具真元之炁会被消磨殆尽。 那样的话,这些体内的神祗,此后再要履行护体之责时,威力将会大大减弱。 现在冯凭保全了驻体神灵的灵力不减,心中暗暗感激十二蜀仙及时赶来,攻阵高效,这么快便破了闲云道长布下的九地仙阵。 要知道九地仙阵是陆地攻仙大阵中首屈一指的极品大阵。 一般品阶不高的道士,就算使出浑身解数,如陷入阵中,被层层变化分裂c繁衍无穷的仙阵不断围困挤压,最终不是弃械投降,就是杀身成仁,被大阵碾为齑粉。 冯凭躲过一场浩劫,此时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 这时,众人耳边听到一阵道器吹响。 两队道旗护驾开道,一行道士一行侍卫分成两边,保着中间几人来到空场,站在冯凭和皇甫一诚面前。 冯凭见那些人的正中,站立的正是身穿肃穆八卦法衣的闲云道长和公孙洛,满脸阴戾的拓跋六修则站在他们二人身侧。 一见闲云道长,皇甫一诚便躬身施礼道:“晚辈皇甫一诚见过道长。” 闲云道长点了点头道:“骆老一向可好?” 皇甫一诚答道:“师尊他老人家很好,谢道长挂念。晚辈此次来求见道长,临行前师尊嘱咐了几句话,让晚辈务必带到。” 闲云道长雪白长眉轻挑,说道:“什么话,请讲。” 皇甫一诚依旧恭恭敬敬地低首道:“师尊言道,执着于世间,度最难控。为道执着,虽败犹荣。为执着而执着,烦恼无尽。世事不如意者十之,望道长达观待之,善待后生。” 闲云道长冷冷一笑,他明白骆老所说的善待后生之意,是让他不要处处于冯凭做对。 但他既然已经决定重出江湖,辅佐曹氏后人,就顾不了那许多。 大家各为其主,怎能不拼得你死我活。只是现下 闲云道长此时心乱如麻。 外人并不知道,文始派在他的带领下,决心辅佐前朝曹氏遗脉,被称作龙女的霓凰公主。 这位公主是前朝最后一位魏帝高贵乡公临薨前的遗腹子。 一直以来,坊间都有传闻,她在岭南一带云游。 闲云道长六十年前与师兄妹三人,号称文始三英,共同辅佐陈思王曹植。最终未能如愿助曹植施展平生抱负,那是闲云道长切肤之痛。 本来当年陈思王没落,文始三英心灰意懒,引退江湖。 可是当下朝纲混乱,闲云道长又耳闻龙女之事。不禁再次萌发了振作精神,匡扶正道,澄清天下之志。 前段时间,公孙洛和王语嫣师徒在岭南寻访多时,总算得到了龙女的一些音信。 只是拓跋六修派人传话,在西川要有大动作,要他们速回。 他刚刚得到岭南传来的消息,龙女拒绝出山! 闲云道长眼见花费多年的心血就要付诸东流,此时皇甫一诚的这番话,正戳中他的痛处。他脸上的肌肉不禁抽搐了几下。 闲云道长默默盯着皇甫一诚良久,才开口缓缓说道:“骆老有何指示,请尊驾明言。” 皇甫一诚说道:“晚辈直言,请道长勿怪。” 闲云道长道:“讲!” 皇甫一诚说道:“师尊一请道长放行司马家的公子,二请道长随遇而安,勿要过于执着,天下分合,自有天机,非我辈凡众所能左右。三请道长择主慎重,天下将乱,英雄匪类混杂。天道崎岖,择路不当。一失足成千古恨者,自古不乏其人,难免使人扼腕痛惜。” 皇甫一诚说罢这些话,长稽到地,态度极其恭谨。 闲云道长身旁的拓跋六修听皇甫一诚说完,鼻中哼了一声道:“痴人说梦!” 他撇了一眼皇甫一诚身后的冯凭,心说既然这子已入我彀中,就休想活着从金剑山站着出去! 他早听从了国师佛图澄的授意,绝不容许失去除掉这个司马家皇孙的机会。 至于为何国师对这个孩子如此重视,拓跋六修也不知缘由。但在除掉冯凭这点上,他和国师毫无分歧,只是想找个借口应付一下慕容杉。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慕容杉竟然反应如此激烈,居然在对待放留冯凭的问题上,用性命以死相逼。 拓跋六修见与自己从长大的这位公主,对她这个主人如此在意,心中不禁有种酸溜溜的感觉。 他心中主意已定,绝不放这子活着离开此地! 这时,众人将目光定格在闲云道长脸上。等他如何答复皇甫一诚的三请之言。 只见闲云道长缓缓地看了冯凭一眼,又看了看身旁的拓跋六修。 他转身对公孙洛低声问道:“定邦和语嫣何在?” 公孙洛也低声答道:“他们去剑阁支援军中的本门道徒了。” 闲云道长说道:“师妹马上去剑阁,带他们即刻回函谷关终南山等我。” 公孙洛一愣,刚要开口询问,只见闲云道长制止住她道:“务须多言,去吧!” 公孙洛犹豫了一下,还是听从了师兄之命,转身御剑凌空而去。 闲云道长回身对拓跋六修躬身一拜道:“贤王恕罪,贫道无能,不能继续为贤王马前驱使。” 拓跋六修一愣,随即脸色一沉,怒道:“道长难道要出尔反尔不成?”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7章雄关漫道血如铁 闲云道长面对拓跋六修阴沉的脸说道:“贫道留在这里恐怕也帮不了贤王。” 拓跋六修冷冷问道:“道长何出此言?” 闲云道长说道:“贫道万念俱灰间,突然心开。既然天不我与,贫道对世事再无沉迷。从此唯愿遁迹山林醉生梦死,了此残生。” 拓跋六修道:“道长难道连平生的志向都不顾了,连文始派道门的荣耀都置之不理了?” 闲云道长轻叹了一声,颓然道:“一切都是浮云。” 皇甫一诚见拓跋六修与闲云道长你一句我一句纠缠不清,便趁机对冯凭低声说道:“师尊让一诚给公子捎句话,让公子能抽身时,速去剑阁解李雄之危。他老人家处理完一些事情后,随后就到,在剑阁与公子汇合。” 冯凭听骆老也要去剑阁,心中大安。环视了一下四下,对皇甫一诚说道:“那晚辈这就去了,这里就拜托道长了。” 皇甫一诚点点头,突然又想起了些什么,对冯凭说道:“师尊还有一事让一诚带话给公子。” 冯凭奇怪道:“什么话?道长请讲。” 皇甫一诚说道:“师尊说公子现在道基尚浅,用些诡道倒也无妨。但尽量不要每遇危急时刻便动用体内驻窍神灵。公子须知他们是在紧急时刻,保护公子度厄脱难的。如果随时把他们当作征伐的兵将,长此以往,会消磨掉公子在修道上的进取之心。” 冯凭听他说出此话不禁肃然起敬,正色对皇甫一诚说道:“谢骆老厚教,谢道长提醒。” 皇甫一诚点头道:“去吧。” 冯凭转身对慕容杉说道:“杉儿,和我一同去吧。” 慕容杉看了一眼身旁正自发愣的拓跋也延,他此时正望着与闲云道长交谈的拓跋六修,不知在想着什么。 慕容杉对他说道:“大傻哥,和我们走吧。” 拓跋也延转头看向慕容杉,摇头说道:“拓跋部的大军在此,虽然六修违背先王意旨,任意妄为。但拓跋部的军兵是无辜的。这里形势太险恶,我总觉得一会可能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杉妹既然已经脱离了危险,大傻哥就不陪你了,我要留在这里。” 慕容杉有些焦急道:“傻哥哥,就算有什么事情发生,你留在这里,于事又有何补?” 拓跋也延望着满山的拓跋部旌旗,平静地说道:“如果拓跋部有难,为兄自然要尽绵薄之力帮一把。就算六修无道,天怒人怨,上天要将拓跋大军灭于此山,也延愿与族人共葬于此。” 慕容杉跺脚道:“傻哥哥,六修暴虐,必遭天谴,与你又有何干。你却要留在此地作他陪葬!” 拓跋也延摇头说道:“你去吧,不用担心我。”说罢仍然望着拓跋六修,一动不动地不作一声。 慕容杉无计可施,冯凭说道:“杉儿,我们先去剑阁,待那边的事完了,再回来与你兄长汇合。” 慕容杉无奈,只是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冯凭抬起手腕,将慕容杉送入乾坤中的需于阁静候。他则祭起长剑,凌空跃起。 拓跋六修正强留闲云道长,突见冯凭御剑升空,要离开金剑山,大叫不好。 他挥手高声命令身旁的侍卫死士营,速速将已经升入空中的冯凭万箭射死。 拓跋六修的侍卫分为左文侍和右武侍两队,武侍都是在军中精选出的膀大腰圆的精壮死士,因此拓跋部首领的右武侍卫队也被称作死士营。 死士营众死士听到主人发令,立即飞快地将负在身上的强弓取下,张弓搭箭,齐向空中踏剑飞天的冯凭射去。 一时间万箭如逆天之雨,密密麻麻地向空中的冯凭激射而出。 拓跋也延看到此景,向拓跋六修大叫道:“畜生你也下的去手,杉儿和他在一起!你口口声声说为杉儿着想,难道就不怕伤着杉妹?” 拓跋六修一咬牙,一语不发。两眼死盯着空中上下腾挪,躲避着箭雨的冯凭。 冯凭其实并不惧怕自下而上激射而来的箭雨。 他修道这半年来,在武学上进境飞快。在弓弩石矢密雨中穿梭躲避不在话下。 他本可以出手发出越阶大术“秋刑灭妖”,撮指为剑发射剑星流雨,回敬下面这群索头死士。就算他是越阶而为,但这些没有道阶的索头兵也必然无法抵御。 但一想到刚才拓跋也延那番肺腑之言,冯凭便忍住没有大下杀手。只是施咒轻轻运气往上一提。 瞬间他便向上升到了云层之上,下面死士们的乱箭再也无法近到他的高度了。 看着冯凭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了金剑山,拓跋六修恨得牙根痒痒。 他横了一眼无动于衷地仰头目送冯凭御剑离开的闲云道长,满腔愤恨便转嫁到了他的身上。 拓跋六修恶狠狠地对他说道:“看来道长是铁了心要爽约了。” 闲云道长平静地答道:“贫道惭愧,既然与贤王有约在先,现在不能履约,任打任罚,悉听尊便。请贤王赐罪。” 拓跋六修气得心如火焚,心说你漂亮话说得一套一套的。国师和鸠摩大师都不在,拓跋部军中现在除了武将就是士卒,没有一个身负道法之人。谁能奈何的了你! 闲云道长见拓跋六修不说话,便开口道:“既然贤王大度恕罪,贫道就此告辞。” 说罢向拓跋六修深施一礼,转身便要离开。 众拓跋部军士眼见此时金剑山中,十二位蜀仙驾临后,就算有闲云道长在场,也未必能与他们抗衡。 现在闲云又要离开,如此一来双方实在实力悬殊。 拓跋六修想要保全自己很难,看来只能乖乖交出那些扣留在这里的钦差人质了。 就在此时,众人突然听到一声浑厚如金石般的声音:“道长且慢!” 闲云道长停住脚步,回头观看。却见头顶上方的云端站立两位西域僧人,二人都是翻鼻环目,耳垂勾着沉甸甸的黄铜巨环。 拓跋六修见到那二人大喜,向他们叫道:“国师终于回来了,可盼苦了六修了。恪尊这么痛快就答应本王的请求了?” 那两人正是佛图澄和鸠摩律赞 冯凭在空中施展大飞天绝技,不出几刻钟,便飞临到剑阁群山的上空,很快便看到下界横亘于连绵青山间的西蜀险隘——剑门关。 他在空中向下仔细观瞧,只见剑阁险隘山下,拓跋部和梁州的联军,布置了重兵将剑阁围得如铁桶般水泄不通。 山下除了军兵外,间或还能若隐若现地看到青衣方巾的道士。 冯凭猜想他们十有是闲云道长的文始派道徒。 他御剑空行到离剑门关尚有很长一段路程的山脚处,压低了云头。 再往上直到剑门关的每一处,都是巨树高耸,林冠茂密,很难找到合适的空场从空中落地。 冯凭选择山下一处离剑门关尚有一段路程的空阔地带降下,沿着山间栈道向山上走去。 冯凭所行之处,皆是疮痍满目。随地都能看见鲜血淋漓的断肢残臂。 遍地散乱扔着的烧焦的路障,还有折断了木杆的长矛以及卷了刃的刀剑。 冯凭一路拾阶而上,见四周的样子,便可以想象不久前,这里一定发生过惨烈的交战。 此时剑门关险隘仍然掌握在白虎军手中,可见这支彪悍的巴氐部族,在年少的李雄率领下,付出了怎样的坚毅与勇猛,才顽强守住这道险关要隘。 冯凭继续往上走。 越是向剑门关靠近,越能见到更多散落在地上的残破旌旗,和时不时挡住道路的支离破碎的尸体。 冯凭突然听到前方的山腰处,传来激烈的格斗声。 他闻声向上,很快便看见一位外披鲜红色厚绒大氅,内穿明铠甲的女将在与一群索头兵奋战。 冯凭一眼便认出那员女将正是少将军李雄麾下的参将夏侯纳兰。 这时眼见一员手持大刀的索头将军在与夏侯纳兰游斗。 那索头将军虽然身高体壮,身法却毫不滞怠。 只见他攻势异常凌厉,越战越猛。 夏侯纳兰看样子负了伤,而且肯定近段时间经历过无数次拼杀,体力明显消耗殆尽,眼见难以招架对手的一次次强攻。 冯凭向前疾驰数步,撮指为剑,一道虹芒射向那名索头将军腰间。 只见白光一闪,那索头将军腰间被冯凭发出的光刃击伤,痛得大叫一声。 冯凭有意施法时下手留情,他早就想过,自己为完成任务作此间过客四年,尽量能不杀就不杀。 脑中带着血腥的记忆回去,终究不是好事。他想如果能用计策或是诡道解决事情,就不滥用杀戮。 尤其是上次,当他发现自己无意间的任意行为,招致《因果册》将他先前得的一干宝物几乎全部罚没。 冯凭当时想,幸亏自己到这里时间不长,如果在此地经历和阅历深了,难说不屡犯错误,还不得被这本要命的册子罚的倒欠他不成。 那索头将军被冯凭一击刺中腰间要害,倒在地上无力起身。 夏侯纳兰也早没了力气,此时别说是上前去结果了那人的性命,就是抬眼看上那人一眼的力气也没有了。 感觉对面攻击顿失,夏侯纳兰也没弄清楚敌人为何突然不动手了,就全身绵软无力地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和那索头将军一起的索头士兵,却是势利的很。不知怎么让他们看出了冯凭这个人本领超群。见主将被重创,便成树倒猢狲散状,四散逃奔。 冯凭跑到夏侯纳兰身前,将她扶坐起来,见她已经气若游丝。 冯凭知道如果不及时施救,恐怕她便有性命之忧。 他抬头望了眼山上,此地离剑门关还有不短的一段路程。 再说就算到了剑门关,离山顶的中军营地也还有差不多半个时辰的路程。里外里没有一个时辰到不了白虎军医所在的安全场所。 冯凭心想,要想送到山顶施救,恐怕这女孩子就没命了。看来只能临时急救一下。 他倒不担心应付不来,慕容杉就在乾坤中。将夏侯纳兰送入需于阁,交给慕容杉救助再好不过,救死扶伤是她最拿手的。 想到这里,冯凭便将手腕抬起,带夏侯纳兰进到乾坤中。 慕容杉正坐在需于阁内的桌几前呆呆地想着心事,见冯凭抱着夏侯纳兰进来不禁一愣。 看到冯凭怀中的女子,她马上明白了怎么回事。沉着地说道:“心将她平放到桌上。” 冯凭照做了,随后说道:“杉儿,她可能身上有伤,失血过多导致昏迷。你看如何给她救治一下。” 慕容杉轻轻撩起夏侯纳兰的眼睑看了一下。 随后她将夏侯纳兰纤细的身体翻转过来,将她身上厚重的明光铠褪去,露出贴身洁白的薄薄汗衫。 慕容杉撕拉一声将夏侯纳兰后背的衣衫撕开,只见她后背从雪白的颈窝部斜着向下,一直到接近腰部,有一道又深又长的刀伤。 冯凭看着夏侯纳兰后背雪白的少女肌肤,脸上感到一阵燥热。 慕容杉斜了两眼发直的冯凭一眼,冷冷说道:“看什么呢?去拿盆清水来。” 冯凭听到慕容杉的声音,猛然发觉自己失态,尴尬地笑了笑,岔开话道:“你说去变盆清水来更贴切些。” 说罢伸掌在桌旁的地上一抚,一木盆清水便赫然出现。 他转身一边往屋外走一边说道:“你给她治吧,我出去。” 慕容杉叫住他道:“别走!她需要擦拭身体,治疗时需要翻身挪动,需要敷药包扎。她现在昏迷不醒,哪一项都不是我一人能应付来的。你留下来帮忙。”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8章 围那儿救这儿 冯凭见慕容杉这么一说,便停住脚步,对她说道:“要我做什么?” 慕容杉说道:“替我端着清水,先为她擦拭一下伤口。” 冯凭用一块干净的帕子,在清水中洇湿,递给慕容杉。 慕容杉心地擦拭着夏侯纳兰后背洁白的肌肤,尽量不去触碰那道依旧不断渗血的刀伤。但那伤口太深太长,此时依旧血流不止。每当那块凉凉的棉帕接近伤口边缘时,夏侯纳兰便下意识地身体轻抖一下。 慕容杉将她伤口附近擦拭干净,便取出随身备着的止血草药,轻轻地给她敷在伤口之上。 但伤口洇出的鲜血立即把那层草药冲掉。 慕容杉一边给她上药,一边用棉帕擦拭着她的后背。 冯凭看到夏侯纳兰伤口处的血怎么也止不住,不知此时该帮些什么。 慕容杉轻轻擦了一下额头上渗出的汗珠,尽量让手上的动作平缓轻柔。她说道:“夏侯将军失血过多,现在单靠草药无法固住泄血。需要想一些其它办法。” 冯凭也有些焦急,问道:“什么其它的办法?” 慕容杉侧头想了想,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或是功力深厚的人为她运功疏经止血,或是有什么丹药能增元补气,内壮其肺腑,自内由外固住失元泄血。” 冯凭一听,伸手入怀,取出那盒至圣大金丹,打开盒盖。只见里面还剩下两颗金灿灿的丹丸。看来慕容杉只服用了一颗便从鬼门关将命索了回来。 他将丹药的盒子举到慕容杉面前。 慕容杉看了冯凭一眼,无声地接过丹药。 冯凭帮她把夏侯纳兰的身体搬过来,仰面向上。慕容杉撬开她的嘴,从盒中取出一粒丹丸放入她嘴中。 二人看着夏侯纳兰服下丹丸后,呼吸渐趋平缓,神色也从刚刚紧张痛苦的表情转为安详。便再次将她翻过身来。 慕容杉重新给她的伤口敷上药,由冯凭扶着夏侯纳兰的身体,她用棉纱布一圈圈将夏侯纳兰的伤口包扎好。 冯凭扶着夏侯纳兰无力的身子,感觉到依偎在自己怀中的女孩子身体柔若无骨,一点儿也不像她全副戎装时,那种英姿飒爽的女汉子形象。此时冯凭鼻中闻到一丝少女轻柔的淡淡体香。 他避开视线,对正在埋头包扎的慕容杉说道:“一粒丹药够用吗?我看她伤的不轻。” 慕容杉轻轻笑了一声,说道:“到底是大富之家,拿金丹当炒豆对待。这种至圣大金丹可改阎罗帐册,吃十粒和吃一粒似乎区别不大,但前提是你有多少颗。” 冯凭尴尬地一笑,不再没话找话。 很快,慕容杉包扎完毕。她重新为夏侯纳兰穿好外面厚厚的战袍,以防她重伤之下再受了寒。 他们两人坐在榻边,静静看着呼吸平静地躺在床榻之上的女将。 两人沉默了良久,慕容杉注视着夏侯纳兰那张慢慢恢复红润的脸庞,说道:“她是一个女孩子,本应天真烂漫地徜徉于花丛绿草间。却要终年裹在厚重的戎装里面,整日与征战杀伐作伴。这真得有意义吗?” 冯凭看着夏侯纳兰充满英气的面庞,说道:“等她和她的族人过上安定的生活后,或许就不用再这么辛苦了。” 说罢他站起身来,出了乾坤。 他重新站在山腰的栈道上,快步向山顶攀登。 剑门关前设置了重重路障,路障后埋伏着数百人,手持弓弩,密切监视着前方的路口。 冯凭举目向上观看,只见剑门关口上方两侧的峭壁边缘,时不时现出红色头缨,在寒风中瑟瑟飘扬。他知道两边峭壁之上一定也埋伏着无数白虎军的士兵。 他一出现在关卡前面,关内的守卫兵士异常警觉,见只有冯凭一人,便高声喝问口令。 当守关将领确认是冯凭殿下时,赶忙将他迎入关内,并向在山顶中军帐的李雄报信。 当冯凭来到山顶,进入中军帐时,见整个大帐洁白一片,已经装成一个巨大的灵堂。 堂前摆着三口楠木巨棺,棺前跪着一人,正是李雄。 李雄见冯凭进来,起身迎到他身前。冯凭见这位昔日的英姿少年,由于多日的劳累,此时尽现疲态,但神色似乎比之前显得更加成熟坚定。 冯凭抬手止住正要开口说话的李雄,径直来到棺椁前跪下,按时礼向逝者叩首祭拜。 李雄潜退众人,帐中只剩下他们二人时,李雄握着冯凭的手,双眼赤红,冯凭可以体会到,面前这位少年用了多大的抑制力不让眼中的泪水落下。 冯凭对李雄说道:“山上的军医在哪里?” 李雄道:“在山顶的安全之处。” 冯凭说道:“带我过去。” 李雄带着冯凭攀到山顶的军医房,冯凭见一连片大帐,都几乎满满腾腾地安置了伤兵。医师穿梭在大帐之间,没有一刻轻闲。 李雄将冯凭带到一间单独的大帐中,冯凭一灭一闪出入了一次乾坤,同慕容杉将夏侯纳兰从需于阁中抱出。 李雄见状惊叫道:“纳兰妹妹,你怎么了?” 冯凭说道:“雄弟不用担心,她已经脱离危险了。” 慕容杉留在帐中,陪着仍在沉沉昏睡的夏侯纳兰,冯凭和李雄出了伤员营,重新回到中军大帐。 二人在大帐中坐下,李雄开始向冯凭讲述之前发生的事情。 事情的大致经过,与几天前李雄派去见冯凭的那名军校所述没有太大出入。 李雄语调沉重地说道:父帅说如果弟有幸能再见到殿下的话,一定要替他向殿下告罪,他错怪殿下了。” 冯凭不解,注视着李雄不知他所指何意。 李雄继续说道:“父帅见殿下先是阻止我们讨伐赵廞,后又阻止我们对梁州用兵,总说时机尚未成熟。父帅误会殿下毕竟是皇裔,还是在为朝庭考虑。父帅心想剑阁的事还是要我们李家自己上心。但后来真正与梁州交恶,那时才体会到了殿下的良苦用心,可惜为时以晚。”想是回忆起了当时的情景,与亲人那种生离死别的体验,终于还是让李雄忍不住落下泪来。 冯凭静静听着他的叙述,能体会他此时的心情。 李雄用手擦拭了一把泪水,继续说道:“父帅无意间看到了弟腰间的虎珮,终于体会到殿下与弟的真情。他很后悔,希望殿下不要怪他心胸狭窄。他最终明白了那些关于云遮圣盖峰下的传言只是愚者妄言。只可惜太晚了。” 的确是太晚了。虎珮虽然让罗尚带兵的将军心生畏惧,退避三舍。拓跋部却不管那帝符,仍然攻势不减。 冯凭暗想,幸好拓跋部的国师佛图澄没有随军,否则恐怕不会这么久攻不下这座壁垒。 冯凭问道:“他们攻了几次山?” 李雄答道:“算上今日凌晨,已经五次了。” 冯凭点点头说道:“攻了五次都没有拿下,威镇川蜀的白虎军真不是吹出来的。” 李雄音调沉重地说道:“但我们的伤亡也巨大,再有几次那样的进攻,恐怕我们就钉不住了。” 他看着冯凭忧郁地说道:“大哥关心弟,弟心中知道。但大哥不应该来,这里太危险了!” 冯凭从怀中取出那枚虎珮,交到李雄手中。说道:“不要灰心,尽人事听天命!如果命不该绝,就算想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振作起来!” 李雄紧紧握住手中的玉佩,神色凝重地点点头。 冯凭问道:“剑阁被围攻,过于被动。你们没有想过暂时撤离剑阁?” 李雄说道:“想过,而且尝试过多次,无法冲破下面的围困。澹台公布老先生说整个剑阁被布了仙阵围困。很难冲出去。” 冯凭一皱眉,心说怎么又是仙阵。看来文始派擅用阵法。这剑阁的大阵不知是公孙洛布下的,还是出自闲云道长之手。 既然被仙阵围困,冯凭心想自己道行尚浅,估计也无计可施。怎么才能冲出去呢? 冯凭陷入了沉思之中,如果就在这里空等骆老率蜀仙来解救,时间实在没有保证。不知蜀仙会何时到达剑阁。 在这之前如果联军再攻几次山,已经伤亡惨重的白虎军恐怕就难以抵挡了。 冯凭一路上山,也瞧了个大概齐。剑阁山中守土的白虎军,现在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经不起再多的折腾。 他坐在李雄为他临时收拾的行帐中,静静地想着对策。 面对当下剑阁的形势,不外乎几条路可走。一是被动地守土,等待骆老率蜀仙来解围;二是强冲出去,摆脱联军大军围困,将队伍拉到其它山头另行建立根基。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吗? 冯凭想了很久,古今中外类似的战役在他脑中都过了一遍。突然他想到了战国时期孙庞斗智的围魏救赵典故。 那计策算得上一个妙计,但当前这种形势有类似的可比性吗?冯凭绞尽脑汁地想着。 他猛然记起了在云中城时,拓跋也延一见到珠丹恪尊时说的话。 现在想来,应该是恪尊令拓跋也延下去密查城中汉王刘渊的密探。结果拓跋也延查访的结果竟然惊人。 冯凭现在还记得当时拓跋也延是怎么说的,与往常极不相同,云中城竟然密布着汉王派来的无数密探。不知他们要搞什么。 冯凭灵光一现,要想施行围魏救赵之计,但自己没有兵将去围那儿,去借兵怎么样呢?受利益所驱,刘渊说不定就会入我套中,按我的计策行事。而自己只需在其中拨弄一下。那儿被围了,这儿就有可能得以解围。围那儿救这儿!就这么办了! 冯凭反复想着心中生成的计策,越想觉得越可以一试。 他心中渐渐宽慰,但同时心中又生起另一个念头:我来古代没有多久,怎么越来越醉心于这些使手腕c搞谋略的诡道之中。 冯凭摇摇头,心说这可不行,待危机解除之后,自己一定要潜心修道。尽快练成大道丹身,用道法上的真功夫去打天下才是正途。 他主意已定,起身来到山上的伤兵营。 进入夏侯纳兰医帐中,见那女将此时已经醒了。只是身体尚虚弱,她斜靠在简单的行床上,慕容杉坐在床旁,端着一个瓷碗正在一勺一勺地喂她进食。 夏侯纳兰见冯凭进来,艰难地欠起身,用虚弱的声音说道:“纳兰谢殿下救命之恩。” 冯凭笑道:“不用谢我,我不懂医术,是杉儿救了你。” 夏侯纳兰向慕容杉投去一个微笑,没有多余的话,脸上洋溢着满满的温暖。 冯凭对慕容杉说道:“我出山一下,去去就回。如果这里有什么事情,你找李雄。” 慕容杉点点头,只说了声:“快去快回。”便依旧平静地给夏侯纳兰喂米汤。 是够快的,冯凭离开剑阁也就不到一个时辰,便又回到了山中。此时的时间尚不到午饭时分。 快傍晚时,李雄紧急找来冯凭说道:“真奇怪了,山下传来密报,联军中最为强悍的拓跋部旅,刚刚频繁调动,竟似有撤军之意!”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9章 穷寇必追 冯凭听李雄说完,说道:“消息应该不错,拓跋部很可能马上就要撤离。你集中白虎军现存的精锐力量,整装待发。一旦拓跋部撤离,剩下的梁州兵马必然不堪一击。到时你率领精锐向山下突击梁州兵马,打他个措手不及。” 李雄说道:“剑阁现在山上的精锐军兵所剩无几。如果下山攻击,就怕敌方趁机断我后路,攻上山来。” 冯凭点点头,没有说话,陷入沉思。 他心中暗想,骆老说好来剑阁与我汇合,怎么还不见他老人家到。 如果骆老能派蜀仙在剑阁山中镇守,那自己布置的整个计策就完美无缺了,必定完胜。 他暗暗祈祷骆老快些到来。 但还没有等到骆老到来,拓跋部围山的部曲便开始拔营,看迹象是马上就要撤离。 李雄心中有些激动,但对冲下山攻击仍存有顾虑。他再次找到冯凭,和他商量如何应对。 冯凭猜想,拓跋部这么着急要拔营撤离,不出意料的话,一定是因为自己在云中城做的手脚产生的结果。 冯凭对自己很满意,看样子,起码到现在为止,他已经将所有一切玩控在股掌之中。 他对李雄说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们一定不要失掉这一反攻的机会。你在山上多布置雷石和滚木,还有路障铁钉。留下负伤不能冲锋的兵士坚守本土。 我们率部去冲击梁州部曲。相信拓跋部一定无暇顾及他们,更不会出兵支援。” 李雄有些惊讶,说道:大哥这么确定吗?” 冯凭点点头说道:“应该出不了我的预料,去准备吧。” 李雄看看自己手下这群数量有限的残兵,心想,与其在这里耗死,不知孤注一掷拼死一战! 这时,山下的密探传回的消息越来越频繁。他们已经明确无误地确定,山下的拓跋部正在紧锣密鼓地拔营撤兵。 李雄终于横下心来,下定了决心。 发起攻击! 就在贤挨着梁州大军,围在剑阁山下外围的拓跋部营地刚刚清走后,突然从山上传来一阵冲锋的号角之声,白虎军的精锐部队出动了。 山下的梁州军兵,万万没有想到在已经围困了这么多天,被他们反复强攻,折腾的筋疲力尽的白虎军,会突然主动出击。 号角声过,有如下山猛虎的白虎军士兵,身上穿着剑阁现存最坚韧的铠甲,手持最尖利的武器,向剑阁山下围成一圈的敌营猛冲下来。 多日积压在这些白虎军士兵心中的憋屈和怨气,似乎要集中在此时发泄出来一般。 他们没有一人吝惜生命,似乎都想在这一刻向所有人证明,白虎军从来没有失去往日的雄风。 那些梁州军兵被冲下山来的白虎军整蒙了,一时间毫无反击之力。 他们原本是以逸待劳,这场对阵对他们很有利。 但从山上冲下来的的巴氐部族,心中压抑着一团怒火,竟然毫不在意已经疲惫的身心,在这一刻似乎要聚集起最大的力量杀敌攻寨。 梁州军队很快便被白虎军冲击得首尾无法衔接,在剑阁山外围困守的如铁桶般的包围圈,很快被打开了一道口子。 白虎军的冲锋并非要突围,而是要杀敌。 这让梁州带兵的统帅苦不堪言,只能调动各部曲与白虎军相抗衡。 梁州军队的战斗力本来就很一般,罗尚任刺史后,长年依赖道门力量巩固城防。对军队的日常训练和管理并不重视。 现在真到了用兵之时,长年懈怠造成的后果便显现出来。 正当双方在山下打作一团时,突然在西南方的山脚处传来隆隆之声。 正打斗在一起的白虎军和梁州军都不知道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有一点却再清楚不过,那里的异动不是出自他们任何一方之手。 这时,白虎军明显取得了主动权,梁州军队步步后退,在剑阁山下边缘地带的梁州营地,全部都被捣毁。 此时,西南方的轰隆声越来越大,很快,其它方位也响起了相同的声音。 李雄和冯凭督战的中军帅旗此时也冲到了山下,二人抬头向发出声音的地方观看。 只见密密排列的参天巨树上,正有无数人从树冠处飞速跃下。 他们一手攀着树上的藤条,另一只手则握着一支号角。 山脚下成片的古树上,都有密密麻麻的人飞速滑下。 他们人数虽然众多,但每个人吹出的号角声,竟然一致到有如一个人在吹。 所有单独的号角汇集中一个声音,自然变成巨大的一个轰隆声。 他们如天降神兵般从树上滑到地上。一落地,便伸手将负在身后的长剑拔出,挺剑冲向梁州兵将。 冯凭看这些人的穿着,像是道门中的你好妹妹,什么费用外门弟子,虽然没有道士们的服饰,但服装却是统一的,矫健的身手也绝非普通人可比。 待冯凭看到其中领头的一位中年人,心中的猜测顿时水落石。 那人在骆老下令彻查天外藏窟中的谜团时见过。正是从青城山调来的外门弟子中的一位当家师叔。 冯凭知道既然这些青城山外门弟子到了,骆老也离得不远了。 只见这些青城山弟子不光身手矫健,剑法也玄妙无比。 梁州军士在这些从天而降的神秘剑客攻击下,死伤大半,全然无力防御。 众人突然听到一阵梆子声。 这些正在苦苦挣扎的梁州军士听到梆子声,都大喜过望。 梆子声是军队中重要的一个音令,鸣金。 既然上面的长官命令撤,下面人哪有不听从的。 正所谓兵败如山倒。梁州军士终于听到了鸣金梆子声,哪里还有心情恋战,一刻都不停转身便向山外逃窜。 冯凭心想看这势头,应该借势对穷寇乘胜追击才对。 但他终究对作战不熟,不知是应该一鼓作气,马不停蹄追下去,还是休整一下,准备充分了再直捣梁州。 冯凭正自迟疑,却见李雄毫不犹豫地将手中马鞭一扬,高声喝令道:“三军勿要泄了斗志,继续追击,直捣梁州。” 他声若金石,充满了坚毅与果断。在他身边的各军将领闻言,大声回复遵令。策马分别入各自军中督令继续追敌。 冯凭见李雄对军中事务得心应手,心中宽慰。策马跟在李雄身旁疾驰。 就这样,梁州的败军在前面狂奔,白虎军士气大盛,在后面紧追不舍。 紧张的追逐中,谁都没有介意奔波中的劳累,不知不觉很快便来到了梁州城头之下。 前面的败军向城头急急喝令放吊桥开城门,等城头搞明白了情况,通报获得了批准,开城门并放下吊桥时,后面的白虎军也追到了梁州败军的后身,紧紧与前面尾首相咬。 待城门一开,梁州兵峰拥入城,后面的白虎军毫不迟疑,紧跟着梁州队伍的后队也冲里城去。 入城后白虎军前锋立刻分军几部,一部飞速上城,控制住了守城官兵。 另外一部继续追赶前面的败军,直接攻入梁州城腹地。 很快,梁州败军和守城营房驻军合兵一处,将刺史府团团围住,保护梁州这个中枢机关。 白虎军的追兵也尽数进入城中,将刺史府和守在外围的军队一起围得水泄不通。 统帅中心设在刺史府外围,他们则提审刚刚俘获的几个梁州守军参将。 了解到梁州城内现在并没有一位道师护卫,李雄尚存怀疑。冯凭分析了一下,认为很有可能这是事实。 上次成都王派部将偷袭梁州,罗尚的随扈法师松枫道长以有整个设在金剑山的上清派全部知趣地离开另谋出路。 梁州罗尚从那时起,就没有了道门支持。这次辽西拓跋部右贤王找到他合作,道门的力量,无论是闲云道长的文始派道众,还是西域佛王佛图澄的胡僧团,都是拓跋部的资源。 冯凭对李雄说道:“你们李家,因求求食来到川中,在这里一直命途多舛。归结幕后的推手,除了朝中奸臣外,就是梁州再作梗。现在到了你们之间了结的时候了。” 李雄神色凝重,他父亲和几位叔父以及同伯兄弟,在前几日突然降临的血雨腥风中都惨死沙场。 冯凭此时双眼冒火,恨不得将牙咬碎。 冯凭说道:“上辈的恩怨,现在轮到你来了结,敢不敢随我去刺史府走一遭?有些事情,到时候与他们说清楚了。” 李雄说道:“有什么不敢!我李家军自从入川,从来行得正做得端。多年来为了生存我们谨慎微,行事如履薄冰,到头来却还是躲不过被他们清洗的命运。乱世中仅求苟全尚不可得!”他哼了一声,继续说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们从来都未曾想过,我们这些任人宰割,执犁黑手的弱肉鱼食,也会有向他们的一天!” 冯凭说道:“那就不用等了,走吧!” 说拉过李雄的手臂,祭手中长剑入空,一携李雄,两人飞身跃上长剑,腾入空中。 二人飞临刺史府上空,向下观瞧。 冯凭携李雄施法大飞天,这次去没有先念障眼咒,下面的人都能看到在空中的二人。 很多没有见过仙客的兵认定飞天者必仙,都纷纷跪下叩头。 冯凭高声断喝:“叫罗尚出来!” 李雄头一次感受在空中游戈,有些紧张,也有些陶然。此时一语不发,向下注视着刺史府。 不一会儿,在一队侍卫的护卫下,从府中颤颤巍巍出来了两人,冯凭和李雄一看,只见除了罗尚还有益州牧赵廞。 冯凭心中冷笑一声,心说早知道你们两个勾搭到一起。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0章 定西川 罗尚仰头看向头顶上方,对立在云中剑气之上的冯凭躬身拜道:“梁州刺史罗尚拜见殿下。下官已经清扫垢室,请殿下入府赐教。” 冯凭与李雄对望一眼,按落剑光,落在刺史府门前。 罗尚和赵廞侧身让道,伸臂邀二人入府。 冯凭仗着自己有道法在身,又知道此时的梁州城内,连半个道师都没有,也不怕他们搞什么花招,和李雄大踏步进入殿内。 罗尚和赵廞跟在二人身后,进入刺史府会客大厅,将冯凭敬到主座之上。 冯凭沉声问道:“成都王早知会川内各州长官,剑阁归颖王爷统领。罗刺史为何无故派大军征伐剑阁?” 罗尚毕恭毕敬地答道:“朝庭早有上谕,令川内流民撤离川地。下官只是依令而为。” 李雄愤然说道:“我巴氐族人自入川以来,谨守法度,与川中百姓秋毫无犯。更遵从地方长官管辖。当初赵刺史为充实蜀军,极力笼络我巴氐族人。白虎军为赵刺史效力于鞍前马后,打下一片稳定太平的天府之土。如今却为何要卸磨杀驴,以种种借口驱逐外族流民,赵大人与心何忍?” 赵廞偷眼瞄了罗尚一眼,也不理会李雄,只对冯凭诺诺说道:“朝庭有令,我又能怎样?” 冯凭见赵廞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心说你的职位比罗尚还高一级,却在他面前畏首畏尾。就算被他控制要挟,大不了就是个死。赵廞这一番表现,真配不上他这个晋升没多久的益州牧的职位。 冯凭皱着眉对罗尚说道:“你们骤然对辖区内的白虎军用兵,难道有朝庭的圣旨或是成都王的授意?” 罗尚迟疑了一下,低头答道:“没有。” 冯凭奇怪道:”调令川军的兵符归成都王所有,现在成都王不发话,又没有朝庭颁旨,你竟敢擅自用兵征伐域内同僚,又将朝庭的钦差软禁在金剑山,请问二位大人,你们是不是想造反?” 冯凭说过此话,自己都觉得可笑。他倒要看看罗尚这个在官场混了数十年的老官骨,到底如何回答。他是受了什么蛊惑,竟然涉足走出这一险步。” 罗尚有些尴尬地说道:“将西川巴氐流民驱除出川的动议,由来已久。下官只是看到现在时机成熟,才下决心彻底解决西蜀这一心腹大患。” 冯凭问道:“罗大人认为解决掉白虎军,西川就安枕无忧了吗?” 罗尚低头不语。 冯凭缓缓说道:“罗大人此次用兵,辽西拓跋部倾力配合,他们与梁州协同作战,大人就没答应他们什么好处?” 罗尚头上微微冒汗,抬头看了一眼冯凭,犹豫着没有开口。 冯凭看他欲言又止,心中猜想这人久在官场,不会轻易涉身险地,如今贸然行事,或许背后有权重位高的人撑腰。 冯凭暗想,给他撑腰之人一定不是赵王,不然他们不会劫持赵王的宠臣孙秀。 除了已经死了的楚王,分驻各地的几个藩王此时都隐在幕后,他们各有肚肠,错综复杂地纠缠在一起。 如果罗尚不说,还真说不好藏在他背后的是哪位大人物。 冯凭对罗尚说道:“罗大人,如果你是迫不得已奉命而为的话,不妨说出来,叫本王心中有数。既然本王这个皇太孙已经领旨受爵,不会不顾全大局。大人可明白本王的意思?” 冯凭说罢紧盯着罗尚的眼睛,有意无意地透露出一丝暧昧的意味。 他的眼神分明暗示着,如果有身份够重的人为罗尚撑腰,他会顾及那人的面子。 罗尚听出了冯凭的话外之音,他抬头看向冯凭,心知拓跋部此时已经退军,光靠梁州兵这点实力,甭说和追到家门口这些巴氐蛮子兵抗衡,单就冯凭一个人要为难他,他也应付不了。这位主可不好惹,不仅身负道法,又有皇族权威。自己要和他叫板,最后吃亏的绝对是自己。 罗尚也是军伍出身,倒也不怕死,问题是自己生死是事,满府家从此失了顶梁柱是他最担忧的事。 他犹豫了良久,最后咬咬牙终于下了决心,嘴唇动了动,便准备开口说话。 就在冯凭和李雄凝神准备倾听他要如何说时,突然传来嗖嗖两声破空的清响。从大厅窗外飞进两支利箭,直射向罗尚和赵廞二人。 暗器来的迅捷无比,众人一时都没有防备。 射箭人发箭奇准无比,两支利箭分射罗尚和赵廞两人的哽嗓咽喉,正中目标。两人同时大叫倒地,当场毙命。 二人倒地片刻不到,脸上和颈处可见的皮肤都变成黑紫色,可见箭上煨有剧毒。 两箭过后,紧接着又有两箭接弦而到,分射向冯凭和李雄。 冯凭轻抬手臂,屈指外弹,已经射到他面前的利箭被他的二指向外轻拨。 波的一声,那支箭没入厅内的壁柱之上,箭头深深嵌入柱中。 一股黑烟瞬间在那柱上升起,在箭的四周烧出一个黑黑的焦枯深坑。 冯凭暗惊,心说这什么毒物啊?连木头都能烧焦,真是用心险恶! 冯凭惊得手心有点冷冷的汗渍,好在他修炼已经突破道门一阶,浑身被法力灌注,出手即是完整的脆劲。一切俗世武功都奈何不了他。 这袭人的暗器虽然歹毒,但仍属于俗世武功,对冯凭这样筑基已成的道门修士无能为力。 李雄面对射向他的利箭,临危不乱,仰面后倒下桥,那支冷箭从他鼻尖一掠而过,射翻了旁边案上的一把琉璃玉壶。 李雄躲过那冷箭后,迅速立起身形,奔出厅外,持剑环顾,四下找寻。想看是何人下的毒手,却哪见半个人影。 冯凭心中暗暗吃惊,心说现今事情竟然变得错综复杂。也许这次西川之变,只是冰山一角,还不知有多少隐情藏在深水之下。 现在罗尚和赵廞同时丧命,背后藏着什么秘密一时无从调查,这事也只能暂时搁置起来以后再说。 厅内梁州驻军的将军和众将校一见城主被杀,大惊失色。 几位带兵的将军可不依不饶,都炸窝了。也不管是谁发的暗器,纷纷拔剑大喊道:“杀巴氐李氏!杀废太子子嗣!为刺史报仇!” 冯凭心头大骂这些将军蠢笨如牛,明明刺史被人利用,现在藏在背后之人杀人灭口,这群蠢货却要拿自己和李雄泄愤。 他和李雄也没时间生气,纷纷拔出兵器。 众兵将冲到二人面前,冯凭和李雄背靠着背,面向众兵将出剑抵御。 冯凭俗世剑术早已练得炉火纯青,他手腕轻旋,脚下踏着禹步方位,步伐灵动,剑剑如电。 在冯凭挥剑之下,剑剑伤敌关节要害。 他们虽然一个个在冯凭面前扑倒在地,却没有一个伤了性命。只是都关节筋脉皆损,再无力站起。 李雄自幼在军伍中习练各种杀技,剑术自然也不弱。 虽然攻向他们面前的武士,不断地倒地一片。但后来者源源而上,无休无止。一时二人无法分神杀出大厅。 冯凭此时只是不想使出法术,他也不担心自己和李雄会被这群莽夫伤了。 他想看看李雄的那些将领见这位少年统帅进入刺史府后久久不出,会做何反应。 冯凭一直心中好奇,不相信如此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能带得了白虎军这样的千军万马。现在既然有机会,想印证一下李雄是如何带兵的。 这时,突然听到外面喊杀声阵天。冯凭心中期待的情况出现了。 城外的白虎军部将,见统帅进入刺史府迟迟没有出来,便果断发起了进攻。 冯凭心想果然军伍行事与内政不同,统帅还身在敌营,他们就发动进攻了,在此危急时刻,也不再纠结是否有统帅发令。他们将临危应变运用到了极致。 白虎军士彪悍无比,梁州的那些养尊处优惯了的士卒根本不是敌手。很快白虎军便攻入了刺史府。 府内大厅中的梁州众将见一时奈何不了冯凭和李雄二人,外面守军的抵御又捉襟见肘,没办法只得反身冲出厅外,杀出一条血路,逃出城外自谋生路去了。 李雄命令部下打扫战场,去城内各衙门安抚。 李雄从倒在地上,已经丧命的赵廞身上拿到了益州牧令牌。 他命令两位机敏的部将拿着这块令牌率部马不停蹄赶赴益州,假传赵廞之命,用最的伤亡赚取益州。 冯凭出了刺史府,只见两匹快马一前一后冲进城中,向这里飞驰而来。 前面那匹马上一袭翠绿衣袍在寒风中烈烈飞舞。马上之人正是慕容杉。 她身后的那匹马上,则是身穿银盔银甲,满副戎装的夏侯纳兰。 二人策马来到冯凭和李雄面前,翻身下马。 从马上跳下的夏侯纳兰神采奕奕,又恢复当初那种英姿飒爽的豪气。 冯凭笑着对她说道:”夏侯将军如此英武,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伤好了吗?这么快就重返战场。” 夏侯纳兰朗声笑道:“纳兰的伤已经全好了,要是还在病榻上呆着,会腻歪死我的。” 冯凭微笑。 夏侯纳兰看了一眼慕容杉,对冯凭说道:“杉姐有要事找殿下。” 冯凭看着面色不善的慕容杉,问道:“什么事?” 慕容杉看了看周围,对冯凭指了一下刺史府的一处凉亭冷冷说道:“到那边去说吧。”说罢便径直朝那凉亭走去。 冯凭只得跟了过去,来到慕容杉面前笑道:“杉儿怎么像是不高兴,有什么机密之事要说?” 慕容杉严肃地对冯凭说道:“你是不是私下去云中城做了什么手脚?杉儿没猜错的话,拓跋部退兵与你有关!” 冯凭不动声色地说道:“杉儿很关心云中城?” 慕容杉说道:“辽西拓跋是我慕容一族的死敌,杉儿没有心情去关心他们。但我娘亲在城中,现在已经危在旦夕!”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1章 了之未了皆是债 冯凭问道:“杉儿是怎么知道的?” 慕容杉说道:“剑阁在审讯一个被俘的拓跋部将领时,他交待云中城派来快马令,召拓跋部速速班师回援云中城。” 冯凭问道:“那俘虏怎么说的?” 慕容杉说道:“他说云中城各府衙主掌官吏突然全部失踪,各军营主将也都不见了踪影。布在城中的匈奴部密哨马上便得了消息。刘渊借机密令辽西临郡的左贤王统领匈奴兵围攻云中城,想趁乱端掉盘踞辽西的拓跋部。盛乐宫迫不得已下召命所有外派的大军,一日内必须全部班师回防。云中城各府主官失踪之事,是不是你做的手脚?” 冯凭说道:“我保证令慈不会有丝毫闪失。不是城中所有府衙的主官都失踪了,恪尊内宫侍卫营的守备长官就安然无恙。另外,各府主官虽然不在,但守城军士一员也不少。如果你未来的夫君制军有方的话,外敌来犯,没有长官主持,他们也不会乱了阵脚。” 慕容杉啐道:“你不要胡说?谁是我未来的夫君!” 冯凭双手一摊说道:“杉儿不是马上要成亲了吗?恐怕也只有拓跋六修才配得上公主吧?” 冯凭说出这话后,马上就后悔了。心说我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种酸溜溜的感觉。自己不至于这么家子气吧? 慕容杉冷冷说道:“如果云中城失陷,我娘难免遭遇不测!”因为心中焦急不免激动,语气不再像以往那样平静,硬冷中透出一丝颤抖。 冯凭轻声说道:“杉儿难道信不过我?还是担心那拓跋六修?莫非杉儿真要随他回云中城成亲?” 慕容杉秀目圆睁,不客气地大声说道:“与你何干?” 冯凭只得无奈地说道:“杉儿不用担心,我拿捏好了时间。只是打个时间差而已。虽然看着凶险,但我保证恪尊不会有半点闪失。杉儿相信我。” 慕容杉转头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都在你的乾坤狱中吧,我现在要你马上送他们回云中城!” 冯凭无可奈何地答道:“好吧,遵命就是。” 说罢向李雄走过去,对他交待了几句,让他安顿好这里和益州后速回剑阁,与刚才出手相助的蜀仙外门弟子汇合,他们会保剑阁不再有闪失。 都交待完了以后,冯凭来到慕容杉身旁说道:“现在走吧,你是进乾坤去一边安抚那些官吏将领,一边等我送你们到达,还是和我一同御剑行空?” 慕容杉冷冷说道:“杉儿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他们?” 冯凭笑道:“那正好,一起兜兜风也畅快。过去你身在乾坤,我在外面御风而行,就好像我抬骄子你坐骄子。现在杉儿和本公子一同驾云,就如我们同乘一匹马” 慕容杉说道:“你贫够了没有,快些走好不好?” 冯凭收敛笑意,说道:“好,听你的。”嘴里嘟囔了一声:“不懂幽默,扫兴。太扫兴!” 他祭起长剑,一道长虹升空。他和慕容杉跃到剑气虹芒之上,向辽西方向飞驰而去。 在经过金剑山西部时,突然前方一片冲天而起的煞气黑云猛撞向他的剑气。 冯凭和慕容杉措不及防,二人身体被撞得剧烈震动摇摆。 冯凭把御不住,赶忙强驭长剑,降落在下面的一片开阔之地。 慕容杉和冯凭翻滚落地,利落地跃身跳起。 慕容杉说道:“你飞天的本事就这水平?” 冯凭脸上发烧有点窘,觉得很没面子,心中暗骂见鬼! 却见头顶上方那团黑云也落了下来,从上面跳下两人,正是鸠摩律赞和王定邦。 冯凭心中不禁叫苦不迭。 慕容杉也看到了前面的二人,目光顿时变得凛然清冷,紧紧握住浩然剑剑柄。 冯凭知道不妙,自己和王定邦在避世山庄交过几次手。 冯凭先是技不如人,后来虽然道阶高过他,战力也胜过了他,却斗不过他手中的法宝。哪次也没占到便宜。 如果不是靠这子那点儿把柄在冯凭手中捏着,避世山庄中的两次斗法他都得输给王定邦。 现在是共搏生死的时候,再也没有什么规矩和诡术可用,一切都要靠实力。 单是王定邦手中的法宝冯凭就很难对付,现在还多了一个鸠摩律赞! 冯凭有自知之明。这位身毒的胡僧,自己无论如何是对付不了的,师父要在就好了。自己和这胡僧根本就不是一个重量级的,现在可怎么脱身? 因为牵扯到慕容杉的娘亲还等着去解救,这临时出现的状况,让冯凭真是有些慌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鸠摩律赞控着云台将王定邦降到冯凭身前,便向王定邦合掌躬身,竟然施了一个作辞礼。 而王定邦对鸠摩律赞看了不看,像是和那胡僧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 鸠摩律赞施过辞行礼后,也不计较王定邦的无礼,掐指跌足,重新驾起云台升入空中,走了。 冯凭有些莫明其妙,只听王定邦恶狠狠说道:“姓冯的,咱们到了该了结的时候了。今天我们在道法上见真章,谁都别使其它没用的!大家拼一个你死我活,谁输了都要认命!” 冯凭尴尬地一笑道:“咱俩似乎没那么大的仇吧?” 王定邦说道:“怎么没有?当初你中毒而亡是我找人下的毒” 冯凭连忙摆手道:“我不在乎。” 王定邦没有接他话茬,继续说道:“今天我师父的死又是因为你。我们俩今天必须有一人要把尸体留在金剑山,陪伴我师父在此长眠!” 冯凭一愣,说道:“你师父死了?闲云道长吗?” 王定邦怒声说道:“你少装糊涂!我师父说你擅用诡计,让我一定不要受你蛊惑,但我每次都违心辜负了师父,让你奸计得逞。师父说我不用法宝能胜人时,才是真胜。但我每次战胜他人时,包括你,都是依靠法宝。今天我要谨遵师命生前这两条教诲,你休要再想用诡计蛊惑我!我也绝不再用一件法宝!咱们今天道法上见真章!谁技不如人谁就把命搁在这儿!” 冯凭摇摇头,心说你若不用法宝就是自寻死路! 但闲云道长是怎么回事?怎会好端端的死了? 冯凭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 王定邦也不搭话,拔剑冲上前,一道虹芒直刺冯凭面门。 剑还未到,便芒分三道,闪烁着青c紫c黑三色杀气,分刺冯凭上中下三路。 此剑术煞气浓重,冯凭马上认出,这是属于三阶的越阶大术:三清灭煞! 冯凭知道此术厉害之极,虽然他道阶比王定邦高了二境,但毕竟此术过于高妙。冯凭暗忖自己与王定邦道力在同阶,虽然差着二境,但此时王定邦杀气浓重。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自己不能硬接他的刚招。 于是他侧身躲过这分形三股的剑气,手中剑引鸿蒙,以柔气裹住王定邦剑身,向身后引去,泄去了他剑上的至刚之煞。 同时左手插向他右胁,指吐青光。是一阶道门显术:轩辕剑。 王定邦因为心头烦躁,急于求成,难免心浮气躁。躲闪的慢了一些,身上的青袍一角被冯凭手指射出的剑气撕拉一声刺穿,划了长长一道口子。 冯凭心知时间紧迫,不能在此耽误太长时间,否则云中城那边自己真的就无法掌控了。 他伸手一拉慕容杉的纤纤玉手,借着王定邦侧身躲他剑气之机,御剑再次升空。 他知道鸠摩律赞已经离开,自己只要升到空中,王定邦不会大飞天,自然就没招了。 冯凭实在不想和这家伙再这么纠缠下去。 王定邦看到冯凭又御剑掐诀,知道他要祭剑求云,突然发疯一般纵身一跃,猛抓住冯凭的衣服下摆。 此时冯凭已经拉着慕容杉弹升而起,猛的被王定邦抓住被带着猛坠。两人突然失控向下栽去。 冯凭心中大骇,心想这子难道想拼命不成? 王定邦大喝一声:“去死吧!” 手中利剑猛刺向冯凭颈部,眼见就要穿透他的颈部。 冯凭此时向下坠落的体位很是别劲,持剑的右手无法顺势去抵挡王定邦那一剑。 慕容杉被冯凭拉着也姿势别扭,一样无法出手阻挡。 冯凭一惊,心说这叫什么,莽夫打架?我修道都过了初阶,如果这样被他弄成血脖肉,可真是阴沟里翻船! 但此时他手中长剑空悬无法使力,竟然对王定邦攻向自己颈部的这一剑无能为力。 王定邦纵声狞笑,其声如豺,在空旷的山野间盘旋回荡,异常瘆人。 此时慕容杉猛地挣身一纵,全力将身体反向跃起,竟弹压向冯凭身前。 她的后背正好挡住冯凭的颈部。眼见王定邦刺向冯凭颈部的利剑就要插入慕容杉后背。 冯凭大惊,他万万没想到慕容杉会舍身要替自己赴死。 他情急智生,猛地将手中长剑撒手扔掉,屈指向王定邦门户大开的身体弹出,正是一式刚猛无比的三阶跨阶大术,当初对王定邦已经使过两次的平地起惊雷。 那震雷在王定邦怀中爆开,冯凭听到震雷炸裂之声后猛然大悔。但情急之中,不用此术又有何法能救慕容杉? 就在惊雷在身旁爆炸的震耳巨响声中,冯凭和慕容杉也重重地摔在地上。 冯凭压在慕容杉身体之上,感到慕容杉纤软的身体柔若无骨。他心中不禁生起一个念头:正是这样一个柔弱女孩,竟始终展现出那样的坚毅和冷静,可此时他眼中的这个女孩,分明就是一个需要男人怜惜疼爱的纤纤少女。 他还在那里发呆联想,只听身下慕容杉冰冷的声音道:“你还不起来,在磨蹭什么?” 冯凭赶忙起身,尴尬地拍拍身上的泥土。这时他看到身旁不远处,已经被炸得血肉模糊的王定邦的尸体。 冯凭愣在远地,脑中一片空白。 慕容杉从地上坐起,走过去看了看一片血迹狼藉中的王定邦,还有那个被平地起惊雷炸开的巨坑。 她一声不坑地用长剑将那个巨坑挖宽挖深,俯身费力地去抬王定邦的身体。 冯凭知道她是要为王定邦作一个简单的坟冢,不想让他就这样暴尸荒野。便过去想帮她。 这时只听一声娇声呵斥:“不要动我哥哥!”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2章大战犹酣 冯凭和慕容杉吃惊的抬起头,却见不知何时,王语嫣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山坡前,泪眼婆娑地看着横陈于地的王定邦的尸体。 冯凭和慕容杉一时不知说什么。 这时冯凭也看到了公孙洛,她正一言不发站在王语嫣身后的不远处,注视着这里正在发生的一切。她既没有阻止王语嫣,也没有过去打扰她。 这时一阵深冬的寒风吹过,公孙洛就那样默默地肃立在寒风之中,眼中现出一片茫然与深邃。 王语嫣走过来,艰难地抱起哥哥的尸身,费力地站起,转身离去。 慕容杉犹豫地说道:“王姑娘” 王语嫣头也不回地制止她道:“什么也不要说,我什么也不想听!”说罢向远方走去。 公孙洛和王语嫣转身离开了山坡,很快便在冯凭和慕容杉的视线中消失了。 冯凭默默祭起长剑,带着慕容杉重回空中。 两人很长时间没有说一句话,过了一柱香的时间,眼见就要到辽西地界。 冯凭心想,刚才耽误了将近半个时辰,不知云中城情况怎么样了。 他很想安慰一下慕容杉,却又一时无话可说。 想了很久,冯凭轻声说道:“杉儿刚才用身体为我挡王定邦那一剑,你不会是想替我这么个纨绔子弟去死吧?” 慕容杉幽幽说道:“只有你能解云中城之围,我死了也甘心,但你要去救我娘!只是一会儿如果我娘仍然有个好歹,我,我就我就死给你看!”说罢两行清泪从眼中落下,飘然坠入云层下深不见底的山谷之中。 冯凭此时心中很乱,口中说道:“杉儿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娘出事!”他加速向云中城疾驰而去。 空中速度很快,不出几刻,二人便到了云中城的上空。 此时城内外喊杀声阵天,城头的索头士兵正在奋力抵御,而攀着云梯攻上城头的匈奴兵则拼命往城里攻。 冯凭知道此时的汉王刘渊,人还在邺城成都王麾下效力。 这里与云中城比邻的匈奴部老巢由左贤王刘宣统领。 现在率部偷袭云中城的虽然是当地的匈奴将领,但幕后指使一定是远在邺城的刘渊。 冯凭当初在盛乐宫,听到拓跋也延向恪尊汇报,城中到处都是刘渊的密探,他就决定对这里的事能不掺和就尽量不要掺和。 他知道此时的刘渊是成都王司马颖的红人,刘渊虽是匈奴人,但才华横溢,在汉人文治武功上的修学造诣比汉人尤佳。司马颖对他非常喜爱。 而颖王爷和冯凭的父亲太子遹亲如兄弟,当初益州赵廞想吞并李氏的预谋,多亏成都王千里赶赴西蜀才搞定。 此时匈奴左贤王和拓跋右贤王两家过不去,冯凭心知肚明自己最好离远一点。两边都有很深的背景,自己最好不要趟这摊浑水。 但此时牵扯到慕容杉的娘亲,而导致云中城如今的紧张状况,又与自己脱不开干系,现在冯凭想撇清也做不到了。 他见城头匈奴攻势渐猛,守城士兵难于应付,便在空中挥袖使出一式道门显术:祈天风! 他口中默诵仙诀三遍,大喝道:“天风西姤,有陨自天!急急如律令!” 瞬间从西部天际吹来一股强劲罡风,顿时漫天飞沙走石,天空落陨如雨。 已经攀爬到城头的匈奴兵突然遭罡风刮面c陨石砸身,纷纷从云梯上跌落到城下。 但随后又有后补梯队向梯上攀爬,匈奴兵个个都象打了鸡血,不要命般疯狂向城头猛攻。 冯凭只注意城头云梯上的进攻,这时只听慕容杉焦急地喊道:“城门已被攻破,快进城!” 冯凭低头看去,这才发现城门前有数十个匈奴兵,抬着一根硕大的巨型圆木,不断撞击城门。 此时城门砰的一声被轰然撞塌。密密麻麻的匈奴兵像疯了一般涌进城门。 慕容杉方寸大乱,带着哭音喊道:“快去盛乐宫!” 冯凭忙御剑掠过城头,快速飞驰到盛乐宫门前降下。 宫门前的各个路口,都摆放着路障。无数拓跋索头兵士手持兵器,埋伏在路障后面。 见慕容杉和冯凭一前一后往盛乐宫急闯,众兵士纷纷挺戈上前攻杀。 慕容杉手中高高举起一块令牌大声喝道:“盛乐禁牌在此,让道!” 有一名索头头领见到禁牌,再看向慕容杉,惊叫道:“是白部公主!白部公主驾到!” 众索头兵将纷纷让开道路,单腿跪地,俯首在路两旁的道边。 慕容杉也不理会他们,快步向盛乐宫跑去。 有两个俯首跪地的军士在慕容杉和冯凭远去后,悄悄地交头接耳道:“我们给燕云部的人施跪礼,让贤王知道,会不会掉脑袋?” 另一人声答道:“大家同脉不同族,如果不给燕云的人施礼,恪尊知道我们一样活不了!” 冯凭紧跟慕容杉,三步并作两步冲入盛乐宫后殿。 进到后宫,慕容杉一眼便看到端坐在榻上的珠丹恪尊。 见母亲安然无恙,慕容杉松了一口气,眼圈发红,泪珠扑簌簌滚落下来。 她冲过去跪在那老妇人脚前,手抚着老人膝盖叫道:“娘!” 珠丹恪尊低头看着慕容杉,眼中露出慈爱之色,口中却数落道:“还是那么没出息,动不动就哭!给我哭丧来了吗?你娘还没死呢!” 慕容杉娇嗔道:“娘!你瞎说什么!” 恪尊还是语调生冷地说道:“怎么现在想起来回云中城看娘了?” 慕容杉说道:“娘没有搞错吧!是你把杉儿送给别人当丫鬟,怎么倒埋怨起女儿来了?” 这时颜嬷嬷从宫外跑进来,大叫道:“来不及了,来不及了!你们娘儿俩别整那些没用的,赶紧躲一躲。匈奴兵马上就要攻进来了!” 恪尊满面怒容地大喝道:“老身就在这里等着!我倒要看看他们敢把老身怎么样?同是朝庭制下的封疆大臣,我们名正言顺,他左贤王有什么权利征伐我们!” 慕容杉说道:“您现在就别说这个了,先保命要紧。别耽误时间了!” 恪尊说道:“就算躲,又能躲到哪里去?这里是云中城守卫最森严的地方。六修他们什么时候班师回来?” 慕容杉说道:“都这个时候了,远水解不了近渴,一时半会儿还能指望上他们?” 颜嬷嬷说道:“先王在后山建的嘎仙洞荒废已久,不会有人注意到那里。先暂时去那儿躲一躲吧!” 慕容杉点头道:“是个好主意。” 她和颜嬷嬷强行搀着恪尊起身。 那老妇人满脸不情愿地站起身,斜了眼慕容杉身后的冯凭,由慕容杉和颜嬷嬷架着往宫外走。 他们几人从盛乐宫后殿的宫门刚走出没几步,便听到前面杀声一片。 只见有一队异常彪悍的匈奴兵杀过来,成片的拓跋索头士兵,被砍杀在地。前面的石径已经血落成河。 恪尊恨恨地说道:“看来我们想躲也躲不了了。” 慕容杉将长剑拔出,咬牙说道:“娘放心!他们想挡住咱们的去路,要先问问女儿手中的浩然剑答应不答应!” 这时前面正恶狠狠冲过来的匈奴兵突然戛然而止,似是被带兵的匈奴首领喝住。 只听一人声若洪钟地叫道:“恩人,怎么是你们?” 只见一个膀大腰圆c虬须环目的身强力壮之人几步抢到他们面前。 冯凭看这人身上的军衣打扮,猜想应该是这队匈奴兵的一个头目。再看向他的脸,觉得此人很眼熟。 只见那壮士几步冲到慕容杉面前,异常兴奋地叫道:“恩人,你不记得我了?恩人救过我的命,我是石勒。” 冯凭听他这么一说,眉头紧皱没有说话。 慕容杉有些发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冯凭在她耳边说道:“梁州水牢中你救过的羯人。留在成都王军中的那个。” 慕容杉想了起来,奇怪地对石勒说道:“你不是在成都王那里吗,怎么跑到匈奴军中了?” 冯凭一摆手说道:“先别说这些了。”他知道这不是一句两句能解释清楚的。 冯凭明白,匈奴听命于他们的大单于刘渊。刘渊幼年开始便长期充当匈奴送到晋朝的质子。 这位匈奴质子聪明好学,很得成都王的喜爱,他奏明先帝把刘渊要走,成为自己的随从。刘渊便在成都王军中不断成长起来。 冯凭对这段历史很清楚,刘渊和很多五胡乱华时的外夷首领一样,实际上都是晋朝皇室自己培养起来的狼。八王之乱一兴起,这些外族首脑的狼子野心便暴露出来。 石勒当初被汲桑收入军中,回邺城后被刘渊收到自己的麾下是再正常不过之事。 这次他一定是随刘渊的军队来辽西参加对拓跋部的军事行动。 冯凭对石勒开门见山地说道:“石勒兄弟,我就有话直说了。现在我们有难,要躲到安全之地,请你放行让我们过去。” 石勒毫不犹豫地大声说道:“这有何难,兄弟这条命都是两位恩人救的,这点事兄弟难道还会皱眉,那也太不仗义了!” 说罢他手一摆,令挡住众人的匈奴兵让道。 一个匈奴校低声对石勒说道:“百夫长请慎重,看他们穿着,似乎是盛乐宫里的人” 石勒大骂道:“滚你妈球犊子的!”抬手一个大耳刮子扇过去,打得那校捂脸一摘歪。 石勒对冯凭和慕容杉说道:“恩人还有什么吩咐?” 冯凭一抱拳说道:“多谢了。” 回头示意慕容杉搀着恪尊快走。 几人经石勒放行,快速离了被匈奴兵堵的水泄不通的关卡,在盛乐宫后山的石径上拐了几道弯,终于来到了一处幽静废弃的人工山水园林。 颜嬷嬷在前面带路,他们进入一个尘土蛛密布的洞内。 慕容杉打着火石,颜嬷嬷推开一道极其隐秘的石门。 众人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个开阔的内洞,里面床榻石桌一应俱全。 他们几人刚进去,恪尊便对冯凭说道:“子你听好,老身有件事要你去做。”刚要坐在石桌旁歇歇的冯凭一愣,问道:“什么事?恪尊请讲。” 恪尊冷冷地说道:“你出去!把这帮匈奴兵给退了!” 慕容杉惊诧地看着恪尊说道:“娘!你在说什么?他一人怎能退的了满城的匈奴兵?” 颜嬷嬷一边掸着床榻上的灰尘一边笑眯眯地碎碎嘴道:“是啊,您老这不是难为姑爷吗?” 恪尊和慕容杉同时斥道:“休要胡说!” 冯凭看向她们二人,只见恪尊满脸不悦,而慕容杉瞪着颜嬷嬷娇斥的同时,脸上却泛起一阵红晕。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3章 道是无情却有情 冯凭看这几人不再说话,把自己搁在那里。也不好有什么异议,便说道:“凭儿尽力而为。” 他转头对慕容杉说道:“杉儿留意这里的安全。” 慕容杉深望了冯凭一眼,点点头。 冯凭转身出洞离去。 颜嬷嬷摇头啧啧道:“恪尊就是不懂体贴人,多可人的一个伙儿啊。” 恪尊沉着脸说道:“你喜欢白脸你嫁给他,偏这么多废话!” 颜嬷嬷叹了口气,满脸的褶子蹙蹙着皱成一个干核桃般,瘪着嘴笑道:“白脸要是不嫌弃我老婆子,我当然没意见。行了,我看老婆子在这也是多余,让你们腻歪。我到外面去看门,你们娘儿俩好聊。”说罢拍拍屁股出了洞。 洞内此时只剩下了恪尊和慕容杉母女二人。 恪尊目光严厉地审视着慕容杉,慕容杉被她看得有些心虚,低下头轻声说:“娘干嘛总这么瞅着我?” 恪尊冷声问道:“那子哪点好?你看为娘让他办点儿事,他那副不情愿的德行!你为何看上了他?” 慕容杉嗔道:“颜嬷嬷不着调瞎说,您怎么也跟着这么说?哪有的事!” 恪尊哼了一声,说道:“你能骗的了你亲娘?我和那姓莫的死鬼说过,就算我闺女遇到了自己要以身相许的人,也要他亲自把关。如果通不过,绝不能放你离开他身边!那老鬼必须照顾我闺女直到出嫁。他却不声不响把你给送了人。你们一老一都认可的,不是你心上人还会是哪个?” 慕容杉低头不语。 恪尊继续追问道:“别不出声就想蒙混过去,为娘眼里可揉不得沙子!六修求过娘多次,娘只是看你总对他不依不饶,才没有答应他。但你终是要为自己今后着想。” 慕容杉低声说道:“女儿的事女儿自有主意。” 恪尊嗔道:“你这十几岁的人儿懂得什么!你可知江湖险恶,男人没几个是好东西!如果一步走错,便有可能步步皆错,最后走到万劫不复的死路上去再后悔就晚了。” 慕容杉说道:“那娘觉得您自己是走对了还是走错了?” 恪尊双眉一竖,两眼圆睁刚要发火,但还是强忍下去。 慕容杉幽幽地说道:“杉儿理解娘对拓跋六修的提亲动心,但娘想过没有,女儿能和一个杀我族人,坑埋我兄弟姐妹的人生活一辈子吗? 恪尊叹了一口气说道:“杉儿总是过不去那道坎。为娘也不怨你。” 慕容杉说道:“我慕容白部被拓跋虎狼之师肆意蹂躏,数千无辜族人被拓跋六修下令坑埋。就算部落交兵,水火不容,有必要这样赶尽杀绝吗?娘,那天的情景,在杉儿眼前还历历在目。和杉儿时一起玩耍起长大的几个亲如兄弟姐妹的伙伴,被无情地推入坑中,他们死不瞑目!如果他们在天之灵看道杉儿和杀害他们的人同床共枕,会怎样看杉儿?” 恪尊叹了口气道:“你别说了。” 母女俩都陷入了沉默。 过了良久,恪尊说道:“可你这次答应六修回云中城却是为何?” 慕容杉抬头看着恪尊说道:“娘怎么知道我答应了他?” 恪尊语调凄然地说道:“国师走了。” 慕容杉奇怪道:“您说什么?” 恪尊说道:“几个时辰前,国师和他那个跟班的身毒胡僧回来过。他说六修与你约定,你答应随他回云中城作他的恪尊。国师对六修很失望,请求暂时离城,去寒冰圣地嘎仙洞闭关。为娘清楚的很,国师明里说是闭关,实际就是请辞。唉,为娘对不住先王啊!连他最后的嘱托也没能办到。” 慕容杉没有言语。 恪尊继续说道:“为娘猜想杉儿不会轻易改变初衷,你难道是在骗六修?” 慕容杉说道:“拓跋六修将冯公子诓到金剑山,以此要挟杉儿答应,杉儿无奈,只得如此。” 恪尊脸现不悦之色,说道:“又是冯凭!他倒真有手段,弄的你五迷三道!你告诉娘,到底看上了他哪一点?” 慕容杉沉默不语,恪尊追问道:“你如果说不出个子午卯酉,就是鬼迷心窍!为娘绝不允许你再和他混在一起!回头我就去找姓莫的那老东西算账!” 慕容杉轻声说道:“杉儿当年有幸被阴山神叟收留,除了跟他老人家学会了燕云毒蛊杀敌于无形外,还精通了毒灸疗术,几年来医人无数。” 恪尊奇怪道:“那又怎样?这和那子有和干系?” 慕容杉说道:“杉儿用毒灸在慕容族将士中医伤者不下百人,也曾给莫无敌老爷子疗伤,还给娘亲您医过病。所有杉儿医过的人中,没有一人不对杉儿手中毒灸噤若寒蝉。灸疗过程中从始至终都紧张无比,生怕杉儿稍有不慎,一抹毒灰掉到肌肤之上灼焦皮肉甚至伤及你们的性命。” 恪尊更加奇怪,道:“这也是人之常情,又有何不对?” 慕容杉说道:“只有冯公子例外,他坦然将生死全然交给了杉儿,从不惧怕杉儿手中的剧毒。” 恪尊不再言语,陷入了沉默之中。 过了良久,慕容杉轻声对母亲说道:“娘,您常常深夜思念我爹惊梦难眠,又感念先王的知遇之情,同时与安州莫无敌成为生死之交。女儿有件事一直想问娘亲,却从不敢开口?” 恪尊说道:“杉儿想问什么?” 她此时语调变得轻缓,和刚才相比柔和了许多,话语间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情。 慕容杉轻声说道:“杉儿说出来,娘不要生孩儿的气。好吗?” 恪尊点点头。 慕容杉说道:“娘一生遇到的这几个男人中,有哪个让娘觉得是平生的知己?” 恪尊一愣,喃喃道:“知己?” 慕容杉点头道:“对,知己!杉儿心中的知己是,杉儿可以为他去死!而这人如果愿意为杉儿去死,杉儿也会坦然接受,不会感到丝毫的局促不安。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都完完全全理所应当。那种感觉,就象我们早已认识了千年,甚至本就永世纠缠在一起,冥冥中谁也无法离开谁一样。” 恪尊看着慕容杉,没有说话。 慕容杉抬头望着母亲,也不再言语。 洞内变得异常安静,她们甚至可以听到弥漫在洞中的灰尘,缓缓落到地上c床榻上c落到石桌上的绵细微声。 过了很久,恪尊打断了沉静,对埋首抚在她膝头的慕容杉轻声说道:“给娘再唱支歌吧,娘已经多年没有听闺女你唱歌了。” 慕容杉嗤地轻笑一声,说道:“您老想解闷不会自己唱。” 恪尊轻打了一下慕容杉的头,嗔道:“你知道为娘五音不全,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慕容杉咯咯一笑,轻声唱道: “阿干西,何悲戚, 阿干欲归马无息。 为我谓马何太苦 阿干何为阿干西? 阿干身苦寒, 远辞大棘住白兰。 唯见落日无阿干, 人生匆匆何修短 浮生能有几阿干?” 慕容杉虽然只是轻声吟唱,但歌声清幽,抑扬顿挫喟三叹。 在慕容杉婉转轻吟中,两滴浑浊的泪水从恪尊饱含风霜的眼中流下,滴落到慕容杉乌黑浓密的发丝之上。 慕容杉肩头轻颤了一下,歌声顿了顿,但并没有抬头,又继续唱道: 阿干西,何悲戚, 阿干欲归马不依。 为我谓马何太苦 阿干何为阿干西。 阿干身苦寒, 远辞土棘住白兰。 日日落日无阿干, 茫茫人生几阿干?” 这首《阿干歌》是慕容先人为纪念远离的兄弟所作,每当慕容族人思念远在他乡的亲人时,便击节而歌,借以抒发伤感之情。 现在慕容杉唱出这首歌,唤起恪尊心中尘封已久的旧时记忆。 她轻拍着怀中的慕容杉,似乎她还是过去那个缠着自己,总想赖在自己怀中的憨纯女娃。 这时,颜嬷嬷从外面风风火火地进来,叫嚷着:“好啦好啦!到底是姑爷本事了得,满城的匈奴蛮子兵尽数退了。” 慕容杉从恪尊的膝间抬起头,看见冯凭跟在颜嬷嬷身后,进到洞中。 恪尊疑惑地看了看冯凭,又看了看颜嬷嬷,说道:“这么快他们就退了?” 颜嬷嬷大嚷大叫道:“谁说不是!我早说过冯公子绝不是一般人嘛!” 恪尊站起身,由慕容杉扶着向洞外走去。 经过冯凭身边时,慕容杉用深沉的目光看了一眼冯凭。冯凭报以一个微笑。 恪尊来到洞外,侧耳倾听,果然没有了一丝兵马的喊杀声。她问道:“六修的大军回城了?” 颜嬷嬷答道:“六修世子刚进城,不过匈奴退兵可跟他回城无关,在他们入城前就退了。是冯公子” 恪尊打断她道:“好了,糟老婆子碎碎叨叨,吵得老身脑仁疼。” 颜嬷嬷笑道:“正好您亲闺女在,那就让她给您揉揉脑仁吧。”说罢笑眯眯地看着慕容杉。 慕容杉低声问冯凭道:“怎么退的兵?” 冯凭答道:“我将城中主官和各部将领都放了出去。” 慕容杉奇怪道:“这样匈奴就退了?” 冯凭一笑,不再开玩笑,对她说道:“我去了趟邺城,辽西匈奴听命于刘渊,而刘渊听命于成都王。” 慕容杉明白了,不再说话。 但冯凭心中却有一丝挥不去的忧虑。这次他去邺城,原本司马颖见到自己非常高兴,但听他要让刘渊撤回发往云中城的偷袭部队,脸上便现出不悦神态。 他虽然依允了,但与冯凭交谈的话语间,透出不希望他参与太多外族人的争斗。 冯凭知道现在晋朝的形势错综复杂,就算他深悉这段历史,但具体的内情,有很多也是他无法知道,甚至难以想象的。 冯凭当然不愿意过多牵扯进这场旷世的乱局中,他要做的就是尽快完成任务后穿回去。既不要耽误回老家与父母团聚过春节,又要顺利转正,在单位站稳脚跟。 这里的一切对冯凭来说都是虚幻,短短四年,他明白自己再怎么折腾,也玩儿不出花来。 一看到成都王表现出迟疑,冯凭便向他保证不会再掺和这些事,这次只是关乎自己朋友的母亲,所以迫不得已来求他帮忙。 事情是办了,也办得很漂亮,但冯凭已经隐隐感到了阻力。 以后恐怕在八王之乱和五胡乱华这摊浑水中,他很难再如鱼得水c游刃有余了。 冯凭清楚地知道,自己就算洞悉身前身后的一切,但终究只是凡人一个。 这时恪尊满意地点点头,看着冯凭说道:“你很能干,这次只是考教一下你的应变能力。现在老身有一项重任要交给你去办。” 冯凭一听她这盛气凌人的话就头疼,心说好象我没有哭着喊着要认你作丈母娘吧,更没必要像普天下的姑爷一样,屁颠屁颠地围着丈母娘干家务。 现在这情况,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种丈母娘考教女婿的味道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4章 尘埃落定 冯凭心里虽然这么想,但面对慕容杉这位盛气凌人的娘亲也没有任何办法。 他只能无奈地说道:“恪尊有何吩咐?请讲。” 恪尊说道:“杉儿与右贤王将于来年上元节举行大婚。我这闺女以公主之身,当你的丫鬟,为你当牛作马了这么长时间,在她大喜之日你难道不想表示表示吗?” 慕容杉嗔道:“娘!你在说些什么?” 冯凭看了慕容杉一眼,想到她与拓跋六修成亲之事看来是板上钉钉了,心中不禁生起一丝很特别的感觉。 他也弄不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感觉,总之有些酸楚,还有些莫名的失落。 他知道,慕容杉只是莫老爷子强送给他的丫鬟,并没有许诺他任何别的事情。 虽然和这位个性张扬的女孩子相伴了这么长时间,冯凭早已经习惯了她随时跟在自己的身边,也在无意间产生了对慕容杉的依恋,虽然他并没有清楚地发现这一点。 但慕容杉毕竟是个自由之身,正像冯凭曾经对她说的那样,如果她想离开,随时都可以自由地离去。 冯凭虽然有些惆怅,但也无话可说,只得对恪尊说道:“杉儿公主大婚之日时,凭儿一定会送来厚礼祝贺。” 恪尊冷冷说道:“我儿堂堂公主,别的俗礼也不稀罕。冯公子既然受圣命已贵为皇太孙,就请殿下向圣上为我拓跋部讨一个封疆王爵之位吧。” 慕容杉急道:“娘,您这是干嘛?他又不是你的下人,任娘这样呼来呵去的使唤!何况朝庭的王公爵位,也不是这样伸手强要的,您何苦难为冯公子!” 恪尊厉声道:“你少插嘴!” 冯凭对恪尊一躬到地,答道:“晚辈尽力而为。” 恪尊鼻中哼了一声,说道:“好吧,今天你也很辛苦,老身就不留你了,去吧。” 冯凭看了慕容杉一眼,见她也正偷眼看着自己。 恪尊说完这话,把头转到一边,不再搭理冯凭,丝毫没有继续留他的意思。 冯凭只得向她施了一礼,转身离开了盛乐宫。 他重新祭剑飞天,往金剑山方向驰去。来时他和慕容杉两人并肩而行,虽然当时她虎着个脸,心情不佳,冯凭也心急如焚。 但那时的情景在冯凭记忆中,仍有一丝温暖的感觉。 他明白,只要不是自己孤零零的一人,就有温度足慰高处的寒冷。 而此时虽然一切都尘埃落定,真的到了可以松口气时候。 却不知为什么,冯凭此时心中却空落落的,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寂寥。 也许是因为此时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寒冷冰凉的高空游荡。 他踏云飞掠苍穹,眼见一片片白茫茫的云卷云舒,变幻着炫目纷杂的画面。 他的心情却无法与这阔然旷达的境界相协调,反倒有些心烦意乱。 很快便到了金剑山,冯凭收了配剑落到上清宫门前。 只见门外全都是身著蜀仙道衣的道士,看来金剑山全境整个仙观琼阁都已经被蜀仙收复了。 有一名道士跑过来,引冯凭进入上清宫大殿。 冯凭见皇甫一诚在殿中与其他几位蜀仙正商议着什么。 见冯凭进来,皇甫一诚马上迎上前。 二人互相施礼后,冯凭感谢他们及时赶到金剑山解围。 皇甫一诚面露惭愧神色,说道:“刚才公子走后,没想到变数又起。幸好来时骆老安排缜密,不然我们十二个兄弟几乎措不及防,差点儿便葬身在此山中。” 冯凭嗯了声说道:“是佛图澄回来了,对吧。” 皇甫一诚点头道:“正是,真没想到这梵僧如此厉害。” 他便开始将冯凭走后发生的大致事情简要地讲述了一下。 当时冯凭和慕容杉走后,闲云道长也意兴阑珊,准备离去。 原本拓跋六修根本没本事拦住闲云道长,但就在那时,突然佛图澄和鸠摩律赞到了。 佛图澄和闲云道长交谈了几句话,皇甫一诚因为就在当场,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佛图澄说道:“道长既然与贤王和罗刺史有盟约在先,就应先履行了盟约后再离去,现在要背弃盟约先行一步,这样恐怕不好吧。” 闲云道长没有丝毫狡辩,而是自认不对,只求处罚,却不愿继续履约留下来。 佛图澄很奇怪,对闲云道长说道:“背弃盟约向来被同道中人不耻,为何闲云道长连一世的英名都不要了,也要中止此盟。难道道长认定这次川中用兵一定不能如愿吗?” 皇甫一诚清楚地记得,当时闲云道长叹了口气说道:“贫道执着一心,坚信目标高远,虽行杀戮耍权谋,但为的是天下苍生,行的是道门大愿,天必不谴。但现在贫道所有行径,皆变成无本之木,贫道已经心灰意冷,不愿再行任何权谋与杀戮。上师如果见谅,放贫道入深山尽此残生忏悔,永不复出江湖。如果上师不肯见谅,贫道也没有任何抱怨,任凭上师随意处罚。” 冯凭心想,闲云道长说这话,看来是因为他们请曹氏后人出山的事黄了。不会有任何其它事能动摇的了他的意志。 冯凭追问道:“佛图澄怎么说?” 皇甫一诚说道:“那梵僧脸色阴沉,只说就算他原谅,也无法让千里奔袭入川的拓跋大军原谅。” 冯凭问道:“然后呢?” 皇甫一诚叹了口气说道:“闲云道长便自行了结了。” 冯凭奇怪,问道:“自行了结?自行了结是什么意思?” 皇甫一诚说道:“道长盘膝而坐,聚灵自毙。当场羽化而去了。” 冯凭吃了一惊,知道他这话的意思是,闲云道长用了类似佛门坐脱立亡的法子自裁了。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何王定邦要找自己拼命了。 皇甫一诚说道:“闲云道长归寂时,正好定邦赶来,他没有说任何话,只是默默收起了闲云道长羽化后留下的衣冠走了。我们叫他他也不应,径直不知去了何地。” 冯凭点头,暗自唏嘘。 皇甫一诚说道,他们没想到与那佛图澄交手后,才发觉这位梵僧果真是法力无边。 他们十二蜀仙联手都对付不了。而且这梵僧所施法术,有很多都是他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到后来他们已经穷于应付,全然没有了胜算。 冯凭问道:“那后来你们是如何转危为安的?” 他心想,那时离自己后来去邺城,搬出成都王钳制刘渊还有一段时间,不知这些蜀仙是如何脱离困境的。 皇甫一诚汗颜道:“幸好当初离开山庄时,师尊交待了一句,说也许这次我们会遇到一些麻烦,如果不幸到了山穷水尽之时,可以动用法宝救自己一命。” 冯凭奇怪,说道:“什么法宝?” 皇甫一诚说道:“乾坤罩。可将天地分层罩避,每一层区隔间都无法相互攻伐。但如遇法力高强之人,也不能保全万无一失。师尊说只要抗过三个时辰,便可脱此一劫。但如果抗不过三个时辰,那只能是命中该有此一劫。” 冯凭听到此话不禁头上冒出汗来。他暗暗计算,三个时辰正是自己去收了云中城的上下各府官吏,引匈奴部偷袭云中城,自己围魏救赵之计生效之时。 冯凭心想,难道骆老对自己的所做所为都明察秋毫? 但自己有了那个计策,也是后来事赶事想出来的。怎么骆老倒先于自己而知? 难道自己的所有一切都躲不过这位先秦上仙的眼睛,那他还会不会知道自己其它的事呢? 冯凭头上和掌心都冒出汗来。 皇甫一诚继续说道:“我们兄弟十二人,自从在蜀山出师,从未遇到过技不如人的时候,更不要说山穷水尽的地步了。所以对师尊这些话根本没有在意,师尊既然让带上乾坤罩,他们也不好违了他老人家的意,便带在了身上,并没有想到最终会用上。后来我们哥几个实在无法再与佛图澄抗衡,只得祭起了乾坤罩,缓解当时的险情。但那老僧真是厉害,他在罩内的另一区隔施威丝毫不减,反而越来越烈,眼见他将自己所在的乾坤罩区隔冲破,马上就要向我们的区隔发动攻击。幸好那个拓跋的首领率人急冲冲奔向他,他们二人看似发生了一些争执。但最后那梵僧还是随他们离开了金剑山,当时的时间刚好是过了三个时辰,真的是好险!” 冯凭也听得心惊肉跳,心说这世事不光刀光剑影,诸侯倾轧。而且还高人云集,真是一个是非险恶之地之时。自己今后一定不要托大,处处都要心为妙。 他对皇甫一诚说道:“这次劳烦几位,真是万分感谢。崔先生和其他人还安好吧,凭儿这就想去见见他们。” 皇甫一诚说道:“他们都安然无恙,贫道这就带公子去见他们。”说罢引冯凭向上清宫的偏殿走去。 进到偏殿的一间房内,冯凭看到崔明远c孙秀和侍卫队长几人都坐在屋内。 见到冯凭进入屋中,正伺候在崔明远身旁的侯六六忙跑过来叫道:“公子可来了,崔先生不见公子都急坏了。” 屋中几人也都站起身,崔明远见冯凭安然无恙,心中大慰,笑道:“公子没事就好。” 孙秀说道:“这次回朝,看本官不参死那姓罗的狗官!” 冯凭说道:“不劳孙大人参他,罗尚已经死了。” 几人闻言都愣住。 冯凭说道:“我们这就可以启程上路。” 皇甫一诚说道:“先等等,冯公子。” 冯凭看向他说道:“道长还有事?” 皇甫一诚说道:“骆老交待,一切都安顿好了之后,烦请公子回山庄与他老人家见一面。关于剑阁和西川的事,还有公子未来的打算,骆老想和公子聊一聊。” 冯凭想起刚才皇甫一诚讲的骆老洞察一切之事,不禁有些心虚。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5章 金鲤何时上玉钩 皇甫一诚说道:“几位不用担心,在这里稍稍歇息一下,公子很快便会回来。” 崔明远先开口道:“没有问题,请公子代老夫向骆老问候。” 孙秀没说什么,一言不发重新坐下。 冯凭随皇甫一诚出了上清宫,二人御兵器飞天而起,向避世山庄驰去。 到了山庄,二人并没有惊动庄主裴松坡和其他人,而是直接来到庄内西南方骆老隐居的那片庭院。 皇甫一诚将冯凭引入庭院中,他则恭恭敬敬地守在院门之外。 不知何时这里悄然降临过一场大雪,山庄内满目洁白c遍地琼瑶,所有树木和道路都被白雪覆盖。 冯凭踩着厚厚的积雪,沿着蜿蜒石径进入幽静的院内。 石径九曲回环通到一个凉亭前。 只见骆老正披着一件厚厚的蓑衣,坐在亭中,手中拿着一个碧玉的鱼杆垂钓。 他面前的湖面上,有一方被新凿开的四方形冰窟,冰窟边缘厚厚的冰碴断口,在冬日的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白色微光。 碧玉鱼杆那头的丝线,直直地垂入冰窟窿下的湖水之中。 冯凭心想在这深冬腊月,一动不动坐在冰湖边垂钓,想想便浑身起层鸡皮疙瘩。 他打了一个激灵,伸手胡噜了一下冰凉的胳膊。 这时只听骆老吟道: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冯凭听了轻声一笑,这诗意境和心绪正符合眼前这位千年上仙的情志。 猛然冯凭惊得张大了嘴,差点叫出声,心说不对,这太不对劲了! 他听骆老此时诵出唐代柳宗元的名句,不禁吓了一大跳。 自己是穿越过来的也就罢了,但对这位西蜀神秘圣者,时间概念居然也错乱到如此地步!冯凭又想到骆老的预知,心说恐怕自己那点儿事 骆老范长生与老子生于同时代,而且他们二人还是致友,这事不管真假死无对证,就当是真的也无所谓。 但让冯凭心中发毛的是,这位老仙对身后之事似乎也尽在掌握之中。难道这老头儿真是神乎其神近乎妖? 他心念一闪,刚刚触及于此。就听骆老轻咳一声,缓缓说道:“心不能至,智不能及,却偏偏主观臆断,妄下结论。这是凡夫愚蠢之处。当初你只是个懵懂稚子,自作聪明。不信老夫与李耳曾是好友,想大嘴巴抽老夫也就罢了。如今已入道门半年有余,却连神和妖的区别尚分不清。是你师父授业不精,还是你自己有问题?” 冯凭大骇,口中喃喃道:“您老在说什么?晚辈听不明白。” 骆老也不回头,犹自目光平静地注视着湖面说道:“凭儿,你说我这香饵之下,几时金鲤上钩?” 冯凭答道:“这怎能预知,碰运气喽。” 骆老笑道:“那么你在剑阁遇险时,遣白夫人阴神入老夫神府,也只是想碰碰运气不成?” 冯凭心说,我当然不是,谁让我知道这段历史。 他猛然想到这老仙似乎擅长读心之术,忙将神府澄清,不再有心念波动。 骆老又是一笑,说道:“你也不用刻意隐藏,我们就来一次扪虱而谈,坦诚相对,谁也不用藏着掖着,如何?” 冯凭脑子现在真是一片混乱了,心中重复道:“扪虱而谈”?细想之下,这词儿用的也很有问题。 他此时脑袋完全不够用,心说骆老表现出的预见,到底是属于李淳风《推背图》那种神测呢,还是空间与时间维度上的交错纠缠?这事儿可复杂了。 骆老说道:“也不用你回答老夫,老夫只想告诉你,既然你说我钩下之鱼是随遇而上,那么你必然认定一切都无法预知,那你又为何如此自信来晋一趟就能如愿而归?” 冯凭大骇,一时反应不过来他话中之意。 只听骆老说道:“凭儿,你一会儿还要抓紧时间赶路,老夫就与你有话直讲。我问你,在这短短半年间,你经历的哪件事情是按你的预想推进?你觉得今后就会按你的计划一步步走下去吗?” 冯凭侧着头想了想说道:“我倒也没觉得之前有什么不太顺的地方。” 骆老呵呵笑道:“你已修炼半载有余,可惜知见还和凡夫毫无两样,愚不可及!” 冯凭奇怪道:“您为何这么说?” 只听骆老继续说道:“既然你在剑阁危难之时,想到主动来找老夫,老夫就不妨对你坦诚以待。你也无需遮遮掩掩,那样的话你也难受,我也别扭。” 冯凭躬身施礼道:“晚辈聆听圣教。” 骆老说道:“仙家顺其自然,随遇而安。无时无刻都以达观为宗旨。而凡夫时时规划处处算计,始终想凌驾于造化之上。你说你是不是属于后者。” 冯凭笑道:“谁不是这样?不然人生还有何意义?” 骆老继续问道:“那你回答老夫,当初你按预先设想降临裴府,那冯凭意识可否按你预想适时回归?你欲走捷途在天外藏窟完成心愿,又是否如你预想如愿以偿?你哪一次计划周全的事如你所愿?你以前不行,今后就一定行了吗?这正是凡夫之愚!” 骆老此时放下鱼杆,回身盯着目瞪口呆的冯凭。 老仙语气丝毫不改犀利,继续说道:“你是不是一厢情愿地想,以后肯定会象你安排好的那般:三关道初成,北斗切车柄。父子团圆后,秘卷随君行。四年时辰准,携囊归玉京。吏册得佳位,自此两太平。” 冯凭听他说到这里大惊失色,心想原来我的一切,早就被这位老爷子了如指掌! 站在这寒彻骨髓的冰天雪地中,冯凭却已经满头虚汗。 他心说这位哪里是老君的好友啊,简直就是额的个神! 骆老展颜笑道:“你也不用气馁,只须记牢老夫今天说的,老夫这些话在你心头放着,对你日后有好处。四年时间不长也不短,难说你不会遇到什么沟沟坎坎。那时你的心性和境界皆到,自然就能体会老夫这些话的妙处。” 冯凭跪地叩首道:“您老就是神,凭儿惭愧,在您面前无可遁形。” 骆老笑道:“你放心,老夫不会对旁人透露你的隐情。有件事你可能想象不出来。大千世界,芸芸众生,每个人降临于世,都会有纠缠不清的隐情随身。只是有些人生而即知,就像你这样。而大多数人一辈子都看不清与身而来的使命。但他们却在浑浑噩噩中,不由自主地完成着命定的安排。一切都深藏于无形,却在冥冥中无法推却。你不用紧张,老夫不会难为你的。” 冯凭抬起头,他心中想,骆老为什么专程把自己叫来说这么一番话。 骆老说道:“裴公和崔公对你有太多厚望,你量力而为吧。不过对你自己的事,老夫劝你一样不要奢望过重。任何事执着的久了,终会明白那些全都是井中月c梦中花。” 说罢骆老转身又拿起鱼杆,从容地钓起了寒江雪。 见骆老没有发话,冯凭不敢离开,依旧伫立在这位白发老者身后,静静等着听他还有何吩咐。 过了片刻,只听骆老说道:“剑阁李雄那边你放心,现在经由你把这条线传给老夫,下面的事情和你之前知道的历史没有两样。老夫保你史册所载的西川承平六十年丝毫不变。也对得起你那个结拜弟兄了。” 冯凭躬身毕恭毕敬地说道:“谢骆老成全。” 骆老说道:“你可以去了,临走前你再回答一下刚才老夫所问。这鱼杆之上,金鲤何时上钩?” 冯凭想了想道:“在金鲤上钩之时,它便自会上钩。” 骆老点头道:“老夫放心了,只不过你现在心性知见虽到,但今后该受的磨砺丝毫不会减少,去吧。” 冯凭躬身离开山庄,御剑回了金剑山。 御林军队长保着孙秀,侯六六搀着崔先生,几人蹬上李雄专程送来的四辇。 一队精锐白虎军侍卫护送着大辇,起程上路,经由天水郡向洛都进发。 几日后,钦差车队一行终于来到洛都郊外。 孙秀看着辇外熟悉的麦地田垄,心中高兴。 他想起这趟差使一路上风波不断,九死一生。现在终于就要到达目的地,心情大是放松。 他心想现在四境不安,今天回府后,一定要好好休息一番,犒劳犒劳自己。人生苦多,修短无常。以后要抓紧时间,尽情享受难得的舒适与奢华。 他在摇摇摆摆的大辇中被晃得醺醺然,对冯凭说道:“殿下,就要到洛都了。下官这趟差使,可真是舍命之旅啊。圣上和赵王面前,殿下可不要忘了为下官美言哟。”说罢捻着颔下那几根短短的鼠须呵呵一笑。 冯凭没有说话,他望着辇外的洛都郊外野景。心中想着太子遹道门书库之事。不知那书库到底在都城中的什么地方。怎样才能自自然然,不动声色地将那书库弄到手。 这时,突然车队被一匹疾驰而来的快马挡住。马上的军校大声叫道:“这可是孙大人的钦差卫队?” 见车队突然戛然而止,又听到外面的嘈杂之声,孙秀不满地挑起辇帘,皱着眉喝问道:“什么事情?吵吵闹闹的!” 那马上的军校见到从大辇中露出半个脑袋的孙秀,连忙下马。 他急匆匆跑到孙秀车前跪地叉手道:“人奉赵王爷军令,在此地等候大人多日。请大人切勿继续前行。速速后退到洛都环城之外!” 孙秀一愣,问道:“为何?” 那校禀道:“回大人,洛都兵变,赵王保着圣上已经逃出了都城,现在洛都被叛军占领。” 孙秀大惊:“什么?洛都失了!什么叛军这么厉害?岂有此理!” 他冷汗顺着后脖颈子流下,这可是他从未想到的。 那军校答道:“是前楚王残部,由前楚王随扈法师柏桑真人率领,三日前攻陷了都城。赵王爷无奈,只得保着圣上出城避祸。” 孙秀大叫道:“紫霞真人呢?难道国师竟不敌那上清派的逆道?” 军校答道:“国师正在荆州剿灭楚王岭南残部,洛都之变骤起,国师尚且不知。” 孙秀大拍辇榻叫道:“可恶!贾南风,你个臭婆娘!” 这时突然洛都方向号角齐鸣,似有无数兵马蜂拥而至,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响起:“杀赵王,清君侧!捉拿走狗孙秀!” 孙秀闻言大惊,跪在地上的军校大叫道:“大人快走,不然就来不及了!” 这时突然车队前方飞矢如雨,向这边疾射而来。 前队的白虎军无数侍卫纷纷中箭落马,跪在大辇前的那个快马军校措不及防,被数支利箭穿心,口中吐着血沫倒地而亡。 喊杀声越来越近,只听四面八方喊道:“不要走了一人!杀杀杀!” 孙秀赶忙从辇窗外收回脑袋,浑身颤抖,喃喃道:“这便如何是好?” 冯凭眉头紧皱,心说没想到天子脚下也这么不太平?这是什么世道! 第一部完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章失而复得双如意 御林军队长和白虎军侍卫长一前一后策马奔到辇前。本章节首发一爱一有一声一说,请记住址(aiyhg) 他们一人一边在大辇两旁护卫,整个车队调转方向,向洛都环城之外快速退却。 侍卫军护着大车在前面疾驰,后面追兵则紧追不舍。 大路上马蹄纷乱,尘土飞扬,踏起的滚滚烟尘一时间四散弥漫,弄得方圆几里内乌烟瘴气。 白虎军侍卫到底是久经战阵c弓马娴熟。他们一边狂奔后退,一边一刻也不停地箭矢纷发。 冯凭和孙秀坐在大辇中,只听强弓硬弩的嗖嗖声不绝于耳。 过了大约一顿饭的时间,追兵的杂乱马蹄声和叫喊声被甩得越来越远,最后终于听不到了声响。 大队在一个山坳处停了下来,此地已经远离了洛都郊外的洛龙地界。 孙秀颤颤巍巍伸脑袋探出辇窗外,问道:“甩掉他们了吗?这是到哪里了?” 御林军队长拨马过来答道:“回大人,现在暂时甩掉了追兵,我们现在已经离开了洛龙地界,在洛都近百里外的鸦岭。” 孙秀沉吟道:“鸦岭,是伊川郡内吗?” 御林军队长应道:“正是。” 孙秀想了想道:“你速去了解一下伊川郡守是否可靠,还是已经变节投靠了叛军。如果此人可靠,我们倒是可以到他那里暂避一下。” 那队长应声下去。 冯凭坐在孙秀身旁暗想,此时洛都被叛军占领,晋惠帝逃出了都城。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找到皇帝,有这傻皇帝在身边,别的事情就都好办了。 冯凭想起自己当初得到《因果册》时,同时也得到了一些奖励的法宝。 其中有一卷《如意图》,是一卷手感很好的羊皮卷。 当时冯凭并不知那张羊皮是何宝物。 后来他从师父那里得知,《如意图》是一件上古山河寻迹指引图。图的主人如果想在茫茫三界寻找什么东西或是什么人时,可在卷上写出,那卷子便会给出准确的指引。 冯凭心想,自己得到《因果册》后,屡触红线,那玩意儿几乎将自己原先得到的宝器罚没的所剩无几。 冯凭后来对这个《因果册》可说是爱恨交加。但更多时候,他对这册子是心情极为复杂的恐惧。 他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做的让这册子不满意,被罚走宝物。 他对这册的判罚无能为力,后来索性干脆做鸵鸟,很久也不去看那册子的情况了。 现在的情形,急须用到那如意图,寻找惠帝现在的位置所在。 冯凭心中忐忑不安,他最后一次看那《因果图》,印象中似乎自己那点法宝就只剩下了几颗通灵土精,其它的都已经不在了。 冯凭此时想,原本如果经营得当的话,那本《因果册》倒是收获积攒宝物最佳的途径。 但自己一步走错后,被罚走了宝物,便把它看淡了。就象在股市开户后,资金一旦被套,索性不闻不问,一开始还只是赔亏,这样不理它以后,到头来往往是资金全部被消耗,最终便成了一场空。 冯凭现在真心有些后悔,原本手头并不是全无法宝,虽然没有王定邦多。 这件《因果册》是可以不断生宝物的宝物,自己如果不是一直对它不理不睬,到现在节骨眼上才想起,那么长一段时间,也许经营得当,会收获不少宝贝。而现在呢,却不知里面还能剩下什么。 冯凭对孙秀说自己出辇方便一下,便下了大辇。 他溜溜达达来到山岭中一处背阴的地方。四下看看没有人,冯凭一抬手腕便进入了乾坤。 他来到乾坤中的需于阁中,打开阁内的储物柜,取出存放《因果册》的那个宝物盒。 他取出《因果册》打开,很快,耳边便响起那个让他既兴奋又紧张的熟悉的声音。 那声音开始一条条列数这段时间冯凭所做所为产生的功和过。 册子中也开始一行行列出行为记录和对应的奖罚内容。 冯凭机械地听着,那声音放的时间不短。一条条内容冯凭有些都记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做的了,总之有对有错,交织在一起。那声音周日一直没完没了。 冯凭知道这么长时间自己没有翻开册子查看,一定要让册子自己放完了结之前的积累,不然再打开时还得过一遍这些旧事。 终于,册子说到了近期的事情。冯凭听到了金剑山斗法。 猛然,他听到册子的声音说道:“解西川困厄,成西蜀太平六十年,福披川地,恩泽川民,其功至盛。得至奖!” 冯凭听到这个心中一喜,心想,至奖不知是什么在奖?不知和自己所犯的错抵消后,能否让那羊皮卷再次回到我手中。 此时只听那册子的声音道:“功过相抵,之前罚没法宝依次返还两件,何宝先返?请祈” 冯凭一听大喜,平静了一下心境说道:“如意图。” 那册子的声音道:“返还法宝如意图一张。请接天赐!” 冯凭伸出右手。瞬间那册雪白的羊皮卷子出现在他手中。 他心情很激动,轻轻抚摸着质地柔软的羊皮,掌中感到它的柔软中似乎还有一丝融融暖意。 这时那册子的声音又响起:“功过相抵,之前罚没法宝依次返还两件,何宝再返?请祈” 冯凭想了想,他不希望再要那些石头,便应道:“如意戒。” “返还法宝上品如意戒一颗。请接天赐!” 冯凭伸出右手。那颗银白色的尾戒再次套在他的指上。 这粒戒指当初第一次套在他指上后,还没等到发挥出效力,就在某一日突然不见了。 那时冯凭还以为是在什么地方不少心把它弄丢了,后来才知道是因为自己犯了过错,被因果册将它收了回去。 此时,冯凭重新欣赏了一下这颗戒指。 只见它巧玲珑甚是精致。通体质感细腻,绝不是普通的金银打制而成。 冯凭现在对道门法器有了很深的认识,知道制成如意戒的金属用的九天陨铁。 《灵宝图册》对如意戒的记述是:“如意戒”,上品灵宝。忠如獬豸,敏若丝弦,闻警而预动。主人至忠之物。有福得之务令时时随身,则诸难先警,诸险预知。 这宝戒就如同身边的护卫,却又与现实中的护卫大不相同。 但凡近身百米之内有人存心加害,或进到一个地界,将遇到什么危险,如意戒都会在危险来临之前,向主人嗡鸣预警,它发出剧烈的震动由指尖传遍全身。 那册子此时收声,冯凭欣慰地将册子收入储物盒内。 他看着手中的如意图和指上套着的如意戒,心头涌起一丝感慨。 冯凭心知有《因果册》随身,真的要一步一心,且行且珍惜。 稍有不慎,误行了乖张之事,到了要命的关键时刻,可真是干着急没办法。 如果因为自己平时不善于积宝,真走到绝路,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他打开羊皮卷,在桌前坐下,取过笔墨在卷上心翼翼地写下一行字:惠帝现在何处? 孙秀坐在大辇中,正听着御林军队长站在辇窗前禀报。 他心中安稳了许多,现在确切地知道,伊川郡守仍然效忠赵王和朝庭。 这样一来,终于可以在奔波了这么久,经历了这么多风险后,有个喘息的机会。虽然不如自己府中舒服,但现在这种状况,孙秀也只能知足了。 这时,冯凭回到辇前,脸上露出一丝焦虑之色。 孙秀忙叫道:“殿下,快快上辇,我们这就去伊川郡守府避避风头。那里总比在这荒郊野外要好些。” 冯凭站在辇外说道:“孙大人先和我家崔先生一同去吧,本王要去办些事情,很快回来。” 孙秀一愣,说道:“这当口殿下有何时要办?何况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地儿的地方,殿下恐怕也人生地不熟。” 冯凭摆摆手,不再和他再多说。转身祭起长剑,便御剑行到空中。 他刚才从羊皮卷中看到了晋惠帝的行踪,此时正行进在距此几十里外的邙山附近。 冯凭从如意卷上看到,邙山之北,有一处连绵几十里的豪华宫观,格局与金剑山的上清观非常相似。 此时那些宫观之中,竟然藏着无数的甲兵。 冯凭看那情景,大致也能猜出隐蔽在山观中的那些军队,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等着护驾勤王的。 勤王是件光明正大之事,哪里用得着藏着。 既然不是勤王,那么就是正相反,他们分明是想待帝车行到时,对惠帝欲行不利的。 冯凭心中奇怪,前楚王残部哪来的这么多兵马?难道赵王当初除掉楚王时,竟然那么草率,让他们跑掉了这么多主力?这也不太可能啊。 冯凭没时间细琢磨这些,他只希望在惠帝一行进入邙山埋伏圈之前,截下他们带回来再说。 冯凭心想赵王挟持着惠帝走这条路,很可能是想效仿前朝董卓,见洛都无法继续呆了,便想去长安重开炉灶。 叛军在邙山设好的埋伏圈正是他们去往长安的必经之地。 冯凭御剑行空,速度相当快,但还是晚了一步。 当他到达了邙山的山口处,在空中已经看到下面的蜿蜒山路间,由一行狼狈不堪的侍卫队护驾的帝车。 他同时也看到山路四面山上埋伏着无数盔明甲亮的武士! 就在这一刻突然号角齐鸣。山上武士从山顶向下冲锋,就象无数从四周山上滚下的密如瀑布的巨石,纷纷集中向心砸向路中间的一个点:华盖帝车。 帝车周围的侍卫纷纷冲向前去,取兵刃抵挡那些如狼似虎的武士。 但他们哪里是敌手,就如同一群幼的羔羊梗着头去撞凶狠的狼群一样,必定是有去无回。 这时,武士们就象下山的猛虎,轻而易举就冲散了侍卫的队伍。 他们手中的大刀长戈就象砍瓜切菜一般,冲入侍卫中如入无人之境。 帝车上的御马夫也被武士投出的长戈刺入前胸,穿胸而死。尸体跌落到车下。 这时,突然一位身穿紫色朝服的官员奋力跃上帝车,双手紧紧抓住马的缰绳。 他大叫一声,硬生生将马头拨回,向山路的反向退去。山路的后部,赵王的主力军兵正慢悠悠地压着队尾向前行进。 这时,十几名叛军武士争功心切,一边向帝车发足猛追,一边举起手中金戈同时向那驾驭帝车的紫袍大臣奋力投去。 冯凭看这气势心中大叫不好,他加速降下云头,努力想去解救这场迫在眉睫的危急!本章节首发爱有声说,请记住址(aiyhg)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章血荐轩辕 冯凭急忙掐指运咒,身体还未来得及完全落到地上,便将足下踏着的御风长剑收回手中。aiyh 他手持长剑,尖刃横出,直指下面正扑向华盖帝车的数百名武士。 一道虹光闪过,突然那些眼见就要蜂拥而至的武士身前,出现一面白晃晃的光墙,将这些如狼似虎的死士与帝车隔开。 但他们刚刚投掷出去的长戈,有数十支已经射到了帝车之上。 那位身穿紫色朝服的官员纵入帝车之中,扑到惠帝身上,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他的身躯。 他的后背被四五支长戈贯入,顿时浑身上下血流如注。 喷射而出的鲜血不仅浸透他自己的紫色朝服,也将被他压在身下的晋惠帝身上的黄色蟒袍染红。 他大叫扑倒在惠帝身上。而被他压在身下的晋惠帝,则嘤嘤地啼哭起来。 拉着轩辕华盖帝车的四匹马,也知道形势危急,纵声长嘶,四蹄狂奔发疯般向路的反方向驰去。 后面的追兵被冯凭施法设起的光墙屏障挡住,狂暴地用长戈和盾牌猛击那道透明之墙。 而那道无形之墙却如铜墙铁壁般丝毫无损,在冬日阳光下的照耀下,若隐若现地闪着白光。 从山上冲下来的武士越来越多,都被挡在光墙前,拥塞着狂怒地想冲破那道无形的屏障。 冯凭缓步走到光墙之前,凝视着对面挤在一起,越来越多越来越密的武士。 他们各居光墙两边,离的如此之近,双方甚至都能清晰地看清对方的毛发。 光墙那边的武士后来的挤着早到的,密密麻麻贴到光墙之上,一张张狰狞的脸都被挤得变了型。他们一个个怒视着冯凭,龇牙咧嘴,象要立刻把冯凭活吞了一样。 冯凭看着对面与自己近在咫尺的厚厚的武士群,头皮发麻。 他不想多看,举剑祭起仙人盾法诀,喝道:“退避三舍!” 面前的武士群,本已经积起数千人堆积在对面,冬冬地用身体和手中的兵刃撞击着光墙,想要冲破阻碍。 这时,突然空气象被凝结住,随后他们如同被强有力的离心风卷起一般,纷纷倒退着身体被向后抽离了光墙。 他们狂叫着,挣扎着,但丝毫改变不了被抽走的现状。 很快,这些武士便如被大风卷走的黑烟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冯凭转身,向后面沿路寻找退却的帝车和侍卫队。 走出十几里,才在一处荒芜的山洼处,见到了那辆华盖轩辕帝车。 只见那痴儿皇帝仍坐在帝车上莹莹啼哭,他怀中躺着那位救他的大臣,二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眼见那位大人马上就快不行了。 这时一群侍卫陪着两名医官匆匆赶到车前,上前向惠帝施礼,似乎要抢救那位救护惠帝的大臣。 惠帝依旧哭个不停,冯凭看着惠帝那熊样,心中很反感,心说看他哪里像个当家的,有这种皇帝在,晋朝气数不尽也没有天理了。 他向那边走过去,警备侍卫紧张地持兵刃过来阻挡,口中大喝道:“什么人?敢窥视圣驾!再不站住,格杀勿论!” 冯凭心说你们现在这么威武,刚才干嘛去了? 众人都听到警备侍卫的喝止声,大家此时都是惊弓之鸟,闻言都惊恐地看向这边。 那位正靠在惠帝怀中的大臣也虚弱地睁开眼睛,当他模模糊糊地看到冯凭后,无力地说道:“休要休要造次!是这位少仙救了我们。” 帝车旁有一位看似侍卫长的人,听到那大臣的话,吩咐几名侍卫去带冯凭过来。 冯凭由几位侍卫拥着,来到帝车前。 他无奈地向上望了望傻子皇帝,心说,早知道总也躲不过这道坎,就拜你一下吧。 想罢跪地道:“孙儿凭,受圣旨随中书令来朝谢恩。” 惠帝懵懵懂懂不明就里,他怀中的大臣却眼中一亮,用出最后一点力气看向冯凭,有些激动地说道:“少仙竟然是太子之后?” 他凝视了冯凭一眼,再也没有了力气,终于耗尽了所有的精气,无力地说道:“大晋有救了,大晋有救了,感谢上苍。”说罢闭目长逝。 惠帝见怀中人死了,哭声更大。他一边哭天抹泪,一边将手伸向冯凭。 冯凭站起,走到惠帝身前,那皇帝拉过冯凭的手,用浑浊的泪眼看着冯凭。 冯凭觉得他的手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却不知何故,他却感到一丝温暖从心底升起。 冯凭来到晋朝半年有余,虽然身边帮他关心他的人不少,但今天在被这痴帝拉手的瞬间,冯凭竟有一种遇到骨肉亲人的感觉。 他心中暗自奇怪,对自己说道:拜托,我们不是真的爷孙好不好! 这时,有一位内侍黄门宦上来想帮惠帝换衣,说道:“圣上褪去龙袍吧,上面血污太重,奴拿去浣洗。”说罢伸手就要替惠帝解衣。 没想到一直光哭不说话的惠帝猛地抬手打向宦伸过来的手,哭道:“不洗!袍上有嵇大夫的血,肤舍不得!” 满场闻言,无不动容落泪。 冯凭奇怪地侧头看向身边的傻子爷爷,只见这位面容衰老的皇帝,苍白的略有些虚胖的脸上,露出的是真真切切的一股哀伤与悲愤。 冯凭想起过往的历史,也记起了眼前这位赴难大臣是谁。 嵇绍!魏晋名士嵇康之子。 忠臣逝去,痴帝亦悲。 此情此景如此惨烈,令本来一直视自己为局外人的冯凭也心中戚然,眼眶有些湿润。 他心想,自己原本历史观很明确,现在却为何又有些含混模糊了。 一直以来,从书本中所读所见,然后得出的结论,和此时身临实境后心中的感受竟差别这么大! 眼前这位嵇大人到底是迂腐呢,还是忠贞?为了这么个庸碌的皇帝,值得吗? 嵇绍将一腔忠血荐于君前,血染帝衣。在场众人被此情此景感染,敬重之情油然而生。 那么他那位父亲,曾被冯凭认为是自古天下第一帅的嵇康,当初弹着广陵散从容就义时,他自己与当场的众人又是怎样一番心境呢? 同是面对司马王朝,嵇康嵇绍父子表现出的态度竟然有着天壤之别。 嵇康对司马氏蔑视到无以复加的境地,宁可以死来拒绝与司马家的沆瀣一气。冯凭现在觉得历史这门专业,远没有过去想像的那么简单。 这时,数十骑骑兵拥着一位异常威严的将领策马过来。 冯凭见这位将领金盔金甲,头戴的金盔之上正中间,有一颗非常特别的绿色宝石,光彩熠熠夺人二目。 这服饰使冯凭想起当初刚见成都王司马颖时,成都王的穿着打扮和眼前这位似乎很像。 众人见他过来,纷纷跪地而拜,口称千岁。 那人正是赵王司马伦。 他没有下马,而是摆了一下马鞭对跟在他身后的一名文官说道:“左史公去安慰一下圣上吧,请圣上赐言,让忠骨永世留芳。” 那史官应了一声,来到车前。 他取出竹册和毛笔,请惠帝对嵇绍的殉节予以褒誉,留诸史册。 此时惠帝只是啼哭,丝毫不理等在车前的史官。 冯凭看着眼前尸体横陈的嵇绍,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惠帝傻傻地坐在那里,只顾泪流满面地伤心,全没有理会其它。 站在车前拿着笔和竹册的左史公等也不是,离开也不是,面色尴尬地被干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触景生情,鲁迅的那首诗映入冯凭脑中,他稍加改动了一下,抬头望着眼前群山,轻声吟诵道: “灵台无计逃鬼矢, 风雨如磐暗故园。 但有补天功成日, 必酬君血荐轩辕。” 左史公眼睛一亮,低头在竹册上奋笔疾书。 赵王司马伦始终端坐在马上一语不发,冷冷注视着眼前这一幕。 当他听到冯凭口中的吟诵,目中精光一闪。 他看向这位年纪轻轻的皇孙,眼中露出一丝诧异之色。 这时,左史公在竹册上走笔如飞,已经草就出冯凭刚刚吟诵的诗句,双手奉给惠帝过目。 惠帝此时依然泪眼婆娑,他没有伸手去接竹简,只是摆了摆手。 大家都知道这位痴皇帝从未亲眼看过辅臣们起草的文书。还是按老规矩,左史公明白陛下这个示意,见陛下认可,他便要躬身退下。 这时赵王开口说道:“拿来我看!” 左史闻言不敢怠慢,赶忙跑到赵王马前,将竹简举过头顶交给赵王。 司马伦接过竹简看了看上面的诗句,又盯着不卑不抗坐在惠帝身旁的冯凭凝视了片刻,将竹简扔回给左史公,说了句:“请皇太孙殿下和圣上同车吧。”说罢调转马头对传令官喝道:“传令,后队变前队,离开这个鬼地方!”本章节首发爱有声说,请记住址(aiyhg)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章大道本无形,安能辨我是智愚 先有一位参军过来,向冯凭了解了一下钦差孙秀现在的情况。本章节首发c爱c有c声c说,请记住址(aiyhg) 然后那参军回去向赵王回禀,冯凭则由军校引着登上轩辕帝车。 他进入宽敞的大车之中,跪坐在惠帝对面厚厚的蒲垫上。 晋惠帝用茫然无神的眼睛看着他,向他招了招手。 冯凭起身过去,坐在惠帝身旁。 晋惠帝拉着冯凭的手,侧头仔细端详着冯凭。然后冯凭就见这老皇帝眼中落下两滴浑浊的老泪,他喃喃地说道:“凭儿,朕对不起你的父王。” 冯凭闻言心中一荡,他从未和智障的人面对面接触过。晋惠帝的痴傻名扬千古,傻笑话一箩筐。 当初冯凭刚到避世山庄时,庄里有些奴才就拿晋惠帝的笑话取笑冯凭。好象惠帝犯的傻,智障的冯凭同样会犯一样。 在冯凭眼里,现在不知为何,对面这个历史上著名的傻皇帝也不那么傻的让人讨厌了。 这时大车启动,咕噜咕噜地向前缓慢地行进起来。 冯凭不知赵王下一步要到哪里去,他轻轻闭上眼睛,回忆着过去学过的云笈九阶的道法。 这一段时间惊心动魄,杂事缠身。他每日原本应该修持的时间常常就荒废了,不知不觉让时间溜走。 冯凭知道以后无论每日有多少杂事要费心,道夫一定不能荒废。 师父越不在身边越不能忽视修炼上的自律,不然自己最后一步的计划就会彻底泡汤。 虽然在洛都找到太子留下的那个道家书库的机率非常大。 但万一这个书库落空了,两年半后,通过北斗七星坛会去见太子遹的最后机会一定不能错过。 现在王定帮不在了,自己更不能让这个机会从自己手中溜走。 想起王定邦,冯凭心中有些失落。他收心摄神,不让自己的心猿意马散乱。静心涤虑,坐在惠帝身旁舒缓地进入了定境。 过了很久,车外一阵嘈杂的喧哗声使冯凭出了定。 车中这段时间的定境,让冯凭又到了第一阶第三境的关口前。 断断续续没有安心修持了这么长时间,现在如此轻易地就能到达第三境的临界点,这让冯凭有些意外。 他觉得这更多是得益于知见上的收获,而不全靠修行上定境的积累。 这一段时间所历所思,特别是在避世山庄听闻骆老的一番话。冯凭觉得自己心中所受触动很深。 修行道路,先过闻思知见的关,后而起修,则关关通遂。这就是避世山庄修学时,每个子弟都要先经过一年多的开蒙堂文理修学。 冯凭修道实际上跳过了那一关,上来便直接走上了修行的道路。 现在想一想,修行缺了哪一步都会对实际进境有影响。 现在避世山庄的子弟们散了,冯凭和王定邦兄妹都离开,冯羕则去了骆老身边,进入蜀仙道门成为外门弟子。 冯凭缓缓睁开眼睛,心想真是没有不散的宴席。无论自己喜欢还是不喜欢的人或事,终究会有到头的时候。 现在慕容杉也离开了自己,不知以后是否还有机会再与她重逢。 这时车外有黄门宦启禀道:“启禀陛下,启禀殿下,大军已到伊川郡。请圣上和皇太孙殿下下车。” 冯凭搀扶着惠帝出了大车,只见车下跪着数排伊川郡官吏。钦差孙秀和崔明远也在其中。 这的伊川郡从未接待过这么大队的人马,郡守任上更未接待过圣驾。这可紧张坏了当地的官员。 好在他们做的还可以,住的条件虽然一般,但将就着也还说的过去。 他们休息了一晚后,第二天一早,惠帝执意要让住在其它室中的冯凭到他房中陪他说话。 冯凭本想借这个难得的机会,在房中安心修炼。这样一来也没办法,只得每日去惠帝房中陪他。 惠帝也没有太多的话,冯凭和他呆了几天,算是真切的领教了痴呆儿的特点。 就这样过了三日,也不见赵王那里有什么动静。 他们也不向惠帝请示下一步的计划,也不找冯凭问话。 冯凭不知要这样在这个地方等多久,只得每日陪着惠帝干坐在房中。 这间专为惠帝准备的房间很讲究,这一天冯凭象往日那样坐在惠帝身旁,和他大眼盯着眼无语地呆着。 冯凭在熬着饭点儿,觉得很无聊。 这时突然听到惠帝的声音说道:“其实有时候我也不傻。” 冯凭一愣,将原来百无聊赖耷拉着的头抬起,惊奇地看向惠帝。 这时的惠帝,眼中少有地现出一丝清澈。他口中继续清楚地说道:“有时候朕的脑子非常清楚,能清醒地看到世间的真相。比一般人看得还清楚。” 他眼中透出一丝激动和狂热,随后又转为一丝焦虑。继续说道:“但看得太清楚了,让朕的心很痛,觉得没有了希望。还不如对一切一无所知。这世间一团糟,清醒地活着不如懵懵懂懂c醉生梦死更舒适。” 冯凭凑近了惠帝的脸,盯着他看了良久,然后像下定了决心一般说道:“皇爷爷,你想不再这样活了吗?” 惠帝有些没听清一样,侧头痴痴地说道:“朕不想怎么活?”他的眼中又变得有些浑浊起来。 冯凭抓紧他脑子难得的清醒时刻,说道:“你想不想永远都清清楚楚地生活,可能没有过去醉生梦死那么舒心,但别的好处却很多。” 惠帝转头看着他,口中有些口涎似滴地喃喃道:“有什么好处?” 冯凭说道:“有尊严地生活。” 惠帝傻傻地笑道:“朕能吗?” 冯凭点点头说道:“孙儿帮你做到,但有个要求,你脑子清楚了以后,就不要再总这么缠着我了。” 惠帝没有象往常那样唤冯凭去他房中陪伴。 冯凭在房中静静地修持,他不敢进到乾坤中,因为不放心怕有侍从突然进房发现端倪。 就在他又感到那第三境关前明显的气脉压力和周身膨胀时,有人轻轻地敲门。 一名侍从黄门用细嫩的雌音轻轻唤道:“皇太孙殿下,您歇着呢吗?大司马有召,请殿下到郡守议事厅议事。” 冯凭答道:“知道了。” 一刻钟后,冯凭走进郡守府议事厅。 只见厅前正中端坐着惠帝,下面文武官吏分列两排。赵王大剌剌地站在文武官吏正中。 冯凭向惠帝脸上望去,看了看他的脸色和神情,浮现出一个轻易不会让其他人察觉的会心一笑。 这时赵王一摆手,他身旁的孙秀打开手中奏折笏板奏道:“臣启陛下,前楚王余部作乱中原,侵陵帝都。皆为贾后指使操纵,现请陛下颁旨,废皇后贾南风。令天下藩镇诸王出兵,赴洛都勤王。” 说罢将手中的奏折合起。早有一个黄门宦官过来取了奏折,来到上坐,伸手去取放在惠帝坐旁的玉玺。 突见晋惠帝伸手将那黄门宦官触到玉玺的手按住。 那黄门一惊非同可,他想抽回那支手却被惠帝牢牢按住动弹不得。 只听惠帝一字一句地说道:“叛军受皇后指使,现今尚系猜测。后宫妄加废立,不符晋制,再议!召各镇藩侯入都勤王,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再议!” 厅中众人闻言大惊,纷纷惊愕地抬头向惠帝脸上望去。 他们见到的却是一副异常坚毅的神情。这种淡定从容的神态他们从来没有在这位帝王脸上见到过,从来没有! 晋惠帝,这位千古痴帝,此时正与冯凭四目相视。他的眉宇间,露出有生以来第一次自信的微笑。本章节首发爱有声说,请记住址(aiyhg)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章 神清只在半粒中 赵王惊愕地瞪着惠帝大声说道:“陛下深居后宫,不知道现今外面的情势何等危急。本章节首发一爱一有一声一说,请记住址(aiyhg)如果不对朝中奸邪之人严加惩治,如何能整饬百官,以儆效尤。请陛下明鉴!还请圣上象以往那样,将宫外军政事务全权交给为臣去办。为臣办事,陛下自可放心。” 晋惠帝微微一笑,说道:“大司马办事朕当然放心,只是象寡人先前那样宫内宫外之事皆交由皇后去办,现在看来也不是什么好办法。如果没有当初朕的漫不经心,现在也不会诸事都变得一团糟。这天下是我司马家的,赵王你放在心上,寡人又何尝不是。如果朕再不上心我司马家业,百年之后,朕有何颜面去见司马家族的列祖列宗。” 惠帝的目光从赵王脸上转向厅中其他人。 在厅中所有人脸上环视一周后,他又转向赵王继续说道:“按大司马所说的,如果整件事都是皇后一人在幕后操办,朕还真看这妇人了。牝鸡再厉,也无百日司晨之能。这次兵变,仅凭几个妖道用术,也成不了大事。洛都失陷,牵扯多地兵马,朕心中明白有藩王阴从此事。同室操戈,兄弟生隙。这才是我圣朝大患,而不是什么妇人之祸。” 赵王脸上肌肉一抖,见圣上话都说到这份上,再也无法矜持,只好跪地叩首道:“陛下圣明,现今之计,还请陛下明示。” 他心想,这痴帝从来对朝政也没有过主见,现在既然把我的奏折全给驳了,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好办法! 只听惠帝说道:“发檄文给各州县郡府,声讨叛军倒行逆施。诏告天下,前楚王祸乱,早已诛灭。如今其旧部受妖人蛊惑,误听匪言。叛军不足挂齿,各地无需大惊怪,不得借此以勤王为由擅离属地。叛军中将校级以下,只要见诏知错有悔改之意,便自退归乡,所做一切朝庭既往不咎。叛军中匪首妖首,当为首犯,上天入地,难逃圣朝律处。凡有得其首犯无论生死者,赏金万两,封万户侯。” 厅中众官员听惠帝颁的旨意条理清晰,奖惩分明。无不心中惊愕不已,不知这从便愚痴的皇帝什么时候脑子变清醒了。 众人俯地叩首道:“陛下圣明!” 惠帝平静地说道:“众卿平身。” 众人站起,赵王悻悻地对厅前立在惠帝身旁的黄门宦官说道:“既然圣上已拟旨下诏,就退朝吧。” 那黄门刚要操雌音宣布散朝,却见惠帝抬手止住道:“慢着!” 赵王不解地看着惠帝说道:“陛下还有何吩咐?” 惠帝说道:“这次出宫仓促,朝庭诸官随军不全,没有廷尉府的人随行。寡人要借大司马军中的行刑官一用。” 满厅的官员都惊慑无比,心说不知何人触怒了龙颜,圣上这是要杀谁啊? 赵王见惠帝脸上不露声色,摸不透他心中所想。躬身答道:“谨遵圣命。” 他挥手吩咐军校去传了两名膀大腰圆的行刑官过来。 惠帝说道:“朕驾前黄门侍郎狂妄自大,目无尊卑,心无朝法。无君无圣,不尊国器。竟敢未经圣意,妄触圣玺。立即将此阉人推出斩立决,无赦!” 站在惠帝身旁的那个黄门宦官听到要斩了自己,吓得双腿颤抖,扑通一声扑倒在地,哭喊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以往一向如此,奴才伺候陛下之前几任黄门侍郎也都是如此啊!怎么圣上突然改弦更张,奴才冤枉啊!” 惠帝哼了一声,眼中露出一丝冷笑,不发一声。 赵王见惠帝没有一丝饶恕的意思,只得摆摆手。 两名行刑官过来将那宦官架出了大厅,那宦官一路哭喊,就差屎尿失禁了。 一刻钟不到,一名行刑官便回到厅中,双手托着一个托盘,盘中盛着那宦官的人头。 厅中的文武百官见状都大惊失色。 军中行刑和宫中不同,从来都是这般血淋淋的生猛粗暴,不由得这些从未在军中呆过的朝臣们触目惊心。 惠帝则面不改色,继续说道:“既然刚才这宦臣说黄门不懂内庭规矩很久了,看来得好好整饬一下。从今日起,将寡人身边的所有黄门内侍都遣回内务府,另行安排公事。调换黄门新官入殿侧行走服侍,朕要亲自调教他们宫中的规矩。” 厅中的内务府长官叩首领命。 惠帝这才说道:“行了,今儿就都散了吧,烦请大司马每日将洛都那面的探情报给朕过目。” 赵王与孙秀对视一眼,躬身应道:“臣遵命。” 惠帝一摆袍袖,起身离了议事厅。 厅中众官员犹自立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经历的一切,纷纷以目互视。却不敢交谈一句。 