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线已完结[快穿]》
第 1 章
“啪！”一方醒木拍在桌案上，说书的老先生正襟危坐，“上回书咱们说到，是夜幕低垂，黑云遮月，鸟雀无声，虫豸不见。却有数百兵士，人含枚，马束口，悄默声的行着军！这正是，众贼蛮劫掠北坤城，小将军夜袭立奇功！”
“好！！！”
老先生的嗓子有点发沙，可嘴皮子利落，吐字清晰有力，若只是如此，还不至于他一开场就在老茶客中引来了满堂彩。但谁让他说的是《李大将军传》呢？
“今天是总算赶上了，昨天那回《季将军传》我就听了个尾巴。”
“哪里是季，该是李。”
“哪里是李？全天下都知道，这个李大将军，该加上一撇。”说话的茶客忽然压低了嗓子，头也低了下来，与几个老友低声问，“哎？你们说，这季大将军，到底是真的身子骨不好，还是假的不好啊？”
“自然该是真的，咱们当朝陛下英明，哪里会干那等鸟尽弓藏的事情？”
“我倒觉得不见得是陛下的事，季家军现如今不是让孙将军管着吗？”
“孙将军也是个英雄豪杰，不会干出那阴谋诡计的事情。”
上头老先生说书说得精彩，下头听书人的瞎猜乱想得也热闹。当朝不禁百姓议论政事，百姓也爱这一口。
那位他们口里的季大将军，距离朝廷说他“告老还乡”得有二十多年了，可人家大将军告老的时候才四十多岁，正当壮年，民间对于这里头的是非多有猜测，不过这位季大将军虽然功勋卓著，但他走了好像也没啥影响。所以这猜测也就是嘴上说说罢了。
“啪！欲知后事如何，咱们明日再说！”老先生一段书说完，又一拍醒木，顿时又是一片叫好之声。
下来端着盘子讨赏的小徒弟，只转了一圈就托回去了一盘子铜钱并几块散碎的银子。老先生喝了茶润喉，看着盘子捻着胡子笑眯了眼睛。
太平盛世，太平盛世啊。
茶楼里头又说起了书，喝茶吃豆听书说嘴的茶客们都热的额头上冒汗，岔路外边有个老者杵着拐杖，一挪一挪的走了过来。
“哎！老爷子！”这是靠在茶楼门口看着茶客笑眯眯的茶楼胖掌柜，他看着老者就扬着胳膊吆喝了起来，“来来来，喝口热茶，吃两口点心再走。”
老人虽然衣衫整洁，却是个老乞丐，来他们这小县城也有十多年了。听人说是军里出来的老卒，但没人问，他自己也很少跟人说话。但看他腿脚这个样子，老卒不老卒不知道，一身老病是真的，腿脚都不成了。
如今盛世，民间繁盛，讲究仁义，茶楼掌柜的看见这位老爷子，都会让他喝一口热茶，吃几块放硬了的点心，也算是给自己积德了。
老人听见后，拱手道声谢，才一步一步的挪过来。一口热茶，让他打了个激灵，长出一口气，这才一口热茶一口点心的吃了下去。吃完了一抹嘴，又一拱手，老爷子转身走了。
刚才端茶端点心来的小二撇撇嘴：“叔啊，没回你都让那老头儿来喝茶吃点心，拱手算个甚？连句谢都不见老头儿说呢。”
“你懂个甚？！”掌柜的一巴掌拍在自己侄儿脑瓜子上了，“还不赶紧去给人甜茶？”
多年前，季大将军大军过境，掌柜的跟着他爹挑担子去劳军，见过季大将军一回。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现在掌柜的亲爹都过世了。当年那事却总在眼前，头一眼看到那位老者，掌柜的就觉得自己认出来了。
可他不敢确定，也不敢声张。看早就仔细打量过这位老爷子的手，那虎口上的茧子，还有伤疤，即便是认错了，也该是行伍出身。若是认对了，一个大将军落到这般地步……不是他一个茶楼掌柜的能掺和的。只能随着本心，尽一点力，如此而已罢了。
小二应了一声，委屈的撒腿跑去干活了。
叹了一口气，掌柜的也回茶楼里了。
那位老爷子离开了茶楼，路上还遇到了个小儿送了他半个糙面菜团子。
他吃了之后，就用手捂着胃。不是小儿给的东西有问题，是菜团子和着凉风潮气吃进去，他这自己身体受不住了。本就拖着走路，更是摇摇摆摆了，最后不知道走到哪，就在个小胡同里倒下去了。
风卷着老人的白发打了个旋，几点雪花飘落了下来……
【……将军？大将军？季大将军？】
黑暗中，有个怪里怪气的声音不停的唤着。
老……不老了，青年，季大将军，季寒素眉毛一挑，醒是醒了的，但不想搭理这人，这么多年了，竟然还有人找过来？而且，这么多年了，他都没睡得这么好过了，神清气爽，浑身的骨头都好好的，不疼不痒的，他翻了个身想继续睡，手一朝下摸，终于察觉出来了不对劲。
他睡的这地方很怪，摸上去说不出是软是硬，甚至感觉不出是冷是热。
睁眼，抬头。季寒素一骨碌坐起来了，他现在这四周围黑咕隆咚的，并非夜里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暗，更像是他落进了黑水里。但他且能清清楚楚的看清楚自己的手和脚，那是年轻人的双手，他的衣裳也并非这些时日穿的那一件。
哦，我这是死了。下地狱了。
又把四周围打量了一圈，季寒素竟然是笑了一声：“敢问是哪位大仙在此？又或是无常？判官？”
【季大将军，你确实是已经去世了……】怪里怪气的声音重新响了起来，【我也不是无常或者判官，你可以叫我系统。】
“原来是四筒仙官。”季寒素表情不变，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这仙官的名有点怪怪的，但人家是仙官，说不准未登仙班之前，人家就是个马吊的跟脚呢？
【四……对，就是四筒。大将军，你后悔过吗？】
“那我后悔的事情可多了，比如刚才，我就在后悔不该拿到了就把半个菜团子吃了，虽然我当时是担心菜团子回到破庙就凉透了。”
【皇帝下旨召你进京，你听旨进京，从此后半生潦倒穷困，你后悔吗？】
“不后悔。”
【大将军都不多想一下吗？】
“不瞒仙官，在下的确想过造反。但季家军虽强，却也不过五万精锐，粮草又即将耗尽。且一旦起兵，我必将失尽军心。到头来，最多最多，是搅得这天下大乱的一个罪人而已。更何况，我这辈子想干的事情的，都干完了，仅有的几件遗憾，活再久也无法达成了。”
【将军的遗憾是什么？】
“我说四筒仙人，您有事就说，我愿意的就给您办，我若不愿意，您就直接送我该去哪，去哪。”季寒素想得明白，平白无事的，一个仙人不会来找他这一介凡夫俗子。
【若让你再选一次，你会如何？】
“还是那样。”
【没想过据北坤城死守，而后引狄人入关吗？】
“我不做畜生的。”
【如果把你放到更早之前呢？比如你刚到了十八岁，要子承父业的时候，你会做什么？】
“……仙人要让我回去？”季寒素眉头一皱，明白了。
【并不算是真的会去，将军自己的世界时光已过，说能回溯不过是诓骗之言。但将军可以去去的是另外一个与将军年幼时一模一样的世界，将军能够改变那个分支的世界中，你自己的和很多其他人的命运的。你要去吗？】
季寒素细细思索了片刻：“我曾有过一二和尚好友。他们都说，一花一世界，想来仙人说的，也是此意？”
【正是。】
“多谢仙人给小人这个机会，但……还是让那一朵花中世界的季寒素过他自己的日子。”
【你、你拒绝了？】四筒仙人发出不可置信的惊呼，那怪里怪气的声音听着都鲜活了几分【你不是说有人等你吗？这人先你离世，你就不想再去寻他？与他长长久久？】
“正是因为有人等，小人才会做此决定。仙人也说了，那世界虽然一模一样，但终究并非我的世界。即便碰见了一样的人，与那人结缘的也该是原本的季寒素，而不是我啊。”
【……那换一种呢？如果是让你确确实实的和那个人重新在一起呢？】
季寒素的神色变得有些诡异：“仙人觉得，我心中的那人，是男还是女？”
【、女子？】
“……”季寒素的神色更不对了，“仙人为什么会顿上一顿？”
【这有什么需要问为什么的？】
这只四筒慌了……他慌了……
“以寻常论，该是理所应当的视那人为女子？仙人方才的语气，并非惊讶于我竟然会问出这种问题，乃是不确定自己答案正确的疑惑。略有些……”其实是非常假，季寒素顿了顿，“仙人知道在下说的那人是谁？”
【不知道！】
不知道？哎呀呀……
季大将军表情虽淡然，眼睛，却悄悄眯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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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好基友给季大将军起了个外号叫：青霉素……
第 2 章
“仙人该是早知在下的生平，那知晓那人是谁，也该是理所应当的。”季寒素自问自答，仿佛没听到四筒仙人那铿锵有力干脆无比的“不知道”。
【将军，你到底答不答应？】
季大将军顿了顿，突然喊：“爪爪？”
【……】虽然没回应但也没第一时间否认或者表示疑惑的四筒仙人。
【…………】意识到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否认或者表示疑惑而是顿了一下就知道完了的四筒仙人。
【………………】意识到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否认或者表示疑惑而是顿了一下就知道完了于是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四筒仙人
沉默的时间“有点”长，季寒素双眼越来越亮，倏忽之间，光却又敛了回去：“我答应。”
【……不怕猜错了吗？不怕我骗你吗？】怪怪的声音带着不知所措。
爪爪，季寒素的“那人”，原名竺昭昭，字子明。是季寒素的竹马，竺昭昭也是军户出身，因是家中次子，并无军职继承，年长后便跟着季寒素一起从军。二十三岁一场战后，竺昭昭伤口红肿高热不退，醒过来一次让告诉季寒素好好活着，不许横死，这次眼睛再闭上，便是生死永别。
现在好像也不算永别？
“不怕，错了就错了。若你骗我，早晚我会发现真相，到时再说。爪爪要我做什么？无论是回到另外一个世界，又或将你复活该都是我得到的奖赏？”季寒素顿一顿问，“你如今难道并非是成了仙人？你说的将‘那人’复活，这‘那人’是你吗？？”
【我现在的状况，你的权限不够，不能告诉你。复活也复活的确实是我，不过你知道是我，和你不知道是我，情况有一点点的差异。别问差异是什么，问就是你权限不够。想提高权限，你就得跟我去各个世界闯荡。复活或去其他世界也确实是奖赏，想得到奖赏，同样是与我去各个世界闯荡。】竺昭昭这是彻底放开了，各种新奇的词语满天飞。
“爪爪你慢点。”季寒素理解需要一点时间，不过他是明白了不知道时的“那人”怕就不是现在这个了，“你不能说，我就不问。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都要告诉我，莫要让我无知之下，害了你。去各个世界闯荡，又是何意？”
【要你借尸还魂，以另外一些人的身份活下去，寿终正寝。】
“听起来不容易啊。”季寒素点头，活着有多难，他懂，“既可由我替活，为何不能让他们自己活？”
【并非不能，半路截走这些魂魄，不是惩罚，却是保护。你所进入的那些世界，曾经都是话本、戏曲的投影世界，是幻境。】
“那种鬼狐故事中的画中境？”
【对！幻境若要变为真实，便要此世界的主线进程脱离原剧情，就是……剧情中的主要角色不按本子上的白纸黑字走。否则虚幻的永远都是虚幻的，只会不断重复着不变的剧情，直到被人遗忘，消失殆尽的一天。寒素你要替代活下去的人，都是反抗命运，改变了命运，成功使得一个世界由虚变实的人。】
“这样的人，不该是大功德在身？”
【确实有大功德，却是对幻境有大功德。对于更上的天道来说，却是逆天之举。幻境就该是幻境，这才是幻境的天命。违逆天命就要遭天罚——天罚可不只是天打雷劈。这些人懵懂之中，八成扛不住天罚，多是满腔忧愤，怨恨而亡。且因为天罚而死，身上带了印记，即便有大功德，依然次次凄惨不得善终。要是寻常人也就罢了，毕竟是于小世界有大功德的，小世界不能将他们放着不管。】
“让我顶替是要蒙蔽天道？天道这么好蒙蔽？”季寒素觉得这事有点意思了，想着要跟天道对着干，他非但没怕，反是兴致勃勃，“这么确定我能扛过天劫？”
【寻常人当然没那么容易蒙蔽天道，但你已经扛过一次了，你身上有和那些改命者相同的气息。】
“……”季寒素到了如今，终于被惊到了一次，细细回忆了片刻自己的生平，他道，“原来如此，那……我要是败了，没能扛过去呢？”
他想问的其实并非是自己失败的结果，而是竺昭昭，他临走的时候说的那些话，到底系出真情，还是别有他意？可终究这句话没问出口，何必呢？无论如何，当初竺昭昭也是为了他好，就已经足够了。
【被替换之人，也是知道前因后果的。被替换之时，也都是他们人生之最低谷，那时他们只剩下两条路，重新回去自己过日子，或分出一半功德带着记忆轮回转世。但选了回去过日子的，其实是在看似相同的幻境中过的，就如黄粱一梦，一辈子瞬息即逝，大多即便是带着记忆，也活不好。再让他们选，他们就愿意选去轮回了。这一半功德也是给你的，是奖励，也是让你更好的混淆天道。】
“……重活一辈子还能活不对的？”
【不是重活一辈子，不可能回到他在本世界经历过的任何一个时间的节点，那个最初的点已经固定，无法改变。一个人前半辈子过得已经不好了，不一定多知道些事，后半辈子就能过得好了。甚至那些事，他们又不是不知道。就像你，我问过你后悔不后悔了。】
被卸兵权的时候，不知道谁告诉季寒素前因后果，他自己都知道，即便有个人突然蹦出来告诉他一些隐秘之事，也是无用——大势已成，无法更改。
“你之前答应我的去小世界，是否也是如你说的去一个看似相同的环境？”
【不是。怎么可能？你想多了。】
行，你说不是就不是。
“反正，我就是去挡天劫的。活下来，寿终正寝就行。”
【对。】
“你还是没说我没扛下去怎么办。不要说不可能，这世上没什么不可能之事，我得先把自己的退路想好了。”也得知道这事对你有什么影响，“不许再给我顾左右而言其他。”
【再在那个世界轮回一次，必然身带残疾，父母失和，穷困潦倒。若这一世还没能寿终正寝，那下一世就要成一痴呆儿，如此一次比一次越发凄惨……】
“你确定我这辈子是寿终正寝的？我记得我突然胃疼，也不知道昏厥了还是跌倒了，意识就没了，我不是病死的，就是冻死的？你把我救出来的？”
【放心，你确实是寿终正寝。这里寿终正寝的意思比较宽泛，大多数世界里，年纪超过六十岁，因当前时代无法治愈的疾病而死亡都算寿终正寝。不能自杀，不能是被他杀，不能因为各种意外死亡。】
“我死的时候到六十了？”都忘了自己多大年纪了。
【六十一。】
“只要活，不需要做其他事？”
【只要活就好，你可以顺着心意而活。】
“我顶替的人也是可能有有父母妻儿的？”
【是的。】
“有儿女可以，不能有妻。”
【这点不是我能控制的。】
“不是你能控制的？”季寒素脸色一沉，他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将军，凶起来神色摄人。
【真不是我能控制的，况且……你日后是有肉身的，我却只能让你听得见摸不着。】
“怎么能让我摸着呢？”
【你权限不够，到时候我再告诉你。】
“好，那这事就不提。真有了老婆，我会和离。”
竺昭昭说不高兴就虚伪了，若和离会害了好女子……他到时候会劝着季寒素，用对女子伤害最小的方法的。
“我不要你之前说的那个‘那人’，我就要你，要过去几个世界？”
【不能确定，提高权限，你需要气运值。每个世界的气运值少的只给一千，多的却能给上亿。可气运值给的多少，不是按照世界难易度给，是按照每个小世界底气给的。寒素你是新手，我们只能去那些分数少，又困难的世界。那些容易的世界，就算给的分数不高也有一群人抢着去……】
竺昭昭叹气，季寒素听他小声嘟囔了半天“小说上都是假的”“根本没有友好的新手世界”“优胜劣汰太恐怖”
季寒素笑了，他过去就这样，外头挺正经严肃的一个人，私下里其实特别娇气，还会跟他哼哼。虽然听不太明白，但季寒素放柔了音量，低声安慰着他：“没事，我们慢慢来，我一定能撑过很多世界的。”
至于竺昭昭话里透露出来的，除了他之外还有其他同行的问题，季寒素却没什么反应。有就有呗，现在提心吊胆徒增烦恼，真到了齐聚一堂的时候，大家各凭本事办事。
“开始。”
第 3 章（捉虫）
【你过去之后，就会得到第一次记忆传递，因为穿越的都是争分夺秒的关键时刻，所以第一次记忆的传递大多都只有与天命之子相关的关键事件……你知道什么是天命之子？】
“知道，这个可以理解。”
【会有一些失真与矛盾感，放松，不用担心。我们要过去了。】
“好。”
季寒素做好了不太舒服的准备，但真实感受上没那么不适，像是漂浮在水面上晒着太阳，有些晕乎乎的困倦感。然后各种各样的记忆开始在脑海中浮现，像是他看了一场十分真实的大戏，又像是他的亲身经历，模糊又真实……
突然！双腿传来的剧痛惊醒了季寒素！
他睁眼，发现自己趴在地上，其实疼的不只是双腿，身上也痛，此时是夜里，面前站着两个手持棍棒的汉子，还有个举着马灯的女子。其中一个刚放下举着棍棒的手臂，看向他，季寒素以为他要说话，谁知道是那个哆哆嗦嗦的女子高声嚷着：“季寒素！你这个狗汉奸！你现在后悔也晚了！还是快从实招来！”
季寒素看似艰难的撑起身，扫了一眼众人：“少帅，就算是要我的命，也得让我做个明白鬼？”
早知道不要那么着急来这小世界了，他早年征战落下一身伤病，好不容易死了之后不疼了，还有猪爪爪在一边陪着闲聊。现在活过来了，一睁眼又疼上了——虽说两种疼不一样，可总归都是不好受的。
当今世上，正是乱世，说是一个民国，实则群雄割据。除此之外，还有伪国乱政。数年前海外倭国更是悍然入侵华夏，如今……步步抵抗，步步退啊。
季寒素所在的，乃是舒阳省，此地大帅叫莫郄，季寒素是他的义子。莫郄还有两个亲子，他眼前的这位，就是莫郄的大儿子莫琥，莫少帅，莫中将。季寒素是莫郄的副官，至少在名义上，两人是兄弟与好友。
三天前，莫琥成婚，今日是莫琥说成婚后拉好兄弟出去聚聚——另外一人是莫琥的亲卫，也是今天的司机。三个人在外边吃了一顿，季寒素喝得有点高，在车上就睡着了，结果就被莫琥拉到小巷子里毒打了。左腿是刚下车的时候就被打断的，把原主疼醒了，断第二条腿的时候，季大将军来了。
以季大将军得到的记忆看，原主酒量不算浅，这么容易就喝醉，怕是酒里有问题。
“依依说的，就是我想说的，这二十几年，我们一起长大，一起去英国留学，一起上战场，我莫家自问没有亏待过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
说话之人就是少帅莫琥，但这小世界的气运之子却并非他，而是他口中的依依，即是那个提着灯的女孩，全名廖依依。
“我既没背叛，又没做过汉奸。为国尽忠，为家参战。不能说报答已经足够，却也是不忘初心。”
莫琥大怒，抬脚就朝季寒素的腹部踢去。季寒素滚了半圈变成仰卧，莫琥一踢没中还不罢休，第二脚从踢变跺。季寒素腹部用力，上身抬起，双手拽住莫琥的脚，用力一扯，莫琥站立不稳倒了下来，季寒素一抓一扣！
“少帅！”“莫大哥！”
亲卫和廖依依反应过来过来的时候，莫琥已经被季寒素扣住脖子抓住了。莫琥本人同样愣了片刻，下一瞬立刻挣扎了起来，可没一会，他就眼前发黑，四肢无力了。
忽然，脖颈上的禁锢一松，莫琥被季寒素一巴掌推得倒在地上了。
“咳咳咳！”亲卫和廖依依赶紧迎上来扶住莫琥，一个顺背一个拍胸，忙了好一会，总算是让莫琥缓过来了。他站起来看着坐起来拿着棍子的季寒素（方才莫琥手里的棍子），脸上阵青阵白，有心再上去，可刚一动就让身边的两人拉住了。他想去摸木仓，可是手在木仓套上按了一下，又扫了一眼季寒素的断腿，手就放下来了。
季大将军暗道一声废物。被他拿住不算什么，两人的经验和年岁摆在那里。可身有利器只因对方有所短就不拿出来用？无论是真君子又或是假风度，都太过可笑。如此还妄称少帅？
心里瞧不上，季寒素面上却既诚恳又哀泣，他将棍子朝地上一扔，声带哽咽：“大哥，气消了吗？咱们好好说，到底怎么回事？”
季寒素这义子其实比莫琥大半岁，比二公子莫瑞大两岁。但他年少时身材矮小，到莫家误称两人为兄，莫郄当时没纠正。后来季寒素长大了，知道事了，也从没改过来。
莫琥有些动容，亲卫神色也浮现出一丝犹豫，廖依依这时候走上前，质问道：“季寒素！你在清凉胡同的女人，我们已经抓到了！她什么都说了！”
季寒素神情愕然，迷茫的眨了眨眼：“什么女人？。”
“呵，清凉胡同，有棵大柏树的二进院子，那个女人对外称李樱，其实本名本田樱子，是华国和倭国的混血，也是倭国的间谍，她的代号叫萤火虫。”
听到间谍二字时，季寒素的表情变得凝重，他看着廖依依的双眼，郑重道：“我不认识这个李樱。”
廖依依本想继续反驳，嘴巴都张开了，可与他的眼神对上，忍不住也跟着心一沉，话竟然被哽住了。
看了一眼廖依依，季寒素转向了莫琥：“这女人在什么地方？你从哪得到的证据说我在清凉胡同租房？她说我是汉奸，说我出卖了什么情报？”他问了一连串的问题，才道，“你该带着她，或者至少带着她的口供，在大帅面前与我对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私底下用兄弟情对我动手。打折了我的腿再问这些，你想干什么？只是想要我的命，不需要前头那场鸿门宴，直接说一声，我有木仓的时候，动作比你快。要我低头认下汉奸卖国贼的名号？我还喘气的时候不可能。”
季寒素的语气平和淡然，但比起指天画地的大喊大叫更有说服力。
莫琥被他看的眼神游移，边上的亲兵神色都有些变了。
廖依依刚才被镇住了，这时候还是她站了出来：“本田樱子都招了！你放走了孙世安，打死了赵伟聪。一年前，燕大逃到我们曦城的几个老师刘汝龙、孙启航，还有他们的十几个学生，都是被你秘密抓捕，并且杀害的。你还将舒阳省的布防图泄露给了倭国人、做鸦.片买卖，甚至倒卖粮食和军火！你该死！”
廖依依说得有点激动，季寒素听起来，却觉得她这些话更像是说服她自己。毕竟。虽然本田樱子这个倭国间谍是真实存在的，但其余的事情，原主根本没干过。
季寒素只是看着她，廖依依后边还有很多话的，面对着季寒素的目光，与刚才一样，廖依依渐渐说不出话来了。
季寒素叹息一声，声音苦涩：“看来，是少帅夫人不知道从哪得来了消息，你们没有证据，甚至都找不着本田樱子这个人，但就是这么信了？”
廖依依和莫寒素都忍不住躲闪了两下他的视线，廖依依咬牙：“是没有证据，但必定是你事先得到消息把她藏起来了。但无论你怎么藏都没有，假的就是假的！你就是狗汉奸！现在不把你除掉，未来曦城会有更大的损失！会死很多人！莫大哥！你信我！我不会骗你的！我也不会害人的！”
莫琥的视线在拽着他胳膊恳切哀求的廖依依，与坐在地上一脸淡漠的季寒素之间左右摇摆。最终停在了廖依依身上——其实更像是他不愿与季寒素对视。
“季寒素，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是……作为少帅，叛徒这种事情就该宁可信其有，否则一旦出现损失，后果不堪设想。”
小家伙，说这话的时候，你真该看看你亲兵的表情。还有，这话你是在说服你自己？
“与倭国人勾结，这个我原谅不了你。但是，你也算是有军功在身，为我们莫家受过累流过血，所以今天我只断你两条腿，不杀你。但下次要是让我看见你，我要你的命！依依！走！”莫琥拉着廖依依，转身就走。
对着我的眼睛说这些话，算你有几分枭雄的颜色。眼珠子都不朝我这里转，是你媳妇太好看，还是你心虚啊？
廖依依却不愿走，被强拽着，白色的小皮鞋在地面上绊了一跤：“莫大哥，你不能放……哎！”她眼睛在莫琥的木仓套上看了一眼，最终没做出夺木仓的事情，被莫琥拉着走了。
连个姑娘都比不过啊……
一直不说话的竺昭昭突然问【他就是个诬陷你的主谋，你竟然还觉得她不错？在脑子里想着跟我说话就好，不需要说出声音来。】
【小姑娘所知的话本子里，季寒素确实就是个间谍，且所害甚大，虽没证据，但那个季寒素确实该杀。】季大将军实话实说，却又长叹一声【不过……大好的河山啊，却被后世子孙祸害到如此破碎，真是一群不肖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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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呜！_(:з」∠)_明天开始日更
第 4 章
作为老祖宗，季寒素是十分有资格骂那群不干人事的东西大小王八蛋的。
骂了两句，季寒素闭了闭眼，略整理了一番思绪。
再次确认，他上身的这个原主，确实没养过一个倭国女间谍，更没有干出任何叛国投敌的事情。
而他所在的这个话本子，比较有意思，季寒素还从话本子里学两个新词。
【所以现在，我是穿越的，但她也是穿越的？】
【对。她是今穿民，这是一般穿越。你是古穿民，属于非一般穿越。不过，更确切的说，她是个穿书者。】
她就是廖依依，可以把廖依依穿之前的话本子叫原著，她穿了的叫剧情。无论是原著还是剧情，固定时间线中的季寒素，却是都是被策反的间谍。
【那我问点别的，你刚才说，今穿民，古穿民。这些都是基于同一个今的？】
【是。】
【有没有今穿未？古穿今？】
【有。】
【这个今是什么时候？这些世界，都是基于一个‘今’的？】
【那是一个科技大爆.炸，信息大爆.炸的时代。虽然在那之后各种文学、影视类的作品依然层出不穷，但各种题材却再也无法超出那个时代，所以，还是以那个时代为基线。】
【具体的呢？】
【我不能透露你所在世界讯息之外的咨询，除非你用分数购买。】
【气运之子的意思，就是……运气非常好的人？做什么都能成功？】
【可以如此理解。】
【现在剧情结束了，他们可还是气运之子？】
【剧情结束前，影响人生轨迹的，不止有气运，还有剧情。剧情大于气运，像你这样的人挣脱了剧情的束缚，其实已经相当于掠夺走了这些气运之子大量的气运。当剧情结束，是凶还是吉，是成功还是失败，就要看他们自己了。另外可以肯定的说，在没有剧情的情况下，这些气运之子的气运，其实比不过真实历史上出现的各路伟人、枭雄、豪杰。】
【嗯……那就可以不管这个小姑娘了。】
原著里的廖依依是莫大帅朋友的女儿，因为朋友夫妻二人死于盗匪之手，莫大帅就收养了十四岁的廖依依。谁知道这姑娘年纪不大却心大，进了莫家就想着爬床，还爬的是莫大帅的床。结果心愿达成，十八岁就成了莫大帅的四姨太。
但原著的主角却是大帅的五姨太。这位五姨太得到了大帅的真爱，大帅两个儿子的真爱，还有其他很多很多人的真爱。
季寒素看着脑袋里满篇的爱、爱、爱，可说是十分的牙酸。
从“今”穿越过来的廖依依穿，自然不想成为大帅的四姨太，只想给这个苦难的世界带来一些希望。但她依然吸引了众多出色男性的目光，比如大帅、大帅的两个儿子，还有其他很多很多人。
Emmm……其实廖依依从头到尾就办了一个纺织厂，制作低端纱布与高端服装。除此之外，总感觉和原著里的廖依依没什么太大的不同？
季寒素的身份是大帅战友的儿子，爹死娘跑之后，被大帅收养为义子，从小和莫家的少爷们一块长大，接受相同的教育。长大后和大帅的长子莫琥一起到约翰国留学，回国后，又和莫琥进入军中，一直做莫琥的副官。
原著中，他是个较大的反派，因为不满一辈子给莫琥当副手，被倭国女间谍成功策反。莫琥因他而死，也因为莫琥的死亡，大帅发现了他的背叛，打断他的四肢把他挂在了城门楼上，挂到死，再挂到烂，只剩下一颗脑袋在城墙头上面风干。
原剧情中，虽然依旧是反派，但伤害就少的多了，毕竟有了熟知剧情的廖依依。在她的警告下，莫琥很早就发现了季寒素的背叛，来了一个将计就计，打掉了一个日国人的重要间谍小组。季寒素死得没那么惨，只是被一枪开了瓢而已。
但现在，季大将军所附身的这个季寒素，他最大的不同，就是真的没有背叛，一直尽忠职守的做着一位军人。
原主依然看不惯莫琥的一些行为，因为莫琥极其骄傲自负，喜欢上廖依依后，更变成了满心满眼都是这个女人，把他的职责全部仍给了季寒素。
但原主为人正派——季大将军看遍了原主的记忆很确定这一点——没害过抗倭的爱国人士，更从来没有跟倭国人有牵扯。廖依依刚才责问的那几个人，其实真正要动手的是背后的莫大帅。但作为执行人的季寒素不但没害人，还帮助了那几位逃离曦城。所以那几位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人根本是已经跑了。
【这一家子是真的？还是就是话本中虚构出来的？】
【他们是虚构的，毕竟这话本专注的是爱情。另外，这话本中的时间线也有着严重的错漏。现在剧情结束，你要做好这个世界的时间线向真实时间线快速靠拢，战局发生剧烈变动的准备。】
【嗯，通篇下来没有一个确切的日子我就知道不对劲。】无论是原著，还是原剧情，连个年月日都没有，说打仗就打仗，说回来就回来，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我会注意的。对了，这个世界如果我活到六十岁，给多少奖励？】
【一千二。】
【我想让你活过来，需要多少？】
【让我活过来的过程很复杂，初步估计，要五万……】
【挺好的，只需要四十多把。】
【不需要这么多，你是新手，所以我们只能来到这种没人要，任务又困难的世界，以后就会好很多。下一个世界，至少也有两千分！】
【那就更好了，我能用更少的时间，拥抱到你了。】
【……】竺昭昭是没有形态的，但这沉默中的空气，就是略微的有些发红【你现在怎么办？继续观看更深层的记忆？】
【不，足够了。】季寒素睁开眼，双手撑地坐起来，开始摸自己的两条腿。
季大将军算是自学成才的跌打郎中，尤其在外伤与正骨上颇有一手。毕竟他军中前期穷得厉害，后来竺昭昭……他在这些事上也是越发的用心。
季寒素把打他的两根棍子摸过来，脱了上衣，将衬衫撕扯成了布条子。刚才一番动作，骨头稍有错位，他按着自己断骨的位置，手上一掰！
“娘的！手生了！”季寒素龇牙咧嘴着，从鼻子里出两声哼哼。等总算把两条腿都正好了骨，上身满是热汗。他穿好外衣，躺回地上喘了两口气【爪爪，我再猜一下，最后赢的是红党？】
竺昭昭原本还在心疼季寒素，被他这么一问，也是极其惊讶的【怎么想到的？这书里提到红党的部分可不多。】
有莫大帅和莫家兄弟作为后盾，曦城对廖依依来说几乎便成了一处世外桃源，她一路走到现在没遇到过什么麻烦，她近乎就是心想事成的。红党也只在学生运动与燕大老师的那一小段剧情里，一闪而过。
【如今我们是落后，但也不是没有胜利的机会，毕竟倭国小国寡民。此时的武器虽然可怕，但要求的补给也更复杂。拉长他们的补给线，分散击破。但这么做的基础得是百姓，可蓝党如今却执着于让外国人介入。目前看来，也就是红党有英雄之势。不过，我缺少关于欧洲战场的情报，本国战场所知也很笼统，所以并不能肯定具体的形势发展。】
【关于大势的推测已经很准确了，大将军不愧是大将军！现在国内已经有一位伟人发表了《论持久战》，你以后可以去看一看。】
【好。】季寒素搬着两条腿，从坐变成趴着【飞天遁地，神仙手段……这些以后我们也都会有的？】
理智上确定归确定，作为一个古穿民的老古董，知道人力能做到这些的时候，比死了之后见着四筒仙人那时候更难以置信。
【总归会有‘今’的世界的，你到了那时候，也可以自己去看一看。】
【哈哈哈哈哈，真没想到，死了以后能看的东西还挺多的。】
【寒素，你在……干什么？】
季大将军，在爬，就是那个字面意义上的爬。
【去找那个洋和尚，安东尼神父。】
安东尼神父是约翰国人，只有三十出头，是真心怀有善意到华夏传播福音的神职人员。他自己买房子开了一个集合诊所、学校与教堂的教堂。
【爬过去？他家距离你这可不近，你这是要爬到什么时候去？】
季寒素一边跟竺昭昭说话，一边匀速的向前移动。
【得趁着这身体体力足的时候到安全的地方，再过段时间，拖着两条断腿，再加上缺吃少穿风餐露宿，我就不一定有现在的好体力了。】
