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曾用心爱过你》 第 1 章 ------------------------------------------------------- 本书由www.biqugedu.com【夏颜色的天】整理上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也曾用心爱过你》 作者:夏一兮 第001 我打车抵达中瀚国际的包间时,里面还一个人都没有。 看了看手表,比约定时间早了半小时,韩叙的电话恰巧在这时候进来了。 “月牙儿,我临时有事,晚点到。你他妈不准给老子逃跑,听到了没?” 韩叙说完,也不等我回答,就匆忙地挂了电话。 我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找了个不容易被人察觉的角落,坐了下来。 陆陆续续的,有人进来了,有三五成群的,也有独自一人的,个个都穿得光鲜亮丽。 靠着绿植的遮挡,居然一直没有人发现我的存在,为此,我稍稍松了口气。 我大学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不合群,现在,更加了。 斜对面的沙发里,已经围坐几个男女,高谈阔论间,笑声不断。 “诶,听说了没?据说组织这次同学会的是韩叙。” “韩叙?那个不学无术成天只知道打架斗殴的纨绔子弟?” “切!你小子说什么呢?人韩公子现在可是盐城赫赫有名的大律师,你这么诋毁他的名声,小心被告得倾家dàng产唷!” “律师怎么了?律师就能目无王法了?不是说他前阵子还在公众场合挑衅滋事,差点被刑拘了吗?” “什么挑衅滋事!我一个在盛夏上班的朋友说,他亲眼看到韩叙一拳把景盛揍进了医院,要不是景盛看在同是校友的份上,宽宏大量没有计较,韩叙那小子现在指不定在哪儿蹲着呢!” “说起景盛,你们还记不记得,当年我们班那个在广播站向他告白的胖子?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夏小满!” “记得记得,那个160160对不对?” “对对对,身高体重一样的那个!哈哈哈,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ròu,也不想想,当年景盛可是我们学校的校草呢!” “是啊是啊,景盛也是够狠的,居然说‘你胖得都挤不进我家门框了’!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给啊……” “切,这有什么?要搁我,直接吐给她看!长这么胖居然还好意思向人家告白,真是没有自知之明!” “不知道她今天会不会来,你们猜她一个人得坐几个人的位置?来,猜中有奖!” 后面的话,我没有继续听下去,大概也跟当年一样吧。 不同的是,今时今日的我已经练就了一身铜墙铁壁,再也不会因为这样无足轻重的中伤而伤心难过了。 不过,我不知道的是,韩叙这家伙居然真去揍了景盛,我以为他只是说说,哄我开心而已。 约定的时间很快就到了,韩叙大抵是和班长打了电话,一到时间,班长就开始组织人员就餐,并且特地关注了一下我的存在。 “夏小满,夏小满,你在哪儿?” 班长是个天生大嗓门的糙汉子,他这一声吼,整屋子的人都开始找我。 刚才开赌局赌我要坐几个位置的,显得格外兴奋,大概就像彩票开奖前一刻的那种感觉。 我施施然地看着自己的十根手指头,终于在班长第三遍开吼的时候,不甘不愿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班长,我在这儿,别喊了。” 刹那间,我就成了所有人关注的焦点,从他们的眼神中,我看到了同一种情绪不敢置信。 是呀,谁能想到一个一百六十斤的胖子,居然瘦到了不足八十斤的皮包骨呢…… 我自嘲地笑了笑,然后转身看向刚才拿我打赌的那几位:“抱歉,你们都猜错了。我想我只用坐半个人的位置,所以你们的赌注能归我吗?” 第002 我爸还在的时候,就总念叨我,说我说话不知道转弯,总是不给人台阶下,以后出了社会迟早会吃亏。 现在他已经走了五年了,我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话一出口,就得罪了人。 不过我并不在意,对于这些只会在背地里道人长短,落井下石的人,也没什么好婉转的。 场面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好在班长这个缺心眼的糙汉子及时把我领到了韩叙特意为我安排的主位上。 “嘿嘿,小满,这是韩叙给你留的位置,他现在有事得晚点到,让我先招呼你。” 整个屋子大概也就班长像是没事人一样,好像我五年前五年后都是一个样,我也无意在这事上多做纠缠,就随着他入了座。 班长见状,开始招呼其他人,不过我右手边的位置空着没人坐,估计是留给韩叙的。 到点后,菜开始陆陆续续地上来了。 韩叙不愧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菜都是选贵的点,这中瀚国际的金贵菜估计都被他点遍了。 大概是受了韩叙的委托,班长简直把我当老佛爷一样的照顾着,什么菜上了,第一个肯定得先转到我面前。 我也不客气,每个菜都拿筷子戳一下,甭管我喜欢不喜欢这道菜。 我知道次数多了,其他人心里肯定得有点想法,不过我不在意,谁叫东家是韩叙呢。 现如今在这个世界上,还愿意这么宠着我的,大概也就韩叙这个不成器的纨绔子弟了。 按照韩叙的说法是:他这次办的就是场鸿门宴,他要让当年那些耻笑我的龟孙们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夏小满可不是他们能随便高攀的人物,别说是耻笑了,他们根本连提这个名字都不配。 虽然说他的想法幼稚得有些可笑,当初他提议的时候,我也有些排斥,可是说实话,现在我还蛮享受的。 在座的每一位手边,无论男女,都放了一瓶白酒。 我平时不喝酒,所以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不过听班长说,就这一小瓶起码得千把块。 韩叙不在,也没人敢随便开来喝,来来回回就点了些饮料。 我看了眼刚才说我没有自知之明的那个男人一眼,他的那双小眼睛直盯着酒瓶瞧,好像下一秒口水就能流下来似的。 那模样,简直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我嗤笑了一声,随手招来了个服务生:“把这些酒都开了吧。” 话音一落,霎时就zhà开了锅。 我们班一共三十几号人,除去几个出国的,赶不过来的,剩余的二十多个人几乎都到场了,这酒人手一瓶都开了的话,少说也得两万多块钱。 “算了吧,这酒贵着呢!韩叙能替大家组织这场同学聚会已经很有心了,别让他太破费。” 班长挠着后脑勺,憨憨地笑着。 他话音刚落,就有人开始附和,不过这里面有多少真心多少假意就不得而知了。 我笑了笑:“他都已经不学无术成这样了,如果连这点钱都不愿意出,那不就成了一无是处了?” 说完,我还饶有深意地往刚才嚼舌根的那几位坐的方向看了一眼,他们不约而同地目光闪烁,一副神魂不定的样子。 第003 我承认,我是挺小心眼的,我就是故意报复呢。 韩叙这人不靠谱归不靠谱,不过他有一句话说还是对的,他说,人呐,就是一种欺软怕硬的物种,你越软弱,他们就越来劲,你如果比他们还蛮横,他们还反过来陪着笑呢。 也许我以前,就是太老实了,才会处处被人当软柿子捏。 所以当我从疗养院被放出来的时候,我就发誓,我以后要做个坏人,彻头彻尾的坏人。 这酒,到底还是给开了,韩叙不在,我显然已经成了这场子上的老大,这让我觉得有些沾沾自喜。 有钱有势的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好,怪不得韩叙这么喜欢仗势欺人。 说起来,可能在场的没一个人知道,我和韩叙的关系。 我们是发小,门对门的铁关系,真真正正的青梅竹马。 不过这小子从小就坏,欺负起我来也从不手软,尤其是大学那阵,他简直就把看我出丑当人生第一大趣事,凡是能看我出丑的事,他肯定一马当先。 所以班里的人一直以为我们俩的关系是水火不容的,不过事实上,也确实是。 我们关系的改善,大概是在一年前。 爷爷去世,二叔终于把我从疗养院放了出来,韩叙在爷爷的灵堂上看到我,二话没说,上来就紧紧地抱住了我。 直到今天我也没有问他,当时他是怎么认出我来的,毕竟我离开的时候是一个一百六的大胖子,而再次见面却已经瘦成了竹竿。 也是从那一次起,韩叙简直成了我的第二个爸爸,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他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月牙儿,你可别再一声不吭就消失了。 也许是往事迷人眼,在我恍惚间,在场的那些能喝的,已经是酒过三巡。 刚才那位笑我“癞蛤蟆想吃天鹅ròu”还没有点“自知之明”的,摇摇晃晃地走到了我面前。 “夏……夏小满,你不够意思啊!好歹大学四年同学呢,你和韩公子关系这么好,我们居然没一个知道的,藏得够深呐!” 他说话间还打着酒嗝,整张脸红得像张飞,也不知道是真醉还是假醉。 旁边还有几个帮腔的:“对啊!沈涛说得对,夏小满你也太不够意思了?你必须自罚一杯!” 这不约而同的,上来一堆人来劝我酒,想必我刚才在饭桌上的表现,已经让他们憋得很不爽了。 我笑着站了起来:“同学们,我酒量不好,待会儿喝醉了撒起酒疯来可不太好看。” 沈涛借着酒意,一掌搭在我肩上:“没关系!美女就算是撒酒疯也是赏心悦目的!来,走一个!” 说着,他端起桌上斟满的酒杯就往我面前凑。 班长见状,连忙挡在了我跟前:“诶,沈涛,这夏小满是真不会喝酒!我替她喝我替她喝!” 说着,他伸手就要去接那杯酒。 “你算个什么东西?!”沈涛一把打掉了班长的手,把对我的怒气都撒在了班长身上,“宋一弦,你他妈不过就是个山里头来的乡巴佬,当年班里头没人愿意当这个吃力不讨好的班长,才轮到你的,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看到班长那张憨厚的脸盘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我久不见波澜的内心隐隐升起了一股怒气。 “啧,这位同学,你说班长是乡巴佬,那你这个只能跟母姓的私生子算是个什么东西?” 第004 沈涛是个私生子这件事是个秘密,我也是无意中听到的,我本无意拿人隐私作为攻击的筹码,可是这一回是沈涛先开的头,怪不得我。 “啪”的一声,一个巴掌,不偏不倚,落在了我脸上。 沈涛两眼通红,看起来该是怒极了,如果不是旁边有几个男的拉着,他恐怕已经上来撕了我了。 若换做是五年前,我大概已经被吓得腿软,可是此时此刻,除了脸颊传来火辣辣的疼,我竟感觉不到一丝丝害怕。 “怎么,想揍我?”我随手从餐桌上拿了一把餐刀递给他,还不忘火上浇油,“我就在这里,你有种就杀了我。不过,就算你杀了我,也改变不了你是有娘生没爹养的私生子这个事实。” 五年过去了,我已经不是当年那只永远只会逆来顺受的包子,我很清楚,每个人身上都有一片逆鳞,而“私生子”这三个字无疑就是沈涛的那片逆鳞。 而我,毫不犹豫地把那片逆鳞掀开,还在上面划了道扣子,顺带撒了把盐,别说是沈涛了,就是圣人恐怕也会被逼疯。 “臭婊子!别以为有韩叙给你撑腰老子就不敢动你!!” 我不知道一个喝了酒的人,在极度愤怒之下,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当沈涛像头狮子一样拿起我递过去的刀,推开众人扑过来的时候,我的心依旧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我曾经自杀过无数次,没有一次成功,也许这一次,能成了。 只不过我这做坏人的经历似乎短暂了点,感觉有那么一丝丝可惜。 我闭上眼,静静等待,然而,预料中的疼痛迟迟未来,迎接我的,是一个温热的怀抱。 头顶传来一声熟悉的闷哼声,我感觉有些恍惚,似乎有什么猩红色的液体透过那人的肩膀,浸染了我的脸颊。 我抬起眼,是景盛那张略显苍白的脸。 “天啊!沈涛杀人了!快报警!!” “有人受伤了,赶紧叫救护车!” 周围像是zhà开了锅,不断传来嘈杂的声音。 可是我的耳朵里,似乎只听见了景盛重重的呼吸声。 他的脸上带着点旧伤,也许是韩叙留下的纪念品,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他的帅气,甚至让他看起来增添了几分男人味,毕竟底子在那里,t大校草的位置,可不是随便一只阿猫阿狗就能坐上去的。 见了血,沈涛的理智似乎被拉回了一点,他被吓得跌坐在地上一脸呆滞。 后头上来几个人,企图查看景盛的伤势,可是他却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我,问了我一句:“疼么?” 我有些发蒙,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问的是我的脸。 我笑了笑,反问:“你怎么还没死?” 所有人都知道,我在大学的时候,曾经多么疯狂的迷恋过这个叫景盛的男人。 可是,他们都不知道的是,我曾经有多迷恋他,现在就有多恨他。 是的,我恨景盛,但是,我更恨我自己。 景盛那双幽深的黑眸中,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他倏地松开原本抓着我的手。 “夏小满,你走了就不应该再回来。” 我扯了扯嘴角,掠过他,拿起桌上一杯幸存的酒,仰头灌下后,径自往房门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走。 想左右我的去留,他以为他是什么东西? 我的酒量是真不好,这不,才走了几步,甚至还没走完长廊,我就开始头重脚轻了。 迎面,赶来几个穿白大褂的和穿警服的,我恍恍惚惚地在心里感慨了一声景盛这混蛋死不成了,眼前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倒地前,我隐约听到了韩叙怒不可遏地大吼声,想到他那副zhà了毛跳脚的样子,我就想笑,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笑着笑着,却感觉眼眶里一片温热…… 第005 我这一觉,大概睡得有些久。 醒来的时候,第一个见到的就是韩叙。 他平时是那么一个注重仪表的男人啊,这一天看起来却邋遢极了。 头发没梳,脸没洗,胡子也没打理,就那样沉沉地靠在床边睡。 后背有些发痒,我刚动了动胳膊,韩叙就醒过来了。 四目相接的那一瞬间,他看起来有些懵,过了好一会儿,才恶狠狠地低吼:“夏小满,你不要命了是不是!!明知道自己酒精过敏,你他妈居然还敢喝酒!!” 韩叙很少叫我全名,以前总是“喂”“月半儿”地叫,而现在总叫我“月牙儿”,“夏小满”三个字刚从他嘴里出来,我就知道他这回是真的气急了。 我看着他无辜地眨了眨眼,没心没肺地笑:“盛情难却嘛……” 也许是睡了太久的缘故,我的声音有些黯哑,难听极了。 “你!!” 韩叙指着我“你”了半天,也没个下文。 我咬了咬唇,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好啦,韩爸爸,我知道错了。” 韩叙一听,无可奈何地瞪了我一眼,叫了医护人员后,一言不发地进了盥洗室。 看着他挫败的背影,我的心情莫名其妙的好,如果说我和韩叙之间,前二十年是他在不断地欺压我,那么往后的十几二十年,他恐怕得把以前欠我的都还给我了。 很快,医生带着几个护士鱼贯而入,医生给我做了个全身检查,又问了些问题后,告诫我:“以后再有下一次可能就没那么幸运了。” 我听过就算,倒是韩叙,问得要多仔细有多仔细。 等医生走后,韩叙端了盆温水给我洗脸,出了奇的安静。 过了半晌,他才神色复杂地看着我:“月牙儿,没有人比叔叔阿姨更希望能看到你好好活着。” 我知道,他在责怪我不好好珍惜自己,他心疼我。 可是韩叙,我还活着也就罢了,可如果我还活的心安理得,活得比谁都好,我会觉得我猪狗不如。 杀人凶手是没有资格好好活着的。 韩叙的手机从医生出去之后就没有停过,他按掉过几次,可是对方锲而不舍。 到最后,韩叙看了我一眼,终于无可奈何地接了起来:“妈,我说了我这几天有事,等过几天我自然会回家。” 阿姨不知道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韩叙忽然捂住听筒,对我说了句“等我一下”之后,就走了出去。 即便如此,透过那扇并没有关严实的房门,我还是依稀能听到韩叙说话的声音。 我知道,阿姨是不喜欢韩叙和我走太近的。 正如沈涛他们所说的,韩叙现在可是盐城赫赫有名的金牌律师,他的时间可是以秒计算的。 可是,自从他和我重逢以后,他却把大把的时间都花在我身上。 韩叙家世好,长相也不赖,从小到大,围在他身边的女人就不少,现在应该是更多了。 他也是生xìng风流,之前总是换女人如换衣服,女朋友不断,可是这一年,我却从没有见他身边出现过除我之外的女人。 第006 我也曾经开玩笑地问他是不是喜欢我。 他却说,我们太熟,做兄弟可以,做情侣太勉强。 我想想也是这个理,如果我和他之间有什么男女之情,早八百年前就在一起了,何必等到现在。 尽管我们彼此都心知肚明,可是在旁人眼里,尤其是在阿姨眼里,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虽然阿姨没有挑明了说,可是她旁敲侧击地同我说过许多次,说我不适合韩叙。 我当然知道我不适合韩叙,确切的说,我配不上他,我很清楚这一点。 韩叙回来的时候,神色看起来有些疲惫,他yù言又止地看着我,最后还是我笑着驱赶他。 “好了韩叙,你还真把我当成你女儿了么?我没事,你有事要忙就去忙,你就放心吧。” 而事实上,可能是我的不良记录太多,韩叙对我,永远都是不放心的。 他打了一通电话给依依后,又去买了些吃的回来放在我床头的矮桌上:“你睡了两天,就算没胃口也多少吃点。依依很快就会过来,你有什么需要就跟她说,乖乖待着,我一脱身就回来。” 我点了点头,乖巧得无与lún比。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叫住他:“韩叙,去jiāo个女朋友吧。” 他顿住脚步,回头看我,那双勾人的桃花眼里闪烁着某种我看不明白的情绪。 “管好你自己,我的事你少cāo心。” 也许,对韩叙来说,我能管好我自己,对他来说就是天大的恩赐了吧。 可惜啊,我从小就不让人省心,早习惯了,改不了了。 韩叙嘴里的依依是我合租房里的室友之一,姓秦,是个十足十的宅女,以画漫画为业,经常日夜颠倒。 我看了看窗外的青天白日,心想这时候让依依来医院照顾我,还真是为难她了。 不过以依依的时间观念,我很怀疑她说的“很快”到底是有多快,至少得个把小时吧。 我喝了点韩叙买来的粥,然后就百无聊赖地坐在病床上,病房里很安静,除了空调呼呼呼的声音,什么都没有。 这样的安静,莫名让我有些恐慌。 我就是一个这么奇怪的人,不喜欢太热闹的地方,却又害怕一个人独处。 于是,我再一次无视了与韩叙的约定,把那身难看的病服穿妥帖后,就走了出去。 如我所料,韩叙替我安排的依旧是vip病房,在医院顶楼,环境清幽,不像医院别的楼层那么嘈杂。 我漫无目的地走在医院长长的走廊上,准备去窗外的那座空中花园坐坐,却在拐角处的一间病房外,看到了一个熟人。 是沈涛。 他身上穿的好像还是同学会那天穿的那身,整个人看起来颓废至极。 “拜托,让我见景总一面好吗?就五分钟,不,一分钟,一分钟就够了!” 他苦苦乞求着如门神般伫立在病房门口的两个黑衣墨镜男子,可是那两个男子却像是没有听见他说的话一样,纹丝不动。 沈涛这个人,以前没怎么接触,不知道,可是依他在同学会那天在背地里说道我的那些话,就足以让我把他分分钟列入拒绝来往户。 于是,我也假装没看到,脚步一转,就要往回走,没想到却被沈涛先了一步。 “夏小满,你等等!!” 伴随着他的大喊声,我的手臂被人从后头死死拽住。 沈涛如同看着救世主一般看着我:“夏小满,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求求你,去跟景盛求求情,就饶了我这一次好不好?” 第007 景盛……? 沈涛这么一提,我才恍然记起,在我昏睡之前,好像是景盛替我挡了沈涛的那一刀。 本来还以为是我在做梦呢,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而且,他还和我进了同一家医院。 我像是看着神经病一样看着沈涛:“我和他又不熟,你找错人了吧?” “不,他都愿意为你挡刀了!他一定会听你的话的!” 我也不知道沈涛为什么忽然对我抱有这么大的信心,之前在中瀚国际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哪个嘲笑我“没有自知之明”。 “他怎么做是他的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虽然我不知道景盛到底对沈涛做了什么,不过看着沈涛那张憔悴的脸,我心里莫名感觉有种得到报复的快感,“况且……沈涛,你也说了,你之前是想捅我的吧?你觉得我是那种以德报怨的人吗?” 这么一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之前被他抽巴掌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疼呢。 我摸了摸自己的左脸颊,狠狠地瞪了沈涛一眼,甩开他拽着我的手就毫不犹豫地往回走。 可还没走几步,又被人叫住了。 “夏小姐,请留步。” 我转身,看到的是之前守在病房外的黑衣男子之一。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到我身后的,我转身的时候,他已经毕恭毕敬地站在了我跟前。 我狐疑地看着他:“有事?” “夏小姐,景总有请。” 景盛?我冷笑了一声:“如果是他出丧的话,不用请我都会去。” 黑衣男子脸上的表情很明显地呆滞了一下,过了数秒才恢复正常。 “夏小姐,景总想见您。” “既然他没死,那就没有见的必要了。” 话落,我转身就举步往前。 “夏小姐……” 黑衣男子的声音传来的同时,我的手臂第三次被人拉住。 我带着怒火回过头去:“听不懂人话吗?!真是……” 然而,在看清身后的那个人时,后面未完的难听话就被我吞了回去。 沈曼,她曾是最好的朋友,而现在,大概还抵不过陌生人。 阔别五年再见面,可能是因为有了爱情的滋润,她的美丽更甚从前。 可是她的美丽,在我眼中,恰如砒霜。 见到我现在的模样,她的神情看起来有些惊讶:“小满,你变了好多……” 闻言,我扯了扯嘴角,并没有兴趣和她叙旧。 她可能没料到我会这般冷漠,神情中闪过一丝尴尬,又略显热情地搭上我的手:“无论如何,你既然来了,就进去见见景盛吧。” “不好意思学姐,我有肢体碰触恐惧症,请你别随便碰我。”我冷漠地甩开她,“我说了,我不会去见他的,除非是他的遗体告别式。” 沈曼美丽的脸蛋因为“遗体告别式”五个字而染上愤怒:“夏小满,你就这么盼着他死吗?” 是啊,我就这么盼着他死啊,我不就是为了看到他怎么不得好死的,才说服自己苟活到现在的吗? 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再见,因为我想,无论是景盛还是沈曼,我们都没有再见的必要。 “夏小满,你他妈到底还有没有心?!”沈曼的怒吼声从背后传来,“景盛真是瞎了眼才会对你这样的女人死心塌地!!” 第008 死心塌地?沈曼是记忆错乱了吧! 景盛死心塌地向着的人,从来不是我夏小满。 开始不是,结束也不是。 也只有当年像个傻子一般的我,才会相信,简简单单的一个吻,就能绑架一个男人的一生。 我自嘲地笑了笑,径自回到了自己的病房。 依依比我想的还要来得迟,从韩叙出去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两个小时了,这小妮子还不见人影,打电话都没人接。 韩叙倒是来过几次电话,最近一次是十分钟前,我骗他说依依已经到了,让他别再打过来了,这之后,手机就没响过,安静了许多。 由于之前在医院走廊上发生的那则chā曲,我终于老老实实待在病房里,不再想着出去了。 此外,为了防止沈涛或者沈曼再找来,我还特意jiāo代了负责我这间病房的看护,让她不要随便放闲杂人等进来,除了韩叙和秦依依。 为了不让自己被房间里无限放大的静谧逼疯,我塞了耳塞听歌,单曲循环大悲咒。 这几年,我听歌的品位变化了很多,就像我吃东西的口味,以前总是喜欢重口味的油腻甜辣的食物,现在却偏爱淡得没有味道的清粥。 可尽管如此,我的xìng情却似乎变得越来越暴戾了。 妈妈年轻的时候跟着爸爸忙于创业,几乎是天南地北地跑,等他们的事业有了点起色稳定下来了,她却急流勇退,在家里弄了间佛堂,年纪不过四十就开始吃斋念佛,而她的佛堂里最常放的就是这首大悲咒。 她有时候也会拉着我一起听,那时候我总是不愿意,现在我倒是愿意了,可是妈妈却已经不在了。 我呆呆地躺在床上,看着医院洁白无瑕的屋顶,耳朵里回dàng着我听不懂的佛曲,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不得不说,大悲咒的催眠效果是极好的,每当我失眠的时候,听上几遍,肯定能睡着。 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自爸妈走之后,已经五年了,这五年,我从来没有梦见过他们,一次都没有。 我想他们肯定是恨极了我,才会这么狠心,这么久都不肯入我的梦来。 醒来的时候,发现枕头湿了一片,依依正坐在我床头边看着我,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小满姐,你哭了。” 我刚想反驳,她伸手在我脸颊揩了一下:“别想抵赖,我有证据。这可是从你眼睛里流出来的,你别告诉我是你眼睛出汗了!” 我看着她那张认真到无以复加的脸,失笑:“我哭是什么稀奇事么?” “当然稀奇!小满姐,还记得你晒被子时不小心从咱阳台跌下去那次么?那么粗的钢筋生生chā在你腿里,你都没掉过一滴泪呢!” 我耸了耸肩:“我是痛觉缺失症患者。” 依依一听,不满地嘟起了嘴:“吼!小满姐,你以为我还会信吗?什么密集恐惧症,密闭空间恐惧症,肢体碰触恐惧症,只要是你不想回答的,你总能找出个病来!你就直接告诉我,哪些病你是没得的吧!” 我笑了笑,一点也不在乎她的大呼小叫。 依依就是这点可爱,一根肠子通到底,傻大妞一个,颇有我年轻时的风范。 就连感情上也是,我是不顾一切地喜欢上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而她,则是喜欢上了一个不可能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看着她,就感觉像是看着自己,有些心疼,又有些无可奈何。 第009 依依说我失足从阳台跌下去那次,其实是韩叙骗她们的,我那是蓄意自杀呢,只不过运气不太好,被雨棚挡了一下,命没丢,却弄残了一条腿。 那时候啊,是真的疼,可是我却很高兴。 韩叙说我那是自残xìng的自我报复,我承认,我就是。 就感觉,疼得越厉害,最好是疼死了,才能得到救赎,才能获得原谅。 后来我才明白,像我这样的人,其实是连自杀的资格都没有的。 所以我安分了许多,直到同学会这次。 这一次,依依也不知道这次又从那些专门唬人的新闻报道里听到了什么消息,一整个下午都是一副yù言又止的样子看着我。 到后来,我实在受不了,索xìng开口问她:“别吞吞吐吐的,有话快说。” “那个……小满姐,我知道这些话你也许不爱听,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可能你和景盛之间真的只是误会一场而已?” 又是景盛,我知道自从依依在财经杂志上看过那篇关于景盛的专题报道后,就对他崇拜不已。先前她也向我旁敲侧击过,可却从不曾像这次一样,这么直白。 许是看到我脸色不善,依依一脸惊慌失措地向我解释:“小满姐,你别误会,我这可不是信口雌黄!你看这一次在中瀚国际发生的事,新闻都报道出来了,景盛因为被刺中了动脉,失血严重xìng命垂危!而他又是熊猫血,当时城里刚好有个熊猫血的产fù在生产时大出血,全城的医院血库里的熊猫血都被调集在那边,根本就没有闲余!还是后来有几个网友在群里面发起组织,才把他那条命救回来的……” 依依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语速极快,我漫不经心地听着,随后不痛不痒地说了一句:“所以说到底,他不是还是没死成么?” 依依似乎没有想到我反应这么平淡,弱弱地道:“可是小满姐,他是为了你才受的伤……” “所以我就该对他感恩戴德?”我噙着笑平静地看着依依,“依依,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特无情无义,没心没肺?可是,于我而言,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了就没办法挽回了。别说他今天根本没死,就算他死了,我也只会去放鞭pào庆祝,而不会感觉到一丝丝难过。” “可是小满姐,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连命都可以不要,如果说他心里没有你,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小满姐,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他从未背弃你,他从未停止过爱你,他只是遇到了一件必须要先放下你的事,他无可奈何,只能忍痛割爱……” 依依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是噙着泪的。 我知道,她是想起了她那早逝的姐姐和她那无缘的准姐夫封城。 在盐城,封家大少和秦家千金的事,也算是可歌可泣,只是苦了这个为情所困的傻姑娘。 “小满姐,至少给他个解释的机会,至少……至少亲口去问问吧。” 依依的话,不轻不重,却像是一枚尖针,在我固若金汤的心口刺出了一道口子。 五年来,我刻意抹杀了其他一切可能xìng,用尽了全力去恨景盛,可依依这个傻妞,却偏偏连自欺欺人的机会都不给我。 我忽然想起,大学的时候,景盛对我的百般照顾。 他对所有人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却唯独允许我做了他四年的跟屁虫。 我其实也不想,爱人做不成,就非要变仇人。 可是,如果景盛是无辜的,如果他根本就没有错,那么我……又该去恨谁? 这一刻,我感觉到无比惶恐,就像一个患了绝症的病人,忽然间被告知,他唯一赖以生存的续命yào不见了。 第010 我开始认真思考,去见景盛一面这件事。 出院那天,我骗韩叙说依依会来接我,婉拒了他的好意,然后独自来到了景盛的病房门口。 沈涛早已不在,那俩黑衣男子依旧像门神一般杵着,看到我,其中一个上前了一步,十分礼貌地问:“夏小姐,有什么能帮助您的吗?” “我要见景盛。” 打脸这种事,我以前追景盛的时候就经常做,但是这一次做起来特别没有障碍。 可能在我心底里,其实也并没有觉得非要和景盛见上这一面不可。 “夏小姐,请!” 黑衣男子连通报都没有通报一声,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把病房门打开了。 我怪异地看了他一眼,道了声谢后,走了进去。 景盛住的这间病房看起来比我的那间豪华了许多,医疗设施齐全,甚至还自带办公系统,我进去的时候,景盛正和沈曼背对着我并排而坐,似乎在jiāo谈些什么。 景盛单肩挂着绷带,靠得离沈曼非常近,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就像是在亲吻沈曼一样。 我忽然发现自己似乎来得并不是时候,正要识相地退出去,脚下却是一个踉跄,被自己的鞋带绊到,发出了不小的动静。 身后的人也在这时候发现了我的存在:“小满?” 沈曼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有些尴尬地转过身去,除了微笑,似乎说什么都不对,做什么都不对。 发现是我,景盛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看样子好像并不愿意见到我。 我终于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神色复杂地看了沈曼一眼。 如果她假借景盛的名义让我进来,只是为了让我见证她和景盛有多恩爱,是不是有些无聊? “走错房了。” 我自嘲地笑了笑,感觉刚才的尴尬在这时候一扫而空。 果然,再聪明再豁达的女人,在遇到爱情时,也会脑袋短路,譬如沈曼。 我不再多看沈曼或景盛一眼,转身就要往门外走,刚走了几步,却听到景盛的声音慢悠悠地传了过来。 “夏小满,既然来了,不妨把你想说的话都说一遍。” 我想说的话?他以为我来见他,是为了骂他咒他的? 在他心里,我是不是和五年前一样,只会无理取闹,一点长进都没有? 不愧是景盛啊,还真……他妈了解我! 好,既然他这么大方的开了口,我当然要把话说完了,要知道,憋是会憋出内伤的。 我大大方方地转过身去,走到他们面前,然后意有所指地看了沈曼一眼,我相信,以我和景盛之间的默契,他肯定知道我这一眼的意思。 果然,他并没有让我失望,但是他却也没有按照我的意思行动:“沈曼不是外人,有什么话当着她的面说吧。”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的这句话,我麻木已久的心,莫名的抽疼了一下。 虽然我早就在心底里把景盛当成了外人,甚至是仇人,可是,我也一直认为,景盛对我就算没有感情,也应该是内疚的,感觉到亏欠的。 我漠视他,不代表他也能漠视我。 然而事实证明,一切,不过是我的想象,从景盛平静的神色中,我看不出一丝丝愧疚,倒是看出了很多很多的生分 我怎么可以忘了,于他而言,沈曼早已不是外人,我才是。 第011 我勾起唇角看了沈曼一眼,虽然只是一瞬,我还是很清晰地捕捉到了沈曼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得意。 我这才清晰地认识到,原来所谓的t大女神也不过是人间凡物。 虽然我想问的话,当着沈曼的面问也不是不可以,可是我就是不高兴随了他们的意。 “那我就无话可说了。” 我笑了笑,转过身举步要走,右腕却蓦地被一只大掌擒住。 我停下脚步,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景盛,并不说话,他也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一言不发,可是抓着我的那只手却也没有松开。 这一回,轮到沈曼尴尬了。 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景盛,最后只低低地说了一声“我先出去,你们聊”就离开了病房。 沈曼走后,我还是继续和景盛大眼瞪小眼,大概十分钟之后,我觉得这样有点无聊,于是先开了口:“我累了。” 景盛的眉头又是一皱,还是没有说话,却是自动自发地往旁边挪了挪,言下之意是让我坐在他身旁。 对于他无言的妥协,我一点也不打算要买他的帐:“对不起,我有洁癖。” 沈曼刚刚坐的就是这里,我才不要和她坐同一个位置! 如果换做是以前,景盛肯定会一边嫌弃我怪毛病多,一边给我去找新座位。 可是现在,他只是拿那双依旧看不出深浅的眸子看着我,好像多跟我说一个字都嫌烦。 好在,我也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为他的一颦一笑寝食难安的夏小满了。 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两看两相厌,这样相互折磨起来才不会手下留情,也挺好的不是? 我随手搬了条凳子,在景盛的对面坐下,也不废话,直接把我这趟来想弄清楚的事,问出了口:“景盛,我只问你这么一次,当年,你为什么失约?” 话一问完,我就屏息等待他的回答。 那一刻,我的心里是万分矛盾的,既希望他能说出个像样的理由来,却又害怕他真的说出这样的理由来。 希望是因为这样一来我终于可以原谅他了,害怕是因为如果连恨他这个理由都被剥夺了,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服自己继续活下去。 景盛没有立刻回答我的问题,他只是深深地看着我,过了许久,才低低地,云淡风轻地道:“没有理由,就是忽然不想去了而已。” 反观我内心的起起伏伏,景盛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听起来平静得不像话。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在耍着我玩? 所以,那一句“我们结婚吧”,从头到尾不过是个玩笑而已! 五年前,我不敢问景盛这个问题,因为我怕当这样一个我从旁人嘴里听到过无数次的理由,直接从景盛的嘴里蹦出来的时候,我会感觉到痛不yù生,可是五年后,我却只觉得心如止水般的平静,比景盛说话的声音还要平静。 当然,我也并不想去深究景盛看我的眼神里,那种像是悲悯又像是无奈的情绪背后,到底隐含着什么。 我只是庆幸:幸好,我没有冤枉他,也没有恨错人。 幸好,我活着的理由还存在。 第012 从景盛病房出来,才发现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盐城的春天就是这点讨厌,前一刻还艳阳高照,下一秒就下起雨来。 我没带伞,正发愁,沈曼却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手里还递过来一把伞。 我没有理会她,转头看着窗外下得正密的雨,把整个后背都靠在了身后的墙壁上,过了半晌,才不轻不重地问了一句:“有烟么?” 在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沈曼终是递了一支女烟过来,还是她以前喜爱的牌子和味道。 她在为我点火之后,自己也抽上了。 烟雾朦胧间,沈曼的容貌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小满,你变了,变得我都不认识你了。” 这是沈曼第二次对我说这样的话,可意味却是完全两样。 我扯起嘴角,略带讽刺地道:“都这么些年过去了,谁能没点长进呢。” “长进?你居然把这种改变称为长进……”沈曼的声音听起来竟有些难过,“如果可能,我还真希望景盛也能和你一样无情。” 我淡漠地瞥了她一眼,正待说些什么,却听她接下去说:“小满,当年的事,如果一定有人要对你说一声对不起,那个人也应该是我,不是景盛。所有的错,都是我一个人犯下的,和景盛没有任何关系,他是被逼的。” 呵…… 这是演的哪一出?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需要他们的对不起了? 一句廉价的对不起,能挽回什么? 我深深地吸了口烟,然后又缓缓地吐出烟圈:“学姐,你是说那天在宾馆,你们不是在zuò ài,而是你单方面强jiān了景盛吗?” 沈曼美丽的脸蛋,因为我赤luǒluǒ的话而瞬间变得惨白:“小满你……” 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完全没有勾起我的任何同情心,反而让我有种报复的快感。 “还有学姐,你叫床的功夫真是让人望尘莫及。” 我不知道那段视频到底出自何人之手,那人又是出于何种目的把它送到我手上。 可是无论如何,我都谢谢他,否则,恐怕直到今日我还没能从景盛这种dú中清醒过来。 本来还以为是沈曼为了让我退出使的拙劣手段,不过从她的表情看来,似乎并不是她。 沈曼的脸,因为我毫不修饰的用词而一阵红一阵白,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 我没有兴趣再和她聊下去,扔掉烟头就准备离开,可是刚刚抬起腿,却又被沈曼拉住。 “小满,外面在下雨。” 说着,她又把刚刚那伞递到了我面前。 说实话,她这副逆来顺受的小媳fù样还真是让人不习惯,这不是沈曼的一贯作风。 想博同情?或者是真的觉得愧疚? “我不需要。” 我冷哼了一声,随手一推,企图阻止她的靠近。 没想到沈曼惊呼了一声,居然就这么直直地往后倒去,好在有人在后面及时捞了她一把。 我刚想抬头去看那人,迎面却直接甩来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又响又重,我只感觉自己的左脸颊火辣辣的疼,就连整个脑袋瓜子都被扇得有些发蒙。 “夏小满,如果还有下一次,我要你的命。” 第013 男人低沉的嗓音缓缓传来,我闻声望去,看到的是一张并不算陌生的男xìng脸庞。 是沈天一,盐城出了名的恋妹狂,而沈曼,就是他的妹妹。 五年前,当我和沈曼还是好朋友的时候,也算是受到过他的一些照顾。 今天这一巴掌,就算是我还他以往对我的恩情了。 沈天一人高马大,沈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被他严丝合缝地护在怀里,只露出了一个后脑勺。 不过从她微微发抖的双腿来看,她大概也是惊魂未定。 我多灾多难的左脸颊已经从原来的剧痛,渐渐变成了麻木,我抬手轻轻碰了一下,从触觉来看,应该是肿得厉害。 遇上沈天一这样的角色,正常人都知道该避退三舍。 可是也许我一早就不正常了,于是作死地抬起下巴,故意和他作对:“哟,这不是沈大哥嘛!真可惜啊,就差那么一点点呢……” 沈天一蓦地眯起眼,眸光中杀机乍现。 我轻佻地笑着,还流氓似的吹了声口哨:“沈大哥,怎么说沈曼也是你妹妹,你这样抱着,不用我出手,她很快就能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沈天一这人我是知道的,只要事关沈曼,他肯定无法保持冷静。 “恋妹”这件事一直是他心头痛,他自己是无所谓,可他却见不得沈曼被人说三道四。 果然,我的话刚刚说完,他额头的青筋就已ròu眼可见的速度迸现出来。 韩叙总是说我没有别的本事,就一张嘴皮子,能分分钟把人给活活气死。 我想,韩叙是真的了解我,这不,前几天刚刚把沈涛气zhà,今天又轮到沈天一了。 眼看着沈天一的大掌直逼我的喉间,我却不闪不躲。 只是在恍惚间想着,如果韩叙在这儿,肯定也得把我护怀里,护得比沈天一护沈曼还紧吧…… 沈天一终究还是没能如愿锁住我的喉咙,景盛在千钧一发之际,挡在了我和他之间,单手牢牢地握住了沈天一的手腕。 两个男人就这样莫名对峙起来,沈曼终于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挣扎着从沈天一怀里脱离出来,对着他苦苦哀求。 “求求你了,走吧!我不想见到你,你走吧!” 沈天一闻言,一言不发地死死盯着沈曼,向来不显山水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抹类似于痛苦的神色。 片刻后,沈曼终于受不了他的无声凝视,尖声哭了起来:“沈天一,你是不是要我跪下来求你,你才肯走?!” 说着,她膝盖一软,就真的要跪下去。 沈天一及时捞了她一把,随即又把她推到了景盛的怀里,咬牙道:“好,我走。” 在路过我身边的时候,沈天一还不忘粗鲁地拉了我一把,看样子是想把我一起带走。 我刚想挣扎,景盛却在另一头架住了沈天一,一字一句地道:“放开她。” “怎么,心疼了?”沈天一怒不可遏地拎起景盛的衣领,“姓景的,你他妈给老子搞清楚,这辈子,你的女人和妻子都只能是沈曼!!” 景盛一脸淡漠地甩开他的手,看起来一点都没把他的警告放在眼里:“她是我学妹。” 说着,他偏过头来看向我,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我曾经最宠爱的学妹。” 第014 话音落地,我在景盛的眼里,看到了一抹熟悉又陌生的情愫,还没抓牢却已转瞬即逝。 沈天一终究还是独自走了,临走前,他还不忘给了我一记凶恶的眼神,大概是想警告我不要chā足沈曼和景盛之间。 景盛安顿了沈曼后,说要送我,还不等我拒绝,他就已经拿走了我的背包。 于是,我不得不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走,直到走得很远,我仿佛还能感受到沈曼幽怨的视线从后背直shè而来。 景盛的背影,我是熟悉的,以前,他也总是这样走在我前面,不紧不慢,好像我随时都能追上,却又永远也追不上。 快到医院门口的时候,我终于叫住了他:“景盛,我不会感谢你的。” 他脚下一顿,却是抬头看了眼天空:“雨停了。” 我跟着他看了眼yīn沉沉的天空,轻啐了一声:“包还我。” 他却一点也不为所动,只是眸光沉沉地看着我:“不是被人扇耳光,就是被人拿刀捅,夏小满,这五年,你就学到了这些?” 他语气里的嫌弃,傻子都能听得出来。 可是他有什么资格嫌弃我! 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动手把包抢了过来:“要你管!” 毕竟,我“只是”他的学妹而已!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可是,在听到他说“我只是他学妹”的时候,还是不可遏制地动了怒。 我不要他是一回事,可他不承认我,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可能是我粗鲁的动作扯到了他的伤口,我听见景盛微不可闻的闷哼了一声。 思绪间,我直觉地看向他右肩的绷带,这才发现绷带上面已经依稀可见有血水渗了出来。 也是,毕竟沈天一的体格摆在那里,就算景盛再怎么热爱健身,也不可能轻轻松松用单手就能拦住他。 我以为自己会幸灾乐祸,可心口却莫名地堵了一下:“你这是在赎罪?” “如果你认为是的话,那就是吧。” 景盛模棱两可的回答,让我呆愣了一下,不知为何心口的酸涩感逐渐汹涌起来:“呵,你有什么罪?” 当这话问出口的时候,我才猛然发现,原来我心里所有的委屈和伤心,还停留在五年前的那一天,只不过,我用满不在乎的态度欺骗了所有人,包括我自己。 “我说过要娶你,我食言了。” 说这话的时候,景盛是一脸的云淡风轻。 没有虚伪的借口,没有无用的道歉,景盛就这样用“我食言了”这四个字,不带任何感情地把那些明明该浓墨重彩的情节,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 仿佛一切,都只是理所当然。 我没有说话,我只是感觉眼睛里像是进了什么东西,眼前的景象都瞬间变得模糊起来。 “夏小满,你知道报复一个人最好的方法是什么吗?” 景盛忽的弯下腰来,就像以前一样贴着我的额头,与我平视。 那姿态,亲昵得好像我们从不曾分开过一样。 “忘了他,然后,过得比谁都好。” 第015 景盛最后的话,像是被录了音,一直在我耳边自动回放。 他说,对一个人最好的报复,是遗忘。 可是景盛,遗忘确实能让还活着的人获得解脱,那已经死了的人呢? 那些只能活在我们记忆中的人,他们的爱恨情仇,又该何去何从? 我一路恍惚,走走停停,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胜华路的大教堂前。 胜华路的这间教堂,建了有些年头,小时候总觉得里面风景如画,却总被妈妈告诫不要靠近,直到一年前,我重回盐城的时候,才算正式认识了它。 我不是信徒,我不做祷告,但是我却是告解室的常客。 自从我回到盐城后,每周二的上午八点四十五分,我都会在这里做告解,风雨无阻。 工作日的午后,教堂里空无一人,安静极了。 阳光透过五彩的玻璃窗,在地上投shè出斑驳的影像,静谧而又安详。 我熟门熟路地走进告解室,但我并没有像别的教徒那样,半跪在矮凳上,而是背靠着告解室里侧的墙,一屁股坐在了上面。 这方狭小的空间,几乎承载了我心里所有的秘密。 我不知道那扇用布帘遮挡的小窗后是不是有人在,每次我来,几乎都是我一个人在说话,布帘后面的人从未曾给过我任何回应。 不过,我也不在乎,我不需要回应,我只需要倾诉。 可是这一天,我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因为我脑子里空空如也,根本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我不确定自己在里面待了多久,只记得等我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 一个上了年纪的神父刚好从偏门走进来,看到我,他的脸上是一闪而过的惊讶,不过也只有一瞬。 “请问有什么能帮助你的吗,我亲爱的姊妹?”他和善地问我。 我微微摇了摇头,向他告别后,就准备往外走,刚抬了抬腿,就又被他叫住。 我回过身,发现他不知从哪里拿来一瓶不知名的yào膏递了过来:“活血化瘀的,会好快点。” 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左脸颊。 被他这么一提,我才猛地觉得自己的左边脸颊疼得厉害,大概已经是不能见人了。 我尴尬地笑了一下:“谢谢你的好意,不过……” “我也是受人所托。” 说着,他把手里的东西塞给了我。 “这两周约瑟夫没有来,我很担心。不过看到你我就放心了。” 约瑟夫? 听见这个陌生的名字,我一时有些呆愣,我不明白这个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神父估计也看出了我眼里的疑惑,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告解室,笑着解释:“约瑟夫就是每周二都在那里听你告解的那个人。” 顿了顿,他又接下去说:“他曾拜托我说,如果哪一天他忽然不来了,要请我好好照顾你。但是,我总有一种预感,只要你还在这儿,他肯定会回来的。” 神父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挂满了慈祥的笑容。 可是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毕竟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叫约瑟夫的人,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拜托旁人照顾我…… 我只是惊诧,原来一直以来,真的有人在布帘那头听我说话。 神父毕竟是见过人间百态的人,他并没有因为我的沉默而觉得尴尬,相反,他的笑容看起来似乎变得愈发高深莫测了。 “你相信缘分吗,我的姊妹?上帝安排你来到这里,肯定有他的道理。就像约瑟夫,他始终坚信,他来就是为了遇见你。” 第016 你看,这就是神父,就连说话都离不开宿命论。 我忽然想起,当我还迷信宿命的时候,我曾经很喜欢的一本小说的男主角就叫约瑟夫。 那时候,我还是景盛的跟屁虫,我每天都在他耳边说约瑟夫有多痴情有多好,他却总是一脸嫌弃地说我为什么不能看些有用的书。 年少时,爱看那样的书,不过是因为还会做梦。 可遗憾的是,现在,我已经过了那个爱做梦的年纪。 我非但没有因为神父的话而想入非非,反而开始怀疑这个约瑟夫不怀好意。 不过,神父给的yào,效果还是很好的,我离开教堂的时候,怕脸肿得像猪头不太好看,就胡乱涂了一点。 没想到,短短几分钟时间,就不觉得疼了,而且感觉也没肿得那么夸张了。 这让我稍稍松了口气。 韩叙今天虽然是被我糊弄着没有来接我出院,可是我敢打赌,最迟明天,他肯定会直接杀来公寓。 到时候,以韩叙那一点就着的xìng格,保准又是一团兵荒马乱。 背包里的手机刚好在这时候突兀地响了起来,我以为是韩叙,摸出手机,看都没看就接了起来。 没想到,电话刚接通,那头传来一道尖锐的女音:“喂,夏小满,你在哪儿呢!我给你打电话怎么一直不接!” 是夏谷雨! 我顿时苦了一张脸,正纠结着该怎么回话,那头,夏谷雨又下命令了:“我现在在城东车站,给你十分钟,来接我!否则,你知道我有一百种方法能让你回你该待的地方去待着!” 夏谷雨撂下狠话,就直接挂了电话。 我无语地看着业已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很想无视这个公主病末期的神经病,可是,我不能。 夏谷雨嘴里“我该待的地方”是我足足待了三年半的疗养院,说是疗养院,其实就是精神病院。 夏谷雨说的没错,她确实有那种本事把我送回去,只要她在二叔二婶面前撒一顿泼就足够了。 我和夏谷雨相互看不惯了二十几年,在这场战斗中,前二十年一直是我占了上风,可自从我爸妈走后,我和夏谷雨之间的角色就彻底颠倒过来了。 为了不再被送回那个噩梦般的监狱去,我强忍下内心的不甘与怒气,听从夏谷雨的命令,打车去车站接她。 彼时,正值下班高峰期,整个盐城被堵成罐头,寸步难行。 期间,夏谷雨像疯了一样拼命打我电话,直到我的手机因为没电而自动关机。 两个小时后,的士终于带着我从城西穿越到城东车站,车站里人满为患,没了手机,我想要找到夏谷雨基本上等于大海捞针。 于是,我不得不拿出背包里的移动电源,把手机充上电,重新开机,然后在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夏谷雨。 电话刚刚接通,夏谷雨就像疯子一般在那头破口大骂:“夏小满,你是故意的吧?!我不过是让你来车站接我而已,你居然就关机!!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吃的用的全都是我爸爸给你的钱!!你这只狼心狗肺的寄生虫!!” 第017 我是寄生虫? 哈,这真是本世纪最大的笑话!! 她以为她夏谷雨一家子能好吃好住到现在,是拖了谁的福? 她以为我为什么要一个人住在合租屋里,还不是因为他们一家子霸占了我爸妈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家业!! 到底谁才是寄生虫,是我,还是他们一家! “夏谷雨,你他妈晚上就在车站过吧。” “夏小满,你敢” 夏谷雨后面的话还来不及说完,我就果断挂了电话。 以我对夏谷雨的了解,她这一次肯定又是离家出走,否则,以她娇生惯养的习xìng,根本不可能坐长途车来盐城,还在车站等我来接。 我敢打赌,她现在肯定身无分文。 我不发脾气,她还真当我是任她搓圆捏瘪的泥人么? 果然,不过几秒钟,夏谷雨就又打电话过来了,这一次,她的态度明显好了很多。 “我在4号门,你来接我。” 我怒火未消,没有理会她。 夏谷雨可能有点慌了,又添了一句:“夏小满,你不会真让我晚上在车站过吧?我听说晚上这里治安可差了……” 嗯哼?知道怕了? 知道怕了就好! 我长长地吐出胸中一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恶气:“站好别乱走,我来找你。” 在确定了夏谷雨的位置后,我很快就找到了她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大晚上的,居然还在室内打了一顶太阳伞,一眼望去,真是让人恨不得……自戳双目。 在距离夏谷雨大概五米左右的时候,我很不厚道地想着要撤退,可我还来不及把这个想法付诸于行动,夏谷雨就已经发现了我。 “夏小满!!” 夏谷雨的声音极具穿透xìng地贯彻了整个候车大厅,随后,一只高跟鞋从空中直飞向我,只不过,夏谷雨的眼力不太好,没扔中要害,只砸到了我的小腿肚。 我猛地倒抽了口凉气,低头一看,发现腿上红了一大片,有块地方还被鞋跟抠掉了一块ròu,正往外冒血。 “夏谷雨,你是不是有病!!” 还好是扔到我,车站那么多人,扔到了别人怎么算?!到底有没有脑子! 我草草用纸巾堵住伤口,狠狠地瞪了夏谷雨一眼,直接就往外走。 夏谷雨喊了我一声,咒骂了几句后,也跟了上来。 “夏小满,还不来给我拉行李箱!” 我根本就不想理会她,夏谷雨这女人最擅长的就是蹬鼻子上脸。 由于我的小腿受了伤,走路的速度减慢了很多,夏谷雨拖着行李箱,走得也不快,我们两人倒也算是并驾齐驱。 她就这样滔滔不绝地骂了我一路,直到我拦了一辆出租车,准备上车的时候还不带停。 “师傅,到西园新村。”钻进出租车,我一肚子闷火。 夏谷雨却不上车,在外头chā着腰指着我的鼻子道:“还不给我把行李箱放到后备箱去!” 司机说要帮她,她还不要,非指名道姓让我搬。 “夏谷雨,你他妈是不是真想留在这儿过夜!!” “你不乐意是不是?好,我这就给我爸打电话,我不过就是被逮回家里去,你要去的地方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说着,她掏出手机作势就要打电话,我暗自咒骂了一声,不得不憋着满肚子火,下车去提她行李。 她得意地看了我一眼,说了句“快点”后,就像老佛爷一般上了车。 我认命地把她的行李箱塞进后备箱,想要上车,却发现车门被人锁住了,根本打不开。 我透过车窗外里头看去,看到里面的情形后,这才记起自己刚才下车时把背包落在了车上。 而夏谷雨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把我的背包翻了个遍,此刻她手里正拿着我的钱包,一脸得意:“夏小满,今晚还是你自己睡车站吧,再见!!” 我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子,感觉像是被糊了一脸屎。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极品!! 我仰头望着盐城的夜空,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摸了摸口袋,浑身上下只有两个硬币,车站出口就有公共电话亭,倒是够打个电话求救。 可遗憾的事,我根本背不出任何人的电话号码,除了……景盛五年前的那个号码。 且不说,景盛的号码有没有换,要我打电话向他求助? 开什么国际玩笑!! 可是,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车站周围的人越来越少,我心里就变得惶恐起来,那感觉就好像随时会有人从暗处冲出来把我拖走似的。 夏谷雨之前说的没错,入了夜,这一带的治安确实不好,之前新闻就报道过好几起事件。 是,我是不太爱惜我这条贱命,可是,这并不代表我不介意自己的死法,至少没包括被人xìng侵,然后沉尸大海,或者被肢解之类的…… 终于,我还是敌不过满脑子的胡思乱想,抱着无比忐忑的心情,走进了电话亭。 电话响了很久,一直没有人接,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那头传了过来。 “您好,请问您找哪位?” 不是景盛,他换号码了。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那感觉就像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见了。 我闭了闭眼,几近绝望:“抱歉,我拨错电话了……” 说完,我立刻挂了电话,可还不过一秒,电话亭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公共电话绵长的铃声,在入了夜后的车站,听起来显得有些刺耳。 我迟疑地看着屏幕上显示的那个熟悉的来电号码,终究还是接了起来:“喂?” 电话那头,是一阵长久的沉默,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景盛略显沙哑的声音终于从那头缓缓传来:“在哪儿?” 第018 不知为何,在听到景盛声音的那一刻,我竟忽然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这感觉,就像是大二那年,景盛只身去参加毕业聚会,我怕他被同级的学姐勾走,非要在他宿舍门口等他,他明明说不会管我死活,却又在中途折回来,带我一起去的时候一样。 我手里死死拽着电话听筒,没有说话,我不想开口向他求救,一点都不想,可是除了他,我又找不到其他人,在这种矛盾之下,我选择了沉默。 景盛也不急着催我,不过我依稀可以听见他在电话那头敲打键盘的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景盛的声音再次传来:“待在原地别动,电话别挂。” 话落,我听见电话他在电话那头对旁边的人jiāo代些什么,大概涉及客户会面之类的,之前接电话的那个女人隐隐提醒他身体还未完全恢复,不适宜外出,景盛却未做声。 然后是关门的声音,电梯楼层的提示音,沉稳有力的脚步声,还有汽车发动的声音…… 景盛始终没有对我说一句话,可我却像是看到了他的每一个举动,我甚至能想象他开车的时候,眉头紧锁的样子。 “景盛,”我终于没有忍耐住内心想要同他对话的yù望,“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忘了你,你会难过吗?” 话出口的同时,我就感到后悔了,电话那头,景盛并没有回答我,就在我以为他并没有听见的时候,他却缓慢而又坚定地吐出一个字来:“会。” 隔着电话,我看不见他此时此刻的表情,可是我却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心口,似乎尖锐地疼了一下。 “那为什么……” “夏小满,我以为今天在医院,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透过电话线,景盛的声音听起来悠远而又虚幻,“你是我的学妹,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宠物养久了尚且有感情,何况你是个人。” 所以,我之于他而言,就和宠物一样,没有差别? 还真是荣幸呐…… 跟在景盛屁股后头这么久,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他也可以说出这么伤人的话来。 现在看来,以前他对我,真的是手下留情了。 “景盛,这么说来,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可遗憾的是,你的难过一文不值!所以,我不会忘了你,我会倾尽所有,让你为你曾经的行为买单。” 说完这句话,我就重重地挂断了电话,电话铃声再响起的时候,我也没有再接。 我真是个蠢货,我怎会想到向景盛求救,又怎会在他吐出那个“会”字的时候期待得那么毫无遮掩…… 难道真的是余情未了? 我自嘲地笑了笑,缓缓蹲坐在水泥地上。 小腿肚上,被夏谷雨的高跟鞋砸出的血窟窿已经结痂,我临时用来堵住伤口的纸巾混着血水黏在伤口上,看起来有些恶心。 我伸手,轻轻扯住纸巾的一端,毫不犹豫地往外扯,纸巾连带着刚刚凝结的血痂,被我整片掀开,一时间,血流如注,配着已经青了一整片的小腿肌理,看起来狰狞极了。 还以为会有多疼,也不过,如此而已,一如我心中,名为景盛的这道刀口。 我不知道自己在地上蹲坐了有多久,直到一双卡其色的男士休闲皮鞋映入我的眼帘。 “夏小满,你不就是想报复景盛吗?嫁给我,我帮你!” 第019 韩叙席卷着怒气而来,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得知的我的行踪。 我可怜巴巴地抬头看着他,一时有些难以消化他刚刚说的话。 我甚至以为是我一天没吃饭,又在这里吹了大半夜冷风,出现了幻听。 韩叙却在这时又一字一句地道:“夏小满,嫁给我,景盛欠你的,我帮你讨回来。” 这一回,我终于确信韩叙刚才真的说了“让我嫁给他”这样的话。 “韩叙,你别……” “开玩笑”三个字还来不及说出口,韩叙直接单手扣住我的后脑勺,用嘴狠狠的咬住了我的唇。 韩叙的吻,急切而野蛮,一点都不温柔。 可是我却没有推开他,我只是僵直了身体,根本就不知道该作何回应。 我不知道,我到底是把这个男人逼到了何种境地,才会让他做出这样疯狂的举动来。 激情过后,韩叙可能也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唐突,他稍稍退开了一些,说:“这一次,我不想说对不起。月牙儿,以景盛今时今日的地位,我一个人干不过他。可是,只要你嫁给我,我们老韩家还是有一些底气的。就算是我求求你,不要再这样一个人孤军奋战了好吗?” 韩叙说话的姿态,卑微到连我都有点心疼。 他可是盐城响当当的韩家大少,金牌律师,他何须为了我做到这种地步…… “韩叙……” 我看着他,yù言又止。 韩叙何等了解我,我只是这样看着他,他就知道了我接下来想说的话。 他勾起唇角,笑容有些苦涩:“你不愿意。” 不是疑问,是陈述。 他往后大退了一步:“你心里,一直就只有他对不对?所谓的恨,所谓的报复,也不过是因为爱。所以你记不住我的手机号码,却从未曾忘了他的。因为……无论爱恨,他都是你唯一的本能对不对?” 韩叙就这样站在我面前,月光从他身后洒下,在他周身镀出一道柔光,他的五官被隐藏在暗影里,我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你之前不是问我,我大学的时候女朋友不断,为什么到了现在反而没了吗?”韩叙的声音像是被磨了砂,低哑得让人听了就感觉到难过,“夏小满,我想你从来不曾注意,我jiāo过的每一任女朋友,全部都是当时正在和景盛传绯闻的女人。” 为什么? 我有些震惊地看着韩叙,脑海里有一个答案呼之yù出,可是,韩叙却在这个答案出来之前,朝我挥了挥手,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了。 他就这样把我一个人丢在这漆黑恐怖的午夜车站,连一丝把我带走的意思都没有。 韩叙的车子,带着隆隆的发动机声,呼啸而过,没有作任何停留。 我想,这一次,我是真的伤了他的心。 我抱着自己的腿,继续呆愣愣的蹲坐在地上。 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我没有理会,我甚至不在意来人是不是想对我图谋不轨。 我忽然觉得,像我这种人,就算是真的在这里发生了什么意外,也都是活该。 因为我这一生做的最好的事,居然是伤害对我好的人。 那人的脚步声在我身旁不远处停下,紧接着,一件带着烟草味的男士外套,从头罩住了我,而我,被人从地上打横抱了起来。 我自暴自弃,一丝挣扎都没有,任由那人抱着走。 走了几步,那人许是觉得无聊,终于出了声:“夏小满,刚才不是还很带种地挂我电话,怎么一转眼又成了可怜虫?” 第020 熟悉的男声让我微微愣了一下。 景盛,我以为他早已经从我挂断他电话的那刻起,就打道回府了。 我有些木讷地抬起头,月亮还挂在半空,景盛轮廓分明的脸,一半沐浴在月光中,一半沉浸在暗影里,长而密的睫毛在夜风中扑扇,像两只振翅yù飞的蝴蝶。 景盛啊…… 我原本悬空着的手,忽的狠狠捏住他腰间的ròu。 “嘶……” 他猛地倒抽了一口凉气,低头看了我一眼,却是低低地笑了起来。 “夏小满,你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那感觉就像是拳头出去,打在了一团棉花上,让我原本就低落的心情变得更加低落了。 景盛一路把我抱到了他车前,再被塞进后座之前,我眼尖地看到驾驶座的车门旁,散落了一地烟头。 我的心猛地一提,神色复杂地看向景盛:“韩叙是你叫来的?” 他挑起眉看了我一眼,却是答非所问:“其实嫁给韩叙也未免不是一种好选择。” 说完,他也不等我回答,直接甩上了车门。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景盛这症状疑似发脾气,可是他这是在发哪门子脾气! 车子缓缓行驶,折腾了一天,我感觉饥乏jiāo迫,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 还来不及打量四周的环境,就看见了一个长得十分妖冶的男人,正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被吓了一大跳,就差没有直接从床上跳起来,那男人却丝毫不觉得他这样看一个陌生女人睡觉有什么问题,他非但没有感觉到抱歉,反而以一种十分鄙夷地语气道:“嗤,心还真不是普通的大。” 我莫名被噎了一下:“你是谁?景盛呢?” 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错,我记得我应该还睡在景盛的车后座。 男人没有回答我,只是忽的眯起眼,凑近我:“你长这么丑,怎么还好意思抢我们曼曼的男人?” 又是沈曼? 我直觉皱眉,闪过他,从床上爬了起来。 下地的时候,才发现受伤的小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人用绷带包扎了起来,看样子,应该是出自专业人士的手法。 许是察觉到我的目光,男人忽然很得意地笑了起来:“怎么样,是不是包得很漂亮?”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根本就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小矮子,你这眼神是什么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 没什么意思,关爱智障人士而已。 我撇了撇嘴,根本就不打算理会他。 “喂……” 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我直接无视掠过他,往外走,还没走几步,却在不远处书架旁的电脑桌上看到了我那只应该在夏谷雨手上的背包。 我连忙冲上前去,打开背包查看,发现里面的东西一样没丢。 还来不及欣喜,景盛的声音就从右前方懒洋洋地飘了过来:“一个夏谷雨就能把你弄成这样,夏小满,你这样要怎么让我为我曾经的行为买单,嗯?” 屋子里的灯光有些昏暗,他手里把玩着一只火机,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火光在他脸上打下斑驳的光影,莫名有种蛊惑人心的味道。 “夏小满,我送你出国去吧。”顿了顿,他又一字一句地道,“然后,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 第021 我看着他,冷冷地笑:“凭什么?” 他微微抬头,目光比我的笑还冷:“就凭景盛这两个字。” 我蓦地感觉自己的呼吸停滞了一下,想要反驳,却又无从反驳。 “夏小满,太弱的人,不配当我的对手。” 景盛的声音清冷得有些残忍,我这才猛然意识到,站在我面前的这个男人早已不是五年前那个需要身兼数职维持生计的大男生了,他是景盛,是在这个城市能呼风唤雨的男人。 此时此刻,我才清晰的认识到自己之前的种种行为和想法,无异于以卵击石。 可即便如此,我还是嘴硬:“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 景盛淡淡地扫了我一眼,看样子是根本就懒得跟我争辩:“三天后的机票,这三天里,把你想做的事做了。” 话落,他又对着我身后的人吩咐:“送她回去。” 一切,仿佛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根本就容不得我置疑。 “不自量力。” 身后,传来一声讽笑,是刚才那个男人。 “还不走?看什么看!” 男人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架着我就半拖着我往外走。 我在心里狠狠地咒骂景盛,打定主意不会让他如意。 景盛却像是会读心术,在我们即将出门的时候,他忽的又出了声:“夏小满,韩叙的话只说对了一半。” 我不由地顿住脚步,一时间有些难以反应他指的到底是什么,回头,却发现景盛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我身后,他嘴角噙着笑,目光残酷而又落寞。 “一个韩叙干不过我,整个老韩家也干不过我。” 他要动韩叙! “景盛,你不能……” “你知道我能!”景盛强势打断我的话,他粗粝的指腹缓缓抚上我的唇,眸光沉沉地看着我,“所以,你最好别企图反抗,趁我还没有反悔。” 说罢,他忽的低下头来,温热的唇毫无预兆地覆上了我的。 我呆愣片刻后才记得伸手去推他,他却坚如磐石不动如山。 情急之下我狠狠地咬住了他,口腔里瞬间弥漫起一股血腥味,他却丝毫没有退缩的迹象,以手钳住我的下颚之后,继续在我嘴里攻城略地。 景盛像个耐心的猎手,慢条斯理地舔过我口腔里的每一寸地方,没有一处遗漏。 一吻结束,景盛复又咬了咬我的唇,他的表情看起来像是一只得到餍足的兽,声音沙哑而又xìng感:“夏小满,你的吻技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差。” 我气结,恨不得扑上去撕烂他可恶的嘴脸。 强吻我的人是他,给差评的也是他,他是不是有病! “彼此彼此!” 我一边嫌弃地擦着自己的唇,一边狠狠地往地上吐口水,仿佛这样就能把景盛的气息都赶跑似的。 相较于我的坏心情,景盛看起来愉悦极了:“记住,你只有三天。” 话落,他径自关上了门。 而我身后,免费看了一场吻戏的男人,终于也活了过来。 他像老鹰抓小鸡似的把我拎了过去,上下打量了一番:“你叫夏小满?” 我白了他一眼,根本就懒得理他,直接就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他却不依不挠地追了上来:“夏小满,我叫储谦,你缺男闺蜜吗?” 男闺蜜?什么鬼! 我自动屏蔽他,把他当空气,可是他却像是变了个人,不断在我我耳边唧唧歪歪,听得我脑仁直发疼。 最后,我实在受不了他的聒噪,把他的原话还给他:“我长这么丑,你干嘛非要黏上我?” “漂亮的女人多的是,可能让景盛失去自控的……”他毫无遮拦地盯着我的唇,意味深长地笑,“目前为止只有你一个。” 第022 呵…… 我嘲讽地笑,根本就没有把储谦的话放心上。 他怎么知道景盛失去自控到底是什么样子! 难道景盛和沈曼做的时候,还会邀请他参观? 出了楼,才发现外面天色已经大亮,看样子我睡着的时间还不短。 储谦很听景盛的话,非要把我送回家去,即便我已经拒绝他不下五次。 到最后,我实在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情和他继续纠缠,只能妥协,上了他的车。 关车门的时候,储谦却忽然从车外面捡起一个小瓶子来,情绪激动地问我:“夏小满,这瓶东西你哪里来的?” 我呆愣愣地看着他手里的东西,一下子有些蒙圈。 “刚从你背包里掉出来的!草,你到底从哪里弄到手的?我他妈四处拖关系走后门,等了整整大半年了还没能搞到一瓶!” 我眯起眼,仔细看了看他手里的东西,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是那个神父让我涂脸的yào。 “这东西……很贵?” “何止贵!这东西,每年就生产那么几瓶,再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好不好!” 储谦一脸愤慨地看着我,对我的无知很是恼怒。 是吗?我一脸施施然地在储谦万分不舍的目光中,从他手里把那yào瓶拿了过来。 储谦几乎是流着口水看着我把小yào瓶收回包里的,直到最后,他还一脸可怜巴巴的看着我,看样子是很想要这东西。 不过,我并不打算给他。 谁叫他说我丑,骂我矮呢。 既然这东西这么稀罕,我可得好好留着,指不定什么时候能帮上我大忙呢。 储谦的情绪似乎因为这则小小的chā曲而变得有些低落,一路上都沉默得很,比起他的聒噪,我很享受这种沉默。 半个小时后,车子抵达我居住的小区。 我安静下车,储谦只是眼巴巴地看着我的背包,似乎早忘了先前吵着嚷着要做我男闺蜜的事。 我走了几步,终于还是受不了一个大男人像只狗一样的眼神,从包里拿出那瓶yào,透过车窗递给他。 “你……要给我?” 储谦指着自己的鼻尖一脸不敢置信。 “嗯。”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作为jiāo换,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储谦一边欣喜若狂地把yào瓶夺了过去,一边还不忘耿直地数落我:“你是傻子吗?居然拿这种宝贝换一个问题!” 话音刚落,他许是想起自己的处境,又讨好地看着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我的意思是……呃,好,你问,你问一百个一千个都没问题!” 不知为何,看着他,我就想起了“绣花枕头烂稻草”这句话来,看来“花瓶”这个词不一定只能用在女人身上。 我也懒得跟他计较:“景盛的英文名是什么?” 储谦像是生怕我反悔,回答得很是干脆利落:“kingsley。” 果然,不是他啊…… 是啊,他怎么可能会叫约瑟夫这种听起来就像是修道士的名字呢。 我笑了笑,朝储谦挥了挥手,转身就往楼里走。 储谦却在这时叫住我:“喂,夏小满,五年前,景盛为了赶去见一个人,差点死掉。你知不知道他想见的那个人,是谁?” 第023 “你说……什么?” 我回过头去,却只来得及看到储谦缓缓摇上了车窗。 在车窗彻底合上之前,他说:“景盛有一个钱包,用了很多年,款式老旧,颜色也丑,关键是实在用了太久,已经破得不成样子。所有人都劝他丢了再买个更好的,可是他总是不肯。一个男人能固执成这样,是不是挺没意思的?我要是女人,也看不上他那样的男人。” 说罢,储谦又意有所指地看了我一眼后,才打转方向盘,驾着车绝尘而去,徒留我呆愣在原地。 我忽然想起,在我大一那年,我在景盛生日那天送过他一个钱包,可他当时明明嫌弃得不得了,当着我的面丢了的…… 自从我回到这个城市,自从我的生活再次和景盛有了jiāo集,好像所有人都在告诉我,景盛对我,情深似海。 依依这样觉得,沈曼这样说,就连储谦刚才也是话中有话。 忽然之间,我有点不知道,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景盛了。 我顿时觉得有些失魂落魄,直到背包里的手机响起,我才从这种莫名失落的情绪中摆脱出来。 一看手机屏幕,是夏谷雨,本想直接挂断,可是想到景盛从她手里把我的背包弄了回来,也不知道后来是怎么处置她的,我怕她在二叔面前乱告状,又波及到我,思索再三之后,还是接了起来。 “夏小满,行啊!你以为你勾搭上一个有钱男人,就能为所yù为吗?!我就不信那个男人还能护你一辈子!告诉你,这笔账,我迟早会和你算清楚!!” 夏谷雨撂完狠话,也不等我回答,就挂了电话。 我看着业已暗下去的手机屏幕,一头雾水。 不过,我大概也猜到了底是怎么回事,大抵就是昨晚景盛派人找到了她,要回了我的包,还强制把她送回了家里去。 至于二叔二婶那边至今还没来兴师问罪,我想应该也是景盛向他们施了压。 怪不得,夏谷雨会这么生气,听她的声音,像是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 要是平常,看到夏谷雨这么憋屈,我肯定得高兴小一会儿,可是眼下,我没心情高兴。 储谦临走时的话,让我不由自主地联想到很多。 比如,其实五年前,景盛并没有放我鸽子,他去赴约了,却发生了意外。 比如,五年前,那段视频不知道是谁发给我的视频,其实是伪造的。 比如,景盛也许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在乎我…… 我脑子里全都是这些“比如”,整个人都是恍恍惚惚的,如同行尸走ròu。 直到沈涛拿着一把尖刀把我逼退至墙角,我才彻底从自己的世界中清醒过来。 多日不见,沈涛的状况比我在医院见到他那次还要更糟糕。 他蓬头垢面,衣裳不整的样子,简直和同学会那天判若两人。 沈涛双眼布满血丝,像个地狱恶鬼一样恶狠狠地看着我。 他手里的尖刀重重地抵着我的脖子,我甚至能感觉到锋利的刀尖已经刺破了我的皮肤,而空气中也渐渐弥漫起一股血腥味。 我平静地看着他,没有感觉到害怕,却也没有像同学会那天一样,渴望去死。 沈涛却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夏小满,为什么你不害怕?为什么你不哭不叫不闹?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 他情绪越来越激动,手里的刀子也越来越没个准头。 忽然一阵刺痛从颈间传来,紧接着我感觉到脖子上一片温热,我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沈涛却在耳旁笑得猖狂。 “夏小满,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容易就死的……你放心……” 第024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建筑工地,到处都是luǒ露的钢筋和水泥。 而我所处的位置,有些高,透过用铁栏草草围住的栏杆,我能轻易眺望到延绵不绝的山丘。 明明是白天,工地里却安静得厉害,丝毫没有开工的声音。 偶尔有几只鸟儿飞过,也能弄出巨大的回响,听起来竟有那么一丝恐怖。 我脖子上的血已经止住,不过因为长时间未进食,加上之前的失血,我虽然没死,却也已经没什么力气。 沈涛似乎料准了这里不会有人来,只拿粗绳绑住了我的手脚,防止我逃跑,却没有用什么堵住我的嘴,防止我呼救。 然而事实上,我却是已经连呼救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有气无力地靠着墙壁坐在地上,双眼无神地看着远处的山丘,在这一刹那,竟忽然有些想念住在大山里的外婆了。 我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去看望她老人家了,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像爷爷一样,一直都恨着我,到死都恨着。 沈涛过了许久才出现,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个人沈曼。 看到我,沈曼眼里满是震惊,不过,因为她的嘴巴被布条堵着,所以她出不了声。 沈涛用尖刀逼迫沈曼在我对面坐下后,如法pào制,绑住了沈曼的手脚。 虽然沈曼向来独立坚强,可她毕竟是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何曾遭遇过这样的事情,所以尽管她极力掩饰,还是遮不住她心里的恐惧,这从她瑟瑟发抖的身子就可以看出来。 “沈涛,你不怕沈天一找上你吗?” 我的声音,听起来比我想象的还要虚弱,像是随时都会断气似的。 沈涛转过身来,嘴角扬着嗜血的笑:“怕?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能让我怕了。” 我不知道在这几天时间里,沈涛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他的话,却让我觉得似曾相识。 看着他,我好像看见了我自己。 我也曾经觉得一无所有,生无可恋。 我也曾想不计后果地报复所有人,然后带着仇恨轰轰烈烈地离开。 不同的是,沈涛比我更有勇气和能力,他把我只能想想的事情,彻底付诸于行动。 如果换做之前,我恐怕会佩服他,可是现在,看着沈涛,我却只是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生悲凉。 因为我忽然发现,无论做了什么,除了越来越深的绝望,我们依旧一无所有。 可沈涛和我不同还是有点不同…… “沈涛,别忘了你还有妈妈。” 没想到,听到我的话,沈涛变得更加激动了。 “夏小满,你到现在还敢嘲笑我?!” 他逼近我,手里的刀子狠狠地划过我的脸颊,我并未觉得害怕,这点小伤和我之前跳楼弄残一条腿那次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倒是对面的沈曼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开始止不住呜咽起来。 “我只是提醒你,你并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我的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感觉到有些意外,沈涛却忽的红了眼。 “夏小满,你之前不是说我是私生子么?很可惜,我不是!知道么?我根本就是个父不详的杂种!!我不姓沈,我他妈连自己该姓什么都不知道!!哈哈……夏小满,为什么你要出现?为什么!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遭到这样的报复……我他妈宁愿当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笨蛋,也不要像现在这样!!” 说着说着,沈涛就蹲在地上,掩面哭了起来。 所以,他身上发生的一切,都是因为我? 我看着缩成一团的沈涛,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你说得对,一切都是因为我。这和沈曼无关,放了她吧?” “放了她,然后让她叫人来救你吗?夏小满,你想得美!!” 沈涛情绪激动地从地上跳了起来,大声咆哮,紧接着,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忽的平静了下来,对着我诡异地笑。 “夏小满,你猜,在你和沈曼之间,景盛会选择谁呢?” 第025 沈涛当着我和沈曼的面,拨通了景盛的电话号码,为了保证我们能听见谈话内容,他还故意按了免提。 可遗憾的是,景盛一直未接听,沈涛又尝试拨了几次,到最后索xìng变成了无法接通,看样子是被拉入了黑名单。 我以为沈涛会暴跳如雷,没想到,他却是轻啐了一声,走向了沈曼。 沈曼见他靠近,整个人抖得不成样子,嘴里还不断发出如同动物般的呜咽声,看起来是害怕极了。 沈涛却不理会她,在她微乎其微的反抗中,翻遍了她的全身,最后终于在她随身携带的手包里找到了她的手机。 “安静点!” 他示威xìng地踢了沈曼一脚,在后者终于被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之后,带着笑容用沈曼的手机再一次拨通了景盛的电话。 这一回,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不过,接电话的却并不是景盛本人。 “沈小姐你好,总裁现在正在开会,不方便接听电话。您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告诉我。” 这个声音,我记得,是我昨晚通过公用电话打给景盛时,接电话的那个女人。 看样子,应该是景盛的秘书。 沈曼见电话被接通,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想要呼救,可嘴里却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单音节,声音又轻,电话那头的人根本就听不见。 沈涛一听接电话的人不是景盛,当机立断挂了电话,随后一边咒骂着,一边把发泄似的沈曼的手机狠狠地摔得四分五裂。 沈曼见状,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沈涛抬起脚,本想是再踹沈曼一脚,可一见她那副死鱼般的样子,可能是觉得没意思,就转身向我走了过来。 “手机在我背包里。” 我知道他要干什么,与其让他的手搜遍我全身,我选择主动告诉他。 “算你识相。” 沈涛很快就在我的背包里找到了我的手机,在他准备拨通电话之前,我好心提醒他:“沈涛,他肯定不会接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与其等着他把我的号码拉入黑名单,不如你发个短信告诉他。” 沈涛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轻蔑地看着我笑:“夏小满,我还真当你不怕死呢。怎么,终于觉得怕了?没关系,夏小满,如果他不接电话,那你们两个……就一起死。” 怕死?不,我是怕我死了,还要欠了沈曼什么。 如果沈涛成功地通知了景盛,至少沈曼还能活…… 我和沈曼对于景盛而言,根本就不是选择题,我无比确信,他选的人不会是我。 沈涛终究还是没有听我的忠告,我行我素地用我的手机拨通了景盛的号码。 一声,两声,三声…… 果然,他是不会接的。 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两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等着景盛把我也拉入黑名单,等着发了疯的沈涛把我和沈曼一起弄死。 可让我意外的是,在通话自动切断之前,电话竟被接通了。 “喂?” 听到景盛的声音毫无预警地从开着免提的听筒里传出来,我震惊得像是被闪电劈到了一样,动弹不得。 他不是在开会么?不是连沈曼的电话都不方便接么? 我直觉抬头看向沈曼,却见她也正看着我,一双美目里除了绝望,还有悲伤。 我倏地撇开脸,不敢多做猜想。 也许,他只是刚好开完了会,心情还不错就随手接听了一个陌生来电而已…… 看来,沈曼的运气不错,命不该绝。 沈涛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听见景盛接了电话,却并没有第一时间与他对话,而是看着我笑得一脸诡异。 可能是这边沉默了太久,景盛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耐烦:“夏小满,不要试图挑战我的耐xìng。” 第026 他知道是我! 所以,他才接了电话? “呵呵呵,景盛,没想到夏小满在你心中居然占有这么重要的位置,比你的女朋友还重要啊……” 沈涛的声音在这时候响起。 电话那头,景盛倏地陷入沉默,聪明如他,大概已经联想到了什么。 过了许久,他才不轻不重地问:“你想要什么?” 听那语气,仿佛他才是那个手握筹码的人,而不是沈涛。 沈涛显然被他这种傲慢的态度激怒了,猛地抓起手机,大吼:“景盛,你他妈给我搞清楚!你的新欢旧爱都在我手里,现在,不是我想要什么的问题,而是你能给我什么的问题!!” “放了她们,我给你一条活路。” 相较于沈涛的异常激动,景盛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平静如水,没有丝毫波澜。 “活路?哈哈哈哈!我早就已经没了活路!景盛,我这么告诉你吧,我今天就是想要找一个陪葬的,你来,我高兴的话还能让你选带走一个,如果你不来,我就让她们俩一起陪我去死……” 说着,沈涛嘴角扬着嗜血的笑,yīn仄仄地来回扫了我和沈曼几眼,眼神里尽是暴戾。 “我们通话这么久,地址你已经知道了吧?记住,一个人来,否则,就等着替她们收尸。” 话落,沈涛也不等景盛回答,就直接挂了电话。 随后,他迈着步子走到我跟前,用手机挑起我的下巴:“夏小满,你猜,景盛会不会选你?” 还不等我做声,他又像疯了一样大笑了起来:“可惜的是,夏小满,无论他今天选的是不是你,你都得陪我死在这里。这里风景不错吧?嗯?你看,我妈妈就葬在那儿呢……” 说着,他指了指我身后不远处一堵新砌的水泥墙。 我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沈涛却是满脸梦幻,兀自笑着:“很快,我就能去陪她了呢。”顿了顿,又是一脸凶恶地看着我,“当然还有你,夏小满,你这个罪魁祸首!” 我看着他,一言未发,直觉地通体冰凉。 沈涛疯了,彻底疯了。 “夏小满,很疑惑么?是不是很奇怪我既然铁了心让你死,为什么还要让景盛来选择?看在你就要死了的份上,我告诉你。他选了你,你死了就是抱憾终身;他不选你,你死了就是死不瞑目。而景盛,会因为你的死,这一辈子都不得安生。哈哈哈……” 好一个一石二鸟! 原来,这才是沈涛的计划,既能让我不得好死,又能让景盛愧疚一生。 看来今天,我是死定了。可我不确定,我的死,会不会让景盛内疚。 如果能这样让他记着我一辈子,似乎……也不错。 等待的时间是煎熬的,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景盛终于来了。 而沈涛也早就把我和沈曼双双推到了岌岌可危的铁栏旁,我偷偷往外瞥了一眼,大概有十几层楼,如果被推下去的话,肯定必死无疑。 景盛果然是一个人来的,也许是为了赶时间,他的气息有些不稳,额间还隐隐覆着一层薄汗。 看见景盛,沈涛故意用脚踢了踢我们身后的铁栏,“哐啷”一声,一大块铁架就直接脱落,掉了下去。 “哟,看起来不是很牢固呢。”他嘿嘿地笑着,语气里的威胁意味十足,“那么景盛,你想好了吗?夏小满和沈曼只能活一个,你要带走哪一个呢?” 在沈涛话音落地的那一刹那,沈曼就止不住哭了起来,那呜咽的声音听起来无助极了。 而我,就只是平静得看着景盛而已。 然而,表面的平静都是假的,此时此刻,说心里没有些渴望,是骗人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景盛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终于还是开了口。 “夏小满。” 我的心猛地收缩了一下,耳边,沈曼的哭声更重了。 “夏小满留下,我带沈曼走。” 第027 景盛到底还是选择了沈曼,没有一丝丝犹豫。 沈曼像是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在沈涛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后,跌跌撞撞地向景盛跑去。 在他们相拥的那一瞬间,我忽然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子就空了。 沈涛在我耳边低低地笑:“夏小满,你真失败。” 是啊,夏小满,你真失败。 我看着俨然已经人不人鬼不鬼的沈涛,不怕死地回敬他:“你也一样。” “所以,失败者就该和失败者一起,被毁灭。” 话音落地,沈涛猛地推了我一把,我身后摇摇yù坠的铁栏终究还是没能护住我,随着我,一起坠落。 而沈涛,也跟着跳了下来。 我隐约听见景盛撕心裂肺地喊着我的名字,可我想也许这只不过是我的另一场幻想。 据说,跳楼死的人,是感觉不到痛苦的。 因为在落地的那一刹那,大脑会分泌出大量的多巴胺,麻痹你脆弱的神经。 我不知道这个说法是不是真的,可是在我坠楼的那一刹那,我的心,竟感觉到异常的平和。 在意识到自己真的会死的那一瞬,我忽然之间真正明白了,韩叙说的“在这世界上,没有人比我爸妈更希望我能活得好好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可惜,已经迟了。 “嘭”的一声,震耳yù聋。 那幢建了一半被废弃的高楼,和盐城蓝得找不到一丝瑕疵的天空,成为停留在我脑海中最后的画面。 然而我,终究还是没有死。 我在重症监护室昏睡了整整一个月后,奇迹般地醒来。 在我睁眼的那一刻,韩叙哭了。 他蹲在我床边,抱着头,哭得像个孩子。 我想去安慰他,却发现自己浑身上下chā满了各种管子,手脚也全被打了石膏,根本就动弹不得。 医生很快对我进行了全方位检查,大概是说度过了危险期,不会再有生命危险。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次醒来,我总觉得韩叙在躲着我。 通常都是我刚醒,他就走,而我睡着了,他又会守着我。 依依来医院看我的时候,也大哭了一场,她说她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我了。 事实上,我也是这么以为的。 透过依依,我大概知道了自己奇迹般活下来的全过程。 原来那一天,景盛并不是一个人去赴约的,在他爬楼上去的时候,下面已经有营救人员布置了气囊。 不过由于他们当时并不知道我和沈曼所处的位置,所以气囊的放的位置其实是偏掉的。 好在我现在是纸片人,再加上当天盐城大风,这才歪打正着,让我稳稳地落在了气囊上。 而体重是我两倍的沈涛,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以头着地,当场死亡。 另外,警.方在工地现场的墙壁里挖出了一具女xìng尸体,经鉴定是沈涛失踪多日的母亲,而犯罪嫌疑人,就是沈涛。 “这个人,简直就是个变态!活着也是害人害己!” 对于沈涛的行为,依依感觉到万分愤慨,但是我知道,沈涛说得没错,我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之后几天,我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好,chā在身上的管子都拔了,可依旧是个动弹不得的石膏人。 我没有向韩叙或者依依问过我的伤情,而他们也从不曾主动告诉我,反正死不了不是么。 韩叙还是天天来看我,也还是天天躲着我。 在我醒来的第十天下午,我决定装睡,果然,不出五分钟,韩叙就来了,他在替我削苹果的时候,被我逮了个正着。 见我睁眼,他直觉地想要走,却被我出声喊住:“韩叙,你今天敢走出这房门,我就当从不认识你。” 我的威胁到底还是起了作用,韩叙是留下了,却始终不肯对我说一句话。 直到我对他说“我想见景盛”的时候,他才有了些反应。 “夏小满,你就真的就这么喜欢景盛么?” 韩叙的声音低哑得厉害,我想在我昏睡的这一个月里,他肯定是以医院为家了吧,不然,他不会消瘦成这样。 我从不曾当着韩叙的面承认过喜欢景盛这件事,我对他说得最多的是我恨景盛,我要他付出代价。 可这一次,我听见自己平静地对韩叙也对自己坦白:“是的,我喜欢景盛。从大一那年第一次见到他开始,一直喜欢到现在,从来没有变过。” 话刚说完,我就看见韩叙的双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紧握成拳,从拳上迸现的青筋来看,他正在极力忍耐自己的情绪。 我以为他会骂我,可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我笑了笑,景盛毫不犹豫地选择沈曼的场景仿佛还历历在目,而心口的疼痛也依然存在。 “可是韩叙,我决定不喜欢他了,从这一刻开始。” 韩叙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感觉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韩叙,你就相信我一次吧。”我依旧笑着看他,“相信我,这是我最后一次让你这么cāo心。” 韩叙忽的又红了眼,如果不是他之前说过要娶我这样的话,我恐怕会以为他只是单纯地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被高兴坏了。 “好,我去把他叫进来。” 看着韩叙出门的背影,我想的却是他刚才说的那句话的意思。 他是说,景盛一直在病房外等着吗? 可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这件事,就连向来崇拜景盛的依依也是? 景盛是一个人进来的,看到病床上业已清醒的我,他的脚步明显顿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走到我床边。 可能是在床上睡了太久,我感觉我的视力有些下降,直到他走近了,我才发现他脸上青青紫紫的,堪比毁容。 我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韩叙揍的?” 景盛可能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心平气和地同他讲话,他看我的眼神竟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伸出手,像是要摸我的脑袋,可到了半空却又收了回去。 “你会好的。” 我当然知道,我会好的。 事实上,这五年来,我从来没有比这一刻感觉更好过。 原来大彻大悟,从来只是一瞬间的事。 然而,我还是忍不住问他:“你带沈曼走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可能真的会死?” 顿了顿,我觉得我自己问的问题挺好笑的,也不等他回话,就自言自语地说下去:“想过吧,只不过……并没有那么在意。” 景盛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他几度张口yù言,到最后却只是不痛不痒的说:“你好好休息,我晚点再来看你。” 在我面前,景盛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毫不留恋地转身,每一次,都是我毫无骨气地去追。 可这一次,我赶在他转身之前,缓慢而又坚定地说:“景盛,我们分手吧。” 这么多年来,不管景盛是不是承认我们曾经jiāo往过这件事,在我心底,我一直固执地认为他欠我一句分手,就连逃婚,他都没有给过我一句解释,而今天,我想彻底做个了断。 “景盛,你不用费尽心机想着送我出国了。”我看着他,扬起笑,“从今天起,我发誓,我不爱你了,也不恨你了。” 景盛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久久未动,直到门口传来些许响动,他才蓦地回过神来,只抛给我一个平静的“好”字,便大步向外走去,直到病房门被彻底合上,他也没有回过一次头。 韩叙过了一些时候才进来,这一次,他倒没有躲我,但却依旧不肯直视我。 “韩叙,我是不是毁容了?还是被摔成了残废?” 韩叙的种种表现,让我不得不产生这种怀疑。 “别胡说!!” 韩叙的反应比我想象中的要激烈一下,可好歹他终于正视我了。 “那你为什么不肯看我?” 我本来是想取笑他,可没想到,他却忽的红了眼:“月牙儿,我很后悔那一晚,我在车站丢下了你。” 所以,他这是在自责? “韩叙,你知道,就算不是那一晚,沈涛也迟早会找上我的。这不是你的错。你早就警告过我祸从口出,是我没听你的话。” 韩叙却是一点也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月牙儿,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 “够了韩叙,你记着,你不欠我什么,从来不!” 听到我的话,韩叙倏地没了声也没了动作,只是直愣愣地看着我。 韩叙替我请的看护恰巧在这时候推门进来,我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原来已经到了看护替我擦拭身体的时间。 见到她,韩叙很自觉地准备离开,然而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我却听见他说:“我欠你的,这辈子恐怕都还不清。” 我笑了笑,并没有在意。 别看韩叙以前总爱欺压我,可骨子里,他是个特别有骑士精神的男人。 而我,很幸运地以发小的身份,被他列为重点保护对象。 他说他欠我,多半还是在自责没有能好好保护我。 我们很默契地没有再提那一晚,他说要娶我的事,我想,那一晚他只是心情不太好,一时冲动而已。 照顾我的看护,姓张,我叫她张姨。 张姨有十多年的看护经验,在她的护理下,我康复得很迅速。 半个月后,我手上的石膏终于得以拆除,腿上和腰上的伤可能要严重些,还是被裹得严严实实的。 盐城的夏天终于来了,外面的日头一天比一天dú辣,看起来炎热难当,病房里有空调,倒是感觉不大。 这一天,我正在午睡,却听“啪”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 睁开眼,发现张姨正慌慌张张地从地上捡起几份报纸,嘴里还轻轻抱怨着:“到底是哪个缺心眼的,不是说了不让送么,怎么又送来了。” 虽然张姨的动作极快,可是我还是看到了:“张姨,报纸拿给我看一下吧。” 张姨许是没想到我醒了,神色之间是少见的慌乱:“就是些政治和财经报道,无聊得很。” 我没有说话,只是固执地看着她,到了最后,张姨还是拗不过我,把报纸递给了我。 我随手翻了几下,几份报纸,头版头条竟是出人意料地一致 盛夏总裁景盛和沈氏千金沈曼大婚在即,旁边,是两人深情相拥的照片。 第028 沈曼在这时候打电话来邀请我参加他们的婚礼,其目的可谓司马昭之心。 不过,她似乎选错了对象。 我是决定放过景盛,也放过我自己,可这不代表着,我会因此任人宰割。 “学姐,你也说了是六个月以后的事。六个月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沈曼沉默了一会儿:“夏小满,那天在你和我之间,景盛已经选择了我,而现在,他要娶我这件事在盐城也已经人尽皆知。” 我抬头看了眼窗户外蔚蓝的天空:“所以,你在怕什么呢,学姐?” “我没有怕!”沈曼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压抑,“小满,求求你放过景盛吧……” 我忽然觉得有些可笑,平静地反问:“学姐,现在到底是谁不肯放过谁?” 沈曼没再说话,就这样挂了电话。 景盛说再来看我,就一直没来过,我想他应该也和沈曼一样,正为婚礼,忙得焦头烂额。 没想到故事到了结局,我还是成了一个烂好人。 这天午睡的时候,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里,我还是五年前的模样,我二十三岁,景盛二十五岁。 那一年夏天,他硕士毕业,我本科毕业。 犹记得那年夏天,特别的热,我在第无数次暗自发誓要减肥后,后知后觉地发现如果再不表白,一旦毕业,我可能就再没有机会了。 于是,在景盛最后一次校园访谈接近尾声的时候,我凭借着自己体型上的优势,成功地冲入了校园广播站,并且鸠占鹊巢把广播站的工作人员都赶了出去,只留我自己和景盛在那个小小的房间里面。 当然,那时候我并不知道,由于广播站的工作人员是临时被我赶出去的,所以他们走的时候,根本就来不及把播音喇叭和现场收音设备关掉。 于是,整个学校都听到了我对景盛的告白,自然也听到了景盛毫不留情的拒绝。 他说:“夏小满,你都胖得挤不下我家门框了。” 至今,我还记得当时景盛脸上那副嫌弃的表情,于是,我在毕业前夕终于如愿以偿,成了t大能与景盛齐名的校园名人,不同的是,景盛留下的是美名,而我的则是笑名。 然而,他们都不知道的是,后来景盛在半路拦截了伤心yù绝的我,对我说:“可是夏小满,你刚好胖成了我喜欢的样子。” 我想他们也肯定没有见过景盛脸红的样子,可是我见过。 那时候,景盛的皮肤特别白,他站在夕阳的余晖中,红着脸的样子好看到让人心醉。 以至于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只要想到当时的场景,我就觉得心跳加速得快要死掉。 对我来说,景盛脸红的样子,就是初恋的样子。 我从来不对景盛说再见,以前是不愿意和他分别,后来是不想再见到他。 可是这一次,似乎不得不道别了。 我醒来的时候,意外地看到了储谦。 这家伙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见到我就没有好话:“小矮子,梦到什么了?笑着笑着哭了,哭着哭着又笑了,像个神经病。” 我抬手擦了擦自己的眼角,也不觉得尴尬:“不过是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既然是陈芝麻烂谷子,就丢了吧,反正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嗯,是没什么好留恋的。”我笑了笑,终于想起来问他,“你来看我?” 好像以我和他之间一面之缘的关系,还没好到这种程度吧,或者……是受人之托? 储谦有些痞子气地从自己的裤袋里掏出一块牌子来在我面前甩了甩:“小矮子,哥可是你的主治医生。”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忽然从外面走进来几个穿白大褂的:“储医生,可终于找到您了!院长在办公室等了您好一会儿了,说是想见您呢!” “可是我觉得,对于一个医生来说,病人才是首要的。”他懒洋洋地瞥了那个为首的医生胸前的名牌一眼,“你说呢,李主任?” 被叫做李主任的中年医生摸了摸脑门上的汗,连连点头称是:“是是是,储医生说得对。可是院长那边……” 储谦像是根本没看到他的大汗淋漓,挑了挑丹凤眼:“等不了可以不等,也没人强迫他不是?” 话落,他从一旁的医护用车上拿过听诊筒,开始为我听诊,然后检查我的康复情况,根本就不管身后那一帮干瞪眼的医生。 之前,储谦说他是我的主治医生,我还不信,可一见他那娴熟的动作,我就信了。 医生可不是一个外行想要模仿就能模仿的,而且,看他刚才那副拿乔的样子,他在这家医院的地位恐怕还不低。 我也是在这时候才发现,储谦的手很漂亮,骨骼颀长,骨节分明,看起来,天生就是拿手术刀的料。 “恢复得还算不错。”二十分钟后,储谦终于有了结论,“也不枉我,拼了老命救了你。” 后面,立刻有人开始拍马屁:“那可不,夏小姐这条命,如果不是储医生主刀,怕是早没了。连续手术三十六小时,放眼整个盐城,恐怕也只有储医生有这种能耐。” “行了,拍须溜马的话我现在没心情听。”储谦冷冷地横了说话的那位一眼,又回过头来看我,“小矮子,这是你送我那瓶yào的报酬,你要是敢不好利索,有你受的。” 储谦边说边伸手拍了拍我的脸,也不知道是安慰,还是威胁。 “好好休息,哥晚点空了再来看你。” 说完,储谦屁股一扭,就在那一群一声的簇拥之下,如王者一般出了病房。 韩叙在储谦走后不到五分钟就来了,他看起来心情很不错:“月牙儿,我刚才在外面遇到了储医生,他说再半个月,你腿上的石膏也能拆了。” 我一听,也是精神振奋,天知道大夏天的打石膏有多难受。 即便张姨每天都替我擦拭身体,可石膏里面还是又闷又痒又难受,简直就是天大的折磨。 真是谢天谢地。 为了给我补充钙质,这段时间韩叙拼了命地给我喝骨头汤,一看到他拿出食盒,我就觉得一阵反胃。 “韩叙,我能不能……” 话还没说完,韩叙就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我:“不、能!!” 话落,他可能察觉到自己刚才的语气有点凶,又软下身段好言相劝:“月牙儿,以前我不管你,那是因为你瘦归瘦,可至少还活蹦乱跳的。可这回,你得听我的,嗯?” 我没好气地看着他:“再这样被你养下去,我很快又能从月牙儿变成月半儿了!” 韩叙愣了一下,一阵傻笑:“我怎么没想到!你快喝,赶紧喝成月半儿!” 我白了他一眼:“韩叙,你到底是怎么当上律师的!!” 瞧他那副又傻又愣的样子,别说一点律师的精明劲儿都没,就连纨绔子弟他都不够格当了! 他耸了耸肩,很诚实地回答:“被我爸逼的呗,你知道我读书有多烂。打架倒还成。” 说到打架,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景盛的脸……是你的杰作?” 彼时,韩叙正在给我吹骨头汤,听到我提起景盛,脸色忽然变得有些难看。 “你心疼?” “与其说心疼,不如说可惜。好歹那可是t大校草的脸,毁了多可惜。” 我半开着玩笑对韩叙说。 事实上,我是担心哪一天韩叙真的把景盛惹毛了,会招祸上身。 那一天,景盛的那一句“一个韩叙干不过我,整个老韩家也干不过我”依旧会时不时地浮现在我的脑海。 现在,景盛是不和韩叙计较,可万一哪一天他开始计较了,韩叙就该倒霉了。 韩叙可不知道我的心思,闷闷不乐地把业已凉透的汤碗放进我手里:“好好喝完。” 这一次,他居然没有打算喂我,更没打算哄我喝。 我捏着鼻子,像喝dúyào一样一口气灌了下去,末了,还差点被呛到。 这汤喝多了,我恶心反胃不说,排泄yù望也变得旺盛了。 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理说,这个时间点,张姨应该到了才对,我正憋得慌,在心里念叨着张姨怎么还没来。 韩叙却忽的来了一句:“对了,张姨今天家里有事,请假了。今晚我陪你。” 我顿时无言以对,过了半晌才憋着气道,“那你给我叫个护士来,女的。” 让韩叙给我端尿盆什么的,我还真做不出来。 韩叙却皱了皱眉:“除了张姨,别人我都不放心,你要做什么,我来。” “……” 韩叙啊,就你这点情商,他妈到底是怎么当上律师的! 几度哀求之后,韩叙依旧固执地坚持护士能做的他都能做,我终于在愤怒中bào发:“我他妈想上厕所!!” 韩叙呆愣了一下之后,变得有些手足无措。 “所以,你能帮我叫护士了吗?” 而韩叙的反应,让我彻底傻了眼,他居然掀开被子就把我打横抱了起来。 在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的那一瞬间,我忍不住尖叫出声:“韩叙,上厕所不用脱裤子的吗?!” 就算他把我抱到了卫生间,我又不能站立,难道他还要帮我脱裤子或者是看着我脱裤子吗!! 韩叙沉默了一会儿,却是在我头顶低低笑了起来:“你放心,我不会嫌弃你的。” 我顿时哭笑不得:“韩叙,我求求你了,别再闹了好吗?” “月牙儿,我想你可能不知道,在张姨来之前,一直都是我亲自照顾你的。” 顿了顿,他又说:“那时候,储医生说你能清醒过来的概率只有一半。我只能每天在你耳边说话,希望你早点醒来,也不知道你听到了没……” 韩叙的话,像是一颗zhà弹,在我脑海里zhà开了花。 怪不得,第一次见到张姨的时候,她会误会韩叙是我老公,还说从没有见过比他更深情更会照顾人的男人。 那时候我并没有多想,现在才知道,原来,韩叙为我做的,不仅仅只是我以为的那么多而已。 我的声音忽然有些哽咽:“韩叙,如果我一直不醒来,你是不是就打算那么照顾我一辈子?” 韩叙摸了摸我的头,正待说些什么,却听一道略显凌厉的女音从我身后缓缓传来:“我傅雯蔷的儿子,怎么可能照顾一个残废一辈子!” 第029 傅雯蔷的到来出乎我的意料,事实上,她除了旁敲侧击地提醒我不要在和韩叙相处的时候越矩之外,从没有正面干涉过我和韩叙之间的正常jiāo往。 可今天,看她一脸的肃杀之气,显然是来者不善。 “妈,你怎么来了!” 韩叙脸上的惊讶并不比我少,可见他也不知道她会来。 “我不来,我还不知道我养了二十八年的儿子,伺候人的功夫居然这么好!” 她厉声说完,瞟了我一眼,随手招了招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女秘书:“去找两个强壮点的女护士来。” 女秘书领命,急急忙忙就出去了,很快,她领着两个白衣天使进来“服侍”我。 待我解决了生理需求后,韩叙又如法pào制把我抱回了床上,这一回,傅雯蔷倒是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看着我的眼神看起来凌厉极了。 “韩叙,你先出去,我有事和夏家丫头谈。” 傅雯蔷一出口,就是命令的口吻,把女强人的特质发挥得淋漓尽致。 韩叙却不愿意,皱着眉道:“有什么事是不能当着我的面说的?” 傅雯蔷听了,脸色一沉:“你是觉得我还能把这丫头吃了不成?” 韩叙闷声不吭,过了半晌居然答了一句“很有可能”,气得傅雯蔷当场就扬起手,作势要给他一个耳刮子。 不过,也许是看在我这个外人还在场的份上,傅雯蔷终究还是给自己的儿子留了点面子。 “韩叙,出去。” 韩叙一脸为难地看着她,又十分不放心地看了看我,最后,还是我实在看不下去,对他说:“够了韩叙,阿姨只是有话对我说。” 韩叙听了,很不甘愿地应了一声,抬了抬脚像是正要离开,却又在下一秒折到了我床边,很严肃地叮嘱我:“如果发生什么事,你大叫一声就行,我就在外面等着。” 傅雯蔷一听,脸色更难看了,这下子也顾不得是不是还有外人在,拿起包就往韩叙身上砸去。 好在韩叙机灵,险险躲过一劫,跑出了门去。 “臭小子!!” 傅雯蔷虽然嘴里在骂韩叙,可不难听出来,那话语里却是一个母亲对儿子掩不住的宠爱。 待病房里只剩下我们两人,傅雯蔷才随手拉了一条凳子在我面前坐下,也不管之前她甩在地上的包包。 “夏丫头,我相信你是个聪明的人,阿姨也就不跟你兜圈子了。” 傅雯蔷一开口,就是开门见山的意思,即便我大概猜到她想要说的话,还是忍不住紧张地紧紧揪住了被子。 “我们老韩家,在盐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韩叙将来是要继承家业的人,他的身份,注定他这一辈子不可能随随便便拉个女人就结婚生子。之前你爸妈还在的时候,家里开的虽然不是什么大企业,可好歹也算是家境殷实。所以我想,只要韩叙喜欢,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去了。可现如今,你爸妈去世了,你被扫地出门,甚至自动放弃了遗产继承……夏丫头,不是阿姨说你。你那二叔根本就不是经商的料,商人经商的手段他没学到一丁点儿,倒是把那些歪风邪气学了个七七八八。还有你那个二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而你那个表妹……” 说到这里,傅雯蔷可能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妥,顿了顿又继续道:“当然,这些都是你的家事,还轮不到我这个外人来多嘴。不过,就是因为这些,你爸妈留下的那点儿家业也差不多被败光了。你知道,我不可能让韩叙娶一个累赘进家门。” 我张了张嘴,正想说些什么,傅雯蔷却摆了摆手,示意我不要出声。 “我知道你想说,你对我们韩叙没存那心思,可问题是,那臭小子现在为了你,已经整整一个多月没有出现在事务所了。你知道对于一个律师而言,整整一个多月不接案子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他的知名度和关注度的降低,意味着我和老韩之前辛辛苦苦为他博来的好名声,即将化为泡影!” “阿姨,我不知道……” 我刚开口说了几个字,却又被她打断:“夏丫头,刚才阿姨说你是残废,是情急之下口不择言,可是,你这腿,怕是真的要落下毛病了。以后就算能站起来,也不可能和正常人完全一样。” 傅雯蔷的话,听起来像是恩威并施,可在我看来,她只是在单方面凌辱我。 然而,我还来不及为我即将变成残疾的事感觉到震惊和难过,傅雯蔷接下来的话,更像是一颗zhà弹,把我zhà得粉身碎骨。 “另外,我查到了你有很严重的抑郁症史,曾经在精神病院待了整整三年,期间自杀记录高达十九次。而你,当年会在夏老爷子的葬礼上,忽然黏上我们韩叙,不过是为了摆脱你二叔一家,摆脱那个曾关了你整整三年的牢笼!你……还要我继续往下说吗?” 我抬头,对上傅雯蔷那双锐利得如同看穿了一切的双眼,身体止不住颤抖起来。 一个人,如果没有经历过生不如死,永远都不会知道,有时候,死也能成为一种奢求。 我以为这一年来,我已经早就把那段黑暗得如同炼狱一般的生活彻底遗忘,可是,当傅雯蔷毫不留情地把这一块伤疤连皮带ròu彻底掀起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块伤疤下的伤痕,从来没有痊愈,反而越烂越深。 “夏丫头,现在你觉得委屈也好,不甘也罢,可是你配不上韩叙,我希望你能更好地认清这一点。” 傅雯蔷不知道还在说些什么,我只觉得头痛yù裂,到最后,我实在忍受不了这种疼痛,猛地张开双手,狠狠抓住自己的脸。 我感觉自己像是又要发狂了,可是我不敢发狂,我怕忽然从外面冲进一帮人来,死死地把我压在床上,强制给我打镇定剂。 透过指间,我看到了傅雯蔷那张风韵犹存的脸,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她的脸慢慢的变得越来越像一个人那个疗养院里的护士长,那个可怕的中年女人!! “啊!!你走开,你走开!!” 我抱着头,听见自己嘴里止不住地发出大喊声,我甚至不顾脚上还打着石膏,挣扎着想要逃离那个可怕的女人。 直到一个人紧紧地抱住了我。 “夏小满,好好听我说话!!来,深呼吸!!跟着我的节奏来,吸气,呼气,吸气……” 我像是抱着一根救命稻草,想也不想地就跟着那个人的话,一口一口有节奏地深呼吸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眼前的世界终于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而傅雯蔷也还只是傅雯蔷。 “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那人动作轻柔地顺着我的背,这让我感觉到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我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抬起头,才发现是储谦。 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换上了白大褂,看起来竟真的有几分医生的模样,让人的感觉也可靠了不少。 “谢谢你。” 我轻声道了谢,退出他的怀抱。 他也没多说什么,松开手,就拧头看向傅雯蔷:“这位女士,是谁允许你进来骚扰我的病人的?” “我做事,不需要任何人允许。” 傅雯蔷先前的眼神中似乎还带着一丝犹疑,听见储谦的话,她的眸光立刻变得犀利起来。 “是吗?” 储谦的声音听起来柔和极了,可却又像是笑里藏刀,果然,他下一秒就直接通过电话,叫来了几个保安。 “把这个疯女人给我丢出去!!” 傅雯蔷眯起眼瞪着储谦:“我看谁敢动我傅雯蔷一根毫毛!!” “哦,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傅总啊……”储谦一副久仰大名的样子。 对此,傅雯蔷只是冷哼了一声,看她的样子是料定了储谦不敢把她怎么样了。 然而,储谦一转头,却又对那几个保安厉声喝道:“还不动手?等着我请你们喝茶?!” 那几个保安不约而同地打了个激灵,终于在储谦越来越冷冽的眼神中合力把傅雯蔷架了出去。 韩叙却在这时候,拦在了储谦面前,看样子是要替自己的母亲说话,然而储谦根本就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还有这个,也丢出去。” 这一回,有了傅雯蔷这个前车之鉴,保安们的动作变得相当利落,三两下就把他们母子俩一起请了出去。 当然,还有原本在病房外围观的不明群众,也被顺带清理了个干净。 世界瞬间就变得安静了,储谦很随意地靠在墙边,我看着他,也不知道他今天这般帮我是为了什么。 因为那瓶yào,还是因为他是我的主治医生? 储谦迎着我的目光不闪不避:“小矮子,哥知道哥很帅,但你也不能因为这样,就随随便便爱上我。” 我抿了抿唇,并没有心情和他抬杠。 “刚才,谢谢你。” “这句话你已经说过了,我没聋。”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耐烦,顿了顿,他又忽的问我,“小矮子,我和那个疯女人的话,你更信谁?” 我抬头看着他,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我更不知道傅雯蔷的那些话,他听到了多少。 “我保证,六个月后,让你活蹦乱跳地去参加景盛的婚礼。” 第030 我顿时就被噎住了,感觉自己一个字都答不上来。 储谦可能是以为自己戳中了我的痛处,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小矮子,虽然我不知道你和景盛之间有什么样的爱恨情仇。不过这一次,我看不惯景盛的做法,简直就是渣到了极致!你恨他,想报复他,甚至是想找个比他优秀无数倍的男人,到他的婚礼上去刷存在感,这些都是对的,我支持你!” 说罢,他又以一副壮士扼腕的表情,对我说:“小矮子,看在你是我病人的份上,我可以答应你充当那个比景盛优秀无数倍的男人。” 我看着他,默默地把他搭在我肩上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储医生,我想你想多了,我根本就不想去参加景盛的婚礼。” 所以,他真的真的不用这么“勉强”自己,而且,如果我真的一时脑抽,想要找个人陪我去大闹景盛的婚礼,我也会找韩叙,不会找他。 储谦像是看穿了我脑海里的想法,伸出食指,不赞同地在我面前摇了摇:“小矮子,我跟你说,你那个竹马护着你是护着你。可是一见他刚才在他妈面前的那副孬样,就知道是个从小在温室里长大的花骨朵,经历不了什么风吹雨打。我敢打赌,他在景盛面前,绝对过不了一回合就直接被ko,哦不,可能回合还没开始,他就挂了。所以呢,要找景盛pk,还是得找像哥这样高颜值高情商高杀伤力的,懂不懂?” 说着,储谦风情万种地在我面前转了个圈,末了还不忘向我抛了个媚眼。 我张口结舌地看着他,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想法,嘴巴就这么耿直地说了出来:“储医生,该不会是你自己想要去截胡,拿我当pào灰吧?” 储谦当场就怒了:“景盛有什么好,犯得着老子去截胡!” 我缩了缩脖子:“我……指的是沈曼。” 所以,他在意的人其实是景盛? 怪不得,他第一次见到我就没给我好脸色看…… 恍然大悟之间,我连忙捂住自己的嘴,以免自己惊慌出声:“储医生,你放心,我会替你保密的。” “保你个大头密啊!”储谦勾起食指,狠狠地在我脑门弹了一下,“总之,半个月后拆石膏,在这之后,你还有五个月时间来复健,这五个月里,你做好心理准备,我不会手下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情的。” 我愣了一下:“所以,我的腿真的瘸了?” 原来,傅雯蔷说的是真的。 我忽然有些明白,储谦刚才说了那么多话,恐怕只是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 “小矮子,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吗?”储谦单手拎起我的耳朵,危险地眯起眼,“我说过会让你活蹦乱跳的,就是会让你活蹦乱跳的,懂吗?所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往后的五个月,你会很忙,忙到根本就没有时间想出了复健以外的事。” 顿了顿,他忽的指了指我的心口,风马牛不相及地来了一句:“夏小满,你要记着,这世间所有的恐惧都来自这里。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值得让你害怕的,除了你自己。所以,从始至终,你要打败的敌人只有一个,懂了吗?” 我似懂非懂地听着,过了半晌,轻轻点了点头。 没想到,储谦却露出一副“就知道你不明白”的表情,很无奈叹了一口气。 “刚才我说你那竹马是温室里的花骨朵,其实你也没有比他好多少。两朵没经历过风雨的小花,在除却了温室的保护之后,就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夏小满,你如果想继续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要么去找个足够强大的人做依靠,要么就让自己强大到足够面临所有困境。” “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后者。” 储谦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坚定而又清澈,我这才发现,他瞳孔的颜色,似乎比常人都要浅,是很漂亮的琥珀色。 这一回,我终于明白,他这是在鼓励我,不只是因为我的腿,恐怕是我之前的失控,也让身为医生的他看出了什么端倪。 我明白,一个容易精神崩溃的人,往往是一个内心脆弱的人,而储谦,正在鼓励我去做一个强者。 “好。” 听到我的回答,储谦终于笑了:“很好。”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来:“给,奖品。” 我看着安置于他掌心的糖果,忽然觉得有些恍惚,我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天底下居然还有除了景盛之外的男人,知道我习惯在做对了某件事之后,讨要一颗糖作为奖励。 可是…… “谢谢,不过,我已经不吃糖好多年了。” 太甜的东西,吃多了,也总会腻的。 储谦微微颔首,默默地把糖果收回了兜里:“今天你也折腾得够呛,好好休息。你竹马请的那个看护今天请假,我会另外找一个来照顾你。” 储谦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大暗,这一晚,韩叙没有再来,估计这一回他是不能再轻易蒙混过关了。 不过我想,这样也好。 其实傅雯蔷说的话,并没有错,我对韩叙而言,只是个累赘,离开我,他才能过得更好。 也许是白天睡了太久的缘故,到了夜里反而了无睡意。 我是不习惯开灯睡觉的,所以即便是在医院,入了夜,我病房里的灯也都被我关了个彻底。 好在我住的是单人病房,所以并不会困扰其他的病友。 我躺在病床上,呆呆地看着窗外的街灯投shè在病房屋顶的光影斑驳,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可能已经到了下半夜,才沉沉睡去。 睡得迷迷糊糊间,我隐约感觉有人在触碰我的脸颊,可等我细细感受的时候,那种感觉却又消失了。 我想,我应该又是做梦了。 可过不了多久,我听见病房里传来谈话声,声音很轻,但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又是那样清晰。 “有意思么?既然那时候你已经做出了选择,又何必在这时候来假惺惺?” 第一个说话的,是储谦,他说话总喜欢在尾音的时候微微上扬,所以很容易就听出来。 对方可能并没有回答他的意思,储谦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了:“你他妈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小矮子被送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么?她身上的每一块骨头,包括她的内脏器官,甚至是脑袋,她浑身上下,没一个地方是好的!你既然狠心让她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现在摆出一副心疼难当的样子给谁看!” 在储谦的一连串指控中,我的脑袋开始慢慢变得清醒起来。 第一次从别人嘴里听见我当天的样子,虽然并没有细述,却已经让人觉得足够可怜。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在病房里的另一个人终于开了口:“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选?沈曼是我这一辈子都不能辜负的人。” “所以你就能辜负夏小满?就因为她没有沈天一那样的哥哥,更没有沈氏这样的背景?”储谦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失望,“景盛,你终究还是成了像他那样的人!” 景盛,果然是他,我多希望,是我自己记错了他的声音。 当“景盛”两个字从储谦的嘴里吐出来的时候,我的胃,似乎微微抽搐了一下,尖锐的疼痛,让我蓦地咬住了下唇,却一声未发。 “储谦,我不想跟你吵。” “我也不想,所以你以后,别再来了。我已经推了在欧洲的工作,接下来,我会全心照顾小矮子,直到她变回原来的样子。” 景盛没有再说话,过了许久,才轻轻地道:“谢谢。” 话音落地,病房里的两个人就没有再说话,不久,传来两阵脚步声,紧接着是房门关上的声音。 终于,病房里又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我单手捂着自己的胃,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脑海里却一直回dàng着景盛的那一句“沈曼是我这一辈子都不能辜负的人”。 因为他睡了她,所以,他这一辈子都不能辜负她么? 早知道……早知道…… 肚子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我感觉自己的整个胃都开始翻搅起来。 我疼得在床上打滚,随后听到“嘭”的一声,我居然从病床上摔了下去。 然而胃部的疼痛早已掩盖所有,我早已失去了其他知觉。 第一个从外面冲进来的是储谦,他在初步检查了我的情况之后,大骂了一句“shit”后,连医护人员都等不及,直接把我从地上抱了起来,奔了出去。 “夏小满,你忍着点,没事的!很快就不疼了,你要实在是疼,就咬我,千万别咬着自己!” 我看着储谦急红了的双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回光返照,反而觉得没那么疼了。 我有气无力地扯了扯嘴角,还不忘问他:“储谦,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不是沈曼的朋友么?” 我始终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储谦那一副一脸嫌弃的样子,我也记得,他当时亲昵的称呼沈曼为“曼曼”。 储谦看了我一眼,脚下的步伐未停。 “不知道,可能我见不得太可怜的女人。沈曼天生是个公主,她已经有够多的追随者,而你这个落魄的灰姑娘,目前似乎就只有我这么一个骑士了。你懂的,我喜欢当唯一,而不是之一。” 第031 就像女人总爱仰望强大的男人一样,男人似乎总是会对弱势的女人特别有保护yù,很明显,此时此刻,我是储谦心里那个可怜的女人。 我靠在他怀里,虚脱地看着医院走廊虚晃而过的灯。 后来发生的事,我有些记得不太分明了,只记得我醒来的时候,张姨已经站在了我床边。 透过张姨,我知道了昨晚我那不是胃疼,而是急xìng胆囊炎。 同时,她也跟我八卦了一下,众多小护士口中,储谦的失常反应。 张姨说,作为一个医生,按理说,他应该在第一时间叫值班的护士才对,可他却直接动手把我抱去了诊疗室,可见他当时已经心急到了一定的程度。 “夏小姐,你真是好福气,韩先生和储医生都这么紧张你,把你当成宝呢。” 我力不从心地扯了扯嘴角,并没有多说话。 张姨见我并不是很有兴趣聊这个话题,话锋一转:“夏小姐,那天谢谢你没有把我失职告诉韩先生,不然他肯定得辞了我。” 张姨的话听起来没头没脑的,不过我知道她说的是,那天报纸的事。 韩叙也真是小孩子心xìng,这种轰动整个盐城的消息,他还真以为自己能封得滴水不漏么? 不过,我明白他会这么做,是因为他还是不能完全相信,我能彻底放下景盛。 所以,为了能让他安心,我也就假装自己还什么不知道了。 “没什么,我也不希望他辞了你。” 张姨向来很懂得察言观色,我相信她能看得出来,我并不想在这件事上继续谈下去。 我以为,我和她之间的对话,会就此告一段落,没想到,这一次,她却总是yù言又止地看着我,做完了分内的事,还迟迟不肯离开。 “张姨,还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没什么,夏小姐,那我出去了,你有事就喊我。” 张姨摆了摆手,转身就要往外走,可还没走几步,她却又折了回来。 “夏小姐,我知道你是好人,所以有些事我还是得跟你说,就算你因此想要辞了我也没关系。” 顿了顿,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继续对我说:“夏小姐,我看得出来,那天,我见你看到那报纸上的消息后,挺难过的。你可能不知道,在你昏睡的那段时间里,景先生一直守在你的病房外,韩先生甚至动手打了他,他都没有还手。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选择和别人结婚,可是我敢保证,他看你的时候,那种眼神,绝对是一个男人看着自己深爱的女人,才会有的眼神。” “夏小姐,之前在你身上发生的事,新闻报道里也大概提了一些,我也知道你会进医院的原因。你可能不知道,我先生还在世的时候是个消防员。他也曾经面临像景先生那样进退两难的困境,那一年,我们家隔壁一对小情侣吵架,吵凶了就点燃了屋子里的煤气,导致整个楼层煤气大bàozhà。我先生是第一批冲进去救人的消防员,当时,也是这样,我在走廊这头,那对吵架的小情侣在走廊那头,大楼随时都有发生二次bàozhà的可能,他只能优先选择一方,到最后他也做了像景先生那样的选择,他没有在第一时间选择救我。后来他又冲进火场救我,我怨他恼他,不想理他,他也从不对我解释什么,我们为此冷战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他在另一次抢险中出了事……” 说到这里,张姨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 “男人啊,有时候就是嘴硬,他到了快闭眼的那一刻,才红着眼断断续续地对我说了一句对不起,可是他又说他从不后悔做那个决定。因为,他可以亏欠我,他愿意用余生,甚至是来生来偿还我,与我纠缠,可他不愿亏欠别人……而他那时候看着我的眼神,就跟景先生那天看你的时候,一模一样。夏小姐,你知道么?自从在新闻里看到你的事之后,我就想到了自己,虽然情况有些不同,可我总觉得似曾相识。到现在,我先生已经走了整整十三年了,可是这十三年,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我不愿意你也像我这样,在无尽的后悔和遗憾中度过余生。” 说着说着,张姨的双眼终于承载不了太多的悲伤,泪水滚滚而落。 我却像是个无情的看戏人,尽管故事动听,却怎么也打动不了我,因为我坚信,景盛不是张姨的消防员丈夫,我已经没有兴趣从别人嘴里去听说景盛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比起那个,我更加愿意相信我自己看到的和听到的。 我不想再因为一个“听说”去猜测些什么了。 张姨离开的时候,眼角还依稀挂着泪,走之前,她还不忘叮嘱我,近段时间,我的饮食必须要清淡些,忌油腻和高蛋白,我这次会引发急xìng胆囊炎恐怕也是吃多了油腻的东西。 我这才恍然明白,韩叙每天给我灌的骨头汤,在给我补充钙质的同时,也让我的胆囊超负荷运作。 我终于有了正当理由来抵抗韩叙的骨头汤,可是,他却再也没有来过,就连电话都没有。 我也尝试给他拨过电话,前几天总是无人应答,到了后来,索xìng提示拨打的号码成了空号。 再后来,有人快递给了我一张卡,同时还附带了一张说明书,上面的大概意思是:我之前拖韩叙替我打理的那笔钱以及后来产生的盈利都在这张卡里,以后,韩叙和我之间就再无相干了。 说明书是打印出来的,看不出字迹,不过我猜想,这应该是傅雯蔷的意思,她这次恐怕是贴心要让韩叙和我斩断一切联系。 所以,储谦之前说的其实并没有错,韩叙表面上看起来再强大,也不过是温室里的花朵,而傅雯蔷就是那座无坚不摧的温室,娇花离了温室活不了,而韩叙也斗不过傅雯蔷。 我拆石膏那天,意外地见到了沈天一,当时我正坐着轮椅在医院里的花圃透气。 可能是因为沈曼即将要结婚的关系,沈天一看起来心情并不是太好,我并不想和他正面撞上,所以在他发现我之前,就转动轮椅,匆匆往反方向离开。 没想到,因为太心急,在一个转角的时候,撞到了一个人。 我坐在轮椅里,倒是没什么事,对方可就没那么好过了,整个脚背都被压在了滚轮下,崭新的皮鞋都被压变形了,看起来就疼得厉害。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前面有人。” 我把轮椅往后退了一步后,连连向对方道歉,我甚至不敢抬头去看那人的脸色。 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被臭骂一顿或者是暴打一顿,没想到,对方在一阵沉默之后,只是轻轻叫了一声:“佳期……?” 那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丝不确定,我想他应该是认错人了。 于是,我不得不抬起自己的脸直视他,以便他认定:“这位先生,如果你感觉到有什么不舒服的话,叫医生吧,医疗费用我会负责的。” 也是到了这一刻,我才发现,被我压到的这人,是个美型大叔,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样子,保养得还不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得出来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美男子。 还好,不是什么凶神恶煞的人,看起来还是比较好沟通的。 我在心里暗自庆幸。 看到我的脸,大叔忽的笑了,他笑的时候,眼角的纹路看起来甚是动人:“抱歉,我认错人了。” 我心虚地看了他被压到的左脚一眼,皮鞋上面的压痕,简直惨不忍睹。 “对不起,我会赔的。” 这时候,我就觉得傅雯蔷是个好人了,如果没有她寄给我的那张卡,我恐怕连赔都赔不起。 “不用,我也没什么事,这鞋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看大叔的穿着,他应该是个很讲究的人,而且,我敢打赌,他这一身,恐怕得常人好几个月的工资了。 他说他这双鞋不值钱,我是不信的。 我张了张嘴,正待说些什么,大叔却走到我身后,推起我的轮椅:“小姐是要回病房吗?如果不介意的话,我送你回去吧。” 话虽如此,大叔却在我回答之前,就自动自发地推着我往前走了:“哪个病房?” 我又心虚地瞥了大叔的皮鞋一眼,终究还是支支吾吾地报了自己的病床号。 大叔似乎对这家医院的构造十分熟悉,熟门熟路地把我送了回去,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今天的医护人员似乎都有些面部表情控制不能,看到我们,总是一副张口结舌的表情。 我想他们会这样,肯定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推着我的这个来历不明的大叔。 我心里这般想着,嘴里张口一个“大叔”就喊了出来。 大叔听我这么喊,愣了一下,扶着我在床上躺好后,才慢悠悠地道:“我比较喜欢听人喊我先生,不过你也可以喊我帛儒。” 薄儒?这么个文绉绉的名字,听起来倒也挺适合他的。 “那个……薄先生,谢谢您送我回来,不过,你是不是这家医院的什么人?您看外面……”我指了指病房外不断“无意”经过的医护人员,“我想他们应该是有事找您吧。” 他挑起眼角,往门外瞟了一眼,神情里似乎闪过一丝不悦:“你多心了。” 不出片刻,病房的门被人从外推开,我以为是张姨或者储谦,没想到进来的人居然是沈天一! 我被吓了一跳,还以为他是故意来找茬的,没想到他根本就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只是恭恭敬敬地在大叔面前站定。 “先生,您和君先生约定的时间到了。” 大叔微微点了点头,表示他听到了,但他却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离开。 反而绕到我的床后,看了我病床上的贴示一眼:“夏小满……?” 他嘴里含着我的名字,眸子里渐渐染上一丝笑意。 在他转身离开前,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相信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 第032 在盐城,没有人不知道景柏霖。 他是一个一生都带有传奇色彩的男人,神话一般的人物。 年仅二十,他就一手创立了如今已掌控整个盐城经济命脉的景煌集团,却又在而立之年,急流勇退,退居二线,转而投身于慈善事业。 景柏霖是个行事极其低调的人,他从不接受媒体采访,也不参加公众活动,所以尽管景柏霖这个名字在盐城人尽皆知,却很少有人见到过他,所以,我今天没有认出他来,也是情有可原。 此外,传言景柏霖终身未娶,且收养了许多孤儿,而景盛,就是他收养的众多孤儿中的其中一个,也是他唯一留在身边的那一个,可见他对景盛的喜爱。 这些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多数是来自于依依的转述。 还在读书那会儿,我真的以为,景盛只是一个需要身兼数职来维持生计的穷苦大学生。 然而事实证明,那只是景柏霖磨练他的一种方式。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的教育方式,才让景盛还没毕业就创立了自己的公司盛夏科技,并且在短短几年之间以黑马之势,一跃成为盐城数一数二的新兴企业。 现在想想,我当年倒追景盛的行为,在知情者的眼中,恐怕除了没有自知之明外,还有企图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嫌疑。 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 连一个人的背景都没摸清楚,就以热脸贴冷屁股之势,没头没脑地冲上去了。 我当年的行为,恐怕也让爸爸在商场上,受到了不少耻笑吧? 可他却从来都没有指责过我,就连劝说都不曾有。 他只会宠溺地摸着我的脑袋,略带遗憾地说:“丫头长大了,有自己喜欢的人了。” 我也曾在景盛那里受挫,躲在房里大哭特哭,爸爸知道后,连说景盛没有眼光,不要也罢。 我终于“聪明”了一回,听出了爸爸对我说的,一直是谎话。 我哭着把他推搡到门外,对他大吼大叫:“都怪你们,总是让我吃得没有节制,还只会一味夸奖我!我胖得没人要了,都是你们的错!我恨你们!” 你瞧,人就是这样,总喜欢仗着别人对自己的宠爱,就有恃无恐的施加伤害。 我至今还记得,那一晚,爸爸离开时,那一脸的受伤。 我现在才知道,在爸爸的眼里,我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完美的人,无论我是什么样子,所以那时候,他是真的觉得景盛没有眼光,他也是真的觉得景盛配不上我。 想起爸爸,我的眼眶一阵发热。 储谦进来的时候,我正望着窗外发呆,他拍了拍我的脑袋,我转头看他,意外地发现向来自诩玉树临风无人能及的他,脸上居然带着一丝掩不住的疲态。 “今天院里来了个难搞的人物,拖到现在才来看你,感觉怎么样?” 不知为何,听到储谦说的这个“人物”,我直觉地联想到了景柏霖,不过我并没有问储谦。 “老样子。” “明天拆石膏,你做好心理准备。” 我不懂,拆石膏还需要做什么心理准备,直到第二天,石膏被拆除,我在储谦鼓励的目光中尝试走路,却重重地摔在地上时,才明白他让我做的是什么样的心理准备。 我拍了拍无力得如同不存在一般的右腿,有些茫然地问储谦:“我这条腿是废了吗?” 可腿明明还在啊,我怎么就使不上力呢? 储谦却是皱了皱眉,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 看来我的情况,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重一些。 之前还没有什么关于“残废”这个词的真实感,在狠狠摔了几次之后,我才彻底认清了现实现在的我,还不如会走路的婴儿。 我像个尸体一样,瘫在病床上,被深深的绝望所笼罩。 储谦拎起我的衣领:“夏小满,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这都还没开始复健呢,你就已经绝望了?” 看他那表情,大概是有种怒其不争的意思。 可是我,并不想争气,我忽然又开始怨恨起景盛来,既然选择了放弃我,为什么又还要救我。 这样半死不活地活着,还不如死了痛快! 我就那样任他拎着,不反抗也不挣扎:“你不要管我好吗?” 复健?我连站都站不稳,怎么复健! “夏小满,我之前对你说的话,都白说了吗?” 要战胜自己,做个强者?可是我这样,要怎么做强者? 不过是一个旁观者的漂亮话罢了…… 我麻木地看着储谦,一句话都没有说,也不知道是僵持了多久,储谦像是终于对我感觉到了失望。 “夏小满,这是你自己做的选择。” 话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我就这么呆呆地坐在病床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难以自拔。 我不知道这一整天,有谁来过,又有谁跟我说过话,只知道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窗外天色已经大暗。 我想,我该睡觉了,等我睡醒了,就会是新的一天,那时候我就会发现,我的腿没事,一切都还好好的…… 我关上灯,拉上被子,闭起眼,催促自己入眠。 可越想睡觉,却越睡不着,我听见走廊里轻微的脚步声,我听到隔壁病房门开了又关的声音,我闭着眼,感受着黑暗中的每一丝声响,直到一桶臭烘烘黏糊糊的东西从头到脚把我浇了个透。 我猛地从睁开眼,这才发现有个人正站在距离我病床大概一米远的地方,地上,还躺着一只屎尿盆。 “好吃吗?这是我特地从隔壁老头那里弄来赏你的!”光线昏暗的病房里,沈曼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夏小满,你知道吗,这就是区别!当我正和景盛夜夜笙歌,筹划婚礼的时候,你这个废人,就只配在这里吃屎!!因为你就是那么脏,睡在马路上脱光都不会有人要你的婊子!!” 我终于明白泼在我身上黄黄绿绿的东西是什么,愤怒和屈辱在我身体里不住翻搅。 我感觉到自己的心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土而出,猛地一用力,狠狠地扑向沈曼,可身体刚刚脱离病床,就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病房里的灯,毫无预警地被人打开,我抬头,刚好看到了沈曼那一张满是胜利的脸。 她抬起脚,狠狠地踩在我脸上,辗转,用力:“啧,夏小满,你知道你现在看起来像是什么吗?” “你看起来就像是一条狗,还是丧家的那种。” 我一身屎尿,就那样趴在地上动弹不得,任她凌辱。 一干医护人员就那样干站着,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过了许久,一个医生模样的男人终于上前制止了沈曼。 “这位小姐,请你出去好吗?你的行为已经构成了人格侮辱,病人和医院都会保留追究你法律责任的权利。” “哦?”沈曼却是一脸有恃无恐,“你新来的吧?你知道我是谁么?你知道这家医院是谁开的么!!” 这个医生可能真的是新来的,被沈曼这么一说,他这才发现,除了他,其他医护人员一个个都坐观壁上,根本就没有趟这趟浑水的意思。 他可能也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莽撞,可是事已至此,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说:“这位小姐,不管你是谁,你的行为都已经触犯了法律。” “是吗?我好怕哦……”沈曼笑得一脸猖狂,随手从包里抽出一叠钱来,狠狠地甩在我的脸上,“这些钱买你的人格够了吗,夏小满?” 我咬牙,死死地盯着沈曼:“沈曼,你今天给我的,日后我定会百倍千倍奉还给你!” 沈曼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满脸不屑:“我等着!” 说完,她再也不看我一眼,带着胜利者的姿态,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走出了我的视线。 我隐约知道,沈曼之前一直在我面前演戏,她的柔弱,她的“好心”,恐怕都只是为了博取景盛好感所表演的一出好戏。 可是我不明白,她都已经得到景盛了,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忽然发疯。 抱歉抱歉抱歉,今天写的有点卡,还差最后几百个字,实在来不及,稍晚修正,请看见的亲谅解tat 抱歉抱歉抱歉,今天写的有点卡,还差最后几百个字,实在来不及,稍晚修正,请看见的亲谅解tat 抱歉抱歉抱歉,今天写的有点卡,还差最后几百个字,实在来不及,稍晚修正,请看见的亲谅解tat 抱歉抱歉抱歉,今天写的有点卡,还差最后几百个字,实在来不及,稍晚修正,请看见的亲谅解tat 抱歉抱歉抱歉,今天写的有点卡,还差最后几百个字,实在来不及,稍晚修正,请看见的亲谅解tat 抱歉抱歉抱歉,今天写的有点卡,还差最后几百个字,实在来不及,稍晚修正,请看见的亲谅解tat 抱歉抱歉抱歉,今天写的有点卡,还差最后几百个字,实在来不及,稍晚修正,请看见的亲谅解tat 抱歉抱歉抱歉,今天写的有点卡,还差最后几百个字,实在来不及,稍晚修正,请看见的亲谅解tat 第033 原来,放下仇恨困难重重,而重拾仇恨却是一件这么容易的事。 这一夜,我没有再睡,即便我已经换上了干净的病服,病床上也铺上了崭新的床单。 再浓烈的消dú水味道,也无法消除这一屋子的屎尿味,如同这一份刻在我心里的屈辱感。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我一身狼狈地趴在地上,被沈曼踩住脸的那一瞬。 而那个时候,景盛恐怕正站在门外,如同一个旁观者一样,欣赏这一场好戏。 所以,我没有看错他,他永远都不可能是张姨的消防员丈夫,那时候,他选择放弃我,不过是因为我于他而言无足轻重。 自从我离开疗养院后,我第一次这样睁眼等待天明。 七点钟的时候,张姨准时出现在病房,她可能是在路上听说了什么,看着我的眼神,显得格外怜悯。 可是我现在,并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所以我没有和她多说一个字。 我只是安静地坐着,等着储谦来,可直到日上三竿也不见他的身影。 我忽然想起昨天,我和他的不欢而散,他难道真的决定放弃我了? 也是,一个连自己都放弃自己的人,凭什么要求别人继续坚持呢? 我抬起头,看着医院白得有些人的屋顶,终于有些明白,之前储谦为什么说我和韩叙一样,是温室里的花朵。 我本以为,在经历过五年前那个变故和长达三年半的非人折磨后,我已经强大了许多,可事实证明,我的内心依然脆弱得不堪一击。 昨天的事情,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储谦恐怕是一早就看穿了我的本质,才不想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吧。 我拿起手机,想要拨电话给储谦,翻开通讯录却发现我根本就没有他的号码。 再一次,我发现了自己的无能,在这时候,除了求助,我居然想不到其他办法,而最要命的是,我居然连求助都做不到。 张姨站在我边上,y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言又止地看着我,我也看着她,忽然止不住的笑:“张姨,我是不是特别没用?” 张姨本xìng纯良,待人也向来宽容,可这一天,她却坚定地对我说:“如果觉得屈辱,那就让自己站起来,还回去。” 对,那就站起来,还回去。 就算没有储谦又怎么样,我还有我自己,复健也不是非要储谦陪着才能进行。 我当机立断,让张姨去替我申请仪器,到了午后,那架庞然大物就搬进了我的病房。 在张姨的搀扶下,我颤颤巍巍地站了上去,仪器上有很多功能键,尽管搬它来的医护人员对我做过细致的介绍,我还是记不全,只知道最基本的几个启动,调速,以及关闭。 我双手撑在把手上,就像一个孩子一样,学习走路。 我的右腿依然感觉到无力,可是随着我学习走路时间的积累,渐渐的,我感觉到股部有股酸涩感,再然后,酸涩感变成了疼痛感,程度从轻微到剧烈。 我却因此而感觉到高兴至极,这是不是说明,我的自我复健起了作用?会疼总比感觉不到好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姨提醒我说已经够久了,让我下来休息一下,明天再继续,可是我不愿意,好不容易有了点感觉,怎么可以就这么停下? 我咬着牙,忍着手臂的酸痛和股部的剧痛,继续走着。 病房里明明打了空调,我却汗如雨下,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疼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期间张姨又来劝过我几次,可是我完全听不进去,就像是着了魔一样。 直到储谦的一声怒吼响彻云霄:“夏小满,你是不想要你的腿了吗!!” 紧接着,储谦也不管我的意愿,直接把我从复健仪器上抱了下来。 把我在病床上安置好以后,储谦又怒不可遏地朝着病房门口大喊:“都是死人吗?!病人不知道怎么合理复健,你们这群专职人员也都是吃屎的?!” 储谦的一声吼很管用,之前一直在我病房外头徘徊不入的一个值班医生灰溜溜地走了进来。 他一路都低着脑袋,不敢看我,更不敢看储谦。 “储医生,昨晚……沈小姐来过,您被临时叫去开会,可能还不大清楚情况……” 我这才知道,原来储谦是被叫去开会了,而不是故意躲避我。 储谦眉头一皱:“哪个沈小姐?” “沈曼沈小姐。” 储谦一听,眉头皱得更深了:“她来干什么?” 值班医生张口yù言,可是看了我一眼之后,却又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吞了回去。 储谦见他那副为难的样子,终于有点明白是怎么回事:“是沈曼下的命令?” 值班医生依旧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沈曼胡闹,你们他妈也陪着她胡闹?!记住你们是做什么的!!” 值班医生看着储谦,许是觉得委屈,过了半晌才吞吞吐吐地道:“昨天,外科新来的那个葛医生被开了,同时,他也被列入了盐城各大医院的封杀名单。储医生,我们和你不一样。我们除了是医生,也是普通人,面临着生存的巨大压力,这份工作对我们来说,弥足珍贵。” 他说完,抱歉地看了我一眼之后,退了出去。 我想,他说的那个葛医生,恐怕就是昨天晚上替我出头的那个医生。 还不知道情况的储谦,似乎呆愣了一下,过了半晌,他呢喃了一句“搞什么”就掏出手机作势要拨电话。 我猜他是要打给沈曼,于是在第一时间制止了他:“储谦,我们先来谈谈复健的事吧。” 关于昨夜的事,我并不想让储谦知道,即便他以后总会知道,我也不愿意他当着我的面把这件事情问出个原委来,还是从沈曼的嘴里。 我甚至能想象,当储谦问及这件事时,沈曼口吻里的傲慢和不屑,我不想再感受那种自己像是被脱光了游街一样的屈辱感,一点都不想。 储谦也许是看出了我的不对劲,也就没有执着。 他搬了条凳子在我床边坐下,然后伸手就去触摸我的大腿。 我直觉的瑟缩了一下,用手挡住他,他却是“啪”的一下想都不想打掉了我的手:“按摩,你自己行?” 我自己不行,还有张姨啊! 然而,张姨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退出了病房,我只知道在我转头想找她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 储谦对我说话的语气,明显比较臭,我想他还是在生我的气。 现在回想起来,昨天的那个我,窝囊得我自己都想抽自己几巴掌。 储谦按摩的手法很老道,力度也恰到好处,我腿部的疼痛感,在他的按摩之下渐渐得到了舒缓。 只是,我伤的是大腿,他这个按摩姿势,难免有些尴尬。 等到腿没那么疼了,我说:“好了储谦,我不疼了。” 他却一点也不听我的,只给了我一记“到底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的眼神,我自知自己有错在先,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但是,储谦按摩的位置却渐渐往上挪了起来,慢慢的,甚至已经来到了我的腿根。 我终于忍不住按住他的手,制止他:“储谦!” “这反应……”他忽的对我扬起笑,“我猜你是处女!” 我的脸,瞬间因为他的话而bào红,他却一反之前的yīn郁,看起来心情好极了。 “啊,二十八岁的老处女啊!这世界上应该不多了,稀有品种啊。” 我终于恼羞成怒,随手抓了张姨早上才买来的苹果丢了过去,他轻轻松松地接住,咬了一口。 “小矮子,这样才对嘛!你看,你的腿还好好的不是?比起那些不得不截肢的,你的情况好太多!” “嗯,我不会再像昨天那样了。” “小矮子,比起心灰意冷的绝望,我更愿意看到你大哭一场。”我似乎很轻易地就得到了储谦的原谅,他对我说话的声音听起来比之前还要柔和许多,“我好像忘了对你说,真正的强者,不是没有眼泪的人,而是含着眼泪奔跑的人。” 储谦的话,听起来有些煽情,尽管他只是安慰我腿伤的事,可我却不由自主地联想起昨天夜里发生的事。 所有的委屈,愤恨,还有不甘,顿时涌上泪腺,眼眶再也关不住泪水。 泪光中的储谦,看起来有些模糊,可他的声音却变得更加清晰了。 “看在你这么听话的份上,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有没有发现,我的名字听起来很别扭,储谦储谦,喊着喊着就跟储钱一样了,而我从小到大的外号,都和钱脱不开关系。什么钱老头啊周扒皮啊之类的,怎么难听怎么来!你知道,像我长得这么帅又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容忍那么挫的外号!为此,我经历了长达二十几年的抗争……” 他顿了顿,叹了一口气:“你看我现在还是叫这么名字,就知道我抗争失败了。但是,至少我尝试了不是?而也正是这个抗争的过程,让我渐渐成了现在的我。小矮子,不去尝试,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会成为什么样子,知道么?” 我渐渐止住眼泪,点了点头,问:“所以我以后能叫你钱老头?” “不、能!” 我永远都记得,储谦咬牙切齿的样子,我也记得,我破涕为笑的那一瞬间,心里有多轻松。 到最后,储谦还是成了我嘴里的钱老头,他除了一开始咒骂了几句,到后来许是习惯了,连多说我一句都懒得说了。 不得不说,储谦是个很好的医生,他给我做了细致的复健计划,每天的运动时间和运动量都写的很详细。 我一开始还是心急,受不了这种循序渐进的方式,但一想起第一天我不要命的复健后,第二天醒来浑身酸痛到像是骨头散架一样,之后还被警告说股骨又有开裂的迹象,硬是在病床上又整整躺了一星期的情形,我还是决定按照储谦的计划,一步一步来。 复健的过程漫长而又难熬,可效果却十分微弱,直到一个半月后,我才能勉强撑着拐杖,走上一小段路。 这一天,我被关在病房太久,实在觉得难受,在软磨硬泡之下,终于获得储谦的首肯,得以在张姨的陪同下,拄着拐杖到医院外面走一圈。 可还没走几步,居然再次遇到了景柏霖。 “夏小姐,很高兴再次遇见你。”他礼貌地向我打了个招呼。 “你好,景先生。” 在经历过上一次的时间之后,这一次的碰面让我觉得有些尴尬,不过,他似乎毫不在意,兴致还很高。 “夏小姐你的样子看起来比上一次见面的时候气色好了很多。” “谢谢。” “看样子你在散步,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 我本想拒绝,可他却又接下去说:“就当是……你对我的赔礼怎么样?” 话已至此,我不得不从。 路上,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往前走,就像我不存在一样。 可若说他真当我不存在,他的脚步又慢的要死,分明是在等我。 我张了张嘴,正想说些什么,却见前面缓缓走过来一个人。 是景盛。 他西装笔挺的样子,就跟我九年前在新生见面会上见到他的时候一样,英俊得让人怦然心动。 见到我,他的视线似乎有一瞬间的停滞,然而也只有那么一瞬,他的视线就掠过我,稳稳地落在了我身旁的男人身上。 “父亲,顾医生说曼曼的孕情很稳定,现在,她已经在车上等着我们了。” 第034 景盛叫我,向来是连名带姓地叫,可他叫沈曼却叫“曼曼”。 他刚才说沈曼“孕情稳定”,所以,我猜他们的婚礼恐怕得提前了,而那时候,我应该还在做复健,连行走的能力都没有。 我发誓,我真的不是故意要作比较,有些情绪,总是无法随自己控制,比如嫉妒,比如怨恨,比如爱。 这一刻,我在景盛身上,同时体会了这三种情绪,有种百感jiāo集的味道。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我也终于有了不动声色的能力。 “景先生,我先回病房了。” 我的声音平静得无懈可击。 说完,我也不等景柏霖的回答,转身就走。 可还走了没几步,却听身后忽的传来景柏霖的说话声:“阿盛,送送夏小姐。” “好的,父亲。” 景盛的声音刚刚落地,我就听到了他的脚步声,沉稳,而又有力。 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我走路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奈何拄着拐杖,有好几次都险些摔倒在地。 好在有张姨在一旁帮扶,否则,肯定又该出丑了。 景盛很快就追赶上了我的脚步,他走在我的另一侧,不紧不慢,也不出声。 张姨却在这时候忽的捂住肚子,然后很不好意思地对我说:“夏小姐,我好像吃坏了肚子,真抱歉!景先生,夏小姐就暂时拜托你了。” 话落,张姨就急急忙忙地走了,也不知道是真肚子疼还是假肚子疼。 张姨走后,景盛自动自发地伸出手想要扶我,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我的瞬间,我终于忍不住大声尖叫:“你别碰我!” 景盛的手就这样落在半空,进退不得。 “景盛,你让我觉得恶心。” 说完,我也懒得去看他脸上的表情,径自拄着拐杖就往前走去。 这段距离,并不算长,可是,也许是因为我连续走的时间有点长,右边大腿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可一想起景盛还在后头,我也顾不得那么多,只想着走快点,早点摆脱这个瘟神。 然而,急功近利的人,常常没什么好下场。 即将进入医院偏门的时候,手脚不便还企图快速通过的我,终于被门槛绊到,一边的拐杖瞬间落在了地上,而我整个人也在刹那间失去了重心。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我甚至来不及惊呼,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摔在地上的那一侧身体传来一阵阵剧痛,让我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景盛几乎是在我摔倒的同一时间就把我从地上拦腰抱了起来,我一见是他,伸手就要推他,他却低下头,冷冷地道:“不想残废的话,再恶心你也得给我受着。” “残废”这个词,从景盛嘴里出来,让我感觉特别的受不了。 “你以为我是因为谁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我的声音歇斯底里到让我自己都觉得陌生,我红着眼,用尽全力挣扎,可是景盛的怀抱却像是铜墙铁壁般坚固,任凭我怎么推搡都纹丝不动。 等我闹得筋疲力尽,我终于发现,我的抵死反抗,于景盛而言就像是无关痛痒的小吵小闹,他甚至都懒得多看我一眼。 “景盛,我真是恨透了你这副不死不活的样子。” 就像我再怎么努力,再怎么胡闹,再怎么要死要活,在他眼里都不过是一场闹剧,他不愿意看我,就永远都不会看我。 可至少,那天,沈曼来医院羞辱我的时候,他是看着我的吧?不知道我的那副狼狈样,是不是有娱乐到他。 我忽的停下了所有动作,像是一个失去了生命力的布偶,任由景盛抱着,迈入电梯,走过长长的廊道,最后,他停在一方大大的落地窗前。 站在二十几层的高楼往下看去,整个盐城都尽收眼底。 四通八达的马路像是一条条河流,把整个城市都串联在一起,隐约可见川流不息的车辆,而作为单独个体的人,从这里看去,渺小得像只蚂蚁。 景盛忽然笑着提议:“夏小满,是不是我从这里跳下去,就能得到你的原谅?” 我像是看着神经病一样看着他,可从他的眼神里,我知道,他并不是在开玩笑。 可是下一秒,他却又转动脚步,抱着我朝病房的方向走去,就好像他刚才说的那句话只是我的幻听。 快到病房的时候,迎面遇到了储谦,见景盛抱着我,他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 章 是一脸惊讶。 景盛不等储谦开口,就把我像沙包一样丢给了他,仿佛多抱我一秒都嫌烦:“她不久前摔了一跤,不过看她刚才的反应,应该没什么大碍。” 储谦险险接住我,见景盛转身要走,也顾不得我还在场,就大声叫住他:“景盛,你知不知道沈曼来医院大闹过的事?” 我身体不禁一僵,莫名感觉有些难堪。 这件事到底还是让储谦知道了,或许,他早就知道,只是隐而不发。 景盛脚下的步伐顿了顿,微微侧过身子,看样子是要储谦继续说。 “沈曼怀孕,作为未婚夫的你不但不陪着她,还夜夜买醉玩失踪,你是不是觉得看两个女人为你大动干戈特别过瘾?” 沈曼怀孕,景盛夜夜买醉玩失踪? 我像个傻子一样看着储谦,他说的每一个字我都能理解,可是组合在一起,我却有点理解困难了。 那天他不是和沈曼一起来的吗? 景盛终于慢慢转过身来:“她打了夏小满?” 听到这句话,我隐隐感觉有些不对,我以为,他应该反过来问的。 储谦可能也察觉了这个问题,霎时沉了一张俊脸,可也许因为我也在场,他立场尴尬,也不好多说什么,于是,只能沉默。 景盛的手机在这时候突兀地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来电显示,先是眉头一皱,深吸了口气,终是接了起来:“父亲。”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景盛的那一句“父亲”似乎压着千金重担。 也不知道景柏霖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景盛的表情只在最开始看起来有些惊讶外,很快就又变成死水一般的沉寂。 “怎么了?”等景盛挂了电话,储谦问。 景盛很淡漠地扫了储谦一眼,然后用更加淡漠的声音说:“沈曼摔倒了,孩子恐怕保不住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就像是个不相干的人,在转述一件不相干的事,那副寡情的样子,我看了都觉得有些心惊。 “景盛,沈曼怀的是你的孩子,你他妈怎么还能冷静到这种程度!” 若不是还抱着我,我毫不怀疑,此刻储谦已经冲上去和景盛扭成一团了。 所以,他也是个不诚实的男人,说什么不稀罕当“之一”,可心底里还是在意沈曼在意得要死。 “所以,我应该有什么反应?储谦,你知道的话,你教我。” 那一刻,我似乎在景盛的眼中,看到了一抹类似于痛苦的神色。 “储谦,你知道每天说言不由衷的话,做身不由己的事,有多痛苦吗?” 言语之中,不难听出那种身心俱疲之感。 储谦好像也被他的这种反应给惊到了,久久没有说话。 印象里,景盛一直是个无坚不摧无情无yù的人,可这一刻,他看起来又是那么脆弱。 追他四年,又恨了他五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景盛,即便是在我偷亲他,耍赖逼他娶我的那天,我也没有见过他有过这么激烈的情绪波动。 哦,对了,我想可能没几个人知道,景盛骨子里其实是个极其保守又传统的男人,在他的观念里,一个男人只要亲了一个女人就必须要对她负责,而负责的方式就是婚姻。 当年,我就是认准了这一点,才会趁他不备,强吻了他,可没想到,沈曼棋高一着,直接睡了他。 景盛最后看了我一眼,抬起脚步要走,可是走了几步,他又折回身来,一字一句对我说:“夏小满,如果有可能,我真希望从来都没有遇见过你。” 抛下这句话,景盛就真的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忽然很想哭,于是抬起头哽咽着问储谦:“这句话,难道不是应该我对他说么?” 储谦可能是被沈曼可能流产的事给闹慌了心,连敷衍都懒得敷衍我,只说了一句“我送你回去”后,就把我一个人丢在了病房。 这时候,除了愤恨,我对沈曼,更多的其实是嫉妒。 我承认,我嫉妒的要死。 可是,我没有空自怜自艾,我时刻不敢忘记,我现在是个废人。 拐杖被丢在了半路,张姨还没回来,我只能靠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向复健仪器。 明明只有短短几米的距离,可对于我来说,却像是隔着银河一般。 右腿又传来阵阵刺痛,也不知道是因为刚刚摔到了的缘故,还是运动量又超过了负荷。 理智告诉我,无论是哪一种情况,我都不适合再继续复健,可是,我更怕让自己空下来,我怕深藏于我内心的脆弱在这时候又突然来袭,打得我好不容易建设起来心理防卫溃不成军。 我必须要让自己保持忙碌的状态,让自己没空去想太多。 左腿向前,迈不动右腿,就用手抬,可是,我的小细胳膊怎么抬都抬不动自己的一条腿,反而因为用力不当,又让自己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嘭”的一声,我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可是我还是固执地想要向前,即便是爬,我也要爬过去。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心理,直到身后传来一道凉凉的男声,一语道破:“夏小满,你在这里可怜给谁看呢?” 我趴在地上,浑身僵直,一双黑色的男士皮鞋就这么无声无息地闯入了我的视线。 “夏小满,只有弱者才会摇尾乞怜。” 我抬头,看到的是景柏霖那张看不出深浅的脸,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仿若王者降临。 半晌,他居然屈尊降贵地蹲下身来,与我平视,然后在我的惴惴不安中,把一张烫金的名片塞进了我的手中。 我低头,那张名片上“joseph”(约瑟夫)这个英文单词显得格外刺眼。 “夏小满,我知道你所有的秘密和心事,现在,只有我能帮你。” 第035 此时此刻,我才明白,原来所谓“偶遇”全部都是处心积虑。 “为什么?” 我还没有蠢到会以为景柏霖单纯地就是因为我这个人才这样接近我。 “因为你这张脸。” 他简简单单甩下这六个字就站起身来,毫不留恋地往外走去。 过了几秒,他的声音又从半空中传了过来:“沈曼肚子里的孩子,就当是我的诚意。” 我震惊的回过头去看他,却只来得及看到他消失在拐角的背影。 景柏霖居然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孙子! 这个男人到底该有多心狠手辣。 张姨回来,见我摔在地上,自责不已。 她yù言又止,看起来该是想问我景盛的去向,我疲惫地笑了笑:“去看他的未婚妻了。” 张姨几乎是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默默地把我扶到了床上,她还称职地帮我叫了医生,然而还是和前几次一样,被拒绝了。 我的这间病房,自从沈曼来过之后好像就成了医生们的死亡地,除了储谦,没有人愿意靠近。 我很怀疑,以沈家的财势,他们怎么还会好心地留下张姨这条活路给我。 我想我天生就是个乌鸦嘴,不,比乌鸦嘴还厉害,我只是在心里想想,还不出一分钟,沈天一就如入无人之境一般闯了进来。 “从明天开始,你可以不用来了。” 他这话是对张姨说的。 “沈天一,你没资格!” 我咬牙切齿地对着沈天一怒吼,可是张姨却几乎是在同时恭恭敬敬地对他说:“是的,少爷。” 她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 少爷?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张姨转身离去的背影,心里那种宛如剜心的背叛之痛,直达肺腑。 沈天一眼带讥诮地看着我:“怎么,夏小满?你还真以为这世界上还有人愿意以真心待你?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所以,从一开始,张姨就是沈家派来监视我的? 所以,她对我说过的话,在我面前流过的泪,全部都是假的?包括她的消防员丈夫? 怪不得,那天沈曼来的那么凑巧,偏偏选在储谦出去开会的时候。 我精疲力竭地靠坐在病床上,仰头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脑子里空空如也。 沈天一走到我床边,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俯视我:“夏小满,你应该好好感谢你张脸,否则,你以为你能好好活到现在?” 哦,又是这张脸…… 我恍惚间想起,那日我撞到景柏霖的时候,他嘴里呢喃的那个名字。 所以,我的大难不死,全部是景柏霖的功劳? 那么储谦呢? 他是不是也是受了景柏霖的命令,才来接近我? 恐怕是吧。 原来,这就是景柏霖的手段,怪不得,他能成为盐城的神话。 “从明天起,你就搬到先生的私人别墅去。” “沈天一,你能别自说自话么?” 姓景的一个比一个恶心,我是疯了才会任由他们摆布! “哦,是吗?”沈天一忽然高深莫测地笑了,“夏小满,你是不是很久没去看你那个年迈的外婆了?” 沈天一脸上的不怀好意是那么明显,我气得浑身发抖:“你们把她怎么了?” “没怎么。不过大概一年前,老人家不小心摔下了山坡,半身不遂。治疗和护理费用高得离谱,几个子女听了,逃得一个不剩。先生念她可怜,就给老人家派了最好的医疗和护理团队。当然,他也可以随时撤除援助,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我敢断定,他嘴里的先生,就是景柏霖。 一年前,正好是我开始去教堂告解的时候,我很怀疑,外婆的“不小心”是有多“不小心”。 看来,二叔二婶还真没冤枉我,我天生就是个扫把星,谁跟我亲近,就活该谁倒霉。 先是爸妈,再是爷爷,现在轮到外婆了。 我忽然心灰意冷:“既然要去,不如现在吧。” 沈天一似乎没有料到我这么爽快,脸上的表情停滞了一下,才又挂上那种不屑的样子。 “夏小满,你真贱。” 我有些好笑地看着他:“沈天一,威胁我让我去的人是你,现在我答应了,你又不满意。说到底,其实你也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沈曼嫁给别的男人吧?” 谈及沈曼,沈天一就像是变了个人,连眼神都变得暴戾起来。 “夏小满,你不配提她的名字。” 我不怕死地反问:“我不配,你配?沈天一,连自己的妹妹都不放过,你比我更恶心。” 沈天一的暴脾气我略有所闻,我也知道他曾在道上混过,是一个遇鬼杀鬼遇佛弑佛的狠角色,可我打赌,他不敢拿我怎么样。 因为我,是景柏霖要的人。 果然,沈天一虽然愤怒得青筋暴起,可他也没有像上次一样随便动我。 “夏小满,你最好祈祷你这张脸能保你一辈子。” 说完,他就不再看我,开始打电话联络。 沈天一派来的人,动作利落而迅速,不过短短一个小时,他们就如入无人之境般,把我打包塞进了一辆黑色商务车。 在手机没电之前,我给依依打了个电话。 这丫头之前就因为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没法来医院照看我而内疚不已,到时候她回来发现我不在医院了,肯定得伤心死。 我之前也尝试给她打过几通电话,但是可能是由于她忙于处理家事,都没有接到。 这一次,电话倒是被接通了,可依依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发出声音。 我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依依,你还好吗?” 过了半晌,电话那头才缓缓传来一个“好”字。 可是,听依依的声音,我就知道她并不好。 她的声音听起来死气沉沉,丝毫没有了往日的活力。 我心里隐隐升起一股不安:“依依,你在哪儿?” “我当然在家里呀。小满姐,你别担心,我刚刚睡醒呢,做了个噩梦而已。” 这一回,依依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了一点,可隔着电话我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所以我不确定她是真的没事,还是在假装没事。 我倒是有心想去看一看她,确保她安然无恙,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无奈地看了看自己的残腿,又看了看坐在前排正透过后视镜对我虎视眈眈的沈天一。 我现在,是身不由己,自身难保。 景柏霖有一句话还是说对了,我确实是弱者,所以我难自保,更保不了别人。 我忽的陷入沉默,依依却在电话那头轻飘飘的说:“小满姐,医院消dú水的味道好难闻啊,如果可以,我们都不要再来这个地方了……” 手机的屏幕恰好在这时候暗了下去,因为没电自动关机。 我注意到,依依最后的那句话用的是“来”字,所以我敢确定她现在根本就不在家里。 我正尝试按开机键,企图强制开机,沈天一却在这时候慢悠悠地来了一句:“夏小满,你先顾好你自己,再去管别人的闲事吧。” 说着,他探过身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走了我的手机:“这东西,我替你保管一段时间。” 车子恰巧在这时候停了下来。 “天哥,到了。” 沈天一点了点头,做了个手势,很快有人从外面把车门拉开,而放在我面前的,是一辆崭新的轮椅。 景柏霖像是早就知道了我会来,在别墅大厅见到我的时候,他看起来一点都不惊讶。 两个医生模样的人已经候在一旁,景柏霖一个眼神,他们就向我走来,也不顾我的意愿,就开始给我做了检查。 二十分钟后,医生得出了“无大碍”的诊断,景柏霖满意地点了点头,有些揶揄地道:“看不出来,你瘦归瘦,还挺耐摔。” 我顿觉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回答。 景柏霖也不在意,只自顾自接下去说:“为了方便你行动,暂时住一楼。明天开始,我会找最专业的团队给你做复健,最快两个月,最慢三个月,我保你完好如初。” 景柏霖慢条斯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 章 说完,招来个照顾我的保姆之后,就上了楼。 说实话,我有点意外。 我以为景柏霖大费周折地把我弄来,除了我这张脸之外,应该还想做点什么的。 也许,他是不想跟个残废做什么? 不过,无论如何,我因此大大地松了口气。 沈天一看起来对景柏霖格外尊敬,在得到景柏霖的允许之后就离开了。 保姆把我送进了景柏霖之前所说的一楼客房,盯着我喝了她送来的睡前牛nǎi,对我说了句客套的“有事您只要喊一声就好”后,也走了出去。 也许这一天,实在累得够呛,我几乎是沾床就睡。 睡了一半,我恍恍惚惚间觉得有人压在我身上,还有一双大手在我身上不停游走。 我惊悚得想要尖叫,却发现嘴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以胶布死死贴住,根本连发声都发不出来。 惊恐之中,我后知后觉地发现就连我的手脚,也正以一种羞耻的姿态,被四仰八叉地绑在床的四个角。 黑暗中,那人正面压着我,一边用双手揉我,一边附在我耳边低声道:“这个姿势你还喜欢吗?” 第036 这个声音,熟悉得惊人。 是景盛。 “你就这么想要男人,嗯?” 他修长的指一点一点抚过我的眉眼,粗粝的指腹慢慢磨擦着我的脸颊。 景盛温热的唇也从我耳际渐渐滑落至颈项,黑暗中,我的身体变得格外敏感。 我感觉到他的手指在我腿心肆虐,一下又一下地挑弄着我。 我忍不住战栗,想要尖叫,却发不出声音。 “这么快就湿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漫不经心得像是一个旁观者,“是不是很想被干?夏小满,你这个dàngfù。” 他带有羞辱xìng的言词非但没有让我觉得反感,反而让我觉得有些兴奋,小腹处渐渐传来一股陌生的感觉,我感觉我的身体像是要烧起来了一样。 难道……我真的是一个dàngfù? 我盯着满室虚无的黑暗,尽管感觉到羞耻,却依旧控制不了身体的反应。 我甚至毫不怀疑,如果不是此刻我的嘴巴被胶条贴住了,我肯定在喘息呻吟。 空气中忽的传来棉布被撕裂的声音,我顿觉身上一凉。 男人的手更加肆无忌惮地在我身体上游走,我甚至能感受到他的手指在我体内翻搅,渐渐的,我感觉到视线模糊……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我听见男人低笑着说:“原装,验货合格。” 再次醒来,窗外天色已经大亮,我转头,冷不丁看见了站在我床边的保姆,被吓得差点尖叫出声。 “你、你进来之前都不敲门吗?” 我心有余悸地拍着胸脯,着实被吓得不清。 保姆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敲了,你没应。” 我没应她就可以进来了? 我皱眉,正待说话之间忽然想起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我猛地拉住被子盖住自己,却又后知后觉地发现,我身上的睡衣毫发无伤,而我的手脚也并没有什么被捆绑过的痕迹。 “你进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我转头问保姆,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很有节奏地摇了摇头。 顿了顿,她又略显迟疑地问:“小姐,你是不是做恶梦了?” 我怀疑地看着保姆,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 难道一切真的只是我做的一个梦,而且还是一场荒唐的春梦? 恍惚之间,我眼角的余光刚好瞥见了那只空了的牛nǎi杯。 我顿时灵光一闪:会不会是这牛nǎi有问题? 否则,向来浅眠的我,怎么可能连有人敲门都不知道? 而昨晚…… 我忽然不敢想象,如果昨晚发生的一切不是梦,那么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真的是景盛吗? 不得不说,景柏霖这个人傲慢也就算了,就连他家的保姆都跟他一个德行。 怎么说,我既然住了进来,就是客人,好歹也应该受到尊敬。 可这个保姆不但擅自闯进来,眼下,她甚至没经过我的同意就把窗帘拉了开来,顺便打开了窗户。 好在,我身上的睡衣还算保守,不然,岂不是要走光? 我以为她很快就会出去,没想到开了窗之后,她就开始收拾桌子,擦窗,换垃圾袋…… 最后,我终于忍无可忍。 “那个……能不能请你先出去?” 正在擦桌面的保姆直起身子,问:“我?” 不然呢?这屋子里还有第二个人么? “夏小姐,我想你可能错估了你在这里的地位。” “嗯?” 我抬头看她,准备洗耳恭听。 “你不过是先生养在这里的众多女人中的其中一个,你没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顿了顿,她抬起下巴,无比傲慢地道,“还有,请你叫我玛丽夫人。” 玛丽夫人? 景柏霖是这里的先生,而她却自称是夫人,这个保姆的心是不是也太大了点儿? 不过,这种细枝末节暂且不提,她刚刚说,我只是景柏霖养在这里的众多女人中的其中一个……? “你说先生在这里养了很多女人?那她们在哪儿?” 这幢别墅大归大,可依我昨天来时的情形来看,怎么也不像是藏了无数娇的金屋。 怎么说呢,太安静,不怎么有人气。 这幢别墅,给我的第一感觉是富丽堂皇,而第二感觉就是yīn气森森。 玛丽夫人拿眼角睥睨着我,一言未发。 我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轻轻地叫了一声:“玛丽夫人。” 她一听,顿时心花怒放,就连说话的语调都变得轻快起来:“那些女人都太不听话,被先生送走了。所以,你最好听话一点。首先,要收拾好你的好奇心,懂吗?” 玛丽夫人虽然在笑,可不知道为何,她的样子看起来比她不笑的时候还要恐怖。 房间里的门在这时候被人象征xìng地敲响,过了一会儿,景柏霖推门而入。 今天他穿着一身米色西装,看起来显得尤为儒雅,见到我还躺在床上,他脸色微沉,却不是对我。 “玛丽,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夏小姐还穿着睡衣?” 玛丽立刻放下手中的抹布,在围裙上擦了擦,十分局促地道歉:“对不起,先生,我已经同夏小姐说过无数次您在等她,可是她说她昨晚休息得不是太好,还想再多睡一会儿。” 玛丽睁眼说瞎话的功夫简直让我目瞪口呆。 然而,还不等我说些什么,景柏霖就以一种略带宠溺的眼神看着我,出声道:“都这么大人了,还赖床?” 不知为何,本来听他这样说话也没什么,可一联想到昨晚的“梦境”,我竟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而玛丽,几乎是在景柏霖开口说话的同时,就向我投来无比怨dú的眼神。 我心下一惊,脱口而出:“景先生,能不能麻烦你换个人照顾我?” “怎么,玛丽不合你心意?” 景柏霖倏地眯起眼,眸光中隐约泛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幽光。 玛丽立刻跪了下来,一巴掌接着一巴掌甩在自己的脸上:“夏小姐,如果玛丽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请你告诉我,我会改,但是请你不要换掉我。” 霎时间,整个房间里只剩下玛丽甩自己耳光的声音,“啪啪啪”清脆而又响亮。 玛丽的胳膊又粗又壮,下手也不含糊,她原本白皙的圆脸上立刻浮现出红红的五指印,景柏霖就这样静静地站着看着我,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到最后,还是我受不了内心渐渐升起的罪恶感,忍不住开了口:“够了,别打了!就当我没说。” 然而,玛丽的巴掌却并没有因此而停下,我终于明白,我的话是没用的。 景柏霖像是看了场大戏,等兴致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地开口:“既然夏小姐开口替你求情了,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你知道该怎么做。” 这一回,玛丽果然停了下来,低着头道:“谢谢先生,谢谢夏小姐。” 彼时,玛丽的脸已经红得像能滴出血来,我光是看着就觉得疼。 “夏小姐腿脚不方便,二十分钟后,我希望能见到她清清爽爽地站在我面前,懂吗?” 景柏霖丢下这句话后,就转身走了出去。 等房门口不见了他的身影,玛丽就迅速走到我床边,逼近我,眼神中的怨dú毫不掩饰:“夏小满,今天的事,我记着了。” 话落,她开始动作粗鲁地剥我身上的衣服,我不让:“我自己能换,穿裤子的时候可能需要你帮忙。” 玛丽听了,嗤笑了一声:“装什么清高,还不是张开腿就能让男人上的婊子!” 我怒极反笑:“嗯哼,有本事你也张开腿,看有没有男人愿意上你!” 玛丽身材魁梧,长相又极其粗犷,就连声音听起来都像个男的,若不是她的胸部和屁股实在大得离谱,恐怕没有人能准确辨认她的xìng别。 所以,我敢打赌,只要是有眼睛的男人,对着她,不倒胃口就不错了,还要吃下她?除非是和她一样找不到女人的男人! 玛丽终于被我彻底激怒,她伸出手作势就要扑过来,我不紧不慢地提醒了她一句:“二十分钟很快就到了。” 话落,我还随手拿起放在床头的电子钟,指着上面的时间给她看。 果然,我猜得没错,玛丽很怕景柏霖,她看了眼时间,顿时脸色大变。 我本来不想那么快就放过她的,但是转念一想,景柏霖不肯换掉她,以后和她相处的时间还长着,彻底闹僵了对我自己也没好处,于是也没多为难她,让她拉了窗帘以后,就开始换衣服。 玛丽可能也是察觉到了时间紧迫,这一回倒也没有刁难我。 二十分钟后,玛丽推着我来到别墅大厅,景柏霖正在看报纸,见到我,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很好,很准时。” 这一句是对玛丽说的。 “你今天看起来气色不错。” 这一句是对我说的。 不知为何,尽管他对我算的上和颜悦色,可我还是觉得怕他。 我总觉得这个男人很危险,但是,我却又无处可逃,只能硬着头皮对上他的视线。 景柏霖看着我,忽的笑了起来:“你真是越来越像她了。” 我愣了一下,想问“她”是谁,却又不敢问,倒是一旁的玛丽因为他的这句话而脸色大变:“先生,毕竟只是像而已。” 景柏霖一记眼刀横了过去:“谁许你多嘴了?” 玛丽立刻抖如糠筛,看起来是害怕到了极致。 “滚!” 景柏霖的这一声“滚”让玛丽如获大赦,马不停蹄地转身离开,看她的背影,我想到了一个词落荒而逃。 前一晚,景柏霖说会立刻安排最专业的团队帮助我复健,并不是敷衍我,等我陪着他用了早餐以后,几个医生模样的人就来了,其中一个,昨晚也见过,我记得是姓顾。 “顾医生是这方面的专家,对了,他也是储谦那臭小子的导师。” 关于储谦的事,我之前还在医院住院的时候,就断断续续听张姨说过。 别看储谦年纪轻,他可是驰名海外的外科医生,据说,他的那双手保价上亿,而作为储谦的导师,想必也是个厉害的角色。 我也是到了这时候才知道,景柏霖早就在别墅里专门开辟了一间近百平的房间作为我复健之用,看来他能保我在三个月之内恢复如常并不是说说而已。 从这天起,我的复健之旅正式开始,每一天每个时间段都被安排得满满的,即便是复健间隙时间,景柏霖也会要求我坐着轮椅陪着他,而所谓的“陪”,大多数时候,是他看书,我发呆,偶尔,他也会离开别墅出去一下,不过很少。 而且,他肯定会和我一起吃晚饭。 不知道是不是白天精神太紧绷的缘故,这段时间,我一到夜里就睡得格外沉,而且,还是每夜都做那种梦。 很真实,可是等我醒来,却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即便我拒绝再喝玛丽给我准备的牛nǎi,情况也没有任何改变。 我不知道梦里那个拥有景盛声音的男人到底是谁,可我知道,自从我被接来这里,景盛一次也没有来过。 事实上,除了帮我复健的那几个医生,我从来没见过这幢别墅里来过外人。 尽管苦恼,我却并不敢把这件事告诉别人,事实上,就算我想,好像也没人可以告诉。 我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真的只是因为我自己yù求不满而已? 这一天,景柏霖因为临时有事出去了,第一次没能陪我吃晚饭,玛丽也因此情绪低落,频频走神。 我本来就没什么食yù,草草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但一想起玛丽还在一旁,我就趁她不注意,把景柏霖每天都要让我喝的一小碗骨头汤给倒进了垃圾桶,为了掩饰罪证,我特地多抽了几张纸巾擦嘴,然后全部盖在垃圾桶上方。 经过一段时间的复健,我的腿已经好了许多,就算没有拐杖也能走上一小段。 玛丽照常跟着我在花园里走了一圈,把我送进了房间之后就不知去向,我洗完澡换上睡衣准备睡觉,可奇怪的是,这一天我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到了下半夜,我实在是烦躁得很,下床,准备去厨房倒水喝,可刚刚出了房门,却听见客厅里传来“嗯嗯啊啊”的奇怪声音。 “啊,用力,再用力!好舒服!啊!” 恰巧在这时候,被乌云遮住了好一会儿的月亮探出了头,皎洁的月光撒了一地。 客厅的沙发上,玛丽那一身没了衣服遮挡的肥ròu,看起来特别晃眼。 而她身上,一个男人正在埋头苦干。 男人背对着我,我不知道他是谁,直到玛丽尖叫着夹紧了男人的腰腹。 “嗯哪,先生,我好爱你!” 第037 我猛的倒抽了口气,简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 章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惊慌之间,脚下一个踉跄,身体不由自主向前倾去,眼看着就要摔倒,有人在我身后及时拉了我一把。 随后,有一只大手从后头捂住了我的嘴巴。 “好看吗?” 我本来正打算咬那人的手,听到他在我耳边的呢喃声,我立刻停下了这种攻击。 “景盛……?” 在他松手的同时,我学着他,压低嗓子,略带迟疑地喊他的名字。 黑暗中,他似乎是轻笑了一声,随即揽在我腰上的铁臂一阵紧缩,他直接半拖着我,进了离我们最近的一间空房。 厚重的木门彻底合上的瞬间,客厅里那“嗯嗯啊啊”的声音终于被阻隔在外。 景盛离我很近,我双手贴着他的胸口,透过薄薄的布料,我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体传来的温度。 也许是被刚才客厅里看到的那一幕影响,也许是想起了这段时间里我日日做的春梦,我感觉自己的脸烫得厉害。 好在,房间里够黑,景盛看不到我的脸。 景盛的手,一直放在我的腰后,过了很久都没有放开,我几次推了推他,他也没有什么反应,反而把我搂的更紧了。 我忽然,不知道该同他说些什么,就这样沉默,而他似乎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霎时间,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我们彼此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眼睛开始适应房间里的黑暗,我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景盛的轮廓,而他想必也能看见我的。 他抬手抚过我的脸颊,声音温柔得让人心醉:“夏小满,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那语调,无奈又宠溺,好像我是他恋人一般。 不知怎么的,我忽的感觉眼眶一阵发热,喉咙一紧,却是张嘴狠狠地咬在了他的手腕上。 他闷哼了一声,却不躲不闪,任由我咬着,直到我觉得嘴巴发酸,实在咬不动了,才算结束。 我想,这一次我是真的发了狠,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口齿之间已经有了淡淡的血腥味。 景盛却一点都不生气,他低低地笑了一声,在我的轻呼声中抱起了我,熟门熟路地把我平躺着放在房间中央的大床上,随后,他也面对着我,躺在了我身旁,一只手还是横在我的腰间。 我几次想要把他的手挪开,奈何抵不过他的力气,只能作罢。 景盛也耐着xìng子由着我闹腾,直到我折腾累了,他才慢悠悠地轻叹了一声:“夏小满,你还真是一点都让人省心。” 花园里的路灯透过未拉严的窗帘透了进来,微弱的光线刚好打在景盛的脸上,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一刻,我似乎从他的眼底看到了浓浓的眷恋。 “我又不是你的谁,省不省心都用不着你cāo心!有空多去关心你的未婚妻吧!” 我赌气地转过头不看他,连我自己都听出了刚才那句话里的酸味有多浓,何况是景盛了。 果然,下一秒,他就单手支起脑袋,刮了刮我的鼻子:“你吃醋的样子没有以前可爱了。” “谁说我吃醋了!” 我缺乏说服力的抗议根本就没有入景盛的耳,他只是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夏小满,你以前吃醋的时候,会叉着腰,鼓着脸,很凶地警告我,不许穿太帅,不许把自己打理得太干净,不许在没有同xìng陪伴的情况下单独外出,不许正眼看和我年龄差距在正负十二岁的异xìng……” 听着他一条一条地罗列,我仿佛也记起了自己那时候,明明自卑没自信却又不得不假装强势的模样,眼睛居然开始莫名地湿润起来。 景盛翻了个身,把双手枕在头下,两只眼睛盯着黑暗中的某一个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许久,他才慢悠悠地接下去说:“夏小满,那时候的你,圆滚滚的,看起来活像是一只小河豚。在我还不姓景的时候,有人曾经告诉过我,娶妻一定要娶有福相的,而你,是我遇到过的最有福相的女孩。知道么,那时候,我是真的想娶你……” 既然我这么有福相,那为什么不娶我,为什么让我一个人在民政局门口像个傻子一样从天亮等到天黑又等到天亮?! 我在心里声嘶力竭地呐喊,可出口的却是:“你现在要娶的人是沈曼。” 这时候,我开始痛恨起自己的理智起来。 “是啊,我现在要娶的人是沈曼。” 景盛的声音听起来居然让人感觉有些落寞。 “夏小满,如果可能,我多希望我这生所娶即所爱。可惜,这个世界向来没有如果。” 听到他的话,我忽的感觉有些混乱:“沈曼不是你爱的人吗?” 原来,沈曼和我一样,只是使用了下流手段企图得到他的女人,他的心不在我这儿,也不在沈曼那儿。 怪不得那天在医院,听闻沈曼流产时,他的反应会那么平静。 我忽然不知道,即将嫁给他的沈曼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景盛沉默了许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我的问题。 “也许以后会是。” 听到这句话,我感觉自己的心口蓦地疼了一下。 身侧,景盛从床上跳了下去,我侧过身去,刚好看见他从床沿坐起来。 “夏小满,你走了就不应该再回来。” 这是景盛第二次对我说这句话,我听后还是感觉到生气,可心里又莫名地多出一丝难过来。 “景盛,就算你心里从没有我,就算我在你眼里只是个只会死缠烂打还强吻你的女流氓,你也没资格对我说这样的话!” 我忽然羡慕起,那个住在他心里的女人来,他肯定不舍得对她说这样的话吧? 景盛站在床边看了我许久,然后他忽的单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低低地笑:“夏小满,这世界上真的再没有比你更蠢的女人了。” 我也不知道他是在嘲笑我还是其他什么,我忽的也起了情绪,跟着他爬下床去。 “我要回房了。” “你不怕被外面那两人发现?” 我顿住脚步,这才想起玛丽他们还在客厅。 “已经过了那么久,应该走了吧……” 话虽如此,其实我也不确定。 “四十分钟,普通人的话,应该差不多。”景盛抱着胸,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可是,你知道玛丽有多久没开张了吗?好不容易来个壮丁,别说四十分钟,四个小时都嫌少。” 听他话里的意思是,和玛丽翻云覆雨的那个男人不是景柏霖?这个认知,让我原本受到惊吓的小心脏得到了一点点安抚。 不过,景盛的“经验之谈”还是让我觉得极度不爽:“别以你自己的需求去考虑别人的!” 我不想理他,慢步走向房门,事实上,他们还在嗨更好,以他们那种忘我的程度,根本就不会发现我。 他们不在了,我反倒还需要更加小心注意他们会不会忽然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 只不过,又要经过视觉和听觉的双重荼dú。 就在我的手即将碰到门把的时候,景盛忽的从后头上来,把我困住:“夏小满,看他们做,不如我们自己做。” 话落,景盛单手扣住我的下巴,一个强势的吻,就这么落了下来。 而他手上的动作也像是忽然变了一个人一般,放浪得让我心惊。 “景盛,你干什么?” 我挣扎着推开他,在空隙间气喘吁吁地质问他,他却不管不顾,直接伸手来扒我身上的衣服。 “景盛!” 到最后我几乎已经是带着哭音了。 没错,我是喜欢他,我也曾经懊恼没有赶在沈曼之前睡了他,可是,这不代表我愿意在这种情况下和他发生关系! 就好像野兽似的,有需要就jiāo配。 房间里的灯,忽的被人全数打开,稀稀落落的掌声从房间里侧的书架旁传来。 “阿盛,我是不是该奖励你?现在的你,果然已经不是从前的你,居然连我的女人也敢碰了。” 这声音,是景柏霖! 我闻声望去,果见原本应该在外会客的景柏霖此刻正站在我面前,而他身上穿着的,还是他惯穿的那套家居服,一点也不像刚从外面回来的样子。 相较于我的慌乱,景盛的反应平静得不像话,他甚至还慢条斯理地帮我理了理衣服后,才慢悠悠地转过身去。 “父亲。” 景盛高大的身影彻底把我护在了身后,我看不见前方景柏霖的表情,也看不见他的动作。 不出片刻,只听空气中传来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景盛的头瞬间偏向一侧。 他没有看我,只是很快又把脑袋正了回去。 “这一巴掌,是我给的。”景柏霖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了起来,紧接着又是一记响亮的巴掌,“这一巴掌,是替你小妈给的。” “小妈?”景盛侧着脸,嘴角竟隐隐扬了起来,“父亲,如果你是想借这件事情来考验我,大可不必。” 他语气里的不屑和不齿,听得我心口闷疼得厉害。 “她在我心里什么都不是,如果非要算,她顶多就是个我迄今为止见过的,最不自量力且愚不可及的蠢货!而曾和她这样的女人jiāo往过这件事,是我这一生中最大的污点。” 第038 景盛说我自不量力,说我蠢,我都认。 可是他说,和我jiāo往过这件事,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污点! 我慢慢地从他的身后走了出来,然后在景柏霖饶有兴味的视线中,绕到了他的面前。 即便是挨了打,景盛看起来依旧高傲得不可一世,他身高186,我站在他面前,还不及他的肩,我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衬衫最上面的那颗纽扣,心底已是一片麻木。 “真荣幸,居然能成为你人生中的污点,还是最大的那一个。” 我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得不可思议。 我忽然明白,会因为一个人或喜或悲或怒,不过是因为还不肯死心罢了。 我微微抬头,对上景盛幽深的双眸:“以后再见到我,记得叫我小妈。” 景柏霖适时在后面拉了我一把,他单手环住我的肩:“小满说得对,阿盛,以后你见着她得叫小妈。还有,以后来之前记得事先知会一声。好在我今天应酬完提前回来了,不然,我还不知道你大半夜地会来看我这个老头子。” 景柏霖后面的话,我没有仔细听,不过景盛紧握成拳青筋暴起的右手,我倒是印象深刻。 你看,这就是男人,即便是他弃如敝履的女人,他也不见得乐意拱手让人,何况这人还是他父亲。 景盛走后,景柏霖才扶着我回我自己的房间,至始至终我都不知道,为什么景盛会刚好挑中景柏霖所在的那间房,是运气实在不好,还是其他原因,我也没有心思去细究。 从那天起,我没有再见过玛丽,偶尔提起,景柏霖也是轻描淡写地用一句“辞了”草草打发我。 别墅里又来了新的保姆,看起来比玛丽和善了许多,人也长得漂亮,可惜是个哑巴。 景柏霖再也没有叫我夏小姐,改叫我小满,他对我,也一日比一日好。 除了自由,他几乎对我有求必应,我越来越感觉自己像是被他豢养的金丝雀。 而他看我的眼神,也越来越奇怪,偶尔也会说一些我听不明白的话。 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他只是透过我在看另一个人,而他说的那些话也是给那个人听的。 说来也怪,自从那天景盛来过别墅以后,我终于不再做那种奇怪的梦了,我甚至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 可我却莫名觉得心安,因为这才是我熟悉的自己。 日子一天天过去,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的腿,终于在景柏霖允诺的三个月期限届满之前,痊愈。 只不过,也因此落下了病根,每到天气突变的日子,我的腿还是会隐隐作疼。 顾医生宣布我的诊疗正式结束那天,景柏霖很高兴,他难得地安排了车子,带着我去了城西的一家福利院。 一直以来,我认定了景柏霖就是个冷血的商人,尤其是沈天一拿我外婆威胁我住进景柏霖的别墅后,我更是坚信他不是个好人。 直到我到了这家福利院,我感觉自己有必要重新认识景柏霖这个人。 景柏霖也是一时兴起才带我来的,所以在我们进门之前,福利院并不知道这件事。 院长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伯,见到景柏霖,他居然激动得热泪盈眶:“柏霖,你要来怎么也不提前给院里打个电话?” 他颤颤巍巍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双手握住景柏霖地就再也不舍得放开。 “你有许久没来了……” “福伯,你腿脚不好,坐着就行。”景柏霖连忙扶着老人坐下,“是有许久没来了,也怪惦念你的。” 印象中,他鲜少有这么有人情味的时候。 我就这么直愣愣地站着,顿时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景柏霖也像是感受到了我的局促不安,对着福伯介绍:“福伯,这位是夏小满。” “哦?你还带人来了?” 福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惊讶,也许是年纪大了,他的眼神并不是太好,在桌上摸了许久,才摸到一副老花镜。 他的动作有些迟缓,过了好一会儿才把眼镜戴上。 “这……”看清楚我的模样,老人抬起的手微微颤动,看起来有些激动,“佳期……?” 佳期,又是这个名字! 我看见老人站起来想要抓我的手,莫名的,我心底里隐约有些抗拒。 任是谁也不喜欢自己被当作是替代品吧。 景柏霖在这时候叫住了他:“福伯,她叫夏小满,不是佳期。你忘了,佳期已经走了整整十六年了,这丫头的年纪,给她当女儿还差不多。” 福伯像是大梦初醒般愣在了原地,过了许久才渐渐平复心绪,笑着道:“也是。佳期还是我亲手葬的……” 谈及生死离别,老人的情绪看起来有些低落:“柏霖,难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 章 你带人来院里,快带姑娘去院里走走。我人老了,走不动了,也就不陪你们了。” 景柏霖也不勉强,向他道了别后,就带着我向内院走去。 一路上,他也不多话,倒是我觉得好奇得很,我一直听说景柏霖收养了很多孤儿,但我以为那只是他不得不做的门面工程,没想到他居然真的赞助了福利院。 福利院里的工作人员虽不多,但一切都井然有序,让我觉得意外的是,沈天一居然也在这儿。 此刻,他正光着膀子,顶着大太阳,在教一群男孩儿打拳,看过去倒也有几分架势。 后面的小家伙们也很卖力,一个个挥汗如雨。 我顿时呆在了原地。 许是我呆傻的模样娱乐了景柏霖,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你的样子看起来很惊讶。是不是没想到像我这样的jiān商,也会做好事?” “没、没有。” “你还真不会说谎。” 说完这句,他也不再看我,反而撩了撩袖子,信步向院里走去。 “小子们,这么久没见,让我来试试你们进步了没。” 在场的人可能没想到会见到他,一个个都高兴得不得了,唯独沈天一看起来还是那么拘谨。 原本在练拳的男孩子们一窝蜂地向景柏霖跑了过来,嘴里还“先生”“先生”的,叫的十分亲热。 看得出来,他们很喜爱景柏霖,而此时的景柏霖也褪去了一身的冷肃,看起来慈祥极了。 隔着一些距离,我只听到孩子们围着他你一言我一句地说着话,而具体说了些什么,倒是有些听不分明。 景柏霖很认真地听着每个孩子的话,回答得也很认真,沈天一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走到了我身边,眼神里的讥诮不变:“怎么,爱上他了?” 我白了他一眼,理都不想理他。 他以为人人都像他一样那么重口味么? 无论景柏霖看起来多年轻,他在我心里还是景盛的父亲,景盛和我才是同辈,而他属于长辈。 沈天一也不以为意,双手支撑跳上了我身旁的栏杆,很随xìng地坐在上面。 过了许久,他忽的抬起头看着碧蓝的天空,极轻极轻地道:“真快啊,眼看着就要入秋了。还有一个月,他们就要结婚了。” 他说的他们,自然是指沈曼和景盛。 我没有兴趣听,抬了抬脚步就要向前走,沈天一却又把我叫住:“夏小满,难道你就不会觉得不甘心么?” 我停下脚步,有些好笑地看着他:“如果我记得没错,一直以来,你都在告诫我,不要去破坏他们吧?” 他耸了耸肩,第一次对我这般和颜悦色。 “是啊。”他忽的偏过头,莫名其妙地问我,“夏小满,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变态?” “嗯。”我耿直地点了点头,“有病要早点治,不过……你看起来已经病入膏肓了。” 他似乎没料到有人敢真的当面对他这么说,当场沉下了脸,我以为他又想揍我,刚想逃,却见他又忽的笑了起来。 “是啊,我早就已经没救了。” 这一回,轮到我尴尬了,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他。 我就是这样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如果他向我伸出拳头,我还能反咬回去,可他都这么说了,我忽然又不忍心落井下石了。 “其实,有时候人的感情是最难控制的,如果都能随心所yù,可能也就没人去追求它了。” 沈天一看着我,微微愣了一下:“我一直以为你是个长得丑还没脑子的女人,看来是我误解你了。” 真是…… 我一口气憋在胸口,快被呕死了。 沈天一却又接下去说:“夏小满,那天在医院打了你,我向你道歉。” 我抿了抿唇,一点都不想说没关系,所以我选择了沉默。 他倒也想得通透:“我也没想着要你原谅,只是说出来我自己感觉舒服点而已。如果以后,有什么帮得上的地方,你可以找我。” 这一点,我倒是不反对,于是,我立刻提出了我的要求:“我想见我外婆。” 沈天一闻言,看了景柏霖一眼,遗憾地向我摊了摊手:“很抱歉,这个忙我帮不上。” “那就不要信口开河。” 话落,我抬起脚步就要往前走,沈天一的声音从我身后不轻不重地传了过来:“夏小满,你逃不掉的。先生要的人,从来都是不择手段都要得到的。他如今已经在圈子里放了话,你夏小满是他景柏霖的女人,无论你走到哪里,都会有人把你送回他身边。” 顿了顿,他又说:“如果我是你,那时候,我会选择听景盛的话,出国去。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说到这里,沈天一忽的笑了起来,听那声音竟是有些无奈:“景盛也只有在面对你的时候,才会这么优柔寡断。” 第039 我不知道,沈天一是从哪里得知景盛曾经提议把我送出国去,但是,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一早就来不及了。 早在我去教堂做告解,企图以此来获得救赎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 这一天,景柏霖一直待在福利院,和孩子们玩在一块,就连晚饭都是在福利院吃的。 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大暗,沈天一没有开车,景柏霖邀他同行。 我和景柏霖坐在后座,而沈天一坐在副驾驶座。 一路上,都很安静,快到沈天一住处的时候,景柏霖忽的问:“白天看你们聊得很开心,都说了些什么?” 景柏霖的这句话实在有些突然,我直觉地抬头去看他,却发现他正透过后视镜看着沈天一。 从我的角度,我看不见沈天一脸上的表情,也不知怎么的,我总隐隐觉得车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相处三个多月,我多少也有点知道景柏霖的脾气,他很不喜欢自作主张的人,我知道在这时候,我最好是保持沉默,可鬼使神差地,我赶在沈天一回答前出了声。 “我求沈先生带我去见我外婆,他拒绝了我。之前在医院的时候也是,他还为了他妹妹打过我一巴掌。帛儒,沈先生看起来对我很有成见呢……” 话一出口,连我自己都为自己话语中的撒娇味感觉到震惊,可是没办法,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帛儒”这个名字是在景柏霖强硬要求下才叫的,可是无论叫多少次,还是会让我觉得浑身不舒服,感觉很没有礼貌。 车厢里的沉默依旧在蔓延,我局促不安地扯着自己的衣服下摆,感觉肺部的空气像是要被抽空,闷得难受。 也不知过了多久,景柏霖终于缓缓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是吗?我以为你们在说些更有趣的事。”景柏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故意白了沈天一一眼,冷哼了一声:“我跟他也没什么别的话好说的。” 也许是我语气里的不满让景柏霖觉得有趣,他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发顶:“阿一也是为了我做事,没有我的允许,他是不能擅作主张的。他就是这么一板一眼的人,没什么花花肠子,对女人不像别的男人一样会心慈手软。所以你以后,有什么要求可以跟我说。” 我一听,立刻从善如流地问:“那你可以带我去见我外婆吗?” “现在还不是时候。” 车子恰巧在这时候停了下来沈天一的住处到了。 “先生,我先告辞。” 沈天一动作利落地下了车,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他关门的时候,他似乎特意看了我一眼。 那个眼神,说不明白是什么感觉,不像他以前惯有的不屑和嘲讽,倒是多了那么一丝温度。 车门很快被关上,惊鸿一瞥之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看走了眼。 送走了沈天一,我继续揪着之前景柏霖的话尾,问:“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 景柏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等我感受到你的诚意的时候。” 诚意?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他指的到底是什么。 他似乎也没有替我解惑的意思,反而是摸了摸我齐耳的短发,风马牛不相及地道:“以后留长发吧。” 顿了顿,他又看了看我身上的白t恤牛仔裤帆布鞋。 “女孩子就应该有女孩子的样子,我会让人替你购置一些衣物,你身上穿的这些,就丢掉吧。” 听到他的话,我终于有点明白沈天一白天说他已经在圈子里广而告之我是他景柏霖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大概,是怕我给他丢脸。 可是天知道,我根本就对他们所谓的“圈子”一无所知!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景柏霖让我做这些改变,并不只是让我为了去迎合他的“圈子”,而是从那一刻起,他开始着手真真正正地把我当做金丝雀养起来。 他要把我打造成一个高度仿真的超a货,已供他排解相思之苦。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这一天,我和景柏霖到达他的私人别墅时,已是深夜,路上,我又问了他一些关于福利院的事,他也多多少少说了一些,不过看起来兴致不高,只是意有所指地说“只要我不把他当做坏人就好”。 被他这么一说,我其实也挺不好意思的,现在想想,其实除了逼我来这里以外,景柏霖也没对我做什么,他还帮着我复健,让我康复的速度超乎预期。 当然外婆的事除外,毕竟我还没见到外婆,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此外,让我对景柏霖并不是十分反感的重要原因是他没有像我之前担心的一样,让我陪他睡。 之前他在景盛面前说了“小妈”这样的话,我还担心了不少日子,后来才发现是自己杞人忧天,景柏霖根本就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为此,有几天我见着他还总是有些不太好意思,感觉是我自己思想龌龊把人都想坏了。 日子又照常过,只不过,从那一天起,我多了一项任务留长发,穿长裙,学淑女走路说话吃东西。 天知道,那扭捏的姿态多让人难受,可是,这是景柏霖的要求,我不得不从,他甚至还特地为我请了仪态和礼仪老师来教导我。 这让我打心底里叫苦连天。 虽然痛苦,但日子倒也算过得充实。 很快,一个月时间就这么过去了,那天我打开电视看到新闻报道的时候,才恍然记起景盛和沈曼的婚礼已近在眼前。 怪不得,最近景柏霖变得比平日里忙碌,看来是去筹备婚礼了。 作为景盛的养父,又是盐城响当当的人物,景柏霖是势必要出席这场婚礼的,到时候,现场有那么多媒体盯着,景沈两家都失不了这个面子。 不过我没想到的是,景柏霖居然会带着我出席。 我的第一反应当然是拒绝,张姨说我之前因为坠楼的事也上过报纸,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把我的照片放上去,又还有多少人记得我这个小虾米,可是我真的一点都没有兴趣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话柄。 然而,景柏霖却很坚持,他还说现场去的都是很好的生意伙伴,不会有我想象中的媒体和其他无关人士。 但是,让我最后下定决心跟着他一起出席婚礼的,还是他最后那一句:“我不管你们之前有过什么,你都该正式和阿盛做个了断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带我出席这场婚礼,等于是默认了我的地位,无论有没有名分,在旁人眼里,我就是板上钉钉的景柏霖的女人,也是景盛的小妈了。 婚礼的地址在盐城贵得出了名的海中苑酒店,婚礼现场被布置得美轮美奂,恍若爱丽丝仙境。 到处都是纯白的玫瑰和彩色的气球,偌大的背景布上,轮番播着新人的结婚照,看起来幸福得让人妒恨。 景柏霖果然没有骗我,参加婚礼的人并不多,都是他双方的亲戚朋友,而摄像机也只有几台,用于拍摄婚礼现场的。 婚礼现场已经有不少宾客,而一对新人还没出现,估计是还在后台准备。 场面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可怕,却也依旧让我举步维艰,“景柏霖的女人”这个身份沉重得让我有点喘不过气来。 在和参加婚礼的第六对夫fù场面地寒暄了几句之后,我终于受不了内心的沉重,谎称要去洗手间,逃出了景柏霖的“圈子”。 洗漱台前,我看着镜子里穿着晚礼服,挽着发,妆容精致的女人,忽然感觉陌生极了。 我这一身的打扮,包括首饰,都是景柏霖一手挑选的,可是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却越来越觉得她不像我了。 沈天一就像是个幽灵一般,忽的出现在我身后,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竟也没有平日里给人感觉的那么难以亲近。 自从上一次从福利院回来一别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我不知道他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找上我有什么企图。 “有事?” 我透过镜子看着他问。 他也从镜子里看着我,却久久没有说话。 我并没有因为上一次他在福利院对我态度上的细微改变,而对他产生什么彻底的改观,在我的观念里,沈天一这个人就是沈曼的哥哥,他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沈曼那国的人,我和他永远都不可能站在同一条线上。 于是,我毫不犹豫地无视他,直接掠过他,就要往外走,可他却又像幽灵似的飘到了我跟前,挡住了我的去路。 “沈天一,你不要欺人太甚!!” 沈天一垂了垂眸,把一只手掌摊在我面前:“先生说,今天就是你表现诚意的时候。” 他的声音莫名的听起来竟让人感觉有些沉重,而他的掌心里,安安静静地躺了一颗白色yào丸和一把房间钥匙。 “这是什么?”我问。 “春yào。” 沈天一用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在我心里掀起滔天巨浪。 “婚礼结束后,先生会在房间里等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 章 说完,沈天一也不顾我的意愿,把东西强塞给我后,就转身离去。 该来的,终于还是要来了。 我手里捏着沈天一给的东西,一路恍惚,就连自己身在何处又不知道。 直到我来到一扇虚掩着的门前,看到里面的那对新人,才恍然察觉原来我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专属新人休息室。 我看到景盛无比温情地在沈曼脸颊轻吻了一下,也不知道在她耳边说了什么,逗得她一脸娇羞之后,就往门口走来。 我后知后觉地想要离开,却已经来不及。 门被打开,身着白色西装的景盛,就这样毫无预警地闯入了我的视线。 他的头发被整齐地梳到脑后,胸口别着和沈曼婚纱同色的宝蓝色胸针,看起来,就跟我想象中一样的帅气。 我是不是没有说过,我曾经无数次想象过,我和景盛的婚礼,在我还年轻的时候。 但是很可惜,这一回,新娘不是我。 我力不从心地扯了扯嘴角,就像是没有看到他似的转头就走,走了一段距离,可能是彻底离开了新人休息室,忽的有人从后面把我逼退至拐角。 “夏小满,你真该死!我以为经过那晚的事,你应该多少有点明白景柏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的心思,深沉得可怕,你留在他身边只会尸骨无存懂不懂?!” 景盛的双手狠狠地掐着我的肩,那力道像是恨不得把我揉碎了似的。 我至今都没有忘记,景盛那一天晚上说的话,他说我是他这一生最大的污点。 咬了咬唇,我骄傲地抬着下巴,倔强地不肯喊一句疼:“景盛,你以什么身份对我说这些话?前男友,学长,还是……继子?” “夏、小、满!!” 景盛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地喊着我的名字,看他的表情像是恨不得把我生拆入腹。 真难得,居然有幸看到他这副怒火中烧的样子。 我忽然想起沈天一那天在福利院对我说的话来,他说,景盛也只有在面对我的时候,才会那么优柔寡断。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为,景盛也只有在面对我的时候,才会有这么失控的一面? 可是,这又能代表什么? “夏小满,趁现在还能回头,我送你走。” 说着,景盛捏着我的手腕,就把我往外拖去。 我挣扎着甩开他的手:“我不走!” 不,已经回不了头了。 沈天一说得没错,景柏霖是不会放我走的。 我斗不过景柏霖,更不敢拿外婆的命和他斗,所以除了屈服,我没有别的路可走。 真抱歉,我不是沈曼,我没有未婚夫,没有哥哥,没有家族,我什么都没有,我没有筹码,更没得选。 我含着泪,当着景盛的面,仰头把沈天一给我的那颗yào吞了下去。 景盛顿时脸色大变,想要伸手来夺,却已经来不及。 “你吃了什么?” “春yào。” 我感觉似乎有什么液体从我的眼里倾泻而出,我的视线瞬间变得模糊不堪。 “景盛,以后见面,记得叫我小妈。” 第040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得那么厉害,我也知道这样很有企图博取同情的嫌疑,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为了不让自己在景盛面前显得更狼狈,我用力掰开了他禁锢着我的大掌,转身,一步步朝走廊深处走去。 我忽然想起沈天一把东西给我的时候,是说等婚礼结束以后,我这时候才记起,婚礼都没有开始,我选择的时间好像不太对。 不过,应该无所谓吧? 我恍惚间看着手中钥匙上的房门号,隔着泪水有点看不大清楚。 刚想举起钥匙好好端详,却忽的被人腾空抱起。 “夏小满,你又耍赖。” 男人略带无奈的声音从我头顶响起,我抬头,看见的是景盛坚毅而又xìng感的下巴。 “我没有,你放我下来。” “没有?没有你哭什么?” 景盛忽的低下头来看我,眼神里,竟是不容我错认的宠溺。 “夏小满,你明知道我最看不得你哭。” 我明知道?不,我不知道! 景盛,我从来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在乎我是哭是笑…… 可是,现在回想起来,好像真的是这样,我很少在景盛面前哭,可是只要我一落泪,他肯定什么都依我。 就像他明明不喜欢麻辣烫,明明不喜欢压马路,明明不喜欢很多东西,可是每次只要我眼睛一红,他就会无条件投降。 但是,因为他从来不说,所以我竟迟钝得自始至终都不曾注意。 我忽的破涕为笑:“早知道,我天天哭给你看。” 然而事实上,我哭的最凶的时候,都是他不在我身边的时候。 现在想想,竟莫名觉得自己有些亏。 我的脑袋渐渐开始变得有些昏沉,我想应该是我吞的那颗yào开始发挥作用了。 我的身体燥热得难受,而景盛成了我降温的首选,我伸手环上他的颈项,把脸贴在他的脖子上。 “景盛,如果我现在抢婚,你会跟我走吗?” 我想我肯定是被春yào折磨得神志不清了,才会在这时候问他这样的问题。 景盛没有回答我,他脚下的步伐未停,一路向前。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自己被轻柔地放在某个地方,我伸手摸了摸身下的东西,应该是床。 彼时,我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觉得浑身发烫,口干舌燥。 视线朦胧中,我看见景盛站在床边一边解着领带,一边眸光沉沉地看着我。 “不会有婚礼了。” 短短六个字,让我的脑袋如遭雷击,我想我肯定是出现了幻听。 景盛却在这时候忽的欺身压了过来,在我耳边低低地笑:“夏小满,看来今天我和你之间,注定得有一个下不了床了。” 我有些呆愣地看着他,有些不太适应他心血来潮的有色笑话,他却一点也不以为意,轻轻地亲了亲我的额头。 “夏小满,你今天很漂亮。” 说这话的时候,景盛向来冰冷得没有丝毫温度的黑眸里居然满是柔情。 他的脸慢慢向我靠近,我感觉到他的大手慢慢伸到我的脑后,就在我以为他要吻我的时候,我忽然感觉脑后一疼,原本就意识不清的脑袋渐渐开始变得更加混沌了。 视线朦胧中,我看到景盛慢条斯理地收起了藏于指间的细针。 “好好睡一觉,等你醒来,一切就都好了。” 景盛最后的话,成为停留在我脑海中最后的声音。 我忽然觉得困得要死,眼皮沉如千斤,就连景盛是怎么离开的都不知道。 我是被电视播放的声音吵醒的,也不知道是谁把声音放得那么大,听起来像是武打片,而此刻正打得激烈。 我头疼得要死,揉了揉太阳穴,却丝毫不见好转。 至始至终,电视里的声音一直没停过,打斗声越来越激烈。 我拿被子蒙住脑袋,却丝毫没有作用。 过了半晌,我终于受不了这么吵闹的环境,带着起床气坐起身来,却发现床尾坐了一个人。 是景柏霖! 在见到他的瞬间,我的记忆全数回笼,我想起了沈天一,想起了景盛,也想起了那颗春yào和那把钥匙。 景柏霖背对着我,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坐着,看起来正看电视看得入迷。 我看了看窗外,发现天色已黑,看起来婚礼应该已经结束很久了。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前面说过,景柏霖很不喜欢自作主张的人,而他更不喜欢违背他命令的人。 而我,一时之间,似乎把这两者都占了。 他向来喜怒不定,我不知道这一次,他还会不会对我另眼相待,放过我。 “景先生……” 我刚刚出声喊了他一句,他就侧过了身来,而让我觉得意外的是,他看起来并不像是正在生气的样子。 相反,他看起来眉眼和善,看到我的时候,他的脸上甚至是带着笑的。 “醒了?” 一时之间,我竟不知道该怎么回他,直到我视线飘忽之间,不小心看到了他之前在看的电视画面 四十几寸的液晶屏幕里,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被几个人高马大的黑衣人围在中间,他们手里头要么拿着砍刀,要么拿着铁棍,个个都凶神恶煞。 身穿白色西装的男人很快被淹没在黑压压的人群里,我甚至看不清他的脸,可我的心跳却莫名快得像要骤停。 一时间,拳打脚踢声,铁棒落地声,听起来让人心惊ròu跳。 “这直播节目还好看么?” 景柏霖看着我,笑容里隐隐带着嗜血的味道。 我猛地倒抽了口气,终于后知后觉地领悟到了什么。 那是景盛,那个正在被人打的,真的是景盛! 我几乎是爬着来到了景柏霖的身边,抖着声音道:“住手,求求你,让他们住手……” “求我?”景柏霖带着残忍的笑,用力捏住我的下巴,“你以什么身份向我求情?是不是跟他睡了?” 我流着泪,连连摇头:“没有!!” “夏小满,我好像一直忘了告诉你,我最讨厌不干净的女人。” 画面里,打斗的声音更重了。 人影闪动之间,我看到景盛蜷缩在地上,满头都是血,看样子像是随时都会断气。 我终于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惶恐,对着景柏霖歇斯底里地吼叫:“没有!真的没有!!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相信?” 景柏霖终于慢悠悠地站了起来,他走到不远处的玻璃柜前,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工具后又折了回来。 我的注意力一直都被电视画面吸引,直到景柏霖把那个粗黑的东西递给我,我才发现他手里拿的是什么恶心的东西。 “拿着它,自己做给我看。”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手里拿的东西,忽然觉得胃部翻搅得厉害,想要吐。 景柏霖却在这时单手扣住我的下巴,逼着我看他,他嘴角带着嗜血的笑:“怎么,不愿意?那就没办法了,让他死好了。” 说着,他拿起一旁的手机,转过身去,作势就要打电话,像是要发命令, 我连忙冲上前去,拉住了他的手臂:“不!!我、我做!” 然而,电话还是被接通了,我紧张地攀住景柏霖的手臂,只能流着泪求他。 景柏霖看着我,像是在看一只垂死的猎物,直到他欣赏够了我的丑态,他才慢悠悠地对电话那头道:“先停手。” 几乎是他发命令的同时,电视画面里,一个满脸横ròu的男人打声招呼了一句,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他们散开的时候,我终于看清了景盛。 他的白色西装早已染满了血,一朵一朵的,像是盛开的红花,而他身下的地上,也满是血迹。 也许是因为剧烈的疼痛,他一米八六的个子紧紧地蜷缩成一团,像是一只虾米,整个人一动不动。 我感觉心下一片冰凉,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死是活。 过了许久,画面里的人终于动了一下。 他像是知道摄像头在哪儿,对着画面,张了张嘴。 也许是受伤太重,他的声音我一点都没有听见,但是我却看清了。 他说:“别管我。” 我双手紧握成拳,指甲狠狠地掐入掌心,明明很疼,却又感觉并不是那么疼。 “他是你的儿子。”我含着泪,抬头看着景柏霖,“你怎么狠心下这样的手?” 就算不是亲生的,这么多年下来,难道就没有一丁点儿感情吗? 那天在福利院里,他都能对陌生的孩子抱以笑颜,为什么就忍心对景盛下死手? “正因为他是我的儿子,所以他必须承受这后果。”他用手里头拿着的那个东西,拍了拍我的脸,“背叛者是没有任何理由被原谅的。” 他手里的那东西着实让我觉得恶心,我直觉地偏过头去躲,没想到,正是我的这个举动,终于彻底激怒了景柏霖。 他冷眼看着我,面无表情地拿起手机:“动手。” 我想阻拦,却已经来不及,电视画面里,一个黑衣人快步向前,手里的铁棍照着景盛的腿部就这么死命地砸了下去。 “嘭”的一声,棍起手落,景盛闷哼了一声,就彻底没了动静。 我的心,像是也跟着他,死了一样。 “夏小满,我的耐心有限。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做,还是不做?” 景柏霖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那模样,恍若地狱修罗。 我看着电视里奄奄一息的景盛,心里狠狠地钻疼了一下,咬牙:“我做。” 第041 景柏霖满意地点了点头,把手里的东西扔到我脚边,然后转身在正对着大床的一把椅子上坐下。 “脱。” 他一声令下,我不敢有丝毫犹豫,哆哆嗦嗦地去拉身后的拉链,可是拉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景柏霖完全失去了耐xìng,把手机拿在手里掂了掂:“看来让你下定决心的砝码还不够?” 我立刻领会了他话里的意思,赶在他下达命令前,不顾一切地撕开了身上的礼服。 拉链的金属在我腰际划出几道血痕,可是我不觉得疼,我甚至连羞耻都顾不上,恨不得把身上的这件累赘瞬间撕得粉碎。 直到我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景柏霖终于得到了一丝满足:“现在,摸你自己,你最好投入点,让我看得尽兴点,懂吗?” 我咬着牙,点了点头,我甚至不敢遮掩自己的身体,怕景柏霖一怒之下就真的送景盛去见阎王。 一直到了这一刻,我才明白,为什么每个人都会这么畏惧景柏霖,他之前恐怕是真的对我好透了,才会让我产生“他其实是个不被理解的好人”这种错觉。 虽然有听说过,可是我从没有在真正意义上认识过“xìng”,储谦说我是个二十八岁的老处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 章 并没有猜错。 当我当着景柏霖的面,打开双腿,把自己的手置于腿.心的时候,我终于再也忍不住,抱住自己的双腿,崩溃地嚎啕大哭。 景柏霖许是没有料到我有这种反应,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发怒,也没有出声威胁我,而是默不作声地坐在原地,就这样任我哭。 等到我哭得声音都哑了,景柏霖才慢步走到了我身旁,拉起床单盖在了我身上。 敲门声恰巧在这时候响起,我抽噎着,紧紧地拉着盖在身上的床单,看着景柏霖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沈天一。 他不知道在景柏霖耳边嘀咕了些什么,景柏霖忽的脸色微变,转身就抱起裹着床单的我,向外走去。 我有些抗拒景柏霖的碰触,可是我又不敢表现出来,最后也只能由着他抱了出去。 出门的时候,我才注意到,原来我们还在之前的酒店,而刚才我所在的房间正是景柏霖之前约我见面的房间。 此时,酒店那头的长廊内,几个便衣正从另一个房间里把数十个衣衫不整的男女从里面推出来,听那动静,隐约是在扫黄。 我忽的低下头,不敢去看,我怕也被带去。 做贼心虚,大概说的就是我。 景柏霖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他就这样抱着我从容不迫地朝那几个便衣走去,还不等他们盘问,景柏霖已经找上了人家。 “警.察同志,我要报警。我儿子被一帮歹徒绑到了地下车库,请你们一定要救救他!” 景柏霖脸上的焦急看起来并不像假,那几个便衣可能也认出了他,不敢有丝毫懈怠,立刻联系了警队,并且派人前往现场。 毕竟,绑架案可比日常扫黄重要得多。 一切都十分顺利,本来景柏霖和我都该被请回去协助调查,可他一句“我们累了”就打发了他们,直接让沈天一去处理后续。 我又被带回了景柏霖的别墅,从那一晚开始,我又开始整夜整夜的做梦,我变得谈“xìng”色变,而景柏霖恰是这一切的源头。 景盛遭遇绑架的新闻在第二天就成了各大媒体争相报道的头条,而景盛“临阵逃婚”一事也终于有了解释。 在新闻bào出来的当天,沈曼的父母就登门向景柏霖谢罪来了,从他们的言辞之间不难听出昨天景盛把我弄昏以后,应该还发生了不少事。 至始至终,我都不知道景盛到底做了什么,才惹得景柏霖如此痛下杀手,就像我不明白景柏霖为什么会忽然又对我网开一面。 关于景盛的伤势,新闻里面报道的比我知道的还要详细许多,我不敢问景柏霖,只能天天盯着新闻了解情况。 景柏霖把我关在房间里,不许我踏出房间一步,直到事发后的第五天,沈天一带着一份文件过来,证明了我和景盛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景柏霖才把我放了出来。 那一天,他看起来心情很好,他甚至特意为我准备了一大束玫瑰和一个浪漫的烛光晚餐。 当晚,景柏霖像是特意打发了所有人,入了夜,偌大的别墅里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自从经历过上次的事情以后,我不太敢和景柏霖独处,可偏偏,又无法避免。 毕竟在我们之间,他才是掌握主动权的那一个,而我,只能任他宰割。 他知道我酒精过敏的事,所以也没有让我喝酒,只给我喝了些饮料,还亲自替我切了牛排。 他给自己倒了红酒,一口一口,优雅地细细品味。 昏暗的烛光中,我看着他,却像是感觉他在饮血似的,觉得毛骨悚然。 这一顿饭,一直持续到晚上十点才结束。 景柏霖在别墅里装了一个很古老的大钟,每到整点都会报时的那种,这也是我当初会觉得这里yīn森的原因。 在恐怖故事里,这种大钟总是充当着极其重要的角色,所以当钟声响起的时候,我着实被吓了一跳,就连手中的刀叉都拿不稳,与盘子碰撞,发出难听的撞击声。 景柏霖是一个极其注重用餐礼仪的人,这从他特地请了礼仪老师来教我这件事上就可见一斑。 我以为他会因此不高兴,可没想到,他却像是没有听见似的,只优雅的擦了擦嘴角,问我:“吃饱了?” 我战战兢兢地坐直了身体,微微点了点头。 看到我的反应,景柏霖忽的笑了起来:“你看起来很怕我?” 烛光摇晃中,他身后的影子被拉得老长老长,看起来恐怖极了。 我紧紧握住双手,一时间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能咬着唇,不说话也不表示。 他也不在意,只是瞄了眼时钟,意味深长地道:“今晚,我带你好好欣赏一下这座别墅。” 说着,他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然后走到我身边,对我伸出了手臂。 心底里对于景柏霖的恐惧,让我不得不服从他,我伸出手,挽上他的手臂,然后任由他带领着一步步向别墅深处走去。 我从来都不知道,这座别墅,居然还有地下室。 我看着那一方漆黑的入口,心里的恐惧感愈发浓烈了,想要退缩,景柏霖却不由分说地就拉着我往里走。 在我们进去的那一瞬间,里面仿造火把的灯就亮了起来。 也许人对于黑暗,总有一种天生的恐惧感,在见到光明之后,就没有那么怕了。 走道很深,也不知过了多久,我们才来到一扇花纹繁复的木雕大门前,门上两个看起来年代久远的铁环让我印象尤为深刻。 景柏霖拉起铁环轻轻重重敲了几下,如此反复几次以后,大门终于缓缓打开。 门一打开,我就彻底被展现在我眼前的画面给彻底惊呆了。 里面是一间少说上百平的房间,而房间里面成列的,全部是一个女人的画像。 从襁褓之中到牙牙学语再到亭亭玉立,这个房间里的作品几乎展示了这个女人的一生。 这个女人,拥有一张与我完全相同的脸,几乎是在见到她的那一瞬间,我就认定,她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佳期”。 “你说是不是很神奇?这个世界上竟会有两个dna组合完全不同的人,长相相似得如此惊人。”景柏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陌生,“在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几乎以为是她回来了。” 我注意到,他用的是几乎,所以他从来没有错认过,是么? “她叫沈佳期,是我的妻子。” 景柏霖站在一张齐人高的画像前,伸手摸着画中人的脸颊,眼神中是满满的眷恋。 我震惊于自己听见的消息,我一直以为的他终身未娶,看来只是媒体的错误报道。 “我花了整整八年时间来打造这座地下城堡,这里的每幅画都是我亲手所绘,这是我准备送给她的新婚礼物……” 他穿梭在画像之间,不难看出,他在这里投入的感情远多于他投入的时间。 他说的是“准备”,所以,沈佳期是在他们结婚前就死了吗? 女人,总是感xìng的,我也不例外。 在见识到景柏霖的深情以后,我对他的恐惧在瞬间被消除了一半,我甚至开始忍不住地想要安慰他。 “我想无论她在哪里,她都不会忘记你,还有你送给她的礼物的。” “是吗?” 景柏霖脚下的步伐未停,他的手划过他路经的每幅画,直到他在最大的那副画像前停下。 从我这个角度,那幅画刚好被前面的画挡住,我的个子又不够高,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部分。 于是,我止不住内心的好奇,挪动脚步,走到了令景柏霖驻足的那副画像正对面。 而画面里的景象却是让我的心又止不住为之颤抖。 画像中,沈佳期全身赤.luǒ被钉在十字架上,浑身是血,而她背后是一条眼冒绿光吐着红杏的大蟒蛇。 景柏霖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你喜欢这幅画吗?”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是目光闪烁不敢再看那幅画一眼,那幅画总让我觉得很不舒服,尤其是那条大蛇,像是随时都会从画中跳出来似的。 “那条蛇是不是很可怕?”景柏霖忽的转过身来,看着我,悠悠地问,“既然可怕,为什么还要受它诱惑?” 他看着我,眼神里是着了魔一般的猩红,我不知道,此时此刻,我在他眼里是夏小满亦或是沈佳期。 我步步后退,他步步紧逼。 直到我被逼到无路可退,景柏霖忽的伸手掐住我的咽喉:“为什么要逼我亲手把你钉上十字架?为什么!” 我从来都不知道,景柏霖的手臂这么有力量,他甚至只用单手就把我提溜了起来。 我双脚悬空,来自咽喉的压力,让我喘不过起来,眼前也开始间歇xìng发白,我想反抗,却发现手脚根本使不上力气。 在彻底被黑暗笼罩之前,我听见景柏霖在我耳边轻声说:“佳期,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就有多恨你……” 第042 人生,就是这么奇怪。 我想死的时候,怎么也死不了。 我想活的时候,却总有人想我死。 景柏霖最后的话犹在我耳边回dàng,等我醒来,却已经是一天以后的事。 让我觉得惊诧的是,我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不是别人,而是沈曼。 要知道,景柏霖的别墅向来是生人勿近的,就连景盛要造访都要提前通知,更遑论是沈曼这个外姓人了。 我睁开眼的时候,沈曼正在抽烟,屋子里没开窗,满屋子的烟雾缭绕,到处都充斥着尼古丁。 这让我还未痊愈的咽喉觉得更加难受了,想咳,却发现喉咙疼痛难当,更发不出一点声来。 原本看起来正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沈曼,终于注意到我细微的动作,冷笑了一声,掐掉烟:“夏小满,你的命还真硬。咽喉充血窒息,心跳骤停两分钟都没把你怎么样,你是猫妖投胎的么?有九条命?” 我根本就没有心思和她抬杠,伸手指了指窗,示意她打开。 沈曼看了我一眼,到底还是没有和我作对,窗子被打开的瞬间,我就觉得呼吸顺畅起来。 开完窗后,她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走到我床边,反而是靠着窗,就那样站着了。 “夏小满,那天晚上,当我把那盆屎扣在你头上的时候,你是不是连杀我的心都有了?” 我不知道沈曼为什么还能这么云淡风轻地提起那晚的事,就好像“把屎盆扣人头上”这种事,就跟在路边吐了一口痰一样简单。 “夏小满,如果可以,我还真想杀了你。”沈曼笑了笑,却并没有看我,“可是如果我杀了你,就等于杀了景盛。我想你从来不知道,他有多爱你吧?这么好的男人,夏小满,也只有你才这么有眼无珠!” 沈曼笑着笑着,忽的捂住了眼睛。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了,我以为她来,是想要继续羞辱我来的。 也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沈曼终于放下了捂着眼睛的手,转头看向我:“夏小满,我不知道你从哪里知道五年前的事,但是,和我上床的人,不是景盛。” 什么!所以我之前看到的那段视频,真的是人伪造的吗? 不不不,其实从始至终,那段视频都无法清晰地看到那个男人的容貌,只是我先入为主地认为那是景盛而已…… 我还来不及消化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沈曼却在那头继续说:“我之前怀的孩子,也不是他的。所以,我让姑父帮我做掉了。” 姑父……? 我皱眉,一时无法理解她话里的意思,我记得景柏霖对我说过,沈曼肚子里的孩子,是他对我的诚意。 沈曼许是看出了我眼底的疑惑,又是一阵轻笑:“你去过这座别墅的地下室了吧?见到那个和你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女人的画像了吧?她是我亲姑姑。只不过她犯贱,有姑父这么好的男人还不满足,偏要和一个下贱的司机勾搭在一起,还和他一起殉情……” 听到这里,我总算是听明白了,沈佳期是沈曼的姑姑,而她口中的姑父正是景柏霖! “夏小满,你这张脸到底有什么好?姑父喜欢,景盛也喜欢!你知不知道,早在你之前,我就已经喜欢景盛了?你又知不知道每次听你说你有多爱慕景盛,准备怎么去围堵他纠缠他的时候,我……我有多羡慕你!!” “那时候,他们都笑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ròu,可是我知道,景盛这块ròu,是迟早会让你吃上的。那时候,我多想也能像你那样,没脸没皮,没羞没耻,不顾旁人的眼光,光凭一腔孤勇就去追他。可是我做不到。” “夏小满,你知不知道在你之前,景盛把自己的心墙筑得有多厚?他从来不会允许任何一个人靠近他一米以内,而你是唯一的那个例外!那天在医院,他说你是他最宠爱的学妹,你明白这句话的潜台词是什么吗?呵,你那么笨,当然不可能会懂了。” 沈曼略带嘲笑地看了我一眼,可那一眼里,除了嘲弄,更多的却是羡慕以及……无奈。 “夏小满,这些事,我真的一点都不想解释给你听。真的……可是,我不说,你就永远不懂。而景盛,就注定只能被辜负。所以夏小满,我告诉你,那天他是在说你夏小满是他景盛这辈子最宠爱的学妹,而这种宠爱,在夏小满之前不曾有,在夏小满之后也不会再有。” 我不知道,聪明人是不是自有聪明人的一套逻辑,所以景盛说的话,到了沈曼那里就有了另一番解释。 我也不知道,沈曼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不过我能确定的是,这些ròu麻的话,景盛这一生恐怕都不会对我说。 所以,是因为我不够聪明的关系么? 所以,是我一直在误解他么? 我呆愣愣地看着沈曼,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忽然对我说这些话。 隐隐的,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是不是,景盛出了什么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 章 几乎是这个想法在我脑海闪过的同时,沈曼终于向我走了过来,然后面无表情地对我说:“夏小满,那帮人虽然被一个不落的抓了起来,可景盛的腿怕是也废了。他以后,都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走路了。他现在醒了,可却不吃不喝,不哭不笑,也不说话,就像个活死人一样。” 顿了顿,沈曼向我深深地弯下腰:“夏小满,就算我求求你,你去见见他吧。” 我看着沈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听她刚才说的话,她对景盛和景柏霖之间的事恐怕也是一无所知,她更不知道,那帮人背后的指使者其实是景柏霖。 但是我却知道,我现在已经非常明白,我不能擅自答应任何人任何事,除非经过景柏霖的首肯。 沈曼却以为我是还在记恨她那晚对我做的事,而不肯答应,忽的跪在了我面前。 “夏小满,如果你还觉得不够解恨,我可以去端个屎盆来,让你扣回来!” 她抬头直视我,眼神不躲不闪,看起来认真极了。 这一刻,我忽然领悟,原来在我沉浸在所谓的“背叛”和“报复”中顾步自封的时候,我完全忽略了沈曼对景盛的用情之深。 我完全没有想过,在我自顾委屈自怜自艾的时候,也许有人比我更委屈更卑微。 所以,沈曼才可以这么毫无顾忌地说出“让我端个屎盆扣回来”这样的话来,换做是我,我未必做得到。 “我……”我张了张嘴,尝试着发声,果然黯哑得厉害,以至于我后面的话,根本就再也无法说下去。 沈曼见状,在第一时间去拿了纸笔来,递给我。 我接过后,在上面一字一句地写:“我能不能去看望景盛,得经过景先生的同意。” 我心想,既然沈曼到现在还叫景柏霖一声姑父,景柏霖甚至还会出手帮沈曼一把,那么就说明,他们关系应该还算不错。 看在沈曼的面子上,他兴许会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会同意。 沈曼看着我,视线挪到我脖子上,顿了一会儿,却是答非所问:“我姑父其实是个很好的人,只是我姑姑伤他太深,他不是有意想要伤你的,否则,前天夜里,他也不会特意让顾医生留宿在隔壁的留客区了。” 沈曼的言下之意是,景柏霖也猜到了自己可能会在情绪失控之下伤了我,所以特意留下了顾医生? 所以我能再一次捡回一条命来,也不是因为运气好,而是因为景柏霖有先见之明? 我无奈地勾了勾嘴角,实在是不想对景柏霖前后矛盾到极致的行为发表任何意见,这个喜怒不定的男人,在我心里俨然已经成了“恐怖”这个词的代名词。 沈曼也无意在这个问题上同我争辩,只留下一句“姑父那边我会搞定”之后,就走了出去。 出乎我的意料的是,不过短短十分钟,新来的保姆拿着一套崭新的衣服进来了,她不会说话,拿着纸条给我看。 上面写着:夏小姐,沈曼小姐在大厅等你。 我猜这句话的意思,应该是景柏霖答应了让我去看望景盛了。 保姆出去之后,我火速把衣物换上,然后用最短的时间去洗手间把自己打理了一下。 直到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我才发现那天晚上景柏霖留在我脖子上的印子有多可怕,我也终于知道刚才衣服穿戴完毕之后,那条和我身上的裙子同色系的丝带是做什么用的了。 不得不说,景柏霖做事确实巨细无遗,居然连这种事都想到了。 我把丝带绑在脖子上,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看起来只是作装饰而已,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很快,我就这样出了门,还没走到大厅,就远远看见沈曼和景柏霖正坐在茶几两头,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景柏霖很快就发现了我,站起身,迎了过来,而他身后,沈曼也跟了过来。 他走到我面前,慢条斯理地替我理了理我缠在脖子上的丝带。 “果然,和我想象中的一样漂亮。” 我垂眸,不敢看他,只看到他骨节分明的长指上用那丝带绕了一圈又一圈。 他忽的低下身子,伏在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俩能听到的声音对我说:“出去以后,我想你应该知道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嗯?” 他那一声“嗯”尾音微微上扬,明明应该是亲昵的语调,落在了我耳里却成了最有力的威胁。 我立刻点了点头,不敢有丝毫懈怠。 景柏霖像是很满意我的表现,拍了拍我的脸颊后,就转身对我身后的沈曼说:“曼曼,照顾好我的小女朋友,她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唯你是问。” 那瞬间,沈曼脸上的表情很精彩,一脸的不敢置信。 到了这一刻,我才知道,原来在此之前,沈曼是不知道我和景柏霖的关系的。 景柏霖却像是没有看见沈曼脸上的表情,意有所指地又补充了一句:“虽然你和阿盛的婚没结成,按礼数,你以后至少得叫一声阿姨。兴许这样,你以后做事就不至于那么冲动了。” 第043 景柏霖的话,无端地让我想起“屎盆”事件来,我悄悄抬眼看了看沈曼,她的脸色看起来也并不是太好。 但是她依旧傲气地扬起头,对景柏霖道:“姑父,夏小满和你之间的事我并不想过问,可是你要让我和景盛叫她阿姨,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你明知道……” “沈曼,我容你叫我一声姑父,是出于礼节!可别以为你真的是我什么人!我想你应该记得,当年你姑姑等不及嫁给我就跟人私奔了。” 沈曼的话还来不及说完,却被景柏霖强势打断,沈曼的脸顿时一阵红一阵白,可能是没料到景柏霖会忽然发难,让她下不来台。 真是个奇怪的人。 如果我没有看错,景柏霖这是在维护我,可我完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维护我。 要知道,在这之前,他还在和沈曼谈笑风生,不过转眼之间,却又因为一个很无聊的“称谓”翻脸翻得彻底。 这个男人,果然是喜怒不定,让人难懂得厉害。 说实话,要让沈曼叫我阿姨,我心里也是抗拒的,于是,在这种令人尴尬的沉默中,我从手包里翻出纸笔,硬着头皮在上面写道:“我还年轻,当不了谁的阿姨。” 写完,看见景柏霖yīn晴不定的脸色,我就感觉到后悔了。 我捏着那张纸,想收回来,却已来不及。 没想到,景柏霖却是忽的笑了出来,他甚至心情愉悦地摸了摸我的头。 “我怎么忘了,我们小满正值青春,‘阿姨’确实把你叫老了。” “我们小满”这四个字一出口,就让我有种鸡皮疙瘩掉满地的感觉,总之,我打心底里接受不能。 不过,不得不说,景柏霖笑起来的时候,还是挺赏心悦目的,即使现在上了年纪,也不难看出他年轻时的风采。 所以,我很奇怪,沈佳期为什么要选择背叛他,而对象还是个没什么身份地位的司机。 当然,我没有时间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毕竟这并不关我的事。 “今天我我有点累,就不陪你去看阿盛了,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景柏霖对我说完这句话后,就径自进了书房。 沈曼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有感而发:“夏小满,我想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景盛一直以来要把你推得那么远了。” 什么意思? 我还在发愣,沈曼就径自走了出去,她的脚步很快,我不得不小跑着追上她。 出了门,我就看见有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等在门口,而开车送我们的居然是沈天一。 看到沈天一,沈曼的脸色明显地沉了一下。 我大概猜到他是景柏霖派来监视我的,不过,我忽然感觉有些好奇,为什么沈天一会对景柏霖这么言听计从。 他明明是沈氏唯一的继承人,按理说也是天之骄子,可在景柏霖面前,沈天一却像个随从一般,更让我感觉到奇怪的是,沈家人居然对此都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或许是因为沈佳期的事,让沈家人觉得愧对景柏霖? 当然,这个只是我简单的猜想,事实如何我并不知道。 我又默默地看了这一前一后沈家兄妹一眼,聪明得选择了沉默。 尽管我还是很想问沈曼,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可看眼前的情形,好像并不合适问这种问题。 这两兄妹之间的气氛,着实诡异得厉害,就连作为无关人士的我,都感觉有些坐立难安。 这段时间,我好像和医院特别有缘,这一年才过了十个月而已,已经进进出出好几趟了。 车子在地下车库停稳的时候,沈曼第一个率先下了车,那感觉就像车子里有生化病dú似的,从头到尾,她都没有看沈天一一眼。 看到沈曼渐行渐远,我急急地想要跟上去,却被沈天一叫住。 “手机还给你,电刚充满。已经输了我的号码,随时联系。” 说着,他把之前从我这里没收去的手机还给了我。 我不疑有他,伸手接过就下了车,沈天一却在这时候摇下车窗。 “夏小满,在这期间,你的手机有163通来电,58个信息。” 我闻言,果然看到信息箱里躺着六十个信息,其中几个是来自通讯公司的,而未接来电应该被人查看过,已看不到具体数目。 “你什么意思?” 我转头看向沈天一,之前好不容易对他产生的那么一点点好感又被打得一点不剩。 沈天一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我,他反而慢悠悠地点了支烟,长长地吐出一口烟圈。 “意思就是,夏小满,你的软肋太多。就算没有你在山里的外婆,随便出来个秦依依韩叙都能分分钟把你逼到死路。” 他完全是以一种平静的叙述的语气说这句话的,其中没有夹杂任何类似嘲笑鄙夷之类的个人情绪,我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最后,他又看了我一眼,扔掉烟头,笑:“夏小满,一个有软肋的人,注定只能成为失败者。我是这样,景盛也是。” 说完,他摇上了车窗,再没有看我一眼,看他的样子,应该并不打算跟我上去。 我有些不太明白他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如果他的软肋是沈曼的话,那么,景盛的软肋……会是我吗? 尽管沈曼对我说了那么多,可我还是不确定,一点也不。 带着疑问,我快步追上前去,然而沈曼早已不见了身影。 正在我焦急得不知该往哪个方向去的时候,我的余光瞥到拐角处无声无息地站着一个人影。 惊慌过后定睛一看,才发现那就是沈曼。 她抬着头,看着地下车库昏黄灯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叫了她几声她都没有应。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轻轻地说了一声“走吧”,又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刚才那一瞬间我似乎看到沈曼的眼眶是红的,而她的声音听起来也沙哑得像刚哭过。 沈曼的脚步有些快,我不得不小跑着跟紧她,十分钟后,我们到达景盛所在的病房,沈曼却并没有进去的意思。 她只是单手指了指里面,示意我进去。 “他现在不想见任何人。”沈曼苦笑着说,“除了你。” “你怎么知道?” 我想,景盛应该不会对她说“我想见夏小满”这样的话来。 “我猜的。”沈曼的目光透过玻璃窗,落在很远的地方,“他醒来的第一天,可能还不是太清醒。他第一眼看到我,居然笑着说,夏小满,你怎么又哭了。” 是吗?他在被人打成那样后,惦记的,居然只是我是不是哭了? “这是这么多天来,他说过的唯一一句话。” 说完这句话,沈曼就向我挥了挥手,就朝着另一头走去。 我带着莫名复杂的心情,推开了景盛病房的房门,“咔”的一声,不轻不重,明明足以让病房里的人听个清楚,可景盛却依旧维持着刚才我看到的那个姿势,看着窗外,没有一丁点反应。 他现在的样子,跟我被沈涛从高楼推下来后醒来看到的自己差不多,只不过我是全身动弹不得,而他好一点,只是一条腿。 我很想笑着说,这真是现世报,然而直到见了他,我才发现,我的脑海里剩下的居然只有那一天,他满身是血躺在地上,却还不忘透过镜头对我说“别管我”时的情景,以及那一记重棍之后,他一动不动地蜷缩在地的样子。 想到这儿,我的双手又不由自主地紧握成拳,我很想不顾一切地去揭发一切,让景柏霖这个幕后黑手受到应有的惩罚。 可我又那样清楚,既然景柏霖有本事瞒天过海,肯定已经把所有证据消灭得干干净净,而被抓进去的那几个恐怕也已经一口咬定是他们自己所为。 我走到景盛的床边,站定,然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纸条,放到他眼前。 他一直都呆愣愣的,过很久才有了一点点反应,随后,他的双眼猛地张开,随即,他单手扣住我的手腕。 “夏小满……” 他的声音低沉黯哑得厉害,听起来比我的没有好几分,我本来想要嘲笑他,却在看见他眼里忽然落下的热泪时,忽然觉得心口酸疼得厉害。 认识景盛这么些年,我很少见到他大笑,更没见过他落泪。 大多数时候,他总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好像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 可是这一天,景盛哭了。 我咬了咬唇,伸出手想去替他擦泪,却被他挡住,他双眼通红地盯着我,像是要把我的样子刻进他心里一样。 我张开嘴,一字一句,用沙哑得像是气音一样的声音告诉他:“景盛,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景盛一听我的声音,立刻伸手抽掉了我缠在颈上的丝带,他动作迅速得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受了伤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 章 在看到我脖子上的痕迹后,景盛黑色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他的拳头重重地砸在床沿的铁架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我刚想去查看他手上的伤势,他却忽的抽回手,像是战败了的士兵,颓废地靠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夏小满,你走了就不应该再回来。” 景盛双眼无神地看着眼前的某一处,像是在对我说话,又像只是在自言自语。 “至少,在我有能力保护你以前,你不应该回来。” 第044 保护我? 我有些恍惚地看着景盛,脑海里猛地闪过储谦那天送我回家后,在我家楼下对我说的话。 他说,五年前,景盛为了赶去见一个人,差点死掉。 那时候,我还以为这只是储谦跟我开的一个玩笑,可是现在看来,也许是真有其事。 我强忍着喉咙的不适,双手扣住景盛的肩,问他:“景盛,告诉我,五年前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其实有去找我对不对?” 而他,却在中途遭到了阻拦,还因此发生了意外? 沈曼说,那天和她在一起的人不是景盛,那么他去了哪里? 那一天,我曾经疯狂地打他电话,一直打到手机没电,他却始终没有回应。 我一直以为他是故意回避我,可事实上呢? “景盛,告诉我事情的真相,我要知道真相!” 我死死地抓着他的肩,望眼yù穿。 景盛却只是平静地看着我,闭了闭眼,撇开头去。 “我累了。” 这个毫无预警的逐客令打得我措手不及,我哪里容许他在这时候岔开话题,逼着他正视我。 可无论我怎么闹,他就是打定了主意装聋作哑。 “景盛,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说,连解释一句都懒得解释。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真是让人讨厌至极!” 话说到后面,我的声音几乎已经没了。 我觉得喉咙疼得厉害,像是被火烧过一般。 景盛却至始至终保持着同一个动作,连看都没有多看我一眼。 就在他刚才说“至少,在我有能力保护你以前,你不应该回来”的时候,我真的以为他应该就像沈曼说的,是爱我的。 可是现在,我又不确定了。 什么都不对我说,什么都不告诉我,难道就是爱我的表现吗? 爱一个人,不是应该什么事都想要和对方分享,不管好的坏的,对的错的,都两个人一起承担吗? “景盛,你真的很让人讨厌。” 说最后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完全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可是景盛却在这时候睁开眼来看我。 我被他盯得不知所措,我甚至还来不及擦干眼角渗出的泪水。 景盛却忽的笑了,他的笑声低低的,明明很动听,我却莫名感觉到难受。 过了半晌,笑声停下,景盛对我说:“夏小满,爱情从来不是你想象的样子,我也从来不是你想象的样子。所以你的讨厌或喜欢,其实从来都没有那么重要。” 景盛的话,我向来都是听不大懂的。 从大学的时候开始就是这样,那时候,我还因此觉得好崇拜他,觉得他高深莫测,男神范十足。 可是现在,我有点开始明白,这就是我们之间的距离,我跟不上他的步伐,他也不愿停下来等我。 从表面上来看,我们好像一直都形影相随,可事实上,我们却又从未靠近。 “那对你来说……什么才重要呢?” “你……” 这个“你”字在景盛嘴里停留了很久,我以为他还会再接下去说些什么,可他却话锋一转,完全又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夏小满,很抱歉,是我高估了自己的影响力。我以为,父亲把你圈在他身边,只是因为我的缘故。直到这件事发生,我才知道,他把你留在身边,只是因为你这个人。父亲是个极其护短的人,如果你能真的博得他的喜欢,对你来说也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说着,他把刚才还捏在手中的丝带递还给我:“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我没有伸手去接他手里的丝带,只是死死地盯着他,问:“你什么意思?” 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我,只是拉过我的手,用丝带在我的手腕绕了几圈,然后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午后的阳光从窗外洒了进来,全数落在他身上,让他的轮廓看起来比平日里要柔和几分。 一时间,我竟看得有些出神,直到他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道:“意思是,等我好了以后,我会亲自去拜访你和父亲的。” 顿了顿,他抬起头,直视我的眼睛,喊了一声:“小妈。” 小妈? 不知为何,之前明明是我自己提醒他以后见到我要这么叫的,可是,当他真的叫出口的时候,我却只想哭。 我莫名感觉委屈得要死,可是天知道我到底在委屈些什么。 我憋着哭声:“景盛,我不准你这么叫。” 声音还是哑,不仔细听,完全听不出我在说什么。 可我知道,景盛听出来了。 他垂了垂眸,终于没有再叫我小妈,可他却说:“夏小满,你该长大了。” 这句话,我在我妈嘴里也听到过,我不知道那时候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正惹得她生气,而她说“夏小满,你该长大了”的时候,大约是不想再那样费心费力管我了的意思。 我想,景盛说这句话大概也是一个意思。 他终于想清楚了,不想在chā手管我的事了,所以他之前明明说过他最见不得我哭,可现在,我哭得那么用力,他却也能视而不见了。 我忽然意识到,我真的是很作。 之前我说夏谷雨自我中心有公主病,恐怕我自己也没有比她好多少。 沈曼进来的时候,我还在和景盛僵持不下,我在哭,他沉默。 我已经顾不得自己会不会在沈曼面前丢脸,只固执地想要景盛继续放心不下我。 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可能是在听到沈曼说,景盛和她没有发生任何关系的时候,我就又变回了那个只知道跟在他屁股后头围着他转的那个夏小满。 那时候,我竟幼稚地想不明白,当一个人下定决心要撇开你的时候,别说你只是哭,就算你要跳楼,他也能狠心地走开。 而景盛对我的狠心程度,向来不需要佐证,这单从他那天在我和沈曼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沈曼,就可见一斑。 可是我,还是不肯死心。 因为我忽然有点开始相信,那时候,景盛没有选择我,正是因为他爱我,就像张姨编造的,她的消防员丈夫一样。 然而,景盛像是铁了心,从头到尾都没有再看我一眼。 “沈曼,送她走。” 我听见他对沈曼说。 沈曼可能也是惊诧于眼前的情形,稍稍停顿了一下,才伸手来拉我。 就在她的手快要碰到我的时候,我忽然向前,抓起景盛的右手。 虎口的位置,还留着那天夜里他潜入景柏霖的别墅时我咬过的疤痕。 我照着那个伤疤的位置,又狠狠地咬了下去,他依旧一动不动地任我咬,连吭都不带吭一声,直到沈曼上前来拉我,我才松了口。 “夏小满,你他妈疯了?!” 许是景盛手上的伤口看起来有些恐怖,沈曼看到后,想也不想就抽了我一巴掌。 我感觉自己的脑袋狠狠地偏向一边,然后,左脸颊就传来火辣辣的疼。 我没有看沈曼,只是看景盛,也许我私心里是想要他偏袒我的,可是他没有,他甚至平静的像是根本就没有看到刚才那一幕一样。 沈曼又上前了一步:“夏小满,我找你来,是找你鼓励景盛,让他好好配合治疗的。不是让你来加重他的伤势的!!” 鼓励?她还真看得起我。 我抬起眼,懒洋洋地看了沈曼一眼。 然后在她怒不可遏的注视中,解开手腕上的丝带,慢悠悠地绑回脖子上。 喉咙肿疼得厉害,我已经懒得再开口说话。 今天,就当我是来自取其辱的。 不过也好,经过这一回,我想我也该醒了。 我抽了一张纸,在上面写了“我自己会走,不用送”之后,就再也不看病房里这一男一女的反应,直接转身就走。 我想,经过礼仪老师这段日子的调.教,我的背影看起来肯定足够优雅,至少,看起来应该像个骄傲的公主,而不是可怜的灰姑娘。 然而,这一份优雅仅仅足够维持到出门,当那一扇门被合上,当我离开了他们的视线范围,我就像是脱了线的提线木偶,靠着墙,缓缓地蹲在了地上。 也许是我走的匆忙,病房的门并没有关实。 里面,隐隐约约传来景盛和沈曼之间的对话,大多是景盛在对沈曼吩咐,多数关于治疗,复健,还有工作上的安排。 直到最后,我听见景盛极慢极慢地对沈曼说:“对不起,这段时间让你担心了。” 沈曼没有回话,隐隐地传来她压抑的哭声。 我在脑海里想象着沈曼扑在景盛怀里哭的样子,莫名的,也想哭了。 “别哭了,我发誓,以后不会这样了。” 景盛的声音,听起来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我甚至闭着眼都能猜到他肯定在替沈曼擦眼泪。 那天夜里,在景柏霖的别墅,我问他,沈曼是不是他爱的女人。 那时候,他回答说,也许以后会是。 现在看来,也许已经是了吧。 如果今天沈曼让我来,是为了让我彻底看清这个事实,我想成功了。 我深吸了口气,慢慢站了起来,然后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狼狈。 沈天一的车子还停在原来的位置,我还没有敲车窗,他就已经把自动锁打开。 车子里一直开着换气扇,所以尽管车载烟灰缸里塞了些烟头,车厢里却并没有什么烟味。 我不知道沈天一有没有察觉到我的异样,一路上,他依旧惜字如金,如来时般沉默。 快到别墅的时候,我忽然心血来潮,问他:“看到沈曼和景盛亲亲我我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 他沉默许久,才缓缓道:“感觉像是心被剜掉了一样。” 我在心里“哦”了一声,有些木讷地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原来这种感觉,是心被剜掉了的感觉。 第045 这一去一回差不过也过了近四个小时,景柏霖像是早知道我会在这时候回去,我进门的时候他已经在别墅外的小花园里等我。 他拿着一本书坐在藤椅上,静静地看着,而他面前的小矮几上是许多精致的茶点。 沈天一送我到别墅门口就走了,所以我是一个人走进来的,远远的,还不等我走近,景柏霖就头也不抬地道:“过来吃东西。” 我本想说我不饿,可肚子偏偏在这时候和我唱反调。 景柏霖笑了一下,终于抬头看我:“医院那种地方,我猜你也没心思吃午饭。” 我有些尴尬地扯了扯裙摆,实在没有办法,只得不甘不愿地走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我脸上的情绪表现得过于明显,我刚刚坐下,景柏霖就问:“和阿盛吵架了?” 问话间,他放下手中的书,给我倒了一杯茶,一时间花香四溢。 “茉莉花茶,助眠养颜的。”说着,景柏霖又把茶点往我面前推了推,“都是些甜而不腻的小东西,应该合你口味。” 我点了点头,吃了一些,可能是由于心情并不太好的缘故,吃得不多。 景柏霖也不在意,就这样看着我。 到最后还是我被他盯得难受,终于按捺不住,拿出纸笔,写道:“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 我指的是景盛把我赶回来,还叫我小妈的事。 回来的路上,我把事情前前后后想了一遍,最大的可能就是景盛受到了景柏霖的威胁。 对于我没头没脑的问话,景柏霖理解起来倒是一点障碍都没有。 他看了纸条一眼,轻笑:“小满,无论我是不是知道,阿盛没有选择你,只能说明,你在他心里的位置并没有那么重要,至少,不是最重要。” 我哑口无言。 是的,无论是否受到威胁,一切,都是景盛自己的选择。 至始至终,他都不肯开口对我说一句心里话,而是选择把我推远。 我捏了捏眉心,忽然觉得困倦得厉害,景柏霖却在这时候说:“等你感觉好一些了,我带你去看你外婆吧,这几天如果觉得无聊,你可以去福利院看看,跟孩子们在一起,会让你觉得轻松一些。” 我一听景柏霖松口要带我去看外婆,一时间精神劲就都上来了,我张了张嘴,刚想说话,景柏霖却先我一步,堵住了我将要出口的话。 他说:“如果你觉得让你外婆为你担心也无所谓,那么我们就连夜出发。” 我听了,才知道自己的鲁莽。 以我现在的这个声音,一开口说话,就过不了关了。 外婆一辈子都在山里,大字都不认识几个,总不能一直让景柏霖充当我们俩之间的翻译吧。 虽然不愿,可我不得不按照景柏霖说的做。 也许是这一天,景柏霖看起来过于平易近人,我一时间鬼迷心窍,居然得寸进尺地问他:“我外婆会摔得半身不遂,跟你有没有关系?” 景柏霖很难得地愣了一下:“谁告诉你,你外婆半身不遂了?” 这一回,轮到我发愣了。 看景柏霖的样子不像是说谎,可是,沈天一为什么要骗我!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还是说,这从一开始就是他想要把我骗到这座别墅里来的一个谎言? 这个让人恶心的恋妹狂!! 除却在房事方面的某些特殊癖好和yīn暗心理,大体来说,景柏霖其实是个不错的大叔。 首先,他比一般大叔长得好还有钱,其次他很爱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1 章 净,最后,他很守信。 一周后,我喉咙终于彻底消肿,还不等我提起,他已经派人把我们的衣物和生活必用品都打包整理完毕,塞进了车厢。 我以为他会让司机驾车,再不济,还有沈天一这个随传随到的跟屁虫,可这次,他却选择自己开车。 要知道,从盐城到外婆住的大山,路途遥远,就连我都不一定认得到路。 而且一个人驾车,说实话,我很担心他吃不吃得消。 上车的时候,我很委婉地问:“景先生,车载导航有更新过吗?” 自从景盛婚礼事件以后,我就一直叫景柏霖“景先生”,好在他也没有在意,更没有提出要我叫他“帛儒”,说实话,这让我感觉心里轻松了不少。 只见他自顾自地系上保险带,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我从来不用导航。” 我再接再厉:“不然……我们叫上沈天一?我……驾驶技术不太好。” 这一回,他终于抬起眼皮看我了:“你是在怀疑我的体力?” 这一下子,我完全不敢说话了。 虽然我没什么实战经验,可我听说过,男人最忌讳女人怀疑他的体力。 有些年轻冲动点的,甚至会一言不合不顾时间地点就用啪啪啪来证明这一点。 而我,一点也不想尝试。 于是,我聪明地选择了闭嘴,景柏霖也不再看我,发动车子,就带着我上路了。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再说话,车厢里安静得我尴尬癌都发作了,想伸手去开车载收音机,却又怕被景柏霖难看,于是,就一直这样坐如针毡。 到最后,还是景柏霖实在看不过去了,冷声道:“夏小满,你能不能就好好坐着?扭来扭去活像条毛毛虫。” 毛毛虫? 我愣了一下,脱口而出:“你说话和我爸真像……” 景柏霖的脸一下子沉到了底:“我没你这么蠢的女儿!” 我被噎了一下,直觉地想要反驳,却见景柏霖狠狠地剜了我一眼:“闭嘴。” 我有点不服气,可是景柏霖的表情看起来又太凶,于是,我很孬种地吞下了原本要说的话。 我想我刚才肯定是脑子进水了,才会觉得他像我爸,我爸可从来不会凶我。 想起爸爸,我心情莫名变得有些沉重,这些年来,我不止没有去看过外婆,就连爸妈我也没去看过。 二婶说,活着的人是为了让死去的人安心才去扫墓的,而我,只会带去厄运和不祥。 她说,我爸妈不会想见我的,他们永远都不会原谅我,因为是我害死了他们。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去的,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上披了一件男士外套,而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我转头看了看景柏霖,他正在认真驾车,像是根本就没有发现我已经醒来。 车厢里的收音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里面,正传出女主播感xìng而又温暖的声音。 而今天的话题,刚好是关于生死离别的,话题已经进行到一半,我却听得很入迷。 “在我们的这一生中,会有很多人教我们怎么去迎接新生,却往往不会有人告诉我们怎么去面对死亡。中国人忌讳死亡,可死亡又是那么一件正常而又自然的事。我有一个舞蹈家朋友,她去世的时候,才三十出头。在她被确诊rǔ腺癌末期后的第三天,打电话给我,说想请我主持她的葬礼。我听到后,万分惶恐,可是我无法拒绝。” 收音机里,女主播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忧伤,也不知道是在读听众的故事,还是在讲述她的亲身经历。 “她说,她想要一个盛大而又欢乐的葬礼,我要每个来参加我葬礼的朋友,都快快乐乐的。她说,亲爱的,请你千万不要难过,要知道,人生就像是一场派对,我只不过是必须要提前退场了而已。而还在场的各位,我希望你们不要因为我的退场而受到丝毫影响,请你们继续享受它。那是我主持过的,一场最轻松的葬礼,我给我的舞蹈家朋友在她的葬礼上,播放了所有她在舞台上最美丽的倩影。而最后一张画面,正好是她退场谢幕的时候,那个弯腰谢礼的姿势,优雅从容,美丽至极。” “所以,亲爱的听众,其实死亡从来没有我们想象中的可怕,可怕的是,我们从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它,更可怕的是,我们往往把自己对逝者的思念,强加到逝者身上。就像我们经常鼓励身患绝症的亲人,说你要勇敢一点,你会好起来的,你要加油。可是,我想说的是,他们要去的地方不需要勇气,真正需要勇气的人,是你,是我,是我们这些活下来的人。” 听到这里,我已经感觉到呼吸不畅,眼泪止不住地往外冒。 收音机的声音在这时候戛然而止,我转头,刚好看到景柏霖放在开关上的大手。 “夏小满,我很遗憾,你没能赶上去见你父母最后一面。可是,那时候如果你赶上了,你会对他们说什么?哭着喊着求他们别死,别丢下你一个人?那还不如不见。” 我不知道,这个男人的心肠是有多硬,居然能在这时候,说出这样的风凉话。 我自顾自红着眼,根本就不想理他。 如果他真的是那个约瑟夫,那他就该明白,没见到爸妈最后一面,对于我来说是多大的痛楚。 景柏霖却是嗤笑了一声:“夏小满,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真的有二十八岁。要知道,我现在说的这个道理,阿盛十四岁的时候就懂了。” 我愣了愣,不知道他说的这个“道理”到底是什么“道理”,我更不明白,他为什么又会忽然扯上景盛。 他也不管我懂不懂,只继续自顾自地说下去:“说到底,你还是被保护得太好了。前有父母,后有阿盛和韩家那个不成器的儿子……” 顿了顿,他又含着笑,戏谑地看着我:“真是个……被关在象牙塔里的公主。夏小满,我真的对‘心灵导师’这样的角色一点兴趣都没有。” 说着,他万分无奈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对我,还是对他自己。 “夏小满,你得明白,临死的人从来不会想知道他们还有什么没完成的,他们想知道的是,没了他们,你也会过得很好。他们需要的不是牵挂,是心安。他们更没有时间去在意他们为什么会死,在意的人,一直只有你而已。” 第046 我很难想象,景柏霖居然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他应该是在开解我,就像个真正的修道士一样。 可是他根本就不是什么修道士,而我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别以为你偷听了我的心事,就跟真的很了解我一样。我不需要你的安慰。” 我嘴硬地撇过头,却听景柏霖在那头笑:“果然是个小孩子。” 我不再理他,闭上眼睛假寐,可也许是刚才睡了太久,一点睡意也没了。 半个小时后,车子终于驶入服务区,景柏霖带我草草用了一餐后,加满了油,下了高速,又继续驾车向山里前进。 我看了眼时间,他已经连续驾驶近十个小时,盘山公路又是九转十八弯的,我怕他疲劳驾驶出什么事,让他靠路边休息一会儿,他却不耐烦地打发我去后座睡觉,说是其他的用不着我cāo心。 这人也真是,搞得好像去见外婆的人是他,不是我似的。 我在后座翻来覆去睡不着,索xìng拿出手机翻微博,我的微博号注册了有些年头,却从来没有正经打理过,就连密码都忘了,前几天在景柏霖的别墅里窝得快发霉,才心血来潮把号码又找了回来。 刚登陆进去,就是一连串首页更新的声音,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关注了些什么人,大概都是些乱七八糟的公众号。 我百无聊赖地翻着看,忽然被沈曼的一条状态吸引,上面挂了几张景盛复健的图片,配文是: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后面还@了景盛,景盛虽然没有转发或直接回应,可热门评论的第一条,就是他的,内容只有两个字:谢谢。 这一刻,我真觉得自己就是他妈找虐呢,才三更半夜不睡觉去翻什么微博,还偏偏关注了沈曼。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顺手就点开沈曼的主页去看,把她最近的状态都看了遍。 大多数都是医院的,每一条都和景盛有关,每一条都会@景盛,而景盛虽然出现得并不频繁,却也会偶尔与她有互动。 我越看越生气,看到后来恨不得把手机砸了! 要知道,当年我软磨硬泡才央着景盛去申请了个微博号,我的本意当然也是想要秀恩爱了,可是每次刚拍了照片想要发,都会被景盛拦住,最后都不了了之,我连玩微博的兴致都没了,从注册至今发的状态也屈指可数。 可那个那么反感私生活被公之于众的景盛,却在我消失的时候,活跃于这个他原本反感的社jiāo圈了,他甚至还会去评论沈曼的状态! 对比之下,我心里的火气就烧得更加旺盛了,我点开景盛的主页心想着骂他几句,可点进去才发现他主页干净得就跟刚注册那会儿一样,不同的是微博号经过了认证,粉丝也有数十万,他关注的人至始至终只有一个微博名为“灵活的胖子”的人。 而这个灵活的胖子,恰巧就是我。 那一瞬间,我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受,大概是刚挨了一巴掌后又被喂了一口糖的感觉。 我想也不想的截了图,心念一动,刚想发个什么状态,却又忽的想起景柏霖之前的那一句“果然还是个小孩子”。 正在编辑内容的手指蓦地顿住,终于还是把未完的文字连同图片一起删了个干净。 我还真是……幼稚啊。 发图给谁看啊?给沈曼?以什么身份啊…… 人景盛都叫我小妈了。 我忽然失了兴致,把手机丢在了一旁。 外面,天色已经全黑,车厢里点了小灯,有些昏暗。 我盯着黑乎乎的车顶,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忽然开口问正在开车的男人:“景先生,以后,你会考虑娶我么?” 我不傻,景柏霖虽然从一开始就表现得对我很感兴趣的样子,可他从没有在公众场合同我一道出现,所谓“介绍”也仅限于他所谓的“圈子”。 在正常人眼里,与其说我是景柏霖的女朋友,不如说我是他包养的情fù还比较适合,虽然说,他到现在都还没有真正“使用”过我。 “你希望我娶你?” 景柏霖十分平静地反问。 “不希望。”我也很诚实的回答他,“在我心里,你跟我父亲是一样的辈分,我做不到。我承认我一开始会住进你的别墅,除了受到了沈天一的威胁之外,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我想要以此报复景盛。可现在回过头去看,我发现自己挺可笑的,你说得对,我就是空长了二十八岁的身子,却只装着十八岁的脑子……” 说着说着,我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真是个幼稚鬼啊。” “嗯,确实幼稚得可以。”景柏霖煞有介事地回答,一点都不怕打击到我,“不过,还懂得反省,说明还不是没得救。” 这也算是安慰? “所以景先生,你现在应该也觉得我和沈佳期小姐一点儿都不像了吧?我啊,根本连成为替代品的资格都没有。” 这一回,景柏霖没有马上回答我,车厢里霎时间陷入沉寂。 我绞着手指,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虽然最近这段时间景柏霖表现得很有人情味,可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翻脸又变成了那个冷着脸说要看我自.慰的恶魔,在心底里,我还是畏惧他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景柏霖的声音终于缓缓响起:“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够替代她。夏小满,你放心,等时间到了,我自然会放你走。” 我却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感觉到心安,因为我不知道他所说的“时间到了”是什么时候。 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一年两年,甚至是十年? 我终究没有继续和景柏霖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聊下去,景柏霖还是继续驾车,我还是继续躺在后座发呆。 入了夜后的盘山公路很安静,就连过往车辆都很少。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渐渐感觉到了一丝困意,可就在这时,对面忽然打来一道强光,紧接着,我听到景柏霖似乎咒骂了一声,几乎同时,我感觉到车身猛烈地往一侧翻转,瞬间天旋地转…… 我想这一次自己是死定了,盘山公路上发生车祸,生存率低之又低,不尸骨无存就已经很好了。 我贱命一条,也没什么太多牵挂。 只是感觉有点对不起景柏霖,他好心送我去见我外婆,却把命都jiāo代在这儿了。 还有就是,有点遗憾终究还是没能再见上外婆一面。 “夏小满,夏小满!!” 隐隐约约,我感觉有人在拍我的脸颊。 我明明睁着眼,却只觉得眼前一片混沌,就连那人的脸都看不清楚。 紧接着,那人把我背了起来,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 我忽然觉得这人的背脊熟悉极了,好像什么时候,也曾有这样一个宽阔的肩膀,背着我走过漫漫山路。 等我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彼时,我正躺在一张简陋的床上,四周围都是土砌的墙。 我尝试着动了动,却发现全身酸疼得厉害,就像散架了一般,不过没见血,大概是受了些皮外伤。 还不等我适应这状况,耳边忽然响起一道稚嫩的声音,由近及远:“大柱哥,姐姐醒啦!!大柱哥!!” 不出片刻,屋子里的房门被人推开,进门的人居然是宋一弦! 见到我,他还是那副腼腆的样子,而他右手边,站这个看起来八九岁模样的小女孩,此时也正怯生生地看着我。 宋一弦关切地看着我:“夏小满,你还好吧?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2 章 “班长……?”我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他憨憨地挠了挠头:“昨天夜里村口发生了一起车祸,我听到消息赶去救援,没想到是你。” 啊?原来发生车祸的时候,已经不在盘山公路上了啊? 幸好幸好…… 这么说来,昨晚背着我的人原来是班长啊! 可是,为什么班长会在这里? 脑海里的问题一个接一个闪过,可是眼前的情况并不容许我问太多,于是,我挑了个重点问:“那和我在一起的那个男的呢?” 我看过了,整个房间小的可怜,一眼望去一览无遗,根本就没有景柏霖的影子。 “村里的医生连夜来看过,那位先生的伤势比较严重,在第一时间被送到镇上的医院去了。现在,也不知道是啥情况。” 说着,宋一弦有些腼腆地笑了笑。 “你知道,村里信号不好,手机也不是人人都有,信息联络不如城里那么方便。不过我已经……诶,夏小满,你干什么去?医生说你有轻微脑震dàng,最好在床上躺几天,夏小满……” 宋一弦后面的话,我已经没有兴趣听下去,景柏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他这一次是为了送我才出的事。 我马不停蹄地从床上起来,下了床就往外走。 可还没走几步,就感觉到头晕眼花,强撑着走到了门外,却被外头明晃晃的阳光闪得一阵头晕眼花。 头重脚轻间,我脚下一个踉跄,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一双大手横空把我截住。 紧接着,那双大手的主人转向把我抱在了怀里,动作一气呵成。 说是抱,其实说是我坐在他身上还比较妥当,因为那人是坐着轮椅来的。 我双手抵着男人胸前的白色衬衫,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温度,原本就有些反应不灵光的脑袋,此刻已经彻底当机了。 我还来不及抬头去看他,男人修长的食指已经抬起我的下巴。 景盛那张俊美无疆的脸就这么毫无预警地撞入了我的眼帘。 “夏小满,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省点心?” 第047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再见到景盛。 身后,传来有些纷杂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宋一弦有些埋怨的声音:“诶,我已经通知景盛了……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总不爱听我把话说完呢。” 我气得想骂街,宋一弦这个软包子,说话都不知道捡重点说,唧唧歪歪尽扯些没用的! 既然景盛都在这儿了,景柏霖那边当然用不着我cāo心了。 不过,让我觉得好奇的是,从时间上来看,从事发到现在也不过几个小时而已,景盛是飞过来的么? “哟,这腿是真不要了?都这样了还敢抱着?” 略带戏谑的男声从景盛斜后方传来,我挪了挪身子,想从景盛身上下来,他却冷着脸打了我的屁股一下,警告我不准动。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景盛的声音就跟他的脸一样冷,我心虚地缩了缩脖子,竟觉得有些怕。 可连我自己都不明白,我他妈为什么要感觉到心虚,又为什么要怕他! “哼!一个两个都是忘恩负义的主!” 刚才那个声音的主人冷哼了一声,等他走近了,我终于看见了他的脸,原来是储谦。 一看到我,储谦就磨着牙,笑眯眯地道:“小矮子,挺能干啊!一声不吭就从医院里走没影儿了,连说都不带说一声,哥在你心里还真是一丁点儿分量都没有啊!” 被他这么一提,我也想起当时我连夜被沈天一压着去了景柏霖别墅的情形,确实没有知会过他。 不过,我以为按他的本事,要知道这点儿事应该是易如反掌的。 “我以为……” “你以为个p!!” 储谦根本就没等我把话说完,直接开口大骂。 “小矮子,你这条命他妈还是老子救回来的呢!眼看着我就要把你彻底救活救透了,你他妈居然给老子跑了?你知道顾老头现在都笑话我什么么?他说老子是个连病人都看不住的庸医!”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储谦嘴里的顾老头应该就是景柏霖给我请来的顾医生,储谦的导师。 我和顾医生虽然不熟,但平日里见他都是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也不像是会说这种话的人呐。 可现在看储谦一脸义愤填膺,我又不觉得他在说谎,一时间,我还真觉得有些心虚,总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还是景盛在这时候拍了拍我的脑袋:“别理他,他是被他师傅笑话他最引以为豪的美色诱惑不管用了,在怀疑人生呢。” “啊?”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我彻底蒙圈。 “小矮子,就算景盛他家老头确实有点姿色,你至于那么着急连夜把自己送过去么?还是你真的觉得那大叔比我这小鲜ròu更有魅力?” 储谦倏地凑近我,眯起眼,危险地看着我。 那表情好像在说“如果你敢说是,你就死定了”一样。 储谦的样子看起来好笑极了,我看着他,没忍住,当场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知道,他大概是为了缓解彼此间的尴尬,故意耍宝。 被他这么一闹,我心情倒是真的放松了不少,彻底没有了刚才见到景盛的那一瞬间的手足无措。 “你们怎么来的这么快?” 就算是刚出事他们就得到消息赶来,也不可能在这时候就到了啊。 景盛没有回答我,倒是储谦,意味深长地道:“啊,有人心血来潮说想来山里看个老同学顺便呼吸下新鲜空气,我们就来了呗。”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哦,对了,我们跟你们出发时间就是前后脚的事!就是这么……凑巧!” 在说到“凑巧”这两个字的时候,储谦故意说得极慢极重,我想要不想歪都感觉有点对不起我的智商。 我抬起眼,小心翼翼地看着景盛。 按照储谦的话来推断,他应该是追着我和景柏霖来的? 我张了张嘴,刚想问些什么,却听景盛淡淡地道:“你……有点重。” 我这才想起自己还在他腿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那么红了脸。 真是的,刚才明明是他拽着我不肯松手的!还打我屁股来着…… 我也不想在这时候与他争辩这个问题,自己乖乖地从他身上跳了下来,看了看他身下的轮椅。 我想起了沈曼微博上的那些照片,忍不住咕哝:“不是说复健得挺好的么,怎么又坐上轮椅了。” 再不济,也拄个拐杖,总比坐轮椅强。 我问的人是景盛,而回答的依旧是储谦。 只见他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景盛:“有人听说自己年轻漂亮的小妈出了车祸,心急得想跳车,结果……” “太闲?” 这一回,景盛终于有些不淡定了,他冷冷地扫了一旁的储谦一眼,气场冷峻。 储谦见状,立刻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掠过我们,勾起宋一弦的肩膀就往里头走。 “你就是景盛说的那个老同学?看起来不是一点点呆啊!” 宋一弦看起来根本就搞不清楚状况,“啊哦”了几声之后就被他带着往里走,他手边的那个小姑娘瞧瞧瞅了储谦几眼,小脸莫名红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偌大的院子里,一下子就只剩下我和景盛两人,我尴尬地站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到最后,还是景盛开口打破了沉默:“推我到那边的树下去,太阳有点大。” 他的声音依旧冷冷的,一副欠揍的表情。 我本不想理他,可见他满头大汗,luǒ露在外的皮肤都被太阳晒红了一大片,于心不忍,还是乖乖把他推了过去。 宋一弦家院子里的这棵大樟树也不知道长了多少年,树干都有好几个人怀抱那么粗,树下放了一个圆石桌,周边放了几条小石凳,树荫之下凉风徐徐,舒服极了。 跟在宋一弦身边的小姑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走了过来,手里头还提着一壶水和两个杯子。 她把水壶和杯子放在圆石桌上后,先倒了一杯水给我,然后又倒了一杯递给景盛。 可她却没有离开,反而站在景盛跟前,看着他怯生生地道:“哥哥,我上个学期每门课都得了优。” 说着,她像是怕景盛不信,小心翼翼地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来:“哥哥,这是我的成绩单,我没骗你。” 景盛放下手中的杯子,脸上难得地出现了一个笑容:“你做的很好,小九。” 看到景盛脸上的笑容,小姑娘的脸红了一下。 “我爹也没有再来找过我。” 说到这里,小姑娘明亮的眸子情绪似乎有些复杂,有些庆幸,又有些……失望。 景盛摸了摸她的脑袋:“小九,你从今往后就跟着大柱哥,有他在,没人敢欺负你。” 小姑娘听了,yù言又止地看着他,过了许久,才讷讷地吐出三个字:“那你呢?” 景盛忽的陷入沉默,没有再说话,小姑娘许是急了,眼睛都红了一片。 “哥哥,我能不能跟你走?我不想这一辈子都在这大山里过,我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大柱哥是个好人,可是他……可是他这人就跟这大山一样,又呆又傻!我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跟他过一辈子!哥哥,我想做一个像你一样厉害的人,我不愿这辈子就这样担惊受怕的过,也不想永远仰仗着谁过!我想靠我自己。” 这个看起来不过八九岁的小姑娘,她说的话让我觉得震惊极了,总觉得这不是她这个年纪该说的话。 即使后来宋一弦告诉我,这个叫小九的姑娘其实已经有十四岁,只不过从小营养不良导致她发育滞后,身材矮小,我还是觉得,她说的话,势利得让我打心底里排斥她。 说什么想靠自己,还不是嫌弃宋一弦这个软包子,想要甩了他,让景盛带她去城里风光呗。 我向来是个藏不住话的直肠子,尤其是在场的也没什么让我顾忌得不敢说真话的人,于是脑子里这般想着,嘴里就把话说了出来。 “小姑娘,没想到你年纪小小,心思挺深呐!说什么宋一弦又呆又傻,如果今天他和景盛的位置换一下,你是不是就会说出不一样的话来?你只不过想找个冤大头带你离开这儿而已,何必把话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冲动,可能我一直觉得宋一弦跟我外婆有点像,不怎么会说话,还土里土气的,可他们身上却有着大山特有的淳朴和善良,这也是同学会那天沈涛骂宋一弦是乡巴佬时,我会那么气愤的原因。 我讨厌有人看不起大山,看不起山里人。 小姑娘许是没料到我会这么疾言厉色地同她说这些话,小脸一下子都白了,抖着唇,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景盛伸手把她揽在了胸前,抬头,凉凉地看着我:“夏小满,她只是个孩子,你也完全不了解她经历过什么,何必这么刻薄?” 他说我刻薄?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强忍着涌上鼻泪管的酸涩感,冷笑了一声:“哼,我就是得刻薄点才对得起‘景盛这一生最大的污点’这个名号不是!” 第048 话一说完,我就立刻转身往外跑去。 我不知道景盛有没有喊我,耳朵里只剩下呼呼的风声。 跑出来之后,我才发现,宋一弦家所在的这个村子有那么点眼熟,过了许久才想起,这不就是外婆所在的村子么! 只不过这里才村口,而外婆家在村子最里边,还有好几里山路,车子进不去,坐牛车的话大概还需要四五个小时,走路就更久了。 我一口气跑到一个山坡上,直到觉得右腿有些隐隐作疼了才停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看我可怜,刚刚还是艳阳高照的天,这会儿却变yīn了,这让我免受了不少苦。 我找了块还算平坦的地坐下,偶尔有去田间的村民路过,总会好奇地多看我几眼。 他们看我的眼神,还跟二十年前一样,带着探究,带着好奇,却独独没有歹念。 来往的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像宋一弦这样的“壮丁”在这个村子里应该屈指可数了。 我在山坡上坐了好一会儿,直到天空飘起了雨丝,才起身往回走。 我认路的能力向来很差,好在宋一弦家外面停了景盛的车子,所以一眼就能认出来。 我走回那个小院时,只有宋一弦一个人在外面守着,看到我,他第一时间打了伞迎了上来。 “夏小满,你还好吧?”他有些心虚地看着我,“那个……学长不让我去找你,我……” 宋一弦口中的学长是景盛。 我大概猜到景盛对宋一弦说了什么,他向来都是这样,只要他认定了是我做错的,他从来都不会惯着我。 “他们人呢?” “在里面呢!小九都十四岁了,个子还跟人八九岁的孩子一样高,学长让储医生给他看看。” 像是为了印证宋一弦的话,几乎是同时,从隔音效果有等于没有的屋子里传来小女孩特有的笑声。 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惹得那样一个看起来有些内向的孩子,发出这样爽朗的笑声。 我发现,我竟有些嫉妒。 我固执地不肯跟着宋一弦进去,就这样站在屋檐下看雨。 宋一弦可能也不好意思自己一个人进去,就站着陪我看雨。 “夏小满,其实学长是关心你的,你不在,他整个人都心不在焉,一直往外头看……” 我瞥了宋一弦一眼,他还真不会说谎,如果景盛真的这么在意我,会到现在还没发现我站在这儿看雨? 听屋子里的那动静,大概还能闹腾好一会儿。 “宋一弦,你能不能说点别的?” “啊?”宋一弦呆呆地看着我,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3 章 忽然红着脸说,“那个……对不起,还有,谢谢。” 宋一弦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搞得我一头雾水。 “那天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和沈涛吵起来,更不会发生后来的事……” 我这才听明白,原来这丫是在说同学会那天我替他强出头的事。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我感觉良好?”我整个身子往后靠在墙上,看着天空密密麻麻的雨,“我只是单纯看不惯沈涛而已,才不是为了你。” “这样啊……” “嗯,就是这样。” 宋一弦很难得地没有脸红,也没有结巴,就那样看着我,忽然笑了出来。 其实宋一弦长得还不错,只是可能一直都比较自卑,导致他总习惯不敢正眼看别人。 不熟悉的人还以为是他没礼貌,其实他只是没自信而已。 “宋一弦,当初大家会选你当班长,是因为你有责任心,看起来很可靠,懂么?” 虽然事实上,我只是跟风投的那一票,可大学四年证明了,宋一弦确实是一个很好的班长。 “哦。” 宋一弦又习惯xìng地低下头,这一回,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觉得看着他这样特别难受,狠狠地踩了他一脚。 “宋一弦,你是个男人,能不能别表现得这么孬!” 宋一弦可能是被我吓到了,呆愣愣地看着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我继续吼他:“对,就是这样!说话的时候就好好看着对方,挺直腰杆,别表现出一副好欺负的样子!你又不比谁差,又没有对不起谁,你为什么就是要把自己放在低人一等的位置!” 宋一弦还是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半天没有反应,还是储谦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哟,小矮子,今天火气很大啊?屋子里就能听见你在训人了。” 他身后,小九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看见我,她又急急地把脑袋缩了回去,就像是见了什么可怕的妖怪一样。 我本来心情就不大好,看到她那副模样,心情更糟了。 然而,我不过不太友善地瞪了她几眼,储谦就紧紧地把她护在了身后:“小矮子,小九胆子小,你别吓人家。” 他们一个两个都是怎么了!都着了这小丫头片子的魔了? 我看着储谦,心里的那把闷火烧得更旺了。 景盛也在这时从屋里推着轮椅出来,我明明就站在他的正对面,他却像是没看到我似的,视线掠过我,落在我身旁的宋一弦身上。 “可以开饭了。” 宋一弦讷讷地“哦”了一声,连忙领路:“这边走。” 他们一群人都沿着屋檐,往堂屋的方向走去,我的脚下却像生了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最后,还是宋一弦先发现了我没跟上去,他停下脚步,转过身,看样子是要来拉我,却被景盛喝住。 宋一弦看着我,有些为难地挠了挠脖子:“可是学长,夏小满她……” “既然不想吃,就不用浪费粮食。” 说完,他率先摇着轮椅向前走去,其他几个,先是看了我一下,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景盛…… 混蛋!! 我咬牙,转身回了我之前醒来时所在的那间房。 入了秋,白天变短,感觉黑夜来得特别早,这才六点不到,天色就已经大黑了。 我没开灯,屋子里有些暗,宋一弦家的房子应该是有不少年头了,遇上点风,门窗就呜呜作响,听起来怪可怕的。 我窝在木板床上,把自己裹成粽子,一动也不敢动。 尽管捂在被子里面热的要死,可是这样能让我有安全感。 从醒来到现在,我滴水未进,真的是又饿又渴,最重要的是,心情沮丧到极点。 其实,在山坡上坐了一下午,我冷静下来后,已经知道是自己小题大做,对小九说了过分的话。 可是,要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向小九认错,我做不到。 还有就是,景盛明显偏袒小九的那种态度,让我觉得很不爽。 可天知道,我到底在不爽些什么! 肚子里传来咕噜噜的叫声,被子外,风声还在呼呼地响,我躲在又闷又热的被子里,忽然间很想哭。 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传来门被打开的声音,“吱呀”一声,绵长而又刺耳,吓得我动都不敢动一下。 我手里紧紧拽着被子,紧张地绷直了身体,直到有人猛地把我身上的被子掀了个底朝天。 “夏小满,看你那副孬样。跟我呛声时的气魄去哪儿了?” 景盛戏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猛地睁开眼,果然见他就坐在我床边,手里还拽着我的被子,而他的轮椅就在离床两步远的地方,也不知道是谁帮着把他推进来的。 房间里的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只不过,瓦数很低,暗得跟萤火虫光似的,昏暗得可以。 我伸手摸了把自己的脸,全是湿的,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 “被子还我。” “你想把自己闷死?” “不关你的事!” 我咬牙,伸手去扯被子,却始终敌不过他的力气。 “景盛,有空去关心你的小九妹妹去,别他妈在我面前唧唧歪歪!你滚开!” 我一边大吼着,一边拼了命地扯被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眼泪就这么止不住地落下来了。 景盛忽然轻轻叹了口气,把我揽进了他怀里。 我推了他几下,实在推不动,也不管丢不丢脸,索xìng放开了嗓子嚎啕大哭。 景盛就这样一直把我揽在他怀里,一下一下地拍着我的背,就像在安抚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等到我哭累了,哭不动了,我听见景盛有些无奈地说:“夏小满,认个错就这么难?” 我吸了吸鼻子,转过头,不看他。 他蓦地笑了一下,动了动身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两个白嫩的包子来。 “吃吧。” 我瞪了他手上的包子一眼,默默吞下口水:“我不浪费粮食。” 景盛也不跟我废话,直接把包子扒了开来,塞进了我嘴里。 一时间,nǎi黄的香味在我嘴里蔓延开来。 因为实在太饿,而且味道也还不错,我就没有拒绝他的强制喂食。 外面,似乎还在下雨,空气中传来丝丝凉意。 等我把那两只nǎi黄包吃的一口不剩,我又开始下逐客令:“你可以走了。” 我爸以前就总笑话我玩得最拿手的把戏就是得寸进尺,也许时至今日,这依旧是我最拿手的。 景盛难得柔情地拍了拍我的脑袋:“我知道你发脾气自然有你发脾气的道理。可是夏小满,你得明白,不是所有人都能跟你一样,生而无忧。” 我知道,他指的是小九的事。我这个人,向来吃软不吃硬,他这么一说,我也不好意思再拿乔。 刚想服个软,却见宋一弦冒雨从外面闯了进来,他一手捏着一只女鞋,一脸惊慌。 “学长,不好了!刚才小九在外面听见夏小满哭,她一直嚷嚷着说都是她不好,才惹得你们吵架。她哭着跑出去,我跟了她一路,在一处悬崖边跟丢了!我……我在悬崖边上找到了这只鞋……” 第049 小九坠崖了?! 我霎时就愣在了原地。 景盛比我反应快,在第一时间冷静地主持大局:“储谦呢?” “还在外边找。” “去把村里能调动的人员都调动起来,记得带上照明工具,雨天路滑,寻人的时候注意安全。” 说着,景盛又把他手机塞进我手里:“你待在屋子里,随时注意手机信号,一有信号就尝试报警,记得告诉对方这里叫善缘村,失踪人叫单久红,十四岁。” 我刚想告诉他我有手机,他就已经和宋一弦消失在细雨中。 景盛jiāo代的事情,我不敢有一点马虎,我总觉得小九会出事,和我脱不了干系,心里内疚得不得了。 外面,渐渐人声鼎沸,有时还会有手电筒的光束shè过来,大概都是宋一弦叫来的乡亲,在帮忙找小九。 我拿出自己的手机和景盛的放在一起,盯着信号格,一点都不敢疏忽。 可是,这偏远山村信号本来就差,遇到下雨天,信号就更差了。 有几次,显示有一点微弱的信号,电话刚拨通却又莫名断了。 就这样一直到了下半夜,我终于待不住了,在屋子里到处翻找,手电没找到,倒是找到一件雨衣。 于是,我就这样把俩手机揣兜里,披上雨衣,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 到了外面,我才发现,原来刚才我在屋里看见的那些近在眼前的光,其实还距离我十万八千里。 山里的路,本来就难走,现在还下着雨,这一脚深一脚浅的,全都是泥泞。 我莫名又开始担心景盛,他一个坐轮椅的残障人士怎么在山里找人呢? 早知道,应该让他待屋里守着手机报警的! 这秋天的雨,虽然不大,可是密密麻麻的,都洒在脸上,很快就让我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我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一步一步吃力地朝着灯光比较集中的方向走。 终于,在一处断崖,我遇到了先行过来找人的储谦。 看到我,他就跑过来没好气地骂我:“你过来干什么?景盛不是让你在屋里待着么!” 我感觉有些委屈:“景盛让我守着手机,有信号了就报警,可是都过去了这么久,还是没信号!我实在是待不住了……” “what?”储谦有些震惊地看着我,“你在开玩笑吗?景盛的手机连接了卫星通讯好吗,怎么可能没信号!而且,这小九才失踪多久?报警有人会鸟你吗!傻!!” 我因为储谦的话,彻底呆住了:“景盛在唬我?” “废话!傻子都知道他只不过想让你待在屋子里别来闹出什么乱子而已!”储谦不耐烦地冲我甩手,“去去去,赶紧回屋里待着去!这里没你什么事!” “我不!” 我也是犟脾气,听到储谦的意思,景盛原来根本就是把我当成了大麻烦,可我明明不是! 为了向他们证明,我夺过储谦手里的手电,就往前冲了上去。 储谦从后头拉住了我:“夏小满,你发什么疯!!” 我狠狠地甩开他,带着莫名的怒火:“你他妈才发疯!小九会跑出去,和我有直接关系!我惹出来的事,我自己会负责!!” “负责?”储谦忽然冷冷地笑,那表情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大的笑话,“夏小满,你拿什么来负责?除了不听劝阻和莫名其妙地发脾气,你还会干什么!” 除了不听劝阻和莫名其妙地发脾气,我还会干什么? 一时间,我竟回答不上储谦的问题来。 一直以来,尤其是在我爸妈出事以后,我对自己总是抱着极大的怀疑。 爷爷、二叔、二婶,他们每个人都说,爸妈是因为我才会出事,他们说我是扫把星,只会带来霉运和不祥。 久而久之,我在心底里也就这样认定自己了,只不过这段时间,这种情绪一直被其他情绪压制着,没有表现得那么明显。 而储谦掷地有声的否定,再一次把那个消极得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我,找了回来。 见我不说话,储谦倏地也陷入了沉默,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地道:“抱歉,刚才我话说得有点重。可是夏小满,你看景盛不惜骗你都要让你待在屋里面,就知道他有多宝贝你了,你可不能再出事。听话,回去吧。” 我咬了咬唇:“他只是嫌我麻烦而已。” 储谦闻言,轻轻甩了自己一嘴巴:“刚才是我说错话!你相信我,景盛他是真的宝贝你!不然,你以为你和景柏霖的车那么刚好在快进村的时候出了车祸?你毫发无伤,景柏霖却昏迷不醒?我告诉你,那根本就是” “储谦,闭嘴!” 景盛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来到了我们身后,他身上没有穿雨衣,也没有任何避雨工具,他就那样坐在雨中,任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他的衣裤。 隔着雨帘和忽明忽灭的灯光,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可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得没有丝毫波澜。 “景盛,你赶紧和她一起回去,一个两个都是病号,别人没找到,你们先挂了!” 储谦不耐烦地扒了扒头发,动作之间还甩了我一脸水,我这才发现,原来他也是一直硬扛着淋雨的。 “我不走,她也留下。” 说完,景盛也不顾一脸错愕的储谦,径自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储谦见状,立刻上前去扶他。 我跟着他们一路走到了那个悬崖边上,一眼望下去,黑乎乎的,宛如无底深洞,手电照下去都看不到头。 如果小九真的从这里掉下去了,那肯定是九死一生了。 我的心莫名地揪了一下,虽然结果怎样还不知道,可是我总感觉自己又害死了一个人。 景盛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来到了我身边。 “夏小满,这是你自己说的,你要负责。” 他对我说这句话的时候,离我很近,近到我能听到到从他下巴滴落下来的雨水滴在我身上的雨衣上的声音。 “我给你机会。”他伸手指了指前面那片悬崖,“现在,你下去。” “景盛,你他妈也是疯了吗?!”储谦听了,上来拎起了景盛的衣领,“掉下去一个你还嫌不够,让她下去给小九作伴?再说了,也不能确定小九是不是真的掉下去了啊。” 景盛却是一脸寡淡地甩开储谦的手:“其他的地方村民都搜过了,除了这里,没别的地方了。”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 “我去。” 这一回,是我打断了储谦的话。 无论景盛是出于什么打算,这一回,我还真挺感谢他的。 我很怕再有这样的感受,把自己当做杀人凶手,每天都接受良心的煎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比起这样,我倒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4 章 痛痛快快地死了。 说完,我抬起头,很平静地看着景盛,而他的眼神,看起来比我更平静。 过了一会儿,他不知道在储谦耳边说了些什么,储谦怪异地看了我一眼,很快往一处几个村民集聚的地方走去,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条粗绳,也顺便带了几个壮汉回来。 景盛接过储谦拿过来的粗绳,套了个结,就往我身上绑。 景盛一直低着头,专注于手中的工作,每一个结,他都打得很仔细,我看到了他的颈项因为用力而迸发的青筋,我也看到绳子在他白皙的掌上勒出的红痕。 我这才迟钝地明白过来,原来他并不是想叫我下去送死。 “夏小满,这处悬崖下有一个小断崖,落脚地很小,在这里,也只有你能安全着陆。” 景盛一边说着,一边还在给我检查每个绳结的牢固程度,每一处都检查得很仔细。 我忽然觉得,他垂着眸子的样子,真是好看极了,尤其是在雨中,我甚至忘了问他,他怎么会对这处悬崖下的地形这般熟悉。 “如果小九还活着,她应该就是落在了那里。”说着,他又把另一条套着绳结的绳子绑到我腰际,“如果她没受重伤,就按照我绑你的法子给她绑上,这边有人会拉她上来。如果她受了重伤,断崖里头有个小山洞,你想办法先把她挪到里面去。” 景盛一句一句地说着,语速极慢,像是生怕我听漏了什么。 “如果脚落了地,或者看到了那处断崖,就用绑在你腰上的手电筒往上头打光,这边看到了,会把你拉住。如果要放绳就往下拽一下,记住了?” 我呆愣愣地听着,到最后才讷讷地点了点头。 景盛却是忽的笑了一下,拍了拍我的脑袋,最后向身后招了招手。 储谦之前招来的那几个壮汉就走了过来,有条不紊地把系着我的绳子紧紧地拽在了腰上,同时用手绷紧。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我下去了,我脚步往前抬了抬,又顿住。 “景盛,如果……如果小九不在那儿呢?” 我几乎是带着哭腔问出这句话来的,我想景盛那么聪明,他肯定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所以他做这一切的前提是如果小九还活着。 过了许久,景盛略显沙哑的声音才在我耳边缓缓响起。 “尽人事听天命。” 第050 景盛说,尽人事,听天命。 可我知道,他向来是个不信命的人。 “你不怪我?” “你去救她,这是你的责任,至于结果,这不在你的责任范围之内。” 听他这么说,我忽然明白,他让我下去,恐怕只是因为他看穿了我内心所有的愧疚和不安。 “拖越久越不利,走吧。” 话落,景盛没有再看我,回头朝那几个壮汉打了个手势,等我准备好了,就慢悠悠地把我放了下去。 虽然说是我自告奋勇,可真被悬空吊下来了,心里还是有些害怕。 我双手紧紧抓住身前的绳子,努力不让自己晃动得太厉害。 雨还在下着,上头拉绳的人似乎打了个滑,绳子忽然往下掉了一阵,我的心也在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好在,这种失速很快就停住了。 我的腰间,挂着景盛为我准备的手电,他还细心地把手电绑在了绳上,防止我手抖掉下去。 悬崖下,是陡峭的山壁,偶尔还有树枝冒出来,刮在我身上,很疼,可是我顾不得那么多。 我颤抖着,用手电往下照,景盛说,这下面有一处断崖。 虽然我不知道他说的断崖是什么样子,可按照他说的话来推断,应该是个一处平地。 可是都过了这么久,我却连断崖的影子都没见着。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我身侧的陡壁忽然往内侧凹了进去,像是被人用利刃往里面切掉了一样。 紧接着,我终于看到了景盛所说的断崖,他之前就说过落脚地很小,可是我没想到居然已经小到了这种程度。 就我这样的,都必须要贴着壁才能勉强通过,怪不得,景盛说只有我能安全着陆。 虽然看到了目的地,可是我的心情却莫名沉重起来。 小九的运气该有多好,才能刚好掉落在这块地方。 还是说,景盛让我下来,其实就只是为了消除我的罪恶感而已? 慢慢的,我的脚终于碰到了那处断崖,我按照景盛的吩咐,拿手电往上头照了照,果然,绳子很快不再往下降。 等我双脚站定,我贴着崖壁,一步一步往内侧挪动,可是我始终没有见到小九的身影。 如果我记得没错,小九穿的是一件红色的薄衫,应该很醒目才对。 时间过去越久,我心里的不安就越强烈,我想小九应该已经凶多吉少。 可是我依旧不想放弃,我拿起手电,一寸一寸照着这处断崖,我知道,我在搜救的不止是小九,更是我那颗脆弱的良心。 上面,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已经一个多小时了,如果实在找不到,我就先拉你上来吧!” “不!!”我想也不想地回答。 我的声音似乎有点小,可是,回声把我的回答一遍一遍扩散开去,我相信他们应该听得到。 也几乎是在同时,我好像听见了一阵微弱的哭声。 我侧耳倾听,终于,在一处藤蔓缠绕的地方,我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小九……?” 我尝试着往那藤蔓里头照了照,可是植物太过茂盛,我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我环顾四周,才发现我所在的这块地方,比刚才我过来的地方宽敞了许多,一路过来,我都没有发现景盛所说的那个小山洞……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里面,应该就是了吧。 只是,如果这里面不是小九,而是什么其他可怕的动物…… 我不敢继续往下想,咬了咬牙,跳出景盛为我结的绳套,在一旁折了一根枯枝,鼓起勇气往那一堆茂盛的植物里面钻了进去。 雨衣似乎被刺破了,冰冷的雨水开始往里灌,可是我顾不得那么多,一门心思只想找到小九。 终于,在往里面走了两三米后,我终于看到了蜷缩在地上的红色人影。 “小……小九?” 手电的光照在小九身上,她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应我。 我害怕她是出了什么事,几步向前来到她跟前,想要查看她的伤势,她却在这时候忽的抬起头来。 小九那张满脸都是擦伤的脸就这么血淋淋的出现在我眼前。 我惊叫了一声,吓得连手电都掉在了地上。 “姐姐……?” 小九终于出声喊我,可是我却觉得害怕极了,尤其是在看到她朝我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之后。 我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什么恐怖电影情节里面,或者,这一切从一开始就只是我做的一个梦。 “姐姐,我好怕,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小九的声音再次响起,而这一次,她还慢慢匍匐在地上,向我这边靠了过来。 “姐姐,我好寂寞,你来陪我好不好?” 我看着小九那张快看不清面貌的脸,忽然觉得浑身冰冷,像是掉进了冰窖,四肢都无法动弹。 小九却在这时忽然“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看把你吓的!姐姐,我没事,就是擦伤了,我以为自己要在这儿等着饿死了,没想到,你居然会下来找我。” 听到小九的笑声,我原本屏住的呼吸终于又重新恢复正常,我抖着身体跌坐在地上,极度惊恐之下,我没有注意到小九的反常。 按照她之前在宋一弦家表现出来的那种懦弱xìng格,再怎么样,她也不至于在这种情形下,跟我开这种玩笑。 “小九,以后别开这种玩笑了。”我拍着胸脯,惊魂未定,“除了擦伤,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如果可以走动,我们就出去吧,大家都在上面等着我们呢。” “没有。” “那就太好了。” 真是谢天谢地。 我捡起掉在地上的手电,伸手想要去扶小九,却被她闪开。 “我自己能行。” 说着,她自己就径自往前走去。 虽然她的脸看起来恐怖,不过看她走路的姿势,应该是真的没什么大碍。 这个只有八九岁个子的十四岁女孩,我想,她应该已经恨上我了吧,就算还够不上恨,我想她应该也是讨厌我的。 所以她排斥我,很好理解。 很快,我们来到了之前我解开绳套的地方。 小九走在前面,她先看到了绳套,蹲在前面查看。 我也没在意,只是看了下天空,雨好像已经停了。 于是,我当机立断,把身上的雨衣脱了下来,夏天刚刚过去,穿着一身湿衣裳乍一吹风,觉得还是挺冷的。 等我处理好一切,小九已经把那个较小的绳套,套在了自己身上。 看她那手法,很熟练,至少比我强多了。 许是见我在发呆,小九有些心急了,把那个大的绳套丢给我:“姐姐,你也快点,别让景盛哥哥等急了。” “哦。” 我回想着景盛刚才给我绑上的方式,笨手笨脚地给自己套上。 “小九,你……喜欢景盛?” 她刚才,单单提了景盛一个人,我也曾经有过她这样的年纪,所以我明白,这代表着什么。 我本以为,按小九的xìng格,她应该不会那么爽快地承认,没想到,她却是大大方方地回答我说:“从景盛哥哥把我从我父亲那里买下来的时候,我就发誓这辈子非他不嫁。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谁也不能把他从我手里夺走。” 小九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睛是看着我的,我的心里猛地一阵发悚,也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景盛买下了你?” “嗯。”小九点了点头,“我父亲要把我卖给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当媳fù,我抵死不从,父亲就在院里把我打得半死。是景盛哥哥刚好路过,以两倍的价格从父亲手里把我买了下来。” 我听得张口结舌:“买卖人口可是犯罪!” 小九听了,却是一脸讽刺地看着我笑:“那是你们城里人天真的想法。” 我还想再说几句,却见她忽的转过身去,看样子是不打算再和我jiāo谈下去,或者说是,不想再和我在这里继续jiāo谈下去。 我想想也是,赶紧加快手上的动作,把自己打理完毕之后。 按照景盛之前的吩咐,我先拉了拉小九所在的那条绳子。 上头的人一感觉到下面有动静,绳子立刻绷紧,他们知道,小九已经找到。 看着小九渐渐离了地,我的心也放下了大半。 大概过了四五十分钟的样子,上头打下来三四束光线,我也按照约定向上面照了一下。 很快,我身上的这条绳子也开始网上拉,一切似乎都很顺利,然而,当我上升了大概十来米的时候,我发现有些不对劲。 我感觉我身上的绳子绑的似乎没有我下来的时候那么紧了,可我明明检查了我每一个绳结,都没问题的。 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然而,这个想法刚刚闪过我的脑海,我发现我的右腿彻底悬空了。 我整个人的重量霎时都被转移到了左腿,还有腰部,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刚想用手电和上面打招呼,却感觉左腿和腰部的束缚感几乎同时消失。 而我,就这样毫无预警地往下摔了下去。 悬崖上方,同时照过来数道光线,应该是上面的人也察觉已经发生了意外。 我想,这一回,我恐怕是死定了。 不过,至少救回了小九,我不用再良心不安了…… 耳旁,是呼啸而过的风,隐约间,我似乎还听见了一个人的声音。 “夏小满,你要是死了,我给你陪葬。” 景盛的声音,似远在天边,又像近在耳旁。 第051 事实证明,景盛说的“他要给我陪葬”不过是我的幻听。 后来,储谦告诉我,那时候景盛说的是“夏小满,你要是死了,我让所有人给你陪葬”。 所以在我掉下去之后,大家一个个都拼了老命,发挥出前所未有的潜能,这才成功地救了我。 然而,关于营救的过程,储谦却始终含糊其辞。 因此,对于储谦的说法,我将信将疑。 我相信所谓“陪葬”只是我的幻听,可要说景盛为了我威胁了整村的人?我不信。 关于那晚发生的事,我又陆陆续续向许多人打探过,可是大家都像是商量好了一般,噤若寒蝉。 就连向来藏不住话的宋一弦,对这件事也是讳莫如深,无论我怎么软磨硬泡,他都顾左右而言他。 所以,在我得救后的第三天,我还是对我被救的过程,一无所知。 我只隐约感觉,每个人看我的眼神都显得有些怪异,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 景盛似乎是铁了心赖在宋一弦家,每天泡泡茶,自己跟自己下下棋,也不知道是不是准备提前进入老年期。 倒是宋一弦和储谦,经常不见人影。 我找机会向宋一弦提过几次,让他帮我联系一辆牛车送我去里村,可他却总是支支吾吾,各种推脱。 储谦也是,每当我提起这件事,他就溜得没影了。 后来,我终于想明白,大概是景盛对他们说了些什么,让他们不敢贸贸然送我去外婆那里。 可是,自从我知道小九在那一夜就不辞而别以后,心里总觉得有些无法面对景盛。 就像他说的,这一切的源自于我的“刻薄”和无理取闹。 景盛明明知道我在避他,他也像是没事人一样,该出现出现,该消失消失,就像那一晚的事从没有发生,而小九这个人也从不曾存在一样。 这天下午,他照常煮了一壶茶,坐在宋一弦家的大樟树下,自己跟自己下棋,我终于憋不住,自己找上了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5 章 “景盛,小九呢?” 我确信自己并没有做梦,小九是在我之前就被拉上悬崖去的,她应该成功得救了才对。 而我也确信,按照小九那一晚“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这个说法,景盛肯定知道她去了哪里。 景盛的手上执了一颗黑子正要落下,听到我的话,他顿了顿:“回她该回的地方了。” 话落,他一子落下,再之后便开始收棋。 我不懂围棋,所以看不明白最后到底是哪一方获胜,可是无论结果如何,都是景盛一个人在下,所以我只觉得他肯定已经无聊得发疯了。 “什么是她该回的地方?” 景盛依旧认认真真地摆弄着棋盘,连正眼都没有看我一下:“这个你不需要知道。” “我怎么不需要知道了?”我感觉自己被他的冷淡刺激到了,“景盛,认错不难,我承认那天是我口不择言,伤害了小九,一切都是我的错。所以,请你告诉我她去哪儿了好吗?” 景盛终于缓缓抬起头,看向了我:“不,是我太笃信于自己看到的所谓‘人心’了。” “什么意思?”我皱眉,有点不太理解他的话。 景盛垂了垂眸:“意思是,小九的父亲来接她了,她回家去了。” 我一听,霎时瞪大了双眼:“景盛,你怎么能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小九他父亲要把她卖给六十多岁的老头做媳fù,你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跳入火坑!不行,你不能这样,你不是买下她了吗?快点,和我一起去把她找回来!” 景盛许是没料到小九对我说了这么多,他眼中闪过一抹诧异,随即又恢复平静。 “我不是救世主,普渡众生不是我的责任。” “可是你买下了她!” “所以我这一生就必须对她负责?” 景盛嘴角明明扬着笑,可是那笑容落在我眼里,却只让我觉得浑身发冷。 我没有想到,会从景盛嘴里听到这样的话来,我一直以为,他只是外表看起来有些冷而已,没想到他的心更冷。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宋一弦的院子里跑出来的,只知道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不知不觉来到了一条小河边。 两个男人像是刚从田间劳作回来,正好在河边洗漱,我尴尬地看了他们一眼,连忙转身想要离开,可是他们之间的对话却让我停下了脚步。 “铁牛,你说那个姓景的到底什么来头?” “不知道,来头挺大的吧。那天晚上那阵仗……嘶,我现在想起来都还有些后怕呢!” 我一听,直觉他们说的应该是我获救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于是,连忙蹑手蹑脚地找了棵树作掩护,继续偷听。 “是啊,我长这么大可是头一次见到活生生的直升机!哇……还有那些从飞机上下来的人,个个都是练家子,那飞檐走壁的动作,哇,堪比好莱坞电影啊!” “嘘,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那个领头的说了,要让我们守口如瓶,否则。” 那人的声音蓦地停住,我探出头,通过河面的倒影,隐约看见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另外一个听了似乎也有些害怕,他紧张兮兮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这儿又没有其他人,应该没关系吧。” “嘿嘿,谁知道呢!说不定人家在我们身上装了窃听器什么的!” “不会吧?!这么恐怖!!” “哈哈,逗你的!我们身上除了裤衩啥都没有,装哪儿去呢?” “你吓我!不过……那个姓景的还真冷血啊,你也听到了吧,他对那天晚上第一个被救上来的小姑娘说的话?” “嗯,听见了,确实挺冷血的。说什么‘那你就去死吧’,哪个小姑娘表白后听到这样的话会受得了哦!!” “后来,那小姑娘去哪儿了你知道么?” “不知道,说是自己跑了。可我好像看见她被那帮人带走了……” 那天晚上来了直升机,还有一帮人? 景盛对小九说了“那你就去死吧”这样的话? 最后,小九被那帮人带走了? 一个接一个问题,像是zhà弹一般,一个比一个威力还要大。 我一下子反应不过来,感觉脑子里一片混沌。 恍惚间,脚步晃了一下,踩到了一段枯枝,河边的两个男人立刻齐齐转头看了过来:“谁在那里!” 我被吓得屏住了呼吸,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偷听人家说话总是一件很不好的事。 这一块就那么几棵树,我很快就被发现了。 我本来以为自己会被臭骂一顿的,没想到那两个男人却像是见了鬼一样,反被吓得跌坐在地上。 “夏……夏小姐,我、我们刚才的话,你、你都听见了?” 那个被叫做铁牛的男人一脸惊恐地看着我,就连说话都结结巴巴的。 还不等我回答,另一个马上接上了:“夏小姐,求求你千万别说出去是听我们说的啊!!” 说着,他居然直直地跪在地上向我磕起头来:“夏小姐,求求你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我看着他们夸张的反应,一时之间都不知该如何作答。 “你们别这样……”我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他们,“有……这么严重吗?” “有!!” 两个男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夏小姐,你是没见过那阵仗,那可是真刀实qiāng的!” “是啊,我可是亲眼看着那些人中的其中一个‘咻’的一声从飞机上跳下去,把你接住了!就跟电影里一样样的!” 看他们手舞足蹈描述得那么绘声绘色,我也很想相信他们,可是,怎么听都像是胡编乱造的啊,太扯了。 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越是这样,我就越是怀疑。 该不会是他们一早就知道我在这儿偷听,故意说那些话给我听的吧? 要不然,他们也是受了景盛的指使? 可是,景盛这也太神通广大了吧!我这才从宋一弦院子里跑出来,他就给我安排了这俩活宝给我演这场戏? 无数个问题在我脑海中闪过,我的脑子像是被打了无数个死结,怎么解都解不开。 “我要回去了。” 看他们还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我已经失去了兴致,转身就要离开。 可是他们却忽的拦住我的去路,说是非要得到我一个保证才能放心,我耐不住他们的苦苦哀求,于是就应了下来。 看着他们一副终于放了心的样子,我忽然坏心眼的想,他们肯定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出尔反尔”这个词。 我一路精神恍惚回到宋一弦家,走进院子的时候,忽然发现院子里除了景盛那辆骚包的越野车,还多了一辆小巧的牛车。 彼时,宋一弦正在喂牛,一见到我,他开心地朝我招了招手:“夏小满,你不是要去看你外婆吗?牛车给你准备好啦,明天就能出发喽!” 说实话,我还真的感觉挺意外的,毕竟之前他一直回避我,我都快已经对他绝望,甚至想着大不了什么时候步行去外婆家了。 宋一弦无视我的错愕,依旧笑得一脸灿烂:“夏小满,这牛车可是经过特殊加固的,牛也是千挑万选的,已经给景盛看过了,他说没问题。” 我越来越觉得宋一弦有问题:“班长,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成为景盛的走狗的?” 为什么我对这件事一无所知!我甚至到现在都搞不明白,他们究竟是怎么认识的! “走狗?”宋一弦嘴里喃喃着我冲口而出的用词,我刚想向他道歉,却见他忽的咧嘴一笑,“夏小满,你总结的真好!” 我:“……” 宋一弦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继续说下去:“那个……其实同学会那天,是我告诉景盛你也在,然后他才……我发誓我当时真的不知道他在和那么重要的客户谈生意,可是,可是我也不知道他一听你在,会连生意都不谈了直接就杀过来了呀……” 第052 “宋一弦,你是说那天景盛不是恰巧经过?” “恰巧什么呀!他那是……” “宋一弦,哪儿来那么多话?” 宋一弦的话还来不及说完,景盛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连我都能感受到他看向宋一弦时,目光有多冰冷。 果然,宋一弦立刻乖乖闭上了嘴,没多久,就找了个借口开溜了。 一时间,院子里只剩下我和景盛以及一头牛和一辆牛车。 景盛十分淡定地坐在轮椅里,依旧是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而我,却莫名有些手足无措。 不知过了多久,景盛忽然开口:“有什么问题,为什么不直接问我?” 我狐疑地看着他:“我问了,你就会回答我?”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果然,只听景盛眼睛都不眨地道:“看心情。” “……” 我直觉他在耍我,瞪了他一眼,转身要走,却在擦肩而过的时候,被他拉住了手腕。 “出发去里村之前,不去看看我父亲?” 他低着头,视线落在某一处,我仔细一看,才发现他在看他右掌虎口的伤疤,我咬的。 我不知道景盛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忽然提出来要带我去看景柏霖,我以为,他是在故意回避这件事。 除了小九失足掉落悬崖那一夜,储谦不小心说溜了嘴那次,关于景柏霖的消息好像也成了机密,我唯一知道的是,他没死,活得好好的,其他的,就一无所知了。 所以,景盛会主动提起景柏霖,着实出乎我的意料。 我知道,景盛有很多事瞒着我,可是我,好像并没有立场去问,他也不会回答我。 “景盛,我不想做被你牵着鼻子走的小白鼠。” 景盛挑了挑眉:“都做了那么久了,这时候却懂得反抗了?” 我一口气憋在心口,差点冲过去把他连轮椅掀倒在地,好在,还有一丝理智尚存。 “总之,你们父子间的争斗我不想参与,我想去见我外婆。” 虽然,景柏霖打断了景盛一条腿这件事,恐怕也与我脱不了关系,之前我也为这件事内疚不已,可是渐渐的,我明白了,他们父子俩都不是那种为了一个女人就会大打出手的人。 让他们互生嫌隙的应该另有其事,而我,只不过是一个导火索。 “晚了。”景盛的嘴角扬起一抹寡淡的笑,“小妈。” 这是景盛第二次喊我小妈,不知为何,我听起来觉得刺耳极了。 而他的眼睛里,也是满满的嘲弄和不容置疑的决然。 傍晚的时候,储谦才开着景盛的那辆越野车回来,等草草用过晚饭之后,景盛就说要带我去看景柏霖。 储谦气得当场就摔筷子:“景盛,你他妈真当你自己是神仙啊!你知不知道你肺炎才好啊,大哥!” “肺炎?”我疑惑地看向储谦。 “是啊。就是那天夜里,淋雨淋出来的毛病!都自顾不暇了,他还偏偏要守着你!不然你以为我天天跑外头配yào是为了谁!” 怪不得,这几天储谦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原来是出去配yào了。 也怪不得,储谦回来后总会先去看景盛,在他屋里一待起码就半个小时,我还以为他们在密谋什么大事,现在看来,应该是储谦在给景盛检查身体顺便打点滴吧…… 像是为了印证储谦的说辞,景盛微微咳嗽了几声,他总是这么隐忍,就连咳嗽都轻得像在叹气,怪不得我之前没注意到。 “不碍事。”景盛朝储谦挥了挥手,“我们快去快回,免得夜长梦多。” 景盛说的话是越来越深澳了,我听不懂,可储谦听懂了,这一回,他只是皱了皱眉,一言不发地站起身来,看样子是去备车去了。 宋一弦一直都很安静,直到景盛起身,他才上前扶住了他。 景盛也没有推拒,任宋一弦帮扶着,走了出去。 储谦早就把车开到了院子里,走到车边,景盛忽然停下,回头看我:“还不过来?” “我不想去。” 总觉得,像是有什么大事会发生一样,这种感觉很不好。 景盛深深地看着我,过了许久,才缓缓道:“想不想,已经由不得你了。” 说着,他径自上了车。 我一直站在原地,他也没催我,只是透过倒车镜,我能看到他在看我。 我也不知道就这么跟他对峙了多久,直到宋一弦在我耳边悠悠说了一句:“夏小满,其实出车祸的那天晚上,学长的车刚好出了故障,动不了,是学长一路把你背回来的。储医生和我要帮他,可是他不让,你不知道……那天晚上,他的样子看起来好可怕,就像……就像要去杀人一样。其实学长本来复健得挺好的,这不……又坐上轮椅了。” 我心头一颤,愣愣地看着宋一弦。 宋一弦忽的又是轻轻一笑:“夏小满,说了这么多,其实我只想告诉你,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什么人不会害你,那么,那个人一定是学长。” 听了宋一弦的话,我满脑子像是塞了浆糊,已经无法正常运作。 我忽然跑到越野车旁边,伸手敲了敲景盛手边的车窗,他摇下车窗来,与我对视。 “景盛,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我?” 是他说的,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他。 我只希望,他现在的心情还不错。 可是,我想我的希望应该是要落空,因为看景盛的表情,一点也不像是心情不错的样子。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一张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我的时候,他却忽的伸手扣住了我的后脑勺。 “喜欢?不。”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却刚好足够让我听得清清楚楚。 我感觉难堪极了,抖了下身子,想要退缩,他却不让。 “喜欢不足够表达我对你的感情,换成‘爱’怎么样?” 他一手扣着我的后脑勺,一手慢慢抚过我的唇:“夏小满,我爱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6 章 已经很久了。”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我顿时感觉有些手足无措,可是景盛却不管我的慌乱,也不管还有储谦和宋一弦这两个观众,一个吻就这么压了下来。 这个吻,和在景柏霖别墅里那次不一样,没有丝毫侵略的意味,竟感觉温柔得不像话。 我想,对于男人,尤其是自己心爱男人的柔情攻势,女人总是容易意乱情迷的,我也不例外。 一时间,我只觉得整个人都轻飘飘的,脑子里除了景盛刚才说的那句“我爱你”,已经容不下任何其他东西,我甚至已经感觉到腿软。 直到储谦不满地按了一下车喇叭,景盛才恋恋不舍地停下了这个吻。 “你们够了啊!不带这样虐狗的!!”储谦不满地冷哼了一声,“还走不走了?不然,我把车留下来让你们继续?” “闭嘴。”景盛冷冷地横了他一眼,然后轻轻拍了拍我的脸颊,“上车。” 我有些恍恍惚惚地点了点头,总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可刚抬了抬腿,却发现下肢有些无力,好在景盛及时拉住了我,我才没有当场瘫软在地。 景盛在我耳边轻声说:“抱歉,我现在不能抱你,所以……你只能扶着车子先恢复一下,嗯?” 我的脸一下子红了个彻底。 居然因为一个吻就腿软,这个世界上恐怕再也没有比我还丢人的了!! 储谦轻佻地吹了个口哨:“小矮子,看来我之前说你是老处女,还真没猜错啊!景盛,你这回可是捡到宝了,二十八岁的老处女,跟熊猫一样珍贵啊!” 听到储谦的话,我的脸更红了,我甚至不敢去看景盛的脸。 “你是不是想回战地扶死救伤去了,储医生?” 景盛说话的声音,明明很轻,可是落在我耳里,却是掷地有声。 储谦像是见了鬼一样,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连连摆手:“不不不,我……我刚刚嘴瓢,说胡话呢!” 说着,他往后头瞪了无辜的宋一弦一眼:“小宋,你搞什么,还不赶快扶你师母上车哇!” 师母?什么跟什么! 我刚想法问,却见宋一弦抖擞了一下,看样子竟是有些兴奋:“哦,好、好的。” 话落,他还真蹭蹭蹭地跑了过来,走近了我才发现,他的脸好像比我还要红。 看来现场除了我这只熊猫外,还有另一只。 宋一弦刚想伸手过来扶我,却在中途被景盛拍了下去:“她自己能行。” 说着,他的目光便落在了我脸上,我有些慌乱的点了点头,深吸了口气,绕过宋一弦从另一侧上了车。 宋一弦也不觉得尴尬,连忙挥了挥手向我们道别。 车子发动,储谦从后视镜看着景盛,语气微酸:“哟,这才告白呢!就连碰都不带让别人碰了?小矮子还没答应你好么!” 景盛目光落在正前方,没有看我,也没有看储谦:“她会答应的。” 那语气,笃定得,像是我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似的。 我张了张嘴,刚想反驳一句,却见他忽的撇过头来:“想好了再说。” “你……” 他作弊!他明知道我从以前就是这样,最受不了他这样看着我对我说话。没想到这个毛病,到现在还没好。 我捂住狂跳不止的心口,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办法接下去说:“你之前还叫我小妈!” 面对我的指责,景盛只是抿唇笑了一下:“嗯,我比较重口味。” 第053 车子平稳地向前行驶着,一路上,景盛都抓着我的手,不曾放开。 我看着我们jiāo握的手,明明我们靠得那样近,可是我却总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就像是做梦一样。 “景盛……” “嗯?” 他偏着头看我,他额前的碎发在他脸上打出一片yīn影,让我看不太清他的眼神。 “为什么……这么突然?” 他从来不做没有准备的事,这种突如其来的表白,不像他的行事风格。 “你问了。” 他垂了垂眸,回答得云淡风轻。 言下之意是,他之前都没有对我说过任何情话,是因为我没问? 我顿时感觉有点哭笑不得。 “那沈曼呢?” 我明明记得他说过,沈曼是他这辈子都不能辜负的人啊…… 景盛却忽的笑了起来:“你这是准备秋后算账?” “我……”我一时语塞,过了半晌才红着脸道,“我、我就不能算账了吗?!你不能一句解释都没有,就想要我把什么都忘了,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你要我解释什么?” “比如,你五年前为什么要失约,比如,你为什么会和沈曼在一起。” “夏小满,我有没有告诉过你,爱翻旧账的女人最不可爱。” 他的声音很轻,可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好像从他的口吻中听出那么一丝丝讽刺的意味,我忽的感觉到气闷不已。 “景盛,这不是翻旧账!你知不知道,五年前我在民政局等了你一天一夜,我打你电话一直到手机没电自动关机!后来,我爸妈联系不上我,在找我的路上,出了车祸……他们……就那样死了。” 说到这里,我已在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爸妈的死,是我一辈子都无法抹去的遗憾和歉疚。 景盛的手掌,轻轻捧起我的脸颊,替我擦干泪水。 车内没有点灯,山村小路也没有什么路灯,车厢里光线昏暗,我看不清景盛脸上的表情,只隐约感觉到他替我擦泪的动作,轻柔得像在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我们就这样沉默了许久,在车子缓缓驶入镇子的时候,景盛终于出声打破沉默:“所以……那和我有关吗?他们是为了找你,才出的车祸。” 那一刻,镇子里的路灯从车窗外照了进来,我终于看清了景盛脸上的表情。 他嘴角隐隐勾着一抹弧度,就那样冷若冰霜的笑着,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哪里有什么柔情! “夏小满,我让你心想事成还不够么?为什么要那么贪婪?” “心想事成?” 我讷讷地重复着他嘴里的话,一时无法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你对我死缠烂打这么多年,我刚才向你告白,不是让你如愿以偿了是什么?” 我霎时瞪大了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夏小满,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这一回,景盛都懒得掩饰了,话语间的讽刺意味是那样明显,傻子都能听得出来了。 “你以为……我真的会要一个和我父亲有一腿的女人?” 景盛话尾落地的时候,储谦刚好来了一记急刹车,我和景盛毫无防备,双双向前扑去。 我直觉地想用双手挡住前额,却发现在我反应过来前,已经有人把我搂在了怀里。 是景盛。 “你放开我!!” 那一刻,我感觉就像是碰到了什么生化病dú一样,打心底里感觉到恶心。 原来在他心里,我就是一个和他父亲有过一腿的女人!! 所以,他刚才是耍着我玩,还是无聊的报复呢? 还不等我挣扎,景盛就已经面无表情地松开了手,继而,他转头看向前面开车的储谦。 储谦感受到他的视线,伸手指了指前面:“抱歉,前面的车忽然停下了。” 话虽如此,可他的话语里却一点儿都没有抱歉的意思。 我趁他们说话的空档,伸手去开车门,现在,我根本就无法跟景盛待在同一个狭小的空间里,那会让我觉得想吐! 推了推,发现车门依旧锁着,我朝储谦大喊:“钱老头,开门,我要下车!” 储谦为难地看了看景盛,景盛却像是没听见我的话一样,缓缓地开口:“开车。” 储谦透过观后镜,同情地看了我一眼,按照景盛的命令,再次开动了车子。 “我、要、下、车!!” 我一字一句,怒吼。 景盛依旧注视着前方,话却是对我说的:“一日夫妻百日恩,等你探望了父亲,我自然会放你走。” 一日夫妻百日恩? 我怒极反笑:“景盛,我不管你之前和景柏霖之间有什么恩怨,可是我发誓,现在你不让我下车,等我见了景柏霖,有你后悔的时候!!” 景盛只是垂了垂眸子,看起来根本就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嗯,我等着。” 我不知道景盛到底为什么非要我去看景柏霖,可是,我真是受够了这种被他们父子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一直以来,我只是嘴硬地说要报复景盛,可事实上呢,无论是景盛还是景柏霖,都是他们找上我来的,感觉我就像是他们随手捏来的道具,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就你争我夺,到最后,我肯定是被当垃圾甩掉的那一个。 为了爱景盛,我已经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不堪,现在,我想抽身了还不行么? 无论他爱谁,要娶谁,将来又会跟谁在一起,我统统都不在乎了,我就想他现在立刻放我走不行么!! 怒极之后,我反而平静了下来。 “景盛,我只说这么一次,现在,放我走。我发誓从此以后,我会彻底消失在你眼前。” 景盛没有立刻回答我,直到景盛把车子慢慢开进了一家医院的大院后,他才终于转头看向我。 “我说了,已经晚了。” 话落,还不等景盛有所动作,车门已经被人从外面拉开。 我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车子的四扇门前已经各自站了四个黑衣人,看样子,应该是保镖。 他们像是知道我们会来,不,准确地说,他们像是知道景盛会来,因为景盛那扇门前甚至还备好了轮椅。 景盛的表情看起来一点都不惊讶,淡定地任黑衣人搀着他下了车,把他安顿在轮椅中。 我还想再开口说些什么,可站在靠近我这侧门边的黑衣人根本就不给我机会,直接把我拉了下去。 我们三个就像是犯人一样,被押了上去。 走过迂回曲折的长廊,我们终于在三楼的一间房间外停下。 那房门外,还守着几个黑衣人,一见到我们,其中两个上前就去搜景盛和储谦的身,还有一个向我走了过来。 见他们搜景盛和储谦的手法,别说是胸腹腰间,就连私密部位都不放过,我心里感觉毛骨悚然,眼看着那人的手指就要碰上我的腰,我惊悚得想要尖叫。 景盛的声音在这时候适时地响了起来:“她是父亲的女朋友,叫夏小满。” 来搜我身的男人,蓦地停下了动作,他身后,立刻有人闪进了房间,片刻后,那人出来,朝原本准备搜我身的男人点了点头。 总算是有惊无险,他们没有搜我身,只是紧紧困着我的手臂,把我和景盛储谦他们一起押进了房去。 一进房间,我就看到景柏霖双腿jiāo叠如王者般坐在正对面的沙发里,一左一右站着两个孔武有力的保镖,看他的表情一点都不像是“受了重伤”的样子。 我疑惑地看向景盛,却见他只是一脸淡漠地看着景柏霖,连一点惊讶的成分都没有。 倒是储谦,看到景柏霖没事,爽朗地笑出了声:“伯父,看到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景柏霖玩味地把玩着两颗核桃,嘴角勾起一抹笑:“储谦,没想到你演技这么好。” 当面被拆穿,储谦也不觉得尴尬,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呵呵,那是伯父从小教导有方。” “哦?”景柏霖挑了挑眉,“难得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 “伯父对我的大恩大德,怎么敢忘。” 这一回,我分明从储谦的目光里,见到了一丝显而易见的恨意。 景柏霖不动声色地朝站在储谦身边的保镖使了个眼色,他也不知用什么东西捅了储谦一下,储谦忽然闷哼了一声,就这样倒在了地上。 我被惊了一下,双脚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终于看清那保镖手里拿的是电击棍。 景柏霖看着储谦,轻蔑地笑了一下,又转头看向景盛:“你呢,有什么话说,阿盛?” 景盛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他甚至没有多看倒在地上的储谦一眼:“无话可说。” 景柏霖闻言,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不愧是我看上的接班人。” 说着,他朝这头甩了甩手,原本压着我们的那几个保镖忽然退了出去。 门被带上,景柏霖终于慢慢站起身来。 他信步踱至景盛身旁,忽的弯下腰去与景盛平视:“看来一条腿的教训还是不够重?” “不,够重了。所以我把她带来了。” 景盛的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一丝波澜。 “物归原主。” 第054 “物归原主?”景柏霖玩味地咀嚼着这四个字,“我喜欢你的用词。” 景盛低垂着眼眸,未置一词。 景柏霖轻笑了一声,忽的抬头看向我:“小满,你怎么说?” 我怎么说? 我冷笑了一声:“我怎么说重要么?” 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一件物品而已,我的想法重要么? “也对。”景柏霖向我招了招手,“过来。” 我咬着牙瞪着他,倔强地不肯移动脚步。 这种任人摆布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过来,不要让我说第三次,嗯?” 景柏霖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威胁的意味,可是我,就是不想买他的帐。 景盛却在这时候不轻不重地出声提醒我:“夏小满,你还想见你的外婆么?” 我忽的一下,红了眼眶。 这种感觉,就像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一样。 而一个人的后背,通常是留给最信任的人的。 虽然我对景盛,谈不上信任,可私心里,我总以为他不会对我这么绝情的。 我深吸了口气,终于还是缓步走向了景柏霖。 还不等我走到他身边,景柏霖长臂一伸,就把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7 章 揽进了怀里。 我直觉地挣扎起来,却被他死死地按住,他甚至抬起我的下巴,就这样强吻了我。 我忽的想起景盛之前的那个吻,再看看近在咫尺的景柏霖,唇齿碰撞之间,我觉得自己恶心极了。 景柏霖的吻虽然绵长,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个吻里并没有什么侵占的意味,反而有种做戏的感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松开了我。 可是,他第一眼看的不是我,而是景盛。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景盛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轮椅里,脸上连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父亲,这种时候,我想我还是回避比较好。” 景柏霖忽然低低一笑:“阿盛,看来你是真的放下了。” “我想了很久,终于明白了父亲的苦心。对于一个yù成大事的男人而言,儿女情长,确实只会阻碍他前进的步伐。” “你要是能早就想明白,现在就不会只是一个小小的it公司的总裁。” “盛夏的股份我已经转让出去了。” 听见他的话,我惊诧得不能自已,我听依依说过景盛的创业史,我也多少有点知道,这个男人为了盛夏付出了多少心血,盛夏能有如今这般规模,实属不易,可是他刚才却那样云淡风轻地说把股份转让出去了! 显然,景盛的话,让景柏霖也觉得意外。 他脸上难得出现了一抹类似于诧异的神色:“转让?” “是的,父亲。”景盛抬起头,一脸平静地看向景柏霖,“您说过,yù成大事,必先断其后路。” “好……好!”景柏霖看起来高兴极了,“这么说来,你这次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了。” 说着,他却话锋一转:“不过,你的决心是不是来得有些突然?” 景柏霖话里的怀疑连我都听得出来,更别说是景盛了。 “那天晚上,谢谢父亲派人出手救援。” 景柏霖眯了眯眼:“嗯,怎么说?” “放眼整个盐城乃至z市,能这么随随便便调动军用直升机的,也就只有父亲您了。” 景柏霖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景盛,过了许久,才慢悠悠地道:“我不是很明白你在说什么。” 景盛也不在意,只是轻笑了一声,知趣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阿盛,你是聪明人,景煌集团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谢谢父亲,允我迷途知返。” 说罢,父子俩像是打哑谜一般相视而笑。 对于他们之间的对话,我完全是一知半解,不过我大概听出来,景盛所说的“那天晚上”指的恐怕就是小九出事,我下悬崖去寻她的那天夜里。 所以,那两个村民说的直升机是真的,飞檐走壁也是真的,只不过这一切不是出自景盛的手笔,而是景柏霖的? 一时间,我感觉像是掉入了一个完全不属于自己的世界,就跟个傻子一样。 景柏霖忽然揽了下我的肩膀,半拖着我陪他坐在了沙发上,随后,他轻轻拍了拍掌,像是暗号一般。 不出片刻,房间东南角的书架那头忽然传来一声响动,紧接着整个书架被推了出来,而里面,俨然是一道隐蔽的暗门。 暗门被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人,个子很小,看起来有些眼熟。 等她走近,我看清她的容貌之后,反shèxìng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小九!!” 我直觉地转头看向景盛:“景盛,是小九!” 景盛却只是淡淡地扫了我一眼,一点都不觉得惊讶。 我才恍然大悟,他应该早就知道这件事,怪不得,昨天我问他小九去向的时候,他的反应会那么怪异。 “所以……景先生你是小九的父亲?” 我转头看向景柏霖,一时间,我觉得自己可笑到了极点。 这些人,一个个都把我当傻子耍么!! 景柏霖拉着我的手,安抚xìng地拍了拍我的手背:“我是很多孩子的父亲,福利院的那些孩子,都把我视为父亲。” 小九走到我和景柏霖的跟前,恭恭敬敬地向我们鞠了个躬,她脸上依稀还留着那晚留下的疤,看来是没有仔细护理过。 我侧过身,一点都不想见着她,直到了这一刻,我才有点明白过来,那天晚上我会从绳索上掉下来,恐怕也不是什么意外,而是小九蓄意为之。 耳旁,传来景柏霖漫不经心地笑声:“小九,你惹小满生气了呢。” 小九低着头,依旧是那副卑躬屈膝的模样。 “夏小姐,很对不起,那晚是我鬼迷心窍。” 顿了顿,她慢慢地伸出右手摆在我眼前:“我已经为此付出代价了。” 小九的手很小,手指却很纤长,所以,我一眼就看到了她缺失的那枚食指,还包着纱布,隐隐透着血,看样子,是从指根被人齐齐斩断了。 我惊叫了一声,吓得一下子跌回了沙发。 而在场的,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在为这件事大惊小怪。 我不知道,我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人! 在他们的生活里,这种血腥的事,很常见么? 即便小九已经把手收了回去,我还是觉得心惊ròu跳。 她还那么小,就这样没了食指,这等于她的右手基本上就是废了啊! 景柏霖安抚xìng地拍了拍我的背:“这是她擅作主张的惩罚。” 所以,小九的手,是他的杰作? 这一回,我是彻底领教了景柏霖的恐怖,现在看起来,之前他对景盛,还真是手下留情了。 虽然沈曼说景盛的腿这辈子是好不了了,可我总觉得是她在危言耸听。 至少,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景盛似乎并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而他的样子,看起来也不像是会变残疾的样子。 不知为何,此时此刻看着景柏霖,我就想到了“伴君如伴虎”这句话。 无论是景盛还是小九,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例子。 而我,不知道自己凭着这张酷似沈佳期的脸,能得到他多久的垂青与庇护。 会不会哪一天,他忽然发现我其实并不是那么像沈佳期,然后就发了疯,要废了我? 如果真有那一天,我的下场,兴许要比景盛或者小九要惨烈许多。 想到这里,我直觉地躲过了景柏霖的碰触,他原本还在顺我的背,我一躲开,他的手就那样停在半空,落也不是,收也不是。 在那一瞬间,我隐隐感受到他的周身迸发出强烈的低气压,房间里安静得厉害,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紧张地紧紧握住双拳,就连指甲抠进了掌心都不自觉。 不知过了多久,景柏霖的手终于微微动了动,就在我以为他要打我的时候,景盛忽然在这时候出了声。 “父亲,储谦要怎么处置?” 景柏霖像是一头嗜血的猎豹,死死地盯了我一阵之后,才意兴阑珊地把视线转向景盛。 “你说该怎么处置?” 景盛眼角扫了依旧躺在地上的储谦一眼,声音冰冷如霜:“他是外科医生,不如废了他的双手?” 我猛地倒抽了口气,几乎是反shèxìng地跑到了景盛跟前,冲他大吼:“景盛,你他妈还有没有人xìng了!储谦不是你的朋友吗!!” 储谦救过我,也治过他,他这么做,无异于恩将仇报!! “朋友?”景盛看着我,笑容里是难得一见的轻狂孤傲,“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有资格成为我的朋友。在我的字典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只有利用与被利用这一种。” 景柏霖像是很满意景盛的回答,朝站在他身后的其中一个保镖招了招手。 后者会意,立刻起身向里间走去,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把大砍刀,刀刃冷光闪闪,锋利无比。 那保镖把砍刀递给景盛后,景柏霖笑着指了指储谦:“不如,就由你亲自动手。” 景盛轻轻掂了那刀一下,没有一丝犹豫:“好。” 我顿时觉得有一股冷气从脚底直往我身上涌,我伸手想要阻止他,却被他以一记凶狠的眼神制止。 “你最好不好chā手这件事。”他的眼神,又狠又冷,看得我心里直发颤,“小妈。” 那一刻,我知道,他是来真的!! 景柏霖的保镖把储谦的手,直直地放平在地上,方便景盛行动。 景盛高高地举起手里的砍刀,眼睛也不眨地向下砍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身旁有个人影忽然像是箭一般地飞了过去,目标是景柏霖。 我定睛一看,那人居然是小九! 她左手捏着匕首,表情凶狠而又决绝,看样子是要置景柏霖于死地。 “景先生,小心!!” 混乱中,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 我忽然感觉自己的后背被谁狠狠地推了一把,身子不由自主地向景柏霖那边跌跌撞撞冲了过去。 我站的那个位置,能出手推我的,只有一个人! 腰腹之间传来剧痛的时候,我直觉地回过头去看了一眼。 景盛还坐在轮椅里,神色不惊。 第055 景盛握在右手的刀,落在离储谦不足一寸的地方,险险停住。 我看他的时候,他也在看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竟朝我微微笑了一下。 果然,是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匕首刺得太深太疼,我眼眶一热,忽的流出泪来。 “夏小满,你怎么样?还好吗?” 头顶,传来景柏霖的声音,听起来竟是有些慌乱。 紧接着,他一脚狠狠地踢向小九,小九小小的身体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短暂地在半空中停留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叫医生。” 景柏霖紧紧地抱着我,大吼。 “父亲,这里就有一个现成的医生。” 景盛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冷静得不像话。 “小镇子不比城中心,一时半会儿也难找到一个像样的医生。” 瞬间,我终于明白,他推我,是为了救储谦的那双手? 那小九呢?从一开始就被他收买了? 我吃力地撑起眼皮,透过景柏霖手臂与前胸的间隙,我看到小九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她的脑下有一滩血,看起来触目惊心。 我心下一惊,身子止不住地痉挛起来。 景柏霖一手按住我腰后的位置,终于缓缓开口:“把他给我弄醒。” 话落,他又低头看向我,以下巴抵着我的额头。 “很疼吗?别哭,你会好的,会没事的。” 疼?不,其实也没那么疼。 之前我对依依说,我是痛觉缺失症患者,其实也不算是全然骗她,事实上,我的痛觉敏感度确实没有其他人那么强。 或者是,疼的次数多了,疼久了,已经麻木了吧。 我哭,大概是因为,之前还不肯彻底死透的心,在那一刻彻底死了吧。 储谦过来查看我伤势的时候,头发还湿漉漉的,我大概想到了他被“叫醒”的方式。 他撕开我的衣服,看到我腰后的伤后,低低地对我说了一句:“小矮子,你的血光之灾还真多。” 也不知道是在怜悯我,还是在嘲笑我。 我伸手去拉他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上居然全是血。 我有些有我无力地问他:“钱老头,我会不会死?” 储谦还来不及回答,一旁的景柏霖先开了口:“如果你死了,我让他给你陪葬!” 又是陪葬! 他们果然是父子,威胁人的话都是一样的。 我力不从心地扯了扯嘴角,转而看向景柏霖:“如果我死了,拜托,请照顾好我的外婆。储谦是个好医生,我不要陪葬,让他定期去给我外婆做健康检查。” 景柏霖紧紧地绷着下巴,没有说话,可是看着我的时候,他的眼眶居然是红的。 外面,传来推车的声音,紧接着我被放了上去。 头顶上的灯开始一盏一盏快速移动,唯有景柏霖和储谦的脸,一直没有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在我即将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景柏霖忽然对我说:“夏小满,你不会死的。” 他的声音听起来掷地有声,我都不知道他哪儿来的自信。 我看着他眼睛红红的样子,忽然想笑:“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你今年到底几岁了?” 好吧,我承认,在这种时候还在纠结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我也算是个奇葩。 可事实上,这个问题真的困扰了我挺久的。 能收养景盛当养子,怎么算都不会太年轻,可他看起来又没有多老啊。 如果他并没有太老的话,如果我还有命活下来的话,既然我无法逃脱,不如……就他了吧。 至少,和景盛比起来,景柏霖实际上从没有做过伤害我的事。 而且我说过,会让景盛后悔的,我不想再做一个任人宰割的傻子了。 “这个问题,等你以后自己来检验。”景柏霖拍了拍我的脸颊,“夏小满,你是第一个为我挡刀的女人,我……” 景柏霖后面的话还来不及说完,我就被推进了手术室,大门合上,彻底断绝了我和外界的联系。 小镇上的手术室,看起来有些简陋,医生也没有几个。 在打完麻醉针后,我就渐渐失去了意识,最后看到的,是储谦倒映在银色器皿上的侧脸。 这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近六年来,我第一次梦见了爸妈。 在梦里,爸妈还是走时的模样,妈妈身上的围裙还来不及脱,爸爸身上还穿着下班回来的西装。 我也还是当年的模样,一百六十斤肥ròu挂在我一米六的身高上,油腻得连五官都看不清。 明明那时候,是那样厌恶着我这一身肥ròu,可这时我却是喜极而泣,朝着爸妈所在的方向拔腿狂奔,可是,无论我怎么用力奔跑,始终无法缩短我们之间的距离。 爸妈一直微笑地看着我,没有一句指责的话,看着我的眼神里也没有一丝恨意。 梦快醒的时候,爸爸忽然开口对我说:“小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8 章 ,我和你妈都很好,我们只是不放心你,担心你吃不饱,穿不暖,睡不好,担心你不好好照顾自己……” 那一刻,我泪流满面。 醒来的时候,我果然是哭着的。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过这样的时候,明明知道是在做梦,却不想从梦中醒来。 醒来后,想再强迫自己入梦,然后,便再也梦不见了。 我爸妈刚死那会儿,他们说我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我去看过无数个心理医生,每个医生见了我都只会摇头,我也从没有真正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 倒是一个老中医的一句话,到现在还留在我心里。 他说:你得的,是心病。你觉得你父母恨你,其实是你在恨你自己,等到什么时候,你愿意原谅你自己了,你这病就算是好了。 当时,我就觉得我这病肯定一辈子都不会好了,没想到,这才短短六年不到的时间呢,我就已经开始宽恕自己了。 所以你看,人都是这样,喜欢对别人苛刻,对自己却总是宽容。 我伸手,挡住自己的眼睛,泪流不止,也不知道是因为终于感觉到了解脱,还是因为彻底对自己感觉到失望。 景盛进来的时候,我完全没有注意到,直到我放下了捂着眼睛的手,才看到他拄着拐杖站在我床边。 我这一觉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他居然不用坐轮椅了。 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伸手,就想要去按床头的开关,去被他伸手阻止:“夏小满,我只跟你说两件事。” “别碰我。” 我狠狠地甩开他。 也许是太久没说话,我的声音听起来低哑得厉害。 景盛看起来是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地把手收了回去。 不过,我也没有再去按开关。 “第一件事,小九死了,是她自己做的选择。第二件事,储谦除了是外科医生,对疤痕修复这一块也有研究。” 我看着他,冷冷地笑:“这两件事,和我有关?” 他也看着我,眼神里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没有。” 所以,他等着我醒来,就为了对我说两件和我没有任何关系的事? 是他有病,还是我有病? 在我伸手按下床头开关的同一时间,景盛转身走了出去,从头到尾,他对推我去替景柏霖挡刀这件事,没有解释一句。 不过,我也不需要他的解释就是了。 医护人员很快就鱼贯而入,景柏霖也在其中,让我觉得意外的是,储谦居然不在。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次醒来,我总觉得景柏霖看我的眼神显得有些热切。 以往,他在我面前总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就连喜怒都是很难猜透的,可这一回,他完全没有掩饰对我的关心。 我忽然想起了在我被送进手术室时,他说的那句“你是第一个为我挡刀的女人”,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 “醒了就没事了,接下来好好调养一阵就好了。” 在经过仔细的检查之后,带头的医生终于得出结论,所有人都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景柏霖却在这时候突然发问:“会不会留疤?” “会……会吧……”带头的医生擦了擦脑门上的汗,“那么深的伤、伤口……” “怎么修复?” “这个……我、我们医院目前还没、没有这方面的专、专家,不如景先生等夏小姐伤好了之后再考虑转、转院?” 就这么一句简单的话,那医生就用了无数断句,磕磕巴巴的,让人一听就知道他心里有多害怕,而他出的汗,恐怕也是冷汗。 景柏霖危险地眯起了双眼,正待在说些什么,我忽然脱口而出:“储医生呢?他对疤痕修复这一块挺有研究的。” 话说完的同时,我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刚才景盛对我说那句话,是想要让我保储谦! 所以,储谦现在是被景柏霖囚禁起来了?看样子,他的情况应该是不太乐观了。 否则,以景盛的xìng子,不可能特地来对我说这件事。 虽然我对于再一次被景盛牵着鼻子走这件事感觉到无比懊恼,可是,从景柏霖手里救下储谦的想法,我们倒是一致,所以,我也并没有感觉到太生气,只是纯粹感觉到不爽而已。 我仔细观察着景柏霖的表情,只见他皱了皱眉,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过了半晌,他抬起眼看我,问:“谁来过?” “没有谁来过。”我垂眸,明明心里有些慌乱,可声音听起来倒是镇静,“我只是没有看见他一起来,感觉不太放心。” “你想保他?” 我咬了咬唇,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直视景柏霖:“可以吗?” 我在赌,景柏霖那一句“你是第一个为我挡刀的女人”这句话,在他心里的分量有多重。 景柏霖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我,他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我,像是在探究些什么。 虽然心里有些发毛,可是我不敢有任何闪躲,就这样硬着头皮与他对视。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景柏霖终于松了口:“可以。” 话落,他转过身去,看样子像是要离开。 然而,他的脚步只迈出去一下,却又顿住:“夏小满,我只允你骗我这一次。” 第056 我见到储谦,已经是第二天的事。 他的样子有些憔悴,就连向来最注重的发型,看起来都很久没有打理了的样子。 我本想出口笑话他,可话一出口却是:“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储谦本来正在查看我的伤口,听见我这话,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轻骂了一声:“矫情。” 我笑了笑:“嗯,是挺矫情的。” 储谦也笑了一下,仔仔细细给我上了yào包扎完之后,嘱咐了一句“好好休息”后就要离开。 我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怎么了,就脱口而出:“储谦,小九呢?她……真的死了?” 储谦脚下的步伐顿了顿,慢慢转过身来,眸光微沉。 “死不死又有什么区别呢,像我们这种孤儿……” 储谦脸上的表情忽的刺痛了我的眼睛,尤其是在他说“孤儿”这两个字的时候。 “储谦你……” 也是孤儿? 后面的话还来不及出口,就被他打断:“小矮子,不要问太多。现在的你,只需要乖乖待在景柏霖身边就好,你不是说要让景盛后悔么?做他的后妈,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储谦的话,不知道是善意的劝解,还是单纯的调侃,总之,他只留下这句话后就转身离开了。 原来连储谦也这样想啊,看来不正常的人,不只是我一个而已。 我自嘲地笑了笑,转头看向窗外。 我就这样乖乖在床上躺了近半个月,储谦每天都会按时出现,却没有再同我多说其他话。 景柏霖看起来很忙,隔两三天才会来看我一次,每一次待的时间也不会太长。 至于景盛,自从那一天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腰后的伤,估计是快要结痂,最近这几天开始一阵一阵的发痒。 其实关于疤痕修复这一块,我一直没有很在意,可景柏霖却出奇地执着,这几天应该是开始盯着储谦做修复计划了。 后来,我问景柏霖为什么要这么在意,他说:“你的背很漂亮,留了疤多可惜。” 对于他的说辞,我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背上的疤又没人会看到,我从没有穿过那么暴露的衣服。 而事实上,我也从没有见过我背上的这条疤到底长成什么样子。 直到我的伤口彻底愈合,痂层褪去以后,我才从镜子里看到了那道疤看起来有多恐怖。 蜿蜿蜒蜒的一道,像一条ròu色的蜈蚣一样狰狞,乍一看,确实挺触目惊心的。 虽然是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可这时候就连我自己看了都觉得难受。 然而,疤痕修复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怕景柏霖迁怒储谦,尽量表现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时间久了,景柏霖看起来也没那么耿耿于怀了。 直到医生宣布我可以出院的那一天,他忽然对我说:“本来看到一条很漂亮的裙子,觉得应该很适合你。可现在看来,得先放一放了。” 所以,他这么执着于修复我的疤痕,只是因为一条裙子? 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难懂。 不过,我忽然不怕他了。 不是因为他对我好了,而是因为我觉得我在他这里已经没什么可失去了。 我醒来的那天晚上,他就对我说过,不会动我身边的任何人了,我相信他,没有理由。 至于贞cāo,我也不在意是给了谁了,如果是景柏霖,也无所谓。 就像储谦说的,能做景盛的后妈,从此作威作福,让他悔不当初,也算是人生的一种乐趣吧。 我出院的时候,景柏霖还是给我买了一条新裙子,不过我不知道是不是他之前提的那一条。 最让我觉得意外的是,他居然还特地给我找了一个化妆师。 景柏霖请来的化妆师是个叫joe的男人,有点娘pào,我不是很喜欢。 不过,他的化妆技术着实是一流的,还不出一个小时,他就给我化了一个精致的妆还做好了发型。 “姑娘,别以为自己底子好就可以疏于保养,你看你,皮肤干得都快起皮了!” 我尴尬地笑了一下,并不想回应他。 景柏霖恰巧在这时候推门而入:“joe你那里有什么顶级的保养品,送一套去我那里,用得好的话,以后每个月定期送一套。” joe一听,翘起兰花指,高兴极了:“好的,景先生!我们那儿最近还新推出了一套水疗spa,还从国外请了最专业的按摩师,要不要也顺便给夏小姐订一套?” 景柏霖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她不太喜欢那种环境。” “这样啊……”joe一脸遗憾。 “如果效果真的很好,可以让你们的人把整套设备送去我那里,顺便请那个按摩师定时去我那里。” 听到景柏霖的话,joe立刻睁大了眼,一副中了大奖的表情,就差没有喜极而泣。 “好……好的!!” 我却是听得头皮发麻:“景先生,其实你完全不用……” “小满,我负责赚钱,而你,要负责让自己越来越漂亮。” 难怪景柏霖能成为那么成功的商人,他太懂得怎么去俘虏一个人的心了。 我笑了笑,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与他争辩,只是问他:“你晚上要带我去哪里?” 他这么隆重地给我买了晚礼服,还请了joe,我不觉得,他只是单纯地想在这个小镇请我吃一顿饭而已。 “去参加一个聚会。” “在这个镇子上?” 这样一个穷乡僻壤的乡村小镇,会是什么样的聚会,能让景柏霖这么重视? 景柏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牵起我的手,很绅士地在我的手背上落下一个吻。 “你今天就如我想象中的一样漂亮。” 漂亮?恐怕你觉得漂亮的不是我,而只是这张脸吧? 我聪明地没有把这句话问出口,只是抿着唇微微笑了一下。 景柏霖带我离开的时候,刚好是晚上七点钟,joe目送我们离开房间,他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看起来高兴得不得了,就连看着我的眼神都变得热切了许多。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极爱钱的人,忽然发现了金矿一样,而我,恰巧是金矿堆里含金量最高体积最大的那一块。 外面,已经有一辆加长的黑色奔驰在等我们,还不等我们靠近,已经有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帮我们拉开了车门。 我往后头看了一眼,才发现加长车后面还跟了两辆普通的黑色轿车。 这么大的阵仗,我忽然对我即将要去的地方和要见的人,感觉到有一丝不安。 景柏霖像是察觉到了我情绪上的细微变化,拍了拍我的手,笑着安慰我:“放心,你今晚绝对能够艳压群芳。” 我力不从心地笑了一下,转头,看向车窗外。 车子开始平稳地行驶,我盯着外头飞逝而过的景色,什么也不敢想。 一直以来,我辨别方向的能力就特别差,车子七拐八弯地转过几个转角后,我已经彻底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索xìng闭上眼假寐。 也不知道怎么的,睡着睡着,我好像就真的睡着了,最后,还是景柏霖把我拍醒的。 被惊醒,我的第一反应是去擦嘴角,景柏霖一看见我的动作,忽然这么笑了出来。 “呵,夏小满,你怎么能这么可爱。” 他的笑声低低的,回dàng在车厢里,听起来竟有几分悦耳。 可爱啊?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我。 我还以为他会嫌我脏的,虽然说我并没有真的流口水。 “清醒了?” 我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下了车,我才发现自己所在的位置,是一幢看起来并不怎么豪华的民房,如果非说有什么特别,大概是比四周的平房高了些。 民房自带小院,在小院门外,一左一右站着两个男人,一看到我和景柏霖走过去,他们立刻迎了上来。 “先生,请问有请帖吗?” 景柏霖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张金边黑底的请帖来,对方打开来看了一下,确认了身份之后,才放行。 进去的,只有我和景柏霖,他的保镖都被挡在了门外,对此,景柏霖未置一词,似是习以为常。 按理说,刚刚经历过小九的事,他应该很小心谨慎才是,看来,他对这个地方的安全保障很有信心。 进了门之后,我才发现,自己真的很容易被眼睛所看到的东西所迷惑。 原来,刚才我看到的,只是这个建筑中很小的一部分,而它的大部分,是在地下的。 整个地下,都被打造成一个富丽堂皇的大厅,中间用几根圆形大柱支撑着,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9 章 厅顶成穹形。 水晶吊灯错落有致地挂在上面,又通过顶部的镜子折shè在地上,灯火通明见,又让整个大厅看起来如同一片星光的海洋,梦幻而又美丽。 我惊叹于自己眼前看到的景象,简直不敢想象设计这个建筑的建筑师的智慧。 大厅里,来来往往已经聚集了许多人,男人大都西装革履,女人也个个风姿卓绝。 我这才明白,景柏霖之前说什么我能“艳压群芳”真的只是安慰我的话。 之前还担心自己是不是穿得太夸张,而现在,我看了看一旁的壁镜里,那个一袭黑色v领连衣裙的女人。 长相普通,穿着普通,妆容也普通,并没有什么突出的地方。 这让我忽然觉得很安心,我一点也不想成为别人眼中的焦点,我只希望自己能瞬间淹没在人群里,成为最平凡的那一个。 然而我忘了,我身旁站着的男人,是景柏霖,所以我注定无法心想事成。 一路上,不断有人向我们打招呼,我僵硬地挂着笑容,安静地做好绿叶的角色。 这种情况,持续了很久,一直到大厅的大门再次被打开。 我直觉地回头看去,一眼就看见了站在正中央的那个男人。 多日不见,景盛就这样毫无预警地再次出现,刹那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只觉得,感觉并不太舒畅。 景盛穿着一袭黑色西装,英俊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他颀长的身影看起来挺拔至极,身旁,已经有几个年轻女人开始看着他窃窃私语。 而我,眼睛里只看见那个站在他身边,正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的女人 居然是夏谷雨!! 第057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里那些不明所以的情绪,止不住在身体里翻搅,就连手里的果汁倒了出来差点泼到别人都没注意。 若不是景柏霖及时握住了我的手,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闹出什么笑话来。 景柏霖显然也注意到出现在正门的这一对,他不动声色地隔开我和人群,带着我往休息区走。 等确定周围没什么人了,他接过我手里的高脚杯,放在高台上,漫不经心地问:“怎么,还是不对肯对他死心?” 我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直觉地转头往景盛所在的方向看去,隔着人群,他也正在看我。 他的视线,很平稳,而我,居然也没有躲开。 我看着他,扬起笑,话却是对景柏霖说的:“大概吧。所以,景先生你愿意帮我死了这颗心吗?” 景柏霖没有回答我,他伸手掰正我的脸,毫无预兆的,吻了我。 我没有挣扎,就这样任他啃咬着我的唇,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抽离,抚着我的脸颊,暧昧地问:“是这样帮么?” 我怔怔地看着近在眼前的男xìng脸庞,很惊奇的发现自己居然可以这样平静,无悲无喜,没有任何情绪。 景柏霖却在这时候轻轻叹了口气:“小满,你让我有种在jiān尸的错觉。” 话落,他又看似无奈地笑了一下:“怎么会有你这么固执的女人呢?阿盛有什么好,能让你从学生时代喜欢到现在,还不肯换个人选?除了长得还算可以,这小子的xìng格,实在是很不讨喜。” 也许是因为景柏霖说这话的时候,感觉少了很多距离感,我居然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那你呢?为什么喜欢沈佳期,除了长得还算可以,她还有什么好的?” 话刚问出口,我就知道自己越矩了,想收回,却已经来不及。 我以为景柏霖会大发雷霆,毕竟,沈佳期是他不允许任何人碰触的雷区。 可让我觉得意外的是,这一回,他居然只是轻笑了一声:“是啊,她有什么好?” 话语间的苦涩,浓重得连我都听出来了。 说着,他随手拿起手边的红酒,仰头,一饮而尽。 “父亲,我找了您好一会儿,没想到您在这儿。” 景盛的声音突兀地从我身后传来,我反shèxìng地僵直了身体,景柏霖在这时候伸手揽过我的腰,把我带入了他的怀里。 “小满身体不太舒服,我带她过来休息一下。” “是吗?”景盛的视线忽的瞥过一旁高台上已经空了的高脚杯,“喝酒了?” 景柏霖挑了挑眉,没有作答,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景盛的唇倏地抿成一条直线:“她……我是说小妈,她酒精过敏。” 景柏霖蓦地勾起唇角,看起来应该是对景盛的称呼感觉到满意,不过,依旧没有做声。 景盛的眉头微微皱了皱,状似不经意地看了我几眼。 他张了张嘴,正要说些什么,他身边难得保持沉默的夏谷雨终于沉不住气了。 “夏小……”夏谷雨脱口而出就要叫我的名字,却又中途刹住,就连语调都变柔了,“姐姐,你这酒精过敏还喝酒,对身体可不好。既然不舒服,还是回家休息吧,或者……叫个医生给看看?” 我木着脸,转头看向夏谷雨,这才注意到,她今天穿了一件大胆的真空装,整个后背和腰际都暴露在空气中,白嫩的肌肤和酒红色的布料相映得彰,看起来xìng感至极。 此时此刻,她整个上半身几乎都挂在景盛的手臂上,看起来像是恨不得和他成为连体婴。 而她看向我的时候,眼中带着得意,炫耀的意味不言而喻。 “姐姐?” 景柏霖上下打量着夏谷雨,眼神中带着丝玩味。 夏谷雨见景柏霖搭理她,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伯父你好,久仰大名。我叫夏谷雨,是……是夏小满的表妹,也是……也是景盛今晚的女伴。” “女伴?”景柏霖挑眉看了景盛一眼,“原来不是女朋友。” 说着,他又意有所指地道:“虽然你和沈曼的婚约已经解除,不过……选女人也不能太随便。” 景盛和沈曼的婚约解除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还来不及为这件事感觉到惊讶,却听夏谷雨自我感觉良好地道:“伯父,景盛选女人可一点都不随便,不然,他怎么会选上我呢?” 说着,她还故意把身子往前面送了送,事业线若隐若现,展示得恰到好处。 景柏霖只是勾了勾唇,并没有理会她,不过,他眼神里一闪而过的讥诮,我看得倒是很清楚。 夏谷雨还没有身为跳梁小丑的自觉,以为景柏霖不说话,就是等于是默认她的说辞,于是,她再接再厉:“伯父,我的厨艺也很不错,您什么时候有空可以和景盛一起来我家坐坐……” 这一回,还不等景柏霖说话,景盛忽然开口:“父亲,站久了,我感觉有些累。先失陪。” 说着,他也不管还半靠在他身上的夏谷雨,就这样突然转身离去,夏谷雨没有防备,差点就这样摔倒在地。 险险稳住身体以后,她略显尴尬地朝我们笑了笑,提着裙子就去追景盛。 看着他们一前一后离去的背影,我忽然觉得有些好笑,真不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不过,也是在这一瞬间,我忽然发现景盛走路的样子似乎有些奇怪。 虽然看起来不是很明显,可是,他背着我走路的姿势,我太熟悉了,他的脚…… 我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沈曼那时候说的“残疾”,他……成了跛脚。 也许是我看着景盛的时间有点长,景柏霖放在我腰上的手微微收了收:“心疼?” 我回神,转头看他:“不,大概是觉得……我们之间总算是扯平了吧。” “扯平?”景柏霖勾起唇角,一字一句地道,“小满,你要记着,别人从你这里夺去的,你要百倍千倍地夺回来,别人负了你,你就要百倍千倍地还回去,不能仅仅只是扯平而已。” 说这句话的时候,景柏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恐怖,就跟那天在别墅的地下室,他掐着我的脖子叫我“佳期”的时候一样。 我想,他大概是想起了沈佳期的背叛。 景柏霖揽在我腰间的手不自觉地紧紧锁起,我情不自禁地轻呼了一声,他才像是大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 “抱歉。” 我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正在这时,从不远处走来一个侍者模样的人,他走到景柏霖跟前,微微鞠了一躬:“景先生,玛丽夫人想见您。”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只有您一人。” 言下之意,自然是不欢迎景柏霖带我去了。 “景先生,你去忙吧,我刚好有点累,在这里稍微坐会儿。” 这点自觉我还是有的。 景柏霖微微点了点头,嘱咐了我一句“别到处乱跑”后就跟着那人离开了。 可能这时候大家都忙着在大厅里打jiāo道,这片休息区倒算得上僻静,我见四下无人,选了个舒服的位置在沙发上坐下,悄悄蹬掉了脚上的高跟鞋。 地上,铺的是米色的长绒毯,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材质的。 踩在上面很舒服,感觉到脚底的每个神经都得到了纾解,这让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休息区的吊顶不像大厅里面那么恢宏,有些矮,却很温馨,我愣愣地看着头顶那一片昏黄的灯光,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这样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我醒来的时候,感觉到身上有些重,定睛一看,才发现身上多了一件黑色的男士西装,而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坐姿变成了躺姿。 “醒了?” 男人的声音慢悠悠地从我脚后传来,我身体微微僵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闻声望去。 只见景盛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他穿着一件白色衬衫,领口微开,手里端着半杯红酒,银质的袖扣在灯光下熠熠生辉,而袖扣之下居然是我没有穿鞋的脚!! 我惊呼了一声,连忙坐起身来,差点打翻了景盛手里的酒。 “你有病啊!!” 什么癖好!!居然趁我睡着,把我的脚放在他腿上!! 景盛挑了挑眉,向我举杯:“大概。” 我轻啐了一声,像躲避病dú一样把西装丢还给他,却又被他强势地披在了身上。 “你身上这件衣服布料有点少,这里冷气开得大,容易感冒。” 我身上的衣服布料少? 我冷笑了一声:“谢谢你的关心,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去关心一下你的女伴比较妥当。” 夏谷雨那一身,可比我容易着凉多了! 说着,我又要去脱身上的西装,景盛却忽的用手按住我。 “我有很多件西装。” “但是我一件都不需要。”我挣开他的钳制,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道,“景盛,早在你把我推向景柏霖的时候,你的任何东西,我都不再需要了。所以……你不用再牺牲自己,来让我‘心想事成’了。” 我一扫之前的尴尬,像个骄傲的女王一样,当着景盛的面,认认真真地整了下自己的衣服,头发,然后再从容不迫地穿上自己的鞋。 “景盛,请你记住,我已经让你‘物归原主’,而我这件物品的主人,不是你。” 第058 没错,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一件物品而已。 可是很抱歉,这件物品可能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听话。 我在景盛略显诧异的眼神中,挺直脊背,毫不犹豫地转身。 我想,我的背影看起来,一定比任何时候都要优雅。 透过投shè在我正对面玻璃大门上的影像,我看到景盛终于在我迈出第三步的时候,将手中剩下的红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后,单手拿着那件被我丢下的西装,大步从后头赶了上来。 我心下一惊,忙不迭加快脚步,却还是被他从后头赶超。 还不等我反应过来,他手中的西装,又从后头盖了上来。 就在我反手想要反抗之际,他忽的把我逼至墙角:“夏小满,你在怕什么?” 他靠我很近,近到我能清晰地闻到从他身上传来的阵阵酒气,看样子喝了不少。 我被他身上的酒精味熏得难受,用双手抵住他,略带嘲讽地道:“我怕你的还有一条腿也被你父亲打断了。” “呵……”景盛忽的在我耳边轻笑,“难为你还记得我这条腿是为了谁才断的,小妈。” 在说到“小妈”这两个字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他的唇几乎含住了我的耳垂。 我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在瞬间叫嚣起来,几乎似乎反shèxìng的,我想也不想地抬起脚,就狠狠地向踩去。 七公分高的细跟,就这样戳在景盛的脚背,可是他却像是完全没有感觉到似的,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最后还是我自己受不了他的无声凝视,把脚收了回来。 景盛似是轻笑了一下,继而,他的手,若有似无地抚过我的腰际,忽然轻轻地问了一句:“还疼吗?” 我微微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冷笑着反问:“有意思吗?” 如果会在意我疼不疼,他推我出去的时候,怎么会一点犹豫都没有? 我从来都不知道,他可以这么虚伪。 没想到,景盛却是很郑重地点了点头:“有意思。” 我一时语塞,只能死死地瞪着他。 他也不闪不躲,就这样看着我,也不肯放我走。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垂下眼眸,意有所指地道:“夏小满,这才几天呢,我就后悔了,怎么办?” 后悔?后悔什么? 后悔把我送到景柏霖那儿,还是后悔推我出去替景柏霖挡刀? 然而,还不等我把问题问出口,景盛忽然抬起我的下巴,竟是毫无预兆地亲了下来。 也许是有了上一次我咬他的经验,这一次,他从一开始就用手掌把我的下颚掐得死死的,让我只能被动地张着嘴,任他宰割。 他嘴里的酒气慢慢渡到了我嘴里,我只觉得浑身发烫,开始头晕眼花。 景盛也是见好就收,只慢悠悠地再我耳边说了一句“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0 章 dú完毕”之后,就忽的打横抱起我,向外头走去。 我强撑着最后的意识,对他说:“景盛,你父亲不会轻饶你的。” “谢谢小妈的关心。”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这口口声声的“小妈”叫的越来越顺畅了。 “谁叫小妈你这么不听话,明知道自己酒精过敏还喝酒呢?父亲还在谈事情,一时半刻是出不来的,我只好辛苦一点,先送你去看医生了。” 什么我喝酒,明明是他啊! 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他早有预谋! 刚想骂他无耻,就觉得呼吸越来越不顺畅,好在这时景盛刚好抱着我出了大门,一到外面,就感觉空气新鲜了一点,虽然还是觉得昏昏沉沉的难受得厉害,倒还不至于彻底失去意识。 也不知道景盛抱着我走了多远,后头忽然传来夏谷雨的声音。 “景盛,你就准备这样把我丢在这儿了吗?!” 景盛的脚步并没有因此而停下,他头也不回地道:“你不是想钓凯子吗?里面多的是,自便。” “景盛,你别想就这样甩掉我!!” 夏谷雨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恼羞成怒,然而,景盛这一次并没有理会她,他又抱着我走了几步,我忽然听见他微不可见地闷哼了一声。 我吃力地睁开眼,隐约看见那头的夏谷雨维持着投掷的姿势,而她脚上的鞋子没了一只。 我想,她大概又故技重施了,而这次遭殃的……是景盛。 我承认,那一刻,我心里其实是有些幸灾乐祸的,可惜的是,我并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嘲笑景盛。 我没有看到景盛脸上的表情,只感觉到他稍稍拉了拉披在我身上的西装,脚步顿了一下,便又继续往前走。 夏谷雨变得愈发不可理喻起来,我恍惚间看到她脱下另一只鞋,正准备要扔,这一回,景盛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 “夏谷雨,如果不想被那帮追债的卖到夜店去,你最好老实点。” 夏谷雨手上的动作一顿,继而,歇斯底里地朝景盛大喊:“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眼里都只有她?夏小满到底有什么好,她不过是个扫把星,越是跟她亲近的人越是没有好下场!” 这些话,夏谷雨不是第一个说的,也不是第一次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还是会感觉到难过。 我闭了闭眼,假装自己没有因此而受到伤害。 景盛也像是没有听见夏谷雨的话,径自向前,没有多久,他把我塞进了车厢。 然而,他却没有在第一时间上车。 我身上还披着景盛的西装,他背对着我,穿着单薄的衬衫站在夜色里,秋风吹起他那一头碎发,张扬的发梢在空中飞扬。 “夏谷雨,你应该庆幸我从不打女人。”景盛的声音,听起来比夜风还凉,“你以为,抛却夏小满的堂妹这个身份,你在我眼里,还能是什么?夏小满不需要有什么好,她只要是夏小满就已经足够了。” 我躺在小小的车后座,入眼的是昏暗的车顶,我没有看见夏谷雨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再听见她的声音。 我只是伸手,紧紧捏着景盛西装的一角,感觉眼睛酸涩得厉害。 我想,我的过敏症状应该是变严重了,否则,我怎么会因为他这么轻巧的一句话,感觉到心口被堵得这么厉害呢? 明知道,这是他的惯用伎俩,就像他那天说“我爱你”一样。 他说的话,太不值钱了。 后面的事,我记得不太清楚了,只隐约记得,景盛上了车,然后发动车子,带我一路向前。 而我,在酒精的作用下,一路恍惚,最后,彻底没了意识,就像是喝断片儿了一样。 醒来的时候,四周是黑乎乎的一片,床头有盏小灯,不至于让我什么都看不见。 我的意识还是有些不太清楚,大脑里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想法都没有。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想起之前发生的事,刚想坐起来,却听见不远处隐隐传来两个男人的对话。 “你怎么把她带来了?不怕前功尽弃?” 这个声音我认得,是储谦,鬼使神差的,我倏地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隔着书架,我隐约看见有人在那头打了火机,点了支烟,却又在下一刻倏地掐掉。 “他亲她。” “吃醋?”储谦的声音里充满嘲弄,“啧,又不是第一次。” “嗯。”景盛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寡淡,“就最近这两次。” “切,你怎么知道?说不定他们早就睡过了!”储谦停顿了一下,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提高了音量,“我擦,你别告诉我,你没事的时候天天盯着监控?” “安静点。”景盛淡淡地提醒他,“有事的时候也盯着。” “大哥,你不用睡觉吗?” “睡。”景盛是真的有问必答,“不过,其实我更想睡她。” 储谦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矮子这么弱不禁风,我怕她受不了你这股憋了三十年的兽yù。” 他们之间的对话,忽的让我的整个脑子都清醒过来。 虽然没有过实战经验,可是,我也不是什么无知少女,不该看的书,不该看的片子,大学的时候在室友的怂恿下,我也看了不少。 我就这样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不断地告诉自己:我这是在做梦,我这是在做梦…… 然而,储谦和景盛之间的对话却还在继续,而我,也忍不住竖起耳朵继续仔细听。 “不过景盛,你对小矮子这么狠,她这回算是彻底恨上你了。” “最怕她哪一天,连恨都不愿意恨我了。” 对话忽然在此停住,过了许久,储谦才又出声:“如果哪一天,她真的连恨都不愿意恨你了,你怎么办?” 景盛沉默了很久,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储谦的时候,他忽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送她去她想去的地方,见她想见的人,过她想过的生活。” 我很难想象,自己居然有朝一日能从景盛嘴里听到这样感xìng的话,而他话语里的主角还是我。 储谦应该也没想到,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那……那你呢?诶,景盛,你干什么去?” 伴随着储谦的低呼声,我忽然听见那头传来脚步声,一步一步,缓慢而又坚定,却是向我这头走来的。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心虚,我紧闭着眼睛,装睡,只希望他们别发现我已经醒了。 然而,天不遂人愿,景盛温热的呼吸毫无预警地喷洒在我脸上:“装睡好玩吗?” 第059 虽然我依旧紧闭着双眼,可是,我却能感受到景盛的目光,如同烈火般灼热。 我本想装睡到底,可到底,还是没有他的耐心,有些懊恼地睁开眼。 景盛的双手支撑在我身体两侧,正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想起我刚才听到的,他和储谦之间的对话,我蓦地感觉心头一颤。 明明有很多话想要问,却又不知道该问他些什么。 固执地与他对视片刻,我终于还是败下阵来,微微偏过头:“景盛,我真是一点都看不懂你了。” 景盛看我的眼神,似乎停滞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扯了扯嘴角:“你不需要懂我。” 话落,他起身从床尾拿了一个服装袋放在我面前:“换了,下去吃点东西。” 说着,他站了起来,看了储谦一眼后,顺手打开了房间里的大灯,就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储谦会意,也跟着他出了门。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我反shèxìng地用手挡住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适应。 我身上穿的,还是昨晚的那件深v黑色长裙。 我本不想接受景盛的东西,可是睡了一夜,长裙上早已起了褶子,而且,穿成这样出去也太过招摇,权衡再三,我还是选择听景盛的话,换了。 景盛给我买的,是一套运动服,居然连鞋袜和内衣裤都有,而且还刚好都是我的尺寸。 真不知道该说他思维缜密,还是心理变态。 我简单地洗漱了一下,不甘不愿地换上景盛给我买的这一身。 出了门,我才发现原来外面天色很亮,而房间里之所以会那么暗,是因为所有的窗户都被厚重的窗帘遮住了。 看了眼时间,竟刚过七点。 我也才发现原来我昨夜住的地方不是酒店,而是民房,而且,看起来还有些简陋的毛坯房,墙壁连粉刷都没有粉刷过。 下了水泥铺就而成的台阶就是吃饭的大厅,景盛和储谦早就坐在圆桌旁,正在安静地吃早饭。 一旁,还有一对看起来上了年纪的夫fù,正在忙着替他们张罗小菜。 “这是酱菜,我们自己腌的,你们尝尝。” 储谦连忙道了声谢,而景盛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倒也是捧场地吃了几口。 景盛吃饭,就跟他做人做事一样,总是很有节制,再好吃的东西,他都是浅尝辄止。 果然,还没吃几口,他就放下了碗筷。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居然就这样站在楼梯拐角看他们吃饭,直到那老婆婆发现了我的存在。 “诶,姑娘你醒了?饿了吧?快,来吃点!” “哦,好,谢谢。” 我有些不自在地点了点头,扭捏地朝圆桌走去。 我没有看景盛,可是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我身上,就连一旁的老婆婆也发现了,笑着说:“姑娘,你真是好福气,你男人可稀罕你了!” “婆婆,你误会了,他不是我男人。” 不知为何,我倏地一下臊红了脸,直觉地抬头去瞪景盛,却见他笑着说:“她害羞。” “景盛你……”简直胡说八道!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婆婆半推着坐到了景盛身旁:“姑娘,这有什么好害臊的?我跟你说啊,阿婆这辈子看过形形色色的人,不会看走眼的。” 老婆婆笑起来的时候,满脸的褶子,那样子看起来竟与我外婆有几分相像。 一直在边上默不作声做事的老公公,拿了副碗筷给我后,急忙拉着自己的老伴就往外走。 “老太婆,瞎说些什么呢?人年轻人的事,你瞎凑什么热闹!走走走,跟我下地去。” 说话间,两个人拿起了放在院子里的农具,就越走越远了。 景盛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给我盛了碗清粥,然后又推了一小碟酱瓜放在我面前:“吃吧。” “我自己有手,不需要你帮忙。” 话虽如此,我还是乖乖地把他给我装的粥和酱瓜吃了下去,总不能因为食物经了他的手,就拿去倒掉吧? 像这种浪费粮食的事,我是做不出来的,尤其是在这大山里。 我很清楚,什么叫做“粒粒皆辛苦”。 我现在吃的每一粒米,都是那对老夫妻用汗水和心血浇灌出来的果。 忽然间,我开始想念外婆,十分想念。 那个固执的老人家,不知道是不是还跟以前一样,不论刮风下雨都要去田里走一遭,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还习惯把大把大把的零食藏在饼干桶里,直到发了霉才舍得拿出来吃。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思实在是表现得太明显,我刚刚吃完,景盛就轻声说:“吃饱了?饱了就出发去看外婆。” 我注意到,他说的是“外婆”,而不是“你外婆”。 我发现,景盛真的是有些不太正常。 “景盛,你又在搞什么把戏?” 我想,他肯定又在酝酿什么大yīn谋,就跟前几次一样,准备在我卸下所有防备的时候,再给我狠狠的致命一击。 没错,我夏小满是没他景盛聪明,可是,这也不代表我就能任他没完没了地耍着玩! 听到我的话,景盛原本正在收拾碗筷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 “夏小满,变聪明了。” 他脸上带着笑意,而眼神里却是我看不清楚的情绪。 储谦很难得地一直保持着沉默,直到他吃完最后一筷酱瓜,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肚子。 “我去开车,都这么些天了,宋一弦跟那头牛应该也建立起足够深厚的革命感情了。” 说着,他就拍拍屁股走了。 景盛见状,也跟着站了起来往外走,走了几步,他又停了下来,看我:“不走?” “不告而别是种不礼貌的行为。” 景盛失笑:“放心,早在你下来之前,我就和他们说过了。他们年纪大了,不喜欢这种送别的场面。” 是吗?可即便如此,我也不想跟他走。 “你父亲呢?我在这儿等他。” 现在,比起和景盛在一起,我更愿意和景柏霖在一起,至少,心里还能平静点。 说着,我从背包里找出手机,就要拨打电话,却在翻找通讯录的时候发现怎么也找不到景柏霖的号码了。 我手机通讯录里面本来就没几个号码,从头到尾找了好几遍都没有找到,可是我明明存了的。 “父亲还在处理要事,恐怕一时半会儿还难以脱身。” 景盛斜靠在门边,一脸高深莫测。 “要事?什么要事?” 这太不正常了,景柏霖居然任景盛带我走,过了这么漫长的一夜,连一个电话都没有给我打。 景盛耸了耸肩:“这我就不知道了。” 不知道?骗鬼呢! 我倏地眯起眼,脑子里终于有一条线被联通了。 “景盛,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 他在我们出发来看景柏霖之前就让宋一弦准备了牛车,这说明,他早就料准了最后带我去看我外婆的人不会是景柏霖,而是他。 所以,那天从我坐上他的车开始发生的一切,都是他计划里的一部分? “设计?不,我从来没有设计什么。除了……” “除了什么?” 景盛没有回答我,径自向外走去。 我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心绪难平。 不知过了多久,景盛的声音由远及近传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1 章 过来:“夏小满,你可以选择在这里等父亲来找你。不过,我得提醒你,前阵子这里发牛瘟,人人谈牛色变。宋一弦找来的,是这一带唯一一头健康的牛,信不信由你。” 顿了顿,他又慢悠悠地道:“我有急事要去里村,今晚就要出发,你有三分钟时间来决定。” 说完,景盛就坐上了储谦一早就开过来等在小院门口的车。 我皱眉,心里万分纠结。 一方面,我实在不想和景盛再有什么纠缠,另一方面,我又怕他说的都是真的。 要知道,如果不想徒步走过去,牛车是通往里村唯一的jiāo通工具,如果景盛说的是真的,那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外婆。 三分钟到,院子里传来车子发动的声音,看样子,景盛是真的打算抛下我走了。 我也顾不得想太多,背上包就冲了出去:“景盛,你等等。” 等我一股脑儿冲出去之后,才发现,景盛他根本没上车,而是斜靠在车边,抽着烟。 看到我,他的唇角扬起一抹笑,随后丢掉烟头,踩在地上:“走吧。”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我默默在心里咒骂了他几声,最终却还是没节cāo地跟着他上了车。 一上车,储谦就在前头调侃地笑:“小矮子,你再不出来,他就要冲进去抓你了。” 不是说让我自己决定么?我狐疑地看了储谦一眼。 “他说让你决定你就信?”储谦“啧”了一声,“你果然是太……不了解他了。” 我瞪了他一眼:“开你的车。” 储谦张了张嘴,正待说些什么,却见景盛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储医生,你刚才说的那个‘他’是谁?我想,你应该不是当着我的面,在讨论我吧?” “有异xìng没人xìng。” 储谦微不可闻地骂了一句,脚下油门一踩,车子就冲了出去。 景盛像是早就料到了他会有这一招,在我身子向后倒去之前,就拦住了我。 我惊慌未定之间,也忘了躲开他的碰触,等我回过神来,他已经把手收了回去。 我有些发愣地看着他,一时间竟有些恍神。 “别这样看着我。”景盛忽的撇过头来看我,“我会控制不住我体内这股压抑了三十年的兽yù。” 第060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路上,我不敢再多看景盛一眼,而他也没有再说话。 在路过一处比较繁华的地方时,我看着那些外表平平的民房,忽然就想起了昨夜景柏霖带我去的地方。 我一直想不明白,在这个穷乡僻壤,怎么会有那样别有洞天的房子,就像是故意掩人耳目一般。 而且,集聚在那里的人,一个个非富即贵,也和这个镇子格格不入。 心里这般想着,嘴巴里就喃喃自语地说了出来。 景盛听了,轻笑了一声:“你以为,父亲带你来这儿,真的只是为了陪你看望外婆?” “难道不是?” 他还是笑,却是转头看向窗外:“天真。” “景盛,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之前说你变聪明了,是我看走了眼。” 说完这句话,景盛就开始闭目养神,任我怎么套他,他都闭口不言。 我看向开车的储谦,他却表现出一副“我只是个开车的,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最后,这件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不过,从景盛的只言片语中,我推测,恐怕带我来看外婆,只是景柏霖的一个幌子,而他的真实目的……难道是昨夜的那场晚会? 一路颠簸,车子抵达宋一弦家的院门外时,已经是下午时分。 要不是景盛有先见之明,早在车子里备好了干粮,光凭早上那几口粥,我们恐怕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宋一弦像是早就知道我们要来,车子还没停稳,就见他站在院门外,激动地挥舞着双手,那模样就跟迎接外宾似的。 刚打开车门,就见宋一弦狗腿地推着景盛的轮椅过来:“学长,路上辛苦了!” 景盛却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我自己能走。” 宋一弦也不觉得尴尬,极尽拍马屁之能事:“学长,你的复原能力真好。” 景盛理都没理他,径自下了车,宋一弦急忙跟了上去,边走,还边唧唧歪歪说着些什么,看样子兴奋得不得了,全程把我和储谦无视了个透。 我和储谦双双下车,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我问储谦:“你那天说,景盛是宋一弦的师父?” 储谦的那一句“师母”我到现在都没有忘记,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好好问个清楚。 “小矮子,你不知道景盛用盛夏买下了整个村子么?” “啊?”我愣愣地看着他。 景盛是说他把股份转让出去了,可他没说他用这笔钱买下了村子啊。 “啊什么!”储谦白了我一眼,“他把名下所有的股份都给了宋一弦,顺便买下了整个村子的土地使用权。当然,为了不被查出来,表面上看起来是分给了无数个人。现在,景盛正在手把手地教他经营,这宋一弦叫景盛一声师父不过分吧?” 既然景盛把事情做得如此隐蔽,那么,这件事应该是个秘密了。 储谦却这样心无芥蒂地把这种机密告诉了我,他是有多信任我? 我皱了皱眉,心里总觉得有些别扭。 人xìng这种东西,谁都说不准,保不定哪一天我就为了什么利益,出卖了他们呢? 我抿了抿唇,没有继续问下去,率先朝宋一弦家走去。 储谦却从后头追了上来:“小矮子,其实景盛是迫不得已才把你推到景柏霖身边的,他……” “我不想知道。”储谦还想要说下去,却被我打断,“储谦,曾经有很多人有意无意的告诉我,景盛心里有我,他很爱我,可事实上呢?每一次,当我想要去相信这件事的时候,他都会用他的实际行动来证明,一切,都不过是我的痴心妄想。你知不知道,猜一个人的心思有多累?我不想再像个傻子一样,被他的一举一动牵着走。我不够聪明,玩不来你们的尔虞我诈,我现在,只想离你们所有人远远的。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告诉我他有什么‘苦衷’了,我……没兴趣。” 储谦果然闭了嘴,我的耳朵终于暂时得到了片刻的清净, 之所以是“暂时”,是因为还没过一分钟,储谦就又凑了过来。 “小矮子,你这口是心非的毛病是不是也从景盛那里学来的?” 他一脸坏笑地看着我。 “没兴趣的话,还打听宋一弦和景盛的关系做什么?” “我……” “一个两个都是心口不一的主。” 储谦说完这句话,忽的把目光移向正在院子里查看牛车的那两个男人。 “小矮子,景柏霖带你去过那家福利院了吧?我和景盛,就是在那里认识的。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死样子,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也没什么多余的情绪。当年我为了逃离那儿,曾经策划过一场bào dòng,几乎整个福利院的孤儿都参与其中,只有景盛从一开始就把自己放在旁观者的位置。结果你猜怎么样?结果,bào dòng失败,景盛站出来代替我,顶上了策划者的罪名,大冬天被脱光了丢进冰桶里,又被吊起来dú打,差点就死了。从那以后,我就决定,我储谦这辈子,跟定他了。” 储谦云淡风轻的话,在我心里掀起滔天巨浪。 虽然之前储谦也有提起过,他是孤儿这件事,可是我不知道,原来他和景盛曾经同在景柏霖资助的那家福利院,更不知道他们之间居然还有这样的“革命友谊”。 只是我有点不明白储谦为什么要策划“bào dòng”,明明那家福利院的环境不错,也很正规,按理说不应该出现这种虐待的行为。 可是,看储谦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说谎。 我忽的又想起而天在去见景柏霖的时候,储谦在看向景柏霖时,眼神里那种赤luǒluǒ的恨意。 “小矮子,我跟你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无论是沈曼还是你,我都只是爱屋及乌而已。” 储谦看向我,神情里是前所未有的正经。 “如果有朝一日你真的被景柏霖收买,想要对付景盛,那就别怪我对你下狠手。我既然能救你的命,自然也能拿回来。他不忍心做的事,我会帮他做。” 我看着眼前的储谦,忽然有一种“我从未认识过他”的感觉,一时间,竟是一个字也回不出来。 宋一弦恰好在这时候走了过来:“你们俩在干什么?磨磨蹭蹭的,太慢了!夏小满,你身体还吃得消吗?吃得消的话,我们现在就出发啦!你的行李我都已经帮你放上牛车了!” 我抬头,看的却是站在远处的景盛,彼时,他已经站在牛车旁,整装待发。 “好。” 我点了点头,随着宋一弦走了过去。 走近了才发现,整辆牛车都被宋一弦改良过,尤其是坐垫、靠背和扶手的地方,都用棉布包裹了起来,而车轮子也换上了中空轮胎,甚至还装了可收叠的遮阳工具。 车子的一旁,有一个固定的木框,里面放了食物和水,而后面是我带来的行李箱。 等我上了车,景盛才跳了上来,然而他的动作并没有那么流畅,他的脚果然就像沈曼所说的那样,落下残疾了。 那一瞬间,我承认我还是有点感觉到愧疚。 正如储谦所说的,这些天以来,宋一弦显然已经和这头牛建立了身后的感情,驾起车来毫无难度,平稳得很。 而储谦,以“车子太小,坐不下”为由,没有和我们同行。 不过,我确定那只是个借口,恐怕景盛还给他布置了其他任务,如果他们和景柏霖之间真的存在这么深的纠葛,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 我甚至怀疑,就连景柏霖忽然“要事缠身”,也是出自他们的手笔。 不过,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并没有任何实际根据,而我,就像我之前所说的一样,并不想参与到这场斗争之中。 所以我,铁了心装聋作哑。 我和景盛并排靠坐在牛车上,山路不平,难免有些颠簸。 偶尔和景盛碰撞在一起,我都感觉像是被针扎了一般,在第一时间缩回来。 反观景盛,他的反应比我淡定多了,一路上都像是没我这个人存在一样,闭目养神。 我忽然觉得有些丧气,总有一种我永远都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的错觉。 我有心事的时候,就爱不停地喝水,宋一弦放在木框里的水被我喝掉了一小瓶,正在我准备开第二瓶的时候,景盛忽的开口:“少喝点,路上可没地方让你借厕所。” 我拧着瓶盖的手忽的停住,景盛又接下去道:“如果你愿意在荒山野岭就地解决,就当我没说。” “……” 我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把水放了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景盛的提醒,我忽然觉得……憋得慌。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越发感觉到坐立难安了,为了转移注意力,我随口找了个话题。 “你和沈曼为什么就解除婚约了?” 如果我记得没错,在我和景柏霖出发来山里的时候,我还看到沈曼的微博上刷的全部都是他。 景盛双手枕着脑袋,目光落在林荫遮蔽的空中。 “沈氏经营出现问题,掌管经济大权的财务总监卷走了两个亿后消失不见,现在的沈氏已经彻底成了一个烂摊子,不存在任何联姻价值了。” 景盛的声音,听起来冷静得不像话,就跟在说别人的事一样。 “你和沈曼结婚,就只是为了沈氏?” “不然呢?” 景盛忽的勾起嘴角,也不知道在笑些什么。 “在商人的世界里,任何东西都是要被估价的,包括婚姻。” 我忽的感觉呼吸一窒:“所以,五年前你放我鸽子,是因为我没有联姻的价值?” 景盛依旧抬头看着天,过了许久,他才转头看向我,缓慢而又坚定地道:“是。” 我以为自己早就可以无动于衷了,可是那一刻,还是感觉到心里酸涩至极。 “可是我,从来都不是个合格的商人。” 第061 什么意思? 我有些呆愣地看向景盛。 他却只是轻笑着挪开了视线,风马牛不相及地道:“你知道,我的公司为什么要叫盛夏吗?” 盛夏?景盛和夏小满?是这个意思吗? 依依曾经这样跟我解释过,只不过我还没有自作多情到那地步。 现在,他忽然开口这样问,我的脑子里却只剩下这个答案。 我抿着唇,没有作声。 景盛也没有等我回答,像是自言自语地轻声道:“盛夏过后,离秋收也就不远了。” 所以,盛夏就只是盛夏而已,字面上的意思?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隐隐的,竟是有些失落的。 我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人家都说吃一堑长一智,可我这都在景盛这儿吃了多少次亏了,却还是学不乖! 我有些恼火地拿起刚才放下的那瓶水,拧开盖子,就要灌下去。 牛车却在这时候狠狠地颠了一下,我手头没有拿稳,整瓶水就这样向景盛泼了过去。 不过一瞬,景盛身上的白衬衫瞬间湿了个透,布料整片都贴在他胸口,让他的肌理毫无掩饰地呈现在我眼前。 前头,传来宋一弦充满歉意的声音:“抱歉抱歉,没想到这个水坑这么深,你们没事吧?” 驾车的位置和后座之间隔着布栏,宋一弦看不到我和景盛的位置。 我有些心虚地看着景盛湿透了的衬衫,轻轻地回:“没……没事。” “哦,没事就好。” 话落,宋一弦继续安安心心的驾车,也没有再管我们。 景盛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看我:“没事,嗯?” 不知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2 章 为什么,总觉得他看我的那一眼,配上他现在这副“湿身”的模样,看起来居然莫名xìng感。 我感觉自己内心某一块角落,就这么被撩到了。 我吞了吞口水:“换、换一件呗。” “小姐,这车上除了你的行李,你看到我的了?” 什么意思?我直觉地皱起眉头,顿时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如你之前所知道的,盛夏我已经转让出去了,我用我所有的积蓄,以高价买了这辆牛车和这头牛,还剩下一些,就用来租了那间民房供你休息了一晚,哦,对了,还给你买了身新衣服……” 他说得越多,我就越觉得心里直打突:“你能不能说重点?” “重点就是……我现在是个只剩下这一套衣服的穷光蛋。” 言下之意是,他根本就没有衣服换?! 已经入了秋,即便午后阳光正好,可山里气温本来就比较低,而且一路上还林荫满布的,总觉得有些冷。 我终究还是感觉过意不去,从背包里翻出纸巾给景盛应急,他也应付着胡乱擦了几下。 我知道穿着一身湿衣的感觉有多难受,在经历过长达数分钟的心理战争后,我有些心虚地提议:“不然你脱下来,挂着晾一下?” 风干总比人体烘干强吧? 景盛听了,单手靠在扶手上,支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我:“没想到你这么色。”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我是怕你感冒,到时候拖累我们。” “哦,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说完这句,景盛就抬头看着天空,不再理我。 我几次想要开口,都被他以“闭嘴”这两个字封口。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似乎在闹别扭。 可是天知道他在闹哪门子别扭!! 不知道是山风太凉,还是我的嘴巴太dú,入了夜,我明显感觉到景盛有些不大对劲,跟他说话也爱理不理的,就连叫他吃东西都没什么反应。 虽然他平时也是这副欠揍的死样子,可这一回,明显不是出于他的意志,而是真的有心无力。 我尝试着用手碰了碰他的额头,从指尖传来的温度,让我顾不得许多,在第一时间嚷嚷起来:“宋一弦,景盛发烧了!” “啊?!” 正在赶车的宋一弦一头雾水,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停下车,把牛拴好以后,就来查看。 景盛的状况,让他也吓了一跳:“怎么回事?储医生说他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呀,怎么忽然又发起烧来了?” 我吞吞吐吐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把我把水泼到他身上的事,给说了一遍。 宋一弦有些幽怨地看了我一眼:“学长肺炎刚好没多久,体抗力本来就差,夏小满你也太不小心了。” 说着,他又看了眼渐渐暗下来的天色,面有难色:“这可怎么办?现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别说是医生了,就连个人影都没有哇!早知道,就该让储医生一起来的……” “冷……” 昏睡中的景盛忽然喃喃吐出这个字,我也顾不得宋一弦还在场,连忙把我的行李一股脑儿倒了出来,找了件比较大的外套给他盖上。 我伸手摸了摸景盛的额头,感觉他的体温更高了:“宋一弦,现在怎么办啊?” 宋一弦咬了咬牙:“只能继续赶路了,希望能早点到,你看好他,要什么不对劲立刻喊我。” 说着,宋一弦把原来用来这样的伞拉了下来,说是能挡点风。 于是,我们继续上路,宋一弦可能是真的着急了,下鞭的频率都高了许多。 “啪啪啪”地抽在牛身上,听起来都疼。 山路不平,速度又快,这一路,真是把我颠得七晕八素的。 我小小的外套根本就顶不了多少用,景盛还是喊冷,我又给他加了几件衣服,却也见效甚微。 认识景盛这么久,除了那天在电视里看到他被打断腿的那次,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虚弱的模样,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我以为,他就应该是一副高高在上,无所不能,无坚不摧的模样。 眼下如此虚弱的景盛,让我一时之间感觉有些难以接受。 “宋一弦,你说他会不会就这样烧傻了?” “啊?你刚才说什么?” 可能是赶路赶太急,宋一弦根本就没有听清我的话。 “没事,我自言自语呢。” “哦,没事就好!前面的路很不好,你注意着点,别摔着了。” 我轻应了声,心想,路再不好,也应该跟现在的差不了多少了。 然而,我刚这般想着,车身忽然一阵猛颠,我感觉自己就像坐海盗船似的,身体被高高抛起,又落下,如此反复几次,感觉自己的屁股都快不属于自己了。 我紧紧抓着车扶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甩出去,等车身终于晃动得没那么厉害了,我才想起景盛来,连忙弯下腰去查看他的情况,却毫无防备的撞入一双漆黑如夜的眸子里。 景盛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一瞬不瞬地看着我。 “烧傻了,你就养我一辈子吧。” 他的声音有些轻,可是我还是一字不落地听见了。 既然他已经醒了,还有心情调侃我,那就说明已经没那么严重了。 我顿时感觉自己心口一块大石落了地。 “你这么金贵,我可养不起你!” 明明是想讽刺他的,可不知怎么的,话一出口,听起来却是有些哽咽。 “我很好养的,随便一个馒头一碗水就可以将就过好几天。”景盛忽然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动作轻柔到不像话,“以前,就有一只小包子,用馒头和水,救济了我好一阵子。” 我不知道景盛说的以前是多久以前,我也不知道他口中的那只“小包子”是谁,可是我听出来,他的语气里那种浓烈到根本不容我错辨的怀念。 “后来,我用整整两年时间来回报她,陪她上学,背她回家,形影不离。可没想到那小包子这么无情,说走就走,明明说好了会回来找我的,却再也没有回来过。” 说到这里,景盛忽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哭,只知道自己一时间好像说什么都不对。 于是,我选择了沉默。 我听得出来,景盛话里头的这个“小包子”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都说一个人生病的时候是最脆弱的,我想,也许这个“小包子”就是景盛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如果不是恰巧在这个时候,在他身旁,我想我恐怕这一辈子都不会有这种荣幸碰触到他的这一处柔软。 景盛肯定不知道,他在回忆往事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多温柔吧。 我莫名,竟有些嫉妒,可是我又那么清楚,我根本就没有立场去嫉妒。 我深吸了口气,看着他有些龟裂的唇,问:“喝水吗?” 景盛微微勾了下唇角:“好。” 宋一弦还在死了命地赶车,我也不敢随随便便就把瓶子打开,怕又倒到景盛身上,雪上加霜,只能小心翼翼地扶他起来,然后把整瓶水都jiāo给他,让他自力更生。 景盛也不在意,喝了一口后,就把瓶子递给了我。 我在伸手接水瓶的时候,却从景盛微微敞开的领口,发现了他胸膛上横布的伤疤。 我下意识地伸手就去掀他的领口,却被他捏住了手腕:“夏小满,现在我没体力。” 这一次,我没有被他唬住,而是猛地甩开了他的手,趁他不备,把他的领口彻底扯了开来。 他的胸膛上,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竟全部都是伤疤,几乎没有一块肌肤是完整的! 怪不得,他从来不穿短袖,也总习惯把衬衫扣子扣得很高,即便是夏天也是如此。 本以为只是他的一个怪癖,没想到,真正的原因竟是这个!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景盛,一直以来,你都在受到虐待吗?” 第062 太阳恰巧在那一瞬间,落到了地平线以下,树木密集的林子里,霎时间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好在还有月光。 树枝像是魔鬼的爪牙伸在半空中,看起来怪可怕的。 牛车经过之处,偶尔惊起几片飞鸟,叽叽喳喳地吓人一跳。 “可怕吗?” 黑暗中,景盛的声音听起来黯哑得让我心口一紧。 可怕?是,确实可怕! 可是,更多的却是……心疼。 没想到景柏霖是这样一个人面兽心的人,表面上做着慈善,背地里却做了这样的事,恐怕储谦会这么恨他,也跟他的暴行有关吧。 我咬着唇,手里死死搅着景盛的衬衫领子,心里有万千情绪在翻滚。 景盛却是推开我的手,平静地把扣子扣了回去。 “停止你脑袋里的胡思乱想,不是父亲。” “不是他还能有谁?” 储谦说过,景盛曾经顶替他,在大冬天被丢进了冰桶,还被吊起来dú打。 本以为是储谦危言耸听,可看到景盛身上这些伤疤,我忽然明白,储谦所说的,恐怕只是景盛曾经所承受的万分之一。 刚刚景盛碰到我的手的时候,我感觉到他的体温还是有些高,看样子烧还没退,我伸手想要摸他额头确认一下,却又被他反手握住。 “夏小满,你这样,我会误以为你在心疼我。” 景盛紧紧抓着我的手,这一下,我不用摸他的额头都能知道,他确实还在发烧。 你看,这就是我和景盛之间的差距,我永远都摸不清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可我只要表露出一些些蛛丝马迹,他就能把我的心思看的一清二楚。 我以前从不觉得这是一种不对等,反而因为崇拜景盛到极致,现在,却忽然有点明白,景盛为什么看不上我了。 爱情是一场棋逢对手的较量,而我,很明显不够格当景盛的对手。 “景盛,不要用这种方法转移话题了。不想回答就别回答,你好好再睡一会儿。等进村了,我叫你。” 我蓦地抽回手,抱起腿,安静地坐着,不再出声。 我感觉到景盛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我身上,可是我假装不知道,只是靠着马车,愣愣地看着那些黑乎乎的树影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忽然传来景盛的叹气声。 “在遇见父亲以前,我曾经被拐卖到山里,做一对夫妻的儿子。那年我才三岁,他们以为那么小的孩子,过几年就会把亲生父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可是我偏偏天生记忆力过人,一直没有忘记。所以我从三岁开始就在企图从我养父母身边逃走,一开始,他们只是把我关在柴房,不给饭吃。再大一点,当他们发现柴房再也关不住我的时候,他们开始打我,打得最凶的时候,我整整一个月都没法下床。我身上这些疤痕,多数是那时候留下来的……和我第一任养父母比起来,父亲在我身上留下的伤,根本不值一提。” 景盛从没有跟我说过他的身世,包括他是景柏霖养子的这件事,也是我和他分开后,在机缘巧合之下才知道的。 他会一下子跟我说起这些,还是一口气说的,这着实让我觉得有些意外。 而且我注意到,景盛对景柏霖一直都是用“父亲”这个尊称,这是不是说明,在景盛心底里,对景柏霖其实还是很尊敬的呢? “夏小满,不是我不肯告诉你,而是……有些事情,根本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景盛的声音听起来无奈至极,我转过头去看他,却根本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到最后,只是讷讷地问:“还……疼吗?” 这个问题,好像一直都是景盛在问我,没想到,居然也有我问他的一天。 而我,好像终于有些明白,问这个问题的人的心情了,有些心疼,又有些无奈。 景盛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我,过了许久,才低低地笑着说:“都过去好些年了,早不疼了。” 虽然他这样说,可我明白,身体上的伤容易好,可心里的伤恐怕这辈子都要和他如影随形了。 “你后来,去找过你的亲生父母吗?” 既然景盛遇到了景柏霖并且被他收养,这说明,他后来成功地逃脱了他第一任养父母的掌控。 “嗯,去找过。” “找到了吗?” “找到了。”景盛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比之前还要黯哑了,“可是他们已经有了新的儿女,也已经有了幸福的家庭,他们跪在地上求我说,他们好不容易走出了那段yīn影,让我就当他们已经死了吧。” 我的心,忽的紧紧地揪了起来。 我不知道,当年那个冒死逃出去的少年经历了多少苦难才终于找到了他的亲生父母,我也不知道,当他看着跪在地上祈求自己离开的亲生父母时,他的心里该是怎么样的绝望。 我只知道,此时此刻,我的脑子里关于我对景盛的那些恨啊埋怨啊,统统消失得一干二净。 我心疼他,无比心疼。 “夏小满,你在哭吗?” 景盛伸手,抚过我的脸颊。 他因为发烧而略显高温的指尖,停留在我脸上的时候,我忽然忍不住从抽泣变成了无声大哭。 “夏小满,你别哭。” 景盛不断用手擦掉我的泪水,可却一直比不过我眼泪流出的速度。 到最后,他实在是没有办法,索xìng长臂一伸,把我揽入了他的怀里。 我靠在他的胸膛,眼泪就这样直直地落入了他的心口。 “你不是还在恨我吗?为什么要哭?这样健忘,可不太好。” 景盛的声音,透过他的胸膛传入我的耳中,听起来十分清晰。 我忽然发现,我和景盛,好像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靠得如此贴近。 等我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我问他:“你恨他们吗?” “恨?”景盛的胸膛因为轻笑而微微颤动,“不,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3 章 沉重,太耗心力。只是,当一个人跋山涉水,千辛万苦之后发现自己一心惦念的,想要找寻的,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时,大抵都会感觉到绝望吧。那种,忽然间,失去了存在的意义的感觉……” 景盛的每一个字,都说得相当平静,可我却忽然想起了五年前的那一天,我在停尸房见到我爸妈的时候,那种天塌下来的感觉。 所谓绝望,大概就是那样吧。 我伸手,自从我们重逢以来,第一次主动握住了景盛的手。 景盛的手微微僵了一下,片刻后才恢复柔软。 “夏小满,你太容易心软了。”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我就是这样一个容易心软的人。 更何况,面对景盛,我所有的硬心肠事实上都是被逼出来的。 我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才能做到对他冷眼相待,而被他融化却只需要短短的几分钟。 也许是路上景盛对我说的话实在太有冲击力,我居然一直都没有注意到,车子早就没有一开始那么颠簸了,又过了一些时候,车子忽然停下,宋一弦拴好了牛,急急忙忙地赶过来查看。 “夏小满,学长怎么……样……了?” 宋一弦最后的几个字,在看到车里的情形时,变成了无意识的呢喃。 片刻后,他忽然捂着眼睛转过身去:“我没看见,学长,我发誓我什么都没看见!” 他的反应让我惊觉自己此时此刻躺在景盛怀里的姿势是何等暧昧,我反shèxìng地想从景盛怀里退出来,却被他按住了肩头。 “别动。” 景盛以下巴扣住我的脑袋,喃喃道。 “可是宋一弦他……” “让他等去。” 我悄悄看了宋一弦的背影一眼,这家伙果然老实,一直保持着背对着我们的姿势,连动都没敢动一下。 我就这样任景盛又抱了一会儿,忽的想起他这还发着烧,推了推他。 “看样子是到里村了,你刚发烧了,去看看吧。” “可能有些着凉,不碍事,睡一觉就好了。” 话虽如此,景盛终于松开了手,放开了我。 听到我们的动静,宋一弦依旧背对着我们,小心翼翼地问:“我、我可以转过来了吗?” 我看了看景盛,见他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没办法,只能出声对宋一弦道:“你来扶一下景盛吧。” 宋一弦听了,看样子像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终于转了过来。 看到我,他忽的又不好意思地撇过头去,直接去扶我身后的景盛。 我下了车,看着近在眼前的一户人家,问宋一弦:“这是哪儿,你认识吗?” “不知道啊,我一看见有人家就赶过来了,最近的一家。学长这不是还病着么?不管怎么样,先去借宿一晚吧。” 我点了点头,正要向那头走去,却听景盛的声音忽的从后头传了过来。 “继续赶路。” 我一听,连忙转身,正好瞧见刚刚下了车的景盛又坐回了车里,而一旁的宋一弦也是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 “怎么了?”我问。 “我没事,外婆家还在里边,很快就能到了,不要在这儿耽搁了。” 这话一听,就不是真话。 宋一弦一点都没听出来,耿直地道:“不是啊学长,夏小满外婆家离这儿还有好一段距离呢!而且,我刚才已经和屋主人打了招呼,他们同意让我们在这儿将就一晚啦!” 像是为了印证宋一弦的话,院子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屋内的灯光就这么投shè了出来,紧接着,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那一刻,我仿佛看到景盛脸上的表情明显地僵硬了一下。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fù人略显颤抖的声音:“铁生,是你吗?是你吧!铁生,你果然没死,你回来了!” 第063 铁生? 我直觉地转头去看宋一弦,他摇着脑袋一脸明所以的样子,表示不是在叫他。 那么…… 是景盛? 我又转头去看景盛,他坐在牛车里,面无表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认识那fù人。 刚才出声的那个fù人在这时候越过我和宋一弦,直直地朝着景盛所在的方向走去。 擦肩而过的瞬间,我分明看到她那双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泪水。 “铁生,你没死真是太好了……” 她看起来六十多岁的样子,一头长发挽在脑后,业已花白,脸上也挂满了黑斑和皱纹。 不过,从她的五官隐约能看出来,她年轻的时候,应该很漂亮。 fù人直勾勾地看着坐在车里的景盛,而景盛却像是根本就没看见她似的,只顾着对我和宋一弦说:“走。” 我和宋一弦面面相觑,虽然不知道其中缘由,却也是乖乖地朝他走了过去。 fù人在这时候凄厉地哭了起来:“铁生,我知道你恨我们,可是……老赵他,他日子已经不多了。你就、就不能进去看看他吗?” 景盛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她身上,他的眼神中似乎蕴藏着什么汹涌的情绪,又像是什么都没有。 “你认错人了。” 抛下这五个字,景盛便再也没有看她。 可那fù人却不肯死心,一直死死地抓着车扶手,怎么样都不肯离开。 最后,还是我于心不忍:“大娘,他真的不叫铁生。” 她还是直勾勾地看着景盛,哽咽着道:“他原来也不叫铁生,铁生是老赵给他起的名字,他是我们花了五百块钱,买来的……” 她的话,蓦地让我联想起之前景盛跟我说的,他的身世。 我有些惊诧地转头看向景盛,却见他只是抬头望着空中的那一轮残月,又淡淡地重复了一遍:“你认错人了。” 接着,他也不顾那fù人的反应,直接对宋一弦吩咐:“走。” “可是……” 宋一弦为难地看着女人抓着车扶手的手,应该是怕忽然驱车会把她带倒在地,而且,她哭着求我们不要走的样子看起来确实可怜。 景盛终于抬起眼,扫了那女人一眼:“你们用这法子骗了多少人了?” fù人闻言,有些无措地看向他:“啊?” 景盛抬头望进那fù人的眼里,忽的轻笑了一声:“这村子里已经很久没来生人了吧?你的眼神,出卖了你。” 那fù人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下一秒,她忽然一头撞在了牛车上,整个身子蜷缩在车轮边,大声地哀嚎起来。 那声音听起来气势如虹,一点都没有之前那股“虚弱”的样子。 像是商量好的一般,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在第一时间从屋子里冲了出来,手里头还拿着锄头。 看清现场的情形,他却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去查看那fù人的伤势,反而一锄头拦在了牛车前,显然有备而来。 “你们说,这件事要怎么了?” 男人一脸横ròu,看起来如同凶神恶煞一般。 宋一弦被吓得缩了缩脖子,他看了眼还缩在地上的fù人一眼,小声道:“这……这可跟我们没关系,是她自己……” “什么?!”男人一声厉喝,“你的意思是,我娘自己撞破了脑袋,还赖地上想要讹你们吗?!” 宋一弦弱弱地回:“本、本来就是……” “小子,你有种再说一遍!” 那男人顿时龇牙裂目,抡起锄头狠狠地锤了牛车一记,“哐啷”一声,牛受到惊吓,往前跑了几步,差点把那男人撞翻在地,好在宋一弦足够熟悉牛xìng,三两下把它安抚住了。 这一回,那男人更嚣张了:“好啊,撞了人不认账,还企图连我都撞!你们给我等着!!” 说着,他不知道从后背拿出一个什么东西就往空中shè了出去,刹那间,半空中冒出一团火红的亮光,把整片地方都照了个透亮。 没过一会儿,从四周围涌上来一群人,一个个手里都拿着农具,把我们三个围得水泄不通。 男人见状,扶起躺在地上的fù人,把她抱在怀里,开始大哭:“大伙儿来给评评理啊!这三个人大半夜来借宿,我娘见他们可怜就同意了,没想到这三人心怀不轨,见我娘戴着金链子就抢了去!我娘想要去夺回来,他们就动手了!可怜我的老娘啊,现在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真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能颠倒是非信口开河的人,我顿时张口结舌,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宋一弦也是一副呆愣愣的样子,看起来比我没有好多少。 倒是景盛,从头到尾就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赵哥,你放心!你家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我们不会坐视不理的!” “对!你们要么赔钱,要么就等警察来抓吧!!” 被叫来的这群人,看起来都是年轻人,和眼前这个正在耍无赖的男人差不多年纪。 我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这个村子这么落后,年轻人通常都会选择外出打工,现在也不是年关,而这些人…… 我们这该不会是遇到了专业团伙了吧?!不然,这一切也太凑巧了! 我脑子里忽的闪过这个念头,有些心慌地转头看向景盛,却见他慢悠悠地摸出一支烟来,从容不迫地点上。 那几个年轻人见他这样,不约而同地上前围了一圈,其中一个走到景盛面前,恶狠狠的拎起他的衣领:“小子,你看起来很嚣张啊?” 我的心,顿时被提到了嗓子口,刚想出口问他们到底想怎么样,却见景盛丢掉了手中的烟,轻笑着道:“不是看起来,我确实很嚣张。” 说着,还不等拎着他衣领的男人开口,他倏地伸手捏住了对方的手,几乎是同时,我似乎听到了骨骼被捏错位的声音。 那男人立刻哀嚎起来:“啊!!我的手我的手……” 周围那几个,显然也是外强中干的货,一见这阵仗,居然没一个敢出头的。 景盛冷笑了一声,蓦地松开了手,那男人却还是大叫,疼得就差没倒在地上打滚。 在场的,一个个都面面相觑,大概是怕了景盛身上那股狠厉劲。 景盛终于缓缓地从车上站了起来,转头看向刚才诬陷我们的那对母子:“赵长生,除了坑蒙拐骗偷,你还会什么?” 他本来就高,现在还站在车上,那姿态,就跟睥睨天下,如王者降临一般。 之前还在耍横的男人显然是被景盛的气势压了下去,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景盛不屑地嗤笑了一声,环顾四周,一个一个点名。 “不只是你,我还知道李水牛、郑旺财、朱鹏发……” 景盛眼睛都不眨地报了一连串名字,我数了一下,刚好和围着我们的这些人,人数一致。 “你……你到底是谁?!” 问话的,是一个个子稍小的男人,景盛却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略显清冷的目光依旧落在那对母子身上,随后轻轻吐出三个字来:“赵铁生。”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一个个瞠目结舌的样子。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轻轻问了一声:“铁、铁生?铁生哥?真的是你吗,铁生哥!” 景盛还来不及回答,之前一直“昏睡”不醒的fù人,却在这时忽的开了口:“不!铁生早就死了,他不是铁生!他是冒充的!” 可是,仔细听,她说话的时候,分明有些颤抖,这说明,她自己都是不确定的。 景盛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径自跳下车去,弯下腰与她对视:“后悔吗?翠姨,我猜你现在是不是有一种天堂有路偏不去,地狱无门硬闯来的感觉……” 那一声“翠姨”刚刚出口,那fù人就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嘴里不住地喃喃着:“你……你……” “没错,是我,那个被你亲手推下悬崖的赵铁生。” 那fù人猛地倒抽了一口凉气,紧接着身子止不住地抽搐起来,到最后竟是厥了过去。 景盛从容地撩起袖管,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你们是一个个来,还是一起上?” 一群人,面面相觑,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带头喊了一句:“长生,既然是铁生哥回来,这就是你们的家事,我就不参合了!” 说完,那人飞也似的溜了,紧接着又有几人如法pào制,跑得一个不剩。 “一群贪生怕死的孬种!”赵长生看着他们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声。 景盛挑眉看了他一眼:“你不孬,你来?” 赵长生一听,吓得顿时瘫软在地:“不……这个……铁、铁生哥,你、你回来怎么也不打声招呼,我、我好去接你呀。” “我来,本不想找你们麻烦,是你们不让我走。” “怎、怎么会!要是早知道是铁生哥回来了,借、借我娘俩几个胆,我们也不敢呀!” “怎么?你娘的金链子不想要回去了?”景盛嘴角勾着冷笑,逼近他,“长生,家里居然已经富得可以买得起金链子了?” “铁生哥,那是我胡扯的!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我们娘俩这一回吧……” 我不知道赵长生为什么这么怕景盛,可是,看他吃瘪的样子,莫名让我觉得很爽。 他们母子这样讹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怪不得刚才景盛执意要走。 景盛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就举步向我这边走来,看样子是不打算和他们继续纠缠下去了。 可是,他刚刚转过身来还没走几步,那赵长生就忽的站了起来,举起手里头的锄头,照着景盛的头就这么打了下来。 “小心!!” 我和宋一弦不约而同的出声提醒,可却还是没有赵长生的动作快。 景盛险险躲了一下,只躲过了脑袋,却来不及完全躲过。 那一锄头,狠狠地落在了景盛的肩头,他的白色衬衫一下子就被血液染成了红色。 景盛闷哼了一声,就这样毫无预警地倒在了地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4 章 第064 我顿时被吓傻在原地,还是宋一弦的一声怒吼,让我回了神。 定睛一看,见宋一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冲了上去和赵长生扭打在一起。 我也顾不上他,急忙去查看景盛的伤势。 月色中,他肩头的那一片红看起来格外刺眼,我跌跌撞撞地跑到他身边,伏在地上去轻拍他的脸。 “景盛,你没事吧?景盛?” 可是,无论我怎么叫景盛的名字,他都没有回应。 我知道,我应该在第一时间给他止血,可是,我根本就不敢去看他的伤口,我害怕,怕的不得了。 “夏小满,快给他止血!你再哭下去,他真的会死的!!” 宋一弦百忙之中朝我大吼了一声,让我醍醐灌顶。 是的,现在,不是我感觉到害怕的时候,我在这样畏手畏脚的,景盛真的会死,要知道,他是熊猫血,在这种荒山野岭,他的每一滴血都是很珍贵的。 我咬牙,抖着手,掀开覆盖在景盛肩头的衣衫,一片血ròu模糊。 我知道,我知道,我应该按住他的伤口,可是该死的! 我不知道我的手为什么抖得那么厉害,就连撕下一块布料都做不到。 有不知名的液体从我的眼眶滑落,就这样滴落在景盛的脸上,也不知过了多久,我一直颤抖的手腕忽的被一只男xìng手掌握住。 “夏小满,你再哭下去,我没死,宋一弦就要被打死了。” 景盛戏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一抬眼,果然见他正噙着笑看着我。 说着,他还意有所指地往边上瞟了几眼,我直觉地转头去看宋一弦那头的战况,果然,他已经被赵长生死死地按在地上,基本上是单方面在受虐了。 我还来不及为宋一弦的境况担心,耳边忽的传来“嘶”的一声,只见单手从衣摆扯了一片布料下来,jiāo给我。 “帮我绑得漂亮点。” 我抬眼,见他噙着笑看着我,就跟没事人一样,除了他的脸色有点糟。 我知道眼下情况紧急,也顾不上问他,努力收住眼泪,吸着鼻子,给他包扎。 虽然手还是抖的,绑得有些歪歪扭扭,可多少能有一点作用吧。 景盛不置一词地看着我给他绑在肩头的蝴蝶结,只轻笑了一声,就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虽然对宋一弦有些不厚道,可是在那一刻,我还是拉住了景盛的手。 “夏小满,你今天应该见识一下,你的男人有多会打架。” 我还来不及反驳他的那一句“你的男人”,他就笑着甩开了我的手,一步一步朝赵长生和宋一弦所在的方向走去。 彼时,赵长生已经彻底占据了主动权,他骑在宋一弦身上,抡起铁拳就要朝宋一弦的脸部砸去,好在景盛及时挡住,而且,只用了一只手。 赵长生还来不及反应过来,景盛抬起腿,一脚就狠狠地踹在了他脸上,而他整个人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往后倒去。 “啊!我的鼻子!!我的鼻子……” 赵长生双手捂着脸,疼得满地打滚,景盛瞥了同样躺在地上宋一弦一眼,忽的眯起眼,随手掰了一根树枝,捏起赵长生的手,就这么照着他的掌心狠狠地扎了下去,竟是从他的掌心直接贯穿到了掌背。 血从赵长生掌心喷洒到景盛脸上的时候,他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赵长生撕心裂肺的吼叫声顿时在这片林子里回dàng起来,经久不息,听起来格外渗人。 他原本昏厥过去的母亲可能是被他凄厉的哭叫声惊醒,一见着现场的情形,忙不迭连爬带滚地朝着自己的儿子冲了过去。 在看清赵长生的伤势后,她挡在赵长生和景盛之间,把前者死死地护在身后。 “魔鬼……你这个魔鬼……不准你伤害我的儿子!!” 景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道:“是你们先招惹我的,比起把他丢在狼群或者推下悬崖,我已经算是仁慈的了,翠姨。”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每当景盛喊这fù人“翠姨”的时候,她就会反shèxìng地目光闪烁,手足无措,很显然,是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模样。 结合景盛刚才说的那些话,莫不是,她曾经把景盛丢在狼群,还把他退下了悬崖?! 这女人未免也太狠dú!! 听了景盛的话,那fù人起先看起来有些畏惧,过了一会儿,她又挺了挺胸,撒泼似的道:“你……你不是还活着么!!赵铁生,我和老赵好歹养了你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这叫恩将仇报知道吗!!” “恩将仇报?”景盛又是一阵冷笑,“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恩将仇报!!” 景盛的声音听起来一阵比一阵冷冽:“你不是很怕没人给你送终么?我今天就让你尝尝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 他这是要…… 我还来不及出声阻止,他已经不知又从哪里弄来根树枝,把手高高地举起,朝着赵长生眼睛的位置,就这样落了下去。 “啊!!” 那fù人忽然凄厉地叫了一声,再一次晕了过去。 而我也在第一时间向景盛跑了过去:“景盛,不要……” 那是,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人,是要坐牢的。 赵长生受了伤,如果连眼睛都被戳瞎了,这边的医疗条件又这么差,那他十有八九是会死的吧? 我一路跌跌撞撞,还没跑到景盛身边,却被横在路上的一截断木绊了一跤,就这么直直地摔在了地上。 碎石刺入掌心的时候,感觉到疼极了,可是我顾不得那么多,连忙爬起来,想要继续往前跑,却见面前多出了一只男xìng手掌。 我抬头,看到了景盛那张还溅着血渍的脸。 那一刻,不知道怎么了,就那样止不住地大哭了起来。 景盛的脸上难得地出现了一丝慌乱,他有些手忙脚乱地帮我擦着泪:“好好的哭什么?” 怎么会好好的呢? 他杀人了,杀人了知不知道?! 平时看起来那么冷静的一个人,怎么就变得那么冲动了呢? “景盛,你是不是傻?为了那样一个人,断送自己一辈子,值得吗?!” 我嘴里骂着他,抡起拳头想要打他,看见他肩头的伤,却又不忍心。 景盛任我骂着,一句都没有回,过了很久才淡淡地道:“他不该动宋一弦。” 所以,他刚才忽然发狠,是因为赵长生打了宋一弦? 我这才记起宋一弦,往他那头看了一眼,脸上全是伤,脸肿得都不成样子了,到现在还躺在地上没有一点意识。 “现在怎么办?” “把宋一弦拉到车上去,我来赶车。” “那他们……” 我犹犹豫豫地往赵长生母子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事已至此,我们如果就这样走了,万一那女人醒了报警什么的怎么办! 至少应该处理一下啊! 我忽然被我自己脑海里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这时候,我反shèxìng想到的居然是纵容景盛行凶,而不是想办法补救! 我想,我肯定是疯了。 景盛却轻描淡写地来了一句:“放心,一点皮外伤,死不了。” 眼睛都被他戳瞎了还皮外伤?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却不再看我,慢慢走到宋一弦身边,我见状也跟了过去。 虽然我的力气不大,可好歹比没有好吧,景盛的肩膀还有伤,一个人背一个大男人肯定吃力。 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宋一弦弄上了牛车,我正要上车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背包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了刚才摔倒的地方,跟景盛说了一声就跑回去捡。 到的时候,我鬼使神差地往赵长生倒着的地方看了一眼,就是那一眼,让我差点喜极而泣。 原来,景盛的理智还在,他并没有真的戳瞎赵长生的眼睛,那根树枝chā在了离他脸颊不足一寸的地方。 怪不得,他说只是皮外伤。 估计那赵长生母子都是被吓晕过去的。 让他们在露天过一夜,这惩罚算是轻的了!! 我顿时觉得自己心口的一块大石落了地,无比轻松地奔向景盛所在的地方。 他已经坐到了原本宋一弦驾车的位置,一副随时准备出发的样子。 我上了车才记得问他:“你会?” “不会。”他头也不回地答。 “哦。”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淡定,总觉得景盛说不会的事,通常不用多久,他就会了,就像以前他学做菜一样。 路上,我照着景盛的吩咐,粗粗地替宋一弦擦拭了一下脸上的伤,看起来都是皮外伤,脑袋上也没什么流血的地方。 但是景盛说有颅内出血的风险,就让我尝试着叫醒他,我不敢懈怠,一路叫着宋一弦的名字,就跟喊魂似的。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我喊得感觉自己嗓子都快冒烟的时候,宋一弦终于慢悠悠地醒了过来。 他醒了,就没事了。 恰巧,牛车也在这时候停了下来,我看了一眼周围的景色,欣喜地发现,这是我熟悉的外婆家一带的样子,而不远处的那幢小矮房,不正是我外婆家吗! “宋一弦,醒了就赶紧自己下车,我们到了!” 话落,我也不管宋一弦的反应,欢天喜地地下了车,走到驾驶位旁边,刚想和景盛说话,他的身子却像是失去生命的布偶一般,就这么毫无预警地倒了下来。 第065 景盛的身子,就这样沉沉地压在了我身上,他肩上受伤的地方,血渍已经干涸,而他的体温高得惊人。 “宋一弦,还没死就快来帮忙!” 我几乎是带着哭音喊出这句话的。 宋一弦在第一时间冲了过来,二话不说和我一起扛起景盛,就快步朝外婆家的小矮房走去。 彼时,时间已经不早,外婆的屋子没有点灯,大概已经睡下。 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一到门口就开始用力敲门,一边敲还一边大喊:“外婆,快来开门!” 外婆本来就有些耳背,我在外面喊了许久也不见回应,宋一弦等得心急,一脚下去踹开了老旧的木门。 “嘭”的一声巨响,屋里头终于有了些动静,灯被点亮,外婆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从里屋传了出来:“谁……?是谁在外面?” 本来久别重逢,应该和外婆好好叙旧一番,至少不应该用这么唐突的方式破门而入,可是眼下,景盛生死未卜,实在无暇顾及那么多了。 “外婆,是我,小满!我一个朋友现在情况不太好,您能不能来帮帮忙?” “小……小满?”外婆的声音听起来充满疑惑,过了好一会儿,才应了声,“好,我马上来!” 我和宋一弦合力把景盛扛进了屋里,外婆很快就点亮了屋子里的灯,见到我,她张了张嘴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到最后却是看了脸色糟糕的景盛一眼,轻轻叹了口气:“进来吧,让他躺我床上去。” 外婆还是那个外婆,她的话还是那么少,她从不多问我什么,可是她做的每件事却都是为着我。 从她刚才看我的眼神,我知道,她并没有像爷爷那样,因为爸妈的死而怪罪我,更没有因此而恨我。 只因那一眼,我只从外婆的眼睛里,看到了浓浓的思念。 我忽然感觉到愧疚极了,我怎么会以为她会不想再见到我呢? 我又怎么能那么忍心,这么多年都没来看过她一次呢? 心绪万千,我脚下的步伐稍稍顿了一下,宋一弦在那头着急地喊:“发什么呆呢?快把学长扶过去呀!” 我回神,连忙帮他一起扶景盛,把他安放在外婆狭窄的木床上。 看到景盛肩上的伤,外婆也没有感觉到多惊讶,也没有问多余的话,只是皱着眉说:“他的伤看起来挺严重,而且还发烧,不好办呐……” 宋一弦烦躁地扒了下头发:“怎么办!这荒郊野岭的,到哪儿去找医生?” 我也知道景盛伤势严重,只红着眼盯着外婆:“外婆,求求你帮帮他。” “丫头,不是我不想帮他,而是我只给家畜做过缝合……” 我怕外婆不答应,拉着她的衣角,脱口而出:“外婆!那你就把他当成是家里的牛羊吧!” 外婆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像是笑容的表情:“哪儿有你这么说话的。” 我继续扯着她的衣角,哀求:“外婆……” “行了行了,我去准备准备。” 听外婆终于应了下来,我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外婆动作迅速地向外头走去,我知道她是去准备工具了。 宋一弦疑惑地看着外婆离去的背影,不放心地问我:“这老太太行吗?” “外婆是专门给村里的牛羊接生的,她的缝合技术可好了!” 宋一弦听了,惊叫了起来:“什么!!给牛羊接生!!” “嘘!!”我紧张兮兮地捂住他的嘴,“外婆从来不给人缝合的,景盛现在这样,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呀!” “可是……” “没什么可是!!” 我难得硬气了一回,宋一弦霎时就没了话,只是一脸担忧地看着床上的景盛。 外婆很快就拿着工具回来了,一进门,她就开始张罗,等一切准备就绪,她把一盏照明灯打开递给宋一弦:“拿着,别抖。” 宋一弦听话地举起手,一动都不敢动。 紧接着,外婆撕开景盛肩膀的布料,用纱布沾着热水做了简单处理后,就拿出一袋粉末作势要往伤口上洒。 宋一弦忽然出声制止了外婆:“外婆,您这是啥呀?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止痛的。” “止痛?他都昏过去了,还止什么痛呀!” 外婆一听,却是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躺在床上的景盛:“小子,你自己选,要生缝,还是要止痛。” 我一听外婆这意思,有些惊诧的看向床上双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5 章 紧闭的男人,果然,下一秒,只见他的眼皮微微动了动,随后他睁开眼,看向外婆:“就这样来吧。谢谢外婆。” “哼,谁是你外婆。” 外婆冷哼了一声,也不手软,把止痛yào往边上一扔,就开始麻利地消dú,然后引针穿线。 看起来就很疼的样子,外婆下针的同时,我就把头转向了一边,一点都不敢看。 景盛闷哼了几声,然后就没了动静,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外婆说了声:“好了。” 我连忙转过头去,只见景盛的肩头已经被纱布覆盖上了,虽然还是透着血色,可是看起来已经没有那么恐怖了。 “纱布只有这么多,将就着用吧。” 外婆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疲惫,我连忙过去帮着她收拾,她却把我推到一旁,拒绝我的帮助,大概是怕我弄乱她的东西。 宋一弦全程都看着,等我走近了一点,他朝我比了个拇指:“你外婆真厉害。” 我也没理他,直接走到床边去看景盛,他的脸色依旧白得有些人,可至少是清醒着的。 看到我,他微微扯了扯嘴角,却是力不从心。 外婆在这时候把一盒yào塞进我手里:“消炎yào,给他吃上。下半夜高烧可能会反复,屋里头有水和毛巾,给他降降温。你们能想办法给想想办法,给他送去医院,或者请个医生来。” “好,谢谢外婆。” 我拿着yào盒,忽然间不敢直视外婆的眼睛。 要么不来,要么一来就麻烦外婆,我实在心虚得不行。 外婆却是轻轻叹了口气:“傻丫头,是不是赶了一天的路?我给你们做点吃的去。” 说着,外婆转身,向外头走去。 多年不见,外婆的背影看起来似乎又伛偻了一些。 从头到尾,外婆都没有问过一句关于我爸妈的事,我忽的感觉眼睛有些酸涩。 “你给景盛倒点水,让他吃吧。”我把手里的yào盒塞到宋一弦手里,然后转头看向景盛,“我去厨房看看,你……想办法联系一下储谦吧。” 我记得储谦之前说过,景盛的那个手机是联着卫星的,应该有信号。 话落,我没有等景盛回话,就转身向厨房的方向走去。 等我到的时候,灶头里已经升起了火,外婆坐在灶头外往里头添着柴火,火光在她脸上跳跃,看起来祥和极了。 看到我,外婆就朝我招了招手,意思是让我去看火。 我点了点头,接过外婆手里的火钳,坐在了外婆原本坐着的位置,而外婆自己开始给我们煮面。 记忆中,外婆煮的面条特别好吃,面是她自己擀的,特别有劲道。 至始至终,外婆都自顾自忙碌着,没有多问我一句。 到最后,还是我自己憋不住,问外婆:“外婆,你为什么什么都不问我?” “问什么?” 彼时,外婆正在下面,水刚刚开,她一手拿着黑乎乎的木头锅盖,一手搅着锅里的面,水汽朦胧中,我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问……问我朋友是怎么受伤的呀。” 其实我想说的是,问我爸妈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会死…… 可我终究还是没有勇气。 “三年前村头的老赵在田里干活的时候,忽然中风瘫了,你们多半是遇上他心术不正的婆娘和那不成器的儿子了吧?” 外婆说这些话的时候,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这三年多来,你们不是第一个受害者了。不过,倒是第一个伤得这么严重的,你那个朋友倒是有胆色,敢跟那帮子流氓打起来,只不过,得不偿失。” 听外婆提起那赵家,我忍不住好奇地问:“外婆,那赵家你熟吗?他们以前有个收养的儿子,叫赵铁生?” “赵铁生?” 外婆手上的动作倏地顿了一下,看向我的表情似乎有些奇怪,不过很快,外婆就又继续低下头去煮面,没有再看我了。 “他们以前是有个养子叫铁生,那孩子可怜,来这村子后就一直在受苦,死的时候才十二岁,连尸骨都没找到。” “他……怎么死的?” “村子入口那头不是有个悬崖吗?他失足从那里掉下去了,就一直没回来。” 外婆说得村子入口不就是宋一弦家那头么! 怪不得,景盛会知道小九掉下去的那个悬崖下有个小断崖,还把那里的地形记得那么清楚,他恐怕也是这么活下来的吧? 而结合之前景盛说过的话,他根本就不是失足掉下去的,而是被赵长生的母亲给推下去的!! 那时候他才十二岁啊,那个女人为什么会对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下这么狠的手! “外婆,你能再给多多说一点关于赵铁生的事吗?” 外婆抬起头看我,我以为她会问我些什么,没想到她却什么都没问,直接给我说起了关于赵铁生的事。 “铁生本来不叫铁生,他是老赵收养的孩子,因为老赵他婆娘是一只不下蛋的母鸡,给他起名叫铁生,是希望他身体硬朗健康长命百岁。铁生来的时候才三岁,长得好看,又聪明伶俐,村里头的老人个个都喜欢他,就连村里算命的都说他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果然,铁生来还不到一年,老赵他婆娘就怀上了孩子,就是那赵长生。老赵老来得子,高兴得不了,把他妻儿也是宠得无法无天。铁生就受罪了,自从长生出生之后,老赵一家子对他动辄打骂,好好一孩子,身上的伤从来没好透过,也难怪他一直想着要逃出去。 那孩子走的那天,村子里下大雨,老赵召集村民去寻人的时候,那孩子已经失踪了两天,一村子人前前后后搜了一遍,硬是没找着。后来有人说下大雨那天,曾看见他在悬崖边徘徊,我们就估摸着他失足掉下去死了,尸骨无存……” 外婆一边说着,一边无奈地摇了摇头,神色之间不难看出深深的惋惜之情。 我小心翼翼地看着外婆,试探xìng地问:“那外婆……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赵铁生又站在你面前,你还认得出他来么?” 外婆笑着摇了摇头:“这都过去快二十年了,要是那孩子还活着,应该有三十岁了。我这老眼昏花的,怎么可能认得出来。” “哦。”我往灶里头添了把火,“外婆,你说那姓赵的忽然中风瘫了,会不会是报应啊?” 他从人贩子手里买小孩也就算了,买来之后还不好好待人家,暴力相待,甚至还纵容妻子行凶。 我想,这世界上,应该还是有因果轮回这件事的。 坏人,就应该受到惩罚。 如果他今天还好端端的,如果景盛同意的话,我想,我肯定会报警告发他。 外婆低垂着眸子,看着锅里翻滚的面条:“谁知道呢。” 下一秒,外婆就把热乎乎的面捞了起来:“好了,可以吃了。你去叫你的朋友吧。” 顿了顿,她补充了一句:“被揍成猪头的那个,躺床上那个暂时还是别想了,估计他也没什么胃口。” “哦,好。” 我站起身来,洗了洗手,转身就走了出去。 到厨房门口的时候,外婆忽然出声叫住了我:“丫头,你真的忘了?你小时候……” 外婆的话,刚刚说了一半,宋一弦忽然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夏小满,你快来,快来帮帮忙!!” 我一听,直觉是景盛出了什么事,推开他就往里屋冲。 “景盛,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我慌慌张张冲到床前,却发现景盛正坐在床上,床前放着外婆起夜用的夜壶,而他的裤子被褪了一半,正挂在腰间要掉不掉的,看起来活色生香。 我顿时觉得无比尴尬,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宋一弦这坑货匆匆从后头赶了上来,弱弱地道:“他……他不听我劝,非要……非要出去解决,你劝劝他?” “你自己搞定!我忽然想起外婆找我还有事儿!” 我咬牙切齿地白了宋一弦一眼,马不停蹄地开溜。 景盛的声音却在这时从后头不轻不重地飘了过来,听起来显然是一副秋后算账的语调:“夏小满,你说刚才外婆是把我当成了牛还是当成了羊呢?嗯?” 第066 景盛最后的那个“嗯”字,语调微微上扬,让人听了蓦地心头一凛。 我几乎是反shèxìng地,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我太清楚,景盛这种物种,有多记仇。 我刚才也是情急之下才随口说的,我也没想到他从头到尾都是在装昏! “那个……这个问题,我得去问问外婆!你、你先解决你生理需求!” 我连头都不敢回,落荒而逃。 身后,隐约传来景盛低低的笑声,看他那样子,感觉应该问题不大了。 在堂屋,我碰上了端着热气腾腾的面条从厨房出来的外婆,看到我,她怪异地盯了我几眼。 “丫头,怎么了,脸这么红?” “没、没事。” 我结巴地回,打死我都不会承认,我脑子里居然惦记着景盛那几乎半luǒ的身子。 没想到他看起来瘦归瘦,却也挺结实的,肱二头肌看起来很发达,很可靠的样子。 外婆也没有怀疑,只是又接下去问:“你那朋友呢?怎么不出来?” “他啊,他现在忙呢。” 嘴里这么说着,我脑海中自动脑补出宋一弦替景盛把尿的情形,然后……感觉脸更热了。 “丫头,你该不会是也发烧了吧?” 说着,外婆伸出手,在我额头探了探。 “也不烫啊,怎么脸红得这么离谱……” “可、可能是刚才在厨房,被柴火熏的。” 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个像样的理由,外婆也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 宋一弦过了好一会儿才闻着面香出来,还不等我招呼,他就自动自发地在我身旁坐下,大快朵颐起来,看样子是饿得不行。 我也不好意思问景盛的情况,就怕他又往解决生理需求那一块想。 不过看宋一弦有心情吃面,还一吃就那么多,估计景盛的状况应该不会太糟糕。 宋一弦一连吃了两大碗才停下,外婆见他放下了筷子,就拿出一瓶yào酒来给他。 “自己擦一下,尤其是脸上,出去容易吓到人。” 宋一弦道了声谢,万分感激地接了过去。 赶了一天路,又忙活了大半夜,这精神一放松下来,就感觉到困倦不已。 外婆把宋一弦打发去里屋和景盛一起过夜,并被委以照顾景盛的重任,而我则和外婆一起睡侧屋。 宋一弦到外面把牛车安顿好,又帮我把行李扛进了屋子后,才打着哈欠走了进去。 被踢坏的大门被外婆用一条长椅堵上,说是先这么将就一晚,明天再做打算。 侧屋应该是有段时间没住人了,一进去就有一股不太好闻的味道,外婆在屋里熏了香之后,才感觉好了一点。 外婆忙进忙出帮我铺好了被褥之后,自己却架起两条长凳,又拼接了几张方凳,看她那样子是打算在凳子上睡一夜。 我见了,连忙拉住她:“外婆,跟我一起睡吧。” “你不是不习惯跟人一起睡么?你去睡,外婆没关系的!” 我顿时语塞,我一点都没有想到,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外婆居然还是把我小时候说过的气话放心上,还当成了真。 我记得,我刚读小学那会儿,爸妈因为事业繁忙,无暇顾及我,把我丢在外婆这里过。 那时候,我满心委屈和不愿意,见了外婆自然也没好脸色,一天到晚就知道闹脾气摆脸色。 为了让外婆受不了我,从而把我早日送回爸妈身边去,我极尽刁难之能事,简直就是作天作地。 其中有一条就是不要和外婆一起睡,但是又非得她陪着我睡。 也就是说,在我寄养在外婆家的那两年,外婆和我一起睡在一个屋子,却从没有在床上睡过,她不是睡地上,就是睡板凳上。 想到这里,我忽然觉得愧疚极了,哑着声音向外婆道歉:“外婆,对不起。” 外婆许是没想到我会忽然这么说,年迈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小心翼翼地问我:“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没有,外婆。我就是觉得自己以前太不懂事了。”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对不起啊,外婆。” “说什么对不起,我是你外婆。外婆惯着外孙女,那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懂吗?时间不早了,去睡吧。” 外婆挥着手驱赶我去床上睡,我也毫不退让,一定要让她和我一起。 到最后,老人家终于妥协,虽然她嘴里没说,可我看得出来,那一刻,她心里是高兴的。 外婆向来话不多,这一夜,她也没有因为我突如其来的示好而和我聊一夜,我也没有说太多。 可是外婆的手,我一直没有放开。 快睡着的时候,外婆忽然对我说:“丫头,你爸妈这辈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他们现在顾不到你了,外婆年纪也大了,又没出过这破落的村子,没法顾上你,你可得自己照顾好自己,要一直好好的,知道吗?” 我点了点头,应了声“好”,把脑袋窝进了外婆瘦弱的肩膀,躲在眼眶里的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流。 这一刻,我感觉自己像是终于得到了救赎。 之前还是有所怀疑,甚至是感觉到自责,觉得自己可耻。 可当我听到外婆满是关怀的话语时,我终于可以安心的,原谅我自己了。 外婆可能也感觉到我在哭,可是她没有点破,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我的背,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摇篮曲。 舒缓而又悠远的曲调很快带来了睡意,我沉沉睡去的时候,隐约记得窗外晨曦已现。 这一觉,我睡得很沉,醒来的时候,外婆早已不在身边。 我换了身衣服,洗漱完毕之后去里屋看景盛,敲了半天门没人应,只好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6 章 推了进去。 却见屋里头只有宋一弦一人在呼呼大睡,而景盛早已不知道去哪儿了。 我顿时心急如焚,想要把宋一弦叫醒,却又忽的想起会不会是像昨晚一样的乌龙。 于是,我把屋子里里外外走找了个遍,确定景盛没有在哪个犄角疙瘩解决生理需求后,急匆匆地再次冲进了里屋。 宋一弦还在做着梦,嘴里也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 “宋一弦,快起来!景盛不见了!我外婆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我大声的嚷嚷着,宋一弦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仍旧睡得四仰八叉。 我正想走过去拉他,眼角却忽的瞥到一旁的脸盆架上,似乎夹着一张字条。 字条上,是景盛的字迹,上面写着他和外婆一起去后山采草yào了,还说灶台煨着粥,饿了自己去吃。 我真觉得景盛肯定是脑袋被烧坏了,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居然还去采什么草yào! 难道说他昨晚根本就没有想办法联系储谦? 虽然他和外婆在一起,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可是他身上毕竟带着伤,我还是觉得担心不已。 我也顾不上还在睡觉的宋一弦,只把景盛留下的字条贴在他脑门上后,就急急忙忙出了门。 后山那一片,我小时候经常去,只是那时候,好像每次都是一个比我大一点的男孩带着我走的,所以路线我不是记得很清楚,只是大概记得一个方向。 好在通往后山的路只有一条,不久,我就在林子里看到了正在靠着树干休息的景盛。 他身上穿着一件老式的大襟衫,藏青色的,而他裤子也是和那衫子一套的灯笼裤,脚上踩的也是一双布鞋,看起来居然有几分仙风道骨世外高人的味道。 看他这身衣服,应该是已过世了的外公的,不然,我想不出还有谁会有这样的衣服了。 景盛显然也已经看到了我,朝我笑了笑:“看我看得入迷了?” “自恋。” 我嘟囔了一句,慢悠悠地走了过去,走到他身边的时候,才发现他脚边放了一个小木篓,里面已经放满了各种绿色植物。 “这些都是你采的草yào?” “嗯。”他淡淡地点了点头,“有止血的,有消炎的,也有活血化瘀的。” “这么多?”我看着那一篓子看起来分明都长得差不多的yào草,“你确定你不会搞错?” “我从小就是靠这些草yào活过来的,你说呢?” 听到他这么说,我忽的想起他的身世来,想来他在赵家的时候,打骂都是家常便饭,所以我一点都不怀疑他所说的“活过来”有任何夸张的成分。 “可你肩膀上的伤……” “小伤,不碍事。” 他一脸云淡风轻的表情,看起来就像真的没事了一样。 可我见过那个血ròu模糊的伤口,我知道,他不可能完全没事。 见他弯腰要去提那木篓,我连忙抢在了他前头,他只淡淡扫了我一眼,也没有多说什么。 “外婆呢?” 我四处张望,确定并没有看到外婆的影子。 “外婆说先去附近地里挖些红薯来,我们直接回去就行了。” 话落,景盛就率先往前头走去,这条路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走了,两旁都是杂草,我来的时候没注意,这会儿跟在景盛后头,才发现他总是有意无意地把杂草往两边踩,怪不得,我能走得这么顺畅。 等我们回到外婆家的院子,大概是半小时后的事,彼时,太阳已经升得老高,走了这一路,我感觉浑身冒热气。 进门的时候,走在前头的景盛忽然止住了脚步,我一个没注意,差点撞到他的背。 “怎么了?” 我一边问着,一边伸出脑袋往里头探,想看看是什么让景盛忽然停了下来。 只见堂屋里,站了一个陌生男人,等到我看清他的长相,我顿时感觉像是在大冬天里被人从头到脚淋了一桶冷水,冷得彻骨。 那男人看到我,嘴角噙着笑,眸光冰冷:“夏小满,好久不见。我……回来了。” 第067 顾志诚!! 我几乎是反shèxìng地揪紧了景盛的衣摆。 “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咬着牙,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挂着痞笑的男人,整个人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很意外?”他还是盯着我笑,yīn森森的,像是一条dú蛇,“夏小满,五年了,我在里面整整待了五年!现在,我因为表现良好,提前释放了。怎么,看到我这个老朋友,你就没什么想要说的?” “我才不是你的朋友!你这个杀人凶手!” 我歇斯底里地朝他大喊,如果眼神能杀人,他已经死了无数遍了。 “杀人凶手?呵……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记得我判刑那天,你说过要我不得好死的。” 顾志诚忽的向前迈了一步,景盛也向前走了一步,彻底把我挡在了他身后。 “这里不欢迎你。” 景盛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任何起伏,好像我和顾志诚之间的硝烟从不曾存在。 顾志诚闻言,上下打量了景盛一番:“你就是景柏霖的那个养子?” 景盛眉头微微隆起,并没有回答他。 “放心,我既然替你背了黑锅,那就会背到底,毕竟景柏霖给了我一大笔钱,还替我到处奔波。” 说着,顾志诚伸手就要去拍景盛的肩膀,却被景盛死死地抓住。 “你说清楚点。” “说清楚点?”顾志诚意有所指地看了我一眼,“你确定吗?我可是听说你对这个夏小满情有独钟啊……不过兄弟,我还是得吐槽一下你的审美,这夏小满之前肥得像头猪,现在又瘦得跟骨架似的,你就不考虑换一个么?” 我知道,我是不够好,无论是外形或者是xìng格,我都有着让人不容忽视的缺点,可是,顾志诚是个什么东西?他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 我正要张嘴反驳他,却见景盛忽的提起顾志诚的衣领,不紧不慢地道:“夏小满还轮不到你来品头论足。不想再被送进去,就给我滚。立刻。” 景盛眸光yīn鸷,比他昨晚刺穿赵长生手掌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顾志诚却像是一点都没有感觉到,狠狠地隔开景盛的手:“小子,别给脸不要脸!如果不想我把事情都抖出来,你就给我客气点!” 景盛眯起眼:“我父亲知道你来?” 景盛的这一句话,彻底暴露了他认识顾志诚这件事,所以,顾志诚嘴里说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呢? 不知为何,我心头隐隐浮现一种很不安的感觉,如芒刺在背。 听景盛提起景柏霖,顾志诚的气焰终于没那么嚣张了,但是,他也没有因此而轻易妥协。 “小子,少拿景柏霖压我!把我惹急了,我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说着,他还一脸yīn狠地看了我一眼。 “没错,我是不敢拿你怎么样,可是这个女人还有她外婆,你觉得你能盯着她们多久?” “你大可以试试看。现在”景盛伸手指向大门的地方,“滚!!” 顾志诚虽然嘴上说起来很嚣张,可是看得出来,他对景盛还是有所顾忌的,或者,说得更准确一点,他顾忌的是“景柏霖的养子”这个身份。 不过,无论他顾忌的是什么,他终于带着一脸的不甘,离开了。 看着顾志诚渐行渐远的背影,我在感觉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莫名感觉到心情复杂至极。 虽然我不知道顾志诚为什么会知道我在这儿,不过,我完全有理由相信,他今天会来这里,是来找我麻烦的。 当年那场夺去我爸妈生命的惨烈车祸后,顾志诚的人用钱摆平了所有人,包括二叔二婶还有爷爷,只有我死活不接受所谓的“调解”,最后还把他们企图用金钱诱惑我做出对我爸妈不利的证词的录音提jiāo到法庭。 当然,如果只是诱供这一条还不足以让顾志诚被判了重刑,关键是那段录音中还涉及了顾志诚jiāo通肇事后逃逸的过程。 我想,当时他们可能是看我看起来又呆又蠢,才在我这儿栽了个大跟头,现在,顾志诚被放出来了,他自然想要报复回去了。 所以他来找我,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也不怕他。 可是,现在他找到了外婆这儿,我忽然有些担心外婆的处境。 顾志诚说的没错,景盛不可能在这里待一辈子,罩着我和外婆。 景盛像是一眼就看穿了我内心所想,拍了拍我的后背,安抚我:“没事的,他不敢。” 他的脸上依旧是谜一样的从容和淡定,他说的话,很少有出错的时候,可是眼下,我却忽然感觉到怀疑了。 “景盛,你是怎么认识顾志诚的?” 我不是傻子,我听得出来,顾志诚刚才说的“背黑锅”大概在指什么。 景盛垂了垂眸:“当年,你父母的那场事故,闹得沸沸扬扬的。开庭的时候,我也在。” “你说当年你也在庭审现场?我怎么不知道!” 我惊讶得不得了,我爸妈出事后近半年,庭审才正式开始。 当时我确实因为爸妈的事而身心俱疲,二叔为了拿到顾志诚开出的那笔钱,还一度想要在庭审开始前把我送进疗养院去。 好在我灵机一动,假装接受他们的“调解”,录下了那段录音,这才没有让我爸妈冤死。 也许,是因为当时精神实在是太紧绷了,这才没有发现他? 景盛却是答非所问,只淡淡地说了一句:“你那时候,表现得很好。” 所以,他真的从头到尾都在一旁旁观,即便看到我在现场情绪崩溃到不能自已,他也无动于衷? 昨晚,景盛说我太容易心软,这样不好,当时我觉得没什么,觉得他只是在如实地陈述一件事情。 可是现在看来,也许,不是我太容易心软,而是他的心肠太硬。 景盛说完这句话,就没有再看我,而是自顾自地向前,拿出一个晒蓝,把他采来的草yào倒在了上面。 宋一弦似乎还在睡,站在这里都能听到他从里屋打的呼噜声,外婆应该也还在地里,没有回来。 我看着景盛蹲在地上的背影,顿时感觉到百感jiāo集。 我很想相信他,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顾志诚在无中生有,可是,我知道,当我开始考虑这件事的时候,我就已经不相信他了。 我沉默着,慢慢走到景盛身边,然后在他身边缓缓蹲下。 他的手指修长而又干净,落在翠绿的草yào丛里,好看极了。 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想过当年在迎新会上有那么多人,为什么我看到他第一眼就这么无可救yào地认定就是他了,现在想来,大概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吧。 也许,依依说得没错,爱情的起因,从来都是见色起意。 可是现在呢?我为什么还是会对他感觉到心动呢? 我爱他,恨他,也心疼他,为什么,只能是他呢? 大概,是我太死心眼,一点都不知道变通吧。 我无声地苦笑着:“景盛,是你吗?” 景盛手上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不知过了多久,他转头,神色复杂地看着我。 景盛的眼神,我向来都是看不懂的,可是那一瞬间,我竟然看懂了他眼底的那一抹痛楚。 我怀疑他,他感觉到受伤了? 我被他盯得难受,蓦地咬住唇,强迫自己不去看他。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一定要从他嘴里听到才感觉到安心。 别的什么事都没关系,他再反复无常我也能够忍受,可是只有这一件,我必须搞清楚。 像是沉默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景盛终于缓缓开了口:“不是。” 他说,不是。 我差点喜极而泣。 我直觉地转头去看他,却见他已经端起晒蓝,慢慢地朝院里头走去。 他熟门熟路地拿出外婆藏在井边洗衣板下的yào臼和yào杵,看他的架势像是要捣yào。 我想起他肩膀还受着伤,连忙追了上去,接过他手中的工具,讨好似的看着他:“我来,你只要负责指导就行了。” 景盛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却也没有阻拦,只是默不作声地把一小撮草yào递给了我。 我小时候见外婆在捣yào的时候觉得好玩,稍微学过一点,所以基本上难不倒我,只不过,我分不清这些草yào,所以需要景盛在一旁看着。 别看只是这一小撮yào,要真捣细了捣碎了才算好,所以真做起来还是蛮花时间的。 景盛兴许是觉得无聊,在边上拔了一支烟叼在嘴里,却没有点燃。 我有些奇怪地问他:“没有火机?” “有。” “那为什么不点?” 他垂了垂眸子,嘴角带着一抹不明所以的笑。 远处,似乎有人正在烧什么东西,一阵风吹来,浓郁的烟雾熏得我差点都睁不开眼,关键是我有咽喉炎,觉得喉咙难受极了,止不住地猛咳。 景盛丢掉了烟,拉着我就往屋里头走,把门关上后,烟雾被阻挡在外,我终于觉得舒服了一点。 “景盛,那些草yào……” 我还惦记着被丢在外头的草yào。 “它们又不会长腿跑了。” 他瞪了我一眼,随手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来塞进我嘴里。 清凉的味道,顿时在喉间蔓延开来,是喉糖。 他难道一直都记得我有咽喉炎,也还一直习惯随身带喉糖? “抽烟不好,戒了吧。”景盛忽然对我说。 这么久以来,我只在沈曼面前抽过一回,还是为了在沈曼面前长一回脸,死撑着抽完的,没想到沈曼告诉他了。 直到这一刻,我才恍然想起,好像景盛很少在我面前抽烟,即便是抽了,他也是找准了风向,从来不会熏着我。 忽然之间,我不知道心里翻涌的情绪是什么,大概……是感动? “对不起,景盛,我刚才……” 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7 章 哑着声向他道歉,他却忽的揉了揉我的发顶:“用不着道歉,我早习惯了。” 习惯了?习惯了被误解? 我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听他又低低地道:“不过,刚刚才发现,也许是我自信过了头。” 他垂着眸子,让我看不分明他眼底的神色。 “夏小满,原来习惯,并不等于没有感觉。” 第068 习惯,并不等于没感觉? 所以,我的怀疑,真的有伤害到他了吗? 景盛的声音很轻,轻到我以为刚才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只不过是我的幻听。 可我又那样清楚地记得,当我问他“是你吗”的时候,他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受伤神色。 我想,如果不是猝不及防,内敛如景盛,肯定不会轻易地让自己的情绪就这么表露无遗。 也许,是景盛那时候的那记眼神,太让人印象深刻,所以我内疚得恨不得把自己千刀万剐。 我不知道一个人感觉到自己做错事的时候,会不会像我这样,极力地去讨好对方。 而我,自从景盛说了那句“习惯并不等于没有感觉”后,就彻底成了他的跟屁虫,他要做什么,只要一个眼神,我都能赶在他前面把事情给做了。 当然,这都归功于我大学期间对他变态式的观察和病态式的追求。 我本来以为,这五年来,我早就把身体里这股潜在的奴xìng给抛却了,没想到奴xìng深种,想要摆脱,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吃饭的时候,外婆还因此频频看我,等我去厨房帮她洗碗,她更是直白地问我,是不是在追求人家。 我看着老人家眼里诚挚的关怀,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虽然说,我以前追求景盛用的也是这种手段,可是今天,我确实只是因为感觉到愧疚而已。 可是天杀的,景盛都用言语和行动中伤我多少次了,他从来也没有认认真真的向我说过一句抱歉,我为什么要因为一次理所应当的质疑,而对他愧疚至此? 难道,真的是我欠他的么! 所以活该这辈子都被他吃的死死的? “丫头,你也老大不小了,确实应该考虑一下终身大事了。” 外婆语重心长地对我说,我顿时感觉老脸一红:“外婆,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就算现在,我和景盛的关系已经没有初见面时那么僵,可是,这也不代表我们之间就会擦出什么火花来。 至少,到现在我还记得,他那晚在车里对我说他爱我只是为了让我心想事成,我还没有贱到那种程度,再去自取其辱一次。 外婆却以为我是在害臊,拍了拍我的肩膀:“丫头,外婆知道现在这年代和以前不一样了,女孩子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利。那孩子,挺能扛,认草yào的本事也不错,沉稳内敛,一看就知道很会照顾人,你看人的眼光还不错。” 顿了顿,外婆又笑着补充了一句:“而且,我从来没有见过有人穿你外公的衣服,能比你外公还帅气的。他算一个。” 果然,景盛今天身上的那一身是外公的衣服啊。 外公走得早,他的那些物品外婆收得可仔细了,防霉防虫防盗,巨细无遗。 这单从景盛今天穿的那身衣服上,连一个不该有的褶子都没有就可见一斑。 “外婆,你怎么舍得拿外公的衣服出来给他穿呢?” 外婆却是笑着说:“这些死物,哪里有活人重要?” 我忽的沉默,在那一刻,我觉得,我二十几年的书都白读了,我的思想竟然赶不上一个一辈子都窝在大山里的老太太。 外婆说晚上她给下饺子,于是又开始忙活着包起了饺子,她又嫌厨房小,多了我这一个大活人都施不开手脚,就把我赶了出来。 我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景盛和宋一弦都不在堂屋了。 我看了看时间,他们应该在里屋,宋一弦该帮景盛上yào了。 宋一弦别的本事没有,这修门的功夫倒是不错,三下五除二,就把昨天夜里被他踢坏的木门给修好了。 我满意地查看了一下,脚步一转,就往院子走去。 院子里,外婆从地里挖来的红薯还有一些正放在篮子里,带着泥,还来不及洗。 我也没事可做,索xìng就打了水,坐下来洗红薯。 没想到,我刚刚坐下不过五分钟,顾志诚又出现了。 他似乎是看准了我一个人在外头,才现身的。 一见到他,我就毫不客气地起身想要回屋里去,没想到,他却一个健步拦在了我面前。 “夏小满,我实话告诉你,当年那场车祸我根本就不是肇事者!真正开车撞死你爸妈的,是景盛啊!” 我白了他一眼,根本就不想理他,绕过他,继续往屋里头走。 既然景盛说了不是他,那就肯定不是他,要知道,他是个宁愿选择保持沉默,也不愿意说谎的人。 顾志诚却并不打算放弃,又快步绕到了我面前,压着嗓子对我低吼:“夏小满,你他妈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我说景盛那家伙才是那场车祸真正的肇事者!” “顾志诚,你当我是猪脑子么?你随随便便一句话,我就得受你挑拨?更何况,以你和我的关系,你觉得我会更相信谁?” 我大概知道他为什么不敢大声说话,应该是怕引来景盛,这更加说明他心虚,说的话根本就不可信。 “好,你不信我是吧?我有证据!” 说着,顾志诚在上衣口袋里掏了掏,拿出几张照片。 照片上,拍的是当年的车祸现场。 我爸妈发生车祸的地方,是在城乡结合部的一条新建不久的乡村公路上,监控设施还来不及安装,所以当年在调查的时候,也曾一度陷入瓶颈,后来是通过几个路人的讲述,才勉强拼凑出一些线索,锁定了顾志诚这头号嫌疑人。 而在庭审的时候,这些照片根本就没有出现过! 所以,这是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正面直击当年的那场车祸。 我红着眼看着照片里整个车头都被削没了的白色轿车,脑海里就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我爸妈死时的样子,有多么惨烈。 我死死地盯着顾志诚,咬牙切齿地道:“所以,你今天是来炫耀你是多么有本事,能把这么重要的证据都隐藏起来?顾志诚,像你这种人渣,就应该死在狱中。” “你!!” 顾志诚忽的拎起我的衣领,抬起手,眼见着拳头就要照着我的脸打下来,他却忽的又松了手。 “夏小满,你就不能好好看看这辆肇事车么?难道你就没发现,那根本就不是我的那辆车!” 被他这么一说,我才把注意力从白色轿车上转移到在几张照片上均只露出了一个小角落的肇事车,每张照片都没有拍全那辆车,可是,几张照片合起来,就能轻易发现,那是一辆限量版跑车,根本就不是顾志诚那辆用来运货的卡车!! “不论车是属于谁的,可那开车的人是你,不是吗?” “好,你还不信是吧?我还有证据。” 说着,他又去掏口袋,我却根本不等他把东西拿出来,就逃也似的,跑了回去,还不忘把门锁上。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心慌些什么,我只知道我不想在和这个人继续jiāo谈下去,一点也不想。 无论他还想给我看什么东西,在我心里,他就是在无中生有,挑拨离间! 我以为,顾志诚刚才故意在院子里逮着我一个人的时候才出现,那多少表明,他对景盛是有所顾忌的,看到我进了屋,他肯定不敢再有所行动。 没想到,我刚刚把门关上,外头,顾志诚就重重地拍着门,在外面大喊:“景盛,你出来,我有事找你!!” 感觉他那力道,像是要把门板生生拍出个洞来似的,好在门是宋一弦新修的,还算结实。 顾志诚的不按常理出牌,着实吓了我一跳,正在我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景盛许是上完了yào,从里屋走了出来。 顾志诚还在敲门,我被抵着门板,对着景盛干笑:“他神经病,你别理他。” “景盛,我今天来就是要当面向你确认一件事!你如果还是个男人,就给老子出来!” 顾志诚还在外面叫嚣,景盛却只是淡淡地瞥了我一眼,径自倒了杯水,慢慢地喝下。 我有些呆傻地看着他:“你没听见么?” 顾志诚嚎得那么尽心尽力,他是聋了才没听见吧? “听见了。”景盛忽的抬眼看我,“我不理他。” 我顿时被噎了一下。 好吧,他确实听见了,而且执行得也很好。 我默默地看着景盛老神在在搬了条凳子坐下,又给自己倒了杯水,看他那样子,确实是不想搭理顾志诚。 可是,这顾志诚老在外面鬼吼鬼叫的也不是个办法呀,外婆现在是在厨房没听见,万一她出来听见了,不是得把她老人家吓一大跳? 这顾志诚已经在外面敲门加大喊整整十分钟了,我觉得按照这架势下去,他完全可能在门外就这么闹腾上一下午或许外加一个晚上,甚至更久…… 于是,我考量再三,终于开始开了口:“景盛,那个……” 然而,景盛还不等我把话说完,就径自站了起来,然后慢慢走到门边。 我会意,立刻帮他把门开了。 在外面死命拍门的顾志诚可能是没料到门会忽然被打开,差点就因为重心不稳直接扑了进来。 反观他的狼狈,景盛看起来就淡定极了:“什么事,说完了赶紧滚。” 顾志诚的脸色猛地一边,看起来像是要发飙,却又强行压了下去。 他拿出了一张照片,放在景盛面前:“这照片里的车子,你认识吧?” 照片里的车子,正是刚才顾志诚给我看的那辆肇事车。 景盛的眸子盯着那张照片,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与你无关。” “无关?你确定?这可正是当年撞死夏小满父母的那辆车,据我所知,这辆车的车主是” 顾志诚正要说出那个人名来,景盛却在这时候单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把他狠狠地抵在门板上:“我父亲叫你来的?” 顾志诚“呵呵”笑了一声,却是答非所问:“你是不是直到现在还没告诉夏小满,当年你没有如约去民政局与她登记结婚,是因为你在去的路上遭遇了一场车祸,险些当场丧命?” 第069 车祸?所以,五年前,景盛并没有放我鸽子,他是因为除了车祸才没去? 他连通知我一声都做不到,想必那场车祸,确实很严重。 可是,此时此刻,我已经无法因此而感觉到喜悦,我满脑子想的,居然是他遇上的那场车祸和我爸妈遇上的,是不是同一场。 我想,顾志诚的挑拨到底还是起了效用,尤其是当景盛怎么也不肯正面回答问题的时候。 景盛似乎没有料到顾志诚会知道那么多,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难看,掐着顾志诚的手也用力了不少。 “你从哪里知道这件事的?” 顾志诚被他掐得满脸通红,直到景盛稍稍放松了一点手劲,他才边喘着粗气边回答:“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 景盛点了点头,彻底放开了对顾志诚的钳制:“看来父亲又漂亮地赢了一场。” 顾志诚也不否认,只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看着景盛轻蔑地笑:“明知不是对手,还要以卵击石,你们还真他妈是一群傻比!” 说着,他甩开景盛的手,就要离开,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他忽的顿住了脚步。 “夏小满,真能干啊,连景柏霖这样的男人都能让你傍上!这一次,算你走运!不过,我今天说的事也够你受一阵了,嗯?哈哈哈哈……” 顾志诚意有所指地在我和景盛之间来回看了几眼,随后嚣张地笑着,阔步离开。 他那笑声,听起来刺耳极了,让我恨不得冲上前去堵住他的嘴。 可到底,我还是那个孬到没种的夏小满,也只敢想想而已。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看在我傍上了景柏霖的份上,顾志诚应该不会找我和外婆麻烦了。 顾志诚走的时候,没有带走他带来的那些照片,鬼使神差地,我把它们都捡了起来。 对此,景盛未置一词,我只是隐约感觉到他看着我的眼神,像是有千言万语要说,可终究,他还是什么也没有对我说。 “景盛,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副yù言又止的样子,看起来让人觉得讨厌极了。” 无论是好人还是坏人,为什么不干脆做到底,哪怕是骗我的也好,只要他能做到逼真。 也许,就是因为他总是这样,我才会在爱恨之间摇摆不定。 景盛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些什么,可直到我走进侧屋,把房门锁上,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背靠着门板,看着手里的那些照片,顿时有一种天地苍苍,我却无路可去的错觉。 我看着自己手里那张银灰色限量版跑车的照片,泪水终于还是忍不住地流了下来。 如果,当年景盛真的发生了车祸,那么,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在任何媒体杂志上看到过相关报道? 我不相信,是所有媒体刚好全部都对这个事故没有兴趣,或者刚好集体信息闭塞…… 我更愿意相信的是,有人刻意压下了那些报道,为了达到某些目的比如,逃避罪责,比如,找人代罪。 我不知道自己把自己关在侧屋有多久,直到门外传来外婆焦急的喊声,我才回过神来,擦干了眼泪,把那些照片仔仔细细地收进背包后,才强打着精神打开了门。 看到我,外婆关切地拉着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睛,问:“丫头,怎么了?哭过了?” 我抬头看了看门外,发现景盛和宋一弦都不在,外婆察觉到我的视线,微微叹了口气。 “他们都不在,在外面检查牛车,说是准备明天天一亮就走。” “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8 章 这么急?我以为,看景盛那架势,应该是要在这儿小待一段时间。 否则,以他的个xìng,今天也不会多此一举去后山采草yào。 “是啊,毕竟你朋友的伤非同小可,草yào虽然有用,可还是去正规医院检查一下才比较放心。” “哦。” 我讷讷地应了一声,很明显的感觉到,去医院恐怕只是景盛的一个推脱之词。 他真正急着想要离开的原因,应该和顾志诚说的那些话有莫大的关系。 如果指使顾志诚的人真的是景柏霖,那么,接下来我和景盛的恐怕都不会太好过。 景柏霖曾不止一次对我说过,他最讨厌的就是自作聪明的人,而我和景盛这一次好像都自作聪明过了头。 景盛以为他能赢过景柏霖,而我以为我能从景柏霖手心里逃脱。 “外婆,既然他们决定回去,那我也只能和他们一起走了。本来想和你多住几日的,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 我看着外婆,缓慢而又坚定地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我已引火上身,但我至少可以保证外婆不被波及,景柏霖曾经答应过不会动我外婆,只要我能乖乖回去,我想他应该依旧会信守承诺看在我曾为他挡刀的份上。 听到我要回去,外婆看着我的神色有些复杂,我想她应该是想要挽留我,可是话到了嘴边,外婆却说:“好,路途遥远,你跟他们一起回去,我也比较放心。丫头,外婆一直都挺好的,你回去后也不需要太惦记我。记得,好好照顾自己。” 我看着外婆那张满是皱纹的脸,忽的就哽咽了。 “好,我知道了,外婆。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晚饭过后,我们都早早睡下了,从顾志诚走之后,我就再没有跟景盛说过话。 就连粗线条如宋一弦,都感觉到我们之间的紧张气氛,一顿饭下来也不敢多说什么话。 农村的夜,总感觉来得特别早,这才不过六点,外面除了偶尔几声狗吠,就一点声响都没有了。 这是我在这里的最后一夜,我抱着外婆瘦弱的身子,轻抚着她伛偻的背,一点也不想放手。 不知道,今夜过后,我下一次来,会是在什么时候。 也许,下一次见面,就是生离死别了。 不是我悲观,而是……我越来越发现,人生有太多身不由己和无可奈何。 外婆还是给我唱了那首不知名的摇篮曲,唱着唱着,我感觉眼眶湿润,唱着唱着,我就进入了梦乡。 天蒙蒙亮的时候,外婆就把我叫醒了,景盛和宋一弦已经准备就绪,只等出发。 外婆给我们准备了一大盆红薯粥,说是要为我们践行。 我们也很给面子,每人都吃了很多,直到肚子都鼓出来了才停下。 一切,还是照旧,驾车的依旧是宋一弦,而我和景盛坐在车里,不同的是,这一回,外婆怕我们冷着,给我们的车里铺了厚厚的褥子还放了一床被子。 东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我开始渐渐看不到外婆家的小矮房,也已经看不见外婆的身影。 可是我知道,她还站在那里,也还在向着我们挥手。 我甚至知道,老人家的眼里,是噙着泪的,就跟很多年前,我跟着爸妈离开的时候一样。 外婆说她很不喜欢送别,可是她这一辈子却又总在经历送别,无论是生离还是死别,她都没得选,所以她只能被动地接受。 在经过赵长生他们房子附近的时候,我看见赵长生的身影在房子一头一闪而过,旁边还有他母亲,看她那样子应该是看到了我们,而她下一刻的反应居然是做了一个谢天谢地的手势。 我想她是真的很怕见到景盛,所以即便赵长生的手被景盛伤成了那样,她那样泼辣的一个人却也只有忍气吞声的份。 不过也是,我要是她,做了那么心狠手辣的事,半夜做梦都会被吓醒,更何况是见到被自己坑害的人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 这两天时间,恐怕她过得也很煎熬。 一路上,我还是没有和景盛说过话,甚至连看他一眼都不曾有。 宋一弦许是受不了这一路上的沉默,索xìng唱起了山间小调,虽然五音不全,倒也显得热闹了一些。 因为出门时间早,如果路上不出意外,我们午饭前应该就能抵达宋一弦家。 不过,外婆还是给我们准备了一些大白馒头,不过因为早上吃得多,我一直没怎么觉得饿,当然也没有冲动去拿食物。 所以,当景盛把一个馒头递到我面前的时候,其实我是有些惊讶的。 我以为,他应该能感受到我的刻意冷落,我也以为,以他的xìng格肯定不会主动与我搭讪。 “吃吧。” 他身上穿的,还是外公的那一身大襟衫,外婆说得没错,他穿起来很帅气。 我并没有说伸手去接他手里的馒头,只是忽的出声说:“景盛,我猜你胸膛上的那些伤痕,有一部分,是在那场车获里留下的吧?” 我的心,在默默地呐喊,希望他回答我:不,我从来没有出过什么车祸。 可是,他却只是忽的垂下了眸子,什么也没有说。 我笑了笑,继续问:“你说庭审那天,你也在场。可是,你从一开始就知道,顾志诚根本就不是那个真凶对不对?” 我留了足够的时间供景盛回答,不过,如我所料的那般,他依旧没有回答。 “所以,顾志诚给我看的那些照片都是真的?” 我的问句在景盛的沉默中,都渐渐变成了陈述句。 “那辆车是谁的?” 这一回,景盛终于出了声:“夏小满,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比较好。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活着的人永远都比死去的人重要,你懂吗?” 所以,他的意思是,要让我放下仇恨,忘记我爸妈的死,就这样快快乐乐地当一个傻子? 我以为经过一夜的沉淀,我已经有足够的勇气来面对这件事。 可是,当我把最后一个问题问出口的时候,我发现,我的声音还是抖得不成样子。 “景盛,是你吗?” 第070 景盛依旧沉默着,只是看着我的眼神变得愈发复杂起来。 “景盛,是你吗!” 我猛地拔高声音,把问题又问了一遍,我甚至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就像一个濒死的人,抓紧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宋一弦那不着调的曲子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停下了,路上,安静得可怕。 景盛最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抬起头看向天空,他的声音借着秋风慢慢地飘进我的耳朵里。 “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风太大,那一刻,我竟觉得寒冷彻骨。 我拿过外婆准备的被子,密不透风地裹住自己的身体,可是不知怎么的,就是暖不起来。 “景盛,我恨你。” 最后,我听见自己哑着声,说出这五个字。 这是我第一次对景盛说“恨”,即便是我们闹得最僵的时候,我也没有对他用过这个字。 景盛像是被这个字刺到了,忽的伸手拉住我的胳膊。 我转头看他,居然发现他的眼眶已经红成一片。 我恍然大悟,原来他刚才仰头的动作,只是为了防止眼泪流出来…… 心里有丝异样的情绪悄悄涌过,可是我并不打算把那一句“我恨你”收回来。 景盛拉着我的手越来越用力,可到了某个程度,他又不再使力,可能是怕把我弄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景盛终于哑着嗓子叫出了我的名字。 “夏小满,五年前我……” 他的话刚刚起头,他身上久不见动静的手机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景盛说了一半的话倏地顿住,微微迟疑之后,他没有选择继续,而是拿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我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谁,又跟他说了什么话,我只知道当这通电话结束的时候,景盛的脸色难看极了。 不过,我并不打算过问,我也知道就算我问了,他也不会告诉我。 可让我觉得意外的是,通话结束,景盛看着我,一字一句地道:“夏小满,韩叙跳楼了。” “什么!!”我惊讶得当场大叫起来,“韩叙?!” 景盛的表情看起来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他无比严肃地点了点头:“是,韩叙。” 在前头驾车的宋一弦显然也很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xìng,忍不住chā嘴道:“不是吧?像韩叙这种天之骄子有什么理由想不开?” 是啊,像韩叙这种天之骄子怎么会想不开! 可是,景盛不是那种无聊到会开这种玩笑的人…… 韩叙是我爸妈过世以后,唯一一个无条件掏心掏肺对我好的人,他几乎知道我所有的喜恶和习惯,也知道我的每一件心事。 我有些无助地抬头看向景盛,问:“那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人在哪里?” “人在盐城中心医院,现在昏迷不醒,情况并不乐观。” 我强忍着眼泪,抖着声继续问:“情况不乐观是什么意思?” “脑部有血块,可能很快就醒,也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永远都醒不过来的意思是……成为植物人吗? 这个问题,我不敢再继续问下去。 景盛诚实得让我害怕,我怕我接受不了他给我的答案。 我紧紧地咬着唇,双眼无神地盯着眼前的某一处,脑子里全是我和韩叙之间过往的点点滴滴。 如果不是景盛伸手来替我擦眼泪,我甚至没有发现自己居然又没用地哭了。 “夏小满,韩叙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景盛的声音,听起来沙哑得厉害。 我愣愣地盯着他近在咫尺的胸膛,脑海里回dàng的是他刚才问我的问题。 韩叙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呢? 景盛也不催我,让我慢慢地想,过了许久,我终于有了答案。 “韩叙对我来说,是相依为命的另一个自己,没有他,就没有我。” 在过去的这一年,如果不是韩叙,我可能还待在那个让人作呕的疗养院里,如果不是韩叙,我可能早就已经真的疯了,如果不是韩叙,我也可能已经死在了自己的手里。 是韩叙陪着我,带我走出那黑暗无边的五年,带我走出那座人间炼狱。 他的存在,是我存在的理由。 我抬起头,冷不丁地望进了景盛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里。 我不记得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和他这样对视了,上一次,好像还是五年前,我偷吻他被抓包的那次。 只不过,和上次不同的是,这一回,景盛的眼睛里,是鲜有的水光潋滟。 他动作轻柔地替我把我耳边的碎发夹到耳后,然后用更加轻柔的语调对我说:“夏小满,顾志诚说的没错,五年前我没有赴约,确实是因为我发生了车祸。” 我完全没有料到,他会在这时候忽然直面回应了之前他一直回避的问题,如此突然,打得我措手不及。 我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顿时疼得厉害,就连说话的能力都瞬间丧失了。 景盛的手,还放在我的耳际,我甚至忘了推开他,只是愣愣地看着他。 景盛也看着我,他的眼神里,是我从不曾见过的温柔。 他忽的撩起我的一簇头发,低下头去,轻轻吻了一下。 “夏小满,再见。” 景盛的声音,很轻,轻到即使他离我这么近,如果我不仔细听,都快要听不到的地步。 可我到底,还是听到了。 我直觉地伸出手去想要拉他,他却在这时候忽然决绝地抽身离去,就像是刚才的柔情全然不曾存在。 “景盛……” “夏小满,我会想办法让人送你去韩叙在的那家医院,我们从此分道扬镳。” 我刚刚开口叫他的名字,就被他打断。 “夏小满,但愿以后,再不相见。” 景盛说完这句话,我们刚好到达了宋一弦的家。 宋一弦可能也感受到了我和景盛之间的怪异气氛,默默地把牛拴好以后,也不管我们,就进了自家屋门。 是景盛先下的车,他转身的时候看起来特别的干脆利落,没有一点点犹豫。 可不知道怎么了,我居然还在惦念他刚才短暂的失常,于是我反shèxìng地追了上去,拉住他的手。 “景盛,你是骗我的吧?” 景盛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挣开我抓着他的手,就大步朝着宋一弦离开的方向走了过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感觉到心里有个角落,在那一刻彻底崩塌。 其实我知道,他会瞒我,却不会骗我。 储谦早不在宋一弦家里,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景盛果然信守承诺,第二天就有一辆山地越野车出现在宋一弦家的院门外,驱车前来的是一个陌生男子,景盛在和他单独聊了几句之后,就把我送上了车。 那模样,竟感觉有些迫不及待。 我终于有些明白,他想摆脱我,应该想很久了。 在车门合上的刹那,我不知道怎么的,居然伸手挡了一下,好在景盛反应灵敏,我的手才安然无恙。 景盛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我却是看着他,没心没肺地笑。 景盛紧抿着薄唇,看着我一言不发。 在他即将bào发的时候,我忽的探出身子,双手揽住他的脖子,仰起头,吻住了他的唇。 我很明显地感觉到,景盛的身子蓦地僵住了,过了很久才慢慢恢复柔软。 就在他想要回应我的时候,我却松开了手,淡定地坐回了车里。 就像刚才,我什么都没有做一般。 而景盛,单手抚着自己的唇,看着我,竟是一脸的若有所失。 原来占据主动的感觉这么好,怪不得,景盛总是在我面前玩这种把戏,并且乐此不疲。 我冷眼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9 章 显然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景盛:“这个吻,就当是道别。至于以后会不会再见,这不是你说了算。你欠我的,我会从你身上一点一点讨回来的,景盛。” 话落,我动作利落地关上了车门,“嘭”的一声又响又重。 开车的男人似乎没想到会发生刚才的那一幕,正从观后镜里直愣愣地看着我。 我挑眉看了回去:“还不开车?想要在这儿过年吗?” 他回神,笑了一下,听话地发动了车子。 山地越野车的稳定xìng真的比一般的车子好太多,所以男人把车速开得极快,但是舒适xìng也就相对地比一般车子差了好多,有几次,我差点都被颠得吐出来。 不过我还是忍住了,因为我也想快点见到韩叙。 一路的高速飙车,让我们回到盐城的时间,只用了去时的一半。 晚上八点左右,我们就已经进入主城区。 我的手机一直都很安静,没有任何未接来电短信提示,也没有任何电话。 这事本来应该很正常,毕竟除了依依和韩叙,我本来就没什么朋友。 可是景柏霖居然没有尝试找我,这让我觉得有些惊讶。 这只能说明,他要么是根本没有把我放在心上,要么就是一直都知道我的一举一动。 从顾志诚出现在我外婆家这件事情来看,我想,应该是后者的可能xìng大一点。 此时此刻,我终于有点明白,景盛说的那句“父亲又赢了一场”是什么意思。 虽然我对他们父子间的争斗,真的没有一点兴趣。 可是,现在我已经被他们作为棋子置于其中,入不入局都已经由不得我自己选。 四十分钟后,我们终于抵达盐城中心医院,一下车,我就直奔韩叙所在的病房。 在病房外,我毫不意外地碰上了傅雯蔷,她看起来很糟糕,蓬头垢面,满脸憔悴,一点也没有了女强人该有的姿态。 看到我,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像是疯子一样扑了上来,狠狠地把我按倒在地。 她的眼泪伴随着她声嘶力竭的低吼滴落在我脸上:“夏小满,你还我儿子!!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你把他还给我……” 第071 傅雯蔷情绪激动,根本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我。 直到韩叙的父亲出现之后,这种情况才好了一点,不过看得出来,他也并不待见我。 韩叙的父亲叫韩之年,是盐城赫赫有名的大法官,还有两年就要退休了。 如果傅雯蔷之前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恐怕韩叙能当上律师,他应该是出了不少心力。 大法官不愧是大法官,在任何时候,都显得淡定而从容。 “夏小姐,你走吧,我们都不想见你。” 韩之年揽着傅雯蔷的肩,一边安抚着她的情绪,一边向我下达逐客令。 一声生疏的“夏小姐”足够证明他对我有多排斥。 我万分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道:“叔叔,我见韩叙一面就走。” “见韩叙?”韩之年笑了笑,眼神里却是冰冷一片,“夏小姐,难道你不知道韩叙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吗?见他?你还嫌自己把他害得还不够惨?” 我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冤枉:“叔叔,我已经很久没有和韩叙联系了,您和阿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怎么可能会是误会!他就是为了去找你,才会冒险爬窗,然后失足从三楼掉下去,变成现在这副样子的!!” 什么?韩叙是为了去找我,才会失足掉下来的? 所以,只是个意外,不是自杀! 可是,他为什么要爬窗? 难道说,他之前忽然停机,也一直没有联系我,是因为他被软禁起来了? 想明白了前因后果,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儿来的的勇气,居然对着韩叙的法官父亲和女强人母亲呛起声来。 “叔叔阿姨,韩叙已经二十八岁了,他是个成年人!我想你们应该比我更加清楚,你们限制他人身自由的行为已经构成犯罪!而现在,你们甚至因为他发生了意外而迁怒于我,这根本就是yù加之罪!!” “怎么,你觉得委屈?” 面对我的咄咄逼问,韩之年却是淡淡地来了一句不痛不痒的反问。 “难道不该吗?” “夏小满,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我也会替你叫屈。可是很抱歉,在作为韩叙父亲的我面前,你没有资格说委屈!别说是yù加之罪了,如果你的命能换回韩叙的,我都会毫不犹豫地下手。” 韩之年的重话一句接着一句,我很难相信这种自私到接近罪恶的话,会是出自一个法官之口,反倒是傅雯蔷,轻轻扯了扯他的衣摆。 “让她走吧,别说那么多了。” 韩之年安抚xìng地拍了拍她的肩,随后又冷冷地看向我:“还有,奉劝你一句,别在一个法律工作者面前,谈什么犯罪。记得,永远都不要小瞧一个父亲的决心。” 话落,他们就像我不存在似的,两个人相互扶持着,转身进了病房。 我就这样被生生挡在了门外。 我抬了抬手,想要敲门,却又在即将碰到门板的时候,又放了下来。 如此反复几次,我终究还是没有再去打扰他们,而是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我不喜欢医院,很不喜欢,尤其是午夜的医院,总莫名的有一种极其恐怖的色彩。 长长的走廊上,安静得连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我双眼无神地盯着头顶惨白的灯光,心里是掩不住的绝望。 虽然刚才在韩之年面前呛声,可是,其实他说得对,别说是yù加之罪了,如果我的命能换回韩叙的,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双手奉上的。 韩叙那么好,那么正直,他甚至还没有结婚生子,怎么可以就这样醒不过来了呢?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走廊里忽然走来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我倏地打起精神,盯着他们的前进路线,果然,他们的目的地正是韩叙所在的病房。 我趁机跟在他们身后,混了进去。 韩之年和傅雯蔷一心都铺在韩叙身上,见到医生就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医生身上,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我。 我小心翼翼地隔着人群,看向躺在病床上的韩叙。 他的身上chā着各种管子,跟我当初有得一比,他那张脸白得就像是一张纸一般,一点血色都没有,如果不是心电监视仪器,我甚至都快怀疑,他是不是一具尸体。 怪不得,那天我醒来的时候,韩叙会哭得那么伤心。 如果他现在忽然睁开眼来,笑着对我说一声“嗨”,我恐怕会又哭又笑像个疯子。 也许是我太专心着看韩叙,韩之年与医生之间的对话,我没有仔细注意听,直到听到他们提及“景柏霖”这个名字,我才倏地把注意力从韩叙身上拉了回来。 “老杜,你的意思是说,现在国内外最顶尖的脑科和内科医生都在景柏霖那边?” 韩之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重,就像的脸色一般。 为首的那个医生点了点头:“是。听说他之前也遇上了些事,这些医生被请去有一段时间了。说是请,其实就是软禁,没有他的首肯,这些医生根本没法回来。当然,景柏霖向来出手阔绰,金钱可能也是一方面的原因。” “没有其他办法?” “没有。” 韩之年沉吟了几声,随后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掏出了随身携带的手机,他动了动手指,像是正要拨号,傅雯蔷却在这时候按住了他的手:“老韩,你想清楚了。” 韩之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无声地叹了口气:“蔷儿,这是韩叙唯一的机会了,再拖下去,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傅雯蔷咬了咬唇,眼眶红了一片,终于慢慢松开了手。 韩之年最终还是拨通了那个号码,电话看起来很快就被接通了,韩之年只在这头轻轻说了九个字:“你提的条件,我答应了。” 对方不知道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韩之年的脸色忽然变得难看起来:“你说过给我时间考虑的!这才一天而已……什么!!你这个……夏小满?” 韩之年最后的话,停在“夏小满”这三个字上,我以为是自己被发现了,正准备溜出去,却被逮了个正着。 “夏小满!” 韩之年冷冷地叫着我的名字,我连忙站直了身体,准备挨训,他却忽的把他的手机递给了我。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景柏霖,他找你。” 景柏霖? 虽然我大概猜到韩之年是在和景柏霖通话,可是我还是不明白,景柏霖为什么要通过韩之年的电话找我。 如果要找我,他随时都可以打我手机,甚至于,我怀疑他其实一直都知道我的行踪,否则,他也不会这么神通广大知道我现在在医院。 许是见我迟迟没有动作,韩之年把手机又往我面前递进了一些,从他的眼神,我居然看出了一丝丝祈求的意味。 我忽然有些明白,他之前说的“永远都不要小瞧一个父亲的决心”是什么意思。 明明之前还视我如臭虫,眼下却又毫不犹豫地向我示弱,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他是韩叙的父亲。 我没有再犹豫,伸手就拿过了他的手机,放在耳边:“喂?” “小满,该回家了。” 景柏霖的声音从电话那头慢悠悠地传了过来,平静得听不出丝毫情绪。 “回家?” 我有些呆傻地重复着他的话,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我早就已经没有家了。 “嗯,就在你爸妈买的这套别墅里,你二叔二审还有表妹都在,我等你。” 什么!!他现在在百乐区? 我根本来不及惊讶,只听他又在电话那头缓缓道:“医院门口有车接你,记得别太久。我等得起,可是韩叙……” 后面的话,景柏霖没有继续往下说,可是有耳朵的人都听得出来,他是在用韩叙的命威胁我。 韩之年在这时候把手机夺了回去:“我已经照你说的话做了,你什么时候让医生过来?” 景柏霖也不知道又说了什么,韩之年忽的挂掉手机,把目光落在我身上,最后,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跪在了我面前。 傅雯蔷和几个医生要去扶他,却被他甩开。 我还来不及惊讶,他就已经双手置地,重重地向我磕了一个头。 “夏小满,我为我之前对你说的话道歉,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吧。” 救韩叙?我当然会救韩叙! “叔叔,你快起来,我这就走。” 我大概猜到景柏霖对他说了什么,也顾不得许多,转身就要离开。 韩之年却又在做这时候叫住了我,他还跪在地上没起来。 “夏小满,为了韩叙,求求你,无论他今晚要求你做什么,你都答应吧!” 说罢,他作势又要向我磕头,我一声大喊喝住了他:“够了!!韩叙不只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朋友!你不需要这样卑微地求我,我会救他,我知道该怎么做。” 被一把年纪的人跪,还磕头,我怕我这一辈子的寿都不够这一晚来折的。 此时此刻,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竟从韩之年身上看到了我爸爸的影子,我想,如果我爸爸还在的话,他肯定也会为了我做任何事。 我是含着泪转身离开的,我来到医院门口的时候,果然已经有车子在那里等着了。 还不等我开口,车子里就下来一个男人,恭恭敬敬地向我鞠了一躬:“夏小姐,请。” 我没有任何犹豫,在车门被打开的第一时间,就坐了上去。 我不知道今晚在百乐区的别墅里,等着我的会是什么,不过可以预测的是,应该都不是什么好事。 半小时后,车子稳稳地停在我家别墅门口,我已经有太久没来这里,可是我没有时间来怀旧。 下了车,我急匆匆地跑了进去,门一开,景柏霖、沈天一、二叔二婶还有夏谷雨都在。 看到我,景柏霖看起来心情不错,他慢慢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向我招了招手。 我乖巧地走到他身边,不敢有一点点忤逆。 他满意地摸了摸我的脸颊,笑:“小满,你二叔二婶已经收下了我给的聘礼了,现在就等着你点头答应了。” 第072 聘礼?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向来看到我就没有好脸色的二婶,在这时候笑吟吟地开了口:“小满啊,你认识景先生这样的人物怎么也不早跟我们介绍呀!” 二叔也帮着搭腔:“是啊是啊,要不是今天景先生登门造访,还送小雨回来,我们还不知道你在盐城居然混得这么风生水起的!” 夫妻俩一唱一和,看起来应该是完全被景柏霖收买了,而夏谷雨居然破天荒地没有对我冷嘲热讽,反而甜甜地叫了我一声“姐姐”。 我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身。 怪不得,我走之前韩之年会对我说那样的话,该是早料到了有这出好戏等着我。 我看着景柏霖,咬了咬唇,轻声问他:“是不是我答应了,你就会答应救韩叙?” 景柏霖把我的手放在他手心,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能不能救,还得看医生的本事不是?” “你不是说,没有人能够代替她吗?” 可到底,他还是把我当成了沈佳期的替代品,否则,我可不认为我有什么能让他迎娶的价值。 景盛说过,在商人的世界里,婚姻是要估价的,我想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景柏霖应该深谙这个道理。 景柏霖的唇边勾着笑,久久没有回答我,倒是二婶开始热情地招呼我们:“有什么事坐下来说,这样站着多累呀!” 我和景柏霖都没有理睬她,她也不觉得尴尬,推搡着夏谷雨:“小雨,快去给景先生换杯茶!” “好。” 夏谷雨乖巧地应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0 章 一声,转身便向这边走来。 二叔听到二婶的话,瞪了她一眼,故作生气地道:“什么景先生,应该叫公公了!景先生连聘礼都送来了,我们也收下了,这礼就成了!从现在开始,小雨就是景先生的儿媳了!” “可是景先生不是说要小满点头答应了才算……” “小满是小雨嫡亲的堂姐,她绝不会阻着我们小雨的幸福的!小满,你说对不对?” 我没有理会二叔的询问,他和二婶之间的对话传递出来的消息实在是太匪夷所思,我已经被彻底惊呆。 我像是个有语言理解障碍的人,讷讷地问景柏霖:“你是给景盛来下聘的?” 而且,对象还是夏谷雨? “很惊讶?”景柏霖笑得一脸高深莫测,“让我猜猜,你刚才是不是以为……是我来给你下聘?” 是,我确实是这么以为的,毕竟只有我自己的婚事才需要征询我的同意不是吗? 而现在,他却在为夏谷雨和景盛的婚事,问我的意见,这算是另一种考验吗? “为什么?” 其实我想问的是,这件事景盛知道吗?他同意吗? 景柏霖像是看穿了我的内心所想:“小满,景盛赞不赞同这件婚事,只要看他会不会出席订婚仪式不就知道了?” 我的双手微微握起,过了许久,才轻声对他说:“景先生,如果你的目标是我们家的企业,那我不得不说,你这是在贱卖景盛。” 我相信,以景柏霖养子,景煌集团继承人的身份,想着嫁给景盛的女人,应该一抓一大把,而她们的嫁妆肯定比我爸妈打拼下来的那点家产要多得多,更何况,现在那点儿家产也应该被二叔败得差不多了。 景柏霖掬起我耳边的一簇发,置于鼻尖嗅了嗅,用只有我们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对我说:“作为一颗弃子,我不过是在利用他的剩余价值罢了。” 弃子?我听着他嘴里的这个词,顿觉胆战心惊。 “你要对他做什么?” 我直觉地反问,问过之后,才记起,我和景盛早已闹翻。 “在他搅了我今年最大的一单生意后,你觉得我会对他做什么?” 景柏霖的唇边依旧挂着笑,可那笑容看起来,寒冷刺骨。 “小满,现在是时候选边站了。” 果然,这就是一场考验。 我的心,异常的平静。 正如我向韩之年承诺的一样,为了韩叙,我知道我该怎么做。 “你不是早就已经帮我选好了边吗?”我在景柏霖惊诧的眼神中,主动缠上他的脖子,“否则,你也不会让顾志诚千里迢迢去那个破落山村找我了不是?” 所以,从一开始,这就是景柏霖布的一个局。 我不知道像他这样的男人,为什么会对我这样的女人另眼相待,也许只是单纯的因为我这张脸,可是,脸总是会看腻的。 所以我,必须成为一个与他旗鼓相当的女人,才会让他对我一直都另眼相待。 我说过会从景盛身上,把他欠我的一点一点讨回来,我说了那么多回的空话,这一次,总该做点真事了。 景柏霖居然一点都不排斥我的主动亲近,他的双手慢慢环上我的腰,亲昵地亲了亲我的额头。 “我果然没有看走眼,你是个很聪明的女人。” 一旁,夏谷雨正在替景柏霖换茶,在看到景柏霖亲我的时候,她显然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滚烫的热水就这么洒了出来,不止洒到了她自己的脚上,也波及到了我。 小腿肚上传来的刺痛感,让我反shèxìng地收回了腿,脚下一个不注意就踩在了景柏霖光可鉴人的黑色皮鞋上。 好在我穿的不是高跟鞋,而是运动鞋,所以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在看到我的小腿肚红了一片之后,他倒是忽的沉下了脸。 一旁,夏谷雨正哭得梨花带雨:“妈,我的脚好疼,呜呜呜,都起水泡了,会不会留疤呀……” 二婶也是心疼得不行,正端着冷人让她泡:“宝贝儿,不哭啊!没事儿的没事儿的啊!” 夏谷雨疼得连装的心情都没有了,埋怨地看着二婶:“妈,都怪你,为什么让我去倒茶?夏小满不是在吗,你叫她呀!” “对,都怪夏小满这个扫把星!都是这个扫把星把霉运带回来的!” 二婶可能是心疼过了头,似乎连景柏霖还在场这件事都忘了个干净,直接cāo起桌上夏谷雨刚刚倒好的那杯茶水就朝我泼了过来。 景柏霖忽的转了个背,把我紧紧地护住,我不知道那杯茶水最终有没有泼到他身上,我只听到二叔杀猪般的惨叫声忽的充斥了整个客厅。 紧接着,是两个响亮的耳光声。 “你这女人!!女儿不知道轻重也就算了,你也跟着她胡闹!!这要是伤到了景先生,把你们两个卖了都赔不起!!” 二叔地吼叫着,我轻轻推开景柏霖,终于看清了现场的情形。 看样子,刚才那杯茶应该是被二叔挡了去,他惨叫是因为被热茶烫的,而那两个耳光,是他赏二婶的。 在我印象里,二叔从来没有动过二婶一个手指头,通常只要她一声吼,二叔就立刻缩脖子当孙子,这也是她越来越嚣张跋扈的主要原因。 她可能是没想到,在她面前永远都跟个孙子似的丈夫,居然会动手打她,整个人看起来一脸呆滞,过了许久,她才回过神来,像个疯子一样,张牙舞爪地就向二叔扑了过去。 二叔一时不察,顿时被扑到在地。 二婶就那样骑在二叔身上,两只手照着他的肥脸,左右开弓。 “夏荣发,你是吃了豹子胆了,居然敢打老娘!我今天不打的你连你老妈都不认识,我就跟你姓!!” “顾美珍,老子忍你很久了,别以为我真的不敢动你!!” 二叔也不甘示弱,在被连抽了几个耳光之后,抓住二婶的双手,以蛮力把她反压过去。 二婶在这时候忽的低头狠狠地咬住了二叔的手腕,二叔一阵低吼,抬起手,猛地又是一巴掌。 “臭婆娘,老虎不发威你还真当我是病猫了啊?!” 他龇牙裂目地等着二婶,看起来好不恐怖。 二婶哪里容他这般欺压,抬手拿起茶几上的茶壶,照着二叔的头,就这样狠狠地砸了下去。 “哐啷”一声,瓷质的茶壶应声而碎,里面的水混着二叔的血从他头上流淌下来。 见了血,二婶终于感觉到有些害怕,她忽的扔掉了手中的凶器,看样子是想要询问二叔的情况,但在她开口之前,发了狠的二叔却是cāo起地上的碎瓷片,狠狠地划向二婶的脸。 “啊,我的眼睛!!” 一时之间,血流如注,二婶沉受不住剧痛,捧着自己的脑袋,在地上紧紧地蜷缩成一团。 原本一直在一旁哭的夏谷雨也在这时候冲了过来,她扶起地上的二婶,朝着二叔疯狂吼叫:“爸,你疯了吗?还不快叫医生!!” 二叔看样子也像是冷静了下来,跌跌撞撞地爬向不远处的座机,然而,他的手还没碰到话筒,这一头,景柏霖先开了口。 “阿一,去叫姚医生进来。” 一直像个隐形人一样站在客厅角落的沈天一一听,立刻点了点头,向外面走了出去,不过五分钟,他领着一个看起来还不到一米六的小个子男人走了进来。 那男人随身携带个看起来很专业的医yào箱,应该就是景柏霖口中的那个“姚医生”。 进来之后,他先恭恭敬敬地向景柏霖打了个招呼。 “景先生。” 景柏霖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是指了指还缩在地上哀嚎的人。 “这里有个伤患需要诊治。” 姚医生闻言,点了点头,随后蹲下身去开始检查。 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我想,这一回二婶应该是伤得不轻。 景柏霖却像是个看好戏的人一般,在我耳边轻轻问我:“他们一直都这么欺负你的?” 我抿着唇,没有回答。 景柏霖也不在意,只是自顾自地接下去说:“小满,我忽然觉得也许接下来的日子并不会太无聊了。” 我愣愣地看着他,有些难以理解他话语里的意思。 他把刚才在这里发生的这场闹剧,解释为“不会太无聊”? 那我宁愿生活无聊一点,再无聊一点了。 “对了,我今年才四十八岁而已,不是什么大叔。”顿了顿,他忽的牵起我的手,“今天已经很晚了,我们回去吧。” 我不知道景柏霖为什么会在这时候突然提起他年龄的事,此时此刻,在我心里只有一件事。 “那韩叙……” 也许有人会说我冷血,这个时候,居然连多看二婶一眼都没有,反而还在惦念着远在天边的韩叙。 可是,人的心都是ròu做的,这些年来,他们对我的,就是我现在对他们的。 我对做圣母一点兴趣都没有。 景柏霖看了我一眼,张了张嘴刚想开口,可他却在这时忽然捂着嘴猛咳起来。 沈天一刚想上前搀扶,却被景柏霖单手挡住,可是,从他捂着嘴的指间,我分明看到了红色的血迹。 “你怎么……” 我的话刚刚出口,就被他以眼神制止。 沈天一在这时适时地递了一块手帕上去,他接过后,坦然自若地擦过自己的嘴角还有掌心,那淡定的表情就好像刚才他吐的根本就不是血一样。 把自己清理干净后,他继续牵着我往外走。 身后,传来姚医生低低的求助声:“景先生,这位女士的眼睛伤得太严重,我一个人处理不来。” 景柏霖的脚步顿了顿,一字一句地道:“那就不要处理了。” 话音一落,后面,二婶和夏谷雨的哭声响彻云霄。 二叔又开始打电话,应该是给医院,可是这大半夜的,等救护车来,可能二婶的眼睛就没救了。 我终于还是不忍心,淡淡开口:“没有可以帮忙的人了吗?” 景柏霖看着我挑了挑眉:“你想要帮她?” “我怕我以后的日子更难过。”我如实地回答。 景柏霖闻言,却是轻蔑一笑:“有我在,看谁还敢欺压你。” 话虽如此,他却还是让沈天一又去给姚医生叫了两个助手来,他甚至还给他们提供了附近一家私人诊所,方便他们治疗。 我这才发现,除了景柏霖自己坐的车和刚才去接我的车,跟着景柏霖一起来的,还有一辆面包车,而里面坐着的,全是清一色的医生,车子里甚至还有堪比救护车的急救仪器。 我恍恍惚惚地跟着景柏霖上了车,联想起刚才他吐血的场面,我想,景柏霖的身体应该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刚在这般想着,景柏霖就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问:“如果我还剩下两年寿命,你愿意在这两年时间里,真心真意地对我吗?” 第073 我忽然愣了一下,我不知道景柏霖说的是不是真的,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我这个问题。 “我……” 我刚刚张了张嘴,想要回答,景柏霖却在这时候挥了挥手:“算了。” 他嘴角的笑意看起来显得愈发冷清了。 “这个世界上,最不值钱的就是真心。” 说完这句话,他也不再给我任何出声的机会,径自闭上眼假寐。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刚才说“这个世界上最不值钱的就是真心”时,那语气里除了不屑,更多的,竟是无奈。 我想,他应该是又想起了沈佳期,于是,我选择沉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景柏霖忽然睁开眼,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街景,似自言自语地道:“是不是女人都是不甘寂寞的?” “不甘寂寞,是因为她的内心空虚。”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拖着下巴看着窗外。 “景先生,有时候,除了责备女人以外,也许你也应该找找你自己身上的问题。不是所有女人,都那么喜爱金钱,当你忙着赚钱的时候,她要的,也许只是你的一个拥抱。” 车厢里,顿时陷入了长久的沉寂,我以为,他是没有听见我刚才的话,下车的时候,他却忽然意有所指地道:“女人真的就可以为了爱情就舍弃面包?我看,她只是太不知人间疾苦了而已。” 从头到尾,景柏霖都没有说明,他嘴里的“她”是谁,但我想,我知道是谁。 话落,他没有再看我一眼,径自下了车。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下了车,冲动地朝着他的背影大吼:“也许,她就是想要找一段能让她受尽人间疾苦的爱情呢?” 没有疼痛来反衬,又怎么体现出幸福的珍贵? 也许,不是她太不知人间疾苦,而是她太习惯享受幸福了。 景柏霖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他缓缓地转过身来,在月色中对着我笑:“真是……下贱的爱情观。” 话落,他带着浓浓的讽笑转身离去。 我也没有同他再继续争辩下去,只是跟着他,走进了那幢看起来熟悉而又陌生的别墅。 在路过通往地下室的那条长廊时,我不由自主地往那个方向多看了几眼,直到今天,我还记得那天在地下室看到的最后那幅画。 光luǒ着身子被钉在十字架上的沈佳期,和她身后那条虎视眈眈的巨蟒,每每想起,总是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景柏霖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头也不回地道:“不要总往不该看的地方看,也不要想着不该想的事。” 我忙不迭地收回了视线,然后乖乖地跟着他走。 我以为,他还是会让我住在之前睡过的房间,没想到,这一次,他却让我住三楼,还是正对着主卧的客房。 之前玛丽还在的时候,我就听她说过,景柏霖房间对面的那间客房,从来没有让人入住过。 如今,他竟允许我住进去,这是不是代表着,我在他心里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1 章 呢? 我踌躇了一下:“景先生,我住习惯了原来的房间,不如……” “人的习惯既然可以从无到有,自然也能改变。早点睡。” 说完这句话,他就径自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在他的房门彻底合上之前,我急急忙忙说:“景先生,韩叙那边还请你能尽快……” “啪”的一声,门终于彻底合上,景柏霖没有回答我,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见我的话。 走廊尽头,顿时只剩下我和之前服侍我的那个哑巴女佣。 我也知道,景柏霖在这个家里就是绝对的权威,他的威严是不允许被挑战的,所以,他既然那么说了,就代表,我没得选择。 夜深了,我也没兴致折磨可怜的小女佣,就乖乖打开客房门,走了进去。 景柏霖可能是早就有了这个打算,他之前买给我的那些东西,包括小首饰、衣服,还有他之前在joe那里订的化妆品,全都被放在了这个房间里。 除了这些,这个房里的其他日常用品全部都是全新的,看样子是真的从来没有人住过。 虽然时间已经很晚,但是我心里记挂着韩叙,翻来覆去的,竟是整夜没睡。 天蒙蒙亮的时候,我实在躺不住了,想着早点去等景柏霖起来,好从他那里得到一个明确的答复。 没想到,我打开门,竟发现对面房间的门正微微敞开着。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着了什么魔,居然蹑手蹑脚地摸了进去。 景柏霖也许是还没有起来,房间里的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的,漆黑一片,我根本就看不见房里的情形。 只在房间里侧,点了一盏昏黄的小灯,隔着厚厚的书架,我也看不清里面是不是有人。 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怯意,我脚步顿了顿,终于还是决定先离开。 可是,我刚刚往外走了一步,却听房间里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先生,您确定要销毁这些资料吗?” 空气忽的陷入静谧,过了半晌,景柏霖的声音才缓缓响起:“全部销毁。” “可是……” “阿绰,我现在能信任的人,就只有你一个了。” 那个被叫做“阿绰”的男人没有马上出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低地道:“先生,我的这条命是您给的,我愿为您赴汤蹈火。” “你能这么想……就好。” 景柏霖说这句话的时候,显然是有些气喘。 果然,不出一会儿,他就开始猛咳起来,刚开始还很轻微,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咳得越来越厉害了。 我忽的又想起了昨晚他咳血的情景以及他后来问我的那句话,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觉得有些难过。 他说他才四十八岁,再过两年,他也不过五十岁而已。 虽然他接近我,从一开始就不单纯。 可无论他是出于什么目的,他曾在沈曼面前维护我,也曾在我心情低落的时候安慰我。 直到现在,我还记得,那天在去外婆家的路上,他对我说:“夏小满,你得明白,临死的人从来不会想知道他们还有什么没完成的,他们想知道的是,没了他们,你也会过得很好。他们需要的不是牵挂,是心安。他们更没有时间去在意他们为什么会死,在意的人,一直只有你而已。” 也许,正是从那时候开始,我慢慢地开始学着接受自己,宽恕自己,不然,我想我到现在还是那个成天只想着自残的夏小满。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句在电视剧里经常听见的一句话,我也是到了那时候才明白其中的真正含义。 爸妈走了,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爱护他们留给我的这一个血ròu之躯。 你看,我有爸爸的眉眼,妈妈的嘴,也许我,就是他们曾经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证明了。 也许是心里的情绪波动有些大,我的喘气声略显粗重。 “谁在那里!” 阿绰立刻发现了房间里有第三个人的存在,第一时间从房间里面冲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单手扣住了我的咽喉。 男人来势汹汹,我一下子就被他拎了起来,挂在了墙上。 喉咙被掐得难受,我觉得自己快断气,根本就说不出话来,只能对着面前的陌生男人拳打脚踢。 可他却像是一座雕像一般,一点都不为所动,直到景柏霖从里面走了出来,淡淡说了句“放开她”,我才重新获得了自由。 重新获得自由,我双手捂着自己的脖子,贪婪地呼吸着来之不易的新鲜空气。 直到景柏霖的黑皮鞋出现在我的视野中,我才忽的想起自己目前的尴尬处境。 “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刚好看到门开着,出于好奇才……” 我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断断续续地解释,到后来,连我自己都听不下去了,索xìng破罐子破摔。 “好,我承认,我就是想来看看你在不在。” 景柏霖居然没有发脾气,只是兴致盎然地问:“哦?然后呢?” “然后……”我茫然地抬头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的目的,“然后请你帮忙救韩叙!” 景柏霖好看的眉头倏地皱了一下:“只是这样?” “嗯,只是这样。”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景柏霖显然是不信,他倏地眯起眼,逼近我:“我以为,你是想趁机来抓我的把柄的。” 我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后背也冒出了一排冷汗。 “对嗷!我怎么没想到!威胁比请求有用多了,我怎么没想到!” 我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景柏霖也不知道到底是信我了没有,只是拉起我的手,把我往卧室里头带,一直到他刚才和那个叫阿绰的男人jiāo谈的地方才停下。 我终于看清了,他们之前在讨论的要“全部销毁的资料”是什么。 一整张写字台上,满满的都是我的照片,多数拍的是之前我在福利院的时候。 可我明明不记得有人替我拍了这些照片啊! 我满脸疑惑地看向景柏霖,他轻轻勾了勾唇角,伸手从一旁的文件袋里,抽了一张纸递给我。 “先生!” 阿绰在一旁着急地叫了一声,景柏霖却只是冷淡地看了他一眼。 我有些迟疑地接过他递过来的纸张,上面写的,好像只是一个新闻稿,只不过里面的内容,让我瞠目结舌。 “我……我什么时候成了福利院的幕后老板了?我又什么时候成了沈佳期了?你知道的,我根本就不是她呀!” 话刚问出口,在看到景柏霖脸上的表情后,我立刻就明白过来了。 “这是你让人写的?” 所以,他之前多次对我提出如果觉得无聊就多去福利院走动走动,只是为了这个? 联想起储谦对我说的福利院里的真实情形,我忽然明白过来,原来景柏霖留我在身边,是为了让我有朝一日,能成为他的替罪羊! 景柏霖没有回答我,只是面无表情地把那张纸抽了回去,然后一点一点撕得粉碎,然后再把那些照片包括底片,全部用火机点燃,丢进了一个铜盆里。 火光闪耀间,景柏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道:“希望你永远都不会让我为自己此刻的决定感觉到后悔。” 第074 “怎么,很惊讶?夏小满,你应该明白,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 景柏霖轻笑了起来,他眼角的纹路,让他看起来有着成熟男人的特有魅力。 我也学着他笑:“我知道你不是好人。我感觉到惊讶,是因为你居然把它们都销毁了,或者说,这些都只是备份而已?” 景柏霖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阿绰上前了一步,似是要帮景柏霖说话,却被他伸手拦住。 “小满,你终于长大了。” 沉默半晌,景柏霖说出口的,竟是夸赞的话。 下一秒,他话锋一转:“不如,你再来猜猜那一天阿盛为什么会把你送回到我身边。” 我愣了一下,一时跟不上他的节奏,我甚至不确定他说的那一天是哪一天。 铜盆里的火光终于渐渐熄灭,一屋子的烟雾缭绕,让我感觉很不舒服。 景柏霖径自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把窗子也全数打开。 清晨的风,带着秋天的凉意,徐徐而入,把屋子里的浑浊空气都吹散开来,这让我感觉舒服了不少。 阿绰离开的时候,几乎没什么动静,直到门合上的那刹那,轻轻的响了一声,我才发现他已不见了踪影。 景柏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书架上拿了一本厚厚的记事簿来。 这本记事簿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封面已经泛黄,内页的角落都微微翻卷起来。 不过,簿子上丝毫不见灰尘,看起来主人应该翻得很勤。 景柏霖当着我的面,把那个簿子翻了开来,一页一页地,也不心急。 我只隐约看到那簿子上,似乎记录的是许多人的档案,还有很多照片和图片。 景柏霖在翻到某一页的时候,忽的停住,我定睛一看,那一页,挂着一个身穿红色袄子的小女孩,看起来不过两三岁的样子。 虽然年龄有差异,但我一眼就认出了,她就是小九。 “记得她吧?”景柏霖的食指慢慢抚过女孩的脸,“这个孩子,是地震那年,我在汶川的废墟里捡来的。那时候,她不过两岁,找到她的时候,她正窝在她早已僵硬的母亲怀里,不哭不闹,也不会说话。她是福利院第九百九十九个孩子,所以我叫她小九。” 原来,这才是小九真正的身世! 一场人间浩劫,遗留下来的孤儿。 景柏霖在描述这些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格外地温柔。 如果不是清楚知道小九的结局,我几乎就要以为,这一定是一个温暖的故事。 景柏霖似乎也并不在意我的想法,只是接下去说:“福利院的女孩不多,她长得好看,xìng格又乖巧,在福利院待了四年之后,一个从山里来的四十岁男人说要收养一个孩子,他在众多孩子中,一眼就挑中了小九。我在对他的身份背景做过细致的调查之后,给了他一笔钱,然后让福伯给他办理了收养手续。” 我抿着唇,继续保持沉默,莫名的,我总觉得小九那时候对我说的,关于她的父亲要把她卖给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后来被景盛所救的事,并不是随意捏造的。 这一天,景柏霖的倾诉yù.望似乎特别旺盛,果然,我听他接着说:“这个男人,家境清贫,未婚无后,关键是他对女xìng怀有一种很强烈的敌意。在我看见他看小九的眼神时,我就知道,这个男人是个魔鬼。果然,他没有让我失望,小九过去不到半年,他就猥.亵了她……”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嘴角的盈盈笑意不变,眼神冰冷,甚至还带着嗜血的凶光。 我咬着唇,上下牙床止不住地打颤。 “她……她……不过是个六岁的孩子!!” 没有尽责也就算了,他怎么可以在明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的情况下,还把小九推入火坑呢!! “是啊,她不过是个六岁的孩子。” 景柏霖轻声附和着我的话,不过,从他的表情中,我看得出来,他不止没有一点悔意,甚至还洋洋得意。 “其实她那时候就应该跟着她的母亲,一起在那场地震中死去的,可是她却靠着她母亲的鲜血活了下来。小满,我一直都相信因果轮回这件事,所以,我想上天让这个孩子活了下来,还遇见了我,肯定是觉得死亡并不是最好的惩罚。所以我……亲手替她制造了一个人间炼狱。只不过,我没有想到的是,一个被我捏在手里的玩偶,居然也会有想反抗的一天。而你,用你的身体,替我挡去了灾难,无论这是否出自于你的意志,鉴于结果,我决定赋予你和我平等的权利。” 听着景柏霖的话,我越来越觉得心里不舒服极了,见他伸手想要摸我的脸颊,我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样的情景似乎在之前也发生过一次,就在景盛和沈曼订婚的那一天,我在心里默默地喊了一声“完了”,心想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这一次不知道会想出什么变态的法子来折磨我。 昨天,我还立志要做一个能和他旗鼓相当的女人,要让他对我一直都另眼相待,现在我才明白,自己的想法有多么愚蠢。 让这样一个心理变态的男人对自己另眼相待,这无异于在自寻死路!! 我整个人的身体都绷得紧紧的,胆战心惊地等待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没想到,这一次,他居然没有生气,反而耸了耸肩,笑着安慰我:“别紧张,我说过我赋予你和我平等的权利,所以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生气,除了背叛。” 他把最后那“背叛”两个字说得极轻极轻,像是风稍微大点就会被吹散了似的,可是我却听出来了,他整句话,这两个字才是重点。 是,我是害怕,可是,我向来都是个说话比脑子转得快的人。 “你没有那种权利来赋予任何人什么,你以为你是上帝吗?” 景柏霖依旧没有因为我的“无礼顶撞”而生气,他反而像看着一个闹脾气的孩子一般,含笑看着我:“小满,还记得我们在教堂里一起度过的时光吗?我想我不是上帝本身,但是我是他的信徒,是他在人间的执法者。而你,是我目前确认的唯一一名天使。” 我真想当场就大吼,我不是天使,我更不屑与你同流合污,可是,景柏霖接下来让我看的东西,让我彻底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在那记事簿上,小九照片的后面几页,满满的都是各种女xìng下.体的图片,有些甚至血腥到让我都有种反胃的冲动。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景柏霖兴致盎然的自问自答,“这是世界上最神圣的礼仪,叫‘割礼’,当然也有男xìng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2 章 ,不过我认为女xìng割礼更为圣洁。我很遗憾,在我们国家没有这样的礼仪,所以有一天我突发奇想,向小九的养父介绍了这种礼仪,没想到,他居然非常感兴趣。我想小九应该是幸运的,她有幸遇到了。” 割礼,我听说过,这是一种非常残忍而又血腥的仪式。 女xìng割礼,一般在四岁至八岁间进行,目的是割除一部分xìng器官,以免除其xìng快感,并且确保女孩在结婚前仍是处女,即使结婚后也会对丈夫忠贞。 而这种仪式有着终身xìng的后遗症,破伤风、闭尿症、yīn道溃烂,甚至在怀孕后导致难产…… 所以很多国家都早已明文废除了这种旧礼,没想到,景柏霖居然为了满足自己对这种仪式的变态妄想,把活生生的小九当做了试验品! 不,也许小九不是唯一的那个受害者,或许还有更多,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我被气得浑身发抖:“景柏霖,你有什么权利随随便便决定别人的人生!!” 此时此刻,我才明白,那时候景盛为什么会说我“刻薄”,现在想想,我确实刻薄,我到底对小九做了些什么啊!! 我也才明白,景盛说的那一句“夏小满,不是人人都能像你一样,生而无忧”。 我心疼小九,心疼到开始厌恶起自己来。 我甚至已经顾不得自己的话会不会触怒景柏霖。 不过幸好,他依旧没有生气。 “小满,以后你可以和我一起来做决定,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考虑你的意见。” 顿了顿,他又笑着说:“连名带姓的叫未免生疏,不如叫我帛儒。” 我含着泪瞪着他:“如果不是有求于你,我真希望这辈子都不要与你再有任何jiāo集。” “所以……你会一直都有求于我。” 景柏霖的声音很轻,但是却又很响。 被他这么一说,我忽然感觉到害怕极了,我想,也许韩叙会突然跳楼也不是什么偶然的事。 我猛地想起了沈曼央着我去医院看景盛的那一天,沈天一在地下车库里对我说过的话,他说,我的软肋太多,除了外婆,随便一个韩叙秦依依都能把我置于死地。 他还说,有软肋的人,注定只能成为失败者。 到了这一刻,我才彻底明白了,他那时候说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满,你知不知道,作为上帝派遣在人间的使者,我一个人已经孤独了太久。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你,所以希望你来了之后,就不会再走了。” 景柏霖的信仰和三观,真的是刷新了我的一切认知。 我几乎是颤抖着反问他的:“你自诩为上帝派遣在人间的使者,为什么不做一些真正善良的事?你都说你不是一个好人了,怎么还有信心说自己是上帝的使者!” “不,我想你理解错了。上帝的使者不一定要做好事,可是他做的,一定是正确的事。” 第075 前面说过,我不是什么信徒,我本来以为以景柏霖的身份和xìng格,他会去教堂也不过只是机缘巧合,或者出于某种目的,没想到他不只是信徒,他根本就已经走火入魔! 话说到了这里,我觉得我也没有什么可以和他继续说下去的了,因为我觉得这无异于与虎谋皮。 好在景柏霖也没有再勉强我听他说故事,径自合上了那本记事簿:“等你以后感兴趣了,我再跟你讲故事。” 直到我们的对话结束,景柏霖也没有告诉我“景盛为什么会把我送回到他身边”这个问题的答案。 不过我大概猜到,他应该也是被景柏霖抓住了软肋,只不过我不确定他的软肋到底是什么。 而我,也已经不在乎那个答案了,因为我永远都无法原谅夺去我父母生命的凶手。 好在,景柏霖还算讲信用,没过几天,韩叙那边传来了好消息,手术很成功,现在就等着他醒来了。 韩之年可能是从韩叙之前的手机里找到了我的号码,打电话告诉了我这个喜讯,还不断地向我道谢。 从他的声音,我听得出来,这个威严的大法官,应该是在掉眼泪。 一礼拜后,韩之年再次打电话来,告诉我韩叙已经醒了,我提出要去见韩叙一面,并强调了仅此一次,韩之年考虑再三,最终答应了。 第二天,我就和景柏霖报备了行踪,本来我已经做好了打一场硬仗的准备,没想到,在我开口之前,他就说已经帮我准备好了车子,让我早去早回,看样子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相较于之前的惶惶不安,现在,我竟越来越习惯景柏霖对所有的一切都了若指掌这件事。 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在这个别墅的每个角落都安了监控和jiān tīng设备,所以他知道在这里发生的每一件事。 自从我知道他所谓的“信仰”之后,我就明白,这个男人完全有可能做出任何匪夷所思的事情来,怪不得,好像跟在他身边的人,个个都畏惧他。 我想,我也是打心底里畏惧他的,只不过,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愈发明白,畏惧并没有任何用。 想要彻底摆脱他,唯一的方法,就是彻底打败他,直觉告诉我,福利院会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上午十点,我准时出现在韩叙所在的病房门口,韩之年和傅雯蔷还在,只不过他们这一次看到我,明显已经没有了前一次的敌意。 韩叙是真的醒了,看到我,他情绪看起来很激动。 “小满,夏小满……” 他的声音低哑的厉害,听起来让人心疼。 不过数十日的时间,他看起来比那一日的匆匆一瞥似乎更憔悴了,也更瘦了。 韩叙本来就瘦,一米八的个子,才一百四十几斤而已,现在,简直已经是瘦骨嶙峋了。 韩之年默默地叹了口气后,揽着傅雯蔷的肩膀就走了出去,把病房留给我们俩。 “韩叙,是我。” 与韩叙相比,我的情绪算是平静的,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应该是这样的。 我走到他的病床边,拿起放在他床头的一个苹果,削起了皮。 盐城的秋日,阳光正好,我坐在阳光之中,长长的影子落在了韩叙的身上,像是我们两个人紧紧jiāo叠在了一起似的。 韩叙没有再说话,可是,我听见,他的呼吸声明显地变重了。 我把一个苹果削好,切成块装入盘中,放好牙签递到他面前,抬头,毫不意外地发现,这个二十八岁的男人,又在我面前哭得像一个孩子,只不过这一次,是无声的。 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会这样毫无形象的泪流满面,韩叙是第一个,恐怕也是最后一个。 我微微叹了口气,抽起一张纸巾递给他,他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没办法,只能站起来,替他擦,可是,他的眼泪却像是流不完的一样,擦完了又掉。 他这样哪里还有什么金牌律师的形象,根本就是个只会掉眼泪的鼻涕虫!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我看,这男人哭起来,一点也不比女人逊色。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韩叙终于哭够了,停住了眼泪。 “夏小满,你没良心。” 刚刚哭过,韩叙的声音哑哑的,很难听。 “我们有多久没见了?这么多日子,你就从来都没有想过来看我一次!” 他的指责,带着愤恨和委屈,而他红着眼睛瞪着我的样子,看起来更像是在抱怨。 我笑着,用牙签戳了一块苹果塞进他嘴里:“我一直都这么没良心的,你不知道啊?” 韩叙被动地张开嘴,嚼着苹果,好看的眉头皱成一团。 “我不喜欢吃苹果。” “我知道。” 我当然知道,苹果是他最不喜欢的水果,没有之一。 在吃这方面,我们总是保持着高度的一致xìng,我们的“食xìng”简直是一模一样。 韩叙一听,眼神里的幽怨看起来更加浓厚了。 我笑着摸了摸他略显凌乱的头发,像是在安慰一个闹脾气的孩子。 “乖,苹果富含营养,对身体好。” 话说完,我忽然发现,我和韩叙之间的角色似乎彻底颠倒过来了。 在这之前,好像一直是我在闹脾气,然后他来安慰我,现在,这一切似乎都反了。 想到这里,我顿时忍俊不禁。 “你笑什么?” 韩叙虽然一脸的不甘不愿,但是还是很听话地把我喂给他的苹果都吃了个干净。 “我在笑,没想到,我们堂堂的韩大律师也会有今天。” 韩叙在这时候忽的陷入了沉默,过了许久,他才低低地道:“我不做律师了。” 我垂眸,看着自己的十指:“不做律师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都可以,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夏小满,我已经受够了任人摆布的生活,我想要独立,真正的独立。” “独立?”我抬头,不带任何情绪地看向他,“韩叙,别傻了。如果不是你爸妈,你可能什么都没有,看看那些在天桥上地铁过道里的所谓独立人,你想成为他们吗?” “至少……他们拥有自由。”韩叙倔强地看着我,“夏小满,我就想和你在一起而已,就跟以前一样,为什么就这么难?” 我不敢看他,只是把眸子垂得更低了。 “韩叙,你可能不知道,我接近你,从一开始就是居心不良。我从一开始就想着要利用你,离开那一座关了我长达五年之久的牢笼,仅此而已。如果你不是韩之年和傅雯蔷的儿子,我根本……根本就不会靠近你!” 话说到后面,我自己都不忍心再听了,不是因为我在骗他,正是因为我说的都是实话。 韩叙很久都没有出声,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低哑的声音才又缓缓响起:“那后来呢?现在呢?你对我,就没有一点点真情实感吗?” 不,怎么可能只是一点点! 正如我对景盛所说的那样,韩叙,你是我另一个自己啊! 是你搀扶着我,一路走到现在的。 我的双手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刺入掌心,我明明感觉到疼,却还是不肯松手。 “韩叙,很抱歉,我想这会是我们之间最后一次见面。” 最后,我听见自己平静地对韩叙说。 “正如那一晚在车站的时候,你说的一样,我爱的恨的,念念不忘的,从来都只有景盛而已。你不是他的对手,整个韩家都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我必须舍弃你,去依附一个更加强大的人。之前,我一直没找到这样的人选,现在,我找到了。” 我强忍着内心汹涌的情绪,尽量不带情绪地直视韩叙,我想我应该做到了面无表情,因为我从韩叙清澈的眼睛里看见了失望。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问我:“他是谁?” “景柏霖。” “景柏霖?!”韩叙惊讶地低吼起来,“夏小满,你为什么要这样作践自己!!他的年纪都能当你的父亲了!!” “我们才相差二十岁而已,刚刚好。最重要的是,和他在一起,我能在物质上得到最大的满足,还能膈应景盛,一举两得。” 韩叙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脸的不敢置信。 “夏小满,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笑了笑,平静地道:“我一直都这样,只是你没发现而已。” 说着,我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翻出之前傅雯蔷邮寄给我的那张卡,放到韩叙的床头柜上。 “这是阿姨之前寄给我的,说是你帮我打理的那笔钱的本金和产生的盈利,现在这张卡是你的了,就当是这段时间来,你对我的照顾的报酬。我们从此……两清。” 话落,我没有再看韩叙的表情和反应,站起身来,干脆利落地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韩叙低哑的声音从背后缓缓传来:“两清?夏小满,在你眼里,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只是能用金钱买断的东西?” 我抬头,深吸了口气,生怕眼眶里的泪水会在这时候掉下来。 “这个世界上,还有金钱和权势买不到的东西吗?你以为,你这次能好端端地醒过来,是拖了谁的福?就是钱和权!韩叙,我不想再陪你玩富家少爷过家家的游戏了。” 我很庆幸,我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平静得没有丝毫破绽。 韩叙应该是彻底看清了我,也彻底对我死了心,直到我走出病房大门,他也没有再出声挽留一句。 我最后从病房门上的小窗看了他一眼,他穿着病服,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那样子,就宛如失去了灵魂一般。 但是我知道,他终究会好的。 一个人,在经历过伤心绝望以后,才会看清楚到最后真正陪在他身边的人是谁。 而我很清楚,我不会是那个陪韩叙走到最后的人。 第076 在韩叙的病房外,我很意外地遇见了沈天一。 他就斜靠着洁白的墙壁,环胸而立,很是随意。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一次见到他,包括那天在百乐区的别墅里,总觉得他看起来没有了往日里的烈xìng,变得温驯了不少。 看到我,他扯了扯嘴角,轻声道:“夏小满,你现在还真是和景盛越来越像了,连拒绝人的方式都一模一样。” “你偷听我们谈话?” 我看着他,想从他眼底找那抹惯有的讽刺,可这一次,却是没有找到。 “是你们聊得太认真,没有发现我而已。” 我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和他多做纠缠:“你在这里干什么?” “来接你。” “接我?”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景柏霖派来的司机还在等我。 沈天一像是看穿了我内心的想法:“司机已经被打发回去了。” 我狐疑地看着他:“你就不怕景柏霖生气?” 沈天一没有立刻回答我的问题,沉默了许久,他才一字一句地道:“这世界上能让我感觉到害怕的事情,已经没有了。” 不知为何,在他说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3 章 句话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是不是沈曼出了什么事。 因为我太清楚,对于沈天一来说,沈曼恐怕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重要的事。 大学的时候,我曾跟着沈曼一起去过沈家,也有幸见识过他们一家人的相处模式。 沈天一对谁都是一副冷冷淡淡生人勿进的样子,包括对他的父母,只有在面对沈曼的时候,他才会表现出正常人的喜怒哀乐。 我刚想把心里的疑惑问出口,却见沈天一忽的转身,就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我原本还想同韩叙的父母告别,但是转念一想,我们以后恐怕也不会再见面了,也没有道别的必要。 他们本来就不待见我,顶多,就是更加不待见一些而已。 于我,以后也是无关痛痒的事了。 沈天一的车,就那样霸道地停在医院正门的大门外,没熄火,居然也没有工作人员去驱赶。 他径自坐到了驾驶室,我看了眼副驾驶座的位置,想了一下,还是拉开了后座的门。 让我觉得意外的是,在我之前,后座里侧居然早就坐了一个人。 看到那人轮廓分明的侧脸,我的心猛地一沉,直觉地想要把车门关上,却被他忽的拉住了手腕。 “夏小满,你不是说要把我欠你的,一点一点从我身上讨回去吗?逃跑,这就是你讨债的方法?” 景盛很少用这么不高明的手法,让人一眼就能看穿他的意图。 可是我明明知道他在用激将法,却依旧不由自主地中了计。 我甩开他的手,在他晦涩不明的目光中,坐进了后座。 “你不是说过从此不见么?”我嘴角止不住扬起一抹讽笑,“打脸的滋味怎么样,景盛?” 他居然真的若有所思地考虑了一会儿,回答:“还不错。” 我没料到,这才短短不到一个月时间,景盛居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连冷笑话都可以说的这么一本正经。 不过,我完全没有心思欣赏他的“幽默”,也许换做以前,我会觉得这是种情趣,不过现在,我只觉得无聊。 “父亲派人送你过来的那辆车临时出了一点故障,需要维修,我和沈天一刚好在附近,也刚好要去父亲那里,就顺路接你回去。” “你不需要向我解释这么多,我也没兴趣知道。” 景盛微微挑了挑眉,抿起唇,没有再说话,我也默默地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保持沉默。 一直像个哑巴一样没有说话的沈天一却在这时候出了声:“你真的打算娶夏谷雨?” 这话,他很显然问的是景盛。 话音落地,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好像看到他从观后镜里若有似无地瞥了我一眼。 如果他是想看我因此而大惊失色,我想他注定要失望了。 别说我早就知道这个消息,就算我不知道,景盛要娶谁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过,我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景柏霖的那一句“弃子”。 景盛的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就连他的声音都没有起伏一下:“娶谁不是娶?” 闻言,沈天一却是会心一笑:“是啊,娶谁不是娶。” 两个人像是打哑谜一般透过观后镜相视而笑,我一点也没兴趣知道他们在玩什么把戏,就当做自己没听见。 可是,今天的沈天一也不知道怎么了,话特别多。 “夏小满,你呢?你会嫁给先生吗?如果他提出要娶你的话。” 我愣了一下,把他们刚才的原话还给他:“嫁谁不是嫁?” 就在这句话出口的瞬间,我忽然领悟了这句话里的意思:反正嫁不了自己想嫁的人,嫁谁不是嫁。 沈天一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没有再说话。 这一回,轮到我坐不住了,我太清楚,自己刚才在说那句话时,心里想到的是谁了。 也许是车厢里的空气过于沉闷,景盛忽的摇下了车窗。 已经快深秋,虽然是中午,阳光也很好,可当大风呼啸而入的时候,我还是感觉到冷。 我只不过微微往后躲了一下,下一刻,景盛就把车窗又摇上了。 在车窗彻底关上的那一瞬间,风声停住,我听见景盛轻轻地问:“韩叙还好么?” “他跟你不熟,不劳关心。” “不熟?”景盛似乎是笑了一下,“五年时间,他揍了我不下三次,还算不熟?” 我没有想到,景盛忽然会对我说起这样的话来,我怕他下一秒就突发奇想地要“追究责任”,脱口而出:“他是为了我!” 许是我表现得有些急切,景盛转头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 他知道?他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完全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夏小满,韩叙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句话,是景盛第二次对我说了,上一次他说完这句话就甩车门,而这一回,他只是又淡淡的强调了一遍。 “真的。” “这个也不劳你关心。” 景盛却像是没有听见我的话一般:“夏小满,成功摆脱我父亲以后,就嫁给韩叙吧。” “景盛,我的事不劳你关心,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说自话!!” 他到底有什么资格来chā手我的事!! 我生气地瞪着他,如果不是还在车上,我绝对会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景盛垂了垂眸,似是在笑,声音轻得我就快要听不见。 “当然,你不听也没关系。我只是……怕我以后就没有机会再和你说这些话了。” 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怕?我可不记得他景盛有怕什么东西! 而且今天的他多愁善感得根本就不像是平常的景盛。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他说这句话的感觉就像是……这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似的。 车子恰巧在这时候抵达景柏霖的别墅门口,景盛毫不犹豫地下了车,就像刚才说那些话的人并不是他一样。 我透过窗子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刚伸出手去想要打开车门,沈天一却在这时候忽的叫住了我。 “夏小满,你还记得那天晚上,你二婶伤到了眼睛吗?” 记得,当然记得,只不过后来景柏霖留了好几个专业人士给她,又借了一家设备齐全的私人诊所,再加上我和二婶之间实在没有什么感情基础,我也就没有再关注这件事的后续。 “我猜,你一定不知道,先生命令姚医生,摘除了她整个左眼吧?” “什么!!” 虽然当时的场面比较混乱,可是,二婶的伤势有严重到需要摘除眼球的地步吗?! 回想刚才沈天一说的话,我忽的发现,他说的是“先生命令姚医生”而不是“姚医生经过检查后作出诊断”。 “是景柏霖?” 我有些不确定地问。 “不要觉得惊讶,这很符合先生一贯的行事作风,而且,于他而言,这真的只是非常小的惩罚而已。” “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我想告诉你,千万不要做什么蠢事,先生远比你想象中的要可怕。你现在看到的,只是他很小很小的一面而已。别以为他现在对你好,他就会无条件纵容你,在他心里,他自己才是排在第一位的那一个。他既然可以因为你二婶对你的一句顶撞,要了她一只眼睛,他当然可以因为你对他的背叛,而将你千刀万剐……”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我说的千刀万剐,是真的千刀万剐,割ròu离骨。” 沈天一的话,听起来虽然有危言耸听的嫌疑,今天早上,在景柏霖房间里发生的一切,足以证明,他并不是在危言耸听。 我不知道沈天一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那感觉就像是,他也知道早上在景柏霖房间里发生的事,才特地来警告我似的。 而且,我想要借着福利院这个突破口打击景柏霖,进而彻底摆脱他,也只是早上我在脑海中形成的一个很粗略的想法而已,我甚至都还没有付诸于行动。 “夏小满,景盛好不容易才把你推到现在这个最安全的位置上,不要白费他的一片苦心。” 第077 如果我的记忆没有产生混乱的话,我记得,沈天一和景盛之间的关系应该没有好到这种程度才对。 我以为,沈天一是站在景柏霖那边的,毕竟,他对景柏霖称得上是言听计从了。 而且,我不明白,他明明听见了我和韩叙在医院的对话,为什么却任由景盛误会。 景盛也是好笑,他以为他算什么,我和谁在一起,以后嫁给谁,和他有什么关系! 我暗自嗤笑了一声,径自下了车。 如果沈天一所谓的“最安全的位置”是成为景柏霖的“救命恩人”的话,我宁愿自己没有这么安全。 就算真的被景柏霖当作是替罪羊又怎么了? 我就不信他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 说我是沈佳期,认识我的人说多不多说少却也不少,我就不信他能把他们都收买了! 后来,我才知道自己当时的想法有多天真,明明我不久之前才对韩叙说过这个世界上没有东西是钱和权买不来的,可我自己却还不明白这个道理。 我和景盛一前一后进了别墅,沈天一估计是去停车子了,过了一会儿才出现。 景柏霖早就在大厅等着我们了,我二叔一家子也被接了过来,二婶的左眼还用纱布包着,没了以前的盛气凌人。 二叔还在一旁道着谢:“那天,还真谢谢景先生出手相助。” “我没做什么,况且,令夫人的眼睛也没保住。对此,我表示深深的遗憾。” 景柏霖的话听起来温文儒雅,可知道实情的我,却只觉得这个男人真是虚伪得可怕。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就不会觉得心虚吗? 是夏谷雨第一个发现我们的存在的,她含羞带怯地看了景盛一眼,叫的却是我:“姐姐,你们回来啦。” 夏谷雨没有丝毫惊讶成分的这一句话,让我瞬间明白过来,为什么沈天一和景盛会这么明目张胆了,原来真的是景柏霖授意他们接我回来的。 “嗯。”我力不从心地应了一声,“抱歉,我有点累了,想要回房休息一下。” 我想,既然景柏霖把我当作是他的救命恩人,又说了“赋予我与他同等的权利”,如果我不在景柏霖的容忍范围之内好好利用一下,岂不是暴殄天物。 果然,景柏霖如我所料一般,对于我的“无礼”言辞,丝毫都不觉得在意,只不过,在我踏上楼梯的时候,他还是把我叫住了。 “小满,今天我们要商讨一下阿盛和你堂妹的婚事,不如,留下来听听?” 我本想说,这件事和我一点都没有关系,可是,看着景柏霖坚定的眼神,我终究还是没胆再继续拿乔。 在我没有探清楚景柏霖对我的容忍底线之前,还是不要做过火的好。 这个男人太变态,我怕我承受不起惹怒他的后果。 于是,三方人马就这样分坐在三头,二叔二婶和夏小满坐一边,我和景柏霖坐一边,景盛单独坐一边,而沈天一,继续站着当门神。 我虽然是留下来了,却也打定了主意装聋作哑。 整个过程,怎么看都是二叔二婶一头热,而夏谷雨虽然没有表现得那么急切,但从她看景盛的眼神中,不难发现她萌动的情意。 我一早就知道景盛确实有那个本事,能把方圆十里内的异xìng杀个片甲不留,哪怕他本身什么都没做,我自己本身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撇除景盛本身的外在条件不说,我认识景盛的时候他还是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小子,而现在,他好歹也顶着景柏霖养子和盛夏创始人的身份,夏谷雨会被景盛吸引,真的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只不过,我还是觉得心里很不舒服,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了一样。 可景盛从来都不是我的,他甚至还是我的仇人! 我的双手不知不觉紧握成拳,直到景柏霖拍了拍我的手背,我才发现自己表现得好像过于紧张了。 “小满,不如说说你对这桩婚事的看法。” 景柏霖含笑看我,我不太确定他说这句话的意思。 不过,既然他这样说了,我想我是不能拒绝的。 “我觉得任何一桩婚姻都一样,感情是基础,只要他们两个人没问题,其他人的意见都只是其次。” “唔,有道理。”景柏霖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看向夏谷雨,“那么夏小姐,你的意思呢?” “我……”夏谷雨才说了一个字,就红了脸。 见惯了她泼辣的样子,一时看到她这样支支吾吾臊得慌的模样,我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也许,每个女孩遇见了爱情都会变成这样吧。 “景先生,你是不知道,我们家小雨仰慕景总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凡是有景总出现的杂志报纸视频,她都要看了又看,还仔仔细细地收藏起来!这丫头啊,一看就是病入膏肓了……” 二叔哈哈大笑着,夏谷雨埋怨地瞪了他一眼:“爸,哪儿有你这么拆自家女儿的台的。” 说完,她又万分娇羞地看了景盛一眼,红着脸低下头,不再说话。 “哟,这还知道害羞了……”二叔听起来虽然是在调侃自家女儿,可他的真实目的可不是这个,果然,只听他接下去话锋一转,“不知景总对我家小雨可满意?” 这一天,景盛穿着一套银灰色西装,修身的剪裁把他颀长的身材体现得淋漓尽致,尤其是那双大长腿,简直已经开启了霸屏模式。 也许是因为景柏霖在场的缘故,景盛坐的很端正,脊背也挺得很直。 听见二叔的话,他避重就轻地道:“夏伯父,我已不是盛夏的总裁,所以你不用叫我景总。这样叫也显得见外,如果不嫌弃,您可以直接叫我景盛,或者,像父亲一样,叫我阿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4 章 二叔一听,激动得不得了,连声说“好”。 景柏霖可就没有二叔那么好糊弄了,他笑着对景盛道:“阿盛,你还没有回答夏先生的问题。” 景盛垂了垂眸,终于开了口:“夏小姐很好。” 景柏霖却依旧步步紧逼:“夏小姐好不好不重要,夏先生问的是,你对她可满意?换句话说,你喜欢夏小姐吗?” 景柏霖从来没有在人前表现出这么咄咄逼人的一面过,而今天,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这个问题显得这么执着。 而他看着景盛的表情,就像是在逗弄自己掌心里的猎物一样。 景盛闻言,忽的勾起唇,垂眸看着自己修长的指。 “夏小姐是我所见过的,最可爱的女孩,我很喜欢。” 我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从景盛的嘴里听到他这么直白地表达他对另一个女孩子的喜爱,他明明向来吝啬得就连多余的表情都不肯表露。 景柏霖却是端起茶杯,笑得一脸别有深意。 不过,这一回他倒是没有再为难景盛:“既然郎有情妾有意,我看这桩婚事就这么定了吧。小满说得对,感情是婚姻的基础,所以如果夏先生和夏太太不介意的话,不如让他们小两口从明天开始就一起搬进我的别墅,相互磨合一下。至于婚期,我让人看过了,过年之前好日子不多,我选在了12月22日,还有两个半月的时间,应该是足够了。婚礼的事,我会委托专业公司去cāo办,不需要夏先生和夏太太过于cāo心,当然,如果你们有什么意见,可以尽管提。” 景柏霖一个人就做好了所有的决定,虽然他话说得很客气,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根本就是不容置疑的。 二叔一听显得兴奋不已,连声说:“全凭景先生做主!” 我这才察觉到,好像二叔从进门到现在都没有再像那晚一样,在称呼上有所逾矩,他自己很谨慎,自然更没有出口让夏谷雨喊景柏霖“公公”。 而二婶,也许是没了一只眼睛,安静得让我都觉得有些陌生。 听到二叔的回答,景柏霖转头看向景盛:“阿盛,你呢?” 景盛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我没意见。” “好,那就这么定了。” 景柏霖话音落地,就代表景盛和夏谷雨的婚事,就这么一锤定音了。 明明已经到饭点了,景柏霖却丝毫没有挽留二叔一家吃饭的意思,只说让夏谷雨准备好东西,明天会派人去接她过来,然后就下了逐客令。 等二叔一家子都出了门以后,景盛也起身告辞,却被景柏霖留了下来。 “既然来了,就一起吃个午饭吧,我们父子也有很久没有一起吃饭了。” “好。” 景盛轻轻应了一声,又坐了下来。 十一点半,准时开饭,认识景柏霖这么久以来,他家餐桌上,第一次这么热闹。 除了景盛,沈天一也被邀请入桌。 我和景柏霖坐在方桌的这头,景盛和沈天一坐在那头,用餐期间,没有任何语言jiāo流。 他们吃饭,都很有教养,安静极了,只有我,偶尔还会碰到餐具,发出一些噪音。 虽然和景柏霖吃饭一直都这么压抑,可是这是我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感觉到,再这么下去,我的胃肯定会因为消化不良而出现问题。 好不容易熬到用餐结束,景柏霖却又让人准备了水果。 他慢条斯理地切了一片橙子放到我面前的盘中,漫不经心地问:“阿盛,你刚才说的你很喜欢的那个夏小姐,是谁呢?如果我没记错,在场的夏小姐,可不止夏谷雨一个。” 他在影shè什么? 我的手莫名抖了一下,直觉地抬头去看景盛,却见他也正眸光沉沉地看着我。 半晌,他终于薄唇轻启:“父亲何必明知故问。” 第078 “明知故问……?” 景柏霖轻笑了一声,又往我盘里添了一块芒果ròu。 我正看着那块橙黄色的果ròu觉得头皮发麻,景盛却忽的站了起来,把那块芒果ròu挑走了。 “她对芒果过敏。” 景柏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景盛却像是没看到似的,只是自顾自地吃了那块果ròu,完了之后,用餐巾优雅地擦了擦自己嘴角。 “我吃饱了,谢谢父亲的招待。如果没事,我先回去了。” 说着,景盛就要起身离开,景柏霖在这时候忽的甩下了手中的刀叉。 银质的刀叉落在瓷盘里,发出了不小的动静,这般行为放在景柏霖身上,那俨然就已经是失态了。 “景盛,你真让我失望了!” 这是我认识景柏霖以来,他第一次喊景盛全名,想必,他是真的动了怒。 我莫名的在心里为景盛捏了一把冷汗。 景盛伸手拿起挂在椅背上的西装,慢条斯理地穿上,他甚至十分从容地理了理自己的领带和袖口。 整装完毕,他才抬起眼,毫不畏惧地直视景柏霖。 “寄予过希望,才会觉得失望。你在我身上,寄予过什么样的希望呢,父亲?” “你这是在怪我对你太严苛?” 景盛闻言,却是失笑:“父亲,都这时候了,你还要跟我打哑谜?放了储谦吧,我才是搅乱那场地下jiāo易的主谋。” “地下jiāo易?” 我不知不觉喃喃地说出景盛嘴里的这四个字,虽然声音很轻,却还是被他听见了。 “是的,地下jiāo易。我想你应该还记得,那场别开生面的晚会。”顿了顿,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又笑着说,“哦,就是我把酒含在嘴里,灌给你,然后把你带走的那一晚。” 虽然,事情确实是这样的,可是,我不明白景盛为什么会选择在这时候,当着景柏霖的面把这件事给说出来! 景柏霖不止一次地对我说过,他喜欢“干净”的女人,我不知道他所谓的“干净”是什么程度的…… 我直觉地去看景柏霖,他脸上并没有什么太过明显的表情,只不过,他的右手却忽的抓住了放在一旁的高脚杯,然后,他竟徒手把整个杯身捏碎了。 玻璃的碎片瞬间没入了他的掌心,血液瞬间染红了米白色的桌布。 我忍不住轻呼了一声,刚想要叫家庭医生,却被景柏霖拦住。 只见他眉头都不眨地从自己掌心把那些玻璃渣子一块一块清理干净后,又让人拿来白酒,就这么生生地淋在了伤口。 我甚至不敢正眼去看那场景。 空气中属于酒精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我感觉很不舒服,有点头晕。 不知过了多久,景柏霖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景盛,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在那么多人中间,独独收养了你吗?” 景盛没有回答,景柏霖看了他一眼,继续道:“因为我觉得在那么多孩子中,只有你跟我最像,够冷静,够聪明,也够寡情。可是现在,我不得不承认,我当时看走了眼。一个女人而已,你就这么按捺不住了?” “一个女人而已?”景盛玩味地咀嚼着这句话,“是啊,父亲,不过一个女人而已。您是不是沉浸其中太久了点?已经整整十六年了,你做的,已经足够了吧。以爱为名去报复一个死人,你比我,高明多少?” 如果说,刚才景柏霖只是微怒而已,景盛这句话一出,他就彻底暴怒了。 “住口!!” 伴随着这一声大吼,放桌上的杯盘瞬间被他扫落在地,我来不及闪躲,被放在我面前的一杯橙汁洒了个正着。 前面说过,景柏霖向来鼓励我走“淑女”路线,所以他给我准备的,向来都是很淑女的衣服,而我今天穿的,是一件有些薄的双层雪纺,被浇湿之后,衣服瞬间贴在了我身上,连内衣都透了出来,这让我觉得尴尬至极。 景柏霖可能是正在怒头上,而且我坐在他旁边,他没有发现我的窘境,倒是对面的景盛,一眼就看到了,他也不管景柏霖可能会有的反应,一个箭步上前,把刚刚才穿上的西装披在了我身上。 “上去洗个澡换件衣服。” 景盛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我紧紧地拉紧他披在我身上的西装,却不敢妄动。 景柏霖已经发了怒,如果我再有什么不听话的行为,恐怕景盛这一次真的是要完了。 怪不得之前在车里,他会说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话,现在想来他应该是有备而来的。 他今天恐怕就是打定了主意要把景柏霖彻底激怒才肯罢休! 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按理说,他应该比我更清楚景柏霖是个什么样的人呀!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到了这时候,我还是会对他心软,就当……就当是他还记得我对芒果过敏这件事的回报吧。 可能是我的反应让景柏霖终于觉得心情有所缓和,沉默半晌,他终于大发慈悲地开了口:“上去吧,洗个澡,换件衣服。” 我像是终于得到了特赦,站了起来,绕过满地的狼藉,匆匆往楼上跑。 等我跑进了二楼的楼梯拐角,确定自己已经彻底离开了他们的视线范围,我这才停下了脚步。 楼下,三个男人依旧沉默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楼下忽然传来沈天一的低喊声:“先生!!” 我不知道楼下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沈天一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慌乱,而他,似乎很少有这样的时候。 我的心顿时被悬在了半空,直到景柏霖的声音低沉而又缓慢地响起:“别再有下次。” “父亲,请您放了储谦吧,他对那场jiāo易一无所知。” “放了他?他吞了我的货,还想要拿我的钱!放了他,我还怎么在这个圈子里立足!嗯?!” 景柏霖最后的那个“嗯”字含着鼻音,又重又响,让我打心底里感觉到害怕。 “父亲,收手吧。福利院的那些孩子,他们都是无辜的。无论你做什么,人死了就是死了,她什么都看不到也什么都不知道了,你从来都没有伤过她什……唔……” 景盛的话还来不及说完,顿时变成了闷哼,那感觉听起来像是受到了什么袭击后负伤才会发出的声音。 我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一步,就快要出拐角,才想起来自己目前的处境,又缩了回来。 “我让你,闭嘴!”景柏霖一字一句,说得咬牙切齿,“信不信下一次,这把刀会直接刺穿你的动脉?” 果然,景柏霖动了手,而且,听起来还用了刀。 “阿一,叫医生。”听到景柏霖发了令,我终于感觉自己悬着的心被放了下来,“明天好好招待另一个夏小姐,让她尽兴,知道吗?” 后半句话,景柏霖显然是对景盛说的,可是景盛没有回答,也许是伤得有些重。 就在这时候,楼梯处忽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我忙不迭脱下拖鞋,匆匆忙忙往三楼跑,直到跑到自己的房间,把房门锁上,我才觉得安心。 我背靠着房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甚至都顾不得把拖鞋重新穿上。 不出一会儿,门口传来敲门声,我心里紧张得不行,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直到门缝里从外头塞进来一张纸片,我的心才渐渐趋于平缓。 不是景柏霖,幸好。 我拍了拍胸脯,深吸了口气,等心情平静了才把门打开。 门外站着的,果然是那个照顾我起居的哑巴女佣,我看着她,问:“有事?” 她会读唇语,所以只要面对着她,我们的jiāo流也并不是那么费力。 她伸手指了指我披在身上的西装,我会意,连忙脱了下来,心想,大概是景柏霖吩咐让她拿去洗,或者是……丢掉吧。 她把西装挂在手臂上后,转身就走,然而,就在我准备把门关上的时候,她却忽的又折了回来。 这一次,可能是她想表达的意思有些复杂,她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在上面写了一行字,她随手撕下那一页,把字条塞给我,这才匆匆离开。 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等她走远了,我才低头去看字条上面的内容,上面写着:以后别光脚到处乱跑,地板上会留印子。 也就是说,她知道我刚才站在楼梯拐角偷听? 我顿时觉得心虚极了,我不确定她是不是会向景柏霖告发我,不过依她留字条提醒我这件事来推断,应该是不会的,不然,她也用不着多此一举。 我犹豫再三,终于把那张字条,撕成碎片后,丢进马桶冲进了下水道。 她给我留下字条,显然是出于好心,既然如此,我就不该让她为此承受任何风险。 我匆匆洗了个澡,换了件衣服后,又走下楼去,就连头发都只是吹了半干而已。 景盛受伤了,我不确定他伤到了哪儿,伤得又重不重。 虽然很不应该,我也很不想承认,可是我确实在担心他。 等我回到大厅的时候,满地的杯盘狼藉都被收拾了个干净,沈天一和景柏霖都不在,只有景盛疲惫地靠坐在沙发上,脸色苍白。 他的左肩已经包了绷带,让我看不出他的实际伤情,不过,从他白衬衫上沾染的血量来看,应该是受伤严重。 许是感觉到我的注视,原本在闭目养神的男人,忽然睁开了他如鹰般锐利的双眸。 看到我,他轻轻勾起唇角,问:“夏小满,你是不是心疼了?” 第079 心疼?我冷笑了一声:“我只是怕你死太早了,你的命,还得留着让我讨债呢。” 景盛也不生气,只是笑着说:“好,我会记得替你留着我这条贱命。” 听他这么说,我不自觉地皱了皱眉,低头,却见他脚边也是一滩血印子。 难怪他脸色这么苍白,莫不是失血过多了吧? 景盛像是会读心术:“那是父亲的血。” “他又呕血了?” “又?”景盛一脸的若有所思。 我也不理会他,又问:“所以,他和沈天一是去医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5 章 ” “医院?不,父亲从来不去医院。隔壁的医疗站里,就有最先进的设备和最优秀的医生,他在那儿。不过,你也不需要去探望了,那里除了父亲自己和医护人员,从来没有人能够进去。” “是吗?”我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多谢告知,那我先去休息了。” 话虽如此,我却并没有多感谢他,反正,我本来也不打算去探望,除非景柏霖下命令,我没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我正打算转身离开,却见沈天一匆匆从外头赶了进来,见到我,他似乎有些惊讶,原本张口yù出的话,好像也因为发现了我的存在,咽了回去。 见他这样,我倒是忽然不急着离开了,反而在景盛对面选了个位置,舒舒服服地坐了下来。 有时候,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我总觉得这两个人在搞什么大yīn谋,而且这个yīn谋,还与我有着很大的关系。 果然,我坐下不过一秒,景盛就发问了:“不是说要去休息了吗?” 他很少有这么沉不住气的时候,显然,沈天一即将要对他说的话,是十万火急的。 对于这个认知,我感觉到高兴极了,我双手环胸,老神在在地看着他:“我忽然改变主意了。” 风水轮流转,没想到,我也有一天能在景盛面前占上风。 不过,我似乎高兴得太早了。 “是吗?”景盛挑了挑眉,转头看向沈天一,“我们去花园走走。” 沈天一点了点头,率先走了出去,景盛随即起身跟了上去。 我刚想出声,却见景盛回头看了我一眼:“夏小满,如果你承认你对我余情未了,想多看我几眼的话,那你就跟来。” 话落,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我知道,他就是故意的堵我的,他都把话说到那份上了,我就算再想去花园,现在也该忍着了。 毕竟,我的脸皮还没有厚到那种程度,也许景盛就是料准了这一点,才会走得那么潇洒。 我施施然地上了楼,推开窗,刚好看到下面花园里,景盛和沈天一一前一后地走着,他们走路的步伐很慢,看样子应该是一边走一边在说些什么。 距离有些远,我听不到他们谈话的内容,甚至也看不清他们脸上的表情,倒是景盛身上那件带血的白衬衫,看起来格外显眼。 我双手托着下巴,企图从他们的肢体动作中,去猜测他们可能有的谈话内容。 可我毕竟不是专家,看了一会儿,我实在觉得无聊,正想把窗户关上,却见景盛忽的抬起头向这边看来。 我手上的动作一顿,挑衅地回望他,他似乎是笑了,随后做了个捋头发的手势。 我心里觉得疑惑,不自觉地照着他的动作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这才记起我刚才头发还来不及吹干就下楼去的,这会儿还是湿漉漉的,我肩膀的地方也已经因此湿透了。 他这是在提醒我要吹头发? 我最后又狐疑地往他们所在的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却发现那两个男人早已不见了踪影,大概是进了凉亭。 我也没有再逗留,立刻关了窗户,拿了电吹风,吹头发。 站在镜前,我忽然发现自己的头发似乎长了不少,不知不觉已经及肩,这是爸妈过世以后,我第一次把头发留到这么长,通常还未齐耳就已经被剪短了,早些时候是身不由己,后来是习惯了。 景柏霖说要我把头发留长些以后,我就没有再去剪过,一晃眼,竟也已经过去了近四个月。 其实,我很少留长发,因为很难打理,上一次决心留长发,还是在大学,无意中得知景盛喜欢长发的女孩子后。 当时不知怎么了,忽然就觉得留长发的女孩子都很有女人味,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对身材好的人而言,对于一个体重高达160斤的胖子来说,长发只会让她看起来显得更加肥胖以及邋遢而已。 但是我却执迷不悟,也亏得景盛能忍我那么多年,连一句吐槽都不曾有。 不过,也许只是因为不在意而已。 因为不在意,所以他从不曾真正注意过我的样子。 现在明白,似乎也不算晚。 把头发吹干后,我就瘫在床上,不知不觉就这样睡了过去,醒来,窗外天色已经大暗。 看了眼时间,居然已经八点多了。 我匆匆起身,打理了下自己,走出房门,却发现整个别墅都安静得可怕,什么人都没有,就连下人都没有见到一个。 虽然说景柏霖对下人们的作息时间有严格的规定,可是,今天也太不正常了,单从没有人来叫我吃饭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了。 景柏霖的别墅,大得可怕,我一个人,莫名有些胆战心惊。 看来,是真的没人了,下人们应该都去隔壁的宿舍区休息了。 我在大厅里转了一圈,正想要回房去,大厅的顶灯却在这时候被人打开了。 我以为是景柏霖,转过身,才发现居然是景盛。 他不知道什么换了套深蓝色的睡衣,看那褶皱和成色,应该是崭新的。 “你怎么还在这儿?” 我皱了皱眉,往后退了一步,与他保持距离。 他却是答非所问:“父亲还在医疗站。” 也就是说,景柏霖没有回来,而目前,这幢别墅里面,只有我和他孤男寡女两个人? 我没有理他,正打算绕过他到楼上去,却在擦肩而过的时候,被他抓住了手腕。 “吃面吗?”他问。 “不吃。”我答。 尽管如此,他还是不由分说地把我拉到餐桌前,强迫我坐好。 “不会太久,十五分钟。” “我说了,我不吃!” “夏小满,你就这么怕我?” 景盛双手环胸,挑着眉看我。 “怕?”我嗤笑了一声,“我只是单纯地不想和你待在一起而已。除了激将,你就没有别的方法可以用了?” 景盛闻言,眉头微拢,看起来有些苦恼。 看样子,他应该是以为单单一个激将法就能把我吃得死死的。 “景盛,请你不要小看我的智商好吗?” 我伸手推了他一下,愤怒起身,刚想要离开,却又被他拉了回去。 “你的智商告诉你,饿肚子是向我讨债的最佳手段之一?” 我很想告诉他,我饿不饿肚子,跟他没有一丁点关系,可是,我不争气的肚子却在这时候不给面子的唱起了空城计,导致我不得不把接下来想要呛声的话都吞回了肚子。 景盛笑而不语,只是再次把我推回了座位后,转身走向了厨房。 他这样,到底算什么? 我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大喊:“景盛,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在做了那样的事情后,你怎么还会觉得自己有脸站在我面前,还跟我这样纠缠不休?你难道就不会感觉到愧疚和羞耻吗!!” 景盛的脚步忽的顿住,我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他的回答,可是,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他也没有出声回答我。 我忽然感觉到万分颓丧,我必须抬起头,把眼睛睁开到极限,才能忍住不让泪水留下来。 说实话,直到现在,我心底里其实还是不愿意去相信,他才是害死我爸妈的凶手。 直到刚才那一刻,我还在期望,他能告诉我,一切都是顾志诚在景柏霖的指使下胡编乱造的,他只是受了威胁不得不承认而已。 可是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呆呆地坐在位置上,直到景盛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上来,才恍然回神。 他另外还拿了一个小碗,用筷子夹了一些面到里头,这是我大学时候的习惯,因为这样吃面,才不容易烫着。 也许是水汽太浓,我觉得眼前一片朦胧。 “景盛,有时候,我真希望自己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你。” 景盛原本正在又舀面汤的右手一顿,滚烫的汤水洒在他左手背上,迅速红了一大片,他却像是没有感觉到似的,只是愣愣地看着我。 隔着朦胧的水汽,我隐约间看到景盛的眼眶渐渐红成了一片。 我的心,隐隐疼了一下子。 我以为,他会落泪,可下一秒他却低低地笑了起来。 “夏小满,不要这么随便就剥夺了别人存在的意义啊……” 什么叫不要随便剥夺别人存在的意义? 我刚想发问,却见他迅速把那只小碗推到我面前:“吃吧,吃完了早点休息。碗筷放着就好,明天会有人来收。” 话落,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背影,看起来竟是前所未有的落寞。 第080 这一夜,因为景盛离开前的那一句“存在的意义”,再加上下午睡了太久,我毫不意外地又失眠了。 躺在床上睁眼到天亮,六点半的时候,我隐约听见门外有动静。 我随便套了件外套出门,果然遇见了刚刚从外面回来的景柏霖,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糟糕,看起来这一夜,他过得并不好。 看到我,他笑问:“这么早,不再睡会儿?”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后的头发:“昨天睡得有点久。你……还好吗?” 他挑了挑眉:“是真的在担心我,还是碍于目前的处境不得不问而已?”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一下子就被问住了。 景柏霖一脸了然,也不等我回答,就径自道:“很难说好不好,反正暂时还死不了。” “哦。”我咬着唇看了他疲惫的面庞一眼,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问他问题。 景柏霖许是看不惯我的yù言又止,出声道:“小满,有什么问题不妨就问吧,你不需要在我面前这么瞻前顾后的。”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客气了。 “景先生,你知道我父母那场车祸的内情吧?如果顾志诚不是那个真正的肇事者,谁才是?是……景盛吗?” 如果真如景盛所说的,顾志诚是景柏霖派去的,那么,他应该是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的。 他忽的勾起唇,反问:“阿盛没有告诉你吗?” “我现在想听你说。” “如果你对这件事还有所怀疑,为什么会那么毅然决然地离开他回到我身边?” 景柏霖伸手,替我把我耳边的碎发夹到耳后。 “你怀疑,这是我为了逼迫你离开他的手段?是,我承认,这就是。不过,这也不代表,我传递给你的信息就是假的。小满,就算你多么不愿意相信,事实就是事实。这么优柔寡断,可不是一件好事。” “你要学会当断则断,当立则立,前者譬如爱,后者譬如恨。” 顿了顿,他动作轻柔地摸了摸我的发顶,就连看我的眼神都是无比柔和的。 “我想,在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人比我更清楚,爱恨有多难,可是再难,我们也还是得往前走不是?没有了阿盛,你还有我。” 我没有想到,这会是景柏霖给我的答案。 此时此刻,他说话时的表情和语调,就像是回到了在前往外婆家的路上,他在车上安慰我的时候一样。 我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有多少个面,高贵冷漠、诡异恐怖、温煦儒雅都是他,可我不知道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或者,这些全部都是他却又不完全是他。 我发现,对于景柏霖,我无法全然地接受他,却也不是单纯地去憎恨他畏惧他。 更多的时候,我对他的感情,都是随着他展现给我的那一面而发生变化的。 他说我优柔寡断,我想他是对的,我对景盛如此,对他也是一样。 爱不彻底,恨不决然。 所以我的人生就如同我的xìng格一般,不上不下,不痛不痒。 景柏霖同我之间的对话,就此告一段落。 他最后留给我一记意味不明的笑容,转过身,就要进自己的房间。 看着他的背影,我忽然出声:“景先生,我们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大多数时候,我觉得我是不认识你的。在我心里,你实在是一个深不可测的人。到现在,我甚至已经开始猜测,你展现在我面前的每一面,都是在特定的时段,特定的环境下,特意为之的。但是,我又觉得你毕竟是一个人,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演戏,还演得那么逼真。我刚才一直在想,你在我面前做的每一件事情里面,你对我说的每一句话,是不是应该有某个瞬间,是出于真实的那个你的……” 景柏霖的脚步停住了,但是他并没有回头,所以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那么……你找到了吗?” 不知过了多久,他一字一句,缓慢地问。 “我不确定。”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很是忐忑。 我从来都不是赌徒,但是这一刻,我知道自己正在进行一场豪赌。 “我猜,当初你接近我,目的一直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让我成为你的替罪羊。” 我这张和沈佳期极其相似的脸,非但没有激起他心底的爱意,反而成了他宣泄仇恨的载体。 所以,他给我看的那些照片和那则报道,是真的,说不定,原本那些照片和那则报道原本已经在各大媒体,只是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被召了回来,我也因此逃过了一劫。 景柏霖似乎对我说的话很感兴趣,他甚至是迫不及待地追问:“还有呢?” “这是你在我面前做过的唯一一件真事,而你说过的唯一一句真话恐怕是你一个人孤独太久了。你一直想找一个同伴,不,也许应该说是培养更为准确。而景盛,就是你选中的那一个人……” 而原因,恐怕就是他之前说过的,景盛是他迄今为止发现的那个和他最像的人,他冷静,聪明,又寡情。 直到有一天,他发现景盛其实并不是他以为的那么冷静,那么寡情的时候,他自编自导自演,上演了一场好戏,而时间,刚好是在五年前,我和景盛约定要登记结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6 章 的那一天…… 景盛在赶去民政局的路上出了一场车祸,而我父母也恰巧在同一天遇上了一场车祸…… 后面的事,我不敢继续想下去,我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话说到这里,景柏霖终于慢慢地转过身来,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眼神里,是一片如荒漠般的冰冷。 可他的嘴角,却依旧噙着一抹笑:“为什么我选中的那个人不是你?” “我只是个工具而已,不是吗?一直以来,你看中的,都是景盛。其实你知道的吧?那天根本不是我自己跑出去替你挡了小九的那一刀……” 景柏霖嘴边的笑容,终于渐渐凝结。 “夏小满,我真不知道该说你是聪明,还是愚蠢。” 我笑了笑:“我比较喜欢大智若愚这个词。” 所以,沈天一说是景盛把我推到这个最安全的位置,其实是错的,这个位置,是景柏霖故意留给我的。 甚至于,“你是唯一一个替我挡刀的女人”也是景柏霖故意塞给我的错误信息。 如果不是昨天晚上景盛反常得太明显,我恐怕到现在还看不明白。 我想,我在景盛心目中的地位,比我想象中的要重得多,如果和我相遇就是他存在的意义的话。 也许一直以来,我只是太不自信了而已,我不相信,景盛会爱我,更不相信,他会爱我那么深。 即便所有人都那么告诉我,我还是不信。 而景柏霖快准狠地抓住了我的这个致命弱点,企图把我打造成另一个沈佳期,也把景盛打造成另一个他。 他之前一直循序渐进,却忽然开始加快进度,我猜,这应该和他的身体状况有关。 毕竟他是一个很享受狩猎乐趣的人,而现在,他忽然要缩短这种乐趣的享受过程,最大的可能,恐怕是他剩下来的时间真的已经不多了。 景柏霖双手环胸,饶有兴味地看着我:“大智若愚?好。那么,你选择在这个时候向我摊牌,目的呢?” 听到景柏霖的这句话,我就知道自己赌赢了。 昨天晚上一整夜的失眠,也总算没有白费。 我逼迫自己仰起头,无畏无惧地直视他的双眼:“我不希望再当你们任何人的工具了。我希望,从这一刻开始,你真的把我当做那个被你选中的那个人来看待。” “给我个理由。” “因为我和你一样,一无所有。我和你之间,唯一不同的是,你恨的人已经死了,而我恨的人,他还活着。”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觉得意外,别说是恨意了,就连情绪都很少。 但是景柏霖却忽的笑了起来:“事情,好像变得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有趣了。夏小满,今天你表妹会来,到时候,希望你能拿出你的诚意来,嗯?” 说完这句话,景柏霖径自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我呆呆地看着业已合上的门,心里其实不太明白,他所说的“诚意”是什么意思。 如果说,我之前的推断都是正确的,景柏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把景盛“培养”成另一个他的话,那么,他执意让景盛和夏谷雨结婚,恐怕这桩婚姻本身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想让景盛在这个过程中看清楚,我有多不堪。 以此为前提,我想我大概知道,景柏霖想要的“诚意”指的是什么了。 我慢慢地走回房间,打开衣柜,里面一整排全都是景柏霖替我准备的衣服。 我从来没有仔细看过这些衣服,通常都是随便挑个自己喜欢的颜色就穿上了,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欣赏”这些衣服。 我一件一件,慢慢地挑着,最后,选了件露背的xìng感小礼服。 那款式,竟和晚会那天,夏谷雨身上穿的那一套有几分相似。 我背上,替景柏霖挡刀时留下的疤,已经淡化了不少,可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 这件衣服刚好没法遮住,一切,似乎都恰到好处。 我认认真真化了个妆,第一次觉得自己其实真的挺美的,至少,不会比夏谷雨差。 景盛啊,一直以来,你不都把话闷在心里,什么都不说么?即便因此被我误会,被我恨着也在所不惜。 可是你看,这世界上的事,果然都是一报还一报的啊…… 第081 太阳缓缓照进房间的时候,我走到窗边,看着那一轮艳丽的朝阳,心里隐约感觉有些悲凉。 夏谷雨来得比我想象中还要早,如果我没记错,她通常要睡到十一二点才起床。 而这一天,不过七点半而已,她已经出现在景柏霖别墅门外,是景盛接她进来的。 我下楼的时候,刚好看到他们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大门。 夏谷雨跟在景盛后头,含羞带怯地看着走在前头的他,从她的眼神中,我看到了一丝熟悉的迷恋。 因为我曾经,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景盛的。 景盛倒是很公平,无论是我还是夏谷雨,他都只是自顾自地往前走,没有回过一次头。 看到我,夏谷雨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姐姐,你今天穿的……是不是有些清凉?” “你难道不知道,这别墅里的温度永远都是最舒适的26度吗?” 我笑了笑,迈着步子不紧不慢地走了下去。 我知道,夏谷雨对我的敌意,不可能这么快就消失,她现在愿意这么心平气和地叫我一声“姐姐”,一半是因为不敢得罪景柏霖,另一半是因为不想给景盛留下坏印象。 我太清楚她这个人了,二十几年的宿敌可不是白当的。 七点四十五分,景柏霖准时出现在楼梯拐角,看到我的装扮,他只是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笑容里是让人看不分明的别有深意。 八点,早餐上桌,是传统中式早餐,油条豆nǎi白粥还有腐rǔ小菜,很清淡,很合我胃口。 而夏谷雨可就不这么想了,她向来重口味,粥更是一口都不喝的,按照她的原话说,那简直就是dúyào。 但是这一天,我眼睁睁地看着她喝下了一大碗清粥,还笑得一脸灿烂。 明知道她在强撑,我心里却感觉到无比爽快,夏谷雨向来目中无人,自从我爸妈走后,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她吃瘪的样子了。 饭吃了一半,向来主张食不言的景柏霖,却忽的开口问夏谷雨:“我听你父亲说,你和阿盛早就认识了,不如给我说说你们相识的过程?” 夏谷雨一脸的受宠若惊,大概是没有想到景柏霖会主动跟她说话,而且还是这么平和。 只见她双手放在膝盖上,一脸羞涩。 “这个……这个说起来,我还得谢谢姐姐。” 说着,她还向我这边看了一眼:“如果不是姐姐,我想,我和景盛还不认识呢。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不打不相识? 听到她这句话,我想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我端起装着豆nǎi的杯子,轻轻抿了一口:“不用谢我,要谢,还是谢谢你自己。如果你已经不记得那天发生的事了,我不介意帮你重温一下。那天,你用高跟鞋砸破了我的小腿肚,还拿着我所有的钱打的走了,把我一个人丢在黑漆漆的车站。还好景盛来了,收留了我,还帮我从你那里把我的东西追了回来……没想到,这居然促成了你们的姻缘。” 夏谷雨可能是没有料到我会在景柏霖面前这么不给她面子,把这些事情都说出来,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的。 我也不管她的脸色,径自说下去:“不过,话说回来,你和景盛确实还蛮般配的。” 夏谷雨虽然没脑子,但却也听出了我话里浓浓的讽刺意味,只见她嘴一扁,十分委屈地看着我。 “姐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呢?是你自己选择了景先生,放弃了景盛的。而且,在辈分上,你可是赚了不止一点两点呢。哦,当然了,前提是景先生愿意的话。” 夏谷雨这是在暗指我同时勾搭了景柏霖和景盛这对父子,行为下贱,不要脸。 而她最后那句话,是在提醒我,我的身份不过是见不得光的情fù。毕竟景柏霖从没有对外公开承认过什么,而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正当合法的关系。 我恍然点了点头,看向景柏霖:“对哦,小雨不说我还没想到。帛儒,我有一个提议,不知道你会不会同意。” 说着,我故意挽起景柏霖的手臂,用自己的身体磨蹭着他,景柏霖还来不及回答,那头,一直默不作声的景盛却忽的开了口。 “毕竟是公众场合,有些事,还是在私人空间做比较妥当,你说呢,小妈?” 景盛的这一声“小妈”莫名让我有种后背一凛的感觉,而他看我的眼神,也冰冷得让我差点就要退缩了。 好在景柏霖及时拉了我一把:“阿盛,这不怪小满,是我今早回来的样子把她吓坏了。你知道的,胃穿孔看起来是会比较恐怖。” 原来,景柏霖之前吐血是因为胃穿孔?我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感觉像是松了一口气,又感觉像是又被压了一块石头。 景柏霖都开了口,景盛也就没有再说话,但是他最后看我的那一眼,就像是要用眼神把我生剐了似的。 我不敢再轻举妄动,倒是景柏霖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你的提议呢?不妨说出来听听。” “我……” 我不自觉地抬眼往景盛那头看了一眼,却见他只是慢条斯理地替夏谷雨又盛了一碗粥,还很体贴地替她夹了一些配粥的小菜。 画面很是温馨,温馨得让我觉得有些反酸。 “我是想说,如果你没意见的话,我们的婚礼不如就和景盛他们的一起办了吧。” 景柏霖似乎也没有想到我会有这样的提议,他的眼底有一丝惊诧一闪而过,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正常。 不过,他也并没有很快给我回应,我垂下眸子:“如果你觉得有些唐突,或者你还没准备好,就当我没说……” 这一回,景柏霖总算是出了声:“一直以来,是我考虑不周,这样无名无分的,难免让你觉得委屈。如果你觉得这就是你想要的,那么……” “父亲,婚姻非同儿戏!” 景柏霖的话还来不及说完,景盛忽的出声打断。 “如果你是怕我居心不良,只是想借婚姻抢夺你景家的家产,那你大可放心,我愿意签署婚前协议。” 我赶在景柏霖回答前,直接和景盛杠上了。 景盛很少有哑口无言的时候,而这一回,他是真的被我堵得说不出话来了。 景柏霖在这时候忽的轻笑出声:“好,小满,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说着,他掏出一张卡来jiāo给我:“我这段时间可能还得配合治疗,你需要什么就自己去买,婚礼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事,你想要办成什么样的都可以,尽管去做。”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一锤定音。 我拿着景柏霖给我的那张黑卡,忽然觉得自己真是个天才。 这样的“诚意”,我想应该足够了吧。 早餐后,景盛被景柏霖叫进了书房,夏谷雨央着我陪她去参观她的房间,我本不想理会她,可却又忍不住想看看她到底想搞什么把戏,于是带着她一起上了二楼。 她的房间,就在景盛那间的对面,是景柏霖特地安排的。 进了门,夏谷雨在第一时间就锁了房门,就像生怕我不知道她要开始暴露本xìng了似的。 果然,锁刚落上,夏谷雨就像变脸似的,从之前的巧笑倩兮变成了满脸嘲讽。 “夏小满,你真行啊!刚被儿子甩了,转身就搭上了老子,怎么样,他们父子俩的床上功夫谁更好?” 我只自顾自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然后问她:“粥好喝吗?” 她的脸,顿时变得很难看,应该是想起了什么恶心的事情,想要吐。 不过,夏谷雨可不想在我面前让自己变得这么狼狈,于是,她如我所料般,强忍了下来。 “夏谷雨,我们都已经斗了这么多年了,你累不累?你不累,我都累了。” 夏谷雨像是没有料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顿时愣住了。 我继续扯着嘴角笑:“我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水火不容的?我记得,我也曾经好过,在我们都还很小的时候。” 我和夏谷雨,相差一岁,小时候,我们家就在隔壁,我记得有一段时间,她很黏我,可是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我们之间忽然就变成这样了。 “夏小满,别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把景盛还给你。” 还?景盛从来都不属于任何人,这个“还”字,无论是我,还是夏谷雨,恐怕都用不起。 我慢慢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向她挥了挥手:“好好休息,没事不要在别墅里乱晃,这里有很多禁忌。” 夏谷雨没有再说话,在我的手碰到门把手的时候,她忽然出声:“夏小满,公司不行了,快破产了。景先生答应借给爸爸钱,帮公司渡过这次难关。” 二叔本来就不善经营,公司jiāo给他,破产是迟早的事。 “其实,我对捡你的二手货这件事,一点兴趣也没有。” 夏谷雨的声音没有了往日的盛气凌人,也没有了特意伪装下的矫揉造作,听起来顺耳多了。 “但是,对于能胜过你这件事,我还是很有兴趣的。夏小满,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人人都向着你?就连上天都特别优待你!你有勤劳能干的父母,有讨人喜欢的xìng格,还有从小到大的好成绩!就算你胖成猪,他们喜欢的还是你。和你站在一起,我永远都只会被比下去!我讨厌所有人都拿我和你作比较,太讨厌了!你喜欢景盛吧,嗯?所以我,一定会嫁给景盛的!这一辈子,我至少得赢你一次,哪怕只是一次。” 夏谷雨的话,忽然让我觉得心情复杂,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有这么多让人羡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7 章 地方。 反而是我,很羡慕夏谷雨,父母常伴在身旁,把她当公主一样宠着,又从小都长的清秀可爱,不像我,小时候是个小胖子,长大了是个大胖子。 我没有说话,只是径自打开门,走了出去。 在房门就快合上的那一刻,我忽的伸手挡了一下,然后对着站在门内的夏谷雨说:“夏谷雨,希望你能一直赢下去。” 赢一下,并没有什么难的,我是真的希望,她能和景盛一起,赢我一辈子。 我和景盛之间,总该有个人是好好的。 我没有等夏谷雨的回答,很快就转身离开了。 上楼的时候,却刚好碰到了下楼来的景盛,看起来,他应该是刚刚和景柏霖谈完事情。 我并不打算和他说话,只是自顾自从他身边走过,可他却忽的抓住了我的手腕。 “夏小满,就算你要报复我,也请找一个高明一点的手段。” 景盛瞪着我,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叫出我的名字的。 我看着他,笑:“你凭什么以为你会重要到需要我用这种手段报复你?” 景盛没有说话,可他抓着我的手,却更紧了。 我也没有挣扎,只是定定地看着他:“景盛,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穿这件衣服吗?因为,这件衣服能把我背上的这道疤,展现得一览无遗。这道疤,是你留给我的,我不会忘。这道疤,也是我为你父亲留的,他也不会忘。我只是忽然觉得,接受一个人的爱,比爱一个人容易而已。” “爱?夏小满,你知道什么是爱吗?你知道怎么爱一个人吗?你他妈根本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明白,你有什么资格谈论这个字眼!!” 我从没有见过景盛这么失态,他甚至还bào了粗口。 看来,我打算嫁给景柏霖这件事,真的让他乱了阵脚。 “我当然知道。爱一个人,到了最后,大概就是成全吧。只希望他能好好的就好。” 这也是我昨天晚上才想明白的事。 那天清晨,他对储谦说“送她去她想去的地方,见她想见的人,过她想过的生活”大抵也就是这个意思。 景盛盯着我,忽然没了声,他眼底有无数情绪在翻涌。 我以前总想看清他,却一直看不清,这一刻,我想我可以看清了,可是我却又不敢看了。 我忽的低下头:“或许,你说的也对,我就是在报复你。毕竟,能有什么事情比要天天面对着自己不要的女人,还不得不恭恭敬敬地叫对方一声小妈,还能更膈应人呢?一举两得的事,我为什么不做呢?我很少有这么聪明的时候。” 景盛很久没有说话,也没有松开抓着我的手,就在我要挣脱他的时候,他忽然像扛米袋一样把我扛在了他背上。 “景盛,你干什么!” 因为身上穿的这件衣服,我根本不敢乱动,生怕走光。 景盛没有做声,只是一步一步往楼上走,他的脚步最后停在了景柏霖的房间门口,然后把我放了下来。 他赶在我发问之前,敲开了景柏霖的房门。 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看到站在门外的我和景盛,景柏霖似乎一点都不感觉到惊讶。 景盛不卑不亢的看着景柏霖,然后一字一句缓慢而又坚定地道:“父亲,我要娶夏小满。” 第082 “阿盛,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景柏霖眯起眼,十分危险地看着景盛。 “不,他在开玩笑。” 我上前一步,拦在了景盛的面前。 可是下一秒,景盛却又把我拉到了他身后,我刚挣扎了一下,他冷不丁一记眼刀剜了过来。 我反shèxìng地就不敢再动,从后面看着他宽厚的肩膀,不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 “父亲,我从来没有比此刻,还要更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景盛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极了,就像是他说要娶我,根本就不是临时起意,而是蓄谋已久的事。 “可是,小满是我的女人。你不觉得你这样做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真的是这样吗?”景盛轻声反问,“父亲,如果我没记错,您从没有正式向旁人介绍过她,一切,都只是他们的猜测而已。您从一开始,就想到了会有今天不是吗?” “你这么认为?” 站在景盛身后,我看不清景柏霖脸上的表情,可是,光从他的声音听,他似乎并没有发怒。 但是,这个人向来喜怒无常,谁都无法保证他下一秒会做出什么决定来。 景盛却是答非所问:“父亲,夏小满根本不会撒谎,她太容易让人看穿,她不适合。” 他又知道我撒谎了?他又看穿我什么了?还有什么适合不适合的?我不明白景盛到底在说什么。 我心里装了太多疑问,偷偷探出脑袋,想要问景盛,却刚好迎上了景柏霖那双饶有兴味眼睛。 只见他看着我,笑得一脸意味深长,但是他问的却是景盛:“那么……刚才我问你的问题,你现在有答案了吗?” 景盛拽着我的手微微紧了紧,不动声色地挪了挪脚步,用自己的身体,把我严严实实的护在了身后。 “12月22日,是冬至,也是一年之中,黑夜最长的日子。作为婚期,很合适。” 什么鬼!这是景柏霖问他的问题的答案? 景盛的话,让我觉得云里雾里,根本跟不上他的思维节奏,而景柏霖的反应,更让我觉得一头雾水。 “啊……确实,很合适。”他的声音听起来似乎颇有感慨,“那就这么定了吧,我派人送夏谷雨回去。”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终于趁着景盛不注意,挣脱了他的手,跑到了前面。 “景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之前跟我说的话就不算数了吗?” 景柏霖原本是转身要回房间,听到我的话,他又回转过身来。 “小满,记得,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耍弄你的小聪明,就算你是真的聪明,最好也真的能做到大智若愚。我想你到底还是不够了解我,我最讨厌的就是自己的计划被别人看透了。一点乐趣都没有。” 所以,他对我说什么看我的“诚意”,其实从一开始就是骗我的,他只是耍着我玩而已? 可能是我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太可笑,景柏霖的眸光中透露出一丝丝类似怜悯的情绪。 “小满,记住,以后要骗人,首先,你得先骗过你自己。” 他说我骗他,可是我哪里骗他了? 景柏霖可能是看出了我眼底的疑惑,难得耐心地替我解惑:“仇恨的力量足以毁天灭地,而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句‘我恨你’而已。” 话说到这里,他没有再多看我一眼,转身就进了房,他房间门被合上的同时,我似乎听见楼下的走廊里传来行李箱拖动的声音,还有夏谷雨的问话声。 景柏霖刚才就说会派人送夏谷雨回去,我知道他向来言出必行,却还是惊讶于他的行动力。 楼下的动静越来越大,夏谷雨到后面可能是被拖着走的,我终于还是于心不忍,想要下楼去看看,却被景盛拉住。 “夏小满,如果你嫌你二婶的一只眼睛,还不足以解你心头之恨的话,你就下去吧。” 什么意思?我顿住脚步,转身看他。 “不懂?”他看着我,明明在笑,笑意却未达眼底,“夏小满,你就是死鸭子嘴硬,嘴上说一套,做的却又是另一套。赶尽杀绝的事,你做不出来,并不代表别人做不出来,懂吗?” 我不知道,他嘴里的别人指的是谁,可是我隐约听懂了,他大概是在警告我,这时候我下去只会给夏谷雨带来更大的灾难而已。 景盛似乎很满意我终于乖乖听话了,他就那样慵懒地看着墙壁,意兴阑珊地看着我。 我被他盯得有些难受,转了个身,想要回自己的房间,却被他一脚拦住。 “夏小满,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我白了他一眼:“我问了,你就会回答?” “或许。”他耸了耸肩,“看心情。” 这答案,就跟那一晚他把我推给景柏霖,说“物归原主”的时候一模一样。 “景盛,我太清楚你的套路了。现在说什么要娶我,也许明天,哦不,应该不用等到明天,说不定下一秒,你就能把我扒光了送到景柏霖房间去。如果你是想看我像个傻瓜一样,再被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所左右的话,我想你要失望了。” 都这么多回了,再笨的人,也该学乖了。 “说的也是。”景盛挑了挑眉,居然也不否认,“既然这样,不如趁我现在还没有改变主意,去花园走走?” “不去。” 我想也不想地拒绝。 可是,景盛根本就没打算听我的回答,直接拉着我就往楼下走,我抵不过他的力气,再加上,我确实也有一些问题想要问他,就半推半就地让他拉着走。 景盛掌心的温度,陌生而又熟悉,很温暖,莫名让人留恋。 一路上,我都没有见到夏谷雨的身影,大概在我们下楼前,她就已经被送走了。 我们一路走到了花园中央,等我确定离开景柏霖的别墅足够远了,我才小小声地问景盛:“景盛,你和景柏霖到底在搞什么鬼?” 他拉着我的手,置于掌中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父子间的……小秘密。” “景盛,我求你别再把我当傻子了好吗?我什么都知道了!景柏霖借着福利院的名头,在背地里做着买卖孩子的事对不对?” 而小九、储谦和景盛,恐怕就是这其中的受害者,而且还只是其中很少很少的一部分。 景盛似乎一点都不惊讶于我说的话,他看起来,异常的平静。 “除了福利院,景煌集团也功不可没,福利院毕竟是慈善机构,做不来洗钱的活。” 我没有想到,这一回,景盛居然会向我透露这么有分量的消息,毕竟,他对我实行的政策从头到尾就只有三个字“瞒瞒瞒”。 景盛像是看透了我心底的想法,摸了摸我的发顶,略显无奈地笑:“以前不想让你知道太多,是不愿意让你牵扯太深。可是我低估了你的本事,麻烦不找你,你都会主动找上门去。” 听到他的话,我也不生气,我甚至不能同意的更多:“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做了那么多无用功?” 景盛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只是径自往前走去。 我跟上他,扯住他的衣摆:“景盛,对不起,之前我误会你,我已经知道了,你不是那个肇事者。” 景盛的脚步忽的停下,他身体僵硬,声音听起来有些不敢置信:“你……知道了?” “嗯。”我点了点头,有些扭捏地踢着脚边的石子,“是我太笨,直到昨天晚上才想起来,一直以来,你只是承认了你发生过车祸而已。我却自作聪明地把你说的车祸把和我爸妈遭遇的那场车祸等同了起来。” 不过说到底,也怪他故意误导我! 是因为景柏霖吧?单从他直到现在还叫景柏霖“父亲”就可以看出来,他对景柏霖的感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听到我的话,景盛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复杂。 感觉有些惊讶,又感觉像是松了一口气。 “夏小满,其实我怎么样都没关系。” 不知过了多久,景盛一字一句极其缓慢地道。 “以后,你要恨我怨我忘了我都没有关系。可是,我请求你,不要再对我说‘宁愿从来都不曾认识过我’这样的话了,好吗?” 景盛的声音比往常还要低沉一些,像是一不小心就会被打散了似的。 我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我从来没有想过一直都那么骄傲的景盛,居然有一天会用这种卑微的语气对我说“请求”。 那一瞬间,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感觉自己的心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掌紧紧捏住了似的,难受得厉害。 鼻泪管的酸涩感在不断充斥着,我几乎要忍不住这种落泪的冲动了。 “景盛,认识我,是你存在的意义吗?” 昨晚,他是这样说的吧? 不要这么随便就剥夺别人存在的意义,这个别人,除了他自己,我想不到还有第二个人。 这个问题,景盛终究没有回答我,他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替我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后,一言不发地继续往前走。 那一天,我跟着他在花园走了很久,他依旧走在我前面,不近不远,像是触手可及,却又像是……远在天边。 第083 自从景盛对景柏霖说了要娶我之后,景柏霖的反应就变得有些奇怪,之前他明明那么排斥我和别的男人有身体上的接触,他甚至因为这个打断了景盛的腿,可现在,他却像是一夕之间变了个人似的。 他甚至避了出去,说是需要调养身体,可连我都看得出来,他是故意想让我和景盛有独处的空间。 景盛也装傻充愣,很自然地接受了景柏霖的“好意”,对此,他的解释是:“之前误会太多,我们确实需要时间在婚前独处,巩固一下感情。虽然一个半月的时间有点短,不过,聊胜于无。” 虽然他再次提起了“结婚”这件事,可是我还是觉得不真实极了。 这天,吃完晚饭后,景盛照常拉着我逛花园。 已经是深秋,太阳落山后,除了一些常青植物,大多数花都已经凋谢,这景象看起来有些萧条。 景盛似乎很喜欢这里,自从景柏霖借口去出去疗养之后,每天晚饭后他都会带着我到这里散步,他的话还是不多,通常我们就真的只是散步,就连jiāo流都很少。 我心里是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他,可是,往往看着他那张“我不想说话”的脸,我也就没有了说话的yù望。 可是,这一天,景盛站在一片光秃秃的花圃前,破天荒地主动开口对我说:“以前,这花圃里种满了玫瑰,她最喜欢的就是这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8 章 ” “她?”我抬头,疑惑地看着站在我身侧的景盛。 太阳渐渐落山,在这一片昏黄的光影中,他侧脸的轮廓看起来比平时柔和了许多。 他没有看我,只是依旧盯着那一片根本就看不见一点点玫瑰影子的花圃,嘴里轻轻吐出一个名字:“沈佳期。” 沈佳期?景盛知道她! 也是,我记得之前在福利院的时候景柏霖提过,沈佳期过世有十六年了。 十六年前,景盛十四岁,那时候,他已经被景柏霖收养近两年了。 “我……和她长得很像?” 虽然我在别墅的地下室看到过沈佳期的画像,我也确定自己在长相上确实和这个叫沈佳期的女人相似到了一定的程度,可是莫名的,我还是想听景盛的回答。 这一回,景盛终于转过头看向了我,过了半晌,他轻声道:“像,也不像。” 说完这句话,他就转身向一旁的小路走去,我连忙跟了上去:“什么意思呀?” 像就是像,不像就是不像,什么叫做“像,也不像”? 景盛的脚步,不紧不慢,刚刚好能够让我追上。 他微微偏过头,似是用用余光扫了我一眼:“就长相而言,你们确实很像。可是,就xìng格和气质而言……沈佳期是个极其优雅且聪慧的女人。” 意思就是,我不如沈佳期优雅,也不如她聪明? 我忽的停下脚步,有些不高兴地喊他:“景盛,这次可不是我耍赖让你娶我的!” 景盛的脚步终于也停了下来,他慢慢转过身来,有些好笑地看着我。 “夏小满,你不会到现在还以为,五年前我答应和你去领证,是因为你吻了我吧?” “不是吗?”我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说是“吻”其实也不太准确,当时我太紧张,也实在是没有一丁点经验,就是用嘴巴咬了他的嘴唇一下而已。 不过,我是调查清楚他确实有那方面的精神洁癖,才找准时机下手的呀! 而且,按照他当时脸红得像是能滴出血来的反应来看,我敢打赌,那就是他的初吻。 而他应该就是因为那个吻,过不了他心里那一关,才不得不点头答应的啊。 “不是。” 景盛淡淡地抛下这两个字,就继续往前走。 我不依不挠地追了上去:“那是为什么啊?” 这一回,景盛没有再理会我,就连脚下的步伐似乎也加快了,我不得不小跑着才能跟紧他。 得不到他的正面回应,我只好边走边自己猜测着各种可能xìng,在经过一片用小型温室培育着花苗的花圃时,我忽然灵光一闪。 “你……你该不是因为我长得像沈佳期吧!!” 怪不得,他刚才在提起沈佳期的时候,表情看起来那么反常。 刚才我一直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现在想起来,他那表情,应该叫柔情。 但是,这理由,是不是也太扯了一点?沈佳期死的时候,他才十四啊,也太早熟了吧! 可是,他是景盛啊,早熟……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夏小满,我不管你现在在想些什么,立刻停止好吗?” 景盛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下了脚步,我一时不察,差点撞上他,还好他及时出声,我才险险地在撞上他之前停了下来。 “那你直接告诉我原因啊。” 景盛微微叹了口气,有些无可奈何地瞪了我一眼:“夏小满,你简直蠢得无可救yào。” 我感觉自己被瞪得很无辜:“景盛,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会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而且,就算我真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的肠子弯弯绕绕那么多截,我也早就迷路了!” 景盛瞬间就被我的比喻给逗乐了:“夏小满,你的志向还真特别,不过很遗憾,我很注重个人卫生,基本上没有长蛔虫的可能xìng。” 我撇了撇嘴:“景盛,你能别这么一本正经地讲冷笑话么?” 景盛可能是没有想到我会嫌弃他,眯起眼看了我一眼,随后又一言不发的继续往前走。 看他这路线,应该是饭后散步结束,要返回别墅的意思。 我心里顿时有些着急,前面说过,我早就有那种感觉,只要是发生在那座别墅里的事,景柏霖好像都能知道。 所以,我怀疑他是在别墅的各个角落都装了监控之类的,所以,我也只有在景盛带我在花园里饭后散步的时候,才会对他说些肆无忌惮的话。 眼看着他慢慢往别墅的方向走,我有些急切地叫住他:“景盛!!” “嗯?” 他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连头都没有回。 “你……真的要娶我?”我问。 “嗯。”他的声音听起来依旧漫不经心。 “你……真的不介意?我和景柏霖孤男寡女住在一幢别墅里那么久,你就不怕我们之间真的有发生了些什么?” 这一次,景盛回答得很坚定:“不可能。” “为什么!!” 就算我和景柏霖之间确实没发生什么,可是他为什么就能这么确定? 景盛放慢脚步,有些意味不明地瞟了我一眼。 “我想你大概不知道,父亲的精神洁癖比我还严重。你不是沈佳期,他心里太清楚这一点了。亲吻,已经是他的极限。” 是……是这样的吗?那我之前到底在担心些什么?原来景柏霖根本就不屑碰我! 所以,我之前想借着接近景柏霖来报复他的这个想法,在他眼里,是不是可笑到了极点? “既然这样,你也不是因为听到我要嫁给他,才说要娶我的?” 我忽然都不知道自己在景盛眼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了,一个跳梁小丑吗? “夏小满,我很在乎名分的。”景盛的回答,再一次出乎我的意料,“对我来说,父亲永远是我的父亲,不管他做了什么事,是对是错,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他的意思是,一旦我真的嫁给了景柏霖,我这辈子就真的只能是他的小妈了,所以他才会那么冲动地跳出来说要娶我? 我有些呆愣地看着他的背影。 景盛忽的抬起头,看着已经暗成一片的天空:“父亲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救了我一命。如果可以,我并不想与他为敌。” “所以,你是真的要继承他的事业?” 继承景煌,继承那些明面上的,背地里的所有的一切? “继承?不,父亲不会信任任何人,除了他自己。” 景盛在这时候忽然回转身来,眸光沉沉地看着我。 “夏小满,我很抱歉还是无法避免地把你牵扯进来,如果可以,我真想给你一个简简单单的婚礼。” 说完,景盛就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别墅,我甚至还没想明白他最后那一句话里的意思,他的人影就已经彻底消失在我面前。 我也跟着他,快步走进别墅。 彼时,天色已暗,别墅里的灯都被点亮。 可是,这幢别墅,还是如同我初来时一般,缺乏人气,永远都是这么空空dàngdàng的,尤其是在入了夜以后。 景盛和我早已有了默契,一旦走进别墅里面,就不会有太多jiāo流。 景盛如同往常一般,把我送到了房间门口,就转身离开。 我明知道不适合在别墅里说太多话,可是,景盛最后说的那句话到底还是叫我不安到了极点。 见他转身要走,我忍不住出声叫住了他:“景盛,婚礼……很复杂?” 他说“如果可以”,那么也就是说,这场即将到来的婚礼,并不简单。 虽然我也多少有些预料到了,可是,当景盛真的这样说的时候,我又觉得不安极了。 “别乱想,就是父亲请来的宾客有点多,你可能会有些累。” 宾客…… 是指那些和景柏霖有“生意”往来的人? 满脑袋的疑问,塞得我脑仁直发疼。 景盛却在这时候又走了回来,轻轻在我额头落下一吻,风马牛不相及地来了一句:“夏小满,在我心里,无人能和你相像。” 第084 额头温热的触感还在,景盛却已经退了开去。 虽然他最后说的那句话乍听起来很莫名其妙,可这一次,我却听懂了。 他是在回答,之前我在花园问他的那个问题,他是在告诉我,我和沈佳期一点都不像,而且,不是我比不上沈佳期,而是,在他心里,我是独一无二的。 我不知道,自己的解读到底正不正确,可是无论如何,这一刻,我就当这就是他的意思。 我甚至无可救yào地为此感到沾沾自喜。 在景盛要转身离开的时候,我蓦地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衣角。 刚想开口,让他留下来多陪我一会儿,却又忽的想起这里是景柏霖的地盘,他人虽然不在这儿,可指不定他在哪儿正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于是,我不得不又松开了手。 景盛顿住脚步,转身看着我,过了一会儿,他忽的伸手,绕过我打开了我身后的房门。 我还在发蒙,他已经推着我,顺势进了房,还锁上了门。 房间里没有开灯,黑漆漆的一片,黑暗中,我只感觉到景盛靠我很近,而他温热的鼻息此刻正喷洒在我的颈项间。 我吞了吞口水:“你……你干什么?” 他哑然失笑:“夏小满,如果我没有记错,刚才是你在邀请我。” “我没有!!”我大声反驳,随后推了推他,很小声地在他耳际提醒他,“你知道的吧?景柏霖在监视这里的一切。” 我的好心提醒并没有让景盛退怯,他反而得寸进尺地捏了捏我的脸:“既然你知道,还不快去床上躺好?” “你疯了!忘了上次被打断腿了?” 都这时候了,他怎么还有心情开玩笑,景柏霖的思维又不是我等平凡人能理解的! 虽然他现在是刻意留给了我们独处的空间,很有chéng rén之美的嫌疑,可谁知道他会不会在下一秒就从哪里跳出来打断景盛的另一条腿! 我想我的担忧没有错,可我却忘了,景柏霖是变态,景盛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的思维我也没有理解过多少。 景盛像是没听见我的话似的,强推着我走到床边,然后摸黑把我丢在了床上。 我刚想起身,他却又随后压了上来,那双修长的腿冷不丁缠上我的,让我动弹不得。 “睡觉。” 黑暗中,他淡定无比地扔下这两个字,然后就没了声。 以前还没有细想过,可是眼下,一想到景柏霖可能正透过某个镜头看着房间里发生的这一切,我觉得打心底里觉得难受至极。 我伸手推了推景盛,他却是忽的横过一条手臂来。 “如果你觉得现在睡觉还太早,我们可以做一些睡前运动。” 不知怎么的,我忽然觉得有些生气:“景盛,逗着我玩很好玩吗?” “生气了?” 景盛的动作终于收敛了一点。 我冷哼了一声,没有理他。 黑暗中,他轻轻叹了口气,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夏小满,上次那事,真的与你无关。父亲会发那么大脾气,是因为我做了在他看来是不可饶恕的事。” 真的是这样吗?如果不是我的关系,我是真的很好奇他到底是做了什么,才会惹得景柏霖大发雷霆。 “你……到底做了什么?” “大概是我擅自解除了和沈曼的婚约。” “你们的婚约不是后来才解除的吗?” 我记得当时,他们只是延迟了婚期而已,沈曼甚至还在他受伤后在医院无微不至地照顾他不是吗? 景盛轻笑了一声:“大家后来才知道的事,并不代表,只是刚刚才发生而已。” 也就是说,他和沈曼事实上早就已经解除了婚约,只不过消息被压了下来而已? “你那时候就知道沈氏内部存在问题了?如果是这样,景柏霖为什么要那么生气?” “因为……这不是我提出要解除婚约的原因啊。” 难得能遇到景盛这么知无不言的时候,我连忙接下去问:“那是为什么?” “你觉得沈曼和沈天一的关系怎么样?”景盛不答反问,但是,他也没有真的想要得到我的回答,在我出声之前,他又轻声道,“夏小满,之前沈曼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不是我的。” “我知道。” 这件事,沈曼早就跟我说过了,所以我并不觉得太惊讶。 不过,他现在才想起来解释这件事,是不是也太晚了一点? 景盛沉默了一会儿,真难得,终于能有一件事,能让他也觉得惊讶。 不过,他并没有追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反而继续之前他说的话:“所以,你认为,如果那个孩子不是我的,那么,最可能是谁的呢?” 我认为?我认为什么呀! 他都已经提示得那么明显了好么,如果这样我还猜不到,我岂不是真的蠢到了家! 不过,我还是有些无法相信。 “他们可是兄妹啊。” 怪不得沈曼见了沈天一总像是见了仇人一样,恨不得能当场杀了他似的,换做是我,恐怕也不能接受和自己的亲哥哥…… 我还在心里默默地替沈曼默哀,却听景盛接着说:“大概二十五年前,沈家人举行了一次规模空前的家族旅行,计划的路线很长,几乎绕了大半个中国。但是,旅行伊始,他们就遇到了特大山洪。当时一共出去七辆车,有三辆被困在泥石流里,其中一辆就是沈天一他们四口之家的。因为受灾严重,救援队在第二天才到达,沈天一他们家的车子是最后才被找到的,所幸,四口之家里的三个人都在附近被找到,并且只是受了皮ròu伤,并没有生命危险,只有沈天一,下落不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直到四年后,一个偶然的机会,沈家夫fù在城西的福利院,又见到了那个孩子,就是我们现在见到的这个沈天一。” 我们现在见到的这个沈天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9 章 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并不是真的沈天一? 还有,城西福利院,那不就是景柏霖现在经管的那一家吗? 难道这件事,也是景柏霖蓄意安排的? 我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疑问,我甚至不知道该先问哪一个才好。 景盛像是猜到了此时我心里有多混乱,安抚xìng地拍了拍我的背。 “真正的沈天一,早就已经死了。他们见到的,只不过是一个长得很像他的孩子,再加上,这个孩子在福利院留下的资料和当年沈天一失踪时的情形完全吻合,所以……沈家人没有一点怀疑,就接纳了他。” “只是……巧合?” “当然不是。”黑暗中,景盛的声音听起来低哑得不像话,“在那次旅行之后,沈家内部bào发了一场家族疾病,堪称灭顶之灾。几乎所有有继承人资格的年轻男xìng都在这场家族疾病中毙命,即便幸存下来的,也在接下来的两年中陆陆续续去世……所以事实上,当时沈天一已经是沈家唯一的继承人了。” 听景盛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几乎能确定,这一切恐怕又是景柏霖一手安排的,而目的就是沈家的家产。 可是,在盐城,景煌丝毫不比沈氏差,甚至是还要更胜一筹,景柏霖为什么就单单瞄准了沈氏呢?而且,就算是那个在福利院的孩子和沈天一长相神似,沈家人就真的一点怀疑都没有? 景盛很快又解答了刚刚浮现在我心中的这个疑问,他说:“沈家是盐城几个最古老的家族之一,家族势力和财产都不可估量,沈氏,只不过是沈家众多产业中,其中很小的一项而已。父亲要的,不只是沈家的财富而已,他真正想要的,是沈家背后的那些势力。而作为家族继承人的沈天一,是最能名正言顺地得到这些资源的人。你知道,要让沈家人相信他们在福利院见到的就是真正的沈天一,对于父亲而言,是一件称不上难的事。” 原来如此,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是他信不过他一手打造的这个沈天一,所以又让你娶沈曼以防万一?” “变聪明了。” 景盛的夸奖,一点都没有让我觉得高兴。 “所以那天,你是把这件事情捅出去了?” 怪不得,景柏霖会发狂。 可是说到底,还是因为我的出现,才让他临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吧。 我到现在还记得,那天他在我耳边轻声说的那一句:“好好睡一觉,等你醒来,一切就都好了。” 可是后来发生的事,证明了,事情的发展,到底还是脱离了他的掌控,因为等我醒来的时候,一切都糟糕透了。 我忽然有些幸灾乐祸地道:“想不到你也有失算的时候。” 景盛略显无奈的摸了摸我的发顶:“我一直深信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道理,可是总会发生一些始料未及的事,打乱我的计划。那一次的沉重代价,让我明白了,有些人,我是怎么避都避不过去的,所以与其让她到处乱跑,我决定还是把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比较妥当。可是我没想到的是,她会那么蠢,居然被拍了那么多莫名其妙的照片,都不知道,还稀里糊涂地签了一份可能连内容都没看清楚的协议。” 话说到最后,景盛的声音里听起来已经有些咬牙切齿的,我莫名觉得心虚极了。 我大概猜到了他说的应该是景柏霖陷害我背黑锅的事,所以,他才会在那一晚又把我推回了景柏霖身边,还说什么“物归原主”? “夏小满,卖自己的事你都能做得这么干脆利落,这么蠢,你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我顿时语塞,这么说来,我也许还要感谢二叔二婶把我关进了疗养院,让我没了被社会上的人心险恶坑害的机会? “对不起,我不知道……” 我道歉的话还来不及说完,景盛就忽的把我紧紧地揽进了怀里。 “夏小满,那五年……我很抱歉,让你那么孤单又煎熬地度过了那五年。” 景盛很用力地抱着我,那力道像是要把我揉进他的骨血中去似的,而他的声音听起来低哑得像是在哭。 “我恐怕穷尽我这一生,都无法弥补你,我错失的那五年。你知道,那时候我有多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吗……” 在我爸妈刚走那会儿,在我被关进疗养院之后,在那最黑暗的五年时间里,我曾经无数次想象过,有一天,景盛在我面前忏悔的情景。 那时候,我想,我肯定得甩他几个大嘴巴,再赏他一个高贵冷艳的背影,无比潇洒地离开。 我想,我一定得比他那时候抛弃我的时候,表现得狠绝一千一万倍。 可是,真到了这一刻,我发现自己除了哭,居然什么都做不到。 那五年,我最需要他的那五年…… 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眼泪居然是这么多,就算是在那时候,我也没有这样哭过。 不过,好像我哭得最凶的,永远都是在景盛面前。 景盛的下巴紧紧地扣住我的头顶,我听到他的声音从上方轻轻响起,听起来有些无奈。 “夏小满,你又耍赖。” 我没有吱声,只是躲在他怀里,眼泪流得更凶了。 景盛的胸腔微微耸动了一下,似乎是在叹气:“夏小满,你明明知道,我最见不得你哭。” 是啊,这一次我是知道了,因为上一回他也是这样说的。 于是,我心安理得的,无比放肆的,在他怀里失声痛哭。 景盛就这样搂着我,轻轻拍着我的背,就像是在安抚一个哭闹的孩子。 等我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我才忽的记起,景柏霖可能还在哪个角落里,偷偷地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但是,我只是刚刚试着推了推景盛,他就像已经知道了我的所思所想似的,轻声道:“父亲既然把我们留在这儿,就是希望我们之间能发生点什么。现在,我们已经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他希望我们的牵绊越深越好。所以你,别再不安了。既然无法抵抗,不如好好享受……” 我从他怀里抬起头,心里感觉有些怪异:“你这么习惯被监视?” “监视只是太小太小的一件事了。” 听他云淡风轻地说出这句话,我却忽然感觉到有些难受,虽然他从来没有以他个人的角度,埋怨过景柏霖一句,可是现在,我能想象他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了。 没有自由,没有隐私,就像一具傀儡,身不由己,简直就是真正的行尸走ròu。 “储谦呢,他……还好么?” 我记得,他刚来别墅那天,就是在求景柏霖放了储谦的。 想到这儿,我又想起了那天他肩膀上受的伤。 房间里太黑,我看不清他的伤处,只能用手摸了一下,纱布还在,看来是还没好透。 景盛忽的抓住我作乱的手:“别考验一个守身如玉三十年的男人的自制力。” 我蓦地红了脸,嘴上却还在嘲笑他:“你都能守身如玉三十年了,还怕这点考验?” 没想到,景盛却根本不打算理会我的嘲笑,反而一本正经地道:“婚前xìng行为对女xìng来说是一种伤害,我反对一切婚前xìng行为。但是,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半个老婆,我也许……会考虑提前行使一半的权利。” “老婆”这两个字刚刚从景盛的嘴里蹦出来,我就感觉心脏狂跳起来。 我都不知道,原来这个男人说情话的功夫这么好。 不过,对于他的说辞,我心里还是有疑问:“这种事还能做一半?” “嗯。”我感觉到景盛重重地点了点头,看样子,回答问题的态度很端正很严肃,“只抚摸,不进入。” 噗!! “景盛!!”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做梦都想不到,有朝一日,景盛的嘴里会说出这种带颜色的话来! “很惊讶?夏小满,我想我们确实有必要来弥补一下,我们错失彼此的那五年。就从……‘男人本色’这个词开始,怎么样?” 说话间,我已经感觉到有个坚硬如铁的东西,抵在了我的大腿上。 没吃过猪ròu,好歹也见过猪跑,我几乎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那是什么东西。 可是,他是不是也太控制自如了一点? 这才说一句话的功夫,他就已经……到这种程度了? “景、景盛……” 我双手抵在他的胸口,默默地吞了吞口水。 虽然说,我是不排斥和他发生些什么,可是……很紧张啊,而且,还是会有些害怕。 总之,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怎么?” 景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含住了我的耳朵,我的身体像是被电流击中了一样,浑身发颤。 “我……我还没洗澡。” “我不介意。” “我介意!!” 景盛终于停下了嘴里的动作,然后起身,打开了床头的小夜灯。 我看着他的背影,暗自庆幸自己应该是暂时逃过了一劫。 可没想到,他下一秒却慢悠悠地脱下自己的外套,说:“刚好我也没洗,一起?”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景盛,你不是禁yù系的吗?!” 景盛回过头来,漫不经心地看了我一眼:“你不是刚刚替我解锁了吗?” 我感觉到自己冤枉极了:“我哪有!” 他带着笑,轻轻拍了拍我的脸颊:“就在你准备考验我的时候。” 说罢,他就自顾自脱掉了衣裤,只剩一条四角裤,男人精壮的身体就这么呈现在我的眼前。 我反shèxìng地用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可是,却又忍不住从指缝间偷看。 景盛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跳上了床,乍看到他那张放大了的俊脸,我被吓得狠狠地往后缩了一下。 可他却只是拿下了我虚掩着眼睛的手:“大大方方的看就好,没什么好害羞的。我对你的身体也很感兴趣。” 虽然他说的是实话,可是…… 可是我还是知道矜持的!! “谁、谁说我对你的身体感兴趣了?” 我眼神飘忽,就是不敢往他身上看。 景盛没有理会我,只是挑了挑眉,一脸的了然。 我还想反驳几句,他却忽的伸手,在我的轻呼声中,把我抱了起来。 “洗澡。” 从某方面而言,景盛还是一如既往地霸道,比如,他决定了认准了的事,那就一定要做,就跟强迫症一样。 于是,我就这样半推半就地,被他抱着走进了浴室。 只不过,在我的手碰触到他肩膀的纱布时,我忽然有些担心。 “你这伤口还不能碰水吧?” 景盛确实漫不经心地笑了一下:“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更何况只是这么一点小伤口。” “景盛……” 我皱眉,轻轻锤了他的肩膀一下。 他抬脚,关上了浴室门之后,却只是轻轻把我放了下来,然后把浴房里的水开到最大。 水流的声音哗啦啦啦的,又重又响。 他忽的凑近我,在我耳边低低地说:“夏小满,12月22日那天,沈天一会来接你,到时候跟他走,知道吗?” 说完,他低下头,在我颈项轻轻吸吮了一下,我忍不住轻呼了一声,那声音,听起来妩媚得可以,连我自己听着都感觉有些陌生。 我刚想问他,刚才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的手在这时候也行动了起来。 先是腰,然后是胸。 我毕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一时之间除了喘息,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我正感觉不知所措,景盛一边摸着我的身体,一边咬着我的耳朵:“这里没有监控,但是有jiān tīng。如果你一个人也可以,我可以停止助演。” jiān tīng?!所以,他这是故意给景柏霖听的? 我艰难地点了点头,然后,他果然很守信地往后退了一大步,离开了我。 只不过,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的四角裤已经顶起了小帐篷。 我倏地一下,就zhà红了脸,再也不敢往他的重点部位看。 这时候,就是考验演技的时候了,更是考验我研习爱情动作片的认真程度了。 可关键是……旁边还有个观众。 我瞥了正无比从容地斜靠在一旁的景盛一眼,他却是给了我一记充满爱意的眼神,大概是鼓励我可以开始表演了。 我顶着无比巨大的压力,发出了第一个音节。 景盛可能是嫌弃不够到位,看样子正要过来,我连忙用手势拦住了他。 “嗯……啊……” 直到此时此刻,我才知道叫.床的声音有多难演,不过好在这次景盛没有动。 我也就怀着无比忐忑的心情继续,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我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已经不属于自己了,景盛终于大发慈悲地表示可以停了。 最后,我们分别各自冲了一下之后,裹上浴巾出来。 不过,景盛依旧坚持要抱我,我想这也许是他什么掩人耳目的计划,也就乖乖配合。 可刚走了几步,快要到浴室门口的时候,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低笑:“夏小满,我想无论多少年过去,我依旧会很怀念刚才的画面。” 顿了顿,他又总结了一句:“很香艳。” 紧接着,他抱着我推门而出。 走了几步,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十分亲昵的在我耳边咕哝了一句:“哦,对了,父亲还没变态到在浴室装jiān tīng。” 第085 “你……”骗我!! “嘘……” 他用眼神无声地往两侧瞟了几下,大概是在提醒我,现在已经进入了被监视的范围。 景盛抱着我,把我放到大床上,替我盖上被子。 “累了就好好休息,我怕我克制不住,再待下去会更没节制。” 他坐在床沿,弯着腰,薄唇紧贴着我的脖子,说话的语气十分暧昧。 虽然明知道他是故意,我却还是很没用地红了脸。 说完这句话,他就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0 章 不犹豫地起身,看样子是要离开。 我根本就不敢挽留,用被子把自己捂得紧紧的,只露出一双眼睛。 景盛随手捡起之前被他丢在地上的衣裤,往前走了几步,又忽的停住,侧过身来对我说:“换衣服去浴室。” 说完,他就大步向外走去,门开了又合,这次,他是真的走了。 直到彻底看不见他的背影,我还是心如擂鼓,我在第一时间关掉了床头的夜灯,趁着夜色,在黑暗中偷偷发笑,像个傻子。 其实,不用他特意提醒,关于换衣服这件事,我本来就比他还慎重。 等景盛离开好一会儿,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又被他带进了沟里,完全忘了我之前明明是在问他关于储谦的事。 不过,有他在,所有问题应该都会很完美地解决吧。 天气渐渐转冷,我和景盛的婚期也已临近。 这场婚礼本来就不在计划之内,而且很大程度上,可能还隐藏着什么我不知道的大yīn谋,所以我没有打算让外婆知道,也没有知会其他任何人。 景盛总是说我变聪明了,其实我不是聪明了,而是学会了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景柏霖这个人而已。 少了景柏霖的日子,过得很平静,虽然还是束手束脚的,可是已经比我想象中的好太多。 也许,这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景盛对我在态度上的改变。 这一个多月来,除了晚上没有同房睡以外,我们的相处模式就像已经结婚多年的老夫老妻一样。 他对我,不再像以前一样,若即若离,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感觉自己抓住了他,一个实实在在的景盛。 虽然他还是有很多事情瞒着我,可至少,他不再尝试把我推离他身边。 十二月初,一场冷空气侵袭盐城,城中气温骤降近十度。 景盛可能是怕我冷,从那一天开始就把逛花园的日常活动改为了看电视。 通常,是他看财经新闻,而我,负责发呆,更多的时候,我会靠在他怀里,靠着靠着就睡着了。 再醒来,我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景柏霖一直没有回来,直到我和景盛婚期的前一天晚上,他忽然打了个电话给我。 乍接到他的电话,说实话,我心里是无比忐忑不安的。 可他却并没有说什么旁的事,只是把第二天的行程安排给我大致说了一遍,并嘱咐我不要出错。 我嘴里应着,心里却还想着那天景盛在浴室里对我说的话。 他说,沈天一会来接我,让我跟他走。 第二天,我按照景柏霖的吩咐,起了个大早。 景盛早已不在别墅,我也没过问他的去向,心想他应该是提前一步先去了婚礼现场。 这场婚礼的一切,全部出于景柏霖的安排,我和景盛都只不过是必须上场的道具而已,我们都很清楚这一点。 按照景柏霖昨夜在电话里对我说的话,六点,会有人来接我去化妆,穿婚纱。 六点,别墅的大门准时被人敲响,进来的,却不是沈天一,而是那天我在景柏霖房间里看到的,那个叫阿绰的男人。 我往他身后看了好几眼,确定只有他一人后,心里,莫名的感觉不安极了。 沈天一没来,这是不是代表,景盛在和景柏霖的这场博弈中,又输了先机?我是不是应该找机会打电话告诉他一声? 可是为了避免让阿绰产生怀疑,我还是毫不犹豫地跟着他出了门。 外面,早已停了一辆黑色的奔驰,阿绰率先替我拉开后座的门,恭恭敬敬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看了他一眼,捏了捏藏在外套口袋里的手机,上了车,阿绰随后上了副驾驶座。 我这才发现,原来驾车的另有其人,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沈天一。 我发誓,我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见到沈天一过! 他从观后镜看了我一眼,还微微对我笑了一下。 我提在嗓子眼的心,终于慢慢地放了下来。 隔着一个阿绰,我不好问沈天一什么,只能安静地坐着,反倒是沈天一率先开了口。 “手机,给我。” 我很奇怪,沈天一怎么就这么喜欢拿我的手机,这已经是第二回了吧? 虽然心里很不甘愿,我还是把手机拿出来递给了他。 既然景盛放心把我jiāo给他,那么也就是说他是景盛信任的人。 景盛看人的眼光可比我准多了,我就算信不过自己,也总该信得过景盛。 然而,沈天一却在我把手机jiāo给他的那一瞬间,就动作利落地给我关了机,甚至还拔了电池,划花了卡。 他的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我还来不及阻止,就见他要开车窗,把我的手机带卡一起丢到了外面。 “你干什么!” 沈天一没有理会我,只是自顾自开着车,在经过一个街角的时候他却忽的停下了车,然后把我从后座拽了下来。 下了车,我才发现不远处早有另一辆黑色的车在等着,沈天一带着我上了那辆车后,我看见阿绰自己驾着那辆黑色奔驰离开了。 而我们这辆车,开往的却是截然相反的方向。 我转头看向沈天一,质问他:“你搞什么?” 沈天一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少问。” 我一听,简直就是怒火中烧。 他这是什么意思?就算景盛之前jiāo代过让我跟他走,可他现在的行为无异于绑架了吧? 而且,我越看窗外的景色越不对,虽然我方向感不好,可是我确定,这绝对不是去往酒店的方向。 景柏霖定的是整个盐城唯一一家滨海高层酒店,而眼下,别说是海了,我们都快到深山了!! “沈天一,你到底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车子所经之处越来越偏僻,我都快怀疑他是不是故意把我怪到这种地方,企图对我图谋不轨了。 毕竟,现在我连唯一的通讯工具都已经被他丢弃,而唯一的知情人阿绰,估计也不会管我的死活,情况对我很不利。 沈天一瞥了我一眼,略带讥诮地笑:“到了你就知道了。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先好好睡一会儿,养精蓄锐。” 这么说来,接下来的事,很耗神? 我抿了抿唇,最后问他:“景盛知道的吧?” 万一他不知道,我就这样失踪,他岂不是要疯了。 “知道。” 这一回,沈天一的回答,总算是让我安心了不少。 我也就不再多嘴,只是听他的话,闭目养神。 可是,正常人都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真的睡过去的,大概十分钟后,我不耐烦地睁开眼,车子还在继续往里开,远离城区,草木越来越茂盛,怎么看都是个抛尸匿迹的好地方。 “沈天一……” “夏小满,你还有完没完?别以为每个人都跟景盛似的,把你当个宝!” 我又没说什么,他这是在发什么脾气!! 我顿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忍不住反唇相讥:“当然,在你心里,也只有沈曼才是个宝。” 一听到沈曼的名字,沈天一就像只zhà了毛的狮子,眼睛都变红了:“夏小满,我警告你别再用这种语气叫她的名字!她没有什么地方可让你轻贱的!” 我毫不怀疑,如果不是他现在还开着车,他恐怕已经过来掐我的脖子。 我也承认,自己刚才说那话的时候,语气听起来也着实酸了一点。 在知道,沈天一的真正身世之后,我很能理解他心里的苦闷,刚才,也不过是一时冲动。 我向来知错就改,立刻低下头去道歉:“对不起……” 沈天一的情绪终于平静了一点,他没有再同我说话,只是继续专心地往前开车。 也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在一处看起来像是早已荒废已久的老教堂前停下。 教堂外的贴门上,早已爬满了藤蔓植物,而偌大的院子里也都是疯长的杂草。 沈天一催着我下车后,不知从哪里拿来一大块仿真的植草,严严实实地把车身覆盖起来,远远看去,那车子上的植物和周围的融为一体,竟也看不出什么不妥当之处。 看来,他确实是有备而来。 我跟在他身后慢慢走进了那座教堂,从外观上看,这座教堂已经年久失修,就连大门的铁扣都已经锈迹斑斑。 然而,我们刚刚在门口停住而已,那门就像是自有意识似的,自动打开了。 走进去之后,我才发现里面并没有我想象中的老旧和荒凉,相反,教堂大厅已经被改造成了一个个隔间,最中央甚至还放了一个巨大的液晶屏幕,很多人都在,像是在工作。 我还来不及惊诧,就被沈天一带到了里面的一个小房间里,四四方方,只有一张床和一方四角的小窗,看样子是禁闭室。 而早在我们进去之前,里面就已经有人了,那人被五花大绑在床上,嘴里还被塞了布条。 感觉到有人进来,他转头怒瞪了我们一眼,在看清他长相的时候,我惊讶的完全说不出话来。 那男人不是阿绰是谁!! 可是,早上阿绰不是开着车和我们分道扬镳了么?就算他车速再快,也不可能赶在我们前面抵达这里呀!! “他是……” 这一回,沈天一终于没有再无视我:“他叫阿绰,早上和我一起去接你的那个,是他的双胞胎哥哥。” 双胞胎哥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到沈天一,阿绰像是发了狂一样,嘴里不断发出如野兽般的嘶吼声。 沈天一淡淡扫了他一眼:“认贼作父也就罢了,你确定到这时候还要继续助纣为虐?” 阿绰恶狠狠地看着他,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沈天一恐怕已经在他的眼神中被撕成了碎片。 沈天一漫不经心地走了过去,然后伸手拿掉了堵着他嘴的布条。 “沈天一,你这条吃里扒外的狗!!” “吃里扒外?”沈天一勾起唇角,笑容冰冷,“你以为这些年来,景柏霖给你吃的是什么?是你父母的骨血!他逼得你父母自杀,又从小混混手里救下奄奄一息的你,你就不计前因,只问后果了?” 阿绰冷冷地啐了一口在沈天一脸上:“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 “先生绝不会就这样被你们玩弄于股掌之间的!” “我们……拭目以待。” 两个男人,一个站着,一个躺着,但是在气势上似乎是势均力敌的。 听沈天一刚才的话,看来这个阿绰也是景柏霖狠辣手段下的又一个牺牲者。 而听阿绰刚才的回答,他到现在还对景柏霖忠心耿耿,这么看来,景柏霖在笼络人心上面确实很有手段。 这不禁让我想起了景盛,好像直到昨天为止,他还在尊称景柏霖为“父亲”,所以我猜想,就算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景柏霖在他心里的地位,也是很不一般的。 沈天一又把阿绰的嘴堵了起来,然后带着我走进里面一扇隐秘的小门。 在进去之前,我不由自主地看了阿绰一眼,没想到他也正在看我,我以为他会像对沈天一一样,对我怒目而视,没想到,他却只是看了一眼,然后就像是完全不认识我似的,转过了头去。 我恍然明白,那天我在景柏霖房间里看到的,恐怕也不是这个真正的阿绰。 “沈天一,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景盛安排沈天一把我带到这里来,而他自己又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忽然有一种预感,他是故意让沈天一把我支开,然后好放心大胆地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沈天一没有回答我,只是继续往里走,经过长长的走廊,他终于又在另一扇门前停下。 走近了,我才听见里面似乎正在传来一阵一阵的撞击声,还有凄厉的女人低叫声,听起来甚是恐怖。 沈天一就那样站在那扇门前,透过门上方的那个小窗往里头看了一眼,神色痛苦。 半晌,他忽的转过头来:“夏小满,你是不是很奇怪,一直以来都以景柏霖走狗身份出现的我,为什么会忽然就和景盛走到一块去了?” 我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对我说起这件事来。 确实,我是对这件事有过疑问,可是,景盛身上让我产生疑问的事太多了,沈天一这一件不过是其中很小的一件,所以我并没有纠结太久。 现在沈天一忽然这么直截了当地问我,我倒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沈天一似乎也没想着要等我的回答,他又把目光落向那间小房内,嘴角的笑意悲凉至极。 “曼曼带你去看景盛那天,我在地下车库里对你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记得,他就是在那一天,对我说了什么软肋之类的奇怪的话。 “我那时候对你说,一个有软肋的人,注定只能是失败者。现在,我终于知道,这句话是我说错了。爱一个人,也许对我来说,是软肋,可是对景盛而言,却是盔甲。是我自己不够强大,不足以保护她不受伤害,我比不上景盛。” 话说到这里,沈天一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哽咽。 里面,女人的哭喊声似乎变得更重了,沈天一忽然一拳打在墙上,水泥上顿时留下了血印子。 我忽然觉得好奇极了,我不知道这间房里面到底关了什么人,居然能让沈天一变成眼前这个样子。 但是,我的直觉隐隐地告诉我,能让沈天一变成这个样子的,从来只有一个人沈曼。 思及此,我猛地想起那天在韩叙病房门外遇见他,他说的那句“这世界上能让我感觉到害怕的事情,已经没有了”。 “沈天一,”我带着不确定,声音听起来都有些颤抖了,“里面……是沈曼吗?” 我不比沈天一的大高个,就算我踮起脚尖,都够不到那个窗,更何况是看到里面的情形了。 沈天一看了我一眼,我甚至看到他的眼里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1 章 含着泪水,可是他终究还是没有回答我。 房间里面的女人,似乎是累了,哭喊声不在,只剩下低低的悲鸣声,就像是什么受了伤的小动物一样。 沈天一最后往那个房间里看了一眼,伸手抹了一把脸,又变成了原来那个沈天一,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铁汉柔情只是我的错觉而已。 随即,沈天一不带一丝犹豫地继续往前走,我也在那间房门前犹疑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跟上了他的步伐。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沈天一肯定是不会再对我说些什么的。 没想到,只不过往前走了一小段路,沈天一忽然出声:“她染上了dú瘾。” 第086 “强制注shè。” 留下这四个字,沈天一就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从他现在的这一系列行为来推断,那个始作俑者,除了景柏霖,恐怕没有第二个人了。 刚才路过的那间房里又传来如小兽悲鸣般的吼声,我心里猛地一紧,竟是觉得有些难过。 我和沈曼,如果不是出了景盛的事,我想我们现在应该还是很好的朋友。 而且细想起来,除了在医院侮辱我的那次,沈曼好像真的没有做什么对我不利的事。 她只是没有及时站出来解释清楚一切而已。 可是,就连景盛这个当事人都没有向我解释了,我有什么权利要求她来向我解释呢? 毕竟她爱景盛,不比我爱他的时间短,只不过我比她幸运,歪打正着,正好是景盛受不了的死缠烂打的那一款。 景盛向来高冷,通常一个眼神都能让人望而怯步,也只有我,这么没脸没皮没羞没臊地追着他,一追就是四年。 那些在大学里仰慕景盛而不得的学姐学妹们如果知道他其实这么好追,只要你坚持不懈地追就行,她们恐怕肠子都悔青了。 眼见着沈天一越走越远,我又往那个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匆匆追了上去。 “沈天一,为什么不把你的真实身份告诉她?” 这样,至少沈曼不会再像现在这样排斥他了吧? “告诉她?”沈天一苦笑,“她早就恨透了我,要让她知道我不是她亲哥哥,却享受着本该属于他的一切,她恐怕只会更加恨我吧。” “可是你总不能让她一直这样对你误解下去吧?” “夏小满,你应该懂的吧?有时候,恨,能成为一个人活下去的动力。” 我倏地噤声,一时之间,竟是无言以对。 是的,我懂。 那五年,很大程度上,就是对景盛的那一腔恨意,支撑着我熬过来的。 “我自知比不上景盛,可是,总有一件景盛曾经为你做过的事,我可以为她做到。” 我的呼吸忽的滞了一下:“什么意思?” “让她带着对我的恨意,活下去。” 说完这句话,沈天一没有再多看我一眼,直直地往前走去。 走廊的尽头,是一间比较大的房间,还是哥特式的构造,彩色的贴花玻璃窗在阳光的照shè下,散发着令人炫目的光芒。 偌大的玻璃窗前,是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和一把看起来已经有些老旧的真皮座椅,可里面却并没有人。 难道沈天一是想暂时把我安置在这里? 我刚想开口问沈天一,却见他转过身,看样子像是要独自离开。 “沈天一?” “等一会儿,有人想要见你。” 说完这句话,他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想要追着他出去,却发现他从外面把门锁了起来,我试了一下,从里面居然是无法打开的。 “沈天一,你把门打开放我出去!!” 我拍打着门,可却始终没人理会。 看来,沈天一是铁了心把我一个人留下,他恐怕已经不在外面了。 我很不喜欢一个人被关在一个房间里,虽然这个房间的空间很大,可还是让我觉得很不安。 就在我十分焦躁地原地来回踱步的时候,门口终于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紧接着,房门被人打开,进来一个男人。 他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运动服,脚上穿的是一双同色的运动鞋,而他的脸上还架着一副粗边黑框眼镜,从他的着装来看,他应该很年轻,如果不是那一头业已斑白的头发和眼角的纹路,恐怕没人猜得出来他的年龄。 当然,他的头发也可能是染的,可皱纹,却是没办法伪装的。 而且这个人,我见过。 他分明就是那天,在胜华路的那间教堂里,我遇见的那个神父!! 在我打量他的时候,男人已经向我伸出他的右手:“夏小姐,久违了。” 一句话,让我确定自己并没有认错人。 我看着他伸出来的手,迟迟没有应声,也没有与他jiāo握。 他也不觉得尴尬,十分从容地把手收了回去,chā回裤袋。 “敝姓杜,单名恒,他们都叫我老杜。” 他十分随意地做了个自我介绍,然后就坐到了那张办公桌后的真皮座椅上。 见我还是很拘谨地站着,他指了指这头的会客椅子:“请坐。” 我看着他,却并没有就坐的意思。 “看来夏小姐对我抱有很大的敌意。” “难道不应该吗?” 一个从一开始就蓄意接近我的人,难道我不应该怀疑他吗? 而且,他还是告诉我有约瑟夫这个人存在的人,而约瑟夫,是景柏霖。 他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做了个投降的手势:“夏小姐,我想我们之间有些误会。我只是没有料到,景柏霖那个老不死的,居然会无耻到这种地步,连冒名顶替的事他都好意思做。” 冒名顶替?什么意思? 我皱起眉头,不明白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夏小姐,我想你从来都不看财经新闻吧?哦,那老家伙有些年纪了,如果看,那也得是很多年前的报道,以你的年龄,不知道也很正常。” 杜恒慢悠悠地走向不远处的,替自己泡了杯咖啡,顺便,给我倒了杯牛nǎi。 我如临大敌般地盯着他,自然不可能喝他给我的任何东西。 他也不在意,只是把杯子放在我面前之后,继续说下去:“景柏霖的英文名可不是什么俗不可耐的joseph,他叫nikolas,征服者的意思,很符合他的变态气质。”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我居然没有丝毫怀疑杜恒话里的真实xìng。 因为这种事情,只要有心,稍微做下了解就可以了,毕竟,景柏霖当年是整个盐城的大名人,他没有必要用这个来骗我。 我之前没有对此产生怀疑,也是认为景柏霖根本没理由以此来骗我。 现在想来,这一切恐怕只是景柏霖为了诱惑我向他靠近,进而控制景盛的一种手段。 难怪,当初景盛想方设法想把我送走,现在想想,他只是想在景柏霖发现我之前,保证我的安全而已。 是我自己太蠢。 可是,如果说那个一直以来在告解室那头听我做告解的人,并不是景柏霖,那是谁呢? 杜恒似乎并没有兴趣在这个问题上再向我多作解释,只是依旧带着笑看我:“夏小姐,我说的话,你信不信都不重要。我今天的任务,只是替人转jiāo一样东西给你而已。” 又是受人之托? 他也没等我回答,只是自顾自从他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用牛皮纸包着的东西来,推到我面前。 我刚想问他是什么,他却先我一步,把牛皮纸封口处的花型滴蜡给我看:“密封完好,我没动过。所以,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他一边把东西递给我,一边笑着问我:“知道这个蜡上印的是什么花么?” 顿了顿,许是看我没什么反应,他又自问自答:“是鸢尾。” 我将信将疑地看着他,终于还是把那袋东西拿了过来。 不重,体积也不大,看样子好像是一个很小的本子。 我想他也不至于拿一个这样的东西出来就只为了害我,于是,我在他饶有兴味的注视中,把牛皮纸拆了开来。 里面,是一个看起来有些眼熟的钱包。 钱包的款式老旧,颜色也是很丑的土黄色,而它的边角甚至已经有了破损的痕迹。 几乎只是一刹那的事,我已经感觉到热泪盈眶了。 “景盛让你转jiāo给我的?” 我哑着声问。 杜恒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不打开看看?” 我闻言,按照他说的,把钱包打开。 里面,是一张塑封过的肖像画,尺寸很小,刚好够塞进钱包。 而画在上面的人,不是我是谁! 杜恒像是早就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看着我,了然地笑:“这是他自己画的,自学了大半年,废掉了数千张纸。你说他是不是蠢?这年代还有谁靠画肖像来纪念的?可他偏偏就是连你的一张照片都没有。” “小满呐,有些男人就是这样的,明明拥有很高的智商,可是在遇到感情的时候,却笨拙得像个孩子,景盛的水平呢,甚至连个孩子都不如。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大概七八岁吧,他那时候就已经是现在这副少年老成的样子了,真的是一点意思都没有。他的生活,比我这个老头子还无趣。直到他大四即将毕业的那一年,他忽然跑来问我,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喜欢一个人是本能呐!遇到了就自然知道了!你说他是不是蠢?这种问题都要跑来问我。” 想到这里,杜恒的笑容似乎变得有些无奈了。 “可他是真的不知道,好在那个姑娘没有被他的冷漠吓跑。后来有一天晚上,他大半夜地打电话跟我说,他要结婚了。我以为他是受了什么刺激,变傻了,我劝他别做傻事,景柏霖就等着抓他的弱点,好把他死死捏手里呢。可他就是不听,理由居然是,他亲了那姑娘,就必须要对她负责。” “哈,你没听错,只是亲了而已。你知道么?亲!我真不知道他这种老古董的思想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我可从来没有教过他这些!如果只是亲一亲就要娶了对方,我的老婆恐怕已经可以绕地球好几圈了。可他就是中了邪,当晚就跟人家约了时间,准备第二天去登记。然后……他出了车祸,刹车失灵,直接冲下跨江大桥,如果不是运气好,撞进了江里,他已经没命了。紧接着,那姑娘的家人也发生了意外,很巧合的,也是车祸,只不过她的家人没那么好运活下来。你从来没有见过景盛哭吧?我也没见过,可是医院走廊的监控,记录了好几次他哭泣的样子,很难看,一点形象都没有,如果可以,我想你还是别看了。” 话说到这里,杜恒忽然长久地停顿下来,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打算接下去说,可是我,却是想继续听下去的。 这些年来,我早就认定了景盛是故意,就算他不止酿成那场车祸的真凶,我父母会深夜驾车出去找我,说到底,也和他放我鸽子有直接联系。 所以就算后来顾志诚被起诉,被丢进监狱,在我心里,景盛也还是凶手,包括我自己,我们两个都是害死我父母的凶手。 沈天一说得没错,有时候,恨,能支撑一个人活下来。 我太清楚这一点,所以我,自私地,抹杀了其他一切可能xìng,让这份恨意成为自己活下去的动力。 即便是后来,我大概知道了是自己误会了景盛,我也没有下决心去弄清事情的真相。 我一直说我爱景盛,可原来,我最爱的人,是我自己。 我只顾及自己的感受,却忘了,景盛也是个人,他也会受伤害。 而眼前这个叫杜恒的男人,似乎了解我从不知道的,景盛最真实也最脆弱的那一面。 这是我第一次,从别人口中,这么真切地了解到景盛的内心世界,在杜恒的嘴里,景盛好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景盛。 他会彷徨,会迷茫,会无助,会哭泣,就跟我一样。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这些事情都是从他自己嘴里说出来告诉你的,而不是通过我这个连旁观者都算不上的老头。可是小满啊,景盛就是那么个人,你想从他嘴里听到什么正常人说的情话,那简直难如登天。他不会花言巧语,可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他爱你的最好证明。有时候,耳朵听见的,眼睛看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看人,要用心。” 杜恒一口一个小满,越叫越顺口,而我,也终于没有像之前那样排斥他。 他说的话和这个钱包,足以证明他和景盛的关系匪浅。 我手里紧紧捏着景盛给我的钱包,看着眼前这个笑得一脸温和的男人:“你到底是谁?” 从进门到现在,这个叫杜恒的男人,脸上的笑容没有一刻消失过,就好像是挂着一张面具似的。 比起景盛的不近人情,杜恒肯定更容易让人卸下心防,可是,也许是和景盛相处久了,我看着杜恒,却有一种遇到了“笑面虎”的感觉。 我有一种直觉,杜恒的狡猾肯定不亚于景柏霖。 杜恒脸上的笑容依旧未变,他优雅地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我叫杜恒,他们都叫我老杜,一个和景盛相识多年的老友。” 沈天一像是掐着时间来的,杜恒话音刚刚落地,他就在外面敲门了。 进门后,他也没有和杜恒有什么jiāo流,只是朝他点了点头。 我还想在问些什么,杜恒却只是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沈天一会意,很快就带着我原路返回。 我却是顿住脚步,不肯离开:“我还有话想要问他。” “夏小满,不是所有问题,你问了就能得到答案。” 他的意思是,就算我问了,杜恒也不会回答? “那你知道这个叫杜恒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吗?” 正常人,会伪装成教堂里的神父吗?而且,听他之前话里的意思,他和景盛之间的频繁互动,而景柏霖居然没有丝毫察觉,如果不是他本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2 章 通天,那就是根本是在扯淡! “有些事,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等景盛来接你就好。不会太久,最迟明天天黑以前,他就会来的。” 听他话里的语气,把握十足,可是不知道怎么了,我就是觉得心慌,那感觉就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了一样。 “沈天一,你和景盛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沈天一可能是觉得现在就算是我知道了,也已经丝毫影响不了他们的计划了,于是这一次,他大发慈悲地开口回答了我。 “彻底铲除景柏霖,包括他背后的势力,让他们都去该待的地方待着。” “今天的婚礼,那些人都会去?” “之前在泊镇的那场jiāo易被无端打断,景柏霖身为组织者,身上顶的压力可不是一般的大。他为了笼络众人,急着重新组织jiāo易,也是无可厚非的事。否则,你以为他为什么要好端端搞出一场婚礼来?” 也就是说,婚礼果然只是个幌子而已! 我顿时心急如焚:“景柏霖做事那么小心,他不会那么轻易就相信景盛的!现在我不见了,景柏霖没了唯一能威胁他的筹码,景盛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 “不是还有阿绰在吗?” 阿绰,是了,我怎么忘了还有这号人物。 “你们从很久以前就开始策划这一切了?” 沈天一偏过头,看了我一眼:“不久,大概也就是从你再次出现在盐城的时候开始的吧。之前我没有参与,具体时间我也不清楚,不过,按照我对景盛的了解,他会忽然决定提前实施计划,肯定和你脱不了干系。” “提前?” “嗯,按照原计划。应该还需要一年的时间,才能收网。今天,景盛的计划虽然天衣无缝,却还是有风险……” 风险?听到这两个字,我的右眼猛地跳了一下。 恰巧在这时,沈天一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可能是走廊里特别安静,沈天一明明没有开免提,我却清楚地听到了电话那头的人说的话。 “阿一,这边亟需支援。” “发生什么事?” “婚礼现场发生特大bàozhà,景盛下落不明。” 第087 我像是身遭雷击,动弹不得。 特大bàozhà,下落不明,这八个字不断在我脑海中回放再回放。 直到沈天一要走,我才像是大梦初醒般拉住他:“带我一起去。” 沈天一皱眉,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我。 “沈天一,你必须带我去。否则,就算景盛平安回来,也只见得到我的尸体。” 见沈天一张口yù言,我继续道:“不要小看我的决心,哪怕你调查过一点点我之前那五年的劣迹斑斑,你就能知道,我有很多种方法让自己死,就算你派人把我关起来。哦,也许死不成,半死不活,倒是可以的。” 沈天一倏地眯起眼,恶狠狠地拎起我的衣领:“夏小满,我现在没空跟你废话,别把你用在景盛身上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我不是他!” 话落,他甩下我,举步就要离开。 我手里紧紧拽着景盛让杜恒转jiāo给我的钱包,咬了咬牙,一头撞在了旁边的墙壁上。 头晕目眩间,我感觉到自己的脑门上有浓稠的血液留了下来,空气中霎时弥漫起一股血腥味。 而原本头也不回走在前面的男人,在低声咒骂了一句之后,飞也似的朝我拔腿狂奔过来。 等他靠近,我死死地拽住他的衣领:“带我一起去,我不是开玩笑。” 沈天一眯了眯眼,似乎正在考虑,身后,忽的传来杜恒的声音:“阿一,就带她一起去吧,我这里暂时也没人能腾出来照看她。” 声音刚刚落地,我就看到杜恒从我们身边快步走了过去。 看他走路的姿态,看得出他也是心急如焚。 我脑袋里的晕眩感还在,走路都走不大稳,沈天一见状,二话不说把我打横抱了起来。 我直觉地开口拒绝,沈天一一句冷冷的“那就留下”,让我不敢再出声。 许是昨晚本就没有睡好,又也许是失血太多,我渐渐地感觉视线有一些模糊,再次感觉到清醒的时候,人已经在一架直升机上。 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已经包扎过。 沈天一见我醒了过来,眸中忽然闪过一道类似悲悯的情绪。 我刚想出声问他,他却低低地来了一句:“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意思?” 我抖着声问他。 “bàozhà发生的时候,景盛就在bàozhà源附近,很可能九死一生。” 九死一生?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猛地一阵收缩,眼泪就这样止不住流了出来。 杜恒可能是受不了我的眼泪,出言安慰:“景盛那小子是九命猫妖投胎,九死一生,还有那一生不是?他对你的执念那么强烈,舍不得死的。” 泪眼婆娑间,我看了杜恒一眼,他脸上的笑容还在。 不知为何,之前还觉得他笑起来不像好人,可这一刻却莫名让人安心。 不知过了多久,飞机降落。 降落地点离事发的酒店还有一定距离,外围已经拉起了警戒线,根本就不容任何人靠近。 滨海酒店是盐城最高的建筑,位于东海之滨,此刻,这座地标xìng的建筑正浓烟滚滚,而且不同的楼层还隐约有火光闪现。 刚下飞机,就有个士兵迎面走了过来,他站在杜恒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杜恒向前走了一步之后,那人就在他耳边低语,看样子应该是在汇报情况。 这个杜恒,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转头以眼神询问沈天一,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就在我们以眼神jiāo流的时候,杜恒已经听完汇报,走了过来。 他言简意赅地把现场的情况转告我们:“事故原因还在调查,现场情况依旧很不稳定,二次bàozhà时有发生,救援很难展开,目前伤亡人数还不确定。目前,从现场救出来的人员中,没有景盛。” 顿了顿,他又故作轻松地道:“不过,现在的情形,也许没有消息才是好消息。你们知道,大多数从里面抬出来的,都是……死人。” 听到杜恒的话,我的脑袋几乎是一片空白。 沈天一倒是比我冷静许多,还记得问杜恒:“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么?” 杜恒意有所指地指了指我:“看好她。” 沈天一显然不愿意就这么被大材小用:“我曾经受过专业训练,我也能……” “专业?你能专业得过他们吗?”杜恒伸手指了指那些拼命救援的消防官兵,神色里是罕见的严肃,“不要亵渎他们的职业,也不要亵渎他们拼命保护的,你作为一个普通市民的生命!” 我这才知道,原来杜恒脸上没有笑容的时候,居然是这么可怕。 我难得冷静的脑袋在这时候忽然变得清晰起来,我想起了之前沈天一在飞机上对我说的那句话。 “你说,bàozhà的时候,景盛就在bàozhà源附近,那是不是说明有人见过他?” 沈天一也是被我问得愣了一下,随即转头看向杜恒。 看来,这个消息的来源他也是第二手的。 杜恒忽的沉下眸子看我:“景盛还真是说的没错,你偶尔也会有很聪明的时候。” 我不知道他这是赞扬,还是讽刺,我也没有心思去关心他话里的深意,只是固执地把问题又问了一遍。 这一回,杜恒没有顾左右而言他,他说:“是景柏霖说的,他被救出来了。” 景柏霖没死?我忽然觉得有些崩溃。 为什么,该死的人没死,不该死的却生死未卜? 老天,你就这样不长眼么? 然而,杜恒接下来说的话更让我震惊:“景柏霖说,是景盛把他从bàozhà楼层推下来的,下面刚好是一个泳池。” 我含着泪逼问:“那景盛自己呢?他既然知道下面是泳池,为什么不一起跳出来?” “时间不够,他只能选择自救,或救他。” 所以,他选择了救景柏霖? “傻子……” 我忽然想起了我和沈曼被沈涛一起推到高楼边缘,让他做选择的那一次。 那一次,他舍弃了我,而这一次,他舍弃了自己。 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这种无私的傻子啊,可偏偏,我还没有理由去责怪他。 杜恒笑了笑:“他一直就是这样一个人。” 顿了顿,他又对我说:“以后如果有幸再遇到,记得善待他。” 那时候,我不明白杜恒说的这句话里面的深意,我只感觉到心灰意冷。 连杜恒都说出这样的话来了,看来景盛这一回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泪水已经流干,我反而感觉冷静了下来,只不过冷静之后,是一片空dàngdàng的荒芜寂静。 杜恒挂在腰间的对讲机在这时候传来声音,他走了出去,不知在说些什么,看样子,是在指挥着什么。 我手里拽着景盛的钱包,如行尸走ròu一般任沈天一拉着走,刚走了几步,杜恒却去而复返,把我们叫住了。 我木木地回过身,却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来放在我手心:“这是景盛让我jiāo给你的第二件东西,本来说要等他回来后亲手jiāo给你的,没想到,还是发生了意外。他做事就喜欢把结果考虑到最坏,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没想到这一次……” 我一听,顿时像是触了电似的收回了手,朝着他大喊:“不是还没找到他么?!怎么就是最坏的结果了!!他还没死!!他还没死!!” 杜恒却是不容我拒绝地把我的手又拉了过去,然后又把那个东西放在我的手心里。 “小姑娘,我现在必须去现场,景盛jiāo代我做的事一共就这么几件,我不想言而无信。” 言下之意是,他进去之后,也不确定他自己是不是能活着回来? 这一回,我竟是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了。 杜恒见我没有再抗拒,朝我笑了笑,然后向我行了个军礼之后,毫不迟疑地转身坐上了早已在一旁恭候多时的消防车,离开。 等车子开出去老远,我才记起来低头去看他最后塞在我掌心里的东西。 是一枚发卡,兔子的造型,看起来很像是很久以前我借住在外婆家时,我弄丢的那一枚。 记忆有些遥远,我隐约只记得是在一个雨天,我好像跟什么人吵架了,然后摔了一跤,才把发夹弄丢的。 可是,景盛怎么会有这枚发夹?我愣愣地看着手心里的东西发呆。 沈天一却在这时候忽然出声:“听说,景盛在被景柏霖收养以前,被拐卖到了山里,好像就是你外婆的那个山村。” 沈天一这么一说,我记忆里好像有许多被我遗忘的细节开始慢慢回笼。 背着我上学的瘦小肩膀,拉着我过河的小小手掌,还有那一张早已在时间的洪流里慢慢变得模糊的稚嫩脸庞…… 慢慢的,我脑海里那张属于男孩的脸忽的和景盛的男xìng脸庞重叠起来。 赵铁生……小哑巴!! 我做梦都没有想过,景盛居然会是那个我年幼时,在外婆家里遇到的那个小哑巴!! 是的,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他是个哑巴,因为他从不曾开口同我说话。 我在外婆家里借住的那两年,直到我爸妈接我离开,他都没有同我说过一句话。 当时有很多同年的小孩儿都叫他哑巴,我就以为他真的是哑巴。 那么……那天晚上,在去往外婆家的路上,景盛口中的那个小包子,是我吗? 他说我无情,说我失信,说我把他忘了,可明明是他,没有等我回去就…… 他们说他在爬山的时候,失足从山顶摔下来,摔死了。 我还去给他上过坟的! 后来,我回家后大病了一场,爸爸非要说外婆那边的山里不干净,就再也没有让我去过,就算后来他和妈妈过年过节回去,也坚决不带我去。 时间久了,我也就淡忘了。 我手里紧紧捏着那枚发夹,心里也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沈天一许是看我有些奇怪,好心地指了指不远处的临时帐篷:“要不要去那边坐一会儿,休息一下?” 我茫茫然抬头看他,问:“沈天一,你会记得才八九岁时发生的事么?” “记得,不过并不完整,要看是什么人,什么事了。” “那有什么人,让你惦记了二十多年,即便分开了,都不曾忘记的吗?” 沈天一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吐出两个字:“没有。” 是啊,没有才正常吧? 那么小的孩子本来就没什么定xìng,喜欢的东西都可以一天变一个样。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呢,景盛,为什么会对我念念不忘? 就因为我的“接济”? 可是,他应该很清楚,我当时给他送馒头和水,只不过因为我不愿意去上学,感觉到寂寞,想找个人说说话而已。 我又想起那天晚上,当景盛提起“小包子”时的语气和他脸上的表情,当时只觉得有些嫉妒。现在想想,我恍然,是不是其实从一开始一见钟情的人,不是我,而是景盛。 他从我们在新生见面会上的那天就已经认出我来了,所以他默许我接近他,追逐他,最后成功地赖上他。 不是因为我够坚持,一切,只是因为他默许。 沈天一的声音在这时候从我的头顶轻飘飘地传了过来:“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爱你,只有你,一直看不清。” 我看着手心里的那枚发夹,眼泪已经停不下来:“大概是一叶障目。” 杜恒说的没错,我一直在用眼睛看用耳朵听景盛这个人,却唯独没有用心去感受过他。 旁人都看得明白的事,我却始终看不透。 “沈天一,你说过,最迟天黑以前,他就会回来的吧?” 这一回,沈天一没有回答我,他只是忽然看着不远处的另一个临时帐篷,目光如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3 章 情狰狞,像是恨不得立刻冲过去大干一架似的。 我顺着他的视线朝那头看去,居然看到了景柏霖。 就在我心绪不宁间,沈天一已经像一头猎豹般,身姿矫捷地冲了过去。 大概是大家都忙于救援,景柏霖这个幸存者周边并没有什么人看着,而他腿受了伤,行动也不是很方便。 看到我和沈天一,他神色如常,我以为他会说些什么,没想到,他却只是平静地转过头去,就跟没看到过我们似的。 沈天一红着眼冲了过去,单手提起他的衣领,恶狠狠地道:“姓景的,你欠沈曼的,每一分我都会向你讨回来!” “沈曼?”景柏霖扯起嘴角笑,“怎么样,dú瘾犯了,滋味很不好受吧?其实何必要戒,人生在世,本来就不过一场虚幻,太清醒的人往往最痛苦。” 沈天一本来就是个血xìng的人,一听景柏霖挑衅,抡起拳头就要往他脸上砸去,这时从外面冲进来一个白衣天使,挡在了沈天一面前。 “你们干什么?没看到他现在受了伤吗?有什么恩怨也到以后再说!” 好在沈天一理智还在,否则,这一拳遭殃的就是这个小护士了。 景柏霖却还不肯罢休,坐在后头猖狂地笑:“你看,这个世界就是坏人当道的世界,你们这些所谓的好人,不还得护着我?” 沈天一正待发作,小护士先他一步调转了qiāng头:“这位先生,我想你别搞错了!在我的职业范围内,没有好人坏人之分,你现在是个伤患,是我的职责所在。至于你做的那些坏事,自有法律来惩罚你。” “是吗?”景柏霖的眼中满是不屑,“愚蠢。” “道不同不相为谋。”小护士冷冷地瞥了景柏霖一眼,开始给他量体温,检查伤口,“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我以为,按照景柏霖的xìng格,肯定是不会回答的。 可他却乖乖地回了一句:“没有。” 然而,“没有”两个字还没落地,他却忽的咳出一口血来。 小护士显然没有料到有这种情况,神色有些慌乱:“不是外伤么?难道还伤到了内脏?我去叫医生。” 说着,她转身就要往外跑,景柏霖却在这时候叫住了她。 “不是伤,是病,很久了。没什么。” 小护士顿住脚步:“病?什么病?” 这个问题,我之前也问过景柏霖,可是他从没有正面回答过。 而他似乎对这个小护士特别优待,几乎是有问必答:“食道癌,晚期。” 食道癌晚期!不是说只是小毛病么?他不是还去疗养了,说是很快就能好了么! 小护士可能也是没有想到,一时之间没有找到合适的表情,只是有些无措地道:“很疼么?可是这边的止痛yào都已经耗尽,而且恐怕对你也没什么效果……” “不疼,你去忙吧。”景柏霖的脸上难得地显出一丝疲态,“他们是我的朋友,我想跟他们聊聊。不需要特别关注我。” 小护士闻言,犹疑地看了我和沈天一一眼,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匆匆走了出去。 虽然我很想吐槽说,谁是你的朋友,可是,看他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也就说不出什么落井下石的话来了。 沈天一只在一旁冷哼了一句:“报应。” 景柏霖没有看他,反而转头,冷冷地看向我:“这场bàozhà,是我一手策划的。” 什么?居然不是意外!! “有些人啊,就是蠢蠢,明明知道,却还是义无反顾地来了。他以为救了我,我就会感谢他么?可笑!就他那条贱命……” 很明显,景柏霖嘴里的“有些人”就是景盛,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里的不屑和讥讽傻子都能听得出来。 我一时怒火攻心,差点就直接一巴掌招呼上去了:“景柏霖,你到底还是不是人!!景盛他不是蠢,是……” “是什么?” 我咬牙切齿地看着他:“是太把你当回事了!!” 景盛是那么固执的一个人,无论他们之间有过什么样的过节,他认定了景柏霖是他的父亲,那就是一辈子的事。 “你上辈子是积了什么德,能收养他做你的养子。” 同样的话,我也在问我自己。 我上辈子是积了什么德,才能再那么早的时候就遇见了他,还在他心里扎了根。 “别跟我说什么因果轮回,我不信那一套。夏小满,你不是很爱景盛么?他现在死无全尸,你难道不应该替他报仇?” 景柏霖一瞬不瞬地盯着我,他像个诱人堕落的恶魔,正在向我伸出他罪恶的魔爪。 “那边,有一把水果刀,看到了没?现在,你只要把这把刀狠狠地朝我这里,刺一刀,你就能替他报仇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眼神里闪烁的,居然是兴奋的光芒。 “怎么样,亲手为自己的爱人报仇雪恨,可是一件很痛快的事。” 我像是着了魔一般,看着那把闪闪发亮的水果刀,好像真的用它刺进景柏霖的心口,我就能从这场噩梦中醒来似的。 沈天一在这时适时地拉住了我的手:“夏小满,这么明显的陷阱你还往里跳?他这么惜命,你觉得他为什么会在这时候策划一场几乎足以令婚礼现场所有人都毙命的bàozhà?” 我浑身一个激灵,终于彻底清醒。 是了,景柏霖得了绝症,他明知自己命不久矣,所以,他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拉更多的人为他陪葬,包括我?! 差点就让他得逞了,这个变态!!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逃也似的从那里跑了出来。 身后,隐隐传来景柏霖发了狂似的大笑声。 我捂住耳朵,企图把那恼人的声音从自己的脑海中驱逐出去,不知不觉我已经跑到了警戒线边缘处。 滨海酒店里,依旧是浓烟滚滚,不断有人进去,又有人被抬出来。 周围,一直有人在哭喊,凄厉的,绝望的,撕心裂肺的。 我像是丢了魂,就这样站在原地,直到几名消防队员前来疏散,我不由自主地被他们推着走,直到,后面几个救援人员担着一副担架出来,恰巧,杜恒也在。 我顿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我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看向担架上的人,那人身上蒙着白布,我看不清他的面容,可他垂落在一旁的右手手掌虎口的位置,分明有一个清晰的咬痕。 我的呼吸刹那间停滞了一下,下一刻,我就像是发了疯一样,推开拉着我的消防队员,就朝那人跑去。 然而,我刚刚伸手想要去揭那人身上的白布,杜恒却忽的拉住我的手。 他yù言又止地看着我,目光沉痛:“他身上多处被zhà毁,尤其是面部,受损严重,还是……不要看了。” 顷刻间,天旋地转,恍惚间,我似乎听见有人在喊我的名字,可我分辨不清到底是谁在叫我。 那只半垂下来的男xìng手臂和他虎口处的咬痕,是停留在我视线中,最后的画面。 第088 我想,我应该是做梦了,还是一场可怕的噩梦。 我梦见我爸妈死了,景盛也死了,我梦见,天地茫茫,徒留我一人彷徨。 然而我这场梦,一做就是大半年,从初冬到第二年夏末,都没能醒来。 我等的人,一直都没有回来,我只是日复一日地等着,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 杜恒来找我这天,天气特别闷热,那么大的日头,像是要把地面都烤化了似的,就连知了的叫声都有些有气无力。 见到我,他的第一反应是摇头,第二反应是叹气。 我没管他,开了门就又走回了屋里,搬了条小矮凳坐下,继续等那个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的人。 “夏小满,你才几岁而已,怎么看起来比街上那些跳广场舞的阿姨还要老?你看你这面黄肌瘦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哪儿来的难民呢!” 我没理他,只是托着下巴,木愣愣地看着半开的大门。 我租的这间房位于t大老校舍的隔壁,景盛还在t大读书的时候,只要他要回宿舍,总是要经过这条路的。 这条路,我陪他走过无数次,我想,只要他心里还有我,肯定会想到这里的。 杜恒往屋里头走了几步,又大呼小叫起来:“夏小满,你还是不是女人?!这屋里头乱成这样,你也不知道收拾一下?这冰箱里塞的都是什么,都发霉了!还有这方便面都过期了吧!” 我还是没有理他。 事实上,他问的这些问题,我都不知道,我甚至不清楚自己上一次吃饭上一次喝水是什么时候。 “哇!!”屋内忽然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也不知道杜恒是碰倒了什么东西。 紧接着,他一脸惨白地从里头跑了出来,大声道:“夏小满,老鼠啊!你屋里有老鼠!!” 我依旧盯着前方,恍若未闻。 我以为,他很快就会走,就像是沈天一一样,来过几次,就再也不来了。 没想到,他却是找来条凳子,挨着我坐了下来。 “小满呐,有一句话叫做人死不能复生。” “他没死。” 我第一次出声回应他,可声音却依旧如机械般刻板,好像是被设定好了的程序一样。 杜恒长长地叹了口气:“你还年轻,还会遇见更好的人。” 是,我是还年轻,我还会遇见许许多多的人。 可是这些人之中,无人会是景盛。 “怎么我遇见的,都是一个比一个偏执的人,比我这个老头还冥顽不灵。” 杜恒见劝说无效,终于缓缓地站起身来,走到门边,他忽然顿下脚步,轻声道:“还记得那天我帮景盛转jiāo给你的那个蜡封的牛皮纸袋吗?封口处那朵花叫鸢尾,祝你……好运。” 杜恒丢下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就像他突如其来的来一般,又毫无预兆的走了。 我以为,我的日子就会这样在无尽的等待中度过,可是杜恒前脚刚走,后脚,又来了一个我做梦也想不到的造访者。 是依依,秦依依。 我记得,我最后一次和她联系,还是我被沈天一第一次带去景柏霖别墅的路上,以我的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作为结束。 我甚至,没有正式向她道过别。 “小满姐。” 依依看起来变了很多,不是样貌上的变化,而是一种感觉。 尤其是她的眼神,看起来已不再是之前那个单纯的姑娘,像是饱经沧桑。 我们分别不过一年,我不知道这一年时间里,到底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让她产生了这种变化。 看到依依,我久没有波澜的心情,终于有了点起伏,尤其是当我看见她微微隆起的腹部时。 “依依……” 我从坐着的矮凳上慢慢站了起来,可不知怎么的,却是一阵头晕目眩。 最近,我总是这样,坐久了站起来就会头晕,大概是真的营养不良了。 依依是只身一人来的,她的手里甚至没有行李。 许是见我脸色不大好,她急忙迎了上来:“小满姐,你还好吗?” 我摇了摇头,示意她没事,见她走了进来,我忽的想起不久前杜恒说的那些话,连忙制止了她。 “依依,站住,你别进来!” 依依可能是误会了我的意思,一张小脸顿时变得惨白:“小满姐,我……我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才来投奔你的。” 说着说着,她就声音哽咽,落起泪来。 我忙不迭摇了摇手,解释:“不是的依依,是我屋里太久没通风,空气实在是太糟糕,对你身体不好。” 依依愣了一下,往我身后看了看,瞬间破涕为笑:“小满姐,我还以为你不愿意收留我。” “怎么会,我们是什么关系呀!你先在这儿坐会儿,我……我去收拾一下。” 话落,我也不等依依回答,就匆匆进了屋。 直到此刻,我才发现自己的居住环境有多么糟糕。 发了霉的食物,积满灰尘的桌椅,还有堆积如山的垃圾。 好在当初搬进来的时候,沈天一给我准备的工具还算一应俱全,所以,打扫起来还是方便的,只不过需要时间。 依依还在门外等着,我也不好彻底来个大扫除,等收拾得差不多能见人了,把窗户全部打开通风,又把衣物拿出去晒太阳,这就把依依请了进来。 依依可能还在惊讶于之前我清扫出去的那几大袋垃圾,有些张口结舌地道:“小、小满姐,你这是有多久没打扫了?” 我认真地算了一下,好像沈天一已经有近三个月没来了。 那么,也就是说,我这间屋子也已经有近三个月没打扫过了。 我可不好意思照实回答,只能试着转移话题:“依依,这么久不见,你这肚子……?” 可别告诉我,她只是吃撑了而已。 好在,依依也没有想要瞒我的意思,只是微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已经四个月了。” 看着依依那一脸的母xìng光辉,虽然我已经大概猜出来了,可是还是觉得诧异不已:“四个月?孩子的父亲呢?” 都有孩子了,她刚才怎么说走投无路?难道这孩子的父亲不打算认账? “小满姐,我们能不能别提他?” 见依依那副支支吾吾的样子,我更加笃定了心里的猜测。 “好。”这种人,不提就不提罢,提了也只会让依依伤心而已。 依依一听,揽住我的手臂:“小满姐,你最好了。” 看她那一脸甜笑,倒是有了几分我们刚认识时候的模样,只不过…… 我又把视线挪到她的肚子上:“准备生下来?” “嗯。”她重重地点了点头,“没有爱情,至少还有孩子不是?” “你爱孩子的父亲?”话刚问出口,我就知道不对,连忙道歉,“抱歉,都说好了不提他的,是我的错。” 依依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有些腼腆地道:“小满姐,我现在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4 章 我爸妈赶出了家门。刚才我在路上晃dàng,刚好听见有人在喊你的名字,就想着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是你。” 原来如此,我了然地点了点头。 我就说怎么会这么巧,杜恒前脚刚走,依依就来了,原来还真是杜恒的那几声鬼叫把依依招来的。 见我没有应声,依依有些畏畏缩缩地看着我:“小满姐,我现在身无分文,而且无处可去,你能……收留我吗?” 顿了顿,她又连忙补充:“你放心,明天,明天我就会出去找工作的!” “说什么傻话呢。我刚才只是在想,我应该给我的干儿子干女儿准备一份什么样的大礼。” 当初,依依曾开玩笑的说,万一我以后结婚有了孩子,她要当孩子的干妈。 没想到,倒是被她捷足先登了。 所以这干妈,也只能我先来当了。 依依的眼眶瞬间就变红了,抱住我,声音哽咽:“小满姐,在这世界上,也只有你会这么毫无芥蒂地就收留我,不问缘由。” “说什么傻话。” 事实上,应该是我感谢她才对。 如果不是她的到来,我恐怕还要继续日复一日地等,像个活死人一样地活着。 现在,至少我有了新的目标帮她一起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然后,如果可能的话,伴着这个孩子一起成长。 傍晚,等天气没那么热了,我和依依一起出了门。 这是我这大半年时间以来,第一次出门,这也是我第一次发现,原来我已经穷得叮当响。 给依依买了些生活用品,又买了些食物后,我的皮夹就彻底空了。 这些钱,还是沈天一三个月前最后一趟来的时候留给我的,我所有的钱都已经给了韩叙,就连现在的房租也是沈天一帮我付的。 一想到我们两个女人日后的生活,我就感觉有些头疼。 依依说她会出去找工作,我怎么也不能同意,她现在是个孕fù,而且孕相也不是很稳定,这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可怎么办! 从超市回来的路上,依依忽然对我说:“小满姐,景盛的事,我已经从电视上听说了。” 电视?我已经好久没有看电视了。 所以,我根本就不知道媒体是怎么报道那场事故的,就连景柏霖后来的下场,我也不知道。 “那些人,真是太可恶了,怎么可以把孩子当做商品来jiāo易?真是没有人xìng!” 是吗?所以景柏霖请来的那些人是来自各地的人贩子么? “小满姐,你知道吗?我还听电视报道说,如果不是景盛发现得早,及时疏散了酒店里的宾客,恐怕,又有许多个家庭要家破人亡了。后来确定的伤亡数,比预计的少太多。只是景盛他……小满姐,他现在人都不在了,你就别恨他了罢。” 听着依依的话,我有许久都没有流泪的眼睛,又开始变得雾蒙蒙的。 “可我总以为,他还会回来的。” 所以我没有去参加他的遗体告别式,没有出席他的葬礼,没有认认真真地和他道过一句别。 许是察觉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大对劲,依依忽的拉住我的手:“小满姐,你哭了……?” “是啊,我哭了。” 我抬头,仰望盐城的星空,高楼林立的街上,很难得,居然还能看见星星。 不知道,这里面是不是有颗星是属于景盛的。 “依依,你说我是不是特别自私?我总做不到,让他们安安心心地走,如果我是他们的牵挂,我希望他们一直牵挂我,留在我身边,哪怕我看不到摸不着,我也不想放他们走……” 无论是我爸妈还是景盛,我做不到放手,做不到假装不难过,让他们了无牵挂。 “你只是……太爱他们了而已。” 我笑着看了看依依,昏黄的路灯下,这个比我小了整整三岁的姑娘,看起来美好而又恬静。 也许是怀了孩子的缘故,她身上的女人味变得浓厚了不少。 我知道,她只是不忍心责备我而已,包括沈天一还有杜恒,他们应该早就看穿了我的自私懦弱,只是都不忍心而已。 说一句难听点的话,我是死是活,与他们何干,可是他们到底还是没有彻底放任我不管。 我们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已经是接近九点,我匆匆下了一点面,对付了一下。 虽然对依依这个孕fù来说,这样的伙食实在是有点抱歉,不过,事发突然,也只能这么将就下了。 吃完面,我拒绝了依依的帮忙,草草收拾了一下,第一次打开了屋子里的电视。 值得庆幸的是,电视没坏,而沈天一也替我支付了数字电视付费服务,所以依依在我这儿过的第一晚,也不算太无聊。 对于过去的这一年发生的事,我们俩都很有默契,没有问打探对方身上的故事。 十点,洗漱完毕,我们两个女人窝在床上,一边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聊得最多的是依依肚子里的孩子。 我们猜他的xìng别,给他起名字,最后决定,如果是女孩儿就叫点点,是男孩儿就叫跳跳。 没有理由,纯粹喜欢而已。 渐渐的,我发现也许这个孩子不止是依依的期待,也成了我的。 我单手摸着依依的肚子,想象着这个孩子该有的模样,想着想着,就出神地笑。 还是依依忽然拍了拍我的手背,才把我从自己的冥想中拉了回来。 “小满姐,我明天想去慕氏应聘试试。” “慕氏?” 她努了努嘴,示意我看电视。 电视上,正在播报关于慕氏的消息。 上面说,慕氏总部在海外,涉及各行各业,是数一数二的跨国大公司,近期才在盐城设立分公司,主攻游戏it产业。 “小满姐,我也知道我之前就是画漫画的,经常日夜颠倒,而且收入也不稳定。这样肯定不好,所以我想出去找份正经的工作。慕氏在盐城的分公司刚刚成立不久,他们正在招游戏美工,我想去试试。” 我直觉皱眉:“依依,且不论人家招不招孕fù,就算真的被录取了,你还是得长时间对着电脑,有辐shè的,对你和孩子都不好。工作的事,我去做,你就负责把家里收拾干净,让我下班回家能吃上热腾腾的白米饭,怎么样?” 我知道,如果让依依什么都不干,就靠我养着,她肯定是不乐意的。 所以,无论如何,我也得找点事给她做。 “可是小满姐……” “没什么可是不可是的,我是孩子的干妈,我得为他的健康着想,知道吗?” 依依实在是拿我没办法,终于妥协:“那好吧。对了,小满姐,我记得你是英文专业毕业的对不对?慕氏这次除了招游戏方面的专业人才,还在招翻译,工资待遇都很好,不如,你去试试?” “我……?恐怕不行吧,我这都多久没有碰了!” 事实上,我从大学期间到毕业一年,一直都跟在景盛屁股后头,那时候景盛还会督促我学习,可是后来发生了我爸妈的事,我被关进疗养院五年,又和景盛斗了一年气,景盛出事到现在,我也基本都是混吃等死的节奏。 所以,总结来说,我这个毕业近七年的人,一点点工作经验都没有,比纯新还纯新! 唯一能证明我不是应届毕业生的,恐怕只有我毕业证上的日期,还有我无法掩盖的年龄了。 “怕什么?t大的英文专业可不是想进就能进的,就算真不行,去试试也是好的,万一被录取了呢?” 在依依坚持不懈的怂恿之下,我到底还是有些心动,问了依依具体面试时间之后,我大概定了一下我的专业复习计划,决定去试一下。 慕氏是大企业,工资福利肯定不会差,而现在,我不止要养活自己,还要养活依依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有稳定的收入肯定是不行的,就算是为了他们,我也得拼一把。 于是,我留足了伙食费后,忍痛去买了几套复习材料。 对于慕氏,我抱的期望值并不高,所以,递了应聘书之后,就做好了石沉大海的心理准备。 白天,我还是出去找工作的,只不过,人家一看我没什么工作经验就拒绝了我。 人生中第一次为找工作的事奔波,我这才发现,原来现在就连去当清洁工洗碗洗菜,居然也是有工作经验的优先的! 我顿时觉得无比沮丧,真不知道自己毕业这七年到底在干些什么,简直就是在浪费生命! 怪不得,之前无论是景柏霖还是景盛都说我不知人间疾苦,现在,我终于知道,他们并没有冤枉我。 明明已经没有了当富家千金的命,却得了富家千金的病,之前我是没有自觉,现在开始治疗,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不过,让我觉得庆幸的是,一周后,我收到了来自慕氏的通知,说是三天后面试。 我高兴地把这个消息和依依分享,她激动得好像我已经被录取了一样:“小满姐,我就说了吧!t大的毕业证书,含金量那可是杠杠的!我听说凡是进了面试的,就算没有正式录取,以后只要把你进过慕氏面试这件事往外面一说,都能成为去其他公司应聘时的资本!” 对于依依的这个消息,我将信将疑,慕氏再厉害,也不可能成为其他公司录用员工的衡量标准之一。 况且,就连街边的小商店都要看工作经验,他们只是因为我是t大毕业的就让我进面试了,感觉上也太随便了一点。 “小满姐,明天,去买一套稍微正式一点的衣服吧。” 我准备关灯的时候,依依忽然缠着我的手臂说。 “不用了吧……” 我身上穿的这些,都是沈天一拿来的,看样子应该是新买的。 只不过都是休闲装,说正式,确实是不太正式,可是,目前我们经济拮据,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 依依看起来还想再说些什么,我赶紧关了灯:“快点睡,做孕fù要自觉。” “小满姐,你有没有发现你越来越唠叨了……” 依依咕哝了一句,很快就没了声,看样子,这几天她也过得挺累。 我在外面找工作的时候,她在家里也没闲着,这从我们大大改善了的居住环境就可以看出来。 这更加坚定了我要找到一份好工作的决心,面试前一天,我还是偷偷去了服装店,不过不是买,是租了一套职业套装。 这下子,我的钱包是真的彻底被掏空了,勉勉强强还能撑一个月,如果慕氏面试被刷下来,我和依依接下来就真的要吃土了。 不知不觉,一次原本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投出去的简历,最后却成了我的孤注一掷。 面试这天,我穿上租来的套装,在依依满是鼓舞的目光中,前往慕氏位于盐城中心商务大厦的分公司。 一进门,我就很庆幸自己听了依依的话,穿了正装来。 这里满目都是西装笔挺的男人和衬衫包裙的女人,一个个看起来都是职场精英,我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一套,总算,也不是太low。 九点一到,来面试的人员就被分成几个小组,被带往各自的面试楼层。 和我一起进入同个职位面试的,一共有五个人,三男两女。 我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难免有些紧张,虽然这几天已经看了很多面试指南,也做足了功课,可毕竟都是纸上谈兵的东西,和实战可谓天差地别。 我们面试的楼层在顶楼,接待人员没有在第一时间安排我们面试,反而把我们安置在一个小会议室里,说是让我们稍微等一会儿。 这次应聘的岗位我看过,描述很粗略,就说要求英语专业毕业,也没有证书要求,然后给了一段小样,要求应聘者翻译作为职业能力初试。 我想,以这种难度,递简历的肯定是成千上万的,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标准,把我留到了最后。 或许,真的如依依所说,是看上了t大的名声。 坐在我一旁的美女,显然比我有经验,从始至终都一副落落大方自信满满的样子。 不过,她长得好看身材也好,确实有自信的资本。 半小时过去了,桌上的茶水已经换了第三波,却依旧没有人来通知。 在座的都有些坐不住了,先开口说话的,是三个男人中间看起来最年轻的那一个。 “诶,你们知道吗,据内部消息,其实这次所谓的招聘翻译,其实是给慕氏分公司的总裁招秘书。” 旁边两个看了他一眼,都没说话。 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尴尬,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搭不上话。 坐在身旁的美女忽然在这时候向我伸出了手:“苏晴,哈佛毕业,之前在a&d上班,职业xìng质差不多。你呢?” 我笑了笑,和她虚握了下手:“你好,我叫夏小满。” 她挑了挑眉,似乎没有想到我的自我介绍会这么简短,不过好在她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其他三个男的见状,也开始陆陆续续介绍自己。 我听完,更加觉得惴惴不安了。 原来,坐在这里的五个人里,除了我,他们四个全部毕业于国际名校,有留学经历,并且之前也是在名企从事的相关工作。 和他们漂亮的学历比起来,t大算个p! 我忽然开始怀疑,是不是打电话的人,看错了简历,打错了电话。 就在这种惴惴不安中,终于,第一个人被叫进去面试了,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我被安排在最后。 一个半小时后,终于轮到了我。 接待员面带微笑地领我过去,路上,刚好碰到了面试结束的苏晴。 她很自信地对我笑了笑,看样子,应该是十拿九稳。 忽然之间,我产生了一种退缩的冲动,但是想到依依,又强忍了下来。 万一呢,万一!! 不试试,连万一都没有!! 我默默在心里给自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5 章 打着气,然后回以苏晴一抹同样的微笑后,就被带进了一间冷色调装潢的办公室。 很低调,却处处透露着奢华,比如这桌椅,这铺地的毛毯,还有办公桌上那个锃锃发亮的水晶烟灰缸。 我以前虽然不是什么富家千金,但好歹也算是见过世面的,能大概看得出来这些东西的价值,单单那个烟灰缸恐怕就得五位数起步。 接待员在把我送到以后就安静地退了出去,办公室里没有人,我猜,面试官可能是人有三急,因为,里面的休息室房门虚掩着,还隐隐传来抽水的声音。 我就这样站在办公桌前,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绞着手指,都不知道该看哪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终于传来脚步声,我倏地僵直了身体,甚至不知道该不该转头,该不该主动打招呼。 “夏小姐?请坐。” 到最后,还是对方先开的口。 他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我感觉他很高,跟景盛有的一拼,还有他的声音,和景盛也有几分相似。 我想我肯定是想景盛想疯了,随便见到个人都能和他联系在一起。 我悄悄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外侧,疼痛感让我的大脑变得稍微清醒了一点。 我点了点头,按照他说的,在他办公桌前的位置上坐下。 刚刚落座,他就递了一张名片过来,我双手接过,定睛一看:慕九言,风行科技……执行总裁!! 风行科技是慕氏在盐城设立的分公司的名字,我感觉惊讶极了,从这间办公室的装潢品位来看,我就知道面试官职位不低,可我没想到居然是执行总裁。 我忽的想起了之前在等待室里,那个男人说的话,他说其实这次要招的是总裁秘书? 我惊诧抬头,刚想说些什么,却听慕九言说:“夏小姐,你的简历我看过,似乎……有点简单。” 他逆光而坐,我一时之间看不清他的长相,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他的姿态还有轮廓看起来很熟悉。 我的思绪渐渐飘远,直到慕九言再次出声:“夏小姐?” 我猛地回神,立刻正襟危坐,只能硬着头皮实话实说:“抱歉。那个……不是我的简历简单,而是我确实没什么工作经验,没什么好写的。” 慕九言可能也是头一回遇见我这样老实的应聘者,似是轻笑了一声:“你是t大毕业的?” “嗯。” 我点了点头,心想,这恐怕也是我这份简历里,唯一一份能拿出来见人的了。 “我也是。” 原来是校友,没想到还真被依依说中了,一切都是托了t大的福! 为了争得这份工作,我正打算厚着脸皮蛇随棍上,没想到,慕九言下一句却说:“不过很抱歉,即使是校友,我也无法滥用职权录用你。你知道,你的履历实在是……” 后面的话,他没有继续往下说,想来是为我保留了几分面子。 可是,隐隐的我还是觉得有些生气,既然没什么机会,为什么还要通知我来面试,耍着人玩吗? 我咬了咬牙,终于还是把心中的怒气强压了下来,向他道别后,准备起身离开。 然而,我还没走几步,慕九言的声音又慢悠悠地从后头传了过来:“夏小姐,虽然你无法胜任风行海外公关的职务,但是我刚好还缺一个行政秘书,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第089 什么?我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执行总裁行政秘书的职务不比海外公关差吧? 就在我发愣的时候,慕九言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身边:“别怀疑,我确实是为你开了一扇方便之门。如果夏小姐要拒绝,我也不勉强。” 拒绝?不不不!我可不是什么多有节气的人,再说了,节气也不能帮我养活依依和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呀! 我赶紧在他反悔前大声应道:“谢谢慕总,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上班?” “这么……猴急?” 慕九言的声音里似乎是含着笑的,我也是这时候才发现,他原来已经靠我这么近了,近到,他的胸膛已经近在咫尺。 我不太习惯与陌生人靠太近,正想拉开距离,他却在这时候忽的转过身去,随手拿了挂在衣架上的西装:“已经到饭点了,不介意陪我吃个饭吧?” 话落,他也不等我回答,直接推门走了出去。 我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好像,除了跟上去并没有别的选择,当然,如果我不想要这份工作的话,那就另当别论。 可是慕九言好像就是吃定了,我一定会为了这份工作而折腰。 当然,陪他吃顿饭而已,也谈不上什么折腰不折腰的,可是眼前的情况怎么看都是他在滥用职权。 一路跟着慕九言来到了地下车库,他没有再回头看我一眼,自己率先上了车。 我以为他可能刚才那句“陪我吃饭”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可能早就已经忘了我的存在,正打算开溜,却听汽车喇叭猛地响了一下,紧接着,车窗被摇下,慕九言的声音缓缓传来:“上车。” 我不自觉地咬了咬唇,正在纠结的时候,慕九言又说:“放心,这里到处都有监控,如果你失踪了,警方很快就能找到我的。” 我有表现得这么明显吗?我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咕哝了一声之后,终于还是听话的钻进了他的车后座。 车子很快就被发动,知道这时候,我才记起来,好像从刚才在办公室开始,我还没看清楚过这位总裁大人的庐山真面目,于是,偷偷抬起眼去看后视镜,入眼的,却是一张银质的面具,几乎覆盖了他的大半张脸,只露出嘴巴和下巴。 我被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倒抽了口凉气。 慕九言从后视镜里发现了我的视线,却也不恼怒,只是慢悠悠地问:“很可怕?” 反而是被抓包的我,莫名觉得更尴尬了:“没、没有,只是没有想到。” “小时候遇到过一场火灾。”他淡淡开口,似在解释。 所以,他面具下的那大半张脸上都是可怖的疤痕? 我又鼓起勇气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果然,一细看,他的下巴也还留着浅浅的疤痕。 可是,现代科技那么发达,整容技术越来越成熟,他姓慕,就说明他和慕氏本身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肯定非富即贵,像他这种身份的人,想要去除疤痕还不容易吗? 虽然心里有着诸多疑问,但是我还没有蠢到把这些问题都问出口,毕竟,我们两个只是第一次见面,除了t大校友这一条,我们俩基本就是陌生人。 慕九言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车厢里,瞬间陷入沉寂。 慕九言带我去的,不是我想象中的高档餐厅,而是一家我从来都没有去过的中餐馆,名字叫做“阿”。 位于老街深处,看装潢,已经有些年头,还没进门就让人感觉有一种到了家的错觉。 身为大半个盐城人,我居然不知道在这条老街里面,还有这样一家中餐馆。 见我站在门口发呆,慕九言低低催促了一声:“进去吧。” 我恍然回神,连忙跟上他的脚步。 也许因为是工作日的缘故,餐馆里头显得有些冷清,没有什么客人。 慕九言带着我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然后替我倒了一杯茶,我闻了闻,好像是大麦,很香。 餐馆里的人好像早就知道我们会来,我们刚刚落座,就陆陆续续上了菜。 都是很家常的小菜,量不多,刚好够两个人吃的。 菜很香,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我已经很久没有这种饥饿的感觉了。 “吃吧。” 慕九言招呼了我一声,就动了筷。 我应了一声,也开动了。 慕九言吃饭的时候,很安静,基本上不说话,但是,他会给我布菜,大概是他觉得很不错的菜色。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给我布的菜,好像刚好都是我喜欢的口味,就多吃了几口。 慕九言像是布菜布上了瘾,一看我的碟子空了,他就续上。 到最后,我实在是吃不下了,他却还继续往我的碟子里添菜:“你太瘦了。” 这……好像已经超出了,“校友”表达关心的范围了吧?就算是上司对下属的关照,也……有点过了。 “那个……慕总……”我支支吾吾地开了口,“你……是不是认识我?” 他该不会是爸爸以前在生意场上的朋友吧?否则,我实在是想不到还有其他理由。 可是,若说他是爸爸的朋友,他也未免太年轻了点,看起来,也比我大不了几岁。 慕九言却是答非所问:“知道彼此的姓名,我就称之为认识了。” 我咋舌,他这所谓的“认识”,标准未免也太低了点!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想,他认识的人应该遍布天下了才对。 而且,他对每个知道彼此姓名的人都这么“热情好客”吗?请吃饭,还带布菜,顺便关心对方的身体状况? 总之,我是不大相信的。 风行虽然是刚刚成立不久,也还没有正式踏上轨道,可是作为一家公司的执行总裁,他应该不会闲到这种地步吧。 也许是我眼神里的怀疑太过直白,慕九言想要装傻充愣都有些困难,只见他微微勾起唇角,笑:“夏小姐,你做事情都这么较真吗?” 我愣了一下:“较真难道不好吗?” 他不置可否,只是轻轻端起面前的开水,抿了一口,动作优雅如画。 一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半,我心里有些着急。 自从我的手机被沈天一毁掉之后,我就没有再买过了,依依联系不上我,我也无法联系她。 这傻丫头肯定还在家里等着我面试结果,说不定还没吃饭呢。 可是,慕九言却还是悠闲地喝着水,一副一点不急着离开的样子。 又这样过了大概十五分钟,我终于坐不住了:“慕总,我还有急事,恐怕得……” 后面的话还来不及说完,忽然从外面走过来一个满头银发的婆婆,从她身上还没来得及脱下的围裙来看,刚才这众多小菜恐怕就是出自她之手了。 “少爷,怎么样,饭菜还合胃口吗?” 她笑起来的时候,满脸皱纹,看起来慈祥至极。 我忽的又想起了外婆,也不知道她老人家现在怎么样了。 慕九言点了点头,看起来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 婆婆却是开心极了:“好吃就常来,总让我一个老太婆守着这间馆子,很寂寞的。” “嗯,好。” 慕九言虽然是开口应下了,可是落在我耳里,敷衍的成分居多。 婆婆却依旧开心,说了几声“好”之后,忽然转头看我:“少爷,你不给我老太婆介绍介绍这姑娘?” “以后。” 慕九言的话依旧极少,和婆婆的热情比起来,他似乎冷漠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我正在心里犯嘀咕,婆婆却是一点也不在意他的惜字如金,一步上前,拉起我的手,就把一个玲珑剔透的玉镯子放在了我手心里。 我受宠若惊:“婆婆,这……” 婆婆却是笑得合不拢嘴,拍着我的手,一个劲地道:“见面礼,见面礼!” 我有些无措地转头看向慕九言,本意是求救,没想到,他却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收好。” “可是……” “没有可是不可是的!闺女,你可是我们少爷第一个带来见我的女孩子!” 说着,老人家上下打量了我一会儿。 “嗯,不错不错,屁股够翘,能生养。就是太瘦了点,以后啊,多来我老太婆这儿坐坐,我给你好好补补!” 什么屁股够翘能生养!老人家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转头再次看向慕九言,他这一次却是假装没看见,只是自顾自地喝着水,摆明了是要放我自生自灭。 “婆婆,您是真的误会了,我和慕总真的不是您想象的那种关系,我和他……” 我的话还没说完,慕九言却在这时候忽的站起身来:“你不是还有急事吗?” “啊?还有急事啊?”婆婆的注意力瞬间就被他吸引了,脸上闪过一丝失望。 慕九言终究还是没那么寡情,淡淡安慰:“阿,这次我回来就不走了,以后有的是时间。” 婆婆这才重新挂起了笑容:“好好好,那你记得有空就来。” 说着,她又看了看我:“下一回,好好把人家介绍给我。” “好。”慕九言点头应下,似乎一点也没有把我这个当事人放眼里的意思。 直到我们的车子开出去老远,我回头,还能看见老人家在馆子门口挥着手的样子。 这情景,就跟当初外婆送我和景盛离开里村的时候一模一样。 也许是触景生情,我的情绪一时之间变得有些低落。 慕九言忽然在这时候出声问我:“去哪儿?” “啊?”我愣了一下,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不是说有急事么?我送你去。” 我直觉地摆手拒绝:“不用了,慕总,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慕九言却像是没有听见我的拒绝,只自顾自地又说了一遍:“地址。” 只不过,这一次他的语气听起来比上一次强势了一点。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算长,可我看得出来这个男人很固执,与他争辩无异于浪费时间。 我怕依依在家里等太久,一个会胡思乱想,或者她索xìng自己出来找我,于是就把地址报给了他。 说完,我又看了他一眼:“那地方不太好找,慕总,我还是自己……” 我的话还没说完,慕九言就冷冷地一眼瞟了过来:“我知道,坐好。” 话落,他像是为了向我证明什么,一个加速,车子开始在车水马龙的老街上玩起了漂移。 我在后座实在是被晃得七晕八素,感觉刚吃下去的就要吐出来,赶紧识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6 章 务地求饶:“那个……慕总,是我说错话,求你……开慢点行吗?” 慕九言没有理会我,不过,他开车的速度倒是正常了一点。 我心有余悸地扶着把手,不敢再多说什么,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又惹到他。 一路无言,半个小时后,慕九言把我平安送到家门口,我赶赶紧下了车,同他道别。 没想到,慕九言把车停稳后,也跟着我下了车。 我想,也许是我刚才的措辞不是表达得太明白,于是又说了一遍:“慕总,今天谢谢你,我就不耽搁你了。” 这逐客令下的应该也够得体,够直截了当的了,一般人的智商都是听得出来的,慕九言却是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道:“我下午休息,你家里应该有茶吧?” 言下之意是,他想进去坐会儿,顺便喝杯茶? 我有些为难地看着他:“慕总……” “夏小姐,如果你对我的行政秘书这个职位实在没什么兴趣的话,我也就不勉强了。” 我顿时哑口无言,只能硬着头皮把他请了进去。 刚进门,依依就咋咋呼呼地迎了出来:“小满姐,怎么去了那么久,怎么样怎么样?面试成功了没?” 我还来不及出声,慕九言就越俎代庖:“面试还在持续,具体要看她后续表现。” 依依可能是没有想到我身后还有人,瞬间就呆在了原地:“小满姐,这是……” “慕九言,风行科技的执行总裁。” 依依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风、风行科技总、总裁,慕九言?!” 说话间,她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了慕九言一番,然后作出总结:“果然如传闻中一般神秘。” 我在心里默默为依依捏了一把冷汗,生怕她不知不觉间就得罪了慕九言。 没想到,慕九言却是颇有兴趣地道:“传闻?” “嗯!传闻说你是慕氏唯一的继承人,但是年龄不明,身高不明,长相不明,爱好不明,总而言之,除了名字之外,你就是个大大的问号!谜一般的人物!而且,你还是黄金单身汉中,排名第一的那一个!你几乎是所有女xìng心目中的那个恨嫁对象!” 慕九言的唇角似乎因为依依说的这些话而微微勾了一下:“很荣幸。” 说完,他很自来熟地往屋里头走去,一点也没有身为客人的自觉。 我连忙在后头拉住依依,在她耳边轻声道:“依依,你这个马屁拍得也太没水准了!” 她当女人都是蠢蛋吗?谁会想要嫁给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没想到,依依却是很严肃地摇了摇头:“小满姐,我说的可都是实话!你想啊,单单是慕氏唯一继承人这一点,就能诱惑多少女人对他前仆后继了?别说他zhēn rén长得这么高大,看起来也气度非凡了!人嘛,谁没点小癖好,尤其是这种有钱人。没事喜欢戴戴面具什么的,小意思啦!” 看来,是我小看的依依的接受能力和想象能力。 在带慕九言进门之前,我还在想如果依依问起他脸上面具的事,我该怎么向她解释的。 虽然是慕九言自己告诉了我是因为火灾,但这不代表他喜欢其他人知道其中缘由。 现在看来,一切,不过是我杞人忧天。 慕九言的到来,让我这间本就不大的出租屋,看起来显得格外狭小。 尤其是当他坐在沙发上的时候,感觉那双大长腿都舒展不开来。 “小满姐,我猜你们应该已经吃过饭了吧?” 依依眨巴着眼睛看着我,这时候,倒是又有了我们刚认识那时候,那种古灵精怪的样子。 还不等我回答,她又接下去说:“那我先去吃饭了,你们聊你们聊,慢、慢、聊……” 话落,她又不怀好意地朝我笑了一下,钻回厨房去了。 她这也太明显了点,本来房子就小,客厅和餐厅向来都是共用的,她这时候却跑到厨房去吃饭。 不过,看了眼时间,都一点多了,我也不知道慕九言这尊大佛什么时候才会走,就由着她去了,她可是个孕fù啊! 慕九言说要喝茶,我就翻箱倒柜地去找茶叶,结果,没找到茶叶,倒是找出来几包速溶咖啡,一看生产日期,还好,没过期。 “慕总,没有茶,咖啡可以吗?” 我小心翼翼地问,他手里现在可捏着我的就业机会,我和依依接下来能不能摆脱吃土的命运,就全指着他了。 好在,慕九言也没太挑剔,点了点头。 我如获大赦,赶紧拿去泡,完了之后,又端到他面前。 “那个,不好意思,只有速溶的。” 慕九言看了我一眼,也不说话,倒是毫无芥蒂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我站在一旁,看着他的脸色,虽然说他脸上罩着面具,我也看不清,可好歹也能看出点蛛丝马迹吧。 一口下去,慕九言没有吐出来,看起来也没有生气,他甚至颇为客气地招呼了我一声:“坐。” 我“哦”了一声,坐下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好像我才是主人,他才是客人。 他这反客为主的本事未免也太大了一点! 但是,我是有求于人的那一个,主动权在人家手里,别说是反客为主了,就算他今天说他要把这间房买下来当仓库,恐怕也没我说话的份。 慕九言就这样喝着咖啡,一杯速溶,硬是被他喝出了现磨的味道。 看他那样子,我都怀疑自己搁箱底的这几包速溶咖啡是不是加了什么特殊材料,所以喝起来格外香醇美味。 当然,我也只是想想而已,并没有蠢到说出来。 慕九言不介意喝这种廉价货是他的涵养和风度,我把这件事挑明了说,那可能就事关他的面子了。 男人,有时候最介意的,就是被驳了面子。 直到咖啡杯见了底,慕九言才放下杯子,缓缓道:“屋子布置得很温馨。” 他的评价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以为他会嫌弃房子小,装修简陋什么的,没想到他出口的,却是称赞。 “谢谢。” 我右手搅着左手的手指,除了谢谢,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慕九言却是笑着说:“夏小姐很紧张?” “我……我不太习惯跟……人聊天。” “是不习惯跟陌生人聊天吧?”慕九言的声音里透着了然,“夏小姐,我以为,为了便于你日后的工作,你首先得了解你直属上司的脾xìng与喜恶。” “这么说……您是答应让我来担任您行政秘书的职务了?” “难道我没有把话说清楚吗?”慕九言又把问题抛了回来,“我一直说的都是,如果你感兴趣的话。” 所以,他的意思是,在这件事上,他早就把主动权jiāo到了我手里? 我简直欣喜若狂,连忙站起身来,向他道谢:“谢谢慕总!我一定会好好工作的,来报答你的知遇之恩的!!” 空气,似乎有一瞬间的凝滞,慕九言看着我,忽然就不出声了。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就这么手足无措的,呆呆地站着,也不敢再说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慕九言终于缓缓出了声:“刚才你泡给我的速溶咖啡还有吗?” 