赵王悻悻地看了孙秀一眼,大踏步离开了大厅。 冯凭也溜溜达达地出了议事厅,这时,一位站在厅外的内侍过来躬身说道:“陛下请殿下到后堂面圣。” 冯凭有些不耐烦,心说不是说好了不再烦我了吗。 他来到后堂惠帝的房间,惠帝笑吟吟地对他说道:“凭儿的金丹真灵,半粒下肚,神清气闲,万念清澈。” 冯凭心说,你得说这是什么金丹啊,如果半粒治不好你这痴病,我再给你吃多少粒也无用,话说回来,我也没有那么多粒富余的给你准备着。 惠帝继续念叨道:“怪不得你父王,我那可怜的皇儿当初那么迷恋道门中人。原来黄老门中的东西真是玄不可测。” 冯凭听他这么说,连忙说道:“皇爷爷可知道我父王有一个道家书库,库中藏有无数道门书籍。” 说罢他有些急切地盯着惠帝,希望他给出一个能让自己振奋的回答。 但惠帝眨了眨眼睛想了想,摇摇头说道:“朕对过去的事情没有太多印象,那段时间的事情更是一点儿也记不得了。当初你父王获罪,都是皇后一手经办的。我皇儿的遗物,大抵应该是都罚入了宫中官库。” 冯凭说道:“请皇爷爷一定要代孙儿找到我父王的那个道门书库,孙儿急需库中的一册书籍。”本章节首发爱有声说,请记住址(aiyhg)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章 得双荐以身赴险地 惠帝笑道:“这有何难,孙儿治好了你皇爷爷的病,你皇爷爷自然不会亏待了孙儿。普天下都是朕的,更何况那么几本破旧竹简故册的书库,能有什么难的!只是现今要想办法先夺回被叛军占领的洛都才行。” 冯凭想了想说道:“皇爷爷到底想对皇后如何处置?” 惠帝脸色马上暗淡下来,说道:“皇后害死了你的父王,皇爷爷知道孙儿恨她。那婆娘虽狠,但她毕竟是朕的皇后。” 冯凭说道:“这个孙儿自然明白,但她现在人就在洛都。这次叛军攻陷都城,就算不是皇后指使,这事也必然与她脱不开干系。皇爷爷先要想好日后如何对她处置,孙儿才好想办法如何帮皇爷爷取回都城。” 惠帝脸上露出一丝喜色,说道:“凭儿能有办法取回洛都?你要知道朕现在手中既无兵也无权。” 惠帝想起了前些天见到冯凭救驾时的神威,心中不禁生起一丝希望。 他听闻冯凭受过道师指点,那就一定会道门玄术,本事自然高过常人。 冯凭答道:“事在人为。” 惠帝沉吟了片刻,沉声说道:“如果孙儿能为皇爷爷取回洛都,皇爷爷就为孙儿作主,彻底为太子翻案平反昭雪,还他一个清白之身。将皇后打入金墉城,永不准回宫。朕也正好换个贤惠的皇后。” 冯凭说道:“好,凭儿这就想办法混入洛都,去打探一下城中情况。如果可能,凭儿要去会会皇后,皇爷爷有何信物可以让孙儿带给她。如果皇后对皇爷爷仍然不忘昔日情分,凭儿赚回都城也许会更顺利一些。” 惠帝想了想,说道:“也许朕有个办法,能让皇后有耐心见你。” 惠帝说罢,打开身侧的一个锦盒,从中取出一柄巧玲珑的玉剑,递给冯凭。 冯凭将那剑捏在手中,只见这玉剑雕工精致,只有巴掌大一点儿,放在掌心盈盈一握。剑柄处有一条红丝线穗子。 只听惠帝说道:“当初朕还是太子时,皇后之母郭氏曾私下将此玉剑赠予朕,对朕说南风自幼便喜欢争强好胜。如果她不懂事,希望朕不要怪罪她,对她多加忍让。如果这闺女实在做事孟浪不可理喻,就对她示以此剑。也许这个娘亲的旧物,会激起她儿时的记忆,便不再那么桀骜不驯。” 冯凭看着这柄巧的玉剑,心中相像着皇后贾南风时候在母亲身边会是什么样子。心中不禁叹了一声,谁都有的时候,每一个人的时候会否想到长大后会变成什么样?每一个成年人又会否能记起时的样子? 冯凭抬头看了看惠帝,欲言又止。 惠帝见冯凭犹犹豫豫的样子,便说道:“孙儿还有什么需要皇爷爷做的,尽管说!” 冯凭迟疑了半晌,才开口说道:“孙儿只是好奇,请皇爷爷勿怪。” 惠帝笑道:“你说。” 冯凭说道:“孙儿想问的是,皇爷爷从未向皇后出示过此剑吗?” 惠帝没有想到冯凭要问的是这个,他愣在那里,想了很久摇摇头说道:“从未有过。” 冯凭收起玉剑出了帝室,来到崔明远房中。 当崔先生听说冯凭要只身潜入洛都后,苦劝多时也说服不了他。 最后崔明远只得说道:“既然凭儿执意要赴那险地火中取栗,老夫也只能祝公子好运。虽然老夫力薄帮不了你,但可以向凭儿推荐一人。如果你能顺利进入洛都,一定要先去找到此人,你可以从他那里了解到洛都的虚实。以防因为不清楚状况在城中失手遇到不测。” 冯凭问道:“先生要为凭儿推荐哪一位?” 崔先生说道:“太医程据。” 冯凭马上皱起了眉头,这位主他正好知道,史书中对此人早有记载。 冯凭心说,太医程据不是皇后贾南风相好的面首吗?他对我能有什么帮助? 冯凭考虑了一下措辞,对崔明远说道:“我去见程太医,是有话直说呢,还是要讲究分寸,不能对他任何事都坦言实情?” 崔明远笑道:“听凭儿的口气,似乎知道此人背景复杂,难道在这些事上凭儿也未卜先知?” 冯凭连忙摆手道:“凭儿只是想落实清楚了,以免到时说话不慎漏出了马脚,再坏了事。” 崔明远说道:“凭儿不用担心,此人为忠贞之士,如果没有他成全,当初太子也不会顺利地藏身于九地之下,长眠域间而不离人域。” 冯凭奇怪道:“噢?先生曾说当初先父是吃了御赐毒丹,难道和此人有关。” 崔明远说道:“正是,程太医是炼丹高手。他师父是炼丹大师,因痴心于丹药之事,不务仙基道途,只知一心于炉鼎。所以未入任何道派门下,长年隐居在蜀山深处炼丹。这位程太医深得丹门三昧,当时闻名于蜀地。后来被贾后强征入朝,明里虽然依附了贾后,实际则卓而不凡,清流不污。凭儿绝不要听信外人的妄传。那日贾后欲害太子爷,令程太医炼制毒丹。而他炼出的,虽然极像致人与死地的夺魂丹,实际上却是及其难炼的保体长眠丹。食者长眠如死,而待月令与日令交错的特定时刻到来之时,可由道门上仙七人施法七星坛会,遣人魂入异界,将其唤醒重回人界。” 冯凭点点头,心说看来史书中对这人的记述,是不知其背后的隐情人云亦云了。茫茫史海,不知有多少妄传后来流为正史。不过话说回来,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又有谁会去计较身后的品评呢。 他回到房中,脑中计划着如何进入洛都,以及入城后如何一步步进行下面的环节。 他心想,惠帝现在手中无兵,赵王的人马数量不足以与柏桑真人操控的楚王旧部抗衡。 再说赵王自己肯定也有自己的心思,他不太可能愿意消耗自己的兵力去为惠帝打洛都。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要想夺回洛都,还得用上兵之法,兵不血刃地把叛军鼓捣出洛都。 但这需要大智大勇,还要有机缘相助,谈何容易。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见机行事了。 冯凭思前想后,筹划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他草草吃过早饭,便私下辞别了惠帝和崔明远离开了伊川郡。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天下何处无奇葩 冯凭掐着障目诀,御剑行空,直接落在了城中一处无人注意的巷里。 他收好长剑,象没事一样出了巷口。只见街上到处都是全副武装的军士,在各处严查。 城内的气氛很紧张。 冯凭知道楚王军刚占领了都城,肯定对九门内的城防不敢掉以轻心。 他找了一家看起来不错,名叫仰周阁的客栈住下。 他在房内简单整理了一下衣装,然后来到客栈柜前,对店家说道:“请问程据程太医府怎么走?” 那掌柜怪异地看了冯凭一眼,目光中似乎含了很多内容。 他给冯凭指了程据府的方向,告诉他拐过几道街便可到。说罢便忙着自己手头的活计,再也不看冯凭一眼。 冯凭来到程据府上,对守门的仆役说要见程太医。 那仆役见冯凭穿着讲究c文质彬彬。便将他请进内院。 冯凭来到内堂之处,鼻中却闻到一股很特别的味道。 虽然那气味很淡,但冯凭曾跟着丹王身边学丹,跟完了丹中极难炼的至圣大金丹守炉的全程,世间其它炉火过程在他眼里便再没有什么稀奇了。 他轻嗅了一下,觉得这炉丹药烧炼的很有问题。 冯凭心中不禁纳闷,崔先生说程据是炼丹的行家里手,怎么丹炉烧成这样? 这时,一位头上绾着个双丫髻的道童从内堂出来,对冯凭施礼道:“师父现在不在府中。” 冯凭问道:“请问程太医什么时候回来?” 那道童说道:“不知道,少则几日,多则十几天吧。” 冯凭一愣,心说这是出远门了?刚才还以为今日晚些时候就回来,结果一下就支到没有期限了,这可怎么办? 这时,一阵冬冬的脚步声响起,从内堂出来一位身材有些枯瘦的中年人。 那人撇了冯凭一眼,也不理他,对道童呵斥道:“还不去守炉,瞎耽误功夫在这里耍清闲!” 那道童赶忙跑进内堂。 那人看着冯凭,不客气地说道:“我兄弟出远门了,一时半会回不来,公子来的不巧,不送了!”说罢转身就要进屋。 冯凭心想,瞧这意思,这趟不仅白来,而且下次什么时候能见到程据也说不准。 本来他也没想着见程据有多大用处,但今天来到这府上如此不顺,反倒激起了他的好奇。 冯凭心说我就不信了!来洛都这几日,只要你程据回到府中,我还非得要见上你一面。 冯凭说道:“这位先生请留步,晚辈留下个地址,如果太医回府,烦请通知一下晚辈如何?晚辈有急事想见太医。” 那人被冯凭叫住,本就极不耐烦。这时见冯凭还大剌剌地留地址。心说你谁呀?谱还挺大! 他转身走到冯凭身前,盯着他看了会儿说道:“你认识我兄弟?” 冯凭笑道:“不认识,同道中人慕名而来。” 那人大笑道:“后生口气好大!慕名而来?还同道中人!看你也象个富家公子,我们府中下人懂规矩不难为你。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八杆子打不着的人也想来这里卡油?” 冯凭笑道:“同为炉火客,天涯若比邻。以前是否相识关系不大吧!” 那人上下打量着冯凭,不屑地说道:“看你年纪,口气不。也敢妄称炉火客,我炼丹守炉的年头比你年龄都大,都没敢称自己作炉火客,年纪,不知天高地厚。懂了点炉鼎的皮毛,就来班门弄斧!” 冯凭看这人的嘴脸,心说真是见鬼了,遇到这么个奇葩。不想和他多废话,站起身道:“晚辈就先告辞了。如果程太医回来,愿意屈尊见下晚辈的话,就去仰周阁找我。” 那人冷笑了一声,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 冯凭向他拱了下手,转身往屋外走,口中说道:“对了,晚辈冒昧地提醒一声。铅砂太薄,汞沸将至。如果不及时调配龙虎比例,出不了一个时辰,必将炸炉。”说罢,也不理那人,径直离了程据府,留下那人在厅中呆呆地盯着他离去的背影。 回到客栈,冯凭用过晚饭回到客房。 他盘坐在床榻之上,调息静坐。暗潜泥丸白夫人出体,直入洛阳宫。 冯凭跟着白夫人出体神魂在宫城内转了一圈,凝神细看宫中的每一处殿宇和御道。将各处的格局和关卡都牢记在心中,同时寻找着皇后贾南风的长秋宫。 白夫人进入长秋宫内,却没有发现贾皇后。 冯凭随白夫人神魂出了长秋宫,在宫外游荡了一会儿,冯凭凝神中发现在千秋门外的凌云台上,站立着一位身穿红色华服凤冠的妇人。 他急忙意调白夫人趋神过去。 来到那妇人身前,冯凭看到她的容貌。 此妇人五短身材,皮肤黝黑,看年龄大约四十岁左右的样子。 看她的穿着,再从身材c肤色和年龄上看,正符合史书中记载的晋朝悍妇贾南风皇后的样貌。 冯凭断定此人必然就是贾南风了。 现在冯凭亲眼见到这位历史上著名的悍妇皇后,却觉得并不像史料中记载的那么丑,相反她浑身上下倒有一种极另类的熟女气质。 这位祸乱宫闱的女子,被史家斥为古代皇后中丑陋淫荡第一人。 冯凭猜想历代史家对贾南风如此定性,多是由于那些修史之人,必定站在正统思想角度,自然不喜欢这位扰乱宫闱的妇人。 再加上她皮肤黝黑,身材矮,这些都不符合古时美人的标准。 但在冯凭眼中,她却有一种类似泰国和菲律宾女性的那种性感风格。 如果用现代人的审美标准去欣赏,她展现给人的则是一种的异国情调。 现在贾南风虽然已届徐娘之龄,但妩媚犹存。很容易让人联想起别有风情的马尼拉美妇。 冯凭正看着她想心事,突然见台下缓缓走上一位道士。那道士鹤发碧眼,一副仙风中隐隐带着一股似妖似魔的邪气。 冯凭知道不同派别的道门服饰会有些差别。 这位道长全身上下道服的打扮,与松枫道长以及当初冯凭在金剑山见到的那些道士完全一样。他知道此人一定是上清派的。 冯凭心想,难道他就是松枫道长的师兄,栢桑真人。 这时,突然一阵嘈杂声打破了冯凭的思路,他在定中猛得被惊醒,迫不得已出了定。 只听有人在敲他的房门,外面传来店二的声音:“冯公子,有一位道童有急事,非要见公子。我们劝她也不走。” 冯凭想起离开程府近一个时辰,一拍脑袋暗骂:忘了这档子事了。 他只得放下洛阳宫内凌云台上的跟踪,起身打开了房门。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火候到了丹自成 冯凭打开房门,只见店二站在门前,他身后跟着日间在程府见到的那个道童。 那道童见冯凭出来,不等店二开口,便焦急地说道:“公子,我家家主请公子务必屈尊去府上一趟,他与公子有要事相商。” 冯凭自然猜到程家找他何事,便问道:“程太医回府了?” 那道童答道:“还没有,是我家是我家大爷请公子过去一趟。” 冯凭淡淡一笑,说道:“这么晚了,如果程大爷有什么吩咐,明日一早我上门拜访也不迟。”说罢就要关门。 那童用手把住门焦急地说道:“那就来不急了,现在丹房之中炉火失控,丹毁炉炸迫在眉睫。我家大爷不擅辞令,日间对公子言语多有得罪,望公子见谅不要计较。” 冯凭点点头,开门闪身让那道童进屋。 那道童摇摇头说道:“不了,我就在楼下恭候。请公子准备好了下楼吧,给公子添麻烦了。” 说罢便转身下了楼。 冯凭没办法,只得换上正装出来。 他随那道童走出客栈,向程府走去。 冯凭审视着身旁这位比自己矮了一头的年轻道童。 只见这孩子面容清秀c身形纤细。行色匆匆间尽显心中的一份焦急。冯凭漫不经心地问道:“请恕我眼拙,不知仙童是金童还是玉女?” 那道童答道:“女射月,跟随师父学习丹炉之术三年了。” 冯凭噢了一声点点头,不再言语。 没走多长时间二人便来到程府。 射月一溜跑进入后堂,冯凭跟在她后面。 他鼻中已经闻到一股浓重刺鼻的金属焦气。此时丹料已经严重地水不涵木,金难胜火,行将炸炉。 冯凭心想炼丹炼到这步,也真是够奇葩的了。 一般的丹师还真不敢这么玩。白费时间不说,还要白白耗费丹料。 要知道道士炼丹,有几个前提条件很重要。被称为“法侣财地”。 当丹师掌握了黄白术或是金丹大要。就是得到了最为珍贵的,这就是炉火道师炼丹前提中的“法”。 然后还要有志同道合的道友相互研究,不断在丹技上切磋改良。同时要有财力聘童子守炉和侍童服侍,照顾丹师的日常起居生活,这就是“侣”。 炼丹需要场地,既安静又要符合炼丹的要求。这就是“地”上的要求。晋朝在这一环节的成本有多大,冯凭不得而知。 反正作为现代穿越过去的他来说,知道场地在现代社会成本可大了去了。 冯凭是历史系出身,对道教文化涉猎广泛。 他知道,近现代道教泰斗陈撄宁先生,在民国时悟出黄白术的玄机,想自己起炉烧炼金银。但苦于当时战火连绵,他不得不经常搬家躲避战乱,没有合适的场所,不得已只好放弃了烧炼炉火的尝试。 “财”字则是做任何事的基础,炼丹也不例外。 丹师远离人群,往往生活在不受外界打扰的地方。日常生活和聘仆照顾起居,都需要银子。 但这些还不是最耗费钱财的。最耗财的是丹料。 每次计划好一个周期的丹程后,先要准备烧炼丹药的五行之料。这些丹料大多都是奇货,非常贵。 当初冯凭假扮济世堂奴仆时,被谷梁子相中。就是因为他一身的至金之气,可以帮那老儿省去大量购置金质丹料的银子。 其它方面的成本,一般人不太注意。比如要耗费的时间。每次炉火烧炼,普丹四十九天,大丹八十一天。时间上的消耗虽然被人忽视,但其实这才是人做任何事最珍贵的成本。 冯凭此时看程府老大的情况,越看越觉得他奇葩的不得了。 有经验的丹师不可能这么废物,没经验的学童师长不可能放手让他们这么糟蹋东西。 这位程家大爷却真得这么干了,不知他是什么情况。不过这家伙的本事绝对是半吊子,这一点毋庸置疑。 那童急急的声音对炉房内喊道:“冯公子来了,大爷快请人家来调一下鼎吧!” 只听丹房内传出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叫你不要去求那子,你这孩子偏不听话!我一炉丹药烧坏了又怎样?大不了再投些银两重新来一遍!有什么的啦?” 冯凭一皱眉,他原本还以为是程家老大服软了,主动来求自己。 没想到这厮现在还这么嘴硬,敢情是射月自作主张把自己骗过来。 冯凭心说这忙帮着也没意思,帮了他恐怕也没人领情。自己还是别没事找事瞎掺和,费力不讨好的事何必去做。 冯凭想到这里,转身就要往屋外走。 只见射月已经跑出屋,对冯凭笑道:“我家大爷有请冯公子进丹房,有丹药之事诚心向公子请教。” 冯凭瞪眼看着射月满脸至诚的样子,心说见过说瞎话的,没见过这么理直气壮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我都听见你家大爷牛气哄哄的态度了,你这屁孩儿还在我面前装蒜。 冯凭笑道:“你家大爷看来不需要我对他指手画脚,我何必自讨没趣?” 那道童冲他摇摇手声说道:“我家大爷就这脾气,师父对他都处处相让。公子别计较!公子不是要见我师父吗,如果帮了大爷,师父一定会对公子另眼相待的。” 冯凭有些惊奇地看着射月那双明眸善睐的大眼睛,心说这孩子挺会抓关键。 她这一句话,还真提醒了冯凭。 他无奈随那童进了屋,用手在鼻子前扇着。 屋里的味道实在很呛,冯凭猜想炉中的丹料已经毁了不少,就算能保住炉鼎不炸,恐怕最后也出不了几粒丹。 他随射月进入一间非常敞阔的大丹房,屋子正中间是一个巨大的青铜八卦炼丹炉。 丹炉四周乾兑离震巽坎艮坤八个方位都是碧绿的玉垫覆地。 冯凭暗自惊讶这丹房好气派,设施真是够档次。比当初济世堂中谷梁子那个家当可阔气多了。 冯凭心想到底是在天子之都,程据又是当朝皇后的红人,不一般就是不一般。 自从冯凭从谷梁子那里学了炉鼎之事,他一直想尝试一下炼丹之术。 这次收回了洛都,他准备向惠帝要一套上好的家当,自己没事的时候也搞搞炉火之事。没准借助从谷梁子那里得来的丹术,能搞出些上品大丹也不一定。 冯凭工作的单位是冶金研究中心,专业就是冶金科研。冯凭心想,要是能在炼丹的同时,发现一些新材料出来就太棒了。 他心中胡思乱想着,见那程大爷没有和自己见礼的意思,也不主动理他,大大方方地坐在兑位的玉蒲之上。 那个程家大爷明显是有脾气没本事之人,现在射月帮他搬来了救兵,他不念好不说,还对此时冯凭以客为主的样子大为不满。瞪着坐在玉垫上的冯凭满脸的不客气。 射月一边一个劲地向他使眼色,一边对冯凭笑着说:“公子需要童做什么,尽管说。求公子帮我家大爷保住这一炉丹火,我家大爷在这里先谢过公子了。” 冯凭撇了一眼还在瞪着自己的程家大爷,心说我怎么一点没看出他有谢我的意思。不过我也不在乎你怎么对我,要不是为了给程据一个见面礼,爷才不会管你这些屁事。 冯凭说道:“炉内铅砂此时已经耗罄,速取三品以上金石料入炉。石料如为下品,需三十粒,中品则为十粒,上品则五粒,极品一粒即可。” 那程家大爷撇了一下嘴,嘟囔道:“偏那么多废话,我家哪来那么多不入流的石料。射月,去取极品玄天陨投两颗进去。” 那道童白了那程家老大一眼,转身出去。冯凭心道,你这是炼丹还是做买卖呢?要你一颗你来两颗。倒挺大方,不知有饭局你是不是也抢着作东。你投两颗极品金料入炉,铅砂是足了,汞火又被压弱了怎么办? 他心中暗笑,这位真可谓是奇葩中的奇葩。屁本事没有,吹牛拔份儿却一身不含糊。 没一会儿射月回来,拿着一个玉盒,从中取出两粒黑黝黝的不规则硬块,就要往炉中投。 冯凭在《道宝图册》中见过这种玄天陨,这可是丹料中极品里的极品,世间根本就找不到几颗。 他记得那册中介绍这极品玄天陨时,下面还有一首诗,写道:“娲皇炼罢弃鸿蒙,卞氏取于昆玉峰。废材一朝入大冶,尽褪凡垢现真容。” 冯凭看着射月抬手要将那两颗玄天陨投入炉中,心说就算你家大业大,也没这么糟蹋东西的。连忙叫住道:“等等!” 射月吓了一跳,赶忙缩回手道:“怎么啦?” 冯凭说道:“拿来我看看。” 射月将那玉盒拿到冯凭面前。 冯凭接过看了看,点点头,从盒中取出一粒投入炉中,将玉盒盖合上,揣入怀中。 那程家大爷眼睛睁得大大的,叫道:“啊!你你你” 冯凭一摆手,说道:“噤声,影响了本公子调炉,最后终是一场空。” 他暗运玄功,调起周身金气,压住炉中窜跃的炎火。同时左手一抖,一道清澈湛蓝的温润火焰在手掌中生起。 冯凭调起的是蕴含九洋水气的海底火,他要用这水中之火去压制炉中的亢阳炎火。 那程家老大仍然在那里不依不饶,嘴中叫道:“你这子是不是想趁火打劫!难道想将那极品玄天陨归为己有不成?” 冯凭扬手将掌中蓝火徐徐倾入炉中,口中冷冷说道:“炉鼎烧炼不是做买卖,你家不差钱却不一定能玩转这精微的炉中火候。我说的很清楚,极品石料你只投一粒就行。偏你家大业大,非要两颗两颗地投。铅砂薄的问题是不再有了,却把汞火又压制住。到时还得补火料极品琥珀光。现在我把这些不必要的浪费给你省了,这粒玄天陨就算作辛苦费,本公子也不计较报酬少,谁叫我热心呢。” 那程家大爷还想争执,却听见丹炉中咯咯作响。射月惊呼道:“要出炉了!怎么回事?时辰不对啊,本该明日出炉才对。” 冯凭冷冷一笑,心说:心僵化,太可怕! 这时,原本充斥整个丹房和府院的金属焦气,已经变为一股沁人心脾的浓郁香气。 只听屋外一声清朗的笑声传进来:“大哥,你终于没让弟失望,总算炼成了赤金丹!现在有谁还会取笑你志大才疏?” 冯凭转头看向屋外,只见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丹房。 走在前面那人,是一位神清气朗的白衣秀士。冯凭不禁惊叹这位青年竟然如此英俊秀雅。 他往秀士身后看,却见紧跟其后的,是一位佝偻着身子,手柱枯木竹杖的耄耋老人。 看到那老头,冯凭吓得差点叫出口。 竟然是丹王谷梁子!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欲作渔夫,先成鹬蚌 第八章欲作渔夫先成鹬蚌 冯凭赶忙将头转到一旁,避开谷梁子的目光,心脏却砰砰直跳。 随后他想到谷梁子应该对自己这张脸没有太大印象,但自己一身的至纯金气,是不是会让这老家伙感到熟悉就不得而知了。 果然,谷梁子那双老眼死死盯在坐在兑位上的冯凭,眼中露出诡异的光芒。 程家老大见到那白衣秀士进来,面色有些尴尬。 他站起身走过去刚要说些什么,那白衣秀士却向他大声叫道:“大哥还不快快收丹!在磨蹭什么?” 正所谓丹药之功,全在火候分寸的掌握。既然大药已生,如不抓紧时间收丹,不及或是错过了那微妙的时辰,成丹不是偏嫩就是老了。那就免不得闹个功亏一篑。刚出师不老道的丹客常有那种情况发生,成为丹师界的笑话。 冯凭不用猜也知道,这位秀士一定就是程据了。 还是那道童射月手脚麻利。这时她用一把黄澄澄的赤金炉钳,将炉八卦炉盖轻轻挑起。 炉鼎中正到了龙虎相协c坎离交缠的最佳火候。 一腔黄澄澄的纯正金气层层翻腾,蕴氤托浮着一个赤铜内胆卦盘,从炉内缓缓升起。 程家老大故作镇定,但内心的兴奋早让他美得嘴合不拢。他笑吟吟地运掌将那八卦铜盘收到面前。 众人的目光聚焦向那卦盘之内。 果然不出冯凭的意料。因炉内丹料几乎损失殆尽,现在虽然丹炉保住了没有炸毁,终于成丹,但也仅仅出了一粒黄澄澄的金丹。 射月脸上洋溢着笑意,对程家老大说道:“大爷,您终于炼成了上品赤金丹!” 那位大爷将嘴一撇,摇晃了一下脑袋不屑地说道:“这有什么难的?大爷只是不费神花心思去炼而已!若大爷每天只做这事儿,早成了无数的上品至品大丹了。” 射月奇怪道:“明明按着丹时,应该是明日才能炉火圆融,今日怎么就丹成出炉了呢?” 程据微微一笑,只是淡淡地说道:“你的丹炉之中还有多少铅汞能抗到明日?” 射月闻言,马上明白了缘由,脸红着低头扑哧一笑。 但凡炼丹的行家,只要看一眼丹炉中的五色之气,以及出丹的成色和颗粒大,就知道烧炼的全过程中经历过什么状况。程据只是点到而止,然后便笑而不语,也不去更深点明。 那程家大爷和射月这时才得闲走过来向谷梁子施礼,口称师祖。 那老头儿并没有理他们,依旧将目光定定地盯在冯凭身上。冯凭只是佯装不知。 程据看向冯凭,问道:“这位公子是” 射月忙说道:“师父,这位冯公子专程来探望您,说有极重要的事找您。” 冯凭站起身,对程据躬身施礼道:“在下冯凭,受避世山庄崔明远先生引荐,特来拜望先生。”说罢从怀中取出一封崔明远事先写好的信递给程据。 程据闻言一惊,接过那封书信收入怀中,看了一下周围众人,随后对冯凭说道:“请公子借一步说话。” 冯凭点点头,也不管屋中其他人,径直走出了丹房,程据紧随在他身后跟了出去。 那程家大爷看着自己的兄弟对这年轻的公子如此恭敬,有些纳闷,不满地嘟囔了一句:“什么来头?神神秘秘的。” 这时谷梁子撇着他冷冷说道:“程统,说说吧,这炉赤金丹是谁帮你烧出来的?” 那程家老大和射月闻言,相对一视,脸上都露出尴尬之色。 冯凭和程据来到旁边的一间厢房,程据将房门关严,转身跪地而拜道:“草野散修程据,拜见殿下。” 冯凭将他搀起,说道:“程太医太客气了。请起。来时崔先生特别对凭儿谈起,说程太医为忠贞之人,让凭儿到洛都后完全信任依靠程太医。” 程据起身,将冯凭请入屋内蒲垫上坐下。他则掏出那封崔先生写给他的信打开观看。 待程据读罢,冯凭说道:“程先生,我就不虚客套了,有话直说。凭儿此来是专为解洛都之困。如今帝都落入贼人之手,圣上远避穷乡僻壤。凭儿此次带着圣上口谕,要想办法让帝都复归原主。还请先生从中协助。” 程据寻思了片晌说道:“帝都失陷,是柏桑真人趁紫霞真人出师荆州,率道师作法,辅助楚王旧部偷袭而得洛阳宫。刚才在下得到消息,他从皇后那里领了懿旨离都了。据报紫霞真人率领大军正赶在回来的路上。柏桑真人现在率几位得力弟子去半路埋伏截杀。如今洛都由他的大弟子秋浩君镇守。” 冯凭说道:“城中道师和兵力怎么样?” 程据沉思了一下,眉头皱了皱说道:“据在下得到的消息,留守的道师倒没有几人,除了秋浩君,就只有他的两个同门师弟。但城中的驻守兵力却不弱。柏桑真人押宝在半路能截住紫霞真人并制住他们。所以上清派的道师主力都随柏桑真人去了荆州。” 冯凭点点头,心想:城中兵多,单靠赵王现在身边的那点兵,恐怕也不能攻进洛阳城。靠自己一人之力,奈何不了这么多官兵不说,那位秋浩君自己是否对付的了也不知道。还得想办法智取。 他问道:“正好柏桑真人不在,这是个大好的机会。先生认为现在有什么好办法能趁机夺回洛都吗?” 程据想了想说道:“现在都城中最高权力集中在贾南风皇后手中,如果能从她那里得到调令三军的令牌,就可以用令牌将楚军诓出城,圣上的人可以趁乱夺了九门。” 冯凭心中后悔没让侯六六跟来,偷东西这种事正是那子的特长。现在看来自己要勉为其难代劳了。 他对程据说道:“烦请先生求见贾皇后,让凭儿随先生一同入宫,我尽量想办法将那令牌从贾后那里骗过来。” 程据一愣,随后低头想了想说道:“好吧,但要委屈殿下假扮成在下的随从,我们今晚就可以进宫。” 冯凭说道:“那最好。” 他心中盘算,如果今晚能顺利拿到令牌,就绝不能耽搁时间,要一鼓作气进行下一步计划。以防贾后发现令牌失窃,下令对他们实施抓捕。 虽然他倒不用担心自己会被他们捉住,他担心的是那样一来恐怕误了通知城外的赵王军队。 他正低头想着下一步的筹划,却见那道童射月端着一个茶盘进来,放在二人面前说道:“冯公子请用茶,师父请用茶。” 冯凭正想着心事,闻见满室清香。也未在意,便端起手边的茶杯轻呡了一口。 他这时觉得右手指跳动震颤不止,不断有嗡鸣声直入胸窝处。 他一边喝茶一边想心事,心念只是动了一下,奇怪怎么突然神经跳动个不停,心说自己年纪轻轻也没心脏房颤的毛病啊。 猛然他心中一惊,大叫糟糕! 这时他想起了自己的宝物。那震动之源,正是指上那枚如意戒,此时正给出强烈的预警。有暗算! 他吃惊地盯向自己手中的茶杯,急忙暗运内功,强力使出反刍功,想把胃中喝进去的茶水逼出来,但看来已经晚了。 他只觉得头部剧烈眩晕c昏昏欲睡。 这时只听一阵尖锐刺耳的阴森笑声,一个苍老声音传入渐渐开始失去知觉的冯凭耳中:“任你奸似鬼,喝了老夫的洗脚水。” 冯凭此时头晕目眩,一点气力也没有,无力地一头栽倒在地上。 程据大惊,叫道:“师叔!你这是何意?”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巨变前夜 谷梁子冷冷地对程据说道:“我问你,这子是不是从西蜀避世山庄来的?” 程据看了看紧闭双目c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冯凭,说道:“那又怎样?” 谷梁子大喝道:“那又怎样?问题大了!数月前,老夫在益州济世堂你洪师叔那里,炼至圣大金丹炼得好好的,正到了八十一天行将收丹之日。不想这子拿着古方到济世堂寻药,然后便怪事连连。弄的那炉至圣大金丹最终也没了。” 说到这里,这老妖精眼中竟闪动着泪光,他恶狠狠地继续说道:“老夫确定绝对与这子有关!今天就要让他赔我的金丹!” 程据说道:“师叔有何证据断定您炼丹不成与他有关?” 谷梁子叫道:“谁说我炼丹不成?老夫好端端地把大丹炼出了炉,足足有三粒啊!三粒至圣大金丹啊!没想到半路就给截走了,没了!不见了!失踪了!像股风一样成了幻影!真气死人了!” 他猛地对射月一摆手喝道:“给我搜他的身!” 程据挡在冯凭身前说道:“师叔不可,你可知他是他是”他看着谷梁子和射月,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谷梁子说道:“他是谁?他就是天王老子今天也要把那三颗大丹给我吐出来!难道师叔的话你也敢不听?”说罢老头子自己上前,冲向躺在地上的冯凭。 程据挡住谷梁子说道:“师叔是不是给他服了歹毒的散?” 谷梁子闻言又羞又怒,气得银白的胡子直抖,手指程据说不出话来,只是口不择言地说道:“你好大胆,你你你” 程据屈膝一下子跪在谷梁子面前,垂首道:“师父曾对侄儿谈及,当初师门发生的那几桩无头怪案,都与师叔有关,侄儿却一直不信。但当初被害的几位看守丹材房的同门,都查出服用了散。散只有门中七位药师能配,当时无法确认谁是凶手。师尊又似乎不愿意彻查。那几桩奇案便不了了之了。但如今在这里,与当初的情形一模一样。师叔啊,难道师叔心中就一点没有愧疚之意?” 射月瞪着惊恐的大眼睛看看程据,又看看谷梁子。她清楚的知道散是什么邪物,诺诺地说道:“师祖说放到茶中的是蒙汗香,让他睡一会儿,好方便师祖查一些事情。难道师祖用的竟是那种使人永远丧失情志的歹毒之物?怎么会这样?” 她想到那毒药是自己受命放入茶中的,不禁陷入深深的自责中。 散是丹界的禁药之一,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轻易使用。 因此散的方子一直由药师级别以上的丹阶大师秘存不宣。凡人一旦服下散,将永远丧失神志。一生痴痴呆呆地如奴隶般受人摆布。 谷梁子仰天哈哈大笑道:“这子害得老夫好不容易炼成的大丹不翼而飞,现在冤有头,债有主!老夫就要让他用一辈子来给老夫赔偿!” 程据苦苦劝道:“师叔,您这又何苦!且不说您老对他的猜忌漫无边际,就算当初之事真与他有关,他这一个少年,又能解决您什么问题?您非要将他整成这样,一辈子痴痴呆呆困在您身边!” 谷梁子阴阴笑道:“你知道些什么!只要这子在,老夫就有机会再炼出那至圣大金丹!老夫就会成为名副其实的丹王!” 程据自然不知道谷梁子的心思,冯凭浑身上下透出的至纯金气,这次依旧没有逃脱这老头子的眼睛。 谷梁子刚才一进丹房,看到冯凭身上散发出的至纯金气,和当初那个济世堂伙计身上的一模一样,就觉得异常奇怪。 他想,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多具此禀赋之人,又怎么会如此凑巧,让他见到身上至纯金气没有丝毫差别,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当初在济世堂,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是那个济世堂伙计身上的至纯金气,突然在丹成之日消失得无影无踪。真是诡异之极! 他后来对那伙计审了三天三夜,又反复在自己的佐炉童和掌柜洪凌涛那里求证,终于发现了一些端倪。 似乎整件事情,都与之前避世山庄来店中的一主二仆有关。 但他们取过药后就走了,已经无法对证。谷梁子只能自认倒霉。 他后来偷偷离了益州,专门到避世山庄附近私下打听了很久,也了解到一些情况。 他从零零星星的议论中知道,那山庄中的冯公子似乎有些道行。但那子到底使了什么手段,把自己的好事儿搅黄的,谷梁子怎么也想不明白。 现在这子既然自己找上门来,谷梁子如何能轻易放过。 程据虽然不明白师叔到底中了什么邪,非要和这个少年过不去。但冯凭是先太子遗嗣,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谷梁子伤害他。 程据从地上站起身,伸手挡住谷梁子道:“如果师叔再要对冯公子不利,程据就只能冒大不韪,对师叔不敬了!” 谷梁子大怒道:“你说什么?孽障!你竟敢说如此欺师灭祖的话?” 程据早就听师父和同门师兄弟私下议论,对这位师叔多有微词。他只是不愿相信罢了。 这次谷梁子派人传信,要到洛都来修养一段时间,他没想太多便去将师叔迎到府中。 没想到现在这位师叔却搞了这么一出。眼见谷梁子对冯凭的所作所为,再联想之前听到的传言,程据心头不禁生起一阵厌恶之情。 他挡在谷梁子和倒在地上的冯凭之间,凛然不惧,微微冷笑道:“我青城山百年松谷圣地,从未受过外敌侵陵。门内风气却专好自相争斗,致使几十年人才凋零。师门中上上下下,无论长幼,十不存一。现在再多死晚辈一人又有何妨!” 谷梁子大喝道:“畜生,你以为老夫不敢?” 这时只听一个声音冷静地说道:“你当然敢!以此不敬师为由,丹王大可按门规家法清理门户。除去程太医,洛都程门这块清静丹场便归您丹王所有了。再凭借您搜罗来的那些不义之财,在这块风水宝地重起炉灶,没准能再次炼出那至圣大金丹也未可知。” 众人向那声音望去,只见冯凭已经从地上站起,正冷冷地盯着谷梁子。 谷梁子浑身冷汗森森,用手指着冯凭满脸惊恐地喃喃道:“你怎么?你怎么” 冯凭接他话道:“丹王奇怪在下怎么没有像你那些师兄弟一样,着了你的道,服用毒物之后或死或痴,任你摆布!” 谷梁子虽然目露惊恐,但口中依然硬气地说道:“你子胡说些什么?” 冯凭说道:“晚辈说的不对吗?想当年,正是丹王您,仅仅为盗取镇山灵石三颗,便巧施毒手,可怜那些守宝道士一餐过后,便不明不白地一死四伤。一把大火,三间丹材房付之一炬。太康年间,你师父要修人元,丹王您倒是真会尽孝心,从巴氐民间盗骗良家少女十三人殷勤供奉。这些事您老都干得出来,今天动用权威清理一下门户,对您这样一位义正言辞c秉公执法的师门尊长又有何难?” 那老头听冯凭一一阐述他的恶行,早惊得瞪起双眼,大张着嘴巴却说不出话来。 冯凭依旧不依不饶地说道:“丹王您说是我破坏了您炼制大丹。您想过没有,出丹前,您向列祖列宗尽述的此生种种恶行,那一条能逃出天谴。您的列祖列宗不是已经向您老人家昭示了吗?您难道忘了?也是,您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我再提醒您一下,恶贯待天诛!您只需静静地等着就行,还奢求什么至圣大金丹?” 冯凭说罢,也不再理会站在那儿几乎背过气去的老妖精,转身对程据说道:“程太医,我们刚才谈的事耽搁不得,请先生这就带晚辈进宫。不能再迟了。” 程据虽然不知这少年到底使了什么手段,竟能摆脱了师叔的毒手。见冯凭这样轻松从容,知道他肯定已无大碍。 程据突然想起,之前黄门侍郎孙虑出使西蜀回来,曾私下对冯凭有过神乎其神的描述。他心中想道,还真不能瞧这位年纪轻轻的皇孙。 程据一伸手,对冯凭说道:“冯公子请。” 冯凭也不相让,抬步走出了房间。 他经过已经惊呆了的谷梁子身边,对他理也不理。却不忘对射月轻笑着挤了下眼睛,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怎么没问问这位师祖,为何没带他那位童儿一起来,不然你也好有个玩伴。”说罢笑吟吟地出了程府,和程据直奔长秋宫方向而去。 在他们身后,留下惊怒交加c浑身颤抖的谷梁子,还有张大了嘴巴的射月。 射月心中说道:“你怎知我没问?我问过了啊。” 这时,已是入夜。整个洛都被沉沉夜色笼罩,安静得有些吓人。又有谁知道,一场血雨腥风的大变,就将在这漫漫长夜中快速地酝酿c发酵c最终爆发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弈棋弈人弈天下 二人很快便来到长秋宫朱红色的大门前,冯凭抬头看着这座具有浓重汉风的古代建筑,体会到有一丝厚重的苍凉感扑面而来。 守门的兵士见到程据,连忙迎过来躬身施礼道:“见过程太医。” 程据说道:“下官受皇后娘娘召见,进宫为娘娘把脉。” 那兵士闪身让开道:“程太医请。” 程据和冯凭进入长秋宫。 两人进入正殿后,由一名太监引他们走向内殿后宫。 到了长秋宫深处,位居后殿的一座静谧寝宫内,冯凭看到一位妇人正慵懒地靠在床榻之上。 冯凭一眼便认出,她正是自己派白夫人潜入洛阳宫后,在凌云台上见到的那位妇人。 程据上前施礼道:“程据给娘娘请安。” 那妇人正是皇后贾南风,这时只见她面含笑意地对程据抬手说道:“哀家早说过,程太医来我寝宫,不用拘于任何礼仪。你却又这么多礼!” 程据依旧不卑不亢地答道:“臣子之礼不可废。” 贾南风看了程据身后的冯凭一眼,眼角带着笑意说道:“这孩子是程大人新进的随侍吗?哀家以前怎么没见过?” 程据答道:“正是。”回头对冯凭说道:“还不过来见过娘娘!” 冯凭走过去,向贾南风施礼。 贾南风上下打量着冯凭,笑着说道:“程大人不愧是道门英杰,连选的随侍都这么一表人才,俊秀无比。不知你这道门散仙,平时是如何让这么俊秀的孩子伺候啊?”说着脸上现出一丝邪靡之色。 冯凭偷眼看了贾南风一眼。 那日冯凭随白夫人的神思在凌云台上远观贾南风,他就隐隐觉得这妇人别有一番风韵。 今日近观此妇,冯凭更觉得她身上有一股菲律宾熟女和泰国妹等东南亚乌骨鸡般的旖旎画风。 此时她眉目间已经流露出一丝暧昧的情愫。眼神迷离地看着程据。 程据毕恭毕敬地答道:“道门清修,侍者要服侍上师的地方很多,但终是与宫庭中不同。” 贾南风不屑地一摆手说道:“得了吧。” 她懒洋洋地站起身,对程据说道:“今天程太医怎么有兴致来哀家这里,你不再象往常那样像躲瘟神般躲着哀家了?” 程据淡淡一笑道:“下官怎敢,到了每旬一次为娘娘把脉的时候了,后宫的例检规矩下官不可怠慢,娘娘凤体有恙是下官的罪过。” 贾南风娇哼了一声道:“哀家从不像那些得了天下的帝王那般惜命,他们总想着长生久视,永享荣华。哀家最不在意的便是这条命。任何人自打呱呱坠地到长大成人,无时无刻不在被死神逡巡于身侧。谁能躲过无常?万物都是无常,更不用说人生修短难测。多少明智的君主,却偏在身居高位后,利令智昏,妄想着长生久视。真是荒唐!荒唐!” 程据说道:“娘娘贵体如不善保养,病来之时悔之晚矣。” 贾南风仰面笑道:“你不信哀家从不怕死!生命无论美丑,降生之时,便随身带着终将凋零的宿命。哀家从不信你们仙家那套修真保命的玩意儿。人生在世,当纵横天下,呼啸江湖,将豪情寄于四海!南风虽为女流,但与男儿一样,更喜欢及时行乐,不负此生大好华年!” 说罢,她斜了一眼程据,说道:“今日太医深夜来哀家这长秋宫,不要辜负了这静谧凄美的暗夜,难道你就想为哀家把把脉这么无聊吗?” 冯凭有些尴尬地低头侍奉在一旁,心说贾南风当真豪气不亚须眉,说话毫无遮拦,难道她还想当着自己的面不成?不过这也难说,或许她还要让自己在一旁把盏斟酒也说不好。 只听程据言语平静地说道:“娘娘有何吩咐,程据遵命便是。” 贾南风有些失落地笑道:“你偏会说这些便宜话,哀家什么时候对程太医的要求,太医满足过?” 程据躬身道:“只要不失君臣之礼,下官无不谨遵懿旨,唯命是听。” 贾南风噘着嘴嘟囔了一声:“乏味!榆木疙瘩!” 她对身旁侍奉的丫鬟一摆手道:“摆下棋盘,我要和程太医对弈几局。” 丫鬟应声下去。 程据说道:“夜已深,下官为娘娘把过脉后,娘娘早些歇息才好。入夜过子时不眠而永夜弈乐,不利娘娘芳颜永驻。” 贾南风笑道:“史上有哪个妇人永驻了芳颜,你们道士进宫献养颜延寿秘方,不外乎就是骗吃骗喝骗银两,本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还当我真会向那帮想长生想疯了的昏君一般信了你们?” 程据也笑道:“娘娘英明,不让须眉。” 贾南风坐到丫鬟摆好的棋具面前,丫鬟在棋盘角四颗星的位置分别摆上两黑两白四个座子。 贾南风抬手请程据也入了座,说道:“这天下是为爷儿们准备的,如果世礼肯容女子与男人们一样争雄天下,南风绝不会弱于那些臭男人们。” 她指着棋盘对程据说道:“虽然太医出身道门,可迷恋这俗间弈术?” 程据说道:“天下任何费思执着,在黄老门人看来都是玩物。消遣一番虽说可以娱目消时,却都是电光火石般片刻的欢娱,瞬间的耀亮难掩漫漫无明的暗夜人生。” 贾南风摇头道:“太医却不知戏亦有大志,只不过因人而异罢了。就象这棋弈,简单的黑白间,却可以上演一出出惊心动魄的人间游戏。可以嬉笑怒骂,也可以血雨腥风。你难道不觉得这非常吸引人吗?同为弈术,有人喜欢弈棋,有人喜欢弈人,有人喜欢弈天下。弈棋者,得失于黑白之间,争技而已;弈人者,或得于多助或失于寡助,争宠而已;弈天下者,得失于疆土的版图之间,所争的是天下王。说大说,这不都是游戏吗?只不过因人的气度不同,胸怀不同,游戏的疆域也就不同了。” 贾南风看了程据一眼说道:“你们总对世俗的纷争不屑一顾,这不是和你们牛鼻子整日醉心于呼吸间的游戏一样,大家不过是五十步与百步的区别,都不要相互嘲笑了。”边说边抬手请程据先下。 程据手持白子说道:“如果说人生如戏,娘娘出身望门,如今贵为皇后,母仪天下,也算是名至所归,完胜之人,现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说罢入子一位。 贾南风执一黑子随意落于盘上,说道:“本宫无限,不满意的地方可太多了。程太医今晚能来看望本宫,本宫好生感激。哀家虽贵为帝后,当初对程先生委身下就,暗许芳心,屡遭先生拒绝却依旧痴心不改。上天见之都应起怜惜之心了,今日太医深夜枉顾,难不成是对哀家当初所求回心转意了不成?” 说罢她抬起头,脸上充满诱惑的笑容,眼睛直勾勾看着坐在对面的程据。 此时的贾南风,早已经春心荡漾,难以自掩。 冯凭心中暗道,这黑婆娘真够霸气,泡男本事一流!我还在这儿呢好不好!不需要我回避一下吗? 他看向站在对面那位身穿红色纱裙,头上绾着双丫髻c面容清秀的丫鬟。 却见那妹子虽然只是个年龄十四五岁的姑娘,此时稚嫩的脸上却洋溢着纯纯的笑意。她看向主母的表情,一点儿也没有任何难堪和不自然。 冯凭点点头,心说,行,这宫里上上下下早都习惯了。就我腼腆。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 盗虎符 程据手执白子目不斜视,并没有直接回答贾南风暧昧的问话,而是眼观棋盘,一边投子一边说道:“城中杀气浓重,府上遭悍军一日三扰。下官心中烦闷,便到娘娘这里来躲躲清静。” 贾南风闻言,杏目圆睁,厉声道:“是哪个如此大胆?竟敢袭扰你的府第!” 程据抬眼看向贾南风道:“娘娘厚爱,下官感激不尽。城中百姓,无不经受着兵乱之苦,下官与他们又有何不同?程据出身草泽,求道之前,混迹于殊俗,与为了生计疲于奔命的民没有不同。只是正如陈涉所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贵贱有分,但同为万物之灵,人与人又有何不同?娘娘身为国母,对万民所受之苦,可感同身受?” 贾南风手中的棋子顿在空中,她凝视着程据,语气生冷地说道:“司马家无能,生逢此时是每个人的宿命。唯有自强,方可立足于这遍地荆棘的乱世之中。我一个妇人,再有什么补天豪志,在你们男人眼中,也不可能成为救世的娲皇,只会被鄙视为觊觎天下的牝鸡而已。你让我为苍生请命,是不是高看哀家了?” 程据说道:“事在人为,要看娘娘的慈心了。当前民不聊生,如果娘娘能以天下苍生为重,就请停止对柏桑真人的支持,还天下一个安稳。” 贾南风伸手抓起碧玉棋罐猛砸向棋盘,棋子哗啦啦迸溅散落,满桌满地撒满了黑白棋子。 侍奉皇后的丫鬟吓得站在一旁瑟瑟发抖。 贾南风看着程据喝道:“你好大胆!简直是痴人说梦,你就不信本宫一怒之下杀了你?”说罢,眼中现出一股咄咄逼人的杀气。 程据淡然一笑道:“下官许身道门,生死早不在贫道考虑的范畴之内。” 贾南风盯着程据良久,在他坦然的目光下,最终还是软了下来。 她无奈地示意丫鬟收拾满地的狼藉,重新在桌上摆好棋盘棋具。 贾南风说道:“你们修道之人,整日围绕着自己的身子打转,什么气啊,精啊,神啊,龙虎坎离啊,爱放经天纬地盗天改命的大言。本宫感觉这些都不过是沽名钓誉c道貌岸然的行径,道门中人所行所想,终是离不开自私地作个守尸鬼。追求的多是水中月c井底花。还不如世俗中草莽英雄追求的实在!本宫很想请教一下你这位道门修士,修身炼性容易吗?修仙容易吗?” 程据答道:“难比登天,万人中难成一人。” 贾南风笑道:“是啊,万人中难成一人。很好。你们只围着自己的身子打转都如此之难,国主要守住江山社稷的安危与荣辱,又谈和容易!治国者,最烦身在庙堂之外的处士对家国之事妄加指责。他们身在低洼之处,整日喝着茶,养着生,闲着没事空谈一下治国之策,却哪里知道庙堂之高,高不胜寒,他们怎能体会治国者的难处?” 程据说道:“圣人垂衣而治天下,黄老所推崇。大道至简,庸人繁之。治国者智庸不齐,原本无可厚非。只是国主如果为了至高无上的皇权,置天下苍生于不顾,则必遭天谴!他得到的一切,上天终将如数收回。” 贾南风说道:“天下苍生?”她哼了一声,冷笑道:“那是对愚民所言,你也相信!如果治国者处处羁绊于腐儒之见,何来长治的霸业,永久的盛世!当初轩辕皇帝力战蚩尤,灭夷族万余人而一统华夏。他可曾怜惜过什么天下苍生?刘季身为陋巷吏,如果囿于孔孟,止于周礼,惧于尊卑,哪敢手持三尺剑,斩白蛇争雄于强秦与暴项,又哪有高祖奠定的四百年基业?天下苍生?天下治世必言不离苍生,乱世则唯靠手中的刀剑谋活计!现在典午家业颓败,难阻天下英雄蠢蠢欲动!南风虽为女流,却想拼却一身铮铮反骨,与世间男儿争一番雌雄。就算不能流芳千古,甘愿遗臭万年!在此关键时刻,程太医却要劝说本宫顾念天下苍生!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程据微微一笑,闭目不语。 贾南风说道:“程太医为何不说话?” 程据说道:“下官所思,与娘娘所想相差万里,神思无法相遇,宁可沉默不言。” 贾南风说道:“成者王侯败者寇!天下定,百姓便会为成者歌功颂德。天下乱,他们则抱怨执兵者暴虐。他们又怎知创业途中的艰险于无助。天下哪有理所当然的神授君权,自古帝王不都是靠刀剑拼杀出来的!程太医觉得诺大的典午家业,靠哀家那个痴傻夫君,可得长治久安吗?” 程据说道:“娘娘就那么相信柏桑真人能给您一个安心,保你江山稳固?现在都城之中尚且人心惶惶,城外是如何一番乱象,可想而知。” 贾南风叹了一口气道:“本宫知道洛都兵乱,让身居都城的朝臣们受委屈了。哀家现在能帮你的,就是给你个尚方令。本宫赐你长秋玉牌。如再遇乱兵骚扰尊府,太医可出示此牌,他们便不敢造次。” 说罢,贾南风回身从梳妆台旁的一个柜中,取出一个玉盒。 她从腰间摘下一串铜匙,打开盒上的九宫连环锁,从中取出一块玉牌。 冯凭眼尖,早已看到那盒有三件器物,除了她取出的这块玉牌外,还有一个质感厚重的铜牌和一个低俯着身体的青铜白虎。 冯凭对那块铜牌并没有太留意,那个青铜白虎却让他心头激动地一颤:三军虎符!果然皇城的兵权在这深居后宫的婆娘手中 长秋宫外,暗夜寒凉,此时已更敲三鼓。程据和冯凭走在通往出宫大门的汉砖御道之上。 冯凭看四下无人,对程据低声耳语道:“我们快走!以防不测!” 程据惊异道:“你得手了?” 冯凭点点头道:“虎符到手,洛都叛军,现在唯你我是听!”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章黎明之前 半个时辰后。 洛都尚武门守城的兵士,正到了换岗时分。 九名分居各位的兵士与前班交接之后,其中一人无意间向城下望了一眼,借着城头的火光,他依稀看到似乎有一队人马正行到城门之下。 那个守城士兵大吃一惊,此时已经夜过三更,在此深夜之中,有军队行至城门之下,这实在太过蹊跷,也令人生疑。 他紧张地向各哨位示警,并急忙通报了守城主将。 城头一时异常紧张,守城主将来到城头,向城下已经行至城门前的队伍大叫道:“你们是什么人?休要再向前行!否则马上开弓放箭!” 城下队伍中有一军士抬头喊道:“不要放箭!我们是出兵荆州的虎贲军,现奉柏桑真人之命,回城调兵增援。” 守城将军趴在城头向下叫道:“上来一个验身!”说罢,他身旁便有军士从城头将一个可容一人的吊篮顺到城下。 城下队伍中有一名士跳上吊篮,被拉上城头。 守城将军端坐在城头,用警惕的目光盯着被几名守城军士带到身前的那个军校。 他看面前的军校所穿军服,的确是出征荆州大军中的号款,职位当是军中参随。 那人跪在将军面前,叩头道:“的见过大人,我们是奉柏桑真人之命,千里急行军赶回都城搬兵求援。” 那将军说道:“真人可有书信?” 那人说道:“时间紧急,没有书信。真人命在下携三军令符前来,直接面见上将军。前方战事紧急,不可耽误!” 那守城将军听说他携带着兵符前来,吃了一惊,不由自主忽地站起身。 他知道前方的主帅将兵符交给下属,回都请求援助,一定是迫于无奈,说明前方战况已经到了何等危及的时刻。如果自己耽误了事,这颗项上人头必定不保。 他让那军校抬起头,注视着那人的眼睛厉声问道:“你当真带着兵符?” 那军校坦然答道:“正是!如果有所欺骗,在下甘愿受假传军令之罪!” 守城将军说道:“随我来!” 他令几名军兵带着那军校,随他下了城头,直奔上将军府。 上将军被扰了清梦,非常不满。守城将军一行人在会客厅等了足足半柱香的时间,才见他睡眼稀松地出来。 守城将军和随行人员跪地施礼,上将军一摆手,不耐烦地说道:“起来吧!有什么急事,非要深夜来见本将军!” 守城将军把前方派回虎贲军,前来搬兵之事说了一遍,并让那军校上前见过上将军。 上将军闻言也大吃了一惊,脑袋便清醒了大半。他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军校,喝道:“你是哪一军的参随,长官是谁?” 那军校面对上将军的一串问话,对答如流,最后叩头说道:“恳请上将军速速发兵救援,柏桑真人有话,谁耽误了军情,必依军法处罚!当前形势紧急,属非常时期,真人命在下携带三军令符前来见上将军。不得依惯例拖延,否则延误了战事,全盘皆输!” 上将军头上冒出冷汗。 他是楚上旧部,这次受柏桑真人征召,拼了身家性命犯上逆袭洛都,将赵王的军队赶走。就是仗着国师紫霞真人不在都城。现在柏桑真人和紫霞真人在荆州那边大战遇到不利,如果自己耽误了救援,不要说柏桑真人回都后见责,就算真人没精力处罚自己,洛都的大事失败之时,自己必然也没有了出路。 他急忙对那军校说道:“出示兵符我看!” 那军校伸手入怀中取出一物,双手呈到上将军面前。 上将军伸手接过,拿到眼前仔细观看。他身居军中高位多年,对洛都的三军虎符再熟悉不过,眼前的正是可以调动当朝所有军伍的御授虎符!只不过现在不是御授,而是大权尽归皇后和柏桑真人而已。 他抬眼看着那军校问道:“真人要征调多少人马前去增援?” 那军校答道:“洛都上中下三军全部出城前去增援,由上将军亲自带队,洛都只留殿前御林军守城。” 上将军大叫了一声:“什么!”便腾的一下拍案而起。 他万万没有想到柏桑真人会令他率军倾巢而出,这大违常规,也大违逻辑! 此时,上将军虎视眈眈地盯着跪在身前的那个军校。他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狐疑。 看了看手上的虎符,他对身旁的随从说道:“速去西园校尉府,请卫尉大人速来议事!” 那随从有些犹豫地说道:“将军是说现在” 上将军喝道:“就是现在!马上!” 那随从急忙应声匆匆而去。 跪在地上的军校说道:“大将军,事态紧急,真人交待务令速速发兵。” 上将军冷冷地看了那军校一眼,沉声说道:“放心!误不了事。” 这时突然门卫来报:“禀上将军,太医院程据太医求见。” 上将军一愣,心说他来做什么?不过程据是皇后的红人,众人虽然背后对此人指指点点,多加嘲笑,但当面谁也不敢得罪了他。 上将军连忙起身迎出客厅,却见一袭白衣,丰姿潇洒的程太医已经来到了厅外,他身后还跟着两人。 上将军连忙满脸堆笑对程据道:“程太医深夜惠顾,不知有何事如此紧急啊?”说罢看向他身后跟着的两人。 只见一位膀大腰圆,高大的身体像座黑铁塔,是被称作再世翼德的朝中猛将石超。另一人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十几岁的清秀少年。 这少年正是冯凭。 上将军见石超也同程据一同前来,便向他抱拳问候。 石超理都没理他,大步流星随程据进了屋。 石超是个粗人,在朝中未依附任何派系,只是做他的武职一官。但他勇猛无敌,又出身名门世家,没有哪个敢对他觑。上将军官职虽比他高,门第却没有他显赫。 上将军在石超面前吃了个无趣,尴尬地返身随他们三人进了厅。 程据说道:“贫道前来,是有急事找上将军。关系到国运安危,更关乎你我的身家性命。” 上将军奇怪道:“什么事如此严重?请程太医直言。” 程据看着上将军说道:“贫道是修道之人,道门中人可心心相通。今晚贫道收到远在荆州鏖战的柏桑真人神令,真人身陷紫霞真人千军万马的大阵,遣神遥令贫道速来大将军府求授。” 上将军一愣,他看了看此时仍跪在地上的军校,心中对远方大军求援之事又信了一成。 这时,门外脚步声急响,洛阳西园校尉府的九门卫尉带一队军兵进入府中。 众人只听卫尉大声说道:“大将军,千万听在下一言,切勿凭妄语轻率发兵出城。天将放亮,须将兵符拿到长秋宫,与娘娘的另一半虎符对验!” 程据与冯凭闻言,互相对视一眼。 冯凭眉头紧皱,心中暗骂一声可恶! 此时更敲五鼓,确实已经快天亮了。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章 一锤定 跪在地上的军校闻言大叫道:“大将军不可!前方军情紧急,如果再要拖延,恐怕真人受制于敌军,等到紫霞真人得胜搬师回朝,恐怕一切都晚了!” 那位西园校尉府十校尉之一的九城卫尉,此时已经进到大厅中。 他冷冷地向跪在地下的军校望了一眼,又抬眼看了看程据。沉声说道:“再紧急的事情,也要循章行事!” 上将军看看卫尉,又看了看程据,心中很犯难。他想,现在虽然已经快到卯时上朝,但长秋宫里的皇后,却未必这么早就能垂帘理政。 如果现在他去长秋宫对符,那妇人如果磨磨蹭蹭耽误了时辰,来来回回等流程走完了,估计三军整队出城也得日上三竿了。回头柏桑真人怪罪下来,这责任可都得自己担。 他犹豫着还没开口,却见跟在程据身旁的虎将石超大喝道:“军情如此危急,哪容得走那许多啰嗦的形式。兵符在此,还有何异议!军中的事,与宫中妇人何干?” 卫尉闻言大怒,但他碍于石超的面子,还是强压住心头之火,尽量语调客客气气,但绵里藏针地说道:“石将军,在下在其位不得不谋其事,请不要难为下官。如果在下这卫尉一职还由石君侯执掌,将军还会如此强求吗?” 上将军闻言觉得他这话说得有些过分,是明显揭人家石家的伤疤。连忙向他摆摆手说道:“卫尉扯远了,一码是一码,不要提那些没用的。” 但他此时打圆场已经来不及了,就见石超虎目圆睁,大喝道:“如果现在还是我叔父掌管卫尉府,哪里会有你这些狗屁废话。危难时刻,只有你这样的吏才会畏首畏尾,不敢替主上分忧!” 晋朝沿袭了前朝的旧制,洛都城中卫戍军事大政,全权由西园校尉府负责。 西园校尉府由十校尉分管,其中的九城卫尉一职,原本由晋初功臣石苞之子石崇担任。 赵王灭了楚王当政朝纲后,他的亲信孙秀因为觊觎石崇的美姬绿珠,与石崇交恶,得了个机会在赵王耳边进谗言,罢免了石崇卫尉一职。 这位石超将军的父亲是石崇的兄长,他是石崇的亲侄子。 赵王当政以来,他们石家被屡次打压,石氏族人早就心中愤恨,现在石超听卫尉如此一说,怎么能不生气。 那卫尉却毫不示弱,他几步跨到石超面前,手指石超的鼻子说道:“你休要仗着自己出身名门,就敢藐视朝庭规矩。你想逾矩行令,有胆就先封了本官的口再说!” 石超勃然大怒,大喝道:“本将军就成全你!” 说罢猛地挥出右臂,从他袖中突然飞出一个乌金大锤,后面连着一条长长的铁链拴在他手腕处。 那大锤直击向卫尉的头颅。 他们俩人原本就近在咫尺,那官员打死也没有想到这莽夫一言不和就动手。 他连反应一下的时间都没有,就被那大铁锤猛击头部,闷声一哼,瞬间红白相间的鲜血和脑浆迸溅满地。 石超一锤击碎他的脑袋,正应了那官员的话,他自此再也没得开口的机会了。 随他而来的侍卫们看着倒在地上,脑浆崩裂的长官,全都傻了眼。 他们纷纷拔出腰刀和佩剑,但也只是比划着装装样子,谁也不敢真的上前与石超动手。 石超就没把他们放在眼中,他俯身撕拉一声从那卫尉的尸身上撕下一大块紫色朝服,从容地擦拭手中链子锤上白花花的脑浆,无动于衷地立在原地。 那群侍卫将他围了一圈,手持刀剑神色紧张地盯着他,他却对他们看也不看,全然一副傲然无惧的样子。 冯凭看他那副模样,心说这家伙真是敢作敢当,什么都不怵。怪不得程据来将军府一定要叫上他,没有这位不讲理的人在场,他们这些人还真拿那卫尉没办法。 上将军见石超竟然在自己府上二话不说打死了朝庭命官,大惊喝道:“石将军,你这是作甚?” 石超凛然无惧道:“特殊时期,谁贻误了战机,石某手中的金瓜锤就不饶谁!一人做事一人当,回头石某自缚己身去金殿上请罪!大将军不用担心!” 上将军心想你去向谁请罪?柏桑真人回来,这事他能向着卫尉怪罪你吗? 他实在无可奈何,对卫尉的那些随从说道:“你们暂且下去歇息,本将军自会给西园府一个交待。”说罢对身旁的亲将使了个眼色。 那亲将出厅,很快一队将军府的亲随冲入厅中,明里客客气气,实际却是连挟持带监视将卫尉带来的那队侍卫拥出大厅。 上将军很清楚,卫尉在自己府上被打死,这事必须先封锁起来,不能走露了风声让西园校尉府的人知道。不然事情便更麻烦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出兵救援受困的柏桑真人。 他看着西园府卫尉的侍卫们出厅后,才对程据说道:“程太医说真人遣阴神来知会太医,难道也是让本将军倾巢而出?如此一来,洛都城中兵力空虚,如果有外敌来袭,都城必然不保。这可是兵家大忌!” 程据答道:“真人在阵前如果不是遇到强手,也不会令将军倾巢而出。如果将军对真人的命令有所保留,支援的力度不够,去了也无法取胜的话,救援等于白救。将军想一想,现在除了与柏桑真人鏖战荆州的国师部旅,还有谁有能力c有胆量私自率军袭击洛都?还望将军三思!” 上将军想了想,一咬牙说道:“罢了,本将军就赌上身家性命了!” 他转头对副将说道:“取披挂!命三军整装待命!一刻钟后在城门集结,发兵荆州!” 那副将得令下去。 不一会,上将军全身装束整齐,一身明晃晃的披挂份外耀眼。 程据看着他淡淡笑道:“上将军好威武,这次率队援救真人,真人一定会非常满意。此役大胜,上将军必定会成为朝中栋梁,护国柱石。” 上将军苦笑着摆摆手说道:“哪里哪里,替皇上”他一出口马上发觉口误,赶忙改口道:“替朝庭办事,是我等分内之事,本将军自是万死不辞。” 程据拱手道:“我们就等大将军凯旋而归。” 他与上将军互礼后,便转身向府外走去。 上将军有些诧异地看着也随程据转身离开的石超说道:“石将军难道不随军出城吗?” 石超头也不回地说道:“大将军尽可放心,城中军防全交给在下,保你万无一失。”言语未尽,人已随程据出了大厅。 上将军呆在原地,心中暗骂道:这莽夫给我找了这么大的麻烦,朝庭命官说杀就给锤杀了。还就在我的府上行凶!现在却作甩手掌柜,留在城里享轻闲,真是可恶! 他生气归生气,却拿石家的人没办法。只得收拾停当,亲率大军准备出城。 这时天光已经放亮,程据与冯凭和石超三人站在程府内的三层琼楼阅经阁的楼顶,向城南尚武门方向望去。 映着晨曦的微光,三人看到那边有无数旌旗和盔缨舞动,他们猜想城门已开,三军此时正在有秩序地集结出城。 程据问道:“殿下,赵王那边是否已经准备好?三军出城后,赵王军多久能兵临城下?” 冯凭答道:“我已经与赵王约定,三军尾一旦消失在城外,赵王军便至城下,不会有一刻耽误。” 石超对赵王很不感冒,也极不信任。他鼻中哼了一声道:“但愿一切顺利。” 程据转头看着冯凭,问道:“殿下,我有个疑问始终没有得机会请教。” 冯凭说道:“先生有什么话请讲。” 程据说道:“殿下是如何躲过我师叔的散?那可是天下极品毒物。据我所知,任何人服了此毒,不得解药休想逃脱魂魄的迷失。”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章 拔城无需染血刃 冯凭说道:“这件事说来话长。凭儿先简而言之,细节容我以后对先生细讲。这次能化险为夷,是因为凭儿受了恩师之惠,得助于诸神驻体。当时被谷梁子投毒后,凭儿确实着了道神智不清,原本认为肯定没得救了。不想体内诸神自发而动,为凭儿施法解了体内的毒气。” 程据惊道:“是《大洞真经章》中的邀神驻体观想法?” 冯凭点头道:“正是。” 程据还是有些不解,喃喃道:“怎么可能?《大洞真经章》的邀神入驻观想法是上古遗法,虽然已成道门显术,但根本炼不成的。现今宇宙蕴含的真元之气早已稀薄,一个人就算用上毕生时间,也修不成此功,历代身具此功法的法师无不是” 他惊讶地看向冯凭说道:“难不成你的师父也是” 冯凭点头道:“恩师对凭儿恩重如山,此术凭儿的确不是学来的,而是恩师移术于我身。” 程据骇然看着冯凭,他想象不出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的少年,到底有什么道行与人品,能让他师父将这样一个移身到他体内。 要知道,历代道门大师,想要移术给弟子,都要对自己无数弟子考察几十年后,方才对其中一位德才兼备的弟子移术入体。 而且在移术之前,必须进行繁琐的道门仪轨,举行非常庄严的过程方才可以。如果哪一个道门门派有高师举行这种科仪大典,天下道门中人必然有所耳闻。 程据近期从未听说过有哪个道门举行过移术高徒的大典。只记得十几年前,在王母山剑云阁好象有过一次。那时程据尚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和面前这位少年的年龄差不多,记得那位剑云阁受术的徒弟好象是” 程据仔细回忆着往事,眼中显出一丝困惑。 他对冯凭说道:“能否问一下殿下,尊师是何处仙山的哪位高人吗?” 冯凭抱歉地说道:“请先生恕罪,恩师不让凭儿对外透露他的姓名,凭儿经允许唯一可以直言相告的是,恩师是剑云阁门人。” 程据喃喃道:“剑云阁门人?” 他的眼神有些迷离,十几年前的那次移术仪典就是在剑云阁,可那位受术的剑云阁高徒却 程据摇摇头,陷入沉思。 冯凭一直没有忘记观察着城南的尚武门方向,此时那边仍然可见旌旗招展。 看来三军出城还没有结束。但此时东方已经渐渐显出白色,眼见就要天亮了。 冯凭希望长秋宫中的贾南风娘娘不要醒的太早。 功亏一篑的事情虽说概率不大,但一旦真的出现,那实在是太倒霉太恶心的事了。 冯凭转头看着依旧眼神忽明忽暗c闪烁不定的程据,心说难道他对师父的事有所了解?便试探性地淡淡问道:“先生在想什么?” 程据疑惑地转头对冯凭说道:“你怎知我师叔是谷梁子?我不记得当你面提及过。” 冯凭一愣,心说自己得了崔先生推荐,相信程据完全可以托付。结果对他放松了戒备,处处坦诚相待,说话不走脑子。却忘了自己和谷梁子曾经发生过的那一层过节。这事恐怕说不清楚,加上自己用心机耍了那老头,夺了他的金丹和那个炼丹术的手抄本,这些可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冯凭心想这可怎么向他解释啊?他用手挠挠头,犹犹豫豫地说道:“不会吧,我记得是先生还是射月来着,肯定有谁曾经提到过这个名字。” 程据不再言语,他心中知道这绝不可能!无论是射月或是自己的大哥程统,他们绝对不敢犯大不敬直呼这位丹王的名讳。 他看了冯凭一眼,心说,不知这位殿下到底有多少秘密藏在心中。别看他年纪轻轻,可真是不简单啊。 这时冯凭突然掂起脚尖看着南大门方向,说道:“好象看不到旌旗了,大军是不是都已经出了城?” 石超在军中呆的时间长,比较有经验。 他说道:“如果左中右三军从刚才咱们离开将军府时开始集结,然后按部就班出城。现在的时辰应该差不多到队尾了。” 程据与冯凭对望一眼,冯凭对石超说道:“现在全靠石将军了。” 石超对冯凭一拱手道:“石某的虎贲军虽然人数不多,但他们都是万里挑一的猛士。个顶个可以以一当十,随便一人入敌军,取上将军首级都如探囊取物一般。” 冯凭也对他拱手道:“得将军如此信任,凭儿感激不尽!” 石超大笑道:“我不认识你,但叔父的话我怎能不信!叔父有言,石超当与殿下共进退,我怎敢违命!”三人互视会心一笑。 冯凭说道:“待洛都安定后,我必去金谷园当面拜谢石君侯。” 石超大笑道:“世人都想去金谷园,但有几个是真想去拜会我那老叔的。不是奔着去窥视园中的奇珍异宝,就是想去饱眼福欣赏天下致美绿珠的舞姿。殿下恐怕也不能免俗吧?” 三人大笑着下了阅经楼,向南城尚武门走去。 一柱香的时间过后,正在尚武门城楼守城的兵士,突然发现从内城通向城楼的御道上,有一队全副武装的金甲武士脚步腾腾地冲上城楼。 守城士兵一时摸不清头脑,他们更留心的是城外的动静,城内都是自己人,很少有违例事件发生。 但此时既不是交接班时间,也不大可能有上级视察。不应该有军士违例上到城头啊。这队全副披挂的武士到底是什么来头? 还没容守城士兵喊话询问,这队甲士已经跃到了城头。 为首一位身材魁伟的武士大叫道:“御前中郎将石将军巡视城防,守城军士跪迎!” 守在城头各个位置的兵士一听中郎将要视察,他们都知道这位石超将军脾气大不好惹,纷纷都听命地乖乖跪地低头。 只听有几人缓步走上城楼,一人大喝道:“将他们捆了!” 瞬间便有人过来将这十几名守城军士笼肩臂给绑了。 那些士兵大惊道:“我们有何罪?石将军为何绑我们?” 石超笑道:“你们无罪,事情与你们无关,只是得委屈你们一会儿。” 挥手命武士将他们押下去。 上来的几人正是石超c程据和冯凭。 三人向城下望去,在清晨的薄雾中,他们尚能依稀看到出城三军队尾的旌旗。 这时,有一队人数众多的人马从侧翼行至城下。有几匹马行在队前,可以清楚地看到端坐在马上的赵王司马伦和孙秀。 石超大喜,嘴里念叨道:“这狗王还真守时!”抬手就要招呼兵士开城门。 冯凭按住他的胳膊说道:“等等,再等等。” 他仔细向城下的队伍中观看,在里面仔细搜寻着。 过了一会儿,他看到了崔明远和侯六六。只见他们策马跟在一辆大辇旁。 冯凭可以断定辇中之人必是惠帝,但他必须确保此时的惠帝是安全的。 这时,城下的人也看清了城头上的几人。 冯凭看到崔明远和侯六六的脸上现出笑意。 只见崔明远侧头隔着车帘说了些什么。就见辇帘被轻轻挑起,惠帝的脸出现在辇帘之后。 冯凭看到了他那双已经变得清澈明亮,而且异常坚毅的眼睛。此时,惠帝的脸上也现出了欣慰的笑意。 冯凭对石超说道:“开城门,放吊桥!” 本章完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章 站在城楼观风雨 城门被打开,守城军兵吱呀呀地将吊桥放下。 吊桥厚重的桥板咣当一声落在护城河的对岸,在地上击起一阵烟尘。 守在对岸的大军立即蜂拥上吊桥,进入尚武门。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赵王军队全部入了城。 一行护卫保护着赵王登上城头,孙秀和崔明远跟在他身后。 一身灰头土脑的侯六六也从后面窜到冯凭身前,嬉皮笑脸地说道:“公子这些日子可好,的可想死公子了!” 赵王目光深邃地看了冯凭一眼,他弄不清楚这位年纪轻轻的皇孙,是如何在短短时间内运筹了这一切,兵不血刃地将三军诓出城,自己的大军又如何能这么顺利地进入城中。 全过程没有发生一丝拼杀,没有伤亡一名士卒。 如果说一个十几岁的年轻后生优秀到极点,充其量也就是血气方刚地逞气力之强,或是耍一些聪明罢了。 眼前这位尚不到冠礼的孩子,竟然做到了老谋深算的谋士都难以做到的事情。 赵王入城自然欣慰,可为他铺平一切障碍的却是皇孙,未来很有可能成为大晋人主之人。这让他心生忧虑,并且越来越觉得骇然。 当初这位皇太孙远在西川时,赵王就有过耳闻,此子与今上一样,就是个愚痴智顿的笑话而已,不足为虑。 但后来楚王派孙虑去西川回来后,朝中风传先帝之灵在暗护这位太子遗嗣。 赵王对那些传言半信半疑,现在看到这孩子的所言所行,赵王再不敢对他觑了。 当初太子司马遹年幼时,被称为神童,也不过比一般孩子聪慧一些而已。时了了,大未必佳的例子多了。但眼前这孩子的所做所为,不由得不让赵王心中害怕。 那日他的大军在去往长安受到伏击后,冯凭第一次出现在他的视野。 嵇绍护驾而死,血染帝衣。冯凭代帝吟诗祭奠,其诗慷慨而幽怨。 当时这儿的智慧与呆坐辇上的痴帝形成鲜明对比。赵王对这孩子的喜爱之情油然而生。, 赵王拥兵自恃,想效仿董卓挟天子据长安以令诸侯。一度心中起了废掉惠帝,立这皇太孙为新帝的想法。 现在想起来,赵王不由得后怕。如果真把这子立起来,说不准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将来恐怕后患无穷。 他对冯凭拱了下拳说道:“皇太孙辛苦了。” 冯凭不卑不亢地躬身答礼。 赵王回身对军校下令:“派快马速速追赶三军叛将,令他们立即率军转回!” 军校得令下去。 冯凭走到崔明远身前,与他轻声交谈。 崔明远看到冯凭将事情办得如此漂亮,心中大慰,便向冯凭陈述了这几日天子的情况,让他放心。 冯凭心想,我当然对这位皇爷爷放心。这老家伙,坐了一辈子龙椅却始终被别人呼来喝去,从未行使过一次帝王的尊严。 现在估计他早已经按耐不住卯足了力气,等不及要伸展潜伏在他心底的抱负了。 江山已近迟暮时,不知这位也已经年近迟暮的帝王,未来会有怎样一番做为。 只可惜现在天下一团糟,这位皇帝虽说在众人毫无觉察中,悄然间已经老瓶装新酒,完成了脱胎换骨的华丽转身。但摆在他面前的家国俨然就是一个乱摊子。以后有他难受的时候。 冯凭不管清明后的惠帝如何解决大晋的内外交困,只希望这位实权到手的皇爷爷,能帮助自己早些找到想要的东西!这才是冯凭最关心的事! 在冯凭眼中,当前的一切都像梦幻般如此不现实,他恍惚间总有一种似真似假的游戏感觉。 冯凭早就打定了主意,自己既然滞留在这里,不管任务能否完成,离回归现实至少还要三年多的时间。既是游戏,就尽情地玩!他必须全身心地投入直至游戏结束,或是大梦醒来! 这时,已经远去的三军人马又回到城头众人的视野中。 远处被马蹄激荡的路面尘土飞扬。派出的快马行动神速,上将军已经接到赵王的书信,正急匆匆赶回洛都。 很快,率军去支援柏桑真人的上将军,在众将校护卫下,策马驰到城下。 上将军也不是傻子,见势早明白发生了什么。他知道如果应对不了当前的形势,等待自己的将是身败名裂。 此时他手持马鞭,指着城头的程据和石超骂道:“你们这两个逆贼!竟敢诓本将军出城,等柏桑真人回朝时,必将尔等碎尸万段!” 程据淡然看着城下的一切,不发一言。石超则指着城下骂道:“如今天子尚在,你们胆敢兴兵叛乱,反倒贼喊捉贼!好不知耻!” 赵王身旁的军校大声喝道:“城下叛军听着,如今赵王爷已经统御都城内一切军政。圣上皇恩浩荡,已然颁旨,叛军中凡弃械投降者,无论官阶高低,一律可得活命。如敢负隅顽抗,士卒者,坑杀!将帅者,凌迟处死,夷九族!” 上将军仰头鞭指赵王骂道:“成者王侯败者寇!今事若不成,大不了是个死!你这窃国大盗,妄传圣旨,难道想效仿曹逆挟天子以令诸侯吗?” 赵王怒喝道:“大胆!” 这时,只听一个清澈的声音说道:“没有人妄传圣旨,也没人挟持寡人。大将军,朕说过的话,谁也改不了。如果将军幡然醒悟,归附朝庭。朕对将军之前一切行径既往不咎。” 此话声音不大,但异常清晰。所有人都听到耳中。 城下三军万余人的目光,都齐刷刷集中到城头。 只见一人缓缓现身在城头。正是穿着一身黄色蟒纹龙袍的惠帝司马衷。 那一身经历了这几日生死风波c惊心动魄的逃命之旅的黄锦龙袍,此时已显得破旧而褴褛,龙袍上面的忠臣血依稀可见。 令所有人惊异的是,穿着这身龙袍的主人,此时的脸上却显现出从未有过的沉稳与坚毅。 他此时脸上这种清冷的神情,说出的这番摄人心魂的话语,在场所有人都从来没有感受过,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感受到。他们想象不出来此时看到的这个人会是晋惠帝! 上将军心中大惊,心说皇上怎么了?他他 此时城头上站定的这位威严君主,哪里还是当初那位说出饥馑可令食肉糜荒唐言语的痴帝。 石超在城头大喝道:“天子发话,你们还不速速跪下接旨!再等什么?” 城下三军被气势所夺,不由自主纷纷扔掉手中武器,跪地叩首。 城下一片山呼万岁声响起。 赵王心中宽慰,知道事情成了。他满意地侧头看向惠帝。 却见惠帝根本就没有看他,对身旁这位辅国大司马惠帝视若不见。 他此时正志得意满地转头看向冯凭,这一老一少爷孙俩相视会心一笑。 赵王心中一凛,心说之前自己怎么没有注意到,惠帝性情大变,都是在见到这位皇孙后发生的,难道所有这一切,都与这孩子有关! 城下此时只剩下上将军还坐在马上,他知道大势已去,声音凄凉地说道:“陛下虽然恩免一死,但臣下无脸再面对圣颜,更不愿缚身面对刀笔吏。微臣甘愿自处,以谢天下。只求陛下饶过微臣家眷!”说罢,抽出长剑,自刎而死,尸体砰的一声跌落马下。 惠帝头也不转地对赵王说道:“落吊桥,开城门,放三军入城。” 孙秀阻止道:“叛军众多,入城时恐生变故。” 惠帝语气不容质疑地说道:“寡人倒要看看,三军士卒是相信朕还是相信那妖道柏桑!如果天下子民心叛寡人,这天下就不是寡人的!又何必强求他们表面上臣服!” 赵王挥手令军校按惠帝的意思办。 惠帝转向冯凭,脸上马上变成一副微笑的面容说道:“好孙儿,和皇爷爷入宫。皇爷爷要好好奖励孙儿。” 冯凭看着远处的天边有一片乌云滚滚而来,对惠帝说道:“请皇爷爷先回宫歇息,孙儿想在城头再站会儿。” 惠帝亲昵刮了一下冯凭的鼻头,笑道:“好,不要太晚,别受了凉。”说罢,转身下了城楼。 赵王撇了冯凭一眼,一声不吭地随惠帝离开尚武门。 崔明远程据等人也离开了城头。 城上除了守城的士兵,就只剩下冯凭和侍候在他身后的侯六六。 他低头看着正在无精打采向城中行进的叛军士卒,默默地想着心事。 这时,空中的乌云越来越重,遥远的天边传来几声隆隆的雷声。 侯六六凑近冯凭声说道:“公子,你在想什么?要下雨了,回去吧!” 冯凭抬头看看天没有说话,心想严冬还会下雨?天时有变,应之人事。世间当真要不太平了。 当初他在西川凭借自己对历史的洞悉,通过一番运筹改变了历史轨迹。 那次之后他心中很后悔,感悟到自己不管如何了知过去与未来,如何有法力施展神通,都无法真正改变天下的格局。 而现在,冯凭被形势裹挟,再一次施展神通改变了历史。未来将会何去何从?他能掌控一切吗? 这时,豆大的雨点噼噼啪啪从空中纷纷攘攘坠落,狂风紧随其后。一场伴随着狂风扑面而来的冬雨不期而至。 冯凭心中还在想,自己是不是魔怔了!究竟为什么一时动念,给惠帝服用下自己剩下的那唯一一粒至圣大金丹的半粒?惠帝的愚痴与自己何干?大晋的治乱又与自己何干? 冰冷的雨点让冯凭头脑渐渐清醒,他的思绪也清晰起来。 是那个眼神!是惠帝看向横陈于地的嵇绍尸体时的那个眼神! 是他阻止侍卫脱去染满忠臣鲜血的龙袍时,那个凄婉的眼神! 那眼神是那么无助!那么苦涩!那么令冯凭心碎! 是一种同病相怜的情愫,让冯凭对这位和自己既有关系又没关系的老人经历过的一切感同身受。 谁没有经历过愿望难以达成的无奈?谁没有经历过被命运捉弄的无助?谁没有经历过暴露在众人嘲笑和漠视目光下的凄凉? 任何人都有过!无论圣贤与庸夫。只不过那种经历对不同的人或长或短罢了。 冯凭只是对曾经的记忆不愿忘记而已。 执着是好事,也是坏事,为佛陀所不齿。但世人又怎能避免?冯凭也不能免俗。 冯凭潜藏在心底深处的执着,让他不得不选择为惠帝出头! 以一个崭新的强者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不仅是惠帝的荣耀,也是冯凭潜意识中,对隐藏在心底深处那个不堪回首的悲愤记忆的一个交代。 侯六六在风雨中瑟瑟发抖,他不知公子枯立在雨中到底在想什么?心说,难道公子又犯傻了? 瓜子说首发更新更q新更快广告少s 认准以下址其他均为仿冒 1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章 肉眼怎识天眼境 冯凭在雨中被淋得浑身湿透,却犹自伫立在寒风冻雨中发呆。 直到宫中一位太监携着惠帝口谕上到城楼,请冯凭到御赐的太孙府休息时,他才随太监下了城楼。 在太监的引领下,冯凭和侯六六来到太孙府。 冯凭简单地在府内走了一圈,四处查看了一下,感觉这地方很不错。 晋朝此时距武帝开朝已有三十余年,虽然早过了繁盛阶段,随着内忧外患,国力渐趋衰落。但与民间疾苦不堪的百姓不同,宫廷之中奢靡之风仍浓,从这皇亲国戚的府邸中便可窥见一斑。 冯凭知道洛都刚从叛军手中收回,无论是惠帝还是赵王,他们肯定都闲不住。便对那个太监点点头,让他回去向惠帝表达自己的感谢之意,也不亲自去面圣谢恩了。 无论是惠帝还是赵王,面临此时城中复杂的形势,必须迅速清除都城中的叛军势力,仔细厘清敌我,重新安排自己的亲信及时接收重要官府。 同时,在他们君臣两人一致对外清理楚王叛军的同时,互相还要暗自提防,随时监视着对方的动向。 冯凭没心思去管他们,也不想插手他们之间明争暗斗的事。 他相信就算赵王一直对惠帝阳奉阴违,心存贰逆之心,但再怎么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对惠帝下手。 惠帝现在重回帝都,有足够的时间争取朝中的群臣,开始在文武百官中培植自己的势力。 他由着侯六六满脸喜色地在府中里里外外转悠,自己则进入内室关好房门。 他舒舒服服地在大榻上盘膝而坐,宁神入定,寻伺在云笈九阶初阶第二境和第三境之间。 这半年来,冯凭经历了这么多纷扰与凌乱,不得不在修行上的功课时续时断。 现在总算可以安安静静地放松身心,重新回到早已熟悉的那段久功不下的境界前。 冯凭进入定境没多久便发现,在停了那么长时间后,此时沉淀下心绪,重返神息相依间的宁静,却比之前在避世山庄和天外藏窟修炼时,心境清明了许多,脑中偶尔出现的杂念似乎更少了。 冯凭早听师父讲过,修行的神秘之处就是似紧似松,似可似不可,似求似不求,似执着又似不执着。一切随遇而安,唯行不问果,成事于人,果随天命,绝对不可有争心c求心c欲心升起。 这个修行的大原则是修行道路上最不可思议也是最不好掌握之处。 修行绝对不是越努力就越有收获。而是要把握好执着心和达观心,不可执着所求又不可不求,只有对这两者把握好分寸,才能事半功倍。反之,如果整日急功近利,冒进求索,无法身心俱静,神府中染着过重,反倒欲速不达。 冯凭前段时间因为奔波不停,没有精力修行,无意间倒成就了一段修行中的休息与沉淀的时间。 现在他重新入坐,很快便进入了最佳境界。 冯凭因为刚入新府,怕侯六六因为府中的事会时时来找他,便没有进入乾坤,只是在内室的大榻上结五心朝元法印行功。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冯凭神府之中有一丝异样光明升起。 他通过内视看到一个白灼灼的光点由变大,在自己祖窍内外缓缓游移。 这内景和当初通关云笈九阶初阶,以及通阶后的第一境第二境的状况一样,只不过现在的身体触感却更为强烈。 冯凭觉得浑身经脉和周身的气感象无数道强有力的无形金箍,箍得他全身异常拘束。 这种拘束却又有着一种被束缚中的快感,他通体都随着自己深邃绵细的呼吸鼓荡起伏。 以下丹田为中心,一股股无限强悍的脉冲状气波源源不断地向外发散,与天地联成了一体,似乎以体内纤纤一点的微渺丹田为中心无限放大,要和整个宇宙同呼吸共命运一般。 他自上而下的整个身体,从头顶到尾闾关,在头顶c眉心c咽喉c黄庭c下丹c尾闾和釜底莲花坐下各自生成大不同七个圆坨坨的光环,向外向内有规律地释放与收缩,那感觉至美至妙。 冯凭知道此时既不可执着c也不可追求所有幻象和所有触感。 他能做的,只是无所希冀地跟随一丝真息元气,无为地随境摇荡,沉浮于体内的我和体外的大我之间。 冯凭淡然而坐,以一缕柔心和慈心无求无愿地孕育着仙胎,全身心地接受一切,又对一切无所求索。 就这样,他坦然处于这种无助无忘的飘渺之间,只待时至。 很快,冯凭感觉到耳骨和体内鼓动起咆哮的风声,尖厉而凛冽;随后熊熊烈火生于祖窍和百汇,先是炎炎的火苗上窜下跳灼烧通身,一番炙烤过后变成暖洋洋的一种使人沉醉的舒适。 随后便觉皮肤涩燥欲裂,四肢百骸都激发出一种异常旺盛的生命力勃然欲动,似乎难以抑制地马上就要破茧而出。 当冯凭感到一种巨大能量无法阻挡地集中到祖窍时,猛然有一股强烈的白光耀目而起。 冯凭终于无法继续控制,无法继续无动于衷地无为面对。他猛地睁开双目,任由这股白光从祖窍喷薄而出。 冯凭双眼睁开后,感到眼前一片通透,室内的一切异常清晰,所有景象竟然不单单仅是从双目中看到,而在自己双眉之间祖窍的地方,分明也感到了另有一目正虎视前方。 而那一目透过隔开室内外的墙壁,已经看到侯六六正在屋外的过廊向这间房间走来。 道门云笈九阶第一阶第三境顺利通关,伴随着第三境通关,冯凭的天眼已开! 就在冯凭睁眼的瞬间,祖窍中那道喷薄而出的白光,象一道利箭激射到对面。 在冯凭盘坐的大榻对面,是一面巨大的琉璃镜,镜旁有两架海外进贡的琉璃灯盏。 在白光的激射下,那面巨大的琉璃镜和两个琉璃盏都被强光击中,瞬间噼噼啪啪地爆碎成齑粉。 白光强大的冲击力使对面的物件不堪一击,有几粒琉璃碎屑甚至溅射到冯凭面前,他赶忙挥袖将这些迎面飞来的碎琉璃渣子挡开。 他看到已经走到屋前的侯六六听到屋内的异响后大惊,来不及敲门便急忙推开房门,一脸惊讶地看着屋内一地的狼藉。 他惊问道:“公子您没事吧?” 每次通关通境时,修行人体内必须凝结出巨大的精元力,辅助元神在任督二脉披荆斩棘,冲破经络和气脉中的阻隔。 一但通关或通境成功,这股辅助精元中的火气必须自行释放出体外。 如果精元火气由于某种原因滞留在体内没有泄出,五脏六腑必然会因为火重而伤金侮木,打破体内五行真气的平衡状态。 这种精元火力每次通关通境后,释放到体外的形态都不尽相同,有时是光质有时是火质。 无论是光质还是火质,又会因为每次所通道阶的不同,或是阶内所通境地的不同而呈现不同的颜色。 这次初阶第三境通关后释放出的精元火,便是以白光形式从祖窍喷出,同时打通了第三境所赋神通:天眼通。 冯凭从容地掸了掸撒落到身前榻上的琉璃渣,淡定地对侯六六说道:“有什么事?” 侯六六把快伸到下巴上的舌头用手填回嘴里,说道:“有位御前太监来了,请公子上殿议事。” 冯凭一愣,问道:“到上朝时间了?” 侯六六说道:“是啊,公子已经睡了一整夜和一个早上了。看公子这么累,的没敢来打扰公子起床吃早餐。没想到公子早已经起了。”说罢他又下意识地瞅了眼地上的碎镜子和破琉璃盏架。 冯凭心中说我根本就没睡! 他没有想到不知不觉竟然在坐中已经过了一夜和一个上午。 冯凭从床榻上坐起,对侯六六说道:“把屋里打扫一下。” 侯六六咧了一下嘴,苦瓜着脸看着乱七八糟的房间,心说看来你一人在房里玩得很嗨,这是撒呓症了还是怎地? 冯凭随太监来到洛阳宫大殿,远远就听到一个铿锵有力c非常具有金属质感的锐利声音从殿内传来:“贾氏自从入主后宫,迷惑君王,凌驾于天子之上。烈烈妖风,祸乱宫闱,已近十载。难道陛下还没有受够吗?难道陛下不怕有朝一日再被身边之人左右圣心?” 冯凭此时已经进入金殿,看见端坐在玉阶之上的晋惠帝。 此时的惠帝再不是落魄逃难时的那一副狼狈样子,而是穿着一身新鲜艳丽的蟒龙袍,在庄严肃穆的大殿中显得尤为光彩照人。 冯凭看着惠帝穿在身上的崭新龙袍,有种失落的感觉。 他不知那条已经破旧褴褛,染满嵇绍鲜血的旧袍子他们如何处置了。心中不禁生起一丝感慨。 眼前的惠帝已经不是原来的惠帝了,但破碎的江山依旧如故。 今天的惠帝是冯凭一手成就的,冯凭希望这位获得新生的帝王,不要让自己失望,更不要有负当初那个幽怨的眼神。 此时,惠帝声音阴沉地说道:“在朕身边之人,想左右朕心的又何止皇后一人。真人如果真的为朕的江山着想,真的忧心天下苍生,就不要仅盯着朕的枕边妇人。自楚王弄权以来,天下激荡,百姓罹难。无论身为封疆大吏的藩侯,还是蛮夷边塞的胡酋,对大晋的社稷无不升起觊觎之心。他们窥视天朝神器,想问鼎朕的天下。更可恶的是他们倨傲自大,对朕视而不见,却欲在寡人眼皮底下会猎于朕的江山。嘿嘿,他们真是太瞧寡人了。自今日起,朕将重新钦定之前所出的一切政令,责成有司重新颁发。一切政令应以新令为准,之前法令,在新令颁布后立即废止!” 冯凭看向玉阶之下,在跪地一片的文武群臣正中间,昂首站立着一位身穿八卦华丽道袍,头戴七星道冠的黑须道长。俨然一副鹤立鸡群的样子。 而一向趾高气扬的孙秀,此时也老老实实地跪在这道长身侧。 冯凭不用问也能猜出这位真人是谁。 他心中想到,这么快紫霞真人就班师回朝了?他回来的倒真是时候。 看来他们这是在商议废后之事。 瓜子说首发更新更q新更快广告少s 认准以下址其他均为仿冒 1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章 丹道大旨 惠帝冷笑道:“军中将帅,若都像他们那样如墙头草一般,随风摇摆,见异思迁。朕怎敢仰仗他们守卫大晋的江山社稷。今日朕挥泪斩之,正是为了以此正三军士气,彻底拔除军中害群之马,以儆效尤!” 石超还要说话,惠帝打断他说道:“朕意已决,石将军毋须多言!无严处不能正朝威,无褒奖不能树楷模。朕也要对此次助朕取回洛都的功臣大加褒奖,石超将军听封!” 石超本来还要对严处将领之事据理力争,听到惠帝此话,只得先跪下接旨。 惠帝说道:“此次收回洛都,关键时刻如果不是石将军锤毙奸佞,施神威震摄将军府,不可能如此顺利赚叛军出城。石超将军当得嘉奖!官升三品,授虎贲将军一职,御前带刀,持剑上殿。享爵武烈侯!” 跪在地上的石超闻言一愣,虎贲将军在军中属于实权将军,绝不是仅享受官俸的虚衔。 这令石超很意外,石氏族人自从赵王佐政以来,已经被朝庭排斥很久了。 他抬起头茫然地看向惠帝。 只听惠帝继续说道:“西园十校尉掌吏,全部变节依附叛军,已经收押候斩。现朕下旨,老将军石崇官复原职,掌卫尉一职,替朕重新整饬西园校尉府。” 殿上众臣都听明白了,惠帝这是要在朝堂重新洗牌。 石超再是粗人,也能明白这层厉害关系。看到石家重新受到朝庭器重,石超难掩激动之情,叩首道:“陛下皇恩浩荡,臣领旨谢恩!” 这时孙秀听了惠帝的一番赏赐早就慌了神,他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赵王。 赵王叫道:“陛下不可!” 惠帝看着赵王,用平静的语气问道:“有何不可?” 赵王说道:“当年御史台弹劾石崇任职卫尉期间,政务多有舞弊,飞扬跋扈。以官家身份打劫商旅,掠夺财富尽归己有,实属十恶不赦。御史台证据确凿,当时已得朱批免去其职位。圣上不可朝令而夕改!” 惠帝笑道:“朕怎么不记得有过此朱批,请赵王爷提醒朕一下,当时那朱批是经皇后首肯的,还是出自赵王爷你亲批的青书呢?” 赵王闻言心中忿然,但面上又不好忤逆惠帝。 满朝文武都已发现今日惠帝大反常态,对赵王一点也不像以往那样迁就,反而处处针锋相对。 众人都不敢发声,只是无比惊讶地看着殿上正上演的这一幕。 赵王虽然早知惠帝已不是当初那个弱智的痴帝,但他飞扬跋扈惯了,一时还是不能咽下这口气。 他上前一步,凝视着惠帝冷冷说道:“陛下英明睿智,臣下拜服。如果陛下对朝中之事一意孤行,不肯考虑辅国大臣良谏的话,臣这殿前首辅还有何用,恳请辞去大司马一职。臣甘愿挂印归去,回领地颐养天年,再不过问朝堂之事。” 惠帝眼中精光一闪,心说你难道要以此逼宫不成? 这时殿前文臣中的张华再次出班对赵王道:“王爷不要意气用事,任命朝中官吏,本就是圣上权力。我们作臣子的无权干涉。微臣也是内阁首辅,奉劝王爷以社稷为重,以天下苍生为重。圣朝的护国三军,离不开王爷您。” 惠帝看了一眼张华,放缓了口气对赵王说道:“王爷多心了,当初石崇被弹劾罢官,本来就不明不白。他毕竟是名门之后,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朕重新起用石崇,也是念及石家一直以来对朝庭忠心耿耿。朝庭现在急需人才,王爷让朕短时间去哪里找既有能力又对圣朝一腔忠心之人!” 孙秀给赵王使了个眼色,赵王勉强向惠帝躬身道:“陛下英明。” 旁边的紫霞真人微瞄神目,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惠帝淡淡一笑说道:“众卿家还有何本要奏,没事就退朝吧。” 众臣子闻言行礼散朝。 冯凭回到太孙府没过一会儿,就见侯六六进来禀报说程据来访。 随后程据在道童射月的陪同下进到房内。 程据和冯凭互相见过礼。 射月眨着大眼睛对冯凭笑着说:“没想到你竟然是皇太孙殿下,更没想到殿下居然还这么精通丹道之术。” 冯凭一笑:“没想到帝都的孩子这么会恭维人。” 射月撅着嘴说道:“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 冯凭打趣道:“仙童不用恭维我,你只要别再给我灌毒药我就谢天谢地了。” 射月张大了嘴辩解道:“那不是我想做的,是我家师祖” 冯凭笑道:“好了好了,这事儿回头再和你这孩子算账。” 射月撅着嘴嘟囔道:“你又比我大多少!” 冯凭转过脸对程据说道:“程太医有事找我?” 程据将射月支出房间,对冯凭一鞠到地说道:“程某感谢殿下在圣上面前放贾氏一马。” 冯凭感到很奇怪,这几日通过和程据的接触,尤其那日听了程据和贾南风的一番交谈,他已经知道这二人之间的关系,绝不像外人风传的那样不清不白。 现在程据这么一说,冯凭倒觉得好奇怪,问道:“难道程先生真的对这位贾娘娘心存怜惜吗?” 程据平静地说道:“贾娘娘自从将程某从山野召至帝都,以布衣之身行走于朝堂内外。一直以来娘娘对程某多有照顾。虽然我非常清楚她心中想要的是什么,但她始终对程某都以礼相待。贾氏贵为皇后,在朝堂内外可以说为所欲为,但对程某却从未施权柄加以强迫。我早知她终会有今日这个下场,程某想过,当贾南风终日来临时,在下愿作当年哭祭董卓的蔡伯喈。” 当年董卓倒台,尸体被愤怒的百姓点了天灯。所有人都对倒行逆施的董卓恨之入骨,他们无不沉浸在国贼被铲除后的喜悦之中。唯有蔡邕痛哭着祭奠董卓,只因董卓生前对他给予的知遇之恩。 现在程据说出此话,冯凭默然无语。心想,眼前这位散淡飘逸的白衣修士,也真算是位性情中人。 他对程据说道:“程先生过来就是为了对凭儿说这个?” 程据说道:“还有一事,程某不知当讲不当讲?” 冯凭说道:“程先生有什么话,但讲无妨。” 程据说道:“在下听师叔讲,当初他炼至圣大金丹时出现蹊跷,他后来回想事情的来龙去脉,猜测此事与殿下有关。” 冯凭脸上一阵发烧,不知程据想说什么? 只听程据说道:“殿下不用多心,我知道师叔一辈子作恶多端,他虽被尊为丹王,但不可能凭一己之力炼成至丹。在下想说的是,当时发生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那才是至关重要的大事。” 冯凭仍然猜不出他想要说什么,随口问道:“先生说的是什么大事?” 程据说道:“就在同一天,师叔秘藏的一本丹门秘旨也失踪了。那日殿下没有被我师叔的散毒害,咱们离开后,他关在屋中扪心自问了一夜。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顺从天意,虽然迫不得已,但也是为了自救己命。” 冯凭请程据在蒲垫上坐下,继续听他讲道:“师叔后来对我说,当初他能猜到整件事情与殿下有关,也是因为另外一事的启发。他早年在学丹时,曾得机会偷窥到本门祖师的丹门秘旨,便偷偷记录下来。就在他偷录下丹门秘旨的当晚,便发生了一件极奇怪的事。使他此后一直惴惴不安,总是疑神疑鬼。” 冯凭越听越觉得好奇,说道:“奇怪的事?什么奇怪的事?” 程据说道:“师叔将那丹门秘旨私下记录之后,心喜异常,知道自己已得丹门无上秘法,成为丹王指日可待。不想当晚竟然夜梦神示,吓得师叔之后几天都魂不守舍。” 冯凭凝神聆听,不知谷梁子到底梦到了什么。 程据却停了下来,默默盯了冯凭片刻才缓缓说道:“师叔今早走了,临走前让在下悉心辅导殿下《道德经》中暗藏的丹门秘旨。他从此归隐山林,永不复出。用尽余生忏悔所作一切孽行。” 冯凭听他说出这话脸上一红,明白谷梁子知道是自己将那本藏在暗室柜中的《道德经》取走。 令冯凭不解的是,谷梁子明知是自己盗走了那本他秘为至珍的丹籍,为何反倒让程据教授自己更精微的丹道秘术。 冯凭让程据稍候,快速闪身而退,进出了一次乾坤,将那本从谷梁子藏于济世堂内室中盗出的《道德经》抄本取出。他将那卷书帛双手呈于程据面前,红着脸说道:“凭儿惭愧,当初因为意气用事,将此卷盗为己有。现物归原主,至于先生刚才所言,凭儿随缘,绝不强求。” 程据接过那卷书帛,淡淡一笑,说道:“殿下可知此卷的价值?” 冯凭说道:“凭儿当初大致翻看了几页,皆是道门中人熟知的老子真言,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程据翻开第一页,是老子《道德经》的《德经》第一章。 他取出一柄薄如纸片的刀轻轻将卷帛中间的对折连接处划开。被划开的那页卷帛变成单独的两个内页。 程据暗运玄功,轻轻向内页呼出一口气。 冯凭只见内页中原本空白的纸上慢慢显出字迹,竟然密密麻麻抄满了文字。 冯凭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没有想到谷梁子把他从师祖那里获得的丹道秘旨抄到了内页之中。 随即冯凭便大失所望,知道如果没有程据前来挑明内情,这秘籍他就算参透了其中隐藏的机关,打开了内页也毫无用处。 因为内页中密密麻麻的文字,冯凭竟然一个也不认识,而且从未见过。 那是一些或像文字c或像图画的奇奇怪怪的神秘之符。 冯凭抬头对程据说道:“程先生刚才所说,一直使尊师叔恐惧不安的是什么事?他为何让程先生将丹门秘旨传授给凭儿?” 程据说道:“当初师叔盗记了丹道秘籍后,当晚便作了一梦。本门祖师爷在梦中显灵,对师叔作出神示,让他不要得意的太早。这本丹门秘旨只是由他暂时保管,全为方便几十年后真正的传人出现。并口诵了一个预言。” 冯凭噢了一声,喃喃道:“预言?” 程据点头道:“对,预言。师祖诵出的预言是:物是汝物,终为汝物。物非汝物,虽怀无禄。今为汝有,遇凭则出。” 冯凭一愣,心想,遇凭则出?遇什么凭?难道说的是自己? 程据继续说道:“师叔昨日终于想明白了,不再和天意相抗。临走前慨叹荒废了一辈子,都没有想明白自己到底在追什么c求什么。还好没有到临死才参透,他终于看破此生的执着全是虚妄。决计要放手了。临行托付在下,将丹道大旨尽数传授给殿下。以完成祖师爷当初在梦中的神示。” 瓜子说首发更新更q新更快广告少s 认准以下址其他均为仿冒 1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章北邙真君 冯凭向程据躬身谢道:“凭儿谢过先生成全。aiyhg” 程据说道:“我看殿下丹炉烧炼功夫已经很有根基,所缺的是在火候上更加精微的拿捏。除此之外,殿下对丹道大旨还要有更深刻的彻悟。你可向陛下求一套上好的丹炉器具,一边实践烧炼,一边容在下为殿下详细讲解丹道大旨中的微妙玄机。” 冯凭笑着说道:“凭儿正有意置备一套上好的丹炉器具,圣上御赐的太孙新府很宽敞,有足够的场地安放丹炉。以后就要烦劳先生多加指点了。” 送走程据之后,冯凭则整理衣冠准备去面圣,催促这位皇爷爷履行承诺,尽快帮自己找到太子遹那个道典书库。 冯凭现在和惠帝走的这么近,惠帝又一步步将朝中大权揽回己身。冯凭根本不用考虑去求孙秀办这件事。 他心中很清楚,孙秀这个人极其阴险,纯粹是人心性。他的靠山赵王又极其刚愎自用,他们这一派注定和自己不会有什么交集,以后不成为死对头就谢天谢地了。 冯凭正准备出府,却见侯六六又跑进来禀报道:“公子,崔先生来了。” 冯凭一听,心说我还真够忙的!这个刚走那个又来了,难不成我现在也算个重要人物了? 冯凭真心不想被众人这么关注,他更喜欢低调,只想闷头发大财!不对,他只想闷头干自己的事! 冯凭将崔先生请进屋中,两人坐定后崔明远问道:“凭儿,今日在殿上你为何那么轻易就放过了贾南风,你忘了你父先太子是怎么惨死的?这婆娘心狠手辣!现在不趁机除去,留着恐怕以后会是个祸患。” 冯凭说道:“我看圣上不忍心对她重罚。” 崔明远不以为然道:“感情和大局是两码事,圣上就算念及多年的床笫感情,也会以大局为重。我看陛下就是想把发话严惩贾氏的机会留给凭儿,让你出口气。没想到你却错失了这个机会。唉!” 崔明远遗憾地摇摇头,口中忿然道:“便宜这恶妇了!” 冯凭说道:“先生不用遗憾,我看陛下不想重处贾南风也不完全仅是出于感情原因。” 崔明远看向冯凭,不解地噢了一声,问道:“这话怎么讲?” 冯凭说:“凭儿觉得,陛下也许是想以她为诱饵,进一步清除隐藏在洛都的楚王残存势力。这次进城太过顺利,原本柏桑真人留下守城的秋浩君连影子都没见到。圣上和凭儿私下说起,认为这位柏桑真人的高徒现在还隐匿在城中,这让陛下心中很是不安。” 崔明远点点头,沉吟不语。 冯凭继续说道:“另外还有一层更远的考虑,贾南风虽然一切权力都被剥夺,但她在群臣中余威仍存。现在赵王权倾朝野,势力过分强大。留下贾氏,能对赵王起到一定的威慑作用,以免朝中各派朋党势力失衡,赵王一家独大。” 崔明远惊讶地看着冯凭,心说这少年可谓人精了。谁能想到一年前他还是个弱智痴儿,可是圣上 崔明远有些犹豫地说道:“可是陛下他” 冯凭问:“陛下怎么了?” 崔明远说道:“短短时间,洛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众朝臣不免眼花缭乱,一时无所适从。尤其是陛下性情大变。朝臣私下都议论纷纷,对圣上近几日莫名其妙的反常言行很是不解。老夫暗忖,这事是不是与凭儿有关?” 冯凭点头道:“凭儿的确出了一些力。陛下在伊川郡避难时,服用了凭儿的半粒至圣金丹。” 崔明远终于明白了真相,手捻胡须笑道:“怪不得!” 他心中释然,现在看来,不仅这位太子子嗣年轻有为,当今圣上也变得清明睿智,看来典午中兴真的是指日可待啦! 冯凭说道:“先生来找凭儿就是想问贾南风之事?” 冯凭的话打破了崔明远的遐思,他说道:“还有一件事,凭儿要马上去办不能耽误。” 冯凭问道:“什么事?” 崔明远说道:“这次入洛都虽然遭遇重重险阻,但你都一一破解,化险为夷,这是个好兆头!但须知心方可行得万年船。朝中高人云集,尤其是紫霞真人的梅山诸弟子,个个法力非同可。凭儿一定要心自己的安危,防止有人在暗处使阴招。另外,对两年后的北斗七星坛会也不能掉以轻心。凭儿务必要尽快用功修持,达到云笈九阶的第三阶灵关通峪。” 冯凭说道:“崔先生请放心,凭儿每日都没有间断修行。” 崔明远说道:“这个我知道,但道门中人修行必须从师,有师父带着,才能时时纠正修行过程中出现的偏差。道法玄奥,自古修仙求道,没听说自悟能破关得解脱的,再聪慧的人也一样。” 冯凭说道:“可恩师已经离开,凭儿现在不靠自练自悟还能靠什么?” 崔明远笑道:“凭儿说到点子上了!你要尽快再拜一位道师,但在名义上,他的身份却是要作你的随扈。” “随扈?”冯凭口中重复道,心说难道崔先生要为我引荐道门高人作师父? 这时崔明远说道:“此地向北五百里,有一座北邙山,有一位称作北邙真君的道门高隐居于山中。” 冯凭问道:“崔先生的意思,是要凭儿去拜这位北邙真君为师?” 崔明远笑道:“这位高隐可不会随便乱收弟子!不过,他肯定会乐于收你为徒!” 冯凭奇怪道:“为什么?凭儿有什么特别吗?”他心说难道因为自己是皇室贵族的原因?那这位上仙也忒势力了! 崔明远说道:“事情还要从早年间的一件事说起。在当今圣上还是太子时,你父王刚降生,尚在襁褓之中。先帝对他非常喜欢,曾在洛都大设群仙会,召请天下精通望骨的术士相师齐聚洛都,为你父王望骨看相。这位北邙真君却在那次的群仙会上,捅了个大娄子,惹了个大麻烦!”本章节首发爱有声说,请记住址(aiyhg)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章 两难悖论 冯凭奇怪道:“噢?惹了什么麻烦?先生对凭儿讲讲。” 崔明远便将当时的情形娓娓道来。 原来当时响应先帝去参加群仙会的道师c相师或是燕赵方士,大多数都是一些蒙吃蒙喝c阿谀奉承之辈,酒足饭饱后,便竭尽能事对司马遹的面相大加恭维一番。 也该着命中有数之事,想躲也躲不过去。北邙真君恰好那阵子在北邙山呆得腻烦,出外云游散心。当时正巧云游到洛都。 因为他在天下道门中威望非常高,加上他在望骨观相上又颇有建树,在正宗道门相师派别中属于至高无上的权威。说起望骨观相,道门中人都不敢觑他的意见。 受先帝召请与会群仙中,有几位道门望宿与北邙真君交好,见他正巧在洛都,便非要强拉他参加盛会去凑个热闹。 北邙真君莫不开这些道门好友热情相邀,只得到场。 当时先帝对参会的各路道长无不以礼厚待,宴后便命乳娘抱出尚在襁褓中的司马遹,请众仙道对这位皇孙的面相评价一番。 众道门高隐和大师将自己能想到的奉承言辞都说了个遍,再也想不出什么新花样后,有人突然想起坐在席间一言未发的北邙真君,便提议请他对皇孙的面相加以品评。 自古修行者以追求羽化飞升为目的,望骨相面之术向来属于旁门方术,与道门仙术相比,从来都被真正的修行者不屑一谈。 但是道士修行,须臾也离不开衣食钱粮。没有银子,就算平生怀有再大的志向也难以施展,任你藏于深山也脱离不了人间的烟火。 世人沉浮于世间,难以应对无常,又都想把握好人生,难免醉心于神秘之事。孔夫子谆谆教化世人,不知生,焉知死,向来回避谈及怪力乱神之事。但世人却对这些捕风捉影之事趋之若鹜。旁门方术投其所好,用相面施卦来谋生赚币非常好使,因此用旁门求财养正道静修,在道士中普遍盛行。 大谈儿的骨骼面相c预测未来气运命数,在坊间远比宣讲如何解脱苦厄的大道受欢迎的多。 因此道门中人虽然性本淡泊,但并不排斥附庸凡夫的喜好,时不时谈论一下旁门末流的东西。 但北邙真君生性高蹈,一向不喜欢费心谈论这些道门末技。他之所以成为望骨大师,是因为他在收徒时擅用此术,从未出过偏差。劣徒和没有潜质的年轻人,没有丝毫机会挤入北邙山的门庭。 现在无论众道友如何刮噪,强推他非要对司马遹的面相骨骼品评一番,他却始终默然无语。 这引起了坐在宴席首座的先帝注意,他觉得这位真人性格孤傲很是奇特,便亲自下座谦虚地向北邙真君敬酒,恳请他开启尊口,对皇孙的未来预测一番。 北邙真君也不客气,将先帝敬的酒一饮而尽,起身向先帝施礼道:“陛下是想听真话,还是想听恭维话?” 众人一听北邙真君说出这话,就觉得不妙。 先帝也有些尴尬,但既然金口玉言已开请人家品评,总不能就此打住。便说人各有命,每人气运如何都是天道,他只想听听自己这个异常喜爱的皇孙未来的真实命运。 北邙真人便说道:“那贫道就斗胆直言了。此儿属薄金命,空有福身无禄受,空有贵骨无寿相。年不过二十三岁便与此浮华之世再无瓜葛。算是个可怜人啊。” 众人闻言大惊,都偷眼瞄着先帝不敢发声。 先帝当时脸色非常难看,他太喜欢这个皇孙了,现在有人肆无忌惮地说出这么不吉利的话,他怎能不生气。但他还是保持着克制,没有发作。只是勉强言道:“上仙既然勘破此儿未来不济,可有破解之法?无论需要多少银两,朕都毫不吝惜。” 北邙真君仰天大笑道:“真是可笑,陛下想想,如果人的命运与气数能通过法术更改,那贫道又是如何算出来的?如果贫道能算出他未来怎样,又如何能将其改变?这岂不是一件很矛盾的事吗!自古人言大衍之术c龟蓍之法,能为民求福,助百姓趋利避祸。这实在是天大的谎言,可笑之极!真的相师或测师,所述的未来就如同亲眼所见之物,实实在在,已成事实。比如现在,陛下怀中藏有一物,贫道稍施射覆术,即可尽知那是何物。一块夔纹古玉,帝绶虎珮。上书八字:风兴龙虎,云起鲲鹏。这是实相,无法因人喜好不同而随意更改。陛下遮挡玉珮的衣物便如同茫茫光阴。光阴的假象,展现给世人以过去现在和未来之分。世人观之,光阴似乎有去无回,又似乎未来之事便有更改的机会,但这纯属一厢情愿。隐在时间后面的宇宙实相,就如现在陛下藏于衣内的玉珮一般。陛下想让贫道为此儿改命,就如同让贫道将陛下怀中的玉珮换成他物一样。已成事实,又如何更改?” 当时群仙会在场众人都听得汗流浃背,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心知麻烦要大! 先帝的语气也变得生冷,沉声说道:“那么上仙是说我这孙儿就没有一丝机会了吗?” 北邙真君答道:“众人目光短浅,只盯着忽忽人生可怜的数十载,却不知光阴轮转,皆随机缘。殊不知此儿命薄,全因为他要将命中所有金气,都转给身后所凭之人。这就是他来此世间的使命,此儿虽然不济,但他的后嗣,必成大器,日后当为三界圣王!天时一到,贫道如果运气好,有幸能先见到这儿的子嗣,当尽全力收为门徒,光大我黄老门庭。” 崔先生叙述到此,转头看着冯凭,说道:“北邙真君说的,当时没有人能理解,先帝更不愿相信。现在回想起来,先太子后来的命运却和北邙真君的预测一丝不差。而北邙真君认定先太子的血脉才是未来的希望所在。他说的正是凭儿啊!而且说的很清楚,只要凭儿一出,他自当将你收在门下悉心栽培。” 冯凭认真地听着崔明远的讲述,仔细分析着每一个细节。这时他插话道:“这位北邙真君对命理和大衍预测的见解很符合逻辑,但有些事凭儿想不明白。” 崔明远问道:“什么事?” 冯凭说道:“如果他的一切预测都将是事实,有一件事就费思量了。据他当时所言,我父王在世二十三年,此后便与这个世间再无瓜葛。那么何来两年后北斗七星坛会能引请我父王回阳?这两件事中必定有一件是错的,二者不可能同时成立。” 崔明远听冯凭这么一说,侧头想了想,不禁愣在那里,开口不得。 瓜子说首发更新更q新更快广告少s 认准以下址其他均为仿冒 1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章 炼金术 冯凭见崔明远揪着这事不放,只得说道:“好吧,凭儿就依先生,这就去求见圣上。” 崔明远见冯凭听从了他的建议,面露喜色,站起身说道:“这样最好!好了,老夫就不耽误殿下了。”说罢往屋外走。 冯凭送崔明远到府门外。 待崔明远走远后,冯凭对侯六六说道:“备马,随我进宫。” 侯六六去马厩牵出座骑,二人策马向内城皇家帝禁宫驰去。 到了惠帝居住的帝禁宫,侯六六在外面候着,冯凭由太监引路,进到惠帝的后殿内宫之中。 冯凭看到惠帝穿着锦缎宽边阔袍,大袖摆摆笑眯眯地从内殿走出来,迎向自己。 他满脸含笑,拉着冯凭的手非常亲昵地说道:“只是一会儿没有见到乖孙儿,你皇爷爷就想得不行!乖孙儿,今天在殿上你处处替皇爷爷着想,真是爷孝纯的好皇孙!” 冯凭微微一笑道:“那陛下就说话算话,履行之前的承诺好了。帮孙儿找到先父那个道典书库如何?” 惠帝板起那张老脸,假意嗔道:“生分!太生分了!什么陛下不陛下的,千万别这么叫,你皇爷爷不习惯!还是直接叫皇爷爷中听。” 冯凭按惠帝的要求放轻松了一些,但依旧规规矩矩地对惠帝说话:“好,孙儿就依皇爷爷,只是在殿上孙儿还是要守规矩。对皇爷爷说话行事都要依循朝中礼仪,不然大臣们会挑毛病。” 惠帝叫道:“看他们哪个敢!” 说罢他又笑呵呵地说道:“乖孙儿啊,你老惦记着那个书库。你知道那里面有什么宝贝啊,皇爷爷怕真的找出来之后会让孙儿失望。那书库里面难道有什么秘籍宝典?读过之后,能修成什么无上秘法,或是炼出什么神奇的长生不老药。象上次你给皇爷爷吃的金丹那样厉害不成?” 冯凭见他这么一说,正好借坡下驴,便答道:“对啊,那里有道门的无尽秘藏,价值非凡!皇爷爷一定要帮孙儿这个忙。现在您在群臣中威信这么高,让他们仔细查找,他们肯定不敢怠慢。” 惠帝嘿嘿笑道:“你皇爷爷虽然没有见过这宝藏中的任何一件东西,却知道它其实徒有其名!根本就不值得孙儿去苦苦寻找!” 冯凭一愣,说道:“皇爷爷难道查出了这个书库的什么情况了?您怎能断定它不值得孙儿去寻找?” 惠帝说道:“因为你皇爷爷这些日子调动一切力量去找了。最后的结果太令寡人失望了,朕猜皇孙儿你也一定会大失所望,所以劝乖孙儿还是不要白费心思!” 冯凭听他此言,心中诧异地问道:“为什么?皇爷爷既然说下令让他们去找了,那他们找得怎样了?书库在哪儿您查出来了吗?” 惠帝苦着脸摇摇头说道:“没有,根本没有!” 冯凭心中一凉,惊道:“皇爷爷的意思难道是说,我父王根本就没有这么个道典书库?” 惠帝说道:“那倒不是,有是有。只不过那书库徒有其名,不值得孙儿上心。” 冯凭问道:“皇爷爷怎么讲?” 惠帝说道:“朕下令典籍府去翻查当时的记录,彻查先太子府中的这个书库。得知当初太子府中,确实曾经有这么一个存放道门典籍的书库,里面的道典全部都是太清派关于黄白术烧炼方面的道籍。” 冯凭闻言大喜道:“对对对!那正是孙儿要找的!在哪?” 惠帝苦着脸说道:“典籍府的长吏说太子一殁,那书库就让楚王派军兵给收走了,具体弄到哪儿去了不得而知。” 冯凭大急道:“几本破书,楚王要它干什么?” 惠帝说道:“朕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在典籍府长吏详细汇报后,朕觉得不是简简单单几本破书的事儿。” 冯凭问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皇爷爷您真要急死孙儿了。” 惠帝说道:“乖孙儿不要着急,天下都是咱家的,早晚有一天咱们能把它给找出来。但那破书库真得不值得孙儿这么劳心费神。” 冯凭心说,早晚有一天找出来?那得看晚到哪一天。这一天来得太晚了,别说你这皇帝的位子是否还在,就是站在你面前的孙子你还能不能见到都难说!再晚个两三年,这东西就算自己长腿跑出来,恐怕我也没福气消受了。 冯凭说道:“皇爷爷为什么说那书库没有什么价值,不值得孙儿去寻找?既然没有价值那楚王又为什么对这书库那么感兴趣?” 惠帝说道:“楚王为什么对这书库感兴趣,朕也弄不明白。但书库没什么有用的东西是真的,听皇爷爷来慢慢跟你说。你父当初在宫中,除了醉心在西园置办集市,杀猪贩货糊弄大臣们的银子外,就是迷恋道术。但在道术上,他对修心养性一点也不感兴趣,只是醉心于黄白术。总想通过烧铅炼汞得到无尽的黄金白银,现在朕想起来这孩子真是失心疯了!” 惠帝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如果黄金那么好炼出来,满大街的市井人动辄都揣着无数的马蹄金,那东西就不会再值钱了。” 冯凭问道:“这和那书库被楚王移走有什么关系?” 他从史书上早就读到过,这位司马遹是位极其另类的太子。 身为太子,他对学习治国之道没有兴趣,却喜欢甘为下贱玩角色扮演。打扮成贩夫走卒在皇宫内的西园大设集市,学市井人作买卖。 据史书记载,这位太子极会切猪肉,透着他娘家是杀猪宰羊的屠夫出身。 这位太子卖肉时,一刀下去,想出多少斤两不差分毫。手上的准星儿一点儿也不亚于当年北京百货大楼的劳模张秉贵。 对他爹这些不着调的事儿冯凭丝毫不感兴趣,他只想知道那个藏有黄白术秘籍的书库到底跑哪儿去了。 如果真有这么个书库,为什么在诺大的洛都城,居然凭空消失的无影无踪,连当朝皇帝亲自下令都搜不出来。 冯凭问道:“皇爷爷,那典籍府长吏说了为什么楚王要转移那个书库吗?” 惠帝说道:“朕这不是正说着呢嘛!别着急!我那皇儿不光对做买卖感兴趣,还对炼金银感兴趣。他请了很多精通黄白术的道师整日围在身边,醉心于炼金秘术,没想到后来还真让他鼓捣出来了。” 冯凭惊的睁大了眼睛,说道:“皇爷爷的意思是说,我父王真的能烧炼出黄金白银?” 瓜子说首发更新更q新更快广告少s 认准以下址其他均为仿冒 1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章 不速之客 惠帝说道:“炼是炼出来了,但后来通过精于此道的道门高人测检,发现那些东西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黄金,只是模样极像而已。都是些被称作药金的毫无价值的东西。” 冯凭马上明白了,道士们研究黄白烧炼之术,就算经过千辛万苦最终练出来了东西,也大多是颜色和样子貌似黄金的铜锌合金,实际上成分并不是真正的黄金。 如果是在现代社会,各种设备仪器很先进,可以很容易检验出任何金属实际的成分是什么。 但在当时的条件下,样子极象的金属很容易被混淆,在民间极不容易分辨清楚真假。两汉和魏晋时期甚至在朝庭的国库中,都混入了很多药金和药银。 惠帝说道:“后来太子将炼出的药金铸作金砖,上面刻上一部部道门黄白术秘籍的文字,落款标上广陵王封号。每炼出足够量的黄金,他便铸成金锭,刻上一部黄白术秘籍。号称要将书库中的所有典籍都换成金砖铸块。” 冯凭心说不会吧! 这要炼多久才能积累出那么多药金!就算是药金,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炼很多出来的。既然太子明知那些是毫无价值的药金,又为何要这么做呢?难道只是为了纪念自己的烧炼实践活动?好象这位喜欢做买卖搞经营的太子不至于那么无聊吧。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太子遹心中是怎么想的。 惠帝接着说道:“直到太子被废时,这个道典书库中三分之一的道门典籍都已经被置换成了金砖刻铸。” 冯凭暗叫道:我去! 惠帝说道:“楚王当时依律查抄太子府,发现了这个道典书库。当时经他的随扈之一,上清派道师松枫道长查验,也明确断定,所有的金属铸块都是没有任何价值的药金。那书库按律被罚没,移出太子府后,由廷尉府押送到金墉城的罚没库中封存。后来不知为何,有一日楚王突然风风火火地派军兵将金墉城围得水泄不通。楚王的部下进入罚没库,将所有太子府道典库中的金砖和剩余的典籍书册全部移走。因为是楚王军中人经办此事,他们根本没有向有司通报,无论是廷尉府还是典籍府对此事也是后来才知道,更没有对书库被转移到什么地方有任何备案记录。现在楚王已死,便死无对证。他当时为何要急急忙忙将这个书库转移走便成了一桩迷案。” 冯凭骂了声可恶,说道:“皇爷爷再想想,还有什么办法能找到一些线索,但凡有一丝希望,孙儿也要找到这个书库!” 惠帝两手一摊,做了个无奈的动作。 他随后笑道:“乖孙儿莫非也对炼制金银感兴趣?皇爷爷劝你一句,那都是些不着边际的荒唐事儿。孙儿只要好好跟着你皇爷爷学习如何治理江山,普天下的金银财宝便都是你的,哪里用得着费心劳神,绞尽脑汁去钻研那些无中生有之事!” 冯凭心中有些不耐烦,说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孙儿看重的是道门黄白术丹法的真髓,和钱财无关!皇爷爷再好好想想,还有什么线索可以利用?” 惠帝想了想说道:“如果实在要强求线索的话,最有可能找到蛛丝马迹的地方,也只有在皇后那里了。” 冯凭听他这么说,便想到了这一层。 楚王是贾南风一手扶持起来的,他突然将司马遹的道典书库从金墉城秘密移走,这事实在有些蹊跷,他也许会向贾南风通报此事。 