【你……你加油。】季寒素掌握的剧情，竺昭昭知道。因为时间关系，季寒素不能梳理的细节，竺昭昭更清楚。他思索片刻，明白了，季寒素不是在躲廖依依，那个女孩自己是不敢杀人的，莫琥高傲说了不杀季寒素，就不会食言。
季寒素要躲的，是大帅莫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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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寒素：新的人生，从趴趴走开始……
没发吗。。。_(:з」∠)_
第 5 章
可能今天之前，莫郄不知道廖依依怀疑季寒素是间谍。不，和季寒素是不是间谍根本没关系。有关系的是莫琥打断了季寒素的腿，而季寒素在军中的人缘不错。莫郄会给季寒素讨回公道？看原主这么多年一直是个副官，就能明白怎么回事了。
【怎么不说话了？】季寒素吭哧吭哧爬了也不知道多久，一直没听到竺昭昭的声音。
【怕影响你。】
【是会影响我，让我都没力气了。来，跟我说点话。】北方小城中的老乞丐本该是个寡言之人，现在却闲不住嘴了。
【说点什么？】
【什么都行。你说的，我都爱听。】
【季大将军什么时候这么油嘴滑舌了？我说你都爱听，那我给你讲个白雪公主的故事，你爱不爱听？】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讲！我绝对爱听！】
【呸！被你骗死的人，现在坟头的草都让人踏平了！讲就讲！】
假赌气真好玩，竺昭昭就真的开讲了白雪公主。等竺昭昭讲完，两人不约而同沉默了十几秒，陶醉在了童话故事美丽的余韵中……
个屁！
故事是好故事，但两个加起来不知道多少岁的大老爷们，讲这种甜甜软软的童话，只剩下酸爽了。男人何苦为难男人呢？
【爱听吗？】
【爱！】
【是吗？那我再讲个灰姑娘的。】来呀！谁怕谁！他可是……的，知道的故事能把老古董季大将军淹死！
【你讲啊！我超爱的！】
这俩人都是属死鸭子的，嘴硬。
这次竺昭昭还来了个大杀器，捏着嗓子娇滴滴的讲故事，本来他的声音就是刻板的怪异，再提高八度，那就不是酸爽了，是过电了。
正在彼此折磨中，有汽车的声音响起，季寒素立刻用他最快的速度爬到了墙根，不管这里脏不脏，臭不臭，紧贴着墙隐藏起了自己。汽车开着车灯路过，有个人压低着声音叫着：“季副官？季副官？”
这是刚才送廖依依和莫琥离开的司机，他叫莫玄，也是莫郄收养的孩子——莫郄收养了不少孤儿，当年还一度被称为善举。不过除了季寒素外，其余都是普通的小孤儿，他们名义上也算莫郄的义子，但季寒素小时候还叫过莫郄两声爹，他们这些孩子从小就叫莫郄大帅和老爷，名为义父子，实则主仆。
季寒素没动，等车过去，他从墙角出来继续爬。大概一个多小时后，十二点左右，他又碰到了莫玄开的车，这次季寒素没躲起来，还伸出了手臂表示自己的位置。若莫郄要杀他，不会到现在还一个人搜找。若莫琥改了主意，吆喝找人的也该有他，更何况，莫琥那性子，做不来假意寻人的模样，更不可能躲藏起来。
“季副官，我带你去医院！”莫玄一路跑过来蹲在地上，他刚抬手要动作，就被季寒素挡住了。
“你送我去石根路的小教堂就好。”
“那种小地方，怎么能让你好好养伤？”
“大医院也是大帅的势力范围，我去了，今天夜里还是活的，明天早晨就不一定了。”
“大帅……好！我送你去石根路的小教堂。”
季寒素被莫玄扛进车里的，两人一路上没话。季寒素看似闭目养神，其实一直提着戒心，只要这人有异动，那到时候必定“你死我活”。
“到了，在这把我放下，你赶紧回去。”
“我把神父叫起来，把季副官你抬进去。”
“不用。我感谢你帮忙，但你回去后，最好主动去找大帅，说想把我抓回去，但没找着。否则，你日子也不会好过。不要画蛇添足说想杀了我，你不是那种人，那么说大帅反而会生疑。”
“嗯……谢谢季副官。”莫玄低声应了，把季寒素扛下来，放路边了。临走想跟他换一换军装的，被季寒素赶苍蝇一样赶走了。
“快走快走！那么脏的军服你没处去说，我一路爬过来军装那么干净更没处去说了。”
季寒素自己爬完了最后一百多米，没着急去拍门，就趴在他家大门口了【爪爪，再给我讲点故事。】
【你没完了？】
【讲讲《西游记》？《三国》与《水浒》也是不错的。这些书原主虽然是看过，我有记忆，却还是觉得隔着点什么，模糊得很。】
【趁现在有空，再梳理一下记忆不好吗？】
【现在秋天有点凉了，我怕梳理记忆时候睡着了，你不想让我冻着？听你讲故事，我还比较兴奋。】季寒素可怜兮兮的，他还说竺昭昭私下里娇气，他这撒娇的样子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也是真的对四大名著中的三部比较感兴趣，毕竟他那时候最出名的闲书……就是改得他自己都不认识的《李大将军传》。
竺昭昭被说得心软了【好。那就说《西游记》。话说：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自从盘古破鸿蒙，开辟从兹清浊辨……】
竺昭昭正儿八经的讲起了故事，季寒素趴地上听。一开始他偶尔评判两句，竺昭昭也跟他一起议论。后头被打断得烦了，竺昭昭就骂他，季寒素立刻老实不说话了，可也安静不了多久，就又话痨起来。季寒素要是冷了，就做个半身的俯卧撑，或者在神父的家门口磨袖子。
看似安静，实则热闹的二人世界，让时间过得飞快。
“啪嗒！啪嗒！辘轳辘轳~啪嗒！”
脚板拍打在地上，伴随着车轮滚动的声音响起，磨袖子的季寒素立刻停下动作，趴平了装昏迷。
安东尼神父是个华夏通，并且热爱华夏美食。他的小教堂里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叫阿奇的男佣人，一个每天来给他们做饭的厨娘孙婶，外加一个被安东尼神父收养的小教士赵三阳。
孙婶今天来得比较早，因为安东尼昨天说他今天有事要早早的出城去，孙婶就要早一些过来做早饭。这个拉车的黄包车夫，就是孙婶的儿子。虽然曦城的有些大道上也有路灯，但石根路还没有，孙婶母子俩还都有些夜盲，大半夜的看不出两米。但他们对本地道路熟悉，所以只要速度放慢一点，还是没问题的。
可也因为夜盲，才看见地上那黑乎乎的是个不知生死的人，孙婶的儿子勉勉强强的掉了个方向，却让孙婶从车上跌了下来。
“哎哟，哎哟！”
“娘，您没事？”
“这是怎么了？怎么了？这地上……死人？”
“不是，不知道。”
这个年月只能用一个乱字来形容，孙婶母子看见了地上的“尸体”，吓是有点吓着，但还不至于乱了方寸。
教堂里的安东尼已经起来了，正在穿裤子。
“神父？神父？”小教士赵三阳来敲门。
“什么事？我已经起来了。”裤子别脚，安东尼单腿跳到门口，他以为自己在这个过程里，能穿上裤子，但是没有，不过安东尼还是姿势别别扭扭的打开了门。
“我不是要进来。”话这么说，赵三阳还是提着灯把脑袋伸进来了，“孙婶说在门外有个死人，看样子像是特意来教堂的。神父，你腿毛多得好像穿了毛裤啊！”
安东尼翻了个白眼：“我知道了！你不要自己出去，我尽快！”
蹦蹦跳跳把裤子穿上了，安东尼拿上木仓——是一把长管步木仓，被他叮嘱了不要跟着的赵三阳还是提着灯出去了。赵三阳拿着明火，安东尼自己拿着木仓，外边还有个不知道情况的死人。安东尼没跟赵三阳多说什么，给了他一个严厉的眼神，两个人出去了。
安东尼作为这个时代营养充足的美丽国人，没有夜盲，有马灯的光芒，他看清了地上的那个人穿着军装，他双腿上那是固定吗？
但安东尼没有贸然接近，他的木仓虽然没有对着，但他握木仓的姿势，却是随时都能瞄准开木仓：“孙婶？这个人对你做了什么吗？”
“没有，就是一来就看见他了。神父，我儿子刚才又看了看，他还没死，是活人。”
“三阳！别！”安东尼还在考虑，小教士已经到一边把季寒素的脸掰了过去。
“神父，这是季副官！”
“季副官？”是认识的人，安东尼的枪略微松了松，可他又抬起来了，“你别在那呆着，回屋里去！”
“哦。”赵三阳答应是答应了，可也就是站回了门口，安东尼跟他瞪眼，他赔笑脸，“我就站这，不朝跟前凑。”
安东尼彻底对这位小教士无奈了，他走过去，用木仓管拨了一下地上人的脸，亲自确定了他真的是季寒素。腿上确定是固定了，他衣服的袖子都被磨烂了，双手也伤痕累累。
这个跟他只是认识，并不是十分熟悉的人，不会真是一路爬过来的？他为什么不求助大帅府？难道距离最近的就是我家？不像啊……
“呃……”这时候季寒素发出了一声口申口今，他睁开眼，无力的寻找着什么？最后看见了安东尼，“安东尼神父吗？我……是来做临终祷告的……”
假如季寒素直接求救，安东尼都能狠下心把他扔在门口，找人先通知大帅府——情况明显不对劲，安东尼暂时还不打算离开曦城，更不准备得罪这里的最高权力者。
可临终祷告的……这个……作为一个有操守的神父，他不可能把季寒素扔在这里不管，即使知道季寒素大概率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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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寒素：_(:з」∠)_我要死了，救命啊~~
第 6 章
“把阿奇叫过来。”神父歪头吩咐赵三阳，小教士这回没对着干，答应一声后，把马灯挂在门口进去叫人了，神父又看向孙婶母子，“请不要把这件事对外人说。”
“不会不会，我们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孙婶母子都要摇头，平民老百姓，这年月当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阿奇被叫出来后，先一个劲的向安东尼道歉，主家都起来了，他还呼呼大睡。
安东尼无所谓的摆摆手，木仓交给赵三阳，亲自和阿奇一块，把季寒素抬进了教堂。
“今天看来没办法去找赛门了……”他嘀咕着，匆忙写了个便条让孙婶的儿子帮忙送给城里玛利亚医院的院长，当然，是付费的。
孙婶的儿子走了，孙婶自觉的去做饭。安东尼把阿奇赶去给孙婶打下手，但在把赵三阳赶出病房的情况上遇到了问题，最后只能通过暴力，把他推出了房门。
“你的情况看起来根本没到需要临终祷告的地步，你在利用我对主的虔诚。这对你来说，是很危险的事，季副官！”安东尼阴沉着脸，郑重警告着这位病人——在此之前，只有赵三阳给了季寒素一些水，一向善心的神父，这次甚至没有为季寒素处理伤口。
“在这件事上我确实做错了，我很抱歉，安东尼神父。”季寒素低头道歉又快速又诚恳，“但如果我不那么做，我确实连临终祈祷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我不想陷入任何与我无关的权力斗争中。我不会参与任何你们国家内部的党派斗争。”作为一个外国人，安东尼也看不惯蓝党的某些行为。但是作为一个想要在华夏正常传教和生活的外国人，他必须保持绝对中立。
“但上帝会庇护一个清白无辜的人，我可以证明，我所遭受的一切，与权力或党派无关，我只是一个莫名遭受了不公待遇的人。”
“那就证明。”安东尼快速的又加了一句，“你最好知道，如果你是倭国的间谍，那你也没必要解释了。”他抬了抬自己的木仓，他的国家还没有加入战场，但和倭国的关系也越发紧张，安东尼更是很清楚倭国做了什么反人类的事情，上帝会很乐意看到他秘密的干掉一个倭国间谍的。
“我不是倭国间谍，我是地地道道的华夏人。”季寒素首先把情况说得很明白，安东尼点头后，“不过，我也得承认，我被打成这样，是因为莫夫人指我为倭国间谍。”
安东尼的木仓口抬了一下，不过没彻底的举起来：“我不太相信莫夫人会无端的指责谁，尤其是指责一位现役军人为间谍。感谢您的坦诚，但这只是加深了我的不信任。”
“首先您得知道，我的伤不是正经拷问受的。我不是从军情处的拷问室里跑出来的，只是少帅在被夫人劝说后，给我设了个局，打了我一顿。”
安东尼严肃正经的脸出现了裂痕，一脸“你逗我呢？”的表情。这代表着，莫少帅夫妇俩不只是指责，他们还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动用了私刑。可把间谍和私刑这两样东西重合在一起放在季寒素身上，他的伤又太清了。
安东尼默默的在心里祈祷了一声，因为他刚刚想到，如果他是莫少帅，现在这位季副官已经死了。
“因为没有证据，所以少帅在打断了我的腿之后，放走了我。但大帅一旦知道情况，无论他认为我是清白还是有罪的，都会想要我的命。”
因为季寒素不足以信任了，谁能证明他没有怀恨在心，又或者他真的不是间谍呢？所以还是杀掉。
大帅莫郄是土匪起家，年轻时有个混号叫笑面书生，这人看着斯斯文文的，却是个笑面虎。这让人以为他善谋多思，沉稳老辣的人。近距离跟他相处就知道，说莫郄善谋多思还算靠谱，沉稳老辣就不太符合了。莫郄本质上还是霸道暴躁的人，动辄打骂自己的妾室，仆人。不过大概是年轻的时候经历颇多，他没打过自己的孩子，也没打过义子们，对士兵也是不动手的。
但不动手不表示他不杀人，遇到问题，他奉行的是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的原则。打天下阶段，屠村是常有的事情——甚至外头一直有关于原主季寒素和廖依依双亲的死亡“真相”。
在有了自己的地盘后，莫郄杀的人只是相对变少了，单今年因为各种原因被判处死刑的人，就超过一千五百人，这还是比过去往年少得多的。
这么做的好处也是有的，孙婶就敢让儿子黑灯瞎火的拉着上街。不过这被杀的人里，真该死的，其实只有一百左右。
但莫郄对亲儿子是真的好，莫琥的性格和莫郄很像，不过他是作为天之骄子长起来的，没有莫郄少年时期的坎坷，坏脾气也就更明显，暴躁，任性，唯我独尊。
季寒素和莫琥是一起去约翰国军校留学的，留学期间，莫琥结交了许多朋友，原主整日埋头学习，但莫琥的分数依旧比原主高。回国之后，莫琥带一个排，原主是副排，带一个连，他是副连……到如今莫琥已是师长，要被人称一声团座，他却不是副师长都没有了，而依然是戊乡保卫战之前的上尉衔。
季寒素重伤归来后，莫郄私下里找过他，对他说的那段话，显然原主印象深刻“你也知道虎子是个什么性格，若不找人看着他，我实在是不放心啊。其实以你的功劳，早就该是个校官了，但你一个校官给虎子当副官，实在是不好听。所以……委屈你了啊。”
原主连半点不满都不能表示出来，感激涕零的表示“少帅能力出众，我这上尉的位子，都是因为这些年跟在少帅屁股后头白捡功劳得到的。能跟在少帅身边多学多看，正是我心里求的，否则单独让我出去带兵，可是要害了人的。”
其实莫郄已经动了杀心了，但原主好用，或许还怕儿子伤心，毕竟是一块长起来的兄弟，才让季寒素的命留到现在，可如今这些顾忌都没了……
“这只能证明你有生命危险，但你依然没能证明你不是间谍。”安东尼点点头，又摇摇头。
“现在让我证明我不是间谍，就像是现在让我证明我是我一样。所以我能拿出来的证明，就是莫琥。神父也了解他的性格，没有的东西就是没有，他不屑于作假，因为这样，他才会放我走，而不是杀了我。”
“继续说。”
“另外还是莫琥，”
“去年八月，大总统亲自为少帅等十位抗战杰出青年授勋。”季寒素说，“作为曦城的本地人，以及少帅夫妇的好友，您觉最近两年去年少帅有时间上战场吗？更不用说报纸上登出来的，少帅授勋的主因，乃是因他去年四月，在戊乡保卫战中的出色表现。他四月的时候，离开了曦城多久？”
“……”
季寒素不知道正确的时间线是什么，但错误的时间线，有的可以忽略，有的只能让这个世界自己补齐。
莫琥天天跟着廖依依谈情说爱，为她建立的纺织工厂上下奔走，他哪来的时间打仗？可他又是出色的少帅，身经百战，功勋卓著……所以，这个问题就比较微妙了。
安东尼皱眉，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季寒素：“我明白你的意思，坦白说，我当时也有点怀疑，但这是你们国家内部的问题。而他在军功上的作假，不代表你就是正义的。”
季寒素把双手举起来：“这个我倒是有实物证据，能让我展示出来吗？”
“可以。”
季寒素反手干脆的把已经看不出本色的军装外衣脱下来了，展示出了一身丑陋的伤疤：“莫琥的军功是真的，但立军功的人是假的，时树正辉中校是我射杀的，倭国人不可能接受我的‘效忠’。”
原主在剧情上做出的最大偏移，就是他射杀了时树正辉中校。
时树正辉是倭国将军世家出身，德国陆军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原剧情中，时树正辉被称为帝国一颗冉冉升起的将星，年轻的帝国之花，未来必然拥有一根元帅杖。他也是个华夏通，毕竟这年头的倭国高级将领就没几个不是华夏通的。
时树正辉自称极其喜爱华夏，曾经撬装成一位南下避难的学生，来到曦城游玩，其实更像是亲自来做侦查的。在游玩过程中，他认识了廖依依，两人还颇暧昧过一阵。
“为什么没有人提出异议？军中也没有传出风声。”
“不要问我，我不知道。四月从战场下来，我一直在军医院接受治疗，在病床上躺了快十个月，不久前刚刚回来，然后……”
“然后就被打断了腿。”安东尼下意识的顺着朝下说，“抱歉。”
“没关系。”
季寒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安东尼其实心里有答案。
※※※※※※※※※※※※※※※※※※※※
季寒素：ε=(
第 7 章
戊乡保卫战实际只是齐安省战役中的一场战斗而已，因敌我双方的惨烈牺牲，而被单独拿出来说。而齐安省战役从去年一月初就开始准备——这还只是他一个神父所知，真实情况的准备阶段很可能更早——三月中旬就打响了，战况是在三月底突然变得激烈，一个小小的戊乡成为了一个血肉磨盘。
最终结果倭国损失了一万五千人，折进去了有未来将星之称的时树正辉，以及一批年轻军官。华夏伤亡六万余人，战死的少将以上军官十六人，校级军官过三百人。虽然战损比列高达一比四，对华夏来说，这却是一场振奋人心的大捷。
报纸上说，莫琥是三月中投入戊乡保卫战的第一批军人，在这个血肉磨坊里，他一直战斗到四月低，战斗结束。
莫琥确实离开了曦城，但他是四月三号离开的，四月二十号就回来了。二十四号礼拜日的时候，还和廖依依一起来教堂做礼拜。廖依依说是还愿，感谢上帝让莫琥平安无事的回来。
他印象很深刻，廖依依骄傲的说莫琥也参加了戊乡保卫战的时候，他吓了一跳，十分激动的询问莫琥战场上的状况。莫琥说了很多，但相对于戊乡保卫战的战场来说，他说的都算是后方的事情。
他以为自己的问题涉及到了军事机密，立刻道歉。莫琥反而边安慰边解释，说他并不知道最前线的事情，因为以他的军衔，已经没必要上最前线了。这让安东尼猜到了真相，莫琥去年那时候只是个上校，可那个战场上，已经战死许多将军了。
最重要的是……他没上战场，怎么打死的时树正辉？
安东尼不是傻瓜，但他没有追问，甚至依旧热情的与莫琥讨论战局，后来莫琥甚至因此被授勋。这更坚定了安东尼的信念——只有上帝能够拯救这个多灾多难的古老国家！
安东尼把木仓口彻底放低了：“现阶段，你说服了我……你可以在这里接受治疗，我会为你提供保护。”
安东尼不只是美丽国人，他父亲是美丽国知名的化学品商人和药物商人。莫琥不敢惹他，连莫郄，甚至如今蓝党的大总统都不敢得罪安东尼。
“但是，你自己也说过，莫琥是个骄傲的人，他为什么会这么坦然的占据你的军功？”
“因为他不认为占了我的军功。”
“为什么这么说？”
“他认为他属下的军功，都是他的军功。”
“……”安东尼看着季寒素，他看不到心虚，甚至也看不到憎恨，非要说能看出点什么，只有无奈？
“他认为现代战争中，指挥官才是决定成败的最关键部分。所以军官没必要留在战壕里，他下令，我照做。在戊乡保卫战中，如果我能够切切实实的按照他说的去做，可以大大的减少我方的损失。”
一句“他是白痴吗？”被安东尼吞在了喉咙里，作为神父，还是不要这么暴躁的好。
“我、我还是要去问一问莫琥的，当然，不会透露你的情况，但是……我还是要去求证你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安东尼转身出去了，可是又转回来了，“你可以睡一会，不，你要吃点东西吗？我这就让孙婶给你端点吃的来。你的伤口我会帮助你妥善处理的。”
絮絮叨叨的说了些话，安东尼是终于出去了。
【其实我觉得莫琥本人也不想的，可剧情里恋爱才是主线，想“不在战场上而身经百战”，世界自动补齐之后，也只能这样。】
【无妨，反正我们在曦城也停留不了多久。】
【你接下来要去找红党吗？】
【对！毕竟越早入伙越好啊。不过，我得带点投名状过去啊。】
季寒素眯着眼睛开始思考，谁的脑袋比较合适。病房的门忽然开了，小教士赵三阳端着个碗进来：“季副官，喝、喝粥了。”
赵三阳正对着季寒素的眼睛，顿时打起了磕巴，可也就是一瞬，那位季副官就笑了起来：“麻烦小兄弟了。”比过去偶尔跟莫琥来的时候，还要亲切，好像刚才他看见的那双可怕的眼睛，只是错觉一般。
“不谢、不谢。”赵三阳把粥递过去，他胆子也大，好奇的打量着季寒素，“你以后要去干嘛？再也不离开教堂，就躲在这里了吗？”
跟莫琥吃酒席的是原主，季寒素可是好久都没正儿八经的吃过饭了。这碗米粥熬得浓稠，最上面是一层厚厚的米油，季寒素吸一口气扑面的热气，口水都流下来了：“当然不会缩在这里，等我的腿好了，我就杀了莫大帅，再投奔其他人去。”
“吹牛！”赵三阳比了个鬼脸，转身走了。结果刚出门就碰见了安东尼，吓了他一跳。
安东尼严肃的看着赵三阳：“你刚才在外边偷听我和季副官说话了？”
赵三阳心虚低头，可嘴里还在嘟囔：“你不是也偷听我和季副官说话了吗？”
“我在找你，不过是路过。”安东尼解释，“我知道你很喜欢莫夫人，她每次来都会给你带东西。但我选择相信他，不是因为他说的那些话，或者是他身上的伤痕，而是因为我眼中看到的事实。你看看他的军装，还有他的双手，如果你的腿断掉了，你能够一声不吭的爬多远？”
“我……大概没法一声不吭。”赵三阳没断过腿，但断过胳膊，他知道那有多疼，那时候他叫得鬼哭狼嚎。
“意志坚定，而且冷静……”
“神父你不是说过，一个人的好坏，不能从他的个人能力上评判吗？坏人也有很强大的，好人也有很弱小的。他还是可能欺骗我们。”赵三阳打断了安东尼的话。
“听我说完，我不是说他这样的人必然不会背叛，我的意思是，这种人如果背叛，怎么可能一点后路都不给自己留？但他现在唯一能求助的却是我这个仅仅只是认识的陌生人。”安东尼摇摇头，“这里对他只剩下了危险，离开才是最佳的选择。”
“万一他还有什么图谋的呢？或者想从您这弄走什么？”
“我知道，你把莫少帅授勋时的报纸都剪了下来。觉得季副官污蔑了你的英雄？”
赵三阳抿起嘴唇，脸颊也鼓了起来，安东尼猜对了。
“只有总指挥一级的指挥官，才可能不上最前线。过去我觉得这件事距离我们很远，我们不会参与进去。所以，很抱歉我没能早一点告诉你，莫少帅说的那些，都是谎言。虽然他自己也认为自己说的是真的……莫少帅的战功即使不属于季副官，必然也不属于他本人。”
安东尼摸了一下赵三阳的脑袋，赵三阳气鼓鼓的，但没躲开。被撸了两把头毛后，赵三阳忽然想起了什么：“所以这是不是意味着，其实我的英雄还在，只是换了个名字？”
“也……能这么说？”
赵三阳立刻就笑了，眼睛亮闪闪的说：“那我去照顾他！”
“好。正好我要去大帅府一趟。”
“跟他们说季副官在我们这？哎哟！”赵三阳刚用怀疑的眼神看了一眼安东尼，就被神父弹了个脑瓜崩。
“跟他上门道歉，她要的染料我实在是运不过来。”安东尼耸耸肩。
第一次见面，安东尼就看出来了，廖依依是知道他的另外一个身份的，从小到大，安东尼见过很多类似的人。廖依依属于同类型的人里还算不错的，她的热情和亲近是有目的性的，但只是个想要点好处，或者做事方便一些的小鹿，并不是贪婪的秃鹫。安东尼乐于在能帮助的范围内，给她提供一点帮助。
可最近她的要求，实在是不在范围内了。
美丽国虽然还没有正式宣战，但远洋航运已经受到了战争的严重干扰。廖依依做服装生意，少不了大量的化工染料，无奈的是其中许多染料华夏国内要么是不能自主生产，要么是生产该染料的企业已经被占领。她只能求助于海外，但，这个问题不只是染料的问题，还有船只如何靠岸，靠岸后如何跨越日占区、交战区，以及各大军阀的地盘。
“放心！人交给我了！”赵三阳拍着胸脯保证。
季寒素看起来糟糕，实际上都是皮外伤，缝针都不需要，赵三阳可以应付得来。
吃过了早饭，安东尼离开了教堂前往大帅府。
大帅府位于曦城的北边，按照华夏的说法是坐北朝南。虽然被冠以大帅府知名，实际看起来更像是一座庞大的宫殿建筑群。
十几年前，这一片是几个曦城本地大户的祖宅。民国后，莫大帅占据舒阳省定居曦城后，这里的主人们就都“自愿”把祖宅让出来，献给莫大帅了。莫大帅笑纳后，将所有老式的宅子彻底拆掉，在没有平息的战乱中，花了不过两三年的时间，就建起了时髦的西式别墅群。
安东尼说明来意之后，被人带到了莫琥和廖依依居住的北楼。这是一栋二层小楼，楼下有一处白玫瑰花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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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寒素：………………那天忘了问！素鸡是什么鬼？！！(╯‵□′)╯︵┻━┻我可是季大将军！
第 8 章
安东尼在客厅里等人的时候，打量着周围的摆设，这里的布置必然是出自女主人的手笔，拼布沙发、拼布地毯、无装饰木纹实木茶几，茶几上的小花篮里放着的是小小的野菊花，特意露出红砖纹的壁炉，天花板上不是流行的水晶吊灯，而是有些粗犷的铁艺吊灯。
这里很漂亮，充满生活的温馨，不同于时下华国有钱有势者家中流行的大众审美。拼布让客厅里充满了众多的鲜艳色彩，可处处又都是露出的极简木纹，倒是让安东尼想起了他在美丽国乡下外婆的家。
廖依依是个很时髦的姑娘，所以她的衣服才能在欧美也卖得出去，真没想到她私下里的画风其实是这个样子的，不是乡土，是生活味重。
这个客厅里，女主人的风格得到了体现，但更瞩目的却是在沙发主位背后，明显属于男主人的大展示柜。安东尼忍不住站了起来，靠到展示柜前仔细打量里边的各种奖杯奖状和徽章。
楼上，夫妻俩正在匆忙的洗漱，明明是新婚夫妻，这对男女之间的气氛却有些僵硬。莫琥放走了季寒素，廖依依就没给莫琥好脸色，她自己气得一夜没合眼。莫琥哄了廖依依一夜，也没睡。
天亮了，两人的困劲反而来了，正准备补眠的时候，安东尼来了。
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安东尼都是他们不能得罪的人，这还是安东尼第一次主动拜访，更不能怠慢。佣人一叫，只能撑着昏沉沉的脑袋爬起来。莫琥倒是有了点意外之喜，廖依依至少表面上不跟他生气了。
廖依依穿着一件蓝粉色的洋装，从楼上走下来：“抱歉，安东尼神父，让您久等了。”
廖依依的容貌底子就很好，但原主性格偏狭，年纪渐长气质越来越阴森，让好好的容貌打了个对折。廖依依本人是活跃爽朗的性格，穿越过来后由内而外的透出股自信的味道，朝气蓬勃神采飞扬，很是夺目。
莫琥高大挺拔，橄榄绿的军装服帖笔挺更加了分数，他站在廖依依身后，矜持的点点头：“安东尼神父，欢迎。”
这对夫妻的卖相是非常不错的。
安东尼笑：“是我的失礼，不告而来，唐突主人了。虽然已经祝贺过两位了，但我还得说，女主人品味不俗，男主人战功彪炳，二位佳偶天成。”
不看人，只听声音，绝对想象不到，说这些话的是个洋人，还是个真实身份不低的洋人。
安东尼的身份放在那，他说的话能是拍马屁吗？那当然不能！这就是真情实感！廖依依捂嘴而笑，莫琥得意的挑着眉。
“这里有这么多的奖杯和勋章，我能感受到它们的故事，根本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
展示柜里，那枚十大抗战杰出青年勋章，放在蓝丝绒的盒子里，摆在展示柜最醒目的第四层正中央。它的左侧放着一枚忠勇勋章，右侧是一枚四等宝鼎勋章，下层放着的是一枚枚战役纪念章，在角落里有两枚战伤勋章*，一金质一银质。
在安东尼看来，那些战役纪念章根本都是罪证，因为……他都知道这些战役发生的时候，莫琥根本就是在曦城。战伤勋章就更有意思了，两年前汉斯国才设立这种勋章，回来各国跟进，大总统也不甘落后的。但也就是设立了一年半。这一年半的时间里，莫琥什么时候受过伤？
安东尼微笑着：“虽然我早已经知道莫少帅是一位出色的军人，但您的出色远超出我的想象。我由衷的感谢您在战场上的付出。向您致敬，优秀的军人。”
莫琥没能继续保持矜持，笑得更开心也更真实了几分：“奋勇杀敌，护国卫土，乃是我辈军人之职！”
安东尼表情不变，心里却气炸了。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了，莫琥挤占他人军功而不自知，这是很明确的了——他不是傻，就是太过不知羞耻，竟然真就这么坦然的把别人用鲜血生命立下的军功当做他自己的。
可他不能站起来指责莫琥，他得保护季副官。莫家父子虽然不敢得罪他，可一旦猜出季寒素在他的小教堂，深更半夜的派人摸进去打两木仓，事后说是盗匪，拉出几个替罪羊木仓毙，那是非常可能的。
又吹捧了莫琥几句，安东尼才开始跟廖依依说原料的事情，连连道歉，他实在弄不来。
廖依依有点失望，但也表示了理解，并再三感谢安东尼为这件事奔波。夫妻俩还把安东尼留下来共进午餐，安东尼答应了。
安东尼前往莫家的时候，喝完了粥的季寒素，正在接受赵三阳小教士的治疗。
他磨烂了的军装被脱了下来，赵三阳先用盐水给他冲刷伤口，然后很细心的拿棉签帮他清理着伤口里的异物。
“盐水冲伤口，竟然不疼？”他那时候盐水冲刷伤口，可是刑罚。
“嘿嘿，够了浓度的细盐水，冲刷伤口是不疼的。你要是被盐水弄疼过，那就是盐水浓度不够，或者里边杂质太多。”
“哦……小兄弟年纪虽然小，于此道却十分精通。”
“你年纪也不大，怎么说话那么像那些老头子？”赵三阳歪头看了看季寒素，“不过，我算不上是精通，我就是个学徒，神父治病的时候，我在旁边打下手的。”
被点出来的季寒素一点都不慌，答得坦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到大我都这么说话。”几十年的腔调不是那么容易改的，季寒素考虑过，觉得与其说话不伦不类的，不如顺其自然，环境会慢慢让他改变过来，“那你知道破伤风怎么治吗？青霉素或者磺胺，能治疗破伤风吗？”
“绝对能！青霉素可是万能药。不过，季副官你能弄到青霉素？”
“我不能。”季寒素摇头，“我就是问一问。如果是要预防破伤风，该怎么预防？”
“预防？神父说就是用大量盐水或者酒精冲洗伤口。对了，包扎不要捆绑得太紧，得让伤口透气，然后好像就没其他了。”
“用火烫伤伤口，能不能预防？”
“也可以，听说前线在缺少医疗物资的情况下就是这么做的，用硫磺洒在伤口上，然后点燃，消毒又止血。”
“谢谢……”
季寒素双臂的伤口看起来脏兮兮的，血糊糊的，但真没大事。赵三阳其实很想问问他战场上的事的，但问过青霉素之后，季寒素就不说话，也不看他，而是看着地面上发呆。那眼神……怪怪的，赵三阳都不敢打扰他，给他包扎好，就赶紧端着东西走了。
病房里没人了，季寒素躺了下来，一片安静中，竺昭昭的声音响起【……怎么不来问我？】
竺昭昭当年的死因，应该就是破伤风。
【才想起来。】
【信你才有鬼了。】
【当然有鬼，咱俩不都是吗？】