这话题,似乎跳跃得有些厉害,不过,我也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地回答:“有的。” “去拿过来。” 我愣了一下,心想难道是这些个有钱人是不是喝惯了好东西,一下子给换了换口味,忽然觉得速溶咖啡味道更好? 话虽如此,我还是乖乖地把剩下的那几包咖啡悉数拿了过来,递给他:“慕总,如果您喜欢的话,我可以再给您去买几盒。” 慕九言一言不发地拿过去一包,看了下外包装,沉声指控:“夏小满,这咖啡已经过期近半年了!” 什么?不是还有半年才过期吗?我刚才泡的时候明明看过了!难道是我少看了一年? 我刚想去拿那咖啡确认一下,慕九言却捂着肚子,把他的车钥匙jiāo到我手里,声音虚弱:“会开车吧?送我去医院。” 第090 慕九言修长的指落在我的手心,感觉有些凉,仔细看,他似乎还在冒冷汗,看样子是真的很疼。 “我们……叫车吧。” 我是会开车,也有驾照,可是我从来没有正儿八经地开过。 自从我爸妈车祸过世以后,我总是很排斥开车。 慕九言却坚定地抓着我的手,一字一句地道:“我等不起。” 他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比刚才更加虚弱了,说完这句话,他甚至连握着车钥匙的力气都没了,整个人直接瘫软在沙发上。 见状,我也不敢再耽搁,连忙拿过他手里的钥匙,去扶他。 好在慕九言不是完全失去了意识,我半扶着他,总算是把他丢进了车后座。 依依可能是听到我们的动静,也赶了出来追问情况,我大致把情况同她说了一遍之后,安慰了她几句,让她不要担心之后,就胆战心惊地坐上了驾驶位。 我之前也是开过车的,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车子的配置太高级,一时之间我居然连钥匙孔都找不到。 慕九言可能是猜到了我的窘境,在后头有气无力地指挥:“方向盘下,有个方形的孔,把整个钥匙都塞进去。” 顿了顿,他可能是怕我不能领会,又强调了一遍:“整个,是整个钥匙。” 我再蠢也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了,怪不得我刚才千方百计地找伸开钥匙的开关没找到,没想到这个钥匙是这样用的。 好不容易发动了车子,慕九言又在后头指挥:“系上安全带,放下手刹,挂d档,慢慢踩油门。” 他一个指令我一个动作,总算,车子平稳起步,然后慢慢向前行驶。 我心里紧张得要死,手心里全是汗,就连后背都是。 慕九言明明是个病人,却还在后头安慰我:“慢慢开,中心医院离这儿不远,注意行人。” 我点了点头,全神贯注地看着前方路况,好在是工作日,而且已经临近工作时间,路上没什么人,车辆也很少。 我如临大敌一般,终于是侥幸把慕九言平安送到了最近的中心医院,下了车,正想问他要身份证去给他挂号,迎面却来了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她后面还跟着几个护工和一架推车,显然是有备而来。 我还来不及出声,那个医生模样的女人就指挥护工们,迅速把慕九言转移到推车上,一群人簇拥着他就没了影。 我呆呆的站在医院门口,瞬间不知道自己是该走该留。 但想起慕九言的车钥匙还在我手里,只能拔腿追了上去,却在急诊室外被挡了下来。 “小姐,慕医生正在给病人治疗,请您在外面稍等。” 护士小姐很有礼貌地对我说。 那个医生姓也姓慕啊。 我点了点头,心下了然,大概是慕九言刚才在我开车是打过招呼了。 在盐城,姓慕的本来就不多,一下子遇到两个,我可不认为这是巧合,多半,他们是有亲戚关系的。 我在急诊室外等了大半个小时,终于等到那个慕医生出来。 “你就是夏小满?” 慕医生一出口,就是来者不善的语气。 我低下头,应了声“是”,做好了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准备。 “小九胃里那一杯速溶咖啡是你请的?”慕医生又问。 小九?虽然和外形有点差异,不过我猜,她嘴里的小九应该就是慕九言了。 我的头垂得更低了:“是。” 没想到,慕医生却是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非但没有骂我,反而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来,递给我。 我愣愣地伸手接过,一脸不明所以。 “yào膳,大补的,以后你要是有时间就请他吃这些,别再请咖啡了。” 我还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听她有接下去说:“我还有病患,先走了。再休息十分钟就带他走,晚上给他吃点清淡点的东西,最好是流食。拜托你了!” 说罢,她朝我挥了挥手,潇洒离开。 我手里捏着那一张列满yào膳名的单子,完全一头雾水。 就在我发愣的档口,慕九言已经从急诊室走了出来,不过,从他略显苍白的嘴唇来看,应该还是很虚弱的。 我有些心虚地迎了上去:“慕总,您……还好吧?” 他淡淡的瞥了我一眼,没有应声,我更加心虚了,都不敢看他。 过了一会儿,才想起刚才慕医生给我的那张单子,递给他:“这是慕医生刚才给我的,我想,她可能是有点误会我们的关系。” 慕九言拿过那单子看了一眼,又还给我,却是答非所问:“一天吃一样也不是不可以。” 什么意思?他别说是要我照着这单子一天做一样给他吃吧! 真是……该说他勇猛还是愚蠢,我做的菜,连门口的狗都嫌弃,他居然主动请缨说要吃! “慕总,我想这应该不在行政秘书的工作范围内吧?” “那以后就会加上这一条。”慕九言很郑重地道,“除了饮食,再加上生活起居这一条吧。” 哈?!他这招的不是行政秘书,是保姆吧!! 慕九言抿了抿唇,看着我:“你看起来很有意见?” “没有没有。” 我连连摆手,开玩笑,他这个金主都不怕被我dú死了,我哪儿敢有什么意见。 慕九言没有再理我,转身向外走去,我看了看他的背影,为了保住工作,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来的时候心急,我把门停在了医院正大门,这时候正有两个保安拦在车前,一看到车主来了,他们迎了上来,看样子是要教育慕九言。 我连忙冲到了慕九言前面,连连道歉:“抱歉抱歉,刚才是我没注意,把车子停这儿了!两位大哥,念在我是初犯,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那两个保安许是见我认错态度挺好,而且又是个女的,就说了一句“以后注意了”也没有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7 章 纠缠下去。 等那两个保安走后,慕九言轻飘飘地看了我一眼后,自顾自上了车。 这一回,我学乖了,自己主动敲开了他的车窗,然后用十分恭敬的语气对他说:“慕总,您就回去休息吧,我可以自己回家的。” 慕九言语气一沉:“你是想撇下我不管?” “不不不,我是不想麻烦您……” 他对我的诚恳态度视若无睹,冷哼了一声:“上车。” “可是……” 我真心觉得这样麻烦一个病人,是真的不太好啊。 然而这个病人不止不配合,还霸道得厉害。 “上、车。” 他一字一句,把这两个字说得极慢,我就算再多不会察言观色,也看出来他已经在发怒的边缘了。 我赶紧如他所言,再次爬上了他无比尊贵的座驾,车子很快发动,向前行驶,只是越开我越觉得不对劲。 “慕总,这不是去我家的路吧……” 没错,我的方向感依旧不大好,可是,盐城中心城区就这么点大的地方,而且又是我求学四年的地方,我不至于连这都看不出来。 “嗯。”慕九言点了点头,“我累了。” “哈?”我一脸莫名地看着他。 所以,我说让他回去休息,放我自己回家的提议不是很好么?他现在是什么意思啊? “去我家。你负责煮粥。” “这……”不太好吧? 我的话还来不及说完,慕九言一记眼刀就剜了过来:“闭嘴。” 我连忙正襟危坐,一句话都不敢再说。 心里却是无比委屈的:这个男人真难伺候,如果不是为了慕氏的工资和福利,才不想做他的劳什子行政秘书。 不过,谁工作不是为了这些东西啊,难道还真如依依所言,有人就是奔着慕九言这个人,近水楼台去的? 我想了想,还是不敢苟同,别人怎么想我管不着,反正不会是我。 慕九言的公寓也在盐城的中心商业区,离风行科技的办公楼不远,他会在这里买房,估计也是为了方便上下班。 慕九言把我带到他的公寓后,简单介绍了一下房屋构造,撂下一句六点开饭,就径自走进了卧室,再没管我。 这人,还真是在我家不把自己当客人,在他家不把自己当主人啊。 我看着卧室紧闭的大门,在心里默默吐槽。 看了眼时间,还早,我也不急着去看他厨房里有些什么东西,反而把这他的公寓好好打量了一遍。 主黑色系的色调,干净流畅的线条,可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挺像的,干净利落,又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 慕九言家的厨房的面积几乎就已经顶过我那间出租屋的总面积了,宽敞明亮得像是足够放下一张供十二人围坐的大圆桌。 双开门的冰箱里,堆满了食物,看得我眼花缭乱。 鉴于我是个很不擅长料理的女人,所以大多数食材我都是不认识的。 食物在我眼里只分为几大类:ròu、菜、海鲜、河鲜,还有作为主食的米、面、年糕等,如果你要我细分是什么ròu什么菜什么海鲜,那么很抱歉,我不知道,真不知道。 所幸,慕九言只是要我煮粥,而粥,是我除了方便面之外和白米饭之外,唯一会做的东西,而且,煮得还不错,因为我自己也喜欢,所以当年也下过一点苦心研究过一阵,只不过久没有煮,还是有点生疏。 尤其是在米和水的比例把控上,一时之间很难把准,只能先试试了。 慕九言的厨房很干净,厨具也都是崭新的,看起来应该是不怎么用的。 不,慕氏刚刚在盐城设立分公司,他应该也是刚从国外回来才对,所以……厨房看起来新才是正常的。 我就这样一个人在厨房里瞎折腾,好在慕九言家的电压锅跟他的人一样高档,功能键多得很,其中就包括煮粥这一项。 煮粥这件事,我有经验,水必须要放的多,水放多了大不了稀一点,如果放少了那就变成了泡饭,口感会变得很恶心。 于是,依仗着以往的经验,我按自己心中的比例放了米和水之后,按下煮粥功能键,就坐等大功告成。 慕九言的电压锅是智能的,不需要我一直守在旁边,所以我只能百无聊赖地坐在客厅里干等。 虽然慕九言一点也没有把自己当主人,可是我不能也跟着没了身为客人的自觉,所以作为客人,在没有经过主人同意的情况下,我什么都不敢动一下。 眼见着天色渐渐暗了下去,我也不敢去开灯,事实上,我也不知道他家的开关在哪儿,反正我用目光扫了一圈,没有看到。 我不知道慕九言这个人是不是有强迫症,他说的六点,六点时间一到,他的房门就准时打开了。 彼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他穿着一身家居服站在门口,看到我,似乎是愣了一下,然后才轻轻说了一声“开灯”,然后整个屋子里的灯就全部亮了起来。 原来是声控的,怪不得没找到开关。 “怎么不进来叫醒我?” 见我像个木头人一样坐着,他轻声开口,听语气,似乎有点不高兴了。 “你在休息,我……” “我既然带你来了,就没拿你当外人。” 慕九言的话,让我顿时就愣在了原地。 他可能是也察觉到自己话里的不对劲,接下去解释说:“我是说,你既然已经应下了当我的秘书,这些事你迟早得习惯。” “哦。” 我点了点头,心想,这慕九言对自己的行政秘书还真是推心置腹,一点防备都没有。 我拍了拍自己坐得有些发麻的腿,站起来问他:“慕总,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开始上班?” “明天。” 明天啊,虽然比我想象中的要快,但是早一天上班就代表着能多领一天工资,我心里也是高兴的。 “好的,谢谢慕总。那个,粥在厨房已经煮好了,您如果没有别的吩咐,我就先走了。明天我会准时去上班的。” 可是,我刚刚转身,还没走几步,慕九言的声音却不轻不重地从身后传了过来:“我现在还病着,你这个行政秘书明明知道,却要放任我一个人自生自灭。夏小姐,我忽然很怀疑,你能不能胜任这份工作。” 我浑身僵硬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不是的慕总,是我中午出来得匆忙,也没有仔细jiāo代。依依,哦,就是和我同住的那个小姑娘,她还在家里等我呢,我怕她担心。” 慕九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打个电话回去。” 我一听,第一次庆幸家里没有装座机,而我自己和依依目前也都没有购置手机。 于是,我如实把情况同他解释了一遍。 慕九言听了却是淡淡地指了指不远处的座机:“打我手机,我把手机落在你家了。” 他……这是能未卜先知吗? 我惊诧地看着他,心里是极不愿意相信的。 但是,在慕九言的坚持下,我还是不得不听令。 一开始,手机并没有人接听,直到拨到第三遍的时候,依依的声音终于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你好。” 依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抖,估计第一次接听别人的手机,她也有些紧张。 “依依,是我。” 听到我的声音,依依显然有些错愕:“小满姐,你在哪儿呢?怎么这么久不回来!还有,这个手机是慕九言的吧,你怎么知道他号码的?” “我在他家,他在我旁边。” 我只用简简单单的九个字,回答了依依的一连串问题。 电话那头,有瞬间的沉默,紧接着依依如我所料般尖叫起来:“小满姐,不会吧!你们这才第一次见面吧,就发展到这个地步了,是不是太神速了一点?” 我正想向她解释,她却又絮絮叨叨地继续往下说:“小满姐,我跟你说,慕九言虽然是很优质的男人,可是,你还是得保护自己,千万别被他的花言巧语迷惑!!还有啊,就算你们要发生关系,也千万千万要做好防护措施!现在我已经是个孕fù了,你要生,也好歹等我生下来啊,不然我都照顾不到你!啊,不对不对,对方可是慕九言啊,慕氏就他一个继承人呐!小满姐,我跟你说,别对他客气,先偷了他的种再说!” 依依的话,听得我脸上一阵发烫:“依依,慕总的身体还没好透,需要我照顾他一晚上而已。” “是这样吗?”依依的声音摆明了就是不信,“反正无论照顾几晚,你要知道,慕氏现在是人丁稀少,而且听说慕氏老太爷极看重后代,只要你有了孩子,我敢打包票,不论慕九言愿不愿意,你肯定是慕氏的少nǎinǎi无疑了!” 顿了顿,她还在那头万分兴奋地喊了一声:“小满姐,加油!我这边你就不要担心了,我一个人没问题的!” 话落,她就自顾自挂了电话,我就连chā嘴的余地都没有。 一转头,发现慕九言还斜靠在墙边,正饶有兴味地看着我。 虽然他的脸上还挂着冰冷的面具,可是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得出来,他兴致不错。 果然,下一秒就听他开口说:“依依说得没错,慕氏现在确实人丁稀少,老爷子也确实很看重后代。你……你机会很大。” 听他的意思,他该不会是在鼓励我爬上他的床吧? “慕总,不瞒您说,我现在确实很需要您提供的这份工作,但是,这里面并不包括出卖自己的ròu体这一项。” 也许,我就是被景盛传染了,得了拒绝婚前xìng行为的病。 而我想要结婚的对象,他已经不在了,所以我这辈子可能就得作为老处女活下去了。 我以为慕九言会大骂我不识抬举,没想到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在这一点上,我和你的意见一致。” 然后,就转身朝厨房走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久久没有动作,直到门铃响起,我才猛地回过神来。 慕九言似乎没有听见,一直没有从厨房里出来,我不得不走了过去,提醒他:“有人按门铃。” 慕九言正在盛粥,头也不回地道:“麻烦你去开一下。” 我本来觉得有些不大合适,可是见他那副专心致志的样子,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就慢慢走到了门边。 从猫眼往外头看了一眼,还好,看样子只是送外卖的而已。 “您好,您叫的外卖已经送到,一共是三百五十六元整。” 门刚打开,就传来快递小哥热情爽朗的声音,我一下子有点蒙圈,摸了摸自己的身上,好像是身无分文。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我对快递小哥说了声“请稍等”,正想向慕九言求助,他的声音恰巧在这时候传来:“皮夹在玄关扶手上,自己拿。” 我应了一声,按照他的指示,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了一只黑色的男士皮夹,里面,除了卡和现金,还有身份证件等重要的东西。 他就这么信任我么? 我在心底咕哝了一句,把钱jiāo给了快递小哥,然后从他手里接过外卖。 关上门转身,刚好看到慕九言从厨房里端着一碗粥走了出来,见我手里提着外卖,他放下了手中的碗,走过来,接过我手里的东西,就往餐桌那头走去。 我扬着手里的零钱:“刚刚找回来的钱。” “放回皮夹就好。”他头也不回地答。 “哦。”我应了一声,有了第一次经验,第二次做起来好像已经没有什么心里障碍了。 不过我还是没忍住内心深处的好奇,偷偷看了他的证件照一眼。 应该是多年前的照片了,照片里的男人看起来还有些青涩,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但是五官很精致,比例恰到好处,已经帅气挺拔得足以让人看一眼就心动了。 但是照片上的人,是和景盛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所以,之前果然只是我的错觉而已。 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样的感受,隐约竟是有点失落。 “很帅?” 慕九言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身边,我连忙把他的证件塞回去,假装自己只是不小心看到的而已。 “嗯。”我点了点头,实话实说。 没想到,慕九言却不高兴了,冷冷地丢过来一句:“肤浅。” 第091 我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点都不知道他在不高兴些什么。 按照一般人的逻辑思维,被夸帅气,不是应该感觉到高兴吗? 我的视线恰巧在这时候落在他脸上的面具上,瞬间了然:大概是触景生情了? 可是想了想,我又觉得哪里不对,他不是说,小时候遇到的火灾么?他证件上的照片虽然不是近照,可好歹也二十出头了,难道对他而言,二十几岁还属于小时候的范畴? 我正在这般想着,慕九言就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头也不回地道:“找人代拍的。” 我大惊:“这是违法的吧!” 他把手里的外卖一样一样拿出来,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桌上,依旧没有抬头看我一眼:“嗯,所以你要替我保密。” 对于他全然无条件的信任,我还是有些难以接受:“慕总,你对你的每任秘书都这么……掏心掏肺吗?” 我小心翼翼地找了个比较妥当的词。 “你是我第一任秘书。”他的回答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所以,夏秘书,你任重而道远,可别让我留下什么心理yīn影。” 他这是在开玩笑?可为什么我一点都不觉得好笑呢! 慕九言也不在意他讲的冷笑话有多冷,等一切准备就绪,他就招呼了我一声:“吃吧。” 我看着那一桌子五花八门的菜色,有些咋舌:“慕总,慕医生离开的时候jiāo代说你最好吃流食。” “我知道。”他点了点头,把一盒米饭放到我面前,“所以这些都是你的,我的,在这儿。” 他端起那一碗清粥,向我扬了扬,意思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8 章 只吃那个,而这满桌子的外卖都是给我的。 我看着满满当当的外卖盒,脱口而出:“你当我是猪吗?” 他看了我一眼,反唇相讥:“哪儿有猪瘦成你这样的?如果是,你也是头不合格的猪,快吃。” 我顿时就被噎住了,也不敢再反驳回去,只能闷头扒饭。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怎么觉得这个慕九言特别关心我的体重呢?中午的时候也是,总是说我瘦。 虽然说我确实是挺瘦的,可是,这也不关他的事吧! 慕九言很快就喝完了粥,然而,他却没有离开,反而又去拿了双筷子,开始给我布菜。 我本来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他这么一来,我又不得不多吃了一些,因为我实在没有剩菜剩饭的习惯,给我盛的,我就会吃完,这是我从小到大不可多得的唯一一个好习惯。 我不知道慕九言是不是有给人布菜的癖好,我以为他总是会停的,没想到,我一吃完,他就给添,简直没完没了。 到最后,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放下筷子:“慕总,我真的吃不下了。” 慕九言许是看我确实面有难色,终于放下了筷子。 我如获大赦,赶紧把盘里的扫光之后,就开始自动自发地收拾起来。 慕九言却在这时按住了我的手:“放着,明天会有人来收。” 他的指尖带着温热的触感落在我的手背,我像是触电似的把手缩了回来,差点打翻了桌上的快餐盒。 等察觉慕九言若有所思的眼神,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反应似乎有些大了:“抱歉,我只是没想到……” 还不等我把话说完,慕九言就淡淡开口打断:“没事。” 说完,他起身似是要出门,走到半路,他像是忽然想起我来,提出邀请:“要不要一起去楼下散步?” “我?不……” 拒绝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慕九言已经走到了门边:“饭后散步有益于身心健康,走吧。” 所以,他刚才的话根本就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吧?都不想听我的意见,不知道他还问我做什么。 我有些闷闷不乐地跟上了他。 其实比起和他一起散步,我还比较希望能和依依一起躺在床上天南地北地瞎扯。 跟慕九言在一起除了压抑还是压抑。 然而,显然有这种想法的只有我一个人,慕九言是真的没把我当外人看,路上碰到熟人打招呼,人家问女朋友啊?他居然一点解释的意向都没有,完全一副默认的姿态。 等第五个问他这个问题的人走过去后,我终于忍不住了,向他提议:“慕总,你这样会让他们误会的。” 我以为我这样说了以后,他多少会有些自觉,没想到,人不痛不痒地给我来了一句:“那就让他们误会好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慕总,这样对你的个人形象很不好吧?” 慕九言看了我一眼,反问:“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干嘛要这么在意他们的想法?” 我顿时语塞,被他这么一说,还是我小肚鸡肠,太在意闲杂人等的目光了! 可是,人家都已经主动向他打招呼了,至少是认识他的吧,怎么想这都是件不太好的事。 而且,现在风行虽然是刚刚成立,但是光是顶着慕氏的光环,注定风行以后就不会是默默无闻的,他作为风行的执行总裁,迟早也是要曝光的,到时候,再被什么好事的媒体挖出这件事来,可不是什么小麻烦。 这么简单的事,就连我都想得到,我不信他就想不到。 还有之前在阿餐馆的时候也是,他就任由老人家那样误会,如果老人家当了真,以后又告诉她是她搞错了,不知道她会有多失望。 “慕总,你这样不好。子虚乌有的事,就算你不在意闲杂人等的眼光,也要考虑一下自己的身份。还有,婆婆那边,你更不应该任由她误会,我看得出来,她老人家真的很期盼你能带着你的另一半去见她。” 慕九言许是没想到我一下子说出这么多话来,原本向前的脚步忽的顿住。 “夏小姐,你知不知道,作为我的秘书。替我挡桃花,应付家里长辈的催婚,也是你的工作职责之一?” 什么!!我霎时瞪大了眼睛。 所以他现在其实是在带我提前适应我的工作吗? 我一时间萌生了退意:“这个……慕总,我想我可能……” “夏小姐,我是不是还没有向你介绍这个职位的待遇?年薪二十万,jiāo五险一金,双休,有年休假,年底还有一笔很可观的奖金,并且年会上抽奖机会,你足够幸运就能来一次免费的豪华家庭出境游。” 慕九言口中的待遇,听得我目瞪口呆。 这比我之前去应聘的月薪三千,只jiāo五险,还没有固定休息日的工作,好了不止一点点啊! 可是,得替他挡桃花,关键是还得帮他应付家里长辈的催婚…… 正在我犹疑之际,只听慕九言又出声道:“我只是不想随随便便找个女人就结婚而已。你放心,只要我找到那个让我愿意一生一世照顾她的人,你就不需要再做这些事了。” “那……找个能让你愿意照顾她一生一世的人容易吗?” 话一出口,我就发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但是想收回却已经来不及。 我本以为慕九言肯定是不会回答我这样无聊的问题的,没想到,他却低声回答:“其实我心里已经有这样一个人选,只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而已。” 他的声音很轻,但是听得出来,很认真。 是吗?那也就是说,我不需要充当他的“女朋友”太久吧? 就像依依说的,他是慕氏唯一的继承人,而且他本身条件也很好,身材很好,谈吐不凡,就算脸上有些疤痕,可是男人嘛,这样才man呀! 所以我想,他心底那个人,应该不会让他等太久才对。 “那我祝您早日抱得美人归。” 慕九言闻言,笑了一下:“这是我听过的,最有用的祝福。” 也不知道是真心的,还是单纯的只是在笑话我。 不过我猜,应该是后者的可能xìng大一点。 快九点的时候,慕九言终于开始带着我往回走。 进门时,再次看到那双慕九言拿给我的拖鞋,我才领会,这可能是他原本准备给他心里的那个人的,因为鞋柜里好像只有这么一双女式拖鞋。 不过,我可没有自作聪明到把这些说出口,既然慕九言说对方还没答应,那就是说他还没追到手,没追到手还提,那不等于在揭他伤疤么! 我为自己难得一回的机智默默地点了个赞,然后跟在慕九言身后往里走,慕九言把我带到了客房,然后大咧咧地把衣柜拉开,一整排,入目的都是女xìng衣服,以家居服居多,还有几套职业装。 “自己看着挑。”慕九言在我目瞪口呆之中,拉开下层的抽屉,“这里是内衣内裤,都是全新的。” 这……他就算是早就打算好了要把那个人娶回家,即便如此,他一个大男人,这也考虑得太周全了一些吧? 而且,我才不好意思用他原本准备给人家的东西呢!才一个晚上而已,忍忍也就过去了。 于是,我想也不想地拒绝了他的好意:“慕总,我没事的,这些还是算了吧。” “夏小姐,现在还是夏天,你这么不讲个人卫生?” 如果我没听错,他的语气里满是嫌弃。 一个女人被人说不讲个人卫生是绝对不能忍的,于是,我想也不想地就开口解释:“不是,我只是觉得不好意思而已。” “没什么可不好意思的,这些东西再去买就有了。” 有钱人感觉还真随便啊,但是,这根本就不是买不买的问题好吧? 而是,感觉真正的女主人还没来,我这个冒名顶替的倒是先享受了起来,这感觉就跟偷人东西没差别,糟糕透了。 慕九言像是看穿了我心里的想法,出声道:“就当你跟我买的,以后,从你的工资里扣。” 他这个说法,我倒是能接受了。 “那……哪套是最便宜的?”我带着讨好的笑,问他。 慕九言可能是对我有些无语,抿了抿唇:“因为我涉嫌强买强卖,所以这里所有的衣服都统一价卖给你,你穿什么都只用付一千。” 一千?其实一千一套衣服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已经是奢侈品了好吧! 但是,我也不是那么不识货的人,一千块钱别说买这样一套了,恐怕连这里的一件内衣都买不到吧。 所以,我也就没有再说些什么。 慕九言也没有跟我废话,道了声“晚安”之后就转身走了出去。 我看着那满柜子的衣服,一下子犯了愁,完全不知道挑哪件才好。 最后,就挑了一身黑,是很保守的睡衣。 直到这时,我才想起来,自己今天身上穿的这一身还是租来的,本来只打算租一天的,看样子是要超预算了。 不过,和这一千块一套比起来,租赁费还算便宜。 所以,我总结了一下自己眼下的情况,在还没有正式上班的情况下,我已经欠了一千块外债,还倒贴了一天的套装租赁费。 如果这样还没把这份工作搞到手,连我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我匆匆把自己洗了一遍,穿衣服的时候才发现好像慕九言买的衣服尺寸给我穿都刚刚好,原来,他的心上人除了穿鞋尺码和我一样以外,就连身材都和我差不多。 我看了看自己没几两ròu的身体,终于有点明白慕九言为什么总是说我太瘦,大概是想起了他的心上人,所以爱屋及乌了。 这样想着,我心里也释然起来。 虽然慕九言做的一切都很怪异,但现在想想好像也是有迹可循的,一切恐怕都是源于住在他心里的这个人吧。 也许,我多少与她有些相似,先不说长相如何,至少在身材上…… 我看了看这一身像是为特意为我定制的一样的睡衣,在身材上,我们应该是一模一样的吧。 带着这样的理解,我上了床,很软很大的床,就跟以前家里的一样。 床头开着小灯,我看着这间客房里的装潢,好像和外面的都不大一样,甚至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偏女xìng化了一点,可能是慕九言特地为他心里的那个她准备的。 床沿还特地铺了长绒毯,大概是怕她受凉,由此观之,慕九言应该是一个心细如发的男人, 至少,从这一天的相处来看,除了他一个劲的为我布菜这一点,他着实称得上是绅士,一个体贴入微的绅士。 我又不由得想起了景盛。 不知道如果他还在的话,会比较喜欢什么样子的我,如果他喜欢我胖一点,我肯定会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 不过,他好像从来没有说过他有多喜欢我,就连唯一说“我爱你”的那一次,也在后来变成了口是心非的“不过是为了满足你的妄想”。 如果时间能倒流,我想我肯定会在那时候扑到他身上,求他再让我妄想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在慕九言身上看到景盛的影子,我以为那张证件照足以证明他不是景盛,可他却又说是找人代拍的。 于是刚才在餐桌上,我还特意留意了慕九言的右手,虎口的位置很干净,没有我当初留下的咬痕。 也是到了那一刻,我终于确信,他不是景盛。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就像是我在去年冬天喝下的那一杯冰水,到了这一刻终于凝成了热泪,流了出来。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陌生的房间里哭得那么厉害,这大半年来,我第一次真正认清了这个事实,他不会再回来了。 以后,我也许还会回到许多与他相像的人,但无人会是他。 那个我深爱的男人,已经在去年冬天,结束了他在这世间的旅程,遗憾的是,我懦弱得连送他最后一程都没去。 他留给我的那个钱包还有发夹都被我锁在了抽屉的最底层,这大半年时间以来,我不敢拿出来看,总以为这样,他就会心有挂念再回来亲手把它们jiāo到我手里。 现在想想,恐怕是我太不懂珍惜,大半年的时间,不知道会不会让它们变得更加破旧,景盛仔细保管了那么多年的东西,却是这样被我糟蹋了。 我看着洁白的房顶,心里下定决心,明天下班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它们拿出来,好好珍藏。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又是怎么睡着的,只是醒来的时候,发现床头的小夜灯已经灭了,不知道是自动设置的,还是慕九言进来过。 窗外,天色已经亮了,虽然还早,但我已经没有睡意,决定起床。 然而,当我去找昨天自己穿来的那套套装时,却发现我怎么找都找不到,我明明记得昨天叠好了放在凳子上的! 比起这个更让我感觉崩溃的是,好像我顺手洗掉的内衣裤好像也不见了! 果然,是慕九言来过了吧? 我带着怒气冲出门去,却在看见正在打扫客厅的保洁阿姨时,僵在了原地。 看到我,阿姨也是一脸错愕,过了一会儿才恢复正常:“小姐,时间还早,您可以再睡一会儿,等早餐好了我会叫您。” “哦。”我愣愣地点了点头,刚想转身回房,又想起自己刚才冲出来的目的,于是问了一下,“那个……我房里的衣服……” 说起这个,阿姨也是一脸歉然:“抱歉,我不知道客房里有人,就擅自进去了。您的衣服,我已经送去洗衣房,等干了会送过来的。” 送去洗衣房了啊?那我今天穿什么! 我感觉自己尴尬症都要犯了。 可是,人家阿姨也是好心,我完全没有责怪的道理。 于是,只能点了点头,暗自神伤。 回到房间,我木愣愣地坐在床沿,径自看着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9 章 边的大衣柜发呆。 看来,除了再从里面选一套穿,我已经别无选择了。 反正慕九言说了怎么穿都是一千块钱,可是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占他便宜。 我挑了衣柜里为数不多的一套套装,和我昨天租来的那套款式差不多,但是在手感上却是天差地别,往身上一穿,高档货和路边摊的质感一看就看出来了。 七点半的时候,阿姨准时来敲门,我已经洗漱完毕,就走了出去。 慕九言已经坐在了餐桌旁,面前放的,好像是我昨晚煮的粥。 而我这边,看起来就丰盛了不少,豆浆油条,还有包子,品类繁多。 可能是要去上班,慕九言穿得很正式,上面是白衬衫,下面是银灰色的西裤,同色的西装正挂在不远处的衣架上,当然,他脸上依旧挂着面具。 看到我,他的眼底似乎闪过一丝得意,随后,唇角轻勾:“很合身。”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确实,很合身,就跟照着我的尺码买的一样。 而且,他准备的内衣也特别显身材,再加上这套装…… 总之,刚才看镜子里的自己,感觉比原来的自己有料了很多。 我有些尴尬地道了声谢,然后在他的眼神示意下,坐在他对面,吃早饭。 我看他滋遛滋遛地喝着粥,好像有多美味似的。 看他对我的手艺这么捧场的份上,我决定表达一下身为下属对上司的关心:“慕总,您身体还难受吗?” 他慢条斯理地喝完最后一口粥,拿纸巾擦了擦嘴角:“看你问的是哪方面了。” 我一时被他问住了,心想,昨天那杯过期咖啡难道不止折磨了他的肠胃,顺带也把他的智商给吃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目前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慕家人如果知道了,肯定个个都想提起大刀来灭了我吧。 我小心翼翼地比了比自己的肚子:“这里,还好吗?” “洗完胃之后还有点不大舒服,所以你还得在这儿照顾我一些日子。” 他漫不经心地看了我一眼,做出总结,随即拿起放在一旁的早报,抖开,径自看了起来。 哈?他开玩笑的吧! 看他的样子,完全不像是还不大舒服的样子好吗! “那个,慕总……” “上班前陪我去趟商场,给你还有依依都买个手机,省得你人在这儿,心还在惦记她。” 我微弱的抗议声看来是被他彻底无视了。 我刚想出声谢绝他的好意,却听他接下去说:“这是风行每个新入职的员工都有的福利,不是特殊待遇。当然,你完全有权利拒绝,那你的这部分钱就作为部门基金,作为他用好了。” “不不不,慕总,我没想要拒绝。谢谢您!” 开玩笑,白拿谁不要,而且,我现在很穷,而我和依依确实很需要手机,不然联系很不方便。 慕九言没有再说话,只是自顾自低头看报纸,等到我早饭吃得差不多了,他起身穿上西装,就往外走去。 我连忙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转身问我:“景盛,这个人对你来说有多重要?” 第092 我瞬间就呆愣在原地。 我完全没有想到,会从慕九言的嘴里听到景盛的名字。 刹那间,我只觉得自己的喉间被堵得厉害,就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你……认识景盛?” 所以,我的直觉并没有出错吗?是他吗?他从那场事故中死里逃生,改头换面之后又回来了? 我的情绪有些激动,以至于我上前拉住了他的衣摆都不自觉。 直到慕九言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我才如惊弓之鸟一般缩回手来。 我即便低着头,也能感受到来自慕九言的灼热目光。 不知过了多久,他略显低沉的嗓音慢慢从我头顶响起:“昨天晚上你做梦的时候哭得很大声。” 我恍然抬头,却只来得及看到慕九言匆匆而去的背影。 直到他走出去有一段距离,我才回过神来,关上门,跟了过去。 慕九言本来话就不多,这一天,他的话特别少,上了车之后就没有再说过话。 我心里想着他刚才说的话,也没出声。 他说我昨晚做梦的时候哭了,也就是说,我是在哭着喊景盛的名字? 早上醒来的时候确实感觉到枕头有点潮,我完全没料到居然是我泪湿的。 大概过了一刻钟,车子在盐城最大的商城停下,慕九言却没有下车的意思,过了一会儿,有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了过来,恭恭敬敬地站在车边。 慕九言摇下车窗后,平静地对那个男人吩咐:“姚特助,麻烦你带夏秘书去挑两部手机,我先回公司。” 说罢,他从观后镜看了看我,丢了一把钥匙过来:“挑完手机就跟姚特助去家里收拾一下东西,直接去我公寓,今天你休假。” 听到他的话,我感觉到有些惊讶,毕竟他昨天刚说了今天开始上班的。 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心情不太好,所以我也不敢问太多。 给钱的人是老大,我只不过是小小的秘书,当然只有听命的份。 我点了点头,把钥匙仔细收好后,乖乖下了车。 慕九言的车子没有多作停留,几乎是在我下车的那一瞬间就绝尘而去。 慕九言口中的姚特助是个看起来很中规中矩的男人,不高不矮,一米七五的样子,不过看起来很可靠。 “姚特助你好,今天要麻烦你了。”我礼貌地向他打招呼。 他温和的对我笑了笑:“我想今天会是我有史以来最轻松的一个工作日,很高兴为你服务,夏秘书。” 很客套很有礼貌的回答,我也对他回以微笑,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他可能是见我话不多,以为我是在不高兴慕九言丢下我自己走了,遂开口解释:“夏秘书,慕总本来就不大喜欢人多的地方。你知道,他本身就是聚光体,只要他出现在公共场合,总是会成为人们目光的焦点,他……多少有点排斥。” 姚特助虽然说得很隐晦,但我听出来了,大概是因为慕九言脸上戴的面具。 我点了点头,也不打算与姚特助多解释些什么。 慕九言昨天晚上说了我的工作内容包括帮他挡桃花这一条,我想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注定会成为很多人误会的一个点,既然如此,我何必矫情地解释,指不定以后在背地里被人说得有多难听。 要解释,慕九言自己自然会解释,不需要我多此一举。 姚特助的工作效率很高,带着我直奔手机专柜。 对于这些电子产品,我本身热情就不高,所以基本上是姚特助说什么是什么,我完全没意见。 不过,付款的时候,我看着那高昂的费用,还是不由的问了姚特助一句:“姚特助,这个……公司为新入职员工提供的福利,是不是有点奢侈了?” “员工福利?”姚特助看着我,眼神中有一闪而过的迷茫,片刻后,他又了然地反问,“慕总说的?” 我直觉有异,狐疑地看着他:“难道不是?” 说到底,还是慕九言给我的特殊待遇? 姚特助闻言却是连忙摆了摆手:“不不不!夏秘书,你知道公司刚刚开始上正轨,许多员工福利都是公司高层集体商讨后拟定的,是我能力有限,没有记全。我记得,慕总确实有跟我提起过有这一条,我刚才一时没想起来。” 我本来还有点怀疑,但是,一看到姚特助那张特别正直特别老实的脸,尤其是他的目光,看起来非常刚正不阿,一点都不像是会说谎的人,我不疑有他,毫不犹豫地相信了他的说辞。 新手机到手以后,姚特助还让工作人员给新机配了新卡,顺便下载了基本应用,基本上不需要我再做什么,就可以直接用了。 对于我这种电子产品门外汉来说,这样的服务再好不过。 我和依依的手机是同一个品牌同一个型号,不过颜色不同,我的是银色的,依依的则是白色的。 我把自己的号码输入依依的手机后,如法pào制,想把依依的号码输入到自己手指,在翻通讯录的时候,却意外发现已经存了一个号码,是慕九言的。 姚特助刚好在这时候结账回来,笑着解释:“这是慕总的私人号码,他特别吩咐一定要帮你存上。另外,慕总也已经收到你的号码,他说,希望他晚上回家的时候,能见到你。”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姚特助在说最后那句话的时候,笑容看起来特别暧昧。 虽然我是说过我不会多此一举去解释我和慕九言的关系,但是,现在这件事情已经关系到我的名誉,所以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澄清一下。 “姚特助,最近慕总身体不大舒服,希望我能过去就近照顾他一阵而已,希望你别误会。” “没误会没误会!”他连连摆手,“夏秘书,我们的慕总身体底子确实挺差的。他小时候遇到过一场特别大的火灾,虽然命是保住了,可却也留下了许多后遗症。我本来还在想着给他请一位专业看护,但是你知道,现在看护这一行可紧俏了,一时之间我还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这一阵子,就先麻烦你了。” 说着,他还特别郑重地向我鞠了一躬。 我受宠若惊,连忙往后退了一步:“姚特助你言重了,这本来就是我作为慕总的行政秘书分内的事。” 姚特助直起身看我,表情看起来特别感激。 “你和慕总很熟?”我试探xìng地问。 听他刚才的话,应该和慕九言是旧相识了,不然,不可能会对他的事情知道得这么清楚。 “这个……我也是道听途说。”姚特助似真还假地回我,紧接着,他选择跳过这个话题,“时间也不早了,夏秘书,现在我陪你回住处搬行李?哦对了,慕总说他的手机落在你家了,让你顺便帮他带回去。” 我也没有对别人的隐私刨根问底的习惯,于是,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半个小时后,我们终于抵达我租住的出租屋,我进门的时候,依依正在浇花。 看到我,她一脸坏笑地迎了上来:“小满姐……” 看她那副表情,我就知道她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了,连忙打断她yù出口的话:“依依,风行录取我做总裁秘书了,今天开始上班。但是,因为慕总身体还没有好透,需要我搬过去他那里,就近照顾他一阵子。” “哦……”依依挑着眉,把尾音拉得老长,随后,她顶了顶我的肩,“小满姐,行啊!才一天功夫就搞定了!还有你这一身……” 说着,她把我稍稍推远了一点,上下打量了一番:“小满姐,你这一身可是价值不菲啊!这一夜,回本了!” “胡说什么!”我白了她一眼,笑骂了她一句,然后把刚才买的手机jiāo给她,“喏,给你的。风行的新员工入职福利。” 依依接了过去,打开一看,立刻傻了眼:“风行这也太大手笔了吧!这款手机,最少也得六千!” 我点了点头,看依依的反应我总算觉得自己刚才问姚特助的那些话也不是太白痴,看来,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而且,这还是因为我拖家带口,买了两部,也就是说,新员工入职福利,是两个这手机的价。” 依依听了,更加合不拢嘴了:“这也太财大气粗了吧?小满姐,早知道我也去应聘了!就算干不了太长时间,捞个新员工入职福利也够本了啊!!” 我没好气地敲了她的额头一下:“别忘了你是个孕fù!” 依依调皮的向我吐了吐舌头,正待说些什么,她的目光却忽的停在了我身后:“小满姐,这位是……?” 我回头,正好看见刚把车停好走进门来的姚特助。 “这是姚特助,帮我来搬一些东西过去的。姚特助,这是我的室友,秦依依。” 两人客套地打了招呼后,依依就把我拉到一旁在我耳边说:“小满姐,这是慕九言的特助?” “嗯。”我点了点头,虽然慕九言没有特别说明,但是,应该是吧。 “慕九言都有特助了,还招一个行政秘书?小满姐,他该不会根本就是看上你了,故意给你腾的职位吧?” 依依的话,一针见血。 我之前怎么没有想到呢,特助怎么感觉都比秘书更顶用吧? “应该……不会吧……” 话虽如此,可是我知道自己回答的时候有多不确定。 虽然之前慕九言坦言是给我开了方便之门,可我以为他只是把名额定给了我而已,没想到竟会是连这个职位都是特意为我设立的。 他对我这般照顾,难道只是因为我们是“校友”?这个理由,任谁都不会信吧。 可是,就算真的是这样,我能拒绝吗? 我和依依的情况根本就容不得我讲什么骨气,我需要一份工作,我需要钱,这才是现实。 我草草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当然,我也把景盛留给我的那只钱包和那枚发夹从箱子底拿了出来,可惜的是,屋子里太潮,尽管我祈祷它们安然无恙,可钱包表面还是沾了霉斑,发夹也已经有了锈斑。 我心疼地把它们弄干净,然后用密封袋密封起来,仔仔细细包装完毕以后,放在我随身携带的背包最里层。 我本来还有点不大放心依依一个人在家,可是她依依自己却完全不这么认为,她甚至是把我赶出家门的,还一个劲的鼓励我早日把慕九言收入囊中,把我弄得哭笑不得。 好在姚特助去开车了,没有听见她的这些话,否则,岂不是要尴尬至死。 “小满姐,你放心,我这边粮食充足,该有的也都有,你就安心娶照顾你的帅老板吧!” 我点了点头,还是忍不住叮嘱:“依依,一个人要注意安全,有事随时电话联系。” 依依小鸡啄米般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0 章 着头:“知道了知道了。你快上车去吧,别让姚特助等急了。” 我最后拍了拍她的脸颊:“照顾好自己,慕九言的身体应该没什么大碍,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真是的,你就在盐城,我要去找你也不过几分钟的车程,别搞得好像生离死别一样好吗?小满姐,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你放心,我每天晚上都会打电话跟你报备的,只要你不嫌我烦。” 听她这么说,我也没什么好再多说了,拉起行李,就朝姚特助车子停着的方向走去。 姚特助帮我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后,我坐上车,他也随即上车,从车窗向依依挥了挥手后,车子终于慢慢向前行驶。 “夏秘书和秦小姐的感情很好。” “嗯,她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事实上,自从同韩叙说了那些绝情的话以后,我能称得上朋友的,也就只有依依一个人了。 姚特助点了点头:“夏秘书你放心,这一带的治安还可以,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有什么我可以帮的上忙的,你尽管开口找我就是。” “那谢谢你了。” 我没有拒绝姚特助的好意,说不定以后还真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 车子一路平稳行驶,半小时后,我们抵达慕九言位于中心区的高级公寓,姚特助把我送进门后,就接了个电话,看样子是工作上的事,很紧急,匆匆向我道了别后,就转身离开。 我一个人在慕九言这间偌大的屋子里晃dàng了一会儿,然后把自己的行李搬进客房,找了个角落放了起来。 其实我也没带什么东西,就带了一些换洗的衣物。 其他的,慕九言这边应有尽有,没什么需要我特别带的。 我洗了个澡,换下慕九言买的这身高档货,穿回了我习惯的t恤牛仔裤。 下午三点的时候,早上阿姨帮我送去洗衣房的衣服被送了过来,我暗暗在心底庆幸了一下,赶紧把套装装好袋,拎起来,背上背包就出了门。 虽然是夏末,可是下午三点的日头下,还是感觉到热,没走几步,我就感觉到大汗淋漓。 好在租衣服的店离这儿也不是很远,不行的话,大概一刻钟左右。 于是,我冒着大太阳一路走了过去,等把衣服还了,付清了钱款拿回押金,又步行回来,所幸回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没那么好了,舒服了点。 于是,我一路走走停停,慢悠悠地走。 因为是工作日,街上的行人很少,街边的商店也有些冷清。 我恍然想起,我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悠闲地走在街上了,我甚至不记得我上一次去商店买衣服是在什么时候。 就在我看着街边橱窗里的一件连衣裙发呆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道略显熟悉的女声:“夏小姐,好巧,居然在这里遇见你。” 我闻声转头看去,发现来人居然是昨天一起面试的苏晴。 她穿着一身v领黑色贴身连衣裙,火辣的身材一览无遗,引来不少异xìng频频回头,和她站在一起,我简直就像是一只不折不扣的土包子。 “苏小姐,你好,是很巧。” 我礼貌回应,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出声叫我。 看面试那天的表现,应该是属于高冷一族,在街上向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打招呼,怎么看都感觉不应该是她会做的事。 “你一个人?” 我点了点头,心想她这不是明知故问么?不过,到底还是没敢把话说出口。 “我也一个人,不如,我们一起吧?”她略显热情地邀请,“结伴买衣服才比较有兴致,不是吗?” 可是我……根本就不想买衣服呀! “苏小姐,我还有……” “走吧走吧!你刚才是在看那套连衣裙吧?看起来不错,去试试!” 我不知道自己这两天是走的什么运,怎么总是遇到这种喜欢自作主张的人。 先是慕九颜,现在又来了个苏晴。 我不由自主地被苏晴拉着走,刚走进店里,她也不问我的意见,直接对里面的店员说:“橱窗模特身上的那件连衣裙,麻烦按照这位小姐的尺寸拿一件过来给她试。” 店员一看有生意上门,脸上堆满了微笑:“好的,小姐,请稍等。” 说罢,她忙不迭的往里头走去,应该是去拿货了。 我这时候才有机会表达我的意见:“苏小姐,我……不是很想买那件连衣裙。” 事实上,我刚才只是刚好看着它发呆而已,我甚至都记不大清那件连衣裙到底长得什么样。 苏晴却一点都不以为意:“试试有什么关系。” 我还想再说些什么,刚才去取货的店员已经拿着一条黑色的连衣裙走了过来:“小姐,您要的连衣裙。” 她直接把衣服递到了我面前,我为难地看了苏晴一眼,她却是笑着把我推进了试衣间:“去吧去吧!说不定穿起来出奇地好看呢!” 看着试衣间被关上的门,我顿时有点无语。 这个苏晴,怎么好像跟变了个人似的,我跟她好像并没有熟到这种程度吧? 不过…… 我看着那件手里的连衣裙,顿时觉得头疼极了。 十分钟过去,苏晴开始在外面催促:“小满,还没好吗?” 小满?我听到她的称呼,愣了一下,打心底里有些排斥。 我是个有点慢热的人,真的很不习惯这种快热的人。 不过,我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因为这种事说出来,只会让人感觉是我小肚鸡肠。 “马上好。” 我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开始不甘不愿地换起了衣服。 说实话,我真的一点都不喜欢连衣裙,因为我身高本来就不高,穿连衣裙,只会让我看起来更矮而已。 像连衣裙这种服装款式就适合苏晴那种身材好,长得又高的人。 换上之后,我看着镜子里那个就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自己,瞬间就后悔了。 刚想换回自己的衣服,苏晴开始敲门了:“小满,换好了吧?快出来让我看看!” 我皱了皱眉,牙一咬,终于把试衣间的门打开了。 苏晴一见我,表情看起来很错愕,虽然只是一瞬间而已,但是我看得出来,那一刻,她其实是想笑的。 但是下一秒,她却说:“很不错呀!来,过来看看!” 说着,她把我推到一扇巨大的试衣镜前,镜子里,我和她站在一起,又穿着同个颜色款式有差不多的衣服,两个人一对比,更加凸显出她的优雅美丽,以及我的滑稽可笑。 “是不是很好看?”苏晴兴致勃勃地问我。 我很想翻个白眼问她:你是瞎了吗? 好在我的理智还在,强压了下来。 我力不从心地扯起嘴角笑了笑:“呵呵,我想这件衣服不太适合我。” 苏晴却显然不这么认为,还在极力怂恿我:“怎么会!我觉得很好看呀!你看这衣服把你的身材和肤色衬得多好!” 刚才那个去给我那衣服的店员一听,立刻也吹捧起来:“是呀是呀,这位小姐,这件衣服简直就像为您量身定做的一样。” 看着她们的满面笑容,我很疑惑地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 虽然穿着连衣裙的我看起来是有点滑稽,但是……应该不至于看起来像个弱智吧? 我坚定地摇了摇头,朝着她们笑了笑,然后自顾自走进了试衣间,以最快的速度换回了自己原来的衣服。 我以为我的态度已经是很明显了,没想到,等我出了试衣间之后,苏晴还是一个劲的怂恿我买下这件衣服,那个店员自然是不用说了。 我真的是有点烦,再好的脾气都被磨光了,把衣服塞到苏晴手里:“苏小姐你那么喜欢的话,何不自己买下?” 苏晴可能是没料到我会这么说,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点蒙圈:“小满你……” 这一次,换我打断她的话:“还有苏小姐,我想我们并没有熟悉到可以互叫名字以及相约逛街的地步,以后见面,还是不要打招呼了。” 第093 我在苏晴的一脸错愕中,拿起自己的背包,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以前,我是一只包子,还是很面很面的那种,遇到这种情况肯定是大气也不敢坑一声的。 可是后来,我又变得极坏极坏,苏晴如果是在我刚从疗养院出来那会儿遇上我,肯定已经被我撕成粉碎了。 现在,我既不是包子,也不是钉子,只是苏晴的作为已经超乎我的忍耐程度了。 更何况,我本来就不是喜欢和人打jiāo道的人。 我疾步往前行走,根本就不想知道苏晴怎么样了,可是走了没一段路,忽然有一辆红色的跑车停在我前方不远处,等我走过去了,那车主人摇下车窗,对我冷喝道:“夏小满,你有病吧?你以为我很喜欢和你打招呼吗?买不起就不要随便乱看,拿我乱撒气算怎么回事!” 又是苏晴! 真是yīn魂不散! 我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当做没看到她,继续往前走。 可她却驾着车不依不挠地跟着我:“夏小满,你已经知道了吧?” 知道什么?这个人看起来长得挺正常的,怎么是个神经病! 我在心里默默吐槽,下定决心无视她到底。 可是苏晴却一点都不在乎我的无视,继续在那头沾沾自喜地道:“我被慕氏录取了,上午刚刚接到的通知。” 哦,原来她主动来跟我打招呼,不是想炫耀她的身材,而是想炫耀这件事。 走到一个步行街缺口,我想在这里转弯,没想到苏晴却把她的车子霸道地停在了路中央,堵在了我面前。 为了快点结束与她的这段孽缘,我不得不扯起笑,言不由衷地祝福:“那真是恭喜你了,我还有事,能麻烦你挪一挪你昂贵的跑车吗?挡到路了。” 没想到,苏晴却像是没有听到我的话似的,只风情万种地撩了撩自己的长发:“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吧,所以你刚才才会那么恼羞成怒?你嫉妒我,得到了那个你们都梦寐以求的职位。可是没办法,慕氏是大公司,他们只会录取最优秀的人。” 言下之意是,她是我们五个人当中最优秀的那一个,而我,既然没有被慕氏看中,肯定是差她一截的。 是,我是承认,我差她一截,可能还是很大一截。 可是,这和我嫉妒她有关系吗?别说我现在已经由慕九言亲自录取为他的行政秘书了,就算我今天真的失去了慕氏这个机会,那又如何呢?这个社会本来就是个优胜劣汰的社会,我既然比她差,被淘汰也是正常的。 如果连这点好心态都没有,我还没被这个社会淘汰,恐怕就已经被自己的坏心情给憋死了。 “是的,苏小姐言之有理。”我连连点头,只想她快点把路让开,“现在可以麻烦你让个路了吗?” 见我如此上道,苏晴可能是觉得有点无趣,嘴里不知道咕哝了一句什么,丢给我一记十分轻蔑的眼神之后,终于摇上车窗,驾着她风骚的跑车绝尘而去。 看着她那红得发.骚的车屁股,我忽然想,这车子倒是和她这个人相配极了。 一样的惹人注目,一样的……俗不可耐。 苏晴走后,我的世界终于又恢复了清净,这一回,我可不敢再随便看着街边的商店发呆,谁知道还会不会来下一个苏晴。 于是,我低着头,只顾快步往前走。 一刻钟后,我终于抵达慕九言的高级公寓所在的小区,没行到冤家路窄,还没到门口,我就又看到了那辆红得让人想忽视都难的跑车。 本来还在心里安慰自己可能只是相同款而已,没想到,我才这般在心里这么想着,苏晴那讨人厌的声音就又响了起来。 “哈,夏小满,说得好像满不在乎的样子,其实还是很在意的吧?跟踪我来的?” 苏晴把车停在停车位上,下了车,一脸得意,看她那副高傲得不可一世的样子,是想等着我去拍她马屁或者向她认错吧? 可是,她有什么马屁好拍,我又为什么要认错呀! “苏小姐你想多了。” 我没有再看她一眼,绕过她就想继续往前走,可她却拦住了我:“好了夏小满,别装了!看你那一身廉价货也知道你不可能住在这里。” “……” 我实在是不知道这个女人的优越感到底是来自哪里,她是不是觉得全世界都得对她俯首称臣? “夏小满,看你面试那天紧张成那样,应该是很需要慕氏的那份工作吧?我呢,现在已经是慕氏正式的海外公关总监,如果你现在对我说几句好听的,我会考虑考虑给你安排个岗位。” 一个小小的总监就想给别人安排岗位?她是觉得我没见过世面很好骗吧! “谢谢,不用了。” “夏小满,机会只有一次,你别不识抬举。” “苏小姐,我已经说了不用了!” 这个女人真的是有把圣人逼疯的本事,和她比起来,我觉得夏谷雨可爱多了! 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绕过她,就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苏晴还是不甘心,在后头叫嚣:“夏小满,我告诉你,我一定会让你后悔得罪了我!以后,别说是慕氏了,你别想在盐城立足。” 我脚步顿了顿,忽然间有种冲动想跑回去跟她说:很抱歉,我已经稳稳地在慕氏立足了。 可是想了想,这样做好像欠揍了不止一点点,于是,忍了下来。 而且,我觉得既然苏晴已经被慕氏录取,以后,我和她总是会打照面的,到时候,场面肯定会比今天还精彩。 一想到那时候苏晴脸上可能会有的表情,我就感觉爽呆了。 好吧,终于发现,原来走后门是一件这么让人暗爽的事,至此,我好像对慕九言的所作所为也没有那么多怨言了。 回到慕九言公寓的时候,我心情颇好。 忽然想起慕医生昨天在医院里jiāo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1 章 给我的那张单子,又联想到姚特助之前跟我说的慕九言的身体底子差的情况,我心血来潮,觉得是有必要给慕九言补一补。 于是,我照着单子上的第一个菜名,在以短信征得慕九言的同意后,打开了客厅的电脑,去百度了食谱。 一品山yào,全素的,看起来应该没什么难度。 鉴于我是个实在很不擅长料理的女人,于是我抄下了整个食谱,以及每样食材的分量。 紧接着,我拿着这份手抄和刚从租衣店拿回来的那点押金,出门去买食材。 慕九言所在的小区很方便,楼下就有个很大的超市。 因为今天的经历,我心里还是有点担心会不会又遇到苏晴,幸运的是,并没有,这让我大大的舒了口气。 前面说过,我是认不得食材的,所以基本上我是拿着食材名去一个一个问来的,然后根据摘抄下来的分量,一样一样买来。 在历时四十分钟后,终于大功告成。 我再次回到公寓,时间已经是四点半,慕九言五点钟下班,我算了下食谱上每个步骤的时间,好像等他回到家,刚好可以开锅。 当然,前提是如果我尝试成功的话,我对我的厨艺实在是没什么信心。 我就这样一个人在厨房按照食谱按部就班,然而,因为手法问题,山yào泥虽然是成型了,但那样子,实在是有点惨不忍睹。 大概五十分钟后,慕九言到家,我的一品山yào也出了锅,卖相不怎么样,吃起来…… 呵呵,和它的样子差不多。 之前我在短信里就跟慕九言说过要查食谱,他可能猜到我要下厨,没多久就出现在厨房里。 我忙不迭把失败之作用身体挡住,尴尬地笑着问他:“那个……慕总,阿姨好像没来,你之前的晚饭都是怎么解决的?” 慕九言却是表情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没有作声。 然后,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前一步,仗着自己的身高,一下子就看到了我藏在身后的那一盘一品山yào。 “山yào?” 他看了一眼,问我。 我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回:“不过,好像做失败了。” 慕九言却像是没听到似的,直接cāo起筷子,吃了一口,然后,又吃了一口。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不觉得……甜过头了吗?” 他用筷子又夹起一块丢进嘴里,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确实。” “那你还吃?” “浪费食物是不好的习惯。” 他一本正经地回答,边回答,边又吃了一块。 看他那样子,好像我做的是什么人间美味似的。 我看着他,在心里嘀咕:也不知道是谁昨天晚上点了那么多外卖给我一个人,还敢说浪费食物是不好的习惯。 他看了我一眼:“你在心里说我坏话?” 我第一时间摇头否认:“没有!” “夏秘书,越是心里有鬼的人呢,回答的时候会越快。” 他摆明了不信,不过,这也丝毫不影响他的食yù,一盘子山yào没一会儿就被他吃了个精光。 末了,他还不忘擦了擦嘴,问我:“夏秘书,你知道山yào的yào用价值吗?” “啊?”我一脸茫然。 原来山yào还有yào用价值啊,怪不得他吃得那么欢,原来是为了身体着想。 慕九言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在临走前丢下一句:“滋yīn补肾,俗称壮阳。” 第094 我一脸错愕,完全没想到慕医生给的yào膳单子第一道菜居然是壮阳的。 直到慕九言走出去好一会儿,并在外面喊我的名字,我才猛然回过神来。 万分尴尬的走到客厅,却发现慕九言又是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 “发什么呆,出去吃饭。” 他一边漫不经心地扣着袖扣,一边催促我。 “不要了吧?姚特助不是说你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吗?” 慕九言顿下动作,看我:“所以……夏秘书还有更好的解决方法?我本来兴致匆匆地以为自己回到家就能饱餐一顿的。” 我顿时哑口无言,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应该为了这件事和他道歉,毕竟,好像是我给了他错误的期待。 “走吧,阿说她想你了。” 话落,慕九言就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我连忙脱下围裙,背上背包,跟了出去。 慕九言口中的阿应该就是我们那天在中餐馆见到的那位老婆婆了,刚好,可以找机会把镯子还给老人家。 上了车,依旧是一路无言。 快到的时候,我问慕九言:“慕总,你叫婆婆阿,她是你nǎinǎi吗?” 我听说闽南还有台湾地区的人习惯喊nǎinǎi阿,难道慕氏的老家就在这一带? 慕九言看了我一眼,笑:“难得你还知道这些。” 所以……究竟是不是呢? 我静静等待慕九言继续说下去,可他却并没有继续的意思了。 直到下车的时候,他忽然对我说:“小时候在闽南住过一阵,那时候养成的习惯,改不了了。阿和我并没有血缘关系,但她是我的亲人。” 说完这句话,慕九言就下了车。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刚才,我似乎从他的话语间听出了一丝丝落寞的意味。 阿似乎早就知道我们要来,进门的时候,已经闻到了扑鼻的菜香。 “来啦?怎么这么久,我老太婆都等得心急了!” 见到我们,婆婆很热情地迎了上来。 “婆婆好!” 我恭恭敬敬地问了声好,又抬头看了慕九言一眼,见他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婆婆连声应着,扬着笑容的面庞起满了褶子。 “好好好,快来坐下吃饭!” 婆婆招呼着我和慕九言落座,自己却没有一起坐下的意思。 我邀请她,她却说:“老太婆,嘴里没几颗牙,说话都漏风,和你们年轻人一起吃饭不是膈应你们吗?” 我刚想说我不介意,慕九言却以眼神制止了我,只是淡淡地对婆婆说:“阿,我们会吃光的。” 婆婆连声应着好,声音里是止不住的笑,随后,她在我们拿起筷子后,就不见了踪影。 婆婆烧的菜,一如既往的美味,量也控制得很好,刚好够两个人吃。 可是我一想起婆婆刚才说的话,还是感觉心酸,而慕九言的反应也着实是出乎我的意料。 忍了又忍,我终于还是没能忍住,问他:“难道你也觉得婆婆不适合和我们一起吃饭?嫌她吃饭漏嘴,很脏?” 慕九言正在给我布菜的动作顿了顿,片刻后,他又恢复如常,把菜给我布全了,他才慢悠悠地道:“老人家也有尊严,她心知肚明她已年迈,但她不愿意在小辈面前展露她年迈的一面。我觉得这种心愿,值得被尊重。” “可你怎么知道,婆婆不是口是心非呢?” 人不总是这样,嘴里说一套,心里想一套,万一婆婆就是在等待我们的挽留呢? 慕九言看了我一眼,轻笑:“夏秘书,你可能不知道阿是个多么爱干净讲卫生的人。我们面前的这一桌子菜,也不是全然出自她的手。自从阿上了六十岁之后,她就不再碰任何食材了。她认为人一旦上了六十岁,视力下降,记忆力变差,再好的习惯也无法全然避免把细菌带入食物中,所以她现在在后厨,也只是负责指挥而已,做菜的,另有其人。” “可是……” “我知道,你想说阿的认知没有任何科学依据。可是夏秘书,再过两年,阿就九十岁了,你准备和一个近九十岁的老人去讲解她的思想有多么落后多么落伍吗?她已经到了这个年纪了,虽然我并不觉得九十岁有多老,但是,按照一般推论,接下来,我们在这个世界上存活的时间肯定要比她久得多。所以我认为,与其勉强她用所剩不多的时间去接受她原本不认可的新事物,不如我们学着尊重她的‘旧思想’。这样,她会开心很多。” 慕九言说完最后一个字,就开始安静地吃饭。 餐馆昏黄的灯光下,他脸上的面具闪烁着温暖的柔光,我明明看不见此刻他脸上的表情,可是我有一种直觉,他现在的表情,肯定比在他面具上闪烁的柔光还要温暖。 那一刻,我明白,眼前的这个男人正在以他自己的方式表达对婆婆的爱,而他表达爱的方式,便是尊重。 我咬了咬唇,没有再说话,也学着他安静用餐。 让我觉得庆幸的是,这一回,慕九言没有像上次一样为我布菜,这让我感觉轻松不少。 一小桌菜,我们俩吃了个七七八八。 我发现,慕九言说浪费食物是不好的习惯不只是说说而已,上一次,他基本上把剩下来的菜都装到了我盘里,而这一回,他是自己负责吃干净的。 慢条斯理的,一筷一筷的,把光盘行动事实到底。 我想,也许他的这个习惯也和婆婆的教导息息相关,看来,他和婆婆的关系真的很好。 慕九言习惯在饭后喝温开水,不多,也就几口,应该就只是一种习惯。 果然如我所料,等时间差不多了,就有个年轻姑娘端着两杯温开水送了过来。 我抿了一口,抬头悄悄看了慕九言一眼,他正在低头垂着杯子里的水,好像那不是一杯简单的白开水,而是顶级茶叶泡出来的茶水似的。 那天他在我家喝速溶咖啡的时候也是,硬是把速溶咖啡喝出了现磨的味道。 我不知道,一个男人喝东西的姿态能有那么优雅,就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他忽的抬头,正好撞见了我偷瞄的视线,我想闪躲,却已经来不及。 我正觉得无比尴尬至极,他却只是轻描淡写地来了一句:“从小养成的习惯。” “哦。”我点了点头,也学着他抿了几口。 等到吃的差不多了,我从背包里拿出之前婆婆送我的那个手镯,递给慕九言:“慕总,这个镯子……我想我还是还给你比较妥当。” 虽然我对玉石没有丝毫研究,但多少还是能看得出优劣来,婆婆给的这个镯子,无论从成色还是质地或做工都是精品,应该价值不菲。 婆婆会贸然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我当见面礼,肯定是误会了我和慕九言的关系,所以我坚决不能收。 慕九言却只是淡淡扫了我一眼:“这是阿送给你的。” “可还不是因为你的缘故?” 他这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吗!好端端的,婆婆怎么可能送给我!这又不是随处可捡的石头! “夏秘书,阿年纪是大了,可是,她看人还是很挑的。我可没那么大面子,随便带个人来,就能让她送出这个镯子来。” 言下之意是,虽然我是他带来的,可是让婆婆决定送出这个镯子的,还是因为我这个人? 虽然慕九言这样说,可是,我还是有些将信将疑。 既然他不肯代收,我就只能直接还给婆婆了。 我打定主意,用红布包起镯子后,就想要起身去找婆婆,却被慕九言拉住。 “夏秘书,”我直觉转头,刚好望入了他那一双如深潭般深不可测的眸子里,“本来不想告诉你的,可是现在好像是没办法了。阿她……得了绝症,可能没有多长时间了。” “绝症?”我愣愣地看着他,完全无法把这两个字和看起来那么硬朗的婆婆联系在一起。 “什么绝症,没有办法医治了吗?” 我觉得难过极了,虽然认识不过短短一天不到两天的时间而已,可是我喜欢这个笑起来满脸皱纹的老人家,她总让我情不自禁地想起外婆。 慕九言垂眸,轻轻摇了摇头:“无yào可医。” 紧接着,他慢慢松开了拉着我的手:“如果这样,你还坚持要把镯子还给她的话,我也不勉强你。” 我为难地咬了咬唇,问他:“你老实告诉我,婆婆是不是误以为我是你女朋友,才把它送给我的?” “是,”这一回,慕九言没有再同我兜圈子,而是无比坦诚地点了点头,“这是传媳不传儿的传家宝。阿的亲生儿子还没来得及结婚就不在了,她一直把我当她的亲孙子看待。” 果然如此。 如果慕九言再跟我说一些什么似是而非的话,我可能还会觉得这一切都是他在唬我,但是现在,我却没有任何怀疑的理由了。 “你就一直都没有jiāo过女朋友?” 我有些闷闷不乐地问他,否则,老人家也不可能高兴成这样吧。 “嗯。”对这一点,慕九言倒是毫不避讳,“你是我第一个带来见阿的适婚女xìng。而且,我的私生活向来检点,你可以放心。” 我皱眉,总觉得他有点偏离重点了。 没jiāo过女朋友就没jiāo过吧,什么叫做我可以放心! 而且,我真不明白,他为什么就选中了我。 虽然我是很感激他给了我这么好的工作机会,可是,他同时也带给了我一个超级大难题。 婆婆以为我是他女朋友,想也知道,她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把这个镯子送给我的了。 本来还想还给她,顶多也就不开心一阵子,可是慕九言又说她得了绝症,时日无多。 我忽然又不忍心了。 谁知道婆婆不开心的这一阵子,会不会是她生命最后的那一程? 如果是这样,我倒宁愿她在这种善意的谎言中,过得开心点。 “慕总,我想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你来保管。” 我又又是重提,把手里的镯子递到了慕九言面前。 慕九言却还是那一句:“这是阿送给你的。” 这一刻,我真的有种冲动,把慕九言的脑袋砸开来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他明知道,婆婆是误会我是他的女朋友才把东西送给我的,却又总和我兜圈子,就是不肯代为保管。 到最后,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镯子还是在我的背包里,只不过我和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2 章 九言说明白了,我只是代为保管,以后正主出现,我一定会在第一时间jiāo给她。 对此,慕九言点了点头,表示没有意见。 话题说到了这里,我又不由得问他:“慕总,你心里的那个人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答应和你在一起啊?” 真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无视他的魅力,拒绝他。 除非…… 除非是像我这样,心有所属的人。 想到这里,我看向慕九言的目光不由地变得有些同情。 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最难追求的,就是心里已经住了别人的人了。 慕九言可能是察觉到我目光里的异样,勾起唇角,笑了一下:“既然我这么可怜,不如你将就一下吧。” 听到慕九言的话,我瞬间呆愣在原地。 如果我没有会错意的话,他刚才是在很随便地向我表达些什么吗? 我刚想问些什么,却见他忽的起身:“走吧,时间不早了。” 我yù出口的话,就这样又吞回了肚里。 婆婆似乎早就知道我们这时候会离开,一早就在外厅等我们了。 这一回,她也没多做挽留,只对慕九言嘱咐了一句“开车小心”就目送我们离开。 她甚至没有再对我和慕九言之间的关系表现出像昨天那样的浓厚兴趣,而慕九言也没有一句解释。 我想,这也许,就是他们祖孙俩之间特有的默契。 我也因此感觉到心里轻松不少,本来还以为离开的时候还得应付一阵的。 回去的路上,又是一路无言。 我真的发现,慕九言的话很少,这一点,和景盛也很像。 他们之间,给人的感觉,真的有很多相似处,所以我总是不由自主地在他身上找景盛的影子。 我坐在副驾驶座,有些出神地看着正在驾车的这个男人的侧脸,我想我可能还是没能真正接受景盛已经死了的这个事实。 我总不知不觉地在期待着些什么,就像现在,我甚至在幻想,慕九言会不会在下一刻对我说:夏小满,不好意思我跟你开了个玩笑,其实我心底的那个人就是你,而我,就是景盛。 明明知道是幻想,却还是忍不住沉浸其中。 我想我是真的已经病入膏肓了吧。 就在我陷入冥想之际,耳边,忽然响起慕九言的咒骂声:“shit!!” 我回神的时候,车前的安全气囊已经弹了出来,猛烈撞击之间,我只感觉到脑袋一阵发蒙,脑海中闪过“车祸”这两个字,然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我发现自己是在一辆推车上,上方是几个医护人员的脸庞和不断闪过的白炽灯。 等车子停下,一个起来像是医生模样的男人首先发现我醒来,连忙询问我:“小姐,你听得到我说话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眨着眼睛,茫然地看着他,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我。 “体表无伤,但意识还不完全清醒,需要做进一步检查确定。” 他大致查看了我一下,做出结论,一旁的护士做着记录,连连点头。 就在他们要推我去别的地方时,我问:“和我一起的,那个男的呢?” 医生一听,又再次问我:“小姐,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请你配合好吗?” “我没事,只是感觉有点头晕而已。” 这一回,我算是阐述得比较明白了,护士做了记录以后,医生只是说了一句让我好好休息,吩咐护士再带我去做个全面的检查。 见他像是要走,我拉住他,又问:“和我一起的,那个男的呢?” “那个伤患目前还在抢救,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抱歉。” 医生的话音刚刚落地,忽然从外头跑来一个小护士,一脸惊慌地道:“李医生,刚车祸送来的那个伤患在手术过程中忽然发生大出血,他是rhyīnxìng熊猫血,还是o型血,我们血库里的存血根本就不够用,主任让您赶紧去协助从其他医院调集血液!” rhyīnxìngo型血…… 我的脑袋像是被轰zhà了开来一样,感觉到不可思议极了。 景盛也是这种血,难道连这都是巧合吗? “小姐,那个伤患是和你一起来的,你知道他家人的联系方式吗?他家人里面有没有和他同种血型的?” “我不知道。” 事实上,我昨天才第一次见到慕九言,关于他的家人,我怎么可能知道! 倒是之前在中心医院遇到的那个慕医生,可能是他家人,可是我又不知道她的全名,也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呀。 至于血型,我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那医生一筹莫展地摇了摇头,正要往外走,又有一个护士匆匆跑了过来。 “李医生,得救了!晚上有个陪病人来看病的家属中有位叫苏晴的女士,也是rhyīnxìngo型血,她在通过医院广播得知情况后主动提出献血,现在她人正在献血室。” 第095 苏晴。 听到这个名字,我就觉得这个世界上的巧合真的太多了。 眼前忽然一阵发白,耳边也传来嗡嗡的轰鸣声,后面的事,我全然没有记忆。 等我恢复意识,已经是第二天的事。 我心里还惦记着慕九言,醒来后问护士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他的情况。 没想到,那护士却是十分同情地看了我一眼:“小姐,虽然病人的私事作为我们医护人员不该多嘴,可是不管你知不知情,那位先生是有家室的人。” 慕九言是有家室的人?为什么我不知道! 许是看我一脸的茫然,护士又道:“看来你也是被蒙在鼓里了。你昏睡期间,对方正室已经来闹过了,我们好不容易才拦了下来。” 我看那小护士的表情,很真诚,全然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而她似乎也误会了我和慕九言的关系。 我真没想到,慕九言居然是这样的人! 嘴里说一套,做的却是另一套。 亏得我之前还说他是个体贴入微的绅士,还真是瞎了眼! 仔细想来,我之前好像一直问他的都是“有没有女朋友”,也是,“老婆”又不是女朋友!他也不算是扯谎! 只不过,他这样把我耍得团团转很好玩吗? 泥捏的人都有脾气呢,更何况我本来脾气就不好! 我问到了慕九言所在的病房后,掀起被子就想要下床,可是又想起我好像才被慕九言钦点为他的秘书,而且我昨天刚刚才收了员工福利,这时候和他闹翻,除了出一口恶气之外,好像对我来说并没有任何好处。 于是,为了避免我和依依吃土的命运,我生生把胸口的这把怒火憋了下去。 等把心情收拾得差不多了,我才下床去找慕九言。 刚才那小护士除了告诉我慕九言的已婚身份以及他的妻子已经来医院闹过这件事外,她也顺带把我的伤情告诉了我一下。 说是轻微脑震dàng,是昨晚那场车祸后送来的四个人里面,受伤最轻的那一个,不,基本上都称不上是受伤。 她还说,在这件事上,我得感谢慕九言,是他在事故发生的第一时间避过了可能使我受伤的角度。 所以,不管他之前是出于什么原因隐瞒了我他已婚的身份,单凭这一点,我应该对他心存感激,毕竟,在那种情况之下,一般人的第一反应是自保,而他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他的直觉反应。 护士说,他的伤情比较严重,前不久刚从重症监护室移到了普通病房。 我按照护士的指示,找到那间病房后,发现病房门围了一堆人。 以一个正在抽泣的女人为中心,其他人要么在安慰她,要么正义愤填膺地说要去讨个说法。 我忽然想起我来之前,那个护士好心提醒的话,她说让我小心点,别和人家正室正面对上,他们人多势众,吃亏的肯定是我。 我看了那个被围在中间的女人一眼,心想她可能就是慕九言的老婆了。 可惜的是,有些距离,她周围又围满了人,所以我看不清她的长相,只是隐约觉得她身高还可以。 我暗自数了数那些人,目测不少于十个,别说我是一个人了,就算再来是个我,恐怕也不可能突破重围去见慕九言。 于是,我当下就转身准备离开,反正慕九言又跑不掉,我不急着见他。 然而,也许是我身上的病服太醒目,我还没往回走几步,后头就传来一个男人的大喝声:“站住!!那个穿病服的女的,你给我站住!!” 我反shèxìng地顿了顿脚步,然后,在听到背后越来越接近的脚步声后,连忙逃命似的向前跑去。 病房走廊的人不少,我身材娇小左躲右闪倒也通行顺利,可后面追我的人可就没那么好命了,光从他那一路发了狂一般的“让开”“别挡道”“滚”就可见一斑。 光听那男人的声音,我就猜想他应该是之前围在那女人周围的凶神恶煞之一,要是被逮到,我肯定是不可能有什么好果子吃的,于是,我脚下的步伐愈发矫健了。 我发誓,我追景盛的时候都没有跑得这么快过,以至于等我停下来的时候,发现喉间火辣辣的疼,就连腿都感觉不是自己的了。 好在,我也甩掉了跟在我后头的那个男人。 我靠在一处墙角,一边气喘吁吁地喘着大气,一边暗自庆幸着。 就在我抬手擦汗的时候,我忽然发现套在我腕间的住院带上写的名字顾秋慈,26岁。 见鬼了!这是谁? 我强忍着小腿传来的酸疼感,匆匆跑回自己的病房,刚好看到之前的那个护士在,就跑过去,抬着手腕问她:“这是谁?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根本不是顾秋慈,我也早就过了26岁!” “哈?”护士一脸错愕地看着我,她张了张嘴正待说些什么,我背后的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用猛力推开,门摔在墙壁上,发出不小的动静。 我还没回过神来,一个清脆响亮的巴掌就这么落在了我脸上。 “顾秋慈,你这个贱人!!” 来人是个很高挑的陌生女人,长相算不上漂亮,却也称得上端庄,总让人感觉“贱人”这个词不应该从她的嘴里冒出来。 看她的体型,竟是像极了我刚才在慕九言病房门口看到的那个女人。 所以,她就是慕九言的老婆? 可是,我根本就不是什么顾秋慈呀! “我不是……” 我刚想出声辩解,那女人抬手又是一个巴掌甩了过来。 这下倒好,也算是左右对称了。 我感受着脸上传来的疼痛感,心里是有苦说不出。 “顾秋慈,别把我对你的忍让当做你变本加厉的资本!!” 护士本来是想帮我拉住那女人的,可是她后头,还跟着一男一女,护士根本还没能碰到那女人的衣角,就被拉到了一旁,那一男一女甚至不允许她出去喊救兵,把病房门都反锁了起来。 “蓉蓉,你总说男人就是这样,喜欢贪新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这样下去,你的男人什么时候死在了外面都不知道!谁知道下一次,他有没有这种幸运被救回来!按我说,这种女人就应该发现一个弄死一个!!” “对,蓉蓉,你别怕,有什么事还有哥哥给你撑腰呢!” 女人一听那一男一女鼓舞的话,脸上扬起一抹yīn笑,随手拿起一支签字笔,一步步朝我逼近。 我直觉不妙,步步后退,直到退到了墙角,退无可退。 “顾秋慈,你说,我把你的脸划花以后,他还会不会要你?” 我可没那么天真,以为她嘴里的“划花”只是用笔来画一下而已,她的这个用词恐怕是要见血的。 在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以后,我以为自己也算是见识过“大世面”的人,可没想到,我还是那么的没出息,这都还没怎么样呢,腿肚子都已经开始打颤了,当然,也不排除是刚才跑得太猛而带来的后遗症。 我极力让自己保持冷静,脑子飞速运转,按照眼前这情形,如果我解释说自己不是什么顾秋慈,肯定会让这个叫蓉蓉的女人以为是狡辩,说不定还会刺激到她,做出什么更加过激的行为来。 可是,除了解释,我好像根本就没有办法来证明这一点! 我他妈连自己都是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一觉醒来,我就从夏小满成了顾秋慈。 就在我对目前的处境感觉到绝望的时候,那守着门的男人忽然把房门打开,放进来一个女人。 我定睛一看,是苏晴! 我发誓,我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自己能在这时候见到苏晴。 “蓉蓉,你这是在干什么?还有夏小满,你怎么在这儿!” 听到苏晴的这句话,我简直要喜极而泣了。 很好,终于有个人证明我是夏小满,天知道我都快怀疑这个世界是不是玄幻了。 蓉蓉手上的动作终于因为苏晴的话而停了下来,她转过身,疑惑地看着苏晴:“晴晴,你认识她?她不是顾秋慈?” “是啊,她就是我昨天和你一起吃饭时,跟你提的那个不识抬举的土包子。” 苏晴说话尖酸刻薄,一点都不掩饰她对我的厌恶,但是这一刻,我发誓,我觉得她是真的太可爱了。 蓉蓉眯了眯眼,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目光忽的停留在我腕间。 她忽的抬起我的手:“这儿不是写的清清楚楚吗?顾秋慈,26岁!” “我……我不是,我真的不是!” 我摆着手,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我还想让人来给我解释一下呢! 一直被按在墙边的护士在这时候开了口:“那个……昨天晚上在同一场车祸里送来的有两男两女,可能因为事发突然且情况紧急,我们医护人员在登记身份的时候,搞错了……”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轻,毕竟这种事说出来对医院的名声不太好。 不过,她愿意在这时候站出来替我解释这么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3 章 句,我已经很感激她了。 在听到这句话后,蓉蓉目光里对我的敌意瞬间消散下去,她退开一步,很礼貌地向我鞠了个躬。 “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认错了人,真的非常抱歉。” 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一瞬间从让人发悚的悍fù变成了温婉可人的贤妻,完全是无缝衔接。 我一时间有些无法适应这种变化,心里大呼果然高手在民间,这演技不去当影后也是蛮可惜的。 不过,我可不敢把这些话说出来,毕竟,目前的情形我依旧处于劣势,嘴硬是讨不到好处的。 “没关系没关系,既然是误会,澄清了就好。” 我笑着摆了摆手,刚想找个借口离开,却听苏晴在那头不屑地道:“蓉蓉你也真是的,就她这样子,怎么可能把方梓成迷得神魂颠倒?” 蓉蓉闻言,也是仔细打量了我一番,我本以为她的xìng格应该比苏晴讨喜一点,没想到,她看过之后,却是点了点头,再次向我道歉:“抱歉,我刚才是怒急攻心了,一时之间没有考虑那么多。” 言下之意是,我长得真不怎么样,没有那个本事把她男人迷得神魂颠倒。 怪不得,她能和苏晴成为朋友,两个人还真是臭气相投,配得不能再配了。 不过…… 刚才苏晴说的是谁来着? 方梓成?不是慕九言吗!! 我摆正姿态,小心翼翼地问蓉蓉:“那个……我冒昧地问一句,请问您先生贵姓?” 蓉蓉一听,摆出一副十分高贵的样子,转了转自己无名指上的鸽子蛋,随后,十分自豪地向我介绍:“我先生姓方,叫方梓成,没错,就是你知道的,那个大名鼎鼎的,方舟房地产的总经理。” 听她那语气,感觉很光荣呀! 可是,还不是个劈腿的渣男! 一点都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炫耀的。 不过,我自认为自己的xìng格可没有眼前的这两位美女讨厌,于是,我笑着奉承了两句:“原来是方太太,久仰久仰!” 一句虚伪的场面话就能免除一场女人间的战争,我觉得真是再好不过了。 我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在一夕之间成熟了起来,要放在以前,我肯定还跟同学会那天一样反唇相讥,而这个蓉蓉很难说会不会变成第二个沈涛。 又胡乱和她扯了几句,我正准备闪人,苏晴却在这时候出声道:“夏小满,刚才这位护士小姐说,你也是昨晚车祸的当事人之一?” “嗯。”我诚实地点了点头。 苏晴忽的眯起眼:“据我说知,昨晚出事的除了方梓成这一方,另一方是……慕九言,你为什么会和慕九言在一起?!” 所以,昨晚那个主动请缨献血的叫苏晴的女人,就是她了。 我瞬间了然。 看来,不是乐于助人,而是知道被献血者是慕九言,蓄意而为。 我咂了咂嘴,正想着该怎么合理解释这件事情,苏晴却是自顾自接下去说:“我知道了!夏小满,你是不是看我被慕氏录取心有不甘,转而想从慕九言下手?!” 我顿时哑口无言,对于她的想象能力,除了佩服之外,我竟找不到其他词汇来表达自己此时此刻的情感。 苏晴得意一笑:“哼,被我说中了吧?夏小满,我告诉你,慕九言才看不上你!你省省吧!” 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她的说法。 “我也这么觉得,所以……” 我刚想说我有事先走了,可又忽然想起这里好像是我的病房,要走,也是他们走才是呀! 于是,话锋一转:“那个,我有点累了,想休息了,能请你们先……离开吗?” 蓉蓉点了点头,带着跟她一起来的那一男一女很快走了出去。 然而,苏晴却并不打算马上离开。 “夏小满,你知道吗?昨天是我给慕九言献的血,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等同于他的救命恩人。” 我还是点头,表示同意。 “所以,如果你之前还认为我说要让你在盐城没有立足之地的话,没有说服力的话,现在,你觉得呢?” 我呆愣了一下,很诚实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苏晴嗤笑了一声,“以慕氏在盐城的权势,要打压你这个毫无身份背景的人,简直易如反掌。” “啊,没错呢。”我恍然大悟,“所以苏小姐,你想让我怎么做呢?” 她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还在介意我昨天没让她满足她膨胀的虚荣心,所以都说了这么多了,应该说到重点了吧。 “向我道歉。” 她双手环胸,高傲地抬着下巴,一副蔑视一切的模样。 我听了,顿时觉得松了一口气。 这个要求真是太简单了! “没问题!”我应得飞快,“苏小姐,对……” 后面“不起”两个字还来不及说出口,门口忽然传来一道冰冷的男音:“我的人,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便教训的。” 第096 慕九言的声音,听起来比任何时候还要冰冷,可隐隐的,我听出来,他似乎是在生气。 很生气,非常生气的那种。 他脸上的面具还在,可我总觉得此时此刻,他的脸肯定是漆黑一片的。 我直觉地瑟缩了一下,往苏晴身后躲了躲,让她完全遮住了我。 苏晴也不负我的期望,一见慕九言就立马迎了上去:“慕总你好,我叫苏晴,真高兴看到你安然无恙。” 慕九言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眼神看起来完全没有看着“救命恩人”时该有的热烈。 姚特助在这时候忽然从慕九言身后闪了出来,挡在他面前:“苏小姐你好!慕总非常感谢您的无私救助,从今天起,您就正式成为风行海外公关总监了,之前说的考察期就此取消。您看,这是新的合同,如果没问题的话,您在这儿签个字。” 姚特助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合同递给苏晴,一脸公式化的笑容。 苏晴却连正眼都没有看他一眼,只是径自盯着慕九言:“慕总,我给你献血,并不是想得到报酬。就算对象不是你,听到有人需要帮忙,作为一个有良知的市民,我义不容辞。” “哦。”慕九言淡淡地点了点头,慢悠悠地抽走姚特助手里的那份合同,“那看来,这份合同反而倒是对苏小姐的侮辱了。” 说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慢条斯理地把那份合同撕了个粉碎。 苏晴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了一下:“慕总言重了。” “苏小姐果然和我见过的其他女人……不大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慕九言在说到“其他女人”的时候,似乎意有所指地往我这边看了一下。 我被看得有些莫名其妙,目光左右闪躲,假装自己不知道。 “既然如此,姚特助,把原本我打算酬谢苏小姐的那三十万元钱以苏小姐的名义捐给盐城慈善基金吧,我想苏小姐应该没有意见吧?” 三、三十万!!这慕九言出手也太阔绰了吧?几百cc血就要三十万,按滴算价的吗?! 我听得目瞪口呆,直觉地转头去看苏晴。 她还是笑得很得体大方:“没想到慕总除了善于经商之道之外,还是个这么有爱心的人。” 我总觉得,苏晴脸上虽然在笑,心里却是在滴血的。 三十万呐,可不是三十块!换做是我,我肯定当场就抱住慕九言的大腿,求他收回成命了。 毕竟,这些钱早足够给依依待产,顺便给未出生的宝宝买许多东西了。 这样一想,我愈发觉得苏晴脸上的笑容假得不得了。 而慕九言,我悄悄看了他一眼,恰巧,他也正在看我,那一眼,我分明从他的眸子里看到了一丝狡黠。 我恍然明白过来,他这根本就是故意挖了坑在给苏晴跳啊! 这样一来,他既还清了欠苏晴的人情,但是苏晴除了“捐款人名义”之外,却又没有得到任何好处。 jiān商,大大的jiān商!! 所以,我可不可以认为,他这是在为我“报仇”?因为苏晴要我向他道歉? 苏晴可能是因为见到慕九言一时太兴奋,忘了他出现在这里时说的那句话。 他说:“我的人,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随便教训的。” 以当时的场景来推断,这个“我的人”指的应该是我,而“阿猫阿狗”应该就是苏晴了。 可是,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成了他的人呢? 如果靠他开后门做了他的行政秘书就是他的人的话,苏晴还是他正规录取的海外公关总监呢!! 虽然慕九言是拐着弯在给我出气,可我为什么一点都不觉得开心呢? 姚特助在接收到慕九言命令的眼神后,应了声“是,我这就去办”就要出去,可刚走到门边,他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折了回来,走到我身边。 “夏秘书,这是你的背包。可能昨晚场面太混乱,被一个迷糊的护士拿去别的病房了。” “哦,谢谢。” 我点了点头,接过。 姚特助却没有立刻离开,只见他悄悄往慕九言那边瞄了一眼,然后在我耳边低声道:“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慕总刚才知道的时候,差点把那个迷糊的小护士给生吞了。你……小心保管好。”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脑海里还想着姚特助刚刚说的话,我发现,我好像根本就无法想象慕九言要把小护士生吞了的场面,这么血腥的事,通常他会让姚特助先帮他做了吧。 我手里掂了掂,刚刚重新拿到手的背包,忽然想起婆婆给我的那个镯子还放在里面,我连忙打开包看了一下,所幸,完好无损。 到了这会儿,我心下也有些明白,刚才姚特助说的很重要的东西是什么了,这个镯子可是婆婆的传家宝,也难怪慕九言会动怒。 我一时忘了苏晴还在,刚想向慕九言道个歉,却肩苏晴皱着柳眉,疑惑的目光在我和慕九言之间来回移动:“夏秘书?慕总,夏小满就是那个传闻中由你亲自面试,并通知录取的行政秘书?” 苏晴的用词让我不自觉地皱了下眉,怎么她说的好像她不是由慕九言亲自面试的似的?面试那天,她还排在我前面去的顶楼呢! “苏总监,我不知道你口中所谓的传闻是怎么样的,不过,夏小满确实是我的行政秘书。” 慕九言的声音平稳得听不出丝毫情绪,倒是苏晴,看起来已经有些绷不住了。 “慕总,为什么偏偏是她呢?她没长相没背景又没能力,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对其他有能力的竞争者来说,是极不公平的吗?!” “公平?”慕九言似是玩味地咀嚼着这两个字,“试问苏总监,你在哪里见到过绝对的公平呢?虽然海外公关总监这个岗位招聘事宜并不由我直接掌管,可是……你扪心自问,你能坐上这个位置,只是因为你的能力吗?还有,不要随便评价别人长相背景和能力,太难看。” 慕九言毫不留情的话语,让苏晴的脸色顿时变得一阵青一阵白。 慕九言也不管她难看的脸色,径直向我走了过来。 见他伸手要抓我,我躲了一下。 “慕、慕总,这是我的病房,我有点累了,想休息了。如果你和苏总监还有事要谈的话,不妨换个地方谈啊。” 慕九言却根本不顾我的闪躲,上前一步就抓住了我的手:“这间病房的空气太差,风水也不好,换一间。” 说着,他不由分说地拉着我就往外走。 在经过苏晴身边的时候,他低声说了一句:“代我问苏总好,风行很高兴能和他合作。” 他手上的力道很大,我不由自主地被他拉着走。 他的肩膀看起来很宽厚,好像能阻挡住前方一切风雨险阻,恍惚间,他的背影似乎又和另一个人的重叠在了一起…… 我满脑子的胡思乱想,直到慕九言把一袋冰敷我脸上,我才猛地回过神来。 “别人打你,你就不会打回去吗?” 慕九言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生气。 我笑:“你不知道当时的情形啊,他们人多势众,要是我反抗了的话,估计会被打得更惨。” “不知道叫人?” “当时也没人呀!房门被锁住了,就连唯一一个可能帮我向外求助的小护士也被他们控制住了。” 慕九言很久没有说话,过了好一阵,他才一字一句地道:“这家医院管理这么差,怎么还没被取缔。” 听他的语气,很认真,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成分。 虽然我和慕九言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可是我总觉得像这种任xìng的话,不该是出自他的口的,包括刚才那一句“打回去”都不太符合他的风格。 难道真的是“关心则乱”吗? 他……很关心我? 我顿时觉得心绪有些复杂。 我怕他真的冲动之下做出什么“取缔医院”的举动来,出声道:“你刚回来可能不太清楚,盐城的医疗资源有多稀缺。在盐城,医护人员恐怕是最忙碌的人群,盐城人口密集,医护人员又少,要是这家医院不存在,昨晚我们可能就没那么幸运了。” 话说到这里,我忽然又想起之前那个小护士对我说的话,她说,是驾车者避过了所有可能让我受到撞击的角度,我才能毫发无伤的。 我也这才注意到,慕九言身上穿着的医院病服,和我一样的款式,很丑,莫名让他看起来多了一丝病态,连精神气都少了许多。 虽然他刚才对苏晴说了那么些过分的话,可是,他真的应该感谢她的,否则,他可能已经没有机会站在这里同我对话了。 “慕九言。” 这是我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谢谢你。” 这一声谢谢,我是发自内心的,毕竟,如果换了个人在驾车,也许昨天大失血的人应该是我,而不是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4 章 慕九言似乎是愣了一下,过了许久才低低地道:“不需要。” 他转过头去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别扭,又莫名有些熟悉,好像……这是景盛感觉到不好意思的时候,常有的动作。 思及此,我连忙甩了甩脑袋,企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我想我真的是走火入魔了,才总会把慕九言和景盛两个完全不同的人,重叠在一起。 慕九言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只是动作轻柔地替我冰敷着脸颊,我想要自己来,他却不让,几番争夺不下之后,我也就随他去了。 我看着他那副专心致志的样子,忽然有感而发,问:“慕总,你说你也是t大毕业的,你是不是很早以前就认识我了?” 这个问题,他第一次带我去婆婆的餐馆吃饭的时候,我就问过他一次。 那时候,他很敷衍的回答我说,他把知道彼此名字的,都称作为认识。 我不知道这一次,他的回答是不是会有什么不同。 慕九言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仅一下,又恢复如常。 我以为,他这是自动忽略我的问题,不准备回答了,他却在我即将放弃等待的时候,说:“大概吧。也许我们是几世的恋人,我从前世追到了今生。” 慕九言的话,很明显,玩笑的成分居多。 可是我,却丝毫都笑不出来,因为这句话,当初我追景盛的时候,也对他说过。 我蓦地抬起头,抓住慕九言的手:“你……认识景盛吧?” 其实我想问的是,你就是景盛吧? 可是,说到底,还是太匪夷所思。 景盛的葬礼,我虽然没有去,却是上了报纸的,因为正如依依所说的一样,自从那场事故以后,他已经成了盐城的英雄。 那一天,有很多人去送他。 慕九言看着我,久久没有说话,到最后,他拿开我的手:“别回原来的病房了,暂时住这儿,再观察几天。” 说罢,他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慕九言给我安排的是单独的vip病房,虽然之前的病房也只有我一个人,可是却是在普通病房的楼层,环境上比这里差了不止一点点。 我知道,慕九言的病房就在隔壁,可是我,却没有去看他,他也再没来过。 五天后,事故责任认定出来了,是对方酒后驾车,在行驶过程中偏离车道,负全责。 我本来就是轻微伤,很快就能出院,而景盛就比较严重了,那天虽然是下了床,还把我从普通病房领到了vip病房,可毕竟是大出血了,就在医院观察了一阵。 而我,作为他的秘书,居然连住院都得陪同。 一日三餐都由姚特助从外面带来,此外,他还给我请了个特级看护,好吃好喝好睡地伺候着,就差没有把我供起来了。 期间,怕依依知道实情后担心我,我就打电话跟她撒了谎说是陪慕九言去了外地出差。 依依也不疑有他,只是一个劲的怂恿我,尽快把慕九言拿下。 我左耳进右耳出,嘴里应着,根本就没往心里去。 十天后,慕九言拆线,终于得以回家疗养,我也终于得以解放。 只不过,照此情形来看,我照顾慕九言的这一职责限期又得无限期延长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出院这天,是姚特助来接的我们,一路上他都是yù言又止地看着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最后,还是慕九言实在受不了他那副婆婆妈妈的样子:“有事就说。” 姚特助一个激灵,连声说着“没事没事”,专心致志地往前开车。 可是,没过一会儿,他那“yù言又止”的眼神又开始扫来扫去了,这一回,慕九言根本就懒得理他了,索xìng闭目养神。 而我,也就只能假装没看到了。 就这样,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之中,我们很快就到了慕九言的公寓。 车子刚刚停稳,慕九言就对姚特助下达了逐客令:“公司不养废人,昨天jiāo给你的策划,今天下班之前发到我邮箱。” “啊?”姚特助一下子就拉长了脸,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样子。 不过最后,他还是应了声“是的”就离开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离开的时候,是带着一种小庆幸的。 那感觉就像是,他很高兴不用再陪我们上楼了似的。 直到我和慕九言上了楼,我才知道,原来我作为女人的第六感还是很准的。 慕九言刚刚把钥匙chā进钥匙孔,还来不及转动,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紧接着,一个穿着真空围裙的美女从里面直接扑了出来,挂在了慕九言身上。 “九九,你怎么才回来,我等你好久啦!” 我从侧面看着那真空的围裙里面,女人火辣的身材,就连我都感觉有些把持不住了。 第097 “九九,我听说你出了车祸受了伤就立刻飞来看你啦!快表扬我!” 女人整个人都贴在慕九言身上,虽然他脸上挂着面具,让人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可是……我好像隐约听见了他的闷哼声,大概是身上的伤口被扯到了。 我张了张嘴,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是,一看到女人那副足以让任何男人都血脉喷张的身材,我又怀疑慕九言此时此刻是不是正痛并快乐着,而我最应该做的事情,其实是识趣的默默离开。 几经挣扎之下,我决定要要向姚特助学习,做个识大体的员工。 于是,我蹑手蹑脚地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刚往前走了几步,却听慕九言的声音从后头传了过来:“夏小满,你再敢往前走一步试试。” 他的声音很温和,听起来没有任何威慑力,可是,我却觉得身体止不住抖了一下,打心底里感觉到畏惧。 于是,我很没种地停住了脚步,并且还不等慕九言的下一个指令,就乖乖地走到了他身后,接受那个女人直接而又不友善的目光洗礼。 “九九,她是谁?” 女人的声音里似乎透着一丝丝委屈。 我这才看清了眼前这个女人的模样,看起来不过二十三四岁的样子,很年轻。 一张标准的瓜子脸,留着空气刘海,眼睛很大嘴巴很小,感觉很网红,应该是从小到大都有很多人会喜欢的那种。 “夏小满,我的秘书,还有,如果你再叫我‘九九’我就立刻把你打包塞上飞机。” 慕九言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伸手拉下还挂在自己身上的女人,一点怜香惜玉的意识都没有。 说罢,他推开挡着门的她,掠过她,就进了门。 女人无比幽怨地看了我一眼,不甘地跺了跺脚,跟了上去:“九……九哥,你不厚道!” 我站在门口,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直到慕九言冷冷地丢过来一句“还不进来”,我才灰头土脸地走了进去。 一进门,我就被自己看见的景象彻底惊呆了。 慕九言是个十分爱干净的人,所以他的公寓从我第一眼见到到最后离开,都是一种一尘不染,无比干净整洁的状态。 可是此时此刻,客厅里全部都是女人脱下的衣物,外套内衣都有,而沙发上还堆满了垃圾食品外包装,还有一些吃了一半洒在地上的…… 而客厅的正中央,是一个极为醒目的大到离谱的行李箱,行李箱的门都大开着,里面的衣物也被翻得乱七八糟。 慕九言从进门后,好像就站在玄关处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再没有向前走一步。 就连我这个不相干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作为主人的他,看到自己的房子被糟蹋成这样,恐怕得发狂。 我默默的转头看了那个始作俑者一眼,却见她一点自觉也没有,赤着脚跳上沙发,抱起一包吃了一半的薯片,向慕九言打招呼:“九哥,怎么站在门口不动呀?要不要吃薯片?” 我的额头不禁冒出了冷汗,这美女的神经到底是有多粗壮,这时候还惦记着吃,感觉不出来慕九言随时都会变成火山bào发出来吗? 我低头,看了看慕九言放在身侧的双手,那是握了又松,松了又握,看样子是在极力克制的脾气。 五分钟之后,慕九言终于出了声:“慕七夕,我给你十分钟时间,把你的东西都收拾好,不然我就把你从这里丢出去。” 那美女一听,瞬间拉下了脸:“啊?九哥,你知道我最讨厌收拾了!再说了明天阿姨就来了,忍忍就过去了嘛!” 慕九言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看了眼手表,开始计时:“你还有九分三十六秒。” “你来真的啊?讨厌!!” 美女像是怕极了慕九言真的把她丢出去,前一刻还在抱怨的人,下一秒就开始利落地收拾起来。 “你等一下,我刚才没有准备好!等等!!” 她嘴里一边喊着,一边开始手忙脚乱地收了起来。 不过,我不得不说,她收拾的能力真的是惨不忍睹。 所有东西,不管是什么都一律往她的行李箱里塞,知道她捧起一袋还在往外掉出薯片来的零食堆,准备也往行李箱里塞的时候,我忍不住出了声:“那个……把吃的和衣服放在一起不大好吧?” 看她那些衣服,应该也是价值不菲的,她这样也太糟蹋了吧? 虽然,这并不关我的事,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多嘴出了声。 那美女一听,似乎是想起了还有我这号人物的存在,立刻笑开了花:“对了,你不是九哥的秘书吗?既然如此,帮我收拾一下呗?放心,我会付酬劳给你的!” 呃!!我听到她的话,顿时愣在了原地。 “这个……” 我不由自主地转头看了慕九言一眼,只见他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也没说话,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看这美女和他关系应该不错的样子,慕九言这会儿应该也是嘴硬才说要把她丢出去的吧? 而且,刚才慕九言好像是在叫她慕七夕吧?慕九言,慕七夕,听着名字就知道是皇亲国戚呀! 所以,作为一名有眼力劲的秘书,我想我应该义不容辞地替嘴硬的总裁照顾好这位生活能力低下的皇亲国戚。 我心里这般想着,嘴上就应上了:“好嘞,您稍等一下,我这就来帮您。” 话落,我就弯腰换上拖鞋,准备走过去帮她。 可是,慕九言却先我一步,直接拎起那只行李箱,然后在我和慕七夕惊诧的目光中,把所有东西都丢出了门外。 “啊!我的古驰香奈儿……” 慕七夕痛心地大喊了一声,整个人彻底呆在了原地。 我也是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只见慕九言弯腰从沙发上拿起唯一仅剩的那件风衣,给慕七夕披上,把她该露的不该露的都包了个严实。 随后,慕九言掏出一张卡塞到她手里:“去住酒店,顺便找一个保姆照顾你自己,住多久都行。” 慕七夕却是扭过脑袋,想也不想地拒绝了:“不要!!” 她气鼓鼓地推开慕九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你们一个两个都一样,只会打发我去酒店,我就有这么惹人厌吗?” “这和你惹不惹人厌没关系,而是,我这里没有地方给你住了。而我也不希望再看到我的客厅变成……狗窝。” “客房呢?” 慕七夕抬起头反问,话刚出口,她忽的把视线落在了我身上。 “你居然让一个小秘书住你的客房?”她的声音陡然拔高,“慕九言,你出息了啊!你别告诉我,你是想娶这个小秘书做老婆!!” 我一听,这误会可大了,刚想出口解释,却听慕九言云淡风轻地道:“这件事不需要你管。” “慕九言,你别做梦了!别忘了我们都姓慕!就算爷爷宠着你,也不可能让你这么胡作非为的!!” 这一回,慕九言没有再同她辩解些什么,只是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送小七去酒店。” 话落,他也不管电话那头的反应,直接挂了电话。 “等一下姚子骁会来接你,你有什么需要就直接跟他说。” 姚子骁是姚特助的全名,我也猜,这个pào灰除了姚特助应该没有第二个人选了。 而且,他刚才来的路上yù言又止了一路,很明显是早就知道慕七夕在这儿的事,却到最后都没有说出来,按照慕九言的xìng格,他也不大可能会轻易饶过他。 别问我,为什么这么清楚慕九言的xìng格,怎么说,有些人,虽然相识的时间短,可是,就是有一种认识了很久的感觉。 对我来说,慕九言就是其中一个。 “我不要!就是不要!!” 慕七夕像是个被宠坏的小女孩,就地发起了脾气。 她拿起放在沙发上的抱枕,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一个又一个,一下比一下狠。 慕九言似乎是早就习惯了,对她的这些举动视若无睹,该干嘛干嘛。 而我就比较尴尬了,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说什么,也许最好就是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完全当自己是隐形人。 然而,我刚刚这般想着,慕七夕的目光忽然落在了我身上。 “你叫什么来着?” 一开口,听起来就语气不善。 “夏……小满。” 我轻声回答,眼睛悄悄看了无辜躺在地上的抱枕们一眼,总觉得我的下场离它们不远了。 “夏小满?真土!”她冷笑了一声,却是转头看向了慕九言,“你们是不是商量好的,偏偏要选这种平凡无奇的女人,封城也是,你也是!我看过那个女人的照片了,一点都不漂亮,身材也没我好,甚至都没有什么家庭背景,为什么封城就那么喜欢她?我都放下矜持和尊严追着他来了,他却还是不肯理我,我昨天跑去他公司楼下等了一天,他都没见我!” 说着说着,慕七夕那双明媚动人的眼睛渐渐染上了湿意,一副泫然yù泣的样子。 我想,看到她这个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5 章 子,是个男人都会动恻隐之心的,更何况,以慕九言和她的关系,肯定免不了一番安慰。 我正想随便找个什么借口要么躲回放里面去,要么躲出去,没想到,人慕九言根本就没有安慰的意思,反而一板一眼地道:“你到现在还认为爱情里面只有脸蛋身材和家庭背景,甚至还有高人一等的优越感,这就注定了你在这条路上,无法走太远。” “难道你希望我卑躬屈膝吗?”慕七夕含泪反问。 “卑躬屈膝?”慕九言微不可闻地轻笑了一声,“小七,作为你的兄长,我自然不希望你受任何委屈。可是,作为一个男人,我希望你能遇到一个能让你放下所有这些世俗眼光的人。” “世俗眼光?”慕七夕有些疑惑地看着慕九言,“这些不都是爷爷替我择偶的标准吗?” 慕九言嘴角微微勾起,伸手,亲昵地摸了摸慕七夕的脑袋。 虽然刚才慕九言说“作为兄长”,可是我是到了这时候,才相信,他是她的哥哥。 这种亲人间的温情互动,是假装不出来的。 “小七,你喜欢封城吗?” “大概吧……” 话虽如此,可连我都听得出,她语气中浓浓的不确定。 “那就趁这段时间,好好静一静,想想这个问题。你喜欢的到底是封城这个人,还是他所带来的光环。” 慕九言的话说到这里,姚特助刚好出现在门口,看到门口那个行李箱,他也是愣在了原地。 他以眼神向我求助,我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爱莫能助。 到最后,他只能硬着头皮开了口:“总裁,我来接七小姐了。” 慕九言点了点头,伸手推了慕七夕一把:“去吧,好好冷静一下。想通了,随时打电话找我。” 慕七夕明明之前还十分不愿意,这一回,却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姚特助小心翼翼地提起门外的行李箱,领着慕七夕就往外走,然而他们才走没几步,慕九言就不轻不重地道:“姚子骁,这笔账,我们以后再算。” 姚特助的背影蓦地僵了一下,不过,他并没有回头,而是假装没听见,继续往前。 很快,他们的背影就消失在走廊深处,直到慕九言把门关上,我才蓦地回过神来。 经历过慕七夕的折腾,慕九言家客厅里还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薯片味,当然还有慕七夕那些根本没收拾干净的垃圾。 慕九言在第一时间找了家政阿姨,在电话里通知对方立刻来打扫卫生。 紧接着,他自己提了电脑就进了书房,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干啥,本来想先替他草草收拾一下的,可是,慕九言出来倒水的时候看到我在瞎折腾,就把我一起带到了书房。 他自己用着一台笔记本,又拿了另一台给我,打开后,指着放在桌面上的几个文档道:“替我整理一下,有几份是英文原文合同,顺便帮忙翻译一下。” 说着,他又拿了一本字典放在我面前,想得还挺周到。 我愣了一下,完全不知道他这是什么套路:“这是……我的工作?” 可是,翻译不是苏晴应该做的事吗? 慕九言像是看穿了我内心所想:“知道什么是公关么?pubicrelations,公共关系,而像合同这种事,不属于公共关系的范畴,这些,属于公司核心机密。” 核心机密?我一下子有点发懵,也不知道慕九言说的是真是假。 “那个……慕总,我这还没正式去公司报到呢,你就不怕我泄密呀?” 我真的很不明白,他到底是哪儿来的自信,对我这么放心。 “你会吗?”他头也不抬地反问。 我顿时哑口无言。 难道我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吗? 发现自己实在无法在这个问题上再和他继续jiāo流下去,我索xìng低头,认认真真地做他真正意义上jiāo给我的第一份工作。 整理文档简单,可是要翻译英文原文合同,还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尤其是,这上面全部都是专业词汇,几乎每个都需要查字典,关键是,有一些就算是查了字典,我无法确定到底选择哪个释义,有时候明明两种解释都可以,可是在意思上却是天差地别的。 这时候,我才发自己有多辱没t大外文系的名声,简直……太菜了!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我沉浸于自己的翻译大计之中,完全没有察觉到时间的流逝。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慕九言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放下了手中的工作,正看着我,好像是在……发呆。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正想开口说些什么,他却先开了口:“小七,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 我愣了一下,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对我说起了这个。 “我不希望你我之间有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慕九言的声音,听起来低沉而xìng感,而他看着我的眼神,又是那么灼热。 “很抱歉,因为我的疏忽,让你遭遇了那场车祸,有了不好的回忆。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了。” 第098 慕九言的道歉,来得有些突然。 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直到他走出了书房,我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好像整件事根本就不关他的事,他根本就没有必要向我道歉。 不过,也正是他说的这些话,让我忽然明白,那天我向他道谢时,他说不需要,不是因为不屑,而是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把责任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个慕九言,还真是难懂,他怎么总是不按套路出牌呢? 之前还说他是jiān商呢,可是有哪个jiān商会主动揽责任上身呢? 我查完最后一个单词,把合同的译本保存妥当之后,才跟着走了出去。 客厅里,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完全没有了慕七夕留下的可怖痕迹,慕九言手里端着一杯水,站在大片的落地窗前,一动也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等了一会儿,发现他根本就没有转身的意思,也没有发现我的存在,于是,不得不主动出声:“慕总,你jiāo代的合同原文我已经译好了,你需要看一遍吗?” 慕九言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我,过了好一会儿,他转身,风马牛不相及地道:“依依的孩子预产期在什么时候?“ “我……我不知道啊。” 我一头雾水,依依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啊,我又没有经验,也不知道生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她有没有按时在做产检?”慕九言又问。 我缩了缩脖子,有些心虚地答:“应、应该没有吧……” 依依是未婚生子,再加上她现在离家出走,不想被家里人找到,所以,她连公众场合都很少去,更别说医院了。 “女人生孩子是天大的事,你们两个怎么可以这么儿戏。”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好像从慕九言的语气中听出了淡淡的责备。 “明天我会立刻安排人定期带她去产检,现在,我们先去给她买一些适宜孕fù吃的食物吧。” 说完,慕九言放下手中的水杯,拿起外套,动作利落地向外走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匆匆忙忙跟了上去。 有时候,我也觉得慕九言太雷厉风行了一点,这说风就是雨的,即便到了现在,我还是有点适应不良。 上了车,我问了慕九言一个藏在我心里已经有段时间的问题:“慕总,你是不是之前就认识依依?” 而且,还是认识程度比较深的那种。 不然,我实在找不到其他理由,像慕九言这种xìng格的人,会一开口就“依依依依”地叫。 如果我没记错,他从去我家第一次开始,就是这么亲昵地叫依依的。 现在,还关心起她的预产期,甚至要特地为她去买孕fù食物,要说他不认识依依,我才不信。 慕九言淡淡地扫了我一眼:“你吃醋?” “不不不!”我把头摇的像是拨浪鼓,“我只是纯粹感觉到好奇而已。” 慕九言又看了我一眼,嘴角轻勾:“不用反应这么激烈,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话到了这里,慕九言好像就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了,我过了一会儿才恍然察觉,好像是我先问他问题的,怎么到最后就变成了是他在问我了。 这人,还真是老jiān巨猾! 偏偏他现在还是我和依依的衣食父母,我不敢冒犯他,更不敢忤逆他。 许是见我一脸的闷闷不乐,慕九言最后还是大发慈悲地开了口:“你现在是我的秘书,我不希望有除了我之外的人,分散你太多注意力。所以,与其让你事后去为这些事情cāo心,不如我事先就都帮你解决了。” 换言之,他这不过是爱屋及乌而已?那我是不是应该感觉到荣幸? 不过,无论他是出于什么理由这么关心依依,从现实意义上来说,如果他愿意管这些闲事,对依依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来说,也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毕竟,我在生孩子这件事上,我真的是一无所知。 本来还想什么时候空了去恶补一些知识的,可是从依依来了之后,我就在为生计奔波,根本就没有时间也静不下心来去看。 而且,现学现卖,很容易出错,万一出了什么岔子,这后果可不是我能承担得起的。 想到这里,我就完全没有了反对慕九言这种“爱屋及乌”的行为的理由。 慕九言把车子停在盐城最大的中心商场里,我正想下车,他却阻止了我:“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我愣了一下:那他还把车开来整个盐城人最多的地方,还说要给依依买食物?! “我们在这儿等着,让人去买了拿下来。” 慕九言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就自动把他嘴里的这个“人”和姚特助联系在了一起。 果然,下一秒,慕九言就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电话一接通,他也没有跟对方寒暄几句,直接道:“去买一些三四个月的孕fù适合吃和用得着的东西,我在中心商场的停车场等你,给你四十分钟,迟到后果自负。” 话落,他直接挂了电话,一连串动作就如行云流水般流畅。 “姚特助?”我试探xìng地问。 “嗯。”慕九言点了点头。 “可是……我记得姚特助说过他的公寓在华晶,和这儿……南辕北辙呢。” 这个时间点,姚特助应该是下班刚刚回到家吧。 所以,也就是说,姚特助如果要给慕九言送东西过来,他几乎得穿过大半个盐城。 现在正是上下班高峰时期,盐城的路上都不知道堵成什么样了,慕九言只给了他四十分钟时间,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任务。 我吞了吞口水:“那个,慕总,你现在该不会就是在跟姚特助算账吧?” 姚特助送慕七夕去酒店的时候,慕九言说过要跟他算账,可他说的“以后”到得也未免太快了一点。 可怜的姚特助,现在恐怕连哭的心都有了吧。 慕九言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轻声道:“附近有一家不错的西餐厅,小七很喜欢,我约了她,算是给她接风。” 话落,他解开安全带,看样子是准备下车,我连忙跟上。 刚过六点,街上就已经是人满为患,慕九言一下车,他脸上的面具就让他在第一时间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 他明明说过他讨厌人多的地方,可是为了慕七夕,他还是忍了,可见,在他心里,慕七夕这个同母异父的妹妹还是有一定的地位的。 一路上,我都跟在慕九言身后。 人很多,尽管慕九言已经想方设法不让任何人碰到,还是无法彻底避免。 有些人可能是见他人高马大,脸上还挂着面具觉得新奇,根本是故意凑上来的,有的人甚至还明目张胆地拿出相机开始拍摄起来。 看得出来,慕九言是真的很不高兴自己被人当做猴子围观,就算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我也能清楚地感受到弥漫在他周身的强烈低气压了。 我看着他那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终于咬了咬牙,跑到了他前方,扮演起替他开道的疏导员的角色。 虽然收效甚微,基本上除了被人当神经病外,根本就没有几个人听我的,但是我还是那么做了。 说实话,对于慕九言,我是心存感激的。 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出于什么目的,向我伸出援手,但我确实因他而受益匪浅。 十分钟后,慕九言带着我进了一家会员制的高档西餐厅,那些好事人群终于被彻底阻挡在外。 我拍拍胸脯,终于松了口气。 等侍者带着我们进了一间高雅的包间,坐定,我才发现右手手背隐隐有些发疼,仔细一看,上面多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划到的。 我赶紧在慕九言发现之前,借口去了洗手间。 口子不深,但是出了血,我用清水冲洗之后,再用纸巾按住伤口,等不再流血了才慢慢往回走。 可是,一看到那左右都差不多的长廊,我就蒙住了。 刚才我来洗手间的时候是一路问过来的,而我根本就不知道慕九言所在的包间是哪一间,更不记得路! 更为关键的是,我出来的时候,把背包落在包间里了,所以我的手机也不在身边。 天杀的,这家餐厅不止走廊搞得像迷宫,就连包间都长得差不多,我只记得慕九言的那间包间房门上似乎有几道金色的横线。 我问了侍者,说那是vip客户的标志,等级越高,金线越多。 我努力回忆,确定应该是两道金线。 侍者说那是中级vip客户标志,于是他把我带往那片区域,然后我凭借着印象,找准了其中一间,硬着头皮敲开了包间门。 我在心里默默祈祷,千万要找对,可是,来开门的根本就不是慕九言,却也是我认识的,一个我本以为此生再不会有什么瓜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6 章 的人。 门里面,韩叙穿着黑色的西装,领带系得工工整整的,就连头发都一丝不苟地梳到了脑后,看起来,和我当初认识的那个吊儿郎当的公子哥,完全是两个人。 一年多不见,感觉韩叙变了很多,看起来变得更像个精英了,就像他的父母所期许的那样。 所以我想,我当初做的决定,应该是正确的。 看到我,韩叙的眼里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到最后却是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就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我。 虽然这就是我当初想要的,可是,真的见韩叙把我当成了陌生人,要说心里没有一点点难过,是骗人的。 “抱歉,我……敲错门了。” 我低下头,道了歉,迅速转身离开。 可还没走几步,后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韩叙身上特有的气息铺天盖地地朝我席卷而来。 我被他堵在墙角,动弹不得,他忽的抬起我的下巴,带着一丝恨意狠狠地咬住了我的唇。 我不知道,这个算不算是吻,只感觉唇上一疼,唇齿之间就弥漫开来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我紧紧咬住牙关,把他抵挡在外,他几次攻夺不下,最后还是松开了我。 “夏小满,你知道这一年来,我有多恨你吗?” 韩叙的声音听起来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低沉,像是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再没有了往日的清明和朝气。 他说,他恨我。 我以为,在我说了那些话之后,我们以后顶多就是陌生人而已,可没想到,他却说他恨我。 一时之间,我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韩叙双手用力地抓着我的肩,就这样一瞬不瞬地看着我。 餐厅昏暗的廊灯下,我似乎看见他眼底水光潋滟,像是随时都会落下泪来。 可是下一刻,他却笑着说:“夏小满,我再也不会为你哭了。” 虽然他这样说,可我却分明在这一瞬间,又看见了那个在我面前哭得像个孩子的男人。 而且这一次,他哭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厉害,不同的是,他把他的泪都吞回了心里。 我终究还是做不到铁石心肠,心里隐隐泛起一股不知名的疼痛。 “韩叙……” “不要叫我的名字!” 话才出口,就被他粗暴地打断。 “夏小满,我不想再从你嘴里听见我的名字,再也不想。” 一字一句地说完这句话,韩叙终于松开了钳制着我的手,慢慢退了开去。 在他转身离开前,他说:“如果可以,我宁愿此生不曾遇见你。” 话落,他毫不犹豫地大步向前走去,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韩叙最后的那句话一直在我的脑海里回dàng,相似的话,我好像曾经也对景盛说过。 那时候,景盛说:“不要这么随便就剥夺了别人存在的意义……” 韩叙之于我,虽然还不至于是存在的意义,却也是生命力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直到了这一刻,我才明白,当初景盛在听我说宁愿从来不曾认识他的时候,心里有多么难过。 那感觉就像是自己人生最想珍藏的一部分被彻底否定了一样,心里,忽然感觉有点空空dàngdàng的,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就在我怅然若失的时候,慕九言不知道是怎么找到了我。 “夏小满……” 他叫着我的名字,声音里透着丝罕见的小心翼翼。 我转头看他的时候,刚好从走廊的壁镜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竟已泪流满面。 他的手微微抬了一下,似乎是想要替我擦泪,可手举到半空中却又收了回去。 “不过是迷路了而已,需要哭得这么惨吗?” 我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为了不想让我感觉太难看而假装不知道,这一刻,我是感谢他的。 应该没有人愿意在旁人面前露出这么狼狈不堪的一面,我也是。 我边擦泪边笑着说:“是啊,这里的路和门怎么长得都一样,我都以为自己进了什么迷宫。” 慕九言没有说话,只是伸手,牵起我的手,一路把我带回了我们原本所在的包间。 进门的时候,我仔细看了一下门上的标志,原来,不是两道金线,而是一条宽金线上镶了一条细细的彩金,从某个角度看起来,就像是两道金线一样。 我已经无心再去研究这在这里代表的vip等级,满脑子都是很负面的情绪。 慕七夕还没有到,慕九言一路无言把我拉到座位上坐下:“把右手伸出来。” 直到他再次出声,我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桌子上多出了一只医yào箱。 我苦笑:原来,他一早就知道了。 一切,都是我自作聪明呀。 慕九言见我没反应,索xìng自己抓了我的手过去,然后很仔细地用碘酒消dú,替我包上纱布。 我本想说我没事,可见他那副认真的模样,忽然就发起了呆。 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就是看着他发呆。 慕九言抬起头,看到我呆愣的模样,伸出手,揉了揉我的发顶:“夏小满,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不是还在这儿吗。” 第099 慕九言刚刚替我处理完伤口,一个经理模样的男人就从外面敲门走了进来。 “很抱歉,慕总,我立刻找人重新设计餐厅的走廊和灯光设计,并且突出包厢编号,我保证再也不会发生类似今天的事情了。” 男人毕恭毕敬地弯着腰,脑门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汗,看样子紧张至极。 慕九言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似的,慢条斯理地收起医yào箱,连看也没有看他一眼。 空气中,霎时弥漫起一股让人窒息的沉默,明明包厢里开着很强的冷气,那男人头上的汗却是越冒越多,就连我都能感受到此时此刻他身上所承担的压力。 我想,也许在我尝试找到包厢的时候,慕九言这头应该也做了不小的动作,不然也不至于把人家经理吓成这个样子。 慕九言的目光似乎一直都停留在我的唇上,我被他看的有些局促不安,正想避过他的目光,他却忽然出了声:“这家餐厅已经没有开下去的必要了。” “慕总……”那男人一听,整个人都僵直了,“慕总,请你三思!我想您刚刚过来盐城,可能不知道餐厅每年的净利润,我保证,我们肯定是慕氏在盐城开设的所有同类餐厅中的佼佼者。我可以去拿去年的财务报表让您过目。” 说着,他拿起腰间的对讲机,就要下达命令。 慕九言却在这时候挥了挥手:“慕氏的产业有很多,不乏赚钱的。” 他嘴角挂着轻蔑的笑,摆明了是没有把这家餐厅的这点利润放在眼里。 “慕总,这家餐厅是老总裁一手开设的,看在他很喜欢这里的餐点的份上,您能不能……网开一面?” “爷爷已经有十几年不曾回国了,以后,他也没有打算再回来。” 慕九言垂了垂眸子,俨然是一副铁了心的样子,任凭那经理怎么哀求,他都无动于衷。 我从头听到尾,终于有点听明白,慕九言会做这样的决定,我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看着那客户经理一脸土灰,生无可恋的样子,我终于忍不住开了口:“那个……慕总,是我自己迷糊,没有记住包间号,也没有记住路线,甚至还忘了带手机,这和这家餐厅没什么关系。” 经理一听我为他求情,连忙蛇随棍上对我说:“夏小姐,求求您劝劝慕总吧,餐厅就业人员不少,大家一直都把这儿当成是家,都有感情了,这餐厅要是关了,我们这群人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我一听,觉得自己的责任更重了,于是再接再厉苦口婆心地对慕九言道:“慕总,你看,有这么好的员工,是慕氏的福气。你不能因为我的疏忽,就迁怒于他们呀。如果,你非要解雇一些人才能觉得解气,那……那个人也应该是我。” 慕九言定定地看着我,很久没有说话。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心里感觉毛毛的,我是真怕他一个激动,就真的解雇我了。 就在我们僵持不下的时候,慕七夕终于姗姗来迟。 她来之前可能已经有人对她说过这件事了,一看包间里的形势,她就出声道:“九哥,你今天要是为了这个小秘书把这餐厅关了,我跟你没完!你知道,我有多爱这里的牛排!” 慕七夕的话音刚刚落地,经理就朝她投去感激的一眼,看那眼神,像是看到了救星似的。 慕九言淡淡地扫了慕七夕一眼,沉默许久,终于还是松了口:“下不为例。” “是是是,一定没有下一次!!” 经理连连应着,听那声音似乎都快喜极而泣了。 慕七夕扬起一抹满意的笑:“这件事就这么过了,包经理,可以上餐了。” “好的。” 经理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转身,正准备退出去,慕九言却叫住了他:“包经理,餐厅的会员制度还需要完善,别再放一些身份不明不白的人进来了。” 包经理一听,脸上的表情显然有一些错愕,不过,他也不敢说什么,只应了声“是”就离开了。 而我总觉得慕九言话里有话,而他口中那些“身份不明不白的人”怎么听怎么就像是在说韩叙呢? 所以,他到底还是看到了吧? 这个问题,我到这顿饭结束都没敢问出口。 因为发生了这个chā曲,吃饭的气氛都感觉变得有些怪异,唯一不变的好像是慕七夕,吃得很带劲,很满足。 末了,她还不忘对慕九言说:“九哥,我今天在酒店的时候想清楚了!我是真的喜欢封城这个人,而不是他的身份,所以我决定,从明天开始,我要全方位无死角地追他!” 那时候,慕九言正在喝水,听了慕七夕的话,他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而我,今天一天之内听到了太多次“封城”这个名字,总感觉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耳熟,可是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听说过。 一个小时后,慕九言接到了姚特助的电话,听他在这头的回答,应该是姚特助已经到了中心商场。 彼时,我们这顿饭也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慕九言报了位置后,姚特助就风风火火地赶来了。 他来的时候,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看来是累得够呛。 看到我和慕七夕都在,他也不觉得意外,喘着大气打了招呼后,说:“慕总,你jiāo代的东西,我都已经买好了,在我车里。” 慕九言点了点头,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站了起来。 我知道这代表着用餐结束的意思,自动自发跟着站了起来,慕七夕还挺着肚子半瘫在座位上:“什么东西啊?干嘛这么快就走,好歹等我消化一下嘛!” 慕九言没有理会她,只是自顾自地对姚特助说:“迟到二十分钟,每一分钟,一个合作案。年底,拿着你的业绩来找我。” “什么!!” 即便承压能力强大如姚特助,在这一刻,他也没能忍住跳了起来。 “大哥,老板,上帝,我住在华晶啊,我只用了五十分钟穿过了大半个赌城罐头的盐城,仅仅用十分钟时间替你采购了一大批物资,这效率,没有奖励也就算了,还要惩罚?不带这么玩的吧!” “姚子骁,注意你的身份,注意你的措辞。” 慕九言冷冷的一句话,就让姚特助彻底闭了嘴,他僵硬地扬起笑容:“好的,慕总。二十个合作案而已嘛,小意思。” “很好。”慕九言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走了几步,他许是发现我没跟上,目光往后一瞟,“走了。” 我看了看姚特助和还瘫在座位上的慕七夕,很想问他一句,就这样不管不顾地把他慕七夕丢在餐厅真的好么。 而慕九言的下一句话,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把东西从你车里搬到我车里,然后送小七回酒店。” 想也不用想,这句话肯定是对姚特助说的。 姚特助也很自觉,有气无力地答了声“是”,又对慕七夕说了句“七小姐,我稍后来接你”之后,就屁颠屁颠跑了出去,估计是去搬东西了。 不得不说,姚特助办事真的是特别效率,一车子的礼品,他居然只花了十分钟! 还好,他对购物不是特别热衷,否则,否则,他绝对有实力成为一个超级败家爷们。 慕九言很放心地把慕七夕托付给姚特助后,就开车带我去看依依。 路上,他对我说:“你不是对依依说我们去外地出差了么?这些,就说是你从外地带回来的礼物吧。” 被他这么一提,我也忽然想起之前陪同他住院期间,为了让依依放心而扯的谎。 虽然我不知道慕九言是怎么知道的,不过,还真是不得不佩服他考虑周到。 我们到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依依正准备睡下,见着我回来,她兴奋得不得了。 等到她看到慕九言从车上搬下来的那些东西后,她有些咋舌:“你们……去打劫超市了?” “这个……是我们给你带来的纪念品。” 我如慕九言所说的一般,告诉依依。 依依一件一件地看着,最后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小满姐,你们买的这些纪念品,也太‘有特色’了!而且,这些东西盐城的超市都有买,你傻了啊,千里迢迢从出差地买过来!” 我顿时感觉有些心虚,其实我很想告诉她,这些就是在盐城的超市买的。 好在,依依并没有在这些东西上纠结太久,但是紧接着,她问了我一个更加让我头大的问题:“对了,你们到底去哪里出差了啊?去那么久,还不让打电话……” 我直觉地转头看向慕九言,终于发现咱们心细如发的慕总,还是有没有想到的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7 章 慕九言却丝毫不见惊慌,只是淡淡地看着我,十分平静地吐出一个地名:“鄞州。” “鄞州啊,那么远啊!难怪呢……”依依一脸的恍然大悟,“听说鄞州那边的商业机密培训很出名,所以慕总你是带小满姐去培训了?” “嗯。” 慕九言淡定地点了点头,说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的。 依依一听,马上就信了,勾着我的肩就在我耳边嘀咕:“小满姐,厉害啊,看来这慕总准备把你培养成心腹啊!商业机密什么的,一般人连碰都不给碰的!看来你,已经成功了一大半!再接再厉!” 看着依依那贼兮兮的眼神,我只能呵呵地笑着,顺便再告诉她一个消息:“慕总还说明天会安排好你定期产检的事。” “哈?”依依的表情看起来有些错愕,“不、不用了吧。” 我知道她担心什么,于是安慰她:“依依,这也是为你好,你也不希望孩子有什么万一吧?你放心,他答应会替你保密,不会暴露你的行踪的。” 依依听了,也没再坚持,终是答应了,不过,她还是咕哝了一句:“这慕总爱屋及乌也太过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肚子里的种是他的呢。” 慕九言耳尖,恰巧听到了她的这句话,立刻冷冷地回道:“我的种很金贵,不轻易外流的。” “哈哈哈,玩笑玩笑,慕总你别当真啊……” 依依尴尬的笑了一下,在慕九言看不到的地方,朝我这头做了个鬼脸。 我以为这个话题到这里也就结束了,没想到,慕九言却一本正经地回答:“我没当真,怕有人当真。” 他在说“有人”的时候,还很“特意”地看了我一眼,我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他话里的这个“有人”是谁了。 我深吸了口气,微笑:“慕总,请不要藐视我的智商。” 慕九言点了点头:“希望你以后出门记得带上。今晚,你就不用跟我回去了,明天早上我来接你上班。” 话落,他转身就走了出去,连道别都没有。 他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我甚至都搞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执意要走这一趟来给依依送东西的,难道送东西只是个名头,其实是看我离开太久,想让我和依依一起住一晚? 他有厉害到这种程度吗?就连我想依依了这种事都知道? 我怔怔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发呆,直到外头传来车子发动后离开的声音,我才猛地回过神来。 依依一脸坏笑地看着我:“小满姐,有情况啊?” 我一边把慕九言带来的东西收了一下,摆放得整齐一些,一边回了她一句“别想多”。 依依却是不信,贼兮兮地凑近我:“我没有想多啊,我看你这唇红得……很明显是被人咬过啊,哟,真不温柔,还咬破了呢!看来战况很激烈啊,小满姐……” 她这么一提,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巴,心里又想起了韩叙。 不知道怎么了,韩叙的变化实在是太大,我总觉得心里有点不踏实。 我没有理会依依的调侃,问她:“依依,你最近这一年还有跟韩叙联系吗?” “韩公子?”依依摇了摇头,“我跟你失联之后,也跟他失联了,那一阵子,我家里发生了一些事……” 这件事情,我当初在电话里听依依提起过,但是她依旧没有详细说的意思。 “小满姐,你和韩叙的感情不是一直都很要好吗?难道你和他也断了联系?” 依依疑惑地看着我。 我心下无奈,把我和韩叙之间发生的事大致同她说了一遍。 依依了然地点了点头:“这样啊。所以,你也不知道韩公子他父亲的事了?” “韩之年?” 他发生了什么事? “也就是bàozhà案发生没多久的事,以景柏霖为首的犯罪团伙被正式起诉,韩伯父也在被诉名单内,说是在调查取证的过程中发现他和案件也有重大关联……后来没多久,韩伯父就跳楼自杀了。听说,韩家的财产当时也都被冻结了,后来怎么处理的我也不知道。” 什么!!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来,在我闭耳不闻窗外事的这大半年时间里,韩叙身上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怪不得,他的变化会那么大。 “那韩叙呢,你知道他的事吗?” 想起之前在餐厅里韩叙的样子,我忽然觉得难过极了。 “大概,有听说过一些。” 依依看着我的眼神,似乎有些yù言又止,想来,情况应该不会太好。 我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你说吧,我听着。” “我听说,因为这件事情,韩公子也被请进去过,虽然后来马上就被放出来了,但是,根本就没有律所敢再聘用他。还有就是,韩公子他母亲的公司也是在那阵子出了事,破产了,还听说她后来精神变得有点失常。” 第100 这一夜,我失眠了。 慕九言来接我的时候,还不到八点。 我匆匆洗漱了一番之后,向依依道了别,就离开了。 慕九言给我带了早餐,递给我的时候,他说:“昨晚没睡好?” “嗯。”我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脑子里依旧是关于韩叙的事。 “今天算是你第一天正式上班,我希望你能打起精神来。” “是的,慕总。” 我知道这份工作对我来说有多重要,不用他提醒,我也知道该怎么做。 我在车上用了早餐,我们到公司的时候,距离上班时间九点还差二十分,公司里的人还很少,所以也避免了我和慕九言一起出现,同坐电梯被人围观的尴尬。 直到进了总裁办公室的大门,我才后知后觉地提议:“慕总,我这么和你一起来上班,恐怕不太合适吧?” 就算替他斩桃花,应付长辈是我工作的一部分,我也不需要在公司也这样演吧?这样,以后还怎么和同事相处…… 慕九言脱下西装挂在衣架上,解开衬衫袖扣,把袖管微微往上挽了挽,看起来随xìng而又帅气。 他在办公椅上坐定后,才慢悠悠地回我:“嗯,以后你自己提前二十分钟起床,步行来公司。多走走路,有益于身心健康。” 我有点庆幸,他没有在这件事上多做坚持,这样能减少很多工作上不必要的压力。 虽然我是不太在意别人的眼光,可是,被人在背地里说三道四的感觉其实不大好,心情好想得开的时候是可以一笑了之,可是万一遇到哪一天我心情郁闷,那就能纠结死。 我的格子间就在慕九言办公室的外面,正对着他办公室的窗户,只要他没有拉窗帘,从我的位置,一眼就能看见他,同样,他也能看到我。 来带我熟悉部门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年女人,叫胡芬,很和善,是文秘部的部长,对于我这个刚来的新人她也很照顾,当然也不排除是因为我是慕九言的行政秘书这个原因。 整个文秘部一共才六个人,五女一男,很yīn阳失调的比例。 除了我是专职秘书以外,其他人负责的工作区块虽有划分,却不是十分细致,大多都是很庞杂繁琐的。 所以相对而言,我发现,我竟然是整个文秘部最轻松的那一个。 看到部门里的每个同事都忙得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而我一个人却无所事事,我心里毕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于是主动向胡部长请缨,说想要分担一点部门工作。 胡部长本来是拒绝的,但是看我态度坚决,而且部门确实忙成一团,她最后把我派去伺候正在开会的领导,并且嘱咐我千万要随机应变。 我点头应了声是之后,就匆匆赶往会议室,彼时,已经有两个客户等在那里,我连忙按照胡部长的吩咐,给他们斟了茶,布置了水果。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左手边那个看起来比较强壮的男人,似乎一直在有意无意地看我。 就在我快要忍受不了他的视线骚扰的时候,慕九言出现了,看到在会议室做接待工作的人是我,他脚下的步伐顿了一下,过了小一会儿,才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见他们要谈事,我正想退出来,慕九言却推了推他面前的茶杯,淡淡地吩咐:“给我换杯白开水。” “好的,慕总。” 我点了点头后,赶紧给他换了,心里暗暗责备自己怎么会这么粗心,忘记慕九言一直以来都是只喝白开水的。 就在我再一次准备离开的时候,刚才一直在看我的那个男人忽然出了声:“慕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位就是你新招的行政秘书吧?” 慕九言端起白开水,轻轻抿了一口:“苏总好记xìng。” 这个被慕九言称作“苏总”的男人却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印象深刻,想忘记都难。” 我一头雾水,愣在原地,是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夏秘书,苏总就是那天找到你背包的人,如果不是他,你恐怕已经在医院被当作是顾秋慈被方太太……” 后面的话,慕九言没说完,不过想也知道,应该不是什么好下场。 想到这里,我连忙郑重地向那个苏总道了声谢:“真的非常感谢您,苏总。” 同时,我也觉得有些愧疚,人家救了我,刚才多看我几眼可能也不过是因为感觉到眼熟而已,而我居然还在怀疑他对我图谋不轨,甚至在心里腹诽他长得猥琐。 这会儿看起来,他的轮廓虽然看起来有些粗糙,五官也很粗犷,但……眼神很正直,嗯,一看就知道是好人。 我正在心里这般想着,慕九言却说:“夏秘书,你最应该感谢的人,是我。所以你不需要对除了我之外的人,这么……卑躬屈膝。” 我愣愣地看着他:什么意思啊?他刚才说那些话解释了这个苏总的身份,不就是想让我对人家礼貌一点,然后诚恳地道个谢吗? 倒是那个苏总哈哈一声爽朗地笑了起来:“对,夏秘书,你应该感谢的人是慕总,你的这声谢谢我可不敢担着!毕竟,我只用一个背包就向慕总换了一个价值数亿的合作案。是吧,慕总?” 用一个背包换了一个价值数亿的合作案?我惊诧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慕九言。 慕九言却只是轻描淡写地道:“迅达的游戏运营平台在国内是数一数二的,风行要发行自己的网游必定要借助一个强大的平台,所以谈不上什么换不换的,互惠互利而已。” 苏总又是哈哈一笑:“好一个互惠互利,看来慕总是个明白人。” 慕九言薄唇微抿,似是笑了一下,随后,他很随意地向我摆了摆手,看样子是让我先离开的意思。 我会意,默默地离开了会议室。 刚刚回到秘书部,胡部长就迎了上来:“怎么去了这么久?没出什么岔子吧?” “没有没有。”我连连摆手,“就是……那个客户忽然问了我几个问题,耽搁了一会儿。” “没事就好。”胡部长点了点头,看样子是松了一口气,“夏秘书,在这次会面结束之前,还要麻烦你随时候命,我们部门实在派不出其他人手了。” “好的。” 我点了点头,欣然接受自己第一天上班,部长jiāo代给自己的第一个任务。 胡部长离开后,我时刻关注着会议室门口的动静,生怕有什么风吹草动。 过了一会儿,一个看起来比较年轻的女孩走了过来,我记得她,刚才胡部长介绍过,说她是部门里年纪最小的那一个,叫陈思思。 “夏秘书,你知道会议室里的是什么人吗?” 她很小声地问我,感觉像是做贼似的。 “有一个叫苏总的,具体是什么身份,我也不知道。” 我实话实说。 陈思思听了,却是感慨道:“姓苏?迅达的总裁,苏宁?” 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不过,好像他就职的公司应该就是迅达。” 刚才我听慕九言这么说的。 “那就错不了,迅达能让我们慕总亲自接待的,还姓苏的,除了苏宁也不会有第二个人了。这么说来,那些传言就都是真的呀!” “传言?什么传言?” 看陈思思那副煞有其事的样子,连我都觉得有些好奇了。 “你不知道呀?前阵子公司不是招了海外公关总监么,也姓苏,叫苏晴。这个苏宁,是她哥哥。” 顿了顿,她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我:“夏秘书,不好意思啊,我一时忘了你好像也是这个职位的应聘者之一,我真的不是有意刺激你啊……” “没什么的,我现在也挺好的。” 我说的是实话,以我在专业上的退化程度,就算我坐上了苏晴的位置,恐怕也无法胜任。 陈思思一听,挺起胸膛笑:“那倒也是,咱们慕总钦点的行政秘书,这可比什么苏宁的妹妹气派多了!” 她的话语间满满都是攀比的意味,这让我感觉听起来不大舒服,于是找了个借口离开:“呵呵,陈秘书,我先去看看会议室那边有没有什么需要,先不跟你聊了啊。” 说完,我就朝会议室的方向走去,到了门口,发现会议室大门依旧紧闭着,我也不敢再擅自进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我刚刚在门口的长椅上坐下,会议室外的对讲机里传来慕九言的召唤声:“添水。” 我一听,立马抖擞了一下精神,推门而入。 会议桌上,是一些摊开了放着的文件,我不敢多看一眼,立刻如慕九言吩咐的那般,给对面的两位重新添了茶水,又给慕九言这边倒了些白开水。 任务完成,我正要转身离开,却听慕九言的声音幽幽响了起来:“夏秘书,我忽然想起来,我把一份很重要的笔记放在我办公室休息间的床头柜上了,麻烦你去帮我收好。” 说完,他直接把钥匙塞进了我手里,见我发呆,他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8 章 催促了一声:“快去。” 我点了点头,立刻赶往他的办公室,不敢有丝毫耽搁。 然而,我却只在他的休息间里的床头柜上找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在这里好好睡一觉,这是命令。 第101找书、看书、分享书尽在:完ˇ本ˇ小ˇ说ˇ网:w-w-w . ШanΒen . m-e 慕九言的字,笔锋遒劲,一笔一划,棱角分明。 字迹上,居然和景盛的有几分相似。 人都说,见字如见人,可想而知,慕九言应该是个和他的字一样,气度非凡的人。 而事实上,在经历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以后,我也确认了这件事。 财富,地位,家庭背景,慕九言拥有所有世俗的评价中,最顶尖的条件,而他本身又神秘高贵而又矜持,这是一个男人身上最容易让人着迷的气质,在慕九言身上,他本身的长相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我渐渐开始有些相信,初见面的时候,依依对我说的那些话,慕九言真的有那种资本,成为盐城女xìng心目中恨嫁的对象。 我不知道他对我存着什么样的心思,可是,他目前的所作所为很明显已经超过了一个上司对下属的关心,也超过了校友对校友的照顾。 不是我自恋,而是,慕九言的这些举动,不得不让我想入非非。 我自认为自己并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也没什么地方值得让慕九言这种身份的人对我这般煞费苦心,要说慕九言只是单纯地看上了我这个人,连我自己都不相信。 并非是我不够自信,而是,在我来慕氏应聘之前,我们两个人基本上是陌生人,我可不认为我有什么本事让慕九言对我一见钟情。 我平静地把那张纸条放回原地,默默地退出慕九言的休息室,在外间的办公室里找了个位置坐下,坐等慕九言回来。 我想,有些事情,还是一开始就说清楚比较合适。 哪怕真的是我会错了意,被他笑话一阵也无妨。 第一次来慕九言办公室的时候,我心里紧张,只顾着自己能不能被录用这等大事,没有什么心思仔细打量慕九言的办公室,这会儿,我有了大把的时间,开始细细观察起来。 充满现代感的茶几,真皮的沙发,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办公桌,还有一大面放满了各种书籍的书架,以及几盆绿色盆栽,比起其他公司的老总,慕九言的办公室布置得略显简单。 但是,简单并不等于单调,这里的每一样东西,小到慕九言喝水用的杯子,都价值不菲。 简洁之中,却又透露着一种低调的奢华,就跟慕九言给人的感觉一样。 昨天晚上几乎是彻夜未眠,等了大概三十分钟后,我开始哈欠连连。 夏末午后的阳光,透过大片的落地窗照了进来,温暖得让我昏昏yù睡。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直到感觉腿脚有些发麻,我才转醒。 茫茫然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男士皮鞋,我心里猛地一惊,想起自己是在慕九言的办公室,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慕总,对不起,我不小心睡着了。” 我反shèxìng地道歉,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然而,对面的男人并没有理会我。 直到我感觉有些狐疑地抬起头,才发现坐在我对面的,并不是慕九言,而是一个看起来俊美得接近妖冶的男人。 察觉到我的视线,男人微微挑起眼角,邪魅一笑:“你就是慕九言的新宠?” 新宠? 我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摇头否认:“不是,我只是他的行政秘书。” 这个男人既然能通过这么堂而皇之地进入慕九言的办公室,就说明他的身份肯定不一般,为了避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我觉得适当的解释还是需要的。 “行政秘书?”男人挑了挑眉,玩味地咀嚼着这四个字,“看来我们慕大少的癖好还是没改啊,依旧这么热衷于办公室恋情。” 男人悠闲地往后背一靠,一双大长腿就这样舒展开来:“名字。” 这个男人身上似乎天生有一种王者气息,让人根本就不敢违抗他的命令。 “夏小满。” “夏小满?”他微微皱了皱眉,“好像在哪儿听过。” 似喃喃自语。 我并没有在意,只是好心提醒:“这位先生,慕总现在正在会议室会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如果您想见他,不妨改个时间提前预约。” “预约?”他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别说一个慕九言了,这世上,什么人不是我想见就见,需要预约?” 这是自大! 我在心里默默吐槽,但是鉴于我根本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只能面带微笑地道:“那您想喝什么?咖啡还是茶?” 我正在这般问着,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慕九言终于出现了。 见到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慕九言脚步顿了一下,下一秒,却是直接掠过他,走向我。 “不是说了让你好好睡一觉么?” 听声音,似乎是不大高兴。 我有些尴尬地看了看正一脸玩味地看着我们的男人,小小声道:“睡了一会儿。” 而且,睡得还不是一般的死,就连有人进来了都不知道。 “他把你吵醒的?”慕九言接着问。 那男人显然也听出了慕九言话语间兴师问罪的意思,开口道:“我可是从头到尾没有出过一点点声音,不信你可以问她。” 慕九言却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看来,公司保安该换人了。” 言下之意是,他并不欢迎他。 男人也不恼,反而扬起笑,反问:“怎么?金屋藏娇被我逮个正着,恼羞成怒了?” 慕九言送了送领带,坐到自己的办公座位上,凉凉地道:“封总有空管我的闲事,不如先把自己的事处理好。” 男人似乎是被刺激到了,终于站了起来,走到慕九言办公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逼近慕九言:“慕九言,你最好立刻把慕七夕给我弄回去,不然……到时候可别怪我不给你们慕家面子。” 慕九言闻言,指了指门口的方向:“慕家的面子已经够大了,不需要你给的这份,好走不送。” “慕九言,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 “我看起来像是在跟你开玩笑?”慕九言抬起头,凉凉地反问,“封城,你应该知道我们慕家的人有多固执,所以能让小七回去的人,只有你。” 封城,原来他就是封城!之前慕七夕口中的那个男人! 怪不得,慕七夕看起来会对他这么着迷,果然是……不同凡响。 听到慕九言的话,封城没有马上回答,过了好一会儿,才一字一句地道:“我让她回去的手段可不会太温和。” “慕家的女孩,不磕得头破血流,是不会回头的。你下手越狠,她醒悟得越快,离开的时候也越决然。” “慕九言,你真的是她哥哥?” “就算不是,也轮不到你来质疑。” 两个旗鼓相当的男人你来我往,针锋相对,谁也不肯让着谁。 到最后,还是封城往后大退了一步:“慕九言,到时候你可别怪我没有提前来知会你!” 慕九言忽然转过头,看向我,不带任何感情地吩咐:“夏秘书,送客。” 一时之间,封城的脸色似乎变得有些难看,就连那双感觉随时都在放点的丹凤眼看起来都有些yīn郁。 “封总……” 我刚刚把他的名字喊出口,他就给了我一记眼刀,狠厉而又冰冷,吓得我差点磕到自己。 我以为他还会再说些什么,没想到,他却是一言不发地自己甩门而去。 经过封城这个chā曲,我本来等在办公室里的意图似乎一下子就被模糊掉了。 慕九言从封城走后就在不停地收邮件,回复邮件,根本就没有空的样子,我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说什么,正想默默地离开,却听慕九言不紧不慢地道:“不是让你在休息室里睡么?睡沙发,起来容易腰酸背痛。” 我愣了一下,感觉慕九言真是神机妙算,怎么这就知道我是睡在沙发的了? 慕九言像是看穿了我的内心所想,头也不抬地道:“沙发上有你的口水印子。” 我发shèxìng地去看刚才自己睡过的地方,果然真皮沙发的靠背上,有一道醒目的印子,又闪又亮。 那么,也就是说我刚才流口水睡觉的样子,都被封城看了个遍? 我感觉有一股热气直往我脸上冒,让我恨不得能找条地缝钻进去。 好在封城已经走了,不至于让我尴尬到无地自容,不过,在慕九言面前丢脸,好像也没有差到哪里去。 我默默地走过去,抽起茶几上的纸巾,默默地擦着那个印子,直到完全看不见了才罢休。 转身,却发现慕九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我身后,我一时不察,差点就直接撞上他的胸膛。 好在我反应能力还算不错,及时刹车刹住了。 “慕、慕总……” 我疑惑地抬头看他,心想,他不该是觉得我这样擦,擦不干净,要我出钱给他请专业的皮具清洁公司吧? 我们之间的距离有些近,我有点不大习惯,于是想方设法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 只是我每往后退一步,慕九言就不动声色地向前走一步,直到我的小腿肚碰到了沙发垫,退无可退,慕九言也终于消停了。 “夏秘书,你就没什么事想问我吗?” 慕九言忽然出声问我。 我感觉有点莫名其妙:“问什么?” “关于封城之前那些挑拨离间的话。” 封城?挑拨离间? 我认真回忆了刚才封城说的话。 “你是说办公室恋情,还是金屋藏娇?” 除了这两句,好像封城也没有说什么其他能挑拨我们关系的话了。 “办公室恋情?” 慕九言喃喃地咀嚼着这五个字,我恍然记起,好像封城没有在他面前说这个,正想开口解释,却听他接下去道:“嗯,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 “没有。” 一切都只是封城的擅自揣测和误会而已,有什么好问的。 “很好。”慕九言点了点头,听声音,心情好像不错,“那就两个一起来吧。” 什么!! 果然,不是我想太多是不是? 包括那张纸条的事也是! 我咬了咬唇,终于把憋在心里已经整整一个下午的话,说出了口:“慕总,当初你只是说我需要帮你挡桃花,应付家里长辈的催婚而已,我想,你不需要把戏做足到这份上吧?这样,不大好。” 慕九言眯了眯眼,问:“你是在拒绝我的追求?” 我没想到他会承认得这么大方,心里大吃了一惊,顿时有点手足无措,连说话都不利索了:“那个……慕总,我……” 慕九言却忽的打断我,话题一转:“夏秘书,今天姚特助带依依去产检的报告出来了。” 啊?一时之间,我有点跟不大上他的思维,只能茫茫然地看着他。 “医生说情况不大理想,有很多想指标都偏高。” 什么!那该怎么办?我心里顿时焦急万分,正想问出口,却听慕九言接下去道:“不过都是小问题,只是需要点小钱,好好调养一阵子而已。据我所知,依依现在是身无分文,全靠你接济,而你,如果失去了在慕氏的这份工作,你拿什么去养依依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啊,当然,你完全可以不管依依,反正你们本来就非亲非故的……” 慕九言的意思,我是听明白了。 字面上看起来,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而实际上,他这摆明了就是赤luǒluǒ的威胁! 而且,我丝毫不怀疑,只要我敢说个“不”字,我今天失去的不仅仅是在慕氏的工作机会,还将会是在整个盐城的工作机会。 之前苏晴说的那句话还是没有错的,以慕氏的势力,如果慕九言有心,他要捏死像我这样没有身份没有背景的小人物,真的是太容易了。 “所以我……必须要接受你的追求?” 慕九言点了点头,微笑:“很高兴你今天带你的智商出门了。” 我:“……” 果然,我当初的直觉并没有错,这个男人根本就是只老狐狸! 不止狡猾,必要时,还可以很无耻。 面对我的无言以对,慕九言的心情看起来很不错,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你可以选择在里面睡一个小时,或者……在这里睡一小时。” 为了依依和钱,我无法拒绝他,可这不代表我就能任他捏圆搓扁:“我已经睡饱了。” “哦?”慕九言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一会儿,片刻后,在我的惊呼声中拦腰把我抱了起来。 “你……” “想清楚再拒绝。” 慕九言的一句话,就让我彻底认清自己目前的处境,只能咬牙硬着头皮忍了下来。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慕九言居然把我抱到他的办公座位上,然后他关掉他原本正在浏览的文件,打开了一个视频软件。 “一个小时,刚好可以看一场电影。” 说着,他拿起桌上的遥控,把窗帘都拉了下来。 办公室里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之中,除了电脑屏幕幽暗的光亮,没有了其他光源。 我横坐在慕九言的大腿上,几乎能感受到从他身上透过来的温度。 我僵直了身体,根本就没有心思看什么电影。 然而,当电影的主题曲开始响起的时候,我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这部片子,我记得,当初,我和景盛提过无数次,也央求过他无数次,希望他能陪我一起看一遍。 就是我很喜欢的那部小说改编的电影,男主角叫约瑟夫的那部。 电影的画面像走马观花一般在我眼前闪过,可我的脑海里却满满的都是景盛的影子,直到电影片尾的时候,我才哑着声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9 章 什么选这部电影?” 慕九言的声音从我头顶缓缓传来:“曾经有个女孩很喜欢。” 我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虽然我的理智告诉我不可能,可是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心里汹涌的情绪,忽的抓着他的衣袖,问:“你……到底是不是景盛?” 我问完这句话,电脑里,电影的片尾曲刚好到最后一个音,戛然而止。 办公室里一下子变得安静极了,静得我都能听到我们彼此的呼吸声。 慕九言脸上的面具在电脑屏幕光线的映shè下,正泛着幽冷的光,而他的眼睛影藏在面具的暗影中,让我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我,很久都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第一次主动靠近他,把耳朵贴近他的心口:“你就是他,对不对?” 我一字一句地又问了一遍,这一次,还是带着诱导xìng地问的,虽然是很不高明的技巧。 耳朵里,慕九言心跳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很沉稳很有力,丝毫没有一丁点紊乱的迹象,那一刻,我想,我应该猜错了。 果然,下一秒,我就听慕九言轻声道:“我叫慕九言。” 我苦笑了一声,忽的退出他的怀抱,然后从他身上跳了下来。 这一次,慕九言没有阻止我。 “慕总,很抱歉,你总是让我想起他来。有时候,你们给我的感觉很像。” “你很爱他?” 爱?我愣了一下。 以前,我总是很轻易地对景盛说喜欢,当然也对他说过爱,可是后来,尤其是当我知道了景盛对我的感情之后,我忽然有点羞于说这个字了。 和景盛比起来,我的感情似乎太小儿科了,根本不值一提。 “我很想爱他。” 可是,他却吝啬得没有给我时间来好好学会“爱”这件事。 第102 空气里,忽然弥漫起令人窒息的沉默。 也不知过了多久,慕九言似是轻笑了一声,接着,他抬手拿起遥控拉开了办公室的窗帘。 窗外,已是黄昏,夕阳隐没在高楼间,只留下几道金黄的余光。 慕九言脸上的面具晕着夕阳的余晖,色泽明媚,可他的眼睛却如永夜般沉寂。 “夏秘书,你真是一个……没情趣的女人。”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很轻,似是含在嘴里的喃喃自语。 我点了点头,全盘接收他的评价。 慕九言没有再看我,而是拿起手边的文件,低头看了起来。 “你可以下班了,走的时候顺便把灯打开。” 他的话,让我怔忡了一下。 许是见我久久未动,他又抬起头来:“你放在我公寓的行李,明天姚特助会送过去。以后,还是不要再有除了工作之外的联系了,挡桃花应付长辈催婚之类的,是我随口说的玩笑话,别当真。” 话落,他复又低下头去,没有再理会我。 我站了一会儿,径自向他微微鞠了一躬,也不管他看没看见,然后才转身走了出去。 在办公室门彻底合上的那一刻,我忽然感觉到轻松,因为我困扰了我一下午的心事终于得到了解决,可是,我又觉得心里隐约有些失落,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悄悄不见了。 早就已经过了下班时间,整个文秘部,早已经空空dàngdàng。 我走到自己的格子间,拿起放在抽屉里的肩包,在离开的前一秒,直觉地抬头看向慕九言的办公室,恰巧看到他站在正面着我这边的窗前,在我们视线解除的那一刹那,窗帘被缓缓拉上,直到我完全看不见他。 我叹了口气,故作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男人不都是这样么?我这样直接地拒绝了他,驳了他的面子,他没有把我丢出慕氏就已经是大发慈悲了。 心里虽然这般想着,可是心情莫名还是有点沉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开心不起来。 一路下了楼,走出公司大门,却在正门口看到了姚特助的车,我以为他是在等慕九言,低了低头,绕过他的车子就想走。 他却忽的摇下了车窗,按了下喇叭:“夏秘书,总裁吩咐我送你回家。” 慕九言?他不是应该讨厌死我了么?为什么还会叫姚特助送我回去? 我眼带狐疑地看着姚特助,最后还是婉拒了他:“谢谢你,不过,我可以自己回去。” 话落,我转身就往前走,姚特助的车却不依不挠地跟了上来。 “夏秘书,别为难我了,要是总裁知道我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办不好,惩罚可不是二十个合作案这么简单了!” 姚特助苦着脸,一副yù哭无泪的模样。 “夏秘书,拜托了!” 听他这么说,我感觉有些为难,心想按照慕九言的个xìng,他公报私仇的可能xìng确实是蛮大的,于是,只能不甘不愿地上了姚特助的车。 路上,姚特助一直有意无意地用余光瞄我,我生怕他问出什么让人难以回答的问题来,也就装楞充傻,假装没看到。 可是,我显然低估了姚特助内心熊熊的八卦之心,尽管我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他在几度yù言又止之下,还是问出了口。 “夏秘书,你和总裁吵架了?” “没有。” 我们根本就没有吵,只是达成了某种共识罢了。 姚特助摆明了不信:“不是吵架总裁怎么舍得放你一个人回去,而且还特地吩咐我送你回你自己的出租屋!” “慕总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不需要我就近照顾,我们只是回到常态而已。” “你还真以为他需要你照顾吗?”姚特助一脸惊奇地看着我,“夏秘书,连我这个外人都看出来,那不过是总裁为了留你在身边找的一个借口,而且,还是很拙劣的一个借口!” 是吗?我愣了一下:“人,总是有一时冲动的时候的。大概,慕总以前没接触过我这类的女人,觉得一时新鲜,现在,新鲜劲过去了吧。” “是吗?”姚特助轻声反问,“可是,我们慕总从来都不是那种贪图新鲜的男人啊!不然,他也不可能和白家二小姐分手后,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白家二小姐?” 女人的直觉,让我敏感的捕捉到了这个人名,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这个女人和慕九言的关系匪浅。 虽然说,这也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可是,大概是由于好奇心吧,我还是情不自禁地问出了口。 “对啊,就是那个和慕氏齐名的白家,夏秘书,你应该也听说过吧?” 说起白家,姚特助似乎显得格外兴奋。 “白家二小姐,就是人称第一美人儿的白芷,我也没有正式见过,只远远见过几次,水当当的,名不虚传!” 虽然姚特助说的这些事其实我都不大清楚,不过我还是假装自己都知道的样子。 “所以,慕总曾经和她jiāo往过?” “什么jiāo往!他们都快结婚了好吗?!” “那为什么……” “还不是那白二小姐移情别恋,到最后嫁给了” 姚特助的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他有些尴尬地看着我笑了一下:“那个……夏秘书,我这个人就是说话不经过大脑,刚才我说的话,你能不能当做没听过?求你,千万别告诉总裁,不然,我会死得很难看的!” 车子刚好在这时候在我租住的出租屋前稳稳停住,姚特助把车子停稳,很殷勤地率先下车,替我拉开了车门。 我还想在问些什么,他却抢先开口:“夏秘书,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拜托了!千万千万把我刚才说的话当一个p放了,别往心里去!我忽然想起我还有急事,就不送你进去了,再见!” 话落,他马不停蹄地上了车,发动车子,就绝尘而去。 看他那样子,就像我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进屋。 我进门的时候,依依不在客厅,我听到厨房有动静,猜想她大概是在为晚餐忙碌。 整个屋子里都飘散着菜香,让人闻了都感觉食指大动。 没想到,这才短短一个月时间而已,依依的厨艺已经精进到这种地步了。 要知道,她之前可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就算是之前和我合租的时候,她也从来没有下过厨,唯一会做的就是泡面。 我放下背包,带着满心期待走进厨房,可在做菜的人,却不是依依,而是一个看起来五六十岁的阿姨。 看到我,阿姨也是愣了一下,随后才拉开笑,招呼我:“你是夏小姐吧?听秦小姐提起过你!秦小姐应该是在卧室,你可以找她聊一会儿,饭菜马上就好了。” 听她这么说,我心想她是不是依依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雇来的,点了点头之后,就退了出去。 可是,依依没有经济来源,她哪儿来的钱去雇这样一个阿姨来呀? 我带着重重疑问,到了卧室,果然,依依抱着一本小说躺在床上看得正欢。 看到我,她居然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小满姐,你回来啦!慕总刚打电话来说你要回来,吩咐葛姨多做些饭菜呢!” 又是慕九言! 我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明明说以后不要再有除了工作以外的联系了,可是他转个背却又替我安排好了一切。 “所以,那个葛姨也是慕九言雇来的?” “嗯嗯。”依依很用力地点了点头,“葛姨的厨艺可好了,相信我,你一定会喜欢上她做的饭菜的!” “她来了很久了?” “嗯,是呀!你搬去慕总那里没多久,葛姨就过来替我烧饭啦!” 原来已经这么久了,难怪依依看起来圆润了这么多,之前我居然都没注意到! “你怎么不跟我说呢?” “我以为你知道呢!”依依有些吃惊地看着我,“难道不是你跟慕总提起来的吗?” 我摇了摇头,心里有点郁闷。 我和慕九言的关系又没有熟络到那种程度,怎么可能会向他提那种要求。 这一次,他说要派人带依依定期孕检,我已经感觉心里很过意不去了,可是为了依依,又不得不接受他的安排。 依依见我摇头,却是高兴得从床上跳了下来,拉住我的手,手舞足蹈地道:“小满姐,这么看起来,这慕总对你还真是上了心的!不然,他和我非亲非故的,甚至连认识都谈不上,他吃饱了撑的才给我请个手艺堪比五星大厨的烧饭阿姨啊!他连对我这个‘室友’都如此关照,可见你在他心里的地位很不一般!” 可是,依依越是这样说,我就感觉心情越沉重。 我有些力不从心地虚应了依依几句,然后借口说忽然想起还有工作上的事忘了处理,走到院子里打了个电话。 这是我第一次打电话给慕九言,电话在响了两声之后,被接起。 慕九言没有在第一时间出声,在电话被接起的那一分钟,我们俩都没有说话,就这样诡异地僵持着。 最后,还是我先开了口:“慕总……” 慕九言只在那头轻应了一句:“嗯,我在听。” 我张了张嘴,明明之前有很多话想说,可这时候,却是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慕总,谢谢你为我和依依做的一切。” 终于,我还是说了这种听起来十分苍白无力的话,慕九言似是连应都不屑应了。 “那个……既然我已经回来了,以后,就不麻烦你格外照顾依依了,那个葛姨……” 后面的话,我没有继续说下去,我想慕九言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夏秘书,我想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慕九言的回答,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我照顾依依,并不是因为你。” “不是因为我,那是因为什么?” 我几乎是想也不想地问,可是,刚刚问出口,我就感觉到后悔了。 这样的问题,太有自作多情的嫌疑了。 果然,只听慕九言在电话那头略显轻蔑地笑了一声:“你以什么身份来问我这个问题呢,夏秘书?” 慕九言的这句话,明明说得不重,可是,却像是带了无限回声在我脑海里回dàng。 我顿时觉得难堪极了,即便隔着一条电话线,我仿佛都能看到慕九言眼里那种似笑非笑的神色。 我想,他大概还没有见过像我这样没有自知之明的女人吧。 这通电话到底还是白打了,唯一的作用,好像是让我和慕九言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不愉快了。 其实我很想硬气地说,我不在慕氏干了,省得我们两看两相厌。 可是,想了想依依和她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我很快打消了这个不太成熟的念头。 因为这件事,我吃饭都有些心不在焉,依依一边狼吞虎咽,一边一个劲地夸葛姨手艺好,可是我却食不知味。 等吃完晚饭,葛姨收拾好一切离开后,依依终于发现了我的情绪低落,安慰我说:“小满姐,你还在担心韩公子吗?如故实在担心他,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他?” 被她这么一提,我倒是又想起了韩叙。 “你知道他住在哪儿吗?” “不知道,但是,我背得出他的电话号码呀!” 说起背得出电话号码这件事的时候,依依看着我的眼神里隐隐有些得意。 好吧好吧,我承认,在这方面我就是这么怂,永远都背不出那一串长达十一位数的阿拉伯数字。 我朝依依皱了皱鼻子,咕哝:“昨天晚上不说。” 依依调皮地看着我笑了笑,立刻掏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但是,电话那头的人似乎一直都没有人接,依依就这样一连拨了三个,一直都是这样。 我想劝依依放弃,她却不依不挠,第四个电话拨出去的时候,终于有人接了。 可是,接电话的却是个女人。 “喂,谁呀?” “我找韩叙。” “韩叙?”女人的声音顿了一下,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0 章 一秒却说,“你打错电话了。” 话落,电话立刻被切断。 依依一脸茫然地看着我,我却并没有那么意外:“大概他已经换了号码了。” 毕竟,之前韩叙被他父母软禁在家的时候那个号码就停机了,后来,我虽然没有再刻意和他联系,可是想一想,好像他也没有特意去把老号码弄回来的必要。 “可能吧……”依依盯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听声音有些失落,“小满姐,韩公子之前真的是很照顾我们。之前我没有主动在你面前提他,是以为你早就知道他的事,你不说,我也不好主动提起来,让你伤心。可是现在我知道了真实情况,我想,虽然我们可能帮不上他什么,可至少,在他孤独无助的时候,我们可以陪伴他。” 依依说的,正是我所想的。 可是,依依还有关心他的立场,而我…… 韩叙说他恨我。 想起那天在餐厅的偶遇,我心里依旧感觉到难过。 “可是现在,好像我们连他唯一的联系方式都失去了……” 依依深深地叹了口气,直到她入睡前,她都还在惦记这件事。 我在依依睡着之后,把手机从她的手里拿下来,放在我手边的床头柜上。 可是,我刚刚放下,手机却响了起来,为了避免吵醒依依,我连来电显示都没看,立刻接了起来。 “你好,手机主人已经睡了,有事请明天再找好吗?” 电话那头的人没有在第一时间说话,可是,我分明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粗喘声,一下一下,又重又急促。 我终于记得去看来电显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根本就没有存储记录,心想,肯定是个骚扰电话,正准备挂电话,电话那头的人却忽然出了声:“魅者1888包厢。” 他一出口,我就听出了他的声音,是韩叙! 我张开嘴,刚想和他说话,他却蓦地挂断了电话,我再打过去,就没人接了。 韩叙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对劲,很嘶哑,很绝望,像是濒死的人在向我发出最后的求救声似的。 我没有多做犹豫,把他的号码从依依手机发到自己手机之后,蹑手蹑脚地穿上衣服,拿了个包匆匆赶了出去。 魅者是一家酒吧的名字,在盐城,也算是出了名的地方。 纸醉金迷,彻夜不眠。 我是打车去的,因为是深夜,我又是个女人,我不得不多长了个心眼,在第一时间记下车牌号,并且手机已经按了110,一有情况我就准备报警。 好在,我运气不错,没有碰到歹人,出租车司机把我平安送到魅者大门口后,就驾车离去。 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半,我走进魅者,里面却还是人声鼎沸,无数男女在舞池里扭动着身体,嗨到不行。 我在吧台询问了1888包厢位置后,在侍者略显异样的目光中,朝着他指路的方向走去。 那时候,我并不知道,魅者的1888包厢是专门提供给顾客做特殊服务用的。 所以,当我推门进了1888,看到里面数对男女如初生婴儿般jiāo缠在一起的身体时,我的大脑瞬间当机。 第103 昏暗的包厢里,一片杯盘狼藉。 我直觉反应想要离开,却从后面走过来一个人,直接把我推了进去。 “美女,深夜寂寞难耐哥哥来陪你啊……” 伴随着一道流里流气的男声,一股浓厚的酒气扑面而来,男人的手臂像是铜墙铁壁把我紧紧围住。 我顿时感觉浑身寒毛直立,像是发了疯一般地挣扎起来:“你放开我!!” “放开?真是口是心非的小东西!” 男人抬起我的下巴,嘴巴就要凑上来,我急中生智,膝盖一顶,正中他的要害。 男人痛呼了一声,一个巴掌狠狠地招呼过来,我顿时被他打趴在地上,眼冒金星。 “臭婊子!来这里还装清高,看老子今天晚上不艹死你!” 说着,他伸出手来就要来扒我的衣服,我被吓得就地爬着往后退,眼看着那张让人作呕的男xìng脸庞越来越近,我拿起落在我手边的啤酒瓶子想也不想地就照着他的脑袋打了下去。 一时之间,头破血流。 动静不小,可是,那些正在狂欢的那女像是都没有听见似的,各自玩各自的,有的听到了这头的响动,甚至吹起了口哨,玩的更嗨了,整个包厢里到处都弥漫着情yu的味道。 那个被我砸破了脑袋的男人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见了血,似是蒙了一下,随后,他像是被激怒了的野兽,低吼了一声之后,看我的目光像是下一秒就能生吞了我。 “敢打老子是吧?臭婊子!今天不玩死你,老子他妈跟你姓!” 说完,他左右手各cāo起一个酒瓶子,把手高高地抬起,就要以牙还牙向我砸来。 我避无可避,也无力反抗,只能绝望地闭上眼睛。 要是只是受点皮ròu伤,这个男人就能放我回去也就算了,可是,我想他应该没那么善良,也许,今天晚上我真的会死在这儿。 我想,韩叙肯定不会在这种地方的,就算是以前,他被旁人叫做是纨绔子弟,他也没有这样玩的。 可电话里那个声音明明就是韩叙的,也许,是我太心急,听错了。 我的手不自觉地捏了捏放在上衣口袋里的手机,刺耳的铃声却在这时候突兀地响了起来,感觉离我很近。 预想中的疼痛迟迟未到,我迟疑地张开眼睛,却发现刚才想拿酒瓶砸我的男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而此时此刻,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有些熟悉的身影。 那人就站在离我不足一米的暗影里,整个人像是要和黑暗融为一体,要不是他手中的手机发出的幽光,我甚至还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他就那样站着,也不接电话,直到手机因为长时间无人接听自动挂断。 我这才想起拿出自己的手机来,可刚刚划开通话界面,我就呆住了,刚才,我不小心拨了韩叙的号码…… 时间,就在一分钟之前。 我慢慢地抬起头,看向那个依旧容身在黑暗处的人影,抱着忐忑的心情,再次拨通了韩叙的号码。 那人手里的手机屏幕再次亮了起来,而铃声也还是刚才的铃声。 “韩……叙……?” 我捧着手机,带着疑惑看向那人,也不知道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有点不敢置信,又有点……心痛。 我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向他,凭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芒,我看清了他的脸庞,也看清了他未着寸缕的身体。 “韩叙,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我看着他,心口泛着疼,不敢相信他会自甘堕落到这种地步。 韩叙抬头看我,忽的伸出一只手来,把我的脖子勾了过去:“这种地方?这种地方是什么地方?” 我们靠得很近,近到我能轻易闻到他身上浓烈到不行的酒味,这个地方本来空气就不好,乌烟瘴气的,再加上这里的男男女女又玩得这么疯,他们此起彼落的声音也让我觉得很不适。 韩叙身上的酒气笼罩住我的时候,我就感觉有点头晕眼花了。 “韩叙,走,跟我回去。” 我转了个身,架起他的胳膊,就要拖着他往外走。 可是他却一点也不配合,脚步一动不动不说,甚至还用力把我拉了回去。 “夏小满,你还没告诉我,这种地方是什么地方?” “乌烟瘴气,让人觉得恶心的地方。” “恶心?呵……” 韩叙笑了一声,忽的把手收了回去。 “夏小满,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你更恶心。” 韩叙的措辞,让我感觉到莫名难过,曾几何时,这个曾经说奔前跑后叫着我“月牙儿”,为我做尽一切他能做的事的男人,已经这般厌恶我了。 虽然当初我在医院对他说那些话的时候,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可是真遇到了,还是不可遏止地感觉到难过。 我假装没听见他的话,再一次架起了他的肩膀:“跟我回去。” “回去?我已经没地方可以回去了。” 韩叙的声音又轻又落寞,像极了刚才在电话里,他说“魅者1888包厢”时的语调。 “夏小满,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忽的没了之前浓浓的排斥感,反而听起来有些无助,就像个迷了路的孩子,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你在这儿,我就来了。 我咬了咬牙,终究还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再跟他说了一遍:“走,我们回去。” 这一次,韩叙倒是不再坚持,任由我拖着他走。 可是,还没走几步,一个人影就挡在了我们面前,我定睛一看,是刚才那个拦住我的男人。 他的脑袋已经做了简单的处理,包了纱布,表情看起来很是狰狞。 “怎么韩叙,想要带你马子出去吃独食啊?你和我们混了这么久还不知道我们的规矩?”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眼神下流地上上下下把我打量了一遍。 “你马子把我的打成这样,不让她陪我玩一阵说不过去吧?” 韩叙轻佻地笑了一下,挣脱我,摇摇晃晃地向那个男人走去。 “大马哥,真难得你看得上这么不上道的女人啊!我当然知道规矩,可是这女人……我劝你还是不要碰。” “不要碰?”男人眯起眼,单手掐住韩叙的脖子,“韩叙,什么样的女人是我马岳碰不得的!今天我还真非要让她陪我不可!” “大马哥,别动怒,你要她就要呗!”韩叙嬉笑着拍开他的手,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不过,为了你好,我还是得告诉你……” 说着,韩叙忽的凑近男人的耳边,也不知道对他说了些什么。 韩叙对他说完话,又摇摇晃晃地从一旁的台子上拿起自己的衣服,套了件外套。 随后,他走向我,大着舌头对我说:“喂,女人,大马哥今天兴致好,你好好陪着,可别再出什么岔子了!我……先撤……” 说完,他向我挥了挥手,转身就走,我直觉地去拉他,却被他狠狠甩开,就像我身上带了什么可怕的病dú似的。 “别碰我!!” 话落,他带着酒意,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 我想跟上去,却碍于还站在我面前的那个男人,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韩叙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门口,我还是不敢相信,他就真的这样把我丢在了这个狼窟。 等韩叙走后,男人久久没有动作,我正准备趁机开溜,却听他忽然冷笑了一声:“哼,艾滋?他还真他妈以为老子是傻子吗?!” 话落,他的大手直接向我伸了过来,手上的动作粗鲁而又暴力,我的外套直接被他扯成两半。 “你干什么!!” 我尖叫着,企图从他手里挣脱,却始终不敌男人的力气。 “干什么?干!你!韩叙那瘦弱的身体没法满足你吧?老子等下就让你尝尝yù生yù死的滋味!!” 男人话音落地,我就感觉到脖子一辆,我的衣服领子被他整个撕开,我故技重施企图去踢他的要害,却被他一把抓住了腿。 “够烈,老子喜欢!!哈哈哈哈哈!!等一下,你就会知道拿酒瓶砸老子的下场了!!” 男人嚣张地仰头长笑,一旁,还有人鼓掌欢呼,不断的叫着“大马哥”“大马哥”。 我像是被钉在砧板上的鱼,只能任人宰割。 为了防止我再次拿酒瓶砸他,这一次,男人用一条绳把我的双手绑了起来。 等我发现我越是害怕,越是叫得厉害,这一屋子的野兽就越兴奋的时候,我也就渐渐安静下来。 “怎么,这么快就认命了?真没劲!” 男人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随后把我丢在一把不知道有多少人用过的沙发上,自己随即扑了上来。 然而,就在他的身体即将压上我的时候,不知道是谁从外面闯了进来,然后,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那人已经在男人身上狠狠地捅了数刀。 男人哀嚎了几声,就像是一直被抹了脖子的大公鸡,躺在地上不断的抽搐。 而他躺着的地上,满满的都是鲜血。 我被彻底吓呆了,韩叙把我从沙发上拉起来的时候,我甚至连反应的能力都没有。 “还不快跑?!真的打算留在这里让这头肥猪艹吗!!” 第104 韩叙拉着我的手上,都是血,黏糊糊的,还泛着腥味。 我一边跟着他狂奔,一边哭。 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韩叙杀人了,为了我! 已经夜深,盐城的马路上空空dàngdàng的,身后隐约有人在咋咋呼呼地喊叫着,我想,应该是追着我和韩叙来的。 韩叙带着我跑到了海滨公园,他带着我躲在灌木丛后,看着那群人直奔而去。 直到确认他们都离开了,韩叙才一屁股瘫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我看着他,又止不住哭了起来:“韩叙,怎么办?怎么办?” “怎么办?”韩叙看着我,忽的笑了一下,“凉拌!” “我跟你说真的!你说那个大马哥,他不会真死了吧?” 想起我们离开之前,他瘫倒在血泊里的模样,我就感觉到害怕极了。 “我怎么知道。”他双手撑地仰头,看向夜空,“像这种人渣,死一个算一个。” 说完,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了我身上。 我这才想起,好像刚才,那个男人把我的领子都撕开了,就连内衣都露了出来。 我拉紧韩叙的外套,轻轻道了声谢,他却是不屑的轻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 韩叙从裤袋里摸了支烟,点燃,他猛吸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1 章 去自首,或者,等着警察来抓。”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无论是去自首,还是等着被抓,他都逃不了坐牢的命运了吧? “有。” “什么?” “开始逃亡,然后成为被追捕的通缉犯。”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我甚至都不敢想象,他以后的日子会是什么样的。 我想起了慕九言,想到了慕家的势力,我顾不得我们刚刚闹僵,掏出手机,就想要给他拨电话。 可是,我刚刚翻出他的号码,韩叙却忽然把我的手机夺了过去。 “慕九言?慕氏?”他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那个名字,神情看起来有些冷峻,“他就是那天带你去那家餐厅的人?夏小满,你行啊!先是景盛,后是景柏霖,现在又来了一个慕九言!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你勾引男人的本事这么好!!” 韩叙咬牙切齿地看着我,像是要把我吃了一般。 “你别误会,我现在在慕氏上班,他只是我的老板而已。” “老板?哪个员工会在这个时间点给老板打电话!” 韩叙的一句话,堵得我哑口无言,刚才我是直觉反应,确实忘了现在打电话太不合适了。 可是,韩叙伤了人,而且很可能那人就这么没命了,这种事是争分夺秒的啊! “韩叙,你把手机还给我。”我看着他,语气近乎乞求,“求求你,还给我。” 韩叙原本冷峻的神情似乎有一丝动容:“夏小满,你就这么不希望我去坐牢么?” “当然不希望!你是韩叙啊,盐城赫赫有名的金牌律师,你怎么能去坐牢呢?” 我本意是想鼓励他,没想到,他却是颓然一笑:“我早就不是什么律师了,没有我爸妈,我根本什么都不是。” 那语气,自暴自弃得根本就不像是我所认识的那个意气风发的韩叙。 “怎么会!至少你过了司法考试,也有律师证呀!虽然我是个门外汉,可是我知道司法考试有多难考!” “夏小满,你安慰人的手段真低级。” 韩叙终于笑了,就像是以前那样略显无奈的摸了摸我的发顶。 我以为他终于是要把手机还我了,正打算伸手去接,他的长指却忽然一划,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把慕九言的号码删掉了,同时,他还清空了所有的通话记录。 “韩叙,慕九言是唯一可能帮你躲过这次牢狱之灾的人啊!!” 我冲上去把手机夺了过来,反复查了几遍之后,发现手机里再也没了慕九言的号码,差点哭了出来。 “韩叙,你真的要去坐牢的,你知不知道啊!” 相较于我的激动,韩叙反而像是个没事人一般,平静极了。 “可是我,宁愿去坐牢,也不要你低声下气地去求另一个男人。” 听到他的这句话,我的视线瞬间变得无比模糊:“韩叙,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泪眼朦胧中,我看到韩叙无奈地笑了一下:“是啊,你不值得。可是,我就是改不了,是不是很贱?” “阿姨呢?你去坐牢了,阿姨怎么办?”见他丝毫不以为意,我只能用傅雯蔷作为筹码,“韩叙,我知道你过目不忘,刚才你已经记住慕九言的号码了吧?告诉我好吗?” “我妈现在在整个盐城最好的疗养院,我一次xìng付足了所有钱,就算没有我,她也能过得很好。说起来,还要感谢你当初留给我的那笔钱,本来想再遇到你的时候狠狠地甩在你脸上的,没想到,我还没凑足钱还给你,就遇上你了。” 说到这里,韩叙脸上的笑容变得苦涩起来。 “月牙儿,我是不是很失败?自己心爱的女人得不到,自己的父母又无力保护,就连自己的人生都搞得一团糟,甚至还要花女人的钱。我终于明白,以前他们为什么总喊我韩公子,因为除了韩这个姓氏,我韩叙本身,根本就一无是处。”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韩叙,你知道的,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早就已经死了……” 在我无法控制情绪的那一年,如果不是韩叙,我早就没命了。 “这么说来,我总算还是做了一件对的事。” 韩叙看着我,漆黑的眼里终于有了一丝温度,他抬起头,看了看海平线的方向。 “天快亮了,月牙儿,你回家去吧。记住,昨天晚上你在家里睡觉,从来没有去过魅者,也没有见过我,知道吗?这件外套,回家后就找个地方烧了。” 话落,他径自从地上站了起来,前面,那群追着我们而来的人去而复返,我想要去拉住韩叙,已经来不及。 “草!那臭小子在这里,兄弟们,上家伙!” 一群人,手里拿着砍刀和铁棍,就这么蜂拥而上。 眼看着他们越靠越近,我连忙拨出了110,然后在那群人到达之前,朝电话那头低吼了一句“海滨公园,救命”。 我一出声,很快有几个人就注意到了我。 “臭婊子,以为报警我们就怕了吗?!” 其中一个手里拿着铁棍的男人,一脸凶神恶煞地朝我走来,韩叙忽然从一旁冲了出来,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腰,冲我大喊:“快跑!!” “找死!!” 伴随着男人恶狠狠地大吼声,他手上的铁棍照着韩叙的脊背就这么直直地招呼了过去,下手又狠又猛。 韩叙闷哼了一声,瞬间趴倒在地上。 “韩叙!!” 我想也不想地向他跑了过去,可还没等我靠近,那男人就像拎鸡仔一样单手把我拎了起来,同时,他又狠狠地踢了韩叙一脚。 韩叙又是一声闷哼,吐了一大口血,脸色如死灰一般,像是随时都会断气。 我的眼泪根本就止不住了:“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你们放过他,放过他!!” “你以为你们跑得了谁?敢我们城哥的地盘上动手,哼……也不擦亮了罩子!” 男人冷哼了一声,振臂一挥:“带走。” 话音刚落,后面就上来几个大汉,架起瘫在地上的韩叙,拖着他就上了一辆面包车,我也很快就被塞了进去,但是他们不肯让我接近韩叙。 韩叙像是彻底失去了意识,就那样瘫软在座位上。 大概二十分钟后,车子停下,停车的地方好像是在魅者,不过不是正门而是后门。 我和韩叙一前一后被架着下了车,随后又被拖了进去。 我们被带进了一间很黑的屋子,从门口透入的微光中,我隐约看见有个人坐在沙发上,手里正把玩着什么东西。 “就是他们?” 黑暗中,那人慢悠悠地开了口,听声音,我感觉像是在哪里听到过,却一时想不起来。 “是的,城哥。” 刚才带头抓我和韩叙的那个男人恭恭敬敬地回答。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哈欠:“给你们一分钟时间。” 一分钟时间?干什么? 我盯着黑暗中那人模糊的身影,心里满是恐惧和茫然。 刚张了张嘴,正想说些什么,却听那人懒洋洋地道:“时间到,既然没什么想要辩解的,那就按规矩办了。” 说罢,那人挥了挥手,站在我身边的男人答了声“是”,立刻招呼一旁的小弟架起我和韩叙,又要把我们不知道带往什么地方。 不过,我有预感,这一次,我和韩叙肯定不会那么好过,恐怕真的是要非死即伤了。 惊慌中,我也顾不得那么多,大喊出声:“城哥,等一下!是那个男人先要轻薄我,我朋友是为了保护我才出此下策的!罪魁祸首是我,和我朋友没有一丁点关系!求你放了他吧!” 尽管我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可是,架着我和韩叙的壮汉就像是没听到似的,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 看来,他们对这种情况早已经见惯不惯,而那个城哥恐怕也是不会理会的。 我心里几乎已经绝望,心想我和韩叙恐怕运数已尽,可没走几步,城哥的声音忽然从后头传了过来:“慢着。” 架着我和韩叙的人终于停下了脚步,我秉着呼吸,被动地转过身去,只见一个身穿浴袍的男人从那扇未关实的门内信步走了出来。 走廊里的灯光,终于让我看清了那人的容貌。 飞扬的眉,璀璨的眸,还有精致如雕塑的脸庞,是封城!我顿时愣住了。 封城早就已经认出了我,扬着笑,漫不经心地向我打招呼:“慕九言的新宠,没想到我们这快就见面了。” 第105 封城的出现,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可好像又有迹可循。 我和韩叙终于得救了,封城还给韩叙找了医生。 大概半个小时后,慕九言带着一身肃杀之气出现在魅者。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一次见到他,好像他脸上的面具都泛着冷凝之气,能瞬间把靠近他三米以内的生物全数冰冻秒杀。 他是一个人来的,却带着千军万马的气势。 “有没有受伤?” 他进门的第一句话,是对我说的,像是根本就没有看见坐在房间正中央沙发上的封城似的。 他好看的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看样子应该是很生气。 我摇了摇头,根本就不敢多说什么。 慕九言又上下审视了我一番,确定我真的没受什么伤以后,终于转身走向封城,在距离他不足半米的地方停下。 “这笔账怎么算?” 封城挑了挑眉,有点好笑地看向他:“慕大少,我是听错了,还是你说错了?你这是……来找我算账的,而不是感恩的?” 慕九言的声音如寒霜冰结:“你名下正规经营的酒吧,却从事着非法经营的买卖,现在在你的地盘出了这样的事,你以为责任在谁?!” 封城笑了一声:“慕大少,你可别含血喷人,我名下的所有产业都是有证经营,很正规的。我承认,我们在管理上确实存在纰漏,但是……今天晚上是你的秘书带来的人,伤了人,重伤,现在还在医院生死未卜。这事往小了说也好办,可往大了说,可是故意伤人致人重伤甚至是死亡,是要坐牢的。而我呢,再怎么样也就赔点小钱而已。” 慕九言闻言,危险的眯起眼,倏地弯下腰,单手撑在封城身后的沙发背上,凑近他,然后以极低极低的声音在他耳边说:“有证经营又如何?如果有人在酒吧里查到了不该出现的东西呢?封大少,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的。” “你威胁我?”封城终于敛起了笑。 慕九言直起身,却是答非所问:“我现在要带他们走。” “带他们走?姓马的那头我怎么解释?” “那是你的事。” 话落,慕九言又信步向我走了过来,他单手拉住我的手臂,不由分说地带着我往外走。 我心里还惦记着看过医生后,在另一间房里休息的韩叙,有些着急地开口:“慕总,我的朋友……” “我刚才说的是‘他们’不是‘她’。” 慕九言头也不回地答,言下之意是他会带走韩叙,可是,眼见着我们就要出魅者了,他却根本连去看韩叙一眼都不曾。 不是我不相信他说的话,而是,没亲眼看见韩叙平安离开那里,我不放心。 “可是……” “夏小满,你他妈给老子闭嘴!!” 慕九言忽的转身,厉声吼我。 认识这么些日子以来,我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失态的慕九言,我霎时就愣在了原地。 “你一个女孩子,三更半夜为一个男人跑来魅者这种地方,还遇上这样的事,你现在还有心情关心别人!!” 慕九言一拳狠狠砸在我身后的墙上。 “我……韩叙他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我讷讷地解释。 “重要到连自身安危都顾不上?”他看起来有些烦躁的扒了扒头发,最后,他深吸了几口气,终于恢复了惯有的沉静。 “姚子骁很快就会来接他走,夏小满,你只有一次机会,要么现在就转身回去陪他,等姚子骁来,要么就跟我一起走。” 他的意思是,要让我在他和韩叙之间选一个? 我犹豫不过一秒,最后坚定地道:“我跟你走。” 那一刻,慕九言的身体好像僵了一下,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看起来似乎是有点不敢置信。 原来他,也有不自信的时候。 意识到这个事实,我心里忽然感觉到有些愧疚,因为我做出这个决定的动机并不单纯。 跟着慕九言上了车以后,他很快就发动了车子,看路线,应该是准备带我回他的公寓。 我犹豫再三,终于在车子驶入小区的时候,支支吾吾地出了声:“那个,慕总……我能不能请求你帮我这一次?” 慕九言瞥了我一眼,冷声道:“如果是关于你那个朋友的事,免开尊口。” 我刚刚想要张嘴说出韩叙的名字,就这样被他堵住了口。 车子缓缓停下,慕九言率先下了车,我急忙追了上去。 虽然他已经把话说死了,可是我也不能因为这样就一点努力都不做了啊。 “慕总,现在能救韩叙的就只有你了,求求你,就帮我这一次吧!” 听到我的话,慕九言毫无预警地停下脚步,我一时不察,差点撞上他挺直的背,好在及时刹车刹住了。 慕九言伸手扶了我一下,声音却依旧没有丝毫温度:“我为什么要帮你?” 为什么啊?我没有想过啊!只是觉得他其实是个面冷心热的人,而且这次的事,韩叙虽然冲动,可起因终究是我,而且那个大马哥根本就是个人渣! 但是,按照我对慕九言的理解,这些理由,对他而言都不能成为理由。 我紧张地开始绞手指,就像是上学的时候正在开小差,却忽然被老师点名要回答问题的时候一样。 慕九言把我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也自然看清了我内心的无措。 “今天我去封城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2 章 里,把你们带回来已经是我对你这个‘校友’的特殊照顾,如果你还需要其他帮助,‘校友’这个身份恐怕不大够用。” 过了半晌,慕九言终于施施然开了口,我向来不大灵光的脑袋,在这一刻却是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也许是我太过于心急着想要帮韩叙解决眼前的困境,我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那如果我接受你的追求,做你的女朋友的话呢?” 话出口之后,我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顿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正在懊恼不已的时候,却听慕九言轻笑了一声:“我的追求在昨天就已经收回了,想要做我女朋友?追不追得到我,还得看你的本事。” 他的意思是,这次要换我追他? 我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万分诚恳地问:“那你好追吗?” 如果太难追的话,我怕韩叙的案子等不及。 “视情况而定。” 抛下这句话,慕九言就转身向公寓走去,我连忙追上了他的脚步,视线忽然触及他刚才砸墙的时候,受伤的手,赶紧从背包里拿出纸巾,想要替他擦一下,他却忽然抬起手,万分嫌弃地道:“你不知道这种超市里买来的纸巾很多卫生指标都是不达标的吗?” 我顿时变得有些尴尬,默默地把纸巾收了起来,首战好像……就这么失败了。 看来,他不太好追。 我看着他再度与我拉开距离的背影,心里有些慌。 走进电梯的时候,我尝试与他讨价还价:“那个……慕总,不然,您先帮帮韩叙,他这事应该挺急的,我一定一定好好追求你,力争把你追到手!” 我站在慕九言身旁,比他矮了一个头不止,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就这么有信心能追到我?” 说到追人这件事,我还是有些心得的,毕竟,当年我死缠烂打景盛整整四年,虽然耗时有点长,可毕竟结果还是好的。 如果不发生后来的意外,我和他现在…… 后面的事,我不敢再继续想下去,怕再放任自己,思念就会泛滥成灾。 “慕总你放心,我这人可能没什么别的优点,可我一定说到做到,而且,我的毅力还不错。” “是吗?” 我看见慕九言的唇角微不可见地勾了勾,这是不是代表着,这件事还有回旋的余地呢? 于是,我再接再厉:“慕总,真的!到时候,只要你不嫌我烦就好。” “可是我……并不想接受你敷衍的追求。” 慕九言说完这句话,电梯刚好抵达顶楼,他迈开大长腿就走了出去。 我急忙追了上去,追着他问:“可是你刚才不是说追不追得到你,得看我的本事吗?你想不想接受是你的事,可是我追不追是我的事呀!而且,不试试看,你怎么知道我的追求是不是敷衍的?” “夏小满,你还真是江山易改本xìng难移。” 江山易改本xìng难移?什么意思?听这句话,好像他很早以前就认识我了似的。 慕九言抛下一句让我一头雾水的话,就直接走进了房门。 他的公寓,还是我离开时的样子,干净整洁得不像话。 好像我也才昨天夜里没来而已,但是感觉好像已经过了好久似的。 慕九言没有再理会我,径自脱下西装外套,有些疲倦地松了松领带,然后开始打电话。 前几个电话是jiāo代工作的事,后面一个,听起来却像是在联系韩叙的事。 “调出酒吧昨晚的监控,我希望这件事最后的结果是正当防卫。” 正当防卫,这个我懂,应该是可以让韩叙免罪的一种方法。 可是韩叙是个律师,他再不务正业也应该知道的啊,他昨晚没有提起,是不是说,当时的情况根本就构不成正当防卫? 慕九言许是看清了我的忧心忡忡,挂上电话就对我说:“这件事jiāo给我,你就负责好好规划怎么追我这件事。” 第106 慕九言办事,绝对雷厉风行。 第二天,我就在电视新闻上看到了昨晚那个事件的相关报道。 不过,报道的重点基本上都放在了马岳藏dú贩dú,后又聚众yin乱上,他将面临非法持有dú品、贩卖dú品以及聚众yin乱等多项指控,酒吧经营方因为管理不当被责令停业半年,而韩叙伤人的事,则被以正当防卫过当一笔带过。 在报道出来后的当天,马岳那边就有人向我们这边提出了和解,表示愿意私下解决此事。 这就代表着,韩叙不用官司缠身了,而慕九言也见好就收,让他委派的律师在得到韩叙的授权后,代替他接受和解,并和对方进行了谈判。 结果就是,韩叙不止不需要坐牢,更不需要赔偿,对方甚至答应给韩叙一笔数目可观的营养费。 事发后的第五天,慕九言终于大发慈悲地带我去看韩叙,不过,让我觉得意外的是,到了医院后,他没有跟着进去,而是找了个借口离开,让我和韩叙单独相处。 韩叙的样子看起来比五天前好太多,这也让我放心了不少。 看到我,韩叙却是苦笑:“下一次,我们见面能不能换个地方?你知道,我不大想在医院里见你。” 我知道,他这是想起了上次的事。 我笑了笑,走到他床边:“还好这次没有苹果。” 韩叙的眸光暗了一下:“没人送了。” 我自觉失言,连忙道歉:“对不起韩叙……” “别总跟我说对不起。”韩叙打断我的话,“月牙儿,我一点也不想听到你向我说对不起。我是个没用的人,明说过不会让你低声下气地去求他的……” 话说到这里,韩叙忽然狠狠地咬住了牙关,看他的样子就能知道他有多懊恼。 “月牙儿,如果上一次没有我爸妈的阻挠,你还会在医院对我说那些话吗?我也是真的没脑子,居然会相信你说的那些鬼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景柏霖是那样的角色,所以想推开我?可是你没想到吧,推不开的,我爸为了救我,他……” 话说到这里,他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我想,应该是韩之年为了救他,做了什么违心事吧,也就是这件事让他最终身败名裂。 我依稀记得那一晚,韩之年和景柏霖通话的时候,他犹豫再三之后说的那一句“你提的条件,我答应了”,以及后来他对我说的那句“别小看一个父亲的决心”。 我相信,这件事是韩叙的心头痛,如果事情真的如依依所说的那样,韩家就是从韩之年出事之后开始败落的。 现在,我好像说什么都感觉很无力,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真正的感同身受。 失去父母的痛苦我也经历过,所以我明白,此时此刻,任何语言上的安慰对韩叙而言都是苍白而空洞的。 于是,我没有说话,我只是握了握他的手,告诉他,我在他身边。 韩叙笑着回握了我一下:“月牙儿,在你狠心转身离开的时候,我是真的怨过你,可是我,从来没有恨过你。之前对你说的,是骗你的。如果说真的有恨,我恨的也只有我自己的无能为力,恨我自己不能可靠到让你能全心依赖我。” 听到他这么说,我忽然就感觉鼻头发酸,我很想忍住,可是眼泪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怎么收都收不回来。 韩叙却在那头没心没肺地笑:“呵,月牙儿,以前总是我在你面前哭得毫无形象,总算有一回,看到你在我面前哭成这样了。” 我不理会他的嘲笑,哭着笑:“jiāo情越深,才能越毫无形象,按照我们的程度,我们应该算得上是过命的jiāo情了吧?” 韩叙看着我,笑了一下,却忽然抬起头来,单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是啊,我欠你的可不只是一条命呢……” 我以为他是在说这一次,慕九言出手让他免除了牢狱之灾的事,摆了摆手,道:“没你说的那么严重,慕总其实是个好人。” 韩叙就那样靠坐在床上,久久未动。 过了许久,他忽然终于把手放了下来,直视我:“月牙儿,慕九言是不是好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是个商人,而商人的本质,就是利益。”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韩叙说起商人,我忽然又想起了景盛。 “也许……他也是个不合格的商人呢?” 听到我的话,韩叙忽然沉静下来,他目光如炬,像是要把我整个人都看穿看透似的:“你喜欢他?” 喜欢慕九言? 我不确定,我到底是不是喜欢他。 可是,像慕九言这样的男人,根本就没有让我讨厌的理由吧? 他是我的老板,现在又保住了韩叙…… 虽然很难开口,可是我,还是选择对韩叙直言:“我准备追他。” 我不知道韩叙对我的感情是不是还跟之前的一样,但是哪怕有一点点可能,我也不能让他有一丁点儿误会。 我以为韩叙会大发雷霆,没想到,这一次,他却说:“不错。相信迟早有一天你会成功的,毕竟,在追人这件事上,你很有经验。” 听到他的话,我一时反应不过来,只是愣愣地看着他。 韩叙看着我傻呆呆的样子,伸手弹了我的脑门一下:“怎么,我表现得这么大方,你感觉到很失落?夏小满,我可是风流倜傥的韩大少,不会在你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的。” 我感觉不是很有真实感,可是,额头传来的疼痛感又是那样清晰。 “是啊,你可是风流倜傥,魅力无人能及的韩大少,有一大卡车的女人争着抢着想要嫁给你呢。” “嗯。”韩叙笑着点了点头,他脸上的伤口已经结了痂,让他看起来比以前多了一分男人味,“月牙儿,等我这次伤好了,我准备带着我妈离开盐城到处去走走,医生说这样对我妈的病情有好处。你要是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不过我要照顾我妈,还结jiāo各地的女孩子,估计会很忙,可能没时间接你电话。” 乍听到韩叙这样说,我心里还是感觉到有些伤感的。 但是我,还是替他感觉到高兴,他能这么想,就代表他是真的走出来了。 我相信,之前我认识的那个阳光开朗的韩叙很快又会回来的。 “那我会一直打你电话,一直打一直打,直到你接了为止。” “夺命连环扣啊?”韩叙假装害怕地感慨了一声,“夏小满,你这样紧迫盯人,小心慕九言被你吓跑。你以为人人都是景盛,就好你这一口吗?” 说到景盛,韩叙忽的停顿了一下:“月牙儿,按我对你的了解,我之前还真怕你这个榆木脑袋会为了景盛选择孤独终老,现在,我也算是放心了。”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十指,没有说话。 如果这样他才能放心,那就让他这样以为吧。 我走出韩叙病房的时候,外头,已经是夕阳西下,韩叙的病房正对着走廊大片的窗户,火红的夕阳映照在玻璃窗上,温暖得让人感觉到炫目。 慕九言就那样站在夕阳的余晖里,浑身沐浴着金光。 他背着光,我只隐约看到一个人影,可是我就是知道,那就是他。 一个人的神态,只是一个身影,就能看出来了。 我出来的时候,他似乎正在看着窗外的景色,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等到我走近了,他才发现我的存在。 他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自然而然地牵起我的手,轻声道:“走了,回家。” 他说的那句“回家”自然到不行,我看着他宽阔的背,那一刻,居然想,如果他真的是我的男朋友,似乎也不错。 可是,这个想法刚刚从脑海中闪过,就被我立刻打散了。 虽然我不知道慕九言为什么会提出让我追他这样的要求来,可是我没有一刻忘记过,他心里早就已经有了人。 我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也许是姚特助那晚说漏了嘴提到的那位白小姐,他曾经的未婚妻,也许是其他什么人…… 可无论那个人是谁,都不可能是我。 所以我想他,只是心血来潮而已。 上车的时候,我还是很真诚地对他说了一句“谢谢”,他没有应声,不过,看他的眼神,应该是很嫌弃我的这一声“谢”。 “等一下,陪我去赴个约,我不希望你到时候还叫我慕总。” 我疑惑地看着他:“不叫慕总叫什么?” 他却是皮笑ròu不笑地反问:“你说呢?” 我说?我顿时觉得有些头大。 “慕先生?慕老板?大boss?” 我想破了脑袋,却见慕九言看我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冰冷。 到最后,我实在受不了他的冷冻视线,缩着脖子问:“直接叫你的名字吗?慕九言?” 这一回,他的视线终于不再那么冰冷了:“可以叫得再亲昵一些。” 我吞了吞口水:“九……九言?” 慕九言又看了我一眼:“不要结巴,声音也不要抖。” 我镇定了一下自己,清了清嗓,又喊了一遍:“九言。” 这一回,慕九言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我以为关于称呼这件事到这里就结束了,没想到他却语不惊人死不休:“如果觉得叫名字不顺口,你也可以选择叫我亲爱的,或者是……老公。” 这…… 不要了吧!! 我自然是不敢直接拒绝他,只得迂回地问:“那个……我们要赴的到底是什么约?” 为什么我总觉得怪怪的,尤其是他的要求。 相较于我的战战兢兢,慕九言只是无比淡定地丢给我两个字:“相亲。” 第107 慕九言要相亲这件事,说到底还是给我带来了一些冲击。 在我的观念里,相亲一直是那种剩男剩女才会进行的活动,而像慕九言这种条件的…… 我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认为他是剩男吧! 不过表面上,我还是表现得很淡定的,这种淡定一直持续到慕九言把我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3 章 到传说中的阳明山,才渐渐出现了裂痕。 据我说知,这阳明山上只有一处能住人的地方,还是个城堡。 据说,盐城以前是殖民地,这城堡就是殖民时期留下来的,后来洋人被赶跑了,这座城堡就被一个不知名的富豪给买了下来。 最开始的时候,很多人想上阳明山一探究竟,但是每个上来的人回去后就精神有点失常,所以久而久之,这里也变成了一个不祥之地,根本没什么人来。 可能我表述得有些含蓄,直白来讲,现在阳明山上的这座城堡早就被人当做了鬼屋,是个凶宅! “这……就是你相亲的地方?” 看到慕九言停下车,毫不犹豫地推开车门,我有些害怕地问。 慕九言忽的停住脚步,转过头,唇角微勾,倾过身来,压着嗓子道:“怎么样,是不是……很特别?” 听他的意思,他也是知道那些传闻的喽? “慕总,啊不,九、九言,你就不能考虑换个地方再继续你的相亲大计吗?” “慕总”两个字刚刚出口,就被慕九言可怕的眼神下了回去,但他依旧我行我素,完全不顾我的提议,大步地朝着城堡的大门走去。 我根本就不敢一个人待在车里,赶紧追了上去。 眼见着他伸手就要去推门,我顾不得许多,拼尽全力冲了过去,挡住了他。 “那个……你说我迷信也好,愚蠢也罢,这种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们还是撤了吧……” 慕九言那双好看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凑近我,轻声道:“夏小满,你个怂货。” 是是是,我就是个怂货,我这人吧,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甚至不怕自己变成鬼,但是我就怕遇见鬼啊! “对,我就是个怂货,我害怕,很害怕。所以,我们回去吧!” 慕九言许是没有料到我认怂认得那么爽快,看样子是呆愣了一下,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语气里是掩不住的无可奈何。 “那些谣言都是我爷爷当初还住在这儿的时候,为了图个清静,雇人传的。” 抛下这句话,他也不顾我的反应,径自按下了大铁门上的电铃,很古老的那种,声音听起来也不太悦耳。 很快,就来了一个看起来有点上了年纪的老伯,把门打开了,看到慕九言,他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少爷”。 我在心里默默吐槽,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人喊“少爷”的。 不过,吐槽归吐槽,我根本没那个胆说出来,只能默默地跟在慕九言身后再次上了车,驾着车如入无人之境般开进了被所有盐城人民称为禁地的地方。 其实,从车子驶入大门的那一刹那,我就已经被我自己所看到的景象所惊呆了。 这哪里是一座城堡,简直已经是一座小型城池了啊! 这花园,比t大的整个校区都还要大了吧? 慕九言开着车,从门口进来,就那条笔直的路,都花了整整七八分钟有余。 最后,车子稳稳地停在一座哥特式建筑的正门口,我们下车,很快就有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子接过慕九言手里的钥匙,去停车了。 大门敞开着,一进去,就是个很长的廊道,地上已经铺好了红毯,更加夸张的是,红毯两旁站满了穿着女仆装身高都差不多的妙龄女郎。 慕九言一脚踏进去,她们就整齐划一地微微弯腰,齐声喊道:“恭迎少爷!” 那恢弘的气势,感觉古装电视剧里大臣们进宫面圣也就这样了吧? 这条长廊,也不是普通的长,我们走了两三分钟才终于走进了正厅,正厅中央摆放着一张长桌,我和慕九言进去的时候,长桌上已经坐满了人。 而坐在主位上的,是一个穿着宫廷装的女人,她脸上带着那种欧式的大檐帽子,从我这个角度看去,帽檐上的黑纱刚好挡住了她的大半张脸,所以我并没有看清她的长相。 在座的,并没有一个责怪慕九言迟到,甚至对于我这个多出来的陪衬,也没有人表现出过多的关心。 慕九言领着我在那女人的左手边坐下,原本那里只留了一个位置,但是多出了一个我,慕九言硬是让人又加了一个座位。 好在在场的都是些看起来就很有涵养的先生女士,并没有人因此表现出一丁点儿不悦,只除了……斜对面那个正在用眼神扫shè我的女人。 “既然都到齐了,那就开始上餐吧。” 等我们坐定以后,坐在主位上的女人发了话,听那声音,不怒而威,肯定是个不好惹的人物。 关于西餐的礼仪,我不是很懂,所以等菜上来之后,我也不敢乱动。 慕九言许是看出了我的无措,拿起我的刀叉,一样一样帮我都切好了,放在我盘里。 “吃吧,不要太有压力,就当那些人不存在。” 他在给我布菜的时候,在我耳边轻声说,靠得有些近,可能看起来有些暧昧,刚才一直用眼神扎我的那个女人这一回直接把手中的刀子重重地放在了餐盘上,发出了不小的动静。 她右手边,那个上了年纪的男人板起面孔,轻声训斥:“芍儿,注意你的仪态!向所有人道歉。” 女人精致的脸庞忽的泛起一股潮红,也不知道是因为羞涩还是愤怒。 她眨巴着那双大眼睛,无比委屈地看了那个男人一眼,最后还是妥协:“抱歉,刚才是我失态了。” 那男人还来不及说话,这头,坐在主位上的女人再次开口:“白先生,是我们老九失礼在先,也怪不得白小姐。” 话落,她动作优雅地放下手中的餐具,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转头,向我和慕九言这头看了过来。 “老九,作为一个成熟且正常的男xìng,我非常理解你这个年纪的生理需求。但是,今天这个场合,你带她来,是不是有失体统?” 女人的用词,非常严厉,听她话里的意思,我就是慕九言为了解决生理需求的女人,根本上不了台面。 她话音落地的同时,我就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而其中肯定没有哪一道是包含着善意的。 这我觉得尴尬极了,脸上似火一般在烧。 慕九言在餐桌下旁人看不到的地方,轻轻握了握我的手,随后,我听到他不紧不慢地道:“母亲,您这可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怎么,就许他白家人在订婚宴上带着心爱的男人双宿双飞,就不许我在这种普通的见面聚餐里带上我心爱的女人?” 话说到这里,餐桌上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诡异,所有人几乎都不敢发出一丁点动静,只剩这头这对母子互不相让地无言对视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刚才那位被叫做“白先生”的男人终于再次开口,打了个圆场。 “夫人,这件事本来就是我白家对不起慕少爷,承蒙慕少爷宽宏大量,不计前嫌,才愿意再给我们一次机会,让慕白两家得以有再次合作的机会。您就不要再因为这种小事责怪他了,男人嘛,逢场作戏,谁没有呢?刚才是我们芍儿太不成熟了。” 至此,慕九言母亲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缓和,只见她红唇微张,正待说些什么,慕九言却赶在她前头,笑着道:“不计前嫌?谁说我不计前嫌了?白先生,我可记着呢,也嫌弃着呢!跑了个大女儿,就拿二女儿顶包,您当我是垃圾收容站呢?” 慕九言这话,说得可是完全不给对方面子了,不止直言嫌弃人家,甚至还把人家女人比作垃圾,这任谁听了都会气zhà了吧!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棱角分明,和人针锋相对的慕九言,可这会儿见着了,我却发现,还挺带劲的。 不过…… 我偷偷瞄了眼,右手边的慕夫人,看样子,气zhà的,不只是白家人,她也是其中一个。 只见她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慕九言,你的教养呢?古嬷嬷就是这么教你的?” 慕九言毫不相让地也站了起来,在气势上一点也不输给慕夫人。 “慕夫人,阿教我什么,是怎么教我的,你有什么资格过问?我现在就拒绝人家,总好过像某些人始乱终弃,抛夫弃子。” 慕九言最后那个“子”字还来不及落地,慕夫人抬起手,一巴掌就狠狠地抽在了慕九言的脸上。 “啪”的一声,响亮而又清脆,就连慕九言脸上的面具也被她打落在地。 面具落地的那一刹那,我终于看见了慕九言的长相,属于他的轮廓依稀还在,只是除了下巴的位置,他的脸上的每一寸肌肤,几乎都覆满了如同蜈蚣一般丑陋的疤痕。 第108 慕夫人自己似乎也被吓到了,轻呼了一声后,跌坐回座位。 她直愣愣地看着慕九言那张可怖的脸,即便是隔着一层黑纱,也能感受到她眼神中透出来的惶恐不安。 包括在场的所有人,连带我,没有一个人是不感觉到震惊的。 虽然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慕九言就对我说过他小时候遭受过一场火灾,戴面具是为了遮疤痕,可是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反而是慕九言,他像是个没事人一般,弯腰,从容地把掉落在地的面具捡了起来,复又戴上。 大厅里,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似的,就在拉起我的手,转身yù将离去的时候,身后,白芍忽然低低地啜泣起来。 “父亲,您刚刚也看到了吧?他长得就像魔鬼一样,我不要嫁给他……” 她的声音本不响亮,可是,落在这静得出奇的大厅里,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了个分明。 我不自觉的抬头看向身旁的慕九言,却见他忽的顿住脚步,嘴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笑:“魔鬼?没错,我就是个从火窟里走出来的恶魔。害怕的话,就赶紧从这里滚出去。滚” 他的声音,就跟他挂在嘴角的笑容一样冰冷,我甚至从里面听不到一丝丝怒气,反而是彻骨的悲凉。 白芍的父亲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见此情境,他立刻起身告辞:“慕夫人,看来今日慕少爷心情不是很好,我和小女,改日再来叨扰。” 慕夫人许是也觉得疲惫,向他们挥了挥手后,示意他们先行离开。 白芍父女走后,餐桌上其他客人也陆续离去,只留慕九言母子和我。 其实我,也很像找个借口先开溜的,哪怕我先去外面等慕九言都好,可是,他却死死地拽着我的手,怎么样都不肯放开。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拉着我的大掌,似乎正在微微颤抖。 我抬头,看了看他的侧脸,也许……这个男人心底到底还是放不下吧,虽然他刚才对慕夫人说了那么过分的话,可私心里,他恐怕对自己的母亲还是抱有某种期待的。 我不知道他和他母亲之间有过什么样不愉快的经历,我也不知道他在幼时到底经历过什么,可是,从他刚才的话里,我隐隐还是猜出了些什么。 两人对峙了很久,也不知过了多久,慕夫人率先开了口:“让她走。” 她口中的这个“她”自然是我无疑了,毕竟现场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我正想识相地离开,给他们母子独处的空间,慕九言忽的把我拉到了他跟前,把我护在他胸前:“没有必要,有什么话就这样说吧。” “慕、九、言!!”慕夫人的声音听起来很生气,说是咬牙切齿也不为过,“你就非要这么和我作对吗?!你就是太清楚我有多不喜欢低劣的下等人来搅乱我们慕家的血统,所以你才把她带来的,是不是?” “呵,慕夫人,恕我直言,你是不是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低劣的下等人?你不觉得,这个世界上最低劣最肮脏的血统,就在慕家吗?” 慕九言冷笑了一声,语气中的轻蔑就连我都听得出来,更遑论是慕夫人了。 我以为他这样的言辞,只会引来慕夫人更加强烈的怒火,没想到,在沉默了一阵之后,慕夫人却是略显疲惫地道:“阿九,慕家就只有你这样一个男孩子,慕家的家业迟早要jiāo到你手上。我以为我早就和你说清楚,和白家联姻这件事的重要xìng了!我们慕家需要白家的势力,你懂吗?” 慕夫人这一招软硬兼施,使得恰到好处,慕九言毕竟是她亲生儿子,母子之间哪儿来什么真正的深仇大恨呢,可是慕九言却偏偏不顺着她给的台阶往下走,而是冷笑了一声,反问:“这和我有关?” “你……别忘了你也姓慕!!” “如果有的选,我宁愿永远姓宫。” “你” 慕夫人伸手指着慕九言,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虽然慕夫人确实挺盛气凌人的,也一点都没有尊重我的意思,单从她刚才那一句“低劣的下等人”就能知道我在她心里的定位了,我确实也一点都不喜欢她,可是毕竟,她是慕九言的母亲。 见她都被气成那样了,我就悄悄拉了拉慕九言的衣摆。 可是他却趁机包裹住我的手,低头道:“我们走吧。” 话落,他也不管慕夫人的反应,拉着我就往大门的方向走。 可是,还没走几步,从一旁的偏门里走过来几个人。 准确来说,是三个,两个年轻的女仆搀扶着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 隔着还有一段距离,再加上靠近这头的那个女仆挡住了老人的大半个身子,所以我一时没有认出她来。 慕九言却忽的顿住脚步,松开我,快步迎了过去。 “阿,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到慕九言的声音,我就知道这人是谁了,原来是婆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一回见到婆婆,我总感觉她的反应似乎有点迟钝,甚至可以说是呆愣。 听到慕九言的问话,她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抬起头呆愣愣地看着他。 我正在心里感觉到疑惑万分,那头,慕夫人再次开了口:“我把古嬷嬷接过来,在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4 章 边住一阵。不过,我去请她的时候,她不是很配合,所以,我让家庭医生给她打了一点镇定剂。” 她话音刚刚落地,我就感觉到弥漫在慕九言周身的气压瞬间变得低迷起来。 “镇定剂?” 慕九言转身看向慕夫人,一字一句地问,声音平静得不像话,但我总感觉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慕夫人却是很无所谓地道:“放心,我们慕家的家庭医生都是国际水准,剂量控制得很好的。” “哦?是吗?”慕九言皮笑ròu不笑,“慕夫人,近几年慕氏撑得很辛苦吧?国际金融危机之下,慕氏在欧洲的产业几乎全部化为泡影,y国和f国王室的成员们知道这件事吗?” 听到慕九言的话,慕夫人终于不淡定了,她腾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你刚才也说了,我是慕家唯一的男丁,以后慕氏迟早要jiāo到我手上。在你转jiāo之前,我先对我即将要接手的东西,做个详细评估总不会错吧?不过慕夫人,我没想到你也会有这么天真的时候,白启鸿是什么人?他怎么可能会允许自己辛苦经营的事业,来给慕氏填一个大窟窿呢?” “你……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会到现在还不明白吧?既然慕家可以作假,白家当然也可以!想要用一个窟窿去填补另一个更大的窟窿,这真是我看过的本世纪最大的笑话!” “不!不可能!慕家有最专业的资产评估和风险测评团队,他们的数据不可能出错的。” 话虽如此,从慕夫人略显激动的情绪来看,她应该是已经动摇了。 这头,慕九言依旧从容淡定:“他们确实是最专业的,不过,有时候为了金钱和权势,专业也是可以拿来出卖的。你说呢,慕夫人?自己的拿手好戏被人偷师的感觉,很糟糕吧?” 慕夫人忽然有些踉跄地跌坐回自己的座位,微喘着气道:“不管你愿不愿意,别忘了你现在姓慕!” “所以慕氏才能苟延残喘到现在不是?” 慕九言看向慕夫人的眼神中,不见丝毫感情。 “所以,你最好别逼我。这次,你踩线了,这一回只是警告,下一次……” 后面的话,慕九言没有继续往下说,不过,听他话里的意思,应该如果还有下次就要下狠手了。 慕夫人显然也是听明白了,她扭过头,有些烦躁地挥了挥手:“滚,带着她们滚出我的视线!” 慕九言把背脊挺得笔直,一句“告辞”说得不卑不亢。 话落,他上前就去扶婆婆,我连忙跟了上去,扶着婆婆的另一侧。 那条长廊上,依旧铺着红地毯,两旁也还是站满了女仆,她们送我们出门时那一句“恭送少爷”也依旧气势如虹。 只不过,我已没有了进去时的惊奇和诧异,反而多了一种豪门深似海的感慨。 婆婆一上车就睡着了,我怕老人家这样靠坐着睡,醒来后会有很多后遗症,就让她躺平了,让她的脑袋枕在我腿上。 一路上,车厢里都安静得可怕,我不敢主动开口和慕九言说话,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并不好。 是,我承认,这一趟阳明山之行,让我对他感觉到更好奇了,可是,他带我去是他的事,我一旦开口问了,那就是我窥探他的隐私。 慕九言一路把车开回了他自己的公寓,然后把婆婆安置在他的卧室里,而他自己看样子是打算睡沙发了。 这一夜,我睡得很不踏实,一闭上眼睛,不是慕九言和他母亲对峙的场景,就是他那张被面具覆盖下的脸庞。 凌晨两点,我实在是了无睡意,就跑出来倒水喝,没想到,慕九言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客厅里没有点灯,从窗外投shè进来的灯光中,我隐约看到他的轮廓。 我像是做坏事被抓包的孩子,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还……没睡呀?我、我口渴,起来喝水。” 光影中,慕九言没有说话,我摸了摸鼻子,径自往净水器的方向走去。 喝完了水,正想走回屋里,身后,一双有力的臂膀忽的紧紧把握拥住,我甚至没有听见他的脚步声。 “害怕吗?”慕九言把脑袋埋在我的肩窝,蓦地出声问我。 我一时不大明白他指的是什么,正想发问,却听他接下去说:“我的脸,是不是真的像魔鬼一样可怕?” 啊,原来他说的是这件事,我恍然大悟。 “你又不靠脸吃饭。” 听到我的话,慕九言似乎是愣了一下,然后又轻声道:“夏小满,你就不在意自己另一半的长相?” “在意啊!我是个颜控。” 这单从我对景盛一见钟情这件事上就可见一斑了。 所谓一见钟情,都不过是见色起意,我总觉得这句话,说得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我耿直的话让慕九言瞬间就不高兴了。 “夏小满,你个肤浅的女人!!” 这是他第二次说我肤浅了,第一次是我说他找人代拍的证件照很帅的时候。 “我又不靠内涵吃饭,肤浅就肤浅呗。” “你……” “我说慕九言,你到底在不自信些什么?这世界上的女人又不是每个都跟那个白家二小姐一样!每个女人都会希望自己找个高大帅气又多金的男人啊,可是,所谓高大帅气多金的衡量标准,在每个女人的心里都是不一样的。在我心里,你一直都很帅,真的。” 慕九言久久没有说话,我以为他是被我的煽情话给感动到了,正在心里沾沾自喜,慕九言却忽的咬了我的脖子一下,而我腰间的某个位置,好像忽然多了个硬物。 “夏小满,我想干你。” 第109找书、看书、分享书尽在:完ˇ本ˇ小ˇ说ˇ网:w-w-w . ШanΒen . m-e 哈?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个……慕总,你可能是刚刚受了刺激,我想你还是洗个澡冷静冷静比较好。” 慕九言却是咬着我的耳朵道:“洗了很多回了。” 他的唇齿碰到我耳垂的时候,我感觉到身体蹿过一阵电流。 我连忙镇定了一下自己,强迫自己忽略他的存在:“我……我对一夜清没兴趣。” 慕九言却是轻笑了一下:“我又不只干你一夜,我想干你一辈子。” 干干干!!所以他刚才真的用了这个词!! 我真不明白,怎么好端端一个人,从外面回来一趟怎么就从文质彬彬的知识分子变成了出口成脏的流氓了。 慕九言的气息越来越粗重了,我吞了吞口水,道:“你、你是要娶我的意思吗?” 他不久之前才放了话让我追他呢,怎么才短短几天功夫,就又变卦了? 我以为,像慕九言这样的成功男人,大都是很害怕被婚姻捆绑的,所以,当我说出“娶”这个字的时候,他多少都应该感觉到排斥的,没想到,他却是毫不犹豫地回答说:“是。” 真是……一点都不按套路出牌! “可是,可是我心里装着别人呢!” 这一回,慕九言正落在我腰间的大掌终于顿住:“景盛?” “嗯!!” 我想也不想地重重点头,生怕他不相信。 一个男人,再怎么心胸开阔,都不可能娶一个心里装着别的男人的女人吧? 慕九言如我所料般,微微退了开去。 我想,他应该是准备放弃了。 我刚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他却是用双手擒住我的肩膀,把我整个人转了过去,面对他。 然后,他俯身凑近我,用极低极低的嗓音对我说:“那更好,我心里也有人了。” 是白芷吗?我张了张嘴,几乎脱口而出就要问他。 好在,理智回笼,及时收了回来。 即便如此,我心里还是感觉到有些异样,也说不清是一种是什么样的感受,隐隐感觉到有些难过。 “为什么呢?就像慕夫人所说的那样,只是为了报复她吗?” 我低下头,不去看他:“慕九言,我是个人,不是工具。” 慕九言却是十分霸道地抬起我的下巴:“夏小满,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直到这时候我这才发现,此时此刻,慕九言居然没有戴面具。 从窗外照shè进来的光影中,我隐约看到了他的脸,少了那张冰冷的面具,可怖的疤痕还在,让人不忍碰触。 我看着他,怔忡了许久,才一字一句道:“我们相识不过两个月,慕总在我心里是个什么样的人,根本就不重要,不是吗?” 慕九言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应我,他顿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就那样一瞬不瞬地看着我,一双眸子像是夜空中闪耀的星尘忽明忽灭。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的松开了原本钳制着我的双手,把我推了开去。 “夏小满,你真无情。” 说完这句话,他就一步一步地走了回去,在沙发原来的位置上坐下,像是刚才的事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般。 我愣在原地,都不知该如何反应。 难道我刚才的话,真的伤了他?可是,我说的不就是事实吗? 看到他这样,我居然莫名感觉到有些愧疚,上前一步想要说些什么安慰他,他却在我脚步挪动的那一瞬间就制止了我。 “夏小满,滚回你的房间去。” 他的声音里,似乎充满了暴戾,又像是在压抑些什么。 “如果不想在今晚被我干到下不了床,就给我滚回去!” 我一下子就被吓得缩回了脚步,对他说了声晚安之后,就逃也似的回房间去了。 经过这则chā曲,本来就毫无睡意的我,变得更加清醒了,根本就难以入眠。 直到凌晨四点,我隐约听到客厅里有动静,又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竖起耳朵听。 客厅里,男人的喘气声听起来格外粗重,偶尔还伴有几声咒骂声。 这样持续了有一段时间,我终于察觉事情有什么不对劲,于是,大着胆子慢慢走了出去。 打开夜灯,慕九言已经躺在沙发上了,他明明紧闭着眼睛,却一直在翻来覆去的,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因为他的脸上有疤,所以我看不清他的脸色,但是他脖子上luǒ露在外的肌肤却是红成一片,还有从他微微敞开的睡袍领口露出来的那一大片,也是一样的…… “慕总?慕九言?” 我远远的试探着叫了他几声,可是他却毫无反应,只是又十分烦躁的翻了翻身,还不住地扯着自己的领口。 他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想到这个可能,我也顾不得许多,连忙迎了上去。 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果然,温度高得一塌糊涂。 怪不得他之前的反应那么奇怪,原来是生病了! 我感觉到自责极了,居然没有及时发现。 我又尝试着叫他几声,还是没能把他叫醒,就在我起身准备去给他准备毛静和冰块冷敷的时候,我原本贴在他额头的手,却忽的被一只火烫的大手紧紧抓住。 紧接着,大手的主人猛地往前一拉,直接把我带入了他怀中。 我双手撑在他胸口,抬起头,却撞入了一双燃烧着熊熊热火的眼。 慕九言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此时此刻,他看着我的眼神,带着无比炙热的温度,像是要把我也融化似的。 “你、你发烧了,我去给你拿啊!!” 我还来不及把话说完,慕九言一个翻身,就把我紧紧地压在了身下。 “这是你自找的。” 慕九言说完这句话,大手猛地往我胸前一扯,我的睡衣就被撕了开来。 我顿觉胸前一凉,想要伸手遮挡,双手却被他单手抓住举至头顶。 接下来的事,我感觉就像是做梦一样,不是美梦,可是……应该也不能叫做噩梦。 慕九言虽然急切,也不理会我的所有抗议,可是,他的动作还是比较轻柔的,至少算是做足了前戏。 然而,他进来的时候,我还是感觉到了一股被撕裂般的疼痛。 “啊……疼!!” 我死死地抓住他的手臂,疼得冷汗都冒出来了。 他也一下子就停在了原地,没有动,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无比尴尬地道:“夏小满,我……好像shè了。” 咦!!我感觉到震惊无比。 这是……秒shè?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瞬间,我忽然有一种想笑的冲动,就连之前那股巨大的疼痛感都像是被冲淡了许多。 慕九言应该也是看出了我眼神中的笑意,看起来懊恼至极。 他什么都没有再说,慢慢从我身体里退了出去。 他的情绪看起来比之前的平静了不少,不再那么暴躁了,身体上的狂热好像也褪去了不少。 我像是忽然之间领会到了什么,问他:“那个……是慕夫人在你昨晚吃的东西里放了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把他前后的反应联想起来,我突发奇想就联想到了这个可能。 慕九言淡淡瞥了我一眼,扯了纸巾,像是准备给我擦拭身体,在他准备打开我的腿的时候,我连忙阻止他。 “我、我自己来!你转过去!” 我以为,在这种情况下失去第一次,我应该会感觉到无比沮丧和难过的,可是,好像事情真的发生了之后,也并没有多大的感觉。 大概是因为景盛已经不在了,也大概是因为夺去我第一次的这个人是慕九言。 慕九言果然很听话地把身体转了过去,然后在我擦拭自己的同时,只听他轻声道:“大概是想让我和白芍生米煮成熟饭吧。” 顿了顿,他又用更加轻的声音道:“夏小满,对不起。” 这个时候,说没关系好像不大合适,我想了许久,回了他一句:“算了。” 我的睡衣已毁,我只能拿起沙发上的薄毯,把自己裹了起来。 慕九言得到允许后,转过身来,目光灼灼地看着我:“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5 章 …我们再来一次?” 哈?我瞪大眼睛看着他,感觉他是疯了。 “你得让你明白,我的功能很健全,只是……只是因为是第一次,没经验,所以……” 话说到后面,慕九言自己都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 我却是听着他的那一句“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彻底玄幻了。 原来除了景盛,这个世界上真的还存在三十岁以上的处男! 不对,准确来说,景盛是不是处男我还不是非常确定,可是慕九言…… 按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应该……是吧? 可是如果说他真的没经验,他之前撩拨的手段未免也太娴熟了一点。 不过,至少他应该是很久没有碰女人了,不然……也不至于刚进去就激动得缴械投降了。 慕九言还在十分期待地看着我,等待我的回答:“夏小满?” 我有些好笑地看着他,拒绝:“不、要!!” “为什么?”他顿时拉下了脸,听声音是无比的失望。 这种事哪有什么为什么的?他的情商跑哪儿去了? 我刚想开口回他,主卧的门却在这时候慢慢被人推开。 我心里一惊,终于想起了婆婆的存在,慕九言应该也是和我一样。 在看到门被推开的那一刹那,他的第一反应是拉起我裹在身上的薄被一角,把自己整个人都塞了进来。 于是,我们瞬间又肌肤相亲,而好死不死的,我的手好像放在了某个不该放的东西上。 第110 我心里一惊,刚想缩回手,却被慕九言死死按住。 我不敢置信地瞪着他,以眼神大骂:变态啊! 他却是无羞无耻地微微一下,我手里碰触到的东西还微微跳动了一下。 “慕九言,婆婆走过来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不要脸!” 我咬牙切齿地在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俩听得到的声音对他说,终于趁他不备把手抽了回来。 慕九言用薄毯把我们俩都裹得严严实实的,笑得一脸淡定,也学着我跟我咬耳朵:“夏小满,现在是你在吃我豆腐,到底是谁不要脸?” “你……” 我当初怎么就没发现这男人也有这么无耻的时候! 婆婆应该是刚睡醒,看起来是一脸的迷糊,走过来的时候,嘴里还念念有词的。 直到离我们只有两三米远了,她才发现了我们的存在。 婆婆的视线在我和慕九言之间兜兜转转,我被她看得不好意思极了,正想伸手去掐慕九言的大腿,却听婆婆摇着头喃喃道:“我果然是在做梦啊……” 边说,她又边往卧室走去,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我看着婆婆的背影,心里有些担心:“婆婆没事吧?会不会是昨天慕夫人给她打了镇定剂,留下什么后遗症了?” 慕九言迟迟没有做声,我回头才发现他的视线正落在我胸前的位置,而原本盖在上面的薄毯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他掀开了一个小口。 “慕九言,你猥琐!!” 我伸手,狠狠地拍掉他掀着薄毯的手。 他却像是没听见似的,只是无比淡定地对他的观察作出评价:“夏小满,你胸真小。” 我正待发作,他又接下去说:“你说我每天都帮你揉一揉,坚持不懈地揉,你的胸部会不会再次发育?” “想要巨ru怎么不去找头nǎi牛!!” 我气得分分钟想捏死他,他却十分严肃地回答道:“物种不同,很难沟通,而且估计也不可能产生快感。” “……” 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才一个晚上的时间而已,感觉他完全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比起现在有点无赖的慕九言,我倒宁愿他还是那个高贵冷艳的他!! “慕九言,我跟你说正事呢!你就不能先穿上衣服去看看婆婆吗?” “我也在跟你说正事啊。夏小满,我们再来一次吧。” 看着他一脸的蠢蠢yù动,我竟无言以对,果然,男人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我沉默了一会儿,皮笑ròu不笑地对他说:“我相信你的功能很健全,你真的不需要再证明了。” “你又没试过,你怎么知道?所谓实践出真知,所以……” 边说,他就边毛手毛脚地摸了上来。 我被吓了一跳,正想大骂他,他却忽的打横抱起我,我生怕自己掉下去,连忙揽住了他的脖子。 “慕九言,你干什么?快点放我下去。” 他却是很亲昵地在我嘴上啄了一下,表扬:“你叫我的名字叫的越来越顺口了,什么时候能把姓也去掉就更好了。” “……”我算是明白了,他今天就是铁了心无赖到底了。 我没说话,但是手脚还是在挣扎,在踹他的时候,忽然扯到,这才觉得那个地方有点疼。 我浑身僵了一下,慕九言立刻发现了我的不对劲。 “怎么了?” 我怎么好意思把真实情况说给他听,只能瞪着他不说话。 彼时,慕九言已经抱着我到了客房,进门的时候,他还不忘把房门给锁上了。 窗外,天色已经蒙蒙亮,晨曦中,慕九言那张满是疤痕的脸,看起来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了,大概是免疫了。 他轻手轻脚地把我放在床上,原本裹着我们俩的薄毯从他身上滑落,他某个雄赳赳气昂昂的地方,一下子暴露在空气中。 