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侯变》 碎碎念 2016.12.28 小说从开始构思到下笔历经了大概七八年的时光。。。。 某只也瞬间从一个无畏的学生变成了一个被生活折磨的奄奄一息的社会人,时间真的是一把杀猪刀,愿我们虽然被雕刻的面目全非,仍然有些东西愿意继续去坚持。 想当年,某只还在大学院啃书,过着每日【打工】【上课】【发表】【志愿者】循环往复忙碌而快乐的小日子,蜗居在日本东京町田市附近的12平米的小公寓,可就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穿着拖鞋下楼扔垃圾的某只,不幸的从二楼楼梯摔了下去,可惜的是某只没有穿越,却不得不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在床上无数次的yy齐小白后,构思了这个故事,短暂的休息后,某只还要继续上课打工打工上课,还非常幸运地撞上了311日本大地震,仓皇逃回国内,为了可怜的学位又跑回日本,这些后话不表,那些曾经的小想法都被现实生活的种种打败。 不过还好,还有那份闲情,小说开篇,虽然手生的可以,内容反复修改,可是仍旧相信只要坚持就能完成多年的小心愿。 还有三天就要2017年啦,希望看到的朋友一起努力的生活,去开始做那些你想了很久却都没有开始的事情,我们仍然要相信有些事情只要去就一定会朝好的方向发展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章 燕山奇遇 上古姬氏开辟疆土,立国已逾数百载。 姬氏文王,天资聪颖,闻见甚敏,即位后开疆破土,灭周边蛮夷,姬氏版图不断扩充,却在晚年独宠爱姬,杀忠臣,听佞臣,王道中落,险些遭到灭国之祸,东齐,北晋,南楚,西秦诸侯群起护国,终护得姬氏王朝,而时至姬平王,资质平庸,而不能战,王室难复声势,诸侯分立,群雄而霸起。 东齐国,靠海而居,煮盐垦田,富可敌国,诸侯中威望已盖过王室。 北晋国,乃姬氏后人封土,地处平原,风流圣地,文人骚客流连忘返。 南楚国,远离疆土,神秘的蛊术,和白纱蒙面的女子,想接近却让人畏惧。 西秦国,北寒苦地,低调奢华的宫宇,秦王百万铁骑,雄霸一方。 姬氏与各诸侯约定,将诸侯及冠嫡子分别送往各国为质子,美其名曰,学习各国民风,其意在制衡各国,以稳定岌岌可危的姬氏王朝。 至此,天下已大分,非一方王之疆土,各诸侯国纷争不断,姬氏也再无力挽狂澜,只求制衡各诸侯,而求得暂时的太平。 姬氏268年,东齐国出了震惊朝野的大事,自姬氏立国,众诸侯国都是是世袭制度,嫡子继承皇位,而东齐国庶子姜诸与晋尚公合谋将在北晋的东齐嫡子陷害致死,后又弑父夺位,史称齐文公。 齐文王即位后,励精图治,东齐临海,煮盐垦田,国力日渐昌盛,齐文王又是铁腕政治,众诸侯国多为忌惮。 为立国威,齐文公亲征燕国,以十万轻兵铁骑大破北燕,燕国以朝臣之礼觐拜东齐,以求暂时太平。一时东齐在众诸侯国中风光无限。 齐文公班师回朝,途径燕山,这燕山连绵的山岭,远远望去就像一个雄壮,展翅高飞的雄鹰。齐文公一时兴起欲登峰顶,一览众山,便命大军先行回东齐,只留百余亲兵在身边护卫。 齐文公此次出征带着长公主姜宣,姜宣做男人装扮,穿着甲胄,头发在头顶束起,骑上战马也是英姿飒爽,这小半月有余虽车马劳顿,但姜宣也不是娇生惯养在深宫之人,稍有疲惫,这登山的兴致却未减半分,自是愿意陪齐文公登这燕山峰顶。 一路人马顺着山麓行进,突降暴雨,便找了个山洞临时避雨。 众人进入山洞就地休息。火把把洞穴照亮,齐文公四下观察,发现一条细长甬道通往深处,深处漆黑不知是何洞天,齐文公心中好奇,带着十几名武艺超群的随从便想往深处去一探究竟。 姜宣不愿意离开齐文公,便一路跟随。 三两随从举着火把在前面慢慢走动,洞中越往深处行走越是潮湿,洞壁滴答偶尔落下水珠,打在众人身上。四下极是安静,除了火把滋滋冒烟的声音,地上碎石踩在脚下吱嘎的声响,就剩下众人沉重的呼吸声。 姜宣害怕,抓住齐文公的手,二人在众人围护之下往山洞深处走去。 走了小半个时辰,便不再是细长甬道,进入一个大的空间,随从拿火把照亮四周,原来是一个庙宇殿厅般的地方,近处有一潭死水,毫无波动,而远处有一人形雕像,走近细看,雕像通体雪白,是一女子模样,轻纱附体,样貌端庄,雕像刻得栩栩如生,真若似仙女在空中起舞,齐文公一时看呆出神。 “哥,你看这雕像,这个女子是不是长得很像惠妃?”姜宣让随从将火把靠近雕像。 齐文公凑着光亮定睛一看,但见这雕像女子,杏眼小嘴,模样神态真的和惠妃有几分相似,心下不免一沉。 “事有巧合,惠妃长相本就寻常,模样相似也在所难免,再说这不过是座雕像,再精巧的手艺也难把五官刻得生动。”齐文公自言自语般说着,不知道是说给姜宣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哥,你看这里,这里有字。”姜宣四下观看,转到雕像背面,见墙壁上刻着几行小字,便唤来齐文公,可这文字稀奇,如游蛇一般,众人都未曾见过,齐文公令人抄下,准备回到东齐后再寻高人解开其中奥妙 “啊—”正在众人被那几行小字吸引之时,突然一团白色闪过从众人身后闪过,姜宣眼尖看到,吓了一跳。 被姜宣这么一叫,众人心中都是一惊,立刻做出防御姿势围住齐文公和姜宣。 待众人安定下来,定睛一看,原来是只白狐,那白狐通体雪白,眼睛泛着红光,立在水潭对面,死死望着齐文公,众人还未有何反应,那白狐瞬间又消失在了山洞之中。 这白狐出现稍纵即逝,又莫名刮来一阵凉风,令众人不禁毛骨悚然。 姜宣更吓得梨花带雨,紧紧抓住齐文公的衣袖不肯松开,齐文公本想去寻那白狐去向,奈何挣不开姜宣,又见姜宣确实害怕,便打消了主意,命众人往洞外走去。 雨已停了多时,齐文公走出洞外,坑坑洼洼的地面积满雨水,雨后山间更加郁郁葱葱,空气中还有泥土的味道,看远处山峰出现一道彩虹甚是美丽,齐文公不禁陶醉其中。 这时,随从来报,东齐宫中传来消息,惠妃产女,母女平安,让齐文公赐名。 齐文公皱了皱眉头,想起洞中的雕像,心中甚是不悦。 一时间登山的雅致全无,命众人直接去追先行部队,姜宣虽然有些不满,可看到齐文公深锁的眉头,便也不敢过多言语,默默地跟齐文公做上马车,离开了燕山,直接往东齐都城临淄行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2章 齐鲁传闻 姬氏276年,北晋国,新田,鸾妤阁。 女子舞动腰肢,墨黑青丝披肩,随舞姿摇摆,薄如蝉翼的裹体红色轻纱内,肌肤如雪,若隐若现,紧身的亵衣下丰满的身材律动,柔弱无骨,如花玉容更是世间少见,眼神秀丽清澈,俏脸未施半分粉黛,白里透红的冰肌玉肤,更炫人眼目,让人迷醉。 虽是白日,屋中仍点满红烛,女儿香四溢,正所谓舞一曲清平乐,论万世谁逍遥,饮一杯离人醉。 鸾妤阁,北晋国出了名的欢场,起舞女子正是这鸾妤阁的头牌姑娘妤姬,妤姬善舞,酿得一手好酒离人醉,尽得满城王贵公子眷顾,而闺中坐上之客却非公子小白莫属。 公子小白,齐国质子姜白,仰躺香闺软榻,长发散肩,身材魁梧结实,半披一件白色丝纱长褂,尽显胸前肌肉,笔直的鼻梁、浑圆的颧骨、丹凤眼半闭半睁,嘴角佞邪一笑,手鞠半杯酒,半醉半醒。 姜小白一把将姗姗起舞的妤姬拉近欺身压下,一时春情满室。 事后,妤姬春潮未退,依偎在姜小白怀中,呢喃细语,这般温情却突然却被门外的叫嚣打断。 “小白,你给我出来,竟然让我北晋国堂堂公主跑到这么不三不四的地方来找你,小白你快给我出来。” 姜小白本不想理会那丫头发癫,继续低头吻住妤姬的红唇,却被妤姬挡住。 “公子,七公主在外面,您还是去看看吧,若惹恼了我们这位公主,难免会吵到晋后那里,公子也难逃一顿说教。” 姜小白无奈起身,从玉臂粉腿纠缠中脱身出来,妤姬替他梳妆一番,头出门姜小白又趁机在妤姬酥胸抓了一把,逗得妤姬花枝乱颤。 出门见那丫头还在叫嚣,跪了一圈的仆人,各个大气不敢喘一下,那丫头手叉腰间,身穿藕黄色轻纱薄裙,腰间系翠玉,发间系玉环,圆脸蛋上两个大眼睛水灵得闪动,看似像个脱兔的小精灵,谁知却有一张厉害的嘴巴,连晋后也总是说她不过,她便是北晋国七公主,姬灵儿。 “我们的多情公子可是舍得出来了”姬灵儿嘟着嘴,拉住姜小白的衣袖。 “你堂堂一个公主跑来这种地方做什么?不怕你母后罚你不能出宫?” “你都可以来,我为什么不能来,母后若要罚我,也必连你一起罚了去” “你与我怎能相提并论,你一个未及冠的深闺丫头,不在宫里好好学学女红刺绣,这么乱跑当心以后嫁不出去” “我可不担心,母后说了,等齐王传位给你,就把我许给你做齐后” “此话万不可乱讲。”姜小白无奈叹气,见四下无他人,便赶紧拉起这个表妹往外走。 当今晋后的姐姐便是姜小白早逝的生母,齐国的前王后,齐文公与前王后育有一子,名唤姜白,前王后难产而轰,齐文公后立新后,育姜越,姜越与姜白本不同母,却同为嫡子礼遇。姜白及冠后便被送到北晋做了质子,本就没有外戚相助,从小又是顽劣的性子,除了师傅天琊再无更亲近的随从,在北晋也只能多仗晋后照应,对晋后自是有些忌惮。 姬灵儿是晋尚公第七个孩子,人称七公主,深得晋尚公晋后的偏宠,进出宫邸也颇为自由。 姜小白本对姬灵儿并无半分男女情分,除了兄妹之情,更多地便是敬而远之。但毕竟是青梅竹马的表兄妹,娇惯宠溺可见一斑。 可那姬灵儿自打第一次见到姜小白便下定主意非君不嫁,那时姜小白还没有做北晋的质子,晋后带着年幼的姬灵儿前去东齐祭拜亡姐,那立在远处的翩翩少年郎,一袭白衫,棱角分明的脸上却有那么一丝狡黠,姬灵儿望着他久久不能移开视线,少女情窦初开,初会便已许平生。 再见姜小白,姬灵儿已出落的亭亭玉立,达官贵人家的公子哥们也是趋之若鹜,却都入不了七公主的法眼,唯有这个来自东齐的质子,风流不羁韵事不断的公子小白,才能博得美人一笑。 “有正经事情才来寻你的,母后着急见你,你快跟我入宫去吧”姬灵儿拽着姜小白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入宫路上巧遇长孙世家马队,马队浩荡,为首骑马的便是镇国大将军长孙椤,一行人马好不气派。 “长孙椤又打了胜仗,班师回朝必会讨得父王欢心。”姬灵儿坐在车中,望着马队,对姜小白说起,姜小白向车外瞅去,心中暗自思量,这几年长孙世家风头越来越盛,在北晋国能与之抗衡的怕只有城东最大畜牧场主的安国候了。 北晋后宫,凤祥殿。 “给姨母请安”姜小白深鞠作揖。 “小白,你来坐下,”晋后将姜小白拉近身,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小白,你可曾有何消息来自那边,听说你姑母回宫许久了”晋后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还有那莽夫鲁王侯,已入齐半月有余,日不闻出,夜不见寐,怕是凶多吉少,若这鲁王侯真是在齐国暴毙,怕这东齐的天要变呀” 姜小白正襟,唤侍女奉茶,递一杯香茗于晋后,慢慢道来。 “姨母,这些不过盗听而闻,切莫全信了去,此刻我人在北晋,又得姨母护佑,怕早有人居心叵测,步步为营,虽然父王和姑母之间已天下皆知,父王到底还是护着东齐的面子,总是会顾念几分,更何况那齐后又岂是吃亏的角色,定容不下姑母。”姜小白轻抿了口茶水,“那鲁国虽只是东齐附属边境之小国,这些年头受了东齐不少好处,人丁也兴旺起来,若鲁王侯入宫此良久却不得而归,鲁王侯那几个儿子岂不是要闹进东齐,当下却全无消息。” “请问姨母,这些传闻从何而得?那人怕是南边的,不得不防呀” 晋后放下茶杯,暗自点头,唤来随从,低头嘱咐了几句,便命那人下去。那随从压低了配剑作揖后离去。 姜小白望着他离开,心中不免盘算,那鲁王侯半月前入宫,这是他早就知晓的,而鲁王侯食居日常也无大异,却迟迟不回鲁国,到底这粉饰的太平底下如何暗涌异流,却着实看不清楚。 此番风雨姜小白本也不太在意,岂料竟然传到晋后耳里,晋后早就算计如何将姜小白推上齐王之位,只可惜虽有野心,却思量不够,手中的谋士也无几个有用之人,稍有心思之人,便能抓住晋后的弱处,若是被人利用了去,姜小白不免束手束脚,此次传言,其中定有阴谋,若除去替人传话之人,传回南楚,对方不免多加防备,倒不如将计就计,重赏此人,也好麻痹了对手。 姜小白将心中所思简略的述于晋后,晋后意会。 半晌,那随从回报,姜小白闪身躲在帐后,随从带来一个粗衣布服的谋士,跪在殿前。 “晋后有何吩咐?” “此次齐鲁之闻甚是有益,你功不可没,前几日未来得及赏赐与你,今日特招你入殿,赏黄金马匹,以后也要为本宫尽力。 “谢晋后赏赐”谋士领赏后退下。 姜小白从帐后出来,又与晋后言语半晌后,趁着姬灵儿给晋尚公请安之际,便匆匆出了北晋后宫。 姬灵儿请安归来,却扑了个空。坐在晋后身边闷闷不乐。 “我的傻女儿,你若真心对小白有意,就不该如此。”晋后将姬灵儿的手放在手中抚摸“我只有你一个女儿,自然希望你有一个好的姻缘,你父王本有意将你嫁入朝中,可那姬氏早已势微,大不如前,离北晋又相去甚远,你嫁过去了也不尽然受宠,我自是不愿意。不如嫁到东齐,有我这层关系,小白自然不能亏待了你。” “可是,小白他并不是很喜欢我,总是躲着我”姬灵儿依偎在晋后怀里,说着眼泪便落了下来。 “傻孩子,这男女之间可是是玄机的,”晋后宠溺的拭去姬灵儿的眼泪,“这男人呀,你离多近他便躲多远,若是逼迫太紧,就会把他吓跑了。” 姬灵儿抬头望向晋后,晋后顿了一下继续说下去。 “小白从小生在后宫,自然少不了那些纨绔子弟的一些习性,你姨母又早早过世,小白自小便少了贴护,教养上边自然不能和其他公子相比,虽性情上有些顽劣,可秉性不坏,”晋后本对姜小白并非十分满意,姜小白势力微弱,还未有何支撑之力,可事有两面,从另一方面来看,姜小白又是极好控制,以后如果能助他登上齐王之位,也为自己能找寻后路,毕竟在北晋后宫,她虽为晋后,却并不得宠,而长子姬炎又自小生在姬氏后宫,与晋后并不亲近。晋后本想用姬灵儿这颗棋子,牢牢控制姜小白,可她这个女儿心性单纯,对姜小白又动了真情,让她好生头疼。“你若真是有意于他,便记得,今后你要做的是齐国的王后,切不可与那些莺莺草草的一般见识,也切不可逼迫小白太紧。” 姬灵儿将懂半懂,望向晋后。 “不急不急,这些东西也不是一天学成,回去再慢慢琢磨,”晋后抚摸着姬灵儿的头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3章 血染鸾妤 北晋,新田,天琊别舍。 姜小白出了晋宫,没有回府,径直去了别舍。 别舍简陋,不过几间木屋,未作雕饰,住在这里的是姜小白的老师天琊,天琊出身名门,以知人善用而闻名于东齐,姜小白自小师从于天琊,及冠后入晋为质子,天琊便随之入晋,天琊不近女色,善抚琴,起舞,喜清净,便在郊野安置别舍。除了姜小白很少有他人出入。 姜小白端坐,“先生,今日晋后宣我入宫,谈起鲁王候入齐宫而多日未返,恐已丧命于东齐,先生何见?” “鲁王候已60有余,长子鲁钊也已近40,比起齐王,也许姬钊更不希望鲁王候能平安归来。”,天琊微微欠身,“当今天下五分,四大诸侯实力雄厚,各个小国也都马首是瞻,即便鲁国有任何不满,又怎会发难于齐,而东齐向来以仁义平天下,又怎会杀戮来朝使节,更何况齐王与长公主的蜚短流长,即便是齐后也不愿其做大,而此番风雨谣言从何而起,自不用说,世人看来觊觎东齐主公之位,不过公子越与小白,闻风而动必会惹来齐王不满,坐收渔翁之力者非按兵不动者是也。” “与先生想法不谋而合,恐怕此次又是姜越那边放出的风声,近几年不知他得了什么谋士,竟开始出谋算计,姜越本性总算纯良,楚地纷杂,怕是受了奸人蛊惑” “公子越贤德,齐后的教诲也够严厉,但总不免心性还有些不定”在天琊看来,姜小白虽看似顽劣,心狠手辣,还带着邪性,但内心之坚定非一般人能比,成王者,必血染双手而心不动者非也。而公子越,虽秉性纯良,谦谦有礼,心性却动摇不定,极易受到他人影响,绝非帝王之相。“可谣言祸起非空穴来风,近日得观天象,东齐恐有异变。” 入夜,隆冬已过,天还有些寒凉。姜小白从别舍出来,径自去了鸾妤阁,眷恋妤姬的温柔乡,春香玉暖也好过漫漫长夜。 夜阴沉,风也有些凌厉,姜小白坐在轿子里扣紧外衫,心里总有些空落落的,不踏实,忙让小厮加快脚步。才过城门,远远就望见鸾妤阁灯火通明,稍稍靠近便听到鸾妤阁传出撕心裂肺哭闹的声响,姜小白下轿,望去似有不妥,便令随从停轿上前一问究竟。 天竟也突然飘起了雪。片晌,随从跑回,喘着粗气“公子不好了,妤姬她,她被人,被人,被人削成了两段。” 姜小白三岁便被带到战场,即便如此,也是一怔,反复咀嚼着随从的话语,终定下心神,跑上楼阁,妤姬的住所已被鲜血染红,门口几个小厮已哭晕过去,妤姬确是被削成两段,布满淤痕的身体裸露着,冰冷没有半丝生气,双目渗出的鲜血已经凝固,下面一片狼藉,手中仍攥着今晨为姜小白束发的栉。 姜小白只觉得胸口一空,竟然喘不过来气息,待慢慢清醒过来,转身问身边抖如筛糠的小厮,小厮已语无伦次,断断续续才能捋清个大概。 晌午姜小白离开后,长孙世家浪荡四公子长孙横便带着一并随从进了鸾妤阁,非要妤姬献舞作陪,过程自不用多表,妤姬也算刚烈,横竖不肯,驳了长孙横的面子,长孙横本在长孙世家家中男丁排行老小,自小在北晋宫中长大,受尽宠爱,即便是北晋宫中之人也顾忌他几分,这妤姬不过是一介欢场女子,这般对他,长孙横哪受得了这般冷遇,又是个顽劣的性子,一时愤懑,冲进妤姬闺房,将妤姬外衫撕扯殆尽,暴力蹂躏,妤姬也是个死性子,抵死不从,并未虚与委蛇,长孙横更是一时气起,便一刀砍下。 这厢出了人命,长孙横才缓过神来,虽平日里霸道惯了,自己杀人还是首次。且不说这妤姬是东齐公子小白的人,虽说他长孙世家在北晋国背靠皇亲国戚,家财万贯富可敌国,可这礼法不容之祸事,只怕就算是长孙公枳出面也不好平息,顿时长孙横没了主意,听从周遭一群酒酿饭袋之言,还未归家便匆匆逃出了北晋。 雪这一下便是半月,姜小白令人厚葬了妤姬,这妤姬惨死的景象历历在目,姜小白亲眼目睹,却无能为力,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心中好生懊恼。本不想就此简单了过,私下派人去寻了长孙横,却不得踪迹,暗想这长孙世家家业厚大,想护个人轻而易举,自己独身在北晋,毕竟势单力薄,想必此事晋后也不愿插手,唯有忍下,待日后再从长计议。 且说事发即日,长孙世家大公子长孙钰带着一众随从便登姜小白的门,姜小白见来人声微,不过走个过场,心中难免芥蒂,遂命人关紧大门,闭而不见。 长孙钰碰了一鼻子灰回府原原本本说给家父长孙公枳,长孙公枳本觉得死了一个侍女,备份薄礼便可打发,岂料竟吃了闭门羹。这公子小白来北晋也有数年,却始终摸不清他的路数,北晋人皆知公子小白放浪不羁,爱酒爱美女,身边总少不了莺莺燕燕,也没几个女人能在他身边长久,一个妤姬,不过普通姿色,会舞几段曲子,酿一坛好酒,就能博得公子小白如此青睐?仍是摸不清他的喜怒。而时下东齐局势不明,为了给自己留有后招,还要与这姜小白和平相处才是上策,此次嫌隙如果不能将姜小白安抚妥帖,若要让安国候钻了空子,将他招揽了过去,对自己局势更是不利,如何笼络姜小白,看来还是要花些功夫。 说起这长孙世家,本是皇亲国戚,长孙公枳的亲姐长孙嫣本是晋尚公母妃的掌灯丫鬟,晋尚公年幼时,母妃并不得宠,还曾一度被打入冷宫,而她这掌灯丫鬟一直追随照顾周全,到晋尚公掌管北晋时,母妃便做主将这掌灯丫鬟许给晋尚公做庶妃,长孙公枳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国舅爷。这长孙嫣本就生的娇艳,又懂得讨男人欢心,极是得宠,连带长孙嫣之子姬发,虽是庶出也受到晋尚公的恩宠,长孙世家在北晋国地位卓越,无人可敌。 长孙世家的几位公子也不逞多让,大公子长孙钰善礼法谋事,掌事于家中。二公子长孙桧善商法,经商游历在外,为长孙世家积累硕大财富,三公子长孙椤善武,晋尚公麾下镇国大将军,征战沙场战功赫赫,四公子长孙横从小便寄养在长孙嫣膝下,与姬发一起长大,性情乖张,做事不计后果。小女长孙清,养在深闺,外人未得多见。 不得已,长孙公枳只得调用长孙嫣的关系,在北晋最大的食肆畅天阁宴请姜小白,长孙公枳,姬发,长孙钰,长孙桧均列席,姬灵儿也凑热闹去讨了酒喝,众兄弟姐妹里,姬发与姬灵儿算是亲近,年龄相仿,自小一起长大,姬灵儿本也就不太喜欢妤姬得姜小白独宠,自然欢喜凑这个热闹。这阵势快比上富家子弟的喜事,总算是给足了姜小白面子。晚些时候又送去姜小白府上几坛好酒,一众姿色出众的舞女。姜小白也碍于局势,不便再发作,收下美酒舞女,暂且与长孙世家相安无事。 妤姬走后,姜小白总也是百无聊赖,连美酒都好像少了味道,日子平淡不出奇,姬灵儿偶尔来闹他出游,他也毫无兴致,这么浑浑噩噩几日光景。北晋宫中却传来西秦变天,秦庄公崩,嬴云戟在从东齐赶回秦国的途中在东齐境内被杀,至今凶手未明,秦庄公庶子赢云翳继位,号称秦穆公。 听到此消息时,姜小白在别舍饮茶,赢云翳到底是何许人也,外人并不知晓太多,只晓得他是庶出,母妃身份低微,或许不过是个端水的丫鬟,受了恩宠,生出赢云翳来,这赢云翳从小生在军营,孔武有力,使得一手好枪,其他便无从了解,史料中也无过多记载,坊间以鲜有传闻,姜小白手下谋士也纷纷表示无迹而寻。 对于嬴云戟姜小白倒是多少了解一些,姜小白未及冠在东齐时,嬴云戟便做了质子送入东齐宫中,嬴云戟善武,使得一手好枪,重色,别府里声色犬马,姜小白也受益良多,脾性爽朗不似齐人多斤斤盘算,倒是很合姜小白的胃口,说起秦庄公倒也对这个太子尽心尽力,别府修得富丽堂皇,铁骑看护,做得倒也周到。明眼人都都知晓这西秦的下任主君非嬴云戟莫属。 而此时,姜小白真正在意的却是嬴云戟竟然在东齐境内被杀,虽说意外,可庶子多位早就有先例,姜小白的父王齐文王当年就是与晋尚公合谋而夺得王位,所以按常理来说,这夺位之争无可厚非,只是人偏偏死在了东齐,岂不是要让东齐背负一个保护质子不利的罪名?到底是赢云翳与人勾结,还是想陷东齐于不仁不义之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4章 雪山初遇 玉珠峰山势高耸,人迹罕至,虽然已过三月,但是玉珠峰的雪还没有消融,还是一片萧瑟之景。玉珠峰在北晋和西秦边境,形成一道天然壁障,一年多半光景白雪覆盖,然玉珠峰山势险峻,很少有人去过深处,传说中,山中住着妖怪,若是擅自闯入,怕是难留全尸。玉珠峰便成了秦,晋两地的禁地。 8年约期刚满,奚孚便被师傅赶下了山,自从被送上山来就没有远离过玉珠峰,最远也不过到山麓村落,此次下山心里不免忐忑,奚孚虽自小便练得一手好鞭子,身子也够轻盈,可这独自上路却也是头一遭,心里难免有些嘀咕,本想带着小雪狐,师傅却没应允,定是那小气的师傅,怕她回了长孙家便不会回来,可她奚孚早就把这深山当做了家,此次下山也不过是去了却约定,她定会回来,这里还有师傅,还有小雪狐。 路行半日,雪渐渐大了起来,突然奚孚看到雪地上薄薄的付了一层马蹄印子,风雪中并不好辨认,可仔细看去还是有一些印记,是谁在这大雪纷飞的天气冒险进入这荒芜的大山深处呢?顺着马蹄印子走下去,一股血腥味道扑鼻而来,奚孚紧跑了两步,一个转山角处,雪已被染红,马匹的已经被撕扯的支离破碎,散落不远处还有一些雪山狼的尸体,还冒着热气,鲜血咕咕的往外流淌着。 奚孚估摸这一路行人大概有三人,在雪山中遇到了狼群,拼死一搏,应该是脱了险境,狼群也没有吃得太大的好处,可他们这三人中至少有一个人受了伤,伤势不轻,伤口虽做了简单的处理,可并未止住血,循着这三人鞋印走去,还是有滴血的痕迹。 耐不住好奇,奚孚追寻着鞋印继续往前走着,起风了,飘雪也越来越大,深浅不一的鞋印被层层覆盖,还有散落的血滴,在雪里绽开。 鞋印戛然而止,再也寻不到痕迹,奚孚停下脚步四下张望。 突然,有人从后面扭住了奚孚的脖子,低沉的声音传来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着我们?” 奚孚本就紧绷着神经,这一吓,竟出了一身的冷汗,手不自觉地放在腰间握紧长鞭。 “你,你们又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闯入我玉珠峰?” 那人顿了一下,手略微松开了一些,却仍然没有离开奚孚的脖子 “这是玉珠峰?那尹玉殊你可认识?” 奚孚深呼两口气,终定下心神,心中暗自思量,师傅已隐居这山中数十载了,外面还有熟人她倒从未听过,也不知这人进这山里有何用意,还是小心谨慎为妙。 “尹玉殊是何许人也,从未听闻过,快放开我吧,我不过是个过路的人,看到有雪山狼的踪迹,才寻来看看的。” 那人犹豫片刻,慢慢松开手臂,转手却一把抓住了奚孚的胳膊, “你一个小姑娘在这深山中做什么?” 奚孚转过身,望向那人,那人丹凤眼,高挺鼻梁,身材结实,高出奚孚一头多,穿一身白色长褂,披一件貂皮大袄,却都已血迹斑斑,此人正是姜小白。 且说,当日北晋宫中传来秦王驾崩,而太子赢云戟惨死东齐的消息之后,姜小白便寻来天琊和各位谋事,以筹对策,众人都觉事有蹊跷,却不宜多有动作,还是静观其变。而天琊前些时日所提,夜观天象,东齐将有异变,众人却不得解,而坊间传闻玉珠峰上尹玉殊可通天理人文,有死而复生之能事,姜小白便想趁着秦国国内动乱而无暇顾忌东齐的空闲,带了三个随从便上了玉珠峰,想一会这尹玉殊。 殊不知,出师不利,还未到深山,一个随从便已走失,而后三人又遇到一群雪山狼,此狼极其凶狠狡诈,先咬死了三人坐骑,三人虽都是舞剑高手,却也没占得上风,一人受伤,才勉强全身而退,是时风起,雪也越下越大,三人已筋疲力尽,只得寻一处山洞避风,等雪住风停后再作打算。 三人找了个被风的山洞,刚安置好受伤的随从,姜小白便听到外面窸窣声响,以为那雪山狼又来偷袭,猫身出去,便见得一女子四处张望。 奚孚转过身看向姜小白,姜小白才看清,这女子裹着纯白色貂皮大袄,腰间缠着长鞭,一头墨黑长发束在脑后,脸蛋被冻得通红,却掩不去如雪肌肤的娇嫩,嘴角的梨涡,微微一动便绽开了怀,好似一朵梨花,在漫天飞雪的映衬下纯洁淡雅。 “大侠,小女本住山下村落,上山来,上山是来为爹爹采药的”奚孚被姜小白看得有些脸蛋发烫,低下头盘算着,想蒙混过去。 姜小白瞅了瞅奚孚,心想这女娃定说的不是实话,这貂皮和腰间的长鞭,一看便不是寻常之物,又怎会是村女所有,能在这玉珠峰来往,想必有过人之处,暂且不揭穿了她,便拉着奚孚进了山洞,山洞里生起了火堆,也算暖和。 奚孚坐在火堆旁,“这位小哥腿上的伤可以用这个”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小锦盒,递给了姜小白。 姜小白取来,心生疑虑,便交给随从命其打开,远远便能闻到幽香,姜小白瞬时屏住呼吸,且看随从将药膏摸到伤者腿上后,伤者并无异样,而奚孚也无和动作,这才放松了下来。抹上药膏以后,伤口止了血很快便结了痂,姜小白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盘算。无意识的挑弄着火堆,暗自思量,这个女子是否和尹玉殊有关呢,会不会踏破铁鞋无觅处,寻找的便是她?可这女子太过年轻,看模样不过15,6岁光景,怎么又会是尹玉殊呢? “姑娘怎么称呼?”姜小白抬头问道。 “单名一个福字,福气的福,家里都叫我福儿”初见时椤哥哥便给他取了孚儿的名字,这样说也不算有何出入。 “福儿,福儿,这名字好记。在下姓肖单子一个遥。”姜小白对着陌生的姑娘还是有几分忌惮,自觉不便告知真名。 “福儿姑娘,经常来着雪上吗?”姜小白靠近奚孚移了移身子 “对呀,这玉珠峰我最熟悉了,哪个山坳里有草药,哪里好追到野兔子,没有人比我福儿更熟悉了”从小就生活在这座深山中,师傅又经常闭关修行,除了小雪狐,奚孚就在这漫山遍野游荡,自己总要寻点乐子,“绕过这山后,有一个小瀑布,不过现在天气还冷,等过六七月份,那里还能长出些花朵来,水也能流起来,从崖上顺着瀑布跳下能潜到水底,看到很多游鱼”奚孚紧忙止住了话头,言多必失,师傅已经教导她很多次了,可她平时没有说话的人,对着小雪狐唠叨多了,也没有回应,没想到这话匣子一打开,竟止也止不住了。心下琢磨,看着姜小白也不是寻常家的公子哥们,那随从对他都是毕恭毕敬,不敢有半点忤逆,怕是身世显赫,而自己刚才最快,说了些不该说的东西,怕他早已察觉自己并非山下村民,如若他揭穿自己,自己该如何应对? “哈哈”姜小白不自觉笑了出来,这个女娃定心机不重重,对着他这个陌生人便开始夸夸奇谈,怎知早就暴露了自己,若真是乡野村姑又怎么敢独自上这玉珠峰,即便是顶级的剑客,想要独自行走在山间也有所顾忌,更何况现在积雪还未消融,山中变故更多,她一未及冠的女娃,即便会舞些鞭子,这独自上山也说不过去,看她模样倒也不像什么隐士大侠,不过还是个贪玩的孩子嘛“等以后有机会也带我去看看你说的那条瀑布,让我也感受一下那潜入水底的畅快。” 奚孚见姜小白并未又要揭穿她的意味,暂且安下心,坐在火堆旁将手伸出放在火上取暖,这一路下来,风雪兼程自己也有些疲累,不如趁现在好好休息一下,若这风雪不停,自己怕还要和姜小白人等一起与恶狼撕战,心中既有些担忧,又有些期许。 “福儿姑娘可知,这山中可有人家?”姜小白却没有放弃,总想着从奚孚口中套出点话来。 “我随经常上山,却从未见过人家,这玉珠峰山势险峻,并不适宜居住,倒是村里的一些壮丁偶尔会上山来打些猎物,也都在山麓边上,很少有人会到深处。”真假参半,奚孚继续说道,“村里总有传说,这玉珠峰里住了千年的狐妖,极是厉害,也有不少传说故事,若又不听话的小孩吵着进山,村里的老人便会拿出这些故事来吓唬小孩。”这些本是奚孚偷偷溜到山脚听来的,现在说起来倒也绘声绘色。 姜小白听得入神,便要问她有何传说,奚孚也只是道听途说,怕说多了又露出破绽。 “肖公子,那些不过山野传闻,不能当真的。”奚孚岔开话题,”你看这风雪怕是一时不能停了,到了晚上雪山狼定还会回来的,我们不如填饱肚子,也好应对,那几匹马儿,虽已被撕碎,去了皮毛也好拿来充饥,这位受伤了的小哥,若不及时供给,怕是也熬不过今夜呀” 奚孚的一席话语提醒了姜小白,今晚必将是一场苦战,他们这边势孤力薄,怕是抵挡不住那些凶猛狡诈的雪山狼,若不提早做些准备,不知此行是否还能全身而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5章 夜半狼袭 姜小白令随从拖来马腿,脱去皮毛,用雪水洗净,放在火上生烤,滋滋作响,空气里飘满了肉香,奚孚拿出一些盐巴撒上,用小匕首割下烤焦的马肉,递给姜小白,姜小白勉强接过,放进嘴中,不知是一路奔波确实疲累,也食得津津有味。姜小白平日里也多爱美食,自小又生在帝王之家,吃喝上必有一番讲究,马匹既然是坐骑,便从未尝试食用,此番翻烤,只撒些盐巴,虽入口有些柴木,可细嚼起来也生出别番滋味。 风卷残云,两只马腿入肚,众人也大体恢复了精神,那伤了的随从虽涂抹了奚孚的药膏后,伤口已结痂止血,可精神还是有些不济。 姜小白同随从去远处搬来些石块堵在门口,只留一人可过的缝隙,奚孚去拾了些干柴,将火烧旺,准备妥帖后,众人也不再言语,各自闭目养神,天色渐黑,只听到火堆噼里啪啦作响,四野一片寂静。 入夜,风声四起,洞穴外面被雪映的光亮,不时传来雪山狼嘶吼的声响,听得人心中发毛。奚孚虽从小生在深山,可师父在奚孚身上做了结界,雪山狼从未敢靠近她,此次下山却略有不同,师父好像笃定她不会回来,去了她一身的结界,她已与常人无异,这次也算是她第一次交手真正的雪山狼。 姜小白似乎看出了她的窘迫,拍了拍她的头,“小丫头,要是怕了,就躲我身后”随手将她护在身后。 奚孚倒也倔强,抽出腰间的的长鞭,卷握在手中,“几只小狼而已,怎能吓得到本姑娘”却仍旧躲在姜小白身后未敢上前。 随着一声狼叫,周围似乎布满了蓝色的眼睛,从洞口处透进一阵阵寒气,伤了的随从开始说起胡话,浑身发抖,躲在角落,剩下三人严阵以待,狼群似乎在等待一个命令,一切都安静下来,只能听到风声,雪声,火堆的噼啪声,还有众人沉重的呼吸声。 又一声狼叫,狼群像得了军令,四下冲进洞穴,姜小白本意将这洞穴布置的易守难攻,可三人之力无法抵挡源源不断涌入的狼群,洞穴门口的石块被冲开,狼群四下冲入洞穴,三人躲到火堆后面与狼群僵持,伤了的随从早已被狼群拖走撕碎,顿时洞内血腥味四起,让人作呕。 也许是受了一冬的饥饿,狼群对火堆的恐惧也在慢慢被吞噬,眼看着几只胆大的便要冲过火堆,咬向三人,随着一只雪山狼越过火堆,狼群蜂拥而至,三人挤作一团,边用剑,用鞭厮杀雪山狼,边不停地往洞穴深处移动,姜小白始终将奚孚护在身后,奚孚也巾帼不让须眉,挥动长鞭远远的便将欺身而来的雪山狼劈成两半,不过多时,三人已极尽疲惫,身上都已斑驳不堪,动作也缓慢下来。 狼群攻势越来越猛烈,三人全力抵抗,被逼到山洞深处,已无后退之路,姜小白身边随从一个踉跄,随即倒身,狼群蜂拥而至,趁此间歇,姜小白和奚孚拼尽全力,杀出血路,逃出了洞穴。 奚孚跟着姜小白在雪中飞奔,却终未摆脱狼群追赶,一路厮杀,二人已筋疲力尽,奔跑的速度也慢慢放缓,飞雪打在脸上生疼,二人也都受了轻伤,跑到一处高地,实在体力不支,席地而坐,而狼群也吃了不小的亏,知道两人并非等闲之辈,遥望而不敢轻易靠近。 奚孚靠着姜小白喘着粗气,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上几处被狼撕咬出了口子,咕咕流着鲜血,姜小白并没有好到哪里,身上的白衫已见不得原来模样,奚孚从怀中取出小锦瓶,倒出两粒丹药,自己服了一粒,又递到姜小白嘴边,姜小白并未多想便一口吞了下去,顿时感觉体内升起一股热气,也有了些力气,身上那些被撕咬的口子也不再疼痛。 两人站起,相背而立,姜小白持剑,奚孚握鞭,一副生死与共的模样。 狼群中一只灰毛老狼,头顶一缕白毛,立在狼群之首,呲牙望着二人,猛然一跃而上高地,一口咬在了奚孚的腿上,奚孚不备,一下生疼竟站立不住,跌倒在雪中,灰毛老狼却随即松口,怔怔的看向奚孚,再无其他动作,转头越回平地。 姜小白也顾不得其他,赶紧蹲下将衣角布料撕下绑住奚孚的伤口,可是雪还是止不住的咕咕往外流着,顿时雪面被染成了红色,甚是醒目。 “福儿,还能起来吗?”姜小白小心询问。 “能“奚孚扶着姜小白,咬着牙立了起来。 灰毛老狼立在远处,用异常嘶哑的声音吼叫一声,狼群却意外地安静下来,慢慢纷纷散去,那灰毛老狼立在远处高地望着二人,随着狼群散尽,那灰毛老狼又朝天嘶吼一声,也消失在夜色中。 二人虽是不解,可既然狼群散去,还是赶紧寻回山洞,以防再生变故。 姜小白背起奚孚回到山洞,两个随从已无从寻起,只有些破碎的衣物散落,姜小白将其统统丢进火堆,又将门口的石块堆严。 姜小白撕开奚孚的底裤,用雪水将伤口擦净,涂抹上药膏,奚孚又拿出两粒丹药,二人各自服下,合衣坐等天明。 半夜,洞口窸窣作响,似有狼爬过,听声却不像狼群,姜小白握紧剑趴在洞口的石头上,向外张望,只见一只麋鹿奄奄一息窝于洞口,却不见狼,姜小白又四下打量,确定没有狼群后,去把麋鹿拽进了洞穴,麋鹿脖子有狼牙的痕迹,却仍有一吸气息,瞪着双眼喘着粗气。 “麋鹿血,血,趁活着取血,咱们才可能活着出去”奚孚气息不稳,伤到了元气,看到麋鹿似乎看到了一些希望。 姜小白用匕首割开麋鹿脖颈,取鹿血二人饮下,虽是腥涩,也顾不得那么多,用雪水稍作清洗,奚孚靠着姜小白,渐渐有了睡意。 姜小白喝了鹿血顿时觉得浑身发热,看着靠在身边的奚孚,模样些许憔悴,因为失血过多,嘴唇有些发白,脸蛋却白里透着红色,长裙下露出的肌肤吹弹可破,散发着悠悠少女清香,小腹渐渐升起一股热流,虽说离姜小白性风流,可此时此景,也还能尽力克制。便闭目养神,不再多看奚孚一眼。 入梦,姜小白进了处宫羽,富丽堂皇,满地白纱,妤姬红裙起舞,娇嫩肌肤若隐若现,姜小白与妤姬缠绵悱恻好不痛快,妤姬娇柔低语,勾动心弦,姜小白也挥斥方遒,驰骋疆场般霸气,一夜风流,如梦如幻。 ”冷,好冷“奚孚往姜小白怀中蜷缩,怕是伤口发作,阵阵发寒。 姜小白惊醒,扰了春梦,奚孚又这么往姜小白怀里一拱,姜小白更是暗自叫苦,可是望着瑟瑟发抖的可人儿,姜小白无奈紧紧抱住奚孚,双手搓着奚孚冰凉的小手,又把火堆燃网,待奚孚安稳的再次入梦,才敢睡去。 天刚擦亮,姜小白转醒,一晚奚孚都靠在姜小白怀中,姜小白手臂有些发麻,再加上昨晚一役,耗费体力太大,幸好饮了麋鹿血,今日已大体恢复。 姜小白活动了一下筋骨,便起身,将火堆燃旺,又去剥了鹿肉,生烤出香味,才去要唤醒奚孚。 “福儿姑娘,起来吃点东西吧。”姜小白轻摇奚孚。 奚孚翻了个身,疲倦的说不出话来,奚孚虽然从小随师父习武,可是生性调皮,总是偷懒,体力上自是不能和姜小白这种自小征战沙场的人相比,再加上昨晚被老狼咬了一口,虽然做了处理,可还是有些恶寒之症。 姜小白用手放在奚孚额头,还有一些发热,怕是恶寒之症没有退去。姜小白又去煮了些热水,用巾布擦拭奚孚的伤口。 外面风雪还没有停歇,姜小白顶着风雪跑去当初遇到狼袭的地方,四下寻找,在雪堆中找到了一些包袱行李。 