【就连对我你也要隐瞒？说一句你的真情实感，就那么难吗？】
【你这是换了进攻方式啊。】
【别想了，那就是个小伤口，谁都没想到的。我怕疼，你敢烧我，我绝对跟你没完。】
【我……想你跟我没完……】
【对，现在不是就跟你没完来了吗？你该再细看一下记忆了？别又找借口，该看的就得看。你可是大将军，说好的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呢？】
【是是是、好好好、我知道了、遵命~】
季寒素闭上了有点发红的眼睛，任由各种画面冲刷而过，更仔细的捋顺原主本身的记忆，以及更仔细的观看原剧情。毕竟不是他本人的，不仔细看，仔细分析，很多有用的东西印象却很浅，或者原主理解，季寒素却一知半解。
虽然各种和竺昭昭口花花，可这时候他还是很认真的，经常让竺昭昭重播，尤其是涉及到军事和政治的。
中午赵三阳叫他起来吃饭，因为确定他没有大伤，所以午饭就丰盛多了，白面与棒子面混合的馒头管够，红烧肉管够，青菜炖豆腐管够，季寒素吃得幸福无比。
吃完了他就又躺下了，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安东尼回来了，进来看季寒素时，发现他还在睡觉，就又离开了。
“当英雄的怎么这么能睡？”赵三阳有点不乐意，他不敢去吵季寒素，就跟回来的安东尼抱怨。
“别去打扰他，他本来就重伤初愈，按照华夏的说法就是元气大伤。昨天挨打，还爬到教堂来，体力耗费得太大了。”
“好……”
吃晚饭的时候，季寒素当然准时起来了，晚饭竟然有烤鸡！两个鸡腿还都被神父留给他了，季寒素表示，神父可真是好人。
“安东尼神父，你想过今后的打算吗？”
“呃……继续做神父？”
“我指的是，你要继续留在曦城吗？”
“会的，这里是个好地方，我在这里找到了人生的意义，如果可能，我希望能够在这里终老！”
“我尊重您的选择，但，您要做好准备，莫郄大概率要向倭国投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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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鸡是个小可爱给季寒素起的昵称233333333333333333333
素鸡是用豆腐做的，很好吃~~
第 9 章
季寒素说完话咂了咂嘴，花了一天时间，他学了不少新词，现在那个小家伙就不会觉得他说话像是个老先生了。
“这……我们这里……还不是最前线……”
“莫郄强盗起家，虽然这些年也做了好多面子上的事，但他从骨子里就认定了拳头大的便是真理。他不认为抗战能够胜利，几次大总统号召举全国之力抗战，他派过去的也只是炮灰或样子货。”季寒素指了指自己，“我带过去的兵，有大半的人背着木头木仓，我指的是木头刻的那种，只能当小孩子的玩具，拿它当棍子打人，一下就能把它打折了。”
安东尼稍微冷静了下来，他看着季寒素，示意他继续说。
“我们这里确实还不是最前线，但距离最前线，也只差了一个拓城。绿林的人，都讲究一个投名状。他被前朝朝廷诏安，杀了大哥赵虎头。他响应起义，杀了恩主刘远芳。现在他要投降日本人，你觉得他要做什么？”
“拓城？”
前头季寒素提了拓城，后头证明了莫郄必然带着投名状，现在安东尼自然就想到了拓城。他还是不太想要相信的，可如今话是他自己说出去的，就不得不信了。
“本来这个投名状还得加上我的脑袋，虽然我只是个小小的尉官，谁让我杀了时树正辉呢？但我跑了。他很可能会提前行动。你虽然是洋人，但你是美丽国的人，留在曦城你会很危险。”
“今天上午你为什么不这么说？”
“我上午说了，你信吗？你也可以认为，这是我为了离开曦城而吓唬你。”季寒素摊摊手，“就看你怎么选择。”
“……除了这些推测，你还有什么能证明莫大帅要叛逃向倭国人？”
“本来莫大帅也不想这么快叛逃，但是大总统要重新划分部队番号了。明面上说是大敌当前要便于指挥，但实际上，谁都知道他在借机排除异己。莫大帅只拿到了247师与249师两个番号。一个是限一万人，但莫大帅麾下可至少有六万人。
“拥有番号的部队才是正规军，才能获得上头调拨的武器装备和粮草。虽然……现在上头调拨的东西也没多少，但名义上的东西还是很重要的。上头就给你两万人的番号，你非保留一万人，是不是别有用心？是不是不服从国家的统一调动？是不是想造反？
“换一个角度，上头明知道我有六万人，却不给我六万人的正式名额，只给我两万人，这是不是故意掐我的脖子？是不是想变相削我的兵权？是不是看我不顺眼？而且你就给我两个师，等到需要用人的时候，绝对不是拿我当两个师用。
“攘外必先安内，不只是红蓝两党，蓝党内部这些事情也从来没有止息。”
总统给嫡系的番号很大方，给外人的番号很抠门，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不是秘密。安东尼眉头紧皱：“你……让我想想。”
“最好尽快，不然你也会被作为盘子上的一块肥肉送上去了。”
安东尼的表情有点僵硬：“好的。”
【莫郄真的会叛变？你之前说杀莫郄当投名状，我还以为你是开玩笑的。】面对倭国的步步紧逼，时候两党已经有意进行第二次合作，季寒素如果刺杀了蓝党的高级将领，再去投奔红党，那是给红党添麻烦。
——既定剧情已结束，后边的路，就要这个世界的人们自己自己朝前走了，竺昭昭同样是不知道剧情的。
【不知道，我只是吓唬他，让他带我去逃命。】
→_→刚才说那么多话，其实只有这句才是百分百真实的。
【……】
可怜安东尼，回去做晚祷告都没法专心。倭国人在华夏干过什么事他很清楚，他有朋友以为他们不敢对美丽国的公民做什么，结果……现在还没有消息，是死是活彻底不清楚。留下来，他确实会十分的危险。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半天，安东尼提着灯起来了。
他悄悄的靠近季寒素，抬手正要拍他，季寒素的眼睛突然睁开了，吓得安东尼一哆嗦。
【好玩？】
【好玩。】
“如果你是问我们要去哪的？朝南走去重城，或者朝北走去延乡找红党。”
“去重城我理解，找红党是什么意思？”
“去重城很安全，但到了那你就过不了现在这种可以帮助别人，传递上帝福音的梦想中生活了。你必须要应付蓝党的各路官员，你的生活充满了勾心斗角，每天都是开不完舞会。去延乡，可能生活会比较艰苦，但我觉得，你的理念和他们很接近，你在那应该过得不错。”
“……其实是你想去延乡？”虽然今天一直都被季寒素带着走，但正是因为他说的话确实令人信服，安东尼才一直顺着，他不是没听出来季寒素夹带私货。
“对，我也想去。”季寒素坦然的点头，“如果你要走，不要自己走，否则很容易被拦下来，联系你的朋友们，尽量结伙走。”
“我知道，我不可能独自逃跑，把我的朋友们留下承受战火。”站起来要走的安东尼，临离开看了季寒素一眼，他还是觉得有可能被骗了，但是这个人想去红党那边，确实可以肯定他不是间谍。
安东尼走了，今天晚上他是别想睡觉了。
【你这刀……砍得有点狠。莫郄不想叛国也不行了。】
安东尼的教堂虽然小，但在曦城他的朋友却不少，华洋都有，这些人的身份也都不低。安东尼应该不会对谁都说莫郄可能投降倭国人的，但这种事知道的人数只要超过两个人，那很快就会变得所有人都知道。
大总统可是个多疑的人，一旦听到风声，轻则找人来“调查”他，重则会直接把莫郄叫到重城去“做客”，哪一种都不好受。
更不用说，莫郄的军队必然生乱。当伪军的人是不少，但能当人谁想当条狗呢？莫琥和莫瑞这两个大少爷，更会炸起来。
季寒素躺在床上，就给莫郄的屁股底下成功的按了一颗带刺的炸.弹。
【断我两条腿，怎么可能便宜他们？】季寒素轻轻一笑，
【你来找安东尼的时候，是不是已经想到这一步了？】原主自己的交际圈子，能以性命相托的三五个人还是有的【我原来还以为你是怕那些太亲密的人认出来……】
【那时候具体的还没想到，但安东尼身份可靠，认识的人比较广，我做点什么都方便。况且，他也不算太冤枉，他投降是早晚的事，现在把事情挑出来，也算是把损失减到最低。】
第二天一早，安东尼就坐着孙婶儿子的黄包车出去了，依然是赵三阳来给季寒素换药。那些小伤口一夜过去就结痂了，其实药都不用了。
赵三阳看今天季寒素没“不正常”，渐渐不怕他了，等季寒素吃了饭，就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问战场上的事。
“那你想问战场上的什么事？”少年人虽然有点闹腾，但还在季寒素的接受之内。
“就……你怎么打死的那个倭国鬼子？”
“这其实得怪时树正辉自己，他站的地方在我射程之内，有人给他鞠躬，他的脑袋又在我的准星里，我就一木仓把他给崩了。”
这说得一点激情都没有，太平淡了。季寒素还以为赵三阳会失望，谁知道这小孩更兴奋了：“你打死了多少鬼子？”
“真没数过……都是一波一波的，冲上来了就开打，打完赶紧收集补给转移。”
“你上战场的时候害怕过吗？”
“害怕过，开始是怕死，后来怕残，”
“我们……鬼子会让我们变成亡国奴吗？”
“不会。”季寒素摸了摸少年人的脑袋，“我们不会变成亡国奴的，我们能把他们打出去的。”
“嗯……”赵三阳前一刻还乖乖的让家寒素顺毛，后一刻被自己的小胸口挺起来了，“你们办不到也没事！等我长大了，我就去当大将军，大总统，我一定能办到的！”
“好，有志气。不过，要把倭国人赶出去，只有将军总统，或者士兵可不行。还需要大量的技术高超的医生，在前线，很多人活着被抬了下去，却死在了病床上。”
赵三阳斜眼看他：“你想让我当医生啊？”
“因为你很有天赋。”季寒素举了举自己的胳膊，“昨天就想夸奖了，你的手很稳，伤口清理得快速又干净，如果你当一个医生，那么以后你一定会是一个很好的医生。而且，当士兵很简单，但当医生，却很难。”
赵三阳被夸奖得其实挺高兴的，看起来他也不是对当医生不感兴趣，或者他心里也明白对他来说当医生比当将军更可行，少年抿了抿嘴唇说：“再说。”
赵三阳和季寒素算是熟悉了，没等季寒素提，他还主动找来了报纸和书籍给他解闷。一直到下午，安东尼都没回来，但教堂却有客人到了，莫大帅身边的高放高营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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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з」∠)_昨天忘记把战伤勋章的解释加上了，战伤勋章是1939年德国设置的，这里设定的是时间线混乱，平行世界的大总统什么都想加，才有的
第 10 章
莫郄身边有个四百人的特务营，配备着舒阳省里最高端的武器装备，各种待遇也是最好了，放古代，这就是主将自己的亲兵。
高放来了就朝里走，佣人阿奇和孙婶根本没那个胆子去拦人。
“我说了！我们这没那个人！”赵三阳有那个胆子，无奈人小力微，让两个士兵夹着就给挤到边上去了。
高放转了两圈，就找到了季寒素的病房。推门看见人的一瞬间，他就把腰上别着的木仓拿了下来。木仓被放在一边的小桌上，发出轻轻的磕碰声：“不回家吗？”
季寒素把正看着的报纸合拢：“高叔，我想活命啊。”
“大少奶奶是个心善的人，根本不插手军务，却只说你是间谍。”
“好，我承认我是倭国间谍，在廖依依面前漏了马脚。现在我要借用安东尼这个商人神父的途径离开曦城，你们放不放？”
一直面无表情，看着季寒素像是看着一头待宰羔羊的高放，表情终于有了一点点变化：“呵，你是倭国间谍？那你什么时候和倭国人联系上的？”
“时树正辉被打死后，我被俘，本来该被杀的，但倭国人的性子你也知道，他们尊敬强者。只要我愿意投降，不但让我活命，还给我官做。我当时十分感动，决定报答对方的知遇之恩，伪称自己是莫少帅，愿意回到父亲身边帮他们说服莫大帅投降。写了份文书后，我就被放回来了。”
“……”
【……】
季寒素是真能张嘴就来，听见的人都呆了。
高放：觉得他说的都是胡编乱造，但又有那么点可信度。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这人还确实不能杀。
竺昭昭：有点想鼓掌……
高放有点坐不住了，他也没硬撑着，把木仓从桌边上拿过来放回了木仓套里，深深的看了季寒素一眼，起身走了。
【你得尽快离开。】
【走不了了，不管真假，高放这次回去，莫郄八成会让人来把我接回去。】季寒素没他看起来那么放松【这世界，想活着真不太容易。】
两人没纠结到底谁把他行踪泄露的问题，可能是安东尼的忠告并不是多有用，可能就是安东尼本人在去劝服朋友时漏出去的，也可能是昨天晚上他们在门口闹出来的动静还是太大了，毕竟这周围的房子墙壁都薄，有谁偷偷隔着窗户看了一眼，当时有马灯，被打瘸腿的军人这点特征还是挺明显的。
甚至，还有可能是莫玄因为某些原因把他供出去了。
这些事只能记在心里，以后有机会再说。
最主要是他腿断了，哪怕早过来几分钟，甚至十几秒呢？有一条腿是正常的，能蹦着走，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被动。
“你……”高放走了，赵三阳进来了，惊魂未定的看着季寒素，看来他也是刚才旁听的一员。
季寒素对这孩子笑笑，用手指在自己唇上比了个“嘘”。
果然下一刻赵三阳就被推开，两个特务营的士兵走了进来，一个就坐在了季寒素的床边，另外一个站在了门口。
“汉奸！”被挤出门的赵三阳探了个头，嚷嚷的时候瞪了季寒素一眼，转身跑了——毕竟是小孩子，瞪视里看不出鄙视憎恨，反而有焦急。
不一会就听见他的嚷嚷声：“你们让我出去！你们凭什么不让我出去！”闹腾了半天，最后才放弃了。
下午的时候，大帅府就派了车来，还想阻拦的赵三阳被扒拉得倒在了地上，季寒素被抬回了大帅府。
原来季寒素是跟莫琥与莫瑞住在一块的，但这次回来，他就被抬进了莫大帅居住的主楼。
“我倒是小看你了。”莫大帅四十多了，保养得好看起来就像是三十出头，留着精心修饰的两撇胡子，笑起来的时候很和善，他把军帽拿在手上敲着，一进来就看向季寒素的两条断腿。
季寒素看了看他，躺下，拉上被子，闭眼睡觉。
“我知道，你绝对不是倭国的间谍。”莫大帅直接坐在了季寒素的床沿边上，拍拍他的肩膀。
季寒素睁开了眼睛。
他能跟高放胡编乱造，因为高放没有决策权，当事情有了重大变动，高放不管真假，都会选择向莫大帅汇报，并等待下一步的命令。莫大帅本身就是决策者，独断专行，多疑且嗜杀。
他以为莫大帅没二次下令要他的命，是因为多疑的性格占了上风。所以他不说话，以防打破莫大帅心中的平衡。然后就只能等着安东尼那边的动作了，看安东尼能引起多大的乱子。
但真实情况和他认为的，显然出入颇大。
莫大帅看见季寒素睁眼，笑得更畅快了：“你猜，我为什么这么确定？猜对了，我就让你再活些日子。”
绝对不是莫大帅信任季寒素不会做叛徒，多疑的人自己不知道忠诚，也不会认为别人有忠诚。刨除几种更微小的可能，那就只剩下一种了……
“你跟倭国人已经联系上了？”特务营的高放都不知道这事！不然高放在教堂就把季寒素杀了。高放可是比莫琥、莫瑞更接近莫郄的人。除了他之外，还能有谁可以完成莫郄与倭国的沟通？甚至……这个人直接策反了莫郄。
“哈哈哈哈！”莫大帅笑着又拍了拍季寒素的肩膀，这次格外的用力，拍得季寒素身体连震，“其实活着不一定就是好的，他们要用你祭奠时树正辉，我也不知道他们倭国人怎么活祭的，但总归不好受。怎么样？要不要我提前给你一木仓？”
“好死不如赖活着，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呢？”
莫大帅摇摇头：“你在这好好住着，我不会让虎子来打扰你的。可惜了，毕竟养了你十几年了，都有感情了。所以，我就不见你了，免得我伤心。”
明明笑得咧嘴，莫大帅却擦了擦眼睛，好像真有眼泪。顶着似哭似笑的诡异表情，莫大帅离开了。
【他竟然已经叛变了？】竺昭昭都是惊的【他在原剧情里，可是正面人物，但现在按照时间计算，剧情没结束的时候，他就已经叛变了！】
【莫大帅不算是改变了既定路线吗？】
【必定是原主季寒素改变路线而造成的连锁反应，只有最初做出足够改变的那个人才是逆天者。】
【本田樱子？】这也是个重要人物了，是在剧情中有不少篇幅的女间谍，但到现在还没出现。麻烦的是，原剧情是文字，靠着文字的描写想找出有着众多虚假身份的本田樱子，几乎是不可能的【大帅府的女眷啊……原主关于这些的记忆几乎没有。】
【毕竟这世界是廖依依的穿书世界，不是那本书。关于书的剧情，也只能从原剧情里窥探。】竺昭昭也无奈。
作者写的就是穿书，那书可能是有一个模本的，但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根本不存在。廖依依无意嫁给一个能做她爹的男人，面对莫郄的时候能多正经严肃就有多正经严肃，并且尽量远离莫郄的后院。她是主角，书的视角是跟着她而动的，这就造成莫郄的女人们，只有原著的主角四姨太（因为廖依依没嫁进去，所以五姨太成了四姨太）露过几次脸。
季寒素这个原主对莫郄的后院，也是能不沾就不沾。季寒素本身是个年轻的男性，他得避嫌。莫郄后院的流动性也很大，那里永远都只有年轻漂亮的女人，数量也永远都只有四五个不会太多。有时候知道她们被莫郄送人了，或者打死了，有时候人是怎么消失的却连住在一起的人都不知道。
【知道大概范围就好，以后想查不难。】季寒素反而来劝竺昭昭。
【这里太危险了，我给你赊账，先把你的腿治好】
【对你有什么损害？】如果能赊账，爪爪早就赊了，等到现在才提出来，必定是有不得已的地方。
【我的信用评级会被下调，没事，反正这东西也用不着。】
【不赊账，不治疗。可能这个信用评级暂时用不着，但对你来说，绝对不是没用的东西。】
【你第一个世界如果都过不去，我们还说什么其他？】
【就不用！我看得出来，只要我不点头，你就没办法给我治！】
【我这是为你好，你不要倔驴一样。】
【倔驴挺好的。】
【你！】没办法打人，否则竺昭昭真想把他臭揍一顿【信用评级是可以随着你完成任务而提升的，你难道对自己那么没信心，觉得自己不可能把信用评级拉升回去吗？】
【我对自己有信心，但我还是不用。】
【……之前我没有提议赊账，是因为我认为这个世界对你来说很简单，但情况有变，你自己都觉得危险了，何必要冒更大的风险呢？】
【好玩。】
【…………】总觉得能听到深呼吸的声音【其他宿主都会尽量为自己争取利益，我们这些系统表示不能赊账，他们也非要赊，为什么你就不用呢？！】
※※※※※※※※※※※※※※※※※※※※
季寒素：_(:з」∠)_我说我不赊账，你非让我赊
第 11 章
【系统？】这个词在原剧情中也出现过，廖依依会在私下里嘀咕，为什么没有金手指，给个系统也好，某宝更是大好，但她都没有【你之前说的不是四筒，是系统。系统就是你现在的状态，你不是仙人。你还给别人当过系统？】
季寒素潜意识中，一直拒绝向更糟糕的方向去思考，但竺昭昭自己点醒了他。
【嗯，我给别人当过系统，你是我的第二任主人。所以你真的也要像我的前任一样，把我的所有建议都视为别有用心，拒绝我，抵制我，克扣和搜刮我吗？】
【但你刚才的建议，是让我克扣……】
【你就说，你答应不答应我这个真心实意的建议？】
【我答应。】
【-100点积分已到账，身体治疗开始。友情提示：赊欠预支状况积分消耗为正常情况下积分消耗的10倍。】
竺昭昭的声音更怪了，更无情平板。季寒素心慌的叫了一声【爪爪？】
【我没事，这是等级下跌的正常反应。当你的积分提高，我的等级上升，就会慢慢能恢复了。】以后可能是会恢复，但那是将来的事，现在季寒素脑海里响起的声音，就像是电流制造的噪音——现代世界，他会知道一个词“电子音”。现在竺昭昭的声音，就是最古早刻板的那种电子音。
【嗯……】
治疗并不是一蹴而就，也不只是针对两条腿的，季寒素身体受伤的位置都开始发痒。到了夜里，只有双腿依然在发痒。
第二天中午时，他的两条腿已经彻底痊愈。在这段时间里，没人来找季寒素，这也代表着没人给他送饭送水，没人帮助他去上厕所。
如果不是身体器官还算给力，他现在已经出丑了。
大概两三点钟的时候，安东尼来了，后边跟着一位特务营的士兵。安东尼看起来情况不太好，头发尽量梳理了，但油乎乎的，黑眼圈浓重，下巴上是一层细密的胡茬：“很抱歉，我很抱歉。”
“三阳被吓着了吗？”
“没有。”提起三阳，安东尼稍微打起了一点精神，“那个小子的胆子太大，我怀疑没什么能吓到他。”
“那就好。”季寒素点点头，“这大概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我可以要求一个临终祷告吗？我不是基督徒，但是我……想得到救赎。我这样的想法是不是很不虔诚？”
“我……”安东尼像是被呛了一下，但他把随身的圣经和十字架拿了出来，“你有着高贵正直的灵魂，而无论什么时候信仰上帝都是不会迟的。上帝是宽宏的，他乐于接纳所有迷路的孩子。能离远一点吗？至少站在门口！”他看着那个士兵，声音不高，但能听出压抑的怒气。
那个士兵却只退后了两三步站在了床尾，看得出来安东尼想骂街，可他不能骂。深吸一口气，安东尼开始了临终祷告：“万能的主啊……”
“万能的主啊，请接收我的追随，请宽恕我曾经的迷茫、摇摆与不信，我将会成为一个榜样，我的追随必然会引来更多的人追随，世界将尽归主的麾下。现在，我即将要去到您的身边了，请给我以力量与平静……”
祷词该是神父说的，季寒素却直接接了过去。安东尼的脸上有一瞬间的疑惑，但当季寒素说完，他对着季寒素眨了眨眼睛，接了一句：“阿门，主已经听见了你的声音，愿你安息，我的兄弟。”
——安东尼是斜站着的，他很确定那个士兵看不见他的挤眼。
安东尼神父走了。
竺昭昭【他听明白了吗？】
曦城没有租界，洋人并不多，跟安东尼算是朋友的就更少了。但即便如此，想要在什么证据都没有的情况下让人跟着他们撤离，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季寒素刚才是告诉他尽快离开，你走了，一定有人跟着走。有人跟着走，其他人才会跟上。
【应该是明白了。】
安东尼走出大帅府的大门，立刻做个上帝保佑的手势：“上帝啊，请宽恕我。”他刚刚竟然借着临终祷告之名而行他事，简直是亵渎，不过……现在是他们对抗魔鬼的时刻，相信上帝是会原谅他们的不得已的。
季寒素下午五点左右，也终于得到了被囚禁一天多来的第一餐食物，一杯白水和一块又冷又硬的杂面馒头。
他把馒头浸泡在白水里吃掉后重新乖乖的躺了回去，可谁想到临近天黑，高放亲自过来，用手铐把他的手铐上了。
“有必要吗？”季寒素动了动手。
高放倒是没当哑巴，而是给了他答案：“大帅说你太老实安静，可你就不是个老实人。”
“那该去找安东尼神父啊，我是在等他那边动手呢。”
竺昭昭【……】
“神父回到教堂后就立刻带着人离开了。大帅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无所谓，其实那些人走了，反而是帮了大帅的忙。”
季寒素眨眼想想，比了个大拇指：“大帅英明。”
就算投降倭国人，大帅也是不想得罪其他人的。毕竟这些年华国这地方，东家来了西家来，谁知道什么时候倭国人就萎了？至于洋人的大规模逃离，会不会让曦城，乃至于舒阳省发生乱子？
他手握军权，乱就乱。
高放看着他：“可惜了，你太聪明了。”
“我不聪明，就撑不到现在听你说这话了。”和聪明愚笨没关系，只是女主角认定了他是个卖国贼要他的命罢了。
高放摇摇头，叹一声走了。不过，之后有佣人给季寒素送了一碗汤面，里边还打了个蛋，并且总算这佣人给季寒素带来了便盆，可以让他解决需求了。
寒素把一碗面吃得干净，让竺昭昭十二点叫他，就闭眼睡了。这可是季大将军养出来的能耐，无论何时何地，都能睡得着。
【寒素？醒醒。】竺昭昭就叫了一声，季寒素立刻睁眼，他用双手及搓了搓脸，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去，人便彻底清醒了。
季寒素坐起来，面无表情的左手捏着右手的大拇指，啪的直接将拇指掰得脱臼，这样就可以将手铐直接从手上顺下来了。装好了右手，活动了两下，虽然隐痛仍在，但无大碍。依样画葫芦顺下了左手，季寒素把手铐一扔，伸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身体。
他撕了床单的边角裹住双脚，将枕头塞进被子里团成仿佛有人蒙头睡觉的样子。打开窗户，直接出窗户，顺着装饰用的凸线走到了拐角。
【爪爪，你看见的是我看见的，还是我脑袋后头的你也能看见？】
【我能看见以你为中心两百米内的所有情景，包括隔着墙壁的那边。你可以从这里进去，巡逻的刚过去。】
原主很熟悉这栋大宅，还在建的时候，他就已经搬进来了。本来大宅外头还有六个打着大探照灯的岗楼，但因为大半夜打探照灯的行为也等同于给轰炸机指路，所以随着倭国军队的接近，岗楼就被撤掉了。甚至一些外墙上的装饰灯也被拆掉了，一旦入夜，整栋大宅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虽然在莫郄的命令下，高放设定了严密的巡逻路线，并且总是把巡逻路线和间隔时间变来变去，但无论怎么变，这房子就这么大，基本是改不了的。
【从那不好上楼。】
【你……要去找莫郄？】
【来而不往，非礼也。】
【小心。】
原主熟悉这栋大宅，季寒素在床上躺着的这段时间，一直在不断的熟悉大宅内部，他与原主一样熟悉。现在竺昭昭还能先一步预警，这栋大宅彻底对他敞开了。
莫郄正妻早逝，他的妾室都住在主楼，除此之外，这里有四间布置得一模一样的主卧，每天晚上，每间主卧门口都有四个特务营的士兵守夜。除此之外，这里还有书房、休息室等地方都可以睡觉，并且门口同样有守夜的士兵。
莫郄每天夜里睡觉的地方全都是不固定的，守夜的士兵守的是地方，不是人，所以他睡觉的地方从表面上看跟别的地方不会有差别。高放在需要找莫郄的时候，都需要一个又一个地方找过去。可能有时候会耽误事，但绝对安全。
但有了透视，季寒素想知道莫大帅睡在哪，就很方便了。
他顺着墙，悄默声的爬到了三楼，半开的大落地窗，更是减少了他的麻烦……
莫大帅在床上睡得很安稳，他感觉有点凉，无意识的伸手寻找着被子，突然！“咔！”的一声，下颌脱臼的剧痛惊醒了他的美梦，紧接着双臂和双腿也有剧痛传来，当彻底清醒的张开眼，莫郄已经彻底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嘴巴里还被塞进了个布团，布团外又捆了一圈，他是彻底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季寒素把被子重新给莫大帅盖上，莫大帅剧烈的扭着脖子，左右摇头，可这样的动作能有什么用？
季寒素轻手轻脚的拿走了莫大帅的木仓，转身从窗户又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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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寒素：o(*￣︶￣*)o断了我的两条腿，猜猜我要断他们几条腿？
第 12 章
【不杀他？】
【杀了他，莫琥会被扶持上位，他不会叛国，但掌控力不足，军队会乱。倭国人失去莫郄，到嘴的肥肉就没了，不会再放着舒阳省不管，很可能会直接进攻。莫琥一个二愣子做统帅，两军交战就不是胜败的问题，而是战死的与被杀的俘虏哪个更多。内.乱和外敌加起来，舒阳省会损失惨重。现在莫郄成了残废，也会有乱子。但这乱子，反而算是给军民提前预警，能走多少就走多少。】
第二天一早，高放没见到莫郄也没在意，莫郄偶尔也会晚起。他刚把莫郄今天要用的文件在书房里整理好，就有个士兵一脸被鬼追的表情来了：“营长，大帅出事了。”
“？！”
匆匆赶到昨夜莫郄休息的地方，这里是莫郄的第三间卧室，最先发现大帅的是六姨太。现在这女子正坐在一边，发现高放看过来，她丝毫不慌的挑挑眉：“大帅说好了今天跟我去百货公司，我看时间差不多了，所以来找人，一进来就这样了。”
莫郄嘴巴里的布团已经被取了出来，可他现在也只是能发出“啊啊”的声音，四肢依然无法动作，他张大嘴巴扭动着脑袋的样子，就像是个被翻了盖的王八。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找大夫！”其实高放自己愣了，还慌，一个士兵匆匆忙忙去叫代付了，看着莫郄依然在焦急的对他啊啊叫，他才反应过来另外一件事，“搜！这是谁干的！一定要把人搜出来！”
六姨太站起来要出去，士兵拦了一下，六姨太扭头看了一眼莫郄，高放见莫郄点了头，才示意放行。
大夫来之前，莫虎夫妇和莫瑞先赶到了。紧接着有人发现季寒素逃跑了，三个人顿时对季寒素跳脚大骂起来。
士兵先请来的曦城最好的洋人大夫，其实这位大夫并不十分精通骨伤，在疼得莫郄浑身是汗后，终于把他身上的脱臼的地方都复位了，但是……
“我要！啊啊！”莫郄张嘴说话，嘴巴张得稍微大一点，腮帮子掉了。他抬胳膊，胳膊掉了。站起来要走路，突然就朝后倒。
“你脱臼的时间太长了，已经造成了习惯性脱臼，必须要开刀给你做手术，不过，成功率不高。”洋人大夫的摊手。
莫郄当然不干，四肢开刀有个好歹他就真瘫了，脸上开刀，这是要一边留一个疤？那不是让人看到就想起来他让人半夜魔进家里来摘了下巴？
又去找城里最好的跌打大夫来，这个老大夫还是有些料的，但他说出来的话比洋人大夫的更让人绝望：“大帅这是让练家子用霸道的手法弄坏了筋，好好温养着，或许能看起来正常点。”
看起来正常，那就是一辈子都没法正常了。
老大夫看莫郄脸上的肌肉都在跳，知道他是怒极，赶紧又道：“不过，老夫会做皮箍，大帅戴上还是有些用处的。”
众人谢过，老大夫手脚也麻利，一个多小时后就做出来了一个皮箍，箍在莫郄的脑袋上，能帮他托着点下巴，不把嘴巴张太大，应该没问题。隔了一天，莫郄的肩膀和腰间也多了皮质的绑带，能束缚住他的胳膊腿。
下巴上的皮箍确实有点作用，胳膊腿上的绑带……就纯粹是聊以自.慰罢了。
同一时间，曦城全城大搜！但除了让不少小民遭灾破财之外，人却是没找见的。
廖依依坐在房间里喝着红茶，隔壁男人们敲桌子跺脚的声音，她这里都能听得见。现在不只是高放和莫琥兄弟俩在那边，莫郄手下的几个重要人物，省警察局局长也来了。
喝着喝着，廖依依打了个哈气，她放下茶碗，想的只是闭眼休息一会，谁知道就睡着了。还是莫琥给她盖衣服的时候，把她吵醒的。
“完事了吗？”她和莫郄可没多大感情。
莫郄太不把女人当人看，对小妾动辄打杀。原主仗着自己故人之女，莫郄不会杀他，就去爬床。廖依依虽然知道现在安定的生活全靠这位变.态大帅，但说实话，还是盼着他早死的。他死了，她就劝莫琥赶紧向红党地下党投诚，倭国战败了就立刻起义。然后他们攒攒钱，建国后就去米国，也好帮忙国家点科技树。
“还没，不可能完事的。”莫琥心疼的摸了摸廖依依的脸。
廖依依哼了一声：“我就说季寒素是倭国间谍，你不信，出事了？”
“这事是不是他干的还不知道呢。他两条腿断了，怎么无声无息的进到我爸房间里？”
“腿断了的他当然不行，但其他倭国间谍能办到啊，这些间谍都不是单打独斗的，他们有行动小组的。而且这家里一定还有他的人，否则他们怎么把季寒素弄走的？”
“嗯……”莫琥眉头皱得更紧了，廖依依说的这些话，他们当然也都争吵议论过，高放还差点跟他们翻了脸，大宅的守卫靠的可都是特务营，说有内奸，这不就是暗示特务营有问题吗？