我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到过成年男xìng的凶器,脑子瞬间有点当机,心里想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好丑好恶心……” 听到我的评价,慕九言的身形顿了一下,半晌,他略带屈辱地道:“不懂得欣赏。” 我直觉抬头看他,边摇手边摇头:“我一点都不想欣赏它!!” “那换我来欣赏你好了。” 他话音刚刚落地,大手就伸了过来,我几经抵抗,还是没能从他手里保住薄毯,最终沦陷。 看到他覆身而来,我紧张地紧紧地闭上了眼,准备再次承受那种撕裂般的疼痛。 可是,慕九言却并没有急着进来,他的唇轻轻落在我耳边,带点挑逗的意味,他温热的呼吸落在我颈后,痒痒的。 我没有拒绝他,至少,没有拼了命地拒绝他。 也许,对于xìng这件事我还是感觉到好奇的,而慕九言也着实是一个让人很难拒绝的男人。 他的动作,比上一次还要更加温柔,有那么几个瞬间,我甚至从他眼底看到了浓浓的爱意,就像我就是他藏在心底的那个人似的。 但是我知道,这一切,大抵是我在荷尔蒙的冲击下产生的幻觉。 “小满,放松点。我不想让你的第一次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你值得更好的体验。” 这一次的前戏更足,即便他没说,我都能感觉到自己已经湿得不像话。 慕九言进来的时候,我还是感觉到有些胀,但是没有那么疼了。 自己的身子包裹着另外一个男人的一部分,那种感觉,很奇妙。 慕九言没有急着动,等到我彻底适应他了,他才开始慢慢动了起来。 一下又一下,他的动作很慢,但每一下都很彻底。 我的嘴巴像是自有意识似的,发出奇怪的声音,我听到后,直觉地咬住唇,不敢相信那声音竟然是出自自己。 慕九言却像是很不满意我的克制,忽然开始加快动作,直到我受不住叫了出来,他才罢休。 做到最后,我的意识都已经变得不太清晰,只是像个布偶似的任他在我身上瞎折腾。 也不知过了多久,慕九言终于低吼了一声,喘着粗气伏在我身上,不过,也许是怕压着我,下一秒,他就把我拉到了他身上,把我们的位置颠倒了一下。 我实在是太累,就没有管他。 他休息了一会儿,在我耳边轻声道:“一个小时二十分钟。” 他的声音里带着无比的自豪:“这在亚洲男xìng中,可是世界级的记录了!” 我对这种事情完全没研究,他说是那就是吧! 相较之下,我还宁愿他没达到这种记录,真是太他妈累人了。 我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整个人已经是昏昏yù睡的状态。 慕九言显然也是看了出来,笑着道:“去洗个澡再睡。” 说罢,他也不管我的意愿,直接抱起我就朝浴室走去。 几分钟之后,我被放入水汽氤氲的浴缸里,慕九言自己也坐了进来。 我浑身瘫软地靠着浴缸,一夜未眠再加上刚才的重体力活动,我的脑袋已经陷入当机状态。 迷糊间,我隐约感觉到一双大手在我身上游走,大概是慕九言在帮我洗澡。 我任由他代劳,做都做了,洗个澡而已,再表现出很介意的样子,那就太矫情了。 后面的事情,我已经彻底不记得了,我只知道,等我一觉醒来,床头的时钟显示,已经是中午十二点整。 我忽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理智开始回笼。 昨天是周日,今天是周一…… 所以,我这是翘班了吗?! 我掀起被子,就想要下床,却在发现自己光溜溜并且整个身子就像被机车碾过一般的时候,猛地又钻了回来。 对了,我昨天和慕九言睡了。 而慕九言是慕氏的总裁,所以……翘个班什么的应该问题不大吧。 我淡定地躺了回去,然后呆愣愣地看着天花板。 我和慕九言睡了! 我和慕九言睡了!! 我他妈和慕九言睡了!!! 在脑海里把这句话喊了三遍之后,我终于开始不淡定了。 所以之后要怎么办?继续在慕氏上班吗?那岂不是会很尴尬? 可是辞职吗?没了工作,没了高薪,我和依依之后的生活怎么办! 这才上班三个月不到而已,我也没存到什么钱呀! 正在我坐在床上纠结万分的时候,房间的门不期然地被人打开了。 我直觉抬头,却见慕九言正神清气爽地站在门边,嘴角微勾,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起来吃饭了。” 我呆呆地看着他,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同他说话。 慕九言见状,笑着问:“需要我帮你穿衣服?” 我还是呆呆地看着他,没有回答,而他就真的随手从衣柜里挑了一件内衣和一条内裤,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直到他已经近在咫尺,我才像大梦初醒一般,猛地从他手里夺过衣物。 “慕九言,你到底知不知羞的!!” 女人的内衣内裤他都拿的那么顺手,还一脸的理所当然,他就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 慕九言却是淡定如常:“更不知羞的事情都做过了,这算什么。” 说着,他伸手又要来拿我手里的衣物,被我险险躲过:“你先出去,我好了会出来吃饭的。” 好在,他并没有坚持,只弯腰亲昵的在我脸上啄了一下之后,就向外走去。 走到门边,他又忽的顿住脚步:“等下出来的时候,别忘了把阿给你的那只镯子戴上。” 第111 我不知道慕九言为什么会提起镯子的事,但是碍于他目前还是我的老板,我还是乖乖听话戴上了。 待我正装完毕来到客厅,见到坐在上位的老人家,我才猛地记起婆婆也在这里这件事来。 一见到我,老人家看起来显得高兴极了,连忙向我招手:“小满,快过来,饿了吧?开饭了!” 我偷偷看了慕九言一眼,他这是已经向婆婆介绍过我了?我记得之前婆婆还不知道我名字的。 彼时,慕九言正淡定地捧着一杯白开水气定神闲地喝着,连斜眼都没看我一眼。 无奈,我只能向婆婆笑了一下,扭扭捏捏地走了过去。 刚想在慕九言对面坐下,却见他忽的抬起头来看我,然后放下手中的水杯,拉开他身旁的椅子,轻轻拍了拍,示意我坐过去。 我看了看婆婆,又看了看他,想着在婆婆面前也不好驳他面子,就坐了过去。 桌上,已经盛了饭,我刚落座,婆婆又开始招呼我,还不断让慕九言给我夹菜,还说什么我太瘦了,以后有了孩子得营养不良什么的。 我顿时觉得尴尬症都犯了,可偏偏慕九言还笑着一一应下了,完全一副婆婆说什么是什么的架势。 饭后,婆婆又端了一大碗银耳莲子羹来作为饭后甜点,还笑眯眯地对我说:“很滋补的,少爷年轻气盛又是个老光棍,昨晚,辛苦你了。” 我一听,顿时觉得一股热气猛地往脸上冲,火辣辣的,估计那一刻我的脸色红的可以滴出血来了。 慕九言慢条斯理地替我舀了一碗,推到我面前,还是什么都没说,完全默认。 我在桌底下偷偷踩了他一脚,瞪他:你为什么不跟婆婆解释一下? 他莫名其妙地回了我一眼,看他那眼神,大概是在说:解释什么?难道阿说的不是事实? 我正想再继续跟他以眼神jiāo流一番,却听婆婆在那头笑呵呵地道:“你们俩啊,也别忙着眉来眼去了,什么时候把婚事办了?” 说着,她的眼神还瞧了瞧我戴在腕上的镯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终于明白,慕九言为什么要让我戴上它了。 听到婆婆的话,我心里一惊,几乎是反shèxìng的把镯子摘了下来:“婆婆,我想你误会我和慕总的关系了,我们……” 只是pào友?这样的话,我还真不好意思对老人家说。 “我们还需要再彼此了解一下。” “这样啊。”婆婆的语气里是掩不住的失望,“也好,你们年轻人是该多处处,不过小满啊,我得提醒你一句,少爷的脾气倔得像头牛,他认定了的人啊,就算是争得头破血流他也会争到手的。” 认定?不至于吧? 我抬头默默看了慕九言一眼。 昨晚,他也不过是在慕夫人的“大补”之下,才会对我做出那种事来,说不定现在已经后悔了吧? 我对着婆婆笑了一下,算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6 章 对她的回应,就在我们说话之间,慕九言又拿起桌上的镯子,强制xìng地给我戴上,末了,他眯起眼,有些yīn森森地对我说:“再敢摘下来,我剁了你的手。” 我忽的倒抽了一口气,心里惊ròu跳的,一点都不敢怀疑他话里的真实xìng。 “我、我就是怕我大大咧咧的,把这么珍贵的东西给打碎了。” “打碎就打碎了呗!这又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婆婆一脸轻松地道,说着她又转头看向慕九言,轻声斥责,“少爷,你怎么可以凶人小满呢?小心她这辈子都不嫁你,让你打一辈子光棍!” 慕九言抿了抿唇,只淡淡地回了婆婆两个字:“不会。” 也不知道是在说他不会再凶我了,还是他不会打光棍。 不过,这两件事都和我没有太大的关系,因为就在刚刚,我决定要辞职。 我想过了,慕氏的工作对我和依依来说确实很重要,可是,就算工资会比目前低很多,也会辛苦很多,我还是可以找其他工作的。 现在发生了这种事,我真的没什么脸面再在慕氏待下去了,本来就是靠校友关系走的后门,这一下子,更复杂了。 我现在基本上是连正眼看他都不敢,要是别人看不出什么来才有鬼呢,而我,最讨厌的就是办公室茶水间里传出来的流言蜚语,我不喜欢在背后让人说三道四的。 更重要的是,我实在不想和他这样再继续欺骗婆婆,让她空欢喜了。 老人家不比我们,她还有多少时间来为这些事情欢喜又伤悲呢?婆婆对我这么好,我实在不想欺骗她。 饭后,我和婆婆一起在厨房刷碗,婆婆和我讲了很多慕九言小时候的事。 所以,不过短短十来分钟的时间,我几乎掌握了慕九言的整个童年和青少年时期。 没想到,他看起来这么一个成熟稳重的大男人,小时候居然是那么敏感纤细的人,甚至还会因为一条宠物狗死了而落泪。 而关于那场让慕九言面临灭顶之灾的火灾,婆婆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万幸,他活下来了。 说到后面,婆婆的眼眶已经发红,身子也微微颤抖,看起来还是很害怕。 婆婆真的很爱慕九言。 这让我更加坚定了要辞职的念头。 待一切都收拾完毕之后,婆婆就坚持要回餐馆去。 相较于我的热情挽留,慕九言却像是个旁观者似的,只在一旁看着,等我向他抛去求助的目光,他却是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外套,上来就来搀婆婆的手。 “阿,我送你。” 我闻言,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只得跟着他送婆婆。 一路上,婆婆不断地叮嘱慕九言要把我养得胖一点,还鼓励他不要灰心,要再接再厉。 下车的时候,她甚至拒绝我们送她进门:“少爷,我知道你初尝禁果很容易失了分寸,可是,你就算精力无穷,也要顾着小满的感受,不要没有节制。” 顿了顿,她又说:“当然,要是你能早一点给我抱小少爷,那上一条就作废。” 慕九言难得笑出了声:“阿……”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喜欢自由嘛!可是孩子生了我可以帮你们带,不需要你们cāo心的。” 慕九言略显无奈地看着老人家:“阿,你忘了小满还没同意嫁给我吗?” 婆婆一听,忽然有点不高兴地咕哝了一声:“现在先上车后补票不是很流行吗?” 慕九言顿时哭笑不得:“阿……” “好了好了!不生就不生,又没人逼你!人家小满都没说什么,就你瞎叨叨!”婆婆佯装生气地道。 到最后,慕九言还是在她的驱赶声中开车离开的。 路上,我默默地把手上的镯子摘了下来,用手帕包好,放在慕九言车上的屉子里。 慕九言明明看到了我的一举一动,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出声质问。 “那个……慕总,虽然时间不长,但是你是一个很仁慈的老板,谢谢你这段时间以来对我的照顾。明天,我会亲自把辞呈递给你。” 说实话,说完这句话,我心里其实是有点紧张的。 我不知道慕九言会不会同意,更不知道他会不会因此大发雷霆。 然而,他的反应却是比我想象中的平静多了。 “你要辞职?” 他双眼直视前方,专注地看着路况,声音里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所以,他果然是后悔了吧,刚才婆婆说的那些话,果然只是老人家一厢情愿的误会而已。 我忽然感觉到松了一口气,但心情却又像变得更沉重了。 “嗯,我想这样对我们俩都好。” 毕竟我们是上下级,如果我们的这层关系哪一天被有心人士bào出来的话,对他的形象很不好。 他姓慕,就注定他会被众人关注,而我恰巧不喜欢这种一举一动都受监视般的感觉。 我们不合适,很不合适。 听到我的话,慕九言顿时陷入沉默,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见他微微颔首,平静地道:“确实,这对我们俩都好。” 虽然是预料中的答案,可是真听到了,我还是觉得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难受。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却听他又接下去说:“你回家休息就好,我养得起你。” 我的心,猛地又被提到了心口,也不知道是惊的成分多一点还是喜的成分多一点。 “我……我没想让你养!” 前方正好红灯,慕九言踩下刹车,斜睨了我一眼,忽的伸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几张卡来jiāo给我。 “那换你养我。” 这人是疯了吧!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手里多出来的数张黑卡,第一反应是想把卡都丢回去。 可是,我的手刚刚举起,却听慕九言说:“绿灯了,如果你嫌一次车祸不够,要来第二次的话就继续。” 我倏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了慕九言的侧脸一眼,想起我刚才放镯子的屉子,正想如法pào制,慕九言的声音却又传了过来。 “夏小满,前面有一辆大货车,你不会是想让我现在放开方向盘,来跟你抢几张破卡吧?” 他到底是想怎么样! 我有些挫败地转头看他,他明明连看都没有看我,却像是料准了我的所有反应:“我想让你做我名正言顺的老婆。” 第112 “夏小满,我们结婚吧。” 慕九言的求婚来的毫无预兆,听起来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我愣愣地看着他,过了许久才讷讷地道:“你不会是因为睡了我想负责吧?慕九言,我都快三十的人了,不需要你对我负责。” “你不需要,我需要。”慕九言一字一句地道,“夏小满,你不会想睡了我就拍拍屁股走人吧?” 我顿时瞪大了眼睛:“你……你又没什么损失,为什么要我对你负责呀!” 慕九言斜睨了我一眼,反问:“我有处男情结不可以?” “……”可以,当然可以!可是我他妈还处女呢,就不能就这样抵消了么?! 慕九言一路把车开到他所居住的小区,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我放在客房的所有东西都搬去了他的卧室。 我几次想要争夺,却都被他轻轻松松就制服了。 我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在单打独斗的情况下,夏小满vs慕九言,是完全没有胜算的。 于是,我脑子一转,准备开溜,反正他这里的钥匙我有,还怕找不到机会把东西拿回去么? 他总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家里待着,不去上班吧。 打定主意,我立刻趁慕九言不注意,蹑手蹑脚地走到玄关,可是我脚上的鞋还没换好,腰上忽的多出一双孔武有力的男xìng手臂,然后在我反应过来之前,人就已经被慕九言像扛米袋一样地扛在了肩上。 “想逃?看来昨晚我的表现还不够好。” 慕九言扛着我大步走进卧室,最后又把我丢在了他那张kingsize的大床上,我还没能回过神来,他已经俯身欺了上来。 “夏小满,你说你都快三十了,你提醒了我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什么?” 我默默地往后退了一些,企图拉开与他的距离。 但是,我往后多少,他就往前多少,根本就没什么卵用。 “既然我们迟早会结婚,也迟早会有孩子,不如现在就开始备孕,这样你也不用做高龄产fù。” “谁告诉你我们迟早会结婚,还是早会有孩子!” 他到底是哪儿来的自信啊!我难道说得不够清楚吗? 我不嫁不嫁不嫁!! “除了景盛,你还有其他想嫁的人?” “没有。” 慕九言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不就得了。” 之前我还没察觉,今天,我发现,慕九言每一次在提到景盛的时候,都没有好奇或者吃味的意思,不止如此,仔细听他的语气,倒反而有种沾沾自喜的感觉。 “你是景盛吗?” 顺着刚才我们对话的语境,我再一次试探xìng地问他这个问题。 慕九言忽然定定地看着我,很久都没有说话,又过了一会儿,他轻声道:“据我所知,他已经死了。你又不可能嫁给一个死人,不如嫁给一个不介意你心里有他的男人。” 我心里刚才隐隐升起的那一股期待,再一次被他无情熄灭。 他甚至还用那么无所谓的语气说,景盛已经死了…… 我推了慕九言一下,苦笑了一声:“谁说我一定要嫁人才行?我的人生,没有老公这个人设,我也不需要。” “可是我的人生里,很早就设定了这个角色,我需要一个老婆。” “你去找别人。” “别人太麻烦,我给不了她们想要的爱情。” 所以,这才是他找上我的真正原因?如果是我,他不需要有愧疚感? 哦对了,他昨晚其实也已经说过了。 他说我心里有景盛,刚好,他心里也有人了。 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必要吃景盛的醋,因为这正是他想要的。 我不知道自己心里隐隐涌上来的这股难过是怎么回事,可能是之前的自我感觉太良好,现在真相大白,还是感觉有点受挫吧。 “能给我说说她么?你心里的那个人?”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居然忽然会和他说这样的话,明知道自己越矩了,却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我以为慕九言会拒绝的,没想到他却是在我身边找了个位置坐下,和我一起半躺在床上,一边揽着我的肩,一边看着窗外的朗朗晴空,那一瞬间,我感觉到时间好像都变得缓慢起来。 慕九言的声音缓缓地在我头顶响起,宛若低沉的大提琴,莫名有些黯哑,却又让人着迷。 “我是慕家的私生子,我的出生,可以说是我母亲人生的一个污点,所以我一出生就被丢在了闽南。那时候,我刚刚得知自己的身世,在对阿撒了一阵气后,一个人跑上了山。我就是在山里,遇到她的。那时候的她还很小,大概五六岁的样子,整个人看起来软软糯糯的,像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 我的思绪随着慕九言的叙述飘得很远,我好像看到了年幼而倔强的他,和那个任xìng刁蛮骨子里却又无比善良的她……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只记得当我醒来的时候,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我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而梦里的画面,恰好是慕九言和我说的,属于他和他心里的那个她的故事。 身旁的位置上,已经没有了温度,慕九言应该是离开很久了。 我忽然感觉情绪有些失落,莫名的,有点想哭,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什么。 慕九言说的故事,让我想起了我和景盛的相遇,我们遇到的时候,我好像也差不多是五六岁的样子。 也是在山里,不过,他那时候应该是因为屡次企图逃跑,被赵家人关在柴房里,然后刚好遇到了正在和外婆闹脾气赖学在家,无聊得不得了的我。 小时候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只记得后来,我们的关系变得很好。 景盛因为从小营养不良,那时候个子又小又瘦的,而我则是因为从小营养过剩,从三四岁开始就已经富态得不得了。 而就是那个又小又瘦的景盛,背着我,走过山里那些难走的上学路的。 怪不得,那天景柏霖和我出车祸,景盛背着我的时候,我会感觉到那么熟悉,原来他早就背过我了,还一背就背了整整两年…… 一想起景盛,我原本盈眶的眼泪就开始肆无忌惮地往下流了。 我没有出声,呆呆地坐在床上,双手抱腿,默默流泪。 果然,有些记忆是不能被碰触的,一旦碰触,就会不可自拔地沉浸其中,就像着了魔一样。 我爸妈刚过世那会儿,我一想起他们就会这样,而现在,换成了景盛。 慕九言进来的时候,我还在自顾自流泪,也没有声音,就是流泪。 他拉开灯,看到我的样子,他一言不发地走了过来,把我整个人都抱了起来,放在他腿上。 我也不挣扎,就像个布偶一样,任他抱着,然后一下一下地拍着我的背。 他甚至就像哄孩子似的,给我唱起了儿歌,可他一开嗓,气氛就完全被破坏了。 他唱了好一会儿,我终于没有心思再继续哭下去,哑着嗓子道:“慕九言,好难听。” 说是五音不全也不为过。 慕九言的歌声终于停了,静默了一会儿,他问:“终于不哭了?” 我有些尴尬的摸了摸眼睛,生怕他问我为什么哭,可他却是什么都没问,只是接下去道:“不准对别人说你听见我唱歌,知道不?” 我愣了一下,抬头看他。 他这是故意的吧?故意让我抓着他的把柄? 慕九言许是见我一副呆傻到不行的样子,有些无奈叹了口气:“笨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7 章 你不是应该趁机和我谈条件吗?” 所以,他果然是故意的啊…… 他这是在用他的方法对我好么? 真幼稚,以为用这么拙劣的手段,我就会被感动,然后脑子一抽就答应嫁给他么! 我又不是傻子! 我在心里默默地吐槽,张嘴,说出口的却是:“慕九言,要娶我就趁现在,不然我就反悔了。” 慕九言的表情看起来是呆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压着嗓子道:“我们现在就去领证。” 现在?领证? “我户口本又没带,而且没看到天都黑了吗?民政局早就下班了。” 其实说实话,刚才我话出口就已经后悔了,好在,还有理由能正大光明的拒绝。 所以也不算是出尔反尔,对吧? 可慕九言却是十分从容地道:“我上次去看依依的时候,顺便让她帮我把你的户口本找给了我。” 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重要的事,依依居然没跟我提起过! 慕九言像是看穿了我内心所想,又接着说:“是我让依依别对你说的,我说想给你个惊喜。” 他说惊喜就惊喜,依依这个没脑子的啊! 就在我内心无比抓狂的时候,慕九言已经把我和他的户口本一起拿了过来。 “收拾一下自己,我们现在就去领证。民政局那边,我已经联系过了,现在就去。” 啊?我为难地看着他,算是知道什么叫冲动是魔鬼。 “夏小满,这可是你自己答应的,今天我就算是绑着你也要把你绑过去。” 话落,他倏地弯腰凑近我,轻声道:“夏小满,你知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有多久了?” 他抛下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转身就离开了。 他就这么……恨娶吗? 是因为白芷舍他另嫁,让他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吗? 还有几个月就要过年了,今年过年我本来打算去和外婆一起过的,但是因为依依那时候也差不多七八个月了,我不放心她一个人,所以计划有变,我想去把外婆接过来。 如果到时候,我领着慕九言去见外婆,她应该会很高兴吧? 毕竟,我快三十了,而外婆,是除了我爸妈以外,唯一无私对我好的人。 既然,慕九言娶我有他的目的,那么我嫁他当然也可以顺便达成一些目标。 很公平的jiāo易,很公平。 慕九言给我搬东西的时候,顺便把客厅里的那一衣柜衣服,也都挪了过来。 还是原来的顺序,只不过从客房挪到了卧室。 好在他的房间够大,不然,光这些衣服都能bào房了。 这一天,我挑选衣服的时候,心里面特别没有障碍,大概是因为有了一个听起来还算是比较正当的理由。 出门,慕九言已经西装笔挺地等在了外头,白色的,正式得不得了,他甚至把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到了脑后,还定了型。 我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小套装,和他比起来感觉好像随便了点,我甚至都没有化妆。 慕九言看起来一点都不在意我的个人形象,牵起我的手就往外走。 民政局就在隔街,不算远,不过,因为刚好赶上了高峰,还是花了一点时间。 果然如慕九言所言,民政局门口的灯还亮着,而姚特助已经在门口翘首以盼。 看到我,他就笑眯眯地道:“夏秘书,下手够快啊。” 我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慕九言却是一把揽住我的肩,一副护犊的模样:“废话真多,还不进去。” 姚特助朝我投来特委屈的一眼,摸了摸鼻子后,应了声“是”,就灰溜溜地往前走。 姚特助不愧是保姆型全能人才,我们进去的时候,该填的表格,要走的程序,该去哪个地方,他已经打探的一清二楚,就跟他已经结过无数次婚了一样。 拍照的时候,慕九言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把他的面具摘了下来,我想起他的证件照,笑他:“怎么不找人代拍了?” “这种事,还是亲力亲为的好。只要你不嫌你老公不上镜。” 尽管他说得很轻松,可是我知道,这应该是他表现对我的尊重的一种方式。 因为我看到那个给我们拍照片的小哥,在看到他面具下的容貌时,手很明显地抖了一下。 我不知道慕九言在不在意,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暗暗捏了捏他的手,而他也轻轻回握了我一下,以唇形对我说:没事的。 这个点,整个民政局就我们这一对,不,这么说恐怕不太准确,应该说这些工作人员都是慕九言托了关系特地来给我们加班的。 不过慕九言也大方,让姚特助一个人发了一个红包,说是来得匆忙忘了买喜糖,让大家自己去买。 十多分钟后,我手里捏着新鲜出炉的红本子,也不知道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我就这样嫁人了,对象还是个认识不到三个月的男人,这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 离开的时候,慕九言理所当然地撇下了姚特助,然后带我去吃饭。 我们回去,已经是九点钟,这一晚,我和慕九言相拥而眠,但是他没有碰我。 睡觉的时候,背后有一堵坚实而温暖的胸墙,说实话,这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感觉……还不赖。 一夜好眠,醒来时,慕九言已经不在房间,我出了门,才发现他正在客厅的电脑桌那头办公,也不知道已经坐在那里多久了。 他很快就发现了我的存在,扬起唇角向我招了招手。 我听话的走了过去,却见他打开了一个网页,问我:“蜜月想去哪里?” 我草草扫了一眼,有马尔代夫,法国庄园,甚至是埃及,都是些国外的地方。 说实话,这些地方,我哪里都没去过,很新鲜,可是,最后我还是回答他:“不用了吧?” 我们又不是那些因为爱情才结合的夫妻,总觉得度蜜月什么的有点奇怪。 慕九言却像是没有听见我的话似的,只是径自解释道:“本来这些地方都可以带你去,但是我恐怕一下子抽不出那么多时间来。反正我们以后还会有很多时间,我保证,这些地方,我会陪你一个一个都去过。” “慕九言,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有。”他很认真地点了点头,“不过,我不爱听的话,自动忽略。” “……”那他问我意见到底有什么意义! 时间尚早,煮饭阿姨还没来,慕九言放下手头的工作,二话不说进了厨房。 我以为,他的厨房对他而言只是摆设而已,可是这一天早上,他彻底让我认识到,我的想法错的有多离谱。 这个男人的厨艺,一点都不比他请来的阿姨差! 至少他做出来的早餐是这样的。 那一刻,看着穿着围裙,端着海鲜面出来的慕九言,我心里其实是很崇拜他的。 嫁了个会下厨,而且手艺还不错的男人,我想,我这一辈子应该不愁饿死了。 吃完早餐,已经差不多是上班时间,我自动自发地跟着他出门,心里想着,我这职到底还要不要辞。 可是,慕九言根本就没打算带我去公司,而是直接把车子往出城的方向开。 我越看越不对劲,终于忍不住出口问他:“我们这是去哪儿?” 他该没有这么人来疯,说去蜜月旅行就去蜜月旅行了吧?况且我这护照也没办呀! “我们去括苍山。” 听到他的话,我顿时就愣住了。 “括苍山?” 我看着他,一时有些无法猜透他的意图。 如果我没记错,括苍山上只有一片墓园而已,恰巧,我爸妈的公墓就在那里。 难道他是准备带我去看我爸妈吗? 可是我不记得我有跟他提起过这件事呀。 事实上,自从我爸妈过世以后,我从来没有去那里看望过他们。 最开始的时候是爷爷拦着我,骂我是扫把星,不让我去看他们,再后来我被关进了疗养院,想去看他们也有心无力,等我从疗养院出来了,我又觉得自己没脸见他们,再后来又发生了景盛的事…… 所以这一年拖一年的,仔细想起来,我好像连他们的墓地到底是几号,具体在括苍山的哪个位置都不知道。 对于这件事情,慕九言看起来像是比我知道得还要清楚,等下了车,进了墓园,看他那副熟门熟路的样子,我以为他是来带我去见他的什么人,可没想到,等他停下脚步,我看到的却是我爸妈的墓碑。 慕九言放下他早就准备好的花束,轻轻推了我一下:“不把我介绍给你爸妈认识吗?” 那一刻,我承认我心里是感动的,感动得想哭。 连我都没有想到的事情,他替我想到了,也代我做了。 他这个名义上的女婿,比我这个做女儿的要称职许多。 我爸妈是合葬的,所以只竖了一个碑,当时他们的后事都是爷爷吩咐二叔一手cāo办的,所以直到今天我看到了这块碑才知道,原来爷爷竟已经怨我到,连我的名字都没有刻上去。 倒是夏谷雨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上面,用的还是干女儿的名义。 “爸妈,对不起,我迟到了这么多年才来看你们。” 话刚开口,就是抱歉的话,然后,声音又止不住开始哽咽。 我心里有很多话想要对他们说,曾经在梦里,我也对他们说过无数的话。 有埋怨的,有忏悔的,有留恋的,也有绝望的…… 可真到了这里,看到他们停留在墓碑上的笑容,我只轻轻对他们说:“爸妈,我结婚了,这是我的丈夫,他叫慕九言,是个很可靠的男人,我以后的生活,有他照顾,你们就放心吧。” 其实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心里是感觉到抱歉的,爸妈离开已经整整六年,将近七年,可是我到了现在,才正式对他们说了这句话。 如果这个世间真的有灵魂的话,他们恐怕到了此刻,才能真正得到安息吧。 我不只是个不合格的女儿,还是个自私到极点的女儿,还真亏他们这么多年都没有嫌弃我,舍不得对我说一句重话…… 想着想着,我的眼泪又要往外冒,慕九言轻轻握住我的手,一本正经地道:“爸妈,小满把我要说的话都说了,不过还有一点,我得谢谢你们把她带到这个世界,让我有机会能和她相守一辈子。” 话落,他十分郑重地向我爸妈的墓碑鞠了一躬,九十度,很标准的鞠躬礼仪。 我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想法带我来的,可是这一刻,我谢谢他能对我爸妈说那些话,哪怕是假的也没关系。 回去的路上,天空飘起了蒙蒙细雨。 气象预报说,今年的第一波冷空气从今天起就要影响盐城了。 城市开始降温,下雨,然后初冬的脚步就近了。 我的情绪有点低落,只是看着车窗外飘起的雨丝发呆,慕九言也没有说话,车厢里顿时陷入沉默。 等红灯的时候,他忽然把手伸了过来,轻轻握住我的左手。 “夏小满,从今以后,你的幸福就是我的责任。” 说着,他像是变魔术似的,把之前婆婆给我的那个镯子,还有另一个精致地小盒子放在我手里。 我打开看,是一只女戒。 而我这时候才注意到,原来慕九言的左手无名指上,早就已经戴上了,和盒子里的这个女戒应该是一对。 绿灯亮,他踩下油门,笑着对我说了一句:“新婚快乐,慕太太。” 真是的,哪儿有人像他这样,自己祝自己新婚快乐的。 不过,到目前为止,好像嫁给他的感觉还不错,虽然才不过短短一天不到的时间而已。 慕九言本来想带我去看房,说是他现在住的那套公寓不大适合做新房,可是公司临时来了个电话后,他就调转车头,带我去了公司。 下车前,他执意要我把婚戒戴上,我拗不过他,只得从命。 好在总裁有直达电梯,一路上我们也没有碰上什么闲杂人等,这让我大大的松了口气。 否则,以我们俩戴的这对戒指,有眼睛的人都知道有问题了。 所以这职,我想我应该还是要辞的,正如我之前所说的,辞职,对我们俩都好。 慕九言直接带我进的他办公室,让我感觉到意外的是,在我们进去的时候,他的办公室里已经坐了一个女人。 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看到慕九言,她直接就飞奔了过来,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九言,我好想你……” 女人大波浪的头发在空中抛出一道好看的弧度,她的声音听起来柔软到让人心醉。 慕九言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会儿,到最后,终于还是放了下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怎么回来了,他对你不好吗?” 他的声音听起来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女人抬起脸,精致的脸蛋上,挂着一丝憔悴,美丽的眼睛里也满是愧疚。 “对不起,九言,当初是我太任xìng,以为那就是爱情,还不顾一切逃婚,伤害了你……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在外面有很多女人,是我被他蒙蔽了双眼,分不清到底谁对我是真心谁对我是假意。” 听到这里,我总算是听明白了,想来这个女人,应该就是那个传闻中的白芷了。 果然是个美丽到足以让任何男人心动的女人,也难怪慕九言会对她念念不忘。 我的右手在身后轻轻摸了下左手无名指上刚刚戴上不久的婚戒,终于在慕九言开口回应白芷之前,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顺便替他们把门带上。 第113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和慕九言的这段婚姻,恐怕维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早知道会这么快就结束,昨天,也不用大费周章地去登记了。 不过,现在慕九言应该才是那个最懊恼的人吧? 我苦笑了一声,想要摘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8 章 戒,可不知是慕九言买的尺寸太刚刚好还是怎么的,刚刚戴进去的时候还算顺利,可要拔出来,却卡在关节处,死活都摘不下来了。 我匆匆去了盥洗间,想要用肥皂润滑一下再摘,可就在洗手的空档,从另一侧的茶水间里传来两个女孩子的jiāo谈声来。 “小梅,你听说了没有?大boss曾经的未婚妻今天来公司了,你今天坐台,她来的时候你见到了没?长得漂亮吗?” “嗯,见到了,大美人一个!姚特助亲自来接的,后来我听见姚特助在和大boss打电话,听意思,大boss今天本来是不打算来公司的,但是姚特助电话过去后不到十分钟,大boss就出现了。” “啊看来是余情未了呀!不过,不是有传言说那个女人为了别的男人抛弃了我们大boss吗?怎么这会儿又找上门来了?” “还能为什么,肯定是过得不如意,想吃回头草喽。不是我说,我们大boss除了爱戴面具这个怪癖,还有高冷了一点,其他的真的是好到没话说,我们公司的福利在慕氏旗下所有的公司里都是数一数二的了!” “看你那副花痴样,别说你还想着嫁入豪门唷!” “切,花痴一下不行啊?大boss是我男神好吗?嫁是不可能啦,但是偶尔想想还是需要的嘛……” 两个女孩各自捧着水杯,一边jiāo谈着,一边从茶水间里走了出来。 看到在外面洗手的我,她们相互对视了一眼,尴尬地朝我笑了笑,然后快步走了出去。 我来公司上班不久,上班的时候除了文秘部的同事,其他部门的人基本上没有接触过,所以我想她们应该是不认识我的。 不,也许他们应该听说过那个由大boss亲自提拔的总裁行政秘书夏小满,但是却不知道我就是夏小满。 手上的婚戒,还是没能摘下来,我都快把手指洗破皮了都没用。 到最后,我也就随它去了。 既然打定了主意要辞职,自然要和胡部长说一声的,毕竟她对我还算照顾。 于是,从盥洗间出来之后,我就直奔文秘部。 文秘部还是和之前一样,每个人都很忙碌,不断有电话此起彼伏地响起,然后还有键盘敲击的声音。 在文秘部,只有胡部长有单独办公室,我敲门进去的时候,在里面见到了姚特助。 我以为他们有事要jiāo谈,说了一句“我等下再来”就准备退出来,可姚特助却像是看到救星似的冲了上来:“哎哟喂我的小祖宗诶,你去哪儿了?知不知道为了找你,我就差没有掘地三尺啦!” 胡部长的声音也恰巧在这时候响了起来:“夏秘书,姚特助找你呢,有事晚点再说,你现在先跟他去吧。” 我还来不及作答,姚特助拉着我就往前走,一边走,他一边叨叨:“我的姑nǎinǎi,你怎么就那么通情达理呢?现在咱总裁,你老公正在里面和见他老相好呢,你就这么默不作声地走了,你心咋就那么大呢?这还新婚期呢,你闹一闹都好过现在这样跟个没事人一样吧?” 他说话的声音可不低,路经文秘部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同事转头向我们这头看来,我尴尬地低声提醒他:“姚特助,你声音就不能小点儿么?到时候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慕九言问起来你可别拖我下水。” 姚特助忽的停下脚步来看我:“夏秘书,你还不知道?”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知道什么?” “慕总昨天夜里就打电话给我,让我给公司每位职工都准备一份礼品和一个红包,让大家一起分享你们新婚的喜悦。” 啊?不可能吧!至少刚才我在茶水间碰到的那两个女孩,就不知道慕九言已婚这件事呀! 我正在这般想着,却听姚特助接下去说:“不过,因为慕总挑剔不好伺候,礼品内容他早间才定下来,估计要到下午才能派送了。” 顿了顿,他拍了拍我的肩,一脸语重心长地道:“夏秘书,你该不会以为慕总娶了你,是想和你隐婚来的吧?你……太天真了。” 我正在错愕之间,他已经推着我走进了慕九言的办公室。 里面,白芷还在,看到我,她明显也是呆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干干地笑:“九言,我知道之前的事是我不好,可是你也不能为了气我随便让姚特助找个女人来,就说是你的老婆啊。” 慕九言没有在第一时间理会她,反而直直地看向我,命令:“过来。” 我莫名瑟缩了一下,直觉地往姚特助身后躲,然后,姚特助就遭殃了。 “姚特助,之前说的合作案,我想年底之前对你来说时间太充裕,不如就提前到这个月底吧……” 慕九言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姚特助这个大男人虎躯一震,当下就毫不犹豫地把我推了出去:“夏秘书,我忽然想起我还有事要忙,你……保重。” 话落,他逃也似的逃了出去,还很贴心地把门锁上了。 一时之间,办公室里只剩下我、慕九言和白芷三人,气氛顿时变得无比尴尬。 慕九言还是直勾勾地看着我:“夏小满,我让你过来听到了没?” 闻言,我悄悄往后退了一步:“这样挺好的,有事情就这样说吧。” 听到我的话,慕九言的薄唇霎时抿成了一条线,看得出来,他很不高兴。 白芷在这时候往搀上慕九言的手臂,轻柔地道:“九言,你就别为难人家了,你没看出来她很怕你吗?” 慕九言终于把视线转向了她,不过,没有我想象中的缠绵细语,反而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你我现在都是已婚身份,就算是再好的朋友,毕竟是异xìng,还是保持一定的距离比较好。” 话落,他不顾白芷瞬间变得有些难看的脸色,伸手,把她的手拨了开去。 白芷咬了咬唇,看着他,一副泫然yù泣的模样:“九言……” “我当你是朋友,才让姚特助领你进来,请你不要误会,更重要的是,我不想让我的太太误会。” 说罢,慕九言就没有再多看她一眼,直接朝我这头走了过来,我转身想逃,却已经来不及。 他大手一伸,直接揽起我的腰,然后他俯身,在我耳边轻声道:“你可真大度啊,慕太太。”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他说这话的时候,似乎还隐隐磨着牙。 我有些尴尬地看了眼一脸我见犹怜的白芷,手上微微施力,推着他:“慕总,yù擒故纵有时候确实必要,可是做过头了,可是会适得其反的。你看,白小姐都快哭了,你差不多就该得了吧……” “yù擒故纵?”慕九言玩味地咀嚼着这四个字,几乎是咬着我的耳垂道,“慕太太,你刚才也是在yù擒故纵吗?” 我张了张嘴,正想否认,却听他接着道:“你最好回答是,不然……” 后面的话,他没有继续往下说,不过想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我索xìng闭嘴,不说话了。 那头,白芷许是实在受不了我和慕九言如此亲昵的举动,忽的拎起包:“对不起,打扰了,我以后……不会再来找你了。” 话落,她掩面向前,转眼之间就消失在办公室门口。 慕九言看着她离去的方向,表面上看起来完全无动于衷,不过他原本紧紧拥着我的手,倒是松了开来。 直到白芷离开有一段时间,慕九言的视线还是停留在她离开的那个方向,没有收回来。 我默默地拉开与他的距离,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受,明明他一开始就把话说得明明白白,可真到了领了证,见到了他心里的那个人,我发现……我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丝嫉妒,不过,只有那么一点而已。 大概这是很多人的通病吧,在还是普通朋友的时候,能把一切都想得很开,可是一旦有了实质xìng的进展,哪怕嘴上说得有多不在意,等到事情真的发生了,还是会感觉到受伤…… “如果你现在去追的话,还来得及。” 看着他出神的模样,我好心出声提醒。 慕九言终于回了神,转头看我:“夏小满,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吃醋吗?” “我没有。” 话虽如此,我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确定,我刚才说这句话的时候,到底有没有吃醋。 慕九言却是忽的又拥紧了我,下巴扣着我的头顶,低笑着道:“夏小满,你不诚实的样子也很可爱。” 这一刻,我已经完全不知道这个男人心里面在想些什么了,他明明是在意白芷的,可是现在,他却又像是没事人似的,就好像白芷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我正在胡思乱想之间,慕九言忽的捧起我的左手,指着我无名指关节处的红痕,问:“夏小满,这是怎么回事?” 我顿时像是做错了事被抓包的孩子,赶紧把手抽了回来:“没事,什么事也没有。” 慕九言摆明了不信:“夏小满,你曾经试图把戒指摘下来,还用了不小的力气,是吗?” 慕九言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压得极低极低,说是咬牙切齿也不为过。 被他这么一质问,我的脾气也上来了:“慕九言,我也许是不大聪明,可是我多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所以,你当我之前在你父母面前说的那些话都是在放屁?” 慕九言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明嘴角是带着笑的,可是我心里却莫名感觉到有些发悚,刚才上来的脾气,一下子就又跑得无影无踪。 我低下头,声音也轻到不能再轻:“我以为……你只是说给我父母听听,好让他们放心而已。” “夏小满,你是不是觉得我慕九言见着个人就可以随口喊人家爸妈呢?嗯?” 慕九言的声音变得愈发轻了,抬头,见他嘴角的弧度也变得愈发明显了。 我的脚像是自有意识似的,默默地往后退了一大步,然后嘴里喃喃道:“是你自己说的,你心里有人。现在这个人回来了,我把位置还给她,有什么不对吗?” 我根本就搞不明白他到底是在生哪门子气,难道是觉得我不够配合他,刺激白芷刺激得还不够? 想到这种可能xìng,我瞬间恍然大悟,连忙讨好地道:“那个,慕总,我知道刚才是我多管闲事了。我也觉得你得彻底让白小姐懂得你不是她想得到就能得到的那种男人,这样以后她才会更加珍惜!下一回,我一定会好好配合你,不再自作聪明了。” 慕九言却是定定地看着我,过了许久才一字一句地道:“夏小满,到底是谁告诉你,白芷就是我心里的那个人的。” 撂下这句话后,这一整天,慕九言就没有再同我说话,就连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他也异常沉默,我主动搭话,他也采取不搭理的政策。 我在他那里碰了钉子,下午也不敢跟他说辞职的事,直接把辞职信递给了胡部长,然后让她转jiāo。 然而,我前脚刚把辞职信递上去,后脚办事效率的姚特助就来派发礼品和红包了,而且,礼品卡上还清清楚楚地写着新娘夏小满的字样,所以一时之间,整个风行科技上下都知道他们的大boss已婚的消息,而新娘还是他之前一手提拔的行政秘书。 于是,我的辞职信jiāo给胡部长不过十分钟,就又回到了我手上。 “夏秘书,真是得罪了啊,我不知道您和总裁居然是那种关系,如果你非要辞职,不如……直接和总裁说吧,我这真做不了主。” 话落,胡部长根本不听我解释,把那封辞职信jiāo还到我手上之后,就匆匆离去。 我顿时感觉有些无力,正硬着头皮想去找慕九言,手机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我掏出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犹豫了一会儿才接了起来,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听起来有点耳熟的女声:“夏小姐,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空,我想见你。” “请问您是……?” “慕君卿。”顿了顿,对方又补充道,“慕九言的母亲。” 原来是慕夫人!难怪我会觉得她的声音耳熟。 虽然慕九言好像和他的母亲有点不对盘,经过上一次的事情之后,我心里其实对这位强势的女士也没什么多大好感,但是无论怎么说,她都是长辈。 “好的伯母,不知道您现在在哪儿,我马上过去。” 慕夫人马上报了一个地址给我,我看了一下,距离公司不远,也就没有和慕九言说,和胡部长请了假后,就出去了。 十五分钟后,我到达慕夫人所在的高档咖啡馆,可是让我觉得意外的是,除了慕夫人之外,上午刚离开不久的白芷也在。 慕夫人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慕夫人,看到我,她一点也没有招呼我入座的意思,于是,我只能尴尬的站着同她们问了声好。 慕夫人斜睨了我一眼,一副完全不把我放眼里的样子,而白芷呢,看起来是刚刚哭过,看到我来了,就把头转到了另一侧,用纸巾擦着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又转过来,礼貌地朝我点了点头。 原本是四人坐的位置,她们俩把两头的往里头的位置都堵上了,而她们似乎也丝毫不觉得我这样站着有什么问题,于是,我就像个下人一般,站在她们身侧与她们说话。 “小芷说,老九和你登记结婚了?”慕夫人一开口,就是开门见山,“你说吧,什么条件你才能答应离开老九。”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慕夫人连正眼都没有看我一眼,像是料准了我就是那种为了利益才巴结上慕九言的女人,而她开口说了这些话,我就该对她感恩戴德,然后狮子大开口后,就立刻如她所言般蹬了慕九言。 慕夫人在说这话的时候,好巧不巧,偏偏选择在白芷找侍应生续杯的时候,那侍应生在听了慕夫人的话,离开的时候还看了我几眼,那眼神里的不屑,要多明显有多明显。 我想他可能是新来的,还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9 章 大懂得顾客就是上帝这个道理。 就算我现在的处境略显尴尬,而就目前而言,我确实没有什么翻盘的可能,但是站在他的位置,他也没什么立场对我表达他的看法。 我心高气傲地把背脊挺得笔直,既然慕夫人这是来者不善,根本就没把自己当长辈,我想我也就不必这样卑躬屈膝,这么犯贱把她当长辈了。 白芷心情可能不大好,又点了几个甜点,之前那个离开的侍应生,很快就又端着她点的甜点过来了。 他想离开的时候,我抬起头,吩咐:“麻烦加个座位。”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憋着笑道:“小姐,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是高档咖啡馆,是不加座的。” 而慕夫人俨然也是一副看笑话的姿态,白芷yù言又止地看了那个侍应生一眼,但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忽的低下头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把她们的反应一一收入眼底,看着那个侍应生,轻蔑地笑:“哦,是吗?麻烦叫你们经理出来,我倒是想要见识见识,你们这间咖啡馆,到底是有多‘高档’。” 那侍应生许是没有料到我会这么态度强硬,一时之间看起来有些慌了。 我冷笑了一声:菜鸡就是菜鸡,才这么点事就慌了。 只见他转头看向一直一言不发的慕夫人:“慕夫人,这……您看……” 我瞄了眼他挂在胸前的名牌,立刻打断他的话:“吴亮,吴先生是吗?我本以为能在这种‘高档’咖啡馆工作的,都是经过起码的礼仪培训的人,而你……显然不合格,别说是礼仪了,就连起码的礼貌都没有。从我走进咖啡馆到现在,你有问过我一句需要什么了吗?你有主动考虑过我站着可能比较累,需要一个座位这件事吗?我来你们咖啡馆,是来消费的,可不是来受罪的。” 我说的话,一句比一句重,音量也没怎么控制,四周,已经有不少原本正在用餐的客人开始jiāo头接耳,窃窃私语。 不等侍应生去找,咖啡馆的经理就主动寻了过来。 相较之下,这个肚子微凸的中年男人,比那个年轻气盛的侍应生懂得规矩许多。 见到我站在桌旁,而原本可以坐下的座位上又堵了两位女士,他什么也没多说,立刻让那个侍应生给我搬了椅子过来。 “这位小姐,真抱歉,刚才那个是新来的,不大懂规矩,您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跟我说,为了表达歉意,您今天在小店里的所有消费都免单。” 他话音刚刚落地,一直坐观壁上的慕夫人终于出了声:“顾经理,你先下去吧,有事我会叫你,免单就不用了。” 还不等经理反应过来,我立刻掏出一张卡给他:“密码六个1,办个会员,今天这餐,记我账上。” 我掏出的这张卡,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卡,是某行限量版的白金卡,我记得当时发行的时候,就号称一共只有99张,只发给银行存款排位上前九十九位个人客户,就算中间有人放弃,也不再顺延。 所以,换言之,这张卡虽然不能代表什么身份,可是在财富上,还是有一定的代表xìng的。 当然,我自己是没有这么牛逼哄哄的卡,可以用来装逼打脸的,是昨晚慕九言硬塞给我的,密码就是初始密码,他让我自己去改,没想到我这还来不及还给他,也还来不及去改密码,就用上了。 很显然,顾经理和他身边那个刚才狗眼看人低的侍应生也是知道的,在我面前瞬间变得谦卑起来。 “好的小姐,我立刻去帮您办。” 话落,顾经理领着那个侍应生就离开了,他们走后没多久,就有其他侍应生送了精致的甜点过来,说是店里面限量供应的招牌特色,免费供我们品尝。 等侍应生离开后,慕夫人目光灼灼地看着我说:“这张卡是老九给你的吧?” 我也没打算隐瞒,大大方方答了声“是”,我甚至还主动告诉她:“当然,除了这张卡,还有他的工资卡,私人投资卡等等等乱七八糟的卡,他也一并拖给我保管了。” 慕夫人闻言,看我的眼神顿时变得更加冰冷了:“哼,看来我今天想让你离开老九,还不大容易。” 我端起侍应生刚才送上来的咖啡,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这要看慕夫人能出多少价了,至少得高过你儿子给我的不是?” 慕夫人深吸了口气,正待发作,一旁的白芷倒是先开了口:“要是知道你是这样的女人,九言肯定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我看着她那张美丽到足以让人所有人心动的脸庞,笑:“你知道我家九哥的电话吗?要不要我告诉你?你可以现在就打电话给他,告诉我他我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看他会怎么做。”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语气里听起来是无比自信的,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心里有多没底。 慕九言毕竟是个心高气傲的男人,要是知道我拿着他的钱在他的旧爱和母亲面前炫耀,甚至承认就是为了钱才跟他在一起的,我很难想象他到底会有什么反应。 白芷到底是千金小姐,根本受不得激,尤其是当我称呼慕九言为“我家九哥”的时候,她的脸当场就白了。 气愤嫉妒之下,她当真掏出手机要给慕九言拨电话,还是慕夫人适时制止了她。 “小芷,这件事就不要惊动老九了,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算事。” “可是伯母……” 白芷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慕夫人打断:“这件事,就jiāo给我来处理,你只要好好抓住老九的心就行了,其他的你不需要cāo心。” 白芷看起来很怕慕夫人,讷讷地答了声“是”之后,就没有再说话,就跟个小媳fù似的。 慕夫人看着她,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又转头看我:“牙尖嘴利,看来你心里早就有价码了,说吧,多少?” 她的评价对我而言,没有丝毫意义,我笑了笑,伸出食指,在她面前晃了晃。 “一千万?”她的声音顿时沉了几分,“真是狮子大开口。” 话虽如此,她还是从随身携带的手包里掏出支票来,准备填写,但是,在她准备落笔的时候,我慢悠悠地道:“慕夫人,是一千万的十倍唷。” 慕夫人手上的动作瞬间顿住,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夏小满,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值一个亿!” 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这就要看慕九言在你心里算什么了。” 至此,慕夫人的情绪算是被我撩拨到了顶点,她端起自己面前喝了一半的咖啡,对着我就这么泼了过来。 我一时不察,也来不及躲,被泼了个正着。 好在,她们来了已经有一段时间,咖啡早已冷却,否则,这么一杯刚泡好的咖啡下来,我恐怕得毁容。 白芷也是没有料到慕夫人会有这种举动,止不住轻呼了一声,直到慕夫人一记眼刀过去,她才忽的捂住自己的嘴,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 比起白芷,我的反应应该算得上平静,我一点也不觉得生气,甚至感觉到有点得意。 慕夫人毕竟也算是个人物,也不是人人都能把她逼到这份上不是? 我慢条斯理地拿起餐桌上的纸巾,一点一点擦拭着我脸上和衣服上的咖啡渍,然后起身:“我去趟洗手间,慕夫人可以慢慢考虑。” 话落,我推开椅子,拎起包,问了路之后就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说实话,在看到镜子里那个狼狈不堪的女人的时候,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哪儿来的勇气,居然跟慕夫人这样的女强人叫板。 我用冷水洗了洗脸,变得清爽了不少,只不过头发上还有衣服上的咖啡,一时半会儿是处理不来了,黏黏腻腻的,还真是难受。 不过,这事情还没谈完呢,我还得继续回去,不然,还让她们以为我临阵逃脱呢。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件事上赌这么大口气,大概是听说了慕九言的身世,然后又看到刚才慕夫人的样子,隐约也联想到她以前可能对待慕九言的态度,总觉得有点替他叫屈的意思。 我这个外人被这般对待了只是感觉到委屈和愤怒而已,而他,面对的却是自己的母亲,除了委屈,除了愤怒,他感觉到更多的恐怕是伤心。 顾经理替我去办会员之后,可能有jiāo代下去特意关注我们那桌的情况,我进洗手间不久,就有个女侍者送了干净的毛巾过来。 “小姐,这是我们顾经理让我给您送来的。” 我也没有拒绝,向她道了谢之后,就接了过来。 她却没有立刻离开,又轻声道:“小姐,我们店里平常有备用干净的套装,刚好有您的尺寸,如果您不嫌弃的话,可以去贵宾休息室更换。” 我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虽然很想立刻换下来,可是我想了一下,还是拒绝了。 也不是嫌弃什么的,而是……今天这一顿逼装下来,我都不知道花了慕九言多少钱了,现在再加一套衣服,虽然慕九言把卡jiāo给我的时候是说了随我处置,可我也不能就真不把他的钱当钱花呀。 在听了我的回答之后,她也没有勉强我,只是说了一句“有需要随时叫我”之后就离开了。 我用毛巾大概打理了一下自己,觉得舒服多了。 大概二十分钟后,我回到自己原来的座位上,慕夫人的脸色看起来yīn沉得不得了,看向我的目光如刀刃一般,锐利无比。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此时,我恐怕已经被碎尸万段了吧。 白芷已经被吓得不行,咬着唇,像是随时都会哭出来似的,忽然之间,我有些同情她了,还好她当时是没有嫁给慕九言啊,她要是嫁了,以她的xìng格,迟早被慕夫人吓死,就算不死恐怕也得憋出什么心理疾病来。 我像是没有看到慕夫人的目光一般,坐下之后,挑起侍者信给我换上的甜品,吃了一口后才问:“慕夫人,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慕夫人却是冷笑了一声,道:“夏小姐,我本来是诚心诚意地来跟你谈的,可是目前看来,我们是谈不下去了。” 啊,所以一个亿把她吓住了? 虽然我也不知道一个亿到底是多少钱,不过,能把她都吓住,估计应该是很多很多了…… “既然如此,今天很高兴再次见到您,我就先告辞了。” 话落,我用纸巾擦了擦嘴角,准备起身走人,可慕夫人却又叫住了我:“夏小姐,我听说夏小姐的父母还在世的时候经营过一家公司,当时也算是经营得不错,不过他们过世以后,公司却变得岌岌可危了……” 看来,她这是有备而来,一招不成,又出另一招了。 我又坐了下来,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你知不知道,现在你家的家具公司正面临着被收购的危险,只要我一句话,以后,倾注你父母毕生心血的公司,就会从此消失。” 我看着慕夫人一脸志在必得的模样,微微一笑:“看来慕夫人对我进行过很彻底的调查。” “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我点了点头,也没有觉得她这样做有什么不对,不过,我很好奇,她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因为一家公司,就豁出一切呢?就因为这家公司是我父母创立的? 慕夫人可能是误会了我迟疑之中的含义,开始打温情牌:“我听你二叔说过,你是个很孝顺的孩子,这样,我给你一千万,另外再派最专业的职业经理去经营你父母留下来的这间公司,也算是让你父母放心。” 她一提起二叔,我就大概知道她的这种错觉是哪里来的了。 我二叔虽然是不务正业,但那三寸不烂之舌却是能把死人说活的,慕夫人可能是过于自负,在去找我二叔之前显然没有对他这个人进行过足够的调查。 “慕夫人,既然你见过我二叔,难道你不知道,现在公司的经营权在他手上吗?而我,甚至连公司的一点股份都没有。” 说起这件事,我当初也是被逼无奈,爷爷以死相邀,我也只有妥协。 闻言,慕夫人脸色微微一变,但下一秒,她又处变不惊地话锋一转:“就算是这样,那到底还是你父母留下来的公司不是吗?难道你要他们在九泉之下看到自己苦心经营的事业化为泡影,就连死了都难安吗?” 我看着慕夫人,过了很久才一字一句地道:“慕夫人,我想你可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你这种事业型的父母,更多的是家庭型的父母,而我的父母恰巧属于大多数。他们当初开公司不过是为了养家糊口,他们也从不认为事业这种死物比活生生的人还重要,相较于公司倒下,看到我为了它违心而活,更让他们难安。请不要以你的标准,来衡量所有人。” 听了我的话,慕夫人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不过是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教?” “说教?不敢当,只是有感而发而已。慕夫人爱听就听,不爱听就当我没说过,我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得回去了。告辞。” 话落,我起身就准备要走,却见邻座的座位上忽的站起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来。 慕九言!他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不,恐怕不只是我,就连慕夫人和白芷也没有发现他! 我连忙转过脸,在心里麻痹自己说这只是个巧合而已,可惜,天不从人愿,几秒种后,他没有丝毫意外地站在了我身旁。 “母亲,这么好兴致,喝个咖啡还叫上我老婆?” 他的这一声老婆叫得顺口无比,而那一声“母亲”倒是听起来讽刺无比。 也许是我身上的咖啡渍太明显,他在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还低声斥责:“怎么喝个咖啡还能喝到身上去,又不是小孩子。” 不过,一听他那语气,就是意有所指,故意说给慕夫人她们听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0 章 慕夫人本来就在我这里没讨到好,心情差着呢,听到慕九言这话,当场就甩脸了。 “你还知道我是你母亲,结婚这么大的事,你和我商量了吗?” 面对慕夫人的质问,慕九言却是一脸讽笑:“现在才想起你是我母亲是不是迟了点?你既然没有尽过一个做母亲的责任,自然也享受不到一个做母亲的权利。” 眼看着慕夫人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白芷终于还是坐不住了,连忙站起来打圆场。 “九言,伯母也是关心你才……” 白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慕九言打断:“白小姐,我以为今天上午在我的办公室,我已经把话跟你说得很明白了。我们已经各自男婚女嫁,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可以直接找姚特助,最好不要跟我再有什么直接联系,我不想让我的太太有什么误会。这才不过几个小时的功夫,你不会忘了吧?” 白芷被他说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就差没有找个地洞钻下去了,看她那副如小白兔般惊慌无助的模样,就连我都动了恻隐之心,可站在我身旁的这个男人像是铁石心肠,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到最后,还是慕夫人看不下去了,出声道:“老九,小芷才是你应该娶的人,她当初是年纪太小没见过世面才会被那个男人的花言巧语给骗了,现在她已经提出了离婚申请,只要确定对方婚内出轨,很快法院那边就会判下来。你当初不是很爱她吗?爱她就再给她一次机会。” “白小姐是因为什么才嫁人,现在又是因为是什么才离婚,和我都没有任何关系。正如你们今天所见,我已经和这个叫夏小满的女人结婚了,而我,没有离婚的打算,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慕九言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顿了顿,他又对慕夫人道:“我叫您一声母亲,是出于阿从小教给我的礼貌,作为对等,我也希望您能礼貌地对我,对我太太。今天的这杯咖啡就当做是我太太不小心自己洒的,如果还有下一回,我会回敬给您的,恐怕就不只是一杯咖啡这么简单了。告辞。” 第114 前面说过,咖啡馆离风行不远,所以我是走过来的。 但是我没想到,慕九言居然也是走过来的。 从咖啡馆离开后,他就一路牵着我往回走,一句话都没有说。 我跟在他身后,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感觉到有点心虚,甚至不敢主动开口同他说话。 直到都能看见公司大门了,我才猛然想起刚才去叫那经理去办会员的卡我还没要回来。 “慕、慕九言,我好像忘记把你的卡要回来了……” 慕九言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我低着头,根本就不敢看他,但是我看到他脚尖一转,大概是转过身来了。 他没有立刻说话,过了一会儿,才把一样东西塞进我手里,我一看,那不是我给经理的那张黑卡是什么! 原来,他一早就拿回来了啊…… 我手里捏着那张卡,还是有些手足无措。 慕九言依旧一言不发,又开始往前走,我看着他的背影,终于还是问出了口:“那个,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那家咖啡馆的啊?” 慕九言的脚步未停,微微侧过脸来看了我一眼,过了一会儿才冷哼了一声:“你不知道卡里产生消费的时候,会有短信提醒发送到我的手机?” 我恍然大悟,所以,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到的那里呀? 我心里刚这般想着,慕九言又说:“夏小满,以后被人泼了咖啡,不要这么忍着。她泼你冷的,你就烧开了再泼回去。” 这件事他刚才在咖啡馆已经一点都不给面子地当面和慕夫人说过了,这会儿又来教育我,怎么感觉他比我这个当事人还要在意啊。 我心里咕哝着,嘴上小小声地道:“可是,再怎么说,她都是你妈啊……” 要不然,他以为我是这么好说话的人么?换成是其他人,我早就当场翻脸了。 慕九言闻言,握着我的手,似乎微微紧了一下。 “在我这里,你不需要处理婆媳关系,更不用去讨好任何人,如果你非要讨好,那也只用讨好我就够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的话,我感觉到心里竟是出奇的甜。 不,准确来说,当他出现在咖啡馆,当着慕夫人和白芷的面叫我老婆,还那般护着我的时候,我心里就开始泛甜了,一直持续到现在都没褪去。 “慕九言,你对你老婆可真好。” 是的,他是在对他的老婆好,这个人只要是他老婆他就会对她好,无论那个人是不是我。 也许,这是慕九言独有的责任感吧。 想到这里,我莫名感觉到有点惶恐。 我忽然很怕以后时间久了,自己会模糊了界限,分不清这种区别。 前头,慕九言听到我的话,似是轻笑了一声,然后长臂一伸,揽住了我的肩膀,动作亲昵到不行。 “以后我还会对你更好。” 话落,慕九言还亲吻了一下我的发顶,那时候,我们已经到了公司门口,有不少员工看到了他的举动,纷纷驻足。 而在他们中间,还站着一个让我没有想到的人苏宁,苏晴的哥哥。 我推了推我行我素的慕九言,他顺着我的视线看去,这才发现了苏宁的存在。 上一回见到苏宁,还是在顶楼的会客室里,那时候,他见到慕九言虽然不至于卑躬屈膝,但也算是笑脸相迎,谦恭至极。 可这一次,他却是冷着一张脸,带着他的秘书走过来的时候,莫名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连我都感觉到苏宁的来者不善了,更别说是慕九言了,他不动声色地把我护在了身后,独自正面与苏宁对上。 “不知苏总光临,有失远迎。” “慕总真是好兴致,上班时间和自己的秘书在公司门口亲亲我我,恐怕慕总的精力都放在这男欢女爱上了,才会被中昊窃取了商业机密还不自知!!” 说着,苏宁把一份文件狠狠地甩在了慕九言身上。 白花花的纸片,顿时飞散一地,慕九言看着他,一言未发,也没有去捡那些纸片。 两个大男人就这样莫名地僵持着,直到姚特助闻讯赶来。 “苏总,好久不见!诶,您看您怎么这么不小心呐,这文件都掉地上了。胡秘书,帮我一块捡捡呗。” 说着,他喊着苏宁的秘书,两人一起蹲在地上开始收拾起来。 这还是风行公司大厅,这个时间点,来来往往都是人,苏宁选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做出这种事来,不是真的被气地失去了理智,就是故意想给慕九言找难堪。 苏宁再怎么说都是个总,我想,应该是后者的可能xìng大一点。 “姚特助,这件事jiāo给你处理。” 慕九言淡淡地对姚特助吩咐,没有再多看苏宁一眼。 苏宁可能是没有想到慕九言居然会这么漠视他,情绪激动地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慕九言,你就没有什么想向我解释的?” “解释?”慕九言冷淡地看了他一眼,轻笑了一声,“难道苏总今天来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而是来听我解释的?” 被一眼道破,苏宁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发生了这种事情,难道我不应该来兴师问罪?” “苏总,您好歹也经营着一家上市公司,遇到这种小事就上门来闹,是不是难看了点?” 话落,慕九言拉起我绕过苏宁就要继续往前,不过,可能是怕苏宁继续死缠烂打,他忽的又停下脚步,对他说:“二十四小时内,风行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不过……我想风行和迅达之间的合作,没有必要再继续了。” 这一次,慕九言没有再作停留,我跟着他,坐他的专用电梯,直达顶楼。 我们刚到慕九言的办公室没一会儿,姚特助紧接着也到了。 “总裁,一个小时之前,中昊那边发布了一个新闻发布会,证实我们三天前刚刚发出去的新游戏预告片里,有至少百分之七十的内容与他们一周前正式推出的一款游戏高度重合。这是相关资料。公关部现在正在筹划危机公关方案,至于迅达那边,我会负责安抚。只不过……” 姚特助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偷偷瞄了我一眼。 “只不过,刚才苏总说,夏秘书和你关系匪浅,而她又和中昊那边的人jiāo好……” 所以,他言下之意是,是我泄露了那所谓的公司机密? 是,慕九言是让我翻译过几份“机密文件”,可是,那机密的定义是慕九言定的,因为那文件里面涉及的都是我不懂的词汇,我当时只顾着把生涩的文字翻译出来,根本就记不清里面的具体内容好吗! 再说了,我什么时候和中昊那边的人jiāo好了,什么中昊,我根本连听都没听说过好么! 姚特助许是看清了我眼底的委屈,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那个……夏秘书,韩叙韩先生是你的朋友吧?他和中昊的那个jiāo际花女老板,关系可不一般……” 韩叙?怎么会! “不是我!” 我直觉地看向慕九言,略微焦急地道。 听到韩叙的名字后,慕九言的脸色很明显地变了一下,就连看我的眼神都变得冰冷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略显疲惫地捏了捏太阳穴的位置:“你先回家去,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 他没有正面回应我,他不信我! 我咬了咬牙,冲到了他面前,拉住他的衣摆,又对他说了一遍:“慕九言,你信我,真不是我。当然,也不是韩叙!” 他却是伸手,把我的手指一枚一枚地掰开,然后对着姚特助吩咐:“送她回去。” “是的,总裁。” 话落,姚特助就来拉我的手,我不肯跟他走,可是一看到慕九言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眼神,我似乎,又不得不走。 他不信我…… 我被姚特助带出办公室的时候,在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我听到慕九言的办公室里传来一阵不小的动静,像是什么东西被扫落在地的声音。 姚特助回头看了一眼,略带庆幸地拍了拍胸脯:“还好早一步逃出来了。” 外头,天色已暗,姚特助很贴心,知道我回去了也没地方吃完饭,路上还给我买了一袋吃的。 我心里还想着离开时,慕九言那种让人感觉冷到骨子里的眼神,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的。 姚特助许是看不过我自怜自艾的样子,开口道:“夏秘书,你别误会,我想慕总那不是不相信你,而是……而是吃醋了。” 吃醋?听到他的话,我直觉地皱起眉头,心里觉得他安慰人的段数低到离谱。 姚特助见我不信,急忙解释:“是真的呀,夏秘书!我以我还会再长高的五公分身高发誓,他真的是在吃醋!你可能不知道,上一次你不是和韩先生在封总的酒吧出了意外吗?总裁表面上看起来是很大度,无条件帮了韩先生,可是那天我在韩先生的病房门外听见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话说到这里,姚特助忽然低下声来,就像怕被其他人听到似的,虽然说这车里除了我们俩再没有第三人。 “夏秘书,你知不知道,我们向来高高在上,高贵地不得了的慕总啊,在很低劣地用这笔人情债,威胁韩先生带着他母亲离开盐城,还让韩先生答应以后不许和你再牵扯不清!” 什么!所以韩叙说的要带伯母到处去旅行,其实是在慕九言的威逼之下不得已才作出的选择?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唉,夏秘书啊,慕总为了你这也算是面子里子都不要了。他知道你是不会主动拉开和韩先生的距离的,就只能让韩先生来主动喽。反正他就是见不得你对其他男人好,不,别说是见了,听都听不得。” 话说到这里,姚特助的车刚好在慕九言公寓楼下停住,我同他道了别,心绪难宁地下了车。 可还没走几步,姚特助却又从后头匆匆赶了上来,把两个袋子塞入我手中。 “刚买的吃的,你忘了。还有一个袋子里是慕总下午让我买的衣服,本来说让我送到一家咖啡馆去的,可是后来忽然又说不要了,刚才看到你的衣服站了咖啡渍,我就想慕总应该是让我买给你的。” 说完这些话,姚特助向我挥了挥手,上了车,就绝尘而去。 我手里提着那个装着衣服的袋子,心情更加复杂了。 所以,我在洗手间碰到的那个女侍者,不是受了顾经理的嘱托,而是在慕九言的授命下才来的吗? 这个男人真奇怪,明明为我做了那么多事,却又不让我知道,也不懂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可是,他真的去威胁韩叙,让他从盐城离开了吗?为了我? 虽然姚特助说得那么信誓旦旦,我心里,还是有点怀疑的。 这一夜,慕九言没有回来,我也彻夜未眠。 虽然慕九言很自负地对苏宁说是“小事”,可是隐隐的,我总觉得应该不是这么简单的。 风行和迅达在盐城都是数一数二的企业,它们之间的合作,再小能小到哪儿去? 风行刚刚成立没多久,正是需要打响品牌,开拓市场的时候,就发生了这种类似于抄袭创意的事。 虽然中昊只是家小公司,可是一旦闹起来,被扣上背靠大树欺压中小企业的帽子,想要在这个领域继续走下去,恐怕也很困难。 而且,昨晚电视新闻上也开始播报了,这件事的社会关注度越来越高,如果不妥善处理,后果势必不堪设想。 我忽然感觉到惴惴不安,掏出手机几度想要给慕九言打电话,可是一想到他可能还在焦头烂额地找应对方案,我终究还是没有拨出去。 倒是依依打了一个电话给我,她显然也是看到了电视上的那些报道,一开口问的就是这件事。 我安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1 章 她几句,把所有话都往好里说,她也就慢慢放宽了心。 我忽然想起,我好像还没有跟他说,我已经和慕九言登记了的事,正想开口提起,却听她在那头道:“小满姐,那个……对不起,之前一直怂恿你要把慕九言拿下,是我错了。” 我心里一惊,直觉追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依依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对我说这样的话,她会这样说,肯定是事出有因的。 电话那头,依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黯哑:“你还记得,我们刚认识不久那会儿,我对你说过的,我曾经暗恋过的那个人吗?” 被她这么一提,我隐约想了起来:“你是说……那个差点成为你姐夫的男人?” “嗯,他叫封城。” 封城!!我在心里惊呼了一声,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凑巧的事!! 怪不得,我总觉得封城这个名字熟悉,好像在哪儿听到过,原来他竟然是依依暗恋的那个人!! “他……怎么了?” “我前几天去超市,遇到他了。”依依的声音听起来变得更难过了,“小满姐,对不起,我从来不是有心隐瞒你的,可是我想不到他为了找到我,逼我拿掉这个孩子,居然连你都算计上了。” 电话那头,依依已经开始低低啜泣起来,我有些惊慌,连忙安慰她:“依依,你别哭啊?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呢?”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原来他和慕九言是从小就很要好的朋友,而那天我们会在超市遇上,也不是巧合,是慕九言提前把我的行踪透露给了他。之前听到慕九言这个名字,我总觉得在哪里听到过,现在才想起来,原来我是从姐姐那里听到的。小满姐,对不起,这件事本来就和你无关,这两个男人都是冲着我来的,因为我害死了姐姐,他们……想要替她报仇……慕九言和封城,他们爱着同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就是我姐姐,秦菲菲。” 依依的话,恍若晴天霹雳,打得我措手不及。 所以,慕九言接近我,真的是处心积虑,有备而来? 甚至于,他想接近的根本就不是我,而是作为依依的朋友的我? 正在我恍惚之际,电话里忽然传来一阵杯盘落地的声音,紧接着,是依依的低呼声。 “我的肚子……我的肚子……” “依依,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小满姐,我肚子疼……” “依依你别动,我立刻来找你!!” 我心下一惊,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就匆匆出了门。 下楼的同时,我也叫了救护车,好在运气不错,一出门就拦了辆出租车,上车之后,我又开始拨打依依的电话,一路上就这么和她保持联系,随时确定她安然无恙。 好心的出租车师傅看我着急,也是往快了开,二十分钟后,我到达我在t大老校区的出租屋。 彼时,救护车还没有到,屋门口却停了一辆路虎,我刚下车,就看到一个男人抱着依依走了出来,走近一看,才发现那男人竟是封城,而依依……似乎正在流血。 看到我,依依立刻向我求救:“小满姐,救救我的孩子……” 我想起依依说这个男人要她做掉孩子,连忙冲了上去:“你干什么?要是你敢乱来,我就打电话报警了!!” “滚开!!”还没等我靠近,封城一记眼刀就扫了过来,那双妖孽的眸子里满是冰冷的戾气,紧接着,他又低头看向依依,咬牙切齿地道,“秦依依,那不是你的孩子,而是我的孩子,懂吗?” 第115 我不放心依依,趁封城不注意钻上了他的车。 车上,依依一直喊疼,封城就跟疯了一样,开着车横冲直撞。 原本有二十几分钟的车程,硬是被他缩短了整整一半。 车刚停稳,封城就抱着依依一路狂奔,就连车钥匙都顾不上拔。 虽然我和封城这个人并不熟,可是,他真的如依依所说,是想报复她吗? 如果是的话,那他的方法未免也太……独特了一点。 我心里带着疑惑,快步跟了上去,看样子封城来之前就和医院打了招呼,依依马上被安排进了手术室。 被推进去之前,依依拉着封城的衣袖撕心裂肺地哭着:“封城,这个孩子真的不是你的,你没有权利做掉他,你没有!!” 封城看着她,眼底带着一抹猩红:“秦依依,孩子是不是我的不是你说了算。” 依依忽然情绪崩溃:“封城,你放过我吧,放过我的孩子吧……我发誓,我会躲你躲得远远的,再也不会让你有机会看到我们……” 我见情形不对,立刻冲了过去,挡在封城和依依之间:“封先生,不管孩子是谁的,他都是无辜的!!” 他不耐地推了我一把:“滚开!!” 我一时不察,连连向后退了几步,直到有人在身后扶住了我。 我直觉转头一看,发现扶住我的人居然是慕九言,看到他,我就像是看到了救星。 “慕九言,封城要拿掉依依肚子里的孩子,我阻止不了他,你帮帮我!!” 眼见着那一头,封城不顾依依的哭泣阻挠,我行我素地把依依推进了手术室,我心里焦急万分。 可慕九言却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我见求他不成,正要向前冲去,却又被他从后头拉住。 “夏小满,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我们只是外人,chā不了手的。” 我猛地挥开他的手,略带绝望地看着他:“慕九言,你怎么可以说这种冷血的话?这怎么是他们之间的事呢?依依肚子里怀着的,是一个鲜活的生命!他已经七个月了,就算脱离胎盘也能独立成活了,可是……可是封城要把他弄死!!这是杀人知道吗?!” 手术室里,隐隐传来依依的尖声痛哭声,我再度挣脱慕九言,向前冲了过去。 可是还没走几步,却被慕九言从后头,拦腰扛在了肩头。 另一边,封城冷冷地看着我们:“上次魅者停业半年的事,我们就算扯平了。” 慕九言没有作声,却是扛着我就往外走去,我心里顿时像是破了个洞,不断有冷风往里面吹进来。 “所以,真的是你把依依的行踪告诉封城的?”我木木地问,“所以,你接近我,真的是别有所图……?” 慕九言脚下的步伐未曾停下,而我,看着那不断跳动的地面,忽然止不住地笑了起来。 “慕九言,没想到你这么幼稚,就算是为了给你心爱的女人报仇,可你为什么偏偏要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呢?把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感觉,是不是很好?” 慕九言始终没有理会我,直到把我丢进了他车后座,他才欺身压了过来。 “夏小满,我心爱的女人至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但是肯定不是你想的那一个。我不让你chā手封城和秦依依之间的事,是因为我知道封城不会对那个孩子下dú手。在感情上,封城可能是迟钝了点,但他不蠢。” 说完,他重重地把车门关上,自己上了驾驶座,驱车离开。 一路上,他的电话都没有停过,他戴着蓝牙耳麦,一直在和人通话,看样子,是还在处理公司的事。 我也渐渐冷静下来,开始思考慕九言刚才说的话。 按照他说的,依依肚子里的孩子应该不会有事喽?所以刚才封城不是想要给依依做引产手术,而是想给她保胎? 这样一想,我好像是没有听封城说过一句不要孩子的话,莫不是真的是我和依依误会他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慕九言的电话终于告一段落,见他神色疲惫的样子,我心里忽然感觉到愧疚极了。 “对不起,刚才是我太冲动,我不该和你说那些话……” 慕九言从观后镜淡淡地瞥了我一眼,扯起唇角:“冷血、卑劣、低级,这就是我在你心里的样子?” “不是的不是的!刚才是我口不择言,对不起……” 我自知理亏,心虚得都不敢看他。 “夏小满,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你也用不着和我说对不起。是我太失败,让你连一点点信任都不肯给我。”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我霎时内疚到无以复加。 “不是的,慕九言你别这样,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再也不会怎样了?” “再也不会随便怀疑你,质疑你的决定,我绝对会百分百信任你的!” “很好,那现在我决定我们一起去泡个温泉,然后在山上住几夜,你不会有意见吧?” 听到这里,我恍然抬头,慕九言的眼里哪里还有什么受伤的神色,分明是一派自得! “你故意的!” 唱了半天苦情戏,原来挖了这么一个大坑在这里等着我呢! 慕九言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难道你不觉得我们在进度上已经落后了吗?我认为我们应该从现在开始就分秒必争,实施造人大计。” 话落,他脚下油门一踩,车子飞也似的狂奔起来。 路途有点长,我在后头坐着坐着就开始打盹,毕竟昨夜一夜未睡。 眼皮越来越沉重,在快要睡着的时候,我问他:“公司的事处理好了?” 不然,他也应该没什么心思带我去泡温泉吧。 他却答非所问:“困了就睡一会儿,等下到了我喊你。” 我本来就困,听他这么一说,就理所当然地靠着车窗沉沉睡去。 醒来的时候,发现车子早就已经停下,而后座的椅背都被放倒,我斜躺在上面有些茫然地转了转脑袋,一只男xìng手臂却从我颈下伸了出来,然后把我的脑袋往一个温暖的怀里揽了揽。 我这才发现,原来慕九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了我身边,此时此刻,他单手抱着我,我们俩身上盖着同一条毯子,明明外面已经开始降温,车窗上都凝结起了水汽,可车厢里,却感觉温暖极了。 我悄悄抬头,发现他依旧双眼紧闭,看样子是还没有醒。 他脸上的面具被放在一旁,所以此时此刻我看到的是他最真实的样子。 好像自从那一天在阳明山吃过饭回来以后,他就不怎么避讳在我面前摘下面具了,可能是因为我没有表现出害怕的样子吧。 我伸手,细细抚上他脸上那些凹凸不平的伤疤,心想着他当年在遭遇那场火灾的时候,是该有多么的害怕和绝望。 其实仔细看的话,他的五官应该是遗传了慕夫人,如果不是这些疤,他原本应该也是个大帅哥。 现在的整容术这么发达,就算不能完全复原,也应该可以恢复大半,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带着这些“原生态”的烧痕过了这么些年。 我心里这般想着,嘴巴也不知不觉就咕哝出声了。 原本应该在睡觉的男人,却在这时候轻声回答:“因为不想忘记。” 我直觉抬头看他,他手上一用力,却是把我按在了他的心口。 “有些事,发生过一次就够了,我不会再让它发生第二次。所以你不用担心,现在我很好,以后我会为了你变得更好。” 我忽的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过了许久才讷讷道:“你不需要给我承诺。” 慕九言似是没有料到我的反应,过了好一会儿才闷闷地道:“夏小满,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很不识好歹?不感动也就算了,居然还敢拒绝!” 我张了张嘴,正想说些什么,他却忽的起身,然后拿了一件厚厚的外套给我。 “山里夜间气温低,穿上再出去。” 被他这么一提醒,我擦掉车窗上的水汽,往车窗外一看,才发现车子居然是停在山里的。 不远处,灯光闪烁,看起来应该是一家山间旅馆,可是我怎么从没有听说盐城有这样的地方呢? 我心里刚刚在这般想着,却听慕九言说:“这里是鄞州,上次骗依依说我们来这里出差,这回算是补上了。” 鄞州!!那他是开了多久的车!! 我抬起手腕一看,居然晚上十一点,也就是说,从我们离开医院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十二个小时! 想起依依,我就连忙去找手机,慕九言像是料准了我的反应,一边把我的手机递了过来,一边轻声道:“你睡着的时候依依已经来过电话了,说很抱歉让你担心了,她现在很好,孩子也很好。” 真的吗? 我打开手机,翻开通话记录一看,果然,依依确实来过电话,而时间是在五个小时之前。 “现在可以安心跟我一起度假了?” 话落,慕九言帮我把外套穿好后,牵着我下了车。 慕九言应该是早就订了房间,我们刚进去,他只是报了名字,就有穿着和服的服务人员把我们领了过去。 旅店的装修是日式风格的,榻榻米,拉和门,还有温泉,很有格调。 因为我们到的时间比较晚,而且刚好遇到温泉一周一度的清洁维护时间,所以泡温泉事宜被挪到了隔天。 慕九言洗完澡后,倒在榻榻米上就睡,看起来,应该是累得够呛。 而我,睡了一路,精神正足,一点睡意都没有。 百无聊赖之下,我只能选择看电视打发时间。 然而,我刚打开电视,里面就传来女人“嗯嗯啊啊”的声音,我忙不迭转台,可是转来转去,全部都是这些节目,还一个比一个火bào。 我正要关掉,一只大手却忽的按住了我的手,电视的音量反而被调大了。 瞬间,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了电视里女人的叫声和男人的粗喘声,当然还有活塞运动的声音…… 慕九言一个翻身,就压在了我身上,咬着我的脖子道:“老婆……” 说着,他还用自己某个坚硬如铁的部位,磨蹭了我一下。 我面红耳赤地看着压在我身上的男人:“快去睡觉……” 慕九言依旧在我身上磨蹭着,声音里带着点讨好的意味:“想睡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2 章 恰巧在这时,电视里的女人忽然尖声叫了起来。 “嗯……不要了,我不不要了……啊……” 嘴里说着不要,可叫声却还在持续,而且一声比一声卖力,听得出来,很享受。 我忽的夹紧自己的双腿,可耻地感觉到自己居然……湿了。 第116 慕九言显然是感觉到了我的一样,在我耳边低低地笑了一声:“真敏感……” 我的脸轰的一下感觉像是要烧起来了似的。 我用尽全力推开他,用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蒙了起来。 电视里,男女的声音还在断断续续地传来,慕九言躲在被子下的手开始不规矩地在我身上到处游走。 我不知道男的是不是总是特别热衷于做这种事,慕九言的急切就连我都感觉的出来。 这一个晚上,慕九言抱着我做了很两次,每一次都很久,他好像很在意我和他的第一次,他秒shè的事情,所以在后来,他总是想在持久xìng上向我证明些什么。 可天知道,我根本就不在意他持不持久,我累得都不想动弹,都想求他快点停了。 难得的假期,第一天上午就被我这样睡了过去,慕九言也抱着我睡了一上午。 中午的时候,慕九言带我去旅馆的附属餐厅吃饭,也是日式餐点,他依旧吃得不多,我倒是喜欢这里的寿司,多吃了一些。 他笑着鼓励我多吃点,说晚上还会消耗很多体力。 那语气,听起来要多暧昧有多暧昧,我瞪了他一眼,嘴里咕哝:“再这样下去,小心你精尽人亡。” “放心,为夫的我身强体健,不会让你守寡的。” 到了夜里,慕九言带我去泡温泉,我才知道他说的会消耗很多体力是什么意思。 我们在山间旅店住了三天,除了头一天,慕九言天天都会拉我去泡温泉,然后疯狂zuò ài。 每一次我都被折磨得精疲力尽,一定要睡上整整一天才能恢复,而他,只要短短几个小时,就又神采奕奕。 有时候我甚至怀疑,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机器做的,不然,哪儿来的这么多精力! 三天的假期很快就结束了,回去后,慕九言从yào店买了验孕棒,一到家,他就迫不及待地让我去验。 怪不得,他这么疯狂地拉着我做,还次次都shè在里面,原来他真的一心在实施他的造人计划啊! 许是看我一脸的不甘不愿,慕九言轻轻拍了拍我的脸颊,哄我:“这三天你刚好排卵期,去验一下放心点。” 我刚想说些什么,可是,看见他那万分期待的眼神,忽然又把话收了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到慕九言的影响,在洗手间等结果的时候,就连我自己都变得紧张起来,不过,结果只有一条线,慕九言计划落空。 告诉他结果的时候,我问他:“你为什么这么着急想要孩子?” 他一本正经地回答:“因为不想你成为高龄产fù。” 顿了顿,他又很严肃地道:“看来我还得再接再厉!” 我顿时就想跪地求饶,还好当天夜里,我姨妈就来了,也算逃过了一劫。 我发誓,我从来都没有这么高兴姨妈来过,对此,慕九言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情绪,只是默默地给我准备了热水袋,还给我煮了红糖水。 晚上入睡的时候,他甚至自动自发地替我揉肚子,动作熟练得不像话。 这一切,都表明他很习惯照顾生理期中的女人,我忽然感觉有点不大高兴,心里又开始猜想,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慕九言说,他心里的女人至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如果那个女人不是白芷,那会像是依依所说的那样,是她已经死去的姐姐吗?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出声问他:“你和封城很熟吗?” “还行吧,怎么了?” “你知道,他曾经和依依的姐姐订过婚吗?” “嗯,知道。” “那你认识她吗,我是说依依的姐姐?” 我忽然觉得自己很无耻,明明一边对自己说,我们只是各取所需而已,可一边却又想窥探他的过去。 想到这里,我在慕九言开口之前又道:“抱歉,刚才问了奇怪的话。我想睡了,晚安。” 黑暗中,慕九言轻轻叹了口气:“你想知道什么?秦菲菲和封城的过去,还是我的过去?” 我直觉否认:“没有,我不想知道。” “口是心非。”慕九言笑着捏了捏我的脸颊,又接下去说,“我和封城以及秦菲菲,我们三个,也算是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所以……你和封城同时爱上了她?你心里的那个女人就是她对不对?” 连我自己都没有发现,我的语气里有着不同寻常的急切。 房间里,瞬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也不知过了多久,慕九言终于缓缓开口:“那时候,确实如此。” 他承认了。 那一瞬间,我不知道自己心里面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忽然觉得有点想笑,我的丈夫,心里装着一个死了的女人,而我心里装着一个死了的男人。 所以,这就是他找上我的真正原因? 因为我们同病相怜,所以他把我当成了同类? “你这么急着想要孩子,是因为想给婆婆一个安慰吗?”我大胆地猜测他最近这段时间的异常举动的真正原因,“慕九言,别骗我,求你。” 慕九言原本在给我揉着肚子的手蓦地顿了一下,过了许久,他才轻声回答:“是。” 也许是生理期,情绪很容易不稳定,当他回答出那个“是”字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居然无声地流出泪来。 婆婆是把他从小养大的人,对他来说,婆婆是比任何人都要亲的亲人。 他之前跟我说过,婆婆得了绝症,时日无多。 我也可以理解他想满足老人家的愿望的想法,可是,理解归理解,在感情上,我似乎还是无法接受自己居然不知不觉成了一个生孩子的工具。 可是,我和慕九言之间,本来不就是这样么? 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只是为了刚刚好而凑在一起的两个人,就算不是为了婆婆,以后也会是为了什么旁的其他理由而要孩子,而那个理由唯独不可能的就是爱情。 我莫名感觉到有些悲哀,为我自己,也为慕九言。 “其实,婆婆未必愿意见着你为了她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如果她知道这个孩子的来由,她也不会高兴的。” “所以她不会知道,永远。”顿了顿,他把脑袋枕在我的肩窝,“夏小满,相信我,无论如何,我都会让你幸福的。” “牺牲你自己的真实情感,假装出来的幸福吗?慕九言,我还没有可怜到那种地步……” 我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句话来的,很复杂,很乱,我一时也理不清。 “其实,早点要孩子也挺好的,我过年想要接我外婆过来住一阵,刚好也能让她老人家放心。” 所以他,根本就不需要觉得愧疚,我们都一样。 在他那里,我是个生孩子的工具,在我这里,他又何尝不是我用来让外婆放心的障眼法呢? 所以真的没有什么好觉得难过的,也没有什么好感觉到委屈的,这一切,都很公平。 说完这句话,我又和他道了一句晚安,然后闭起眼,逼迫自己入眠。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去的,虽然是睡着了,可是也做了一夜的噩梦。 我梦到景盛了,梦到他悲伤地看着我,那眼神仿佛是在指责我朝三暮四,我还梦到韩叙了,在梦里,韩叙大声地质问我:“先是韩叙,再是景柏霖,现在又是慕九言,夏小满,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 我醒来的时候,慕九言早已不在,身旁的位置很凉,说明他已经离开很久。 我起床洗漱,随后也出了门,去医院看依依。 让我觉得意外的是,封城居然在医院守着依依,而我进去的时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似乎有些怪异。 看到我,依依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似的:“小满姐,你终于来啦!快来这里快来这里!” 依依坐在病床上,十分热情地朝我招了招手,而一旁的封城冷冷地扫了我一眼,也不打招呼,又把端在手里的一碗东西往依依面前一递。 “谁来了你都得把这碗东西给我喝下去!” 之前依依见到封城还一副小白兔见了大灰狼的模样,可这会儿,她却是很硬气地向他呛声:“我不要!!我都快吃吐了!!” 封城咬了咬牙,深吸了几口气,似是要发作,可到最后,出口的却是:“这是给我儿子吃的,又不是给你吃的。” “什么你儿子,都说了他是我的我的我的!!” 听到他的话,依依不管三七二十一激动地开始敲床。 封城见状,立刻缴械投降:“行行行,你的就你的,你别乱动行不行?” 依依却一点都没有见好就收的意思,指着封城手里的那碗东西,嘟着嘴道:“我不要吃这东西。” 封城迟疑了一下,依依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封城见了,马上把手里的东西扔到了垃圾桶,如临大敌:“好,不吃,我们不吃,你别哭!!” 他话音刚落,依依就立刻破涕为笑,还不耐烦地驱赶他:“我要和小满姐说会儿话,你先去忙工作呗,我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你这样一天二十四小时盯着啦!”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不可是的!我让你去工作啊!!” 一言不合,依依又开始发脾气,封城连连应着“好”,就这样不甘不愿地走了出去。 离开的时候,他还一步三回头,不断地嘱咐依依不要动气,要时刻保持心情愉悦…… 那模样,哪里还有之前的霸气侧漏,简直就是个妻管严! 第117 封城走后,我走近依依,问:“依依,你和他……他是不是在追你?” “追?不算吧。顶多,就是因为他而已。” 依依指了指自己已经隆得很高了的肚子,明明是笑着,眼神却没有了刚才封城还在时的明媚。 “所以……孩子真的是封城的?”我试探着问。 “小满姐,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特不要脸?害死了自己的姐姐不说,还勾引她的未婚夫……” 依依在说这话的时候,一双眼睛里,盈盈的,全是泪光。 我不知道她和秦菲菲以及封城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按照我对依依的了解,她绝对不是那种人。 依依像是料到了我会安慰她,在我开口之前,她又接下去说:“我还真是卑鄙,明知道你是向着我的,还问你这种问题。小满姐,你知道吗?原本死去的人应该是我……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一天在医院的走廊里,他那样绝望地看着我,问我,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 说到这里,依依的声音听起来已经有些哽咽,而她的眼眶整个都已经泛红。 “其实我也问过自己无数遍,为什么那天死的人不是我,为什么不是我……” 说着说着,依依开始低低地啜泣起来,我想要安慰她,却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能一下又一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以前,我只知道依依暗恋着身为她准姐夫的男人,却不知道,原来她姐姐的死,还与她有关联。 “依依,人死了,就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你自责也好,难过也罢,他们都不会知道。开心一点,至少,你还有孩子。” “是啊,我还有孩子。”依依吸了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朝我笑了笑,“对不起,小满姐,可能是预产期快到的缘故,总是很容易多愁善感。” “和我见外什么?我狼狈的时候,你又不是没见过。” “那我们也算是有来有往?” 依依说完,和我相视而笑。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问我:“小满姐,你和慕九言怎么样了?上次我打电话给你,是他接的,他还说你很累,睡着了……” 我张了张嘴,反shèxìng地想要解释,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收了回来。 好像,也没什么好解释的,虽然依依打电话那一次我确实只是睡着了而已,可是我和慕九言之间该做的都做了,就连证都领了,这会儿还解释,也未免显得矫情。 “我和他……领证了。” 憋了半天,我终究还是把实话告诉了依依,不管我和慕九言最后会走到哪一步,我想我都没有理由欺瞒依依,而且,应该也瞒不了多久。 我以为,乍听到这个消息,依依应该会很惊讶,没想到,她却是一脸“果然不出我所料”的表情。 “原来你们真的结婚了啊,看来你手上这枚戒指就是婚戒喽?慕九言送你的?” “嗯。”我点了点头。 “这个牌子的戒指,每个人一辈子只能凭身份证号订一次,算他有心。” 顿了顿,依依又说:“小满姐,我希望之前我在电话里对你说的那些话,都只是我的胡思乱想而已,可是我又好害怕有万一。不是我不想祝福你,万一,我说是万一,慕九言他真的是为了我姐而来,那你……” 我打断依依未完的话:“依依,你想多了。慕九言不是那样的人。” 是的,慕九言不是那样的人。 尽管我心里也有很多不确定,可是,就像他说的那样,我想多给他一些信任。 “嗯,希望如此。” 这一天,我和依依天南地北地聊了很多,也是这一天,我终于知道,原来依依算起来也是个千金小姐。 秦这个姓在盐城很常见,所以,如果不是她告诉我,我想我怎么也猜不到,她爸爸居然是盐城的地产大王。 只不过,依依的妈妈只是她爸爸在外面包养的三儿,她妈妈过世以后,她才被接到了秦家,那个家里原本就有女主人,还有个十分优秀的女儿,也就是秦菲菲,所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3 章 依依在秦家基本上没什么地位,也没什么存在感。 而她和封城认识,也是在去了秦家以后发生的事,那时候,封城已经是公认的秦菲菲的未婚夫,封秦两家早有意向联姻,所有人也乐见其成,只不过,依依这个傻丫头不知道,傻傻地把一颗心放在了一个不可能的人身上。 “如果早知道会遇到他,我宁愿选择违背妈妈的遗愿,永远离那个家远远的。” 我不知道依依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她的表情看起来没有什么悲喜,更像是一种大彻大悟之后的漠然。 “小满姐,我知道他不会爱我,永远都不会。姐姐死了已经那么多年了,他从没有忘记过她。他刚才真的不是在追我,他只是感觉到愧疚而已,所以他想对我好,让自己过得……心安理得一点。我害得他失去了最心爱的人,如果这样能让他觉得好过一点,我愿意配合,也愿意成全。” 依依向来是个藏不住感情的人,而这时候,我却发现自己一点都看不明白她了。 封城到底是把她伤成了什么样子,才能让一个直肠子的姑娘,在他面前,把一个完全和她无关的角色演绎得那么完美? 刚才进门的时候,那个在封城面前耍赖胡闹的依依不见了,眼前这个满脸哀伤的女人,恐怕才是那个真实的她。 “可是小满姐,假装没心没肺原来很难……” 依依笑着说完这句话,随后,却是抱着我流起泪来。 也不知道她哭了多久,等到哭累了,她也就睡着了,我擦干她脸上的泪痕,扶着她,让她躺在床上。 转身,却发现封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 他定定地看着依依脸上未干的泪痕,表情看起来有些复杂,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像是在隐忍压抑着些什么…… 可是到最后,他还是没有再上前一步,而是忽然转身离开,就像他从不曾出现过。 我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有点明白,慕九言说,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我们无法chā手是什么意思。 我本来想留下来照顾依依,可她却说封城早就给她找了整个医院最好的看护,根本用不着我cāo心。 她还说,这是封城“赎罪”的方式之一,只有他觉得自己“赎够了罪”他才会放了自己,也放了她,让我不用担心。 别看依依这样,有时候,她也是固执的可以,爱钻牛角尖得很。 我劝不过她,最后和她叮嘱了一句“有事情随时打电话找我”才离开。 这期间,封城再没有出现过,可是,我刚刚走出依依的病房没多久,我就在医院的一个拐角处遇见了他。 他就那样站在路中央,任旁边人来人往,跟个木头人一样,直到我出现,他才微微动了一下,看样子是特地在等我。 “封先生有事吗?”我问。 封城没有说话,只是把一张卡塞进了我手里:“以后她有什么需要就用这张卡买。” 顿了顿,他又说:“我以后,不会再来了。麻烦你照顾她。” 话落,他转身yù走,我也顾不得这里是医院,大声叫住了他:“封城,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对依依,到底有没有感情?如果说有,那他走得也未免太干脆利落了一点,如果说没有,刚才那一瞬,他看起来又为什么会那么依依不舍? 他的脚步顿了顿,过了一会儿,才回头道:“就当是我提前给那孩子的抚养费,我自由惯了,不会让一个孩子绑住我一生。” “所以,你是想用这笔钱,买断你和依依的那段过去?” “过去?”封城似是低低地笑了一声,“我和她没有过去,有的,只是一个意外。” 我忽然很为依依感觉到不值,她不惜离家出走,和父亲对抗也要生下来的孩子,对封城而言,却只是个意外而已。 “你去享受你的自由没关系,依依说的没错,这孩子是她的,和你没有一丁点关系!” 我生气地把卡丢在封城脚边,封城看了我一眼,正想说话,可刚张开嘴,他的视线却停留在我身后某一点,忽的没了声。 我正感觉奇怪,想要回头,却听依依的声音从我身后慢慢传了过来:“小满姐,白拿的钱为什么不要?” 话音刚落,她的人就从我身边走过,然后吃力地去捡那张卡。 我连忙拉住她:“依依,够了!他这是在侮辱你知道吗?” 说得好听是抚养费,说得难听,不就是嫖资吗!! “可是小满姐,我们很需要钱呀!有了这笔钱,你就不用那么辛苦,就算以后不想在慕氏工作了也没关系了。” 依依的言外之意我听出来了,说到底,她还是怕慕九言接近我是别有所图,她不想让我连退路都没有。 傻丫头!!我眼眶一红,拉住她,紧紧抱住她。 “以后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们一起来养,别拿他的钱,别拿。” 依依却没有理我,只是平静地对封城说:“你的钱我收下了,以后,我们两清了。你走吧。” 第118 封城走了,没有一丝丝犹豫。 依依安静地目送他离开,没有一句挽留。 封城给的那张卡,我没要,但是依依收起来了,死死地捏在手里。 封城走后,依依就催促着我让我离开,说是怕慕九言冲到医院来找她要人。 “小满姐,如果慕九言对你不好,就回来吧。你知道,我现在是有钱人了,封大少向来出手阔绰,我敢打包票,这里面肯定是很大一笔钱。” 依依扬了扬手中的卡,笑着道。 可我看得出来,她的笑容有多勉强。 这个傻丫头任凭封城用钱买断了一切,因为她知道,钱对封城来说恰恰是最廉价最容易得到的东西。 看着这样强颜欢笑的依依,我很心疼,我很想不顾一切留下来陪她,可是我又那样清楚,她一再催促我离开,不过是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独自疗伤。 我也有过这样的时候,所以我明白她的感受。 有些事,除了自己,没有人能够帮忙,即便是关系再亲近的朋友。 我把依依送回病房后,终究还是离开了。 出了医院大门,才发现外头天色已经大黑,我忽然想起上午出门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向慕九言报备,心里猛地一惊,掏出手机看了看,没有未接来电。 那一刻,看着手机屏幕,我心里像是松了口气,却又隐隐有些失落。 我没有打车,一路走走停停,在街上游dàng。 恰逢周五,这个时间又是饭点,街上的人很多,大多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 两旁的商店都装饰了圣诞树和圣诞节礼物,我这才恍然记起,已经十二月了,很快,这一年就又要结束了。 医生说,依依的预产期就在年关,满打满算也就还剩下两个半月的时间。 路过一家童装店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心想,也是时候该为依依肚子里的孩子添置些衣物了。 店里面满满当当全部是可爱的小鞋子小衣服,还有口水巾,围兜,nǎi嘴,每一样看起来都惹人怜爱。 店员看到我在四处乱看,就上前来询问,我刚好没有什么经验,就听从了她的指点,买了一些新生儿的必备品和几套小衣服。 别看都是很小很零碎的东西,放在一起,还是很可观的,所以,我两手空空地进去,出来的时候,满载而归。 童装店的隔壁,是一家电器商城,临街的窗口上,刚好放着一整排液晶电视,而上面在播报的,居然正是有关于风行这次涉嫌窃取商业机密的丑闻的相关报道。 因为隔着一层厚厚的橱窗,我听不见导播的声音,只能从字幕上大概上了解了事情的发展情况。 看样子,是有惊无险,也不知道慕九言是使了什么手段,中昊那边在发布会后改口说,中昊和风行本来就早有合作意向,这一次开始要正式合作。 也就是说,之前的那个游戏,两家公司达成共识,准备共同开发,而原来已经确定的游戏运营平台却从原来的迅达换成了另外一家公司。 看来,慕九言确实把这件事解决的很完美,虽然被中昊无端分了一杯羹,可无疑这是最快捷风险最小的方案。 这件事就这么拖下去,即便最后事情水落石出,确定是中昊那边剽窃了风行的创意,可是这却对已经造成的损失没有丝毫作用,也势必对风行的上市进程造成很大的影响,所以,慕九言的决策并没有错。 虽然我心里明白,这件事跟我完全没有任何关系,苏宁直言怀疑是我泄露了游戏策划给中昊,这到底还是让我觉得感觉到冤屈。 尤其是,好像在这件事上,慕九言从始至终都没有表过态,尽管我对他说了很多次“不是我”。 想到这里,我忽然感觉到有点情绪低落。 手机还是很安静,没有任何动静,也不知道慕九言在干什么,是到现在还没有回家,还是根本就不在乎我去了哪里。 我刚在这般想着,抬头,却在前面的街角处看到了一辆熟悉的银灰色跑车,是慕九言停在车库里的那一辆。 虽然他很少开这辆跑车,可是因为造型太独特,看起来太酷炫,所以当时我多看了几眼,那让人过目难忘的五个“6”车牌,让我确信这就是慕九言的车无疑。 我直觉地快步走了过去,却发现车子里并没有人。 也是,车子停在停车位里,如果不是在等人,当然是已经下车了。 在这条人口密集的商业街里,能有独自停车位的店家并不多,我转身看了眼正对面那一家名为“红妆落”的茶室,提着手里头的大包小包,走了进去。 这个时间点,吃饭的人多,喝茶的人却没几个,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这是一家消费水平颇高的茶室,所以里面人并不多。 看到我进门,很快就有一个笑容甜美的女孩迎了上来:“小姐你好,请问几位?卡座还是包间?” “那个……外面的停车位是你们家的吧?” 我透过窗户,指了指慕九言的车停着的位置。 “是的呢小姐,在我们店里消费的顾客,都可以免费停车,不知道您有没有办理会员卡,如果有卡,您可以直接把车停在那里。如果还没办理也不要紧,您先找个位置坐下,我们有专门的泊车人员帮您停车。” 我一听,连忙摆手:“不用了,我只是来找个人而已……” “那请问您知道您要找的人是在哪间包厢吗?还是在大厅?这样可以方便我为您带路。” 我这才发现,原来有时候服务太周到,也会让人觉得是种负担,因为我根本不知道慕九言在哪里! 不,确切的说,我甚至都不确定他是不是在这家茶室里。 说不定他只是用会员卡把车停那儿,然后去了别的地方呢…… “谢谢你。”我有些尴尬地朝她笑了笑,“你还是帮我在大厅找个位置吧,就我一个人。” 女孩脸上的笑容未变:“好的,请您跟我来。” 随后,她把我带到了大厅最右手边,靠近走廊的位置上。 在留下菜单后,替我添了茶之后,女孩就离开了,只说有需要可以按右手边的铃。 我暗自庆幸,终于不用被这么热情地对待了。 等她走了以后,我开始打量这家店的环境,很幽静,大厅的每个座位之间都用竹帘隔开,也有一定的隐蔽xìng。 因为我这边的座位刚好靠近走廊,所以有一侧并没有竹帘,只用一些盆栽阻隔开来。 从那些盆栽的间隙之间,我隐隐可以看到,靠近走廊那一侧,应该就是包厢区。 刚才我看过菜单上的消费价格,单个包厢的最低消费都要四位数,还不包括另外点的东西。 时间已经有点晚了,再加上中午我只是在医院草草吃了一点,所以这个时间点,我其实已经很饿了。 可是,看着那一连串菜单下的价格,我发现我好像只喝得起水。 当然,也不是说真的吃不起,而是我舍不得钱。 这一顿下去,少说也得千把块啊! 我ròu痛地捏了捏自己的钱包,最后还是决定离开,反正慕九言在不在这里,又在这里干什么,好像也不是我应该关心的事。 我这种类似尾随的行为,本来就已经有点不大正常了,现在迷途知返也还来得及。 只不过零消费就出去,会比较尴尬而已。 尴尬就尴尬吧,反正我以后也没有打算来这里消费,总比为了面子,打肿脸充胖子好吧。 下定主意,我就准备撤退,可是,我刚提起我的大包小包,站起身来,我却在走廊那一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慕九言! 而他不是一个人来的,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此时此刻,那个女人正挽着他的手臂,笑得一脸璀璨。 而慕九言,居然没有拒绝,从他微扬的嘴角来看,他看起来甚至还是颇为愉悦的。 我忽的放下手里的东西,心里也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像是有点愤怒,又有点……闷得难受。 我掏出手机,想要给他拨电话,可是反复拨了几次,终究还是没有打出去。 等我再次站起身来去看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已经没了踪影,应该是进了哪间包厢吧。 我忽然觉得无比委屈,看着那一本菜单,刚才的心疼感早已消失无踪,剩下的只有想要发泄的yù望。 于是,我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手边的铃,发了疯一样地点了很多吃的。 来给我点单的服务生都被我惊人的点单量给吓呆了,在我根本就停不下来的时候,她善意地提醒:“小姐,我们这里的茶点每一样的量还是不小的,您一个人的话,恐怕吃不光。点这么多,是不是有点浪费?” 我看了看她,见着她那双显然涉世未深的诚挚眼睛,我也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4 章 不来什么无理取闹的事。 “那后面这几样撤了,前面点的先给我上了吧。” “好的,请稍等。” 服务生礼貌地朝我微微一笑,拿着单子离开。 在等待茶点上来的期间,我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朝走廊那头看,可是慕九言的身影在没有出现过。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的心猛地一缩,难掩欣喜地掏出手机来看,却发现打电话来的人根本就不是慕九言,而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有点兴致缺缺地接起电话,心里已经做好了是对方打错电话的心理准备。 可是电话刚刚一接通,那头,却传来一道我做梦都想不到的男音:“夏小满,当年撞死你父母的真凶,你查到了吗?” 第119 封城走了,没有一丝丝犹豫。 依依安静地目送他离开,没有一句挽留。 封城给的那张卡,我没要,但是依依收起来了,死死地捏在手里。 封城走后,依依就催促着我让我离开,说是怕慕九言冲到医院来找她要人。 “小满姐,如果慕九言对你不好,就回来吧。你知道,我现在是有钱人了,封大少向来出手阔绰,我敢打包票,这里面肯定是很大一笔钱。” 依依扬了扬手中的卡,笑着道。 可我看得出来,她的笑容有多勉强。 这个傻丫头任凭封城用钱买断了一切,因为她知道,钱对封城来说恰恰是最廉价最容易得到的东西。 看着这样强颜欢笑的依依,我很心疼,我很想不顾一切留下来陪她,可是我又那样清楚,她一再催促我离开,不过是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独自疗伤。 我也有过这样的时候,所以我明白她的感受。 有些事,除了自己,没有人能够帮忙,即便是关系再亲近的朋友。 我把依依送回病房后,终究还是离开了。 出了医院大门,才发现外头天色已经大黑,我忽然想起上午出门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向慕九言报备,心里猛地一惊,掏出手机看了看,没有未接来电。 那一刻,看着手机屏幕,我心里像是松了口气,却又隐隐有些失落。 我没有打车,一路走走停停,在街上游dàng。 恰逢周五,这个时间又是饭点,街上的人很多,大多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 两旁的商店都装饰了圣诞树和圣诞节礼物,我这才恍然记起,已经十二月了,很快,这一年就又要结束了。 医生说,依依的预产期就在年关,满打满算也就还剩下两个半月的时间。 路过一家童装店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心想,也是时候该为依依肚子里的孩子添置些衣物了。 店里面满满当当全部是可爱的小鞋子小衣服,还有口水巾,围兜,nǎi嘴,每一样看起来都惹人怜爱。 店员看到我在四处乱看,就上前来询问,我刚好没有什么经验,就听从了她的指点,买了一些新生儿的必备品和几套小衣服。 别看都是很小很零碎的东西,放在一起,还是很可观的,所以,我两手空空地进去,出来的时候,满载而归。 童装店的隔壁,是一家电器商城,临街的窗口上,刚好放着一整排液晶电视,而上面在播报的,居然正是有关于风行这次涉嫌窃取商业机密的丑闻的相关报道。 因为隔着一层厚厚的橱窗,我听不见导播的声音,只能从字幕上大概上了解了事情的发展情况。 看样子,是有惊无险,也不知道慕九言是使了什么手段,中昊那边在发布会后改口说,中昊和风行本来就早有合作意向,这一次开始要正式合作。 也就是说,之前的那个游戏,两家公司达成共识,准备共同开发,而原来已经确定的游戏运营平台却从原来的迅达换成了另外一家公司。 看来,慕九言确实把这件事解决的很完美,虽然被中昊无端分了一杯羹,可无疑这是最快捷风险最小的方案。 这件事就这么拖下去,即便最后事情水落石出,确定是中昊那边剽窃了风行的创意,可是这却对已经造成的损失没有丝毫作用,也势必对风行的上市进程造成很大的影响,所以,慕九言的决策并没有错。 虽然我心里明白,这件事跟我完全没有任何关系,苏宁直言怀疑是我泄露了游戏策划给中昊,这到底还是让我觉得感觉到冤屈。 尤其是,好像在这件事上,慕九言从始至终都没有表过态,尽管我对他说了很多次“不是我”。 想到这里,我忽然感觉到有点情绪低落。 手机还是很安静,没有任何动静,也不知道慕九言在干什么,是到现在还没有回家,还是根本就不在乎我去了哪里。 我刚在这般想着,抬头,却在前面的街角处看到了一辆熟悉的银灰色跑车,是慕九言停在车库里的那一辆。 虽然他很少开这辆跑车,可是因为造型太独特,看起来太酷炫,所以当时我多看了几眼,那让人过目难忘的五个“6”车牌,让我确信这就是慕九言的车无疑。 我直觉地快步走了过去,却发现车子里并没有人。 也是,车子停在停车位里,如果不是在等人,当然是已经下车了。 在这条人口密集的商业街里,能有独自停车位的店家并不多,我转身看了眼正对面那一家名为“红妆落”的茶室,提着手里头的大包小包,走了进去。 这个时间点,吃饭的人多,喝茶的人却没几个,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这是一家消费水平颇高的茶室,所以里面人并不多。 看到我进门,很快就有一个笑容甜美的女孩迎了上来:“小姐你好,请问几位?卡座还是包间?” “那个……外面的停车位是你们家的吧?” 我透过窗户,指了指慕九言的车停着的位置。 “是的呢小姐,在我们店里消费的顾客,都可以免费停车,不知道您有没有办理会员卡,如果有卡,您可以直接把车停在那里。如果还没办理也不要紧,您先找个位置坐下,我们有专门的泊车人员帮您停车。” 我一听,连忙摆手:“不用了,我只是来找个人而已……” “那请问您知道您要找的人是在哪间包厢吗?还是在大厅?这样可以方便我为您带路。” 我这才发现,原来有时候服务太周到,也会让人觉得是种负担,因为我根本不知道慕九言在哪里! 不,确切的说,我甚至都不确定他是不是在这家茶室里。 说不定他只是用会员卡把车停那儿,然后去了别的地方呢…… “谢谢你。”我有些尴尬地朝她笑了笑,“你还是帮我在大厅找个位置吧,就我一个人。” 女孩脸上的笑容未变:“好的,请您跟我来。” 随后,她把我带到了大厅最右手边,靠近走廊的位置上。 在留下菜单后,替我添了茶之后,女孩就离开了,只说有需要可以按右手边的铃。 我暗自庆幸,终于不用被这么热情地对待了。 等她走了以后,我开始打量这家店的环境,很幽静,大厅的每个座位之间都用竹帘隔开,也有一定的隐蔽xìng。 因为我这边的座位刚好靠近走廊,所以有一侧并没有竹帘,只用一些盆栽阻隔开来。 从那些盆栽的间隙之间,我隐隐可以看到,靠近走廊那一侧,应该就是包厢区。 刚才我看过菜单上的消费价格,单个包厢的最低消费都要四位数,还不包括另外点的东西。 时间已经有点晚了,再加上中午我只是在医院草草吃了一点,所以这个时间点,我其实已经很饿了。 可是,看着那一连串菜单下的价格,我发现我好像只喝得起水。 当然,也不是说真的吃不起,而是我舍不得钱。 这一顿下去,少说也得千把块啊! 我ròu痛地捏了捏自己的钱包,最后还是决定离开,反正慕九言在不在这里,又在这里干什么,好像也不是我应该关心的事。 我这种类似尾随的行为,本来就已经有点不大正常了,现在迷途知返也还来得及。 只不过零消费就出去,会比较尴尬而已。 尴尬就尴尬吧,反正我以后也没有打算来这里消费,总比为了面子,打肿脸充胖子好吧。 下定主意,我就准备撤退,可是,我刚提起我的大包小包,站起身来,我却在走廊那一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慕九言! 而他不是一个人来的,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此时此刻,那个女人正挽着他的手臂,笑得一脸璀璨。 而慕九言,居然没有拒绝,从他微扬的嘴角来看,他看起来甚至还是颇为愉悦的。 我忽的放下手里的东西,心里也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像是有点愤怒,又有点……闷得难受。 我掏出手机,想要给他拨电话,可是反复拨了几次,终究还是没有打出去。 等我再次站起身来去看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已经没了踪影,应该是进了哪间包厢吧。 我忽然觉得无比委屈,看着那一本菜单,刚才的心疼感早已消失无踪,剩下的只有想要发泄的yù望。 于是,我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手边的铃,发了疯一样地点了很多吃的。 来给我点单的服务生都被我惊人的点单量给吓呆了,在我根本就停不下来的时候,她善意地提醒:“小姐,我们这里的茶点每一样的量还是不小的,您一个人的话,恐怕吃不光。点这么多,是不是有点浪费?” 我看了看她,见着她那双显然涉世未深的诚挚眼睛,我也做不来什么无理取闹的事。 “那后面这几样撤了,前面点的先给我上了吧。” “好的,请稍等。” 服务生礼貌地朝我微微一笑,拿着单子离开。 在等待茶点上来的期间,我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朝走廊那头看,可是慕九言的身影在没有出现过。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的心猛地一缩,难掩欣喜地掏出手机来看,却发现打电话来的人根本就不是慕九言,而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有点兴致缺缺地接起电话,心里已经做好了是对方打错电话的心理准备。 可是电话刚刚一接通,那头,却传来一道我做梦都想不到的男音:“夏小满,当年撞死你父母的真凶,你查到了吗?” 第120 瞎猜的!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慕九言。 那他也太能唬人了!! 就连孟总那样的老江湖显然也被他骗到了!! 我忍不住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他淡淡地瞥了我一眼,话锋一转,却是开始兴师问罪:“一天都不在家里,却连一个电话都没有?夏小满,在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公?” “你知道……?” 我以为他根本就没有发现我不在家,不然,他怎么会连一个电话都不给我打! “我当然知道。”慕九言一字一句地道,“因为我十点就回到家,准备和你共进午餐,然后一直在家里待到下午四点半,都没有见到你回家。” 我一听,讷讷地道:“那你可以打电话问我啊……” “夏小满,你知不知道我在吃醋?而且是在吃一个女人的醋!依依就重要到让你连想到我一下都不能?” 我完全没料到慕九言说话会这么直接,完全是被吓到了。 “我承认,我的行为确实不够成熟稳重,而且,我确实是在跟你怄气,在见到你之前,我都在等你什么时候才会想起我来,打电话给我。结果,我很失望。” “那个……我……”我支支吾吾了很久,到最后却只是轻轻吐出口三个字,“对不起。” 车厢里,顿时陷入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慕九言才低低地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道:“夏小满,你真是我的劫难。” “劫难?”我因为他的用词愣了一下,“慕九言,如果你后悔了的话,我们可以离” 后面那个“婚”字还来不及吐出口,慕九言猛地踩下刹车,然后凶狠地把我整个人都抱了过去,开始疯狂地亲吻我。 “夏小满,你敢再说一遍!!” 他略带惩罚xìng地重重地咬着我的唇,整个人看起来狂躁到不行,直到我轻声呼痛,他才停了下来。 他贴着我,单手摸过我的脸颊:“夏小满,这辈子都不要跟我说离婚,再也不要说,知道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从他的语气中,我似乎听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乞求。 我的心莫名地抽疼了一下:“好,我再也不说了。” 慕九言摸了摸我的发顶,又亲了我一下,这才继续驱车向前。 路上,我忽然又想起韩叙来,问她:“之前姚特助说韩叙和中昊的jiāo际花老板很熟,指的是这个孟总吗?” “嗯。”慕九言点了点头。 “那……是假的吧?韩叙和她根本就不熟吧?是苏家兄妹和这个孟总为了嫁祸给我,才向姚特助传达了这个错误信息是吗?” 慕九言忽的陷入沉默,过了许久,他问我:“夏小满,韩叙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这个问题,好像景盛也问过我,那时候,我对他说,韩叙对我来说就如同另一个我一般。 现在,这个答案依旧没变,只不过我却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对慕九言去说了。 “他是我一个很重要的朋友,很重要很重要。” 我一连用了三个“重要”,所以我想他应该听得出来。 “那我呢?和韩叙比起来,对你来说,是我比较重要,还是他比较重要。”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慕九言会抛给我这样一道选择题。 我一直以为他够成熟也够稳重,是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可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却在问我这样的问题。 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该怎么样回答,因为我发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5 章 连我自己都没有答案。 这让我觉得有点恐慌。 因为我忽的发现,在我心里,慕九言的重要程度居然已经不知不觉和韩叙不相上下了,甚至于,有可能还要多一点。 “我和韩叙,是青梅竹马,我们认识已经整整二十几年了,而我们认识,满打满算,也不过半年而已……” 话说到后面,连我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慕九言听了,低低地道:“夏小满,难道你不知道,人的感情从来都不是用时间来衡量的吗?” 可是,时间在一定程度上,也能说明些什么的吧…… “慕九言,你和韩叙对我的意义各有不同,根本就没有办法比较,所以你能不能别再问了……?” 我的心真的很乱,所以我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几乎是求着他的。 慕九言显然也听出了我语气里的乞求意味,忽的陷入了沉默,只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们抵达他所在公寓楼下,下车之前,他却又忽的开口问我:“夏小满,如果有一天,在我和韩叙之间你只能选择一个人的话,你会选择谁呢?” 那时候,我正准备下车,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又轻得可以,所以我几乎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可当我回过头去看慕九言的时候,他定定地看着我,又轻声道:“希望你永远都不用面临这样的选择。” 话落,车门被重重关上,他却并没有下车:“我还要出去一趟。” 慕九言的话音似乎还在,可他的车子却就这样绝尘而去,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早已不见了的车影,心里也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如果有一天,在慕九言和韩叙之间,我只能选择一个人的话,我会选择谁? 这个问题,我没有答案。 我也想,我应该永远都不会面临这样的选择。 我独自上了楼,慕九言迟迟未归,过了十点,我就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然而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明明才没有多久而已,我却好像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一个人的感觉,慕九言一不在,我就觉得像是少了点什么,很没有安全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慕九言一直没有回来,快十二点的时候,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以为是慕九言打来的,连看都没看,急急忙忙接了起来。 可电话那头传来的,却又是顾志诚的声音:“夏小满,你说你不想知道?但是,你越是不想知道,我就越想要告诉你呢!” 顾志诚在电话那头低低地笑着,就跟个精神病人一样。 “夏小满,不得不说,景盛是真的很爱你呢。为了不让你伤心,就连背黑锅这种事,他都做得毫不犹豫。开车撞死你爸妈的确实不是景盛,而是” 顾志诚的话还没说完,我像是疯了一样,大喊了一句:“住嘴,我不想知道!!” 然后就把手机狠狠地丢在了地板上,就像碰到了就会触电似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想知道,一点也不想知道……” 我双手抱膝,把脑袋深深地埋入腿间,像是催眠自己一样,一直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 可是,说着说着,我却止不住地流出了泪来。 顾志诚嘴里最后的那个名字,我终究还是听到了。 我明知道顾志诚的话不可信,我也不断地告诉自己,他又是在骗我。 他不过是为了报复我让他坐了牢,所以才抓着我不放,不想让我好过。 可是,他最后说的那个名字就像是个魔咒似的,在我脑海里不断的徘徊。 韩叙…… 他说,是韩叙。 手机铃声又开始响了起来,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格外的刺耳。 我看着地上那亮起的屏幕,没有过去的意思。 可是,打电话的人却锲而不舍,一直一直在不停拨打。 终于,在对方第五遍打过来的时候,我跳下床去,接了起来。 还是顾志诚。 “夏小满,我调查过了,韩家和你们家虽然是邻居,在你爸妈过世之前实际上来往并不多。你以为韩叙这样一个公子哥儿,是为了什么才会一下子对你这般殷勤?而他的父母却也没有尽全力阻止他胡闹?那是因为,他在赎罪,他们都在赎罪……韩之年会被景柏霖的案件牵连,也是因为这件事,他身为公职人员,为了包庇自己的儿子,知法犯法。不信,你可以去查,这些事情当初媒体也报道过,你应该很容易就能查到了。” 话音落地,顾志诚自顾自挂了电话。 我愣愣地看着业已按下去的手机屏幕,感觉整个人都像是被掏空了一样。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如果顾志诚说的是真的,那么,那时候景盛任凭我误会他,也不愿意多做一句解释,只是因为他早就知道这件事和韩叙有关? 所以,那时候他才会问我,韩叙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这样的问题来? 而在听过我的回答以后,他选择用不否认的方式来保全韩叙,是这样的吗? 这个世界上,怎么还会有和他一样傻的男人…… 他这样算什么呢?傻子…… 我傻傻地坐在地上,一边告诉自己顾志诚说的话并不可信,一边却又在顺着他说的方向往下想了。 这一夜,似乎注定不太平,没有过多久,我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被折磨了这么久,我对手机铃声已经有点麻木了。 我木木地看了眼来电显示,这一回,是慕九言。 我愣了一会儿,才把电话接了起来:“喂?” 电话那头,传来的却并不是慕九言的声音:“夏小满,你到底还是背叛了他。我说过,我既然能救你的命,自然也能拿回来,他不忍心做的事,我会帮他做。” 第121 储谦的声音,几乎是在他出口的瞬间,我就认出来了。 “储谦,是你吗?” 我紧紧地抓着手机,一颗心就这么被提到了嗓子眼。 自从在外婆的村子里一别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储谦,后来,也是从景盛和景柏霖之间的jiāo谈中得知他大概是被景柏霖囚禁了起来。 再后来,又发生了那桩bàozhà事件,我为景盛的死一蹶不振,也就无心再想起储谦这个人。 我完全没有料到,会在这个时候,而且是从慕九言的手机里听到他的声音。 电话那头,储谦沉默了一会儿才轻笑了一声,低低地道:“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真的是他!! 那么,问题来了,他为什么会和慕九言在一起,甚至还用慕九言的手机给我打电话? 还有,他说的背叛到底是什么意思? “储谦,你说我背叛了谁?” 我的手,紧紧地捏着手机,心就像是被一只大掌死死地捏住了一般。 刚才储谦对我说的那些话,他在我外婆村里的时候也对我说过一遍,那时候,他正在和我谈论景盛。 所以,如果按照这个思路推断的话,他是说我背叛了景盛? 可是,景盛不是已经死了吗? “储谦,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景盛没死对不对?他没死对不对?” 一想到景盛,我的心就习惯xìng地隐隐作痛。 “他死没死,对你来说重要么?你现在不是已经嫁给别人了吗?” 我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他说的背叛,我到底还是舍弃了景盛,嫁给了别的男人…… 我顿时觉得失望极了,可是一想起他是用慕九言的手机打电话给我的,我忽然意识到,如果储谦是来找我寻仇的,那么慕九言现在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 “储谦,你在哪儿?你把慕九言怎么了?你要替景盛报仇找我就好,这件事和他没关系。” “没关系?呵,夏小满,这可不是你说了算。” 储谦的声音听起来又冷又狠,我心里蓦地一惊,真怕慕九言真发生什么意外。 “储谦,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不要牵扯到无辜的人好吗?” 电话那头,储谦没有做声,过了许久,他才低低地丢下一个地址,然后立刻挂了电话。 我也顾不得许多,穿了件外套后,拿上手机和背包,连鞋子都来不及换,套着拖鞋就跑了出去。 好在,储谦说的地方并没有那么偏僻,甚至于,还处于市中心。 我到了之后,才发现好像是个酒吧。 虽然已经是凌晨两点,可是习惯夜生活的人们还在这里疯狂着,刚一进去,迎面扑来的就是一阵音浪,还有无数男女舞动的身影。 由于上一回去酒吧找韩叙那天发生了很不愉快的事,所以对于酒吧我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抵触的。 进去之后,我就打起十二分精神,在里面搜寻储谦和慕九言的身影,也不敢一个人去包间里面找。 直到一个侍者模样的人主动找上了我:“请问是夏小姐吗?” 我看着他,心里一点也不敢有所松懈,十分警惕地盯着他:“有事?” 他可能也是看出了我对他的敌意,主动和我保持了一段距离:“有位先生让我把这样东西jiāo给你。” 说着,他把一个手机递了过来。 那个手机,我认识,是慕九言的! 我急急接了过来,却发现上面正在播放一段视频。 画面上的人,是慕九言,他好像是喝醉了,正烂醉如泥地躺在一个沙发上,视频中的灯光有些昏暗,让人看得不甚分明,不过,看那沙发的款式好像并不是这家酒吧里面的,至少,不是大厅里面的这些沙发。 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主动凑近那个侍者,问他:“知道这个人在哪儿吗?是不是在酒吧里?” “看起来有点眼熟……”那侍者认真地看了视频里的画面一眼,眯起眼认真想了一下,才拍了拍脑袋道:“我想起来了,这是在金碧辉煌!” “金碧辉煌?” “对,就是金碧辉煌!盐城最有名的夜总会,就在临街的大转盘附近,走十分钟就到了。” 我一得到答案,转身就向外跑,那侍者却又急急叫住了我:“诶,小姐,金碧辉煌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去的,只有会员才能进!” 我也顾不得那么多,只管金碧辉煌所在的方向跑。 我不知道储谦到底在搞什么鬼,为什么不直接把我约到金碧辉煌,反而要让我先到这酒吧转一圈,又把我引到金碧辉煌去。 如果储谦真的有心对我不利,我也没有什么办法。 他说的没错,我的这条命本来就是他救回来的,如果他今天就是要把这条命索要回去,我也无可奈何。 我从来没有见过慕九言喝酒,更没见过他喝成这样,几乎已经是失去了神志,我很担心他,生怕储谦一个迁怒,就把他怎么样了。 那个侍者说,十分钟就能走到,我用跑的,大概只用了五六分钟。 由于长期缺乏运动,等我到达金碧辉煌的时候,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了。 我正在门口弯着腰大口喘着气,已经有一个侍者迎了上来:“慕太太?” 我一边顺着气一边点了点头,心里疑惑着怎么今天每个人都这么轻易就能认出我来。 侍者一听,露出一副谢天谢地的表情:“真是太好了,您终于来了!慕先生喝醉了,正在我们超级贵宾包厢里,他嘴里一直喊着您,根本就不让我们靠近。” 说着,他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直接把我往里头领。 我心里虽然疑惑,但是为了慕九言,还是硬着头皮跟着他走了进去。 他带我走的可能是单独的通道,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什么无关人等,直到到了一扇雕刻精细的红木门前才停下。 侍者很礼貌地在门口止步:“慕太太,慕先生就在里面,我就送您到这儿了。” 说着,他转身就要离开,我连忙叫住他:“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侍者转过身来,指了指我手里拿着的手机:“慕先生今晚是和一位先生一起来的,那位先生离开的时候说,到时候谁拿着这部手机过来,谁就是慕太太。” 储谦!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如果慕九言真的是和他一起来的,那么也就是说,他们本身就是认识的? 而他,早就已经独自离开了? 我心里带着种种疑问,终于转身推门而入。 屋子里只点了一盏昏暗的小夜灯,慕九言就那样躺在沙发上,就跟刚才视频里的画面一样。 只不过,视频里他的衣服还穿的好好的,而现在,他的领带歪了,领口松了,就连脸上的面具都掉在了地上。 不知道为什么,那画面,我只想到了用四个字来形容活色生香。 我慢慢走近慕九言,在他鼻尖探了探,呼吸很稳定,看来只是喝醉了而已,我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慕九言,慕九言……” 我嘴里喊着慕九言的名字,推了推他。 看来他喝醉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屋子里明明没有通风,这时候酒气却并没有那么浓烈,也不至于让我难受得头晕眼花,看样子应该是已经过了很久了。 慕九言皱了皱眉,嘴里咕哝了一句什么,我以为他会醒,没想到,他却只是转了个身就继续睡。 我伸手,手指不自觉地抚上他脸上的疤痕:“你是不是很生气,所以才会喝那么多酒?可是韩叙,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所以,顾志诚的话,如果说的是真的话,那对我来说,无疑会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我这一生,都过得很失败,如果连韩叙对我的好,都是别有用心的,我都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到底还有什么价值了。 慕九言看来是真的喝得很醉,根本就没有转醒的意思。 我心里有无数话想对人说,正无处可说,这一下子,倒是也有了个合适的人选。 “慕九言,你知道吗?刚才有人打电话对我说,韩叙是撞死我爸妈的凶手……他说这件事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6 章 易就能查到,可是你知道吗,我宁愿什么都不知道。呵,我啊,就是这么一个窝囊又爱逃避的人……我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就是只鸵鸟,以为把脑袋埋进了沙子里,别人就看不到我了。” 我靠着沙发坐下,脑袋枕在慕九言的手臂上,不停地对他说着话,可是又像只是在喃喃自语,说给自己听而已。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我完全忘了我来是要把慕九言带回家这件事,反而像是把他当成了树洞,开始倾诉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个我以为应该是醉得不省人事的人,却忽然出了声:“不想知道就不要知道了,你想当鸵鸟也没关系,我会帮你把沙子外面的威胁一一清除。” 我完全没有料到自己说的这些话会真的被他听了去,身体蓦地僵住,感觉尴尬极了。 慕九言却像是完全没有感觉到我的尴尬,伸出脑袋,在我颈项蹭了蹭:“老婆,我等你好久了,你终于记得来领我回家了啊。” 第122 慕九言的这句话几乎是含着我的耳朵说的,听起来,就像是在撒娇似的。 一阵热气猛地朝我脸上袭来:“慕九言,你居然装醉!” 我愤愤指控,伸手想要去推他,却发现他沉得要死,我根本就推不动他。 慕九言几乎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我的肩头,他半眯着眼睛,伸手把我散落在耳际的头发撩到了耳后。 然后,他又看着我,傻傻地笑,嘴里不断地叫唤着:“老婆老婆老婆……” 每叫一声,他都会在我的脸上亲一下,我左右闪躲,却始终躲不过他,到最后索xìng也就随他去了。 不过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我才确定,他是真的喝醉了…… “慕九言,你还能不能走?我们回家?” 慕九言却像是没有听见我的话似的,忽然以抵住我的额头,轻声道:“你知道我想娶你想了有多久了吗?久到……我这里都开始痛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眸中竟是水光潋滟。 “不要再把我推开了好不好,我不想再失去你……” 他忽的把我紧紧地搂入他怀里,力道之重,像是要把我整个人都融入他的骨血似的。 我被他抱得难受,正想推拒,身后的房门忽然被人大力推开,紧接着,一道女音突兀地响了起来:“慕九言,你这个窝囊废!!活该秦菲菲到死都没有看上你!!” 是慕七夕!! 听到声音,我想从沙发旁站起来,奈何慕九言整个身子都压着我,我根本就动弹不得。 慕七夕气势汹汹而来,她身后,跟来几个夜总会的工作人员,看样子像是要上前劝阻,却又不敢。 见到我,慕七夕只是冷笑了一声,然后转身从不远处的吧台拿来一杯水,狠狠地朝慕九言泼了过来。 我和慕九言靠得近,无法避免也是被泼了一身。 “借酒买醉?慕九言,你以为你随便娶了一个女人做老婆,就能假装秦菲菲不曾存在过是吗?!” 慕七夕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之前在慕九言的公寓里,看得出来,她对慕九言的爱戴和敬重,可眼下,她对他好像满满的全都是不满和蔑视。 被泼了一杯冷水,慕九言看起来像是清醒了几分:“小七,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皱了皱眉,伸手抹了把带水的脸,看到我,他似是愣了一下,然后微微把自己靠在我这里的重量给收了回去。 看到慕七夕身后跟着的工作人员,他朝着他们挥了挥手:“出去吧,没有我的允许,别让任何人进来打扰。” 话落,那两个工作人员就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并且把门也带上了。 大概是太清楚自家妹妹的个xìng,慕九言随xìng地往沙发上一靠,问:“封城又把你怎么了?逼得你把气撒我身上。” 被他这么一问,原来气势凌人的慕七夕却忽的红了眼,然后脚步一动,掠过我就扑到了慕九言的怀里。 “九哥,他不要我!我都把自己脱光了送到他床上,可是他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 慕七夕在慕九言的怀里断断续续地哭诉着,我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尴尬,好像不该继续留着,可是要是就这么突然起身离开,又有点突兀,就只能这么继续尴尬地在原地待着。 “我不是早对你说过了么,封城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追到手的。” “我一点都不想听你说这些话!!”慕七夕生气地垂了垂慕九言的胸口,“说到底都怪你没用,要是当年你能追到秦菲菲,封城也不会在她身上越陷越深,到现在她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他还没能把她忘记!” 慕九言无奈地笑:“小七,感情的事,不是努力就会有回报的。” “你条件又不比封城差,那个秦菲菲为什么偏偏就要和我抢封城呢?九哥,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当年秦菲菲死的时候,我还在心里庆幸过,可是我现在发现,原来没有什么事情比发现自己的情敌是一个死人,还要让人绝望的了……” 说着说着,慕七夕又趴进慕九言的胸口,低低地啜泣起来。 “死了的人,她的好永远都会留在他心里,我赢不了她,永远都赢不了……” 慕七夕最后的声音听起来绝望极了,我却在这时候忽然联想到了依依,依依是不是也有了这一层领悟,才会那样就收了封城的那笔钱,放他走? 慕七夕哭了很久,哭着哭着,似乎是累了,终于没了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又问慕九言:“九哥,对不起,我又无理取闹了。当年,也许我不应该要求你去追求秦菲菲的,你现在,是不是也和封城一样痛苦?心爱的女人已经死了,只有梦里才能相见……” 慕九言却是低低地道:“小七,秦菲菲从来都不在我的心里,因为是你的要求,我才去的。” 听到这里,慕七夕刚刚停下的哭声又响了起来:“九哥,对不起……我、我想回去了……” 慕九言拍了拍她的肩,像在安慰一个闹脾气的小女孩儿:“好,我让人给你去订机票。” 说着,他伸手在身上摸了一下,像是在找东西。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把手机给他递了过去:“你手机在这儿。” 他看了我一眼,轻轻“嗯”了一声,把手机接了过去,就开始打电话。 半个小时后,姚特助出现在门口,不过和上一次不同的是,这一回,他带着慕七夕走了,让姚特助送我回家。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可是,当我透过车窗,看到慕九言打横抱起慕七夕,把她放进车里的时候,心底隐隐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联系他们之前在包间里的对话,以及现在的亲密举动,我忽然意识到之前慕九言醉醺醺地抱着我,对我说“不要再把我推开了好不好,我不想再失去你”了的时候,他指的这个“你”到底是谁了。 不是我,不是白芷,也不是秦菲菲,而是……慕七夕。 这个结论,让我的心猛地惊了一下。 所以,慕七夕才是那个慕九言心里的人,而他娶我,除了要让婆婆放心,更是为了掩饰他对慕七夕这种畸形的感情!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也可能是错的,可是…… 我甩了甩脑袋,忽然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姚特助还在安静地开车,我想起他之前跟我说过白芷的事,而且有时候从他的言语间不难看出,他和慕九言相识应该有一段时间了。 于是,我假装漫不经心地问他:“姚特助,慕总是不是特别宠爱慕小姐?” 姚特助却是咧嘴一笑:“夏秘书,你现在可是慕总的老婆,这样叫自己老公和小姑子,不觉得别扭吗?” “我……” “我知道,有时候慕总和七小姐的行为,在外人看起来确实已经超出了一般人的理解范围。可是你得明白,他们是兄妹,就算不是同一个男人的种,可是他们依旧是兄妹。所以,你别想太多。” 姚特助的话,听起来像是在安慰,可是,我明白,他在让我别想太多的时候,已经证明,确实不是我想得太多。 虽然从结果上来看,他们是不可能的,可是一个人的感情,从不会因为知道结果而终止。 爱情,向来身不由己,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也总有人会如飞蛾扑火一般,心甘情愿地跳下去。 只不过,我一直以为慕九言是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我没想到在感情上,他会选择走这样一条路。 我的手,不自觉的抚上自己的心口,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隐隐的,觉得心里压抑得难受。 想哭,却又哭不出来,闷得快发狂。 姚特助送我回到慕九言的公寓楼下时,天已经亮了,我下车的时候,东方的朝阳正冉冉升起。 我看了看玻璃门上自己的一头乱发,又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拖鞋,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可笑。 姚特助走后,我并没有上楼,而是打车去了我在t大老校区租的那间房。 依依还在医院没有回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所以当我刚进门的时候,屋子里因为有段时间没有人居住而变得有些难闻。 打开门窗通了一会儿风后,等屋子里的味道没那种了,我把自己塞进被子里,开始睡了起来。 这一觉,我睡得很沉,我做了很多梦,可是却又一件都记不清。 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喉咙里又干得要死,我撑起身子想要下床去给自己倒杯水,却发现浑身无力,根本连坐都坐不起来。 这种症状,我想我应该是感冒了。 我不经常感冒,可是只要一感冒就是病来如山倒。 我挣扎了几下之后,终于还是认命地又躺了下来。 我不知道人在生病的时候是不是特别容易脆弱,我睡着睡着,又止不住哭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到有人在给我敷冷毛巾,又喂我水喝。 我吃力地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韩叙那张掩不住欣喜的脸:“月牙儿,你醒啦?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能不能起来,我送你去医院好不好?” 第123 “韩叙……” 我刚喊出口韩叙的名字,他就像是和我有心灵感应似的,拿起放在一旁的水杯放到了我手里。 我大口喝下之后,终于觉得舒服了一点。 “你怎么回来了?” 韩叙拿过我手里业已空了的水杯,低笑一声:“一直没有接到你的电话,我以为我手机坏了。” 我莫名觉得心口有点苦涩,垂眸:“你不是说你会很忙吗?” “是啊,我确实挺忙的。” 韩叙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飘忽,隐隐的,似乎有点落寞。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我:“要不要去医院?” 我摇头拒绝,他应该知道我有多讨厌医院的,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是绝对不愿意去的。 “阿姨呢?” 我环顾四周,只见到他一个人。 “暂时又回到原来住过的疗养院去了,在外面走了一阵,她也有点累了。过段时间再启程。” “韩叙,如果回来只是我为了来看我,那就不必了。我很好。” 听到我的话,韩叙沉沉地看着我,反问:“你很好怎么会连一个人生病在家都没有人照顾?” 我顿时,哑口无言。 我的手机因为没电自动关机,我出来得匆忙,充电器还放在慕九言的公寓没有带出来,所以只能这样任它关着了。 慕九言现在应该还和慕七夕在一起,根本就无暇顾及我吧。 这一天,韩叙就在出租屋里照顾我,一直没有离开,我的病情尚且稳定,除了发烧也没什么别的症状,吃了韩叙买来的退烧yào之后,体温也稳定下来,只不过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 韩叙见我这样,也没有强迫我去医院,只是到了午后,我的体温却又忽然之间飙高,韩叙给我量了体温之后,脸色大变。 “月牙儿,你这都快四十度的高烧了,必须跟我去医院!” 那时候,我已经听不大清他在说什么话了,只是隐隐听到他喊完这句话后,就把我从床上抱了出来。 然后,我就彻底没了意识。 等我再次醒来,已经是两个多小时以后的事。 我醒来时,韩叙就那样坐在我床边,静静地看着我,看到我睁开眼睛,他的眼眶忽的红了,就连声音都低哑得厉害。 “夏小满,你和慕九言领证了?” 我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知道这件事的,不过,我没有任何理由欺骗他。 “嗯。” 我点了点头,没有多余的解释。 韩叙的眼神似乎微微呆滞了一下,过了半晌,他才带着苦笑,低声道:“没想到你动作这么迅速。恭喜你,心想事成。” 话虽如此,可是我听得出来,他的这一句“恭喜”有多么言不由衷。 我看着他,脑海里蓦地闪过顾志诚在电话里跟我说的话。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就像着了魔一般,问:“韩叙,你之前不止一次说过,你欠我的不只是一条命……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欠了我什么吗?” 以前,我一直以为他说这句话,是因为觉得自己没有照顾好我,觉得愧疚,可现在,我想他说的这句话应该别有深意。 韩叙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这么问他,看着我,呆愣了一下,过了许久,他的眸子才恢复光彩,他张开嘴,正要说些什么,我却又不敢再听他说,连忙打断他:“算了,你别说了!我不想知道了。” 韩叙却并没有收声的意思,反而拉下我捂着耳朵的手,一字一句道:“月牙儿,这些话我憋在心里很久了。本以为,我这一辈子也不会有机会对你说,可今天你既然问起来了,我就一五一十全部都告诉你,你有权利知道事情的真相,月牙儿,你爸妈的那场车祸,肇事者其实就是” 韩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7 章 接下来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病房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狠狠地推开,房门摔在墙壁上,发出重重地声响。 我直觉转头去看,却见慕九言正把他的手收回去,chā在了裤袋里。 “韩先生,做人不要太自私。有些话,一旦说出来了,你是能得到解脱,那么夏小满呢?你想让她怎么办?” 韩叙拉着我的手,忽的僵了一下,他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最终,没有继续说下去。 慕九言一步一步地走到我跟前,伸手,在我的额头探了探:“不是想当鸵鸟吗?那就继续把脑袋埋进沙子里就好。” 我看着他,忽然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流淌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像是感动,又像是委屈,只觉得鼻泪管酸涩不已,像是下一秒就会流出泪来。 我以为,他昨天晚上是把我错认成了谁,才会对我说那些话,原来并没有。 慕九言仿佛会读心术,只看了我一眼,就知道我心里的所有想法。 “既然有本事大半夜离家出走,就不准哭。” 说着,他轻轻弹了我的脑门一下,转头看向韩叙:“出去聊两句?” 话落,他像是料准了韩叙会跟他出去似的,转身就往外走去。 韩叙看了我一眼,最终还是如慕九言所料的那般,跟着他走了出去。 我不知道这两个男人在外面都说了些什么,后来,进来的只有慕九言一个人,我还没有开口问他,他先声夺人:“韩叙已经回去了,他母亲在疗养院摔倒了,院方正在找他。” “哦。”我点了点头,也没有心思去细究他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慕九言搬了条凳子在我床边坐下:“夏小满,有时候,事情的真相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对不对?死去的人,永远都不会再回来,可是你还活着,他们希望你活着,并且活得比谁都好。” 我看着他,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他刚才说韩叙自私,可是,他现在说的这话,听起来冠冕堂皇,可实际上又何尝不自私呢? 好像只要为了能让自己活得轻松一点,其他的,就可以什么都不顾了似的。 “夏小满,你得明白,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艰难,站在我的角度,我希望你能活得快乐一点。” “装傻充愣也是让自己活得快乐的一种方式吗?” “为什么不是?所以有句古话不是叫做难得糊涂吗?” 我明白,他是在为我着想,可是…… 慕九言忽的伸出手,紧紧抱住了我:“慕太太,你只要记得,你的丈夫叫慕九言,你曾经有个好朋友叫韩叙,你以前靠你的好朋友度过了一段艰难的时光,往后的日子会有你的丈夫陪你走下去,你只要记得这些就够了。记住你想记住的,忘记你想忘记的,一切都听从你内心的安排,随心所yù地活着,好吗?” 我靠在慕九言的怀里,喉间哽咽:“慕先生,我不知道你还能说这么煽情的话。” 慕九言低笑了一声:“在这之前我也不知道。” 他就那样安静地抱着我,等我心绪平静一点了,我问他:“你怎么会在医院?韩叙叫你来的?” 好像不大可能,韩叙对他没有抱敌意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打电话通知他,而且韩叙根本就不知道他的电话号码。 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身上穿的还是昨天那一身,就连下巴刚冒出来的清渣都没有打理。 这种情形出现在他身上,很不正常,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昨天彻夜未归,不,准确来说,他应该是到现在都没有回去过。 可如果是这样,他又是从哪里知道我“离家出走”了的呢? 慕九言很难得的竟是有些语塞,他顾左右而言他,有些不甚高明地转移话题:“你烧刚退没多久,饿不饿?我去买点东西来给你吃好吗?” 我刚想回他,姚特助忽然咋咋咧咧地从外面走了进来:“慕总,七小姐她醒了,已经没事了!你昨天守了她一夜,快……” 姚特助可能是没想到我也醒了,看到坐在床上的我,他后面的话,瞬间就又吞回了肚子里。 我默默地从慕九言怀里退了出来,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 原来他会出现在医院,是因为慕七夕也病了,也就是说,昨夜就在我一个人在出租屋里因病痛饱受煎熬的时候,我的丈夫正在医院照顾另一个女人。 虽然这个女人是他的妹妹,可那只是名义上的,事实上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 我真不明白慕九言的心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一边对慕七夕抱着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一边又对我说那种煽情的话。 我忽然觉得,这个男人让人觉得恶心得厉害。 就因为我是他用来掩盖他真实感情的道具,所以我的喜怒就可以随他摆弄? “小满……” 慕九言伸出手,似乎想要碰我,我偏过头,让他落了个空。 他的手,就那样尴尬地僵在半空中。 我像是没有看到似的,冷冷地看着他:“你妹妹还在等着你。” 在说到“妹妹”这两个字的时候,我的咬字特别的慢,也特别的清晰,我想聪明如慕九言,应该听得出我的言下之意。 他的眸光闪烁了一下,却并没有开口解释。 “你先休息,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话落,慕九言起身匆匆离去,而他的背影落在我的眼里,怎么看怎么都像是落荒而逃。 第124找书、看书、分享书尽在:完ˇ本ˇ小ˇ说ˇ网:w-w-w . ШanΒen . m-e “那个……夏秘书,其实早上慕总让我给你送早餐去,发现你不在,他可着急了,让我掘地三尺找你。” 我沉默地看着姚特助,没有说一句话。 说到后面,姚特助的声音越来越轻:“可能是昨晚七小姐吹了冷风,烧得厉害,慕总一时走不开,不得已才让我去找你的……夏秘书,其实慕总真的很关心你的。” 我力不从心地扯了扯嘴角:“姚特助,我也许是不够聪明,可是我不傻。”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在慕九言心目中的地位,比不上慕七夕。 其实这也很容易理解,没什么好觉得意外的,可是,也许是这些天以来,慕九言对我的好,让我产生了某种错觉,或者是开始对他抱有了不该有的期待,所以,我还是觉得心里莫名难受。 韩叙离开后再没有回来,我也没有尝试联系他。 而慕九言,在那之后可能一直都陪着慕七夕,也没有再来看我,倒是姚特助时不时地来我病房里转悠。 到了下午,我打完点滴,执意要出院。 姚特助很为难,但是由于我态度坚决,他后来说了句“我去向慕总汇报一声之后”就离开了。 我没有在意,在办了出院手续之后就独自离开。 我住院的预付款应该是韩叙替我垫付的,因为我只住了一天,所以算下来还有结余。 打车回家以后,我终于给手机冲上了电,开机以后,来电助手提醒有四十几通未接来电,其中有几通是慕九言的,大多数却是姚特助的。 我径自拨了韩叙的号码,可是他一直没接,我也没有再继续拨打,通过微信给韩叙把他给我预付的住院费给转过去以后,就又像挺尸一般地躺在了床上。 脑子里空空一片,什么也没有。 没过多久,姚特助的电话拨了过来,我想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夏秘书,你怎么自己就走了?现在在家里吗?我给你送些东西过去,还有……” 不等姚特助把话说完,我打断了他:“姚特助,我很好,就不劳你和慕总费心了。” 顿了顿,我又对他说:“麻烦转告慕总,就说我后悔了,烦请他让律师起草离婚协议吧。” 话落,我也不等姚特助回答,径自挂了电话。 之后,我给依依打了个电话,确定她目前状况稳定,也被照顾得很好之后,我打包了简单的行李,去车站买了去善缘镇的车票。 善缘镇就是之前景柏霖那场“地下jiāo易”的举办地点,是去外婆所在的里村的必经之处。 路途遥远,我在车站草草给自己买了一些干粮就上路了,手机还是处于没电状态,我虽然带了充电器,却并没有充电的地方。 事实上,我现在在盐城牵挂的唯一一个人就是依依,而刚才在电话里,我该和依依jiāo代的已经都jiāo代清楚了,我也对她说了我手机没电的情况,让她不用担心。 至于慕九言或者姚特助,还是韩叙,他们现在都是我不想见到的人,联系不上,对我来说才是最好的。 盐城往返善缘镇的车,一天只有一班,一趟差不多就要十五个小时。 我在车上一路睡睡醒醒,可能是身体还没有好透的缘故,途中似乎又开始发起了低烧,不过也并不严重,在车上没事可做,也就是睡觉。 再有两个多月就要年关了,整个z省在经历过几波冷空气的洗礼之后,急速降温。 在盐城,我就已经感觉到了冷,而越靠近山区,这股冷意更甚了,即便车里开了暖气,还是感觉有点抵挡不住。 一路颠簸,我到善缘镇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下车时,才发现车里已经算是温暖,外面,俨然已经天寒地冻。 好在我早有准备,拿出羽绒服把自己从头到脚包裹了起来。 下车之后,我就开始找牛车,就跟我之前说的一样,通往外婆所在的里村,在这里只有牛车一途。 但是几经打听之后,镇子里的人告诉我,大概从一年半以前开始,山里就开始修路了,这条路一直通到里村,前阵子刚刚通车,现在,去里村可比以前方便多了,一般的小车都能进出,来回可方便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自然是无比高兴的,因为这代表着我很快就能见到外婆了。 不过,我还是忍不住八卦了一下,到底是哪个善心人士居然会到这座鸟不拉屎的地方来投资修路,没想到,他们却告诉我,修路的人不是别人,居然是宋一弦! 说是宋一弦遇到了贵人,不止自己拥有了一家很不错的公司,还做得有声有色的,赚了大钱,就给村子修路来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们说的这个宋一弦遇到的贵人,大概就是景盛。 我在心里笑了一下,在晨雾中,坐上了前往里村的车子。 在车子路过宋一弦家的时候,我不禁往里头看了几眼,还是那个院子,还是那几间土房,一切好像还是我来时的模样,却又像是都已经改变了。 宋一弦不在院子里面,我没有见到他。 车子带着发动机的轰隆声,缓缓驶过,继续往前。 这条路,修得很平,即便车子老旧得像是随时都能散架似的,可行驶在这条路上,也依旧算是平稳。 车子是那种古老的面包车改造的,车厢里连我一共挤了六七个人。 他们应该都是熟人,所以一路上都话语不断,只有我,一个人隐在角落,一句话都没说。 后来,也不知道是谁察觉到了我的存在,问了我一句:“姑娘,你这是头一次来里村吧?以前没见过你呐……” 我抬头,见是一个五六十岁的阿姨,对她笑了笑,含糊地点了点头。 “来做什么?旅游?探亲?还是来体验生活?你们城里人呐也真好玩,城里什么东西没有,偏要跑到我们这穷山僻壤来体验生活!” 我力不从心地笑了一下,依旧没有说话。 她可能也是感觉到了我故意树立起来的疏离感,也不再自讨没趣,又和旁边的另一个女人聊开了。 “阿梅,那个赵家的儿子现在怎么样了?还是疯疯癫癫的?” “是啊,自从一年半前得了一场大病之后就疯了。” “唉,现在老赵瘫痪在床,他家儿子又这样,你说那赵家婆娘以后可怎么活!” “哼,我说啊这是老天有眼,你还记得老赵家之前收养过的那个孩子不?后来说是不小心跌下山谷去了,按我说啊,指不定是不是被赵家这婆娘给推下去的!你也知道自从老赵家有了自己的儿子,他家婆娘是怎么虐待那孩子的吧?我看老赵家现在这情形,说不定就是遭报应呢!” “阿梅,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呢?不过,好像是听说他家那儿子疯之前,嘴里一直囔囔着说见到死去的铁生了。” “是吧?肯定是那孩子死得冤枉,回来报仇了……” 她们之间的对话,后来又不知道扯到了什么地方去,但是她们说的这个老赵家,应该就是景盛的第一任养父母家了。 听到他们家的近况,再想起那一晚,那一对母子的穷凶恶极,我心里没有一点点同情。 我甚至想,如果不是他们,也许景盛的这一生就不会是这样的。 就是因为有这种想要买孩子的人,才会存在那些卖孩子的人,一切买卖都是因为存在买方市场而存在的。 而他们在买下了景盛之后,却又不善待他,如果不是景盛命大,他恐怕是真的已经早就死了。 外婆的屋子,在里村的最里头,所以当我下车的时候,车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车子就在外婆家外头不远处的小路尽头停下,日头已经很好,我下车,远远地就看见了外婆在院子里忙碌着。 不过,看她的背影,感觉好像又伛偻了不少。 走近,我才发现,原来外婆并不是一个人在院子里的,而她一直来来回回地捡着东西,是因为在被矮墙遮住的地方,我的三姨妈正撒泼似的把外婆辛辛苦苦收上来的棉花,全部打翻在地上。 而她身后,还站着我大姨二姨还有大舅二舅,除了我妈之外,外婆的其他子女全部在场,对三姨妈的行为,他们都像是没有看到似的。 “老家伙,你今天要是不把钱拿出来,我们几兄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外婆一边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8 章 偻着腰在地上捡着被打翻的花絮,一边断断续续地答:“我没有钱,真的没钱……” “没钱?少装了!前年那个从城里来的男人撞到了你,不是给了你很大一笔钱吗!当时我们几兄妹是觉得没有什么,反正你年纪大了,以后死了钱也都是我们的。可是我们没想到,小妹她那克父克母的女儿居然会来!你说你是不是把钱都给那扫把星了?!” 三姨chā着腰,厉声质问外婆,而大姨二姨和大舅二舅,既没有帮腔也没有反对,看样子,他们也觉得三姨说的有道理。 外婆一听,气得厉害:“我现在还没死呢!别说我现在根本没钱,就是我有钱,我要怎么处置,也是我的事!你们有什么资格过问!” 在几个儿女当中,三姨想来是最泼辣也最蛮不讲理的,听到外婆这么说,她居然直接动了手。 一个大步上前,就直接把外婆推倒再地:“老不死的,信不信我今天就弄死你?你死了,这间屋子就这么大,我还就不信我找不到那笔钱了!!” 第125 外婆轻呼了一声,倒在地上,疼得脸色都发白了,可却没人向前扶一把,更没有人指责三姨。 我看得火气蹭蹭蹭就往上冒,当即冲了过去,把外婆护在了身后。 “你们这样就不怕遭天谴吗!!” 我冲着三姨大喊,她可能是没想到忽然会从外头冒出一个人来,显然是被吓了一跳。 待看清是我,三姨冷笑了一声:“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丧门星!怎么,把你爸妈克死还不够,现在还要来克老太太?还是你从老太太这儿拿到了甜头,吸髓知味,来劲儿了?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从老太太这儿拿了钱,你拿去的每一分每一毫我们都会让你原封不动地吐出来!” 我身后,外婆的身子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就连她的声音也是:“孽女……孽女啊……” 我恨恨地瞪了三姨一眼,转身就去查看外婆:“外婆,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摔着了?” 在我印象里,外婆一直是一个很要强的老太太,再苦再难的时候,她都没有掉过泪,可这一天,当我回过头去的时候,却发现外婆的眼里,满是泪水。 “老季啊,我对不起你啊……” 外婆看着头顶的天空悲恸大呼,随后,老人家捂着心口,竟是生生噎了过去。 我被吓坏了,连忙去掐外婆的人中,可外婆却始终毫无反应。 “快送外婆去医院啊!!” 我转头,对着身后那一帮“长辈”大喊,可他们却只是冷漠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外婆,动都没有动一下。 三姨甚至幸灾乐祸地笑:“一把年纪了,送什么医院,死了刚好!再活着,还不知道要被你这个丧门星坑去多少钱。” “钱钱钱,你们眼里就都是钱!外公死得早,外婆一个人辛辛苦苦把你们六兄妹拉扯长大,你们现在就是这么对待她的吗?人在做天在看,你们也有后代,就不怕他们也有样学样吗!!” 几个人都没有说话,后来,还是大舅先开的口:“不然,先把老太太送到医院去吧……” 三姨当场就翻了脸:“送什么送?医yào费你出啊?你儿子不是要娶城里媳fù儿,正愁钱呢嘛!老太太藏着钱宁愿给这个丧门星也不给嫡亲的长孙,这口气你咽的下?小妹还在的时候,老太太就把什么好东西都留给她,现在小妹死了,她居然还惦记上她女儿了!” 话语间,不难听出三姨的愤愤之情。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外婆家这边的几兄妹一直都是对我妈妈有怨言的。 因为我妈是外婆最小的女儿,相比前几个孩子的时候,家里条件相对好了一点,所以在养我妈的时候,外婆是能给她什么条件就尽量都给她。 我妈也是六兄妹中唯一一个念过大学的,在他们那个时代,念大学那可是人人梦寐以求的事!可以说,我妈也是那个时候,整个里村唯一一个念过大学的人! 也是因为出去念了书的缘故,我妈认识了我爸,嫁去了城里,后来,他们靠着自己勤劳的双手自己开了公司,赚了钱,我几个姨妈和两个舅舅看在眼里,本来就挺不平衡的。 以前因为我爸妈经常会拿钱出来接济他们,他们还没有这么明目张胆,现在,我爸妈去世了,而且已经有不少年头了,享受不到好处,又心疑外婆把积蓄偷偷给了我,这种不平衡感就bào发了出来。 果然,大舅听了三姨的话,就不再吭声了,只看了外婆一眼,又把头转了过去。 而大姨二姨和小舅想来以三姨马首是瞻,三姨这么说,他们更是连一个p都不敢放,更何况,他们也确实认为这件事影响到了他们自身的利害关系。 我看着这五个全部都已经年过半百的人,一时间也不知道心里面是什么样的感受,大概是寒心。 我一个人显然是没有办法把外婆送医院去的,所以我不得不把自己这几个月来存下来为数不多的积蓄jiāo了出去,这本来是我要给依依坐月子,还有接外婆去盐城过年的钱。 我从背包里把自己的银行卡拿了出来,递给三姨:“这里面有一万多块钱,给你们,外婆的医yào费也不用你们出,现在,我只要你们出力,帮我把外婆送到医院去,行不行?” 三姨许是没料到我会这么轻易地把钱给她,愣了一下,她才急忙忙把银行卡拿了过去:“密码呢?” “六个一。” “可谁知道里面有没有钱,万一是一张废卡呢?” “季婉如,躺在这里的不是别人,是你的母亲!!你也是做母亲的人,你怎么可以把人做到这个份上!!外婆养的那些猪羊都比你有人xìng!!” 我发了疯一样,用尽全力向三姨大吼,她的脸顿时一阵青一阵白,正想要说些什么,大舅先她一步,弯腰把外婆从地上抱了起来。 “走,先送老太太去医院。” 这一回,三姨终于闭嘴了,五兄妹里唯一拥有手机的她不甘不愿地联系了车子,嘴里还不停咕哝着“电话费要从里边扣”之类的。 我根本无心理会她,十五分钟后,车子终于到了,我和他们五兄妹以及外婆,一行一共七个人,挤进了狭小的车厢里。 我怕车子里空气太闷,对外婆的病情不利,就把车窗打开,通通风。 三姨穿的可能有点少,一直不停地在那头骂我,车子一到镇上,大舅和我先把外婆送到了医院,三姨则在第一时间去取钱了,大姨二姨和二舅也跟着去了。 医生在经过初步检查之后,说外婆的是高血压中风,目前情况很不乐观,需要入院治疗。 我听了,当场就和医生拍板说要住院,可是去jiāo住院费的时候,我才想起刚才自己在三姨面前夸下的海口,现在我的所有钱都被三姨拿去了,住院费根本就jiāo不起啊! jiāo住院费的时候,大舅也是跟我一起的,我实在没办法,只得跟大舅开口:“舅,我的钱都被三姨拿去了,外婆住院的预付款你能不能先帮我垫着?我马上就还你!” 大舅一听,一脸的不乐意:“小满,虽然我刚才一直没说话,可是我知道,你外婆的钱肯定不止一万多块钱……” 言下之意是,我从外婆那里拿来的肯定不止这一万多块钱,还有更多被我藏起来了! 我咬牙:“大舅,我真没拿外婆一分钱!但外婆疼我对我好是真的,这钱我出也没关系,可是现在我是真的没钱了。大舅,外婆现在等着住院呢,拖不得呀!只是让你垫付而已,我很快就能还给您的,真的。” 我知道,在这五兄妹当中,也就属大舅心肠软了,其他几个以三姨为首,都是无利不起早的货色。 大舅看起来有些为难:“这个……小满你也知道,你大表哥年纪不小了,前阵子好不容易找了个城里姑娘,这都谈婚论嫁了,可是我们家出不起他们家开出的礼金。大舅这也是没办法了,才随着你三姨去找老太太的……而且这钱,都在你舅妈那儿,大舅做不了主啊。” 大舅家里的情况,我多少也是有点了解的,我知道他说的都是实话,可眼下,除了他我没有其他人可以求助了。 我张了张嘴,正想向大舅再说些什么,三姨忽然从医院另一头赶了过来,只见她笑容满面地把之前我给她的卡又还到了我手里,甚至还主动掏出钱来,去窗口结账,嘴里还说着:“小满啊,刚才是三姨犯糊涂,你可别跟姨一般见识啊!” 我一脸不明所以地看向跟在三姨身后的大姨二姨还有二舅,他们看起来也是有些尴尬,过了一会儿,大姨把我拉到一边,轻声道:“小满啊,你怎么不早说你认识宋老板呢?” 听那语气,还有几分埋怨的意思。 我愣了一下:“宋老板?” “宋一弦啊,给村里修路的那个!诶,小满,你再装就过头了啊,刚才我们在外头都遇到他了,他还……” 大姨的话还来不及说完,宋一弦本尊就出现了。 “夏小满,太好了,我总算是找到你了!我已经跟院长打好招呼了,你放心,你外婆这事儿他们一定会尽心尽力去办的。” 说着,他又快步走向正在结账的三姨,问:“阿姨,怎么样,我给你的住院费够用了吧?” 三姨见了宋一弦,立刻笑开了花儿:“够了够了,太多了……你这给我的都快有十万了吧,哪儿用得了那么多。” 话虽如此,三姨把装着钱的袋子却捂得更紧了,像是生怕宋一弦管她要回去似的。 宋一弦像是没见着似的,还是笑:“那就行,阿姨,老太太这头就麻烦你们几位长辈多费心了。夏小满这次来也没跟我说,我们也有许久没见着面了,我想和她单独处处,您看……” 还没等宋一弦把话说完,三姨立刻就接下去道:“宋先生您说这话就见外了,老太太是我们几个的老娘,这子女照顾亲娘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小满也是来的不凑巧,刚好赶上老太太病了,不然我这个做姨的非得好好招待她才行!宋先生,您要是找小满有事儿就尽管走。” 话落,她又对我说:“小满啊,你放心,你外婆这边呀有我还有几个姨妈舅舅顾着呢,你就放心跟宋先生去好好聊聊,去吧。” 我心里对三姨这种两面三刀的行为感觉到排斥极了,可是当着宋一弦的面,她说到底还是我的长辈,我也就没有说什么,只不过那钱…… “三姨,把住院费先付了,其他钱还给宋一弦吧。我这卡你还是拿着。” 三姨见了宋一弦给的大钱,哪里还看得上我那一万多块,当然是不可能同意的。 “小满你说什么呢,你外婆这刚住进去呢,往后到底还要花上多少钱,谁知道!宋先生是大老板,他又不在乎这点儿小钱,你说对不对宋先生?” 宋一弦听了,笑道:“就当是我给外婆的见面礼,小满你就别计较了。” 说着,他和三姨他们道了别,拉着我就往外走,等走出三姨他们的视线范围,我甩开他抓着我的手,厉声道:“宋一弦,景盛把他辛辛苦苦创立的事业jiāo到你手里,赚来的钱可不是让你这样来挥霍的!” 宋一弦的身份地位早已今非昔比,光看他身上穿的那一身西装就可见一斑,可他的xìng格好像还是没有什么实质xìng的改变,还是那么老实巴jiāo的,一点儿作为商人的精明劲儿都没有。 听到我这么说,他连说话都说不利索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地道:“这……这给你外婆住院花的钱,怎、怎么能说是挥霍呢?我这不是也着急呢嘛……” 我见他这样,也知道是自己理亏,收了一身尖刺,好声问他:“你刚才给了我三姨十万?” “嗯。”他点了点头,看着我的眼神还是有点怕怕的。 我抱头哀嚎了一声:“十万!那我得还多久才还得清你呀!” “不用,不用还!我都说了是我给外婆的见面礼了。” “见面礼?我和你非亲非故的,顶多也就是个矫情不怎么深的大学同学,你送什么见面礼呀!” 宋一弦摸了摸鼻子,支支吾吾了一阵,到最后,却是很突兀地问我:“夏小满,你手机呢?为什么不开机啊?” 我愣了一下,心里满是疑惑:“你怎么知道我手机没开机啊?” 我的手机号码是慕九言后来才给我办的,那时候我早就和他断了联系许久了,他理应不知道才对啊! 宋一弦自察失言,连忙捂住了嘴:“没、没有,我就随口问问……” 见他这样,我直觉不对劲,仔细想想,这事情也未免太凑巧,外婆这刚送进医院没多久,他就赶来了,而且来的时候还带着那么一大笔现金,显然是有备而来。 也就是说,宋一弦一早就知道了我在这儿,甚至于还知道我外婆病了亟需用钱才来的。 “宋一弦,你说,到底是谁让你来的?” 我在这里这件事,除了依依,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我也猜慕九言可能已经发现我不见了,正在找我,可是我相信依依,我对她说过的,千万不能把我的行踪告诉任何人,尤其是慕九言,她应该是不会出卖我的。 而且,就算是慕九言知道了我的去向,他和宋一弦又没什么jiāo集,他也不可能找上宋一弦呀! 宋一弦一听,脸色都变了,连忙摆着手否认:“没、没有!我就是恰巧路过,刚、刚刚好而已……” 我想宋一弦肯定不知道,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不会说谎的人,他每次一说谎就会这样,脸色发白,手脚发抖,一看就心虚得不得了。 “宋一弦,到底是谁?”我又问了一遍。 宋一弦根本就不敢看我,目光闪烁,憋得满头大汗。 在我的一再逼问之下,他有些慌不择言了:“除了景……” 才说了三个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9 章 ,宋一弦忽的用手捂住了嘴巴,瞪大眼睛看着我,不再说了。 “景什么?”我扯住宋一弦的衣袖,逼近他,“宋一弦,你想说是谁?景盛吗?景盛他还活着对不对!!” 所以,储谦那天晚上才会通过慕九言的手机对我说那些话,如果景盛还活着的话,那么,这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想到这种可能xìng,我激动得连心口都开始隐隐作痛了:“宋一弦,你告诉我,是景盛,对吗?” 问这话的时候,我感觉到自己的眼眶像是被火烧过了一般滚烫滚烫的,宋一弦脸上的表情变得越来越无措,到最后,他的样子看起来就像快要哭出来了一样。 “夏小满,我求你了,你就别再问了好吗?” 当宋一弦开口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大概,是我猜对了。 我应了宋一弦的请求,不再问了。 我伸手,擦了擦自己的眼角,抬头看了眼万里无云的晴空,然后低哑着嗓音对宋一弦道:“宋一弦,你可能不知道,我有很严重的抑郁症史,我曾经被关在疗养院长达整整三年半,期间我自杀过无数次。我已经很久没有犯病了,可是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会忽然又病发……宋一弦,你确定你能能每时每刻都盯着我,不让我有机会自己杀了自己吗?” 宋一弦可能是被我的话吓到了,脸色都变白了:“夏小满,你别这样!我……我……” 正在宋一弦手足无措的时候,一辆山地路虎忽然从院门口以横冲直撞之势冲了进来,一阵刺耳的急刹车之后,车子稳稳地停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下。 紧接着,车门被打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从车上跳了下来。 他很高,也很清瘦,他带着一顶黑色的帽子,帽檐压得低低的,让人看不清他的脸庞。 可是,光从他走路的姿态和动作,我就看出来他是谁了。 我的脚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可那男人动作比我快,还不等我转身,他已经稳稳地站在了我面前。 “夏小满,你想往哪儿逃?” 腕间忽然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我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已经被带入了他的怀里。 “夏小满,在我这里,说过的话,是不允许反悔的。” 说话间,一阵强风吹来,扫落了他头上的帽子,男人脸上的银质面具就这么突兀地暴露在空气中。 果然就是慕九言。 宋一弦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个情况,愣了一会儿后,才记得冲过来拯救我:“你是谁啊?怎么一见面就动手动脚的,快点放开夏小满!” 说着,宋一弦动手就要去擒慕九言的手,却被慕九言反手给拽了过去,宋一弦一时不察,整个人扑了空,差点摔倒在地。 我直觉想要去扶他,却被慕九言死死地拉住,根本就动弹不得。 姚特助在这时候咋咋咧咧地从车上跳了下来:“总裁,您等等我诶……诶,这位先生,您没事儿吧?这我们总裁和总裁夫人有事情要谈呢,我们还是不要杵在这儿当电灯泡了吧。” 说着,他也不等宋一弦反应,直接架起他的胳膊,就连拖带拽把宋一弦带走了。 一时间,现场就只剩下我和慕九言两个人,我感觉有些心虚,低着头,轻声道:“麻烦你放开我。” 慕九言低头看着我,抓着我的手微微施力,直到我感觉到痛了,他才又忽然松了开去。 慕九言没有说话,也没有还我自由,过了许久,他轻声问:“外婆怎么样?” 他既然能找到这里,那么,他知道外婆住院,我也就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了。 “这和你没关系。” 慕九言伸手抬起我的下巴,逼着我看他:“我不会同意离婚的。” 顿了顿,他又说:“小七已经回去了。” 我没有在第一时间出声,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笑着问他:“慕九言,你不累吗?娶了我,你就能自欺欺人了吗?可是,就算是骗得了别人,你真的骗得了你自己吗?” “为什么在意?夏小满,你为什么在意?我娶你的目的,我心里装的人是谁,对你来说有什么重要?夏小满,你是不是已经爱上我了?” 慕九言的话,像是在我的心湖里投下了一块巨石,激起千层巨浪。 他说,我在意这一切,是因为我已经爱上了他? 可是,没可能啊! 我从来没有在慕九言身上,感受到过什么脸红心跳的感觉,就像我当年在景盛身上感觉到的那样。 可是,我到底为什么在意呢?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是一个心里装着其他女人的男人,就是因为这个人是慕七夕,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所以我就接受不能了? 这个理由,连我自己都不能说服自己。 就在我心绪万千之际,慕九言忽然勾起我的下巴,万分笃定地道:“承认吧,夏小满,爱上你自己的丈夫,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 我张开嘴,反shèxìng地否认:“我不” 话还没说完,又被慕九言截了去:“可是夏小满,我爱你,已经很久很久了。” 第126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慕九言会在这种情况下,对我说“我爱你”,还是说得那么坚定。 如果不是早知道他心里已有其他人,我几乎就要信了。 我把他的手指一枚一枚地掰开:“慕九言,你的爱真廉价。” 说完,我再也没有看他一眼,转身朝住院部的方向走去,可是我知道,他就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一直跟着我。 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慕九言是个优雅的贵公子,举手投足都气度非凡。 再后来,我见识到了他流氓的一面,我发现,他也是个有暴脾气,会骂脏话的男人,可这不妨碍他继续在我心里做那个贵公子,只不过更像个普通人了。 可到现在,我发现,这个男人让我感觉到可怕。 为了达到目的,他连“我爱你”这样的话都能随随便便说出口,说他不择手段也不为过。 他爱我已经很久很久了? 我们认识,满打满算也就八九个月的时间,他居然称八九个月的时间是已经很久很久了? 如果是这样,他的时间尺度和我的,显然天差地别。 我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心底莫名升起一股悲凉之感,很失落,可能是因为觉得自己看错了人。 到住院部后,我直奔外婆所在的病房,三姨他们果然都还在,五个人挤在病房里,你一言我一语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等我走近了,才听清楚,原来他们不是在关心外婆的病情,而是在讨论该怎么把宋一弦给垫出来的这十万块钱据为己有。 “让小满去说,反正她和那宋老板不是老同学么?她从老太太那里拿了那么多钱,就当还给我们了!而且也是她自己说的老太太的住院费全部由她来出。” 大姨的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其他人的附和。 “对对对,我们也不和她这个晚辈计较了,她从老太太那里拿去的钱,无论多少,这十万块就算结了。她爸妈已经走了,其他多的,就当是我们这个几个做长辈的,给她以后的嫁妆吧。” 我听得真是火冒三丈。 不是单纯因为我被冤枉了的缘故,而是他们这种理所当然地认为外婆的钱财就应该给他们的观念,其实骨子里,他们这种行为和啃老根本就没有本质区别!! 到底是谁规定,父母的钱财就是应该留给子女的?! 也亏得他们还知道自己也是做长辈的人!! 如果这里不是病房,如果现在外婆没有躺在病床上,我肯定得冲上前去跟他们理论理论。 可眼下,我只能忍耐,到时候吵起来,最难过的肯定还是外婆。 我深吸了几口气,强压下内心的怒火,刚平静了一些想要走过去,却听三姨忽的尖着嗓子,刻薄地道:“你们真认为这个宋老板和她只是老同学而已?如果只是老同学,谁会这么大方随随便便就拿出这么多钱来?老板做再大,那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是?” 三姨这话一出,其他几个人立刻面面相觑,从他们脸上八卦的表情来看,应该是立刻联想到了什么。 “三妹,其实这话我早就想说了,只不过我们这做长辈的,有些话也不大适合说。” “有什么不合适的?”三姨白了二姨一眼,“小妹和妹夫现在不在了,我们代替他们管管她难道不应该吗?小妹也是,自己年轻的时候就和男人乱搞男女关系,未婚先孕,也不知道羞耻,现在连女儿都没有教好!这要是传出去,人家还都以为我们老季家出来的,都是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呢!!” 我生平,最忌讳的就是有人在背后对我的爸妈说三道四的。 没错,我妈是未婚先孕有的我,可是,那也是情有可原! 当年爷爷嫌弃我妈是山里人,以死相要阻挠我爸妈结婚,两个真心相爱的男女朝夕相处,越过界限不是很正常么? 他们早就打算结婚了,如果不是我妈想要得到爷爷的认可才同意嫁给我爸,他们一早就合法了! 后来,也是因为有了我,爷爷才勉为其难答应了这门婚事。 我出生后,因为是个女孩儿,我妈也没少受爷爷的白眼,就算我妈以自己智慧协助我爸办起了家族企业,让一大家子过上了好日子,爷爷骨子里对她的嫌弃也没有改变过。 直到他死,我妈在他心里依旧是个登不上台面的儿媳,是我妈高攀了我爸。 他最后会同意把我妈爸葬在一起,恐怕是因为我爸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一早就跟他jiāo代过。 而后来,爷爷会对我这么刻薄,把我爸妈的死都怪在我头上,也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看不上我妈,也看不上我这个孙女。 相较而言,二婶为人没有我妈和善,也没有我妈能干,就因为她一出生就是城里人,所以我妈还在的时候,爷爷没少拿着这件事当着我妈的面明嘲暗讽的。 即便是二婶后来也生了个女儿,因为有我妈这个对比在前,他也对二婶他们母女,好过对我和我妈。 我妈心里的这些个委屈,外婆是知道的,所以当年因为忙于事业,爸妈年幼的我托给外婆照顾的时候,她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即便当年站在我面前的这几位“长辈”怨气冲天,外婆还是顶着压力把照顾我的任务给应了下来,这一顾就是两年。 那时候我年幼,只知道几位阿姨和舅舅不好相处,可我妈总说他们是我们的亲人,他们只是嘴巴坏而已,心还是好的。 可现在看来,这几位“亲人”不止嘴巴坏,就连心也是长黑的!! “三姨,你说谁是不三不四的女人呢?想当年,三姨夫要和你离婚是为着什么事,在场的有谁不知道?要不是我妈出面当和事佬,把你给野男人的那笔钱补给了三姨夫,你一早就被扫地出门了!要不要我当着各位‘长辈’的面,把当年你在三姨夫面前说的那些保证再给你温习一遍?别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就以为别人也是什么样的人!” 我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一个冲动,话就这么脱口而出。 声音不小,里面那几位在第一时间就转头向我这边看来。 三姨的听到我的话,一张脸顿时一阵青一阵白,被气得不行。 “你……你这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当年的事,不过是个误会,不然我家那口子怎么会这么轻易就算了?” “误会?好啊!那就把三姨夫叫来吧!刚好外婆现在病了,他这个做女婿的来医院看一看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你要是真的行的端坐的正,现在就把三姨夫叫来!今天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不三不四了!” “你这小贱蹄子,丧门星!你克死了你爸妈,现在还要来祸害我家?告诉你,我才不会让你如愿呢!怎么,不甘心啊?你难道不是你妈未婚先孕生下来的?也只有夏荣光那个傻子才会娶了她,谁知道你到底是谁的种!你这个野种!今天我不教训你一顿,你还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 三姨一边说着这些不堪入耳的话,一边向我这头冲了过来,看她那眼神,像是要当场把我撕了一样。 我也不怕她,抬着下巴就迎了上去,论打架,我可不会输给她。 左右不过扇耳光抓头发挠脸,她那些下三滥的手段,我又不是没见过! 眼看着三姨越来越近,我咬了咬牙,准备和她正面干上,可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人影忽然挡在了我跟前,他长手一伸,单手顶着三姨的头顶,就把她拦了下来。 “不管你是谁,想要打我老婆,是不是应该先征询一下我的意见?” 慕九言的话,不轻不重,却刚好让在房间里的每个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可能是刚才情绪太激动,我一下子都忘了还有慕九言这个人的存在,而三姨他们显然也是没有注意到。 这一下子冒出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来,三姨的气焰一下子就被灭了一半。 而且,光看他那样子,也知道是个不好惹的角色。 三姨别的本事没有,在看人方面倒是还看得挺准的,不然,她也不能把欺软怕硬这门绝技发挥得这么淋漓尽致。 “你……你说谁是你老婆?” 三姨有些结巴地问慕九言,原本正在抓挠的动作也因此停了下来。 慕九言没有回答她,只是低低地笑了一声:“原来不止心黑,连耳朵也是聋的。” 那话语里的嘲讽,是个听力正常的人都能听得出来。 三姨向来泼辣,只要她一撒起泼来,人人都怕她,这也是为什么她能让在场的其他几位姨妈和两个舅舅对她言听计从的重要原因。 三姨本来就已经被我气得不行,再一听慕九言这话,瞬间就zhà了,扑上来对着慕九言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慕九言也不是吃素的,凭借体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0 章 的优势,三两下就把三姨反手制住了。 不过,因为三姨动作迅猛,他也不是毫发无伤,脖子上被三姨抓了几道血痕,手背也没能幸免,就连他身上的衣扣,好像也被扯掉了几个。 那模样看起来,也有几分狼狈。 我就这样躲在慕九言身后,没有多说一句话,其实我是很不想承他的情的,但是不可否认,刚才他替我出了一口恶气。 否则,如果是我自己和三姨正面杠上,三姨虽然讨不着好,我也肯定会很壮烈。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慕九言的这一身狼狈,其实是代替我承受的。 我心里明白,可是,我依旧不想同他说话,自然也没有向他道谢。 慕九言也没有在意,只是一门心思继续制着三姨,不让她有机会轻举妄动。 “你们几个,还不快来帮忙,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丧门星联合一个外人这样欺压我吗?!” 三姨的身体虽然被慕九言制住了,动弹不得,可嘴巴却还不闲着,朝着里头的人大喊。 大姨二姨还有大舅二舅相互看了几眼,最终,还是相较而言最老实的大舅被推了出来。 “这位先生,请你先放开我妹妹好吗?” 大舅眼神里带着畏惧,看向慕九言的时候,目光不停闪烁,连正眼都不敢看他。 “看你那孬样,什么先生不先生的!你们四个还怕打不过他一个吗?!如果你们还当我是你们的妹妹,你们就别给我废话!揍他!!” 见着大舅那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三姨大声朝他吼叫。 可是她喊了好一会儿,却没人真的敢向前动慕九言一分,三姨简直就是急红了眼,咬牙切齿地道:“你们以后别来找我帮忙!谁占用你们家地了,谁家女人勾引你们男人了,你们儿女在外头受人欺负了,统统别来找我给你们出头!!” 大舅很为难地朝大姨二姨还有二舅求助,可他们哪里有什么主意,本来三姨就是他们的主心骨,如果今天对象不是慕九言,而换个看起来容易对付一点的,他们早就一拥而上了。 于是,双方就这样僵持不下着,整个房间里顿时只剩下三姨的怒吼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病床上传来外婆微弱的呼喊声:“你们……你们……都别吵了!” 终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我也是,几乎是在听到外婆的声音的同时,我就从慕九言身后冲了出去,挤进原本站在床头的大姨和二姨中间,拉起外婆的手,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外婆,你醒啦……” 刚才外婆被送进来的时候,医生说要做好病人醒不过来,或者醒来却失语或者瘫痪的准备。 所以听到外婆的声音,我喜极而泣。 外婆颤抖着,伸出手给我擦了擦眼泪:“孩子,让你受委屈了……” 我摇了摇头,泪水更加止不住了。 “你也不要怨恨你三个姨妈和两个舅舅,说到底,还是外婆不好,没有把自己的孩子教好。” 说到这里,外婆苍老的脸上已满是自责,至此,我总算是知道外婆昏倒之前说的那一句“老季啊,我对不起你”是什么意思了。 她是在责怪自己没有把孩子教好。 话落,外婆把目光落在慕九言身上:“这位先生,请你放开我女儿好吗?她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我老太婆代她向你赔不是了……” 说着,外婆用手强撑起上半身,看样子是要向慕九言道歉。 慕九言哪里肯受,当即就把三姨给放了,三姨却还不知收敛,居然趁慕九言不备,伸手就打落了他脸上的面具。 银质的面具掉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看到慕九言的容貌,在场的除了我,都倒抽了口冷气。 三姨在片刻呆愣后,开始疯狂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难怪会娶夏小满当老婆,一个丧门星一个丑八怪,还真是绝配!!” 慕九言眯起眼,没有说话,可是我隐隐地感觉到,这一回,三姨是真的激怒他了。 说实话,慕九言发怒的样子,我还没有见识过,他一贯都把自己的情绪隐藏得很好,就算偶尔说了几句看似动情的话,我也分不清到底是情之所至还是蓄意而为。 在场的其他人都没有说话,整个房间里都只有三姨张狂的笑声,我见着慕九言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心里不禁为她捏了一把冷汗。 可到底,三姨太过分了,我本来就很不待见她,自然也没有在第一时间帮她说话。 后来,还是外婆捏了捏我的手,我回头,见着老人家眼底的乞求,终究是抵不过她的无声哀求,赶在慕九言bào发之前开了口。 “慕先生,请你高抬贵手!!” “慕先生?” 慕九言看着我,嘴里冷哼着这几个字。 顿了半晌,他轻声道:“言重了,慕太太。” 说这话的时候,他明明在笑,可是听他的声音,却只听出了淡淡的嘲讽。 话落,他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面具,又慢条斯理地理了理刚才被三姨扯乱了的衣襟,看向外婆:“我先走了,以后有机会再来看您,外婆。” 说着,他脚步一转,似要离开,可刚走了几步,他又折回身来,对着刚刚安静下来的三姨道:“这位女士,我是丑八怪没错,可如果你说夏小满是丧门星,你是不是也在这‘门’字里面?所以为了你自己着想,说话的时候过过脑子。” 三姨很少有被堵得哑口无言的时候,可眼下,她确实是哑口无言了,就连一个字都没法反驳。 慕九言离开后,我开始变得有些神不守舍,明明之前就是希望他走的,可是他真的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了,我又觉得有些不安,心里总是不由自主就想到他。 大舅很快就叫了医生,医生在给外婆做过检查和测试以后,说这次很幸运,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还提醒我们以后要注意外婆的情绪变化,不要让她过于激动,否则下一次可就不会这么走运了。 送走医生后,我以为大姨二姨三姨还有大舅和二舅也会找借口离开的,可是,他们却都留了下来。 我见了他们yù言又止的样子,后知后觉地想起宋一弦的那十万块钱还没有说清楚,他们恐怕是还在惦记着这笔钱。 也算他们没有完全泯灭人xìng,没有当着外婆的面就提起这件事来,否则,依着外婆的xìng子,肯定还得再被气晕一次。 我对外婆说了声“好好休息”,刚想找个借口把这一屋子的人都带出去,另外找个地方再谈这件事情,外婆却在我开口之前,出声道:“我知道你们几个一直都在怨我,尤其是老三,你总觉得我偏心老幺,所以这么些年来,心里就没有舒畅过。可是你们扪心自问,老幺还在的时候,是怎么对你们的?就算是我老太婆真的偏过心,这些年来,老幺早就把她欠你们的都还给你们了!!” “你们自己说说,这些年来,你们哪家出了事儿,老幺不是尽心尽力帮衬着的?是,老幺是赶着了好时候,刚好家里有余钱能供她读书,可这也不是她的错,你们要怪,就怪我这儿做娘的没本事,没钱让你们个个都念上书。当然,这里面也有老幺自己的努力,那时候念书也不是有钱就能念得上的。你们心里的想法老幺都知道,她也就觉得是自己欠你们的,所以对你们都是有求必应!你们倒好,不念着她的好,反而就认为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了!你们说说,她欠你们什么了?她到底欠你们什么了!现在她人都已经走了,你们一个两个都没个做长辈的样,这样对她的女儿!你们半夜做梦就不会梦到她么?” 说话间,外婆已经是老泪纵横,我怕她一个不慎又背过气去,不断地给她拍着背顺气。 我心里庆幸着还好外婆没有听见三姨说我妈的那些话,否则,老人家肯定又得血压狂飙了。 听到外婆说的话,我心里也是委屈,替我妈感觉到不值,尤其是在听到三姨说的那些话之后,我就觉得我妈简直就是傻子,把自己的一片真心jiāo给了一群连最基本的良心都没有的豺狼虎豹。 一屋子的人,都陷入了沉默,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是三姨先开的口。 这一回,她说话的时候没有了惯有的盛气凌人:“娘,你说得对,我是怪你偏心小妹。在整个村子里,人人都知道我季婉如泼辣,蛮不讲理,惹人厌,是个母夜叉。可是,这些都是我愿意的么?你也是知道的,那时候爹身体一直不好,你一个人要拉扯我们六个人长大有多难。我从三岁开始就要帮着大姐把灶,五岁跟着你下地,后来爹走了,村子里的人见我们孤儿寡母的,是个人见着都想欺负我们一下。大姐二姐和两个弟弟都是老实人,小妹又还那么小,我不彪悍,我们家就真的任人宰割了!!我也想像小妹一样知书达理,开口就能让人知道她是文化人,我也想像她一样,嫁个城里男人,衣锦还乡。可我没那本事,也没那命,我没得选……娘,现在我是泼惯了,也横惯了,你让我改,我也已经改不过来了。” 说着说着,三姨捂着脸,开始低低地啜泣起来。 对三姨,我确实是没有什么好印象的,尤其是在经过刚才的事之后,我对她的感觉简直可以用厌恶来形容。 可是,听到她刚才那一番话,我却又觉得莫名心酸。 原来三姨也是知道的,外人对她的评价,我原本以为她是不在意的,甚至以为她还为此沾沾自喜,却原来,并不是。 我开始反省起自己来,其实,我自己也有问题,外婆说他们没有把我当做是小辈来照顾,可是我,又何尝把他们当长辈尊敬过。 其实仔细看起来,三姨的容貌和我妈还是有几分相似的,看到她偏着头哭,有几个瞬间,我还以为我是见到我妈了。 在场的其他两个姨妈和两个舅舅都没有说话,外婆叹了口气,只是流着泪摇了摇头。 到最后,还是我上前一步,拉住了三姨的手,道歉:“三姨,对不起,刚才是我出言不逊顶撞了你,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我了吧。” 三姨转头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过了一会儿,她才擦了擦眼角。 “算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吧。” 话落,她又不由分说地把刚才装着钱的袋子jiāo到了我手里:“这是宋老板给的钱,老太太住院先垫付了五千块,其他的都在里面,你去还给他吧。女孩子家家的,还是不要随便拿人家钱财,被人知道了,也不知道会在背后被说成什么样。” 说着,她又从自己随身携带的手提包里翻出皮夹子,从里面翻出了一些现金,对着我的大姨二姨还有大舅二舅道:“我这里有两千块钱,你们身上有多少,拿出来,把那五千也给还上了。” 前面说过,大姨二姨和大舅二舅向来以三姨马首是瞻,听到三姨这么说,他们丝毫不敢怠慢,纷纷开始翻钱包,就连没有经济大权的大舅也把他辛苦攒的三百块私房钱给jiāo了出来。 最后,几个人统共凑了三千八百块,三姨jiāo到我手里,对我说:“还差一千二,小满你先垫着,就当姨跟你借的,姨回头取了钱就还给你。” 我哪里肯收这笔钱,连忙给推了回去:“三姨,你不是把我的卡还给我了吗,我卡里还有点积蓄,够用了。” 三姨却不让:“老太太和你隔代,我虽然没什么法律知识,这点常识还是有的,子女才有抚养义务,还轮不到你来出这笔钱。” 我盛情难却,到最后还是把那三千八给收了下来。 看到这里,外婆总算是露出了我到这儿以后看到的第一个笑容:“你们放心,我老太婆没有什么东西留给你们,但至少这点生病钱还是留着的。不过,我得给你们说清楚,前年,那城里来的人没有撞到我,我也没有要他钱。这些钱,都是我平时靠着种地养鸡鸭猪羊,一点一点攒下来的。本来是准备给自己办身后事的,也不至于让你们到时候有太大的负担,可现在看起来是得提前用了。我那屋子卧室的老木床,床头下有个暗柜,里面有个折子,密码是你们爹生日的年月日。老三,你去取来吧。” 这一回,开口应外婆的不是三姨,而是大舅:“娘,还是算了吧,都是你的血汗钱,还是您自个儿留着吧。” 外婆却没有顺着大舅的话讲,反问他:“国安要娶媳fù儿了?” 国安是大舅的独子,比我大了几年,好像过了年就该三十二了。 也难怪大舅着急,山村不比城里,一般男的到了二十二就结婚了,像表哥这种三十二还没成家的,屈指可数。 这个表哥我也是见过的,因为是独子的缘故,从小就被我舅妈给宠坏了,任xìng得厉害,在择偶上标准也很高,否则也不至于打了这么多年光棍到现在。 “是,对方是个城里姑娘,和国安挺好的,就是他们家提出要二十万礼金。家里哪有这么多钱,可把我和国安他妈急坏了……” 大舅边说边深深地叹了口气。 “儿啊,听娘一句劝,结婚这事,讲究门当户对,从一开始就不对等的婚姻,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大舅听了,却是一脸为难:“可是国安他就是认准了那家姑娘,说是除了她谁都不娶。” “那就让他凭自己的本事娶去,你和国安他娘不能老这样惯着他,你看你们都把好好一孩子惯成什么样了,都三十好几的人了,他有好好凭自己的本事赚过一分钱吗?光知道伸手要钱。你们总要比他先走,不可能养着他一辈子,你有没有想过你们走后,他还能依靠谁?听娘的,孩子这么大了,他早该断nǎi了。不娶就不娶,咱老季家也不指着他传宗接代。” 以前我妈还在的时候,就经常对我说,外婆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通情达理看事情最透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1 章 的人,她说她的目标就是以后要成为外婆那样的人,原来我还不是太能体会这句话里的意思,直到了这一刻,我明白了。 大舅显然也是听明白了,低低应了声“是”,不过,看他的神情,应该还是有点为难。 三姨也看出了大舅脸上的那一点为难,出声道:“我也觉得这事儿咱老娘说得有道理,弟妹那边,我去同她说道说道。” 听到三姨这话,大舅立刻向她投去感激的一眼:“谢谢三姐。” 至此,所有的不开心都已经解开,不过外婆还是需要留院观察几天。 因为我在这边也没什么事可做,就自告奋勇来照顾外婆,三个姨妈和两个舅舅就先走了,当天下午,三姨又来了一趟医院,把那剩下的一千二住院费给了我。 三姨来的时候,外婆刚好躺下睡了,她把我叫到了外面,问我:“早上那男人说你是他老婆,怎么回事?” 我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实在是一点也不想告诉三姨我已经和慕九言领证了,因为我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和他离婚。 三姨见我这样,却以为是我心里还有疙瘩,在和她见外,于是道:“你不想告诉姨也没事,不过,你可千万别把姨早上说的话放心里去。男人啊,好看不好看都是其次,他是不是真心对你好才是最重要的。姨虽然没什么文化,但好歹也是见过一些人的,早上看他护着你的样子,应该是对你走了心的。你可千万别因为姨,坏了你们俩的姻缘。” 三姨说完这些话,也不等我的回答,就自顾自转身离开了。 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无奈地苦笑了一声。 什么姻缘不姻缘,我和慕九言在一起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错误继续延续下去只会更错而已。 也许慕九言说得并没有错,我可能真的已经爱上他了,或许还不到“爱”那种程度,可至少是心存好感或者是喜欢的。 所以我才会那么在乎他对慕七夕的感情,才会那么在意自己在这场婚姻中到底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 本来如果我和他一样,都只是抱着“各取所需”的态度继续下去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可是现在,我对他的感情已经变了质,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还可以继续摆正心态,这次是慕七夕,他们之间没有可能,如果下一回,出现了另一个可以和慕九言在一起的女人,我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很害怕受到伤害,我更害怕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变成自己都想象不到的人。 所以我想,现在和慕九言断绝一切关系,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慕九言上午从外婆的病房离开以后,就没有再出现过,就连姚特助和宋一弦也跟着不见了,所以宋一弦垫出来的那笔钱,我还没能还给他。 现在,趁着外婆睡着了,我把那袋钱塞入背包里,出门去找宋一弦。 本来已经做好了到处打探的准备,没想到,这才离开住院部没有多久,我从楼下一间看起来像是会议室一样的地方经过的时候,从窗户里看到了宋一弦的身影。 我心下一喜,停下脚步就想要推门进去,可是我的手刚刚碰到门把手,就听到从未关严实的门里面传来宋一弦略显惊诧的声音:“什么?骗人的吧!你就是景盛学长?我不信,除非你能证明!” 听到景盛的名字,我心下猛地一缩,像是做贼似的把手收了回来,然后侧过身贴着门,偷听。 从我的这个角度,我只能看到宋一弦一个人,所以我并不知道站在他对面,这个在宋一弦面前自称是景盛的人是谁。 我很想去看他,可是,我又怕被发现,只能暗自压下内心的冲动,静静地等着。 可是,宋一弦对面的这个人却像是根本不存在似的,很久都没有出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等的心焦,就在我快要熬不住的时候,那人终于开了口。 “这是这一年来,我通过网络和你联系的邮件,以及邮件内容,你可以看一下。最近一封是在今天凌晨,我让你去夏小满外婆家帮我确定她的行踪,而这是你给我的回复……” 这声音…… 这声音我不可能认错,是慕九言!! 我的手不自觉的紧握成拳,我的心口有千万种情绪在翻滚,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能呆愣愣地僵在了原地。 宋一弦没有立刻回答景盛,过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道:“就算是这样,我怎么确定不是你盗用了学长的账号?如果有心,盗号对于你来说应该是易如反掌的事吧?” 听到宋一弦的质疑,慕九言也不生气,只是低笑了一声:“宋一弦,这几年来,你长进不少。” “所以,你还有别的证明吗?” “我知道你还有一个弟弟,叫宋一柱,你们是双胞胎,只不过他在三岁的时候就早夭了。而你们两兄弟的名字,是你父亲为了纪念为了生下你们难产而死的母亲而起的。一弦一柱思华年,你母亲,叫顾华年。” 慕九言说话的声音,不紧不慢,每一个字都说的很清晰。 宋一弦很久都没有出声,会议室里却隐隐传来男人的啜泣声,过了好一会儿,宋一弦略显哽咽地道:“学、学长,原来真的是你……虽然这一年多时间来,你一直都通过网络和我联系,可是我还以为那是你不放心我,故意安排人以你的名义来教导我的。” 宋一弦说话的时候断断续续的,不难听出此时此刻,他的情绪是无比激动的。 而我,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样的感受,像是很高兴,高兴得想要大笑一场,可又像是很难过,难过的连笑里都是眼泪。 消失了一年,我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又为什么会以慕九言的身份出现,可是,就算有再多的苦衷,他面对宋一弦都能表明身份,为什么却要瞒着我呢? 他明知道,我有多么想他,有多么想要见到他的!! 他明知道的啊…… 我的眼泪根本就止不住,流得越来越多,会议室里面,慕九言和宋一弦还在说话,我已经没有心思再继续听下去。 我很想要冲进去大声地质问他,可是想了想,好像我连质问的资格都没有。 他会变成现在这样,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的缘故,就算他再不见我,本来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从这个角度上来看,至少他没有对我避而不见,他甚至陪了我一段不算短的时间,还对我照顾有加,他甚至娶了我,还千里迢迢追着我来了这里…… 大概他对我,真的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我抬起头,企图逼迫自己把眼泪收回去,可也许是眼泪太多,我束手无策。 抬头,见不远处走来几个护士,为了避免让她们看到我的窘状,我决定离开。 也许是过于心急,我一时忘了手里捧着装着钱的背包,手下一滑,整个包就这样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发出了不小的动静。 我以最快的速度把背包捡了起来,刚想转身走人,身后的门却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夏小满,你怎么在外面?” 身后,传来宋一弦略显诧异的声音,我没理他,拔腿就走。 可还没走了几步,手臂被人从后头拉住,紧接着,那人微微施力,把我整个人都带入了他的怀里,属于慕九言的气息顿时把我包围。 第127 “夏小满,不许跑。” 慕九言紧紧地拥着我,许久,才低低地说出这句话。 他的声音像是哽在喉间很久,才艰难吐出。 我脸上的泪水还在肆虐,根本连说一句完整的话都做不到。 更何况,现在我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到底是叫他景盛,还是叫他慕九言。 他骗我!他骗我!!他骗我!!! 我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三个字,在不断地盘旋,叫嚣。 慕九言的手,慢慢抚上我的脸颊,过了很久,他一边轻轻地亲吻着我的眼睑,一边喃喃道:“对不起……” 这三个字,彻底坐实了,他就是景盛这件事。 所以刚才,我并没有听错,也并没有会错意。 我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好像心里顿时落下了一块大石,又好像有了更深的心事。 迎面走来的那几个护士见到我们这边的情形,看样子是想上前询问,宋一弦这时候倒是机灵,急急地冲了过去,也不知道跟她们说了些什么。 那几个护士又看了我和慕九言一眼,又齐齐偏过头去,匆匆离开了。 我等情绪稳定了一些,终于记得从慕九言的怀抱里挣脱了出来,我并没有回应他的那一句“对不起”,也没有和他说任何其他话,我甚至没敢抬头正眼看他一眼,就转过了身,向前走去。 这一回,慕九言没有再拉住我。 这一年多近两年的时间来,我想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人比我更希望景盛还活着,可是有一句话,叫做近乡情怯。 我不敢叫他,也不敢更直接地向他确认这件事,我怕话一出口,刚才认知的一切就又变成了我的妄想。 走过一个拐角,确定慕九言没有跟上来,我坐在拐角处的一跳长椅上,嚎啕大哭。 他还活着啊!他真的还活着啊…… 好像到了这一刻,我才真的对“景盛还活着”这件事有了认知。 其实,只要他还活着,其他的事,有什么重要的? 他是瞒我也好,骗我也罢,这些都不重要。 甚至于,就算他心里早已没有我,而装了其他的人了,也不重要。 我就这样肆无忌惮地哭着,也顾不上自己这样子有多丢脸,直到嗓子哑了,也哭累了,我才终于停下。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哭了多久,只知道回过神来的时候,慕九言已经坐在了我身旁,适时地递了一张纸巾过来。 我看了他一眼,终于还是接了过来,胡乱地擦着自己脸上的这一团糟。 慕九言就这样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才低低地道:“我答应过一个人,不能向你表露自己的身份,我还答应过他,要好好照顾慕七夕,从此以后就真的作为慕九言这个人活下去。” “那你为什么回来了?” 如果是真的慕九言,我想他会和慕七夕一直待在国外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而不是选择独自一人揽着慕氏的大旗,来盐城闯天下吧? “因为我到底不是慕九言,我心里装了一个人,装了很久,放不下,忘不了,我怕她伤心,我怕她哭,我怕她……忘了我。” 慕九言的这句话,成功地让我刚刚止住的眼泪,再次决堤。 泪眼朦胧中,我听到自己用低哑的声音指责他:“骗子……你这个骗子!” 慕九言以额头抵住我的,银质的面具,略显凉意。 “不,夏小满,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谁说他没有?我明明问过他很多次,他是不是景盛的! 可是他说,他是慕九言…… 我的思绪忽的顿住,终于发现,他好像从来没有否认过,他是慕九言,可他也是景盛! 真是……狡猾!! 我委屈地扁起嘴,问:“那慕七夕又是怎么回事?你别想骗我,你肯定是喜欢她的!!” “不,是慕九言喜欢。” “那还不是你?!” 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夏小满,在我还是景盛的时候,慕九言就存在,只不过,我接替了他接下来的人生,懂吗?” 我很诚实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一点都不懂。 我只想问,如果慕九言原本就存在,那么他现在人呢? 为什么景盛就变成他了?而且,好像还没有任何人发现? 他像是看穿了我脑袋里的想法,低声道:“真正的慕九言,一年前就已经死了,死于多器官衰竭。我那时候受伤严重,刚好和他在同一家医院,yīn错阳差之下,我就成了他。” 至于其中的缘由,他很含糊的用“yīn错阳差”这四个字一言带过。 “你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既然无可避免要以慕九言这个身份活下去,我当然要把事情做得完美无瑕,不让任何人看出一丁点儿端倪,除了……除了力排众议回国这件事。” 话说到这里,他忽然深深地看着我,不再说话。 我隐约有些猜到,他力排众议回国的原因了。 “那我以后……应该叫你什么?” 慕九言,还是景盛?虽然本质上,他们已经是同一个人,可是我该怎么称呼他,这确实是个问题。 “夏小满,就像所有人知道的那样,景盛已经死了。” 他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可是他这句话的意思,无非就是他现在除了慕九言这个身份,再没有其他。 我向来很讨厌有人对我说“景盛已经死了”这件事,现在从他嘴里说出这句话来,我更觉得不可接受。 心绪浮动之间,我有些愤愤然地道:“可你明明还活着!” 我不明白,他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地就抹杀掉自己的曾经,就算他的曾经确实没有什么可供他缅怀的,可他抹杀了景盛,不就等同于也抹杀了我?我不愿意他成为和我的曾经毫无jiāo集的慕九言,我想要景盛。 “夏小满,你知道在发生那样的事之后,如果有人知道‘景盛’还没有死,有多少人会找上门来报仇吗?你知道在那场bàozhà事故里,死的都是些什么人吗?做出这个选择,是因为别无他法,我不想有任何危险的事发生在你身上。为此,就算我必须以别人的名义活下去,也无所谓。” 听了他这话,我顿时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来了。 那一刻,我才明白自己到底有多自私,考虑事情又有多简单。 虽然我那时候因为景盛的死一蹶不振,对那场事故的报道几乎什么都不知道,可依依大概也和我说过一些,说那场事故里死的有很大一部分是人口贩卖组织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2 章 首脑人物,有些甚至还是跨国集团的重要成员,在他们中间,景柏霖简直太微不足道。 现在听到他这么说,我顿时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我忽然觉得很羞耻,至始至终,我考虑的都是自己的感受,可他从头到尾顾虑的就只有我而已,他所做的这一切,原来都是为了我。 “我明白了,慕先生。” 我低下头,有些歉然地道。 慕九言显然也是听出了我话语里的愧疚,摸了摸我的脑袋:“没关系的,慕太太。” 我低着头,视线偶然间落在置于我腿上的背包上,我这才又想起自己从外婆病房溜出来的原因,抬头问他:“宋一弦呢?” 慕九言一听,似乎有些不高兴了:“这时候你怎么会想到那个二愣子?” 被他这么一说,我好像也觉得自己确实挺不解风情的,可是…… “我得把钱还给他。” “还钱?”他了然地看了我腿上的背包一眼,然后拿在手里掂了掂,“还什么?那钱原本就是你的。” 我把背包从他手里抢了过来护在胸前:“瞎扯!我怎么不记得我有那么多钱!” 听到我这么说,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啊,我好像忘了跟你说,我把我的‘遗产’都留给你了。” “什么遗产,你胡说什么?” 在经历过生死之后,我发现,我很忌讳他跟我说这种话,就算是开玩笑,我心里也感觉到不舒服。 “景盛原本还有一些股份在盛夏,被宣布死亡之后,这部分股份已经作为遗产转到你名下了。这些事情都是老杜办的,应该需要你签字确认才行,你一点印象都没有?” 杜恒?我皱了皱眉,努力在脑海中搜索着些什么。 想了半天,却还是没有想到任何东西,难道是在我浑浑噩噩的那段时间里,他拿来给我签的? 很有可能,毕竟我那时候真的如同行尸走ròu一般,就算是真的签过什么文件也绝对不会记得。 “所以说,你的意思是,我其实是个富婆?” 慕九言笑答:“是的,所以你愿意包养我吗,慕太太?” 我瞥了他一眼,骂了一句“神经病”,然后拿起背包站了起来,决定去找宋一弦还钱。 慕九言无奈,只得跟着我一起去,只不过,我们还没走几步,宋一弦自己就出现了,他是跑着过来的,看样子就是专门来找我们的,刚在我们面前站定,他连大气都来不及喘一下,就急忙忙对我说:“夏小满,不好了,你外婆突发脑溢血,现在正在抢救!医生刚才来话了,说要快点叫家属,也不知道能不能见着最后一面!” 脑溢血?不是说已经稳定了吗?怎么会这么突然就脑溢血了!! 我离开的时候,外婆还在睡觉,好端端的呀!! 听到宋一弦的话,我的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双脚像是自由意识一般,飞一样地朝着住院部的方向跑去。 手里头的背包掉了,摔在地上发出重重的声响,我也顾不上,只顾着一门心思往前跑。 我好像听到慕九言在后面叫我,可是我根本没有时间答应他,一路跑到了住院部,就连等电梯都等不住,直接从楼梯一直跑到了九楼。 我知道脑溢血的死亡率有多高,我也知道,这一次,外婆恐怕真的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等我跑到急救室门口的时候,已经人焦急地在门口走来走去,走近一看,才发现居然是大舅家的独子,我的表哥季国安。 “表哥,你怎么会在这儿?外婆呢,她怎么样了?” 表哥听到我的声音,像是被吓到了,直觉地瑟缩了一下。 抬头见着是我,才又挺直了身子,道:“还、还在里面呢,不过……” “不过什么?!”我急急地冲上去拉住他的衣袖。 “医生说凶多吉少。” 表哥嘴里“凶多吉少”四个字刚刚落地,急救室的门被打开,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是苗秀兰的家属吗?” 我连忙赶了过去:“是,医生,请问我外婆怎么样了?” 医生看了我一眼,却道:“还是等她的子女来吧。” 见医生转身yù走,我连忙拉住他:“医生,请你告诉我,我外婆到底怎么样了?” “生命体征还在,但是已经没有自主呼吸。” 生命体征还在,但是已经没有自主呼吸?这么矛盾的话,怎么会从医生的嘴里蹦出来?我不懂。 医生可能也是看出了我眼底的疑惑,进一步解释:“也就是说,病人依旧可以依靠呼吸机来维持生命体征,但是,她已经脑死亡。” 脑死亡! 我的腿一软,差点就直接跪倒在地,好在慕九言及时从后头拉了我一把,把我带入了他的怀里。 我趴在他的胸口,有些无助地看向他:“我是不是在做噩梦?这不是真的对不对?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慕九言低头看着我,却没有出声回答。 我靠着他,难过到连哭都没有了声音。 季国安的反应比我还要大,听到医生的话之后,他那样一个但那人居然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捧着脑袋,就像一个疯子一样,嘴里喃喃自语着:“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我终于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在慕九言的搀扶下,走到他面前,问他:“外婆好好的为什么会突发脑溢血?是不是你对她做了什么?!” 除了这个原因,我实在找不到其他合理的解释了。 季国安像是见了鬼一样,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抱着头,泪流满面:“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可是谁叫她怂恿我爸不让我娶茵茵,还叫三姨去我家里和我妈说这事!我也不想的,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说着说着,他已经泣不成声。 大姨二姨三姨还有大舅二舅过了一些时候才赶到,等他们到了,我们一起进了急救室看外婆。 直到看到外婆的那一刻,我才明白医生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外婆的身上chā满了各种管子,她的眼睛甚至是半开着的,可是她对外界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 她的呼吸明明还在,可是医生却说,她已经脑死亡了。 “你们最好一起讨论一下,是不是要放弃治疗。如果放弃治疗,你们需要签字确认,如果还要继续治疗,我们医院会用yào物和呼吸机继续维持她的生命。” 话落,医生就径自转身离去,只留两个小护士还待在急救室陪着我们。 三个姨妈和两个舅舅听到这个结论,都面面相觑,他们眼底虽然也有悲恸,可是,我知道,他们是想放弃。 “我不准你们放弃,你们不准签字,不准!!” 我趁他们说话之前,先声夺人。 大舅为难地看了我一眼,开口:“可是小满,这费用实在是太高昂了,你没听医生说吗?一天都得好几千……” 大舅说这话的时候,表哥就站在他身旁,看到他,我就气不打一处来,说话的时候也就失了分寸。 “一天好几千又怎么了?你以为外婆会变成现在这样都是拜谁所赐!还不是因为你的好儿子!!你自己问问他,他到底对外婆做了什么,才会让她突发脑溢血!!” 说着说着,我的声音又开始哽咽起来。 所有人顿时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季国安身上,他见躲不过去,缩着脖子道:“我也没做什么,就是说了几句而已,我没想到nǎinǎi会……” “说了几句而已?我倒想知道你到底是说了什么,才会把外婆气成这样!!” 我这般咄咄逼人,季国安躲在大舅身后,几乎都不敢冒出头来了。 大舅见状,总归是自己的儿子,于是替他说话:“小满,你表哥也是无心的,这老太太现在已经这样了,再多说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你说是不是?” “那说什么才有意义呢?说什么他才能把我的外婆还给我!!” 整个房间里顿时只剩下我歇斯底里的大喊声,也不知过了多久,季国安忽然从大舅身后冒出头来,愤愤地问我:“你这么孝顺,怎么不时时刻刻守着nǎinǎi呢?我来的时候,可没有在nǎinǎi病房里见到你!” 季国安的话,恰恰戳中了我的痛处。 如果我没有去找宋一弦,如果我一直都守在外婆身边,她可能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我忽然开始止不住地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慕九言紧紧地把我拥在怀里,等我情绪稍微平静一点了,我听见他对我说:“夏小满,记不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生死有命?外婆现在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你就放手让她安心地走吧。你知道靠呼吸机维持下来的生命有多可悲吗?你得看着她一天天消瘦,看着她一天天衰弱,最后,因为多器官衰竭而彻底死去,人不人,鬼不鬼。千万不要让外婆走得那么没有尊严,就像‘他’一样……” 第128 我不知道慕九言口中的那个“他”到底是谁,但是隐约又猜到了他指的是谁。 可是,说放手谈何容易。 我在这世间才不过短短的二十几年,可我好像已经送走了太多人,我哭着闹着不想让他们离开,可终究,我还是没有留住任何人。 姨妈们和两个舅舅签字后的一个小时,外婆就被正式宣布死亡。 当白布蒙上她脸的那一瞬间,我只觉得,天崩地裂。 我来,是想带她到盐城过年的,可我做梦也没有想到,这却成为我们的最后一面。 山村小镇不比城里,没有殡仪馆,外婆的遗体当晚被运回老屋,几乎整个村子都被惊动了,能帮忙的,全都来了。 念经,做法事,吵吵嚷嚷就是一天。 因为已经入冬,温度很低,外婆的遗体被放在老屋三天,到了第四天才被运往火葬场。 这几天,我都是浑浑噩噩地过的,慕九言一直没有离开,始终陪着我。 当天下午,外婆就下葬了。 村子里的坟还是自己做的,就在外婆老屋后面的山上,旁边,是我外公的坟。 当厚重的棺材彻底放进那方狭小的空间时,外婆终于也和外公一样,成了一座墓碑。 主持葬礼的司仪忽然喊了一声,大概是什么需要回避的属相,我根本就没法反应,直到慕九言拉了我一下,我才回过神来,把身子转了过去。 等下葬仪式正式完成以后,一行人又祭拜了一下,就下山去了。 我呆坐在坟前,看着墓碑上冰冷的字,连一张照片都没有,外婆的一生就这样被定格在这里。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慕九言拉了拉我,示意我下山去。 我看着他,忽然有感而发:“答应我,以后,千万要让我死在你前头。” 他看着我的眸光沉了沉,终是没有回我,而是拉起我的手,就往山下走。 我来的时候,身体本来就不大舒服,经过这几天的折腾,当天夜里终于bào发,高烧不退,整个人都被烧得迷迷糊糊的。 朦胧中,我感觉到似乎有一个人一直抱着我,在跟我说着什么话。 我感觉自己做梦了,我梦到了外婆,她就坐在她自己的坟头前,依偎在一个男人身边。 我看不清那男人的相貌,可我隐隐地有个声音告诉我,那就是我从未蒙面的外公。 外婆的脸上,是如同小女生般梦幻的笑容,我听见她对外公说:“幸好你还在等我,幸好我没让你等太久。” 外公没有说话,只是捏了捏外婆的手,然后,两个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我感觉自己像是一阵风,轻轻的就飞上了天空,飘上了云朵。 云朵之上,是无数星辰,每个星辰,都是一个人的灵魂…… 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洁白的屋顶,医院独有的消dú水味道让我很快就知道自己是在哪里。 我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身体忽然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慕九言的声音低哑得有些陌生,听起来,竟像是在哭,而他的身体,似乎是颤抖着的。 我有气无力地扯了扯嘴角,嘲笑他:“你是在害怕吗?胆小鬼……” 我以为他会辩驳,没想到,他却是一口承认了:“是,我是胆小鬼,夏小满,以后不要再这样一声不吭就倒下了,我不经吓。” 那时候我想他真是小题大做,后来才知道,原来我这一觉已经睡了整整两天,并且一直伴随着高烧,还不停呓语。 医生说是感冒,可挂了盐水,开了各种yào都没用,简直就是束手无策。 那两天,慕九言暴躁得几乎要把整个医院都要砸烂,我的主治医生在他的紧迫盯人之下,在短短两天时间内,已经换到了第五任,如果我还不醒,恐怕还会有第六任第七任,当然如果不是我一直高烧不断不适宜转院,恐怕他还会不停地给我换医院。 这些事情,都是我后来通过姚特助知道的,姚特助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眉飞色舞的,激动有些不大正常。 当然,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慕九言是不在场的,听说是公司来了什么大人物,需要他亲自去接待。 看着眼前唾沫横飞的男人,我有些好笑地问他:“姚特助,你好像很希望看到慕九言发狂?” 被我这么一问,姚特助立刻收敛了起来,整了整衣襟,正色道:“是,也不是。夏秘书,你这么聪明,我想我不说你应该也看得出来,总裁对七小姐的感情并不一般。在你之前,能让总裁发狂的人从来都只有七小姐一个。” “所以你讨厌慕七夕?” “不,不是讨厌。而是,他们之间没可能。而且,这种畸形的感情一旦有朝一日被有心人士利用了去,那将会让总裁万劫不复。现在总裁终于真正对七小姐以外的女人产生兴趣,这着实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我看着姚特助的眼睛,从里面我看不到一丝丝犹疑,看得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3 章 对慕九言真的是一腔忠诚。 我之前就隐隐能从姚特助的言语中听出来,他和慕九言认识的时间应该很长,可是我不知道,他们认识到底有多久。 “姚特助,我很好奇,你和慕九言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如果只是一般的上司和下属的关系,姚特助对慕九言的忠心和关心程度,也未免太超出了。 可如果说是好朋友,那感觉又不太像,总觉得姚特助在慕九言面前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地摆出一副低人一等的姿态。 姚特助被我问住,一时间忽然没了声,看他的样子,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于是,我大胆猜测:“姚特助,你是不是喜欢男人?” 听到我的话,姚特助霎时瞪大了双眼,嘴巴张的大大的,能塞下一个鸡蛋。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记得回答我:“怎么可能!我是个直男,比钢筋还要直的那种!!”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看起来无比认真,那模样像是我一旦说出一句“不信”,他就能从八楼跳下去以证清白似的。 我敷衍地应了一声,换了一个问题:“所以姚特助你为什么会对慕九言的感情问题知道得这么清楚,还……总是有意无意戳和我们,但是当我们真的关系看起来似乎有点过于融洽的时候,你又会故意跳出来搞破坏?” 就像上次在医院,他冲进来说慕九言在医院照顾了慕七夕一个晚上,作为一个资深特助,我才不相信他会有这么莽撞,也许他那些话本来就是故意说给我听的也不一定。 当时我情绪不稳,没有想到那么多,现在回过头去看看,好像还真是有很多蛛丝马迹。 姚特助顿时就被我噎住了,许久都没有答上来,我一脸了然地看着他,心里俨然已经有了答案。 又过了一会儿,姚特助忽然深吸了口气,搬了条凳子在我面前坐下,一副要和我促膝长谈的架势。 我也不在意,继续懒洋洋地打我的手机游戏。 反正无论他是不是喜欢男人,我知道慕九言不喜欢就行了,他基本上还不能够成为我的情敌。 “夏秘书,我觉得这个问题对我的个人形象影响很大,你知道我和总裁同年,也就是说,我今年也已经有三十五了。但是总裁已经有了你,还跟你结了婚,并且可能很快就会有小总裁,而我,却依然单身,连个小手都没人跟我牵。在个人问题上,我很着急,非常着急,所以我必须向你澄清一下这个问题。” 看他那个样子,我心里的恶趣味忽然被勾起,连忙摆了摆手,打断他:“不,姚特助,你不用向我澄清,反正我已婚,也不在你的狩猎范围之内,我的看法不重要。” “不,你的看法很重要!!”他的表情看起来非常严肃,“因为我发现我可能大概也许或者是喜欢上了秦依依小姐!” 噗 我顿时被他说的话给噎到了,拍了拍胸口顺了气才有办法正常说话:“姚特助,就算你急着解决你的个人问题,可你也不能把歪主意打到一个孕fù身上去啊!” “孕fù怎么了?我喜欢她,跟她是不是孕fù又没有关系,只是她刚好是孕fù而已,你不能因为她是孕fù就歧视她!” 我怎么就歧视依依了,我明明是在歧视他好么! 我翻了翻白眼,问他:“这件事你和依依说了吗?” 说起这个,姚特助瞬间就蔫儿了:“没有,我怕被拒绝。” “你不说怎么知道就会被拒绝了?” 虽然应该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他是会被拒绝的,可毕竟还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不是。 姚特助沉默了一下,问我:“夏秘书,你是不是觉得我特二逼,特好被带沟里去?” 姚特助的话,顿时引起了我内心的一点点愧疚感,于是我说:“也不是,就是有时候觉得吧,你挺孬的,尤其是在慕九言面前。” 我说的是实话,因为我和他有jiāo集的时候,大多数是因为慕九言,而他在慕九言面前通常就跟条听话的狗一样,这不是孬是什么? 作为同事,我是能理解他,可作为女人,我可欣赏不来。 姚特助看着我,瞬间就不说话了,过了很久,他才幽幽道:“夏秘书,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说话这么损?” 我耸了耸肩,没有吱声。 他长长地舒了口气:“我们先不谈论这个话题,还是回到我想要澄清的问题上。夏秘书,首先我要向你澄清的一点是,接下来我对你说这些话的原因,不是因为你是总裁的老婆,而是因为你是依依的好朋友。” “总裁的父亲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从小就是作为总裁的跟班存在的,我的责任就是照顾好他。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来自宫先生的授意,首先,作为父亲,他绝对不希望自己的儿子陷入不lún之恋中,其次,他认为你不够格成为总裁的妻子。” 所以,言下之意是,作为忠心的跟班和慕九言父亲的活动监视器,他的首要目的是要把慕九言从不lún之恋的泥潭中拉出来,而之后,再来处理我这个“不够格”的总裁夫人? 这样一解释,好像也都解释得通了。 可是,就算他再怎么想要追依依,这么轻而易举地就把这种事情告诉我真的好么? 我狐疑地看着姚特助,没有开口说话。 他也不甚在意,只是接下去道:“夏秘书,说实话,从我私人感情出发,我是挺喜欢你的。可是,我的私人感情并不能代表任何东西,总裁也许可以漠视慕夫人的意见,可他绝对不会违抗宫先生的意思,如果你真的想要和总裁在一起,恐怕你还得修炼一阵,等过了宫先生那一关才算是真的安全了。” 我皱眉:这算不算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不过,我倒不大担心这个宫先生。 之前我不知道慕九言就是景盛,这个宫先生出现,我可能会直接选择退出,而现在,我知道了慕九言就是景盛,那么我就确信他绝对不会因为这个宫先生而背弃我。 别问我为什么这么自信,在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以后,如果我对他连这点信任都没有,我就是傻帽。 姚特助还在掏心掏肺地跟我分析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我已经没兴趣听下去,连忙挥了挥手:“行了行了,别跟我说这些,我累了,出去的时候记得把门带上。” 姚特助可能是没想到我就这样下了逐客令,看起来有点蒙圈。 “不是夏秘书,你这也太随便了吧?宫先生怎么说也是总裁的生父,你这样子我完全看不出你有一点点在意总裁啊。” “那不是正好让你称心如意?走走走,我困了,我要睡觉。” 我不耐烦地驱赶着他,他无奈地朝门边退去,可手还没碰到把手,门就忽的被人从外面拉开了。 来人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她穿着一身貂皮大衣,看起来相当富贵,而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粉雕玉琢的男孩。 她脸上架着墨镜,像是完全没有看到站在门边的姚特助,径自向我走来,而她那一头大波浪的卷发也因为她的动作在她身后甩出迷人的弧度。 “你就是夏小满?” 女人在我床前站定,终于把脸上的墨镜摘下,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还不等我回答,她又做起了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慕九言的妻子,叫安琪,这是我们的儿子慕恩,今年七岁了。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慕九言重婚了,你们的婚姻登记是无效的,不过因为你是无过错方,你依然将获得一笔数目可观的赔偿费。” 第129 女人说的每一个字我都能听得懂,可是当这些字组合成一句话的时候,我却有点理解困难了。 “你是慕九言的妻子?慕九言重婚了?” 我讷讷地重复着女人的话,脑子里俨然已经是一团浆糊。 女人扬起下巴,轻蔑地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说话,倒是跟在她身后的小男孩儿上前了一步,道:“也就是说你被人骗婚了,蠢货。” 说着,他也抬起下巴,用鼻孔看我,那傲慢的姿态,简直跟他的母亲如出一辙。 这小家伙说话的语气,真的挑衅到我了,让我不由得感觉有点来气。 “小朋友,你说是就是了?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哪里冒出来专门破坏人家家庭婚姻的职业骗子?” 女人把男孩儿往身后一拉:“不信的话,你可以打电话叫慕九言来,我可以和他当面对质,如果你不觉得难堪的话。” “没有那种必要。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请你直接去找慕九言,他有没有重婚,我和他的婚姻登记是不是有效,也请他直接来告诉我。你?你谁啊!” 话落,我摆出一副送客的姿态:“对不起这位女士,我很累,要休息了,麻烦你带着你的儿子,从我的病房里消失好吗?” “你” 那女人还想再说些什么,我对着还杵在门边的姚特助大喊:“姚特助,赶紧把这对母子给我弄走,我要休息了。” 姚特助应了一声,连忙去请那对母子。 那女人看起来很生气,气愤地瞪了我一眼之后,转身就走,而那个对我出言不逊的小家伙,很不友善地向我做了个鬼脸之后,也跟上了他母亲的步伐。 姚特助许是察觉到我心情不好,很识相地把他自己也弄走了。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明明之前还困得不行,现在,倒是一点睡意也没有了。 事实上,在经历过长达近半个月的“疗养”之后,我的身体早就好透了,只不过慕九言还是不放心,非要等我好地再透一点。 按照我对姚特助的理解,这件事应该很快就会传到慕九言的耳朵里。 而我推测,不用多久,慕九言就会亲自跑来跟我“解释”。 然而我等了又等,从下午等到晚上,从晚上等到第二天清晨,慕九言都没有出现,甚至于连一个电话都没有。 这是这些天来,从没有发生过的事。 我住院这半个月,除了我昏睡的那几日我不知道,其他时间,慕九言简直已经把医院当成了家,即便偶尔公司有事需要他去处理,晚上九点之前,他肯定会回到医院,盯着我睡觉的。 可是这一天,他从头一天早晨出去后,一直到第二天早晨都没有回来。 我一夜未眠,一整夜,我的右眼都一直跳的不停,好像在警告我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 一直到了十点,慕九言还是没有一丁点消息,我终于熬不住了,拿起手机,主动给他拨了个电话过去。 可是那话那头却总是传来一个礼貌的女音,告诉我,他的手机已关机。 慕九言的手机向来都是二十四小时开机的,而这一天,他却关机了。 十二点,姚特助准时出现,给我带来了午饭,可我依旧没有打通慕九言的电话。 看到我又准备拨号,姚特助把饭菜摆放完毕后,轻轻对我说:“夏秘书,总裁现在恐怕没法接听你的电话。” “闭嘴。”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固执地继续拨号。 我知道,姚特助肯定知道他的情况,可是我就是不愿意开口问他,我要慕九言自己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消息,我都希望能听他亲口对我说。 可是直到我把自己的手机打没电了,他的电话还是没有通。 我颓然地把手机往旁边一丢,一时之间,六神无主。 “夏秘书,你昨天和那对母子呛声的时候不是很厉害么?才这么会儿就泄气了?战争才刚刚开始,你得补充点体力把身体养好才能赢。” 姚特助一边说着,一边把饭菜推到了我面前。 我看着他,最后还是不甘不愿地问了他:“昨天慕九言去见谁了?” 姚特助也不瞒我,低下头轻轻吐出三个字:“宫先生。” 宫先生?就是他昨天向我提起的,慕九言的生父? 不过我现在对这个宫先生并不是很感兴趣。 “那个叫安琪的女人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姚特助为难地看了我一眼,一脸犹疑,在我的威逼之下,他才支支吾吾开了口:“可能是总裁年轻时所jiāo往过的众多女朋友中间的其中一个。” 