包袱中有一些厚实的衣物,还好这几日都在下雪,衣服虽被冻得紧实,却还没有被浸湿,姜小白将衣服放在火堆旁烘烤,半日功夫几件貂皮大袄便可以穿了。 奚孚还在昏睡,姜小白自己换了身干净衣物,可毕竟碍于男女有别,只是给奚孚盖了两件大袄,又煮了热水替奚孚擦拭伤口,伤口仍旧红肿,但也已经止血结痂。 头入夜奚孚转醒,精神好了很多,吃了几块鹿肉,喝了电热水。 “福儿,感觉怎么样?今晚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不知道那狼群会不会还来,你先去里面换身干净衣物。”姜小白将自己的一身淡蓝色长衫交给奚孚,自己走出了山洞。 “肖遥哥哥,我换好了,你快进来吧。” 姜小白走进山洞,奚孚已经换上姜小白的衣服,略显宽大,奚孚在腰间绑上长鞭,将衣服扎起,头发束在脑后,脸色仍然苍白,可憔悴之下,更显娇俏可人,别有一番风味。 姜小白又略作布置,坐在火堆前,闭目养神,洞外风雪未停,呼呼地风声传来,心中不免有些紧张,今日不同昨日,奚孚受伤未愈,不知道自己能否应付那些饿狼,都怪自己太过草率,就这样进了深山,两个随从都因此丧命,自己也不知道能否安然下山,姜小白心中不免懊恼不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6章 就此一别 二人等到半夜也未见雪山狼的踪迹,想必那狼群不会再来。 奚孚白日里昏睡了将近一天,精神已经好转,腿上的伤虽然还是红肿疼痛,但是也了结痂,没有大碍。 姜小白毕竟是自小练武之人,体力自然不能与普通人同日而语,虽几日来一直奔波打斗,但整个人都未显出疲惫。 姜小白心中盘算,风雪稍微小些,二人还是赶紧下山的好,这山中变幻莫测,不知还会遇到什么意外,不如早早离开再作打算。 “福儿,能饮酒吗?喝点酒身体就没那么冷了。”姜小白伸展了一下筋骨,拿出一个牛皮袋子,倒出一杯热酒,递给奚孚。“这酒可是救命的良药。” 师父总是喝酒,却不允许奚孚喝酒,师父说酒是致命的毒药,虽然可以让你短暂的忘却烦忧,可是酒醒之后会让那些纠缠你的过往更加清晰。奚孚懵懂听不明白,可师父越是不让,她偏偏想去尝试。便偷来师父的酒喝,苦辣苦辣的一点也不好喝,也体会不出来师父话中的深意,却也不再去喝酒。 奚孚接过姜小白递过来的酒,姜小白竟然说这酒是良药,和师父为何说的不同,难道他的酒和师父的不同,便尝试的喝了一口,入口辛辣,奚孚吐出舌头,深深吸了口气。这酒并未有何不同,可是喝到肚子里,确实从小腹升起一阵热流,整个人也跟着热乎起来了。 “哈哈。。”姜小白看着奚孚的样子笑了出来,“福儿,是第一次喝酒吗?这酒虽是入口辛辣,可是你若细细品味,会觉得他后味甘甜。” “咳咳。。。”奚孚又喝了一口,喝得太快,被呛到。 “慢点喝,没人跟你抢。”姜小白笑得更甚,几日疲惫也得以消解。 “你说的甘甜味道我怎么一点都没感觉出来,”奚孚咳嗽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这酒除了苦辣,她奚孚是品不出其他味道了。 “哈哈,这酒要慢慢品,喝多了就能尝出来了。”姜小白灌了口酒,继续说下去,“这酒呀,你若喝了它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人最大的烦恼就是记性太好,过往的种种都忘不干净,唯有这酒能让你暂时的失忆,以为明天就是新的一天,那你说该多开心呀。” 这肖大哥怎么与师父一样,说出的话来,奚孚都听不明白。 奚孚又抿了点酒,奚孚不知道他们两人说的什么烦恼呀,忘记呀,只知道喝了酒身体就暖和起来了。 姜小白喝完牛皮袋子里的酒后,拿出一个短笛吹了起来。 笛声宛转哀怨,如泣如诉,好像在向人诉说哀愁,在如此寂静的深夜有说不出的寂寞。 奚孚坐在一旁听得入神,竟然不知不觉流下眼泪。 奚孚自小孤单在深山长大,虽然师父照顾周全,可身边并没有什么人陪伴,师父又总是闭关修行,自己也只能与小雪狐为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虽然奚孚生性乐观,总也还给自己找一些乐子,可这漫漫的八年,也有不少日夜心中难免寂寞。 “傻丫头怎么哭了。”姜小白替奚孚擦干眼泪。 “都怪你的笛声,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想哭了。” 姜小白苦笑,笛声哀怨,也不过是因为发自内心,姜小白虽自小尊贵,衣食无忧,在外人看来他是东齐国的嫡子,日后有可能荣登大殿成为一国之君,好不威风,可姜小白自小就没有母后,在后宫中本来就无所依靠,小小年纪就随父出征,身上的刀剑伤数都数不清楚,刚刚及冠就被送到北晋做质子,自己无所依靠只能依附晋后,明知被利用却无可奈何,其中心酸又怎好对外人道起呢。 “好了,都怪我勾起你的伤心事了,你小小年纪哪来的这么多忧伤,还是无忧无虑的年岁。”姜小白看着奚孚并不像一个心思沉重的人,竟然听懂了他的笛声,心下也不免有些奇怪。 “家中没有兄弟姐妹,大人又太过忙碌,自己难免觉得孤单。倒是没有什么大的烦忧。”奚孚想了个说法给自己圆了过去。 “你这两日未归,家中父母肯定担心坏了,早点休息,精神养好了,明日咱们就下山。”姜小白看着奚孚的脸一下子红了,便知道她定说的不是实话,前日才说自己为爹爹来采药,今日又说家中大人太过忙碌,自己慌都圆不过来,不过也罢,他们本就萍水相逢,有防人之心也是人之常情,他也没有以真名识人,自然也不会计较太多,也许明日一别今生都不会再见了。 “好,肖大哥你也早点休息吧。”奚孚翻身背对着姜小白,不再言语,生怕多说更破绽百出。 风雪又下了两天,期间山洞门口又出现几只兔子,虽并未见到雪山狼的踪影,可单看兔子脖子上的伤口,便知这几只兔子如同那晚的麋鹿一般,都是雪山狼咬死叼来,两人不明所以,虽然心中充满疑虑,可暂时也没有别的吃食,便将兔子烤熟来吃。 奚孚腿伤也已经大体痊愈,姜小白扶着奚孚到外面背风处走动,奚孚贪玩喜欢踩雪,脚上的毡靴前日与雪山狼搏杀之时,多有破损,这在雪地里踩上一个时辰,整个脚板都被浸湿,风再一吹冻得生疼,回到山洞,奚孚脱下毡靴,放在火边烘烤。 奚孚两脚冻得生疼,不停地用手搓着脚,姜小白看着奚孚的样子甚是滑稽,便走过来抓过奚孚的脚丫,捧过一把雪,用雪帮将脚搓热。却发现奚孚左脚有六个指头,姜小白一怔,望着奚孚的六指出神。 “生下来就是这个样子。”奚孚想缩回脚,却被姜小白拽住。 “还没有弄好呢,伤刚好点就开始调皮,一会脚要是冻了,可就下不了山了。”姜小白恢复申请,继续帮奚孚搓脚。 奚孚觉得脸热得发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低下头不再说话。 又过了两日,风雪终于停歇,天开始转晴。二人整理了一下行装,吃了些兔肉,姜小白又寻来一根长棍,搀扶着奚孚慢慢下山,倒也一路相安无事。 姜小白此次上山前前后后已经耽误了小半个月,还好姜小白身无长物,没什么人会牵挂,这要是换做别人,家中亲人定着急坏了。 姜小白望向身边的女娃,也不知道这个女娃的真实身份,可不管她适合身份,困在山中这么久了,也不见有人来寻,想必也是孤孤零零的一个人,难怪了那天听他短笛,这个女娃如此感触,怕也是个孤单的人,下了山如果她没有别的去处,便想着带回别舍,给天琊做个小丫鬟也是不错的。 山脚下,姜小白远远便望见长孙世家的车队,为首的便是长孙家三公子,东晋国镇国大将军长孙椤,长孙椤见姜小白紧忙下马相迎。 姜小白一怔,他此次上山并未告知他人,长孙家又怎会得到消息,心中不禁生疑。 长孙椤着粗布麻衣,并未着甲胄。 “未曾想在此能见到公子,有失礼之处还望海涵”长孙椤上前作揖。长孙椤虽是一介武夫,家教却是极好,母亲乃大家闺秀却是长孙公枳的偏房,并不受宠。 “哪里哪里”原来并非来迎他,难道是来迎这个小丫头的?姜小白转头望向奚孚。 “椤哥哥,我是孚儿呀,你还记得么?”奚孚都快记不得长孙椤的模样了,可是还是认得,这个救她性命,又给了新生命的男人。 长孙椤确实是在此等候奚孚,十天前长孙椤就到了玉珠峰下,投宿客栈,每日在山麓下等候,等了这么多天终于把奚孚盼来了,可是奚孚竟然不是一个人,却是跟着姜小白一路,看样子还收了伤,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心中虽充满疑惑,碍于姜小白在也不便多问,便想先将奚孚接回,晚些再细问缘由。 长孙椤从姜小白身后接过奚孚,上下打量”变得我已经认不出来了,但是极好的,这伤还打紧么?“ 奚孚赶紧摇摇头,又低下头,笑着露出了嘴角的梨涡,这两天,姜小白也是第一次见这姑娘如此娇羞。 “孚儿到了吗?”从车队轿子中传来温柔的声音,一蓝衫女子走下轿子,碎步走向了游奚孚。 此女子乌黑长发披肩,发间系玉环,未施粉黛,却闪闪生辉,美目流盼,双目犹似一泓清水,桃腮带笑,肌肤透嫩,身段婀娜,拉住游奚孚忍不出娇俏而笑“孚儿可还记得我,你的清姐姐呀” 此女子便是长孙家最小的女儿,长孙清。 “记得记得”游奚孚也看花了眼,心中不禁感叹,从未见过如此绝色之佳人,忍不住有些自惭形秽。 这边还在寒暄,那边长孙椤觉得怠慢了姜小白,便唤长孙清过去请安。 姜小白上下打量长孙清,此女举止得体,形态优雅,虽称不上绝色,也世间少有,便暗自思量,这长孙公枳养在深闺的女儿,真真的是人间之极品,或是做他正品嫡妃的不二人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7章 再见如故 姜小白体力虽好,可这来回奔波,回到北晋后,也还是在府中修养了半月有余,那日一别后便没再见过奚孚,果不其然,奚孚绝不是什么山野村姑,竟然和长孙世家有了牵连,也是出乎姜小白的意料之外,只是这半月有余,既要养伤健体,又要顾着西秦的声动,竟也没顾得上多去寻思。不日,长孙椤却领着奚孚前来请罪。 话说起那日长孙椤接到奚孚,并未做太多停留直接回到了长孙府邸,奚孚住进了长孙清的别府,长孙清亲自照料,奚孚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虽然都简单的处理,但是长孙清长年在深闺养着,自是没有见过如此仗势,又心疼奚孚,忍不住就流出了眼泪。 奚孚见状好是一番安慰,长孙清才止住悲伤,用长孙椤拿来的药膏细细给奚孚擦拭伤口,又拿出几件丝绵的长裙给奚孚换上。 奚孚在长孙清的别府休息了一段时间,身体气色都大有好转。 长孙清平日里在深闺中除了先生来读书练字,大部分时间花在练舞之上,北晋实乃风流之地,大家之女大都会抚琴起舞,长孙清本就生得身姿窈窕,有从小就开始练习舞蹈,舞姿优美,怕在北晋少有人能及。 奚孚虽不会起舞,却会舞鞭,奚孚练过几年轻功,脚底也够轻巧,长鞭虽然笨重,但在奚孚手中也如游蛇一般轻巧自如。 奚孚与长孙清一起起舞,一人舞动长鞭,一人舞动长袖,一刚一柔,别有一番风味。 长孙清平日也无人相伴,对奚孚甚是稀罕,可心想今后长孙椤定会将奚孚接到城郊外的别府居住,好不容易有个人作伴,才没过几日又要被带走,心中不免有些惆怅。 长孙清心真心将奚孚当做自家妹妹,自然也会花尽心思去打扮奚孚,如果说刚下山时的奚孚像一只狼狈的小花猫,现在的奚孚就如同一只机灵的小白狐。 长孙椤再见到奚孚的时候,奚孚已然变了模样,忍不住就看出了神。 说起这奚孚与长孙椤的关系,要从8年前说起,长孙椤率兵东征,偶然救起一只小白狐,白狐皮毛白净,眼神楚楚可怜,长孙椤心生怜悯便带回府邸,起名孚儿,这小白狐生得机灵灵巧,带回长孙世家后讨得众人欢心,长孙清更是爱不离手。而机缘巧合,尹玉殊因故与长孙椤结缘,看到这小白狐灵性甚好,便提出带了回玉珠峰,幻化成人,约了8年期限,8年期满便送回归还,长孙椤即使万般不舍,可想着小白狐灵巧不似一般兽类,既然有此机缘或是让她尝这尘缘一世才不枉此生,便当即应允。此事兹事体大,不便与众人云,长孙椤便托词小白狐跑丢,只告诉了长孙清,长孙清自小乖巧懂事,也未曾喧闹,寂寞了几日,众人也便作罢不再提起。 长孙椤自也有些私心,他本一届武夫,本不太懂得男女之情,为人严谨甚微,身边至今没有女伴,而救回这小白狐后,便日日相伴,心中竟有情愫生出,又有此机缘,也是盼着小白狐能幻化成人,常伴左右。那日得见奚孚,已出落的亭亭玉立,长孙椤更是心动,这期期盼盼的8年转瞬即过,至今仍未娶亲,只想带时机成熟,便将奚孚娶入门下。 长孙椤暂且托词奚孚是故人遗女托为照顾,便将奚孚带回长孙府邸,奚孚极易察言观色,不出几日便将长孙世家一众错综复杂的关系网脉尽收眼底。这长孙公枳年轻时其实家境平平,并非铺张招摇之人,与结发妻子日子虽过得清平,感情却甚笃,育有一子长孙钰,长孙公枳对长子长孙钰极是宠信,将大半家业都交由长孙钰打理,长孙钰自小吃过些苦头,个性收敛不张扬,打理长孙家业也是兢兢业业。可结发妻子早亡,而后娶正妻姚氏,偏房尉氏,姚氏育有二子长孙桧,精于算计,长孙横,飞扬跋扈,还育有一女长孙清,性格温顺。尉氏育有一子长孙椤,便是奚孚的救命恩人。姚氏貌美,善舞,懂得讨好长孙公枳,而尉氏喜静,并不太得恩宠,连带着长孙椤在家中也不甚讨好,只与长孙清还算亲近。 “孚儿,这次下山怎么耽误了这么多时日?”当日长孙椤见奚孚和姜小白一齐下了山,二人又都受伤狼狈,心中不免充满疑惑,见奚孚伤势已大好,便到长孙清别府一问究竟。 “椤哥哥,是这样的,那日我从师父那里出来,遇到肖大哥他们,他们遇到雪山狼的袭击。” “肖大哥?”长孙椤心下不仅疑惑,那人明明是公子小白,怎么会姓肖? “肖遥大哥,他给我说他姓肖单字一个遥。” “哈哈,他可不是什么肖大哥,他是当今东齐在北晋的质子姜白,人称公子小白。” “这样呀,”听到肖大哥没说实话,奚孚心中一阵失落,毕竟两人也共经生死,可自己也没有全盘托出自己的身份,便也能理解姜小白,心中还是默默的原谅了他。“那日我见到他们遇到雪山狼,又赶上了暴风雪,便于他们一起抵御雪山狼,受了伤。” “我对那姜小白,谎称自己单名一个福气的福字,是山下村姑,来山上替爹爹采药,并没有提师父和椤哥哥。” 长孙椤听奚孚细数前因后果,又觉得那日在山脚下偶遇姜小白匆匆而别,礼数未作周全,便派下人打听姜小白已大体康复,便备了厚礼,带着奚孚登门拜访。 “公子伤势可好?” “你我都是久经沙场之人,这点小伤自是不打紧,可不知福儿姑娘伤势如何?这要采的草药可已采到?”姜小白低头饮茶,未抬头看奚孚,用余光扫到奚孚握紧双手,长裙下的玉足向后撤动。 “让公子见笑了,奚孚本是我故人之女,临终托为照顾,自小父母不在身边缺了教养,才口出妄言,此次出远门又是头一遭,不免心中顾及许多,还请望公子多多海涵”长孙椤站起作揖,顺带拉起了奚孚,奚孚不情愿却也学长孙椤作揖赔礼。 “你也没对我全说实话呀。”奚孚低声嘀咕。 “罢了罢了,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说起来孚儿姑娘也是和鄙人也算生死之交,自是不用这些礼数”姜小白装作未听到奚孚的抱怨,抬头望去,今日奚孚穿一身藕粉长裙,头发在脑后束起,别一只玉钗,脸蛋也白嫩起来,与那日自是不同,不由得讨得姜小白喜爱“我已当孚儿姑娘为妹妹看待,以后就不需要这些礼数,进出我离府也可以自由一些。” 奚孚出了口长气,不再如刚进门般拘谨,这小半月到了长孙府邸,观人颜色,生怕出了什么差错,一时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 长孙椤与姜小白并不相熟,相谈无话,稍作半刻便起身告辞,奚孚跟在长孙椤身后,没做声响便要离开。 “丫头,明日带你去一处别舍,你可愿意?”姜小白突然开口叫住了奚孚。 “自然是好,”奚孚回头,一笑嘴角的梨涡跟着绽放,在长孙府邸实在憋屈,正想着寻个借口外出,这几日都陪在长孙清身边,而那长孙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真真是养在深闺,早就憋坏了奚孚的野性子,姜小白话头一出,应声而对,却忘了身边还有个长孙椤,奚孚抬头望向长孙椤,“椤哥哥,明日出府一天可好?” 长孙椤心里虽然有些不愿,自然也是不好当面驳了姜小白的面子,微笑点头,对奚孚吩咐道,“在外不比府中,万事要多注意礼节,不要失了长孙家的颜面”这语气已然将奚孚当做自家人看待。 “孚儿自然明白,椤哥哥就放宽心吧”奚孚像得了圣令,心中欢喜。 “我们家奚孚就有劳公子照料了”长孙椤向姜小白作揖道 “自然自然”姜小白这才留意打量长孙椤,长孙椤与小白大体同高,不相上下,虽是武将,长相也还算清秀干净,着一身素衣长褂,腰中束牛皮宽腰带,身子结实,孔武有力。从长孙椤的语气神态看来,恐是有意于奚孚,只是奚孚这丫头对他却还是恭谦有礼,不知是涉世未深,还是未动春心,想起那日夜半,姜小白竟还有些恍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8章 天琊别舍 次日,姜小白亲自来接。长孙椤又再三嘱咐奚孚,才目送他们远去。 行至半路,奚孚从马车探出头来,瞅着一路马队满是好奇。今日,姜小白骑马,看到奚孚探出头来,便驱马靠近, “丫头要不要试试?” “我没有骑过马,想试试看”奚孚瞪着大眼望向姜小白。 “好”姜小白唤停车队,下马走近马车,奚孚跳下马车,但见姜小白着一身白灰色长褂,束腰挂玉坠,玉树临风,好不潇洒。 姜小白将奚孚抱上自己的马背,“今天让你也驰骋一番” 奚孚抓紧缰绳,兴奋地说个不停,“马儿马儿,听我的,一会跑快点,把他们都拉下。” 姜小白踢了踢马肚,马儿跑了起来,慢慢超过了车队,风吹得奚孚的发丝飘舞,散落在姜小白的脸上脖颈上,痒丝丝的,姜小白抓住缰绳的手臂收紧,将孚收在怀中,奚孚虽被颠得七荤八素,可仍盖不住第一次骑马的兴奋,忍不住唱起了民谣,姜小白第一次听到奚孚唱歌,嗓音尖细,还别有一番韵味。 “丫头,那日在山中没对你说实话,你会不会恼我呀。”姜小白在奚孚身后,贴着奚孚的耳朵说道,“当时情景,独自在外,不免顾虑过多,便随口编了个名号。” “姜小白,看在你照顾我周全的份上,就不和你计较啦。”奚孚扯着嗓子对姜小白说道。 奚孚心中也有秘密没对姜小白坦白,自己说话也就没有那么足的底气,生怕姜小白再多问,自己又兜不住,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就更不好了。 “那你和长孙家的三公子是什么关系?”姜小白还是好奇忍不住想问。 “我爹爹当年跟着椤哥哥一起北征中山,替椤哥哥挡了一箭,两人便有了生死的交情,几年前爹爹去世,娘亲也改嫁了,椤哥哥听说后便要接我到他身边,我自小虽爹爹学武,就自己上路,自己贪玩便跑到山中游玩,之后便遇到了你们。” 奚孚出门前长孙椤就替奚孚想好了说辞,奚孚心中已经默记了好几遍,就等着姜小白发问。 姜小白听完奚孚一顿说辞,心中虽然有所怀疑,也不便继续追问。 “那你和那长孙三公子有婚约?” “什么?”姜小白突然发问,惊到了奚孚。 “我看那长孙三公子对你呵护有加,随便问问。”长孙椤对奚孚的眼神暧昧,何时都将奚孚护在身后,明眼人都能看出长孙椤对奚孚有意,姜小白也想探探奚孚的心意。 “椤哥哥对我有恩,我今后是要报恩的。”奚孚一本正经的说到。 “哦,那我照顾你这么多日子,也对你有恩呀,你今后是不是也要报我的恩呢?”姜小白忍不住想逗奚孚。 “刚才不是说了么,咱们是互不相欠,互相抵消了,那么多恩情,我可报不过来。”姜小白与椤哥哥可不能同日而语,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 姜小白不再继续说下去,这奚孚怕与长孙椤早就熟识,两人关系自然不是他姜小白能够相比的,如果自己再继续说下去,怕是自找没趣,不如找点乐子,让这个丫头开心一下。 “快看那边那片林子,里面多的是野兔山鸡,等到你学会了骑马,我就带你出来打猎。” 两人途径一片林子,这片林子在北晋洛阳城北不足五十里的地方,背靠高山,林子深处多有野物,世家子弟会一些骑射的公子哥们都爱在林中打猎,姜小白自幼习武,剑术最好,骑射也不比一般,自然是这片林子的常客,若是打到了稀奇的猎物便回到天琊别舍,天琊善烹饪,总会做出些新鲜的菜肴来。 “好啊,我回去就让椤哥哥教我骑马。”奚孚对这片一眼望不见边的林子充满好奇,心想要早点学会骑马,好去一探究竟。 姜小白见奚孚句句不离长孙椤便不再多说,转眼也到了天琊别舍。奚孚第一次骑马不得要领,摸着自己被颠得发麻的屁股,动作甚是滑稽。 “先生,我带了客人来”天琊在屋中抚琴,姜小白向天琊介绍奚孚“这便是我那个在雪山的生死之交了”。 “先生好,小女奚孚,这厢有礼了。”奚孚学府中长孙清的模样,装作大家闺秀作揖行礼,动作却如东施效颦,甚是滑稽,逗乐了在旁的天琊。 “哈哈,在这里就不用装出一副淑女的样子了,做你自己就好了”姜小白大笑,不想这丫头有了束缚,还是自然些讨人喜欢。 奚孚做了鬼脸,就开始四处打量,天琊别舍不过几间木屋,木屋之中多以麻布装饰,摆设也极为简单,与长孙府邸的奢华截然不同,却给人风流雅致之感,奚孚来回转了两圈,甚是喜爱。 姜小白续又带着奚孚去别舍后院,那里有天琊种的奇花异草,天气已慢慢转暖,草木也开始复苏,奚孚好奇,便上前缠着天琊,一口一声先生的叫去,天琊也乐意细细解答。 天琊初次见到奚孚,便蛮喜欢这个丫头的,这丫头虽然吵吵闹闹异常聒噪,可是机灵的很,很多东西天琊只要略作点拨,奚孚就能了解了大概。 这偌大的别舍,平日里除了姜小白进出,便鲜有外人前来,更不要提像奚孚这么的小丫头,从未见过。想若这丫头住在这里定会热闹非凡,可转念一想,心性如此又怎会耐住寂寞,住进这寂静幽癖之地呢。 三人回到木屋,屋中生起炉火,虽然已到初春,可这天气还是透着凉气,奚孚两只小手冻得发白,跑到炉火旁边跺脚取暖。 姜小白看着奚孚取暖的模样,突然间想起在山间为奚孚搓脚的光景,那左脚上的六指一直让他耿耿于怀,玉珠峰在北晋和西秦之间,与东齐相去甚远,怎么也不能扯上关系,怕这一切都是巧合,世间之大,左脚是六指的人又怎么可能只有她一人呢? “丫头可会舞?”姜小白突然问起。 “会舞鞭。可今日没带” 姜小白令随从找来一段粗鞭,奚孚拿在手中,虽未有自己的鞭子轻便,但也算顺手。 天琊抚琴,奚孚起舞,琴声悠扬,舞姿婀娜,青丝墨染,奚孚身姿窈窕,动作轻盈,若仙若灵,长鞭转、甩、拧、曲,流水行云若龙飞若凤舞,翩翩起舞犹如天上下凡的仙子,看得姜小白都有些痴迷。 曲终意犹未尽,姜小白吹起短笛,短笛声急而短促,与当日山中的曲调截然不同,今日曲调轻快,奚孚也顺着调子,换了个模样跳了起来,虽然还不得章法,可毕竟有轻功底子,步伐也够轻盈,一跃一跳又是另一番景象,与姜小白的短笛倒也合拍。 在姜小白眼中看来,那奚孚像只脱缰的小野马,犹如奔驰在广漠的草原,随性而洒脱。 午膳是天琊亲自下厨,前日姜小白去林子中打来的野兔,天琊早起便开始熬炖,里面添加了桂圆,怀山药、枸杞等物,姜小白与奚孚之前在山中几日吸了不少寒气,虽然二人修养一段时间后身体都恢复了,可也需要稍稍进补,补中益气,天琊在其中还加了几味调料,兔肉进味也足,奚孚足足吃掉两碗,连着汤水都一起喝掉了。 午膳后姜小白便要将奚孚送回了长孙府邸,奚孚玩性大起不愿回府,姜小白答应几日后接她出城骑马才安抚下去。 回府时,更是舍弃了马车,姜小白也为了尽兴而快行骑马,让奚孚过足了马瘾。 长孙椤早早的便在长孙清别府等候奚孚,见奚孚坐姜小白的马回来,心中略有不快,可也不便表现出来。 长孙椤将奚孚扶下马,便拉到身后。 姜小白见状与长孙椤寒暄几句,便匆匆离开了长孙府邸。 长孙椤沉着脸,进了长孙清别府,让奚孚收拾好行李,便要带奚孚出城去长孙椤在郊外的别府。 奚孚见长孙椤一脸的不高兴,虽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也不敢过多言语。 长孙椤平日里温和谦逊,从不和人红脸,长孙清也是第一次见到长孙椤如此的一脸不快,自己虽然不舍得奚孚走,但是长孙清温顺惯了,从来不会忤逆他人的意志,便默默地帮助奚孚收拾好细两。 收拾好行李,长孙清将自己一只和田玉镯戴到奚孚手上。 “这玉镯是我二哥去西秦的时候带回来的,是一对,我这里留着一只,给孚儿一只。” “谢谢,清姐姐。”奚孚抬起手腕,那玉镯质地温润,成色清透,戴在手腕有一股凉气。 临行前,长孙清抱住奚孚依依不舍,长孙椤自是知道长孙清从小在这样的家里长大,性子又太过温和,从不忤逆家中长辈的安排,不免会生出许多寂寞,本也想让奚孚多留下几日陪陪长孙清,可今日见奚孚和那姜小白太过亲近,心下不禁慌乱,便想早早带奚孚离开,便也顾及不到那些旁的事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9章 郊外军营 长孙椤带着奚孚离开,在马车里气氛甚是尴尬。 “椤哥哥,今日去姜小白的别舍,见到了天琊先生,看到了好多以前没有见过的花草,先生还炖了野兔子,味道极是好吃。”奚孚见长孙椤脸色不好看,便将一日行程简略说给了长孙椤。 “玩得开心就好。”长孙椤脸色温和了很多。“以后你若是想骑马,直接给我说就好,姜小白毕竟是质子身份不比寻常,你还是要和他保持距离的好。” “椤哥哥的教诲,孚儿记住了。” 原来是今日骑了姜小白的马,恐怕是越了礼法,北晋是姬氏王朝亲封领地,对礼法极是重视,奚孚自小便无拘无束,就单单长孙府邸的各种礼法都让她异常头疼,本想着跟着长孙椤搬出长孙府邸后就可以自由一些,没想到还是要自己还是要被那条条框框的礼法拴住,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我的别府不比长孙府邸,人丁也少,不用那么多的礼数,你倒不用太过担心,只是对外面的人还是要有所顾虑的。”长孙椤看出奚孚的担忧,他自然知道奚孚从小在山中长大,受不了这些礼法的约束,只是当时看到她与姜小白共乘一骑心中不免有些别扭。 长孙椤的别府在新田城外,北晋军队校场附近。出了城门马车朝着与天琊别舍相反的方向行了小半个时辰才到,途径军营,奚孚从车窗望去,军营错落有致,校场军队操练有序,北晋的主要兵力集中在这里,另外城中北晋宫殿附近又有一只精锐部队,长孙椤平时大多待在城外校场训练军队,大概每周都会去城中军营,城中精锐由长孙椤的心腹部下尤子轲带领。 长孙椤别府不似长孙府邸气派辉煌,别府清幽,独门独院,周围并无其他人家,院中有流水假山,小亭廊阁,种了些常见的花草,别府正厅会客,长孙椤住在东厢房内,将奚孚安排在了西厢房,两人房间只隔了一个正厅,房间早早就打扫出来,给奚孚屋中安排了个机灵的丫鬟,名唤玉竹。 长孙椤别府人丁稀少,家中管事方海,长孙椤贴身护卫娄云,丫鬟玉桂,这玉桂本与那玉竹同是长孙椤买回来的丫鬟,玉桂性格温吞,做事反应都慢了些,却是非常细心周到,而那玉竹性子急了一些,脑子却是极好使的。还有一些打杂的小厮,平日里便没有其他人出入了。 奚孚住进长孙椤别府几日,渐渐摸清楚了众人的脾气,管事方海从小看着长孙椤长大,长孙椤对他极是尊敬,府中大小事宜也大都由他操办,方海极为随性,热心,还更像个老顽童,奚孚有事没事总喜欢跑去方海那里。长孙椤性格有些沉闷,多亏了管事性格开朗一些,才不至于让府中气氛过于凝重。这个府中还有更冷若冰霜之人,便是娄云,奚孚进府几日从未见过娄云的笑脸,或者说没有见过娄云有过多的表情,永远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对奚孚也从未正眼看过。两个丫鬟玉桂与玉竹,玉桂话少但是手脚勤快,玉竹话多做事情不免有些毛躁。 长孙椤平日里大部分时间都在军营,自奚孚住进别府,中午总会抽出时间回府吃饭。 玉竹也说,“平时三少爷是很少回来吃饭的,都是在军营和几个将领一起吃饭,可自从孚儿小姐住进了别府,三少爷才回府回的勤快起来,娄云以前都是随身跟着三少爷的,可是现在三少爷不让娄云跟着他了,让娄云待在别府里保护孚儿小姐呢,三少爷对孚儿小姐真好。” 奚孚虽然不太懂男女之情,但是长孙椤对奚孚处处照料,奚孚怎会不明白长孙椤的心意,长孙椤对奚孚又有再生之恩情,奚孚心心念念的都想着如何报恩,可是自己不过是白狐幻化而成,长孙椤是北晋的镇国大将军,长孙世家的三公子,身份地位显赫,即便长孙椤对奚孚有意,地位如此悬殊,根本不可能被长孙家中认可。 这日长孙椤进城带走了娄云,家中只剩管家和几名女眷,奚孚正在院中教玉竹如何舞鞭,玉桂在后院厨房煮糯米圆子,前几日奚孚吃了糯米圆子直说好吃,今日又吵着玉桂去做。 “听说别府来了个姑娘?” 奚孚和玉竹停了下来,跑到门口一看,但见一个穿着甲胄的年轻男子立在别府门前,这男子面相秀气,身材不够高大却也挺拔,头发在脑后束起,是一风流倜傥少年郎。 “你是何人?“奚孚凑近那人便问道。 ”尤师帅,大将军进城了,这是将军带回来的孚儿姑娘。“玉竹忙上前拉住奚孚。 “你就是椤大哥带回来的那个姑娘?”那少年郎围着奚孚转了一圈,这不过是个普通的小丫头,既没有花容月貌,身姿也不够窈窕,可是他却听说长孙椤想要娶这个丫头,心中好奇,便趁着长孙椤进城来一探究竟。 “是我,椤哥哥带我回来的,你既然是椤哥哥的手下,就快请进府吧,家里正在做糯米圆子,很是好吃,你也来尝尝吧。”奚孚见来人与长孙椤相熟,便也不认生,拉了那少年郎便往厅中走去。 少年郎一愣,并未动身。这个小丫头怎么一点礼法都不懂得,自己一身男装打扮,她就这么随便拉拉扯扯,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毁了她的闺中名誉。今日来长孙椤别府不过是想见见这个丫头是何方神圣,万一传出了什么话头,让长孙椤知道了,怕免不了一顿责罚。 “子雅,今日不用操练吗?怎么跑到别府来了?” 少年郎心中暗自叫苦,管事方海听到动静赶到了别府门口。 “方管事,我,我不过途径别府,听说别府来了客人,过来看看。并无要事,这就准备要走了。“ 少年郎准备告辞转身离开。 “不急不急,刚才孚儿也说家中做了糯米圆子,子雅吃过再走也不急呀。” 少年郎着急要走,可是方海一再挽留,她又不好拨了方海的面子,毕竟方海是长孙椤别府的管事,长孙椤都礼让几分,他一个师帅怎好说不。便随着方海往院中走去。 奚孚本与玉竹在院中舞鞭,门口来了客人,二人着急出去,鞭子便落在院中没有捡起。 少年郎眼见到地上长鞭,又想起近日传闻公子小白与一女子共闯玉珠峰,那女子就是使的长鞭,长孙椤近日又去公子小白处拜访,想必这丫头便是那女子,这个丫头看来并不简单,自己今日虽是不请自来,还是想试试这丫头功夫深浅。 少年郎用脚将长鞭一带,再踢起,奚孚见状空中一接,将长鞭握于手中,这个少年郎极是奇怪,还没进门就左右打量奚孚,语气不善,可奚孚想着他既然是长孙椤的部下,自己自然要好好招待一番,怎料这少年郎突然将奚孚长鞭扬起,一副要和奚孚比试一般的模样。 “子雅”方海还未来得及说下去。 “方管事,莫要担心,我只是久闻孚儿姑娘长鞭了得,切磋一下,点到为止,不用当真。” 少年郎既出此言,方海也不好阻拦,奚孚听后皱了一下眉头,看来这个少年郎是冲着她奚孚而来,也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挑了个长孙椤和娄云都不在府上的时候,奚孚虽然不想在别府与她动武,可她既已说了切磋武艺,如果不和她比试,又显得她奚孚太过小家子气,唯有尽力而为,希望真的能点到为止。 少年郎抽出长剑摆好架势,方海无奈,这个尤子雅被他哥哥宠坏,从小就任性,虽然平日里对长孙椤有几分忌惮,凭他可是劝不住这小祖宗了,便知趣的带着玉竹退后。 少年郎跃起一剑劈下,完全不见所说的点到即止,几招挥剑,都招招致命,还好奚孚脚下轻盈,连躲过几招后退后站稳,才得以挥出长鞭,长鞭如同游蛇缠住少年郎的腰身,少年郎身着甲胄,有些笨拙可力气却奇大无比,几个扭转,奚孚有些拉扯不过,只得松手落了下风,那少年郎并未停歇,从长鞭纠缠中脱身,便一剑冲着奚孚面门而来,奚孚也未曾见过如此剑法,连忙后退,眼看着少年郎的长剑便要刺入奚孚额心。 “咣”的一声,长剑被打落到地上。 两人激战,吓得玉竹用手遮住眼睛,听到长剑落地,再往二人处一看,原来是长孙椤和娄云回来了,娄云在危机之时将少年郎的长剑打落,奚孚坐在地上,气息还未平稳。玉竹顾不得害怕,跑到奚孚身边,将奚孚搀起,四处打量,看是否有所受伤。 长孙椤也赶忙过去,看到奚孚只是有些受惊,并未受伤,便回头看向那少年郎。 “你不在军营好好带兵,跑到我府上来撒泼,是谁给你了这么大的胆子。”长孙椤平日里性子温和,即便是在军营也鲜有怒时,可现在声调极为生冷,即便是方海也是第一次见到。 那少年郎早在娄云打掉长剑时,便慌了神,又看到长孙椤,更是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椤大哥,我不过是和孚儿姑娘切磋一下而已。”少年郎低声说道,刚才招招致命,只要稍有武艺之人便能看出那哪是切磋,明明就是想取奚孚小命。 “尤子雅,你擅离军营,当以军法处置,即时拙你师帅之位,卸甲。”长孙椤声音并不洪亮,却让人听了生畏。 少年郎即使万般不愿,可看到长孙椤的模样,也不敢有何反抗,毕竟自己擅离军营有错在先,即便没有和奚孚比武,长孙椤罚得也在理,这几年尤子柯在军中屡立战功,被长孙椤赏识,连带着他也占了些光,做了这师帅之位,也怪自己太过任性,以为长孙椤总会看在哥哥面上不与她太过计较,可今日明显与往日不同,自己还是听了军令,等回到府中见到哥哥再从长计议。 少年郎脱掉甲胄,将甲胄交于娄云,卸掉甲胄后的少年郎摇身一变成了女儿身,甲胄下是一身白色麻布长裙,脑后的头发散开披散下来,整个人都变娇柔起来,奚孚一时看得吃惊,原来这个长相秀气的少年郎竟然是女扮男装从军的女中豪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章 家中有女 那尤子雅转瞬被长孙椤拙去师帅之位,心中虽有不满,可当时却不好发作,她自小跟着尤子柯征战四方,与长孙椤也算有过命的交情,虽然自己确实不该擅自离开军营,可要是在平时,长孙椤顶多就是训斥一顿,这次却为了这么个黄毛丫头一下子就拙了她师帅之位,她这师帅之位可以她这些年来用血肉之躯换来的,心中越想越愤懑不平,反正被卸了甲便没有再回军营,直接进城回了尤府。 “你给我跪下。“尤子雅刚一进府,就听到厉声训斥,不得不跪在门厅。 此人便是尤子雅的父亲尤朋,尤朋也曾是北晋镇国大将军,当年齐文公夺位他也有参与,只是那一场战役异常惨烈,他从此失去了一条胳膊,长孙椤是他的关门弟子,从小与尤子柯就跟着他血战沙场,他待长孙椤更甚亲子,更是将他举荐给晋吕公,长孙椤才得以机会成了镇国将军,统帅北晋十万大军,而他自己的儿子尤子柯不过在城中守着一两千的亲兵。尤朋铁血做派,对自己孩子从不留有情面,自己的女儿也从小在军营长大,十一二岁便随她出征,从未当做女儿来养,尤子雅虽有哥哥宠护,可是在尤朋这里却从未得到过一点慈祥的父爱,更多地是打骂和训斥,她对这个父亲没有女儿该有依恋,更多地是敬畏和倔强的不服。 ”爹,你让子雅先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椤为什么要拙了子雅的师帅之位,我们不能只听一面之词,还得让子雅自己来说。“尤子柯站在尤朋身旁,看着妹妹跪在门厅,不尽心疼,他这个妹妹他太过了解了,从小跟着他们一群男人征战四方,虽有他这个做大哥的照付,但总也有不到之处,便都是长孙椤在一旁帮衬,好几次危难之时都是长孙椤不顾安危将尤子雅救下,这些恩情早在尤子雅心中萌发,只是尤子雅从小性子刚烈,本就少了女儿家的柔弱,更不知道该如何向长孙椤说起。 “哥,没有什么好说的,我擅离军营,该罚。”尤子雅不想做太多的辩解,从小到大,她就是一副倔脾气,认罚认骂,从不叫苦流泪。 “那你好好在这跪着,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靠近她。”尤朋见她这个样子,更是气愤,撂下一句话便转头回了屋里。尤子柯无奈,本还想替妹妹求情,可尤子雅那倔强脾气怕多说更惹得尤朋生气,不再言语也回了屋中。 虽然已经开春,可倒春寒天还是有些冷,门厅又是风口,尤子雅卸甲后没有换上厚实的衣服,只穿了一件麻布长裙,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经被吹透了,浑身打着冷战,可她也咬着嘴唇没言语半分。 傍晚时分,尤子雅还在门厅跪着,整个人都有些僵硬。长孙椤来了尤府,从尤子雅身后走过,没有言语去了内堂。 片晌,尤子柯送长孙椤出来,长孙椤仍旧没有看尤子雅,骑上马便向郊外方向离开。 “子雅,别跪了,椤特地来给你说情,快起来吧,跟我去我那里,父亲正在气头上,等过几日再回来。”尤子柯要将子雅拽起来。可是子雅偏偏不动。“你这牛脾气根父亲一个样子。” 尤子柯看子雅冻得厉害,便横抱起子雅往门外马车走去。 “哥,你放我下去,我不走。”子雅使劲挣扎,可这一天光景,与奚孚动了手,又挨冻了半日,完全没有进食,身上根本就没有力气,挣脱不开,便不再动了。 ”你这个子雅,我真是拿你没有办法,平日里挺机灵的,怎么会冒失的跑去椤的别府,招惹那个小丫头。“ ”哥,”被尤子柯这么一说,子雅心中委屈都涌了出来,眼泪就到眼眶,子雅又生生忍了回去,从她生下来开始就不知道哭是什么,不能哭,也不会哭。 这一日风波,奚孚虽然受了些惊吓,但有了玉桂的糯米圆子作为安慰,情绪便很快平复。只是耿耿于怀那尤子雅女扮男装的身份,和她出神入化的剑术。反倒是玉竹被吓得够呛,整个下午都心不在焉,上上下下反反复复的看了奚孚好几遍,就怕奚孚受了什么伤,她却没有发现。玉桂一直在后院煮糯米圆子,前院发生的这一幕她竟然全然没有察觉,玉竹便拉着玉桂绘声绘色的夸张说了起来,玉桂本就温吞,没有太大情绪变化,但是听玉竹描绘,偶尔也不免皱起眉头。虽然府中除了这等事情,可大家仍旧各司其职,也没有什么大的躁动。长孙椤交代娄云好好照看奚孚便匆匆出了别府。 “娄侍卫,你也奔波了一天,快去休息吧,不用守在我的门口了,有什么事情我大声叫你就是了。”长孙椤走后,娄云就一直端坐在西厢房门外,半日过去都未曾挪动半分,奚孚总觉得好像有人在监视她一般,她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虽然武艺现在还比不上尤子雅,可基本防御之术还是有的,那个尤子雅也早早的就离开了,她奚孚根本不需要娄云这么近距离的保护。 娄云并未言语,好像没有听到奚孚的话语,仍旧坐在门口,像一尊雕像,纹丝不动。 奚孚见娄云没有任何反应,心中不免调皮,悄声对玉竹说,“我们偷偷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吧。”指了指后窗,玉竹赶忙摇头,怕方管事责罚,奚孚放低声音,“那你在这里守着,我去去就回。”玉竹无奈,只能看着奚孚蹑手蹑脚爬上后窗,从后窗溜了出去,奚孚可没有去后厨,而是溜到庭院中的假山后面,奚孚在假山后面藏了一只刚出生不久的纯白色的小野猫,前几日从院外跑来,奚孚觉得可爱便把他藏在假山,没事便拿些东西来喂,小野猫眯着眼睛,小爪子在奚孚手中挠痒,奚孚心中甚是喜欢。 奚孚出来久了怕玉竹在屋中等得着急,逗小野猫玩了一会,便去后厨拿了几个包子,想要原路返回,却不料娄云早早的在后窗口等着她。 “娄侍卫,我去厨房拿几个包子,玉竹她说她饿了。”奚孚捧着包子,被抓个正着,甚是尴尬。 “奚孚小姐如果想出门从正门出去便好,跳窗户的事情如果让长孙将军知道了,该责罚在下了。”娄云并未多说,便转身离开了。 奚孚知趣紧紧跟在娄云身后,从正门回到屋中,心中期盼娄云并未发现她藏起的小野猫。长孙别府里没有任何的小动物,方管事也再三嘱咐不准从外面带回来猫猫狗狗,那小野猫可不是奚孚带回来的,是自己跑进院中的,奚孚其实心中极是不解,自己便是白狐幻化而成,长孙椤为什么不允许小动物进来别府呢,心下好奇却也没有去向长孙椤问起。 且说姜小白玉珠峰遇雪山狼全身而退之事本不想宣扬,不知从哪里传出风声,坊间各个版本广为流传,一时间北齐质子神勇兼备,独闯玉珠峰以一敌百,勇杀雪山狼,传闻神乎其神,瞬间逍遥享乐的浪荡公子成了众人口中的杀狼英雄。 是日,姜小白出郊外涉猎,与长孙世家管事主管相方不期而遇。 “公子小白骑射果然名不虚传,下人回报有人远射了我们的猎物,我当是谁,原来是公子”相方骑马靠近姜小白。 前日姜小白在畅天阁与相方有一面之缘,却并未多做交谈,此人身材矮小,体型偏瘦,皮肤细白,两眼很是精明,并不像是东吕人士,更像来自南楚之地。 “原来是相管事,在下并无意抢了猎物,真是失礼了。” “哪里哪里,这畜生本就是野生的,谁的箭快便是谁的,是我们技不如人,哪里能怪得了公子了。” 姜小白暗笑,看这架势,相管事在长孙家必有一席之地,而对姜小白暗里明里的吹捧,不知道到底有何用意。 “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相方下马,将缰绳交于随从。 姜小白也随即下马,与相方往树林深处走去。 “公子,可知这妤姬的身世?”相方突然发问。 这妤姬身世,姜小白也只是略听一二,妤姬本无父无母,流落风尘,有几分姿色成了鸾妤阁的头牌。身世也算凄惨,更博得姜小白爱怜。 “相管事何出此言?”姜小白停住脚步 “公子,疏忽了,”相方停下脚步转过头来,“这妤姬本名燕十四娘,乃是安国侯府的大公子安禄手下的媚娘,安插在鸾妤阁中,而此次长孙四公子却是受了晋尚公手下的教唆去了鸾妤阁,怕此事晋后也略知一二。” 姜小白听后一怔,这其中盘根错节,却是他所料未及,而这相方之话有几分可信,他也无法估量太多。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竟然一时语塞。 “公子,可知这北晋国看似平静之下,已经暗流涌动,东有畜牧大王安国候,乃吕尚公的亲弟弟,控制着整个国家的战马,西有长孙世家,皇亲国戚,富可敌国,长孙三公子长年征战立下汗马功劳,两股势力互相制约,此消彼长,都在暗自较力。晋尚公嫡子从小养在姬氏后宫,其实如傀儡一般,也受制于姬氏王朝,捆手捆脚之下,必希望能另寻出路。” “良禽择木而栖,以现在的局势看来,长孙世家财,力,都远在安国候之上,如若公子投靠了长孙世家,以后必为公子入主东齐竭心尽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章 初访长孙 那日,与相方的一番谈话后,姜小白回府后暗自思量。 正如相方所言,现在北晋局势三分,分别是晋尚公,长孙世家,安国候,而此前自己势单力薄,来到北晋便投奔了姨母晋后,可晋尚公虽是一国之主,国力经济不如长孙世家,军权也大都掌握在长孙椤手中,兵马权又在安国候手中,晋尚公手中其实并未有实权,如若日后想要与姜越一争上下,怕是难得支援。 如若相方所言非虚,那晋尚公此举,就是怕了他会投诚任何一方。而相方既然出言相劝了,即表示长孙世家在向他投诚示好。虽说妤姬是安国候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可日渐长久也生出些感情,即便长孙横被人教唆,也不免有了嫌隙,他姜小白到底该如何动作,又有些迟疑。 姜小白本想去别舍与天琊说起此事。相方却早一步到府拜访,邀姜小白去长孙府邸。 长孙府邸是城西最宏伟的府第,四周围以高墙厚壁,府邸四周又引水成护河,唯一通道便是座大吊桥,附近都是些园林,不见民居,气势磅礴,胜比王侯。上次姜小白去迎奚孚不过是途径长孙清的别府,此次初见长孙府邸正门,也颇为震撼,心中暗示思量,这长孙世家不愧富可敌国,即便是东吕宫殿也不过如此吧。 姜小白随着相方,通过吊桥进入长孙府邸广阔的天地里。进入正门后,是个可容数千人一起操练的练武场,练武场上正有数百人分作几批在练习剑术、骑术和射箭,练武场的另一端是一座气势磅礴的巨宅,左右两旁宅舍连绵。 练武场上队列操练井然有序,姜小白远远望见一人,身穿甲胄,在队列中穿梭,与众人不同。 “这些都是家兵,北晋国在郊外有一校场,正规军都在那里,三公子长孙椤也常年来往那里,很少回长孙府邸,”相方望向姜小白,见姜小白正在看向列队中巡逻之人,“那人唤作庄呈,本是三公子麾下猛将,前些年头与三公子立了些功劳,而后,长孙家便将其留下,专为管理训练这些家兵。” “这庄呈虽在三公子麾下,可性情过于张扬,心机沉重,精于算计,三公子内敛,与这庄呈并不相近,反而是二公子长孙桧,四公子长孙横与其走得近一些,”相方一顿,压低声音,“这庄呈一直纠缠五小姐长孙清,这庄呈借着四公子之便,经常出入长孙清闺阁,长孙清常年养在深闺,本就性情极是温顺,哪听得庄呈那些甜言蜜语,这些年纪也都开始情窦初开,不免对庄呈也有些春心萌动了” 姜小白听了这些心中一怔,自那次初见长孙清后,那曼妙身姿,姣好面容,在姜小白心中久久不能消散,本想趁着与奚孚混熟后,寻个借口再一睹芳容,当下听到长孙清怕芳心早已许他人,心中不免失落,可当务之急却是要看清长孙公枳的真实意图,唯有将儿女私情按下。 二人进入正宅,白玉铺造的地面反射着温润的光泽,抬头便见檀香木的凤凰雕刻门栏,一条笔直宽道尽头是一个空旷的空间,正门位摆放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映得厅堂如白昼一般,相方将姜小白领入侧门,拐入一间偏室,偏室以红白色调为主,一进偏室便看到长孙公枳坐在上位,下位在过道两侧分别摆好了三排矮桌和坐垫。 长孙公枳见姜小白一到,便走下过道出来相迎,互相寒暄。稍后,长孙钰与长孙桧,长孙横,庄呈分别进到偏室,一一与姜小白作揖,轮到长孙横时,极是尴尬,长孙横那日并未跑远,而是径直进了吕宫去寻了姬发,看风头过去,便回到长孙府邸,被长孙公枳唤来训斥了一顿,在家中安生几日,这事情便再无人提起。此时,长孙横见到姜小白虽有些胆怯,但毕竟是在自家府邸,量他姜小白也不敢有所作为,自然没有太大顾忌,作揖之后便随长孙桧入席,并未多言。 姜小白见到长孙横心中甚是不快,眼神都凌厉了一些,但是碍于身在长孙府邸又不敢发作,再加上之前相方所言,心中仍旧疑虑未解,便也就压下怒火,在相方陪同下入席。 过道两旁,一边从左到右依次入座长孙钰,姜小白,相方,另一边入座长孙桧,长孙横,庄呈。姜小白心中暗自思量,长孙四个公子有三个列席,这明摆着算是家宴,让他一个外人参加这家宴,显然长孙公枳是想笼络姜小白,可他姜小白虽是东齐嫡子,却因母妃去世过早,而无从依靠,公子越却不同,母妃在位,身边能人异士也多,在南楚呼风唤雨好不潇洒,世人也多会觉得公子越才是将来东齐的正主,而他姜小白名声在外也多是放荡不羁,世上怕除了天琊还未有人对他有何信心。来北晋这些年来,长孙公枳对他都置若罔闻,从不过问,突然间如此殷切,莫不是之前单单玉珠峰遇狼群的传闻,使得长孙公枳对其另眼相看。 众人进食后,略饮小酒,片刻七名舞女着透明红色细纱长裙悠悠而来,未着亵衣,身下玲珑曲线一览无遗,众女中间立着名女子,席地而坐,弹奏起长琴,琴乐起,舞女起舞,映着室内的烛光,一时如临仙境。 琴声止,弹琴女子径自走到主坐,在长孙公枳身旁坐下,其他女子也都入座席中,替众人斟酒。 “桧儿,此次前去西秦,不知有何见闻?”长孙公枳朝向长孙桧问去,前些时日长孙桧前去西秦倒卖货物,正巧遇到秦庄公驾崩,对秦穆公也略有耳闻。 “那秦穆公赢云翳,坊间鲜有传闻,我倒是听几个朋友提起”长孙桧饮尽杯中酒,继续说道,“赢云翳的母妃本是西秦边界牧民之女,秦庄公远征见那女子生得貌美便掳回账内,可那秦庄公出了名惧内,并不敢将别家无名女子带回宫中,这女子留在边境生下一子,便是赢云翳,传言这赢云翳从小便生得神力,骑术,箭术都不在话下,生来好武,打架杀人是家常便饭,更是一统了西秦边境,建立了自己的一支部队。” “有传言说那秦庄公是死于非命呀”长孙钰插话道。 “我在西秦也只是听闻,真切的理由外人并不知晓,只晓得秦庄公是暴毙,未有何征兆。即便是嬴云戟死于东齐,秦后黄氏也未有何动作。”长孙桧言到嬴云戟被杀于东齐,众人纷纷看向姜小白。 “避国那边倒还没有什么大消息传来,可据鄙人所闻,西秦早已向北齐发难,只是碍于西秦境内似乎风波未平,所以还未有更多动作。”姜小白说道,前些时日,东齐那边传来消息,西秦出书责令东齐彻查嬴云戟之死,却似乎内乱未平,无暇东顾,所以还未有太大动作。而东齐宫中也还未有传闻,只是听闻父王让左丞相陆渊彻查此事,一切缘由都还不太明了。 “是呀,西秦内现在仍是人心惶惶,毕竟大家对赢云翳鲜有了解,又有传闻赢云翳嗜血如命,并非善徒,西秦该何去何从,心中自是多有疑虑”长孙桧接话说道。 “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吧,”长孙横插话说道,“这个赢云翳之母可并非普通牧人之女,赢云翳的祖父,可是西秦东南部最大牧场的牧场主。”长孙横一手捏着旁边舞女的大腿,一手握着酒杯,斜眼看向姜小白,已有几分醉意。 此言一出,众人先是一惊,可细细想来,如果没有强大后盾的支持,赢云翳又怎会轻而易取的入主西秦。 “如若老四所言非虚,那么这赢云翳确实有夺得西秦主位之力呀,”长孙桧继续言道,“对于东齐,恐怕西秦现在确实无暇顾及,可一旦赢云翳将西秦国内处理妥帖,必先去寻东齐的麻烦,依我之薄见,嬴云戟之死绝与赢云翳脱不开干系,赢云翳亦会以此为借口发难东齐,如此看来这赢云翳恐怕胃口不小呀。“ ”与二公子所见略同,西秦本就偏远,世人对其知之甚少,到底赢云翳有多大实力,有多大背景,确实不能估量,而此次嬴云戟被刺杀死于弊国,无异乎给了西秦发难弊国最好的借口。”姜小白暗自思量,这个长孙桧直言西秦对东齐的不轨之心,东齐或在此次中全身而退并非易事,明里暗里都想着让姜小白吐露些东齐的内事,可如若姜小白全然不提东齐兵力,却又觉得自己太过戒备,怕将来如有所需,就不好开口了,“话虽如此,弊国也并非易欺善类,且不说齐地富庶,周边小国也都实力不菲,单说弊国那胡成大将军麾下20万铁骑,怕他西秦也难破,即便西秦发难于弊国,恐怕也不敢轻举妄动吧。” “公子小白,所言极是,东齐在众诸侯国中最为富庶,实力怎可小觑,也非荒漠野蛮的西秦所能图呀。”长孙钰见话已至此,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便出言打了个圆场。 “听闻公子小白此前,孤身去往玉珠峰,可曾得见传说中的玉珠峰高人尹玉殊。”长孙公枳也开口问道。 对于神秘的尹玉殊,大家都极是好奇,都想得到这个隐士高人相助,虽然长孙椤与尹玉殊有一些交情,二人却有约定,长孙椤也从未对其他人提及一二,更何况这尹玉殊了解奚孚的真实身世,长孙椤更不愿意让更多的人知晓,如此这般,连长孙公枳也未曾告知,此次长孙公枳邀请姜小白入府,一是想笼络姜小白,另外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打听尹玉殊的事情。 “在下未寻得高人,却遇到了一群雪山狼,哈哈”众人大笑。 “此前鄙人也听闻玉珠峰里的这位尹玉殊乃隐士奇人,能通天地,起死回生。不瞒各位此次玉珠峰之行也是为了寻找这个高人而去,只是未曾得想山中地势险恶,又遇到雪山狼阻挡,虽所幸而全身而退,却未得进入深山,不过此行也对山中探之一二,今后如若再有机会,多带些随从补给,应该可一探玉珠峰深处,能寻到尹玉殊也不可知”姜小白心想,长孙公枳如此礼待拉拢自己,恐怕里面少不了勇闯玉珠峰之原因,如若显出对那狡猾凶狠的畜生有何惧意,怕长孙公枳会觉得他姜小白不过泛泛之辈,今后难有利用之价值,虽现在显示出笼络之态,怕今后如果想攀上这长孙公枳并非易事,自己也必要付出一些心血才智来才行。 “公子小白所言极是,我等也是想一睹那尹玉殊的风采,公子若有意前往,待时机成熟,我长孙世家也愿出一份薄力,协助公子去这玉珠峰一探究竟。”长孙公枳接话,这雪山狼极为凶狠狡猾,以前自己手下也曾多次上玉珠峰探寻,却大多失去踪迹,怕是被那饿狼咬死,鲜有几个回来的,也都大多疯疯痴痴,问不出所以,而此次姜小白竟然全身而退,不过受了些轻伤,看来这姜小白必有过人之处,如若能收为己用,必能长他长孙世家气势。 只是长孙公枳不知,那日如若不是灰毛老狼一吼,众狼散去,怕他姜小白早就命丧狼口,又怎能像现在这般与众人一齐饮酒作乐。这些怕也只有姜小白自己明了。那日灰毛老狼咬了奚孚后,突然散去,姜小白百思不得其解,询问天琊也不到其果,虽然奚孚身世可疑,当时的姜小白却从未往奚孚身上多考虑半分,那次也变成了一个迷,待日后真相揭开,众人才如梦初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章 初遇晏子期 当日,众人饮酒畅谈直到深夜,长孙公枳便留姜小白在府中过夜,姜小白既对长孙公枳的笼络之心已了然于心,便没有做过多推辞,让随从回府,自己由身边舞女服侍在偏厅就寝。 次日晌午,姜小白爬了起来,身边的舞女未着寸缕,这些时日奔波一直未近女色,昨日一夜偷欢,晨起倒也神清气爽。姜小白正要与长孙公枳告辞回府,却在偏厅偶遇到了长孙椤,长孙清和奚孚三人。 “你怎么跑到这里了呢”奚孚跑到姜小白身边。 “我怎又不可来了,你人不大管得事情还不少呢”姜小白看到身边奚孚,忍不住过去逗她。 长孙椤见奚孚与姜小白一言一语,话语暧昧,便赶紧上前作揖“不知公子来府上,有失远迎,实在是失礼了。” “昨日,管事相方邀我入府,并未见到三公子”姜小白赶忙上去回礼,不再去理会奚孚。 “我本不住在府中,今日有事才进府来看看我的五妹。” 长孙清缓缓走来,今日长孙清因在自家中,未着任何粉黛,穿一身素色长裙,墨丝青发披在脑后,随意束起,如一朵出水芙蓉,娇艳欲滴。 长孙清给姜小白作揖,缓缓道来,“昨日听哥哥们提起,说是公子小白到了府上,哥哥们觉得我一个姑娘家也不便出面,昨晚就没有参加宴会,不知道公子在府上住的可好?” “甚好甚好,长孙公子安排的甚是妥当”长孙清款款道来,声音柔细,说得姜小白浑身酥软,姜小白本就盼着再次见到长孙清,果真见到了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转念却又想起相方所说,庄呈对长孙清有意,所谓近水楼台,自然是他姜小白所不能相比,心中又有些酸涩苦楚说不清楚。 “丫头,改日我再带你去别舍玩耍,先生对你也甚是想念”姜小白见被冷落在一旁的奚孚,心中所思,又对长孙清说道,“长孙姑娘,如若不弃,也请随孚儿一起来我别舍一坐,别舍在郊外,另有一番风情。” “谢谢公子好意,家父管教甚是严格,恐怕不便抛头露面,孚儿总会说与我听,我本想也去一睹先生风采,只怕家父那边不能应允。”长孙清颔首低声细语道来,神情语调中都带着遗憾无奈。 自从奚孚刚下山时便与长孙清住在一起,说起玉珠峰雪山狼,还有姜小白别舍趣事,长孙清也甚是向往,自小长孙清就被养在深闺,从未去过远处,对外面的自由也未敢抱有任何期待。长孙清生来性格便过于温顺,从未忤逆过长孙公枳的意愿,最近偶有奚孚相伴,可大多时候还是独处闺中,好不寂寞。庄呈也便钻了这个空子,偶尔以寻找长孙横为由,给长孙清带来些外面的新鲜玩意,讨得长孙清满心欢喜,这庄呈也是花中老手,轻易便看透这长孙清的心思,自然撩拨起来得心应手。长孙清虽满心欢喜,却看不得庄呈和长孙横一般太过张扬,自己也碍于礼法,与庄呈保持该有的距离。可毕竟长孙清不通世故,心思又浅,时间一长,还是有点被庄呈夺了心思。还好这姜小白出现的恰是时候,长孙清自听奚孚描述在玉珠峰遇雪山狼之事后,又见那姜小白也算玉树临风,虽未得几次相见,可每次都内敛有礼,不免心中天平有所倾向。只碍于女儿羞涩,未敢表露半分。 “清姐姐要是不去,你带我去便可了,我乐意去的”几日在长孙椤别府,虽然在府中随性可谓,可出入别府也是颇受管束,奚孚显然被憋闷的不轻,也顾及不到长孙椤是否应允,便急急得让姜小白带他出游。 “咳”长孙椤在旁轻咳,“孚儿,说好这几日要在府中陪你清姐姐,才答应了去,怎能马上变卦。你在府中,也好趁此些时候多学些礼数,不要再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情来”长孙椤自然不乐意奚孚总是往姜小白那里跑,长孙椤虽知奚孚自小习惯自由自在,在长孙府中并不快乐,反而在姜小白那里才能更放开性子,可也正是如此长孙椤才更不愿意奚孚走得过于亲近,心中有几分忌惮。 “你是该多学学规矩,一点没有淑女该有的样子,多学学长孙姑娘”被长孙清拒绝,姜小白心里自然懊恼,顿时就失去了兴致,明摆着长孙椤又不愿意奚孚前往,正好顺着台阶下来,不去也罢,他自己也乐得逍遥。 ”不去就不去了”奚孚拽起长孙清往内堂走去。 “公子见笑了,我们家孚儿还是孩童脾性,说不得呀“长孙椤见奚孚使起性子,虽是无奈倒也不会真去责罚于她。 而后,长孙椤与姜小白又寒暄几句,姜小白去见了长孙公枳,告辞便起身回府。 离开长孙府邸,姜小白就径直去了郊外天琊别舍,长孙公枳笼络之意虽已了然于心,可如若真和长孙世家绑作一团,就不得不与吕后疏远,吕后毕竟与自己沾亲,也有心将自己推向齐国主位,到底该作何选择,姜小白虽然心中已有定数,却仍希望天琊能与自己所见相同,从而更坚定自己内心之想法。 刚入别舍,姜小白就听到天琊琴声,伴有长笛,顿挫有律,时而欢快,时而平稳,姜小白放慢脚步,心中不禁思索,天琊本好清静,别舍很少有外人出入,最近时日除了带奚孚来过别舍,怕在没有别人来叨扰天琊,平日,天琊也都是独自抚琴,琴声悠扬平稳,很少有如此欢快的曲调,而那长笛抑扬顿挫,天琊琴声与之相和,实乃天作之合。 姜小白步入内殿,见天琊席地而坐,立在身旁一男子,穿灰白色长袍,束腰,头发散落,不修边幅,吹长笛的正是这人,两人投入音律之中,如沐幻境,都未察觉姜小白早已走近身旁。姜小白也识趣的放低声音,悄声走近二人。 一曲毕,二人相视一笑,仍回味余音而未脱离刚才的幻境。 “公子小白,这厢有礼。”那男子抬头看到姜小白,微微作揖,不卑不亢。 “这位先生是?”姜小白仔细打量此人,见他身形消瘦,印堂狭窄,两眉短而色淡,两眼游离不定,一副奸商的模样,顿时没了好感。 “这是我的同乡挚友晏子期,游历经商,途径北晋之地,知晓我在此地安居,便来拜访,不想竟与小白相遇,你们也算是有缘分呀。”天琊一番介绍,天琊本就话说,如此介绍一个人实属少见,可见此人与天琊关系必不简单,姜小白本对此人没有什么兴趣,却见天琊如此器重,自己也不免要再多打量这人几番。 ”先生的朋友,自然就是我的朋友,既然来到北晋,大家又都是齐国人氏,自是要多多互相照顾,在北晋期间有何需要我姜小白之处,尽情说来,我顶尽全力替晏先生解忧。“姜小白虽然并不想与这个男人有太多牵连,可是毕竟此人与天琊关系匪浅,自己该有的礼数自然必不可少。 ”公子小白客气了,小人不过是个不登大雅之堂的商人,若能与公子小白这等显贵结交实乃小人三生之幸,倒是小人这些年云游四方,也算有一些孤陋寡闻,若是能与公子一论朝堂,实属小人之大幸也。“ ”晏先生言重了,我不过是东齐国流放到北晋的一个质子,怎有能力一论朝堂,让先生见笑了,本人并无何高远志向,不过就想安心过一些酒肉生活,先生如果志在朝堂,怕是所托非人呀。“姜小白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此人并非与他偶遇,想必来天琊别舍另有目的,一个尖酸刻薄的商旅竟想攀上政界之图,简直是痴人说梦。但毕竟小白要顾及天琊的颜面,也不好当即拒绝,只得推诿一番。 ”小白,晏子期虽然身为游商,云游四方,偶有见识也还是在我之上,如能为你我所用,日后定成大器。“天琊见姜小白对晏子期并无太多好感,自己本不想过多言论,却不由得说出了口。 ”先生之好意,小白心领了,只是我与这位晏先生恐怕不是同道之人,到真是怕误了晏先生的大计。“姜小白见天琊开口,虽不忍驳回,可晏子期这人面相贱诈,又是商人,如果今后要将这人留在身旁,既不合礼法,也容易给自己招致不必要的麻烦,如此这般,他姜小白自然也不会做着亏本的买卖。若此人真有才能,今后即使不在他姜小白手下,也必定能有所有施展。 言已至此,晏子期和天琊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晏子期虽满怀信心,却失望而归。拜别天琊,带着那把长笛便匆匆离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章 南楚美人 言已至此,晏子期和天琊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晏子期虽满怀信心,却失望而归。拜别天琊,带着那把长笛便匆匆离去。 天琊将晏子期送出门口,望着晏子期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回到屋中便对上姜小白的眼神。 ”先生,今日不同往日。先生可从未如此推荐过一个谋士呀,只是此人乃一介商人,若让他做了谋士,怕流言蜚语于礼不和呀“姜小白怕天琊心中有所罅隙,便将心中顾虑说与天琊 ”哎,此人游历颇丰,也确实有才,只是累于家中,不得已不得已的呀。”天琊问问颔首,轻轻叹息,“今日小白前来,有何事与老夫商议?“ 姜小白见天琊不想再提,便将相方所说,以及去长孙府邸之见闻,粗略的讲给了天琊。 “北晋如今三分天下,也都是晋尚公自己造成的。”二人入座,姜小白听天琊缓缓道来,“当初虽然晋尚公为嫡子,从小养在姬氏后宫,可是安国候姬易牙从小得高人指点,骁勇异常,晋楚之战其父本想传位给姬易牙,却不料,不知晋尚公用了何等手段,竟逼迫的姬易牙答应晋尚公此生只做安国候,当时姬易牙已控制北晋的军马,虽承诺不登宝位,却迟迟未交出兵马权。而后,晋尚公与齐文公联手,又培养长孙椤一步步将兵权夺回,可是粮草战马却仍旧在安国候手中,也算是互相制约。而那长孙世家依靠国舅身份,势力越做越大,富可敌国不说,长孙世家的家兵骁勇善战,绝对有灭国之力,长孙世家之所以能到今日,也大多是因为晋尚公的默许,时至今日,晋尚公已无力掌控,如此这般,三足而立的局面形成,晋尚公对两方自是忌惮,不得不从中挑拨,以防止长孙世家与安国候联合。” “这样说来,妤姬等事情就能解释的清楚,晋尚公不希望我投诚任何一方,可是没有想到一直都不看好我的长孙公枳竟然突然开始向我投诚,如此说来,下一步晋尚公或是安国候应该也会有所动作吧。” “此时,宜静不宜动,先且看看各方的行动再做判断不迟,”天琊端起矮桌上的茶杯,摇头饮茶,稍微停顿,“勿怪老夫多言,老夫虽多读了基本圣贤书,多听闻了一些世间事,可与我那同乡晏子期的见解比起来着实差得远哪” ”先生。。。“ ”也罢也罢,今后如若有缘自会再见,强求不得呀。“ 姜小白离开别舍,并未回府,去了城中酒肆畅天阁,姜小白平日本就爱饮酒,性格也还算豁达,在北晋几年结交了不少酒肉朋友,都是些贵家子弟,闲时几人小聚,总也会说些朝堂见闻。几人都是非富即贵,虽都一些顽劣的性子,但毕竟不比市井俗人,从小都从先生那里学得礼法,心机浅薄一些,姜小白也愿意与几人深交。 姜小白到畅天阁,众人已开始饮酒。端坐中间的便是北晋长公主府的左丘离,正和旁人说起城中欢场鸾妤阁最近来了个歌女,声音清透,余音袅袅,白纱遮面,较好身姿更是博得城中众多公子的青睐。 酒饮得尽兴了,几人便约好前去鸾妤阁。自从妤姬死后,姜小白也是第一次再来鸾妤阁。 鸾妤阁大厅已经人头攒动,城中公子多数聚集到此,围住楼台,楼台中央一女子立于其间,手捧琵琶,白纱遮面,薄如蝉翼的长裙下,如雪肌肤若隐若现,一条白嫩的大腿露出,轻轻曲起拖住琵琶,曲调悠扬顿挫,歌声飘摇虚渺,正可谓是一曲琵琶调,一首绕梁音。 姜小白等人挑了远处的座位坐下,一阵子没来,鸾妤阁的布置也未有何变化,仍旧歌舞升平,欢笑间没有人会在意一个人的死去,就好像这个人从未存在。人的一生不过就是这样,巅峰之始会有人捧你,可一旦你没有了利用价值,便是人走茶凉,谁还会在意你,唯有把自己变成真正的强者,变成命运的操手,才能够稳稳地把握住自己的命运。虽然至今妤姬身份不明,可至少陪伴姜小白不短的岁月,如此这般想来,姜小白不禁有些触景伤情,而周围的欢声笑语听起来更是刺耳,姜小白无意间便多饮了几杯水酒。 畅饮间,有一男子端着酒杯走近姜小白等人这桌。 “左公子,好久不见呀。” “安大公子也是这楼瑶姑娘的坐上之客?” 来人坐在左丘离身旁,看来与那左丘离甚是熟稔。 “哈哈,据说这楼瑶是从南楚那边流落至此,人极是娇媚,床上功夫也极是厉害,我有幸一亲芳泽,如公子们谁想与她共度春宵,我可代劳拉线。”这人看来是这鸾妤阁的常客,可姜小白却从未见过。 “公子,平时最是风流,要不要一亲芳泽?”左丘离挺那人言语后,便转头向姜小白道来。 众人看向姜小白,平日里,姜小白最是风流,韵事也颇多,前一阵专宠欢场妤姬,城中人尽皆知。若是平日,姜小白自然不会推诿,只是如今触景伤情便没了心思。 “最近七公主痴缠,怕是想不了这个福了”姜小白苦笑,姬灵儿在一众公子哥中也颇有人气,怎奈襄王都有梦,神女却无心,姬灵儿只挂念一个姜小白,别人也只能是无奈嫉妒罢了。 “哈哈,灵儿确实不好纠缠,也罢也罢了”长公主姬鱼嫁给左丞相之子左荣育有三子,左丘离是长公主的第三个儿子,与姬灵儿年岁相当,小时也总在一起玩耍,那姬灵儿的任性脾气更是了解一二。 “公子且不用顾虑太多,我自会做得神不知鬼不觉。”那人靠近姜小白,低声说起。 此人靠近,姜小白细细打量,这人身高八尺有余,皮肤黝黑,像是常年在外行走,眼睛细窄,长相刁钻,姜小白对此人并无好感,并无搭话,只是请摇了一下手臂,那人见状也不好继续纠缠,悻悻然的离开了。 “公子,可知这人是谁?”那人前脚刚走左丘离便凑到姜小白身边低声说道。“这人乃安国侯的大公子安禄。” 真是出乎姜小白的意料之外,再去寻安禄背影,却早走的无影无踪,他虽早就想见识一下这个安禄,却不想这人竟大大方方的出现在了鸾妤阁,再又想到妤姬惨死,以及安禄将预计安排在自己身边种种阴谋,那一张阴郁的面孔更显得可恶之极。 “这安国侯本是晋尚公的亲哥哥,听母亲说当年他这大哥叱咤风雨,尤其是与南楚一役,大挫南楚大军,当时真是风光无限,外祖父对他也极是喜爱,本想就传位与他,只是不知是何缘由,他竟然主动让位,外祖父也拿他没有办法,只得将皇位传给晋尚公,晋尚公自幼便长在姬氏后宫,与一众兄弟姐妹并不相近,母亲对他也颇有微词。”左丘离饮尽杯中酒继续说道,”这安国候戎马一生,却未婚娶,安禄不过是安国候的养子,另外安国候还有一个养子安昌和一个养女安隗,安禄风流整日徘徊在女人堆中,安昌掌管军马,性格有些怪异,我也未曾和他说过几句话,那安隗更是神出鬼没,几次陪母亲去安国侯府都没有得以一见,安国侯府在城西郊僻之地,虽殿羽也算富丽堂皇,不过进入厅阁便觉得冰冷没有生气,若没有母亲的命令,逼我也是不会去的。“ 众人又说了些市井传言,觉得无趣,别不再说这个话题,而台上楼瑶已经外面纱裙脱去,只着亵衣附体,扭动腰肢引来阵阵喝彩,姜小白还在琢磨刚才左丘离所言,并无半分心思放在台上,更觉鸾妤阁太过嘈杂,没坐多久就起身告辞回府去了。 每年立春,晋尚公都会携眷入姬氏王朝觐见。晋尚公乃姬平王同氏族的血缘兄弟,北晋国也是姬氏亲封领土,晋尚公嫡子姬炎从小便送进姬氏王朝后宫,由姬氏王后亲自抚养。今年,姬平王宣旨,圣母皇太后惦念,特招姬灵儿入宫,姬灵儿年幼时曾在圣母皇太后处小住两年,姬灵儿灵巧喜人,深得圣母皇太后的喜爱。隔上几年,圣母皇太后就会宣姬灵儿入宫小住几月。 往常都是由尤子柯带领精锐部队护送,此次晋尚公却让大将军长孙椤护送前往,身为晋尚公外戚,长孙椤可带刀上殿,手下有十万精兵,守护北晋国太平,多年来也平下不少小国战乱,长孙椤性格内敛,虽不善权谋,可善勇杀敌忠心可鉴,又军功赫赫,晋尚公甚是信任。 可自奚孚下山后,长孙椤就有了些许记挂,在府里的日子过得倒也逍遥,奚孚练鞭,长孙椤只要有了空闲便在一旁观望指点,自那日尤子雅闯到别府差点伤了奚孚,长孙椤便开始教奚孚使剑,奚孚虽偶有偷懒,悟性却是极高,上手极快,不出几日便能与长孙椤过上几招。此次去姬氏王朝,怕要数月有余,长孙椤心中暗暗惆怅,本想将奚孚带在身边,可怎耐军法严明,不准女眷随从行军,军法又是他长孙椤亲拟,这若是破戒,将来又怎么在军中树威,只好无奈作罢。 临行前,长孙椤将奚孚唤到身边,交给她两个锦盒,一盒中装了一枚出入东吕城门的令牌,以便奚孚进出,另一盒中装了一把短弯刀,此弯刀乃长孙椤出征时截获,虽剑鞘古旧锈迹斑斑,镶嵌的宝石也已没有光泽,可拔出弯刀,刀锋利快,吹刀断发,奚孚用鞭虽灵巧,可毕竟有鞭长莫及之处,这把短弯刀可随身携带,以作防身之用。奚孚爱不释手,拿到手里便舞动起来,看在长孙椤眼里,就像个得了宝物的孩子,天真可爱,长孙椤不禁更添了几分依恋。 自从住进长孙府邸,奚孚就亦步亦趋小心翼翼,还好长孙椤将她安置到别府,并不怎么与姚氏等人照面,只是偶尔会去长孙清那里,别院幽深,下人也少,奚孚自由起来,渐渐本身性子也显现了出来,与长孙椤也不再恭谦,虽还不懂什么男女情爱,但奚孚也明白即便她出了什么差错,长孙椤也不会恼她,也愿意任着她的性子,这世间恐怕除了师傅,便是长孙椤对她最好了,她也愿意与长孙椤亲近。 长孙椤远行,奚孚自是不舍,一行人马出行当日,奚孚便一直送到远郊,看着大队远行才转身回城,长孙椤此次出行带走了娄云,对奚孚万分放心不下,头走前嘱咐这几个月让奚孚住进长孙清那里,想好有个照应,奚孚虽不愿,但终是拗不过长孙椤,无奈搬进长孙清闺房。 奚孚在回长孙府邸的路上却遇到了要出城的姜小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章 出行再聚 “这小马驹哪里来的?”姜小白坐的马车,跳下来,抓住了缰绳。“几日不见你这马骑得可是越来越好了” 自那日姜小白带游奚孚骑马后,奚孚便缠着长孙椤教她骑马,长孙椤拗奚孚不过,得空便会带奚孚去城外骑马,奚孚胆子大,上手快,很快就能独自一人骑马慢行,长孙椤挑了匹温顺的红棕色皮毛的小马驹送与奚孚,奚孚爱护有加,平时总去马厩,喂食清理,还在马耳旁絮絮不停。今日奚孚便骑了这匹小马驹送长孙椤出城。 “那是当然,椤哥哥得空便带我去练习马术,过不了多久,我便能与你赛马一决高下了” “小丫头,口气倒是不小”几日不见奚孚,姜小白还甚是想念,奚孚这一句句的椤哥哥,喊得姜小白心里不是滋味,想来那长孙椤在这丫头身上下了不少功夫。“走,跟我去别舍,前几日先生还问起你” “今日,清姐姐可不跟我一道,你也要邀我去你别舍么”奚孚眼明,早就觉察出上次姜小白邀她去别舍不过是个幌子,其意在长孙清,心里早就别扭,虽早就惦记着天琊的花花草草,可还是忍着性子,没去找姜小白。 “哈哈,你这小丫头太过精明。”姜小白笑出了声,默认了奚孚的想法,这小丫头眼明心亮,以后想要糊弄她看来还真是不太容易。“早些时候我让先生备下了美酒佳肴,丫头就不想去尝尝么” “好吧,那我就看在先生的份上跟你走这一趟”奚孚当然想去,姜小白既然搭了台阶,她也没必要不依不饶。 城外别舍,天琊早早备下酒水,却未料到奚孚会一同前来,诧异之余更多的是惊喜,自那日奚孚走后,天琊便觉得整个别舍太过空阔,总想哪日奚孚能再来,说来也甚是奇怪,天琊本是喜清静,可他却爱听奚孚聒噪,向他问东问西,天琊话不多,点到为止,奚孚也都能了解大概。也许就是这股子聪明劲,让天琊欢喜。 坐下吃食,奚孚也没安生,本就没有淑女的风范,嘴里吃了还要问出很多问题,姜小白自是没有那么多耐心应答,专心喝着小酒,看那一老一少一来一回,倒也成了消遣。 “先生,这是牛肉吗?吃起来像是牛肉,可入口即化,却没有牛肉的劲头” “这肉取自出生不足百天的小牛仔,加入山野椒,薄荷叶,盐巴,用炭火焖煮12个时辰,12个时辰要一直有人看着,炭火不能有明火,却也不能灭了热气” “哇,那岂不是要花费一天的时间,那我要多吃几块”奚孚顿时胃口大开,让小厮又去盛了些来。“以后要和先生学做,做好了也可以拿去给椤哥哥尝尝。”奚孚嘴里还嚼着肉块,忍不住说了出来。 姜小白瞅向奚孚,“就你这小丫头,怎么会有耐心做这等食物,我倒是不信。” “等着瞧”奚孚没理会姜小白嘲笑的眼神,转头跑去天琊身边“先生,等改天得空,您一定要教我做这牛肉,看看某些人到时候还能说些什么” 姜小白在旁乐了起来,这丫头就还像个孩子,喜欢跟人赌气。 近些日子别舍也过于清净,奚孚来了多填了不少的生气,天琊自然高兴,便去拿出珍藏多年的酒酿。众人畅饮,都有些微醺,尤其是奚孚不胜酒力,话愈发多了起来,引得众人欢笑。 入夜,姜小白送奚孚回长孙府邸,奚孚早已小醉,便将小马驹留在别舍,乘姜小白马车回城。 车上,奚孚昏昏沉沉醉卧靠在姜小白身边,脸蛋透着红晕,额头渗出一些汗珠,姜小白帮她拭去,奚孚佛手推开姜小白手臂,转个身子寻了个姿势,便呼呼大睡起来。姜小白看着奚孚的模样,像极了鼾睡的小猫,偶尔在姜小白身边扭蹭,细细的鼾声,偶尔还有吞咽的声响,姜小白呼吸竟然有些急促,对着熟睡的奚孚竟然有了反应,游奚孚突然一个转身,手搭在了姜小白大腿上,姜小白心下一惊,心思全无。 姜小白长出了一口气,坐到车外同马夫同坐,吹吹夜风,头脑也清醒了不少。 长孙府邸侧门口灯火通明,小厮远远看到姜小白的马车,便进屋唤来了长孙清,长孙椤头走前便嘱咐长孙清照看奚孚周全,长孙清见奚孚出城久久未归,也颇为担心,便守在门口等奚孚回府。 姜小白见长孙清出来相迎,赶紧下车上前作揖,将奚孚唤醒,又命小厮婢女将奚孚扶进内府。 “长孙姑娘,今日带孚儿去了鄙人别舍,聊得畅快,便和天琊先生三人饮了些薄酒,怪我鲁莽,未顾及太多”姜小白没想到竟然会遇到长孙清,本想偷偷将奚孚送回住所,也不会惊动其他人,如此这般,必然要解释清明,不要有何误会的才好。 “公子放心,此事我定不会宣扬,孚儿毕竟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对她终是不好。”长孙清表明心迹,让姜小白宽心,长孙清本就羡慕奚孚洒脱个性,又看在长孙椤面子,对游奚孚也算喜爱有加,自然不会在姚氏等人面前多说闲话,回去也嘱咐随从小厮,不准再提今晚之事。 “多谢姑娘,今日天色已晚,离某就先就此别过,改日定亲自登门谢罪。”