“还有……你说会不会季寒素根本就没被弄走啊？”廖依依这是现代人的思维，她看多了各种反转加反转的动作片。在根本没意识到莫郄出事带来多大问题的情况下，她毫无压力的发散思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果当时他们没能把人弄走，在那只要躲过刚发现你爸爸时的那一团乱，就安全了。”
“依依，你可真聪明！”在廖依依的脑门上亲了一下，莫琥站起来就跑回去了。
这俩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莫琥兴冲冲的回去一说，其实没多少人信的，尤其高放脸色更难看了，这是把他们特务营想得多废物？不止让人来去自由了，更可能一个大活人躲在房子里都没让他们发现？可拒绝搜查倒像是他心里有鬼，那就搜。
“……不能就这么搜，否则搜完了，你们又说我不尽心。”
“哪能啊？”另外几个军中的元老在打圆场。
高放当没听见，继续盯着莫琥：“少帅可以让你的人过来，跟我一起搜。”
“好！”莫琥就把包括莫玄在内的亲卫叫过来了——莫琥的近卫不像特务营一样有个名头，他们穿着军装拿着军饷但是无归属。现在就住在莫琥与廖依依那栋二层小楼后边的军营里，日常训练都是跟特务营一块的。
搜大帅的家，当然不可能像是搜小民那样搜查加打砸，士兵们穿着军靴来去都很小心，进入房间也不敢多看。
一些如书房之类有机密的房间，高放与莫琥一起进去看。
搜来搜去，在其中一个房间外被拦住了——六姨太的房间。
莫琥同样不是一个在意过自己亲爹女人的人，但搜前边几个姨太太房间的时候，她们都规规矩矩让开了，就这个女人堵在了门口。
“姨娘，还请打开门，我们看一眼就退出来，必定不会打扰到姨娘。”
“不行。我的房间不能进，这是大帅亲口吩咐的。”六姨太穿着孔雀绿的旗袍，一手捏着只蓝丝绒的手袋，一手夹着玉石烟嘴，说话间一脸平静的吸着女士香烟。
“现在这种时候，和平常不一样！”莫琥抬脚就要进，可竟然是高放拦了他。
“你什么意思？”
“少帅，还是先去问问大帅。”高放看着莫琥，别人都忽略了六姨太的，但他知道这个女人不一般，她无声无息的就在大帅府里拥有了种种特权，而这些特权，应该不只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宠爱。
“我要是非要进呢？”莫琥推开高放。
“不是不让您进，但是要得到大帅的允许。”高放转了个身，已经挡在了六姨太的前方，特务营士兵的木仓也端起来了。
反观莫琥的近卫，他们都两手空空——进入大帅的住宅，除了大帅自己和特务营的人，其他人包括莫琥都要被卸掉武器。
“好！”莫琥还没鲁茫到用自己的血肉之躯试验高放有没有开木仓的胆子，他转身离开了。
对于进六姨太的房间这件事，莫大帅给出的答案是：“让她自己看看就好了。”
“爸！”
“让她——”儿子的反驳让莫大帅下意识的就想大声重复一遍，可嘴巴张太大，下巴果然就又掉了……
赶紧把大夫再叫过来，众目睽睽的把下巴又安上去——再来几次就不需要特意找大夫了，其他人都能干了。
站在门前的六姨太得到了大帅的命令，随便点点头就回屋去了。
六姨太并不像莫琥认为的那样，对自己房间的搜查完全不上心。她一进屋就从手袋里拿出一把精致小巧的银色手木仓，仔仔细细的把自己房间里能常人的地方查了个遍。
“没有。”开门扔出来两个字，六姨太把门又关上了。
这时候闹腾完，已经快午夜两点了，众人没奈何，除了留两个人熬夜主持大局之外，其他人只能都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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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菌：_(:з」∠)_落枕了。。。脖子好疼
第 13 章
开始搜查的时候，廖依依立刻变得精神起来，还有点小兴奋，感觉就像是她亲自参与了某件了不起的大事一样。如果真把人搜出来了，不就是说明她料事如神？
结果没有……有点小失望。
但莫琥又开始对他抱怨起了六姨太，说怀疑人就在六姨太屋里，廖依依的兴奋劲又回来了。
原著里莫大帅最后也只有五个姨太太啊，我过来后廖依依不可能是四姨太了，就算原先的五姨太嫁进来了，也只是四个人啊，怎么一下子多了两个？蝴蝶效应吗？莫大帅可真是渣男。对了，还有个本田樱子死活都找不到，她不会是……被季寒素介绍给了莫大帅，然后成了莫大帅的姨太太之一？如果是那样，六姨太当然会帮季寒素，毕竟他们都是间谍啊。
廖依依通过大开脑洞的方式，竟然诡异的与季寒素在某些问题的想法上达成了一致，甚至她的想法还更加的具体一些。因为季寒素只是怀疑，具体不知道是谁，她却已经有了明确的目标。
“我们得私下里悄悄进六姨太的房间一趟，只要人搜出来了，或者至少搜到一些证据，就能定她的罪！”
“对！”莫琥正气头上，被廖依依这么一说，更是笃定了。
曦城的某个小酒馆里，二十几个当兵的，歪七扭八的占满了大堂，或趴在桌上，或躺在柜台上，还有做台阶上的，此时都呼噜呼噜的睡得正香。那躺在角落板凳上的，脸上还盖着个破军帽的，就是让人遍寻不到的季寒素了。
昨天夜里他一击得手，先摸去了大帅府的洗衣房，给自己弄了身军装，接着在竺昭昭的提示下，摸到了墙头，□□出来了。
等到早晨全城大搜时，他混进了到处都是的军人里，并且一路混到跟着其中十几个人跑到小酒馆来吃吃喝喝，顺便睡一觉。
怎么可能没人发现他？
季寒素可是几天没刮胡子了，男人有胡子和没胡子，根本就是两张脸。季寒素还撬开杂货铺偷了粘鞋的胶水，以头发为原料，给自己多粘了些假胡子。终于假胡子怎么弄下来？现在哪还有工夫想那么多？此外他还抹黑了脸，装成大小眼，垮肩驼背，抱着枪，怎么看都是个无赖兵痞子。若非十分熟悉的人特意凑近了看，否则绝对是认不出他来的。
至于多出来一个兵怎么没人注意……
全国的军队对于大总统来说，有嫡系，有外系，还有杂鱼。莫大帅也一样对手下有所区分，甚至他手下对于手下还是有区分。
莫大帅六万多士兵，是不可能都按照真正的正规军那么养的，他养不起。虽然六万人分布在舒阳省各地，调进来搜查的只有几千人，但几千人一样是良莠不齐。
见着季寒素，两边人对着笑一笑，就知道是一路人，何必问他哪来的？一块逍遥去啊！
“兄弟！回头见！”大早晨鸡叫，一群躲着喝酒的兵油子哀哀叫着，扭着脖子，转着腰，七扭八歪的站起来了。挺有江湖气的一拱手，便各自散了。
季寒素晃晃荡荡的又在大街上逛荡了一天，全城大搜还在继续，就是不像昨天那样紧迫了。昨天都有溜号的兵，今天这样的也更多了，一样吊儿郎当的大头兵里头，季寒素越发的不显眼了，顺便还确认了一下这城里的主要位置。
然后季寒素就盯上了一家当铺。
他胳膊一抬，随手就搂过了一个靠着墙打哈气流眼泪，外加看着茶馆里点心咽口水的兵：“兄弟，想发财吗？”
这兵都是愣的：“我……”
“你不认识我，对？我也不认识你。这样不正好吗？发了财之后更是谁也不认识谁。”
这兵之前从看傻子的表情，变得认真了些：“兄弟有门路？”
“这要门路还不简单吗？找一帮子人，看准了地方，都蒙着脸冲进去，咱们不开木仓，把人打晕，不闹出人命，就不会出大事。看准了的东西拿了就跑，满大街的黄皮子，谁认识谁啊？”季寒素朝着当铺一点头。
“兄弟，高……”这兵又打了个哈气，“高明啊！咱们这就去叫人！”
中午十一点，永恩当铺的掌柜正坐在门口喝茶。突然就冲进来了十几个军汉，掌柜的当时就吓得把茶全泼在下摆上了，他也顾不上疼，赶紧上去要拦住这些来意不善的军汉，可被当先一个一把拽住前襟，两拳打在脸上，他就人事不知了。
再睁眼就看见小伙计满是眼泪鼻涕的脸，当铺里头已经是一片狼藉，桌椅板凳碎了一地，柜台也给拆了。当铺里的几个打手倒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还在捂着肚子鬼嚎。
“快！快去找孙局长！”
永恩当铺这事，只是开始，季寒素的缺德法子很快在老兵油子里传递开了。到两三点钟的时候，这些当兵的甚至都不需要商量了，眼神一对，把脸一蒙，直接就朝看上眼的铺面里头冲。
直到六点多的时候，随着督战队的到来，城里的大多数士兵总算归队，这场骚乱才平息。挨打的商家不少，但是没人残废死亡的，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这我可没想到……】季寒素这时候已经缩在某个胡同里了，他身上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补丁衣服，怎么看都是个无家可归的乞丐。
【没想到军纪败坏到这个地步？】
【不是，这个想到了。抽大.烟的军队，军纪能好到哪去？我是没想到军队上层反应这么慢，看来他们比我想的更要依靠莫郄。】
【你那时候没大.烟？】
【是没有，但我记忆里看见了，染上这种东西，人就废了。普通人尚且不能沾染，更何况军人。尤其，这军队的毛病还不只是大.烟，明显军饷不足。刚才我晃悠的时候，满大街的黄皮子，十之七八都面有菜色，盯着吃食的眼神都发绿。我不招呼，早晚也要出事。】
昨天碰见的那帮兵油子毕竟是少数，普通的老实大头兵才是多数。昨天大搜基本上是完事了，基层的小军官得了实惠，就不在街上晃荡了，要么回家，要么抱着相好去了，散在街道上的都是没人管的兵。
往常舒阳省的兵得了休假就是这么干的，有钱的有家的找地方呆着，啥都没有的就在街上晃荡，但那时候人少啊，顶多百八十个的，朝曦城一散那就没影了。
现在就不是了，近万士兵进城，经过昨天后，除了少数精锐还在执行着命令，其余人可都被放了羊了，这些人全都集中到了曦城最繁华的几条大街上。季寒素不带头，出乱子也是早晚的事情。而且被他们自然酝酿出来的，可就不是只丢财这么容易了。
他先带头，给事情定下了样子，后头人一看这个好，自己不暴露，不怕事后被追究，于是大多照做，反而减少了损失。
至于被抢的店铺……季寒素挑的永恩当铺，是莫郄的买卖。除了收典当的物品外，还做高利贷和人口买卖，那地方从上到下没人干净。曦城里只要是稍微大一点的买卖，就必定与莫郄有关系，虽然也有小本经营跟着倒霉的，但季寒素真的顾及不到了。
竺昭昭略想了想，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你就假装个乞丐了？】
【不，明天我租个黄包车去。闲着也是闲着，《西游记》~《西游记》！】
【好……】
作为搅动风雨的人，季寒素周围是风平浪静的，即使如今的曦城已经是天翻地覆了。
安东尼那一天，只说动了两家人——说动，只是有意，但还没下定决心。就算是洋人，但也都在曦城有家有业的，单凭安东尼的几句话就要抛弃这一切？
结果安东尼第二天突然就连夜走了……一句话都没来得及留下。
如果安东尼继续每天都去劝他们，这些人可能还没这么认真。
毕竟，你劝我们走，可你不是也留在这里吗？
动心的那两家，还有另外几家人，也都立刻开始收拾行李了。他们认为很可能安东尼是接到了确切的消息，这才什么都顾不上，匆忙逃离。
他们也是能有多快就走多快，连夜走了，有些人临走的时候自然没忘记警告关系亲近的人一声。说要打仗了，曦城是主战场，赶紧跑。
就像季寒素对安东尼暗示的，只要他带头，其他人就会跟上。毕竟这种年头，不是傻子都知道命只有一条，一件事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更多的人决定动起来，就算是假的，也先躲到乡下去的时候，全城大搜开始了。明确的说是找倭国间谍，季寒素。结果就有不少聪明人把这件事和要开战的传闻联系上了，事情就变成了“季寒素出卖了曦城的布防图，倭国人要不了几天就要兵临城下了”。
等季寒素在墙角窝过了这一夜，他想要去当黄包车夫时，就发现他可能……当不了了？全城都是包袱裹裹，拖儿带女要逃难的人。
※※※※※※※※※※※※※※※※※※※※
季寒素：→_→给个机会
第 14 章
【跟着他们出城？】
季寒素犹豫了一会，义正言辞道【不，我留下来，更有用处！】
【其实……你是对莫家还没报复够？】
【呵呵。呵呵呵。】季寒素发出憨厚的笑声。
这次莫大帅的反应还算迅速，他很快关闭城门，关停火车站，让人沿街宣传，倭国人并没有向舒阳省进攻，他们还在几百里外的黎姜省，连拓城还都没到呢。
但这并没有安定民心，老百姓依然聚集在城门，很少有人回家。曦城的有钱人则直接跑到了大帅府表示“我们只是要回乡探亲啊，怎么突然不能出城了。”
“砰！”“可——”恨
莫大帅怒砸办公桌，话未出口手已脱臼。
呼哧呼哧穿着粗气，莫郄任由高放把他的下巴安上，他瞪大了眼睛，就像是一头愤怒的老虎，在场的人没有谁敢与他对视。
在过去，这些人的畏惧会让他的怒火稍歇，他会得意，会满足。但现在这些都没有了，他的双腿支撑站立都困难，上厕所都需要有人将他抱过去再抱下来。他的双臂连高举都做不到，写着字都会突然脱臼。更不要说他的下巴了，脱臼的时候，他能感觉到口水从唇齿间流出来，顺着嘴唇滴落，就像是个稚儿，或者……像是个白痴。
他觉得所有人都在嘲笑他，包括他的儿子们！
他想着他们是不是已经在私下里开始商量如何让他这个废物让位了。
他不想承认，现在的他是恐惧的。
“你们都出去。老卫和老权留下。”
卫胡子和权有根都是莫郄的老兄弟了，也是仅有的两个老兄弟了。
“爸！我有些话私下里想跟您说。”莫琥一直想说他怀疑六姨太的事，自己小妾是间谍可能还跟义子私通，这种事实在太丢他老子的脸，只能私下说，可一直都没机会。
“出去。是不是我现在这个样子，就管不动你了？”莫郄看着莫琥。
“爸！”
“少帅，出去。”卫胡子劝了一句。
“滚——！”莫郄又是一巴掌拍在桌上，下巴和胳膊短时间内二次脱臼。
莫琥还没闹清楚情况，有些不太情愿的出去了。却不知道刚才卫胡子那声“少帅”，已经无意中把莫郄点着了——过去他爱听别人叫莫琥少帅，他儿子多么的英姿勃发，年少有为，日后就是上阵父子兵。可现在他这个样子，少帅就代表着这是一个随时可以接替他的人。
莫琥滚了，警察局长和其他人也出去了，就连高放也在帮莫郄把脱臼的下巴和胳膊重新装上去后，退出去了。
屋里就剩下了三个老兄弟，莫郄小心的说着：“本田小姐，你进来。”
书架如门一样打开，六姨太穿着宝蓝色的旗袍婀娜多姿的走了出来，对着两人微微鞠躬：“两位将军好。”
“本田小姐好。”两个杀人如麻的将军，面对六姨太时，倒是比面对大帅时更拘谨恭敬。
——有些事高放和两个儿子没必要知道，但这两位老兄弟却必须要知道，毕竟莫郄需要他们稳定军队。
“我准备四月三号起义。”莫郄说。
“大帅，这比原定的早了至少俩月啊！”
何止早了两个月，他们过去几次商量，就是明面上归附大总统，私底下和倭国勾搭，这是最好的。两边押注，两边不得罪，两边得好处。就是最近大总统做的事情不太地道，军饷给养不给够，连番号都不给够了，他们这才稍稍向倭国靠近。
可实话说，还是不想真就这么投降的，倒不是嫌弃汉奸这个名头太难听，名声算个屁啊。而是他们都知道，倭国人说得好听，等真投降了，彻底在倭国人手底下干事了，那到时候不就任由人家捏扁揉圆了。类似于倭国人的角度，他们当土匪的时候，可是都玩烂了。
“消息泄露了，今天上午大总统发来的电报你们不是没看到过。”
权有根不明白：“大总统不是说他不信，让咱们安心抗战吗？”
“大总统是个什么东西，你们不知道？”他这两个老兄弟，可真是傻得……让莫郄放心，“信不信他前脚给咱们发这封电文，后脚就让周围战区的军队压上来了？现在还有十天让你们准备，赶紧回去，该杀的杀，该给钱的给钱，别到时候出事。”
卫胡子和权有根对视一眼，知道莫郄是注意已定，改不了了：“是！”
他们俩走出了书房，莫郄看着六姨太：“倭国的医生，真的能治好我？”
“你请来的那个约翰国医生，在他们本国就是不入流的废物。你们华国的中医根本就是可笑的巫术。我们大倭帝国的军医医官，不是他们能够相提并论的。”
“希望如此……”
莫郄闭上了眼睛，高放进来了，看见六姨太他稍微有些吃惊，但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反而很淡定的给莫郄换了热茶，还问六姨太：“六姨太要喝茶吗？”
“我要喝咖啡，谢谢。”
沏好了咖啡，看六姨太没有离开的意思，高放恭敬道：“大帅，荣宏银行的孙先生、圣玛丽医院的波托瓦院长，还有……”
“都是来要求出城的？”
“是。”
“告诉他们我生病了，有什么事过些日子再说。”莫郄闭了闭眼睛，“高放。”
高放正要去告知那些等待的人，突然被叫住，立刻转身：“是。”
“你在我身边快三十年了？我对你，比对我儿子更亲近。”
“谢大帅器重！”高放挺胸抬头站军姿。
“不用这么紧张，就是有些事，我该对你说了。”莫郄下意识抬了一下胳膊，可立刻就重新让胳膊放松回椅背上了，只是将头转向六姨太，“这是本田樱子小姐，大倭帝国的特派官员。以后咱们是死是活，都要靠她了。你要像对待我一样，对待这位小姐。”
那天去抓季寒素从教堂回来，对于情况到底如何，高放是有所察觉的，他认为自己是有一些心理准备的，可真相临头，他还是慌了。他看向六姨太的时候，六姨太正好也看向他，
一向沉稳的男人，这时候却躲闪起了女人视线。他当然不是被这个女人的美貌惊住了，他在畏惧，不是畏惧这个女人纤细腰肢的腰肢，和洁白的脖子，他在畏惧这个女人背后代表的东西，甚至躲闪开了她的视线，高放依然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高放。”
“大帅！”高放大声应着，感谢大帅把他从那种畏惧而窒息的沉默里叫醒。
莫郄笑了笑：“不用这么激动，把该赶走的人都赶走，你就去处理一下你的特务营，把想不清楚的人都送走，知道吗？”
“是！”
“对了，那两个傻小子的近卫营，你也顺手帮着清扫干净了。至于那两个小子，让他们在自己屋里呆着，别出来添乱了。”
“是！”
高放走了，六姨太嗤的一声笑了出来：“莫大帅，你很会养狗。”
“本田小姐说错了，高放可不是狗，都是我真心相待的兄弟。”
“你说是就是。”
曦城的人被赶回了家里，恐慌没有被平息，依然在蔓延。其实曦城最有钱有权的那一批，早在战线节节败退的时候，就已经大部分撤走，现在剩下的，都是二三流的，或借着顶层人士撤走，靠着及时抱大腿挤上来的家伙。
他们今天过去，就是找莫郄要一句准话。现在虽然连莫郄的人都没见到，但有些人觉得，他们已经知道答案了。
一时间，各家各户都闹了起来，每个人也都有各自不同的选择。当家做主的闹，这些家里的仆人就有人把“莫郄要向倭国投降，倭国鬼子就要来了的消息”给带出去了。
聚在城墙根下头的百姓一阵骚动，大半夜也不睡觉了，重新聚集在了城门口。
“干什么！干什么！都后退！回家去！”
“小三子，你忍心看我这么大年纪了，死在倭国人手里连个埋骨之地都没有？”
“大个！你小时候还吃过我的奶！你就要看着你三侄子让鬼子杀了，让你兄弟连个后都没有啊！”
“六叔！你家里也有女儿啊，这鬼子来可是要把女子都糟践了的啊！”
守着曦城城门的部队，也都是莫郄的铁杆，可这时候，再如何铁杆也是要慌了的。
他们也不知道上头到底是怎么个意思，虽说投降了那应该是不会把他们宰了，也不需要上战场了，但倭国鬼子也确实不是个东西。尤其家里有女子的，别管是妻女还是姊妹，传言倭国人就是畜生，下到八岁上到八十的都不放过，鬼子还会抓当地的女子去给他们劳军慰.安。
他们慌，老百姓就逼近。老百姓看逼近了没有被阻拦，就继续逼近。士兵们挤挤挨挨的，还有人被人群挤得跌了出来。
“都后退！”军官出来了，手按在木仓套上，听到上官这么说，其余士兵放下的木仓口也重新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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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寒素：我可是个憨厚人→_→真的
第 15 章
突然，一个士兵一拳头打在了军官的脸上，大喊一声“娘的！老子回家带着老婆孩子逃命去了！这门你们守！”踢了倒地的军官一脚，把军帽一摔，一头扎进人群里没了影子。
城门处闹腾了起来，更多的人也朝这里涌来。不知道谁高喊一声：“城门开啦！！！”
都是朝前涌要出城的人群里，却有一个人跌跌撞撞的挤了出来，被他挤开的民众也顾不上别人，没人看出来这人是谁。
“嘶……我的脚。”季寒素跑进胡同就变得一瘸一拐了。人群人他不知道被踩了多少脚，一只脚的鞋子都不见了。
【这么儿戏，竟然还成功了？】竺昭昭有点难以相信，城门哪是那么容易开的？
【我也觉得儿戏。但……民心军心可用啊。只能说军中想投降的终归是少数。】季寒素叹一声，他看人群聚集担心要出事，本来是要动手的，谁知道竟然成了？【那些士卒本就不是真心拦阻。可惜，我现在并不在军中，否则……】
百姓进，士卒不拦，他们不是畏惧老百姓闹事，而是同样不想投降做卖国贼。
【你不是死也不造反吗？】
【……当时怎么能和现在相提并论。我当时不造反是为了天下安宁，如今莫郄残暴投降异族，无异于开门放恶鬼。】
【呵呵。】
【爪爪，你会倭国话吗？】季寒素决定变个话题。
【我可以教你。】
【好！】季大将军纵横西北、西南，两地胡人使用的多数语言，他都会。必须知道别人说什么，否则如何获取正确的情报？
【第一课，我用倭语继续给你讲《西游记》。】
季寒素【……】
本来竺昭昭现在的电流音就让季寒素听不太清楚，再加上还用倭语，可真是酸爽至极。
这天晚上，城里的动静就没听过。后半夜的时候，甚至开始有枪声响了起来。
【怎么停了？】
【你要去吗？】
【不去，子弹没长眼，黑灯瞎火的。总不能第一个世界就中道崩殂了。】
【那我继续……】
【你也不想我去？】
【嗯……可是我担心你要去。】
【这是把我想成圣人了？我已经在我能力之内尽力而为了，生逢乱世哪里有绝对安全的？我只是给了他们一个可以逃脱小东洋之手的选择。怎么选，选了之后怎么活，还得看他们自己。】
留下也不一定死，走了也不一定能活。季寒素不也选择了留下？
【生逢乱世，终归是半点不由人。】
季寒素胳膊动了一下，他知道竺昭昭这是想到了他们自己，有些伤情，他想把人搂在怀里细细安慰，却哪里有人？他只能佯装的抬起手来，挠挠头皮。
莫郄是后半夜才得到的消息：“都是一群——”下意识就想大骂，结果下巴又双叒的掉了。
装上之后，他深吸了两口气：“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不知道……”高放低头，他得了命令去清理特务营和近卫营，虽然两个营加起来一千人不到，但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当然不能正大光明的干，偷偷摸摸的结果，就是报告的人半天才找到他。
不经过高放直接报告给大帅？现在可是特殊时期，怎么可能随便放人进主宅。不说大帅投降倭国人，很可能会让一些爱国人士给他一颗子弹尝尝，就说那个救走了季寒素的家伙，现在连人家是男是女是高是矮还不知道呢。
莫郄气又上来了，甚至开始怀疑高放：他是不是故意的拖延时间不让我知道外边的事情？我这么信任他真的好吗？我这样岂不是被他软禁了？
“把四门都打开。”莫郄毕竟是在乱世中给自己闯荡出一份家业的枭雄，“夜里关城门不是一贯的事吗？怎么这就好像我要把他们关在城里宰了一样？人家倭国人也不是到处都屠城的，咱们又没抵抗，就想老老实实的当顺民，对不对？”
高放抖了一下，他鼓起勇气抬头问：“大帅……咱们就一定要投降吗？”
“不投降？不投降你去打倭国人？你打得赢吗？少死点人，不好吗？”
“我……”只说了一个字，高放就嗓子发哑，再吐不出字来了。
“别担心，我知道，你是不想给小鬼子当奴才。其实小鬼子也是黄皮黑眼的，和咱们有什么不一样？等到统一全国了，咱给自己改个倭国名，再娶个倭国老婆，那就跟他们本国人没什么不一样了，就是头顶上国家换个名字而已。这国家啊……就是那些读书读傻了的人才惦记，其实是哪国人，跟咱们有什么关系？能过好日子就行。”
“……是，大帅说得对。”高放头又低下去了，“我这就下去传大帅的命令。”
“嗯……你办完事快回来，我还有事问问你。”
“是。”高放出了书房的门，抹了两把眼睛，可一眨眼，眼泪就又落下来了。他甩甩脑袋，深吸一口气，挺直着腰板……没挺起来，只走了两步，他的头就像是顶着重物一样，低了起来。
面对六姨太时，他的低头是因为压力，现在，是他觉得越来越没有脸。
传了命令，高放低着头回来了。
莫郄艰难又缓慢的抬起胳膊，对他招招手：“坐，咱们爷俩好久没有好好说说话了。”
高放敬礼，自己搬过来一把椅子，就坐了半个屁股。
“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我又何尝舒服呢？你以为我投降倭国人，是贪生怕死？确实有，但是，也不全对。”
高放赶紧站起来：“大帅，卑职没有那么想过。”
“我现在没法大声说话，你别让我出丑。”莫郄看着高放，少有的示弱，等高放诚惶诚恐的重新坐下了，他才继续道，“我小时候啊，就是个屁！没名没姓的，就依稀记得特别特别小的时候，家里逃荒把我给扔了。其实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会姓刘，因为那时候遇到一户好人家，那家的婶子每天总给我留一口吃食。他家就姓刘。可后来……遭了兵祸，有乱兵闯进他们家了，一家子人都没留下来。于是，我就姓刘了，叫刘三。小时候就没想那么多，就是想给那婶子当儿子，想让婶子家的两个给我做哥哥。”
高放不知道怎么接话，惶恐又惊喜，莫郄是头一回与他说这些话，甚至，莫郄是头一回跟所有人说他年少时候的事情——做了大帅之后，莫郄对当年的事很是忌讳。
“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所以啊，这世上什么事都得比着来。蓝党说什么全国抗倭，他们到是也有厉害的，可大总统那就是个废物，将领在前边指挥他在后边拉后腿。他的嫡系损失了他心疼，立刻撤回来。别人的兵损失了他高兴，死活还让人家继续投入兵力。真当别人都是傻子呢？红党……红党那就是一群挖洞的老鼠，还什么持久战？骗鬼的！谁信谁蠢。就这样的，你说靠谁打赢这场仗？何必打呢？早投降，大家都是做倭国人，早好啊。你说对不对？”
“……对。”高放虽然点头了，但他还是犹豫了一会的。
莫郄笑了：“对了，那两个不省心的混小子怎么样了？”
“少帅和二少爷都在自己的屋里，少帅一直说要见您。”
“你给拦了？”
高放觉得这问话有点不对：“大帅，是您……”下的命令，让我拦人的啊。
“特务营和近卫营你都弄好了吗？”
“还没。”高放站直了，硬着头皮等着听训。
可谁知道莫郄很温和的一笑：“没事，我也知道这件事不好办，实在不行，直接从下面调人上来给你帮手。”
“是！”心里莫名其妙，但高放应得可是干脆。
“你继续去忙，对了，把虎子带过来。刚才吓着那孩子了，该把他叫来说明白了。”
“是！”高放一脸激动的应着，出去了。
莫郄开城门的命令还是起到一定作用的，很多百姓干脆的回了家，但也有人依旧选择离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吗。到乡下避难几天也是可以的。
“号外！号外！倭国昨夜进攻拓城！”季寒素正考虑着该到什么地方打探情报，有个报童大声嚷嚷着从街角跑了出来。
“鬼子又去打拓城了啊？”
“那应该是没咱们什么事？”
“咱们还是得派点援兵过去的，拓城那边的能打，这几次不是都挡住鬼子了吗？”
“这几天的谣言，是不是就是因为鬼子那边要打拓城所以传出来的？”
“我看像是，这就是有人看不得咱们好！”
季寒素揣着手蹲地上，听着周围的人说话，刚还很紧张的气氛，在知道拓城挨打了之后，竟然就缓和下来了……不过，这大概也是最后的平静了。
【你在想什么？】半天季寒素都没换动作，竺昭昭觉得，他……好像在想什么？
【在想……莫郄家里，现在大概乱了。我是不是能浑水摸个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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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大将军是个很有责任感的人，但他可不是圣母，毕竟是古代将军，自然有狠心的时候。
第 16 章
【莫郄和莫琥莫瑞父子会乱起来？】
【不止，特务营和近卫营也不会安稳，现在，应该是那里最薄弱的时候。】
整个舒阳省里正儿八经的正规士兵不多，这两个营算是其二，他们是彻彻底底的精英士兵，吃得好穿得好，没有任何人有不良嗜好，每天除了守卫大帅和公子，就是日常训练。而且他们除了大帅收养的孤儿，就是本地良家子弟，这样才能一门心思的保卫大帅，保卫曦城。
这些人的心思大多单纯，可就是这些单纯的人，一旦事情发生严重的变故，他们也就更容易被煽动。
【现在可是白天。】
【机不可失。】
莫琥呆滞的看着莫郄，他高高兴兴的来要跟他爸说六姨太是间谍的时，然后他爸跟他说了什么？
“爸……您、您说什么？”
“我起义，归附于大倭帝国，一同打造大东亚共荣圈。”
“呕！”莫琥情真意切的呕了一声，“爸，你是被人威胁了吗？是不是高放？我就知道季寒素要逃跑一定有内奸，他、季寒素还有六姨太，他们其实是一伙的，对不对？季寒素根本就没跑，他躲在六姨太的屋里？爸，权叔和卫叔应该都没走远，我这就是去找他们。”
“糊涂，我是真心实意的要做大倭国的皇民。”
莫琥都想晕了，这简直是噩梦：“爸！”
“行了，你下去。让高放进来。”莫郄失望叹了一口气，“我把你养得太天真了，一身的臭毛病。”
“爸！”莫琥朝前走，他觉得需要继续和他亲爸掰扯掰扯。突然，书架打开了，六姨太举着银色的小手木仓，边说边朝前走：“莫大少爷，你最好听你爸爸的话，做个乖孩子。你刚刚结婚，不希望你漂亮的妻子这么快就做寡妇？对了，她做不成寡妇，你弟弟也很喜欢她。甚至大帅也对她有点意思呢。”
她走到大帅的身边，一只手依旧平稳的端着木仓，一只手暗示什么的在莫大帅的肩膀上轻拍了两下。
“你说的什么话？”
“真话啊，哈哈~”
莫琥面色难看，可他依旧朝前迈出一步，他不相信，六姨太敢开木仓，他爸爸会打……
“砰！”
“啊！”
六姨太敢。
一木仓正中莫琥的大腿，莫琥跌倒在地上，抱着腿，惨叫了起来。
门外站岗的警卫听见木仓声冲了进来，看见屋里的情景，有些呆。
莫郄对莫琥也是心疼的，但还是咬牙说：“把他带回去，找大夫给他看看。把二少爷叫来。”
“是！”
“我的腿！我的腿！我——！”莫郄叫嚷着被拉下去了。
“真吵。”六姨太侧身坐在莫郄的大办公桌上，收起了她的小手木仓，“我的木仓小，威力不大，你儿子却哭成了一个小姑娘。你确实会养狗，亲信养成了忠犬，儿子养成了哈巴狗，只有被放养的变成了一头狼。”
莫郄的手抓紧了座椅把手，结果……这样都能脱臼，但他没向六姨太求救：“孩子天真归天真，能力还是有的，等过几年就好了。”
六姨太讽刺的笑了笑，这把年纪了还是孩子？她可是比莫琥都小，那她算什么？婴儿？不过，反正也只是揶揄一下而已，没必要跟莫郄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
高放十几分钟后才知道情况，他犹豫了一下，先放下了手头上的事，来看莫琥。他到了莫琥家二层小楼的门口，这时候门还开着，隔着老远就听见了里边传出的莫琥的惨叫声：“医生！医生呢！我的腿！我要打麻醉！”