冯凭心中有些犯难,心说贾南风刚刚被打入冷宫,洛阳都城变天是程据和自己一手运筹的,贾南风肯定会记恨在心。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贾南风就算知道书库的整件事情,甚至知道那书库现在何处,也铁定不会老老实实告诉自己实情,这可怎么办? 惠帝看着冯凭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态度有些暧昧的说道:“要不孙儿你去见见皇后,看能从她那里问出些什么来?” 冯凭没有办法,只好站起身,有些悻悻地要告退离开。 这时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慌乱的脚步声,一个太监急急忙忙地跑进后殿。 惠帝见他那一副狼狈相,不禁眉头一皱,口中骂了声没规矩。 现在整个后殿服侍的大太监,都依惠帝的诏令全部换成了新人。惠帝也真是有闲心,自己随时手把手教他们规矩。 此时见这个太监慌张的样子,没有一丝稳重相,惠帝脸上觉得很没面子。 他大声骂道:“慌什么?教你们的规矩都忘到爪哇国去了吗!” 那太监依旧难掩慌张的神色结结巴巴地禀报道:“外面外面杀进来一个凶恶的老太婆,满脸煞气,出手狠毒,守宫门的内侍抵挡不住。眼见就要攻入后殿来了!” 惠帝大骂道:“废物点心!朗朗乾坤,森严宫闱,居然有人敢硬闯禁地。还有没有王法!按律格杀勿论!杀了就是有什么可慌张的!难道她是秋浩君的人,道法无边你们降服不了?” 那太监禀道:“那婆子倒不像会什么道法,只是守宫门的大内侍卫们碍手碍脚,不敢伤她性命。” 惠帝气得浑身哆嗦,口中大骂都是一群孬种! 那太监怯生生地瞅了冯凭一眼说道:“她说谁敢挡她,回头就让她们家姑爷收拾谁!” 惠帝心中不禁奇怪,大声问道:“她们家姑爷是谁啊?有那么牛!” 那太监喏喏地不敢开口,只是用眼瞄着冯凭。 惠帝气的光着脚跳下龙榻,从龙榻旁的剑架上呛哴一声猛地抽出御用宝剑,白光一闪指向跪在地上的太监。 那太监吓得连连大声叫道:“皇太孙殿下!是皇太孙殿下!” 惠帝一愣,看了冯凭一眼没听明白,对那太监喝问道:“皇太孙殿下怎么啦?” 冯凭冷不丁被这太监一叫,也觉得奇怪,看向那太监不知他要说什么。 太监跪在地下浑身颤抖,喏喏地说道:“那老婆子说她们家姑爷是皇太孙殿下。” 认准以下址其他均为仿冒 1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章 情况不明的云中城 惠帝闻言一愣,看了看冯凭,才明白过来。笑着收起御剑说道:“原来是一家人啊,咦?她好端端地来认姑爷,打朕的大内侍卫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嘛!” 冯凭觉得一脑门官司,他红着脸对惠帝说道:“孙儿出去看看。” 惠帝点点头,这时宫中的护驾侍卫队也闻讯跑来护驾。 惠帝摆了下手,在他们的前呼后拥下,也走出后宫,来到前殿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冯凭飞快跑出后殿,一眼便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丑婆子正舞动双袖,上下翻飞。身法异常灵活地与将她围成一圈的大内侍卫们斗在一起。 那些大内侍卫都是死士出身,身手一点也不弱,但在这老婆子面前却显得笨手笨脚。明显占不到半点上风。 眼见这老婆子疯了一般冲向内宫,离宫门口越来越近。 冯凭一看,那张丑脸他太熟悉不过了,正是颜嬷嬷! 冯凭大叫道:“颜妈妈!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嘛!” 惠帝也已经来到了冯凭的身后,适时地跟了一句:“就是嘛,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嘛!” 随后笑眯眯地轻声在冯凭耳边说道:“乖孙儿,想不到你终身大事都自个解决了。什么时候把你的妃子领来让皇爷爷见见。不会也象这婆子的长相吧?” 冯凭的脸臊成了红布,说道:“哪有的事!皇爷爷不要听这疯婆娘乱说,她向来说话不着调!” 说罢跑过去拨开两旁的内侍护卫,对颜嬷嬷说道:“颜妈妈,您这是做什么?” 没想到那老婆子一见冯凭的面,竟然咧开嘴放声大哭起来。 冯凭一愣,不知怎么回事。 只听那婆子一边哭一边嚎道:“姑爷啊,可了不地啦!你快去救救姐和恪尊吧!六修那白眼狼不是人!竟然要骨肉相残,娘亲c姐妹和亲兄弟一个都不放过,竟要围攻盛乐宫,血洗云中城!” 冯凭听她这话,心中一惊,猜到一定是辽西盛乐宫出了内乱。 当时冯凭在云中城时,就觉得那里暗流涌动,隐患极深。就算丹珠恪尊勉强镇住了各方势力,但时间长了,终将难以阻止拓跋六修和拓跋也延两方势力积怨太深爆发危机。 冯凭扶住哭的站不起身的颜嬷嬷,说道:“您不要着急,慢慢说。” 颜嬷嬷用眼睛横着他叫道:“慢慢说?再慢人就没了!你知道现在云中城都乱成什么样了吗?敲锣打鼓放鞭炮啊!” 说罢又痛哭起来。 冯凭听的莫名其妙,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惠帝对侍卫说道:“将皇太孙外家的这位婆婆扶进宫中说话。” 说罢便转身先回了后殿。 几名侍卫过来,帮着冯凭搀扶着颜嬷嬷进了后殿。 冯凭搀着颜嬷嬷来到宫内,指着已经坐回到龙榻上的惠帝对颜嬷嬷说道:“颜妈妈先去见过陛下。” 颜嬷嬷不耐烦地一摆手说道:“认识!认识!不就是皇帝吗?年年都给他进贡早知道他。一会儿有功夫了再去拜!姑爷啊,你得快去云中城救人。就算你和恪尊没面儿,但她女儿,我那可怜的杉儿你总该上心吧!快去吧!晚了她们真的就没命了。” 冯凭本来还想细问一下情况,一见颜嬷嬷根本没有细讲的意思,只是一个劲地连哭带嚎地催他。 见颜嬷嬷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那么伤心,冯凭知道事态一定非常严重,心中也有些慌了,他不知杉儿在辽西会遭遇到什么凶险。 他见识过拓跋六修残忍凶狠时的样子,更知道那家伙向来喜欢活埋人。 虽然这个索头虏王爷喜欢慕容杉,但真要是影响他的地位和切身利益,他这样醉心权力的人真没准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冯凭见从颜嬷嬷口中问不出个子午卯酉,便对惠帝深鞠一躬。 不等冯凭开口,惠帝便一摆手说道:“去吧去吧!忙你的去吧!完了事快些回来。” 冯凭心中感念惠帝体贴,起身就要往外走。 惠帝叫住他说道:“顺便把这疯婆子带到你府上休息。天啊,嚎的朕脑仁疼!” 冯凭把颜嬷嬷扶回府中,让侯六六仔细服侍,自己则风风火火离了太孙府。祭了长剑飞身腾到空中。 冯凭这段时间身边没有了慕容杉陪伴,一直就感觉象少了一些什么。 他原以为会慢慢适应,但直到现在,慕容杉的音容笑貌还不断浮现在他的眼前。 没有杉儿在身边,冯凭感觉似乎每日做事情都少了一层意趣。 他原本自嘲地想,这种感觉还是出于那句老话,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但过了这么长时间,慕容杉那袭绿衫在他心中的影子丝毫不减,反而对她的思念之心越来越重。 冯凭觉察到自己对这丫头似乎有一种难以割舍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这几日闲暇时,过去的场景总是莫名其妙地浮现在冯凭脑中,挥也挥不走。 他意识中反复出现当初他们独处时的画面。 慕容杉用毒灸为他疗伤时的情景。还有那个漆黑的深夜,她攀爬到大巴山崖间为他采药,成群眼中闪着凶悍绿光的巨狼就环伺在崖下。 还有益州城中那个异常凶险的兵变之夜,慕容杉已经身中数箭,血染绿衫,却依旧不动声色稳坐榻旁,为他作最后一次灸疗。 这些画面不断在冯凭脑中浮现,留给他印象最深的,归结为慕容杉那份永远的平静与从容,以及她眼睑中如一池深邃秋水,波澜不惊不泛一丝微澜的宁静双眸。 现在冯凭终于明白,这些天为什么自己脑中频繁出现慕容杉的画面了。估计正是心灵感应,看来他们是要重逢了。 不知过了这些时日,慕容杉会是否会有什么变化。 冯凭想着这些的时候,心中也为她此时的安危担心。口中不断加快念动趋剑咒,加快了御剑飞行的速度。 这时天光已经渐渐暗去,马上就要到落日时分。透过天边黄昏中的晚霞,他已经看到了横亘在白云之下,绵绵无边的阴山山脉。 跃过阴山后,天色已经彻底变黑。冯凭估摸着已经来到了辽西云中城上空。 这时,他突然看到下界一片灯火辉煌。 冯凭心中奇怪,这可不是他想象中兵荒马乱的样子。 按颜嬷嬷哭诉的情况,云中城应该是一片狼藉c纷乱不堪才对。不是兵戈交加也该是人仰马翻。 但现在似乎完全不是那种画风,起码没有那么闹腾。但确实也说不上安静。 但这种不安静,却没有那种兵荒马乱的恐怖感觉。相反倒透出一种祥和与喜庆的意味。 随着冯凭慢慢从空中下降高度,他终于看清楚了下面那片火光是什么。 根本不是什么战火,更没有激烈恐怖的杀戮。而是一群群索头兵士围着一堆堆的篝火,唱着歌,跳着舞。 那篝火上还搭着架子烤着全羊,那整只羊的身子已经烤得半熟,在火上滋滋地冒着油。 没有一丝内乱兵变的样子。 什么情况啊这是? 浓郁的烧烤香气窜入冯凭鼻中,他忍受着被烤羊香气勾引出的馋虫,心中纳闷。心说妈蛋啊!搞什么搞!自己是不是被那丑老婆子耍了,她别是在拿爷穷开心吧? 认准以下址其他均为仿冒 1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章 喜庆背后 冯凭想想那丑老太婆的性子,心说大有可能。 这时就听一个嗓门极大的百夫长端着一大碗酒嚷道:“今儿个是咱们贤王和慕容白部公主大喜的日子,以后咱们就可以直呼燕云公主,慕容白部和我们辽西拓跋从此就是一家人了!” 众兵士大笑大叫,有人叫道:“无论咱们再把公主叫成白部公主还是燕云公主,都不会被贤王活埋了。” 有人大笑道:“不叫燕云公主也不会被恪尊掌嘴了。” 众人大笑着喝酒吃肉。而将这些话听到耳中的冯凭心中却有种酸酸的感觉。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里这么热闹,原来今天是拓跋六修和慕容杉大喜的日子。他们终于还是要成亲了。 冯凭心中不禁升起一种莫名的孤独感。 虽然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会和慕容杉有什么特殊的情感,那丫头对自己也从来没有表示过什么。 一直以来全是那颜嬷嬷一张破嘴瞎咧咧。 现在没想到那婆子不仅嘴里瞎咧咧,还哭着喊着把自己骗到这来参加慕容杉的婚礼。 冯凭心中暗恨那丑老婆子,看来她不光是易容高手,如果演戏的话,除了人丑点儿,演技绝对够影后级别。 冯凭怎么也想不到,她哭天抹泪儿的那么凄惨,居然全是装出来的! 这老婆子究竟要干什么啊?也没有这么找乐子的,她不嫌累吗? 冯凭看明白了以后,本想转身就走。但看着远处灯火辉煌的盛乐宫,沉浸在一片欢快的喜庆气氛之中。他有点神不守舍,很想去婚礼现场看一看。 冯凭心中拿定主意,我只看杉儿一眼就走。只要打扮成索头士兵的样子,没有人会认出我。 他想到这里,便闪身来到一个兵营的帐篷外,从一个凉绳上飞快地取下一套士兵号服。 他找到一处没人的地方,麻利地换上那套拓跋部军服。 军服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酸臭刺鼻的汗味。 原来那是白天不知哪个懒兵凉到帐篷外的绳上晒太阳散味的,根本就没有洗过。 冯凭暗叫倒霉,但想一想反正就临时用一会儿的时间,就将就一下忍忍吧。 他穿好军服后,上上下下检查了一下,感觉打扮的没有问题,不可能被人认出来,便向盛乐宫走去。 可能因为是右贤王大婚的日子,整个王城居然放松了戒备,就算在盛乐宫附近,各处居然连个哨卡都没有。 冯凭上次来就发现,盛乐宫的防范措施很一般。当时他想,这里终究是蛮夷之城,胡酋的宫殿守备,实在没法和洛都皇城相比,甚至连益州和梁州的官府守备都不如。 这次守卫则更是松散,冯凭没遇到任何阻碍,很容易就进到盛乐宫的殿外。 这里真是全城同庆,在盛乐宫外的宽阔广场上,不同阶层的拓跋部官员和士卒,此时竟然不分尊卑高低,夹杂在一起。或是围坐在篝火旁划拳畅饮,或是聚众投壶赌钱。 冯凭不知道婚礼这时是已经结束,还是尚未开始。 他只想看一眼慕容杉就走,便放眼四下寻找。心想,新娘子总该出来给众人敬一下酒吧! 这时,他发现一处围着一堆篝火的士兵,原本坐成一圈,这时突然胡啦一声齐刷刷地全部起立。 冯凭的目光落向那里,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硕壮的人站在他们当中,正举起一个大海碗一饮而尽,众兵丁随即发出一片如雷的欢呼。 那人正是拓跋六修! 冯凭心说看到你就行了,我只要跟定你,就自然会见到杉儿。 冯凭悄悄向他身后靠拢过去。 只见拓跋六修端着一个盛满浓香美酒的大海碗,大步流星地到一个一个篝火堆前敬酒,一个军校抱着个酒坛子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在他喝空那个大海碗后,便赶忙再为他斟满。 整个广场热闹纷乱,冯凭趁乱挤到拓跋六修身后数丈开外的地方,不远不近地紧紧尾随在他身后。 场上乱哄哄的,热闹非凡,没有人注意跟在拓跋六修身后的冯凭。 敬了几圈酒后,只见有一个高级侍卫官打扮的人,从人群外挤到拓跋六修身前,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拓跋六修的神色马上变得严肃起来。 他向在自己身旁围成一圈,一个个手端酒碗,正起哄向他拼酒的索头兵大声道:“本王有事去去就回,一会儿再和你们斗酒,你们先喝着!” 说罢便和那侍卫官挤出了人群。 冯凭在暗中不远不近地紧跟着他们二人,离开了场中的人群,随他们走到盛乐宫后,一个花园拐角的僻静处。 冯凭正担心在这个僻静的地方,自己很容易被他们发觉,却见他们停下了脚步。 冯凭连忙侧身躲在一个假山的怪石后面。 只听拓跋六修低声说道:“你确定吗?” 那侍卫官说道:“千真万确!大王放心,如果有半点闪失,的提头来见。” 拓跋六修说道:“这事非同可,如果比延不死,在恪尊那里就被动了。必须先送那子上西天,到时候就算恪尊与本王反目,她也再没有了依靠。我就不信她一无道师辅助,二无兵权后盾,仅凭这个眦目悍妇颐指气使,难道还能反了天!” 侍卫官有些担忧地说道:“可是恪尊手中有先王留下的丹书遗诏。属下派人暗中去秘查了好几次,都没有查到她把那铁券丹书藏在了何处。恪尊如果在紧要关头出示那东西,大王可如何是好?” 拓跋六修冷笑了一声,说道:“现在我辽西拓跋部是新王执政,老王的东西管用吗?” 那侍卫官说道:“可是大王您过去” 拓跋六修说道:“真是废物!不走脑子!过去恪尊有国师辅政,本王怎敢轻举妄动!现在那老妇人早已今非昔比,成了孤家寡人一个。再也没有老王托付的什么大漠佛王c辅国国师给她撑腰了,本王还有什么可忌惮的?” 侍卫官恍然大悟,说道:“大王英明,的当真是愚钝至极!” 躲在假山后面的冯凭听得心惊肉跳,心说原来云中城真的将有内乱发生,只不过现在尚在酝酿之中。 认准以下址其他均为仿冒 1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章 再遇憨哥 只听拓跋六修说道:“速去办吧,下手一定要干净利落!一个时辰内务必攻下巡防营,占领警戒台!记住,事成之后,要早于婚宴开始前一刻钟,在警戒台烽火楼燃放祝婚烟花,不得违时!本王在盛乐宫内看到你放的烟火,便知道你们得手了。” 那侍卫官躬身道:“属下明白。”说罢向拓跋六修施了个礼,转身离去。 冯凭明白,颜嬷嬷肯定不知从何渠道,在此之前获悉了内情,迫于形势急急忙忙赶赴洛都去找自己。 看来她连蒙带唬把自己诓到这里,并非出于无聊的消遣,真的是为了让自己来救急。 等拓跋六修离开花园,消失在夜色中后,冯凭才心翼翼地从假山后出来,追上那个已经走远的侍卫官,远远跟在他身后,想去看看他到底准备搞些什么勾当。 只见那侍卫官走出了盛乐宫禁区,向着宫外走去。 走了有一盏茶的时间,冯凭看见前面就要来到云中城的外围,接近城墙处的巡防警戒城楼区域。 只见那侍卫官俯身来到一处高高耸立的城楼下面,在一片漆黑的灌木丛中,出现了几个身穿黑衣夜行服的人影。原来早有人暗中在那里埋伏。 冯凭怕离得太近被他们发现,便躲在离他们有一段距离的隐蔽处。太远不知道他们那里的情形,还是按老办法,冯凭意调白夫人出体,遣阴神过去一探究竟。 冯凭跟着白夫人阴神,来到了那队黑夜人中间。 只见他们大约有数十人,浑身上下都是黑衣紧身装束的夜行打扮。 那侍卫官问道:“上面有什么动静吗?” 其中一人答道:“回大统领,上面安静的很,那憨子倒真是忠心耿耿,看来是要认认真真为公主大婚的安全守上一夜了。”说罢嘿嘿地笑起来。 被他称为大统领的侍卫官也阴阴地笑了,声音异常冷酷地说道:“让他去为恪尊和他的公主王妹尽忠吧!半个时辰不到,咱们让他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明白,就糊里糊涂地任由咱们摆布。” 一人插话道:“但是他身边的参将祝彪却戒心很重,这子一直在那憨子耳边进言,让他心防犯。” 那侍卫哼了一声,说道:“不防事!你一会儿把婚宴的喜酒给他们送过去,就说是公主敬王兄殿下的。那憨子一定会痛快地饮了。然后的事可就由不得他了,贤王的大事必成!” 这时,远处传来守更人的梆子声,大统领眉头一皱,眼见过不了多久就要到婚宴庆典时间了。 他抬头看了一下黑黢黢的城头,说道:“你现在就上去吧,务必要撂倒他们!” 旁边一人递过来一个盛放着一个金色酒壶和两只玉杯的托盘,那人接过托盘说道:“大统领请放心,包在属下身上!”说罢便向那城楼走去。 冯凭知道他这是要去害人了,便急忙意念收回白夫人,在黑暗中纵身跃起,施展飞天,几个身法矫健的兔起鹘落,先于那托着酒盘的人,沿着城楼的石阶窜到了城楼的最上层。 冯凭看这城楼的样式,猜想这里可能是负责云中城城防的巡防营警戒台。 他隔着警戒台守备房的门缝向里面望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几案前,正是拓跋也延。 他旁边站着一个满脸络腮胡须的将领正在和他激烈地争论着什么。 冯凭凝神细听,只听拓跋也延笑道:“祝彪,你未免太多心了,王兄不至于象你想象的那么阴险。辽西拓跋部是父王花了一辈子的心血经营起来的家当,能有今天是大家齐心合力共同奋斗的结果,六修何苦要冒这个大险。你说他想对本王不利也就罢了,竟然说他连恪尊和公主也不放过,本王无论如何也不相信!” 那个叫祝彪的将领焦急地说道:“王子殿下你也忒心善了!却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坦诚。贤王要害你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个您心里早应该明白!他也早对恪尊心怀不满,以前碍于恪尊娘娘有国师护驾,他不敢轻举妄动。现在国师离开了云中城,正是他求之不得的机会。殿下可不能掉以轻心啊!” 拓跋也延听他这么说,只是笑着摆摆手。随手拿起案上的一本书翻看,不想再和他纠缠这个话题。 那位叫祝彪的将领急得没办法,在屋内团团转。 这时,只听一个声音说道:“也延殿下,也许你应该认真考虑一下这位将军的提醒。” 拓跋也延和祝彪听到这声音都大吃一惊,祝彪猛地拔出配剑护在拓跋也延身前,大叫道:“什么人!” 拓跋也延也右手一抖,和他右腕紧拴在一起的浩然剑寒光一闪,早握在了他的手中。 冯凭从门外进到屋中,笑道:“也延王子,故人贸然来访,请恕唐突之罪。” 拓跋也延认出了冯凭,大笑道:“这是什么风把大晋朝的皇太孙给吹来了?难不成是来催贡的?我们今年可是老老实实地按期进奉了啊!只是你这身行头差点儿意思,实在委屈了殿下。哈哈哈!噢,也延明白了,殿下一定是来为我慕容妹子的大婚贺喜的,对吧!” 拓跋也延一边说,一边站起身,将冯凭让到屋中。 他指着祝彪对冯凭介绍道:“这位是我军中参将祝彪,可是我的得力干将,也延的左膀右臂。”转身让祝彪过来见过皇太孙殿下。 那员将领向冯凭毕恭毕敬地叉手施礼。 冯凭说道:参将?果然不错!难怪也延殿下说他是你的左膀右臂。城楼下面要谋害殿下的人,本来认为已经胜券在握,就是因为忌惮这位将军明察秋毫,才不敢轻举妄动。” 拓跋也延收敛起笑容,和祝彪互望一眼。祝彪手持配剑就想冲向门外去看个究竟。 冯凭伸手拦住他道:“不碍事,藏在下面的只是几个角色,一会儿让他们自己送上门来就好。” 拓跋也延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冯凭说道:“难道殿下也认为六修王兄想加害也延?” 冯凭说道:“是我亲眼所见。” 瓜子说首发更新更q新更快广告少s 认准以下址其他均为仿冒 1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章 艰难的抉择 冯凭把刚才在假山石后,听到的拓跋六修和那侍卫官的一番话对他们讲了,并告诉他们,此时,城楼下的灌木丛中就埋伏着一队听命于拓跋也延的黑衣死士,马上就要对城楼警戒台发难。 冯凭对拓跋也延说道:“王子殿下若不信,一会儿下面的人便要上来为殿下敬酒。详情你当面问他就是了。只不过请殿下谨记酒无好酒,那贺婚酒王子殿下可千万别喝就是了。” 冯凭说罢这番话,若无其事地坐在拓跋也延旁边的蒲垫上。 他此时心中并不是很紧张,通过刚才的观察,云中城可能就是一次再寻常不过的兵变。国师佛图澄看来早就离开了这里,那鸠摩律赞铁定也跟着佛王一起走了。 正因为城内无法师,拓跋六修才敢肆无忌惮地策划实施兵变。 右贤王没有了顾虑,冯凭又何尝不是。他同样也因为这个原因心中没有任何负担。在这里他不用怕任何人。 冯凭猜到这正是颜嬷嬷之所以想到找他来解围的原因。 山中无老虎,猴子成大王。冯凭知道此时自己身负道门初阶三境,有驻体灵神护体。道力虽然不高,但如果佛图澄不在,这里就属自己法力最高! 祝彪可没有冯凭这么轻松的心情,他急火攻心,对拓跋也延大叫道:“属下早说过要王子殿下心!殿下现在总算信了吧?” 这时,只听门外一个声音笑着说:“心什么?祝将军难道怕王子殿下喝醉了酒,去盛乐宫闹洞房不成?” 一个手端酒具托盘的军丁笑呵呵地推门进来。这人正是刚才灌木丛中的死士,此时他换去了黑衣,穿上了巡防营的军服。 他没有提防屋中还有第三人,吓了一跳,随即又恢复了一副笑脸说道:“没想到殿下有客人?也好,贵客来的真是时候,正好一起喝杯喜酒沾些喜气。” 冯凭微笑着向他点了下头,算是回礼。拓跋也延阴沉着脸不说话,祝彪则冷冷地说道:“执勤时饮酒,你是想让王子殿下和本将军吃军棍吗?” 那军丁笑道:“祝将军也忒古板了,今晚是拓跋部大喜的日子,整个云中城万民同庆。贤王说了,城中军民尽可开怀畅饮,任何唐突违禁均不究责。今晚没有什么违纪不违纪一说!” 祝彪走过去,端起酒壶在一个玉杯中斟了酒,斜眼看着他冷冷说道:“当真没事?” 那军丁答道:“当真没事!我的话祝将军还不信?” 他看着祝彪古怪的眼神,再看屋中众人的神色,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只可惜这里就两个酒杯,未免对客人不敬,待的下去再拿一个上来。”说罢急转身就要出屋。 祝彪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说道:“不用,一个杯子足够,你就先干为敬吧!”说罢抓住那军丁的脖领子,将一杯酒猛灌到他嘴中。 那军丁大惊,但被祝彪老虎钳一般强有力的大手抓住了手臂和脖领子,一点也动弹不得。一杯酒全都倒在了他的口中。 拓跋也延和祝彪盯着那军丁,看他喝过酒后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 冯凭奇怪地发现,那军丁喝了那杯酒后,倒没有像他原本猜想的那样,有口吐白沫c满地打滚之类的事情发生。但确实表现出和刚才大不一样的怪异表情。 只见这人变得两眼发直,虽然没有口吐白沫,却从嘴角趟下一道长长的口涎。 他使劲晃了晃脑袋,口齿却很清楚,不带一丝含糊地说道:“殿下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出来,的肝脑涂地c万死不辞!” 拓跋也延猛拍桌案,满脸怒色。 祝彪也额头上青筋暴起,手握剑柄,强忍着怒火不让自己发作出来。 冯凭奇怪,问道:“王子殿下,怎么了?” 祝彪替拓跋也延怒声答道:“皇太孙殿下有所不知,他这副模样,分明是服用了虢山魔叟莫橐驼那老妖怪的散。凡服此毒者,从服药后开始便任人驱使,此后便一生为奴,再无头脑清明之日!” 冯凭心说怎么又是散?短短时间内自己就见到这邪药两次,这毒药和我真是很有缘啊。 他突然一愣,心说虢山魔叟莫橐驼是谁?难道云中城中又来了新的道师? 还没有容冯凭细问,就听拓跋也延怒道:“六修竟然如此狠毒,想用如此下贱的毒物加害本王!本王该怎么办?” 祝彪手按配剑说道:“殿下,一不作二不休,趁那罗锅子老怪现在不在城中,末将这就去召集殿下的全部人马,杀向盛乐宫,和那拓跋六修决一雌雄!” 拓跋也延盯着祝彪,赤红的眼中喷射着怒火,脸上露出苦涩的神情,口中喃喃道:“那样一来,辽西拓跋不就完了?本王曾在父王病榻前发过誓,誓死不作拓跋部落的罪人!” 祝彪急道:“不是殿下要作拓跋部落的罪人,现在是那暴王容不下殿下!殿下这不是被逼到这份上了吗?” 拓跋也延态度变得坚决起来,摇头道:“不!不行!绝对不行!” 祝彪急得在屋中原地打转,以脚跺地冬冬直响,大叫道:“那殿下想要怎么办?现在人家可是要你的命啊!” 拓跋也延站起身,沉声说道:“你率领弟兄们,守好了警戒台。不能因为我们兄弟间的间隙,让刘渊钻了空子。我这就去见六修!” 祝彪急忙伸胳膊挡住,叫道:“不行!哎哟哟我的王子殿下,您可真是您可真是憨的可以!人家是想要你的命,你却巴巴地自己送上门去!末将敢打赌,殿下如果就这么去见那暴王,肯定是有去无回!” 拓跋也延双目赤红,说道:“那我也要去见一眼恪尊和杉儿。” 祝彪犹豫了一下,看了眼冯凭,放缓了 语调对拓跋也延低声说道:“殿下需知,您并非恪尊娘娘的亲生骨肉。虽然拓跋六修也是一样,但现在事态严峻,殿下要谨防恪尊迫于形势,做出对殿下不利的事情。” 拓跋也延看向祝彪,双眼几乎要冒出火来,他咬牙说道:“恪尊自待也延有如己出,就算今日我们兄弟反目,恪尊迫于无奈必须要在我们二人之中选一个。她如果要舍弃也延,也延宁愿坦然死在恪尊面前,也不愿离开云中城c离开拓跋部苟且余生!” 祝彪低下头不再说话。 冯凭看了一眼站在旁边那个两眼发直的军丁,对拓跋也延说道:“以后的事见机行事吧,现在不能再耽误时间了。正象殿下刚才说的,云中城总需要守备。先把警戒台稳住再说别的吧。” 认准以下址其他均为仿冒 1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章 同样花烛两样情 隐藏在警戒台下的那数十人黑衣死士,在严寒的夜风中,趴在灌木丛中冻了近一柱香的时间。 其中一人低声骂道:“怎么回事,上面在磨蹭什么呢,怎么还不发信号?” 匍匐在前面的大统领也是满脸焦急之色,心中暗骂属下办事不利落。 他很了解自己这位主子的性格,如果耽误了按时向贤王发回信号,贤王必定会大加怪罪,某些倒霉的侍卫被活埋也不一定。 这时,只听一人轻声叫道:“快看快看,总算出来了!” 这时,躲在灌木丛中的众黑衣人,在月色的映照中,看到城楼隐隐约约出现一个人影,手中拿着一个火把向城楼下晃了三圈。 大统领大喜,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轻松地说道:“妥了!大家一起上城吧,时辰马上就到了,准备发祝婚焰火!” 众黑衣人都显得异常轻松,到了此时,他们都觉得这单任务完成的还算顺利。 他们认定拓跋也延和城楼上的守卫都已经被制服,便放松了警戒,信步登上警戒台城楼陡峭的青石台阶。 就在他们上到最上一层时,突然同时感到腰眼一酸,所有人都被快速地制住了要害,身体瘫软失去重心栽倒在地。 为首的大统领脸朝上仰面向后倒去,在失去知觉的最后一瞬间,他看到数十名拓跋也延的亲随,正无比利落地缴去他们这群黑衣死士的兵刃。 拓跋也延见部属将所有黑衣人制住后,对身旁的冯凭说道:“下面怎么做?” 冯凭说道:“不要让拓跋六修起了戒心,按他们的约定办,在警戒台放起祝婚焰火。” 拓跋也延有些犹豫地说道:“拓跋六修看到焰火后不会做出什么对恪尊和杉儿不利的事情吧?” 冯凭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们马上赶过去,就算他有什么阴谋,我们也应该来得及制止。” 祝彪还不死心,走过来对拓跋也延说道:“殿下,您再好好想想。现在我们已经抢占了先机。如果殿下当断不断,过后可就再没有了机会!” 拓跋也延挥手制止住他的话说道:“这话不要再讲!” 祝彪无奈,只得不再说话。他挥手令军士们点燃事先准备好的庆典火药炮。 几声隆隆巨响过后,耀目的彩花在警戒台城楼升起,将天空照耀的一片华光溢彩。 拓跋也延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他心中感慨,自己曾多少次想象着杉儿妹妹的大婚会是怎样一番热闹景象。却没想到竟是今晚这么一个充满阴谋c勾心斗角的血腥之夜。 冯凭对拓跋也延说道:“走吧,我也正想去见见杉儿。” 拓跋也延没有说话,两人并肩大踏步走下了警戒台。 身后的城楼上,祝彪叹了口气,和一众守城索头壮士伫立不动,衣衫在冬夜北国的凛冽寒风中扑啦啦随风飞扬。 他们神色悲壮地望着二人的背影,一直到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漫天烟花绽放c五彩纷呈的亮夜之中。 盛乐宫,同乐殿。 大殿被布置的充满了喜庆色彩,满眼都是红彤彤的闱帐和铺着厚重红锦的桌几。桌上已经摆满了各式珍稀果品和美酒佳肴。 殿内站满了城中拓跋部落的大酋和三军高级将领,以及掌管文事的各级高级文官。 大殿之外更是热闹非凡,三军的中低级军官和士卒们都围着一圈一圈的篝火,纵情畅饮,烤羊肉的香气弥漫了整个王城。 大家毫无忌惮地吃着喝着笑着,他们在等着接下来的重头戏。 所有人都期待着右贤王拓跋六修和燕云公主一同出现在众人面前,向殿内和殿外的宾客们以及拓跋部众将士敬酒同欢。 这些人想象不到,这欢乐场景的幕后,正有几只神秘的黑手操纵着一切。在这喜庆欢乐场面过后,将到来的,是一场刀光剑影c冷面无情的血色杀戮。 此时,在这美酒烤肉c香飘万里的喜庆气氛之下,早已是一片凶险异常的暗流涌动。 这里的所有局外人,都仅是这场宫廷阴谋整盘棋局中的棋子而已。 此时,在盛乐宫内殿,恪尊坐在床榻之上,默默看着背对着她坐在梳妆台前,由两名丫鬟束腰盘发的慕容杉。 待丫鬟们忙完,恪尊摆手让她们下去,对慕容杉温声说道:“杉儿,转过身来,让娘好好看看。” 慕容杉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恪尊上下打量着慕容杉,嘴角微微翘起,洋溢着温暖的笑意说道:“杉儿今天好漂亮,比为娘见过的任何一位新娘子都好看。” 她起身走到慕容杉身前,从怀中取出一支碧玉钗,插入慕容杉乌黑浓密的云鬓之中。 丹珠恪尊轻轻撩起慕容杉额前一缕秀发,卷到她的耳后,轻声叹道:“为娘一直在默默期盼着这一天,却又一直不希望它真的到来。看到今天的杉儿,为娘便想起自己那时候的样子。” 慕容杉平静地说道:“看到今天的杉儿,娘是想起了您哪次的样子?” 恪尊脸色一沉,抚在慕容杉额头的手指僵在了空中。 她语气变得生冷起来,说道:“今天是杉儿大喜的日子,难道在这个喜庆的日子里,你还要嘲笑为娘吗?” 慕容杉依旧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杉儿不敢嘲笑娘亲,杉儿更没有福气和娘亲相比。娘虽然经历了两次洞房花烛夜的喜庆时刻,但每次娘都是遇到了真心喜爱的人,每次娘都是发自肺腑满心欢喜地接受。娘是幸福的,不象此时的杉儿。” 恪尊喃喃说道:“难道杉儿不开心?难道你就这么不愿意作拓跋部的恪尊?” 慕容杉说道:“杉儿只想作一个身心自由的人,只想过杉儿自己想要的生活,哪怕再苦再难杉儿也乐在其中。娘亲把云中城看作您的归宿,当成您自己的家,但杉儿做不到,杉儿并不属于这里。” 恪尊将抚在慕容杉额头的手收回,冷冷地说道:“你是还在想着那子?” 瓜子说首发更新更q新更快广告少s 认准以下址其他均为仿冒 1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章新娘子的要求 慕容杉说道:“想他又有什么用?杉儿的一切不都是娘早就安排好的吗?” 恪尊说道:“娘的安排难道杉儿不满意?六修自便对杉儿百依百顺,他是辽西的主人,云中城的右贤王。aiyh今晚过后,整个辽西拓跋部,便都尊你这个曾经白部慕容部的燕云公主作他们的恪尊了,这有何不好?” 慕容杉转过脸,盯着丹珠恪尊说道:“娘,不要自欺欺人了!我相信您心中非常明白,拓跋六修是豺目狼心c反复无常之人,根本靠不住。以前娘仗着有国师在身边辅佐,知道拓跋六修不敢违背娘的意旨。所以过去当他每次提起要娶杉儿,娘都借故拖延。娘知道杉儿不喜欢拓跋六修,甚至恨他。当初娘能为杉儿着想,杉儿很感激。但现在娘还是同意他的要求了,是真的为女儿着想吗?还是因为国师离开云中城的原因?” 恪尊大怒,猛地抬起手掌骂道:“你这丫头好大胆!” 但她的手停在空中,没有落到慕容杉的脸上。 慕容杉并没有躲闪,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依旧语气平静地说道:“娘,您觉得答应了他的要求,女儿和他生活在一起,辽西拓跋部就一定会安宁吗?拓跋六修有着虎狼之心,自就不知餍足。您一味想通过迁就他,求得天下太平,这只是一厢情愿。比延长不大,总是憨憨地把一切都想得非常简单,但您不是比延。您认为女儿嫁给了拓跋六修以后,他会怎样?是变得温顺克制了,还是更加变本加厉?” 恪尊冷冷地说道:“杉儿你老实告诉娘,颜嬷嬷那老婆子去哪了?别以为娘不知道!是不是杉儿让她去南边通风报信了!” 慕容杉说道:“颜妈妈去了哪里杉儿的确知道,但并不是像娘想的那样。您知道颜妈妈向来认死理,她自己认定的事从来不受别人左右。娘认为女儿能说的动她吗?” 恪尊忿忿地骂了声:“这死老婆子,她还嫌不乱!” 慕容杉盯着恪尊低声说道:“娘既然知道云中城要乱,难道还想心存侥幸,您以为拓跋六修会轻易放过现在这样一个大好的机会吗?” 这时,一队打扮光鲜的宫女提着宫灯进入后殿,对恪尊施礼道:“启禀恪尊娘娘,吉时已到,贤王请新人赴席,为众位宾客敬酒。” 慕容杉在梳妆台前站起,恪尊在宫女的搀扶下也站起身,与慕容杉一起向外走去。 在众宫女的簇拥下,母女二人来到了举行庆婚聚宴的同乐殿。 所有云中城大吏及拓跋部高级将领,以及云中城周边各附属部落的酋长头领早就在殿中等了很久。 见她们母女二人进入殿中,便纷纷起立举起手中酒樽,满脸笑意地看恪尊和新娘子。 正在和几位部落大酋应酬的拓跋六修看来已经喝了不少酒,此时脸现潮红,有些醉意醺醺的样子。 看见她们出来,拓跋六修举着一个硕大的酒碗走上前边,向恪尊躬身施礼,口齿有些不清地说道:“六修见过恪尊娘娘。” 恪尊看着一身酒气的拓跋六修,皱着眉声说道:“贤王少喝些,不要在广庭大众面前失仪。” 拓跋六修低眉说道:“儿臣知道,恪尊放心。” 他转过脸看着慕容杉笑道:“杉妹,大家早已等不及见新娘子了,你快快过去为众贵客敬酒。” 慕容杉从侍女手托着的酒具中,接过一个精巧的酒樽,郑重地举到眉间,对众人说道:“慕容杉感谢拓跋族人顾念鲜卑同族情分,收留杉儿十余年。杉儿命苦,身如浮萍漂泊无依,我永远忘不了云中城这十几年对杉儿的养育之情。”说罢仰头将樽中酒一饮而尽。 众宾客也尽饮樽中之酒。 一位拓跋族中德高望重的白发长者说道:“公主说的哪里话,我鲜卑一族数百年生长在寒天冻地的北国,各部如果不是始终相互扶持c同仇敌忾,早不知被其他部落灭掉多少次了。我们从来就是一家人,无论辽西还是陇西,无论拓跋c慕容c宇文还是段氏,我们永远都是同一族人。今日燕云的公主马上就要成为拓跋部的恪尊,从此以后在我们云中城,再没有什么部落之分和兄弟之别,大家就是一家人!” 殿内众人都随声应和,一时间觥筹交错,呈现出一片欢庆祥和的气氛。 这时有一位附属部落的族长对拓跋六修笑呵呵地说道:“眼见吉时就要到了,一会儿贤王就要和公主入洞房赴花烛之夜。贤王此时有什么想说的吗?” 拓跋六修说道:“六修自便仰慕公主芳姿,曾向恪尊提亲数次,恪尊每次都以公主年幼为由推却。好在六修的至诚之心,今日终于感动了恪尊。本王今后必对公主百依百从,让她做我拓跋部最尊贵的恪尊!” 众人大笑,又有一位外族部落酋长笑着对慕容杉打趣道:“公主,从来都是新人入洞房后,夫君占得了便宜,先前的承诺便付之东流。公主如有什么要求可要现在就提出来,以免日后贤王不认账。”说罢哈哈大笑。 他这一番话,原本就是玩笑言辞,但拓跋六修听到后,脸上却闪过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寒光,随即又恢复了常态。 慕容杉听了那酋长的话后,看着拓跋六修说道:“好啊,这位大人的提意倒很有道理,只是如今如果杉儿提出要求,不知道贤王日后能不能说话算数?”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拓跋六修。 那部落酋长依旧没有个眉眼高低,仍旧未发现不对,紧接着对拓跋六修笑道:“好啊,贤王身为一部之首,在这个大喜的日子,对新娘子的承诺怎会食言?何况还有这么多人在此见证。”说罢仰头哈哈大笑。 他没有注意到,拓跋六修的脸色已经很不自然,也许是酒力的原因,那张脸在殿中亮如白昼的灯火映照下,青一块白一块地隐隐变化着颜色。 拓跋六修狠瞪了这个脑满肠肥的酋长一眼,对殿中起哄的众人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敷衍着说道:“本王怎会说话不算数!” 慕容杉不容他再言,冷笑着说道:“好,我信你!那本公主可就说了。”本章节首发爱有声说,请记住址(aiyhg)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章 说来话长 拓跋六修说道:“杉儿有什么要求,说出来吧。” 他此时虽然脸上带笑,但目光中却隐隐透出了一丝阴冷之气。 拓跋六修不相信慕容杉敢在广庭大众的目光下为难自己,但他知道这位公主向来特立独行,凭着对她的了解,又不能确定她一定就不那么做。 慕容杉说道:“好,杉儿希望贤王今日不光是对杉儿,更是要指天发誓,承诺从今往后,云中城再没有什么兄弟嫌隙c长幼之争。请贤王马上撤回监视在比延王子府周围的所有密探。真心把拓跋比延当作你的亲兄弟对待。如何?” 慕容杉此言一出,整个同乐殿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那个刚才插科打诨让慕容杉提要求的部落酋长,此时顿时窘的满脸通红,心知自己酒后失言,惹了大麻烦。 大家都知道拓跋部这对孪生兄弟素来便有矛盾,这矛盾在老王拓跋猗卢活着时就已经出现。 而这兄弟二人的矛盾发展到白热化的地步,主要原因还是要怪老王临死前的犹豫不决。 那老王本来非常喜欢拓跋比延,一直想立他为辽西拓跋部未来的新主。 但世子早就已经定为拓跋六修,老王一直以来对拓跋比延的喜爱,无疑引起兄弟二人的间隙。 老王一直犹犹豫豫,拖到身体抗不住。在临死前和恪尊反复商量,考虑到底是立长子还是立幼子。 因为当时拓跋部族长和众高级将领都不同意废长立幼,老王对此事也只能做罢。 拓跋六修知道此事后一直耿耿于怀,将拓跋比延视为眼中盯。总想将他除之后快。 老王对拓跋六修的性格很了解,怕他会由此对自己的弟弟不利,便想在册立长子为新王的同时,给拓跋比延留一个保命的丹书铁券。 拓跋部落王族内自古便有这个规矩,先王如果想保哪位至亲之人后世子孙不受当时执国者加刑,便亲书诰命丹书,制成铜铸的铁券,以此威摄后世族王,永世不得对持有丹书铁券之人及其子孙加刑于身。 但就在老王写出丹书,还没有来得及命匠人铸刻时,就突然病情加重,出乎大家的意料早早故去了。 拓跋比延也由此没有得到保命的丹书铁券,据传拓跋猗卢诰制的这种丹书铁券现在只有丹珠恪尊有一块。 听慕容杉如此一说,拓跋六修冷冷说道:“本王和比延是亲兄弟,都是拓跋部的王子,公主为何要向着他?如果比延日后心存叵测,难道本王也要处处迁就他不成?” 慕容杉冷冷道:“右贤王这么说,恐怕是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 拓跋六修气得浓眉倒竖,但忍了忍没有发火。此时殿中气氛大为尴尬。 有一个拓跋族人阴阳怪气地说道:“公主恐怕是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吧。你们慕容部出了奕落瑰和吐谷浑兄弟不和c骨肉相残之事,公主难道觉得我们拓跋部就一定会有同样的事情发生?” 站在慕容杉身后的恪尊大怒道:“混账!哪里轮到你对慕容白部指手划脚!” 那人赶紧闭嘴不敢再言语。 这确实是实情,慕容杉低头不语。 当初鲜卑白部慕容氏一族原本雄据辽西,白部将士彪悍勇猛,无人能撼动他们在辽西的根基。 但后来慕容白部新首领上位后,兄弟间出现了罅隙,新首领慕容奕落瑰将亲弟弟慕容吐谷浑赶出了领地,拓跋部才钻着空子趁机攻破了云中城,将本该属于慕容氏的辽西大片土地尽数占为己有。 当时慕容杉还未出生,而刚嫁入慕容白部不久,成为一位慕容王子恪尊的年轻丹珠,刚刚有了身孕,怀中的慕容杉还没有出生,丈夫便在保护辽西抗击拓跋部的战役中死去。无助的她只能依从了侵略者,带女嫁给了当时拓跋部的首领拓跋猗卢。 不想两人在相处过程中,丹珠和这个占领者真得产生了感情。 感情的事原本就说不清道不明,慕容杉并不怨自己的母亲,她只是不能宽恕残暴的拓跋部将领,尤其是长大后的拓跋六修,他们对留在云中城的慕容族百姓肆无忌惮地欺凌压迫,这让慕容杉忍无可忍。 那些被凌辱的慕容族子弟中,有很多都是她儿时的好伙伴。她这个王族公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却无能为力。 拓跋六修十几岁时,在一次暴怒过后,他下令坑埋了城中的千余名慕容白部百姓,其中有几人是慕容杉儿时的好友。 当时慕容杉伤心欲绝,痛不欲生。她为自己寄居在拓跋部王族,却不能保护他们心中惭愧。 慕容杉有生以来第一次忤逆了母亲的意愿,私自离开云中城出走江湖。 后来这位尚不到十岁,孤苦伶仃的落迫公主流浪到阴山脚下,被一位隐士收留为徒,并翻越阴山来到几乎与世隔绝的大雪山。 她随那位隐士修习雪山外道三年,学成了燕云毒蛊和毒灸异术。 丹珠恪尊后来派人反复寻找,终于辗转在阴山大雪山中找到了她,那已经是三年之后的事了。 因为当时慕容杉不愿回辽西,丹珠恪尊便亲自去了趟大雪山。 那时,她见自己的女儿已经出落成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与离开云中城时不同,这时的女儿已经变得坚定成熟,从她清秀的眉宇间,丹珠似乎看到了当初自己的影子。 自己的女儿当妈的自然清楚,恪尊知道她就象一只出笼的山雀,已经见识到了外面的广阔天地,必定不会再轻易听话地随自己回去,她认准的事情别人再也休想改变。 没有办法,恪尊只好答应她继续留在大雪山,只是随后恪尊送比慕容杉大两岁的拓跋比延入山,陪自己的女儿一同学道。算给她找了个伴儿,让两人互相照应。 慕容杉虽然和拓跋部之间有着灭族夺国的仇恨,却又有着难以割舍的千丝万缕的联系。比如自己的母亲作为拓跋恪尊,对拓跋部的殚精竭虑,还有自己与拓跋比延兄妹般的亲情。 在大雪山修道时,拓跋比延象大哥哥一样照顾着慕容杉,真的就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一般照顾的无微不至。 人与人交往,时间长了,是不是发乎真情自然而然就能体会出来。 从那时开始,慕容杉便把拓跋比延当作精神支柱,除了因为这位大哥哥对她无微不至的关心,还因为他拥有一颗像冰雪般纯净的心。 和兄长拓跋六修不同,拓跋比延展示在人面前的,是一种憨痴的犹如赤子般的至诚情怀。 在周围人大行尔虞我诈c互相倾轧的丛林原则比衬下,拓跋比延这种对任何人都如白纸般至诚的憨劲,使慕容杉心疼,也让她越来越把他当成自己精神的依靠。 拓跋比延至诚有德,部落长老们都看在眼里,这也是老王拓跋猗卢对他青睐有加的原因。 但拥有这种性子的人能作部落的首领吗?能带领拓跋部在群狼环视的大漠中生存吗? 丹珠恪尊暗自用心培养教导拓跋比延多年后,曾私下对女儿说,不要对比延日后在部落中的地位抱太大希望,且不说他自己对当部落之主没兴趣,就算他有兴趣也没这个本事。 慕容杉非常清楚这一点,但她要在这对孪生兄弟相争中维护这位大傻哥,因为这傻哥哥是她的精神依赖,也是她唯一对拓跋部的留恋。 如果不是拓跋部还有这么一位曾经关心c照顾过自己的大傻哥,慕容杉早就决绝地与辽西拓跋分道扬镳了。 她不用担心盛乐宫中的母亲,这位恪尊如此辣手果断,决对没有任何人有本事撼动她在这里的地位。 此时,拓跋六修的话打破了慕容杉的思绪,只听他用带着醉意的语气说道:“放心,本王不会学慕容部兄弟手足相残。但如果比延兄弟做出不利于拓跋部的事情,本王为了族人的利益,也只能大义灭亲。恪尊和公主还是盼着比延兄弟不要做傻事才好。” 慕容杉冷冷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瓜子说首发更新更q新更快广告少s 认准以下址其他均为仿冒 1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章早了一刻钟,凶兆! 这时,众人突然听到一阵轰隆声。aiyhg透过大殿敞开的雕木隔窗,所有人觉得眼前一亮。只见窗外的天空一片流光溢彩,无数烟花在空中绽放。 拓跋六修大笑道:“吉时到了,诸位随本王到殿外去欣赏祝婚烟花,等烟花一散,本王可就不陪诸位了。”说罢哈哈大笑,脚下有些踉跄地往屋外走。 殿内一位监天巫师有些诧异地嘟囔了一句:“太心急了!未到吉时,焰火放早了一刻钟,喜事会变成凶事的啊。唉!” 他自然不敢大声说出来,只是低声地唉声叹气着跟在众人后面,也出了大殿。 一位侍卫抢步过去扶住拓跋六修,在他耳边悄悄声说道:“禀大王,巡防营警戒台的祝婚烟花,按您的命令早一刻钟燃放,事情办妥了!” 拓跋六修脸色阴沉下来,双目中透出一丝令人生畏的冷酷寒光,喃喃道:“好,那就好。” 眼见之前约定的密谋就要实现,本该心得意满c意气风发的拓跋六修,心中不知为何却有些犹豫起来。 时候和拓跋比延在父王膝下一起玩耍时的情景,突然不合时宜地浮现在眼前,他眼中竟然有些湿润。 拓跋六修一仰脖,猛地又灌了一大口酒,双眼赤红地对那侍卫低声说道:“一会儿本王一醉不起后,一切按之前约定的办!后面的事如果出一丝差错,你们心自己的脑袋!” 那侍卫声说道:“大王放心,一切都按先前大王交待的办!” 拓跋六修脚下更加踉跄,他来到殿外的盛乐宫朱漆大门前,仰头望向天空。 他的脸上被五彩的烟花映照的或明或暗,诡异的光与影,在他脸上和身上如魔蛇般窜动。 拓跋六修张开手臂,向天空举起酒樽大叫道:“父王啊,苍天!六修愿为拓跋族的崛起鞠躬尽瘁c肝脑涂地在所不惜!六修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我拓跋部的前程啊。愿我辽西拓跋自此在这乱世中崛起!父王佑我!上天佑我!” 众人都举樽应声祝道:“天助拓跋!神佑辽西!” 就在众人的祝愿声中,拓跋六修身体却站立不稳,依里歪斜地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早有几个侍卫跑过去将拓跋六修扶起,一个侍卫叫道:“大王醉了!大王醉了!” 有拓跋族内年长者过来主事,吩咐将拓跋六修扶入殿中休息。 众人摇头笑着,站在盛乐宫殿外的广场中闲聊,有一位宾客笑道:“还没等到入洞房,自己倒先醉倒了,贤王恐怕要错失花烛夜的温存了。” 众人大笑,一边饮酒一边抬头欣赏着五彩纷呈c耀眼四射的漫天烟花。 这时,突然一队身披黑铁盔甲的武士闯入广场,队中的领队头领上前来到恪尊面前拱手道:“禀报恪尊娘娘,大事不好,拓跋比延率部占据了警戒台意图谋反!” 恪尊听后大惊,她心中已经预知到发生了什么事,盯着那头领沉声说道:“大胆!是谁指使你们陷害王子的?” 那头领依旧语气生冷地说道:“没有人指使,末将只是按军律行事,依律夜检。在巡查到内墙城楼时,发现比延王子的人已经占领了巡防营警戒台。整个云中城的城防皆被比延王子的人控制了!” 广场上的众人听到这些话都大惊失色,恪尊和慕容杉心中早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们丝毫没有觉得奇怪,脸上依旧不动声色。 几位族内德高望众的长者互相窃窃私议,焦急地商量着该如何应对。 一位拓跋族长老抬手制止住众人的议论纷纷,对恪尊说道:“如今的事,恪尊娘娘有何示下?” 恪尊冷言说道:“事情不明,绝不可妄下结论!” 一位军中高级将领冷言冷语地接话道:“如果真要叛乱,哪容得我们慢慢细查。恐怕等到一切弄清楚后,叛军早就攻到我们身前了!” 恪尊看向那人,目中寒光闪动,说道:“依将军的高见要怎样?” 那人大声说道:“不管事情真假,先令贤王调动军队,迅速出兵,抢占巡防营,防止叛军以外城为后路。没有了后路,叛军自然军心不稳,这样我们才能占到先机,将其一举击灭!” 一人说道:“贤王现在酒醉不醒,如之奈何?” 那人说道:“军政自有主事者,怎可因为城主不在,就耽误了大事!” 有人说道:“现在事情不明,如果贸然行事,误打误撞,发生伤亡,甚至伤及王子性命,日后谁来承担责任?” 这时,那位来报信的武士带队头领大声说道:“城防已被拓跋比延的亲兵给占了,此事千真万确!如果大人们不速速定夺,恐怕就来不及了!” 这时,拓跋部一位最德高望重的族中长老说道:“不管事情真假,先从贤王军中派精锐部队去城防营查一下,如果真有叛乱,马上剿灭!” 恪尊大声道:“不可!如果有人设计陷害,必定将一切作成欲行叛乱的假象,一旦动起手来,刀枪无眼,必将事态扩大。到时就不好收场了!” 那长老斜眼看着恪尊说道:“那依恪尊的意思要怎样呢?” 恪尊说道:“去召拓跋比延上殿问话!” 那长老冷笑了一声,说道:“恪尊说话太轻巧了,如果叛乱之事属实,哪容得你这样慢条斯理的行事,恐怕等不到他的人影,我们早就人头落地了。” 恪尊厉声道:“老身亲自去召他来此,如果你们怕死,就令王军将此地重重围护起来,静等老身的回音。这样诸位总该满意了吧!” 众人一时无言以对。 这时,掌管军权的大将军上前一步,声如洪钟地大声喝道:“在此危难之际,怎可听妇人之计?贤王不在,本将全权代行军中事。如果日后大王怪罪,一切由本将承担!” 说罢从怀中取出一支黑铁军符,向那武士头领说道:“速速拿着本将军军符,去调虎头军攻下警戒台,将拓跋比延绑缚到盛乐宫,等待大王发落!” 那头领接过军符,跪地应道:“末将得令!”说罢转身就要离去。 恪尊大喝道:“大胆,你敢擅自作主,城中如因此兵乱,你担待的起吗?” 那将军大叫道:“先拿下叛首再说,到时如果比延王子无辜,末将愿担所有罪责!” 这时,众人突然听到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不用劳你们大驾去抓我,我自己来了。”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有两个人由远而近向众人走来。 那队全副盔甲的武士看到来人,无不紧张地刀剑出鞘,直对来人。 慕容杉失声叫道:“大傻哥!” 看到拓跋比延只身来此危险之地,她心中一痛。但当她看到拓跋比延身旁之人时,不由惊得睁大了眼睛。 和拓跋比延一起的正是冯凭。本章节首发爱有声说,请记住址(aiyhg)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章神秘老叟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拓跋比延竟然敢不带一兵一卒单身来到此地。aiyh 他身旁虽然还有一位少年与他同行,但看这少年年纪轻轻,除了慕容杉和恪尊,广场上的众人谁也没有把他当回事。 恪尊横了慕容杉一眼,心说,这晋朝的皇太孙还是来了,看来这子对我这闱女倒也真有一番情意。 此时慕容杉的眼中已经蒙上了一层泪雾,她心知今日云中城一场大乱在所难免,自己就算死在这里,与娘亲在一起,已经很知足了。现在能与冯凭见上一面,更觉心满意足。 她眼中闪着泪光,嘴角却露出一丝甜甜的微笑。 拓跋部的大将军见到这二人也很吃惊,他同在场众人一样,没有想到拓跋比延敢只身前来。 他忍不住向后倒退几步,拔出佩剑对武士大喝道:“将反叛者拿下!” 众武士各持兵刃向拓跋比延蜂拥而来。 拓跋比延脸上露出一丝凄惨的冷笑,他一直心中将拓跋族中每一个族人当作自己的亲弟兄。 现在面对他们手拿着利刃,象对待敌人般朝自己冲来,心中就像打翻了调味瓶般,五味杂陈,酸楚交加。 面对危险降临,看着这些自己同族的军兵出手,拓跋比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场上众人眼瞅着武士们就要冲到拓跋比延身前,他们手中锋利的刀剑就要刺到他的身体。 恪尊横眉厉目怒声喝道:“你们好大胆,哪个敢伤了比延王子,格杀勿论!” 但此时场上一片混乱,局面早已无法控制。恪尊娘娘的厉声断喝,被嘈杂的兵刃交加声和武士们的呼喝声淹没。 在如此混乱的时刻,估计就算有人听到她的厉声制止也会假装听不到。 这里有一半的人并不了解事情的真相,但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只希望自己别在这场乱子中受到牵连,安全不出问题就行,其他的事全无所谓。 对于他们来说,保命为上,先将叛军首领控制起来,哪怕处死也无所谓,这无疑会令他们更安心一些。至于谁是谁非与之相比算不得多重要。 另一半的人却是心存鬼胎,他们对今日这场混乱其实早就心知肚明。甚至都是对整个计划参与其中。 慕容杉立在恪尊身旁,心中虽焦急万分却也无计可施。 恪尊自强迫她同意与拓跋六修成婚时起,就命人将慕容杉那把一刻也不曾离身的浩然剑收了起来,再不许她碰一下。 慕容杉此时手中没有任何兵刃,只能干着急却帮不了拓跋比延任何忙。 慕容杉心中苦楚地想,就算此时有浩然剑在手,又能下得去手和这些拓跋部军兵以死相搏吗?拓跋比延视这些人为兄弟。他做不到的事情,我又焉能做到?就算我能凭武力救了他,这个憨子恐怕还会怨我伤害了他的族人。 此时,那群如狼似虎的武士冲到拓跋比延身前,眼见就要将他乱刃分身,根本就没有捉拿他的意思。 这时站在拓跋比延身旁的冯凭抬手轻弹中指,星星点点的几道微芒虹光从指尖射出。 星芒一耀而出,瞬间分成无数道锐利的芒刺,分别射向众武士拿着武器的手。 冯凭口中喝道:“弃械!” 只听哗啦啦一片金属碰撞声,众武士手中的刀剑纷纷落到地上。 他们感觉手腕刺痛万分,瞬间麻痹失去知觉。 武士们大惊之下,纷纷看向自己的手腕。却看不出手腕上有一丝异常。 他们看着落了一地的兵刃,谁也弄不明白究竟为何突然无法控制手中的兵器。 就在他们想重新捡起地下的兵刃时,只见冯凭突然衣袖猛振,整个身体就象一只鼓满风的大帆赫然喷张,他向这群武士双臂挥出,厉声喝道:“退避三舍!” 武士们突然觉得似乎迎面刮来一股异常刚猛的强劲飓风,他们被罡风吹得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后毫无阻挡地飞出。 站在盛乐殿前广场上的众人,眼见这队黑甲武士象被狂风吹走一般,身体飞快地向后飞出。他们一个个强硕威猛的身躯很快便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拓跋比延依旧站在那里纹丝不动,朗声问道:“请问诸位长老大人,比延有什么罪,要被刀剑加身?” 大将军偷眼向四周看看,只见大殿外围人头攒动,盔甲闪烁。按原先的部署,此时已有上万名拓跋虎头军武士集结而来,他原本紧张的神情稍稍放松了一些。 他丝毫看不出拓跋比延身旁的少年法力有多深厚。 右贤王和他们对这次行动计划的十分周全。走到现在本已稳操胜券,但这个少年突然出现,却是原来万万没有预想到的。 他凝神注视着冯凭良久,打量着这个眉清目秀身拓跋军服的少年。怎么也看不出他有什么来头,但心中大感不安,知道肯定遇到麻烦了。 大将军心中盘算着,虽有大军环伺在周遭,但也不能确保万无一失。他希望新请来的法师快些赶到,那样的话也许会控制住事态的发展。 他想拖延一下时间,法师那边自然会闻讯前来增援。便对拓跋比延说道:“有什么话,请比延王子去对贤王说。现在巡防营警戒台那边的事本将军已经获悉,比延王子最好乖乖受缚,有没有冤屈贤王自有发落。” 拓跋比延呸了一声,说道:“现在就让六修王兄出来,我这就要见他!” 大将军说道:“贤王醉酒,已经回宫休息了。只能委屈比延王子一晚,明早便可听候贤王发落。” 拓跋比延哼了一声,说道:“大将军试想,如果比延真的想图谋不轨,会只身来到盛乐宫前?难道你想不问青红皂白就让本王束手就擒不成?” 大将军冷声说道:“比延王子想怎么样?” 拓跋比延说道:“请几位族中长老主持公道,如果众长老认定比延有罪,比延甘愿受罚。如果被强加之罪,比延也绝不能自缚己身,引颈就戮。” 大将军转头看向场中的几位族中长老,那些白发苍苍的长老,此时都互相张望,谁也不说一句话。 这时,只听一阵怪异的兽角吹响,一声尖锐刺耳的声音由远处传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哪里有这么多废话要讲!” 冯凭觉得这声音异常阴冷,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刺破苍穹的内力,场上一片纷杂凌乱的混乱声竟无法将其压下去。 冯凭在道门混已经有些日子,凭他的经验一听便知说话之人道力深厚。 他不禁一皱眉,心说难道佛图澄走后拓跋六修又找到其他道师相助了。 大将军此时满脸喜色,转身大声道:“恭迎神叟驾临!” 这时,由远而近走来几人,浑身上下都是灰布麻葛打扮。为首一人是个老态龙钟的老头子。 只见这人真是老的可以,一张皴皮老脸被银白雪须覆盖,胡子眉毛一大把都分不清哪儿是哪儿,满脸白毛儿中难见一丝眉眼。 他佝偻着低低的身躯都快贴到了地。却是个罗锅子!本章节首发爱有声说,请记住址(aiyhg)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章幻斗 冯凭看这老罗锅手柱着一根样子古里古怪的九曲虬瘤枯节杖,只顾低头向前走路。aiyh 在他身旁有一位身材枯瘦的青衫秀士搀扶着他并肩而行。 他们身后还跟了十几名麻衣打扮的异域修行者,一看便知不是中土人士。 老罗锅用那种如铁器相磨般刺耳的声音叫道:“乖徒儿,去成全了他们!” 他身旁的那个青衫人应了一声,抢步向拓跋比延和冯凭冲来。 冯凭只觉一股劲风扑面,那人早已经冲到他们二人面前数丈开外。 拓跋比延声对冯凭说道:“殿下心,这人是虢山魔叟莫橐驼的大弟子,飞天灵鼠寓展风。此人身怀异术,对他千万不可觑!” 冯凭仔细观察来到眼前的这位修士,只见他鼻子眼尖嘴鼠须c瘦骨嶙峋,手中拿着一把油脂麻花的折扇。虽然样子故作斯文,却从内向外透着一股猥琐和俗气。 他们离得还有一段距离,没想到这位被称作飞天灵鼠的寓展风却已经把拓跋比延对冯凭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他尖声尖气地阴笑道:“比延王子还是省省吧,就凭你们二人,就算使出浑身的本事,又怎能奈何的了这里的千军万马?更何况我师父已经到了,你难道还想心存侥幸不成?” 拓跋比延朗声说道:“本王原就没想逃,仙驾身怀千音耳大术,我们交谈也没想瞒着仙驾。本王只是想见我王兄讨一个公道。” 寓展风仰面咯咯咯大笑道:“瓮中之鳖,还谈什么条件!”说罢掌上凝力,手中已经撮扇为剑,眼中冷光咄咄逼人,眼看就要出手发难。 这时,冯凭只听身后突然传来战马的嘶鸣,随后便是披戴沉重盔甲的战马奔腾在地面上震人心魄的马蹄声。 一匹战马率先从后面冲到二人面前,一位全副盔甲披身的将军跳下战马,向拓跋比延施礼道:“比延王子,祝彪救驾来迟,请王子赎罪!” 拓跋比延急喝道:“你率兵前来,是要陷我于不义吗?” 祝彪大叫道:“比延王子,事到如今,还和他们讲什么道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现在只能凭刀剑说话!” 说罢他掉转马头,对跟在他身后的数千骑兵叫道:“刀剑出鞘,保护比延王子!” 众骑兵抽出腰刀齐声叫道:“誓于比延王子共进退c同生死!” 站在场中的大将军对身旁的亲随下令道:“令虎头军将盛乐宫团团围住,待本将军一声令下,便立刻行动向叛军发起攻击!” 那个亲随得令下去。 这时,立在冯凭面前数丈开外的寓展风冷笑了一声,喝道:“想逃命先过了我这关再说!” 只见他右手快速地收捻折扇数次,几声扑啦啦的折扇开合声过后,他面色阴戾,抖腕振臂一挥,高声叫道:“虢山魔徒何在?” 跟随在他身后的十几位麻衣修士,全部拥上前来,长剑在握一齐指向冯凭和拓跋比延。 端坐马上的祝彪见寓展风发威,他知道虢山莫橐驼手下魔徒的厉害,忙挥鞭急令众骑兵上前御敌,保护在拓跋比延身前。 寓展风旋腕一抖,手中那柄白色的折扇瞬间变成淋漓欲滴的殷红色,那触目惊心的红色,似乎凝聚了无数亡者的鲜血。场上众人都激泠泠打了个冷战。 大将军抬手对身旁的军兵大喝道:“保护诸位长老和贵客回殿!” 众人也看到这里不安全,在大将军亲随卫兵的保护下,一个个急急忙忙向盛乐宫的朱漆大门跑去。 只有慕容杉和恪尊依旧孤零零地立在场中纹丝不动,她们知道事态紧急,就算不能挽回局面,也希望能在关键时刻帮拓跋比延一把。 这时,只见寓展风唇齿轻启,站在他对面的拓跋比延忽觉眼前一花,寓展风折扇中突然翻腾飞出无数星星点点的耀目芒花,芒花从他扇面跃出之际,便瞬间幻化成一个个和真人一样的魔徒,手持利剑挽动剑花,向前压迫而来。 他们舞出的剑花,挨到人的便是血肉横飞,没有挨到人飞逸落地的,落地的一瞬间便幻化成一个个与他们样貌相同的魔徒,也是手持利剑,挽动剑花继续向前冲杀。 真真假假的麻衣魔徒追随在寓展风身侧,舞动剑花,落空的剑花不断幻化出一个个手持长剑的魔徒。他们手中长剑也在不停地舞动剑花,不断又有无数剑花幻化成新的手持利刃的魔徒。层出不穷,连绵不绝,密密麻麻的魔徒群一边舞动剑花一边向这边杀来。 保护拓跋比延的马队骑士不是被剑花击得血肉横飞,就是被黑压压浓密厚重的魔徒群逼得步步后退。 冯凭暗运天眼,对寓展风仔细观察,发现他的法力完全不是出于道门,而是属于魔类。 魔族的魔力等级如果和道门等量齐观的话,寓展风现在的级别应属道门三阶。而且修成了魔性千音耳,千里之外的细微动静都休想逃脱他神思的精微捕捉。 冯凭感到很头疼,原本自己不打算交手时用驻体神灵,而是多练习自己学过的道门法术。 但这次遇到的是法力如此高强的主,与他斗无异于共搏生死。哪里还有什么余地让冯凭练手。 冯凭心中打定主意,先以道术应付,如果自己不是对手,迫不得已还要请体内驻体诸神出手降魔。 他从腰间拔出佩剑,几个腾挪向对面冲去。 此时的冯凭已具初阶三境仙体,通体轻盈,身姿飘逸,步履灵动。 本来气势已经压过拓跋比延的骑兵,挥剑冲杀过来的那群黑压压魔徒,在冯凭剑气的清光下,一个个爆破化为乌有。 那十几个真身的魔徒则在冯凭震慑下被逼得连连后退。 这情形不仅令寓展风大出所料,一直远远站在后面,冷眼看热闹的那个老罗锅,也发现了冯凭的与众不同。 他见这少年剑眉朗目c气宇不凡。虽然身上穿的是再普通不过的拓跋军服,但他知道这个少年明显不是一个普通的士兵。 此时的冯凭,举手抬足间已初具道风。仙格凝重却不失飘逸潇洒。随意的挥袖振臂间,透出一种难以掩饰的仙家风范。正如一株初得仙果的碧透荷。 见有强敌现前,寓展风连忙举扇狂扇,无数耀眼的星芒如箭雨般向冯凭激射而来。本章节首发爱有声说,请记住址(aiyhg)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4章 奋力支撑 冯凭挥手让拓跋比延后退,同时张臂运力,面对万千芒箭双袖向怀中一揽。 所有寓展风发射而来的星芒利箭,都如虹吸般被冯凭展开的双袖收入怀中,一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冯凭使的正是道门初阶显术:复归鸿蒙。 只听那老罗锅子用手猛敲虬瘤木杖大叫道:“徒儿心!” 他话音未落,冯凭猛地向外奋张双臂。那些被他收入怀中的万千芒箭,突然间外放而出,如狂风暴雨般向对面寓展风及那些麻衣修士疾射而去。 这星芒利箭属于聚炁成刃术,那寓展风虽系魔门弟子,但法力已臻道门同等三阶水平。使聚炁成刃术得心应手,如果换作冯凭初阶三境的道行,凭空聚炁成刃自是做不到。 但他善会取巧,明知自己阶位不及对手,只能强以己力顺应转化对手的力道,借为己用。以彼之力,反攻其身。当然这样做风险极大。 冯凭凝神聚力,使出了自己能用的六成道力去强收对方的芒箭。好在寓展风功力有限,这些芒箭凝炁尚不精专。一时被冯凭强收入怀,再趋强大道力将其发放出去。但饶是勉强得手,冯凭也觉得胸闷气短。 他心想自己不能再逞强了,如果对方再要强攻,自己只能遣驻体诸神出来应付。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现在对手师徒都不是善类,没必要这个时候逞强。 那万道箭芒耀眼如流星雨般,向对面倾泻而出。 那些虢山麻衣修士看来都是些初入魔门的喽罗,功力有限。他们大都躲闪不及,象刺猬一样被乱箭穿身,纷纷惨声嚎叫着倒地而亡。看地下的尸体,却是一些獐鼠鼬子之类的兽。 寓展风连忙翻花舞袖c挥扇开阖,迅速拨挡迎面射来的利箭,口中大骂不止。 这位飞天魔鼠到底修行日久,突遭逆袭,却遇乱不慌。手脚虽现仓皇,但没有被疾飞而至的芒箭伤到一丝一毫。 祝彪在马上抬臂扬起手中长剑,对身后的骑兵大喝道:“众将士随我前冲,灭乱臣贼子,保护二王子!” 众铁骑同声呐喊,纵马向前冲去。 这时,场上的大将军一扬手,对身旁的亲随下令道:“令虎头军攻击叛军后翼,前后截杀!只要死的,不要活口!” 那亲随得令转身跳上一个高台,手持两面令旗迎风舞动。 盛乐宫外围早已经被上万虎头军围得水泄不通。这亲随的旗令,便是向他们下达进攻指令。 祝彪在马上看得分明,他敏捷地从后背取下弓箭,搭箭在弓。嗖嗖嗖三声弓弦响过,高台上那个亲随手中的令旗还没有舞动几下,便大叫一声,中箭从高台上跌落。 祝彪大叫道:“冲啊!” 铁骑象奔腾的巨洪般从冯凭和拓跋比延身侧驰过。 冯凭突然觉得手上指震动,心中暗叫不好。 如意戒发出警报! 冯凭四下巡视,但除了前面的寓展风外,没有发现任何其他值得怀疑的地方。 寓展风在那片芒箭射过后躲开了危险,此时虽然面露狼狈,但已经重新整束衣冠,看来要再次发难。 猛然冯凭惊出一身冷汗,他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不知何时,一直远远站在寓展风身后数丈外的那个老罗锅怪物不见了。 冯凭心说要麻烦,这个神秘的魔界高师还没出手,光是他的徒弟就已经够自己累的了。现在老魔头师父突然不见了踪影,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冯凭谨慎地搜索着那罗锅老怪的身影。而此时,效忠拓跋比延的铁骑军已经冲到了场中,祝彪想一鼓作气直取站在场上指挥中心的大将军。此时形势混乱,如果控制住这位主帅,无疑就掌握了主动权。 但事情绝非祝彪想的那么简单。 虽然大将军的亲随在高台上只是短短地挥动了几下旗令便被祝彪射杀,但守在外围的虎头军已经看到了飞旗传令。 此时,盛乐宫外虎头军喊杀声一片,向场中杀来。光是军兵脚步踏地的隆隆声就足以震人心魄。 拓跋比延的铁骑军并不为其所动,毫无畏惧地继续向场中冲杀。 眼见离场中大将军和他的指挥中心越来越近。 但立于奔驰而来的铁骑和大将军之间的寓展风却不是省油的灯。 经过刚才被冯凭收敛返还的芒箭血洗,刚才的数十名虢山麻衣修士此时只剩下他一人,但他丝毫没有把眼前蜂拥而至的这群凡夫俗子放在眼里。 虽然骑兵们无论人还是战马都裹着厚重严实的盔甲,但在寓展风眼里他们都如同蝼蚁一般。 他嘴角鄙夷地微微上翘,面露冷笑,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找死!” 寓展风眼中射出一丝冷酷的寒光,手中的折扇微微颤动,明显是在蓄力待发。 冯凭知道这些骑兵如果冲上去和这魔师硬碰硬就是送死,他无奈只能再施法力与之周旋。 冯凭将三尺剑横于胸前,口诵太皇天师咒,想强行以初阶道力施三阶道术:秋刑灭妖! 未到阶施法,行功虽未到地,但也能有些威力。只不过前提是要损耗施法者大量的元神内力,同时还要借助施法者兵刃法器的灵性。 冯凭最遗憾的就是当初选兵器时过于仓促,选了一把再普通不过的佩剑。 当时因为要和师父学习御剑大飞天术,一直没有用兵刃的冯凭,在避世山庄武库中临时选了一把全无道品灵性的三尺佩剑。 大飞天倒是学会了,但若使用这种普通佩剑施法道术,威力自然弱到不能再弱。 这种俗世兵器根本无法与道门神剑c仙剑或是其它有灵性的宝刃法器相提并论。 当初师父本来和冯凭约定,以后要尽快找机会换个灵性宝刃作兵器,但冯凭一直没得着机缘更换兵刃。 现在普通兵器的弊端完全显现了出来。本来就是未到阶施法,威力与阶内施法本就有着质的区别。现在施法用的兵器又稀疏平常,威力无疑大打折扣。 冯凭也是拼了,秋刑灭妖是道门三阶大术,施展此术将费尽心力与元炁。但到了此时,面对眼前危局,就算使出这个杀手锏,恐怕想控制住局面也不那么容易。 冯凭寄希望于寓展风属于魔类,虽然品阶高过自己很多,但希望自己使出的纯正道门阳术能震慑住阴魔。 此时,冯凭手指上如意戒的震动与嗡鸣越来越强c越来越急迫。 他心中暗想,不知藏在暗处的危险到底来自何方?此时肯定有一双鬼魅般的眼睛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不知何时便要向自己发难。冯凭觉得浑身的汗毛似乎都紧张的竖了起来。 但他手上丝毫没有犹豫,敛气凝神,驿起真元,将一股至刚内炁驱透剑尖。无数寒光从剑尖儿发轫,闪着烁烁金光向对面的寓展风喷射而出。 正是道门最为正气凛然的秋刑灭妖大术。 首发更新更q新更快广告少s 认准以下址其他均为仿冒 1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5章 遮天之斗 冯凭一边全力施展秋刑灭妖大术,一边对身旁的拓跋比延说道:“憨兄,撤吧!” 拓跋比延看了冯凭一眼,有点诧异冯凭对他这个新称呼。 拓跋比延明白,如果不是自己一意孤行,恐怕不至于走到现在这种境地。 但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跑了,他实在心有不甘。 拓跋比延心怀歉疚地对冯凭说道:“拖累殿下了。” 冯凭目光紧盯着前面的寓展风,不再出声。 他心中想,拖累不拖累倒是事,现在到了这一步,自己能不能把这三人活着带出去都是个问题。颜嬷嬷真是高估了自己。 冯凭怎么也没有想到佛图澄离开没多久,拓跋六修就找来这么些厉害的家伙。 虢山,这又是哪派高人? 冯凭修道也只半年有余,对当下晋朝分散在各地的魔道门派,只是从师父那里有个大致的了解。 依冯凭的印象,虢山似乎是个无迹可寻的传说中的神山,印象中只在《山海经》中有些记载。难道真有此地? 这时,冯凭剑尖发出的万道利剑已经射到寓展风面前。 这个尖嘴鼠腮的猥琐书生也不是个善主,此时身法异常灵敏。 他手中的折扇上下翻飞,身形则迅忽无比。就象一只灵异的白色魔鼠,如鬼似魅地穿梭于剑雨之中。竟能分毫不差地躲开密密麻麻的乱剑。 冯凭凝祖窍隐眼仔细观看寓展风的身法,发现他能如此迅捷,已经不单单靠的是手眼的反应。秋刑大术,剑气中的罅隙细微到极致,他不可能单靠眼睛的反应来应对。 冯凭已经看出他此时似乎已经微合双目,舍去了眼识,似乎在靠其它的能力来辨识危险。 是什么?耳识! 冯凭记得刚才拓跋比延说起这个虢山弟子修成了千音耳,看来果然名不虚传。冯凭心想,这真是鸡不撒尿,各有各的道。 他急于想压制住寓展风,让拓跋比延的骑兵冲到大将军所在之处,在乱战中将慕容杉和恪尊带出来。 越快将这三人带离此地越好。不然过一会儿,等场外的虎头军矩阵压到场中,恐怕再也没机会逃离此地了。 他继续驿动真元,向手中三尺剑的剑尖源源不断施加道力。同时意念波动,调出体内真君雷震子。 他知道这个紧急关头,可不是自己练手道术的时候。千钧一发,共搏生死。现在稍有不慎,就算自己性命丢不了,场中这三个要救的人性命可就堪忧了。 他意念动令一出,在他身后便腾地跃起一个黑盔黑甲的巨形神人,手持一对乌金大锤。 那神人跃出的同时,将两手中金锤猛地相互一撞,一声巨大的金属撞击声震破天际。 刺耳的巨响如炸雷一般,震得场中所有人都瞬间短暂失聪。 锤音过后,余音嗡鸣之声经久不绝,令人耳骨幻音缭绕。 就在这巨响声中,盛乐宫宫殿飞檐之上,一个口衔铜铃的铸铁怪兽被巨大神音震碎,咔嚓一声从宫殿飞檐上掉下,落到盛乐宫殿前的石阶上摔的粉碎。 那怪兽口中的青铜铃铛在地上弹落数下,发出数声清脆悦耳的铃声。 就在这铃声响动的清音中,远在漠北冰天雪地大山深处的嘎仙洞中,正面向洞壁静坐了数百天,未动一动的一个黑色身影,突然浑身震动了一下。 在他身后盘膝而坐的一位虬须胡僧马上起身,凑到他身前,用梵语说道:“师父,有何吩咐?” 那静坐之人瘦长的身影斜斜地映在对面的石壁上,仍旧一动未动。他只是轻声说道:“有英雄出世,星宿要为之重转,世运要被重排!” 那胡僧有些担忧地说道:“会不会坏了师父的大事?” 那静坐之人转过脸来看着那虬须胡僧,他深深的眼窝中有着一双令人捉摸不定的眼睛,目光深邃而清澈。 此人正是佛图澄。 那胡僧正是从金剑山祭月后便追随在佛图澄身边的鸠摩律赞。 佛图澄缓缓地说道:“律赞,你的道法已臻化境,只可惜在知见上稍欠一筹,就只差通天一悟。” 鸠摩律赞躬身毕恭毕敬地说道:“请师父垂教。” 佛图澄说道:“既知天命,又能履世行愿,此为大自在。天道格局是谁也更改不了的。但是,这并不影响我们在这世间履愿。” 鸠摩律赞答道:“弟子明白了。” 佛图澄说道:“三日后邺城的宁朔将军告假回封地祭祖,成都王准假放行。我们在此地的蛰居到头了。明日起程,去左国城会会这位未来的大单于。” 鸠摩律赞迟疑的说道:“宁朔将军?师父说的是刘渊?” 佛图澄点头道:“长日漫漫,谁识真人?拐了这许多弯子,为师只为有朝一日与那东门长啸儿见面。” 鸠摩律赞疑惑地喃喃道:“东门长啸儿?师父的意思,难道刘渊仍不是您认定的明主?” 佛图澄看了鸠摩律赞一眼,没有说话。他缓缓起身来到嘎仙洞洞口处,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漫天飞雪,喃喃道:“此时云中城应该是一片刀光剑影,想想这世上无尽的纷争,老衲有时觉得真是无聊,无奈,无趣!” 鸠摩律赞走过来心地问道:“但师父明日还是要去左国城?” 佛图澄回头看了一眼那胡僧,哑然失笑,点点头说道:“是的。” 他转过头,目光掠过洞外的遍地琼瑶,自言自语道:“我们未来的对头,此时在云中城就要遇到大麻烦了。” 云中城,盛乐宫外。 冯凭剑气凌厉,雷震子锤声震天。对面的寓展风终究是后修得道,又属魔类,无法敌过雷震子的真神天音。他修成的千音耳终是抗不过雷震子的神锤巨震,此时完全辨不出对面飞驰而来剑音所向。 仓皇间他躲闪不及,腿上和肩膀上已经中了数剑。白色衣衫被斑斑点点的血迹染红,狼狈不堪。 冯凭喝道:“退后便可活命!” 这时祝彪率领的马队已经疾驰到他身前,寓展风飞身挥扇唰唰几声,数名骑士被扇刃割断喉咙从马上跌落。无主的战马希溜溜嘶鸣不止。 寓展风大叫道:“爷的命在天在我不在你!有种你就万剑射死爷!” 祝彪马队冲到场中,怕伤及骑兵的性命,冯凭无法继续向寓展风施秋刑灭妖术。 他意令雷震子上前去锤震寓展风,此时危机时刻,冯凭也顾不了太多。 对阵互搏,哪里还能既保命又顾及对方的死活,回头《因果册》爱怎么认定奖惩就怎么认定吧。 雷震子得了冯凭的意令,猛地腾身而起,象一只巨鸟般,张开一双遮天大翅,扑象对面的寓展风。 这神鸟突然发飙,不仅寓展风吓得胆战心惊,连场中和场外的万千军阵中也发出一阵惊嘘之声。 就在此时,冯凭猛听得头上一片噼噼啪啪的震耳爆裂声响起。 他抬头向上一看,只见头顶正上方,有一张巨大如盆的怪脸,象一面穹顶大罩般向下俯视着自己。那双直勾勾盯着自己的怪眼离自己仿佛近在咫尺。 冯凭吓了一跳,这诡异的画面,不由得他不吓出一身冷汗,瞬间汗浸又被寒风冻结,一阵刺骨的寒冷袭来,使他打了个冷战,感觉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头顶正上方这张遮天大怪脸,正是刚才不见了踪影的那个罗锅老怪物。 虢山魔叟莫橐驼! 冯凭心中大惊,看着这张丑陋恐怖的大脸正自上而下死盯着自己,冯凭不知他要干什么? 首发更新更q新更快广告少s 认准以下址其他均为仿冒 1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6章浩气慑群邪 这时祝彪率领的铁骑已经冲到了场中,冯凭遣出的雕神一般高大威猛的雷震子,也临空冲到了寓展风头顶上方,举起巨锤向他猛击下来。本章节首发c爱c有c声c说,请记住址(aiyhg) 寓展风左支右挡,狼狈不堪。 祝彪的铁骑军呼啸着从他身旁掠过,直奔场中的大将军和恪尊母女。 寓展风眼见自己面对冯凭的秋刑大术,和头顶上方展翅腾跃的雷神无能为力。他知道再耽误会儿一准儿性命难保。 他向冯凭头顶的那张巨脸大叫道:“师父救命!” 冯凭抬头上仰,看到那张硕大如盖的丑陋老脸,此时已经愤怒的扭曲变形。 这张脸突然在空中扭动起来,同时他拿着虬瘤枯节杖的那只枯瘦老手伸到了脸前。 此时这为俯盖在空中,佝偻着身子的老罗锅,将手中九曲虬瘤枯节杖缓缓举了起来。 慕容杉已经跳上了祝彪为她准备的一匹披挂着铠甲的战马之上,她伸出手臂将母亲也拉上了战马。 恪尊在马上坐稳后,向几十步开外的拓跋部大将军厉声喝道:“本宫懿旨,场外虎头军马上原地驻步,放下武器!休要再上前一步!” 大将军和他的护卫被祝彪的铁骑逼的仓皇后撤,此时顾不得和恪尊辩驳,更没有精力发令约束已经快到场中的虎头军。 祝彪借机拿出全身的力气,向场外围的虎头军大喝道:“恪尊娘娘发话,再有敢违令持械上前者,杀无赦!” 正向场中进发的虎头军听到祝彪的厉喝,受到威慑,一时虎头军先前隆隆的步伐声戛然而止。场上出现了片刻的宁静。 不光场中军士受到威摄停止了行动,就连如一座凶恶的天外大山,罩在冯凭头顶的虢山魔叟也有些犹豫,停住了进一步的动作。 但被意令释放出去的雷震子可没有任何犹豫。就在众人都减缓了动作之时,这金甲雷神的垂天之翼,已经遮住了盛乐宫殿前大半个广场。 就在寓展风稍作迟疑之时,雷震子猛地将一只手中的乌金神锤飞出,直奔寓展风的胸窝擂去! 寓展风措手不及,当他发觉危险时,那乌黑赤金的大铁疙瘩已经疾飞到面前,他完全无法避开这个千钧之锤。 他知道如果被这神锤撩上,要活命就是妄想。但想躲开现在也没有了可能。 寓展风知道命不能保,本能反应拼了死也要拉上几个垫背的,决不能坐以待毙。 他手中折扇猛地一撮,无数黑光从扇刃迸发。化作万道毒芒射向身前众铁骑武士。 那些铁骑武士措不及防,纷纷中芒箭落马。毒芒沾肤即化血为浓,一时间祝彪手下的骑兵大片大片地落马而亡。 冯凭也是反应急速,见寓展风临危发飙,放毒芒箭要与众铁骑同归于尽。他见慕容杉和恪尊乘坐的那匹战马就在寓展风毒芒射程之内。 此时他无暇静心意调驻神出体护持,迅速腾身施展飞天奔驰到她们马前。手中挽起剑花,噼噼啪啪将疾飞而至的毒芒利箭打落。 而雷震子的那个飞锤此时也疾飞到了寓展风胸前。 寓展风大叫一声,使劲闭上双眼。 众人见雷震子投掷乌金锤力大锤沉,都反应这寓展风挨上以后,不得把肺头都得给震碎了。 祝彪和他的铁骑武士都在等着这一结果出现,快点儿拔掉这个祸害。但这一场景却没有出现。 寓展风面前与眼见就要击中他胸部的大锤之间,猛地多出了一面绿萝厚。 雷震子的重锤撞到萝之上,猛地被弹回反击向雷神。雷震子伸手接过飞回的巨锤,腾身而起,飞抵寓展风身前,举锤向下连续猛擂。 但寓展风身前的绿萝却异常诡异地疯狂生长,瞬间便将他全身裹得严严实实。 只一眨眼的功夫,寓展风便被越来越厚的绿萝藤蔓一层层护在了中间。再也看不见他的踪影。隐约只能听到他最后的一声呼喊:“弟子谢师父救命之恩!” 冯凭这时才发现,这厚厚的绿萝有一道萝蔓丝丝缕缕连接着天际。 他沿着那藤蔓向天际看去,却见藤蔓的一端曲曲蔓蔓伸向天空。正是出自莫橐驼手中九曲虬瘤枯节杖头的一个大树瘤子。 冯凭心说这是什么法术?这么瘆人,闻所未闻啊! 这时,雷震子双手举锤猛擂那个绿色藤蔓大球。但那层层的绿萝坚韧无比,又非常有弹性。无论雷神如何奋起神力,都奈何不了里面的寓展风。 冯凭伸手牵过载着恪尊和慕容杉母女的战马,向慕容杉叫道:“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他一边说一边拨转马头,向场外飞奔。 这时,只听一个阴戾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不要走了一个叛逆!叛我拓跋族者,无论贵贱,格杀勿论!” 大家都听出这是拓跋六修的声音,这命令下达的异常清晰,哪里像出自一个宿醉人之口。 恪尊在马上转头,向对面层层压来的拓跋军大声喝道:“六修,你!” 慕容杉对她低声说道:“娘,不要再和他废话了,快离开此地!” 冯凭脚下更加速了步子,只等和后面的拓跋比延汇合,他便想御手中剑将他们三人带出这险地。 时间如此紧迫,他根本来不及领他们进乾坤,只能勉强携他们施展大飞天。不知自己手中这把三尺剑,能否有道力同时乘四人飞天。 他瞄了一眼仍在空中的莫橐驼,总觉得这个高高在上的魔头太瘆人。自己一会儿要行大飞天,如果他伸一爪子阻挡,可怎么过他这一关啊。 听拓跋六修发话,虎头军再不犹豫,飞奔向场中冲来。 早有一队急先锋已经冲到拓跋比延周围,将他团团围住。 此时,冯凭也牵着负着慕容杉恪尊母女的战马来到拓跋比延身旁。 祝彪的铁骑军在场中迂回驰骋,击溃了虎头军好几次的围追堵截。此时剩下的寥寥十几匹战马集结到拓跋比延身旁。 祝彪大叫道:“比延王子,末将保护你冲出去!” 拓跋比延恨恨地望了一眼远处人山人海的拓跋军阵,接过祝彪递过来的马缰绳,翻身上了战马。 这时,将他们团团围住的虎头军先锋死士们,分成六七排。 前面的数排索头死士踞身单腿跪地,执弓搭弩。后排则箭搭弓上,一齐将箭弩指向场中拓跋比延几人,和他们身后所剩有限的铁甲骑士。 坐在马上的恪尊此时神色严肃,厉声喝道:“先王丹书铁券在此,你们哪个敢放肆!”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块黑铁铸牌,双手将其高高举过头顶。 用弓箭指向他们的虎头军,闻听此言吃惊地互相观望。 拓跋部族族规森严,如对持有历任部落首领留下的丹书铁券之人有所冒犯,必受挖眼刖足之刑。 这时,一队虎头军冲到面前,一个拓跋军校手举一块令牌高声叫道:“贤王有令,恪尊娘娘不问是非c包庇叛王,为我拓跋部不容。念其有先王丹书铁券庇佑,死罪可免。其他叛者,格杀勿论!” 拓跋比延大喝道:“无道暴王,你容不下比延也就罢了,难道连杉儿也不放过?” 这时,一名一直跟在恪尊身旁的丫鬟跑到慕容杉马前,高举双手将她一直抱在怀中,用锦缎包着的一个长条包裹递向慕容杉,叫道:“公主,你的剑!” 这时,突然嗖的一声,一支冷箭飞来,正中那丫鬟的咽喉。她大叫一声,口中喷出鲜血,向后仰面倒去。 一袭绿衫闪动,慕容杉从马上飞身冲下,伸手接住已经从那丫鬟手中脱落的锦缎长包。 她抖开锦缎,浩然剑赫然从里面露了出来。 慕容杉一跃站在拓跋比延和冯凭身旁,朗声说道:“大傻哥,师父说过,燕云毒蛊早晚会有双剑合璧的一天。雌雄驱诸恶,浩气慑群邪。就在今日!就在此时!”说罢,她扭头用坚定的目光看向拓跋比延。 木然坐在马上的恪尊这时眼中落下泪来。本章节首发爱有声说,请记住址(aiyhg)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7章魔蛇狂舞 那军校见到慕容杉手中的长剑,浑身颤抖。aiyh 他仰头慌张地对空中的虢山魔驼叫道:“大师父,贤王有话,请大师父降神威慑服叛逆!” 冯凭知道拓跋六修一定是惧怕燕云毒蛊! 慕容杉和拓跋比延两人浩然剑在手,法术如果一起使将出来,这里的千军万马,就算人数上占有优势,但大规模死伤在所难免。 就算拓跋六修最终能如愿除去拓跋比延这个眼中钉,但他的军力也会因此元气大伤。 拓跋比延看着慕容杉焦急的眼神,神色黯淡地低声说道:“杉妹难道让你的大傻哥向自己的同胞族人施毒蛊吗?上次在金剑山我已经做过一次。后来我发誓,再也不向自己的同族兄弟施展此术,否则必入地狱!” 慕容杉皱眉不语,心想果不出所料。 但此时千钧一发,如果不痛下杀手,如何能摆脱被人鱼肉的命运? 她转头看向坐在马上两眼失神的娘亲,心中实在犯了难。 冯凭望向空中,看着自上而下鸟瞰的那张怪脸,觉得很恶心,同时又有些肝颤。 他不知这老东西会使什么手段,自己体内的驻体诸神能不能应付实在不好说。凭他自己的道行肯定是对付不了这老魔头。 那老魔此时巨大的怪眼一翻,抬手将悬在空中九曲虬瘤枯节杖一扬。 他那张巨丑无比的大嘴一开一阖,喃喃念动了魔咒。 苍辽无边的天际穹顶,突然有一道凛冽的冷光闪动。 这道冷光在夜空中自远天划来,是一颗冒着墨色黑气的天外飞陨。 莫橐驼唇齿翻动间,那道寒光飞陨尚未击到地面,便裹挟着无数道凌厉的霹雳,掀起一阵阵电闪雷鸣。 他频频用虬杖向冯凭点出,引一天雷,猛劈向冯凭。 俯冲而下的闪电霹雳势若倏星,迅捷无比地与大气磨擦,抵荡迸发出万道焰芒。 星星点点的耀亮芒渣,被魔咒驱使瞬间获得邪灵附体。 附体后的焰芒化作无数充满邪恶气息的魔蛇,扭动着惨蓝c黑紫c血红色斑斓诡异的身体,紧追在飞陨之后,齐向冯凭袭来。 一时间盛乐宫前整个广场被火花电芒笼罩,耀眼的电光刺的人双目几乎失明。 祝彪的骑士和离他们丈许开外的虎头军,都没有见过这架式。他们纷纷大叫着伸手挡住双眼慌张后退。 冯凭和慕容杉对望一眼,依旧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冯凭稳如泰山,任由千万条电光魔蛇麻麻扎扎地自天而降,从四面八方向自己袭来。 看着这一条条令人恶心的长虫,他虽然觉得头皮发麻,但知道这老魔头使的法术属于以虚击实。 只要自己不要阵前怯场,这些幻化出的魔物不可能比秋刑灭妖术生成的利剑厉害。 他只需施展秋刑灭妖术,引芒剑一一射杀群蛇,就不会受制于这老罗锅。 此时的场景实在炫目,让冯凭联想起动物世界节目。 色彩斑斓的魔蛇云,就好像海底的巨片沙丁鱼群一样,以他们几人为中心点,呈收缩状疾速俯冲。魔蛇云在空中不断地变幻着形状。 这时,巨大的黑色飞陨先至。 冯凭并没有太当回事,便举剑运力格挡。却不料这飞陨为天外玄铁,他手中的三尺布衣之剑却是凡器,根本无法与其争锋。 只见那剑遇陨则融,化作红彤彤的铁水淌下来。 瞬间炽热灼人的铁水流到冯凭持着剑柄的手上。他的手沾上几滴铁水,灼烫无比。 冯凭痛极大惊,连忙脱手扔掉已经融化成只剩下光秃秃剑柄那只长剑。 冯凭身手还算敏捷,就在飞陨毫无阻碍地冲到他面门时,他脚下迅速施展禹步移形换位,躲过迎面砸来的巨大陨铁。 那陨铁在冯凭身后轰隆一声陷入地中,击起一片尘雾。 周围人都觉得一阵热浪灼人,好在没有人被它迸出的火苗撩到。 这时冲在最前面的密密麻麻的魔蛇云团也贴近了他们。 数不清的怒目蛇头中吐着血红色长舌,那毒芯子几乎舔到了冯凭的脸颊。 冯凭虽然刚才躲避飞陨有些狼狈,又失了武器,但并不慌张。他早已经从师父那里学到了处变不惊。 此时他移步转身,稳稳踏出八卦方位,挥袖在身前划过一道长长的弧线。 在他挥臂之间,形成一道弧状的金色长虹,护在身前。 魔蛇撞到金虹之上,纷纷被虹光炙烫灼烧。 它们痛苦地扭曲着蛇身,发出嘶嘶惨叫,瞬间化成灰烬。 死蛇的蛇皮和烧焦的残骸,纷纷攘攘飘落到地面,空气中立即被一股浓重的焦臭之气充斥。 祝彪和他的铁甲骑士到底不是修炼之人,难捱这股恶臭之气,纷纷捂住了鼻子,恶心欲呕。 就连离他们数丈开外的虎头军中,也有不少人无法忍受恶臭,蹲下身来大口大口地干呕。 魔蛇云的这轮冲击被击退后,群蛇再次聚拢。 一条条花里虎哨的魔蛇挤在一起,就象色彩斑斓的诡异魔云。 它们全然不顾前面被长虹夺命并已经化为灰烬的同类先驱。纷纷嘶嘶地吐着鲜红如血的分叉长舌,争先恐后地向慕容杉冲去。 另外一波的蛇群则向冯凭压来,似乎无穷无尽永无停歇。 冯凭只得游身踏步,在八卦方位每一卦位前挥舞长袖,驱动长虹护体。 他在四正四隅八个方位划起的万道虹芒,很快编出一面金光闪闪的屏障,将自己严丝合缝地罩在当中。 魔蛇一群群撞向虹光屏障,被烧成灰烬。始终无法进入虹圈伤到冯凭一根汗毛。 但慕容杉那边却到了十万紧急的时刻。 她和拓跋比延挥动各自手中的浩然剑,护着马上的恪尊,将袭到面前的一团团魔蛇斩落。 拓跋比延联在剑柄和手腕上的铁链哗楞楞响动,他们俩人的手眼都不敢有丝毫怠慢。 刚才他们没有施展燕云毒蛊,已经失去了最佳的机会。现在只能穷于应付,全无主动出击之力。 空中老罗锅那张大口,此时唇齿如鼠兔胡簌瑟瑟抖动,加快了趋符念咒的速度。 冯凭怕耽搁久了,慕容杉那边出现闪失,便想凝神意令雷震子升空去击那莫橐驼。 但他此时全力对付魔蛇,体动而神驰,呼吸急促,心虑不静。雷震子无法收到他的意令,只是凭自己的意愿,举锤奋力击打困住寓展风的那个绿萝藤蔓的大球。 场外的虎头军在雷震子的震慑下,倒也不敢再向前,暂时对他们几人倒还没有构成威胁。 此时盛乐殿前的广场中,便成了空中的莫橐驼和冯凭二人的斗法。 两人都知道谁先抢占了先机,谁就能控制住局面。 莫橐驼根本没把冯凭放在眼里,他只是看这少年有驻体神灵,心中好奇,想看看他到底有什么道行。 现在基本已经摸透冯凭的根基,老魔头突然在空中爆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笑,喝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厉害角色,看来也只不过如此而已。毛头子,让你瞧瞧你魔祖宗的厉害!” 随后将虬杖一横,猛拍虬节杖杖头的一颗大树瘤子。 突然比刚才多出数倍的魔蛇,一压向冯凭和慕容杉,前赴后继,连绵不断。 冯凭身前的魔蛇云争先恐后,万千个蛇头噼噼啪啪地怒触金光罩,全力要在上面撞开一个缺口。 猛然间,冯凭听到慕容杉娇斥一声。 他转头看过去,只见她肩膀上已经咬上了好几条魔蛇。 慕容杉挥剑将它们斩落,那些蛇身在地上扭曲着身子,但都没有了头。蛇头依旧紧紧咬在慕容杉肩膀之上。 慕容杉的肩头已经血迹斑斑。 冯凭身前的蛇群闻到血腥之气,噬血之性大发。突然都鼓睛抖舌,掉头向慕容杉疾冲而去,再不理会这边的冯凭。 冯凭知道被动了,要麻烦!本章节首发爱有声说,请记住址(aiyhg)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8章 魔器 冯凭手中没有了兵刃,情急之下,对着攻向慕容杉的群蛇伸指疾点,口中大喝道:“邪魔外道!” 他手指上青光一闪,心中则默念法诀,大喝一声:“天煞令!聚灵灭妖!煞!煞!煞!” 他此时已经拼上了混身的法力,虽然道力只有初阶三境,但他竭力将全身所有真元聚集,居然也发出一股强劲的罡气,驱向慕容杉身前狰狞可怖的群蛇。 那股罡气出体则变,化作无数如箭雨般的星光芒剑,疾射而出。 那些微细的芒剑凡是刺入魔蛇身体的,无不刺断蛇身。 魔蛇破裂肢解的一段段蛇身,瞬间喷出一股股血雾,空气中刺鼻的腥膻c焦臭之气愈加浓重。 千百万剑芒层层叠叠c无休无止,像流星雨一般从冯凭指尖幻化而出,凌厉无比地闪着万道星光射向天际。 而莫橐驼杖头树瘤发出的魔蛇也源源不尽。就这样只僵持了片刻,冯凭就感到体力不支。 他心中焦急,心想总是这样可不是个事,看这老魔头驱蛇毫不费力,我这么聚凝真气淬炼芒剑,可是终有穷尽的时候。他已经明显感觉到,此时脚下发飘,体内真元涣散,已经快盯不住了。 那老魔头手上却一点也不懈力。 只见他右手持杖,用杖头那个异常丑陋的大树瘤直指下界,源源不断地将浓如黑雾的一团团魔蛇倾斜而下。 同时左手扬起,手中黑光一闪,隐约有一物无声无息地悄然出手,万分诡异地向慕容杉袭去。 而此时,冯凭手指之上的功力也到了强弩之末。 最后一道剑芒过后,冯凭的身体虚晃了一下,有些站立不稳。 他转头看到莫橐驼出手的那物,自上而下击来,似乎是一个黑黢黢的木槌。 冯凭知道这老魔头心中在打什么主意。 现在场中有战斗力能和他争一争的,只有自己和慕容杉。 老家伙对拓跋比延的性子看来早摸透了,这位二王子不可能利用手中的浩然剑,使出燕云毒蛊来对付同族人。 老罗锅只要全力制住慕容杉,让她无暇施法燕云毒蛊,主动权就永远在他那一边。 冯凭知道绝不能让这老魔完全控制住主动权,他必须先为慕容杉解围。 现在场中的格局,冯凭和慕容杉基本处于被动防守的地位,必须尽快扭转这种局面。 不用说莫橐驼如果加重打击他们会措手不及,就算场外的虎头军如果这个时间发起进攻,他们也难以应付。 冯凭此时无心考虑更多,更没有静虑的心神,能调令驻体的神灵。 他虽然身俱诸神护体,但是要充分利用他们,有一个最重要的前提,就是主人必须心神宁静,使每一个凝神静虑发出的指令,驻神都能准确地收到。 现在冯凭疲于与莫橐驼周旋,根本无法静心,更不用说与体内诸神神思沟通。就连已经发到体外的雷神他也早无暇控制。 此时那雕神还守在那个绿蔓缠绕的大绿球前,举着千钧重锤和寓展风较劲。 但无论雷震子爆发怎样的雷霆之怒,也奈何不了深藏在层层树蔓之中的飞天魔鼠。 眼见莫橐驼祭出的乌黑木槌飞到慕容杉上方,此时已经变作一座大山般遮天巨物,向慕容杉猛砸而下。 这座大山方圆数百丈,如果不能及时躲避,或找到其它办法拦截,不要说慕容杉难逃一劫,这方圆之内的几人,甚至祝彪一众的铁甲骑士都得被砸成肉酱。 冯凭第一次感到无能为力,他此时心中一片空白。 来晋后他遇到过无数次惊险,很多次他曾想过如果不能躲过,真的死了会是怎样。 通过时空隧道而来,总让他有种游戏人生的不真实感,因而对死亡并不像在现实世界中那么恐惧。 他甚至经常有一种幻想,猜测会不会象《盗梦空间》中演绎的那样,只要一死便能回到现实的世界。 但此时此刻,如果难逃一死,死的却不仅仅是自己,还要连带上这么多其他的人,特别是慕容杉。这让他心中生起一丝惆怅与伤感。 难道真的就躲不过这一劫了吗? 这时,他突然听到护在恪尊马前的拓跋比延大叫道:“凭兄弟,杉儿和恪尊就托付给你了!” 说罢他大叫一声,猛地挥左臂向自己的右臂一斫。 只见一片血光飞溅,拓跋比延的整个右 胳膊,自臂处被齐刷刷斫下,连着一 段血淋淋的右手腕,那段拴着浩然 剑的铁链子哗楞楞地落了下来。 拓跋比延强忍剧痛,伸左手接住向下掉 落的浩然剑,全力向冯凭掷去。 冯凭来不及多想,飞身向前扑去,伸手接住已掷到眼前的浩然剑。 此时众人头顶的大山已经遮蔽了整个天空,众人都已陷入下面没有月光的阴影之中。 冯凭毫不迟疑,挥剑向头顶的大山击去。身动咒出,凝剑气迅速发出越阶道术:共工摧山! 这一道术冯凭又是越阶使出,此术本应与三阶以上道力相配。此时使出来也是迫不得已。 千钧一发,由不得权衡。冯凭此时无奈以生命作赌,只能冒险而为。 如果术不能及,或者道力不及,冯凭势必被大山砸为肉酱。 但大大出乎他意料的是,浩然剑毕竟是上古大器,剑身凝聚的巨大能量竟然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冯凭只是持此剑器稍施法力,剑身就发出一股强大如摧枯拉朽般的力道,共工摧山之术的功效,明显强于冯凭法力百倍千倍。 但冯凭感觉有些不对头。 就在浩然剑触到大山时,剑尖处突然射出一股冲天黑气,猛撞入那座天外飞山之内,随后便发出一声震人肺腑的闷响。 巨山在几人头顶瞬间爆碎,碎石如飞花般四溅。 围在场外无数虎头军士兵纷纷被飞溅的石矢击中,或死或伤。 冯凭一惊不,有一丝冷汗从他脖颈冒出。 这明显很不对劲! 共工摧山是道门大术,古道遗法。其法脉至正至纯。 冯凭用浩然剑使出来后,发现结果的情况,和师父对自己所讲的共工摧山的效果并不一样。 冯凭师从黄老已经有所成,况且遍览道典,绝不是无知之辈。 世上多有欺世盗名的假道学,冯凭对林林总总的所谓秘术c道经或是神器基本上能分辨真伪。 当浩然剑剑气一出,他马上意识到,这把上古大器,却不是出自正道,竟然是件血饲魔器! 首发更新更q新更快广告少s 认准以下址其他均为仿冒 1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9章 清晨来临 拓跋比延此时脸色苍白,全无血色。他的身体无力地向后倾倒。 祝彪抢到拓跋比延身前,一把扶住他无力的身体。 恪尊也从马上跳下,跑到拓跋比延身前,看着他血肉模糊的右臂,抓起他无力的左手落下泪来。 拓跋比延强打精神,虚弱地开口说道:“快!快跑!” 冯凭调转剑刃指向空中的莫橐驼。 令他非常疑惑的是,空中此时风云突变,虢山魔叟那张老脸竟然现出惊恐之色,完全不像刚才那种倨傲神态。 冯凭隐约感到,让这老魔头忌惮的,似乎是自己手中这把浩然剑。 冯凭来不及细想,他毕竟道阶只有初阶三境,会的道术不多,掌握的越阶大术就更少了。此时他依旧使出自己练掼了c最拿手的三阶道术:秋刑灭妖! 冯凭左手护住右腕,横过剑刃,斜指上空的莫橐驼,眼中似乎要冒出火来。他从牙缝中狠狠挤出几个字:“秋刑灭妖,急急如敕令!” 冯凭此时心中突然升起一丝异样,觉得心境不再像以往那样宁静平和,倒似有一股压抑许久的积怨要向苍天倾诉。 他不知道这只是一时的幻觉,还是因为拿在手中的这把浩然剑导致的。 在乱战中他无暇细想,只是任由自己发自内心的那股激愤冲笼而出。 此时他的潜意识中出现了许多过去现实生活中的画面:舍自己而去的孟静雅,夺了本应属于自己职位的副总的儿子,还有自己经受的其他种种不公。 冯凭心中一凛,暗想,怎么会这样,难道我此时的道行竟然驾驭不了手中这把剑器? 他感到剑头猛地往下一沉,剧烈地震颤了数下。 他持剑的右手被震得一阵发麻,甚至有些拿握不住。 突然有万道浓重墨气从剑尖喷薄而出,射向苍穹。这万道黑雾冲破天际,直逼莫橐驼。 莫橐驼大骂一声,居然不再施法与冯凭继续对峙,而是仓皇地转身趋避,在空中突然没了踪迹。 冯凭看了眼剑尖,越发确认自己刚才的判断。 不错,这正是一把威力无穷的血饲魔器! 秋刑灭妖是刚正不阿的道门纯阳之术,道力强则会放射万道金光,道力弱也会从剑尖射出碧芒或是耀目白光,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黑气。 他心中明白这剑大有蹊跷。但此时却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冯凭见空中打击消失,便急忙借机盘腿坐地,尽力摄心敛息,静虑神府。 他要意令体内的驻神出窍护驾。 拓跋比延此时昏昏沉沉c人事不醒,慕容杉也抢到他身边扶住他沉重的身体。 恪尊看着同样浑身鲜血染透绿衫的女儿,心疼地轻声说:“你要紧吗?” 慕容杉摇摇头,没有说话。 她眼中含着一层泪雾,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猜想今天也许到了和这个从一起长大的傻哥哥诀别的一天。 恪尊抬眼看了一眼静静盘坐在不远处的冯凭,低声骂道:“那子在磨蹭什么?这要命的挡口,他还有闲心休息?” 冯凭此时心中隐隐有种奇怪的感觉,不知为何,自己好象不像以往那样能很快地入静了。 现在四周一片混乱,虎头军已经从盛乐宫外围缓缓向广场中心推动,情况万分紧急! 冯凭心想,也许是因为环境的原因自己才难以入静,也没太在意,只是努力收心摄虑。 比往常多用了近一倍的时间,他才勉强与神府中几位神灵意识沟通,同时意令雷震子随时护驾在身旁。 他准备立即施展大飞天祭剑行空,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有三位天神分别从他祖窍和顶门飞出,持神剑护在他们几人四周。 场外正在谨慎地向场中缓缓压进的拓跋军阵,见到空中突然冒出三位身穿红绿白不同颜色锦服的天神,军阵中立即出现一阵骚动。 很多笃信中土文化的军兵,甚至跪在地上向诸神行礼。 一时间军心浮动,指挥官大声呵斥,想平复军中出现的骚动。 雷震子撇下那个绿色的藤蔓大球,举锤升到半空中。 冯凭缓缓站起身。 就在这时,只听对面的指挥中心,有一个传令官站在高台上大声喊话:“场中叛逆听着,贤王有令,放下武器立即伏法,罪可获免如若依旧负隅顽抗,千军万马将荡平盛乐场!” 冯凭看了眼场外围着的铁桶一般的千军万马,走到慕容杉几人身前说道:“我们赶紧离开此地。” 慕容杉看了一眼冯凭,眼眶湿润却语气平静地说道:“你走吧,我留下来陪大傻哥。” 冯凭轻声道:“他也和我们一起走。” 祝彪牵过浑身血迹斑斑的战马,向冯凭拱手道:“二王子就拜托皇太孙殿下了,末将在这里以死保护诸位离开。” 冯凭看了一眼祝彪和他身后几名血染战袍的铁甲骑士,知道这些忠诚的将士最终都要死在此地,一股悲怆与苍凉感油然而生。 冯凭对此无能为力,只能郑重地向祝彪一躬到地,然后抬手御剑升空。 挥袖间,恪尊和慕容杉以及在慕容杉怀中尚自昏迷的拓跋比延,都被卷到剑气之上,一跃腾空而起。 对面指挥中心的大将军遥见此状,心知不好,大叫着发令道:“别让叛逆跑了,速将众叛逆拿下!得叛首者,无论死活赏金千两!” 场内外的贤王虎头军,闻言便疯狂向他们冲来。 祝彪飞身上马,对手下所剩无几的铁甲骑士喝道:“兄弟们,大家尽忠的时刻到了,跟我冲!”说罢手持长戈,一马当先向对面的指挥中心冲去。 众骑士也都上马,呼啸着向对面冲杀而去。 冯凭最后跃上浩然剑,诵咒施展大飞天。一阵风起,众人被强风托向天际,迅速飞离了盛乐宫上空。 慕容杉心无旁骛地看着怀中的拓跋比延,而她身旁的恪尊,则木然俯视着下界。 看着脚下纷乱的场面,耳中充斥着震天的喊杀声,恪尊落下泪来,伸手从怀中取出那块黝黑的丹书铁券。 她轻轻抚摸着铁券上镌刻的一个个字迹,最后轻叹了一声松手扔了下去。 那块黑色铸铁无声无息地落向下界,很快便消失在她的视野中。 冯凭在空中警惕地四处张望,并没有见到虢山莫橐驼的身影。 他暗自庆幸那魔头没有在空中进行阻挠。 冯凭御剑迅速离开盛乐宫上方,向连绵起伏的阴山方向驰去。 浩然剑剑气充沛,乘载着四人一点也不见乏力,原先那把三尺凡剑与之相比,实在是望尘莫及。 几人御风而行良久,隐约仍然可听见下界喊杀声一片,同时夹杂着火光冲天。 近半柱香的时间,几人才出了那片不祥之地的范围。 这时,慕容杉看着怀中呼吸渐渐不支的拓跋比延,对冯凭说道:“先找个地方落地吧,这样时间长了大傻哥会受不了。” 冯凭看准了阴山角落的一处僻静所在,缓缓驱动剑气向地面降落。 这时天色已渐渐放亮,天边出现了鱼肚白,崭新的一个清晨来临了。 不知不觉中,几人度过了生死攸关的一夜。 这是阴山连绵群峦间的一处远离人烟的山坳,很僻静。 慕容杉看着怀中气若游丝的拓跋比延,两滴泪珠从她脸颊滑落。 一滴泪珠落在拓跋比延脸上。 他沾满血迹的脸颊抽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睛。 拓跋比延失血过多,几人都明白他不久于人世。 冯凭猜想当初他和慕容杉在阴山深处的大雪山修炼,应该是攻术为主,对类似道门中修身养心的功夫可能不太专注。如果换作道门子弟,这时应该可以通过龟眠胎息的法子延命。 拓跋比延此时虽然命悬一线,眼睛却异常明亮清澈。 他与慕容杉四目相对,展颜微微一笑。 冯凭看到他干裂的嘴唇间露出的牙齿,很白很干净。 看他外表这副粗旷的样子,很难想象他竟有如此洁白的一口牙齿。 拓跋比延虚弱地说道:“杉儿,大傻哥刚刚梦到了师父,他想我了,让我去陪他。” 慕容杉听到此话,再也控制不住,泪水从眼眶中涌了出来。 首发更新更q新更快广告少s 认准以下址其他均为仿冒 1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0章 阿干之歌 恪尊看着拓跋比延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异常苍白的脸庞,愤愤地咬牙骂道:“拓跋六修!你这个狼心狗肺c没有人性的畜生!对自己的亲兄弟都不放过!” 拓跋比延虚弱地转了一下头,对恪尊说道:“阿母,比延就要走了,临走前想求阿母一件事。” 恪尊垂泪说道:“你说吧。” 拓跋比延说道:“比延的亲生母亲走的早,恪尊一直把我当作亲生孩儿对待,比延自也把恪尊当成亲娘。自我懂事起,见阿母总是心事重重,难得欢颜开心。阿母不高兴,比延心中总是很害怕,以为阿母是因为不喜欢孩儿才会这样。现在孩儿就要永远离开阿母了,真的好希望阿母不要再像以前那样生活在仇恨之中。答应孩儿,远离这里,去过一个恬静c平和的晚年,好不好?” 恪尊闭了闭眼睛,努力忍住又要涌出双目的泪水,没有回答。 拓跋比延虚弱地求道:“阿母,放手吧!可不可以?江湖中不公平之事数不胜数,随他们去吧!孩儿只想让阿母作一个快乐的人。好吗?阿母,答应我!不然孩儿会死不瞑目的。” 恪尊勉强点了点头,哽咽地说道:“好孩子,好,阿母答应你。” 拓跋比延脸上露出微笑,转头看了看慕容杉,对冯凭说道:“凭兄弟,比延感谢你冒险而来,你对杉儿有意,比延心中明白,杉儿以后就拜托凭兄弟了。” 冯凭无言以对,心想此时自己肯定满脸通红。 但这种场合又不适合多说,他只能默默地听着。但还是没忍住偷眼瞄了一眼身旁伏在拓跋比延胸口上的慕容杉。 慕容杉依旧沉浸在悲痛之中,双肩轻轻地耸动,将头埋在拓跋比延胸前无声地啜泣。 冯凭猛然想起,自己还有半粒至圣大金丹,心头不禁一喜,急忙说道:“比延兄,你等等我。” 说罢闪身进入乾坤,随即闪出。手中拿着那个盛放金丹的盒,递到拓跋比延面前。 冯凭心情释然地说道:“我这里还有半粒至圣大金丹,虽然不知道这金丹到底是什么品级,但据说威力不弱。况且当初杉儿受了重伤,就是靠这丹药救了性命,只可惜现在只剩下半粒。不过救命应该足够了。” 慕容杉闻言猛然从拓跋比延胸前抬起头。 当她看到冯凭手中的金丹宝盒,不禁眼睛一亮,随即却又黯淡了下来。 拓跋比延费力地接过金丹宝盒,看着里面那半粒至圣大金丹,淡淡地露齿一笑。 他半启的干裂双唇中,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在晨曦的微光中,闪烁出几丝晶莹。 拓跋比延对慕容杉说道:“这就是杉儿说起过的,把你从死神手中夺回来的至圣大金丹吗?” 慕容杉轻轻点了点头,她轻拂着拓跋比延已经失去了臂膀,血迹斑斑的右臂空袖子,两行泪水从眼中滑落。 拓跋比延说道:“金丹可以从阎王那里夺纪,但人的肉身可以夺回来,却又如何将已经死了的心夺回呢?” 冯凭一愣,开口道:“死了的心?比延兄的意思是” 拓跋比延说道:“就算这金丹真能将比延的命从死神手中夺回来,难道让比延拖着一个残缺的废体在这世上苟延残喘?比延失去了拓跋族人,已经成为孤独的无根之人,又让比延去往何方?再也回不了拓跋部,难道从此便只能孤寂地在江湖中飘零?比延自此将为什么而活?那样不堪的生命,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冯凭默然无语,他心中明白了,这竟是一个如此骄傲自负的人!他宁可死,也不愿勉强地苟活于世。 恪尊语气急切地说道:“你可以跟着阿母,你可以照顾阿母啊。阿母会陪你一辈子。” 拓跋比延无力地摇头说道:“比延不再是时候那个傻憨憨的孩子了,阿母自会有慕容白部族人来照顾,您是他们名副其实尊贵的恪尊。比延累了,只想去陪师父。这么多年过去了,师父仙逝前说的话都一一应验。比延当初怎么也不能明白为何他老人家对死亡那么淡然。现在似乎有些明白了,也悟出了‘视死如归’的意义。” 恪尊流着泪嗔道:“傻孩子,你真是傻啊!” 拓跋比延吃力地抬起左手,将那金丹宝盒递到冯凭眼前,极度虚弱地说道:“为兄用不着这个,你收好。带杉儿走吧,远远地离开此地。不要让悲伤的阴云笼罩在她的心头。给她快乐,让她幸福。如果你以后敢背弃杉儿,比延会会变成厉鬼去找你找你算帐” 说完这些,他已经用尽了所有的气力,再也发不出声来。 那金丹宝盒从他手中滑落,无声地掉在铺满枯叶和松针的潮湿土地上。 慕容杉哭叫道:“大傻哥!” 拓跋比延那双眼睛依旧清澈明亮,但此时却失去了神彩。 慕容杉伤心地伏在他身上呜咽,恪尊则失神地跌坐在一旁的地上,牙齿将嘴唇咬出了深红的印迹。 三个人在山脚下找了一处幽静的地方,为拓跋比延堆起了一个坟冢。 慕容杉母女按鲜卑人的习俗,为拓跋比延进行了简单的超度。 冯凭静静地站在一旁观看。 他在盛乐宫恪尊的后宫和拓跋比延第一次相见,当时拓跋六修的这个孪生兄弟着实吓了冯凭一跳,他们俩长得实在太像了。 但熟悉了之后,冯凭发现,这二人的性格却有着天壤之别。 拓跋比延就像个不谙世事的大男孩,作为部族酋长之子,他的确难当大任。 但他的一片赤子情怀,却不光感染了拓跋部老王,甚至让恪尊和慕容杉母女,这样与拓跋部有着灭族杀亲之仇的仇敌,对他也怜爱有加。 超越种族的情怀,无法用世俗的标准衡量。 只是拓跋比延终究是一个不合时宜的人。 冯凭心想,他拒绝服用金丹救命,选择离开这个世界。对他来讲,也许是最好的结果。 一阵寒风吹过,冯凭身上一凉,不禁打了个寒战。 静静坐在坟前的慕容杉,此时轻轻哼唱起一首悠扬凄婉的鲜卑族歌曲。 冯凭侧耳倾听。 只听她唱道: “阿干西,何悲戚, 阿干欲归马无息。 为我谓马何太苦 阿干何为阿干西? 阿干身苦寒, 远辞大棘住白兰。 唯见落日无阿干, 人生匆匆何修短 浮生能有几阿干?” 冯凭当初在金剑山上清观饮宴上,曾听过慕容杉为舞剑的绿珠抚琴而歌。当时冯凭就沉湎于她婉转的歌喉。 此时再次听到她如泣如诉的吟唱,歌中隐隐的悲凉让冯凭感到迷醉。 慕容杉歌声清幽,抑扬顿挫喟三叹。 冯凭在史书中见过这个歌词,她唱的是鲜卑族民歌《阿干歌》。 传说慕容部首领慕容奕落瑰因思念其兄而作此歌。慕容族称兄长为阿干,所以这首歌称为《阿干歌》。 慕容奕落瑰是慕容白部嫡出,受父权接替部落大汗之位,统领全族,邑于北夷紫蒙之野。 他的兄长慕容吐谷浑因为是庶出,在族中没有什么实权,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族人。 但慕容吐谷浑早年得个机缘,遇异人授其神占密术,在族中颇有威望。 慕容奕落瑰一直对兄长很忌惮,怕他的威望威胁到自己大汗的地位。 有一天两兄弟的马在河边喝水时互相撕咬,大汗的马吃了亏,慕容奕落瑰心中有气。 他派人对兄长发话,说父汗临死前已将紫蒙之野交给我管,你为什么不滚远点儿,害得我们的马都不安生。 慕容吐谷浑二话没说就走了,发誓要远离紫蒙之野十万八千里。 慕容吐谷浑深得神占之要,早预测出他们兄弟两人日后都会大显于天下。 但他是庶出,不敢和身为嫡子的慕容奕落瑰争锋。 被驱离紫蒙之野,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这是天意让他借机去独自发展。 他带领自己的部落一直向西跋涉,直到枹罕而止,后来在那里建立了一个强大的阿柴国。 慕容奕落瑰在兄长离开后,很后悔当初自己的冷酷无情,因想念哥哥,便写了这首《阿干歌》。 只听慕容杉继续唱道: “阿干西,何悲戚, 阿干欲归马不依。 为我谓马何太苦 阿干何为阿干西。 阿干身苦寒, 远辞大棘住白兰。 日日落日无阿干, 茫茫人生几阿干?” 唱到这里,冯凭似乎听到歌声中,慕容杉正尽力抑制着呜咽之声。 恪尊哭道:“为什么亲兄弟总是不能和和睦睦地在一起?手足相残何时了啊?” 冯凭突然想到,按时间推算,慕容奕落瑰和慕容吐谷浑兄弟俩应该就生活在这个时期,也许这哥俩的年龄比拓跋比延大不了几岁。 这时,突然一阵呜哇哇的刺耳胡角声在半空中响起。 冯凭一惊,和慕容杉母女不约而同转身寻声望去。 只见半空中驶来一只如大船般敞阔的龟壳板,那龟壳板竟是神兽霸下背上的巨大甲盖。上面虽然载着数十人,却仍旧空空旷旷一点也不显得窄就。 冯凭看到龟甲板上面,最前头有一人肃然而立,是一位身穿灰色麻葛粗衣的老年巫士。 这位老巫士有一双如巨铃般的大牛眼,此时眼中射出两道锐利的精光,正咄咄逼人地俯视着他们三人。 冯凭眉头一皱。 看这架式来者不善! 他紧紧握住手中的浩然剑,感觉到剑身隐隐泛起一丝嗡嗡的震动,这种微细的震颤,搅得他五脏六腑很不舒服。 首发更新更q新更快广告少s 认准以下址其他均为仿冒 1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1章 霸下飞甲 令冯凭有些奇怪的是,他指上的如意戒却没有发出震颤与警鸣。 他心中暗暗寻思,难道这些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并不构成什么威胁? 冯凭警觉地看着高高在上c覆盖在他们头顶的巨大的龟壳板,丝毫不敢放松戒备。 他听到身后的恪尊鼻中冷冷地哼了一声。 这时,龟壳板上的那位年迈巫师用沙哑而苍老的声音说道:“萨满十二坛坛主摩利多接驾来迟,请恪尊恕罪。” 恪尊冷冷地说道:“什么事都躲不过您萨满师的法眼,居然找到这儿来了。没想到大汗还没有忘了我这个老婆子。” 被恪尊称为萨满师的摩利多淡淡一笑,轻轻摆了一下手中的木杖。 载着众人的巨大龟壳板缓缓降到三人面前。 冯凭注意到他手中的法杖和莫橐驼的九曲枯木杖很相像。 只是莫橐驼的九曲枯木杖的杖头是一个丑陋的大树瘤,而这位萨满巫师手中血栌木法杖,杖头则是一个似马似鹿的兽头。 冯凭此时还不知道,此杖名为无患神枝,是只有萨满高级巫师才配拥有的无上法杖,此杖驱魔降鬼最是凌厉无比。 北方蛮夷族人,若见到有萨满巫师持有此杖,必定知道这巫师的厉害,会吓的匍匐于地不敢有丝毫轻慢。 冯凭从未见过远古图腾,来晋之后,每看到这些明显与部落图腾有关的法器心中就感觉发毛。 不过他听明白了这位巫师和恪尊的谈话,一颗悬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 龟壳板上很多人的穿着,与史书记载的慕容鲜卑在魏晋时期的装扮很契合,而且这些人面容白净而且清秀,胡须微黄。 看来他们来自慕容白部。 冯凭轻舒了一口气,是自己人! 这时只听摩利多说道:“大汗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恪尊娘娘,只是您在云中城身份显赫,大汗不敢去打扰恪尊。” 摩利多缓步走到恪尊面前,微屈身体施礼道:“恪尊娘娘,血浓于水。紫蒙之野永远是您真正的家。” 恪尊神色凄然,喃喃说道:“老身还有颜面重回北夷吗?” 