姜小白作揖上了马车离去。 长孙清望着姜小白离去的马车,心中隐隐有些失落,自己从小生在深闺,如同困在笼中,虽锦衣玉食,被照顾的周全,可从不敢做何出格之事,更不敢像奚孚那样夜半饮酒而归。自上次一别,自己本已对姜小白芳心暗许,时时盼着再见,可即便相见又如何,礼数周全,彬彬有礼,不能失了大家闺秀的风范,或许她这一生注定都飞不出这牢笼。 第二日,奚孚也昏昏沉沉睡到晌午才醒过来,睁开眼睛就看到坐在床边的长孙清。 “三哥头走前,再三嘱咐我要好好看护孚儿,没想到我这三哥前脚刚走,我们家孚儿就跑出去饮酒,”长孙清边唤下人端来洗漱的水盆,边对着奚孚说着,“这要是让三哥知道了,我可怎么交代呀。” “清姐姐,我的好清姐姐,不要告诉椤哥哥,不然他又该训斥奚孚了,以后奚孚肯定不会私自出去玩啦,”奚孚穿戴妥帖后,下床挽住长孙清的胳膊,小声在长孙清耳边说道“就算出去玩,也会带上清姐姐的。” 自从那日在长孙府邸见到长孙清与姜小白两人说话拘谨与无措的样子,奚孚就猜到姜小白肯定在打长孙清的主意,而长孙清虽自小生在深闺,温顺听话,可是眉宇间奚孚分明看到了渴望,长孙清应该也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自从奚孚来到长孙家里,除了长孙椤就属长孙清对她最是殷切,她奚孚自然也要为长孙清做点申请。 “家父肯定不能够同意我外出的,更何况是去男子的别舍,这要是传了出去定会败坏长孙世家的家风,”长孙清一直以来都恪守本分,从不越雷池一步,这雷池就是长孙公枳给她画下的条条框框,就像一只养在笼中的金丝雀,被精贵的养着,却飞不出去,渴望外面的蓝天,却只能看到透进来的一丝丝光。 “咱们不让他们知道,不就不用担心了呀。”奚孚私下看了看,低声在长孙清耳边说道,”如清姐姐不介意,打扮成小厮的模样,随我一起出府,傍晚再悄声回来。“ ”这。。。“长孙清咬住下嘴唇,心中不免犹豫。长孙清刚刚听到奚孚一说,心中一惊,从未想过还有这般办法,可是如若这般行事,难免有违平日先生的教诲。长孙清虽是女儿身但是从小长孙公枳便给找了先生,从小便是那些“博学于文,约之以礼”之类,像奚孚这些乖离的想法,长孙清心下自是犹豫不决,虽然早就对姜小白的别舍有所期许,可是如果真要做了背离礼法之事,又过不了长孙清心里的条框。 ”清姐姐,不用担心过多,椤哥哥送我的赤小驹还在别舍,我今天去取了回来,再与姜小白商量一下,定能护姐姐周全的。那姜小白的别舍里好多稀奇玩意呢,饭食也好吃。“奚孚还对昨日的炖牛肉念念不忘。 ”再过三日母亲要去郊外的清风寺祈愿,那天上午我们如果偷偷出去,应该更为妥当。“长孙清心中天平本就有所偏向,再加上奚孚一再劝说,心中虽然仍是犹豫,但还是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终究是没有压住好奇的心情。 ”好,就听姐姐的,一会我就去找姜小白安排一下,姐姐一定会喜欢上姜小白那个别舍的。” 奚孚和长孙清聊得正酣,侍女来报,说庄呈来府。 ”小姐,庄统领来了,在外厅呢,说是在集市见到一块翠玉,觉得剔透的好看,想让小姐看看。“ 长孙世家府邸家兵统领庄呈,本就是长孙清府上的常客,巧言舌辩,鼓舌如簧,平时就爱逗逗府上的丫鬟侍女,庄呈长年练武,魁梧奇伟,自是与那些整日相见的小厮们不同,每每庄呈上门,几个小丫头都急着争着招待他,帮他禀报。 长孙清和奚孚到别厅,但见那庄呈正在厅里踱步,来回走动间,风采亦然,奚孚走进庄呈不免一番打量。庄呈标准国字脸,左颊有一道伤疤,颜色已经浅淡,泛着红色,在黝黑的肤色下甚是扎眼,五官分明,身材高壮,身着甲胄,好不威风。 ”五小姐有礼了“庄呈作揖,极尽讨好,”今日在市集碰到小贩叫卖,过去凑热闹瞅了一下,发现了块翠玉,小贩说是从西边大漠带回来的,我一个粗人自是不懂那么许多,只是看着这块翠玉也够通透,便想带回给小姐看看,如果小姐不嫌弃,我便差人给小姐去做个发簪。“ 长孙清接过翠玉,放在手中,玉体温润,油滑,冰凉滑腻,一摸便知是块好玉。 ”庄统领客气了,这么好的翠玉还是自己留着吧,听说最近统领得了一把好刀,正好用这快翠玉做了挂件。” 长孙清将手中翠玉还给庄呈,庄呈接过翠玉。 “那把破刀怎么配得上这等精贵玩意,我们这些舞刀弄剑的粗人,怕是会污了这翠玉,美玉配佳人,我这就去差人把玉石打凿一番,再送与来给小姐。 ”那就谢谢庄统领了。“长孙清不再说什么推辞的客气话。 平日里庄呈总会带来些新鲜的好玩意给长孙清,一开始长孙清还是拒绝的,后来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庄呈的讨好。 庄呈告辞后,奚孚也出门去了姜小白的府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章 别舍初识 “姜小白,快说说准备怎么谢我?”奚孚见到姜小白就献宝般的跑了过去。 “谢你什么?谢你昨晚喝掉两坛好酒?”姜小白看奚孚跑过来忍不住的就想逗她。 “我哪有喝那么多,我又不是酒鬼,再说了,那酒明明是我师傅的,与你有何相干。”奚孚绝不会让姜小白在嘴上占了便宜,“你到底还让不让我说了。” “快说吧,一会带你去把你的小马驹骑回来。” “姜小白,想不想见我们长孙家的五小姐呢?”奚孚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拉长了音调。 “你这小人精,想又怎样,不想又怎样。”姜小白被说中心事,笑了出来。 “想的话,我就卖你个人情,带出清姐姐,让你们一见。不想的话。。。” “好了,快说吧。怎么带出来?”姜小白打断奚孚,急不可耐的问道。 “三天后,我将清姐姐打扮成小厮的模样一起出府,但是需要你配合。”奚孚顿了一下,“首先,你要寻得一个和清姐姐身形相似侍女做小厮扮相,今日让她和我一起回府。三天后一早你要准备一辆马车在长孙府邸偏门候着,我进出往来椤哥哥都有过吩咐,不会有太多人注意,等到明天一早我和清姐姐出门便乘车去你别舍,侍女留在房中扮作清姐姐模样,过了晌午我们便要回来,侍女晚些时候再随我出府就好了。” “五小姐同意了吗?你可别擅自安排,五小姐可不像你不讲究礼法,你这样一来万一有何风声传出,可是会有毁五小姐名声之虞。” “这是当然,我是费了嘴皮子力气,才劝动清姐姐的,三日后清姐姐的母亲要出府去郊外清风寺,路程也要安排妥当,不要碰到了才好,另外找个机灵一点的侍女,门口的小厮也要多打点一下。能否周全,就看你安排的是否妥当了。“ 姜小白稍作沉思,这事乍看起来并无不妥,也不在外过夜,别舍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人来往,自然也不怕走漏什么风声。转念又想,长孙清平日里重礼法,自己想要与其相见实属不易,此次也算机会难道,又有这个机灵丫头在里头牵线,若是安排的妥当,应该不会有何后顾之忧。 ”你这么替我着想,我该怎么好好谢谢你呀。“ ”这个恩情我记下了,等以后会让你悉数偿还给我。“奚孚心里总还是惦记着天琊的美食,”让我师父多准备一点好吃的,好好照顾我的赤小驹,等日后我再去取。“ 两人又做一些商量,姜小白便差人找来府中机灵的侍女,一番交待后,奚孚便于侍女一起回到长孙府邸。多亏了当初长孙椤多做了交代,一路也无人问起,二人一路顺畅到了长孙清的别府。 长孙清这几日都有些心绪不宁,偷偷做这种事情对于长孙清来说是巨大的挑战,她不同于奚孚,从来都是无拘无束的,在长孙清的身边条条框框的东西太多了,她要顾及的礼法,父兄的嘱咐,还有从小那些书中学来的礼义廉耻,太多的东西束缚着长孙清,虽然她衣食无忧,有姣好的容貌,优雅的体态,可是没有人了解在长孙清心中那孤寂无底的深海,多么的冰冷。是奚孚的离经叛道,才能让她迈出第一步,没有人知道这一步意味着什么,也许从此她走向了一条失去的道路,也许从此她终于条理那煎熬无形的牢笼,可是无论怎样,这对于长孙清来说都是一场巨变的序幕。 姚氏早早的便和侍女去了郊外,长孙清谎称身体不适,在屋中休息,便装扮成小厮模样,与奚孚偷偷留出长孙府邸,一路倒也顺畅,姜小白的马车早早的在门口不远处等候,二人出门转个弯,看四下无人,便上了马车,往城外跑去。 “哈~”长孙清坐稳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两手扶住胸口,脸蛋通红,嘴角微笑,甚是可人。 姜小白也坐在车中,看着如此娇媚的长孙清,心中,眼中像燃起一把火焰。 “好紧张呀,这一路我的心都提着呢,”奚孚也第一次做这等事情,虽然自己是个不管不顾的疯丫头,可毕竟这次还带着长孙清,万一有个闪失,心中也有所担忧,不过还好这一路倒还顺利,奚孚心里的石头也算放了下来,“清姐姐,快看咱们就快要出城了。” 长孙清没有特意去看姜小白,从那座城堡中出来以后,抑制不住内心的紧张激动,外面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是那么新鲜,看着车窗外那些她从未见过的风景,舍不得收住眼神,希望马车可以慢慢地走,她可以把这一切都印在脑海中。 “清姐姐,那边那个小树林,以前椤哥哥都会带我去那里练马,我在那里见过野兔子呢,等以后有了机会,也要和清姐姐一起去。”奚孚看着长孙清,这个深闺小姐,第一次如此随意的出门,一身小厮的打扮,也挡不住她的花容月貌,她仍然是那个高贵在上的长孙世家的五小姐,是她奚孚这个生长在深山野丫头所不能比拟的。 “好,只是不知这次回府后何时还能再出来”长孙清收回目光,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也许在她一生中,这样的日子也就只有今天了,她不能像奚孚那样随心所欲,长孙清抬头看到坐在对面姜小白殷切的目光,脸一下子热了起来,低下头,对面那个男子,她心下有意,可她长孙清还是那个守得礼法的长孙清,不敢有半分逾越之心,若今生能做几日奚孚,可以随心而为,也就心满意足了。 “长孙小姐这个不用担心,今后小白定会寻求机会再与小姐同游的,护小姐周全。”姜小白看透了长孙清的心思,从小到大姜小白身边有很多像长孙清这样的深闺小姐,从小便开始学习礼法,被束缚在世俗的条框之中,很多人安于那样的生活,没有一丝波澜,有的人想改变,却也难以挣开枷锁。长孙清那落寞渴望的眼神,在姜小白心中慢慢发酵,姜小白心下暗暗思量,今后如果自己有所作为,定要将长孙清护于身侧。只是姜小白终还是不明白,如若他日他真的能够入主北齐,他身边最亲近的人将会踏入一个更深更复杂的牢笼。 长孙清听姜小白这话,心中欢喜,面上不免娇羞,颔首微笑。从初见姜小白到随之出行,不过几次,姜小白相貌俊秀,身材魁梧,内敛不张扬,在长孙清心中早就有了好感,此时姜小白又说出此言,比任何甜言蜜语,珠宝翡翠更撩拨春心萌动的少女,长孙清不禁心中对姜小白又多了几分好感。只是当时的她没有想到,只是单单的这句话,会让她今后的生活陷入怎样的无奈之中。 天琊在别舍做好酒菜等着三人到来,奚孚早就轻车熟路,下了马车就蹦跳着跑到天琊的后院,去看栓在那里的小马驹,小马驹在天琊别舍被照顾的周全,皮毛发亮,看起来也壮实了不少,看到奚孚跑过去便如同识人一般,安静的任奚孚抚摸鬃毛,长孙清和姜小白慢行到后院,长孙府邸极尽奢华,可是如此这般精致的后院,长孙清也是首次见到,常青树被修剪整齐,院内一些交不上名字的花草也都搭配合宜,奚孚见长孙清来到后院,就爬到长孙清身边一一为她介绍园中花草,一副女主人的样子,姜小白跟在二人身后,偶尔插上一句,逗得两个如花女子好不开心。 三人回到正厅,天琊准备了蜜饯和鲜果,还沏了一壶玫瑰百果茶,清甜可口,长孙清在长孙府邸吃过不少珍馐美味,还是第一次喝到如此清甜的茶水,蜜饯也不太甜,甜中带着淡淡的酸味,鲜果也很新鲜,并非市集能见到寻常果子,即便是长孙清也是第一次吃到,虽茶点好吃,长孙清还是端坐小口抿食,不似奚孚看到好吃的,就顾不上形象,大快朵颐好不痛快。奚孚吃的满嘴都是蜜饯的糖粉渣子,姜小白看她不过,便拿起手边巾布替奚孚擦掉嘴边的残渣。 长孙清看在眼里,心中不免一沉,如此亲昵的动作,怎可是两个未有婚约之人而为,另一面又有所担忧,她三哥长孙椤对奚孚有心,自己也是能看出来的,自己也对姜小白有意,可是二人如此亲密却毫无顾及,两人之前又有生死的交情,两人若再多走近一些,那奚孚性格外放,也更懂得讨得别人的欢心,不如她总是顾忌太多,太过拘谨,如此这般,不若尽早断了两人念想才好。 “早就听闻长孙小姐,吕风舞得极好,不知今日在下是否有幸得以一见。”姜小白给奚孚擦拭完后,就有些后悔,今日不同往日,厅中还坐着长孙清,如此这边亲昵的举止,让长孙清看了去不免生出一些误会,姜小白下意识的与奚孚拉开距离,转向与长孙清交谈,转移注意。 “今日着身衣着怕是不合时宜,如大家不弃我为大家抚琴一段,清风流水小调。” 天琊将自家的古琴拿出,长孙清抬手轻抚琴弦,曲调欢快悠长,如欢快的小溪,缓缓流淌。 众人听琴声也沉浸其中,时间转瞬,快到晌午,姜小白便驱车将二人送回长孙府邸,一路顺畅并未有何发生,姜小白与二人别后,又回到了天琊别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章 神秘小哥 东齐国听风殿 漆黑的夜晚,瓢泼的大雨,打在脸上生疼,一个五六岁光景的小男孩躲在大殿外面,听着殿中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和细碎的说话声,欢笑声。 大殿前的广场,跪着一个女子,已被雨水浇透,头发悉数贴在脸上,表情并不能看得真切,纤细的身体在风雨中飘摇不定,眼看着就要倒下,却一直那么跪着,一个时辰两个时辰,雨一直没有停,女子也就一直那么跪着。 小男孩在殿外昏睡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响雷将他惊醒,大殿已经黑了灯,四下更是漆黑如墨,偶尔的一道闪电,才能勉强瞅见跪在广场的女子。 小男孩顶着风雨跑到殿下,近看那女子,头发头贴在脸上看不清模样,嘴唇青紫,整个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惠娘娘我们走吧,冷”小男孩奶声奶气的说着,拽住那女子的胳膊,女子身体僵硬而冰冷,已经没有力气再说一句话。 小男孩脱下自己的披风,披在女子的身上,转而又趴在女子微微隆起的小腹,女子随身浑身冰冷发抖,小腹却异常的温热,小男孩抱着女子,混混的睡了过去。。。。 姜小白醒来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白纱帐,很多年没有梦到过惠妃了,姜小白的母后死得早,在宫里对他最是照顾的就是惠妃,惠妃本来是姬平王的最小的皇妹,当年姬平王刚刚即位为了笼络北齐国,就把自己最漂亮的妹妹嫁到了齐国,可是惠妃并不受宠,齐文公对她有戒备,虽然礼待但从不亲近,惠妃也不是善于争宠的人,少了宠溺,也多了清净,自己在别宫里日子过得也悠闲,惠妃和各宫都走得不近,对谁都是淡淡的,唯独喜欢姜小白,偶尔接到膝下抚养。只是那年夏天之后,姜小白就再也没有见过惠妃,宫中也没人敢再提起她,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好像从来没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过。 昨日送走奚孚和长孙清后,姜小白又回到天琊别舍,对于长孙清,姜小白虽然抱着六七分的爱慕之情,可更多的心思则是那长孙清背后长孙世家的财力势力,当初相方来对姜小白示好,姜小白权衡局势,心中便有了主意,想一借长孙世家的力量回到东齐,他本无意争那个君主的位置,可也更不想落得悲惨的境地。 ”先生,你看这长孙清如何?“天琊在内堂端坐等着姜小白归来。 ”是有大家闺秀的风范,不过太过温顺,怕将来入了后宫会受欺凌”天琊一顿,“倒是她背后的长孙世家不容小觑,这些年来势力越做越大,连吕尚公也都顾忌他们几分,你若是娶得了长孙清,对咱们好处自是不言而喻。” “先生,我正是此想法,那长孙清性情如何先且不论,我现在虽有姨母撑腰,可东吕实权并不在姨母手中,而长孙世家才真正是东吕的支撑,长孙椤握着东吕几万大军,长孙家之财富无人知晓,只怕比东吕国库还要丰盈,这支强弩若能为我所用,必有破竹之势。” “可那长孙清可与孚儿不同,深闺里待的久了,心思难免沉重,只怕是后宫争斗更是复杂,怕是不好熬呀” “先生所言正是,这长孙清从小生在如城堡般的长孙府邸,受尽万千恩宠,怎受得了闲气,那重重城堡是保护她现在周全,却如同断了她今后的退路,让她束手束脚,今后如果跟在我的身边,确实不知她能走多远,怨也只能怨她生在长孙世家。说起孚儿,那丫头长孙椤说她是故人之女,我本觉得蹊跷,却也寻不得她的身世,还好这丫头心机不重,还是贪玩的性子,与我也算生死之交,便没再细查下去。”离墨白本派人去查了游奚孚的身世,却未查出任何线索,好像这个人是凭空而降,所查无痕,长孙椤所说的故人更无迹可查,想来长孙椤并不想让世人知晓而做了隐瞒,可谁也想不到的是,她游奚孚本就无根,生来便是她,死去还只是她,不需隐瞒也根本就无所痕迹。 ”小白你可曾想过,长孙公枳将长孙清养在深闺是否还有另外的深意,如此绝世佳人,长孙公枳又怎能让她只做个深闺淑女呢?“ ”先生所言,我也曾想过一二,可是从现在局势看来,长孙公枳既不惧怕吕尚公,也没有必要讨好安国候,那他这算盘就是如何打算的,小白着实看不明白呀。“ ”依老夫所见,长孙世家虽然是皇亲国戚,可是也不至于能够短时间做到富可敌国,可是这几年长孙世家的风头越来越盛,长孙桧又长年往来秦地,长孙世家的财富到底从何而来,无人知晓,只怕与西秦不无关系。“ 最近些时日,西秦动静颇多,西秦本是苦寒之地,秦庄公又是个惧内的窝囊君主,世人对西秦都鲜少提及,可是最近提到最多的吧那是西秦,那夺位的不为人知晓的秦穆公,还有那传说中的白万铁骑,都不得不将西秦摆到台面上来,可到底西秦打得什么主意,想在众诸侯国中掀起怎样的风雨,以姜小白之势怕难以看得清楚。 那日与长孙清从天琊别舍归来,长孙清就有些燥热之症,不知道是玩得太过尽兴,还是担心以后而心思忧虑过重,一直卧床休息,奚孚就在旁照看。长孙清身体好些,奚孚才偷出些时间,准备跑去天琊别舍把自己的小马驹骑回来。 北晋本风流之地,文人墨客多爱北晋,新田都城街道上打扮风雅之人比比皆是,奚孚一路步行,看到路边卖杂货,水果,糕点的小摊子,满是好奇,东看西瞅,半日都没走出城门,靠近城门有一字画摊子,一书生模样的男子,身着白色轻纱长褂,在麻布上作画,说来也是神奇,小小一只毛笔在那身手下像活了一般,笔走龙蛇,连带着整个人看来都清爽飘逸。 奚孚好奇,瞅着那小哥作画久久不能移步,一副画作完成,男子将麻布挂起,奚孚跑近细看,水墨印染下风光秀丽,雪域山水之间有几点红色的梅花绽放,仔细再看雪山脚下窝着只狐狸,栩栩如生。奚孚对这画甚是喜欢,从随身小袋中拿出一片金叶子递给那小哥,细细看去,那小哥大概十七八岁的光景,细长的眼睛,红唇白齿,长得极其秀气,皮肤白皙堪比女子,墨黑的头发并未束起散在脑后,更显飘逸。手中握着一只黑杆镶金边的毛笔,竟像那书画中走出的白脸书生。 小哥有些惊讶,本是想卖几幅字画换点饭食银两,没想到眼前这个不过十五六岁的丫头竟然递过来一片金叶子,够他将近一年吃喝无忧,小哥虽然现在有些破落,到底还是多读了几年圣贤书,这无缘由的好处,自然不好就这样收起,但苦于囊中羞涩,这接还是不接,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快,拿过去吧,这画我特别喜欢,改日还来你这画摊子。”这些金叶子都是长孙椤头走前留给奚孚的,奚孚并不知道金叶子的价值,只道是普通钱两,平日里身上也有些碎银两可用,但今日见这画甚是欢喜,一是高兴便拿出了一片金叶子,却没想到让小哥为难。 小哥没再推辞,心中暗下决定,下次再见了定为这姑娘多做几副字画,今日落魄至此,也实属无奈。小哥忙将画折好收起交于奚孚,奚孚也满心欢喜,拿了画便出城去了天琊别舍。 “先生,快来看,我带了好东西过来。”赶紧别舍奚孚就忍不住向天琊献宝。 “是谁这么咋咋呼呼的,还没见到你的人就听到你的声音了。”原来姜小白也在天琊别舍,听到奚孚的声音就从大厅迎了出来。 “你也在呀,正好,快来看我今日在市集买到一副画,”奚孚边说边将手中麻布递给姜小白。 姜小白接过麻布,平铺开来,但见雪山皑皑,山麓窝了一条狐狸,通身雪白,又以红梅点缀,意境甚是清雅,可得知这幅画是奚孚用一片金叶子换的,不仅暗下苦笑,这个傻丫头,定是被那画画之人骗了,这么一副麻布画作,虽然起笔落笔都显得功力深厚,可无名之作就值不了几个银两。可看着这丫头甚是开心,也不忍开口坏了他的兴致,便出口赞赏了几句,唤来天琊共赏。 “这画画之人现在何处?”天琊见画后,面色却是一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章 齐国旧闻 “刚才还在城门那边呢。”奚孚见天琊神色紧张,心中不免好奇,“难道先生认识他?” “走,现在去看看”天琊并未多说,便急匆匆骑上马出了别舍,向城门方向去了。 奚孚和姜小白见天琊如此慌张,也不敢怠慢,同乘一匹马随天琊同去了城门那里。三人匆匆到了城门却发现早已人走茶凉,本靠近城门小摊就已不多,去别舍的路上奚孚耽误了不少时辰,再返回时众人都已散去,问了几个过路人都说没有看到字画摊子,就好像那小哥凭空消失一般,三人更是摸不着头脑。 回到天琊别舍,小白忍不住问起天琊,天琊支吾只说可能是故人之子,姜小白看天琊不愿细谈,便不再追问。奚孚手中拿着那麻布画左看右看甚是喜爱,顾不得再去追究那小哥身世,此事三人也就不再提起,没有饮酒吃了饭食,奚孚就骑着自己的赤小驹早早的回了长孙府邸。 今日姜小白到别舍本是与天琊商量鲁王候暴毙的事情。东齐宫中传出鲁王候暴毙的消息,竟不幸应了当初晋后所言,鲁王候的儿子鲁钊还是发难要齐国给出个说法,齐文公的胞弟,姜小白的叔叔姜彭,出面认了罪状才平息了两国的纷争,齐文公为安抚鲁钊,将姜彭就地处死,鲁钊带着姜小白的姑母回到鲁国,成为新一任的鲁王候,事情才告一段落。 而鲁王候到底为何而死,姜彭也没有交代明白,只说多饮了一些酒水,乱了性子,才误杀鲁王候,想必那鲁钊早就对王侯之位虎视眈眈,便没继续深究,草草了了此事,对鲁国国民算有了交代,便急匆匆的回到鲁国做了自己梦寐以求许久的鲁王候,而姜小白的姑母,毕竟是鲁王候的妃子,继续留在东齐实属不妥,也随鲁钊回到鲁国。在齐鲁边境买了处院子,住了下来,也无心过问朝中之事。 说起姜小白的姑母姜宣与齐文公姜诸的风流韵事,在众诸侯国中也是相传甚欢。姜宣乃齐文公父亲齐庄公最小的女儿,齐庄公年过半百得此女,百般恩宠,姜宣生下来便肌肤如凝脂,眼带桃花,甚是招人喜爱,姜诸本非嫡子,并未去他国做质子,在东齐后宫便与这个最小的妹妹整日厮混,姜宣一日日长大,本就天资聪颖,才思敏捷,人也愈发娇艳,眼似秋波,俨然成了绝色佳人,再加上齐庄公的宠溺,养成了轻浮任性的性格,而姜诸当年也是英俊魁梧,二人青梅竹马,嬉戏玩耍,也从未避过什么男女之嫌,姜诸年轻气盛被姜宣美貌吸引,二人偷食禁果后一发不可收拾,怎料东窗事发,齐庄公发现自己儿女做出悖逆于伦礼道德之事,便要将姜宣许配人家。届时晋尚公刚刚即位,姜诸正妃正巧又是东晋皇后的姐姐,姜诸便与晋尚公设计将齐国嫡子陷害致死,又谋划助姜诸登位,号称齐文公,姜宣便得以留在宫中。齐国富庶,在诸侯国中势力渐大,而这等流言蜚语自对齐国不利,齐文公无奈只得将姜宣嫁入鲁国。 依姜小白所听闻,此次鲁王候在东齐被杀,多传为齐文公作为,虽然姜彭替齐文公抵了罪过,但在朝堂谋臣之中也引起不满,众人虽不敢直言,心中也都有了芥蒂,一朝之君为了儿女私情杀死来朝使节,并非明君所为,再加上西秦本就开始加难于东齐,在这危急关头齐文公不设法谋求危机解除之法,却要另树仇敌,实在不是明智之举。朝堂对姜宣的弹劾也甚嚣尘上,姜宣抵不住压力重重,便不敢在齐国多做逗留,匆匆随鲁钊回了鲁国。但心中对齐文公甚是思念,便在齐鲁边境买了别舍,以不愿过问朝堂之事为由,住进了别舍。 事已至此虽看似风平浪静,但是实则暗潮涌动,在东齐朝堂之上,齐文公已失去半壁江山,若朝堂谋臣对君主已怀不满,君主之位便已开始岌岌可危,以齐文公谨慎的性格,此次杀死鲁王候实在是不像齐文公所为,姜彭自幼在东齐后宫受尽排挤,多亏了齐文公的照料,才安然得以保全,二人在众兄弟姐妹中感情最深,如今齐文公为了平息风波而使得姜彭就此丧掉性命,其中蹊跷更是说不过去,姜小白虽在东齐布了些眼线,可毕竟身在北晋,细微之处也观察不到,到底发生了怎样的变故,还是模棱两可不能够捋清大概,心中大惑才来到天琊别舍,希望先生能够指点一二。 “以我之见,鲁王候之死并非齐文公所为,如若齐文公真为长公主而对鲁王候动了杀机,倒不如与鲁钊私下联合设计将鲁王候杀掉,岂不是更加利索,也不会招致朝臣的非议。从今看来,姜彭替齐文公抵罪显然是无奈之选,齐文公也无太好的办法。“ ”先生所言极是,小白深有同感,以父王的作风,即便只是周边小国,也不会不顾东齐颜面,惘然开罪鲁国,而鲁王候在东齐逗留多日,父王都以礼相待,若真有杀戮之心,何必要等到现在。再说父王最重视朝臣之言,当年也是因为朝臣的不满而将姑母匆匆嫁入鲁国,对此姑母好生抱怨,却也没改变父王的主意,而此次若真是父王所为,这朝臣非议之虞,父王不可能没有预见,又怎会知之不可为而为之呢?即便鲁王候真是在东齐被害,以鲁国的实力实不敢如此张扬的问罪于北齐,到底是什么势力在鲁钊背后支撑?”这一切都好像背后有一只手在推动,可到底是谁在搅弄是非,推动局势的发展呢? 且说奚孚促成长孙清与姜小白的相聚后,取回自己的赤小驹直接回了长孙椤郊外的别府。 ”孚儿小姐,你怎么回来了呢,三少爷说让你去长孙府邸陪五小姐呀。“玉竹看到奚孚回来,赶紧迎上前去,开心的手舞足蹈。 ”回来看看你呀,快拿去,这是我刚刚在市集买回来的,还热着呢。“奚孚在去长孙椤别府的路上看到一个卖烤红薯的摊子,就买来几个准备带回给玉竹等人。 ”嗯,这个红薯真甜,玉桂姐姐你也来尝尝吧。“玉竹手里捧着,手里拿着,嘴里还吃着。 玉桂慢条斯理的从内厅走了出来,脸色有些疲惫。 ”玉桂,你生病了吗?怎么脸色这么苍白。“奚孚见状忙迎上去,看到玉桂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没,没有,大概是有了点风寒,休息一下就好了。“玉桂仿佛要掩饰什么一般,吞吞吐吐不愿多说。 ”受了风寒就赶紧回屋休息吧,我这边有玉竹就可以了。“ 玉桂回了自己的房间,奚孚看着玉桂的背影甚是奇怪,怎么这玉桂如同一个老妪,走起路来蹒跚不稳,腰还有些直不起来,平日里虽然玉桂喜静,行走缓慢一些,可也与十几岁的小丫头无异,今日怎么看起来如此沧桑。 ”玉桂怎么了?“奚孚忍不住问玉竹。 ”玉桂姐姐不是染了风寒么,“玉竹还在啃着手中的红薯,”说来也是奇怪,晌午还好好的呀,我们还一起和方管事玩了一会棋牌,怎么到了下午就病了呢?“ 奚孚心中更是不解,可也想不出缘由,玉竹一说奚孚才想起来,怎么进府这么半天了都没有见到方管事。 ”方管事去哪里了?“ ”哦,方管事下午进城,说尤副将差人来说,让他去府上拿些东西。“ ”尤副将?“ ”尤副将就是那日来府上尤师帅的亲哥哥,在城中带着禁军,是三少爷的副将,与三少爷出生入死,关系极好的。“ 原来那日来的女子与长孙椤之间还有如此一层的关系,难怪长孙椤当日拙了他的师帅后就匆匆出了府,怕是去尤府上了,日后恐难免还要与那女子相遇,若再见之时定要在切磋一番,只是现在自己剑术未精,并无全胜把握,虽然长孙椤远去姬氏王朝,自己也好要勤加练习,不能够再继续偷懒,若是又被比了下去,在长孙椤面前也无光彩。 奚孚要留下来吃饭,玉竹便匆忙去后厨张罗,留奚孚一人在厅堂,奚孚便偷偷去了后院,看她藏起来的那只小猫如何,去长孙清那里几日,怕是没人给它喂食,不知道它还在不在假山后面等奚孚回来。 奚孚绕到假山后面低声唤那只小猫,并无半分回应,奚孚又找寻了半晌终是没有寻得,怕是小猫饿得急了,又等不到奚孚回来自己跑出府去了,奚孚对小猫极是喜爱,心中生出几分不舍,可也怪自己去长孙清别府几日都未曾想要回来给小猫留点吃食。 奚孚再回到厅堂却看到娄云端坐在厅堂中间。 ”娄侍卫,椤哥哥回来了吗?“奚孚四下寻找却未见到长孙椤的身影,头走前长孙椤交代此行大概要小半月行程,这才过了几日,又怎会现在归来呢,奚孚不禁有些失望,虽然长孙椤走后她自在很多,可是没人管束后,心中却像缺少了什么,总还是想听听椤哥哥的教诲。 ”将军没有回来,只是派我回来,说家中会有事发生,让我提前回来好有个照应,我已经派随从去长孙府邸通报,今晚奚孚小姐就不要回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章 禁宫深处 娄云回来后既不准奚孚出府,也不准外人前来,又唤了一堆人马在门口守着,这仗势仿佛要有大事发生。 奚孚一下子被束缚起来,藏在府中的小野猫有不知所踪,心中郁结,只能在屋中和玉竹打打棋牌消磨时间。玉桂仍旧是面色苍白,行色愈发像个年迈的老妪,方管事去城中久久未归,不知道被什么事情耽误了行程。 那边北晋宫中,晋尚公带着晋后,姬灵儿和一种随从去了姬氏王朝后,只剩下姬发坐镇北晋宫中,长孙嫣对这个儿子即使宠溺,怕姬发无法应付朝中上下各种事宜,便嘱咐长孙公枳派家兵多加保护,又让长孙桧入宫为姬发指点一二。 副将军尤子柯更是担起重责,每日驻守在北晋宫中。 夜幕降临,白日里喧闹的街市也开始慢慢变得安静,整个新田都被漆黑的夜幕笼罩,这晚天上看不到星星,只有一轮昏黄的月亮挂在天边。 尤子柯紧皱眉头手中握着佩剑,仍旧在北晋宫中巡视,身边带着三五个武艺高超的随从。 突然角落里传出嘶嘶的声响,尤子柯听觉异于常人,身边随从并未有何反应,只有他听到声响,悄然俯身靠近,便看到一条通体银色的长虫,口吐这血红的信子,在漆黑的夜里,尤子柯也着实的被吓了一跳。 退后几步,尤子柯慢慢拔出佩剑,周围随从见状围住尤子柯也都发现了长虫的所在。千钧一发,银色长虫一跃而起狠狠咬住了一个随从的脖子,随从随即倒下,面部发黑瞬间没了性命,趁次机会,尤子柯挥刀一斩将银色长虫斩为两端,那长虫躯体在地上扭动片刻,慢慢流出些鲜红的液体后不再动了。 这宫中怎么会有长虫出没,还并非普通长虫,这银色长虫奇毒无比并非中原之物,莫非是来自南楚,尤子柯深深吸了口气,脸色变得更加严峻。 夜越来越深,尤子柯担心再有意外,便带着随从去了凤祥殿东南面的一处别院,别院早就无人居住,甚是荒凉,门缝里生长着不知名的杂草,这块地方早就是一个被人遗忘的角落,没有人记得这里曾经住过谁,或者说人们在可以遗忘这里曾经的主人。 尤子柯进到别院令随从在外等候,独自一人进入别院,尤子柯对着别院甚是熟悉,左转右转便进了一件厅堂,厅堂里桌椅摆设都已落满了灰,当初的模样已经看不真切,尤子柯并未估计这些许多,看了看外面的情形便顺着厅堂进了东厢房内,屋内摆设并不似厅堂,仿佛有人定时清理,物件摆放也都是整整齐齐,尤子柯走到床边,传动床头的木柱,床后墙壁转动,开出一道缝隙正好够一人行走,尤子柯进入密道,密道有火把照明,往深处走了小半个时辰进入了一个宽阔的空间,那里桌椅摆设俱全,一白衣女子坐在桌旁,点点红烛映在她的脸上,苍白落寞却仍掩不住那一脸的清秀,可那女子眼睛却是空洞的,很多年前她就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了。 “给公主请安。”尤子柯对着女子恭敬作揖。 “我早就不是什么公主了,你是哪位?为了何事而来?” “在下尤子柯,家父尤朋,受了皇命保护公主安全。” “尤朋是你的父亲,你要是知道了当年是我斩断你父亲的那条胳膊的,还会想着来保护我吗?会恨不得杀了我吧“ ”公主,我是封了皇命,,“ ”哼,什么皇命,那姬伯牙将我关在此地夺来的皇位,你们却要去处处听他的,到底还有没有一点是非伦理。“那女子有些喘不过气息来,胸口起伏。 尤子柯忙去倒了些茶水递给女子,女子并未接过而是直接打翻在了地上。 ”公主还是要保重好自己的身子,在下也不便继续叼扰,公主既然无事,在下先行告退。“尤子柯见女子安然未有何不适,自己也不便就留在此地,又怕招的女子伤心往事,便匆匆离开。 尤子柯刚到院门口,却不闻随从的声响,心中不禁生疑,放慢脚步,轻声跳上城墙向外望去,尤子柯带来的三五随从纷纷倒地,四周并未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可远远望去到底随从不像再有声息。 尤子柯心中不禁一紧,如此深宫是谁能有如此大的本事,瞬间将几名随从致死,却毫无声息,完全没有惊动宫中禁军。 尤子柯有私下打量,未见有何异常之人,跃身跳下城墙,用佩剑挑起随从尸身,几个随从都是一刀致命,割破喉咙,连叫喊的机会都没有,细细数来地上一共躺了五名随从,那这伙人至少得有五人同时进行,几个随从跟随尤子柯多年,武艺不在话下,被这么无声息的同时杀死,不可能是一二人所能为之,可是若杀手有五人之多,在这禁宫之内又能够做到来去自由,说起来也太过勉强,除非是那个人,难道那个人回来了? 尤子柯唤来禁军将随从尸体抬走,自己回到军营又多派了几队人马加大晋宫的巡逻,再加上长孙世家的家兵,即便是那人回来了也有不了什么作为。 方海在军营等候尤子柯多时。 ”副将军,你可回来了。“方海见尤子柯归来赶紧迎了过去。 ”方管事怎么有空跑到我禁军营里来了。“ ”副将军,三少爷传书回来,说那个人回来了,让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尤其是宫里面的那位。“ 她真的回来了?算算她离开也有两三年了,尤子柯与她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在那之后便在没有见过,听说她去了南楚,只是没有想到她又回来了。 ”今日在宫中,我五个随从同时被人割破喉咙而死,便猜到可能是她了。“尤子柯低声细语,思绪陷入回忆之中。 那是两三年前的事情了,当时的尤子柯刚刚做上副将军,虽然父亲将将军职位让与了长孙椤,可尤子柯与长孙椤生死交情也从不在意,自己守着两三千的精兵禁军,守护晋宫,也是尽职尽责。 那也是一个初春的夜晚,尤子柯在晋宫里巡视,不留意便走到了凤祥殿东北面的华阳殿,华阳殿已经荒废多年,是当年安国候的居所,安国候离开晋宫后便没有人再去过那里,尤子柯当时并不知道在华阳殿住着一位公主,也不知道今后要担负起”保护“公主的职责。 只是在华阳殿外遇到了她,她是一个杀手,当时的尤子柯并不知道她为何要潜入晋宫,只是与她交手,伤了她的左臂,她负伤而走,却有影子留在了尤子柯心中。 ”没想到这么快她就回来了,三公子也不在城中,副将军定要多加提防。“ ”方管事的嘱托子柯已经记下,只是子柯不懂,安公主已经被晋尚公下药,即便她回来了也不可能将公主劫走呀。“ ”话虽如此,可她去南楚这么多年,难免会寻得些解药,万一让她解开了安公主身上的束缚,怕是到时候我们想拦都拦不住她了。“ ”方管事的话我记下了,我这边多派些人手在宫中多加巡查。“尤子柯说罢便出门去又差了两队人马进宫。 ”子雅还在你府上呢吗?“方海突然想起前几日尤子雅跑到别府闹事,被长孙椤拙了师帅之位,现在恐怕还在闹气,听说一直没有回尤府。 ”方管事见笑了,子雅这孩子被我宠坏了,现在还在我府上,有点小脾气不愿意回我父亲那里,我也是没有办法。“ “子雅我也是从小看着她长大,她的性子太像老将军了,你劝劝子雅让她早点回到军营,好好操练,将军不是那种不讲情面之人,要不然那日也不会特意跑去尤府替子雅求情。” “方管事所言极是,我晚些回府便去说说那丫头,她有时还是会听我教诲的。” 方海点到即止,不再多说,出门便回了了长孙椤别府,见到娄云并没有太多惊奇,仿佛他早就知道娄云会提前回来一般。方海听说玉桂身体不适,又去玉桂房中看了两眼,当时玉桂玉竹一起买回,这个玉桂身份就有些不明,平日里话语甚少,做事情够沉稳妥当,比起那冒冒失失的玉竹更得方海的信任,可如今这病得稀奇,并不像染了风寒,现在有事非常之时,即便在家中也要多加提防,以免发生变故。方海将心中顾虑说与娄云,娄云命几人守住玉桂房门,看住她一举一动。 这边奚孚看大家都严阵以待,实在不解便缠着方海追问,方海拗她不过,随便编了个说辞搪塞。 ”城中出了个杀人如麻的盗贼,三少爷听到风声便派了娄云回来保护奚孚。” “奚孚会舞鞭,能保护自己,反倒是长孙清姐姐手无缚鸡之力,更需要人保护呀。”方海所言纰漏百出,如若真有如此盗贼,那躲在长孙府邸岂不更是安全,如若只是平常盗贼,奚孚也有武艺可傍身,那里需要这般架势。 “长孙小姐那里自有长孙世家家兵保护,娄云只负责保护奚孚小姐。”娄云不知何时出现在奚孚身边“奚孚小姐赶紧去休息吧,时间不早了。” 