——原剧情并没有正面战场的描写出现，直到剧情结束，莫琥都没有受过任何伤害。作为一个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身经百战的战士，这是他第一次受木仓伤。
声音都叫劈了，在门口站了一会，终于高放没进去，他转身回了主宅，站在书房门口。他知道二少爷进去，等了二十分钟，二少爷没出来。
高放知道，二少爷接受了大帅的选择。
高放感觉有些怪怪的，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别跟大帅说我来过。”对警卫吩咐一声，高放走了。
莫玄坐在房间里，闭着眼睛，当高放进来的时候，他凶狠的睁开眼瞪着他：“给爷爷个痛快！爷爷是连姓氏都没了，但TM的不当卖国贼。”
“季寒素，是你帮着送到教堂门口的？”
“对！”反正都这个时候了，左右都是要没命的，也没必要隐瞒了。
“你还能再联系到他吗？”
“不能！”
“少帅手下的士兵，他能掌控住多少？”
“……你要干什么？”
“我要放你走，我……我也……不想当卖国贼。”后半句话说出来十分的困难，他竟然要违抗大帅的命令，甚至更进一步，背叛大帅。可这话说出来，却让高放舒畅至极，他的背脊重新挺了起来，压下来的东西被放下了。
而且，这件事不只是为了公，也是为了私，今天大帅竟然对他如此的温和，高放对大帅太了解了，他知道情况不对，大帅对他已经起了杀意了。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莫玄看着他，一脸的不相信。
“你带着那些兄弟离开，去找季寒素，跟着他走。”高放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文件袋，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藏在那的，藏了多久了，“这是任命季寒素为249师独立团团长的命令，还有一路上在省内各地领取补给的命令。拿着文件，尽快找到季寒素，带着人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能走得多快就走多快。”
“……”
“没时间耽误了！快走！”
近卫营和特务营加起来跟着莫玄离开一起离开的，有一百二十七个人。这些人都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结果换了普通衣服，又被老兄弟送出来后，都有点懵。
“玄哥，咱们怎么办？”
“我们……”莫玄也为难，他哪知道季副官去哪了？而且，这些人真值得信任吗？或者说，高放真的值得信任吗？就算他直接把军令给出来了又算什么249师的独立团在长威县，开车过去得有半天的路程。
因为怀疑这些人与季寒素有勾结，所以这两天的大搜并没把这支最熟悉季寒素的队伍叫进城来。莫大帅还想把这支队伍的人全卸除武装暂时看押起来，因为莫琥极力反对才没那么干——他才是团长，季寒素连副团都不是，为了季寒素把全关都关了，那不是等同于表示这个团是季寒素的团吗？莫琥当然不可能同意。
莫玄觉得季寒素很可能也是回去找他的团去了，他也想去长威县，又不想带着这些人去。可以看着这些人都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他又心软了。
“要不然这样。大家有家的先回家，把家里的事料理好了，没家的也去打理打理自己。三个小时后，咱们在高升茶楼里见面。”他也知道时间紧迫，但，他对这些同伴也不是都信任，更不知道季寒素在哪，不如先让他们都冷一冷。
现在他们这一回家，可能有的人就不会回来了，也可能还会有人后悔，选择回到大帅府。怎么都好，能刷掉一群不够坚定的人。他还得想想法子，把两面三刀怀揣异心的人踹出去。
“好。”“听玄哥的。”
众人彼此看看，刚才是视死如归的，可现在也确实惦记着家里，一百多人立刻就散去了一大半。可还有快四十留在原地，他们都是一直在军营里呆着的，也没家人，又很少外出，简言之都是老实孩子，现在真没什么可以料理的。
莫玄还是把他们都赶走了，有人想留被同伴拉住，拽走了。
终于就剩下一个人了，莫玄觉得闲着也是闲着，就想去小教堂看看。
“石根路。”正好看有个拉黄包车的蹲在路口等活，他招呼一声就坐车上了。
一路无话，到了石根路，付了钱。莫玄朝里走了两步，就听见了背后的脚步声：“少爷，您给多了。”
刚警惕起来的莫玄一愣，扭头看果然是戴着个破毡帽，畏畏缩缩的伸出手拖着钱的黄包车夫：“别给我了。”
莫玄正想着：我自己都没发现给多了，这世道还有这么老实的人？
突然，黄包车夫的手从平展变握拳，一拳头正中莫玄的鼻梁骨！
酸疼的滋味立刻让莫玄两眼模糊，可他还是立刻想着刚才黄包车夫站立的位置反击，可他的拳头被人轻巧的拨开，莫玄胸口、腹部连中两拳，他眼前开始发黑。脖颈子上又中一手刀，这下彻底黑了……
莫玄在一间老屋里醒来，一睁眼就看见黄包车夫单膝跪在他面前，正在细端详着他：“你要干什……季副官？你怎么变这磕碜样了？”
这才几天不见，那个总是衣着整齐，堪称军容楷模的美男子季副官，怎么变这样了？
季寒素挑眉，莫玄这个性子，可是真虎。现在的情况，是想着我磕碜不磕碜的时候吗？况且，我磕碜怎么了？吃你家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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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з」∠)_作者菌姨妈凶猛。。。
第 17 章
其实不怪莫玄觉得他磕碜，季寒素胡子长得更长了，他特意把胡子剪得参差不齐的，把脸抹得黑黑的，皱着眉，假扮大小眼，还穿着脏臭的旧衣服戴着破毡帽，能认出来才怪。现在他没装大小眼，眉目也舒展开了，还匆忙洗了脸。但那把胡子，就够难认的。
“你、你的腿？！”他单膝跪着的，瘸子做不到这样。
“你们知道莫郄要投降倭国人吗？两个公子知道吗？这时候放你们一百多人出来是干什么的？这几天都有谁进出大帅府？还有……这东西是怎么回事？”
季寒素拿着文件袋打了打莫玄的鼻间。
“季副官！”季寒素问的问题有很多，莫玄也确实有很多事情要对他说，不过一时之间他竟然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起，下意识的朝前一倾，莫玄一个不稳就摔在地上了，这时候他才意识到他被手和脚向后捆在了一块，稍微动一下就保持不了平衡了。
“我没有背叛你！”莫玄嚷嚷了一声。
“哦。”季寒素点点头，“先回答问题，没记住我刚才问的顺序，我再给你说一遍。”
“我真没背叛……”莫玄有点气，不过他也没跟季寒素赌气，开始回答问题，“我们是真的要卖国了。我被放出来的时候，听说少帅让大帅用木仓打了，还伤得不轻。是高营长放我们出来的，袋子也是高营长给我，让交给你的。他让你接手独立团，把独立团拉走。这些天进出大帅府的人挺多，毕竟大帅重伤，外头又流言满天飞。”
说到这莫玄好奇的看了一眼季寒素：“季副官，到底是谁救走的你，又是谁伤……不会是你干的？”
季寒素“和善”的笑着，没有回答莫玄，莫玄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
【要去接手你的兵？】
【接手不了，原主离开独立团快一年，副团倪英可不是软柿子。】
副团长兼一营长倪英，一个根本没在原剧情里出现过的人物。独立团里，莫琥就是个立起来的花架子，管事的是季寒素和倪英。独立团看起来一团和气，其实从建团之初，季寒素和倪英就在私底下各种互殴。
季寒素上前线，带走的根本不是独立团，而是莫郄另给他的一个戴着独立团帽子的团。现在一年过去，物是人非，倪英必然已经彻底把独立团捏在了手里。
事情闹这么大，他不可能不知道莫大帅之前全城大搜的是季寒素。季寒素这时候拿着军令过去，不被拘下来就是好的了。
季寒素思索了一下，高放是确实不了解独立团的状况，是故意给他做套？还是……这已经是高放现阶段唯一能做到的了，其他的只能让季寒素靠他自己的了？
“你……把其他人都放回家里去了？”
“对。”
“你想要高放的命？”
别看高放就是个营长，但他那营长可是值钱，特务营的士兵也值钱。这些士兵都是两三年一换，他们放到下面部队里的时候，少说也是个排长。莫郄就戏称，特务营就是他的军校。特务营里士兵的出身就变得两极分化，一半是孤儿，一半是曦城稍有家资人家的子弟。孤儿是无法选择，有家资的人家则是搏个前程。
这年头，当兵的是危险，但当兵的却又是最能保护家人和财产的了。
这些人可是带着确切的莫郄投降倭国人的消息回家的，刚刚稍微平静下来的曦城，又得乱了。
“我！”莫玄一惊，想要站起来又跌下去了。
莫玄够正直够热血，但就是热血上头就不顾后果了。那天开车来找了大半个晚上的季寒素是这样，现在一出来就把人遣散也是这样。
“你回去找高放，把你干了什么都告诉他，问他，想活还是想死？”季寒素掏出一把小刀，把捆着莫玄的绳子割开了……
“活是怎么活？死又是怎么死？”高放回问莫玄。
“都这时候你还这么多问题！？”莫玄回到大帅府，再见到高放，比他想的容易，他向门卫一提，就被放进来，径直带来找高放了。高放就那么看着他，等答案，莫玄只能不是太情愿的回答，“活是有活路的，但只能肯定比你现在这样下去活得长。但不管活还是死，总归不是带着投敌叛国的名声。”
“好。”
高放回答得那么干脆，反而是莫玄不确定了：“就只是说比现在这样活得长，不是说没事了。”
“现在这年头，谁能保证一个人彻彻底底的没事了，大总统吗？他如果保证了，我现在就不是这个回答了。别浪费时间了，季寒素人呢？”
“我出去把他带进来。”
【你确定要进大帅府？赊账只能赊一次，如果你死亡，就必须在这个世界轮回，轮回任务可不是活下去那么简单。】
【时间不够，我们前脚跑，后脚倭国人就会前来受降。到时候是否能存活，就只能依靠敌人是否仁慈。倭国人显然和仁慈两个字挨不上边。】
【高放身边剩下的都是忠诚于莫郄，或者愿意做汉奸的人了，他不背叛他手底下的人也要背叛。】
【不，高放身边剩下的，都是忠诚于他的人了，否则他不敢把这一百多人放出来。】
季寒素和莫玄约定好了，他只等他两个小时，时间到了人还没出来，季寒素就走。时间到了，莫玄出来，要左走三圈，右走两圈，最后站在中间伸个懒腰，季寒素才会出来。
现在，莫玄带着明显的兴奋和期待，快速的做完了那一套动作——莫玄如果被威胁，他脸上可藏不住那么大的期待的笑容。季寒素脱掉那一身破烂的衣服，穿着满是皱褶的军装走出去了……
“六姨太是倭国的联络官，权有根和卫胡子已经确定叛变。六姨太能自由通过密道进出大帅的书房。少帅腿上中木仓，不是大帅的配枪，大帅现在也拿不了木仓，六姨太有木仓。我怀疑，佣人里有六姨太的人。不过你不用担心，你来之前，我已经把所有的佣人都限制在了他们的房间。”
高放见到季寒素，没有寒暄，甚至都没多看季寒素的腿一眼，就直接说了大量的情报。
季寒素也干脆：“通知周围驻军副团及副团以上的军官进城，然后，你去见六姨太。”
高放问：“杀了她？”
季寒素对着高放笑了笑。
“叩叩。”敲门声响起，六姨太正在妆镜前描画双眉：“进！”
门开了，军靴磕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六姨太放下眉笔，疑惑的回头，一身笔挺军装的高放正把大托盘放在茶几上。
“高营长？”
高放直起腰，六姨太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他扎紧武装带的腰。蓝党的军装学习的是汉斯国，普通士兵的很难看，但专门裁缝量体制作的军官制服，穿上就完全不一样了。高放今年刚三十五，五官坚毅，充满成熟男人的魅力，常年坚持锻炼，更衬得宽肩窄腰大长腿，虽然总木着一张脸，但军人不就要这样吗？
“真没想到，是高营长给我端来咖啡。”六姨太站起来，只有两步路也走得柳腰款摆，路过高放的时候，又扫了一眼他的腰，这次就是故意居多了。
端起咖啡坐在沙发上，六姨太翘起腿，特意给了高放一个曲线分明的侧面，尤其高开的旗袍露出一截雪白的曲线。
她不知道，她在打量着高放的时候，有个人也在看着他们俩。
季寒素【秀色可餐啊。】
【你说的高营长，还是本田樱子？】
【你！】
【……求生欲不要这么强，就是眼前的情况问一问你而已。】
【对现在的本田樱子来说，高放算是秀色可餐，就看对高放来说，本田樱子是不是秀色可餐了。不过，难道她不知道高放受过战伤？】
高放就没结婚生子，说他受过战伤，所以莫郄才最信任他。因为廖依依私下里会戏称高放为西厂厂公。
【可能她知道，只是已经习惯了。】
“我刚通知了周围驻军副官及以上的军官进城。”
刚起来一点意思的六姨太顿时觉得没劲了，她把咖啡放回茶几：“哦……是大帅找我吗？”
“我、刚通知了周围驻军副官及以上的军官进城。”除了断句，高放只是把一句话重复说了一遍。
六姨太的手刚刚从咖啡杯的把手上放下来，高放的话让她神色一变，重新把咖啡杯拿起来了，她向后靠向沙发背，笑眯眯的看向高放：“请说？”
“莫郄已经是个废人了。少帅担不起事。二公子愿意接手，但他一直走的文人之路，军队里没人认他。我只是个营长，但大帅的日常事务，都是我在处理。我能够稳住目前的局势，掌握住曦城附近的军队。而我既然背叛大帅，那将来就是得位不正，权有根和卫胡子必然仇视我，但我们各自为政，却更方便大倭帝国日后对于舒阳省的统治。以上！”
他就是个来正儿八经做汇报的军官，而不是一个意图背主的叛徒。
※※※※※※※※※※※※※※※※※※※※
高放：……我是真没想到这把年纪了还能卖一把色
第 18 章
“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这么多的话。可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一个人~”六姨太娇声说着，看似依然游刃有余，其实她也在分速的思考和分析着目前的情况，“你说的没错，我们大倭帝国并无所谓到底是谁来投降，只要能得到‘兵不血刃拿下舒阳省’这个结局就足够了。但临时换人这件事，对我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这说明了我对于情况把握失当。”
“归附皇.军之后，我必然效忠于本田小姐！”
“啪！”高放脚跟一磕，对着本田樱子行了一个军礼。
本田樱子眼睛稍微瞪大了一点点“哈哈哈哈哈！”她笑着把茶杯放回茶几上，这才彻底放肆的花枝乱颤起来，“你这个人，看着像个木头，实际可真会讨人喜欢。我也知道你们男人的话，都是骗人的鬼。”
“本田小姐……”
本田樱子抬手，打断了他的话：“事到临头，大帅府已经在你控制之下了。我也只剩下与你结盟一条路了，而且我得感谢你这个时候站出来，我可是早就不想伺候那个自大的老废物了。至于未来我们会不会继续合作……我们都是聪明人，会在恰当的时机，做出恰当的选择。”
嘴上说的合作愉快，但高放刚离开，本田樱子就变了脸，她站起来，原地跺了两脚：“蠢货！”
她原地转了两圈，已经走到了门口，可是又走了回来，双手紧攥着坐了下来。
竺昭昭【她这情况看起来是拿不定主意想要找人商量，找大帅府里的内奸？】
季寒素【如果对方在大帅府里，她该找借口，现在倒像是等待下去……很可能她的接头人不是大帅府里，在城里其他地方。】
与本田樱子达成协议之后，高放第一时间抓捕了大帅。
“你们！你——”大帅的下巴掉了，手脚也在挣扎中脱臼，他瞬间瘫软，失去了反抗能力。
二公子莫瑞到是没反抗，别人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瘫了的大帅、莫瑞，还有十几个仆人，都被带进了莫琥与廖依依的二层小楼里。
“爸爸！爸爸你真不是汉奸对不对？！高放呢？！高放！这些都是你的阴谋，你和季寒素是一伙的，对不对！”声嘶力竭呼喊的是廖依依，高放根本就没来，送人的士兵也都一脸木然。
“大少奶奶，你为什么非要盯着季副官不放？”但是莫玄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莫玄都会在，他要在这看着莫郄。
虽然廖依依猜对了，高放确实跟季寒素是一伙的，就跟她猜对了六姨太是间谍一样。过程和原因完全不同，能两次得出相同的结果，也是很神奇了。
“他、他就是间谍啊……”因为原著就是那样写的啊。如果季寒素不是间谍，那么她就是严重伤害了一个无辜的正直的人，甚至还意图杀死对方，她怎么会……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呢？
“不，就他不是。”莫玄嘿嘿笑着，说得坦然，“我们现在确实都是汉奸了，不过大帅是大汉奸，有大帅带头，我们才会跟大帅学。反而只有季副官不是汉奸，也不知道季副官是让谁救走了，希望他能平安无事。”
边上的战友看了莫玄一样，莫玄尽量保持了面无表情，现在的廖依依心乱如麻，才没有注意到。
廖依依还是不相信，这不只是她伤害了一个无辜的人那么“简单”。
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因为她有着一个现代的灵魂，但也因为她熟知剧情。她知道原来的主角五姨太是利用什么得到莫琥与莫瑞的喜爱的，知道安东尼那样在小巷子开教堂的神父其实有着显赫的出身，知道未来的大商人现在的小人物在什么时候可能会遇到麻烦，知道某些人看着仪表堂堂实际却是个禽兽。
她可以投其所好的得到对方的喜爱。在对方微末的时候，给予对方帮助与平等的关心。可以躲开别人看不到的危险。
因为在过去的几年间为自己积累了大量的人脉，所以剧情结束了，在没有办法继续先知下去了，廖依依依然一点都不担心。
可如果在季寒素这件事上错了。那就代表着她过去所有的那些认定的真实都是错的。
“爸爸！爸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廖依依去找莫郄。他已经被搬进了客卧，莫瑞刚刚帮他安好下巴。
“本田樱——”莫郄的声音不大，可不知道是因为太愤恨了，还是他压抑着咆哮的冲动太狠了，又或者他下巴的情况已经越来越糟糕了，他下巴还是脱臼了。
但这三个字对廖依依来说已经足够了，莫琥那天被抬回来后，虽然情绪有些过分激动，但后来还是把具体情况跟她讲了。莫琥是没来得及告知莫郄，六姨太可能是倭国间谍，是本田樱子的。只说六姨太开木仓打了他，在莫郄身边，可以开木仓打他儿子的女人，不可能有第二个。
六姨太，真的是本田樱子！
廖依依任由自己被挤开，她有些茫然的一路走到屋外，在走廊拐角的小厅沙发上坐下。她的手肘放在膝盖上，低着头，看着脚下地毯的花纹。
从猜测季寒素可能躲在大帅府，到猜测六姨太就是本田樱子，其实……她都没怎么认真。那感觉就像是跟朋友们去玩真人版的密室逃脱，不过她玩的是更真实的解密游戏而已。
是就是了，不是也没什么损失。
至少那时候她认为是没什么损失的，可现在损失来到了她的面前。
她从一开始就错误判断了敌我，最信任和依赖的丈夫重伤在床，公公是前BOSS，小叔子虽然是善意的可也被软禁，过去的朋友完全无法联系。大帅府里的那些特务营和近卫营的人，她也只是随随便便表现过一些善意，因为拿他们当普通NPC，根本没怎么攻略过。莫玄都算是比较熟悉的，可现在也是敌人的走狗。
怎么办？他们真的要向倭国投降了吗？倭国人来了会做什么？他们……会杀了她，或者作出一些更残忍可怕的事情吗？
现代时从纪录片和老电影里看到的场面，现在一股脑的涌了出来。
“呜呜呜——”廖依依再没有了一直以来的自信，她以为自己已经融入了这个时代，但此时此刻，这个时代的真实与残酷，才扑面而来……
季寒素现在在大帅府的地下室军火库里，抱着一杆中正式，正在闭目养神。
在这之前他已经熟悉了很久木仓支，原主是手熟的，闭着眼睛任由本能而动，就能把木仓支原原本本的组装起来，季大将军睁着眼睛自己去干，组装起来却发现多了零件。
拆装终于没问题了，又开始端着木仓试射，原主称不上神木仓手，但也有一手不错的木仓法。
但原主的是原主的，就像那些记忆对季寒素来说总是隔着一层一样，自身掌握的能力更是。不过在掌握起原主拥有的能力时，季寒素确实更轻松许多。
高放进来的时候，季寒素正举着木仓在练拼刺。
上了刺刀的木仓杀伤力最大的攻击方式就是直刺，相比季大将军过去用顺了手的木仓或者大刀，这个都太别扭。
季寒素听见高放来的动静了，他没想给高放下马威，拼刺自然不会对着门口，闹出吓人一跳或者彼此对峙的事情。
高放是来送饭的，对季寒素在干啥也不好奇，进门就在小方凳上放下了食盒，然后自己在方凳边的马扎上坐下。
季寒素放下木仓，才看见自己满手的木仓油，高放递给他一双筷子，替他打开了食盒。里边是塞得满满的大肉包子，季寒素就拿筷子戳着包子开吃。
直到季寒素吃完最后一口，两人之间都是无声的。
“本田樱子同意了，她不同意把那些副团以上的军官叫进城来。不过叫也已经叫了，她要求必须在场，听到会议全过程。”
双方现在是合作关系，甚至高放才处于更高的位置，但现在虽然高放在态度上很正常，却依然给了季寒素一种他报告，并等待自己指示的感觉。
高放是真的习惯了被人命令，季寒素也不能说什么，只能尽量的不要让自己带出命令的口吻来。毕竟现在是这样，谁知道以后怎么样呢？要尽量避免双方的合作产生矛盾。
“营长还有什么吩咐，尽管提。”
“……”
高放看着季寒素没说话，季寒素：“？？？”
“我一直在想该如何称呼你。”高放笑了笑，“说长官？你军衔还没我的大。要说其余的，可现在事情虽然是我在干，主意却是你拿的。我叫你季少帅。本来按年纪来算，你也该是他们的大哥。”
不等季寒素说话，高放就直接把这个称呼定下了：“季少帅，人其实还是聪明点的好。能分清是非黑白，能看到自己要走的路。”
话说完，高放对着季寒素笑了笑，提着食盒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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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爪爪：→_→
季寒素：(=?ω｀=)咋了？
猪爪爪：聊得挺开心？
季寒素：……………………不不不，一点都不开心！我一直想着他怎么还不走呢。
猪爪爪：(*^▽^*)那就好
第 19 章
19
被莫玄放回家去的那群士兵，果然引起了曦城又一轮的混乱，毕竟这回是证据确凿了。尤其是舒阳省只是挂了个名头的官员们，更是被炸了窝。部分人选择立刻就逃，部分人做好了留下当汉奸的准备，只剩下一些糊涂蛋还想着要去大帅府问一问大帅究竟。
大帅是见不着的，只见到高放了。高放这回倒是没用含糊的话搪塞他们：“大帅已经决定归顺大倭帝国，消息放出去与也是给大家一个选择，要么走，要么就留下当顺民。”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还有纠缠不休的，就全都被赶出了大帅府。
莫郄投敌叛国的消息飞快的传递向了各方各面，周围得到消息的副团以上军官当然也不例外。
他们同样是被隐瞒了的人，从这就能看出来莫郄是真的没打算近期内投降倭国，他想做的实际上是个骑墙派，否则早已开始清理高层军官了。
现在又是在情况暴露的情况下召集军官进城，可想而知这些军官不可能全部都老老实实进城来。
收到消息的人基本上分三种情况：不相信大帅当了汉奸，准备进城问一问。先一步整肃自己军中，铁了心也要一块当汉奸。同样是整肃自己的军中，不过是准备带着部队离开舒阳省，打死也不当汉奸。
命令发下去，一直当天下午五点，才开始有军官进城。
现在已经掌握了曦城的高放一直在关注着各方的反应，但凡进城的，他都先一步去见人，要跟着莫郄一条道走到黑当汉奸的，当场杀掉。
不想当汉奸，但也不想背叛大帅，两难中的，那就先让他去见见大帅，看他态度再做决定。基本上这些人都很快有了决断，最多是要求能保住大帅一家的性命。
那种不听命令，就要全军逃亡的，一部分高放派了亲信去说服。对方自己不进城可以，也派个亲信进来，看看情况怎么样。
但有一部分却没派人过去：“刘十香为人鲁莽暴躁，治军如治匪，他虽然不愿做汉奸，但不是共谋大事之人。李启英……”
高放规规矩矩的向季寒素汇报，季寒素赶紧让他打住：“高营长对这些军官们，必然是比我熟悉的。这些必然是就一群不足以谋的人，而且也只有乱子出来了，才更像是真的。一切全听高营长吩咐。”
高放就像是得了上官夸奖一样，挺高兴的笑了起来。
过去这样的人季寒素也见过类似的，但严重到这个地步的，真是独一份。
军官陆陆续续进城，第二天早上，本田樱子就要求面见这些进城的军官。
“现在？进城的军官还不足三成。”
“足够了。这些人，加上卫胡子和权有根的人，你们从南路向拓城进攻，与倭军南北呼应，一举占领黎姜省全境！”
“……本田小姐，这不是倭国给你下达的命令？”高放第一反应是有内奸向本田樱子传递了消息，但很快就被他自己否了。他确定没有人能在他已经彻底警惕起来的情况下，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作妖。
“是不是上级的命令有这么重要吗？这是我的命令。”本田樱子伸出手，搭在了高放的胸口上，“你不是说过要效忠于我吗？”
所以，这是本田樱子要为她自己抢夺功劳。只是策反一个省还不够，带着这个省打下另外一个省才能满足她。
“不行。”
“怎么？你说的都是假的？”本田樱子收回手，脸色阴沉了下来。
“即便是准备效忠大倭帝国的军队，也军心不稳。现在就把他们拉出去打自己……打蓝党的军队，阵前倒戈都有可能。尤其，效忠于大倭帝国的军队都走了，那些带队撤走的人又还没走远，万一他们打回来怎么办？到时候反而会跟大倭帝国增加麻烦。”
“……”本田樱子露出沉思的表情，她是个受过专门训练的女间谍，但她的训练都集中在如何美色、话术、刺杀、侦查、盗窃情报上，连战斗训练都很少，因为那会使体态改变，让人起疑。战斗、战略、大局观这些，更是她十分缺少的东西。
但高放说得没错，不是这些人归顺了她就是她的了，还需要一个稳定的过程。
“情况真有你说的那么糟糕？”莫郄出事后，本田樱子只离开了一次大帅府，并不知道外边的情况——大帅府占地极广，主宅又在最中间，城中有地方着火了，她都不一定能看得见烟。
“十分的糟糕。”
“我要去百货大楼。”
这时候去百货大楼就是明摆着告诉高放，她的接头人就在那了，可现在对本田樱子来说既是无所谓又是迫不得已。她不想暴露自己在大帅府的线人，又想知道外边的事情，只能向外。
“……本田小姐，外边现在有乱兵，又有趁乱生事的地痞流浪，本田小姐还是留在大帅府里更安全。”
“你要软禁我？”
高放叹了一声：“本田小姐非要出去就出去，最好带……”
“司机就够了！我能保护我自己！”本田樱子已经拿起了自己的小提袋，昂首看着高放。
话说到这个地步，高放只能无奈放行。
本田樱子坐着车，司机是一位看着眼熟的特务营士兵（不是原来的大帅府司机）。一路上还算安全，但高放说的不安全，也是真的。路上都是形色匆匆或者表情可疑的人，一些店铺大敞四开，那些在店铺里进进出出的，可不像是客人。
有的地方建筑已经被烧毁，原主人坐在黑乎乎的废墟里，一脸绝望。他们还几次听见了爆.炸声与木仓声。
“绕路，去邮电局。”本田樱子皱眉看着外边，到了邮电局又让司机改路去银行扎堆的小银街，去市政府大楼，再绕了个大远路去火车站……
“哐！”还没到火车站就出了事，朝那边去的人太多了，车速不得不慢了下来，有人就被挤得倒在了车左边，然后这好像提醒了另外一些人，一群人涌了上来，敲打着车窗玻璃，幸亏司机反应够快，在车屁股也被堵上前，及时倒车出来。
从后车窗看着那些挤挤攘攘追赶的人呢，本田樱子都有些心乱。她的小手木仓，在那种情况下，起不到多少作用。
曦城是乱了，但大体上还在控制内。城内的主要部门，以及各大银行门口都有士兵站岗，火车站虽然没能进到里边，但应该也有士兵维持秩序，就是外边已经被放弃了。
本田樱子有些不快，这样下去，几天之后，倭军难道要得到一座空城吗？
到了百货商店……这地方也有人站岗，门口还跪着几个被捆绑结实的汉子，应该是趁乱抢劫在这示众的。除了他们，还有本田樱子自己这辆大帅府开出来的车外，百货大楼的街道上几乎就没人了，更别提专门去逛街的客人了。
本田樱子没下车，她隔着车窗看了一样大楼，就收回了视线。
“去……去甜水街。”
司机刚要启动，本田樱子突然说：“等等，给我去找一套普通女人的衣服。”
司机愣了一下：“是。”
他领命下车离开了一会，回来得到也快。并且没进车，把衣服递给本田樱子后，就站在车外边，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挡住一边的车窗，他自己被靠着车门站在另外一边。
本田樱子快速的更换了衣服，敲了敲车窗，司机回去开车的时候，她多看了对方两眼。
“太太，还有什么吩咐？”司机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没着急上车。他称呼的是太太，不是姨太太。
“开车。”车开了，本田樱子才又道，“你做事这么妥帖，怎么我看你这么眼生？在大帅跟前都没见过你，是高旅长把你藏起来自己用了吗？”
“太太说笑了。”司机清清淡淡的回应了一句，依然专注于开车。
当到了甜水街的时候，已经是两点多了：“太太，这条路不安全，还请小心。”
甜水街附近街道不能算是曦城的贫民窟，可也相差不远，三教九流聚集于此。平常就不是多安全的地方，如今全城都乱，这里就是更乱。他们现在在这，还能听见有打骂声和惊叫声。
不用司机说，本田樱子也知道，但不安全也得去。
“你在这等我。”吩咐一句，本田樱子没再多说，关了车门，穿着粗布的短袄，头上裹着一块破烂的头巾，匆匆拐进了路口。
进了路口之后，本田樱子左拐右绕，几次躲在狭小的角落里等待，当终于确定了背后没有跟踪的人，她才向着目的地而去。
【这就叫反侦察能力？】季寒素跟在后边，他不是司机，不过他一直开着另外一辆车跟在后边。有竺昭昭的“天眼”，保持在一百多米外跟踪，可以隔着一条街与对方并行，可以说是十分的安全了。现在这繁杂的胡同里头，无论本田樱子怎么转怎么绕，对季寒素来说，都是徒劳。
【对。】
※※※※※※※※※※※※※※※※※※※※
季寒素：╭(╯^╰)╮我家的爪爪超棒
第 20 章
20
【挺厉害的，我要是正儿八经的跟踪，早就被绕出来了。】
【术业有专攻，要是在野外，你能把她绕死。】
【哈哈哈哈，是你夸奖我，那我就收下了。】
【对了。】
【嗯？】
【以后用倭国话跟我说话，练口语。】
【我这才学了几天？】
【那退一步，不是紧急情况的，我用倭国话给你说话，你听不懂也要给告诉我确切的是哪里听不懂。今からこうします。】
【……】
季寒素无奈，虽然是有点拔苗助长，可也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而且提议的是爪爪，那能怎么办？当然是答应他了。
绕来绕去，季寒素发现本田樱子第二次在一个小院前经过，并且同样短暂的停留下朝院子里看了一眼。
【都到了现在这个情况了，还这么谨慎，小鬼子是有两把刷子。】
【はい、そうです。】
【……】
本田樱子等于是走了个8字，那个小院子就在8的交界处，她再绕了一回另外的半圈，还让个游荡的地痞盯上，给了地痞一枪才得以脱身。这次她总算没继续绕了，不知道是三圈就够了，还是她发现在这种地方多绕圈反而是让她自己被发现的几率增加了。