摩利多接话道:“大汗一直盼着与恪尊重逢,这不,云中城内乱,大汗得知恪尊有难,马上就派老朽亲驱霸下飞甲,来恭迎您回慕容白部。” 他说罢回头对跟随而来的慕容族几十位族人说道:“还不恭请恪尊娘娘启程?” 众人闻巫师之言,立即呼啦啦跪倒一片,齐声道:“恭请恪尊娘娘回转白部!” 冯凭此时好奇地仔细打量着停落在山坳杂草间那架巨大的霸下飞甲。 粗看之下,这神秘的飞器就是一个巨大无比的乌龟壳。 但冯凭仔细端详,便发现这可不是普通的乌龟,或者说根本就不属于龟类。 冯凭在大学历史系学习时,对史料记载的上古神兽非常感兴趣。 按古史描述,这应该就是龙生九子中力大无比的霸下。 古代很多石碑由巨龟驮着,那些石碑下的巨龟实际上就是龙子霸下,属于灵性神兽。 冯凭体内驻体神兽中只有龙,没有龙子,但他通过对古史的记忆,还是能认出这是个什么神物。 萨满古教,看来已经降服了这个神龙九子之一。 当年丹珠恪尊的夫君,是慕容部落一位权高位重的王子,与慕容奕落瑰的父亲是同辈叔伯兄弟,按辈份慕容奕落瑰应当称呼丹珠恪尊为婶娘。 但已经阅历很丰富的冯凭隐隐觉得,当年恪尊的夫君和慕容奕落瑰的父亲之间,感情似乎也未必多么融洽。此时看摩利多和恪尊的神情多少有些疙疙瘩瘩,冯凭猜想当初也许有什么隐情是后人无法知道的。 那个时候,慕容白部尚属北夷一个族,人丁不旺,实力很弱。 因为地盘之争,慕容白部屡次受到同是鲜卑族的拓跋部索头族的攻击,部落被打得支离破碎。 后来丹珠的夫君在一场与拓跋部实力悬殊的交锋中战死在疆场。 新婚不久的丹珠也被拓跋索头军俘获。 旧日的往事此时一幕幕在恪尊的心头浮现。 她看了看萨满巫师,转向站在身旁的慕容杉,轻声说:“杉儿,为娘到底该怎么办?” 慕容杉神色平静地答道:“娘,随萨满师回去吧,毕竟紫蒙之野才是您的根。那里的族人才是您的同胞亲人。” 恪尊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眼冯凭,语气苦涩地说道:“那你呢?杉儿,随为娘一起去吧。” 慕容杉摇摇头,瞥了一眼冯凭没有说话。 恪尊看了眼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冯凭,叹了口气。 她对慕容杉说道:“杉儿,以后娘不在你身边,你处处要自己长心眼。千万不要再象过去那样,总是死拧死拧地认死理。你从自负,骄傲惯了,自己总是有主意。但你毕竟年轻阅历少,别被别人卖了还不知道!” 说罢她横了一眼冯凭。 慕容杉低头轻声说:“杉儿知道了,娘,您放心吧,女儿已经不再是孩子了。” 恪尊轻叹了一声,说道:“唉!你怎么不是?好吧,以后你若受了委屈,或是被人欺负,不要硬撑着,一定回北夷找娘。” 慕容杉点点头,她心头涌过一丝酸楚,但目光依旧平静,此时她已经不像刚才埋藏拓跋比延尸体时那么悲伤。 恪尊在萨满巫师摩利多的引领下,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地向霸下飞甲走去。 摩利多恭敬地引丹珠恪尊上了飞甲龟板,回身冷冷地看了冯凭一眼。 冯凭感觉到老巫师眼中射出两道阴沉的目光,似乎像凝结着寒彻骨髓的冰刀霜剑一般刺向自己,使他的心头震颤了一下。但他表面依然不动声色地目送恪尊登上霸下飞甲。 摩利多凝视着冯凭的眼睛,冷笑了一声,转身也上了霸下飞甲。 他高举血栌木杖,威严地向龟甲板上重重地一顿。 那被称作无患神枝的法杖与龟壳板相触击,发出一声闷响后,霸下飞甲缓缓离地,升上了半空。 冯凭看着的大龟壳缓缓升过头顶,停了片刻后,向远方驶去。 在龟壳板上面,恪尊由众慕容武士护拥在中间,目光依旧恋恋不舍地盯着下面的慕容杉。 霸下飞甲越驶越远,很快便消失在冯凭和慕容杉的视野中。 一夜无眠,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危险后,现在一切都归于平静。 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冯凭知道现在可以回洛都了。 他看慕容杉还盯着拓跋比延的坟冢感伤,知道这样不行,得让她尽快摆脱悲伤。 冯凭深知人死不能复生,逝者已矣,也许生命那头的真相并不凄凉,对那个无知的世界到底怎样谁又知道呢?但生命这头的未亡者,却总沉浸在悲痛中难以排解。如果逝者有灵,这必定不是他愿意见到的。 冯凭想尽量宽慰深深陷入悲伤牛角尖中无法自拔的慕容杉,便带着轻松的心情对她说道:“看你娘这么疼你,当初为什么把你送给莫昆做丫鬟?” 慕容杉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很好奇吗?” 冯凭点点头,答道:“有点儿。” 慕容杉冷冷地说道:“等遇到莫无敌,你去问他好了。” 冯凭笑道:“问你不行吗?” 慕容杉说道:“我现在心中难过,没心情回答你。” 冯凭明知故问地说道:“跟公子回洛都好不好?” 慕容杉答道:“随你。” 冯凭自言自语道:“把你带回去,给你这个燕云公主什么身份才好呢?” 慕容杉冷冷说道:“这里没有什么燕云公主,老爷当初既然把我送给你作丫鬟,杉儿自然还是你的丫鬟。” 冯凭笑道:“这怎么好意思?那么强势的丈母娘,我怎么敢占这个便宜?” 慕容杉瞪了他一眼,冯凭收住了笑,重新变回一本正经。 慕容杉冷冷说道:“你这还不算占便宜吗?” 冯凭还想闲扯,慕容杉扭过头不去看他,望着拓跋比延的坟冢苦涩地说:“你还不想回去?这里的景色很美吗?” 冯凭收起了调笑的心情,准备祭出长剑施行大飞天。 当他看见手中的浩然剑,猛然想到,拓跋比延一直拴在腕上须臾不离身的这把剑,从此就要由自己保管了。 想到此剑的种种怪异之处,一丝喜忧参半的复杂思绪在冯凭心头升起。 他心念略动,迟疑了一下,随后便集中心神,祭出浩然剑。 二人跃上半空,御风向阴山以南驶去。 认准以下址其他均为仿冒 1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2章 偶遇 冯凭和慕容杉御剑行空,很快来到洛都城外。 他掐指念咒施法障目诀,从云端缓缓落下。 冯凭从戴师父那里习惯了做任何事都行事低调,不像来洛都以后看到的,紫霞真人和他的弟子那样,整日在皇城中高来高走地在空中来往穿梭,大肆招摇过市。 虽然他们的高调招摇,引来城里城外无数贩夫走卒艳羡的目光,他们对仙人仰视的崇拜目光向来是无以复加的。 但冯凭还是默默遵从在他刚入道门时,戴师父对他的教诲。 神仙也不是完全的自由,自古无论天仙还是陆地仙,都有严格的行为规范。 仙家在人间行走,以不扰乱凡世的秩序为首要原则,不轻易以神通示人为最具道心。 二人落下云头后缓步进入城中,冯凭引慕容杉向皇太孙府走去。 走到街巷中一个岔道时,二人突然听到一阵开道吆喝声。 一队廷尉府的差役押解着一辆外面套着黑幔布罩子的木笼囚车经过巷口。 市井走卒对这个最感兴趣,甚至比看神 仙还来劲。 看神仙招摇,他们的感觉是羡慕嫉妒和 猎奇。 而看别人倒霉,他们的感觉却是劲爆的 爽意和对自己安然无恙的庆幸。 很多人围在在道路两边向囚车指指点点 看热闹,一时交通变得有些拥堵。 队伍前面肩扛皂棍的两个衙役大声吆喝呵斥着,驱散着路上拥堵的人群。 囚车很快便来到了冯凭和慕容杉经过的岔道。 冯凭拉了慕容杉一把本想侧身让过他们,却听到一个大咧咧的声音说道:“这不是皇太孙殿下吗?怎么这么有闲在这里欣赏市景啊。” 冯凭抬头一看,这才发现有两匹马在囚车两旁押车。 一匹马上的说话之人,正是紫霞真人的大弟子焰光散人。 另一匹马上则是梅山十二友中的一人。 这位梅山道友,恰好是曾在梁州奉命押解冯凭去梁州水牢中的一人。 当初他见识过冯凭驻体神龙的威猛,现在突然又见到冯凭,身子一颤,险些从马上跌落。 焰光散人却大大咧咧地坐在马上,笑呵呵盯着冯凭和慕容杉,向他们拱了拱手。 冯凭见是这个酒肉道士,便也客气地回了个礼。 仲秋夜在金剑山的聚宴上,慕容杉抚琴而歌,绿珠踏着乐曲舞剑。 当时在座的焰光散人对这两位美女喜欢的不亦乐乎。 虽然已经过了很久,这位酒肉道士却仍然没有忘记皇太孙的这位奴婢当初在金剑山隽秀的芳姿。 他依然坐在马上没有下来,对慕容杉欠身笑咪咪地说道:“贫道没记错的话,这位是拓跋部的公主吧?那日金剑山仲秋月夜,佳人抚琴而歌,比姮娥尤艳。在场宾客无不因之动情,迷醉于姑娘指间之下。过几日元宵灯会,真人为庆贺荡平楚王叛逆,在紫霞宫大宴群僚。皇太孙和公主肯否赏光啊?” 冯凭和慕容杉互望一眼,慕容杉没有出声。 冯凭淡淡一笑,说道:“谢法师盛情相邀,冯某必不爽约。” 焰光散人欢喜道:“好好,贫道这就回去派人将请贴送到府上。” 他看向慕容杉补充了一句道:“还请公主届时务必赏光。”说罢又向二人拱了拱手,冯凭回了礼,侧身让囚车过去。 这时却突然听到囚车中呜呜呀呀地有人乱喊乱叫,里面的囚徒似乎在发狂地挣扎。 焰光散人不耐烦地喝道:“吵个什么?找死啊!打开囚笼,把这贼人的嘴给堵死了。”随后对冯凭一笑,说道:“皇太孙勿怪,一个作奸犯科的刁民。” 廷尉府随行的左监吏急忙对焰光散人点头哈腰地应了一声,挥手令衙役去打开囚笼。 那囚车本来被黑幔布蒙着,衙役呼啦一声掀开幔布,里面是个下人打扮的人,双手被缚在身后,头被黑布袋罩着。 冯凭看到囚车中这人的身形一愣,与慕容杉对望一眼。 一个衙役拉掉囚犯头上的黑布罩,却见那囚徒的眼睛被黑布蒙着,嘴里堵着一大团破布。 那衙役掏出囚犯嘴里的破布,刚要换团更大的塞进他嘴里,就听那囚犯大叫道:“公子啊,救救的啊!的可受委屈啦!救命啊!” 焰光散人笑骂道:“作梦呢!臭子!哪来的公子救你,你以为你是窑子里可怜楚楚的娇娘啊,有公子好心救你。等死吧你!” 听到焰光散人的话,那囚犯更是杀猪般拼了命地狂叫道:“公子啊,你不要的了吗?你可得为的作主啊!” 众衙役和焰光散人见这囚徒突然像犯病一样疯狂求救,不知怎么回事,诧异地四下观看,不知他在叫谁救他。 冯凭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对焰光散人说道:“请问散人,不知这子犯了什么罪?” 焰光散人见冯凭问,便笑道:“这子嘛,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偷到西园校尉府。西园校尉府是什么地方,那是作奸犯科之徒的地狱,这子居然自己找上门去送死,皇太孙你说可笑不可笑?” 那囚徒叫道:“我没有,我没有!我没偷!” 焰光散人眼睛一瞪,对衙役喝道:“还愣着什么,给他堵上!” 囚车旁的衙役连忙将一团破布塞进那囚徒嘴里。这样一来只能听到呜呜的声音,他再也吐不出半个字。 冯凭对焰光散人一拱手说道:“不好意思法师,这犯人是本王的长随奴仆,他到底所犯何事,还请法师示下。” 囚车中之人正是侯六六。 焰光散人听冯凭如此一说,不禁愣住。他有些发蒙,茫然地说道:“他是太孙爷的长随?皇太孙您别逗了,这怎么可能?您的长随怎么会做偷鸡摸狗之事?” 焰光散人看向囚车中的人犯,好象有些记起来了,确实此人看着有些面熟。 冯凭脸上发热,但还是厚着脸皮一本正经地说道:“要不说本王奇怪呢,才问法师他究竟犯了什么事?这子在我府上可一向是听话的好孩子。” 站在焰光散人马前的廷尉府左监心地说道:“回皇太孙,他偷盗了西园校尉府查禁大库中的赃物。” 冯凭问道:“他去西园校尉府偷东西?那里戒备森严,他是怎么进去的?” 认准以下址其他均为仿冒 1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3章 不作死不会死 左监喏喏地说道:“具体细节还未查明,现在正准备将其押回大监由廷尉大人审理?” 冯凭点头道:“好吧,他偷盗的赃物是什么?” 冯凭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心中盘算着,侯六六手脚不干净的确是实情,但按以往的情形,这子从未偷过什么很值钱的东西。 当初在避世山庄丰先生府里偷的钟繇的手迹,就是侯六六见过最贵重的宝物了,可惜那些还是赝品。 如果这次他偷的东西不值几个钱的话,大抵可以将事化了,冯凭思量自己私下把这事抹平就得了。 冯凭看到廷尉府左监面露尴尬之色,抬头望向坐在马上的焰光散人,那酒肉道家却佯作不知,将头扭向一旁。 冯凭心中诧异,心说这有什么为难的,到底偷了什么直说不就得了,难道还给我留面子? 慕容杉年少便闯荡江湖,对下层百姓之事甚是了解。 她在冯凭身旁哼了一声,冷冷地说道:“大人莫不是仅凭猜测,想先拿人后审案不成?” 廷尉府左监连忙答道:“不敢不敢!证据确凿!证据确凿!只是这厮只是贵府的仆人贵府的仆人伶俐无比,在我们拿住他之前,便将赃物早早藏匿。因而我们才拿他回府准备详细审讯。” 慕容杉冷笑道:“这么说整件事原本就是不清不楚喽?是想拿他回府屈打成招吧!” 廷尉府左监忙不迭摆手道:“绝无此事!皇太孙明鉴!贵府奴仆真的是偷了西园校尉府罚没的贵重之物,还请皇太孙不要难为下官。” 廷尉府左监说罢又向焰光散人投去求助的眼神。 冯凭心中犯难,这事不会这么凑巧冤枉了侯六六,他知道自己跟班的这个臭毛病。这事十有他是干了。 如果廷尉府举证出他只是偷了什么不值钱的东西,自己也好借机将这子保出来。 偏偏现在官府却拿不出证据。这可如何是好?要和焰光散人撕破脸硬将侯六六截下吗? 冯凭心想仗着自己在朝中的身份,真这么做了,焰光散人就算告到紫霞真人那里,他们也拿自己没办法。 惠帝肯定会给自己这个面子,偷摸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想到这里,冯凭便准备耍大牌不讲理了,他看了慕容杉一眼,准备开口向焰光散人出言发难。 焰光散人却先开口了,他对廷尉府左监说道:“既然这案子廷尉大人还未过目,又没有确凿的证据。皇太孙殿下都这么说了,来啊,放人!” 冯凭一看焰光当场放人,倒出乎他的意料。 廷尉府左监有些犹豫地说道:“可是法师” 焰光散人眼珠子一瞪,喝道:“可是什么!放人!” 廷尉府左监只得对衙役摆了下手,那衙役将侯六六身上的绳索解开。 侯六六一把扯下蒙住眼睛的黑罩,从嘴里抠出那团破布,干呕了几声。 随后揪住那衙役的脖领子,一顿拳头往他头上猛捶。 看来刚才他一定被那衙役百般欺负,现在可找到机会报复了。 冯凭呵斥道:“够了!还不快去谢法师法外开恩!” 侯六六这才来到焰光散人的马前,深深地鞠了一大躬,然后屁颠屁颠跑到冯凭身侧。 化险为夷,侯六六美的眼睛笑成了一道缝。 焰光散人大笑,对冯凭说道:“好了好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皇太孙殿下别忘了元宵灯节的宴会哟。”说罢又向慕容杉轻挤了一下眼睛说道:“公主可一定要赏光。” 慕容杉微笑叉手施武士礼,与冯凭和侯六六转身离去。 焰光散人看着慕容杉远去的背影简直都入迷了,喃喃说道:“女子武者,别有风范。英姿飒爽与林下风致兼而有之啊。” 那廷尉府左监吏凑到马前,踮着脚尖对焰光散人苦着脸说道:“法师,这案子虽然没有经过廷尉大人,却是真人亲自过问的,要是真人怪罪下来” 焰光散人抬手制止住他,压低声音说道:“这还用你操心?”一挥手,说道:“你们回府吧,道爷我也回了。”说罢一拨马头,和梅山道友两人回了各自的府第。 冯凭和慕容杉侯六六走在路上,慕容杉问道:“公子真的准备元宵节去那边赴约吗?杉儿觉得宴无好宴,还是要心为好。” 冯凭悻悻地说道:“我看那酒肉道士一心是想请你出席,公子我就是个作陪的。” 慕容杉嗔笑了一声,白了他一眼道:“我不去就是了。” 冯凭说道:“那不好吧,太不礼貌,人家盛情相邀,怎么好驳人家的面子。” 慕容杉轻笑道:“我看你是自己想去。” 侯六六腆着脸笑道:“的也想去。” 冯凭眼睛一瞪,说道:“你先别废话,回去咱们得好好聊聊。” 侯六六嘴马上咧得跟吃了苦 认准以下址其他均为仿冒 1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4章 令人费解的药金 冯凭看到侯六六手中拿着的,是一块四四方方的金砖。 他接到手中,掂一掂感觉沉甸甸的。 冯凭心中有气,对侯六六骂道:“早晚有一天你因为贪心丢了这条命。” 侯六六跪在地上哭丧着脸,咧着嘴都快哭出声了,嘟囔道:“至于吗?就这么点事没完没了的。” 冯凭眼睛瞪大,气道:“事,你可真是了不得啦!胃口越来越大是不是?呆会儿和我去见崔先生,我让他带着你这赃物去廷尉府通融一下。救的了救不了你就听天由命了。你先回屋吧!” 冯凭说罢,将那块金砖往桌上一扔。 侯六六撅着嘴站起身,声嘀咕道:“这东西我给城南金店的老毕看了,根本不值钱,就是道士炼废了的药金。” 冯凭心情烦乱,不想听他废话,挥手让他出去。 慕容杉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的金砖仔细端详,自言自语道:“一块药金为何让紫霞真人那么上心?”她突然“咦”了一声。 冯凭转头问道:“怎么了?” 慕容杉目光注视着那块药金说道:“你看这是什么?” 冯凭走过去,只见那块金砖正面有些坑坑洼洼,不是很光洁。上面隐隐可以看到手工雕刻的一幅道符。 冯凭和慕容杉对视一眼,他也觉得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了。 他心中突然一凛,有一种预感划过心头。 他将金砖翻过来,看向背面。 只见金砖背面的右下角,镌着一个精巧的四方印,上面赫然刻着四个古篆:东宫御炉。 皇太孙府内堂。 屋门紧关,窗户也都关得严严实实,并挂上了厚厚的闱帐。 屋内冯凭坐在桌前,慕容杉坐在他旁边,对面则是低头跪在那里的侯六六。 冯凭严肃地问道:“六六,我再问你一遍,你可要想清楚了,此事非同一般。一块一文不值的药金怎会引来对你的追杀?如果你不讲清楚实情的话,到了要命的时候公子恐怕也救不了你。” 侯六六委屈地说道:“公子,的说的没半句假话,这东西真是从金谷园里一个奴才那儿偷的。的干嘛要骗您。” 冯凭说道:“昨日廷尉府的人口口声声说,是你去西园校尉府的大库中偷的。” 侯六六急得百爪挠心,叫道:“哪有的事?西园校尉府是什么的都不知道,在哪更不知道。的也弄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诬陷的。” 冯凭与慕容杉对望一眼,继续说道:“好,我信你。我再问你,你又是怎么知道金谷园的?” 侯六六说道:“来洛都后,公子不在的那几日,的无聊和朝中大人们的下人混在一起。他们都给的面子,很看得起的。其中有一位金谷园的厮和的很投缘,有几次请的去他家玩,有一次得手,便从他那里偷了这个。” 冯凭气极反笑,说道:“他和你投缘你倒偷了他的东西,你可真够仗义的。不知你从咱们府上偷了多少东西拿出去卖了!” 侯六六抬头急叫道:“从来没有过,的这点尿性还是有的。他再和的投缘,终究是外人。公子这里可是人的家啊,我总不能六亲不认吧!” 冯凭笑道:“你第三只手的功夫厉害,嘴皮子功夫也很不错。” 侯六六一边咧嘴笑,一边扭动着屁股想起来,说道:“的脚都麻了,公子让的站起来活动活动。”说罢就要起来。 冯凭下巴一扬说道:“先等会儿,跪着说话脑子会清醒点儿。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那金谷园的厮叫什么名字?” 侯六六不耐烦地答道:“叫石冬,公子啊,脚麻了!要死啦!” 冯凭一摆手,侯六六急忙站起身,呲牙咧嘴拍打着双腿。 冯凭对他说道:“这些天你在府中老老实实地呆着,不要外出,不然在哪丢了命都不知道。” 侯六六点头道:“一准儿的!一准儿的!的也得有那胆儿啊,叫我出去我也不出去!” 冯凭摆手让他回屋。 慕容杉问道:“金谷园是什么地方?” 冯凭沉吟着说道:“石崇的别苑。” 慕容杉一愣,说道:“石崇的府上?你是说,绿珠也在那里。” 冯凭低头想心事,过了一会儿才醒悟过来,笑着点点头说道:“想你那个姐姐了?” 慕容杉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意,说道:“和珠儿在一起感觉很舒服,自然,放松,就像亲姐妹一般。” 冯凭点点头说道:“好吧,找一天我们去拜访他们。” 慕容杉脸上又现出忧虑,轻声说道:“你说这东西真是你父王道典密库中的?” 冯凭看着桌上那块金砖,说道:“按落款来看,本朝的东宫喜好炉火的,只有先太子,肯定指的是我父王。况且我从惠帝我从圣上那里也听说了,父王确实炼出过大量没有价值的药金,将一些道典镌刻在药金块上长久保存。我只是搞不明白” 慕容杉问道:“搞不明白什么?” 冯凭喃喃说道:“我只是搞不明白,紫霞真人要这些做什么?还要私下追捕六六。有那么严重吗?莫非在父王道典库中,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冯凭陷入了沉思,无解地闭上眼睛,轻舒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想不明白,真是令人费解” 傍晚时分,冯凭吃过晚饭,对慕容杉说道:“我去趟崔先生府,你惊醒着点。” 慕容杉点点头。 他们心中都明白,既然有人暗中对侯六六不利,在外面得不了手,没准就会打皇太孙府里的主意,这些日子一定不能掉以轻心。 冯凭将那块金砖揣入袖中,直奔崔明远府第。 在院工的引领下冯凭进入内院,只见崔明远早已经迎了出来。 还没容冯凭开口,崔先生就劈头盖脸地说道:“凭儿,你太令我们担心了!刚入洛两眼一摸黑,朝中的元老你不去拜会,就先搞个失踪。你知道老夫有多担心。” 冯凭说道:“凭儿接到颜妈妈传讯,杉儿有难,凭儿去云中城替她解围了。” 崔明远怜惜地嗔道:“儿女情长,原也可以理解,但你要注意自己的安危。你的生命不光是自己的,还关乎天下苍生。” 冯凭无语,心说这话说得可让我压力山大。 崔明远说道:“你也不要进内堂了,老夫马上更衣,我们这就去见裴侯。你找老夫有什么事儿到那里一块儿说。明天一早你速速动身去北邙山求见北邙真君。” 冯凭一愣,脱口而出道:“这么急?” 认准以下址其他均为仿冒 1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5章临海侯裴楷 崔先生没有搭话,回房换好衣服,和冯凭一同前往裴侯府。aiyh 进到府内,冯凭看到已经年逾花甲的裴楷面容慈祥,眉宇间依稀可见当年风姿。 这位河东名士,年少时容貌英俊c气度高雅清朗,被美誉为玉人。 但已开天眼的冯凭,觉得在裴楷温润的脸颊上隐隐透出一股青气。 他不敢确定那是不是病气,不过冯凭隐约记得史书中裴楷的年龄,正是这段时间寿终正寝的。 冯凭在裴楷面前跪下,裴楷慈祥地将他扶起。 看着裴楷近在咫尺c略显病容的脸颊,冯凭心中升起一丝酸楚。 他心想,知道的太多不见得是件好事,往往不由得自己不徒生悲凉,却只能憋在心中没有人可以倾诉。三人坐下,裴楷感慨道:“忽忽几年,凭儿都这么大了,你在我印象中一直还是当初逃难时那个襁褓中的婴孩。” 说罢他和崔明远对望而笑。 裴楷很欣慰,曾有一段时间,他兄弟裴松坡从避世山庄捎来信,暗示冯凭身体欠佳,难堪大任。 当时裴楷心情极差。 现在看眼前这位丰姿少年,无论从哪点上讲,也算得上是人中龙凤。 裴楷早得了兄弟的信,讲起冯凭在道法上大有所得。 近日圣上龙体大佳,突然心神转为清明,理政也变得雷厉风行,并且有条不紊。朝中风传这与刚刚回洛的皇太孙有关。 裴楷一直与道门接触密切,很清楚道法的精微玄妙。 圣上的情形,他猜想很可能是因为服用了极品大丹。 只不过冯凭从哪里弄到那种极品大丹就不得而知了。 要知道世上虽然有那种极品大丹,却是全靠机缘,可遇而不可求。 不然自古帝王,凭借手中权力与金钱,还不个个想怎么长生就怎么长生。 裴楷看着面前这位少年,心中说不出的喜欢。 他知道虽然冯凭如今还只是一个稚嫩少年,但乳虎自有啸谷之时。 这孩子是他们裴家,用整个家族的性命保护下来的,这孩子是大晋未来的希望。 裴楷问道:“凭儿,听说你拜戴师父为师了?” 冯凭答道:“是的,师父待我恩重如山。我和师父临别前,师父的一番嘱咐与叮咛,更是让凭儿受益匪浅。” 裴楷点头道:“嗯,那就好,那就好。你师父有他自己的苦衷,不要怪他陪你的时间太短。” 冯凭点头道:“凭儿明白,师父临行时,说出了他的姓名大号。师父说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并告诉凭儿,我的师承是王母山剑云阁。” 裴楷噢了一声,沉吟不语,面色凝重。 他知道,戴皓天敢于将实情告诉冯凭,说明他已经非常信任冯凭了。不仅信任这个少年对师门的忠诚,更信任这个少年在遇到因师门问题而突发的事情时,能勇敢地面对。 裴楷问道:“凭儿对其他人说起过你师父的情况吗?” 冯凭摇摇头,说道:“从来没有过,师父嘱咐过凭儿,不让凭儿轻易和别人谈起师承,只是我自己知道就行。” 裴楷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 冯凭突然想起一事,说道:“不过似乎有人猜到了我的师承,并对师父的事情似乎也非常了解。” 裴楷面色一变,与崔明远对望一眼。 崔明远说道:“凭儿曾和我谈起过,几个月前,凭儿在梁州与成都王的部下和随扈相遇。那个道门随扈通过凭儿驻体诸神,竟猜到了戴师与凭儿的师徒关系。” 裴楷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猛然剧烈地一阵咳嗽。 屋外早有一个丫鬟闻声进屋,送上一杯温茶,并为裴楷轻敲后背。 裴楷剧烈咳嗽了一阵,才勉强缓过来。对丫鬟摆摆手,笑着对满脸关切之情的崔明远说道:“老毛病了,不打紧。” 他回头对冯凭说道:“那个成都王随扈的名字叫什么?” 冯凭答道:“黄公蝉。” 裴楷听后神色释然,笑道:“是他啊。不错,老夫想起来了。他是在邺城作颖王爷随扈。当初我和他师父曾经拼过一宿的酒,我们俩谁都不服谁,唉,都是年轻时的鲁莽事。” 裴楷苦笑着摇摇头,年少虽然莽撞,但哪个少年不激情?年轻真好啊! 裴楷叹息了一声,说道:“他们师徒都是正人君子,只不过太过嫉恶如仇,又失于刚愎自用。唉,人无完人啊。” 冯凭想起当时的情形,暗自点头,看来黄公蝉认定师父不是好人。那位道长的确一副慨然正气,只是太过主观。 冯凭说道:“当时成都王带兵的将军介绍他是丘山酒徒黄真人的弟子。” 裴楷呵呵笑道:“对,他师父那老东西。那个酒篓子。没出息的老家伙。” 随后他变得有些严肃地对冯凭说道:“你以后还是尽量少和成都王那边接触,邺城鱼龙混杂,你年纪轻轻,那摊浑水你趟不起。” 冯凭迟疑道:“可是父王和颖叔的感情” 裴楷点头道:“老夫知道,颖王爷也算位英明的王爷,但他身边之人鱼目混珠,过于杂乱。不是谄媚人,就是心怀叵测的佞臣,忠贞之士唯有王敦和卢志少数人苦苦支撑。近来听闻王敦受其兄王导之邀,有意投到琅琊王帐下。哎,颖王爷麾下人才凋落,可惜了他满腔的抱负。” 冯凭说道:“凭儿暂时以学业为主,不会轻易依附任何藩王。请侯爷放心。” 裴楷点点头,说道:“你现在还羽翼不丰,正是充实自己的时候。不过一边修炼,一边还要尽快找到随扈保护你的安全。你不晓得洛都的水有多深,你身份过于特殊,稍有不慎,便会成为皇朝内斗的牺牲品。这事要速速去办,片刻都不能拖延。” 说罢,裴楷转向崔明远,说道:“你给真君写好信了吗?” 崔明远答道:“写好了,凭儿明日就可启程,也就两三日,北邙真君就能陪伴凭儿回朝。” 裴楷点头道:“那我就放心了。” 冯凭急忙说道:“不用那么急吧,凭儿这些天还有些要紧事要办。” 裴楷和崔明远诧异地看着冯凭,崔明远问道:“凭儿说的是什么要紧的事?刚到洛都你人生地不熟,有什么要紧事和老夫说,老夫安排人去做。” 冯凭不知如何开口,喏喏了半晌才说道:“父王有一个道典书库,里面的一些道典对凭儿功夫进境非常重要。皇爷爷一直在帮忙寻找,近日有了些眉目,凭儿想先办好此事。。” 崔明远不以为然道:“这算什么要紧事,回来再办也不迟。你不注意自身的安危,一旦遇到不测,后悔就来不及了。” 裴楷说道:“就这么定了,明日一早,凭儿就带好崔先生写给真君的书信,去北邙山求见北邙真君。按当初他的承诺,是没道理拒绝为凭儿护驾的。” 崔明远说道:“只要凭儿去了,真君必定义无反顾。他是道门名宿,高风亮节闻名大江南北。凭儿此行必定毫无滞绊。裴公大可放心。” 裴楷嗯了一声,爱惜地对冯凭说道:“凭儿啊,你是我们的希望,大晋的未来就全靠你了。你知道你的安危,对每一个为大晋殚精竭虑的忠贞之士来说,意味着什么吗?你可不能辜负了大家对你的期望啊。” 冯凭听裴楷一番话,猛然觉得这么耳熟,似乎早就听到过,但却不是很舒服的记忆。 他终于想起来了,在自己中考c高考c以及找工作前,这番话都曾反复在耳边响起过,而且都是出自真心爱自己的亲人之口。 冯凭知道,裴楷c崔明远铁定是在这个陌生异域中自己的亲人无疑,但自己实在感到压力山大。 想到四年期到后,自己会在人间蒸发,冯凭心中不禁深感不安。 那样一来,岂不是对这些关心自己的人的一种背弃,但那又有什么办法。 冯凭点头道:“好,凭儿明早就动身。” 首发更新更q新更快广告少s本章节首发爱有声说,请记住址(aiyhg)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6章告假出差 裴楷转头吩咐下人去准备,留冯凭和崔明远在府上共进晚膳。本章节首发c爱c有c声c说,请记住址(aiyhg) 冯凭急忙说道:“侯爷勿怪,凭儿刚从漠北回来,府上有一些事要打理。明天就要离洛,一些事情只能今晚去办,就不打扰侯爷了。” 裴楷笑道:“凭儿有这么忙吗?”似乎不太相信。 冯凭笑道:“让您见笑了,凭儿有件东西想请侯爷看一下?” 裴楷说道:“什么东西?” 冯凭从怀中取出那块药金,递到裴楷面前。 看着这一大块金子,崔明远还只是感到好奇,但裴楷的眼神却立刻变得凝重起来。 这更让冯凭坚信了自己的猜测。裴楷曾做过东宫太傅,对太子的很多事都清楚。 裴楷反复细看这块金块,疑惑地看着冯凭问道:“凭儿从哪里得到的这个?” 冯凭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裴侯以前见过这东西吧?” 裴楷看着这块黄金,眼中泛起一层薄雾。 冯凭也不等他说话,直言道:“如果凭儿没有猜错的话,这东西出自东宫太子府,是我父王先前之物。可对?” 崔明远闻言大惊,也凑过来仔细端详。 裴楷轻叹了一口气,将金块放到桌上。 他看着冯凭说道:“你说想找的太子生前那个道典书库,就是这些吧?” 冯凭点头不语。 裴楷说道:“你可知这些都是药金,并非真金,没有任何价值。” 冯凭说道:“知道,凭儿要的是一部重要的道门典籍。” 裴楷凝视着冯凭的眼睛问道:“什么典籍?” 冯凭答道:“凭儿就是不知这部典籍的名字,但一旦看到,必定知道是不是凭儿想要的。凭儿很清楚里面的内容。” 裴楷不再言语,陷入长时间的沉思。 崔明远终于还是等不及了,他打破了沉寂,问道:“侯爷,有什么问题吗?先太子旧物不是都被查封入官库了吗?现今太子几乎于平反无二,去内务府或廷尉府查一下记录不就能找到吗?” 裴楷摇摇头说道:“奇怪就奇怪在这里了。太子旧物别的都在,就是当初太子收集的这个道典藏库找不到了,不光镌刻在金块上的要典,还有普通的竹简帛册,统统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他大致叙述了一下当初查抄太子府后的情形,以及道典书库莫名其妙的失踪,和晋惠帝讲的如出一辙。 冯凭指着桌上的金块说道:“可是这不就是父王书库中的金块吗?那个书库很可能仍在洛都。” 裴楷颇感费神地闭上眼睛,用手指揉着太阳穴喃喃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书库中到底有什么?” 冯凭说道:“这金块是我仆人无意间偷的。” 裴楷和崔明远都睁大了眼睛。 冯凭一笑,对崔明远说道:“崔先生素来不知六六有偷鸡摸狗的毛病吧。” 崔明远笑骂道:“这奴才。” 冯凭说道:“因为这个,我这个奴仆差点被紫霞真人暗中派出的人追杀。” 裴楷更加诧异,惊道:“紫霞真人也对这个书库感兴趣?” 冯凭点点头,说道:“这里面大有蹊跷,所以刚才凭儿说想先把这件事搞清楚了,再去北邙山。凭儿认为,这里面也许藏着关系到父王的重大秘密。” 裴楷看了一眼崔明远,崔明远摇头道:“这可不行,当前你的生命安全是头等大事。何况书库的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查清楚的。你必须先去北邙山,到山里后,你加紧和真君联络上,快去快回也花不掉你多长时间。” 冯凭知道彻底没戏了,自己无论再找什么借口,也躲不过明日这趟出差,便起身告辞出来。 他答应了慕容杉,颜嬷嬷住在晋惠帝为她在后宫安排的一间妃子房内。冯凭要将老妈妈带回府与慕容杉相见。 既然进后宫,没法绕开去拜见一下晋惠帝。 冯凭在宫门口报门,由黄门向宫内通禀。 很快便有内宫的黄门太监出来,引他进入后宫。 来到惠帝寝宫内,冯凭见眼前的惠帝双目炯炯有神。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 惠帝对冯凭自然热情有加,嘘寒问暖。并让冯凭次日将慕容杉带入宫内让他见见。 冯凭向惠帝告假,说明日要去北邙山请随扈法师。 惠帝马上准假,说皇孙早该找位道门高人作随扈了,是朕疏忽了。 他和冯凭约定待他回都后,马上将太孙妃接入后宫让他过目。 冯凭答应出来,到颜嬷嬷房中。 只见老婆子正斜躺在床榻上,有两名丫鬟,一人在她头前,双手揉着她的太阳穴。一人则跪在她脚前的地上,为她扪足。 老婆子躺在榻上舒服的直哼哼,跟发情一样。 冯凭叫了声:“颜妈妈,颜妈妈!” 老婆子没理他,冯凭又放大了声音,刚喊了一声:“颜” 颜嬷嬷便打断他叫道:“听见了!呆会儿,没见我正忙着呢吗!” 冯凭没好气地说道:“颜妈妈,是我。我在宫中不能停留太久,咱们得快些走。” 颜嬷嬷抬起头,蹙着眉头仔细看,才认出是冯凭。 她挣扎着支起上身笑道:“是姑爷啊,我还以为是太监来了呢?” 冯凭更气了,说道:“我的声音就那么像太监吗?” 老婆子一摆手,笑咪咪地说道:“不是,这阵子不是就太监来吗,没留意今天来个外人。” 冯凭点头,没得说了。 随即奇怪道:“不是有丫鬟伺候吗?您老还要太监干什么?” 颜嬷嬷笑呵呵地说道:“都试试,感觉不一样,太监有太监的好处,丫鬟有丫鬟的好处。微妙差别,微妙差别。” 冯凭哂笑道:“行啊,颜妈妈,看来您这几日休息得很爽啊,有点乐不思蜀啊。” 颜嬷嬷又仰面把身子摔在榻上,说道:“思什么蜀啊,思那玩意儿干什么?” 冯凭说道:“看来颜妈妈也没见杉儿的意思,那我就先走了,您老接着按。注意身体,别累着了。” 颜嬷嬷一咕噜爬起来,猛拍大腿叫道:“想起来了,想起来你干嘛去了。怎么样了,杉儿救回来了吗?” 冯凭说道:“在我府上好好的,颜妈妈要不要去看看?” 颜嬷嬷跳起身一边穿鞋一边瞪冯凭,嘴里说道:“什么话,说的什么话!” 冯凭带着颜嬷嬷一进府,慕容杉就从屋中跑出来,眼中泪水流下。 颜嬷嬷则咧开大嘴哭叫道:“我的个心肝哟,我的个可怜的宝贝哟。” 这一老一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冯凭赶忙往屋外跑,回自己的房,心说就受不了这个。 早饭刚过,冯凭一身轻松地出了府门。 慕容杉在他身侧,身背两把长剑,正是雌雄浩然剑。 侯六六在冯凭和慕容杉出了大门后,才鬼鬼祟祟地向门外伸出头,四下看看没什么可疑迹象后,才一溜烟跑到冯凭身后。 冯凭回身安慰他道:“没事,一会儿出了洛都,没有人会认出你来。” 侯六六猴急猴急地说道:“那还不快出城,驾云啊,别慎着了。”本章节首发爱有声说,请记住址(aiyhg) &b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7章 恶兽窝 慕容杉瞥了一眼鬼鬼祟祟c东张西望的侯六六,看着冯凭笑了。 冯凭无可奈何地接过慕容杉递来的浩然剑,挥向空中,伸手一托侯六六的腋窝,三人同时跃上云端。 向北没多远,几人便看到了白云下面葱茏巍峨的一片青山绿水。 时下虽是隆冬,但山中植被以松柏为主,此时远远望去,映入三人眼帘的依旧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墨绿色彩。 北邙山,如此青秀,必是长久氤氲于仙风之下。 冯凭和慕容杉远远观赏着如此青秀的山川,心襟不禁为之一荡。 侯六六一边向下看,一边摇头说道:“这山包比金剑山矮多了,山里面能有神仙吗?” 冯凭随口说道:“是不是有神仙,不在山高不高。” 他一边说一边按下云头,三人落在山口处一片空地上。 冯凭收了浩然剑,交给慕容杉。 侯六六刚一落地,就双腿直哆嗦,浑身打颤。 冯凭看了他一眼,奇怪地问:“你晕飞?” 侯六六摇摇头,声音颤抖地声说道:“公子先别急着收剑啊。” 他一面说一面伸出颤抖的手指向前方。 冯凭和慕容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前面百步开外,有五六只吊睛白额猛虎正在山间悠闲地溜达。 侯六六颤颤巍巍地说道:“到底是仙山,真有派!连连连连老虎都透着这么悠闲,这么这么有仙气。” 冯凭眉头一皱,心说如此仙境般的妙处,怎么还没入山就遇到恶兽。 这时,那几只老虎也看到了这些不速之客。 他们一定不喜欢有陌生物种擅入他们的领地,稍一停顿,便发出数声震破寰宇的长啸,发飙风驰电掣般向三人冲来。 侯六六大叫道:“我的妈啊!这老虎可不太好客啊!” 抱着头就想跑,慕容杉一把抓住他,低声喝道:“别离我们太远,不然你更没得救。” 侯六六猛然醒悟,急忙点头,紧紧跟在他们两人身后,寸步不敢离开。 冯凭现在自然不会像当初在剑阁大山遇到老虎时那么狼狈,他会的道术随意使出几个,便可轻松对付这些兽类,而且还没有必要伤及它们的性命。 待猛虎争先恐后冲到他们面前,冯凭伸手在空中虚划数下。 空中瞬间出现了数个闪着金光的光绳仙人套,找准了五只老虎冲下来一闪而中,紧紧套在他们的颈部。 那几只老虎猛然被无中生有的东西套住,很不习惯,更不舒服。 它们狂啸着奋力挣扎,猛甩虎头,想把这束缚挣脱掉。 它们万万没想到的是,不挣倒还好,越挣绳套反而勒的越紧。 很快,他们颈部的绳套便深深嵌进脖颈间的肉中,使它们动弹不得。 几只老虎斜倒在地上没了力气,但又死不了,只能眼巴巴看着三人在它们面前大摇大摆地走过。 侯六六高兴坏了,在几只大白虎身前窜来窜去,挨个抚摸着它们光滑的皮毛,还使劲揪它们的虎须挑逗,玩得很嗨。 冯凭已经走出老远,回头见侯六六还在那玩了这只玩那只,便叫道:“这光绳可是有时限的,时间到了就会消失。你还不快走,到时它们没了束缚发飙可没人救你。” 侯六六闻言吓得赶紧缩手,撒开腿追上冯凭和慕容杉,嘴里嘟囔着:“公子怎么不早说。” 慕容杉瞅着冯凭笑,低声问:“真的吗?” 冯凭一本正经地声回答:“真的,不开玩笑。” 三人向山上行了半柱香不到,突然感到脚下的土地剧烈地震颤,震得他们的脚都发麻。 侯六六大叫道:“麻烦了麻烦了,地震了!” 慕容杉诧异地注视着脚下,冯凭也奇怪,心想,这山里怎么这么不太平。 但他怎么也觉得不象地震,地面光是震颤却没有起伏,更没有出现裂痕或错位的山体断层。 三人感到脚下的震动越来越剧烈,同时耳中听到一片异常恐怖的古怪声音,像是由远而近千万个魔鬼压抑在喉间的低吼。 慕容杉下意识伸手扶住背上的雌雄双剑,低声道:“怎么这么像大傻哥用雄剑蛊兽时的动静。” 冯凭不解地侧头问道:“你说什么?” 但随后他就不需要慕容杉回答了,只见前面山间宽阔的杂草间,泛起一阵障目的呛人烟尘。 冯凭低骂了一声见鬼! 兽群惊了! 而且是古兕兽群! 这些东西可都是大家伙,比现代的犀牛可大多了。 它们一个个庞大的身躯紧紧挤在一起,发足狂奔。 因为身体巨大,它们将地面干枯的杂草踏断。杂草的碎抹和尘土混在一起,一层层尘嚣在它们蹄下飞扬。 这些被群兕踏起的尘障,慢慢从地面升起,竟将清晨中这片原本静谧的山林,障敝的尘雾迷蒙。 冯凭和慕容杉警觉地四下搜寻,想找到躲避之地。 他们完全可以敏捷地施行飞天躲到远处的树上,可侯六六怎么办? 这时,侯六六早已吓傻了,愣愣地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形势万分紧急,已经容不得他们再犹豫,冯凭猛地伸手抓住侯六六的胳膊,强力施行飞天腾身而起,向最近的一棵参天柏树的树冠处跃去。 侯六六被冯凭揪着胳膊,疼得哎哟哟乱叫,但他也知道没办法,只能忍着。 慕容杉也纵身跃到冯凭旁边的一棵古树树冠之上。 侯六六骑坐在一个大树枝上直喘粗气,抱怨道:“的还不如在府里藏着呢,这什么鬼地方啊,这么野!虎狼窝啊!” 冯凭瞥了他一眼,数落了一句:“真后悔带你来。” 他也觉得奇怪,心说为何山中有这么多野兽。 说这里是绿野仙境吧,实在有些牵强,恶兽这么多,仙的意味大打折扣。 慕容杉在旁边树上宽慰着侯六六,说道:“没事,等这拨兕群过去,咱们就可以下去了。” 侯六六眼睛愣愣地看着下面黑压压密密麻麻奔驰而过的兕兽群,巨兕鼻尖上白灿灿的锐利独角晃的他一阵眼晕。 他累的够呛,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喃喃说道:“公子,早年间的从朋友那儿得了个兕角,在药铺卖了个好价钱,足足享用了一年,没想到这里竟有这许多。”说着眼睛变得通红。 冯凭哼了一声,调侃道:“又是从你朋友那偷的吧。” 侯六六一本正经的摇摇头,答道:“不是,那时候的还没拜师上道呢。” 慕容杉问道:“崔先生确实说了北邙真君就住在这座山中吗?” 冯凭点点头说道:“是这么说的,也说不定早搬走了。” 他原本对来这儿请随扈就不怎么积极,看现在这情形,不知还要多久才能办完事回去交差。 眼见经过树下源源不断的兕群终于快过完了。 这些畜生根本就没有拿眼夹他们,只是一路狂奔地经过此地。 三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心想只要兽群过去,几人就可以下地了。 这时,突然一声尖厉的嚎叫声响起。 冯凭并没有太在意,慕容杉却紧张地叫道:“不好!” 冯凭问道:“怎么了杉儿?” 慕容杉皱着眉说了句:“狼王!” 冯凭一听简直烦透了。 胡狼自古有之,似乎无法与虎兕相提并论,但它们就是野兽中难缠的强。 一旦被这帮东西盯上,恐怕一时半会儿休想安生。 他们此时已经被胡狼群盯上了。 就在兕群稀稀拉拉的尾部,突然又迎来了一阵浓重的尘烟。 很快,三人树下已经蹲满了一片狼群。一双双泛着绿光的狼眼,直勾勾盯着树顶的三人。 这帮东西可不是路过,他们只对树上的三个人感兴趣。 首发更新更q新更快广告少s 认准以下址其他均为仿冒 1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8章 想吐 慕容杉看着下面密密匝匝的狼群,对冯凭说道:“能把它们赶走吗?” 冯凭沉吟道:“赶走它们倒不难,我只是奇怪,这里怎么这么不安静。难道我要找的随扈就住在这么乱哄哄的地方?” 侯六六插话道:“公子,您要有办法就快想办法离开这儿,的裆都硌疼了。” 冯凭瞅了一眼骑坐在树枝上的侯六六,没有理他。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囊,囊中有道士随时必备的黄豆。 慕容杉笑道:“你要施展撒豆成兵之术?” 冯凭一笑,说道:“阳人厌阴,阴人怕阳。胡狼性暴阳盛,调些阴兵来抢食豆气,吓退它们就得了。” 慕容杉摇摇头道:“杉儿觉得这群胡狼不是野生的,而是人豢养的,你信不信?” 冯凭奇怪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慕容杉说道:“我原本也不懂,只是莫家大少爷莫承蝶在华林山学道,精通山川格局异术。我从他那里了解了一些皮毛。我们一路入山,屡次遇到兽类,此时我才意识到。这里的风水格局,恰恰如莫承蝶曾对我讲过的,是召集经驯服的裸虫类的聚集之处。不信一会儿由杉儿带路,咱们在山中换几个地方走,必定不会再遇到这么多财狼虎兕了。” 冯凭奇道:“杉儿的意思,难道是说刚才我们遇到的兽类都是经人驯养的?” 冯凭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如果这座山归北邙真君所有,他豢养这么多恶兽干什么? 侯六六则焦急地说道:“你们别聊了,一会儿找个舒服点儿的地方慢慢聊。公子你要驱散狼群就赶紧啊,的裆下真的受不了了!” 冯凭不再耽误,挥手将一把黄豆撒向空中。 出手之际,他默念先秦方术咒《请阴兵》。 三人鼻中都飘入一股浓郁的豆类焦香,侯六六耸耸鼻子,用手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 树下的胡狼也闻到了这股豆类香气,它们看着从空中撒下的黄豆,稍稍迟疑。却突见在空中象变戏法般出现了无数身穿盔甲的兵将。 这些兵将不是残肢断臂,就是浑身血肉模糊。每人都是瘦骨嶙峋c面目狰狞,却有着一副可怜的苦相。 慕容杉脱口而出:“阴兵!” 冯凭点头道:“借阴符,驱阳火。” 狼类性热,为亢阳之体。猛见这么多阴森的鬼兵浮现,吓得狂嚎奔散,很快下面的空地便一片安静,只剩下零星的狼粪和骚气十足的狼尿。还有就是充斥空中的,影影绰绰的鬼兵,继续争食着那一把黄豆。 很快,豆中的谷气被阴兵抢食殆尽,阴兵也在空气中消散。 三人从树上滑下。 慕容杉在前面带路,三人离开了这个地方。 随后的时间,由慕容杉一边观察着山势和水流情况,一边拨开杂草在前面带队。 说来也怪,在慕容杉带领下,所经之处就算是荒野不毛之地,却再也没有遇到一只恶兽。 几人一边开辟山间荆棘杂草,一边上行,很快就离山腰处近在咫尺。 这时,突然慕容杉摆手示意后面的冯凭和侯六六止步,将手指竖在唇间。 三人屏住呼吸,看到前面有一个山洞。洞中传来一阵说话声。 只听一位老者的声音说道:“今儿这是怎么啦,就你们几个回来交差,它们几个呢?难道都没吃饱?还是又被那假道学算计了?” 这时,只听洞中传出几声野兽的哼哼声,随即又发出几声低沉的虎啸。 侯六六吓得赶紧往冯凭身后躲,脱口而出道:“妈呀,原来真有人在拿野兽当宠物养。” 冯凭和慕容杉不约而同急忙回身示意他声,没想到还是被洞中人听到了。 只听洞中传出厉声呵斥:“外面什么人?鬼鬼祟祟干什么?” 随后从洞中走出一人。 冯凭向这人看去,只见是个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老叫花子。 这老汉的胡子眉毛都花白一片,嘴角和嘴边的胡子上,粘着一些黄糊糊的酱汁,不知道刚刚吃的什么东西。 这毕竟是三个人在北邙山见到的第一个人,冯凭赶忙上前规规矩矩施礼道:“不好意思,打扰老先生了,晚辈上山找人路过此处。无意冒犯。” 那老叫花子下意识地瞄了一眼慕容杉背上的雌雄浩然剑,眼中闪过一丝戒备,大声喝道:“这座山是老叫花子我私人的,外人一律禁入!你们到我家来找什么人?” 冯凭一愣,有些犹豫地说道:“晚辈找的是北邙山主北邙真君。” 老叫花子上下来回打量着冯凭,不屑地说道:“我也不认识你啊,你找我作甚?” 冯凭大为诧异,他和慕容杉互望一眼,这可出乎两人的意料。 来前怎么也没有想到北邙真君竟是这副尊容,或者说没想到竟是这副德性! 冯凭通了初关第三境后,便意外得了天眼通。对这老叫花子一望之下,便看出这老者的确法力非凡。 正应了那句话:人不可貌相。只不过凭他这副尊容,这身打扮,就算法力无边,给人的感觉也不牢靠,心中难免不踏实。 他居然就是北邙真君! 冯凭心想,崔先生的裴侯着急忙慌就是让我把这位老人家给请回去? 冯凭依旧不敢确定,迟疑地问道:“您老是说,您就是北邙” 那老叫花子昂头拍着胸脯打断他道:“不错,山人正是北邙山主,真君什么的可不敢妄称” 他猛地停住,眨巴着一双眼睛盯着冯凭仔细端详,说道:“老花子不被世容,隐居此山几十年,从未有人来打扰。今天你们三个鬼是从哪冒出来的,莫不是那糊涂皇帝派来找老叫花子麻烦的?” 冯凭听崔先生先前介绍北邙真君生平,知道他在先帝晋炎帝为太子遹庆生时大闹喜宴,被炎帝赐死多次未果。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心想这人看来一直都是异于常人,正常人也不会在君主面前大放厥词,只是崔先生没细说他长相如何,现在亲眼一见,真是大出意料。 冯凭说道:“晚辈绝非老先生的对头,是您老的朋友推荐晚辈上山的。” 老叫花仰面不看冯凭,撇嘴说道:“口说无凭,拿推荐信来。” 冯凭从怀中取出崔明远写的那封信递向老者。 慕容杉觉得似乎有些不妥,但见冯凭已将信交给了老者,也不好再说什么。 那老叫花子迅速地浏览了一遍书信,朝地上吐了口吐沫骂道:“一顿臭捧!”三把两把便将书信撕的粉碎,转身往洞中走,说道:“都进来吧!” 冯凭看着被撕了一地的书信,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看着慕容杉讷讷地说道:“他这什么意思啊?他说什么?” 慕容杉茫然地摇摇头。 侯六六挤上前说道:“他说一顿臭捧!” 冯凭怎么也弄不明白,心想这老头真有个性! 三人只得跟在老叫花子身后进了洞。 刚一进山洞,侯六六就一弯腰狂吐不止。 老叫花回头看着侯六六皱眉嗔道:“早上吃脏东西了?那也注意点儿啊,把我这仙洞都弄脏了。” 冯凭和慕容杉也满脸痛苦的样子,憋住气说不出话来。 冯凭心说就这?还仙洞?我们肯定没吃脏东西,可是这里面什么味啊,太臭啦!我也想吐! 首发更新更q新更快广告少s 认准以下址其他均为仿冒 1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9章 发毒誓 只见老叫花子大模大样地箕坐在高处的一块大石上,摆手对下面三人说道:“你们随便坐,当成自个家,别客气。” 这时从旁边窜出三只虎崽儿和一只五彩斑斓的花豹,争抢着钻入他怀中,亲昵地和老叫花子耳鬓厮磨。 侯六六吓得身子一颤,不敢再出声。心说当成自个家?我们家要是这副惨样,我早撒泡尿淹死自裁了,还会像你这样赖赖唧唧活着? 他快把胆汁吐干净了,此时用袖子心地擦了下嘴,斜视了一眼老叫花子。 侯六六惊恐地盯着老花子怀中的老虎和花豹,生怕哪只突然窜出来咬自己一口。 冯凭运了半天气,才把因为恶心在胃中翻江蹈海折腾了好一阵子的食物和胃酸压了下去,幸好早饭吃的不多。 他开口说道:“真君,您这仙洞通风可不好,空气太污浊。” 老叫花子手抚怀中花豹脖子上鲜艳的棕毛,哼道:“魔障!魔障!物由心生,心外无物!看你的举止倒像个修行人,却还羁绊于身外诸境,差劲的很!差劲!” 冯凭听他说的也在理,但无论什么微言大义的话,经他口说出,总让人难以心服口服。 这么一个蓬头垢面c邋遢无比的人,在人面前实在很难有什么师道尊严。 不过冯凭拥有天眼通,他完全能看得出面前这位不修边幅的老者,法力之高,真不是一般二般的。 看来真不能以貌取人。 冯凭心想,当初真君受邀去洛都赴帝王宴,肯定不敢这副扮相吧。 冯凭和慕容杉四下看看,勉强找了处干净点儿的地方坐下。 侯六六倒爱干净起来,像老农一样蹲在地上打死也不坐。 冯凭审视着老叫花子,心中感慨:真人不露相啊! 老人家浑身上下破破烂烂,活脱脱一个乞丐相。 但冯凭透过祖窍天目,能清楚地看到这位老者积蓄在内的无上道渊,和通身散发出的丝丝向上蒸腾的灵光和真气。 冯凭心想,凭道力来讲,如果他不是北邙真君,那其他人更不可能了。 但既然是叫花子总得要饭吧?看这山中哪还有第二个人,这可找谁去要饭啊。 冯凭心中猜测,看老者这副打扮,也许正是要表现出那种桀骜不驯c傲世不群的狂士风范。 这时老叫花子发话道:“信我看过了,你来请我做随扈,我得先问问俸禄如何?跟着你能不能衣食无忧?吃香的喝辣的总该不成问题吧?” 冯凭一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他缓了缓神才答道:“当朝皇亲国戚的道门随扈,年禄两千石,合月俸四万钱。与朝中三品大员同禄。” 他心想这位山林大隐不至于这么俗吧,远离尘嚣的修行之士要银子有什么用? 现今的确各大门派都有一些道门高士,在削尖脑袋托关系找举荐,争相应聘藩王随扈。 但他们此举无非是想用皇族随扈的名头在江湖中扬威立万。 有些阴险的道师想法就更复杂了,往往是觊觎至高无上的权力,希望在道庭之外的庙堂也逐渐培养起势力,以备日后另作图谋。 银钱俸禄对他们来讲,根本没有吸引力。 不想今天这位老叫花子却是个例外,一开口便问这么俗的问题。 这时只听他说道:“你别给老叫花子整那些听不懂的,就这么说吧嗯,老花子给你打个比方。就那个,那个神尾山下偃师镇上翠花酒家有名的大盘鸡,二十个大钱一满盘,你这皇族随扈的月俸能买几盘?” 冯凭心说这老叫花子想是穷疯了,问这么无聊的问题。 他无可奈何,只得老老实实答道:“两千盘。” 老叫花子圆睁双目,大叫道:“两千盘!” 他猛一拍大腿站起身,风风火火地大踏步往洞外走。 一边走一边对冯凭喊道:“跟我来!” 他们三人不知这老头儿要干什么,只得跟在他后面出了洞。 还未出洞,老叫花子又回头问了一句:“一个月两千盘?” 冯凭点头道:“正是。” 老叫花子说道:“跟我来!” 一到洞外,三人都长吁了一口气。 侯六六有些陶醉地说道:“还是外面好。” 那老叫花子头也不回地向对面的一座山峰走去。 绕了几道山梁和数不清的沟沟壑壑,几人眼前突然一亮。 一片异常开阔的平坦地带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是一大片庄严肃穆的陵墓群。面积竟然难以想象的宽广,看样子足有万顷之阔。 陵墓群入口处有一个高大庄严的汉白玉牌楼,牌楼左右的巨大石柱上各镌着两行古篆体大字:“拱木敛魂眠诸圣,神驹过隙护帝陵”。 牌楼正上方高高顶部的巨石牌匾上,有四个蓝底白书的大篆:“邙山冢海”。 老叫花子在陵墓群中的石径间穿梭,空中时不时有巨翅龙鸟掠过,发出尖锐的嘎嘎鸣声。 它们时而俯冲而下,当看到老叫花子后,便又振翅重新飞回高空。 陵墓的石径上,时不时能看到虎豹兕象c狁猊胡狼穿行其间。 这些兽类都很悠闲从容,就像在闲庭信步一般来回溜达,丝毫没有想伤害几人的意思。 侯六六则又开始双腿打颤,浑身哆嗦起来。 看到这么一大片陵墓,冯凭脑中飞快地回忆,好象有那么点儿印象。 据古史记载,北邙山确实有这么一个陵墓群。 来到一处陵墓前,老叫花停住脚步,对冯凭喝道:“跪下!” 冯凭一愣,心说凭什么啊? 他看向陵墓前的一排石碑,整整齐齐一共五块。 却是先皇晋武帝的胞弟讳兆,武帝四个皇子讳景c讳宪c讳祗c讳遐,五墓共同合祭的五块合葬祝碑。 这五位亲王的爵位竟然都是城阳王! 冯凭一看是司马皇族的陵墓,心知古人的规矩没法回避,难免又要跪一跪了。 只听老叫花子说道:“既然你要请老叫花子做你的长卫随扈,我们就必须先立个约定,免得以后麻烦。” 冯凭奇怪道:“以后能有什么麻烦?老先生要立什么约定?” 老叫花子说道:“后生你听好了,在你面前的都是你的祖宗先辈。你在这里说过的话,若有任何欺诈,必遭天谴!现在老夫慢慢说,你仔细听好了!” 冯凭一抬手,说道:“您老请讲。” 老叫花子说道:“你要在这陵墓前发个毒誓。聘老花子之后,不得无缘由退聘,否则,必遭天谴!” 冯凭诧异道:“聘用个随扈还要这么武断?” 老叫花子叫道:“那是当然!你得看聘的是谁?我老人家可不是随便是个人说聘就聘,说辞就辞的。我道门中人向来规矩多,自古便是如此。师父如果看中哪个徒儿,必要先开坛盟誓,弟子须发誓对师父忠心无贰,道师才肯授符传诀。我虽不是你的师父,但这么抛家弃业跟在你身后,屁颠屁颠当狗腿子保着你,你要是哪天喜新厌旧把老夫蹬了可怎么办?我这一世英名不就毁在你子手里了?这世上尽是些负心之人,你必须先发个毒誓,日后绝不能负了老叫花子!” 首发更新更q新更快广告少s 认准以下址其他均为仿冒 1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0章 为午饭而奋斗 冯凭无奈,心说我欠你的行了吧! 他只想快点把这的事儿办妥了,早点赶回洛都,查东宫道典秘库的事。便说道:“行吧,您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他心说这种乌七八糟的毒誓我来晋后发得多了,爷从现代而来,倒向来不怵天地鬼神。 冯凭上前一步,来到墓前就要跪下。 老叫花子伸手拦住道:“等等,先别忙!老花子还没说完呢!” 冯凭奇怪道:“您还要说什么?” 老叫花子侧头盯着冯凭问道:“你信毒誓能应验吗?” 冯凭随口答道:“差不多吧。” 老花子瞪大的眼睛道:“差不多可不行,信则灵,不信屁用也没有!不行,我们得先试一下,现在这些孩子啊,天不怕地不怕,等天谴来了再后悔就晚了,不行,咱们得先演习一下。先让毒誓应验几个,你再正式发誓!让你知道知道毒誓的厉害,不然你还当是老叫花跟你玩过家家呢。” 冯凭心中这个烦啊,心说越着急,越遇到没事闲的蛋疼的人,只得点头继续让老花子划道。 老花子想了想说道:“怎么试呢?有了,咱们这么玩。先试三个,三个毒誓都应验后,咱们再来正式的。” 冯凭勉强挤出个笑容,有些不耐烦地说道:“都行,试吧。” 老叫花子眨了眨眼睛说道:“我们找本书,权且把它当成是本门的祖传秘籍,你欺师盗名把它偷走了,把册子中的内容全背下来。然后我抓住你,问你是不是偷偷背诵了秘籍中的内容,你说没有。我说你真个没背?那你发个毒誓,如若骗了我,必遭天谴!” 冯凭心中没当回事,自己是背东西的行家,这么个薄薄的册子有什么难的。 看老叫花子导演这么一出剧,冯凭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老头说道:“您老喜欢玩角色扮演?” 老花子说道:“什么角色不角色,扮演不扮演的,你按老花子说的做就行。” 冯凭疑惑地问道:“那么天谴是什么?” 老花子用手使劲揪着白胡子思量了半晌,然后说道:“这样吧,就选个省事的,天谴就是没有午饭吃,饿一下午肚子。” 冯凭听他说的那么热闹,临了天谴就是罚顿午饭,心中大大放松下来。 不就一顿饭的事吗,没有了任何负担,一身轻松的冯凭笑道:“没的饭吃我不会吃肉糜?” 老叫花子大为不解,脱口说道:“吃什么?吃肉糜?做梦呢你?饭都没得吃,你吃哪门子的肉糜啊?” 冯凭一摆手,恢复一本正经的神色说道:“晚辈只是开个玩笑,真君勿怪。好吧,那就试吧。” 冯凭猛然想起一事,看了眼慕容杉和侯六六,对老叫花子说道:“本公子的事,他们两个没道理也陪着饿肚子,你我马上就是同僚了,您老是不是表示一下,先用仙山的粗茶淡饭招待一下我这两个随从。” 慕容杉在旁边插话道:“不用了!就这样吧,不要纠缠耽误功夫,快些完事快些回去。”她用目光对冯凭示意了一下。 冯凭也看出这老花子就是个话唠,心想算了,都依他吧,不然还不知一会儿又出什么其它的幺蛾子。 老花子见不用自己破费,心满意足地从怀中掏出一本发黄的册子,递给冯凭说道:“这是一册本门的醮仪礼忏,你先把这个背熟,背好后告诉我。” 说罢他懒散地坐到一块石碑上晒太阳,还时不时伸手从脏的掉渣的头发上揪虱子,放在门牙间嘎嘣一声咬死,然后扔到地上。 冯凭斜眼看着老花子屁股下面的石碑,只见上面写着:道西大冢秦相文信候碑。 这老叫花子现在正大剌剌地坐在吕不韦的身上。 冯凭接过来翻了几页就傻眼了。 册子中的文字他虽然全认识,却都是些看不懂意思的全无逻辑的语言。 冯凭奇怪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老叫花子说道:“醮仪礼忏啊,怎么啦?” 冯凭说道:“都说的什么?怎么一句也看不懂。” 老叫花子满脸不屑地说道:“祭天礼忏的天符,给天人看的,你这凡夫俗子自然看不懂。你到底背得下来背不下来,如果没这能耐就换别的,笨蛋!” 冯凭心中来气,心说这东西还就爷能背下来,换别人还真不行。 他一赌气,不再说话,低头默默翻看。 冯凭猜想这册子中的内容,也许是用汉字音注的外族语言。至于是哪种语言,冯凭翻看了几页,也没猜出个子午卯酉。 不过这难不倒他,他可是世界超级记忆术大赛的亚洲区冠军。不是白给的。 任何西方的超级记忆术方法,不外乎就是通过将联想发挥到极致,技巧性地记住任何文字c数字或者符号。 托尼巴赞的方法,对有逻辑的语言是一种记忆方式,对没有逻辑的文字或数字以及符图之类的,则是另一种记忆方式。 总之就是靠字形c语音或是其他能用到的一切信息,挂钩上要记忆的内容,将联想用到极致。 既然这册子中的内容不能用上文意,就改用图形或语音挂钩联想,这对冯凭来说是菜一碟。 很快他便选定了可挂钩的联想方式,也就用了半柱香不到的功夫,便记住了册中的所有内容。只是没一句能让他明白是什么意思。 他又复习了几遍,将册子扔给老叫花子,说道:“都背下来了。” 老叫花子满脸的不相信,斜眼看着冯凭说道:“这么快,蒙我呢吧?” 冯凭答道:“现在骗您算不算试毒誓?” 老叫花子说道:“现在先别,一会儿再骗。” 冯凭心说,你这不是在跟我玩过家家还是在干什么? 他也不想废话,说道:“真的都记下了,不信您老人家考考我。” 老叫花子便打开册子随便翻开一页,冯凭便把那页的全部内容背诵而出,一字不差。 老叫花子大为惊诧,又翻了一页,让冯凭从那页一直背下去。 冯凭流畅地将册z文字从头背到尾,老叫花子翻着册子检查,有几次甚至眼迟手慢看串了行c少翻了页,不得不让冯凭停下来,容他重新找对在哪页哪行。 老叫花子心花努放,笑的满脸开花,对冯凭竖起大拇哥赞道:“人才!真是人才!” 大笑道:“等对人了!等对人了!好厉害!年纪,看不出啊!” 冯凭催道:“那就开始吧!” 老叫花闻言将脸一板,站起身,来到五个城阳王的陵墓前,对冯凭大喝道:“在列祖列宗墓前跪下!” 慕容杉噗嗤一声笑出口,老叫花子回头斜睨了她一眼,低声说道:“严肃!” 冯凭只得在墓前跪下。 老叫花子说道:“现在你骗我,说根本没见过什么球的,嗯,让我想想,咱们来给这册子起个高深的名字吧,就叫” 他四下瞅瞅,看到眼前五位城阳王的墓碑,猛拍了下脑袋笑道:“就叫《五墓遗书》吧!我回头审你,你这么回答:放你娘的狗屁!爷根本就没有见过什么球犊子的《五墓遗书》,你这臭牛鼻子血口喷大粪!” 侯六六闻言咧嘴坏笑,慕容杉则紧皱双眉。 冯凭有些尴尬地说道:“您老不用这么骂自己吧。” 老叫花子呵呵道:“这样才逼真,玩嘛,都是假的,没事的。” 只听他突然开口大喝道:“你敢说《五墓遗书》不是被你盗走了,你乖乖把它交回来,看在先王和师父的份上,我们兄弟的情谊还有救,不然的话,你我从此恩断意绝!” 说罢他一指冯凭,说道:“该你了。” 冯凭只想笑,心说这老头子还真会演。表情也投入。 冯凭一边心中想:他还真喜欢玩角色扮演,一边勉强答道:“我根本就没见过什么《五墓遗书》。如果晚辈真的盗了,就叫老天爷降罪,晌午让晚辈进不得一粒米!” 老叫花子泄气地摇手晃脑袋叫道:“你这说的啥啊?一点都不硬气,不够味!不够味!一点也没有男人的尿性!你要是个男人,就按老花子教的说。” 冯凭心说你还真矫情,爷可真没时间在这耽误功夫! 他急着想早回去,却没想到这位大师父偏这么淘气,崔明远对他的描述可没有这么不着调啊。 冯凭没办法,心中也有气,便按他教的破口大骂道:“放你娘的狗屁!爷根本就没有见过什么球犊子的《五墓遗书》,你这臭牛鼻子血口喷大粪!如果老子盗了《五墓遗书》,就叫老天爷降罪,晌午让老子进不得一粒米!” 老叫花子大笑道:“好好!骂的好!这就算开始了,等会看看能不能应验。” 老叫花子让他站起来,意兴阑珊地说道:“好了,晌午马上就要到了,现在肚子饿了,老花子先回仙洞吃饭,你们自便吧。”说罢就往回走。 侯六六叫道:“你就这么待客啊,真的就不请我们一顿。” 老叫花子头也不回地说道:“老叫花子家也没有余粮啊,另外这不还有毒誓吗,你们自己想办法吧。” 冯凭向慕容杉投去询问的眼神,慕容杉笑道:“咱们刚才进山时,杉儿看到,从首座山往那边数,第十二峰隐约有一片红色。依杉儿多年在山林中闯荡的经验,那应该是一片冬柿林。那片红色便是冬柿果实,或摘或捡填饱我们的肚子绰绰有余。” 冯凭勾起食指刮了她鼻子一下,笑道:“滑头!原来杉儿早就胸有成竹。” 认准以下址其他均为仿冒 1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个毒誓 慕容杉笑道:“你就会乱捅词!竹子有没有我不知道,但要说在深山中生存,杉儿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饿死的。” 三个人说说笑笑,由慕容杉带路,向那片冬柿林方向走去。 慕容杉一边走一边说道:“杉儿总觉得这位真君有些怪怪的,你确定他就是崔先生要你请的人吗?”话语中透出隐隐的不安。 冯凭想了想,说道:“应该没错吧,虽然他的确和我原先想象的大不一样,但转念一想,山林异士总该卓尔不群c与众不同吧。我只想快些把这里的事办完回去,反正是崔先生和裴侯要求我请他的,他若不着调也怪不得我。” 差不多一柱香左右的功夫,三人便来到了那片柿林前。只见林中红彤彤一片,树上树下颗颗深红色的大柿诱人垂涎。 在山中行了一上午,侯六六早就饥肠辘辘,饿的前胸贴后胸,他撒花地向林中冲去。 到了一棵柿树下,侯六六伸手便从树上揪下来一个大柿子。 却没想到那深红色的大柿子入手即化,烂成一摊粘乎乎的浓水,一股恶臭立即窜入几人鼻中。 侯六六赶忙扔掉柿子,恶心的把手使劲在衣襟上猛擦。 他又摘了几颗其它树上的,都是这种样子,没有一个能吃,但表面看却是鲜艳诱人。 慕容杉皱起眉,失声道:“不久前一定降过逆霜,看来山中的所有果实都已经烂心,无法食用了。” 冯凭一听,说道:“杉儿是说,降了逆霜,山中但凡浆果类就都吃不得了?” 慕容杉点头,说道:“这种逆霜天气极为罕见,其霜外阴而内阳,能使浆果外冷里热,很快便从果心向外完全烂掉,外表却光鲜无比。这种冻害属于极端天气,百年难遇一次。万万没有想到,这种极端的情况居然在北邙山发生了,是我大意了。” 冯凭不以为然,说道:“那我们就狩猎吧。山中的野兽那么多,就是为咱们准备的。” 慕容杉看了他一眼,没有支声。 冯凭问道:“怎么样?” 慕容杉说道:“那日云中城大婚,杉儿曾遥望北方大神山对噶仙洞众神发下毒誓。如果天可怜见,拓跋六修对杉儿的强迫不能得逞,杉儿发愿在有生之年,永不再伤害一个无辜生灵,以此作为对噶仙洞众神的还愿。” 冯凭一时无语。 他心说,我们现在不正是在破除所谓的毒誓吗。如果相信毒誓真能应验,此时我们根本就不用费心思找晌午这顿吃食,听天由命就是了。 但他还是轻声对慕容杉说道:“没关系,杉儿不用为难。你和六六在这里等我,我去狩猎。上古之人不都是这样吗,妇女在家中操持桑麻,男人上山打猎,出海结。今天我们就体验一把。” 慕容杉轻轻一笑,关切地说道:“心些。” 冯凭点点头,接过慕容杉递过来的浩然剑,向大山深处走去。 晌午过后都已经一个多时辰,老叫花子正四仰八叉躺在山洞中的一张破虎皮上睡午觉。 只听一阵脚步凌乱声,侯六六率先冲进洞来,随后冯凭和慕容杉跟了进来。 侯六六大叫道:“老爷子,醒醒!醒醒!” 冯凭上前拦住他,但也是脸色铁青,忍住气对老叫花子说道:“真君,打扰一下。” 老叫花子从梦乡中被惊醒,揉着满眼的吃模糊坐起身。 手一招,便从犄角旮旯窜出一个兽钻入他怀中。 他打了个哈欠说道:“玉宇乾坤罩,人间子午觉。睡得好舒服。你们怎么样了?毒誓应验了吗?” 冯凭冷着脸说道:“真君不会是和晚辈在玩阴的吧?” 老叫花子呵呵道:“你这说的什么话?老汉有那么龌龊吗?”说罢用指头挑逗了一下怀中兽的下巴。那兽猛打了一个喷嚏,正好喷了老叫花子一脸。 他也不在乎,哈哈大笑着摸了把脸。 这回三人都觉得恶心了。 冯凭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道:“真君身前身后都是这些财狼虎豹围着,别是全山的兽类都归你管吧?” 老叫花子面露诧异地说道:“真让后生你说着了,还真是这样。” 慕容杉看着冯凭说道:“我说什么来着?” 冯凭向前踏上一步沉着脸说道:“我们一早入山,每走几步便与各种恶兽遭遇。可我后来在山中想狩猎一只充饥,却连个蚂蚱都遇不到了。是不是你做的手脚?” 老叫花子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冯凭说道:“你也没和老汉说要狩猎啊,老汉的兽兵都是灵兽,有守陵的重任。老汉自然不会让一只出现闪失。它们都聪明的紧,怎会被你轻易捕到!” 冯凭气得没话可说。 老叫花站起身,拍拍屁股往外走,说道:“来吧,继续去测试毒誓。” 冯凭一皱眉,侯六六则忍不住咧嘴叫道:“还测啊,哎哟我的天啊!” 几人来到城阳王五墓前,老叫花子让冯凭跪下,厉声喝道:“秘籍是不是你偷的?” 冯凭心烦地说道:“行了,这就免了吧,直接发毒誓吧!” 老叫花子喝道:“怎么能免?你按我教你的答。” 冯凭无奈,又饿着肚子,气不打一处来,索性破口大骂道:“你特么血口喷大粪!如果老子盗了《五墓遗书》,就叫老天爷降罪,必遭天谴!” 老叫花子满意地点点头道:“骂的好!” 冯凭侧头问道:“真君这次想出的毒誓是什么?” 老叫花子随口说道:“就晚饭吧。” 冯凭瞪大了眼珠子,说道:“什么?毒誓是罚我们没有晚饭?” 侯六六大叫道:“什么?晚饭也泡汤了吗?” 慕容杉冷冷地说道:“毒誓还没有应验。” 侯六六苦着脸说道:“我看悬!” 认准以下址其他均为仿冒 1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2章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冯凭没办法,也不想多废话,便按老叫花的要求,发了毒誓。 冯凭一发完毒誓,老叫花子便扭头就走。 侯六六撇嘴嘟囔道:“跑的倒快,就怕我们惦记他洞里的粮食!” 冯凭站起身,很犯愁,已经空了一顿午饭,自己可以勉强修习辟谷术扛一扛。如果晚饭再没有着落,一整日水米不打牙,杉儿和侯六六可怎么办? 慕容杉看出了冯凭的纠结,安慰他道:“不用担心,并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冯凭说道:“我们还能到哪去找吃的?” 慕容杉说道:“水里。” 冯凭一愣:“水里?” 慕容杉点头,说道:“无论是道c魔各派,役兽c御兽都大同异。驭兽之术不可能水陆空兼顾。刚才真君说山中的那些野兽是帮他守陵的兽兵,很有可能他说的是实话。真是那样,我有十足把握,这位北邙真君一定深谙役兽之术。既然他役兽是为了帮他守陵,只役使陆栖和空栖的禽兽就好了,应该管不了水栖的鳃类和龟甲虾蟹。” 冯凭一喜,说道:“杉儿的意思是,如果真是真君在做手脚,下水捕鱼他就无可奈何了?” 慕容杉点头道:“如果你狩猎一无所获,真的是因为北邙真君役兽导致的话。” 侯六六在旁边插话道:“一准是这老家伙干的!” 冯凭陷入沉思,喃喃道:“如果下水捕鱼也失败呢?” 慕容杉黯然答道:“那只能说毒誓不可违,天道不可欺,以后你行事就谨慎点吧。” 冯凭不再言语,提剑向山下的大溪涧走去。 慕容杉喊道:“等等。” 冯凭停住脚步回过头。 慕容杉说道:“让侯六六和你一起去吧。” 冯凭说道:“不用了,他只会给我碍手碍脚。” 慕容杉说道:“捕鱼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但破冰之类的杂事,有他给你打个下手会好一些。” 冯凭向侯六六一招手,两人出了邙山冢海,向山下走去。 夜幕笼罩了整个北邙山,慕容杉独自站 在老叫花子栖身的洞外向山下翘首企 盼。 她心中有些焦急,虽然知道依冯凭的法力,不可能遇到什么危险,但这两人离开已经两个多时辰,过不了多久,天就要全黑了。 要知道黑夜的大山中,可是危机四伏。这不由得慕容杉不替他们担忧。 这时,老叫花子从洞中溜达出来,身后跟着几只兽崽儿。 他看到慕容杉焦急的神情,无所谓地笑道:“在担心那后生吗?放心,人命从来都是由天不由己,你也是瞎着急!你家皇爷如果福大命大,就算所有风险都在等着他,他也会逢凶化吉。” 说罢挥手将那几只兽崽儿往外轰,那是几只虎崽儿和花豹崽儿。此时它们只得恋恋不舍地离了洞口,向黑暗的山中踱去。 看来老叫花子晚上没有留这些兽在他洞中过夜的意思。 慕容杉没有搭理他,她决定了,一旦天完全黑下来,如果二人还不回来,她就摸黑去山下的大溪涧里找他们。 就在这时,远处的山间出现了两个人影。慕容杉长吁了一口气。 他们安全回来了。 一进山洞,侯六六就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也无所谓洞中干净不干净了。 冯凭将长剑交给慕容杉,也坐了下来。他看了眼老叫花子,这次仍然一无所获,但无论如何也怪不到老叫花子头上了。 慕容杉看着两手空空的二人,有些奇怪地问道:“怎么?水中竟然找不到一条鱼?” 冯凭说道:“我和六六凿开了三十多个冰窟窿,却没有见到一条鱼,也没有任何虾蟹龟甲之类的活物。” 慕容杉一皱眉,心中似乎明白怎么回事了。 她问道:“你们走到最下游了吗?” 冯凭说:“是的,整个溪涧都被厚厚的冰封住了,下游连着一条大江,江面全是厚厚的冰层。我们沿途凿开了三十多个冰窟窿,都没有见到任何鱼虾的迹象,眼见天色渐晚,只好先回来。” 慕容杉点点头,说道:“看来这里的鱼类有冬季迁移的习惯。” 冯凭说道:“有可能,整整一个下午,我们连片鱼鳞都没见着。” 他对老叫花子说道:“这第二个毒誓也让你得逞了。” 老头儿高声叫道:“怎么能说让我得逞了?这不是在培养你的信力吗?” 冯凭侧目看着老叫花子说道:“毒誓应验了,该怎么着就怎么着,没有问题。不过还得再给您老人家添点儿麻烦,这荒山野岭的,我们只能在您的仙洞中将就一宿。” 别看和老叫花子提吃食他气的很,提住在这洞中他倒毫无所谓。点头说你们随意。 慕容杉有些不解地看了一眼他,心想刚才这老头儿把兽崽儿轰出洞,也许就想到冯凭会有这个要求了。 她站起身说道:“我出去找地方。” 说罢往洞外走。 冯凭追出来,叫道:“杉儿等等,外面又黑又冷,怎么能捱过一夜?” 慕容杉淡淡一笑道:“没关系,我自有办法。” 冯凭凑到她耳边说道:“是不想和一群臭男人挤在一起吗?” 慕容杉脸一红,说道:“不是。” 冯凭笑道:“我明白了,不是男人臭,是那洞太臭了。” 慕容杉也笑了,说道:“都不是,我喜欢独处。杉儿在山野中行走惯了,野外生存能力一点不比你们男人差。你放心就是。” 这时一阵风过,冯凭一抱双肩,瑟瑟发抖地说道:“这么冷,你怎么睡?” 慕容杉笑道:“你没有在野外生活过,和你说了你也不明白,回去吧,不用担心我。” 冯凭停住脚步,看着慕容杉向一处背阴处走去。 他跑回洞中,来到老叫花子面前,从他屁股下面猛抽出那张破旧的虎皮。 被他冷不丁来了这么一下座底抽皮,老叫花子身体一侧歪,差点闪了腰,大叫道:“你干什么?” 冯凭将虎皮草草卷了卷,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借用一下,别那么气。” 老叫花子切了一声,手指着冯凭的背影对侯六六说道:“还皇孙呢!从看老,看见没有?没出息!你可不要学他。” 侯六六仰面躺着,连累带饿一点儿力气也没有,懒懒地说道:“我也没本事学他!” 冯凭抱着虎皮出了山洞,慕容杉却不见了。 他围着山前山后找了好几遍,也不知她去哪儿了。只好又抱着虎皮回了洞。 不远处的一棵巨大的古树之上,慕容杉正依偎在一处绝佳的树冠枝桠间,无声地看着下面冯凭的一举一动。 看着冯凭抱着虎皮,略显笨拙地跑来跑去的样子,她嫣然一笑,轻轻地合上了双眼。 洞中的冯凭和侯六六前半夜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一是腹饥难忍,再就是洞中实在太憋闷。 白天还好,晚上躺着实在难受的喘不出气来。 只有老叫花子肆无忌惮地大打着呼噜,睡得很香。 到了后半夜,冯凭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估摸离天亮还有一会儿的时候,侯六六从地铺上轻轻坐起身,在黑暗中悄悄穿好衣服。 他要使出自己看家的本领,解决饿肚子的问题。 侯六六心说,既然不给,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老叫花子你这么抠儿,这可是你不仁在先,就不要怪你侯爷爷不义! 我倒要看看你这破洞中,到底藏了些什么好东西! 首发更新更q新更快广告少s 认准以下址其他均为仿冒 1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个毒誓很纠结 侯六六也知道这老叫花子的洞中不可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找出些储存的吃头总应该不难。 他眼耳并用,一边蹑手蹑脚在洞中到处翻找,一边敛神细听老叫花子呼噜声的起伏变化,留意着别惊醒了他。 侯六六里里外外翻了个遍,也没发现一丝一粒可以入口的东西。 他正心烦意乱,突然隐隐觉得背后有点儿异样。猛回过身,却见老叫花子正在他背后一声不响地盯着他看。 在这黑漆漆的山洞中,冷不丁见到身后有个人一声不吭地盯着自己看,实在是一件很瘆人的事。 侯六六吓得差点背过气去。猛捂住嘴控制住自己,才没有尖声惊叫出来。 他吓得可是不轻,但耳边那呼噜声还仍然很有规律地起伏不止。打呼噜的人,依旧是沉浸在一副香甜睡梦中的感觉。 侯六六惊愕地向传来呼噜声的地方望去。 不知什么时候那石床上,多了一只厚厚实实c膘肥体壮的斑斓猛虎,正卧在老叫花子那张柔软的破旧虎皮之上沉睡。 这更吓了侯六六一大跳,他想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和猛兽同在一个山洞睡了一晚上。明明记得前一晚老叫花子允许他们睡在洞中时,那些兽崽儿已经都被轰出了洞,跑到山中去了。现在怎么又多了个大家伙在这儿? 老叫花子笑眯眯地问道:“找到了吗?” 侯六六摇摇头。 老叫花子又问道:“饿了吗?” 侯六六点头道:“饿了。” 老叫花子笑道:“回答正确,我家虎娃也是这么说的。” 突然呼噜声骤止,那头斑斓猛虎猛地支起身体,喉中发出一阵呜噜呜噜的可怕声响。 黑暗中,那双虎目象灯泡一样闪闪发亮,显得凶悍无比。 侯六六吓得一激灵,浑身打了个冷战。 老叫花子嘿嘿一笑,声说:“找什么呢?” 侯六六连忙摆手道:“没有,什么也没找,我就是看看随身带的东西丢了没有。” 老叫花子听他这么说,无声地笑了,露出白璨璨的牙齿。 侯六六看着他的白牙在漆黑的山洞中泛着冷光,心里发毛,很不自然的嘀咕道:“您老笑什么?有什么可笑的?” 老叫花子嘿嘿了两声,说道:“真看不出你还有两下子啊,瞧你翻东西的样子敢情是行家,你跑到老叫花子洞里踏早青来了?道上出来的吧?” 侯六六尴尬地咧嘴笑道:“瞧您说的,的真是看看东西丢没丢。” 老叫花子眯起双眼,声说道:“放心,丢不了。什么东西也丢不了。你这吃恰子的妙手空空不出手,就什么也不会丢。这是什么地方,这是老叫花子的仙洞,有老叫花子在,你一百个放心!” 侯六六声嘀咕道:“就是因为有你在,我才不放心。” 老叫花子突然厉声大骂道:“什么话!这可是我的家!你是找上门来气我老人家不是!” 他这一声断喝,把睡得迷迷糊糊的冯凭吵醒了。 老叫花子转头看着冯凭慢腾腾地从地铺上支起身,便说道:“昨晚睡得不错吧?觉也睡好了,一会儿天亮咱们去冢海五王陵,试完第三个毒誓就可以来正式的了,早完事早赶路,老叫花子在这里也呆够了。有几十年没在帝都享福了。” 冯凭一听毒誓脑仁就疼,连忙摆手急道:“就这样吧,我信了!我一万个信了!别再试了,直接来正式的吧。” 老叫花子说道:“那可不成!得让你彻底知道厉害,一辈子信服才行。天道不可欺!” 冯凭苦着脸说道:“您老还真教条,难道一点儿也不通融。” 老叫花子说道:“事可以糊涂,大事关乎原则,绝不能马虎!” 冯凭无可奈何地说道:“第三个毒誓是什么,您说吧。” 他心想,总不能还是罚饭吧? 老叫花子说道:“就省点事,还那个吧,如果你背弃了誓言,今儿个没早饭吃。” 侯六六叫道:“您这老东西怎么总跟人的肚子过不去啊,已经空了两顿!你这毒誓咒的我们饿了一天一夜。公子若是再发这种毒誓,铁定今天早上甭指望米打牙了。老爷子你可够狠的!” 冯凭也说道:“我这两个随从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咱们爷俩儿打赌,您非不放过他们,弄得我还得想办法到处去找嚼谷,没法安心打坐辟谷,肚子也空落落的难受。今天早上真君怎么也得多少赏点儿吃的,换个别的毒誓吧。” 老叫花子呵呵笑道:“你不是说没饭吃可以吃肉糜吗?” 冯凭陪着笑脸说道:“那不是晚辈跟您开玩笑吗?” 老叫花子一反一贯的嬉皮笑脸,正色地大声喝道:“永远不要拿吃食开玩笑!” 冯凭和侯六六都被老叫花子突然的高声厉喝吓了一跳,冯凭虚弱地答道:“晚辈记下了,还请您老换个毒誓。” 这时慕容杉从洞外进来,将从溪涧中打的一皮囊清水交给侯六六,并递给冯凭一块浸湿的棉帕。 老叫花子看见她灵机一动,侧头想了想,说道:“好,那就换一个。” 他手指慕容杉,对冯凭说道:“如果你违反了毒誓,就让你这丫鬟一辈子都不会被你收用。” 慕容杉闻言,一张娇脸羞得通红。 她怒瞪了老叫花子一眼,腾地起身出了洞。 冯凭望着慕容杉的背影,对老叫花子讪笑道:“我也没想收用她啊。” 老叫花子说道:“那不正好!发誓吧。” 冯凭说:“您先等等,如果以这个为誓,一时半会儿也应验不了,还是换个别的吧。” 老叫花子说道:“没事,你发过毒誓后,如果应验,她马上就会对你心生厌恶,立刻离你而去,一刻也不会停留。快得很,一二三的事!完事后你只需再去集市买个丫头不就行了。正好你也可以换个新的。” 冯凭勃然变色道:“怎么可以这样?真君您难道拿人不当人吗!难道一个人可以像物件一样,说买就买,说换就换的吗!” 首发更新更q新更快广告少s 认准以下址其他均为仿冒 1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4章 毫无压力的聘师毒誓 老叫花子被噎得无言,讷讷说道:“也是,那还是换个别的吧。” 他低下头用手揪了揪白胡子,费神地想了想,说道:“干脆这样,咱们也别老往坏处做了。这次咱们来个反其道而行之。也不用去你先祖那儿,用这些试来试去的誓言,打扰他们几位老人家安息。第三个毒誓,你就在这洞里发。你这就发个大忏,忏悔你盗了这本籍子,愿发心改错,永不再犯。如果天可怜见,就赐你一顿早饭吃食,看看能否应验,如何?” 还没容冯凭接口,旁边的侯六六急哧白脸地叫道:“这个好!这个毒誓好,公子快发吧!早发早吃!” 冯凭看了一眼侯六六,矜持地说道:“行啊!这样更好,本公子原本就是诚实之人,怎会有错不认,知错不改!” 老叫花子笑呵呵地说道:“那就发吧,快点吧。” 慕容杉在洞外慢步闲逛,想着洞内那一老一无聊的谈话,脸上不禁泛起一阵潮热,心知此时自己一定又羞的满脸通红了。 冬日清晨的山间空气非常清新,刚才在老叫花子的山洞里憋得实在难受,此时慕容杉觉得通身清爽。 她看见有几头胡狼在不远处的山间溜来溜去,用爪子刨挖冻土,啃食着偶尔露出来的树根。 当初冯凭发了前两个毒誓后,山中所有野兽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现在这帮家伙又全都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它们一见慕容杉,便都警觉地停下觅食,齐刷刷竖起耳朵盯着她,狼眼中露出幽绿的凶光。 慕容杉淡淡一笑,挪开目光不与它们对视,随即却又眉头一蹙。 她没有心思注意这些胡狼的动静,因为就在此时,远处几座山峰外的一个山腰处,似乎有个白色的点儿正在起伏跃动。 慕容杉笼目细看,立即分辨出那是一个身穿一袭白色道袍的人影,两手平伸似乎提着一些什么物件,正在山间跳跃疾行。其身法异常矫健,一看便知不是等闲之辈。 那白色人影此时正向这边飞奔而来。 慕容杉心中一凛。 入山这段时间,除了老叫花子和这群野兽,他们还没有遇到过其他人。 此时这个神秘的白衣人影的突然出现,不由得她不心中起疑。 慕容杉急忙转回洞中,只见冯凭正和老叫花子盘膝坐在一起闲聊,侯六六则在逗着一头五彩斑斓的花豹。 慕容杉低声说道:“有人朝这边来了。” 冯凭一愣,心说这孤山中不是没有其他人吗? 老叫花子却毫不惊讶,笑着对冯凭说道:“或许是见你毒誓发的至诚,上天马上就派人来给你送吃食了。” 冯凭他们三人狐疑地看着老叫花子。 这时只听洞外传来一个如银铃般清脆稚嫩的童声:“素鸾给大师伯请安。” 老叫花子对着洞外大叫道:“请什么安?别整这些没用的俗套,直说吧,今儿是什么?” 外面那个自称素鸾的童朗声回道:“是大师伯最喜欢的江南莲藕,天山雪芋,川府山椒” 老叫花子大叫道:“谁跟你说这些是我老人家最喜欢的!肉呢?肉呢?肉呢?肉肉肉!” 素鸾答道:“回大师伯,师父说了,肉迷心窍,使人智昏。在大师伯迷途知返前,恕不能供奉肉食。” 老叫花子大怒,抬腿向洞外冲,一边跑一边叫道:“这个操蛋假道学!十日才送过来一次牙祭,尽是这些缺油少盐的寡淡玩意儿,还老说那话!老说那话!” 冯凭他们三人听得莫名其妙,也跟了出来。 却见洞外正是慕容杉刚才看到的那个白衣人。 此时大家离得近,看得分明,那是个头绾双髻c唇红齿白c面容清秀的白衣道童。 想是了解这位大师伯的性子,那道童见老叫花子奔出洞,便飞快地拔腿离开洞口。一边向通往山顶的密林奔驰,一边口中发出银铃般的声音叫道:“请大师伯随意享用。” 老叫花子叫道:“崽儿你给我站住!享用个屁!回来!这些不够今天吃的!” 可那道童却一溜烟早跑的没了踪影。 几人望着洞前的地上,整整齐齐摆了四个竹篮。里面的吃食精巧细致,散发出一阵清淡的幽香。 冯凭他们三个人旷食了两顿,此时清香扑鼻,他们肚中便十分应景地响起咕噜噜的一阵饥鸣。 老叫花子嘴里嘟囔着:“也不多送点儿,今天这么多狼崽怎么够吃。” 洞内,几人一通大吃大喝。 冯凭吃饱后,奇怪地问老叫花子:“真君,山中难道还有其他人?您老不是说北邙山只有您一个人吗?” 老叫花子撇了他一眼,用手背抹了把沾满藕汁的嘴角说道:“老叫花子是说过咱家是北邙山主,但从没说过山中只有我一人!” 冯凭有点犯蒙,还没容他细琢磨,老叫花子便打断他说道:“后生现在信了吧!拉过的屎就不能往后坐,发过的誓就不能随便违!大道昭昭,法披凡圣;天恢恢,疏而不漏。信了的话这就随我去五王陵发誓。” 几人再次来到五位城阳王陵碑前,现在冯凭要对礼聘随扈之事,正式发誓。 老叫花子说道:“你现在就发个毒誓,并书写文约聘契。认定我老人家作你的随扈。以后如若反悔,甘愿立遭天谴!天谴是恩,有了。天谴是你今生来此世间,想要完成的一切意愿都将永远无法达成。你过去世c未来世的一切希冀,都将如梦幻泡影般永不可得!” 已经跪在五王碑前的冯凭,听了这话不禁愣住了。 侯六六拍手大笑道:“这个毒誓好!身前身后的事谁会知道!谁又有闲心想那么长远?公子,这个毒誓好!全是虚的!一点风险没有,毫无压力啊!起码不会再饿肚子。快发快发!别慎着了!” 冯凭狐疑地看向老叫花子。 首发更新更q新更快广告少s 认准以下址其他均为仿冒 1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5章 似乎有点儿乱 老叫花子也催道:“还愣什么,老叫花子已经给你留面子了。瞧瞧,连你这吃恰子的奴才都看出来你占便宜了,你还磨蹭个什么劲?” 侯六六指着老叫花子喊道:“您这怎么说话呢?谁是吃恰子的” 慕容杉冲他秀目一瞪,侯六六这才收住了口不再说话。 冯凭依旧有些犹豫,却还嘴硬地嘟囔道:“我有什么可磨蹭的,从来也没想过将来要休了你啊。着什么急呀!” 老叫花子说道:“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什么休不休的,又不是让你娶老叫花子!” 随后又催道:“没问题就别墨迹,发毒誓!快着!” 冯凭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侯六六和慕容杉,狠了狠心,抬手向天竖掌,按老叫花子教的发了毒誓。 随后拿过来老叫花子准备好的笔和一块黄帛,书写了聘约。 聘书中约定,除非随扈自请,雇主永不得退用道师。如果违约,甘愿按契约内毒誓的内容,立遭天谴。 老叫花子收好聘约文书。将冯凭从地上拉起,给他掸了掸膝上的土,哈哈大笑道:“好了好了,这下好了!老叫花的棺材板儿算是有着落了!后半辈子不用再愁吃香的喝辣的!咱们这就走,帝都享福去!” 就在这时,空气中突然暗香拂动,在场众人鼻中都闻到一阵沁人心脾的馨香。 老叫花子笑骂道:“假道学!来的倒真是时候。” 只见有一位道人在两名白衣道童的陪伴下,从远处缓步走来。 两个道童中的一个,正是早上他们见到过的素鸾。 冯凭见到这位道长的仙风道骨,心襟不禁为之一荡,好清矍的风范。 只见他身穿一身洁白道袍,高冠宽氅,长袖飘飘,绣带曵地。举手抬足间,说不尽的仙风灵动。 冯凭在感叹这位道长风度的同时,暗暗凝天眼向他细观,却不禁有些的失落。 凭天眼洞察之下,发现这位道长虽然心府清澈,通体上下一派中和纯正之气。 但不知为何他如此宝相庄严的外表内,实际的仙阶道力却并不是无上的大品层级,反倒还没有身旁这位邋遢的老叫花子层次高。 不过细想之下,冯凭心中也坦然。 北邙真君哪是一般人能比的。 虽然他不修边副,示人以糙相。但正是这一点,才唯有卓尔不凡c自信满满的大修士方能做到,真人根本没必要以虚相示人。 真君虽然在外貌上与这位道长相比,简直是烂茅坑比之凌霄殿。 但正所谓真人不露相。 真君到底是真君,骨子里的真法力又岂是凡夫能窥视得到。 至少得象拥有天眼的冯凭这样的人,才有能力慧眼识英雄。 只听老花子笑道:“师弟啊,今天后两顿的供食就让童儿们送吧,你不好好在上面翠云峰呆着,忙你的闭关闯境,跑到我这邙岭来作甚?” 那道人微微一笑,说道:“师兄,早饭吃得还好?” 老叫花子答道:“一般般吧,没饱。” 那道人笑道:“噢?没看出来师兄饭量见长啊?” 老叫花子一摆手,埋怨道:“师弟就会来这个,我最讨厌你的就是这,明知故问!揣着明白装糊涂!没肉没酒,一堆寡淡菜叶子,有什么嚼头?能吃饱吗?何况你没见为兄今天有客人吗,就你这么点儿喂鸟的嚼谷,也不够这么多人分啊。” 那道人想插话,老叫花子不容他开口,武断地说道:“听为兄的!午饭来点硬菜吧,怎么着也得见点儿荤腥儿啊。当初你答应过,为兄替你守陵三年,三年中每两侯一次,你翠云峰供我一整日三顿吃食,吃什么由我随意点。什么时候你这鸡贼竟然克扣起为兄的口粮来了,真拿老子当要饭的了!今儿的午饭必须见肉!不然,这看护万顷陵园的差事,我老人家还就不干了!” 道人冷冷说道:“看陵之事,原本就是先王在世时与北邙宫的约定,师兄现在怎么却和弟分起你我来了?身为北邙宫门人,难道护卫邙山万顷对陵不该是你应尽的本分吗?” 老叫花子一撇嘴笑骂道:“你现在居然有脸说这个,说你是假道学,不如说是伪君子!如果不是你当初得罪了先帝,让天下道门中人一见到北邙宫的人,就都躲得远远的。北邙宫也不会树倒猢狲散。你说你做那些沽名钓誉的事c说那些沽名钓誉的话有什么用?虽然那狗皇帝我也烦他,不过你说话做事想过大伙儿吗?你倒好,只图一时痛快,过个嘴瘾,整个北邙宫被你几句话毁于一旦!世人倒都知道你高风亮节了,你总算满意了吧!可北邙宫呢?老君得丹故地,就这样荒废了。先帝罚你在山中守陵,不见御召,永不得出山!当初可是你大老远把老叫花子请上山的,你想闭关突破道境,烦守灵这种俗事扰乱了你清修,让老夫帮你打理。现在却又嫌老叫花子碍手碍眼了是不是?” 那道人被老叫花子一顿数落,憋的脸色铁青,冷冷说道:“师兄说了这一大堆,到底要怎样?” 老叫花子说道:“不想怎样,老叫花子没出息,要求不高,就想吃点儿硬菜,要有肉有酒!” 道人冷笑道:“这要看师兄的表现了。” 老叫花子警觉地侧目看着他,眯着眼问道:“什么意思?” 道人平心静气地问道:“师兄不记得从何时起,弟开始克扣您的口粮了吗?” 老叫花子摇着头把脸转到一旁,说道:“不记得了。” 那道人慢条斯理地说道:“师兄,弟向来都是奖罚分明,不做没缘由之事。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师兄也该死心了吧!那个原本不是你的东西,你也该放回祖师爷的灵台了!弟之所以纵容你这么长时间,是想让你彻底死了心,你仔细想想,今生你不可能参得透那至妙玄机,何必费尽心机去苦思冥想你力所不能及之事。” 老叫花子嘿嘿冷笑,点点头喃喃说道:“明白了,你突破了。比我想象的要快些,师弟功夫见长啊。” 随后又摇着脑袋说道:“师弟在说什么,为兄听不懂。” 那道人语气变得生硬地说道:“你敢说《五墓遗书》不是被你盗走了?乖乖把它交回来,看在先王和师父的份上,我们兄弟的情谊还有的救,不然的话,你我从此恩断意绝!” 老叫花子闻言突然反目,破口大骂道:“放你娘的臭狗屁!爷根本就没有见过什么球犊子的《五墓遗书》,你这臭牛鼻子血口喷大粪!如果老子盗了《五墓遗书》,就叫老天爷降罪,晌午让老子进不得一粒米!” 侯六六一愣,心说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啊。 慕容杉冷冷看了一眼冯凭。而冯凭此时已经快晕菜了。 首发更新更q新更快广告少s 认准以下址其他均为仿冒 1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6章 彻底乱套了 那道人此时再也压不住心中的火气,厉声说道:“彭三丘!你这龌龊的老乞丐,居然现在还这么蛮不讲理。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你对得起师父和先王对你的厚爱吗?道爷这回再不会手下留情了,如果你不交回《五墓遗书》,道爷今天就在这陵地中,为你和你那群腥臊无比的畜生也修建一座坟地!陪着这么多古圣先贤长眠地下,你也应该知足了。” 老叫花子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哈!这话可不像你这道貌岸然的北邙真君说出来的,现在嫌我这些兽孩儿们腥臊无比了,想想这几年是哪个替你日夜看护着邙山冢海的万顷陵园。正是这些腥臊无比的孩儿,日夜衷心耿耿地守卫着陵园每一寸土地。他们要自己寻找食物充饥,却无时无刻不警醒着,一旦陵园有异常危情,它们必将舍身赴死,履行陵兽的职责。这么多年,各大藩王属下再狂妄彪悍的摸金校尉或发丘中郎将,哪个有胆敢觊觎北邙山,有胆敢踏入邙山冢海半步,靠的是谁?你见过这样忠实的卫士吗?你又为这群孩子做了什么?你心中有的只是你自己,只有你自己的飞升大业。你根本不知,凭你这样的道心,永远难抵霄汉,简直是妄言飞腾。不过说这些你也不懂。” 那道人冷笑道:“我是不懂,看来彭师兄很懂喽。” 老叫花子点头说道:“我是看明白了,你一定破关成功了,现在正得意的很。一切在你眼中都变得轻松无比。以为这万顷陵园从此不用再依靠这威武兽兵为你守护,以为《五墓遗书》你能轻而易举地参透,以为你现在不需要有人为你鞍前马后地照应了,是不是?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c良弓藏。可惜我看师弟只是进境到云笈九阶第九阶,就你的心地与气量,想得无上品简直是痴人说梦。可你这假道学,却还是等不及要原形毕露了!对吧!想和你彭爷爷摊牌了?师弟啊,你也不拎二两棉花到大河南北访访,你彭三丘彭爷爷,是怕事的人吗?真可惜你我枉在一个屋檐下修道了三十年。师父喜欢我,先王喜欢我,你也不扪心自问一下到底是何缘故,却武断地认定是为兄运气好,总能撞狗屎运。难道世上所有人都瞎了眼睛,就只有你这个假道学的眼里不揉沙子!直到现在你还不知你彭爷骨子里是个什么样的人!三十年啊,你真让你彭爷爷心寒!” 冯凭此时一脑门的官司,他和慕容杉对视一眼。 慕容杉望着他一脸苦笑,旁边的侯六六也看明白事态严重,陪着心不敢出半点儿声。 冯凭心知这下麻烦大了,所有一切都乱了套,自己回去可怎么向崔先生和裴侯交待。 现在冯凭全明白了,这位道人才是北邙真君,自己三拜九叩又发了毒誓聘请回去的,根本不是北邙真君,而是他的师兄彭三丘。 虽然这位老叫花内在的功力绝对没的说,但他这副尊容他这个做派 冯凭想都不敢想,如果把这位爷带回洛都,裴侯和崔先生会是什么反应。 原本冯凭想的简单,反正是裴侯和崔先生让他请的,这人是不是着调,自己没有任何责任。 现在知道根本就是自己请错了人,这下全部责任不都是自己的了吗? 他已经答应了老叫花子不退聘,并发了毒誓,把找理由回绝的路也完全给堵死了。 冯凭现在真是一脑门子的官司。他抬手猛拍脑袋,头疼!头疼!太头疼! 这时,北邙真君和彭三丘两人对峙在一起,谁也不让谁。 北邙真君说道:“师兄,弟知道你早晚会离开这里。你随时可以走,弟绝不拦你,但走前要把《五墓遗书》留下。这本秘籍师父根本就没想传给你,你擅自取走就是偷!” 彭三丘还嘴道:“我没偷!” 北邙真君说道:“怎么不是偷?那日三清教主神诞日,你趁我下北邙地宫,到诸位先师牌位前礼忏拜祭,不在翠云峰。便先请二童品尝青桃酒,将他们放倒。然后入翠云宫后殿,私自盗取了藏书阁的铜关密钥。拿着密钥入藏书阁偷看《五墓遗书》,你那点儿心思我还不知道!别以为你的算盘蒙得了所有人!” 侯六六听得入神,心说没想到遇到祖师爷了。这位爷的吃恰子之术不知比自己高明多少。他心想,这位高人以后我得找机会多向他请教请教,学几招。 彭三丘这时哼了一声,说道:“我能有什么心思,我又打了什么算盘,你倒说说看!” 北邙真君说道:“师父在世时,总夸你天姿聪颖。你自恃惯了,以为敏学强记没有人能比过你。你早早计划好,每年三清教主神诞日,我都会在地宫呆上两个时辰。那日你想趁机潜入藏书阁,秘密将那《五墓遗书》偷偷背诵下来,然后再离开。那样的话人不知鬼不觉,你就把事儿给办了。结果让你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遗书竟如天书般晦涩难懂,你一句也看不明白讲的是什么,更不要说背下来了。见原计划落空,你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那册子带出了藏书阁,想留在身边以后慢慢研究。如果弟没猜错的话,两年已经过去了,师兄现在也没把那册子完全背诵下来吧?就更不用说领悟其中的微言大义了。” 北邙真君说到这里,他想象得出彭三丘对这部秘籍无能为力时的狼狈样子,不禁仰面哈哈大笑。 彭三丘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运了半天气,才压住心头的火,没有发泄出来。 他冷冷说道:“我倒奇了,莫非师弟能参悟出那册中讲了些什么?你要真有那能耐,还用得着为兄如此费心做这些么?” 真君说道:“师兄把它拿走了,弟还怎么参悟?” 彭三丘冷笑了一声,说道:“你说为兄回答你什么才好?是说你不用枉费心机了,依你的道行永远也参悟不出来。还是回答你,为兄根本就没见过什么《五墓遗书》?” 北邙真君沉下脸说道:“彭师兄,你管的闲事太多了,弟的事,用不着你妄加猜测。你只管把《五墓遗书》交回就行了。是弟把师兄请上山的,如果这件事不清不楚,弟愧对师父。” 彭三丘说道:“为兄也不想愧对师父” 冯凭这时插话道:“大师父,把那册子还给真君。” 北邙真君和彭三丘都转过头,用惊异地眼神望向冯凭。 彭三丘大骂道:“你这后生,年纪知道些什么?” 认准以下址其他均为仿冒 1一老曲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7章 无缘终难聚 冯凭说道:“大师父,你把偷人家的东西还给人家,我们这就走。你想吃喝享福,去了洛都马上就能如愿。” 北邙真君看了眼冯凭,问彭三丘道:“这后生是谁?” 彭三丘一摆手说道:“你先等等。” 他扭过头对冯凭说道:“你子清楚这里面的事情吗?就在这儿瞎掺和!何况你刚发过毒誓,难道你发誓的话在你先祖耳边还没落,就想不承认了!只有师父给徒弟划道,徒弟得听师父的,哪有徒弟对师父吆三喝四的!” 冯凭说道:“晚辈没想违约,大师父弄错了吧!晚辈是礼聘大师父作随扈,可不是拜您为师。刚才我发的毒誓是答应不辞退您,可不代表晚辈一切都得听您的。您老人家是公子我的随扈,您可别忘了,作为随扈道师,大师父应该听晚辈的吩咐才对,这没毛病吧!” 彭三丘被噎得没话说。 北邙真君瞧着冯凭发愣,彭三丘则满心不高兴地从怀中掏出一本发黄的册子扔到北邙真君脚边。 北邙真君对地上的册子看也不看,不屑地说道:“少来这套!你这把戏三十年前都玩烂了,谁还信你!速速把真本还我!” 彭三丘抬手指着北邙真君笑道:“师弟还真个就是为兄肚里的蛔虫。” 北邙真君喝道:“少胡扯!” 彭三丘放下手,收敛起笑容,叹息了一声,缓缓说道:“你我相互都太了解了,各自是各自肚里的蛔虫,对方一个眼神都知道在想什么,谁都瞒不了谁。咱们哥俩儿以后还是少见面的好,这样大家还有个尊严,留个面子。” 他缓缓从怀中又掏出一本一模一样的册子,看了一眼北邙真君,说道:“师父不在了,为兄马上也要离开,师弟以后自己要多珍重。” 说罢,将那册子扔给北邙真君。 北邙真君伸手接住,看也不看便揣入怀中。 这时冯凭发觉到,北邙真君的眼神和刚才不大一样,竟然似有泪光一闪。 冯凭不知是不是自己眼睛花了,产生了某种错觉。 北邙真君再次盯向冯凭,冷冷说道:“你这后生是什么人?搅这趟浑水做什么?劝你离北邙山还是远一点儿。少年公子云游选些清静的地方才好,这里是百年万顷尸骨堆,阴气太重,对年轻人不好。” 彭三丘接话道:“噢,忘了告诉师弟了,实际上这后生是来找你的,但我们一老一俩个聊的投缘,一见如故。他便死乞白赖地留在为兄的仙洞中不肯走,又下聘请为兄作他的随身保镖。” 北邙真君一愣,伸出左手轻捻食指。 彭三丘不屑地说道:“行了师弟,你省省吧!整天就是掐指算计,也不嫌累!有什么不明白的直接问为兄不就行了。显摆你会伏羲神占是不是?” 北邙真君看向冯凭,双目炯炯有神。 冯凭极不自然地低下头,向北邙真君躬身施礼道:“晚辈冯凭,拜见真君。” 他心中难过,想哭的心都有了。 北邙真君凝视了冯凭片刻,缓缓说道:“你的真姓不是冯,对不对?” 冯凭依旧躬身不语。 彭三丘说道:“他拿着一封推荐信来找你。” 北邙真君对彭三丘厉声喝道:“信呢?” 彭三丘双手一摊说道:“我给撕了,那信中尽是些阿谀奉承之辞,老夫一生气,就给撕了。那种虚辞奉承的东西看多了不好,影响你清修。” 北邙真君手指彭三丘,连说几声“你你你” 他气得无话可说,一甩袖子,叹了口气。 最终他看了一眼冯凭说道:“也罢,真可谓天命不可违。你我注定无缘,公子好自为之吧。”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彭三丘叫住他道:“等等,师弟。为兄受这兄弟的聘,就要离开此地去洛都了。后面的这顿午饭,恐怕是为兄吃师弟准备的最后一顿午饭,也许今后为兄再不用麻烦师弟照顾了。知道师弟不想让为兄上翠峰山,饭后你下来吧,咱哥俩聊聊。” 北邙真君停住了脚步,但没有回头。 他说了声:“晌午后弟来为师兄送行。”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午饭由那个叫素鸾的道童和另一名与他年龄相仿的道童一起,端了几个大食盒从山上送到山洞。 老叫花子这次很满意,虽然没有酒,但肉菜却不少。 不光有慢火炖野猪肉,红烧北地狍子肉之类的粗旷肉食,还有清蒸鹿肉这样的精细肉食。 老叫花子一边吃,一边大声叫好道:“好吃!好吃!这才像样。” 他对冯凭说道:“你不知道,我那个师弟一开始请你大师父上山,一直都是这样好酒好肉地款待。没想到后来见老叫花子好欺负,便克扣起老子的饮食来了。哎!” 说着,他摇摇头,抹了把油汁麻花的白胡子。 冯凭一直冷着脸无声地吃饭,一言不发。这时接了句:“是在您偷了他的秘籍之后吧。” 彭三丘冲冯凭一瞪眼睛,说道:“你知道个屁!听了支言片语,好像一切明白似的。事情哪有那么简单。” 冯凭不再言语。 侯六六在一旁对彭三丘讨好地说道:“是呀是呀,瞧那牛鼻子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就没咱们彭老爷子实在。” 彭三丘一摆手打断他道:“你少来,知道你子心里在想什么?看上老花子妙手空空的本事了是不是!老子是正人君子不拘术,和你可不一样。再说了,老叫花子不吃阿谀奉承这一套,你这个,不好使!吃你的猪蹄子吧!” 侯六六吃了个瘪,悻悻地埋头继续啃手中的野猪蹄子。 冯凭吃的差不多了,擦了把嘴抬头对彭三丘说道:“晚辈在您面前,又是背书又是发毒誓的,您说什么晚辈做什么。到头来却是大师父跟晚辈在使心眼。” 彭三丘嘴中大嚼着一只鹿腿说道:“老叫花子和你娃娃使什么心眼了?” 冯凭说道:“晚辈来山中是要请北邙真君做随扈的,可您却横插了一杠子,冒名顶替。” 彭三丘睁大了眼睛,说道:“老叫花子什么时候也没对你说过我是北邙真君啊,我是北邙山主。这一点不假,当初老叫花子的师父在时,就把北邙山交给你家大师父打理。之后的事辗转变迁,原因众多,但非要聘请老花子做你的随扈,可是你主动要求的!老叫花子强迫过你吗?” 首发更新更q新更快广告少s 认准以下址其他均为仿冒 1一老曲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8章 重回彀中 冯凭喃喃地说道:“您老的本事没得说,但带您回洛都,我可怎么对长辈们交待?” 老叫花子吃饱了站起身,拍了拍肚子说道:“你自己想办法吧,这事儿老花子就没主意了。” 他对侯六六说道:“回头帮老花子把洞里收拾收拾,瞧这一地的骨头和菜汤。” 侯六六连忙点头哈腰地答道:“应该的,应该的!这还用您老提醒。” 彭三丘懒洋洋地坐回到他那张破虎皮上,看着冯凭说道:“好歹你也是个见过事面的皇孙,连这点事都摆不平。不光老叫花子把后半生托付给你不靠谱,那些寄希望给你的老家伙能放心吗?远了不说,”他用手一指在低头静静吃饭的慕容杉说道:“你身边这位姑娘能指望上你吗?” 慕容杉抬起头,冷冷撇了彭三丘一眼,依旧低头吃饭。 彭三丘大咧咧地笑着伸了个懒腰,说道:“今天睡不成午觉了,一会儿就该上路了。怎么那假道学还不来?难道他不想为师兄送行?” 冯凭心中嘟囔道:“才怪!” 这时,门外传来素鸾清脆的声音:“大师伯,师父请您到冢海相见。” 彭三丘听到后,笑了笑,声自言自语道:“聚散无常啊,总有宴尽散席的一天。” 他叹了口气,起身往外走。 冯凭说道:“您这样对真君,真君不会和您打起来吧?” 彭三丘回头看着冯凭,这次他没有用一惯的玩笑口气,而是非常正色地说道:“我们师兄弟之间打了三十年,但从来都是争论道法,切磋道术。后生你只看到眼前的事事非非,却一天也没有和我们在一起共同生活过,记住!后生!眼见不一定为实!你有什么权力随意妄加评论,又有什么资格对任何一个你不了解的人指手画脚!” 说罢,他大步走出了山洞。 冯凭怔怔愣在那里,揣摩着老叫花子话中的含义。 过了将近一柱香的功夫,彭三丘才回了山洞。 这时,侯六六已将山洞收拾得利利落落,干干净净。 彭三丘进洞后,环视了一眼山洞,呵呵笑道:“一个多么好的仙洞啊,可惜老叫花子就要离开了,留给假道学吧。处处都不是终点,这里也一样。” 他看着冯凭,说道:“希望后生你能给老花子送到终点,走吧!” 冯凭问道:“真君那儿完事了?” 彭三丘叹了一口气,说道:“暂时算完了吧,至于以后,谁又能说得清。” 冯凭起身,慕容杉和侯六六收拾好东西,几人一起出了山洞。 来到洞外,这时正是晌午未时左右,冬日里最为暖和的时候,一片晴空万里。 冯凭说道:“大师父能带我们离开吗?” 彭三丘问道:“你们怎么来的?” 冯凭答道:“御剑行天。” 彭三丘说道:“飞天之术,下士靠他人乘载,中士自己借助道器,上士则无中生有御风而行。” 冯凭听了一激动,说道:“大师父能如列子般御风而行?” 彭三丘摇摇头笑道:“修成道门天域的玉虚初境,便可御风而行。只可惜我们世间的修行者,百人倒有九十九个都只在人域的云笈九阶中打转。老叫化子也是如此。” 说罢,他从手指上摘下一个似铜似金的大戒指,向空中一抛。口中喝了声:“去吧!” 众人都觉脚下一浮,似有一股强大如厚垫般的力道从地面向上托起。 几人舒舒服服地被厚力托上了空中,进入已经变成巨大如船的那枚巨戒之中。 侯六六夸张地惊呼道:“好舒服啊!老人家的飞天术可比我家公子的御剑飞行舒服多了。” 冯凭横了他一眼,侯六六看着他嬉皮笑脸道:“的就这么一说。” 彭三丘笑道:“你得看老叫花子多少年的功力了。不过你家公子的法力也着实不错,看你修行的时间不长,能有现在的境界很不错了。” 冯凭其实心中明白,这老叫花子的大飞天术,不知比自己的御剑行空高明多少倍,和那天所见摩利多驾驭霸下飞甲似有一拼。 同样是御器,他们这种行空术,不仅稳当,而且能搭载更多人。 而道士御兵刃飞天的法子,只适合自己飞渡,最多不过能捎载一两人同乘。 冯凭问道:“大师父的那些兽兵呢?不陪您一起吗?” 彭三丘答道:“留给师弟了,邙山冢海需要它们守卫。” 冯凭不再说话。 他暗暗感觉彭三丘和北邙真君两人的关系,似乎并不简单。 从北邙真君看彭三丘的目光中,冯凭似乎感到一丝他对彭三丘的留恋。 二人的感情很不一般,越是感情深厚的人,相互说话越是放诞无礼,肆无忌惮。 冯凭深切地感受到临别时,这两人隐藏在眉宇间的依依不舍。 冯凭说道:“大师父,杉儿当初说山中的那些兽类,都是您役使。起初凭儿还不太相信,不过倒也能想象。我以前也见识过这类役兽术。” 彭三丘看了看冯凭,又斜了一眼慕容杉背上的雌雄浩然剑,嘿了一声道:“按你的年龄,见识也算不窄了。只不过终究还是一鳞半爪。姑娘背上的那把雄剑,的确有驱兽役鬼之力,雌剑也有蛊役百虫之力。只不过召唤一虫一兽也好,召唤百千万兽群也好,役之成兵和役之为伴不大一样。自古或道或魔各大派,无论正邪,都有役术。难言谁是谁非,只不过道门正宗的大役之术和其他的还是有些不同的。” 慕容杉插话道:“有何不同?大师父能否明言?” 彭三丘说道:“言不能及,无法说清。等你们见识了真正的大役之术,自然便会心领神会。现在你们需要心的是,想要役人役兽役鬼及至役万类有情之物,先要己心方正,不偏不邪,才不会走火入魔。像姑娘背上这两把饲血古器,魔力倒是不弱,可一旦御器者心思不纯,必遭此器反噬,那可是不得了的事!要命的紧!” 冯凭听了不禁有些紧张,他想起当初刚得了拓跋比延的浩然剑,使用时的别扭情形。 慕容杉则淡然说道:“女子从未心思不纯过,自然没什么可惧的。利器可以杀人,亦可以救人,全在施术者心地如何。” 说罢坦然地对冯凭一笑。 冯凭却很不自然。 他有了那日初试浩然剑的经验,心中总有一丝不安。 冯凭心说我可是怕怕的,但一时又不好说什么。 这时,巨戒已经飞行至洛都城头上空。 只听下界喊杀声一片,几人低头一看,只见城外集结着一眼望不到边的兵马。城墙上竖着无数云梯,梯上爬满如蚂蚁般密密麻麻的攻城士兵,而城上的军兵正在奋力守卫城池。 一场洛阳城的攻防大战,正在激烈地上演。 认准以下址其他均为仿冒 1一老曲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9章 加入乱斗 侯六六叫道:“怎么打起来了?帝都也这么不太平?” 冯凭冷声说道:“难不成赵王这么快就等不及了,还是紫霞真人意欲图谋不轨?” 慕容杉神情严峻地说道:“公子的意思是他们要逼宫?” 彭三丘不耐烦地打断他们道:“年轻的后生,别瞎吵吵,看一会儿再说话。” 他将巨戒停于洛阳城上方,几人向下仔细观瞧。 因他掐了障目诀,下面的军士无法看到空中俯视他们的巨戒大飞器。但却瞒不住下面的高阶道师。 很快有两只剑器御风而至,一支飞剑上的人,冯凭认识,是紫霞真人的弟子,梅山十二友中的一人。 另一支飞剑离得尚远,看清楚巨戒上几人的情况后,便掉头撤了回去。 那位梅山道友御剑驶到巨戒前,向冯凭施礼道:“梅山柯兴霸见过皇太孙。” 冯凭说道:“下面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柯兴霸说道:“楚王旧部联络了各地六部藩王,打着清君侧的名义,欲行叛逆之事。陛下已下诏安抚,他们却非说是赵王爷传的矫诏,率联军围攻都城。” 冯凭冷笑,心说我想来寻部秘籍就走,没想到八王之乱最惨烈的时候就让哥们儿赶上了。 这背后的来龙去脉他自然一清二楚,所有说辞都只不过是借口而已。 冯凭俯视着下面,对柯兴霸说道:“国师法力无边,这点儿乱,还算个事儿?” 柯兴霸说道:“国师并没有把这帮乱臣贼子放在眼里,只是他们有备而来,一时城中兵力不足。国师已经调出所有道师阵前助阵,只是对方道师实力也不弱,除了前楚王随扈柏桑真人上清观的道人,还有其他六部藩王驾前的法师助阵,我们穷于与他们周旋应对,无法兼顾军兵方面的辅助。洛都守军难以支撑太久。” 冯凭看着城内外军兵的激烈冲突,问道:“都城防守现由哪位将军统领。” 柯兴霸答道:“虎贲将军石超。” 冯凭心中有数,说道:“你去忙吧。” 柯兴霸行礼下去。 冯凭对彭三丘说道:“大师父一来就遇到事了,正好露一手威镇洛都,也让朝中的其他道师不敢觑大师父。” 彭三丘笑道:“老叫花子对扬名立万的事情向来不感兴趣。别人想欺负老叫花子也没那么容易。这是你们年轻人施展抱负的时候,你去对付他们,我在后面指点你。” 冯凭一听这样也好,便点头一笑。 这时,城头云梯上的攻防出现了危情。 而悬浮在半空中,紫霞真人的道师正有数十人站在御器之上,对着城外施咒掐诀,抵御着城外道师的法术攻伐。 城外旷野中,有一排手持七星剑或各式法器的道师,跟在叛军队列后面,正缓慢地向前方城头逼近。 彭三丘说道:“你先去把云梯上的危机给解决了,这事儿不难。” 冯凭说道:“用火烧毁云梯怎么样?” 彭三丘说道:“为什么紫霞真人不让他的道师管军营这边的事,就是因为一旦你出手,对面的道师会加倍注意你,集中法力向你发难。所以你要对叛军军伍动手的话,必须先找好退路。” 侯六六问道:“什么退路?” 彭三丘骂道:“一击就跑啊,笨蛋!占了便宜就跑,还等着人家来找你算帐不成?那边的道师可都不是善主。” 冯凭想了一想,说道:“有了,我的法宝倒能应付,只是你们要注意安全,不要他们找不到我,拿你们来解气。” 彭三丘笑道:“这边有老叫花子在,你放心就是。” 冯凭伸出手,慕容杉解下浩然雄剑,交到他手中。轻声说道:“心点儿。” 冯凭深望了她一眼,飞剑凌空,一道虹光跃出了巨戒。 彭三丘看着冯凭的背影和那把浩然剑,问道:“你是燕云药叟的弟子?药叟还好吗?” 慕容杉睁大了眼睛,惊道:“您认识我师父?” 此时冯凭在空中展长袖奋力一挥,城墙上竖着的几十架云梯同时从梯子的中段起火。 原本已经攀着云梯快登上城头的军兵,突然失了重心,纷纷从城头跌落到城下。 这时,城外那一排道师的目光都齐刷刷盯向半空中浩然剑上的冯凭,而冯凭在他们的目光中突然一闪,消失的无影无踪。 彭三丘笑道:“这子,还真有两把刷子。” 慕容杉冷冷道:“先别高兴,他们冲咱们来了。” 这时,那排道师已经同时用法器和兵刃指向悬在空中的巨戒,口中呜呜作响,念动咒语。 在他们法器间,突然噼噼啪啪迸发出无数白光闪烁,瞬间密麻麻的千万支虹箭齐发,如流星雨般向他们的巨戒飞器射了过来。 彭三丘笑道:“雕虫技,也拿到这里来卖弄。” 说话间,箭矢已经攻到了他们几人面前。 侯六六眼见尖锐的利箭已经飞到了面门前,马上就快要穿进自己的眉心了。急叫道:“你别光说啊,要不逃,要不挡,快动手啊!你别是光会说,不会练吧!” 认准以下址其他均为仿冒 1一老曲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0章 声东击西 这时,所有外城的道师都将打击目标集中向空中的巨戒之上。 