奚孚见娄云回来便不再多说什么,悻悻然的回到西厢房内,方海也回去自己房中,娄云在西厢房门口长椅坐定闭目养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章 困于别府 奚孚在府中待了两日见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两日只能和玉竹在屋中打些棋牌,娄云在门口守着,说起这娄云两天两夜未曾睡觉,就一直端坐在奚孚门口,几次奚孚让他回屋休息,他都不动声色,仿佛尊雕像一般。这几日也没有见到方管事的踪影,玉桂仍旧在屋中修养,仿佛整个长孙椤别府,除了奚孚玉竹和娄云,便没有其他人了。 只是奚孚不知道在长孙椤别府门外驻扎着北晋的正规军,都入娄云一般,两日两夜没有休息。 奚孚几次跑去后院假山也没有再见小野猫,心中极是失望,又被娄云如此紧迫的看管,就想着怎么能跑出府去,那日方管事说城中有盗贼出没才会如此严防,奚孚根本不信,就想着出去一探究竟,也想去城门口的摊子在寻一下那个卖画的小哥,那日天琊神情如此紧张,那个小哥恐怕并非等闲之人。 北晋后宫烟雨殿 且说,晋宫那边一夜间被杀死了五名侍卫,还有一人被毒蛇咬死,尤子柯早早便被长孙嫣宣进宫中。 “尤副将,听说昨夜宫中死了几个侍卫,死状甚是可疑。”长孙嫣坐定,责问尤子柯。 “回禀娘娘,怕晋宫之中已经潜入杀手,昨夜侍卫都是被割喉一招毙命,这几日我会多拍禁军守卫晋宫,还请娘娘和世子在宫中不要四处走动了。” “晋宫的安危有劳尤副将了,只是这杀手如不早日清除,难免再生事端。” “娘娘所言极是,我自当竭力将凶徒拿下。” 长孙嫣早就让长孙世家的家兵进入晋宫保护她和姬发,却不料果真在眼皮底下发生了变故,心中不免有些担忧。尤子柯这些年来守卫晋宫也算尽心尽力,晋宫也一直相安无事,长孙嫣自是对尤子柯信任有余,可若真如传闻,昨夜杀死侍卫的是她,当年那件事情自己也有参与,真怕自己会被牵连进来,若是连带着害了姬发,自己今后就没有了依靠,长孙嫣心中不免焦虑,却无人说起,只能再将尤子柯宣入宫殿,再三嘱托。 尤子柯离开烟雨殿后才匆匆回府,尤子柯已经整整一个昼夜没有歇息,现在回府也不过是洗漱一番,换身衣服,偷不出时间休息。 “哥,你回来了,宫中情形如何?”尤子雅早早在厅堂等着尤子柯。 “我五个随从被人割喉杀死,瞬间毙命,连挣扎的痕迹都没有,方管事来过军营,说那人可能已经回来了,昨夜也是那人所为。” “那哥你更要小心了,当年你伤了她,如今她回来定会来寻回那一剑之仇,你带我跟你一起入宫吧,也好有个照应。” “不用替哥哥担心,我早有打算,方管事让你早早回到校场去,把兵练好了,等椤回来。” 尤子雅担心子柯本执意要进晋宫,尤子柯却不想每每涉险,如今她剑术与两年前已大不相同,能够毫无声息同时置五人于死地,剑法之快怕早已超过尤子柯,尤子柯拼尽全力或能打个平手,可若子雅同行,怕是自已也无暇顾及了。 尤子雅看尤子柯表情严峻,神色还有些疲惫,也不再多做争辩,听了尤子柯之言,收拾行装便去了郊外校场。 尤子雅回到校场换上甲胄,回到军营里,虽然是被拙了师帅,各手下的兵将都是跟着尤子雅出生入死,即便没有师帅之头衔,也都乐意听命于尤子雅,尤子雅带军操练,与平时无异。 尤子雅虽然倔强,出入沙场多年也养成了豪爽的性子,在军营里人缘也是极好的。虽然那日去长孙椤别府差点伤了奚孚,但也并不是刻意去刁难,只是女儿家心思难免对情敌有些好奇,本只想去会一会那奚孚,却没想到动起手来,心中本事有些过意不去,可是长孙椤完全不顾情面,当时便拙了子雅的师帅之位,子雅心中自然不快。这几日细细想来,当日自己确实太过莽撞,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奚孚,自己理该上门请罪才对。 傍晚时分,尤子雅换上便装,骑马去了长孙椤的别府。 府外兵将虽然都认识尤子雅,却将她拦在了门外。 “将军不在府中,尤姑娘还是请回吧。”娄云听闻尤子雅来了别府,皱起了眉头,这个时候她来又想做些什么呢? “我不是来找将军的,前日与奚孚姑娘比试,手下失了轻重,不知道伤到姑娘没有,我今日来看奚孚姑娘的。”尤子雅见娄云并不想让她入府,心中虽然有些不快,可当日自己太过鲁莽,长孙椤又不在府中,娄云担心她又来闹事也是可以理解的,只能多做解释,希望娄云能通融让她入府。 “娄侍卫,是尤姑娘来了吗?”奚孚见有人来报,娄云便出了别府,便偷偷跟在他的后面,看何人前来,原来是那日的尤子雅,细细听来是想和奚孚和解,既然是椤大哥的故人,自己也不好总与她僵持下去,再说,奚孚下山本来认识的人就少,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的好,便出声将尤子雅迎了进来。 ”奚孚姑娘,身体可好?那日我太过鲁莽,不小心伤了姑娘,还请姑娘海涵。“ ”我没有受伤,不用放在心上的,外面太冷,快进来吧,到我屋中,我让玉竹去煮些糯米圆子,那日本就想让姑娘尝尝的。“奚孚拉着尤子雅就往西厢房走去,完全没有顾忌娄云紧皱的眉头和一脸的不快。 ”娄侍卫,我们女儿家说点悄悄话,你就不要跟过来了,有事情的时候我会大声喊你的。“头进屋前奚孚突然想起要和娄云有些交代,不然他守在门外,大家都不能聊得痛快。 尤子雅走进奚孚闺房四下打量,檀木打造的桌椅,边缘都雕刻细碎的花纹,山水屏风后面是大床,精细雕花装饰,床上横列着一床锦被,窗台上摆着几盆水仙,也都是含苞待放。墙上挂着一幅麻布山水画,皑皑白雪覆盖的山间一朵红梅绽放,细细看去山脚下静卧一只雪狐,栩栩如生,尤子雅忍不住驻足多看了两眼,心中却不禁生疑,难道此画是传说中”神来一笔“之作? ”这幅画是我前几日在城里的市集上一个小哥那里买来的,天琊先生也觉得画得极好。“奚孚见尤子雅对那幅画很是感兴趣,便走过去说起了这画的来由。 ”这画确实不错,民间也总会有一些能人异士,反而是我们这些从小生在官营自叹不如呀。“”神来一笔“又怎会在市集中出现,只怕这不过是善画的普通画作吧。 玉竹端来糯米圆子,三人围坐桌边吃了起来。玉竹虽然是丫鬟身份,可奚孚本来就不是讲究礼法之人,这些时日相处下来,两人熟络起来更不将就什么尊卑,吃饭出行都在一起,尤子雅本也是豪爽性子,自然不会在意许多。 ”尤姐姐,你可知娄侍卫他们为什么这么紧张,府外都是兵将。“奚孚见与尤子雅聊得不再生分了,便将心中疑问脱出。 ”这,方管事没有说与你听?“ ”方管事说城中有盗贼,娄侍卫是为了护我周全“ ”嗯,“虽然不知道为何方管事并没有道出实情,可既然不说就有他的道理,哥哥也多加嘱咐,自己行事要多听方管事教诲,”确实如方管事所言,现在城中出了些凶恶的盗贼,恐怕是将军担心你的安慰,便派娄侍卫贴身保护你。“ ”我已经两日没有出府了,连长孙府邸都不让我回去。“奚孚看从尤子雅这里探不到什么风声,心中顿时失望,想到这种如同被软禁般的日子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忍不出深深叹了口气。 尤子雅并没有顾得上奚孚叹息,心中在想,长孙椤命娄云贴身保护,又不准奚孚出府,肯定就是担心那人如果真的回来了,恐怕先就要从长孙椤这里下手,以前长孙椤孤身一人无所顾忌,可现在多了这么一个姑娘牵挂,怕会从奚孚身上下手,长孙椤才会如此担心吧。 尤子雅心中总有些酸涩滋味,与奚孚又说了几句不疼不痒的话语便起身告辞,出府之时看到娄云仍旧端坐在厅堂之内。 ”娄侍卫,你快去休息一下吧,不用这么守着我了,有事情我定会大声叫你的。“奚孚送走尤子雅回来,见娄云又去守着西厢房端坐,心中生出几分不快。 “奚孚小姐不用担心,我再次闭目养神就好了,时辰不早了,您也早些歇息吧。”娄云闭上双眼,不再言语。 奚孚摔门进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安稳,爬了起来,看窗外一轮明月挂在夜空,想起在山中岁月,虽然无人陪伴但好在自由自在,也不知道师父和小雪狐怎么样了,这下山转眼两三个月过去了,当初本想见了长孙椤便回山中去找师傅,可现在看来想要再回去似乎遥遥无期,心中忍不住生出些寂寞来。 想起那日在雪山中,姜小白吹那短笛凄凄切切,旋律竟然又在脑中回旋,以前觉得没人做伴寂寞孤单,现在周围都是人却更觉得孤单,做人如此的麻烦,还不如当初就做一只狐狸,就不会生出这些个烦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章 突然变故 又过了数日,宫中也在没何消息传出,一切仿佛都归于平静。 驻守在长孙椤别府外的晋军也都撤回到了军营,娄云对奚孚的护卫也略有宽松,不再步步紧跟,奚孚也可到院中与玉竹舞鞭玩耍。 自那日奚孚去天琊别舍取赤小驹便再没有回到长孙清的别府,只是娄云差手下去给长孙清报了平安,长孙清并不知道宫中变故,对娄云突然将奚孚留在别府耿耿于怀,心中总是有些放心不下,特地去找长孙公枳求了恩准,由庄呈护送,去长孙椤别府看望奚孚。 长孙清平日里鲜少出门,只是偶尔跟着母亲去城外清风寺祈福,或是带着家丁来长孙椤别府小聚。 路过城门,长孙清从车窗望出,马车朝着和那日相悖的方向行进,庄呈骑马在车旁护卫,长孙清又想起前日去天琊别舍,虽只是半日光景,可当时情景历历在目,只是不知今后几时才能与姜小白再会,心中不免生出一些无奈来。 “清姐姐”奚孚正在院中与玉竹舞鞭,听到府外有马车的声响,便跑了出去。 “孚儿,这几日你可无恙,那日没有回府只是娄侍卫差人来说你在别府住下,我心中放心不下,便来看看。” “清姐姐,我自然是没有大碍,只是娄侍卫把我看得太严,哪里都不准我去。”奚孚挽住长孙清的胳膊,总算是找到个人能够一吐心中不快。 “是三哥担心你的安危才会命娄侍卫来保护你的,切不可迁怒了别人。”这个丫头心性贪玩,若有人束缚了她的自由,心中必然不快,可是一个侍卫有怎能违背将军的命令,不过是身不由己罢了,这些道理长孙清自小就明白,她这么说也想着替娄云抱个不平。 “那等椤哥哥回来,清姐姐帮我劝劝,我虽然武艺不佳,但是鞭子也算舞的不错,这些时日在府中也勤于练剑,实在不用如此贴身保护。” ”好,等三哥回来,我定帮你给三哥说说。“长孙清看着奚孚一脸憋屈的模样,这些日子定是被娄云看管太过严格,奚孚本就是一只雪狐,想必没被带回时也是海阔天空自由自在的,被尹玉殊带到山上也没有太多拘束,这刚下山就进了长孙府邸,长孙府邸本就规矩多,奚孚好不容易离开了那里,却又被娄云给管束住了,心中自然长孙清也是能猜到几分的。 ”清姐姐,不然你今天回府时带我出去,去市集上转转我再偷偷回来。“奚孚将长孙清领到屋中,见娄云并未跟着守在门外,压低声音央求长孙清。 ”这,“长孙清并不知晓长孙椤为何将奚孚管束在别府,虽然看着奚孚一脸可怜模样,可如果冒失带奚孚外出,长孙清也怕长孙椤会责怪与她,心中还是犹豫不定。 “清姐姐,我只去市集转转就马上回来,肯定不去其他地方。”奚孚说完将长孙清拉到那副麻布画作跟前。 “你看这幅画作,当日我在集市买回,带到天琊先生那里,天琊先生说这是他故人之子所画,我一直想再去寻那小哥,可是刚一回来就被关了起来。” 长孙清走进那麻布画作细细看来,水墨之间点点红色梅花,山脚下雪狐栩栩如生,像极了当初长孙椤抱回来的小雪狐,也就是奚孚。心中好奇,也想去看看这个小哥到底是何方神圣。 “孚儿要真的想去市集,我去给娄侍卫说说便好。”长孙清心中盘算一番,便出门去寻娄云。 “娄侍卫,孚儿在我那里还放着些贴身的衣物,我想带她回去取回。“长孙清在门外与娄云说起。 “这,三少爷不让奚孚小姐出长孙椤别府”娄云支吾,这几日虽然风声已淡,宫中也再没有什么消息传出,可是当初长孙椤千叮万嘱不能让奚孚独自外出。 “娄侍卫不用担心,我会亲自将孚儿送回的,定会护得孚儿周全。” “既然如此,娄云跟着小姐一起回去吧。” “我带孚儿回去是拿些女儿家的东西,长孙府邸又礼数颇多,娄侍卫如若同行,怕还得和府中报备,此次我来别府由庄统领护卫,娄侍卫大可放心,庄统领会力保我二人安危的。”如果娄云跟着同行,奚孚就没办法去市集找那个画画的小哥,只能推脱不能让娄云同行。 那庄呈原本军中副将,也和长孙椤征战多年,娄云对他也了解一二,此人善妒,心胸极是狭窄,如今却受得长孙公枳的赏识,在长孙府邸统领家兵,娄云虽然心中不愿,可长孙椤也反复嘱咐,万不可得罪小人,长孙清又如此说来,他也便不好再多做推阻。 “那就听从五小姐所言。”娄云说完便退了下去。 长孙清进屋与奚孚说起,奚孚开心欢蹦着收拾了一番就随长孙清除了别府。 新田城内,与往日无异,市集仍旧喧闹,仿佛宫中发生的一切与这里都没有关系,宫内宫外就是两个世界。奚孚自然是喜欢外面这个世界。 下了马车,奚孚如同脱缰的小马,四处游逛,长孙清并未下车,庄呈紧跟马车,马车跟着奚孚后面缓缓行进。 “这几日怎么不见你的踪影?” 奚孚听到话声,目光依依不舍的从捏泥人的摊子离开,抬头望去,竟然是姜小白。 “怎么是你呀,你这么有闲心逛市集?” “还不是托你的福,这几日都在市集上寻那个作画小哥的身影。可是至今未见呀。” “你和他没有缘分,怎么好怪我呀。”奚孚又低头望着摊子上老人捏的泥人。 “要这两个”奚孚拿起两个泥人,一个若似飞天圣女,一个若似脱兔顽童。”这个给清姐姐,这个我自己留着。“ ”这个顽童还挺像你的。哈哈“姜小白随手拿过那个顽童,放在手中把玩。 ”清姐姐就在后面的马车上面,你要是再敢欺负我,我就去找清姐姐评理。“ 姜小白听到此话,不禁回头望向车中,整了一下衣襟,便准备过去问安。却突然听到耳边有飞箭穿过的声音,箭是冲着奚孚射去,姜小白顾不得多想,一把拉过奚孚护住,那飞箭便射在了姜小白的后背,姜小白忍不住一声呻吟,随即倒地,手中还握着那个顽童泥人。 “姜小白”变故发生的太过突然,奚孚好没有反应过来,姜小白就已经中箭倒地。 “公子小白”长孙清立刻跑下马车,往姜小白这边跑来。长孙清早早的就在车窗中看到了姜小白与奚孚说话,在车中整理了发襟,等着姜小白来车中问安,心中惴惴,却不料发生此变故,也顾不得那么许多礼法,自己便下了马车跑到姜小白身边蹲下,抱着姜小白查看伤口。 一时变故,市集大乱,庄呈忙命手下死守住长孙清,自己也四下打量,寻找射箭之人。 奚孚虽是一惊,可也随即清醒,寻得路对面不远处楼阁上有一黑衣人,便使出轻功跳上楼阁,那黑衣人顺着附近的民房向远处逃去,奚孚紧跟其后,抽出绑在腰间的长鞭挥舞,一时间两人飞檐走壁,奚孚长鞭将房顶的砖瓦打飞,新田城中一片混乱。 行到半路,奚孚却被人拽住,来人正是娄云,娄云本就不放心,本想偷偷跟在众人后面,不料还是来晚了一步。 “奚孚小姐不要追了,那人底细不明,如此莽撞追赶怕中了奸计。”娄云带奚孚跳下房檐,奚孚跑去看姜小白伤势。 ”长孙小姐莫要担心,这点小伤姜小白还是受得起的。“ 姜小白自小征战沙场这点箭伤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只是长孙清从未见过如此场面,姜小白背后的伤口也不知该如何处理,鲜血汩汩直流,手足无措的长孙清早已是梨花带雨,一时乱了分寸,庄呈在旁见状心中不满,却又不好发作,只得心中生些闷气。 城中大乱,东齐质子受伤,兹事体大,巡城的将领连忙唤来了禁军统领尤子柯。 “公子小白,受惊了,我现在就带公子去看御医包扎伤口,定会将此时查的一清二楚。”尤子柯命人将姜小白抬到马车之上。 长孙清本也想同行,可碍于礼法,庄呈在旁又再三阻拦,只得放弃,默默跟随庄呈回府。 “五小姐,今日变故,我先带奚孚小姐回别府了,等改日再去府上拿回奚孚小姐的衣物。”娄云领着奚孚到长孙清马车前。 “有劳娄侍卫了”长孙清执意将奚孚带出,不料去发生了意外,还连累了公子小白,长孙清心中内疚不已。 娄云和奚孚看着长孙清的马车走远,便要带着奚孚回别府。 ”娄侍卫,我想去看看姜小白他的伤势如何。“奚孚不愿回府。 ”奚孚小姐不用太过担心,尤副将自会护卫公子小白周全,我们还是不要去添乱的好。“ 奚孚一时语塞,如果不是自己非要缠着长孙清出来,也就不会发生这般变故,更不会连累姜小白。 娄云不再言语,将奚孚抱到马背之上,娄云牵马便回了别府。 城中巡城士兵将狼藉收拾妥当,新田城的市集又恢复了平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章 长孙椤回府 回到长孙椤别府,奚孚安生的在屋中几日,没再和娄云吵闹着想出去。 尤子柯那里传来消息说姜小白伤势并无大碍,已经安然送回府中,让奚孚不要担心。 奚孚心中略略放下,只是那黑衣人是谁为何要取她性命,心中仍旧耿耿于怀。尤子柯也说那黑衣人身份不明,虽然已经布告缉拿,可暂时也还没有消息。 第二日傍晚,奚孚在屋中玩弄着那日从市集买回来的仙女泥人,听到府外有马匹的动静,跑出屋外,见来人竟然是出行多日的长孙椤。 “将军,怎么突然回来了?”娄云抓住长孙椤的缰绳,长孙椤翻身下马。 “你说我为什么回来?头走前嘱咐你要保护好奚孚周全,你是怎么做事的?”长孙椤问责娄云,声音清冷。 “是属下办事不利,请将军责罚”娄云跪倒在地 “椤哥哥,不怪娄侍卫的,都怪孚儿缠着清姐姐带我出去,才惹出如此乱子。“奚孚跑到长孙椤身旁,替娄云说情。 娄云这些时日寸步不离,尽职尽责保护奚孚,奚孚心中虽有不满,可也看在眼中,长孙椤如若真要责罚,还是责罚她奚孚的好。 ”好了,起来吧。“长孙椤看到奚孚跑来,也还是活蹦乱跳的样子,并未受伤,还有力气替娄云求情,自己心中的气也消了大半。 ”谢将军,谢奚孚小姐“娄云立起作揖便告退了。 ”椤哥哥,你不是在镐京吗?怎么突然回来了。“奚孚和长孙椤走进厅堂。 ”我听说新田城中发生了变故,放心不下就回来看看,天亮便要回去了。“长孙椤脱下甲胄,在厅堂坐下。 长孙椤收到娄云通报的传书,立刻让手下备马连续行进一日赶了回来,见到奚孚并无大碍,心中的石头才放了下来,此行长孙椤已下定注意要将奚孚一同带走,他放心不下奚孚一人留在新田,更何况发生了黑衣人的事情,那黑衣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是否就是她,现在还不从知晓,不管是不是她,长孙椤都不能让奚孚涉嫌,还是将奚孚带在身边更为妥当。 ”孚儿没事的,只是连累了姜小白。“自那日变故,奚孚心中就自责不已,可是也无人说起,还好长孙椤回来了,她也有了说话的人。 ”我刚才已经去过姜小白的府邸,他的箭伤已无大碍,已经替你赔罪了。“长孙椤刚进新田城就急忙去了姜小白府上,长孙椤本就不愿意奚孚和姜小白有太多牵扯,可如今姜小白替奚孚挡了一箭,两人之间多了一些牵扯不清,他必须要将这些牵扯处理妥当。”以后不要再善做主张,这城中不比山间,处处藏着危机,我也不能随时在你身旁护你周全,以后定要小心才好。“ ”椤哥哥的话,孚儿记住了,以后再也不会任性胡为了。“奚孚见长孙椤已经将事情处理妥当,心中不安也可以放下,又想起当日长孙清怕是吓坏了,不知道现在如何,”还有清姐姐,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坏了。“ ”五妹那里我已差人去问,虽然受了些惊吓,有些发热之争,修养几日应该不碍事的。“ 烛火下,奚孚脸蛋发烫发红,几滴眼泪顺着娇嫩的面颊流下,这几日来,奚孚心中内疚万分,本想着会被训斥一番,可是娄云也为责怪她,长孙椤不远万里跑回来也为责怪她半分,瞬间堆积多日的委屈一下子爆发,在长孙椤面前流下了眼泪。 第一次见女子在自己面前流泪,长孙椤一时乱了方寸不知该说些什么,手脚僵硬,轻轻将奚孚揽进怀中,轻拍着奚孚的后背。 奚孚本就心中委屈,被长孙椤如此温柔相待,眼泪反而流得更急,眼泪染湿了长孙椤的衣襟。 “孚儿,天亮我就要赶回镐京了,你收拾些行囊,随我同去可好?” “椤哥哥,我可以随你行军吗?”奚孚在长孙椤怀中哽咽着抬起头,望着长孙椤。 “这就要委屈孚儿打扮成我的小厮,我带你入军营。” 自那次尤子雅女扮男装着甲胄现身,奚孚早早的就想进军营看看,自己也想穿上甲胄试试,此次能随长孙椤远行,自然万分愿意,虽然对姜小白仍有惦念,可长孙椤既然已经说了他无大碍,等随长孙椤归来再去看他赔罪,他应该也不会责怪自己。 那场变故发生的太过突然,众人都有些措手不及。姜小白回到府中安养,箭伤并无大碍,只是那黑衣人是何来头为何要取奚孚小命,心中甚是不解,心想如此小伤又不好太过惊动天琊,想将箭伤养好后再与先生商议此事。 姜小白虽有下人侍候,可少了人在身边嘘寒问暖心中不免有些空落,或许该娶房妻妾,也好过现在孤孤零零。 出乎姜小白意外,长孙椤竟然到访赔罪,而未见到奚孚,怕是被带回府中禁足不让出门,那日从奚孚手中抢过来的泥人,姜小白一直放在了身边,此时拿出来仿佛看到奚孚精灵古怪的模样,可这丫头到底是得罪了何方神圣,竟在新田城内寻她性命,心中对奚孚的身份又抱了几分疑惑。 姜小白在府中养伤期间,相方也带了名贵药材和人参鹿茸前来探望,说长孙钰由于家中事务缠身脱不出身来,过两日便会登门拜访。 果不其然,过了两日长孙钰登门,小白出门迎接,从马车上下来的竟然还有长孙清。 “有劳大公子和五小姐了,当日五小姐定受了惊吓,不知现在如何?”姜小白见到长孙清前来,赶紧上前施礼。 “公子,伤势可好?我并无大碍,只是有些担心公子的伤势,听说哥哥要来看公子,便央求哥哥允我同来。”长孙清微微作揖,脸上有些红晕,长孙清第一次央求大哥带她出门,却是带她到男子府邸,心中还有一些羞涩。 “我伤势已无大碍,有劳小姐惦念了。” ”咳咳“长孙钰见二人相谈甚欢,便轻咳两声,”公子伤势无大碍便好,父亲听说公子受伤也极是关切,嘱咐我定要来探望公子。” “谢谢长孙大人的惦记,还请替我向长孙大人问好。”姜小白赶紧收回心神,将二人迎进府内。 姜小白的府邸并不太大,在晋宫外的东北方向不足五公里的地方,院子里中种了些桃树,现在只是微微挂绿,还是一片萧瑟之景,院中厅堂内摆着炉火,虽然已经到了初春,天气还有些寒凉,东齐不如北晋寒冷,姜小白到北晋几年也还是不能完全适应。 长孙清进到姜小白府中便也四下打量,这里不比长孙府邸奢华,屋中青白色调,配以楠木桌椅,青铜火炉,有说不出的风雅,只是姜小白府中人丁过于稀薄,除了几个随从和侍女便没有其他人,院中也是冷冷清清的。 ”大公子可知,此次行刺之人是何来头?“几人在厅堂坐定后,小白便向长孙钰问道。 ”那黑衣之人到底是哪里来的杀手我们也还没有头绪,“长孙钰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水,”好茶。“ ”这是东齐送过来今年的春茶,苦涩味淡些,极易入口,若大公子喜欢我差下人送到府上去一些。五小姐,也请尝尝这茶是否合口。“ ”这茶水清澈,香味清淡,入口还有些甘甜,确实是好茶。“长孙清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有劳公子了,鄙人平日也就爱品个茶,没别的乐趣了。“长孙钰笑了笑,似乎在告诉姜小白自己的喜好,”那个叫奚孚的姑娘我也见过两面,长孙椤不知道从那里带回来的,在清儿那里住过几日,心思浅薄不过还是个孩子,又怎会得罪江湖中人,那黑衣人怕是冲着长孙椤而去的,我家这个三弟长年在外征战得罪了不少人,不知道谁又来寻仇了。” “那这人胆子也太大了,趁着长孙椤不在新田,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如此的明目张胆,尤副将恐怕这几日压力不小呀。” “尤子柯?他自己确实武艺高超,可手下却没有几个能顶上用处的,整个新田的安危又不可能都靠他一人来保卫,出些乱子在所难免呀。” “听说尤副将的父亲是前任的镇国将军,怎么没讲将军之位传与自己的儿子?” “公子这就有所不知了,当父亲的怎么可能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出人头地呢?屈居在进军营中统领一两千兵士,自然不能与那十万晋军相提并论,可这尤朋虽然是镇国将军可是兵权并未有自己全权做主,这北晋的天下可并未晋尚公一人的天下,当年为助晋尚公一同北晋,我们长孙世家出力不少,晋宫的兵权自然不能落在外人手中,虽说尤朋与我三弟师徒情深,可那让位之举也多是无可奈何。不过这尤子柯与我三弟长年征战在外,情谊匪浅,倒也不计较那么许多。” 长孙钰这么一说,看来晋尚公这么多年不敢动长孙世家里面还别有洞天,怕是晋尚公有何把柄在长孙公枳手中,所以他收不回兵权,对长孙世家忌惮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姜小白由于长孙钰聊了些市井见闻,长孙清都是微笑倾听,并未多说什么话语,片晌二人便告辞离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章 姬灵儿受伤 天刚刚擦亮,奚孚和长孙椤便准备动身。 奚孚略微收拾了行囊,因事出紧急,只得寻得一身侍卫的衣服给奚孚换上,衣服并不合身,奚孚虽然男装打扮却没有尤子雅般英姿煞爽,反倒像个市井顽徒,奚孚心中略有不快。 奚孚虽之前同长孙椤学了几日骑马,可这长途之行长孙椤还是不放心奚孚肚子骑马,二人便同骑一驹,略作修整便上路了。途径军营,长孙椤之前听说尤子雅已经回营,军队日常操练都井井有条,长孙椤本不想惊动校场人马,可是看着一路奚孚都拽扯不合身的衣服,便悄悄进了校场去找尤子雅借几身衣服来给奚孚。 奚孚随长孙椤进入尤子雅账内,尤子雅早起练兵,此时正在帐中用早膳。 “将军,怎么提前回来了?”尤子雅甚是意外,哥哥说长孙椤要去镐京少说一两月才能回来,让她好生在军营带兵,不料长孙椤却突然归来。 “军中一切可安好?”长孙椤见尤子雅一身甲胄,并未受当日影响,想到当日自己一气之下便拙了其师帅之职,心中略有愧疚。 “禀报将军,军中日常操练并无异常。” “那就好,前日城中奚孚受刺,我今日回来想将她带在身边,特来向你寻几件日常男装衣物。” “孚儿妹妹可受伤?”听了长孙椤的话后,尤子雅走到奚孚跟前,上下打量。 “子雅姐姐,我没有大碍。”奚孚见尤子雅关切,赶紧解释。 长孙椤在旁看着二人,心中不禁疑惑,二人何时如此熟络起来?这女人的小心思,实在摸不到头脑。 尤子雅见奚孚并无大碍,便进内屋拿出几件日常的男装衣物,还拿出一身全新的甲胄,那是前些日子尤子雅被封为师帅,尤子柯特地命人打造,尤子雅欢喜一直没舍得穿过,长孙椤今日亲自来朝她要几身衣服,她想也没想便从柜中拿出了此件。 奚孚与尤子雅身形相似,虽然矮了一些,但是穿上尤子雅的衣物也还算合身,尤子雅帮奚孚束好腰身,又帮奚孚将发辫束起,一转眼间,奚孚也是风姿飒沓,落落大方,奚孚本就童颜长相,嘴角的梨涡随着说笑更显得稚嫩,虽然一身男装,却不如尤子雅般英俊,更像个奶声奶气的小生。 “还是这个样子看起来像个正经的小厮”长孙椤在外屋等候,见奚孚出来,笑了出来。 尤子雅第一次见到长孙椤如此欢容,一时心中思绪万千。 从北晋的微微寒凉到镐京的和煦春日,一路风景变换,越往南走草木更加茂盛,虽然二人行马着急,并未做太多停留,可是坐在马上看路上风景,奚孚心中几日郁结也得一纾解,毕竟还是单纯的性子,很快就忘到了几日前的不快。 镐京与新田不同,毕竟是皇朝所在,姬氏王朝虽日渐衰退,可饿死的骆驼比马大,自然不是新田封地都城所能相比。 市集繁闹,可是长孙椤并没有心思多做停留,直接便带着奚孚去了姬氏皇宫别宫,晋尚公的居所。 姬氏王朝皇宫后院特意为北晋设了别宫,北晋每年来朝拜便都居于此处,平日无人居住时也常有侍女随从打理妥当,帝王之家都是些娇生惯养之人,所用器具都甚是讲究,晋尚公早先前就派人将宫中一些名贵摆设器具搬来别宫,别宫布置装饰绝不输于北晋宫殿。 此次姬灵儿同行,自到姬氏王朝那日起就住进了圣母皇太后的寝宫之中,几年不见,圣母皇太后对姬灵儿甚是想念,拉到身边嘘寒问暖,舍不得将姬灵儿放出寝宫。 长孙椤将奚孚安置妥当,便去处理公务,三日前长孙椤匆匆离去,并未禀报晋尚公,晋尚公这些时日都在宫中与姬平王议事并未外出,也不并未察觉长孙椤不在宫中,可是姬灵儿几次想去郊外山上游玩,找了几次长孙椤都被推脱有公务在身,心中不免生疑。 长孙椤与奚孚到了镐京第二日,姬灵儿便又来寻找长孙椤。 “长孙将军,我来寻你好几次了,副将说你一直在处理公务,怎么你一个将军比我父王都还要忙碌。”姬灵儿终于得见长孙椤,忍不住想责怪几句。 “公主见谅,这几日军中有些要事处理,不知道公主来我军营有何吩咐?”长孙椤没有多说,这个刁蛮公主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此前我来镐京时,路上经过一座山丘,草木茂盛,我想你派个随从跟我一起出去游玩。” 原来公主还是想出去游玩,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长孙椤略作思索,便想着拍几个得力的侍卫随姬灵儿一同前往。 “我看这个小哥不错,让他跟着我去好了。”姬灵儿看到跟在长孙椤身旁的奚孚眉清目秀,便朝长孙椤要人。 “这,”长孙椤心中盘算托辞。 “好了好了,就他了,收拾一下就跟我去吧。”姬灵儿不等长孙椤说话,变硬要奚孚相伴。 这北晋的七公主是出了名的任性刁蛮,长孙椤本想个妥当的理由推脱,可是姬灵儿完全不给长孙椤机会,长孙椤本就不善言辞,根本就占不到嘴上便宜,虽心中无奈,可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将军切莫担心,小人自会保护好公主。”奚孚看长孙椤满面愁容,心想那公主看起来有些刁蛮,可只是去郊外游玩,自己最近武艺也精进不少,理该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倒觉得长孙椤太过担心。 奚孚骑马,姬灵儿坐车,二人便出城奔向了城外山丘,镐京天气已大体转暖,花树草木也都开始萌芽带绿,天空碧蓝,偶有白云点缀恰到好处,连日奔波,奚孚虽有些疲惫,但是到这郊外神清气爽,所有疲惫都烟消云散。 姬灵儿更是兴致好涨,不时探出头来,与奚孚搭话。 “怎么称呼小哥?怎么之前来镐京时对小哥未曾有印象呢?” “小人奚孚,本就是将军身边小将,这几日才调到将军身边侍候,公主对小人没有印象也是应该的。”奚孚压低声线,装出男人模样回复姬灵儿,本想随便取个男人名字糊弄过去,可又担心到时候公主与长孙椤对峙露出马脚,索性说了真名,量姬灵儿也辨不出真假。 “你在长孙椤身边呆了多久了?” “小人在椤,在将军身边时日不多,但是自小家中清贫,养不起那么许多孩子,便将小人送入军营,算算到将军麾下已八年有余。”奚孚心想她确实是八年前与椤大哥相识,也不算全都不是实话。 “看你年纪小小,已经入军这么久了。那长孙椤出征聂国你也有跟着吧。“ ”跟着,跟着了,那是小人还不过是个随军士卒,恐怕将军都还不认得小人。“长孙椤出征聂国之事奚孚实在不知,可公主突然问起,她只能硬着头皮接下话去。 姬灵儿又和奚孚聊了些军中的事情,便探身回到车中, “奚孚,”姬灵儿嘴中反复念叨,微微一笑,心中有了主意。 二人到了山脚便弃了车马,脚力爬山,姬灵儿虽然长在深宫,可是生性贪玩,又得晋尚公宠爱,不时都会跑出宫去,自姜小白到北晋后更是常常缠着姜小白出游,姜小白去郊外涉猎也偶尔带着姬灵儿,姬灵儿虽不会武艺,可体力还算可以,一路下来奚孚也不用刻意等候,两人行进速度也大体相当。 山中草木茂盛,带着新绿,前几日又下过场春雨,空气中还散发着泥土的清香,二人兴致极好,也不觉得登山是个累人的活计,这山丘也并不高,不足小半个时辰二人便登到顶峰。 山顶土地潮湿,相比山下虽是毛毛细雨,山顶却可能是倾盆大雨,从山顶向远处眺望,镐京城整个面貌都尽收眼底。 奚孚触景伤情,想到在玉珠峰中的情景,玉珠峰地处北寒之地,一年四季大部分时节都冰雪封山,可到七八月份山间也还是草木茂盛,那也是奚孚最喜欢的时节,日日都会和小雪狐到山中瀑布游玩,只是不知此次下山何时才能回去,不知道师父也惦念奚孚,盼她早日回去。 ”啊,奚孚救我。“ 奚孚沉浸在往日追思之中,突然听到姬灵儿的呼救之声,奚孚顺着声音寻去,却发现姬灵儿因为贪恋景色,没有看好脚下,泥土又太过湿滑,脚下失了平衡整个人就要滑到坡下,奚孚赶紧快步跑过去,想要拽住姬灵儿,岂料却被一股力气拉下,自己脚下也站立不稳,两人便从山坡上滚下,直到一根大树拦住二人,奚孚的后背更是狠狠地装在了树上,二人浑身都有了擦伤,被撞得昏昏沉沉晕了过去。 待奚孚转醒已经傍晚时分,山中有人火把和呼喊的声音,想必是那车夫见二人久久不归,便去城中寻了人来。 ”椤大哥,我们在这里。“奚孚见姬灵儿还未转醒,也想早点让长孙椤找到她们,便没有估计其他,扯开嗓子便喊了开去。 ”孚儿,你可受伤。“长孙椤循着声音找到了奚孚和姬灵儿二人,赶紧查看奚孚是否受伤。 ”椤大哥,我没有大碍,只是公主晕了过去。“ 长孙椤这时注意到躺在一旁的姬灵儿,不禁皱起了眉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章 长孙钰示好 自那日长孙钰和长孙清探望姜小白之后,姜小白便安生在府中养伤,肩膀上的箭伤也已无大碍,这日姜小白正在院中舞剑,长孙钰差人登门传信,说长孙钰在畅天阁定了台子希望能与姜小白一聚。姜小白欣然前往。 姜小白是畅天阁的常客,门口的小厮也大都识得姜小白,长孙钰又提前打了招呼,姜小白一道便有小厮将他带入二楼单间。单间里长孙钰,相方早等候多时,姜小白客气了几句便落座,与二人先畅饮了一番。 ”好酒,这酒莫不是桑落酒,色比凉浆犹嫩,香同甘露永春。“ ”公子小白好见识,这正是桑落酒,取自桑落泉的泉水酿造而成,出产极少,我也是在家中藏了几坛,今日拿出与公子共享。“长孙钰自是对姜小白的喜好打探的一清二楚,本意也想笼络就必然会不惜血本。 ”那我今日可真是有口福了。“姜小白对美酒没有抵抗,既然美酒送到口边,索性多喝几杯。 “公子小白,这几日可听闻晋宫之中的传言?”长孙钰边说边将小白杯中倒上美酒。 “有何传言?我这几日就在府中养伤了” “公子竟然不知,前些时日夜间晋宫中一下子死了多名护卫,据说是一人在瞬间所为。” “竟有此事,那此人武艺必定不同于常人呀。”姜小白心中一惊,自前些时日晋尚公带着晋后等人去了姬氏王朝,自己晋宫中便没有了眼线,晋宫内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自己竟全然不知,如果不是长孙钰今日提起,怕这事情根本无人知会他了,心中不禁有些懊恼。 “我姑母长孙嫣在宫中担心她那没用儿子的安危,让长孙家的家兵前去保护,我这才得以知晓,公子不曾听闻也是正常。“ 从长孙钰的言语之中,似乎对长孙嫣和姬发并不满意。 ”那大公子可知,此人是何身份?“ “恰巧我对此人了解几分,此人乃安国候的养女安隗,”长孙钰喝了杯中酒,顿了一顿,“公子可能已经知晓,安国候乃是当今晋尚公的同胞兄弟,当年晋楚大战,大灭楚军,立下赫赫战功,本以为可以入住北晋,可不料晋尚公从中作梗,只能屈居安国候。外人都知道此为晋尚公所为,却不知道长孙世家也参与其中。” 长孙钰停下来,倒了杯酒,继续给姜小白说起。 “当年安国候与楚军大战之时,结识了白楚公主安红豆,北晋大破南楚,本就与南楚关系不和,北晋的世子想要娶白楚的公主又怎是易事,二人也历经千险好不容易从南楚回到北晋,本以为可以过上安稳日子,可谁知晋尚公和家父密谋,将安红豆掠走关押起来,并下了蛊毒,逼迫安国候承诺此生不登帝位,安国候无奈只得答应晋尚公的要求,可这么些年来他从未放弃营救安红豆,安隗便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杀手,两年前安隗就潜入晋宫想要救出安红豆,却被尤子柯伤了右臂,之后便没了安隗的行踪,只是最近有风声传出,安隗又回来了。这些事情怕没有几个人知道,即便在长孙府邸也只有我和长孙椤知晓,当年也正是我们二人经办此事,长孙椤更是亲手将安红豆拿下。“ 虽然前几日听左丘离说起安国候的经历,可是姜小白万万没有想到其中还有这些周折,看来这安国候还是个重情义之人,为了一个女人竟然放弃天下,姜小白出生帝王之家,见得多的是为了权势抛弃感情,当年自己的父王与姑妈便是,为了守住自己的天下,他父王就亲手将姑妈嫁入鲁国,帝王之家哪里来的爱情,婚姻不过都是用来巩固地位的筹码罢了。 “如今那安红豆难道被关在了晋宫之中?” “公子小白所言正是,所以前几日在晋宫被杀的侍卫才会有传闻是安隗回来所为。” “如若按照长孙公子所言,那安隗武艺超群,瞬间便将五名侍卫杀死,又怎么救不出安红豆呢?” “这便是其中的奥妙,安红豆就被困在当年安国候居住华阳殿,晋尚公下了蛊毒,她不能够离开华阳殿半步,如若离开便七窍流血而死,安国候这些年也一直在寻求解药,只是一药难寻,至今未果。” “原来如此。”姜小白低头,当年自己的父王为了夺得王位也是杀兄弑父用尽了各种手段,晋尚公也是,其他几个诸侯国又怎会不是如此,生在帝王之家仿佛就是要被那帝位绑住手脚,只是机关算尽,怕只是误了平生。 “家父近些年身体抱恙,一心只求长生不老之道,朝堂之事也不再过问,家中营计也都交给了我二弟,二弟与四弟同母,关系亲近一些,与我这个大哥还是生分。