她敲门三长一短，一长两短，最后是一长一短。停下来等了五分钟，她又再次开始敲，这回是反过来，一长一短、一长两短、三长一短。敲完再等两分钟，门才开了。
她进去了，季寒素也飞快接近小院。
【别再靠近了，二层有人上去了。去斜前方，靠在屋檐下，我让你前冲你再前冲。】紧急情况，竺昭昭没用倭语。
小院里的正房是个二层的木楼，得特别好的眼力，才能看出来二层楼的窗户开了一条缝隙。至于有没有人从那朝外看，那就只有竺昭昭这样能透视的才能知道了。
季寒素立刻靠到了屋檐下面，听着竺昭昭的吩咐，趁着里头的人看向其他方向的时候朝前窜，总算是一路到了小院外头的阴影里。
【几个人？】
【除本田樱子外，八个男人。二楼两个，院子前门一个，后门一个，屋门口一个，屋里三个。有地道和隔壁的院子相连接，隔壁住着一对夫妇，怀疑他们也是同伙。】
——幸亏二楼就两个人，一人看一个方向，总归是有死角，这条胡同里建筑又混乱，才能让季寒素一路摸过来。
季寒素苦思，人有点太多了，他只有一个，毕竟竺昭昭的能力季寒素不能泄露，所以是单独行动的。现在这样，不管干什么就都有些困难了。
季寒素在角落窝下来，一边让竺昭昭更具体的给他说里边的地形外加转播本田樱子的会议内容，一边想法子。
本田樱子与这些小组人接头的内容和季寒素与高放猜测的差不多，她要把曦城这边的情况变化送出去，同时要进一步了解外边的情况。
唯一算让季寒素觉得有点意思的，就是本田樱子竟然不是她所在间谍小组的组长。
【……组长是个长着圆胖脸、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
“……真是没想到，高放竟然会反叛，看来在面临生死威胁的时候，很难有谁继续保持忠诚。这很好，不需要担忧。从莫郄换成高放，虽然短时间内会带来动乱，但长期来讲，更符合我们大倭帝国的利益。作为一条背叛了自己恩主的狗，他只有尽力抱住我们的大腿，否则就会被毁灭。”
“但我怀疑他的忠诚。”
“因为他背叛了莫郄？”
“不，因为他释放了许多不愿归附的军人，我试探的让他带领军队相应大倭帝国进攻黎姜省也被他拒绝。即使他现在投向我们是真心，但只要有机会，他随时都会见风使舵。”
“这点不需要担心，只要有机会就会背叛的，不只是高放。短期内，那些在我大倭帝国统治之下的华国人，都是不可信任的。用他们自己的话说，叫做二五仔。”队长说话很平稳，语气温和，配上他带着笑容的胖乎乎的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慈善的人，“我们要长长久久的统治这里，指的不只是长久的占领土地，还有长久的同化这里的人，一切都要慢慢来，不要太着急。”
“嗨！”本田樱子与其他人一起鞠躬应是。
“不过，现在的高放也确实需要一个小小的警告。不能进攻黎姜省他解释得通，那么就不去，留在本地杀人。”
本田樱子等了一会，没有等到接下来的具体的指使，她疑惑的问：“杀什么人？莫郄吗？”
“不，莫郄还是有用的。杀什么人都可以，就杀曦城里的人。不要多，一万个人就好的。还要一千五百个年轻的女人，只能多不能少。冰冷的死尸和温暖的女性，最能表示对我们倭国皇军的欢迎。”
队长依旧眯眼笑着，房间里的倭国男人们也都笑了起来，本田樱子短暂的失神后，也跟着笑了起来：“嗨！”
听着竺昭昭转述的季寒素，脸色更黑了。这个倭国人，可真是超出了他对下流这个词的理解。不过季寒素没有头脑发热，里边的谈话基本上结束了，他能走了。
【上面在看着人吗？】
【本田樱子和队长单独进卧室了，他们在交..合。】
【？？？】
【队长说，他这是要考核一下，本田樱子的本事是不是退步了。】
【……】这个老色痞，不过……
季寒素摸了摸下巴，他把手伸进怀里，掏出来了一枚手.雷。要不然……搞个大的？
一枚手.雷冒着烟落进了院门里，正好落在守门的那个人脚底下，他瞪大了眼睛张开嘴：“敌——轰！”
一声巨响，这个鬼子瞬间被炸成了漫天的碎肉。
屋门口守着的那个鬼子，手.雷扔进来之前，恰好有点走神，是背对着大门的——小院里隔音不好，他这里能清楚的听见卧室里传来的队长“考核”本田樱子时发出来的声音，本田樱子不亏是训练过的，娇嗲甜腻的叫声，听得人心思飘忽。
意外的巨响，以及背后传来的冲击让他向前扑进了屋里。倒在地上才感觉大腿剧痛，一块弹片嵌在了他左大腿上，只转瞬，血就湿透了裤子。
屋里的本田樱子和队长匆忙起身，连裤子都来不及穿上，拿着木仓，套上鞋，两人就出了屋子。
厅里等着的三个鬼子两个掏木仓出去，另外一个已经掀开了地砖，直接让队长和本田樱子钻进去。他盖好了地道，紧跟上了两个队友。
“砰！”这人刚出去就听见了一声木仓响，立刻和其他两人一起找掩护，可是……三人对视一眼。
木仓声好像不是他们这院子周围发出的？
“啊——！啊啊啊！！！”杀猪一样的惨叫声传来，这猪，不，这声音听着有点耳熟？
“队长？！”“隔壁！”
楼上的窗户打开，一个队员探头向下：“队长被打伤了！”守着后门的队员这时候也跑过来了。
“敌人应该人不多！”另外一个队员说，现在他们一死一……也死了。大腿被弹片击中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彻底没有了呼吸。还剩下五个人，楼上的两个不动，楼下的三个商量了一下，一个去□□，另外两个从前门发动进攻。
但他们的这个布置刚开始就遇到了问题，敌人根本没出现在隔壁的院子里，那只有一个被扔出来的队长，捂着血如泉涌的下面，嗷嗷惨叫。看他那个情况，撑不了多久。
放弃队长离开？
如果他们是遇到了当地的情报机关或者军方的围剿，现在选择离开保全情报组织是理所应当。可并不，从对方的反应看，敌人数量确实不多，也并不是什么正经的组织。而且……本田樱子可还在对方手里呢。她可是现在行动的关键，必须生见人死见尸。否则就算他们现在逃了，也要被军法从事！
可他们冲进院子，那就是活靶子。
“啊——！”一声女性的惨叫传了出来，几个鬼子心里一紧，就听楼上的队员喊，“她被扔了出来，又被拽回去了。”
没死，但这明摆着是拿本田樱子当饵，钓他们。
“试试点火，把对方熏出来。”
“如果他出来之前杀死樱子呢？”
“……”投鼠忌器，说的就是他们现在的情况。
“我们去大帅府！”一个鬼子突然说，“高放已经要归顺了，我们暴露不暴露其实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了。趁着樱子还活着，她还能证明我们的身份。如果她不幸玉碎，至少我们与高放的联系不会被切断。”
这个鬼子说完看其他人都在犹豫，立刻加了一句：“我们都是大倭帝国的精锐军人，玉碎是我等之荣耀，但不可愚蠢的无意义的死亡。尤其，是在胜利之前。你们都不想与家人分享品尝胜利果实的甘美吗？”
简言之，本田樱子死就死，他们舍弃她单干，不但能活下来，还能捞一把功劳。这些功劳除了抵消掉上级被干掉的罪过，或许还能剩下那么一点。
※※※※※※※※※※※※※※※※※※※※
季寒素：→_→想得真美啊
第 21 章
21
三个鬼子彼此看了看，一起点了点头。一个鬼子去楼上说服其他两人，另外两个在楼下等着，只等楼上一声招呼，就有一个人用最快的速度赶去大帅府——院子里有一辆自行车。
两分钟后……
“轰——！”
楼下的两个鬼子等到了二楼的招呼，一声手.雷的招呼。
季寒素最初进攻的时候就给自己定了两套计划，计划一强冲小院，计划二去隔壁守株待兔——他进攻前已经杀掉了隔壁的两个不知道是不是鬼子的奸细，地道的开口处他已经设置了陷阱，从那出去的人不死也得没半条命。
情况比他认为的顺利得多，倭国人很重视队长和本田樱子的命，手.雷一响，屋里的人就开始掀地砖。
季寒素第一时间就回了隔壁小院，队长毫无防备的出了那边的密道，下面就中了一木仓。本田樱子的手里虽然握着她的小手木仓，但季寒素打完了队长，枪口瞬间就顶在了她的额头上。她那小手木仓的杀伤力……打死人除非是朝着眼睛或者太阳穴近距离射击，想让季寒素像莫琥那样，挨了一下子就哭天摸地的失去战斗力，那是不可能的。
本田樱子放下了手，她举起双臂的时候还特意高挺着胸口急喘着气。然后她就被季寒素一枪托打晕了。七.八分钟后，她被水泼醒，被季寒素一刀削掉了右手大拇指，这也是那声惨叫的由来。她叫完了，就被堵住了嘴。
“我喜欢平胸。”然后季寒素想到了什么，“可能也不是太平。”
竺昭昭保持沉默，他盯着隔壁鬼子的动静呢，真的什么都没听见。
隔壁鬼子说的什么，竺昭昭都知道，他也知道有个鬼子上楼了。他上楼，要去说服两人，那两人必然注意力会有所转移。果然，那两人不只是有所转移，他们甚至直接离开了面对这边的窗口，认真的和鬼子同伴争论。
毕竟谁能想到季寒素在隔壁的屋里还能“看见”这边二楼他们的动静？
季寒素当即窜出来，从死角爬上了楼，扔进了第二枚手.雷。
季寒素带出来的，是特务营的私货，原装进口的美丽国卵式手.雷，不像国产的烟多杀伤小，美丽国的手.雷一炸就弹片乱飞，能把人炸成血葫芦。
这枚手.雷掉在地上滚过去的时候，三个鬼子还毫无察觉，爆.炸声响起来的时候，他们才意识到自己归了西。
就剩下两个鬼子了，听见爆.炸一个立刻卧倒，一个翻身进了屋里。卧倒的那个，下一刻就被二楼的子.弹钉在了地上。仅存的鬼子看了看屋外，知道自己逃不了了，转身冲向了楼梯，可他走到一半，第三枚手.雷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轰——！”
本田樱子闭着眼仰面躺在地上，她这次被打昏过去一会就醒了过来，因为她失去拇指的位置太疼了。可即使醒了也没法动弹，季寒素没捆绑她，却卸掉了她的关节。这下到底是谁夜袭的莫郄，那就很清楚了。
本田樱子一直在向倭国的漫天神灵祈祷，祈祷季寒素被隔壁的小组成员打死！
轰轰隆隆的声音响过之后，过了一会，有人进来了。不是她的小组成员，是季寒素。她的祈祷没能应验。
季寒素一把将她从地上拎了起来，扛麻袋一样扛出了小院，塞进了黄包车。她的脸被头巾彻底遮了起来，没穿裤子的双腿被盖上了另外一件破衣服，季寒素把她伪装成了在黄包车上睡着的样子，
黄包车在东拐西拐中前进，中途还碰上了抢劫，季寒素没开木仓，但她听到了更远的地方传来的木仓声。
曦城很乱，她来的时候就见识到了。那时候她虽然忧愁于大倭国军队一进城就要处理治安问题，但也乐于看这些华夏人的丑态。现在她就一点都不乐了。正因为城里很乱，高放收缩防御，只把握住主要部门，所以刚才季寒素闹出了那么大动静，那么长的时间里，竟然没有一个人来看一眼。
黄包车终于停下来了，虽然努力的记忆，但本田樱子还是没能计算出自己被带到了什么地方。
当被扔在一处破房子的地上，她反而冷静下来了，季寒素没有当场杀掉她，就代表还有谈判的余地。
“认识我吗？”季寒素问她。
“季寒素。”
“我什么时候见过你？”
“……”本田樱子愣了一下，“到现在了你还不知道我是谁？”把她小组的同伴都杀了，切掉了她的大拇指，绑架了她，居然不知道她是谁？
她觉得季寒素在装傻，非常愚蠢的装傻。
“你的车是从大帅府出来的，我原以为车上的是莫琥或者莫瑞，廖依依也有可能。发现人不对的时候我原本要放弃的，但你坐着车全城的转……我就知道你有问题。”
本田樱子后悔，她当时只是想亲眼看一看城内的状况，她本可以选择询问同伴的，或者离开的时候再在城里转，又或者，她可以让司机把她送到真实地址的巷口，既然高放已经决定投降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再防备呢？
“你不可能不知道我是谁，你连隔壁的密道都知道。”问完了她又觉得自己傻，非要纠结这种问题，有必要吗？
“发现密道是意外，我只想借隔壁的院墙翻进去，但隔壁的夫妇俩很奇怪，他们跪在炕上喝茶。那姿势，华夏人做不出来。”
季寒素没撒谎，虽然他推测那两人也是间谍的主因，是那条被竺昭昭发现的密道。但他□□进去时，两人确实面对面跪坐在炕上喝茶。穿着华夏人的衣服，坐在华夏寻常人家布置的房间里，那姿势就算真是华夏人也不该是现在这年头的。
本田樱子无话可说，她认识隔壁的两个队员，那两个人确实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她甚至都碰到过。队长已经惩罚过他们数次了，但他们就是不改掉那种毛病，甚至将因为这种行为受罚而当成了一种荣耀。
眼看着胜利在望，队长也放纵了他们的这种行为，现在就是这种放纵所带来的惨重后果。
“你想要什么？”没必要继续这些问题了，季寒素留下她一条活命，不可能是无意义的。
季寒素坐在了地上：“莫郄现在还能管事吗？”
“高放软禁了莫郄。”
“高放都能背叛？我还以为他是忠犬……”
“我也这么以为。但生死之间，做出什么选择都是正常的。你也是一样。尤其，比起高放，你更年轻，也有才华。莫郄防备你，莫琥就是个蠢货，蓝党看不到你，你不但无处发挥你的才干，甚至会被陷害。但我们大倭帝国……”
“啪！”季寒素扇了本田樱子一个嘴巴，他可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情的。胡人的女子一样可以骑马弯弓，还有背着孩子上阵的，心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的姓名，在倭国的职务。”
“本田樱子。”本田樱子满嘴的血腥味，牙都有些摇晃了，“大倭帝国特别行动处大尉。代号云雀。”
“大尉？放到军中，也是个中队的指挥官了。我杀的那个没穿裤子的呢？”
“我们组的组长，小野田中佐。他也是舒阳省情报工作的负责人。”
“中佐？让我那么容易干掉的？”
“……”本田樱子不想说话，她也不愿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能怎么办呢？
“你认识我？”现在照片这个东西，季寒素见过，是挺神奇，但说照片跟真人一模一样，那就不一定了。尤其季寒素现在胡子拉碴，满脸黑灰……高放见着他都得仔细端详一会才能认出来，本田樱子靠着模模糊糊的照片就能把他认得清楚明白？
“我曾经追求过你。”
“……”季寒素仔细的端详了她一会，他正在从原主的记忆里寻找这个女人的模样，然后他失败了。他接手的虽然是原主的记忆，但也得是原主有记忆的记忆，就算是已经模糊掉的记忆，季寒素都能想起来，可原主都彻底遗忘的那就完了。
关于这个女人的事情，显然就是因为太过微不足道，而彻底被遗忘的事情。
“我要带你去国.统区。”季寒素放弃了思考这个问题，他自言自语的说着，抬手就把本田樱子的下巴给卸了下来，“你能证明我的清白。”
本田樱子正在为季寒素竟然不记得她而生气，根本没防备。季寒素动完手，就随手把一边的破衣服拽过来，盖在了她身上。
本田樱子听见了离开的脚步声，可那个脚步声竟然又回来了？
“我想带着活人去，所以你最好老实点，否则我也不介意带着一颗听话的人头。”
她仰面躺在地上，在肚子里不住的对季寒素痛骂——他就是个疯子！
同时她也是惶恐的，她知道莫郄是个什么状况，肚子里还在嘲笑他成了一个废物。但当成为废物的人成为她自己，这个事情就一点都不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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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寒素：？？？？所以我……是废物制造机？？？怎么听着这么中二呢。
(* ￣3)(ε￣ *)大家节日快乐~~~
第 22 章
22
她不知道季寒素有没有在她身上用了对待莫郄的重手法，即使没用，受过训练的她也知道，长时间脱臼，会对身体造成无法挽回的损伤。
她是一个出色的间谍，现在倭国与华夏的状况，单纯的间谍被俘之后，是可通过交换的方式把她换回去的。但如果她成为了一个一动不动，单纯只有美貌的女人，她的未来会怎么样？本国还会愿意交换她吗？换回去又或者不被换回去，等待着她的未来都是可怕的。
可再怎么心慌恐惧，她也只能一动不动的躺在那等待。
“砰！”“砰砰！”
木仓声突然响了起来，听动静就算不在门口，也在不远。她顿时紧张起来：是谁都好，杀了季寒素！不对，不能这么快杀掉。至少进来，进来看一眼！
屋外不远，两个特务营的战士正在正对着墙射击，季寒素和高放站在一边，正在低声说话：“搜着东西了吗？”
“电台搜到了，密码本没找到。我们怀疑密码本就在本田樱子房间的那些倭文书里，范围太大。她不会像莫郄那样彻底废了？”
“右手废了，走路短时间内有点问题，其他毛病没有。”季寒素这门“手艺”是从无数胡人俘虏身上练出来的，连《李大将军传》里，都戏称他尤善掌法，一套分筋错骨手让人闻风丧胆，“有了这次的事，没抓到我之前，她绝对不会再让自己离开护卫的视线。”
舒阳省内必然还有倭国人的间谍小组，本田樱子必须继续向倭国军队传递情报。可现在她知道有个怎么看都不正常的疯子煞星在外头等着她，她短时间内不会单独行动。
总是面无表情的高放也咧了一下嘴，对着季寒素比了个大拇指。
“行了，我回独立团了。”
“一路小心。”
道别后，季寒素上了路边停着的车，倪英就在车里。他的小车后边还跟着一辆军卡，坐着愿意跟他走的十几位特务营与近卫营的士兵，季寒素把莫玄也给要过来了，此时就是莫玄开车。
与高放的合作，让季寒素终于得到了独立团的确切消息。独立团里季寒素的人竟然都还在？至少倪英进城之前还活着，就是大多被关了起来。
在季寒素被调走之前，独立团明面上是季寒素和倪英分庭抗礼，其实还是原主手段更高一些的。但倪英是莫郄放下来的人，他看来也明白自己儿子有几斤几两，不愿这支精锐落进季寒素的手里。
季寒素离开后，倪英虽然一家独大，但也不敢把季寒素的人短时间内全干掉。毕竟那些人也都在莫琥那挂了号的，对莫琥来说，这些人不是季寒素的人，是他的人。倪英也熟知大帅的性子，他不能让季寒素一家独大，换了倪英，更不可能让他一家独大。而且（那时以为）季寒素又回不来了，没必要吃相太难看，让大帅起疑。
倪英在独立团的动作是既缓慢又小心的，几个营长的位置都没动，就有两个排长让他撸了下来，可也还是代排长，人还在独立团里带兵。
他打的是温水煮青蛙的主意，慢慢的把剩下的人都转变成自己人。毕竟只要不离开独立团，也只能跟着他混。要不然难道跟着糊里糊涂的二愣子少帅混？有脑袋的都知道，真那样，上战场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后来知道季寒素既然重伤，但回来了，倪英也是慌了一阵的。可惜那时候再动手已经来不及了，那时候他正头疼呢，情况又变了，这次变得可真是让他应接不暇。先是季寒素是汉奸，全城大搜，接着大帅又要投降了？
倪英的性格，说好听了是谨慎，说不好听是优柔寡断。
这一个月来曦城的局势翻天覆地，可独立团就能跟老僧入定一样，动都不动，说起来他也是有功劳在身了。
到现在了，倪英坐在车上。一直在思考如今自己的状况，独立团可是曦城周边部队精锐中的精锐。虽然装备上来说特务营更强点，可营级单位和团级单位能放在一块比吗？而且独立团本来就因为季寒素的事情暗流涌动，一旦他这个团副也有个好歹，那独立团就要彻底乱了。以高放如今掌握的人手，他不敢……
车门开了，一个穿着脏臭衣服的穷汉拿着里里外外的一套军装坐了上来。倪英莫名的睁开了眼：“你是？”
对方朝他笑了一下，露出了满口白牙。单凭这口牙，就知道他不是个流浪汉。
这人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把剃刀，直接就在车上刮起了胡子。莫玄把车开得挺稳当的，可道路状况放在那，车还是少不了颠簸的。可这人就这么稳稳当当的拿着锋利的剃刀，近乎悠闲的给自己刮着胡子。
“季寒素？！”倪英终于认出他来了，可季寒素依然没回答，只是第二次给了他一个露出满口白牙的笑容。
季大将军不喜欢胡子，就算他那年代所有人都蓄须，当武将的有一把大胡子更让人信任，他也不喜欢。在外打仗十天半个月不洗澡是常有的事，吃饭喝水睡觉也都不安生，胡子极容易沾染脏东西，他“告老”的时候，快四十了还没胡子。那时候在马背上拿匕首刮胡子都没问题，现在小车上更不可能出意外。
“……”倪英终于紧张了，高放要独立团，要稳定形势，不敢杀他，季寒素就不一定了。
倪英的视线瞬间就集中在那柄在季寒素下巴上来来去去的剃刀上了，银光闪闪的剃刀，只要稍微用点力，就能割断一个人的喉咙。他的手发痒，双臂用力，随时都会抬起来。
在这时候，季寒素第三次对他笑了。
很奇怪，倪英的视线里已经没有了闪亮的剃刀，没有他整张脸的具体模样，只有他一对黑白分明的眼睛。明明是在笑的眼睛，却看得倪英不寒而栗。他就像是被什么猛兽盯住，两股战战，尿意汹涌。
当季寒素移开视线，倪英用尽了意志力才能让自己没有长出一口气。
“季副官，过去多有得罪。我那时候觉得你就是个学生。学生吗……在大街上吆喝两声就完了，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但是现在，老倪我佩服。您这一身的杀气和煞气，那必然是刀尖上走下来的汉子！”
季寒素刮完了胡子，他摸了两把下巴，挺干净的：“多谢夸奖。”然后他就开始换衣服，脱得光溜溜的，就当着倪英的面换。
倪英面上带着笑，肚子里却MMP：你是真的不把我放在眼里，真不认为我能把你怎么样？
当倪英看到季寒素满身伤疤的精瘦身躯，他把视线暂时挪开了，在这种车里动手，他还真不一定……不，根本就打不赢。
倪英得承认，他在肉.搏上是比不了季寒素。车里其他人还都是季寒素的人，没有十全的把握，贸然出手，实为不智。
只要一想明白，倪英的态度立刻就变了。
“季副官，过去咱们有点误会，但事到如今就能看出来谁忠谁奸了。”倪英感慨的长叹一声，“过去在下让猪油蒙了心，做了许多错事，不求季副官谅解，只希望今后能让我有个赎罪的机会。”
季寒素笑了一下，倪英这样的人他也见过很多，这样的人，最后大多比季寒素活得更久也更快活。他成不了这种人，但挺喜欢和这种人合作的。
“倪兄说的哪里话，我离开之后，多亏倪兄把咱们独立团这个家好好的看住了。有想朝咱们独立团伸手的，都让你给抽回去了。”
倪英笑得稍微真实一点了：“过奖、过奖。惭愧、惭愧。那不知道高……上头现在是个什么态度？”
倪英刚进城，被问了几句话，就让人控制起来了。虽然高放是反了莫大帅，可莫大帅已经在他的控制之下，这个投降到底是他本人还是高放，就要点个问号的。
不过，他还是稍微要一点脸的，身为一个副团，高营长那个营长实在是叫不出来——至于季寒素这个副官，那毕竟是相处了几年的，被他压着已经是习惯了，尤其人在眼前，这就好接受多了。
“副团长是什么意思？”季寒素反问。
这问题让倪英怎么回答？答错了可要命的。
“我能有什么意思？”倪英赔笑，“当然是坚决执行命令。要战，那没的说，干他小鬼子的！要降……咱们谁不是娘生爹养的？好死不如赖活着呀。”
“团里也像你说的，做了两手准备？”
“对。”有来有回的，能说话就好，“我知道副团以上要进城后，把独立团里的连以上都叫起来先开了个小会。虽然我那时候是委屈了十几位兄弟，但绝对没有亏待兄弟们。就是让他们先冷静冷静，等生命煮成熟饭，那还是要放出来的。”
倪英暗暗臭骂自己优柔寡断的老毛病。现在季寒素回去只要把那些人放出去就能直接可控制了独立团的大半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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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ε￣ *)飞吻一个，今天睡懒觉了吗？
第 23 章
23
如果季寒素一派的人都都死了，短时间独立团会战力大减，可也被他彻底掌握在了手中。如果那样，无论季寒素还是高放，只要想要独立团，就不敢对他怎么样。
可现在想这些都是多余的。
“辛苦倪中校了。”
“不辛苦，不辛苦。季副官为国征战才是真辛苦，其实兄弟们都知道莫家大少爷勋章怎么来的。全军通报嘉奖莫大少爷的时候，咱们团里都在骂呢。”
就是骂谁不知道，反正他当时嘴上骂的是模糊，心里骂的却是季寒素：让你能！能杀敌能立功又怎么样？都是别人的！
当然现在他是笑不出来的。
季寒素把衣服穿好，脸上还有没弄干净的黑灰，下巴上几块用皮鞋胶水粘过头发的皮肤有点破皮感染，但当他戴上军帽，盖住被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倪英还是忍不住……咽下去了想吐在季寒素脸上的唾沫。
倪英长得比较磕碜，两只眼睛长得也没什么特别的可就是让人看着猥琐，鼻梁子瘪到看不见，再加一个蒜头鼻子，腿短身长轻微驼背，再合体的军装他穿上也像是偷来的。
倪英总跟季寒素对着干，因为他知道莫大帅放他来独立团就是干这个的，也因为他同样渴望权力。
但如果不是莫大帅出手把人调走，他知道，他一辈子都会被季寒素，这个只有个副官名头的上尉压着。
这世上就是这么不公平，同样都没了老子娘，同样都是给人当狗，有人就能昂着头把自己活成个王孙公子，有人就得弯着腰，真的成了一条狗。
有那么一瞬间，倪英没能压制住自己眼睛里的嫉恨。季寒素看见了，没理会。他闭上了眼睛，看似在打盹，实际正听着竺昭昭用倭语给他继续讲《西游记》呢。
这种锻炼还是很有用的，至少三四句里有那么几个词季寒素听着耳熟了……
本田樱子被救回去了，胳膊腿和下巴都装上了。听着那个老中医（就是上次给莫大帅治病的那个老中医，本田樱子嘴巴上骂着中医，这时候却指名要老中医来为她治疗）说，她的情况没有大帅那么严重，救回来的很及时，短时间内会有一些行动不方便后，本田樱子差点哭出来。她的后半辈子，保住了。
“本田小姐，给军官们开会的事情，不能等了。卫胡子和权有根也发来消息，询问投降的具体过程，您看……”
本田樱子的右胳膊情况最严重，而且她右手的大拇指没有了——虽然季寒素为了方便捆扎止血，留下了小小的一段，但那么一点根本没用。拿木仓，写字，甚至拿筷子都会受到严重的影响。
她两条腿也还不能动，暂时跟莫大帅情况类似。她也不敢动，老中医说了，她想要没有后遗症，最好卧床治疗。有这句话，不是生命危险，谁都别想让她从床上下去。
“把赵妈叫来照顾我。”本田樱子犹豫了两秒，最终一咬牙下了决定，“高营长，军队里的事情我不懂，还要仰仗你了。”
“会议的记录，会交给本田小姐的。”
成了！不过……真没想到，竟然是赵妈？
赵妈可算是大帅府的老人，而且她的自己两个儿子和儿媳，以及女儿女婿，现在也都在大帅府里工作。她确确实实是个华夏人，且与当下的许许多多华夏人相比，她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六姨太？”夜里，本田樱子睡了，高放叫走了赵妈。
“还是一年多前，我小孙子让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在街上撞了！本田小姐经过，不但让车送我们去医院，还带我们付了医药费，帮我们买了神药，救了我小孙孙的命！本田小姐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我们做人得知恩图报！”赵妈挺胸抬头的看着高放，高放甚至从她的眼睛里看见了指责和轻蔑，“您说对不对？高营长？”
“……”高放笑了笑，赵妈必定会对本田樱子提起，所以高放问得很小心，并不探听更多，“你说得对。好好照顾本田小姐。”
吩咐一声，高放转身走了。
“呸！”脚步声消失，赵妈对着高放的背影吐了口浓痰。
赵妈虽然是大帅府的老师，但这么两句对话，高放还真拿不准她到底是怎么个情况。真的只是因为赵妈眼界狭小，有小恩而忘大义，还是……赵妈一家子就是有问题的人呢？
可现在不能再有其他的动作，高放只能把赵妈一家子都束缚在一个小范围内活动，并且安排了精干人马盯梢。他实在是分不开身，毕竟，当初莫郄说的投降倭国，可是只有十天。
但十天当然是不可能的，华夏这边不可能，倭国那边也不可能。尤其是在拓城激烈抵抗的情况下，但……拓城还是城破了。
倭国上有飞机，下有火炮。当地的军队却缺粮、缺武器，唯一能拿来拼的命……拼得太多也不够了。
他们能抗这么久，还是因为鬼子舍不得拼命——打下拓城，就能直接进入后方的舒阳省，轻松惬意的接受舒阳省的受降。鬼子高层不想在那之前有太多的损伤。否则一不小心阴沟里翻船，别人去受降去享福，自己损失惨重满营伤兵那就悲剧了。
拓城失陷，鬼子大队人马留在当地。随即一明两暗，派了三队人马进入舒阳省查看局势。虽然情报科递过来的情报十分的肯定，但军部也不可能就这么大大咧咧的把部队送过来。
高放给予了明处的人马热情的接待，要吃喝给吃喝，要女人给女人，要金银古董给金银古董——季寒素给高放出的缺德主意，专门找的有病的姐儿。这年月寻常人身上有疹子不是稀奇事，只要别烂得太显眼就成，办事的时候又是黑灯瞎火的，被察觉的可能性很低。
知道是伺候倭国人，有的姐儿不干，那也不强留，愿意走就走。留下来的姐儿也不知道实情，只知道来会给她们一大笔安家费，那就来呗。病不病的……主家都不在意，她们还多那个嘴？尤其伺候小鬼子，有病不正好？
暗地里的两队人马也找不出漏洞，曦城和周边乱是真的，民众大量出逃，街面上小孩子都知道莫大帅要投降倭国人当狗了，有许多乱兵在四处游荡。
这个会造成今后统治的治安问题，但都是短期的。乱兵大多来自于被杀掉了军官的部队，这可以理解，不愿意共建大东亚共荣的落后分子，被杀掉是理所应该的事情。这些乱兵没有补给，要么会向其他方向逃，要么就跑进山林里，对大城市构不成太大的影响。
明处的人直接随机挑选了几支军队进去视察，让他很意外的是，这些等待投降的军队，比过去的伪军精神面貌都要更好，他们整齐的列队，斗志昂扬，高喊着“大东亚共荣！”“大倭帝国万岁！”等口号时的那种热烈，让视察的倭国人都忍不住跟着兴高采烈的呼喊了起来。
“高君，你是这个！”喝得醉醺醺的倭国军官对高放比着大拇指。
“嗨！”作陪的高放恭恭敬敬的点头称是。
暗处的两只队伍也去探查了一些部队，这些部队的共同点就是戒备森严，差点把他们当成蓝党那边的间谍给打了。不过他们远远的听到了其中一些军营里在学唱着倭国军歌，学倭国话，看来确实是诚心受降的。
反而是卫胡子那边出了点事，有个营长是诈降，差点就把卫胡子和去他那边的鬼子连锅端了，无奈……终究功亏一篑。全营上下六百三十二人无一幸免，全部遇难。
莫郄向两个老兄弟宣布投降之后第十六天，莫郄正式通电全国，舒阳省脱离腐.败之民国，响应民众的呼声，加入充满争议的大东亚共荣。
当然，名义是莫郄的名义，实际上，这通电是高放发的。
大总统虽然已经事先得到了消息，可鬼子那边为了响应此事，从几个方面发动进攻。他们是佯攻，但鬼子的佯攻就够各路大军受的。同时，谁都不能肯定，他们要是抽调人手离开，鬼子的佯攻不会变成真的进攻。
至于那些没跟鬼子交战的地方，大总统舍不得调派嫡系，眼看着拓城就要被攻破了，到时候鬼子坐着火车就能直下曦城，很可能出发之前以为要面对的是舒阳省的杂牌军，到了地方面对的就是鬼子的大队了。非嫡系的……他叫了，人家也说动了。就是每次叫，每次都说动了，就是不见军队出省。
不过，最近确实有不少鬼子坐上了火车。