只见彭三丘屈指一弹,一道柔和的金色虹光自指尖流出,在巨戒前画出一道巨弧。 弧凸拱起部面向众道师,亮晶晶一片金光巨障。 所有利箭射到光障之上,都砰砰砰地被阻挡落地。 彭三丘左手轻弹之际,右臂向外一振,喝道:“你家老叫花子可不是沽名钓誉之徒,今天就大开杀戒,送你们这帮龟儿子驾鹤西行吧!” 说罢猛地向外发力,整个右臂击起一段烈焰。 形成一个个大大的火球,向对面的道师袭去。 众道师既无法象他一样随意阻挡,也来不及逃脱。 他们的道袍纷纷被点燃,很多道师被灼烧的满地打滚。 这群道师功力实在一般般。 也许是由于联军行动,各藩王都想保存实力,怕自己的道门力量有闪失。或者是想隐藏自己的道门实力。 所以这次围攻洛都城门,出来打前阵的,大多是些中低阶道师,都是参叛诸王道门随扈的手下道徒或下一级道师。 各大藩王手下有实力的得力道师并未露面。 因此,他们遇到象彭三丘这样的道门高手,当然完全没有抵御能力。 外城道师仓促应对彭三丘这个突然加入战阵的不速之客,面对他的攻击毫无还手之力。 冯凭在空中时不时一闪而现,接二连三地对云梯投火焚烧。 他一边火烧云梯,一边俯身向下,弹指向下面密密匝匝的军伍投掷火球。 由于彭三丘和冯凭两人的强势加入,城内外双方形势骤变。 内城马上获得了交锋的主动权。 城头守军的士气越来越旺,加紧向城下投掷滚木c雷石,并齐发强弩硬箭射向城下叛军。 这时,梅山十二友和焰光散人带着他们的道众从城中冲出城外,祭了各自的兵刃法器,向城外的道师大阵发起了攻击。 彭三丘摆手叫回了冯凭,说道:“老叫花子觉得不妙,这里面可能有诈!” 冯凭问道:“您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彭三丘问道:“对方的带头道师是上清派的柏桑真人,是不是?” 冯凭点头道:“不错,楚王伏法被诛杀,他作为楚王随扈之一,一直带领楚王残部和朝庭作对。” 彭三丘说道:“城外现在形势明显大局已定,怎么不见他的影子?似乎对他们攻城的失利毫不介意。” 冯凭四下看了看,也弄不明白柏桑真人是怎么统帅的攻城计划。 现在看似没什么打击力度,根本不象是一次计划周全c有备而来的军事行动。 彭三丘说道:“楚王是帝侧的旧日首辅,会不会城中有内应,他们想里应外合?” 冯凭听他这么一说,猛然想起上次趁着柏桑真人南下与紫霞真人会战时,在程据和石超的帮助下,他智取洛都,清剿了城内所有叛军。 当时进行的出奇顺利,却没有发现留守在都城中柏桑真人的大弟子秋浩君的踪迹。 冯凭一拍脑袋,惊道:“大有可能!也许柏桑真人早在城中安插了厉害的角色。” 心想柏桑真人果真是老谋深算,那次城中的留守道师见大势已去,连反抗都没有反抗,而是选择悄无声息地隐匿起来,只等日后择机复出。 彭三丘说道:“咱们不要在这里耗着,马上进城。” 此时,在他脸上,完全看不出了之前那种散漫疏懒的样子。他自然流露出的沉稳与冷静,让他身边的人没有太多的紧张与不安,似乎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除了那身邋里邋遢的行头外,彭三丘通身上下,眉宇神态,都透出一副身经百战的从容与镇定。 他驭起巨戒,飞临城头上方,越过下方乱战在一起的军伍和道众,驶入了洛阳都城。 彭三丘根本不用冯凭指路,轻车熟路地驾驭着巨戒驶过铜雀街上空,直接来到洛阳宫太极殿前。 他在殿外按落云头,几人从巨戒上跳下。 冯凭和慕容杉持剑冲入殿中,侯六六追不上二人,只好紧根在彭三丘身旁,生怕慢了一步落了单。 冯凭心中也弄不清楚自己在担心什么,也许是崔先生,也许是裴楷,也许甚至是惠帝的安危,这些人无论哪一个出现危险,都不是他想见到的。 原本他只是为了太子遹道典书库中,那册神秘的黄白术秘籍而来。 亦或是此愿落空,下一步的后备希望。三阶修成,赴北头七星坛会,去向司马遹直接问那本秘籍的所在。 但到了现在,与这些人,这些事纠缠搅拌在一起,自己似乎不知不觉的,深深介入到这场结局已定的纷乱纠葛中,难以自拔。 冯凭有时在夜深人静时扪心自问,这段明显已经被自己清楚地知道来龙去脉的历史,为什么在真的介入其中时,自己依旧如此投入和入戏。 似乎一切都可以和已经流逝的历史完全不同,已经的事实在真的亲临后,居然新鲜感依旧。 就象现在,冯凭想要的,就是凭自己手中剑,和彭三丘的辅助,将柏桑真人的计划彻底粉碎。 至于为了什么?冯凭说不清楚。 似乎不仅仅光是为了那本黄白术秘籍。现在冯凭的感觉更像是参与一场游戏,或是为了证明一下自己存在的真实性。 几人冲入殿中,只见大殿之上,晋惠帝高居正中,脸色有些煞白,但依旧保持了王者的尊严。 冯凭对这位傻子皇帝,经自己挽救后的表现一直很满意。 虽然这位满血复活的憋屈帝王,有时显得铁血无情的过了头。 惠帝之所以面容失色,是因为在他的玉阶之下,正有两人持剑对峙。 这两人都是一身黑锦道袍,七星道冠。 在他们身后,分别有数名道士剑拔弩张地严阵以待。 再往下则是满殿文武群臣。 他们有的瑟瑟发抖,有的则怒目而视,血脉偾张。 殿前对峙的两人,一人是紫霞真人。 而另一位,则是鹤发碧眼的柏桑真人。 冯凭曾在最初潜入洛都时,在泥丸白夫人引领下,于长秋宫外凌云台曾神识过的。 殿上显然已经僵持了一阵子时间。 几人一入殿,殿上众人的目光便齐刷刷被吸引到这几人身上。 在柏桑真人身后,有一位身穿藏青色道袍的青年道士高声喝道:“什么人?大胆闯宫入殿!” 那位身材高大c鹤发碧眼的柏桑真人冲他一摆手,冷冷笑道:“秋浩,你不认识他?别看这位人,可是大名鼎鼎啊。” 他睨视着冯凭,撇嘴说道:“实在看不出你这毛孩子有什么与众不同。当初如果不是那无用的松枫师弟赴川,而是换作了贫道,恐怕就没有你的今日了。” 冯凭一笑无语。 秋浩君说道:“不劳师父费心,这子交给弟子打发。” 说罢他仓哴一声抽出长剑,阴沉着脸向冯凭走来。 认准以下址其他均为仿冒 1一老曲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1章 老爷子就爱让人发毒誓 冯凭凝神看去,早用天目看出这位秋浩君功力在云笈九阶第三阶临近破关未破之境。 冯凭心说现在看来,是个人都比我道阶层次高,自己如果不努力快些进境,在这个虎狼时代,早晚有折了的一天。 自己不可能永远运气好,更不可能永远凭借驻体诸神应付所有危险。那终究不是个办法。 冯凭转头对彭三丘附耳说道:“大师父,我不是他对手。” 彭三丘也对冯凭附耳说道:“这世上以弱胜强c以胜大的例子多的是。如果单靠道阶高低比试,那也太乏味了!世间的事可没那么僵化。” 冯凭说道:“您老的意思是说,我道阶低他那么多,难不成也有机会胜他?” 彭三丘答道:“凭道力肯定不行,但如果靠智谋或许有些机会。” 冯凭说道:“靠什么智谋?凭儿一时想不出。” 彭三丘说道:“今日老叫花子替你办了,你只管凭本能做就行。以后你可不能总指望老叫花子出头给你打前站,要自己上心,我只能在旁边指点。不然,还不得累坏我这把老骨头。” 他说罢运力用手猛一推冯凭,冯凭就觉得浑身顿时失去重心,身体不由自主向秋浩君飞冲而去。 众人的眼中,冯凭突然冲向秋浩君的姿势,宛如一支疾驰而出的利剑,气若长虹,迅疾而至秋浩君面前。 大家都道冯凭想先发致人,却不知他自己此时也是一头雾水,狼狈之极。 秋浩君一惊,他没想到这个少年竟然敢如此托大,举身以体相击。 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这样以身相击的招式风险极大。 他知道冯凭到了面前必然会出手发难,不可能真的用身体相击。便急忙挺剑而迎,完全是以逸代劳的招势。 冯凭不由自主地趋身赴险,这时猛然想到,自己糊里糊涂就聘了这么一位全然不是知根知底的随扈。 虽然能看出他道法深邃,但如果此人不可靠,那我可是自己把自己往火坑里推。现在就是如此,他明显感觉到危险临近。 此时,冯凭已经就要和秋浩君面对面相撞,对方已经亮出了长剑。自己却还没有想出用什么方法出招。 对方在还没有使出道术前,就已经以逸待劳c占尽先机。 冯凭心说如果此时自己遇难,彭三丘恐怕想出手救也来不及。 这时他心浮气躁,慌忙之中更无暇意令驻体诸神护持。只得临危应变,按最早戴师教的后发致人的高妙剑术,斜身让过秋浩君的剑芒,挺剑直刺对方腹。 秋浩君见冯凭不仅攻势果断而大胆,全然无畏c门户大开地迎面而来。而且到得身前出招也从容不迫,也不敢对这少年掉以轻心。 他后侧身让过冯凭剑势,收回剑身斜削带撩,划向冯凭左肋。 万分危急中冯凭和秋浩君已经过了两招,他也没见彭三丘有什么举动,心知要坏事。这老叫花子有本事是一回事,是不是诚心想帮忙是另一回事,关键时刻还是得自己救自己。 这时他完全抛开了依靠这个随扈的想法,屏息凝神全身心投入这场共搏生死的争斗之中。 他要和面前这位法力至少高过自己两阶的道士周旋到底。 现在可以说到了生死一线的关键时刻。 冯凭寻找着任何可能的机会,想瞅准了借机在剑术之外夹杂上道门奇术。 能得手最好,就算不能得手,也攻他一个出其不意,到时自己没准能缓口气,有机会变被动为主动也不一定。 两人在场中两剑相击,乒乒乓乓地斗在一起。 无论从年龄上还是道法上,冯凭明显比秋浩君逊了一筹。 秋浩君则越战越勇,他也越来越轻松自信。 与冯凭周旋了几十个回合,他已经看出冯凭的法力也不过如此而已。心说这子的道行完全不足为惧。 就在这时,只听彭三丘叫道:“柏桑老道,松枫当初逃离金剑山远遁,你可知道他为何消声匿迹了吗?” 柏桑真人因与紫霞真人势均力敌,此时谁都非常谨慎,站在那里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他正冷眼观看着秋浩君与冯凭的游斗。 猛然听到彭三丘这句话,他不禁一惊,原本就紧绷的大脑中,出现些许波动。 他冷声说道:“松枫的事,与我何干?” 彭三丘笑道:“三年之内找不到松枫,一切都成浮云。你今日曝身与刀光剑影之中,平素苦修湛山雷法,到那时又有何用?” 柏桑真人闻言浑身一颤,盯向彭三丘,厉声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彭三丘哈哈大笑道:“我嘛?老叫花子一个,你若真想知道站在你对面的是何人,就吃我一抓!” 说罢飞身疾驰,如闪电般快捷地一跃而至,瞬间来到柏桑真人面前。 柏桑真人只觉得眼前一花,这破衣邋洒的老叫花子便如鬼魅般出现在自己面前。 如此骇人的神速世间罕见。他对面的紫霞真人忍不住轻声惊呼道:“邙山无上品!” 彭三丘已经来到了柏桑面前,却还有闲暇轻松自如c从容不迫地斜视了紫霞真人一眼,对他竖了下大拇哥,说道:“识货!见多识广!” 柏桑真人借着对面之人说话分心的当儿,猛地挺剑向他刺过去。 他心说你再神通广大,也没这么托大的,简直不拿老道我当回事!在老子面前还敢如此分心,就让你领教领教上清宫无影剑的厉害。 他剑气一出,立即刃分八道。道道凌厉,束束闪芒,剑花抖成一片扇面直刺对方要害。 任何人但凡被他剑气罩住,根本甭想分清剑刃哪个是真哪个是假。简直是真真假假,真亦是假,假亦是真。 这还只是上清宫秘传的俗世武功,只是道术的前奏,丝毫没有带上道术。 柏桑真人对他精通的这一上清宫绝学一直颇为自负。 上清教道门法术,大多依从祖训,崇尚先礼而后兵。 只要对手不硬接招,俗世功夫也就到此而止,见好就收。 但是如果对手硬接强抗,那剑气后面,上清教道门的诸般秘术便都源源不断地跟上来,到时任你有千百万化身,也休想全身而退。 不过这只是对平庸之辈而言,柏桑真人却低估了面前这位貌不惊人的邋遢老叫花子。 只见老头子依旧不慌不忙,从容不迫。 面对柏桑花里呼哨的剑术,他只是伸臂抬手,转腕之间在面前一夹一带。就在一夹一带间,柏桑手中的长剑不知怎地,竟到了彭三丘之手。 紫霞真人忍不住惊呼出声道:“一抓无痕?怎么会是他?” 这一变化发生在迅忽之间,谁也没有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柏桑手中便什么也没有了,而老叫花子手中则多出了对手的那柄长剑。 这种事情发生在道门师的身上,对柏桑来说从未有过,也是平生的奇耻大辱。 他身后的上清教弟子都看傻了眼,正和冯凭游斗的秋浩君,在余光中也将这一切看的一清二楚。 他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大脑出现了瞬间的空白。 就是他这个短暂的片刻定格,便被冯凭抓住了契机。 他脚下踏出凌空禹步,分毫不差地错步到秋浩君右肋之侧。将长剑斜插后背,腾出双手,凝神聚力,口中暗暗诵念唤神大咒《龙力助》。 此咒只是要借驻体神灵的神力,不用他们肉身出体相助。因此静心程度无需太高,只要召唤大咒念诵的清晰即可应验。 冯凭一诵出这召唤大咒,咒语马上显灵,冯凭感到一股神力立刻充盈于臂膀之上。 他此时正站在最适宜的方位,恰到好处地伸臂插入秋浩君肋下,猛运龙力,将他横举过头,向柏桑真人横掼出去。 秋浩君就像断线的风筝一般,向柏桑真人疾飞而去。 此时,彭三丘也没有闲着,他手腕婉转,几个快如闪电的剑花闪耀,众人眼睛一眨不眨,也没看清楚怎么回事,柏桑真人身上的华丽道袍便破碎成片,如秋日的枯叶般,从他身上纷纷扬扬地飘落而下。 刚好秋浩君的身体此时正好撞击而来,只听砰的一声,他的身体重重撞在柏桑真人身上,又向后反弹。柏桑真人则纹丝不动。只是面如酱紫,一张脸早气成了猪肝色。 真人到底是得道的高师,不可能被人轻易撞倒。但他此时又惊又气,便将一腔愤恨全发泄在秋浩君身上。 不等向后反弹的秋浩君身体落地,柏桑真人猛地抄手抓起他的身体,呼地向殿外贯去。 随后,他盯着彭三丘,牙齿都快咬碎了,狠狠地说道:“尊驾请报上大名!贫道再去修上数年,然后来向大师讨教。” 那边一直袖手旁观的紫霞真人冷笑道:“就你这见识,还当什么一派名山大教的高道!枉你也在圣朝作了三年国师。一抓无痕彭三丘,见招便知,还用亲口去问其名号!” 柏桑真人闻言猛然醒悟,看着彭三丘眼睛通红说道:“好,彭真人,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总会有再见的一天。”说罢就要离开大殿。 彭三丘懒洋洋地说道:“先等等!没那么简单!你这一而再,再而三地捣乱,如果今天你不给彭爷爷发个毒誓,恐怕我们没机会以后观赏什么青山绿水了。你彭爷爷就是守陵的出身,给你置备个风水宝脉作陵地那是最拿手不过了。” 柏桑真人大怒,但他情知自己不是对手,恨恨地说道:“彭真人想怎样?” 彭三丘说道:“麻烦柏桑真人发个毒誓,你们上清教的烂事我不管,你爱继续找你那松枫师弟就继续找。但今天必须在老叫花子跟前承诺,从此不再召集山林处士,扰乱江湖,凭空制造事端。给我东家添麻烦。如果背弃誓言,必遭天谴!让你永世不得解体内之毒!” 冯凭差点没憋住笑,心说这位老爷子看来就喜欢让别人发毒誓。 认准以下址其他均为仿冒 1一老曲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2章 二王得重权 柏桑真人闻言气得身子直颤,盯了彭三丘半晌,说道:“敢问彭真人的东家是哪位?” 彭三丘说道:“你问我的东家啊?” 他向冯凭一指,“这不,刚刚教训了你那劣徒的皇太孙殿下,大晋朝未来的那个啥,嘿嘿,你懂的。” 柏桑真人怒目狠狠瞪向冯凭,冯凭不动声色地对他躬身一礼。 柏桑知道今天躲不过这一辱,便竖掌对天发誓道:“一切都按彭真人所言,日后柏桑如若背弃誓言,甘愿遭受天谴!万劫不复!” 说罢伸手抓过弟子陪着心递过来的一件金线厚绒道袍,呼啦一声展开披在身上,气哼哼往太极殿外走去。 殿内外的侍卫和紫霞真人手下的道门弟子,都知道此人的厉害,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拦,眼睁睁地任由他大踏步出殿而去。 柏桑真人的那些弟子,扶着摔得一瘸一拐的秋浩君,紧跟在他身后,狼狈地急匆匆离去。 惠帝手拍龙椅大笑道:“好,扬我圣朝皇威!看看吧,这就是我大晋朝的皇太孙,还有这位这位皇太孙驾前的随扈,列公看到了吧!哪个还敢说我大晋朝纲暗弱无力,不堪一击!” 殿上众臣山呼万岁。 冯凭引彭三丘来到殿前,向惠帝施礼。 惠帝微笑点头,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彭三丘,沉声说道:“你是先皇御弟城阳王兆皇叔的驾前随扈?” 彭三丘一愣,随即笑道:“想不到圣上记性这么好,老叫花子现在是皇太孙的随扈了。北邙宫门人彭三丘拜见陛下。”说罢在殿前跪拜。 殿中的裴楷一愣,心说凭儿请回的怎么是个老叫花子?这个邋里邋遢的人根本不是北邙真君啊! 听惠帝和彭三丘的对话,裴楷更加疑惑了,心说,先皇御弟的随扈?那人不是 如果说是先皇御弟城阳王的随扈,裴楷太清楚不过了。 但时间过于久远,裴楷也已经记不得当初那人的相貌了,没想到惠帝的记性竟这么好。 那位城阳王的随扈的确叫彭三丘,也是北邙宫一门的。 御弟司马兆短命,先皇体恤这个皇太弟,在他过世后,先后将自己四个皇儿过继给司马兆家,继续领城阳王爵位。 但不知是这个御弟一脉命薄,还是其他什么缘故,每个过继过去的皇子,全都活不过两年,便都匆匆亡去。 宫中当时盛传城阳王府闹鬼,先皇也不敢继续将往他家过继自己的皇儿了。 连同先帝的御弟司马兆,还有过继过去的四个先帝的皇子,一共有五位城阳王。 后来先帝再也不敢将城阳王封爵授封给皇族子弟了,大家都视城阳王一爵为不祥的爵位。 裴楷用疑惑的眼神望向冯凭,冯凭尴尬地避开他的目光,对惠帝说道:“皇爷爷,这位就是孙儿请回的道师随扈。” 惠帝点头笑道:“由他来保护孙儿,皇爷爷就放心了。朕御封卿家为天下第一大道师!如何啊?” 赵王和紫霞真人闻言都脸色一变。 彭三丘急忙跪拜道:“不敢,圣上这封赏折杀老叫花子了。” 赵王向前一步说道:“陛下,天下道门云集,高手层出不穷。如果封了天下第一道师,恐难服天下,更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请陛下三思。” 惠帝笑道:“赵王爷过虑了,道门修士的心胸,岂是你我这样混迹于俗世的人所能企及的。朕只想表达喜爱之心,于道力高低无关。如若说起资历,当初这位老随扈驰骋天下时,如今风光无比的这些道门随扈还在山中学艺呢。” 赵王噢了一声,有些不相信地看了彭三丘一眼。 惠帝对彭三丘说道:“朕的记性现在越来越好,过去的事情都能一一回忆起来了。如果朕没有记错的话,北邙真君是老先生的师弟吧?” 赵王和殿中的很多老臣闻言一惊,都用疑惑的眼神看向跪在地上的彭三丘。 三十余年前那场为庆祝太子遹满月召开的御宴,北邙真君可是出尽了风头。 当年在场现今仍在世的老臣,谁也不会忘那次的经历。 原来这其貌不扬的老乞丐居然是北邙真君的师兄? 彭三丘回道:“陛下真是好记性,当年师弟年轻气盛,冲撞龙颜,望陛下恕罪。” 惠帝叹了口气说道:“委屈他了。也委屈你们北邙宫道门一派了。记得当初先皇有言,如无御召,北邙真君永不得离邙山冢海半步。当年北邙真君言语犀利,先帝心中不悦。但真君当时所说之话,后来无不应验。今日朕代先帝体恤道君,颁旨大赦,还北邙真君自由之身,可随时离开邙山,天下任其云游,各府郡州县闻诏当给予方便,不准为难。” 殿中众臣又高呼万岁。 惠帝笑着看向彭三丘。 没想到彭三丘并没有感激谢恩,反而急忙开口道:“圣上不可!” 这让在场众人都吃了一惊,用奇怪的眼神看向彭三丘。 冯凭也奇怪地望着他。 只见彭三丘挠着头皮,露出尴尬之色。 他努力想着措辞,一时反应不上来要找什么借口,解释为何自己阻止惠帝的这一恩赦。 一时大殿之上寂静无声。 大家都在诧异地等待着彭三丘的解释。 站在殿中左侧文臣班中的裴楷,睨视着彭三丘,脸上现出一丝鄙夷之色。 这时,石超和焰光散人大踏步进入殿中,来到玉阶前向惠帝跪拜。 石超启奏道:“托陛下洪福,楚王叛军被击退,洛都的围困已解。叛军残部和各支持叛军藩王的随军道师,分道向东逃窜。据探子来报,他们现在正仓皇逃往东夷之地及琅琊国出海口。 惠帝说道:“这次必须扫尽穷寇,绝不能再放虎归山。否则日后他们还会有羽翼丰满之时,到时免不了再起干戈。” 张华出班奏道:“请陛下降旨,令豫章王坚守广固,不让叛军有机会在东夷之地死灰复燃。令琅琊王倾琅琊国精锐兵马出兵勤王,将叛军阻挡于琅琊国门之外,粉碎其妄图取道琅琊出海逃窜的企图。这两位王爷麾下均有得力道师,如果二王不虚于推诿,肯为朝庭尽忠出力的话,就算短期内不能剿灭叛军,也必然使洛都不再受楚逆袭扰,还帝都一个安稳太平。陛下亦可高枕无忧了。” 惠帝点头道:“准奏。” 惠帝说道:“拟旨,封豫章王为皇太弟,授车骑大将军一职,全权统领青州兵马。授琅琊王金印紫绶,升任左将军,全权领琅琊国及徐州兵权。” 大司马赵王闻言急忙出班奏道:“陛下万万不可!” 认准以下址其他均为仿冒 1一老曲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3章 圣上心情很不错 惠帝奇道:“为何不可?赵王爷有何顾虑?” 赵王说道:“启奏陛下,先帝在时曾有训教,东方诸国,临近出海口,与海外长年贸易往来,商贾你来我往,交通不绝。民多殷实,国主豪富。如果委以过重兵权,其国不仅财力殷实,又据兵自重。恐令其大生贰心。现陛下如授琅琊王军权过重,大违先帝遗训。” 惠帝笑道:“赵王爷您早年也曾受封琅琊王,现今您不还是得朝庭器重,统领着整个皇朝的兵权,成为我大晋股肱之臣。赵王爷追思旧日,对睿王兄此时心情可会感同身受?” 赵王诺诺道:“这个” 惠帝说道:“司马氏诸王,都是我皇家血脉中的一分子。只要他们忠心不贰,朕都一视同仁。皆以本家子对待,绝不厚此薄彼。现今用人之际,朕相信睿王兄不会辜负了朕。” 惠帝说罢一摆手,果断地说道:“就这么定了,拟旨吧!” 赵王面色难看,恨恨地回到班中。 他现在完全被惠帝压制,甚至有种感觉,惠帝似乎故意事事对自己都不让分毫。他这个皇朝首辅大司马以前的威风现今一扫而尽,这怎能让他甘心。 紫霞真人对赵王使了个眼色,赵王只得硬着头皮,再次出班奏道:“据查秋浩君等多名上清派弟子,自上次收复洛都后清城时起,便一直藏匿在贾美人宫中,扮作仆役模样常伴贾美人左右。贾美人窝藏朝庭叛逆,十恶不赦,请陛下降旨,问罪贾南风!” 惠帝闻言沉吟不语,他心中明白,秋浩君这么长时间藏匿在洛都安然无恙,一定是得了朝中支持楚王的旧势力的协助。却没想到是贾南风在暗中庇护。 惠帝面色阴沉,心中大为不快。 贾南风当初入主东宫太子妃,到后来上位皇后,一向飞扬跋扈,任意妄为。 惠帝那时是无主见的弱智之人,对她只能听之任之。 但如今明显楚王一党大势已去,她还死抱着这支没落的势力不放,实在太不识时务了。 惠帝愤愤地想到,都到了现在,自己这个枕边之人,难道还这么不看好自己吗?这使惠帝心中升起一股怨气。 殿中大臣呼啦啦跪倒了一片,几乎占据满朝文武的一半以上,异口同声附议严惩贾南风。 冯凭明白,这些人中大多是后党的对立派,他们对贾后恨之入骨,其中不乏有裴楷这样的坚贞之士。 但其中也有很多是附炎趋势c善于顺风使舵的官场老油条,他们希望通过附议此事,借机讨好赵王。 此时他们的奏本有理有据,看来贾南风这次是要彻底完了。 冯凭想到上次和惠帝谈论太子道典书库,被楚王军从罚没库中莫名其妙地移走后便不知去向,惠帝建议冯凭去探探贾南风的口风。 后来被跑进宫大闹一通的颜嬷嬷打断,之后他就去了辽西云中城,竟没有抽出空去见贾南风。 冯凭此时暗叫不好,心说如果这次惠帝碍于满朝文武的压力,被迫将贾南风赐死,贾南风这条线索便又断了。 冯凭心中不禁暗暗着急,脑子快速地运转,想着对可能出现的变动如何应变。 他必须在贾南风走向穷途末路之前,去见上她一面。 不管这妇人肯不肯透露,他也得去试试,想方设法从她那里问出一些太子道典库的线索。 惠帝想了想后,开口道:“石超将军,你带上朕的御前侍卫,立刻去贾美人处,将她拘押。容朕想想该如何发落。” 石超领旨,带了一队御前侍卫快走出大殿。 殿中围绕贾南风的事,群臣互相接头交耳,窃窃私语。 龙椅上的惠帝也皱眉不语。 一直跪在殿前的彭三丘悄悄站起身,想趁机站在旁边,蒙混过关。 没想到惠帝抬头叫住他,笑道:“等等,彭大师的话还没有说完。为何大师不让朕赦免北邙真君啊。” 彭三丘见惠帝还没有忘了这个茬,只好再次跪下说道:“回陛下,老叫花子的这位师弟近些年习惯了独处清修,如果离山四处云游,恐荒废了道业。北邙宫道祖曾有遗命,每任掌教在任内必须选定一位杰出俊才,修习本门的一项至圣功法。师父在时,便指定师弟修习。但师弟至今未能功成。圣上如果许其自由之身,老叫花子怕他从此道业就荒废了。师父在天之灵难免遗憾。” 惠帝叹了口气,说道:“难为你这作师兄的如此为辈费心。罢了,北邙宫之前所受委屈,朕以后会想法给予补偿。朕要御笔亲书,表彰北邙宫威名。大师从今往后,可广收门徒,重建北邙宫,将出自老君一系的千年道庭发扬光大。” 彭三丘呵呵一笑道:“陛下厚爱,老叫花子领旨谢恩!” 惠帝笑道:“你也别总一口一个以老叫花子自称了,回去换身鲜亮的衣服,作了我皇太孙的随扈,穿的如此邋遢,太辱没我皇家尊严了。” 彭三丘站身笑道:“那是,那是。” 惠帝笑着对站在一旁的冯凭说道:“皇孙儿,你这次临危救驾,又立大功,想要何封赏,但说无妨。” 冯凭躬身答道:“陛下上次承诺孙儿的事,如果能圆满达成,孙儿就感激不尽了。不需要其它封赏。” 惠帝说道:“皇孙儿说的是东宫太子那道典” 冯凭连忙打断他的话,躬身施礼道:“正是此事,谢主隆恩!” 惠帝会意,知冯凭不想声张,笑道:“那是上次的赏赐,一码归一码。这次孙儿有何要求,但说无妨。你皇爷爷高兴,如不对乖孙儿赏赐一番,你皇爷爷心里不舒坦。” 冯凭听他这么一说,猛然想起要在府中开炉设鼎的事。便说道:“孙儿在西蜀随道师入门学习地元术,请陛下赐孙儿一套卦炉鼎器,孙儿想深研一下金丹烧炼的法门。” 惠帝闻言大喜,说道:“孙儿的金丹朕是领教过了,如此最好!朕这就派人置备齐整送到皇太孙府。” 冯凭谢过恩施礼告退,和彭三丘c慕容杉还有侯六六转身就要出殿。 惠帝看着慕容杉的背影,突然手指她开口说道:“那位可是未来的皇太孙妃?” 殿上众人好奇的目光都聚焦到冯凭身旁的慕容杉身上。 慕容杉回过头,在惠帝以及满朝文武注视的目光中,一张秀脸刷地一下羞的通红。 惠帝笑道:“过来过来,快让朕仔细看一看。” 殿中众臣都面露微笑,他们心想,看来今天圣上心情很不错 认准以下址其他均为仿冒 1一老曲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4章 慕容杉的身世 慕容杉和冯凭对望一眼,转身来到殿前,向惠帝施礼。 惠帝笑道:“我家皇孙儿就是为了你,以身涉险,远赴辽西。让朕看看!不错!不错!果然风姿绰约。配作我大晋的皇太孙妃!” 慕容杉大方地微微一笑,垂首说道:“陛下取笑了,女子只是公子府中的一名普通婢女,难当皇太孙妃这一尊位。陛下所闻非实,女子实不敢犯欺君之罪。” 惠帝奇怪地看了眼冯凭,冯凭没有搭话。 他有些尴尬,撇了慕容杉一眼,不知该如何应答。 冯凭心想,作皇太孙妃就这么屈了你吗?自己当初追不到孟静雅,一直觉得很沮丧。 现在,眼前这位一直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女孩,没想到话里话外也总想着和自己撇清关系。这不免让冯凭心里很别扭。 惠帝换了个话题说道:“你家颜嬷嬷对朕讲,慕容公主出身北方豪酋之家,不知你是哪家藩王家里的女儿啊?” 慕容杉犹豫了一下,躬身拜道:“女子出身辽东,先父慕容耐。” 她说罢此话,殿中出现一阵微的波动。显然有些大臣知道慕容耐是何许人也,但没有人开口说话。 惠帝不太清楚慕容氏的背景,他笑道:“你父是北部蛮地大单于?” 慕容杉平静地答道:“不是,我大伯是鲜卑慕容部大单于慕容涉归,我父只是部落中的一位王子。” 惠帝转头对班中的左史公说道:“去取北疆各部族谱和外夷志来。” 左史公遵命退下,很快手拿几卷帛册上殿,呈到惠帝面前。 惠帝摆手道:“念。” 左史公跪地启道:“回陛下,慕容耐为慕容白部大单于慕容涉归的胞弟,祖上当追至帝喾高辛氏。慕容氏先祖自言慕二仪之道,继三光之容,因此以慕容为姓。曾建鲜卑国,通达辽东辽西广袤疆域。慕容涉归于先帝太康二年叛我大晋,率军攻陷昌黎郡。次年,先帝任命大司空为持节c严询将军为安北将军,出征东胡慕容白部,击溃叛胡,收回昌黎郡。慕容白部被严将军部斩杀及俘虏近万人。张大人与严将军在东夷抚纳新旧,戎夷感恩戴德,叛地除了慕容白部外,还有依山带海,四千余里历世未附者二十余国,悉皆归附圣朝,并遣使朝贡。一时东夷宾服,北境无虞。但慕容涉归于太康四年亡故,其胞弟慕容耐趁大丧之机篡夺大单于位,白部世子慕容奕落瑰逃亡。慕容白部遂中断向我朝纳贡称臣。太康六年拓跋索头部与慕容白部开战,慕容氏内部亦发生兵变,慕容耐于乱中被杀,慕容奕落瑰回东夷继位大单于。只是至今慕容白部仍未续贡称臣。” 惠帝闻言看了慕容杉一眼,问左史公道:“卿的意思是慕容白部并没有归降我朝?” 左史公答道:“正是,鲜卑族拓跋c宇文c段氏各部均向我朝纳贡称臣,唯有辽东慕容白部,自慕容耐兵变后,至今未来朝圣,也没有上表称臣。” 惠帝看向班中的大司空张华,张华出班奏道:“微臣还记得当年出兵东夷之事,左史公所言不差。” 惠帝沉吟不语。 冯凭侧头看向慕容杉,只见她的面容依旧平静无波,但眼中却隐约有一丝泪光闪烁。 赵王和紫霞真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对身旁的孙秀努了下嘴。 主上的授意孙秀完全看到眼里,他明白赵王的意思。 但孙秀自从赴川接冯凭入都,一路上看到冯凭的种种作为,知道这孩子实力可说是非同可。 现在见主上要对这个皇太孙搞事情,孙秀心中一时拿不定主意。 他想还是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的好,便假装没看见。 他本想下朝后向司马伦陈以利害关系,让他不要觑这个年轻的皇太孙。 没想到赵王草包的很,向来心浮气躁。他心中责怪孙秀这个平时善于察言观色的属下,今天怎么反应如此迟钝。 虽然这些日子司马伦也看到了冯凭的一些不同寻常c出人意表的作为,但终究还是把他当作了一个少不经事的年轻人,没有太放在眼里。 何况这后生来朝没多久,在朝中远没有建立起自己的势力范围。司马伦心想,现在看来,这子肯定不可能归为己用,反而是自己上位过程中的羁绊。一定要快刀斩乱麻,果断地将他压制下去。虽然为了大局,不得不给太子翻案昭雪。但绝不能让原太子一党在朝中因此得了任何翻身的机会。 赵王基于这种想法,看到国师既然默许,便打定主意要把这个新来的皇孙彻底打压下去。 见孙秀不肯当枪使,他便要亲自上。 司马伦上前一步启奏道:“陛下,此女为东夷白虏叛部之人,按圣朝律典,就算圣上要法外开恩,不收监法办,也应立即驱逐出圣都!” 冯凭闻言大怒,斜睨赵王。 他心中算着现在的时间,知道此时离赵王发动宫廷政变很近了,心中便暗暗打定主意。 他原本想不显山不露水地干自己的事就算了,在洛都韬光养晦,得了那册黄白术秘籍就走人。 现在看来,自己不招惹别人,架不住别人上来找自己的茬儿。 他明白自己特殊的身份,难免不卷入这摊浑水中,想撇清也撇不清。 朝中大臣听到司马伦的一番话,便引起一阵骚动。 一个外夷女子的去留和死活,在那个时代并不是什么大事,但这个女子却是皇太孙府中之人,这事就大了。 对于赵王这种明显与皇太孙作对的态度,显然有很多大臣感到忿忿不平,大家同时也都隐隐闻出了一丝火药味。 赵王旁若无人地继续说道:“请陛下降旨,立即将这蛮夷之地的胡女驱逐出洛!” 惠帝抬眼盯着赵王咄咄逼人的双目,没有说话。 冯凭此时开口道:“赵王爷,杉儿是王府中之人。她是去是留,本王自有分寸,不需赵王爷费心。王爷似乎管得太宽了点儿吧!” 朝堂上众臣见这少年皇太孙一番话,竟然表现出对朝中手握重权的大司马如此不敬,都惊得目瞪口呆。 要知道,就算当今的圣上,也从未对司马伦用这种口气说过话。 赵王也没有想到这后生居然敢对他这个当朝首辅大司马出言如此不逊。 他转过头对冯凭怒目而视,却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时裴楷抢步出班启奏道:“陛下,此女是皇太孙府中女眷,其生死去留应由皇太孙定夺。各王公大臣府中也都有胡人奴仆婢女,单单处罚皇太孙府中之人,与情与理都说不过去。请陛下三思!” 大司空张华也出班奏道:“微臣附议裴大人。” 有众多朝中元老级的老臣也都出班附议,请求惠帝对慕容杉开一面。 惠帝看看司马伦,又看看冯凭,笑道:“圣朝洪恩浩荡,向来怀柔天下。从不武断对待蛮夷诸国。圣朝国瑞民安,诸国自来,何须强求!东胡白部现虽未归,不能说慕容氏就永无归日。今天朕就礼贤下士,不仅不降罪于东胡之女,还要广施皇恩于辽东慕容氏。现册封慕容白部酋长之女慕容杉,为我大晋皇太孙妃!” 殿中众臣闻言都怔住,就连出班站在玉阶前的裴楷和张华也一时说不出话来。 司马伦愤愤叫道:“岂有此理!皇太孙身为皇室龙裔,当从名门望族或王室皇族门中选正妃,正妃之位怎可由胡女占据?” 冯凭目光冷冷地与司马伦对视良久,凛然环视朝堂上的众臣,说道:“我这皇太孙,连对一个身边的婢女都无法作主,这皇太孙当着还有何意义?这场景恐怕众位似曾相识吧。当初楚王当政,圣上被楚王与后宫挟持,龙珠暗弱,华夏蒙尘。诸位莫非还想旧日复来吗?煌煌圣朝,陛下英明睿智,为天下主。天下事自该由陛下定夺!难道朝堂之事,还想像以往那样以青书诏令天下吗?” 说罢,他的目光最后又落在司马伦脸上,毫无畏惧地与其怒目对视。 青书诏令天下,谁都知道这是司马伦与孙秀弄权的代名词,但有哪个敢直言说出。 众人看着这个少年,都为他捏了把汗。他们只道这孩子初生牛犊不怕虎,或者就是刚得了一位法力高强的随扈,便不知天高地厚,得意忘形。 他们却不知,冯凭的心中,已经把历史的时间脉络看得一清二楚。他知道不管自己对司马伦和孙秀的态度如何,也阻挡不了赵王这位八王之一的皇子,马上就要发动的宫廷政变。 以洛阳城为中心,华夏内外,一场声势浩大的血雨腥风眼见就要掀起。 这场浩劫过后,中原以北将满目疮痍,那时也就到了五胡觊觎中原之时。 冯凭无可奈何地正赶上了这个多事之秋。 他心中拿定主意,既然身在江湖,身不由己,那就索性己命己身由己定! 他要凭借自己预知时局脉络的优势,保全己身的同时,尽量助惠帝拯救时弊。也算自己没白来搅一趟这摊浑水。 这时,石超急急忙忙跑进大殿,来到惠帝阶前跪地启奏道:“启禀陛下,贾美人不见了!听她的奴婢讲,她已被柏桑真人劫走了!” 满殿文武闻言皆惊,惠帝也紧皱双眉。一时殿上鸦雀无声。 认准以下址其他均为仿冒 1一老曲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5章 占卜无用 裴楷急忙出班奏道:“以往都是贾皇后直接颁布懿旨,各府郡早已习惯对皇后唯命是听。如果柏桑真人挟皇后出矫诏以令各地,不免混淆视听,恐怕各府郡一时难辨真伪!” 惠帝点头,对紫霞真人说道:“烦请国师速派门中弟子,追赶柏桑上清派道众,务必将贾美人截下带回来!” 紫霞真人用深邃而又难以捉摸的眼神看了一眼冯凭,嘴角撇了撇,对惠帝躬身施礼,转身大踏步出了大殿。 赵王看着紫霞真人的背影,心中暗骂道:痴儿司马衷,不管你现在是依旧愚痴还是已经变得睿智,朝中的格局却已定,任何人休想撼动我赵王的根基。别看你近来吆五喝六,但到了关键时刻,不还得要本王的道门力量替你铲平危难!今天本王就先忍了,回头再和冯凭这子算账! 他心中明白,如今冯凭来到洛都,就算他年纪轻轻,没能力翻江倒海。但那些心念太子的朝中老臣,可不是安分守己的人,难免会蠢蠢欲动。一定不能让冯凭这子得半点儿势! 惠帝面露一丝疲态,他挥挥手,黄门太监操着雌声喊道:“退朝!” 冯凭几人回到皇太孙府。 进门来到中堂大厅,只见守门青衣仆役进来禀报道:“殿下,昨天赵王府紫霞真人门下道士和西园卫尉府厮各送来一份元宵灯会宴请的帖子。” 说罢,递上两份红色缎面的请柬。 冯凭接过来打开一一观看后,递给彭三丘,说道:“真有意思,是上元节同一天宴请。” 慕容杉看着彭三丘手上的两份请柬,皱着眉头说道:“两家在上元节同时开宴,去哪家才好?” 彭三丘掂着手中的请帖笑道:“这还用问吗?当然是赴赵王和紫霞真人的约了。” 冯凭问道:“为什么当然是赴他们家的约?” 彭三丘瞪着眼睛说道:“公子想一想啊,既然你和石崇关系不错,这次就算爽约,改日去陪个不是就行了。但赵王那边可大不同,他是辅国三公之一,当朝大司马。位极人臣,朝政和兵权尽归其把持。紫霞真人又是国师,朝中道门势力尽归这老道统辖。这二位来请,怎么也不能不给面子。少东家今日在朝堂上本来就和赵王闹僵了,已经让他下不来台。你新来的要砸他的场子,给这位王爷点儿颜色看,算是做到了。现在正好借赴宴之机,缓和一下你们之间的关系。和这位首辅国公还不能太早撕破脸。再说了,在宴上还可借机观察一下朝中各官员对赵王的态度,摸清他们的性格,为以后少东家在朝中结党做准备。” 冯凭笑道:“看来请大师父回来我可是赚到了,您不光作我家道门随扈绰绰有余,就是作皇太孙府的高参谋士也不为过。” 彭三丘一布拉大脑袋咧嘴笑道:“那是!光当保镖档次多低啊!不是吹牛,老叫花子的纵横之术不亚于张良乐毅。” 冯凭侧头问道:“您当初说北邙真人除了望骨之术外,还精通伏羲神占,这本事您会吗?” 彭三丘答道:“老叫花子向来对占卜问卦不感兴趣。” 冯凭奇怪道:“为什么?” 彭三丘答道:“因为那玩意没用。” 冯凭奇怪道:“为什么您老人家认为占卜没用?” 彭三丘急道:“和你这孩子说话真是累死人!我说这个,你说那个。先别打岔!” 冯凭说道:“好,大师父您接着说。” 彭三丘说道:“咱们必须先考虑一下去赵王府都要做些什么准备?虽然不大可能出什么意外,但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做些防备总归好些。如果他们敢玩阴的,想给你下套的话,我们也不至于那么容易就着了他们的道。总之,方方面面我们都要考虑周详。哎,老叫花子啊老叫花子,作随扈就作吧,偏偏还要作你这么个什么历练都没有的崽儿的随扈,事无巨细都要我老人家操心,太累!比奶妈还累!” 冯凭笑道:“那就简单点儿!我们不用作任何准备。” 彭三丘大睁眼睛道:“不作任何准备,为什么?” 冯凭说道:“因为不会有任何风险。” 彭三丘不屑地说道:毛头子傻大胆!吃次亏你就知道厉害了。” 冯凭说道:“大师父领会错凭儿的意思了,我们不去赵王府赴宴,自然就不会有任何危险。” 彭三丘斜目道:“你是想赴约金谷园。” 冯凭点头。 彭三丘吹胡子瞪眼说道:“孩子家家不要意气用事!” 冯凭说道:“您老既然不会伏羲神占,就听我的。” 彭三丘说道:“这跟伏羲神占有何关系?” 冯凭答道:“因为我会啊。” 彭三丘再次不屑地斜眼看着冯凭说道:“你会伏羲神占?” 冯凭答道:“伏羲神占倒不会,但晚辈能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自然知道该去哪家赴宴更合适。” 彭三丘叫道:“占卜无用!你早晚会明白的。” 冯凭说道:“我倒觉得,关键时刻如果能预知未来,不仅可以对任何事情从容应对,还能决胜千里。” 彭三丘叹了口气说道:“孩子家家信这个,早晚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不和你废话了,你随便吧!老叫花子现在要去舒舒服服地洗个澡,然后试试圣上赐的那些行头是否合身。” 说罢将那两份请柬扔给慕容杉,转身就走。 侯六六追上去笑眯眯地拍着马屁道:“我去给您老参谋参谋,看哪件衣服更合您的身,哪件最配您的非凡气度。” 二人离开后,厅中只剩下冯凭和慕容杉。 慕容杉看着手中的请柬,沉默不语。 冯凭在她耳边温言说道:“今日大殿之上,圣上指亲,杉儿为何推脱?难道我就让杉儿这么讨厌吗?” 慕容杉斜了他一眼,轻掩笑意说道:“杉儿还不是为公子打圆场,公子怎愿意娶一个婢女为妃?” 冯凭微微一笑。 慕容杉说道:“就算杉儿有一个蛮族酋长公主的身份,也和你这个皇家子弟门不当户不对,是不是?怕你为难,无法拒绝圣上好意,杉儿替你回绝不是正好免得公子难堪?” 冯凭面露无趣地说道:“也是。看来圣上和你家那个不着调的颜嬷嬷一样无聊,总爱乱点鸳鸯谱。” 慕容杉一本正经地点头道:“杉儿也这么觉得。” 冯凭说道:“我们去金谷园赴会,杉儿一定很高兴吧。” 慕容杉脸上洋溢着笑意答道:“这么长时间没见绿珠姐姐了,杉儿当然想快些见到她。只不过” 冯凭看着她问道:“只不过什么?” 慕容杉说道:“只不过杉儿觉得彭大师父的话也有些道理,公子这么快和赵王闹翻,恐怕你现在还没有实力和他斗。” 冯凭说道:“我想不想和他斗没用,从来都是事赶事,我们躲不过的。” 这时,守门仆役再一次进来,他身后跟着一名临海侯府的厮。 那厮来到冯凭面前躬身施礼道:“殿下,我家侯爷有请殿下和慕容姑娘过府一叙。” 慕容杉看了冯凭一眼,说道:“要你去问话就罢了,还叫我去做什么?” 冯凭笑道:“侯爷或许也想相看相看未来的皇太孙妃。” 慕容杉淡淡一笑道:“才不会呢,一定有人要让你交待清楚,为何请回来这么一位大仙。估计叫杉儿去,是想找个证人。” 冯凭一拍脑袋,失声叫道:“忘了这茬了。这可怎么办?” 慕容杉噗嗤一笑,说道:“你那么能个,还会没有办法应付?” 冯凭一边和慕容杉往外走,一边说道:“我还真个犯难了。”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临海侯府。厮将二人引入厅中,只见崔先生也在,两人的神情都很严肃。 冯凭和慕容杉对望一眼,心说看他们的面色不善,真得好好想想如何解释请错随扈一事了? 冯凭心中又琢磨,或者他们如此阴郁的神情,真是因为圣上指认慕容杉为皇太孙妃的缘故。 想到这个,他的心情又紧张了一层。冯凭实在猜不透裴楷和崔先生到底在忧虑什么事。 只听裴楷说道:“凭儿,你可听说过琅琊王?” 听裴楷这么一问,冯凭倒是大大出乎意料,不过,见他们不提彭三丘和慕容杉的事,冯凭总算松了口气。 他答道:“略有耳闻,很低调的一位王爷。不像其他王爷那般张狂。” 裴楷和崔明远对视一下,哼了一声。 崔明远对冯凭说道:“凭儿不要被表面蒙蔽,这位琅琊王司马睿可不是一般人。我们刚得到信,元宵节豫章王和琅琊王都要来洛都面圣谢恩。陛下召见了裴侯,出示了一份来自于琅琊国的告密信函,密报琅琊王虽近年来韬光养晦,但暗自不断有动作。有人揭发琅琊王近期在辖区内外活动频繁,似有异动。” 冯凭问道:“侯爷叫凭儿来的意思是” 崔明远说道:“裴侯和老夫的意思是,琅琊王来洛都后,可能要约凭儿见面。凭儿到时一定要谨慎。” 冯凭奇怪道:“见我?” 崔明远点点头。 冯凭心说见我干嘛?转念一想那就见吧,有什么问题吗? 裴楷此时插话道:“王敦现在琅琊王身边任中郎将,他一定会想见凭儿。如果琅琊王有异心的话,他也一定不会放过对皇太孙的拉拢。” 冯凭闻言一怔,王敦?父亲的生死至交!太子和王敦两家的关系可是非同寻常。 冯凭问道:“敦叔不是在成都王麾下吗?” 裴楷说道:“已由他的从兄王导举荐,调到琅琊王帐前任中郎将了。” 冯凭没有说话。 他心想,当前天下貌似波澜不惊,实际却从来没有停止过暗流涌动。一切正在一步步就位,只等巨变来临。 裴楷说道:“虽然王敦和你父曾是至交,但现在诸地藩王各怀鬼胎,政局错综复杂。琅琊王之请,凭儿能推就推,司马睿能不见就不见,以防日后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冯凭说道:“他们来洛都肯定一时半会儿不走,凭儿难道就永远避开他们不成?” 裴侯说道:“那倒未必。老夫近日将请汉留侯后人,大测师张三平先生来府卜卦。到时听听他的建议。对了,凭儿不是也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吗,你预测一下未来会怎么样?如何” 冯凭说道:“晚辈觉得占卜无用。” 慕容杉看着冯凭,心说话可就都让你说了。刚才还和彭三丘说关键时刻预知未来可以决胜千里,现在又成了占卜无用,这就叫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吧。 \s 认准以下址其他均为仿冒 1一老曲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6章 赴宴金谷园 裴楷和崔明远并没有在意冯凭话中的意思,任何人在举棋不定时,难免想借助神秘的力量提供一些帮助,自古皆是如此,科学昌明的现代尚且如此,古人就更不用说了。 见他们二人居然谁都没有提北邙山错请随扈之事,冯凭的心情轻松了许多。 他猜想裴侯和崔明远私下肯定议论过这件事,看来既然已成事实,他们就默认了此事。 甚至连冯凭在北邙山究竟遇到了什么事,都不再过问。这让冯凭很意外。 他毕竟年少,就算在现代社会有了二十多年的履世阅历,但终究从未和裴楷这种层次的人接触过。 裴楷给冯凭的感觉,就象面对一片无垠的浩波,根本无法探知其深浅。 同样地,这二位长者对慕容杉的事情,更是只字未提。 崔明远只是向裴楷引见了慕容杉,告诉他,当初冯凭在避世山庄被松枫道长法火攻心,命悬一线,是慕容杉用祖传灸术将他解救。 裴侯用深邃的眼神注视了慕容杉片刻,温言地赞扬了几句。二人便出了裴侯府回去。 冯凭庆幸无论是在北邙山尴尬的遭遇,还是金殿上惠帝指婚之事,裴侯和崔明远都没有深究,这让他既意外又释然。 日子过得很快,新年过后,很快便到了元宵灯节。 圣上颁旨,国安民顺,举世咸宁,上元节普天同庆。 都城之中,朝庭官员大假三日,与民同乐。 朝臣之家及王侯之府,可尽情欢娱。 这段时间南北全境表面确实比较安静,一派祥和之气。但实际上所有隐患都未根除,只是暂时隐藏了下来。 紫霞真人派出的三支道众,由焰光散人带队,六位梅山好友辅助,引领数十名道徒,分头去追捕挟持贾南风外逃的上清派道士。结果没有任何收获。 他们四处搜寻了近半个多月,最终不得不无功而返。 这不免让惠帝和辅国三公心生忧虑。 但他们也无计可施,只能寄希望于柏桑真人真得像对彭三丘发的毒誓那样,不要再挑起事端。 上元节这一天,洛都一早所有街市便张灯结彩,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只等晚间点燃,怒放千般色彩。 侯六六早早便准备好冯凭赴宴要穿的服饰和所带礼品,只等晚间到来。 冯凭一早便叫来侯六六,私下让他做好准备,今晚去金谷园,必须要见到石冬。他要问清楚那块金砖的来龙去脉。 侯六六让他放心,他早和那厮打了招呼,上元节晚上,和他们几个奴仆约赌。侯六六向冯凭保证,那厮一定会乖乖等在那儿。 冯凭一切都安排妥当,便对彭三丘和慕容杉说明了今晚的安排。 彭三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既然冯凭主意已定,他也不强求,只是按冯凭的交待照办。 慕容杉听到冯凭要借着赴宴的机会,私下暗查金谷园,心生疑惑,对冯凭说道:“公子对金砖的事情不明,就直接问石崇好了,为何要私下暗查金谷园?这样恐怕不好吧?” 冯凭无法对她详细解释,他知道慕容杉虽然行走江湖时间不短,但毕竟还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对石崇这样身居高位,经历复杂的老油条的背景无法想象。 她只知与绿珠投缘,就把石崇一家想得过于简单。 冯凭也不对她多解释,只说这样省事,免得让石崇知道后动静太大,反倒打草惊蛇。 慕容杉心中不快,一整天都闷闷不乐。 冯凭看到眼里心中暗笑,心想她到底还是女孩心性。 当晚,侯六六和彭三丘收拾停当,冯凭穿戴一新,叫上几人准备出门赴约。 慕容杉却并未换衣,她对冯凭说道:“公子还是想不和石家人打招呼,暗查金谷园吗?” 冯凭看她的意思,就猜出个大概,笑道:“杉儿莫非不想和我一起去了?” 慕容杉说道:“如果公子执意背着他们干事,杉儿不想被人家发现了尴尬,就不去了。” 冯凭注视着她清澈的眼眸良久,轻声说道:“我会知道分寸的,杉儿放心。你既然不想去就早些休息吧。”说罢,带了侯六六和彭三丘出府,登上一辆四辇向金谷园驶去。 慕容杉失落地回到屋,默默坐在桌前。 她手托下巴,无聊地盯着桌上豆大的灯花,轻叹了口气喃喃道:“绿珠姐姐,你现在还好吗?杉儿其实真的很想见姐姐啊。” 冯凭乘坐大辇出了洛都城,行进了大约半个多时辰,便来到了位于河阳地界金谷园别馆外门之前。 冯凭下辇抬头观看,映入眼帘的竟然是大门前正中间一个巨大无比的金球。 冯凭看着这个大球眼晕,心想这雕塑很有现代范啊,不会是真金的吧? 侯六六凑过来声在冯凭耳边说道:“公子看到这大球了吧,您猜这是真金的吗?” 冯凭惊愕地看着他说道:“难道真是用黄金铸成?” 侯六六低声说道:“让您猜着了!” 冯凭知道,要说石崇有这么多黄金那是一点也不稀奇,只是铸了这么大一个金球摆在大门口,也实在太招摇了。 他侧头对侯六六低声说道:“你既然知道是真金做的,就没什么想法?” 侯六六一咧嘴,露出一副苦瓜脸说道:“怎能没想法?眼馋啊!只是这么大个,怎么弄走啊!人家就是要做一个举世巨金,给天下贼们一个颜色看看。公子看到没有,周围连个守卫的人都没有,就这么牛!但谁有力气把它搬走?” 彭三丘冷冷地哼了一声:“狂妄自大!可笑之极!” 侯六六激动地转过头,对彭三丘猴急地压低声音说道:“大师父您难道有办法?” 冯凭从外门向内看去,只见一大片一眼望不到边的连绵华殿,方圆差不多有数十里之广。 满目密密匝匝的琼楼玉阁,飞檐翘角,层叠勾连。华美秀丽竟毫不逊色于都城后宫的嫔妃群殿。真是极尽其奢汰。 金谷园其实是石崇在府外的别馆,位于洛都城外东北七里外的河阳地界。 石崇早年间任卫尉一职时,曾路经此地。游览此地的上古遗窟金谷洞,一时流连忘返。 自那之后,他便在数年间,以金谷洞为中心,修缮起这座府外别馆,提名“梓泽”,外人则习惯称其为“金谷园”。 一年中石崇在金谷园中倒比在洛都府邸的时间还多。 石崇无论约朝官议事,还是好友帐饮,都在此地。 特别是石崇的爱姬绿珠姑娘,虽然和他的正妻关系不错,但总和石家的正室妻妾居住在一起,难免别扭,绿珠便常年居住在金谷园。 迎候在外门前的石府奴仆,上前引冯凭主仆和彭三丘进了大园。他们沿着弯弯曲曲的青石径,向园内深处走去。 这里的楼阁一间间都非常豪华,如果没有人引领,冯凭真不知哪间是会客楼。 走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他们才来到一座华丽无比的玉楼之前,石崇正手挽绿珠,立在楼前迎接。 冯凭上前对石崇拱手,石崇笑道:“皇太孙殿下,上次金剑山一别,半载音信两隔,老夫真是想念殿下至极啊。您第一次来老夫这陋园作客,觉得如何啊,还入得了殿下的目吗?” 冯凭笑着一摇头,说道:“入什么目啊?不行啊!” 石崇奇道:“看来老夫这破园子终是入不了殿下的法眼,好!老夫这就下令,回头就请工部调名匠来重造梓泽!” 冯凭摆手说道:“君侯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晚辈已经无目可视了!” 石崇和绿珠惊异地看着冯凭,石崇笑道:“殿下这是何意?” 冯凭笑言:“尚未入君侯大门,便被门口的大金球闪瞎了眼睛,一直都没缓过来。满眼都是金星乱窜,您老容晚辈先缓缓。” 石崇仰面大笑,绿珠也莞尔一笑,问道:“殿下,怎么不见慕容姑娘?” 冯凭一时语塞,支吾道:“她吗,她那个她一时身体不适。” 绿珠非常遗憾地说道:“真可惜,珠儿原本想着,和慕容妹妹终于可以彻夜长聊了。况且听慕容妹妹抚琴,如闻仙乐,好享受呢。”说罢神色黯淡,显然非常失落。 石崇笑着对绿珠说道:“珠儿不用遗憾,改日我们便回访殿下,到时你去找你那个亲妹妹,爱聊多久便聊多久,好不好?” 绿珠喜笑颜开,随即说道:“好倒是好,只是慕容妹妹只弹我的九霄环佩最为动音,不知殿下府上可有适手的琴?” 冯凭一时无语,石崇笑道:“这有何难,珠儿如果想让你慕容妹妹弹你的九霄环佩,就带过去好喽。” 绿珠高兴道:“好,就这么定了,老头子可要说话算话。殿下,你到时不会不欢迎珠儿叨扰吧?” 冯凭笑道:“怎么会?” 几人进入会客厅,冯凭见厅中空空落落。 虽然四壁辉煌,灯盏耀目。却除了一排排侍奉的奴仆和婢女外,竟没有一个客人。 冯凭感到奇怪,随即便明白了过来。 他和彭三丘对视了一眼,心中暗想,如果金谷园之宴这么冷清,自己一会儿想脱身都难,还怎么暗查? 冯凭之所以要暗查金谷园,是因为用计夺回洛都后,效忠楚王和贾后的西园校尉府被清肃。 为了安抚石超,同时培养自己的势力,惠帝重新起用石崇任卫尉一职。 西园卫尉原本就是石崇的旧职,当初因孙秀从中作梗,石崇才被免职。 官复原职后,石崇一上任便下令收缴西园校尉府库。 据冯凭派出的眼线了解,石崇下属吏监守自盗,从西园府库中顺走不少宝物归为己有。 侯六六从石崇亲信石冬那里偷的金砖,很有可能便是从西园府库中流出的。 让冯凭奇怪的是,当初太子府查抄的物品中,道门典籍和药金铸块都被楚王军中的神秘人从官库中移走,不知去向。为何石崇的亲信在清查西园府库时还能得到,这件事冯凭想弄个清楚。 因为石崇府也不是清水一潭,这里面水很深。 冯凭只能暗查,这一点他无论如何也向慕容杉解释不清楚,所以也就不作解释了。 此时冯凭心中盘算,如何能在宾客冷清的金谷园宴席上,找借口出去私下行动。 原本这不是问题,大户人家的盛宴,宾客众多,盛况颇大。在主人府中走来走去,自由行动不是什么难事。但现在看来,今天在金谷园却成了件麻烦事。 石崇请冯凭入座,脸色沉下来,愤愤说道:“家人劝老夫不要和赵王同一天宴请,老夫偏不信邪!想当年无论老夫何时邀宴,门前总是车马暄腾。不成想现今朝庭同僚竟如此势利,可恨可悲!”说罢摇头叹气。 冯凭笑了笑说道:“或许现在赵王也正在骂石君侯呢。” 石君侯转怒为笑道:“还是殿下给老夫面子,一会儿开宴,老夫一定要与殿下不醉不休。” 这时,只听厅外侍门奴仆高声传报:“琅琊王到!” 冯凭和石崇都是一愣。 冯凭想起来,琅琊王和豫章王在元宵节都来了洛都面圣谢恩,没想到司马睿竟然到金谷园来见石崇。 冯凭稍作迟疑便笑道:“您还说朝臣们都趋炎附势,这不,琅琊王一到都城便来见石君侯,给足了您面子。您一定要好好接洽。晚辈一时内急,暂时回避一下。” 冯凭说罢起身,因想着裴侯让他尽量回避与琅琊王会面,现在一时措手不及,他想先回避一下,考虑好见了这位未来的东晋皇帝该如何说c如何做。 石崇让身边一位奴仆为冯凭引路去茅厕,彭三丘和侯六六也一同起身,随冯凭出来。 就在他们刚从后门一出厅,前门便走进来几人。 头前一位年龄在三四十岁开外,眉清目秀,皮肤洁白,须发淡黄。他身穿的服饰简洁朴素,只在头戴的黑纱高屋正中,镶嵌着一颗晶莹剔透的黄色宝珠,葳蕤发光,耀人双目。 他身后跟着两人,一位是个面容儒雅的中年书生,另一位,则身材健壮,走路虎虎生风。他那如刀削般棱角分明的脸上,刚毅中显出一副桀骜不驯的神色。 石崇抢步迎上前去,对头前那位头戴黄色宝珠的人笑道:“睿王爷刚入洛都,便光顾陋园,真令老朽受宠若惊!” 来者正是琅琊王司马睿和王导王敦兄弟二人。 \s 认准以下址其他均为仿冒 1一老曲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7章 有杀气 冯凭三人在石府奴仆的引领下,来到宴厅旁的一个纱门前。 只见门前侍立着两名身穿粉色纱裙的婢女。 她们向冯凭躬身施礼,抬手撩开纱门。 冯凭对引路来的石府奴仆说:“你先回去,本王一会儿自己回宴厅。” 那奴仆施礼退下。 冯凭笑着对彭三丘说了声:“等我一会儿啊。”抬腿便进了纱门。 进到纱门里面后,冯凭眼前豁然一亮。 只见这间屋室内非常宽阔,四壁的粉墙全都由黄色缎帛贴面。 沿一边墙放着三个类似座墩般高矮的金箍木桶。 三个矮桶的左侧,是被一幅纱帘遮挡的一个屋中内室。 透过纱帘朦朦胧胧可以看到那里面,蒸蒸腾腾有热气缭绕,满屋暖洋洋的,里面似是一个沐浴用的巨大木桶。 桶中应该早已经注满了热腾腾的沐汤。满室清香扑鼻。 冯凭一愣,他被满屋的香气熏得有点头昏脑涨,意识恍惚。 室内的三个矮座金箍木桶旁,各有一名服饰光鲜c美丽娇艳的婢女侍立。 对面浴桶纱帘的两侧,也分别站了一名容颜秀丽的婢女。 她们身上穿的纱裙,与外面服侍婢女的穿着明显不同。颜色都非常光鲜艳丽,透出一种隐隐的暧昧。 她们不单单妩媚无比,而且透出一种妖艳的气息。 冯凭看着这一群美姬,感觉再一次被闪瞎了眼睛。 这屋里的杀伤力不比门口的大金球弱。他一转头出了屋。 彭三丘见冯凭出来,奇怪道:“这么快就完事了?” 侯六六接话道:“不能!公子每次没半柱香的时间完不了。” 冯凭瞪了他一眼,对纱门旁的婢女道:“不好意思,这是哪位姐的闺阁吧,在下无意冒犯。” 纱门前的婢女掩口轻笑,说道:“贵人没走错地方,请您在里面随意更衣就是。” 侯六六说道:“没错,没错!解个手还那么麻烦?” 冯凭又瞪了他一眼,低声斥责道:“你知道个屁!” 他只得又转身进去。 冯凭来到三个矮座桶中的一个前面,向里面望了望。桶中有一股幽香向上扑鼻而来。 三个矮木桶前各有一个木几,每个木几上,除了放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玉杯外,还有一个朱漆盘,盘中盛着一盘子红彤彤的尖头细身枣。 冯凭心想,拉个屎还准备了吃? 这时,桶旁的婢女对冯凭躬身说道:“奴婢为贵人宽衣。” 冯凭连忙摆手道:“不用!我说你这桶里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香!” 那女婢笑道:“是海外贡香。” 冯凭看了一眼满屋的婢女,诧异地说道:“你们就这么看着?” 身旁的那名婢女答道:“奴婢们随时伺候贵人。” 冯凭直起身,自言自语道:“我还是呆会再来吧。”说罢他又走出了纱门。 彭三丘说道:“这回完了?走吧。” 侯六六又插嘴道:“不能!公子每次” 冯凭打断他道:“一时拉不出来,先溜达会儿。”转头瞪了侯六六一眼,压低了声音说道:“带我去那儿。” 侯六六应了声,引路向石冬居住的下人居处区走去。 他们沿着金谷园内曲曲折折的回廊走了一会儿,来到了一个似是后花园的地方。 冯凭问侯六六:“你认识路吗?” 侯六六笑道:“当然!的别的不会,就这点儿本事。只要去过一个地方,以后便是蒙着眼睛,也能知道东西南北。”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一团鲜红之物,在彭三丘眼前晃了晃说道:“大师父,您可知道的发现什么好东西了吗?” 彭三丘不屑地骂道:“别人偷人,你子偷物!都他妈够恶心的。” 侯六六咧嘴笑,刚要接话。园中突然传来有人悄悄说话的声音。 侯六六赶忙把那团东西收回怀中,冯凭一瞥之下,看那似是一件什么红色的内衣肚兜之类的贴身衣服。 冯凭侧耳静听,只听一个压得很低的年轻女子的声音:“几时开宴?” 另一个女子的声音答道:“时辰就要到了。” 先前的年轻女子依旧用低低的声音问道:“人到了吗?” 另一人也是低声回答:“前面传话回来,刚到。” 这时,冯凭他们三人转到了花园的另一侧,便看见了两个女子正站在一个假山石后面。 其中一位年轻女子身穿杏黄色衣衫,正是先前问话的人。 另一人则是一个身穿普通粗布奴婢服饰的下人。 他们几人从回廊上一转过来,那两人的目光便警觉地同时盯向他们。 穿杏黄色衣衫的年轻女子秀眉挑起,娇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敢在园中乱闯!”说罢手伸向背后,只见青光一闪,一把长剑已经拿在她的手中。 冯凭连忙说道:“姑娘不要误会,我们是赴宴的宾客。还未开宴,便在园中溜达溜达,欣赏一下金谷园冬色美景。”说罢含笑看向这位黄衣少女。 只见面前这位女孩,年龄也就在十四五岁的样子。身材高挑,腰肢婀娜。她的肤色洁白细嫩,眉清目秀的一张俏脸显得很有个性。此时她正满脸怀疑之色地怒视着他们几个人。 只听那姑娘冷冷说道:“大冷的天,有什么景色可欣赏?你们是哪家府上的?报个名上来。” 冯凭还没说话,侯六六便不乐意了。 他作奴仆时间长了,早成了老油子。 一看对面这两个女子的服饰,侯六六便知道她们顶多就是石府的婢女。 只不过这位穿杏黄衣衫的应该是个高级丫鬟,充其量也就是姐或太太房里的贴身细使。 侯六六开口顶撞道:“我们是哪家府上的用得着向你这丫头报告吗?连卫尉大人都没你这么牛,昆仑山上一棵草,你算哪根葱啊?” 那黄衣女孩闻言大怒,手中长剑一抖,便要向侯六六冲过来。 这时,又有一个粗布衣服的丫鬟从远处跑来,她到了那黄衣女子身旁,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什么话。 那杏黄衣衫女子收起长剑,手指冯凭娇声斥道:“你们既是宾客,就不要在园中乱闯!心把你们当作匪人拿下,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侯六六气道:“哎我说你这” 冯凭一把拉住他,对黄衫女孩笑道:“我们遵命就是。” 那女子向两名粗使丫头使了个眼色,三人转身急匆匆离开。 彭三丘撇了一眼侯六六,说道:“看不出啊,你这奴才还真有尿性,狗仗人势耍的不错!对谁都这么得理不让吗?看人家少东家多有礼数。” 侯六六对彭三丘嬉皮笑脸地说道:“我家公子也不是对谁都这样,他对漂亮女孩子一向客气。” 冯凭看着侯六六笑脸上堆起的嘎达肉,低声斥责道:“快走,别耽误了正事。” 侯六六应了一声,脚底下加快了步子。 几人很快来到园中下人居住的区域。 眼前只见一排一排的青色砖瓦房屋鳞次栉比,一间间挨得密密麻麻。 这些低矮房屋的颜色和格局都很普通,明显不像前园的建筑那般奢侈。 冯凭看着眼前这一间间象班房一样的房屋隔断,皱着眉问道:“这么多,看得眼都花了,是哪间啊?” 侯六六引着冯凭往里走,低声说道:“公子请跟我来。” 侯六六在头前带路,几人屏住呼吸,一声不出,沿着一排排紧凑地挨在一起的房屋之间的过道往里走。 就在这时,冯凭听到经过的一间房屋中,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必须一剑封喉,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声音很低,但冯凭听到耳中,却感到非比寻常。 这种敏感的话语,出现在下人居住的区域,不是很奇怪吗? 久经江湖的彭三丘更不会忽视这个声音,他警觉地和冯凭对望了一眼,一把拉住闷头走在前头的侯六六。用手紧紧捂住他的嘴。 有杀气! 侯六六莫明其妙,大睁着眼睛看着彭三丘和冯凭。 只听那声音突然低声喝道:“外面有人!” 但他们此时,仍未分辨出这声音出自哪间房屋。 \s 认准以下址其他均为仿冒 1一老曲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8章 身入险地 彭三丘的反应迅捷无比,他用只有他们三人能听到的声音低低喝道:“撤!”果断而不容质疑! 冯凭闻言依本能腾身而起,施展飞天只是几个窜蹦,瞬间便闪跃到二十多间房屋之外的一个屋顶之上。 彭三丘胳膊夹着侯六六,也随后飞身赶到。他同时回手轻弹,一丝淡淡的墨色烟雾从他指间飘然飞出,落到那几间矮房门前,变作一只通体黑色的大狸猫,悠闲地趴在地上伸了个懒腰。 就在这时,一个粗使丫鬟打扮的婢女手拿一把利剑从房中冲出。 丫鬟持剑,大不寻常! 刚才那个穿杏黄色衣衫的女子已经上演了这么一出,当时他们还没太在意。 现在见这丫鬟也手持利刃,这才觉得太不符合常理。 任何大户人家的丫鬟,也不该一个个都这么武气十足c耀武扬威。 冯凭和彭三丘互望一眼,都没有吱声。他猜想刚才那个黄衣女子恐怕也不是一般丫鬟那么简单。 果不出他意料,那丫鬟看门外没有什么异样,便准备回屋。 这时,刚才几人见到的那个身穿黄色衣衫的女子,和另一个粗使丫头从夹道的另一端来到屋前。 她们和出门查看的婢女以目示意,无言地一起进入屋内。 冯凭觉得这里面大有蹊跷,他赶忙暗令神驻泥丸的白夫人出体,去那屋中查看个究竟。 冯凭微阖双目,神识跟定白夫人进入那间房屋。 屋内极暗,隐隐可以看到的屋子中,竟密密麻麻站着十几个人,全都是身穿各色下人服饰的婢女。 当中桌几前,坐着一位神色威严的中年妇女,苍白的面容上透出一股煞气。 回屋的婢女上前说道:“禀大娘,一切正常,只是只猫。” 杏黄色衣衫的女子上前叉手施礼道:“大娘,芷若刚去查实,人已经到了!” 那被称作大娘的中年妇女面色阴沉,冷笑道:“好!来了就好!冤有头,债有主!今天那负心汉的死期到了!你们手脚都麻利些!事成后,按约时到旅人桥汇合,全身而退,撤离中原!哪个磨蹭误了归期,可别怪大娘没功夫回来救你们!” 众婢女一起拱手答道:“遵命!” 大娘摆了下手,说道:“各就各位,去吧!” 众人分批离开屋子,只剩下黄衫女子留在屋中。 那中年妇女抬手唤她走近。黄衫女子来到她身旁俯身跪在她膝头。 中年妇女的声音不再似刚才那般硬冷,柔声说道:“芷若,这次难为你了!” 黄衫女子轻声说道:“大娘放心,孩儿不会让您失望的。” 中年妇女点头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她叹了一口气,说道:“苦命的孩子。”说罢轻轻抚摸趴在自己膝头女孩的满头秀发。 黄衫女孩站起身,神色决绝地说道:“大娘,芷若去了。” 那中年妇女点点头,没有说话。 冯凭收白夫人回来,心中寻思,别看金谷园表面平静,暗地里却是暗流涌动c杀机重重。 不知这些妇人什么来头,她们到底想对何人下手? 冯凭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又要搅进一滩浑水,心中不免烦乱。 他只想查明太子道典库金砖的底细,可不想掺和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 想到这儿,冯凭对侯六六说道:“咱们快下去,趁这会儿还消停,赶紧去见那石府的厮。” 侯六六迟疑道:“那帮妇人” 冯凭一边扶他从房顶下来,一边说道:“她们暂时都走了,一会儿咱们是不是还有机会就不好说了。” 这是事实。 冯凭清楚,如果她们要刺杀什么人,一会儿出事后,金谷园必定戒备森严。到时再想像现在这样私下暗查可就不容易了。 三人再次来到那片区域,几人屏住呼吸经过那个房间,很幸运,没有听到什么异常的动静。 侯六六引着冯凭继续沿窄窄的夹道往里走。 彭三丘看了一下地形,声说道:“这里的格局进出不易,如果被人袭击恐怕难以脱身。少东家,你和猴子进去吧,老叫化子在道口盯着,以防万一。” 冯凭看了一下四周,这里的地势的确不好,如果与人交手,身子都转不开。便说道:“大师父多加心。” 彭三丘点点头,守在几排房屋间窄窄的十字夹道口。 冯凭跟着侯六六继续向里走。快到尽头时,侯六六声说道:“公子,就快到了。” 这时,只听吱呀一声,前面一个房间的破木门被推开,一个黑衣人从屋内闪出来。 他正要往这边走,却和冯凭侯六六二人打了个照面。 他们两人还没看清那黑衣人的脸,那人就一回身,急急掉头向夹道的另一头走去。明显不想和他们打照面。 冯凭觉得有点不对劲,这时侯六六指着一间屋子说道:“公子,到了。”正是刚才黑衣人闪出的那个房间。 冯凭潜意识中更觉得不妙,他快步推门进屋。 屋中一片漆黑,他一时眼睛不适应,脚下却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冯凭向后退了几步,借着门外透进的光亮,他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下人打扮着奴仆,这人的鼻子c耳朵和口中还在汩汩地往外冒着血,但人明显已经死了。 侯六六惊恐地大睁双目,捂着嘴踉跄地往后退。 冯凭问道:“他是石冬吗?” 侯六六慌得口齿都不伶俐了,哆哆嗦嗦地答道:“对啊,他怎么他怎么死了?天啊,公子,咱们得快离开这儿!不然这事儿要是怪到咱们身上,到时候浑身有嘴也说不清了!” 冯凭猛地返身摔门奔出,向刚才那个黑衣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他沿着窄道左拐右拐飞快地追出了数百步,便看到前面那个黑衣人的背影。 冯凭平地腾身,施展飞天瞬间跃到那人身后,伸手向他后肩抓去。 那人头也不回,返掌将冯凭击出的手隔开。 冯凭手腕一变,向下袭向他左肋。 黑衣人迫不得已,回身应招,口中低声喝道:“臭子,你干什么?” 冯凭见他全身用黑色的斗篷遮得严严实实,整个脸也用黑布蒙住,只露出一双阴森森的眼睛。 冯凭也不搭话,一招快似一招,那人身手竟也不弱,一边后退,一边见招拆招,应付着冯凭的进攻。 两人在窄就的夹道中,一声不吭地过了数十招。 冯凭一时却也奈何不了对方。 在冯凭一个大力雷霆掌击出后,黑衣人狼狈地躲闪,身体一歪,一块黄澄澄的金砖从他怀中掉出,当啷啷一声落到地上。 那人一惊,冲过去要拾起地上的金砖。 冯凭也看到,那金砖正和侯六六偷的那块一模一样。 他心知事情越来越复杂,这事如果不弄清楚,以后还不知有多少麻烦等着自己。 冯凭不再犹豫,他要施展一个道术,一招制敌将对手快速制住再说。 就在这时,他闻到有一股异香窜入鼻中。 冯凭指上的如意戒突然剧烈颤动嗡鸣,震的他心慌。 冯凭心中暗叫不好,但此时已经来不及了。 他感到头晕脑胀c神思恍惚。再也无法保持头脑清明。 就在彻底失去知觉的前一秒,冯凭意识中闪过一个念头:学道不精太可怕,竟然这么容易就着了别人的道。 他失去平衡的身体沉重地瘫倒在地上 \s首发更新更q新更快广告少s 认准以下址其他均为仿冒 1一老曲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9章 危悬一线 不知过了多久,冯凭慢慢醒来。 他睁开双眼,眼前仍是一片漆黑,过了一会儿才慢慢适应过来。 原来是在一间黑屋中,屋里没有一个能透光的窗户。 冯凭躺在地上,感觉双手被紧紧缚在背后。 他看到眼前有一张桌几,桌前坐着两人。一个人的手中,正把玩着一颗巧精制的戒指。 看到这枚戒指,冯凭一惊,那正是一直戴在自己指上的如意戒。 他马上意识到,自己昏迷时,竟然被这帮家伙扒光了衣服,里里外外仔细检查了一遍,然后才重新穿上衣服扔在地上。 冯凭心中有些慌乱,因为他感觉到手腕上的乾坤好象也不在了。 那可是他一直赖以救命的终极法宝,而且冯凭所有随身的物品都存在乾坤的需于阁中。 果然,他看到随意扔在桌上的乾坤,还有那把浩然剑。 显然,这帮人太没见识,根本没把乾坤这个样子普普通通的铜盘当回事,也没把浩然剑放在眼里。 但他们肯定知道如意戒是什么宝物,看着对面两人盯着那枚戒指,眼中露出的贪婪目光就可想而知了。 这两人和刚才与冯凭打斗的人一样,全身紧裹着黑袍,整个脸也都蒙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冯凭看着他们一边把玩着如意戒,一边交换着贪婪眼神,就知道今天遇到大麻烦了。 他心想,你们可别把爷惹急了!如果想乱来,现在没有了乾坤,爷只能一不作二不休,调令体内的诸神护驾。这帮悍神动起手来可是不管不顾,爷也约束不了。到时候你们这帮喽啰崽子送了命可别怪我。 自从知道《因果册》除了能带来福利,还能削夺已有福利后,冯凭除了与别人动手尽量克制,能饶人处且饶人外,还轻易不再调用驻体诸神,免得因他们出手没轻没重,做了出格的事引来《因果册》削福,那就得不偿失了。 但如今性命堪忧,谁还管得了什么削福不削福,先保命要紧。 现在没了乾坤和如意戒,冯凭却并不是太紧张。到最后,大不了使出驻体诸神这一杀手锏。 这时,对面的人发现冯凭醒过来,那人将手中的如意戒心地放到桌上,站起身来到冯凭身前,弯腰俯视着他。 冯凭努力仰头看向头顶上方那人的脸,只见他蒙着黑布的脸上,露出的那双眼睛,透出一丝阴冷的杀气,冷声说道:“真看不出,你子还真有好东西!说!为什么跟踪我们?” 冯凭仰头仰得脖子疼,重新将脑袋放回地上,没好气地说道:“喜欢你就拿走!爷哪有闲心跟踪你,是偶遇好不好。我可是石公的贵客,一会儿他们发现你们对我不敬,你们可就有麻烦了。” 那人哈哈笑道:“屁孩儿一个,也想跟老子抖机灵,偶遇?你是为了这个来的吧!” 说吧,他抬手在冯凭脸前一晃,冯凭觉得黑暗的屋中金光一闪,那人手中拿着的赫然是一块金砖。 冯凭看那人显摆了一下,便迅速将那金砖收入怀中。 冯凭没有说话。 那人阴冷地说道:“没话说了吧!你不好好做你的皇家孙子,搅和我们的事做什么?活腻歪啦!” 冯凭答道:“你把那‘子’字给去了好不好?别孙子孙子地叫!既然你知道爷是谁,还敢扒你爷的衣服,看来你胆也够肥呀!” 那人大怒,举手向冯凭打去,喝道:“你家道爷何止胆肥!” 冯凭感觉头上一股劲风自上而下袭来,知道难免挨这一下。 只是不知此人是不是就此下了杀手,冯凭正反应要不要调体内驻神救驾。却听头上咔嚓一声,明显是两臂相击到一起的动静。 那人痛极骂道:“师弟你干什么?” 冯凭抬头一看,见是桌边的另一人抢步过来,伸手挡住了那人落下的重击。 被称作师弟的人将那人拉离冯凭,低声地说道:“师兄,你对这儿如此这般,可想过要是上面知道了会怎样?” 那师兄不屑地答道:“不会不让上面知道!你还真拿自己当成朝庭豢养的鹰犬了?我们只是” 他的嘴马上被师弟捂住,却依旧呜哩呜噜地叫道:“师弟你干什么?你这么怕上面,难道就敢违了师父的话” 师弟强行把师兄拖出黑屋,临出门,冯凭依稀听到一句:“上面和这子之父的关系你不是不知道,你难道想给师父找麻烦!” 冯凭此时双手被束缚在身后,躺在地上无法动弹,但对两人对话中透出的有限信息反复琢磨,隐约猜出这些神秘黑衣人背后的主子,或许与太子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正琢磨下一步该怎么办,却见那师兄又回屋,狠狠瞪了冯凭一眼,抓起桌上从冯凭身上搜出的那些东西出了屋。 冯凭急忙静心调令泥丸白夫人出体,去跟踪他们查看一下究竟。 他微闭双目,神识紧跟着白夫人尾随那两人出来。 只见他们出了黑屋后,在两排低矮房屋间窄窄的夹道间行走。 冯凭觉得这还是在那片下人居住区里。 只见那被称作师兄的说道:“廖师弟,别怪为兄数落你,你也忒谨慎微了吧!师父的意思你还不明白?何必要处处惧怕王爷?” 那姓廖的师弟答道:“师父当然不怕王爷,只是现在我们必须韬晦蓄势。我们暂时要借助王爷起家,寄人篱下就得看人家的眼色行事。还不到我们任意行事的时候,郝师兄如果一意孤行,弟只能向师父如实汇报。” 那姓郝的师兄狠狠瞪了他一眼,不再说话,愤愤地转身想要离开。 姓廖的叫住他,说道:“郝师兄留步。”他指指师兄怀中抱着的那些物件,说道:“请将这些交由弟保管,弟见到师父后会一并上缴。” 姓郝的满不情愿地将那些法宝递给姓廖的师弟,说道:“一会儿行事,如意戒正好用得上。你这人忒是古板!” 姓廖的师弟冷笑道:“师兄就是太过变通,不免行事散漫。所以师父才有令,咱们师兄弟二人外出行事,一切缴获都由弟保管。师父向来不喜欢没有原则的人,师兄真是不长记性!”他接过那些东西,转身进了一间房中。 姓郝的师兄摔门进入另一个房间,嘴里还骂骂咧咧地嘟囔了一句什么脏话。 冯凭潜令白夫人进入那姓廖的房间。 只见那人进房后,对屋中一个黑袍人说道:“去照顾一下那子,把他撂倒。让他乖乖睡上几个时辰,免得一会儿我们行事时,这儿再出什么状况耽误了咱们的大事!” 那人应了一声,从怀中取出一个通体黑色的瓶,倒出一粒黑色药丸拿在手中,出屋向这边走来。 冯凭头上冒汗,知道此时千钧一发,危悬一线! \s首发更新更q新更快广告少s 认准以下址其他均为仿冒 1一老曲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0章 制与反制 冯凭知道那人马上便会到这里,他急忙腕上用力,施展道法“神仙脱梏”,想挣脱拘束住自己手臂的铰链。 挣了几下,那链子竟然丝毫无损。 不管冯凭用尽什么道法和蛮力,都无法弄开那铰链。 冯凭猜想,这铰链肯定也不是俗物,一定是经道法加持的一件什么法器。这时,他已经听到门口那人的脚步声。 门被推开,那黑袍人进来,语气温和地说道:“公子受惊了,不用害怕,一会儿我们就放您走,用不了多长时间。” 一边说,他一边向冯凭走来。 冯凭冷冷说道:“你站在那别动,听我讲话,不然一切后果你自己负责!” 听冯凭这么说,黑袍人丝毫不为所动,唇间露出一丝嘲弄之色,依旧温言说道:“我们没有恶意,公子不用害怕。”脚下依旧不停,向冯凭走来。 冯凭冷笑道:“你可真不知天高地厚,本皇太孙说话,朝中无人敢违!你却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想过没有,凭你一个的喽啰,知道什么内情!糊里糊涂恐怕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以为那姓郝的或是姓廖的不是在拿你当枪使!” 那黑袍人闻言一愣,他被冯凭的这句话给震得有点蒙。 冯凭继续说道:“你敢对本皇太孙动手脚,就算不被他们俩处理了,难道能躲过他们的师父!我父王和你们主子的关系你不会不知道吧!你要先想明白了回头如何对你们的主子交待?到时候总要有人出来背这个黑锅,你觉得会是谁?” 那黑袍人彻底被震住了,呆在原地琢磨着冯凭的话。 冯凭却不容他细想,厉声喝道:“去叫姓廖的自己来,本王不难为你这个喽啰!别不知好赖自己巴巴地上来送死!” 那黑袍人犹豫了一下,转身出屋。 冯凭赶忙再调白夫人跟上去。只见那人急匆匆回到那间屋子。 姓廖的一见他回来,说道:“办好了?” 黑袍人说道:“那子那子让师兄亲自去见他。” 姓廖的怒视着黑袍人,喝道:“你和他废什么话,下药迷倒他不就完事了!” 黑袍人喏喏说道:“这子好象知道咱们的事,也许这是个什么圈套?师兄还是过去亲自问清楚了吧,以免” 姓廖的怒道:“以免什么?你又知道什么?” 那黑袍人躬身说道:“师兄,上次犍为的事,就因为这子插手,师叔被上面责罚,现在还被关在峪中。弟只是想提醒师兄不要莽撞从事,我们夹在师父和王爷之间,很多事情怕是费力不讨好。” 姓廖的喝道:“好了,不要说了!” 他接过黑袍手中的黑色丸药,犹豫了一下,转身拿起桌上的乾坤和如意戒,揣入怀中,出屋向这边走来。 冯凭收回白夫人,尽量放松头脑。他知道越是危急时刻,越不能慌。如果在如此被动的情况下,自己能化险为夷,就是干了一件极漂亮的事。如果功亏一篑,本已经得了机会,却与之失之交臂,那就实在太遗憾了。 虽然他尽量放空思想,静等姓廖的过来和他交锋,便脑中还是掠过一个念头。刚才那黑袍说什么来着?当初犍为的事犍为的什么事?莫非是 这时,门被推开,姓廖的进来,冯凭看到他走向自己进,眼中闪现着一丝诡异的笑意。 只听他说道:“皇太孙勿怪,我们也是听呵的。殿下不要难为我们。” 冯凭没有说话,他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他眯起双眼,看着面前的黑袍人没有说话。 那人走近冯凭,摊开手掌,掌中露出一粒黑色丹丸。 他轻声说道:“刚才让殿下受惊了,这是粒安心丹丸,殿下服下后会轻轻松松地休息一会儿,然后在下送殿下回府,如何?您只须在这里呆上一时半会儿,就什么事也没有。在下保证皇太孙殿下会毫发无损地离开这里。” 说罢,他轻轻将手伸到冯凭嘴前。 冯凭双手被束缚在身后动弹不得,他知道,只要那人这时用另一只手掰开他的嘴,将那粒黑丸扔入他嘴中,这趟金谷园之行就算白来了,甚至还会惹一身骚回去。 冯凭突然开口道:“姓廖的,你跟你师父学道多久了?” 那人听他说出自己的姓氏,吃了一惊,怔在那一时语塞,愣了一会儿才勉强答道:“有八年多了吧。殿下为什么问这个?” 冯凭微微一笑,又问道:“那你跟王爷又有多少时间了?” 姓廖的听他这么一问更觉得骇然,一时竟答不出来。 冯凭脸上柔和的笑意此时在他眼中显得诡异而慑魂,只听这位皇太孙又说道:“短短八年,你知道这里面的事吗?你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吗?当初犍为的事,你师叔躲过去了,你就保准这次你也能躲得过去?” 站在面前的黑袍人浑身一哆嗦,手中的黑丸差点掉到地上。 他的两眼变得充满了煞气,声音沙哑地说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冯凭依旧笑意从容,说道:“我知道一切!你知道的我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知道!你那位姓郝的师兄想独吞如意戒,他没脑子,你也没有吗?你师父可真是看错你了,你不拍拍胸脯用屁股好好想想,爷浑身都是宝物,你以为就指上这一枚的破戒指吗?要不要我给你显摆显摆?” 冯凭盯着面前已经有些晕菜的黑袍人说道:“廖兄啊,爷那把剑你收好,爷不向你要,自然有地方去要!到时候王爷找你问起来爷的东西,你别找不到才好。到时候少了一件,别怪爷不留情面。” 冯凭看到立在面前的黑袍人身体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他继续说道:“知道爷那块腕盘是干什么用的吗?” \s首发更新更q新更快广告少s 认准以下址其他均为仿冒 1一老曲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1章 或苦或乐,独自面对 姓廖的没有回答冯凭的问话。 冯凭加重了语气厉声喝道:“说话!知道就说知道,不知道就说不知道!你不想快点把我们之间的事了了,然后去办你的正事吗?” 姓廖的这时猛然想起不能再耽误时间,只得结结巴巴说道:“殿下您厉害,在下受雇于人,身不由己,还望殿下不要难为在下。” 冯凭笑着缓缓说道:“我不难为你,你让我过把瘾就行,给你展示一下爷的本事。把那块腕盘拿出来,我给你显摆一下那是个什么宝物。” 姓廖的黑袍人犹豫了一下,似乎没法抗拒冯凭催眠式的笑容,和柔如春风般的言语引导。 他乖乖地从怀中取出了乾坤。 冯凭看着他拿在手中的乾坤,脸上的笑意荡漾开来。 他抬眼看着黑衣人露在蒙面黑布外的那双眼睛,继续用柔如催眠般的轻柔语调对他说道:“记住爷的话,保管好爷的东西,你的命才会保住。” 姓廖本已眩晕的神思猛然一激灵,似乎意识到什么,急忙想收回那块腕盘。 不想突然眼前一花,面前的冯凭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黑袍人吓得猛往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抬头惊恐地四下张望。 黑漆漆的屋中,除了回荡着他粗重的喘息声外,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他大睁着眼睛,惊恐地望着手中紧紧握着的那块腕盘。 冯凭默念咒语,终于得了机会进入到乾坤中。 知道自己安全了,冯凭觉得这事干得无比漂亮。 他踌躇满志地环顾了一下乾坤中的茫茫四野,还有孑然孤立的虚幻楼阁需于阁,轻叹了一口气。 冯凭这具肉身的年龄只有十五岁,而在未来和当下不同世界里的履世经验,总共也仅有二十余年。但他清晰地感觉到,此时心路历程又大大向前推进了一步。 他若有所悟,明白很多时候,精彩常常只能自己独自面对,无法奢望能幸运地与一两好友共同分享。 冯凭进入需于阁,一边遣白夫人出体去查探外面的情况,一面坐在阁内的大榻上,琢磨怎么把腕上的铰链弄开。 没想到泥丸白夫人出体后,竟无法离开需于阁。 她踟蹰于需于阁内外,显得无限惆怅。 冯凭奇怪了一会儿,才醒悟过来。 看来乾坤中的法界土与外面的真实土之间竟然如天壤隔阂,相互之间无法通行。 他收回白夫人的同时,想出了解决缚着自己这条不知什么材料铰链的办法。 体内这么多各有神通的驻体神,这时候不用什么时候用! 他默运玄功,意令体内驻守各窍各穴的大力和大智诸神都出体列班左右,一时需于阁中站满了身穿色彩斑斓服饰的各路神灵。 一位身材高硕c神态英武的白衣将军,上前伸手向冯凭腕间一指。 只听哗啦啦一阵响声,那条锁链瞬间脱落到冯凭脚下。 他弯腰捡起,见是一条银白色不知用何种金属制成的连环链。 冯凭用手拉了拉,那链子非常结实,根本无法挣断。 见这铰链完好无缺,冯凭心说这明明就是条附了法力的缚链,不如先收好,没准以后能用得着。 他摆手令所有驻体神各归己位,起身打开书柜门,将链子放进去。 冯凭想了想,既然白夫人无法出去查看究竟,不知外面的情况,索性不用急着出去,估计过一会儿再出去会更安全些。 他下意识从柜中取出盛放《因果册》的木盒。 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查看过《因果册》了,对这件宝物冯凭始终爱恨交加。 因为没有注意行事谨慎,上次被《因果册》罚没了不少宝物。 自那里起,冯凭对这册子很有抵触,但自己已经注册到它上面,根本无法摆脱不受它制约。 一直一来,冯凭没有找到有效利用它的福利的方法不说,还要时刻心防止被这册子处罚,再失去已有的宝物。 冯凭轻轻翻开《因果册》,只听那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天将降大任于斯人,预赐乾坤避邪锏。请接天赐。” 冯凭一听,心说不知道还有预赐一说,现在自己没了浩然剑,正不知一会儿出去用什么防身,这样一来正好。 他连忙伸出右手,手中马上多出一枚如细长苇枝般的青铜锏。细的锏身在手心中连手掌都没有超出。 冯凭奇怪,心说这么怎么使?要大个的才好舞弄。 就在他心念浮动的一瞬间,手中苇枝猛地变大变长,一柄沉甸甸的青铜锏出现在手中。 冯凭惊喜地将《因果册》放入柜中,用手掂量着新得到的法器,不尽啧啧称奇。 铜锏轻重合适,似乎就是为自己量身订做的一般。 他过去和戴师父通学过俗世武功,曾练遍了俗世武器。其中就包括锏术。 只是后来与所有道门弟子一样,冯凭在俗世武功上的修养,始终以习剑为主。 好在锏术与剑术有很多相通之处。 锏术以劈砸撩为主,与剑术的劈砸撩是相通的,只是剑术中的挑刺无法在锏术中使用。 他的兴致被挑起,飞身跃出需于阁。舞动手中铜锏,虎虎生风地使出一路《盘王劈天三十二式》。 这是很久之前戴师父教他的一套锏术。 和戴师学艺时的情景此时又历历在目,冯凭一时心绪波动,眼眶有些湿润。 他停住舞锏,平复了一下心情。 估摸时间差不多了,冯凭心想应该出去看看情况。 他掂着手中的铜锏,低声说道:“还能不能变回原来那么,那样才方便携带。” 那铜锏瞬间又变回到苇枝一般大。 冯凭心中高兴,将它藏入手指之间。 他低头寻思着出去后可能面对的情况。 一直都依赖白夫人事先侦查做帮助,现在冯凭觉得两眼一摸黑,很不习惯。 没有办法,只能靠预先假想,把一切可能都考虑进去,力争做到万无一失。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出乾坤的那一刻,无非有两种情况。 一种对自己很有利,另一种则无疑是灾难。 \s 认准以下址其他均为仿冒 1一老曲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2章 螳螂、蝉和黄雀,格局很复杂 冯凭豁出去了,他一咬牙,念咒瞬间出了乾坤。 眼前还是一片黑暗,四下静悄悄毫无声息。冯凭一喜,心想看来还是在黑屋中。 但随后他就吓了一大跳。 因为他突然感到脚下不稳,似乎站在一个独木桥上。 他忙不迭伸手乱抓,一把扶住了一个人的胳膊,却被那只胳膊反手紧扼住手腕。 冯凭抬头一看,正好和那人大眼瞪眼对在一起。 是那个姓廖的! 此时他们两人居然近在咫尺! 好在冯凭修炼时间也不短了,有足够的定力,才没有惊得叫出声来。 这时,他才看到四周匍匐在地全是黑袍人,有十好几个。 好在他们都脸朝外伏在冯凭身前,正密切注视着下面,并没有发现身后无中生有多出了一个人。 冯凭见身处危险中心,不禁暗暗叫苦。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下方传入冯凭耳中:“皇太孙殿下刚才出去更衣,这么久了不知为何还不回来。老夫已差人去找了。王将军稍等片刻便能见到故人之子了。” 说话的正是石崇。 这时冯凭才弄明白了身处的环境。 他和这帮黑衣人此时竟然都在宴厅穹顶高高的房梁之上。 冯凭往下俯视,心中惊叹这屋顶好高啊! 怪不得自己刚才脚下不稳,原来两只脚踩在一根屋顶巨椽横梁之上。 石崇金谷园楼阁建筑都是豪宅,房顶奇高而且宽阔无比。 上面的圆木房椽纵横交错,就象现代巨大的工厂厂房顶部一样宽阔。 但是屋顶上交织密布着很多巨木房梁,在这些巨木的遮掩下,里面藏几十个人一点也不显得紧凑。 冯凭心想古人称溜门撬锁的贼为梁上君子,看来真是恰如其份。 冯凭发觉手腕生疼,看到那姓廖的还紧扼着他的手腕瞪他。 冯凭心说你瞪什么,有本事你就叫啊!不怕坏了你们的事你就叫!要不咱们在这儿比划比划,我反正不怕。就算打不过你,惊动了下面的人,石府的家丁护院也会上来帮我。 他这时看到,自己周围的黑袍人有十三四个,都伏在前面的房梁上,紧张地盯着下面宴厅中的情况。可能是因为太专注了,他们到现在也没发现身后出现的情况。 和自己并排的,只有这姓廖的和另一个黑衣人。 这时那人看着冯凭这个无中生有c凭空而降的人,早蒙圈了。 要知道就算当时道法纷杂,也没见有一个能使隐形术。 冯凭竖起手指放在嘴前,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然后放下来轻拍姓廖的紧抓自己手腕的那只手。 姓廖的左右为难,犹豫了半晌,只得放开了冯凭。 冯凭揉了揉手腕,便再不理他,向下俯视着席间的石崇和另外几人。 他不急于打破这个布局,更不想过早暴露自己。 他正想私底下了解一下琅琊王这时来洛都到底有什么意图。 难道这个时候琅琊王就有想法了,那后人可真是瞧了这位平庸的东晋皇帝。 既然他主动来拜访石崇,一定会透出一些端倪。 只见石崇和一身红妆的绿珠分坐主人席两侧,三位锦衣华服的贵客坐在宾客席。 那三人从上面俯视角度看不清面容,只能从特殊的服饰上,猜出哪位是琅琊王。 冯凭刚才听到通报,既然是琅琊王来赴宴,那么陪在这位未来东晋皇帝身边的,十有是王导王敦兄弟二人。 听刚才石崇称呼对方为王将军,那应该就是王敦了。 当时辅佐琅琊王的铁杆随从只有王导王敦兄弟二人。 说起王敦,冯凭知道这位未来兵叛东晋的将军个性极强,很有些匪性!如果叫现代人描述他,那就是兵痞混人一个! 但此人和冯凭的父亲太子遹交情极好。不由得冯凭不对他心生好感,同时生出一丝莫名的依恋情怀。 当初为解益州赵廞灭李特之危,冯凭密信去请来成都王。 在益州郊外大营见同是父亲挚友的成都王时,王敦正在他驾前为将,只可惜当时他临时有别的公干,没能和成都王同去益州。 这时,只听一声粗旷的大嗓门笑道:“这么长时间还不回来,不会是石公茅厕的坑太深,这子掉茅坑里爬不出来了吧!”说罢哈哈大笑。 屋顶上的冯凭闻言差点笑喷出来,赶忙用手捂住嘴。 他断定这位必定就是王敦了。 魏晋风度,放诞无形。王敦首当其冲! 石崇摇手笑道:“王将军取笑了,我石府的茅厕,当初连先帝都想多上几趟,岂能如将军说得那般不堪。殿下一定是方便完了去园中闲逛了。” 王敦还想取笑,他身旁那位身材修长c看起来比他年长一些的文士制止住他,笑道:“石公的园子太大,进去了也是极不易出来的。” 另一位服饰虽然简朴,却难掩高贵之气的宾客说道:“石公居于朱门阔园,金庭玉阁,又有佳人常伴,真是羡煞我等啊。”说罢捋髯微笑。 石崇纵声笑道:“王爷过誉了!老夫老了,鸡皮鹤发,已经到了被美人嫌弃的年龄。老夫有自知之明,众美见爱,取宠膝前,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只是老夫心骄气傲,从不服老!老夫聊发少年狂!如果再给老夫仗剑横槊的机会,也仍敢纵马疆场,万人军中直取上将军首级。” 冯凭见石崇称呼他为王爷,知道这人必是琅琊王司马睿了。 他看着这位未来皇帝的侧影,觉得他的皮肤很白,算得上是位俊美帝王。 只听司马睿喃喃道:“老夫聊发少年狂?如此佳句,不知出自何人之口?” 石崇笑道:“真让王爷问着了,这妙句正是出自皇太孙殿下之口。殿下说是出于前人诗句,老夫翻遍古今诗札,竟遍寻不到。王爷您说奇不奇?” 司马睿和王导对视一眼,王导笑道:“的确是佳句,学生也从未曾听到过。” 司马睿沉吟了一下,对石崇说道:“王听王敦将军说起,当初石公在金剑山与皇太孙殿下偶遇,殿下曾劝石公辅助成都王。可有此事?” 石崇脸色一顿,收敛了笑意,看向司马睿。 冯凭在屋顶听出司马睿话中的隐意,心知这家伙果真是来有所图。 这时,两队彩衣奴婢到席间进献菜肴。 她们的服饰鲜亮耀目,衣衫竟然分为鲜红色c杏黄色c翠绿色c浅粉色c亮紫色不同颜色,交插错落而行。在席间缓缓行走步菜。 冯凭一眼便认出那个身穿杏黄色衣衫的婢女,正是刚才在园中见到的那位俏丽女孩。 他心中不禁一凛,猛然醒悟,难道她们要刺杀的,是琅琊王? \s 认准以下址其他均为仿冒 1一老曲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3章 赌命 冯凭越发感到现在事态的复杂,他斜了一眼身旁的黑袍廖。 那人也横了他一眼,冯凭冲他淡淡一笑,轻眨一下眼。转头不再看他。 虽然冯凭表面轻松,但他此时心中却是乱作一团。 金谷园中这几波神秘人的动机他全然不知,琅琊王的来意他却大致能猜个不离十。 石崇重新被惠帝起用,获得守护洛都军防的卫尉重权。各郡藩王巴结他可以理解。 但朝中形势复杂,尤其是因为争夺绿珠的关系,赵王的宠臣孙秀和石崇交恶。碍于赵王的威势,没有哪个藩王敢无视把持朝政的首辅赵王的存在,公然向石崇示好。 此时琅琊王却特立独行,一到洛都便专程来金谷园拜访石崇,这胆量不是一般诸王能做到的。更不用说琅琊王还只是一个手中无兵无权的藩王。 冯凭注视着下面宴厅的情况,心中在想,大师父跑哪去了,我和他失联了这么长时间,他不可能不查啊?还有侯六六呢? 这时,只听绿珠如银铃般的声音说道:“芷若,去把苍梧刚刚进献的荔枝供上,请宾客品尝。” 那杏黄色衣衫的侍女应了一声,转身下去。 司马睿向绿珠微倾前身答谢道:“谢谢绿珠姑娘。” 厅中刚刚因琅琊王问及的敏感话题一时尴尬的气氛有所缓和。 石崇笑道:“王爷谬赞了,珠儿一向孩子心性,她喜欢的东西也想着别人一定喜欢。” 司马睿也笑道:“佳体芳颜,一片冰心。石公能得绿珠姑娘这样一位红颜知己,真是羡煞我等啊。” 石崇举酒樽敬道:“王爷取笑了,请。” 几人共饮一樽。 司马睿说道:“刚才王所问,过于唐突,请石公见谅。” 石崇摆手道:“王爷不要误会,只是那次金剑山之行是石某一次沮丧之旅,不愿再提。并非有何隐讳。石某与邺城素无来往,也高攀不起成都王,睿王爷不用多心。” 司马睿与王导对视一眼,冯凭在高处隐隐看到两人似乎神色都放轻松了许多。 只听王导说道:“睿王爷远振海疆,耳目闭塞,如今受诏赴洛,两眼一摸黑,不知洛阳官路水深水浅,还望石公能提携一二。” 石崇打了个哈哈说道:“兄台一看就是在琅琊待长了,洛都的官道向来都是旱路,何谈水深水浅?不像睿王爷的琅琊国,千里海疆一片烟波浩渺。我们这里有车即可。居则有高榻,出则有车辇,便可无忧了。”说罢哈哈大笑,又举起刚由婢女用玉匙从酒坛中舀酒盛满的青铜樽。 王导继续说道:“水路靠舟楫,旱路靠车辇,走法不同。睿王爷不擅旱路,索性不管什么舟楫车辇,只全靠石公,如何?” 石崇低垂白眉,没有直接回答王导的话,沉吟着说道:“石某素闻睿王爷喜好豪赌,哪天石某开个局,邀上一两好友,我们豪赌一场如何?” 司马睿抬手笑着摆手刚要说话,却被王导打住,抢先说道:“我家王爷今日来,说是要与石君侯赌一把的,只不过不知君侯是否有胆一赌?” 司马睿看着王导,微有嗔意地说道:“你怎能说这话?石公是何等气魄,怎会把你那些呼鸡投壶的的赌局放在眼里?” 王导躬身,闭口不言。 石崇也收敛了笑容,冷笑了一声说道:“气魄谈不上,只不过是游戏罢了。但石某嗜赌,天下闻名!当初那自不量力的王恺邀石某豪赌,先帝偏袒助他,石某尚且不怕,天下又有什么样的豪赌能让石某畏缩不前?” 王导说道:“石君侯富可敌国,与君赌财,君侯自然不怕,若是赌命呢?” 石崇半晌没有说话,只是冷眼看着王导,过了很久才缓缓开口道:“盛世太平,万境咸宁,不好好享受安逸,老夫赌命干什么?” 王导说道:“表面荣光,抵不住瞬间的灰飞烟灭,石公身处朝堂久矣,自然明白。当初孙秀人得志,觊觎石府明珠。如果不是洛都风云变幻,陛下重新垂青石门,如今的光景可会是现在这般?” 石崇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盯着王导,不再说话。 王导说道:“石君侯如果有兴趣一听,请屏退左右。” 冯凭在梁上心想:没有白来的好事,好不容易赏脸来个宾客,也是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我先作个梁上君子看会儿热闹吧! 坐在石崇对面的司马睿和王导王敦兄弟,梁上的冯凭和十几位黑袍刺客,都将目光盯向石崇,等着看他下一步要如何。 石崇却并没有按王导要求屏退左右的侍者,而是笑着手捋胸前银须说道:“今日佳节,一会儿佳时一到,金谷园内便会万灯绽放,光龙齐舞。还是不要辜负了这大好的时光。至于那些遥远之事,还是放到以后再议吧。在几位欣赏我金谷园灯会之前,我们先来玩个饮酒令游戏如何啊?” 司马睿和王导偷偷交换了一下眼神,司马睿答道:“客尊主便。” 石崇拍手大叫道:“好!能来这金谷园与老夫斗酒的,不是豪杰,就是英雄。当初魏武与刘豫州青梅煮酒论英雄,咱们今天也来效仿一下如何?” 王敦不以为然道:“喝酒便喝酒,偏有这许多讲究!” 王导瞪了王敦一眼,王敦闭口不言,自顾自端起酒樽一饮而尽。 司马睿笑道:“如何效仿?全听主人所命。” 石崇说道:“算是个的酒赌,既然刚刚王兄台说起了赌命,我们便也拿命来赌。” 司马睿和王导兄弟互相看了看,王敦沉声说道:“石公开什么玩笑?” \s首发更新更q新更快广告少s 1一老曲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4章 四英会 石崇笑道:“诸位勿慌,我们赌的不是我们的命,是她们的。”说罢,他手指身后站立一排的十几名身穿彩色服饰的娇美婢女。 那十几个婢女早已经吓得花颜失色,浑身颤抖。 绿珠忽地站起身,娇颜含怒,冷声说道:“老奴又要搞这个!珠儿失陪先回房了。”说罢拂袖而去。 石崇也不理她,继续笑言道:“今日三位大驾光临,石某感激不尽。我们定要不醉不休!自现在起,须樽樽尽饮,才算尽欢!我这里有十五个彩衣丫鬟侍奉贵客,她们负责为三位侍酒。” 司马睿看着已经坐在自己和二王身旁的三名侍酒丫鬟,插话道:“有贵府这三位丫鬟侍酒足够,哪里用的了那许多?” 石崇摆手说道:“睿王爷先听老夫说完,几位今天来,给足了石某人面子!金谷园鄙陋,除了家酿别无可共。咱们索性痛饮,直至花灯吉时到了方可罢宴。睿王爷可在军中呆过?” 司马睿迟疑了一下,尴尬地笑道:“王资历浅薄,未曾有幸尝试军旅生涯。” 石崇说道:“王敦将军是久经沙场之人,老夫请问王将军,每当腥风血雨的大战过后,我军大捷,将士欢庆,何以为乐?” 王敦冷声答道:“自然是饮酒啊!” 石崇摇头笑道:“还有。” 王敦说道:“虏敌妻女,全军同乐。” 石崇摇头道:“还有。” 王敦沉思了一下,摇头道:“王敦粗人,想不出更多了。” 石崇说道:“三军斗酒,当设奖罚。必以俘虏为筹。每输一轮,杀其俘虏筹码一名!直至哪方的俘虏筹码被杀尽为止。” 司马睿和二王连同屋顶上的众人闻言都瞪大了眼珠子,不知他想干什么。 石崇继续谈笑风声地说道:“今天我们按军中的玩法,稍作变通。如果咱们饮到某时,哪位不肯再饮,而吉时未到,那便制侍酒奴婢服侍不周之罪,按令杀婢,直到诸公续饮。已有三个奴婢为三公侍酒,我这里还有十二位彩衣婢女在旁候着,三位不用客气。如果你们不给面子,这十五个婢女尽斩在宴前,便是石某胜了。花灯吉时一到,十五婢女就算剩下一人,也算石某输了。三位看老夫这酒令如何?” 几人闻言都大吃一惊,侍立在石崇身后的一排彩衣侍女更是吓得瑟瑟发抖。 这时,那杏黄衣衫的婢女端着一盘颜色艳丽的荔枝进来,放在司马睿面前的宴桌上。 她抬眼看了一眼司马睿,恰好与司马睿的目光碰到一起,二人双目对视了片刻。 她回身站在石崇身后的彩衣侍女队列中,脸上毫无表情,却全无惧色。 冯凭在高高的屋顶上方,向下细看,隐隐见她嘴角轻轻上挑,带着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轻蔑冷笑。 石崇环视了一下面前的三人,笑道:“诸位都是英雄,应该没有异议吧?” 司马睿和王导面面相觑,无言以对。王敦则冷笑了一声道:“是杀你家婢女,又不是我们的,有何异议?”说罢又举樽一饮而尽。 石崇拍掌大笑道:“好!今日嘉会,这场盛宴就叫作四英会,如何?不对!不对不对!”他回身唤身后的厮。 司马睿和王氏兄弟不知他又要搞什么花样,只见他叫厮近身道:“找到皇 太孙殿下了没有?怎么回事,这么久还不见带殿下回来?” 那厮喏喏地不知如何回答,虽然此时有性命之忧的是婢女,但他也噤若寒蝉地吓得腿肚子转筋。 王敦不满道:“凭儿仅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如此血腥场面,让一个懵懂少年如何面对,石公有点过了吧!” 冯凭听他这么说,看了一眼大剌剌坐在席上的王敦,心中生起一丝感激之情。 他对这位王敦叔又多了一分亲切。 石崇笑道:“好好!原本想来一场五英会,殿下不来也好,别吓坏了孩子。唉,我们军伍之人在枪林箭雨中讨生活,外人嫌我们野蛮粗俗,又怎知天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人的心境?四英会!好!诸位请吧。” 回头大叫道:“鼓手!操刀手侍候!” 厅外大踏步进来几个膀大腰圆的壮汉,他们每人都是头缠红布,腰扎红巾。 这时,众人才发现宴厅靠东墙一侧有几面战地巨鼓。 这几名壮汉中有几人是鼓手,他们分别来到那几面巨鼓后坐定。 只剩下一名满脸络腮胡须的凶恶壮汉,他身上疙里疙瘩的肌肉虬结,手抱一把鬼头大刀,像一尊黑铁塔般,威风凛凛地侍立在厅门口。 那十几个彩衣侍女中,有好几人已经嘤嘤啼哭起来,更有一个胆的侍女,下身裙摆湿津津的,似乎吓得便失禁了。 只有那位杏黄色衣裙的少女,脸上全无惧色,面若冰霜地傲然立在那十几名侍女当中,冷眼观看着厅中正在上演的这一幕。 石崇一抬手,鼓手便举鼓槌猛击鼓面。厅中顿时有如战场一般,被冬冬冬震人魂魄的急促战鼓声充斥。 石崇一仰脖,将樽中酒一饮而尽,抬手将青铜酒樽底朝上示以对面三人。 司马睿与王导对望一眼,急忙趁第二通鼓声未停饮尽樽中之酒。 王导也在第三通鼓声中尽饮樽中酒。 待到第四通鼓响起,众人却见王敦大马金刀地坐在席上,纹丝不动。 他那樽酒好端端地摆在面前的桌上,他连瞧上一眼都没瞧。 跪坐在他身后的那名粉衣侍女此时全身如筛糠般瑟瑟发抖。 第四通鼓尽声歇。 厅中一时鸦雀无声,这种死气沉沉的寂静,压抑的几乎令人窒息。 厅内众人和屋顶十数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盯着王敦,不知他想干什么。 坐在他身旁的王导双目瞪圆,用胳膊肘碰了一下兄长,低声急急说道:“喝啊,兄长刚才不是说很喜欢石公的家酿吗?” 王敦满不在乎地抹了把嘴,说道:“是啊,就是因为喜欢石公家酿,所以刚才喝多了,现在不想喝了。” 厅中一时气氛凝结。 石崇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随即仰头大笑。说道:“好好好!老夫承让王将军一局!”说罢猛一挥手。 站在厅门口的操刀手几步来到席前,伸手一把抓住跪侍在王敦身后粉衣婢女的衣领,象拎鸡般将她拉到厅门口扔到地上,手起刀落。 只听咔嚓一声,血光迸溅,那侍女连最后叫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就身首异处。 1一老曲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5章 行酒赌命 石崇身后站立的侍女中啊呀几声,便有两名侍女吓得晕死过去。 石崇回头看了一眼,摆摆手。便有厮过来把地上那两名侍女抬出去。 其中一个侍女在被厮抬起时,从腰间掉下来一块丝巾,就是女孩子通常身上的常备之物。 只是厅中整洁,这块掉在地上的帕子甚是碍眼。 抬着她的两名厮看着地上的落物,犹豫着不知如何腾手去拣。 却见那排侍女中,杏黄色衣衫的女子走过去,弯腰从容地将那帕子从地上拣起,不露声色地递给抬人的厮,然后转身又回到队列中。 她的这番举动,和厅中此时的气氛极不搭调。 厮怔怔地看了她一眼,抬着人出了宴厅。 坐在客位的司马睿对这位与众不同的丫鬟颇感好奇,便多看了她几眼。 这时,只见石崇稍侧了下脸,也不去看身后的侍女队列,只沉声说道:“轮到谁了,速去补上!不懂规矩!” 站在队列一头的是位紫衣婢女,她闻言脸色煞白,虽然没有哭出声,但几乎吓得走不动了道。 她哆哆嗦嗦地来到王敦身前,跪地向他使劲磕头。 石崇瞄了一眼对那丫鬟视如不见的王敦,不耐烦地喝道:“行了,礼数已经到了,侍酒!” 那丫头不敢怠慢,心地站起,跪在王敦身后的酒坛旁。 冯凭向侍女队列看去,按顺序下一位就该轮到那位杏黄色衣衫的女子。 他心中不禁一凛,有种复杂的心情浮上心头。 只听石崇说道:“老夫侥幸胜出一局,几位可要坚持住啊!大家不要停,我们继续!”说罢一挥手,鼓声再起。 司马睿和王导连忙举樽饮酒,不敢稍有怠慢。 轮到王敦时,他依旧不动声色地坐在那儿没有反应。 石崇待鼓声停止,冷冷一笑。 这回他早有预料,只是随意挥了下手,厅门口的操刀手便又向席上走来。 那紫衣婢女吓得手脚并用爬到王敦面前,跪地磕头,头破见血,满脸流泪。 王导不忍,瞪着王敦说道:“兄长你干什么?怎地如此视人命为草芥?” 王敦斜视着王导,皱眉声说道:“为兄想饮便饮,不想饮便不饮!他愿意杀他自家奴婢,与我何干?” 那操刀手伸手便要向紫衣婢女抓来,王导连忙伸手挡住道:“慢来慢来!” 石崇看着王导说道:“王兄台有何见教啊?” 王导沉吟了一下说道:“请问石公,可否代饮?” 石崇答道:“可以啊!你我主客赌酒,只看最后结果,你们想怎样都行。” 王导连忙伸手取过王敦面前的酒樽,一饮而尽。 石崇微微一笑,摆手让操刀手下去。 那紫衣丫鬟站起身颤颤巍巍地回到酒坛旁跪坐。 王敦不以为然地斜了一眼王导,哂笑道:“导弟常说不胜酒力,看来都是诳语。我今天看你挺能喝的啊。” 王导瞪了他一眼,一声不吭。 就这样,以鼓令行酒,连过十轮。每轮到王敦饮时,他都是不理不睬。 王导只能每次都代饮,一人喝两人的量,到后来这位文弱秀士感觉上重下轻,头晕目眩。看样子再也坚持不了几局,但离夜半放灯的吉时还早得很。 王敦身后侍酒的紫衣侍女一直处于噤若寒蝉之中,她用感激的目光盯着王导。 在看着王导用颤抖的双手勉强举樽替王敦又饮尽一樽后,她终于再也受不了这刺激,因惊吓过度两眼一翻,摊倒在地晕了过去。 而王导此时也醉得伏案不起。 石崇轻捻银须微微一笑,摆手让厮将她抬下,令身后的侍女补上。 冯凭见侍女队列中那杏黄衣衫的女子嘴角上扬,露出一丝轻蔑的冷笑。 她轻抬莲步来到王敦身后,对他规规矩矩地躬身施了一礼,然后从容跪坐在酒坛后,取玉匙斟满一樽酒敬到王敦桌前。 冯凭在屋顶,默默看着她在席间的举手抬足。 这女孩此时一举一动都神态从容,显不出一丝生死攸关时的紧张。 这时,借着厅中亮如白昼的灯火,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这位女孩亭亭玉立的娇美腰肢,和白皙俊秀的脸庞。 这时冯凭才发现,这个女孩子竟堪称绝色。 尤其是在死亡威胁前惶然无措的众婢女之间,她表现出的傲然神色,使她如鹤立鸡群般卓尔不群,更是为原本就容颜出众的她平添了一分英气。 在她洁白的脸庞上,一双明眸灵动而清澈,顾盼间,眉宇中含着一种年轻女子少有的刚毅,同时又不失少女特有的楚楚动人。 第十一轮酒令开始,石崇酒量奇大,到此时仍丝毫不见局促之色。 只见他面色依旧,神态安然。将樽中酒一饮而尽。 待他将酒樽放到桌几之上,司马睿勉强也依鼓令饮了一樽。 他转头见王导还伏在桌案上昏睡,便凑过去轻拍他肩膀,现在轮到王导身后的婢女瑟瑟发抖了。 王导被司马睿拍醒,抬起头醉眼朦胧地看清了状况,望着面前桌上满满的一樽酒,脸上痛苦万分,但还是咬牙举樽一饮而尽。 石崇哈哈大笑,叫道:“好气魄!王兄台是文士中的大丈夫!石某佩服!” 王敦闻言不屑地哼了一声,嘟囔道:“喝几杯酒就成大丈夫了!切!” 石崇笑着向王敦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王敦依旧不饮。 石崇毫无表情地挥手下了个斩首令。 冯凭心惊,手心已经汗津津一片潮湿。他此时不知如何是好,他更不知是何缘故,心中对这位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孩,竟生出一丝爱怜的情愫。 立在厅门口的操刀手再次来到席间,凶神恶煞一般向那杏黄衣衫女孩走去。 王导本想再次代兄饮酒,怎奈他本来就不是能喝酒的人,之前已经喝得过量。此时醉意难解,手都抬不起来,根本无力动弹去取王敦桌上那个青铜酒樽。 王导的舌头也短了,一时竟发不出声来。那操刀手伸出大手,向黄杉女子胸前抓去。 1一老曲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6章 又是喝茶又是吃枣 就在这时,只听司马睿说道:“石公慢来,王不胜酒力,一时内急,可否失陪片刻,去方便一下?” 操刀手一愣,停下来望向石崇,等他发话。 石崇笑道:“先完了这局,我送睿王爷去厕房。”说罢对操刀手使了个手势。 那操刀手又要向黄衣婢女抓去。 司马睿连忙继续阻止道:“石公且慢!待王去更衣片刻,也许回来后局面又有改观也未可知。” 石崇看看司马睿,又看看面色从容言不发的杏黄衣衫婢女,哈哈大笑道:“想不到睿王爷也是怜香惜玉的性情中人,如果王爷看上了这丫头,回头石某就用大轿把她送到府上,算老夫孝敬王爷的。” 司马睿摇头摆手道:“石公取笑了。” 石崇起身道:“好吧,老夫带路,侍奉王爷去厕房。” 司马睿连忙阻止道:“不敢烦劳石公,让厮带路就可。” 石崇说道:“也好,我在这里等王爷回来。”说罢唤一个厮为琅琊王带路。 司马睿向王导使了个眼色。 王导虽然醉得不轻,但头脑还清醒。 他也起身道:“石公恕罪,在下也想方便一下,正好与王爷同去。”说罢用胳膊杵了一下王敦,说道:“你不是刚才也吵吵着要大解吗?一起去吧!” 王敦一愣,抬眼看着王导说道:“我什么时候”他看见王导冲他使眼色,想一想自己一人留在厅中,与石崇大眼对眼也不舒服,便无奈地站起身道:“也好,我正好去看看,是不是凭儿真掉到哪个茅坑里了。” 石崇笑道:“几位倒喜欢凑热闹,好吧,老夫在这里等你们,快去快回啊,酒还没有喝尽兴呢。” 司马睿冲石崇拱手,由王导王敦一左一右陪着,出了宴厅。 冯凭刚才去过厕所,知道那地方在哪儿。 他抬眼观察屋顶的结构。 一望之下冯凭便看明白了,虽然楼阁下面的各个房间独立分隔,但在屋顶上,纵横林立的椽木中,却是连通在一起的一个大空间。 可以在屋顶任意穿梭往来于整个楼阁的各个房间。 他撇了黑袍廖一眼,见他也正在瞄着自己。 冯凭也不理他,起身躬身往厕房那边爬去。 姓廖的一惊,他哪能容冯凭任意走动。探身向冯凭抓去,想阻止他离开。 冯凭手掌一摊,藏在指尖的辟邪锏瞬间放大,变成一柄浑沉厚重的青铜锏。 姓廖的都没看明白怎么回事,那青铜锏头一端便抵在了他的咽喉。 冯凭沉脸看着姓廖的,言外之意是如果你敢再拦我,我就大打出手。 这么长时间,姓廖的带的这支伏兵一直暗藏在屋顶,观察着下面的动静却不动手,冯凭便猜了个大概。 同时冯凭在这群黑袍人中也没有看到那个郝师兄,便知道他们一定事先早安排好了各管一摊,在某一时刻统一行动。 现在如果冯凭和姓廖的在屋顶动手,肯定会惊动下面的人。那就等于打草惊蛇,这帮黑袍人原本的计划一定会大受影响。 冯凭敢打保票,姓廖的一定不会让自己的管片中出状况,所以不会为了阻止自己而暴露。受制于环境,他只能对自己听之任之。 果然,姓廖的举起双手,示意不再干涉他。 冯凭轻蔑地撇了他一眼,向外爬去。 他一边看着下面辨认着路径,一边在屋顶上匍匐爬行。 见身后那姓廖的和其他黑袍人都没有跟上来,冯凭心中踏实了很多。 在屋顶爬了一会儿,他终于来到了那间豪华厕所的上方。 ahrf一&一t;/ia/149/&一t; 这时,厮正挑起厕房门上的玉帘请三人进入。 王导王敦兄弟跟在司马睿身后进入了厕房。 也像刚才冯凭一样,三人都被房中奢华的布置闪呆了眼睛。 王敦喃喃道:“真讲究!这他娘的是茅厕吗?” 他伸手捏了一下站立在门口侍女的下巴,调笑道:“美姬也漂亮。” 进屋后,王敦看着东墙边那三个箍金木桶,说道:“老家伙说得对,凭儿不可能掉到这里面。这哪是茅坑啊,分明就是女儿家的闺房。” 王导听他对石崇称呼不敬,瞪了他一眼,向站在屋中那些妖艳婢女努了下嘴,让他说话注意。 王敦不以为然地说道:“我说兄弟啊,从你就循规蹈矩,现在也改不了这毛病。石崇是军伍中人,不见得喜欢你这么婆婆妈妈。也许为兄这样的粗人更对老家伙的路数。和你这样的无趣之人聊天忒累。” 说罢褪下裤子,一屁股坐在一个箍金木桶上。 他看着面前茶几上那盘尖头细身的干枣,说道:“真讲究,不就拉个屎吗,还准备了吃的。”说罢取过一枚枣扔进嘴里,吐出枣核啧啧称奇。赞道:“甜!真甜!兄弟,你尝尝。” 王导心不在焉地对王敦摆摆手。 在侍立一屋子的妖艳侍女环视下,王导和司马睿互相对视,两人都不好意思像王敦那样大大咧咧地当众褪裤出恭。 王敦一颗连一颗地吃枣,一边吃一边称赞,对司马睿说道:“真是甜!王爷您也尝尝。” 司马睿看了看桌上的那盘枣没有说话。 这时有两名侍女过来,对司马睿和王导躬身万福道:“让奴婢服侍二位贵人沐浴吧。” 司马睿和王导连忙摆手说自己来,只好褪下衣裤坐在木桶之上。 三名侍女上前分别为他们敬茶,王敦看着在身前倒茶的俊俏侍女说道:“你们就这么一直呆在这里?” 那侍女答道:“奴婢随时听候贵人吩咐,好服侍贵人。” 王敦点头道:“行,你们随便!我可时间长,你们不怕太味儿就呆在这儿。” 侍女笑而不言,退到一旁侍立。 王敦一直对几上的枣非常感兴趣,很快一盘就吃得精光。 他闭目仰头叹道:“有钱就是好啊,拉个屎都这么享受,又是喝茶又是吃枣的。惬意!” 屋中的侍女以袖掩面轻笑,却不为他换上新的枣盘。任那个空盘子放在王敦身前的茶几之上。 这时,玉帘一挑,石崇进来。 两个奴婢连忙从一个沉香木柜中,抬出一个金灿灿的坐桶,摆在三人正对面墙前。 那桶竟然是纯金铸成! 石崇褪下裤子坐到上面,看着对面三人惊诧的目光,微笑道:“不好意思王爷,石某并非僭越。专用此桶,只因习惯,在石某这里,金桶木桶并没有尊卑之别。” 司马睿含笑不语。 王敦则说道:“没事,你那桶也未必多好,屁股坐在上面忒凉。” 他话还没说完,却突然收住声惊得睁大了眼睛。 只见石崇悠闲地从面前茶几上的盘中,取过两枚枣,一左一右堵到自己的两个鼻孔之中。 三人看着石崇的举动,不禁面面相觑。此时正在屋顶偷窥的冯凭,终于明白了那盘干枣是做什么用的了。 鼻塞儿! 王敦猛地低头干呕狂吐,却吐不出任何东西。 他觉得要恶心死了。 这时,突然有人从后面轻拍冯凭的后肩,吓得他一侧歪,差点从屋顶掉下去。 1一老曲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7章 元宵夜难眠 冯凭回头一看,只见不知什么时候,慕容杉和侯六六也来到了屋梁之上,此时正藏身在他身后。 侯六六显然是被慕容杉夹持上来的,此时正紧张地抱着一根巨木房椽,生怕一不心从屋顶掉下去。 慕容杉俯身移动到冯凭身旁。 他们交换了一下目光。 