在家中行事不免绊住了手脚”长孙钰将话锋一转突然和姜小白聊起了家常。 “大公子掌管长孙世家大小事宜,又是长兄,二公子和四公子应该不会太过为难与你吧。 “话虽如此,我们志向不同,行事作风也相差甚远。据我所知,我的二弟和四弟与那安国候的样子安禄走的很近,似乎与西秦有些牵连。” 话已至此,长孙钰将府中那些不便于外人道起的事情都全盘脱出,姜小白自然明白,长孙钰的意图就是要拉拢小白,只是出乎姜小白的意外,长孙桧和长孙横竟然与安禄有所勾结,那当时妤姬之事,难道安禄并未告知给长孙横,还是长孙横故意想去找姜小白麻烦。 ”大公子如有需要我姜小白出力之处大可说出,如鄙人力所能及之事,必然尽力为之。”姜小白早在心中打好算盘,长孙钰一再向他示好,他也想着能够依靠长孙世家的财力兵力壮大自己的实力,而长孙世家之中,长孙桧与长孙横既然与安禄苟且,自然不可能和自己一路,这个长孙钰既是长孙公枳长子极得器重,又掌管长孙世家内外事务,想必手中也有不少底牌,他姜小白如果选择投靠长孙钰怕百利而无一害,自己又何乐而不为呢。 “以后如有公子小白相助之处,自会说与公子,在下与公子极是投缘,就不客气了。” 相方赶紧为二人酒杯倒满美酒,三人又聊了些日常世俗的闲言闲语,气氛融洽,笑声不断。 ”公子小白至今还未婚娶吧。“长孙钰突然问起。 ”虽然已经及冠,可父王还并未给在下指婚,在下府中还是人丁单薄呀。“ ”公子小白贵为东晋的嫡子,嫡子之妃非富即贵,如若不是人中龙凤可配不上公子小白的身份呀。“ ”哪里哪里,我们这些生在帝王之家的所谓世子,怕是连自己的婚姻大事都做不得主呢?“ ”不知公子觉得我家五妹如何?“长孙钰突然话锋一转,听其义仿佛是想撮合长孙清与姜小白。 ”五小姐知书达理,大家闺秀的风范即便是在东齐也少见,在北晋更是人尽皆知,不知多少贵族王孙对五小姐有意呢。“ ”哈哈,“听姜小白这样奉承自家妹子,长孙钰也觉得脸上有光,自然笑容满面,”我那五妹从小养在深宫,父亲对她也颇为上心,加上五妹聪颖,自小练舞,舞艺自是不用多说,还常年跟先生习字作画,在北晋城中也算是多才多艺的佼佼者了。我长孙世家也算名门望族,也算配得上公子小白身份,上次我带舍妹前来,见你二人言语暧昧,想都有些心思,我回府思量再三,想做个媒人,给公子说这么门亲事。“ 姜小白心中大喜,自己本还冥思苦想该如何寻得长孙清青睐,不想今日长孙钰就有意促成长孙清与他的好事,如此天大的好事,他姜小白岂有推辞之力,可言语之中却不能显得太过急迫,不然被长孙钰抓住了鞭子,今后就不是相互依靠,而是受制于人了。 “姜小白在此先谢过大公子,”姜小白站起来作揖行礼,“我有幸与五小姐见过几面,对五小姐也确实有爱慕之情,如若能与五小姐结为连理自然是天大的好事,我也绝不会亏待五小姐,必是正妃之位,只是我一个流落在外的质子,这婚娶之大事怕难自作主张。” “公子的顾虑在下自然明白,我先替你们牵线,这之后的事情就要公子自己上心了。” 长孙钰早就看出姜小白对他这个妹妹有爱慕之心,而自己的妹妹也已于寻常的关心姜小白。长孙清自小在深闺之中,极是听长孙公枳的话,性格温顺,长孙世家之人对她也保护有加,可那日长孙清却跑来央求带她出府看望姜小白,心中疑惑,便让相方出去打探,得知长孙清曾在几日前偷偷留出府邸跑去姜小白的别舍玩耍,当日姜小白受伤长孙清也在现场,对姜小白受伤也极是关切。长孙钰便在心中盘算,如若拉拢姜小白,不如将这个妹妹嫁给姜小白,以长孙世家的权势自然会做了姜小白的正妃,等他日姜小白如入主东齐,自己也能沾光成了皇亲国戚,另一方面用长孙清也好绑住姜小白,这样姜小白才能乖乖就范,以后也可为他长孙世家谋求后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章 奚孚受罚 那日长孙椤将奚孚和姬灵儿从山上接了下来,在回到镐京途中,姬灵儿也慢慢转醒。 “公主受惊了,长孙椤救驾来迟,还请公主责罚。”长孙椤见姬灵儿转醒,忙跪下请罪。 “长孙将军,我并无大碍,本来到山中游玩就是我执意所为,奚孚侍卫也因此受了伤,我心中也是过意不去呢。” 姬灵儿一反常态,竟然不去追究责任,长孙椤听了这一番话后眉头皱得更紧,如此轻易就放过让她受伤的奚孚,这并不像姬灵儿一贯的作风,姬灵儿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到了宫中该如何向晋尚公交代,长孙椤觉得头开始有些疼了。 “公主,你有没有哪里受伤,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奚孚见姬灵儿转醒也赶紧跑了过来,浑身上下打量姬灵儿,姬灵儿确实并无大碍,最多是些擦伤,倒是奚孚后背撞树,疼得有些直不起腰来,可是自己保护公主不利,怕会连累长孙椤,便没有对长孙椤提起。 “我没大碍,奚孚可有受伤。”姬灵儿关切的看着奚孚。 奚孚见姬灵儿竟对他一个小小的随从如此关心,心想那些在北晋听到的传言看来并不能全信。 “在下也是摸爬滚打惯了的人,这些小伤算不了什么的。”奚孚背后虽然仍旧隐隐作痛,可是自己现在男儿装扮,如若显得太过娇弱必然露出马脚,心中下定主意,既然要装就要装到底。 奚孚长孙椤一种随从骑马,姬灵儿躺在马车之上,一众人马往镐京城中行进。 “孚儿,背后的伤还能忍吗?”长孙椤骑马靠近奚孚,低声询问,长孙椤早早的发现奚孚走路不似平日,似乎腰疼难忍,每走一步都异常蹒跚,便猜到二人摔下山坡定伤到了后背。 “椤大哥,我可以的。”奚孚笑笑露出嘴边梨涡,笑得有些勉强,但对长孙椤也算是种安慰。 进到姬氏皇宫,长孙椤忙唤来御医替姬灵儿诊断,姬灵儿确实并无大碍,只是手脚有一些擦伤,御医给配制了外涂药膏,又名侍女煮了些安神的汤药,姬灵儿喝下后便早早的休息了,事情仿佛到此告一段落。 长孙椤带着奚孚回到驻地,立刻差人去医馆请了大夫回来,奚孚比那姬灵儿伤势要重多了,当时奚孚将姬灵儿护于怀中,背上胳膊腿上多处擦伤不说,最严重的还是撞在树上的后背,伤口因为没有及时处理虽然结痂,但是周围皮肤早已红肿,轻轻一碰奚孚就叫苦连天。还好并未伤到筋骨。 长孙椤命下人少了热水,奚孚独自在屋中清洗了伤口,又抹了些大夫配制的药膏,腰间虽然疼痛也只得慢慢养伤,着急不来,收拾了一番后,奚孚也早早的回房休息了。 岂料第二天天刚擦亮,整队的姬氏王朝禁军到了长孙椤等人的驻地,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便将奚孚拿下绑起便要将其带入姬氏皇宫。 长孙椤也匆匆入宫,心中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姬氏皇宫养心殿 圣母皇太后最是宠爱姬灵儿,姬灵儿受伤被圣母皇太后知道,便立刻宣了禁军要将那个保护不力的随从拿下重罚,奚孚便被带入了养心殿中,跪在殿中。 ”你就是那个随从?让我们家灵儿从山坡上摔了下去?“圣母皇太后当年随文王征战四方,也算是个女中豪杰,严声厉色,好不威严。 “是,是在下。”奚孚到底还是没有见过如此仗势,心中不免有些生畏。 “你可知罪?保护公主不力,该罚!” “圣母皇太后,灵儿现在已无大碍,只是昨日受了些惊吓罢了。”姬灵儿依偎在圣母皇太后的身边,撒娇说道,“奚孚侍卫也是年纪小没有见过什么世面,见山中风景秀丽,自然被吸引了去,如果昨日跟我跟的紧一些,也就不会发生意外了,也不能全怪他呀。” 姬灵儿言下之意,昨日的意外都是由于奚孚没有尽责保护姬灵儿才使其受伤,奚孚听后心中也不免一惊,姬灵儿如此说来,岂不是更火上浇油? “大胆奴才,只顾自己游玩竟不顾主子安危,更该罚!来人拉出去鞭责二十,让你长长记性,学学该怎么保护主子。”听姬灵儿一言后,圣母皇太后动怒。 奚孚被拉下殿堂的时候,余光瞟见那姬灵儿微微一笑,虽然只是一瞬间却深深地刻在了奚孚心中。 奚孚被拉到罚场,长孙椤也随即赶到。 奚孚被绑在了木桩之上,一名大汉抽起长鞭狠狠的抽向奚孚的后背,瞬间奚孚的衣服上出现一道道的血印,奚孚额头冒汗,忍着刺骨的疼痛,咬住下嘴唇未发出任何声响。 那长鞭虽打在奚孚身上却如同打在长孙椤心中,十鞭过去奚孚已经气若游丝,若再挨十鞭怕真的会无力支撑,长孙椤不再犹豫跑上罚场抱住奚孚生生的替她挨了剩下的十鞭,那大汉见是北晋来的将军,虽不敢违背圣旨,可手下还是松了力气,十鞭下来长孙椤并无太大异常,抱起奚孚便回了驻地。 长孙椤长年出征,受伤在所难免,身边倒也常备些金疮药膏,自己亲自给奚孚上药,奚孚背后长衫早已被鲜血染红,伤口崩裂粘着衣服,长孙椤小心翼翼将衣服层层褪去,奚孚一直装出一副坚强之状,可也忍不住发出呻吟。 长孙椤见奚孚娇嫩皮肤上一道道血印触目惊心,心疼不已,心中也极是懊悔,如果当时自己能阻止奚孚前往,奚孚就不会遭此劫难。 “椤大哥,疼,冷”半夜奚孚醒来,长孙椤一直在奚孚屋中伏案休息,见到奚孚转醒连忙跑到床边,用手摸了摸奚孚滚烫的额头,想必那伤口恶寒发作,差人端来盆凉水,浸湿了巾布敷在奚孚头上,又加了两床被子,煎煮了些汤药,让奚孚趁热喝下,这憋出一身汗来,奚孚才沉沉的睡下。 长孙椤也是替奚孚挨了那剩下的十鞭,自己的伤口却只是简单的做了处理,又守了奚孚整整一夜,第二日早已精疲力尽,却还是强打精神去面见晋尚公商议回北晋的事宜。 奚孚昏睡的迷迷糊糊的见一个女子来到身边,替她擦拭身体,又上了药膏。 “姐姐是何人?”昏昏沉沉之中,奚孚察觉此人并非长孙椤军营中的侍女。 “奴婢本是长公主殿中的丫鬟苏木,长公主嫁入东齐后,奴婢便留在宫中打理长公主的长清殿,前些日子有人捎来书信让奴婢照顾奚孚小姐,奴婢虽打听到北晋来朝,却未想到奚孚小姐竟然女扮男装混入军营,奴婢来晚了,让奚孚小姐受惊了。” “有人捎书信让你照顾我?是何人?我怎么完全不知晓?”奚孚听后完全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自己在山下哪来的熟人,除了姜小白,可姜小白也并不知道她来镐京的事情呀。 “那人说是玉珠峰故人,奚孚小姐便知道了。” 奚孚一惊竟然是师父,师父竟然知晓她会有此一劫,提前做了知会,可惜也没有躲过,看来劫数命理天注定,人力终有尽时呀。 苏木见奚孚精神不错,将与那书信一并捎来的丹药给奚孚送水付下,苏木本是罪臣医官之女,从小也学得一些针灸医术,见奚孚背后伤口红肿黄汤血水不止,便替奚孚插了几针,血水才得以止住。 傍晚,长孙椤回到驻地,翻看奚孚背后伤口,有的地方已经结痂,心想奚孚乃是灵狐化身,果然不是什么凡夫俗体,自己身经百战,身上的鞭伤也还好好生擦药两日才的痊愈。 “椤大哥,你快去休息吧,孚儿已经没有大碍了。”看到长孙椤满面疲惫之色,想到从昨日受罚到现在在长孙椤还没有得空好好休息,也是受了十鞭子的抽打,想必早就耗尽体力,下午苏木料理伤口,背上也没有昨日那般疼痛,便想着让长孙椤早点去休息,养好身体。 “没事。” 这几日长孙椤心中担心奚孚,苦于口拙不知道该怎么说起,见奚孚担忧自己安危,心中暖意生气,比任何灵丹妙药都管用,话到嘴边却只能说出没事二字。 长孙椤又在奚孚房中呆了片刻,看着奚孚将汤药喝下安睡才离开回到自己屋中休息。 奚孚看着长孙椤的背影,看他走路有些蹒跚,这几日来回奔波,本就已经异常疲累,那日又受了外伤,想必伤到了元气,奚孚手中还有师傅捎来的丹丸,本想给长孙椤服下,可苏木再三嘱咐不能将此事告知长孙椤,无奈之下只得打消念头。 又过了几日,奚孚身子大体转好,那苏木每日都会趁着长孙椤不在府中偷偷前来,对奚孚的照料也尽心尽力。奚孚伤口恢复极好,甚至比长孙椤恢复得还快,长孙椤短暂疑惑,可想到奚孚随尹玉殊多年,毕竟也得到一些真转,比一般普通人恢复得快些也是正常,便没再在意。 “今夜子时,奴婢带小姐去个地方,小姐尽早休息,不要让长孙将军在屋中多做停留。”这日苏木头走前再三嘱咐奚孚。奚孚虽然不知道苏木将要带她去何处,却也一口应了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章 长清殿上 姬氏王朝后宫长清殿 长清殿在姬平王寝宫正中后面,殿中种了些梨树,镐京近日天气转暖,梨树枝头也开出朵朵雪白的小花,长清殿清雅,建筑多以白色色调为主,映衬着梨花,在夜晚反而耀眼夺目。姬平王的妹妹姬降香在出嫁前就住在这里,降香是平王最小的妹妹,同一个母亲,姬氏王朝大乱之时,二人一同度过,兄妹感情深厚,可在这乱世再深厚的感情都抵不过局势的衡量,姬平王在降香18岁那年将她许给了齐文公,远嫁东齐。 这个种细节奚孚并不知晓,只是到这长清殿后,觉得似曾相识,虽是第一次前来,却仿佛在这里住过许久,心中也想不出又来。夜半风来,出落一树的的梨花,梨花雪白的花瓣飘洒下来,如同玉珠峰的雪花,洁净而纯洁。 当日傍晚时分,长孙椤回到别宫见奚孚已大体转好便回到自己屋中修养。奚孚佯装睡着,等到子夜时分,那宫女按白日约定,带奚孚出了房间,转了两道弯,便到了这长清殿中。 苏木常年居住在长清殿偏殿,每日将殿中打扫干净,剩余时间便一本本的读长公主当年留下来的医书。降香自小喜欢学医,除了平日和御医学习,自己收罗不少医书。当年,苏木的父亲获罪株连九族,也是降香觉得苏木机灵又懂得医术,甚是喜欢才求姬文王豁免了苏木的死罪,从此苏木就跟在降香身旁尽心伺候。那年降香嫁去东齐,却没有带苏木同去,留她在长清殿打点,长清殿从此便只有苏木一人。 苏木带奚孚到长清殿正殿,殿中摆着檀木座椅散发悠悠香味,殿中正位挂着一幅水墨画像,奚孚走进,但见那女子杏眼小嘴,淡淡微笑下嘴边梨涡乍现,轻纱附体飘逸悠然,如此惟妙惟肖,想必作画之人定包含感情,才能将爱慕之心溢于画上。 “这画中女子便是长公主殿下。”苏木悄然走到奚孚身旁。 奚孚正看着画像如痴,才发觉苏木已然走到身边,将手中一个锦盒交给奚孚,奚孚打开一看里面是块和田玉佩。 “当年长公主殿下临走前,嘱咐我好好看守长清殿,日后如有有缘之人来此,便将此玉相赠。” “有缘之人?”奚孚心下好奇,这个长公主与自己并未曾谋面,苏木又是受了师父所托照顾自己,自己怎么就成了有缘之人,将锦盒还给了苏木。 “那日玉珠峰上捎来书信,信中说奚孚小姐就是那有缘之人,苏木只是一个看门的丫鬟,都是听主子指示,还请奚孚小姐收下玉佩,苏木也好对长公主有个交代。” 奚孚虽然心中仍是不解,但想到是师父所托,今后也许会派上用场,便出手将玉佩拿起,和田玉体温润剔透,一看便知是块不可多得的宝玉,苏木将玉佩挂在奚孚腰间,奚孚也没再作太多推辞。 二人会别宫的路上,途径晋尚公和晋后的寝宫,远远便看到姬灵儿带着侍女朝这个方向走来,奚孚怕被看到,瞅见一旁院子树木已开始茂盛,二人身形纤细,躲在树杈阴影之下,巡逻的侍卫也难以注意,便拉着苏木闪身躲入树丛之中。 片刻,姬灵儿来到寝宫,看样子是来给晋尚公请安。 “灵儿,你的伤势如何了?”晋后关切的问道。 “母后,我已经没有大碍了,那山丘我已经去过多次,特意挑了那块土壤松软的地方,本想将奚孚拽下,可不料地面太滑,自己也不小心摔了下去。” “灵儿,你切莫再要胡闹,此次侥幸没有受伤,下次怕你没有这么幸运。我们现在身在王朝,如果长孙椤出了何意外,难保我们周全。”晋尚公开口指责。 “我也没有想到长孙椤会为那个奚孚挡了十鞭子,那个奚孚明明就是女扮男装混入军中,乱了军纪,我不过是想惩罚她一下而已。”姬灵儿虽然应承晋尚公,可口中仍然尽是不满。 奚孚心中一惊,原来姬灵儿早就知道他女扮男装的事情,摔下山崖也是早有预谋,可是自己之前从未见过姬灵儿,到底哪里得罪了这个北晋的七公主,心中完全没有主意。 “灵儿,记住要以大局为重,别让你父王操心了。再过两日就要回新田了,这几日你就安生陪在圣母皇太后身边,再勿任性胡为。”晋后插话进来。 “父王母后的话,灵儿记下了,灵儿想告退了,圣母皇太后还在等着我回去呢” 姬灵儿从寝宫中出来,在随从的陪同下出了别宫,向养心殿方向走去。 “这个女儿都被你给惯坏了,这次平王所提之事,你要好好给灵儿说说”姬灵儿走后,晋尚公与晋后说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想让灵儿嫁给你姐姐的儿子小白。” “君上,你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自然希望女儿能嫁得妥当,姜小白有我这层关系,以后定然不会亏待灵儿。姬平王年事已高,后宫妃嫔众多,灵儿怕是要吃亏的。”晋后原来是想将姬灵儿嫁给姜小白。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得什么,就灵儿那性子只有别人吃亏的份,再说还有圣母皇太后的照贴,王朝后宫虽然妃嫔众多,可是也没有谁特别得宠,若灵儿能讨得平王喜爱,日后恐怕还能助他王兄一臂之力。”晋尚公一顿,压低声音,“以后少和那姜小白来往,此次进宫平王对我暗示,他与西秦早已联手,而西秦与南楚又有姻亲的关系,几股势力联合定是要把那姜越推上东齐君主之位,那齐文公现在虽然威势仍旺,可一旦姜越上位,恐怕就成了秦楚两国的傀儡,诸侯国之间互相牵制,平王便在之后坐收渔翁之利,我们北晋该何去何从,勿需多做他想。” 且说晋尚公一行人马不日便从姬氏王朝打道回府,长孙椤带队,一路上倒也风平浪静,那姬灵儿也没再找奚孚麻烦,一路安安静坐在车中,连话语都比平日少了很多。 奚孚独自骑马上路,心中反复琢磨那夜在寝宫外听到的晋尚公晋后的对话,不禁为姜小白捏一把冷汗,虽然奚孚不懂得这争权夺位的谋略,可是那话中明显的姜小白处于略势,自己也算与姜小白是生死之交,在下山后除了长孙椤长孙清之外,也只有姜小白对自己算好,如此形势之下,自己该怎么帮助姜小白化险为夷呢? 奚孚一路担忧,殊不知此刻的姜小白在北晋正享得齐人之福,每日醉生梦死之中。 “孚儿,身体是不是有何不适?再有小半日行程就能到驿站就可以休息了”长孙椤见奚孚精神不济,骑马靠近。 “椤大哥,我没事,当日你带我快马急行我都没事,今日整队人马行进的缓慢我怎么会有不适呢。”奚孚对长孙椤笑笑。 当晚离开寝宫,苏木反复交代,不要将今日所闻告诉长孙椤,奚孚虽心中不明所以,但苏木既然是师父所托之人,她的话奚孚还是要听的。便没有对长孙椤提及任何那晚之事。 “这几日孚儿受苦了。”长孙椤宠溺的看着奚孚,当日听说在新田城内有人想刺杀奚孚,便急匆匆的回到别府,想着将奚孚带在身边也好有个照应,不料反而累得奚孚不仅从山上摔下还受了鞭刑,自己多年行军帐下,尽职尽责,从无怨言,可如今明知奚孚有危险,自己却无维护之能力,心中不免有些惭愧。 “椤大哥,那些都是小伤,你还替我挨了十鞭子呢,再说了,有椤大哥金创药膏,我的伤早就好了,切莫太过担心孚儿。”奚孚看出长孙椤心有愧疚,便出声安慰。 “没事便好,这几日公主好生安静,你行事也要小心,不要再得罪了公主”姬灵儿刁蛮不理,在北晋人尽皆知,不知她看奚孚哪里不顺眼,怕她再来寻奚孚麻烦。 “我会小心的”奚孚突然昨夜所闻,姬灵儿明明知道她是女儿之身,不去揭发,却在暗中作梗,“椤大哥是否曾出征聂国?” “孚儿,何以有此疑问,聂国乃我北晋属国,由来相安无事,从未有过出征一说呀。” “有一事忘给椤大哥说了,那日我同公主出城,公主问我是否和椤大哥一同征战,我便应承了说跟着去了。”看来姬灵儿早就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说那话不过是想诈自己一番,也许早在北晋姬灵儿就已经知道她的存在,自己虽不知在何时得罪姬灵儿,明显这次是给奚孚小小的教训。 “难道公主是有意试探与你?我看孚儿还是离公主远一些的好,以后侍奉公主前后我会差别人前去,等回到新田再作打算。”长孙椤皱了皱眉头,公主为何要试探奚孚?又为何要为难奚孚?心中毫无头绪。 一队人马在驿站过夜休息,长孙椤安排好晋尚公等人的起居后,回到自己房中,安排奚孚住在偏房之中。 入夜,月色皎洁,对月畅饮三杯也不枉如此良辰美景,长孙椤自从做了镇国将军后便不再饮酒,想年少轻狂时,与尤子柯征战沙场,无所顾及,豪饮到天明,那些日子已经不复回返,自己与尤子柯虽然多年建立下来了生死之情,却也在这几年间慢慢变淡,人生无常,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呢?就如同当年意气风发的长孙椤也不会想到今天会变成晋尚公和长孙公枳互相制约的棋子。 长孙椤亲自守夜,照计划还有一日便可到新田,现在已经在北晋境内,本无需太过担心,可前些日子晋宫中那起案子至今还未有头绪,是否真的是安隗所为还不得知,行事还是小心谨慎的好。 奚孚辗转睡不安稳,朦胧中仿佛感觉有人靠近床边,睁眼一看,来人竟然是尤子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章 夜袭驿站 尤子雅将手放在嘴边,奚孚本被吓了一跳,也及时止住了声音。 “子雅姐姐,你怎么来了?”奚孚压顶声音。 ”我哥让我来送信,今晚恐怕会有人来袭,让我来好有个接应。”尤子雅低声说道,“我不便出面,还请孚儿姑娘代为转达,今夜子时东面有鬼,将军会懂的。” 奚孚穿戴整齐便出门去寻长孙椤,将尤子雅所说之话转告给长孙椤,长孙椤听后深皱眉头,命属下严加防范,更在驿站四周堆起柴火,燃起火堆,一时间驿站被照得如白昼一般。 “回去告诉子雅,让她悄悄潜入君上屋中,如若见到可疑人等,格杀勿论。” ”孚儿,一会待在屋中,切莫出来。”奚孚匆匆离去,却被长孙椤叫住再三叮嘱,可是依照奚孚的性子,若真与贼人兵刃相见,她又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一切准备妥当,院外火把劈啪作响,院中一片寂静,晋尚公等人已经休息,长孙椤守在门口,奚孚从窗口目不转睛的盯着外面的一举一动。 北晋虽地处平原地带,但是也偶有山岳,此驿站便是在山脚之下,山风阵阵,时不时地传来些动物的嚎叫声,此地为新田通往镐京的必经之路,长年有小支部队驻守,百余十人也守得驿站太平。 院外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碎步跑动之声,长孙椤低声下令,武艺高强的二三十人守在晋尚公寝居之所,又分别安排二三十人守在院门口处和围墙尽头。 长孙椤轻身跳上屋檐,此时大概有四五十人围聚在驿站外面,个个身穿黑衣,黑纱蒙面,到底是何方来的杀手全然看不清楚。 长孙椤盘算,自己身边有百余士兵,其中身手了得用得上的人手不过三四十人,若院外刺客个个身手了得,即便加上自己恐怕抵抗不过,更何况还要保护晋尚公等人,该如何部署,实在是让长孙椤为难。 领头的几个黑衣人抢先跳上围墙,四下乱射之下,守在城墙的那二三十人死伤大半,如此瞬间,长孙椤还来不及反应,待反应过来跳下房檐前去支援,那几个黑衣人早已跳入院内,将剩下的士兵杀死殆尽,长孙椤也不敢轻敌,向内院退去,而大门处的守军也瞬间被黑衣人杀死,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厮杀声响将晋尚公等人唤醒,长孙椤上前回禀,将院中情形简略说完,晋尚公虽然养尊处优在宫中多年,当年做质子的时候也曾练马舞剑,今日形势虽然紧急,但是也算沉住了气,安抚晋后回到屋中。 姬灵儿并未与晋尚公晋后同住,而是住在偏房之内,尤子雅本不便现身,可见形势危急还是自告奋勇去偏房保护姬灵儿。 长孙椤刚将院内防御安排妥当,那群黑衣人便已然杀进院内,刀光剑影之下那群黑衣人似乎并无意于晋尚公居所,而是朝着姬灵儿安歇的偏房杀去。 尤子雅虽一身武艺,可是敌不寡众,黑衣人不断涌入偏房,长孙椤在内院虽不愿恋战,可被步步紧逼也抽不出身形来帮助子雅。 奚孚早就坐耐不住,与子雅一同杀将出去,二人身上已多处被剑划伤,仍苦苦死战,姬灵儿哪见过如此阵仗,瞬间没有了往日的任性刁蛮,独自一人躲在账内,吓得浑身瑟瑟发抖。 奚孚见姬灵儿如此害怕,早已不顾之前的恩怨,将姬灵儿护在身后,拼死杀敌,为此身上又多了几道血痕。 那群黑衣人仿佛早就不顾性命,都是拼死来博,几个回合下来,奚孚和尤子雅都有些体力不支,渐渐败下阵来。 圆月当空,突然间,奚孚听到一声狼嚎,想起那日在玉珠峰遇到的灰毛老狼。 院中厮杀声不绝于耳,却不知从那里窜出些雪山狼来,撕咬黑衣人,极是凶狠。黑衣人即便是舍不性命,可也对这雪山狼有几分忌惮,撕咬之下哀嚎一片,黑衣人伤亡惨重,见大势已去,几个没受伤的黑衣人仓皇逃跑。片刻间,雪山狼也纷纷散去,不见了踪影。 长孙椤又命部下四下巡查,见那些黑衣人果真离开,才微微松了口气。 众人对雪山狼的突然出现都感到不解,唯有奚孚想到那日与姜小白在玉珠峰被灰毛老狼咬后,雪山狼送来食物等事,虽然仍旧串连不起事情来龙,可心中也暗暗有数。 晋尚公与晋后二人毕竟经历多些,对这种杀手夜袭也并未太过受惊。可是姬灵儿确实首次遇到如此情形,早已被吓得魂不守体,晋后安抚一番,姬灵儿才有所好转。姬灵儿所住偏房是不能在住了,便搬去与晋后同住。 尤子雅在晋尚公面前并未现身,黑衣人仓皇逃走之时变闪身见了奚孚房间。待长孙椤将院中之事处理妥善,便立刻到了奚孚房中。 尤子雅正在给奚孚上药,虽然都是些皮外之伤,可琳琳散散也不少伤口,长孙椤看到后不禁眉头深皱,前些时日的鞭伤刚好如今又受了剑伤,将奚孚带在身旁本意是想护她周全,去不了这一路她吃尽苦头。 “将军,今日晌午我哥收到东齐那边传来的密报,说齐文公拍了五十军将潜伏入北晋,意欲在今晚偷袭,哥哥觉得事态紧急走不得那些官方文书,便让我急行快马来向你通报。”尤子雅见长孙椤进屋,放下手中药膏迎了上去。 “有劳子雅了,不知道他们今晚偷袭意欲何为,看样子并不像是冲着君上而来,反而是想去公主性命。” “将军所言极是,那密报中也写着,晋尚公与姬平王已经谈好,要将七公主嫁入姬氏。” 长孙椤倒吸一口凉气,姬灵儿作为晋尚公讨好姬平王的筹码,万一被那东齐的杀手杀死,上下都不好交代,如此说来,东齐人怕早就知道晋尚公即将背弃当初与齐文公之间的盟约,齐文公怕也是破釜沉舟竟然在北晋地界排除杀手追杀北晋公主,那传言中齐文公大势已去难道是真的? 经过一夜激战,天刚刚擦亮,不敢有任何耽误,众人便起身回城,尤子柯也早早的在城外守候,终送得晋尚公等人平安回到北晋新田晋宫之中。 北晋新田城中最喧闹的地段,最近开了一家织坊寒凤轩,寒凤轩纺纱制衣,做出来的裙褂与一般织坊不同,质地纹理细腻,样式新颖飘逸,一时城中富家小姐纷纷上门,好不热闹。 寒凤轩的老板娘名唤凤娘,凤娘除了有一双巧手,人也长得娇媚动人,被那勾魂眼瞟上一眼,浑身酥麻,路过织坊的男人也都驻足停留,忍不住拿出银子孝敬给凤娘享用。 庄呈也是这织坊绣娘的座上宾,来织坊买过些样式新颖的裙褂赠予长孙清,长孙清自情牵姜小白后,对庄呈的赠物有所抗拒,可这裙褂轻柔飘逸,即便是生在富可敌国的长孙世家也难得一见,推脱几次便收了下来,想着日后如若有机会穿这裙褂起舞一番于姜小白看看。 那日长孙钰向姜小白表明心意,有意撮合姜小白与长孙清的好事,自那之后,长孙钰拆空便亲自带着长孙清去姜小白别舍,既避人眼目,又能天琊论当时局势,长孙钰并不去打扰姜小白与长孙清私会,二人在后院,作诗,作画,长孙清起舞,姜小白在一旁欣赏,感情日益深厚。姜小白是花中老手,博得美人青睐信手拈来,自是讨得长孙清欢心,那长孙清自小还没有对谁动过春心,一些时日相处下来,对姜小白日思夜想,仅是坐在闺中便能笑出声来,一旁侍女麦冬将这些看在眼里,心中也做了一些盘算。 说起这个麦冬,是前些年长孙桧去西秦游商买回来的丫鬟送与长孙清使唤,麦冬弹得一手好琴,平日里长孙清起舞都是由麦冬弹奏,麦冬性子沉稳,平日里少言,也甚是和长孙清脾气,平日里和周围的丫鬟并不想熟,少了那些嚼耳根子的碎叨话语,只是尽心在长孙清身边伺候,长孙清对她也极是信任。 “五小姐,看来是非常中意公子小白。”麦冬与长孙清说话并无太多礼数,两人同吃共寝时间久了也会说些女儿家知心的话语。 “麦冬儿怎么看公子小白?”这些日子出行麦冬都与长孙清同行。 “恕麦冬直言,那公子小白一看便长混迹欢场花丛,手腕太过圆滑,我是怕五小姐受了他的欺骗。” “我倒觉得公子小白相貌堂堂,礼数周全,个性也不慎张狂,世间男子哪有不朝秦慕楚的,他若能真心待我,有几个红颜知己又算得了什么呢?”长孙清生在富贵之家,家中长兄都是三妻四妾的,她倒觉得这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反而是姜小白的风流之处更博得长孙清欢心, ”五小姐如果真心对那公子小白有意,不若就委身于他,到时候老爷想反对也来不及了。“ ”这。。。“长孙清自然知道长孙公枳将她养在深宫必然有一天要驱动她这颗棋子,就是因为对自己的命运早已心知肚明,才从未有过反抗,只是没有想到遇到姜小白,竟然动了春心,长孙公枳现在必然是看不上姜小白的,若想和姜小白长相厮守,怕只能如麦冬所言,委身于他再作打算,只是这不合礼法之事,长孙清光是想想就觉得脸蛋发烫,又哪来的勇气去做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章 暗中相告 一众人马将晋尚公安全护送回到宫中,长孙椤带着奚孚便回了郊外别府。 “奚孚小姐,你可回来了。”玉竹见奚孚回来,跑了过来。“玉桂姐姐出事了。方管事说玉桂姐姐得了要命的恶疾,怕恶疾会传染府里的其他人,便将玉桂姐姐带走了”玉竹与玉桂一同被买进别府,虽然性情极不相同可是总有一些相依为命的姐妹之情,玉桂病重被带走,玉竹心中也是万分悲痛,说着眼泪便流了下来。 奚孚一惊,赶紧提玉竹擦拭眼泪,去镐京之前玉桂身体便有些不适,奚孚本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这次回来,玉桂却已病重,又想到这几日在镐京的经历和听闻,便恍若隔世,这人世间的纷争比她曾经想象的要复杂的多呀,只是她还不知,从今往后她将被卷入一场如何的纷争之中。 “玉竹,别担心,一会见了方管事,我问问她玉桂的病情,定会请来一些好的医师为她诊治”奚孚赶紧安慰玉竹,几日不见这个平日里陪伴奚孚左右,心无城府的丫头竟然也憔悴了不少。 长孙椤回到府中,尤子柯早早的已经在府中等候,又便唤来娄云与方管事到厅堂议事,奚孚安抚好了玉竹,刚进厅堂就听到他们说起昨夜遇袭之事。 “昨夜那一伙盗匪看来并不是冲着晋尚公而来,反而是要置姬灵儿于死地。”长孙椤说道,“此次前往王朝,晋尚公与姬平王达成同盟,意下将姬灵儿嫁到宫中,此次东齐来袭怕是想破坏此次和亲。” “将军所言极是,我那安排在东齐的探子也是如是回禀,齐文公近来在朝中颇受非议,因与姜宣苟且而杀鲁王候,引得朝中多名元老怨声载道。”尤子柯将自己从探子口中听到的消息倾盘托出,“现如今,西秦嫡子赢云戟死于东齐,西秦必定发难东齐,东齐本和北晋交好,晋尚公现有投诚姬王室,如此内忧外患,齐文公釜底抽薪必定会无所不用其极。” “齐文公大势已去,虽然东齐国力丰盈,可若集众国之力,东齐恐怕也不敢有所作为。”长孙椤又将在姬氏王朝见闻一并道出,“当今形势,秦楚交好,姬平王又有意拉拢晋尚公,如果姬平王与西秦联手,怕是东齐有再大的能耐也难逃灭国之虞。” 奚孚在旁听众人言语,那日在晋尚公寝宫外所听看来不虚,姜小白处境不容乐观,更甚的是,长孙椤等人还不知道姬氏王朝早早暗中与西秦联手,众国如此筹谋怕就是想要断齐国生路,为安插傀儡,那首先要置于死地的便是姜小白了。奚孚坐立不安,想早点出门去寻姜小白,让他早做打算。 “将军屋中的丫鬟玉桂这几日身体不适,怕是染了什么恶疾,我怕府中他人也染上病状,便将她带出府外了,这几日将军屋中得要玉竹伺候了。”尤子柯刚走,方管事便给长孙椤说了玉桂的事情。 “知道了。”长孙椤并未放在心上。 “椤大哥,我离开新田也有小半月有余,当初清姐姐与我一起遇到的刺客,也不知道现在情形如何,我想明日去长孙府邸看看。”奚孚心想如果直接说要进城恐怕长孙椤不会应允,但若说去探望长孙清,长孙椤应该能松口一些。 “既然如此,那明日就让娄云陪你去吧,路上多加小心一些,多听娄云的话,万不可独自行走。”新田城中到底是否太平,长孙椤还来不及摸清情况,但长孙椤对娄云极是信任,相信他必能照顾奚孚周全。 第二日一早,奚孚便和娄云去了长孙清的别府,长孙清近日气色极好,脸蛋红润,笑容满面。不像奚孚一路奔波下来,还来不及休息,变想方设法出来给姜小白通风报信,风尘仆仆之下,脸色都有些蜡黄,长孙清见状极是心疼,便要打发娄云回去,让奚孚在别府多住几日,又差了下人去炖些补品。 娄云自然不能擅自离开,又不能违背五小姐的意思,便一直站立在长孙清别府门口,长孙清见状还是将娄云请入内府,安排娄云也一同住下,又派了小厮去军营报信。 “孚儿,这些时日没见,你清瘦了不少,跟着三哥肯定吃了不少苦头,他们行军在外总是不如府中有丫鬟随从伺候,三哥每次出征回来,身上都带着些大大小小的伤口。” “清姐姐,这次去镐京,确实受了不少苦头,晚些时候我再给你一一说来,有一事想问问姐姐。”奚孚急不可耐,想与长孙清商量怎么好去姜小白那里。”自那日城中受袭,你可才曾又见过姜小白?“ “公子小白并无大碍”长孙清以为奚孚担心姜小白的安危,便出声安慰,转念一想,奚孚也不是外人,便也将长孙钰撮合她与姜小白,在天琊别舍相聚之事简略的说与了奚孚 “大哥有意促成我与公子小白,便又带我去了几次先生的别舍那里,与公子小白也增进了一些。”长孙清细声细语,说道姜小白表情也娇羞起来,一如陷入情网而不可自拔的模样。 “那清姐姐以后如果能和姜小白双宿双飞,定不能忘了孚儿。”原来这些时日,姜小白沉浸在温柔乡里好不快乐,自己却为了他的安危而着急,奚孚心中略有不快,可是想到当初自己也乐于见到姜小白与清姐姐相好,心中又略有安慰。 “今后之事谁又知道呢,可是不管日后如何,我早早就把你当做我的妹妹一般疼惜,又怎么会忘记孚儿呢。”长孙清对奚孚的喜爱谁都看得出来,无论是当初的小白狐,还是幻化成人形的奚孚。 “那姐姐定要帮那姜小白了。”奚孚将自己在晋尚公那里听到的话语转述给了长孙清,希望长孙清能够助她与姜小白一见。 长孙清虽对这些谋略权势之事从不过问,也完全没有心思,可是听奚孚说来也觉得兹事体大,娄云在府中住下自然是为了贴身保护奚孚,如何才能将奚孚从娄云眼皮底下带出府去,二人一番苦思冥想。 “明日寒凤轩的凤娘到府中来给我量身定做衣服,不如到时候孚儿扮作她的侍女,随她一同出府,晚些时候,我再让大哥接你回来。” 二人又商量了一些出府细节,便决定如此行事。 长孙清本是个大家闺秀,也许在她生命的前二十年里从未想过会越礼法半步,如今这些欺瞒偷跑出府的事情竟然已经做得绰绰有余,不知今后她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第二日,凤娘入长孙清别府,长孙清一番好言拜托,凤娘并未推诿,带着奚孚便出了别府。这两日长孙清与奚孚都是同进同出,住在同一间房间,女儿家的闺房娄云不好接近,长孙清出门送了凤娘后便关紧闺门,娄云也只能在府中厅堂端坐。 奚孚虽凤娘出府后不敢多做停留,赶忙跑去了姜小白的府上。 “姜小白,你这几日可是过得逍遥自在呀。”奚孚进府中来去自由,去了便坐在院中的石凳上。 “哈哈,”姜小白多日不见奚孚,再见到这丫头竟然瘦了一圈,“长孙椤待你不好吗?怎么清瘦了这么许多?” “椤大哥自然照顾得我很好,不过是一路奔波有些疲累罢了。听说你和清姐姐情投意合,现在可是打得火热呢。” “哈哈”姜小白就要抱得美人归,当然心情不错,“哪里哪里,还是多亏你当日帮忙撮合,忘不了你那个恩情。” “忘不了就好,恐怕你又要欠下我另一个更大的恩情了。”奚孚不再与姜小白谈论其他,直奔主题,“我这次随椤大哥到镐京,从晋尚公那里偷听到一些不利于你的传言。他说当今皇帝与西秦暗中勾结,又笼络君上,而西秦与南楚联姻,势要将你弟弟推上齐公之位,做个好控制的傀儡。” 齐鲁之祸,以及西秦问责东齐,一系列事件让姜小白也曾无数次的怀疑其中暗有蹊跷,可如今听到奚孚说出这些,那之前一些想不明白的地方便清晰的串联起来了。他与姜越入主东齐之争恐怕已经算不得什么,如果被西秦等国得逞恐怕东齐自此便名存实亡,齐公之位又算得了什么? 姜小白一时间也有些慌乱,急需到天琊别舍将各种事由捋个清楚,急匆匆的便想着出府,这时,却来了另一个不速之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章 灵儿献身 来人正是北晋国七公主姬灵儿。 姜小白让奚孚进到偏房之中等候,自己出门将姬灵儿带到了厅堂。 多日不见,姬灵儿也面色憔悴,不似平日刁蛮嚣张的模样,进到屋中便让随从在门口等候,屋中只剩下姬灵儿与姜小白二人。 姜小白不知姬灵儿此行有何意图,心中又着急着要去别舍与天琊商议对策。这姬灵儿却扭扭捏捏,完全不像平时作风。 姜小白刚要开口,姬灵儿去突然开始褪去身上衣裙,瞬间只剩下亵衣遮体。姬灵儿这突然之举吓坏了姜小白,姜小白纵情花丛数载从来都是他脱女人的衣服,这女人在他面前将衣服一件件褪去还是第一次遇到,更何况这个女人并非寻常欢场女子,可是北晋堂堂的七公主。 姜小白赶紧将自己的外衫脱下给姬灵儿披上。 “灵儿,你这是在做什么?要是让你母后知道了,你我都得受罚。” “姜小白,你要了我吧“姬灵儿话中带着哭腔,没说完整句话眼泪就簌簌的落下。 ”灵儿别哭,发生了什么事情?”姜小白替姬灵儿擦拭眼泪。 “父王准备将我嫁到王朝,母后这次也站在了父王那边,那个姬平王比我父王都老,父王竟让我嫁给他,姜小白你娶了我吧,我随你回东齐去,再也不回来了。” 姜小白猛然想到刚才奚孚所说,姬平王有意笼络北晋,想必这联姻就是其中的手段,而姬灵儿又不幸的成为了权势之争的棋子,虽然与姬灵儿并没有男女之情,可是兄妹之情也还是有的,如果自己将姬灵儿娶了便能解决问题,他可以这样做,可是现如今他姜小白还自身难保,自己本就势单力薄,更何况现在东齐危机重重,又怎可将儿女私情至于国家大义只上呢?虽然此次联姻对东齐大有不利,可是如果姜小白从中作梗,恐怕会引来更多的事端,不若置身事外明哲保身的好。 “灵儿,婚姻大事你还是要听你母后的安排,我知道这些年来你有意与我,只是我心中早有意中之人,待你也只是兄妹之情。” 姬灵儿一怔,从未想过姜小白竟然会当场拒绝,还让她听母后安排,这么多年来,他姜小白自从来了北晋,姬灵儿就跟随在他左右,看着他在花丛中穿梭,身边女人换来换去,姬灵儿都忍了下来,因为在她心中姜小白将来的夫人正室肯定非他莫属,那些莺莺燕燕不过过眼浮云,父王也有很多妃子,也还是最终母后,可是没想到今日,姜小白竟如此直白的拒绝了她,她玲珑身段,姣好面容竟然还是留不住这个男人。 姬灵儿心中恨意萌生,咬着牙说,”是不是因为那个和你一起从雪山下来的,叫奚孚的野女人?“ 灵儿竟然以为姜小白所说意中之人是奚孚,姜小白本想澄清,可是转念一想,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只能够寄托在长孙世家身上,如果告诉灵儿长孙清便是自己心仪之人,以姬灵儿的性格必然会找长孙清麻烦,不如将错就错,将祸水引到奚孚身上,姜小白虽然心中有些愧疚,可自己必须要以大局为重,只得委屈了奚孚。 ”灵儿,奚孚单纯,你切不要寻她麻烦。“ 姜小白此言一出,姬灵儿心中更是怨恨,这个女人罚你一次不够,我定让你生不如死。姬灵儿见姜小白言已至此,自己也没必要在舔着脸留下来,穿好衣裳,唤来随从便回了晋宫。 奚孚在偏房听到这些,心中不禁暗暗叫苦,之前在镐京还搞不明白为何七公主要陷害她,现在虽然明了了,可是让姜小白这么一说,姬灵儿还不寻机会再找她麻烦。自己想法设法跑来给姜小白报信,姜小白却将自己当做了挡箭之牌,之前夜袭之时,虽然竭力保护公主,可并同样未得到相应的感激,到头来遭殃的却是自己,奚孚心中烦躁,如果姬灵儿知道姜小白真正心仪之人是清姐姐,必然会去招惹清姐姐,清姐姐既不会耍刀弄剑,也太过柔顺,怕是要吃亏,不若奚孚心中还敞亮些,还有椤大哥保护,替长孙清背了这个黑锅也就罢了。 ”姜小白,这次你可又欠我恩情了,我一笔笔可都记得呢,日后定让你都还了回来。”奚孚见姬灵儿离开,便从偏房走了出来。 “不得已而为之,你也不想清儿她有麻烦吧。” 清儿?竟然已经改口如此亲昵的称呼,奚孚心中涌出异样的感觉,又说了两句,悻悻然的离开了姜小白的府邸。 奚孚从姜小白府中离开后,姜小白没有做片刻停留便骑上马独自一人去了天琊别舍。 将奚孚的话简略说与天琊,天琊也是紧皱眉头,如今形势看来,姜小白只有获得长孙世家的支持,才有一些希望可以让东齐化险为夷。 而长孙清便是这个中的关键,当初与长孙清初见,不过是被她清雅脱俗的气质吸引,想要一亲芳泽,如今局势逼人,长孙清他势在必得,这是他,以及北齐的最后筹码,不只是儿女私情般简单,不使出一些手段恐怕再生变化,到时候错失了良机,恐怕就再难有反转之余地。 奚孚偷偷潜回到长孙清的房间,娄云对这一切看似毫不知情。 傍晚时分,长孙椤亲自到长孙清别府,想将奚孚接回。 “三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急性子了,奚孚才在我府中带了不过两日,怎么两日不见就甚是思念了?”众多兄妹中,长孙清与长孙椤虽然不是同一个母亲,但性情相似,最能说到一起,在长孙椤面前长孙清也少了拘束。 “几日不见,五妹气色越来越好了,嘴巴也伶俐了一些。”这次长孙椤见长孙清确实不太一样,整个人都神采飞扬,好像有什么好事情一般。 “三哥,别笑话我了。”长孙清犹如被看穿心事一般,娇羞的垂下了头。 头走前,长孙清又给奚孚准备了上好的人参鹿茸,还有几件寒凤轩做的裙褂,嘱咐长孙椤好好照顾奚孚,才依依不舍的目送二人远去。 “椤大哥,我也想像子雅姐姐那般,到军营中磨练一番,你看这次我随你出行,不仅帮不上忙,还得让你照顾,如果我能练得一身好武艺,以后还能帮椤大哥分忧”奚孚和长孙椤坐在车中,此次镐京之行,二人都甚是狼狈,长孙椤奔波镐京新田之间,又替奚孚挨了鞭子,未曾休养就匆匆回了北晋,到北晋境内还遇到夜袭的刺客,这一路的惊险周折,即便如长孙椤这种长年征战沙场的铁血男儿,也忍不住叫苦连天。 长孙椤回到北晋后,即刻又忙于处理各种军事公务,心中虽惦念奚孚,可精力总觉得差强人意,顾及不到。确实不如让奚孚在军营中略加训练,若是能学的一些防身之术,自己也能稍微放宽心一些。 “你若真的想学,我明日就带你到军营之中,你跟着子雅便好。”长孙椤宠溺的看着奚孚,眼前这个女子恐怕已经成为他今生最为牵挂的人,也希望她能永远陪伴在自己身旁。 姜小白邀长孙清同游城郊外的清风寺,清风寺在新田城外北面五十里开外的地方,背靠山丘,风景旖旎,城中大户初一十五多来上香祈福,寺中香火旺盛。姜小白挑了平日里人少的日子,带着长孙清漫步山丘,天气已经开始慢慢转暖,山间的草木开始萌芽,二人白纱长褂,在绿色中点缀,也自成一道风景,姜小白自小虽然顽劣但是能听进天琊的劝告,多读了些史书,嘴上功夫又是厉害,此时正好用上,将一些房间野史和史书中的记载相互交杂,说与长孙清听,长孙清听得也是津津有味,对姜小白更加深仰慕之情。 这清风寺中的主持和尚说起来与姜小白还有一些渊源。当年姜小白已故母后在未嫁入东齐之事,北晋一大家之女,与那主持和尚本是两小无猜,奈何当年姜小白祖父为了家族势力而迫使女儿一个加入东齐一个加入北晋,主持万念俱灰便剃度做了和尚,在这清风寺中一呆就是二十多年,从未离开过。 这乱世之中,皇家贵族大抵都是这样,权势之下太多东西需要权衡,太多东西需要舍弃,要么念念不忘,郁郁而终,要么忘却红尘,享乐当下。姜小白钟爱的那些所有世俗之物不过都是为了麻痹自己的良药,姜小白有时也想真不若做个寻常人家,即便日子清贫一些,至少也有些天伦之乐可享,不必在这乱世纷争之中,机关算尽。 二人用过午膳后,主持和尚带着二人去抄经房,长孙清拿过一本心经,落座下笔,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而姜小白则下笔有力,入木三分。寺院清幽确实不必城中,是清修静养的好地方,二人不再言语,各自抄经,心中各怀心事,时间飞快,转眼抄经房外已经擦黑,长孙清本想就此回府,不料山中突然起风,竟然飘起了飞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章 情谊绵绵 四月的飞雪,哪是寻常可见。 长孙清站在抄经房外的长廊,望着墨黑的天空,这飘雪飞飞扬扬,落在地上便化成了水,如春花般绚丽却又如此短暂,女人的青春年华难道不是如此吗?你还没有捉到她,她却已然悄然远去了。在富贵人家长大,看多了的是勾心斗角,看厌了的是权势名利,长孙清自小便不愿置身事中,一直唯唯诺诺,终还是希望世间有那么一个人,能疼惜她,带她离开那个纷争重重的牢笼。 姜小白站在长孙清身边,并未言语,两人静静的看着那散了花的雪瓣,片片落下,打在脸上,滴进心里。 姜小白默默地握住长孙清的手,那只手温暖而柔软,姜小白将那只手放在手心,温柔的握紧。 长孙清抬头望向姜小白,这个男人菱角分明的侧面,束起的发髻,想起与姜小白相识仿佛就在昨天,那日在玉珠峰下,在长孙府邸,在天琊别舍,在新田城中,在姜小白府上,一幕幕的回放,他们二人虽然没有那些惊天动地的故事,一切却都如同命中注定,这一世如果能托付与他,长孙清便也就无憾了。 姜小白低头轻轻在长孙清嘴边清啄,长孙清毕竟初涉情场,还是羞涩万分,脸蛋红了起来,低低垂下了头。姜小白知道如此情景之下,长孙清已动春心,如不把握,今后恐怕难有如此好的机会,便横腰抱起长孙清,往内堂走去。 一夜缠绵,长孙清初尝男女之事,不免还有些吃力,但是心中却极是欢喜,窝在温柔乡里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夜已深,姜小白得了长孙清的处子之身,对长孙清也极尽温柔,整夜护在怀中,看着安睡的长孙清,姜小白心中却波澜四起。初见之后便对长孙清有了爱慕之情,如此温婉贤德的女人,他真心不忍长孙清卷入乱世纷争之中,若他不是齐国嫡子,若他只是一介草民,他愿倾其所有将长孙清护在身旁。如今,长孙清却一下子成了姜小白得到长孙世家的财力兵力的筹码,真情何在?姜小白不禁扪心自问,可这乱世之中,他若连自己都无法保全,还怎能去顾及他人呢? 窗外的仍飘着飞雪,姜小白却突然想到那日在玉珠峰,与奚孚饮酒,吹短笛,共杀狼群,如今奚孚有了长孙椤的护佑,怕与自己也会越走越远。 姜小白苦笑,此良辰美景怎么会想起那个丫头了,长孙清呢喃,翻了个身子。姜小白替她盖好被子,看着长孙清红润的脸颊,也闭上了眼睛。 天蒙蒙亮,二人有缠绵了片刻,姜小白便将长孙清送回了长孙府邸,长孙钰正在大门守候,长孙清一夜未归那是大家闺秀所为,本想一顿指责,但是看到她与姜小白二人同行而归,心中也明白了几分,姜小白面前自然不好发作,他本是有意撮合二人,可自己妹子也想着名正言顺风光大嫁,不想长孙清竟然如此草率的早早的委身于姜小白,心中不免有些芥蒂。 姜小白刚刚回府,随从便来回报,说天琊昨夜便差人喊姜小白到别舍议事,随从去了清风寺,主持和尚在外想阻,不想坏了公子好事,便打道回府了。 姜小白匆匆去了别舍,刚到厅堂,便看到堂中坐着一人,那人一身灰色长袍,墨黑发髻参天,皮肤黝黑,左手边上放着一把长枪,枪头锃亮,红色流苏衬托下闪闪发光。这人正是姜小白在东齐的至交好友,东齐师帅田进。 “公子,别来无恙。”田进见姜小白风尘仆仆而来,立马起身上前作揖。 “还好,你怎么来了?”说起这个田进,当年姜小白在东齐,与齐文公出征沙场之时,田进便跟随姜小白左右,二人共历生死,虽然身份贵贱卑微有别,可已然在沙场之上缔结了生于兄弟的感情,姜小白离开东齐到北晋的那年,田进破格从士卒升为师帅,统领东齐禁军,这一切都是姜小白特意安排,意图在东齐留下自己的眼线,好在千里之外了解东齐的动态。 “启禀公子,前些日子,齐文公命我带上百余武艺高强之人,在北晋边界截杀北晋七公主姬灵儿。” 姜小白一怔,前些日子姬灵儿刚来过他府上,并无大碍,看来他们这次刺杀是以失败告终。 “本一切准备妥当,不料半路不知道从哪里跑出些雪山狼来,将我的一众手下咬死咬伤,落荒而逃。我也受了一些小伤。“ “北晋腹地怎会有雪山狼出没?”姜小白听到雪山狼时不禁疑惑,这雪山狼确实奸诈凶狠,自己也曾见识过他的厉害,只是这雪山狼都是在玉珠峰出没,从未在平原地区见过,田进他们又怎会在北晋腹地遇到?而这雪山狼还偏偏只攻击东齐人,却没有动北晋的军士吗? “这我也不知,只是那日之后回到齐国,不知是谁在中挑拨,君上知道我们一路人马伤亡惨重,没有完成所托,一气之下便拙了我的师帅之位,我心中不畅,便想来寻公子了”“雪山狼之凶狠,那夜情形之惨烈,田进不想再提。 ”什么,父王拙了你的师帅之位”不知是谁在暗处,姜小白费尽心思在齐文公身边布的棋子,四两拨千斤般便被破坏了。 ”公子赎罪,在下无能,让小人钻了空子。“田进单膝跪地,向姜小白请罪。 姜小白赶紧将田进扶起,出声安慰了几句。 “我此次来找公子,还有他事相告。西秦质子赢云戟之死,我四下巡查,终于有了一些眉目,恐怕赢云戟是被那南楚的人害死的,而东齐朝堂之上必定混入了南楚的奸细。但苦于现在还没有抓住线索,尚不知那人是谁,如今西秦对此事步步紧逼,君上也甚是烦忧,如果公子能替君上解忧,君上定能对公子另眼相看” “父王可曾和你提起,对谁生出怀疑?”姜小白离开东齐这么多年,朝堂上的事情虽然有田进随时报信,可是毕竟鞭长莫及,让他寻出那藏在暗处的奸细,恐怕并非易事,既然田进能收到这样的消息,那齐文王必然也会听到风声,以齐文王的铁腕手法,怕早早的便已经开始着手调查。 “君上曾给我提过,让我行事小心,君上的命令切不可随便外传,尤其是大将军胡成。” 姜小白心下一怔,镇国大将军胡成,守着东齐十万大军,就如同握着东齐的命脉,如果真如齐文王所担心的那般,这东齐的危机岂不是要难上加难。 “胡成大将军离开军风严谨,对下面的人都极是眼里,我看他不像做奸细的样子。” “东齐虽国力强盛,可也正是因为如此,便会招来他国的嫉恨,如今西秦发难,南楚奸细,北晋还要背信弃义,东齐正是危难之时,防人之心还是不能不有呀。” ”公子所言田进谨记在心。” 自此田进在天琊别舍住下,别舍中除了几名小厮平日里也没有陌生人进出,如此田进到了北晋的事情也就不容易走路风声。 是日,姜小白与左丘离等人在畅天阁喝酒,左丘离有些微醺,话也就多了起来。 “那西秦最有名的是什么,就是美女,西秦的女人豪放起来,让你招架不住。”左丘离最近长与那鸾妤阁的楼瑶厮混,满口都是些带色儿的腔调,“西秦最美的女人就要数当今的大公主,赢云流了,不过可惜了,如此貌美的人儿就要插到一坨牛粪上了。” 众人听了左丘离的话语,不禁失笑,姜小白却有些不解。见状,左丘离有细细讲来。 “宫中传来消息,下月初五那赢云流就要与南楚在西秦的质子芈冉成亲。” “这南楚与西秦早有联姻的传言,也不足为齐呀。”南楚质子与赢云流的婚事这个诸侯国人尽皆知,只不过之前西秦发生变故而被推延,这并算不上什么新鲜的话题。 “这公子就不知道了吧,知道我们这个堂堂的南楚质子有何癖好吗?”左丘离绕了个关子,给姜小白使了眼色,笑中带着讥讽,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这个芈冉呀,他好龙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0章 挑衅未果 奚孚进了军营后,便也一板一眼的和军中兵士一起操练,自从镐京回来之后,奚孚便深知这个外面的世界危机重重,你虽无害人之心,可是却不得不要防那些想要来加害你的人,唯有将自己变得强大,才能够保护好自己的同时,也保护好自己重视的人。 姬灵儿因为从姜小白那里求爱失败,而将所有怨恨转嫁到了奚孚身上,姜小白并没有澄清此事,今后如此祸水必然是要泼向她奚孚身上的,她更好多几分心思,不能连累了长孙椤。心中也不免对姜小白有几分的抱怨,自己本是好意将所见所闻告知,却给自己惹上了一身的麻烦,这个姜小白就是一个见色眼开的浪荡公子,奚孚心中下定注意,以后再也不去管他那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这些时日下来,尤子雅与奚孚相处甚欢,虽然相识之时有些误会冲突,可是二人脾性相似,尤其是那尤子雅,不拘小节,性格豪迈,有一股英雄气魄,奚孚也喜欢与她深交,军营之中本就是男人的天下,如此娇媚动人却又英姿飒爽的女儿身,自然夺得军中将领的青睐,二人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射箭骑马剑术都不比军中男儿逊色。 姬灵儿身为北晋的七公主,身份尊贵,带着一种随从便到了城外的校场。奚孚和尤子雅正在军中操练,长孙椤去了宫中,怕短时间不能回来。 “奚孚侍卫,还记得本公主吗?”姬灵儿走近校场,喊住了奚孚。”我今日替我父王来看看我北晋大军的操练到底如何,我只与你相熟,你就陪本公主四下看看吧。“ “小人听命。”奚孚自进了军营便一直甲胄装扮,次日姬灵儿身着淡粉色丝纱长裙,飘逸柔美,二人站在一起倒有些俊男靓女的味道,不过奚孚心中明白姬灵儿此次前来必定另有他意,那日在姜小白府中,姬灵儿那怨恨的眼神早就印在奚孚心中久久不能散去,这也是她下决心入军营的最大原因。 奚孚带着姬灵儿在军营校场走动,将军营中的种种解说了一番,姬灵儿一路上都淡然微笑,并未有何怒色,二人走了小半个时辰,姬灵儿突然在射箭场停了下来。 “我们北晋以骑射文明各诸侯国,军中将领个个都是骑射高手,我自幼也有幸得高师指点,这箭射的也像模像样。”姬灵儿说着,拿过身边随从递过来的弓箭,右腿轻轻后撤,左腿轻曲,整个身子微微后仰,拉弓将箭射出,动作流畅轻盈,而射出的箭也直挺挺的射向了靶心,姬灵儿本就长相甜美,衣着华丽,射箭姿势更是优雅,瞬间引得军中兵士的阵阵喝彩。“不知奚孚侍卫的箭射得如何?” 偏偏不巧,奚孚舞鞭舞剑都绰绰有余,唯独这射箭总是有分毫之差,做不到尽善尽美。 “在下愚钝,自然没有公主如此高超的技艺。” “这射箭倒没有什么高超的技巧,要的是日夜长久的操练,一朝一夕是练就不成的。便如同那陈酿的美酒,年份短一些,也许看着是很新鲜,可是唯有那陈酿多年的美酒,入口才甘醇。奚孚你说我说的对吗?“ ”公主所言极是。“奚孚从姬灵儿口中深意,自己与姜小白相识不过数月,自然不能与姬灵儿和姜小白十几年的交情深厚,可是这个公主果真是不明白,感情可不是用时间来丈量的。 ”今日本公主极是有射箭的兴致,一直都想精进射箭的技术,不知奚孚侍卫可陪我一试?“ ”在下乐意之至,如有在下能做的,必将竭心尽力为公主效劳。“不知姬灵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奚孚心中虽是忐忑,可也只能毕恭毕敬的听从差遣。 ”我曾在宫中见我三哥,远射随从头顶的苹果,一击即中,心中满是羡慕,自己也想一试,那就有劳奚孚将领帮我顶着这个苹果。“姬灵儿拿过随从手中的而苹果递向了奚孚。 奚孚左手攥成拳头,看来姬灵儿是想置她与死地,她现在已经骑虎难下,如果不接过来,她就是有违公主圣命,姬灵儿就可以借题发挥,可如果接了过来,便如同将自己的小命交到了公主手中,心下犹豫不定,姬灵儿却没有给她任何思考的余地,硬生生的将手中的苹果塞到了奚孚手中。 ”那就麻烦奚孚侍卫站在箭靶那边了。“姬灵儿对奚孚笑了笑,笑中却没有任何的温度。 奚孚无奈,手中紧紧握着苹果,一步步走向箭靶,脑中飞快旋转,想出各种解决的办法,如今姬灵儿这一箭必然要射出来,已经不能改变,自己只能在箭射出来的时候躲开,可是射出的箭快如闪电,奚孚也没有十分把握躲开,可事到如今,奚孚一下子也想不出其他办法,若是姬灵儿只是为了给奚孚一个下马威,那这次将会有惊无险,可如果真如那日在姜小白府上所言,姬灵儿必会痛下杀手,一个堂堂的北晋公主不小心杀死一个军中的小兵,不过是些寻常事情,根本不会有人去追究,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的残酷,你不够强大就会任人欺凌。 奚孚站定,深吸了口气,将苹果放在头顶。 姬灵儿拿起弓箭,一瞬间脸色变得凝重,双眼瞪起,咬紧牙关,她自小便将一世的幸福寄托在姜小白身上,可如果不是这个横空插入的女人,姜小白不会如此残忍的拒绝她。可是姬灵儿并不知道,姜小白对她从来没有男女之情,曾经对她的言听计从也不过是为了获得晋后的支持,那日姬灵儿的献身,对姜小白来说更显得廉价,晋后已经不能够给予姜小白他想要的东西,而姬灵儿这个棋子自然会被姜小白遗弃。姬灵儿还傻傻的将这一切都归结于奚孚,女人最大的卑微就是从不愿承认男人并不爱自己,而宁愿相信是别的女人破坏了她们的感情。 那边奚孚还未站定,姬灵儿的箭便已射出,箭头死死的朝着奚孚的额心射去,奚孚完全没有躲闪的机会,眼看着箭头就到了眼前,却被一直大手狠狠握住,奚孚被推开,倒在地上,抬头一看,原来是长孙椤及时赶了回来。 长孙椤进宫受命,刚回到军中就听尤子雅上报,姬灵儿来到军中,指名让奚孚作陪,长孙椤心下暗叫不好。不知是何缘由,早在镐京这个七公主就刻意陷害奚孚,此次趁自己不在之时前来,必不怀好意,心下着急,便急急寻了过去,刚到射箭场便见到姬灵儿要远射奚孚,加紧脚步,还好握住了那射向奚孚额心的一箭。 姬灵儿见到长孙椤出现,当即丢下弓箭,转头就离开了军营。 ”椤大哥,你的手流血了。“箭头锋利,长孙椤的右手被划了两道深深地口子,血流不止,奚孚拽起长孙椤的右手,从随从手中拿过金疮药撒上包扎。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只是你下山不久,怎么就得罪了公主,让她三番四次找你麻烦。“ ”孚儿也不知道何时得罪了公主。“奚孚低声说道,并不敢抬头看长孙椤的眼神。当日,苏木再三叮嘱不能讲那日所闻告知长孙椤,奚孚在长孙椤面前又编不出理由,只能推脱那公主脾性太过刁蛮。”想必是那日从山上摔下,公主还在埋怨孚儿吧。“ 长孙椤见奚孚神色慌张,担心奚孚受了惊,不忍深究,便再没说下去。 那边姜小白与长孙清在清风寺私定了终身,庄呈不知从哪里得知,郁结于心,自己花尽心思讨好长孙清,却不能一亲芳泽,还让姜小白这个无能的东齐质子占尽先机,得了长孙清的处子之身。庄呈虽从长孙椤麾下出来,性子却没有半点军人该有的隐忍,个性过于嚣张,自己在长孙府邸统领长孙家兵,优越感四溢,又与长孙横这等纨绔子弟混在一起,眼界自然高过于天,姜小白不过是一个无依无靠的质子,庄呈自然将他不放在眼中,心想哪日定挑些由头,好好教训姜小白一番。 是日,庄呈打听到姜小白在城郊外树林涉猎,带了几个得力的手下前往。 “庄统领,你手下抢了我们的猎物。”刚刚到树林,庄呈便命手下专门射杀姜小白的猎物,姜小白心中不忿,便骑马上前。 “呦,我倒是谁呢,这不是东齐的质子姜白么。”庄呈将质子二字狠狠说出,“这林子里的畜生,随便乱跑,谁知道哪只是质子的东西呀。” 姜小白见庄呈阴阳怪气,不怀好意,心想自己没有必要与他硬碰硬,姜小白没有搭话,扭头便想走。 ”质子留步,今日涉猎偶遇质子,也实在是有缘分,不如咱们二人比试一番如何?到底看看谁射杀的畜生更多一些。“ 姜小白拉住缰绳,停了下来,心中犹豫,虽然当初有传言他与长孙清相好,不过如今长孙清已经是他姜小白的人了,那些传言也不攻自破,他也就没有必要再多费心思,便没有理会继续前行。 岂料那庄呈见姜小白完全布将他放在眼中,心中更是憋火,一气之下拿起弓箭,一箭射向了姜小白。 这一箭有失准头,嗖的一声,从姜小白耳边擦过,姜小白大惊,庄呈不过是个家兵统领,竟然敢如此狂妄,自己好说也是东齐的嫡子,他竟然敢以下犯上,射杀质子,如此狂妄之人,如若不除日后必留大患,姜小白拽住缰绳,猛然回身,一箭射出,直中庄呈额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1章 家兵统领 这边姜小白一箭射杀了庄呈,那边一同出游的田进也将庄呈的随从统统杀死。 ”公子,咱们将长孙家的家兵统领杀死了,该如何向长孙公枳交代?“田进驱马靠近姜小白。 ”容我想想。“姜小白暗自思量,想那日在长孙府邸,长孙公枳宴请姜小白,庄呈竟然也在场,就说明这个庄呈在长孙世家中地位定然不同寻常,自己如此莽撞便杀死了庄呈,今后会不会与长孙世家产生罅隙,该如何善后不得不考虑周全,长孙钰曾经说过这个庄呈与长孙桧和长孙横走得极近,如此说来,长孙钰对这人也颇为忌惮,自己不如先向长孙钰说出此事,再寻适当时机将田进安插到长孙世家。”田进,派几个人把庄呈的手下处理掉,将庄呈的尸首看守好,我找长孙钰去说,这庄呈是我错手杀掉,到时再看该如何行事。“ 姜小白又嘱咐了几句,便带了几个随从匆匆进城,又差人去请了长孙钰,聚于畅天阁内。 “大公子,匆匆将你实在是无奈之举,今日我和随从在城郊外树林打猎,不料贵府的家兵统领庄统领前来,一番挑衅,我本无意与他计较,可庄统领依依不饶,在下一时手中失了分寸,将庄统领不慎射死了。” 姜小白对长孙钰全盘托出,并未有何保留。 “哼,这庄呈自从来到长孙世家就没把我等放在眼中,他投靠长孙桧手下,与长孙横甚是交好,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早想着挑个时候将他除掉,公子此举可是帮了在下的大忙呀。” 长孙钰虽然在长孙世家中掌管着家中大大小小的事务,可归根到底兵权并不在手,做事也多有掣肘,不免还要看长孙桧的眼色,如今庄呈既然已死,正是一个大好的机会,自己可以将兵权握到手中。 “可是庄呈毕竟是长孙世家的家兵统领,如今被杀死,长孙世家又能如此轻率解决,必定会追究那杀人之罪呀。”姜小白将心中顾虑说出。 “那庄呈的尸体现在何处?” “还在城外林中,我让手下看着,他的一种随从已被我手下杀死。” “公子,可还记得前些时日,晋宫之中的刺客?我们不若将这个祸水泼到那人头上,长孙世家自然不能轻饶了那杀手,只是那杀手现下行踪不明,虚张声势几日,大家自然会淡忘这件事情。” “大公子好计!在下这就差人去布置一番。“姜小白赶紧唤来随从,交待了一番。 ”哈哈,喝酒“长孙钰对于庄呈被杀一事甚是快慰,不忍拿起酒杯便一饮而尽,”听闻最近公子和舍妹相处甚欢,前些时候在清风寺里,舍妹竟然彻夜未归,让我也是另眼相看呀。“ ”大公子,失礼了,在下对清儿是真心实意,公子也懂得,这男女之间情到浓时,就顾不得那么多礼数,还请大公子见谅。“ “哈哈,公子言重了,我自然是乐见舍妹与公子能成好事,不过这女儿家名声最大,我还是希望看着我这个妹妹能够风光大嫁。” “大公子,请放宽心,清儿必然是我姜小白的正房嫡妃,如今小白还人轻言微,待我有所作为,定风风光光将清儿娶进门,今后如若小白能登上东齐主公之位,清儿自然是东齐的齐后。”姜小白誓言旦旦,给长孙钰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这样自然是好,如今当务之急是将长孙家的家兵之权夺到手中,不知道公子手中是否有合适之人选,接替庄呈之位?”在下正有一人想向大公子推荐,此人武艺高强,做家兵统领再适合不过了。“ ”此人是否乃公子心腹?是否可信?“长孙钰急需一些能带兵打仗的自己人,其他可以用金钱买来,唯有那些有气节的勇士无法轻易打动。 ”自然,此人名唤田进,与我征战沙场多年,有过命的交情,绝对信得过。“ ”既然如此,我就竭力将田统领带入长孙世家了,哈哈“ 对于长孙钰来说,庄呈之死简直大快人心,如此一来长孙桧几人再难兴起何波澜,长孙世家的掌家之位非他莫属,心中自然酣畅,便多饮了几杯,姜小白去仍旧不放心庄呈那边的布置,没喝几杯便匆匆告辞去了郊外。 第二日,庄呈是否被人在城门口发现,一招致命。尤子柯带人将尸体带回禁军营中,长孙椤闻讯也急急赶了过来,奚孚心下好奇也跟着去了禁军军营。 ”将军,庄统领今早被人发现暴死与城门口,致命之上在额心,一招致命,像极了那日在城中射杀奚孚的手法,不知道是不是那人所为。“尤子柯见到长孙椤赶来,将心中疑问全盘托出。 “那人果真还是回来了,命麾下兵士加紧巡查,再将庄呈好生安葬了吧,我稍后回到长孙世家将此事禀报家父。” ”椤大哥,我听说这个庄呈平日嚣张跋扈,难免立下些仇敌,不一定是那人所为,即便安国侯府与长孙世家不甚往来,如此明目张胆射杀长孙世家家兵统领,岂不是要公招天下与长孙世家为敌,以孚儿之见并不像是那人故意所为,怕是得罪了其他人才招来杀身之祸。”奚孚天资聪颖,比长孙椤想得更过周全。 “嗯,孚儿所言也有道理,”长孙椤对奚孚所言甚是赞同,可如今却也没有任何头绪,照奚孚所说,这新田城内敢得罪他们长孙世家的又有几人?庄呈到底被何人所杀?不是他,难道又出来了其他人想与他长孙家为敌?“人死在了新田城外,如此明目张胆,子柯必须要对加派人手严加追查,势必要将凶手缉拿归案。” 长孙椤驱马前往长孙世家将此事通报了长孙公枳,一时间长孙世家也议论纷纷,一众人等并不在意庄呈为何人所杀,只是虎视眈眈的看着那空缺下来的家兵统领之位。 奚孚得空便去别府寻长孙清,几月不见长孙清略有发福,脸色红润,如同涂了胭脂一般。 “姐姐如此红光满面,定是和那姜小白郎情妾意好不快活吧。” 长孙清将身边下人唤退,屋中只剩下长孙清和奚孚二人。 “孚儿又取笑我了。”长孙清羞涩的微微一笑,脸庞更加红润,“我与公子小白已经私定了终身,我已经是他的人了。” “是他的人?姐姐什么意思?“奚孚未经人事,对长孙清所说的私定终身还不甚了解,可听到长孙清如此说来,心中却又一股说不上来的滋味。 ”就是有了男女之亲,以后我三哥将孚儿娶到府中,孚儿自然就懂了。“ 奚孚心想她与椤大哥也会如同长孙清和姜小白一样吗?自己不过是只山麓下的野狐,也能有如此美好的姻缘吗? ”好了,不说这些了,前几日寒凤轩的凤娘来给我做了几件衣裳,孚儿来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有喜欢的就拿去,等下次你要再来,提前告诉我,我也好约了凤娘来府中给你量身定做几件衣服,凤娘的手巧,做出的衣服平常织坊里难得见到,人也贴心,我有时也会多与她言语一番。“ 长孙清进内屋取出几件丝绸裙褂,奚孚褪去一身甲胄,换上裙褂,一下子女儿娇俏尽显,算算奚孚已经下山半年有余,脸上的青涩模样慢慢退去,女儿家的娇柔样子也慢慢显露出来,那边长孙椤办完要事来寻奚孚,正巧看到奚孚穿着一身裙褂在屋中打转,裙褂飘逸,人儿俊俏,一时间长孙椤看得出神,对奚孚的爱恋之情溢于言表。 长孙椤带着奚孚离开长孙府邸不就,长孙钰便去寻长孙公枳想推荐田进为家兵统领之位。 ”父亲,这庄呈一死,家兵统领之位便空缺下来,若统领之位不早早定下,怕家兵之中发生变故,当务之急,便是将统领之位好好安置呀。“ ”庄呈死的突然,这么紧急去哪里寻得力之人才,钰儿你可有何注意?“ ”我听到庄呈出事之后便想尽办法,寻找一些可以用得上的人手,还好平日里多结交了一些侠义之士,有一人正好可以推荐给父亲,此人武艺绝佳,脾性也够沉稳,家兵统领之位再适合不过了。“ ”既然如此,你安排一下让他进长孙府邸吧“长孙公枳这些年来已经不太愿意插手家中事宜,随着年纪的增长,身体的虚弱,他将更多地精力放在了如何寻得仙人,找到长生不老的秘笈上面,家中大小事情大部分也都交给几个儿子打理。 ”父亲,万万不可如此草率,此人是何底细咱们都不清楚呀,家兵统领如此重要的职位,怎么可以如此轻率地假手于人呢?“长孙桧听到风声赶了过来。 ”二弟此言何意?什么叫做底细不明,假手于人?我这个大哥难道你都不信任吗?“平日里长孙钰一副谦和的面容,从未和任何人有过争执,不过如今,既然长孙桧步步紧逼,他没必要再继续忍气吞声了。 ”大哥,二弟并无此意,只是,此事兹事体大,需从长计议呀。“长孙桧也未曾想到长孙钰会当着长孙公枳的面前如此严厉斥责自己,心中不免有些诧异,说话也没有了底气。 ”二弟可有何合适人选?“长孙钰声色严厉,与平日温文尔雅全然不同。 ”这,暂时还没有合适的人选,给我几日时间,我定能寻得适合的人选。“ ”家兵不能一日无统领,等到你寻得人选,如果府中出了乱子,你能负的了责吗?“长孙钰步步紧逼。 ”这“长孙桧被长孙钰的气势打压,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既然如此,就按照钰儿说的,将那人带到长孙府邸来,安排一下,让他暂时担当统领之位,要是桧儿有更好的人选了,到时再说不迟。“长孙公枳见二人争执不下,不得已出声解决。 长孙钰领命便去寻田进去了,长孙桧也悻悻然的离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2章 长孙投诚 草长莺飞转眼入了暖春已深,姜小白与长孙清的感情日渐升温,不日便会在别舍小聚一番,好不缠绵。 那日,刚过晌午,姜小白在府中院内饮茶,梨花已经开满了枝头,飘散着清雅的幽香,长孙清的随身婢女麦冬,匆匆来报,长孙清近日身体不适,请了大夫前来诊脉,诊出了喜脉,特意差麦冬前来相告。 美人委身于斯,如今开花结果,姜小白心下窃喜,入了初为人父的兴奋,更多地是对博得长孙世家支持的一份保障,让姜小白忍不住松了口气。 姜小白即可嘱咐麦冬回去向长孙清报信,姜小白即可便将书写文书让随从带回齐国,再去长孙世家求亲,风风光光将长孙清娶入府内。 不日,东齐那边齐文公便有了回信,齐文公本已经焦头烂额根本无暇顾及姜小白这个不成气候的质子,不为自己今后的齐主之争尽力,每日沉迷女色,心中已极是失望,便没多询问便准了姜小白的上请。如此一来,就剩下长孙公枳那关,姜小白先与长孙钰通气,二人商议之下,如今形势并不明朗,若姜小白如此名目的与长孙世家结亲,必然一来晋尚公的瞩目,到时候要想在有何动作恐怕不免掣肘,完全之下不如先暗中与长孙公枳商议,婚事也只得先委屈长孙清,潦草带过,待日后姜小白等的齐国主位,再从长计议。 姜小白便随长孙钰进了长孙府邸,第二次从正门进入,仍旧是气派如宫殿般的建筑,那练兵场上井井有条的士兵操练,姜小白远远看到田进在军中巡视,一派将军的模样,心中不免暗自窃喜,如此若是真的到了长孙世家的兵力,财力,日后姜小白风光回到东齐之日便不日可待了。 “长孙大人,有礼,姜白今日入府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大人成全。” 仍旧是那日邀请姜小白的偏厅,只是今日只得长孙公枳,长孙钰与姜小白三人。 “公子,说得哪里的话,如有任何老朽能做到的事情,尽管说来。” 近日来,长孙钰也不时在长孙公枳吹一些耳旁风,分析当今局势,长孙世家早已不能够再以晋尚公为靠山,不仅如此,晋尚公明里暗里都想牵制长孙世家,对长孙世家既是忌惮,又满心想处之而后快。虽然长孙嫣在宫中还算受宠,不过那个姬发并没有天子之相,长孙世家如不尽早另谋出路,怕是迟早都会被算计。如今形势来看,东齐虽然背负受敌,可是饿死的骆驼比马大,如果长孙世家握好了姜小白这颗棋子,日后全家迁往东齐,重振家业,也不失为一个上上之策。 “在下与贵府长孙清小姐有过几面之缘,长孙清小姐端庄秀丽,大家闺秀风范让在下久久难忘,在下不才,以质子之身,想向长孙大人求得一门好亲事。”姜小白将来意说了明白。 这些年来长孙公枳早就无心家业,更不如少年之时意气奋发,满心只想着那些长生不老的求道之术,姜小白此前从玉珠峰全身而退,长孙公枳便一直惦念,如今姜小白上门求亲,长孙钰在一旁有意撮合,心中暗想如果姜小白做了自己的女婿,日后差遣他去玉珠峰,想必他不能推辞。 “小女不才,能博得公子的青睐,实属他的万幸呀,只是这婚姻大事可不能草率而为呀” 长孙公枳将长孙清如同陶瓷宝贝般养在深闺,就是想日后能为自己的家业添份力量,长孙桧此前也多次提及,那西秦的新一代霸主赢云翳至今没有封后,如果将长孙清加入西秦,日后也好为长孙世家铺好后路。可是西秦乃苦寒之地,长孙公枳并不屑前往西秦,可这东齐就不一样了,历来富庶,人杰地灵,也是修身养性的好地方,长孙公枳心中自然偏向长孙钰的提议。 “这是自然,长孙清小姐名门闺秀,如果能有幸娶入东齐之门,必然不能亏待了小姐,若有幸能够入主东齐,并定为我东齐之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地位。”姜小白给了长孙公枳一个定心丸,也是自己如今能够拿出来的最大筹码,长孙公枳能够同意此门亲事,心中虽然没有十分把握,可毕竟现在长孙清已经还有自己骨肉,自己手中就有了最后的底牌,话语间也有了气势。 “既然公子都如此说来了,我就将我家清儿的幸福都交付给公子了。”姜小白言至于此,长孙公枳若再做推辞,不免矫情,索性入了姜小白之愿。 “公子,今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自50之后便渐觉力不从心,这些年来访遍天下名医,并不得要领,那传说中玉珠峰里的尹玉殊有起死回生的能耐,还望公子能够为老朽寻得真人呀。”长孙公枳并未有太多顾忌便将心中所想全盘托出。 “岳父大人,既然咱们已结亲家,日后您的事情就是我姜小白的事情,待我准备一番,不日便去山中替岳父寻求高人。”姜小白立刻将二人关系拉紧,自己本来也就想着寻求机会带到玉珠峰去寻那世外高人,如今长孙公枳既然有所需求,他就好好准备一番,去那深山中走一趟也未为不妥。 三人又客气了一番,此门亲事算是定了下来。 姜小白回到府中反复思量,若是要上那玉珠峰除了多带些随从和备齐补寄,更重要的恐怕是要带上奚孚,奚孚来历不明,可是对那山上却即使熟悉,如果能够得到奚孚相助想必定能事半功倍,姜小白心中盘算不免又想起与奚孚在雪山上的相遇,这转眼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自己的境地也慢慢发生变化,这世间的事情从来没有一件能够预计得到,那日如果与奚孚在山中被那些雪山狼撕咬丢掉性命,又岂会发生之后的种种,不过既然命运让他走到如此,他当然不成不多让,忍辱负重多年,如今能有翻身的机会,姜小白呀,姜小白,这一役你只能胜不能败。 奚孚在军中练了几月,功夫精进不少,自那日姬灵儿来军营找奚孚麻烦,长孙椤便将奚孚安排在自己帐下操练,姬灵儿有几次前来见寻不得机会,慢慢便也不来军营了。 