“咣当咣当咣当！”一辆列车飞快的行驶在前往曦城的铁路上，车上的鬼子十分愉悦欢快，尤其是军官车厢里，因为前方不是奔赴战场，所以他们被允许饮酒。恰好刚刚攻下了拓城，曦城为了表示友善与恭顺，在拓城被破的第二天就送来了二十头猪三头牛五十多只鸡，以及一车厢的大米，东西不多，但今天的猪肉饭团就是用那批物资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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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明天这车鬼子就不会快活了
第 24 章
24
现在倭国陆军的补给供应已经出现问题了，即便是陆军军官，也不是谁都能大鱼大肉的。而且听说曦城的□□人软弱又懂事，让他们对曦城的好日子充满了期待。
现在是下坡，火车的速度越来越快，摇摆也越来越明显，大多数军官都坐回了座位上，只有一个酒量不大，明显已经醉了的军官还站在走道上唱歌。
“吱——！！！”
突然！火车一个紧急刹车！唱歌的军官这次没能站稳，整个人向前跌飞了出去，脑门直接撞在了门上，当场就凹了进去。
其他在座位上的军官也没有比他安全多少，所有人都从座位上飞了起来，在车厢的翻滚中，被甩得到处都是……
满载着倭国军队的运兵车，从一条长蛇，变成了散落一地的筷子。
一个极其幸运的只是腿部骨折的倭国军官，从火车的窗户里爬了出来，突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双草鞋。没等他抬头，一根火把就戳在了他的脸上，他的头发被点着了，接着是衣服，裤子。
“啊！啊啊啊！”火人惨叫着在地上翻滚时，十几个华国人正在朝着车厢里扔手.雷，或者拿着火把点燃还能动弹的伤者。
“砰！”一声木仓响，一个华国人中木仓倒地，其他兴头上的人也终于冷静下来，抬上伤者，匆忙离开了。
“八嘎！！！”
一巴掌扇在了高放的脸上，高放笔直的站着：“嗨！”
扇他的是三条中佐，听起来也像是个麻将，但他可是倭国的名门出身，与一个大队被先期派来执行任务，高放这些华国的军官都在他的控制下。
这事和高放是无关的，虽然命令还是他下达，可自从三条到达，所有的命令都是由三条决定的，高放就是一个传声筒。列车翻倒的路段，更是两省的交界处，只能怪倭国人自己太大意了，事先没有检查铁路。这才造成了一个大队的鬼子，基本上直接从建制中消失了。
但倭国人怎么能自己把责任担过来？当然得是高放的错。
三条劈头盖脸的臭骂着高放，想起来的就扇他一巴掌，骂到一半，电话来了。他一接电话，开口就是个“嗨！”，外加站直，跟高放刚才的动作如出一辙。只是电话里的那个人看不见他，扇不了他巴掌。
电话放下，三条用怪腔怪调的汉语说：“给我搜！一定要把犯人给我找出来！否则……就用你的脑袋祭奠死伤的皇军！”
“嗨！”
不过在这次事件中，也是有一路投降的伪军受到了皇军的嘉奖的——某营正好剿匪剿到了附近，在事件发生后，第一时间赶到了目的地，为受伤的皇军提供了救治。
“你说你们是有多傻？都说了撬完了铁轨立刻就跑，你们非得过去送！幸亏咱们说了是来缴费的，否则伤兵怎么遮掩？”
被他责骂的壮汉，正是之前带着其他人给火车伤兵点火，朝翻倒的车厢里扔手.榴.弹的汉子。现在他被骂是被骂，但高昂着头，撇着嘴。
“不服气？”
“……”汉子不说话。
“怪我，当初看你应承了，就真以为你长脑子了。”
“营长，咱们当兵的就是趁他病要他命！你还跟小鬼子讲仁义啊？”
“屁的仁义！你把人都打死了，烧死了，你以为有几个倭国人看见？他们死了就死了，倭国的军队也就是给他们一笔抚恤就完了。反过来，把伤兵弄近去，吱哇乱叫的这才影响军心。伤兵得吃饭，得拿饷，还得让他们国家养着！最要紧的，你觉得他们会被送到哪去？有药啊！药！”
汉子的表情变了变，虽然还嘴硬嘀咕着，可其实已经后悔了：“咋咱当兵就没这好事？反正我也没全弄死？活着的还不少呢。”
“你们干事的时候脸上糊满泥巴了？”
“那必须的！小鬼子绝对认不出我们来！”
“那就好……”虽然如此，营长还是不太放心，“以防万一，你这些日子可给我老实着，就给我呆在后头，其他人你也给我看紧了，咱周围可都是鬼子，万一谁说漏嘴了，全都活不了。”
汉子这时候没犟嘴，嗯嗯的点头应了。
“你还有没有什么自己的心思？有就赶紧说，我可不想到了阎王爷跟前喊冤去！”
“没有没有！这次啥都没有！一准听话！”
高放从鬼子那出来，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就看见了莫玄，他关上房门问：“计划提前？”
莫玄一愣——现在他是季寒素和高放的联系人：“你怎么知道？”
季寒素笑了下，结果触动了脸上的伤，让他的笑容扭曲了一下：“有意外出现了，一个之后必定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不能等了。不用担心，这也是我们考虑过的。”
“你跟团长这话说得一样一样的……”莫玄讷讷的，他觉得那都不算事，不就是原定的拆完铁轨就走人，变成了有人留下杀人吗？但他也知道自己脑子不够，两个脑子够的都这么说，那就一定没问题。
“当然跟他说的一样，这也是他跟我说的。这么大范围的人员调动，不出问题是不可能的。出问题反而是对的，他说具体怎么提前了吗？”
当时商量了不少方案，高放都要感叹，有人确实是天生的将种。
“今晚上团长去你家里找你。”
听到“你家”这个词，高放又笑了一下，这次疼痛也没让他的笑容变形：“好。”
高放原来是住在大帅府的，他的家就是大帅府。不过随着向倭国人投降，倭国的军官开始进入曦城，那大帅府就得空出来了。毕竟倭国人来到大帅府时那个满意的表情，高放可是非常清楚的，他得知道眼色，不能让人家提出来。
所以大帅府里的人就都搬走了，包括莫大帅一家子，甚至包括本田樱子——在三条中佐到达后，本田樱子瞬间就被边缘化了。除了高放例行探望，赵妈依然辛勤伺候之外，最应该感谢她这位“功臣”的倭国人，除了三条中佐拜访了一次之外，就再也没有谁去见她了。
那次拜访之后，赵妈就叫了老中医，老中医则让小学徒回去拿了外伤药。第二天高放去的时候，本田樱子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
高放甚至都觉得她可怜了……所以高放挺高兴的。活该。
至于之前说的效忠不效忠的，本田樱子自己都没有当回事，一个能背叛恩主的人，她又算什么？
高放另外拥有了一栋宅子，是曦城士绅“捐献”的宅邸。不是属于大帅的房子，而是属于高放的。虽然知道这个房子拥有不了多长时间了，但高放在拥有了它之后，还是不自觉的产生了一种惬意感与归属感。他从来都不知道，有一个单独属于自己的家，会是这么奇妙的感觉。
“我家也是被严格监控的，他能进来？”
“他说能。”
“……”越来越觉得，这位季副官其实也是个不稳定因素了呢。
但反正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一火车的鬼子，不是死了就是伤残，囫囵个的不剩几个，蓝党报纸上都写了“震惊中外的大事件”，就算现在被发现，被枪毙，也没什么了。
高放现在只担心会被三条再找麻烦，不过，一直到晚上他回家，三条都没再出现，应该是正忙于应付不断打电话进来训斥的，他的上司，上司的同僚，上司的上司，以及其他倭国高官？
高放一路回到家，没表现出任何的不妥，进屋了就喝喝茶，听听广播，看看报纸和小说，与其他工作结束回到家的男人没什么不同。
一直到他该睡觉的时候，还是没人。高放觉得，季寒素大概是要到午夜之后才能到了。
他上床，决定小睡一会，然后……他感觉有人在床底下轻轻敲了两下，隔了两秒，又敲了两下。
高放：“……”
季寒素确定高放听到了，不会发生误会，才从高放床底下爬了出来。
“你什么时候躲在这的？”高放实在是好奇，不过他依旧躺在床上，没开灯。
季寒素伸了个懒腰，轻巧无声的活动着身体：“下午五点多，快六点的时候。”
他的爪爪真的是太好……不对，是爪爪的能力真的是太好用了。但凡是干潜入这样的工作，他都不需要带着脑子，先观察好了地形，然后爪爪说冲、跳、停、躲、趴下、□□头，他照着办就好了。
到了高放床下，季寒素就跟竺昭昭说，以后不能这么干了。他太依赖他了，如果出现意外，他被养傻了不能快速反应，那就要连累两个人了。
竺昭昭一开始不同意，他的这个能力放在所有广泛的系统身上，都不算是能力。可季寒素的一句话让他同意了【我不管别的系统怎么样，你以后是要变成活人的，活人就没这种能力了。】他要活人，系统再怎么好也不要，就要活人。
【不好。未来我是活人，现在我就是系统，我有能力让你更加的安全，我不可能不做！至于你说的意外，你对自己那么不自信吗？如果发生我无法帮助你的情况，那个时候你也就不会使用这么冒险的做法。】
【我被你说服了。不愧是我的小猪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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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昭昭：→_→只说前半句就好了。你让我叫你什么？响应读者的呼唤，叫你大素鸡吗？
季寒素：QAQ
第 25 章
25
突然冒出来的季寒素，吓了高放一跳，真不知道去打仗那大半年发生了什么，让季寒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过，现在不是满足他好奇心的时候。继续研究两人的计划才是重中之重，商量事毕，高放以为季寒素要走了，谁知道季寒素说：“我今天要把廖依依带走。”
“？？？”刚才是吓，这句话就昂高放惊了，但只是短暂的瞬间，“带。别偷着带，明天早晨让莫玄正大光明的把人抢走。我跟上头说，我把廖依依送给底下的人了。”
季寒素一直以来都表现得是个很正的人，端正、方正、正直。高放都觉得他是当代军人典范，谁知道……还是过不了女色那一关啊。这倒是让高放有那么点高兴，毕竟人都该是有污点的。
“好借口。”季寒素比了个大拇指，这是真心的夸奖，“我原本还想着今天晚上把人绑走呢，听你的。”
这消息更证明了高放是铁了心要跟莫大帅决裂了，两个人再也没有了和好的可能，表面上的可能都不存在，倭国人会很高兴。
季寒素无所谓高放怎么想他，但是廖依依必须得带走。在稍后的大乱里，莫家那几个男人保护不了她。冷血的说，她如果死了没什么。可她如果活着，再落到倭国人手里，就麻烦大了。因为季寒素不认为这个女孩子是个硬骨头，也不认为她是个有觉悟的人，一个漂亮女性落在禽兽手里将要遭遇的，比大多数男性都要可怕得多。
一个正常人，不择手段也要逃离那种恐怖的地狱是很正常的事情。季寒素作为一个只知道过去的老古董，不太能确切的了解她能出卖什么，可只要是对倭国好的，必然是对华夏不好的。
【其实如果只是我倒霉，也没问题。】季寒素出门的时候对竺昭昭说。
对廖依依，季寒素原本的想法是直接杀掉以绝后患。但竺昭昭劝住了他，虽然剧情已经结束，但廖依依毕竟是主角。大气运没了，不表示就彻底没气运了，她也有功德的，而且还不少。不能直接杀她。否则季寒素会背上孽债，他本来就被至上天道盯着，这下罪上加罪，人会变得十分的倒霉。
【季大将军，你对百姓应该温情一些。】
【杀一人救万民，那一人就该杀。】
【……】别人这么说是说大话，但季寒素这么说是真话，因为他自己就是这么干的，他没造反，没投降外敌，他选择自己赴死，最后虽然没死，但后半辈子伤病缠身穷困潦倒，可以说是生不如死【不是你个人倒霉的问题，是你做的事情也会跟着出现各种问题。两军对垒，你这边都可能被天降陨石砸的那种。】
【那就算了。】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莫玄带着两个人，冲进了莫大帅的新家。这地方距离高放的新家不远，就隔着两条街，门口的警卫比高放住所的警卫多出数倍，往常有人靠近都要被轰走，今天他们早时候已经接到了高放的命令，完全不管莫玄进来做什么。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要带我去哪！救命——！”
莫郄刚张嘴，下巴就掉了——他的情况越拉越严重了。
莫瑞在人进来的时候，就第一时间躲进了自己的房间，门关得紧紧的。
莫琥……躺在床上大声嚷嚷：“莫玄！你这个畜生！我们家养你到现在，你就是这样回报我们的？！你可是姓莫的！”
莫玄看着莫琥：“你早就能下床了？你伤口我也见过，小手木仓的子弹本来，还没黄豆大。取子弹的伤口也不大，半个多月了，你还跟废了一样躺在床上嚷嚷……废物！”
“你又没受过枪伤！你怎么知道疼不疼！”莫琥龇牙咧嘴的撑起上半身，怒斥莫玄。
莫玄一脸鄙夷，过去让他敬畏的少帅，现在就跟个小丑一样，过去他敬畏的是什么呢？少帅的身份吗？
“救命——！莫琥！救救我！”廖依依要被带走了，她顾不得形象，尖利的叫着挣扎，但挣不开两个抓住她的士兵，她的两只脚已经离地悬空了。
“依依！依依！”莫琥对廖依依的感情毕竟是真的，终于从床上翻滚到了地上，可那个木仓伤好像真的是废了他的腿一样，他就是站不起来，只能在地上爬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廖依依被带走。
廖依依恐惧到想要昏厥，这不是小说，不是电影电视，是真实。艺术作品里总会有人站出来帮助女主角，或者女主角即使被伤害了也能坚定的站起来，可这不是艺术作品，各种乱七八糟的可能充斥着廖依依的大脑，她直接呕吐了出来。
吐着吐着，廖依依突然脑后一疼，晕了过去。
廖依依的意识逐渐恢复，她还想对莫琥撒娇：这是什么床啊？睡得我浑身都疼。但下一刻她想起了在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
双手护住胸口，廖依依闭着眼睛缩进了角落。
这还在车上，身上的酸疼都是胳膊和肩膀这类地方，应该是挣扎时弄的，所以，我没有被伤害到……？
廖依依哆哆嗦嗦的，睁眼都是很缓慢的，睁开了又闭上，再睁开，终于她看见了和她一起坐在后排的人是谁：“季寒素？！”
季寒素闭着眼，一如往常的在跟竺昭昭用倭语对话。他已经学会了“你好”“再见”了！很强了！
【我现在学得不错了？用这些话去骗鬼子，一骗一个准了？】
【对，一骗，一准把你骗进去。】
【……】
【一共就会两句话，口音还很重。我现在的情况，也不好纠正你发音。不过要是战场上，扯着嗓子嚎，对方应该听不太出来。】
这时候廖依依就醒了，季寒素懒得搭理她：“嗯。”
【你想杀掉她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爪爪，你学坏了啊。】昨天不说，现在说。
【你要磨掉她的气运和功德，就是让她做坏事，做缺德的事。比如你如果没来救她，她投降倭国人，给倭国人未来的情报。这个世界的主体是民国，是华夏，世界走向是华夏胜利，她这么做是违逆天道，给华夏带来了更多的牺牲，壮大了倭国。她的功德和气运会飞快的消耗，过不了多久你就能杀掉他了——所以，我昨天告诉你了，也没用。】
【是没用……】
“别、别杀我。也别伤害我！我、我的工厂给你！我还知道很多事，能让你在倭国人那立功！”
季寒素睁开了眼睛，但他看过来时眼睛里的光，让廖依依胆寒。
【爪爪……这种以为我投降了倭国人，然后对我告密的行为，能不能消耗她的气运？】
【……能。】
“哦？什么事能让我在倭国人那立功？你可得说点真有用的。”
“我、我知道……油田！大庆、大庆有油田！是自喷井！倭国缺石油！”
“……”季寒素严肃了起来，作为一个老古董他不太懂石油这个东西。但他是将军，他知道在这个年代，汽车和飞机等同于他们那时候的战马，而汽油就是他们的材料。汽油又是从石油里提取出来的，草料好寻，石油却不好寻。现在国际上的主体论调是，“华夏是个贫油国。”
一旦让倭国在华夏真的找到了石油，后果不堪设想。即使最后华夏获得胜利，损失也要比现在更高上数倍。
“不是，那些人错了，大庆确实有大油田！”
【能杀了吗？】
【不能。】
【这罪过还不够大？】
【可她没有造成实际的损失。】
季寒素想骂天道，但他担心骂了会给竺昭昭找麻烦，他生生咽回去了。
【那把她舌头割了，双手割了行吗？】
【那样你会比喝凉水塞牙更倒霉，因为你不是男主角，而那是严重的虐待。】
“我不是叛徒，我没有投降倭国，把你带出来也不是要你做什么，只是我需要莫郄和莫琥帮我几个忙而已。”季寒素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对于这个来自未来的温室里的花朵，有点失望。他重新闭上眼了，这次甚至没有跟竺昭昭说话，就只是闭眼，放空大脑。
“啊？”廖依依愣了一下，喜悦顿时涌了上来，紧接着是尴尬，最终这一切都变成了羞愧。她的脸热得发烫，她捂着自己的脸，又缩回了角落。
闭着眼的季寒素听着动静，突然开了口：“你说过，汉奸该死。那时候我刚从战场上下来，刚从鬼门关里挣出来，刚为你的丈夫争取来了勋章，就被自己人打断了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那么言之凿凿的认定我是叛徒？”
他不是为自己问的，他是为了原主问的。
不，可能也为他自己问？为什么就那么坚定的认为我会背叛？廖依依是因为“我看过书”，朝廷里的人是“以史为鉴”。他们都那么坚定的抬起手指，指向季寒素，高喊着“他就是那样的人！他必然会那样！”
为什么呀？为什么……季寒素突然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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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爪爪：抱抱……
素鸡寒：嗯……
_(:з」∠)_卤、卤味夫夫……
第 26 章
26
廖依依打了个激灵，她抬起头看向季寒素，她想为自己辩解，想说自己是被迫无奈的，想说她是个女人，她只是不想经历那些悲惨的事情。可是她……说不出口。书里和电视里也有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当时看电视的时候，她是怎么说那些人的？
“自杀也比做叛徒好。”
可是刚刚呢？她甚至都没想过自杀这个选择，她只是想要活着，不受罪的活着，然后就那么自然而然的选择了背叛。季寒素这个老古董都知道那会带来什么，她一个看了很多民国小说的现代女孩能不知道吗？
倭国的陆军和海军都缺石油，汉斯国也缺少，如果让他们得到了一个稳定的石油产地，二战或许还能再拖延上两三年。甚至倭国如果真的跟汉斯国联系上，供给对方足够的石油，战争的结果也不是没有被改写的可能。
“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廖依依崩溃的大哭了起来，“我、我没想到那么多，我没……”
道歉有用要警察干嘛？她过去总那么说，因为那时候她总是正义的。
廖依依哭得说不出话来了。
她被吓住了，脑袋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了该如何讨好对方，该如何活下去。那可能造成的后果，被她彻底扔在了脑后。
这时她才意识到，更久之前，她就放弃思考了。
奇怪的地方其实有很多的，她是最近这段日子来和莫琥最亲密的人，她当然知道莫琥每天都在干什么，知道莫琥来去的时间不对，可是——书上就是那么写的。我穿的是书，又不是正史。就是为了娱乐的小说当然不可能要求有多尊重历史。
书是她的金手指，是她最大的仪仗，她怎么可能去否认书？根据书里的内容为自己争取好处，才是她要做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成了一个这么可怕的，这么让她自己看不起的人？
“我不想杀你，所以，听话点。”
“好！我、我会配合你的！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做！”廖依依擦着眼泪，眼神终于从一个盲目自信的小女孩，变成了一个还算清醒的女性。
季寒素没再跟她说话【应该是真的知道错了，还有救。】等了半天，没听到竺昭昭回答【爪爪，怎么了？】
【我想当人。】
【我也想你做人啊。】
【我想抱抱你。把你搂在怀里。亲亲你的额头。】
【……】季寒素侧着身子，好不让廖依依看到自己发红的脸【我也想抱抱你，不过，你这说的怎么像是安慰受了委屈的小孩子？】
【你就是。】
【好……我就是。】季寒素的脸上露出了极淡的笑意【我也有错，只是现在的这个季寒素不是汉奸而已，如果季寒素没有变，她做的就没有错。】
【不，过去的廖依依没错，因为她们都找到了实际的证据，甚至下了局，人赃并获。现在的廖依依是错的，因为她在没有找到任何证据的前提下，要杀害你。你怨她没错。我甚至很高兴你怨她。】
【你不是高兴我怨她，你是高兴我把怨气发.泄了出来。】人生在世，很多事情接受了，不后悔，但不表示就不怨恨。对季寒素来说，即使皇帝没杀他，没剥夺他的财产，甚至隐姓埋名乞讨为生，都是季寒素自己的选择，但他还是怨的。
但他不那么选也不成，他拜在权臣霍庭的门下，虽忙于征战没做过啥伤天害理的事情，却成了霍庭的金字招牌。他的每一次胜利，都代表着霍庭的正确与英明，巩固着霍庭的地位——大皓已经走上了重文轻武之路了，但再怎么轻，也改变不了军功为最这个事实。
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帝继位，霍庭被贬而后一家老小在南下的路上被山贼杀得一干二净。季大将军如果不走，就算是做个田间的老翁，也会死得不明不白的。他别无选择，一穷二白的消失，是他活下去的唯一方法。
【别压着自己。白衣，你只要活到六十岁就好了，什么都不用多想，快快活活的过日子就好。】白衣是季寒素的字，曾有文人写诗“寒素合荤，白衣糊涂。壮藕卧河泥，原是季将秋。*”讥讽他一个满身泥巴的粗壮丘八起这么个清雅的字，结果等他见到了季寒素的真人……偏题了。
【我现在很快活。如果你有身体，我现在也要抱抱你，别担心。】季寒素睁眼，看着外边的世界【我能见到千百年后的世界，并在这个无数人认为神州就此沉沦的世界里，可以预见到华夏还有更加复兴的未来，甚至有机会去亲眼见到，亲身经历那个未来，我现在每一天都是快乐的。虽然还有一点怨气，但要不了多久，也就会散得干净了，毕竟，那些人都已经化为尘土了。】
在不被外人所知的精神世界中的这番交谈，让季寒素舒畅了许多。
回到军营，廖依依就被扔一边去了，季寒素是没时间具体的管她的，回到军营找个警卫看着就不管了。他自己还有的要忙，计划是已经制定完成了，计划中的战争只是开始，未来还有漫长的时光要度过。
他现在要忙的是三件事，一是尽量多的搜集与观看资料。季寒素的桌子上摆着地图，建筑结构图，附近乡村的县志，游记，城市规划地图等等。
他最喜欢看的就是报纸，蓝党这边的记者真是什么都敢登，报纸上泄露出了大量的情报。近期内对季寒素有用的情报不多，也就一条——虽然大总统大发雷霆，但不会有军队来“剿灭叛乱”了。
四周围的驻军高级将领纷纷以犯胃病、扭了脚、高烧不退等原因住院，其中一个甚至直接就说旧伤复发，连具体病因都懒得想了。
根据各地的粮食价格升涨，火车延误等情报，季寒素能计算出他们的军队调动情况，他很确定，他们都在忙于防守，没有一个想着进攻的。
放下报纸，季寒素站了起来。
第二件事比较奇怪，他会带着人跑过地上用草木灰画出来的线。来来回回，一圈又一圈。
最后一件事就是训练了，长木仓、短木仓、机木仓，这就是季寒素现在的训练内容。
这天离开靶场时，季寒素看着堆起来的弹壳，活动着被震得发麻的肩膀，季寒素有点感慨【下次能这么肆无忌惮的打木仓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去了。】
【有个希望，总归是好的。】
【……】听这意思看来就是没希望了，刚建国后局势也不太好吗？另外，竺昭昭虽然是不能泄露剧情以外的东西，但这种三言两语之间不经意的提醒，是可以的。
晚上季寒素没回到自己的宿舍睡觉，他在团部哨兵的值班室里对付了一晚上。
行动前一天的夜里，季寒素就没做什么了，甚至整个军营除了哨兵与特殊部门外，都被要求在营房里休息。军营变得安静了下来，但整座军营里的气愤，却陡然就变得紧张了起来。
季寒素依然在值班室里，今天他什么也没干，就躺在光板床上闭目养神……实际上是用他那个现阶段只有竺昭昭能连蒙带猜听出来的倭语对话。
廖依依昨天晚上还心惊肉跳的，一晚上过去太闷，想出去。结果发现她被反锁在房间里了，刚想发脾气，就因为底气不足软了下来，最后趴在床上开始哭。
高放一早晨就被三条叫去打肿了另外半张脸，回到办公室，高放一边抹着药，一边挺开心——最后十几个小时了。
本田樱子躺在她的房间里，看着天花板，跟自己说要不了多久就能康复了。
“兄弟们！咱们明天就不受这窝囊气了！”
这天下午六点，列车脱轨处临时设立的野战医院。
“医生，他是华国人。”“但他也是个病人，还是为了我大倭帝国剿匪而受的伤，为他治疗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一个为人正直的倭国军医，一定要去为一位发烧的伪军士兵治疗。这位士兵就是列车脱轨后，上去袭击倭国人，反而受伤的那个。他们营长谎称他是在剿匪中受伤的，结果竟然在倭国人临时搭建起来的野战医院也有了一席之地。
华国士兵当然是不想把人送过去的，谁知道人在那边会发生什么？他们全营来之前都做好了死的准备，真的是一人一颗□□系在裤腰带上，放个水都得小心被炸了雀儿。把人送过去，睡着了，万一说个梦话，不怕全营上天，就怕泄露了消息，连累其他兄弟。
可倭国人也是艹蛋：“你们的，大大的好。我们的，大东亚共荣的，也是大大的好。我们的，会给你们的伤兵治疗。”
倭国人给他们派过来的翻译二鬼子更是杀鸡抹脖子的，再拒绝下去，这就反而露馅了。营长干脆让王大虎去照顾伤兵，这位是之前行动的带队排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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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寒素：要开打了
第 27 章
27
“把人照顾好了。”营长盯着王大虎。
“那必须的！你瞧好！”王大虎拍着胸口，高高壮壮的，笑起来憨憨的有点傻。扭头看向倭国人，一样笑得憨傻。
现在王大虎就看着那个倭国军医过来，身材高大却弯折着背，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憨憨的笑容，让这些比他矮小得多的倭国人丝毫不会敌视他，戒备他。那些倭国鬼子看过来的视线，仿佛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个健壮的大个子，而是个瘦弱的小矮子。
这个倭国军医可能是善意的，可他对王大虎来说，却只是个麻烦。
“不用！不用！哪能麻烦您呢！咱们贱民，忍忍就过去了！”王大虎咧着个大嘴叉子，笑得谄媚。
倭国人用三.八大盖，华国军队武器用得杂。他这老兵都能一眼认出来是不是三八大盖的穿透伤，军医能看不出来？虽然华国这边也有缴获的倭国武器，但小鬼子会那么好心等真相？
货车下面还压着倭国人的肉酱呢，他们营虽然是帮忙的，但其他小鬼子看过来的视线有时候也阴森森的吓人，还有小鬼子故意对着他们营的兵摆弄木仓。伤露出来，就完了。
“我是医生，我愿意为伤者服务。”鬼子军医说得特别真诚。
“真不用！真不用！不能麻烦皇军，皇军已经对我们够好了！那要不然……皇军您给我们点药就好了？”
军医温和的看了看王大虎，微微一笑：“好的，你等一下的，我去拿药。”
军医走了，王大虎却觉得眼皮子突突的跳。
他装成要给伤兵倒水，拿着水壶出去，看见军医拐了个弯，朝旁边去了。王大虎更确定不对劲了，那边哪有什么药。
王大虎又不敢肯定，现在这情况，也是他上回莽撞之下没听命令的结果。这回要是再来一回，全营的命都得搭进去。可要是真的不对，一样全营的命都得搭进去。
咋办？王大虎拿着水杯退回去了，给伤兵喂水还笨手笨脚的把杯子打了。碎瓷片随便一收，转过身他就谄笑着开始伺候鬼子伤兵，给他们端屎端尿，有鬼子一口浓痰吐在他衣裳上了，王大虎一样笑得憨态可掬，总之他就是在鬼子伤兵中间转悠，不出去。
伤兵帐篷里的几个护士，陆续都被叫出去了，就一个中年护士重新回来了，她训斥了闹得越来越凶的伤兵们，过来叫了王大虎两声，看他没反应，就拉住了王大虎的手，把他朝外拉。
王大虎不相信鬼子的善意，这时候她把自己朝外叫……
“嗨！嗨！”脸上依然带着憨厚的笑容，可他猛然早腰间一拽，沉了两秒，手里多了一枚拉掉了保险的卵.型手.雷，这可是因为他们营执行任务，所以上头特地给下来的手.雷呢，好用得很，保准这小帐篷里的鬼子全都得玩完！
护士发出一声惊叫，转身要跑，可是被王大虎一把拽住了：尼玛的鬼子护士！也不是好东西！
四周围的鬼子伤兵同样在惊叫，并且意图扑向王大虎，但被王大虎一脚踹开。伤兵帐篷被两把刺刀划破，那边果然埋伏着鬼子，看情况不对，甚至来不及绕到门口了。
“我日.你姥姥！”“轰——！！！”
营长，对不住。是老子害了全营。下辈子，老子去给你当儿子，给你养老送终！但下辈子，咱还能当个华国人吗？
帐篷外的鬼子军官赶紧扑灭帐篷的大火，直冲向那个华国伤兵，却发现他也已经死了。脖子被一枚碎瓷片划出了一道不甚齐整的口子，这口子足有一寸多长，深得很，喷出去的血染红了半个枕头和大半被褥。而且那枚碎瓷片，竟然是被这个伤兵自己捏在手里的。
鬼子军官愣了一下，有些不信的想扒开伤兵的手，但掰了两下没掰开，伤兵生前握住碎瓷片用的力气太大了，死后这只手也已经绷紧了劲。
这个伤兵在伤口发炎高烧的情况下自己清醒过来了，这证明他有着强烈的求生欲，但是……他又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终结自己的生命。
鬼子军官感觉自己的心情有些复杂，可很快他就没时间复杂了。
“轰——！！”“轰隆！！！”
“啊！！！！”
“砰！砰砰砰！”
王大虎拉响手.雷可不只是为了不落在鬼子手里，这也是他目前唯一能用来提醒营里其他人的手段。
也是这个鬼子军官贪功，外加对华国军人的轻视。在鬼子军医上报之后，他没有继续上报，而是自己带人前来抓捕一个□□士兵和一个□□伤兵。
爆炸发生时，在外进行搜救工作的倭国士兵虽然因为良好的军事素养做出了各种反应，但他们以为那是来自外部的袭击。甚至有人大声嚷嚷：“那些□□游击队太嚣张了！”
但那个营的人却有另外一种猜测，营长短暂的犹豫了几秒，他点头哈腰的走向了旁边站着翻译的倭国军官：“太君，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翻译皱眉看着一声泥加一身血的营长，就像是看见什么脏东西：“你滚……”
营长把手.雷拿了出来，以便它能造成最大的杀伤：“轰——！”
两个倭国军官，一个汉奸翻译官，还有一位华国营长，炸成了支离破碎的肉块。
“小鬼子！”“我艹你姥姥的！”
杀一个赚不亏，杀两个赚一个，一个也带不了的，爷爷也得吓得小鬼子尿炕！到了下面，见了阎王爷，咱也能拍着胸口说一声“爷们不孬！”
营五百六十七人，全员壮烈殉国……
他们的死亡，竟然也带来了倭国军人近五百的死伤，再加上前头火车里的那个大队，倭国总伤亡超过一千六百人，等于是一比三还多的伤亡比，算是中倭开战以来，战功最为显赫的一个营。