冯凭拿过她的纤纤玉手,在她手心写道:“你怎么来了?” 慕容杉也在他手心写道:“六六回去找的我,他说这里出现了状况,你和大师父都不见了。” 冯凭看了侯六六一眼,写道:“大师父也不见了?” 慕容杉写道:“侯六六找不到你,再返回去找大师父,也不见了他的踪影。” 冯凭心想,今天的金谷园真是诡异啊,一会儿还不知会发生什么其他的事出来。 他拿过慕容杉的手要继续写,旁边的侯六六却脚下一滑,惊慌失措地在房梁上晃动了几下。 慕容杉赶忙伸臂抓住侯六六的肩膀,这才没让他从房顶摔下去。 但侯六六仍然惊魂未定,脚下不稳,一个碎裂的椽木屑从屋顶飘然落下。轻轻渺渺地如一片孤零零的雪片向下面落去。 三人的目光都紧张地跟随着那轻飘飘的木屑向下看。 只见那片木屑飘飘荡荡地在厕房的屋顶飘摆,最后正好落在石崇桌几上,婢女刚为他斟好清茶的玉杯之中。 冯凭心中大叫不好! 这时,石崇的目光也被玉杯中凭空而降的木屑吸引。他眉头一皱,抬头看向屋顶。 冯凭和慕容杉赶忙将身体藏在巨木房梁之后,三人都屏住呼吸。 这时,干呕了半天的王敦终于哇的一声,将腹中的秽物吐了一地,一时整个厕房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酒气。 石崇原本盯着房顶的目光,转向王敦,笑道:“王将军吃坏肚子了?不会是我府中的食物不合将军胃口吧?” 王敦苦着脸摆手不言。 屋中丫鬟都掩面窃笑。 王导说道:“我兄弟吃惯了粗谷,石公府上美食过于精致,他一时无法承受。” 石崇大笑,说道:“说来说去还是酒没喝好!再厚味的美食,只要有酒,就能尽数化去!几位还是和石某回宴上继续饮酒吧。” 说罢,他站起来,早有丫鬟为他擦拭干净。 石崇对司马睿说道:“王爷好了吧,我们继续去饮酒如何?” 司马睿也擦拭停当,穿好衣服。苦笑着 说道:“石公海量,王望尘莫及。今日良宵,金谷园海内闻名,不如石公带王领略一下这天下第一园的夜色如何?” 石崇笑道:“好啊,既然王爷有此雅兴,那老夫就不藏拙,带几位在这陋园中溜达溜达。我这园中华丘之上的金亭,居高临下,可俯瞰洛都内外全境。今年圣上高兴,降旨上元节举国同庆。过会儿洛都宫内大放烟火,全城彩灯争艳。到那时,我这金谷园也会遍挂彩灯c燃放烟火。几位在金亭之上,可欣赏到洛都城今宵万里同华昼c五更尽夜白的难得盛景。” 司马睿和王导都起身跟着石崇往外走,王敦却还坐在桶上。 王导回身对他说道:“兄长怎么还不起来?” 王敦手抚了几下胸口,头也不抬地说道:“我还没好,再拉会儿。” 王导有点不悦,还想说什么。 石崇笑着打断他说道:“就让将军随意吧,王兄台不用这样局促,就拿石某这里当做自家。” &bs;他转头对王敦说道:“王将军随意,不用拘束。”说罢,笑着出了厕房。 王导无奈,瞪了王敦一眼,和司马睿也出了屋。 这时,屋顶上的冯凭盯着下面发生的一切,心里琢磨着此刻应该离开还是继续呆在这里呢? 慕容杉猛然发觉自己的手仍被冯凭紧紧握着,脸上一红,急忙缩手从冯凭手中抽回来。 她的这一举动打断了冯凭的思绪。 他又把慕容杉的手重新抓回手中,在她手心写道:“现在怎么办?离开这里吗?” 慕容杉在他手心写道:“你来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冯凭写道:“当初没想太多,来了却发现越来越复杂,我有点蒙。” 这时,只听下面王敦说道:“那个丫头,就是你!刚才就你笑得欢,以为军爷没看到吗?你在嘲笑军爷?” 冯凭和慕容杉向下看去。 只见王敦笑着手指对面侍立的一位娇艳婢女。 那婢女见王敦脸上并无怒意,只是一副调笑神色。便轻笑道:“将军恕罪,奴婢甘愿受罚。”说罢款款走向王敦,立在王敦身后说道:“让奴婢为将军宽衣吧,奴婢精通导引按蹻。待会儿将军方便后沐浴放松一下,让我妹妹为将军扪足,奴家为将军按蹻,如何啊?” 王敦愣了愣,笑道:“好啊,本将军也舒服舒服!这鸡皮鹤发的老家伙,真他娘的会享受!”说罢,微阖双目,端坐在桶上,任由丫鬟脱去他上身的厚袍大氅。 另一名丫鬟也走到他身后,两个婢女一同伸出纤纤玉手,在他厚实的肩膀和脖颈间轻轻按抚。 王敦轻松地张开双臂,享受着这种感觉。 冯凭看着下面王敦在那里脱得精光,享受着一群美姬服侍,想起了《世说新语》对这家伙的品评,不禁心中想笑。 他只觉得这人的德行冯凭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是个滚刀肉! 但不知为何,王敦这种坏却没有让冯凭感到讨厌,甚至他心中还有点喜欢上这人的性格。 这时,慕容杉斜睨着若有所思的冯凭,使劲在他手心掐了一把。疼得冯凭差点叫出声来。 他惊得睁大了眼睛看向慕容杉,张嘴却不出声地用口形问道:“你干什么?” 慕容杉在他手心写道:“瞎看什么?还不快走?” 冯凭微微一笑,点点头。 他心立起身,伸手扶住侯六六,准备悄无声息地离开。 就在这时,突然厕房的玉帘被猛地挑起。 因为速度太快,用力过猛,玉帘被撩断,断帘上的玉珠噼噼啪啪地掉落了一地。 屋外冲进一人! 正在闭目享受的王敦猛睁开双眼,看冲进来的人,却是自己的手下,一同来金谷园护驾的琅琊王府护卫。 王敦喝道:“怎么回事!慌慌张张的!” 那护卫大叫道:“有刺客!” 冯凭和慕容杉紧张地对望一眼,两人心中都在想:难道我们被发现了? 却听那护卫继续说道:“王爷在金亭遇刺!请将军速速前去护驾!” 王敦大惊,猛地振臂挣开正匐在他宽实的肩膀上,给他按蹻的两名美姬。 他回身抓起外氅披在身上,飞身冲向屋外。 冯凭和慕容杉对望一眼,冯凭明白,该来的还是躲不过去。 看来这个元宵夜注定难眠,却未必是为了赏花灯 1一老曲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8章 激战金亭 冯凭向慕容杉使了个眼色,一把托住侯六六身体,三人迅速起身,飞快地离开了屋顶,向屋外奔去。 他们远远跟在王敦和那名护卫身后,一边心不让他们发觉,一边紧紧地跟定了他们。 那护卫在前面给王敦引路,在阔大的金谷园中左拐右拐,很快来到一座高耸的山丘前。 他们沿山丘向上冲,借助四周茂密的冬林掩护,跟在他们身后的冯凭三人,很容易隐蔽不被前面二人发现。 王敦和那护卫心急如焚,丝毫也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跟踪。 他们沿着弯曲的山路向山上走去,抬眼已经能看到不远处的山陵上面,灯火映照下有一座精致亭。 他们此时都听到上面乒乒乓乓的兵刃撞击声。 王敦情急之下,展开轻功,飞身向山上奔去。 很快他便赶到了金亭前,隐身跟在王敦身后的冯凭看到,前面有两拨人正激烈地打斗在一处。 其中一拨是刺客,有十好几个人。都是身穿婢女c奴仆服饰的妇人。 冯凭一眼便认出,她们正是自己之前在下人区遇到的那些妇人。 这些女子居然连脸部都没有遮挡,全然是孤注一掷的样子。 头前一位手持长剑的姑娘,正是那个身穿杏黄衣衫的婢女。 冯凭听到身旁的慕容杉啊了一声,回头看去。只见她用手捂住嘴,尽量掩饰住自己吃惊的表情。 冯凭来不及琢磨慕容杉异样的表情,一架侯六六身体,飞身藏到不远处的一棵高大的古柏树冠之上,继续向那边看去。 慕容杉也跃到树上,藏在他们身旁。 她脸上此时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凝神注视着下面正发生的一切。 只见与那群妇人拼杀在一起的,是六七名身穿青衣的武勇,想是石崇身边的护卫。 这些青衣护卫将金亭上的石崇和司马睿王导三人围在中心,面朝外与那些婢女打在一起。 因寡不敌众,这些侍卫明显力不从心。 冯凭看他们虽然斗的激烈,但两边用的都是俗世功夫。 见没有道师参与,冯凭安心了一些。 他看出这群婢女中,似乎并没有身怀异术的。这样一来,如果自己想出手,她们倒也不难对付。 这时,突见那杏黄衣衫的女子凌空一跃,脚下异常轻灵,几个腾挪便越过挡在她身前的青衣护卫,一下便冲至金亭之前。 她手腕旋转,长剑抖出数道清凌的剑花,刺向司马睿的咽喉。 冯凭暗暗点头,看来她们是奔着司马睿来的! 司马睿和王导都大惊失色,王敦此时正奋力奔向金亭,但明显来不及救援。他大声叫道:“主公仰后!” 司马睿听到王敦的声音心中大慰,比刚才镇静了许多。竟能反应迅速地依王敦之言及时后倒,直接躺在地上。 杏黄衣衫女子一剑刺空,司马睿身旁的石崇却不是一般的角色,他也是久经征战的沙场老将。 只见他飞身上前,借着杏黄衣衫的女子向前的冲力,占位到她身体左侧,她攻击时身体的薄弱环节左肋正好暴露给了石崇。 石崇奋力挥右掌向她左肋猛击。 那杏黄衣衫女子觉得左肋一股强风冲至,她毕竟纤体瘦弱,身体竟被强风逼得向右趔趄了一步。 石崇怒道:“贱人!你是珠儿房中的?为何造反?”说罢,随着她身体的右移,也疾速地移步到她身前,探手抓住了她的左腕。 那杏黄衣衫女子左腕旋转,一个擒拿的脱扣手法,手腕轻易便从石崇强有力的刚爪中滑脱。 石崇一抓不中,眼前却一花,似乎从那女子袖中窜出一条长长的什么东西冲向自己。 他猛觉得手中多出滑溜溜的一物,抓住一看,竟然是一条吐着双叉红舌c怒目鼓睛的花斑毒蛇。 此时那蛇头猛地蓄力向石崇手腕上咬去。 石崇大惊,心知不好。 他的手臂被蛇身缠住,一时无法将那毒蛇甩出。 眼见毒蛇的利齿就要咬到石崇手腕。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猛然青光一闪,横地里一柄长剑挥起,一剑便削掉了石崇手腕前的蛇头。 石崇头上冒汗,转头一看,只见一袭红衣闪动,绿珠已经手持双剑,飞身过来挡在他身前。 她也不回头,只是关切地问道:“老奴没事吧?” 石崇答道:“放心,还没老到不中用的时候。你来做什么?添乱!” 绿珠并不答话,两眼盯着对面的杏黄衣衫女子,娇声喝道:“芷若,你做什么?” 那叫做芷若的杏黄衣衫女子也不搭话,更不再理石崇,仍然向已经后撤到金亭另一侧的司马睿追去。 此时王敦已经赶到亭前,他振臂击在一个持剑向他刺来的婢女手腕。 只听咔嚓一声,那婢女的手腕竟被硬生生斫断。 只听一声惨叫,王敦空手夺白刃,婢女手中的剑便到了王敦手中。 王敦回手击向那婢女后背,只听一声闷响,那婢女的身体向后飞出,砰地一声摔在地上,口吐鲜血。 王敦几步冲到亭上,挡在杏黄衣衫女子和司马睿之间。 他挥剑向那女子击去,女子回挡。两剑相击到一起,撞出耀眼的火花,在黑夜中显得分外耀眼。 王敦大骂道:“孽障,受死!”说罢一剑快似一剑,向那女子击去。 藏在不远处树冠上的冯凭,感觉到旁边慕容杉身下的树枝瑟瑟抖动。 他侧头看去,只见慕容杉紧张地盯着下面的场景,身子在轻微地颤抖。 这时,王敦明显已经占了上风,旁边的青衣护卫奋力抵御着那群婢女的进攻,勉强也能支撑,不再让她们得手攻近主人身前。 看来,杏黄衣衫的女子是这些妇人刺客中的最强手,她此时被王敦羁绊,刚才司马睿的危情便渐渐得以缓解。 只见那杏黄衣衫女子娇喝一声,突然从她衣袖中飕飕飕飞出无数条长蛇,如流星雨般冲向王敦。 王敦急忙挥剑拨打,被斩断的蛇头蛇身纷纷落地。但那女子袖中窜出的毒蛇源源不断,王敦身前冲过来的蛇雨已经积累成一层黑云。 王敦久经战阵,竟然过去见过这种异术。他大骂道:“邪术妖人,看军爷不把你们斩尽杀绝!” 他猛退后数步,挥剑向自己臂上割去。一道血光飞溅,他的胳膊被长剑划破,冲到他身前的群蛇,被飞溅的鲜血沾到,就像被浓酸烫灼一般,发出嘶嘶的惨叫,身体纷纷被燃烧融断。 被灼烧焦烂的蛇体蛇皮,又传染开去,继续灼烧近旁的其它毒蛇。 王敦哈哈大笑,一剑快过一剑地猛划自己的肩臂,一时,在他身前形成了一片血雾。 血雾如一面巨罩,将他严实地保护在罩内,再没有一条毒蛇能近到他身前。 王敦持剑的右臂一振,只听一声嗡鸣,那只长剑竟然被他用内力震成数段。 他疾速地挥袖数次,凝神注力屈指向那数个剑段弹去。 嗖嗖嗖几声,那些剑段如暗标般激射向对面的杏黄衣衫女子。 只听一声娇呼,那女子扑身跌倒在地。 1一老曲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9章 不得不出手 这时,只听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怪异的沉闷号角声。 众妇人听到这号角声,纷纷收剑转身后撤不再进攻。 冯凭猜想这或许是命令她们收手的信号,看来她们要知难而退了。 扑倒在地的杏黄衣衫女子踉跄着站起身,刚才王敦弹来的几支碎剑片,但有两支没有躲开,刺入了她的肩头。 只见她肩膀处的黄衫已经血迹斑斑。 听到号角声,黄衫女子紧咬嘴唇,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后撤的同伴,又扭过头盯着王敦,眼中闪着怒火。 她没有随其她人后撤,而是扔掉右手的长剑,左手长袖一抖,一条长鞭从她袖中弹出。 一声清脆的鞭响,那条遒劲的长鞭击在地面,震起一道尘埃。 正在后退中的一个婢女喊道:“芷若姐,大娘有令,撤!” 杏黄衣衫的女子沉声答道:“帮我告诉大娘,让她放心,若不成功,芷若便葬身在中原!绝不给她添麻烦!”说罢甩动长鞭,那根软鞭有如一条赋予了生命的长龙,抖动身体,分毫不差地击点向王敦双目。 见她气运鞭梢儿,软鞭任她心意驱使。冯凭便看出她鞭术绝伦,软鞭才是她得心应手的武器。 王敦见鞭梢带着呼啸之声击至面前,知道绝不能用剑格挡,那样的话自己的剑必被软鞭困住。 他情急之下,连忙后倾仰身。 长鞭从他面上划过,与王敦的脸相距只有一丝之差。 粗重的鞭梢带着一股劲风撩得王敦的鼻尖生疼。 那女子并没有继续向王敦进攻,她一掌握了先机,便飞身向金亭上的司马睿冲去。 亭上只有司马睿c王导还有石崇和绿珠四人。 这时,青衣护卫没有注意这女子再次飞越他们的头顶,一步到位直接冲进亭中。大惊之下,纷纷叫嚷着回身到亭中救援。 绿珠见危险降临,挺双剑挡在几人身前。 怒目瞪向那女子,冷冷说道:“真看不出,芷若你还真不简单!” 那杏黄衣衫女子冷声说道:“姐,你让开,不然别怪奴婢不讲情面!” 这时,所有青衣护卫全部回防,将那女子团团围住。 王敦也赶到她身后,大声喝道:“贱人!你还逃得脱吗?” 这时,,刚才的众刺客已经全部退却的无影无踪,整个山丘之上只剩下黄衫女子一人被众人团团围住。 只见她面容平静,凄然一笑,正准备说什么,突然空中噼噼啪啪爆出数颗耀眼火花。 山丘下面的四面八方,突然出现无数黑袍蒙面之人,手持利刃向金亭蜂拥冲来。 王敦大喝道:“原来你还有援手!” 他手中已经没有兵刃,那些青衣护卫面对骤变的形势,都惊得目瞪口呆。 亭中的石崇紧皱双眉,低声骂道:“妈的,跑到老夫的金谷园会猎来了,想得美!” 他身旁的司马睿声音颤抖地低声说道:“王惭愧,给石公添麻烦了。” 石崇一摆手,冷笑说道:“王爷放心,您是这里的客,如果老夫不能保护尊驾在金谷园的 安全,便要被天下人耻笑了。” 说罢,他将手一抬,对护卫头领说道:“来增援的护园卫士何时能到?” 那头领答道:“早就发出了信号,不知为何还不见护卫营前来护驾。” 石崇一皱眉,没有说什么,伸手从地上捡起一柄长剑。 他知道,今天的事必定是有人蓄意已久,要在今天在他园中闹事。想来园中的护卫营恐怕已经被他们端了。洛都的护卫军又远水解不了近渴,看来此时只能靠他们几人了。 石崇毕竟是在万马军中混掼了的,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他镇定地对侍卫头领说道:“让你的人回来,守护金亭。不要轻举妄动,保证做到最少伤亡!” 那头领应了一声,立即屈指在口中一声呼哨,将所有护卫都召回到金亭。 石崇看了眼围在身边的这些侍卫,见此时只剩下五六人,这些人身上也都或多或少带了伤。 这时,山丘下的蒙面黑袍人也快攻到了山上。 那黄衫婢女明显不是和这群人是一伙的,她此时根本不去理会下面的那群人,而是再次扬手挥鞭,再次孤注一掷,向王敦击去。 慕容杉对冯凭说道:“咱们怎么办?” 冯凭看眼前的形势已经到了万分危急的时刻,但他又不想此时暴露身份,还没容他说话,慕容杉已从怀中取两块遮面黑布,将一块蒙到自己脸上,另一块递给冯凭,问道:“帮哪边?” 冯凭接到黑布,诧异地瞪着慕容杉的眼晴,答道:“那还用问?当然帮官家!” 侯六六看着他俩要下去,紧张地说道:“你们都下去了,我怎么办?” 慕容杉撇了他一眼没说话,冯凭一边将黑布蒙在脸上,一边对他说道:“你要不在树上等着我们,要不就趁众人不注意溜下去离开这里。”说罢,飞身跃下树。 慕容杉跟随他跳下,一边叫道:“你的浩然剑呢?没有兵器你如何去帮他们?” 冯凭来不及答话,他疾步冲上金亭,伸左手抓向黄衫婢女击出长鞭的鞭梢。一下便将那鞭头握在手中。 王敦见突然有不明身份的人出现,本来吃了一惊。此时见明显是帮自己的,一颗心放下,大叫道:“心,不要硬接她的软鞭!” 只听黄衫女子冷笑一声,娇嗔一声:“自不量力!” 她回手一撤,那条软鞭猛地回卷,竟将冯凭整个人的身体带起。 她居然将这种以柔带刚c借力打力的功夫,运用的如此驾轻就熟。 冯凭也不执拗,却是顺着她的力道举身向她飞去。 众人对他此举都大为不解。 冯凭被软鞭带到她面前时,右掌一展,手中突然多出一只青铜锏。 冯凭挥锏直捣黄衫女子心窝。 只听当啷一声,冯凭沉重的铜锏被一柄长剑挡开。 冯凭抬眼一看,挡他的人竟是慕容杉! 她伸剑挡住冯凭的同时,用低低的声音说道:“不要伤她!” 冯凭惊愕地瞪向慕容杉。 这时,山下成片的黑袍人已经攻到了山顶。 1一老曲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0章 乱战 那黄衫女子处变不惊,就在冯凭一愣神的空当,身体急向旁撤,手腕发力一抖。 冯凭感觉手中抓着的鞭梢传来一股钻心的巨力。就像过电一样,从他的手掌心沿肩臂向上,直钻进他的心窝。 冯凭被震得闷声咳嗽了两下,急忙撒手放开鞭头。 黄衫女子毫不迟疑,力势一转,甩了一个响鞭直攻冯凭下盘。 慕容杉此时站在冯凭身侧,她腾空跃起,迎面向黄衫女子连踢三脚。 慕容杉的腿法速度奇快,如幻影般迅捷无比地分击她的黄庭c中脘和关元三穴。 但慕容杉根本没想踢中她,只是飞腿虚点,点到即收。 但那黄衫女子却惊得连连后退,招式大乱。迫不得已收回了击向冯凭下盘的软鞭。 她惊愕地瞪向慕容杉,目光中流露出狐疑之色。 每个习武之人,在武力值达到一定高度后,身体各个环节都会分出强弱层次。最终身体分化出一处或几处极弱的要害。 任何习武人都难以避免在身体上存在这种最薄弱的要害。 他们对自己的这些致命要害一定要秘藏不宣,否则一旦被敌人知道,那就等于把自己的命交给了对方。 刚才她身上被慕容杉腿击的三处穴位,正是她最薄弱的死穴。 见有人同时攻她三个死穴,不由得她不怀疑此人是自己最熟悉之人,不然为何她能如此清楚自己的要害。 黄衫女子此时迫切要知道面前这个蒙面女子到底是谁。 她右手奋力回鞭向慕容杉横扫,却看也不看攻到她身旁的冯凭,只是左袖猛向他甩出。 嗖嗖几声,数条毒蛇从她袖中窜出,吐着血红的舌头向冯凭冲来。 冯凭自修道以来,受戴师点拨,又通读了无数道藏,深谙融会贯通c依例行法的秘诀。 他刚才见王敦自伤己身,以血破蛇攻,便明白了她这种幻术的破解之道。 此时,见相互缠绕在一起的数条毒蛇,向自己冲来。 冯凭便要依刚才王敦的样子如法炮制,以血退蛇。 但他不用王敦割体取血的办法,而是猛地咬破舌尖,扑的一声,吐出一口血雾喷向冲到面前的蛇群。 那群毒蛇的蛇身沾到冯凭喷出血雾的瞬间,顿时痛得发出嘶嘶的声音。 沾血的毒蛇纷纷从空中跌落到地上,痛苦地扭动着蛇身。 不一会蛇身沾血的部位,蛇皮便一块块变得焦糊脱落,发出烧焦的臭气,很快毒蛇便一条条地化作了脓血。 冯凭知道慕容杉完全能对付的了黄衫女子,便腾身跃过她们的头顶。一边挥青铜锏拨打黑袍刺客投来的如雨般的飞镖,一边举身冲入他们的阵群。 此时,这些黑袍人已经攻上山丘。估摸他们有二十多人,个个都是身手非凡,而且看样子都会道术。 他们一边伸手探囊取镖,飞快地连连向金亭发镖,一边飞快地向金亭冲去。 剩下石府的那几名青衣侍卫,全部中镖身亡。 此时这边有战斗力的,只剩下冯凭和慕容杉,以及在金亭中保护在石崇和司马睿身旁的王敦和绿珠。 冯凭眼角的余光看到一身红妆的绿珠,护在石崇和司马睿身旁,挥舞双剑,和王敦一同抵挡着射向金亭的如雨袖镖,其英姿气度着实不凡。 冯凭真没想到,这位千古红颜,除了貌美如花c歌舞曼妙,还有这般英姿飒爽的一面。 那些黑袍人将随身所带的暗镖全部发完后,便纷纷从腰间拔出腰刀,挥舞着向金亭杀去。 冯凭举锏砸向冲在最前面的刺客,几个回合便撂倒了数名黑袍人。 此时与敌共搏生死,冯凭根本没功夫考虑《因果册》如何奖惩。 慕容杉则在他身后与黄衫女子纠缠在一起,打的难解难分。 这时,一直在树上观望的侯六六,看着下面越打越激烈,乱作一锅粥。 他在树上趴着硌得实在难受,想趁下面乱没人注意下树开溜。 他又怕万一被人看到就麻烦了,心中埋怨慕容杉不给他带一块蒙面的黑布。 侯六六在浑身上下乱摸了一气,最后才一万个不舍得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红肚兜挂在脸上。 那玩意儿他几个时辰前还刚向彭三丘显摆过,是他在园中不知哪位姐的闺房里偷的。 他确定没人能认出他后,才从树上慢慢溜了下去。 谁知他双脚刚一着地,便感到一个冰凉之物压在脖子上。 侯六六抬头一看,只见脖子上架着一把亮晃晃的钢刀,一个黑袍蒙面人站在面前。他被黑面蒙住的脸上,唯一露出的那双眼睛,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 侯六六吓出一身冷汗,他急忙结结巴巴地说道:“别误会别误会别动手,我我是” 他看这人是刺客那边的,心想说自己是谁也没用啊!没准说出来死的更快! 他突然抱头就地一滚,顺势避开了那人的钢刀。 那人估计从未有人在他刀下逃脱过,吃了一惊。抢步向滚出老远c站起身往林中狂奔的侯六六追去。 这时慕容杉一剑快过一剑,将那黄衫女子一步步逼到山丘的边缘。 那黄衫女子本来功夫就比慕容杉稍逊一筹,再加上身上带了伤,在和慕容杉的交手中始终处于劣势,早没有还手之力,被慕容杉逼得只能不断地后撤。 二人且打且走,离其他人越来越远。 二人打到了山丘边一片灌木林前,慕容杉突然停下手中的剑,低低的声音说道:“你从这里下山,逃命去吧!” 黄衫女子被慕容杉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点儿蒙,一时没反应过来。 慕容杉抛下她扭头就走,这时那边正打得一片混乱,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里。 黄衫女子突然叫道:“等等!” 慕容杉一愣,回头看向她。 只见黄衫女子缓缓走近她,柔声说道:“谢姐姐放了妹一马,妹以后定当报答。” 慕容杉心头一暖,正想嘱咐她一句便让她快走。 没想到那女子说出这些话后,趁慕容杉放松了警惕,突然甩鞭卷向她的腰际。 慕容杉本已放松了戒备,被她突然发难,来不及后撤,纤细的腰肢一下便被软鞭紧紧缠住。 她惊得啊呀一声娇喝。 1一老曲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1章 无边血色罩金亭 正在百步开外,与黑袍人战在一处的冯凭,听到慕容杉的惊呼,转头看到她遇险,但想要赶过去已经来不及了。 冯凭心中大急,情急之下,脑中一片空白,清澈的脑海中万念骤停。 冯凭知道此时神府中因情急,出现万里无波的短暂清明。 他丝毫不放过这个刹那的机会,瞬间便凝神调息,意令体内诸神速速出体。 一时间在暗夜之中,他身体周围突然金光四射。 无数彩衣护体神从他体内飞出,更有四色神龙和赤金麒麟等神兽腾空跃出。 这些护体神和神兽得冯凭意令,跃出后猛击困在冯凭四周的黑袍人。 其中一条黑龙则凌空腾跃,向百步开外,正困住慕容杉的黄衫女子冲去。 此时,那黄衫女子虽用软鞭缠住了慕容杉,却并没有伤她。 她伸手唰的一声撩去慕容杉蒙住面颊的黑布,慕容杉俏丽的面庞立即暴露在她的眼前。 看到慕容杉的真容,黄衫女子双眼睁得大大的,吃惊地后退了两步,注视着慕容杉不出声。 她盯着慕容杉呆立了良久,脸上露出一丝凄惨的神情。 她猛地将软鞭从慕容杉腰间抽回,脱手向空中甩去。 那软鞭就像得了黄衫女子心意一般,在空中辗转,正好套在冲到她头顶上方黑龙的颈项之上,紧紧将那黑龙的脖子箍住。 软鞭自然奈何不了那条刚猛无比的黑龙,就在软鞭缠住黑龙龙头的瞬间,黄衣女子长啸一声冲下山丘。 她展开双袖,向空中挥出无数如黑色浓雾般的毒蛇群,对慕容杉喊道:“替我保存好灵蔓,我会来取的!”话音未落,声音已经飘远,她的身影早已隐没在山丘下的密林之中。 那黑龙猛扭了几下龙头,便将那条软鞭挣脱。 黑龙张嘴狂暴地吞食着冲过来掩护主人撤离的群蛇。待黑龙将群蛇吃光,早不见了那黄衫女子的身影。 慕容杉从地上捡起那条软鞭,呆呆地看着山下黑茫茫的灌木林,眼中流露出一丝失落之色。 这时,黑袍刺客被突然降林的众神和诸兽震住,他们惊慌失措,一时阵角大乱。 金亭上的琅琊王和其他几人,也都被漫天密布的众神和怪兽嚇住。 黑袍刺客纷纷后退,冯凭这时在他们当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那个姓廖的。 这时,姓廖的身旁一个黑袍人惊慌地对他说道:“廖师兄,这子到底是何方神圣?不是早被迷倒在营地了吗?什么时候又跑了出来?这么多神灵帮他,我们今晚恐怕大事难成!” 姓廖的阴声说道:“不要惊慌!哼!他这是上古邀神驻体。难道我就奈何不了你?想得美!” 那黑袍人说道:“师兄有何对策?” 姓廖的说道:“你们一会儿听我号令,一齐把琅琊王给我办了!说不准大伙还能全身而退。” 那黑袍人喏了一声。 姓廖的向空中伸臂一指,口中喃喃默念密咒,突然大喝道:“艮趾全退!坤位00步!” 众黑袍人当真是训练有素,听到他这声喝令后,想都没想,依令如随本能,齐刷刷步调一致全线后撤,退却到山丘的西南角一隅。 就在众神与灵兽对手迅疾退却的一刹那,不知姓廖的作了什么法术,突然有完全相同的一拨黑袍人,出现在众神和灵兽面前,替换掉原来的那拨儿。他们的模样和手中的兵器与原先的丝毫不差,只是全无战力。 众神和灵兽此时却灵性全无,只是施展神勇,对面前这些刚出现的替身黑袍人大打出 手。 一时尸横遍地,却怎么也灭不尽面前不断出现的替补者。 冯凭心知不好! 原来,驻体诸神受体主之令,只能领悟初令,不会随局势灵活变通。每次如果遇到变数,只能由体主从新发出意令。 那姓廖的显然知道这种邀神驻体的破解之道,冯凭知道要坏事! 当初戴师将此大术移身给冯凭时,曾特别强调,让冯凭一定不能因为有了他们,就认为万无一失,丧失了修道的进取心。 他明确告诉冯凭,诸神只能用来护体,不能指望他们去战斗。 冯凭当时就没有太明白师父的意思。后来几次临危调令驻体神,用的都得心应手,他始终也没有领悟师父当初对他那番嘱咐的深意。 今日见姓廖的这番施法,瞬间化解了自己驻体众神的威力,冯凭终于明白了当初师父那番话的意思。 此时冯凭处于酣战之中,脑海纷乱,气息粗重,根本无法静心再次调神向众神发出意令。 他来不及多想,挥锏向金亭奔去。 关键时刻只能靠自己! 冯凭后悔自从破了初阶第三境后,这么长时间过去,自己浑浑噩噩几乎荒废了道法修持。 术到用时方恨少! 蜷缩在山丘西南角的黑袍众,此时从另一侧悄声迂回向金亭冲去。 冯凭一边冲向金亭,一边对慕容杉叫道:“杉儿回防金亭!” 声音弗歇,他人已到金亭之上,挥锏横扫,将一个攻到金亭边上的黑袍人打到亭下。 这群黑袍人迅速将金亭团团围住,而冯凭调出的众神诸兽,则被不断补充的黑袍替身牵制,在山丘另一侧酣战,根本顾不上这边。 冯凭现在能选择两种应对,或是盘腿打坐,迅速调息归根,凝神静虑,待神府清明,意令诸神回防金亭。 另一种就是自己在这里与众黑袍人激战。 相比而言当然是第一种上佳,但此时的情景,哪容他有机会找个地方坐下来行功。 这边能抵御众刺客的只有他们四人,而对方二十多人都是强手。 恐怕他刚坐下还没调一个息,黑袍人便会冲上金亭。 那样他们都得完! 冯凭迫不得已只能以己之力全力应战,他虽然知道这不是长久之策,但现在不这样又能怎样? 慕容杉迅速地赶到冯凭身侧,她已经将黑布重新蒙到脸上,对他声说道:“公子为何要趟这摊浑水?为何要救那个琅琊王?” 冯凭看了她一眼,平静地答道:“你不想帮你的绿珠姐姐?” 慕容杉回头向亭中望去,只见绿珠手持双剑,神色凛然地护在石崇身前。 她没说什么,挥剑抵挡着攻到身前的黑袍人,说道:“这不是办法,一会儿我们就支撑不住了。” 冯凭当然明白,而且他还清楚,这二十几人甚至都不是这帮人的全部,还会有更多的黑袍人藏在暗处。 至少那姓郝的还会带一拨人,直到现在还没有见他露面。 就在这时,只听姓廖的黑袍人大喝一声:“雀地火生!破金乾60步,火天大有!” 冯凭听他喝令中暗藏方位,正是直指金亭正中心。 他心中大急,知道这帮家伙要强攻! 对这摊浑水他自然不感兴趣,问题是来金谷园就是为了找石冬,现在那奴才没了,不拿下这帮人,他如何能弄清楚那神秘的金砖之事! 1一老曲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2章 受制于人 在下人区时,冯凭就用天眼看出姓廖的黑袍人道阶要高过自己很多,至少在云笈九阶的六阶境界。他应该修道不下十年。 当时,被附咒锁链困住的冯凭急中生智,利用白夫人出体暗察得到的信息,先声夺人把那家伙镇住,耍得他们团团转。 当时姓廖的并没有想到他有驻体诸神,一时蒙圈,才失手让冯凭走脱。 如果要靠真本事和这家伙硬碰硬,冯凭自知远不是他对手。 光是姓廖的一个人他就很难对付,更不要说这里还有二十多个黑袍人帮衬。 但此时到了关键时刻,不拼一下也不行。 冯凭脑海里第一时间反应出来的,就是当初在避世山庄,和王定邦过招,几次都侥幸得手的越阶大术:“平地起惊雷”。 现在众黑袍人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离金亭还有一段距离,正好用上这一招。 冯凭意到手到,挥臂疾出,点向众黑袍人脚下,默默诵念道诀,爆发出一式“平地起惊雷”。 只听轰的一声,那边骤然爆起一团火光,地上被炸起一个大坑。 一群七八个黑袍人被炸得飞离地面。 只是他们虽然狼狈,却没有任何伤亡。 除了有几人因措不及防,落地时稍有些趔趄,大多数被炸到空中黑袍人,又稳稳地落到地上。 冯凭这一式貌似威猛无比,但实际上外强中干,是典型唬人的把戏。 因为冯凭是未到阶僭越施术,在这群阶位高过他的道人面前,这一上阶大术本该有的威力根本发挥不出来。 黑袍人只是被稍微阻隔了一下,便又继续向金亭冲去。 姓廖的在黑袍人队后,瞪了冯凭一眼。冷冷地哼了一声,低声骂了句:“乳臭未干,自不量力!” 他猛挥衣袖,一把黑豆从他手中撒出,直射向冯凭。 冯凭忙施法祭出一虹金光罩,将来袭之物挡在身外。 不想那人并不是想危及他的性命,而是另有所图。 那把黑豆被冯凭放出的金光罩弹挡后,突然化作清澈透明的四面高墙,将冯凭围在其中。 冯凭一愣,挥锏向那高墙猛击,同时飞身向上,想跃出高墙。 不想,无论他向上腾跃多高,那围墙就长多高。他无论如何也跃不到高墙的最顶端边缘。 冯凭用铜锏猛击四面的围墙,却像击到软绵绵的面团上一般,每次都是深深地陷进去,根本没有着力点。更不用说将其击碎破墙而出了。 冯凭心中骂道,这是什么法术?真够邪性! 他学道毕竟时间不长,也没有几次实战,遇到身怀异术的道士并不算多。这次算是头一次面临无能为力的窘迫时刻。 冯凭当初的对手,除了像王定邦那样的低阶道徒,就是一些只知蛮勇的世俗武士。 当初如果闲云道长亲自出手,按冯凭的道行,他就算满腹的鬼机灵也无能为力,还指不定被修理成什么样。 后来在金剑山大闹上清宫,还有自西川一路来洛的途中披荆斩棘,对手大多都是官兵武勇。 和道门中高人正式地过手,他还没有经历过。 冯凭不禁汗颜,此时越发明白就自己这点儿微末道行实在拿不出手。 他知道姓廖的碍于他主子的面子,绝对不敢把自己怎么样。但被他这么困在墙内也够憋屈的。 此时,黑袍人已经攻到了金亭外,眼见就要得逞。 王敦和绿珠甭说一点儿道法也不懂,就算他二人武功过人,想对付这么多身怀道术的道人,根本就是以卵击石。 这时,慕容杉趋身奔到将冯凭与外界隔绝的墙前,用浩然剑猛斫高墙。 ahrf一&一t;/ia/1641/&一t; &bs;和刚才冯凭一样,慕容杉的剑每次触到墙上,便像陷入软面团中一样,根本用不上力。 冯凭看了一眼慕容杉,说道:“你快些离开这里!” 慕容杉一愣,急道:“这怎么行?” 冯凭说道:“我是当朝皇太孙,量他们也不敢把我怎么样!你现在马上离开,我有件重要的事要你去办!” 慕容杉扭头看了一眼金亭那边。 亭上早已乱作一团,此时只有王敦一人还在苦苦支撑,绿珠和石崇似乎已被黑袍人控制住了。 慕容杉疑惑地问道:“公子让杉儿做什么?” 冯凭说道:“去找大师父!如果找不到,就去闯皇宫见陛下。” 慕容杉说道:“无论找到大师父,还是最后找到陛下那里,这里黄瓜菜都凉了!还有什么用?” 冯凭说道:“那时能不能解这里的围我不知道,但你如果想救我,这是唯一的办法。” 慕容杉用乌黑清澈的眸子盯了冯凭良久。 这时,金亭那边已经安静下来,七八个黑袍人向这边冲来。 慕容杉知道单靠自己一人,根本扭转不了局势。 再这样耽误下去,连自己都会被他们控制住,那样的话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她一咬牙,长剑一挥,全力使出平生最大的力气向身后奋力斩去。 从她剑刃处放出万道青芒,正是她在大雪山学到的仅次于燕云毒蛊的大杀技:青罡天煞! 虽然雪山异术无法和中原道派的高深道术相比,但慕容杉在此危机时刻,凝全身精气突然发威,迸发出的凌力剑气威猛刚毅,足以震慑对手。 那几个已攻近他们身前的黑袍人,被她的剑气震荡,身体齐刷刷向后跌去。 几人一时气滞,坐在地上缓不过劲来。 慕容杉对冯凭喊了一声:“公子保重!” 几个腾挪纵身向山丘下奔去。 金亭上姓廖的大叫道:“追!不要放走了一人!” 几名黑袍人闻令展开伶俐的轻功,尾随在慕容杉身影后飞速追去。 冯凭见慕容杉脱离了危险,心中非常宽慰。 此时他虽然没有了乾坤,不能进天阙土中躲避。但山丘那边尚有无数他的驻体诸神和灵兽可驭令。 冯凭知道只要自己静下心来,能凝神息虑,便能潜意调令被羁绊在山丘一隅的驻体诸神和灵兽,令他们回援保护自己。 他在四面软墙的环绕中盘膝而坐,结手印脚印海底印,收五心朝元。放空一切心念,静调气息。 就在这时,冯凭突然觉得有一股强大的劲风,自上而下直向他头顶袭来。 他心中一惊,瞬间想到姓廖的刚才既然能对付自己的邀神驻体,说不定他对此术的诀窍非常清楚。 冯凭暗叫不好! 这时,头顶上方那股强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灌顶冲下! 竟然是一个粗重的绳套从天而降,一下子紧紧地箍套在冯凭胸上。 他被这圈坚如金刚的绳索紧紧地箍住胸部,一时间气血逆行,哪里还能气定神闲地调息打坐。 冯凭抬头看向金亭,发现正是那姓廖的手持宝剑,冲着这边默默施法。 绳索就是他出手祭出! 那几个冲过来的黑袍人已经恢复状态,此时再次冲到墙外,离冯凭近在咫尺。 金亭上的石崇c绿珠c司马睿还有王氏兄弟,都已经被黑袍人控制在金亭中央。 姓廖的见大局已定,仰天哈哈大笑,对手下命令道:“发信号,令艮腓立即动手!” 1一老曲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3章 万里同华昼、五更尽夜白 那黑袍人闻令诺了一声,从袖中掏出三粒火信弹向上空。 三粒火信升到高空,受空气压力和温度变化瞬间爆炸。 无数道亮丽的火花光束划过夜空,在冯凭眼中就像现代军队使用的信号弹一样。 他知道这是黑袍人在联络同伴,看来他们要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非常巧合的是,整个天际此时突然放亮,无论是远在洛都的上空,还是金谷园内,都放起了烟花和彩灯。天空被照的亮如白昼。 元宵节吉时到了! 白夜! 此情此景,正是石崇要让司马睿和王氏兄弟观赏的“万里同华昼c五更尽夜白”的难得盛景。 这景色实在太美了,不光冯凭叹为观止,就连被困在金亭之中的司马睿和王氏兄弟,也被空中的炫丽景色震撼。 只是此时形势窘迫,他们谁也没有兴致去欣赏这美轮美奂的夜景。 冯凭想强行调息进入状态,然后意令驻体诸神回防。 但束缚在他胸前的绳索憋的他透不过气,怎么也无法进入神府清明的状态。 冯凭看着山丘西南角,还在和姓廖的虚幻出来的那些假人纠缠在一起的驻体诸神,暗骂了一声:一群蠢猪! 这时,有七八名黑袍人已经大摇大摆地来到冯凭身前,他甚至可以看清他们用黑布蒙着的脸上,唯一露出的双眼中现出的狞笑。 突然一声清啸划过夜空,一袭绿衫越过黑袍人头顶,落在冯凭身前,正是慕容杉! 冯凭不知她为何又回来了,却见慕容衫将浩然剑横于胸前,口中喝道:“神祈燕云,天佑慕容!”。 就在眼前那些黑袍人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冯凭再次听到那种久违了的瘆人的嗡鸣声。 无数黑压压的鼓翅毒虫,从慕容杉指向空中的剑尖处飞出,冲向对面的黑袍人。 那些黑袍人被突如其来的毒虫袭击,措手不及,纷纷倒地翻滚,一时间痛苦的鬼哭狼嚎声不绝于耳。 慕容杉一边施法操纵毒虫,将这里护得严丝合缝,一边头也不转的对冯凭说道:“用你那把可以如意伸缩的铜锏挣开绳索!” 冯凭猛然领悟,他费力地将铜锏反转,插入胸膛和绳索之间,心想看看我的和这跟绳子那个更能抗压! 他这么做有很大风险,但到了此时也只能拼了。 冯凭屏住呼吸,使出师父教的横练的俗世功夫,大叫一声,那铜锏随他心意突然放大数倍,无限放大放长。 只听砰的一声,那根束缚住他胸口的绳索被胀断,冯凭胸口也被压迫的难受之极。手捂胸部咳嗽了几声。 慕容杉问道:“你没事吧?” 冯凭挣脱了束缚,感到畅快之极,没有回答她的关切,而是问道:“你为什么又回来了?” 慕容杉答道:“不为什么,我改主意了。” 她的脸冲着那群黑袍人,冯凭看不到她的表情,只好说道:“你只要别后悔就行。也许我们都走不脱也不一定。你又何必回来送死。” 慕容杉说道:“别说那些没用的了,有那么多神灵保护你,你却在危险面前无能为力,说出去笑死人!” 冯凭笑道:“谁都有个无奈的时候,我记得杉儿发誓此生再不会做两件事。一件是再不施法燕云毒蛊,一件是打死也不嫁给皇亲国戚。这么快第一个誓言就破了,这第二个誓言” 慕容杉冷冷说道:“你记性这么好,就仔细想想戴师父当初怎么教你化险为夷的吧!” 冯凭不再言语调笑,他凝神入定,马上神府恢复了清明。 冯凭看着金亭上姓廖的黑袍人,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心说,你真是自作聪明!本来如果你不困住我,我还真想什么都不管了,一走了之。连乾坤爷都不要了有木有。 偏你不让爷走,那现在咱们就斗一斗,看谁能耗过谁! 冯凭意发诸神,所有放出去的神灵瞬间都得令急回他的体内。 山丘之上没有了神灵和虚幻黑袍人的激斗,一时间四下一片安静。只听到漫天烟花爆竹燃放时噼噼啪啪的爆裂声。 姓廖的早就认出搅局的人是冯凭,见他挣脱了绳索,重新获得对驻体诸神的控制权,他心知事情不妙。 见慕容杉不把毒虫发到金亭来,只护在冯凭四周,姓廖的便知道她是怕伤了金亭上的那五人。 便大喝道:“尊驾请收了法术!咱们谈谈如何?” 冯凭一笑,对慕容杉低声说道:“收了法术,听他怎么说。” 慕容杉低声说:“仔细别中了他们的诡计!” 冯凭也低声说:“知道,先想办法让他撤了困住我的这四面墙再说。” 慕容杉收了燕云毒蛊。 姓廖的喊道:“朋友,我们只是奉命来请琅琊王,对旁人定会秋毫无犯。尊驾如果给面子,我们两下罢手如何?” 冯凭看了一眼慕容杉。 慕容杉低声说道:“让他先把绿珠和石崇放过来!” 冯凭低声笑道:“杉儿还真是情真意切,看来是奔着要救你绿珠姐姐才舍身回来的。” 慕容杉瞪了他一眼,冷冰冰地说道:“忘恩负义,难道刚刚给公子解围就不算数了。” 冯凭笑而不言,对姓廖的喊道:“放石崇和绿珠过来!” 姓廖的二话没说,一摆手,便有两名黑袍人过去,对石崇做了个请的手势。看来他们对石家的人不感兴趣,所有的行动都是意在琅琊王。 石崇瞪了一眼那黑袍人,说道:“什么意思?你们在我石某人家中拿人,难道让老夫面对天下人耻笑,淹死在天下人唾弃的吐沫中吗?” 绿珠大声说道:“谢谢这位英雄,我们不会不管我们的客人,独自苟活于世的。英雄刚才仗义出手,绿珠万分感谢,你们走吧,不用为了我们白白在这里丧命。” 冯凭看了一眼慕容杉,做了个无奈的手势。 他站起身,对姓廖的说道:“好吧,撤了我四面的封梏,我这就离开。” 慕容杉低声嗔道:“公子!” 冯凭对她使了个眼色,慕容杉不再说话。 姓廖的笑道:“还请殿还请尊驾受些委屈,暂时在四封金壁中稍待,在下将封壁连同尊驾一起移出此地。尊驾如果相信在下,就在四封金壁中安坐静养片刻。” 冯凭心说看来谁也不比谁傻。 见姓廖的不进圈套,冯凭笑道:“爷可没那耐性,不是我信不过你,是你信不过我在先,既然这样,我们就没什么可谈的了。爷反正时间多的很,耗一晚上也无妨。” 姓廖的眼露凶光,他当然希望速战速决。但让他单方面撤了冯凭的封梏,风险太大。他知道厉害,万一这子出尔反尔,得了自由后再次发难,那己方可就太被动了。 姓廖的是常年闯荡江湖的人,不会轻易被人蛊惑。尤其刚刚在营地时已经被冯凭算计了一次,现在冯凭的要求超出他的底线,他是绝对不会妥协的。 姓廖的心想,事已至此,只能发动突然袭击,不让这子有闲暇调动神灵。 他猛然挥剑向冯凭甩出数道碧光,化作百千条捆仙绳呼啸着击去。 姓廖的咬牙切齿地嘟囔道,我看你这次还怎么逃脱! 1一老曲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4章虚虚实实迷人眼 冯凭见姓廖的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骤然发难,知道他这是想抓紧时间,要强行制住自己,完事收工。 冯凭冷笑一声,心说哪有那么容易的事?算你倒霉遇到我! 现在时间对这群黑袍人来讲异常珍贵,金谷园离洛都不到百里之遥,他们在这里滞留的时间越长,就越不容易全身而退。 冯凭神色从容,身不动而暗驱意念急驰向外,向羁绊在山丘西南隅c正和那群幻兵打得不可开交的驻体诸神和灵兽发出意令,命他们速速复体。 那些彩衣神灵收到主人的感召,同时顿了一下,随即疾驰回冯凭体内,各驻其位不再妄动。 冯凭令南宫心君牟离子暂缓归位,立于自己和慕容杉身前,迎战飞驰而来的捆仙绳大。 牟离子望着如拉般罩过来的密密麻麻的捆仙绳,口中猛地喷出一道三昧真火。 对面袭来的千万条绳套,遇真炎之火瞬间便尽数被烧为灰烬。 此时境况险象环生,冯凭明白自己只要足够镇定,便能化险为夷。此时越是沉稳,越能应对变化多端的事态发展。 他在危局稍退的刹那,心念一动,便有了应对之策。 冯凭清楚自己现在道基远远不够,想和对面这些黑袍人通过道力抗衡,无异于找死。 但只要能持续保持神府清明,想防止被黑袍人制住却没有多大问题。 方针便是以守为基,守中伺机而攻。 只要将驻体诸神和众兽役使得当,不仅性命无忧,而且还有后来居上占得机会的可能。 冯凭知道,现在这群家伙最怕的,就是在这里继续耗时间。 他便偏要把他们羁绊在这里。 但如果想擒住他们,冯凭还没有想出有效的办法。 如果不能生擒这姓廖的,太子遹道典金砖的谜团,以及那个石冬的死因就无法得知,这趟就是白来了。 而且自己的乾坤c浩然剑还有如意戒都被他拿了,如果不能抓住他,这些东西不知何时才有机会收回。没准从此就彻底失了。 别的好说,乾坤里面装了冯凭所有的家当,而且这块符盘还承载了李雄和冯凭的友情,他一定要把乾坤弄回来。 冯凭现在除了和他们死耗,还能指望的,就是洛都那边快些有强手救援到来。 金谷园今晚发生了这么多变故,园内的护卫营一点动静也没有,显然是被连锅端掉了。但整晚这里这么闹腾,不可能一点情报都传不到洛都。 石氏家族中的石超,官拜虎贲将军,身负守护洛都九门的重任,掌卫戍军重权。他如果得知金谷园有难,必定会火速赶来救援。 虽然总揽朝政的赵王司马伦,巴不得石崇死了才好。但如果石超在惠帝那里请到了圣命,要求调道门高手与他同行援助金谷园,紫霞真人没有理由不答应。 冯凭心想,援兵不来,说什么也没用。为今之计,我不妨学学当年的刘邦。 刘邦那个人似乎什么本事都没有,却能调动张良c韩信c萧何等专才为其所用。就这一个本事,就足以令他最终得了天下。 现在,冯凭虽被困于金壁之中,却要象刘邦那样,有条不紊地调度驻体诸神,象驾驭千军万马一般,运筹于方寸之地,决胜于危难之中。 凭借清明澄彻的神府,和刚猛威武的驻神,冯凭倒要看看这二十几个黑袍人能奈我何? 他微阖双目,在紧窄的四封金壁中盘膝而坐。 他要意令驻体诸神各尽其能,施展神威,由他们分派下属神将,和无边无际的天界神兵将这些黑袍人包围消灭在金谷园。 冯凭这一番心思,只是飞快地在意念中片刻间的闪回,丝毫没有让他应接对方招数的反应变慢。 姓廖的此时非常清楚事态的严重程度,他见一招不行,便急忙出手想攻出下一招。 冯凭却不给他机会再占先机。 从冯凭微阖的双目c沉静的神态上,没有人能看出任何端倪。 但他们不知,冯凭在自己的神府之中,正紧锣密鼓地召令三百六十穴诸神,各踞己位,时刻待令而动。 他意令调出震宫甲乙二神,却让他们只是守在自己身旁,不让他们亲自出战。而是由其调令震宫属将及天界神兵现形。 甲位驻神是文王百子,雷神东方震。他站在冯凭左侧,举起手中巨锤仰天长啸。 顿时被元宵节烟火照亮的天际,一时变得风云翻滚c雷霆万钧。 天际现出无边无际的金盔金甲的天界神兵。 他们身上金灿灿的盔甲在漫天烟花焰火和遍地彩灯的映照下,分外耀眼。 只一眨眼的功夫,这批天界神兵便受命君临金亭上空。 姓廖的也不是吃素的,他既然知道怎么破解邀神驻体,就对这个上古遗术的方方面面都非常清楚。 邀入仙体驻护的神与兽,总数三百六十位,分守人身三百六十个穴窍。 由这三百六十员驻体阴神再向下级调令出现的天界甲兵,与道士用幻术生成的陆地甲兵相比,只高出一个层级。 虽然陆地甲兵的战力没法和驻体神与兽战力相比。 但道师无论是通过施咒还是用撒豆画符的方法,聚炁生成的陆地甲兵,数量够多的话,完全可以与这些高出一个层级的天界甲兵相匹敌。 一旦两拨兵将对阵紧张,姓廖的押赌冯凭意念散乱,无法从容操控驻体神与兽,他就能稳操胜券了。 无论是天界甲兵还是撒豆成兵,都是虚幻化生。大家半斤对八两全是在以虚击虚,左右他们战力的还是两方阵营背后的施法之人。 谁能源源不断地生成甲兵,谁不率先乱了阵脚断了兵源,谁就是最终的赢家。而掌控幻术正是姓廖的最得心应手的。 此时他虽然面色阴郁,却临危不乱,黑袍大袖飘飘,不断向空中挥撒一股股如浓雾般的豆粒。 道士出行必随身携带豆黍,一来可以做为食物煮食充饥,另外也可以在遇敌紧要时,当成施法幻术的工具。 姓廖的囊中备有足够多的豆黍,他此时正应了那句话,仓中有粮,心中不慌。 但在金亭之上,看守在司马睿和二王身旁的几个黑袍人,望着空中混战在一起无边无际的兵马,他们看得眼睛也迷糊了,脑袋也变大变晕了,早就沉不住了气。 其中一个黑袍人跑到姓廖的身旁说道:“师兄,撤吧!咱们越来越窘迫,再耽误一会儿恐怕想走都没机会了!” 姓廖的一边向空中撒豆一边骂道:“屁话!你睁开眼看看,不把那子制住,我们能全身而退吗?毋须多言,你给我仔细看好牛家杂种才是正事!别让他有半点闪失,要不是上面要活的,我们何必如此费事!”阅读最新章节:rd444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5章确实古怪 那黑袍人诺了一声回到金亭,严守在司马睿身旁。 姓廖的伸手指向上方密布的豆雾,口中啵的一声,吐出一道黄色封印符咒。 空中密密麻麻的豆粒,在黄色封印符咒出现的瞬间,突然像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突然化作无数铁甲兵士,手举兵刃冲向天界甲兵,两个阵营在空中激战在一起。 姓廖的撒豆生成幻兵,一时挡住了从天而降的天界神兵。 他却片刻也不松懈,将手中长剑斜挥向空中,口中大喝道:“山来!” 就在他一声断喝之下,冯凭只见分别从东西南北五个不同的方位,出现五座大山,风驰电掣一般向这边压来,瞬间便飞驰到山丘上方,直向自己这一片方寸之地砸下来! 五岳移山! 冯凭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五岳移山”是高阶大术,其威力可震摄千军万马。 此法术冯凭虽然不会,但一点也不陌生。 不仅当初戴师在介绍道门人域云笈九阶时,曾经对他详细地讲述过。他自己在天外藏窟中几部高深的道典秘籍中也曾读到,他深知“五岳移山”的厉害。 冯凭暗叫:我靠!这不是八阶大术吗,我怎么看这家伙充其量也就六阶道基啊,到底是我看走眼了还是这厮在诈我?莫非他也想和我玩玩越阶施术? 当初在避世山庄为了应付比试,冯凭曾经越阶施术镇住了王定邦。他此时却很难分辨是不是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 眼见五座巨山已经压至头顶,并且瞬间凝结变化成与冯凭所在四封金壁方圆大相同的面积。 一片儿方寸之地,上面盖下来同等面积的五座凝聚缩的大山,得有多大的力道。 而冯凭却被困在四封金壁中根本无法躲避,眼看就是在等死! 冯凭惶恐无比,暗想难道我今天就要在这天下第一园中挂了吗? 他心中不禁将姓廖的列祖列宗问候了一个遍。 此时他心绪既惊恐又纷乱,神府中狂猿野马一片奔腾,根本无法潜心驭令驻体诸神出来护持。 和姓廖的交手才过了两招,冯凭经验不足的弱势便马上显现出来,此时的冯凭眼见就要重回被动挨打的局面。 既然与驻体诸神失去了意联,也不能被动地等死,现在冯凭知道只能自救! 他很清楚一件事,如果姓廖的是越阶施法,这五座大山便是虚炁凝成的幻物。 他心中飞快地盘算,如果此术真是越阶,依自己的道阶功底,拼了全力,再加上能如意伸缩的辟邪锏,或许勉强能将其化解。 但是一旦判断失误,这家伙如果真的是八阶道师,那就不是越阶施术!去硬挡这五座移来的巨山,那后果就是万劫不复! 冯凭一咬牙,对自己说冯凭啊冯凭,你不是好赌吗,那就赌一把吧! 此时他不赌也不行,身子被困于四封金壁之中,根本甭想动窝!如果不冒险一搏,只有死路一条! 冯凭不再胡思乱想,他双手托锏向空中一举,口中大声祝道:“辟邪锏啊辟邪锏,如果你能懂我心意,就化神力将五岳退去!” 祝罢他猛地仰头向上,直视迎面压来的黑森森五座大山。 冯凭感到如割般狂暴的厉风向自己脸上灌顶刮来,他使出全身力气大吼一声。 辟邪锏突然在他手中射出万道耀眼碧芒,猛地挣脱他的掌心,向上迎着垂直砸下来的五岳巨山激飞而出。 青铜锏古朴青黝的锏身,在冯凭头顶上方,瞬间变形化作一个巨大圆环,放大数百倍,向四面散发着青碧的光芒。 有如一个悬于半空中坚厚无比的古朴铜台,迎面与风驰电掣袭来的五座大山猛地相撞在一起。 众人的耳朵都听到一声天地震裂般的巨大轰鸣。 在场每个人都被震得耳骨欲裂,耳中突生盲音如巨蚊嗡鸣,一时间大音若希,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数刻后才缓缓恢复了听觉。 众人抬头仰望半空,只见那五座大山早被辟邪锏的铜台震得返身逸向天际,消失的无影无踪。 撞击中大山基座边缘被震碎的无数山棱石屑,象流星雨般从空中激射向地面。 一时金谷园中无数回廊亭阁都被石雨击中,噼噼啪啪地碎裂成一片断垣残壁。地面甚嚣尘上,迷烟成雾。 而悬在半空中的铜台却岿然不动!就像有固若金石的根基一般。 冯凭松了一口气,心情放轻松下来:太幸运了!那姓廖的果然是越阶施法! 他突然心口闷痛窒息,如积块垒。感到气血逆行,嗓子眼儿一股甜意,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溅满胸前的蜀缎锦衣。 他脑中一阵眩晕,就在他昏昏欲坠的当口,脑海中突然莫名地生出一个景象。在本能中,生出一种强烈的感觉,明显有一个意识清清楚楚地进入他的脑海之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他甚至不需要任何证明就清楚地确信,自己可以和悬于空中的那只铜锏心意相通。 由于施法抵挡五岳移山,撼动了冯凭的内力根基,他原本就很薄弱的道力遭受重创。此时他力不从心,头重脚轻无法控制身体平衡,向一侧倒去。 就在无力地向下倾倒时,他努力用尚存的一丝念力,如援引长臂一般伸到空中,抓住青铜台边缘,一念之下便收回到原来的辟邪锏形状。猛地向姓廖的黑袍人砸去。 那黑袍人措不及防,连忙挥剑格挡。 只听当啷一声,铜锏已经脆生生将姓廖的手中的长剑斫断,毫无阻挡地向他面门迎面砸去。 姓廖的反应丝毫不慢,他连忙身体后仰,躲过迎面击来的铜锏。随即在地上一个旋风飞转腾身而起,随手向铜锏撒出一把黑豆。 这次黑豆出手,却没有变成甲兵,而是化作数十把刀剑,一齐击向空中伺机准备再次砸下来的辟邪锏。 青铜锏与数十把幻化出的刀剑在空中战到一起。 辟邪锏可不象冯凭驻体阴神那般弱智,意令后便一门心思不再变通。而是一边与阻挡在空中的刀剑激战,一边伺机再次向地下的黑袍人袭击。 姓廖的精力被辟邪剑牵掣,再也无法顾及另一边与天界神兵抗衡的幻豆铁甲兵。 很快,空中的铁甲兵便被天界神兵消灭的干干净净。 天界神兵自天际像金亭围拢过来。 那边的战况平息,由震宫甲乙二神调御的天界神兵占了上风。 冯凭缓缓从地上欠起身,再次盘膝坐在四封金壁之中,本已逆流的气血开始稍稍安定。 他感觉形势不错,似乎大局将定。 慕容杉在金壁外担忧地问道:“公子你吐血了?要不要紧?” 她望着脸色煞白c静坐调息的冯凭,难掩眼中的关切之色。 冯凭看了一眼慕容杉,苦着脸答道:“感觉就要死了。可惜你进不来,不然用你的毒灸也许能救我。” 慕容杉焦急地说道:“毒灸只能化毒去热,你如果气血大伤,毒灸可治不了你!这可怎么办?” 冯凭笑道:“也许一会儿你抱抱我,我就会没事了。” 慕容杉这才知道他是在调笑,白了他一眼,苦涩地说道:“公子就像个隔世的人,不知天高地厚,早晚有你知道厉害的时候。” 冯凭一笑,没再搭话,回头望向空中的辟邪锏。 他没想到《因果册》临时赠予自己的这个兵器如此神勇。 这竟然是个有智商的兵器,冯凭心中隐隐有种奇怪的感觉,潜意识里似乎总觉得这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简简单单的一把兵器。 这时,几声刺耳的金属断裂声过后,所有阻挡辟邪锏的刀剑都被斫断。 辟邪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如风般直击向姓廖的面门,瞬间便离他的印堂只有一毫之差。 在场目睹这场恶斗的所有人,此时都看出下面要发生的事毫无悬念:姓廖的必定脑浆迸裂,一片红白溅地。 冯凭有些惋惜,心想,这家伙教训一番也就罢了,倒没必要非得死。别回头《因果册》再 就在冯凭动此念头的一瞬间,异常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铜锏竟然突然停在半空中不再动弹。 辟邪锏悬在姓廖的面门前,闪烁了几下青幽的碧光。 锏头虎视眈眈地虚点在吓得一身冷汗c怔怔呆立的黑袍人印堂前,似乎正在等待冯凭下一个意念生成。 而那姓廖的此时再不敢有一丝轻举妄动。 冯凭惊讶地差点脱口而出:确实古怪!阅读最新章节:rd444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6章大局已定 这时,云层间由震宫神将率领的天界神兵,将姓廖的撒豆生成的幻兵尽数消灭干净,密密麻麻聚拢在金亭上方,将亭内外众人围得严严实实。 大局已定! 看着威风凛凛c虎视眈眈悬在黑袍头领印堂前的避邪锏,冯凭心中暗喜,没想到《因果册》中竟能有此神器。 他面露微笑对姓廖的说道:“别动!别动!心走火!” 姓廖的恶声说道:“你想怎样?” 冯凭笑道:“道友现在可以把困住爷的屏障给撤了吧?” 姓廖的头上渗出虚汗,他听着冯凭得意洋洋的语调,心中愤恨。 被这少年拿住他实在心有不甘,但此时除了按对方说的办他没有别的选择。 他一甩袍袖,冯凭四周的屏壁立刻消失。 这黑袍头领一边瞄着头顶如有灵性的青铜锏,一边斜眼对冯凭说道:“尊驾也把这悬浮之物撤掉如何?我也是奉命行事,咱们没仇,不至于因为在下该死脏了尊驾的手吧?” 亭中琅琊王司马睿和王导王敦都看着冯凭,不知他下一步会如何做。 石崇脸上露出狐疑之色,看这蒙面少年的做派和语气,自己似乎以前见过此人。 冯凭现在很轻松,他笑着说道:“咱们是不是有仇我还真说不好,一见面你就缴了我的械,把我身上的法宝都收了去。还想用药迷倒我。如果不是爷机灵,恐怕得被你弄死十次了吧。现在你既然栽了,就按我说的做:让你的手下都放下武器!” 姓廖的犹豫着看了眼周围的黑袍人,脸色阴沉,一语不发。 冯凭轻蔑地看着他说道:“道友难道还有的选吗?” 姓廖的看向冯凭,嘴角抽搐了两下,冷冷地答道:“当然有!我命在我不在你!” 他缓缓抬起手臂,将持着长剑的手高举向头顶,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行动失败,廖承宗愿一人受责,艮趾营听令:退!” 说罢猛地挥臂向下,一道血光飞溅,他将长剑猛地划向自己脖颈,自刎而亡。 黑袍众人也只是片刻哗然,随即便行动如一,举刀呼啸着纷纷四散突围。 原本在亭中看守着司马睿和二王还有石崇绿珠的几个黑袍人,此时也丢下他们不管,拔腿逃窜。 看来他们没有得到做掉司马睿的授权,不敢对琅琊国的这几人轻举妄动。 冯凭心想这事还真麻烦。姓廖的死了,就算活捉几个他的下属,估计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无论是自己被搜走的法宝,还是石冬和金砖的事,看来甭想从他们口中问出来了。 他一时犯难,不知下一步如何应对。折腾了一晚上,丢了法宝和浩然剑不说,瞧这架势,到头来还有点儿要白忙活的意思啊,真是赔大发了。 亭上的王敦反应神速,他原本只是被黑袍人持械控制住,并没有被绑缚住手脚。此时得了自由,迅速腾身向一名正准备拔腿撤退的黑袍人扑去。 那黑袍人一闪避开,王敦顺势就地一滚,从地上一名死侍去的卫手中抄起一把腰刀,奋力朝那黑袍人追去。 这次遇袭甚是蹊跷,王敦一定要擒一个活口,弄清楚藏在背后的阴谋,不然以后总是个祸患。 司马睿在背后大声叫道:“王将军心!” 这时,在鞭炮和烟花的喧杂中,众人都隐约听到金谷园中,似乎有士卒杂乱的脚步和马蹄声响,正由远而近奔来。 只听远处有人大喝道:“保护卫尉!不要走了一个刺客!” 金亭之上,正将绿珠搂在怀中,款语安慰的石崇,听到这声音为之一振,仰天哈哈大笑。 他听出这是自己的内侄石超的声音,登时心中大慰:洛都的援兵终于到了。 冯凭知道现在基本没自己什么事了,得赶紧借机开溜,不然一会儿解释不清楚。 他抬手收回空中的辟邪锏,并将震宫甲乙将收回体窍,对慕容杉使了个眼色。 慕容杉与他对望了一眼,心领神会,两人便要趁乱遁去。 天空中神兵的突然消失,引来司马睿的注意。他仰头望了一眼骤然安静下来的空荡荡天际,将目光投向冯凭。 冯凭与他四目对视,他顾不了那许多,准备在司马睿注视的目光下撤退。 这时,他隐约听到山丘下黑暗的灌木丛中,一个声音大叫道:“别杀我,别杀我!我不是刺客!” 冯凭一惊,他觉得这声音怎么这么像侯六六啊,心中不禁犯嘀咕,暗自祈祷他早早就已经安全离开了这里。 冯凭心说这子不会蠢到此时还在这儿吧?他要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可就坏了我的事儿了! 就在这时,半空中突然炸开一个黑色的烟弹,随即众人眼前都是一片漆黑。 原本一直都没有断过的庆祝元宵节的烟火,突然一点儿也看不到了,周围黑黢黢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看不到了并不是没有了,而是那些灯火和烟花,全都被浓黑的烟雾压得显不出一丝光亮。 在半空中的浓雾里,有一个阴沉的声音喝道:“艮趾营行动失利,罪不可赦!留命不留名,留名不留命!你们自行了结吧!” 冯凭听这声音有些耳熟,随即想起来,说话的是在下人区黑屋中见过的那个姓郝的黑袍人。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冯凭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此时四周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机会难得,冯凭不再多想,拉着慕容杉的手就想趁机离开这里。 也就数秒的时间,天空突然大亮,同时彩花齐放。远处的洛都又开始新一轮的燃放烟花。 金谷园的焰火与洛都交相呼应,照亮了整个天际。 被冯凭拉住手的慕容杉却站在原地未动。 冯凭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山丘上遍地都是黑袍人的死尸,他们全部都是自行割脉而死。 冯凭明白了刚才发话人的意思了,看来这些黑袍人要在主子座前留名,那么只有一条路可走:自裁谢罪。 冯凭心想有这么严重吗?一跑了之不就得了! 他随即想到,也许他们有什么把柄被主子拿着,或是被他们的师父拿着,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 这时,只听一个粗矿的声音焦急地叫道:“叔父,你在哪里?” 石崇快步走下金亭,笑道:“石超贤侄,为叔在这里!” 全身披挂c大踏步赶来的石超见石崇安然无恙,心中宽慰,大声说道:“没抓住活的,便宜他们了!” 这时一个军校叫道:“没有全死,这里有一个被我们活捉了!”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那说话的军校。 慕容杉从冯凭手中抽回手,冷冷说道:“看来咱们没法一走了之了。” 冯凭向那边看去,只见有三四个军校正推推搡搡,将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押到石崇面前。 那人挣扎执拗着,嘴里不停大叫着:“放开我!我不是刺客!我不是刺客!我是你们请来的客人!” 他虽然脸上蒙着一个女子的红肚兜衣,看不到面容,但冯凭一听他那独特的声音,一看他那肥嘟嘟的身段,就知道这家伙是哪个了! 冯凭和慕容杉对望一眼,他心中气不打一处来。 还没等石崇开口,王敦几步冲到这个被绑成大粽子的人面前,一把抓住他脸上的红肚兜,嘴里骂道:“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猛地将那红色衣从他脸上扯下来,一双虎目瞪着面前已经被吓得不由自主直抽筋的胖脸,厉声喝道:“说!是谁派你们来的?”阅读最新章节:rd444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7章艮宫趾房 这时,只听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他是在下的随从,不是和刺客一伙的。”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刚才与黑袍人周旋c救了他们的蒙面少年和蒙面少女正向他们走来,说话的正是那少年。 王敦警觉地跨前一步挡在司马睿身前,横刀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他刚才隐约看到这个蒙面的绿衣少女,与那使鞭的黄衫女刺客关系暧昧,似乎有意放走了那个奴婢。 慕容杉和冯凭缓缓取下蒙在脸上的黑布。 石崇身旁的绿珠一眼便认出了慕容杉,惊喜地叫道:“杉儿妹妹!是你吗?” 她跑过来一把拉住慕容杉。 她们二人自那次金剑山分别后,一直没有再见过。今日重逢分外高兴。 这两个好姐妹旁若无人,手拉着手走到一旁叙旧去了。 石崇见是冯凭,便猜出了个大概。 他在官场和江湖混迹了大半辈子,阅历颇深,早明白冯凭这身打扮必有隐情,但肯定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楚的。便笑着说道:“王将军不要误会,大家都是自己人!”说罢摆摆手,令下人给侯六六解去了绑绳。 侯六六重获自由,揉着被勒得红肿的手腕,赶忙退到冯凭身后。 石崇指着司马睿对冯凭说道:“殿下,快去见过这位琅琊王千岁。” 他转向司马睿说道:“睿王爷,这位便是老夫向您提起的皇太孙殿下。” 司马睿和王导闻言都惊讶地望向冯凭。 他们对这位流亡西蜀的先太子子嗣早有耳闻,但不曾想到这个仅有十几岁的少年,竟然有这般高强的道法。 冯凭只得按规矩过来跪下给司马睿行礼,司马睿连忙伸手扶起。 王敦见到冯凭更是惊喜交加。 他和太子是至交,当年为了维护司马遹曾多次忤逆贾后。王敦性格率直,从来不拘礼数。根本也没把贾后放在眼里。 贾南风对王敦恨得牙根痒痒,但碍于他是门阀大族王氏子弟,不好轻易治罪,也只能忍了。 王敦在太子死后,便听到传言,说太子有遗脉流落到西蜀。他曾多次派人去川地秘密查访,但一直没打探到任何消息。 后来益州内乱,避世山庄给驻扎在邺城的成都王传去私信,邀司马颖去益州协助冯凭主持大局。 正巧在成都王麾下效力的王敦,到那时才知太子遗嗣原来在避世山庄。 只可惜当时他正处理一件司马颖交待的非常棘手之事,必须立刻远赴漠北,无奈只得放弃了那次与冯凭会面的机会。 现在他第一次见到冯凭,看着眼前已经出落成俊雅少年的故友之子,王敦不禁感慨万分。 他抢上一步双手抓住冯凭的肩膀,仔细端详着他的面颊,眼中闪烁着点点泪光。 王敦喃喃说道:“是凭儿吗?是的,真是凭儿!像!太像了!和太子爷年少时简直一模一样!” 冯凭感觉肩膀被王敦有力的大手掐得生疼。他半路穿越到晋朝,原本与太子遹以及相关的人和物没有任何感觉,但此时此刻,不知是受气氛影响还是触景生情,竟然鼻子有种酸酸的感觉。 冯凭熟悉这段历史前前后后的每一个细节。他更清楚若干年后,正是眼前这位性格耿直c率性不羁的王敦,将飞扬跋扈到怎样不可一世的地步,而且气焰嚣张地决然与身旁那位刚刚他还奋不顾身c以死捍卫的司马睿分道扬镳。 他更知道王敦最终的结局就是众叛亲离c不得善终的可怜下场。 但此时此刻,冯凭却不明缘由地对王敦生出了一种难以言表的亲近感。 他单腿跪地叫了声:“凭儿见过敦叔。” 王敦笑得眼中泛起泪花,急忙伸手将冯凭从地上揪起来,连声说道:“使不得,使不得。”扭头对司马睿笑道:“要是让那肉糜皇帝知道,今儿个他的皇太孙以上礼下,给我这个兵头儿下跪,还不知要气疯成什么样!”说罢哈哈大笑。 王导瞪了他一眼,司马睿则面露尴尬。两人对王敦的调侃都没有搭腔。 冯凭平静地说道:“侄儿跪的是叔父,并非跪官职。” 王敦大笑道:“好!说的好!” 这时,正在不远处监督手下打扫战场c处理黑袍人死尸的石超,走过来对石崇低声说道:“叔父,所有刺客尸体都已查验,有件事甚是古怪,请叔父过目。” 石崇诧异地噢了一声,抬手请司马睿前去查验,自己则跟在他身后向那边走去。 其他众人也都围拢到山丘中央那群黑袍刺客死尸周围。 所有尸体并排陈列在地上。 他们遮住面容的黑布都被取下,石崇看着一具具尸体,对司马睿说道:“王爷可曾见过这些人?” 司马睿仔细辨认每张死尸的脸,迷惑地摇了摇头。 石崇问石超道:“有何古怪?” 石超向那些尸体的右手腕部指去,说道:“叔父您看。” 石崇这才发现,他们每人的右手腕都被剜开,留下一个血肉模糊的洞。 石超说道:“我们在检查尸体时,发现这些人的右手腕都有一块圆型凸起,下面似乎长着什么肿块,便用刀将其剜开,结果在每名刺客的手腕内都发现了这个,叔父请看。”说着,石超一摆手,一名军校双手托着一个大托盘走来,躬身将托盘献到石崇面前。 众人往盘中一看,只见一枚枚黑色圆形铜牌整齐地码放在托盘中。铜牌显得甚是厚重,总共有二十多枚。 冯凭凑身过去,见那铜牌上有四个篆字,他辨认出写的是“艮宫趾房”。 他再看向其它几块铜牌,见每块上面都是同样的字。 石崇看着铜牌上的字,奇怪地嘟囔道:“这是什么意思?” 王敦也看到了那些字,他面色一沉,神情变得阴郁起来,但并没有说话。 王导比较着二十多块铜牌上的字,沉吟道:“全都是一样的。看来是一个秘密结社的番号。” 石崇狠狠地盯了一眼躺在地上那姓廖的黑袍头领,想起这人临死的时候自称为廖承宗。 他转头对石超说道:“吩咐下去,通知我们各地的耳风,秘密查访这个廖承宗的底细,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 石超喏了一声,用遗憾的口吻说道:“如果能捉到个活口就好了,可惜都死了。” 石崇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司马睿。 他心想,这帮人无疑是冲着琅琊王来的,但毕竟是在我的地盘动的手,不得不防! 尤其令他不安的是,这帮人明显对金谷园的地形非常熟悉,难道他们很早以前就暗中对我这园子有所摸探? 想一想自己整日在园中悠闲自得c花天酒地,暗处却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正在偷偷窥探,石崇头上便冒出冷汗。 这时侯六六怯怯地从后面拽了拽冯凭的衣襟。 冯凭正低头琢磨着铜牌上那几个字的意思,见侯六六拽他,没好气地回头瞪了他一眼,不知道这冤家又要干什么。 侯六六凑到冯凭耳边,压低了声音对他耳语道:“公子,园中应该还有一个活着的黑袍子。要不要告诉他们,的知道那人现在什么地方。”阅读最新章节:rd444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8章金谷洞 冯凭听侯六六如此说,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惊异地看着他。 侯六六瞄了眼身旁的几位大人,声对冯凭说道:“公子请借一步说话。” 冯凭随他往旁边走了走,离开众人有一段距离。侯六六便趴在他耳边一阵嘀咕。 这时,石崇对赶到山丘上的厮下令道:“让他们停止彩花燃放,如此闹腾也压不住晦气!停掉!” 王导拦住道:“石公且慢!如果石公不介意的话,还是将元宵庆祝继续下去为好。园中亮堂一些,总比黑漆漆的让人放心。石公的园子太大,现在园中情况不明,需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石崇听罢,觉得也在理,便皱着眉对石超说道:“让你的人将园中仔细检查一遍,不要放过一个死角!” 石超诺了一声转身要走。 这时,冯凭走上前来说道:“石公,该跑的估计早就跑的没影了,我想现在园子表面很难查出什么来,不过我的随从有一个线索,也许园中还能找到一个黑袍人活口!”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王导抢着问道:“在哪?” 冯凭向侯六六一招手,侯六六喏喏地走过来。 他陪着一脸的心,将他的经历一五一十对众人讲述了一遍。 原来他从隐藏的树上下到地面后,便被一个黑袍人发现。 那时黑袍人在金亭那边占据了上风,他们认为大局已定,因此心中都很放松。 那黑袍人发现了侯六六,根本没把他当回事。没想到侯六六却机灵无比,那黑袍人几次抓他都被他逃脱。 那人很少失过手,一时发起狠来,在侯六六身后猛追,两人一前一后跑入山丘下的一片灌木丛中。 金谷园并不完全是人工修建的园林,而是当年石崇路过此地时,因流连这里的野景,在原有的地势基础上围建而成。 因而这园子不仅地域广大,而且有很多茂密的丛林,平时金谷园中的下人也很少涉足。 侯六六在前面跑,那黑袍人在后面追。 侯六六夺路狂奔,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觉得身后的人追得越来越近,看似自己马上就要被他逮住了。突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惊叫,然后就是轰隆一声。 侯六六停住脚步,再听便没有了任何声音。 他心地往回走,借着空中彩花时而发出的耀亮,他发现不远处的枯草地上,有一个黑幽幽的洞口。 侯六六走近仔细观瞧那个洞口,感觉有点像诱捕猎物的陷阱。 他趴在洞口向下看,黑洞洞的一眼望不到底,却能感到自洞口下面向上传来阵阵阴风。 侯六六吓得要命,赶忙离开洞口,折返回来往山丘方向跑。快到山丘时,便被赶到这里的石超部下发现逮了个正着。 众人听了他的讲述,都觉得此事古怪。 尤其是石崇,更是觉得莫名其妙。他用肯定的声音说道:“不可能!老夫从未让下人在园中挖过什么陷阱,园中也没有猎物可捕。” 众人都用怀疑的目光看向侯六六,侯六六急忙争辩道:“是真的!如果不信,的马上就可领你们去那地方。” 石崇对石超说道:“让你的人备齐火把,我们过去看看。” 他转头对王敦说道:“将军伤得不轻,老夫让超儿派几个得力之人护送几位回客房歇息,这里的事交给我们,你们尽可放心。” 听石崇这么一说,大家才注意王敦此时浑身是血。刚才他抵御婢女刺客,割血退蛇,看来失血很多。 王敦一摆手,说道:“毋须多言,我随你们一起去!” 石崇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众人,说道:“也好,大家在一起反而安全,一起去就一起去。”说罢,对侯六六一摆手,冷冷说道:“那就有劳哥了。” 侯六六看了冯凭一眼,冯凭向他点点头。 侯六六颤颤巍巍向山丘下走去。石超招手令军士跟在他身后,众人向山丘下黑暗的丛林中走去。 侯六六记路的本事确实厉害,在没有任何标记的黑暗灌木丛中,他左拐右拐,很快便来到了一个塌陷的石洞洞口前。 他指着洞口说道:“那个黑袍人就掉到这里面了。” 众人看着地面露出的这个洞口,在黑夜中,那洞口就像一个神秘的怪物默默张开的一张怪口,在静等送死者自己往里面跳。 大家不禁都感到后脊梁有冷气上窜。 这时,天空猛然爆开一个巨大的彩花,伴随着一声巨大的炸响,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和强光震摄地打了个冷战。 借着突然间这有如白昼般的一亮,大家都看清楚了这个神秘洞口的情况。 这不是一个洞口,而是地下原本就有空道,这里只不过是年久下陷,破损而成的一处漏洞。 司马睿看了一眼石崇,又与王导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但他们心中想的大家都明白,看来石崇的园中私藏有地道。 石崇冷哼了一声,瞪了侯六六一眼。对司马睿说道:“王爷,石某确实不知这地洞的事,不过倒想起似乎园中是有这么一个地方。老夫当初因此地美景选址建园,便曾听闻附近村民传言,说此地有一上古遗窟金谷秘洞。但从当初建园至今,石某从未找到那传说中的金谷洞。” 他说得确实是实情,石崇最早路经此地,因喜爱这里的野趣美景,又听说传说中神秘上古洞窟金谷洞在此地,便在此修建园林。园林虽然修成,他却一直没有找到金谷洞遗址的确切位置。 司马睿听石崇这番话,淡淡一笑,对他说道:“如此说因祸得缘,石公正好可以一探究竟了。” 石超一挥手,十几个手持火把的军士便跑上前来。 石超令道:“你们下去看看,千万要心!” 石崇补了一句道:“捉活的!”。 那些军士诺了一声,正准备往洞中顺绳子。 王敦上前一步说道:“我也下去看看。” 石崇和石超看向他。 石崇笑道:“王将军有伤在身,不如就在上面听消息吧。” 王敦说道:“刺客因我家王爷而来,王某不得不查,请石公勿怪。” 石崇哼了一声,冷冷说道:“难道王将军信不过石某!” 司马睿假意对王敦斥责道:“王敦!客随主便,你不要多事!” 王敦答道:“这次行刺事出蹊跷,请王爷勿怪!石公勿怪!王某是一定要第一时间下去看个究竟的。” 司马睿对石崇说道:“贵府因王此访,牵出这许多事,真是太叨扰石公了,王实在过意不去。现在已经很晚,不如明日天光大亮后再派人进入洞中细查如何?” 石崇说道:“不妥!既然有黑袍刺客进入地洞,如果不及时追查,给他走脱了或是藏在哪个犄角旮旯就麻烦了。以后石某还怎么在这园中逍遥快活!不管见人见尸,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此人!” 石超对石崇说道:“叔父放心,侄儿也一同下去!” 石崇心中大慰,看着自己的内侄点了点头。 这突然出现的金谷洞,不光令在场众人都感到意外,也令石崇吃了一惊。 他早知园中有此古洞,但这上古秘窟着实古怪。他在建园时将整个区域翻了个底掉,也没有查出遗址。今日它却自己冒出来了。 石崇不知洞中会不会藏着什么对自己不利的秘密,他实在不想在自己心中都没谱的情况下,由琅琊国的人捷足先登去探查。 但此洞因行刺琅琊王之事而出,作为司马睿随身护驾的王敦,一意孤行要探查此洞也在情理之中。 现在自己的侄儿要亲自入洞探查,这让石崇心中宽慰。毕竟石超是他最放心的内侄,里面有什么问题他第一时间了解后肯定会对自己讲。 这时,冯凭说道:“那黑袍人是道门中人,如果下面真有什么未知危险,两位将军虽然功夫了得,但道术却不见长。不如在下也一同下去吧,也许能对你们有个帮衬。” 此时正和绿珠在一旁站立的慕容杉走过来说道:“杉儿也和公子一同下去。” 绿珠拉住慕容杉的衣袖叫道:“妹妹去凑什么热闹啊?” 慕容杉看着她淡淡一笑,冲她摇摇头。 绿珠不再说话,眼中露出一丝无奈和关切。 石崇看了看众人,说道:“好吧,你们都要心!”转头对司马睿说道:“王爷就和石某在这里静候他们的佳音吧。” 石超令众军士从塌陷的洞口处悬下去一根长绳。 军士将那绳子放了很久,才够着了洞内的地面。 众人不禁乍舌,心说这洞真够深的。 先是石超部下的十几名军士夹着侯六六抓住绳子滑下。然后是王敦c冯凭和慕容杉,依次沿着绳索滑入洞中。 冯凭双手攀着绳下滑了很久,终于脚下一实,够着了地面。 前面先进入洞中的军士一着地,便马上将火把高举,为后面的人照着亮。 等所有人都下到洞底后,石超率领众军士,夹着侯六六在前面引路,王敦和冯凭慕容杉紧跟在他们身后。 慕容杉低声问冯凭:“公子为什么下洞来趟这摊浑水?这事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冯凭借着火把亮光注视着慕容杉清秀的脸颊,给了她一个含义复杂的微笑,说道:“这事和杉儿又有什么关系?你却也要下来趟水。” 慕容杉将脸别过去,避开他的目光答道:“杉儿是公子的奴婢,自然要跟在你身旁。” 冯凭点点头,随口说道:“算是个理由吧。” 这时,走在前面的众军士突然厉声喝道:“什么人?不许妄动!否则格杀勿论!” 冯凭和慕容杉闻言紧张地向前望去,在火把映照下,他们隐隐看见在前面洞道的一个角落,有一个人影正盘膝而坐。 冯凭心中一惊,那盘坐之人的身形自己太熟悉了! 冯凭心中暗惊:他怎么会在这里?想看的书找不到最新章节?咳咳咳,这都不是事儿,推荐一个公众号,这儿有姐姐帮你寻找陪你尬聊!微信搜索热度文或rd444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9章似曾相识的地下隧道 盘膝坐在隧道一角的人,正是彭三丘。 众军士在漆黑的隧道中猛然见到有人,都非常紧张。 他们纷纷亮出兵刃,将彭三丘团团围住,只等石超的号令,便要扑上去将他拿下。 冯凭急忙开口道:“别动手!他是我的他也是我的随从。” 石超怪异地看了冯凭一眼,说道:“又是殿下的随从?” 冯凭尴尬地一笑,说道:“我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还真是。我去问问怎么回事。”说罢上前走到彭三丘身边。 借着火把的光亮,冯凭看到彭三丘脸色苍白,面容憔悴。 他凑到彭三丘耳边声问道:“大师父,您怎么在这儿?” 彭三丘勉强睁开眼睛,看到冯凭,他淡淡一笑,脸部却抽搐了几下,哇的一口鲜血喷出。 他虚弱地说道:“老叫花子着了别人的道,现在恐怕要成少东家的负担了。你们千万要心,不要再往里走了,隧道中风险莫测。” 冯凭惊道:“大师父你负伤了吗?” 凭他作为一个练武人的经验,从彭三丘现在的情况猜测,他肯定是受伤了无疑。 冯凭感觉奇怪,凭彭三丘的法力,有哪个奈何的了他?能比大师父法力更胜一筹,那这人的法力得有多强大。 想到隧道中可能有更厉害的角色藏在暗处,冯凭心中不禁骇然。 他对彭三丘说道:“大师父您现在能走动吗?” 彭三丘勉强点了点头,说道:“老叫花子知道个进口,我带你们从那里出去。” 冯凭说道:“恐怕暂时还不能出去,我们得找一个人。” 彭三丘问道:“什么人?黑袍人?” 冯凭点头道:“对,大师父难道知道什么线索吗?” 彭三丘无力地说道:“找到他们也没用,我带你们去。”说罢挣扎着坐起身。 冯凭听彭三丘说知道那黑袍人在哪,心中一喜。 如果彭三丘带他们找到那人,能省去了很多麻烦。但到底彭三丘为何会在这里,怎么又会知道那黑袍人的所在? 冯凭心中不禁泛起一阵疑惑。 他转身对石超说道:“这位彭三丘法师是凭儿的随扈,他知道那黑袍人现在何处,我们现在跟着他去。” 石超看了看彭三丘,又看了看冯凭。 当初冯凭只身潜入洛都,用计从楚王余部手中智取都城,石超受程据所托与冯凭联手,他和冯凭也算很熟了,而且也很钦佩这位殿下的机智和果敢。 此时,在自己叔父的金谷园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几乎每件事都有这位殿下介入其中,这让石超心中犯起嘀咕。 虽然冯凭救了石崇和琅琊王一行人,但毕竟他一直是蒙面行事,这总令石超感觉这殿下背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隐情。 现在冯凭的随扈法师又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地下隧道中,鬼知道他们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石超有些为难地对冯凭声说道:“殿下,不是石某和您见外,当初殿下只身入城收洛都,在下对殿下甚是佩服。现在这事石某实在不知如何对叔父交待。” 冯凭明白他的意思,说道:“石将军不用为难,你对石公如实汇报就是了。凭儿现在也是一头雾水。等我弄清楚整件事情后,必会登门向石公澄清一切。石将军放心就是。” 石超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 他转头对手下军士说道:“跟着这位法师,大家都警醒些,不要走散。” 彭三丘在前面带路,众人在他身后紧跟。 虽然隧道内阴森瘆人,但大家人多势众,又有火把照亮,众人也没有太多恐惧。 地下的隧道曲曲折折。 冯凭突然心头一振。 他猛然觉得这地下的情形怎么这么眼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突然意识到这里竟然和天外藏窟中的格局极像。 是的,简直像极了! 这里的格局竟然和当初避世山庄地下隧道的格局如出一辙。 他回忆着避世山庄地下隧道的场景,并在这里一一对应。 有了这种联想,他马上就发现了隧道洞壁间隐藏着的一扇扇石门。 和天外藏窟一样,每扇石门旁的相应位置,都在石壁间隐藏着一个符盘。符盘形状不规则,与山石溶为一体,一般人不经提醒根本无法察觉。 冯凭因为在避世山庄的地下隧道进进出出了大半年,对这些机关自然非常熟悉,所以一切都瞒不了他的眼睛。 他心中明白,虽然能看到石门,但是如果没有密钥,休想打开任何一扇石门。 整个隧道的走向,也符合冯凭对当初避世山庄地下走向的印象。 这格局明显按照什么固定的方式设置,也许其中隐含着奇门变数,甚至有生门死门等等相生相克的关系也不一定。 冯凭暗暗心惊,心中突然生起一种奇怪的联想:虽然这里是位于洛阳郊外的金谷园,远离西蜀川地千余里。但这条地下的隧道,会不会与避世山庄地下的隧道相连通。 想到这一层,冯凭后脊梁不禁冒出一阵冷气。 饶是他学道以来胆子已经变得很大,但因为自己这个联想,也令他感到心惊肉跳。 他心中鹿乱撞,有种既害怕又想尝试的冲动,他像得了强迫症一般,脑海中怎么也摆脱不了一个想法。 他在潜意识中渴望着在某一时刻,独自在这阴森恐怖切未知的地下隧道中,一路走向远在川地的天外藏窟。他心中始终还惦记着天外藏窟中那些道典。冯凭总有种预感,也许陆教授交给他此次来晋的任务,终极的解决就在那里。 这时,只听彭三丘虚弱的声音响起:“就在前头了,你们自己去看吧。” 众军士听到他这句话,都警觉地握紧手中的兵刃。 这时,在火把的映照下,众人看到前面的地上,却是躺着两具死尸。这两人都是全身黑袍,用黑布蒙面。 与他们事先的预想不同,现在他们发现的不是一人而是两个人,而且都已经死了。 石超大踏步上前,用手探了一下两人的鼻息,转头对王敦说道:“已经死去多时了。” 冯凭对彭三丘说道:“他们是死在大师父之手吗?” 彭三丘摇摇头说道:“我见到他们时,他们就已经死了。” 冯凭对侯六六说道:“你说的是他们吗?” 侯六六凑过去看了看,指着其中一人说道:“就是他!但另一个人我从未见过。” 石超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他向四下看了看,没有发现别的线索。只得令军士将这二人抬起,准备离开此地。 这时,突然一个军士发出一声惊叫。他指着不远处叫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众人向他手指处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地上,一块黄灿灿的东西闪烁着金光。 冯凭皱起了眉头,心中想,难不成又是一块神秘的金砖? 石超走过去拾起那东西。冯凭抢步走到他身旁,见果然是块金砖。 他看到金砖上刻着的道符,马上暗暗将那道符和文字全部默默记在心中。 石超自然从金砖上看不出任何端倪,他抬头四下张望,发现在离捡到金砖处不远的洞壁上,竟然有一道石门。 那石门没有把手,也没有可以下手的缝隙。 冯凭自然知道这石门如果没有秘钥,是不可能打开的。当然,他没有说破,而是保持沉默。 石超尝试了多次,怎么也打不开石门,他令众军士用兵刃强力去敲击和顶撞,最终石门丝毫无损。 石超无奈,对王敦说道:“王将军,这里的情况过于诡异,既然我们已经找到了那黑袍人,就趁早回去吧。以后我们做周全的准备,再下洞来彻查。” 王敦点点头,没有说话。 石超对彭三丘说道:“刚才听法师说另有一个洞口可以出去,法师还能找到那里吗?” 彭三丘点点头,一声不吭在头前带路,其他人举着火把跟在他身后。 这次,大家都注意到洞壁两侧那些若隐若现的石门了。 众人感觉隧道中诡异无比,不再敢有丝毫停留,都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走了大约半柱香的功夫,大家最后来到一个明显四下无路的死角。 彭三丘指指头顶说道:“上面是一口井,没有多高。大家往上爬时用脚在四下试探,石壁上凿有踏孔可蹬。”说罢,率先蹬着洞壁向上爬去。 众人跟在他身后陆续向上攀爬。 这个出口明显比刚才下隧道那个塌陷处容易进出,看来是人为的一个进出口。 等大家都上到地面,石超发现这里位于金谷园下人区,他们爬上来的地方,是以前浣洗衣物用的一口苦水井,早已经干涸废弃不用了。 石超冷哼了一声,对军士下令道:“悄悄离开这里,不要声张!” 他意识到下人区人员混杂,是园中一大隐患。这次算是提了个醒,回头一定要对下人区来一次彻底的查检整顿。 军士抬着那两具尸体,又回到刚才下洞的地方。石崇等人还守在那里。 众军士将那两具尸体抬到石崇和司马睿面前,石超上前,凑到石崇耳边低语良久。 石崇一挥手,令军士剜去那两具黑袍人的右腕隆起的地方。 和之前一样,从他们的右腕处同样剜出了两块黑色铜牌。 当军士将盛着铜牌的托盘举到石崇面前时,石崇不禁皱起眉头。冯凭注意到,站立一旁的王敦,见到托盘中的铜牌后,脸色也极为难看。 石超看到叔父神色有变,疑惑地问道:“怎么了叔父,有什么不对吗?” 石崇指着那托盘说道:“你看,这次和上次的不一样。”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那托盘,发现这次从这两人腕上取出的两块铜牌,上面的篆字竟然不同想看的书找不到最新章节?咳咳咳,这都不是事儿,推荐一个公众号,这儿有姐姐帮你寻找陪你尬聊!微信搜索热度文或rd444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0章 外祖母悖论 其中一块铜牌上的字,和之前那二十多个黑袍人的一样:是“艮宫趾房”四字。 而从另一人腕中取出的铜牌,上面的字却是“艮宫腓房”四字。 冯凭抬起头,无意中发现王敦的脸上阴晴不定,神色怪异。 绿珠用手掩面打了个呵欠,对石崇说道:“这真是个难捱的夜晚,现在太晚了,还是先请诸位贵客回房歇息吧。有什么天大的事,都等明天再说如何?” 石崇知道今晚的事,一时半会肯定是无解,也只得答应。 几位宾客由石府下人引领,各自去寝室休息。 绿珠原本想让慕容杉和她一房休息,两人这么长时间未见,她总有一些女儿家的悄悄话想和这位闺蜜叙。 但慕容杉今晚却不想留在金谷园。 彭三丘看似受了内伤,精神委顿。冯凭只得让他回太孙府修养。他原本想让侯六六护送他回去,但慕容杉说道:“六六留在这里照顾公子更方便些,杉儿陪老爷子回府吧。”说罢麻利地扶着彭三丘上了马车走了。 虽然绿珠很失落,但也只能如此。 第二天一早,王敦恢复的不错,身上的伤基本上都止了血。早餐后,他便把冯凭叫到屋中,两人围着熏香暖炉叙旧。 冯凭问王敦是否认识那些刺杀司马睿的刺客。 王敦沉吟了一下,说道:“那应该是不同的两批人,我不清楚那些石府奴婢的底细。至于后来那些黑袍人嘛,”他看看冯凭,说道:“他们的来路,你敦叔大致能猜出个不离十。” 冯凭噢了一声,等着王敦继续往下说。 但王敦却就此打住,他说道:“这件事你敦叔会派人暗查,只是凭儿最好不要多问,在这个险恶的环境中,世事难料,知道太多未必是件好事。你还,很多事你不懂。” 冯凭说道:“凭儿很好奇,当初我父和敦叔还有颖王叔都是至交。敦叔一直为成都王效力,为何现在却离开了颖王叔?” 王敦看着冯凭,叹了口气,说道:“你敦叔和颖王爷当年在洛都,和你父是兴趣相投的至交。当时我们年轻气盛,意气风发,那是我们最率性张扬的一段好光景。自从颖王爷入驻邺城后,朝中形势变化无常,他身边总有人不断蛊惑进谗,王爷他渐渐变了。唉”王敦叹了口气,不再往下说。 冯凭问道:“当初凭儿原本想依西蜀自保,便促成了颖王叔和流民首领李氏的联合。在梁州时,还将石崇引荐给了汲桑将军,让他推荐给颖王叔。不知为何后来石崇并未和成都王走到一起。这中间或许出了什么岔子。石崇一直对当时的事讳莫如深c支字不提。” 王敦嘿嘿一笑,说道:“汲桑有他自己的算盘,为叔对成都王派军潜入梁州之事的来龙去脉很清楚。那个汲桑将军当时并没有善待石崇,他根本无意为石崇和成都王搭线。因而颖王爷根本不知道石崇当时想投靠他。这真是万幸!” 冯凭问道:“敦叔为何这么说?” 王敦看了眼冯凭,笑道:“你敦叔现在辅佐琅琊王,睿王爷可是一位难得的贤王。他如今镇守沿海一隅,韬光养晦,只待时动。现在睿王爷想争取石崇,在帝都安插一个琅琊国的耳目。既然凭儿和石崇那老儿关系不错,敦叔希望你能从中斡旋。” 冯凭笑了笑说道:“凭儿年幼,不懂朝政,在洛都只是得过且过罢了。” 王敦说道:“当前形势, 不是凭儿想得过且过就过得去的。司马伦和孙秀那子,对那肉糜皇帝早就忍无可忍了,过不了多久他们必然会行废立之事。到时凭儿的命运还不知会怎样,等刀架到脖子上,再说是不是想涉政可由不得你了。” 冯凭没有说话,看王敦对惠帝很不屑的样子,张口闭口管他叫“肉糜皇帝”,冯凭知道王敦一直把这皇帝当成一个傻子。 冯凭心说,你刚入洛都,还没到金殿面圣,等你见了如今的惠帝再说吧,到时也许你的想法就不像此时这么简单了。 想到晋惠帝,冯凭心中不禁犯起嘀咕。 他不知自己多管闲事治好了他的弱智到底是福还是祸,当初他对惠帝生起恻隐之心,再次利用自己的优势,改变了历史。他不知这样一来,会不会把原本就很复杂的形势弄得更加复杂? 冯凭利用自己在时间和法术上的便利,有意无意地一直在做着干预历史的事情,这是在真实地实践“外祖母悖论”。但他并不知道,到头来这种做法到底可不可行?又会不会招来报应! 上大学时,冯凭就曾经接触过“外祖母悖论”。当时他纯属觉得好玩,读了不少这方面相关的书籍,包括爱因斯坦的狭义和广义相对论,以及后人在时间理论上更大胆的假说。相关的和电影也看过不少。但他过去做梦也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真实地一步步实践这个悖论。 “外祖母悖论”大致的意思很简单:如果一个人有能力返回过去,并且在其外祖母怀他母亲之前就杀死了自己的外祖母,那么这个跨时间旅行者,本人还会不会存在?从逻辑上讲非常明显这是个悖论,如果没有他的外祖母就没有他的母亲,如果没有他的母亲也就没有他!但如果没有他,他又怎么返回过去,并且在其外祖母怀他母亲之前就杀死自己的外祖母。这就是"外祖母悖论"。 这个悖论的前提是,认定返回过去可以改变历史。 而承认人类可以跨时间旅行的霍金,则认为就算人类能回到过去,也改变不了历史,但他却给不出求证的方法。 而现在,冯凭就是在一步步进行着“外祖母悖论”的验证! 结果会是怎样的呢? 冯凭脑子很清楚,他是带着任务来的,可不是来验证这个连爱因斯坦和霍金都搞不清楚的理论。他绝不会利用自己的特长对历史恣意妄为。 不管他如何重新安排这段历史,一切出发点都以完成任务为中心。 治好晋惠帝的弱智,是为了让他能在洛都罩着自己!冯凭为自己找到了很充分的借口,感觉心里平静多了。 对,完成任务是最重要的事。 冯凭想到这一点,便问王敦:“敦叔,你当年和我父在一起时,可知道我父有一个道典书库,而且将很多道书镌刻在金砖上保存?” 王敦听冯凭此话,神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他狐疑地看着冯凭说道:“凭儿先告诉为叔,你是怎么知道此事的?” 冯凭一愣,他看着王敦突然变得异常严肃的神情,脑子飞快地旋转,想起这件事自己最早是从晋惠帝那里知道的。 冯凭在心中盘算着,要不要把这个告诉王敦呢?这背后的隐情也许很复杂,谁知道里面是不是藏着什么猫腻? 难不成惠帝这老家伙,脑子刚被我治好,就算计着想拿我当枪使? 看王敦的神态,已经两世为人c深谙世故的冯凭心中顿时有个预感,太子道典库金砖之事,绝不简单 1一老曲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1章 上天入地,溯古践来 冯凭答道:“凭儿是从陛下那里得知的。” 王敦撇嘴打了个哈哈,说道:“他呀!我还以为是哪个对你说的呢,要是那肉糜皇帝对你说的为叔就放心了。” 冯凭也不说破,只笑笑说道:“敦叔觉得家父的道典金砖到底有什么问题?难道这里面还暗藏着什么玄机?究竟是什么样的道书,让家父如此珍重,非要刻在金砖上。” 王敦想了想,说道:“是有将道书刻在金砖上之事,但不是像你说的有很多部道典,而只是刻了一部。对于这件事,太子是秘密进行的,一直讳莫如深,为叔甚至也没有听他明讲过。想一想,那些说法都是出自传言。要说对那部道书有多珍重,倒也未必,那些金砖原本就不值钱。” 冯凭说道:“这个凭儿知道,圣上说过,那些都是药金,不是真的黄金。凭儿只是觉得,要一字一字地往上面刻道书,足以证明家父对这道书的重视程度。” 王敦看着冯凭的眼睛若有所思,一时沉默不语。 冯凭见王敦怔怔地不再说话,不知他在想什么,便问道:“敦叔您怎么了?” 王敦目光有些凝滞,正自失神,听到冯凭这么一问,才缓过神来,笑着说了声:“看不出,肉糜皇帝连饥民吃粮吃肉都搞不明白,居然能分清楚真金和药金,也是见了鬼了。”说罢一摆手,不再提晋惠帝,而是接着冯凭的话题说道:“凭儿既然对太子的事情感兴趣,为叔今天就好好对你讲一讲那些往事。” 冯凭大喜,说道:“好啊好啊!” 王敦笑道:“你父那些荒唐事就不说了,咱们只讲正经事。” 他侧头看着冯凭问道:“你入道门也有段日子了,为叔问你,道人求仙,所为何事?” 这个不用思考冯凭就能回答,他说道:“为求解脱生死的大自在啊!” 王敦呵呵一笑,说道:“能不能解脱生死,没人看见,也无人能证明,大家都是空口白牙瞎勒勒。但人生在世的大自在c大逍遥却是有史为证的。想来大多数修道之人追求的还是这个。” 冯凭点头,心想这也务实,合情合理。 王敦又问道:“那凭儿认为什么才是真正的大自在c大逍遥?” 冯凭想了想,说道:“凭儿学浅,还请敦叔明示。” 王敦说道:“神仙宗门中有种说法,何为大自在,何为大逍遥?八字以蔽之:上天入地,溯古践来。” 冯凭喃喃道:“上天入地,溯古践来?” 王敦说道:“对!凭儿可知这是什么意思?” 冯凭摇摇头,上天入地再明白不过了,但溯古践来,他从未听说过。 不过冯凭毕竟是历史系出身,从这四字的字面理解,应该讲的是预测过去未来的占卜本事,八卦的本质不就是预测用的嘛。古代高人,动不动就声称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不就是在秀一种自在逍遥吗? 冯凭觉得自己的猜测不离十。 王敦继续说道:“上天入地凭儿想必理解,而且很多高阶道师也能做到。但溯古践来,一般人大多理解为预测过去未来之术,就是推衍眼中未见之事。其实溯古践来的真意却并不是这个意思。” 冯凭奇道:“不是这个意思还能是什么意思?” 王敦说道:“溯践讲的是实而非虚,你敦叔早年在洛阳时,清清楚楚听你父身边的太清派道 长说过,溯古践来之意,是实至而非神至,更不是意至或念至。实至的意思是说,像云游天下,走南闯北那样,自身真真切切地飞越到过去未来。” 王敦看冯凭大睁着双眼听呆了,便继续娓娓道来。 他讲道,在这块存世数千年的亘古大地上,不知从何时起,出现了一套八卦密符,托名伏羲所作。其道极隐,其术至秘。 八卦秘符配合无极太极两图,实际隐藏着两套时间方面的天地大衍之术。 这两套天地衍术一是关于溯古,一是关于践来。 简单说,溯古就是回归到历史,践来就是飞越到未来。 将这套秘法传到地界的神灵,似乎并不想让这套秘术被大多数人掌握,尤其不想让邪恶之人利用它倒行逆施。所以虽将其传到人间,却半遮半掩,弄得极其晦涩难懂。同时,神灵又怕这套秘术被全然埋没了,使其无法辅助明君治世。 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正所谓结舌绝道忧获罪,著帛又恐泄天符。真的好纠结好矛盾。 最后只好配之以河出图,洛出书,又衍出先天八卦和后天八卦两道卦序秘符,以暗示人间大才,尽量帮助他们领悟这两套穿越之术的隐秘法要。 但就是这样,到了先秦时,随着老君骑青牛出函谷关不知所踪,这两套卦序秘符中,原本被道门掌握的先天卦序秘符竟然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先秦时能彻悟先天卦序的道师本就凤毛麟角,秘典一失,天下道门就更别想窥得穿越古今大术的一丝一毫了。 单独存世的后天卦序密符,缺少先天卦序的附证,也渐渐歧义众生,使道门中人不明就里。 孔夫子在世时,曾与老君有过交往,有幸同时一览先天后天两套卦序神符。在老君点拨下彻悟了八卦之秘,推出一套新的卦序,也就是孔门64卦卦序。但很少有人能明白那其中隐藏的微言大义。 只在少数上古秘传的道典中,极其隐晦地暗藏着解析卦序秘符的支言片语,以及溯古践来两套时间系统与卦序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 当初不知何人泄露了口风,太子道典书库中藏有溯古践来秘法的消息不径而走。 传言有鼻子有眼,那部被镌刻在金砖上的太清派秘典,貌似是一本很普通的黄白术烧炼记录,列举出种种丹炉烧炼失败后,生成的各种假金假银的性状及形成火候。但在篇尾结束时,有一段文字,却暗藏了溯古践来的至要秘法。掌握了这套秘法,回归远古飞越未来便如商贾穿行于南北,云游于天下那样轻松自由。 据传言,溯古术虽然至秘无比,但还是被极少数的神秘道门掌握了。虽然从未有人公开承认过自己通晓此术。但践来术却在先秦时就从人们眼中消失了。 冯凭听到这里,心中突然莫名的一动。 听王敦说的这本黄白术秘籍,貌似就是陆教授交代他要找的那部道书。 冯凭脑中猛然生出一个念头,这念头着实吓了他一跳。 晋惠帝无疑知道这道典金砖的隐情,想拿自己当枪使是毫无疑问的了。 冯凭继而想到,自己这趟千年穿越之旅,是受命于冶金研究中心独立实验室学科带头人陆承宇教授。 他心中突然生出一个疑问,这趟千年穿越之旅,真的简简单单就是为了找那个神秘的动态成型新材料吗? 现在回想一下整件事,冯凭头上不禁冒出一阵冷汗 1一老曲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2章 怪梦 冯凭现在不由得把接受这次任务之前发生的一连串怪事,重新在脑中过了一遍。 他越发觉得自己接受的这个任务并不是像陆教授说的那样,纯是因为竞争转正名额失败,才不得已而为之的一次偶然事件。 他想起在毕业后进入冶金研究中心的六个月后,出现的一系列怪事。 首先就是突然每晚开始没完没了地做同一个怪梦。那情形现在想起来还能感觉到诡异地令他后脖颈发凉。 在实验室穿越前,有十几晚的梦都是完全相同的,但梦境却是莫明其妙。冯凭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梦中到底在暗示着什么。 在朦胧的梦境中,总是先出现一座黑气沉沉的古城,古城上空笼罩着一股阴郁的c令人寒彻骨髓的萧索杀气,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城门口通往内城是一条笔直的青石板路。那是个黄昏时分,一行锦衣卫队正行色匆匆地策马行进在青石板路上。 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发出得得卡卡的清脆响声,给原本肃静的有些死气沉沉的城平添了一丝嘈杂与不安。 城中的士卒们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站直身体侍立于城门口和道路两旁。队伍经过他们身前,卫卒都躬身施礼。 没有多久卫队行进到城中央一座宫殿门外。 头前一排三匹马并辔而行,马上端坐三位官员。 中间的一人,身穿淡黄色朝服,外披内衬红色锦缎的黑绒防风氅,腰间悬挂一把通体晶莹碧透的玉柄拂尘。他左边是一位身著绛紫色朝服的年迈官员。右侧是位年轻的白衣人。 三人在殿门外下得座骑。这情景就象电影中的近镜头一样,异常清晰,纤毫毕见。 当中穿黄色朝服的人指手划脚地对出迎的太监发号施令。 很快从宫殿内跑出一位主管太监,躬身将这三位大人和一队贴身侍卫迎进内殿。 众人来至殿前,穿紫色朝服的老官员上前一步,躬身向殿中央坐在一把厚重紫檀木椅子上,身穿华丽服饰的中年男人下跪叩首,看似那人是宫殿的主人。 穿黄色朝服的人伸手入怀掏出一卷黄帛展开诵读。宫殿主人随即恭敬地匍匐于地行跪拜之礼。 那位白衣人从囊中取出一个巧的红色漆盒放于案几之上。 穿绛紫色朝服的老官员见到此盒便与黄衣官员争执起来,他显得异常激动,并在宫殿主人拿起红盒打开盒盖时,劈手将其打落,三粒红色丹丸从盒内滚出掉落到地上。 那老臣抢步俯身捡起一粒红丸放入口中。黄衣官员大动肝火,挥手叫嚷,有众多锦衣卫士从门外冲进殿内,但呆立在原地没有下一步举动。 这时殿内已有些微变化,先是那白衣人不知去向,随后地面开始轻微的颤动,动感越来越强,最后以至发出隆隆的声音。 所有人都发现突如其来的异象,侍卫们拥着穿黄衣的官员仓皇向殿外逃跑。 大地震动的越来越强烈,轰隆之声震耳欲聋。 此时那宫殿主人从地上拣起另外的两粒丹丸,含笑放入口中,向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愕然呆立的紫衣官员伸手召唤 城已被夜暮完全笼罩。 在城东 ahrf一&一t;/ia/7401/&一t; 不远的一座山丘之上,一匹白马孑然伫立。 马上之人依稀可辨正是那位白衣人。 此时他俯视山下,借着刚刚泛起的皎洁月光,静静地注视着城中正在发生的一切。 内城中心宫殿仍是轰隆声不断,宫内人声鼎沸,服侍的下人们都慌了神。 白衣人跳下马,伸出手掌,掌心亮光闪动,一柄巧玲珑的精致玉剑横于掌心,象一枚晶莹剔透的苇杆枝一样。 白衣人口中念念有词,玉剑哧的一声跳出手掌飞向空中,迅速涨大,瞬间变为一柄青铜古铗。剑身纹路古朴,隐隐泛着青气的剑刃上可见斑驳的锈迹。 巨铗在空中发出铮铮鸣响,仿佛低沉的龙吟。剑身闪烁着凛凛清光,象一股从天而降的碧泉横于空中,光蔽千里,夺人二目。 白衣人双手结印,同时向上直指天空,口中迅速开合诵念符咒。 随着他的唇齿轻启,夜色中无数影影绰绰的,萤火虫般碧绿色符咒,从他口中奔涌而出,环绕在他的身前身后。 不远处的城和城中宫殿随着他的口齿律动,轰然下陷。 白衣人猛地大喝一声,右掌向宫殿方向劈落,振臂间白色袍袖烈烈生风。 只见空中青铗剑锋一转,直指下界。漫天雷声滚滚c电光闪烁。剑锷与电闪雷鸣共振,迸发出万道碧光直射城中宫殿。 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轰然巨响,那宫殿爆碎成一个巨大的火团,而剑气迸发出的万道碧光此时恰好射到,象是给炉火添柴一样,火团得绿色碧气滋养,火焰瞬间爆裂四射。 就在这一声巨大的轰鸣声中,那白衣人转过身,一张清秀无比的脸此时正好面向梦境中的冯凭,然后便打马下了山丘离开了。 冯凭的脑海中突然一震,他依稀记得梦境中的白衣人与自己唯一的这一次正面相对,他面部的轮廓和眉宇神情似乎很熟悉。 冯凭猛然想起来,那梦中的白衣人不正是程据吗?! 此时,王敦靠着身后的棉软枕靠,有些疲倦地对冯凭说道:“为叔有些倦了,先眯会儿眼。” 说罢,便沉沉地睡去。 冯凭守在他身旁并没有离开,他仍有很多疑团没有解开,怕一离开这个氛围,就会丢失刚刚获得的一丝线索和灵感。 不错,应该就是程据! 冯凭紧皱起眉头,心中想到,怪不得当初刚一见到程据,就觉得此人有些面熟。当时没有多想,想当然地认为在晋朝怎么会有熟人,不想是在梦中曾经和他照过面。 那么其它还有什么线索呢?冯凭继续努力回忆着当初的情形。 工作! 对!自己得而复失的工作! 冯凭现在细想,发现了当初不曾察觉却极其不合常理之处。 他毕业后北上寻找了个多月工作都无着落,几乎精神崩溃,而被这个单位聘用却是纯属意外! 现在仔细想想,这家冶金研究中心招聘业务人员要求的那些莫明其妙的条件,几乎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只有他才是针对这些条件最合适的人选! 居然有那么巧的事? 1一老曲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3章画饼何时能成真 进入单位后,领导给他画了一张前景很美的大饼:试用期六个月,然后与人事部签劳动合同成为单位正式员工。 事实上,冯凭极不喜欢业务员这份工作,他做得很累。 但如果不在这个单位扎下根,自己在诺大的北京如何立足? 留在冶金研究中心,是他彻底告别生活了二十多年的那个城镇,挤身到大城市的唯一希望。 单位里唯一关心他的人,只有陆教授。 陆教授名叫陆承宇,是单位冶金材料独立实验室的学术带头人,享受政府特殊津贴。业务并不和销售部发生关系,对冯凭如此关心,他当时猜测,可能与自己的毕业论文有关。 陆教授曾是中国冶金行业著名专家陈国甫先生在德国时的得意门生,在冶金方面的研究对《道藏》关注度极高。而冯凭的大学毕业论文《简论魏晋时期宗教特点》中引证了大量《道藏》资料。 六个月后,冯凭受到不公正的待遇,转正考核成绩优异,却最终落选,不能转正。这让他从对未来充满憧憬掉入无望的深渊。 当他义愤填膺的没谁了的时候,陆教授适时地出现,并向他伸出援助之手。 教授如救世主般给了他一个翻身的机会。 他由此得到了第二张画饼。 同时,也有了这次穿越之旅。 冯凭现在还记得教授当初和他的谈话。 他从教授口中得知,他们研究纳米合金动态成型材料已有五年多,一直存在瓶颈无法逾越。 最近他们下决心要另辟蹊径,一举突破瓶颈。 但因为需要采取非常规方式,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实验人选。 陆教授承诺,如果冯凭同意去完成这项任务,实验成功后,他便会从销售部调到独立实验室做助理,并转为正式员工。 在实验前,冯凭随教授去了独立实验室,见到了那个即将送他穿越时空的设备。 独立实验室大约有100平米左右的样子,里面除了操作台和各种仪器之外,特别引起冯凭注意的,就是那套很象医院里核磁共震装置的设备。 与其它设备相比,这套设备显得庞大而笨重。 陆教授向他讲解了整个流程。 他尽量讲得浅显易懂,但其中涉及的门科之广c理论之庞杂c想象力之奇诡,让冯凭只能呆呆地张大嘴巴听着,连提个问题的思路都没有。 最终他大致听明白了:纳米合金动态成型技术虽然是一项新课题,但据冶金史记载,魏晋时期,在道士炼丹过程中,对类似动态成型技术已经有成熟的经验总结,并对相关形成附生杂质的过程和火候掌握,都有详细的记载,只可惜相关的记录大多失传。 据史料和地方志 ahrf一&一t;/ia/6649/&一t; 相互佐证,他们发现了一个线索,在晋惠帝被废皇太子司马遹的墓中,有一部道教炼丹秘籍随葬。虽不知这部秘典的名称,但可以肯定,那是一部魏晋道士及前人在黄白术烧炼方面的经验总结。 其中列举的一系列形成的杂质中,有一类杂质就是纳米合金动态成型材料,那册秘籍中详细介绍了这种材料淬取的细节。 但是无论按照正史还是野史记载的太子墓地址查访,他们根本找不到太子墓。估计就算能找到,也会因为时间久远c自然腐蚀或盗墓等因素,无法获得完整的秘典。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一步追溯到源头,直接到太子司马遹那里去取。 因为时空穿越,肉身尚且会因为时间的断层发生变化,就更不可能随身携带任何东西。因此只能靠冯凭优秀的记忆能力,把那部秘籍完全背诵下来,然后返回现代社会。 这种神秘的时空穿越技术,他们掌握的就更早了。 陆教授对这种技术的解释,当时显得含含糊糊c遮遮掩掩。 他只是说那技术是他们在和前苏联地区的乌克兰军方进行技术交流时,无意中得到的。 他把冯凭带到那架大型设备前,指着设备上的一个机械表盘,让冯凭看那表盘上的符号。 冯凭当然认识那些符号!上面密密麻麻画的都是周易爻符。 陆教授闪烁其词地对他简单地作了下解释,苏联解体后的初期,和中国进行经贸合作,当时他的课题组有幸用物资和部分美元,换取了前苏联乌克兰军方的一些科研成果。 他们发现其中有一部分被称为“时空隧道”的内容异常晦涩难懂,似乎与中国文化有关。 当最终的z文译文出来后,专家们才明白,那项技术诠释的,竟然是中国古代神秘文化中的时间归溯术。 俄国人是怎样从周易象数中发现爱因斯坦都无法得出的宇宙时间理论,他们不得而知。 但这项通过非物质介质对时空进行压缩与延展,进而形成类似虫洞一样的时空穿梭的通道技术,无疑是可行的,也是可靠的。 这就是时空穿越! 争论了近百年的“外祖母悖论”,将由此获得最有力的求证。 当然,冶金研究中心对验证“外祖母悖论”不感兴趣,他们不会为了那个非本职学科的事情去冒险。 为谨慎起见,获得这项技术后,课题组的专家们虽然制作出可靠的时空穿越设备,但并没有进行载人实验,只是一直在作一些模拟实验。 陆教授当时对冯凭说,现在新材料的研发迫在眉捷,他决定启动时空隧道项目。 冯凭的任务是,借“时空隧道”回到晋朝,去见太子司马遹,拿到那部道教黄白术秘籍。 当然,没有人强迫冯凭,去不去由他决定。 ahrf一&一t;/ia/6649/&一t; 冯凭当时很纠结。 他是选择安于现状?还是去参与这个冒险? 是不是要像大多数同事那样,按部就班地当一个北漂族,朝九晚五,两点一线。 工作之余蜷缩在市郊群租房的蜗居一角,直到未来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好运气让他毫无征兆地混出个头角。 现在有一个机会摆在冯凭面前,他要如何抉择? 这游戏足够刺激,但太不靠谱。 虽然陆教授是他最信任c最敬仰的前辈,但是不是凭这一点就赌上自己的全部去玩这个疯狂的游戏? 冯凭最后决定走非常人之路,赌上一把!是陆教授的点拨,触动了他的敏感神经。 那天在冯凭准备离开实验室时,陆教授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你真的愿意过现在这样的生活吗?” 冯凭怔住,看着教授。 他不明白教授想说什么。 陆教授继续说道:“每天带上违心的笑容走出家门,去面对一个个不同人的嘴脸,推销冰冷的商品。日落后精疲力尽地挤进人满为患的地铁,回到憋屈的蜗居。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冯凭愣了良久答道:“我没有资历,也没有一个好爸爸。这是我唯一的出路。机会总留给有准备的人,只要我努力,总会有出人头地的那一天!” 陆教授笑笑,说道:“现在就是个机会!你拥有非凡的超级记忆术,又通晓《道藏》,就是一个做了充分准备的人!我无法承诺你回来后,一定能迎来天翻地覆的逆袭。但我可以向你保证:这次任务,将为你拨开未来不可知的重重迷雾,给你带来一丝希望之光。而现在的你,对未来什么也看不到!” 冯凭现在回想那时的情景,开始产生怀疑,对于这项任务,似乎教授还隐瞒了什么? 难道当初教授对我说的并不是全部? 他心中没底。 现在看来,任务中要找的这部道典秘籍可不是那么简单! 这时,推门声打断了冯凭的回忆,石崇大步走进屋。 他对正靠在榻上假寐的王敦说道:“恐怕要打扰王将军休息了,圣上派人传旨,令琅琊王立刻去金殿面圣。” 王敦睁开眼,哼了一声,不以为然地说道:“不是还在上元节假内嘛,圣上难道节内还上朝?” 石崇上前一步,凑到王敦面前神色凝重地说道:“圣上惦记王爷的安危。昨晚不光睿王爷遇险,与睿王爷一同受封的皇太弟进都准备领旨谢恩,昨晚也遭到伏击。豫章王没有睿王爷运气好,他现在下落不明。” 王敦目光如炬,狠狠地大骂一声:“利令智昏!他这是要干嘛?” 石崇听他这话一愣,怔怔说道:“将军在说谁?” 1一老曲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4章洛都后门大开 王敦发觉失言,他披衣起身,嘴里嘟囔道:“我说的自然是那个自以为是的蠢材!” 他不理会石崇疑惑的目光,转身对冯凭说道:“你我叔侄就此暂别,以后再找时间叙谈,现在你敦叔得赶紧去应付那个肉糜皇帝。” 石崇在旁边尴尬地咳嗽了两声,什么也没说。 冯凭也没有说话,只是躬身对王敦行晚辈礼相送。 王敦临走出房门前,看了冯凭一眼,摇摇头感慨道:“凭儿生于这个乱世,也不知对你是件好事还是坏事。唉!” 他叹了口气,大踏步出门而去。 石崇对冯凭摊开双手说道:“这匹夫言语对圣上多有无礼,请殿下恕罪。” 冯凭一笑,没有接他的话茬,只是对石崇拱手说道:“叨扰了石君侯一晚,凭儿也想回去了。谢君侯盛情款待。” 石崇将冯凭送到金谷园大门外,凑到他耳旁低声说道:“老夫园中金谷洞之事,还望殿下不要对外声张,老夫私下自会彻查。” 