慕九言年轻时jiāo往过的众多女朋友中间的其中一个?! 我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 姚特助忽然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脚尖,道:“别看总裁现在这么洁身自好,在他三十岁之前,也就是五年以前,他的女朋友还是遍布天下的。大概是物极必反,早些年放dàng够了,收敛起来也收敛得特别……到位。” 可他他妈还说自己是处男呐!! 我脑海里的这个想法刚刚飘过,就忽然想起,五年前,好像慕九言还是慕九言,而景盛还是景盛。 所以,好像这两个人并不能完全等同。 这么一想,我就彻底想明白了。 也就是说,这个安琪是跟真的慕九言有一腿,而那个孩子也很可能真的是慕九言的儿子,可是重婚,按照景盛那种严谨到不行的xìng格,他怎么会不知道慕九言之前已经结过婚的事!! 所以,她唬我的吧? 我刚这般想着,姚特助就一脸歉然地对我说:“夏秘书,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总裁好像真的在七年前和这个叫安琪的小姐在拉斯维加斯登记结婚了,只不过……好像当时总裁喝醉了,根本就不记得这件事,而事后安琪小姐也人间蒸发再没有出现过,所以……总裁也是昨天才知道这件事。” 说着,他小心翼翼地瞄了我一眼,又轻声补充:“这个安琪小姐,好像是宫先生带来的。” 我恍然大悟,所以,慕九言的生父这是打定了主意要把我从慕九言身边轰走才使出的绝招是吧? 可是,即便如此,慕九言为什么要关机呢?而且到现在都不见人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4 章 ,也太不正常了! 我正在这般想着,却见姚特助一脸yù言又止地看着我,好像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但是又不敢说。 我本来就心烦气躁的,看着他那一副一点也不爽快的样子,心情更烦躁了。 “姚特助,有话直说行吗?” 姚特助又扭捏了一阵,就在我快要bào发的时候,他终于开了口:“夏秘书,其实从昨晚七点开始,总裁就被强行灌了壮阳大补汤,和安琪小姐关在了一起,到现在……还没出来,恐怕凶多吉少。” 什么!!这种事他不早说!! 我噌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也顾不得身上还穿着医院的病服,立刻冲了出去。 冲到半路,我想起我好像跟就不知道他们在哪儿,又猛地回过身去想要问姚特助,没想到他一直就跟在我后头,我们差点就撞了个满怀。 “夏秘书,你别忽然急刹车啊,太危险了!” 姚特助一边惊魂未定地拍着胸脯,一边向我抱怨。 我没有理会他,直接问他:“你知道他们在哪儿吧?现在立刻马上送我过去!” 半个小时后,姚特助在我的夺命连环催之下,终于把我带到了一家酒店门口,我进去的时候,因为身上还穿着医院的病服,差点就被拦在酒店外面。 好在还有姚特助在,最后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过了关。 直到进了酒店之后,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这家酒店是情侣专门用来增加彼此间情趣的特色酒店,这里提供的特色服务品类之多令人瞠目结舌。 我忽的有点担心起慕九言,他被灌了壮阳yào,还和一个女人关在了一起,又是在这种情趣满分,情调满分的地方,他真的忍得住吗?恐怕已经和那安琪滚了一整晚了吧!!会不会已经精尽人亡了? “姚特助,他们到底在哪间房?” 我们已经闯错了四间房了,酒店的工作人员已经开始全面围堵我们,再不找到慕九言,就没有机会了! 姚特助看着我,无辜地摇了摇头:“我只看到总裁进了这家酒店,不知道他具体在哪间房间啊。” “那怎么办?” 这酒店的走廊里都是监控,我们很快就会被丢出去了好吗! 我刚刚这般想着,酒店的工作人员忽然从走廊的两头集体冒了出来,而我和姚特助就这样被堵在中间,chā翅难飞。 到最后,我和姚特助被分别架了起来,往外头拖,可是,我是被拖上了楼,而姚特助却是被拖下了楼。 我顿觉事态发展不妙,正要尖叫求助引人注意,整个人却忽的被丢尽了一间漆黑的房里。 我掰了掰门把手,发现门被死死锁住,根本就打不开,于是开始不停地拍打门板:“放我出去,你们这是犯罪知道吗!!快放我唔” 身后,忽然身来一只大掌,把我往后头拖,温热的唇毫无预警的覆盖上我的,霸道而又急切。 我刚想张嘴呼救,他却趁虚而入,抢占了我的呼吸。 黑暗中,男人的气息隐隐有些熟悉,等他微微松开了我,我喘着气有些不确定地问:“慕九言……?” 他没有回答,只是动作粗暴地把我转过身去,让我背抵着门板,然后强势地分开我的腿,环住他的腰,而他就这么没有任何预兆地挤了进来。 第130 我还来不及喊疼,男人就又用自己的嘴把我堵住了。 男人熟悉的气息瞬间把我包围,这一次不是疑问,我确定他就是景盛,哦不,我应该叫他慕九言。 他说得对,景盛已经死了,现在还活着的是,也只能是慕九言。 我和慕九言滚床单的次数虽然不算多,却也不算少,但是以往的每一次,他都是循序渐进,没有一次像这回这样急切的。 我想起姚特助说他被灌了壮阳yào,也许是因为yào物的作用。 可是,姚特助也说了他是和安琪被关在一处的,怎么他一整晚就这样熬过来了? 我的思绪还在到处乱飘,在我身上肆虐的男人可能是发现了我的漫不经心,重重地撞了我一下,像是故意惩罚。 我一时不察,嘴一张,发出有些奇怪的叫声,他却像是很满意,一下比一下更重,好像就是要逼着我叫出来似的。 真是恶趣味!! 我一边在心里吐槽着,一边却又承受不了他的蓄意挑逗,终究还是如了他的愿。 在xìng这件事上,慕九言好像不是十分热衷,次数不多,但是每一次好像都是停不下来的节奏。 这一次也不例外,一直从门边到沙发再到床上,我感觉自己都快被折腾散架了,他却依旧在我身上兴致勃勃,丝毫不见结束的迹象。 真不知道有些广告上为什么会说“男人不持久”怎么办,搞得女人都是一副yù求不满的样子,可事实上,男人太持久,对女人而言也是一种折磨,至少对我而言是这样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低吼了一声之后,释放了自己。 我顿时感觉身上黏糊糊的一片。 慕九言和我在一起,好像从来没有刻意做过避孕这件事,不,准确来说,他一直以来都在致力于让我怀孕这件事。 可是,好像事与愿违,我的肚子至今也没有动静。 在经历过这场体力的较量之后,我已经感觉自己从头到脚没有那一块骨头是属于自己的了。 虽然我也很想把自己去洗干净,可是实在是浑身无力,更可怕的是,我发现刚刚才得到满足的男人,似乎又有了苏醒的迹象。 “慕九言,你……唔……” 我还来不及惊讶于他的精神抖擞,他已经又提qiāng上阵了。 而这一次,可能是因为已经得到过一次满足的关系,他没有再表现得那么急切,可是,却依旧来势汹汹。 “慕九言,我好累,你放了我吧……” 做到最后,我除了求饶好像已经别无他法。 慕九言终于开口同我说了话,声音低哑而xìng感:“又不用你动。” 拜托,就算不用动,这样被动地配合他解锁各种高难度姿势也是很累的好吗?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的嗓子快叫哑了…… 新一轮的攻击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慕九言的电动小马达依旧高频运转。 我已经累到连叫得力气都没有,可身体却依旧诚实地对他做出反应。 听到房间里因为身体摩擦而发出的那种可耻的声音,我居然更是以更加热情的反应去回应他。 慕九言显然也是感受到了,一下子就加快了动作,他还故意咬着我的耳朵,在我耳边说:“老婆,你真热情。” 已经过去了许久,眼睛早就适应了房间里的黑暗,隐约间,还是能看出他脸庞的轮廓。 他没有戴面具,因为有了黑暗的掩盖,我同样也看不清他脸上那些可怕的伤疤,可是我知道,那些伤疤就在那里,盘踞着他的面庞。 这些伤疤恐怕就是在那场bàozhà事故里留下的吧? 那么触目惊心,光是想想,都让我感觉到心疼不已。 那段时间,在我以为他已经死去的那段时间,在他以慕九言的身份出现在我面前之前的那段时间,他到底是怎么挺过来的呢? 那恐怕是常人难以想象的苦楚吧? 想到这里,我忽的伸出手去抱住他的颈项,然后双腿主动地缠住了他的腰。 慕九言显然是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又恢复正常。 “小心真下不了床。” 话落,他又开始勤奋地继续耕耘。 我想慕九言被灌下的yào量可能真的有点大,我昏过去了几次,后来,他才真正得到满足。 完了之后,他抱着我替我洗了澡,又叫了餐。 本来就没吃午饭,再加上又经历了如此剧烈的运动,我早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可是,因为我实在是太累,根本就不想动,餐送来了,还是慕九言喂我吃的。 直到用完餐,他抱着我去阳台欣赏夜景的时候,当窗帘被拉开的那一瞬间,我才发现原来夜幕早就已经降临。 也就是说,我们两个在床上折腾了整整一个下午! 我瞪了神清气爽的慕九言一眼,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大yín虫”! 酒店的阳台是用落地窗包起来的,从这里,几乎可以俯瞰整个盐城最美的夜景。 我们所在的楼层很高,仔细听,还能听到外头的狂风呼啸。 盐城的冬天已经来了,那风声,光是听到就已感觉寒冷刺骨,可是酒店的房间里面,温暖如春。 慕九言就这样抱着我坐在阳台的藤椅上,让我靠在他的胸口,过了许久,才轻声道:“幸好,你来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略显沙哑。 我抿了抿唇,终于还是问他:“安琪呢?” 如果姚特助说的是真的,她应该和他在同一个房间里才对。 “被我丢出去了。” “丢?你们不是被关在一起了吗?” 我记得,姚特助用的是“关”这个字,那不就是说他们本身从里面是无法出去的吗? “从外头把客人关在房间里?有哪家酒店的门是采用这种设计的,你可以去告他们非法拘禁。” 我恍然大悟,明白是姚特助在危言耸听。 “那你是真的被下了yào吧?” 不然,他刚才的表现如果只是正常的yù望发泄需要,那也太恐怖了!! 他挑了挑眉,有些漫不经心地回答:“不是被下了yào,是我自己喝下去的。” 我一听,立刻从他身上坐了起来,不满地瞪着他:“你疯啦!!还是你根本就是想和安琪发生些什么?!” “我跟你说了我有处男情结,所谓处男情结,就是我的第一次给了谁,我就认准了她,这辈子就只能是她了。我喝下那yào,是为了证明,即便有yào物催动,我也不会睡她。” 这么厉害?我有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虽然我对男xìng的生理需求不是很了解,可是被下了yào还无法得到纾解,会憋坏的吧? “如果我不来的话,那你……” “估计会zhà裂。”慕九言云淡风轻地说,“事实上,在你进门的前一刻,我都感觉自己已经要zhà裂了。” 于是,我对男人生理需求得不到解决的后果,多了一个认识zhà裂。 “所以,姚特助是你派去医院负责把我引诱过来的?” “我只是让他把你带过来,并没有规定他用何种手段。” 很好,姚子骁,这笔账,我记着了。 慕九言像是看穿了我内心的想法,低笑着道:“只准玩残不能玩死,根据他签下的卖身契,他还得替我卖命很多年。” 我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他。 不过,想起安琪那对母子,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太踏实:“那个宫先生,就是慕九言,也就是你的生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把安琪母子带来,是想让我们分开对不对?” 慕九言忽的不说话,过了许久,才低低地道:“他是给我慕九言这个身份的人,但是夏小满,你要相信我,我发誓,我不会让任何人把我们分开。我连死神都不怕,我更不会怕他。” 话虽如此,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抓着我的手,却是微微颤抖着的。 我知道,他还是怕,但是他不是在怕谁,而是怕我擅作主张就离开他。 “好,我相信你。可是你也得试着多相信我一点,不要再把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自己一个人扛了。我知道以前是我太不懂事,可是现在,我已经长大了。我刚刚送走了外婆,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你。” 话说到后头,我忽的又哽咽了,慕九言忽的伸手把我揽了过去,嘴里不断地安慰着我“不会的”。 我相信,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是抱着十分的诚意的,可是我们谁都无法预料事态的发展。 那时候,窝在慕九言怀里的我根本就不知道,在同一片蓝天下,在同一个酒店,在同一个时间,安琪就在我们楼下的房间里,抱着慕恩坐在酒店的阳台上。 酒店楼下聚集的人群虽然没有上万,可也有数千,一个小时后,消防队赶到,进行生死营救,而我和慕九言却对楼下所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直到第二天,我发现自己被贴上“小三”“横刀夺爱”“逼死原配”等恶dú女配的标签,并且以迅猛之势成了各大媒体杂志的头版头条,一时间,“夏小满”这三个字成了整个盐城的众矢之的。 第131 那个新闻我也看了,照片上,安琪抱着慕安,两个人一起坐在阳台的栏杆上,摇摇yù坠。 有一张照片上,慕安的半个身子都已经掉了出来,看文字报道说,如果不是消防员及时赶到,他恐怕真的已经从十几层的高楼处掉下来了。 会做出这种事来,如果不是她实在是爱惨了慕九言,那么,就是故意搏噱头。 如果是后者,我觉得这个叫安琪的女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虎dú都还不食子,可她为了达到目的,居然连儿子的生命都可以当做筹码。 慕九言在第一时间安排了危机公关,可是,似乎没什么作用,盐城的各大媒体像是都被一只幕后黑手给cāo控了,全部都把矛头指向了我,并且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我就算再不聪明,也隐隐感觉到,这件事本身就是针对我而来的。 按理说,我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即便是上了新闻,也不过是作为慕九言的附属而存在,可是,这些报道里面却像是刻意弱化了慕九言的个人影响力,反而把我当成了主角。 他们甚至报道了我的生平,出生在哪里,现在住哪里,几岁,从哪里毕业,又从事过什么职业,全部都挖得一清二楚。 还有一些人更恐怖,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知道的我的手机号码和住址,直接给我发谩骂诅咒短信和各种恐吓信件、物品。 事实上,我是一个很不热衷于网络社jiāo的人,微信、qq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5 章 、微博我几乎都不玩,也没习惯刷,可这几天,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开始注意起来,我发现我的微博粉丝量瞬间增长,而且每天都有不同的人留言,大多是谩骂和诅咒的。 一时之间,我的整个人好像都被负面的信息所包围,我甚至不敢出门,总感觉一出门就有人看着我指指点点,甚至于,我总有错觉好像会有什么人趁我不注意就冲出来砍我几刀…… 我把手机关了,不碰电脑,也拒绝接收任何快递。 一开始,慕九言是打算把我接去他那里住的,可是后来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他就没再提起。 不过,怕我继续受到骚扰也为了保护我,他还是特地给我找了其他住处,离他的公寓不远。 对于这件事,我也没有多问他什么,事实上,我心乱如麻,也没什么心思关心这些芝麻小事。 依依还在医院待产,在我彻底把手机关掉之前,我和她联系过,告诉她我重新找了个地方,也算是避避风头,叮嘱她要好好照顾自己。 此外,我也托慕九言找人看着依依那头,我怕因为自己的缘故,连累依依。 她现在挺着个大肚子,万一发生什么事,我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慕九言说,让我把这件事jiāo给他去处理,而事实上,除了jiāo给他去处理之外,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所以,我天天等啊等,等他的消息。 我把自己关在小小的房子里,渴了喝水,饿了吃泡面,如行尸走ròu,度日如年,而慕九言一直没来。 就这样过了五天,第六天的时候,终于,门铃响起。 我住在这里这件事,除了慕九言,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我潜意识里就认定了来人一定是慕九言,所以,当门铃响起的时候,我甚至没有通过猫眼去确认就把门给打开了。 然而,门外站着的,却是手里举着伞柄的慕恩。 从他的姿势看,刚才按响门铃的就是他,身高不够,他就拿伞做工具。 看我到,他还是那天见面时,一副高傲到不行的模样。 “蠢女人,杵在门口干什么?还不请我进去?” 那语气,好像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似的。 我忽的想起了慕九言第一次去我和依依一起居住的出租屋时的情形,他好像也是这种样子。 见我发愣,慕恩很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你难道不知道我是冒了多大的风险,才平安抵达这里?早知道就把你的住址卖给狗仔队,让他们都追来。” 说着,他又以主人之态,扬着下巴对我吩咐:“还不让开?” 明明只是七岁的孩子,可是说起话来却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小朋友该有的样子。 也许就是因为他这个样子,我也一点都没有把他当成是小孩,当着他的面就甩了脸子,直接把门重重关上。 傲慢无礼真讨厌!!我还偏偏就不放他进来了!! 我愤愤地盯着房门,正想往回走,门铃又响了起来。 这一次,我不打算理会他。 可是,慕恩年纪小归小,耐xìng却是一等一的好,他一直坚持不懈地按着门铃,五分钟过去了都不见停。 我怕他吵到隔壁住户,把人引出来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来,终于忍无可忍又把门打开了。 门外,慕恩正举着伞柄像是正要再接再厉按门铃,看到我,他挑了挑眉,一副人小鬼大的样子:“哟,这就开了啊?我还以为还得过一会儿呢……” 说着,他直接把伞塞入我手里,这一次也不问我了,趁我不注意,就从我身侧钻到门里去了。 几乎同时,我隐约听见走廊那头似乎有住户开门了,我心下一凛,忙不迭把门关上,生怕自己被发现。 毫不夸张地说,现在,我在盐城也能算是个名人了,不过是声名狼藉的那种。 我也不知道这些媒体和民众到底是怎么了,单凭安琪单方面的说辞就把我给一棍打死了,每个人都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把我批判得一无是处,可是,他们到底知道什么?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我确实也被这种批判折磨得连光明正大都做不到了。 转身,发现慕恩已经脱了鞋走到了客厅,双手背在身后,像个小老头一样打量着我的新住处。 我连忙走了过去,对他说:“有事就说,没事就走。” 说到底,这件事的始作俑者还是安琪,我甚至怀疑那些报道是不是根本就是她为了夺回慕九言买通了所有媒体,故意炒作出来的。 尽管知道安琪这么做从某种角度也是可以理解的,可是私心里,我对她的怨言还是蛮大的。 因为她,我现在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过街老鼠,这辈子就只能生活在暗影里了。 就整件事情而言,我我觉得我是那个最大的受害者,而慕恩……我不知道他是受害者,还是帮凶。 他才七岁,如果他是受害者,我同情他,可是如果他是帮凶,我也无法责怪他。 我做不到在他面前说他妈妈的坏话,但是我也做不到对他和颜悦色。 我心里烦着呢,见着谁都想打一顿,而他还是安琪的儿子,我没有把他赶出去已经是极限了。 慕恩身后背了个书包,听到我这话,他直接把书包放在了沙发上,然后一字一句地对我说:“我要和你一起住在这里。” “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伙子,你是不是还不大清楚姐姐我现在的处境啊?你看看这垃圾桶里的方便面盒子,就该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了!你知不知道因为五天前你和你妈在阳台上的那么一坐,我现在已经成了过街老鼠,变得见光死了?!” 慕恩却只是很嫌弃地看了那些吃剩下的方便面盒子一眼:“原来你不止蠢,卫生习惯还不好,脏死了!!” 我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他忽的撩起袖管,开始帮我打理起垃圾桶,一个一个打包完毕之后,又从卫生间拿来比他人还要高出几个头的拖把,动作娴熟地把地给拖干净。 紧接着,他又走进了卫生间,从里面传来的水声来判断,应该是在洗拖把。 大概十分钟之后,他走了出来,问我:“你有钱吗?报纸上登的那些照片没有把我拍得很清楚,我可以出门去帮你买吃的。” 我皱眉,开始赶他:“你没事的话就快回去,家里人不会担心吗?” 听到我的话,他的眉间似乎隐隐闪过一丝失落,然后,声音很轻地道:“没有人会担心的。” 虽然我很不愿意提起安琪这个人,可是听到这里,我还是忍不住问他:“你妈呢?” 慕恩嘴角扬起和他年龄严重不符的一抹苦笑:“她巴不得我消失。” 说完,他又向我摊出手:“钱呢?时间不早了,现在出去,回来应该刚好可以做晚饭。你放心,我不会在你这里白吃白住的,我会付出我的劳动作为报酬,比如洗衣做饭拖地和各种打杂。” 也许是他表现出来的样子实在是太……可靠,而我也确实已经到了看到方便面就反胃的地步,一个脑抽,还真给了他两百块钱。 他动作熟练地验了验,在确定不是假钞之后,把钱仔仔细细地放进了书包。 出去之前,他还不忘把之前打包的垃圾袋给拎出去,一共四袋,一只手两袋,由于垃圾袋过于庞大,他走路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都摇摇晃晃的。 出门的时候,他对我说:“趁我出去,你先把饭煮了吧。电饭煲会用吧?两罐米,现在的米不干净,淘米至少过三遍,煮饭的水过你食指第一个关节就够,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他转身yù走,我有点不好意思地叫住他:“那个……这屋里头没米。” 他翻了翻白眼,略显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了。” 话落,嘴里又咕哝了一句:“输给你这种蠢女人,要搁我,我也会被气死。” 第132 慕恩出去的时候,我直觉地瞄了眼挂在墙上的始终,时间是下午两点五十分。 我也不知道自己那时候怎么就脑抽了,居然会给一个七岁的孩子两百块钱,还让他一个人去买食物。 就算他看起来再怎么少年老成,可实际上,他也还只是个七岁的孩子,刚刚可以上一年级而已。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这五天来,我第一次没有因为新闻的事而惴惴不安,整颗心都放在慕恩身上去了,心想着他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在路上发生了什么意外。 这饭都熟了好一会儿了,说了很快就回来的臭小子却迟迟不归。 五点的时候,我终于熬不住了,下了决心换了身衣服,又戴了帽子和口罩,出门去找他。 慕恩出去的时候,说过他要去附近的联华,我也顾不得许多,拉了拉帽子和口罩,在心里安慰了自己几句之后,就匆匆跑了出去。 下楼的时候还在电梯里遇到了几个楼里的住户,不过因为是冬天,我戴帽子和口罩的样子,也没有引起他们的怀疑,这也让我安心不少。 联华就在公寓不远处,来回一趟最多也就四十分钟,就算慕恩步子小一点走路慢一点,一个半小时也总该回来了,可是现在,眼看着时间越来越晚,我心里也更加着急了。 当然,我也想过那小子可能就是拿了钱自己回家去了,可是,万一他没回去呢?万一真发生了什么事呢? 去的路上,我一直关注着路上来往的行人,尤其是看到和慕恩年纪相仿的孩子,我总忍不住会多看几眼,可是,没有一个是他。 到了联华之后,我在上下两层都走了好几圈,却始终没有找到慕恩,超市的服务台有一些和大人走散的孩子,在经过广播之后等待家长来接他们,慕恩也不在里面。 实在是找不到人,我就算再不想和人打jiāo道也没办法,只能到处询问超市的导购人员,看他们有没有见过慕恩。 也许是我找人的动静实在太大,惊动了超市的经理。 在跟他说明了情况之后,他带我去了保安值班室,调取了今天下午两点到五点之间的超市监控。 超市的监控实在太多,即便是锁定了时间,要找到慕恩的最终去向,也花了一点时间。 监控最后拍摄到慕恩在超市的时间是四点十六分,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小时四十分钟,监控中,看着小小的人推着装满食物的推车消失在电梯尽头的模样,我忽然觉得自责极了。 “女士,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可能是孩子贪玩,在哪儿耽搁了。” 经理是个看起来很和善的人,一直在旁边安慰我,最后他还主动提议要帮我一起去找人。 现在是非常时期,而且我心想慕恩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到家了,所以我婉拒了他的好意。 我火急火燎地赶回公寓,可却依旧没有看到慕恩的身影,我开始察觉事态发展不妙。 自从事件bào发以来,我第一次把手机开了机,刚开机,里面就跳出来很多各种各样的信息。 我根本无心理会,第一件事就是给慕九言打电话。 然而他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手机打不通,就连办公室电话也没人接。 不得已,又拨了姚特助的电话,可是却和慕九言一样,根本联系不上他。 我本来是想报警的,可是经过上次小九在山里失踪的事件后,我知道报失踪是有时间要求的,否则根本就没有用。 于是,我只能一个人沿着去超市的路线,仔仔细细地找慕恩。 冬天的盐城,时间刚刚过五点就已经很暗了,现在,都已经六点多了,外面,街灯已经亮了,街灯照不到的地方,是一片黑暗。 我在高楼之间缓缓穿梭,尤其是碰到那些比较昏暗的弄堂,我总会停下脚步去看里面有没有人,尽管我自己心里面其实也怕得要死。 我也希望,慕恩只是贪玩,在哪里耽搁了。 可是,我心里却很清楚,他不是那种贪玩的孩子。 寻找的时间越来越久,我心里也越来越不安,又是一处小弄,我胆战心惊地摸了进去,一边希望自己能快点找到慕恩,一边却又祈祷他并不在这里,很矛盾。 这处小弄是前面餐馆堆放餐厨垃圾的地方,一进去,就有一股不太好闻的味道。 有几只野猫在里面觅食,我进去的时候,惊动了它们,它们的声音,吓了我一大跳。 再往里走就到了底,看过去是一堵墙,旁边除了几个垃圾桶再无其他。 我看了几眼,打算转身离开,可是还没走几步,却隐隐听见后头传来微弱的呼救声。 我心里蓦地一凛,连忙掏出手机,打开手电,一步步往里头走去。 “慕恩,是你吗?慕恩?” 刚出声,我就发现自己的声音居然是颤抖着。 刚才呼救的人没有理我,我越走越近,终于,在几个垃圾桶的另一侧,在垃圾桶和墙壁的间隙间,我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里面,整个脑袋都埋在腿间。 他身上的那件衣服我认识,就是慕恩来时穿的那件,只不过,我看到的时候还是完整干净的,而现在脏兮兮的不说,有好几处都已经被扯脱线了。 我的眼眶猛地一阵发热,急忙冲了上去:“慕恩,你怎么样?能听见我说话吗,慕恩?” 慕恩就那样躺在脏乱到不行的地上,听到我的声音,他的脑袋终于动了一下,露出他的脸来。 在看清他脸庞的那一刻,我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此时此刻却是布满青紫,右边的脸颊更是肿了半天高,让人根本就看不清他原来的五官。 看到我,他像是笑了一下,然后艰难地向我伸出手来:“我真的去超市买东西了,没骗你。” 他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又轻得可以,可是,看着他手心里那个已经碎掉只剩下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6 章 的鸡蛋,我的眼泪却是流得更厉害了。 “哪里疼?” 慕恩就那样躺在地上,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伤到哪儿了,也不敢随便动他。 他却像是没有听到我的话,只是又固执地道:“我真没骗你,但是其他东西和找回来的钱,都被抢走了……” 慕恩的眼睛被揍得已经看不到他的眼珠子,可是那一刻,我看到他竟是落泪了。 “对不起,我真的努力了,可是还是没能阻止他们……” 这小子还口口声声说我是蠢女人,现在到底是谁比较蠢?! 就算都被抢去了,也不过是两百块钱的事,至于他这么拼地护着吗? “傻子!!” 我低骂了他一声,终于伸手去抱他。 在我把他从地上抱起来的那一瞬间,我明显的感觉到他小小的身子僵硬到不行。 “是不是很疼?我送你去医院吧。” 慕恩却说:“我不去医院。” “你这样子万一伤到了内脏可怎么办?我得带你去检查检查。” “不会。”他却答得斩钉截铁,声音里满满的都是不甘心,“他们就是仗着人多,我记着他们了,总有一天,我会把他们一个个都打趴下,让他们对着我跪地求饶。” 听他说话利索了不少,我大致检查了一下,他身上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伤口,而且我现在也确实不大适合去医院,于是,就把慕恩这样带着回了公寓。 因为慕恩的样子看起来实在是太引人注目,我不得不脱下外套,把他整个人都罩住。 好在事发地离公寓不远,很快,我们就到了,把他安顿好之后,我又匆匆出门去yào店买了一些日用伤yào,纱布,消炎yào之类的,路边刚好遇到有卖烤红薯的,才记起好像还没吃晚饭,于是又买了俩红薯。 等我回来的时候,居然发现慕恩已经把自己打理得差不多了,看样子,他甚至还给自己洗了个澡,头发还是湿的。 因为他穿来的衣服实在已经太破烂的缘故,他身上穿的好像是我刚刚晒干,挂在卫生间的t恤。 看到自己的衣服挂在一个七岁男孩的身上,我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尤其是看到他不停地拉着要从肩膀掉下去的领口的时候。 看到我,慕恩立刻迎了上来,不过走路的姿势有点奇怪,看来腿部也是受了伤。 尽管他已经把自己洗干净了,可是这时候,越发看出他脸上被揍得有多严重了,原本白白净净的一个娃,现在愣是变成了猪头。 “你回来啦。” 印象中,这个叫慕恩的小子好像从来没有这样对我说过话。 虽然我们这也才第二次见面,但是,他给我的感觉就是高傲没礼貌,不可一世的,而刚才他这句“你回来啦”很明显是带着讨好的意味的。 我还来不及开口说话,他已经把我手里的东西接了过去,拿出消dúyào水开始在自己脸上和身上各种涂抹。 可能涂的过程有点痛,有好几次他都龇牙咧嘴地,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看着他娴熟的动作,眯起眼:“小子,你是不是经常和人打架?” 否则,我想不明白一个七岁的孩子为什么比我这个成年人还会处理伤口,他甚至还不用看说明书。 不对,一个七岁的孩子应该也认不得几个字才对,所以他不看说明书是因为他根本就不识字? 一想到这个可能xìng,我就感觉心里一阵发毛,连忙夺过他手里的东西:“小子,不认字不要乱用yào行不行?你妈抱着你往阳台栏杆上那么一坐,我就成过街老鼠了。万一你残了,我还不知道会被喷成什么样呢!” 听到我的话,慕恩忽的僵了一下,然后低下小脑袋,很轻很轻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我没有想到他会跟我道歉,一时间也是愣了一下。 “我没有经常和人打架,只是偶尔,他们总是欺负我,如果不还手,他们会欺负我欺负得更凶……” 慕恩这句类似解释的话,听得我又是一愣,心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如果安琪真如前几天新闻报道里所说的那样,是美籍华裔,名门小姐,还是和慕九言在美国领过证的太太,那么,慕恩作为她的儿子,不是应该和她一样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吗?他为什么又会遭人欺负? 而且,他今天的表现也很耐人寻味,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会养出一个什么都会,像个小大人一样的七岁孩子来。 “慕恩,你说的他们,是谁?” 我尽量放低声音,问他。 “他们是……”慕恩几乎就要回答我的问题了,可是,他却忽然停了下来,偏过头去,“没有谁。你别以为你收留我,又出去把我找了回来,还给我买了yào,我就会被你收买!” 哦,是吗?没被我收买,却把我为他做过的事情记得这么清楚!真是口是心非的小家伙! 不过,我明白,这个年纪的小男孩自尊心已经很强了,我也不直接拆穿他,只是很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小子,你搞清楚,今天是你主动找上门来的,不是我去找你的好吗?” 说到这里,我顺势问他:“说,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住这儿的?是谁叫你来的?” “你搬来的时候,我刚好在附近看到了……” 我一听,霎时瞪大了眼睛:“你尾随我!!” 他不满地抗议:“什么尾随!!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想看看你可怜巴巴的蠢样!!” 慕恩说这话的时候,把小脑袋抬得老高,虽然他那脸很惨不忍睹,但是,那姿态倒是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模一样。 只不过,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觉得他是个没教养的小破孩,而这一次,却是看出了他话语间的逞强。 刚才听他说“对不起”我就隐约知道他来的原因了。 我看着他笑了一下,伸手拿出刚才自己买来的烤红薯,丢了一个给他:“给你,晚饭没了,拿这个将就一下了。” 慕恩接在手里,看了我一眼,语气里有些不赞同:“你怎么对吃的这么随便?晚上吃红薯不好,热量太高,很容易发胖的。” “那怎么办,总不能饿肚子吧?除非你想吃方便面。” 真是,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样子,看他说的那都是什么话,一点都不可爱! 我径自剥开了手里的红薯,自顾自吃了起来。 慕恩不想吃红薯,但是和方便面比起来,他还是很明智地选择了前者。 不得不说,从某些方面来讲,慕恩真的和慕九言有几分相似,至少在吃相上,他们还真是一模一样。 慢条斯理,优雅至极。 景盛以前吃东西虽然也不快,可也没这样,正如他所说的,既然他已经接替了慕九言接下来的人生,那么就要做到尽善尽美。 所以我想他之前在我面前表现的,应该就是真正的慕九言才有的习惯。 这个公寓本来就是慕九言临时找来给我一个人住的,我根本就没料到有人会来,自然也没有准备多余的日常用品备用。 但偏偏,慕恩又是个生活习惯很好的孩子,所以我不得不又下楼给他买了些日用品,当然还有他换洗的衣物。 一天之内出去了三趟,却没有被任何人认出来,我忽然发现,好像事情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严重。 不过,这个小破孩的出现,着实让我大破了一笔财,不过因为他是慕九言的儿子,所以这笔费用我打算从慕九言那儿报销。 提起慕九言,我又记起他好像还没有给我回电话,就连姚特助也没有,又拨了几个电话过去,都一样无法接通。 到最后,我也放弃了,心想慕九言应该和姚特助在一起,不然也太凑巧了。 如果他和姚特助在一起的话,那也不至于像上次一样,喝了不该喝的东西吧。 别看姚特助那个样子,但是他的心思还是挺缜密的,有他在,慕九言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回到公寓的时候,发现慕恩已经斜靠在沙发上睡着了,不过他睡得很不安稳,即使是在睡梦中也哼哼唧唧的,不得安宁。 我走过去,推了推他,却听见他不自觉地喊了一声疼。 真稀奇,好像这小子从回来到现在,连一声都没吭过,更别说叫疼了。 趁着他睡着,我悄悄掀起了宽大t恤的一角,这一看,我震惊极了。 在他腰际那一片,有一大片青紫的地方,因为他本来皮肤就比较白,这样一看起来实在是太触目惊心了。 我刚才好像刚好碰到了那个地方,怪不得他喊疼呢。 我连忙去翻找自己之前买来的yào袋,从里面找出了活血化瘀的yào剂,给他喷了一些。 上面说最好再揉一揉,可是我一方面怕把他弄醒,一方面又怕把他弄疼,也就只是象征xìng地搓了几下。 我刚把yào剂放回去,准备收手的时候,慕恩却忽的出了声:“我自己揉不到,你帮我一下呗……”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我还以为,他会排斥我碰他呢,没想到……态度还算好。 我点了点头,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出手,可是慕恩却回过头看着我说:“太轻了根本就没用,你刚刚吃了那么大一个红薯,力气呢?” 说着,他又瞄了瞄我的胸部:“也不见你的胸变大,真是浪费食物。” “臭小子!” 我嘴里骂着他,手上自然也不留情了,心里还想着非得虐得他嗷嗷叫不可。 可是,慕恩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倔强多了,从头到尾,我明明都看着他的手抓着沙发把手,都快要把沙发抓破了,他硬是一声没吭。 到最后,还是我自己实在是下不了手了,等差不多了就停了下来,而他背上那一片好像青得更厉害了。 许是见我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慕恩还不忘安慰我:“放心,就是要这样才好,晚上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我看着他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问他:“你真的记不起是什么人打你的吗?或许我们应该去报警。” 这个问题,我之前也问过他一遍,他说不记得,可是我怎么都不相信。 “报什么警,我才不做这种没品的事!这笔账我记着呢,迟早我会自己去讨回来的!” 他怎么可以认为报警是没品的事,这个孩子的三观好像有点问题。 我正想和他好好聊聊,他却忽的问我:“你很喜欢那个姓慕的?你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他嘴里这个“姓慕”的是慕九言吧? 他不是慕九言儿子吗?这样称呼自己的老子,是不是也太大逆不道了一点? 还不等我回答,慕恩又接下去说:“说真的,你眼光真差,像这种抛妻弃子的男人,你指望他能对你多好?” 听他提及“抛妻弃子”四个字,我终于有点明白,他话语间对慕九言的怨气是从哪里来的了。 “小鬼头,这些都不是你该管的事,去洗漱,好好睡觉,明天就回家去。” “我没有家。”慕恩曲起腿,把下巴埋在了腿间,看起来郁郁寡欢,“而且,我不是小鬼头,我已经七岁了,再十一年,我就成年了,也不用和任何人绑在一起,成为谁的累赘了。” 明明才七岁,却想着十一年后成年的事了,而原因是不想成为谁的累赘。 “慕恩,是不是你妈她对你不好?” 虽然问这话,我实在是有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嫌疑,可是,看着慕恩那样子,我情不自禁就问出了口。 慕恩抬头看了我一眼,一副yù言又止的样子,终究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我也没有再逼问他,把买来的日常用品和新衣服jiāo给他,又给他拿了床被子放在沙发上后,转身回房。 然而就在我准备关上房门的时候,慕恩却忽的对我说:“喂,你和那姓慕的婚姻被宣告无效后,你也别急着嫁人了,等我几年呗。” 第133 夜里,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买来的红薯不干净,我感觉肚子有点不大舒服。 跑了几趟厕所,都快让我感觉有点虚脱。 我浑身无力地坐在床边,忽的想起慕恩好像也吃了,不知道他怎么样。 心里这般想着,我打开灯,扶着墙走了出去。 客厅里,很安静,慕恩缩在沙发上,看样子是睡死了。 不过,我还是有点不放心,打开夜灯后,又走近了一点。 越看越觉得慕恩的样子有点不大对劲,他的脸上还有伤,所以基本上看不出什么来,可他的脖子上的肌肤看起来红得不得了。 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我心下一惊,伸出手去摸他的额头,从掌心传来的温度证明我的猜测并没有错。 我有些慌乱地叫着慕恩的名字,可他却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嘴里轻轻呓语着“妈妈我错了”“妈妈我会乖乖听话,你不要丢下我”之类的话。 我心里蓦地一阵发酸,也顾不得那么许多,当下就把他抱了起来,决定把他送医院。 脑子发热地冲到楼下,才察觉外面有多冷,而我身上穿的还是家里面穿的那种薄睡衣。 还好抱慕恩下来的时候,怕他着凉顺手用毯子把他裹了起来,不然,他也得跟着我受罪。 出来得匆忙,我也没看时间,但是看街上冷冷清清的样子,应该已经过了午夜了。 别看慕恩瘦瘦小小的样子,可好歹也是个七岁的男孩子,不会轻到哪儿去,在街边等了十来分钟的出租车,我就开始觉得有点扛不住了。 双手酸得要死,双腿无力,脑子发昏。 就在我yù哭无泪的时候,街边转角处远远驶来一辆出租车,我欣喜若狂,把车拦下以后,就跳了上去。 “麻烦去中心医院。” 出租车司机可能是看我挺着急的,应了一声,就踩下油门冲了出去。 路上,许是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7 章 了缓解气氛,他还时不时和我搭话,问我是不是孩子病了,还安慰我不要太紧张,孩子生病发烧是常有的事,通常都没什么大碍。 看他那样子,是误会慕恩是我儿子了。 可我也没心思和他解释那么多,一边搂着慕恩,一边在心里焦急地想着“怎么还没到”。 终于,好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车子在医院急诊大楼外停下,我丢下一张百元大钞也顾不得找零就抱着慕恩冲了进去。 这个点,医院里根本就没什么人,到处都安静得要死,就连挂号室值班的护士都在打着盹。 我匆匆跑过去,用力拍了拍窗子才把她叫醒。 挂了号,见了医生,我也说不清情况,就只知道慕恩是发烧了。 医生可能是看我情绪不太稳定,问我也是一问三不知,在让我把慕恩在床上放下后,就没有再理会我。 急诊室打了空调,医生看到慕恩脸上的伤后,脸色就很凝重。 他再一点点褪去慕恩身上的衣服,越看,他的脸色就越差。 到最后,他甚至带着怒火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随后又深深地吸了口气,才有办法继续诊治。 我知道他应该是误会了,可是这个时候根本就容不得我解释,慕恩没事才最重要。 可是,当医生脱掉慕恩的长裤,他腿根处那一片和布料粘合在一起的伤口,彻底让我震惊了。 因为伤口的位置特殊,直到这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慕恩的这个地方有个这么严重的伤口,已经化脓,还不断有恶心的液体流出来。 “不知道伤口会感染,需要做消dú处理吗?你这家长是怎么当的!” 医生可能也是有点震惊,忍不住骂了我一句,话落,他立刻开了yào,让我去yào房拿yào。 我不敢有丝毫耽搁,急急忙忙跑了出去,回来的时候,医生已经给慕恩的伤口做了简单处理,等我配的yào到了,他才又用yào在纱布上敷好,贴上了慕恩的伤处。 一开始,医生对我的态度依旧不是很好,后来,许是见我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他对我的态度终于稍稍缓和了一些。 “孩子再调皮,也不该体罚,我能理解身为家长望子成龙的心情,可你这是在犯法知道吗?你知不知道急xìng蜂窝组织炎后果有多可怕?如果不及时就诊,他这条腿可能就废了!到时候,有你哭的!” 我不敢反驳,只是弱弱地问:“那他现在没事了吗?” “去挂几瓶水,伤yào每天按时敷,剂量和用法瓶身上都有写,伤口不要碰水。其他内服的yào,也按注明剂量的服用。” “好的,谢谢医生。” 我万分感激地道了谢,抱起慕恩就朝医疗室的方向走去,为了让慕恩睡得舒服一点,我特地租了一张移动病床。 直到护士给慕恩挂上点滴,看慕恩的脸色不再那么难看,我的心这才终于慢慢放了下来。 我抓着他的手,又哭又笑:“臭小子,你差点吓死我了。” 我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时间是凌晨两点一刻,正应该是一个人最困的时候,可我不敢睡,连眯一下眼睛都不敢。 医疗室值班的护士也只有那么一个,她在给慕恩挂完盐水之后就又回到了值班室,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她刚才过来给慕恩挂针的时候,好像总是有意无意地在看我。 但是,我也没有太在意,她走后,我就专心地守着慕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到最后居然就趴在慕恩身边,脑袋枕着他的腿,沉沉睡了过去。 后来,慕恩忽的身体动了一下,我就被惊醒了。 醒来,发现那护士正在给慕恩换盐水袋,而慕恩还睡着,不过烧好像已经退下去了。 我抹了抹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她一眼。 她朝我笑了笑,轻声问:“这孩子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他脸上这皮下组织出血也挺严重的,你就不怕他脸上留下什么无法消除的淤青,毁了他一辈子吗?” 之前那急诊室的医生误会我,我没能解释清楚,这会儿,我觉得我必须得为自己澄清一下。 “护士小姐,不是我……” 她却根本没有听我说下去的意思,打断我:“夏小姐,无论如何孩子是无辜的,大人间的纠葛再怎么样都不应该波及孩子。” 话落,她没有再看我,转身离开。 不过,从她的语气里,我隐约听出了不赞同以及……鄙夷。 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对她说过我的名字吧? 十来分钟以后,后知后觉的我终于想明白,这个护士应该是看了早些时候的那些新闻,一早就认出我来了吧? 而刚才她有意无意地看我,不是因为她误会我是慕恩的母亲的缘故,而是因为她从一开始就是知道我的。 我忽然觉得自己怎么就能这么倒霉呢? 尽管这其中也有媒体故意引导的缘故,可是,身处其中,我才明白这个社会对女人到底还是有些不公平。 就拿这件事来说,就算慕九言真的是和安琪结婚之后,又和我在一起了,可这一切怎么说慕九言都是那个最错的人。 可是,大家却仅仅因为他是慕氏继承人,也因为安琪在言语间透露出来的对他的宽容,大众就由此认定了肯定是我“勾引”的慕九言,甚至在得知真相后还不肯放手,逼得原配母子不得不跳楼。 就在我陷入自己的思绪的时候,慕恩醒了过来,直到他拉了拉我的手,我才察觉到。 我连忙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在确定他体温正常之后,我居然就这么哭了。 是喜极而泣,感觉这一夜的煎熬好像终于过去了。 慕恩有些愣愣地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才用他小小的手掌,替我把眼泪擦干。 我忽然觉得挺不好意思的,连忙转过头去,抹了把脸。 按照这小鬼之前的尿xìng,我想他一定会嘲笑我的,我深吸了口气,已经准备好迎接他的无情嘲笑,他却忽的轻声说:“我……想尿尿。” 我愣了一下,转头看他,有点反应不过来。 慕恩的脖子一下子就红了:“挂了这么多盐水,我的膀胱都快裂了!快带我去厕所!” 尽管他说话的语气有点粗鲁,可是我多少有点看明白,这小家伙应该是在害羞。 我一点都不敢耽搁,连忙替他提了盐水袋,带着他去厕所。 可是,在要去男厕所还是女厕所解决这件事上,我们产生了分歧。 我想,他不过是个七岁的孩子,根本还算不上男人,当然要以我这个大女人的方便为准了。 可他却说,要上厕所的人是他不是我,理应以他的需求为准。 我本来还想要再辩解的,可是一想现在厕所里根本就没人,而且他腿根还有伤呢,心一软,就随了他。 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这么清楚地看到男厕所的构造,莫名的,感觉有点害羞。 慕恩在便槽前站定,还不忘防着我:“把眼睛闭上,不准偷看!” 我正想回嘴,却听他又接下去说:“你要非要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得对我负责。” 这小子是不是疯了!! 我瞪大了眼睛,正要教育他,原本安静无比的里侧隔间里却忽然传来抽水的声音。 紧接着,隔间的门被打开,低沉的男声不紧不慢地响起:“臭小子,这么小就开始耍流氓,小心我拉你去游街!” 第134 我根本就没有料到这个时间点厕所里居然有人,一时忘了手里还提着慕恩的盐水袋,惊慌地放了下来,直到慕恩惊叫了一声,我才回过神来,连声说着“抱歉”然后又把手里的盐水袋举高,防止血回流。 等我再转头去看刚才从隔间里出来的那男人时,他已经站在洗漱台前洗手了。 流水的声音哗啦啦的传来,从我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脸。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看起来有点眼熟,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 慕恩冷哼了一声,淡淡地说了句:“多管闲事。” 声音不重,也不知道那男人听到了没有,不过他看起来没什么反应,也没有在洗手间里再多做逗留就走了出去。 慕恩可能是实在憋得慌,也没有再防我,直接开始脱裤子。 我自觉地把头转向一边,尴尬地听着水流声。 人在无所事事的时候,对时间好像分外敏感,在我数到四十六的时候,那水流的声音终于渐渐停止,也就是说,慕恩的这一泡尿至少尿了四十六秒钟,可见他膀胱里的存货有多足。 事毕,他抖了抖身子,长长地舒了口气,听起来很心满意足的样子。 在确定我没有偷看他以后,他没有再多说什么,洗了手,就出去了。 我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就像跟在小皇帝身后伺候着的太监似的。 刚出门,却意外地发现门口站了一个人,他正背对着我们靠在墙边露出半个身子,从衣着看,应该就是刚才在厕所里方便的那位。 对这个扬言要把他“游街”的男人,慕恩显然是没有任何好感的。 只见慕恩皱了皱眉,绕过他就往外走,就跟没看到似的。 可是我总觉得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很熟悉,虽然觉得有些不太礼貌,可是走过去的时候我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只是那一眼,我的脚步就顿在了原地,再也挪不动了。 慕恩走在前头,没想到我会忽然停下,手上的针头就这么被带了出来。 “蠢女人,你干什么!疼死我了!” 慕恩在前头嗷嗷直叫,我却没心情理会他,直勾勾地看着站在那里的男人,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也大大方方地任我打量,片刻后,他忽的走上前来,笑着对我说:“小矮子,好久不见。” “储……储谦?” 我有些不确定地看着眼前这个长着一双桃花眼的男人,心里翻涌起无数情绪。 “嗯哼。”他耸了耸肩,“上次送你的大礼还行吧?金碧辉煌可是个很有情调的地方。” 所以说,上次打电话给我的,真的是他? 听他话里的意思,他应该是早就知道慕九言就是景盛这件事了,而他会在电话里危言耸听对我说那些话,恐怕也只是激我的。 想到这里,我心里多少还是有点生气的,可是比起生气,知道他没事,真是太好了。 想起上一次在金碧辉煌发生的事,我只是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想他应该不知道后来慕九言跟着慕七夕走了的事吧。 储谦像是还要再对我说些什么,那头,慕恩忽的冲了过来,挡在我面前,一副母鸡护小鸡的架势。 “喂,你不要对她图谋不轨哦,她现在已经名花有主,以后还有我这个第一顺位在排队等着,再怎么轮都轮不到你的,你死心吧!” 我伸手想去拉慕恩,可他却犟得要死,动都不动一下。 储谦玩味地看着他笑,随后弯下腰去,轻声道:“你就是慕恩?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啊。” 说着,他还意有所指地朝我这头看了看:“看女人的眼光跟你老子一样差。” 他语气里的挑衅,傻子都能听得出来,我是被他讥讽惯了,听着也没多大感觉。 可慕恩就不一样了,只见他很机警地眯起眼,反问:“你是谁?” 语气之中,隐隐透着一股火yào味。 储谦挑了挑眉:“想知道我是谁去问慕九言啊,他知道。” 听到慕九言的名字,慕恩忽的不说话了,只是转身抓起我的手,拉着我就往外走。 别看他个子小小的,力气还真不小,我又怕把他拽倒,只能让他拉着走。 边走,我还边回头看储谦,他也不追上来,只是淡定地站在原地朝我挥了挥手。 其实,我心里还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储谦的,比如他是怎么从景柏霖手里逃出来的,他又是怎么跟景盛联系上的,怎么知道他变成了慕九言的…… 可是后来想了想,这些事情的原委本来就不该从储谦嘴里听到,也就没有执意去问。 眼见着慕恩一路要把我拉出医院,我才想起自己手里还捏着他的半袋盐水袋:“慕恩,走错方向了,盐水还没挂完呢。” 他却像是没听到似的,跟头蛮牛一样还在往前头冲。 我见状,大声吼了起来:“臭小子,我大半夜带你来医院看病,你好歹尊重一下我的劳动好吗?!” 这下子,慕恩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他转身,问我:“刚才那男人你认识?” 我点了点头:“嗯,一个老朋友。” 慕恩一听,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确实挺老的,一点也不适合你。” 顿了顿,他又不太放心地问我:“你应该不喜欢他那种类型的吧?一看就知道是花心大萝卜,而且又不会说话,爱得罪人,长得也没我好看……” 后面就是他对储谦噼里啪啦的一顿数落。 “慕恩同学,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我很好奇,储谦也不过是说了一句要把他拉去游街而已,又没有付诸行动,这小子怎么就能对他抱有这么大的敌意呢? 慕恩看着我,忽然就不说话了,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的偏过头去,有些闷闷地道:“挂盐水往哪头走?我不认路。” 看着他那副倔强的模样,我心里一阵发笑,不过没真笑出来,怕这小子跟我拼命。 回到医疗室,在护士给慕恩重新输液的时候,我才发现慕恩原来吊针的地方肿了一片,当即就自责得无地自容。 那护士本来就对我印象不好,这会儿更是直接给我甩起了脸子:“就算不是自家的孩子,也不能这么虐待吧?” 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我的不对,我也不想辩驳,就没有吭声。 倒是慕恩开口替我说话了:“这是我自己搞的,和她没关系。你们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8 章 能别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人?看事情只看表面,那些没文化的p民也就算了,做护士的也这么肤浅吗?” 我想拦他,已经来不及了。 那护士好心被当驴肝肺,脸顿时就沉了下来,没有再多说一句话,转身就走。 等她走后,我小小声地对慕恩道:“小伙子,你说话向来都这么口无遮拦的吗?” 没想到,他只是瞄了我一眼,道:“我这已经嘴下留德了好吗?真是的,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轮得到她来教训你吗?” 虽然这一回他是为了我,可是我心里终于也有点明白他为什么会被人揍成这样了,这其中,他这张臭嘴应该功不可没。 想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看他那副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子,也是恨不得能打他一顿的。 只不过,这世上的人,不可能每个都跟我一样这么能忍,所以……他变成了猪头。 不过吐槽归吐槽,那些打他的人,还是不能纵容的。 “慕恩,这件事我想我们该报警还是去报警,那些人你是认得出来的吧?你别想骗我,不然你怎么找他们报仇!乖,听我的,这次他们能把你打成这样,下一次,他们就能真的把你打死打残了!” 一提起这件事,慕恩就又不说话了,无论我怎么苦口婆心地劝,他打定了主意不说话就是不说话。 看他的样子,我就知道他是不会乖乖配合的了。 等挂完点滴回去,已经已经近五点,虽然天空还是很黑,不过空气中依稀已经有了清晨的味道。 出门的时候,慕恩见我瑟瑟发抖的样子,执意要把他身上披的毯子给我。 我拗不过他,提议我抱着他,两个人一起裹着。 他嘴里一边说着“我是男子汉才不需要你抱”,一边却向我伸出了双手…… 这口是心非的功夫也是没谁了! 等我抱起他,他用毯子把我们俩裹了个遍,他又轻声道:“我这是为了让我们俩都不要感冒才勉为其难的。” “嗯,我懂。” 我点了点头,累得根本就不想和他辩解。 “真的,我一点都不想被你抱,也没有觉得被你抱着很舒服。” 这小子真是……!! 他难道不知道这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明明平时看起来精明得跟个人精似的,这会儿却表现得像白痴。 我没理他,专心等车。 等了十几分钟,终于等到一辆出租车,我抱着他坐进去后,报了地址,车子就开始飞驰。 我实在是困得不行,才十几分钟的路程,上下眼皮都直打架了,意识涣散到不行。 之后,还是慕恩在我耳边说了一声“到了”,我才恍然回过神来,付了钱下车。 刚下车,就在公寓楼下停了一辆黑色的迈巴赫,车子没有熄火,看样子车主人就在里面。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亮,我怕来往的人越来越多会被认出来,也没多做停留,抱着慕恩就往公寓里头走。 可就在经过那辆迈巴赫的时候,车子一侧的车门忽然从里头被人打开,直接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紧接着,一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夏小姐,幸会。鄙姓宫,叫宫久烨,不知道我有没有这种荣幸和你共进早餐?” 第135 男人穿着一身银灰色的手工西装,头发被一丝不苟地梳到脑后,脸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让他原本棱角分明的五官看起来柔和了一点,也斯文了一点。 总体而言,这是一个长相相当帅气的男人。 他说他姓宫,这个姓并不常见,我不认为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巧合。 可是看他的年纪,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应该不是慕九言的生父。 “我是九言同父异母的大哥。” 宫久烨的一句话,解决了我心底所有的疑惑,只不过,我并不想和宫家人有什么jiāo集。 “抱歉,我现在恐怕不大方便。” 说着,我也没理会他,抱紧慕恩就想往里头走。 可宫久烨却再次拦住了我,只不过这次他并没有同我说话,而是和慕恩说的:“慕恩,几日不见,还认不认得大伯?你这脸是怎么了?又调皮了?” 慕恩看着他,把嘴巴抿得紧紧的,一言不发。 不过从他的眼底,我还是察觉到了一丝敌意,看来慕恩并不喜欢眼前自称是他“大伯”的男人。 “宫先生,慕恩身体不大舒服,我必须立刻带他回家休息。告辞。” 说着,我也不等他的反应,绕过他就往前走。 他的声音依旧不依不挠地从后头传了过来:“夏小姐,我想你应该有一段日子没有联系到九言了吧?你就不好奇他去了哪里,又发生了什么事?”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慕九言是和姚特助在一起的,而且他是个成年人,理智又成熟,基本上用不着我担心什么。 可是,经宫久烨这么特意一提,我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安起来。 当然,这也可能是宫久烨故意在危言耸听,可是我还是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夏小姐,其实我今天主要是来接慕恩的,他打扰你也有大半天了,现在该回家了。” 听到宫久烨的话,我警觉回身:“你怎么知道慕恩来我这儿有大半天了?” 难道他一直都在监视我? 宫久烨勾起唇角,不答反问:“难道夏小姐不觉得你从昨天下午开始到现在,出行和回家的过程也太顺利了一点么?你不会以为,你现在还是那个淹没在人海中就没人认得你的夏小满吧?” 所以,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那么,目的呢? 我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心里对这个男人的排斥感越来越强烈了。 他却没有再理会我,只是朝慕恩伸出了手:“慕恩,这次的任务你完成得很出色。既然夏小姐没空陪我们吃早餐,我们就自己回家吧,反正该拍的照片,该写的报道都已经准备就绪,这一次,她恐怕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什么意思?我有些茫然地转头看向自己怀里的男孩子,却见他目光闪烁,根本就不敢看我。 我的心,好像有一个角落瞬间坍塌了。 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小丑,又哭又笑又拼命,却不知道从头到尾,这都只是他们自编自导的一出好戏而已。 怪不得,慕恩会出现的那么突然,怪不得,他死活都不肯去报警指认那些打他的人,怪不得…… 我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把慕恩放了下来。 慕恩却不肯,单手拉着我的衣摆,怎么都不肯不放手。 我强忍住心口翻涌的情绪,把他的手指一枚一枚掰开:“走吧,以后就当没见过。” 慕恩低着头,一直都没有说话,直到他的手指都被我掰开,我忽的听到了他低低的啜泣声。 他只是个七岁的孩子,孩子的世界很简单,非错即对,非黑即白。 因为我和他母亲站在对立面,所以我很能理解他把我放在错和黑的位置,所以我真的没有怪他的意思。 见他还赖在我身边,我推了推他:“回家去吧。以后记得,做戏做八分,不要让他们下那么重的手了,万一我昨晚没去看你,你的腿可能就真的废了……” 这一回,慕恩原本低低的啜泣声,忽然变成了毫不压抑的嚎啕大哭。 我被吓了一跳,一点都没有料到这个自尊心强得出奇的七岁男孩,会这样毫无形象地大哭起来。 看他仰着头张着嘴,眼泪鼻涕齐飞的模样,就跟个被抢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一样,一个真正的孩子。 是的,直到这一刻,我才觉得,他的行为模式终于和他的年龄匹配起来了。 宫久烨就站在那头静静地看着慕恩哭,眼底有些诧异,又有些了然。 我终究还是不忍心,揽了揽慕恩的肩膀,对他说:“我不知道你说的照片和报道是什么,可是他现在还不想回去。” 宫久烨扶了扶眼镜,笑:“夏小姐,以德报怨这种行为并不一定会获得感激或者赞美,在我眼里,这只是弱者的证明。” 我抬头直视他:“你对我的评价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事实上,说“并不重要”已经很含蓄了,准确来说应该是“一文不值”。 宫久烨似乎没有料到我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来,先是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他忽的向我伸出右手。 “夏小满小姐你好,我刚才的自我介绍似乎太潦草了一点,请允许再自我介绍一遍。我叫宫久烨,今年三十五岁,离异单身,没有孩子,目前在华慷集团任董事长,很高兴认识你。” 这一段自我介绍不算冗长,可是却比刚才那一句“慕九言同父异母的大哥”详细了许多,而且,重点也不一样。 我没有回他,也没有伸手去和他jiāo握的意思。 可是他却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就那样伸着手一直等着我,面带微笑地看着我。 半晌,我终是抵不过他的耐心,出声:“很抱歉宫先生,我对你的个人情况一点兴趣也没有。” 他动作缓慢地收回手,却是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没关系,我会让你对我感兴趣的。既然慕恩这么喜欢夏小姐,就在这里再多住几日吧。” 顿了顿,他又略带戏谑地道:“你穿睡衣的样子很……特别。” 说完,他也不等我回应,转身就上了车。 很快,车子发动,扬长而去。 我有些莫名地看了看身上穿的睡衣,带着慕恩上了楼,只不过,因为宫久烨的这则chā曲,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对话。 慕恩低着头,一直都是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我心情很糟糕,也感觉到很累,把他安顿好之后,对他说了句“好好休息”之后就回了房。 房间的床头柜上,我的手机还静静地躺在那里,我按亮了屏幕,没有任何未接来电,也没有其他信息。 我再次给慕九言拨了电话,还是一样无法接通,姚特助也是。 他到底去哪里了?我开始隐隐感觉到有些担心起来。 我有点后悔刚才没有从宫久烨那里把话问清楚了,虽然得到的答案也不一定是真的,也总好过我在这里一个人胡思乱想。 本来身体已经无比疲乏,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困得不行了,可是眼下,我却是一丁点睡意也没有了。 我换了身衣服,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后出门,客厅里,慕恩也没有乖乖躺着睡。 看打我出去,他立刻坐直了身体,眼巴巴地看着我,就像一只即将遭到遗弃的小狗似的。 “我去给你买点粥来。” 我不知道宫久烨之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如果是他故意安排了这种类似于“真空”的环境,那么我也没什么好掩饰的了,反正他该得手的也已经得手了,情况再差也不过就等着“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拿了钱和钥匙,还在玄关换鞋子,却听慕恩低低地道:“这一次,是不是我说多少句对不起都没用了?” 我穿鞋子的动作顿了一下,回头:“你做错了什么?” “我骗了你。” “目的呢?” “为了……为了讨好妈妈。” 意料之中的回答,我不禁笑了笑,虽然有些话对一个七岁的孩子来说,有些太难懂,可是他是慕恩,我相信他听得懂。 “慕恩,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只不过是个人的立场不同而已。你为了讨好和你亲近的妈妈,来欺骗我这个没什么感情基础的陌生人,这是人之常情。本来嘛,人就是一种护短的动物,谁和你亲近,你就对谁好,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所以你不需要觉得内疚,也不需要因此而耿耿于怀。” 说完,我也不等慕恩回答,换上鞋子,推开门就往外走。 可是,在门即将要关上的那一瞬间,我听到慕恩有些焦急地对着我喊:“那我从现在开始护你还来得及吗?” 我听了,有些晃神,关门的动作也因此顿住。 慕恩趁机跑到了我的跟前,拉住我的手:“夏小满,我说真的,从今以后我都和你站在同一边好不好?那些报道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慕恩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看起来认真到不行,但是我没法把他的话当真:“小伙子,虽然你才七岁,但是你也不能这么快就倒戈好吗?讲点原则。而且,我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你还是好好保护你自己吧。” 说完,我没有再打算理会他,准备继续往外走,可是慕恩却拉着我不肯放开。 “你不是想知道姓慕的去哪里了吗?我知道!” 他知道?我再次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站在门里这个看起来依旧倔强的男孩。 “他被慕老爷子叫回欧洲去了,恐怕再也不会回来了,你等不到他了。” “你胡说什么?!” 我皱眉,一点也不相信他说的话。 慕九言不可能这么不负责任地就走了,他明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处境,怎么可能只言片语都没有就走了呢? 慕恩却说得斩钉截铁:“不信你自己去他的公司看,现在早就已经人去楼空了。而且,宫先生已经向法院提出申请,请求宣判你和姓慕的婚姻无效了。法院已经受理,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慕恩说的话,真的是和他的年纪一点也不相符,我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他只是个孩子,他什么都不懂,他说的肯定都是假的。 可是,理智却告诉我,他越是个孩子,他越什么都不懂,越说明,他说的话,是真实的,因为再怎么说他都只是个七岁的孩子,如果不是有人在他面前说过这些话,或是做过这些事,他是不可能说出这么专业的话来的。 其实和慕九言的这桩婚姻,去登记的时候,我就已经后悔了。 中途我也想过要和他离婚,可是,真的到这时候来临了,我却发现我心里有多少个不愿意,尤其是当我知道他就是景盛的时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9 章 以前,爸妈总说我固执,我却始终不以为意,现在,倒是有点明白自己到底有多固执了。 我苦笑了一声,转身,折回房里:“看来你是不饿了,那我也不去买什么粥了。” 我关上门,有些颓然地坐在玄关处用来换鞋的矮凳上,脑子里空空一片,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慕恩走到我身边,挨着我坐下:“你很难过。” 这句话,是陈述句。 我没有看他,只是两眼无神地盯着前方的那一堵白墙:“不知道啊,也算不上难过吧,只是感觉整个人空空dàngdàng的,什么都没有了……” 我以为,自己会歇斯底里的,就像那年景盛没有依约出现在民政局的时候一样。 可也许是年纪大了的缘故,我发现我自己竟连歇斯底里的力气都没有了,就是感觉……好像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那些流言蜚语啊,那些异样目光啊,那些谩骂诅咒啊,那些邮过来的恐怖照片和娃娃啊,都已经无足轻重了。 我这才明白,之前我会害怕,不过是因为我还拥有,还对生活有所期待。 原来当一个人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想的时候,就什么也不怕了。 慕恩忽的伸手拉住我的手:“你还有我。” 我低头看他,笑:“我连自己都没能力养活,更养不起你,等一会儿我就送你回去吧,知道地址吧?” 慕恩却是倔强地看着我:“我不走。” “慕恩,你知不知道一个男孩子死缠烂打的样子有多难看?从昨天下午到现在,我自认为我已经对你仁至义尽了,宫久烨也说了,你的表现很出色,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你不要再缠着我了好吗?” 慕恩看着我,忽的红了眼眶:“说到底,你还是在怪我,不肯原谅我。” 他忽的站了起来,两只小手放在身侧,紧握成拳。 过了一会儿,他转头对着我低吼:“既然不肯原谅,就不要对我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说什么人之常情无可厚非,心里却根本就不是那么想的!你也和其他大人一样,虚伪得要死!我、讨、厌、你!!” 慕恩又重又响地落下最后四个字,就夺门而去。 我没有去追他,心想,他既然可以找上我,自然可以自己回家。 再者,他本来就不是我的责任,我都已经自顾不暇,跟我在一起,他也只会受罪而已。 我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矮凳上,仰着头看着天花板,脑子里是一团浆糊。 慕恩最后那一句“我讨厌你”一直在我脑海里不断回dàng,一遍又一遍重复。 我苦笑了一声,其实我自己也挺讨厌自己的,自私自利又一无是处,所以我的人生走到这一步,好像也是可以预见的。 正在我陷入无边的自我否定之中难以自拔的时候,大门却被忽的被人敲响,我没有立刻去开门,傻愣愣地呆坐了许久,也亏得敲门的人足够耐心,一直都没有离开。 大概五分钟之后,我终于慢慢站了起来,我甚至没有心思从猫眼看一下门外的人是谁。 门被打开,一个小小的人影猛地冲向我的怀里,紧紧的搂住我的腰,让我有点措手不及。 我还来不及反应,慕恩委屈的哭声已经传入耳中:“你这个坏女人,都不来追我!!我要是被坏人抓走了可怎么办啊?!” 第136 慕恩的哭声,震耳yù聋,落在安静地楼道里,显得格外响亮。 我从没有想过慕恩会在我面前这样毫无形象地哭,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 隔壁,传来轻微的开门声,我反shèxìng地抱起慕恩,把他带回了家里,然后把门锁上。 慕恩紧紧地搂着我的脖子,迟迟不肯松手,我企图把他放在沙发上让他坐下,他都依旧固执地搂着我的脖子。 我没办法,只能随着他坐下,然后,他坐在我腿上。 慕恩的哭声有些收敛,却还是在哭,抽抽搭搭的,小肩膀不停地抖动着。 那模样,看起来像是遭到了遗弃的小动物,可怜极了,更何况他脸上还有伤,那可怜劲就更甚了。 我终究没办法做到铁石心肠,拿起纸巾擦了擦他的眼泪鼻涕,无力地安慰:“别哭了,多丑。” “不、不要你管!” 慕恩伸手抢过我手里的纸巾,胡乱地在脸上擦,语气里的幽怨浓烈无比。 我幽幽叹了口气:“是你自己说讨厌我的。” 而且,也是他自己冲出去跑不见的,又不是我真的赶他走的。 慕恩抽噎着看了我一眼:“我是讨厌你!可是,你就不知道有个词叫口是心非吗?!” 他后半句话,满是埋怨的意味,我忽的有些想笑,真是没见过这么别扭的人。 才七岁就这么不坦率,他以后可怎么办! 而我,确实也笑出了声,直到慕恩对我怒目而视,我才发觉。 “抱歉抱歉。” 我很没诚意地道着歉,看着他,还是想笑。 我以为慕恩会发飙,可他瞪着我好一会儿,到最后却只是对我说:“我肚子饿了。” 我会意:“我去买。” 可我刚准备起身,慕恩却拉住了我:“你昨天不是煮了饭吗?我吃稀饭就行。” “家里头没菜。” “没关系,我可以干吃稀饭。” 他的手紧紧地抓着我,就是不肯放我离开。 我隐约知道,他是在害怕我出去之后就不回来了。 这家伙,比我还没有安全感,我忽然有些心疼他,因为我也有过这样的时候。 害怕被抛弃,害怕一觉醒来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在过去的很多年时间里,我都希望自己之前的几年时间都是在做一场旷日持久的噩梦,总有一天,这场梦终会醒来,然而,我没有等到梦醒的那一刻,只是更加深刻的认识到,这就是人生。 景盛抛弃我了,爸妈死了,爷爷看到我就像见着仇人一样,后悔没用,哭泣没用,除了一步一步地继续往前走,我并没有其他选择。 和慕恩僵持了些许时候,我终是妥协,进了厨房,拿出昨天煮好却没吃的饭,盛了一些放在锅子里,做稀饭。 不过十分钟,就大功告成,我给慕恩盛了一碗拿到客厅。 有点烫,在茶几上放了一小会儿,他才端起饭碗吃了起来,真的就是干吃。 而且,看他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好像吃的是什么山珍海味似的。 不知为何,看着慕恩吃饭的样子,我忽然有一种满足的感觉,或许,这就是陪伴的意义。 在你感觉到无路可走的时候,还有一个人,愿意在你身边,吃你做的饭,和你说说话,让你不至于对着一间空空dàngdàng的屋子,除了一屋子的寂静,再无其他。 “慕恩,为什么想要留下来?” 我自认为,并没有对他做什么能让他特别感动的事,而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他对我的敌意也不像是假的。 虽然说孩子的情绪本来就很多变,可是,他是个和别的孩子不太一样的孩子,他忽然想要留在我身边,应该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慕恩吃下最后一口饭,放下手中的碗筷。 “因为,你是第一个在我生病的时候彻夜守在我身边的人。” 听到这个理由,我忽然感觉到有些心酸:“以前你生病的时候是怎么过的?” “不怎么过,就是睡觉,睡着了就不觉得难受了,也不知道饿了。” “你妈妈呢?” 安琪不是他的母亲吗?她到底是有多狠心,能对生病的儿子不闻不问? 睡觉?我怎么从来不知道睡觉能治疗疾病! 慕恩忽的低下头去,很轻很轻地说:“妈妈很忙……” 忙到连看自己儿子一眼的时间都没有?我心里隐隐升起一股愤怒。 这个叫安琪的女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可能是察觉到我眼底的怒气,慕恩有些着急地替安琪解释:“从小到大,我都是妈妈一个人带大的,因为我,她忍受了许多。她本来可以找个很好的男人嫁了的,可是他们一听到她有个儿子,就都退缩了,没人愿意娶她。” 我忽然觉得有些奇怪:“她不是和慕九言登记结婚了吗?在这种情况下再嫁和重婚没区别吧?” 就算m国的国风再开放,也是一夫一妻制的吧! 慕恩可能是察觉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倏地收了声。 “慕恩,你不是说要保护我吗?保护我的第一步,先从对我说真话开始好吗?” 慕恩抿了抿唇:“我不能伤害我妈妈。” 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深吸了口气,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现在慕九言不知去向,他和安琪的婚姻登记情况,单凭我一己之力想要彻底查清楚根本就不可能,再加上chā手这件事的是慕九言的生父,恐怕我要力挽狂澜拯救这桩婚姻,也是不大实际的事。 我收拾了碗筷,起身往厨房走去,慕恩却跟着我走了过来,在我洗碗的时候,他对我说:“你放心,之前那些对你不利的报道,很快就会成为过去式的。” 自然,公众都是健忘的,每天都在不停地发生各种各样的事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很快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夏小满出现,而我,也会渐渐被他们遗忘。 只不过,这个时间到底需要多久谁都不知道,也许是几天,也许是几个月,也许是几年…… 我看了慕恩一眼,力不从心地笑了一下。 可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当天下午,六天之前还在报道我有多不堪的媒体,居然集体自打嘴巴,登出了我深夜抱着“情敌”的儿子就医,彻夜未眠照顾他的报道,与此同时,他们还登了当晚安琪的动向居然是在某一家高档酒店和某个型男幽会,照片上,两人的动作尺度之大超乎常人想象,即便打了马赛克也遮挡不了他们散发出来的骚气。 此外,安琪在m国的不检点私生活也被挖了出来,和之前我被黑时刊登的那些报道,简直如同两人。 刚刚得知这个消息不久,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第一个打来的是依依,她在电话里的情绪相当激动,直说“老天疼好人”,“贱人终于被天收了”之类的,搞得好像她才是那个当事人似的,俨然忘了她自己还是个孕fù。 还是我提醒了她好几次要保持心情愉悦和情绪稳定,她才慢慢地收了起来,不过,隐隐还是能察觉到她语气中的波动,看样子,我到底还是让她担心了。 “这下子,你终于可以不用再东躲西藏的了吧?小满姐,我想你了。” 我会意,笑:“好,我过会儿就去看你。” 依依心满意足地回了声“我等你”,然后就挂了电话。 那时候,慕恩刚刚入睡没有多久,因为他上午就跟我说过“那些对我不利的报道,很快就会成为过去式”这样的话,我不得不想,这些报道是不是和他有关。 可是,他自从回来之后就没有离开过我的视线范围,除非…… 除非是他摔门而去后那短短的十几分钟时间! 可是,他不是说过不会伤害安琪吗?后面这些关于安琪的报道,很显然已经对她产生了严重的负面影响了。 正在我看着慕恩的睡颜思绪万分的时候,我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我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很怕又是什么骚扰电话,于是按了静音,并没有接听。 可是对方却很有耐心,一遍一遍地不停拨打,我又怕慕九言打电话过来我接不到,也不敢关机。 当电话第五次震动起来的时候,我心想,现在我算是已经彻底被洗白了,应该不会是什么可怕的谩骂诅咒恐吓电话,咬了咬牙,接了起来。 电话一接通,还不等我出声,对方就先开了口:“夏小姐,我送你的惊喜还满意吗?” 这声音,我早上刚听到过,不会错的,是宫久烨。 “我不知道宫先生指的是什么。” “那些报道已经看过了吧?”电话那头,宫久烨的声音听起来很漫不经心,“你知道,下午刊登的这些照片,只要换个角度换一下文字阐述内容,可能就完全不是现在报道的内容了。” 我恍然大悟,原来在背后cāo控这一切的人,是他! 可是我不明白:“你们不是处心积虑地想要我和慕九言的婚姻被宣告无效吗?不怕这些报道出来之后,影响法院判决?” “夏小姐,一个有涵养的法官,听从的是法律,而不是公众言论。” 言下之意是,这些只不过是安琪的个人道德问题,却并不影响她和慕九言婚姻登记的效力?而我和慕九言的婚姻登记发生在他前一段婚姻存续期间,依旧还是无效的? 我皱眉,一时之间,竟是无言以对。 宫久烨的声音又幽幽响起:“夏小姐,你这也算不算是欠了我一个人情?如果是,那我是不是有资格和你一起吃顿饭了?” 顿了顿,他又说:“夏小姐,你知道有时候越难征服的女人越能勾起一个男人的兴趣。” 我想要拒绝的话,瞬间就被堵住了。 他都把话说到了这份上,我再拒绝,就显得我好像就是为了想要引起他的兴趣才惺惺作态似的。 我不知道这个叫宫久烨的男人到底是为何而来,又是为了什么把原本要给我更加沉重一击的报道,改了方向。 从结果上来看,他确实帮了我一个大忙,虽然很可能他也就是那个始作俑者,不过我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之前的那些报道也是他蓄意而为,所以从这一点上来看,我确实是欠了他一个人情。 说实话,吃一顿饭就能还清一个人情的话,这种买卖还是挺划算的。 “好,时间地点你来定,我会准时到。” “晚上八点,鼎尊华府天字包间,不见不散。” 话落,他干净利落地挂了电话。 我收起手机,隐隐感觉有些心浮气躁,转头,却发现慕恩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0 章 此时正拿他那双黑溜溜的眼睛盯着我。 经过整整一天,他脸上的肿好像已经消下去很多,只不过依旧有些青紫,至少,比昨天我从街上抱他回来的时候看起来顺眼多了。 “你要去?”他盯着我。 “嗯。”我点了点头,“放心,去之前我会把你的晚餐准备好的。” 慕恩抿了抿唇:“他不是好人。” “他是不是好人和我没关系,反正这一顿饭之后,遇到也是陌生人。” 我耸了耸肩,毫不在意地答。 说着,我又给依依打了个电话,简单说明了一下理由,和她说下午不能去医院看她了。 她抱怨了几句,说明天一定要和她团聚,我笑着应了下来。 时间已经不早,挂了电话,我就起身去换了一身衣服。 出来的时候,慕恩盯着我问:“你真要去?” “嗯。”我的答案没变,“我现在出去给你买吃的,等我。” 说着,我转身就准备要走,慕恩却叫住了我:“我和你一起去。” “小伙子,你身体还没好利索呢,好好跟这儿待着吧。” 慕恩却是从沙发上跳了下来,自顾自穿上了外套:“我怕你有去无回。” 可能是穿裤子的时候拉到了腿部的伤处,他的小脸顿时皱成了一团。 虽然已经换过yào,也内服了一些,不过也不是什么灵丹妙yào,伤口还是不可能一下子就好的。 我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小伙子,他要是真有心对我做些什么,你去了也不过是多个pào灰,不如你在家等我,如果我过了十一点还没回家,你就替我报警怎么样?” 慕恩像是很反感我摸他的脑袋,很快躲了开去,皱着眉道:“别拿我当小孩子哄。” 哈,难道他不是小孩子吗? “帅哥,请问你今年几岁?七岁是不是?你告诉我七岁不是小孩子是什么?” “不要拿年龄来衡量一切,我iq一百二,甩你几百条街!”话落,他又很不屑地瞟了我一眼,“空长年龄不长脑袋有什么用?” 那种鄙夷的感觉,跟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他看我的眼神一模一样。 是,我是不知道我iq多少,不过大概也不可能有一百二那么高,可是iq高能代表什么呢?什么都不能代表! “反正我是不会带你去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开玩笑,他不但是个小p孩,还是个病号,就算宫久烨确实心怀不轨,带着他,我只会更加被动。 听了我的话,慕恩忽的不说话了,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就当他是对我的决定没有任何意见,转身就想要继续往外走,可脚步不过转动了一下,却听身后传来他低低的啜泣声。 “你就是想要甩掉我,一个人出去就再也不回来了是不是?” 慕恩的声音不重,但是刚好让我听得一清二楚。 听到他的哭声,我瞬间就走不动了,转身,有些无奈地道:“帅哥,我们讲点道理。这里是我现在唯一的落脚点,我不回来还能去哪儿?” “你有钱,去哪儿不可以?” 他理直气壮的一句,堵得我哑口无言,总不可能要我把我的全部家当都jiāo给他以示决心吧? 七点一刻,当慕恩带着一脸拽拽的表情跟着我坐上出租车的时候,我忽然有种感觉,这辈子,我可能都甩不掉这块牛皮糖了。 三十分钟后,车子在鼎尊华府门口稳稳停住,我付了钱带着慕恩下车,刚下车,就听慕恩在一旁以一种语重心长的语气对我说:“还不承认自己智商低,信不信我用一招就能死死吃定你一辈子?” 听那语气,洋洋得意到不行,我还来不及回话,他已经像只骄傲的孔雀一样,昂首挺胸朝鼎尊华府的正门走了过去。 第137 鼎尊华府位于盐城寸土寸金的商业中心,主营中餐,是很高档的餐厅。 慕恩对出入这样的场合像是习以为常,一进去,就代替我向侍者问了路。 天字包间位于二楼包间层最正中也是最好的位置,我看了眼时间,距离八点还有十分钟,时间刚刚好。 侍者领着我们进去的时候,宫久烨还没来,侍者把菜单jiāo给我:“宫先生有jiāo代过,请夏小姐先行点单,不要客气。” 我听了,点了点头,侍者送上餐前茶,又说了句“有事请随时按铃,我们会在第一时间赶到”后就退了出去。 不得不说,这个餐厅的装潢很有品味,餐桌椅都是上好的红木,包间一侧放了屏风,两面墙上也均以字画装饰,另一侧是古色古香的雕花窗。 送上来的餐前茶也很有特色,不是什么千篇一律的大麦茶、绿茶、乌龙茶之类的,而是花茶。 我仔细看了一下,里面大概混杂了金盏、玫瑰和勿忘我,喝下去满口清香,味道很不错。 慕恩却是很不屑的喷了喷气:“什么都喝,就不怕被下yào?” 我白了他一眼:“人家好好的给我下什么yào!小伙子,我很怀疑你到底是在什么样畸形的环境里长大的,心思怎么这么黑暗呢?” 对此,慕恩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又冷哼了一声,表达对我的“掉以轻心”的不满。 我也不在意,只是拿过杯子,给他也倒了一杯:“真的还不错,试试看。” 起先慕恩还不愿意,后来许是实在拗不过我的纠缠,就轻轻抿了一口。 从他的表情看得出来,他也对这花茶感到很满意,只不过这小子矫情惯了,特装13地道:“一般般吧。” 可就是这么一般般的茶,他喝下一杯之后又倒了一杯,完了第二杯不够,他还添了第三杯,直到把自己喝到厕所去放水。 一眨眼,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分钟,距离八点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分钟,可是宫久烨却依然没有出现的迹象。 虽然侍者已经把菜单给了我,也对我说过不要客气,可是我哪儿敢真的就不客气了。 毕竟这顿饭,怎么说都应该是以宫久烨为主才对。 只不过,我在时间上向来有种强迫症,早到和迟到十分钟之内都是我能忍受的范围,而迟到超出之后,我就会打心底里厌烦这个人,无论他的理由有多么充分,或者这个人本身有多么nice。 他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手机号码,迟到至少得提前通知我一声,我认为这是最基本的礼节。 就这样又过了十分钟,我的耐心已经彻底被耗尽,不过,宫久烨闷声不吭的迟到这么久,不代表我也会如法pào制闷声不吭地就走人,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都讨厌自己。 于是,在走之前,我掏出手机,给宫久烨拨了个电话。 可神奇的是,我刚刚拨出号码,电话的声音居然是从房间里传来的。 我闻声而去,发现刚才一直被我视为装饰的屏风后头居然别有洞天是一片偌大的榻榻米。 彼时,宫久烨正躺在榻榻米上,像是被手机铃声吵醒了,正朦胧着眼睛在摸手机。 就在他的手碰到手机的时候,我的心啥时颤抖了一下,就跟个做坏事被抓包的孩子似的,忙不迭挂了电话。 宫久烨可能是近视比较深,把手机拿到眼前很近,眯起眼过了好一会儿后,他忽的勾起唇角笑了一下,就那一抹笑,我忽然发现这个男人很好看,大概可以用倾国倾城来形容。 也许是我呆愣的时间太久,即便近视如宫久烨也发现了我的存在,他抬头,眯起眼看了我一眼。 我以为他是看不清我的,可是他却清楚地喊出了我的名字:“不好意思,没想到睡了这么久,让你久等了夏小姐。” 我顿时感觉有些尴尬,毕竟偷看一个男人睡觉不是什么正常人会有的行为,是我越矩了。 “抱歉,我不知道这里面是休息区。” 不过他也太奇葩了,我和慕恩到这里这么久,还在外头jiāo谈了好一会儿,居然都没有把他吵醒,他到底是有多累? 而且,这面屏风的欺骗xìng实在是太大了,我一直以为屏风这头就是一面墙了,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大的空间。 我道完歉就立刻从里面的空间退了出来,转身刚好看到正要走过来的慕恩。 “怎么了,谁在里面?” 我以嘴型无声地对他说:“宫先生。” 慕恩一听,瞬间绷紧了一张小脸,看得出来,他很紧张。 我很好奇,宫久烨和慕恩之间到底有过什么样的纠葛,这个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男孩为什么一听到宫久烨的名字就看起来变得这么……坐立难安。 不多时,宫久烨就从里面走了出来,这一回,他脸上的眼镜终于回归正位,是以,他在第一时间就看到了站在我身边的慕恩。 对此,他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笑着轻喃了一声:“慕恩也来了啊。” 相较于他的“和颜悦色”,这一头慕恩的反应就不太友善了,只见他把小小的身子往我身前那么一站,双手微微打开,防备的意思不言而喻。 宫久烨看着他的动作,轻蔑地笑了一声:“你以为以你这小身板,能阻止我什么?” 话落,他也不管慕恩大变的脸色,径自略过我和慕恩,坐在了主位上。 看到桌子上依旧空空一片,他眉头微皱:“不是让你随意点餐么?他们没有跟你说?” 虽然他问的问题听起来很随意,可是我隐隐感觉到,好像只要我一回答错,可能有人就会因为我的一句话而失去工作。 于是,我一点也没敢怠慢,回答:“你没来,我也不好意思点,毕竟主随客便。” “主随客便?”宫久烨玩味地咀嚼着这四个字,略带兴味地看着我,随后十分狂妄地道,“夏小姐,这个世界上能请我吃饭的女人还没有出现。” 言下之意是,我没有资格请他吃饭?那他向我讨人情,还要我和他一起吃饭是几个意思? 我瞬间感觉有些窘迫。 好在在场的除了我和他,也就慕恩一人,不然我就真的无地自容了。 我还来不及说话,慕恩忽然跳了出来:“哼,搞得好像我们有多想跟你一起吃饭似的。” 说着,他转身拉过我的手:“走,我们回家。” 那副架势搞得他像是我正儿八经的男朋友似的,当然,前提是如果他的个头能再大一点的话。 我当然不敢随便跟他走了,连忙反手把他拽了回来:“帅哥别闹,好好坐这儿。” 这宫久烨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我想如果吃一顿饭就能把他打发了,还是别节外生枝的好。 慕恩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却听宫久烨不紧不慢地道:“夏小姐,主随客便这四个字你没用错,不过,我是主你是客,所以……” 他把刚才侍者留下的餐单往我这头推了推:“点吧。” 我这个人其实是很不会点菜的,通常都是别人叫什么吃什么,可是眼下,看着宫久烨异常坚定的眼神,好像是避免不了了。 于是我,看着菜单上的菜色,很随意地点了一些。 点完之后,宫久烨很快就招来了侍者,把菜单放了下去,等侍者退下之后,他忽的问我:“你吃素?” 不啊!我诚实地摇了摇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问。 宫久烨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下去,二十分钟之后,菜开始陆陆续续地上来,我这才知道,他刚才为什么会问我那句话。 因为上来的全部都是清一色的素材,而且还是连一点ròu末都不沾的那种。 我瞬间尴尬到要死。 所以说这就是我不想点菜的原因,因为除非看到货真价实的菜摆在我面前,单单看菜名和那些图片,我真的真的是不会点啊!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病。 相较于我的尴尬,宫久烨倒是很随遇而安,清一色的素材,他每一样都会吃几口,一点也不挑食。 慕恩就坐在我的左手边,看到那一桌子的素材,顿时一脸菜色。 他幽幽地白了我一眼,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道:“蠢女人,你点的都是什么鬼。” 我怎么知道是什么鬼!我给了他一记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我随手夹了一筷胡萝卜丝放进慕恩面前的盘子里:“对眼睛好,多吃点。” 他很嫌弃地道:“我不吃这些!” 可一边说着,他却一边把我夹给他的菜吃了个一干二净,而且是屡试不爽。 我发现好玩极了,忙不停地给他夹菜,他还真是照单全收,我也不知道自己给他夹了多少。 直到最后,慕恩实在受不了了,也顾不得宫久烨还在场,丢下筷子站起来瞪着我:“你再给我夹菜,我就咬死你!” 我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笑嘻嘻地问他:“强迫症?” 他没有回答,只是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就又坐了回去。 我玩也玩够了,而且毕竟还有宫久烨在场,也就没有再继续荼dú他。 可我不知道的是,宫久烨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已经放下了筷子,正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和慕恩之间的所有互动。 等我逗完慕恩之后,才发现他的目光正落在我身上,而那眼神里是掩藏不住的兴味。 我被他看得有些坐立难安,正想说些什么打破这种令人尴尬的气氛,却听他幽幽地道:“看来夏小姐很会俘虏孩子的心。” “呵呵,有吗?”我干干地笑,根本就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忽然说这个。 他也不在意我笑得有多勉强,只是意有所指地道:“夏小姐可能不知道,我也有个儿子,难搞得很,我一直想要找一个能罩得住他的女人,来和我一起经营一个家庭。” 我不是傻子,当然听得出他的言外之音,不过在这个时候除了装傻我似乎没有其他选择,我张了张嘴,正想要说几句客套话,没想到慕恩却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她是我先看上的,你讲点先来后到行不行?” 这话一出,宫久烨双手环胸,整个背往椅背上那么悠闲地一靠,两只眼睛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1 章 着慕恩久久未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慕恩iq虽高,可毕竟还是太幼齿,马上就沉不住气了,再一次向他低吼:“你听到了没有,不准你打她的坏主意!” 这一次,宫久烨倒是说话了:“小子,谁给你的胆子和你老子抢女人了?” 一句话,让我彻底愣在了原地。 而就在我发愣的空档,慕恩不甘示弱地道:“你女人不是在和别人约pào吗,少跟我瞎逼逼!!” 宫久烨有些危险地眯起眼:“都跟你说了几次了,安琪不是我女人,也不是你妈!” “凭什么你说不是就不是!我是她养大的,我说她是她就是!而且,我姓赵不姓宫!!” “嗯哼,这个女人敢偷我的儿子,所以我已经让她付出代价了。至于你的姓氏,你不用担心,很快就能改回来了。以后,我就是你的监护人了。” 顿了顿,他又道:“不过,宫慕恩这个名字的发音可能不大好听,我建议你改一个,当然,你喜欢的话就当我没提。” “放屁!谁在担心这种事了!我这辈子就姓赵,打死不改!!” 这一大一小俨然已经把我当成了隐形人,他们这样超出我理解范围的对话,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一顿饭下来,我总算是明白,敢情我才是做陪衬的那一个,于是,快到十点的时候,我起身告辞:“宫先生,时间已经不早,我就不打扰你和……令公子叙旧了,先……告辞。” 我艰难地说完一整句话,然后也不等他的回答,向他们父子俩微微颔首之后就逃也似的离开了那个包间。 离开的瞬间,我似乎听到慕恩的叫唤声,不过,很快门就被关上了,彻底阻断了来自包间里面的声音。 原来慕恩竟是宫久烨的儿子,而安琪似乎也不是慕恩的亲生母亲…… 不过短短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我之前认知的一切就好想彻底被打翻了,我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关系复杂的人要这么擅作主张地闯入我的世界,打乱我的人生,他们是不是嫌我的日子过得太安逸了,都眼红? 可明明,也没有多安逸啊。 慕九言还是没有消息,我完全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如果真如慕恩所说的,他被慕老爷子召了回去,那么他还会回来的吧?是不是我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乖乖等他回来就好了? 我一个人游dàng在街上,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左手边忽然传来一阵汽车鸣笛声。 我转头,看见了那辆略显眼熟的黑色迈巴赫,车子副驾驶座的窗户在这时候被摇了下来,慕恩从里面探出小脑袋,然后十分委屈地看着我:“夏小满,你怎么可以丢下我自己一个人走了。你这个……唔,你干什么?!” 慕恩的话还来不及说完,他的脑袋就被一只大手隔了开去,宫久烨的脸庞瞬间闯入我的视线。 “上车。” 他说话,还是一贯的干净利落。 “谢谢,不用了。” 说完,我也不管他们,自顾自往前走。 我走的地方位于人行道,车子开不上来,宫久烨只能以龟速跟在我身边。 “夏小姐,这么晚了,出于你的安全考虑,请你上车。” “谢谢宫先生的好意,我长得这么安全,应该不会有人对我图谋不轨,你多虑了。” 话落,我一回头刚好看到迈巴赫后头缓缓驶来一辆出租车,伸手招下之后,立刻坐了上去,直到出租车甩开迈巴赫好远,我的心才慢慢平静了下来。 可是我还没有庆幸多久,背包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掏出来一看来电显示,是宫久烨的。 我按了静音,没有接听。 这对父子,把我当成一个傻子一样耍的团团转之后,难道还想要我对他们感恩戴德吗?!还真当我是傻b了不成!! 然而,让我没有料到的是,当出租车在我居住的公寓小区门口停下的时候,原本应该被甩在后面的迈巴赫却早已停在了那里。 我刚下车,慕恩小小的身影就扑了我满怀。 “夏小满,你好狠心,居然把我一个人丢下!你就不怕这个坏心肠的男人把我卖去非洲做童工吗!!” 我翻了翻白眼,推开他的脑袋:“帅哥,这次你假哭太明显了,我不是弱智好吗?!” 第138 【大章】 说实话,这对父子真的很让人生气,一搭一唱的,让我感觉自己就跟个傻子似的。 可是,对着慕恩,我根本就没有办法真正地跟他生气,而对宫久烨呢,我是不敢生气。 于是,就只能生着闷气,自顾自转身回家。 可偏偏,慕恩就是缠上了我,抱着我的大腿,死活就是不让我走。 宫久烨也不管他,只是倚靠在车边,就看着慕恩对我死缠烂打。 到最后,我实在是忍不了了,对他说:“宫先生,这时间也不早了,你是不是该带着慕恩回家了?” 他却是耸了耸肩:“这要问他自己的意思。” 宫久烨的话音刚刚落地,慕恩就中气十足地大喊:“我不走,你的家就是我的家!” 我无语,正想再对宫久烨说些什么,却见他忽的掏出手机,接了起来。 可能是不大方便被听到谈话内容,他压着手机就往远处走去,直到距离我们快五六米,确定我和慕恩彻底听不到他的谈话内容了才停下。 慕恩看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老色鬼,肯定又是哪个狐狸精的电话!” 说着,他又很郑重其事地抬头告诫我:“夏小满,你可千万别鬼迷心窍,见他长得人模狗样的就被他迷得神魂颠倒!我跟你说,他一个星期至少要换十四个女人,也就是说一天得两个,早上带出门一个,晚上带回家又是另外一个。你要是真跟了他,分分钟被他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你信不信?所以说,还是我比较好,长得好看,心地又善良,关键是我很专一,肯定这一辈子就只有你一个!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我还没到法定婚龄,你得等我十几年。不过十几年嘛,很快就过去了!你放心,我不会嫌弃你比我老的,我保证对你始终如一!” 小家伙喋喋不休地在我耳边说着,我左耳进右耳出,根本就没有把他的话放心上。 开玩笑,什么叫做“不过十几年”! 再过十几年,我都人老珠黄了好吗!我牙口不好,可啃不动他这株嫩草!! 见他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我蹲下身,苦口婆心地劝他:“帅哥,你能不能去找个和你一般大的小妹妹,阿姨真的不适合你啊!” 慕恩一下子就着急了,跺着脚说:“你难道没听说过年龄不是问题吗?只要是真爱,这些肤浅的问题统统都不成问题!” 我听了,木着脸说:“关键是我们之间没有爱。”更别说真爱了。 慕恩一听,顿时就呆住了,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眼睛里以ròu眼可见的速度凝聚起两泡眼泪来。 看到他的眼泪我就觉得很头大,正想说些什么,他已经扁着嘴,哭诉起来。 “果然,你们大人都是骗子,明明早些时候刚刚说过要和我一直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的。” 我愕然:“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鬼话?” “在你答应收留我的时候!!”慕恩理直气壮看着我,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指控,“我在心里问过你了,你答应了收留我,就是答应要和我在一起一辈子了!!” “……”这小子,如果不是他老子还在这儿,我还真想把他吊起来打一顿!!简直有病!! 我白了他一眼,用蛮力把他推向宫久烨那一边,他也用蛮力往这头挤。 几番较量之下,我终于在力气上略胜一筹,把他推开了一米多远。 慕恩见状就要向我扑来,我正准备躲开,却见宫久烨打完电话往这头走了过来。 我连忙收敛了一些,没有再和慕恩接着闹下去。 彼时,时间已经快十一点半,我以为聊完了事情,这个点宫久烨也该带慕恩回去了,可没想到,人家却是自己一个人上了车,然后对我了一句“夏小姐,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慕恩就拜托你了”,就这样驾着车绝尘而去。 我张口结舌地看着越行越远的车屁股,感觉心里有千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相比之下,慕恩就显得欢乐多了,也不等我就直接熟门熟路地往小区里头走,边走,嘴里还边哼着歌。 “找啊找啊找朋友,找到一个女朋友,亲亲嘴,拉拉手,晚上生个小朋友!” 也不知道是谁改编的,他就这么一路来来回回地唱着这一句,也不知道换一换。 唱歌也就算了,关键是,他唱到“女朋友”和“小朋友”的时候总会有意无意地回头看我几眼,如果他不是只有七岁,我真的怀疑这丫就是个yín魔啊! 这么晚了,宫久烨又这么不负责任地走了,我自然不可能是再把他赶走了,只能不甘不愿地把他带了回去。 直到进门的时候,慕恩还在唱“找朋友”,我实在听烦了,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换首正常一点的?!” 慕恩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果真换了一首:“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谈恋爱,谈恋爱。一只它是公的,一只它是母的,真有爱,真有爱。” 唱完,他还笑眯眯地看着我说:“好巧诶,我属虎,你是不是也属虎呀?” 我翻了翻白眼,把他凑过来的脑袋推了开去:“我累了,去休息了,你自便。” 说完,我也不再管他,自顾自进了房间。 慕恩的心情是真的不错,就算关了门,还能听见他在客厅里唱歌,欢快得很。 我没有再管他,只是有些疲倦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叹了口气,走进洗手间草草洗漱了一下之后,就把自己重重地抛向床里。 躺了一会儿,就在我正要入睡的时候,我猛地想起好像之前为了不接宫久烨的电话,把手机关静音了。 于是,我又从床上爬了起来,从背包里摸出手机,一看,上面果然有未接来电。 有两个是宫久烨的,还有几个是一个陌生号码,而且号码很奇怪,和我见过的任何一个地区的号码都不一样,看样子也不是网络电话。 因为是陌生号码,我也没有在意,心想现在那么多骚扰和诈骗电话,说不定就是其中之一。 想到这里,我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不过,为了防止自己漏接慕九言的来电,我还是把手机设置调了回来。 我躺在床上,摸了摸自己身边的位置,莫名的,很想慕九言。 已经整整五天了,我没有再见过他,也没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 慕恩说他被慕老爷子召回欧洲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我也不知道这里面有几分是可信的。 可是有一件事,几乎是可以确定了,那就是慕九言可能是真的处于什么身不由己的处境了,否则,我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能让他这么久不联系我。 别问我为什么这么有把握,在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以后,如果我连对他的这点点信任都没有,我觉得,我都会替他叫屈。 午夜十二点二十分,我正在昏昏yù睡之间,手机忽的响了起来,我几乎是反shèxìng地把手机抓了起来,可一看来电显示,发现不是我要等的那个人,心里又无比失落。 这个号码,是之前我没接到的那个奇怪号码,鉴于对方已经拨过那么多个了,我想了想,还是接了起来。 电话接通之后,我没有在第一时间说话,心里已经做好准备听到什么的电子录音之类的声音,可出乎我意料的是,电话那头根本就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就这样过去了两分钟,我心里忽的有些发毛,正想挂断,那头,终于传来一道略显低哑的男音:“老婆,我想你了。” 听到这个声音,我的心跳似乎有刹那的停滞。 在那个瞬间之后,泪水忽然就这么盈满我的眼,我没有说话,因为我根本就没办法说话。 那话那头,慕九言微微叹了口气,说:“这几天是不是过得很辛苦?对不起,没能陪在你身边……”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在说这话的时候,好像有点断断续续的,让人感觉有些虚弱。 虽然他说话向来不紧不慢,也不会太重,可是,却也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气若游丝。 我顿时感觉不妙,吸了吸鼻子,问他:“你在哪儿?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临时发生了一些事情,出国了。也没什么特别的事,不过,你可能还得再等我一阵子。” 他说这话的时候,十分地轻描淡写,但是我太了解他了,他越是这样,就越说明有事。 如果不是身不由己,我知道他会想尽办法回来我身边,而不是让我等他。 “慕九言,不要再拿我当小孩子对待了好吗?我想做那个能和你肩并肩共担风雨的女人,而不是一个只能躲在你的羽翼下,受你保护的小女孩。” 电话那头,慕九言忽的沉默,我也没有逼他,只是安静地等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却只是轻轻说了一句:“已经很晚了,你该休息了。”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到底还是把我当成了那个小女孩。 我忽然想,从一开始,他到底是以什么心态对我念念不忘的。 也许不是因为爱,而只是因为我刚好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在关键的时候给了他一丝希望,所以他就认定了我? 也许,一直以来,他念念不忘的,根本就不是夏小满这个人,而是那个给过他希望的人,这个人可以是夏小满,也可以是其他任何人。 只不过,我运气比较好,恰巧在那时候出现了。 我没有挂电话,他也没挂,过了许久,我听见自己对他说:“慕九言,我想去找你。” 他却反问:“不能就在盐城等我回去吗?” “要等多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2 章 ”我哽着声问他,“我曾经追了你四年,恨了你五年,后来我又念了你一年,已经整整十年了,我们真正相处的时间却少之又少。你告诉我,这一次你要我等你多久?是一年,四年,五年,十年,还是一辈子?” 慕九言忽的陷入沉默,久久没有做声。 我一边流泪一边笑:“你自己也不知道对不对?你心里也没底是不是?那你他妈到底凭什么让我等!!” 说完最后一句话,我没有任何犹豫,果断挂了电话。 我盯着业已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心里隐隐地期待着他会再次打电话过来,可是一分钟两分钟…… 整整一个小时过去了,他也再没有打过来。 我的心,也从期待变成了无边无际的绝望。 这一夜,我又是彻夜未眠,明明眼睛困得要死,可脑子却一直清醒无比。 窗外,天色渐亮,七点的时候,我下床去,洗漱了一番就走出了门去。 客厅里,慕恩还抱着被子睡正香甜,也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嘴角微扬,嘴里还时不时地发出低笑声。 我在他身边的位置坐下,就这样看着他睡。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慕恩像是睡饱了,翻了个身,伸了个懒腰,眼睛微张,在看到我的时候,猛地惊坐起来。 “你坐在这里干什么,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他拍着胸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我没有理他,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慕恩却忽然凑近我:“你又没睡吗?怎么黑眼圈比昨天还重?” 我没有回答他,转而问他:“你昨天说,慕九言被慕老爷子叫回欧洲区,再也不会回来了的事,是从哪里听来的?” 我可不认为,凭他能知道第一手消息,最大的可能就是从安琪、宫久烨或者是慕九言的生父那里听来的。 慕恩一听,却是支支吾吾地说:“怎么忽然问这个。” 我也不瞒他:“我想知道他在哪儿,我要去找他。” 听到我的话,慕恩直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可能是动作太大扯到了伤处,他又哀嚎了一声坐了下来。 “你疯啦!!你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万一被人拐走了怎么办?你会讲英语吗?你认得地图吗?你方向感好吗?最大的可能你还没找到姓慕的,就已经被卖掉了!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你找到了他又怎么样?你们的婚姻该宣判无效的还不是得宣判无效?你别告诉我你要死乞白赖地去倒追他!” 听到慕恩这么说,我也不反驳,大大方方地就承认了。 “是啊,我就是要去倒追他,这种事我年轻的时候就做过了,很有经验的。你只要告诉我他的大概位置,其他的,我自己会解决。当然,你不告诉我也没事,大不了我过去了之后,自己问。如果慕家真的那么有名,我相信我很快就能找到的。” “问什么啊!你英语过四六级了吗?你确定你能和人正常jiāo流吗?” 听到慕恩毫不掩饰的鄙夷话语,我也不生气,和颜悦色地对他说:“帅哥,你可能不知道,阿姨我是英语专业毕业的。” 话落,我终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心里有了下一步行动的方案,我忽然不再觉得迷茫了。 我深吸了口气,伸了个懒腰,对慕恩说:“起床,带你去吃个早饭,然后送你回家。” “我昨天就已经说过了,你的家就是我的家!” 我也不同他辩解,我直接拿起手机,开始百度。 慕家不愧是名门望族,随便搜一下就跳出来数百万条索引,所以我很快就确定慕家的大本营目前是在f国,不过位置不是很具体。 但是这个不是什么大问题,正如我之前对慕恩说的,我可以到了那边之后,再打听。 打定主意之后,我又开始在网上订机票,不过遗憾的是,由于受特大寒流影响,最近几天从盐城飞往f国的航班都停了,而寒流过去之后的头几天,机票已被订完,我要去,最快也在一星期后。 我心里虽然着急,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一星期就一星期吧,一眨眼就过去了。 慕恩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到我身边的,看到我订了机票之后,他脸色凝重地道:“既然你铁了心要去,那我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了。再多订一张,我陪你去。” 我想也不想地拒绝:“休想!!” 紧接着,我开始尝试着给宫久烨打电话,不过,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直到我拨第三个过去的时候,他才接了起来。 电话被接通后,我也不跟他客套了,直接和他开门见山:“宫先生,麻烦你把令公子接回去好吗?” 电话那头,宫久烨停顿了一下:“我恐怕……不大方便。” 我一听,顿时就怒了:“宫先生,他是你儿子!!就算你自己不方便,总还有别人吧?” 相较于我的愤怒,宫久烨却依旧莫名淡定:“别人我不放心。” “那你就放心我了?” “嗯,放心。”找书、看书、分享书尽在:完ˇ本ˇ小ˇ说ˇ网:w-w-w . ШanΒen . m-e 宫久烨在回答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丝毫停顿,我真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什么对我如此信任! 我正想再说些什么,却听电话那头隐隐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kevin,是谁啊?快来嘛,我还想要……” 言语之间的暧昧,即便隔着电话,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我顿时觉得尴尬极了,宫久烨却丝毫不以为意,带着笑意对我说:“夏小姐,你也听到了,我是真的很忙。” 话落,电话那头就发出一阵暧昧无比的声音,我好歹也是结过婚的人,当然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了!! 真是……太毁三观了!! 怎么会有这种人,电话都没挂就开始现场表演起来了!! 我既羞又愤地挂了电话,抬头,却刚好迎上了慕恩那种见怪不怪的眼神,从表情看,应该是在对我说“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么”。 我想,我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慕恩会这么早熟了! 有宫久烨那样的父亲,又有安琪那样的母亲,不熟也被催熟了!! 于是,送慕恩走的这件事就这样又被耽搁了下来,好在我也没能买到票,还有一星期的时间。 期间,我去医院看了下依依,一阵子不见,她的肚子早已挺得老大老大,孕态十足。 我和她叙了一会儿旧,终于告诉她,我的打算。 她本来也是不赞同我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的,可是,也许是因为我说的很坚决,到最后,她也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嘱咐我,碰到困难一定要打电话给她,同时,她也把封城的号码给了我。 “他欠我一个人情,万一恰巧碰到我在生孩子,你就给他打电话,让他帮忙,就说是用我那个人情换的。” 我本来是想拒绝的,可是依依却不让,我拗不过她,终究还是把号码存了下来。 面对依依,我多少有点愧疚,本来说过,要和她一起迎接这个孩子降临的,可没想到很可能就要食言了。 还有一个月时间,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在那之前找到慕九言,和他一起回来。 这回来医院,慕恩是跟着我一起来的,不过他不肯进来和我一起看依依,说是在外头等我。 所以我只是简单和依依说了一些话,没有逗留太久。 等我出去的时候,发现慕恩还坐在医院大厅的长椅上,看着医院里的人来人往,安安静静的,根本就不像是在我面前表现出来的那个魔王一般的孩子。 直到看到我,他的眼神里才绽放出光彩,继而嘴角扬起,向我挥手。 我迎了上去,牵起他的手,一起走。 这几天,我一直在尝试联系宫久烨,可是,却始终没能联系上。 我甚至猜想他是不是已经提了心要把慕恩甩给我,好自己去潇洒。 真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不过,对于这件事,慕恩却是一点都不在意,因为他本来就不想回去,这下刚刚好,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 我的机票就在后天,说心里不着急是假的。 可是宫久烨不接我电话,我实在是一点点办法也没有。 我甚至已经开始考虑,是不是真的要把慕恩一起带去这件事,不过这个想法刚刚闪过脑海,就又被我推翻。 把慕恩一起带去,还不如推迟我去f国的行程。 一路上,我都在纠结这件事,心里苦恼极了。 然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当我和慕恩打车回到公寓门口的时候,这些天来一直玩失踪的宫久烨居然出现了。 他依旧是一身西装革履的样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看起来温文尔雅。 如果不是前几天刚刚从电话里听见过他和一个女人的现场表演,我根本就想不到他居然是个私生活那么糜烂的男人。 不过,这也不关我事,所以我也没有立场对此发表任何意见。 见到他,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宫先生,你来带慕恩回家吗?” 一走近,我就开门见山地问。 宫久烨看着我笑了一下,这一次居然没有否认:“都好几天了,他确实也该回家了。” 说罢,他掠过我看向跟在我身后的慕恩:“过家家的游戏玩够了,愿意回去了吧?” “我才不是在玩游戏!!还有,我不要跟你回去。” 宫久烨挑了挑眉,似乎早料到了他会这么回答。 “我想我们需要进行一comn'stalk。” 慕恩听了正想躲,宫久烨已经长臂一伸,直接把他夹在了腋下。 我见状,生怕宫久烨一个冲动就家暴了,不敢离开。 不过,宫久烨并没有打慕恩,他只是把慕恩抱到不远处的花园里,然后父子俩开始对话。 距离有些远,我听不清他们的谈话内容。 不过,从肢体动作上来看,慕恩起先应该是很排斥的,后来,也不知道宫久烨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忽的平静了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父子俩齐齐地向我走来,而这一回,还不等我开口,慕恩就率先向我道别:“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再见。” 说完,他还特别礼貌地向我鞠了个躬。 宫久烨赞扬地拍了拍他的脑袋,然后父子俩一起上了车,不过,在车子离开之前,宫久烨摇下车窗,特别意味深长地对我说了一句:“夏小姐,我们……后会有期。” 第139 我心想,我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实在是不大可能再和他们“偶遇”,于是也没有多在意。 宫久烨带慕恩走后的第二天,我接到了法院来的宣告婚姻无效判决书。 原告是一个叫宫铭泽的人,而我和慕九言都是被告人,事情的原委和我知道的差不多,结果就是,我和慕九言之前那一张结婚证书已经彻底变成了废纸。 虽然是意料中的事,但是真的到这一刻到来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难以名状。 我知道这件事不能怪他,可知道归知道,心里还是多少有些埋怨,尤其是他现在又摆出一副拒我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不过,这些都无法动摇我去f国找他的决心,我想,如果他就是那样的一个人,那么这一回,我就让他彻彻底底的知道,我是可以自己保护自己的,也是可以和他并肩作战的。 是有些鲁莽和冲动,可是我怕再不鲁莽再不冲动,我和他就真的这样散了。 这一路走来,真的不容易,我愿意为了他抛开所谓的矜持和自尊,就这一次,我想再努力一次。 我不想让他一个人承担苦难,理所当然地躲在他身后,只是在原地等他。 如果经过这次之后,他还是觉得我只适合躲在他身后做那个无知的女孩,那么我想,也许可能我们真的并不合适。 第二天,我简单地打包了一下行李,又打扫了一下卫生,主要是着重处理了一下那些容易腐烂不易保存的东西。 毕竟我这一趟出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虽然房子是慕九言的,可好歹我是这里的住客,至少要保持整洁。 房子不大,可打扫起来还是花了一点时间,等我收拾好一切,大半天就已经这么过去了。 也许是一下子花去了太多力气,我感觉到饥肠辘辘。 于是,我打算简单打理一下自己,然后出去买些吃的回来对付一下。 然而,就在我洗手的时候,不知怎么的,那一枚一直卡在我无名指上的婚戒居然毫无预兆地脱落了下来,没有丝毫阻碍的,好像它自己也知道已经不适合在赖在我的无名指上了似的。 我有些呆愣地看着它从洗漱台滚落到盥洗盆里,就在它要顺着出水口掉落下去的时候,我猛然回神,把它捞了回来,却没有把它再戴回去。 当初想要摘下,却怎么都摘不下,现在,我已经习惯了它待在那个位置,它倒是主动脱落了。 那一瞬间,莫名,感觉有些心酸,就好像我和慕九言之间就注定应该结束了一样。 我把戒指收了起来,和之前婆婆给我的那个镯子放在了一起。 想了想,我最后把它们收进了背包,然后出门,打车去了慕九言第一次带我去过的那个中餐馆,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婆婆的地方。 让我觉得庆幸的是,婆婆还在,她并没有同慕九言一起失去了踪影。 看到我,她还是如同往常一般热情,只不过神色间还是有掩不住的忧虑。 “小满,少爷之前是放dàng不羁过一阵子,可是他绝不是有心欺骗你的。” 听了她的话,我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看来,我和慕九言之前的事情,她是都清楚的,这样,我也不需要跟她解释什么了。 我从背包里翻出装着镯子和婚戒的盒子,递给她:“婆婆,这东西我保管了一阵子,我想我还是得还给你。” “小满,你相信婆婆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3 章 话,少爷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他是个善良的孩子,他一定会给你一个jiāo代的。” 我看着婆婆眼里隐隐闪过的泪花,心想她可能是误会了,连忙解释道:“婆婆,我没有怪他的意思。我知道这只镯子对你来说意义重大,所以我希望,哪一天我能名正言顺地从你手里接过这些东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顿了顿,我又对她说:“婆婆,好好照顾自己,我们会再一起过来看你的。” 婆婆听了,顿时热泪盈眶,连声说好,就没有再拒绝我。 “小满,我老太婆就在这馆子里面等着你们呐,可别食言。” 我笑着点头,没有多做逗留,同她告别之后,就挥手离开。 婆婆身体不好,有些话我没有多说,也没有多问,既然已经决心去f国找他了,那么所有事情的真相就由他亲自来告诉我,或者,由我自己去找吧。 我订的是第二天下午的机票,早上,我早早做好准备出发,提前两个小时抵达了机场。 我的护照是之前慕九言准备和我一起度蜜月去的时候办的,虽然蜜月没有去成,倒是给我现在提供了方便。 一切,似乎都很顺利,然而,在办理登机手续的时候,我居然被告知,因为网上售票系统出错,我在网上订票时选定的座位已经被占了,而且更让我崩溃的是,当天该趟航班已经bào仓,根本就没有多余座位可以提供给我,之后当天飞往f国的两趟航班也是如此。 我拉着自己本就不多的行李,瞬间有种yù哭无泪的感觉。 航空公司表示愿意赔偿我的所有损失,并且免费为我提供最快飞往f国的机票,然而最快也还要3天,可我已经等了一星期,实在是多一个小时都不想再等了! 眼看着登机时间越来越近,我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正在我无比绝望的时候,一个机场工作人员匆匆赶了过来,对我说:“小姐,有个头等舱的乘客忽然临时感觉身体不适,办理了退票手续,我们直接把您的票升到头等舱可以吗?当然,你也不用额外再支付任何费用。” 这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喜讯。 我没有想太多,忙不迭地点头答应,别说是免费升舱了,就算是要我支付费用,我也是愿意的。 虽然慕九言和我的婚姻被宣告无效,可是他的卡还在我这里,也没有被停用,所以如果有急用,我也不会跟他客气,大不了以后再慢慢还他就是了。 登机之后,我被领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我身旁的座位还空着,不知道是还没来还是临时走开了。 头等舱的空间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得多,椅子还可以完全放平,就跟床一样。 因为这段时间一直精神紧绷的缘故,一上飞机,我就觉得有些困倦,坐着坐着也不知道怎么了就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身旁的位置上已经坐了人,我发现自己已经的身子不知不觉已经往人家那头靠去,连忙缩了回来。 正打算继续睡,却听耳边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肚子饿吗?要不要吃东西?” 我以为他是在和别人说话,就没有理他,自顾自地眯起眼睛,继续昏昏yù睡。 男人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慕恩可没告诉我,你对睡觉这件事这么……情有独钟。” 慕恩……? 我慢半拍的脑袋终于开始清醒过来,转头,正见宫久烨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夏小姐,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看来你很惊讶。”宫久烨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笑得像只狐狸。 我越来越觉得他这分明就是蓄谋已久! 可是,他怎么知道我订了这趟航班的机票? 这个问题刚刚闪过脑海,我忽的想起我订机票的时候,好像慕恩是见到的,当时他还让我给他也订一张来着,所以,是慕恩告诉他的? 可是我左右看了一下,发现并没有慕恩的身影,宫久烨也可能发觉了我在找人,了然地看了我一眼:“你找慕恩?他在经济舱。” 说着,他又报了一个座位号,笑着道:“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特别喜欢经济舱的这个座位,非要去。你知道,慕恩从小我就没有参与过他的成长,所以这点小要求,作为父亲,我还是能为他办到的。” 宫久烨报的那个座位号,我再熟悉不过,因为在办登机手续的时候,我无数次地确认了这个座位号。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指控:“是你!!” 他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优雅地抿了一口红酒,笑:“慕恩把头等舱的位置让给了你,怎么算你都不亏。” 我顿时哑口无言,愣了半晌,才讷讷道:“你就这样把慕恩一个人留在经济舱合适吗?他才多大!” “他已经七岁了,而且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可没逼他。” 宫久烨说这话时,是一派的理所当然,好像根本就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我真的很难理解他们父子对于年纪的定义,难道说,七岁已经很大了吗?七岁难道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p孩吗! 真是……太奇葩了!! 只不过,慕恩的行为也是有点奇怪,按照我对他的理解,我以为他会选我隔壁的位置,然后死活和我赖在一起的,没想到他却是选择了和我jiāo换。 后来,等下了飞机,遇上了慕恩,我才知道,原来我对他的理解并没有出错。 他之所以会被弄到经济舱去,完全是因为着了宫久烨的道。 几日不见,慕恩脸上的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俨然又是那个人见人爱的小帅哥。 刚见到我,他就扑到我怀里,跟我哭诉:“夏小满,他坑我!明明说好了他去经济舱的,却把我丢了下去!你不知道你那个位置四周全是女人啊,我都快被她们的眼神意yín至死了,呜呜呜……我需要爱的抱抱才能抚平我内心的伤痕!” 第140 会和宫久烨父子同机,是我怎么也没想到的事,不过宫久烨早有准备,一下飞机就有专车接送。 我本来是不想和他们一起的,可宫久烨却告诉我,慕家可不是什么人想进就能进的地方,尤其是我已经被慕夫人拉入了黑名单,想要见到慕九言根本就是痴人做梦。 我想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正在犹豫的时候,宫久烨又说:“你不会以为我这次来f国真的只是为了尾随你吧?” 我愣了愣,不明白他说这句话的意思。 “华慷正在这边拓展业务,这一回主要想要攻克的对象就是慕氏旗下的一家子公司。我约了明天和慕老爷子见面,你要不要一起看你自己的意思。” 说完这句话,他就钻进了早就恭候在一旁的商务车上,慕恩本来不想上车,但是在宫久烨的眼神威逼之下,最后还是跟了过去,末了他还不忘可怜巴巴地看着我:“夏小满,没有你在我晚上会睡不着。” 我抿了抿唇,考虑不到一分钟,就跟着上了车。 当然不是中了慕恩的苦ròu计,而是因为宫久烨说的话。 如果说,慕九言就是被这个慕老爷子给召回来的,那么,我势必得要见一见了。 想必不经过他的同意,我想要见到慕九言也是不大可能的事。 我一上车,最开心的莫过于慕恩,双手环住我的胳膊就开始各种磨蹭,到最后,简直已经到了袭胸的地步,直到宫久烨看了扫了他一眼,他才稍微安分了一点。 宫久烨坐在前排,我和慕恩坐在后排,而我的行李被人放进了后备箱。 手机我还是带来了,卡也没换,怕慕九言什么时候打电话给我。 宫久烨入住的是一家看起来就很高大上的酒店,楼层高耸入云,光光门口的警卫就有数十个。 前面说过,我确实是英语专业毕业的,可是自从毕业之后就荒废了,语言这种东西不用基本上就废了。 所以,当侍者过来询问我们的时候,我基本上是处于听得懂,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状态。 好在有宫久烨在,他解决了我们需要入住的所有问题,而慕恩就在一旁用一种十分怀疑的眼神看着我,那模样仿佛是在说:“你不是说你是学英语的么,怎么一个p都蹦不出来?” 我想要反驳,却又无从反驳,只能默默地接受他无言的质疑以及深深的鄙夷。 宫久烨订了两间房,都是最豪华的顶级总统套房,一听名字就知道有多贵。 按常理,应该是他们父子一间,我单独一间的,可是宫久烨却以他不方便为由把慕恩塞给了我。 而他到底为什么“不方便”,我从后来我们晚餐时邻桌那个一直和他眉来眼去的吉普赛女郎身上得到了答案。 随时随地都在发情的种马! 至此,这个词彻底成为慕九言在我心里的独有标签。 晚餐还没结束,宫久烨就拥着那个吉普赛女郎离席了,我不由得看了慕恩一眼,心想这会不会对他造成什么不好的心理影响。 而他看起来早已对此见怪不怪,自顾自低头吃着甜点,末了,对着宫久烨的背影冷冷地哼了一声:“迟早死在女人身上。” 说着,他像是察觉了我的目光,连忙解释:“夏小满,我和他还不一定有血缘关系呢!而且遗传这东西有时候也没那么灵光的!” 话说,他到底为什么要跟我解释这个! 我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办法找回自己的声音:“帅哥,你是有多缺爱?” 他塞了一口蛋糕到自己嘴里,笑眯眯地说:“我就缺你的爱。” 我顿时满脸黑线:还说他和宫久烨没有血缘关系呢,依我看,这满嘴的花言巧语恰巧是他和宫久烨是父子的最好证明。 老子身体力行,儿子从小油嘴滑舌,明明刚见面的时候是那么一个高贵冷艳的小伙子,怎么处着处着就变成了这样,真不知道他长大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大概是人前禁yù系,人后野兽派…… 一想到慕恩长大后可能有的样子,我不禁打了个冷战,真替以后要嫁给他的女孩担心,反正这样的两面派,搁我我是受不了的。 用完餐,酒店还准备了很多特色活动,但是我和慕恩都对此兴致缺缺,于是一起回了房。 顶级总统套房不愧是顶级总统套房,这一间,少说也得有两百平了吧,一层楼一共也就那么几间而已,自带花园不说,还有泳池。 不过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同处于北半球,f国和盐城一样,正处于寒冷的冬季,甚至于,因为维度比盐城更高的缘故,这里比盐城还要冷,所以泳池和花园基本上都是摆设。 好在酒店里温暖的四季如春,所以我们根本感觉不到外面的寒冷。 房间的地上铺着柔软的羊绒毯,踩在上面舒服极了,慕恩抱着个小型瑜伽球,躺在上面各种打滚。 “啊,毛茸茸的,好舒服啊……”说着,他还朝我招了招手:“来啊,一起玩。” 这个叫做“玩”?不就是他一个人在翻滚么?他不是属虎的,而是属猫的吧? 我没有理会他,径自进了卫生间。 一走进去,我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天呐!这个浴缸够坐十个人了吧,简直跟小型泳池没区别! 而且,浴缸里的水是满的,我伸手测了一下,好像还是恒温,这样,连放水的时间都省了。 不过,我向来没有泡澡的习惯,只是简单冲洗了一下,把头发吹得半干,就穿着浴衣出去了。 外面,慕恩的阵地已经从羊绒毯转移到那张大到离谱的床上,只不过,这一回他很安静,没有打滚也没有声音,一动不动的。 我走近一看,才发现他睡着了,嘴边还沾着牙膏,看来是已经简单洗漱过了。 之前慕恩也算是和我“同居”了好几天,他的睡姿我也不是没见过,可是直到了这一刻,我才发现他好像一直都是蜷曲着身子,抱着自己的腿睡的。 我记得我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说这种睡姿的人是极其缺乏安全感的。 我微微叹了一口气,正想把他叫醒让他去洗澡,手还来不及碰到他的肩,却听他的低声呓语:“妈妈对不起我错了……” 边说,他眼角隐隐渗出泪来。 我的手,忽的顿住,看着他渐渐湿润的眼角,心里翻涌的也不知道是种什么样的情绪。 一直以来,我好像都没有特意去了解慕恩的身世,只知道他应该是宫久烨的儿子,却不知道因为是什么原因是由安琪养大的。 之前在说到安琪的时候,宫久烨好像用了“偷”这个词,不过我也不是十分确定他为什么要用这个词,可能是指偷了他的种,也可能是指偷了已经出生的孩子…… 不过我想,应该是前者的可能xìng比较大。 但是,如果真的是前者的话,安琪明明已经和当时的慕九言领过证了,却又怀了宫久烨的孩子,这其中的关系复杂到让我想想都感觉到头痛至极。 从之前和慕恩的几次jiāo谈中不难发现他对安琪的感情,可是后来他却又对宫久烨故意放出对安琪不利的报道一事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慕恩行为中的这点矛盾,我一直都没想明白。 慕恩起先还在呓语,后来终于渐渐睡熟,我忽然也不忍心再把他叫醒,给他盖了被子之后也跳上了床。 可没多久,手机却传来信息进来的声音,我看了一眼,居然是宫久烨发过来的,信息内容只有一条:“开门。” 我看了眼时间,还很早,不过九点半而已。 按理说,这时候他应该正和那个吉普赛女郎打的火热才对,这个时候出现在我们房间门口是几个意思? 我看了熟睡中的慕恩一眼,终究还是下了床给他去开门。 门打开,果然见着宫久烨站在门口,还不等我站定,他忽的把一个很大的玩偶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4 章 了我。 我低头一看,居然是一只半人高的米色大熊。 “就说是你买的,给那小子。别说我来过。” 说着,他转身就要走人,我连忙叫住他:“慕恩已经睡着了。” 听到我的话,他的脚步顿了顿,又转过身来。 那瞬间,我想我终于有点明白慕恩那不坦率的xìng格是来自谁的遗传了。 “为什么不自己给他?” 他想也不想地答:“男孩子不适合玩这种玩具。” 即便如此,他还是给他买了。 我笑而不语,只是抱了抱那只熊,宫久烨却忽的对我说:“夏小姐,如果这一次你和慕九言的事还是没有结果的话,要不要考虑和我结婚?” 我愣了一下,完全没有料到宫久烨会对我说出这种话来。 还不等我发问,宫久烨又接下去说:“说实话,我个人对你兴趣不大。” 说着,他在自己胸前比划了一下:“你知道,我喜欢那种身材比较火辣的,当然,也不是说你这样的不好,只是不符合我的个人喜好。” “那为什么……” “因为慕恩。”我的话还来不及说完,宫久烨就回答了我,“夏小姐,之前那则报道刊登之前,我给慕恩做了一个选择,要么就让你万劫不复让赵安琪继续保持受害者的形象博取同情,要么就洗白你揭露赵安琪的真面目,你知道他的选择是什么了。在你和赵安琪之间,他选了你。夏小姐,也许你不相信,可是你是第一个能在慕恩心里把赵安琪比下去的女人。” 我听了,忽然有些明白,慕恩为什么会在梦里还呓语着“妈妈对不起我错了”了。 说实话,此时此刻我心里的难过多余感动。 “宫先生,难道这时候你难道不应该反思一下,为什么作为一个陌生人的我,能这么轻易地就在慕恩心里占了一席之地吗?我只不过是在他生病的时候,陪了陪他而已。这么简单的事,无论是你还是安琪小姐都没有为他做到过吧?” 莫名的,我的情绪有点激动,可能是在为慕恩抱不平。 明明只是这么简单的愿望,却需要从我这个原本被他厌恶的人身上来得到满足,从某一个方面来看,这未尝是一种悲哀。 宫久烨忽的陷入沉默,过了半晌,他才勾了勾唇:“所以你和我或者是赵安琪都不一样,你更适合做那个陪伴慕恩长大的人。我曾经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本来我已经不打算再娶,不过为了慕恩,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婚后我们可以有各自的生活,你不需要对我承担任何义务,只需要负责陪伴慕恩长大就好。” “我和慕九言,不会就这么散了的。”我斩钉截铁地回答。 所以,他的提议根本就没有考虑的价值。 听到我的话,宫久烨却只是笑了一下:“夏小姐,考虑事情不要那么绝对,这个世界上没有事情是绝对的,尤其是在面对‘人心’这件事时。无论是敌人或者爱人,千万不要以为你能看透某个人,因为就在你这么以为的时候,那个人就往往拥有了让你万劫不复的筹码。不管你会不会嫁给我,这是我对你的忠告,晚安。” 说完这句话,宫久烨没有再做任何停留,转身大步离开。 我抱着他留下的大熊,转身回房。 慕恩还在睡觉,没有一点被惊动的迹象,我把大熊轻轻放在靠近他身边的位置,然后关了灯。 床很大,我和慕恩各占一边完全没有问题,可能是来的路上在飞机上睡多了,我怎么也无法入睡。 临近午夜的时候,手机里忽然又传来一条短信,还是宫久烨的。 “夏小姐,你真的相信一个你原本熟悉的人,在离开你之后,再遇见后还会是当初那个你熟悉的人吗?” 我没有回他,他也没有再发短信来。 我不知道他这句话是真的只是在问我,还是在问他自己,可是我相信慕九言,他不会变。 第二天一大早慕恩就醒了,我向来浅眠,在他起床的时候我就醒了。 我转头,看见他一脸雀跃地看着放在他身边的那个毛绒大熊,不住地又搂又亲,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喜欢。 可能是察觉到了我的视线,他一转头对上我的眼睛,忽的又推开那只熊,故作嫌弃地道:“你买的?这么大了还喜欢这种东西,啧,女孩子就是女孩子……” 我挑了挑眉,伸了个懒腰,道:“谁说毛绒玩具是女孩子的专利啊,男孩子也一样可以拥有。” 慕恩听了,却是一脸的不赞同:“谁说的!男孩子玩这种东西会被说是娘娘腔的!让人感觉一点都不可靠!” 所以,这些说辞都是宫久烨用来教育他的? 我不置可否地微微耸肩:“随便吧,本来是给你的,既然你不喜欢那就只好丢掉了。可惜了……” 说着,我伸出手就要去扯那只熊,慕恩见状,连忙把它护在了身后:“丢掉?喂,你要不要这么浪费!” “你又不要,不丢掉也是占用空间。” 慕恩把它护得更紧了:“我也没说不要啊!我要!”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你记着,是你非要给我的,可不是我向你讨的啊!” “是,是我非要给你的行了吧?” 听到这话,慕恩总算是满意了,急急地赶我:“你还不去洗脸刷牙打扮你自己?不是说要去见那个慕家老头吗?” 被他这么一提,我倒是想起来了,宫久烨之前就跟我说过,他和慕老爷子约的是九点,再加上酒店距离约定的地点还有一段距离,所以我们得提前一个小时出发。 我一看时间,还真得抓紧了。 于是,我也顾不得再和慕恩抬杠,急匆匆地进了洗手间。 等我一切准备就绪,房门却被人敲响了,我出去的时候,慕恩已经把门打开,一个侍者送了一套衣服进来。 我一看,居然是一套女士滑雪衣,而且看样子,是我的尺寸。 还不等我发问,侍者就告诉我说这是kevin先生让送来的,kevin这个名字之前我在电话里听见一个女人叫过,印象深刻,所以我知道他指的是宫久烨。 侍者把衣服送到之后就离开了,我拿着这套滑雪衣,完全不知道宫久烨在搞什么鬼。 倒是慕恩老神在在地开了口:“你不会不知道那老色狼和对方约在滑雪场吧?” 老色狼指的应该是宫久烨了,而对方是说慕老爷子?老年人还喜欢滑雪这样的运动?看样子身子骨还挺硬朗的。 听到慕恩这样说,我这才注意到好像慕恩今天穿得比较鲜艳,也是滑雪服,看来一早就有准备。 我抿了抿唇,再次进了卫生间,把滑雪衣换上。 虽然我从来没有滑过雪,但是我作为一个蹭客,既然宫久烨这么安排了,还是听他的吧,不然他一个生气不带我去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和慕恩一起在酒店用过早餐之后,七点五十准时和宫久烨在酒店大厅碰头。 宫久烨也穿着一身深蓝色的滑雪服,没有戴眼镜,估计是戴了隐形的,而他的头发也没有像平时一样一丝不苟地梳到脑后,而是很随意地散落着,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 少了几分商人的市侩,多了几分年轻人的活力。 看到我,他笑了一下:“很合身。” 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前的飞机场,也不知道他是真在夸我,还是在讥我。 八点一到,昨天的那辆商务车就载着我们前往目的地,四十五分钟后,车子在一个滑雪场前停下。 宫久烨带着我们下了车,也不急着进去,而是在门口等着。 没过多久,一辆银灰色的轿车缓缓驶来,就停在不远处。 宫久烨笑了一下,缓步迎了上去,我和慕恩留在原地,没有跟过去。 不多时,车门被打开,然而,从车上下来的却不是我想象中老态龙钟的老人,而是一位身材火辣的女子。 同样是穿滑雪衣,人家那前凸后翘,胸是胸屁股是屁股的,甩我几条街。 我以为作为资深食ròu动物,宫久烨会想也不想地就上去搭讪,没想到他却是在距离女人半米的地方停下,再没有靠近的意思。 而且神色之中,他也一点没有在面对“猎物”时该有的样子,反而显得很绅士。 女人笑着和他打了声招呼,然后转头看向车里。 顺着她的目光,我看到那扇微微敞开的车门里出现了一双修长的腿,属于男人的腿。 那人下车的动作缓慢而又优雅,女人脸上带着一抹娇羞迎了上去,当男人的身子彻底出现在我的视野里的时候,女人也带着一脸幸福的笑容,躲入了他的怀里。 f国的冬天很冷,比盐城还要冷上许多,是那种到骨子里的冷。 在看到男人容貌的那一瞬间,我像是瞬间掉入了一个冰窟一般,刺骨的寒冷从四面八方向我袭来。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地方见到慕九言,更没有想到他根本就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也没有失去自由身不由己,他怀里拥着别的女人,正笑得春风得意。 许是察觉到我的异样,慕恩小小声的在一旁叫我:“夏小满,你还好吗?怎么忽然哭了?你到底怎么了?” 听到慕恩的声音,那头的人转头向我们这边看来,四目相接的那一瞬间,慕九言的表情有瞬间的呆滞,但也不过是那么一瞬间而已,下一秒他就像是根本不认识我一般,倏地转过头去,在那女人脸上落下了轻轻的一吻。 第141 狂风呼啸而过,带走我无意识间留下的泪水,在我耳边带起阵阵轰鸣,我再听不见其他声音。 我像是瞬间被抽去了灵魂,只是茫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却没有任何思考能力。 宫久烨应该是早就知道这次相约的对象根本就不是什么慕老爷子,因为在看到慕九言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惊讶的成分。 忽然间,我终于有点明白,他昨晚为什么会对我说那种莫名其妙的话,又给我发了那一句莫名其妙的短信了。 他是想告诉我,慕九言早就已经变了,他已经不是我一认识的那个他了。 而宫久烨带我来,恐怕只是让我亲眼来见证这一切,然后彻底对慕九言死心吧。 慕恩在拉我的手,我有些麻木地转头看他,却见他正一脸焦急,小嘴一张一合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我很想知道他在说什么,可是无论我怎么用力去听,听不见就是听不见。 直到宫久烨带着慕九言他们走到我跟前,我才又忽的恢复了听力,我听见宫久烨把我介绍给他们。 “这位是我的未婚妻,夏小满。” 未婚妻?我茫然地抬头看向宫久烨,可是他却只是淡定地看着我,像是料定了我不会拆他的台一样。 说着,他又向我介绍他们:“小满,这位是慕氏的少东家慕九言,他身旁这位是他的未婚妻,季梦岚。” 也是未婚妻? 我看了看那个美丽的女人,又看向慕九言,略带嘲讽地道:“未婚妻?慕先生莫不是又要重婚了吧?” 慕九言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倒是他那美丽的未婚妻开口替他解释:“夏小姐也看到那些新闻了?真抱歉,让你误会了,九哥和赵安琪的那段婚姻纯属误会,现在误会澄清,他们也已办理的离婚手续,我和九哥可是名正言顺的哟。” 说着,她偏头,枕在慕九言的肩膀上,明明是个一米六五以上的大高个,却非要做出这种小鸟依人的动作,好在慕九言也够高,否则还真够格格不入的。 对于她的亲近,慕九言没有拒绝,我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企图想要从他那里听到一句解释,可是他,根本连看,都没有正眼看我一眼。 左手边,慕恩悄悄把他的小手放入了我的手心之中,软软的小手轻轻捏了我一下,我低头,发现他正在以嘴型无声地对我说:夏小满你别怕,我会在这儿陪着你。 那一刻,看着慕恩明亮的双眼,我差一点又落下泪来。 宫久烨还在和慕九言他们jiāo谈:“听说穆少东正在积极联系整容医生?” “嗯,岚岚对我就这点小要求,自然要满足她。” 慕九言的声音落在风里,很快就被吹散。 他从来不是一个在意旁人目光的人,可现在,他却愿意为了一个女人去整容。 他叫她,岚岚。 我笑了笑,心里是无限悲凉,我想,大概我之前的猜测都是对的。 他终于还是明白了,他之前对我的感情,大概只是源于年少时一个不经意间留下的执念,而现在,他终于找到了他感情的真正归宿。 我抬头,看着他看向季梦岚时那种柔情似水的目光,心里竟平静得不见丝毫波澜。 会约在滑雪场,自然是要滑雪的,可惜的是,我不会,所以我并不打算和他们一起进去。 可是,当我提出要在车里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宫久烨却是忽的把我揽入了怀里,以下巴扣着我的头顶对我说:“小满,你不会滑雪我可以教你,可是你不来,我会觉得整个滑雪场都失去了色彩。” 很ròu麻的情话,可能很多女孩子都爱听,可我偏偏早已习惯了那个从不开口言爱的男人,最受不了这一套。 我推开他:“宫先生,请你不要把我当成是你的女朋友们,我对你没兴趣。” 我说话的声音很轻,基本上只有我们两个能听到,也算是给他保留了几分颜面。 视线错落间,我却忽的再次与慕九言四眼相接,这一次,我分明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丝类似隐忍的情绪,就像下一秒,他就会冲过来把我带走似的。 可是他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做,直到我不由自主地被宫久烨拉着往前走,他都没有动一步。 也许是工作日的缘故,滑雪场里人并不多。 季梦岚是个滑雪高手,我们刚进场,她就拉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5 章 慕九言滑了出去,两人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宫久烨伸手来拉我,说要教我,我没有多想,几乎是立马拒绝了。 慕恩一听,连忙跑到我和宫久烨之间:“我知道你嫌弃他,我来教你怎么样?” 我摇了摇头,还是拒绝:“我真的没什么兴趣,你们自己去玩吧,别因为我而扫了兴。” 慕恩看起来应该是很喜欢雪,一边无比渴望地看着外头,一边又看向我:“你陪我一起嘛!很好玩的,真的,我不骗你。” “我真的没事,帅哥,你不用担心我。而且,我对这项运动真的没什么兴趣。” 慕恩扁了扁嘴,正想在说些什么,宫久烨忽的拍了拍他的肩:“去玩吧。” 慕恩一听,很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做什么?不准你对她动什么歪脑筋!” 这一回,宫久烨没有说话,只是“嗯”了一声,眯起眼看着慕恩。 慕恩见状却是连p都不敢再放一个,拿起他小小的滑雪板,就跑了出去。 宫久烨没有和他一起去,反而在我身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他说:“昨晚我的提议,可以开始考虑了吗?” 我听了,不答反问:“你就是为了让我死心,才带我来的吗?” 他说过,他和慕九言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如果真是这样,从今天的情景来看,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们一直都有在保持联系? 我心里刚刚这样想着,宫久烨却说:“华慷和慕氏比起来,简直如同蝼蚁,慕老爷子临时换人来和我接洽,我也并不知情。” “是吗?”我没有看他,也不在意他有没有对我说实话。 于我而言,这未免不是一件好事,早一点知道事情的真相,可以少走许多弯路。 看来我下定决心,准备抛弃自尊和矜持,都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我自以为珍贵的东西,在别人眼里也许一文不值。 “夏小满,太爱一个人,其实并不是一件好事。爱过体验过就够了,爱情从来都是用来幻想的,而不是用来过日子的。” “可是这世界上有一种人,一旦认定了一个人,就再也看不到其他人了怎么办?过日子一个人也可以过,要嫁人就该嫁给爱情。” 听了我的话,宫久烨轻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嘲讽,还是只是单纯地感觉到好笑。 “没想到你在经历过这些事后,居然还有这种天真的想法,夏小满,在某些方面,你还真是跟孩子一样。” 对于一个近三十岁的女人来说,“你跟个孩子一样”这句话绝对算不上是赞扬,不过我也不认为是贬低。 至少在我看来,在感情上保持如同孩童般的认识,从本质上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我没有再说话,宫久烨也是,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的站了起来,我以为他是要加入滑雪的行列,没想到他却蓦地把我从座位上拉了起来。 “走,我教你滑雪。” 我惊呼了一声,还来不及拒绝,就被他巨大的力气拉着不由自主地跟着他走。 宫久烨拿了双滑板给我装上,搞得我像只惊弓之鸟一般,连动都不敢动一下,感觉像是动一下就会摔倒或者直接滑出去。 宫久烨许是见我的模样有些可笑,嘴角一直隐隐噙着笑,他扶着我,让我踩着滑板站稳:“不要太紧张,尽量放轻松,双腿自然弯曲,不要太用力。身体前倾就能向前,右拐弯时加强左脚滑板对雪面的压力,左拐弯时则相反。转弯的时候,加压的脚掌要向内转向。” 宫久烨很耐心的较我滑雪,可是我本来平衡感就不是很好,离开他的扶持,根本连站都站不起身。 “宫先生,我不行,你放我下来,我不想学。” 宫久烨却不让:“夏小满,这个世界每时每分每秒都在发生变化,你不能一辈子都躲在自己的小小角落里,故步自封。无论你想与不想,别人都在变,你只有跟上他们的步伐,才不会成为被淘汰的那一个。另外,除了要学习新鲜事物之外,你还得学会接受‘新人’。而旧事物和旧人,都比较适合被尘封在过去。” 说着,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地方,我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去,季梦岚和慕九言正在相互嬉戏,很耀眼的一对。 我并没有被宫久烨的这些话给煽动:“宫先生,我知道你们做商人的都很擅长洗脑,可是很抱歉,我就是个这么古板又不知变通的人,我不喜欢新鲜事物,也不喜欢‘新人’。” “是吗?”宫久烨笑着反问,趁我没法站稳的空档,忽然伸手紧紧地揽住了我的腰,“那么就别怪作为新人的我,不择手段了。” 说着,宫久烨忽然毫无预兆地捧起我的脸,吻了下来。 我还来不及反应,一根滑雪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砸了过来,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宫久烨的腿部。 宫久烨闷哼了一声,和我一起转过头去看向始作俑者,只见慕九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离我们不足三米远的地方,很没诚意地道:“抱歉,手滑。” 第142 宫久烨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笑。 慕九言却像是没事人一样,信步走了过来,然后弯腰,捡起那根掉落在宫久烨脚边的滑雪杖。 就在他要转身离开的时候,我脚下的滑雪板不知道是被谁踢了一下,忽的动了起来,而且速度之快根本容不得我反应。 前面就是个陡峭的斜坡,几乎是在刹那之间,我整个人就像是离了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一切都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我彻底被吓得呆傻掉了,耳边只剩下呼呼作响的风声。 虽然刚才宫久烨大概和我说了一些技巧,可是在这种失速的情况下,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在看见障碍物的时候,双手本能地想要去抓住一些什么,却又怕被撞击的疼痛感,总在紧要关头又缩了回来。 有好几次要跌倒,又被我险险稳住,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前面,终于再无路可去,是一处断壁。 本来是让滑雪客表演高难度动作的场所,很可能就成为我的丧命之处了。 我几乎是本能地闭上了眼睛,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高高抛起,失速的时候同时又失重,很快又掉落下来。 没想到,这一场我自诩为寻爱的旅途,最终却是这样一个讽刺的结局。 如果我死了,不知道他,会不会难过。 那一刻,我觉得我自己很可悲,在这样的生死关头,想到的居然是他会不会为我的死难过。 一个人,得活得多失败,才需要用自己的生死去衡量自己在某个人心里的分量。 重重坠落之后,我终于停了下来,预想中的疼痛感却没有到来。 头顶,隐约传来一个人的闷哼声,我有些迟钝的抬头,看见的却是慕九言那张疤痕满布,还略显扭曲的脸。 他脸上的面具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掉落了,虽然他那张满是疤痕的脸很难让人看出表情,可是我还是从中看到了痛苦。 我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身子不知在什么时候被他紧紧地箍在了怀里,所以刚才没有感觉到太疼,是因为他给我当了ròu垫子? 我呆愣愣地看着慕九言,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不多久,季梦岚闻讯而来,宫久烨和慕恩也在,滑雪场的工作人员和救护人员也随后赶到。 “九哥,你怎么样九哥?” 季梦岚满脸焦急地看着慕九言,问。 慕九言微微睁开眼,第一眼看的却是我:“有没有哪里受伤?” 我看着他,有些呆愣地摇了摇头,视线偏转,迎上的,却是季梦岚略显怨恨的目光。 不过只有那么一瞬间而已,下一秒,她就又变成了那个美丽动人又大方的那个她。 等救护人员把慕九言抬上救护车之后,我也被推了上去,不过,并没有和慕九言在同一辆车上。 他身边有季梦岚陪着,而我这边,有宫久烨和慕恩。 慕恩扑在我的怀里,小身子不住地颤抖,就好像之前经历过那场生死的人不是我而是他似的。 我轻轻拍打着他的肩,安慰着他,他的情绪总算是渐渐平静下来,不过还是赖在我怀里不肯离开。 对面,宫久烨还是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想起之前那场事故的起因,我语气不善地道:“宫先生,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个踢我滑雪板的人就是他了,因为那时候在我身边的,除了慕九言就只有他了。 他笑着看我,也不否认:“不然,你怎么还有机会和他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越是危急关头才越能看出一个人的真心,你说对不对?” 我不是很理解他这句话里的意思,明明之前他还在劝我忘了旧人旧事的,可这会儿,他却是在暗示我,慕九言的真心在我身上。 “我不明白宫先生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宫久烨舒展了一下身子,往后一靠:“不明白就不明白吧,就当我是……日行一善。” 日行一善?我差点因此丧命,慕九言现在还躺在救护车里生死未卜,他把这个叫做日行一善? “宫先生,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xìng格很让人讨厌。” 宫久烨似是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没有,你是第一个。” 他话音刚落,慕恩就反驳道:“我已经对你说过无数次了。” 宫久烨瞥了他一眼:“闭嘴。” 我也没心思听他们父子俩抬杠,心里想着慕九言刚才受伤是不是很严重,看他都疼成那样了。 宫久烨像是会读心术:“放心,滑雪场的路线是经过专业设计的,以你的体重推算出来的加速度不会受什么重伤的。只不过,疼是一定的。” 也就是说,他从出脚踢我的时候就已经算好了这些? 可是,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呢! 所以,我对他的看法并没有因为他的解释而发生一点点改变。 医院很快就到了,医生在给我做过全面检查后,说并没有受什么伤,只是受到了惊吓。 而慕九言那头就不得而知了,他刚刚被送进医院,就有大批专业医护人员把他团团围住,看那阵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什么重症病人,不过,说不会受什么重伤也是宫久烨说的,真实情况怎么样,我也不确定。 慕九言被推进去之后,我就没有再见过他,就连季梦岚也是。 等我休息够了,宫久烨就带着我和慕恩离开了医院,嘴里还不断感慨着:“出师不利。” 不过看他的表情,一点也没有什么愁苦感,反而,还是一脸的春风得意。 我本来是想说等慕九言的伤情检测结果出来了再走,可他却说,这是慕氏的医院,让我放一百二十个心,而且,就算我继续待在这里,他们也不会让我再见到他。 被他那么一说,我倏地想起自己确实已经没有什么立场关心他,他身边有未婚妻,而我,什么都不是。 宫久烨带着我和慕恩出去的时候,医院正门口已有专车等在那里,不是开去滑雪场的那辆,又换了一辆。 之前宫久烨说过,华慷要来这边拓展业务,不过看起来他的业务已经拓展得差不多了吧,专车都能随便换,要不然就是华慷本身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这时候,我就有点懊恼自己平时疏于注意这方面的信息了,其实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在盐城,华慷集团是个什么样的企业。 要是依依在就好了,问她,她肯定知道。 不过,这些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想从f国回去之后,我应该不会再和宫家父子有什么jiāo集。 一路无言,车子里又暖和得让人昏昏yù睡,慕恩靠着我就这样睡了过去。 快到酒店的时候,宫久烨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因为还在车上,他避无可避,只能当场就把电话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也不知道是谁,对他说了什么,他忽的扬起一抹笑:“我也很高兴能和你合作,我很期待我们的下一次见面。” 顿了顿,他又忽的转头看向我:“放心,她很好,我会向她转达你的意思。” 话落,他就挂了电话。 因为他刚才在谈话中提起了我,我不由得感觉有些好奇,可是,我又不想主动问他。 这一回,宫久烨却是主动告诉了我:“是季梦岚,她说慕九言没什么大碍,只不过要修养一段时间,刚好,他之前都以太忙为由,一次又一次地推迟整容的时间,这一回,可以一并搞定了。” 是吗?也就是说,下一回见面,很可能他站在我面前,我也认不出他是谁了? 我笑了笑,没有作声。 宫久烨又说:“季梦岚还说,出了这种事让你受到了惊吓,她感到很抱歉,改天想请你吃个饭赔罪。”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哦对了,我们上午去的滑雪场就是她家开的。” 我扯了扯嘴角,并没有把这些客套话放心上,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出声问他:“宫先生,能麻烦你帮我订一张回去的机票吗?” 这几天,往返f国和盐城之间的机票都很紧张,不过,我想以宫久烨的能力,应该只是小事一桩。 虽然很不想再和他有所牵扯,可是我更不想再在这个地方待下去,当初有多想要来,现在就有多想要离开。 “这就回去了?”不难听出,宫久烨的声音里像是透着隐隐的遗憾,“你的决心就只有这点程度而已?” “宫先生,你难道不觉得你很矛盾?” “夏小姐,我想你对我有什么误解。我是希望你对慕九言死心,不过,那是建立在你愿意考虑和我在一起这件事的前提上,如果你对慕九言死心了却还是不肯考虑我,那么我还是希望你能继续留在这儿,因为我一时半刻恐怕还回不去。” 说着,他的身体忽然前倾凑近我,目光落在我的唇上,无比暧昧地道:“我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6 章 现,我很喜欢你唇上的味道,柔软度也不错……” 话说到这里,宫久烨的目光忽然变得幽深起来,车厢里的气氛在刹那间变得无比微妙。 “夏小满,我忽然有一种想要干你的冲动。” 第143 我愣了一下,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可是他的眼神里却全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我的心忽然狂跳不止,天生的第六感告诉我,我目前的处境很危险。 正悄悄伸出手,准备掐醒还靠着我睡得香甜的慕恩,宫久烨却忽的退了开去。 “放心,我对做强女干犯没什么兴趣。” 我在心里默默地松了口气。 宫久烨往上衣口袋里掏了掏,似要抽烟,可中途却又忽的停了下来。 “你有咽炎?” “嗯。” 我点了点头,虽然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他忽然停下掏烟,是因为知道我有咽炎? 宫久烨笑了一下,说:“说实话,我其实很不明白,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注意到这么细碎的小事,跟个女人似的。” 很显然,他话语中的这个“大男人”指的并不是他自己。 “夏小满,我不知道你和他之间有过什么样的是非纠葛,可是他现在是慕九言,知道吗?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也是慕氏唯一的继承人,尤其是后者,这是他这辈子都无法抛却的身份和责任。” 我心里一惊,抬头看向宫久烨:原来他都知道!我以为这件事是个秘密,没什么人知道的。 宫久烨像是看穿了我内心的想法,又是一笑:“夏小满,你以为大变活人这种事有那么好做吗?即便表面功夫做的再像,dna一验就全都穿帮了。别以为他现在还霸着慕九言的身份安然无恙,是因为他功课做得好演技也不错,而是因为慕氏需要一个继承人。慕九言不能死,不是他,也可以是任何其他人。” 所以说,真正的慕九言已经死了这件事,其实是个公开的秘密,只不过大家都装作不知道而已? 我茫然地看着宫久烨,他依旧还是一派没事人的样子,轻声道:“他这次回来,应该也是彻底认清楚这件事了,慕老爷子默许他成为慕九言,那他就必须要有成为慕九言的觉悟,之前慕老爷子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因为慕氏还强大,他自己身体也还不错。可现在……” 后面的话,宫久烨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我也猜得出来是什么话。 所以说到底,他还是身不由己吗? 我的心,忽的又动摇了,我不知道宫久烨为什么会对我说这些,可不可否认地,在知道这些内幕之后,我原本已经跌到谷底的心,又开始蠢蠢yù动。 而就在我摇摆不定的时候,宫久烨忽然看着我,幽幽地问了我一句:“夏小满,你希望他是活着还是死了?” 这不是废话,我当然希望他活着,活得好好的! 我已经和他经历过一次生死离别,那种痛苦,我发誓此生再不愿受第二次! “如果你希望他活着,那么他就只能是慕九言,不管在你心里他应该是谁,从此以后,他就是慕九言,懂吗?” 我知道他是慕九言,他已经告诉过我了啊,因为景盛是没有活路的。 可宫久烨对我说的话,显然又是另一种意思。 我皱眉,绞尽脑汁想要理解他话里的意思,可是想来想去,还是没有结果。 宫久烨似是料准了我资质愚钝,叹了一口气,解释:“我的意思是,慕九言必须活着,如果他不愿意再作为慕九言活下去的话,那么作为曾经顶替过他的人,就只有死路一条,无论他本身是谁,都必须死透。别认为我是在危言耸听,慕氏的权势和人脉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强大得多,不然你以为它是凭什么在这片广袤大地上屹立上百年而不倒的?慕老爷子可不是慕夫人,他不是纸老虎,他是一只真的会吃人的猛虎。” 这一回,我算是终于听懂了,也就是说,从此以后景盛就是真的死了,不是当做,而是彻彻底底的。 他接下来要过的,是慕九言的人生,而慕九言作为慕氏的唯一继承人,他的人生不是由他自己说了算的。 之前他还可以我行我素,甚至在慕夫人面前大放厥词,只不过是因为慕老爷子故意放水,而现在情况有变,他必须回归正轨了。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宫久烨的目光轻轻瞥过还靠着我熟睡的慕恩:“这小子是真的很喜欢你。” 我沉默,过了一会儿,才低低地道:“这两件事之间,好像并没有什么直接联系。” “你只有在更加深入的了解了慕九言这个人的身份,还有你们目前的处境之后,才会有可能考虑其他人选。当然,你依旧可以选择回去,我会帮你订好机票,但是我建议你留下,逃避不是长久之计。” 宫久烨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就像是一个充满智慧的长者一般,让人觉得很可靠,无形中多了一分亲和感。 “以后你会明白,有时候,你必须对他也对自己狠下心来,才有办法继续走接下来的路。” 这是我和宫久烨之间,这场对话的结束语,后来,我真的明白了他最后那句话的意思,可是我不知道学着狠心会是做起来这么疼痛难当的事情,宛如掏心挖肺。 我们到达入住的酒店时,已经是午后两点。 下车的时候,慕恩终于算是睡醒了,好像还不小心扭到了脖子,疼得嗷嗷直叫。 没办法,我只好给他捏了几下,不知道是我的手艺是真的不错,还是小家伙故意捧场,直喊舒服。 末了,他不知怎么的,忽然对我说:“其实夏小满,如果你等不及我长大,嫁给他也挺好的。” 他在说到“他”这个字的时候,指了指正在和酒店经理jiāo谈的宫久烨。 “虽然他是女人一个接一个换,可是他从来没有掩饰过什么,至少他够坦dàng,不像那个姓慕的,真虚伪!一边和你纠缠不清,一边在这头已经有了未婚妻,这种男人最讨人厌了!渣滓!” 慕恩对慕九言的厌恶溢于言表,可能是单纯地替我抱不平,也可能是我的经历让他想起了赵安琪的遭遇。 我笑了笑,没有做任何解释,慕九言不会在意慕恩的评价,我也没有立场去替他解释什么。 就在我们说话之间,宫久烨已经和酒店经理jiāo谈完毕,走了过来:“午餐时间过去太久,餐厅已经关了,先回房换身衣服,二十分钟之后大堂集合。” 我和慕恩听令,没有任何异议,三人各自回房,换下滑雪衣之后,二十分钟后按时集合。 宫久烨换了一身黑色英lún风格的休闲西装,还配了英lún式的围巾和圆帽,看起来优雅高贵而又神秘。 再看看慕恩前不久在房间里替从行李箱里自己挑选的这一身,父子俩不谋而合,一大一小,两个帅哥。 这样出去,回头率不用说。 只不过,夹在他们中间的我似乎有点掉档,一身羽绒服,又肥又肿,估计远远看起来就跟个球一样。 所以我有点退缩,刚想找个借口说不去了,宫久烨已经大手一挥,牵着慕恩走了出去。 大堂里人来人往的,我也不好意思大声喧哗,就只能跟着追了上去。 到门口的时候,我终于追上了他们父子俩,还来不及说话,慕恩已经上来抓住了我的手。 “夏小满,你怎么这么慢吞吞的,我肚子都快饿扁啦!走快点!” 话落,他又小小声地对我说:“你看我们三个人像不像是一家人,嘿嘿……” 说这话的时候,慕恩的脸上有丝不自在,可是更多的却是雀跃。 看着他,我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宫久烨原本走在前边,看到我们落后了,顿下脚步,回头看我们:“走快点,看样子像是要下雪了。” 他的话音刚刚落地,天空中已经飘起了雪花。 盐城的冬天虽然寒冷,可是却很少下雪,我已经忘了上一次看到雪是在什么时候了。 我伸手,带着一种莫名虔诚的心情,接住了些许从天而降的白色精灵。 冰冷的,没有温度的,却又晶莹剔透,干净无垢的雪花。 那时候,我心里升起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可还不待我理清那股情绪,宫久烨忽的单手抱起慕恩,然后用另一只手拉起我,带着我们往前狂奔。 “等填饱了肚子再来伤春悲秋吧。” 说罢,他脚下的步伐变得愈发矫健了,我必须十分努力才能跟上他。 好在他带我们去用餐的地方离酒店不远,很快就到了,就在f国著名的内城河边上。 天气太冷,河面已经结冰,原本来往于上面的船只也早已停止运行。 有别于从电视上看到的繁忙,这时候的f国显得有些萧索,可这并不妨碍它的美丽。 我们的座位靠窗,从这里刚好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雪势渐渐变大,很快,河面、街道和路灯都覆盖上了一层白茫茫。 许是我看得入神,未曾发现宫久烨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身边:“中国有句古话叫做一夜白头,想不想出去试试?” 说着,他也不等我的反应,拉着我就又跑了出去,而慕恩还在后头叫着:“你们耍赖,等等我!!” 宫久烨就这样带着我一头扎进了大雪纷飞中,鹅毛般的大雪很快就沾满了他的帽子和衣服,同时也沾满了我的,不过我没有戴帽子,所以从餐厅门前的玻璃上的倒影来看,我的样子,还真有了一点点一夜白头的感觉。 慕恩在这时候小跑着推开门跑了出来,打断了我的自我欣赏,可是在玻璃门向外转动的那一瞬间,我在门上的倒影里似乎看到了一个看起来有点熟悉的黑色身影。 我直觉转头,看向那个人站着的方向,可是却没有看到任何人…… 我以为那不过是我的幻觉,可是我的手机却在这时候恰巧响了起来。 因为穿的太多,我花了一点时间才成功把手机拿出来,好在打电话的人也足够耐心,直到我手忙脚乱地把手机找出来,也没有挂断。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很奇怪的数列组合,不过我之前有接到过一次,所以现在我知道,那是国际长途才会有的数字显示。 我的心,忽的开始加速狂跳,因为在室外站了好一会儿,又玩了会儿雪,我的手指有些僵硬,试了好几下才成功接起电话。 “喂?”我捧着手机,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 电话那头,是一阵意料之中的沉默。 “慕九言,我知道是你,你说话。”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哽咽,可能是我隐隐的,早就有所预感他打电话来是想对我说什么话。 又过了片刻,慕九言的声音才慢慢地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抱歉,之前让你等我,我恐怕得收回前言了。夏小满,不要再等我了,回去吧,永远都别再来这儿了。” 慕九言说这话的时候,一字一句,清晰无比,让我连自欺欺人的余地都没有。 “你说的,都是真心话?” “嗯,真心话。愿此生,永不再见。” 第144 慕九言说完这句话,我的手机里就再没有传来其他声音,安静得有些奇怪。 低头一看,才发现是我的手机自动关机了。 我不知道慕九言后来有没有再对我说什么,不过,好像也没有必要再说些什么了,似乎这理所当然地成了我们之间最后的对话。 他说:愿此生,永不再见。 许是我把手机拿在手里傻看的时间太久,宫久烨走了过来:“可能是温度太低,冷关机了。如果是很重要的电话,回室内再打回去吧。” 我回头,扬起笑,平静地跟他说:“宫先生,麻烦你帮我订机票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f国的雪实在是太冷,有几片落在我的睫毛上,冻得我眼睛直发疼。 眼前的视线,瞬间模糊,好像透过雨帘在看雪。 宫久烨像是被吓到了,有那么一瞬间,他脸上闪过一丝无措,过了一会儿,才把他的围巾摘了下来,给我围上,刚好遮住了我的口鼻。 “外面冷,我们回去吧。” 可是,慕恩却不愿意,正玩得高兴,趁我们不注意,他一个雪球丢了过来,正好砸中了宫久烨的侧脸。 “你们别在那儿腻腻歪歪的了,一起来玩儿啊!” 小孩子好像都特别喜欢雪,就跟他们喜欢水喜欢沙子一样,就跟天xìng一样。 慕恩撒了欢在雪地上奔跑,笑声如银铃般流淌,终于有了一点这个年纪该有的模样。 我闭了闭眼,把眼泪收回去,在宫久烨出声教训慕恩之前,追着他跑了过去。 慕恩见我追上了他,一边尖叫着一边往我这头丢雪球,我也不让着他,手里的雪球一个接一个丢过去,不过稍稍偏了一些准头,总是落在他身边。 我好几次被他砸中,他做着鬼脸嘲笑我:“智商低也就算了,就连运动神经都这么糟!” 我佯装生气,发了狠地追他,可也许是跑太急,一个不小心就重重地摔在了雪地上。 冰冷的雪,瞬间将我包围,慕恩和宫久烨急忙忙向我跑来,我却只是翻了个身,仰面躺在雪地上,看着空中不断飘落的雪花。 不多久,慕恩小小的身子就出现在我的视野中,他弯着腰,看着我,眼睛里是掩不住的关心:“蠢女人,你还好吧?哪儿摔疼了?” 他后头,宫久烨虽然没有说话,不过看他的样子,也是隐约有点担心的。 其实我,什么事也没有,就只是在倒地的那一瞬间,忽然感觉一个人躺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像极了我此时此刻的心境。 天地茫茫,无处可去。 慕恩还在跟我说这些什么,他的表情看起来很焦急,我却只看见他的嘴巴一张一合的,根本听不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7 章 他在说什么。 明明是在寒冷的雪地里,我的身子里面却像是感觉有一团火要烧起来,像是要把我烧为灰烬。 在闭上眼的那一瞬间,我仿佛看见了那一天,景盛终于从浓烟滚滚的滨海酒店走了出来,可是他什么也没有对我说,甚至没有多看我一眼,就转身离去。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原来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已经失去他了。 后来,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我回到了刚刚踏入大学校园的那一年。 爸爸把我的行李都装在他的后备箱里,把我送到宿舍楼下,然后,在隔天的新生入学典礼上,我第一次见到了景盛。 我从来没有见到过哪个男生能把校服穿得那么好看,好像从偶像剧里走出来的一样,品学兼优,自带高冷属xìng的学长。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爱情,可是在那一刻,我看着他,感觉到心脏的跳动速度至少是平常的两倍。 有时候,一个人身体上的反应会比脑子来的迅速,所以我想,那应该就是爱情吧。 即便是现在,我想起那时候景盛的样子,依旧会脸红心跳,只是莫名多了一些怀念,因为知道再也回不去了。 我曾经对景盛说过,我宁愿从不曾认识你,那时候景盛说,不要随便否认别人存在的意义…… 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那时候说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是我,不会再说那样的话了,我不后悔认识他,也不后悔曾经那么疯狂的追逐过他,恨过他,又那样深深的爱过他。 我记得因他而起的每一次欢笑,也记得为他而流的每一滴眼泪,只是这些,恐怕都只能放在回忆里了。 而在这段回忆里,我唯一遗憾和愧疚的,只有我爸妈。 他们本可以避免这一场无妄之灾,是我,太执着于自己所谓的爱情。 当景盛还是景盛的时候,他从不曾给过我任何承诺,倒是在他变成慕九言之后,倒还似是而非地跟我说过一些,只不过到了最后,还是成了空话。 不过,我依旧不怀疑他在说那些话时的诚意,有些事情,由不得他也由不得我,现在再想起那些在一起的时候说过的话,更多的也只是无可奈何。 这一觉,我睡了很久很久,醒来的时候,正是黑夜,不知道具体时间。 房间里很暗,只点了一盏昏暗的夜灯,明明是很陌生的环境,可是我的心里却万分平静,没有丝毫慌张。 我就这样动也不动的睁着眼躺在床上,直到宫久烨发现我醒了过来这件事。 他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宫久烨的手掌有些凉,我看着他,呆愣了好一会儿,想要出声,却发现喉咙疼得要死,于是,只能慢慢地摇了摇头。 “你烧了两天了,再不醒来,我还以为你会死在这儿。” 宫久烨边说着边给我端了一杯温水过来,我也没有拒绝他,喝下小半杯后,终于感觉喉咙舒服了一点。 我微微抬头,视线被睡在不远处那张沙发上的小小身影吸引。 慕恩身上盖着一层薄毯正蜷缩着身子睡得香甜,不过,从他的脸上依旧看得出有一丝倦态。 “他……” “他守着你,整整三十八小时没有合眼,直到不久前,你烧退了,他才睡着。” 宫久烨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里听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感情波动,可是不知为何,我却听出了一丝丝埋怨的味道。 “抱歉。” 我倏地低下头,不敢看他。 我很愧疚,作为一个成年人,还要让一个七岁的孩子担心成这样。 “说抱歉太没诚意,不如好好把身体养好。” 我不清楚宫久烨到底知不知道慕九言最后给我打的那通电话,不过无论如何,我很感谢他什么都没问。 我笑着点了点头,问他:“这是医院?” “不然呢?”他挑了挑眉反问,“夏小满,我很好奇你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身体不舒服不会说?” “当时并不觉得。” 事实上,我确实没有感觉到任何不舒服,直到失去意识之前,我也只是觉得五脏六腑像在火烧一般而已。 我以为,那只是心理作用,没想到原来是我的身体在向我发出警报。 宫久烨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转而道:“我订了三天后的机票,原本以为还得延期,现在看起来应该刚刚好。我在这边的事情也处理得差不多了,到时候一起回去吧。” 对此,我没有任何意见。 宫久烨停顿了一会儿,又说:“在回去之前,季梦岚想约我们见一面,我还没有回她,见不见,看你的意思。” 我想了一下:“好,赶在我们登机之前,在机场附近见一面吧。” 我不知道季梦岚为什么会这么执着于想要和我见面,我也不知道她想要对我说什么,不过我想,既然是告别式,还是做得彻底一些吧,无论是对慕九言本身,还是对他身边的人。 第二天早上,慕恩醒来见我到的时候,激动得又哭又笑。 直扑在我怀里,闹腾着不愿意起来,直到宫久烨来了,他才收敛了一些。 在做过一些常规检查以后,医生确定我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不过在慕恩的强力要求下,宫久烨还是给我配了很多yào,说是有备无患。 出院之后,我们又在酒店住了一天,之后,就收拾行李,准备回国。 和季梦岚见面的事,一直都是由宫久烨在联系,直到到了机场,我才知道我们约定的时间和地点。 不过,就跟我之前说的一样,时间是登机前一个小时,地点是机场附近的一家咖啡馆。 宫久烨没有和我一起去见季梦岚,说是没什么兴趣参加两个女人的约会,慕恩要跟,也被他阻止了。 不过,他也jiāo代了,有什么事情就给他打电话。 我道了声谢之后,一个人只身赴会。 季梦岚到的比我要早,等我走进约定的咖啡馆时,她已经找好了座位等着我了。 就在进门后正中央的位置上,很好找。 说实话,我和季梦岚并不熟悉,就是上次在滑雪场见过一面而已,除了她是慕九言的未婚妻这件事,我对她几乎一无所知。 招呼我落座以后,她招来侍者,让我点咖啡。 期间,她无视桌子上“no_smoking”的牌子,点了支烟抽了起来。 不过是很淡的那种,所以有咽炎的我也并没有觉得很难受。 “听说夏小姐在四天前因为淋了场雪的缘故生了一场大病?” 季梦岚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比在滑雪场那天见到时,多了丝沙哑的味道,她看着我,神情晦涩。 “真巧,九哥也是在那天从医院冒雪跑了出去,回来之后也大病了一场。” 第145 什么意思?所以那天,我看到的那个人影真的是他?他带伤冒雪跑出去找我了? 我有些木讷地看着季梦岚,不知道她对我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看着我,忽的笑了一下,眼神里,是连掩饰都懒得掩饰的嘲讽。 “夏小姐,都到了这种时候了,也就不需要装傻充愣了吧?” 说着,她冲着我吐了一口烟,我被呛了一下,止不住咳了起来。 季梦岚许是看我可怜,要了一杯温水给我,也把她手中的烟给灭掉了。 我喝了水顺了顺气,终于恢复了正常,季梦岚就那样看着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说:“说实话,你让我很失望,在见到你之前,我以为我会遇到一个很强劲的对手。” 所以,她早就知道我了? 我皱了皱眉:“如果季小姐今天约我来只是想对我说这些话的话,那么我想,我们就没必要继续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不,这些话都只不过是题外话,不说也罢。” “所以,还请季小姐开门见山吧,我很快就要登机了,时间不多。” 季梦岚也不知道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舒展了一下身子,转头看向窗外,轻声道:“也许你现在看不出来,但是我曾经是个心理医生,慕九言是我最后一个病人……” 说到这里,她忽的顿住,转过头,看着我:“所以没人比我更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这个消失了整整两年忽然出现在f国的男人,不是他。” 季梦岚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和目光都十分坚定。 如果是换做是几天之前,我恐怕会因为她的这一番言辞而大惊失色,可是现在,在听了宫久烨的那一番分析之后,我感觉很平静。 因为我知道,慕九言对于慕氏而言是个标志,只要他在就好,无论他这个人到底是谁。 我垂了垂眸,轻轻端起面前的咖啡杯,抿了一口。 “季小姐,这些话,你对我说,并没有什么用。” 她笑了下:“何必装糊涂?你我都明白,这些话,对你说没用,对任何人说都没用。我今天找你来,只是想深入了解一下,我即将要嫁的这个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如果季小姐真的曾经是一名心理医生的话,我以为了解一个人对于你来说应该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 “我也曾经这么以为,但是这一个月的时间,让我明白,这并不太容易。这个男人太善于伪装,简直就像是一具披着人皮的程序一样,所有的行为模式和说话方式都是以本体为准而设置的,完美到无懈可击,这几乎让我一度认为是不是自己的判断出现了错误。直到那一天,他在滑雪场见到你,他的伪装终于出现了裂缝……” 季梦岚说着说着,又不自觉的摸出了一支烟,点上之后,又开始吞云吐雾。 “人和机器之间的区别在于,人有心而机器没有。夏小姐,虽然不愿意,但我不得不承认,你应该就是现在这台名为‘慕九言’的机器的心。所以,我今天约你出来,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向你宣战。” “宣战?”我讷讷的重复着她的话,不明白她到底想做什么。 “是的,宣战。”烟雾之中,她脸上扬起一抹无比自信的笑容,“一年,我会把你从他胸膛里彻底剔除干净,然后成为他全新的那颗心脏。” 看着季梦岚那一脸的认真,我忽的轻笑出声:“不必了,你和我之间不会有开战的机会。今天一别,就后会无期了。” 就像他在电话里对我说的“愿此生,永不再见”一样,我想,这会成为不可扭转的事实。 “夏小姐,我好不容易找到个对手,虽然不是旗鼓相当,但至少也还有点分量,别做逃兵,嗯?” “逃兵?我想季小姐误会了。我从来没有把感情看作是战场,也没有把谁看作是战利品,我有我的人生,你也有你的,我没兴趣做你的对手,也不想和你jiāo战。” 季梦岚根本就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依旧是一脸的斗志盎然:“这不是你有没有兴趣和想不想的问题,这件事决定权不在你,我只是通知你而已。我从来不做暗箭伤人的事,所以我今天来,除了宣战,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他还有两个小时就要进手术室,如果你现在赶过去,说不定还能见他一面。” 见他一面?没必要。 我笑着摇了摇头,看了眼时间,站了起来:“季小姐,时间差不多了,我想我该走了。” 说着,我抽了一张百元大钞放在桌上,然后转身就走。 身后,季梦岚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夏小姐,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今天你走了以后,这个男人的一切我都会全盘接收,总有一天他会完完整整地属于我。” 是吗?那就……恭喜她,也祝福他。 她既然能在慕老爷子的眼皮子底下成为慕九言的未婚妻,那么也就是说,他们之间的婚约是经过他的同意的,至少,是默许的。 而对于慕九言来说,慕老爷子的意志比他本身的意志要重要许多,他想要活着,就必须遵从规则,而规则内容只有一条听话。 我不知道他被人从盐城逼回f国之后到底遭遇了什么,慕老爷子又是对他做了什么事让他乖乖就范,可我几乎能够猜出来,这其中,我必定扮演着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 所以慕九言走之后,关于我的不利报道都停了下来,而宫久烨替我洗白的报道又这么容易的挂到了各大媒体上面。 这一切看起来似乎都很顺理成章,可现在我知道,这其中,必然少不了慕氏的默许。 我以为他不在,他就真的什么都没为我做过,可到现在我终于明白,他一直都是为了我。 从他还是景盛的时候开始,到他成为慕九言回到我身边,好像一直都是他在为我默默地付出,默默地妥协。 他总是这样,什么都不愿意对我说,任由我误会他。 我以前是不明白,所以怨他恨他,现在我总算是看明白了,却发现我比任何时候都难过,因为不得不选择离开。 爱不得,忘不能,恨又不舍…… 宫久烨问我,希望他活着还是死了,我希望他活着,希望他活得好好的,比谁都好。 所以为了这个希望,我得走。 明明是很近的距离,可是我却觉得从咖啡馆走到机场像是花了一辈子的时间。 我到登机口的时候,宫久烨已经带着慕恩在等我了,看到我,慕恩第一个迎了上来。 “夏小满,这一回终于可以和你坐一起啦!” 我力不从心地对他笑了笑,心里还想着季梦岚说的那一句“总有一天,他会完完整整地属于她”。 我在想,会不会真的有那么一天,他把我忘得一干二净,那些过去啊曾经啊都变成了我一个人的往事,想想,竟是莫名心酸。 “时间不多,快走。” 宫久烨许是看我情绪不大对,单手拎起慕恩的衣襟,提起他半拖着往前走。 慕恩挥舞着双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8 章 ,拼命想要摆脱他的控制却无果,只能不由自主地像个行李一样被拖着向前,一张小脸满是委屈地看着我。 我扯了扯嘴角,跟了上去。 宫久烨订的还是头等舱,我忽然想起,好像这一趟f国之行,除了机票钱,我的一切吃穿住行都是由宫久烨来的,再加上这一趟回去的这张头等舱机票,细算起来,我应该是欠了他很大一笔钱。 想起钱,我就想到了慕九言留给我的那些银行卡,去的时候,我还能理直气壮地想着先花他的,可现在,我却是连动一下的念头都没有了。 在钱财上,越是生分的人,越是要分得清楚。 我想,从今以后,慕九言之于我,应该就是那个最熟悉的陌生人,因为曾经熟悉过,也许会比陌生人之间的距离还要遥远。 回去,又是十几个小时。 路途遥远,慕恩在兴奋了几个小时之后,毫无悬念地又睡过去了。 宫久烨拿着一本书看着,很安静。 我靠在椅背上,看着头顶的机舱,脑子里一片空白。 宫久烨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停止了阅读,忽然用他的手掌覆盖住我的眼睛,对我说:“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就往前走,别再回头。” 宫久烨的手掌很大也很暖,捂得我眼眶发热。 “宫先生,你有遇到过让你总会忍不住想回头看的人吗?” 这个问题,问得有些涉及隐私,我也没想他会回答我,就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没想到,他收回手,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竟是回了我:“有啊,所以我结婚了,刚满法定婚龄就娶了她。” 我惊诧,转头看他:“那你们……为什么会离婚?” 宫久烨笑了一下,云淡风轻地道:“不合适吧,她觉得我太粘人。” “你?粘人?”我睁大了眼睛,感觉他像是在说个笑话。 “嗯哼,”他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也不知道是真的无所谓还是只是假装,“虽然我很遗憾我被嫌弃,不过这是真的。” 我张了张嘴,还想再问些什么,宫久烨却忽的闭起了眼睛:“我累了,休息一会儿。” 碰了个软钉子,我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自然不会再自讨没趣。 我们下飞机的时候,盐城正是艳阳高照的午后。 天气很好,虽然温度依旧很低,却让人感觉心情舒畅。 一下飞机,我就问了宫久烨关于这几天我在f国的吃穿用度以及机票的钱一共有多少,本想立刻去取了还给他,可他却死活都不肯告诉我。我也摸不准到底有多少,最后给他冲了话费过去,多少都不管,反正我是给过他了。 他被我搞的有些无语,不过也没有多跟我争辩,倒是慕恩对我的行为表示赞许不已,直夸我是个“富贵不能yín”的好姑娘,也不知道是谁之前还一直“蠢女人蠢女人”地叫我的。 我本以为,我和这对父子的这段短暂的缘分会随着飞机的降落,在机场结束,可没想到,我刚刚准备向他们告别,就接到了依依的电话。 电话里,依依的声音听起来很奇怪,就像在jiāo代遗言似的:“小满姐,很抱歉说过会好好等你回来的,我恐怕要食言了。我很高兴在我有生之年能遇见你,真的很高兴……小满姐,再见。” 依依自顾自地说完就挂了电话,根本就连让我说话的机会都不给。 一时之间,我心惊ròu跳,再回拨电话过去,却一直提示关机。 “发生了什么事,需不需要帮忙?” 来接宫久烨的车子已经到了,他站在车边,问我。 此时此刻,我也顾不得跟他客气了,不等他招呼就上了车:“宫先生,麻烦你送我去三院。” 宫久烨也没有计较我的鲁莽,点了点头,上了车之后就直接吩咐司机去三院。 一路上,我心急如焚,右眼皮直跳,让我心神不宁。 车厢里很安静,就连慕恩可能也发现了我的异常紧张,没有开口说话。 半路,车载收音机里忽然chā播了一则新闻:“五分钟前,有一名孕fù从三院顶楼摔落,疑似自杀,具体事件原因还在调查当中……” 第146 我这个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天煞孤星,从小到大都没什么朋友,依依是为数不多的那一个。 这一年时间来,我和依依更可以称得上是相依为命,如果不是依依的到来,我恐怕还沉浸在景盛的死亡中无法自拔。 依依比我小五岁,xìng格也比我开朗许多,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选择以这样的方式同这个世界告别。 我几乎是跌跌撞撞地从宫久烨的车上摔下来的。 三院门外已经拉起了警戒线,不允许闲杂人等出入。 透过人群,依稀可见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一个人,已经用白布蒙了起来,可地上的血迹看起来依旧触目惊心。 我感觉双腿一阵发软,几乎就要跪倒在地,好在宫久烨及时拉了我一把。 我们都被拦在警戒线外无法靠近,宫久烨打电话铺开人脉去打点,但一时半刻也没什么消息。 不多久,我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封城,他可能是来之前就已经打好了招呼,下了车,就直接在几个便衣的簇拥下,被迎了进去。 就在他的身影快要消失不见的时候,我忽然发了疯似的对着他的背影大喊:“封城,是不是你!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之前,我还在心里想着可能是巧合,躺在地上的那个人也许根本就不是依依,可是,在见到封城的那一瞬间,我几乎立刻就相信,那真的是依依了。 封城的脚步顿了一下,微微偏过头来,那双如妖孽般的眸子里是深水般的平静。 他应该是看到了我,不过我不确定他还记不记得我这个人,因为他只是看了我一眼,就又大步向前走去,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我忽然想起我出发去f国之前,依依有把他的号码给我,我灵机一动,连忙掏出手机,翻出他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通,我不等封城开口,就急急出声:“你这个杀人凶手,你到底对依依做了什么!” 电话那头,封城没有在第一时间说话,我以为他会直接挂断,没想到过了一会儿,他终于还是出了声:“在没有搞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请不要随便下结论。” “事情的真相?那你告诉我,除了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情能让依依做出这种轻生的事情来!” “我对了解xìng格软弱的人的想法没有任何兴趣。” 言下之意是,会选择轻生的都是xìng格软弱的人,而他根本不在乎这种人的死活,包括依依? “既然不喜欢她,为什么要跟她上床,还让她怀了你的孩子!你自诩深情,却连自己的下半身都管不住,你这种人……你这种人……” “我这种人?”封城咀嚼着这四个字,轻笑了一声,“我这种人偏偏就是你们女人最喜欢的那种人,你说你们女人,是不是天生犯贱?” 依依为了他这么委曲求全,他就是用“犯贱”这两个字来回报她的? 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依依和他之间的爱恨纠葛,可是那一刻,我替依依不值。 “封先生,我诅咒你终有一天会遇见一个让你不得不犯贱的人,也让你体会一下犯贱的滋味。” “呵,不会有那么一天。” 封城的声音坚定至极,说完这句话,他立刻挂了电话。 我感觉到生气极了,想要再拨过去骂他一顿,可是手指在那个号码上停留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收了回来。 骂他一顿又如何? 依依和那个未出世的孩子,都已经回不来了。 别说他现在根本就无关痛痒,就算他悔恨不已又如何? 什么都无法改变,那个名叫秦依依的女孩,那个有着深深酒窝的女孩,她也不可能再回来了。 我再也听不见她用她那甜甜的声音,叫我“小满姐”了。 想到这里,我忽然再也忍不住了,也顾不得现场还有那么多人,就那样哭了起来。 可能是我哭得太伤心也太用力,期间,有几个正在采访的记着涌了过来想要采访我,都被宫久烨挡了回去。 在盐城,华慷集团应该也是有一定影响力的,所以当那些记者发现宫久烨的时候,注意力立刻从我身上转移到了他的身上,不断地向他抛出问题。 我也无心理会那么多,趁着他们不注意,边哭边往外走。 可是没走几步,左手臂忽然被人从后头拉住,紧接着,我整个人都被扯入了一个温暖的怀里。 “抱歉,麻烦让一让。” 宫久烨说话的同时,他的外套已经从头把我罩了起来,所以我看不清外套外的景象,不过从底下看,应该是围了不少人。 “宫先生,你上个月刚刚和名模吴雪分手,这位是你的新女朋友吗?” “宫董,几日前有外媒报道说您带着一个孩子和一个女人在国外度假,请问这位小姐就是随您出行的那一位吗?那个孩子,是你们的孩子吗?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众所周知宫先生是不婚主义者,所以这位同行,我想你应该问这一位任期会有多久比较合适。” 媒体向来如此八卦,不过,我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成为他们八卦对象之一。 不对,其实我已经成为过一次八卦主角了,可能是刚才匆忙一瞥才没人认出我来。 我向来不习惯人很多的场合,更不习惯面对闪光灯,所以,即便是被宫久烨的外套遮了个严实,我还是感觉到有些慌乱。 宫久烨倒是很习惯,他一边护着我往外走,一边从容地回答记者的问题:“各位,我很感谢大家对我的厚爱,但是,请大家不要因为我而转移报道的重点,一条活生生的生命,难道还不如我的花边新闻重要?你们知道我向来都很喜欢媒体,对于自己的感情生活对你们也向来毫无隐瞒,所以,如果有消息,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各位。现在,先走一步。” 说完,宫久烨就拥着我往前走,从头到尾,我都被他护在他的外套下,直到上了车,也没有人正面拍到过我的照片。 不过,我忽然觉得有些忧虑,正如宫久烨刚才自己所说的,他向来不会在媒体面前对自己的感情生活遮遮掩掩,可是今天,他却这般保护我,这样的反常举动反而会让媒体更加感兴趣。 但是眼下,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事,现在,我一心想要去见依依最后一面。 慕恩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已经被宫久烨带上了车,可能是他早就发现了苗头不对,就让司机先带着慕恩上来了,怪不得刚才一直都没有看到他。 车门一关,嘈杂的声音和闪光灯终于都被关在外头,宫久烨立刻下令离开,但是我不愿意,我把他披在我身上的外套还给他,请求他:“宫先生,请你找个人少的地方,让我下车好吗?” 无论如何,我都要见依依,哪怕……哪怕是尸体。 宫久烨幽幽地看了我一眼,最后说:“死者二十二岁,湖南人,叫董晓娟。” “啊?”我有些呆愣地看着他,一时之间,有些难以领会他话语中的意思。 “我是说,那个跳楼死的,叫董晓娟。” 董晓娟?不是秦依依?所以说,只是误会而已? 大悲大喜实在来得太快,我都有些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虽然说很不厚道,可是我是真的打心底里感觉到高兴。 “我顺便也叫人查了封城会出现在三院的原因,有个叫秦依依的孕fù不久前开始阵痛,医院在第一时间通知了他。而秦依依被推进手术室的时间,和董晓娟跳楼的时间前后不过差了两分钟。” “你说的,都是真的?” 这一切,未免也太凑巧了。 我眼泪汪汪地看着宫久烨,如果他敢说不是真的,我绝对会用眼泪把他淹死。 宫久烨有些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夏小满,我骗你有什么好处?” 至此,慕恩终于找到了chā话的机会,举手:“我作证,他没有说谎,他刚才接电话的时候我听见了。” “那真是……太好了。” 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是虚脱一般。 可是,如果事情真的像宫久烨说的这样,封城是来医院看依依的,那我刚才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为什么不解释,反而还说出女人犯贱那样的话来? 不对不对,依依正在生孩子,我就更不能走了,我必须回医院去手术室门口守着她,我们当初说好了的! “宫先生,抱歉,请你折回三院去好吗?” “夏小满,如果你想登上明天各大媒体桃色新闻版块的头版头条,我没意见。”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如果你现在折回去,明天就会成为我宫某人的第三十六任女朋友,而你的任期会成为盐城某些无聊纨绔牌局上用来打赌的重要内容。” 顿了顿,他又说:“当然,鉴于你之前因为慕九言的事被扯入重婚纠纷,很快,又会有一场大伯为抢弟媳不折手段的狗血戏码成为各大媒体争相报道的内容,而主角还是你和我。” 我立刻就被吓住了:“宫先生你经常上这些版面吗?” 回答我的是慕恩,只见他一脸不屑地看着宫久烨:“不是经常,是家常便饭!一星期不上,人家就要怀疑他x功能出现问题了。” 我顿时,有些无语。 说实话,我一点也不想和宫久烨这样乱搞男女关系的人扯上一点点男女关系,哪怕只是虚假报道,可是另一方面,我又很想去陪着依依,和她一起迎接一个新生命的到来。 因此,我感觉到左右为难,万分纠结。 到最后,还是慕恩看不下去了,对我说:“我说,人家都有男人陪着了,你为什么非要去当电灯泡?说要去看孩子的话,你看我就够了呀!相信我,这个世界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9 章 也没有哪个孩子会比我更加可爱了!” 说着,他还把双手撑在下巴处,做出花朵的动作。 说真的,其实七岁的孩子有这种天真烂漫的动作挺正常的,一般来说也会显得可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慕恩做出这个动作我却觉得看了心里有点发悚。 宫久烨可能是和我有同感,在我出生之前就低低地警告慕恩:“小子,别做这种不正常的动作,看着像智障。” “你他妈才智障!!” 慕恩几乎是反shèxìng地就回嘴骂了过去,宫久烨一记眼刀横来,他又顿时萎蔫了。 “呵呵,你妈妈我叫什么来着?nǎinǎi?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见我nǎinǎi呗。” “你nǎinǎi死了很多年了,你这么有心的话,我这就送你去见她?” 慕恩听了,连连摆手:“别,还是不劳烦您了,我和我nǎinǎi心灵相通,晚上梦中就能见到。” 这油嘴滑舌的功夫,我算是又大开了一次眼界。 不过,这才是慕恩,一个有点不大正常的七岁男孩儿,有时候让人恨不得把他吊起来打一顿,有时候却又让人心疼得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送给他。 父子俩就这斗嘴的功夫,车子已经开出去三院很大一段距离。 我想了想,不放心,终于还是再次给封城拨了个电话。 电话被接通后,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向他道歉:“封先生,抱歉,之前是我没有搞清楚状况,误会你了。” 封城却一点也没有接受道歉的意思:“如果打电话来就是想跟我说这些没意义的话,麻烦你不要再带来了,我很忙。” 我噤声,心想,以他的xìng格真难得他还愿意接我的电话。 我沉默了一会儿,惊奇地发现他居然没有挂电话,反而在那头不耐烦地低声催促:“有p快放。” 我心里觉得更奇怪了,好像今天封城对我格外耐心,而且之前我打电话骂他,他也没有把我怎么样。 和之前在魅者,以及再之前在慕九言办公室见面时比起来,他对我的态度,好了不止一点点。 我和封城很久没见面了,即便之前见面,也没有什么理由让他忽然对我态度大变的,所以唯一的可能是依依jiāo代他的。 一想到这个可能xìng,我就觉得有恃无恐了。 “封先生,依依肚子里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你知道吗?” “重要吗?只要是她生得不就行了,男女都一样。” “依依现在还在手术室吧?万一,我是说万一,大的和小的只能保一方的话,你选保大还是保小?” “……”封城沉默了一会儿,咬牙切齿地道,“你他妈有病吧?再给老子叽叽歪歪小心把你嘴缝起来!” 哦,恼羞成怒了,这起码说明,依依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和孩子一样重的,而且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 我在心里默默地点了点头,心想这第一关测试他算是通过了。 “好,算是我口无遮拦。那封先生,依依生下孩子以后,你有什么打算?你会娶她吗?” 封城还是沉默,我想他应该是有点厌烦我的鸡婆了,可偏偏因为依依的关系,他没办法向我甩脸子,想想好像也蛮爽的,要知道封城在这盐城也算得上是个能呼风唤雨的人物。 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狐假虎威的感觉这么好。 过了一会儿,他终究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这要看她的意思,如果她愿嫁,我就会娶。” 虽然不是我想象中的煽情答案,不过倒也还可以接受。 “最后一个问题,依依说,是她害死了她姐姐,也就是你的心上人,你曾经对她说过,为什么那一天死的人不是她,封先生,如果时光能倒流,你还会再对她说同样的话吗?” 这一回,封城沉默的时间比前两回要长许多,我以为他可能是不会回答我了,可是他一直没有作声也没有挂断电话,我也就耐着xìng子在这头等着。 大概过了有五分钟的样子,封城的声音终于缓慢地从电话那头响了起来。 “菲菲是我即使赌上xìng命也要牢牢守护的人,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第147 封城的话,让我明白,依依对他的爱恋,注定只能悲剧收场。 在这个世界上,最难打败的情敌,就是已经死了的人。 秦菲菲永远都会在封城心里,不死不灭,与他同生共死。 依依生了个女儿,顺产,六斤八两,不轻也不重。 依依让孩子跟了自己的姓,起名叫秦欢,她就如我所料的一般,没有嫁给选择嫁给封城,尽管后来他率先向她提起了这件事。 在爱情里,我们也许奋不顾身,在某几个瞬间也许还恬不知耻,可是我和依依都清楚,只靠责任来维系的婚姻,不会长久。 走越近,心就会越贪婪,迟早,我们都不会满足于现状。 得到了他的身体,就会想要得到他的心,进而霸占他的心,想要成为他心里的唯一。 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也许在开始之初我们还可以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要忘了自己的本分,可是身处其中,总是会身不由己。 我去看依依,已经是第二天的事。 秦欢是个乖宝宝,吃了睡睡了吃,不哭也不闹。 依依说,她生孩子的事最后还是通知了她爸爸,不过他没来。 她嘴里虽然说着不在乎,可是我看得出来,她分明是在逞强。 父女一场,尤其是在自己也成为母亲的当下,更加能体会到为人父母的感受,依依肯定是希望能得到家人的祝福的。 可是秦家在盐城毕竟属于名门,秦伯父拉不下这个脸来,也可以理解。 虽然时代在进步,可未婚生子这种事到了任何时候,都会让父母觉得脸上无光,更何况依依本身就是个私生女。 我几乎可以想象,在那所谓的上流圈子里,依依会被传得有多难听。 到现在,除了当事人和我,几乎没有人知道,封城是秦欢的生父。 封城说要向秦伯父说明一切,依依哭着求他,让他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做,让他放她们母女一条生路。 这样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封城当场就束手无策,只深深地看了依依一眼后,就负气离去,再也没有在医院出现过。 虽然我在感情上理解依依的做法,可是从理智上,我觉得依依这一次做错了。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的道理她应该懂,她才二十五岁,她还有大好的青春年华,她阻止了封城去表明身份,就代表着她往后的人生都要被贴上未婚生子的标签,甚至还有某些不怀好意的人,会把她和她的生母联系在一起,做出一些恶dú的评价。 虽然封城认了秦欢不代表依依就会和他结婚,可是在盐城,封城好歹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没有人敢对他指指点点,更没有人敢称他的女儿为私生女,叫他的女人为下贱的女人。 从很久以前我就知道,依依是个傻姑娘,可是我没想到她会傻得这么彻底。 直到封城走后,她才默默地流下泪来,我连忙拿纸巾给她:“你这刚生了孩子,不能哭,会影响视力的。” 依依听了,却是笑:“会瞎吗?瞎了是不是就不用见着他捧着姐姐的照片失魂落魄了?” 说着,眼泪掉得更凶了。 “依依,你还有秦欢。” 直到我提起了秦欢,依依的眼泪才收了起来:“对,我还有女儿,我不能这么颓废。” 本来在熟睡的秦欢像是感受到了来自妈妈的哀伤,忽然哼哼唧唧地闹腾了起来,直到依依抱起了她才消停下来。 “你看,她这么小就知道安慰你了,以后肯定是个贴心的闺女。” 依依看着秦欢圆嫩的小脸,轻轻在她脸上蹭了蹭,神情里是止不住的温情。 “都说女儿长得像爸爸,以后,她会不会长得越来越像他?” 看着秦欢还皱成一团的小脸,依依忽然轻声问,我笑了笑:“那她肯定是个倾城美人。” 依依一听,佯装生气地瞪我:“难道像我就不是美人了?” 我很严肃地看着她:“虽然也是美人,但是不至于倾城。” 依依停了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过之后,她忽然问我:“小满姐,你这次去f国,和慕先生之间的事有没有进展?你们……” “我们啊,”我起了个头,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顿了许久,才有办法再出声,“我们啊,可能就这么散了吧。” “小满姐……” “我出国之前还去过婆婆的餐馆,和她约了说要和慕九言一起回来再看她的,不过现在看来,恐怕是要食言了。” “小满姐……” “依依,其实我挺好的,你不用急着安慰我,我真的挺好的。” 我一连说了两遍“我挺好的”,生怕依依不相信我说的话,可到底,依依是和我朝夕相处了好几年的人,她一眼就看穿了我的伪装。 “小满姐,你以前从来都不会这样打断我说话。”依依看着我的眼神里透着了然,“我知道,你这时候最不需要的就是安慰,所以你别怕我会说什么安慰你。我想对你说的是,无论何时何地,我和秦欢都会在这里,在你转身可见触手可及的地方,你记得,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们。” 那一刻,听见依依的话,我原本以为我早就已经流光了的眼泪,似乎又要决堤。 所以说,朋友没有很多又有什么关系?有多少人,身边围绕着扎堆的“朋友”,却抵不过我身边一个秦依依。 我吸了吸鼻子,故作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能不能不说这些煽情话?你这还得坐月子呢,听说这段时间容易抑郁,别整这些容易让人心情低落的。” “那你说我们应该说些什么?” 依依这么一说,我也是被问住了,还是秦欢这个贴心闺女知道我这个干妈的心,在这时候又开始哼哼唧唧嚷嚷了。 “是不是饿了?你快喂她。”我连忙催促依依。 依依住的是单人病房,而现在房间里又只有我一个人,所以她也没什么害羞的,掀开病服就开始喂nǎi。 不过小家伙不是很配合,吃了几口,又开始闹。 我昨天连夜的恶补让我知道,新生儿哭闹一般有两件事,一是饿了,二是拉了。 既然她现在不饿,那也就是说…… 依依昨天刚生完,虽然是顺产,但也缝了几针,不是很方便,于是这换尿布的事只能我来了。 我有些笨手笨脚地把小家伙抱到一旁的小床上,让她躺平了。 孩子实在太小,像是一碰就会碎掉的瓷娃娃一样,这让我感觉有点束手无策。 正在笨拙地扯尿不湿,宫久烨带着慕恩来了,刚开门,他们见到的就是我扯着尿不湿的一角,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样子。 慕恩见了,立马冲了上来:“你怎么这么粗鲁!你这也会搁到她的屁股,她会疼的。” 说着,他就像个小大人一般接过了我手头上的工作,看他那动作熟练得,堪比专业护工。 在看到尿不湿里那一泡黑乎乎的东西时,慕恩还是忍不住嫌弃地皱了皱鼻子:“快用纱布沾温水,清洗一下。” 我听令,连忙去准备了纱布,沾了温水之后,给秦欢擦屁股。 慕恩许是嫌弃我动作不行,最后吩咐我牵着秦欢的小短腿,由他来擦。 在慕恩主力我配合之下,换尿布的行动终于告一段落,完了之后,慕恩像是虚脱了一样靠在墙边:“呼,好累啊。” 我笑着戳了戳他的肩膀:“小伙子,很能干嘛。” 他翻了翻白眼:“明明是你这个大人太没常识好不好?也不嫌丢脸!” 我耸了耸肩,根本没有把他的评价放心里。 明明是他这个七岁的小鬼头太逆天,还说我没常识。 这是依依第一次正式见到慕恩和宫久烨,在和慕恩抬杠之余,我也向她介绍了他们父子俩。 没想到,依依对宫久烨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宫先生,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宫久烨也礼貌地回了一句。 可见,他们是早就认识的,所以我刚才好像做了一件自以为聪明的事,不过因为对象是依依和宫久烨,我也没有觉得有多尴尬,反正我更丢脸的时候,他们也都见过。 “上次跟秦先生见面的时候,还提起秦二小姐了,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听到宫久烨的话,依依力不从心地笑了一下:“是提到我让他有多丢脸吧?” 宫久烨笑而不语,算是默认。 我见情况发展不对,急中生智踩了站在我身旁的慕恩一脚,慕恩疼的哇哇直叫:“蠢女人,你踩我干什么!” “那个……慕恩呐,这个小妹妹是不是很可爱?你看她以后嫁你怎么样?” “她?”慕恩这才认认真真地打量了秦欢一番,然后断然拒绝,“长这么丑,就跟红皮老鼠似的,我才不要。” “她现在刚出生第二天,以后等她长开了,肯定美得不要不要的。” 他狐疑地看着我:“你别想骗我,以为我跟你一样蠢?” “真的!不信你问宫先生,你出生的时候肯定也会这样的!我上网查过了,做过功课的好吗?” 没想到,原本在我岔开话题后一直保持沉默的宫久烨却在这时候忽然出声:“很抱歉,慕恩出生时的样子我并没有见过,我也没有见过其他新生儿,所以……我并没有话语权。” “是……是吗?” 我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为了转移话题,又把话题带到了另一个令人更加尴尬的地方。 果然,慕恩一听就忽的转过脸去,虽然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可我隐隐有些明白这个别扭又敏感的小伙子应该是在难过。 虽然一直以来,慕恩对宫久烨的态度并不算好,单单从他对他的称呼上就可以看出来。 反正自从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0 章 认识这对父子以来,我从来都没有听到过慕恩叫宫久烨一声爸爸。 但是,这并不代表,慕恩就是不在乎宫久烨的,这单单从他无形中对宫久烨表现出来的敬仰就可见一斑。 所以我想,在听到自己出生的时候,自己父亲并不在身边这件事之后,慕恩小小的心灵还是受到了一定的冲击。 我伸手,拉了拉慕恩,他明明感受到了,却依旧不肯把脑袋转向我,也不让我看他脸上的表情。 如果他正面发泄他的情绪,我还能治治他,可是他这样,我完全就是束手无策。 最后,还是宫久烨发了话:“慕恩,你已经七岁了,不能总是这样莫名其妙发脾气。有什么话,你可以回去以后单独跟我说,现在,别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我们是来探望秦阿姨和小妹妹的,不是来添堵的。” 在我看来,在这种时候,对一个七岁的孩子说这样的话,未免有些苛刻,我刚想开口替慕恩说话,却见慕恩忽的转过了身来,然后很郑重地对我和依依说了一句对不起。 我一直都知道,慕恩事实上是挺听宫久烨的话的,不过我没有想到,居然已经听到了这种程度。 看来之前是我杞人忧天,他们父子间的相处并不如我想象中的糟糕。 为此,我默默松了口气,因为这代表着,我也不需要再因为慕恩对我的“另眼相待”,负担起什么莫名其妙的责任感了。 正在这时,刚刚换完尿布安静了还没一会儿的秦欢在这时候忽然又开始哼哼唧唧地吵了起来,我见状,连忙上前,笨手笨脚地把她抱了起来,不过,抱了还没几秒钟,就被慕恩叫住了。 “拜托,她才那么大,你怎么可以用这种姿势抱她!!她的脖子还很软,你得一手抱着她,一手拖着她的脑袋懂不懂?” 我被吼得一愣一愣的,还在发蒙,慕恩就很不耐烦地道:“笨死了,放下,我来!” 于是,我乖乖地把秦欢放回小床上,然后慕恩一手拖着她的屁股,一手拖着她的脑袋,把她抱了起来,虽然动作有些生疏,不过,好像比我抱着看起来更像那么回事儿。 “乖乖,不哭哦,哥哥在这儿,不怕不怕……” 明明刚才还在嫌弃人家丑的人,这会儿却抱着人家开始轻言细语地哄了起来。 我看着慕恩那张略显稚嫩的脸,忽然想他以后会不会被我们家秦欢吃的死死的,如果是这样……那好像会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第148 从医院离开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大暗。 封城虽然人是走了,可却给依依请了最好的看护。 我本想留下来陪依依,可依依却不让,说让我回家去布置一下,等她出院,刚好可以一起过年。 我想了想,就应了下来,和宫家父子一起离开。 在经过昨天那个被我误认为是依依的那姑娘跳楼的地方时,我的脚步不自觉的顿了顿,然后绕着走。 宫久烨许是发现了我的小动作,然后挡在了靠近那个地方的那侧,让我再看不到那个位置。 我轻轻道了声谢,他却只是瞥了我一眼,笑了一下。 宫久烨的车子就停在不远处,他说要送我,我也没跟他矫情,跟着上了车。 可车子开到半途,我却发现这根本就不是前往我和依依一起租住的房子的方向。 “宫先生,你是不是开错方向了?” 我在第一时间询问宫久烨,他却说:“我家离这儿挺近,先去吃顿便饭。” “谢谢宫先生的好意,但是真的不用了,如果你急着赶回去,把我在这儿放下就行。” 我想我和他之间的关系还没有熟络到可以登门吃饭的地步,可宫久烨却根本就没有理会我的意思,径自往前开着车,就在我准备再次开口的时候,他忽然说:“我父亲想要见你一面,关于上次去法院申请你和慕九言婚姻无效的事,他想亲口对你说一声抱歉。” 他父亲?宫铭泽?那纸判决书上的原告?慕九言口中那个宫先生? 我恍惚了一下,几乎是反shèxìng地拒绝:“不用了,他没有做错任何事,不需要向我道歉。” 宫久烨从观后镜里看了我一眼:“夏小满,你是不是到现在还在期望,他总有一天会回来找你?” 我顿时,感觉有些手足无措,好像脱光了赤条条地站在他面前,被他看了个精光。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一点也不喜欢。 无论我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并不希望被一个我自认为并不熟悉的男人看得这么透彻,这让我觉得很没安全感。 “我要下车。” 我低下头,重复自己的要求。 宫久烨也很固执,把我无视得很彻底。 一时之间,车厢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最后还是慕恩打破了沉默:“夏小满,只是吃一顿饭而已,有这么难吗?你知道,在那个家里我从来都是一个人吃饭的,好不容易今天多了几个人……” 听到慕恩的话,我所有拒绝的话,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在我思索之间,车子已经驶入了一个高档小区,里面全都是独门独栋的别墅型排屋,不用说,肯定是有钱人才住得起的地方。 好像要拒绝,也已经来不及了。 下了车,看了门牌,我才知道,原来他们住在晶筑城,怪不得这里的房子构造看起来有些眼熟,原来和我租住的出租屋只隔了两条街。 刚下车,屋子的大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迎了出来。 “先生,您回来啦。”女人脸上带着笑,看着宫久烨的眼神显得非常尊敬,然而,她的眼神在接触到跟在宫久烨身后的我时,又忽的闪过一丝晦涩不明的光芒,“这位是……?” “夏小满。” 宫久烨抛下这三个字后,就率先进了屋子,慕恩看了那女人一眼,然后牵起我的手,招呼我进去。 我不由自主地被慕恩拉着往屋里头走,可是我依旧能感受到那女人的目光如影随形,如芒刺在背。 她不喜欢我,虽然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一进门,我就感觉到了一股热气,大概是开了暖气,率先进门的宫久烨早就已经脱了外套,仅剩里面一件衬衫,没打领带,领口微微敞开,多了几分随xìng。 慕恩也有样学样,立马把外套脱了下来,还不忘对我说:“穿这么多一点都不方便,屋里面热,你也赶紧把你那身羽绒服脱了,看着像头熊一样,丑死了。” 毕竟这是在他家,不是我的地盘,所以我也就没有和这小鬼头抬杠,把羽绒服脱下挂衣架后就走了进去。 餐厅还在里头,等慕恩把我领到餐桌时,桌上已经备好了满满当当的菜肴,看起来让人食指大动。 宫久烨在主位上坐下,很随意地招呼我:“坐。” 我看了他一眼,在他左手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而慕恩赶紧挨着我坐好,开始嚷嚷:“吴妈,开饭啦开饭啦!我肚子饿啦!” 他喊的,是刚才出门去迎我们的那个女人。 吴妈刚刚跟在我们后头进门,听到慕恩的喊叫声,她立刻应道:“好的小少爷,我这就把汤和饭盛上来。” 说着,她就转身向厨房的方向走去。 我看了看餐桌上包括我在内,一共就三个人,就问宫久烨:“你不是说宫老先生想见我吗?” 宫久烨却是淡淡瞥了我一眼,道:“我父亲礼佛,过午不食,是不吃晚饭的。等吃完了,我带你去见他。” “哦。”我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下去。 其实,我也没有多想见这个宫老先生,就是宫久烨提起过,我觉得好奇,问问而已。 吴妈很快把汤和饭端了上来,慕恩是第一个动筷的,不过却是夹给我的。 “吴妈烧的红烧ròu天下无敌第一好吃,你尝尝。” 我看着碟子里那一块肥瘦相间,又油腻腻的ròu,顿时感觉头皮发麻。 想要拒绝,可是看着慕恩那小眼神里的期待,又于心不忍。 于是,只能硬着头皮,爬了一口饭,咬了一口。 慕恩见状,立刻追问:“怎么样,好吃吗?” 我艰难地把那一口ròu吞了下去,笑着点了点头:“嗯,好吃。” 没想到,慕恩一听,又给我夹了一大块:“好吃那就多吃点!” 我一听,手里的筷子差点没当场掉到桌上去,后来,还是宫久烨默默地把他面前的空盘子跟我换了一下。 “慕恩别闹,你明知道夏小满不喜欢吃肥ròu,做男生不能那么小肚鸡肠,她不就是在鼎尊华府给你多夹了一些菜吗?” 我一听,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气呼呼地转头瞪慕恩,却见他笑嘻嘻地回:“这不叫小气,这叫有来有往,你说过的,做人要有恩必报,有仇也要想着法子还回去。” 宫久烨听了,点了点头:“我是这么说过,但是,你不想要和夏小满永远在一起了?她可还没答应做你后妈。” 听到宫久烨的话,我惊诧得连下巴都快脱臼了,都过去这么久了,他怎么还惦记着这事儿! 他好久没提,我以为他那时候也就是说说而已! 宫久烨却丝毫不觉得自己有多么语出惊人,继续淡定地教育儿子:“凡事都要认清自己和对方所处的位置,有求于人的时候,就要摆出有求于人的姿态来。你现在得哄着夏小满让她开心了,她才会答应要你这个便宜儿子,你把她惹毛了,她分分钟甩袖子走人。” 慕恩听了,腾地一下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大喊:“她敢!!” 宫久烨神色自若地夹起刚才我吃了一半的红烧ròu,放进嘴里:“兔子惹急了都咬人呢,更何况她本来就是只满身防备的刺猬。” 看到他的动作,我已经无心理会他们父子俩在我这个当事人面前旁若无人地谈论我这件事,而是在他准备再次吃下那红烧ròu的时候,连忙阻止他:“宫先生,你要吃ròu这里还有很多,那盘子里是我……” 是我吃过的。 后面的话,我留了一半,没说,心想可能是他一时忘了,说明白了未免让他感觉尴尬,或者……恶心。 没想到,他却是很淡定地道:“我知道是你吃过的,不过,在我们家,能吃的粮食都是不能喂垃圾桶的。有个礼佛的老太爷在,你懂的。” 就算是这样,他这也太…… 看他夹起那红烧ròu又要往嘴里丢,我连忙阻止了他:“宫先生,你放着,还是我来吃吧。” 我从上小学开始就没有让我爸妈吃过我的剩饭剩菜了,这会儿,我过年都快三十了,还真做不来眼睁睁地看着宫久烨吃我剩菜的事,如果是关系亲近一点的人也就罢了,可宫久烨…… 我们顶多也就是比陌生人稍微熟悉一点而已,还没有到可以互吃口水而不计较的地步。 宫久烨却根本就不听:“上次你在f国发烧昏过去的时候,医生给你做了全身检查,说你胆囊里有不少结石,很可能引发胆囊炎,为了你的身体健康着想,还是不要吃这种油腻的东西了。” “……”听他这么说,我瞬间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可是我实在是做不到看着一个不是很熟的大男人吃我吃过的东西啊!!那种感觉糟糕透了!! “切,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不就是想吃夏小满的口水么?你这个恶心的男人!”我还来不及把我心底的想法表达出来,一旁,慕恩万分嫌弃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怎么没见你吃我吃不完的饭菜。” 宫久烨把盘子里最后一块红烧ròu丢进嘴里,慢条斯理的用纸巾擦了擦嘴,然后看着慕恩yīn仄仄地笑:“皮痒了?” 慕恩一听,顿时把脸埋进了盘子里,低头猛吃饭,再也不敢吭声了。 我见宫久烨已经把他盘子里的ròu都吃光了,顿时心如死灰,要挣扎也没得挣扎了,只能食不知味的扒着饭,草草吃了几口,算是完成了任务。 一顿饭过后,宫久烨把慕恩丢在楼下客厅,就带着我上楼去见宫老先生,只对慕恩说了句“不能打游戏超过一个小时”。 在宫久烨把门敲响之前,我的心里还是无比紧张的,我本以为我会见到一个很严肃的老人家,没想到,宫老先生看起来比我想象中的和蔼许多。 我一进门,宫久烨还没开口介绍,他就让宫久烨给我看了座,然后让宫久烨去沏茶。 “你就是夏小姐?” 趁宫久烨沏茶的空档,他问我。 我点了点头:“宫老先生,您好,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他笑了一下:“不用对我这么恭敬,毕竟我这个老家伙做了一桩棒打鸳鸯的事,还希望夏小姐你能原谅我。” 虽然之前宫久烨在车里面就对我说过,宫老先生要见我,是想同我道歉,可是,看到一个年近古稀的老人用这么慎重的态度向我请求原谅的时候,我还是惊到了。 “您真的不需要这样,我和慕九言的婚姻本来就是无效的,就算您不去法院告,这件事该发生的,迟早还是会发生。” 我话音刚刚落地,宫久烨的茶恰好沏好,给我和宫老先生都倒了一杯。 宫老先生以手势招呼我喝茶,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姑娘,你要是真能这么想就好了,其实我到现在都在想,当时我做的那个决定到底对不对。可是慕家只剩下九言这根独苗,如果没了他,她在那个家里,真的会连一点地位都没有的。” 他最后那句话让我明白,他说的是让景盛取顶替慕九言这件事。 如果他是慕九言的生父的话,那么,他口中的那个“她”,恐怕应该是指慕夫人吧? 我忽然有点难以想象,一个吃斋礼佛的老人家,心里居然还会放着一个像慕夫人那样强势的女人,毕竟他们看起来一点都不搭。 “父亲,你们聊,我先出去了,有事情随时叫我。” 可能是察觉我和宫老先生谈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1 章 的内容对他而言有些尴尬,宫久烨在这时候出声,退出了房间。 房间里,顿时只剩下我和宫老先生两个人,以及我们面前一壶烟雾缭绕的紫砂茶壶。 “夏小姐,很抱歉,因为我不太成熟的决定,让你失去了你的爱人。” 短短的时间里,他和我说了两次抱歉,我就算本来心里真有什么怨念,在这会儿,面对着这样一个和蔼的老人家,也烟消云散了。 而且,事实上,他的起诉只是个导火索而已,如果慕九言的处境真如宫久烨之前同我分析的那一般,我和他分开,只是迟早的事。 而宫老先生会提前那么做,恐怕也只是比我们更早地看出了这个苗头,在慕老爷子动手之前,先下手为强吧。 “没关系”这句话我已经说过一遍了,这一会儿,我还真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夏小姐,你见过卿儿吧?和她比起来,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年纪作为慕九言的父亲,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大?” 卿儿?我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想到,他指的应该是慕夫人。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虽然真的是这样,可是我明白,一个人年纪越大,越在意旁人提起年纪这回事。 而且,这事关隐私,作为外人的我,实在没有打探的权利。 相较于我的“生分”,宫老先生对待我,反而像是对待一个老朋友一样,丝毫没有把我当做是外人的意思。 “我和卿儿,差了整整十二年,到现在我还记得她年轻时的样子,美丽得摄人心魄。九言那孩子长得像极了她,可惜,在很小的时候就遭遇了一场几乎让他灭顶的大火,把他的脸烧得面目全非……” 许是想到了什么很不好的怀疑,宫老先生的眼里隐隐闪过泪光,话说到了这里,他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很抱歉,夏小姐,年纪大了,总是喜欢回忆一些陈年旧事,让你见笑了。” 说罢,他起身,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抱歉夏小姐,我累了,想要休息了。以后你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找久烨,我们宫家定会尽心帮你,也算是对你的一点补偿。” 话落,他径自往里屋走去,我也不好再逗留下去,向他道了别后,就退了出去。 没想到刚出门就看到了宫久烨,他斜身靠在走廊的墙上,也不知道是刚刚来,还是一直就没有离开。 他低着头,像是根本就没有发现我出来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轻轻地开口叫他:“宫……先生?” 他抬头,瞥了我一眼,轻声道:“我送你回去。” 我点了点头,没有拒绝,下楼的时候,看了挂在客厅的时钟,才发现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 客厅里,吴妈和慕恩都不在,估计都回房去休息了,我也就打消了同慕恩道别的念头。 路上,宫久烨一直都很安静,直到把我送到了我的出租屋门口,都没有和我说话的意思。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也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也就跟着沉默,直到下车的时候才对他道了声谢。 他却像是根本没有听见似的,直接开着车绝尘而去。 我看着他的车子越开越远,心里感觉有些莫名其妙,摇了摇头,正想转身进屋,身后却又忽的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紧接着我听到车子刹车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刺耳。 我直觉想要回身去查看情况,却猛地被人从后头拉了过去,紧接着我整个人都被拉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我心下一惊,反shèxìng地开始挣扎,刚想出声呼救,那人却忽的抬起我的下巴,用自己的唇舌堵住了我的嘴巴。 那一瞬,我终于看清了我身后这人的模样,是宫久烨! 惊诧之下,我忘了要咬紧牙关,他见有机可趁,开始在我口腔里翻搅。 我又惊又急,有好几次都想要咬他,奈何下巴被口得死死的,就连最基本的咬合都做不到。 也不知是过去了多久,宫久烨直到他觉得满足了才停了下来,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不住地擦着自己的嘴巴,心里恶心得跟什么似的。 他却是低低地笑了一声,道:“怎么,觉得恶心?夏小满,你还没回答我之前的问题,你是不是到现在还在期望,他总有一天会回来找你?” 顿了顿,他话音里的嘲讽变得愈发浓郁了:“别想了,他很快就会和季梦岚结婚,婚期都定好了,就在年后。” 第149 他们要结婚了?我愣了一下,随后却是笑出声来。 “他们本来就是未婚夫妻,结婚不是很正常的事?” 宫久烨忽的逼近我:“在他们心里,我们也是未婚夫妻,所以夏小满,要不要跟我结婚,就算是拿我当报复的工具也没关系。” “我很遗憾,我在宫先生心里居然是这样的一个女人,但是我想告诉你,你看错我了。这个世界上,他是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去伤害的人,他跟谁结婚都没关系,只要他还能继续活着就够了。” 是的,我已经不在乎他心里还有没有我,我也不介意他接下来的人生是谁陪伴在他左右,我只要知道,在这世间的某个角落,还有一个曾经叫景盛的灵魂存在就足够了。 “宫先生,无论慕恩是不是你意料中的那个孩子,可他既然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那就请你好好善待他。他才七岁,有时候,也请把他当做正常的七岁孩子去对待。如果你不知道正常的七岁孩子是什么样的,我建议你去小学或者幼儿园大班考察一下。他会那么喜欢我,不过是因为他太缺爱,只要你把这份爱给他补足,他很快就会忘了我的。” 孩子的忘xìng本来就大,这个世界那么大,属于他们的时间还那么长,人来人往,时光匆匆,总有许多人只是扮演着过客的角色,而我,也会是慕恩漫长人生中的一个过客而已。 毕竟,不是每个孩子都和景盛一样,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惦记一个人,一惦记,就是大半辈子。 “宫先生,谢谢这段时间你对我的照顾,晚安。” 对宫久烨说完这句话,我就果断转身,我没有和他说再见,因为在发生了今晚这样的事之后,我不想再和他再见。 然而,就在我准备关门的时候,宫久烨的手臂忽然横了进来。 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yīn晴不定,我看着他,心里莫名有些害怕,他刚才那个略显粗暴的吻已经让我的心里对他产生了很强烈的排斥感。 他就那样一言不发地看着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也是胆战心惊地看着他,想说些什么让他走,却又怕惹怒他,又发生什么预想不到的事来。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宫久烨终于低低地道:“抱歉,刚才是我太鲁莽。” 我抿了抿唇:“这一次,我不想接受你的道歉。” 每个人身上都有逆鳞,很抱歉,他这一次触碰到了我的逆鳞,这已经足够让我把他从此排除在我的人生之外,就连当朋友的可能xìng都没有了。 宫久烨那双隐藏在眼镜下的眸子似乎流露出一丝类似于痛苦的神色,半晌,他勾起嘴角苦涩一笑:“夏小满,你真的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不是说长相,而是这种……让人有点抓狂的xìng格。他到底有什么好,能让你一认,就是一辈子?” 类似的话,我记得当初夏谷雨也问过景盛,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哦,对了,他说:夏小满不需要有什么好,他只要是夏小满就够了。 “他不需要有什么好,他只要是他就够了。” 对宫久烨说完这句话,我心里的酸涩顿时泛滥成灾。 在那一刻,我发现我好想慕九言,好想再见他一面,也许,那时候在机场我应该听季梦岚的话,去医院见他的。 可是,现在后悔好想也已经来不及了。 “宫先生,就这样吧。我不知道我的xìng格到底让你想起谁来,可是如果那个人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人,我相信,她肯定也是无可取代的。我不能,其他任何人也不能。晚安。” 说完这句话,我轻轻推了他一下,他也没有用力,任由我把他推了出去。 关上门,我整个人抵着门背,缓缓地坐在了地上。 我还来不及开灯,屋子里是一片黑暗,从窗外照shè进来的路灯灯光在屋子里落下斑驳的光影。 我就这样抱着自己的双腿坐在地上,忽然之间哭得不能自已。 原来想念一个人的时候,心会疼。 然后,看到每一处光每一处影,都感觉像是看到了他,总有一种错觉,好像他下一秒就会从那些光影里走出来似的。 我掏出手机,在微弱的幽光中,找到了通话记录中,那个他曾经打过来过的号码。 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在第一时间就拨了出去,然后心如擂鼓地等着电话被接通。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显示正在连接中的字样终于变成了通话开始计时的数字,根本连把听筒拿到耳边的勇气都没有,然后在根本就没有听到他的声音的情况下,就一咕噜在这头对他说:“慕九言,我后悔了,你不要和别人结婚好不好?我们还在一起好不好?就算是死,我们死在一起好不好?我不想再和你分开了,没有你的日子,我一分一秒都过不下去了……你不是很爱我吗?那就继续爱我好吗?哪怕是再多一分多一秒都好……” 这些话,我根本就没有细想,我也不允许自己细想就统统对他说了。 在这些话都说完之后,我才有勇气把听筒拿到自己的耳边,然后,听到听筒那边有个机械的女中音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您还没有开通国际长途功能,请开通后再使用,谢谢。” 原来打国际长途是需要开通的啊…… 我笑了一声,忽的放下手机,整个人向被掏空了一般。 眼泪,像是流不完似的,好像一直顺着我的领口流入了左边胸口的位置,灼烧着我的心脏。 我坐在冰冷的地上,任黑暗和寒冷包围自己,抬头,看向窗外黑漆漆的天空,那一刻,感觉就像是天永远都不会再亮了似的,黑夜将永远包围这个浮沉的世界,直到时间尽头。 这一夜,漫长得让我一度以为真的再也等不到天亮。 幸好,天还是亮了。 天气很好,阳光普照。 我拍着自己已经变得麻木的双腿,走向屋里的小床,然后像抛尸体一样,把自己整个人都抛了上去。 慕九言,我在想你,你知不知…… 脑海里的念头刚刚闪过,门忽然被人敲响。 一整夜没睡,再加上身体本来就冷得有些僵硬,我脑子有些恍惚,一时半刻还没回过神来。 直到外面的人把门敲得隆隆作响,我才渐渐回过神来,然后又花了一些时间从床上坐了起来,下床,有些步履蹒跚地走了过去。 打开门,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见到我,那人笑了一下:“夏小满,很高兴你还活着。” 沈天一穿了一件黑色的呢大衣,站在寒风里,他的头发剪短了,皮肤比之前更黑了,不过却比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时精神了许多。 我有些呆愣地看着他,几乎都忘了该怎么反应,直到沈天一有些不耐烦地自己推开门进来,我才后知后觉地问他:“沈天一,你这大半年去哪儿了?怎么现在又回来了?” 沈天一却像是没有听见我的问话似的,只自顾自打量着屋子里的摆设,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啊夏小满,比我离开的时候好多了,像个人住的地方了。” 我忽的回忆起,沈天一最后来看我那一回,我这间屋子里的情况,蓦地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抱歉啊,之前让你担心了。” “担心?”沈天一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笑看着我,“你又不是我的女人,我担心个p!!只不过看你那消沉劲,还真他妈让人不爽,你要是个男人,当时我就揍你了。” 我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也不知道该怎么回他,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我,确实让人感觉挺无力的。找书、看书、分享书尽在:完ˇ本ˇ小ˇ说ˇ网:w-w-w . ШanΒen . m-e 我没有说话,沈天一也不在意,只自顾自从怀里掏出一张红色的喜帖来:“喏,曼曼让我一定要带给你,时间就在下周,去不去随你,如果你去,我来接你。” 顿了顿,他又说:“以后别叫我沈天一了,叫我顾珩。” 我低头,看了眼那种红色的喜帖,上面写着新郎顾珩新娘沈曼。 那一刻,我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大概是有些感动,我们这些人里面,总算是有一对修成了正果。 我手里捏着那张喜帖,眼眶微热:“沈曼她……还好吗?” “花了一段时间来克服,现在,她很好。” “是吗?”我笑着落泪,“那就好。” 时间真的很奇妙,原本那些强烈的爱恨情仇似乎在时间的冲刷之下都变得无关紧要了起来,此时此刻,听到沈天一和沈曼要结婚的消息,我的心里是衷心地为他们感觉到高兴的。 沈天一看到我哭,脸上闪过一丝别扭,似乎想要安慰我,又憋不出词来,最后只能等我自己哭够了,他才又问我:“怎么样,你会去吧?” 看他那眼神,估计是在沈曼那儿下了军令状才来的,我本想再逗弄他一下,不过,看他脸上掩不住的焦急,我最终还是放过了他。 “嗯,我去。” 沈天一听了,长长地松了口气:“那好,我过几天再来接你,你这两天准备准备,最好能去住一段时间再回来。曼曼她挺想你的,也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话说完,沈天一转身就往外走,丝毫没有逗留的意思。 看着他的背影,我心底有无数情绪在翻涌,大概是想起他和沈曼之间的曲曲折折,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2 章 想到了自己。 眼见他就要彻底离开小院,我终于出声叫住了他:“沈……顾珩,这么多年,你就没有想过放弃吗?” 哪怕只是一瞬间? 沈天一顿了顿脚步,头也不回地反问:“没有,我有什么理由必须要放弃?” 第150 依依出院的时间,恰巧和沈天一与沈曼的婚期是前后两天的事,等沈天一走后,我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这个问题,这让我一下子就犯了难。 一方面,我不想错过沈天一和沈曼的婚礼,另一方面,依依母女我更是放心不下。 这件事成为后来几天让我觉得十分头痛的事,后来想了想还是依依比较重要,于是下定了决心等接依依出院之后就回个电话给沈天一,告诉他这件事。 然而依依出院这天,我还没有到医院,就接到了封城的电话,他说话还是一如既往地言简意赅:“我带他们母女回家过年,你一个人如果觉得无聊随时都可以来看她们。” 话说完,他也不等我回话,直接挂了电话,过了一会儿,他又短信发了个地址过来,估计是他家的。 我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忙打电话给依依,可她一直没接,我心急如焚,直到我拨第三个的时候,电话终于接通了。 “小满姐,你快来……” 依依一出口,就是哭音,我被吓得不行:“依依,封城把你怎么了?你在哪儿,是在他家不?你别哭,我马上就过去!” 于是,我马不停蹄地打了车照着封城发给我的那个地址赶了过去,途中,我也不敢把电话挂了,一边在电话里安慰依依,一边催促着出租车司机开快点。 半小时后,车子终于到达目的地,封城似乎一早就知道我会过来,早就派了帮佣在门口等我。 我刚下车,那阿姨就把我迎进了门去,一进门,那场面吓了我一跳。 依依和封城并排而坐,而对面,是三个老人。 秦欢也不知道被带到了哪儿去,不在场。 看到依依眼眶红得厉害,我直觉是封城仗着人多势众欺负她,也顾不得许多,连忙走了过去,语气不善地质问封城:“封城,既然你心里还放不下别的女人,那就别来招惹我们依依!她还在月子里,不能落泪,你不懂?” 封城施施然地看了我一眼:“夏小满,注意你的措辞。” “措辞?你怎么不注意你的行为!你不顾依依的意愿把她带来这里,形同绑架!现在我就要带她们母女回家,你如果敢阻拦我就报警!秦欢呢?把她jiāo出来!” 我把依依护在身后,气势汹汹地瞪着封城,与他对峙。 封城是个厉害的人物,我从很久以前就知道这件事了,当时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儿来的胆子,可能是一个人一旦有了想要保护的东西,其他的就都顾不了那么多了吧。 他就那样一言不发地看着我,眯着眼睛磨着牙的样子,看起来像是恨不得把我吃了。 不过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做,后来,还是依依悄悄扯了扯我的衣摆,轻声对我说:“小满姐,你先坐……” 看她的表情,我终于发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看依依的表情,她刚才哭好像不是因为难过而哭的,因为一个人难过的时候,那眼神是不一样的,而依依的眼神看起来反而有几分……小幸福。 那一刻,我的理智终于渐渐回笼,我看着依依,有些尴尬地坐在她身旁。 对面,一个看起来六十多岁的男人先开了口:“你就是夏小满?” 男人穿着一身西装,看起来有几分眼熟,但是我又确定我并不认识他。 鉴于对方的年纪比我大了许多,出于礼貌,我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是的。” 听到我的回答,那男人忽然站了起来,然后向我鞠了个躬:“夏小姐,小女任xìng离家出走,这大半年时间以来,谢谢你的收留和照顾。” 听到这里,我终于算是明白这位是谁了,怪不得我会觉得他眼熟,这样联系起来,他的眉眼之间和依依的像极了。 