姜小白前来军营寻奚孚,几月不见,再见奚孚之时,奚孚变了样子,脱了年少的稚嫩,多了几分英姿飒爽的豪气,一身戎装手握长枪,真真的变成了女中豪杰。 “几日不见,刮目相看呀,我那调皮女娃如今竟成了如此风流倜傥的少年军士。” “那是自然。”奚孚没想到姜小白回到军营中找她,见他夸奖自己,不忍调皮一乐,还是顽童脾性,“知道么,我现在这一把长枪练得可是出神入化,今后你若敢欺负我清姐姐,我定饶不了你。” “不敢不敢,有孚儿护身,以后可没有人敢欺负清儿了。”姜小白看着奚孚的架势,忍不住想笑,当日在玉珠峰上这丫头就喜欢虚张声势,但是胆子却是极小的。 “知道就好,你来军中找我何事呀?“ ”孚儿是否还想回玉珠峰?“ ”想回又如何?“回玉珠峰,奚孚求之不得,对师父,小白狐的惦念,山中无忧无虑生活的怀念,无时不刻的提醒着奚孚,迟早她都是要回去的,那里才是奚孚的家,这个尘世太过复杂,如果不是椤大哥,她一刻也不想多留。可是姜小白去玉珠峰又为了什么? “自然有我的用意,现在不便说与你听,若你有意陪我走这一遭,等我准备妥当便来接你如何?”姜小白见奚孚神色,心中便能猜出一二,奚孚定想去玉珠峰的,如今此地人多耳杂,不便多讲,准备日后出发,再细细与奚孚道来。 “我虽然想去,可此事我得和椤大哥商量一番才能决定。” “公子小白来到营中,有失远迎实在是失礼。”长孙椤从帐中走出,听到二人对话。 “长孙公子,是在下唐突了,擅自跑到军营来找孚儿。”姜小白见长孙椤出现,心中不禁连连叫苦,赶忙上前作揖。 “将军,姜小白来找我随便说点事情。”在军营里,奚孚随众人一般唤长孙椤为将军。 “军中有军中的规矩,你不好好操练整日想着出去玩耍,这些时日尤子雅都是怎么教你的,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那也不准去,好好在军营里给我操练。”长孙椤板着脸,说话也是冷冷的没有感情,所说之话仿佛没有任何反转的余地。 军营毕竟不比家中,平日里长孙椤对奚孚也甚是严厉,可像当下语气态度也从未见过。 “奚孚记下了。”奚孚心中虽然失望,可是也清楚的明白军令如山的道理。 姜小白见气氛不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刚准备告辞离开,不料军中却起了异动,远处传来一阵厮杀惨叫的声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3章 事出有变 原来是军中三五的兵士发狂,挥舞着手中的军刀,见人便是一通乱砍,力大无比眼睛变得通红,一瞬间便杀出一条血路来,周围迎上来的兵士纷纷倒地,本想着是同僚,便没有下狠手,不想那三五人却想失心疯般,根本不顾兄弟情义,见到人便砍去,没有章法,模样狰狞。 长孙椤与姜小白见到此景,同时将奚孚护在身后,三五人突破重重人墙杀将过来,长孙椤和姜小白都是在沙场厮杀长大的人,自然对于这突发的事件并不恐惧,姜小白也从随从手中接过长剑,二人舞剑,青光荡漾,剑气如虹,那三五兵士瞬间被削去头颅没了性命。 “啊~”趁二人不备,一发了狂的兵士竟直直的冲向奚孚,奚孚长枪抵挡,终是抵挡不过,被那发狂的兵士狠狠地咬在了肩头,奚孚吃痛忍不住叫出声音,身子如同瞬间被掏空,软绵绵的瘫倒下去。 长孙椤姜小白见状惊慌上前,将那兵士砍倒,长孙椤上前抱住奚孚,姜小白也疾步上前。 二人却都定住了身形。 奚孚的眼睛变成了红色,脸色苍白,如同地上皑皑的白雪,染上了鲜艳的血迹。 “孚儿”二人同时叫出。 长孙椤心下暗叫不好,奚孚在幻化人形前便是只红目白毛的雪狐,当初尹玉殊也千叮万嘱不让奚孚接近灵类,家中便不再饲养任何小动物,不知道那三五兵士是何缘故发狂,如今引得奚孚现出原形,该如何和姜小白交代,心中顿时没了主意。 姜小白见到孚儿如此变化,心中对她的身份更是生疑,可是刚才那三五兵士也是双目通红,怕是染了什么邪气,还是赶紧找个医生来医治的要紧,其他都可以以后再表。 长孙椤将奚孚匆匆抱紧帐中,脱去奚孚的甲胄,但见那肩头竟被利齿撕咬出了两道口子,黑色的血咕咕的往往外流淌,军营中没有什么名医,长孙椤心下着急,边用嘴将黑血嘬出,吐在一旁,知道血液变得鲜红,奚孚脸色也稍稍变好,眼睛的颜色也慢慢褪去。 长孙椤将口中毒血尽数吐掉,军医拿来蒸煮好的药水,长孙椤用药水漱口,口中的乌色也慢慢褪去。 据那军医所言,这几个兵士前几日被郊外的一只野狗咬伤,野狗当时已经发狂被打死,那几个兵士怕是感染了野狗的狂躁之症,才会神志不清做出发狂之举。 姜小白见已寻得缘由,奚孚也已无大碍,见军中仍是混乱,不便久留,便匆匆告辞了。 长孙椤替奚孚将毒血吸出,虽然喝了军医配制的草药,可是身体仍旧虚弱,与奚孚二人同在帐中静养,尤子雅问询赶来照顾二人,看着长孙椤如此不顾性命去救奚孚的模样,心中虽然有几分羡慕,可尤子雅毕竟不是寻常女儿家,心中的豪气让她更下定注意,今后定要和长孙椤一般,好好对待奚孚。 姜小白满心疑虑回到府中,招来随从再去打听奚孚的身世,又想起那日在玉珠峰山脚下,长孙椤与长孙清迎接奚孚的情景,也许根本不需要再去别的地方深究,问问长孙清便能一清二楚。便打算下次相见,与长孙清问问清楚。 不料这时,外面却传来一阵喧嚣。 “姜小白你给我出来!“原来是长孙世家四公子长孙横,此时正站在姜小白府外叫嚣。 姜小白缓了缓神,深吸口气,换上微笑出门迎接这个嚣张跋扈的四公子。 ”不知道长孙四公子来我府上,有失远迎,四公子快请里面请吧。“毕竟以后要依靠长孙世家,姜小白虽然对着长孙横有杀意,如今却让就要压住心中愤懑,笑脸相迎。 长孙横大摇大摆的进了姜小白的府中。 ”你这府上也太过寒酸了,整个院子就几棵梨树,一点东齐国嫡子的气派都没有,果真是如传言一般,不得宠呀。”长孙横在姜小白府苑中转了一圈,露出轻蔑的笑容。 “在下不过是东齐的一个小小质子,府院自然不能与长孙府邸相比,不知道四公子前来,有何差遣?”姜小白握紧拳头,脸上却仍旧陪着笑脸。 “姜小白!”长孙横走进姜小白,整个赘肉恒生的肥脸凑近姜小白面前,“你给我听好了,别打我们长孙家的注意,你做的那些好事,我心里可都清楚着呢?” “四公子,言下何意,小白不懂。”姜小白退后一步,与长孙横拉开距离。 “你坏我五妹清白,又杀我家兵统领,不要觉得你做的那些事情神不知鬼不觉,即便有大哥给你撑腰,我们长孙家也不是能被你玩弄于鼓掌之中的。”长孙横撂下这句话后,甩甩袖子,气愤而走。 姜小白深深出了一口气,他与长孙清的暧昧之情,以及杀死庄呈之事,除了长孙钰之外并没有告诉他人,长孙钰名言拉拢自己,由于长孙横等人不和,自然不会将这些和盘说出,那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难道身边有内鬼,而自己却一直未有察觉? 那日之后,长孙椤便将奚孚带回到别府好好休养,玉竹日夜照料,奚孚恢复的很快,对那日被咬之后的事情并没有什么记忆,长孙椤也没再提起,仿佛那日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可只有长孙椤心中明白,那日情景都被姜小白看去,姜小白必然会追究下去,奚孚与姜小白又总是牵扯不清,心中免不了几分担忧,便想早日将奚孚娶入门下,奚孚身子彻底养好后,长孙椤便安排带着奚孚到长孙府邸去见长孙椤的生母尉氏。 尉氏本也是大户之女,只是家道中落才落得如今嫁到长孙世家做了偏房,尉氏年轻时娇弱柔美,也曾经讨得长孙公枳喜爱,只是性格温吞,不喜争夺,被姚氏几次挑拨,便如同被打入冷宫一般,被冷落一旁。 “母亲,近来身体可好。”长孙椤长年征战在外,母子关系有些生疏,反倒是长孙清偶尔会来看望尉氏,与尉氏更亲近一些。 “椤儿不用挂念,我身体好着呢,清儿也经常来府中陪我,这丫头便是孚儿姑娘么,我早就听清儿提起了。”长孙清知道长孙椤早就想娶奚孚入门,便时常跑去尉氏那里吹吹耳边风,虽然尉氏第一次见到奚孚,心中却早就欢喜这个丫头了,尉氏将奚孚拉近身边,让奚孚坐到自己身旁,摩挲这奚孚的手。奚孚的手细嫩,虽然从小练武,可也从未干过什么粗重活计,比起那些官宦家的小姐,皮肤更加细嫩。”这丫头长得真好,看着就讨人喜欢。” “母亲喜欢就好。”长孙椤见尉氏对奚孚喜欢有佳,心中也颇感安慰。 长孙椤早早的离开家中进入军营,从未有人能够替他做主自己的事情,不过有礼数在,他需要向父母请命,不过即便父母不同意,也不会改变他任何想法便是了。 “长孙夫人,孚儿不过是个山野丫头,好多事情还不懂得,以后还得请夫人多多教我。”早在长孙椤说要带奚孚来见尉氏,奚孚心中就明白长孙椤的用意,自己也可以打扮的另一番,穿着前几日长孙清送给自己的淡粉色裙褂,将发髻在头上用玉环束起,腰间帮了丝带和玉器,又让玉竹给她上了些胭脂水粉,奚孚本身底子不错,不过有些童颜稚嫩,如此一打扮倒也柔美娇艳,不舞刀弄枪的也像个大家闺秀的模样。 “以后慢慢学就好,长孙府邸是有些规矩,我这里不比那边,不用顾虑那么多。”这个奚孚虽然看上去娇弱柔嫩,可那眼神却不似个能安然待在闺中的模样,既然椤儿欢喜她,自己也自然不会太过拘束与她。女子太过娇柔日后必定会受欺负,毕竟这个世代还是男人的世界,家中三妻四妾在所难免,虽然此时长孙椤对这个丫头甚是喜爱,可谁知道日后呢,如同她自己一般,太过温顺,才如此被冷落了下来。 尉氏准备了一些糕点,唤奚孚过去品尝,见奚孚走远,便悄声对长孙椤说道,“椤儿,你与孚儿姑娘的事情,为母的自然乐见其成,可毕竟当家的是你的父亲,你又是北晋的镇国将军,你与孚儿姑娘的身份之差还在那里,要好好和你父亲说起此事,切不要太过着急。” “母亲所说,椤儿心里明白,不过恕椤儿直言,孚儿已经是我认定的人,若此家中不能容我们,我就带着孚儿离开这里。”长孙椤早就下定决心,没有人能够改变他的想法。 “椤儿,不要说些义气之话,这些话在我这里说说就好,切不可让旁人听取,我也会和你父亲给去说说的,你切莫意气用事,你除了是长孙世家的儿孙,还是北晋的将军,北晋的安危还要靠你护卫。”尉氏从不善表达,却在心中将这个儿子看得极重,长孙椤是她的骄傲,是她的牵挂,也是如同她的命根一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4章 格局已定 北晋后宫,凤祥殿。 姜小白惯例入宫给晋后请安,自那日从奚孚处听闻晋尚公与晋后所言,虽心中颇有抱怨,可毕竟二人之间有姑侄的关系,姜小白也不好在此时机不够成熟之时显露心迹,便仍如往常一般进宫请安。 “小白啊,你定听说灵儿要嫁去镐京的事情了吧。”自那日在镐京临行前,晋尚公将与姬氏王朝和亲的事情说与姬灵儿,姬灵儿便开始闹气,谁也不理,晋尚公大怒,狠狠训斥了晋后,可灵儿多年来被娇宠惯了,怎可能轻易屈从。可就在那日从姜小白府中归来,却改了脾气,不再吵闹,任由晋后为她准备出嫁的各种事宜。 “姑母,灵儿之前到我府上,有对我说起。”姜小白并未细讲,但也实盘脱出。 “灵儿自小就属意与你,我也是想把灵儿嫁给你,也好有个依靠,只是这公主的婚姻大事,由不得自己,也由不得我,我不过是一介妇人,事事还要依靠君上,君上既然决定将公主嫁到王朝,我实在是不好多说什么呀。”晋后装出一副无奈的口吻。 如今局势渐渐明朗,东齐背腹受敌,将来如果真如晋尚公所言,西秦南楚扶持了姜越入主东齐,别说姜小白了,恐怕整个东齐都会沦为刀俎上的鱼肉。 “姑母无需自责,我们生在帝王之家,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我也是当灵儿为亲生妹妹一般,如果今后她能在王朝有一席之地,我心中也甚感安慰。”姬灵儿远嫁王朝,这本就是晋尚公为了讨好姬平王的一步棋子,以姬灵儿的性子,又如何能夺得一席之地,不过是一些冠冕堂皇的搪塞吧了。 “小白不怪姑母就好,我定为小白寻一门问当户对的亲事,也了却姐姐在天之灵。” “多谢姑母为我的事情操心劳力”如今竟然提到了自己过世的母后,这个晋后多有算计,当初为了自己的后路拉拢姜小白,如今见姜小白失势,便想一推了之,还好当初并没有将所有赌注投在晋后身上,及时抽身投靠长孙世家果然才是上上之选。 晋后毕竟心中觉得对姜小白有所亏欠,便命人在宫中摆了酒宴,留下姜小白用餐。 春夜的北晋,月明星稀,白日里虽然有些燥热,可晚上仍是凉爽清风。 北晋宫中已经点上了灯,照得如白昼一般,尤子柯带一队人马在宫中巡视,尤子柯并不是每晚都在宫中巡视,只是今天到了特殊的日子,他要去华阳殿内。 随从在院外等候,尤子柯仍旧独自进入殿中,密室中的女子如往日一般静坐,头发披散着,苍白的面孔在烛光的映衬下没有一丝的血色。 “公主,进来可安好,听下人说,最近公主胃口不好,有什么想吃的食物,尽管说出,我去安排下人准备。” “想吃姨娘做的粑粑,你能弄到吗?”安红豆开口说话,嘴唇已经有些龟裂,很久没有说话了,声音嘶哑低沉。 “这。。。”尤子柯看着枯瘦如柴的安红豆,心中有一丝的不忍,可他不过一个禁军将领,又有什么办法改变什么呢? “你走吧,不要再来了,我不想见任何人。”安红豆回头往床头走去。 “公主,保重身体,在下告辞了。”尤子柯施礼离开。 尤子柯往外走着,远远地便传来血腥味道,尤子柯警惕,握紧手中的长剑,慢慢抽出,轻身跳上屋檐,见一个黑衣人在他前方不远,疾步前进,余光扫到院门口的地上,几个侍卫已经悄声倒地。 尤子柯心中一紧,是她吗?心中既是期待也有些害怕。这些年心心念念的就是与她再次相见,可相见又如何,注定二人必须刀刃相见,拼个你死我活。 黑衣人察觉身后紧跟而来的尤子柯,一个转身抛出两枚飞镖,狠准的向尤子柯飞来,尤子柯一个回转躲掉,飞镖乒乓的插入房檐瓦片中,惊起一群乌鸦飞起。 尤子柯步步紧逼,长剑舞出,一时间二人刀光剑影,分不清身形,尤子柯自游练剑,悟性又好,剑术登峰造极,在长孙椤之上,几个回合下来,黑衣人明显败下阵来,一个不留意,便被尤子柯刺伤左胸。 尤子柯见黑衣人被刺伤,心下紧张,抽回长剑,想去查看她的伤口,可她也是剑中好手,又怎允许尤子柯紧身,二人你来我往,如此激战,必然引得宫中哗然。 北晋的弓箭队已在城墙下集聚,等着尤子柯一声令下,便会将万箭射向黑衣人。 黑衣人体力有些不知,还不等尤子柯发令,便贴下城墙内侧,尤子柯一时未料到,等追下城墙,发现在早已不见了黑衣人的踪迹。 北晋宫中一时紧张气氛弥漫,宫中禁军严加巡查,势要将那黑衣人捉拿归案。 姜小白正要回府,却遇到了如此阵仗,走到城门被拦了下来,姜小白从马车上下来。 “尤副将军,我今日进宫给晋后请安,不知道宫中发生了什么大事?怎么都戒严起来了。” “公子,宫中出了刺客,我等正在追拿刺客,还请公子见谅。” “哪里哪里。”姜小白偷瞄了一眼马车,见一名侍卫围着马车四下巡查,并未发现什么异常,自己也松了口气。 “公子,请上车,我这就去打开宫门。”侍卫来报,姜小白马车并未发现异常,尤子柯匆匆让人打开了宫门。 姜小白坐上马车扬长而去,没有回府,却是直接去了郊外的天琊别舍。 长孙清的身形日渐臃肿,如再不迎娶进门,恐怕会暴露而有损名节。 姜小白并未做太多等候,拿了齐文公手谕,和一众天琊搜罗来的金银珠宝进了长孙府邸。 姜小白与长孙钰商议,鉴于如今形势,不适宜铺张行事,不如先将长孙清悄然嫁入姜府,等日后局势明朗了再宴请宾客。 长孙公枳只有这一个女儿,当然希望女儿风光大嫁,可如今他与晋尚公之间早就因为利益不均衡而撕破脸皮,晋尚公又要与王朝联手,对付他的那天指日可待,比起女儿的婚事,当下最重要的还是要为长孙世家的后路着想。便默许了二人的想法。 姜小白自然也不愿意亏待长孙清,没能明媒正娶,就让长孙清为她怀上身孕,虽说是被局势所迫,可心中到底还是有些不忍,便到长孙清的别府一番安慰。 “清儿,如今你要嫁入我府中,我却不能给你一个明媒正娶的风光仪式,日后待我回到东齐,定将这些都给你补齐。” “公子,言重了,能嫁给公子我就很满足了,那些繁文缛节也劳费心力,没有我更轻松一些。”长孙清以为在姜小白怀中,这个男人她已经认定,无论日后他是否能入主北齐,他都是她的天,她一生最大的依靠。 “我的好清儿,等我们的孩子生下来了,如果是男孩我就带他一起上沙场杀敌,如果是个女儿定和你一样美丽娇俏。” 长孙清沉迷在姜小白描绘出来的那个美丽的世界之中,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就是最幸福的,眼前的这个人给予了她最大的幸福。女人往往在陷入爱情的时候,自己给自己编织一个美好的梦幻世界,可殊不知,男人不过是想做梦幻世界的过客,没有谁心甘情愿一直留守下去。 “清儿,那日我去军营找孚儿,军中发生了动乱,一个被疯狗咬伤的兵士,伤到了孚儿。” “孚儿还好吗?”长孙清已经,坐起身来,赶忙询问 “你三哥当时也在,想必已无大碍。只是那日,孚儿的眼睛突然变红,并不像是寻常模样。”姜小白说出心中疑惑。 “这。。。”长孙清欲言又止,当初长孙椤千叮万嘱不能讲此事告知他人,这么多年她连自己的母亲都未曾提起,如今姜小白问起,她到底说还是不说呢? “清儿,有何难言之隐,难道孚儿真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 “公子,我三哥曾千叮万嘱,不让我将此事告知别人。今日说与公子,公子切莫向旁人提及。”长孙清压低了声音,“孚儿本来是我三哥出征之时救下的一只白狐,当年尹玉殊与我三哥交好,便将孚儿带到山中幻化了人形。” 短短数句,姜小白心中波澜丛生,奚孚是只白狐,还与尹玉殊脱不开干系,一时间竟然也消化不了。 “竟然有此等神奇的事情,难怪那日在玉珠峰遇到孚儿,就觉得她定不寻常,其中竟有此些机缘,清儿放心,兹事体大,我必不能与旁人说起的。”姜小白给长孙清吃下定心丸。 姜小白心中暗下主意,日后如有机会,带着奚孚进玉珠峰定能寻到尹玉殊,既能助自己一臂之力,也能了却长孙公枳的心愿。 农历五月初五,北晋新田 北晋七公主姬灵儿出嫁王朝,镇国大将军护送,又有王朝军队迎接,新田城中普天同庆,弄得好不热闹。 长孙椤并没有将奚孚带在身旁,一是怕姬灵儿又去寻奚孚麻烦,二是担心路上发生变故,自己顾及不到奚孚,让奚孚再次受伤,奚孚上次在军营的伤口也不过刚刚愈合,在长途跋涉恐怕体力也吃不消,便留娄云在奚孚身旁保护,并未待在身侧。 同日,姜小白派人将长孙清接到自己别府安住,没有凤冠霞帔,没有大红轿子,没有震天破竹,没有万人酒宴。,不过长孙世家的几个自己人与姜小白坐下一起吃了些家常酒菜。 两场喜事,一个隆重,一个冷清,隆重的尊贵公主出嫁,却留着眼泪。冷清的深闺小姐出嫁,却笑颜盈盈。 如此这般,天下形势也潜移默化发生了变化,东齐的诸侯首位已名存实亡,而姬氏王朝联合其他三个诸侯国势将东齐压制的格局已慢慢形成,东齐之乱迫在眉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章 远征聂国 姬氏276年,北晋,夏 北晋地处姬氏王朝北侧,燕山山麓西侧,玉珠峰东侧,有一属国名唤聂国,聂王侯每年定期入晋宫朝贡,北晋派监国大臣常驻聂国。 这年刚入夏,聂国本该按例朝贡,却迟迟未来。 晋尚公派探子进聂国,才知早在5月,监国大臣便被聂王侯所杀,全国戒备,势要脱离北晋掌控。 晋尚公派长孙椤带五万铁骑出征聂国,收复聂国,取聂王侯项上人头。 长孙椤护送姬灵儿入王朝刚刚归来,就被晋尚公派去收复聂国,本想尽快将自己与奚孚的婚事争得长孙公枳同意,不想行程如此紧凑,只得匆匆回了趟长孙府邸,与长孙公枳简明说明心意。 长孙公枳怎能允许长孙椤娶来历不明的女子,但念在长孙椤出征在即,不愿分散长孙椤精力,只说婚嫁大事不能潦草而为,等长孙椤出征聂国完胜归来,再细细相谈,便打发了长孙椤。 长孙椤回到别府,奚孚迎了出来。 那日奚孚虽然受伤,这些时日玉竹悉心照料,奚孚也按下心思在府中修养,待长孙椤归来时,气色神情都恢复如常,样貌还清秀了一些,脱掉了以前的稚嫩。 “椤大哥,你出征需要带的衣物我和玉竹已经给你打点好了,又给你和娄侍卫准备了一些金疮药膏。”奚孚见长孙椤归来赶紧迎了上去,如同等待夫君归来的小媳妇一般。 “嗯,我命娄云都装好你这些东西,此次出征如若顺利,两三月便可归来,孚儿在府中切莫忘记了练习长剑,子雅此次不与我同去,我让她搬来府中与你同住。” 长孙椤将手中长剑交给奚孚,坐在厅堂正位,玉竹端来刚冲泡的清茶。 “孚儿,每日都会按照椤大哥的教导练习舞剑,剑术增进不少,椤大哥不用担心孚儿,子雅姐姐搬来虽是极好的,只是清姐姐出嫁之后,我还没有去照料过,想趁这些时日,搬去与清姐姐同住。”孚儿将长孙椤的长剑挂起说道。 “清儿已经嫁到公子小白府上了,自有下人照料,孚儿去恐怕不太方便吧。” “椤大哥,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清姐姐早就已经搬回长孙府邸了,姜小白府中人丁稀少,环境自然是比不上长孙府邸,清姐姐又怀了身孕,有些不适,叫了几次大夫上府,大夫人心疼便让清姐姐搬回长孙府邸安胎了。” 姜小白的别府并不比长孙府邸,虽也算宽敞,可毕竟只是个质子的别府,姜小白又不喜太多闲人在府中晃悠,府中随从丫鬟极少,长孙清自幼锦衣玉食,随从丫鬟众多,一时之间无法适应,亲力亲为的日子,住进姜小白别府没几日,身体便出现不适,长孙清本也想忍耐坚持,才请了两次大夫看诊,姚氏便上门来要人,姜小白本就还没博得长孙公枳的完全认可,自然身形矮了半截,连带着在姚氏面前说话的都没有份量,姚氏如此一闹,姜小白无奈只得又将长孙清送回长孙府邸。 ”既然这样,那就搬到清儿那里住一段时日吧,趁机也多和母亲走动一下。“ 奚孚站在长孙椤身旁,一身淡绿色的长裙褂,头发是玉竹早起帮忙束的,麻花辫子在头顶盘起,插一只金步摇,走起路来,金步摇与裙褂摇曳见,生出风来,显得活泼灵动。 ”椤大哥,孚儿明白,定会讨得夫人喜欢。“奚孚一笑嘴角的梨涡乍现。 ”我不能时刻在孚儿身边照料,孚儿定要自己多加小心。长孙府邸毕竟不像别府之中自由,行事也要多加注意,你和姜小白交好,就不要过于去招惹老二和老四了。“长孙椤对奚孚总是放心不下。 ”椤大哥的话,孚儿记下了,谨言慎行,还有玉竹陪着我呢。“ ”哈哈,有玉竹我更不放心,那丫头做事鲁莽,不如玉桂沉稳。。。。“长孙椤突然想到玉桂重病出府,至今没有音讯,”玉桂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吗? “嗯,我也问了方管事几次,方管事也说不知道玉桂踪迹。” “等回头让方管事再去买个丫头回来,府中只有一个随身丫鬟,也是不够的。”长孙椤心中虽然有些疑惑,可不再追问下去。 长孙椤只在府中小住了两日便搬入了军营,毕竟出征在即,兵士的操练也要抓紧,还有和几个副将商量对敌之策,只是将奚孚亲自送到长孙清别府,就再也没有精力估计其他了。 长孙清见奚孚搬来与她同住,心中甚是欢喜,长孙清被姚氏逼迫不得不搬回长孙府邸,心中本就对姜小白思念万分,回到府中又只剩下那些冷冰冰的下人和空旷的庭院,心中惆怅不已,还好奚孚搬来同住,有了陪伴,心中阴郁顿时消散了大半。 转眼长孙清有孕也有三四个月之久,身形渐渐显了出来,奚孚趴在长孙清微微隆起的肚子上听肚中的动静。 “孚儿”长孙清看到奚孚此举忍不住笑了出来,“现在还什么都听不到呢,大夫说要等到四五个月后才能听到声动。” 奚孚从未见过怀孕的情景,心中不免好奇,瞅着长孙清的肚子来回观察,发现不过是腹部微微隆起,其他并无大意,也就失掉了兴趣。 长孙清虽然清瘦,可是身子底子甚好,害喜并不厉害,日常也都能吃得下去,后厨也特意派了专人每日做一些滋补的药膳,奚孚跟着吃了几日,便嚷嚷着让给她做一些清淡的食物,自己已经长胖了好几斤去。 姜小白隔几日便来长孙府邸看望长孙清,二人郎情妾意好不甜蜜,奚孚在一旁看着自觉尴尬,姜小白一来便躲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 “丫头,躲在这里做什么,这几次我进府中都不见你,是不是还在恼我呀。”姜小白进入,奚孚正要躲开,却被抓了个正着。 “我可不敢,你现在可是长孙世家的乘龙快婿,哪敢恼你呀。”奚孚本不是记仇的人,可是看到姜小白与长孙清卿卿我我,心中不免有些别扭。 “哈哈,你这话里话外都带着刺,看来还是怪我呀,“姜小白凑近奚孚,”你的恩情我都记着呢,等日后定会报你的恩的。“ ”好啦好啦,不怪你“奚孚推开靠近的姜小白,脸蛋不禁热了起来。 ”前些时日我给你提起的去玉珠峰的事情,丫头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我这几日已经差人准备补给,你若想与我一同前去,我就多准备一些。“姜小白见奚孚好哄,便适时提起重探玉珠峰的事情。 ”这个“奚孚心下犹豫,虽然答应了长孙椤事事小心,不擅自行动,可是奚孚也极是惦念师父,如果能够和姜小白进山,到时候再偷偷离开,就可以去见师父了,如果错过这个机会,还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再回山中,”我自然是想去,只是椤大哥临行前交代了清姐姐,不让我随处走动,我也不能违背了椤大哥的交代。“ ”这个好办,待到长孙椤出征,让我去和清儿说,清儿定会帮你隐瞒的。“姜小白见奚孚有想去的心意,心下欢喜。 姜小白离开长孙清别府之后,便直接出了城去了天琊别舍。 小半月前,姜小白给晋后请安,遇到宫中发生行刺事件,黑衣人被尤子柯重伤后逃跑,宫中禁军出动了大半,严加巡查却没有抓到黑衣人,救那黑衣人的正是姜小白。 姜小白将黑衣人藏在马车暗间之中带出了晋宫,直接带到了天琊别舍,天琊通晓医术,一番折腾下,黑衣人得以报名。 天琊日夜照料,黑衣人慢慢放下心中戒备,将自己身份全盘托出,她便是安国候养女安隗。进晋宫中便是为了救南楚公主安红豆,也就是安国候的心上之人。 ”先生,安姑娘的伤势如何?“ 安隗自小被培养成了杀手,不善与人交往,对周围的人防备心甚重,除了天琊,她并不与其他人交谈。 ”安姑娘已无大碍,现在在后院里面练剑,公子可以去看看她,她虽然性格孤僻了一些,还是明是非的,你毕竟也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不会加害于你的。“ 姜小白一看到她那冷漠凌厉的双眼便心中生畏,将她带到天琊别舍后,还没有与她说过几句话。 ”安姑娘“姜小白到后院唤停舞剑的安隗。 安隗停下手中的剑收到身后,冷冷的看着姜小白,并未开口说话。 “先生说,姑娘的伤势已无大碍,姑娘是否需要在下安排随从将姑娘送回安国侯府?” 姜小白那日一时热血将安隗救下,可之后细细想来,他既然是晋宫通缉的要犯,一直藏于府中也不是长远之计,如今自己形势还不明朗,还需要明哲保身,不如将这个烫手山药还给安国候府,做个人情便罢了。 “不用公子费心,我自然会离开。”既然姜小白已经下了逐客令,她自然没有必要继续留下来,当时,也是因为天琊对她照料有佳,心中有些不舍,才想多留几日。 “安姑娘,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怕安国候会担心姑娘呀”姜小白不想她如此直接说出自己想法。 安隗怔住了,自己那个养父会关心自己的安危吗?她被带回不就是他的杀人工具吗?又怎会有人关心她,这世上出了这几日天琊的照料,恐怕没有人会在意她的生死。 姜小白看安隗没有应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个女人硬邦邦的太过冰冷,自己虽然纵情花丛多年,但对安隗这种女人却也是束手无措呀。 “公子,让安姑娘在别舍中再多休养一段时间吧,安姑娘虽然伤势也无大碍,可是多年积累下来的顽疾仍需要慢慢调理,我这别舍中日常也没有什么人来往,不必担心太多。” 天琊及时出现,打破了二人的尴尬。 一瞬间,安隗眼中充满柔情望着天琊,仿佛一个挣扎水中的人看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 “那就按先生说的来做。”姜小白深出了一口气,天琊既然已经开口,他也不好反驳,正好打破二人局面,今后还是少和这个女人交流,不,那不能被称作交流,因为对方并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这时,别舍中的随从来报,别舍来了重要的客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2章 安国候造访 来人正是安国候,姬易牙。 姜小白虽然来到北晋也有些年头了,可是对于这个掌控北晋兵马粮草的安国候,还只是听闻,未曾得以一见,此次安国候登门拜访,也算是初次相见。 安国候虽然只有四十出头,但是头顶的白发已经斑驳,常年练武,身材精壮,脸上虽然写满沧桑,但毕竟是养尊处优的贵族身份,保养得也还算得当,能隐约看出年轻之时必然是一代俊杰。 “公子小白,在下唐突,突然拜访,实属冒昧。”安国候虽是武将,身上却充满了温文儒雅的文人气质,难怪但年能博得南楚公主的欢心。 “哪里哪里,对安国候久仰大名,今日得以一见,实属在下的荣幸呀。”姜小白上前施礼。 “在下此次前来是来谢公子的搭救之恩。”安国候并没有绕管子,直奔主题。 “安国候哪里的话,不过是些举手之劳,还请里屋详谈。” 安国候并未带太多随从前来,马车停在门外,只身进了天琊别舍。 “此乃我的先生,天琊。”天琊在屋中等候,见到安国候进来,姜小白赶紧介绍了一番。 “姬易牙”安国候回礼。 “听闻前几日公子就会一名刺客,那人乃是在下的养女,我今日来便是想带她回府。”安国候见屋中并无外人,便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安姑娘的伤势已无大碍,我这就唤她出来。” 天琊转身去了后院,带着安隗从后院归来。 安隗漠然,直直的走到了安国候的身后,没有言语。 ”安国候既然来了我别舍,也不必着急离开,我别舍中也有一些好茶,烧来与安国候尝上一尝。“ 天琊有些担心安国候会难为安隗,就想着留下安国候,摸清一些底细,也为安隗说几句好话,再放二人离开,心中才好放下重石。 ”好。“ 安国候也是豪爽之人,并未推诿,便在矮桌前坐下,安隗仍旧立于身后。 ”哈哈,安国候豪迈,真是名不虚传,我姜小白佩服,愿意结交这个朋友,不知道安国候何意?“ 如今姜小白虽然暂时获得长孙世家的拉拢,可花无百日红,在没有找到尹玉殊之前,自己并没有十足把握能够掌控长孙公枳,对结交一个朋友,自然比多数一个敌人的好,更何况自己还冒死将安隗救回,若不好好利用岂不浪费了大好机会。 ”公子小白风流倜傥,又是我女安隗的救命恩人,在下自然愿意结交,只是不知道这结交之后,我们该如何相处呢?公子乃是长孙世家的乘龙快婿,长孙世家自来与我安国侯府多有间隙,怕是不好结交呀。” 姜小白心下一怔,他与长孙清的婚事都是低调进行,并未大肆宣扬,虽然长孙清曾入主姜小白别府,但未曾外扬,所知之人甚少,想必那安国候的眼线也是众多,姜小白的一举一动恐怕早就在安国候的掌控之中。 “我确实听过岳父与安国候之间有些纠葛,但对详情并未知晓,不知道安国候是否方便告知,我也好从中协调。”姜小白并未否认掩饰,在安国候这种人面前,你露出的底牌越多,他对你的信任就越深。 “这都是些陈年旧事了,那十几年前北晋和南楚的大战,公子也曾听闻吧。”安国候见姜小白并未遮掩,直白承认与长孙世家的关系,自己也就不多做隐瞒,便也直言相告。 ”那时在下仍未及冠,还在东齐,但是被北晋与南楚大战,安国候打败南楚的事迹,我倒是时常听闻。“ ”战事惨烈,死伤无数,本事一些早该被封存的历史,只是那一役我与白楚圣女安红豆相遇相知,却不为世人所接纳,我俩本想归隐山林过些闲云野鹤不再过问世事的日子,或许身上背负的血债太多,还是脱身不出。“ 安国候神色颇为落寞,举起茶杯当作酒饮,一杯下肚,眼睛竟然有些发红。 ”当时,晋尚公还未即位,怕我对他威胁,便与那长孙公枳一同将红豆绑了去,红豆至今困于北晋后宫之中,身中蛊毒,我这些年访尽世间名医,却不得结,而小女多次潜入北晋后宫也多是为了将红豆救出,今日红豆如何面貌,我早已无从所知,只得每日在北晋宫外抚琴清唱,却也不知道红豆是否听到。“ 安国候娓娓道来,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竟然忘却了身在天琊别舍。 ”公子见笑了“安国候回过神来,看着姜小白等人的诧异,不禁莞尔。 ”安国候果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真男儿。“姜小白不禁为之动容,”若日后小白有能力助安国候一臂之力,定当竭尽全力。“ ”公子乃当今晋后的亲侄子,进出后宫也颇为自由,我也有意求与公子,若能相助与我,我侯府之中那些世俗之物,统统送与公子差遣。“ 安国候并没有拐弯抹角,直言姜小白如果能够将安红豆救出,自己手中掌握的兵马粮草便都可以由姜小白支配,如此大的诱惑,姜小白没有理由拒绝。 ”安国候的意思小白明白了,这件事情切不可过于着急,待我们从长计议,安国候且听我的消息吧。“ 姜小白心中虽然没有十分把握,可如此庞大的支援后盾,值得冒险一试,待日后与天琊商议出一个万全之策,先将安红豆救出,也成全了两个痴心的人儿。 长孙椤出征的日期已定,盛夏已过,聂国又靠北边,天气早已入秋一般。 长孙清每日在闺房中也不能舞也不能随意走动,便做些娃娃的刺绣活来消遣时间,奚孚担心长孙椤冬衣不够,便和长孙清学来缝制了几件棉衣,正好赶在长孙椤出行之前拿去给他。 长孙椤见是奚孚亲手缝制,虽然针脚凌乱,登不了大雅之堂,可心中甚是愉悦。 长孙椤木讷不善言语,可临别在即,也忍不住将奚孚拥入怀中,依依惜别,说一些花前月下的细软情话。 ”孚儿,我此次出征归来,就去找父亲求了恩准,把你娶进门来,这些时日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多加小心照顾好自己,若有什么事情解决不好,就去找子雅,我已经将你交托与她。“ 奚孚头顶着长孙椤的下巴,靠在长孙椤的胸口,温热的感觉从心中升起。 ”椤大哥,你就安心上路吧,孚儿会照顾好自己的,我等你归来。” 月色正明,不知出征的人儿何时归。 那日,姜小白送走了安国候,也离开天琊别舍去了城中的畅天阁,与左丘离相约饮酒作乐。 “多日未见公子,不知道公子在忙些什么?” 几个月来,姜小白都忙着与长孙清厮混,已经很少出来和这些公子哥们把酒畅饮了。 “哈哈,府中杂事甚多,灵儿也出嫁了。“姜小白简略带过,顺便岔开了话题。 ”哼~“左丘离轻哼”我那个苦命的灵儿妹妹,再被疼惜也还是拿去做了君上的棋子!” “我们这些生在帝王之家的人,有几个不是被拿来当做巩固势力的棋子,喝酒喝酒,一醉解千愁,莫要提那些伤心事呀” 姜小白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你们这破店里的酒是不是都馋了水,完全没有味道,叫你们掌柜的来!”外面一针喧嚣。 姜小白等人闻声向楼下大厅望去,是几个西域打扮的人在楼下叫嚣,手中都拿着大刀,不像善类。 “好像是西秦那边的异族人。” “他们来我们北晋做什么,还如此的嚣张。” “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吧,当今君上拉拢圣上,而圣上与那西秦早就定了盟约,以后在咱们北晋的地界上会有越来越多的荒野蛮族的出现。”左丘离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与不满。 “好了,咱们和咱们的酒,勿要让那些闲人坏了我们的雅致。”姜小白拉回左丘离,给左丘离斟满酒。 楼下却又传来乒乓作响,兵器打斗的声响,一时间大厅混乱,在大厅饮酒的食客纷纷冲向门外,楼上的公子哥们忍不住往下瞅去,发现那几个异族人与一个青衣长发的剑客打了起来。 店家慌乱跑上楼来。 ”左公子,你看这该如何是好呀。我要不要赶紧去报官呢?“ 左丘离望了望姜小白,这些人中只有姜小白武功了得,征战沙场多年,处理几个黄毛小贼不费吹灰之力。 ”公子,要不要出手?“左丘离出生,看中充满期许,他可不希望官府的人来,那就没有好戏可看了,他想让姜小白搓杀一下这群西秦人的锐气,”出了事我兜着“ 姜小白见楼下多人对打一人,心中本也觉得以多欺少不符合江湖规矩,既然左丘离说出此话,自己也不好多做推辞,抽出腰间长剑,一个翻身跳下楼去。 姜小白身形轻盈,与那些异族人不同,不是以力量取胜,而是以精妙剑术制敌,与那青衣人相辅相成,二人舞剑之间,刀光剑影,甚是美妙,倒也成了一道风景。 而那些异族人,靠得多是身形庞大,在酒肆大厅之内自然是施展不开,一顿乱砍乱杀之后,消耗体力严重,渐渐败下阵来。 异族首领见不是二人对手,唤了族人,便匆匆逃出酒肆。 二人见状,也不再追去,相视一笑,竟犹如遇知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