冯凭举目望向金谷园大门口,在深冬暖阳的照耀下,那个硕大的金球此时正散发着柔和的金色光芒,闪得冯凭双目稍觉刺痛。 他微微眯起眼睛,淡淡一笑,答道:“石公放心,凭儿不是一个喜欢嚼舌之人。”说罢与侯六六上马扬鞭而去。 冯凭一回到太孙府,便急匆匆向彭三丘的房间奔去,他想去看看彭三丘怎么样了。 外门守府厮却不合时宜地追进来禀报道:“圣上驾前常侍骆公公求见。” 冯凭不知惠帝派这太监来有什么事,只得又折回府门口前去迎接。 只见府门前停着一队人马。领头一骑,是身穿高级大宦官阔氅锦服的骆公公,两队盔甲耀亮的宫中红缨御林军护卫在他的两侧。在他们的中间,停着一辆四马驱动c用蜀锦黄锻覆盖的密密实实的巨大辎重马车。 冯凭看着停在府门前这辆笨重的辎重马车,心中不禁好奇,猜想着车上会是什么东西? 骆公公见冯凭出来,连忙下马抢步到他身前施礼,满脸堆笑手指着大车对冯凭说道:“殿下可知道这车上是什么?” 冯凭也面带微笑,对大太监打趣道:“莫非是骆大监要给王送礼?” 骆公公连忙双手乱摆道:“老奴可没那么阔气,殿下请移步观看。” 他把冯凭请到车前,令人掀开盖在车顶之上的蜀锦黄缎。 一个硕大厚重的青铜八卦炉出现在冯凭眼前。 极品卦炉鼎器! 冯凭心想晋惠帝效率还真高,自己刚向他求炼丹鼎器,没想到这么快他就派人给送来了。 冯凭在益州随谷梁子学习炼丹,鉴别鼎器非常在行。 看到这套炉鼎是一套绝品大器,冯凭心中高兴。 他向大太监道了辛苦,命人将车拉入府内,安置在早已准备妥当的炼丹房内。 与骆公公客气了一番将他送走后,冯凭又急急忙忙向彭三丘房间奔去。 进到屋中,他看着正在榻上打坐的彭三丘,感觉他的气色比昨晚越发的差了。正守在彭三丘身旁的慕容杉转头对冯凭做了个噓声的手势。 彭三丘却已经知道冯凭进来,他无力地睁开双目,虚弱地说道:“老叫花子知道豫章王被劫持到了哪里,你这就去见圣上。” 冯凭现在对那些闲事不感兴趣,他走到榻边,关切地问道:“大师父怎会被人暗算?究竟是什么人如此厉害?” 彭三丘微微一笑,说道:“没有人暗算老叫花子,老叫花子也没有遇到更厉害的角色,是老子自己倒霉!” 冯凭不解地看着他,慕容杉看来和彭三丘之前聊过,此时她替彭三丘说道:“大师父法力到了人域之顶,面临冲关越域。越域阶段如果不能顺利通关,每到五十年便会面临一次脱胎换骨。如果越域成功,金鳞跃龙门,将不再是池中之物。如果越域失败,轻则从头再来,重则肉身崩坏。其间有三个时辰全然手无缚鸡之力,最是危险。昨晚正好赶上这个时段,让那帮刺客占了便宜。” 冯凭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刚入道门时,冯凭读过《云笈阶基》。书中介绍道门根阶总纲《灵霄天箓三域十九阶》。 三域指的是人域c地域和天域。 人域各阶称为《云笈九阶》。 地域各阶称为《五岳七阶》。 天域各阶称为《玉墟三阶》。 合起来总共十九阶。各阶又区分不同的境地。 不是任何一个道门弟子都能修全这十九阶。 实际上大多数道门弟子都只是在人域中打转。甚至没有几人能通的了《云笈九阶》的第三阶:灵关通峪。 茫茫修道之徒,对地域天域中的各个境界,就如同盲人摸象一般,全靠想象与臆想各执一词。 经书中讲的很清楚,到了人域和地域的阶位之顶,面临跨域晋阶,都存在一个脱胎换骨的阶段。如果不能顺利通过这个阶段,便要从头再来至少再修五十年。 看来大师父错过了这个晋阶的机会,而且更倒霉的是还因此负了重伤。 冯凭心中愧疚,对彭三丘说道:“大师父面临跨域晋阶,怎么不对凭儿说。早知道这样,就不辛苦您昨晚陪着去金谷园了。” 彭三丘苦笑了一声,说道:“这是宿命,不能怪别人。谁能想到简简单单一次聚宴,会遇到凶险。你若真不让我去,老叫花反而会不高兴。那可是大吃大喝一顿的绝好机会。”因说话过多,他说罢此话忍不住剧烈地咳嗽了几声。 冯凭轻轻拍抚彭三丘的后背,说道:“大师父需要什么尽管对凭儿说。”。 彭三丘缓了缓,开口说道:“老叫花子有件事想求东家。” 冯凭说道:“大师父不用客气,有什么要凭儿做的,您说。” 彭三丘说道:“老叫花子求东家的事,恐怕要给东家添个或大或的麻烦,老叫花子想请东家陪着去一趟北邙山。” 冯凭奇怪,心想去北邙山做什么? 彭三丘说道:“不过,我们去北邙山之前,先要去金殿请旨出都。却不用提去北邙山之事。” 冯凭说道:“凭儿没听明白,大师父能说清楚些吗?” 彭三丘说道:“老叫花子昨晚的遭遇,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等东家回来后我们有时间慢慢再谈。我只告诉你,昨晚藏在石府的黑袍刺客来意很复杂。他们的目的很多,尤其是这帮人在金谷园的地下隧道中竟然有自己的道脉。” 冯凭听到这里心中一动,道脉这种说法当初在避世山庄听师父和崔先生常提起,不过那是针对天外藏窟所在的那个地下隧道。 现在彭三丘再次用到这个提法,冯凭不禁想起昨晚在地道中的奇特感觉。 他总觉得金谷洞的格局和西蜀天外藏窟所在隧道的格局如出一辙。 彭三丘说道:“这件事你不要声张,自己知道就行,更不要告诉石崇。不管他喜欢不喜欢听,事实就是,这金谷洞就是一个门户大开的祸害。不管外敌要进攻洛都,还是想对付他石崇,可通过金谷洞,运进来千军万马,甚至无尽道兵,他根本左右不了洞中的形势。那原本就不是他家的地界,他却要强行占为己有。这也是他为富不仁,咎由自取!” 冯凭点点头,说道:“石崇的确说过,先有的上古遗洞,他在那里是后建的园林。至于这金谷洞他是不是染手了,不得而知。” 慕容杉忧虑地问道:“那生活在园中岂不是很危险?” 冯凭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担心绿珠的安危。 彭三丘并没有注意到慕容杉情绪的变化,他嘿嘿了一声,说道:“石崇自己要占那地方,风险自担,又不是别人逼他的。现在的问题是” 彭三丘有些费力地伸了伸压麻的双腿,冯凭轻轻为他按摩脚踝。 彭三丘继续说道:“那蒙面黑袍刺客,本事都很一般,但他们仰仗金谷洞复杂的机关,老叫花子没有隧道中门禁的密钥,对他们也无能为力。昨晚除了我刚巧到了脱胎期法力尽失外,还有一点就是被他们的隧道机关所制,无法施展拳脚。” 冯凭说道:“大师父的意思,是他们随时可以借助金谷洞对洛都进行攻击?” 彭三丘撇了撇嘴,说道:“进攻个屁呀!还用得着进攻?谁控制了金谷洞,洛都就是谁的!甭管现在洛都由谁掌控,都不能说真正拥有!你那个皇爷爷如果以后真想励精图治,只有一条路,迁都!”想看的书找不到最新章节?咳咳咳,这都不是事儿,推荐一个公众号,这儿有姐姐帮你寻找陪你尬聊!微信搜索热度文或rd444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5章 作人不如笨一些 冯凭一愣,心说彭三丘虽然不知这段历史,却能预测到未来会迁都。还真不简单! 难道西晋后来迁都长安,真正的原因竟是因为金谷洞! 他接口道:“您刚才不是说谁控制了金谷洞,谁就是洛都之主吗!如果我皇爷爷想办法把那地下隧道控制了,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 彭三丘不屑地笑道:“你说的轻巧!就是现在这帮黑袍人,你别看他们在隧道中上窜下跳逞英雄,老叫花子估计他们也无法完全控制的了那个地下迷宫。” 联想到西蜀的天外藏窟,冯凭对这事非常好奇,他问道:“大师父为什么这么说?” 彭三丘说道:“我总是感觉这隧道可能不是地界土。哎呀越扯越远!不说这个啦!你别总是打岔。我想告诉你的是,那隧道之中有这帮黑袍的据点,虽然没有秘钥,任何人无法进入。但老叫花子却有妙计把他们给赚了。他们劫持的豫章王就被关在隧道中的密室里面。将他营救出来对叫花子来说易如反掌!东家想不想听?” 冯凭答道:“我们为什么要赚他们?我和琅琊王c豫章王都不是很熟。” 彭三丘说道:“你先听我说完好不好。” 冯凭点头道:“您说。” 彭三丘说道:“他们昨晚分别袭击了新得宠的琅琊王和豫章王,看来背后的黑手应该是觊觎皇权的某一位皇子,只是不知到底是诸皇子中的哪一个如此阴险。” 冯凭没有作声。 他心中有数,基本能猜出这个阴险的家伙是哪个。 昨晚在金谷园中发生的一切,联系起当初的梁州兵乱,再加上王敦的闪烁其辞,其中的隐情在冯凭心中早已再清楚不过了。 他猛然想起,当初在梁州时,汲桑率领的那些成都王兵将,似乎也是从一个废弃的井中突然冒出来的。难道这地下隧道竟然四通八达 冯凭背脊发凉,同时心中有些愤愤然。他暗暗冷笑,心说我暂且先把乾坤交由你们保管,你们等着瞧! 其他法宝不说,那块符盘是联结冯凭和李雄友情的纽带,他就是使尽手段,也要把它收回来! 彭三丘继续说道:“袭击琅琊王有你从中作梗,导致他们行动失败。但豫章王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们很轻松地便得了手。现在圣上急需这两位封疆藩王为他保驾护持。缺了豫章王,圣上就如同失去了一条胳膊。东家如果想在朝中站稳脚根,就要得到实权。现在你听老叫花子的运筹,去和圣上作个交易。” 冯凭愣住,喃喃道:“去和圣上作交易?” 彭三丘点头说道:“对!” 看来彭三丘想帮他抓住机会左右住惠帝,但冯凭对这事并不感兴趣。 他原本就具备这个实力。如果想和晋惠帝作交易,当初用半粒至圣大金丹给他治傻病时,冯凭早就向他开口了。 他此时心 中想的是,自己现在在洛都,既不缺少资源和人脉,也远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有必要和惠帝作交易吗? 彭三丘继续说道:“想不想抓住这次机会,东家自己掂量,反正老叫花子是对你说了。我也算尽职尽责,对的起自己这随扈一职了。” 冯凭能理解彭三丘的心思,那天听惠帝和彭三丘交谈,冯凭猜想这位老道师,过去不知辅佐了多少皇子,为他们做随扈。看来习惯为皇家人出谋划策了。 冯凭淡淡一笑,说道:“这些等大师父恢复功力后再说吧。当务之急是治好大师父的重伤。” 彭三丘说道:“这不矛盾,你替圣上解决了他棘手的事,他就会全力支持你的事。” 冯凭说道:“大师父先告诉凭儿怎么帮您治好内伤,刚才您说要回北邙山,为什么?” 见冯凭对自己的提议并不上心,彭三丘无奈地轻叹了一声,也不再提那事。 他舒了口气,缓缓说道:“面临域关不过,这运气可说是衰到了极点。但更衰的是,蹇运似乎总是和老叫花子如影随行。这种倒霉事五十年前老叫花子就有过一次,当时我跨域攻关不成,导致气脉错乱。如果不是师弟助我清脉,恐怕你就见不到今天的彭三丘了。” 冯凭和慕容杉对望了一眼,他对彭三丘说道:“您老说当初是北邙真君助您度过了难关?” 彭三丘点点头。 冯凭欲言又止,他差点脱口而出,心说你们二位不是死对头吗? 彭三丘嘿嘿了一声,叹了一口气,说道:“有些事情你们年轻后生是无法明白的。现在老叫花子成了这样,师弟绝不会袖手旁观。只有他清楚本门的功法,能很快助我通经络恢复真元。他就算再不耐烦,现在也只能厚着脸皮去劳烦他相助。” 冯凭越听越疑惑,心想这两位师兄弟的关系真的好怪。 他对彭三丘说道:“大师父现在不能走动,驾云不便,乘车又太慢。不如凭儿这就去北邙山一趟。就是拼死,也把北邙真君给您请过来。” 彭三丘坚决地摇了摇头,语气不容置疑地说道:“不行,我必须亲自回北邙山!” 此时,他的气息已经变得很虚弱。 过了良久,彭三丘缓了口气,抬头轻声对冯凭说道:“东家,回北邙山的事回头再说,老叫花子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既然你对我为你在朝中布局不感兴趣,老花子就送你个其它的礼物。” 冯凭脸上露出笑意,说道:“有礼物啊!太好了!大师父要送凭儿什么?” 彭三丘注视着冯凭的眼睛,缓缓说道:“按理说作为公子的随扈,我不该对东家指手划脚。但作为过来人,老叫花子还是想多一两句嘴,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冯凭看彭三丘说这话时,面容难得地表现出一反常态的严肃,再不像以往脸上常显现出的那种不正经表情。 他连忙说道:“大师父不用这么客套, 有什么话您尽管直说。” 彭三丘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东家,你现在也看到老叫花子今天的惨样了。前车辙止,后人慎行。你我都是修道之人,既然上了道,就没得回头。大多数修者浑浑噩噩,不知道其中的厉害。江湖路窄,大家受利益驱使,相互倾轧是不会客气的。你玩砸了他们冷嘲热讽那是对你好的,如果有心思歹毒的,趁火打劫在你背后捅一刀子,你这辈子就完了。” 冯凭低声说道:“大师父有什么教诲请讲,凭儿一定会仔细聆听。” 彭三丘叹了一口气,说道:“为人之本是自强。当你强大到无人能敌,你和他们无论是讲道理还是动武,都由你说了算。你如果没有实力,就算道理占尽,又文质彬彬,也没人和你讲道理的!东家是难得的聪明人,但聪明人能成就大事的,自古并不多见,大多数人往往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老叫花子想提醒东家,最好笨一些,或许今后还有些机会。” 冯凭一愣,喃喃道:“笨一些?作聪明人难道不好吗?” 彭三丘说道:“作聪明人是很好,但笨人更有福。” 冯凭无奈地与慕容杉相视一笑,对彭三丘说道:“好,就听大师父的。您好好休息,凭儿告退。”说罢转身要走。 彭三丘声音放大,喝道:“等会儿!老叫花子的话还没说完呢!” 冯凭只得又回头,无可奈何地恭恭敬敬说道:“您说。” 彭三丘呵斥道:“别看到什么都想学!那些博学多闻的你见过有几个最终成了事?你上次入定是什么时候?” 冯凭一愣,支吾道:“我” 彭三丘不耐烦地一摆手,打断他道:“好了!老叫花子话说完了,出去吧。” 冯凭悻悻地和慕容杉一起从屋中出来。 他对慕容杉一笑,打趣道:“老爷子怪我用心不专。” 慕容杉没接他这话,只是怔怔地说道:“你觉得真像大师父说的那样,金谷洞真有那么凶险吗?” 冯凭看着她长长的睫毛下,那双略显迷茫的清澈眸子,轻声问道:“杉儿在担心你绿珠姐姐?” 慕容杉点点头。 冯凭说道:“我也不知道你绿珠姐姐会不会有事,但有些事情是任何人无法左右的。我觉得不管是人还是事,一切都按他自身的发展在走,别人很难真的帮上什么忙。” 看着慕容杉依旧茫然的眼神,冯凭说道:“杉儿想想,当初恪尊对杉儿有那么多要求,有那么多厚望,杉儿听了吗?哪一次恪尊能左右的了你的行动。她还是杉儿的亲娘呢,就不要说你和绿珠只是干姐妹。你们俩姐妹能遇到一起,也许只是为了圆几世前一个的缘分而已。” 慕容杉看着他,轻轻点点头,不再说话。猛然像想起了什么,急急转身向她房间走去。 冯凭见她的举动有些突然,在她身后叫道:“你干嘛去?” 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6章 此世只做三件事 慕容杉头也不回地答道:“自然是回房休息。”说罢匆匆进了她自己的房中。 冯凭自从云中城归来,事情不断,一直没得着机会和慕容杉有过多交谈。 此时见又聊不成了,他只得无奈地哦了一声。 冯凭还是担心彭三丘,虽然老人家执意要亲自回北邙山,但冯凭心想,按彭三丘现在的身体状况,就算由自己御器驾云腾空把他带过去,一路颠簸也难免耗伤老头儿的元气。干脆自己做主,跑一趟北邙山,把北邙真君请到这里来! 对,说走就走! 冯凭连午饭都不准备吃了。 他心想,反正北邙山离洛都不远,回来再吃饭都来得及。 他这次不想让侯六六跟随。 就这两个师兄弟别别扭扭的关系,上山去请北邙真君,也许这家伙会给自己脸色看,让下人看见没面子。 彭三丘既然说只有这位师弟能救他,那自己也只能硬着头皮,凭一张嘴去游说,他爱给什么脸色就随他。 如果带上这猴子,按以往的经验,恐怕他不仅帮不上忙反而还会碍手碍脚。 上几次侯六六总给自己添乱,冯凭决定这次还是自己一个人去方便。 他回到房中,取了一些必备的物件,然后沿院落中的回廊向外走去。 他要直接上北邙山,也不想像彭三丘建议的那样,先去惠帝那里耍一套说辞,拿豫章王的事去和这位皇爷爷做交易。 冯凭清楚地知道自己从哪来,以后要到哪里去。 他有明确的目标和使命,和这个世界中那些庸庸碌碌的人们心情完全不一样。 冯凭往房外走,一个念头突然浮现到他心头。 等这次任务完成后,自己重返现实,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那时,自己将再次回到对人生的迷茫无知。 重返现实,必然没有了对前世今生的预知,没有了必须完成的任务,没有了殚精竭虑要达成的目标,那样岂不是会和这个世界的人一样,将变得浑浑噩噩c蝇营狗苟c无所适从。 到那时,为了生存,他能做的,也许和大多数人一样,终日忙于玩弄心机c醉心权斗,要不就是惶惶不可终日。 难道现实中的人,注定只能做迷途的羔羊,永远无法真正获悉自己从哪里来,又要归向何处? 想到这里,冯凭心中突然感到一阵恍惚。 经过丹房,他看到下人们已经安置好了那鼎青铜丹炉。 从炉鼎黑黝黝厚重的青铜质感中,冯凭能感觉出那巨鼎正散发着无限充沛的灵性。 他明白彭三丘刚才对他那些话的意思。 博而不专是他的大毛病。 在现实世界时他就是这样,来到了晋代,他仍然没改这个毛病。 彭三丘这位长年闯荡江湖的老腊肉,一眼便发现了他的软肋。 冯凭知道彭三丘直言相谏是对自己好,但是,现在身处这个光怪陆离的道门世界,不仅各种道术异彩纷呈,使他眼花缭乱;同时凭借自己对这段历史的了悉于心,面对宫庭上的尔虞我诈c勾心斗角,他总时不时难以抑制地生出一种跃跃欲试c想一展拳脚的冲动。 所有这些都使他分心,无法集中精力专一于道阶修行。 精力有限。 时间有限。 想想看,上一次完美入定,已经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 任何一个规矩的修行者,谁都不敢在修持的道路上长时间停滞不前,不管是有师父带还是独自散修。 冯凭的云笈道阶一直停留在二阶三境的境地。 想到这些,他心中有些懊恼。 没有师父管着,看来真是不行。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冯凭下决心,等这次北邙山归来,他一定要踏踏实实修道通关,先过了第三阶灵关通峪再说。 看着晋惠帝送来的极品青铜炉鼎,冯凭想起谷梁子的那册炼丹秘籍。 幸亏上次交给程据拿回去翻译,否则现在就算有了设备,自己也没法深入研习炼丹。 他当初还庆幸自己有一个乾坤这样的随身空间,不仅可以自己随时出入,助力高效练功的同时,还可以存储任何东西随身携带。 他将自己所有的家当都放在乾坤中的需于阁中,没成想这次乾坤被黑袍人抢走,他所有的家当也都被一锅端走了。 现在上品丹炉是有了,要是没那炼丹秘籍册子,光凭自己过去学到的基础,还真炼不成大丹。 也不知道程据翻译的怎么样了。 冯凭不由自主溜达进丹房,轻抚着炉鼎发呆。 他想起了程据。 丹王临走时托付程据,让他帮助自己修成极品丹师。当初冯凭对那个机缘并没有多感兴趣。 他的一切所做所想,都围绕着陆教授交给的任务展开。 炼丹这个玩意,他不知将来回归现实后还有什么用处。 此时在晋代这个乱世,学些道法自保就得了,早些拿到那本黄白术秘籍,混过四年时间后顺利回归就是他的目标,其它的事情提不起他的兴致。 在这里他感觉一切都不真实,也提不起兴趣有什么更高的追求。 此时他却突然生出一个念头,既然自己得到丹王难得的炼丹秘籍,何不搂草打兔子,修成道阶灵关通峪的同时,干脆把丹师的本事捎带着也通了。 艺多不压身,他骨子里的杂学想法还是占了上峰。 精通炼丹之术,在这四年中能救人救己不说,回去后没准在工作中还能用得上。 他要在冶金行业研究中 心工作,那可跟古代道士炼丹算是同行啊。 除了努力修成三阶道阶,他就再把炼丹学成。至于司马家这一摊子破事,他再不掺和。 冯凭想到这一层心中激动,心想,在此世仅仅呆上四年,第一年已经过去大半。时光匆匆,不能让时间浑浑噩噩流走。 现在他心中清楚地找到了方向,此世只做三件事! 第一件事是最重要的,一切以此为目的。 就是拿到那本黄白术秘籍,完成此行的目标。 在这里的一切所做所为全以此事为中心。除此之外,修成道门三阶,学成炼丹大术是另外他要专注的两件事情。 而这两件事目的是为了防身保身,最终也是以顺利完成第一件事为依据。 目标已明确,他心中豁然开朗不再踟蹰。 程据!对,从北邙山回来后就去找他! 冯凭大踏步走出丹房,准备去院中御锏升空,侯六六却突然冷不丁跳出来,对他说道:“公子,您那位总穿白衣的太医朋友来了,好像有要紧的事儿,看着挺着急的样子。” 冯凭闻言一愣,程据来了? 这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他能有什么急事找我?冯凭一边疑惑一边赶忙向大门口迎了出去。 来到院门口,只见程据站在院门外,一袭白衣在寒风中瑟瑟飘扬。 这位散修道医一如继往地那么飘逸潇洒。 冯凭不禁又想起穿越前总做的那个怪梦。 他迎上前笑道:“程先生总是这么帅,我正想什么时候去拜访先生,不想先生就来了。” 说完此话,冯凭便发现情况似乎有些不对。 与表面潇洒的身姿不同,程据此时脸上却是显出一种少有的焦虑之色,全没有往日那份从容与随性。 程据看到冯凭身上的行囊,有些诧异地问道:“殿下要出门?” 冯凭点头道:“不巧有点急事要去办,先生如果不急,凭儿回来后便过府去拜会。” 程据对冯凭俯身下拜,说道:“程据这事的确很急,请殿下一定成全!” 冯凭闻言一愣,他伸手将程据扶起来,说道:“有什么事,程先生请讲。” 程据说道:“程某的事,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如果殿下急着出门,不如程某陪殿下同行一程,路上容程某详禀。” 冯凭见他不说改日,却要陪自己走一趟,在路上谈事,可见此事的紧急程度。 冯凭心中更加好奇,不知是什么急事让这位一向从容的人如此慌张。 盯着程据英俊的面容,冯凭心中溜号,脑海中再次闪过那个穿越前做了十几晚的怪梦。 他说道:“好吧,我现在要去北邙山,程先生如果愿意,就一道走吧。” 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7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冯凭看程据如此着急,便说道:“好吧,那我们现在就上路,如果顺利,晌午或许能赶回府。” 程据从怀中掏出一册书帛双手递向冯凭,说道:“这是程某对师父所藏大丹炉火秘籍符码的转译,请殿下收好。” 冯凭接过那册薄薄的册子,惊喜道:“这么快就译好了?” 程据点头道:“所有秘符都是本门通用的丹火秘符,对于本门弟子而言并没有歧义。殿下在炼制丹药过程中,如有不明白之处,可随时问程某。” 冯凭将册子心收好,说道:“正好圣上差内侍大监刚送来丹炉,以后难免要经常烦劳先生指正。” 说罢,他伸手一晃,亮出铜锏,便要祭锏升空。 这时,原本已经进了内院的侯六六又转回来,急急忙忙来到冯凭身前,凑到他耳边声说道:“公子,你快去看看!杉姐她好像有事?” 冯凭猜想侯六六又是没事找事,便撇了他一眼,不耐烦地骂道:“咸吃萝卜淡操心!我知道她有事,女孩子家每月的事儿,用得着你多管!” 侯六六急忙摆着双手说道:“的说的不是那事!的这就带公子去看看,您就明白了。” 冯凭见他神秘兮兮的,不像是在说笑,心中便有些奇怪。 还没容他细想,却见慕容杉从内院急匆匆跑了出来。 她一改往日从容恬静的样子,神色焦急,显得方寸已乱。 慕容杉几步来到冯凭面前,带着哭音说道:“公子,杉儿有事相求,请公子一定要答应我!” 冯凭觉得慕容杉此时说出口的话,因对自己有所求明显生分了许多,不似以往那样随意,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隔阂。 虽然这丫头过去一直对冯凭若即若离c时远时近,甚至有时候冷若冰霜,但她总是敢做敢言,从来都是一副无欲而刚的样子,对冯凭还从未说过什么违心和见外的话。这也正是冯凭在潜意识中欣赏她的原因。 冯凭奇怪地问道:“杉儿你怎么啦?有什么难处你尽管说?我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什么时候我敷衍过你?” 慕容杉痛苦地摇头说道:“这次不一样!” 说罢,她也不顾站在旁边一头雾水的程据,拉着冯凭的手,急匆匆向内院自己的房间跑去。 冯凭一边尴尬地回头对程据说道:“不好意思程先生,麻烦您先去会客堂稍候片刻。”一边心中想道,真是越忙越乱,杉儿这又是怎么了? 随慕容杉进入她的房间,冯凭的脸色骤变。 只见慕容杉的床榻上躺着一人。因为是面向内侧躺着,冯凭看不到此人的容貌。 慕容杉将冯凭拉到榻旁,带着难以抑制的哭腔对他说道:“我的好姐妹现在命悬一线c危在旦夕,请公子一定要救救她!” 这时,榻上那人的身体艰难地微微扭动了一下,盖在她身上的锦衾滑落了一角。 冯凭吃了一惊,他看到了那身熟悉的杏黄色衣衫,还有衣上的斑斑血迹。 正是在他记忆中,一天前那张印象深刻的娇媚容颜,此时可能因失血过多却显得憔悴不堪和异常苍白。 s;正是在金谷园刺杀琅琊王,被王敦所伤的那位使鞭的黄衫婢女。 冯凭转头疑惑地看向慕容杉。 慕容杉说道:“她是杉儿的亲姐妹,其个中缘由,容杉儿以后向公子细禀。现在妹妹性命堪忧,恳请公子赐大丹为她疗伤。”说罢,两行热泪已从眼眶中顺脸颊滑落而下。 冯凭从未见过慕容杉如此伤心c如此无助。 在他的印象中,这位侍奉在自己身边c具有公主之身的婢女,从来都是以一副清冷孤傲的刚强形象示于外人。 她性格中的骄傲,就象夜明珠的光芒一般,虽隐忍却从来都是夺人二目。她根本不用开口说话,就能让人感到一种卓而不群的气质。 慕容杉虽然是冯凭的婢女,但她的强势气场根本就无法让任何人把她当作侍婢看待。 但此时的慕容杉,却少见地显得那么无助,那么凄苦。这让冯凭生出一种揪心的痛楚。 他默然不语,看着黄衫女子肩上血迹斑斑的剑片伤痕,心中不禁产生一丝疑惑。 王敦运力崩碎配剑,充其量带给她的只是最常见的外伤,怎么看她的样子却已是奄奄一息。难道王敦的剑上有毒? 他转头对慕容杉说道:“王敦的剑怎么会将她伤得这么重?” 冯凭奇怪,王敦的剑片有这么厉害?难道带毒! 随即他就想明白了,那剑根本就不是王敦的。 在琅琊王的随从去厕房向王敦求救时,慌忙中他空着手急急忙忙前去救驾。武器是他随手从地上捡起的,只是不知那把剑到底是婢女刺客的还是黑袍刺客的。 他依稀记得,在那场打斗中,王敦随机应变地换过好几次兵刃。 这两波刺客中,肯定有一波人的兵刃没有煨毒,不然王敦那时自割其血以抵毒蛇群时,自己也早就挂了。 幸亏他运气好,正好捡到无毒的兵刃自割其血,而崩剑伤人时却恰巧捡到了带毒的兵刃。 冯凭用大拇指轻戳太阳穴:好复杂!情况太险恶了! 不知是哪一方竟如此歹毒,看来他们全力以赴是要将刺杀对象置于死地! 慕容杉此时方寸大乱,她摇头答道:“我也不清楚,我救下她时,她已经不能说话。公子快救救她,如果再耽误下去,恐怕恐怕” 说到这里,慕容杉已经哽咽难言。 冯凭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心头也很焦急。 他看出慕容杉对这女子很是关切,看似她们是一对情深意重的好姐妹。 对于这样的重伤,用至圣大金丹施救自然能立竿见影,脱离危险轻而易举。 对于冯凭手中的那个大丹,慕容杉当初是亲验过的。 当初冯凭一行人接圣诏,随孙秀从西川一路入洛,在梁州遭遇王定邦和鸠摩律智的伏击。 慕容杉那时为救冯凭遭到火毒攻身,眼见命悬一线,当时她就是服用了至圣大金丹得以快速恢复。 当时冯凭将整盒三粒至圣大金丹都交给了慕容杉,而她只服用了一粒,然后将丹盒归还给他 。 慕容杉自然认为冯凭身上还会有那至圣大金丹。 而实际上,冯凭此时已经没有那大丹了。 剩下的两粒,为晋惠帝治傻病时用掉了半粒,在程据府上被谷梁子下毒,眼见就要迷乱时,冯凭急中生智将盒中剩下的一粒半全部吞服。现在,他连那个盛放大金丹的锦盒都给扔了。 冯凭看了慕容杉一眼,见她正直视着自己的凄楚眼神。 冯凭细想这可如何是好,猛然想到程据正好在这里,他是炼丹的行家,一定有救命的丹药。 他急忙吩咐侯六六速去会客堂请程太医进来 程据进屋后,为黄衫女子把了脉,双眉紧皱,将她纤细的白皙胳膊放入锦衾。 慕容杉的眼睛紧张地望向程据。 冯凭轻声问道:“先生看她情况如何?” 程据看了看慕容杉,又看看冯凭,说道:“殿下请借一步说话。”说罢转身出了屋。 冯凭看了眼面现焦急的慕容衫,轻轻拍了拍她紧紧抓住自己衣襟的纤纤玉手,以目光安慰了一下她,起身也出了屋。 程据在房外对冯凭说道:“她中了塞外奇毒七彩膏,那是从阴山七彩莲中炼制的一程极毒,毒性难解。” 冯凭问道:“先生有办法医治吗?” 程据看了一眼慕容杉的房门,对冯凭低声言道:“这女子与殿下是什么关系?要治她的奇毒,恐怕要消耗大量时间和精力。” 冯凭看着程据严肃的样子,明白他的意思,点头说道:“一定要救过来!如何救,请先生直言吧。” 程据点点头,说道:“在下学丹多年,可惜道浅术微,倾我所能炼成的极限品级丹药仅为上品碧霞珠。现我府中尚存一粒,可延缓此女性命七日。在此期间,需想出其他解救的对策,不然终是救不回她的性命。” 冯凭闻言喃喃说道:“先生的意思是您也没有救活她的把握?” 程据答道:“七日中如果找到能解七彩毒膏的解药,她就得救了。但据在下记忆,现在宫中药品存录中,似乎没有解此毒的药方。” 冯凭皱着眉说道:“顾不了那么多了,先救到哪步算哪步吧!” 程据点头道:“如此请殿下稍候,容在下回府取丹。” 冯凭注视着程据的双眼,拱手说道:“有劳程先生。” 程据拱手急急出了太孙府。 冯凭重新转回慕容杉房中,见黄衫女子仍然昏迷不醒。他向慕容杉摆摆手,唤她随自己出来。 慕容杉随冯凭站在院外。 冯凭注视着慕容杉的眼睛,严肃地问道:“杉儿和她是姐妹?” 慕容杉答道:“是。我们俩从就在一起,亲密无间。杉儿不能看着她死在面前,请公子一定要救她!” 冯凭继续问道:“她为何要刺杀琅琊王?” 慕容杉摇头,带着困惑的语调说道:“我也不知道,但她那样决然地一意孤行,杉儿相信一定有她自己的道理!” 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8章荀家堡 冯凭问道:“她该不会是杉儿的亲姐妹吧?” 慕容杉眼神迷茫地摇摇头,说道:“我们虽不是亲姐妹,但胜似亲姐妹。” 冯凭和慕容杉慢慢走到院中,此时,空中飘起了雪花。 冯凭轻声说道:“能对我说说吗?” 慕容杉仰头望着空中扬扬洒洒的雪花,喃喃道:“下雪了。” 冯凭看着她清澈的双眸,心中想,这里的飞雪在杉儿眼中一定和北国冬季的漫天飞雪大是不同。 慕容杉说道:“那是多年前的事了,也是一个下雪的日子。但阴山脚下的漫天大雪是这里无法相比的。那是一种冻彻骨髓的寒冷。杉儿那时赌气离开我娘,离开云中城,已经在外流浪了近一个月。因为饥寒交迫,又染上了风寒,终于晕倒在阴山脚下一个庄堡前,杉儿当时眼见就要走到生命的尽头。” 她举起双手去接空中纷纷落下的白雪,纤细的雪花一入到她手心便即刻融化了。 她开始向冯凭讲述那段尘封的往事。 当时的慕容杉赌气离开云中城后,漫无目的地一路浪迹,不幸染上风寒病倒在途中,滞留在雁门以东辽阳地界的塞北荀家堡。 年幼的慕容杉并不知道,雁门以东,尽属辽阳,那片阔土都是塞北荀氏的天下。领主荀氏部落与云中城的拓拔部落并不和睦,但和慕容杉父族的白部慕容却颇有渊源,属于近亲。 就在慕容杉倒在雪地上不醒人事时,恰巧荀家堡的荀氏三娘经过那里,将她救起带回堡中。 荀家堡是塞北荀氏一个大族所在,堡主荀孟泽是辽阳荀氏的嫡宗族人。 荀家堡算是塞北酋地旺族,堡主除了有三个勇猛无比的儿子外,还有令北部各族部落艳羡的十二个女儿,被称作荀氏十二花。 荀氏十二花分别由荀孟泽的妻妾所生,不仅个个美若天仙,而且都知书达理c相互友爱。 荀家除了十一娘和十二娘尚且年幼未笄外,其她十个姐妹都已出嫁,夫君均是塞北同族或友族中大酋之家的子弟。 塞北荀氏是鲜卑慕容族近亲,慕容一族,容貌迥异于其他部落。族人中无论男女,均以肤质白皙c眉目清秀闻名。 真可谓男慕容必为帅哥,女慕容必是靓女。 与慕容氏同族近亲的塞北荀氏,其人种美貌程度更为出众。 冯凭是后来的现代人,又是学历史出身,他当然知道,魏晋时慕容部落的血统,实际上类似西域白种人的血统,和欧洲人种有些接近。 当时也是机缘巧合,荀氏三娘恰巧从夫君家回荀家堡省亲,看到慕容杉晕倒在雪地之中,便将她救回堡中,悉心照料。 一个多月后慕容杉病愈,堡中人问起她的身世,慕容杉耻于和她们谈及自己的部落已被拓拔部 吞并,只说自己来自鲜卑慕容部落,这令荀家对她大为好感。 原本荀孟泽要派人将慕容杉护送回慕容氏领地,但她执意不肯,荀三娘也很喜欢这个女孩,便暂且将她留在身边。 荀三娘入冬回堡省亲半年,这段时间,慕容杉与荀三娘的女儿呼延芷念相处的非常好,就如同亲姐妹一般。直到后来的一天,堡中来了一位阴山大隐,她们才不得不洒泪而别。 来人是隐居阴山深处大雪山中的一位域外大隐雪山老人,他是荀家堡堡主荀孟泽的师父。受堡主之邀,他每年都会来荀家堡在后起之秀中选拔可造之才。 荀孟泽想培养堡中的年轻后生随雪山老人学艺,日后好壮大荀家堡的实力。 但雪山老人收徒极为苛刻,但凡没有大根器的人一概不收。 而且所收徒弟,学艺的头两年仅为观察,如果认为难堪大术,最多传授一些粗浅的法术,绝不会传授给他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的雪域异术:五步无直立,十步无全尸的燕云毒蛊。 就连荀家堡主也因根器有限,没有学到燕云毒蛊。 那次雪山老人受邀前来,堡主将堡中适龄年轻后生都引到老人面前。 那老人见到慕容杉和呼延芷念后大惊,惊言这两个孩子是少见的慧根深厚之才,更是修雪山奇术难得的好坯子,同意收她们姐妹为徒。 荀孟泽欣喜若狂,雪山老人从未开过这样的金口,对毫无根基的后生有过如此高的嘉誉。 荀孟泽心想,按老人所讲,如果这两个妮子真有如此根基,没准雪山老人能将藏于大雪山著名的浩然二剑也传于这两姐妹。那可是令雪山一门弟子人人艳羡的上古神器,除了可以与神巫心意相通,大展燕云毒蛊之术,传闻还能双剑合璧,帮助剑的主人左右逢源,甚至剑化龙身舍身救主。 但当荀孟泽满心欢喜地将这个喜讯告诉荀三娘后,三娘却显得忧心忡忡。 她舍不得闺女远赴大雪山去吃苦,荀孟泽对女儿如此溺爱自己这个外孙女大为光火。 荀三娘扭不过父命,只得要呼延芷念和慕容杉结伴入雪山学艺。 但呼延芷念却死活不肯离开父母。荀孟泽见这女娃竟如此任性,后悔一直对她太过娇纵,此时却也无计可施。 呼延芷念自幼无论在荀家还是父亲的部族中,都一直被奉为掌上明珠。受宠爱掼了,自是不肯入大雪山去吃苦,这倒也随了她母亲的心愿。 而慕容杉却无所谓,她对这个机会想也没有多想便同意了。 慕容杉与荀芷念依依惜别后,便跟着老人离了荀家堡深入大雪山学道。 冯凭听慕容杉讲完那段经历,问道:“后来你们姐妹便没有再见过吗?” 慕容杉摇摇头。 冯凭沉默不语,心中疑惑荀家 为何要刺杀司马睿? 作为历史系专业的毕业生,冯凭读过很多野史杂记。似乎有一个线索就在他脑中打转,那是来源于野史中的一处不起眼的记载,也许正是解开这一谜团的关键。但任凭他绞尽脑汁,也无法捕捉住那个在脑中躲躲闪闪的一丝灵光。 这时,侯六六引领着从程府回来的程据过来,冯凭停止思索,与程据一起进到慕容杉房中。 程据从府中取来了上品碧霞珠。 他用温水给呼延芷念服下半粒。 很快,呼延芷念的脸色渐渐恢复了红润。 程据将剩下的另外半粒丹丸交给慕容杉,交待她心收好,次日凌晨卯时用温水服下。 慕容杉将那半粒丹丸心收好,程据眉间仍有忧虑之色,说道:“观她的脉象并不是修道之人,可惜仙门之外的人,全无道力,碧霞珠对这样没有道基的人,只能治标,无法治本。此丹药也只能延命七日,要想完全根除毒根,还需尽快找到七彩毒膏的解药才行。” 几人在榻前守了片刻,看呼延芷念仍在沉沉的昏迷之中,便离屋来到院外。 忙着为呼延芷念施救,冯凭耽误了上午的行程,此时已到晌午,大家只得先用午膳。 席间正好叙谈,冯凭问程据所来何事。程据沉吟片刻,说道:“殿下和圣上甚是亲近,在下想请殿下去向圣上求一件东西。” 冯凭闻言心中好奇,问道:“先生想向圣上求什么东西?” 程据答道:“士会剑。” 冯凭口中重复着:“士会剑?”心中寻思,那是什么东西?尚方宝剑吗? 程据猜出冯凭的疑惑,说道:“士会就是春秋晋国的范武子,为尧帝后裔。为官中正,擅于谏君。士会剑是他铸造的一把工艺剑,临死前赠给自己的女儿。让她以此剑为信,时刻记住为臣之道,为妻之道,为妇之道,监督己身始终不要偏离德性与纲常。” 冯凭听他此言猛然想起来了,他看着程据说道:“这剑后来是不是到了鲁郡公夫人那里?” 鲁郡公就是贾充,鲁郡公夫人就是贾南风的母亲郭槐。 程据惊讶地看着冯凭说道:“殿下怎么知道?” 冯凭看他的神色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便说道:“如果是这样,凭儿没准还能猜到一些别的事?” 程据说道:“什么事?” 冯凭停住手中夹菜的玉箸,盯着程据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凭儿没猜错的话,先生一定是知道贾南风现在的下落,想去见她,对不对?” 程据闻言惊起,呆了片刻说道:“殿下真乃神人!你怎会知道?” 冯凭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说道:“先生认为贾南风会听您的劝吗?” 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9章 阴差阳错 程据答道:“不管结果怎样,程某该做的一定要去做,那样才会无愧于心。” 冯凭放下手中玉箸,起身说道:“先生请随我来。” 他将程据请入自己房中,从柜中取出一个锦盒心地打开,里面是一柄巧玲珑的玉剑。冯凭将锦盒托到程据面前问道:“先生看可是这个?” 程据惊异地将那剑从盒中捏出,轻轻放于手心之中。 只见这玉剑雕工精致,只有巴掌大一点儿,放在掌心盈盈一握。剑柄处有一条红丝线穗子。 程据眼睛睁大,惊呼道:“士会剑!这正是士会剑。怎么在殿下这里?” 冯凭于是对程据讲述当初洛都被楚王叛军所占时,自己只身入洛,临行前惠帝将此剑交于他,希望能帮他说服贾南风回心转意。 后来因为得了程据帮助,又很快想出智赚洛都的策略,那次便没有用到此剑。 程据没想到当初还有这么一个故事,他向冯凭躬身一拜,将玉剑放回锦盒中心收入怀中,有些迟疑地对冯凭说道:“要不要向陛下禀报一声,程某私自将陛下交与殿下之物取走恐对圣上不敬。” 冯凭一摆手,不以为然地说道:“圣上恐怕早就忘了此事。告诉圣上又能怎地?你又怎么说?” 冯凭想起惠帝曾说过贾南风参与了当初楚王从校尉府取走太子道典库之事,便问道:“贾南风现在何处,先生能否向凭儿透露一二?” 程据看着冯凭顿了顿,答道:“苍梧。” 冯凭喃喃道:“苍梧。南方蛮地。听闻楚王随扈道众残部就龟缩在南蛮之地,想来就是此地了。” 程据点点头。 冯凭说道:“没想到贾南风还和楚王残部混在一起,莫非她还想着有朝一日卷土重来?” 程据说道:“据在下得到的消息,似乎不完全是那样。贾后受柏桑真人胁迫,现在是被软禁起来了。” 冯凭没有说话,心中琢磨着程据的话有多大的可靠性。 他相信程据不会骗自己,但他得到的消息是否可靠就很难说了。 说贾南风被原楚王旧部胁迫软禁,对于外人来讲很难理解,因为楚王和贾南风可都是自己人。 当然冯凭深知朝堂中的朋党内部原本也错综复杂,如果楚王军方或随扈道师因为某种利益关系,与贾南风发生冲突也有很大可能。毕竟多年来他们互相利用,把持朝政,私底下有过多少利益交易,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他对程据点点头,说道:“此去凶险,望先生一切顺利。” 程据拱手说道:“殿下说有急事要去北邙山,不知程某有什么能帮上的?” 冯凭听他这么一说,想到程据是宫中太医,又精通丹药,正好向他咨询一下彭三丘现在的状况。 便说道:“先生这么一问,凭儿倒想起来了,也许先生还真的能帮得上凭儿。” 他引着程据随自己来到彭三丘房前,轻 扣房门恭敬地声道:“大师父,凭儿求见。” 里面传来彭三丘微弱的声音:“进来吧。” 冯凭轻轻推开房门,请程据进入房内。 只见彭三丘盘膝坐在榻上正吐纳调息,脸色依旧苍白毫无血色。 冯凭毕恭毕敬地说道:“大师父,我带宫中太医程先生来看看您。” 彭三丘说道:“谁也没用,老叫花子的情况老叫花子自己知道。” 冯凭说道:“让程太医给您把把脉吧,他除了精通岐黄之术,还是炼丹师,也许会在丹药上有所指点。” 听到程据是炼丹师,彭三丘睁开双目,看了程据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程据走上前去,恭敬地说道:“请容程某为前辈号脉。” 彭三丘摊开手臂,将腕部伸到程据面前。 程据微屈三指搭到彭三丘手腕寸口处。 屋中出现短暂的安静。 很快,程据收回三指,看向冯凭说道:“前辈适逢越域晋阶之际,脱胎换骨时血脉逆乱。” 冯凭点头道:“正是。” 程据脸现遗憾之色,对冯凭轻声说道:“恐怕程某无能为力。” 冯凭闻言心中大是失望。 彭三丘却坦然笑道:“无妨,老叫花子知道自己的情况。你们不用过虑,顺其自然罢了。” 程据对冯凭轻声说道:“殿下请借一步说话。” 冯凭对彭三丘躬身告退,和程据出了他的房间。 程据来到屋外,面露遗憾之色道:“真是可惜,怎么会这么巧?” 冯凭奇怪道:“怎么了?” 程据说道:“殿下府中怎么会同时有这么多病号,还有其他人受伤吗?” 冯凭莫明其妙地答道:“没有了,就大师父和那位姑娘两人。” 程据说道:“就他们两人便造成了莫大的遗憾。真真是太遗憾了!” 冯凭一头雾水,不解地问道:“程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程据说道:“殿下可还记得程某刚刚给呼延姑娘服用上品金丹碧霞珠时所说的话吗?” 冯凭想了想说道:“先生说那丹药对没有道基之人效用有限,象呼延姑娘这样道门之外的人,服过一粒后顶多延命七日,还需找到七彩毒膏的解药才能救她的命。” 程据说道:“正是。但碧霞珠对越域跨阶的修士,通络聚元却是再好不过的归元大药,像彭公这样的越域跨阶时受损的修士,一粒大丹即可归元复命。” 冯凭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程据继续说道:“一般修士中懂炼丹的人少之又少,如果他们在越域跨阶进入脱胎换骨时出现闪失,只能求助本门同修,使用本门功法合气凝元,使真元重新归体,所得功效与服丹无二。但同门合气,不 仅费时费力,助功的同门师兄弟还因助同门合气而道力大失,随后也需修养数日方可恢复元气。” 这次呼延姑娘和彭三丘两人的伤情,的确阴差阳错,那珍贵的碧霞珠由呼延芷念服用了半粒,却不能救她性命,却又浪费了助彭三丘复元的机会。 冯凭心中觉得大是遗憾,但无论是自己的随扈彭三丘,还是慕容杉的发呼延芷念,哪一个他又能袖手旁观?怪只怪金丹只有一粒。 冯凭喃喃道:“金丹之效竟如此之高。” 程据说道:“正是,修士在道阶通关过程中,哪个不希望得大丹相助。那简直是绝佳的事半功倍之事。各仙山道府大多都有本门炼丹师,但除了炼丹费时,出丹有限,加之每次炼出的丹药品质参差不齐,各派门内弟子没有几个有幸能在通关越级时得到丹药助益。” 冯凭心想,既然大师父说他的师弟可以帮他助功恢复道力,这次倒也不用借助金丹。不过程据为他提了个醒,如果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便可从丹药上想办法。但前提是自己要掌握炼丹诀窍,尽快学成炉火之事,成为炼丹师。 他对程据拱手道:“多谢先生指点,今日先生所说,对凭儿帮助太大了。日后凭儿若有什么不懂的,难免还要经常向先生请教。” 程据笑道:“无妨,师叔临行前本就有此交待,程某自当尽力而为,助殿下成就一品丹师。程某就此告辞了。” 冯凭点头道:“好,凭儿就不多留先生了。” 程据拱手告退,离开了太孙府。 看着程据飘逸的身姿从自己视线中消失,冯凭摇摇头,感觉这位道门散修虽已通达道旨,却在情感上还如此执着,也真算得上性情中人了。 当年读史,看到蔡邕哭董卓因而丢了性命,觉得他很傻。现在看程据为贾南风所做的一切,与蔡邕如出一辙。但冯凭此时的感觉却对程据生出一种某名的敬意。 他没有功夫再发感慨,也不再重回宴厅吃还没有吃完的午膳。 他急匆匆来到院外,伸手挥出辟邪锏甩入空中,驾起一道长虹向北邙山飞驰而去。 来到北邙山上空,他直接按落到山顶处的北邙宫门前。 宫门前有各类恶兽和祥兽左右环顾巡游,和上次入山一样,整个北邙山被群兽护持得井井有条。 冯凭站在宫门外朗声道:“晚辈后学冯凭,拜见北邙真君。” 没多久宫门打开,一个头梳道髻的道童露出半个脑袋。 冯凭一眼就认出那是上次到山下送饭叫作素鸾的道童。 冯凭一笑,叫道:“素鸾,不记得我了吗?” 那道童看着冯凭笑吟吟地说道:“记倒记得,但你来干什么呀?” 冯凭说道:“仙童先让我进去再说,哪有这么待客的啊。” 素鸾说道:“师父在闭关,他老人家说了,不会客!”说罢咣当一声将宫门关上。 冯凭郁闷之极,心说这是什么情况? 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0章 半粒丹入口,此命可问天 冯凭无可奈何,只得站在宫门外大叫大嚷,隔着北邙宫宫门向里面大声喊话,说彭三丘命在旦夕,想临死前见上同门师弟一面。 他在外面聒噪了没多长时间,宫门便再次打开。 身穿一身素葛麻衣的北邙真君飘然踱出宫门。 一见到这位本该成为自己随扈和师父的道长,冯凭不由得肃然起敬。 和他的师兄彭三丘不同,北邙真君极注重仪表和举止,按现代话讲,随时随地都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但正是他的这个做派和风度,足以震住冯凭。 和其他那些装腔作势的道貌岸然者不同,冯凭在这位道长身上感受到一股正气。这股正气无论如何也没法装,更不会因他保持低调就看不出来。 冯凭对北邙真君躬身施礼道:“晚辈冯凭拜见真君。” 北邙真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道:“你在这里聒噪什么?成何体统!” 冯凭急忙答道:“晚辈前来请真君出山,大师父越域跨阶时血脉逆乱,请真君速去出手相救!” 北邙真君闻言一惊,喝道:“怎么会这样?” 随即眉头一皱问道:“是他让你来的?” 冯凭被问得一愣,避开他的问话继续说道:“请真君念及同门情谊,速去相救,彭大师父的性命已危在旦夕。” 北邙真君脸色变得难看,面上隐隐生起一层紫气。 冯凭不知他心中在想什么,但明显感到他听到自己的话后大受触动。 只听他再次厉声喝道:“真的是他让你来的?” 见他连问两次,冯凭隐隐感到似乎有什么不妥,但一时间也无法把谎话圆得完满,只得低头避开北邙真君犀利的眼神,硬着头皮答道:“正是大师父令晚辈前来相请,大师父伤势严重,无法走动。” 北邙真君紧锁的眉头舒展开,冷笑了一声,说道:“是他自己不心,让他自己去想办法好了,你回去吧!” 冯凭还没来得及再言,北邙真君便袍袖一甩进入北邙宫,宫门随即咣当一声关上。 任凭冯凭再怎么大呼叫,甚至他连不讲同门感情,见死不救的话都骂出来了,也不见那两扇紧闭的宫门再有任何动静。 冯凭就这样在北邙宫门前或站或蹲或卧,大呼叫折腾到日头快落山,也不见道宫内再有人出来。 他明白自己这次是白跑了一趟。无奈之下,只得祭出铜锏踏云回了洛都。 冯凭灰溜溜进入府中,觉得很没面子。他去彭三丘房内探望,见老爷子气色尚可,也没对他讲去北邙山碰了一鼻子灰的事,只问讯了一下便出来。 侯六六跑着凑到冯凭身边,神秘兮兮地笑着对他说道:“公子出去了一下午,这是去哪儿了?” 冯凭心中这个烦,横了侯六六一眼,心说哪壶不开提哪壶,怎么出去一趟还得向你汇报! 侯六六多精啊,见状连忙陪笑,眼睛又挤成了一道缝,说道:“的没别的意思,是想禀报公子,杉姐午后就出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bs;冯凭奇怪,心说她出去做什么? 眼见天色渐晚,他问侯六六:“现在还没回来吗?” 侯六六答道:“没有。”然后他凑到冯凭耳边低声说道:“那女人醒了。” 冯凭又是一愣,随后把侯六六凑在自己头边的大脑袋卜楞开,说道:“你说话别老这么鬼鬼祟祟的好不好!说就说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侯六六连忙鸡啄米般点头说着:“那是那是” 冯凭不等他继续贫嘴,几步来到慕容杉房前。 他轻扣房门,过了一会儿,里面传出一个有些虚弱但却如溪水般清澈的声音:“是杉姐回来了吗?进来吧。” 冯凭推门进去,侯六六紧随其后,脸上笑着像一堆嘎达肉开花:“不是杉姐姐,是凭哥哥。” 冯凭转头瞪着侯六六,侯六六连忙收起一副嬉皮笑脸,换成满脸正色的样子。 冯凭说道:“忙你的去吧!” 侯六六点头哈腰着出去。 呼延芷念躺在榻上斜视了冯凭一眼,转脸不再理他。 冯凭心说这个妹妹和她那个姐姐一样有个性,我上辈子欠你们的好不好。 他轻声问道:“好些了?” 呼延芷念冷声答道:“好些了。” 冯凭继续问道:“杉儿去做什么了?” 呼延芷念说道:“姐姐执意要为妹去采药。” 冯凭闻言一愣,问道:“她去哪里采药了?” 呼延芷念淡淡说道:“青要山漏明崖。” 冯凭知道青要山在洛都西北,离此倒不是很远。 他轻轻坐到呼延芷念身旁的榻边,对情况已经了然一心。 冯凭声音冷冷地说道:“这么说姑娘知道七彩毒膏的解药是什么。” 呼延芷念沉默了良久,缓缓侧头看着冯凭的眼睛说道:“公子想说什么?” 冯凭看着她长长睫毛下清澈的黑眸,感受到这女孩的妩媚与楚楚动人。 如此近距离地坐在她身旁,冯凭隐隐可以闻到来自她身体的淡淡清香,感受到她轻微的呼吸起伏。 冯凭继续不动声色地问道:“为什么非要将司马睿置于死地?” 他心中明白,既然呼延芷念让慕容杉去找药,自然知道什么药可以解她所中之毒。这就再清楚不过了,王敦当时从地上捡起的剑,正是这帮妇人的武器。这帮婆娘好狠,刺杀司马睿之前先把兵刃上煨了毒,这得有多大的仇啊! 听到冯凭的问题,呼延芷念丝毫也没表现出奇怪和不安。 她平静地答道:“因为他该死。” 冯凭问道:“为什么?” 呼延芷念说道:“他身为一镇之主,不思安民,却仗势欺人,霸占民女,全不懂仁义二字。既然老天无眼,本姑娘就替天行道!” 冯凭鼻中哼了一声,刚要再说话。 这时门吱呀一声打开,一股冷气随即飘入屋中。 正是身背药篓的慕容杉回来了。 呼延芷念挣扎着从床榻上支起上半身,对慕容杉说道:“姐姐辛苦了,芷念心中真是过意不去。” 冯凭看着慕容杉冻得通红的脸颊,感到有些心疼。 她带回来的浑身寒气此时充满全屋,冯凭可以想象整个下午她上山采药时一定冻得够呛。 冯凭说道:“先烤烤火暖和一下吧。” 慕容杉摇头说道:“别耽误时间了,麻烦公子叫六六也过来帮忙。深冬的大山中寻药不易,这些灵草都在冻土之下采得,屋里温度高,如不快些铡碎磨好,恐时辰一长都会烂掉。” 冯凭点点头,没有说什么,起身走出她的房间。 来到外面,他招呼侯六六去为慕容杉打下手,自己则倒背双手走到院外。 他想在寒风中让脑子清醒清醒,把一些问题想通。 他在院中的回廊上缓步而行,一边走一边揣摩刚才呼延芷念的话。 冯凭绞尽脑汁回忆着自己历史知识的储备,想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突然他灵光一闪,停下脚步一拍脑袋,大笑道:“荀家堡!荀家堡!终于让我想起来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他心中暗笑,这帮妇人刺杀司马睿的目的,估计是出于一场情账孽缘。 这场虚惊不是出于宫廷政斗,使冯凭心中轻松了许多。 但随即他又愁上心头,彭三丘可怎么办啊? 冯凭想到,慕容杉既然有了七彩毒膏的解药,明日自然就不需再服用剩下的那半粒碧霞珠了。 想到此他快步来到马厩,牵过座骑跃马冲出太孙府。 程据府。 冯凭由道童射月引着来到后堂的炼丹房。 这是第二次来此地,冯凭也不客套,轻车熟路进入丹房。 只见程据正端坐在一个方位的玉垫上,监视着卦炉火候。 见冯凭进屋,程据一笑,说道:“程某就不和殿下见虚礼了,在丹房之中,殿下与程某可以一边谈事,一边实地切磋炉鼎之事。” 冯凭点头说道:“这样最好。” 程据问道:“殿下此来,有什么需要程某效劳的。” 冯凭说道:“程先生不忙着起身去苍梧吗?” 程据眼睛盯着面前的八卦炉说道:“这炉丹药明天出炉,成丹后程某即刻动身。” 冯凭说道:“幸好先生还未成行,凭儿有一件事想请教先生。” 程据转脸看向冯凭,说道:“殿下不用客套,有什么事尽管说。” 冯凭说道:“先生上次说上品丹药可救我大师父之疾,特别是碧霞珠,一粒就可助大师父成功脱胎换骨。可是这样?” 程据点头道:“正是。” 冯凭问道:“如果半粒呢?” 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1章 走一步看一步 程据不解,问道:“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冯凭说道:“现在如果给大师父服用半粒碧霞珠,对大师父有何裨益?” 程据想了想答道:“彭公脱胎换骨受到内伤,血脉逆乱。如果单靠现在这样硬撑着,既不服丹也没有同门合气助功,那就只能干耗着,随时有走火入魔的危险,而且早晚有一天会法力尽失。如果服用一半剂量碧霞珠的话” 冯凭追问道:“会怎样?” 程据答道:“如果服半量丹药,可保彭公服用后气脉稳定,不至调息时走火入魔。但半粒金丹无法助彭公彻底恢复元神。要回到最初的身体状态,如果不能服足量上品大丹的话,就只能靠同门合气助功。” 冯凭闻言一喜,心想这段时间能让大师父气脉稳定就帮了我大忙!便说道:“我要的就是这个保证!” 原来冯凭看到呼延芷念有了解药,她那边的危急已解。便想将剩下那半粒丹药在彭三丘这里派上用场,只是不知到底效用如何。 既然指望不上北邙真君来给彭三丘合气助功,冯凭便想自己紧锣密鼓地炼制一粒碧霞珠给他服用。 先用这半粒丹药救急,在这半粒碧霞珠的效力消失前,稳定住彭三丘的性命。 等自己炼的丹药出炉,一切问题便迎刃而解。 冯凭自然知道炼丹本来就很难,炼上品大丹就更难了,可说是难上加难。 程据不仅是炼丹大师的得力弟子,又有大名鼎鼎的丹王作他的师叔,饶是这样,他炼成这么一粒碧霞 ,可说是手上既有秘法,又有高端设备,与程据相差的就是炼丹经验。在这方面遇到问题时,他也可以随时向程据请教。 炼丹需要的其他资源,冯凭都比程据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现在程据有的唯一一粒碧霞珠救不了呼延芷念的性命,又非常遗憾地被用去了半粒,同时失去了原本可以助彭三丘顺利度劫的机会。 两个需要救治的人,阴差阳错地谁也无法受益于这粒丹药,这的确运气太差。 但冯凭觉得,因此知道了丹药在修行中的重要作用,也算是个大收获。他今后在道阶升级破关过程中,一定要注意充分利用丹药。 现在冯凭来找程据,是想弄清楚自己的一个设想是否可行。 如果炼丹的器料品级不同,出丹期长短便会大大不同的话,那么他便有一个设想,如果他能弄到上品甚至极品的料器,那么是不是可以将上品碧霞珠炼制的过程大大缩短,能尽快在几日内出丹。 他希望这个设想有实现的可能。 冯凭说道:“现在我有圣上御赐的上品丹炉,有丹王无上秘籍。请问先生,想要炼出一粒上品碧霞珠需要多长时间?” 程据说道:“殿下现在所具备的条件的确上佳,但即便如此,就算抛开炼丹半途失败的机率,要想成功炼出一粒上品金丹碧霞珠,也要七七四十九天。” 冯凭一皱眉,这时间显然还是太长。 这么长时间,大师父身体状况如此不稳定,难免会出什么意外。不行,一定要尽最大的可能将时间缩短。 冯凭紧接着问道:“如果炼丹所需的五行之 料我都用最好的呢?” 程据奇怪地问道:“殿下要用多好的料?” 冯凭答道:“金则天外飞陨,木则千年沉香,水则海底流珠,土则万年矿砂。有我驻体神龙发昊天真火,五行大料皆备。” 程据听罢惊得半晌没有言语。 要知道丹师得诀出师后,身怀点化万物的本事,最让他们发愁的就只剩下两件事。 一个是找一个安全隐秘的炼丹绝佳之地,另一个就是炼丹所需财力。 这两件事可谓是愁坏天下半仙人。 近代道教大叟陈撄宁先生,当年在白云观读万历版《道藏》,悟出黄白术炼制金银秘诀,并通过规模试验炼出银珠。 他兴致勃勃地想筹集资金置备炉鼎大干一场,但恰逢日本侵华战争开始。他被迫辗转避乱,始终无法找到一处安全的场所,最终只得放弃炉鼎之事。 成就金丹大道首先需要俱缘,没有福德俱缘,一切都是梦幻泡影,美景看得见却捞不着。 是哪四缘? 即“法侣财地”。 法缘讲的是有缘得到千年秘传下来的炼丹法诀,另外三缘则全和财缘有关。 炉中炼丹,说不好听实际上是在日日烧钱。其中最费金银的便是每日都要消耗掉的入炉料器。 炼丹师界内有句名言:自古炉鼎朱门事。没钱是万万不行的。 丹师炼丹,本质就是凭宇宙秘符点化世间五行。 五行中的上品料器,随便一个金石矿砂,都是一笔不的开销。 没有家底的人就算有幸得了炼丹秘法,也无福消受。 没有银子想染指炉鼎之事,根本就没门! 冯凭刚才所讲的五行器料质地,已经远远超出上品,绝对属于极品大料。 要是别人说出这等话,任何一个炼丹师一定都会不屑地加以嗤笑,想那一定是大放厥词的吹牛。 但此话出自冯凭之口,不由得程据不认真对待。 冯凭贵为当朝皇太孙,想来不乏人脉获得这些昂贵难求的材料。 另外他又是道门中人,既有修行基础又聪颖过人。刚刚他说起五行极品大料,一项项说的头头是道,看来是深谙其道,绝不像无中生有的随意乱讲。 程据想了想答道:“如果真如殿下说的能有那些极品大料,应该出丹时间会短很多,但至少也需七日,才能炼出一炉完美的碧霞珠上品大丹。” 冯凭心说,这个时间应该可以了。 他点头说道:“好,多谢先生指教。” 随即他又对程据说道:“呼延姑娘身上所中之毒已得到解药,不再需要服丹,我准备这就给大师父服用剩下的那半粒丹药。” 程据说道:“如此甚好。不过有件事要嘱咐殿下,服用丹药后,彭公只能静坐调息,不能任意走动!切记切记!” 冯凭点头说了句明白了,便急急忙忙告辞离开。 一回到太孙府,冯凭便去慕容杉房中,对她说 明了情况。 呼延芷念已经喝过了药,在床榻之上昏昏睡去,此时她的气色明显好了许多。 慕容杉拿了盛放那剩下半粒碧霞珠的锦盒,随冯凭来到彭三丘房内。 彭三丘虽然一直在运功调息,但气色一点也不见好转。 冯凭看到老人家一点儿起色也没有,心中掠过一丝不安。 他没想到越域跨阶如此凶险,越域跨阶的性质是金锂跃龙门,但实际情况可没有字面看起来那么浪漫。 冯凭心想好在自己只需修到人域第三阶就妥了,省了这一层麻烦。 他请彭三丘服用上品金丹碧霞珠,彭三丘一愣,呵呵笑道:“你不是在说笑吧?洛都还有那神物。” 一如即往的戏谑口气,但明显因为中气不足,语音非常虚弱。说完此话,他便咳嗽了几声。 洛都作为晋庭中心,不可谓不大。但在修行者眼中,这样的市井闹地,除了铜锈污垢就是懵懂凡夫,难见神物神器。 冯凭取出那半粒丹丸送到彭三丘面前。 彭三丘眼睛一亮,欢喜道:“还真是那宝物!” 碧霞珠是卯木生酉火的温润聚元丹,正对治彭三丘现在的窘况。 他当初对冯凭只说要去求北邙真君合气助功,对丹药提都没提。 那是因为他根本没有想到在这人迹纷乱的嘈杂都市,能找到这样的上品大丹。 但他脸上的喜色很快就收敛起来,抬头望着冯凭不解地问道:“怎么是半粒?” 冯凭答道:“另外半粒七日后送到。” 彭三丘有些迟疑,盯着冯凭问道:“你说的靠不靠谱,七日后果真能送到?” 冯凭不解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彭三丘说道:“如果七日后丹量不能补足,老叫花子就只能整日静坐调息,虽然元气稍有恢复,但我这具身体可就羁绊在这半粒丹药上了。不补足余量,便无法再走动。如果有外敌来袭,就算想拼老命都没了机会。你不会另外半粒是没影的事儿,在走一步看一步拿老叫花子的命开玩笑吧?” 冯凭心说,我可不敢拿您老人家的命开玩笑,但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冯凭万万没想到还有这层麻烦,他的确记得程据说过服丹后只能静坐调息,但不曾想过问题会有这么严重。 冯凭答道:“大师父放心,七日后另外半粒一准儿给您送来。现在您要做的就是尽快服下这半粒。” 他能听出自己在说这话时,语气因心虚有些发颤。 他心中祷告,这期间千万不要出什么乱子!自己应该不至于那么点儿背吧。 慕容杉递过一碗温水,彭三丘将那半粒碧霞珠放入口中服下。 冯凭出了彭三丘房间,唤来侯六六说道:“将府中壮丁奴役全部集中起来,守在丹房之外。没有本公子的命令,任何外人不准踏进丹房半步!” 侯六六奇怪地问道:“公子您这是要干嘛啊?” 冯凭咬着后槽牙说道:“炼丹!” 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2章 石门秘钥 冯凭进到丹房之中,从一隐秘之处取出那册丹王金丹秘要,一页页翻阅。 程据译的很清楚,冯凭读起来没什么不懂之处。 开炉最初,要准备的紧要之物,便是日日需要填入炉中的五行块料。 自己现在身上仅剩下上次在程府从程统手中讹来的那块玄天陨。 虽然那块天外飞陨是极品金料,但光凭那一块还是太少。 冯凭陷入了沉思。 立在他身后的侯六六见主人坐在那儿发呆,便笑眯眯地凑过去问道:“公子您怎么啦?” 冯凭叹了口气,说道:“公子要炼丹,却无料下炉。就像妇人难作无米之炊一样。” 侯六六尖尖的双眉上蹙,苦瓜着脸说道:“那可怎么办啊?” 冯凭说道:“咱家没有,可别人家有。” 侯六六笑得眼睛又眯成一道缝:“上门去偷!” 冯凭瞪了他一眼:“上门去求!偷个屁!狗改不了吃屎!” 侯六六笑得满脸开花,恭维道:“那是那是,咱们公子面子多大。如果开口向他们求,哪个敢不给!” 他随后问道:“公子想去向哪家求啊?” 冯凭斜视着侯六六说道:“你觉得都城中谁家的宝贝多?” 侯六六不加思索地答道:“那还用说,自然是” 他看着冯凭,眼睛又笑成了一道缝,说道:“公子和石老头关系那么好,去向他求他一准给!公子真是神机妙算!” 冯凭冲侯六六伸在脸前的大脑袋打了一巴掌,笑骂道:“神机妙算?我算什么了?备马!带上些我从市上掏回来的古玩。” 侯六六猛劲儿点头,嘴里一刻也不闲着:“对对对,将欲取之,必先予之。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冯凭伸手又要打他,骂道:“你子懂得还挺多!” 侯六六灵巧地扭身躲开,嘴里叫道:“的又怎么错啦,这可是丰先生教的。” 不到半个时辰,冯凭和侯六六来到了洛都郊外的金谷园。 门役恭恭敬敬将他们请了进去。 身穿一身绸缎休闲服的石崇迎出来,绿珠陪在他身旁。 全身红衣的绿珠,整个人被衣服映得红彤彤的,衬托得这位身材高挑的丽人无比娇艳。 石崇笑道:“想不到殿下真是好兴致,再次大驾光临老夫这破园子。” 冯凭笑道:“天下第一园,百游不厌。只要石公不烦,凭儿恨不得天天来叨扰。” 石崇笑道:“好好好!殿下把这儿当自个家才好。” 绿珠和冯凭见过礼,看只有他们主仆二人,便问道:“怎么慕容姑娘没来。” 冯凭答道:“她要在府上照顾病人,让我给绿珠姑娘代好。” 绿珠想起元宵夜见过的彭三丘,问道:“殿下的随扈伤势好转了吗?” 冯凭随口答道:“见好,见好。”转头声对石崇说道:“晚辈想起一件极重要的事,估摸或许石公会感兴趣,便急忙来求见。” 石崇好奇地噢了一声,将冯凭迎进内堂。他屏退众人,绿珠也知趣地离开。 石崇对冯凭说道:“老夫猜殿下所说极重要之事,与这园中的金谷洞有关吧。” 冯凭答道:“正是。” 石崇沉默不语。 冯凭继续说道:“如果晚辈没猜错的话,自那日发现洞口,石 公至今仍未查出任何头绪,可对?” 石崇不置可否地一笑,说道:“殿下能未卜先知,就说说猜到了什么,如何?” 冯凭一拱手,说道:“晚辈遵命,说的不对的地方,石公莫怪。” 石崇微笑点头。 冯凭说道:“洞内隧道四通八达,没有尽头。石壁两旁均有石门,门右侧藏有隐秘符盘,但密码无人能解。如果没有通晓此洞渊源的人指点,永远无法打开任何一道石门。” 石崇淡淡一笑道:“那日殿下也下洞查看了,隧道中的情形在场人皆知,难道上述这些,就是殿下今日来此要向老夫讲的极重要之事吗?” 冯凭说道:“自然不光是这些。石公想知道这隧道的渊源吗?” 石崇脸上露出好奇之色,但依旧从容不迫地说道:“说说看,老夫洗耳恭听。” 冯凭说道:“石公可听说过五岳天狱?” 石崇闻言脸色骤变。 这几日为探查金谷洞,石崇费尽了心思。石超派武士下洞勘察了无数次,都是无功而返。 确实像冯凭所述,隧道四通八达,每条道都找不到尽头。 最后他们只得按一定的距离,将各处通道堵上。 但这纯是心理安慰。 石崇心中明白,这隧道甚是蹊跷,光堵上肯定无济于事。 金谷园离洛都不到百里之遥,这要是洛都之外有人图谋不轨,在地下运兵袭洛,那可是长驱直入,无论如何洛都九门都是防无可防。 为此事石崇大为头疼,身为九门防戍将军之一的石超也深知事态严重。 地下隧道在石府园中,一旦出了问题,石家难逃其咎。 石崇一直在考虑,上元节假后上朝时,要不要向惠帝如实汇报隧道之事。 想瞒估计是瞒不住了,但真要报上去,整个金谷园十有要被御林军接管,自己苦心经营了十几年的天下第一园,就再也不是石家的产业了。 一想到这个他就头疼。 昨日派石府大管家石权私下与紫霞真人门下一位道长见面,将隧洞下面的情况讲述了一番,向他请教。 那位道长说从他叙述的样子上看,那隧道很像道门中传说的五岳天狱。 石权回来后,将那道长对五岳天狱的描述,原原本本向石崇汇报了一番, 石崇听后心下大惊,暗暗祷告金谷洞可千万别是五岳天狱,最好五岳天狱也只是个无稽之谈的传说才好。 今天听冯凭再次提到五岳天狱,石崇眉头皱起,哼了一声说道:“那只是道门中一个流传了千年的无稽之谈,不足为论。” 冯凭摇头说道:“未必,如果晚辈尝试打开每扇石门,石公还会认为五岳天狱只是个传说吗?” 石崇脸上的肌肉痉挛地跳了两跳,紧盯着冯凭的眼睛说道:“如果殿下能帮老夫打开隧道中的石门,殿下就是石某的恩人,石某拥有的一切,愿与殿下分享!” 冯凭连忙摆手道:“那倒不必,晚辈也只能先试试,不敢向石公打保票。” 石崇说道:“殿下可愿现在就随老夫下洞去看看。” 冯凭说道:“悉听尊便。” 他明白石崇一定为了金谷洞隧道伤透了脑筋,如果不能尽快查出洞的底细,并将其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石崇只能向圣上如实汇报。那样一来,不仅整个金谷园定会被朝廷没收,而且有如此不安全的地界位于朝都附近,一旦出事,石氏宗族难逃其咎。 现在自己如果能为他一一打开洞中石门,无疑便是给他 带来莫大的希望。 石崇虽然无法堵住地下四通八达的隧道,但如果控制了方圆百里之内隧道两旁的石门,并在门内安插武士守卫,总能让他放心许多。 冯凭之所以对打开这些石门有信心,也是一步步事赶事急中生智得来。 冯凭计划尽快炼出丹药,把焦点放在入炉的五行大料上。这自然而然让他想到了天下首富石崇。 天下人皆知石崇府中奇珍异宝无数,据史书记载,孙秀斩杀石崇满门后,从石府抄出无数宝物,在一本南朝文人撰写的趣史中,对那些宝物有详细的列目。 那本册子属于野史,并未引起史学家的注意。 但通背过《道藏》的冯凭,读过那本册子后,认为书中的列目很可能是真实存在于石府的。 其中很多宝物的称谓与《道藏》中秘宝的称呼相对应。 书中很多宝物名称,当初冯凭也不知是何物。穿越到晋朝后,读了《道宝图册》,回想起那本野史的记载,他便可以将那些名称与实物一一对应。 由此冯凭更相信那些宝贝都曾是石崇府上之物。 其中的很多奇木陨石,珍矿流珠,正是冯凭炼丹最需要的五行配料。 但要从石崇这个爱财之人手中夺物,谈何容易。 冯凭由此又想起戴师父曾让他背诵的上古密本《灵霄祝通》。 那其实是一部上古密码组合规律总册。里面的秘咒涵盖了上古一切神秘的法要机关。如融会贯通将这密码本悟透,以此为枢,便可以获得上古洪荒时留下来的所有隐秘机关的密钥。 那次他和师父去剑阁调停赵廞和李特兄弟的矛盾,与李雄结拜后,戴师父发现李雄赠他的护身腕盘,正是如意天阙土乾坤。便传授给他《灵霄祝通》,冯凭用书中秘咒破解了乾坤的入门秘钥。 后来冯凭每次在进天外藏窟时,偷窥守门道士开启门禁时,在石门旁敲击的秘钥符号,正与《灵宵祝通》中的某类密钥组成规律相符。 因为冯凭学过托尼巴赞学习三法,随时运用超级记忆术是出于他的本能,倒不是有意偷窥。 后来冯凭分析,天外藏窟位于五岳天狱之中,属于上古遗留密迹。如果门禁需要秘钥,正应该符合那本《灵霄祝通》秘钥组成的规律。 这次,冯凭准备再赌一把。 在大管家石权的引领下,冯凭和石崇在一队卫士仆役的保护下,从下人区枯井洞口进入地下隧道。 众人进入漆黑一片的地下后,卫士们点着了火把。 顿时一种久违的感觉回到冯凭的记忆之中。 他更加坚信,这里就是五岳天狱的一部分,某条隧道或许就通着远在西蜀避世山庄的天外藏窟。 石权引领众人来到离隧道入口没多远的一个地方,隧道石壁上可见一扇尘封已久的厚重石门。 石权皮笑肉不笑地对冯凭躬身说道:“如何启门,请殿下明示吧。” 那扇石门四周光秃秃的,根本看不到一丝线索。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冯凭向石门右侧上方出指疾点数下。 没有任何变化。 借着火把的光亮,冯凭侧目看到立于石崇身旁大管家石权。他那张被火光映得红彤彤的胖脸上,似乎露出一丝讥讽的嘲笑。 冯凭再次出指,在石门右侧下方疾点数下。 这次,只听到几声咔咔嚓嚓细的声音。石门右下方有无数石屑裂开落下,赫然露出一个外方内圆的青铜符盘。 冯凭身后众人都惊愕地睁大了双眼。 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3章 开门 石崇和大管家石权互视一眼,石崇心中暗骂之前卫尉府进洞勘查的人一个个都是废物。 勘查了这么多天,什么线索也没有发现。这位皇孙一来,就揭开这么大一个秘密。 石崇神色紧张地说道:“这难道是打开石门的机关?” 冯凭点头道:“正是。” 石崇说道:“殿下能将石门打开吗?” 冯凭答道:“我试试,不过很费时间。石公如果嫌烦,可以稍作休息,不要催我就行。” 石崇忙说道:“无妨,无妨。” 众人都站在冯凭身后,好奇地看他如何开门。 冯凭在心中默默过了一遍《灵霄祝通》的咒语,便从最初的组合开始尝试。 这秘册中的咒语,冯凭在上次解乾坤入天阙土秘钥时,已经找到了规律。按那种排列规律,组合出来的一个个独立秘钥有几万个之多。 冯凭受过托尼巴赞超级记忆术训练,再多的字符,他也绝不会记错一个。 此外他来晋这段时间,修行道法与俗世武功,师父专门传授过他快捷无比的无影神掌。他想快速出手的话,甚至没人能看清他的掌形。 此时,他尝试着按心中排列的秘钥组合一一出指向盘符上疾点。 他一边手上不停,一边在脑中一个个过个组合的秘钥表。手上越来越快,脑中也飞快地ass着用过的组合。 不一会,他身后的石崇和所有跟随之人都看得眼晕了。 他们早就看不清冯凭飞快挥舞的手臂,他在符盘上到底点击了哪几个符号,他们更是甭想看清。 半个时辰过去了,石门依旧没有打开。冯凭手上的速度丝毫不减,石崇却已经站得腰酸背痛,心中烦躁。 他对身后一个跟班挥手说道:“去上边拿个蒲垫来。” 身旁的大管家闻言赶忙将身上的锦缎面厚襖脱下,对石崇点头哈腰地说道:“老爷您先垫着的衣服歇歇吧。”说罢对那个仆役说道:“速去!”随后又加了一句,“多拿些蒲垫下来。” 他此时也站累了,直不起了腰。心中想到,看这皇孙现在的样子,虽然他发现了石门旁的符盘,但恐怕没本事打开石门。 石崇一屁股坐在大管家的锦襖上,冲冯凭说道:“殿下如果累了就先歇歇!” 冯凭没有搭话,他确信自己选择的秘钥组合没有问题,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冯凭手上加快速度,脑中像计算机一样,一排排密码组合飞快地在他意识中闪回。 这样又过了将近一个时辰,众人都抗不住了。 冯凭身后的人全都坐的坐c蹲的蹲,早已不耐烦到了极点。 大管家石权偷眼看了石崇一眼,见老爷的脸上也现出疲倦和烦躁之色。便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老爷,您看这事儿” 石崇心中犹豫不决。 他被冯凭燃起了希望,但要是这么长时间的干耗,那得多久才能打开隧道中的所有石门。 他犹豫了良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对立于石门前c依旧向石壁飞快疾点的冯凭说道:“殿下辛苦了,要不咱们” 冯凭突然向后猛挥衣袖叫道:“别出声!”同时,他也停止击点石壁。 石崇被冯凭的喝令打断,不敢再言语。 一时间整个隧道寂静无声。 众人的眼睛都紧盯着石门和立于石门前纹丝不动的冯凭。 冯凭似乎听到他最后一次出指后,石门发出微细的响动。 同时他触碰在石壁上的手指也感到一丝隐隐的震动。 有戏! 冯凭静立在石门前,如定住一般一动不动。 他在等着石门的反应。 难道需要这么长时间开门吗? 记得当初进天外藏窟,守门道士每次按符盘后,不用等这么长时间啊。 冯凭心中产生疑惑。 就在他念头转动之时,只听一阵吱吱嘎嘎的响动,众人面前的石门,竟然瑟瑟地震动了几下后,缓缓地自动打开了。 墙面上的石屑纷纷剥落掉下,一时间隧道内尘烟弥漫,众人都被尘土呛得一阵窒息。 石崇咳嗽了好几声,在大管家的搀扶下,他颤颤巍巍地来到已经大敞的石门前。 只见里面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 石崇对身后的侍卫一摆手,说道:“进去看看。” 他身后举着火把的众侍卫反而都惊悚地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石崇转身双目一瞪,怒喝道:“没用的东西!” 冯凭看着眼前这个石室,凭他在避世山庄地下隧道行走的经验,猜想这个石室可能是没被任何势力认领的脉道,恐怕几万年都没有被打开过。 当初天外藏窟在接受冯凭和王定邦进入时,也尘封已久,但绝对没有今日这个石室被封的如此严实。 冯凭对石崇说道:“石公勿惊,晚辈认为此洞早已荒废,洞中应是没有什么危险。如果石公不介意,晚辈可以进洞一探。” 石崇连忙摆手道:“岂敢岂敢!怎可让殿下涉险。” 他转过头,瞪着龟缩在身后的侍卫们,怒骂道:“没用的东西,平时白养了你们这帮奴才!今日哪个进去探个究竟,赏万金!谁敢退缩不前c动乱人心,杖毙!家眷赶出金谷园!” 一个年纪尚轻的侍卫闻言,大着胆子颤颤巍巍地说道:“的的愿进石室一探,如果的今日死在此地,请老爷体恤人家眷。” 石崇大叫道:“好样的,你放心!老爷不会亏待你的家眷。” 那侍卫大着胆子,高举火把心翼翼地向石室内探入。 众人目送那侍卫进入石室,大家在外面屏息静听,却听不到里面有任何动静。 过了半柱香的工夫,那年轻侍卫从洞内出来,满面尘土,浑身上下挂满了蛛。 他笑着大叫道:“老爷放心吧,洞内四面清壁,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 石崇大喜,对下人说道:“将石门固定住,切勿关上。” 他转身对冯凭说道:“殿下您看” 冯凭成功打开了石门,细想这个秘钥的特征,发现其组合似乎与那些试后无效的近万个秘钥有些差别。 此时他很想验证一下自己的推测,便对石崇说道:“石公,现在时候尚早,如果您不烦,容晚辈再试启几道石门。晚辈似乎摸到些规律,也许此后开门能快些。” 冯凭成功打开石门,令石崇信心大增,他当然愿意冯凭继续尝试,便忙不迭说道:“如此甚好!甚好!只是辛苦殿下了。” 冯凭向隧道深处走去,众人紧随其后。 没走多远,便又见洞壁上出现一个石门。 冯凭依旧寻出符盘,然后出指点符,这次没试几下,石门便吱吱嘎嘎打开。 众人不禁发出一阵惊喜之声,冯凭神色却有些凝重。 很明显,这道石门不久前曾被开启过! 他本能地向后退了几步,握拳紧扣手指间的避邪锏。 冯凭心中暗想,如果现在指上还有如意戒就好了,那样便可以随时预防不测。 石崇身后的一群侍卫有了刚才的经验,都猜想洞内肯定没事,便争着想向石崇争功邀宠。纷纷挤身向前,嚷嚷着:“的愿进去一探!” 冯凭还没反应过来,便有四五个侍卫举着火把冲了进去,倒把冯凭挤到了一边。 他连忙伸臂挡住后面还想往里闯的侍卫,沉声说道:“等等,在这里守着!” 这时,石门内传出那几个侍卫的吆喝声。 没过一会儿,他们便出来了。 其中一人从嘴里往外吐着唾沫,骂骂咧咧道:“真他妈脏!老爷,放心吧,里面什么也没有!” 冯凭从他手中拿过火把,对石崇说道:“石公稍等,我进去看看。” 石崇对他说道:“殿下千万心。” 冯凭点点头手举火把进入洞中。 洞内四壁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但凭直觉,冯凭坚信不久前这洞中还呆过人。他甚至感受到了洞中尚存的燥热人气。 冯凭用敏锐的双目环视四下,心中寻思着,会是什么人进过此洞呢?我们此时探查这里,他们会不会正在暗处偷偷窥视着我们? 冯凭在洞中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端倪,便出了洞。 石崇令人将石门固定。 冯凭没有说什么,继续向隧道深处走去。 石崇追上说道:“殿下啊,您看这样一个个开门,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将隧道内石门全部打开?” 冯凭说道:“再开一门,我们便回去。下次请石公多派人手,我们有备而来,以免遇到什么不测。” 说罢便又来到一扇石门前。 冯凭皱起眉头,他一看就分辨出,这又是一个刚开启过不久的石门。 冯凭对身后众人低声说道:“退后一些,心防犯!” 他站在石门右侧的符盘前,心地出指点按数下,石门便应声而开。 冯凭很欣慰,他知道自己已经完全找到了隧道中石门机关秘钥的规律。 石门刚一开启,便有早就跃跃欲试想抢功的侍卫,大呼叫着举火把冲入洞内。 冯凭暗暗摇头,心说不作死不会死!这帮奴才真是浆糊脑子。 这时只听石门内一阵大乱,几个刚刚抢进洞中的侍卫忙不迭地跑出来,冲石崇大叫道:“老爷,洞内洞内有人!” 石崇闻言大惊,喝道:“那你们还等什么?抄家伙!是人是鬼死活给我捉出来!” 这时,只听黑洞洞的石门内传出凄惨的叫嚷声:“别乱来!是我,是我!” 嗓音异常凄惨嘶哑,那人不知是因为受了惊吓,还是因为看到了希望,歇斯底里的叫声异常尖锐。 喊声回荡在阴森森的隧道中,听起来令人不禁毛骨悚然。 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4章 爽 石崇毕竟久经沙场,在死人堆里摸爬打滚之人,什么也不怵。 他向石门内大声喝道:“里面是什么人,休要轻举妄动!不然马上万箭齐发,叫你尸骨不全!” 里面的叫声更加歇斯底里:“别放箭!别放箭!我是车骑大将军,皇太弟豫章王,你们休得造次!” 石崇和冯凭闻言都是一惊。 前几日与琅琊王前后脚来洛都领旨谢恩的豫章王司马炽,遇袭下落不明。难道竟然在此石室之中? 石崇向侍卫一摆手,几名持刀侍卫心地摸进石室。 在外面听了会儿,冯凭心中已经猜出些什么,他不再犹豫,一个健步冲入石室。 在火把的映照下,冯凭看到这间石室不是很大,在一个角落有一个木架子,上面绑着一个人。 那人对虎视眈眈盯着他的众侍卫大骂道:“还不为本王松绑!” 冯凭见他穿的是朝服,但不记得在朝堂上见过此人。 石崇此时也进了石室,他见到被绑在架上之人,惊呼道:“果真是豫章王爷!请王爷恕罪!”急忙挥手令侍卫上前给此人松绑。 冯凭借着侍卫们举着的火把四下观看,除了那木架子和这个被绑缚的王爷,石室中再没有别的物件。 他沿着石室四壁上上下下仔细观察。 这时,石崇对已经解开绑绳的豫章王躬身施大礼,说道:“老臣石崇救驾来迟,让王爷受惊了,王爷怎会在此地?” 豫章王甩脱了手腕上的绳扣,一边往门外跑一边急道:“先别说那些没用的!赶快保护本王离开此地!” 石崇猜想豫章王一定受惊不,便挥手令侍卫保护着豫章王撤离。 他扭头看到冯凭仍然立在石壁前沉思,便走到他身前说道:“殿下,此处诡异无比,恐是不祥之地,我们快撤吧!” 冯凭摆了一下手,平静地说道:“稍等一下。” 他轻敲石壁的不同位置,俯身贴在石壁上凝神倾听。 豫章王见石崇磨磨蹭蹭不出石室,众侍卫挤在石室中保护在石崇周围。 他不敢自己一个人往外跑,隧道中看起来阴森森的让人不安,到了外面他依旧人单势孤。 豫章王不耐烦地催石崇:“卫尉大人在等什么?还不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石崇尴尬地对他笑笑,说道:“忘了给王爷引见,这位哥是先太子子嗣,圣上御封的皇太孙广陵王殿下。”说罢用手指向冯凭。 冯凭却理也未理,依旧仔细查看着那面石壁。 石崇讨了个没趣,豫章王则面现不悦,焦急地说道:“卫尉有所不知,这里异常危险!说不准过一会儿他们人就会回来,那时我们再想跑就跑不掉了!” 石崇现在身处这个黑漆漆阴森森的地方,心中也觉得发毛,他对冯凭说道:“殿下,今儿就这样吧,改日我派精兵护卫,备好方便应手的工具。到那时我们再仔细彻查。” 冯凭摆手说道:“莫急,马上就好。” 他猛地伸指在石壁上方快速点击,噼噼啪啪一阵石屑剥落后,石壁上赫然露出一个外方内圆的青铜符盘。 竟然是室中室! &bs;冯凭冷笑,嘴里嘀咕了一句:“还是个套房!” 豫章王大叫道:“千万心!”他的叫声异常颤抖。吓得周围的侍卫都一激灵,更加握紧手中的兵刃。 石崇安慰道:“王爷放心,有石某在此,保王爷安全无虞!”说罢对众侍卫下令道:“保护在王爷周围,王爷若伤了一丝一毫,拿你们是问!” 众侍卫赶忙将豫章王团团围在中央,紧张地盯着冯凭。 冯凭开始依次点按符盘上的符号。 豫章王困惑地瞪着面前这位少年,不耐烦地看着他在石壁前从容不迫地动作,心中直骂真磨蹭! 很快,冯凭输对了秘钥,一扇隐形的石门在石壁上显现,并吱呀呀地自动开启。 在暗无天地的几日中,这种吱呀呀的响声豫章王听到过无数次,再熟悉不过。但他一直被蒙着双眼,浑然不明白那动静是出自哪里。此时方知在拘禁他的同室之内,竟然还有这么一道石门。 石崇对侍卫一招手,低声喝令道:“进去看看!” 还没等侍卫有所动作,豫章王却大叫道:“不要进去!我们才这么几个人,难道想自投罗不成!” 冯凭从一名侍卫手中取过火把,对石崇说道:“我进去看看,如果有什么意外,你们只管撤,不用管我!” 石崇说道:“殿下千万心!” 冯凭点点头,举火把抬腿心地跨石门挪入内间。 他并不是托大逞英雄,这种格局的里外间石室他在天外藏窟中见过,如果这里的格局与他熟悉的天外藏窟相同的话,内间面积应该不大,是存放重要物品的藏宝室。 虽然有些冒险,但他还是坚信这里的格局不出他的预测。 他押对了宝! 内间果然是一个间,室内只有一个石柜,再没有其它物件。 冯凭凑过去仔细查看。 石柜门上也有机关,需秘钥才能打开。他骂了一句:真他妈麻烦! 但冯凭心中异常激动,猜着柜中到底放着何物。 他轻而易举就在柜门旁找到一个的青铜符盘。 这时屋外传来石崇的声音:“殿下,怎么样了,老夫让侍卫进去护驾。” 冯凭低声冷冷喝道:“让他们候着!哪个敢轻举妄动,遇到不测后果自负!” 豫章王闻言吓的急忙跟腔道:“听他的,就听他的!谁都不准进去!” 冯凭说话一向随和,此时出言却语气冰冷不容质疑。 石崇觉得反常,但终是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按冯凭的吩咐,局促不安地守在外间。 冯凭开始一个个测试秘钥。 时间一点点过去,屋内阴森寒冷,冯凭的鼻尖却冒出了汗珠。 过了数十个秘钥都打不开,冯凭猜想柜门或许与石门秘钥规律不同,另有组成模式,也许找到规律需要些时间。 他心念波动,却出指不停,一个一个不断ass着秘钥,手上动作越来越快。 大约换过无数套组合模式后,将近过去了一柱香的时间。 他突然听到啵的一声,石柜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内闩从里面弹开,柜门缓缓向两边打开。 外间的石崇此时再也沉不住气继续等,他高声叫道:“殿下还好吗?里面倒底有何蹊跷?石某不放心,现在可要进去了!” 他话音一落,便有一阵谨慎的脚步声响起,七八个侍卫手举火把心地往内室中摸进。 冯凭在柜门打开的一瞬间,感觉柜中堆满了东西。 他瞳孔放大,首先映入眼帘的,赫然便是自己的乾坤! 冯凭心下大喜,他来不及细看柜中全貌,就在众侍卫手上火把杂乱的光亮照进内室的瞬间,他反应奇速地将乾坤从柜内抽出扣在左腕,然后飞快地将柜门轻轻关上。 石崇在侍卫保护下进入内室。 他来到冯凭身旁,看了看眼前的石柜,对冯凭说道:“殿下您没事吧?” 冯凭摇摇头,缓缓说道:“我只是不甘心。” 石崇看着紧闭的柜门,笑道:“日子还长,不在一时。殿下辛苦了,今日就到这里吧。” 说罢凑到冯凭耳边,用蚊鸣般细的声音说道:“豫章王不悦,这位王爷脾气不好,咱们可别得罪了他。” 冯凭点点头,随众人出了内室。 豫章王早等得不耐烦,见他们出来,忙叫道:“快快快!快保护本王离开此地!” 石崇笑道:“放心王爷,有石某在,保王爷安全!”说罢一摆手,众侍卫手持兵刃,警惕地护卫着他们离开了石室。 众人沿着隧道快速地奔到洞口处,攀绳索爬到洞外。 太阳还未落山,却已到傍晚时分。下人区一户户矮房之上,升起袅袅炊烟,空气中弥漫着阵阵粗等饭菜的香气。 豫章王爬上地面重见天光,仰天嚎啕大哭,随后又放声大笑。 石崇手抚其背安抚道:“王爷受惊了,今日脱困,日后王爷必定洪福齐天!” 豫章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大笑道:“借卫尉吉言!” 冯凭原本只想在金谷洞中打开几道石门,算是送石崇个礼物,以此为好处向他讨要炼丹宝料。没想到乾坤竟然失而复得,他心中无比高兴。 冯凭由此断定,劫持豫章王和袭击琅琊王的是同一股势力。 估计那帮黑袍人分工,姓廖的负责对付琅琊王,对付豫章王的没准儿就是抢走自己法宝的那个姓郝的家伙。 姓郝的把缴获来的宝物藏在石室中,也许是不想上交给他的主子。他借着姓廖的已死,看来想独吞这些宝物。 冯凭猜想,自己其他的几件法宝和浩然剑估计也在洞中,没准儿就在那石柜里。 冯凭心中畅快,暗想今天真是爽极,一切都干的漂亮无比。 冯凭心想,今天忙乱中没来得及细看柜中其他物件,下次一定找机会再进来仔细查看,没准还能得些意外横财。 石崇对豫章王和冯凭说道:“王爷,殿下,老夫这就吩咐马上开膳,把酒为王爷压惊!” 豫章王说道:“哪还有工夫喝酒!本王就此告辞,请卫尉大人派人护送本王进宫面圣。本王要向陛下请旨调兵踏平这个地下魔窟!方解我心头只恨!” 石崇闻言大惊。 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5章 满载而归 石崇迟疑道:“王爷,这个嘛”他不知该怎么说,一时语塞。 豫章王叫道:“怎么啦?卫尉有什么问题吗?” 冯凭暗中向石崇摇头示意,石崇无奈,只得派了数十名精悍侍卫,护送豫章王出了金谷园。 石崇对冯凭摊手道:“这便如何是好?” 冯凭不急不慌地说道:“从长计议。” 石崇觉得面前这位年少的皇太孙越来越琢磨不透,也越来越不像他这样年龄孩子的心智。 面前这个少年竟让他有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石崇脸色从刚才的茫然中恢复了常态,对冯凭说道:“不知老夫和殿下是否会永远在同一阵营中。” 冯凭笑道:“石公认为呢?” 石崇沉声说道:“但愿如此,不然后果石某不敢想象。”说罢做了个请的动作,说道:“殿下应该会赏光留下用膳吧。” 冯凭说道:“当然,石公府上美食,向来令凭儿垂涎,自上次在梁州便是如此了。” 石崇想起当初在梁州与冯凭初见时的情景,不禁笑起来,说道:“如果当初不是殿下的随从偷去老夫写给贱妾的帕子,我与殿下现在恐怕还如同陌路。” 冯凭笑道:“这也许就是猿粪吧。” 石崇点头道:“不错,缘份!定是你我有缘。才有一路相助,走到今日。” 这一老一少携手进入宴堂,分宾主落座。 冯凭说道:“石公园中金谷洞之事,的确棘手。但凭儿此来,却另有他事相求,凭儿也有自己的难处啊。”说罢叹了一口气。 石崇看冯凭的神态,微微一笑道:“石氏没落,石家在朝中式微,论权力老夫尚不及殿下在圣上眼里当红。若说能拿得出手的嘛,也只剩下宝物与美人。这两样东西,老夫府中有的是!殿下想要什么尽管开口。老夫说过,既然殿下帮了老夫,老夫的一切与殿下分享。” 石崇这把岁数,阅人履事无数,一听冯凭上述的话,就明白他这是想向自己要东西,便索性开门见山地直说。 石崇举樽与冯凭相敬,两人同时饮了一樽。 冯凭说道:“石公美人充府,天下人无不艳羡。” 石崇笑道:“殿下喜欢哪个,尽管开口!” 冯凭斜眼看着石崇说道:“真的是喜欢哪个,石公都肯相赠吗?” 石崇脸色稍变,神情不自然地看着冯凭说道:“老夫猜想,殿下应是喜欢年龄与殿下相仿的吧。” 冯凭哈哈大笑,说道:“石公真是老实人啊,恕罪,恕罪!”说罢举樽相敬。 石崇手指冯凭笑道:“殿下在逗老夫!” 冯凭笑着举樽道:“晚辈自罚一樽。”说罢仰头一饮而尽。 石崇饮罢放下酒樽道:“想殿下受圣上恩宠,金银财宝自是少不了。按殿下的年龄,正是可尽情挥霍的大好年华啊。青丝韶华转瞬逝,风流莫负好光阴。老夫府上,除了绿珠之外,随便哪个殿下如若喜欢,但讲无妨!” 冯凭带着一丝醉意说道:“凭儿还真是” 石崇变色道:“还真是什么?” 他心中生起一丝怒意,暗想这子无礼,难道想说他还真是只想要绿珠吗! 冯凭醉眼迷离地醺然说道:“凭儿还真是还真是让石公见笑,就是奔着石公的宝物来的。” 石崇放声大笑道:“好好好!那就更能如殿下所愿了。” 两人一边吃菜一边喝酒,晚膳足足用了半个多时辰。 石崇与冯凭这孩子喝酒,异常放松无设防之心,不似往常百樽不醉,这会儿很容易便醺醺然了。 他拍着胸脯对冯凭说道:“殿下,石某向来都是言而有信之人,走走走!这就随老夫去挑宝物。” 冯凭站起身客气道:“您这么一说,凭儿还真不好意思。” 石崇立起身道:“金银财宝终是身外之物,到头来也没法带进棺材。老夫现在是想开了,醉生梦死,游戏余生。不然如今这一脑门官司,早愁死老夫了。” 他一边说一边离了宴桌往厅外走,嘴里嘟囔道:“豫章王此去参本,还不知老夫这金谷园未来会怎样。不去管他了,醉生梦死才是人生真谛!” 冯凭在他身旁接话道:“豫章王参本不是大事,晚辈只是想提醒石公要心成都王。” 石崇一愣,走到宴厅一侧的休息间坐下说道:“成都王?颖王爷不是先太子的挚友吗,殿下在梁州时还保荐石某投靠于他,今日殿下怎么又说” 冯凭见石崇又坐下来,大是后悔自己多嘴节外生枝。他晃了下酒后发晕的脑袋,心说喝酒真是误事。 他只得打岔道:“石公要带晚辈去看什么来着?” 石崇愣了片刻,他酒浸神识脑袋也不大灵光,琢磨了半晌方想了起来,笑道:“挑宝物!对,去挑宝物!” 冯凭拱手道:“谢石公厚赠,晚辈不好意思!” 石崇摆手短着舌头说道:“殿下不用客套,尽管好意思!尽管好意思!”说罢,引着冯凭向后室走去。 三更时分,冯凭坐着石崇派的牛车阔辇回了太孙府。 到府后,侯六六从车上一个箱子一个箱子地往下搬东西。 他一边搬一边咋舌道:“这石老头真够意思,这都什么宝贝啊?这么重!” 冯凭进入府中,对仆役说道:“将箱子全部搬入丹房。” 不一会儿,十几个大大的箱子便堆进了炼丹房的外间。 冯凭这次可是收获颇丰,先是乾坤意外地失而复得。 随后向石崇索要了炼丹需要的无数五行大料。 石崇的底儿那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厚。 单就道门需要的炼丹大料来说,冯凭简直就挑花了眼。 他也不好意思见一样要一样,那样一来也显得太贪了。只得拣五行中的极品大料索要。 石崇乘着酒兴,全都应允赠送。 只有一 样东西,冯凭在索要时石崇显出一丝犹豫,露出为难之色。 冯凭在丹房查看着所有拿回来的箱子,找到了那个巧玲珑c镶满宝石的绿皮盒。 他心地打开皮盒,里面是一颗鸡蛋大通体赤红的大珠子。 这是一颗难得的九洋流珠,据传是东海龙君项下颏珠。 当时他向石崇索要这件宝贝时,石崇难得一见地面露难色。 他对冯凭说道:“殿下,不是石某气。现今任何财宝在老夫眼中都与粪土无二。既然对殿下有用,殿下尽管拿去就是。只不过此珠比较特殊,是海外贡品,本属皇室。当初先帝赐予家父。按晋律,圣上所赐之物如私下转赠,赠者与受者都当死罪。” 冯凭听后,虽然不舍,但还是推托道:“石公不用为难,这件晚辈不要就是。” 石崇摆手道:“殿下错会老夫之意了。殿下既然开口,哪有不予之理。只是殿下切勿对外声张,也不要示与外人,需知满朝文武都认得此宝,更知它在老夫府中。” 冯凭心想,过不了七日,这珠子便要被投入我八卦炉中,从此世上再无此物了。也就没把石崇的话当回事,客套了几句便收下了。 此时他轻抚这颗九洋流珠,手感光润圆转,视之烨烨生华。 真是一件宝贝! 如果不是要作为水中精,最后出丹时用它点丹睛。冯凭还真舍不得用掉此宝。 御赐之物,转赠则遭诛! 冯凭心说,这是什么鸟规矩?真他妈多管闲事!都已经送给人家了,还管人家怎么处置?闲的! 他让仆役们都去歇了,自己独自一人立于空荡荡的丹房中,燃起三柱檀香,插进供在南墙丹祖神龛前的香炉中。 按炼丹师界规矩,每次开炉前需焚香祷告,祈盼丹祖保佑一切顺利。 如果要炼上品或极品大丹,还需向丹祖陈情自己一生所作恶事,祈请丹祖原谅。 冯凭当初在益州就亲眼见过谷梁子偷偷在丹房中向丹祖自陈所做恶事。 如果不是他自己招出来,冯凭还掌握不了他那么多黑材料。 想起那次经历,冯凭忍不住噗嗤一笑。 随即他赶忙敛起脸上的笑意,按规矩此时应严肃庄重,不然便是对丹祖不敬。那样一来,丹祖不仅不会保佑出丹,还会降下罪来使金丹难成。 冯凭焚香站在丹祖神龛前,静思道:“丹祖真的会依据此时的节,对炼丹之人定奖惩吗?” 他默默跪下,并没有开口出声,而是在心中默默祝祷:“丹祖在上,凭儿欲炼此丹,全无私心,只为救大师父。所幸凭儿年纪尚轻,还没有做过什么恶事,无须向丹祖告白忏悔。但世事无常,谁又能保证一生无过。从少年到中年,从中年到白发,每一个人都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变化,也许最后变得连自己都不再认得。或许直到弥留之际,才发现自己早已远离了初衷。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后悔的权力。现在凭儿有幸以无罪之身,至诚祈请丹祖施恩,保佑凭儿七日丹成,助大师父脱离险境。” 祝祷完毕,他俯身长拜于丹祖的神龛之下。 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天 次日一早,侯六六进入丹房,发现丹房内香雾缭绕,暖意融融,室内隐隐有紫气蒸腾。 冯凭端坐在丹炉正东震位的蒲垫之上,显然一夜未眠。 侯六六看到房中一片祥瑞之象,惊奇地张大了嘴巴。 他凑到冯凭身旁,把手中托着的茶盘轻放到桌几之上,倒了一杯清茶放在他面前。声说道:“公子昨晚祭祖开炉了?” 冯凭点头道:“吩咐府上所有精壮仆役,日夜守在丹房之外。没有本公子允许,七日内不准任何外人接近丹房!” 侯六六躬身答道:“早吩咐下去了,公子放心。” 冯凭嗯了一声,拿起茶杯轻轻泯了一口。 昨晚祝祷祭祖后,吉时一到冯凭便启鼎开炉。 他将培基所需五行丹料投入卦炉,潜驻体龙神出体发昊天真火,心谨慎地开始烧炼。 冯凭一夜未合眼,密切观察着炉火状况。 一切都井井有条地进行。 两个时辰后的卯时初爻时分,平地生雷鸣,第一个阶段顺利收尾。 一阳来复如期而至,筑基完成。 冯凭心中欣慰,默默祈祷一切都能随愿,中间千万不要出现什么反复。七日一到,点睛而丹成,助大师父顺利脱险。 早膳过后,冯凭正在丹房中观察炉中火候,侯六六进来通报,程据府中的童射月求见。 冯凭说道:“把她请到丹房说话。” 侯六六应声出去,不一会儿便引着射月进入丹房。 射月一进来,便脸露惊羡之色。 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丹房中的一切合不拢嘴。 冯凭请她在身旁落座,笑道:“射月为什么显出这副样子?难道公子的卦炉比你师父的鼎具要好很多吗?” 射月用银铃般清脆悦耳的声音说道:“卦炉再好,能不能出丹全在丹师。射月惊讶的是,观殿下炉火景象,应是刚开炉不久。居然已经金气大现,不禁惊叹殿下丹法的纯熟。” 冯凭笑道:“射月是在恭维我吗?到底是都城里的人,年纪就这么会说话。” 射月噘着嘴说道:“射月说的可是真的。殿下别老这么地叫我好不好!我吗?射月跟师父已经学丹三年了呢!” 冯凭微微笑道:“好好好,射月不是孩子了。你今天来我这儿有什么事?” 射月答道:“师父出远门了,临行前交待射月一定来拜会殿下。让射月给殿下传话,说他这一去,不知多久才会回来。如果殿下在烧炼过程中遇到紧急情况,可向程统大爷请教。” 冯凭点头道:“好,你师父上心了。冯凭谢过。” 随即才发觉有些不对,怔了怔问射月道:“你说向谁请教?” 射月答 道:“向我家大爷,师父的兄长程大爷请教。” 冯凭觉得莫明其妙,说道:“程统?我没听错吧!上次他出丹不成还是你射月” 射月瞪着眼睛手指冯凭鼻子,冯凭忙改口道:“还是射月师弟你跑来求我去解的围,怎么现在反过来我遇到难题时,倒要去求他破解?你师父没搞错吧!” 射月笑道:“上次殿下是帮我家大爷实操炉火,师父现在是让殿下找程大爷求教丹理。这不一样的。” 冯凭奇怪道:“我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难道有人会炉火实操一塌糊涂却深明丹理?” 射月起身伸了个懒腰道:“这个射月就说不清楚了,总之师父的话射月给殿下带到了,我回去了。”说罢起身出了丹房。 冯凭寻思半晌还是弄不明白程据的意思,笑着摇摇头不再去想。 一切都很顺利,在冯凭精心的守护下,金丹炼制顺利经过了第二c第三c第四阶段,一直到第七天清晨,已经来到了上品金丹碧霞珠出丹前的最后一个阶段,今日晚间便可开炉出丹了。 冯凭没想到第一次炼丹就如此顺利,这真是为自己日后的丹途开了一个好头。 如今二十四拜都拜完了今天最后这么一哆嗦就齐活了!出丹后即刻交给大师父服下,完美收场,干得漂亮。 冯凭在心底暗暗感谢了丹祖一万多遍。 早膳时,冯凭难得地离开丹房,来到宴厅中。 他已经整整六天没有离开丹房半步了,心想终于可以轻松地休息一下了。 冯凭一边用餐一边翻阅着程据译好的丹旨大要。 慕容杉进入宴厅,为他送上清茶。 看着冯凭认真翻看书册的样子,她淡淡一笑道:“像公子这样一边吃饭一边浏览书籍,杉儿还是头一次看到。这恐怕不是汉儒风范吧?” 冯凭抬头看着慕容杉笑道:“这算什么,我崇拜的偶像都这样吃早饭。” 他心说了,我还一边吃饭一边玩手机呢! 慕容杉眉梢上翘,嘴角含笑说道:“杉儿怎不知哪位前人吃饭还一心二用的,是秦皇汉祖,还是孔孟荀颜?” 冯凭笑道:“说了你也不知道。杉儿心情这么好,看来呼延姑娘一定恢复的不错。” 慕容杉今日的确心情大好,此时笑颜如花,语气轻快地说道:“感谢公子在危难时刻伸手相救,杉儿不会忘记公子的恩情。” 冯凭想起上次慕容杉遇难时,自己也曾用至圣大金丹助她脱险。当时她都没表现出像今天这般高兴,可想而知她和呼延芷念姐妹间的情谊之深。 冯凭说道:“我看呼延姑娘性格和杉儿大不一样,真不明白你们怎么能相处的如此融洽。” 慕容杉说道:“我们从便是好姐妹,有什么脾气和喜好彼此都非常清楚。人同而不和,君子和而不同。你很眼红是吗?” 冯凭一本正经地点头道:“不错, 杉儿是君子。” 慕容杉看到冯凭脸上憋着笑,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禁面露绯红,娇嗔地说道:“公子这话说的酸酸的,是不是在取笑杉儿。你心中一定在说,瞧这女子还敢称自己是君子,这世上唯人与女子难养。” 杉儿难得在冯凭面前这样不带丝毫掩饰的自然流露,冯凭觉得她今天的样子,显得特别楚楚动人。 冯凭被此时纯情的慕容杉深深吸引了。 慕容杉看着冯凭盯着自己怔怔的目光,红着脸说道:“公子怎么了?杉儿说的不对吗?” 冯凭反应过来,脸上一阵发烧,转过脸平复了一下心绪,淡淡说道:“杉儿领会错了我的意思,更领会错了孔夫子的意思。没有人看不起女子。自古红颜不让须眉者无数,比君子一点也不差。” 慕容杉脸上更红,低头不语。 冯凭看着慕容杉泛起红晕的娇羞脸颊,心中不禁怔怔的有些发痴。 他想到,此次来晋朝四年,也就弹指一挥间。面前的所有一切,性质就如同虚幻梦境一般,离境即灭。 自己会不会回到现代后,沉迷于回忆之中难以自拔。 他放下手中的书卷,陷入沉思。 慕容杉说道:“杉儿想向公子告假半日,护送妹妹离开洛都。” 冯凭抬头看着慕容杉,点头说道:“多加心。” 慕容杉轻声答道:“杉儿知道。”默默地转身出去了。 和呼延芷念同伙的这群妇人,看来是专为行刺琅琊王提前化名隐藏到石府的。 石府巨大,用仆众多。府中内务总管经常去市井购买奴婢,想混进金谷园作下人原也不难。 只不过她们将一切筹划的如此细致,行事如此缜密,可谓处心积虑。冯凭觉得这群妇人的带头大娘真算是个人物。 冯凭对呼延芷念印象不错,美女总不会令人反感,他希望慕容杉能顺利送她安全离开。 冯凭拿起桌上的金丹大要继续翻看。 秘籍中讲到,上品金丹炼制的最后一个阶段,需用极品水中精珠点龙目以成全真,收尾出丹。 冯凭对这最后一关很有信心,丝毫不怀疑石崇赠他的九洋流珠会出半点问题。用这个出自龙宫的极宝完成最后的点睛,再合适不过了。 这时,冯凭猛然有种异样的感觉,等他回过神来,才发觉是一股异常难闻的焦糊气味窜入鼻中。 他心念一动,随即大叫不好! 这时侯六六慌慌张张冲进宴厅,对冯凭大叫道:“不好了公子,您快去看看吧!丹房中飘出一股股的焦臭气息,外面好几个守卫兄弟都被熏晕过去了!” 冯凭心中发毛,暗叫不妙:不会吧,难道丹祖要在最后一天给爷出难题? 此时,他头脑发木,思绪变得有些迟钝,也有种眩晕得要晕倒的感觉。 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7章 排除险情 冯凭急急忙忙向丹房跑去。 刚一到丹房门外,他便闻到一股呛人的金属焦气,刺激的他脑仁胀疼。 守在丹房门外的仆役,好几人都无法忍受这股恶味,晕眩倒地挣扎不起来。 只剩下几个定力稍强的家丁,强打精神坚守在原地。 冯凭被焦气熏得头晕目眩,他做了几个深呼吸,稳了稳神,推门进入丹房。 房中的味道更重,屋子正中央的卦炉此时呈现出一种光怪陆离的异彩,明显颜色不正,炉外散发出一圈很邪行的有如梦幻般幽蓝的诡异光晕。 冯凭知道必须马上找出原因并妥善解决,稍有迟疑这炉丹药很可能就毁了。 他围着卦炉巡视一圈,感觉到炉内似乎五行失衡,金气过重。 冯凭心想,难道龙火不济? 他随即想到,自己体内驻体神灵本质上是来源于观想入驻,性质属于化身阴神,也许龙火的神力确实不抵投入炉中的其它四行物料。但现在炉内五行的格局究竟是该补不足还是削过旺,冯凭一时没了主意。 上次在益州做丹童时,他并没有遇到这种情况,谷梁子传授给他的丹术,这方面也讲的含糊其辞。 冯凭急忙取出那册金丹大要,快速地翻阅。 很快他便找到了对现在遇到的这种情况的对策,他马上就傻了眼。 他在炼丹前通读过一遍程据的翻译,那些用丹门秘符记录的秘旨都已转变为易懂文字。他觉得这些文字叙述的很清楚,自认为没有值得异议的地方。 现在真的开炉炼丹,实际操作遇到问题后再翻看这本秘籍,虽然找到了具体的地方,却根本看不明白秘籍中这部分文字的秘意。 字都认识,却不知在说些什么! 冯凭脑门冒汗,怎么办? 他想起射月传来的话,难道自己还真要去请教程统? 这位程大爷在炼丹上明显就是个志大才疏的棒槌,那次他炼丹差点炸炉,还是自己去帮他解的围。 冯凭虽然不知程据把这事托付给程统究竟有何深意,但既然他这么说了,冯凭心想事到如今,就算死马也得当活马医,总不能就在这里干耗着等失败。 他撞开门,对门外的侯六六叫道:“看好丹房,我去去就回!” 侯六六在他身后叫道:“公子您可快点!” 冯凭飞奔出太孙府,策马向程据府驰去。 到了程据的府院,冯凭也不等通报,直接往院内闯。 进到内堂时,迎面差点撞到射月,那童吃惊道:“是殿下,您这是怎么啦?” 冯凭焦急地说道:“你家大爷在哪里?” 射月答道:“在书房,怎么啦?难道殿下的炉火有变?” 冯凭点头道:“正是!快带我去见他。” 射月领着冯凭跑入后堂书房,程统正趴在案上打盹,手中拿着一本什么书籍。 冯凭本能真想返身出屋回去,但他还是控制住,轻声叫道:“程大爷,凭儿有事相求!” 程统被他炒醒,睁开朦胧双眼,对射月说道:“我用膳了吗?” 射月答道:“您不是刚吃完不久吗,大爷莫非睡糊涂了不成?” 程统揉了揉眼睛,嘟囔道:“刚做了个梦,魇着了,有点晕。” 冯凭连忙说道:“给程大爷添麻烦了,凭儿有炉中事请教大爷。” 程统看到冯凭,笑道:“这不是皇太孙殿下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冯凭说道:“程太医临行前曾嘱咐凭儿,如对金丹大要有何疑问,可向大爷您请教。” 程统说道:“怎么了?殿下对我师叔的丹法有什么地方不懂吗?” 冯凭说道:“正是!上品金丹行至最后一关,炉内五行失衡,凭儿不知该如何破局。有劳程大爷移步到我府上看看,凭儿感激不尽。” 程统起身,伸了个懒腰爽快地说道:“好说,据弟走前交待过,殿下不用客套。” 说罢整理了一下衣冠,由射月陪着向屋外走去。 冯凭见他爽快答应,心中知他将对失衡的五行如何处理。 冯凭对这位大大咧咧的程家老大很不放心,尤其是上次明显见他什么都不懂,连一般丹童都明白的炼丹流程都糊里糊涂,若不是自己对谷梁子的丹法领悟很深,随机应变,他那炉丹肯定就废了。这次自己却要请他救急,这让冯凭怎么也想不通。 他们策马来到太孙府,还没进院就闻到一股厚重的金焦之气。 程统用手在鼻前扇着,诧异地说道:“这什么味道?好难闻啊!” 射月说道:“应是强酉侮弱巳,火衰木湿,水重丹浮,炉凉火不济之状。” 程统噢了一声,似有所悟地点点头,倒像是他受教一般。 冯凭心中更加沮丧,看这意思程统炼丹的水平还不如这个丹童,那他有什么本事帮自己解困。 冯凭心说程据临走把自己托付给这位不靠谱的主,这不是胡闹吗! 他心中焦急,不知如何是好。 几人进到丹房之中,冯凭请二人坐下。还没容他开口,程统便说道:“刚才射月所讲贵府鼎中之事,殿下认为说得可在理?” 冯凭略加思索说道:“与我所见相同。” 程统说道:“那就好,殿下把我师祖留下的秘籍取来,找出相应之处,程某为殿下解释师祖秘意。” 冯凭奇怪地看了程统一眼,心想这样也行? 他狐疑地取出那本金丹大要秘籍,翻到专门针对这种情况的那一页,递给程统。 程统接过看罢,故作神秘地笑着对冯凭说道:“殿下不明白此处之意?” 冯凭困惑地摇头说道:“讲得太隐晦了,所言不清不楚,我实在是一头雾水。” 程统得意地笑道:“其实不难理解,理通其意自明。师祖言中秘意是,如取阳金为料,当以阴火生之;如取阴金为料,当以阳火生之。配料之道,亦有阴阳。” 冯凭听罢猛拍脑袋,大呼自己怎么没想到。 他飞速地转身奔到五行料器箱中,取出一粒葳蕤绚丽的千年火珠琥珀光。 他最初投到炉中的金料,正是上次从程统手中讹来的玄天陨。 那粒天外飞陨,降到此土后,在昆仑峰顶深埋地下上千年,饱吸昆仑阴寒之气,早化作至阴的酉金。 而自己的驻体龙神,因为是真龙法身幻化而生,属阴神,发出的龙火自然是巳位阴火。 两阴相斥不得圆融,与丹王秘籍中五行阴阳互配之道相违背。 这两具阴金阴火角力,巳火压不过酉金,金气亢盛,火气因此大失。 如果不明丹理,补充的仍是阴火,依旧于事无补。 程统这么一解释,冯凭马上就明白了。 他心中惭愧,暗想果不其然如常言所说:真诀一句话,假经万卷书。这金丹大要还是私传秘籍呢,尚且如此令人费解,就更别说那些写给大众的道经了,不知有多少被人领会错的地方。 这时,就听射月问程统道:“大爷若遇到这种情况,该当如何?” 程统不以为然地答道:“那还用问!炉内双阴相互排斥,就再投一对双阳入炉,与双阴抵消互灭。随后再投一对阴阳对应的丹料入炉,重新来过,不就全解决了。” 射月听了气不打一处来,白了他一眼,无可奈何地说道:“大爷您真行,还是您家底厚!” 冯凭听他说出如此蠢的解决方法,愣了半晌,心说居然真有这种理通却手笨之人,也真是没谁了。 他不敢耽误,将那粒至阳火珠琥珀光投入炉中。 只听刺啦一声,一缕清烟从鼎中窜起直冲屋顶,炉内顿时生出一股朗朗清气,原本被焦糊之气充斥的屋子顿时变清爽了。 冯凭精神为之一振,看来解救及时,险情暂时排除了。 这时,守院门童在丹房外隔门向冯凭禀报道:“公子,有一位神仙般的道长求见,正等在院外。公子是否要见?” 冯凭心中暗自琢磨,神仙般的道长?会是谁呢? 他算着离出丹尚有一段时间,便对程统拱手道:“程大爷能否在丹房替凭儿盯上一时半会儿,如再出现什么状况也好有个照应,凭儿府中杂事纷扰,辛苦大爷实在不好意思。” 程统现在比过去好说话多了,他大袖一摆说道:“好说,忙你的去吧!” 冯凭终究还是对程统不放心,他向射月使了个眼色,求她受累照应着点。 射月会心一笑,冲冯凭使了个鬼脸。 冯凭来到院门口,只见一位身形修长的道人立于门前,宽袍阔带,神采飞扬。 看到此人冯凭双目大睁。 北邙真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8章魔族来袭 冯凭没有想到,虽然自己上北邙山碰了一鼻子灰,现在北邙真君却还是来了。 他大喜过望,对北邙真君深施一礼道:“真君能来晚辈真是感激不尽!” 北邙真君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师兄在哪里?” 冯凭答道:“大师父正在府中静养,我这就带真君去见他。”说罢请北邙真君入府,引着他来到彭三丘住处。 冯凭推开房门,兴高采烈地对正盘腿端坐榻上运功的彭三丘说道:“大师父,您看这是谁来了?” 能把北邙真君请过来,冯凭心中不禁得意,猜想彭三丘一定得夸自己会办事。 现在北邙真君自己上门,省了彭三丘拖着病体趋身上山,这岂不是事半功倍举两得的好事! 没想到彭三丘缓缓睁开眼后,看到北邙真君大惊失色,喝问道:“你怎么来了!” 北邙真君冷冷答道:“不是你命你家主去请我下山的吗?” 彭三丘瞪视冯凭惊道:“你” 冯凭连忙对他躬身说道:“大师父请恕晚辈自作主张。” 彭三丘手拍床榻叫苦不迭。 冯凭看他的样子感到莫明其妙,不知自己哪里做错。 他看向北邙真君,心想彭三丘执意要自己上北邙山,但他伤势不轻,让他这位师弟跑一趟到洛都来就他,有什么大不了的? 北邙真君平静地说道:“师兄太高看他们了,弟出宫也就数日,待你我合气后,师兄功力一旦复原我便回山。难道那帮邪魔远在岭南,隔着千山万水消息能那么灵通,偏在这区区几日内,便会大举截杀弟。我偏不信这个邪!” 彭三丘皱着眉说道:“规矩就是规矩,既然定好的事就该严格执行!师弟在修行上的欠缺就是不能谨遵规矩。师父羽化前是怎么交待的?在你修成九地困兽阵之前,绝不可离开北邙山半步。师弟自己管不住自己,当初为了万无一失,师父煞费苦心,不惜借了圣上的御令来约束你。师弟你不把血玲珑放在心上,难道连师父的嘱托也不遵了吗?” 冯凭听到血玲珑三个字,心中一动,依稀记得这个名称好象自己曾经听到过,但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听到的,一时间怎么也想不起来。 北邙真君冷笑道:“师兄,非是弟不遵师嘱,是弟心有不甘。” 彭三丘不解地问道:“不甘心什么?” 北邙真君说道:“难道弟一天练不成九地困兽阵,一天就不能离开北邙山了?九地困兽阵成了将弟拘囿在北邙山的一把无形巨锁,与其这样活在世上,还不如让我死了的好!” 冯凭终于听明白了,看来北邙真君得罪了某个势力强大的魔族仇家,他们随时虎视眈眈地威胁着他的安全。 冯凭想起来,当初在金殿上惠帝高兴,免了先帝不准北邙真君出北邙山半步的诏令,给北邙真君可云游天下的自由之身,却被彭三丘拒绝。 当时他还以为是因为这二人心存芥蒂,彭三丘借机打压他的师弟。当时冯凭认为大师父心胸不免过于狭。现在方知这里面原来还有这么一层隐情。 用先帝御诏将北邙真君拘囿在北邙山,原来他们是想用这种办法将北邙真君强行困在安全之地。 冯凭心想,北邙山看来除了有群兽护持,或许还有其他更厉害的禁制,让魔族望而却步。不然山中数百年 ahrf一&一t;/ia/1505/&一t; 历代帝王陵寝,怎会不受战火和盗墓者践踏。 此时,只听彭三丘说道:“你忒瞧魔族了!我猜着你这一出山,他们不仅早就掌握了消息,而且此时可能已经布置好了一切,你恐怕难逃此劫。” 北邙真君不屑地一撇嘴。 彭三丘眼睛一瞪,说道:“你难道还不服气不成?你是道,他们可是魔!自古有言: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有凡界和天人争相供养,整日里衣食无忧。他们可是世间的异类,整日活在夹缝之中。想要保一口气在,就全靠谨慎微c刀口舔血!你想和他们争机灵劲儿?简直笑死我了!” 北邙真君不耐烦地说道:“依师兄说怎么办?” 彭三丘手指着他说道:“你速去用本门避邪符咒将府邸层层护持起来,不能留一处疏漏。如果运气好,在老叫花子功力恢复前,这帮魔类无法攻入太孙府。” 北邙真君嘴角露出一丝嘲笑,还想回嘴,彭三丘大喝道:“快去!” 他言辞激烈,牵动了内气,不禁引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北邙真君只得无奈地应道:“就依师兄。” 冯凭见彭三丘发话用符咒暂时禁制此地,便躬身向他告退,引北邙真君出屋向外府走去。 北邙真君一言不发,在冯凭的引领下,来到太孙府墙外围几处重要方位,布置下北邙宫禁制神符。 冯凭在一旁加着心问道:“真君,这符咒能保证我们不受外袭吗?” 北邙真君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不能!只不过想破解此符,却也不那么容易!不管是强行毁符还是使用其他门派的解咒符,都需要一定的时间。” 冯凭又问道:“大概需要多长时间能解开这符咒禁制?” 北邙真君答道:“那要看解符之人的本事。也许永生不能,也许只在片刻之间。” 冯凭看他已经布置完府邸外围的禁制,便说道:“晚辈府中还有一处重要所在,烦请真君也布置一下禁制符咒。” 北邙真君问道:“什么地方?” 冯凭答道:“炼丹房。晚辈这就带真君去看看。” 说着,他引领北邙真君来到内院的炼丹房。 北邙真君在丹房屋外也布置好禁制,教给冯凭入禁的手印和咒语后,两人这才重新回到彭三丘的房中。 北邙真君看着虚弱地坐在榻上的彭三丘说道:“都布置好了,万无一失。现在弟给师兄合气疗伤吧。” 彭三丘看了北邙真君一眼,叹了口气,喃喃说道:“师父当初谈及你我,说我们各有欠缺,终不是具备大慧基之人。后来果不其然,不仅你我丹身有漏,连北邙宫千年基业也在你我手中给丢了。唉!” 他语气不再像刚才那般生硬,师弟舍身来救,他终是心存感激。 北邙真君说道:“万物皆有定数,师兄不必过于自责。”说罢来到彭三丘对面坐下,对冯凭说道:“子,你去外面守着,无论遇到任何情况,都不得让外人踏进此屋半步!” 冯凭躬身退出屋。 此时府上的精壮仆役都被他派去守丹房了,再没有多余的壮丁可以用来守护此处。 