不,应该反过来说,依依的眉眼像极了他。 我转头,向依依确认,她红着眼,以口型无声地对我说:他是我爸爸。 这一下,算是终于确认了。 “秦伯父,初次见面,您好。您言重了,依依是我最好的朋友,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说着,我又不着痕迹地看了坐在他身旁的那对夫妻一眼,看样子,这一对应该是封城的父母了? 封城接了依依母女回来,又约了双方家长见面,这阵仗,就算我再迟钝也终于转过弯来了。 封城想娶依依,尽管依依没有同意,可他还是朝着这个方向去做了。 自从我知道依依肚子里的孩子是封城之后,我特地去深入了解过封城这个人,据我所知,在感情方面,这个男人低调至极,自从秦菲菲这个未婚妻死了之后,他洁身自好到现在,连一点绯闻都没有传出来过。 现在他敢这样做,恐怕是打定了主意要娶依依了,而依依…… 我有些担忧地看向依依,不知道她现在是个什么意思,是打算和他试一试,还是依旧坚持拒绝他。 对面,封城的父亲也开了口:“依依,城儿已经向我们坦白了他和你之间的事,这件事,是他做得不对,你看你们现在孩子也生了,他也知道错了,是不是挑个良辰吉日把你们之间的事也给办一办?” 依依抿着唇,忽的低下头去:“封伯父,我和封城之间的事是个意外,会有孩子也是意外,他之前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是我固执己见要把孩子生下来的。您放心,就算我和封城没有结婚,秦欢依旧也是你们的孙女,您和伯母要想见她,随时都可以见到。” 依依的话刚刚说完,对面,秦伯父已经激动地站了起来:“臭丫头,你这说的什么话!孩子都有了怎么可以不结婚!你知不知道那些人现在在背后把你说的有多难听!你丢得起这个脸,我还丢不起这个人呢!” “爸……” “你别叫我爸!你今天要是不同意这门婚事,我就当我没你这个女儿!反正我已经没了一个女儿,再没一个我也承受得起!!” 父女俩之间原本还算融洽的气氛,忽然又变得剑拔弩张起来,尽管封城的父母尽力相劝,可依依就是不肯松口,于是两人之间的气氛依旧紧张。 我坐在依依身旁,在其他人看不到的地方,依依抓着我的手,微微颤抖。 我忽然明白,依依会把我叫来这里的原因,因为在场的,恐怕只有我一个人可以理解她。 没人比我更加明白,她有多想嫁给封城,做梦都想,可是,她又不愿意因为责任和他捆绑在一起,怕他怪她,也怕自己到最后变得不像自己。 但是我只是一个外人,我明白,这种场面,我并不适合多说什么,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 所以我,只能默默地抓紧依依的手,让她明白,我一直都会和她站在同一边。 她感激地抬头看了我一眼,看着看着,又是盈出泪来。 真是的,还在月子里呢,就这么哭,那一刻,我还真怕她的眼睛因此落下什么病根。 现场的气氛依旧尴尬,秦伯父还在那头喊着要和依依断绝父女关系,而依依只是默默听着,咬着牙沉默不语。 也不知过了多久,封城忽然缓缓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然后面对依依,单膝跪在了地上。 “秦依依,我想娶你,和秦欢无关,我只是想娶你而已。也许现在,我还没那么爱你,可是我请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试着爱你好吗?秦依依,嫁给我吧。” 话落,他又像是变魔术似的拿出一个戒指来,万分诚挚地摆在依依的面前。 我们都没有想到,封城会在这个时候选择跟依依求婚,虽然有些老套,说的台词也没有多少华丽,可从他的话语间,听得出来他不是说说而已,他是真的想娶依依,想试着去爱她。 而婚姻,是他给她的保障。 我想我应该收回刚才那一句“在场的,恐怕只有我一个人可以理解依依”这句话了,原来这个叫封城的男人,也很清楚依依的想法,我不知道他做这个决定花了多久的时间,私心里,我希望依依能答应他,给他一个机会。 依依看着他,热泪盈眶,她必须不停地深呼吸才能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情绪。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奇怪的,在这一刻,没有任何人去催促依依,就连秦伯父,都一声未吭。 依依的嘴角微微扬起,终于,我听见她说:“好。” 几乎是她话音落地的同时,封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我这才看出来,原来这个向来自负自傲目空一切的男人在刚才等待的那一刻,也是紧张的。 在封城把戒指套在依依的无名指那一刻,我知道,依依恐怕是不会和我一起过年了。 不过没关系,我很高兴,真心地替他们感到高兴。 这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依依这么好,我想就算真的如封城所言那般,他现在还没有爱上依依,可迟早,他会爱上她的。 不过,更大的可能xìng是,这个男人早就已经爱上了她,只不过他自己还不自知而已,否则我找不到其他理由,能让他为依依做出这种事来,依他大男子主义的xìng格,应该是会很排斥做这种狗血事情的才对。 不过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想而已,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依依会和封城有个新的开始,他们之间也会产生新希望。 封城的父母比我想象中的要平易近人,他们很热情地留我吃了午饭,我也没有客气,就留下了。 下午,我又和依依说了一些话,也和她说了我要去临城参加沈天一和沈曼的婚礼的事。 封家请了nǎi妈,还请了职业月嫂,我很放心。 事实上,也没什么好让我不放心的,现在依依和封城的关系基本已经确定下来,后续也就补个证办场婚礼的事了。 她这边,要cāo心,也轮不到我来cāo心。 回去的时候,我yīn差阳错地走到了婆婆的那间馆子门口,上一次离开的时候,明明和婆婆说了要和慕九言一起回来看她的。 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没有进去。 隔天,沈天一就按照约定来接我了,他们结婚的地点在临城,和盐城相距不远,可也有段距离,自己开车大概也需要大半天的时间。 再次见到沈曼,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沈曼的模样没有变化多少,依旧还是那么漂亮,只不过更加瘦了,比我还瘦。 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沈天一说过她染上了dú瘾,所以我能想象她为什么会变得这么瘦。 看到我,沈曼二话没说,上来就给了我一个拥抱。 我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伸出手去,回拥了她一下。 沈天一见状,很体贴地出去了,把空间留给了我们两个女人。 “小满,你能来我真的很高兴。”沈曼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还有,对不起。这一次,希望你能接受我的道歉。” 我听了,沉默了一会儿:“好,我接受。” 沈曼听了,笑了开来,那笑容,就跟我第一次和她认识的时候一样,温暖而又明亮。 我们没有再提过去的时候,好像从这一刻开始,我们又回到了之前我们还很要好的时候一样。 可是我们都知道,很多事情都已经不一样了,这种感觉,毕竟只是错觉而已。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很奇妙,一旦破裂过,即使表面上看起来修复了,可在心底,还是多少会留下一些疙瘩。 可能还是会变得很要好,可是再也不会那么掏心掏肺了。 让我觉得意外的是,沈天一和沈曼决定定居的地方,是临城一个远离城区的小镇子,有点偏僻,却很安逸,有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而更加让我觉得意外的是,我居然是他们婚礼请的唯一的宾客,也是唯一的见证人。 说是婚礼,其实也就是简单的吃了顿饭,沈曼甚至都没有穿礼服,沈天一也一样。 但是,从他们看彼此的眼神中看得出来,他们都很满足。 我准备了红包,可是他们却坚决不肯收,还说我能来,他们就已经很高兴了。 到后来,这个红包也没能给出去。 沈曼留我在他们家住几天再走,但是我没有留,年关将近,即便只有我一个人,我还是想把这个年好好地给过了。 之前以为依依会和我一起过年,我买了一堆东西放家里都还来不及收拾。 回去,还是沈天一送的我,一直把我送到家门口。 离开的时候,他对我说:“夏小满,景盛和曼曼之间从来都没有过不正当关系,这一点,请你一定要相信。” 我笑着点了点头,尽管这是我早就知道的事。 “夏小满,有需要的时候随时都可以来找我们,我们永远欢迎你。” “好。” 沈天一走了,没有一丝停留。 我转身进门,开始张罗起之前买来的年货,门联啊,窗花啊什么的,我都买了,既然买了就把它们张贴出去。 说真的,我好像还从来没有这样正儿八经地过过年,之前爸妈还在的时候,一切有他们张罗,后来,我好像连过年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除夕夜这天,盐城多年不见雪的天空,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 这让我不禁想起了在f国的那一夜。 直到现在,我仿佛还能听见慕九言在电话里对我说:“愿此生,永不再见。” 我忽然有一种错觉,恐怕以后的很多年,我都会一个人过。 一个人守岁,一个人看春晚,一个人见证自己的年年岁岁。 电视里,春节联欢晚会正播得热闹,我心不在焉地抱着自己的双腿,转头透过窗子,我看着路灯下晶莹的雪花,思绪一下子就飘得很远。 像是想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3 章 很多,又像是什么都没想。 快到12点的时候,依依打了电话过来向我拜年,还有慕恩也从家里给我打来了电话。 你看,还是有人惦记着我的,所以一切,好像也没有那么糟。 午夜十二点,伴随着春晚倒计时,盐城的天空升起了无数烟花,照得整个盐城如同白昼。 外面,雪越下越大,烟花的声音隆隆作响,直到那声音渐渐停下,我才听到似乎有人在敲门。 毕竟是深夜,我不敢随便开门,透过猫眼往外头看了一眼,只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背影,他已经停止了敲门,好像正在打电话。 就在这时候,我放在睡衣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我呆愣了一下,才记得把手机掏出来,屏幕上,显示着一个不可能的名字慕九言。 “夏小满,我回来了。” 我一边透过猫眼看着外面的人影,一边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声音,一瞬间,泪流满面。 第151 我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就大哭出声。 我没有说话,慕九言也不急着催促,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有办法出声:“不是说,此生都不再见了吗?” 慕九言“啊”了一声,像是一时忘了自己之前说过的话,过了一会儿才低低地道:“我忽然后悔了,所以把此后生生世世与你见面的机会都挪到今生了。” 我从来没有想到,会从他嘴里听到关于“生生世世”这样的话来,他从来,都是个务实主义者,这从他向来吝于对我说“我爱你”,也吝于给我承诺这件事上就可见一斑。 不是百分百确定能做到的事,他从来都不肯轻易许诺,如今他不止打破了自己说过的话,还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来,着实让我感觉到惊讶,不过,我承认,惊喜和感动的成分偏多。 我半晌没有回神,慕九言在电话里委屈地道:“夏小满,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准备给我开门?外面可冷了。” 我忽的破涕为笑,一手拿着手机,一手给他开门。 外面的雪是越下越大了,冷风灌进来的时候,我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不过慕九言的动作很快,立刻就钻了进来,一脚把门踹上了。 他身上的黑色大衣连同他头上戴着的帽子已经沾满了雪,他在玄关处抖了一下,落了一地。 他的脸上,还戴着之前戴过的面具,可能是在外面的时间待得有点久,银质的面具也被冻住了,他总是不由地拿手去碰它。 我怔怔地站着,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转身,去厨房倒了一杯热水。 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沙发上,还是他第一次来时坐的位置,他坐在那里依旧显得无比拥挤。 可能是真的冷极了,即便进了屋里,他也只脱了外套摘了帽子,脖子上的围巾却没有取下。 我把热水jiāo到他手里,他接过后,拿在手里,捂着。 电视里,春晚还在继续,慕九言看着电视,缓缓道:“我……来陪你过年。” 我垂了垂眸,心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后只是笑着回了声“好”。 我在他身边的地方,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挨着他,一起看电视。 电视里正在演小品,现场笑声不断,可是我和他却都没有做声。 过了一会儿,我把脑袋依在他身上,然后对他说:“慕九言,我爱你。” 身旁的男人,忽的僵住了身形,没有说话。 我了然地笑,继续道:“听说你要和季梦岚结婚了,虽然很不想对你说恭喜,但是我希望你能幸福。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慕九言,忘了我吧,没关系的。” 其实这些话,与其说是在说给他听,不如是在说给我自己听。 边说,泪水又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如预料中的一般,身旁的男人,始终没有给我回应,或者说,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给我回应。 可能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包括我现在对他说的话,都超出了他来时所设想的范畴。 我也不在意,只是径自靠着他。 直到春晚落下帷幕,那首熟悉的《难忘今宵》接近了尾声,我站起来,对他说:“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他抬起头看我,放下手中的杯子,也跟着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些什么,我赶在他开口之前,阻止了他:“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你,储谦。” 当最后那个名字说出口的时候,站在我面前的男人彻底呆住,随后,他苦笑了一声,扯下脖子上的围巾和脸上的面具。 果然,这个冒雪而来的人,不是他。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事,可是,当确认的时候,心里还是升起了一股浓浓的失落。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储谦问。 “从你把身上的雪都落在地上开始。” 慕九言有洁癖,他不会把雪带到屋子里面来,其实更早一点,在听到他说“把此后生生世世与你见面的机会都挪到今生”时,我就该想到的,只不过,到底还是被一时的情绪汹涌蒙蔽了理智。 储谦的脖子上不知道贴了什么东西,他一把扯下之后,他的声音也从慕九言的声音变成了他自己的声音:“怎么知道是我?” “同时认识我和他,还知道这么多事,和他身形又差不多的人,我只想到你。” 储谦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我的说辞,紧接着,他笑着道:“说实话,我来的时候还在想万一你情不自禁留我过夜怎么办。” 我笑了笑,问他:“怎么会有他手机?” “他走的时候有些匆忙,落在我那儿了,卡在沙发缝里了。他关了静音,我找到手机的时候已经因为没电关机了,怪不得,一直联系不上他。” 原来在被叫去欧洲之前,他曾经和储谦在一起啊。 我在心里点了点头,也没有继续问下去的冲动,倒是储谦接着对我解释说:“他出国之前还在盘算着要怎么和你一起过年,当时还做了好多计划,没想到中间会出这样的变故,我到现在都还没能联系上他。他恐怕一时半刻是回不来了,我也是突发奇想,怕这大过年的,你一个人胡思乱想,又难过……” “其实我一个月前去f国找过他,正如你之前听到的,他对我,此生永不再见了。所以储谦,以后你不用再对我爱屋及乌了。” 储谦霎时瞪大了眼睛:“f国?他在f国?你见到他了?我靠,我还以为他他妈死了呢,居然一个电话都不给我打!!” 顿了顿,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问我:“你刚才说他要和季梦岚结婚了是什么意思?季梦岚是谁?他怎么会忽然和除了你之外的女人结婚?他又为什么要对你说什么此生永不再见这样的鬼话?” 储谦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我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关心慕九言,不过他问的这些问题,有很多其实我也没有确切答案。 到最后,我只是对储谦说:“他前不久做了整容手术,按时间推算,现在应该还在恢复期。季梦岚,是慕家给他找的未婚妻,他们很快就会结婚,所以他不能再和我见面了。” “整容手术?”储谦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讷讷地道,“他这是决定要彻底变成慕九言了?” “他本来就是,以后也会是,也只能是。” 听到我的话,储谦像是忽然领会到了什么,蓦地陷入沉默。 我看了眼时间,推着他往外走:“时间不早了,我要休息了。新年快乐。” 走到玄关的时候,我把他的外套和帽子都放到他手里,可他却没有走的意思,反而转过身来看我:“夏小满,我想应该没有人比你清楚,他对你的执念有多深。选择和你分手,感觉到最疼的人,是他自己。” “嗯。”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所以储谦,如果以后见到他,把我之前对你说过的那些话,转告给他,除了……‘我爱你’那一句。” 储谦愣了一下,随后哑着声道:“夏小满,不过短短一年时间不见,你……长大了许多。” 我听了,笑了一下:“虽然一路跌跌撞撞,花的时间也比别人长,我很庆幸,我终于长大了。” 储谦最后用力抱了我一下,穿上外套戴上帽子,推门而去。 门外,风雪已停,地上已经堆起了厚厚的一层雪,我呆呆地看着那一地的雪,直到冷风把屋子里的暖气都吹冷了,才记得关上门。 这一夜,我出乎意料地几乎是一沾床就睡着了。 我做了个梦,梦到慕九言踩着雪来找我,我靠着他,又把之前和储谦说过的话,对他说了一遍。 他临走的时候,落了一个冰凉的吻,在我的脸颊,然后,我听到他用更加冰凉的声音对我说:“夏小满,再见。” 第152 醒来,天色已经大亮,外头,晴阳正好,满地的雪,照的整个世界都变得亮堂起来。 手机里躺了很多未读信息,来来回回都是依依的,她大概是怕我寂寞,其中一条,是来自宫久烨的,很简短,只有新年快乐四个字。 我没有回,只给依依打了个电话过去,给她拜了个年。 大年初一,家家户户都忙着团圆,路上,行人很少。 我在小院里堆了一个雪人,样子有些丑,不过我很喜欢,因为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慕九言。 然后,我去给我爸妈扫了墓,在墓园,恰巧遇到了也在扫墓的二叔他们一家。 若是以往,他们肯定是会疾言厉色地来驱赶我的,可这一次,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夏谷雨甚至还很平和地和我打了声招呼。 而向来视我为眼中钉的二婶,也主动叫了我一声,她那只眼睛看起来是彻底废了,到现在还蒙着眼罩。 作为小辈,既然长辈已经开口叫人了,我自然没有不理的道理。 也是这一天,我才知道原来爷爷公墓的位置和我爸妈的不过是前后排。 二叔看起来一下子苍老了很多,后来下山回去的途中,夏谷雨趁二叔二婶不注意,告诉了我一些他们家里的情况。 大概是二叔在外面有了人,还大意地把公司的账本jiāo给那女人来打理,结果人家卷着钱跟别人跑了。 后来,还是二婶变卖了家里所有的东西,才把这个大窟窿给填上,不过公司还是撑不下去了,估计很快就会宣告破产,我妈爸原本留给我的,后来被他们讹去的那套房子也很可能被拍卖后抵债。 很奇怪,夏谷雨跟我说这些的时候,语气里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那感觉就跟在说别人家的事一样。 这跟原来那个一点就着,没点分寸的夏谷雨,一点也不像。 也可能是这一年里,他们家经历的事远比她告诉我的还要复杂,也是这些经历让她改变了吧。 “夏小满,我和你斗了二十几年了,再斗下去其实挺没劲的,我已经决定过完年就南下去大城市闯一闯,下一次见面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如果你没意见的话,我们握手言和吧。” 山脚下,我向他们告别的时候,夏谷雨忽然伸出手,对我说。 我看着她摆在我面前的那只手,终究还是没有jiāo握上去。 “什么时候回来,我请你吃饭,一个人在外注意安全。” 夏谷雨听了,笑了一声,也不觉得尴尬,只是把手收了回去,然后很随意地向我摆了摆手,转身就走向停在不远处的大众。 我也没多做逗留,转身就打车回家。 爸妈多年努力打拼的事业,到最后还是化为了泡影,说不难过,是假的。 可是我明白,就算二叔没有把家里的厂子夺去,就凭我,我也不可能凭一己之力把公司经营起来。 就结果上而言,应该差不多吧。 初五的时候,依依叫我去封城家吃饭,我没有拒绝,也把之前给秦欢买的礼物给带了过去,一直搁屋里头我都快忘了,前两天一个人在家无聊,整理了一下,才又翻着了。 事实上,以封城的家底,我买的这些东西看起来着实寒酸。 不过不都是说礼轻情意重么,所以我还是厚着脸皮带了过去。 依依看到之后很高兴地收下了,封城在一旁抱着女儿,什么也没说,不过从两个人的眼神jiāo流之间看得出来,关系还算融洽。 离依依出月子还有几天时间,封城盯她盯得很紧,就连依依上洗手间,他都得不放心地在外头叮嘱:“把暖灯都开起来,记着别用碰冷水。” 那感觉,就跟他除了秦欢,又多了个女儿似的。 一个极度大男子主义的男人,一夕之间居然变成了管家公,看起来着实有些好笑,不过,我更多的还是为依依感觉到高兴。 这说明,封城是真的在意她的,而且不是一般般的在意。 一顿饭,我看的比吃得多,看依依和封城之间的互动,我知道,他们离修成正果不远了。 还有五天秦欢就正式满月了,依依把办满月酒的时间和地点告诉了我,让我务必要参加,也是在秦欢满月酒当天,在依依的授意下,我在众多宾客的见证下正式成了秦欢的干妈。 于是,还没结婚的我,有了自己的女儿。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直到二月的某一天,一个男人忽然找上了我。 他说他是我租住的那间出租屋的房东,之前沈天一为我jiāo的房租已经到期,为了表明自己的身份,他给我看了房产证以及之前从沈天一那里收的租金的收据,所以,换句话说,他是来收租的。 而让我感觉到万分尴尬的是,因为之前去f国的挥霍,再加上过年期间的开销,以及秦欢满月酒上送的那个大红包,我早就把之前在慕氏上班时攒的那一点可怜的工资花了个一干二净。 本来就已经连吃土都吃不起了,更别说是jiāo房租! 当然,事实上我还是有选择的,比如慕九言留下来的卡,比如向依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4 章 求助,不过,我的脸皮还没那么厚就是了。 后来,善良的房东给了我一星期的宽限时间,在这一星期里面,我到处找工作,不过依旧处处碰壁,在盐城要找一份付得起房租还养得起自己的工作,还是一如既往地难。 就在我几乎要绝望的时候,我意外的接到了来自宋一弦的电话,他在很不高明地和我东拉西扯了好一会儿之后,问我:“夏小满,你知道我们村子里的教育资源有多稀缺,去年我出资在村子里办了所小学,可是却没有老师愿意来教学。这眼看着寒假都快过去了,却因为没有老师,要开不了学了……夏小满,你愿意来这边教书吗?我知道忽然这样问你是很唐突,可是我是在找不到其他人了……” 宋一弦的话说到后头,越来越轻,也越来越结巴,我几乎能想象电话那头,他那副尴尬得不能自已的样子。 我只问了他一个问题:“学校提供住宿吗?” 宋一弦愣了一下,连声回答:“提供提供!我已经给教室宿舍装了热水器还有空调,什么都有了,真的!” “那行,如果你不怕我教坏学生的话,我去。” “真是太好了!夏小满,你现在在盐城吗?什么时候过来方便,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认得路,你现在是大忙人了,去忙你的事吧。我也没多少行李,两天后就出发。” 两天后,刚好是我和房东给我的一星期时间的最后一天,我把钥匙jiāo还给他以后,拉了一箱子行李,就去了长途车站。 我要回村里教书这件事,我只告诉了依依,她虽然很舍不得我,但最后还是支持我的决定,只是说她和封城结婚的时候,请我一定要来,我答应了她。 我买了票,上了车就通知了宋一弦,正常的话,应该隔天清晨就能到镇上,宋一弦说他到时候会去镇上接我,然后直接带我去学校宿舍,这一回,我没有拒绝。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怎么回事,我刚刚和宋一弦挂了电话,宫久烨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我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那个名字,犹豫了一下,猜想也有可能是慕恩借他的手机打来的,于是就接了起来。 然而,事实证明是我想太多,打电话给我的人就是宫久烨本人。 电话一接通,他低沉的声音就从那头传了过来:“夏小满,我以为你不会接我电话。” 我垂了垂眸,不带感情地道:“没事的话,我挂了。” “他和季梦岚的婚礼就在后天,我订了明天的机票,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愣了一下,最后对他说:“宫先生,我看起来像是脑子有病的女人吗?他们结婚我去干什么?” “夏小满,你现在对我说话还真是越来越不客气了啊。”电话那头,宫久烨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无奈,“你去了,至少能让他知道你已经彻底不在意了,也不在乎他了不是?” “宫先生,不是每个人都肤浅到会相信这种表面上看到的事,也不是每个人都无聊到会用这种方式去向另外一个人表明些什么。” “你是说我肤浅又无聊?” “很高兴,虽然你肤浅又无聊,不过至少还有自知之明,也不是一无是处。” 我想宫久烨应该是被我气zhà了,很久都没有说话。 我也不在乎他到底被气成了什么样,跟他说了一声“再见”之后,就直接挂了电话。 没过多久,宫久烨又打了过来,不过我没接,一连三个都是。 宫久烨可能是直到我已经打定主意不接他电话了,转而发了个短信过来:“你在哪儿?” 我还是没有理会,然后信息接二连三地跳了进来。 “夏小满,只要你还活着,我就能把你给找出来。” “夏小满,慕恩的后妈你当定了。” 后面还有几条,我都懒得看,直接删了,然后把他拉入了黑名单。 我感觉这人肯定是在他前妻那儿受到过什么刺激,怎么自我感觉这么良好呢! 好吧,我承认我也挺不厚道的,毕竟之前无论他是出于什么目的,都算是帮过我的,我这么做很有过河拆桥的嫌疑。 怪就怪他那天晚上的那个吻,这让我着实对他和颜悦色不起来。 无所谓了,过河拆桥就过河拆桥吧,反正这世界上讨厌我的人多了去了,再多他一个也不算多。 我已经二十九岁了,很快就要三十了,一个三十岁的女人,也是该学会不要再那么在乎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的评价了。 人活着,不是活给别人看的,有时候,自私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车子到镇上的时候,宋一弦早就在车站出口等我了,大冬天的,他穿了一件军绿色的大棉袄,看起来格外显眼。 一见到他,我就忍不住取笑他:“宋一弦,你现在可是宋老板了,怎么还穿成这样?你这件棉袄好些年了吧!” 我记得他大一的时候,一到冬天穿的就是它,也不带换的。 他腼腆地挠了挠后脑勺:“习惯了。” 宋一弦这一回开了一辆小皮卡来,路上,他告诉我说,皮卡装运东西比较方便,而且便宜。 我笑话他一点做老板的架势也没有,他却说,他本来就不是什么老板,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不是属于他的,他只是代为保管而已。 他一直坚信,慕九言会回来,他到时候会把一切都还给他,到后面,他还问我慕九言的近况,说他最近都联系不上他了。 我只告诉他,他去了很远的地方,短期内恐怕不会再回来。 “所以宋一弦,你恐怕还得做这个老板好一阵子。” 宋一弦看了我一眼,支支吾吾地说:“其实学长出事之前,他就把一部分股份转到了你的名下,夏小满……”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打断他:“宋一弦,我不要,继续拿这些钱去做你现在做的事,这样很好。” 顿了顿,我又说:“当然,我来这里教书的工资和补贴还是要给我的。” 我们村有多穷我是知道的,其他人不愿意来这里教书,除了地处偏僻以外,工资低也是个重要原因。 不,准确来说,财政根本出不起这部分费用,所以我猜,我来教书的工资多半应该是宋一弦补贴的。 宋一弦听了,连声答应:“夏小满,其实我没想到你真会来,我当时也是实在找不到其他人,才想试试的……” “我因为jiāo不起房租被房东赶出来了,我一时半刻在盐城也找不到像样的工作,你的邀请,帮了我大忙了。” 听到我的话,宋一弦看起来显得很高兴,我笑了笑,心想他还是和之前一样单纯,基本上是别人说什么信什么,也不知道他这种xìng格到底是好是坏。 不过目前看起来,老天疼好人这句话是没有错的,至少到目前为止,宋一弦遇到的都是对他没有什么歹念的人。 宋一弦说的教师宿舍虽然和常人理解中的宿舍楼有一定差距,但是已比我想象中的好很多。 虽然是平房,但是好歹是水泥墙的,不是以前那种泥堆的老房子。 正如宋一弦所言,宿舍里装了热水器也装了空调,甚至还有网络,环境虽然不能和大城市里面的教师宿舍相比,不过和村子里的其他房子相比,这里已经堪比豪宅。 后来我了解到,宋一弦办的这所学校,是完全的义务学校,不收一点学费,包括水电,教材和教学费用,都是由宋一弦来支出。 所以,修一条路,办这样一所学校,几乎已经花光了宋一弦赚来的很大一部分钱,所以现在如果学校要继续运行下去的话,他必须很努力的赚更多的钱。 这也是宋一弦自己没办法在这学校里执教的重要原因之一,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他着实是不擅长和旁人相处,要他讲一节课恐怕会让他休克。 距离开学的时间还有几天,我从宋一弦那里要来了教学课本之后,开始学着备课。 我虽然答应了来教书,可事实上,我对教书育人这件事还真的是一点都不懂,而且,来了之后我才发现,原来宋一弦真的没有骗我,整个学校现在除了我没有其他教师,也就是说,我一个人得较孩子们所有基本课程的内容。 刚认识到这个事实的时候,我有种yù哭无泪的感觉,但是后来,当我接触到那些质朴而努力的孩子们时,我忽然觉得自己做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们让我想起了我小时候在这里度过的那两年时光,他们让我想起了当时还是赵铁生的景盛。 教书的日子很辛苦,为了备课,我几乎每天的睡眠时间都不足五个小时,而最让我头疼的是体育课程,我的运动细胞本来就差,让我教体育简直让我想死。 不过开学后两个月,宋一弦那里传来了好消息,说是有个同样从盐城来的志愿者,愿意来学校教书,是个男老师。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这也就意味着,以后的课程终于有人可以和我共同分担了,而体育这门课程,应该不会再落在我身上了吧。 于是,从那天开始,我就天天盼着这位男老师的到来。 四月底的时候,这位男老师终于姗姗来迟。 人是宋一弦接来的,他们来的时候刚好是周日,所以我正在宿舍里备课,看到宋一弦的小皮卡停在宿舍外,我就猜到可能是我的战友来了,兴匆匆地迎了出去。 让我没想到的是,从宋一弦的皮卡上下来的除了一个男人之外,还有一个小男孩儿。 因为宋一弦停车时的方向问题,他们下车的时候刚好是背对着我的。 那时候,男人似乎正在和宋一弦介绍自己身旁的小男孩:“抱歉宋先生,事先没有跟你打招呼,这是我的儿子,今年八岁,刚上二年级,因为我是单身父亲,所以不得不把他带在身边。不过他英语还不错,也许能帮得上忙。” 宋一弦哪敢有什么说辞,连连说了一些感谢的话。 但是,我总觉得这男人的声音听起来莫名有些熟悉,而且他身旁的那个男孩…… 虽然身高上有点对不上,可是那姿态,也怎么看怎么眼熟! 正在我在内心无比纠结的时候,那对父子已经在宋一弦的带领下朝我这头走了过来,我终于看清了他们的容貌,那一刻,我心里顿时有一种yù哭无泪的感觉。 还不等我发作,那对父子显然也已经发现了我的存在,小的那个直接像火箭pào一样向我冲了过来:“夏小满,呜呜呜,我好想你!你好坏,给你打电话都打不通,也不回信息,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慕恩死死地扑在我怀里,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 宫久烨看起来像是没事人一样,只是信步走了过来,云淡风轻地跟我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 确实,好久了,已经过去快五个月了吧。 “你怎么会来?”我皱眉,很不赞同他的做法,“还把慕恩带来,他不用上学吗?” 他却是耸了耸肩,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你不是在这儿教书么?把他jiāo给你,比jiāo给外面那些人放心。至于我来这儿的原因,你不知道?” 言下之意是,他真的是追着我来的? “宫先生,我以为我已经把我的意思非常明确地传达给你了!” “嗯,非常明确。不过你的意思对我来说不重要。” 我无语:“那什么才重要?” 他理所当然地答:“当然是我的意思。” 这男人……简直没救了!! 我转头,看向站在一旁一脸懵逼的宋一弦,对他说:“宋一弦,你把他们送回去。” “啊?”宋一弦看起来更懵了,“夏小满,这村子里好不容易来个志愿者愿意来教书的,你之前还一直盼着他能早点来的啊……” “那是因为我不知道这个人是他!!” 如果早知道来的人是宫久烨,我就算是自己一个人累死,也不会同意和他共事的! 而且作为华慷董事长的男人跑来这种破山村教书当志愿者,难道真的是忽然思想觉悟变得高尚起来,想要为国家为社会多尽一份力来了?说实话,比起当志愿者,他捐一笔钱出来还比较实际。 我刚刚这般想着,宋一弦就对我说:“夏小满,我是不知道你和宫老师之间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可是我想,一定是误会。你看,宫老师这回不止自己来当志愿者,他还用自己的积蓄,给学校买了二十台电脑,还有很多课外教程!这么有爱心又有社会责任感的人,不会是坏人的。” 看着宋一弦那一脸的耿直,我忍不住那手指去戳他:“宋一弦,在你眼里还有谁是坏人?” 宋一弦丝毫不理会我的恼羞成怒,依旧耿直地道:“反正宫先生是好人。” 停顿了一下,他又开始苦口婆心地劝我:“夏小满,我们学校需要更多优秀的教师,也需要这些资源……所以你能不能先放下个人恩怨,和宫老师好好相处?拜托了夏小满!” 看他那一脸的郑重其事,好像我再说什么反对的话,就是无理取闹似的。 再加上慕恩还抱着我的大腿,一直“夏小满夏小满”的叫着,抬起头,还是一副泪眼汪汪的样子,就跟我是抛妻弃子的狠心女人一样。 虽然很无奈,但是在那种情况之下,我只能在心里暗骂了几声,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宋一弦帮着宫久烨把他们的行李搬到了我隔壁的宿舍里。 四月底的天已经有些热了,不过因为是在山里,所以早晚气温还是有点低。 虽然我不喜欢宫久烨这个人,但是看在他生病了对我并没有什么好处,而且慕恩也会遭殃的份上,我还是在中午的时候提醒他要把屋子里的被子拿出来晒一晒,最好晒两床,夜里会冷。 宫久烨听了,没有说什么,不过却照做了。 除此之外,自从宋一弦走后,宫久烨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5 章 没有主动跟我搭什么话,进了屋之后就打开电脑查阅起资料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备课,这让我不由得感觉松了一口气。 倒是慕恩一直往我屋里头跑,缠着我跟我说话。 不得不说,宫久烨的到来真的为我分担了很大一部分的担子,而且,他教起书来比我像样多了。 以至于到了后来,基本上成了我辅助,他主讲的状态。 山里的条件很艰苦,我本以为像他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肯定坚持不了多久就会带着慕恩滚回盐城去的,可是,他们父子在这边一待就是两个月,而期间,无论是大的还是小的,都没有喊过一声苦。 这两个月的时间里,宫久烨俨然已经成了学校里所有孩子心目中无所不能的超人,而慕恩也成了孩子中间最具威望的那一个,基本上是处于一呼百应的状态。 换句话说,自从这对父子来了之后,我在学校里面的地位是一落千丈,这隐隐的让我感觉到有些失落,不过更多的,却是欣慰。 但是这种欣慰之中,还是带着很多不安,因为我太清楚,宫久烨并不会在这里久留,他不属于这里,迟早会离开,到时候,也不知道这些孩子会怎么样。 就是在这种状态之下,时间进入了七月,就在这个学期接近尾声的时候,这个向来很少有外人来访的小山村,又来了两个我意想不到的人物。 那一天早晨的第一堂课,轮到我教英语,也许是让喜悦冲昏了头脑,又也许是事发突然,这一回,宋一弦甚至没有提前和我打招呼,他就那样领着那对男女突兀地出现在课堂上。 “同学们,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学校又要来两位优秀的老师。这一位是季梦岚季老师,而站在她身边的这位是他的丈夫,慕九言慕老师。” 第153 那一天早晨的第一堂课,轮到我教英语,我也不知道宫久烨是不是故意的,他就那样领着那对男女突兀地出现在课堂上,打断了我的课程。 “同学们,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学校又要来两位优秀的老师。这一位是季梦岚季老师,而站在她身边的这位是他的丈夫,慕九言慕老师。” 在看到季梦岚的时候,我大概就已经猜到了她身边这个有着一张陌生脸孔的男人到底是谁,但当他的名字从宫久烨的嘴里蹦出来的时候,我还是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有一瞬间的停滞。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大抵是百感jiāo集。 季梦岚揽着慕九言的手臂,一脸挑衅地看着我,从她的眼神中,我看到了属于胜者的得意。 我必须很努力,才能克制住自己内心翻涌的情绪,倒不是因为季梦岚的挑衅,而是因为那个我日思夜想的人,现在就在离我近在咫尺的地方,我怕我自己会下一秒就会情不自禁地冲到他怀里去。 好在,宫久烨在介绍完他们之后,就把他们带走了,临走前,他还不忘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课还是要继续上,但是我已经完全心不在焉,四十分钟一到,我破天荒地没有留在教室里给孩子们答疑,而是急匆匆地走出了教室。 教师宿舍离学校的距离不算远,走路也就十来分钟的样子,当我赶到宿舍区的时候,宋一弦的皮卡车还停在门口,不过车子已经空了,看来行李已经搬到了屋子里。 教师宿舍这边一排小平房,一共也就六间屋子,我和宫久烨各占了两头,不知道季梦岚和慕九言选了哪一间。 我假装回宿舍拿教材,在经过那几间房的时候,有意无意地从窗户往里头看。 前面三间都没见到人影,到最后一间,也是最靠近我房间的那间时,我还没走到最近,刚一抬头,就看到了倚窗而立的慕九言,看他那样子,应该是在那里站了很久,也许还把我刚才做贼似的往前面三间房里打探的样子都尽收眼底了。 虽然前不久就已经见过了,但是直到这一刻,我才真真切切地看清他的容貌。 无暇的肌肤,斜长的凤眸,飞扬的眉,高挺的鼻梁,还有薄厚适中的唇,他的五官看起来精致无比,没有一丝瑕疵,就连分配的比例都是恰到好处。 原来这就是慕九言该有的样子,没有一点点属于景盛的痕迹,也没有我所认识的那个慕九言的影子。 如果是在街上偶然遇上,我一定不会把他们联想在一起的。 现在,他再也不需要戴面具了,同时,他也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他了。 唯一相同的,恐怕只有他们穿白色衬衫的样子,都一样好看,一样令人心动。 季梦岚在这时候出现在了窗子里,她走到他的跟前,很自然地替他理了理微微敞开的领口,动作娴熟而亲昵,应该是做过无数回了。 慕九言一动不动地任她替自己打理,尽管他并没有因此把目光挪到她身上,但是从他们之间简单而平凡的互动中,我终于确信,他们已经结婚了这件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那颗因为初见他而狂跳不止的心,忽然渐渐的平息了下来,原本出于本能被点燃的期冀,也渐渐冷却。 过了一会儿,季梦岚像是终于感觉到了他的异常,转过头来,也看到了我。 我收回视线,抬起脚步继续向前走,季梦岚却在这时候忽的推开窗户,对我说:“夏小姐,宋先生去打理午餐了,一会儿就会过来,你一起来吃点吧?” 我力不从心地对她笑了笑:“不用了,我只是落了教材在宿舍,还需要回去上课呢。” 说完,我就继续向前,刚掏出钥匙准备开门,季梦岚的声音却不依不挠地传了过来:“夏小姐,我们本来就是要等到下课才能吃饭,也已经约了宫大哥了,你们到时候就一起来吧。” 这一回,季梦岚不是询问,而是陈述了。 我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却听季梦岚接下去说:“接下来我们就是同事了,相信就算是为了这里的孩子们,夏小姐也希望能和我们夫妻好好相处的吧?” 紧接着,她又像撒娇似的对慕九言道:“九哥,你和夏小姐也算是旧识,你也说句话呀!” 我原本想要拒绝的话,因为听到她的这句话,全数吞回了肚子里,手上开门的动作也因此停了下来,竖起耳朵听。 慕九言没有在第一时间做声,也可能只是过了一会而已,但是在我心里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一般,终于,我听见他用他那我熟悉的低沉嗓音,说:“你什么时候到,我们什么时候开饭。” 言下之意就是,我不到,他们就不吃饭了? 我愣了一下,直觉回头去看他,却刚好看到他伸手把窗户关上,然后转身离去的背影。 季梦岚还站在窗边,对我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我实在没有心情和她打哑谜,对她扯了扯嘴角,然后转身,开门,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我背靠着门,站了一会儿,心里依旧是感觉到百感jiāo集。 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像是高兴,但更多的却是难过和嫉妒…… 虽然之前说过只要他还活着就好,可是,当我亲眼看到他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的时候,我才明白,我根本就做不到那么大度。 是我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慕九言对我的影响力。 因为和季梦岚他们说了是回来拿教材的,我也不敢在屋子里耽搁太久,装模作样地拿了几套卷子之后,我随即又出了门。 刚回到学校,就在门口遇到了宫久烨,他应该已经等了我好一阵,光看他脚边的那一地烟头就知道了。 等我走近,他忽的出声问我:“夏小满,即便这样了,你还想要继续坚持?他们真的结婚了,还同床共枕了小半年了。” 我愣了一下,大概明白了他为什么会那么突兀地直接把慕九言和季梦岚带到我的课堂上去,大概是为了让我死心吧。 我看了他一眼,不答反问:“我记得现在应该是你教孩子们数学的时间。” 他耸了耸肩:“我留了作业,让他们自习了。” “宫先生,这里不是让你玩过家家的地方,如果在你心里教学这件事是这么随便的事,那你还是趁早回去吧。不要再为什么别的理由,留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怎么?老情人刚一出现就想赶我走,你心虚?” 我白了他一眼,没有和他说话,掠过他就往校门里面走。 宫久烨却又一个闪身拦在了我面前:“夏小满,他们已经是夫妻了。” 如果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我这件事,是为了让我感觉到心痛的话,我想,他成功了。 但是我并没有表现出来,反而是淡漠地反问他:“所以呢?” 宫久烨可能是没有想到我到了这时候还能这么冷静,神情里看起来变得有些暴躁了:“所以你他妈该醒醒了!你等不到他了!你们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我知道啊。”宫久烨因为我的话,忽的安静下来,然后我在他略显诧异的眼神中,又轻声道:“这些事,我一早就知道了,所以你不用再来提醒我了。” “可是宫先生,即便如此,我过得好不好,心里还有没有他,这些事情,只要我自己知道就行了,我不需要借用任何人,向谁证明些什么。爱情不是战利品,也不是用来炫耀的工具。所以我,谢谢你的厚爱,请你回去吧,不要再在这里委屈自己,也委屈慕恩了。” 他们都是娇生惯养的人,他们也有娇生惯养的资本,所以,真的不需要为了我来做这些事情。 如果他真的有心来这个破落的村子里做志愿者,我当然是务必欢迎的,但是,如果做志愿者只是幌子,那么我想,他还是尽早放过自己比较好。 说完这句话,我也不管宫久烨的反应,直接掠过他,向教室的方向走去。 但是不多久,身后却隐约传来脚步声,不一会儿,宫久烨就追上了我,而且他的样子看起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高兴。 我不知道他在高兴些什么,也没有兴趣去知道,只当他不存在。 宫久烨却并没有因为我的漠视而选择沉默:“夏小满,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呢。” 顿了顿,他又说:“你可能不知道,我已经整整半年没有和任何女人传过绯闻了,就从你把我赶出你家门的那一天起。” 我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道:“恭喜你,洁身自好是种美德。” 宫久烨却像是没有听到我的话,只自顾自地问我:“夏小满,如果有一天,我取代了慕九言,成了住在你心里的那个人,那么你是不是也会像对待他那样对待我?” “在你以结果为目标而去谋划感情的时候,就注定了你会失败。” 我第一次说出这么有哲理xìng的话来,没想到是在面对宫久烨的时候。 不知道他自己有没有发现,他在我面前好像已经越来越没有刚开始的时候,那种高深莫测的样子了,反倒是我,好像在他面前越来越能大放厥词,而且说出来的话,也一次比一次像那么回事。 我不知道这种改变到底是好是坏,但是,我是真的很确定我和他不会有一点点可能xìng,没有人比我自己更清楚,在感情上,我有多固执。 “夏小满,别把话说得那么满,人生这条路,向来变化莫测,不走到最后,谁知道等在最后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结局呢?” 第154 宫久烨说得没错,人生这条路,不走到最后,谁都不知道结局是什么。 但是,我以为一个人起码可以做到遵从自己的心意而活,可后来我才明白,这才是最难的事。 中午的时候,宫久烨丢下慕恩,吩咐他一个人吃大堂饭,强行拉着我一起回了宿舍。 我们过去的时候,慕九言、季梦岚和宋一弦三人早就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妥当,饭菜都已上桌,碗筷也已经摆好,就只等我和宫久烨了。 一张小圆桌,慕九言和季梦岚并排而坐,我找了个不与他们任何人相邻的位置,刚准备坐下,宋一弦却忽然挤了过来,直到我被挤到了慕九言身旁的位置,他才停下。 宫久烨本来想和我jiāo换位置,宋一弦见状,连让我们jiāo换的时间都不给,忙着给我倒上饮料,然后给宫久烨倒上酒,招呼起来:“都别站着了,坐下呀!好不容易准备了这一桌子菜!” 说着,他还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夏小满,这些可都是学……慕先生钦点的菜,我记得都是你爱吃的吧?你也是,实在是太瘦了,可别枉费了慕先生的一番苦心,多吃点!” 宋一弦估计脱口而出就想叫慕九言“学长”,可能是忽然想起慕九言现在的身份和处境才又险险地改叫他“慕先生”。 听到他的话,我低头细看了那一桌子的菜,什么土豆鸡块,番茄炒蛋,干炒四季豆,好像确实都是我喜欢吃的菜色。 我悄悄抬起眼看了慕九言一眼,却见他像是根本就没有听见宋一弦的话,只是自顾自地倒了杯水,轻轻地抿了一口。 倒是一旁的季梦岚,脸色似乎是微微变了一下,片刻后,她忽的笑着挽起慕九言的手,道:“真巧啊!夏小姐,原来我们的口味差不多,也难怪宋先生会误会。” 言下之意是,慕九言会让宋一弦准备这些菜是为了她,而不是我。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倒是坐在我另一侧的宫久烨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原来你喜欢吃这些啊。” 说着,他也不管在场的还有其他人,伸出筷子夹了许多东西到我面前的盘子里。 “宋先生说的没错,你太瘦了,应该多吃一点。” 我看着面前急速堆积的食物,忍不住制止他:“宫先生,够了,我吃不了那么多。” 宫久烨却不管,依旧我行我素地替我布菜,然而,就在他伸手替我夹鸡块的时候,慕九言忽的也抬起手来,看样子是要去夹鸡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6 章 旁边的四季豆,但就是那么凑巧,菜没夹到,两个男人手中的筷子在半空中发生碰撞。 宫久烨一时不察,手中的筷子掉落在桌上,慕九言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自顾自地夹起四季豆,放入了嘴里慢慢咀嚼着。 等到他细嚼慢咽地吞下那一口菜,他才慢悠悠地抬起头,看向宫久烨:“抱歉,大哥,有些饿过头了,一时没有注意。” 虽然有点诧异慕九言会在这时候出口喊宫久烨大哥,但是因为早就知道他们之间的真实关系,所以我也么有多惊讶,看季梦岚脸上的表情变化也不大,应该也是知情的。 只有宋一弦一脸状况外地看着他们:“你们……你们是兄弟?” “嗯,同父异母。” 慕九言在回答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不重,表情也很淡,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不过,事实上,这件事对他而言好像确实无关紧要,包括对宫久烨来说,他也不甚在意这件事。 说实话,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很奇怪,不像是兄弟,不像是朋友,也不像是仇人,那感觉……就是两个陌生人被硬生生地冠上了“兄弟”这层关系一样。 当然,因为宫久烨本来就知道现在这个慕九言的真实身份,也许他们本来就是这么认知彼此的,只不过在不知情的宋一弦眼里,这两人的相处会显得比较奇怪吧。 果然,在确认慕九言和宫久烨是兄弟之后,宋一弦就忽的变得老实了起来。 刚才占座位挤我时鼓起来的勇气,也像是瞬间消失殆尽了,默默地站了起来给宫久烨又拿了一双新筷子。 慕九言的道歉一点诚意也没有,宫久烨看起来也不甚在意的样子,接过宋一弦递过来的新筷子,继续夹菜。 然而,就在他顺利地夹起鸡块,要往我已经叠了很多食物的盘子里堆的时候,慕九言不紧不慢地道:“大哥,难道你不知道暴饮暴食对身体伤害很大吗?” 说着,他又若有似无地往我这头瞥了一眼:“一下子给一个长期一顿饭吃几口就能饱的人吃这么多东西,这无异于谋杀。”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这么急功近利一点也不像你,大哥。” 宫久烨的手,停在半空中,一下子是落下来也不对,收回去也不对,场面,似乎变得有些尴尬。 我看着宫久烨那一脸的挫败,心想着他为了我千里迢迢来到这个破落的山村,而且,这两个月来,如果不是他,我一个人恐怕会很难熬。 想到这里,我到底还是有些于心不忍,主动把盘子向宫久烨那头推了推:“我刚好饿了,谢谢你,宫先生。” 我话音刚落,宫久烨的眸中似乎闪过一丝狡黠,但是我定睛细看,却又什么也没看到。 他高高兴兴地把鸡块堆在我盘子里以后,开始心满意足地吃饭,嘴角还隐隐扬着笑。 “嘭”的一声,慕九言这边发出筷子和盘子碰撞的声音,我转头,却见他正眸光沉沉地看着我。 他吃饭,向来优雅,不会发出任何不该有的响声,这一点也不像他,而且,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搞得好像是我背叛了他似的。 明明,说永不再见的人是他,和别人结了婚的人,也是他。 我低头,默默地开始把宫久烨堆在我盘里的食物往嘴里塞,我也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只隐隐感觉到慕九言灼热的目光始终如影随形。 就在这时候,季梦岚的声音忽然想起:“九哥,我也想要吃鸡块。” 我没有抬头,所以没有看到慕九言的反应,只隐隐听到他“嗯”了一声,然后我看见他的大手从我面前略过,夹起一个鸡块后,又收了回去。 “谢谢九哥,很好吃……” 面对季梦岚幸福感十足的话语,慕九言依旧吝于回应。 饭桌上瞬间变得有些安静,其实我在吃了一小半的时候,就已经感觉有点撑不下了,宫久烨给我夹的这些,真的已经超出了我的胃容量太多了。 但是因为慕九言之前说的那些话,如果我不把这些东西吃下去,那就无异于帮着慕九言打宫久烨的脸,在这件事上,我是想帮着宫久烨的。 无论他对我是真心还是假意,可他之前帮过我是真的,我虽然不能回应他的感情,但至少能让他在这种场面下不至于太难堪。 所以我只能硬着头皮死撑,尽管我的胃已经发出抗议,开始有轻微的疼痛感。 过了一会儿,我疼得手心有点冒汗,就在我颤抖着准备去夹盘子里的土豆时,面前的盘子却忽然被一只大手抽走了。 “饭就吃到这里吧,你们该准备回去给孩子们上课了。” 慕九言一声令下,自顾自宣布午饭时间结束。 宋一弦向来一根肠子通到底,听到他的话,一脸耿直地道:“慕先生,你刚来可能不知道,从昨天开始学校午间就安排了一个小时的午睡时间,所以下午上课时间推迟了。而且,就算不推迟,这也还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呢,你完全不用这么着急的……” 闻言,慕九言舒展了一下身体,站了起来:“那就提前去备课吧,你们不会是当自己是来度假的吧?” 顿了顿,他又转头看向宫久烨,象征xìng地问:“我想你应该也已经吃饱了吧,大哥?” 宫久烨挑了挑眉,笑:“这话,我觉得你应该问你老婆比较妥当。” 慕九言的表情似是微妙地僵了一下,随后,他转过头去看季梦岚,还不等他出声,季梦岚就体贴地道:“我已经饱了,九哥说得对,我们是来教书育人的,可不是来度假的,我们也该提前适应一下,争取早日能跟上你们的脚步。” 于是,一顿饭就在这么莫名其妙地结束了。 不过,这倒是让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我的胃终于逃过了一劫。 回去的路上,宋一弦还在我耳边嘀咕,说慕九言是不是忽然受到了什么刺激,反应有点奇怪。 我没有理会他,反倒是宫久烨一脸意味深长地答:“可能是护花心切,都忘了自己已婚的身份了吧。” 在说到“花”这个字的时候,宫久烨有意无意地往我身上看了几眼。 宋一弦再迟钝也是感觉到了,更何况他可能从一开始就认定了我和慕九言是一对,所以刚才在吃饭的时候还特意把我和他凑一起,现在一听宫久烨这么说,他像是终于找到了时机,问我:“夏小满,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学……慕先生怎么会忽然和别人结了婚了?” 我张了张嘴,刚想开口回答,身后,忽然传来男人低沉而熟悉的嗓音:“夏小姐,你的东西落了。” 听到声音,我直觉转身,却没想到脚边的路刚好有个坑,我一时不察,脚踝一扭,整个人就朝旁边倒了过去。 宫久烨见状,在第一时间来拉我的手,却被人捷足先登。 那人在宫久烨的手碰到我之前,把我紧紧地拥到了怀里,我没看清他的容貌,只感觉他身上的白衬衫,看起来格外好看,而他身上,那种久违了的淡淡的肥皂香,迷了我的心智。 在我反应过来之前,他一把打横抱起了我:“她脚扭到了,下午的课就拜托你一个人了,大哥,我带她去看看。” 第155 慕九言的脚步很快,不多久,就把宫久烨和宋一弦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透过他的肩,我隐约看到后头的宫久烨想要追上来,却被宋一弦拦住了。 而我,出于某种私心,也没有开口阻止慕九言,就这样一声不吭地任他抱着向前走。 我的手环着他的颈项,靠他很近,近到能感受到他温热的鼻息。 认识这么多年,他好像从没有这样抱过我,记得以前还许过这样的愿,希望能被他这样公主抱一回,就算死也甘愿。 到今天,这个愿望总算是实现了,可心里,却没了美梦成真的感动,感受更深刻的竟是悲伤。 一路无言,也不知走了多久,慕九言把我放在一块很大的平石上,弯腰查看我的脚踝。 看起来有些红,不过不是很疼,应该不是很严重,他原本紧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我在他将要起身的时候,摊开右手手心伸到他面前:“东西呢?” 他看着我的手,似是愣了一下。 “你不是说我落了东西吗?” “你不知道你落了什么吗?”他忽的抬起眼,深深地看着我。 视线毫无预警地和他直接对上,我心里猛地一阵发颤,反shèxìng地转开视线。 我能感受到他的视线一直落在我的身上,我闭起眼,深吸了口气,终于又鼓起勇气看向他:“我把我的心落在了你这里,已经很多年了,你准备还给我了吗?” 慕九言似是没有料到我会说出这样ròu麻的话来,神色里有瞬间的凝滞。 如果换做是以前,我想他应该是要笑骂我不害臊的,可是这一回,他却是忽的红了眼眶,久久未语,也没有动作。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伸手从自己的裤袋里掏出一盒yào来,放在我手里:“胃yào。”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黯哑,像是有无数情绪被哽在喉间,最后都化作了这两个字。 我看着我手心里多出来的那一盒yào,苦笑着收了起来:“谢谢。” 说完这两个字,我就从石头上跳了下来,可慕九言却在我的双脚即将落地的时候,忽的拉住了我。 “夏小满……” 他开口叫我的名字,我转头,看着他,静静地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可是等了许久,也没有后续。 我默默地挣开他的手,踩在了地上,扭到的左脚,还是有些疼,不过不严重,可以忍受。 “下午的课程有些多,宫先生一个人恐怕应付不来,我回学校去了。” 说完,我转身就往来时路的方向走,慕九言的声音又在这时候响了起来:“夏小满,你还愿意等我吗?” 等他?我的脚步顿了一下。 我当然愿意等他,接下来的人生,我剩下最多的恐怕就是时间了。 可是我等他,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又要再一次去冒险,去和整个慕氏作对? “抱歉。” 我终究,还是没有回头,所以我不知道,听到我的话后,他脸上的表情。 这一天,我走神走得很严重,上课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孩子们还以为我病了,连连劝我回去休息,这让我觉得不好意思极了。 我的口袋里,还躺着慕九言给我的那一盒胃yào,我没吃,却也没丢。 晚上放学的时候,慕恩还在跟我抱怨说宫久烨中午丢下他的事,宫久烨没理会他,我也就是安静地听着。 早上宫久烨带着慕九言和季梦岚闯进课堂的时候,慕恩刚好去厕所了,所以他并不知道这件事,等到回到教室宿舍,看到宿舍楼里多出来的那两个人时,他顿时就愣住了。 因为慕九言那张脸是整了之后新鲜出炉的,所以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他来,但是季梦岚他是见过的,所以聪明如他,很快就猜出来他是谁了。 “夏小满,他们就是你们中午把我一个人丢下的原因?” 他嘴里的“他们”指的是慕九言和季梦岚,而“你们”自然是指我和宫久烨了。 我和宫久烨相视一眼,最后,是宫久烨弹了下他的脑门,说了声“回去写作业”之后,就把慕恩拎进了他们的屋子。 也许是慕恩在场的缘故,宫久烨并没有问我中午被慕九言抱着离开后的那段时间发生的事,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没有立场问。 不过无论是因为什么,我很庆幸,他没有问,不然,我的回答恐怕会让场面变得很尴尬。 前面说过,慕九言和季梦岚的房间在我的隔壁,所以我要回去,势必要路过他们的房间,不像宫久烨和慕恩,住在最外面一间,早早就躲了进去,来个眼不见为净。 那两个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非要一起站在廊子里说话,就算要秀恩爱,这里的观众一共也就那么几个,不会觉得无聊么? 我看着季梦岚踮着脚尖勾着慕九言脖子的亲密模样,站在距离他们不足三米远的地方,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走廊一共就那么宽,他们站在那里之后,根本就没有可以让我通过的地方。 他们也是投入到了一定的境界,我那么一个大活人站在那里,他们愣是没有发现我。 直到我实在忍不住了,轻轻咳嗽了一声,两个人才双双转头。 “不好意思夏小姐,挡着你的路了。” 季梦岚边说,边往旁边站了站,给我让出一条道来。 我笑了笑,侧着身从他们的身旁经过,可我明明已经那么小心翼翼了,在经过慕九言是身边的时候,脚下却忽然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个踉跄,我跌跌撞撞地向前冲去,幸好前面就是走廊尽头,我及时用手撑在了墙壁上,否则,恐怕是要摔一个狗啃泥了。 身后,传来季梦岚略显虚伪的声音:“夏小姐,走路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没磕到哪儿吧?” 我转身,尴尬地朝她笑了笑:“没事,谢谢关心。” 说罢,我又往回走了几步,到我房间门口,礼貌向他们道了别后,掏出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 门开了又关,我背靠着门,长长的舒了口气。 这栋教室宿舍建的时候可能也没有投入很大的成本,所以隔音效果不是很好,即使隔着门,我还能听见慕九言和季梦岚的声音隐隐地从门外传来。 两人似乎正在因为什么事情争执,可能是他们本身的声音也不是很重,所以我听得也不是很清楚。 过了一会儿,隔壁传来一声关门的声音,外面也就没了动静,大概是他们也回房了。 这一夜,可能宫久烨也是心事重重,所以他没有来喊我和他们一起吃晚饭,我自从中午那顿“饱餐”之后,胃就感觉不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7 章 服,只喝了点温水,完全没有吃晚饭的yù望。 时间已经进入六月,山里的温度虽然比其他地方要低一些,可到底已经开始入夏了,过了七点,我就准时去洗澡。 本来隔壁没人住的时候还没发现,等到这时候,才发现洗手间的隔音效果更差。 我刚一进去,就听到隔壁放水的声音,那感觉就跟在屋里面一样,可能也是在洗澡。 我顿时感觉有些尴尬,不知道是该进去洗澡呢,还是再缓一缓,毕竟,我没有兴趣让别人听我洗澡,即便只是流水声也不行。 我正打算从洗手间退出来,隔壁却忽然传来季梦岚断断续续的叫声:“嗯……九哥……你弄得人家好舒服哦……嗯啊……”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的脚步就这么停了下来。 “九哥……啊……那里不行……九哥……啊啊……” 季梦岚的声音忽然变得又尖又细,像是享受到了什么至高的欢愉。 我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很生气,又很嫉妒,我很想不顾一切地冲到隔壁去。 可理智却告诉我,他们结婚了,他们本来就是夫妻,他们做这种事情,再正常不过。 我带着一股莫名其妙的怒气和委屈,愤愤然地从卫生间走了出来,打开台灯想要备课,却发现满脑子都是刚才季梦岚嗯嗯啊啊的叫声,一点也静不下心来。 而隔壁的男女却还不打算放过我,这会儿像是已经把战场从洗手间转移到了卧室,虽然声音听起来不像刚才在洗手间听到的那样清楚,但还是能听到。 虽然从头到尾都只有季梦岚一个人在叫,可是听得出来,他们的战况很激烈,而且持续了很久。 我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会沦落到听人叫/床的地步,而对象还是我放在心尖的那个人。 一直到了十一点,该备的课没有备完,该洗的澡也没洗。 而隔壁,像是根本就停不下来,一战未停一战又起。 我感觉自己快要疯了,最后烦躁地拿了钥匙,开门走了出去。 直到这一刻,我终于有点明白,他们为什么要选我隔壁这间房来住了,恐怕就是故意让我听的吧? 我从来没有这么晚还在外面游dàng过,虽然村里民风淳朴,没有那么多违法犯罪事件,可是,这种事谁也无法保证。 走出来没一阵子,看着外头黑漆漆的林子,我就感觉到后悔了。 刚想转动脚步走回去,却听林子里忽然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我猛地一惊,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吓得双腿发软。 就在我感觉自己快被冷汗包围的时候,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在我眼前。 “夏小满,你这么晚在外面干什么?” 清冷的男音在夜风中听起来显得格外悦耳,那一刻,我真的有一种劫后余生的错觉。 “慕九言……?” 连我自己都能听出我声音里的颤抖。 “嗯。” 在他应声的那一刻,我终于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拍着胸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片刻后,我后知后觉地想起,如果慕九言一直在外面,那之前在隔壁和季梦岚翻云覆雨的人是谁? 第156 慕九言被戴绿帽了!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可随后,我又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对劲,是了,刚才季梦岚嘴里叫的分明是“九哥”,那确实应该是在叫慕九言才对。 所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要问慕九言么?好像又不大合适,说不好会被误以为是在挑拨离间。 而且,这本来就是他们夫妻间的事,我这个外人好像也没有什么过问的权利。 于是,只能相顾无言,我本来应该就这样识相地和他道别离开的,可脚却像是生了根,不舍的离开。 月亮从厚厚的云层探出头来,把清冷皎洁的光洒向整个树林。 慕九言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衬衫,就那样站在斑驳的光影间,看起来像是误闯人间的精灵。 我愣愣地看着他,像是瞬间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说实话,刚才在认知他并没有在隔壁和季梦岚睡的时候,我心里,是窃喜的。 可我又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有点无耻,嘴巴说放弃,说祝福,可私心里却依旧不盼着人家好,感觉上,就跟那些两面三刀的贱人没什么两样。 许是我太久没有出声,慕九言以为我是被吓得不轻,有点不赞同地开口:“胆子这么小,就不要这么晚外出。” 说着,他径自掠过我,向前走去。 我微微偏过身去,看着他的背影,却没有跟上他。 慕九言向前走了几步,又忽的顿下脚步:“还不回去?” 我看着他,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他下午抱着我的场景,忽然脱口而出:“我脚疼。” “脚疼?”他轻声反问。 林中光线有些昏暗,我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可是我依稀能够想象他皱着眉头的样子。 “嗯,疼。” 我第一次,这么理直气壮地说谎。 我不想让他回到那间房去,放他和季梦岚单独相处。 虽然宫久烨早就说过,他们已经同床共枕有小半年了,可是,那是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现在,我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他和季梦岚发生些什么。 我不愿意让我刚才在房间里听见的那一切,变成现实。 我不知道慕九言有没有看穿我的小心思,他在听见我喊“疼”的第一瞬间就向我走了过来,紧接着,他背对着我半蹲在我跟前,看他那架势,应该是要背我。 “上来。” 我看着他那宽阔的背,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了我大四那一年,毕业舞会回来的那个晚上,他也这样背过我。 那时候,我还是一个160的胖子,直到现在,我似乎还能想起那个晚上他背着我明明已经累得不行,却偏偏还要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就在我发怔的空档,慕九言又催促了我一声:“夏小满,上来。” 我看着他的背,终于向前,趴了上去。 慕九言一下子就把我背了起来,感觉很轻松。 也是,我现在连过去的一半体重都没有,他连那时候的我都背的动,现在当然是小菜一碟了。 知道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从宿舍楼跑出来已经有一段距离了,慕九言背着我走了好一阵都还没有见到宿舍楼的影子。 过了一会儿,我实在是被这无边的寂静折磨的难受,开口问他:“你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 “洗澡。” “洗澡?”我愣了一下,这才发现,好像他的发梢还湿漉漉的。 “嗯,这边过去不远有个小瀑布。” “宿舍楼里不是有卫生间吗?” 慕九言默了一会儿,轻声道:“我有洁癖。” 言下之意是,他不愿意和季梦岚共用一个卫生间? 我揽着他颈项的手,不自觉的收了收:“你们……不是夫妻吗?” 我不知道自己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情,试探着把这个问题问出口的,也许,是想从他那里得到否定的答案,可是却又害怕听到那个答案,我怕他一旦松口之后,我就会不顾一切地投入他的怀抱,再也顾不上其他。 那么,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挣扎,就都白费了。 慕九言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我的问题,我感觉他的喉结动了动,似乎想要说话,于是,连忙赶在他出声之前,又截断了他:“你不应该带着她回来的。” 听到我的话,他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又恢复正常。 “不是我带她回来的,是她强烈要求的。” “所以,来这里当志愿者也不是你的主意?” 他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在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一只自我感觉过于良好的小丑,顿时觉得尴尬不已。 原来,又是我自作多情,我忽然感觉到无比失落。 我原本以为他和季梦岚的出现,是他的意思,我以为尽管在对我说了那些话以后,他终究还是放不下我,所以不顾一切地来看我了,没想到,原来这一切都只是我的错觉而已。 我忽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哑着嗓子对他说:“慕九言,我脚不疼了,你放我下来吧。” 他却像是没有听见我的话似的,托着我的双手,把我揽的更紧了。 “慕九言……” “你和季梦岚打了什么赌?” 慕九言忽的出声问我,我顿时就被问住了,想了很久,才想起我在离开f国前,季梦岚在机场对我说的那些话。 她说,最多一年,她会取代我,成为慕九言的心脏。 而现在,已经过去了半年,我不知道季梦岚已经做到了哪一步。 我咬了咬唇,终究还是没有告诉慕九言,当初季梦岚单方面宣布的那个赌约。 一方面是,我当时并没有回应她的这个赌约,另一方面,现在她已经和慕九言结了婚,无论她对他做什么,都是合法的,名正言顺的,而我……却更像个卑鄙无耻的第三者。 想到这里,我感觉羞耻极了,终于又对他说了一遍:“慕九言,你放我下来。” 这一次,我的态度比前一次强硬了许多,慕九言也许是看在已经到了教室宿舍楼走廊口的份上,终于把我放了下来。 “如果脚还会痛的话,明天让宋一弦带你去镇上的医院看看吧。” 说完这句话,他就真的不管我了,直接自顾自往前走去。 夜已深,宫久烨父子的房间早已没了动静,应该是已经入睡,慕九言走得很快,在走到他和季梦岚的房间门口时,他顿住脚步,回头往我这边看了一眼。 不过就真的只是一眼,在那一眼之后,他便推门走了进去,再不见人影。 我呆愣愣地在廊子这头站了好一会儿,直到一阵夜风吹来,带来了一丝冷意,我才猛地回过神来,慢慢地向前走去。 在经过他和季梦岚的房间时,我还是忍不住从窗口往里头看了一眼。 季梦岚早就已经关了灯,慕九言进去之后也没开灯,所以我只看见黑漆漆的一片。 想象着他拥着季梦岚入眠的场景,一股浓烈的失落和难过涌上心头。 女人,真的是一种很矛盾的生物,这一次,明明是我自己让他把我放下,把他推开的,可是,当他真的这么做了的时候,我却觉得满心委屈。 他怎么可以在娶了我,还喊过我老婆之后,转头就变成了别的女人的老公了呢? 一想到他喊季梦岚老婆的场景,我就感觉自己的胃里有一股酸气直往外冒。 我感觉此时此刻,自己心里正住着两个小人,一个在冲着我喊:冲进去,扑到他怀里,把他抢回来! 另一个却告诉我:夏小满,他的背后还有慕氏,别忘了他活着比任何事都重要,他活着,这所有的一切才有意义。 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我拖着一颗疲惫的心,回了房,满室的静谧,让我感觉到像是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开了灯,书桌上还摊着我来不及备完的课件,可是我却一点也没有心思工作,尽管人坐在书桌前,思绪早就不知道飘到了哪儿去。 视线一转,刚好落在前不久宋一弦送来的一箱饮料上,说是有提神醒脑的功效。 一直也没有机会喝,现在,刚好我脑子有点混乱,且还有工作没有完成,确实有提一下神醒一下脑的必要,于是拆开了包装,打开瓶盖,一咕噜灌了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喝完那一瓶饮料之后,我确实感觉清醒了许多。 可片刻后,我又觉得自己的身体慢慢地变得越来越热,而手上的肌肤也以ròu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我一转头,拼着最后的意识,去看了眼那饮料瓶上的外包装,“酒精饮料”四个小字刚好映入眼帘。 该死的宋一弦,不知道我酒精过敏吗,真是要被他害死了…… 这是我彻底陷入黑暗之前,闪过脑海的最后一句话,紧接着我隐约感觉自己的身体滑落在地上,“嘭”的一声,发出了不小的动静。 酒精过敏最严重的后果,就是休克窒息而死,我不知道宋一弦给我送的那一箱饮料酒精含量有多少,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一次发作是哪种程度的。 恍恍惚惚之间,我似乎听到有人破门而入的声音。 紧接着,有人把我从地上抱了起来,我吃力的挣开眼睛,隐约看到的是慕九言那张有些陌生又感觉无比熟悉的侧脸。 听说人在死之前,会见到自己最想见到的人。 我想,他应该只是我临死前幻想出来的一个幻影…… 于是,我笑着,有气无力地对他说:“慕九言,看在我快要死了的份上,再叫我一声老婆呗。” 第157 “……”我幻想中的慕九言依旧保持着他沉默寡言的xìng格,过了许久,我终于听见他轻声道,“你不会死……” “老婆。”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我终于如愿以偿,紧接着便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我再醒来,是在医院,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已经是第二天上午的十点。 几乎是在我睁开眼睛的同时,宫久烨带着慕恩从外面推门而入。 “夏小满,你没事吧?昨晚你可吓死我们了!” 慕恩飞奔着来到我床边,拉着我的手,上下打量着我,看样子是心有余悸。 我愣了一下,看向不远处的宫久烨:“昨晚……是你送我来医院的?” 宫久烨笑了一下,反问:“不然还能有谁?” 我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 所以,昨晚那个如天神般出现的慕九言,果然只是我的幻想吗? 想到我失去意识之前对“慕九言”说的话,我心里莫名有些忐忑。 “宫先生,昨天晚上,我没有对你说奇怪的话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8 章 ?” “没有。” 宫久烨的回答,让我松了口气,然而,我还来不及说什么,却又听他接下去说:“如果你要求我喊你老婆,这不算奇怪的话。” 所以我真的错把他当成了慕九言? 听到宫久烨的话,我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慕恩还在一旁抖着眉毛坏笑:“夏小满,没想到你平时说不要,喝醉后还是挺诚实的嘛。怎么样,什么时候答应当我的后妈呀?” “小伙子,说话就说话,你能不能别抖眉毛?”跟个流氓一样,“我对当你后妈这件事没兴趣。” 慕恩一听,皱起小脸,满脸委屈:“夏小满,你不喜欢我吗?” 我连忙摆手:“我没有不喜欢你啊!” “那你是不喜欢他喽?” 在说到“他”的时候,慕恩的嘴朝着宫久烨站着的方向努了努。 我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见状,慕恩了然地点了点头:“夏小满,我观察过了,他已经从良了。至少已经有半年多时间没有和不三不四的女人勾搭在一起,也没有传桃色新闻了,这一点你可以放心。如果他以后对你不忠,我会帮你替天行道!” 说着,他比了一个剪刀的手势,放在自己的裆下做了一个剪断的手势。 我看的头皮一麻,直觉地转头去看宫久烨,他却并没有反驳慕恩的话,只是用手揉了揉他的发顶。 “大人的事,你不要chā手。” “你动作太慢,再这样下去,夏小满就要跟别人跑了!” 慕恩生气地甩掉宫久烨的手,紧接着双手叉腰,怒目而向:“老宫,你在怎么就没有一点点危机感呢?这都多久了,你连夏小满的小手都没牵到吧?那姓慕的选在这时候回来,还整了那样一张随时随地都像是在发情的脸,分明就是居心不良!就算结了婚也不安于室!夏小满这么不禁撩,肯定没几天就又被他勾的神魂颠倒了!” 宫久烨皱眉:“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要叫我老宫。” “我不大好意思叫你小宫啊,虽然你没有对我尽过一天责任,但好歹是你当初提供的精子早就了今天的我,从生物遗传学上来说,你始终是我的老子。” 宫久烨看起来有些头痛地揉了揉眉心:“叫我一声爸爸就这么难?” 慕恩忽的低下头不说话了,宫久烨看着他的头顶,最后叹了口气:“叫我名字吧。” 然而,到最后,慕恩也没有叫他的名字。 这父子俩也真是奇葩,明明是来看我的,却在我的病房里拌起嘴来。 关键是,慕恩还把我也带了进去,把我说的有多花痴似的。 好吧,我承认,在面对慕九言的时候,我确实是有那么几分……不矜持,但是也不至于被他迷到“神魂颠倒”的地步吧。 父子俩还在莫名对峙着,没办法,病房里除了他们就只剩下我了,我只能充当那个和事老:“宫先生,今天刚刚周五,还要上课,我是没办法去学校上课了,现在你也来了,孩子们怎么办?” “放心,慕九言在这方面比我们有天赋,一个人上八堂课对他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 所以,慕九言今天就已经在学校上课了?而且还是一下子顶替了我和宫久烨,jiāo了所有的课程? 是,从他还是景盛的时候,我就知道他的成绩好到离谱,年年都稳坐年级第一的宝座,可是我没有想到他已经厉害到了这种程度,简直是无所不能。 “那……季小姐呢?” 不知道为何,我忽然又想起了昨晚季梦岚在隔壁的叫声,如果当时房间里并没有除了慕九言之外的男人,那一切恐怕只是她一个人自导自演的一场好戏了。 可是,为什么呢?故意演给我听的? “当然是夫唱fù随了。” “哦。” 我点了点头,心里隐隐有些失落。 宫久烨忽然在这时候支开了慕恩:“慕恩,夏小满醒了好一会儿了,你去外面叫个护士来。” 慕恩听了,也没有反驳,就径自走了出去。 等慕恩出去之后,宫久烨像是自言自语般地道:“季梦岚有一个很有钱的叔叔,也是慕九言和她结婚后,凭借着她叔叔的权势,慕氏在欧洲一度陷入困境的事业才有了点起色。现在,她是慕氏的救命符,也是慕九言的救命符。还记得我之前对你说过的话吧?慕九言的人生,从来不是他自己说了算的,他既然选择作为慕九言继续活下去,那么,在他做出这个选择的时候,就已经没有退路了。夏小满,就算他有时候会忘了这件事,可你得时时刻刻记着他的身份,如果你希望他能一直好好活下去的话。” 宫久烨说的话,我懂。 可是,懂归懂,有时候却又忍不住会抱着奢望。 一个人的感情,如果一直都能被理智所支配,能做到收放自如,那该有多好。 “宫先生,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么多?这一点也不像你……” “因为我,不想看到你们在一起啊。”宫久烨坦诚得让我连想讨厌他都做不到,“夏小满,我没跟你开玩笑,我是真的想要和你共度余生。” 宫久烨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诚挚而又直接,让我想假装听不懂都做不到。 我张了张嘴,正想说些什么,病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几个医护人员匆匆走了进来,而他们身后,跟着慕恩还有……慕九言。 他还是穿着一件白色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他那xìng感的锁骨,两个袖子都卷到了小臂,穿着一条牛仔裤,脚上踩着一双球鞋,看起来随xìng而又帅气。 为首的医生开始给我做全身检查,我很配合地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目光却始终落在慕九言身上,至始至终,他都没有说一句话。 “已经没事了,可以出院了,开些yào调理一下,回去以后要注意别碰任何有酒精成分的东西。下一回可保不准有这么幸运了。” 那医生得出做出这个结论后,就带着一帮人匆忙离开。 一时之间,病房里只剩下我们四个人,慕九言原本还站在离我病床两米远的地方,一听医生那么说,他立刻走上前来,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二话不说,打横抱起我就往外走。 “慕九言,你把夏小满放下!” “姓慕的,你不要忘了你现在是有fù之夫!” 身后,传来有些杂乱的脚步声,以及宫久烨父子俩的大喊声。 可是慕九言的脚步明显比他们快了许多,走进电梯后,他也不等他们,直接按下了关门键。 电梯门渐渐合上的时候,我还看见宫久烨带着慕恩匆匆跑过来的身影,不过,就只差了那么一步,电梯门彻底合上,他们被关在了外面。 那一天的那个时候,镇医院住院部难得的,人很少,电梯一路下来,都没有人进出。 慕九言抱着我,始终一言未发。 眼看着快到一楼了,我推了推他:“我能自己走。” 他却一点也没有放我下来的意思,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的低下头来看我:“夏小满,宫久烨不适合你。” 我愣了一下,刚想要开口,却听他又接下去说:“不,不只是宫久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不适合你……” “除了我。” 电梯在这时候恰巧到了一楼,因为长时间没有人进出,电梯门又自动合了起来。 我的手不自觉地抓住他的衣摆,死死地盯着他,不知道他说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也许是我高度紧张的样子娱乐了他,慕九言忽的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倾国倾城的笑:“你再这样看着我,我会把持不住的,老婆。” 顿了顿,他又说:“夏小满,在我心里,我只结过一次婚,也只有一个老婆。” 之前慕恩说我不禁撩,我想他是说对了,慕九言这只不过对我说了几句话而已,我就真的已经开始神魂颠倒了。 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感觉眼泪都快要夺眶而出。 慕九言的温情攻势却还在继续:“以后,不要这么不小心了,如果你不在了,那么我所做的一切就都没有任何意义了。你知不知道,就因为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你,我才能忍受不见你的每一分每一秒。所以,以后别再对我说什么死不死的话了,就算只是假设也不行……” 第158 慕九言忽的靠近我,他的唇,毫无预警地落在我的耳际。 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耳后,让我浑身战栗。 可能是外面有人按了电梯,电梯门在这时候忽然又打开了,外头,忽然传来慕恩略带埋怨的声音:“你看吧,让人家捷足先登了吧?夏小满肯定知道昨天晚上送她来医院的人,不是你了。” 我转头,刚好看到宫久烨一手挡着电梯门,站在门外。 “你想清楚了?” 他问这句话的时候,是看着慕九言问的。 慕九言的抬起头,搂着我的手,却变得更紧了。 他没有理会宫久烨,直接抬起脚步就往外走,在与宫久烨擦肩而过的瞬间,我听到他说:“与其这么煎熬地活着,不如一起痛痛快快地死掉吧。” 话落,他就目不斜视地往医院大门口走,外头,宋一弦的车子正停在候车区的正中央,看样子已经等了有好一会儿。 刚见到我和慕九言,宋一弦就赶紧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慕九言二话不说把我放进了车后座,然后自己跟着坐了上来,随即又淡淡地对宋一弦吩咐:“开车。” 宋一弦刚坐上驾驶座,愣了一下:“不等宫老师他们了?” 我转头,看到宫久烨带着慕恩已经走到了医院感应门那会儿,离车子不过五六米的样子。 慕九言却像是故意似的,又说了一遍:“开车。” 不过,这一回的语气似乎又重了那么一点,隐隐透着一股让人不敢抗拒的威严感。 宋一弦显然也感受到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不敢再做声,只又往车外看了一眼,随后马不停蹄地发动车子向前行驶。 直到车子开出去有好一段距离,我还能从观后镜看到在车后头不停追赶的那父子俩,忽然有些于心不忍:“那个……这里不比盐城,不好找车,而且回去的路又那么远,就这样把他们丢在这里,是不是有点过分?” 慕九言却没有丝毫心软的迹象,只是淡漠地瞥了我一眼,沉声道:“对付冒名顶替抢别人功劳的小人,我已经算是很仁慈了。” 我愣了一下,一时之间没办法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他似乎是料到了以我的脑回路不可能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又不紧不慢地道:“昨天晚上送你来医院的人,是我。” 慕九言这话一出,我立刻就领会过来了。 所以之前在医院,宫久烨是唬我的?昨天晚上我并没有认错人? “没错,夏小满,昨天晚上被你威胁喊你老婆的人,是我,所以,你不用觉得尴尬,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被他这么一说,我的脸“轰”的一声又zhà得通红。 什么叫做被我威胁叫我老婆?什么又叫做因为对象是他,所以不用觉得尴尬和不好意思? 他那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慕九言,我昨天晚上酒精过敏,有点意识不清,所以胡言乱语了,你明白吧?” “嗯,明白。”慕九言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都说酒后吐真言,你这情况和醉酒应该差不多,所以我相信你说的都是真心话。” 听了他的话,我顿时感觉很无语。 就在我无言以对的时候,慕九言忽的话锋一转,把矛头指向了正在开车的宋一弦。 “夏小满房间里的那箱饮料是你送的?” 宋一弦本来正在安静驾车,听到慕九言听似漫不经心的问话,他的身体顿时抖了一下,不过好在他把着方向盘的手还算稳,车子行驶依旧平稳。 “学、学长,我不知道那饮料里有酒精成分……” 宋一弦无力的解释说到后面就越来越轻,简直就跟含在嘴里似的,听都听不清楚。 “宋一弦,你那双眼睛是装饰用的对不对?” 慕九言一记眼刀过去,宋一弦就直接认怂了:“学长,我错了。” 慕九言看了他一眼,最终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回去之后,去搞几个引资计划,长期靠像夏小满这种志愿者来支撑教育事业不是长久之计。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道理你懂吧?” “学长,这个道理我当然明白,可是我……我实在不是做生意的那块料。我和你失联这大半年时间以来,盛夏已经大不如前,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没用。”慕九言白了他一眼。 宋一弦闻言,却丝毫没有被打击到,反而一脸欣喜地道:“学长,那么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我对什么发展经济招商引资这种深奥的话题,实在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他们在谈正事,我也不敢chā嘴,心里还是有点惦记宫久烨他们,主要是慕恩,也不知道能不能在天黑前回到山里。 一个多小时近两个小时后,我们终于抵达教师宿舍,路上,慕九言一直把我按在他的怀里,直到那一刻看到季梦岚从教室宿舍跑出来,在看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愤怒和委屈时,我才忽然记起,自己现在的行为根本无异于勾引别人老公的第三者。 我僵了下身体,正想要退出慕九言的怀抱,他却像是根本就没有看到季梦岚似的,依旧很强势地搂着我。 “夏小满,我忽然发现,一直以来我都很自以为是。总是连问都不问你一句,就擅自替你做了决定,替你选了一条在我看来会比较容易的路。 直到昨天晚上,我才发现,我替你做的选择,也许从来都不是站在你的角度,替你想的,而是我自私地替自己想的。 因为不想失去你,因为无法承受失去你的痛苦,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9 章 一旦察觉到在我身边会有危险,我就把你从我身边推离,却忘了考虑你的感受。 夏小满,你之前一直说我总是什么都不肯告诉你,其实,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而是我……不想破坏自己在你心目中那个无所不能的形象,我不想承认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事情,我无能为力。” 这是我第一次从慕九言的嘴里听到这么深刻的自我剖析,我感觉自己从来没有任何时候比这一刻离他还要更近过。 他说他害怕破坏自己在我心里那个无所不能的形象,可是我却觉得,就是因为有太多无能为力,这个男人在我心中才变得更加有血有ròu,原来他也有害怕的时候,也有软弱的时候,也有那么多迷茫彷徨的时候,原来一直以来在感情这件事上,难过和煎熬的人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车窗都关得很严实,车门也还没打开,所以他说的话,也只有车里的我和宋一弦才听得到。 车外缓步朝这头走过来的季梦岚大概只看到靠着慕九言的我,忽然开始大滴大滴地落下泪来,但是那一刻,听到慕九言说的那些话,我根本就已经完全忘了她的存在。 直到她拍响车窗的那一刻,我才恍然记起,她还在外面。 我反shèxìng地抬手擦干了眼泪,不敢再多看慕九言一眼,我也是在这时候,忽然想起之前宫久烨对我说的那些话来,他说,慕九言和季梦岚的这场婚姻,关系着慕氏的百年基业,也关系着慕九言的命。 我强忍着内心翻涌地情绪,哑着声,故作平静地道:“下车吧,季小姐还在外面等你呢。” 说着,我伸手就要去开车门,慕九言却在这时候忽的拉住了我。 “夏小满,也许前方就是悬崖断壁,但是我会拼了xìng命保证你的安全,所以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慕九言,在保护别人以前,请先好好保护你自己。凡事都有先后顺序,你连自己的安全都保证不了,拿什么和我谈论来保护我?” 听到我的话,慕九言拉着我,久久没有说话。 车厢里瞬间陷入沉默,感觉连呼吸声都变得有些沉重。 我伸手,掰开慕九言拉着我的手,对他说:“慕九言,现在能保护你的人是你的妻子,她叫季梦岚。而我,就像我们那场错误的婚姻一样,从一开始就只是个错误,既然是错误,那就应该被纠正。” “夏小满,你说的,是真心话?” 慕九言的这个问话,似曾相识,好像在f国的那个雪夜,我在电话里也曾问过他同样的问题。 “嗯,真心话。”我用他曾经给我的回答,回敬他,“所以慕九言,无论你是因为什么来到这里的,带着你该带的人,回去吧。你说过,此生永不再见,我希望,你能做到。” 说完这句话,我再没有看他,拉开车门,就走了下去。 外面,季梦岚正面色不善地看着我,我对她笑了笑:“季小姐,那场赌约,是我输了。所以你不需要再来确认了,带着他回去吧。” 季梦岚可能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说,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诧之后,有些疑惑地看向还坐在车里的慕九言,随后又转过头来看我:“所以你刚才哭是因为九哥拒绝了你?” 我还是笑:“是啊,他刚才对我说,让我别再耍手段缠着他了。所以你赢了,季小姐。” 话落,我再没有看她一眼,抬腿就往前走,可是,还没有走几步,慕九言略显清冷的声音却从后头传了过来。 “季小姐,这段时间非常感谢你对我,还有对慕氏的关照,但是,我们离婚吧。” 第159 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慕九言在想些什么。 “慕九言,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季梦岚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不知道是因为伤心,还是因为生气。 “我从来没有比此刻更加清楚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季梦岚笑了一声,反而变得平静起来:“虽然我很不愿意跟你提这件事,但是你应该知道现在慕氏的流动资金,有八分之六十以上,是从哪里来的吧?你应该清楚,慕老爷子是什么样的人吧?激怒他,第一个遭殃的是谁你应该比我还清楚吧?” “我知道。” 慕九言的声音不重,但却十分坚定。 我一直没有回头,却也没有离开,我听到有脚步声从我身后传来,没多久,一只温暖的大掌紧紧地牵住了我的手,与我十指紧扣。 “所以夏小满,你愿意冒着生命危险,来跟我谈一场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吗?就算死,也不分手的那种。” 我的鼻泪管,瞬间被眸中酸涩的感觉充斥,眼眶火热,好像随时都会落下泪来。 我转头,看向慕九言。 站在我面前的这个男人,有着我所陌生的俊美五官,却也有着我最熟悉的眼神,炙热而又专注。 “我……” “慕九言,我不会跟你离婚的!我一天不死,你一天就是我的男人!!” 我刚刚说了一个“我”字,季梦岚就情绪激动地打断我的话,说话间,她已经冲到了我和慕九言之间,从她看着慕九言的眼神中,我竟看到了一丝泪光。 “慕九言,夏小满的难过在你眼里才算难过对不对?那么我呢?你知道当初我们结婚的时候,我向家里做出了什么样的保证!现在,我们刚刚结婚半年,你就说要跟我离婚,你有没有替我想过我的处境?!慕九言,就算你不爱我,就算你心里没有我,作为一个男人,你难道就连这点担当都没有?当初我和我爸爸我叔叔说那些话的时候,你也在旁边,既然做不到,为什么当时不说!” 季梦岚的声声质问,让慕九言倏地陷入沉默,过了半晌,他张了张嘴,最后只轻声吐出口两个字:“抱歉。” 听到他的话,季梦岚原本含在眼里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我不要你的抱歉!!” 她有些歇斯底里的喊完这句话,就拔腿向林子深处跑去,很快就不见了身影。 慕九言没有在第一时间追过去,但是,他牵着我的手,不自觉的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我知道,他到底,还是在担心季梦岚,或许无关情爱,只因为亏欠。 我主动,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掌心抽了出来:“去看看她吧,她这样跑出去很危险,这林子里虽然没有什么猛兽,但是蛇虫鼠蚁什么的还挺多的,前面还有几处小断崖,她现在情绪那么激动,说不定就……” 后面的话,我没有继续往下说。 其实私心里,我并不希望慕九言去,可是,我知道他不去的话,万一季梦岚真发生什么意外,就算到最后他们离婚成功了,季梦岚也会成为横在我和他之间的一道坎,永远都跨不过去了。 慕九言看了我一眼,最后对我说了句“我去看看”之后,就朝着季梦岚跑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他离开的速度很快,可见他心里也是很着急的。 等他的身影彻底不见之后,一直在后头默不作声的宋一弦走了过来。 “夏小满,你这是把学长往情敌身边送啊,其实我也可以去找她,何必非让学长去。” 我看了他一眼:“这是他们之间的事,你和我都帮不上忙,事情迟早都是要解决的,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夏小满,你还是太不了解男人了,尤其是像学长这种责任心重的男人,像季小姐刚才那么一说,他心里的愧疚感已经彻底被勾起来了,这时候无论季小姐提出什么要求,他恐怕都会乖乖就范!万一他们在林子里发生什么事,到时候有你悔的!” 看宋一弦那一脸“怒其不争”的表情,我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宋一弦,你什么时候成心理专家了?再说了,他们本来就是夫妻,该发生的也早就应该发生了……” 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这件事,可是,有些事情不是我不承认就不存在了。 听到我的话,宋一弦忽的瞪大了眼睛,有些神秘兮兮地凑近我,在我耳边轻声道:“难道你不知道?” 他没头没尾的问话,让我感觉一头雾水:“知道什么?” 宋一弦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似乎是在纠结到底要不要跟我说,最后,他咬了咬牙,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道:“学长和季小姐到目前为止还是有名无实的……夫妻。”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 虽然昨晚在听到季梦岚自导自演的那场床戏以后,我就感觉到有些奇怪,可是…… “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昨天晚上不是酒精过敏么,学长当时就喊我开车来,我来的时候,学长抱着你,季小姐正在和学长吵架,然后……我就听到了。不信的话,你去问宫老师,他当时也在,应该也听到了。” 我相信,宋一弦是不会说谎骗我的,如果是这样,那昨晚发生的事好像也解释得通了。 季梦岚恐怕就是知道宿舍的隔音效果不好,故意让我听的,好让我知难而退吧。 明明之前在机场的时候,她还信誓旦旦地说她不喜欢在背后搞小动作,才会那样光明正大地向我宣战,但没想到到最后却还是用了这样的手段,这是不是说明,她已经喜欢慕九言喜欢到了某种程度? 慕九言追着季梦岚离开后,过了很久都没有回来。 直到宋一弦做了简单的午饭让我吃了以后,直到连宫久烨和慕恩都好运地搭乘顺风车回到宿舍楼以后,他们都没有回来。 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心里的不安愈发浓郁了,可偏偏,是我自己让他追去的,所以即便有多不安,我也不好表现出来。 到最后,还是宋一弦先开了口:“他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我去找找看吧。” 宫久烨却是一脸淡定:“就这么大点的林子,说不定人家只是找点夫妻间的乐趣呢,你去凑什么热闹?” 宋一弦被噎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后,对宫久烨说:“宫老师,你可能不知道夏小满和慕老师之间的关系,他们才是一对。而且你昨天晚上也听到了,慕老师和季老师之间根本就只是挂名夫妻,你就别说这些话让夏小满误会了。” 宫久烨闻言,却是慢悠悠地道:“你不知道男人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么?说不定忽然有感觉了呢?” “才不会呢!学……慕老师他不是那种人!!” 相较于宋一弦的情绪激动,宫久烨依旧无比淡定:“宋先生,别那么激动。其实呢,他们都是成年人,都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他们怎么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我们作为外人,都无权干涉。这样吧,再等半个小时,如果到七点他们还不回来,我们就出去找找。” 然而,他话音刚刚落地,外面,慕九言就抱着季梦岚出现在林子口。 “瞧,这不是来了么。” 宋一弦在宫久烨说话的同时就赶了过去,我跟着走到了院子口,没有再走出去,虽然还隔着一段距离,但是我还是隐约看到了慕九言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凝重。 宋一弦和慕九言在半途遇上,他想要从慕九言手中接过季梦岚,慕九言却是没有理会他,直接掠过他,依旧抱着季梦岚走了过来。 那一刻,说实话,看到他那么亲密的抱着季梦岚,我感觉到了嫉妒。 等他们走近了,我和慕九言终于四目相接,但是他的视线并没有在我身上停留太久,很快就低下头去,很轻柔地问季梦岚:“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季梦岚把脸埋进他怀里,没有说话。 我这才发现,他们消失这么久,身上看起来都有些狼狈。 慕九言身上的白色衬衫都沾染了泥土,看起来尤为明显,袖口的扣子都掉了,领口处也有撕裂的痕迹。 而季梦岚,因为她一直窝在慕九言的怀里,我没有看到她的正面,但是她脚上的鞋子不见了,左腿裤子的布料被撕掉了一大块,露出大片洁白的肌肤,上面隐约还有一些擦伤的痕迹。 因为慕九言走得又急又快,刚才赶过去和他们碰头的宋一弦反而落在了后头,他在这时候又小跑着追了上来。 “慕老师,你出去这么久也累了吧,我来抱季老师吧?” “不用。” 慕九言头也不回地回答,在和我擦肩而过的瞬间,他的脚步似乎顿了一下,但是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对我说,直接抱着季梦岚就走了进去。 我转身,正好看见他抱着季梦岚走进属于他们的那间房,在他们进门的那一瞬间,季梦岚的声音听起来显得格外清晰。 “九哥,我还是感觉好疼,也好难过,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会,我不会让你死。” 慕九言的声音听起来坚定无比,就跟他昨晚对我说“你不会死”的时候一样。 第160 那天夜间,慕九言让宋一弦从镇上接了个医生过来,我一直在自己的屋里,没有出去,不过宋一弦带着那医生离开的时候,我透过窗户看到了。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就在慕九言追着季梦岚出去的那会儿时间,她还真被我说中,让一条蛇给咬了。 并且,因为之前慕九言说的那些话,她拒绝他靠近,放话说宁愿就这样死了也不要和他离婚。 慕九言想要靠近她的时候,她又不甚从山坡上摔了下去,于是,两人搞得一身狼狈。 好在,最后确认咬季梦岚的那条蛇dúxìng并不强,慕九言也已经在第一时间替她吸出了dú血,所以季梦岚并没有什么大碍。 不过,慕九言还是不放心,就又叫宋一弦接了医生来给季梦岚看了看。 这些事,都是事后宋一弦从慕九言那里听来后,又告诉我的。 不过从结果来看,他们应该是又和好了,至少从那天起,慕九言就没有再旧事重提,就好像那一天他说“要和我谈一场不分手的恋爱”只是我一个人的幻觉而已。 一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0 章 ,好像都又回到了原点,不过见到慕九言的时候,他总会yù言又止地看着我,到最后,却又是什么都不说,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说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这样的经历已经有太多回了,我居然已经没有感觉到有多难过了。 大概,心伤过太多回,痛久了,就麻木了。 只是偶尔遇见慕九言和季梦岚在一起,我还是会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过了好一阵子,我才明白,那种感觉大概叫委屈。 季梦岚和慕九言像是真的要在这个山村里扎根似的,一待就是数月之久,宫久烨也是,明明有时候电话多到快被打bào,却还是怎么都不肯回去。 之前慕九言和宋一弦说的什么招商引资的事,好像渐渐有了起色,最近,经常有许多成功人士来这边考察,说是要在这边发展旅游业,还要发展旅游周边产业。 不久,在慕九言的出谋划策之下,宋一弦终于拉到了第一笔投资,对方在山里头建了以旅游和农家乐为主题的景点,宋一弦带头把自己家改造成了特色旅店,随后,村子里迎来了第一批游客,宋一弦以此赚了一大笔。 之前还在观望的村民终于都开始蠢蠢yù动,宋一弦把自己赚的那笔钱拿了出来,资助村民们集体改造房屋,并且请了专门的营销团队,对他们做了培训,让他们对旅游业和服务业有大致的一个概念。 等一切都准备就绪之后,宋一弦拉拢投资方,又在广告宣传方面下足了功夫,一时之间,这个原本闭塞落后的山村,成了城里人旅游休闲的热门选择之一。 经济发展了,政/府有钱了,村民富裕了,教育自然也就能跟上了。 宋一弦办的学校终于不再是个空壳子,各种教育设备,陆续补充进来,师资力量也渐渐充实了起来。 这学校,终于开始有了一点学校的样子,而宋一弦也成了地方上的名人,时不时还有各路媒体记者来采访他,不过他还是没点长进,一见到生人就哆嗦,说话都不利索,没出息得很。 所有的事情好像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而我原先必须要留在这里的理由也渐渐被弱化。 作为看着这所名为“曙光”的学校渐渐发展壮大的“老人”之一,在山里迎来第一场雪的那一天,我决定,从这个地方撤退。 这件事,我没告诉任何人,只对宋一弦说了个大概,并且叮嘱他不许对任何人说。 在离开之前,我单独见了慕九言一面,把之前他给我的那些卡,全数还给了他。 他不愿收,我就以他的名义把里面的钱全部都捐给了学校。 我走的前一天,特意去看了外婆,他们把她和外公合葬在一起,就在山深处。 我很意外,我没有哭,就是安静地坐了一会儿。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错觉,此时此刻,能和外公又在一起的外婆,才是最幸福的。 第二天,我走的时候,教师宿舍楼空dàngdàng的,无论是新来的老师,还是慕九言他们,都去学校上课了。 是的,即便现在学校已经有了数名从师范毕业的专业老师,慕九言、宫久烨和季梦岚到现在还在给学生上课,只有我,能力不足,专业xìng也不强,退了下来,平时也就做做后勤打打杂了。 有一段时间还感觉挺失落的,不过现在,倒是为我提供了方便。 我只带了我来时带的行李,还有之前教师节时,孩子们送我的礼物。 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却都是孩子们亲手做出来的,这都是他们对我的心意。 教师宿舍早就满了,我这一走,也刚好给他们腾出一点空间来。 宋一弦来接我的时候,我已经准备就绪,他看着我,看起来很不舍的样子,但最后,却只是默默地低下头去,什么都没有说。 路上,他也出奇地安静,就是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的路,自顾自开车。 “夏小满,我知道你难过,所以我不留你。以后如果你在外面受了委屈,你尽管来找我,我一定义不容辞。” 我笑了笑,知道他说的都是真心话,也是真的关心我。 但是,他可能不会明白,像我这种xìng格的人,能给我委屈受的,只有我最在意的人。 我难过,只是因为我还在意。 我没有回应宋一弦,只是朝他挥了挥手,无比潇洒地上了车。 在这里待了近一年的时间,来的时候,我没有想过自己会以这种方式离开,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我甚至已经开始盘算,到底要怎么样才能不让他们任何人找到。 我想去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就这样一个人活着,也这样一个人死去。 都说一个人的骨子里多少都会有自虐倾向,而我,大多数时候这种倾向恐怕还蛮严重的吧。 然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的这个设想还没有开始,就被扼杀了。 在我上车找到属于自己的座位时,在我看到那个早早就坐在座位上的男人时,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扑面而来…… 上一次是在飞机上,这一次是在长途车上。 “宫久烨,这一次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想应该不会是宋一弦,他不敢,除非是宫久烨狡猾地套他的话。 宫久烨还来不及回话,后头的座位上忽然探出一个小脑袋里:“夏小满,你就认了吧,你啊,是逃不出我们父子俩的手掌心的!” 我头疼地看着慕恩,忽然想起来,好像他之前有一次出现在我的房间里过,就在宋一弦把车票给我的那一天。 当时我没有在意,现在想想,这小家伙恐怕从那时候就开始密谋起来了吧? 我看着那一大一小,顿时感觉自己被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所笼罩。 “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们的,这么yīn魂不散!” 我话刚出口,却遭来慕恩的白眼:“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什么yīn魂不散,我们这明明叫做缘分深!!” 童言无忌?什么鬼! 宫久烨许是看着我快要zhà毛,笑着对慕恩说:“要开车了,快点坐回去,系好安全带。” 顿了顿,他又抬头看我:“你也是。” 我看了他一眼,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开玩笑,我才不想再和他们父子纠缠在一起! 打死我,我都不会和他们坐同一班车的! 没想要,我刚下车,宫久烨带着慕恩也跟着下来了,而且,正在我打算和他讲道理的时候,车站里还出现了一个不可能出现的人慕九言。 正常的话,这个时候,他应该正在给孩子们上课才对。 看来,我还是太相信宋一弦了,怎么就忘了他对慕九言的那股崇拜劲,他就差没有把慕九言当菩萨供起来了,怎么可能不对他说实话! 慕九言显然就是来堵我的,见到我,就直接朝这头走了过来。 宫久烨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等到慕九言走得足够近了,他忽然没头没脑地道:“夏小满,和我jiāo往吧。” 他的手也随之握上了我的手,我反shèxìng地想要甩开他,他却忽的在我耳边,以只有我们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对我说:“你难道还要继续和他纠缠下去?这段时间以来,你难道没有感觉到一点点委屈?夏小满,你难道就没有哪一刻也让他尝尝这种滋味?” 宫久烨的话,像是忽然把我这大半年时间来,积聚在内心深处的负能量一下子都点燃了。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实在是太聪明也太狡猾,作为一个旁观者,他一定一早就把我的那些小心思尽收眼底了。 我很不想着了他的道,我也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上他的当,可是,当慕九言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想要把我从宫久烨身边拉离的时候,我却像是触电一般,躲开了他的碰触。 慕九言倏地眯起眼,定定地看着我,就像是要用眼神把我整个人都烧穿似的。 我也不甘示弱地回望他,但是话却是对宫久烨说的:“好,我们jiāo往吧。” 第161 听到我的话,慕九言的瞳孔猛地收缩起来,他把薄唇抿得死紧。 “夏小满,他不适合你。” 哈……我止不住大笑起来:“他不适合我,那么谁适合我?你吗?慕九言,这样对我忽冷忽热忽近忽远的是不是很好玩?之前你说你自私,我还不觉得,现在我真觉得你这个人,自私到了极点,至少对于我,你是这样的。你说你爱我,可是如果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很抱歉,你的爱,我不要了。慕九言,我已经二十九了,很快就要三十了,我已经在你身上耗费了太多时间,我真的累了……” “夏小满……” 慕九言神色复杂地看着我,伸出手,想要来抓我,我又躲了开去,让他扑了个空。 “慕九言,季梦岚和我,你总该放掉一个。既然你责任感bào棚选了她,那就请你不要再来招惹我,从此以后,我会当我曾经爱过的那个男人已经死了。” 话落,我转身,又上了车,宫久烨和慕恩过了好一会儿才跟上来。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从我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依旧站在车旁的慕九言,而他也正怔怔地看着我。 四目相接之后,我倏地收回视线。 窗外,在这时候忽然下起了亲盆大雨,我用余光去扫慕九言,他站在雨中,一动不动。 我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硬起心肠,直到车子发动,渐渐驶离车站,我也没有再回头去看他一眼。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忍不住回头,可外面早已变成了陌生的风景,再也看不见慕九言的身影。 见不到的时候,就想要和他见上一面,可见了面以后,却又迫不及待地想从他身边逃离。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和慕九言之间,到最后居然会变成这样。 宫久烨坐在我身旁的位置,忽然轻声问我:“你真的打算和我jiāo往?” 他会问我这个问题就说明他自己当时其实也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我或许不聪明,但是我看得出来,宫久烨对我,并没有什么多深刻的感情,尽管他嘴上一直说着想要娶我,很喜欢我,尽管他带着慕恩千里迢迢追着我来到这个破落的山村做志愿者,可在实际上,他并没有实质上的行动了。 他要真有心,或者真的把我当成他将要共度一生的女人来看待,这大半年时间来,四人行的剧本应该要比实际发生的还要热闹千百倍。 在我看来,我更像是宫久烨在无聊之余用来打发时间的一个道具,或者是,用来思念某个人的工具罢了。 他之前说过,我和他一个认识的人很像,也许,他只是从我身上看到了那个人的影子而已,而这个人,最大的可能便是他的前妻。 “宫先生,不管你在我身上看到了谁的影子,可是我真的不是她。你在我身上也已经浪费了足够多的时间了,差不多该让一切回到正轨了吧?” 宫久烨挑了挑眉,状似深情地看着我:“夏小满,要怎么样,你才能看得见我的真心?” 我看着他如深泉般深邃的眼眸,内心平静如水:“宫先生,你可能不知道,当一个男人真正地爱一个女人的时候,他看她的眼神都是不一样的。你演出来的深情,太表面了。” “啊……这样啊……” 宫久烨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随后,双手枕在脑后,很随意地往椅子上一靠。 “一辈子只爱一个人,其实我挺不能理解你们这种人的,慕九言是,你是,还有……她也是。” 我不知道宫久烨嘴里的那个“她”是谁,我也没有问他,我只记得宫久烨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迷茫。 “但是,有时候我又挺羡慕你们的……别这样看我,就不许我偶尔多愁善感一下吗?” 迎上宫久烨的目光,我忽的把视线收了起来,他笑了一下,却是回头对后座的慕恩说:“小子,看来我们这一战输得一塌糊涂啊。” “没关系,你不行,等我长大了以后,我自己来。夏小满,既然你都不要那个姓慕的了,索xìng就等着我呗!我会长成这世界上绝无仅有的好男人来娶你的!” 透过椅子间的夹缝,我看到慕恩正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慕恩,我觉得你还是和我们家点点比较相配。”看到慕恩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我笑,“点点就是秦欢,这是她小名。” 而这个小名,是我和依依在孩子出生之前就想好的,没想到她还真的用了。 慕恩嫌弃地皱了皱鼻子:“什么小名,感觉就在跟叫条狗似的。” “不要这样说她呀!还记得去年她刚出生的时候,你们在医院见面的那一次不?她现在长得比那时候还要可爱了哟!” 说着,我掏出手机,给他看之前依依通过微信发给我的照片。 照片里,已经有十个月大的秦欢,穿着皮卡丘造型的连体衣,整个人都圆滚滚的,看起来要多可爱有多可爱。找书、看书、分享书尽在:完ˇ本ˇ小ˇ说ˇ网:w-w-w . ШanΒen . m-e 慕恩一看那照片,不知怎么的,就忽然红了脸,嘴上却还在不屑地嚷嚷着:“小p孩一个,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只知道哭的小孩了,就只会装无辜……” 越说到后面,他的声音越轻,偷瞄我手机里的照片的动作也越明显。 我好笑地看着眼前这个口是心非的小不点,问他:“要不要我把这些照片发给你呀?” 我知道他们刚来村子里的时候,宫久烨为了以防万一就给慕恩配了一部手机,他一直在用。 “才不要,这么丑,浪费我手机内存。” 慕恩依旧表现得很不屑,我见状,坏心眼的“哦”了一声,就真的作势要把手机收起来。 然而,我还来不及把手机放回口袋,慕恩却开始不满地嚷嚷:“算了算了,既然你这么强烈要求了,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1 章 ……发来吧。” 边说,他还边皱着眉,那表情看起来,还真是“勉为其难”得可以。 我无奈地翻了翻白眼,默默地看向一直坐观壁上的宫久烨,以眼神问他:你家儿子这么傲娇像谁? 宫久烨挑了挑眉又耸了耸肩,大概是在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基因突变。 到最后,慕恩把我手机里存的秦欢从小到大的照片都要了过去,一边带劲地存着,一边还不忘吐槽:“切,真是从小丑到大,也不知道那个倒霉蛋会娶你……” 我想,慕恩在说这话的时候,他肯定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那个倒霉蛋,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路途有点遥远,随着车子的颠簸,我感觉有点昏昏yù睡,后头,慕恩早已没了动静,大概已经睡了过去。 我也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故意让自己放空思绪,什么也不想,就在我即将被自己催眠的时候,宫久烨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夏小满,你知道宋一弦最后拉到的那个投资商是谁吗?” 面对他没头没脑的问题,我一头雾水。 宫久烨估计也没指着我能知道,只自顾自往下说下去:“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清闲到来这里当志愿者,只是为了追你吧?” 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还没有自信到那种程度。 “其实,我是来考察的,顺便……满足一下那小子对你的幻象。” “考察?”我愣了一下,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宫久烨点了点头:“是啊,来考察一下这个地方有没有投资的价值。我没有料到慕九言和季梦岚会来,不过,他们的到来让这次旅途变得有趣了那么一点。慕九言的能力我清楚,所以提前结束了这次考察,有他在后面帮衬着,赚钱是迟早的事。” “所以,你的意思是,宋一弦拉到的那个财大气粗的投资商是你的人?” “差不多意思吧。” 我抿了抿唇,问:“为什么忽然告诉我这件事?” “不为什么,就只是忽然想告诉你了而已。”顿了顿,他又忽的接下去说,“大概是因为……有些良心不安吧。” 他说后面那半句话的时候,声音明显轻了很多,不过我还是听到了。 我笑了笑:“其实你说的那些话,我从来也没有放在心上,你也不用觉得自己欺骗了我的感情。” 而事实上,我也确实一直都在拒绝他。 宫久烨只看了我几眼,没有继续再说下去,但我总觉得他最后看我的那个眼神,似乎带着点什么别样的意味。 再一次回到盐城,是在清晨,没想到,明明相隔十万八千里,那边在下雨,这边也在下雨。 车子缓缓驶进车站,我跟着人群下车,宫久烨带着慕恩跟在后头。 然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刚下车,我就在雨中看到了那个不可能出现在这儿的人。 他还穿着昨天的那身衣服,还是那样站在雨中,明明是两个不同的地方,可他站着的姿势却跟我离开时看到的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我确定,我已经回到了盐城,我还真的会怀疑是不是我只是在车上睡了一觉,又在同一个地方下车了。 “慕……” 我哽着嗓子,还没来得及出声叫他的名字,他已经一个大步向前,紧紧地把我搂在了怀里。 紧接着,一个湿漉漉的吻,就这么落了下来。 第162 慕九言的吻,来的又急又猛,他的双手死死地捧着我的脸,我感觉到从他手心传来的温度,炙热无比,一如他喷洒在我脸上的鼻息。 “慕九……” 我刚刚张开嘴,他就迅速掠夺了我的呼吸,在我的口腔里攻城略地。 这个吻,很急切,一点也不像慕九言的风格。 可是我心里,却是有点高兴的。 因为这代表着,他是真的着急了,而原因,恐怕是我说了要和宫久烨jiāo往。 我已经不记得上一次我和慕九言接吻是在哪里,又是在什么时候,只感觉,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一样。 一时间,天雷勾动地火,即便是隔着厚厚的衣服,我几乎都能感觉到他某个地方已坚石更如铁。 如果不是宫久烨适时出现,我都怀疑慕九言他是不是会直接把我拖进哪个隐蔽的地方,然后把我就地正法。 “喂喂喂,这里还是公众场合好吗?注意点影响。” 慕九言又吻了我好一阵,才意犹未尽地松开了我,宫久烨和慕恩也不知道在那里站着看了多久。 看到宫久烨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我顿时感觉脸颊一阵发烫,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好。 慕九言可能是看出了我的窘迫,用手拉着我,然后整个人都挡在了我的面前。 “这一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慕九言的这句话,很显然是对宫久烨说的。 可能是刚才那个吻的关系,我还是感觉有些恍惚,只隐约觉得慕九言手心里的温度,烫得惊人。 “先别急着下结论,也许,你还会欠我更大更多的人情。也别跟我道谢,你大概也清楚我的个xìng,我从不会免费给人提供帮助,所以,我是要讨回来的。这一次,就当是我当时把赵安琪给弄回国,在你们之间横chā一脚的补偿吧,所以我们扯平了。” 慕九言点了点头,没有对此发表任何意见,过了一会,他忽然很突兀地向宫久烨伸出手去:“伞。” “这也算是人情吧?” 宫久烨一边笑问着,一边把手里头的伞给递了过来。 慕九言没有回应他,撑起伞,拉着我就往前走。 他的力气很大,我不由自主地向前。 外面的雨还是很大,他几乎把整把伞都遮在了我的头顶,而他自己大半个人都淋在雨中。 我一边向前,一边回头看还站在廊道里的那对父子。 宫久烨见我回头,很随xìng地向我挥了挥手,笑得很是从容,倒是慕恩,一脸愤愤,看起来很不开心。 没多久,慕九言就把我塞进了一辆黑色路虎里,如果我没记错,这辆车好像是宫久烨的。 我忽然有些明白,慕九言刚才说欠宫久烨一个人情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我之前还在想他怎么可能赶在我前头在车站堵我的,想来,应该是我们上车还没多久,宫久烨就给他通风报信,并且把自己的车子借给了他吧。 宫久烨这人,还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的言行总是出了奇的不一致。 慕九言把我的行李塞进了后备箱之后,才回到驾驶位上,然后动作熟练地发动车子。 直到他后背的真皮座椅被晕染了一圈水渍,我猛地记起,刚才他是站在雨中的,而他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是湿透的。 也是到了这时候,我终于察觉了他的不对劲,明明是那么冷的天,而他又在雨中站了那么久,可他的脸色看起来却异常潮红,包括他刚才吻我的时候,他手心的温度,他灼热的鼻息…… “慕九言,你发烧了。” 这句话,是陈述句。 慕九言听了,却只是轻声道:“不碍事。” 我还想在说些什么,车载电话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可能是没有找到耳麦,慕九言在看了来电显示之后,直接按了免提。 还不等慕九言出声,对方就直接道:“我刚才考虑了一下,既然帮了你一次,那就好人做到底。你和季梦岚的事,还有慕氏的家族危机,也由我来帮你解决吧。” 这声音,不是宫久烨是谁! 慕九言皱了皱眉,十分耿直地道:“我不认为你可以解决这件事。” 被这样直截了当地怀疑自己的能力,宫久烨也不觉得生气,反而是轻笑了一声:“我想你可能不知道,我有一个背景十分了得的前妻,只不过你来的时间不凑巧,没能来得及见她一面,她就和我离婚了。” 慕九言没有在第一时间说话,沉默半晌,才沉声道:“不需要。” 宫久烨还是笑:“别急着拒绝,我都说了我的帮助从来都不是免费的。等这件事解决了之后,作为jiāo换,三年之内,你把华慷的营业额在现有的基础上翻一番,怎么样?” 听了宫久烨的话,慕九言的眸子蓦地沉了沉,过了许久,他才缓慢而又郑重地吐出两个字来:“谢谢。” “啊……说实话,你比我原来的那个弟弟,让人省心多了。”电话那头,传来宫久烨带着点感慨的声音,“刚好我也累了,想休息三年。这三年里,华慷的事,就jiāo给你了。记住,只是暂时委托,你别妄想篡位。” 说完,宫久烨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慕九言似是愣了一下,片刻后,他脸上的表情似乎有那么一刹那的松懈,就好像压在他心头的一桩沉重心事终于能被卸下了一样。 “夏小满,我想我们没有机会殉情了。” 过了半晌,慕九言低低地对我说,而我分明看到他的眼里,隐隐竟泛着泪花。 那一刻,我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过了很久,我才轻声问他:“季小姐呢?你对她的责任感呢?” 虽然我很不想在这时候提起季梦岚,可是比起他事后想起她,又反复无常,我宁愿提前知会他。 慕九言忽的陷入了沉默,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慢地道:“那一天,她说等到你和她的那个赌约期满,她就答应离婚,并且答应会说服她叔叔依旧提供一部分资金供慕氏渡过难关。但前提是,在这之前,我不得再和你有任何除了工作正常jiāo流之外的来往。” 顿了顿,他又接下去道:“现在,离你们赌约期满,还有十天十六个小时零二十六分钟。夏小满,这段时间以来,我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度秒如年……” 说到这里,他忽的笑了起来:“没想到到最后还是做了无用功,倒是娱乐了某些人。” 慕九言在说到“某些人”的时候,我隐约听出了那么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我想,他说的这个“某些人”除了宫久烨没有其他人选了。 虽然宫久烨最后是帮助了我们,可是按照慕九言的xìng格,我想在之后,他肯定会连本带利讨回来的。 想到这里,我忽然为宫久烨三年之后的生活感到担忧。 慕九言开着车把我带到了他之前居住的公寓,那么长时间没住,里面居然还是一尘不染的。 许是见我一脸震惊,他笑了笑,道:“不确定什么时候会回来住,所以每个礼拜都请了人来打扫。” 言下之意是,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会回来,只不过不确定是什么时候? “如果你十年之后才回来呢?” “那就请他们打扫十年呗。”他毫不犹豫地回答,“不过,我想我熬不了那么久。”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可是,我就是不想这么轻易就原谅他,所以明知故问:“回来干什么呢?反正肯定不是因为我,之前明明那么信誓旦旦地说了永不再见。” “夏小满,我不知道,原来你这么记仇。” “如果我记仇,你才能对我好一点,不再对我说那些狠心话,我不介意变成一个小心眼的女人。” 我瞪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觉得委屈极了。 眼睛酸涩得不行,就这么憋出泪来。 看到我哭,慕九言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他伸双臂,看样子像是想过来抱我,可是却又在半途停住,看他的样子,可能是忽然想起他身上是从头湿到脚的。 “夏小满,那时候……我不确定我能不能活着,我不确定我能不能回来,我不确定我是不是能给你一个未来。我很渴望你能等我,可是你说得对,我连自己都不知道要让你等多久,等到什么时候,我凭什么让你等我?你已经在我身上浪费了大好的青春年华,也许,在离开我以后,你会遇到更好更适合你的人……” 后面的话,慕九言没有再说下去,他忽的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有点愤愤地低喃:“可他妈谁知道我到底有多痛恨这个也许。” 看到他这样,我到底还是不忍心,上前推了推他:“快去洗澡。” 他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停顿了好一会儿,半晌才把手拿了下来,不过他的眼睛却是泛着红的。 慕九言如我所言进了卫生间,不过,他却没有洗澡,而是放了热水之后,又进了我之前住过的房间,给我拿了整套衣服出来,塞给我:“你先去,刚才在车站,一时忘了,你的衣服也被我弄湿了。” “那你呢?” “我去卧室的浴室冲一下就好了。” 说着,他还不等我反应过来,就直接把我推进了卫生间。 确实如他所说的,我身上的衣服确实因为之前他抱着我吻我的时候,也有点泛潮,被他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有些凉飕飕的。 浴缸里,是满满的热水,锁了门之后,我脱掉衣服,毫不犹豫地跳了进去。 被温暖的热水包围的那一瞬间,我感觉到满足极了。 等我心满意足地洗完澡从卫生间出去的时候,已经是三四十分钟以后的事了。 屋子里的暖气已经打起来了,很温暖。 慕九言淋了雨,又一路驾车追赶,应该是累极了,靠着沙发坐着就睡了过去。 他就那样安静地睡着,我走近他,蹲在他面前,又细细地把他的五官在心里描摹了一遍。 他的睫毛很长,随着他的呼吸有节奏的跳动着,就像两只展翅yù飞的蝴蝶。 有多久了,我没有见过他睡着的时候的样子,曾经一度,我还以为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看他的脸色依旧有点潮红,我忽的想起他刚才似乎是在发烧,于是,我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想要确定他的体温是否正常。 可是,我的手刚刚碰到他的额头,他忽的睁开眼来。 他刚刚睡醒的眸中泛着一丝罕见的迷茫,见到是我,他又扯起嘴角傻傻地笑:“夏小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2 章 他一边叫着我的名字,一边把我拉进了他的怀里。 “夏小满,我刚刚做了个噩梦,梦到你不见了。还好,你还在,还好,只是个梦……” 第163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慕九言,有些傻气。 他像个孩子一般,拿自己的脑袋蹭着我的肩窝,然后开始一个劲地叫我名字:“夏小满,夏小满,夏小满……” 一米八几的大高个,非要拱着我这个矮子才甘心,这场面,我光是想想都觉得有些好笑。 可偏偏,我又舍不得推开他,因为通过他碰触在我颈项的肌肤,我知道他的烧还是没退。 “慕九言,你先去房里睡觉,我出去给你买yào,你还在发烧。” “原来是发烧了啊?怪不得,觉得有些轻飘飘的……”慕九言笑了笑,一脸的满不在乎,“你说得对,我确实应该好好睡一觉。” 话落,他果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只不过,他顺带也把我抱了起来。 “一起睡。” 我轻呼了一声,连忙搂住他的脖子:“你别闹,我得出去给你买yào!” 慕九言低下头,很认真地看着我:“夏小满,你就是我的yào。” 顿了顿,他又轻声问我:“你知道,我已经有多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吗?” 这个问题,我没有答案,他也没有说,只是他抱着我的手,变得愈发紧了。 一路抱着我到了他的卧室,我还来不及说什么,他已经把我放在床上,然后他整个人也躺了上来,并且手脚并用地把我死死地锁在他的怀里。 我有些好笑地看着他:“慕先生,你是属八爪鱼的吗?” 他丝毫不理会我的调侃,一本正经地答:“这样你才不会跑掉。” 慕九言身上的体温是真的很高,被他这样抱着,我觉得有些热,但是他的怀抱就如铜墙铁壁一般,我连侧个身都做不到。 直到他终于沉沉睡去,他手上的劲道才松了那么一点,但是我只要离开他一点点,他的手就会像是自由意识似的把我捞回去。 如此反复了几次,我也不挣扎了,就任由他去。 反正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知道,真要烧傻了,说不定还省心点,也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不知不觉,我也被他这样抱着睡了过去,后来,我还是被慕九言骚.扰醒的。 我想,一个女人,在一个男人总是用他的那个地方顶着自己的时候,就算睡成猪也会醒的,更何况我本来就很容易惊醒。 慕九言是从背后抱着我的,我一醒,他估计就知道了,火热的鼻息开始喷洒在我耳后,他的唇也开始一点点啃咬着我的脖子,而他的那双大手也不安分地伸进了我的衣服。 “老婆,给我……” 他的这一声老婆,叫得我心都酥了,更何况,那么久没有x生活,作为一个正常的女人,而且是一个三十岁的女人,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是我不得不承认,我立刻就被他撩拨到了,而且身体也有了反应。 “嗯……” 我嘴里不自觉的溢出叫声,慕九言像是受到了极大的鼓舞,更加卖力的讨好我。 虽然是慕九言很温柔,也很有耐心,可是他挤进来的时候,我还是感觉到了疼,大概是真的有太久没做了。 慕九言应该是真的憋了太久,这大半天时间就全部耗在我身上辛苦耕耘了。 我也数不清我们到底是做了几次,直到窗外天色都暗了下来,直到我都已经饥肠辘辘,他才终于放过了我,鸣金收兵。 不过,我不知道的是,那只是暂时的。 等他叫来了外卖,喂饱了我之后,又开始了。 我真的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他的这方面需求是这么旺盛,简直就跟发了情的野兽似的! 这一夜,慕九言都没有穿小雨衣,我不知道他出来几次,不过好像都留在了我身体里面。 到最后,我已经累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只隐约记得他好像给我洗了澡,然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我直觉地摸了摸身边的位置,慕九言已经不在了,而且,从被窝残留的温度来判断,他应该离开有一段时间了。 不知为何,我心里有点慌,怕他是不是忽然不辞而别了,毕竟,他之前的记录都不怎么样。 于是,我顾不得身体传来的阵阵酸痛,匆匆穿上了衣服,连拖鞋都来不及穿,就跑了出去。 走到客厅,发现客厅里根本没人,一时之间,我真的慌了,张开嘴,声音里已经带上了明显的哭音:“慕九言,你在哪儿?慕九言!” 我叫了两声,终于听见厨房里传来了轻微的声音,紧接着,慕九言匆匆从里面走了出来。 “怎么了?肚子饿了吗?我正在煮,很快就能好了。” 那一刻,看到身穿粉色围裙的慕九言,我鼻子一酸,横冲直撞地跑进了他的怀里。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慕九言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慌乱,还有些无措。 “我以为你走了……” 听到我的话,他似乎松了一口气,随后环住我的肩,轻轻亲了亲我的发顶。 “你还在这儿,我能走去哪儿?” 过了一会儿,他又幽幽叹了口气,轻声道:“抱歉,让你这么没有安全感。” 说着,像是为了让我能感受到他,他紧紧地抱住了我,那力道,就像是要把我揉进他的骨血中去一般。 经过昨天下午和昨天晚上长时间的折腾,我全身的骨头本来就都泛着酸痛,这样被他一抱,感觉直接就要散架了。 “慕九言,你轻点,我浑身都疼……” 慕九言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哑着声道:“是我太放浪了,遇到你,我的自控力约等于零。” 说着,他直接打横把我抱了起来,看到我光着的脚,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冬天凉,就算开了暖气也不要光着脚到处乱跑。” 一路把我抱到了客厅沙发,他给我准备了靠垫薄毯还有拖鞋,又给我拿了牛nǎi。 “先喝点牛nǎi垫一垫,很快就能吃午饭了,吃完饭我给你按摩一下。” 说完,他又摸了摸我的头,起身就又往厨房的方向走去,就在他的身影即将消失在厨房门口的时候,我忽的叫住他,问:“之前不是说打死也不会穿这围裙的吗?” 他身上穿的这粉色围裙,是我买的。 我还记得当时我买的时候,他看起来有多嫌弃,并且说了死也不会穿。 听到我的话,他却像是瞬间失忆了一般,笑着答:“忽然觉得,还蛮顺眼的。我还在考虑,要不要去买一件粉色的衬衫来穿。” 我听了,倏地睁大了双眼,脑海里想象着他穿粉色衬衫的样子,居然不觉得难看,不,何止是不难看,简直是骚气十足,活动的女xìng收割机! 想到这里,我立刻出声反对:“不,你不准去买粉色衬衫!!” 慕九言一脸莫名:“你不是喜欢粉色吗?” “那也不行!!” 他的骚气是我一个人的,我才不要让他被广大女xìng同胞一起欣赏! 他好笑地看了我一眼:“好,你说不买就不买。昨天辛苦你喂饱了我,现在,我得去看我煲的汤,然后来喂饱你了,老婆大人。” 我从来都没有想到,有一天居然会从慕九言的嘴里听到这样的有色笑话,而且,很奇怪的是,居然不让人觉得讨厌,反而有一种被撩到了的感觉。 慕九言最后对我笑了一下,直接进了厨房。 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那头,心里,止不住地泛起甜。 开了电视,我拿着慕九言给我的牛nǎi,慢慢地喝着。 过了一会儿,我忽然听见我的手机在响,我这才想起昨天晚上洗完澡之后好像把手机落在卫生间了,于是连忙跑了过去。 因为身体“不适”,我其实是以龟速过去的,虽然距离不远,但也稍微花了那么一点时间。 好在对方够耐心,一直都没有挂断。 拿到手机看了眼屏幕,居然是个陌生号码,我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接了起来:“喂?” 电话那头,却是一阵沉寂,正在我准备挂掉电话的时候,季梦岚充满怨气的声音从那头传了过来:“夏小满,一年期限还没有满,我还没有输!你给我记着,我就算是死,也会霸着慕太太的名头,不会让你们称心如意的!” 第164 “夏小满,只要我一天是慕太太,你一天就是见不得人的小三!” 季梦岚的声音像是一击重拳,狠狠地击打在我胸口。 她说得没错,现在慕九言在名义上还是她季梦岚的老公,而我现在的所作所为,确实和抢小三无异。 我爸妈还在的时候,对我就没有什么要求,他们不要求我能有多聪明多能干,他们只要求我能行的端坐的正,尤其是不能chā足别人的婚姻。 如果他们还在,不知道会对我感觉到有多失望。 就在我怅然若失的时候,慕九言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身边,并且在第一时间把手机从我的手里抽了过去。 我还来不及说些什么,他直接拿起手机放在耳边听,也不知道季梦岚在那头又说了些什么,他的眉头越皱越深。 片刻后,他冷着脸道:“季小姐,我和夏小满以什么姿势zuò ài不劳你关心,但是我很确定的是,我从来没有和你有过什么,就算你有了孩子,也不可能是我的,你这样在夏小满面前挑拨离间搬弄是非,是不是有点掉价?另外,不是夏小满缠着我,非我不可,是我不能没有她。最后一点,你喜欢慕太太的位置,那就尽管拿去,但是我的太太,只有夏小满一个。离婚协议很快就会送到,希望我们能好聚好散,你不签也没事,大不了我等两年就是。祝你能早日找到真正属于你的另一半,再见。” 慕九言面无表情地说完这些话,就直接挂了电话。 他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无比自然地把我的手机放进他的兜里:“手机暂时没收,去吃饭。” 我顿住脚步,yù言又止:“可是……” 慕九言转身,垂眸看我:“夏小满,不要让无关紧要的人,影响你的心情,影响我们的关系。” “可是她是无关紧要的人吗?” 季梦岚可是占据他配偶栏的人,这样也算是无关紧要吗?在他心里,到底什么才重要? 慕九言依旧垂着眸,我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只看见他长长的睫毛在他的脸上投下深深浅浅的yīn影。 过了许久,我听见他一字一句地对我说:“夏小满,除了你,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对我而言都是无关紧要的人,包括我自己。” 他抬起眼眸,边说着,边单手抚过我左耳边的长发,很仔细地把它们都撩到了我的耳后。 “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个小包子吗?其实在她用馒头和水接济被关在柴房里的我之前,我早就已经见过她了。她是城里来的瓷娃娃,说实话,一开始,我并不喜欢她。她爱哭爱闹还爱作,不可理喻到极点,就算她后来用一个馒头和一碗水帮我度过了难关,她在我心里的形象也没有多大改变。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渐渐地,她的哭她的笑她的不可理喻,都像是长在我心头的一颗小芽,随着年月的过去,终于长成了一颗参天大树,枝叶繁茂,根深蒂固。夏小满,从很久以前开始,你就已经是我生命的全部了。我想保护你,想和你在一起,这是我从很久很久以前就有的执念,为此,我可以付出一切。” 这些话,慕九言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虽然从之前的蛛丝马迹中,我已经猜出了一点点前因后果,可是,真的听他把这些话说出口的时候,我心里的感动瞬间已泛滥成灾。 我何德何能,能让他把我放在心里那么久。 慕九言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他明明看着我,却又像是在看着很远的地方:“夏小满,你说过会回来找我的,可是却没有来,我等了你整整两年,你都没有再回来,所以我只能出去找你了,没想到又被逮到了,而那一回,我没那么幸运,不是被关进柴房而已,而是被推下了悬崖……” 我的视线刹那间就变得模糊起来,在我眼中,慕九言的模样忽然和景盛的重叠起来,忽然又变成了我小时候见到的赵铁生的模样,随之而来的,还有后来记忆中那座在荒山间的孤坟。 我不知道他后来是怎么活下来的,不过我想,那并不会是一个简单轻松的故事。 “对不起,我失约了……” 所以,其实严格算起来,他后来在我们相约去登记的那一天放我鸽子,也只是礼尚往来而已。 只不过,我是确实没有多放在心上,而他是身不由己。 这么一算计,好像还是我亏欠他的比较多。 “别跟我说对不起,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如果没有你,也许我早就死了。不是死在饥寒jiāo迫的柴房里,就是死在那一片冰冷的悬崖之下,我也是在那时候才知道,原来当一个人的心里装着某种执念的时候,他的求生yù望能够战胜大多数艰难困境。夏小满,在遇见你之后,我才又对‘生’这个字,产生了新的渴望……” 慕九言一边说着话,一边把我搂入了他的怀里,他的下巴扣在我的头顶,他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夏小满,我还活着,只不过因为这世间还有你,我本来以为,只要你活着就好,其他什么都无所谓。可是后来我才明白,原来在你也有和我一样的想法。那一刻,我是悲喜jiāo加,喜的是,我终于在你心里占了一席之地,悲的是,我促使你变成了和我一样的人。你知道,太过于执着的人,大多数时候,会活得比别人辛苦一点……” “夏小满,对于季梦岚的责任感,在你面前,从来都不值一提。我不是上帝,顾及不了那么多人的情绪,我的心力,只够照顾你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3 章 个人。很抱歉,之前让你伤心难过过,以后,再也不会了。” 我发誓,这一天绝对是慕九言最感xìng,也对我说最多情话的一天。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从慕九言的嘴里,听到这么多煽情的话来。 也是在那时候,我终于认清,只要他有心,在他面前,我永远都是战斗力为负的渣渣。 我就像是如来佛手中的孙悟空,怕是永远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当然,我也并不想逃就是。 在爱情面前,总有一方要先俯首称臣,我和慕九言之间,也说不清到底是谁臣服了谁,大概是相互的。 既然慕九言都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份上,我再纠结于那些所谓的“正义感”好像也太矫情了,毕竟,他和季梦岚之间有名无实,也没有感情,而且季梦岚也很清楚这件事。 当然,我也想过这件事也许到后面又会像之前的安琪一样,闹得沸沸扬扬,然后我又被推到风口浪尖之上。 可是,比起承受那些压力,我更不能接受再一次离开慕九言,一个人生活。 不过,指的庆幸的是,这一次,我想象中的糟糕情况并没有发生。 宫久烨这个人说的话确实不能全信,可是他一旦作出承诺,执行力还是很强大的。 不过短短半个月时间,慕九言就告诉我,季梦岚那边已经签下了离婚协议,也就是说,慕九言终于又恢复了自由之身。 接近年关的时候,秦欢满一周岁,作为干妈,我自然是要去参加干女儿的周岁生日宴的。 对于终于能光明正大地和我出双入对这件事,慕九言感觉到格外高兴,所以秦欢生日这一天,他比我还要积极,早早地就准备好了生日礼物和红包,提前一个小时就开着车载我到了约定的酒店。 自从我决定去山里当志愿者之后,我和依依之间大多数都是靠手机联系,所以,仔细算起来,我们也有近一年没有见面了。 这一天一见面,看到站在封城身边的依依,看着她掩不住的孕肚,我吃惊极了。 这秦欢刚刚满周岁呢,他们这速度也太效率了一点吧?! “依依,你这……几个月了?” “两个月,快三个月……”说着,依依有些羞涩地红了脸,“是双胞胎,所以肚子看起来比较大。” 我闻言,吃惊得合不拢嘴。 难怪迟迟不见这两人办酒席,原来是在忙着造人。 可是…… 我偷偷瞄了封城一眼,扯过依依的手,凑近她,和她咬耳朵:“依依,这时间相隔是不是太近了点?你身体恢复得过来吗?” 我虽然没什么经验,可是好歹之前依依快要生产的时候也是做过一点功课的,这些事,虽然知道的不是很清楚,但大概也知道一些。 “我生点点的时候是顺产,所以应该没问题。” 话虽如此,我还是对封城感觉到有些不满:“你男人怎么这样,敢情生孩子的不是他,所以他可着劲拉着你造人是吧?” 听到我的话,依依的脸瞬间zhà得通红,有些支支吾吾地道:“是……是个意外,而且……这孩子也是我坚持要生的,他……也是有些担心我的身体……” “既然如此,那你还……” “小满姐,虽然是意外,可是,我想生下他们。” 依依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格外坚定,而她浑身散发出来的母xìng光辉,让我明白,我是说服不了她的。 而且,不知为何,莫名的,我竟有点羡慕她了。 过了年,我就三十了,这高龄产fù的命运恐怕是免不了了…… 想着,我偷偷瞄了站在我身旁的慕九言一眼,他原本正在和封城说话,却在我抬眼看他的时候,像是跟我心有灵犀一般,也向我看来。 其他宾客陆续到来,依依和封城去迎接他们,我把秦欢抱过来之后,慕九言也跟了过来。 他一边逗弄着秦欢,一边俯身在我耳边道:“夏小满,不用羡慕,我们也很快就会有我们的爱情结晶的。” 那时候,我不知道慕九言为什么会说得那么笃定,后来才搞清楚,原来他都是算准了时间,选在我排卵期的时候和我做,而且是不间断的,疯狂的做,他早有预谋。 于是,在慕先生坚持不懈的努力下,半个月后,我被确诊怀孕。 除夕那一天,慕九言带我去了婆婆的餐馆,在那里跟我求了婚,而他用的求婚戒指我认识,还是之前我们结婚时的那一只,也是我拖婆婆还给他的那一只,当然还有那个镯子,终究又回到了我手里。 不过,让我觉得奇怪的是,婆婆居然不在馆子里,倒是厨师还有帮厨的阿姨都在。 我想起了之前和婆婆的约定,说好了要和慕九言一起再来看她的,现在也算是信守承诺了。 然而,当我向慕九言问起婆婆的时候,他却说,老人家暂时回闽南老家去了,要过了年,晚一些时候才会回来。 我信以为真,也没有多在意,和慕九言在一起过了第一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年之后,又迎来了新的一年。 直到我平安度过了前三个月的危险期,慕九言才向我坦白,婆婆是老年痴呆了,之前又没人能好好照顾她,就把她送去了专业的疗养院。 我到这时候才知道,原来这就是慕九言之前和我说的,婆婆得的绝症。 慕九言带我去看婆婆那天,天气很好,婆婆坐着轮椅在花园里晒太阳,很安详的样子,可是她却不认得我了,她甚至都不认得慕九言,就连一直照顾她的那个护工,她都认不出来。 至始至终,无论我和慕九言说什么,她都没什么反应,像是根本就没有听到,又像是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 也许是因为怀孕的缘故,我很容易就伤春悲秋,看到婆婆这样,我感觉到心酸极了,明明之前见面的时候,她还那么健朗。 慕九言的反应比我冷静许多,拍着我的肩,安慰我:“别难过,衰老只是人生中一件很平常的事,这只是很微不足道的并发症。” “那会不会有一天,我们也终究会忘了彼此?” 慕九言还是那么的不解风情,就连说句谎话骗我也不会:“也许会,也许不会,但是夏小满,如果有一天我忘了你,那也一定是我先忘了我自己……” 第165 我不知道宫久烨到底是怎么办到的,不管是慕九言和季梦岚的婚姻,还是来自慕老爷子的压力,似乎都被他轻而易举地解决了。 这让我对他的前妻,产生了很大的兴趣,不过关于这件事,慕九言也知道得不是很清楚,他也很直白地告诉我,让我乖乖地收起好奇心,不要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话虽如此,宫久烨之前和慕九言做的约定却是开始履行起来了,慕九言暂代宫久烨的职务,经营华慷。 华慷毕竟是个大公司,即便得到了宫久烨的首肯,慕九言在首席执行官这个位置上也并不是一帆风顺,他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才向股东们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并且用零点五个百分点的股票涨势彻底让那些质疑他的人闭上了嘴。 宫久烨真如他自己之前所说的那样,去休假去了,不过,他却是丢下了慕恩,一个人去的,而慕恩,理所当然地被他丢到了我和慕九言这里。 对于这件事,慕九言的怨言还蛮大的,他白天在华慷拼命工作,晚上回到家还有个慕恩当电灯泡,时间久了,难免怨气重重。 慕恩也是,他从一开始对慕九言的印象就不是很好,现在,更加了。 所以,慕九言刚刚找准了机会想抱抱我,或者跟我单独说说话,慕恩肯定会神出鬼没地从哪个角落冒出来,导致后来,慕九言和我单独相处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喊慕恩出来。 我现在怀有身孕,慕九言白天顾不到我,就给我请了个专业看护,寸步不离地跟着我。 慕恩已经读小二了,宫久烨给他安排的学校就在附近,我闲着没事干就把接送慕恩上下学的任务给揽了下来。 起初慕九言是不同意这件事的,是在我的苦苦哀求下他才勉强同意,不过前提是不能自己一个人出门,要让阿霞也跟着。 哦对了,阿霞就是他给我请的看护。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一切似乎都过得一帆风顺,我偶尔也会和依依聚聚,两个孕fù一起jiāo换心得。 当然,在这件事上,依依是前辈,所以大多数时候是她在教导我,而我负责听。 封城现在已经是超级nǎi爸,十足十的女儿控,听依依说,他现在每天必晒女儿,就连微博微信之类的头像也都换成了女儿。 “小满姐,你是不知道,我有时候都会吃点点的醋!” 话虽如此,依依在说这话的时候,却是满脸的幸福。 我和依依相约见面的时间,一般都是在下午,而约会结束时间通常定在四点,因为我还需要去接慕恩放学。 封城对于我们的时间安排早就了若指掌,四点的时候,他胸前挂着秦欢,准时出现在我和依依相约的咖啡馆,旁若无人地站在门口等着,回头率那是百分之两百。 我看着那位酷不到两秒,见到女儿哭就立马破功的男士,笑着对依依说:“依依,你调教得很好呀。” 我可还记得,当年初见封城时,他有多目中无人,而现在…… 看着左手铃铛,右手拨浪鼓,嘴里还叼着个nǎi嘴的男人,我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依依却是嘟了嘟嘴:“哪里是我调教的,是点点调教的,他现在开会都得带着点点去。” 我看着她孩子气的模样,笑:“你还真吃女儿的醋啊?” “谁说不是呢,他从来都没有对我这么好过。人家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可他们这对情人也未免太亲昵了一点吧?” “依依,你这不是又有了两个儿子了吗?以后业发展你的小情人呀……” 我和依依一边相互调侃着,一边向外走去,看到我们,封城很自觉地过来给我们提包,然后带我们坐上不远处停着的车里面。 按惯例,封城和依依回去之前,会先把我送去慕恩就读的学校,我们四点半到的时候,刚好听到下课铃声响起。 过了一阵,陆陆续续有孩子开始从学校里面出来,慕恩一如既往地是第一个冲出校门的,尤其是在每周二的放学时间,因为他知道我和依依每周二下午都有约,而这代表着,他能见到秦欢。 不过这一天,慕恩出校门的时候,身后还跟了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女生。 女生长得白白净净的,很清秀。 慕恩走在前面,她在后头亦步亦趋。 有几次,慕恩有些不耐烦的回过身去吼她,她顿下了脚步,迟疑了一下之后,又总会跟上来,就这样,他们一直走到了我的面前。 “慕恩,这是你的同学吗?” 我有些好奇地看着慕恩身后的女同学。 慕恩还来不及出声,那个女孩儿先开口做起了自我介绍:“阿姨你好,我叫苏萌萌,是赵慕恩同学隔壁班级的,我们刚刚成为好朋友,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听到她的话,慕恩不自觉的皱起了好看的眉头:“谁跟你是好朋友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来熟?” 慕恩说话还是这么不讨喜,我以为人家女生肯定会被他气哭,没想到,那女生却依旧讨好地看着慕恩,好像一点都没有被打击到:“一回生二回熟嘛!而且,赵慕恩,我们刚刚不是已经说过话了嘛!所以,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哦!” 慕恩一听,不自觉地翻了翻白眼:“那我还跟隔壁家养的那条狗说过话呢。” 慕恩这话,明显是把人家女孩比作是条狗啊! 我皱了皱眉,刚想出声训斥他,却听那女生笑着说:“赵慕恩,你还会跟小狗狗说话呀,看不出来你这么有爱心呀!” 女孩笑起来的时候,看起来特别阳光,她那两颗小虎牙,若隐若现,看起来可爱极了。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投缘,我很喜欢这个叫苏萌萌的女孩,尽管我们是第一次见面。 慕恩可能也是被她的粗神经给弄得无语了,这次连翻白眼都懒得翻了,直接转头对我说:“走吧。” 说着,他也不等我反应,径自往封城的车停着的方向走了过去。 车里面,依依和封城显然也看到了刚才的情况,刚把车门关上,封城就先开了口:“臭小子,那女孩挺好的,要珍惜。” 封城会说这样的话,让我感觉有点惊诧,他对慕恩可从来都是没什么好脸色的,因为他一早就认定了慕恩是要跟他抢心肝宝贝的臭虫,这一大一小,每次一遇上都跟仇人见面似的,分外眼红。 慕恩看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废话真多,开车。” 彼时,秦欢已经窝在依依怀里睡着了,慕恩照惯例想要去捏她的脸,却被封城以低吼声和如利刃般的眼神给制止。 要是换做是以前,慕恩肯定是不会鸟他的,可是这一天,他却有点心不在焉,小眼神儿总是不由自主地看向后视镜。 我随着他的视线往镜子里头看去,发现那个叫苏萌萌的女孩还站在原地,不停的挥着手。 “傻子,都那么远了,谁看得到,手不酸么。” 慕恩的脸色看起来依旧臭臭的,可他说的话,分明是在关心人家呀! 我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这家伙口是心非的毛病还真是越来越严重了。 封城开车把我和慕恩送到慕九言公寓楼下后,就径自驾车绝尘而去。 彼时,阿霞已经在等着我们了,看到我们,她立刻迎了上来,自动自发地把我手里提着的手包给接了过去。 “太太,今天回来得有些晚呀。”她笑着对我说。 我点了点头,看了慕恩一眼:“某些人情窦初开,小女朋友杀上门来了。” “她不是我女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4 章 。” 我忍不住逗弄他:“哎呀,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我又没指名道姓,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你了?” 慕恩瞪了我一眼,丢下一句“无聊”之后,就率先走进了电梯里。 我连忙跟了上去,不死心地问他:“帅哥,我们秦欢和苏萌萌,你到底更喜欢哪个呀?” “谁说我喜欢她们了!” “难道你还在喜欢我?你不会真的还在等着我,将来想要和我结婚吧?” “蠢女人,你话怎么那么多!要我娶你,你倒是先和姓慕的离婚呀!作为一个成年人,一点理xìng思维能力都没有,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真是笨死了你!姓慕的到底哪里好,能让你这样死心塌地的!” 慕恩低声朝我吼完,刚好,电梯抵达了慕九言公寓所在的楼层,电梯门打开,慕九言正倚靠在靠近电梯这头的墙边,他伸出右手挡着电梯的门,似笑非笑地看着慕恩:“小子,是不是想要尝尝露宿街头的滋味?” 说着,他弯下腰,捏了捏慕恩那张粉嫩的英俊小脸:“你长这么好,说不定会被什么有着变态嗜好的老女人捡去,到时候你就能爽上天了。” 我发现,这些个男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一个个都跟慕恩较劲,虽然慕恩有时候说话是比较欠揍,可是他真的只有八岁好么!! 他们一个个犯得着和一个八岁的小男孩儿这样嘛! 慕九言却嫌这样还不够,在下一刻楼过我的肩,幼稚地向慕恩吐了吐舌头:“想拐我老婆,没门!” 第166 相较于其他人的辛苦,我是个幸福的孕fù,没有孕吐期。 宝宝很乖,在我肚子里茁壮成长。 为了实现和宫久烨之间的约定,慕九言一直都很忙,可是再忙,每到我孕检的日子,他肯定会放下手上所有的工作陪我一起去。 怀孕以来,我的肚子都不是十分明显,七个月的时候,光看肚子,人家还以为只有两个月。 但是孕检的结果显示,宝宝很健康,各项指标都正常。 随着预产期的接近,宝宝的动作变得越来越多了,有时候,他会狠狠地踢我,也许是我的睡姿不对,压到他了。 慕九言很喜欢抱着我的肚子,对着他宝宝说话,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他也有变成话唠的时候。 我们不知道宝宝到底是男是女,可是慕九言就是认定了是个女儿,而且是个长得跟我一模一样的女儿。 我怀孕近八个月的时候,依依的双胞胎平安降生,是一对男孩儿,大的相对活泼,小的看起来有些腼腆,但是两个孩子都很健康。 我和慕九言去看依依的时候,封城正在给双胞胎中的其中一个换尿不湿,那动作熟练得堪比专业护工,流畅无比。 秦欢也在,不过是让保姆抱着的,小小年纪,已经知道吃醋了,看到封城专心照顾弟弟,她就开始“粑粑粑粑”地叫,两只小短手不住地挥舞着,眼巴巴地看着封城,要他抱。 封城见了,在给儿子包好尿布以后,毫不犹豫地把手上剩余的工作jiāo给了保姆,自己则接过了秦欢,在她脸上“啪啪啪”地亲着。 “点点乖,爸爸最爱点点了。点点不要不高兴。” 秦欢接受了讨好,开始咯咯咯地笑,但是下一秒,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皱起小小的眉头,嘴里口齿不清地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我求助地看向依依,依依也摇了摇头,表示没听懂。 但是,就是这样外星语一样的发音,封城给听懂了,只见他一脸严肃地向秦欢保证:“爸爸发誓,爸爸真的最爱点点了!那两个……” 说着,他嫌弃地看着儿子们一眼:“他们是充话费送的,你别在意。” 听到这话,依依顿时哭笑不得:“封城,谁是充话费送的,那是你儿子!” 封城看了自家老婆一眼,不敢大声反驳,只小声咕哝着:“儿子哪里有女儿重要。” 话落,他又在点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顺便拿出手机和女儿一起自拍了一张照片,发上朋友圈。 我见状,有感而发地对依依说:“依依,你老公简直是恋女狂魔啊。有这样一个爸爸,看来你的儿子们,以后的路不会太好走。” “小满姐,连你也这样说……”依依埋怨地看了我一眼,又瞄了瞄一直站在我身边的慕九言,小声道,“小心你老公以后也变成这样。” 依依的声音不轻,慕九言自然是听到了,只听他十分从容地回:“恋女有什么不好,女儿是我们的小情人,而儿子,是专门来跟我们抢老婆情敌。” 在这件事上,慕九言和封城的观点出了奇的一致,两个男人惺惺相惜地对视了一眼,相互鼓励的意味不言而喻。 这一天,我和依依一起聊了一会儿,因为我的预产期也越来越近,依依主要跟我说了一些生孩子的时候应该注意的事,而慕九言则和封城在另一头,隔着有些距离,我也听不清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不过从他们的表情来判断,应该是相谈甚欢。 以前,我就知道慕九言和封城是认识的,但是这两个人的关系一直似友非友的,我也不知道他俩到底啥关系,直到这一天,我才确定,他们应该是关系还不错的朋友,不然,以他们两个人的xìng格,估计也聊不了那么长时间。 我和慕九言回去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刚好可以顺路去接慕恩放学。 然而,等我和慕九言到了慕恩的学校时,却被告知慕恩已经在半个小时之前被一个女人接走了。 我和慕九言都觉得奇怪,宫久烨走之前可没说过有安排什么女人来接送慕恩,而且我们在拨打了慕恩的手机之后,却发现慕恩的手机关机了,这是以前从不曾发生过的事。 校方也说不清接走慕恩的女人到底是谁,只说从慕恩的反应来看,应该是很熟的人。 不知为何,我心里隐隐地升起一股很不安的感觉。 我还来不及说些什么,慕九言已经把班主任老师训斥了一顿,并且要求对方带我们去看校门口的监控记录。 所以,说到底他还是很关心慕恩的,尽管他平时总是一副恨不得把暴揍一顿的样子。 从监控里,我们看到了那个接走慕恩的人,居然是赵安琪!! 也难怪,慕恩是个戒备心那么强的孩子,如果不是熟悉的人,他肯定不会随便跟人走的。 也许很多时候,慕恩很滑头,他对我说的话也不一定是真的,可是他生病的时候,在梦里说的梦话,肯定是真的。 所以,这个看起来对什么都很无所谓的男孩,在内心里,是真的很渴望能得到赵安琪的疼爱和认可的。 一想到赵安琪为了一己私yù,能抱着慕恩坐在十几层高楼的阳台栏杆上,我就觉得这个女人肯定不是因为想念慕恩了,来看他的。 “别担心,我已经通知了宫久烨,以他的人脉,应该很快就能知道那小子的行踪。”慕九言一边收起电话,一边出声安慰我,“他们毕竟是母子,他不会有事的。” 我点了点头,也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可是一颗心,还是觉得不安到了极点。 一刻钟后,慕九言接到了宫久烨的电话,看样子是找到了慕恩。 “他们就在附近的甜点店。” “真的?”听到慕九言这么说,我终于感觉到放心了一点,“那我们快去找他们吧。” 慕九言yù言又止:“小满,你出来这么久应该累了吧?我先送你回家好不好?你放心,我会把慕恩平安带回来的。” “慕九言,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狐疑地看着他,直觉地感觉他有些不对劲,“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慕九言,别忘了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你说过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会再瞒着我了!” 慕九言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会儿,才一字一句地道:“指使赵安琪来找慕恩的人,是季梦岚,也许季梦岚也在盐城。之前宫久烨那头使了点手段才逼着她签了离婚协议,我怕……” 后面的话,慕九言没有说下去,可是我看得出来,他是在担心我的安危。 “是不是我去了,可能会成为你的负担?” “我不确定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我不想你有任何危险。” 慕九言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神里隐隐透着哀求的意味,我考虑了不到一分钟,回他:“好,你送我回家,然后再去找慕恩。” 听到我的话,慕九言大大地松了口气,他先驱车把我送回了公寓。 他转身的时候,我拉住了他:“慕九言,我在家等着你们回来,一定要好好回家……” “好,我答应你。” 他抱了抱我,又亲了我一下,最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之后,终于转身离去。 窗外,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阿霞喊我吃饭,我也没什么胃口,但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我还是不得不逼着自己吃了几口。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吃了几口饭之后,忽然觉得很困很困,没多久,就连眼皮都撑不起来了,那种感觉就像是有几天几夜没有睡了似的。 在彻底被黑暗笼罩之前,我看到阿霞那张满是愧疚的脸,我隐隐听见她低低地啜泣声:“太太,对不起,我也不想的,可是我老公的孩子病了,病得很严重,我也是没有办法……” 是她在刚才的饭菜里下了yào! 这是我脑海里闪过的最后的想法,紧接着,我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是在一间伸手不见五指地房间里,而我,则是躺在一张床上。 我是被热醒的,自从怀孕以来,我就一直很怕热,可是这一会儿,那种热又跟平时单纯的感觉到热有些不同,好像是由内而外的,口干舌燥,又感觉身体空虚到了极点……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的小灯被人打开,也许是身体不适的缘故,我感觉自己的视线都是模糊的,看得不是很清楚。 那种感觉就跟醉酒似的,尽管我沾了酒之后通常是直接被送往医院,但那感觉,差不了多少了。 隐隐约约间,我似乎看到床边站了一个人,从那身段看,应该是个女人。 果然,不多时,我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在房间里响了起来:“夏小满,是不是感觉很难受?身体里就像是有一把火在烧似的……” 说着,那女人伸手,在我脸颊轻轻划了一下。 可能是因为她指尖冰凉的温度实在是让我感觉太舒服,我不自觉的嘤咛了一声,连我自己都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对方在这时候忽然轻声笑了起来:“都怀孕了还叫得这么浪,怪不得慕九言被你迷得神魂颠倒的。” 话落,她忽的伸出手,狠狠地捏住了我的胸,然后开始粗鲁地揉了起来。 我明明想要抗拒,可是身体却一点力气都使不上,甚至于,还感觉到被她这样揉着,身体上泛起的燥热得到了一点缓解。 “贱货!叫得这么大声,是不是感觉很爽?!放心,我会让你更爽的,有的是男人想要和孕fù做这种事呢……哈哈哈……” 女人的忽然开始大声笑了起来,恍惚之间,我好像看到房间里多出几个人影来,我努力想要去看,可是视线依旧模糊。 “就是她了,你们记得好好伺候着……” 我的意识再不清醒,大概也能拼凑出现在正在发生的事了,可悲的是,我连出声呼救都做不到。 我拼着仅剩的力气,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一瞬间,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刹那间的疼痛终于让我觉得清醒了一点,眼前的视线也变得清晰了一些。 也是在那一刻,我终于看清了自己的真实处境。 我躺在床上,前面站着三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正在脱衣服,而一旁,有个女人手里捧着dv正在拍着,视线上移,我终于看清了她的容貌不是季梦岚是谁!! “季梦岚……” 我看着她,有气无力地喊着她的名字。 她似乎是没有料到我能叫出她的名字来,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厉害啊,中了那种yào居然还能保持清醒认出我来……不过,这样更好,清醒着,才会更加痛苦吧?” 季梦岚看着我,眼神里透着疯狂的光芒:“夏小满,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 说着,她开始催促那三个男人快点行动。 季梦岚是认真的,她想毁掉我…… 男人的手碰到我的时候,我感觉到心里猛地一阵反胃,明明心里抗拒至极,可是身体却感觉到舒服。 我咬牙切齿地看着季梦岚:“季梦岚,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哎哟,我好怕啊……”季梦岚装模作样地笑了一声,“她还不够享受呢,你们倒是加把劲啊!我还等着拍呢!” “是的,女王。”那三个男人中的其中一个低笑着答了一声,“她不配合呢,我这儿还有点好东西,喂她一些?” 季梦岚不耐烦地甩了甩手:“快点快点!” 她话音刚刚落地,我就感觉自己的脚被人抓住了,紧接着,那个男人不知道给我涂了什么东西。 凉凉的,可是之前烧在我身体里的那把火变得愈发灼热了,而我刚刚好不容易集中起来的意识,又开始变得涣散起来。 后面的事,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只隐约记得有人和我做了。 我被人强女干了。 这是我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唯一残留在脑海里的认知,而这个认知,足以彻底摧毁我。 第167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再次来到这个地狱。 在患抑郁症的那五年时间里,我常常有这种感觉,觉得所有事情都不会再好了,黑夜降临之后,就再不会有黎明。 我曾经以为,放声大哭大概是人生最悲惨的状况,可那时候我才明白,眼泪流干后的无所适从,才是更加深刻的绝望,我像是被关在了一间漆黑的狭小房间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5 章 ,我不想出去,外面的人也走不进来,而yù哭无泪就是我内心深处的真实写照。 我分不清自己是睡了,还是醒着,只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着那一天所经历的噩梦。 我怀着孩子,被三个男人强暴了,我最终活了下来,而我的孩子,死了。 我甚至还看见了那一滩血ròu,八个月,已经成型了,能独立存活了啊…… 但是,因为我的大意,他失去了最终来到这个世界的机会。 都是我的错。 入目所及,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我总是能听见孩子的哭声,一声比一声凄厉,像是要来跟我索命。 我多想他真的就把我带走,或者,拿我的命和他jiāo换也成。 死了多容易啊,活着,好难。 我就这样,不吃不喝不睡,就一遍遍地看着自己重复着那一天的经历,就像以前外婆告诉我的,自杀而死的人,是不能入地府的,他要一遍遍地重复他自杀的动作,直到他阳寿尽了的那一天,而此时此刻,我就像是那个自杀而死的人,用凌迟的痛苦自我惩罚。 我以为,我会就这样继续下去,直到哪一天,我真的死了为止。 可是有一天,有人把一个软绵绵暖呼呼的东西放到了我手里,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除了黑暗和冰冷之外的东西,紧接着,我似乎听见有婴儿哭的声音。 跟之前,我听到的那种凄厉的哭声不同,这个哭声,更像是秦欢饿了的时候哭的那种。 就是那刹那的恍惚,周围好像传来不少的声音。 “小满,我求求你,你醒过来……我求你……” 慕九言的声音听起来黯哑至极,好像是在哭。 “慕九言,小满姐流泪了!你再多和她说些话!” 这是依依的声音,光听到她的声音,我就能想象出她喜极而泣的样子了。 “你能听见我说话对不对?夏小满,你听好了,我爱你,生生世世,矢志不渝。无论是天堂还是地狱,我都陪你去。” 紧接着,我感觉有人拿起我的手,放到了之前那个软绵绵暖呼呼的东西上头。 “这是我们的儿子,今天刚得到允许可以出保温箱了,他还没有名字,本来是想等着你来给他起的。夏小满,我一直知道,我不会是个好爸爸,如果你实在不想活着了,我们就……一起死吧。如果,你舍得让我们的儿子成为孤儿的话……” 像是为了印证慕九言说的话,之前那个婴儿的哭声又响了起来。 儿子?我们的儿子?所以……他活下来了对吗? “慕九言,你……敢……” 在知道,我的孩子还活着的那一刻,我终究还是放过了自己,尽管我依旧无法坦然面对自己。 睁开眼,第一眼入目的是慕九言那种憔悴的脸,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在四目相接的那一刹那,他竟是不可遏制地泪流满面。 我还来不及对他说第二句话,他已经死死地把我搂在了怀里,隐隐的,我还能听见他低低抽泣的声音。 他滚烫的泪水顺着我的额头,从我的脸颊蜿蜒而下,我原本想说的话,在那一刻全部都吞了回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放开了我,他的脸上依稀可见泪痕,可他却像是没事人一般,扶着我坐正了以后,把一个小小个的ròu团塞进了我的怀里。 “给,你儿子。” 我儿子? 我低头,看向他塞过来的襁褓,里面正躺着一个婴儿,皮肤还是红色的,很小只。 “我……我们的儿子。” 我含着泪,看向他,他点了点头:“已经出生一个月了,但是因为底子不是很好,还不会睁眼睛,看起来也还很小。” 我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怀里这个小东西,很难想象,他原来是长在我肚子里的那块ròu。 后头,依依也迎了上来:“小满姐,你可终于醒了!医生说你得了类似于自我封闭症的病,说不定会就这样一直睡下去,真是吓死我们了!我还指着你家儿子来娶我们家点点,然后和你做亲家呢……” 话说到后面,依依也忍不住落起泪来,在一旁的封城连忙搂住了她的肩,不停地轻轻拍着。 真难得,这个恋女成狂的男人,居然没有反对“我儿子娶点点”这件事…… 可能是睡了太久的缘故,我的精神状态依旧不是很好,才坐了一会儿就感觉有些头晕眼花了。 医生很快就过来给我检查了,我的精神有些恍惚,任由他们检查,也勉强配合他们,但是我坚持要让儿子睡在我旁边,就在我触目可及的地方,只有这样,我才觉得有安全感。 从我清醒之后,慕九言就一直陪着我,几乎寸步不离。 他没有主动和我提起那天发生的事,包括慕恩、赵安琪、季梦岚,还有阿霞,他都只字不提。 大概是怕我情绪激动,又生出什么事端来。 我也没有和他说起,长在我心里的那个伤口,我以为只要孩子在,这个伤口迟早都会好的,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是后来我才发现,原来有些伤口会溃烂化脓,然后伤及筋骨。 慕景满,这是我出院那天,给我们的儿子起的名字,寓意很明显,慕九言的姓,加上景盛和夏小满的意思。 慕九言很喜欢,一直景满景满地叫着。 我出院的时候,依依和封城也来了,依依还特地给我准备了炭火之类的东西,说是可以去霉头。 我一一照做,依依可能是担心我,和封城在慕九言的公寓待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等他们走后,偌大的屋子里,就只剩下我和慕九言,以及小景满了。 虽然说,精神疾病遗传的可能xìng不大,可是我还是很怕,所以景满没有喝过母rǔ,我睡着的时候,他就喝nǎi粉,我清醒以后,这种情况也没有改变。 哪怕是千万分之一的几率,我也不想他将来承受我曾经承受过的痛苦。 依依他们走后,慕九言给景满喂了nǎi粉,换了尿布,哄他睡觉。 等景满睡着了,慕九言本想按照惯例把他放在我身旁的,可是这一回,我却拒绝了。 慕九言早就在公寓里单独隔了一间作为育儿室,为此,他还采购了一大批东西,里面,小孩子用的玩的,应有尽有。 我在他有些迟疑的目光中,指挥他把景满放到育儿室后,第一次和他这样面对面坐下来。 说是面对面,其实距离也没有多近,长长的沙发,我坐在这头,他坐在那头,中间隔了整整两米的距离。 会选择在这时候和他一起坐下,我是想和他好好谈一谈。 可是,慕九言可能是察觉到我的不对劲,我刚刚起了个话头,他就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让我继续说下去。 “慕九言,事情总是要解决,我们这样下去不好。” 慕九言倏地红了眼,放在膝盖处的拳头忽的紧握成拳:“哪里不好?夏小满,我觉得挺好的。” 看着这样的慕九言,我有些想笑,而事实上,我也确实笑了,只不过,笑声听起来竟莫名有些悲凉。 “没想到,你比我还擅长自欺欺人。” “夏小满……” 慕九言的声音听起来黯哑得不得了,而他看着我的眼神里,尽是乞求,我差点就心软了,可到底还是差点。 “慕九言,我们离婚吧。” “不。” “慕九言,我过不了我心里的那一关,这些天来,我想你也应该注意到了,我根本就不能忍受有任何男人碰我,包括你。” “没关系,那我就不碰你。” “我这个病,也许这一辈子都不会好了。你是个正常男人,你难道要一辈子都守活寡吗?” 是的,我现在只要有成年男xìng靠近我两米以内,我的精神就会高度紧张,别说是碰了,只要超过了一米的警戒线,我的情绪就会不受控制。 尖叫,扔东西,歇斯底里地吼叫,甚至是拿刀具自卫…… 慕九言手背上那两道可怖的刀伤,就是我拿剪子划的。 所以,说是守活寡其实还是轻的了,也许,一个不注意,他的小命都得jiāo代在我手里。 “我不在意。” “可是我在意!”我几乎是有些绝望地看着他,“慕九言,我不想伤害你,一点都不想,可是我怕控制不了我自己。其实我知道那些护工在背地里说我是疯子,我知道,我确实是……一个连自己的情绪和行为都控制不了的人,和疯子有什么区别?慕九言,景满就拜托你了,也许我以后会忍不住想要见他,你记得,千万要让他待在你的视线范围内,不要……让我有机会伤害他。” “不,你从来没有伤害过我,是我……是我没用,没能保护好你,也蠢得没有预料到这件事可能给你带来的心理创伤。如果早知道,我肯定不会……” “够了,我不想听你说这些自责的话,你没有做错什么,也不需要把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 如果季梦岚有心想要毁掉我,不是那一次,也会有下一次。 慕九言果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把薄唇抿得死紧,而他那双眼,也是死死地盯着我看,像是在无声地乞求。 我忽的撇开眼,不敢再和他继续对视下去:“离婚吧,放过你,也放了我吧。” 慕九言却还不死心:“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夏小满,就一定要离婚吗?或者,我和景满从这里搬出去,隔一段时间才来看你好不好?” “慕九言,你不要再这么委曲求全地和我说话了好吗?你没做错,听不懂吗?你什么都没做错!” “我做错了,什么都错了。夏小满,你不会知道,我有多后悔。我怎么会听信了季梦岚的话,以为只有和你做了,才能解你中的yào……” 慕九言的声音听起来充满懊恼和悔意,我张口yù出的话再听到他最后说的话时,忽的收住。 我呆愣了一下,才讷讷地问:“你刚才说什么?是你……” “对,是我,我就是个禽兽!知道你中了yào,就一点理智都没了,这才着了季梦岚的道。当时就应该把你送医院的,可是你当时的样子,我……我真不想让任何其他人看到……” 话说到这里,慕九言忽的顿住:“夏小满,我不是在替自己找借口,可是……你就不能再考虑一下吗?看在景满还那么小的份上,就算是为了给他一个完整的家,求你不要和我离婚好不好?” 慕九言说话的语气,卑微到不行。 我这才知道,我们之间到底搞了一个什么样的大乌龙! 原来…… 原来我没有被那三个男人怎么样,从头到尾,碰我的人,都只有慕九言而已。 在认清这个事实的那一刹那,我喜极而泣,眼泪开始不受控制地从眼眶逃脱,而我只能捂着嘴低泣起来。 看到我哭,慕九言顿时就变得手足无措起来,他像是想要靠近我,可是一想到我的心理障碍,他又不得不留在和我距离两米开外的地方,只能瞪着眼干着急。 “夏小满,你别哭,你一哭,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慕九言看着我,就差没有跪下来求我了。 我委屈地看着他,想要和他说清楚,可是刚刚张开嘴,出声的就又变成了无止尽的哭泣声。 到最后,慕九言实在是受不了我继续哭了,他忽的站了起来,像只战败了的公鸡似的,灰头土脸地道:“夏小满,你别哭了。如果你一定要……一定要离婚才能觉得好受一点的话,我……同意。” 在说到最后那两个字的时候,慕九言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就连他的声音也是黯哑到快要听不出来了。 “离婚协议书,我到时候会让人送来。这间公寓先留给你,我和景满去别的地方住。” 说着,他无比颓废的转身,走向育儿室。 就在他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门口的时候,我终于停止了哭泣,哑着声叫住他:“慕九言,你站住!” 几乎是我话音落地的同时,慕九言的身体就像是被点了穴似的,蹲在了原地。 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步步的从他的背后向他靠近,然后在他的惊慌失措中,从后头抱住了他的腰:“慕九言,你怎么不早对我说,我以为……我以为那一天我被季梦岚安排的人,给强暴了……” 在刚刚被我抱住的那一刹那,慕九言的身体僵硬到不行,直到听到我说的话,他才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他转身,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怎么会,那天你明明一直喊着我的名字啊,你没印象了?” 我皱了皱眉,仔细回想了一下,可是,对于那一天后来发生的细节,我确实想不起来了,只知道有男人侵犯了我。 “所以,你不是因为我在那样的情况下和你睡了,要和我离婚,而是因为误会了和你睡了的人不是我,才要和我离婚的?” 慕九言的话听起来有些绕,还有些怪异,可是,他说的,好像都是事实。 我被他问得有些不好意思,回答是吧,好像我有多渴望被他睡似的,可回答不是吧,又和事实不符。 到最后,我只能耍赖地道:“反正我现在不想离婚了,你要搬出去住也可以,但是不许带走我儿子。” 说着,我绕过他,就往育儿室里面走,慕九言像是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追上我,从后头把我拉入了他的怀抱里。 “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夏小满,我不会再和你分开了,我再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哪怕只是一分一秒。” 第168 彻底抛开沉重的心理包袱之后,我才真正有了初为人母的喜悦。 好像一夕之间,所有的yīn霾都彻底离我远去,而在未来等待我的,将是一派光明。 直到误会彻底澄清,我才有心思去关系其他的事情。 比如慕恩的去向,再比如赵安琪和季梦岚的下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6 章 慕恩是回宫久烨那边去了,据说宫久烨在赵安琪带走慕恩不久之后就连夜赶了回来,而宫久烨这个永远都看不出深浅的男人,居然在找到慕恩的那一刻,差点就当场把赵安琪给活活掐死。 因为赵安琪竟然连那么一点点时间都不安于室,带着慕恩去找男人不说,甚至还碰dú,如果不是宫久烨及时赶到,慕恩说不定已经被那些疯狂的男女强制注shè了。 所以,宫久烨当场就报了警端了那个窝点,而赵安琪因为留有案底,被要求强制戒dú,估计得在里面待好长一段时间。 而季梦岚,慕九言总是不愿意多说,每每提到,他总是很愧疚地对我说对不起,时间久了,我想这件事可能对他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所以也就没有再纠缠下去。 阿霞被解雇了,慕九言没有再请护工,而是自己身兼数职,来照顾我们娘俩。 有时候明明看他累得不行,想要说我自己可以,可是他却始终坚持家里和公司两头跑。 他总说我们是他甜蜜的负担,可是很显然,这负担在日积月累之下,严重超过了他身体所能负荷的,所以他病了,忽然之间就这么倒下了,躺在床上,高烧不退。 好在叫来医生给他做过检查之后,只是说是因为过于疲劳引起的,等烧退了以后,好好休息一阵就好。 我第一次主动给宫久烨打了个电话过去,大致说明了一下情况,主要目的是不想让他误会是慕九言故意不去履约。 宫久烨在那头很敷衍地听着,没有多说什么,直到我快要挂断电话的时候,他问我:“夏小满,你说你男人是不是傻?” “什么?”我一头雾水,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电话那头,宫久烨忽然低低地笑了几声:“我出卖色相才保住他的小命,他倒好,自个儿跑来堵qiāng口,害得我差点精尽而亡。不过,我还真从没有见过有什么人能在慕家老头面前呛声,还能全身而退的,他算是第一个。” 听他这么一说,我更加不明白了:“什么意思?他跑去堵什么qiāng口啊?” “比喻,这只是比喻!总之呢,夏小满,之前我还在怀疑他对你的感情也不过是随口说说,过家家的成分比较大,现在……我发现你笨归笨,运气还真的挺好。其他事,你等他醒了,自己去问他吧。” 说完,宫久烨就这么挂了电话。 勾起人家的好奇心就跑,真是一点道德都没有! 不过我也没有再追着打电话过去,眼下最重要的当然是好好照顾慕九言这个病号,以及慕景满这个小祖宗了。 慕景满已经有六个月了,能自己坐着了,也开始长牙,口水不断。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我和慕九言都不胖,这家伙却长得越来越像个圆球,而且这圆润的感觉越来越似曾相识,应该和我小时候差不多,看来,他多半会是个小胖子,天生的那种。 慕九言在吃了退烧yào之后,体温终于降了下去,也没有反复,他这一觉足足睡了十多个小时,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左右。 我那时候正在给慕景满洗屁股,小家伙最近几天肚子不太舒服,拉得有些频繁,小屁股都有些红了。 好在慕九言有先见之明,早就买了护臀膏还有用来清洗的纱布,不然,慕景满的屁股可要遭罪了。 等我处理好小家伙的屁股,又给他喂了nǎi,哄他睡下之后,回到卧室看到清醒着的慕九言,第一句对他说的话是:“我才知道做nǎi爸有多辛苦。” 慕九言看着我笑了一下:“不辛苦,心里高兴。” 说着,他向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走过去。 我顺从地走了过去,在床边坐下,他也坐了起来,单手搂过我的腰,亲了亲我的脸颊。 “夏小满,有时候我还真的感觉是在做梦一样,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我听了,忍不住笑出了声:“啊,我也是呢,说不定,我们就是在做梦。所以慕九言,你是要做一辈子梦,还是马上就醒过来呢?” “只要有你在,只要你还爱我,无论是做梦还是醒着都可以。” “可是,我不确定我是不是还那么爱你呢。所以,为了重新获得我的爱,你要不要跟我说说,你在我昏睡的那段时间,为我做的事呢?你到底把季梦岚怎么了,告诉我好不好?” 尽管我已经把语气放得足够煽情,可是很显然,慕九言的定力略胜一筹,就是不上钩。 我没办法,只能再接再厉,继续走温情路线,含情脉脉地看着他:“慕先生,爱情会消耗的,你不能光索取不补充,我现在需要很多很多感动,来补充我对你的爱……” 到最后,慕九言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他有些不自在地撇过头去:“没做什么……” “慕九言,我想要知道。” 他抿了抿唇,在沉默片刻后,终于缓缓出声:“我……把季梦岚和他请来的那三个男人关在了一间房里……” 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种以暴制暴的手段,一点都不像是慕九言会做的事。 然而,我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却听慕九言接下去说:“在把他们关在一起之前,我顺手……把他们自己准备的那些yào,都让他们吃了……” 说到后面,慕九言可能是自己都觉得自己当时做得有些过火,声音都变得有些轻了。 那也就是说,季梦岚被那三个男人给…… 如果真是这样,按照季梦岚的xìng格和躲在她背后的势力,怎么可能到现在还风平浪静? 慕九言不早该被起诉关进去了吗? 可能是我脸上的忧虑表现得过于明显,慕九言一下子就看穿了我的那点小心思,出声安慰我:“别担心,这件事已经解决了,说起来还得感谢宫久烨的前妻和她尊贵无比的身份。只不过,我卖.身给华慷的时间,也从原来的三年变成了五年。” “你跑去f国找慕老爷子了?还跟他呛声了?” 想起之前宫久烨说的话,我问他。 对于这件事,他显然不想说太多,很不高明地转移话题:“啊,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事,夏小满,我饿了……” 看他这样,我也不想勉强他,就像他说的,现在我们在一起才最重要,已经过去的事,却是都是无关紧要的事。 “你想吃什么,我去煮,不过,你知道我的厨艺有多烂,下面给你吃好不好?” “下面啊?”慕九言有些为难地看了我一眼,随后,忽然紧紧地抱住我,“你的下面吗?孩子他妈,你尺度好大。” 我还没领会过来,他的吻已经落了下来。 在他吻了我好一会儿之后,我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他刚才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慕九言,你的节cao呢?” 怎么说起这种有色笑话都不带眨眼的,流畅无比啊简直。 “丢了。” 慕九言低头埋在我胸前,两只手也不带停。 我被他弄得有些气喘吁吁,半推着他:“你不是说饿了吗?” “嗯,我正在吃。”说着,他的动作愈发大了,“想吃你很久了。” “慕九言……你……嗯……” 生产过后的身体,变得丰满,也变得敏感。 再加上,我们确实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在一起过,所以,身体的反应还是很诚实的。 慕九言也很卖力,看得出来,他也已经憋得够呛。 我忽然想起之前,他还信誓旦旦地说不在意守活寡,看他现在这副猴急的模样,这打脸打得还真响。 也许是察觉到我的心不在焉,慕九言忽然重重地捏了我一下。 我轻呼了一声,却引来他埋怨的一句:“不专心。” 没办法,我只能一心一意对付他。 等他把我撩拨得不能自已,他也迫不及待地做好防护措施,一切准备就绪,隔壁,忽然传来响亮的哭声。 慕九言的身体忽的顿住。 “你儿子哭了。”我推了推他。 “不管。”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赌气,而他的身体开始慢慢挤了进来。 慕景满的哭声停了一会儿,忽然哭的更加响亮了。 本来慕九言还在坚持,可是,随着那一声胜过一声的哭声,他终究是bào了一声粗之后,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始穿起衣服来。 “臭小子,以后别让我逮到机会,否则……哼哼……” 看着慕九言一边低语着,一边向育儿室走去的背影,我忽然很想笑。 有老公,有儿子,我想,这应该就是所谓幸福的模样了。 可是 慕九言,谁他妈允许你把我撩拨成这样,就自己走掉的!!混蛋!! (正文完) 第景盛1 这个世界上,幸福的人大抵都是相同的,而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 我想,我应该属于后者。 我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没有自己的生日,也不记得谁是我的亲生父母。 我是一个被人贩拐卖的孩子,被拐卖时,刚满三岁。 我没有太多记忆,只记得,我被拐卖那一天,是个下着雪的冬天,而我被关在铁笼里,饿了整整连天两夜,和我一起的,还有五六个孩子,大多是男孩,年龄各异。 我是最后一个被他们从铁笼里放出来的,目的地是一个很破落的山村,买下我的,是一对多年不孕的夫妻。 我的养父姓赵,他们都叫他老赵,后来,他给我起了名字,叫赵铁生。 尽管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又从哪里来,可是我一直知道,赵铁生不是我的名字,这个山村也不是属于我的地方。 所以我,想方设法地要从这个家里逃出去。 我不知道我逃了多少次,又失败了多少次。 每一次被抓回来,养父都会暴跳如雷,大概是觉得自己花了钱,还买了个不省心的东西,这让他很生气。 养父有一条藤鞭,很结实,原本是用来赶牛的,后来,变成了专门用来打我的工具。 随着我逃跑次数的增多,养父索xìng把我关进了柴房,只让养母在门口给我放水和馒头,就像养畜生一样。 时间久了,我终于明白,再这样莽莽撞撞没有计划的逃跑,不是个办法。 于是,我乖了好一段时间,整整一年,我都没有尝试再逃跑。 乖乖地放牛,烧饭,洗衣,劈柴,乖乖地在养父母的眼皮子底下,成为他们心目中想要的那个儿子。 我的表现,让我养父母很高兴,渐渐的,他们对我放松了警惕,偶尔也会打发我一个人去村口的小商铺买些东西。 八岁那年的春天,家里的米没了。 养父因为感冒,卧病在床,养母要照顾他,腾不开手,给了我八块六毛钱,让我去村口买十斤米。 我把钱数记得很清楚,因为我知道,这将是我从这个山村逃离的资本。 我在养母的目送下,背着米袋出发了,踏上这条唯一能离开这个山村的小路。 山脚下,有一所小学,整个村子里的孩子全在这里上学,我路过过几次,从那些残破的窗户往里头看去,一间四四方方的课堂里,坐着的是年龄不一的孩子,小的不过五六岁,而大的差不多十二三岁。 给他们教书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我在教室外边听过他讲的课,他有很重的口音,还耳背,而且,他教的很多东西都是错的,不过他很大方,愿意借书给我看。 我从四岁快到五岁的时候就从他那里借书来看,可能小时候有些基础,再加上老头的指点,我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学会了老头借给我的五本书里的所有汉字。 在学会了汉字,拥有了基本的学习技能之后,接下来,我彻底脱离了老头,书还是从老头那里借的,不过,学都是由我自己学。 所以,学得越多,懂得越多之后,我就知道老头教书的时候,说的很多东西都是错的。 不过我没有指正他,在我看来,这群山坳坳里的孩子,骨子里都是和我养父一样可以把人当商品买卖的土匪,除了打架撒野,恃强凌弱,他们根本什么都不会。 我看不起这山,也看不起这山里的人,我发誓我总有一天会逃出去,然后成为和他们都不一样的人。 总有一天,我会高高在上,统统把他们踩在脚底下。 打过我的,嘲笑过我的,用石子丢过我的,我都一一记住,我相信我总有机会,回来报复。 我在教室外面站了好一会儿,老头终于发现了我,他暂停了讲课,走了出来,我从养母给我的那八块六里面,拿了两块钱给他。 “谢谢你借书给我看。” 我把钱塞给他以后,就没有再看他,匆匆离开。 我一直认为我和在这个山村里的所有人都不一样,所以我得知恩图报。 而这两块钱,就是我报恩的方式,够他喝好几盅。 我知道老头喜欢喝酒,他也是因为酒,老婆跟人跑了,子女不认他了,到了这把年级还得出来教书,每个月赚来的那几块钱,除了养活自己外,也都用来买酒喝了。 然而我毕竟还是太天真,忘了老头因为嗜酒如命,自然也嗜钱如命,他从我这里拿到了两块钱,就自然知道可以从我养父母那里拿到更多。 所以我这一次原本应该是完美的出逃计划,因为我可笑又无知的想法,再一次失败了。 我是在临近离村庄最近的那个镇子口被抓回来的,养父还在生病,所以抓我回来的,是以老头为首的几个村民。 他们像提小鸡一样,把我提了回去,任凭我拳打脚踢,都没有任何作用。 老头搜走了我身上剩下的六块六毛钱,然后用他还带着酒气的嗓音对我说:“小子,钱是好东西,留在你身上,浪费……” 养父知道这件事后,生气得不得了,养母在给了那帮抓我回来的村民每人几块大洋后,又把我丢进了柴房。 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7 章 后,自然又免不了一顿打,这一次,大概是因为让他们损失得太多,养父打我的时候,是卯足了力气的,每一鞭下来,都皮开ròu绽,我几乎能听见我身体上的肌肤在和鞭子碰触之后,忽的绽裂开来的声音。 第一鞭下来的时候,我还觉得疼,可奇怪的是,越到后面我越是没有任何直觉了。 我不知道养父打了我多少鞭才收手,到最后,我昏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毫无意外地,还是在柴房里。 我没有感觉到害怕,大概是习惯了。 养父这一次大抵是真的动了怒,打了我之后也没给我处理伤口,所以我身上穿的,还是之前那一身。 贴身的衣物已经被粘贴在伤口处,每动一下,都是火辣辣的疼。 养母也没有在柴房门口给我放任何水和食物,看样子,这一次是想让我自生自灭了。 尽管这些年来我逃跑的行为在外人看来几乎和作死无异,可是我,从来没想过要死,我想要活着,活着离开这里,然后再活着把今天的这些人都踩在脚下。 所以我,绝对不允许自己就这样死在这间柴房里。 也许是我的求生意志特别强,一连三天的高烧居然没有把我烧死,第四天的时候,我的体温终于恢复正常,养母可能是来看过我,我身上,多了一床被子,但依旧没有水和食物。 食物倒还是其次,因为高烧以及长时间未补水的缘故,我的身体已经处于严重缺水的状态,浑身无力不说,连喉咙也干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从老头借给我的其中一本书上看到过,一个人在不喝水的状态下,最多只能活过七天。 而我这种情况,可能还活不过七天,如果养父母还是坚持不给我水,我想我这一次真的是死定了。 那是我第一次,感觉自己离死神是那么近。 那也是我第一次,对生这件事产生了怀疑,我开始觉得,是不是死了才会比较幸福。 我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也会有这么脆弱的时候,简直不堪一击。 我一直十分自信的认为,我和这些一辈子都待在山村里的山野莽夫以及他们的后代都是不同的,我一直坚信一定会活得比他们还要好还要久,可结果,我还是没能斗得过他们,我没能活得比他们好也没能活得比他们久。 我想,是长期饥饿和缺水让我产生了幻觉,那一天午后,我居然透过柴房木门上的那个窟窿,看到了一个像包子一样的小孩。 真的,很像包子,又圆又白,让人看着就很有食yù,如果实在是连一点力气都没有,我怕我真的会冲上去就咬她几口。 包子也从那个窟窿看着我,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一动不动,大概是对我觉得好奇。 “喂,你躲在这里,也是不想去上学吗?” 小包子说话了,声音听起来就跟她的长相一样,又软又嫩,香喷喷的感觉。 我说不上话,只能有气无力地看着她。 “喂,我一个人好无聊,你陪我说说话嘛……” 小包子一个人在门口逼逼叨叨说了很多,大多数是在抱怨,她待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也说了半个小时,就这半个小时的时间里,我已经把她到这里来的来龙去脉都了解清楚了。 大概是一个城里来的瓷娃娃,因为父母工作忙,被托给住在这村里头的外婆,而这瓷娃娃现在正在闹脾气,通过赖学绝食等方式来表达自己不满。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小包子却还不停下,我实在受不了,用最后的力气稍稍比划了一下。 好在小包子娇归娇,倒是比其他孩子要聪明,她一下子就明白了我表达的意思,离开了一会儿之后,给我弄了一大碗水和一个馒头过来。 而我,也因为这一碗水和一个馒头,得救了。 第景盛2 往后的几天时间里,小包子每天都会来,每天都会照例给我带一碗水和一个馒头。 作为jiāo换,我成了她倾吐苦水的树洞。 不过大多数都是些毫无营养,无病呻吟的话,一点价值都没有。 在我看来,她就是个被宠坏了的幸福孩子,不知人间疾苦。 但是,说实话,我是嫉妒她的,所以,我从没有开口和她说过一句话。 后来,她擅自认定了我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我也懒得解释,就随她去误会。 就这样过了三四天的样子,养父母终于又想起我来,看到我不仅没死没残,还活得好好的,养母看着我的眼神就跟再看粪缸里的蛆虫一样:“看来你这贱命连地府都不愿意收!” 养父痛斥了养母一声:“我们在他身上花了那么多钱,哪儿能这么容易让他死!” 所以,他们终究没有把我给弄死,可能是因为不甘心,也可能是因为我身上还有点剩余劳动可以压榨。 被养父母买下后,从我第一次计划从这里逃跑开始,我就在不停地挨打。 我身上有许多伤疤,新的旧的,深的浅的,长的短的,几乎布满我整个身体。 有时候,我自己看到了都觉得有些可怕。 这一次我挨的打算是最严重的一次,如果不是小包子的接济,恐怕真的要一命归西。 然而,我到底还是活了下来,不过是添了些新伤疤而已。 再次见到小包子,是在五天后的一个午后。 那天是我在经历过这次逃跑失败后,第一天被允许单独出门。 已快入冬,养父吩咐我上山去砍些柴火,放在柴房里,为过冬做准备。 在经过村子最里头的那间小矮房时,我隐约听见有哭声从里头传来。 几乎在是在听到那哭声的第一个瞬间,我就知道了在哭的人是小包子。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居然搬了块石头垫在脚下,然后趴在窗口往屋里头张望。 临窗的床上,一个小小的身体正蜷缩成一团,哭得厉害,因为身上ròu多,她每哭一声,身上的ròuròu都会抖动一下。 我就那样趴在窗口看着她,她就那样专心致志地哭着,越哭越大声,越哭越放肆。 看着她眼泪鼻涕横飞的样子,我才恍然想起,我好像从没有这样痛痛快快地哭过一次,忽然,更加羡慕她了。 别看小包子的个头那么小,可肺活量却是一等一的好,我趴在窗口看她哭了大半个小时,她都不见停。 而在这期间,房门外一直有人在敲门,还在不停地哄着小包子,我猜,那人应该就是之前小包子口中的外婆了。 小包子对她外婆的评价是:真的非常非常惹人厌! 对此,我不发表任何意见。 不过在我的观念里,这个村子,包括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是毫无价值的存在,像这种经济落后,村风野蛮的村子,早就该被毁灭的…… 尤其是我的养父母一家,如果不是他们,如果没有像他们这样的买方,我,还有和我有着相似经历的人,根本就不用经历这些人间疾苦,我们本来可以拥有不一样的人生的。 小包子始终没有去开门,门外的人喊了一段时间,终究还是没了动静,大概是离开了。 她哭得很用力也很认真,过了很久,才发现了我。 看到我,她的第一反应是愣了一下,第二反应是向我丢东西。 “臭哑巴,你去哪儿了?!不在那儿了也不会提前打声招呼吗?” 乒乒乓乓一阵,她把在她手边,她拿得动的东西,也不管会不会砸伤人,全都向我这头又老又丑又土又没文化,丢过来,大发脾气。 我险险躲过一些,但还是被砸中了几下,不过好在都是砸不死人的东西,所以也没有什么大碍。 至此,我原本对她存有的一点点好感已经彻底消失殆尽,在我眼里,她成了和赵长生一样,骄纵蛮横,嚣张跋扈的那一类人。 不过,尽管如此,我还是不能否认,她确实在关键时刻帮助我度过了难关,让我还能继续活着。 我离开很远,还能听见她在屋里头大吼大叫发脾气,我从头到尾都没有理她,径自向山上走去。 不过,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之后几天,当我照惯例上山去砍柴的时候,小包子已经不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了,而是站在屋外头等我,尽管我还是没有理她,她还是跟了上来。 一路上,她都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就跟我们在柴房见面的那几天里一样。 我真不知道,一个人不过六岁的nǎi娃,怎么可以话多到这个地步,好像一秒钟不出声就会死一样。 看在她是我半个“救命恩人”的份上,我没有驱赶她。 那几天,我们之间的状态就是,我上山,她跟,我砍柴,她说话,我下山,她回家。 我砍柴任务完成的那一天,下山路过小包子外婆家的时候,我终于见到了那位在小包子口中“又老又丑又土又没文化”的那位老太太本尊。 虽然都在一个村子里,但是我本来就对这个村子抱着某种敌意,且因为身世的关系,xìng格有些孤僻,所以我之前并没有见过她。 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这位老太太并不像这个村子里面的人一样讨厌。 见到我,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谢谢。 她说:“这些天,谢谢你对我们家小满的照顾。” 然后,她还拿出了两个热气腾腾的烤红薯给我,也不等我反应,就挂在了我背后的柴堆上头,随后领着依旧对她没有什么好脸色的小包子,慢吞吞地回了屋。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郑重其事地对我道谢,而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忽然,我似乎更讨厌小包子了。 明明有那样一个温暖的外婆,却偏偏还要挑剔,真是……不知满足。 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根本连选的机会都没有,比如我。 后来,我依旧会有意无意地从那间小矮房旁经过,小包子似乎很喜欢我,看到我,就连脾气都收敛了不少,而那位老太太也很高兴见到我,大概是因为终于有人能陪她的宝贝外孙女,不至于让她感觉到太孤单了。 老太太私下又向我道过几次谢,也给过我一些吃的,有一次,在说话间她忽然提起小包子不肯去上学的事,看起来很苦恼的样子。 我一直把这件事记在了心上,当天夜里回去之后,就跟我的养父母旁敲侧击地提起,赵长生该去接受教育了的事。 养母心疼赵长生,认为他年纪还小,还不适合上学,等他再大点才送去学校比较好。 但养父则认为自己是个文盲,可不能让自己的儿子也是个文盲。 这就是这个村子的现状,父母一辈没什么文化,稍微有点条件的,就想让孩子多学些,在这里,去学校念过书是一件尤其光荣的事,所以对养父而言,把赵长生培养成一个文化人几乎成了他的一个执念。 从赵长生出生开始,养父就已经把他的人生的大致阶段和方向给规划好了,他本来就有那方面意向,我再稍微煽风点火地说那么两句,送赵长生去读书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而在这个家里,养父养母都是要下地去务农的,所以接送赵长生兼陪他上学这个任务就落在了我身上。 第一天去学校,是养父亲自陪着我送赵长生去的,因为之前给我买米的那八块六毛被老头黑了的缘故,养父和他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养父原本是个暴脾气,但是为了赵长生,他不得不现在整个村唯一的老师面前低了头。 瞧,这就是区别,亲生的和收养的,毕竟是……天差地别的。 看到我,老头依旧没心没肺地笑,还主动和我打招呼,好像之前出卖我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不过我没有看他,也没有理他,拉了赵长生就进了教室。 养父和老头还在外面说些什么,从他们的动作来看,大概是养父向老头塞了什么好处,多半是让他多照顾照顾赵长生。 我在心里嗤笑了一声,心想嗜钱如命的养父原来也有舍得把钱拿出来的时候。 于是,我陪太子读书的生涯正式拉开了帷幕。 第一天放学回去的路上,我特地绕了远路,带着赵长生绕去了小包子的外婆家。 因为路有些远,在去的路上赵长生就睡着了,我不得不背着他走。 虽然赵长生过了年才满四岁,可他从小就很富态,比小包子还要富态,一个人都能抵得过我两个了。 所以,等我背着赵长生走到小包子外婆家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感觉整个后背和腰都快不属于自己了。 这一次去找小包子,我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让小包子知道,我陪赵长生去读书了。 赵长生第一天上学,养母连夜给他做了一个书包,而此时此刻,这个书包正挂在我的脖子上。 前面说过,小包子其实很聪明,一看到我脖子上挂的书包,她就直问我是不是撇下她偷偷去学校上学了。 我点了点头,在那头绕了一圈后,又背着赵长生回到家里头。 因为回家时间有点晚,免不了又是一顿骂,不过因为赵长生睡着了,养父母估计是怕把他吓到了,骂的时候也很收敛,而我,忙着进了厨房,起火煮饭。 第二天,如我所料的一般,那个一直赖学在家的小包子在老太太的陪同下,来了学校。 她还趾高气昂地赶走了原本坐在我身旁的一个男孩子,自己则坐在了我身旁,还很嚣张地对我说:“以后,你得负责保护我。”  昨天请假了哈,发了请假条的,好像没几个人看到tat稍微梳理了一下,景盛番外第一章也微调了一下。再发一下群号:481558685以后有更新异常情况会在群里说哈 第景盛3 于是,我和赵长生的二人行,变成了三人行。 我负责陪赵长生,而小包子负责粘着我,她在我身旁跟前跟后,一口一个“哑巴”地叫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8 章 村里头那些孩子本来就喜欢嘲笑我,听到小包子这样叫我,不仅不解释,还跟着她一起这么叫我。 于是,小包子愈发认定了我就是个哑巴这件事。 不过,这个对我来说本来就无关痛痒,我向来都不大喜欢说话,这样一来倒也让我省了点心。 不然,以小包子的话唠程度,我恐怕迟早得被她烦死。 在这个村子里,无论是在大人还是孩子中间,我都是那个不受欢迎的外来者。 也许,小包子的处境和我也有着微妙的相似处,所以感觉她跟我好像格外亲近。 我也是在和她一起上下学一段时间后,才发现她好像只对我一个人有那么多说不完的话,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她更多时候表现得像是一只浑身竖满尖刺的刺猬。 我陪着赵长生一起来学校读书后,那种受到排挤的感觉尤为明显,因为赵长生和我是“兄弟”且走得近的缘故,连带着他也一起受到了排挤。 虽然那时候赵长生年纪还小,可是趋利避害是本xìng,久而久之,他也知道和我保持距离。 他开始不愿意和我一起出门,和我坐在一起,当然也排斥和我一起回家。 但是养父母还是担心他,尽管他已经跟他们提了很多回,他们还是坚持让我陪着他念书。 不过,这些都不能阻止赵长生疏离我的脚步,他本来就不喜欢我,这下子就更加了。 他身边开始有越来越多的“朋友”,他开始加入他们的阵营,甚至还有一次,把我堵在茅房门口,拿一根细毛竹沾了大粪,逼我吃下去。 我记得很清楚,那一天,围堵我的,加上赵长生,一共有七个人,都是男孩。 其中年纪最大的,应该有十四岁,而赵长生是其中最小的那一个,四岁。 那是我第一次卯足全力和人打架,一打七,如果赵长生忽略不计的话,那就是一打六。 我从来不知道我这么会打架,又也许是围堵我的那几个臭小子营养不良,居然都被我打趴下了,当然,我也没有太好过,身上多处挂了彩。 那天回去的路上,小包子看着我,破天荒的,没有说很多话。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她忽然拉住了我,示意我弯下腰去,然后在我脸上吹了又吹。 一边吹,一边还孩子气地喃喃着:“给你吹吹,痛痛跑跑。” 不知道为什么,小包子离开后很久,我仿佛好像还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喷洒在我脸上的感觉,而且,好像真的没有那么疼了。 回家后,养父母自然是发现了我身上的伤痕,不过他们并不关心,也没有多过问,赵长生胆小,也不敢告状。 然而当晚刚刚吃完晚饭,那六个被我打趴下的臭小子们由各自的父母领着,去找我养父母理论,他们的说辞一面倒的说我暴力因子突发,把他们的儿子暴揍了一顿,让我养父母赔礼道歉,当然也免不了医yào费营养费之类的。 养父一听,火冒三丈,连问都不问我一句,cāo起离他最近的一根木棍,一棒子都照着我的脑门砸了下来。 “嘭”的一声,有些闷沉,我只感觉眼前人影一晃,紧接着,脑袋上流下来一股温热的液体,那液体流经我的眼皮的时候,我才知道是红色的,大概是血。 浓重的血腥味开始在空气中蔓延,养父却还不停手,继续乱棍打在我身上,一下又一下,像是要把我整个人都打散似的。 那些原本来势汹汹的人见状,可能是害怕闹出人命来,开始劝养父,可养父不听,还是不停地打我。 一边打,他还一边嚷嚷着:“你们要钱没有,要命这里有一条,我把这臭小子的贱命赔给你们就是!!” 说完,养父打我的力道变得更重了,我几乎能隐隐感觉我的肋骨都快被打断了。 “不不不,我们可没说要他的命!老赵,我们先走了,你可别真的弄出人命来,是要坐牢的。” 说完,那些人就做鸟兽散了,没有再提赔礼道歉的事,当然也没有提医yào费营养费的事。 见他们都走了,养父才收了手,放我在院子里自生自灭。 我就这样在院子里过了一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血已经结成痂,而我,应该是在发高烧。 天还蒙蒙亮,屋子里没什么动静,我勉强撑着,爬进了自己的房间,躺上床,然后又开始迷迷糊糊地睡了起来。 期间好像有什么来叫过我,不过我记得不是很清楚。 我不知道我这样过了多久,只记得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第一个见到的人,居然是小包子。 见到我醒来,她扑到我怀里,哭成了泪人儿。 养母许是听见小包子的哭声,在这时候走进来,脸上带着一种很奇怪的笑容,对我说:“铁生啊,你可总算是醒了,你这都烧了两天了,担心死我了。” 我皱了皱眉,在养母拿着毛巾准备给我擦脸的时候不自觉地躲了一下,养母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怪异。 若是往常,她应该直接就把洗脸水往我身上扣才是,可是这一天,她却是扯起比刚才那个笑容还要怪异的表情,柔声道:“你爹请了医生,刚给你的伤口做了包扎,你自己不好擦脸,还是娘来帮你吧。”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爹,娘,这样的称呼,她怎么好意思用…… 他们什么时候有把我当成是他们的儿子? 不过,养父居然给我请了医生,这也是破天荒的事。 我不自觉的抬头看了看窗外,感觉天要下红雨了。 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不是天要下红雨了,而是小包子把她父母给她的零花钱给了我的养父母,让他们给我找医生看看。 之前小包子在念念叨叨之间就跟我抱怨过,说她父母只知道忙着做生意,老拿钱打发她,而她根本不需要钱,只需要陪伴。 那时候,我以为大概只是几毛钱而已,直到了这时,我才知道,小包子父母给她的零花钱应该是为数不小的一笔,至少请了医生,给我处理了伤口之后,还有不少剩余,否则,按照我养父母嗜钱如命的xìng格,不可能会真的给我请医生。 于是就这样,我又欠了小包子一条命。 那一刻,我看着小包子白白圆圆的脸,心想,也许这家伙是我这条黑到底的命里唯一照进来的一丝曙光。 我忘了她的无理取闹,忘了她的嚣张跋扈,忘了她的一身缺点,只觉得,她看起来可爱极了,就像是……特地为救赎我而来的小仙女儿一样。 因为小包子给我养父母的那一笔零花钱,我生平第一次像个正常的生了病的孩子一样,得以躺在床上休息,并且还受到不错的照顾。 小包子每天都会来看我,也每天会把钱塞给我养父母,久而久之,这好像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再后来,养父母甚至淡化了原本让我接送赵长生上学的目的,转而让我成了小包子的专职小跟班。 有几次,我想对小包子说不要再给我养父母钱了,尽管她不稀罕那些钱,对此也有不少怨言,可是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她父母肯定也为此付出了不少,至少牺牲了原本能和她一起团聚的时间。 然而,每次话到了嘴边,我又舍不得,我怕我说了以后,可能就不能这么长时间地和她在一起了。 我终究只是个自私的人,我利用小包子对钱财的模糊概念,利用她的年幼无知来满足自己从未有过的私心。 我想要和她在一起,哪怕只是听她说说话而已。 从她外婆家到学校的那条小路,在后来的日子里,成了我这一生中走过的最幸福的路。 无论是晴天还是雨天,只要有小包子在,好像在这个村子里继续生活下去,也不是那么难熬了。 小包子身上那些在我眼里原本让人难以忍受的缺点,也渐渐变成了优点,我开始喜欢她的碎碎念,喜欢她偶尔的小任xìng,就连她对她外婆发脾气时皱着鼻子的模样,都看起来变得可爱极了。 我喜欢牵着小包子的手,和她一起走在上学路上的感觉,也喜欢她耍赖说走不动了,非要我背着她走时,她趴在我背上的感觉。 原来十分讨厌的下雨天,因为有了可以光明正大背着她上下学的理由,也变得喜欢起来。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这种感情叫做什么,到后来,小包子被她父母接走以后,我大概有些明白,她也许在那时候已经成了我心里那个无可取代的独一无二。 她的存在,甚至超过了我原本对逃离这个山村去找我亲生父母的执念。 我永远都记得,她从村子里离开的那一天,她哭哭啼啼地说让我一定要等她回来的样子。 载着她的车子绝尘而去,也带走了我这贫瘠的灰暗人生中,唯一的曙光。 小包子离开后的第三年,我养父母家靠着自己的积蓄和小包子之前给他们的那笔钱,已经成了这个山村里的大户,养父自己搞起了养殖,家里的生活条件慢慢变好,不过他们对我依旧苛刻。 随着生活条件的改善和赵铁生年龄的增长,养母甚至还有了我终有一天会和赵铁生争夺家产的危机感在这个村子里,家里的财产是要子女之间平分的,就算是收养的孩子也一样,因为是老祖宗留下来的祖训,村子里从来没有哪户人家敢违背的,他们都怕老祖宗发怒了,把厄运降临在他们身上。 为此,养母和养父提了好几遍,大意是把我赶出去,随便把我丢在那个陌生的地方,让我自生自灭。 可养父虽然对我不怎么样,他却深信如今他们一家的好运,都是从我来到这个家里以后才开始的,无论是赵长生的降生还是家庭财务状况的好转,都是从我来了之后才有的,所以他一直没答应。 于是,养母开始用她自己的方式变本加厉地折磨我,在她心里,我可能比家里耕地的牛都还不如,至少牛还能顿顿饱餐,而我的温饱,得看她心情。 有一次,她不知从哪里听说在山深处有狼群出现,逼着我让我去山里头砍柴,为了确保我进了山,她拿着一根棒子一路在后头赶着我进去,就像在驱赶家畜一样。 不过,到底还是道听途说,我在山里过了一夜,没遇上狼群,倒是成了蚊虫的食物,第二天顶着一身的包,背着一筐柴火下了山。 我永远都记得养母见到我的那一刻,那种饱含失望的眼神,好像我活着下了山,是一种多大的罪过一样。 也是在那时候,我再一次确认了,我这条命在他们眼里有多么廉价。 可我偏偏不能如他们的愿,因为我还得等着小包子,她说过会回来见我的。 不知不觉,赵长生也已经七岁了,个子长了不少,块头也大了,相比之下,十一岁的我,看起来面黄肌瘦,严重营养不良,除了个子比他高了那么一点点,其他的,完全没有可比xìng。 所以赵长生也正式加入到欺辱我的队伍当中,他之前就有伙同其他同村男孩欺压我的经历,到了这会儿,做起这档事来愈发得心应手了。 我在经历过五年前的事之后,再也没有和他们打过架,我一心等着小包子回来看我,我怕我一时冲动打了他们之后,万一真的被养父一怒之下打死了的话,就连等她回来这件简单的事都做不到了。 因此,从那以后,遇到暴力事件,几乎都是我单方面在挨打。 我以为他们总有一天会腻的,会放过我的,可是我到底还是太天真,还不明白欺软怕硬是天xìng。 我越软弱,他们就越变本加厉,所以我身上的伤,从来都没有好过。 不过我不在乎,我一心只等着小包子回来。 可是我等了又等,过了一年,又过了一年,她终究还是没有再来。 我想她,不可遏制的,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想念,每一天都会增加一分,已经在我心里泛滥成灾。 我自认自己已经很懂得隐藏情绪,可我毕竟还是太年轻,也许我的这点小心思,早就落入了养母的眼中。 冬至那天,她忽然对我说,镇子里来了一对专门搞慈善的企业家,他们还有个胖乎乎的女儿,像极了里村那个老太太的外孙女。 说完,她像是怕我一时没法领悟,又特地说了一句:“就是三年前被她父母接去城里的那一个。” 我自然是看出了养母的异样,也想过这很可能只是她布下的一个陷阱,可是我对小包子的思念已经超越了所有,我已经顾不上养母说那些话到底有什么企图,我只怕,万一小包子真的来了,万一真的是她如约而来了呢! 我深知,养父母是绝对不可能答应让我单独外出去镇子上的,对他们而言,尤其是对养父而言,我是他花了钱买下的,那就是他的所有物,只有他不要我,丢弃我的份,我是不能主动从这个家里逃离的,哪怕他是那么的厌恶我。 于是,时隔五年,我再次兴起了逃跑的念头,不过这一次,不是为了去找我的亲生父母,而是想要去找那个没有守约的小包子。 我想找到她,亲口问问她,是不是早就已经把我忘了,是不是早就忘了说会回来看我这件事。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第二天,养母要去镇子上买东西,说是东西太多,要带我一起去,帮忙搬运。 养父不疑有他,当然是答应了。 离开的时候,刚好碰上了赵长生,他见养母要带着我出门,要死要活非要跟着一起去。 养母本来是不同意的,可是后来由于赵长生实在是哭得厉害,她到底还是心疼自己儿子,最终松了口。 我从来没有什么时候如此刻一般,打心底里感谢过养母,我很庆幸,终于不用找什么借口了,也不用提心吊胆,怕自己到最后还是没能走出这片大山就被抓回来了要怎么办。 那一天出门的时候,天气晴朗,可是走了半路却忽的下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9 章 雨来,再加上赵长生在路上一会儿说累了,一会儿说渴了,一会儿说要尿尿了,我们的行进速度比原本设想的要慢太多。 我们的原本计划是在天黑前到镇子,在镇子里过一夜,第二天再返回。 可是,这眼见着天都要黑了,却连镇子的影子都还没见着。 出了村子,在去镇子的路上,有一大段山路,而在这段路上,真的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因为天色越来越黑,我们走了一半,终究还是折了回来。 我很久以前就听说过,在离村口不远处的山丘北面,有一处悬崖,可是因为我从没有成功地逃到过村口,所以我不知道这片悬崖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这一天,也不知道是因为天色太黑还是怎么了,养母走在前面,居然就一路把我们领到了这处悬崖。 我直到走近了,才发现了前面是一方悬崖陡壁,一眼望下去,漆黑一片,在黑夜里,像极了怪物的血盆大口,像是随时都会把人整个吞下去一样。 经过一天的跋涉,赵长生早就睡着了,此刻,我正背着他。 养母在这时候把我背上的赵长生抱了过去,自己背上,完了她还很体恤地问我是不是累了。 我任由她把赵长生接了过去,心里隐隐浮起一股很不安的感觉。 大风起,悬崖之下,传来阵阵回声,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养母抱着赵长生,在我耳边轻声说:“铁生,别怪你翠姨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命不好,你命该如此。” 她话音落地的同时,我就感觉背后传来一阵猛力。 在养母对我说话的时候,我心里就早有警觉,她推我的时候,我反手拉住她的前襟。 “如果我命该如此的话,你们母子俩就给我陪葬吧。” 养母毕竟是个女人,被我拉着之后也不由自主地向前冲,她惊呼了一声,脸色大变。 眼见着我们三个都要掉入悬崖,原本应该伏在她背上熟睡的赵长生却在这时候忽的伸出手来,拿着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一段树枝,照着我的手背,狠狠地刺了下来。 一时间,血流如注。 突如其来的疼痛感,让我不由地松开了手,然而惯xìng还在继续,我的身体还是在往前冲,养母和赵长生也是。 在我掉落悬崖的那一瞬间,我看到养母狠狠地摔在了悬崖边上,露出大半个身子,而她背上的赵长生倒是整个人都悬在了悬崖口,养母大哭着,在千钧一发之际死死地抓住了赵长生的手。 这就是我掉落悬崖时,看到的最后的画面赵长生悬空了的身子,和探着大半个身子,死死抓着赵长生的养母。 耳边狂风呼啸,我似乎听见了小包子的声音,她离开那天,也是这样哭着对我说:“哑巴,你要等着我回来啊,我一定会回来看你的。我们拉了钩的,就这么定了啊,一定不要忘了啊……” 抱歉,终究,我还是没办法遵守约定了。 如果你忘了,那就忘了吧。 我本来,就是个被命运遗忘的人,所以再多你一个,也无所谓。 真的,无所谓。 我会哭,不是因为失望,而是因为,曾经奢望。  六千字,把昨天的补上哈,今天是平安夜,祝大家都平安幸福^_^ 第景盛4 我没有想到,我居然没死。 我掉下来的时候,被伸在悬崖外的树枝勾了几下,最后掉到了悬崖半空的一处断崖上。 很小的一片地方,却刚好救了我的命。 我走了十一年的霉运,没想到这一次却是走了大运,不仅命没丢,身上也只有几处擦伤而已。 那一刻,知道自己还活着的时候,我喜极而泣。 我从来没有哪一刻像此时此刻一样,觉得活着是一件这么幸福的事。 我就这样在断崖处过了一夜,第二天天亮以后,我就顺着崖壁往上爬。 因为前一天下过雨,崖壁湿滑不堪,有好几次我差点又要掉下去,好在最后总算是有惊无险,平安地爬到了地面。 养母和赵长生早就已经不在原地,我在休息了片刻之后,就朝着镇子的方向狂奔而去。 我一心想着,小包子就在镇子上,我很快就能见到她了。 可等我到了镇上,那里却根本没有搞慈善的企业家,我问遍了我遇见的每个那女老少,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我。 直到那一刻,我终于明白,是养母骗我的。 不过,我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气馁,既然小包子不来,那我就去找她。 我隐约记得小包子说过,她家就在盐城附近,所以我把目的地定在了盐城。 但是我身上没有一分钱,所以除了徒步之外,我没有其他选择。 我在路边捡了一只小瓶子,灌了一些水之后,带着就上了路。 我从三岁被拐到这个山村以后,就没有出来过,所以我不知道,原来小包子所在的地方,是我靠走永远都走不到的地方。 一路上,我饿了渴了就喝水,但也不敢喝太多,我不确定前路还有多远,还得走多久,而我身上只有这么一瓶子水,我得省着点。 我就这样走了一天,到了夜里,终于路过了第一个村庄。 我运气不错,在这个村子里,遇到了一个好心人,后来我叫他成哥。 成哥不仅给了我吃的,在知道我要去盐城之后,他说他也要往那个方向去,可以捎上我一程,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我在成哥家过了一夜,第二天,我就坐上成哥的面包车,和他一起出发了。 那时候,车子还很少,成哥的面包车虽然有些破旧,可是有车这件事本身就是很了不起的。 所以我莫名地有些崇拜成哥,一路上,成哥也给我说了很多外面世界的事,都是我在山村里从没有听过的事,因此,我对他的崇拜之情愈发浓厚了。 成哥可能是见和我投缘,半路上,在路过一个镇子的时候,还给我买了一身新衣服。 我百般推拒,还是抵不住成哥的好心,最终,我半推半就之下换上了他给我买的新衣服。 这是我记事以来,人生中第一次穿上新衣服,那一刻,我感动得有些想哭。 我不知道盐城到底在哪儿,成哥的面包车一开,就开了整整三天,除去中间成哥休息的时间,算下来差不多也开了五十多个小时了,可是成哥的目的地却还没有到达。 之前成哥说捎我一程,这说明,盐城比他的目的地还要远。 这让我不禁有些担忧。 如果成哥开车开这么久都还没有到,那我在下车之后,真的能走到盐城去吗? 成哥许是见我满脸的忧心忡忡,在得知我的忧虑之后,拍着胸脯跟我保证说,他刚好有朋友要去盐城,等到了他要到的地方后,他会托他朋友带我过去。 成哥的话,让我放心了不少。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成哥的车子终于在一个镇子上停了下来。 我们的车子刚刚停稳,就有几个膘强体壮的大汉迎了上来,其中一个还笑着一巴掌打在了成哥的后脑勺上。 “哟,这不是我们成哥吗?怎么,这会儿倒是敢现身了?东西带来了?” “虎哥,你这不是折煞我吗?叫我小赖就成了……” 成哥涎着脸对那个人笑,随后朝我这边看了一眼之后,拉着那人往外头走去。 距离有些远,我听不清他们的谈话内容,不过从他们的肢体动作上来看,一开始是不大愉快的。 不过后来,也不知道成哥对那人说了什么,两人又不约而同地往我这边看了看之后,那人终于点了点头。 成哥一个劲地给他点头哈腰,最后两个人又朝这头走了过来。 一走近,成哥就对我说:“铁生,这是虎哥,就是他要去盐城,我已经跟他说了,到时候你就跟着他,他会带你去的。” 成哥这么一说,之前我心里升起的那一丝狐疑瞬间消失殆尽。 原来成哥是在和他说要带我去盐城的事,怪不得两人都往我这边看,看来成哥为了能让这个虎哥答应带上我,也是卖了不少面子。 我顿时觉得有些愧疚,因为我之前还在怀疑成哥是不是在打我的坏主意。 “好的,谢谢成哥!成哥,你的大恩大德我赵铁生以后做牛做马来报答你!” 成哥似乎是被我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道:“报答倒不用了,你到时候记得好好听虎哥的话就是。路上虎哥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多做事少说话,不该问的别问,知道吗?” “知道了。” 成哥把我托付给虎哥之后,又跟虎哥他们去了个地方之后,回来就开着车走了。 不过他离开之前,又偷偷塞了十块钱给我,说是以后到了盐城,也需要钱,让我省着点花。 我心想我真的是遇到了好人了,捏着那十块钱,小心翼翼地放到内衣口袋里,心里滚烫滚烫的。 当天下午,虎哥就开着车,带上我出发了。 虎哥看起来比成哥要凶很多,也要强壮很多,所以我是不大敢和他说话的,甚至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敢。 路上,虎哥也很沉默,基本上不说话。 也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虎哥忽然开口问我:“你多大了?” “十一。” “孤儿?” 他怎么知道? 我愣了一下,心想可能是成哥和他说的,于是点了点头。 虽然我并不是真正的孤儿,不过按照目前的情形,也跟孤儿差不多了。 虎哥也点了点头,忽的把车停在一旁,指了指路旁的草丛:“去那里把你能拉的都拉出来。” 我有些尴尬地看了他一眼:“可是我不想……” “不想也行,不过如果在接下来的一天一夜里面,你想要拉我会把你的屁眼缝起来。” 我一听,拿了纸,硬着头皮去草丛里稍微解决了一下。 等我回到车里,虎哥拿出一袋白色的yào丸jiāo给我:“整颗吞下去,全部。” 我一看那yào丸,虽然不是很大,可个头也比汤圆要大一些,而且这yào丸表面那一层好像是蜡,不像是吃的东西啊。 “虎哥,这……” “忘了你成哥对你说的话了?多做事少说话,不该问的别问。” 虎哥的脸色看起来有些难看,我倏地噤声,不敢再多说些什么。 我伸手,结果虎哥手里的yào丸,数了一下,一共有十颗。 “快点,别墨迹。” 我还在观望,虎哥又不耐烦地开始催促。 闻言,我为难地掏出一颗来,张嘴,很艰难地吞了一颗下去,却卡在咽喉处,难受得要死。 最后还是在虎哥的帮助下,面前咽了下去。 有了第一次的不愉快经历,我更加不敢继续吞了,虎哥却说:“一回生二回熟,放心,没事的。” 话落,他又指了指前方看起来还有些距离的高楼:“看到了没,那里就是盐城了,只要你把这些吞下去,午夜之前,我保你进城。不止如此,你想要找的人,我也帮你一起找。” “真的?” 虎哥的话,让我的精神为之一振,如果虎哥能帮我一起找小包子,那肯定事半功倍。 茫茫人海,我还真怕我根本就找不到小包子呢。 “真的。” 得到了虎哥的保证,我硬着头皮把剩下的九颗yào丸都吞了下去。 一下子下去十颗,我的胃被膈得有些难受,有种想吐的感觉,但是我不敢吐,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忍着。 虎哥看到我吞下了那些yào丸,高兴极了,立马发动了车子向盐城的方向驶去。 果然如虎哥所说,晚上十一点的时候,我们进了城。 可能是年关将至的缘故,我们进城的时候受到了盘查,有警.察在城口设了卡。 虎哥看样子和那些警.察很熟的样子,一下车就有说有笑的,不过人家好想并不买账,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看着臭虫一样。 在看到我的时候,其中一个警.察问:“你叫什么名字,和张虎什么关系?” 我还来不及开口说话,虎哥已经走了过来:“杜警官,这是我远房表弟,生了病到城里来求医的,你看他面黄肌瘦的,可把他爹娘担心死了,你们如果搜完了麻烦快点放行呗。” 那杜警官看了我一眼,后头,他几个在搜车的同事在这时候走了过来,向他摇了摇头,大概是没有搜到什么。 杜警官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最后对虎哥说:“张虎,你再犯事,我让你这一辈子都待在里面。” “杜警官,你放心,我早就从良啦!再见!” 说完,虎哥踩下油门,车子立刻向前,开进了我心心念念的“盐城”。 那时候,我一心以为自己终于否极泰来,终于遇到了贵人,殊不知自己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已经成了人体藏dú的工具,而虎哥口中所谓的“盐城”也并不是盐城。  大家圣诞节快乐(づ ̄3 ̄)づ?~ 第景盛5 虎哥没有找到他想找的人,而我吞下肚子的那十颗yào丸,由于找不到合适的时机,而且一直有人盯着我们,就这样被滞留在我的肚子里。 直到第二天午后,快满二十四个小时的时候,虎哥终于顾不了那么多,带我去了一家黑诊所,自己动手替我灌肠。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灌肠,那种感觉,痛苦得让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过出来之后,就轻松了。 虎哥喂给我吃的那十颗yào丸,吃进去是什么样的,出来还是什么样的,只不过表面上的蜡有不同程度上的腐蚀。 看到那些yào丸都安然无恙,虎哥看起来像是放心了不少,然后他数了一下,最后却是面色凝重,原来是yào丸少了一颗。 他动了动那些灌肠工具,像是要再来一遍,可是还来不及动手,外面就冲进来一群人,为首的正是昨天把我们拦在城门口的那个杜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0 章 警.察。 那群人冲进来之后,二话没说就给虎哥铐上了手铐,而我的待遇要好一些,只是被押着而已。 我和虎哥被押上了两辆车,所以我不知道虎哥那头是什么情形,而我这边,看着我的,就是那个杜姓警.察。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坐警车,刚灌完肠,我的肚子依旧难受,身体也有些虚弱,连坐都坐不住。 车子不知道开了有多久,那杜姓警.察忽然开口问我:“小子,多大了?” 我抿了抿唇,最后还是讷讷地回了他:“十一。” 他听了,点了点头:“唔,未成年。” 顿了顿,他又问:“知道这些是什么吗?” 说着,他抬手晃了晃手里的一袋东西,我定睛一看,那分明就是之前虎哥让我吞下肚子里去的yào丸! 我诚实地摇了摇头:“不知道,虎哥让我吞下去我就吞下去了。” “他根本就不是你表哥吧。”他的话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小子,以后离他这种人远点。” “虎哥是好人。” “好人?呵,你见过哪个好人让未成年人体运dú的?你知道dú品滞留体内有多危险吗?会要人命的!” dú,这是我第一次真实接触到这个字,心里顿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就这么无条件地相信了那个警.察说的话,大概还是觉得警.察是正义的化身吧。 我还来不及震惊,我的身子忽的开始止不住抽搐起来,而我的脑子也开始混沌起来,眼前是白花花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而我的耳朵也开始听不清任何声音。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那颗滞留在我体内的yào丸由于表面的蜡已经被肠胃的蠕动和胃酸的腐蚀,里面的东西混入了我的血液,好在杜警官经验老道处理及时,且滞留在我体内的那颗yào丸内含物分量并没有多少,这才救回了我一条命。 然而,这也让我足足昏迷了有三天之久,等我再次醒来,虎哥已经被关押了起来,并将面临数项重大指控,杜警官告诉我,他可能一辈子都要在牢里度过了。 对此,我并没有感觉到高兴或者难过,我只是想,看来,我找小包子的进度又要被拉慢了。 如果说这件事对我还有什么影响的话,那就是我不敢再轻信人了,包括眼前的这个杜警官,我也不敢轻易信他。 即便他主动提起说要帮助我,我也没法全然信任他。 所以出院后,我拒绝了他的帮助,开始了在“盐城”流浪的生活,但是流浪不过半天,我就从大街小巷上的各种广告牌里知道,这个地方并不是我想去的盐城,这里,叫富都,是个地理位置和盐城南辕北辙的大城市。 也就是说,从我坐上成哥的车子开始,我就在往盐城反方向走,原来从一开始,我就已经离盐城,也离小包子越来越远了。 我忽然觉得绝望极了,就好像心里唯一的一丝希望被活生生地掐灭了似的。 之后的几天,我混迹在富都的街头,天桥,地下过道,混迹在所有乞丐所混迹的地方。 偶尔也会有人给我丢几个硬币,但是很快就会被附近的专职乞丐抢走。 只是抢走钱还是好的,有的还得打我一顿,说我抢了他底盘。 再次见到杜警官,是五天后,在富都最大的一座天桥上。 那天天气不大好,在冷空气影响下,富都的温度低得惊人,即便身上还穿着之前成哥买给我的新袄子,我还是感觉到了那种透彻心扉的冷。 不过,也正是由于这样的鬼天气,我才得以在天桥上逗留而没有遭到殴打和驱逐。 杜警官就是在那一天来找我的,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呢大衣,出现在我面前,如同神祗降临。 我蹲坐在地上,抬头看着高高在上的他,一时之间想不起他是谁来。 后来,还是他自己主动提及,我才又想了起来。 因为很久没有进食,我的身体已经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就连睁着眼睛看着他,都感觉倒有些吃力。 他问我,以后要不要跟着他。 对此,我没有任何兴趣,自然也没有理会他。 事实上,自从彻底认清我几乎已经不可能靠自己的力量去到盐城,找到小包子之后,我就已经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来了,包括对活着这件事。 我甚至想,也许死了,还舒服一点。 死了,就不会感觉到冷感觉到饿,也不用受病痛折磨了…… “你要找的叫夏小满的小女孩,她现在住在盐城边上的小镇里,如果你想去,我可以带你过去找她。” 这是杜警官第二句对我说的话,我张了张嘴,还来不及回答,他又接下去说:“可是见到了又怎么样?你就只是想见她一面而已吗?见了面,然后呢?小子,虽然我不知道你对人家小姑娘抱着什么样的感情,可是,天下父母没有哪一对是愿意把自己的女儿jiāo给像你这样的人的。年龄是一方面,而更多的,是你的能力,你一无所有,就算你见到了她,你又能做什么呢?” 杜警官的话,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 我一心,真的只是想见小包子一面而已,至于以后,我没有想过。 可是,既然杜警官已经在这时候把这件事提了出来,那么我就不得不想一想了。 是啊,见了面,然后呢? 就见一面,然后再分开? 我不想和她分开,一点也不想。 所以我,必须要让自己变得强大一些是吗? “怎么样,要不要先跟着我?” 这一回,我考虑了一下,点头答应了。 “你好,我叫杜恒,以后请多指教。” 如此,我算是正式认识了杜恒这个人,而在以后的日子里,他在我的人生中充当了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亦师亦友亦父,后来,我叫他老杜。 老杜的警察生涯并没有维持多久,在我跟着他之后的一年后,他就说自己被开除了,原因他没说,他也没问。 老杜教了我很多东西,最多的还是心理学的东西,还有就是打架的本事,也包括挨打的能力。 就这样过了三年,我十四岁的那年,老杜终于把我带去了盐城。 那时候,我已经对这座城市没了之前一心想要找到它时的激情,只是心里一角还依旧惦记着,小包子就在这里。 刚进城没多久,老杜就按照计划的那般,把我丢在了街上。 “怎么样,要不要先跟着我?” 这一回,我考虑了一下,点头答应了。 “你好,我叫杜恒,以后请多指教。” 如此,我算是正式认识了杜恒这个人,而在以后的日子里,他在我的人生中充当了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亦师亦友亦父,后来,我叫他老杜。 老杜的警察生涯并没有维持多久,在我跟着他之后的一年后,他就说自己被开除了,原因他没说,他也没问。 老杜教了我很多东西,最多的还是心理学的东西,还有就是打架的本事,也包括挨打的能力。 就这样过了三年,我十四岁的那年,老杜终于把我带去了盐城。 那时候,我已经对这座城市没了之前一心想要找到它时的激情,只是心里一角还依旧惦记着,小包子就在这里。 刚进城没多久,老杜就按照计划的那般,把我丢在了街上。 “怎么样,要不要先跟着我?” 这一回,我考虑了一下,点头答应了。 “你好,我叫杜恒,以后请多指教。” 如此,我算是正式认识了杜恒这个人,而在以后的日子里,他在我的人生中充当了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亦师亦友亦父,后来,我叫他老杜。 老杜的警察生涯并没有维持多久,在我跟着他之后的一年后,他就说自己被开除了,原因他没说,他也没问。 老杜教了我很多东西,最多的还是心理学的东西,还有就是打架的本事,也包括挨打的能力。 就这样过了三年,我十四岁的那年,老杜终于把我带去了盐城。 那时候,我已经对这座城市没了之前一心想要找到它时的激情,只是心里一角还依旧惦记着,小包子就在这里。 刚进城没多久,老杜就按照计划的那般,把我丢在了街上。 --来不及了tat,稍后修正补上哈 第景盛6 是的,会成为景柏霖的养子,其实从一开始就是老杜计划好的事。 不过,事情并没有想象中进行得顺利,景柏霖是个天xìng多疑的人,这从他不自己出面来见我而让沈佳期来这件事上就可见一斑。 收养只是个说辞,他只是把我弄进了那家福利院里而已,至于是不是收养,还要看我的表现。 一切,都和老杜之前跟我分析的,一模一样。 真正见到景柏霖,是在我进入福利院后大概一个月以后的事。 那一天,我刚好和一个叫储谦的臭小子打了一架,原因无他,他看不惯我,我也看不惯他而已。 就因为这件事,景柏霖出现了。 见到他,整个福利院的孩子看起来都很害怕,包括储谦。 在我来的这一个月时间里,我大概也听说过景柏霖的手段,对于不听话的孩子,他有的是方法来“惩罚”。 而打架这件事,本身就是最不听话的表现。 大概是因为没有真正经历过的原因,对于景柏霖这个人,我是无畏无惧的。 初生牛犊不怕虎,说的大概就是那时候的我。 对于储谦他们才听到景柏霖的名字就开始哆哆嗦嗦的孬样,我给予了最无情的嘲笑。 后来,我才知道,当时的自己有多么胆大包天。 也许是因为和沈佳期婚期将近的缘故,这一天景柏霖来的时候心情还不错,所以很意外的,没有给我和储谦任何惩罚。 储谦连声道谢,而我,虽然也是道了谢,心里更多的,却是对这个人贩子的鄙夷和仇视。 当然,我没有愚蠢地表现出来,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 那一次,算是我和景柏霖第一次正式见面,也是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这个福利院的孩子,都是景柏霖可能收养的对象,而这么久以来,他还没有正式收养一个,大概是还没有合适的对象。 初次见到景柏霖,如果不是早就知道他的底细,单从他的外表来看,我绝对想不到他背地里干的竟是这种勾当。 从表面上来看,这个男人温文儒雅,举止得当,整个人看起来相当温和,就和那些真正成功企业家一样,身上充满所谓“上等人”的气息,而这家福利院好像真的只是他为了做慈善所创立的一样。 由于自身经历,我本身就对“人贩子”这三个深恶痛绝,所以从一开始,我对景柏霖就是抱着某种敌意的。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命运,后来,却恰巧是我对景柏霖的这种敌意,让我雀屏中选,成了景柏霖的养子。 在这么多孩子里面,我大概是最不听话的那一个,独来独往,我行我素。 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大概所有孩子都是这样的,后来才知道,原来我行我素已经是一种莫大的特权。 在这里的孩子,大多数是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了,像我这样十四岁才进来的,是第一个,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打从景柏霖让沈佳期去找我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给了我某些特权。 当时我不知道原因,在很久以后,大概有些明白,他会对我特别,是因为在我身上看到了他从前的影子。 一个人,总是很容易对和自己相似的存在产生特殊感情,而景柏霖对我,大概也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不,准确来说,无关乎我这个人,更多的是他对自己的一种感情。 景柏霖不常来福利院,但是他每次来,都会带几个孩子走,年纪有大有小,有男孩也有女孩。 并且,他带走的那些孩子,都再没有回来过。 我从福利院工作人员的耳语中,听说景柏霖带走的这些孩子是被好人家收养了,是去享福了。 但是,事实的真相很显然不是这样。 否则,被留下来的这些孩子,不会每一次听说景柏霖要来,看起来一个个都这么胆战心惊。 我在福利院的第六个月,盐城迎来了这一年第一个大寒潮,温度骤降,即便是在屋子里,都感觉能把人冻傻了一样。 在这个福利院里,我依旧是那个异类,没有孩子愿意跟我说话,我也不和他们jiāo流。 但是,不jiāo流不代表我不知道他们在做些什么,事实上,不掺杂任何感情的冷眼旁观,让我更加清楚这些人都在做些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在谋划一场bào dòng,几乎所有的孩子都参与其中,而领头的,如果我没看错,应该是那个叫储谦的蠢货。 我看着他们收集各种“武器”,看着他们规划逃跑路线,也看着他们一步步把计划付诸于行动。 有好几次,储谦在去探路的时候被我撞见,开始的时候,他还会有些慌乱,但是次数多了,他倒变得镇定了。 大概是清楚我不会去揭发他们,或者是,很笃信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的计划。 对此,我只是笑笑,不置一词。 年关将近,据说按惯例,景柏霖将会在这时候挑选今年的最后一批孩子带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储谦他们应该是计划在景柏霖来之前就从这个福利院逃出去吧。 说实话,他们的计划,在我眼里就跟笑话一样。 我知道,他们不会成功,因为我知道,景柏霖在这个福利院的每个角落都安装了监控。 换句话说,这里每个人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当然,也包括这群蠢货自以为是的谋划。 在储谦他们即将行动的前一天,我写了一张纸条让福利院管事的老头带给景柏霖,上面,是我对储谦他们这场行动的“告发”,没错,我毫不犹豫地把这群蠢货给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1 章 了,不,说出卖其实不准确,我从来没有和他们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去过。 我只是,做出了一个最有利于我自己的决定而已。 可笑的是,在他们行动的前几个小时,储谦这蠢货还单独把我叫了出去,问我要不要跟他们一起走。 我当然是没有理会他,可是储谦却不死心,还跟我说了一些我以前不知道的事。 他说,那些被景柏霖带走的孩子,不是被人收养了,而是被带到地下jiāo易市场,成了jiāo易品。 他们没有去享什么福,更多的是,遇到有变态嗜好的主子,要么彻底沦为他们的禁.luan被折磨而死,要么根本就没有机会被折磨当场就被玩死了。 而在这福利院里的孩子,很多都不是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孤儿,更多的,原本有自己的父母和家庭,却被景柏霖一手破坏,不得不成了孤儿。 储谦说到这些的时候,一双眼睛都红了。 看得出来,他对景柏霖有多么痛恨,说实话,那一刻我其实有点心软,我几乎想要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可到底我还是没有说出口。 既然他们已经拉开了这场游戏的序幕,那么后续的发展就已经不是我或者是他们能左右的事了,一切后续,全看景柏霖的高兴,而我能做的,大概是把伤害降到最低。 和景柏霖斗智斗勇,拼的不只是智商和谋略,事实上,这更像是一种心理战。 在储谦的率领下,这些孩子守了大半夜之后,终于在午夜的时候选择行动,除了我,这福利院里的其他孩子全部都参与其中,大大小小男男女女,全部都训练有素。 纪律xìng非常强,没有一个不听从指挥的。 一切,似乎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有人打昏了守门的老人,有人在前方探路,有人负责放哨…… 然而,他们离开不过短短的十几分钟,就如我所料的那般,所有人又退了回来,不同于出去时的井井有条,他们回来的时候,大多是慌不择路。 而外面,原本应该是漆黑的院子,顷刻间,灯火通明,从四面八方涌来无数人,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手电,把整个福利院都照的灯火通明。 哦,对了,忘了介绍,在这个福利院里,所有的孩子都是睡在一个通铺房里面的,所以,现在的情况是,这些蠢货被逼了回来,而外面是景柏霖带来的人。 换句话说,这些孩子殚精竭虑策划的“bào dòng”还没开始,就被扼杀在摇篮里了。 门外,景柏霖已经开始放话:“谁是主谋,出来。” 屋子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储谦,而储谦,害怕的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没人出来,那我就只能所有人一起惩罚了。” 景柏霖的声音已经冷到了某种程度,听起来比这寒潮下的夜还要冰冷。 借着窗外照shè进来的灯光,我隐约看到储谦整张脸都泛着白,就连唇色也如同白纸。 终于,在景柏霖抬起手的同时,储谦的脚步动了动,而我,赶在他前面,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中,推门而出。 “是我。” 当时我正在睡觉,所以我身上穿的,只有一件单薄的衬衣。 凌冽的寒风打在身上,如刀刃般刺骨。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也不知过了多久,景柏霖低低地道:“是你?” 听他的语气,像是在笑,不过下一刻,他就让人直接把我扒光了扔进了一个大水缸里面。 寒潮夜被扔进大水缸,那酸爽,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这一次的铤而走险,让我付出了几乎大半条命。 不过付出和收获还算成比例,这件事之后,景柏霖因此开始对我另眼相看,除此之外,我还收获了一帮死心塌地的蠢货当兄弟,储谦是其中一个。 第景盛7 说实话,景柏霖实在是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 他明知道,整件事情和我无关,可他甚至连一句质问都没有,直接就上了刑罚。 在水缸里冻了一夜之后,等待我的是一顿dú打。 头下脚上被吊在福利院庭院里的那棵大樟树上,由五个身强体壮的男人轮番用鞭子抽打,而景柏霖让那些孩子们排好队,在不远处从头看到尾。 这一招杀鸡儆猴应该不是第一次用了,难怪他们都会那么怕他。 储谦站着的位置离我最近,那时候我的头脑已经不是很清醒了,可是储谦那双布满血洗盈着泪水的眼睛却让我印象深刻。 打到后头,我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再醒来,是在一间干净的独间里,而我身上缠着纱布,看样子是专业人员仔细处理过了。 也许是发过烧的缘故,我的嘴唇干得要死,喉咙也是,我尝试着咳了一声,却发现喉咙像是火烧一般。 身上被打过的地方也是,像是有无数细针在刺。 被打的时候可能是麻木了,没怎么感觉到疼,倒是现在,让人感觉难受极了。 因为注意力都集中在身体的不适上,我一时之间居然没有注意到,在我左前方的位置,景柏霖从头到尾都一直站在那里。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出声,也不知观察了我多久,他终于沉声道:“你叫什么?” 乍听到有人说话,我被吓了一跳,不过我反应还算快,应该没有表现得很明显。 “赵铁生。” 景柏霖听了,微微皱了皱眉,沉吟半晌,才缓缓道:“太难听,改个名吧,叫景盛怎么样?” 景盛?他让我跟他姓? 这是不是说明,我终于正式通过了考验,成为他心目中那个合适的人选了? 不过我并不敢确定,只是看着他,没有回答。 “你很聪明,也很有手段,不过,以后在我面前,收起你的小聪明,我最讨厌的,就是自作聪明的人。” 这句话,我算是听明白了。 果然,我的所作所为在他面前本就无所遁形,而他会把我丢进水缸还dú打我一顿,恐怕是对我自作聪明的惩罚。 我低下头:“明白。” “很好。”景柏霖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段时间我没有时间,到明年春天再去办手续吧。” 我自知自己并没有什么资格和他讨价还价,所以,他说的话就是圣旨,我除了听从,并没有其他选择。 景柏霖走后,储谦作为代表被允许进房来探望我,来的时候,这小子的眼睛还是红通通的,活像只兔子。 看到我,他差点就又哭了。 我实在是受不了一个男孩子哭哭啼啼的,赶在他掉眼泪之前阻止了他:“我这还没死呢,要哭丧等我真死了再来行吗?” 储谦听了,明显地愣了一下,不过他的眼泪算是收了回去。 他深吸了几口气,像是在平复心情,过了好一会儿,他一字一句地对我说:“我欠你一条命。” 我笑:“我不是还活着么,况且,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我自己。所以你不欠我什么。” 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我确实是为了自己。 可是储谦却像是认定了我实在安慰他,好让他好过一点。 我也不知道我的这句话在他心里是被经过了什么样的美化或者是加工,我只知道,在我说了这句话之后,他看我的眼神显得愈发崇拜和尊敬了。 “以后,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帮你做到。” 我顿时感觉有点头痛:“不用,我没什么事需要你帮我做的。” 他却异常固执:“有的,肯定有我能做到的事。” 我实在是懒得和他争辩,朝他挥了挥手:“知道了,我有点累,想休息了,你先出去行吧?” 我也不知道我这句话是哪里刺痛他了,他居然当场又红了眼,满脸的委屈。 “我知道我贪生怕死,所以才眼睁睁地看你替我顶了包,站都不敢站出来。我知道我很孬,可是我不想一直孬下去,我会去找景先生,向他说明一切的,我不会让你一直替我背黑锅的。” 说着,这小子还真的转身就要往外走。 我连忙叫住了他:“那个谁,我感觉口很渴,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倒杯水来?” 听到我的话,他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回转身来,拿起一旁桌上的杯子和热水瓶,就真的给我倒起水来。 为了让他的心里觉得更加好过一点,我还提了一点要求:“水不能太热,最好能快点凉一凉……” 储谦听了,应了声“好”然后用两个杯子开始来回倒水,企图让水凉得快一些。 就这样过了大概有五分钟的样子,他终于把水杯jiāo到了我手里,我内心有些无奈地看着他的一脸期待,喝下几口又赞赏了一句:“温度刚刚好,感觉舒服多了。” 果然,听到我这么说,储谦的眼睛都亮了一下,等我把杯子里的水都喝完了,他有些急切地问我:“要不要再来一杯?” 看着他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我顿时感觉头疼极了。 我真的很想问他一句:难道你的价值就只是倒水而已? 这个世界上,怎么还会有这种幼稚的家伙,明明比我还大了两岁。 都十六岁了,要负刑事责任的年纪了,怎么还单纯得跟张白纸似的,就他这样还敢在景柏霖眼皮底下策划bào dòng,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怪不得景柏霖没有追究责任,大概也是清楚这家伙成不了大事,十六岁了还把什么事都写在脸上的人,能成什么大事? “我记得你叫储谦?” “嗯。” “我有预感,我以后可能会经常打架受伤,如果你会医术,哪怕是一点点也可以,那样我会觉得方便很多。” 这家伙单纯归单纯,可是做事情却非常细心,也很有条理,应该能成为很优秀的外科医生。 至于单纯这一点,只要稍微调教一下,应该还是可以调整过来的,至少能做到不要把什么事都写脸上。 其实,我也只是随口那么一说,至于要不要学,其实还是看他本身的意思。 可是,我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怎么了,听到我这么说,忽然变得有干劲极了,很用力地朝我吼道:“好的!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做那个对你来说很有存在价值的人的!” 我被他惊人的肺活量吓了一跳,不过好在他终于不再纠结于要去向景柏霖“自首”这件事了。 景柏霖的手段残忍归残忍,可是有一点他做得却是很好的,那就是从不干涉福利院里的孩子们的求知yù。 他很重视福利院里面孩子的文学素养,所有在这里的孩子都受过最基本的教育,在识字方面没有问题,至于其他的,那就要靠他们自己了。 当然,我也不是说单单从这一点就可以说景柏霖是个好人,也许他只是为了提高“货物”的品质,能更好的jiāo易而已。 福利院里有一间藏书馆,里面罗列了几乎所有凡是你能想到的书籍,医学方面的书也不少,所以从那天以后,储谦经常泡在藏书馆里面,然后每隔几天就会学个什么新招数尝试给我按摩什么的。 其实一开始我是拒绝的,可是不知道怎么了,看到他无比失望的样子,我居然一次次妥协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自从储谦喜欢躲在藏书馆里面看书以后,景柏霖每次来带人的时候好像都把储谦排除在外了,当然还有我。 福利院的孩子还是老样子,有人来,也有人走。 我不敢想那些被带走的孩子,他们的前途和命运,这些都是目前的我无法左右的事。 我来之前,老杜就一再警告过我,我的任务只是接近景柏霖,成为他的心腹,之后,我只负责传递信息,而不负责行动。 我知道,老杜是为了我好,可是,他可能还是不大了解我。 我可不是什么古道热肠的侠客,我不过是个自私自利的人,这世间的不公和黑暗我经历得太多,所以我比大多数人的心肠还要硬,尽管我只有十四岁。 景柏霖说要收养我的事,迟迟没有着落。 我心里其实是有点着急的,可是我不敢表现出来。 自从景柏霖提议让我改名之后,景盛就已经成了我的名字,然而在法律意义上这个名字真正属于我,是在第二年暮春的时候。 那几天,景柏霖很高兴,我偶然从电视的新闻报道上得知,大概是因为他和沈佳期的好事将近。 时间定在六月,大概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自从第一次见到过沈佳期之后,这一年多的时间以来,我很少见到她,偶尔见到也是隔着很远一段距离。 她依旧美丽如初,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后来几次见到她,她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些忧郁。 我以为,这只是我的错觉而已,直到有一天,她仓皇地跑进了福利院。 她来的时候,天空恰巧飘起了细雨,我刚好在院子里收衣服,而她可能是太慌张,一时没有注意,就这么和我撞了满怀。 我记得很清楚,那一天,她穿着一袭白色的连衣裙,看起来如同误闯人间的精灵。 而她裙摆处,那一团火红,如同盛开的映山红,看起来莫名妖艳。 空气中,隐隐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她哭着抓住我的手,颤抖着对我说了两个字:“救我……” 第景盛8 直到很久以后,我还记得沈佳期当时看着我的眼神,绝望又无助。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见不得女人在我面前哭,这总会让我想起,我曾经怎样冷眼旁观了一个女人最后的求救。 景柏霖随她而来,整个人看起来宛若地狱修罗。 他像是根本就没有看到我一样,当着我的面把沈佳期拖走,任凭她再怎么哭喊都没用。 沈佳期裙摆上的雪子在被雨水浸染的地上划出一道蜿蜒的红痕,就像是一条很长很长的红线,最后随着她的身影一起消失在院门口。 后来我没有再见过沈佳期,没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2 章 多久,报纸上就刊登了她的死讯,说是病故。 可是我知道,她不是病死的。 在看到新闻的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在梦里,沈佳期哭着说我是杀人凶手,她要向我索命。 我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 我已有许久没有哭了,可那天晚上,我没有忍住。 储谦的铺子就在我旁边,可能是我惊醒时的动作有些大,也把他吵醒了,我看到他很明显地动了一下,可他却没有来拆穿我的软弱,而是僵直了背,装睡。 在这一点上,我是感谢储谦的。 我总是在心里嘲笑他愚蠢,可事实上,储谦在情感上比我要敏锐许多。 沈佳期死讯公布以后的同一个周末,景柏霖让人正式办理了收养我的手续,于是我,终于成了真正的景盛。 也是在同一天,我终于从福利院搬离,正式住进了景柏霖的死人别墅。 离开的时候,景柏霖说可以满足我一个愿望,我让他送储谦去学医,出国深造,他答应了。 虽然我成了景柏霖的养子,可是,除了换了一个地方住,和送我去学校以外,景柏霖并没有给我任何特权。 十五岁,正常的孩子都在念初二,于是景柏霖也把我送到了某贵族学校以chā班生的身份念初二,当时已经快要期末,他没有给我任何适应的时间,只说期末他要看到年级第一的成绩。 要知道,我从来没有正规上过一天学,在山里的时候,也就小包子在的那两年,陪她一起去坐过两年。 事实上,老头教的内容,还不如我自学,所以我在课堂上从来没有认真听过。 尽管我对自己的天赋很有信心,可是时间太短,我到底心里还是没有底的。 所以,我只能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课程的补习上,我不眠不休地用了两个月的时间自习了从小学一年级到初二的所有课程内容。 第一次小考,在班级里只排到十五,离年级第一还有很大一段距离。 而那时候,离期末考试还有不到二十天的时间。 在那剩下的二十天时间里,我每天睡不到四个小时,为了节约在路上的时间,我选择了住校,几乎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放在了期末考上。 当时的班主任老师可能是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学生这样不要命地学习,被吓坏了。 她找我谈过几次话,我一律当成了耳边风,无奈之下,她尝试和景柏霖联系,可能结果不太理想,也就不了了之。 在这样紧张的学习中,期末考终于来临,我近三个月的努力,全看这两天半时间了。 好在努力还算有回报,考到的题目基本上都会,理科不出意外应该都是满分,而文科,主观题就看我写的东西得不得阅卷老师的眼缘了。 大致上来说,如果以第一次小考作为标准来衡量的话,只要作文部分不要出太大的偏差,这个年级第一,应该十拿九稳。 经历过七天的等待,阅卷结束,成绩发放后,结果却大大的出乎我的意料。 很遗憾,我不止没有拿到年级第一,甚至连年级前十都没有进,排在了第十一名。 理科分数如我所料,全部满分,而语文作文分是零。 零。 我拿到试卷后,看着那个鲜红的圆圈,忽然有种莫名的挫败感。 整个班级,只有我一个人是零。 语文老师在评卷的时候,可能是为了顾虑我的感受,没有直接点名,却也拿了不少时间说了这篇独一无二的零分作文,大概是说我三观不正,没有正能量。 至今,我还记得我当时写的那篇作文题目是《这个世界从来都不公平》。 可能是从我的作文中看到了我内心的灰暗,班主任怕我的心理不太健康,还特地安排了心理健康老师给我做辅导。 我不配合,她坚持叫了景柏霖。 我以为就像前几次一样,景柏霖是不会理会的,可是这一次,他却出现在学校。 在看了我写的那篇作文后,他长时间没有出声,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能在这所贵族学校读书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而景柏霖又称得上是盐城的名人,所以我想班主任应该是知道景柏霖的身份的,所以她在和他对话的时候,她处处都透着小心。 景柏霖这么长时间的沉默,大概让班主任感觉到很局促,她站在一旁,两只手不停地搅动着。 我在一旁看着,都怀疑,再这么持续几分钟,她的手指是不是会被她活活搅断。 不知过了多久,景柏霖终于出了声,不过话却是对我说的:“你有什么话要说?” “我的心理完全没有问题,我也不觉得我的世界观有什么不对,每个人眼中的世界都是不同的,我只是陈述我眼中的这个世界,老师给我零分那是因为她看到的世界和我看到的不一样,我可以理解,但是我不接受否定。” 听到我的话,班主任老师很不赞同地皱起了眉头,她张了张嘴刚要说话,景柏霖却赶在她前头扬了扬手里的卷子:“想知道,我会给你这篇作文打几分吗?” 我安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只等他公布答案。 景柏霖看着我,笑了一下:“满分。” 不轻不重地两个字,让一旁的班主任彻底傻了眼,可对象是景柏霖,她根本就不敢说什么。 “景盛,你说的没错,这个世界是呈金字塔形的,大多数资源都掌握在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很少一部分人手中,而在金字塔底部的那大多数人,注定要被这很少一部分踩在脚下,永无翻身之日。所以你想成为哪一种人呢?” 我抿唇,依旧没有说话。 旁边,班主任连大气都不敢吭一声,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显然她也没有料到请家长之后,会遇到这种情况。 这一天景柏霖的心情看起来还不错,他转头笑着看了看班主任胸前的铭牌,问:“顾老师是吗?你叫我来的时候,对我说我儿子的作文很有问题,可能在一定程度上表明他需要一位心理老师,那么你刚才为什么不敢反对我说的话?” “我……” 班主任哆哆嗦嗦地刚吐出口一个字,景柏霖就强势地把她打断:“在我看来,你不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不就是因为我是那个站在金字塔顶端掌握了大部分资源的人,而你,是那个被我踩在脚底的金字塔底部的众人之一。我明白,教育有教育的形式和理念,可是,这些理念景盛不需要。他有自己的思想,也有自己独立思考的能力,以后,景盛不会在任何答卷上回答此类作文题目,他会jiāo白卷。” 这样的结果,别说是班主任了,就连我,也是没有想到的。 那一刻,我承认,我是崇拜景柏霖的,尽管我知道他是个罪大恶极的人,也知道他骨子里有多坏,可这都不影响在那一刻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就像一个真正的有担当的男人一样。 一直以来,我曾经无数次想象过我的亲生父亲是什么模样,因为没有经历过,我想来想去也没有具体的形象。 可那一刻,我心目中那个父亲的形象彻底和景柏霖重叠了起来。 彼时,景柏霖对班主任说“他会jiāo白卷”时的样子,就成了我心目中作为一个父亲该有的样子。 尽管后来,我费尽心机算计他,也不遗余力想要把他所谓的“事业”搞得一团糟,可是无论怎样,我都打从心底里叫他一声父亲。 就如景柏霖所言的那样,我再没有在任何试卷上写过类似的作文,都是jiāo的白卷。 即便后来上了高中,也是如此。 高考的时候,我依旧任xìng地把这一优良传统发挥得彻底,结果出来,成绩不算顶尖却也称不上差,进t大绰绰有余。 而在盐城,t大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高等学府。 高考结束那年,我刚好满十八周岁,正式成年,景柏霖正式通知我,以后我得靠自己养活自己。 也就是说,包括大学的学费以及之后的生活费,我全部得自己解决,他不再给我提供任何帮助。 这几年来,我一直不敢忘记自己接近景柏霖的真正目的,可是老杜让我稍安勿躁,首先要博得景柏霖的信任,而博取信任最好的方法就是什么都不做,任他摆布。 于是,我遵从景柏霖的意思,开始了一天打几份工的日子,为自己即将到来的大学生涯做准备。 大学两年很快就过去了,期间我在学校和打工的地方两点一线,除了工作就是学习。 直到我大三那年,我在迎新致辞的时候,一眼看到了挤在人群中的小包子。 尽管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样子也变化了许多,可是我就是这么一眼就认出了她。 四目相接的那一瞬间,我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骤停了一下。 第景盛9 震惊之后,我内心充满狂喜。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忘了自己当时还在台上致辞,停顿了数秒之久,才想起要继续。 然而狂喜过后,我的内心却被犹疑占据。 就像老杜所说的那样,我不确定,这一次的相聚之后,我们还有没有以后。 我很清楚人心的贪婪,我确信自己绝不会满足于这一次短暂的相聚,我想要的是更长远的以后。 更何况,我现在身旁还有个景柏霖。 所以我,没有和她相认,也没有去找她,尽管我在第一时间就查到了她所在的系别和班级,以及她当学期的课程表。 我小心翼翼地尽量隐藏着我对小包子的所有感情,生怕露出什么破绽来。 可是有一天,小包子却主动找上门来,还当着许多人的面,把我堵在了阶梯教室的门口。 说实话,她不是第一个在教室门口堵我的女生,可是,她毫无疑问是第一个让我驻足的那一个。 “景盛学长,我想请你吃饭,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我从来都不知道,长大后的小包子居然还有倒追男生的勇气,虽然她倒追的手段有些……low。 我压一下内心翻涌的情绪,故作冷漠地甩给她三个字:“没兴趣。” 说完,我不敢再多看她一眼,略过她就往前走。 周围,隐隐传来不少窃窃私语声,我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些无关紧要的声音,可是这一次事关小包子,我留了心,大概都是在嘲笑小包子没有自知之明之类的。 我越听越生气,差一点就要当场bào发出来,就在我的情绪到达临界点的时候,小包子的声音忽然又从背后传了过来。 “学长,不要走这么快嘛!至少jiāo换一下联系方式,你什么时候有兴趣了随时都可以联系我呀!” 话音刚落,小包子就从后头追上了我,还一股脑儿地把一张卡片塞到了我的手里。 我随意地瞟了一眼,上面写着她的所有个人信息,很详尽。 我一目十行地把这些信息都记在脑海里之后,把东西塞回了她手里:“不需要。有时间泡男人,不如好好学习。” 听到我的话,小包子脸上的失望是那么地显而易见,我知道自己应该还不犹豫地转身就走,可我对她就是这么……于心不忍,更何况,周围还有那么多等着看她笑话的人。 “你英语专业的?” 听到我的问话,小包子愣愣地点了点头,看她的眼神可能是没有想到我会主动问她这个问题。 “我下午有英语家教兼职,但是临时有事去不了,对方小学六年级,如果你能帮我顶替一个课时,换我请你吃饭。” 小包子听了,表情看起来更加呆滞了,那模样,看起来有几分呆萌。 我在心里笑了一下,脸上大概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不愿意?那就算了。” 说完,我就抬起脚步继续向前。 一边走,我一边在心里默数,直到我数够了六个数,那个反应慢半拍的小呆子才回过神来,在后头急吼吼地喊着:“学长,你别走,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 她一脸用了三个“我愿意”,可见她心里有多雀跃。 我停下脚步,转身:“那就跟我去图书馆,我给你划范围,下午别迟到。” 小包子欢呼了一声,大步追了上来。 周围,有很多人在看我们,大多是一副惊呆了的模样,大概是没有想到被戏称为异xìng绝缘体的我,会主动对某一个女生释放出这么大幅度的善意吧。 此后,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我的周围,似乎多了很多和小包子身材差不多的女生。 她们总是有意无意地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内,然后以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我,这让我觉得非常困扰。找书、看书、分享书尽在:完ˇ本ˇ小ˇ说ˇ网:w-w-w . ШanΒen . m-e 那天下午,小包子确实顶替我去给我的学生上了一堂英语课,为此,我请了那小子一顿肯德基,还忍受了他整整十分钟的数落,一个劲地说我眼光差,怎么就看上了个又蠢又胖的妞。 当然,听到这话,我当时并没有发作,毕竟他还只是个十三岁的小毛头,童言无忌的道理我懂,更何况他母亲向来大方,给我的课时费也很丰厚。 不过,作为一个合格的家教,我认为向家长推荐合适的课程以及学习任务,也是我的职责之一,所以我当天就很尽责地向他母亲推荐了一些我认为必要的课程,而这小子的课外补习量从原来的每周两门增加到每周五门。 又蠢又胖?呵呵…… 所以说脑子是个好东西,我希望通过这件事,这小子能长点。 自从那一天之后,小包子就开始高频率地出现在我的生活中,当然,这是在我的默许之下不主动接近她已经是我能忍受的极限,我根本做不到阻挡她向我靠近。 私心里,我还是抱着一点点侥幸的心理。 我想,景柏霖应该不会注意到的吧,毕竟,在大学里,jiāo男女朋友都是很正常的事。 而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3 章 表面上看起来只是没有拒绝小包子的追求而已,我甚至都没有主动过。 小包子行动力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她很快就调查清楚了我的课程表,只要是她没课的时候,保准会出现在我的课堂里。 尽管我对她还是永远都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可是她对我的热情却从来都没有减退过。 她就像一条小尾巴,黏在我的身后,她叫我学长,如果我不应她,她就会一直叫一直叫,直到我答应她为止。 她好像是真的很喜欢我,她把我的喜好调查得一清二楚,就连我不喜欢吃豆制品的事情都知道。 有时候,我也会想,她为什么会对我抱有那么高的热情,她其实是不是还记得我,记得当年的赵铁生,所以才这样没羞没臊地跟在我身后,不管我多么的无动于衷…… 有时候,我又很妒忌现在的自己,现在的我明明什么都没有为她做过,却这么轻易就得到了她的垂青。 而十一岁的我,曾经是那样望眼yù穿地等着她回来,哪怕只是看我一眼都好,可她终究还是把过去的我给忘了…… 此后,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我的周围,似乎多了很多和小包子身材差不多的女生。 她们总是有意无意地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内,然后以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我,这让我觉得非常困扰。 那天下午,小包子确实顶替我去给我的学生上了一堂英语课,为此,我请了那小子一顿肯德基,还忍受了他整整十分钟的数落,一个劲地说我眼光差,怎么就看上了个又蠢又胖的妞。 当然,听到这话,我当时并没有发作,毕竟他还只是个十三岁的小毛头,童言无忌的道理我懂,更何况他母亲向来大方,给我的课时费也很丰厚。 不过,作为一个合格的家教,我认为向家长推荐合适的课程以及学习任务,也是我的职责之一,所以我当天就很尽责地向他母亲推荐了一些我认为必要的课程,而这小子的课外补习量从原来的每周两门增加到每周五门。 又蠢又胖?呵呵…… 所以说脑子是个好东西,我希望通过这件事,这小子能长点。 自从那一天之后,小包子就开始高频率地出现在我的生活中,当然,这是在我的默许之下不主动接近她已经是我能忍受的极限,我根本做不到阻挡她向我靠近。 私心里,我还是抱着一点点侥幸的心理。 我想,景柏霖应该不会注意到的吧,毕竟,在大学里,jiāo男女朋友都是很正常的事。 而我,表面上看起来只是没有拒绝小包子的追求而已,我甚至都没有主动过。 小包子行动力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她很快就调查清楚了我的课程表,只要是她没课的时候,保准会出现在我的课堂里。 尽管我对她还是永远都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可是她对我的热情却从来都没有减退过。 她就像一条小尾巴,黏在我的身后,她叫我学长,如果我不应她,她就会一直叫一直叫,直到我答应她为止。 她好像是真的很喜欢我,她把我的喜好调查得一清二楚,就连我不喜欢吃豆制品的事情都知道。 有时候,我也会想,她为什么会对我抱有那么高的热情,她其实是不是还记得我,记得当年的赵铁生,所以才这样没羞没臊地跟在我身后,不管我多么的无动于衷…… 有时候,我又很妒忌现在的自己,现在的我明明什么都没有为她做过,却这么轻易就得到了她的垂青。 而十一岁的我,曾经是那样望眼yù穿地等着她回来,哪怕只是看我一眼都好,可她终究还是把过去的我给忘了…… 她就像一条小尾巴,黏在我的身后,她叫我学长,如果我不应她,她就会一直叫一直叫,直到我答应她为止。 她好像是真的很喜欢我,她把我的喜好调查得一清二楚,就连我不喜欢吃豆制品的事情都知道。 有时候,我也会想,她为什么会对我抱有那么高的热情,她其实是不是还记得我,记得当年的赵铁生,所以才这样没羞没臊地跟在我身后,不管我多么的无动于衷…… 有时候,我又很妒忌现在的自己,现在的我明明什么都没有为她做过,却这么轻易就得到了她的垂青。 而十一岁的我,曾经是那样望眼yù穿地等着她回来,哪怕只是看我一眼都好,可她终究还是把过去的我给忘了…… 还在写,又来不及了tat重复内容稍后替换,可能要到明天才能审核通过,大家明天再来看哈,抱歉。 第景盛10 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这样ròu麻的话。 说完那句话之后,我很没种地,逃了。 之后就是学校组织的毕业晚会,因为硕士班人数少,所以毕业晚会是和本科一起的,小包子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的我的手机号码,天天打电话说想做我的舞伴。 我不接她电话,她就发短信,每天都能发数十条,坚持不懈,尽管我从没有回过她。 其实我本来是不打算参加那场晚会的,因为当天下午,刚好有一家公司的高层约我见面,大概是谈将来就职的事情,来回有些距离,我怕赶不及,我不喜欢做事太匆忙的感觉。 可是那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下午和对方见面的时候,我频频走神,脑海里不停地闪过小包子失望的脸。 对方可能也是察觉到我的心不在焉,很体贴地说下次再约,我也没有客气,当时就离开了。 急匆匆赶回学校,已经是晚上七点一刻,晚会七点半开始,在宿舍门口,我意外地见到了坐在阶梯上等我的小包子。 很难得地穿了条裙子,还化了妆。 看到我,她十分惊喜地站了起来:“学长,你可终于出现了!我还以为你不打算参加晚会了呢!”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小包子,我就想起前几天下午从广播台出来后,对她说的那句ròu麻话。 我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冷哼了一声,就直接往学生活动中心的方向走。 我以为小包子会跟上来的,可是,尽管我把脚步已经放得很慢,可是等了又等,却迟迟不见小包子追上来。 就这样纠结了一路,眼看着就要到活动中心门口了,我终于还是没能熬住,又折了回去。 果然,小包子还傻傻地坐在我宿舍门口的阶梯上,看样子,像是在哭。 看到我,她转过头去,擦了擦眼泪,过了一会儿才又转过头来,问我:“学长,我是不是真的很惹人厌?他们都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ròu,说我胖的像头猪,还没有点自知之明。你是不是也这样想?” 他们?他们是谁? 我感觉自己心口有一股火气在蹭蹭蹭地往上蹿。 小包子只是有点圆润而已,才不叫胖! 尽管我心头有无数情绪在翻涌,可是,吐出口,却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没有。” “真的?” 小包子的眼眶还泛着泪花,我看着她,没有说话,直接伸手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小包子在开始的时候惊呼了一声,随后就很乖地把脑袋枕在我的胸口,她脑袋贴的位置,刚好是我心脏的位置,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我的心跳声,怕被她听出什么端倪来,一路上,我都不敢太大口喘气,尽量保持心跳平稳。 短短七八分钟的路程,我却感觉像是走了一个多小时那么久。 直到到了活动中心门口,把小包子放下以后,我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小包子却是看着我,扭扭捏捏地问:“我抱起来是不是比看起来更重?” “你这叫有ròu感,不叫胖。” 说完这句话,我也不顾她的反应,直接抓起她的手,拉着她就往大门里面走。 活动中心的会场里,晚会已经开始。 舞台灯光被打得很亮,而台下,却是比较暗的。 我很庆幸,光线不亮,所以没有人能看到我发烫的脸。 我手心里,小包子的手,软软的,让我爱不释手,她似乎也和我一样紧张,手心有点冒汗,而我,狡猾地不让她碰到我的手心,不让她知道我和她一样。 我不知道主持在台上说了些什么,我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小包子的手上去了。 晚会的重点是舞会,当主持人宣布舞会开始的时候,现场顿时变得很嗨,而我却感觉更加局促不安了。 好像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知道,我……不会跳舞。 所以当所有人都在舞池里狂欢的时候,我只能拉着小胖子坐在角落里喝饮料。 不远处有点心提供,我知道小包子喜欢吃甜品,于是自告奋勇去给她拿。 就在我那甜品的时候,忽然听到角落里有几个女生在窃窃私语,本来没有注意,可是当“夏小满”的名字从她们的嘴里出来以后,我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虽然偷听这种事真的很没品,可是这里是公众场合,她们又谈论得那么大声,我只是没有离开而已,也算不上是偷听吧。 “你们看到了没?那个外国语学院的胖子和景盛学长一起来晚会的!” “你说那个夏小满对不对?我也看到了,来的路上,我还看她坐在景盛学长宿舍楼门口呢!” “真是不要脸啊!上次的广播,你们也听到了吧?人家学长都已经拒绝她了,还要这样缠着人家!真不要脸!” “就是!依我看,学长就是太绅士了,看她是个女生不好意思让她太丢脸!真是没有自知之明啊!” “就是就是!也不去照照镜子,胖的都像头猪了!我要是她,连和学长同框的勇气都没有,真不知道她的脸皮有多厚!” “呵呵,估计脂肪厚,所以脸皮也厚。” “不过,学长真的好帅啊!不知道他对什么类型的女生感兴趣……听学姐们说,学长在t大的六年时间里,都没有传过任何绯闻耶!听说每年都有院花甚至校花级的人物向学长告白,但是从没有成功过呢。” “错,没有告白!学长根本连让她们靠近的机会都不给好吗!人家好歹都是‘花’呀,又不能像夏小满那么不要脸。不然,按照学长对夏小满这种怜香惜玉的程度,怎么着都应该有人成功了吧。” 我数了一下,一共是三个女生,后面的话,我没有再听下去。 我放下原来已经装满了点心的托盘,转身走向不远处的饮料区,很淡定地拿了两杯橙汁过来,直奔那三个女生所在的位置。 然后在她们发现我的同时,把两杯橙汁从她们的头上浇了下去。 尖叫声顿时此起彼伏地响起,那三个女生抱着头,就像是猴子一样上蹿下跳。 原本愤怒的眼神在看清是我的时候,忽然变成了惊诧,以及……羞涩。 “学、学长……” “啊,景盛学长……” 呵…… 真是奇怪的动物,她们知道我什么?又懂我什么? 就因为我这张脸?就因为我每次考试都稳拿第一宝座?就因为我体育稍微好一点? 她们就这么喜欢我,喜欢到能这么盲目地去攻击小包子? 我想她们大概是在等着我道歉,然后说一些类似于“我不小心”“没注意”之类的话,不过,我并没有如她们的愿,就只是这样站着看着她们,手里头那两只已经空了的杯子也还在。 也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其中一个女生站出来,替我找台阶:“学长,是不是会场灯光太暗了?” 另外两个听了,开始附和:“肯定是了,也怪我们站的这个地方太不起眼,学长肯定是没注意……” 对此,我只有一个评价:犯贱! “啊,灯光确实暗,你们也确实不起眼。不过,我就是故意的。” 我的声音不是很重,在现场音乐的掩盖之下,甚至很容易让人忽略。 但是,我很确信,那三个女生肯定是听到了,这从她们脸上无比精彩的表情上就可以看出来了。 我勾起唇角,笑:“很抱歉,我从来不是绅士,也不懂怜香惜玉。我的耐心,只会给我想给的人,夏小满能跟我同框,是因为我喜欢,懂?” 听到我的话,那三个女生都是一副张口结舌蠢得要死的样子。 我没有再多看她们一眼,转身回到我刚才放点心的地方,拿起托盘就朝着小包子在的方向走。 刚才的动静不小,也引来了不少人,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听到了我刚才说的话,不过我不在乎,因为从来没有在乎过。 旁人的评价,他们喜欢与不喜欢,对我而言,从来都没有任何意义。 可是小包子在乎,她还会因为他们受到伤害,会因此而流泪。 我很后悔,知道毕业的这一刻,我才明白这个道理,因为小包子从来都没有在我面前说过什么,除了不久之前在宿舍门口那会儿。 我真蠢,怎么会以为小包子能和我一样呢?在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两个像我这样铁石心肠的怪物呢? 我手里拿着点心,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小包子在的地方。 出乎我意料的是,等我回去的时候,那里居然围了五男一女,我扫了一眼,女生有点眼熟,男生都没什么印象,他们似乎在灌什么人喝酒。 “才喝那么一口怎么够?再喝!”女生的声音嚣张跋扈至极。 我向前走了几步,仗着身高上的优势,一眼就看到了被围在最中间的小包子。 她半瘫在沙发上,看起来脸色潮红,而她面前有一个已经空了的调和酒瓶子。 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五男一女是在灌小包子喝酒。 后来的事,我有点记不大清了,只感觉自己头脑发热,当场就把那几个男生狂揍了一顿。 隔天被叫去教务处的时候,听到描述,才记起还用酒瓶子砸破了其中一个男生的脑袋。 自从正规上学以来,第一次被叫家长,没想到是因为打架,还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4 章 在毕业前夕。 在这件事上,我还是很感谢景柏霖的,他没有不管我,帮我处理了这件事。 也是在那天晚上,我才知道小包子酒精过敏的事,事后,我只后悔打得还不够凶,应该打得他们连爹妈都不认识的才对。 第景盛11 为了这件事,景柏霖找了我,不过却是什么也没有跟我说,只让我在客厅跪了一整夜。 第二天,他问我错在了哪儿,我没回答。 我知道我很冲动,但是我不认为我错了,就算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的选择还是不会变。 “那个叫夏小满的女生,你喜欢她?” 这是景柏霖问我的第二个问题。 事到如今,我再否认才显得奇怪,于是,我依旧选择沉默。 景柏霖大概是想起了什么往事,居然没有生气,反倒是很奇怪地笑了一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对我说:“教训人的手段有很多人种,你却选了最愚蠢的一种。今天如果不是我,你已经被抓进去蹲大牢了知道吗?想要保护别人之前,先想想怎么把自己保护好。越是情急,越要沉着,我记得我教过你。” 景柏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祥和,没有一丝暴戾,真的有一种一个父亲在教育自己的儿子时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在后来的很多年里,依旧没有改变。 虽然很不应该,感觉有点对不起老杜和在福利院里的那些孩子,但是景柏霖真的从不曾亏欠我。 所以即便后来知道他做了很过分的事,我还是叫他父亲,从不曾改口。 小包子在医院住了五天,我想方设法把打架这件事瞒了下来,没让她知道。 好在当时小包子也已经毕业,在她住院期间,我一手承包了她所有的离校手续,也没让她有机会再返校。 毕业的那一个月,我陆陆续续收到了来自盐城各大企业的邀请,最后,选择了综合实力最强的一家上市公司就正式去上班了。 而小包子就没那么幸运了,毕业后一个月,她几乎就在各大人才市场里奔波,不过却依旧一无所获。 毕业后第二个月的第二个周末,小包子忽然找上了我,很委屈地告诉我她的房租到期,身上的钱花完了,无家可归。 我想也不想地让她回家去,可她却怎么也不同意,即便我把她关在了门外,她还是不依不挠,直到深夜还不离开。 最后,我还是妥协了,但当时只答应收留她一个晚上而已,没想到却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小包子就这样彻底赖上了我。 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我记得小包子家里的条件应该还是不错的,所以她说自己身无分文无处可去一点也不可信,不过我也没有拆穿她。 因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不是小包子赖上了我,而是我默许她走进了我的生活圈。 只不过,因为xìng格使然,我比小包子更沉得住气,也更加懂得隐藏自己的感情。 在我能确定自己能给她一个什么样的未来之前,我不想,轻易给出任何许诺,可是我又自私地不肯放她离开,不靠近,也不推拒。 从那一天起,小包子就正式进驻我那间单身公寓的客厅,沙发成了她的床。 有好几次我都想对她说,让她去卧室睡床,又每每收住了话头。 随着小包子每天向我表白次数的增加,我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不是自私过了头。 一方面害怕回应,一方面却又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小包子的爱意。 我心里无比清楚,我的不拒绝在小包子的心里,就是一种默许接受的信号,所以她看着我的眼神才会一天比一天还要热烈和期待。 期间,从不曾主动和我联系的景柏霖忽然给我来了个电话,问起了我的近况,我只是简单答了几句,可没想到,景柏霖甚至比我自己还要清楚我的生活状态。 “阿盛,我想你应该清楚,当年我为什么要收养你。你最好牢牢记住,你将会是我的接班人这件事。你这个年纪,有喜欢的人很正常,在心理和生理上都是。不过,不要让她占据你太多的时间和精力。你知道我不喜欢干涉你的私事,但是如果有必要,我不介意干涉那么一两次。” 我当时嘴里应着是,可是很显然,我没有做到。 随着和小包子朝夕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我发现,小包子渐渐的成为了我生活中的一部分,哪怕她什么都不做,就只是傻傻地坐在客厅看电视,或者睡觉而已。 当时我也不知道,景柏霖要的是一个“听话”的继承人,他表面上给我自由,不过是因为我的成长都没有脱离他预设的轨道,而很显然,小包子的出现已经偏离了他的预设,所以他特地打电话来提醒我。 他向来不允许有什么人和事脱离自己的掌控,所以如果确定自己无法在掌控,他从不介意换个人选。 杀鸡儆猴的手段,景柏霖用起来向来熟轻就驾,是我被他这么多年来在我面前伪装出来的“和善”给蒙蔽了双眼,忘了景柏霖实际上是个什么样的人。 如果早知道会是那样的结局,我不会让小包子住进我的公寓,就算她再怎么耍赖再怎么哭,我都不会让她住进来。 我不会让自己有机会这么留恋她,以至于还那么不知天高地厚地对她说了“我们结婚吧”这样的话。 这么多年来,如果我有做过什么能让我后悔终身的事,那恐怕就是和小包子说了那一句“我们结婚吧”。 我永远都记得,我和小包子约好去民政局的那天,是周二。 我本来已经向公司请了一下午的假,可是却在半路上遇到了沈曼。 会记得沈曼这号人物,是因为她是小包子唯一经常挂在嘴边的人。 当时,她的状况看起来很糟糕,衣衫不整的,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恍惚。 看到我,她就死死地拉住了我的衣袖,哭个不停。 因为她是小包子的朋友,怕小包子知道后怨我,我无法丢下她不管。 可是无论我问她什么,她都三缄其口,就是不停地哭。 最后,我把她安顿在附近的一家酒店里,准备去完民政局之后再和小包子一起来带她走。 离开的时候,为了安抚沈曼又花了一点时间,所以当我真正出发前往民政局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我刚从酒店出去,景柏霖神的秘书就适时出现,连事由都没问,说可以把车子借给我。 公司离民政局有很长一段距离,又临近下班时间,当时我心里着急,不疑有他就接受了他的好意。 我心急如焚地朝着民政局的方向赶,开始的时候也没注意,直到车子开上了高架,才发现车子的刹车失灵,而当时车速已经高达一百二。 车祸发生的瞬间,我的脑海里闪过了小包子那张哭泣的脸,紧接着便是一阵猛烈的撞击。 如果我的记忆和推断没有出错,应该是撞上了安全岛之后方向偏离,随后又撞上了旁边的一辆货车,因为是在高架上,估计是引发了连环车祸。 事实证明,我当时的推断并没有出错。 一个月后,当我在医院清醒过来的时候,这件事就得到了确认。 那一天,我见到了久违了的储谦。 正如我之前所预料的那一般,他成了一名优秀的外科医生,而我的手术就是他主刀。 据说当时送来的时候伤势很严重,只剩下半条命,是储谦硬生生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而我,一心还系在小包子身上,在第一时间向储谦打听了她的情况,却得知了她父母也在和我车祸同一天发生了车祸的事,不过他们没有我那么幸运,而是当场死亡。 储谦说,小包子的父母发生车祸的时候,正在前往寻找小包子的路上,而小包子,在民政局门口等了我整整一夜,她父母发生车祸的时候,她还在那里…… 我的心,开始剧烈地抽疼起来。 我不知道,在我昏睡的这一个月时间里,小包子一个人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是不是哭了,是不是受委屈了,是不是感觉到害怕无助,又是不是恨透了我…… 我恢复意识的第一天,就想要去找她,是储谦的一句话,彻底让我清醒了过来。 他说:“景盛,你真的觉得只是意外而已吗?” 意外?不,一切都发生得过于巧合,刚好是那一天,刚好都是车祸…… 小包子父母的那场车祸不知道,至少我这边,肯定不是什么单纯的意外。 “景盛,你知道景柏霖是个多么小心谨慎的人,你认为他的车子在什么情况下会出现刹车失灵的情况?” 答案只有两个,第一,有人想要他的命,而我刚好成了替死鬼,第二,这本来就是他为我准备的。 而答案,恐怕是后者。 否则,景柏霖的秘书,不会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出现得那么凑巧,还有他把车借给我的行为,都诡异到了极点,一切,就像是早就预谋一样。 而他们会把这个破绽留得那么明显,恐怕不是不小心,而是故意的。 直到了那一刻,我才终于明白,之前景柏霖对我打的那通电话,是想告诉我什么。 都怪我太蠢,居然没有领会他的言下之意,而现在,我居然还要靠着储谦的提醒,才把前因后果串联起来。 也是到了那时候,我终于明白原来我才是那个该死的罪魁祸首。 我根本就没有资格,再去见小包子。 第景盛12 我从来不吝于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可是在小包子父母的这场车祸上,我不敢去想太多。 可是越不敢想,我就越清楚,这场车祸很可能也不是什么单纯的意外。 在这件事上,我尝试着探过景柏霖的口风,而他给我的答案,让我更加确信,不去见小包子,不再和她联系才是对她最好的选择。 小包子父母发生车祸的地方,是在城乡结合部的一条新建不久的乡村公路上,监控设施还来不及安装,所以在调查的时候,曾一度陷入瓶颈,后来是通过几个路人的讲述,才勉强拼凑出一些线索,锁定了顾志诚这头号嫌疑人。 不过,我确信,顾志诚肯定不是那个真正的肇事者,要么,他只是被某个人推出来的替死鬼,要么,他是在某个人的指使下才成了肇事者。 而这“某个人”,在我心里已经是一个确切的名字,只不过没有找到任何证据。 我的手机在车祸中毁坏,所以我不知道,在这期间,小包子给我打过多少通电话,又给我发过多少条短信。 我硬着心肠,不去联系她,不去关心她,不去找她,直到事发后第五个月,关于小包子父母的那场jiāo通事故案开庭审理。 庭审那天,我让储谦带我去了现场,也是在那一天,我五个月来第一次见到小包子。 她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这才不过短短的五个月时间而已…… 我坐在听众席上,看着坐在原告席上的她,第一次那么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什么叫做无能为力。 审理的过程很漫长,小包子一直都表现得很平静,她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只在被问到问题的时候,才会出声。 她那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ròu。 而我很悲哀的发现,我唯一能为她做的,居然只是袖手旁观。 一切,进行得都还算顺利,然而在提jiāo证据阶段,当原告方把一份录音提jiāo上去,并且当庭播放出来的时候,顾志诚一下子从被告席上冲了下来,直奔小包子,看样子是要施暴。 好在法警及时拦了下来,才没让他得逞。 听录音的内容对顾志诚很不利,不止有威胁小包子接受和解的内容,还涉及了顾志诚jiāo通肇事之后逃逸的内容。 也是因为这份录音,顾志诚最后被判处七年有期徒刑。 在法槌落下的那一瞬间,我看到小包子哭了,先是默默流泪,最后是趴在原告席上放声大哭,直到所有人都走光了,她还在那里哭。 那哭声,听起来是那么的委屈,那么的撕心裂肺…… 后来,来了个中年男人把她带走了,储谦告诉我,那是她的二叔。 那时候,我以为小包子的亲人肯定是和她一样,能让人感觉到温暖的人。 我以为小包子在他们的陪伴下,肯定会很快就熬过这一段时间,然后忘了今时今日的所有痛苦,也忘了我这个人。 可是后来证明,这一切,不过是我的自以为而已。 之后整整四年半时间里,我没有再去打探关于她的任何消息,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是会想起她,然后便是整夜整夜地失眠。 和小包子分开后的第六个月,我离开了原来就职的那家公司,随即自己创立了一家it公司,起名叫做盛夏。 景盛的盛,夏小满的夏。 公司成立之初,有不少人问我为什么要起这个名字,我都没有说,那些问这个问题的人多次得不到回应,也就知趣地不再问。 创立盛夏之后,为了公司的生存,我不得不很多人打jiāo道。 我认识了很多各种各样的人,也学会了戴着面具生活,我越来越擅长于隐藏自己的情绪,也越来越接近景柏霖心目中那个接班人的形象。 我知道,只要再坚持几年,景柏霖迟早会被我拿下,这从他开始有意无意地向我提及景煌的经营状况就可见一斑。 在没有小包子的日子里,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具会呼吸的尸体一样,没有多余的情绪,也没有多余的表情。 我按照老杜给我规划的轨迹就这样如傀儡般生活着,直到有一天,我收到了来自t大的邀请,让我去做一场演讲。 我本来是想要拒绝的,可是,一想到那个地方有那么多我和小包子共同的回忆,一想到我终于可以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去缅怀我们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5 章 去,我答应了。 在演讲结束之后,我很意外的遇到了一个人。 我不记得他的名字,只隐约记得好像之前是和小包子同一个班级的,等那一天他做了自我介绍之后,我才知道他叫宋一弦。 这个叫宋一弦的家伙似乎很崇拜我,他磕磕巴巴地对我说了很多话,到最后,他对我说,他们组织了一场同学聚会,还邀请我一起参加。 像这种邀请,我自然是不会搭理的,可是宋一弦却又说,小包子也会参加。 这个叫宋一弦的家伙,明明看起来一副老实巴jiāo的样子,可是在某些方面,却敏锐得可以。 至少,他一下子就抓准了我的命脉。 最后,我没有回应他的邀请,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只是径自离开。 也不知道那一天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刚刚回到公司,我就又遇见了一个人韩叙。 会知道韩叙,也是因为小包子。 还在大学的时候,他就很喜欢在我和小包子面前刷存在感,当然,我不认为他的xìng取向有问题,所以,他感兴趣的对象绝对不是我。 没错,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叫韩叙的小子喜欢小包子。 但是我从没有把他列为情敌,因为他……太幼稚。 我想,应该没有哪个女生会喜欢上天天和自己作对的死对头,而从小包子的反应来看,她确实也对他没有丝毫好感。 所以再见到韩叙,我也没有把他当回事。 事实上,我和他之间本来就没什么jiāo集,现在又少了小包子这一环,按理说应该是根本就不应该有jiāo集。 所以即使看见了他,我也只是把他当成一个陌生人一样,当做没看到。 不过,这显然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韩叙把我拦在了公司门口,并且当着许多人的面对我大打出手。 我一时不察,被他揍了一拳,后来警卫马上就来了,根本就不用我出手,韩叙就被架了出去。 然而他不死心,一边被架着往外走,一边挣扎着,大吼:“景盛,你这个冷血动物!!夏小满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对你这么死心塌地!你这个人渣!!” 韩叙的大喊声,随着他的远去而渐渐变小,可是一天之内,听到了两次小包子的名字,这到底还是在我的心里掀起了波澜。 我的心湖之下,原本就暗潮汹涌,只是表面平静而已,这下子,连表面的平静都无法维持了。 韩叙的这一拳,没有一点点手下留情的意思,所以我的左脸颊一下子就青了,还有点肿。 我就顶着这样一副尊荣,在员工诧异的目光之中走进了办公室。 所以再见到韩叙,我也没有把他当回事。 事实上,我和他之间本来就没什么jiāo集,现在又少了小包子这一环,按理说应该是根本就不应该有jiāo集。 所以即使看见了他,我也只是把他当成一个陌生人一样,当做没看到。 不过,这显然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韩叙把我拦在了公司门口,并且当着许多人的面对我大打出手。 我一时不察,被他揍了一拳,后来警卫马上就来了,根本就不用我出手,韩叙就被架了出去。 然而他不死心,一边被架着往外走,一边挣扎着,大吼:“景盛,你这个冷血动物!!夏小满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对你这么死心塌地!你这个人渣!!” 韩叙的大喊声,随着他的远去而渐渐变小,可是一天之内,听到了两次小包子的名字,这到底还是在我的心里掀起了波澜。 我的心湖之下,原本就暗潮汹涌,只是表面平静而已,这下子,连表面的平静都无法维持了。 韩叙的这一拳,没有一点点手下留情的意思,所以我的左脸颊一下子就青了,还有点肿。 我就顶着这样一副尊荣,在员工诧异的目光之中走进了办公室。 所以再见到韩叙,我也没有把他当回事。 事实上,我和他之间本来就没什么jiāo集,现在又少了小包子这一环,按理说应该是根本就不应该有jiāo集。 所以即使看见了他,我也只是把他当成一个陌生人一样,当做没看到。 不过,这显然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韩叙把我拦在了公司门口,并且当着许多人的面对我大打出手。 我一时不察,被他揍了一拳,后来警卫马上就来了,根本就不用我出手,韩叙就被架了出去。 然而他不死心,一边被架着往外走,一边挣扎着,大吼:“景盛,你这个冷血动物!!夏小满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对你这么死心塌地!你这个人渣!!” 韩叙的大喊声,随着他的远去而渐渐变小,可是一天之内,听到了两次小包子的名字,这到底还是在我的心里掀起了波澜。 我的心湖之下,原本就暗潮汹涌,只是表面平静而已,这下子,连表面的平静都无法维持了。 韩叙的这一拳,没有一点点手下留情的意思,所以我的左脸颊一下子就青了,还有点肿。 我就顶着这样一副尊荣,在员工诧异的目光之中走进了办公室。 还在写,稍后调整修改,估计明天修改过的内容才会审核通过 第景盛13 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都有过言不由衷的时候,明明心里想要她留下,想要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可是嘴里却是说着让她离开的话。 天知道,我有多么高兴能再次遇到她,可是我却只能对她说:“你走了就不应该再回来。” 小包子冰冷的眼神如刀刃般刺入我的心脏,我必须紧咬牙关,才能让自己维持面无表情。 可是当我看到她仰头喝下桌上的那杯烈酒时,我终究还是破了功。 当我追着她出去的时候,刚好遇上了迎面赶来的医生,也许是我肩膀上的伤看起来有些严重,他们立刻涌到了我的身边,可是我的眼里,只有小包子。 我看到她靠着墙缓缓倒了下来,我想上前去抱她,却被韩叙抢先了一步。 我和小包子是坐同一辆救护车去的医院,路上,除了医护人员,韩叙一路陪同。 韩叙也知道小包子酒精过敏这件事,医生知道后,对小包子做了紧急催吐,之后,小包子虽然依旧没有转醒的迹象,但脸色看起来好了很多。 这让我放心了不少。 高度紧绷下的神经终于得到了短暂的放松,忽然就觉得困倦不已,就连眼前的影像看起来都显得模糊不已。 后面的事,我完全没有印象,再次醒来,我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我第一个见到的人是沈曼,看到我醒过来,她当场就泪如雨下。 说实话,在我眼里,沈曼向来是个很骄傲的女人,我从没有想过,她会在我面前哭成这样,而且,还是因为我。 从她断断续续的哭诉中,我大概得知了在我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一些什么事。 过程听起来很惊险,不过,到底还是没有死成。 不过,我并不关心这些,我关心的,只有小包子。 我想知道她酒精过敏严不严重,有没有清醒过来,醒来后是不是还在哭…… 我记得,她在酒店走廊昏过去的时候,是流着泪的。 沈曼许是察觉到我的心不在焉,终于不再跟我说明我目前的身体状况,也停下了原本想要嘱咐我的话。 我知道,这样做也许对她有些残忍,可是我,从不曾想过要对她隐瞒些什么,而且,她也是t大毕业的,我想她应该很清楚,我对小包子的感情,尤其是在经过毕业晚会事件以后。 “夏小满呢,她还好吗?” 沈曼咬着唇,十分受伤地看着我:“景盛,你对我,连敷衍都不愿意敷衍吗?” “沈特助,你是很优秀的工作伙伴,我很感激这几年来,你对我的帮助。但,只是感激而已。”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拒绝呢?” 听到这话,我不自觉地扯了扯嘴角:“你不是应该比我清楚,拒绝不拒绝,本来就没有什么意义。” 景柏霖和沈家想把我们凑在一起,这是两个家族两大企业利益与利益的结合,我和沈曼本身的意志,根本就不重要。 沈曼忽的陷入了沉默,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哑着声对我说:“景盛,你真残忍。” 我笑了笑,没有反驳。 我本来就是个冷漠寡情的人,我可以对任何人残忍,包括我自己。 而小包子是我此生唯一想守护的人,我以为我可以做到,好好爱她,好好守护她,可到头来,我却把所有的残忍和绝情都留给了她。 我以为,我早已经历过人生最绝望的时候,可当小包子离开以后,我才明白,原来最绝望的,不是无人可爱,而是明明那么爱一个人,却发现,放她离开才是唯一爱她的方式。 后来,我得知小包子原来和我在同一家医院住院,有很多次,我都想不顾一切地去找她,可是最终还是理智取得了胜利。 不过,如果真如沈曼之前所说的,我已经在医院昏睡了一段时间,并且一度陷入生命危险,而且景柏霖已经来看过我了,直到确定我转危为安才离开,那么,现在一味地把小包子推远恐怕已经不够了。 我当机立断,立刻找了一个可靠的人,对小包子过去的这四年半时间进行了调查,直到这次同学会为止。 很快,调查结果出来了,很详尽,却又很简单。 我到那一刻才知道,小包子在离开不久后,就被送进了疗养院,而且还在疗养院过了整整三年,而那三年在这份调查上,被一笔带过。 后面调查内容,成了小包子和韩叙的日常,期间,还有小包子几次试图自杀的记录,而每一次,都是韩叙把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所以我,终于有点明白,韩叙为什么会跑到盛夏去揍我了。 本来还觉得他有点不可理喻,直到了这一刻,我反而,有些感激他了。 是的,我很感谢他,在我什么也不能做的时候,把最好的宠爱都给了小包子,也替我保护了她。 虽然,我并没有什么立场去感谢他。 而这次在同学会上企图对小包子行凶的,是一个叫沈涛的男人。 是个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的公子哥儿,有趣的是,他只有母亲没有父亲,随母姓,直到二十五岁大学毕业之前都和母亲睡同一张床,是个有着很严重的恋母情结的人。 而他这次会在同学会上暴走,是因为小包子先以私生子这件事挑衅了他。 不过在我眼里,事件的缘由并不重要,且不论这件事究竟是谁开的头,又是谁的错,单从结果来看,就足够他死上成千上万回了。 自从创立盛夏以来,我一直兢兢业业经营着它,从没有利用它去做过什么除了让它生存和壮大之外的事,而这一次,将会是我第一次利用盛夏总裁这个身份,不遗余力的去打击一个人。 在商场上,我从来不是个铁血手腕的人,但是在打击沈涛这件事上,我没有给他留任何余地,因为他死不足惜。 我放话下去的第二天,沈涛就找上门来了,不过我没见他,也没打算见他。 沈涛很有毅力,一直在门口蹲守着,沈曼来看我的时候,偶尔会向我提一下,不过我一直当做没有听到。 我向来没有什么同情心,对他,更是一丁点儿都没有。 然而,让我没有料到的是,小包子居然会出现,还和沈涛遇上了。 在得知小包子就在我病房门外的时候,我足足愣了有好一会儿,回过神来,已经吩咐下去,让他们把她给我叫进来,后来,连沈曼也走了出去。 我不知道,外面又发生了什么事,我在病房里,既期待又忐忑,想要收回想要见她的话,却又舍不得。 可到底,小包子还是没有来见我,最后我等到的,还是只有沈曼。 也许是我眼底的期待太明显,沈曼看了我一眼之后,哭着问我:“为什么是夏小满?为什么只有她才可以?她根本就不值得!” 我没有回答她的前两个问题,因为这是我心底最美好的记忆,我不打算和任何人分享。 “值得,她很值得,是我不配。” 是的,是我不配拥有她。 也许,我就是个一出生就已经注定要孤独终老的人,否则,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这一生会这么坎坷。 我从来不相信什么命运,可是渐渐的,我又不得不信。 或许一个人一生要走的路,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写好了,而我这一生,在尽头等我的,恐怕是一个悲剧。 而小包子,是命运之神在中途开了一个小差,不小心赏赐给我的一个礼物,后来,他回神了,就把这个礼物收回去了。 我的伤势恐怕是真的有点重,尽管我强烈要求,医生还是迟迟不同意让我出院。 无奈之下,我只能把整个办公室都搬进了医院,一边住院,一边办公。 盛夏虽然已经成立有一段时间,目前运营状况也还算良好,可是距离能让景柏霖刮目相看,还有一段很远的路要走。 而现在的我,好像除了工作之外,也没有什么事可以做。 沈曼还是每天都会来看我,在我开始在病房办公之后,她也陪着我在这里上班,而我因为手臂受伤,有些地方确实需要她的帮助,于是也就没有拒绝。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小包子会主动来找我。 门外的守卫许是见过我之前追出病房外找小包子时失魂落魄的模样,这一次,连通报一声都没有,就直接放她进来了。 小包子来的时候,我正在和沈曼讨论一个策划案,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 直到小包子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倒,我才发现了她的存在。 在见到小包子的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心脏瞬间停滞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又恢复正常。 小包子似乎是误会我和沈曼之间有些什么,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6 章 了一下:“走错房了。” 说着,她转身就要离开。 眼见着她就要跑到,门边,我终于还是没有按捺住内心的冲动把她叫住了。 “夏小满,既然来了,不妨把你想说的话都说一遍。” 我的声音,听起来毫无波澜,可是只有我自己直到,我的心里汹涌着什么样的惊天骇浪。 第景盛14 小包子的脚步因为我的这句话而停了下来,她毫不扭捏地转过身来,眼神不断地在我和沈曼之间游移。 她这号表情,我很熟悉,大概是想让我打发沈曼走。 可是我,没有让她如愿,我想要和她独处,可是又害怕和她独处,我的决心本来就没有那么坚定,我怕自己会动摇。 可是小包子却比以前要固执了,见我不肯打发沈曼走,她只抛下一句“无话可说”就又要往外走。 我的手像是自有意识一般,在她转身的同时,紧紧地抓住了她。 小包子转头看我,我也看着她,我们都没有说话。 沈曼许是察觉了我们之间的暗潮汹涌,自己主动离开了房间。 沈曼走之后,我从小包子的脸上看到一抹一闪而过的得意,大概是因为“胜利”。 我松开了手,心底有些无奈。 其实她完全没有必要和任何人比较,我的心很小,从来都只有她一个人的位置而已。 这一次再见到小包子,总感觉她改变了很多。 这种改变不只是外形上的变化,更多的,是xìng格上的。 以前的小包子总是很温和的,也很少发脾气,可是现在,她变得棱角分明,也难以取悦,就像是一只浑身竖满尖刺的刺猬。 我不知道她的这种改变是好是坏,只是隐约感觉有些心疼,要知道,刺猬竖起满身尖刺,只不过想要保护它那颗过于柔软的心而已。 我忽然又想起了小包子过去的那五年时间,在我永远错失的那五年里,我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让她不得不变成现在的样子。 我很自责,也很难过,但是我却并没有感觉到后悔。 虽然经历过苦难,可是至少,她还活着不是吗? 她还活着,还好好的活着,这就足够了。 我不动声色地看着小包子的一举一动,贪婪地把她脸上每一个表情都刻进心里,牢牢记住。 小包子嫌弃沈曼坐过我的床沿,不肯挨着我坐,自己搬了条凳子后,和我面对面坐了下来,随后对我说:“景盛,我只问你这么一次,当年,你为什么失约?” 当时,小包子看我的眼神很复杂,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期待犹疑害怕等很多情绪。 我知道,这五年来,小包子有多恨我,也许在很大程度上,她就是依靠着对我的这份恨意坚持到现在的。 而她现在问我这个问题,除了想要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恐怕更多的是为了证明这些年来,她坚持下来的理由是真实存在的。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想把一切都告诉她,毕竟我也是个有血有ròu的人,被自己深爱的人这般憎恨着,我也会感觉到委屈。 可是这份委屈不过是一闪而过的念头而已,我很清楚,怎么做才是对我们彼此最好的选择。 既然小包子需要这样一个理由,那我就提供给她,她需要心安理得,那我就给她一份心安理得。 “没有理由,就是忽然不想去了而已。” 听到我的话,小包子忽然怔怔地看着我,大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随后,却是变得放松下来。 那一刻,我知道,自己做对了。 小包子因为我的回答,而松了一口气。 她肯定是在想,幸好,这些年来,她并没有恨错我,也没有冤枉我,幸好,她坚持下来的理由还存在…… 在得到这个回答后,小包子没有再跟我说一句话就离开了。 我呆呆地看着小包子坐过的那条凳子,在病床上坐了很久。 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雨水打在玻璃窗上,窗外的世界风雨飘渺,就像是谁在哭泣。 明明说过不后悔,可是我却感觉更加难过了,我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想过,不顾一切地带着小包子走,去一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隐居一辈子。 可是这个异想天开的念头闪过脑海还不过一秒,我就连自己都笑了。 曾几何时,我也变成了这种喜欢逃避的人。 算了下时间,小包子应该早就已经离开很久了,于是我,走出了病房,想要去看看她可能早已不见的背影。 然而,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小包子居然还在门外,除此之外,沈天一和沈曼也在。 彼时,沈天一怀里紧紧地护着沈曼,直面小包子,也不知道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他们之间的气氛,紧张至极。 我光从背影就感觉出来,沈天一在生气,而且不是一般的生气。 在他伸出手去的那瞬间,我就知道,小包子要遭殃了。 我不顾一切地再沈天一的手掌碰触到小包子之前把他拦了下来,沈天一手上的力道很大,即便是我,也有些招架不住。 一想到他的手本来是想要去掐小包子的脖子,我就感觉到愤怒至极。 肩膀上的伤口似乎是裂开了,正在隐隐作痛,不过,我顾不得那么多,只是死死地盯着沈天一,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沈曼在这时候从沈天一的怀里挣脱了出来,并且开始哭着哀求他离开。 沈天一有多疼爱沈曼我是知道的,所以他会在沈曼的眼泪攻势下选择离开,我也没有觉得很意外。 可是他却依旧不肯放过小包子,即使走了还想着要带小包子一起走。 按照刚才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情形,我自然是不能让他带小包子走的,于是再一次把他拦了下来。 对此,沈天一感觉到很愤怒,他一把拎起我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警告我:“怎么,心疼了?姓景的,你他妈给老子搞清楚,你的女人和妻子都只能是沈曼!!” 这些人,还真是奇怪,明明是他们自己的意志,却非要说成好像是我自己选择的一样。 他们把沈曼塞给我,我就必须要无条件全盘接收? 多可笑…… 然而更可笑的是,对此,我并没有拒绝的权利。 我没有反驳沈天一的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甩开他的手:“她是我的学妹……” 是的,小包子是我的学妹。 我偏过头去,看了小包子一眼。 这一次再见到小包子,沈曼对我说过,小包子变了很多,瘦得跟以前简直天差地别,让人都认不出来了。 可是对我来说,无论她是胖是瘦,她都只是我的小包子,就像多年前,在迎新会上我一眼就认出了她一样,即便她的模样变化得再多,我还是能一眼就认出她来。 别问我为什么,大概……是本能。 “她曾经是我最宠爱的学妹。” 可是我知道,不只是曾经而已,也不只是学妹而已,而是唯一。 小包子许是没有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既震惊又哀伤。 沈天一终于走了,沈曼的情绪还不是很稳定,我在把她安顿好以后,就准备送小包子出去。 她背上背着背包,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今天应该是她出院的日子。 我怕她拒绝我,还不等她回答,就擅自拿过了她背上的背包,率先走在了前头。 我没有特意等她,只不过把步子拉小了一点,就像以前我们还在一起的时候一样。 快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小包子叫住了我,说她不会感谢我的。 我没有想要她的感谢,只是抬头看了眼变得有些明亮的天空,对她说:“雨停了。” 我希望,她今后的人生也能像现在的天气一般,雨过天晴。 我希望她往后的日子,能明媚灿烂,温暖幸福,不要像我一样…… 我们之间,不幸的人,只有我一个就够了。 “包还我。”小包子向我伸出手,面色不善地看着我。 我看着她,强压下内心的真实情绪,略带讽刺地道:“不是被人扇耳光,就是被人拿刀捅,夏小满,这五年,你就学到了这些?” 如果她现在这么恨我,那我想,她应该不会愿意让我“看不起”。 我承认,这一招激将法使得很没水准,可是我希望能有用。 听了我的话,小包子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要你管!” 一边说着,她还一边来抢我拿在手里的背包。 她的力道有些大,我怕她摔着,也没施力,就任她把背包抢了过去。 只不过,我肩上的伤口因此又被扯到了一下,突如其来的尖锐疼痛让我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小包子听到了,看了我的肩头一眼,眼睛里闪过一丝愧疚,问我:“你这是在赎罪?” 我笑了一下,回答:“如果你认为是的话,那就是吧。” 小包子听了,愣了一下:“呵,你有什么罪?” 我有什么罪?我罪孽深重,一桩桩一件件,数都数不过来,而能让小包子如此介怀的,恐怕只有一件事。 “我说过要娶你,我食言了。” 如果这是小包子心里头那个无法解开的结,我不介意帮她解开。 如果她需要解释,那我就给她解释。 我用最云淡风轻的语气,轻轻松松地说着,我这一辈子最深沉最痛苦的遗憾。 小包子的眼睛里,迅速弥漫起水汽,她的泪,一滴又一滴,流进我的心里。 “夏小满,你知道报复一个人最好的方法是什么吗?” 我俯下身,贴着她的额头,贪婪地感受着她的体温。 “忘了他,然后,过得比谁都好。” 第景盛15(修正) 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对小包子说这样的话,让她忘了我。 小包子转身离去的瞬间,我的世界,瞬间变成了黑白的无声电影。 我如行尸走ròu一般回到病房,沈曼已经走了,可能是不放心我一个人,特意又叫了秘书室的胡秘书过来。 我不停地看着文件,重复着机械劳动,企图麻痹自己,却收效甚微。 晚上近十一点的时候,我手机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我不想接,就把手机丢给了胡秘书。 胡秘书只和对方说了一句话,就把手机还给了我:“说是打错了。” 我看着那个陌生来电,心里隐隐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 “听得出来是什么人打来的吗?” “是个女的,听声音应该是个年轻女xìng,不过我不认识。” 我点了点头,看着手机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抵不过心里的那一股不安,回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人接起,一听到对方的声音,我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还真的是小包子。 我忽然间感觉有些慌乱,我不知道小包子到底是遇到什么事情,才会选择在这个时间,打电话给我。 按照我对她的了解,以我们目前的关系,如果不是到了万不得已,她是绝对不会主动联系我的才对。 我必须尽全力克制,才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一丝丝颤抖:“在哪儿?” 小包子没有回答我,可是她的呼吸声听起来有些重,我不确定她是不是在哭。 一时间,我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待在原地别动,电话别挂。” 有了确切的电话号码,要查到电话是从哪里拨出来的,还是比较简单的。 这些年来,我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老杜,这是我第一次在网络上联系他,只是为了让他帮我查到小包子的位置。 把号码发过去之后,我第一时间就出了门,等我到地下车库的时候,老杜已经把地址发给了我。 是在城东车站。 路上,我一直没有挂断电话,不知过了多久,小包子忽然在电话里问我:“景盛,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忘了你,你会难过吗?” 难过? 不,不只是难过而已。 我会痛不yù生。 光是想想就让我感觉快要不能呼吸。 “会。” 在那一瞬间,我甚至来不及多想,嘴巴就已经诚实地做出了回答。 “那为什么……” 在小包子发问的同时,我已经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于是,还不等她把话说完,就有些急切地打断她:“夏小满,我以为今天在医院,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是我的学妹,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宠物养久了尚且有感情,何况你是个人。” 话刚说完,我自己先难过起来。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也能对她说出这么伤人的话来。 “景盛,这么说来,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可遗憾的是,你的难过一文不值!所以,我不会忘了你,我会倾尽所有,让你为你曾经的行为买单!” 小包子几乎是低喊着说完这句话的,她的声音嘶哑得不得了,一听,就知道是在哭。 下一刻,小包子就把电话挂断了。 我停下车子,看着业已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和近在眼前的城东车站,几经挣扎,最终还是打了一通电话给韩叙。 看来韩叙也正在找小包子,我打电话过去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小包子,听到是我的声音,他愤怒得立刻挂了电话。 我又尝试着给他拨了两个,这才又接通。 我知道他对我有很大成见,所以这一次电话一接通,我就直奔主题,把小包子的位置告诉了他,说完之后,就立刻挂了电话。 我知道韩叙不会完全相信我说的话,可是,他还是会来。 和韩叙通完话之后,我就把车开进了城东车站,并且在一处电话亭旁的台阶上看到了蹲坐在那儿的小包子。 她捧着腿,呆呆地坐在那里,过了很久都没有动一下,宛如一座雕像。 我就这样站在车门边,一支接着一支地抽着烟。 也不知这样过了多久,韩叙终于出现,然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7 章 ,让我始料未及的是,他居然一出现就强吻了小包子!! 那一刻,我差一点就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把他打趴下,可最终,理智终于还是占了上风。 我对自己说了数十遍“你没资格”,内心原本翻涌的情绪终于渐渐平息,然而我正想离开,那头,小包子和韩叙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争执,韩叙忽然自己开着车走了,就这样把小包子一个人丢在了车站。 我以为韩叙只是一时赌气,还会再回来,可是时间一点点过去,他还是没有回来的迹象。 小包子还是维持着之前的姿势,抱着腿蹲坐在地上,那样子看起来呆愣愣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眼见着时间越来越晚,我最终还是一步步地向她走了过去。 用外套把她罩了起来之后,我打横把她抱了起来。 直到那一刻,我才知道,她现在变得有多轻,简直就跟羽毛似的,感觉不到丝毫分量。 心里明明有很多关心的话,很多抱歉的话想要跟她说,可是,说出口的却是:“夏小满,刚刚不是还很带种地挂我电话,怎么一转眼又变成了可怜虫?” 她似乎是没有想到是我,抬起头,一脸木讷地看着我。 也就是说,她不是因为知道是我才这样毫无反抗地让我抱着走的,而是完全自暴自弃! 我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无名火,韩叙对她来说已经重要到这种程度了? 对了,刚才韩叙吻她的时候,她也没有拒绝。 我知道自己很不应该,可是,心里还是感觉很不爽。 该死的,我在嫉妒韩叙,嫉妒得要死! 可明明,我连嫉妒的立场都没有啊。 把小包子塞进车子后座后,她可能是看到了我车边的一地烟头,忽然很警觉地问我:“韩叙是你叫来的?” 我没有否认,只是言不由衷地说:“其实嫁给韩叙也未免不是一种好选择。” 我调查过了,韩叙幼时和小包子就是青梅竹马,而他的父亲是大法官,母亲是知名企业家,他自己也是盐城数一数二的律师,这样的身份背景,勉强可以配我的小包子,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一年多来,他对小包子足够好。 可是,为什么我还是感觉很生气? 就好像自己一直以来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里的宝贝,被人觊觎了一样。 而我,明明知道这一切,却还不得不把她拱手让人,真是窝囊至极。 我重重地关上车门,发动车子,向前行驶。 我想把小包子送回她住的地方去,问了她几声没有得到回应,才发现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在后座睡着了。 不得已,只好把她带回了我自己住的公寓。 在车站的时候,光线很暗,我一直没有发现小包子的腿上有伤,等我把她带到了我的公寓,把她放到床上的时候,才发现她的小腿肚上有个血窟窿,虽然血已经止住,可看起来依旧触目惊心。 我在第一时间联系了储谦,让他连夜赶过来,同时,我开始着手调查小包子今天在车站遇到的事。 这时候,我很感谢自己现在是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这些在普通人眼里可能很难做到的事,我只用了一个半个小时就调查清楚了。 车站的监控视频告诉了我,今天小包子在那里发生的一切。 等储谦处理完小包子的伤口之后,夏谷雨的确切位置也查到了。 我把小包子托付给储谦照顾之后,出了门。 从之前的那份调查报告上,我就已经知道了小包子的二叔这一家子,当然,我当时也顺便让人把这一家子的每个人都进行了详细调查。 夏谷雨就是小包子二叔家的独女,而她,从小包子的父母过世以后,没少欺负小包子。 这些已经过去了的事,我本来是不打算追究什么的,毕竟,他们是小包子的亲人,要真说追究,他们也至少好过这些年来一直对小包子不闻不问的我。 但是现在,夏谷雨居然在我眼皮子底下伤了小包子,还抢了小包子的包,不顾她的安危把她一个人丢在车站…… 我找到夏谷雨入住的酒店时,她正酣然大睡,一想到她把小包子整得那么惨,我就直接从浴室接了一桶水,整个泼到了她身上。 她应该感谢,她是个女人,否则,这件事可不会只是一桶水这么简单。 如我所料的一般,夏谷雨清醒后,在酒店大吵大闹,不过我没有理会她,拿回小包子的背包后,就把烂摊子丢给了我的公关团队。 在回公寓的路上,我又联系了一个cāo盘手,给了小包子二叔一个不大不小的教训,让他长点记xìng,看他们一家子以后还敢不敢招惹小包子。 回到公寓之后不久,小包子还没有醒,看到她那一副毫无血色的样子,我就感觉到难过极了。 而更加让我感觉到难过的是,现在我不能给她任何安慰和庇护,除了把她推远,我什么事都不能做。 今天我的沉不住气,已经是冒险,我不知道景柏霖会不会有所行动,会不会对小包子出手。 我必须做些什么,在一切都还有可能挽回的时候。 所以我,决定送她走。 第景盛16 随便去哪里都好,只要不在我身边,只要足够安全,去哪里都行。 如果说之前我还对自己将来在小包子的人生中所要扮演的角色有所迟疑,那么,当我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我已经非常明白,从此以后,我只能作为那个被她憎恨的人而存在。 但其实,能被憎恨对我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正如我之前对小包子所说的,第一个人最好的报复,是遗忘。 而憎恨,至少还能证明我曾经在她的生命里那么深刻地存在过。 小包子自然是不肯乖乖听我的话,出国去的,她冷冷地看着我,尽管嘴角扬着笑,可是那笑容里却没有一丝丝温度。 我知道,我的目的达到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心,还是会感觉疼。 “夏小满,太弱的人,不配当我的对手。” 我听见自己用冰冷的声音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我看到小包子眼睛里的失望越来越浓厚,就像是要把我整个淹没。 我不敢再看她,怕再多待一秒,就会原形毕露,于是连忙吩咐了储谦,让她送小包子走。 我给小包子安排的机票是三天后,我想给她足够的时间道别。 可是,按照小包子现在对我的痛恨,我敢打赌,她不会听从我的安排。 所以在储谦拉着小包子即将出门的时候,我对着她的背影说:“夏小满,韩叙的话只说对了一半,一个韩叙干不过我,整个老韩家也干不过我。” 这句话,是韩叙在城东车站的时候对小包子说的,当时他情绪可能有些激动,说话的声音也很大,所以即便是隔着一段距离,我也听到了。 虽然我不想承认,可是我明白,韩叙那小子是小包子的软肋。 果然,一听到韩叙的名字,小包子脸上的表情就出现了变化,不再是之前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我:“景盛,你不能……” “你知道我能!” 我怕她再说出什么对韩叙情深意切的话来,赶在她出口前就打断了她。 我想她肯定不知道,我有多嫉妒韩叙。 一想到之前韩叙还在车站吻了她,我感觉自己嫉妒得快要发疯。 我不自觉地伸手抚过她嫣红的唇瓣,明明心里心动不已,可嘴上却说着威胁的话:“所以,你最好别企图反抗,趁我还没有反悔。”说完这句话,我再也压抑不住心里那股想要吻她的冲动,把想法付诸于行动。 那时候我想,这也许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样吻她。 小包子伸手推着我,我没动,紧接着,她狠狠地咬住了我的舌头。 可奇怪的是,我竟不感觉疼,我笑着钳住她的下巴,逼她张着嘴,然后掠夺她口腔里的每一寸地方。 我不否认,我就是故意的,我要把韩叙留下来的气息全部都抹杀掉。 等到我觉得足够了,我才放开了她,我依旧清楚记得自己现在的身份,作为一个合格的被憎恨的对象,我听见自己用很可恶的语调,对她说:“夏小满,你的吻技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差。” 可事实上,她只亲过我一次,而那一次还是我故意放的水,之后,我就以那个吻为借口,向她求了婚。 我想,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小包子会真的以为,我是因为那一个吻才要和她结婚的。 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当她“偷袭”成功后,听到我说“我们结婚吧”时,脸上那种沾沾自喜的表情。 她肯定不知道,我当时有多么想告诉她:夏小满,你这个只是亲,不叫吻。 当时我很想纠正她的错误想法,然后再把正确地向她演示一遍,可是看到她那么高兴的样子,我终于还是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今天,我也算是了却了心头一桩夙愿,尽管小包子可能会因此更加憎恨我。 果然,听到我的话,小包子就像一只zhà了毛的小兽,一边用力地擦着自己嘴,往地上吐着口水,一边狠狠地瞪着我:“彼此彼此。”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觉得挺高兴的。 我想我可能是真的病了,而且还病得不轻。 小包子走后,我才想起这一夜我都把手机关了静音,拿出来一看,果然发现有无数通未接来电,大多数是沈曼打来的。 昨天夜里我是临时出来的,虽然胡秘书知道这件事,但是具体缘由我没有解释,想必沈曼知道之后,又联系不上我,很担心吧。 可是对于她的这一份担心,我着实没有能力去回应。 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把电话拨了过去,电话在第一时间被接通,沈曼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像是快要哭了:“景盛,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就在警局门口,你再晚一分钟打过来,我就准备报警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只回了她两个字:“抱歉……” “抱歉?景盛,你对我说过太多回抱歉了,你知道我不想听抱歉!接一下电话就那么难吗?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接一下电话当然不难,可难的是,我无法回应她的感情。 除了抱歉,我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所以我选择沉默。 电话那头,沈曼终于还是哭了出来:“景盛,这五年来,你难道对我就没有一点点感觉吗?哪怕是那么一秒钟,都没有吗?” 在我的印象里,沈曼是个很优雅的女人,她任何时候看起来都很美丽,也很大方。 同时,她又是个直率的女人,从我们正式有jiāo集开始,她就不曾掩饰自己对我的感情,可即便如此,她也从没有在我面前这样失态过,就算是隔着电话,我都能想象她哭得有多惨烈。 爱情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道习题,每个人会得出的答案都不尽相同。 我不想对沈曼说什么“你会遇到更好的人”之类的话,因为对我来说,爱情就是唯一。 只要她是那个对的人,好与不好,都没有什么关系。 可是于我而言,沈曼不是那个人,她从不在我心上,所以她再好都没有用。 “景盛,你知道我有多痛恨你的深情吗?” “沈曼,你要婚姻,我可以给你婚姻,可是你要感情,很抱歉,我做不到。” 一个人的一生本来就那么短,爱一个人都尚且来不及,怎么还有空闲再去爱另外一个人? 我的心很小,已经装了一个人,就再也装不下第二个了。 电话那头,沈曼哭得更加厉害了:“可是,哪个女人会要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你为什么要这么诚实?景盛,只要你说的,我都信,可是你连骗我都不愿意么……” “抱歉。” 虽然她说了不要抱歉,可是除了抱歉,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呵呵,景盛,如果你心里真的有对我感觉到一丝愧疚,能不能有一次,在我和夏小满之间,你选我一次?就算是假的也没有关系,你选我一次就好……” 说着说着,沈曼又哭了起来。 我就这样拿着手机听着她哭,直到她哭累了,直接挂断了电话。 要说愧疚,我确实对沈曼感觉到愧疚,可是我还不至于因为愧疚就用感情去弥补。 更何况,我和她其实处境相同,都只是维系家族利益的棋子而已,只不过我们都不是优秀的棋子,都没有做棋子的觉悟。 既然已经离开了医院,我就趁机正式出院了,主治医师说最好再留院观察一段时间,我没有听。 再在医院住下去,我觉得我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要发霉了。 三天后,我就要送小包子走了,可我甚至还没有定好目的地,所以这三天我会很忙,可能会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毕竟小包子一个人在国外人生地不熟,除了机票之外,我还得给她安排住处,请个能照顾她的保姆。 啊,最好还能有几个留学生,能做她的朋友,让她不至于感觉太孤单。 但是小包子一直都很内向,人际关系差到bào,所以在这方面我得重点去安排才行。 那份调查报告上说小包子曾经得过抑郁症,而抑郁症的复发率极其高,因此,也许我还得给她找个心理医生做邻居,定期给她做检查,当然,为了降低她的排斥感,这个心理医生得以邻居的身份先得到她的信任,最好是个女人…… 在那一天时间里,我在脑海里规划了无数套方案,同时也把这些方案一点点付诸于实践。 我想尽量让小包子未来的日子过得无忧无虑,她可能遇到的麻烦,我都要提前给她解决,因为我不知道在这之后,我是不是还有这种幸运替她殚精竭虑。 当然,刚开始她肯定会不适应,可是,这毕竟是短暂的。 我知道的小包子,善良而又温暖,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8 章 了哪里都像是小太阳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所以她不会孤单。 我想了很多,也计划了很多,然而,我忘了计划往往是赶不上变化的。 隔天下午,我先后接到了两通电话,一通是沈曼的,另一通是小包子的。 沈曼打电话来的时候,为了不让她担心同时我也懒于应付,我是让胡秘书替我接的,而小包子的电话,毫无疑问,是我自己接的。 那时候,我并不知道,沈曼和小包子都被沈涛挟持了。 所以,你完全可以想象,当我心怀喜悦接起电话,听到的却是沈涛的声音时,当时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我从没有想过,有一天,我真的必须从沈曼和小包子之间,做出一个选择。 而直到我真的做出选择的那一刻,我才看清楚,原来自己已经自私卑劣到了这种程度。 第景盛17 在去的路上,我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也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再见到小包子,她一直都很镇定,反倒是沈曼,一直在不停地哭,看样子是吓坏了。 可是我明白,小包子不是不害怕,只是假装不害怕而已。 沈涛把她们俩都逼在摇摇yù坠的栏杆旁,外面,就是十多层的高空。 我想尽量拖延时间,等到下面的人做好准备,可是沈涛很心急,他根本就不给我时间。 他逼着我在小包子和沈曼之间做一个选择,而这个选择,对我来说其实并不难,来的路上,我就已经想好了。 可是,看着小包子那张故作镇定的脸,事到临头,我还是有点动摇。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想过,就让她以后后悔吧,就算会做噩梦也没关系,至少还能活着不是吗? 可是,也就是那么一秒,我知道,这样活着,她会生不如死。 我知道,像这样生不如死地活着有多么痛苦,所以我,不忍心让她也像我一样。 “夏小满留下,我带沈曼走。” 说完这句话,我就感觉自己整颗心都变得空空dàngdàng的。 沈曼的哭声很大,沈涛的笑声也很大,只有小包子还是那么安静,好像从一开始就料准了我会做这样的选择。 是因为,已经不对我抱任何奢望了吧? 沈曼跌跌撞撞地扑进我怀里的时候,我的目光刚好迎上了小包子的,她就那样看着我,面无表情,不悲不喜……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掌死死捏住了一般,疼得厉害。 刚想开口再和沈涛周旋一番的时候,他却像是发了疯一样,忽然狠狠地推了小包子一把,紧接着,他得意地看了我一眼,自己也跟着我跳了下去。 我用最快的速度向他们消失的方向跑了过去,想也不想地也要跟着跳下去,沈曼却在这时候抓住了我的手。 “景盛,你疯了!!你这是要殉情吗?!” 殉情? 是啊,就是殉情。 有什么不可以吗? “你放开我!!” 我红着眼,狠狠地甩开了沈曼的手,可还来不及动作,却听沈曼大声地道:“景盛,你信不信我也跟着你跳下去?你不就是不想欠我,才选的我吗?你看我会不会让你如愿!!” 沈曼的声音伴随着呼啸而过的大风,在我耳蜗里轰轰作响。 就在我们纠缠的时候,我隐隐听到两声巨响,不是很分明,但是我确定那不是我的幻听。 那一刻,我没有忍住,眼泪就这么流了下来。 我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自杀,可是那一刻,我真的想到过死,如果不是沈曼以死相要,我已经跟着小包子跳下去了。 这就是我的选择,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死。 可到了最后,我却再一次失约了,我再一次放她一个人走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楼上下来的,直到在中途遇上了前来营救的消防官兵,才知道了小包子并没有死,而是落在了他们搭在楼下的安全气囊上。 大悲大喜来得太快,那一刻,我又是止不住地流泪。 接下来,小包子被送进了手术室,我一直在手术室外守着,寸步不离。 在医院,我毫无意外地又遇上了韩叙,也再一次被他揍了。 这小子揍人依旧还是很会挑地方,专门照着脸打,一点都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 一边打,还一边对我破口大骂:“景盛,你他妈到底还是不是人?你怎么能一眼睁睁地看着她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你他妈以为自己是谁,你有什么权利决定她的生死!最该死的人,是你!!” 我没有还手,就这样任由韩叙打着,后来也不知道是谁把他拉了开去,我这才逃过了一劫。 韩叙说得没错,最该死的人,是我。 是我自以为是地替小包子做了选择,以为这样做才是对的,可是我从来没有考虑过,小包子是不是也渴望活着。 痛苦也好,幸福也罢,这些体验的前提是活着。 痛苦的活着和痛快的死去,在这两者之间,我遵从自己的内心,替小包子选择了一条我自认为会比较容易的路,却忘了问当事人的意见,也许我选择的,不是一条对小包子而言比较容易的路,而是一条对我自己而言,比较容易接受的路吧。 直到了那一刻,我才明白,我这个人无论是作为赵铁生的时候,还是作为景盛的时候,都同样自私,同样卑劣。 我看不起我自己,我配不上小包子。 手术由储谦主刀,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我就这样不眠不休地在外面等着,直到看到储谦从手术室出来的那一刻,看到储谦脸上的表情,我终于放下心来。 结果不出我所料,手术进行得还算顺利,虽然全身上下有多处骨折,也还没有恢复意识,但好歹,命还在。 小包子就这样在医院躺了一个月后,奇迹般地醒了过来。 她清醒的那一天,我就在她的病房外,透过窗户,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我知道小包子不会想要见我,所以接下来的时间里,我还是守在医院,却从没有在她面前出现过。 可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在小包子清醒后的第十天,韩叙主动来找我,告诉我,小包子想见我。 那一刻,我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有些欣喜,又有些害怕,说是百感jiāo集也不为过。 我稍微打理了一下自己,跟着韩叙进了病房,我以为韩叙会盯着我的,可没想到,他把我带到之后就退了出去。 一时间,病房里就剩下我和小包子两个人。 小包子身上多处都还打着石膏,虽然早已有心理准备,可近距离看到她这样,还是感觉到如万蚁噬心。 我已经很久没有照过镜子,所以那时候我并不知道韩叙在我脸上留下的纪念品依旧无比醒目,所以小包子一眼就看到了我脸上的伤。 “韩叙揍的?” 她一边问,一边竟是笑出声来。 听见她的笑声,我一时之间感觉到有些恍惚。 我以为,这辈子她都不会再这样心平气和地和我说话了,她像这样笑着同我说话,竟让我感觉恍如隔世。 我看着她,不自觉地伸出手去,想要摸她的头,手伸了一半才想起自己并没有那种资格,就这样僵在了半空中。 我又走了一会儿神,才记得把手收回来:“你会好的。” 小包子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又是笑:“你带沈曼走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可能真的会死?” 忽然之间,我不知该怎么回答她的这个问题。 难道要告诉她,我本来是打算要和她一起死的吗? 可是事实上我并没有那么做,所以我只能选择沉默。 小包子也没有打算等我回答的意思,顿了顿,又笑了一下,自顾自地说下去:“想过吧,只不过……并没有那么在意。” 没那么在意?怎么可能不在意! 我张了张嘴,差点就要忍不住把心里的每一分情绪都说给她听,可到了最后,我却只是不痛不痒地说:“你好好休息,我晚点再来看你。” 我好像总是在做这种事,明明心里在意的要死,却从不肯表露出来。 以前,是觉得没有那种必要,现在,是已经没有了那种理由。 我终于还是做了逃兵,急忙转过身去,想要离开,小包子的声音却慢慢地从身后传了过来:“景盛,我们分手吧。” 我从没有想过,会从小包子嘴里听到“我们分手吧”这五个字来,即便我们事实上已经分了手,可她说过不会说分手,我以为就真的到死都不会从她嘴里听到这两个字的。 “景盛,你不用再费尽心机送我出国了。从今天起,我发誓,我不爱你了,也不恨你了。” 小包子说这句话的时候,缓慢而又坚定。 不爱不恨之后,便是深深的遗忘。 这分明就是我想要的结果,可是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泪流不止。 我竭尽全力,用最平静地声音回了她一个字:“好。” 我没有回头,我不能回头,我怕让她看见我哭。 我就这样,在众人的异样目光中,流着泪从小包子的病房里走了出来。 在外面,我遇到了韩叙,从他的眼神中,我知道他感觉有多震惊,不过我没在意,只是掠过他,就如行尸走ròu一般往外走。 景柏霖的消息,总是如此灵通,就在小包子跟我说了分手的第二天,他就联系了沈家人,提出要让我和沈曼订婚。 我也没有觉得很意外,毕竟,就算景柏霖的人本事再大,我也不是木头,不可能会被人监视了还一点知觉都没有。 所以说,小包子这时候对我说分手,其实真的是天大的好事。 本来这件事,应该由我来做的,可是我一直举棋不定,没想到,到最后还是由小包子来完成了。 在外人看来,我和小包子之间,表面上看起来可能一直是小包子追着我跑,是她一直赖着我撒娇耍赖,依靠着我。 可只有我自己清楚,在我们之间,其实我才是软弱的那一个。 第景盛18 我把照顾小包子的任务jiāo给了储谦,他现在已经是很优秀的医生,把小包子jiāo给他,我很放心。 储谦答应了我这个请求,可是我看得出来,因为这件事情,储谦心里还是对我有些不满的。 自从那个冬天,我替他背了黑锅被景柏霖打得半死以后,储谦看我的眼神就不一样了,也许在他心里,我应该是个完美的人。 而在小包子这件事情的处理方法上,他是不认同我的,甚至是感觉到有些失望。 这可能让他觉得心里有些难以接受,所以有一段时间储谦见到我的时候都没什么好脸色。 也是因为这个,他自动自发地代替我对小包子好,我猜他觉得是在帮我赎罪。 在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强迫自己没有再去见小包子。 我和沈曼订了婚,景柏霖很快和沈家定下了婚期,并且安排媒体进行了适度曝光。 说来很可笑,我也是从报纸上看到了之后,才知道自己结婚的具体时间。 储谦告诉我,小包子的腿恢复起来还有些问题,可能要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复健才能完全正常。 恢复的希望还是很高的,可是问题在于,现在小包子情绪低落,对于复健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渴望。 换句话说,她对复健的积极xìng不高,这就很可能让她错过最佳的复健期,往后就真的要变成残废了。 储谦跟我说这件事的时候,也给我甩了脸色,很臭很臭的那种。 看得出来,他心里其实还是蛮喜欢小包子的。 这不奇怪,我说过,小包子身上就是有那种特质,很温暖的特质。 我和储谦说白了其实是同一种人,所以我们总是不由自主地会向温暖源靠近。 因为小包子不肯配合复健的事,我伤透了脑筋。 我本来心情就不大好,再加上这件烦心事,我开始整夜整夜地流连在盐城的各大酒吧,表现得就像一个正常的失恋的男人…… 这样,在景柏霖眼里才算是正常的吧。 按着他的剧本走,做个能被他看透和掌握的人,这样,他就能放心了吧…… 沈涛的事虽然是已经告一段落了,可是我记得很清楚,沈涛在找上小包子的前一天,我就怕会出这样的事,想方设法把他弄进了拘留所,这不过才十几个小时的功夫,他不可能凭一己之力从里面出来,除非有人暗中相助。 而这个人,除了景柏霖,我想不到第二个人选。 我每天都喝很多的酒,像是要把前二十几年没有喝的酒一下子全部都喝光了似的。 对此,沈曼表现得很不满。 因为她觉得我们既然已经订婚了,就该和以前不一样了。 既然我已经选择了她,那么,我和她之间,就应该和正常的未婚夫妻一样,如胶似漆。 其实在这一点上,我很难理解她的想法,她明明知道,我并没有选择权,她自己也一样,所以她说的因果关系根本就不成立。 沈曼从来都不是自欺欺人的人,可是在这件事情上,她却固执地要让自己扮演一个耳聋眼瞎的女人。 她急切得,像是要迫切地证明些什么似的,这让我觉得很奇怪。 后来某一天,在偶然间见到她和沈天一在一起的情景,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我当时的感觉并没有出错。 沈曼她从来没有多爱我,她之所以会那样做,不过是太急于想要摆脱沈天一而已。 在我彻夜买醉的那段时间,沈曼有打电话过来找过我几次,不过我都没有理会她。 说实话,我很累,根本就没有心情去敷衍她。 可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就是因为我这样的忽略,沈曼居然找上了小包子。 那一天,当我像往常一般徘徊在医院附近的时候,意外地见到了沈曼,当时,时间已经接近午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9 章 我本来以为只是巧合而已,后来才知道,她居然是去大闹了小包子的病房。 不过,好在我是后来才知道的这件事,否则,我怕我自己当时就会失去理智,不计一切后果地去教训沈曼了,不管她是不是女人,也不管她是不是姓沈。 就在我在医院见到沈曼之后的第二天,储谦给我带来了好消息,说是小包子开始配合他进行复健了,情况还不错。 为此,我感觉到很高兴,不过,我依旧过得醉生梦死,不为别的,只为给景柏霖看。 然而,就在我以为自己快被酒精彻底淹没的时候,沈曼找上了我,告诉我,她怀孕了,而且还被景柏霖知道了。 我和她都很清楚,这个孩子不是我的,可景柏霖不那么认为。 所以,这个孩子是不得不留下来了的,所以,沈曼这时候来找我,是求我来的,为了沈家在外的名声。 她哭着跪倒在我面前,要我救救她。 说实话,认下这个孩子对我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因为不在意,也不关心,所以我很轻松地就答应了。 如果我和沈曼注定是要被绑在一起的话,那么,有没有这个孩子,对我来说根本就没差。 不,严格来说,这个孩子的存在反而能让我感觉到更加轻松一些。 至少,有了一个正当的理由,不履行夫妻义务。 所以我提议,让沈曼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并且答应她婚后会对这个孩子视如己出。 此外,我也对她说了,婚后不会干涉她的个人自由。 言下之意当然是她在男女方面的事情,我也不会干涉。 我是真的认为,这是一个对双方都有利的提议,可是,沈曼却不那么认为,听到我说出这个提议后,她忽然就哭了出来,看着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什么怪物一样。 可到底,她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对于沈曼肚子里的孩子,景柏霖好像比我还要上心,明明平时都不怎么联系,那几天却每天一个电话叮嘱我,提醒我记得陪沈曼去产检,而奇怪的是,他好像不放心只有我陪着沈曼去,连自己也亲自陪同。 直到产检那天,在医院看到景柏霖和小包子站在一起的时候,我才明白过来,原来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形下再次遇见小包子,她站在景柏霖身边,一路jiāo谈,两个人看起来很熟稔的样子。 在见到他们的第一时间,我就立刻走了过去,尽管步履还算平稳,可我自己知道,我心里到底翻涌着什么样的惊天骇浪。 “父亲,顾医生说曼曼的孕情很稳定,她已经在车上等着我们了。” 天知道顾医生到底对沈曼说了什么,我只知道,此时此刻,我必须立刻马上把他们分开! 尽管可能xìng很低,可我在心底祈祷,他们只是偶然遇上而已。 景柏霖没有回我,倒是小包子先开了口:“景先生,我先回房了。” 而她嘴里的这个“景先生”很显然不是我,所以他们,果然早就认识了。 我到底还是疏忽了。 我还来不及懊恼,景柏霖在这时候出声:“阿盛,送送夏小姐。”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可是无论如何,这正是我现在想要的。 那时候,小包子在看护阿姨的搀扶下,已经往外走了一段距离,很显然是故意在躲我,我应了声是,连忙赶了上去。 好在小包子的腿还在康复期,尽管进步很多,行走的速度却依旧很慢,所以我很快就追上.了她。 然而,她好像是故意在和我置气,越走越快,有好几次都差点摔倒,看得我差点心脏病发。 我不动声色地走到她的右手边,时刻准备着在任何意外发生的时候接住她。 那个原本搀扶着小包子的看护阿姨看起来有点眼熟,不过我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而且她似乎总是在用眼角的余光看我,就这样看了几次之后,她忽然捂着肚子说肚子疼,把小包子托给我之后,道了声歉之后就匆匆离开。 她走后,小包子就没了人搀扶,我直觉地伸手想要去扶她。 手指还来不及碰到小包子,却听见她忽的大声尖叫起来:“你别碰我!!” 她的反应很激烈,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讨厌我,也很排斥我。 我的手就这样僵在半空中,进退不得。 “景盛,你让我觉得恶心。” 小包子说完这句话,就径自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离开。 我承认,小包子的那一句“恶心”成功地打击到我了,我深吸了几口气,才能让自己表现得不那么难过。 所以说,景盛这个男人,还真是脆弱得不堪一击啊。 我自嘲地笑了笑,随后又跟上了小包子,在她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生怕再刺激到她。 小包子走得很快,越来越快,我皱眉,刚想出声提醒,却见她在一个拐角忽的重重地摔倒在地。 “嘭”的一声,听得我心惊ròu跳。 我拔腿狂奔,在第一时间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小包子见着是我,脸色一冷,我赶在她开口之前,用比她的脸色还冷的声音对她说:“不想残废的话,再恶心你也得给我受着。” 听到我的话,小包子的眼中很明显地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 我想,让她恨我这件事,我终于还是做到了,而且,做得很成功。 第景盛19 人心,有时候真的是一件很矛盾的事。 一方面,我希望小包子就这样继续恨我,远离我,从而保证她的安全。 可是另一方面,我又不希望这样,我怕她真的从此就这样忘了我。 说到底,这一切矛盾的根源,不过是因为我不够强大而已。 几番挣扎无果之后,小包子终于安静了下来。 我抱着她,一路来到了她的病房所在的楼层,在路过一片落地窗的时候,我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 站在二十几层的高楼往下看去,整个盐城都尽收眼底。 那一刻,不知道怎么了,我居然产生一种强烈的赎罪感。 “夏小满,是不是只要我从这里跳下去,就能得到你的原谅?” 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软弱到想要轻生的时候,可是那一瞬间,在我把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我是真心的。 只要小包子回答一声“是”,也许我真的会不顾一切地就这样从窗口跳下去。 好在,小包子并没有说话,她只是以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我。 我自嘲地笑了笑,终于还是抱着她,继续往她病房的方向走,就好像我真实存在的那片刻情绪,从不曾出现过一样。 快到病房门口的时候,迎面遇上了储谦。 看到我抱着小包子,储谦看起来有些惊讶。 也是,因为我之前把小包子托付给他的时候,跟他说过从此要和小包子划清界限的。 我没有和他解释什么,把小包子jiāo给他以后,转身就走。 然而,还没有走几步,储谦的声音就从背后传了过来:“景盛,你知不知道沈曼来医院大闹过的事?” 沈曼? 我的脚步不自觉地停住,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可能xìng。 储谦的声音在这时候再次响起:“沈曼怀孕,作为未婚夫的你不但不陪着她,还夜夜买醉玩失踪,你是不是觉得看两个女人为你大动干戈特别过瘾?” 储谦语气里的不满很浓厚,看来这一次,他对我感觉到十足失望。 不过我不在乎这些,我在乎的只有:“她打了夏小满?” 我在问这句话的时候,已经不动神色地从头到脚把小包子打量了个遍,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外伤。 但是沈曼出手打了小包子这个认知还是让我不可遏制地动了怒,正待发作,手机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景柏霖。 我看着来电显示上的名字,不自觉地深吸了口气,尽管心底有十万分排斥,可到底还是不得不接了起来:“父亲。” 景柏霖说话向来精简,这一次也是:“沈曼摔倒了,孩子恐怕保不住了,你赶紧来看看吧。” 说完这句话,他也不给我反应的时间,直接就挂了电话。 说实话,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并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 事实上,因为对沈曼和这个孩子都没有什么感情的缘故,就感觉像是在听故事一般,并没有什么实感。 等我挂了电话,储谦就问我:“怎么了?” 我不带任何情绪地把景柏霖的原话转述给他听,他又是横眉竖目地对着我:“景盛,沈曼怀的是你的孩子,你他妈怎么还能冷静到这种程度!” 储谦的声音很大,语气很凶,我一点都不怀疑,如果不是因为他手里还抱着小包子,恐怕已经提拳上来教训我了。 我的眸光瞥过小包子的脸,看她的眼神,也是对我的不屑和鄙夷。 忽然之间,我感觉到万分疲惫。 “所以,我应该有什么反应?储谦,你知道的话,你教我。” 储谦似乎是没有想到我会说这样的话,微微怔忡了一下。 我苦笑了一声:“储谦,你知不知道每天说言不由衷的话,做身不由己的事,有多痛苦吗?” 这句话彻底暴露了我内心的脆弱,我赶在自己彻底恼羞成怒之前,转身就走,可是走了几步,终究还是没能压抑住自己内心汹涌的情绪,又折了回去,对小包子说:“夏小满,如果有可能,我真希望从没有遇见过你。” 一个深处地狱的人,如果从不曾遇见阳光,那么他就永远都不会知道阳光的璀璨和温暖,也就不会眷恋阳光的光芒和温度。 如果早知道,她注定是我不能拥有的人,我真希望从没有遇见过她。 可明明是那么希望的,却又是那样舍不得…… 所以我在这句话的前面加了个定语,叫做“如果有可能”,因为太清楚,这个世界,从没有如果。 说完这句话,我就真的向前走去,这一次,没有再回头。 我也没有脸再回头,从小到大,我从来都没有在人前表现出这么不成熟的一面过。 更加可怕的是,明明知道不成熟,却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老杜对我强调过无数遍情绪管理的重要xìng,这些年来我确实也在这方面做得很好,不然老杜也不会把我派到景柏霖身边去。 可没想到,却在这时候这么突然地就破了功。 我一边往沈曼和景柏霖所在的位置走去,一边在路上调整自己的情绪。 在景柏霖面前,我可不能像刚才一样,露出一点点的破绽。 这几年来,我在景柏霖身边收获的情报少之又少,在进度这件事上,我本来是不甚关心的,可是现在,景柏霖在打小包子的主意,折让我忽然产生了忧患意识,也让我开始感觉到心急了。 然而,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当我赶到景柏霖告诉我的,沈曼所在的急诊室的时候,他早就已经不知去向。 沈曼的情况很糟糕,整个人抱着肚子在病床上缩成一团,一脸惨白,还冒着冷汗。 在一旁的医生看样子本来是要把沈曼推进手术室,看到我,就递了一张单子过来:“你是她的未婚夫吧?既然来了,如果没意见就签个字吧。” 那是一张手术单,沈曼已经在本人签字栏签了字,而家属栏还空着。 我看了沈曼签的那个名字一眼,终于还是落笔签了下去。 我知道,基本上我的这个签字没什么作用,只要沈曼有这个意愿,这个孩子还是保不住。家属栏的千签字只是院方为了防止家属事后在医院闹,以防万一而已。 沈曼很快就被推进了手术室,大概两个小时后,她又被推了出来,不同的是,她进去的时候,肚子里还有一团ròu,出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了。 我在第一时间给沈曼安排了一个独间,她看起来依旧很虚弱,不过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我并没有打算要同情她。 事实上,因为知道她去小包子病房大闹过的事,如果不是因为她看起来奄奄一息的样子,我早就已经找她给个说法了。 期间,沈曼的手机有响过几次,她却像是根本就没听见似的,理也不理,到后来,许是被闹得烦了,她索xìng关机。 我也懒得去关心她的私事,等确定她并没有什么大碍后,起身就要走:“医生说术后可能会有炎症,保险起见,你还是在这里住两天吧。我已经给你找了看护,先走了。” 沈曼似乎是没有想到我会就这样把她一个人丢在医院,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我:“景盛,你就这样走了?” 我回头,反问:“不然?” 她红着眼看着我,哑着声道:“我刚刚失去了孩子。” 沈曼的泪眼激不起我的丝毫情绪:“这是你自己做的决定。” “景盛,就算你对我没有感情,可好歹我们也认识这么多年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冷血?” “所以你希望我怎么做?陪着你,安慰你,哄着你?很抱歉,这些事我做不来。” 听到我的话,沈曼的泪水终于止不住淌了下来:“是做不来,还是不愿做?如果今天躺在这里的人是夏小满,你还能不能做到像现在一样无动于衷?!” “她不会走到你这般境地,永远不会。” 说完这句话,我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沈曼的病房。 就在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我好像听见有什么东西砸在门上的声音,不过我并不关心,也没有再折回去确认,只是径自离开。 在半途中,意外地遇到了沈天一。 我和沈天一其实并不熟,只知道他是沈曼的哥哥,又有点变态的恋妹情结,同时对景柏霖唯命是从,其他的,一概不知,我也没兴趣知道,单单是前面这几点,就已经注定了我和他的关系无论如何都好不了。 看到我,他主动拦下了我:“曼曼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0 章 我报了沈曼的病房号后,掠过他,继续往前走,可是他却再次把我拦了下来:“你不陪她?” “我有那种义务?”我冷漠地甩开他的手,“沈先生,你知道我们这种人的婚姻有多不靠谱,别说只是未婚夫妻了,就算今天我和沈曼早就结了婚,为了家族利益,我们也可以随时各奔东西。所以,别拿那些大道理来压我,我没心情听。” 说完,我继续往外走去,可是走了几步,沈天一的那张脸,却让我的脑海里显现出一种很有趣的想法来。 于是,我顿住脚步,又转过身去:“沈先生,你应该很清楚沈曼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吧?” 第景盛20(修) 听到我的话,沈天一脸上的表情,很精彩。 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对我大打出手。 所以,他早就知道沈曼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至于是谁的…… 我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你应该听说了吧?那个孩子……没了。大概就在几个小时之前,我亲自送她进的手术室。” 沈天一到底还是经不起激,一下子红了眼,一拳打在我的肚子上:“你!!” 他咬牙切齿地看着我,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一般。 这下子,我基本上是确定了,和沈曼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恐怕五年前,那个让沈曼情绪一度崩溃的人,也是他吧。 虽然在世俗的道德观里,沈天一的行为着实让人觉得恶心,可是同样身为男人,我却只觉得他可怜而已。 沈天一这人的背景,在这些年里我也派人去调查过,所以我自然知道,沈天一小时候曾经在景柏霖的福利院里待过四年,后来才又被沈家人带了回去。 虽然没有任何真凭实据,可是今天沈天一的反应都在隐隐印证着我之前的猜测。 也许,这个沈天一根本就不是沈天一,他只不过是景柏霖一手打造的另一枚棋子。 可悲的是,这枚棋子也没有尽到身为棋子的本分,沈家还没有搞到手,先爱上了沈家的女儿。 如果是这样,那么一切就都可以解释得通了。 为什么沈天一身为沈家的继承人,却对景柏霖这个外人言听计从,为什么他又会对身为自己“妹妹”的女人有非分之想…… 这件事细想起来,也是挺有趣的不是? 我勾了勾唇角,轻声道:“沈曼出事的时候和父亲在一起,说是摔了一跤,我赶到的时候,已经没有挽救的余地了。不过,如果事情的真相真的和我猜测的一样,这个孩子没了才更好,是不是?” 沈天一提拳,高高扬起,可这一拳,却迟迟没有落下。 “你知道我没有撒谎的理由。” 我指的是,沈曼出事的时候,是和景柏霖在一起这件事。 虽然不是百分百确定的事,不过从景柏霖打电话给我的时候,那种语气,应该是有所预谋的。 沈曼这么大个人,而且又怀着孩子,身边还有专人跟着,怎么可能说摔倒就摔倒。 当然,也不排除是沈曼自己不想留这个孩子,但即便如此,至少景柏霖没有想要阻止,至于原因,不得而知。 沈天一没有说话,我也不再和他废话,掠过他就继续往前走。 “景盛,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和先生之间的关系可不是你三言两语可以挑拨的!” 我转头,故作惊诧地看着他:“呀,被看穿了。那么……理由呢?我挑拨你和父亲之间的关系的理由?” 沈天一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冷笑着道:“人都是这样,拥有了某一样东西之后,就会变得越来越贪心不是吗?没有任何实权的养子这个身份,已经无法满足你了吧,景盛?” 对此,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在心底默默松了口气之后,就往外走去。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我还真担心自己是不是在什么时候不小心露出了破绽,还好,他并不知道。 当天夜里,我破天荒地接到了沈天一的电话,他看起来应该是已经去医院见过沈曼了,而且应该又是在沈曼那里受了不小的刺激,即使是隔着电话,我都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低气压。 电话接通后,沈天一没有在第一时间开口,我也不催他,一边工作,一边耐心等着。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的样子,沈天一终于开了口:“景盛,我想你应该还记得沈佳期吧?” 沈佳期? 我皱了皱眉,不知道他在这时候提起她是什么意思。 电话那头,沈天一低低地笑了一声:“不过,即便你还记得她这个人,应该也记不起她的长相了。” 沈天一说得没错,沈佳期刚死的那几年,我还会梦到她,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居然有点记不清她的长相了…… 即便是现在沈天一这样提起,我也很用力地去想,我依旧想不起任何关于沈佳期长相的细节来。 沈天一明明不在我面前,却像是在我面前看着我一眼,似乎对我的一举一动都很清楚:“别费力了,你是想不起来的,先生找的催眠师都是国际水准的高手。你的心理建设已经算是很强的那个了,只是不记得她的长相而已……” 催眠?所以,沈天一的意思是景柏霖刻意抹去我有关于沈佳期的记忆的? 我皱眉,想要去回忆任何有可能被催眠的细节,可是却没有任何线索。 尝试了几次之后,我也不再白费力气,直接问沈天一:“说了这么多,你的目的呢?” 我不认为今天沈天一打电话给我,只是为了和我聊沈佳期而已。 虽然沈佳期对景柏霖而言可能是一个很重要的回忆,如果她还活着,也许会成为景柏霖的一个弱点,可是她人都已经死了,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电话那头,沈天一又是一阵低笑:“景盛,如果我告诉你,夏小满和沈佳期,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你觉得先生会怎么做?” 顿了顿,他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慢悠悠地道:“哦对了,我现在正在去医院的路上,先生要我把夏小满带回他的别墅去,不择手段。” 说完这句几乎可以让我原地bàozhà的话之后,沈天一立刻挂了电话,我再打过去却总提示占线,应该是把我拉入了黑名单。 小包子和沈佳期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所以,景柏霖接近小包子,不只是因为我而已,还有他自己的私心? 所以,即便我表现得再怎么合他的心意,他还是不会对小包子罢手? 我开始疯狂地给小包子打电话,可是电话那头始终提示关机,没有联系上。 小包子被景柏霖带走了,这个认知让我几乎癫狂。 那一天晚上,我砸烂了公寓里的所有东西。 发泄过后,我终于冷静下来,这些年来,我第一次这样迫不及待地想和老杜联系。 用特有文字密码编辑的短信发送过去以后,老杜很快就回复了我。 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原来除了我之外,老杜另外还在景柏霖身边安chā了其他帮手。 不过我从没有见过这个人,也不知道他是谁。 景柏霖的疑心很重,他的别墅就像他的老巢,除了他的心腹和受他邀请的宾客,从不允许闲杂人等进入,而我恰巧属于闲杂人等之一。 所以我即便是顶着他养子的身份,进入那幢别墅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而这个人,却能轻易地掌握那幢别墅里发生的事,并且通过老杜转告给我。 一方面我感觉到很感激,另一方面我也对这个人的身份感觉到好奇极了。 但是我并没有向老杜打听这个人的消息,我知道潜伏在景柏霖身边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危险。 大概二十天以后,老杜告诉我,景柏霖出门了,并且会在外过夜。 此外,老杜告诉了我一条潜入别墅的路线。 其实也不算什么秘密的路线,就是景柏霖别墅里有个yù求不满的女佣,见景柏霖一不在就谋划着会情郎,而我,不过是趁机混进去而已。 当天夜里,这跟女佣和她的情郎在客厅里打的火热,也许是因为知道景柏霖不在的关系,两人也不见收敛,都很卖力。 我趁夜色,找寻小包子的房间,根据那人提供的消息,小包子应该是住在一楼。 正在我准备一间间找的时候,其中一个房间的门在这时候忽然被人推开,夜色很浓,可是我光听着她的脚步声,就知道她是谁了。 也许是没料到这个时间客厅里还有人,还在上演活春宫,小包子很显然是被吓了一跳。 本来腿就还没有好利索,这又受了惊吓,差点就摔倒在地。 我直觉地伸手,从后头拉了她一把,然后把她带入了怀里。 小包子也许是惊魂未定,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客厅里那两人还在继续,我想象着小包子面红耳赤的样子,故意凑近她耳边,逗她:“好看吗?” 小包子低着脑袋,看样子本来是想咬我,一听到我的声音,她的动作忽然顿住了,过了一会儿,才迟疑地出声:“景盛?” 她的声音很轻,听得出来,是怕被客厅里的人察觉,刻意压低的。 我笑了笑,拦在她腰间的手臂收了一下,带着她闪身进了离我们最近的那间房间。 木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客厅里的那些声音终于也被阻隔在外,清净了不少。 黑暗中,小包子的手抵在我的胸口,推了我几下,我没有松手,反而把她搂的更紧了。 我知道,我在冒险,也许一着不慎,我和小包子都会搭进来。 可是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我已经没有其他选择。 找书、看书、分享书尽在:完ˇ本ˇ小ˇ说ˇ网:w-w-w . ШanΒen . m-e 第景盛21 来之前,老杜就提醒过我,景柏霖也许根本就没有外出,他选择在这个时候放出外出的消息,还特地jiāo代了会彻夜不归,说不定就是挖了个坑等着我来跳。 可是这个坑,我不得不跳。 事到如今,我除了相信这是景柏霖为了考验我而设的关卡之外,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就算景柏霖的本意不是如此,我也要让他变得如此。 而我和小包子现在进的这间房里,据说有个暗道,也许这个时候,景柏霖正在哪个角落观察着我们,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出现了。 而这个说不定的可能xìng高达百分之八十,也就是说,只有二成的可能xìng,景柏霖是真的出去了。 “夏小满,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如果,景柏霖真的是为了她这张脸而接近她的,那该怎么办? 那么是不是无论我做什么,都无法把她从景柏霖身边抽离了? 想到沈佳期最后的下场,我感觉到浑身发冷,我不知道,小包子会不会变成第二个沈佳期。 我还在神游,手腕却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回神,才发现小包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兽一样,死死地咬着我。 我不自觉地闷哼了一声,却没有闪躲,就这样任她咬着。 如果这样能让她觉得好受一点,我不介意多让她咬几口。 也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到最后,小包子也许是自己感觉到累了,终于松了口。 其实除了一开始的刺痛感,到后来,我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反倒是有些心疼她的小嘴,咬了这么久应该感觉到发酸了。 我轻笑了一声,在她的轻呼声中把她拦腰抱起,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床上。 我也面对着她躺下,右手还放在她的腰上,任由小包子怎么推我,我都没有松开。 “夏小满,你还真是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她这样,我要怎么放她一个人走? 小包子几乎是反shèxìng的反唇相讥:“我又不是你的谁,省不省心都用不着你cāo心!有空多去关心你的未婚妻吧!” 花园里的路灯透过窗帘隐隐地洒了进来,小包子脸上的表情还来不及收敛,就这么明明白白地落入了我的眼里。 直到了那一刻,我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原来这个我想方设法要让她恨我,也以为她已经恨上我了的小女人,也许直到现在,还是在心里给我留了个位置。 是的,她在吃醋。 小包子把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我就算再迟钝也看出来了,更何况,我从来都不迟钝。 那一瞬间,我心里也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有高兴,也有难过,大概是百感jiāo集。 我单手支起自己的脑袋,看着她,最后还是顺从自己的内心,略带无奈地刮了刮她的鼻子:“你吃醋的样子没有以前可爱了。” 小包子大声的否认,我也不在意,只是脑海里翻涌出许多属于以前的一幕幕。 她叉着腰,鼓着脸,故作凶狠地警告我不许这个不许那个的样子,明明很没自信却又不得不假装强势的可爱模样…… 真的,好让人怀念。 心里那般想着,嘴里也把这些过往都一一说了出来,我不知道以后我们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再来一起追忆属于我们的那些似水年华。 小包子的呼吸声渐渐变得有些粗重,我想,我也许又惹她哭了。 这一回,我没有安慰她,因为我想,她应该并不想让我知道她在哭。 我翻了个身,漫无目的地盯着黑暗中虚无的一点,直到听到小包子的呼吸声变得平稳了,我又接着道:“夏小满,那时候的你,圆滚滚的,看起来活像是一只小海豚。在我还不姓景的时候,有人曾经告诉我,娶妻一定要娶有福相的,而你,是我遇到过的最有福相的女孩。知道么,那时候,我是真的想娶你……” 其实,不管她有没有福相,我都想要娶她。 只要她是小包子,她就是我这辈子唯一想要娶的女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1 章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大概……是气氛太好,夜色太迷人,而身旁的她又太温暖,让我莫名有一种像是醉酒的错觉,情不自禁地想要表白。 我向来都是理xìng多于感xìng的人,可是那一刻,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好像所有的理xìng都在那一瞬间消失,只剩下满腔无处可诉的浓情蜜意。 “你现在要娶的人是沈曼。” 小包子平静的一句话,把我暂时缺失的理智在一瞬间都拉了回来。 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要表白的话又被全数吞了回去:“是啊,我现在要娶的人是沈曼。” 我苦笑着,轻声道:“夏小满,如果可能,我多希望我这生所娶即所爱。可惜,这个世界向来没有如果。” “沈曼不是你爱的人吗?” 小包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意外。 当然不是!以前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我心里这般回答着,说出口的却是:“也许以后会是。” 我很抱歉,我不能给她任何希望,因为我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最后会以什么结局收尾。 我知道,给了希望之后又失望的感觉有多糟糕,这样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可能xìng。 因为我的轻率,她已经为我伤心了一回,已经够了,不要再来第二回了。 如果景柏霖真的就在这里,这也会是他希望听到的回答。 至此,我终于从之前那种莫名其妙地情绪中走了出来,虽然心情还是有些波动,但好歹,理智也都已经回来了。 我下了床,对她说:“夏小满,你走了就不应该再回来。” 这是我的真心话,即便日子过得再煎熬,也好过回到这里来,至少她不会有生命危险,也不会被卷进奇怪的事件当中来。 可我这话落入了小包子耳中,显然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她略显气愤地道:“景盛,就算你心里从没有我,就算我在你眼里只是个只会死缠烂打还强吻你的女流氓,你也没有资格对我说这样的话!” 所以,她认为我是在嫌弃她? 还真是……傻瓜…… 我忽然间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发热,单手捂住眼睛,低低地笑:“夏小满,这个世界上真的再没有比你更蠢的女人了。” 小包子应该是生了不小的气,从床上下来的动作有些粗鲁。 “我要回房了。” 她的声音,让我确信她的确是在生气。 景柏霖还没有露面,还不到时间放小包子离开。 眼看着小包子快走到门边了,我低声提醒她:“你不怕被外面的那两人发现?” 她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已经过了那么久,应该走了吧……” “四十分钟,普通人的话,应该差不多。可是,你知道玛丽有多久没有开张了吗?好不容易来个壮丁,别说四十分钟,四个小时都嫌少。” 我承认我在危言耸听,可是,不管怎样,我都要把她留住。 可是,小包子并没有因为我的危言耸听而选择留下。 “别以你自己的需求去考虑别人的!” 她冷冷地抛下这句话之后,就继续往门边的方向走。 眼看着她的手已经快碰到门把手,我几个大步向前,把她彻底困住。 “夏小满,看他们做,不如我们自己做。” 话落,我毫不犹豫地低头就吻住了她。 如果景柏霖真的在这间房里,刚才那段“前.戏”的分量也应该足够了,现在,是时候逼他现身了。 他迟迟不肯见我,我也只能用这种方法,和他见上一面了。 据说,景柏霖有很严重的处.女情结,而小包子能在这座别墅里住了二十几天还没有被赶出去,应该是通过了他的“检验”。 一想到这个可能有的“检验”过程,我就感觉自己的胸口有一股气在横冲直撞,快要把我逼疯。 可是现在还不到时候,证据还不够充分,我只能像老杜所说的那般,继续忍耐。 我不顾小包子的挣扎,伸手就去扯她身上的衣服。 她可能是被我孟.浪的动作吓坏了,连声音都带着哭音:“景盛,你干什么!” 我逼着自己硬起心肠,假装没有听到,继续手上的动作。 小包子哭得越来越厉害了,就在我快要缴械投降的时候,房间里的灯忽然被人打开了,紧接着,稀稀落落的掌声从房间里侧的书架旁响了起来。 几乎是同时,景柏霖的声音也如我所预料的那般从同一个地方传了过来:“阿盛,我是不是该奖励你?现在的你,果然已经不是从前的你,居然连我的女人也敢碰了。” 那一刻,我心里没有丝毫惊慌,终于是松了口气。 我终于,不用再惹小包子哭了。 小包子果然是哭了,眼睛红彤彤的,让我看着,感觉到无比心疼。 我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应景柏霖,而是先替小包子整了整衣服,之后才慢慢的转过身去,迎上景柏霖如利刃般凌冽的目光。 “父亲。” 我不动声色地把小包子护在身后,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 第景盛22(修) 景柏霖的巴掌自从那个久远的寒冬夜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吃过了。 没想到这一天,他抬手就甩了我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我给的。”景柏霖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紧接着又是一巴掌,“这一巴掌,是替你小妈给的。” “小妈?” 景柏霖的用词,让我感觉到心惊ròu跳。 对我来说,挨巴掌已经是我想过的最轻的处罚,可是我不懂景柏霖说的这句“小妈”到底有几层意思。 我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心跳乱了:“父亲,如果你是想借这件事情来考验我,大可不必。” 我又深吸了口气,抬头直视景柏霖,一字一句地道:“她在我心里什么都不是,如果非要算,她顶多就是个我迄今为止见过的,最不自量力且愚不可及的蠢货!而曾和她这样的女人jiāo往过这件事,是我这一生中最大的污点。” 这一句话,我说的无比顺畅,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 我不知道景柏霖信不信,可是无论他信还是不信,我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 即便他知道我说的不是真的,可是我说了这话之后,小包子对我的怨恨都是真的。 所以从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我和小包子之间,已经彻底不可能了。 而景柏霖的目的只是想把我和小包子分开,那么,他此时此刻,他的目的都达到了。 “真荣幸,居然能成为你人生中的污点,还是最大的那一个。” 小包子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可是看她的眼神我知道,她对我,这一次是真的不再抱有任何期待了。 虽然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可是在那一刻,我还是感觉到无比难过。 好像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掌握住了似的,闷得难受,随时都会窒息一样。 小包子冷冰冰地看着我:“以后再见到我,记得叫我小妈。” 她嘴里的“小妈”这个词再一次刺激了我的神经,如果不是还有景柏霖在场,我还真想打开这丫头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我费了这么大的劲想要把她推出去,她倒好,自己不慌不忙往里跳! “小满说得对,阿盛,以后你看见她得叫小妈。还有,以后来之前记得事先知会一声。好在我今天应酬完提前回来了,不然,我不知道你大半夜的还会来看我这个老头子。” 景柏霖的这句话,让我感觉到绝望极了。 景柏霖的前一句话表明,现在他已经对小包子这个人本身产生了兴趣,无论她和我是什么关系,他都不打算放手了。 而他的后几句话则表明,他对我已经有所怀疑了,以后我想要再获取什么有价值的情报肯定比之前更难了。 那天之后,景柏霖破天荒地主动约了我,也是在那一次,我终于见识到景柏霖这个人到底有多可怕。 我们约定的地点是在一家很隐秘的会所,进去之前,还要经过严格的搜身。 而我是被蒙住了眼睛之后,才被带到了景柏霖所在的房间。 等蒙住我眼睛的黑布被拿下之后,我就看到景柏霖手里端着一杯红酒,坐在正中央的一把红木椅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那感觉就像是一个猎人在盯着自己的猎物一般。 我恭恭敬敬地叫了他一声“父亲”之后,就低着头原地站着,不敢有丝毫轻举妄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景柏霖终于出了声:“阿盛,你是不是觉得一直以来我都不够信任你?” 我没想到他会问我这个问题,也猜不到他问我这个问题的深意,所以选择了沉默。 景柏霖也不在意,又自顾自地道:“确实,我承认,我不信任你。这个世界上,我只信任一种人,你知道是哪种人吗?” 我看着他,紧抿着唇,还是没有出声。 景柏霖毫不在意地低笑了一声:“这个世界上,我只信任有弱点的人。换句话说,凡是我信任的人,都是有把柄在我手里的人。” 换言之,他其实根本就没有信任任何人,只是信任他自己手里头所掌握的……人xìng的弱点。 听到这里,我的心忽然开始突突突狂跳起来,直到这一刻,我终于有点明白,景柏霖到底为什么不肯放过小包子了。 罪魁祸首,是我。 我自作聪明的举动,恰巧成了景柏霖要把她困在自己身边的理由。 “阿盛,我知道你很聪明,比一般人都要聪明,同时你也足够勇敢足够冷静。你身上的这些特质,真的很吸引我,和我年轻的时候很像,所以收养你,我是真心的,要把你培养成我的接班人,我也是真心的。但是很可惜,这个世界上,我最害怕一种人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人。这种人最难缠,也最难以掌控,而在这个叫夏小满的女生出现之前,我以为你恰巧就是我最害怕的这种人。不过让我觉得高兴的是,现在你不是了……所以我们终于可以面对面,来一场真正的,属于父子间的jiāo流了。” 我死死地咬住牙关,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她是无辜的,父亲。” 景柏霖却是低低一笑:“这个世界上哪儿来什么无辜的人?每一个生命的降临,都是剥夺了其他生命存在的机会,所以人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是原罪,还谈什么无辜不无辜?” 听到景柏霖的这句话,我终于明白,这个男人的内心有多么黑暗,黑暗得让我感觉到绝望。 景柏霖却依旧谈笑风生:“别这样看着我,阿盛,至少在大学那几年,你和她过得很快乐不是?快乐到以为你们就可以那样长相厮守,嗯?你不是一直在调查夏小满父母的那起车祸吗?想知道肇事者是谁?其实你根本就不需要大费周章去调查,直接来问我就行了。那个撞死夏小满的父母之后,还逃逸的家伙,不是别人,是韩叙。” 景柏霖的巴掌自从那个久远的寒冬夜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吃过了。 没想到这一天,他抬手就甩了我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我给的。”景柏霖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紧接着又是一巴掌,“这一巴掌,是替你小妈给的。” “小妈?” 景柏霖的用词,让我感觉到心惊ròu跳。 对我来说,挨巴掌已经是我想过的最轻的处罚,可是我不懂景柏霖说的这句“小妈”到底有几层意思。 我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心跳乱了:“父亲,如果你是想借这件事情来考验我,大可不必。” 我又深吸了口气,抬头直视景柏霖,一字一句地道:“她在我心里什么都不是,如果非要算,她顶多就是个我迄今为止见过的,最不自量力且愚不可及的蠢货!而曾和她这样的女人jiāo往过这件事,是我这一生中最大的污点。” 这一句话,我说的无比顺畅,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 我不知道景柏霖信不信,可是无论他信还是不信,我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 即便他知道我说的不是真的,可是我说了这话之后,小包子对我的怨恨都是真的。 所以从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我和小包子之间,已经彻底不可能了。 而景柏霖的目的只是想把我和小包子分开,那么,他此时此刻,他的目的都达到了。 “真荣幸,居然能成为你人生中的污点,还是最大的那一个。” 小包子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可是看她的眼神我知道,她对我,这一次是真的不再抱有任何期待了。 虽然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可是在那一刻,我还是感觉到无比难过。 好像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掌握住了似的,闷得难受,随时都会窒息一样。 小包子冷冰冰地看着我:“以后再见到我,记得叫我小妈。” 她嘴里的“小妈”这个词再一次刺激了我的神经,如果不是还有景柏霖在场,我还真想打开这丫头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我费了这么大的劲想要把她推出去,她倒好,自己不慌不忙往里跳! “小满说得对,阿盛,以后你看见她得叫小妈。还有,以后来之前记得事先知会一声。好在我今天应酬完提前回来了,不然,我不知道你大半夜的还会来看我这个老头子。” 景柏霖的这句话,让我感觉到绝望极了。 景柏霖的前一句话表明,现在他已经对小包子这个人本身产生了兴趣,无论她和我是什么关系,他都不打算放手了。 而他的后几句话则表明,他对我已经有所怀疑了,以后我想要再获取什么有价值的情报肯定比之前更难了。 那天之后,景柏霖破天荒地主动约了我,也是在那一次,我终于见识到景柏霖这个人到底有多可怕。 我们约定的地点是在一家很隐秘的会所,进去之前,还要经过严格的搜身。 而我是被蒙住了眼睛之后,才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2 章 带到了景柏霖所在的房间。 等蒙住我眼睛的黑布被拿下之后,我就看到景柏霖手里端着一杯红酒,坐在正中央的一把红木椅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那感觉就像是一个猎人在盯着自己的猎物一般。 我恭恭敬敬地叫了他一声“父亲”之后,就低着头原地站着,不敢有丝毫轻举妄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景柏霖终于出了声:“阿盛,你是不是觉得一直以来我都不够信任你?” 我没想到他会问我这个问题,也猜不到他问我这个问题的深意,所以选择了沉默。 景柏霖也不在意,又自顾自地道:“确实,我承认,我不信任你。这个世界上,我只信任一种人,你知道是哪种人吗?” 我看着他,紧抿着唇,还是没有出声。 第景盛23 那一天,我找到景柏霖,把沈天一的事当着他的面给捅了出去。 我不怕死地以此做要挟,逼迫景柏霖放小包子走。 结果正如我意料中的一样,他并没有接受我的要挟,反而给了我最严厉的惩罚,十几个专业打手的轮番“伺候”,让我几乎一命呜呼。 但到底,景柏霖还是舍不得,毕竟我是他培养了那么多年的棋子。 连正式的用场都还没派上就成了弃子,这等于是白白耗费他的心血。 我知道他不会放过小包子,但是,这段时间的拖延,我想应该足够撑到老杜做好安排,前来救场。 关于那天后来的事,我记的不是很清楚,大概是被打昏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在得知小包子平安无事之后,我就开始如一个正常的营救自己心爱的女人无果,反而让自己变成了一个残废的男人一般,过起了行尸走ròu的生活。 那段时间,我是真的颓废,不过,大部分只是做给景柏霖看的。 沈曼经常会来医院看我,不过我从来没有和她有过任何jiāo流。 就这样过了一阵子,有一天,沈曼忽然带着小包子来了医院。 她来的时候,我正望着窗外发呆,直到她往我手里塞了一张画了一个笑脸的纸条,我才反应过来。 小包子的绘画功底,真的是差到离谱,这么丑的笑脸,恐怕也只有她一个人画得出来。 我有些不敢置信地盯着那张纸条看了很久,才慢半拍地抬头去看站在我病床边的女人,手不自觉地伸了出去,紧紧握住她的手腕。 直到她温热的体温透过指尖传过来的时候,我才确信,她是真的在这里,而不是我在做梦。 “夏小满……”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居然就那样泪流满面。 自从出事之后,就没有真正再见到过她,尽管已经听说了她的近况,可是心里总是有些不踏实。 直到此时此刻,她真真正正地站在了我的面前,我终于能真的感觉到安心了。 我从没有这样在人前哭过,更何况是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可奇怪的是,我并不想掩饰。 我就这样睁着泪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小包子,我得好好看看她,因为我不知道我们下一次见面会是在什么时候,又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 小包子可能是有点被吓到了,眼神有些慌乱:“景盛,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她一出声,我就发现她的声音异常低哑,很难听,一点都不像是平常的她。 心里正在感觉疑惑,目光在触及她系在颈项的那条丝带时,终于是领悟了些什么。 我在小包子反应过来之前,一把扯掉了她脖子上的那条丝带,她原本白皙的颈项上,那青青紫紫的痕迹就这样暴露空气中……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蛰了一下,刺痛起来。 我的心疼和愤怒,最后都化作了一击重拳,狠狠地砸在了床沿的铁架上。 可是等这些情绪过后,却只剩下深深的无能为力,我挫败地靠坐在病床上,目光落在半空中虚无的某一点,说:“夏小满,你走了就不应该再回来。至少,在我有能力保护你以前,你不应该回来。” 小包子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一样,忽然双手扣住我的肩,问我:“景盛,告诉我,五年前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其实你有去找我对不对?景盛,告诉我事情的真相,我要知道真相!” 她就那样望眼yù穿地看着我,眼神中满是期待。 我当然知道她在期待些什么。 我的小包子,本来就是一个内心柔软的人,在知道我为她废了一条腿之后,原先对我的那些怨恨就已经消失了大半了吧。 而我刚才不自觉说出口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又让她联想到了什么…… 虽然她联想到的那些事,更接近于事情的真相,可是,五年前我从一开始的没有机会向她解释,到后来,是无法向她解释,而此刻,我们的处境并没有五年前好多少,甚至于更加糟糕了。 “我累了。”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我却感觉像是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 我颓然地闭上眼,不再看她,怕再多看她一眼,我就会说出什么更加不可理喻的话来。 “景盛,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说,连解释一句都懒得解释。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真是让人讨厌至极!” 小包子的声音到后面已经低得听不分明。 我脑海里又浮现出她脖子上那一圈青紫,从痕迹上看,应该是被什么人用手掐的。 而能有那么大力气,还有机会让小包子受伤的,在她身边只有一个人景柏霖。 我放在身侧的拳头,不自觉得紧紧握起,但我依旧没有睁眼,也没有看小包子。 “景盛,你真的很让人讨厌。” 小包子这句话说到最后的时候,已经彻底失声。 我到底还是没能忍住心底的情绪波动,忽的睁开眼去看她。 她眼角还挂着泪水,那模样看起来,我见犹怜,让人心动极了。 我心里觉得难过极了,可是我不能哭,所以只能笑,低低的,无可奈何地笑。 “夏小满,爱情从来不是你想象的样子,我也从来不是你想象的样子。所以你的讨厌或喜欢,其实从来没那么重要。” 包括我的讨厌或喜欢,也没那么重要。 “那么对你来说……什么才重要呢?” “你。” 看着眼前的人儿,我心底那个最真实的答案就这么脱口而出。 在这个字说出口的时候,连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好在小包子并没有意识到这个“你”字就是我的答案,她疑惑地看着我,似乎还在等我接着说下去。 我垂了垂眸,收拾了下自己的心情:“夏小满,很抱歉,是我高估了自己的影响力。我以为,父亲把你圈在他身边,只是因为我的缘故。知道这件事发生,我才知道,他把你留在他身边,只是因为你这个人。父亲是个极其护短的人,如果你真的能博得他的喜欢,对你来说也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我对小包子说的这一些话,都是真的,只不过,我也有意地保留了一部分。 比如她是我的软肋,是景柏霖用以控制我的砝码…… 我低头,这才发现刚才我从小包子脖子上扯下来的丝带还被我拽在怀里,我轻笑了一声,递过去还她:“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既然已经见到了,那就足够了。 沈曼能把她这样堂而皇之地从景柏霖手里带出来,显然是经过他的允许的。 换句话说,也许下一秒我和小包子在这里见面时的每个动作神态和每一句话都会原封不动地传到景柏霖那里,所以,够了。 小包子再逗留下去,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这般克制,这般假装冷漠。 小包子却并没有伸手来接丝带,只是死死地盯着我,问:“你什么意思?” 我笑了一下,没有回答她,只是抓过她的手,用丝带在她的手腕上绕了几圈,绑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午后的阳光从窗户洒了进来,照亮了小包子,让她看起来比任何时候看起来都要漂亮。 你看,这就是我心爱的姑娘,她美得不可方物,即便只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什么也不说,都足以让我为她倾倒。 也许没有人知道,大学的时候,我有多高兴有那么多“有眼无珠”的人。 他们说小包子胖,说她丑,这样,我才不用时时刻刻都担心她会不会在什么时候就被人拐跑了。 所以,每一次小包子说要减肥,我就会引诱她继续吃,吃得比以前还要多,所以她从没有减肥成功过。 那时候,我的小伎俩从来都没有被小包子识破过,可是yīn谋诡计到底是yīn谋诡计,能得逞得了一时,不能得逞一世。 所以小包子终于还是成了世俗审美中的所谓“美人”,现在,有很多人觊觎她的美,比如韩叙,比如……景柏霖。 我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万千思绪,回答:“意思是,等我好了以后,我会亲自去拜访你和父亲的。” 我抬起头,看着小包子,语气平缓,却宛如剜心地叫了一声:“小妈。” 听到我这么叫她,小包子霎时就憋红了眼:“景盛,我不准你这么叫。” 真是任xìng,之前明明是她三番两次提醒我要叫她小妈的,现在让她如意了,她倒是先哭起来了。 其实我,很想就这样宠着她,能让她一直这么任xìng下去的。 可是,想和做,从来都是两回事。 “夏小满,你该长大了。” 我刚狠心说完这句话,小包子就忽然大哭起来,哭得很用力,也很伤心。 我逼迫自己无视,就在我即将破功的时候,沈曼从外面走了进来。 我强迫自己不再看小包子一眼,对沈曼说:“沈曼,送她走。” 她再不走,我怕我会不顾一切把她拥入怀里。 沈曼应了一声,就去拉小包子。 小包子却躲过她的碰触,忽然大步向前,抓住我的右手,照着虎口就咬了下去,位置刚好是她上次咬过的地方。 第景盛24 上次在景柏霖的别墅被她咬过那一口之后,我右手虎口的位置就留了疤。 对此,我感觉很高兴,就像是她留在我身上的一种印记一样。 我希望,这种印记永远都不会消失。 所以这一次,我也没有挣扎,就任由她这么咬着。 可是沈曼却在这时候忽然把小包子拉开了,并且在我反应过来之前,反手就甩了小包子一巴掌。 “夏小满,你他妈疯了吗?!” 沈曼的怒喊声充斥着病房,小包子的脸反shèxìng地偏向另一边,目光复杂地看着我。 我知道,她在期待些什么,可是很抱歉,我不能满足她的期待。 “夏小满,我找你来,是找你鼓励景盛,让他好好配合治疗的,不是让你来加重他的伤势的!!” 沈曼的愤怒还在持续,可是小包子的表情却看起来平静极了。 只见她慢条斯理地解开我刚才绑在她手腕上的丝带,又绑回了她的颈项,就像个高贵又骄傲的公主一样。 小包子转身离开的背影看起来优雅极了,她的脊背挺得那么直,步伐又是那么稳,直到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门边,我才怅然若失地回过神来。 沈曼还在,和她四目相接的时候,才发现她正在无声哭泣。 我猛然想起自己这段时间以来有多颓废,而每一次她来又有多么担心。 “对不起,这段时间让你担心了。” 听到我这么说,沈曼忽然低低地哭出声来,看起来更加伤心了。 “别哭了,我发誓,以后不会这样了。” 沈曼看着我,还是哭,而我,也没有再试图说些什么阻止她哭泣。 有时候,哭泣也是必要的情绪发泄途径,沈曼这段时间压抑了这么久,适当的发泄很有必要。 当然,我也说不出什么ròu麻的话去安慰她就是。 沈曼也不知道是哭了多久,直到她哭得舒畅了,她又抽噎着问我:“以后不会这样了,是指你会接受我的关心的意思吗?不会像这次一样,把我拒之门外了吧?” 我看着她眼底掩不住的期待,垂了垂眸,一字一句地答:“我会接受你的关心和善意,作为……朋友。” “朋友?”沈曼瞪大眼睛看着我,神情里满是不敢置信,“景盛,有哪一对朋友会结婚!!” 我想也不想地反问:“所以我们没有结成不是吗?” 听到我的话,沈曼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连泪水都笑了出来:“所以,没有绑架,没有匪徒,一切都是你自编自导的一场戏?为了逃避这场婚礼而设计的一场戏?” 虽然不是我自编自导的,也不是专门为逃避我和她之间的婚礼才去挑衅景柏霖的,但是,好像逃避婚礼也是我的目的之一,所以我并没有反驳沈曼的话。 “景盛,你就不怕我把这些事情告诉我家里人吗?” 我看着她,笃定地说:“你不会。” 如果要说,她早就去说了,不会等到现在。 我之前就听说,沈家人原本误会我蓄意逃婚,在婚礼现场大发雷霆,而在所谓的“绑架案”被bào出去以后,沈家人已经去向景柏霖赔礼道歉了。 而我这边,景柏霖则以伤重需要静养为由,婉拒了他们的来访和探望。 沈曼吸了吸鼻子,苦笑:“是,我不会。所以你就吃定了我是不是?景盛,你把你所有的柔情都给了夏小满,所以对我只剩下无情了是吗?可是我偶尔还是会奢望,什么时候你会稍微对我好一点,再好一点……” 我垂眸,没有回答。 我一早就说过,沈曼是个聪明的女人,其实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答案。 奢望之所以被称为奢望,是因为知道那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愿望。 沈曼最后又笑了一声,然后低低地对我说:“景盛,如果你真的把我当做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3 章 友的话,那么,作为你的朋友,我请求你,好好善待你自己好么?你还这么年轻,你还有大好的未来。无论你将来会和谁在一起,都请你要好好的。所以,接受复健吧,景盛……” 也许是沈曼“请求”的时候,把姿态放得实在是太低,我虽然自诩铁石心肠,可到底还是个活生生的人。 更何况,我听得出来,她是真的在替我着想,也在为我担心。 其实严格说来,沈曼并没有做错什么,她也没有必要对我这样低声下气。 一切归根结底,不过是因为她对我的感情比我对她的感情多而已。 不能回应她的感情,我已经感觉到有些歉然,现在她的这个要求,我实在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好。” 复健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无论如何,我应该谢谢她。 “真的?!” 沈曼看起来高兴极了,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景盛,你刚才是说‘好’吧?我没有听错吧?” 她再次向我确认,我笑着点了点头。 “那我马上去安排!” 说着,她就跑了出去,从她轻快的脚步来看,应该是心情很不错。 沈曼的行动力向来出色,第二天她就替我安排好了复健的所有事宜,并且马上正式开始。 我每一次训练她都会来,有时候只是默默地站在一边看,有时候也会和我说些有的没的,分散我的注意力,尽可能地减少我的痛苦体验。 每一次,我想要婉拒,她就会用“朋友”一词来堵我,久而久之,我也就随她去了。 因为我看得出来,她真的在很努力地扮演“朋友”这个角色。 虽然一开始还是会难以做到,但是其实很多事情都是这样,演着演着就成了真的。 感情这种事,本来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既然这是沈曼做出的选择,那我就尊重她。 等她真的觉得撑不下去的时候,自然会退缩的。 储谦前阵子还在欧洲进修,回来之后知道了我的情况,在第一时间就来看我,并且接手了安排和督导我做复健的工作。 这小子嘴里向来没好话,一见着我就说我是“现世报”。 我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所以我也没有生气,事实上,我也觉得这就是报应。 因为我害小包子在床上躺了大半年,所以这次是老天爷让我还她的。 储谦来了之后,因为有了他这个医学界鬼才的亲自督促,我康复的成效变得明显了一些,很快就能下地自己走,虽然只有几分钟…… 就在我专心复健的时候,景柏霖那边陆陆续续传来有些奇怪的消息,说他最近经常公然带小包子在福利院出没,像是有意为之。 还不等我把这件事情背后的动机调查清楚,却又传来了景柏霖亲自驾车带着小包子外出的消息。 我心急如焚,不顾储谦的阻拦,连夜就追着他们出发了。 景柏霖和小包子比我们早出发了半天,尽管一路上我一直在不停地催促储谦,可他哪里听我的,该什么速度还是什么速度。 按照景柏霖前行的方向,我大概有点猜到,他是想把小包子带到哪儿去。 可是我又不相信景柏霖有那么好心,千里迢迢真的就是为了带小包子来看她外婆一眼。 于是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老杜,并且叮嘱他要特别关注景柏霖的一举一动。 当天夜里,当我们还在追赶景柏霖他们的时候,我接到了来自宋一弦的电话。 电话里,他磕磕巴巴地也说的不是很清楚,不过从他断断续续的话语里,我重点听到了几个词:夏小满,车祸,昏迷不醒。 听到他的话,我再也顾不了那么多,就差没有直接动手打储谦了。 储谦在知道情况以后,也不再故意和我作对,一路狂飙起来。 等我和储谦赶到的时候,救援队也刚刚赶到,景柏霖看起来伤势很重,浑身都是血,被率先送上了救护车。 山村小镇里的救护车也是很多年前的老旧款型,车厢很狭小,装了一个医护人员和景柏霖之后就再也塞不下人了,伤势较轻的小包子就这么被留了下来。 我和储谦下车的时候,宋一弦正打算去抱小包子,我看到了之后,反shèxìng地就走了过去。 在叫了小包子的名字,发现她有反应,只是反应有些迟钝之后,我终于放心了。 在拒绝了其他人的帮助后,我自己背着小包子,一步一步地往村里头走。 明明距离不算远,可是我却觉得每一步都走得那么吃力。 途中,储谦有几次都想要和我来抢人:“景盛,你他妈真不要你的腿了?这好不容易才有了点起色,你乖乖去做轮椅上行不行!你再怎么宝贝这女人,也先把他jiāo给我吧!” 我没有理会他,我想他应该不会明白,我珍惜我的腿,珍惜我的命,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夏小满。 失了她,我不知道,我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储谦是知道我的xìng格的,在咒骂了几声之后,终究还是随了我。 至于宋一弦,借他几个胆都不敢对我说些什么。 我带着莫名的固执,咬牙把小包子背到宋一弦家后,自己也整个都瘫了。 可是我却觉得,这样很好,我很少有这样的机会和小包子“患难与共”。 第景盛25 五年前,和小包子分开后两年,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态,曾经回来过这个村子一次。 也是在那时候,我才算真正认识了宋一弦这个人。 严格来说,不算是相互认识,一开始,是他像狗皮膏yào一样撵上来的,甩都甩不开。 那时候,他身上的这种特质,莫名让我觉得和某个人很像,所以对他动了恻隐之心。 没想到,他却自此把我当成了偶像和万能钥匙,什么事情都和我说,一点都不见外。 这次回去,果然又见到了小九。 小九本名叫单久红,他们都以为我叫她小九应该是“小久”,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此九非彼久。 我知道小九从一开始出现在宋一弦家来寻求帮助的时候,就是带着目的而来的,可是我没有拆穿她。 因为在很偶然的机会下,得知了她真正的身世。 莫名觉得这个小姑娘和自己有几分相似,不同的是,她的父母死于天灾,而我的父母在被动失去了我之后,又主动抛弃了我。 其实在决定遵从老杜的安排潜伏到景柏霖身边之前,我曾经尝试去找我的亲生父母。 老杜也很尊重我的选择,不遗余力地帮我。 在我做出那个决定的前几天,我刚好找到了他们。 我以为,他们是想我的,就像我想他们那样。 可事实证明,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那个我应该称为父亲的人,在确认我的身份之后,却是跪了下来,哭着求我离开。 原因无他,他不愿意好不容易走出yīn霾的亲人和家庭,因为一个原本应该早已死去的人,再次陷入兵荒马乱之中。 据说自从我被拐卖之后,我母亲的精神就一度陷入异常,前几年才勉强恢复了一些,并且又有了新的孩子。 这个家庭刚刚再次迎来属于它的平静和祥和,身为顶梁柱的男主人,理所当然地因为想守住这份来之不易的平静和祥和,选择放弃了我。 在理智上,我其实能理解他的选择,可是在感情上,我无法接受。 以前我把我悲惨命运的起源都归咎于那万恶的人贩子,我还可以恨他们,厌恶他们,可是现在,我却是被自己的家人遗弃了,而我,似乎还没有可以责怪他们的理由。 我对小包子的执念之所以会变得这么深,大概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小包子于我而言,不只是一个单纯的什么人而已,在某种程度上,小包子对我来说,已经是一种精神上的寄托。 找到她,和她在一起,从那时候开始,在不知不觉间,渐渐变成了我活下来的信念和理由。 沈曼曾经许多次问过我,为什么非要夏小满不可,为什么不可以换一个人。 这个问题,我也曾经无数次地问过我自己,一开始也没有答案,后来开始渐渐明白,因为她是我坚持下来的意义。 其实,他们都错了。 事实上,不是小包子追着我,赖着我不放,而是我,离不开她。 我不知道小九是出于什么目的,会出现在这个村子,还刚好出现在宋一弦家。 我从来没有去深究这背后的原因,即便知道她在说谎,即便她和景柏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我还是接受了她的说辞,并且按照她的说辞替她“赎了身”,大概是把她当成了另一个自己。 我很清楚,三年前,小九出现在宋一弦家的时候,真正想要接近的人并不是宋一弦。 可是我带着私心,纵容了她的这种目的xìng,在她和小包子起冲突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第一反应是维护她,如同维护自己。 小包子因此生了气,当场就跑了出去。 说实话,在小包子转身跑开的时候,我已经有些后悔自己当时说的话。 我说她“刻薄”,可明明,刻薄的是我自己。 小包子跑出去后,到很晚都没有回来,眼见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天空还飘起了雨丝,我变得越来越焦躁了。 正在犹豫要不要出去找她的时候,我听到了一直在外面守着的宋一弦叫了一声小包子的名字。 小包子也应了他,听到她的声音,我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屋子里,储谦还在和小九谈笑,声音不小,所以我听不清外头小包子和宋一弦到底jiāo谈了什么,只是隐隐有声音传来。 到后面,小包子忽然间拔高了声音:“宋一弦,当初大家会选你当班长,是因为你有责任心,看起来很可靠,懂么?宋一弦,你是个男人,能不能别表现得那么孬!!” 小包子声音里似乎带着怒气,可是我听得出来,更多的,却是打抱不平。 之前她和沈涛起冲突的时候也是,听说起因也是因为沈涛说了宋一弦一句“土包子…… 想到这里,我感觉胃里一阵发酸,推门出去之后,故意没有看小包子。 “可以开饭了。” 这句话,我是对宋一弦说的,我并不希望他们再继续聊下去。 宋一弦这小子傻归傻,可是我看得出来小包子嘴里总是怼他,可事实上却是处处都在维护他。 我想,我应该是吃醋了,而且吃的还是一个傻小子的醋。 听到我的话,宋一弦应了一声之后,就开始在前面带路,可是小包子却没有跟上。 宋一弦也是发现了,停下脚步就要去拉小包子,我反shèxìng地喝住了他。 宋一弦一听,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脖子:“可是学长,夏小满她……” “既然不想吃,就不用浪费粮食。” 说完,我率先摇起轮椅向前,而身后那几个,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终究都跟了上来,除了小包子。 我想,小包子应该是更加怨我了吧。 后来想想,自己当时的举动也是够幼稚的,可是偏偏,还无法控制。 小包子果然没有一起来吃完饭,尽管我故意吃的很慢,故意等她,她终究还是没有出现。 也是,她本来就是个倔姑娘,在经过那样的“礼遇”之后,恐怕就算是饿死也不会出现了。 到最后,难受的还是我自己。 在他们都吃完之后,我偷偷带了两个包子去看小包子。 安排给小包子的屋里没有点灯,我过去找她的时候,天色早已大暗,房间里也是黑得可以。 不过我推门而入的时候,大概可以看到床上那裹成一团的突起。 我无奈地笑了一下,推着轮椅过去,在离床不远处的地方自己站了起来,虽然有些艰难,但好歹还是把屋子里的灯给打开了。 随后,我走到床边,一把掀开了那团瑟瑟发抖的被子。 “夏小满,看你那副孬样。和我呛声时的气魄去哪儿了?” 小包子似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脸色看起来都有些惨白,脸上湿漉漉的,也不知道是在被子里闷出来的汗水还是从眼睛里流出来的泪水。 “被子还我。” 她倔强地看着我,眼睛红红的,活像只兔子。 “你想把自己闷死?” “不关你的事!” 小包子愤愤地说完,就动手来抢她的被子,不过,到底我的力气比她大了一些,没让她得逞。 “景盛,有空去关心你的小九妹妹去,别他妈在我面前叽叽歪歪!你滚开!” 小包子一边大吼着,一边更加用力地扯被子,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忽然落起泪来。 看到她的眼泪,我顿时就慌了手脚。 见她的泪水完全没有止住的意思,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只能顺从自己的内心把她揽入了怀里。 “夏小满,认个错就这么难么?” 其实,这个问题我也在问自己,认个错就这么难么? 明明知道自己对她说了重话,还因为吃了莫名其妙的醋惹她伤心难过,明明都知道,却说不出道歉的话来。 小包子听了,吸了吸鼻子,转过头,不看我。 其实我知道,她对小九说那些话,也是有口无心,所以我事实上并没有非要等到她认错不可。 看着她倔强的侧脸,我掏出自己准备好的那两个包子,塞给了她。 “吃吧。” 小包子明明看到包子眼睛都已经发绿了,嘴里却说:“我不浪费粮食。” 看来,还在记恨。 我也不跟她废话,直接扒开包子,塞进了她的嘴里。 也许是因为真的太饿了,小包子没有拒绝我的喂食,只不过脸色看起来依旧有些臭。 等我把那两只包子都喂给了她,她却立刻翻脸,下起了逐客令:“你可以走了。” 这过河拆桥的本事,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4 章 是这么厉害。 “我知道你发脾气自然有你发脾气的道理。可是夏小满,你得明白,不是所有人都能和你一样,生而无忧。” 我这话里,不免有股子酸味,可这也确实是事实。 投胎是件技术活,小包子在这件事上的技术,还是不错的。 我认识的小包子向来都是嘴硬心软的,听到我这么说,她的态度立刻就没有那么强硬了。 也许,从她对小九说了那些话之后,自己也早就后悔了,就跟我一样,只不过拉不下脸来主动认错。 眼见着小包子的态度渐渐变软,宋一弦却在这时候从外面冒雨跑了进来,一脸惊慌地告诉我们说小九坠崖了。 第景盛26 宋一弦说,刚才小九在外面听见小包子哭,一直嚷嚷着是自己不好,害得我和小包子吵架,这才跑了出去,还坠崖了。 当夜,我们就调动了整个村子所有能动的人力去找小九,可是迟迟无果。 因为是雨天,又是晚上,搜救工作很难进行。 出于私心,我让小包子待在宋一弦家里,怕她自责又胡思乱想,我就给她安排了一个任务等信号打电话报警。 外面在下雨,小九会出事又多少和小包子有关,依她的xìng格,我不知道如果她跟我们一起上了山,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来。 可到底,我还是没能关住她,她最终还是冒着雨上了山。 当我看到她出现在山坡的时候,我就知道,是逃不过了。 小九失踪已经过去了近五个小时,我们把附近的山头都已经搜了个遍,都没有找到她的人影,所以基本上能确定正如宋一弦所说的那样,她可能是无意间摔下了悬崖。 山里夜间气温低,再加上下雨,小九这样摔下去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这座悬崖,就是我养母曾经推我下去的那一座,所以我知道,这悬崖底下有一处断崖。 如果小九还活着,唯一的可能就是她掉在了那处断崖上,而那处断崖又细又窄,从身形和体重上来考虑,在这里小包子恰巧是那个最合适的人选。 而且,如果这一回不让小包子为营救小九做些什么,恐怕她这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所以我在几经挣扎之后,决定让她下去。 如果可以,我当然会选择自己代替她去,可是我现在的状况不允许,而对小包子而言,我去和她自己去的意义也不尽相同。 小包子身上的绳索是我亲自套的,每个绳结我都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生怕有一点点闪失。 同时,我也给她讲解了下去之后可能会出现的状况,包括那片断崖,我也跟她说了。 我把我能想到的每一个点都给她做了最详尽的解释,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可是看到她转身踏出第一步的时候,我还是后悔了。 刚想开口让小包子留下来,却见她忽的转身,问我:“景盛,如果……如果小九不在那儿呢?” 小包子口中的“那儿”就是我先前提到的那处断崖,如果小九没有掉落在那儿,那活命的可能xìng基本上就没有了。 我放她下去,让她去那处断崖,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假设小九还活着。 小包子显然也已经听出了我的言外之意,眼睛里水汪汪的,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我在心里考量再三,最终却还是词穷地想不到任何能安慰她的漂亮话来,只讷讷地道:“尽人事听天命。” 说来也是奇怪,我向来是个不信命的人,可是这几年来,我却越来越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命运的存在。 小包子看着我,又问:“你不怪我?” 怪她?我有什么资格怪她。 再说,她有什么地方值得让人责怪的? 是,她下午对小九说的那些话确实有些重了,可是归根结底,如果小九真的因此而产生了轻生的念头,那是她自己对自己的生命不够尊重。 如果小九坠崖只是个意外,那更谈不上责怪不责怪了,意外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生,怎么能因此就去责怪小包子呢? “你去救她,是你的责任,至于结果,不在你的责任范围之内。” 说是责任,也只是小包子自己圈给自己的责任而已,我放她下去,只希望能减轻她心里的愧疚感而已。 尽管如此,看到她站在悬崖边上,我的内心还是动摇了。 我怕再拖拉下去,我会管不住自己,不顾一切地不让她去,于是赶紧在自己反悔之前对她说:“越拖就越不利,走吧。” 说完,我也不敢再看她,连忙向早在一旁待命的几个壮汉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放小包子下去。 在小包子被吊下去的那一瞬间,我就不顾阻拦走到了悬崖边上,趴在上面一直往下看。 虽然只能根据小包子手里拿着的手电隐隐约约看到一个轮廓,但至少我可以知道她还在那儿,她还是安全的。 毕竟我从这个地方掉下去的时候,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而且当时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推下去的,所以我并不确定那个断崖具体距离崖顶有多少距离。 山顶上,我亲自挑选的几个壮汉正用尽全力拉着绳索,收放的速度也刚好,就是这等待的过程实在太磨人。 雨还在不停下着,虽然小包子身上穿了雨衣,可是按照这雨势,大概也顶不了多少用,我很担心她的身体,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撑的住。 也许是过了十分钟,又也许只过了一分钟,我实在是抵抗不了内心升起的不安,正想不顾一切让他们把小包子拉上来的时候,却见悬崖下传来艺术灯光那是小包子下去之前我跟她说的信号,代表她已经看到了那处断崖了。 我在第一时间指挥上面拉着绳索的男人们,让他们小心再小心。 大概十分钟之后,绳子上的坠重感已经不见,这说明小包子确实已经抵达了那处断崖。 这之后,就需要她去找小九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可是小包子却迟迟没有传来信号,我心急如焚。 也不知过了多久,原本在拉绳索的男人中的其中一个忽然对着悬崖下大喊:“已经一个多小时了,如果实在找不到,我们先就拉你上来吧!” 他说的,恰巧也正是我的心声。 “不!!” 悬崖下很快传来小包子的回答。 听到她回答的声音,我原本一直提在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可同时,我又怕小包子太固执,找不到还偏偏死命要找。 也许,小九根本就没有落在那处断崖上。 紧接着,又是一阵长时间的等待,好在,雨渐渐停了。 这样又过去了大半个小时,悬崖下的绳子终于被人拉动,有人惊喜地喊了一声:“回来了,快拉!” 听到那人的喊声,我是又惊又喜,第一个被拉上来的,是小九。 她上来的时候,身上还穿着小包子的雨衣,储谦在第一时间赶了过来,检查她的身体状况,而我的心还系在小包子身上。 小九却在这时候躺在储谦的怀里,很虚弱地叫着我的名字:“景盛哥哥……” “你先好好让储医生检查一下,好好休息,尽量省点力气别说话了。” 事实上,眼下我根本没有心思去关心她,小包子还在下面,虽然说问题应该不大,可是没见到她的人,我还是感觉到有点不安。 小九向来都很听我的话,可是这一回,她却像是没有听到我的话一样,自顾自地继续说:“景盛哥哥,如果小满姐姐回不来了你会怎么办?” 我盯着她,一字一句地回:“没有这种如果。” 小九很久没有说话,就在我以为我们的谈话就此告一段落的时候,她忽然又笑着问:“为什么会没有这种如果?你不是也觉得她今天下午对我说的那些话很过分吗?” 几乎是在小九的话音落地的同时,原本在拉小包子上来的那几个男人忽然齐齐地向后摔去。 紧接着,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糟了!!绳结松了!!” “夏小满!!” 我几乎是反shèxìng地就向悬崖边上扑了过去,如果不是宋一弦拉住了我,我应该已经跌了下去。 “夏小满,你听到我的声音没有,听到的话你回答我,你回答我!!” 我像疯了一样趴在悬崖口嘶吼着,可是回答我的除了凄厉的风声和一阵又一阵回音,再没有其他。 宋一弦还死死地拽着我,让我动弹不得,我愤怒地瞪着他,命令:“放我下去,我要去找她。” “学长,你自己的腿都还没好,怎么下去,怎么找她?” “我要下去。”我没有听他,只是一字一句又说了一遍,“宋一弦,你他妈听清楚了没有,我要下去找她!!” 早知道,早知道会是这样的话,就算她会怨我一辈子恨我一辈子,我也不会让她下去的!! 是,现在小九是被救上来了,可是小九和夏小满对我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选择题,我的答案只有夏小满! 就算会自责会内疚会一辈子良心不安,我的答案还是只有夏小满。 小九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的身边,问我:“景盛哥哥,为什么看起来这么伤心?你难道不觉得小满姐姐自私没礼貌,还很无理取闹吗?” 听到小九的话,我脑子里的某根线忽然就被接通了:“是你吗?是你干的吗?” 小包子下去的时候,那些绳结都是我一个一个打的,也一个一个检查了不下三遍,按理说,应该不可能会发生这种情况,除非是人为。 一想到这种可能xìng,我的理智瞬间分崩离析。 我提起小九的衣领,恶狠狠地问:“单久红,告诉我,是不是你?” 小九看着我,咬着唇,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过了许久,她有些哽咽地问:“景盛哥哥,如果今天我死在了这悬崖下,你也会这么难过吗?” “那你就去死吧。”我冷冷地盯着她,一字一句冰冷地道,“那你就去死吧,你不死一下试试看,我怎么知道我会不会难过?” 第景盛27 也许在场的,没有人料到“景盛”能冷血到这种程度,包括我自己。 现在小包子生死未卜,我的心也跟随着她一起,瞬间成了寸草不生的荒漠。 那一刻,我的脑海里只闪现了一个词毁灭。 小九看着我,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听起来很伤心的样子。 就在小九伤心yù绝的哭声中,直升机轰隆的声音由远及近,来人像是一早就知道了在这里发生的事,一个个全部都全副武装,从他们的身手,看得出来全部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 他们甚至都没有询问过在场的任何人,直接进行了搜救。 直升机机翼旋转的声音震耳yù聋,小九在这时附在我耳边对我说:“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的吧,我在对你说谎的事。说谎演戏真的很累呢,景盛哥哥,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你,宋一弦,还有小满姐姐都是。你放心,小满姐姐应该被拉上来才一点点就掉下去了,如果我的推算没有出错,应该掉在那个断崖的平地上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直升机上,所以除了身为当事人之一的我,在场的没有人注意到我们这边。 我有些震惊地看着小九,不知道她这会儿演的又是哪一出。 小九有些悲伤地看着我,眼睛里似乎盈着泪:“景盛哥哥,看来我今晚得提前跟你道别了。景盛哥哥,我喜欢你,再见。” 小九说完最后一个字,那帮从直升机上下来的人,已经带着小包子上来了。 果然如小九所说的那样,她并没有摔得粉身碎骨,但是她的状况也不算很好,失去了意识,还发着高烧。 那帮人似乎并没有带走小包子的意思,人一救上来就直接jiāo给了我,反倒是带走了小九。 离开之前,他们做了很完备的“善后”工作,大概不会有人不怕死地到处去宣传今晚这里发生的事。 此外,他们中的其中一个人jiāo了一个文件袋给我,还转告了我一句话:“先生希望你能亲自归还原本就属于他的东西。” 那人口中的这个“先生”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应该就是景柏霖,而他说话的时候,眼睛是看着小包子的,所以,他口中的这个“东西”无疑指的就是小包子。 呵…… 果然,小包子在他眼里也只是一件东西而已。 他们从到来到离开,前前后后不会超过一个小时, 我也没心情理会太多,眼下当务之急是带小包子回去,把她的体温降下来。 折腾了大半夜,既然现在事情已经结束,大家心里虽然还有众多疑问,但是鉴于那些人离开前的警告,并没有人问些什么,只是各自带着工具回家去了。 小包子的这场高烧,烧了一天天都没有退下去,直到第二天,她的体温是恢复正常了,可是却依旧昏睡不醒。 我一直追问储谦是什么原因,储谦就是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我想把她送到医院去,可是宋一弦却说这里的医生恐怕没有一个医术能比储谦还高明的。 而且去的路上又要颠簸一路,怕会让小包子的情况更糟糕。 储谦劝我再等等,我除了信他,别无他法,只能等着。 我没日没夜地守着小包子,等着她醒来,在联想到“死”这个字的时候,我甚至无耻地威胁过她,对还在昏睡中的她说:“夏小满,如果你死了,我就给你陪葬。” 我不知道小包子是不是听见了我的话,在我对她说了这句话后的下午,她就真的醒了。 那时,她已经在床上昏睡了整整三天。 而我的身体,也在她醒来的那一刹那,彻底撑不住了。 储谦说,我的感冒发展成了肺炎,之前用的yào物根本不顶用,他劝我去镇上的医院,但我不放心小包子,坚持不肯去。 储谦很清楚我的xìng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5 章 格,所以他也没有尝试说服我,只是开始每天在村子和镇上往返,只为了给我配yào。 当然,同时他也打听了不少关于景柏霖的消息。 小包子的身体没有好透,我也不敢随便离开,就一直守在宋一弦家。 小包子醒后就一直在躲我,虽然没有明说,可是我感觉得出来。 我能理解她的想法,所以也没有强求。 对我来说,她能活着,已经是一件过于奢求的事。 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我忽然想起了那天夜里,那个人jiāo到我手里的文件袋。 之前因为一直担心小包子的身体状况,一直没有机会打开来看,后来因为自己的身体也不是很好,这个文件袋就一直被压在我的枕头底下没有被打开。 我向来是个不喜欢逃避的人,可是那一天,我犹豫了很久,最终才决定打开了那个袋子。 我想景柏霖应该不会无聊到让人jiāo一个毫无意义的文件袋给我,而我又十分确定,他jiāo给我的东西通常都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事实证明,我的想法并没有错。 那个文件袋里面装的,是某个蠢女人在福利院走动时的照片,当然,还有一些证明文件,而所有这些组合起来,只为了证明一件事夏小满就是沈佳期,而沈佳期正是这家福利院的老板!除此之外,这个文件袋里甚至还装了一些关于景柏霖利用福利院在cāo作的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的资料。 凭借这个文件袋里的资料,小包子犯的罪算是被坐实了,即便这些资料里面还有一些漏洞,可是我相信,以景柏霖的权势,在这件事上,他可以cāo作得很完美。 景柏霖的手段还是一如既往地又狠又准,一下子就死死的掐住了我的命门,让我不得不再一次照着他给我设计的路线走。 我明明警告过她的,她怎么就是不听!! 那一瞬间,我顿时有一种非常无力的感觉。 原来这就是景柏霖手握的王牌,而他提的要求只有一个让我物归原主。 所以那天,当我好不容易等到小包子主动找我搭话,问我小九的去向时,我没有如实相告。 我甚至说了一些听起来很冷血的话,再一次让她对我感觉到了失望,甚至是害怕。 小包子受了刺激,独自跑了出去,我反shèxìng地想要去追,可是脚步刚刚抬起,又硬生生地被我压了回来。 既然注定要把她送回景柏霖身边去,既然只能选择做坏人,那么……索xìng就坏到底吧。 那时候,我是这样对自己说的。 可是,等小包子回来,看到她,我的决心似乎又没有那么坚定了。 我仔细想了一下,好像从我们认识到现在,我从来没有对她好好地说过一句情话,也从没有对她说过我爱你。 我本来已经让宋一弦准备好了牛车,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我恐怕无法带她一起去见外婆了。 小包子回来的时候,先在外面遇见了正在安顿牛车的宋一弦。 宋一弦这个人向来一根肠子通到底,逮着小包子就说了一些有的没的。 等我过去的时候,宋一弦已经把我在他们开同学会的同一天丢下重要客户,赶去中瀚国际的事也跟她说了。 那一瞬间,我觉得丢脸极了。 做了这么幼稚又不知轻重的事,还被小包子知道了,我感觉颜面无存。 所以我在第一时间就打断了宋一弦的话,并且用眼神威胁他,不准他继续说下去。 好在宋一弦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在第一时间就找了个借口开溜了。 尽管内心破涛汹涌,可值得庆幸的是,这些年来,我早就练就了一身铜墙铁壁,从表面上来看,我应该还是很镇定的,这从小包子有些无措的表情上就可见一斑。 “有什么问题,为什么不直接问我?” 不陷入被动的最好方法就是主动出击,所以我在小包子向我提问之前,先发制人。 小包子狐疑地看着我:“我问了,你就会回答?” 我毫不犹豫地,很诚实地回答:“看心情。” 听到我的回答,小包子瞬间就zhà了毛,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之后,转身就要离开。 我在她和我擦肩而过的瞬间握住了她的手腕,在心里几经挣扎之后,还是说出了口:“在出发去里村之前,不去看看我父亲?” 这些天来,我jiāo代了所有可能和小包子接触的人,让他们不准在小包子面前提起景柏霖这个人。 小包子应该也是感觉到了我的故意回避,所以乍听到我提起景柏霖,她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意外。 我笑了笑,低下头,刚好看到了右手虎口处的伤痕,那是小包子留下的,她咬了两次,我当时又没有做任何处理,伤痕很明显,就跟某种印记一样。 我……很喜欢。 “景盛,我不想做被你牵着鼻子走的小白鼠。” 小包子的抗议在意料之外,可又在情理之中,我故意挑衅地看着她,对她说:“做了那么久,这时候却懂得反抗了?” 小包子的反应比我想象中的要冷静许多,她并没有因为我的挑衅而生气,反而是十分平静地道:“总之,你们父子间的争斗我不想参与,我想去见我外婆。” 我有没有说过,其实小包子的直觉有时候敏锐得有些可怕。 以我对她的了解,她会说这句话,不见得是因为掌握了什么真凭实据,更大的可能也许只是凭借直觉。 “晚了。”我看着她,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心里却是百味jiāo杂,“小妈。” 第景盛28 想来这真是讽刺,明明心里想着要对她好,可是从头到尾,我好像一直在不遗余力地伤她的心。 也许,我最擅长的事,就是伤害她吧。 所以,送她远离我也许会是一个很正确的决定。 景柏霖这人我知道,有时候是很可怕,可同时,他又是个极其护短的人,所以只要乖乖听他的话,他不会让除了他自己以外的人,伤她一根毫毛,包括我。 小九的事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我想景柏霖会忽然出面让人带她走,是因为她自作主张地向小包子出手了。 而小九被景柏霖带走之后,她的处境恐怕不会好到那里去。 所以,在决定带小包子去见景柏霖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把她送到他身边去。 这样的话,至少她会是安全的。 对于去见景柏霖这件事,小包子十分抗拒,我也不想逼她,只是耐心地等她。 上车的时候,也不知道宋一弦对她说了些什么,她忽然跑过来问我:“景盛,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我?” 问完这句话,小包子就十分紧张地看着我,看她的表情,该是很在意我的回答。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心里闪过万千种情绪,就在她即将退缩的时候,我终于克制不住内心翻涌的情绪,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喜欢?不。” 我的声音不轻不重,刚好足够小包子听见。 小包子看似很受伤,抖了下身子想要退开,却又被我抓了回来。 “喜欢不足够表达我对你的感情,换成‘爱’怎么样?” 小包子像是被我的回答给惊呆了,愣愣地看着我,都不知道回话。 我笑着,伸手抚过她的唇:“夏小满,我爱你。已经很久了。” 我对小包子说过很多言不由衷的话,可是这一句“我爱你”我在心里对她说了无数遍,这一天,终于算是正式说出口了。 也许,错过了这个时刻,我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向她表白了, 也许,等我亲手把她推向景柏霖之后,我就真的只能作为她憎恨的人而存在了。 我……忽然有些难过,莫名的。 我带着这种没由来的悲伤,吻住了小包子。 说我自私也好,狡猾也罢,这一刻,我只想遵从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亲吻她,就像是……道别。 储谦在一旁不住地吐槽,说我故意虐狗,可说真的,并没有。 在经过这个吻之后,小包子对我的态度有很明显的好转。 我知道,小包子对我始终是余情未了,她本来就是个死心眼的姑娘,认定了一个人,不会轻易动摇,即便我伤了她那么多次。 这个吻,很轻易地就打动了她。 所以当我再次要求她上车一起去看景柏霖时,她没有抗拒。 在去的路上,我对她说了这辈子从没有说过的情话,也不管她能不能适应。 可是眼看着车子越来越接近镇子,我知道,我们之间最后的这段亲密旅程,也将划下句点。 景柏霖像是早就知道了我们要来,早就让人准备了轮椅,我刚刚下车,就被人请上了轮椅。 然后好几个身穿黑衣的男人押着我、储谦和小包子三个人走了进去。 也许是因为车祸的影响,景柏霖变得愈发谨慎了,整个医院几乎都被他的保镖包围了,我们进去的时候,还进行了非常细致的搜身。 小包子看起来很害怕,我不得不搬出“景柏霖女朋友”的这个身份,这才让她逃过了一劫。 在见到这副阵仗的时候,我心里已经感觉到有些不安了,恐怕我们此次贸然前来,无异于自投罗网了。 如果我猜得没错,景柏霖应该已经调查出车祸的真正起因了,我和储谦恐怕都逃不过了。 我还好,还有所谓的“接班人”这个身份挡着,而储谦…… 所以我也许不得不“制造”出一些事故来,转移景柏霖的注意力,而目前,唯一的方法好像只有牺牲小包子了。 虽然本来就打算把小包子留在景柏霖身边,可是本来没有打算用这么激烈的手段,也没有想过要让小包子那么伤心。 果然如我所料的一般,刚刚见到面,景柏霖就把pào火对准了储谦。 储谦本来就是个不经试探的家伙,脾气一上来,就直接自己招了,他甚至连掩饰自己对景柏霖的恨意都懒得掩饰。 不,也许他是故意的,故意把景柏霖所有的怒火都吸引到自己身上,好让我逃脱。 可是,储谦到底还是太不了解景柏霖这个人了,他可不是那种会轻易让人得到解脱的人。 就算是知道了是储谦暗地里做了手脚导致了那场车祸,他也不会直接把他弄死,他最擅长的是让他生不如死。 我没有阻止储谦,因为知道阻止也没有用。 很快,景柏霖就让人把储谦电晕了。 景柏霖看着倒在地上的储谦,很轻蔑地笑了一下,随后转头看向我:“你呢,有什么话说,阿盛?” 我知道,此时此刻,只有不让景柏霖掌握我的任何感情动态,才有“赢”的可能xìng。 所以我连看都没有看储谦一眼,只是面无表情地回答:“无话可说。” 这是一场豪赌,赌的是我对景柏霖的了解,而赌注是我和储谦的命。 景柏霖上下审视了我一番,过了一会儿,他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不愧是我看上的接班人。”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赌赢了。 但是我不敢表现出来,继续面无表情地站着,尽管我的手指已经微微颤抖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景柏霖终于挥了挥手,让那几个保镖都退了出去。 门被带上,景柏霖终于走向我,意有所指地盯着我的右腿:“看来一条腿的教训还不够重?” “不,够重了。所以我把她带来了。”我毫不犹豫地回答,不敢露出丝毫破绽,“物归原主。” “物归原主?”景柏霖忽的笑了,“我喜欢你的用词。” 我紧紧地抿住唇,没有说话,也不敢看小包子。 景柏霖像是为了试探我,转而问小包子:“小满,你怎么说?” “我怎么说重要么?” 小包子的声音冰冷无比,即使我没有看她也能感受到她投shè到我身上的目光,比她的声音还要冰冷。 “也对。”景柏霖毫不掩饰地认同了小包子的话,紧接着又命令她,“过来。” 小包子咬着牙,死死地瞪着他,倔强地不肯过去。 “过来,不要让我说第三次,嗯?” 景柏霖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可是小包子比任何时候都要倔强,继续与他僵持着。 我知道,再这么下去,如果把景柏霖的耐心耗尽,遭殃的只会是小包子,于是,尽可能平静地道:“夏小满,你还想见你外婆么?” 我明白,我这时候说这样的话,站在小包子的立场上,无异于是站在她背后捅了她一刀。 所以我毫不意外地见着这个倔强的姑娘,几乎是在听到我的话的同时,瞬间红了眼眶。 她认识景柏霖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应该多多少少知道景柏霖这个人有多可怕,可是,她没有在面对景柏霖的时候表现出懦弱害怕的一面,反倒是我的一句话轻易地惹哭了她。 而我,只能对此,视而不见,无论是她的泪眼,还是我的心疼。 小包子终究还是没有哭出来,只是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妥协地一步步走向景柏霖。 然而,还不等小包子走到景柏霖身边,他忽的伸手把她拉了过去,还抬起她的下巴,就这么吻住了她。 我紧紧地握住轮椅的把手,几乎要把把手折断,可是我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因为我太清楚,景柏霖之所以会这么做的原因。 他是故意做给我看的,他在试探我。 或者,也无关于试探,他早就知道小包子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只是想用这种方法来惩罚我,同时让自己开心而已。 他向来都是这样的人,把人玩弄于鼓掌之间,能让他感觉到很有成就感以及满足感。 一吻结束,景柏霖转过头来看我,我也看着他,尽可能地让自己看起来不受影响。 “父亲,这种时候,我想我还是回避比较好。” 当然,景柏霖不会真的让我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6 章 ,我不在,他做这些就都失去了意义。 在来之前我就把盛夏的股份转了出去,景柏霖之前就说过要让我作为他的接班人好好努力,虽然他从没有要求我放弃盛夏,尽管我做足了铺垫,也把话说得很漂亮, 可景柏霖毕竟是景柏霖,他从来都没有那么好糊弄。 “你的决心是不是来的有些突然?” “那天晚上,谢谢父亲派人出手救援。” 对此,景柏霖却是和我打哑谜,并不想承认那天晚上突如其来的直升机是出自他的手笔。 一方面,他这样否认着,可另一方面,他却又自打嘴巴地把小九叫了出来。 景柏霖向来喜怒难定,所以我也不打算去猜他的心思。 不过,当小九从书架后方出来的时候,我分明看到了她把什么东西藏了起来,如果我没看错,那应该是一把匕首。 第景盛29 小九会出手刺杀景柏霖,是我意料之外的事,是偶然。 可是这个偶然,却又成了我能继续向前的重要一步。 当我伸手推小包子的时候,我没有一点点犹豫,在那之后也没有后悔。 小包子恨我怨我,我都认了,只要能确保她的安全,当然,还有储谦的安全。 小九因为这场刺杀当场死亡,而小包子受了伤,虽不致命,却也在病床上躺了许久。 而我,还恬不知耻地去拜托她,救储谦。 我深谙小包子的xìng格,即便她再恨我,也不会迁怒,更何况储谦还曾经救过她的命。 在那之后,小包子作为第一个为景柏霖挡刀的女人而受到了极大的礼遇,景柏霖也开始对她另眼相看,虽然不是全心信任,却也不再视她于无物,更不是随时都能抛弃的棋子。 对于这样的结果,我很满意。 在那之后,我在景柏霖的授意之下,开始参与景煌的运营,不过依旧被挡在权力圈之外,只是个名头而已。 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小包子,直到有一天下午,老杜那边忽然传来了消息,说是终于查清楚景柏霖此行去善缘村的真正目的。 在那里,有一个很大的地下jiāo易市场,从前两年前开始,每一年,他们都会在那里进行jiāo易。 而小九会出现在那里,恐怕也不只是想要试探我这么简单而已,她更重要的任务应该是为了这场jiāo易服务。 然而,小九到底还是背叛了景柏霖,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个刚刚十四岁的小姑娘,比我们当中的任何人都要勇敢。 老杜说,这两年以景柏霖中坚力量的人口买卖集团越来越猖狂,这一次,上面来了指示说要进行严厉打击,以正风气。 听这样的说辞,大抵是出于某种作秀式的政.治任务。 虽然我很怀疑这样一来会不会打草惊蛇,可是,因为小包子也在那里,我不知道她会在那儿遇到什么样的人发生什么样的事,最终还是没有对老杜说出自己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说实话,这些年来,我早已经对这样的生活感觉到厌倦,尤其是当小包子再次出现在我的生活中之后,我恨不得能立刻把景柏霖这帮人抓起来,然后我可以毫无顾忌随心所yù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不用再做身不由己的事,不用再说言不由衷的话,不用每天每天都戴着面具生活,就连在小包子面前都不能做最真实的自己。 因为小包子的合作,储谦的生命安全总算是暂时得到了保障,不过还是在景柏霖的控制之中,作为参与行动的前提,我向老杜提出了要先解救储谦的条件。 老杜一开始并不同意,说这样一来,景柏霖肯定会对我起疑。 说实话,听到老杜的这句话,我心里是有点想笑的,景柏霖至始至终都在怀疑身边的每一个人,其实对我来说并没有差。 而这一次行动,我也是抱着暴露自己的决心去的。 已经十多年了,老杜总是说准备还不够充分,我不知道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是准备足够充分的时候。 所以我,打算借着这一次上面不得不执行的“政.治任务”,提前实行我们早就应该实行的计划。 景柏霖可能也是早有察觉,居然给我发了邀请函,大概是想让我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活动,监视我。 不过监视不监视都没差,反正安排具体行动的,不是我,我只负责提供情报,以及在恰当的时候带走小包子而已。 出发去宴会厅的路上,很意外地遇到了夏小满的堂妹夏谷雨,当时她正在被一帮凶神恶煞追债,我恰好还缺一个女伴,就顺手帮了她一把。 一切进展得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顺利,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一次再见到景柏霖,我从他看小包子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丝异样的情绪。 之前,我总感觉他把小包子当工具,可这一次,他看小包子时,眼神中多了某种感情。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也许,这个男人真的对小包子生出了异样的感情,当然,这其中,小包子那张和沈佳期极其神似的脸,应该帮了很大的忙。 我带着夏谷雨到处走动,看起来像是以景柏霖养子的身份招呼客人,其实是在查看这个会场的内部构造,出口、通道、内部看不到的隐秘空间,这些信息,我都通过微型摄像头传达给了老杜。 晚会上,景柏霖始终和小包子在一起,直到以宴会为掩饰下的那场jiāo易正式开始的时候,他才离开。 我终于找到机会,在甩掉夏谷雨之后,找上了小包子。 说真的,她身上的那件露背连衣裙让我觉得刺眼极了,从一进门看到她穿着的时候,我就有种冲动想不顾一切把她打包起来带走。 直到了这时候,我才有机会真的这么做,不过,只是脱下西装给她罩上而已。 然而,小包子并不领情,她抗拒我,痛恨我,自然也不会接受我的关怀。 不过,我也是下定了决心才来的,所以这一次,我不允许她抗拒。 小包子脱下西装转身从我身边离开的时候,走得特别决绝,她的背影看起来优雅极了,就像个高傲的女王。 我看着她的背影,莫名的,居然有些着迷。 直到她迈出第三步的时候,我才恍然回过神来,把手里的红酒一饮而尽之后,大步追了上去,再一次把西装盖在了她身上,并且趁她不备,把她逼至墙角,随后又把残留在口中的酒,渡给了她。 小包子酒精过敏,虽然只是一点点酒,她的身体马上就有了反应,很快便瘫软在我的怀里。 我打横抱起她,便往外头走去。 路上,小包子还不忘撑着最后的意识,警告我:“景盛,你父亲不会轻饶你的。” 我笑了笑,漫不经心地回答:“谢谢小妈的关心。” 这是我第三次叫她小妈,不过这一次叫起来最没有心理负担,因为知道我这一次就是来把她带走的。 “谁叫小妈你这么不听话,明知道自己酒精过敏还喝酒呢?父亲还在谈事情,一时半刻是出不来的,我只好辛苦一点,先送你去看医生了。” 她愤愤地看着我,像是不敢相信我居然可以卑鄙到了可以睁眼说瞎话的地步。 小包子的眼神渐渐变得有些涣散,呼吸也渐渐变得急促起来,看起来很难受。 我连忙加快了脚步,等到了外面,呼吸道了新鲜空气,她的脸色看起来又变得好了一点,应该是不像是刚才在里面那么难受了。 没想到还没有走几步,却被夏谷雨拦住了。 这女人无理取闹的功夫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我没有理会她,她就脱鞋子砸。 如果我没有记错,她曾经就是用这一招弄伤了小包子,她小腿肚上,至今还留着疤。 说实在的,如果她不是小包子的堂妹,我不会多管闲事在半路拉了她一把,可是现在,到忽然有些后悔了。 “夏谷雨,如果不想被那帮追债的卖到夜店去,你最好老实点。” 夏谷雨终于消停了一下,可是下一秒,她又歇斯底里地大喊起来:“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眼里都只有她?夏小满到底有什么好,她不过是个扫把星,越是跟她亲近的人越是没有好下场!” 夏谷雨这些恶dú的话应该不是第一次说了,小包子虽然尽力假装平静,可她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受伤神色还是没有逃过我的眼睛。 我深吸了口气,暗自压下心底的怒火,只管抱着小包子往前走。 直到把小包子放进车后座,安顿好以后,我才又转过身去,走出去几步,看向依旧站在台阶上的夏谷雨。 “夏谷雨,你应该庆幸我不打女人。你以为,抛却夏小满的堂妹这个身份,你在我眼里,还能是什么?夏小满不需要有什么好,她只要是夏小满就足够了。” 我向来很清楚对什么人说什么话才能最一针见血的刺到对方的心里,我面对小包子的时候尚且如此,对夏谷雨更是不会有一点点手下留情了。 果然,一听到我的话,夏谷雨的脸立刻变得惨白,看起来应该是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她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不过我不在乎,她又不是小包子,我一点都不在乎她受到了什么样的伤害,又会不会因为我说的话去寻死觅活。 不过根据我多年的经验,越是作恶多端的人,越怕死。 夏谷雨虽然称不上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却也不是什么善良的人。 我带着小包子离开的时候,距离老杜指示的行动时间还有两分钟,时间刚刚好,即便这时候被他们看出了什么来,想要疏散人群也已经不可能了。 下车时,小包子早已彻底失去了意识,可是她的眼角却依稀挂着泪水,嘴里还念念有词。 说得不甚分明,我必须凑近她,才听清楚,她原来在说:“对不起……” 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那句“对不起”。 联想到之前夏谷雨说的话,我瞬间明白,她的这句对不起恐怕是对那些和她亲人的人说的。 也许,在小包子的心里,她也认为自己是个不祥的人吧。 我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剜了一道口子,疼得厉害。 第景盛30 把小包子带回来之后,我就如之前计划的那样,带小包子去看望外婆。 我腿脚不便,驾车的任务自然落在了宋一弦身上,储谦因为景柏霖的缘故,没有和我们同行。 别看都是在同一个村子里,从宋一弦家的村口到小包子外婆家的里村,路途也称得上是遥远了。 路上,发生了一些小意外,我受了凉,估计是发烧了,一路上都昏昏沉沉的。 随着时间越拖越长,我的意识也越来越不清晰,等我再次对外界有点点认知的时候,却发现宋一弦拉着我们到了我第一任的养父母家。 我得知此事之后,试图带着他们离开,可是天不遂人愿,我到底还是和养母碰上了。 认识宋一弦之后,我也有打听过关于“赵铁生”的消息,结果是,“赵铁生”失足坠崖,尸骨无存。 而散布这个消息的,恐怕正是当时亲手把我推下悬崖去的养母,当然,还有赵长生,虽然他当时还算年幼,可是这种事肯定是有记忆的。 是的,在我出事之后,他们没有试图去救我,而是直接认定了我的“死亡”,甚至还随着村里的习俗给我堆了土坟,立了牌。 而我的养父也没有细究此事,也许,对这个家庭而言,赵铁生的意外死亡原本就是件值得庆祝的喜事。 所以当养母泪眼汪汪地看着我,叫我“赵铁生”还煽情地说着“你没死真是太好了”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们是在演戏,而演戏的目的应该是行骗。 这几年,赵家发生的事,我知道得虽不算细致,却也还大概有些了解。 身为一家之主的养父于前两年忽然中风瘫痪在床,这个家庭几乎是在一夕之间失去了主要经济来源。 赵长生又从小就被宠坏了,除了坑蒙拐骗偷,其他的统统不会。 于是娘俩合计之后,索xìng联起手来一起坑骗过往的旅人,这年头,会来这个村子旅游的,大多是在城里住厌了的有钱人,他们在博取同情之后,再弄点小钱,应该不难。 即便来这儿的人少,可是只要得手几次,估计就可以让他们用很长一段时间。 我本不想和他们纠缠,毕竟对我而言,赵铁生感觉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我早就已经不记恨他们,但是也无法感恩。 我一心想要带着宋一弦和小包子离开,可是,养母却不肯就此罢休,甚至在我们上了牛车之后,还拉着车把手,撒起泼来。 我终于忍无可忍,把她的伎俩拆穿了。 养母见无计可施,居然直接狠狠地撞在了我们的牛车上,整个人蜷缩在车轮边,大声哀嚎起来。 赵长生在这时候很“恰巧”的冲了出来,手里头还拿着一把锄头,有备而来。 看他一脸凶神恶煞地向我们索赔的丑陋模样,我心底只觉得好笑极了。 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还真亏他们想得出来! 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在场的人都知道,连宋一弦都不肯乖乖被坑,难得勇敢地拒绝了赵长生索赔的无理要求。 赵长生见一招不成,就直接放信号,把附近的那些流氓帮子都召集了过来。 仗着人多势众,赵长生甚至还冤枉我们偷了根本就不存在的金链子。 也确实,一下子被十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团团围住,再怎么骁勇的人,大概都会有些胆怯。 不过可惜的是,他们吓不到我,这些人,我差不多都认识。 虽然是很多年前见的面,但是因为和他们打了太多回,几乎是见到的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都是些外强中干的货,论打架,十几年前他们打不过我,现在,更打不过我。 即便我现在还是带病之躯,要对付他们,也足够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7 章 不过,毕竟打架是件体力活,而现在天色也晚了,我们还得赶路。 所以能用嘴皮子解决的,我也就不费力动手解决了。 果然,我一报出“赵铁生”的名字,这些家伙就怂了,纷纷找借口离开。 我相信他们应该很难忘记,我之前还在这个村里时,给他们的身体留下的那些“纪念”,更何况,一个原本应该死了的人忽然又活生生地站在了他们面前,这本身就是一件恐怖的事。 赵长生看着他们落荒而逃的背影,愤愤地骂他们是贪生怕死的孬种。 可事实证明,他也没有比他们好多少,我不过是上前说了一句“你不孬,你来”,他就被吓得瞬间瘫软在地。 他就这样没种地一个劲地向我说好话,我觉得挺没意思,也不屑和他这样的人继续纠缠下去,转过身就朝小包子和宋一弦所在的方向走去。 然而,还没有走几步,小包子忽然看着我身后的位置,大喊了一声“小心”,我直觉有异,急急地闪了一下,却还是没有能彻底闪过。 肩膀的位置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狠狠地砸中,直觉地撕心裂肺地疼,而我整个人就这么不受控制地向一旁倒去。 空气中瞬间弥漫起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因为事发突然,我在倒地的瞬间,脑子有刹那间的空白,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回过神来。 是小包子带着哭音的喊声,把我渐渐涣散的意识又唤了回来。 伴随着小包子的哭声,我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落在我的脸上,大概是她的眼泪。 “夏小满,快给他止血!你再哭下去,他真的会死的!!” 不远处,传来宋一弦的大吼声,听起来竟是鲜有的铿锵有力,一点也不像是平常那个软弱可欺的男人。 听了她的话,小包子的哭声终于停了,她也听话地想要替我包扎,可是,也许是因为实在太害怕的缘故,她怎么做都做不好。 我偏着头,微微睁开眼睛,朝刚才传来宋一弦声音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宋一弦正和赵长生扭打在一起,而且,看起来宋一弦处于劣势。 我狠狠地咬了下舌尖,刺痛感让我变得稍微清醒了一点。 握住小包子颤抖不已的手,我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是那么沉重:“夏小满,你再哭下去,我没死,宋一弦就要被打死了。” 听到我的声音,小包子彻底愣住了。 眼见着宋一弦已经被赵长生按倒在地,我也顾不得许多,直接自己动手从衣摆处扯了一块布料下来jiāo给她:“帮我绑得漂亮点。” 肩膀的伤看起来有些严重,我还得去帮着宋一弦打架,血不止住可不行。 小包子应该也是终于发现了宋一弦那边的情形,吸了吸鼻子,打起精神,帮我包扎。 虽然手法不是很娴熟,不过,已经足够了。 在我起身的时候,小包子忽然拉住了我的手,从她的眼睛里,我看到了毫无掩饰的担心。 她在担心我。 这个认知,让我觉得心情好极了,虽然我目前的状况实在是有些糟糕。 “夏小满,你今天应该见识一下,你的男人有多会打架。” 我很喜欢把自己定义为“她的男人”,我怕她反驳,还不等她回答,就笑着甩开她的手,一步步朝送一下和赵长生扭打在一起的方向走去。 彼时,赵长生已经彻底占据了主动权,他骑在宋一弦身上,抡起铁拳就要往宋一弦的面部砸去。 我在千钧一发之际,险险接住了赵长生落下的拳头,紧接着,我又不等他反应过来,一脚踹在他的脸上。 我的这一脚,用了十足十的力气,再加上赵长生毫无防备,所以他的身体瞬间就向后倾去,摔倒在地。 “啊!我的鼻子,我的鼻子……” 赵长生双手捂着脸,疼得满地打滚。 不过他的鬼哭狼嚎并没有引发我的任何同情心,在我看到躺在地上,已经被揍得面目全非的宋一弦时,我心底瞬间涌上一股嗜血的冲动。 我几乎是反shèxìng地随手掰了一根树枝,然后捏住赵长生的手,就这么照着他的掌心,狠狠地刺了下去,直接从掌心刺穿到了掌背。 赵长生掌心的血飞溅到我脸上的时候,我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他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只让我觉得身心舒畅。 原本自己撞在牛车上晕过去的养母许是被赵长生的吼叫声惊醒,在看清现场的形势之后,在第一时间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挡在我和赵长生中间,把赵产生死死地护在身后。 “魔鬼……你这个魔鬼……不准你伤害我的儿子!!” 好一出母子情深是不是? 只不过,这样的场景落在我眼里,除了讽刺,没有其他意义。 养母大声指责我“恩将仇报”,我忽然觉得,如果我不把这件事坐实了,似乎有点委屈。 其实有一件事,养母还是说对了,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个魔鬼,而那一瞬间,我确实已经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魔鬼。 我目光冰冷的看着养母,声音更冷:“你不是很怕没人给你送终么?我今天就让你尝尝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 话落的同时,我推开养母,手里捏着另一截树枝,照着赵长生眼睛的位置就这么狠狠地刺了下去。  大家新年快乐(づ ̄3 ̄)づ?~ 第景盛31 其实,我没想过真的杀赵长生。 虽然有那么一瞬间,我确实对他产生过杀意。 那截树枝避过了赵长生,最终刺在了离他脸颊不足一寸的地方。 不过,这对不经吓的母子双双都被吓晕了过去。 对此,我没有产生任何罪恶感,这是他们自作自受。 可是我没想到的是,除了他们,小包子也被吓坏了,她一遍又一遍大声地质问我“值得吗”。 我任由她骂我,居然没有一点点想要解释的冲动,反而还很享受这种被责骂,被关心的感觉。 我受了伤,宋一弦又被揍了个半死,这一晚,过得也够惊险的了。 到最后,还得难为她用她那瘦弱的身板硬生生把宋一弦半拖半拉地放上了牛车。 由于事发突然,上车的时候,小包子才发现自己的背包丢了,又下车去寻找。 她可能是不放心赵长生他们,去找包的时候,又往那头看了几眼。 应该是发现赵长生还活得好好的,上车时泪眼汪汪地瞪着我,又是笑又是哭的。 距离小包子外婆家还有一段路程,宋一弦这种情况,我也不敢怠慢,强撑着赶路。 一路上,小包子都在喊宋一弦的名字,快到目的地的时候,宋一弦总算是醒了,而小包子外婆家的矮房也已近在眼前。 我紧绷的精神终于松懈了下来,那一瞬间,我忽然感觉眼前一黑,之后发生的事情就彻底没了印象。 再次有点意识,我应该已经在小包子外婆家里面了,我隐隐约约听见小包子和她外婆在说话,起先不是听得很清楚,到后面,小包子那一句“外婆,那你就把他当做是家里的牛羊吧”这一句倒是听得格外清晰。 毫无疑问,小包子口中的这个“他”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选。 我顿时感觉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因为身体实在是太虚弱的缘故,我也懒得纠正她。 事实上,在这时候,确实也没有其他选择。 小包子的外婆在这个村子里还算是有名,因为她是村子里家畜接生第一人。 没想到,我有一天居然需要被当做家畜来对待。 外婆虽然一开始还有些推拒,但经过小包子的游说,到底还是应了下来。 我已经清醒的事,小包子和宋一弦都没有发现,却终究还是没能逃过老人家的火眼金睛,当老人家问我是要止痛还是生缝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事实上,比起毫无知觉的麻木,我更喜欢痛彻心扉的疼痛。 至少,还能证明自己还活着。 外婆的技术是真的好,不过因为条件简陋,恢复起来到底没有那么快,不过能保住命已经是万幸。 不过,我倒是感谢这一次发生的这一场意外,虽然受了些苦,却也因此让我多了能继续和小包子待在一起的理由。 本来打算把她送到外婆家就离开的,之后的事,已经拜托了宋一弦。 但是因为受了伤,小包子没有驱赶我离开,我也就这么心安理得地留了下来。 虽然是误打误撞,可是由于这一次的事件,储谦已经被景柏霖列入了敌对名单,所以,我所幸把他介绍给了老杜。 当然,没有正式见面,只是通过信息介绍而已。 所以,老杜那边的事现在有储谦帮忙,眼下,留在小包子身边是我内心最渴望的事。 我很少顺从自己的内心去做满足自己的事,这一次,我想稍微对自己好一点。 我知道,小包子因为父母的突然离世,以及后来她二叔一家以及爷爷的怨怼,她自己都开始否定自己。 一直以来,她没有来看望外婆,不是因为她不想见她,而是因为不敢来见她。 怕从外婆的眼睛里也看到深深的痛恨和埋怨,怕从外婆嘴里也听到责怪和驱赶的话。 所幸,这一次小包子担心的事似乎都没有发生,祖孙俩相处得异常融洽,老房子隔音效果不是很好,半夜,我还能听见隔壁房传来的外婆的摇篮曲,以及小包子低低的啜泣声。 那一夜,伴随着外婆有些不着调的摇篮曲,我睡得异常安稳。 在梦里,我梦见了小时候的小包子,她就站在那条我背着她走过无数次的上学路上,不停地向我招手,然后对我说:“哑巴,我回来了。” 醒来的时候,发现枕头湿了一块,莫名觉得有些赧然。 在外婆家的那段日子,虽然只有短暂的几天功夫,却是我觉得最幸福的时候。 在那里,没有景柏霖,没有老杜,也没有其他任何纷杂的事,小包子就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我可以随心所yù地抓着她的手,有时候,甚至可以贪婪地把她拥在怀里。 然而,这份难得的平静和幸福,却被一个不应该出现的人彻底打破了。 顾志诚,那个原本应该还在监狱里服刑的男人,被提前释放,还找到了这里。 这一切,实在是过于巧合,我几乎是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联想到了景柏霖。 直到见到了他,我知道,那一晚的行动,应该是失败了。 事实上,行动之前,老杜已经和我分析过了,他甚至向我提出,让我从景柏霖身边撤离,不过我没答应,我撤离了,那么有危险的就会是别人,比如小包子,比如储谦,再比如宋一弦。 景柏霖的手段我很清楚,在他那里,求死往往是一件最难的事,他通常会让人生不如死。 如我所料,景柏霖大概只向顾志诚下达了让我从小包子身边离开的命令,景柏霖养子的这个身份,他还有所顾忌。 景柏霖亲口对我说,小包子父母的那场车祸,真正的肇事者是韩叙。 为了让我相信他的话,他给我看了一些当年被他隐藏起来的证据,而我没想到的是,这一次,顾志诚居然是带着这些证据来的。 他利用小包子对韩叙的感情,也利用我对小包子的感情,成功地把我逼上了“肇事者”的位置。 小包子对我,本来就已经是恨多余爱,可是对于韩叙这个朋友,她是全心信任的,我不敢想象,如果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以后,会受到何等打击,也许会再一次崩溃。 反正我和她之间的误会那么多,其实也不差这一桩。 可是,当我看到小包子用那种怀疑的眼神看着我,问我“景盛,是你吗”的时候,我还是感觉难过极了。 一直以来,我就是这样的xìng格,比起说的,我更喜欢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的心。 可是,人向来都是听觉动物,也许语言更具有耸.动xìng,所以误解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 我以为这些年来,我早就已经习惯,可是那一刻,我发现,到底还是习惯不了,尤其是当这种怀疑的来源是小包子的时候。 不过,这些也不能怪小包子。 顾志诚故意向小包子说了我当年车祸的事,故意给她看了她父母车祸现场的照片,又故意把他是替人顶包才坐了牢这件事告诉了小包子,所有这些信息结合起来,我实在是有太大的怀疑。 至少,小包子没有直接定我的罪,还知道来询问我。 顾志诚说的话,做的事,应该都是出自景柏霖的授意,他太清楚小包子对我的意义了。 他在让顾志诚找上门来的时候,就已经料到了,我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顾志诚在达到他的目的之后,就离开了,他走的时候,甚至还故意留下了那些拍到了韩叙车子的照片。 小包子到底还是在意了,她捡起那些照片,应该是第一次这么清楚地看到事故现场,看起来痛苦极了。 可我到底,还是什么也没能对她说。 在顾志诚走之后,我就让宋一弦去检查牛车,打算第二天天一亮就离开。 我以为小包子不会跟着我们一起离开,可是结果却出乎我的意料。 我们要离开的事,一早就和外婆打了招呼,外婆给我们准备了很多馒头,一直到我们走出很远,她还站在路口看着我们。 小包子看起来很伤感,看起来随时会落泪。 我知道,顾志诚的出现已经在她心里种下了怀疑的种子,关于车祸的事,她迟早还会再问我,因为我昨天没有给她答案。 她向来固执,一旦产生了疑问,就非要有个答案不可。 走了一段距离,她到底还是问我了:“顾志诚给我看的那些照片都是真的?” 我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过了一会儿,才有些苦涩地道:“夏小满,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毕竟,事情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8 章 过去了那么多年,活着的人永远都比死去的人重要,你懂吗?” 我知道,我说这种话很混蛋,可是,那一刻,除了这些话,我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小包子的眼睛里瞬间凝聚起泪水,抖着声,再次问我:“景盛,是你吗?” 那一刻,看着小包子眼底的水光,我动摇了,我几乎是有些逃避地躲开视线:“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我知道,我说的这句话,等于是间接承认了。 小包子久久没有说话,半晌,才哑着声一字一句地道:“景盛,我恨你。” 第景盛32 这是小包子第一次对我说“恨”,即便是在我们关系闹得最僵的时候,她也没有真真正正地对我说过“我恨你”这三个字。 虽然我曾经在心里无数次告诉过自己,她恨我,可是直到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想象和真实发生的事,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眼睛忽然刺痛得厉害,像是要流出泪来,我连忙抬头看向天空,心里有无数情绪在翻涌,我几乎是反shèxìng地想对她解释些什么。 “夏小满,其实五年前我……” 我的话还来不及说完,我的手机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一切都发生得那么凑巧,就好像是有人特意在警告我别试图解释似的。 我犹疑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收住了话头,按下了接听键。 来电的是沈天一,他告诉我,韩叙跳楼了,人正在抢救,生死未卜。 我把这个消息转达给小包子后,她整个人瞬间就变得六神无主起来,不自觉地掉眼泪,不自觉地说着我听不懂的话,她的样子,看起来是那么无助,就像是一个迷了路的孩子。 那一瞬间,我隐隐感觉到韩叙对小包子来说,恐怕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重要得多。 我有些心疼地擦掉她不住流出的眼泪,问她:“夏小满,韩叙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的这个问题,应该不算难,可是小包子却是想了很久才回答:“韩叙对我来说,是相依为命的另一个自己,没有他,就没有我。” 小包子的这个答案,像是在我的意料之中,却又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那一刻,我很难过,却又很庆幸。 还好,我还来不及对她说什么不该说的话,还好,我没有因为自己一时的软弱又对她造成再次伤害。 我微微勾起唇角,伸手,轻轻把她耳边的碎发夹到她耳后:“夏小满,顾志诚说的没错,五年前我没有赴约,确实是因为我发生了车祸。” 我并没有骗她,却也隐藏了部分事实。 我很清楚,我说的这句话,对我和小包子之间的关系来说,将会意味着什么。 感觉有些遗憾,却又理所当然。 小包子愣愣地看着我,估计是一时还没有领会过来。 我卑鄙地趁机在她脸颊落下最后一吻:“夏小满,再见。” 再见,即是再也不见的意思。 虽然还是会感觉难过,但应该是对我们都好的结局。 到宋一弦家的时候,我率先下了车,小包子竟然还没有对我彻底失望,追上来拉着我的手,追问我:“景盛,你是骗我的吧?” 我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淡然地甩开她的手,离开她。 储谦还没回来,我只得另外安排了一个信得过的人,送小包子去见韩叙。 我知道,此时此刻,她最想要见的人,应该就是他了。 小包子说韩叙是相依为命的另一个自己,虽然听着让我感觉很不舒服,可是,在我无法守候在她身边的那五年时间里,确实是韩叙一直陪伴在她身边,无论他是出于什么理由,对小包子来说,他早就成了她心目中最亲近的人。 晚上九点的时候,那人传来消息,说是已经平安把人送到了目的地,我也感觉放心了不少。 小包子那边,虽然还是叫老杜帮忙找人盯着,但是也打算这次真的要实践自己的诺言。 因为我,小包子的人生已经变得一团糟了,我不想把她的人生搞得更糟糕。 然而,我到底还是太轻率了。 早在沈天一打电话给我,通知我韩叙的近况的时候,我就该猜到,景柏霖是绝对不肯轻易结束这场游戏的。 沈天一到底还是很听景柏霖的话,所以几乎是在小包子抵达医院的同时,我就接到了景柏霖的电话,他说发了一份有趣的邮件给我,让我别忘了查收。 我当然知道,那不只是简单的一份邮件而已,因为村子里信号实在差得可以,我只得找老杜帮忙接收,同时让他转告我邮件内容。 那封邮件里,有小包子和景柏霖在一起时,一起出入福利院的照片,还有一份资料,完美地证明了小包子就是福利院的幕后老板,而她的真实身份正是早就死去的沈佳期!! 我当然知道,这些内容加在一起到时候会变成什么景柏霖想把小包子当成他的替罪羊!! 景柏霖像是掐准了时间,又打了个电话过来。 “怎么样,邮件内容看完了吧?” 现在主动权在景柏霖手里,我只能像板上鱼ròu一般任人宰割:“您想要我怎么做,父亲?” “也不用做什么,只要你乖乖娶妻就行。对象我已经帮你物色好了,是小满的堂妹,叫夏谷雨。是一个很可爱的姑娘,相信你会喜欢的。到时候我会再通知你要做些什么,希望你不会再让我失望。” 说完这些话,景柏霖也不等我回答,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夏谷雨?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即便是从景柏霖嘴里听到再荒唐,再无法理解的话来,我也已经不觉得惊奇了。 我不知道他这一次又在搞什么把戏,可我,似乎并没还有别的选择。 我当天夜里就连夜赶回了盐城,耐心等候景柏霖的召唤。 一礼拜之后,医院那边传来了韩叙已经清醒了的消息,据我所知,当时全盐城最顶尖的医生都集中在景柏霖那里,而后来,好像也是韩之年和他达成了某种协议,景柏霖才答应伸出援手。 不过,韩叙能醒来实在是太好了,小包子应该会感觉到很高兴吧。 韩叙清醒的第二天,我终于等到了景柏霖的电话,我叫了沈天一。 就在前几天,老杜告诉我,沈曼出事了,是景柏霖下的手,现在正被他们秘密保护了起来。 沈天一应该也是知道了这件事,也没有了替景柏霖卖命的理由,并且通过自己的方法投靠了警.方,而且这些事发生已经很久了,老杜那边似乎也已经利用沈天一身份上的便利,做出了不少部署。 关于眼前这个“沈天一”的身世,以及他和沈曼的关系,我早就一清二楚,所以当他把自己的身世向我和盘托出,并且叫出了老杜的名字之后,我对他仅存的一点点怀疑也被消除了。 看得出来,在对付景柏霖这件事上,沈天一显得很急迫,估计是景柏霖对沈曼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而我,也决定立刻就和沈天一合作起来,因为我也很急迫,景柏霖一天还没被抓进去,我们这帮人就一天不得安稳。 本以为我离开小包子就能暂时让小包子获得安定,可景柏霖显然哪一个都不打算放过,否则,他不会刻意制造那些“证据”,也不会在小包子赶回盐城的当晚就把她叫去了她二叔家,又把她卷进了这场纷争里面。 从始至终,他就没有打算放过小包子,即便我把她推到了他身边,让她“救”了他,他的决定还是没有改变。 在去景柏霖别墅的路上,沈天一告诉我,小包子也被景柏霖叫了过去,他还告诉我,小包子似乎在景柏霖的别墅里发现了什么不该发现的东西,而她现在正在谋划着积极危险的事,大概是和福利院有关的事。 我有理由相信,沈天一并不是在危言耸听,于是在打听清楚小包子所在的位置之后,果断让他绕去了韩叙住院的医院。 我们的运气很好,车子刚刚停下,就看到了从里面走出来的小包子。 再见到我,她的第一反应是逃跑,我当然没有让她得逞,虽然用的是很不高明的激将法,可是对付小包子还是足够了。 我没有看轻她的意思,只是说她单纯而已。 有些话,我不适合说,说了只会适得其反,所以在来的路上,我就拜托给了沈天一,必须让小包子知道她目前的处境,以及景柏霖这个人的危险xìng才行。 到景柏霖别墅的时候,按计划,我率先下了车。 当然,我还没有蠢到隐瞒去医院接了小包子一起回来这件事,虽然说隐瞒不隐瞒其实对我们来说都不差,但是景柏霖这个人,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也许只会一声会让他觉得高兴一点呢。 所以在让沈天一绕道去医院的时候,我就向他汇报了这件事,并且说明我们会一起到。 就如我意料之中的一般,对于这件事,景柏霖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等我们进别墅的时候,小包子二叔一家子都已经在了,夏谷雨大概是真的以为可以嫁入豪门当阔太太,就连我之前在镇上抛下她的事都像都忘光了一般,提也没有提一句,只顾着向我和景柏霖献殷勤。 整场会面,在我看来都显得无聊极了,从头到尾好像都是小包子二叔一家在做跳梁小丑硬撑下来的。 而我,除了配合他们好像也没有别的选择。 我和夏谷雨的婚事就这么被定了下来,看起来很慎重,其实却是无比草率的。 不过,在场的也没有一个人在意就是了。 景柏霖的别墅,是从来不留客吃饭的,可是这一天,也许是实在太高兴的缘故,他居然留下了小包子二叔一家,邀请他们一起共进午餐。 之前,在会面快散场的时候,景柏霖就追问过我“喜不喜欢夏小姐”。 我当时的回答是“夏小姐是我所见过的,最可爱的女孩,我很喜欢”。 我承认,我在回答这句话的时候,确实卖弄了一点小聪明,当时也想过会不会让他发现,有些担忧。 可是,当景柏霖真的把他的怀疑说出口时,我居然觉得心情是异样的轻松。 午餐快结束的时候,景柏霖忽然问我:“阿盛,你刚才说的你很喜欢的那个夏小姐,是谁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场的夏小姐,可不止夏谷雨一个。” “父亲何必明知故问?” 我恍然明白,主动出击总比被动接受的好,既然景柏霖早就已经一清二楚,我又何必隐藏得那么辛苦呢? 反正,我对小包子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感情,对他来说早就已经不再是他考虑是不是放小包子一码的因素了。 第景盛33 这是小包子第一次对我说“恨”,即便是在我们关系闹得最僵的时候,她也没有真真正正地对我说过“我恨你”这三个字。 虽然我曾经在心里无数次告诉过自己,她恨我,可是直到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想象和真实发生的事,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眼睛忽然刺痛得厉害,像是要流出泪来,我连忙抬头看向天空,心里有无数情绪在翻涌,我几乎是反shèxìng地想对她解释些什么。 “夏小满,其实五年前我……” 我的话还来不及说完,我的手机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一切都发生得那么凑巧,就好像是有人特意在警告我别试图解释似的。 我犹疑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收住了话头,按下了接听键。 来电的是沈天一,他告诉我,韩叙跳楼了,人正在抢救,生死未卜。 我把这个消息转达给小包子后,她整个人瞬间就变得六神无主起来,不自觉地掉眼泪,不自觉地说着我听不懂的话,她的样子,看起来是那么无助,就像是一个迷了路的孩子。 那一瞬间,我隐隐感觉到韩叙对小包子来说,恐怕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重要得多。 我有些心疼地擦掉她不住流出的眼泪,问她:“夏小满,韩叙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的这个问题,应该不算难,可是小包子却是想了很久才回答:“韩叙对我来说,是相依为命的另一个自己,没有他,就没有我。” 小包子的这个答案,像是在我的意料之中,却又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那一刻,我很难过,却又很庆幸。 还好,我还来不及对她说什么不该说的话,还好,我没有因为自己一时的软弱又对她造成再次伤害。 我微微勾起唇角,伸手,轻轻把她耳边的碎发夹到她耳后:“夏小满,顾志诚说的没错,五年前我没有赴约,确实是因为我发生了车祸。” 我并没有骗她,却也隐藏了部分事实。 我很清楚,我说的这句话,对我和小包子之间的关系来说,将会意味着什么。 感觉有些遗憾,却又理所当然。 小包子愣愣地看着我,估计是一时还没有领会过来。 我卑鄙地趁机在她脸颊落下最后一吻:“夏小满,再见。” 再见,即是再也不见的意思。 虽然还是会感觉难过,但应该是对我们都好的结局。 到宋一弦家的时候,我率先下了车,小包子竟然还没有对我彻底失望,追上来拉着我的手,追问我:“景盛,你是骗我的吧?” 我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淡然地甩开她的手,离开她。 储谦还没回来,我只得另外安排了一个信得过的人,送小包子去见韩叙。 我知道,此时此刻,她最想要见的人,应该就是他了。 小包子说韩叙是相依为命的另一个自己,虽然听着让我感觉很不舒服,可是,在我无法守候在她身边的那五年时间里,确实是韩叙一直陪伴在她身边,无论他是出于什么理由,对小包子来说,他早就成了她心目中最亲近的人。 晚上九点的时候,那人传来消息,说是已经平安把人送到了目的地,我也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9 章 觉放心了不少。 小包子那边,虽然还是叫老杜帮忙找人盯着,但是也打算这次真的要实践自己的诺言。 因为我,小包子的人生已经变得一团糟了,我不想把她的人生搞得更糟糕。 然而,我到底还是太轻率了。 早在沈天一打电话给我,通知我韩叙的近况的时候,我就该猜到,景柏霖是绝对不肯轻易结束这场游戏的。 沈天一到底还是很听景柏霖的话,所以几乎是在小包子抵达医院的同时,我就接到了景柏霖的电话,他说发了一份有趣的邮件给我,让我别忘了查收。 我当然知道,那不只是简单的一份邮件而已,因为村子里信号实在差得可以,我只得找老杜帮忙接收,同时让他转告我邮件内容。 那封邮件里,有小包子和景柏霖在一起时,一起出入福利院的照片,还有一份资料,完美地证明了小包子就是福利院的幕后老板,而她的真实身份正是早就死去的沈佳期!! 我当然知道,这些内容加在一起到时候会变成什么景柏霖想把小包子当成他的替罪羊!! 景柏霖像是掐准了时间,又打了个电话过来。 “怎么样,邮件内容看完了吧?” 现在主动权在景柏霖手里,我只能像板上鱼ròu一般任人宰割:“您想要我怎么做,父亲?” “也不用做什么,只要你乖乖娶妻就行。对象我已经帮你物色好了,是小满的堂妹,叫夏谷雨。是一个很可爱的姑娘,相信你会喜欢的。到时候我会再通知你要做些什么,希望你不会再让我失望。” 说完这些话,景柏霖也不等我回答,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夏谷雨?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即便是从景柏霖嘴里听到再荒唐,再无法理解的话来,我也已经不觉得惊奇了。 我不知道他这一次又在搞什么把戏,可我,似乎并没还有别的选择。 我当天夜里就连夜赶回了盐城,耐心等候景柏霖的召唤。 一礼拜之后,医院那边传来了韩叙已经清醒了的消息,据我所知,当时全盐城最顶尖的医生都集中在景柏霖那里,而后来,好像也是韩之年和他达成了某种协议,景柏霖才答应伸出援手。 不过,韩叙能醒来实在是太好了,小包子应该会感觉到很高兴吧。 韩叙清醒的第二天,我终于等到了景柏霖的电话,我叫了沈天一。 就在前几天,老杜告诉我,沈曼出事了,是景柏霖下的手,现在正被他们秘密保护了起来。 沈天一应该也是知道了这件事,也没有了替景柏霖卖命的理由,并且通过自己的方法投靠了警.方,而且这些事发生已经很久了,老杜那边似乎也已经利用沈天一身份上的便利,做出了不少部署。 关于眼前这个“沈天一”的身世,以及他和沈曼的关系,我早就一清二楚,所以当他把自己的身世向我和盘托出,并且叫出了老杜的名字之后,我对他仅存的一点点怀疑也被消除了。 看得出来,在对付景柏霖这件事上,沈天一显得很急迫,估计是景柏霖对沈曼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而我,也决定立刻就和沈天一合作起来,因为我也很急迫,景柏霖一天还没被抓进去,我们这帮人就一天不得安稳。 本以为我离开小包子就能暂时让小包子获得安定,可景柏霖显然哪一个都不打算放过,否则,他不会刻意制造那些“证据”,也不会在小包子赶回盐城的当晚就把她叫去了她二叔家,又把她卷进了这场纷争里面。 从始至终,他就没有打算放过小包子,即便我把她推到了他身边,让她“救”了他,他的决定还是没有改变。 在去景柏霖别墅的路上,沈天一告诉我,小包子也被景柏霖叫了过去,他还告诉我,小包子似乎在景柏霖的别墅里发现了什么不该发现的东西,而她现在正在谋划着积极危险的事,大概是和福利院有关的事。 我有理由相信,沈天一并不是在危言耸听,于是在打听清楚小包子所在的位置之后,果断让他绕去了韩叙住院的医院。 我们的运气很好,车子刚刚停下,就看到了从里面走出来的小包子。 再见到我,她的第一反应是逃跑,我当然没有让她得逞,虽然用的是很不高明的激将法,可是对付小包子还是足够了。 我没有看轻她的意思,只是说她单纯而已。 有些话,我不适合说,说了只会适得其反,所以在来的路上,我就拜托给了沈天一,必须让小包子知道她目前的处境,以及景柏霖这个人的危险xìng才行。 到景柏霖别墅的时候,按计划,我率先下了车。 当然,我还没有蠢到隐瞒去医院接了小包子一起回来这件事,虽然说隐瞒不隐瞒其实对我们来说都不差,但是景柏霖这个人,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也许只会一声会让他觉得高兴一点呢。 所以在让沈天一绕道去医院的时候,我就向他汇报了这件事,并且说明我们会一起到。 就如我意料之中的一般,对于这件事,景柏霖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等我们进别墅的时候,小包子二叔一家子都已经在了,夏谷雨大概是真的以为可以嫁入豪门当阔太太,就连我之前在镇上抛下她的事都像都忘光了一般,提也没有提一句,只顾着向我和景柏霖献殷勤。 整场会面,在我看来都显得无聊极了,从头到尾好像都是小包子二叔一家在做跳梁小丑硬撑下来的。 而我,除了配合他们好像也没有别的选择。 我和夏谷雨的婚事就这么被定了下来,看起来很慎重,其实却是无比草率的。 不过,在场的也没有一个人在意就是了。 景柏霖的别墅,是从来不留客吃饭的,可是这一天,也许是实在太高兴的缘故,他居然留下了小包子二叔一家,邀请他们一起共进午餐。 之前,在会面快散场的时候,景柏霖就追问过我“喜不喜欢夏小姐”。 我当时的回答是“夏小姐是我所见过的,最可爱的女孩,我很喜欢”。 我承认,我在回答这句话的时候,确实卖弄了一点小聪明,当时也想过会不会让他发现,有些担忧。 可是,当景柏霖真的把他的怀疑说出口时,我居然觉得心情是异样的轻松。 午餐快结束的时候,景柏霖忽然问我:“阿盛,你刚才说的你很喜欢的那个夏小姐,是谁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场的夏小姐,可不止夏谷雨一个。” “父亲何必明知故问?” 我恍然明白,主动出击总比被动接受的好,既然景柏霖早就已经一清二楚,我又何必隐藏得那么辛苦呢? 反正,我对小包子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感情,对他来说早就已经不再是他考虑是不是放小包子一码的因素了。 《完》 ------------------------------------------------------- 访问小说分享者(夏颜色的天)的书库,阅读更多TA分享的书籍! 地址:http://www.biqugedu.com/u?id=32286 也可以百度搜索或者访问www.biqugedu.com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