冯凭心想,丹房和这里一样重要。无论是这两位师兄弟的合气助功,还是丹房中正炼制的金丹,哪一处率先成功,便可以解除 ahrf一&一t;/ia/1505/&一t; 大师父的困境。守卫丹房的人绝不能撤过来,自己一人守在这里就行了。 想到这些,他便毅然立在彭三丘的门前,指间紧握着那枚如针般纤细冰凉的避邪锏。 冯凭看了一眼设在院外正中的漏时古器洛下闳仪,上面的刻度指向,表明距离出丹还剩两个时辰。 这时,突然听到院门外人声鼎沸,似有千军万马来到府院之外。 冯凭心中一惊,正不知发生了何事。 只见自己派去协助门童盯守院门的侯六六,慌慌张张地跑来叫嚷道:“不好了公子,来了无数身穿白衣c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围在咱们府院之外,吓死人了!这帮人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马上就要冲进府中来了!您看这可如何是好?” 冯凭心想会是什么人,在都城中敢围我太孙府!如果不是赵王的麾下,就只可能是外来的势力了。放了别人没这个胆量。难道是大师父和北邙真君刚才说起的那个什么魔族血玲珑真的来了? 他对侯六六说道:“我去看看。”说罢抬腿向院门走去。 侯六六一溜跑跟在他身后,心地说道:“公子您可一定要心,那些家伙看着可都不好惹!” 冯凭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院门前,他凑近府院大门的门缝向外仔细观看,见太孙府院外被数不清的白衣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为首有三匹座骑,马上端坐三人。 他们都是白衣打扮,当中一人看着像是为首的。 此人脸上全无血色,整张脸煞白煞白的,面无表情。他手中握着一把白底大红花的折扇,虽然现在已是数九寒天c寒冷无比,他却不合时宜地轻摇手中折扇。 冯凭向他手中的折扇望去,突然觉得脑子一阵晕眩,似乎出现幻觉。 那柄折扇画面上,正中绘着的那一大团红艳艳的牡丹花朵,此时已经成熟欲滴。 隐约间,冯凭感到那一大团红色牡丹的花瓣上,似乎正一滴一滴地向下滴着殷虹的鲜血。 他赶忙晃了晃脑袋,收慑心魄,不敢再盯着那折扇继续看。 冯凭隔着门缝喊道:“诸位有什么事?为何围困太孙府?” 站在三匹坐骑旁的一个白衣人听到立即高声叫道:“里面的人听着,我们自岭南远道而来。我家堂主想见府上的一位故友。请北邙真君出来,我家堂主有话要说。” 冯凭见他们果然是冲着北邙真君来的,心想真让彭三丘这乌鸦嘴说着了。看来只有靠禁制符咒挡一会儿是一会儿了。便高声叫道:“我府上并无此人,诸位请回吧!” 那白衣人在马上阴阴笑道:“殿下说话如此不厚道,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别怪外乡人不懂礼数。” 说罢他抬臂猛的一挥,只见他身后的众骑白衣人纵身策马,向太孙府大门冲来。 就在他们冲到太孙府接近一丈开外时,突然太孙府环墙大放金光,就像同时射出万道金箭一般。 正冲过来的魔族众人,被面前排山倒海般的金色利芒刺击,纷纷落马反向撞了回来,扑通扑通在三位白衣首领所乘马匹的前前后后跌落了一片。 正中那位白衣首领冷笑一声,狠狠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自不量力!” 他哗啦一声,猛地将手中折扇收拢,撮扇为剑,缓缓举过头顶。 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9章岭南血玲珑 白衣魔族首领猛地一挥手中折扇,从他袖中飞出数面明晃晃的铜镜,升上半空。 他手下的魔众见首领祭出魔镜,便都将手中兵刃竖起直指天空。 他们的兵刃在魔镜中映射出弯曲的折影,在魔镜内外连成一张千丝万缕c纵横交错的巨大光影蛛。在傍晚昏暗暮色的映衬下,闪烁着瑟瑟的光芒。 冯凭看着笼罩在府门外这张充满邪气色彩的巨大蛛形光,心中感到极度的不安。 这时,那魔首口中喝了一声,然后便喃喃诵起咒语。 整个空中弥漫起一阵阵令人焦躁不安的嘶嘶声。 突然间,从魔首祭在半空中那几面铜镜中,喷出万道火焰,向太孙府大门冲来。 同时,魔众手中与那几面魔镜交相呼应的兵刃,也随着魔镜的施法,同时射出各自不同的魔器,紧随在火焰之后,向府门猛击。 魔众手中兵刃各有不同,有的是长剑,有的是鬼头大刀,有的则是链子锤c大铜瓜之类的沉猛重器。 那些兵刃中发出的魔器也因之不同,紧随在火焰之后向前猛击。 躲在府门后的冯凭感到一股巨大的热浪袭来,随后便是各式笨重的魔器冬冬地撞击到府门之上。 冯凭被灼热的火气冲撞得向后连退数步,手捂胸口强压住一股逆行而上的血气。 北邙真君布下的神符此时爆发出威力,一片金芒从神符上射出,与奔袭而来的火焰和魔器交攻在一起。 一时间火焰灼烧的嘶嘶声和金属撞击声不绝与耳。 道魔双方神符与法器在府门外战到一处c难解难分,冯凭借机退回到后院。 他跑到彭三丘屋外,轻扣了几下房门,对里面轻声说道:“大师父,真君,无数魔众在强攻太孙府,被真君布置的神符挡在府外,形势万分紧急!” 屋内传出彭三丘的声音:“凭儿你进来。” 冯凭轻推房门走了进去。 只见床榻之上,彭三丘与北邙真君双手互抵,两人神色严肃。彭三丘浑身汗浸,有如刚从水中出来一般。 冯凭知道他们合气助功到了非常关键的时刻。 彭三丘问道:“他们可有魔兽随行?” 冯凭想了想刚才看到府外的情形,答道:“倒没看到什么兽类,只是祭出几面铜镜,在放火攻府。” 彭三丘嗯了一声,对冯凭沉声说道:“他们想要攻破护府的禁制神符还要有一阵子,现在不会有什么危险,你不用害怕。但太孙府这么一乱,必定惊动紫霞真人。” 他一只手仍然抵住北邙真君的手,另一只手伸入怀中,取出一块玉牌递给冯凭。 冯凭接到手中,见玉牌上面密密麻麻刻着一些奇怪的道符。 彭三丘说道:“现在我们只能暂时借助紫霞真人来与他们周旋。凭儿你仔细听好,你去外面盯着,一旦紫霞真人的道众来到,这块玉牌便要发挥作用。你附耳过来。” &bs;冯凭凑到彭三丘近前,彭三丘在他耳边低声交待数语,然后说道:“能拖延多久就拖延多久。” 冯凭明白,北邙真君为彭三丘合气助功大约需要三个时辰才能圆满收功,只要能拖到夜半二更左右,彭三丘便可恢复功力。 在这之前府上全无战力,仅凭冯凭一己之力,肯定无法搞定这帮魔头。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拖时间。 冯凭应声退了出来。 他需要时刻盯着府门的动向,便再次向那里跑去。 经过院中那台记录时间刻漏的洛下闳仪时,他瞟了一眼现在的时间,仪上的日晷刻度显示离出丹还剩一个半时辰。 他心中计算了一下时间,如果丹房一切顺利,则应早于北邙真君与彭三丘合气共修的进度便丹成出炉。 想到这个,他返身向丹房跑去。 来到丹房门前,冯凭按北邙真君教的入禁手印诵念咒语,轻松进入丹房。 只见炉房中一切正常,程统和射月分守在丹炉前的两个重要方位。 见冯凭进来,程统问道:“外面怎么了,乱哄哄的?” 冯凭含糊其辞地说道:“出了点麻烦,不打紧,有我在外面照应。烦劳程大爷替晚辈守好丹炉,凭儿在这里谢过了。” 还没容程统接话,只听一声巨大的轰响,屋内三人都吓了一跳。 只听侯六六在屋外大叫:“公子不好啦,不好啦,您快出来。他们进府了!” 冯凭闻言大惊,心说怎么这么快就攻进来了。 他知道有禁制护着丹房,侯六六近不得身。 冯凭此时真是焦头烂额,他对程统摆了摆手,说了句:“没事!没事!大爷照顾好丹炉,外面一切有我!” 说罢便急忙跑出了丹房。 程统和射月对视一眼,他嘴里嘟囔道:“什么情况?他府中怎么啦?咱们不会死在这儿吧?” 府门被撞破!血玲珑魔众蜂拥而入,冲进太孙府。 冯凭向府门冲去,与正向内冲的魔众撞了个正着。 头前骑在马上的白衣魔首见到冯凭,脸上现出阴阴的冷笑。 冯凭看到他一笑露出的白灿灿牙齿,感觉头皮发麻。 心念猛地一沉,强行将心虑静定,口中发出沉稳而冷静的声音:“驻体诸神,出体护持!” 一时间突然在冯凭身前身后,金光大放。无数身穿各色彩衣的天神,还有张牙舞爪的灵兽突然现身,挡在冯凭身前。 正在攻向内院的魔众被突然出现c挡在面前密密麻麻的天神灵兽吓了一跳。 他们措不及防,停住脚步,呆立在原地。 白衣魔首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身怀如此异术的高人,他嘴角颤动了一下,阴沉着脸抬手做了一个果断的动作,喝令道:“往里冲!畏缩不前者,受噬血刑惩处!” 魔 众闻言,不敢违令,纷纷举起手中兵刃向前冲去。 冯凭体内驻体00余位天神化身,另有十八神兽辅助,一旦与敌正面交锋,威猛无比。 这些魔众跟本不是对手,带队魔头又不像前些日那个黑袍姓廖的那样深谙驻体神的劣势所在,一时被众天神灵兽打得落花流水。 但这帮魔众人数众多,无穷无尽,从府外像潮水般涌入。 他们从各个角落向内院冲去,很快冯凭驻体神只擅长守护,不善灵活进退的弱点便暴露出来。 那带头魔首也发现了端倪,他嘿嘿地冷笑了一声,对手下两名副手下令道:“这些神灵首尾难顾,你们二人各自率领手下,从不同方位强攻内院,不信他们能挡住我血玲珑倾巢出动的众弟兄!” 两人应道:“遵令!”便各引属下散开分别从各处向内院攻去。 冯凭见魔首发现了对付驻体驻神的诀窍,只得冷静地意令诸神且战且退,将战线向内院收缩,不让群魔脱离了诸神的掌控范围。 就这样且战且退,没过多久,血玲珑魔众便攻到了彭三丘屋前。 带队魔首已经感知到他们要找的人就在此屋中,仰天哈哈大笑,叫道:“想不到不可一世的北邙宫仙宿,如今竟然作起了缩头乌龟,让一个孩子来打前战。可笑啊可笑!”说罢一挥长袖,大喝道:“攻进去!” 这时,冯凭知道已经退无可退,他斜视了一下院外那架洛下闳仪。此时时间刻度刚到一更,离出丹尚需半个时辰,离彭三丘和北邙真君合气完成尚有一个多时辰。 冯凭鼻尖冒出汗珠,他尽量让心绪保持冷静平和。 此时千钧一发,全凭护体诸神支撑局面。冯凭心想,如果此时失去了对意念的把控,那可真是什么保护屏障都没有了。 但他心中仍是难免产生一丝慌乱,一步步到了现在这种境地,就差最后半个时辰,难道今天真的要功亏一篑不成? 就在这时,房门打开,一袭灰袍飘然而出,北邙真君持长剑立于屋门之外。 群魔不知是过去领教过他的厉害,还是被他的浩然神威所夺,在他跃出的瞬间,纷纷下意识倒退,紧张地握紧手中兵刃注视着北邙真君。 此时端坐马上的白衣魔首将手中折扇哗啦一声打开,在胸前悠闲地轻摇,似笑非笑地说道:“北邙山一别,六十年光阴荏苒,弹指一挥间,真君别来无恙啊。” 北邙真君冷冷一笑道:“当年血玲珑在北邙山失了首堂全部魔众,六十年过去了,看来风堂主座下依旧人丁兴旺啊。” 被北邙真君称作风堂主的魔族首领,面色阴冷地皮笑肉不笑道:“托真君的福,近些年我血玲珑在岭南梅开二度,势头不错。这不,一得着真君消息,风某便特地前来奉还上次拜受真君所赐之礼!” 说罢振臂一挥,站在他身后的几员魔众便竖起一面鬼头大幡。 幡上面一颗黑色的骷髅头甚是狰狞,一缕殷红的鲜血从骷髅头空洞的白骨大嘴中滴下,使人看着不寒而栗。 北邙真君冷笑一声,将手中长剑缓缓举起 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0章查抄太孙府 白衣人突然仰面尖声长啸,其声如鬼似魅,在暮霭沉沉行将入夜的洛都上空经久回荡,无比恐怖。 魔族大军环伺在彭三丘屋外围,将整个内院挤得没有半丝空隙。 冯凭站在北邙真君身后,意调诸神分护屋外各处紧要位置,严防魔众借着真君无暇兼顾时,伺机攻入彭三丘屋中。 这时,只听屋内传出彭三丘的声音:“将房门打开!” 冯凭连忙将门打开,只见彭三丘端坐在内室的床榻之上,面容平静c气定神闲地注视着屋外群魔。 血玲珑堂主身旁的副手看到彭三丘一惊,侧头对他附耳说道:“北邙宫的老叫花子也在,我们恐不是他对手,这便如何是好?” 血玲珑堂主见到彭三丘脸色也是一变,他摆摆手,没有说话。 这时,彭三丘对冯凭说道:“子,进屋来。” 冯凭依言进屋站在彭三丘身前。 他知道彭三丘和北邙真君的合气尚未最后完成,他此时依旧全无道力。 因为血玲珑攻到,北邙真君被迫暂停与彭三丘助功合气,出外去抵挡众魔。 彭三丘平静地对冯凭说道:“你从师以来,可曾经历过实战?” 冯凭想起当初在避世山庄与王定邦的几次对决,师父曾和自己分析过二人的招式和实力,并教自己如何避重就轻。便答道:“有过几次,但次数不多。” 彭三丘点头道:“嗯,今天是个机会,来!坐到我身旁,仔细观察他们的对战,一会儿看出些门道,你便也可以出手对付他们了。” 冯凭有些诧异,心说看几眼便有能力下场与他们对决了吗?自己道阶不高,而这些魔类却是手段高低各异,遇到阶位比自己高的,自己可该如何应对? 他坐到彭三丘身旁,向屋外看去。 只见血玲珑堂主身旁一匹马上的人,此时跳下座骑,手持一只硕大笨重的降魔杵向北邙真君冲来。 彭三丘缓缓说道:“凭儿,你可知这帮魔头的来历?” 冯凭摇摇头。 彭三丘说道:“百年前邪道生魔,正道与邪魔誓不两立。血玲珑便是魔族中的一个旁支,在中原曾不可一世。后来逐渐衰落便躲去了岭南。没想到他们得了些机缘在岭南发展壮大,竟然比当初在中原时还强大了许多。” 冯凭问道:“真君和他们有仇?” 彭三丘沉吟了良久,才缓缓说道:“自古魔道不容,正邪对立。虽然谈不上相互攻伐,但从来都势如水火。至于我这个师弟和这帮人的罅隙,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再和你解释吧。今天你正好可以熟悉一下他们的路数,也算是个难得的机会。” 说罢他手指冲到北邙真君身前的那个血玲珑魔人,说道:“你注意他的招式,告诉我能看出些什么。” 冯凭仔细看去,只见那魔族之人似是力大无比,一次次将手中降魔杵高高举起,如力劈大山般向北邙真君砸下去。 北邙真君每次均是灵活避让,再随手挥剑斜撩那人身体的要害。 冯凭毕竟有修炼的基础,看了一会儿便发现,那人杵重身沉,手法滞待。每次出招后,身体某一部分便难免露出或大或的破绽。 北邙真君从不主 ahrf一&一t;/ia/160八/&一t; 攻,而是后发制人。等那人形成破绽后伺机攻击。这样几个招式过后,强弱高下立判。 冯凭看了几眼后,说道:“再过三招,此人必败,真君稳操胜券。” 彭三丘点头微笑,低声鼓励了一句:“孺子可教。” 冯凭听罢心中得意,但过了十几个回合,明显那人已经越来越没有还手之力,但北邙真君却没有下杀手克敌之意。 冯凭奇怪地问彭三丘道:“真君在拖时间?” 他心中想,他们已经停止合气,大师父不可能自行完成越阶复功,不知真君为何拖延时间。难道他知道我在炼丹,也在等我金丹出炉,这不大可能吧。 彭三丘叹了口气说道:“如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步步却都是兵行险招。他的确在拖时间,只等紫霞那边的人前来。” 冯凭更加奇怪,问道:“难道紫霞真人会帮咱们?” 彭三丘嗤笑了一声,答道:“当然没那好事!趋利而已。” 他继而说道:“你收好那枚玉牌,等他们人到了,按刚才咱们定下的计策行事。” 冯凭点点头。 这时,观战的血玲珑堂主早已经看得不耐烦了。 他当然不明白北邙真君在磨蹭什么,但心中清楚这是在人家的地盘,自己率众从岭南远道而来,对洛都并不了解,还是速战速决才好。 他对身旁另一名副手下令道:“摆大阵!你也上去,助你师兄火速将他拿下!” 那人说了声遵令,然后又有些犹豫地低声说道:“屋中的老叫花子” 血玲珑堂主说道:“那老家伙交给我,你只管对付北邙真君!” 那人得令将手中剑向空中一摆,口中喝道:“请兽君!” 围在院内观战的魔众听到此令,全部肃然,打起十二分精神。 那举着鬼幡的人猛摇大幡,幡上的骷髅头在空中瑟瑟抖动,似乎正用那双空洞洞的鬼眼俯视着下面的一切。 鬼幡迎风招展,那名魔族副手将手中长剑高高举起,口中念起役兽咒。 须臾之间,一团浓墨般的黑色乌云从远处的天边缓缓飘来,在本已暮霭沉沉的天际显得尤为显眼。 冯凭听到身旁的彭三丘忧虑地沉吟道:“看来他们是志在必得,还是要使用兽君。” 冯凭也发现天边那朵越飘越近的黑色乌云,他说道:“大师父,他们是想要北邙真君的命吗?” 彭三丘摇摇头说道:“没那么简单,他们是想要北邙宫一个承诺。” 冯凭一愣,承诺?什么承诺。 这时,众人耳边突然传来三声炮响,只听整齐划一的军伍传令兵呼喝声此起彼伏,从府外传进来:“圣旨到,皇太孙出府跪迎!圣旨到,皇太孙出府跪迎!圣旨到,皇太孙出府跪迎!” 像是数十名传令兵同时喊话,声浪一波推一波向众人耳中灌入。 彭三丘低声说道:“他们来了,你出去,按计行事!” 冯凭起身答道:“凭儿明白。”说罢飞身奔到屋外。 在他出屋的同时,神思一闪,意令诸神护卫此屋,不让一人攻入其中。 ahrf一&一t;/ia/160八/&一t; / 经过院中洛下闳仪旁,他看了一眼仪上刻度,时间离卦炉出丹仅剩半个时辰。 当他赶到府门外时,透过已经被火和魔族重器毁得不成样子的颓墙和破碎朱门,冯凭看到府外一排排列队整齐c身穿厚重黑铁盔甲的军兵。在军兵身后,则是一排排座骑,马上坐着的都是灰衣道士。 他看到了焰光散人和梅山十二友都在其中。 冯凭瞄天眼仔细观瞧,见坐在马上的都是些中高阶道士,应该是紫霞真人门下的精锐弟子。 冯凭心中暗喜,心说看来他们还真重视这里发生的一切。好,来的重量级货色越多越好!他此时心中不由得生起一丝期盼,寄希望借助紫霞真人门下解除府上的危机。 只见大队人马的最前面,一匹座骑在当中伫立,马上之人正是孙秀。 冯凭像是没事人一样走出府门,昂首对孙秀似笑非笑地说道:“孙令公来我太孙府有何贵干?” 孙秀见到冯凭并未下马,而是一脸倨傲地说道:“你府上在闹腾什么?里面怎么了?为何要用道符禁制府门?难道里面在作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 太孙府此时的情形,但凡有眼睛有耳朵的人不会不产生疑问。 冯凭两手一摊,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说道:“一点家事而已,不劳孙令公挂念。” 焰光散人和梅山十二友从后队策马来到前面。 焰光散人冷冷地对孙秀说道:“请孙大人宣读圣旨吧!” 孙秀板着脸喝道:“圣旨到,皇太孙司马凭接旨!” 凭直觉,冯凭发现,无论是孙秀还是焰光散人,此时对自己说话的样子,和以往大不相同。 虽然大家心知肚明,赵王和先太子子嗣未来必定会水火不容。但在没有撕破脸之前,大家面子上都说得过去。 尤其是焰光散人这个酒肉道士,和冯凭之间向来是嘻嘻哈哈像很熟一样。 今天则完全不同以往。 已经很有人世经验的冯凭心中第一反应就是:不好,要变天! 他不知宫中到底出了什么事,但已经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冯凭表面依旧平静如初,不慌不忙地跪地说道:“微臣接旨。” 孙秀打开手中那卷黄帛大声念道:“罪臣司马凭,私藏禁物,有违圣朝天律,现诏令查抄太孙府,钦此!” 冯凭一愣,心说怎么惠帝倒制起自己孙子的罪来了,不可能啊! 他马上反应出来,看来是呼延芷念藏在自己府上被人告发了。 冯凭暗自庆幸,心说还好,亏了今天杉儿送她走了,不然还真是有口难辨。 他没有抬头,俯着身问道:“不知圣上说藏在我府中的禁物是什么?还请孙令公示下。” 孙秀尖声叫道:“太孙请恕下官不敬,下官也是奉旨搜府。赵王爷接到举报,贵府藏有海外贡品,皇家御物九洋流珠。现圣上责令下官查检太孙府。” 冯凭一听此言,不禁叫苦不迭。心中暗暗骂道:不知是哪个混蛋多嘴! 他身体一颤,从怀中掉出一物,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当啷一声,正是彭三丘交给他的那枚玉牌。 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1章乱战 焰光散人一眼便看到从冯凭怀中掉出的玉牌,他眼中精光一闪,翻身下马几步抢到冯凭面前。 冯凭赶忙从地上捡起那块玉牌揣入怀中。 他并没有理睬来到身前的焰光散人,而是站起身对孙秀说道:“孙令公要查抄太孙府?圣上不会这样对他的亲皇孙,还请孙令公明示,是谁下的令?” 孙秀嘿嘿冷笑数声,有恃无恐地说道:“大司马下的令!” 冯凭心中一凛,赵王司马伦? 他心中感到一丝不妙。 圣上自从被自己治好了痴呆病,早不允许旁人擅用御玺拟旨发诏了。 当年赵王或孙秀僭越青书颁旨,那个时代早已过去,怎么如今又昔日情形重现? 冯凭心想,满朝文武上上下下都知道惠帝罩着我,难道司马伦居然敢跳过惠帝对我动手? 或者干脆就是 冯凭额头不禁冒出汗珠,难道司马伦这子竟然按捺不住,现在就要动手逼宫夺权?难道惠帝已经被他控制了? 冯凭心中琢磨不定,焰光散人并没有发现他情绪的变化。这道士一心想着刚才自己的发现。 他沉着脸对冯凭说道:“刚才从殿下怀中掉落的是何物?” 冯凭装糊涂道:“散人说哪个?” 焰光散人说道:“我说的是殿下怀揣之物,恐怕不是殿下的吧!” 冯凭从怀中取出那块玉牌,说道:“你说这个?本王也不知这是什么?有人在我府中捣乱,彭道师和他们争斗时,从那些人手中得来的战利品。本王看着不错,便拿来把玩。” 焰光散人用狐疑的眼神看着冯凭问道:“究竟什么人胆敢在太孙府捣乱?” 冯凭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唉,现在这世道,是个人就敢上门来捣乱!是个人就敢抄皇亲国戚的府邸!本王能惹得起谁?” 孙秀在焰光散人身后冷哼了一声。 焰光散人向内院望了一眼,说道:“请殿下带我等去会一下那些捣乱之人,贫道倒要看看什么人敢如此大胆!” 说罢不由分说,从冯凭手中一把夺过那枚玉牌收入袖中,一摆手说道:“请殿下解除禁制,放官兵入府!” 冯凭叫道:“哎,散人,那玉牌好象是我的东西!” 焰光散人并不接冯凭的话,而是面无表情地又说了一遍:“请殿下解除禁制!免得贫道动手伤了和气。” 冯凭只得结手印,口中默念咒语,将北邙真君设在府外的所有禁制全部解除。 焰光散人迫不及待地率领众道士抢入府中。 孙秀也对身后的众军士一挥手,叫道:“进府!” 一时间,围在太孙府外的众道士和军兵蜂拥而入。 焰光散人和梅山十二友大踏步进入内院,这时,血玲珑召唤来的那团黑云正巧已到太孙府上空。 焰光散人发觉空中有异动,他抬头笼目细瞧,不禁大惊失色。大喝道:“果真是役兽术!” 此时,众人都听到内院中纷乱的打杀之声。 孙秀早被充斥地下如鬼魅般通体发绿c残肢断臂的血玲珑魔众尸体吓得脸色煞白。 这些魔类的尸体,在暗夜中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更显出一分诡异的气氛。 焰光散人看看四下,对冯凭说道:“原来是血玲珑在找殿下麻烦!难道不是公孙无忌那老儿?” 冯凭不知公孙无忌是谁,答道:“魔族血玲珑上门来找本王随扈的麻烦,他们是活得不耐烦了!不劳散人费心,我家随扈自会打发他们。” 焰光散人挥手打住冯凭的话头说道:“那怎么行!殿下好歹也是皇族贵胄,怎能任由这些魔头到府上来撒野!殿下放宽心,一切交给贫道!” 说罢他拔出配剑,对梅山几个道友使了个眼色,大叫道:“紫霞宫门人听令,扫平魔障血玲珑!” 众道士闻令齐刷刷亮出兵刃,随焰光散人和梅山十二友冲入院内。 孙秀此时缓过神来,对众军士冷声命令道:“到各房间去搜,查找藏匿在府中的御用禁品!” 冯凭心想今天太孙府真是乱成一锅粥了,想个什么办法脱身去丹房才好。 他灵机一动,向已经冲入内院的焰光散人的背影叫道:“散人等等我!”一边说,一边借着黑暗,向内院跑去。 孙秀见他要溜,忙叫道:“太孙殿下留步!” 见冯凭根本不理会自己,孙秀连忙对身旁军士命令道:“速去跟上皇太孙,提防他趁乱藏匿查抄之物!” 几名军校连忙向冯凭追去,但他们即没有冯凭身手利落,也不熟悉太孙府道路,不一会儿就早不知这位皇太孙跑到哪里去了。 冯凭担心孙秀的人搜到炼丹房,虽说有北邙真君布置的禁制神符,但焰光散人等道门中人同来,冯凭怕他们能打开禁制。 如果存放在丹房中的九洋流珠被他们搜到,那自己被那个荒诞的律条定罪是事,误了点睛出丹可是大事。他必须抓紧时间去打个招呼。 冯凭甩开尾随在身后的军士,来到丹房前施法逾越门禁进入。 只见射月守在丹炉中宫之位,双眼紧盯着泛着青光的卦炉,仔细观察炉中火候。程统则侧身偎在坐垫上打着呼噜。 冯凭从外间屋储物柜中取出那个盛放九洋流珠的盒,来到射月身旁说道:“射月,这是点睛要用的东海龙宫九洋流珠,你仔细收好。再有半个时辰将会火现纯青,点睛时刻就到了。不瞒师妹,现下府中出了麻烦事,我无法在丹房守候。最后收炉时刻,烦请师妹代为点睛出丹。火候一到,投龙珠入炉,焠点丹睛,千万不要犹豫。否则功亏一篑!切记切记!拜托师妹了。” 射月脸上现出犹豫之色,吞吞吐吐地说道:“射月仅随师学丹三载,从来没有亲手主持过点睛仪轨。最后一步关系到能不能出丹的大事。稍有差池,一切便前功尽弃。射月资历浅薄,恐难当大任。” 冯凭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睡意昏沉的程统,然后盯着射月的眼睛,正色地说道:“任何事情总有第一次。没事,师妹不用紧张,失败了算我的。” 他嘴里虽然这么说,心中却反复祷告:我的姑奶奶,你可一定要成功啊! 看着冯凭信任的目光,射月的眼神也从犹豫变得坚定。 她郑重地点点头。将九洋流珠收入怀中,说道:“殿下既然如此信任我,射月当不辱使命殿下放心吧。” 冯凭看着她的眼睛,点点头。 一旁的程统这时已从迷迷糊糊的冲盹中醒来,他坐起身,看着冯凭和射月。 听着二人的交谈,程统脸上现出复杂的表情,但他保持沉默什么话也没说。 冯凭从屋中出来,脚下有些迟疑,但还是一步步离开了丹房。 他知道自己又下了一个大赌注。 将程统和射月请来,原本是帮自己化解丹炉出现的状况。 但随着事态的发展,到现在成了要依靠他们二人守护丹炉。冯凭走到这一步实在是迫不得已。 他没有告诉二人炉中正在焠炼的金丹意味着什么c这粒金丹对他有多重要。 冯凭认为没必要解释那么多,虽然只见过几次面,但不知什么原因,也许仅仅是出于第六感,他对射月这位年龄不大的丹童很信任。 他努力说服自己不需要担心什么,如果真遇到不测,他更愿意相信那是上天早就做好的安排。 今天已经发生了太多的不测,在这种情况下,冯凭只能背水一战,必须放手一搏。 但这么多事情摆在面前,他分身无术。要圆满搞掂,绝不是仅凭他一己之力能左右的了的。 不光要依靠程统和这位丹童,也要依靠大师父,依靠真君,甚至离了侯六六跑前跑后的照应也不行。 他再次回到彭三丘屋前,只见除了北邙真君正和那位血玲珑堂主激烈地交手外,焰光散人和梅山十二友也加入了战局,与众血玲珑魔人白刃相加。 冯凭突然发现,整个院落中,不知何时充斥了无数凶恶的胡狼和不知名的各种怪兽。它们加入角斗,冲向道士们恶狠狠地撕咬。 冯凭猜想兽群可能是刚才血玲珑召唤来,从那片黑云中跳出的。 此时北邙真君出手不再拖沓迟疑,而是剑如惊鸿c势若流光。 与他交手的一个个血玲珑魔人纷纷身首异处c伏尸遍地。只有那魔族堂主与他旗鼓相当。 众人打得难解难分,各自都使出了一些神通法术。但主要用的,却还是以俗世武功为主。 看着看着,冯凭渐渐生起一种感觉,自己虽然道阶不高,但若随机应变寻破绽出手,和这帮魔族之人完全有一拼。 想到这个,他不禁被自己如此自信吓了一跳。 正在此时,一个血玲珑魔头冲到他身旁,举起一柄巨叉迎胸向他叉过来。 冯凭看了一下左手腕上的乾坤,心中祈祷道:“正邪不两立,今天我迫不得已加入杀伐,如果不拼上全力,想必难保此身。《因果册》,请放过我吧!” 他右腕一翻,一柄沉甸甸的青铜锏赫然出现在手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2章虚惊一场 冯凭看着那血玲珑魔人冲过来,挥叉向自己胸口便刺。 此人来势凶猛,一出手便露出破绽。 他的身体重心向前倾斜,下盘发飘失去重心。 这魔头笃定一叉命中,也不顾及自身露出的破绽会不会给对手带来机会。 冯凭毫不迟疑,灵巧地闪身后撤。随即手腕一翻,藏于指缝中的避邪锏立刻现于掌中,斜挥击向那魔人已经失去重心的右腿。 那魔人措不及防,身体笨重无法躲闪,只得向左侧翻身上倒,咬牙拼着右腿挨这一锏。 在倒地瞬间,横过叉头,斜刺向冯凭右肋。 冯凭见这魔头虽然身体笨重,竞技经验却非常丰富,一时竟奈何不了他。 他心想,我和这魔头耽误什么时间啊,魔类绝非善辈,既然你们找上门来挑衅,就别怪爷不客气! 他修道以来,在实战中最拿手的大杀技就是越阶大术平地起惊雷,此时正合用此术震摄群魔。 冯凭想到此,闪身躲过对方一连串几个进攻。待对手再次近身发难,双足刚一踏实后,冯凭屈指诵咒,大喝一声:“雷来!”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在那魔人脚下正中炸开一个黑洞洞巨坑,那魔人大叫一声,早被炸到空中,血肉横飞。 一片血雾四散飘扬,如红雨般缓缓洒落。 鲜血映红了冯凭的瞳孔,他突然感到一种杀伐后的快感。 群魔被炸雷震慑,连正在远处指挥魔众的血玲珑堂主,也被冯凭突然的发威吓了一跳。 他目光陡地一凛,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少年有如此道行。 和道门弟子不同,魔族增长功力重术不重道,全靠噬血炼魂积魄,不重根基培养,更没有道阶修炼。 所以冯凭这个越阶之术,威力对魔族来讲非同可。 以暴制暴,这种野蛮粗暴的大杀术正合时宜。 一出即中,冯凭感到心中气血翻腾,似在嘴里尝到一丝腥甜。 看到冯凭出手威慑力爆棚后,焰光散人鼻中哼了一声,伸手指向面前蜂拥而至的魔众,冷笑道:“道爷也不和你们磨蹭了,送你们重入轮回去吧!” 焰光散人手中火光迸现,瞬间院中爆声一片,梅山十二友也同时发出大力霹雳火。一时院中遍地炸坑,魔族尸身四处横飞,血光纵横。 不远处端坐马上的血玲珑堂主恶声骂道:“找死!不给你们点厉害,你们永远不知我血玲珑是何许人也!” 他抬手作了一个奇怪的动作。 站在他身旁的举鬼幡魔人马上晃动骷髅大幡,用一种非常复杂古怪的方式,将鬼幡左转右转了数十下。 在鬼幡的转动下,内院中成群胡狼突然放声狂嚎。 在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声中,从空中的黑云中,突然窜出无数头身形巨大的怪兽。 他们的体形比成年人还高大丈许,黑毛覆体,面如恶猿,眼露狰狞凶光 。 焰光散人看到大惊,叫道:“心!饕餮皮坚爪利,不畏道术。千万不要被这些孽畜抓到!” 饕餮身形虽蠢,行动却一点也不笨拙。它们一窜入院中,巨大的黑色身躯便灵巧地上蹦下跳。 焰光散人的叫声还未止歇,便有几名道士被饕餮的利爪抓住,几下便被撕碎。饕餮贪婪地一顿大嚼后,便将整个人吞入腹中。 冯凭看着这群畜生横冲直撞,一时眼晕。心说可惜了我这园子,它们把这里当作荒郊野岭了。 此时的情形不堪入目,刚才冯凭和焰光等人几番霹雳火后,满地坑坑洼洼,不成样子。 现在又跳出来无数巨兽食人,丢弃的残肢剩骨遍地都是,到处是一片血腥秽气。 远处骑在马上的血玲珑堂主哈哈大笑,叫道:“北邙真君,你今日跑不出风爷的手掌心了。乖乖交出十二道召魂玉玦,我饶你们北邙宫上下性命!” 北邙真君此时正奋力挥剑与数头饕餮战在一处。 他高声叫道:“痴心妄想!召魂玦若集到你魔族之手,必定天下荼毒,生民罹难!万境将变成人间地狱,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此时,焰光散人也听到他们的对话,眉头不禁皱起。 他渐渐停下与魔人的争斗,伸手摸出那块玉牌拿在手中细看。 冯凭看到焰光散人变得犹豫起来,放松了与魔族周旋。他猜想或许这酒肉道士对玉牌产生了怀疑,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焦虑。 就在这时,侯六六不知从什么地方跑了出来,跳到冯凭身边。 他浑身伤痕累累,看来也和魔众发生了剧烈的冲突。幸亏这猴崽子生性机灵敏捷,看来除了皮肉之伤外,没吃什么大亏。 侯六六对着冯凭的耳朵大声叫道:“公子,程府的丹童隔着丹房门大叫大嚷,要公子赶快过去。他们出不了丹房,我们也进不去,不知里面出了什么事情,只得赶来找公子。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冯凭心中一震,刚才杀红了眼,一时竟忘了时间。 他转头看向洛下闳仪,不禁激动地心中咯噔一跳,暗暗叫道:差点误了大事! 此时洛下闳仪的刻度所指,正是丹成出炉时刻! 冯凭不知此时丹房中到底是喜是忧。 他心说射月让侯六六来叫自己,到底是要出丹,还是丹房又出了什么状况?丹房中此时等着自己的不知是出丹的喜讯还是走丹的噩耗。 他不再恋战,挥锏挡开拦在身前的众魔,心中忐忑不安地一路狂劈乱砍,奔向丹房。 一到丹房门外,隔着丹房的门冯凭便听到里面有人正失声痛哭,哭得那个伤心啊,冯凭一听心就凉了半截。 那正是程统的声音,冯凭紧张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头上冒出汗来。他预感到不妙,心说坏了坏了,看来是走丹了,炼丹失败! 虽然开炉炼丹原本就不能保证百分之百成功,更何况是这种上品金丹。但冯凭自祭祖开炉,到这几日的烧炼一路走来,一直信心满满,从来就没有想过如果失败会怎样。 冯凭抑制住颤抖的双手,结开禁手印默诵咒语,打开了禁制,忐忑不安地移步进入丹房。 一进丹房,首先映入他眼中的,便是匍匐在地上双肩一耸一耸,正痛哭流涕的程统。射月蹲在他身旁,正用手抚摸着他的后背轻声安慰。 看着程统伤心的样子,冯凭也不禁鼻子一酸。 最初见这位程府大爷时,冯凭真心不喜欢此人。 这位志大才疏的爷不仅没有真本事,还爱吹牛托大口放厥词,臭毛病一样也不少,全让他占尽了。 此时冯凭心说我还真错怪这位程家大爷了,瞧人家没帮我炼成丹多内疚,倒比自己炼丹失败还伤心,也算是个性情中人,就凭这素质他就是一个好人。 现在想来,冯凭觉得程统也不是一无是处,虽然对炼丹实务找不到感觉,但对丹理却是领悟至深。 冯凭现在尽是念他的好,但金丹没了可怎么办? 冯凭沮丧之极,他走过去轻抚程统的肩膀安慰道:“大爷不用伤心,失败是成功他妈,总有成功炼出大丹的一天。你尽力了,晚辈感激不尽。” 射月抬眼瞪了冯凭一眼,说道:“谁说失败了,丹在那儿呢,你自己去取吧!”说罢冲丹祖祭祀供桌上一努嘴。 这回轮到冯凭惊愕了,他看看那边供桌上金盘之中,果然有一粒晶莹剔透的赤色丹丸烨烨放光。 他看看丹丸,又看看程统,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冯凭手指程统看着射月喃喃道:“成丹了?那你家大爷这是” 程统抬起头,泪眼模糊地叫道:“我愿意成不成!大爷就想哭,你管的着吗!” 冯凭吃了个没趣,见射月冲他使眼色,只得去祭桌前,心翼翼地将那粒上品金丹碧霞珠盛入一个锦盒中。 这时,他听到程统嘴里含糊不清地呜咽着:“我是点儿背还是犯了什么天条了,上天为什么总捉弄我啊!习丹理七载,上炉炼丹五载。上品丹炉,极品大料从来不缺。却从未成丹过一次!有一次也行啊,天啊!老天不长眼啊!人生如此,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天大的笑话啊!” 说罢他又埋头嚎啕大哭。 射月在一旁安慰道:“大爷您想多了,您在丹理上的见识无人能比,多炼炼总有成功的一天。对了,前段时间您不是刚炼过成一次吗?” 程统哭丧着脸摇头道:“那次哪能算!师叔都笑话我了,别以为我不明白,我那是装傻,要不是那臭子帮忙” 射月忙打住他话头,替他胡噜前心摩挲后背。 程统只是在那儿捶胸顿足,痛不欲声。 冯凭明白这位大爷为什么伤心了,是见自己七日便顺利成丹受刺激了。继而联想自己在炉火功夫上屡试不成,触景生情心中难过大爆发。 冯凭此时没时间安慰他,匆匆来到射月和程统面前深施一礼,对二人说道:“今日没有二位,这粒丹丸成不了。不瞒二位,这粒金丹是救命用的,大恩不言谢,容凭儿后报!”说罢,也不等二人反应,便跑出丹房,直奔彭三丘房间冲去。 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3章 到此结束 冯凭挥舞辟邪锏冲入内院,再次来到彭三丘屋外。 此时形势与刚才大不相同。 院中胡狼成群,更有数只身材巨大的饕餮狂暴肆虐。 为避免与魔族发生冲突,赵王军士早按孙秀的命令,打着查抄太孙府的名义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冲进府中其他房间去翻找搜查。 焰光散人觊觎更多的玉牌,虽然心存质疑,但他显然入了彭三丘的圈套,一心要制住血玲珑。 冯凭虽不知这玉牌中藏有什么隐情,不过他能猜到,正所谓无利不起早,这里面必定牵扯着巨大的利益,不然焰光散人不会如此卖力气冒死与血玲珑周旋。 但紫霞真人的这些道众,明显敌不过有恶兽助战的血玲珑群魔。 虽然他们对群魔和恶兽下手毫不留情,但兽群源源不断,无论道士施法的手法有多快,也快不过各种怪兽凶猛奔突的狂暴嘶咬。 道士伤亡惨重,随着激斗时间的延长,剩下有战力的道士越来越少。 此时北邙真君挥剑以一敌十,终是一人难敌众魔。 北邙真君深谙道术,法力无边。 道与道斗,他自是独占鳌头。道与魔斗就不好说了。 如今他以正道之身,和这些毫不讲道c全无章法的魔类相斗,就像秀才遇到兵,他的仙道威力大减。常言说的好,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以正压邪自古都不易。 此时他浅灰色的道袍上已经血迹斑斑。 而血玲珑魔族却越战越勇。 带头堂主端坐马上,手挥折扇命令魔众强攻北邙真君。 他已经看出彭三丘定是受伤或是出了什么状况,全无战力。他心中暗喜,这真是天助我也!北邙宫这位神威远播的老叫花子此时不仅构不成威胁,反而成了北邙真君的累赘,这么好的机会不抓住简直就是逆天! 他向身旁的副手面授机宜,让他分散冯凭驻体诸神注意力,趁机带人冲进屋中,将彭三丘制住,以此牵制北邙真君。 那人得令,带着一队强悍的魔众从旁侧向彭三丘屋中攻去。 北邙真君四下对敌,虽然奋力严守,最终还是让他们得了机会攻入屋中。 那魔人抢到彭三丘身旁,伸手向他胸前抓去。他触手只觉老人身体绵软无力,显然对方功力尽失,全无还手之力。 那人大喜,正欲将彭三丘身体提起,把他虏回堂主身边交差。突觉侧面一股劲风袭来,似有凌厉无比的利器向自己砸来。 他一惊之下,急忙松开抓着彭三丘的手向旁躲去。 只见一只青铜锏横扫过来,亏他躲的及时,铜锏在他胸前扫过,离他的鼻尖只差分毫,劲风将他脸上的肌肉撩得一阵颤动。 那人跳躲开转身一看,却又是那个年纪轻轻的皇太孙。 此时冯凭怀揣金丹,只盼得机会快些给彭三丘服下。 魔众不断涌入,冯凭挥锏全力应对,根本没精力分神给彭三丘服丹。 彭三丘此时微闭双目,轻叹一声道:“可惜千般算计,终是功亏一篑。事到如今,仅凭真君和你子两人,无力回天啊。可恨老叫花子心有余力不足,认命吧!” 冯凭听他这话,心中一动,转脸看向屋外。 只见北邙真君被越来越多穷凶极恶的魔众围在一起,疲于应付。不远处的焰光散人却渐渐放松了与群魔的争斗,大有作壁上观之意。 冯凭急中生智,对准备再次向彭三丘和自己进攻的魔族副手叫道:“狗魔头!你有十二块玉牌还不够!我抢了你一块就和我拼死拼活!大不了我把那玩意儿还你就是!” 他扯着嗓门大叫大嚷,那魔人莫名其妙,骂了句:“瞎勒勒什么!”挥掌猛向他击来。 他却没注意,屋外的焰光散人听到冯凭此话后双目精光大放,毫不犹豫,持剑猛冲入屋中。梅山十二友也紧随其后冲了进来。 冯凭心说:好!要的就是你们都过来。 这十三人都是紫霞真人门下高阶道士,此时齐入屋中,同时向那魔族副手攻来。 原本已经占了上风的血玲珑突然遭遇强敌,一时应付起来手忙脚乱,有好几个魔人被梅三众友削飞了脑袋。 冯凭终于腾出手,他抢步来到彭三丘身旁,从怀中取出那粒金丹碧霞珠举到彭三丘嘴边说道:“大师父,金丹到了。” 彭三丘鼻中闻到一阵沁人心脾的味道,憋闷了十几日的胸襟豁然开朗。 他低头看看冯凭拿在手上的金丹,又看看冯凭,微微颔首含笑道:“好子,好样的。” 冯凭心将金丹送入彭三丘口中,取过桌上的温水为他服下。 就在这时,两名血玲珑抽了空子攻到彭三丘和冯凭身前,同时举刀向他们劈来。 彭三丘知道很快自己功力便会顺利回归,他和冯凭相视一笑,他们心中无比轻松从容。彭三丘看也不看,左掌挥出。冯凭也是如此,右手重锏斜挥。 只听砰砰两声,那两个血玲珑魔人如断线的风筝般失去重心,被击出屋外。 正在屋外督战的血玲珑堂主见一直毫无动静的彭三丘突然出手,一击生风,其势凌厉无比。 他心中暗叫不好,这老叫花子看来出定了。 血玲珑堂主知道场上谁是关键,如果不制住这老叫花子,下一步的局面他们恐怕再也无法挽回。 他高举手中折扇大叫道:“速速冲进去,把那老叫花子给我废了!” 魔众闻令,都手持利刃蜂拥冲向那间屋。 彭三丘觉得体内元气与内力正快速地恢复,看来这金丹真的是上品大丹,名不虚传。 他缓缓睁开双眼站起身,对屋外高声说道:“风堂主,风行天!可惜你错过了好时候,现在已经没机会了。” 说罢从榻上走下,轻摆袍袖。 在一片混乱的现场,无论是魔族中人,还是焰光散人c梅山十二友和所有道士,都从这位恬淡从容的长者身上,看到一种不可撼动的威慑力。 他的八面威风是自然而然自内发出的,毫无做作与张扬,冯凭看在眼中不禁心生向往。 他心想,有朝一日我也要拥有这样的气场。 魔族首领风行天沉着脸大叫道:“看你有什么本事奈何我血玲珑的千万兽军!” 说罢双臂一挥。 群兽肃然惊悚,似闻兽王大令,稍稍停顿后即变得更加狂暴,疯了一般发足向彭三丘冲去。 飞奔飙驰的兽群在地上卷起一片尘烟,经外院连通内房的门槛c窗格和屋旁木制亭栏被兽蹄踏碎的木屑飞溅四射。 风行天阴森可怖的声音在众人耳边盘旋:“将他踏成齑粉!尸骨不存!” 冯凭发现,血玲珑最令人恐怖之处,不是群魔的邪术,而是狰狞凶恶的百兽战阵! 在这些凶兽的攻伐之下,有哪支强大精锐的军队能与之抗衡?冯凭想象不出。 这恐怕正是血玲珑威震江湖的原因吧,或许正是他们有役使群兽的异术,才使血玲珑在岭南得以再次崛起。 此时,彭三丘已经恢复了所有功力。他飞身冲出房外,长袖飞舞,咧咧生风。 只见他纵身几个兔起鹘落,灵活躲过向他冲撞过来的巨齿獠牙的恶兽,径直向骑在马上的风行天奔去。 擒贼先擒王! 冯凭看出来大师父想拿住血玲珑带头首领。 此时屋中挤满了恶兽,冯凭错过了冲出去的机会。 他索性双腿一盘,端坐在彭三丘刚才运功的床榻之上。暗调心绪,令自己的意念迅速静定下来。 这时,数头张牙舞爪的胡狼猛窜到榻上。一只巨大胡狼流着口涎的长舌,眼看就要撩到冯凭的面颊。 他微闭双目,闻见刮到面上兽口中的腥臭之气。 此时对于冯凭来讲,若想活命,唯定不破!若想取胜,唯定不破! 他终于将神府澄清,神意立刻和屋外正与群魔交战的驻体诸神相通。 他急令十八神兽中的北海黑龙回援屋内! 正与魔众困斗的龙神得到意令,迅速冲入屋中,一口咬住已将利爪搭到冯凭胸口的一只巨狼的颈部,那狼颈上顿时鲜血迸溅。 龙神硬生生将那只巨狼连皮带肉吞进肚中。 龙神在张口大嚼的同时,猛甩龙尾。庞大龙身上黑鳞耀眼闪烁,强有力的巨尾啪啪数下,将挤满屋中的胡狼和两只饕餮打得飞摔出屋子。 龙神此时意识全在眼前这群恶兽,而恶兽亦不懂和驻体神使迂回套路,一时间狂嚎乱叫,很快巨龙连吃带咬,消灭了屋中的大半恶兽。 屋外,彭三丘此时已攻到风行天身前。 彭三丘动作极快,风行天措不及防,眼前一花,老叫花子人已到了跟前。 他忙挥手中折扇,无数朵殷红硕大的牡丹从白扇中飞出,一团团色彩诡异的花团砸向彭三丘。 血玲珑魔族最阴毒之术:夺魂牡丹! 牡丹尚未近身,彭三丘鼻中已经闻到一股惑人心魄的迷香。 他身旁几个正与魔众交手的紫霞宫道士,闻到香气,顿时体酥骨麻,萎靡不振,倒地不起。 彭三丘大笑道:“风堂主用错了地方,你居然不知老叫花子一生不近女色,这邪术对老子没用!” 说罢迎风甩袖一击,那几朵娇艳欲滴的大团牡丹被他袖风震碎,化作如梦如幻c鲜艳无比的花瓣雨漫天洒落,一片片殷红如血。 风行天还没来得及变换招式,彭三丘已经冲到他身旁,伸手作爪如铁钳般紧紧勾住他的手腕。 风行天挣扎了几下,却动弹不得。 彭三丘嘿嘿笑道:“到此结束!” 看着风行天对自己怒目而视,彭三丘哈哈大笑道:“好险,这次老叫花子运气比你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4章退魔 血玲珑堂主咬牙说道:“我风行天技不如人,被你拿住死就死了。但血玲珑的兽君却没有死!血玲珑的魂更没有死!你老叫花子有什么可高兴的!”说罢仰面哈哈大笑。 离他不远处血玲珑的副手此时脸色铁青,他明白堂主的意思。 他奋力挥剑斜指向暗夜的天际。在他振臂的瞬间,满天星光的上空,突然爆开一朵如血色般殷红的异域魔花。 魔花在夜空中四散炸开,血红色的碎瓣划过夜空,如漫天血雨纷纷飘落。 地面本已经疲惫颓然的群兽,在空中魔花爆碎的瞬间,都激灵灵打了一个寒战,一起仰望天空,焦躁不安地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这时,从血雨的迷雾中突然冲出一只个头巨大c样貌凶残,翻鼻阔口c巨齿獠牙c浑身长满坚硬厚甲的恶兽。 这恶兽冲到兽群中,立于兽群之首,引颈长啸,其声如枭似鬼。群兽无不被它的啸声震慑,纷纷抖擞鬃毛,精神重又焕然一新。 彭三丘哈哈大笑道:“等的就是你亮出兽君!千里追风兕!怪不得你总惦记着我北邙宫的召魂玉玦,原来领袖你苦心经营兽兵的兽君,就是这么个货色!你没遣飞龙禽君来,会后悔一辈子!你不知老叫花子掼会降服追风兕种俗兽!” 说罢,他对立于群兽正中的千里追风兕发力弹指。 一金色圆环向那兽君袭去。 那些金环波光潾潾,辐射出的万道金光,如炙热的火焰一般烈焰腾腾。 凡是被火焰沾上身的兽类都痛苦地吱哇狂叫,就地打滚。 那狰狞凶恶的千里追风兕全身都被金色火焰点着,疯狂地挣扎着硕大的身躯,发出撕心裂肺的可怖怪叫。 被彭三丘困住的血玲珑堂主风行天见状大惊:“天道圈!” 彭三丘笑道:“老叫花子送你这些孩子早死早超生,没准下辈子能成人身也未可知,何必让它们空乏其身,当畜生受你奴役!” 风行天大急,但他被彭三丘紧紧钳住手腕,休想动上一动。 兽君千里追风兕此时忙于挣脱天道圈的桎梏,自顾不暇。血玲珑魔众赖以助攻的群兽无主,如乌合之众乱作一团,无所适从。 彭三丘在风行天耳边说道:“真想收了你这些兽兵养着玩,只是老叫花子光明磊落惯了,岂能强取豪夺别人谋生的家伙,我不做那种下三滥的事情,只好忍痛超度它们了。” 彭三丘挥臂驱动悬于空中的天道圈,那巨大的圆环金芒大放,飞快地大圈套圈,向外辐射千百道光环,无穷无尽。 其光炽热无比,就象卷起一片熊熊天火,俯冲向地面上那些肆虐狰狞的兽群。一时间,群兽嘶嚎,被金气灼伤烧焦的群兽焦糊臭气直冲天际。 血玲珑群魔措手不及,纷纷丢掉手中兵刃,仓皇逃避。 焰光散人率领的道众也被彭三丘大展的神威振住,纷纷念诵避火咒,将自己护持在安全的区域不敢动作。 这时,正在苦苦挣扎的千里追风兕一个没留神,被一巨环天道圈一下套住颈部。 那凶兽颈上丝丝冒着白气,摆头甩尾,奋力挣扎,疯狂到了极点。 风行天见状大急,叫道:“彭真人手下留情!” 彭三丘说道:“怎么留情?说交易!” 风行天说道:“一切按彭真人吩咐,只要放过兽君!” 彭三丘说道:“你这兽君也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它被道火消磨,已没什么血性了,带它回你的岭南吧。” 说罢弹指虚点那追风兕项上的天道圈,圈上金火瞬间熄灭,但圈子仍然套在那兽君颈上。 追风兕大约挣扎了半个多时辰,终于趴在地上不动了。 剩下没有被天道圈金火烧死的兽类,见兽君放弃了抵抗,便全部耷拉下尾巴,展示出它们温顺的一面,纷纷匍匐在地不敢再造次。 一时间空旷的内院,回归了平静。 大师出手,神鬼莫测! 风行天驾前的两名副手,来到彭三丘面前叉手施礼,说道:“血玲珑甘愿服输,请彭真人放了堂主。” 彭三丘扭头看着风行天笑道:“他们的话作数吗?” 风行天默不作声,把脸转到一旁点了点头。 彭三丘笑哼了一声,松开手。 那两名魔族副手赶忙过来将风行天扶过去。 风行天向他们摆摆手。副手中一人对院中群魔高声喝道:“放下武器,罢手言和!” 听到首领发话,所有血玲珑魔人都放下手中武器。 风行天对彭三丘拱手道:“彭真人法力无边,我等今日无力再战,请真人高抬贵手,将我等放归岭南。风行天承诺,十年之内,永不扰北。” 彭真人点头道:“好,老叫花子就信你一次。希望风堂主不要食言!” 风行天没有说话,对彭三丘深施一礼,头也不转地对副手作了个撤的手势。 那两名副手连忙令人收起鬼头巨幡,在空中升起一团黑云,所有血玲珑魔族士卒都进入黑云,向天际飘去。 焰光散人看着血玲珑撤离,跑到彭三丘身前叫道:“你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彭三丘斜了焰光散人一眼,说道:“你能留住他们,那你去留啊!” 焰光散人吃了个没趣,站在那里气哼哼地发呆。 他知道仅凭己力无法留住血玲珑,只得眼睁睁看着他们撤离。 彭三丘对焰光散人说道:“请散人借一步讲话。”然后便回到自己的房中。 焰光散人随他进入屋中。 彭三丘说道:“散人请坐。” 焰光散人答道:“不用!彭真人有话直说。” 彭三丘说道:“今日多谢散人仗义相助,日后有缘,必当图报。” 焰光散人鼻中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彭三丘说道:“刚才散人从我家主人身上收走之物,还请归还。” 焰光散人脸上青一块白一块,不自然地说道:“彭真人说的是何物?贫道不明白。” 彭三丘说道:“召魂玦!” 焰光散人一愣,说道:“殿下说那是彭真人从魔人身上缴获之物。这召魂玦关系重大,还请交由紫霞宫处置。” 彭三丘笑道:“不瞒散人,这召魂玦一直以来便由北邙宫妥善保管,正因为如此,血玲珑这次才千里来袭。老叫花子刚才让殿下那样对散人讲,只是为了拉散人作个同盟,也算给散人个机会积点阴德。”说罢仰面哈哈大笑。 焰光散人气得脸色铁青,这次在太孙府和血玲珑糊里糊涂打了一仗,手下道士伤亡不少,回去怎么向紫霞真人交待,这让他很头疼。 现在听彭三丘这么一说,连自己得手的那一块召魂玦也要交还回去,看来这浑水淌的真是赔大发了。 他运了半天气,只得伸手入怀,将那玉牌掏出来拿在手上。 焰光散人还在犹豫不决,彭三丘却二话不说夹手夺过,说了声多谢便揣入自己怀中。 这时,孙秀带领侍卫和军兵来到内院。他们把太孙府上上下下搜了个遍,也没找到蛛丝马迹。 孙秀看着焰光散人投来的询问目光,无奈地摇摇头。 焰光散人见状更是懊恼。 这时,一个侍卫过来禀报道:“报大人,丹房设了禁制,我们进不去!” 孙秀和焰光散人的眼睛都一亮。 孙秀对冯凭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请殿下行个方便,放侍卫进丹房查检。” 冯凭大大方方地说道:“好啊,几位随我来。” 孙秀c焰光散人带着侍卫和梅山十二友来到丹房。 冯凭解除了禁制,众人进入丹房。 只见程统还坐在蒲垫上哭,射月在一旁安慰。 见众人进来,程统也不理睬他们,犹自在那里伤心不已。 冯凭心说有个性,哭了这么长时间劲儿还没过去。 孙秀莫名其妙,凑过去看着程统的脸说道:“这不是程府大爷吗,您这是怎么啦?难道在这儿受委屈了?” 孙秀扭头看了冯凭一眼,觉得也许有机可乘,又往程统身前凑了凑,蹲在他身旁温言说道:“程兄有什么委屈,受了什么不公正待遇,尽管对下官讲,下官会给你作主!” 程统抬头瞪了孙秀一眼,带着哭音儿说道:“跟你有关系吗?你闲的啊!你家大爷就喜欢哭你管得着吗!”说罢拍拍屁股站起身,对射月叫道:“我们走。” 射月站起身,向冯凭吐了下舌头,跟在程统身后屁颠屁颠地走了。 孙秀闹了个没趣,用手指着程统的背影对焰光散人说道:“莫名其妙啊!有病吧!” 焰光散人不耐烦地说道:“大人快命侍卫查检吧。” 孙秀一摆手,下令道:“给我里里外外仔细地搜,别放过一个角落!” 冯凭手指丹炉,笑着说道:“炉子里也别忘了,就是心别烫着。” 孙秀横了他一眼没作声。 很快,有一个侍卫拿过一个精巧的锦盒,呈到了孙秀面前,启禀道:“大人,搜到了。” 冯凭一看,正是盛放九洋流珠的那个御用锦盒。 他不禁心中一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5章形势骤变 冯凭暗骂自己粗心,怎么忘了处理这个盒子了,不过一个锦盒又能说明什么。 孙秀笑眯眯地摆弄着锦盒,斜了冯凭一眼道:“殿下,这可是御用之物啊!你不会说这不是你府上的吧。” 冯凭点头道:“不错,这的确是我的。” 孙秀阴笑道:“盒中是何物?” 冯凭仔细看看摇摇头答道:“不记得了。” 孙秀脸上笑得很惬意,说道:“那就打开看看吧。”说罢啪的一声将盒盖弹开,却见里面空无一物。 这大大出乎孙秀的意料,盒子在,里面的东西却没了。 焰光散人看了一眼丹炉,他知道九洋流珠是上品丹料,心中便猜到了个大概。 很快,查检侍卫都过来禀报,再没有找到其他禁物。 焰光散人向孙秀使了个眼色,转身出了丹房。 孙秀见焰光散人示意他收队,心有不甘,眼睛紧盯着冯凭说道:“御用锦盒既然是你的,里面的东西到哪里去了?” 冯凭笑道:“我府上或许有人监守自盗,偷出去给当了也不一定。”说罢对身旁的侯六六说道:“有没有这可能?” 侯六六连忙点头哈腰地附和道:“是是是,府中常丢东西,肯定有人手脚不干净。常事,常事。” 冯凭转头看着他故作惊奇地说道:“是吗?常丢东西,我怎么不知道?真的是常事?” 侯六六点头道:“常事。真的是常事。啊不是公子这” 冯凭对孙秀笑道:“本王还真不知道府上丢东西是常事,回头可得好好查查,让我抓住了那贼有他好看的。如果逮到府上行窃之人,搜到盒中之物,本王一定给孙令公个交待。” 孙秀阴沉着脸,仍旧不依不饶地步步紧逼:“这锦盒又是从何而来,殿下难道不知这是御用之物!” 冯凭两手一摊说道:“王入洛都没多久,还真不知道收个礼有这么多讲究。自受封太孙以来,各级官员入府馈赠不断,这个也许是哪位大人送的礼品吧,谁还记得里面放了什么。” 孙秀哼了一声,把盒往地下一扔,环顾四下。 焰光散人在门外不耐烦地叫了声:“走吧!” 孙秀脸色铁青,瞪了冯凭一眼,一言不发转身出了丹房。 冯凭跟在他屁股后面,对身旁边的侯六六笑着说道:“还不送送孙大人。” 侯六六连忙满脸堆笑地追上孙秀说道:“大人您慢走。” 冯凭凑到孙秀耳旁说道:“您难道自己没带个过来?” 孙秀站住,看着冯凭诧异地问道:“带个什么过来?” 冯凭摇头啧啧道:“瞧您这官儿当的,不会办事啊。看您长的老奸巨猾的样子,怎么做事这么雏儿。赵王爷让您查搜我太孙府,您就这么空手回去,说不过去啊!以后他老人家还怎么交待您差使啊。您应该事先考虑到一切可能,万一搜不到怎么办?让王教教大人。这种情况,您应该自己事先带颗珠子藏在身上,真搜不到就玩儿嫁祸不就齐活了,本王难道还有地方说理去不成?” 冯凭此时一身轻松,嘴巴巴的,风凉话说得毫无压力。 孙秀都快气疯了,差点背过气去。 他不想留在这儿再和冯凭斗嘴皮子,愤愤说道:“多谢殿下提醒,下次下官定会比殿下的提醒做的还好!”说罢一甩袍袖,一边大踏步向府门外走去,一边大声喝令道:“撤!” 眼见一场危机就这么解决了,冯凭心中得意,嘴中哼起曲:“我一个打渔的,怎么这么有福气” 就在赵王府的人走向府门准备离开时,突然府门外黑暗中,有两个纤细的身影出现,正从府外进入府中。 此时已是入夜时分,天交二鼓。 冯凭觉得奇怪,心想这深更半夜的,谁会在此时进府。 待他仔细一看,顿时起了一身冷汗。心中叫道坏了坏了!怎么会这样?要麻烦! 来人是两位妙龄少女。 借着手中提着的灯笼,赵王府的人也看清了来人。 侍卫中有人指着其中一位少女惊叫道:“是刺杀琅琊王的刺客!” 众军士闻言大惊,纷纷亮出兵刃,一起指向来人。 那两位少女正是慕容杉和呼延芷念。 冯凭暗暗叫苦,要坏事! 他心说杉儿你是怎么搞的?不是把这姑奶奶送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他此时真后悔刚才手快,撤除了府门设置的所有禁制。 如果府门上的禁制仍在,她们一时无法进入府中,大不了在寒风中冻上一时半会儿。现在可好,这些御前侍卫中,肯定有人在她们行刺时和她照过面。现在被人家认出来了,这可如何是好?孙秀这孙子运气真好,又让他得着机会了。 冯凭脑中飞快地想着对策。 果不其然,孙秀听到侍卫的惊叫后,大喝了一声:“拿下!” 赵王麾下军士和众道士就要冲向呼延芷念。 呼延芷念秀目圆睁,长袖一甩,一条九节软鞭如灵蛇般从袖中窜出,啪的一声打在地上。地面荡起一阵尘屑,清脆的鞭响在刚恢复不久寂静的夜空中分外刺耳。 慕容杉也从肩头拔出浩然剑横在胸前。 两边虎视眈眈地怒目相对。 孙秀盯着冯凭,他此时的表现是惊喜交加,一双三角眼中烁烁放光,凶相毕露。 他冷笑道:“皇太孙啊皇太孙!我看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真看不出啊,你年纪这浑水趟得真够深的!刺王杀驾这种事居然也干得出来?我倒要看看你这府上到底还藏有多少秘密?” 他双袖乱挥,大叫道:“传令下去,把整个太孙府给我围起来,不准放走一人!” 在他发令下,御林军再次将太孙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双方剑拔弩张,僵持在一起。 冯凭与孙秀冷眼对视,用冷若冰霜的声音说道:“孙大人想怎样?” 孙秀大叫道:“你敢私藏朝庭正在捉拿的要犯,谁能保证你没有参与其中!太孙府上上下下,一个不留,统统跟本官去廷尉府问话!” 冯凭冷笑着一撇嘴。 焰光散人神色复杂,站在孙秀身旁 举棋不定。 冯凭手指孙秀充满不屑的说道:“你这刀笔酷吏是不是失心疯啦!本王对你尊重,你不要不识好歹!” 孙秀大叫道:“大胆!当今圣上都不敢觑孙某,你这毛孩,乳臭未干,居然敢这样对我讲话,咱们倒要看看最后是你这皇亲国戚,还是我这下品寒门,刀笔吏谁能笑到最后!” 他怒不可遏地冲军兵大嚷道:“还愣着干什么?统统给我带走!” 赵王府所有军士此时都张弓搭箭,指向冯凭和太孙府。却没有一个敢上前动手。 这时从内院摇摇晃晃c依里歪斜走出一人,正是睡眼迷离的彭三丘。 他伸了个懒腰c打了个哈欠说道:“怎么这么乱,谁说要带走太孙府所有的人啊?我老叫花子可不走,忙了一天了,我困着呢?” 刚才在场所有人都看到彭三丘大展神威,此时他一出现,众军士和紫霞宫道众都情不自禁打了个冷战。 焰光散人瞪了孙秀一眼,默不作声。 孙秀一见到这位主儿,也不由得慌了。心说怎么把这老家伙给忘了? 他这时才意识到,皇太孙府高手云集,不要说这位破衣拉撒的叫花子不好惹,那位北邙真君不显山不露水,貌似与世无争。但当初先帝都让他三分。自己一时被冯凭气坏了,怎么忘了这一层。 孙秀暗骂自己,冲动真是魔鬼! 他看看手下瑟瑟发抖的军兵,又看看焰光散人,心中琢磨着如何收场。 话都放出来了,总不能就这么忍气吞声地撤走吧。 焰光散人看孙秀大话说出去,却没本事收拾残局,只得站出来打圆场。 他拱手对彭三丘陪着笑脸说道:“不敢烦劳彭真人,也许是闹了误会,只是大家奉圣命而来,请彭真人体谅我们的难处。” 彭三丘打了个哈哈说道:“想起来了,你们是来搜御用贡品的,搜到了?那就公事公办吧!但也不用全府的人都陪作奸犯科者去送死啊,难道还要连坐不成?该是谁的事谁担不就得了。” 焰光散人笑道:“彭真人说的是。” 孙秀强作镇定地命令道:“将这名女刺客拿下,带回廷尉府严讯!” 冯凭喝道:“谁敢!” 孙秀手指冯凭气道:“你你你” 冯凭厉声道:“刚才哪个说她是刺客来着?站出来说话!” 孙秀看向侍卫队。 冯凭喝道:“站出来!有胆说话不敢担吗?” 侍卫中有一人浑身打颤地走出来,向孙秀跪地磕头道:“大人,的那日排班作琅琊王随行护卫,在金谷园中遭遇妇人刺客,其中确有这女子。”他说着用手颤颤巍巍地指向呼延芷念。 孙秀冷笑着看向冯凭说道:“殿下还有何话讲?” 冯凭冷笑道:“巧了,那晚本王恰巧也在金谷园,恰巧也与那些刺客打过照面,本王可以作证,刺客中没有她!” 孙秀闻言,瞪起双眼,怒视冯凭。 冯凭盯着孙秀说道:“孙大人是信我这个皇亲国戚呢,还是信这个军中卒?” 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6章金殿会审 孙秀一时语塞,吞吞吐吐道:“孙某只认事实!” 冯凭厉声说道:“事实?你要事实?事实是,你还是大晋的臣子吗?” 他说到此,声色俱厉。孙秀被他的这句话震慑得双腿颤抖。 焰光散人想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看来人是肯定带不走了,便对冯凭说道:“殿下所言极是,贫道相信殿下,但总要对圣上有个交待,对远道而来的琅琊王有个交待,更要让群臣信服。殿下如果确定问心无愧,可否答应贫道,明日一早上朝面君,金殿会审此案!这女子权且呆在太孙府,我相信殿下不会私自放走嫌犯,请殿下不要害了贫道。” 没等冯凭搭话,彭三丘便不耐烦地说道:“不是明日一早了!是今早才对!这都什么时辰了,再磨蹭会儿就直接上殿去得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你们回吧,就这么定了,一早金殿会审,大家辨个明白。” 说罢彭三丘转身进院,直接回房睡觉去了。 焰光散人对彭三丘背影躬身施礼,然后向孙秀使了个眼色,对冯凭拱手说道:“殿下不要误了明日上朝。”说罢转身就走。 那些紫霞宫的道士都跟在他身后离去。 孙秀见道师们都走了,他更不敢仅依靠这群军兵和冯凭死磕,狠狠地瞪了冯凭一眼,带着赵王军也离开了太孙府。 冯凭瞪了慕容杉和呼延芷念一眼,说道:“你们到我房里来。” 呼延芷念说道:“明儿吧,这都什么时辰了?困着呢。” 冯凭看着她说道:“姑娘还睡得着觉吗?不如我们好好聊聊。”说罢对慕容杉说道:“杉儿也来。”说罢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 呼延芷念冲慕容杉调皮地吐了一下舌头,声嘀咕道:“看这架势是要向我们兴师问罪?” 慕容杉却神色凝重地审视着园中一地的狼藉,诧异的问道:“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 侯六六接茬道:“别提了,吓死人了。” 慕容杉这时看到院中的野兽尸体,惊道:“血玲珑!” 冯凭听她的惊叫,猛然想起是在什么时候听到血玲珑这三个字了。当初在避世山庄,岭南莫家庄的莫昆收到家里紧急来信,就是因为血玲珑突袭莫家庄,他才急急忙忙赶回去救援的。 冯凭回过头看着慕容杉惊道:“杉儿和血玲珑魔类打过交道?” 慕容杉神色严肃的说道:“说来话长,以后有时间慢慢讲吧。” 他们三人进到房中,冯凭问慕容杉:“杉儿,你不是送呼延姑娘离开中原吗?怎么又回来了?” 慕容杉说道:“我们原本是这样计划的,可按当初的约定到了指定地点,却没有见到其他人。” 冯凭不解道:“其他人呢?” 呼延芷念若无其事地答道:“大娘带着她们已经走了。” 冯凭马上明白了,带头大娘怕呼延芷念的意外落单暴露了她们,便改变了计划。这在现代间谍行动中再正常不过了,她们这是抛弃了呼延芷念。 冯凭问道:“你下一步怎么考虑?” 呼延芷念平静地说道:“还没想好。” 慕容杉说道:“公子,能否将妹妹留在太孙府,我们姐妹也好有个照应。” 冯凭沉吟不语。 这时,侯六六进来说道:“公子,老彭让您到他房间,他有重要事要和您商量。” 冯凭奇怪道:“大师父不是睡下了吗?” 侯六六咧嘴笑道:“他说今晚他恐怕睡不了了,以后再补觉吧。” 冯凭站起身,对二人说道:“呼延姑娘的事以后再说,你们先回房休息吧。” 说罢他跟着侯六六来到彭三丘房中。 彭三丘正在榻上打坐,见冯凭进来,他微微一笑,说道:“感谢殿下的金丹。” 冯凭恭敬地说道:“大师父脱离了危险比什么都重要,您不用客气。” 彭三丘伸了伸腿,一边活动着腰腿一边说道:“说脱离危险恐怕还为时过早。” 冯凭一愣,脱口而出道:“怎么,大师父并未痊愈?” 彭三丘一摆手,说道:“老叫花说的不是自己,是太孙府,是殿下。” 冯凭明白了他的意思。 彭三丘继续说道:“你想好在金殿上如何应对了吗?” 冯凭轻轻摇摇头,喃喃说道:“一团乱麻,糟的很!想不出对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彭三丘摇头说道:“那可不行,必须把一切都事先想好,不然早晚是麻烦。” 冯凭想了想说道:“金殿会审无非就是争个孰是孰非,我咬定呼延姑娘是我府上的人,从未出过府就是了,他们还能怎样?” 彭三丘摇头道:“这可不是个办法。” 冯凭说道:“不然还能怎样?” 彭三丘说道:“如此大案,必定请琅琊王出面指认。我们要在这上面做文章。” 冯凭想了想说道:“能有什么办法?” 彭三丘说道:“去请裴楷帮忙,说服琅琊王指认呼延姑娘不是刺客。” 冯凭一愣,说道:“他会吗”?随即摇摇头。 彭三丘说道:“不试怎么知道。你现在速去裴侯府,请裴侯从中斡旋。” 冯凭犹豫道:“现在吗?” 他看了看窗外,此时已经夜近三更。 彭三丘说道:“现在当然不合适,但你也只现在有时间,再晚就没有机会了。” 冯凭沉思道:“凭儿可以现在去拜访崔先生,请崔先生去见裴侯。只是琅琊王却不是那么容易见的,他贵为一镇藩王,怎会礼贤下士在深夜会见大臣。” 彭三丘仍是那句简单的话:“不试怎么知道,你去吧。”说罢便阖上双目养神。 冯凭出了房间,带上侯六六出太孙府向崔明远府第走去。 在离开府门时,他看到有十几个赵王军兵守在府外,见他们出来便露出警觉的神色。 冯凭也不在意,他早知道孙秀一定会派人盯着太孙府。 天光大亮时,他们两人才回来,脸上满是疲惫之色。 慕容杉准备好洗漱用具,并早命人做好的早膳。 慕容杉递给冯凭一块温热的湿帕擦脸,轻声问道:“公子,怎么样了?” 冯凭愣着没有出声。 慕容杉有些担忧的问道:“是不是很棘手?” 冯凭摇摇头说道:“突然想起当初在避世山庄时,双儿每日照顾我起居。现在烦劳你这位公主,实在心中不忍。想起一位古人的话:若共你多情姐同鸳帐,怎舍得你叠被铺床。” 慕容杉沉下脸嗔道:“不知是哪位古人说的这话,老不正经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说罢扭头不再理冯凭。 冯凭看着她偷笑,假装一本正经说道:“不和杉儿妹妹说笑了,一切还算顺利,出乎我的意料,琅琊王刚刚接见了裴侯。只不过他并没有表态,到时见机行事吧。” 慕容杉点点头,凝视着他的眼睛轻声说:“对不起。” 冯凭看着她清秀的面庞,长长的睫毛,微笑着打趣道:“对不起什么?” 慕容杉红着脸嗔道:“对不起什么事你不知道?” 冯凭笑道:“杉儿妹妹对不起我的事太多了,不知你说的哪一件?” 慕容杉叫道:“哪有?” 冯凭说道:“让我想想,对了,当初圣上金殿指婚,杉儿没有应允,难道不需要向我道声歉吗?” 慕容杉说道:“那不是高攀你吗?我可是有自知之明的人。” 冯凭还要调笑,慕容杉制止住他说道:“别嘴贫了,忘了告诉你,真君准备走了,你还不去送送。” 冯凭闻言,赶忙冲出屋,向彭三丘房间跑去。 这时,北邙真君正从屋内走出,彭三丘陪在他身旁。 冯凭过来向北邙真君深施一礼。 北邙真君看着他,含笑微微点头道:“不错,是个可造之材。” 他转头对彭三丘说道:“师兄,可不要让这子把你不拘节的毛病全学了。” 彭三丘咧嘴一笑,说道:“师弟赶快上路吧,老叫花子就不留你了。” 北邙真君和彭三秋互道了珍重,祭起长剑回北邙山了。 吃过早饭,冯凭c彭三丘c侯六六和呼延芷念一道出了太孙府。 慕容杉不放心,立在府门口,拉着呼延芷念的手双目含泪,欲言又止。 呼延芷念满不在乎地说道:“姐姐不用担心,妹妹本想那天就死在金谷园的,现在已经多活了这许久。如果这一去再不能见到姐姐,妹妹不会遗憾,只希望有朝一日姐姐若能见到我娘,请代芷念在她身前多尽几日孝心。我亏欠我娘的太多了。” 慕容杉终于没能控制住,眼泪扑漱漱落到胸前的衣襟上。 呼延芷念笑着说:“姐姐总这么伤感,那妹妹不和你说了,走了。”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慕容杉拉住冯凭的衣襟,轻声说道:“杉儿求公子,一定把妹妹带回来。” 冯凭看着慕容杉楚楚动人的双眸,点了点头,策马追上了前面的呼延芷念。 侯六六和彭三丘也追了上去,他回头看看慕容杉,又看看前面的冯凭和呼延芷念,神情有些扭捏的问彭三丘:“老彭,问你件事儿,你有老婆吗?” 金殿上气氛异常紧张,空气仿佛凝结在一起。 大殿两边站立着一排手持金瓜斧钺的武士。 殿下文武百官的最前面,左侧站着辅国三公临海侯裴楷c司空张华和司徒王戎。 右侧站立二人,一人是身穿紫色朝服的赵王司马伦,另一人是一身羽带阔袍的紫霞真人。 金殿上方的皇座之上,此时空无一人。 冯凭站在金殿玉阶之下。他一上殿,就发现形势不对。 除了裴楷和张华神色平静,一副凛然正气,其他的文武群臣大多眼神游移,畏畏缩缩。 惠帝并没有露面。 赵王对孙秀使了个手势,孙秀出班说道:“今日金殿会审太孙府私藏刺客一事,群臣共同作个见证。” 裴楷说道:“孙令公且慢,即是金殿会审,为何不见圣上驾临?” 赵王说道:“圣上龙体欠安,今日不上早朝。有三公与本王全权审理此案。” 司空张华说道:“即然刺王杀驾之事是在金谷园发生,就请王爷请出相关当事人出来见证吧。” 赵王看了张华一眼,冷冷说道:“没这个必要吧。” 裴楷说道:“自然有这个必要,我们对此事只是道听途说,当事人亲历现场,由当事人指认才能服众。” 赵王不耐烦地对大太监摆了下手,大太监扯开喉咙拉着长声叫道:“卫尉石崇c虎贲将军石超c琅琊王千岁c王导c王敦上殿” 这几人就在殿外候着,听到传唤,便走上殿来。 赵王对琅琊王说道:“早听说王弟进都面圣,我们兄弟还没来得及见面,王弟就遇歹人刺杀,为兄当时着实为王弟担惊了好一阵子。” 琅琊王回礼道:“让王兄挂念了。” 赵王说道:“今日烦请王弟上殿,是要请王弟见一个人,王弟仔细辨认一下,看此人是不是那日金谷园行刺者中的人。” 说罢手一挥,孙秀叫道:“带上来!” 一身杏黄衣衫的呼延芷念从容进入殿内,经过琅琊王身旁时,两人四目相对,他们的目光都是一凛。 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7章风云骤起要变天 孙秀说道:“当时在场者都在此地,请列位上前辨认,如果确认此女子就是当日刺杀睿王爷的暴徒之一,请大司马和三公代行天子令,立即收监严审,将刺客一干人等尽数捉拿归案。另外,”他斜了一眼冯凭,说道:“请追究皇太孙殿下涉案之嫌。” 赵王微微颔首道:“附议。” 裴楷说道:“此女子是太孙府的人,敢问皇太孙殿下,您对她在金谷园行刺之事是否知情?” 冯凭答道:“她绝不可能去行刺!此女是本王侍女的家眷,来洛都探望亲属刚刚几日,没有出过太孙府半步,又怎会参与刺王杀驾之事。分明是有人想嫁祸本王!” 孙秀冷冷说道:“是真是假,当事人指认过后自然水落石出。” 裴楷说道:“不可!” 孙秀一愣,说道:“裴侯爷说不可是何意?” 裴楷说道:“如果真如皇太孙殿下所说,有人在暗中作祟,那么当晚在场的有那么多人,如果听任所有人众说纷纭,便正好给人可乘之机,行嫁祸之事。” 孙秀皱眉说道:“裴侯爷倒心思缜密,考虑周到。那依侯爷说该如何指认?” 裴楷看了看冯凭,缓缓说道:“皇太孙殿下已言之凿凿,说此女从未出过府门半步,不是刺客。当日睿王爷与所有刺客都曾打过照面,仅请睿王爷出面指认。其他人不得多言!” 孙秀一愣,看向赵王。 赵王看看裴楷,又看看冯凭和琅琊王,犹豫不决。 站立在殿前的王敦不满地嘟囔道:“偏有那么复杂,”他瞪着眼指向呼延芷若说道:“这女子” 旁边的王导用胳膊肘碰了他一下,低声说道:“不要多言!你忘了上殿前王爷的吩咐了吗?” 王敦愤愤地闭口不言。 赵王说道:“也好。这样倒省事,尽快了结了此事,本王还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他向孙秀点点头。 孙秀有些不情愿,但也不便与首辅大臣争执。 他来到冯凭身前,说道:“如果王爷指认了府上女眷确为刺客,太孙殿下怎么说?” 冯凭说道:“只要睿王爷指认她就是刺客,本王心服口服,但别人说的不算!” 孙秀大叫道:“好!这可是你说的!” 他来到琅琊王身前,躬身说道:“下官请王爷上前去仔细辨认这女子,是否就是当日金谷园行刺千岁的刺客。” 琅琊王点点头,缓缓走向呼延芷念。 他们此时近在咫尺,两人互相盯视着对方,目光变得异常冰冷。就如刀剑相碰,似乎要撞出冰屑霜花一般。 空气仿佛凝结在一起,气氛变得异常紧张。 站在他们身旁,保护琅琊王安全的几名持械武士,紧握斧钺金瓜的手心都紧张的冒出汗来。 这时,司马睿突然开口,轻声地对她说了几句什么话,呼延芷念也回了几句。 除了在二人身旁保护司马睿的几名持械武士,殿中其他人都离二人较远,谁也听不清他们究竟说了些什么。 冯凭一样离二人不近,他也不明白二人在交谈什么。 众人只见二人身旁的持械武士目光都变得呆滞,傻傻地互相望望,又看向赵王和孙秀,一副很怪异的表情。大家猜不出武士们都听到了什么。 冯凭非常清楚,司马睿不可能记不起呼延芷念是谁。 且不说呼延芷念容颜隽秀,倾城倾国,任何一个男人见到她都会难以自持,光凭晚宴上她卓尔不群的气度,就足以给司马睿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 那天石崇赌酒杀姬,在一众噤若寒蝉的丫鬟中,只有呼延芷念凛然不惧c从容应对,举止高风宛如鹤立鸡群一般。 不要说宴上众人,就是当时藏在屋顶作梁上君子的冯凭,现在想起当时俯视下的那场豪门饮宴,脑中的景象也全被这位奇女子占据。 后来行令到呼延芷念侍酒,王敦仍然不饮。石崇命武士行刑,司马睿亲自为她解围,还被石崇戏谑调笑。冯凭由此肯定,琅琊王不可能不记得呼延芷念的相貌。 不光是琅琊王,冯凭相信,当时金谷园与呼延芷念打过照面的人,没有一个人会忘记她的容貌。 冯凭在几个时辰前到崔明远府上筹划此事时,想明白了一点。他让崔明远特别嘱咐裴楷,一定要促成只允许琅琊王一人出面指认。 冯凭很清楚,人多语杂,他根本左右不了众人的想法。光是王敦这一关就过不了,冯凭既没有机会也没有时间向这位敦叔解释。 但司马睿不一样。 冯凭回忆当时的晚宴,琅琊王对呼延芷念的态度很复杂,似乎含有欣赏的成分。 另外冯凭在去崔明远府上的路上,反复思量彭三丘的建议是否可行。他细细回想史料z文人对琅琊王性格的分析,觉得既然走到这一步,如果冒险,就只能押注在司马睿身上。 此时大殿之上,见琅琊王迟迟不表态,孙秀诧异地望向赵王。 赵王对司马睿发话道:“王弟,你可认出此女子就是那晚行刺之人?” 司马睿缓步走回玉阶前,对赵王说道:“王兄,弟看清楚了。” 赵王问道:“可是?” 司马睿摇头道:“不是。” 大殿上顿时掀起一阵不大不的哗然,冯凭则一颗心放到了肚子里。 孙秀大惊,急赤白脸地叫道:“睿王爷,您可看清楚了?” 司马睿转头看向呼延芷念,两人似乎能用目光交谈一般,互相已经心照不宣。 他对孙秀说道:“不错,本王看清楚了,确实不是。此女仅仅有些像其中一个刺客而已,但似是而非。” 赵王狐疑地看着琅琊王和呼延芷念,口中说道:“似是而非?”他无可奈何地掸掸朝服说道:“好吧,似是而非。” 随后对冯凭微微欠了下身子说道:“殿下受惊了,叨扰贵府,本王惭愧。” 孙秀急叫道:“王爷,他分明就是” 赵王喝道:“住口!此事到此为止,带无关人等出殿,本王要与诸位大人商议国事!” 孙秀只得作罢,他瞪了冯凭一眼,令殿前侍卫送呼延芷念出了大殿。 冯凭微笑颔首,孙秀看着他心中愤恨。 石崇走到琅琊王面前躬身施礼,不卑不亢地说道:“老臣当日在拙园救驾失利,恳请受罚。” 司马睿忙说:“怎能怪石公,您言重了。” 赵王看了他们一眼,走到殿前,面向群臣说道:“诸位都是大晋股肱之臣,应知圣朝现今内忧外患,国力孱弱。圣上宅心淳厚,崇尚无为治国,奈何每每心有余而力不足,此国之不幸。如今四境腥膻环伺,觊觎神鼎。我典午若不起而中兴,早晚将变为他族囊中之物。为今之计,当显天威,秣马厉兵,振服四夷,使海内臣服,万境归心。” 张华上前一步说道:“圣上仁厚,正是贤君性情。我朝国力趋弱,起于统边失利,连年战事不断,当以温功慢调。正如当年武侯所言,若人染沉疴,当先用糜粥以饮之,和药以服之;待其腑脏调和,形体渐安,然后用肉食以补之,猛药以治之:则病根尽去,人得全生。现今四境咸宁,正当休养生息,以殷黔首。这才是国之兴旺根本。若要付诸兵戎,疲以征伐,与事远矣,不若缘木求鱼。” 孙秀冷言冷语地说道:“司空大人认为我大晋整饬兵戎有什么不对吗?难道要等到强敌打到家门口才仓促应战!彼时死期到了,悔之晚矣!” 张华还要开口争辩,裴楷向他摇头示意,出班说道:“敢问大司马有何动议?” 赵王微微一笑,说道:“圣上常与臣言,愧对先帝嘱托,辜负了祖宗留下的大好河山。近日圣上恰逢龙体抱恙,感慨人生无常,时日有限。遂起归隐之心。与臣谈起禅让之事,本王身为臣子,顿觉诚惶诚恐,奈何圣上坚持,本王无奈,只得权且应下,现与诸位商谈。” 冯凭一听他这话,心说这是风云骤起要变天啊!自己治好了惠帝的痴病,宫中生变的时间都提前了,我这算不算扰乱了历史进程?你们瞎折腾与我无关,耽误了我完成任务,可就和我关系大了。 殿中群臣听到赵王此言,发出一片哗然。 赵王与孙秀互视一眼。紫霞真人则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殿内立时安静下来。 张华抢步出班,跪地语气激烈地奏道:“禅让之事,圣人议之c圣人行之。老臣愚钝恕难附议。臣老迈,昏聩久矣,恳请王爷恩准,告老还乡。” 说罢匍匐于地,将头上进贤冠摘下放于地上。然后一言不发,起身径直出了大殿。 赵王气得脸色铁青,孙秀低声骂道:“不识抬举!” 赵王强压住怒火,手按剑柄睨视群臣,冷声说道:“还有哪位大人想请辞还乡的?站出来讲话!” 众人闻言不由得都打了个冷战,大家你瞅瞅我,我瞅瞅你,不敢再多言。 冯凭上前一步,躬身说道:“大司马” 赵王瞪向冯凭,用阴沉的声音说道:“皇太孙殿下有何事?” 冯凭语气非常轻松,说道:“我当然不是要请辞还乡,只不过凭儿年少,众位大人商议的事我实在听不懂,无趣的紧,想告退回府,请大司马恩准。” 赵王哼了一声,说道:“殿下请便。” 冯凭躬身施礼,离开大殿。 出了大殿没走多远,侯六六便附在他耳边声说道:“公子,有人跟踪我们!”冯凭回头一看,见是一个青衣太监。 那太监见冯凭发现自己,便几步跑过来跪地磕头。 冯凭连忙往起扶,说道:“公公千万别行这么大礼,我好像不认识你,你谁啊?” 那太监跪在地上不起来,磕头不止,额上流血。他带着哭腔低声说道:“圣上想见殿下,请殿下一定要成全奴才。” 冯凭心中马上明白,他抬头四下张望,只见不远处有个人影鬼鬼祟祟地一闪而逝。 冯凭暗骂了一声,低头看着匍匐在地的太监,心说你这不是给爷我扎针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8章你在我就在 冯凭说道:“你先起来再说。” 那太监仍是不抬头,说道:“殿下不答应奴才,奴才就不起来。” 冯凭无可奈何,他怕一会儿散了朝,经过这里的大臣就更多了,那时自己可就真的没活路了。便说道:“好,我答应你,起来吧。” 那太监这才站起身,说道:“圣上让奴才告诉殿下” 冯凭一摆手,说道:“先等等,我怎么知道公公您就一定是圣上派来的,你要是闲着没事逗我玩怎么办?那岂不是很浪费我的感情?” 那太监一愣,随即说道:“瞧殿下您这话说的,不过圣上还真交给奴才给殿下看的信物来着。”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红色盒,正是当初盛放那半粒至圣大金丹的盒。 太监说道:“圣上让奴才对殿下说,是殿下成就了他。如果没有当初殿下成就圣上,圣上就不会有今天的不甘心。过去的圣上无欲无求,悠闲自在,死活都是快活的。但殿下治好了圣上之疾,圣上虽然体验到了快乐,但同时也体验到了烦恼c痛苦,体验到了深埋心底的野心,更体验到了心存不甘的折磨。殿下成就了圣上便是将圣上拉入人间五彩斑斓的欲海。圣上既感激也无奈,如果殿下就此撒手而去,不再管圣上了,圣上不怪,但一定要让殿下知道他的真实感受和感激之情。” 说罢太监摸摸后脑勺,想了想说道:“没错,圣上要奴才带给殿下的就是这些话,奴才没背错。” 冯凭心说这是感激我吗?这特么不是在激我吗。 他说道:“公公” 太监回道:“殿下您说。” 冯凭想了想说道:“你是不是也学过托尼巴赞啊?” 太监不解地说道:“托托什么赞?” 冯凭说道:“没事。难为你了,圣上叫我去哪见他?” 太监说道:“殿下得罪了。”便凑到他耳边嘀咕了一阵。 回到府中,彭三丘问冯凭:“殿下要去见陛下?” 冯凭说道:“那太监传话,说赵王逼他十五日后在凌云台举行禅让大典,头一天要斋戒沐浴。那时紫霞宫道众祭天祈福,为避免亵神灵,不可见兵甲。宫中戒备会有所放松,到时那太监会在约定地点接我潜进宫去。” 彭三丘说道:“见了陛下又能怎样?” 冯凭说道:“大师父觉得呢?” 彭三丘说道:“明显赵王已经控制了局面,殿下觉得赵王登基后会如何对你?” 冯凭答道:“他会杀了我。” 彭三丘说道:“或许他会用殿下。” 冯凭摇头说道:“绝无可能。” 彭三丘问道:“两种可能或许都存在,殿下为什么认为他一定会敌视你?” 冯凭说道:“因为他蠢。您没看见他现在用的都是些什么人。紫霞真人除外,您看他手下不尽是充斥着孙秀之流,有哪一个是正人君子。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大师父又凭什么觉得他能接纳我?” 彭三丘沉吟不语。 冯凭说道:“再说了,就算他接纳我我也不敢答应。” 彭三丘不解地问道:“为何?” 冯凭说道:“因为他在这皇位上连一年也呆不到。原本他还能活久些,可这么一搞僭越禅让,必成众矢之的,无异于将自己置于火上炙烤,能再有两年性命就不错了。” 彭三丘诧异地说道:“你怎知道?猜的?” 冯凭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换了个话题道:“大师父,真君精通望气术,善于大衍之占。您怎么不研究术数?” 彭三丘摇头道:“那个没用,白耽误工夫。” 冯凭奇道:“真怪了,真君虽然精通此术,但当初他对先帝也是这么说的。” 彭三丘嘿嘿笑道:“所以嘛,他吃大亏了。等他明白过来,那没用的东西也学到手了,那可荒废了他二十余年的光阴啊。咦” 彭三丘看着冯凭,说道:“说起术数,你说赵王运祚不长,难道你子也懂术数?” 冯凭含糊地答道:“类似术数,但不是同样的东西,凭儿也只是一知半解。” 彭三丘说道:“千万不要瞎耽误工夫,荒废了光阴不值得。” 冯凭说道:“我明白,大师父您放心。我这就回房练功去。” 他回到自己房间,突然想起了呼延姑娘,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便招呼侯六六去把慕容杉叫进来。 慕容杉进来后,先向冯凭道了谢。 冯凭第六感觉察到她情绪不高。 他也没太在意,冯凭知道这妮子的性子一向难以琢磨。他问慕容杉:“你们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慕容杉伤感地说:“人生如萍聚,能聚一天就是一天的缘分,随缘吧。” 冯凭见她这么说,便不再谈呼延芷念,说道:“杉儿,未来洛都将有大乱,你要多加心,轻易不要出太孙府。不管遇到什么危难,要保证我们几人互相照应,不要失散。” 慕容杉点点头,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公子的浩然剑呢?怎么现在使起锏来了。” 冯凭向她讲了那日在金谷园失去身上所有宝贝的事,他轻松地说道:“虽然公子的家当都被虏走了,但我保证很快就能把它再取回来。” 杉儿幽幽地说道:“公子宝贝多,多一件少一件不当回事,自然没什么感觉。当初师父将浩然二剑交于我和大傻哥,傻哥哥是那么高兴,那天晚上便用铁链将剑和他的右臂固定在一起。他曾对杉儿说,你在我就在,人剑永世不会分开。”说到这里,她眼中泛起了一丝晶莹的泪光,转身出了冯凭的房间。 冯凭一时黯然无语。 他自言自语道:“你在我就在。” 回想起当初拓跋比延断臂将浩然剑取下交给自己,实际上就是决然要告别这个世界,将慕容杉托付给了自己。 冯凭抬起左腕,凝视着腕上的乾坤发呆。他拿起桌上的油灯,出屋照着路来到丹房。 他从丹料柜中找到一块黑铅,撩掌燃起一苗幽蓝的午火,心将铅块融化,滴在乾坤盘带和腕上的缝隙间。 灼烫的刺痛使他头上渗出汗珠。最后,乾坤被紧紧地箍在他的手腕之上。 他一闪身,进入乾坤,来到需于阁中盘膝坐下,进入冥冥渺渺的定境,很快他便来到那个屡至不破的二阶第三境关卡前。 此时他再没有任何焦躁与急切。这段时间的历练,让他懂得了时间和火候的重要。时至则心花朵朵开,破关必成。时间到来之前,任何主观的强求与紧盯,都只会适得其反。 就在他彻底进入完美的入定时,耳边突然响起一种似真似幻的声音,好象是一声沉重的石门被开启。随后便听到有人在空旷地带脚步走动的回响。 冯凭不知这是幻境还是实境,他努力保持头脑的清明,不让自己迷失。 他看到自己正在一条漆黑的隧道中行走,这种情景过去似乎经历过,似幻似真,好象是不同地域叠加在一起,又好象这不同的地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想起来了,当初在避世山庄的天外藏窟中曾经有过这么一次境界。 他当时百思不得其解,本想请教戴师父,后来一直耽误,最终错过了向师父请教的机会。先是天外藏窟关闭,然后师父离开山庄,最终那件怪事就成了一个迷。 那一次,他在乾坤修炼时听到外面有动静,声音来自于天外藏窟,记得是王定邦弄倒了书架。 那种感觉很怪异,在只有他和王定邦两人的空旷藏窟中更显得阴森恐怖。 此时,这种情况再次出现,而且幻境中的声音越来越像当初在天外藏窟中的感觉,但又有一些不同,似乎更像近期在某处的感觉。 是什么地方呢? 冯凭心中猛然一震,不错!金谷洞! 这声音正像在金谷洞隧道里行走时耳中的感觉。 无论是空洞细微的声响c梦幻般的回声c还有眼前生出的一幕幕幻象,格局与其说是避世山庄地下天外藏窟中的情形,倒不如说更像几日前进入的金谷洞地下隧道。 冯凭吃了一惊,立刻跳出定境,飞快离开了乾坤回到现实。 他看到桌上的灯台已经油枯灯熄,屋里一片黑暗,他浑身上下大汗淋漓。 第二天一早,冯凭睁开眼睛,脑中一片清澈。 整个晚上他都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反复琢磨着在乾坤中听到的幻音c看到的幻境是怎么回事。 这个谜一样的怪事让他抓狂的要死。好几次他觉得自己就要触到真相了,离它只有一步之遥,最后却又与之擦肩而过。 就在他恍恍惚惚再次进入梦乡,介于半梦半醒之间时,他突然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一个灵感如电光般在他脑中闪过。 冯凭霍地从床榻上坐起! 他终于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9章捅破那层窗户纸 冯凭终于弄清楚了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谜团。 五岳天狱是天阙土,属于域外法术土。当初师父向自己讲述乾坤的来历,说乾坤也是天阙土。 那么这两处域外法术土,或许能通过某种方法相互连通。 想到这一层,冯凭兴奋地用双手猛击了一下床榻。 他终于想通了这层关系,正可谓一通百通,马上便对法术土有了全面清晰的理解。 他相信一定不会错!就是这么回事! 这时,他听到侯六六在屋外说道:“公子,您醒了吗?崔先生来了。” 冯凭抬头一看,窗外已经天光大亮。 他爬起身,来到会客厅。 只见崔明远正焦急地等在屋外。 见到冯凭,崔明远说裴侯府来人通报,裴侯病危,让他们马上过府见最后一面,他有重要的事要向冯凭交待。 冯凭没想到裴楷病的这么突然,他连忙带上侯六六和彭三丘,跟着崔明远一起赶到裴侯府。 裴府下人将冯凭和崔明远引入后室。 只见裴楷躺在榻上,脸色青黑。 崔明远拉着裴楷的手落泪道:“怎么会这样?” 裴楷宽慰他道:“人孰无死,明远不用伤心。老夫临行前有件重要的事情要交待给你们。” 崔明远哽咽道:“有什么事,侯爷请讲。” 裴楷伸手抚摸着冯凭的发际微笑道:“凭儿大了,行事沉稳而果决,老夫很欣慰。原本并没有想将此事交待给凭儿,现在看那想法是多虑了。凭儿的心性和能力,竟比我等也不差,未来典午家业中兴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说到这里,裴楷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崔明远将他身体扶起,轻轻抚动他的后背。 裴楷喘息了片刻说道:“屏退左右!” 崔明远抬头让屋中的下人们都出外等候。 裴楷待屋中只剩下他们三人后,递给他们一张黄纸。 冯凭见上面写着几个字:“老夫此病,系被投毒。” 崔明远大惊,刚要说话,被裴楷止住说道:“死生有命,无需遗憾。” 他又递给他们一张黄纸,冯凭和崔明远看向纸上,只见上面写了七个人名或是道号。 冯凭不解其意,裴楷用非常,只有他们三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记住上面这七位道长的名字,立即销毁!” 冯凭不解地问道:“上面这几位是” 裴侯说道:“三年后七星坛会,凭儿只身赴异域,迎请太子回阳,全靠此七人作法相助。”冯凭一惊,再看向那张纸,喃喃道:“怎么还有他?” 崔明远也看了那张黄纸,记住了纸上七人,他看了冯凭一眼,冯凭点了下头。 他随即取过黄纸,举到榻前桌上的暖炉上方。 冯凭看着那张黄纸在炉中火苗的舔燎下,慢慢化为灰烬。 裴楷依旧用的不能再的声音说道:“时间到了,去联络他们,他们自然知道该如何做。” 冯凭若有所思,沉默不作声。 崔明远看冯凭的样子,似乎有什么顾虑,便问道:“凭儿,怎么了?” 冯凭说道:“请问侯爷,如果到时找不到其中的某几位该怎么办?” 裴侯沉吟了一下,说道:“这七位都是有仙阶的仙人,原本你的问题是不会出现的。但如果出现意外,就去找他们同道宗的同阶或高阶道长代替。” 崔明远声说道:“太清派道宗?” 裴楷点头,说道:“太清派首选道宗有三地,王母山剑云阁c罗浮山葛祖岭c大霍山逍遥亭。 冯凭和崔明远走出裴侯府。 冯凭心中有一事不明白,他问崔明远道:“上次在石崇金谷洞中也发现了先父的镌刻金砖,那群黑袍刺客似乎也在寻找那些金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背后藏了什么隐情?崔先生对当时之事记得多少?能否对凭儿讲讲。” 崔明远沉思了片刻,努力回忆着当时的情景。 他说虽然时间过去不久,但这个阶段是太子的东宫最乱的时候。 那一年发生了很多事,头绪众多,没有人注意太子找人把道典镌刻到金砖上之事。 他依稀记得当时东宫来了一位太清派的道长,他拿了一本经书,和太子关在屋中谈了三个昼夜。 那之后太子便精神矍铄,原本他已经厌倦了世间生活多年,在各方面都提不起兴趣,只知声色犬马,大家对他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得了那本经书后,太子像变了一个人,他开始清心寡欲,无论生活起居还是饮食都变得恬淡从容c豁达随性。 与此同时,太子雇匠人利用他废弃的药金开始镌刻道经,总共刻了十二本道经,用光了所有堆在东宫废料室中的千余斤黄物。 冯凭打住他的话问道:“您说是把所有药金都用完了。” 崔明远点头道:“不错,直到用完了府上所有药金,太子殿下才心满意足地收手。” 冯凭问道:“最后统计是镌刻了十二部经书,是吗?” 崔明远点头道:“差不多,是十一部半。后来没药金了,有一部没有刻完。” 冯凭点点头,说道:“后来呢,您接着说。” 崔明远继续讲述当时的经过,那堆药金被镌刻上道典后,太子经常把玩观看。以至于他很少出府游猎,只迷在府中把玩金砖。 冯凭一边听,一边思考。 据他分析,太子遹应该不会无聊到随意在金砖上镌刻道书解闷。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在意的只是与那道士彻谈三日三夜的那部道经,他是想把这部道经永久保存。至于其它的十几部,都是幌子而已。 那么这部道经到底是什么呢?会正好是陆教授要找的那部黄白术秘籍吗? 不管是不是同一部,冯凭的好奇心是被调了起来。 他迫切想解开这个谜团,以至于有种百爪挠心的感觉。 直觉告诉他,这部道经就是陆教授让自己寻找的那部秘籍。 但这部秘籍里的内容到底是什么?真的是关于纳米材料动态成型技术的记录吗? 冯凭惊异的发现自己开始怀疑这趟差使的真实意图了?想到此,他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如果世上一切表象之下还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那将给人带来怎样的一种战栗。 回到太孙府,冯凭进入自己的屋中,反手将门关上。 他从柜中取出那块侯六六在石冬房中偷来的金砖,翻来覆去仔细端详。看着看着,他突然眼睛一亮,猛拍脑袋叫道:“笨蛋!我怎么早没想到!” 冯凭在吃过午饭后,叫上侯六六和彭三丘,说要再去金谷园一趟。 彭三丘奇怪地问道:“还去那里干什么?” 冯凭对他说记得在金谷洞中死去的黑袍人身旁发现了一块金砖,他想再下洞看看,隧道中或许还有更多太子遹镌刻着道文的金砖。 彭三丘说道:“洞里那么大,四通八达,你去哪儿找?” 冯凭有他自己的心思,他想起了那个关押豫章王石室中的石柜。 乾坤就是被他们藏在了石柜里面。看来那个柜子应该是他们存放宝物的地方。 他们如果有太子遹的金砖,会不会也存放在那里面。 他必须再下一趟金谷洞。 彭三丘听过他的想法后,说道:“那晚出了那么多事,你以为朝廷会任由金谷园依旧像什么事没发生一样留在那里?你以为那里还是石崇的金屋别苑?” 冯凭疑惑地问道:“大师父的意思是”彭三丘答道:“就算那里现在没被赵王接管,也肯定被密切监视起来了。殿下若想下金谷洞,最好派人先去摸摸底。” 冯凭看向侯六六,侯六六苦着脸说道:“这种差事除了的也没别人能胜任,公子不用看的,的知趣。” 冯凭和彭三丘都忍俊不禁。 冯凭说道:“心点!快去快回。” 侯六六暗自进入金谷园,从园中的狐朋狗友中探听,带回的结果是,果然金谷园已经被严严实实地监视起来。 无数双密探的眼睛在暗处盯着金谷园,一只苍蝇飞进园中都会被发现并呈报上去。 冯凭无语,只得打消求见石崇的念头。 当晚,冯凭潜入乾坤。 他在自己设置的需于阁前前后后转了好几圈。 冯凭一筹莫展c漫无目的地在空旷的土地上游荡,心中想着其中的关窍。 戴皓天收他为徒后,一直培养他独立思考的能力。当初找到进入乾坤的秘钥以及后来他的很多果断决定,都得益于独立思考c随机应变的习惯。 他溜达累了,一屁股坐在一棵古树下,想歇一会儿。 安静下来后,他突然对一件早已习以为常的事,感觉到大不寻常。 在乾坤中,居然没有冷热变化的感觉,更没有阳光c雨露c风雷,这和现实相比是一个非常大的不同。 过去他在现实和乾坤之间来来往往,早已对此莫然无视。 冯凭预感到又有灵光要闪现的样子,他屏住呼吸,仔细想着这中间他漏掉了什么细节。 猛然间,他醒悟到最为关键的地方:这里没有时间! 冯凭腾地站起身,他惊讶地发现:这里所谓时间的快慢,压缩与延展,实际是和外界对比而来的,如果没有了对比,便什么时间也没有了 冯凭大喜过望,仰天大叫道:“时间如果不存在了,我又哪里去不得!” 他一时间感到心花朵朵开,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只要捅破那一层窗户纸,金谷洞c石室还有那石柜,一切便都近在咫尺,也许还包括那远在西川的天外藏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0章剪不断,理还乱 时间概念不复存在,一切都变成虚无,那就是缥缈的无极世界。 按道理在这种境界中,无论冯凭再怎么寻找,都不可能有什么新发现。 冯凭上大学时接触过一点量子理论,有与没有,在与不在,是与不是,关键点全在一件事上:心是否参与其中! 他腾地从地上坐起,跑进需于阁,收起全部心思盘膝而坐,沉息入定。 他用虚幻的意念去寻找与金谷洞的连接点,象雷达扫描目标一样,循环往复,不厌其烦。 他坚信,如果自己猜的没错,金谷洞就是天阙土,并且是五岳天狱的一部分,那么必然有一个连接点,连接着自己的乾坤和那片广袤而神秘的地下迷宫。 大约静定了半个时辰左右,突然他耳中听到一声沉闷的石门撞击声,一个阴郁的声音说道:“就是这儿,他们就是把本王关在这个鬼地方!” 另一个声音冷笑道:“这可是石崇的地盘,王爷被囚禁在这儿,那老儿难逃其咎。让他去廷尉府解释吧。不过,先要奏请大司马,免去他的卫尉一职!” 这声音冯凭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孙秀。 冯凭眼前出现一道石门半开半掩,有两人站在石室内,正是孙秀和豫章王司马炽。 孙秀令门外的侍卫不允许任何人进入,然后将石门轻轻带上。 他来到豫章王身旁,只见司马炽抚摸着曾经捆绑他的那个木架子,眼中流露出怨毒的神情。 他狠狠地骂道:“若让本王知道是谁干的,看我不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孙秀轻声说道:“下官愿助王爷达成此愿。” 豫章王一愣,轻蔑地笑道:“孙大人的意思是本王要仰仗孙令公相助喽。”说罢干笑了几声。 孙秀连忙摆手道:“不敢不敢,下官不是这个意思。” 豫章王不屑地说道:“那孙大人是何意啊?” 孙秀说道:“王都水深,下官就是洛都这摊浑水中的深水游蛇,愿为王爷您这驾巨舟探路引航。” 豫章王看着他,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孙秀继续说道:“王爷有所不知,洛都军务已尽由赵王掌控,只是京畿九门防卫的大部分兵权由虞虎贲将军石超掌握。石家受先帝阴翳,骄奢跋扈,不受管束。但他家业丰盈,如果王爷能助赵王拔掉这老儿,其家产尽归王爷。王爷在洛都马上便如登天一般,尽享无尽荣华。” 豫章王闻言眼中放光,说道:“石崇豪富,世人尽知,但如何才能搬倒他?” 孙秀脸露奸笑,说道:“王爷或许会记起那日被奸人囚禁时,曾看到过囚禁王爷之人的面容,这金谷洞就在石府之中” 豫章王恍然大悟,斜视着孙秀说道:“孙大人的意思是” 孙秀说道:“这里是石家的地盘,谁知道他在园内搞什么鬼,或许这地下的隧道,就是他囚禁异己的地牢。” 豫章王眼放异彩,随即转为怀疑的目光看向孙秀,说道:“石崇倒,本王得他万贯家财,伦王兄收他京畿兵权,孙令公又有何好处呢?” 孙秀尴尬地一笑,搪塞道:“下官为王爷办事,自当公忠尽责。” 豫章王脸往下一沉,拱手道:“佩服,此事再议吧。”说罢转身就要走。 孙秀赶忙拦住,陪着笑脸道:“王爷恕罪,王爷恕罪!” 豫章王左顾右盼,心不在焉地说道:“孙令公何罪之有啊,大人言重了。” 孙秀凑到豫章王耳边声说道:“下官没出息,石崇一倒,王爷尽得石家财富,赵王尽收京畿兵权。下官嘛,千般智,万般谋,仅为博红颜一笑。” 豫章王恍然大悟,手指孙秀哂笑道:“石府宝珠!” 孙秀贱笑道:“让王爷见笑了。” 豫章王哈哈大笑:“才子多风流,孙令公好兴致。” 说罢转身进了石屋内室,孙秀也紧随其后。 二人站在那石柜前。 豫章王伸手抠了半天,根本打不开石柜之门。 他喃喃道:“不知里面有什么东西?” 孙秀看着石柜也是沉吟不语。 豫章王说道:“先太子留下的孽种那天曾在这屋中鼓捣了很久,后来石崇老儿和本王进来,见那子神色很不自然。他说没能打开石柜,但本王看他的神情,似乎有意在极力隐瞒什么。” 孙秀脸色阴沉下来,说道:“王爷有所不知,那子狡黠之极,如果真像王爷察觉的那样,很可能他已找到了开启石柜的方法。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在这个隐秘之地,柜中之物很可能关系到皇朝的安危。” 豫章王诧异地说道:“会吗?他能有这本事?” 两人在石柜前默立了良久,才一起出了石室。 孙秀对石门外那两个膀大腰圆的武士下令道:“严守此地,除了本官之外”他下意识地看了豫章王一眼,改口说道:“除了本官和豫章王爷之外,任何人不得进出此地!” 四名武士遵令叉手立在门的两侧。 孙秀这才抬手向豫章王做了个请的动作,有侍卫举火把照路,二人沿隧道心地离开。 冯凭在静定中看到那里发生的一切,但无奈一时不知如何从乾坤进到金谷洞中。 他坐在需于阁里,绞尽脑汁想其中的关窍。 不知过了多久,他觉得腹饥难忍,肚子饿得咕咕叫。 他心想,身体在这里已经呆了很久,可是在外面估计也不过就是几刻钟的光景。 他想起乾坤内外时间的压缩和变形,猛然间若有所悟。 自己乾坤的法界土级别应该高过五岳天狱的法界土。俗话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乾坤中的时间有压缩,和在天界一样。 而无论在天外藏窟还是金谷洞,时间长度和外界是相同的。 那么这乾坤和五岳天狱体系的法界土就不在同一个平行空间。 想到这一层,冯凭知道自己离谜底已经越来越近了。 他从需于阁中走出,抬头看了一眼空旷的天空,脸上露出欣慰的微笑。 上天入地界有尽,驱魂驰魄神无羁。 即然上天不得,那就只有入地了。 他猛地抬起脚向地下一跺,口中念起师父传授的遁地咒。 遁地原本是在与人交手敌不过时,迫不得已通过地遁而逃的一种逃跑术,此时正好用此术去地下看看。 冯凭觉得像坐了一架破旧的电梯,异常颠簸地飞速沉入地下,没一会儿便咯噔一声像被卡住一样顿在原地。 他眼前一片漆黑。 随着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他看到四周的情况。让他大喜过望的是,这里正是两边布有石门的地下隧道。 冯凭欣喜之余,对乾坤的功能有了更深的认识。 此时身处洛都,沉入地下后,便进入石崇的金谷洞,因为那里是离的最近的法界土。 当初在天外藏窟中,他在乾坤里练功,耳边听到外面王定邦在搞动作,还有后来能在乾坤内发现神秘人侵入天外藏窟,都是因为当时离乾坤最近的法界土是天外藏窟。法界土之间互通的可能原则就是就近。 冯凭骤然进入洞中毫无准备,此时即无火把也无其它必备工具,能找到进入这里的通道已经让他非常满意了。 他默念遁地术中的出地诀,瞬间便回到上层的乾坤中。 冯凭心中欢喜,没有心思继续在阁中练功,跳出了乾坤,坐在房中考虑下一步对策。 他不想在地下太费周折,石室外有武士把守,虽然冯凭并不把那两个莽汉放在眼里,但他潜入石室是要开柜取物,这很费时间。如果进门时先和他们打斗一番,后续的事恐怕很难从容进行。 最好的办法就是骗他们放自己进去。 冯凭立刻想到了颜嬷嬷,他脸上不禁浮起一丝坏笑,心中得意地想到,这真是艺多不压身,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此时,在冯凭看来,那柜中的所有宝贝,铁定就是自己囊中之物了。 或许太子遹的那些神秘金砖就在其中! 他喃喃道:我倒要看看里面究竟藏着什么! 突然屋门外传来侯六六急切的声音:“公子,公子您还没歇呢吧?” 冯凭说道:“进来吧。” 侯六六推门进屋,急匆匆地说道:“外面有三波人来找公子,都是心急火燎的,的没办法,只得来打扰公子。” 冯凭快步来到会客厅。 只见厅中有三个人,一个是程据府的丹童射月,一个是一身偏将打扮的军校。还有一人正焦急地走来走去,正是崔明远。 崔明远看到冯凭出来,走上前急切地说道:“十万火急!宫中突变,赵王诛杀了司空张华大人,司徒王戎躲进他老丈人家中请出丹书铁券封门,不敢出来。裴侯他裴侯他刚刚故去了。” 崔明远说完眼中落下泪来,用颤抖的声音说道:“裴侯得知宫中巨变,激愤而终。临终前给老夫传话,让殿下速速逃离洛都。赵王登基,殿下必无活路。请殿下这就与老夫离开此地!” 说罢上前拉住冯凭,老泪纵横。 冯凭轻抚他颤抖的冰冷脊背,说道:“崔先生不要慌,稍等片刻。” 崔明远焦急道:“殿下还等什么?再等就来不及了。” 冯凭转身对那位偏将说道:“你是石将军的部下?” 那员偏将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崔明远,扑通一声跪地道:“正是。石将军派的前来,赵王军兵包围了石府,将军和我家老爷都已被赵王拘禁。他们诬告我家老爷凭借金谷园地道勾结匪人,囚禁亲王,意图不轨。金谷洞隧道之事,殿下全程参与,石将军请殿下上殿仗义直言,为我家老爷洗脱罪名。” 说罢,他又看了眼崔明远,抬头可怜巴巴地盯着冯凭,等着他的答话。 这时,慕容杉听到消息,也从房中出来,他急切地问那偏将道:“你家老爷被赵王抓起来了?那绿珠姑娘呢?” 那偏将犹豫了一下,诺诺地说道:“被中书令孙大人的轿子接走了。” 慕容杉秀目圆睁,惊道:“你说什么?” 冯凭对射月说道:“射月,你有什么事?” 射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看了看屋内众人,脸憋得通红,没有开口说话。 冯凭温言说道:“你别着急,到底出了什么事,讲给我听。” 射月的眼泪终于从眼眶中落下来,哭道:“和师父一同去苍梧的随从回来,说师父身陷苍梧,我家大爷没了主意。射月想只有殿下的本事才有可能救出师父。我我”说到这里抽泣不止说不下去了。 冯凭点头说道:“没关系,射月你不要着急。” 冯凭表面尽量保持平静的神态,但脑中混乱,一片空白。此时众多头绪纷扰而来,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这堆事同时摆在他面前,哪件都刻不容缓。他将如何面对,何去何从? 若是换作过去,他肯定一走了之,哪儿清静躲到哪儿去。 但此时的冯凭,年龄虽然比过去了,心却比过去宽广了。 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茫茫然无所适从的懵懂青年。 来晋虽然不到一年,但他经历了太多太多。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深陷这场跨越千年的游戏中难以脱身。 不!是他根本就不想脱身!也许在潜意识里,他更是乐在其中! 在这纷杂的乱世中,冯凭仿佛更能看清自己。 自己是谁?为何而来?又将以何种方式离去?一切都变得逐渐清晰而意义非凡。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平静地对侯六六说道:“备马。” 众人的目光紧盯着他,崔明远急切地问道:“凭儿要去哪里?” 冯凭答道:“琅琊王府!” 语气沉稳,波澜不惊。 (第二部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章颠沛流离何处家 崔明远说道:“赵王此时一定想将异己一打尽。琅琊王只身在洛都,人单势孤,殿下此时去见他与事何补?如果他想自保,将凭儿交给赵王,凭儿无异于自投罗!不行!老夫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殿下去冒这个险!” 冯凭对崔明远说道:“崔先生,我们没的选!现在赵王一定已经封锁了九门。我们就算能逃出去,但这么不明不白的离开,他们便可罗列罪名置我们于不忠不义。恐怕以后先生再没有机会名正言顺地施展抱负了,我们也再回不来了。” 崔明远犹豫道:“可是,可是,这太危险了!现在的洛都无异于龙潭虎穴,殿下有把握全身而退吗?” 冯凭说道:“琅琊王和豫章王屯兵边镇,赵王不敢贸然对他们中的任何一人动手,不然此二人必将同仇敌忾。凭儿借这个机会,先赶去敦叔那儿探探口风。” 说罢,他也不等崔明远回话,便对侯六六说道:“去收拾一下东西,只带些银两和几天的伙食,其它都不要了。” 侯六六四下看看,不舍地说道:“殿下不准备回来了?”脸上露出留恋的神色。 冯凭轻叹了一声道:“看情况吧。” 他又对慕容杉说:“麻烦杉儿去遣散府里的下人,给众人分发银两,让他们各谋生路吧。” 慕容杉点头离开,没说一句话。 冯凭对崔明远说道:“先生此时留在洛都,一定要多加心。这次动荡会持续很长时间,天下从此再难安宁,大家好自为之。” 不一会儿,侯六六和慕容杉打理好行装返回厅中。 呼延芷念也一身轻装短束,立在慕容杉身旁。 崔明远看了看她,没有说话。 冯凭对他说道:“崔先生,如果顺利,凭儿从敦叔那儿出来,会赶在关城门前出城去苍梧。” 听冯凭说要去苍梧,射月长舒了一口气,脸上焦灼的神色缓和下来。 崔明远叹了口气,点点头什么话也没有说。 彭三丘此时也收拾停当,走进厅里说道:“即然要走就别迟疑,上路吧。” 冯凭向众人抱拳环礼,出了太孙府。 来到府门外,他转身望向这所住了不到数月的院落,感慨万千。 冯凭此时体验到了什么叫颠沛流离,一点都没有安定感,心想乱世大多都是如此吧。 侯六六说道:“要不要放把火把这儿给烧了?” 冯凭摇摇头:“先别,也许哪天我还回来看看。” 别了众人,几人潜入琅琊王暂住的皇家驿馆。 他们没有惊动琅琊王和其他人,直接潜入馆驿内王敦的住处。 王敦的住处在馆驿后身一个独立院内,彭三丘等人守在院外,冯凭一人去见王敦。 由护卫引着,冯凭来到后堂。王敦一身宽松便装迎了出来,见到冯凭后皱眉说道:“凭儿怎么还不出洛避避,现在一切不明,形势恐对殿下不利。” 冯凭说道:“敦叔觉得凭儿能躲到哪里去?” 王敦说道:“你现在道法在身,又有随扈高手,躲到哪儿都行,就是别在洛都呆着!喜欢这里等形势明朗了再回来也不迟。” 冯凭说道:“敦叔,您可知现在朝中情况如何?” 王敦摇头道:“不妙。赵王在禅让大典前休朝。宫中的消息现在全部被封锁。” 冯凭想了想道:“好吧,看来凭儿也只能先躲出洛都。今晚关城门前我就离开,只是走前要先办一件事。” 王敦问道:“何事?” 冯凭说道:“凭儿出川以来,数次蒙石公眷顾,现石家受难,凭儿想以己之力,为其分忧。” 王敦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凭儿是游侠闲书看多了吧?此时凶险,切切不要孩子气!如今你自身难保,不身陷囹圄丢了命就不错,哪有能耐管他的闲事!听敦叔的话,这当口千万别逞能,顾好你自己!” 冯凭听他话里有话,便问道:“敦叔莫非听到了什么传言?” 王敦说道:“不错。石崇难逃此劫,凭儿千万不要给他作垫背的。” 冯凭说道:“石崇现在已被收押了?” 王敦冷笑了一声,说道:“无论石家在朝中的兵权,还是石府的财富,都让他这次必定难逃一死。赵王刚向睿王爷透了口风”说道这里,他停住不再往下讲。 冯凭说道:“让凭儿猜猜,赵王向睿王爷透风,在对石崇下手时请睿王爷袖手旁观,不要横生枝节。” 王敦点点头,压低了声音说道:“正是。就在今日傍晚,赵王将去内城石府老宅的百丈崇绮楼,在那儿宴请石崇和朝中的王公大臣” 说罢附耳在冯凭耳边低言数语。 冯凭冷冷说道:“客人在主人的府第宴请主人?” 王敦不屑道:“上下千年,什么江山美人,什么家产宅地,一切尽属权力!权柄掌于谁人之手,一切便是谁的,还管什么府第的主人是谁。” 冯凭脸上并未现出惊讶之色,只是平静的问道:“他府中的绿珠姑娘呢?也在赵王此次的消灭之列吗?” 王敦诧异地看向冯凭。 冯凭连忙解释:“敦叔不要误会,凭儿的婢女和她是闺中好友。她很担心绿珠姑娘的安危,让凭儿替她打听一下。” 王敦哦了一声,喃喃道:“凭儿的婢女?” 猛然瞪大眼睛说道:“莫非是痴帝为凭儿指婚的那位慕容白部公主?” 冯凭脸上一红,说道:“敦叔见笑了,正是。” 王敦惊奇地笑了笑,沉吟了一下说道:“据我们的探子暗查,赵王爪牙孙秀,对石府这位舞姬垂涎三尺,想尽办法想把她弄到手。这次石家遭难,也和这位舞姬有关。她已被赵王赐给了孙秀。” 冯凭说道:“她现在孙秀府中?” 王敦点点头:“探报是这么说的,千真万确。” 冯凭站起身说道:“叨扰敦叔了,凭儿办完此事,即刻便出洛都。不知何时才能再和敦叔相见。朝堂险恶,敦叔自己也多加心。”说罢长躬到地。 王敦也站起身,想起年轻时和太子一起纵情豪游c放诞不羁的情形,他突觉伤感。 这位虎将眼眶有些湿润,张张嘴想说什么,却终是没有开口,只叹了口气,摆摆手说道:“我送凭儿出去。” 两人走出院门。 等在院外的慕容杉抢步上前,焦急地问道:“绿珠姐姐现在怎样了?” 冯凭对她说道:“杉儿莫急,她没事。” 王敦一眼看到慕容杉身旁的呼延芷念,他脸色骤变,一把将冯凭拉到旁边,神色严肃地说道:“凭儿!太子殿下不在了,敦叔也不能在你身边照顾你,你可要自己长心眼儿,慎独自重,不要误交匪人!”说罢对呼延芷念怒目而视。 呼延芷念听他这么说也不生气,只是冲他妩媚地一笑。 王敦心中更来气,眼中似要喷出火来。 冯凭甚觉尴尬,对王敦说道:“敦叔放心,凭儿心中有数,就此告辞。” 说罢转身离去。 慕容杉担心绿珠安危,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她一边脚步急促地追上冯凭,一边语调急切地说道:“公子,绿珠姐姐她” 冯凭温言安慰她:“杉儿不要着急,我明白你的意思,先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这段历史他再清楚不过了,“从来几许如君貌不肯如君坠玉楼”。石崇的宿命,冯凭更改不了,这位以身殉情c在百丈高楼纵身一跃,成就千古美谈的奇女子,自己难道就能将她救下来? 这算是改变历史的走向吗? 但看着慕容杉眼中透出的可怜楚楚的眸光,他又于心不忍。 自己是不是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又掉入了外祖母悖论的怪圈? 他现在要考虑的事情太多,这种逻辑游戏一样的东西只在他脑中一闪而过。此时他更是自身难保。这几人的性命危若累卵,时间异常紧迫。 如果不马上想出方案,不仅对石府来说与事无补,自己和身边这几人的安危全部无法保证。 若不能按计划及时脱身出城去苍梧,对程府的承诺也就无法兑现。 冯凭心中苦恼,看来要做一个有担当的人,真是说着容易,做起来太难了。 慕容杉催促道:“公子还犹豫什么,绿珠姐姐到底在哪儿?杉儿一人去救她就可,不用你们跟着去涉险。” 冯凭停下脚步,看着她说道:“按理说,我们谁也救不了她,但我愿意去赌一把。杉儿,你记住,事世无常,并不是任何事都能天随人愿。我们尽全力去做,对得起自己的良心,问心无愧就好。” 慕容杉注视着冯凭,眼中闪烁着点点泪光,她深深地点了点头。 冯凭说道:“好,去孙秀府。” 慕容杉冷冷地说道:“如果那狗官敢对姐姐无礼,我就要了他的狗命!”言语中透出一股逼人煞气,这种煞气让冯凭感到异常陌生。 几人尽量避开城中的官兵,很快便来到孙秀府前。 侯六六说道:“要不要报门求见?” 彭三丘说道:“还报什么门啊?非常时期,自然用非常之法!” 冯凭点头:“他们已经公然僭越兵变。我们没必要和他们讲什么君子之礼。潜伏进去!” 呼延芷念说道:“我们这么多人,太扎眼了吧?怎么潜进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