夜里十点多的时候，曦城收到了消息。
三条在夜里把高放叫了过去，又是一通带着扇巴掌的大骂。
全营无活口，虽然倭国高层有人怀疑这件事是有预谋，并且有华国蓝党的高层人员参与的，但依然没把这件事联系到曦城身上。
高放顶着个猪头，离开了原属于大帅，现在属于三条的办公室。他朝楼下走，转弯、转，再转……突然他的身影与脚步声一起消失了。这里没有站岗的哨兵，他们都在楼下。因为白天，这里都是各路鬼子们的办公室，二楼除了三条门口不需要哨兵，现在这些办公室空了，也没有增加人手，所以没人注意到高放的消失。
三条骂了高放一顿，站在阳台上呼吸新鲜空气，可等他坐回办公室的时候，突然觉得不对——为什么没看见高放离开？他走了其他方向吗？
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大概是今天那支假投降的部队带来的消息太过惊人，三条还是决定稍微关注一下这件事，他命令人去找找高放。
几分钟后，高放跟着倭国士兵进来了，脸上有水。
“中佐，您找我吗？”
“你的，去干什么了？”
“我去了客房，用冷水敷了一下脸，如果回家再处理，脸会肿得更厉害。”高放平静的说着，就是因为嘴唇也被牵连得开始发肿，所以说话有些大舌头。
三条看向带人来的哨兵：“确实，是在客房发现的他。”
“这里已经不是莫家的家宅了，不要这么理所应当。”三条不耐烦的摆摆手，“走，走。”
“是！”
高放离开了前·大帅府，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大帅府的地下秘密军火库隔壁，留下了一个小小的机关，二十分钟后，整座大帅府就会被一起炸上天——莫大帅那么害怕空袭，不只是担心炸.弹扔在自己的头顶上。大帅府地下有两个军火库，一小一大，一明一暗，独立团之外，其他曦城周边部队的大口径火器，以及弹药都在这两个军火库里边摆着。
三条来之前，本田樱子就警告过高放不要多嘴，看来她是想把另外一个军火库作为自己的功劳。莫郄现在是彻底没办法说话了，莫琥和莫瑞都不知道这事。后来三条果然只清点过明处的军火库，并且因为人手不足，只是把这个军火库的弹药封存。这也算是鬼子“又”帮了一个忙了。
只是行动时间再一次提前了，不知道季寒素那边是否准备到位了？
时间前拉一个半小时，季寒素正带着士兵钻水沟。
曦城的城防是被三条带来的倭国人接管了，可这地方毕竟是华国人的城市，暗地里的一些地方，华国人自己不说，他们就不会知道，这条水沟就是其一。曦城很久前是有护城河的，后来护城被填埋了，但原护城河除了战争防御之外，还承担着排水作用，护城河没了，天长日久的，曦城周围被冲刷出了几条水沟，这就是其中最隐蔽的一条。
入秋了，正好是旱季，再加城市里大量人口外逃，这条水沟里只有一层薄薄的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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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放：╭(╯^╰)╮以为我不知道密道吗？
第 28 章（捉虫）
28
廖依依没在队伍里，莫玄已经带着她离开。这场战斗将会极其的危险，廖依依只会成为一个巨大的累赘。今天之后，原有的独立团军营将会被遗弃，他们的战斗方式会转变为游击队。
“团长，咱们走过这条路，可就没法回头了。”季寒素站在水沟的出口处看着队伍重新集合，倪英在他身边低声说着。
季寒素没搭理他，独立团的一二三营和警卫营陆续来报了数。都有掉队的，但人数不算多。毕竟怎么熟悉的道路，也总会有突然出现的坑洼，大晚上走路崴脚是很自然的情况。
独立团确实是得到最好待遇的部队，虽然没有番号，以至于内部的营还只能是一二三，但士兵们吃得好营养足，身体强健，全员都没有夜盲症。原主季寒素还在的时候抓得也够紧，即使离开一年，他留下的主要基层军官也没荒废，训练扎实，武器装备充足。而且纪律.性.强，季寒素要他们用麻绳捆住嘴，也没人有异议。
现在这些年轻人就静默无声的等待着新的命令。
季寒素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属于战场前奏的兴奋。
“人齐了，就出发。”他深吸了一口气，给了每个营的营长一个拥抱，季寒素转身，勾了一把倪英的脖子，也亲自带着他的警卫营出发了。
四支队伍，分散的进入了曦城各地，同一时间，曦城周边动起来的部队，还有数支。
曦城城内只有一个大队，曦城与拓城之间的铁路交通也已经被截断，但之前和中间中间这段时间里，进入曦城周边的零散部队也是有的，还有鬼子特务与汉奸的据点，这天晚上，注定是一个不眠的血腥之夜。
城内的鬼子只有一个大队鬼子，城门，指挥部（大帅府），火车站、医院、邮局等重要部门都需要分兵保护，鬼子兵力已经非常吃紧。现阶段曦城还在实施宵禁，夜晚巡逻的都是带着一两个鬼子兵的伪军部队。只有几支主要干道的哨卡里，放了一个小队左右的鬼子兵。但巡逻的伪军，实际上就是特务营、近卫营还有部分独立团先期派进来的人手。
有高放，有这些自己人的巡逻兵，独立团直接可以把自己装成巡逻兵，在自己人的带领下，大摇大摆的从鬼子哨所跟前过去。
“太君，太君辛苦了。”季寒素他们前脚过去，后脚就有人向鬼子哨兵送上两只烧鸡，几个小菜，一壶酒。然后自觉的阶梯岗楼里太君站岗的位置。
他们不是第一天这么干了，鬼子一开始还会警惕，现在已经彻底放松了。
“你的，大大的好！”鬼子小队长拍着伪军的肩膀，笑着去吃烧鸡了。
鬼子们呦西呦西大吃大嚼，给他们奉上美食的伪军脸上也笑得开怀：艹你娘！吃死小鬼子！
偶尔有一两个纪律性强的死硬派，或者被其他鬼子排挤的倒霉蛋，也不用着急。等到开吃的鬼子们开始迷糊了，他们再借着劝吃，一刀捅过去！反正，今天都别想活。
季寒素带着警卫营一头扎进了胡同，所有人都熟练的左拐右转，他们已经顺着草木灰画出的痕迹，在过去半个月里跑过了无数次。
鬼子大队的军营，在被征用前是一座学校，现在学校周围一圈的民宅都被强拆了，一些废墟带有暗褐色的血迹，几个路口都有麻袋堆起来的简易工事。本来这里是曦城比较富庶的区，住了很多外国人，逃离的人不算多，可强拆之后，周围为之一空，倒是彻底方便了季寒素。
麻袋工事旁的鬼子兵不多，被拆了一半的民宅里有鬼子暗哨。
营里后头还有士兵没到位，季寒素也刚蹲下打量四周，四周围只有士兵们轻微的窸窣声，季寒素这时候的心情很放松……
“轰————”一整炸响刺破了黑夜的沉寂，脚下的大地甚至在颤抖。
“轰隆！”第二声巨响几乎与第一声炸响的余音重合，地面轻微的震动随之而来。
大帅府的方向升腾起一片火红色的光，又过了一会，风带来了浓郁的硝烟味道。
爆.炸的时间比预定的提前了。
“架.炮。”季寒素压低声音冰凌，警卫员把他的命令传递了下去。
轻微的金属碰撞声从不远处传来，独立团是有.炮的，大的是别想了，但是五门迫.击炮与弹药是可以一路背着过来的。
鬼子军营二层小楼的电灯亮了一下，又灭了。
现在不是进攻的时候，二层小楼是混凝土结构，这几架小.炮轰出去只是打草惊蛇，要等鬼子出来。
等了七八分钟，大帅府方向的火光旺盛，但爆.炸声逐渐平息，城市里的其他区域开始传来零星的木仓声。
“团长……怎么鬼子还不动啊？是不是鬼子发现有埋伏了？他们要是想躲到天亮，咱们可就危险了。”倪英凑过来说。
“等。”季寒素趴在地上看着小楼的方向，多一个字都懒得说。
倪英缩回去了，但还是不老实，站起来原地转着圈，叹气又吸凉气。一片黑暗中，他这种明显紧张的行为，让周围士兵的呼吸也跟着粗重了起来。
季寒素拽了拽他的裤脚，倪英立刻蹲下凑过来了。季寒素一巴掌按在他的后脑勺上，把他整个脑袋按了下去，倪英被吓住了，口鼻被季寒素按在泥里几秒，感到窒息才反应过来要挣扎。季寒素这才拽着他后脑勺上的头发把他提起来：“安静。”
季寒素松手，倪英摔在了地上，他老老实实的保持着那个动作没动，又过了一阵，才慢慢的爬起来。
周围彻底安静了，士兵们也逐渐平静。
高放把烟头扔出车窗，发动了汽车，他的车冲出路口的时候，顿时有举着木仓的人从本田樱子家里冲了出来：“是我！别开木仓！”高放远远的停车，举着手从里边走出来。
包括赵妈一家，其他与本田樱子有勾连的人，都有不同的人手去解决。本田樱子，高放留给了自己。
“本田小姐！本田小姐！我们得赶快找个地方避一避！”高放焦急的敲着门，门打开后，出现在门口的本田樱子竟然穿着大红色的旗袍，踩着同样红色的高跟鞋，肩膀上还挂着红狐狸的围脖，她的两只手都被围脖盖得严严实实。
高放愣了一下：“本田小姐，我们得快……”
“砰！”
高放低头，腰带高一点的军装上多了一个手指大小的破洞，一片血迹正从那四周晕染开，他的腹部传来剧烈的疼痛。
“真以为我是一个傻瓜吗？”木仓被藏在了狐狸围脖下面，不是那把精致的杀伤力不大的小手木仓，而是一把我国军官使用的十四式手木仓，子弹穿透性不高，杀伤力极大，基本与达姆弹相同。外表看着是一个小孔，里边都烂了。射击的后坐力使得她的手臂脱臼，但现在的她好像对这些不再在意了。
“营长！”
解决其他鬼子而慢了一步的特务营士兵在惊呼的同时，对着本田樱子打出了子弹，正中本田樱子的额头。比起被她击中的高放，她的死亡，还早了一分多钟。
“营长！”“营长！”
“我的……我自己的……”季寒素跟他说过，不要总是亲身做太行险的事情，总有把自己陷进去的时候，“把、我……我的头……带走……”
眉说一个字，就有更多的血从他嘴巴里涌出来，最后一个字说完，他的唇微微张着，呼吸已经停止，只有黑红色的鲜血不断向外溢出……
整座曦城内，木仓声变得越来越频繁，不时还有爆炸声。
军营周围也并不安静，军营里刺耳的电话铃声，隔三差五就响了起来，应该是城内分散的鬼子驻军在求援。
终于，军营里的鬼子动了。副大队长松田带队，选择了出击。
两辆开道的挎斗摩托嗡嗡的喷吐着尾气驶出，后边的鬼子兵排成两列，摸黑跑步离开了军营。
季寒素皱眉，突然抬头拽过了倪英，一块石头塞进了他的嘴，刚季寒素听见他的喉咙咯咯作响，一旦他忍不住喊出来就是麻烦。脚步声近了，更近了，边上警卫员的呼吸憋得都听不见了……
“一二组开炮！”
三四五炮位上的士兵手一抖，好悬忍住了。
炮弹炸开，传来了鬼子的惨叫声，但鬼子没有预想的慌张。他们就近各自隐蔽，与独立团交火。
季寒素扔开倪英，抓过一边的警卫员：“传令三四五号炮组后撤到七号位置，瞄准前十四区。”这个推走再换一个，“三连后撤到三号位，准备阻击！”
倪英的牙被季寒素砸掉了一颗牙，他吐掉牙齿时听见了季寒素的命令：“那边没人啊！”
“轰——”爆炸突然发生在了他们阵地的不远处，鬼子的掷.弹筒开火了，可听方向，掷.弹筒好像不是在眼前这群鬼子的位置，是在……
“迫击.炮开火！”前十三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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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放：(*^▽^*)先走一步，不能跟你们到最后了
第 29 章（捉虫）
29
多年征战的经验，季寒素听脚步声就能听出来人数不对，即使只有一个中队，鬼子还是分兵了。
双方的小型炮.火进行了数波互.射，被点燃的建筑越来越多，给战场增加了数抹光亮。但本该逐光的凡人，这时候却都躲避着光亮。
“转移去七号区！”季寒素一把拽起了倪英的脖子，倪英脚底下不知无意还是有意，一路绊绊倒倒，季寒素拽着倪英脚步却不见丝毫停滞。必须尽快的穿插到鬼子身后去，不能让他们回到军营，依托建筑防御。
鬼子机木仓的声音在前方响起，季寒素不得不松开倪英的脖子，后者一得到自由立刻缩进了一间民房。
黑暗的影响太大，让季寒素误以为刚才的那顿炮击，已经敲掉了对方的机木仓。
“迫击.炮还有能用的吗？打掉机木仓！”
迫击.炮还有两架能用的，一颗炮弹过去的瞬间，季寒素带头冲了过去。他刚扑到位，鬼子的木柄手.榴.弹就掉在他脚前了，周围没遮没挡的，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决定。弯腰拎起手.榴.弹的瞬间，把它抛了出去，同时身体向左侧歪着扑倒！
手.榴.弹还在半空就炸开了，这要是卵式手.雷，季寒素少不得挨两下的弹片，但鬼子的手.榴.弹杀伤就没那么大了，他只感觉背上吹过去一阵热风，反倒是对面传出了两声惨叫。顾不得幸灾乐祸，季寒素朝着惨叫声传来的方向扔出去了一枚手.雷，这才继续前冲！
此刻的战场，已经从一场埋伏战，变成了夜间的巷战。
随着战斗的进行，躲起来的倪英也离开了战场：“疯子！就是个疯子！这就是送死的！”他跌跌撞撞的，不敢多看一眼背后的硝烟，消失在了小巷中。
季寒素先一步带着人冲破了鬼子分兵之后的西北方阵地，截断了他们回到军营的道路。
“砰！”背后传来的一木仓，却让兴奋的士兵顿时慌了，“鬼子军营里又出来人了！”
“鬼子主力都在这了！后方都是他们的厨子马夫！老子站在这，要死一块死！”季寒素抱着木仓站了起来，对着对面就是一梭子，绝对一个都打不死，但稳住了军心。稍后，让两个班绕过去，总算是把后头放冷木仓的压制住了。
后半夜战斗最激烈的时候，老天爷一声咆哮，下起了曦城秋天里少见的暴雨。
本来夜里能见度就低，哗啦哗啦打在人身上都疼的雨点，快速浇灭了燃烧的房屋，眼睛都难睁开，四周围彻底陷入了伸手把五指放到眼前才能看见的状态，警卫营里连与连，排与排，班与班，甚至战士和战士之间，都彻底失去了联系。
但季寒素是个例外，甚至这种情况对他来说是如鱼得水，因为他有猪爪爪。对别人来说暗无天日的世界，对他来说，却是透明的。
季寒素提着木仓，弯腰跑过一段矮墙，他已经能听到有人正哭哭啼啼：“班长呜呜呜班长……你血我止不住啊……”
【停。】竺昭昭说。
“砰！”
哭声停下了。
可能只是一个路过的鬼子，却比特意寻来的季寒素快了一步。
啪嗒啪嗒啪嗒的声音从侧前方一溜烟的过来，有人拖泥带水的跑了过来。
【一个。】竺昭昭又说。
季寒素把木仓背在了背上，在雨幕的遮掩下，无声的摸过了墙角。鬼子正在死者的身上摸索着，可能寻找钱财，或者只是找一个能带走的杀敌证明。
一双铁箍一样的手扣在了他的肩膀上，他发出大喊，转身的同时想要把木仓举起来。
“啪！”可是他的双手却突然那么的无力，三八大盖掉进了泥水里。
“砰！”“啊——！！！”
伴随一声木仓响，双臂下垂的鬼子倒在了地上，黑暗中无法看见他大腿根部流出的血水，只能听见他凄惨的哀嚎，闻见空气中涌动的血腥气息。
“救命！！救救我！”鬼子伤兵下意识的嘶吼着。
季寒素查看着拐角中警卫营两个士兵的状况，外侧的那个脑袋让人开了瓢没救了，里边那个也是脑袋见血但只是晕了还有热乎气，后者应该就是那位班长。
【后转，木仓口平端，左十五度。】
“砰！”
【继续。】
“砰砰！”
【下蹲，右五度。手.雷左二十米。】
“轰！”
季寒素把班长扛走时，鬼子已经停止了哀嚎，距离他十几米处，七八个鬼子的尸体与一具独立团士兵的遗体在大雨逐渐变冷。
“团长！”“团长回来了！”
“嘘，小点声。”
这是独立团临时的集合点，无论伤残还是完好已经聚集了二十多人，季寒素把昏迷的班长放下，转身再次走进了雨幕中。
这次，他路上遇见了两具到死还互掐着对方的脖子纠缠在一起的尸体，都是独立团的士兵。
竺昭昭【都是老兵。】
【不是老兵还不会死这样！】老兵不说话，知道一出声就嚷嚷来别人，死都不说话【见了阎王爷这得多憋屈。】
季寒素想把两人掰开，但两人箍住对方的手太用力了，要想把他们掰开，只能弄断他们的手指，季寒素只能谈一声，收走了他们的弹药。
【发现我方一个班，不过那地不好过去，隔他们两堵墙就是一个倭国小队。】
【……】季寒素脑子里转了一圈才反应过来这是个什么状况。
这两方人马进的是两个院子，院门朝向也并不相同，但这两家人的房子，却恰好形成了一个直角，鬼子小队那间屋子的一堵侧墙，紧贴着警卫营一个班所在屋子的后墙。也不知道他们谁先进谁后进，总之两方人马都俏没声的没发现对方的存在。
【我先去鬼子那边。】
鬼子们除了两个在门口的哨兵外，其他人都背靠着背盘膝坐在地上，即便冻得发抖也依然挺直背脊。
黑暗的雨幕里，突然传来了“霓虹，霓虹”的声音。其中一个鬼子哨兵把木仓举了起来：“哪个中队的？谁？”
“大木中队！太郎！”大雨里传来的声音不是那么清楚，听起来稍微有点怪。季寒素知道两个中队的中队长姓名，他不能确定士兵的姓名，但知道倭国的常用名称，什么太郎啊、次郎啊，不是大名也是小名。
“小川君吗？”即便屋里坐着的鬼子都高兴了起来，这种时候能多遇到一位战友总是让人开怀的。
小队长还笑着责备了一句：“太鲁莽了这小子。不过运气也是真好啊。如果遇到了□□人可怎么办啊？”
“小川君！小川君快过来！”
“来了！来了！”声音越来越近，但却没看见人，两个哨兵都觉得有点瘆得慌。
借着窗台的遮掩向外看的小队长，却赞叹道：“原来是匍匐前进的，意外的小川君原来是个很谨慎很聪明的人啊……”
话音未落，砰砰两声木仓响，两个哨兵一个胸口中弹，当场死亡，另外一个肩膀中弹倒在地上开始哀叫。
一枚手.雷落进了房间中，距离最近的柜子老兵直接伸手抓向手.雷，要把它扔出去。但就在他的手握住手.雷的一瞬间，轰一声，手.雷炸了！老兵整个上半截身体直接在爆炸中消失，爆炸轰鸣消失时，一条左臂从房顶上掉了下来，砸在另外几个鬼子的身上。
刚才转移到了窗台位置的小队长奇迹般的竟然没受什么伤，但他被震得耳鸣眼晕。没等他从这个扭曲的感官世界中回复，胸口就有一阵剧痛传来，他的世界就彻底沉入了黑暗。
季寒素脚踩着小队长的肩膀，让自己的刺刀从他的胸口里退出来，转过身，滴血的刺刀朝着第二个齐整的鬼子胸口刺进去，第三……
【隐蔽！】
季寒素瞬间蹲下，步木仓的木仓声瞬间就更炒豆子一样的在房子外头响了起来。
【你的兵。】
【路过的？】
【隔壁。】竺昭昭还以为对方是听到动静过来支援的，所以就没提前警告，谁知道……不过也不是解释这些的时候。
【……】
“都TN的住手！该聋的时候不聋，不该聋的时候全聋！”周围已经被他清过了，喊一声无妨，炒豆子的声音平静下来了。
【滚！】
季寒素赶紧向一边滚去，随着一声近距离的木仓响，翻滚中的季寒素只觉得后脑勺有一道灼烧感，他大概其已经知道攻击者的位置了。
“砰！”第二木仓就没那么容易躲开了，这房间毕竟太小了，季寒素只能调整身体，他的手臂一疼，第三声木仓声响起，这次却是从门口传来的。
隔壁的班长听见木仓声最初还以为屋里是有战友被俘虏，鬼子在诱骗他们，后来一听不对，这是屋里打起来了。就让其他人在屋外等着，自己过来，算是救了季寒素一命。不够要是没他们之前的打岔，季寒素早把这屋里的鬼子挨个捅死了，也不用胳膊上被子弹“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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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寒素：乖巧.jpg。(*?▽?*)我听小猪蹄的话，让滚就滚
第 30 章
30
季寒素拍了拍班长：“多谢。”
“团长，你的伤……”
“没事，擦了个边。”那鬼子应该是被震晕了，后来清醒过来，身上也埋着尸首，他打那两木仓姿势很别扭，手上不稳，但就是距离太近，又是突然袭击，才让季寒素差点没命。稍后季寒素把这个班也带回集合的宅子了，大概其看了看，或者的警卫营应该都在这了。
“谁看见副团了？”
众人都摇头，有个小兵不太确定的说：“我们反包抄的时候，我好像看见副团朝后边去了……”
没人反驳，也没人替倪英说话，其实副团这人怎么样，大家都清楚。
“嗯。”季寒素点点头，也没多说。他不杀倪英，因为倪英在原主离开期间，没有伤害团里的主力，他刚刚回到团里，并且一回来就要带着全团拼命，这时候倪英的命，会出麻烦。现在打起来了，倪英跑了，反而让季寒素高兴。他临阵脱逃，未来再也不可能得到团里士卒的真心，以后少了一个不稳定因素。
“你们在这好好休整，睡觉的睡觉，吃东西的吃东西。”季寒素吩咐一声，站起身又要走却被人。
“团长，你也休息休息。”
“团长，我们……活着的应该都在这了。你别跑了。”
“就因为活着的都在这，我才得继续跑，不能让鬼子也集合起来。”
之前两边都散了，可以说警卫营包围了鬼子，但也能说鬼子包围了独立营，两边的人手就像是华容道，互相别着。警卫营的被季寒素都救出来了，战场之间减少了冲突，鬼子反应虽然会慢一点，但也必然开始集结。
把警卫营放出去是不可能的，只能季寒素继续开始活动，尽量阻止他们的集结。而且季寒素对于鬼子人员的掌握，这也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
“我一个人好脱身，带着你们，一旦打起来，你们反而是我的拖累。”
谁还不是被季寒素救回来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脸上发烧，只能目送他们的团长独自消失在雨夜里……
三点时，季寒素终于停止了继续活动。毕竟他只有一个人，人力有穷时，鬼子还是重新集结了起来，不过是集结成了两部分。可两边对季寒素来说都是庞然大物，不是他能招惹的。
四点，休息了一个消失的季寒素坐起来吃东西，雨势依然不见减小，但季寒素开始重新布置士兵到位——对方聚拢成两个拳头，也代表着安全地带变多了，反而可以让大部队运动了。
四点五十，季寒素一声令下，战斗重新打响！
相比起独立团警卫营最少也充分休息了三个小时，鬼子则是最多休息了两到三个小时，现在正是他们最放松的时候。而警卫营因为季寒素在之前几个小时的表现，士气大震，正是要对着团长表现表现的时候！
站端再开，是警卫营先发动的进攻，但也是警卫营以逸待劳。
倭国的战斗力确实是可怕的，一直到下午四点，中间独立团二营、三营前来支援，这场战斗才终于停止。明明是雨后天晴，空气里却没有那种该有的清新，只有冲鼻的硝烟味。所有还活着的人，都仿佛从淤泥里爬出来的冤魂，看不清面目，只余下血淋淋的狰狞。
季寒素头疼欲裂，浑身上下的骨头和肉都像是在菜板子上被菜刀拍过。不过，独立团还不能休息。
铁路中断，最近的鬼子通过公路坐汽车过来，至少要三天。但真等三天再走，就是拿士兵的生命开玩笑。
季寒素在搬空了医院、倭资银行、能找到的所有军火、曦城大半的粮仓后，在曦城的几处主要给水源中扔进了鬼子尸首，撤离曦城，一头扎进了大山中。此时西城里还是有活人在的，但季寒素不可能顾及他们了。
他带走了高放的全尸，带走了老中医一家子，但没带走莫家三口。不过他在曦城期间，莫家三口也没来找他。
季寒素把高放埋葬在了一个小山头上，他没学过风水，但那地方的景色挺好的。没做记号，知道的人没几个，以后要是有人还活着，会给他修坟，要是死绝了，那就一切尘归尘土归土。
过去的特务营和近卫营，再加上警卫营活下来的，混编成了新的警卫营，原来警卫营的营长牺牲了，新营长季寒素把莫玄给提拔上来了，不过他是代营长，能不能转正，得看他自己。
——这个战场都没能上，盯了廖依依快三天的小子憋着一股气，只要这股气不泄，他应该能转正。
曦城迎接鬼子的，是一片废墟……猜测鬼子能有多愤怒，幻想他们怎么跳脚大骂，是独立团战士们很长一段时间最喜欢讨论的话题。
他们的猜测也成了真，带兵前来的宫本联队长按在佩刀上的手都是青筋暴起的。
“联队长，有一个□□人自称知道内情。”
“带来见我。”
这位自称知道内情的华国人，就是倪英。
倪英没想到，季寒素竟然打胜了？！季寒素要是败了，他还能收拢残兵，或者向倭国投降，或者带人跑进蓝统区。但季寒素胜了，回去独立团他是别想了——就算能回去他不敢回，他打过仗，但没打过那样的仗，而且这辈子他也不想再经历那样的战火。至于去蓝统区……他现在一个兵都没有，过去了更得让人家当炮灰，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来想去，他只剩下投降倭国一条路了。
倪英一来，就把知道的都说了。
宫本联队长看着他笑了，用蹩脚的汉语说：“很好，非常好，你、非常好。”他伸出戴着白手套的手，拍着倪英的肩膀，缓缓的走向倪英的背后。
倪英松了一口气，学着倭国人不断的鞠躬：“应该的，应该的，为大倭帝国效忠。”
走到了倪英背后的宫本联队长看着他的脖子，笑得更开怀了，他戴着白手套的手抽出了佩刀，双手高举“嗨！”的一声大喊。
倪英谄笑的人头掉落在地时，尸首还保持着弯腰鞠躬的姿势……
翻译在边上吓得哆嗦，还带着血的佩刀举到他眼前的时候，他直接尿了出来：“联队长！联队长！我、我对大倭帝国忠心耿耿啊！”
宫本联队长看见翻译这个样子笑得更开心了，他将佩刀蹭在了翻译的身上，特意放慢了动作擦干上面的血。
“收拾干净！”佩刀收回刀鞘，宫本联队长的脸重新阴沉了下来。
杀掉一个无能的废物，愚弄一个更愚蠢的废物，只能给他短暂的欢愉，并不能熄灭他的怒火。
所以，给皇军造成如此巨大损失的，只是一个小小的上尉，再加一个小小的营长？
——陆军方面火车脱轨一个大队全灭，火车救助现场因为倭中两国士兵距离过近一个大队半残，曦城里一个大队被全歼。如果他们是出自相同的联队，这个联队就等同于被全歼了。幸亏他们来自与不同的联队，可这样代表着三支联队严重战损。另外，舒阳省的倭国情报人员基本上被杀了个干净，只留下漏网的两三条小鱼。
本来以为高高兴兴接受投降的舒阳省，结果栽了这么大的跟头，这是不可饶恕的！这是倭国“进入”大东亚以来，从未发生过的情况。
宫本联队长第一时间带着军队入山围剿，可茂密的山林，让他们也只能用两只脚丈量地面，短时间内是别想摸到提前进山三天的独立团的影子了。莫家三个人也消失了踪影，暂时没有线索。
倭国虽然坚信必然会将这些“罪犯绳之以法”，可现在他们就需要一个发泄怒火的对象！
他们首先熟门熟路的将这个对象认定为了曦城的老百姓，可还没开始就被宫本联队长亲自叫停了。
“我知道你们有多么的愤怒，但这座城市的人口已经太少了。假使这里有十万人，也会让你们开心一下，但现在偌大的一座城市还不足五万人，如果把城市里的人口杀光，会给我们后续的统治带来很多的问题。我会给你们寻找发泄的对象的，暂时禁止屠杀本地人。”
舒阳省本来就不是人口大省，让季寒素一阵折腾，十室九空。再放纵士兵屠杀，这里就是一座空城了。
宫本联队长为他的部队选择的发泄对象，正是莫郄的那两个老兄弟……
莫郄这边是陷害皇军的诡计，那两个人也不可能无辜！
卫胡子和权有根知道确切的消息还是从倭国那边穿过去的，他们也是懵逼的，说好的投降呢？这两人手里的部队从数量上来说才是大头，只是莫郄的部队更精锐。
之前说好了跟着莫郄投降，两人都已经“统一”了部队的思想，就等着一块投降皇军吃香喝辣了。谁能想到，知道大哥早就让他的下属给□□了起来，不但没投降，还给了鬼子一下狠的？
※※※※※※※※※※※※※※※※※※※※
权有根&卫胡子：太君！我们是无辜的！！！
莫郄：我就是有辜的吗？
季寒素&高放：不用谢我们，玩的开心。
第 31 章
31
权有根和卫胡子没时间去多想莫郄到底怎么被人阴的，也顾不了去思考莫郄一家子到底是否平安，现在他们只能担心自己。
怎么办？两个人问着对方，不过又都不需要对方的回答，已经给了自己答案。
权有根不断向倭国人发电，甚至厚颜无耻到用明码表示：权某一心向往大东亚共荣，朝朝暮暮的想着成为大倭帝国的皇民，我已经杀了我的老婆和儿子，因为他们都是下等□□人的血脉，我希望能够迎娶大倭帝国美丽高贵的淑女，与她结合，生育出纯洁的皇民血脉。曦城发生的事情我真的一点都不知情，否则我一定早已经向大倭帝国告发了！
他不是说一说，是真的杀掉了自己的妻儿，在发出通电的当天，将他们被抛尸荒野的照片刊登在了当地报纸上。
禽兽至极，无耻之尤！
这样的举动自然是引起举国哗然，上到蓝党大总统，红党的伟人们，下到路边的乞丐，没人不骂他。
相比起权有根，卫胡子就安静多了，他将老婆孩子秘密送到了蓝统区，交给了他认为可靠的人照顾。
在权有根刊登出照片三天后，倭国终于表态接受了他的投降。
这次倭国可就没有像是对莫郄那么客气了，首先命令权有根将部队分别开到指定地点，并交出武器。权有根也理解，他老婆孩子都杀了，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权有根点头哈腰，毕恭毕敬的，不但率领部队老老实实的缴械后，在所有人被捆绑起来，也依旧笑容满面，直到……
“太、太君，这不对？”权有根跟个大头兵一样，被倭国兵驱赶着一路狂奔，跑到了附近一处干涸的水渠边。
不知道什么时候，倭国人在这边已经有了布置，那边用麻袋垒了一道简易的工事，机关木仓被架上了，一队队的倭国士兵举着木仓排队站在那。
可权有根的声音没人听见，他们依然被太君们驱赶着。士兵们觉得不对，这时候也知道反抗了，但……早已经完了。
“太君！我降了啊！我投降了！太君！这不对！不——”
“砰砰砰砰！”
权有根所在的这一支部队，就在水渠边上被集体屠杀，之后让倭国人补了刀，全扔水渠里头去了。
权有根的后脑与后心分别中了一枪，死的时候还大张着嘴，还惦记着跟倭国人讲讲道理。
权有根部两万四千余人，在不同的地点以木仓杀、活埋、砍头、火烧，甚至毒.气.弹等方式，被残忍屠杀。后经考古挖掘，多个万人坑的死者总计两万一千余人。
没响动的卫胡子选择了抵抗，无奈因为他之前对军队进行的整肃行为，此时的军队已经没有了抗倭之志。不过是权有根的覆灭，让卫胡子的部队知道，他们不投降也是死，投降也是死，还不如搏一个痛快！
权有根死后第十三天。卫胡子于首丘乡战死，其部队溃败，其部两万六千人，八千余人在建国后可查。
倭国一边手举屠刀进行着残忍的屠杀，另外一边竟然还对着蓝党政府发出抗议，指责蓝党的军队做出了违背道德和正义的残忍行为。
蓝党报纸上，无数文人发出愤怒的指责：“屠杀我华夏百姓的刀上还在滴血，却还要指责我方守土的军人是不正义的，真乃当世最为荒谬之事！”
对舒阳省除权有根部之外的军队的表现，整体的调子还是一致的，但是对季寒素个人，蓝红两党的反应却是迥异。
蓝党：“虽然是抗倭，但这手段太阴毒了一些，还是把功劳多归在莫郄身上。”
季寒素和高放这两个人都是下克上，把莫郄一家子控制得明明白白。对鬼子的杀伤是让人挺痛快的，但谁不是个长官？这要是给他们正面宣传，闹得自己手下也跟着学，倒霉的可是自己。
红党：“这几个小家伙行事有意思，看能不能争取过来。”
只要是抗倭的，大家就能坐下来谈。
这时候季寒素顾不上外边的情况，他正对着天空松了一口气。
竺昭昭【下雪了……】
季寒素笑眯眯的【雪还不小呢，能阻一阻鬼子的脚步了。鬼子走了，我们也能去把粮食挖出来了。】
虽然带走了大量的食物，但在长距离的高速行军中，这些粮食不可能一直带着，季寒素只能将粮食分散埋藏起来，甚至扔进水里、烧毁，总之就算彻底糟蹋了，也不能留给鬼子。
【你又要得风湿了。】
【别担心，真得了风湿，难受也得是十几年以后的事情了。小鬼子看情况应该坚持不到那时候，等建国了，我就以伤病告老，到乡下弄点地当农夫去。都现代了，应该没有鸟尽弓藏那码子事了？】季寒素晃荡了两下胳膊，忘了他之前被子弹咬的那一下不但没痊愈还有些感染肿胀，结果疼得龇牙咧嘴。
【注意点现在可没药，鸟尽弓藏……是没有。】
竺昭昭的语气有点微妙，季寒素就知道了，没有鸟尽弓藏，但大概有点别的。
【我会注意自己身体的！】季寒素转身回山洞——早知道一开始就乖乖认下了，现在反而让自家的小猪爪更担心了。
大雪下得纷纷扬扬，独立团大多数人却都没有那个赏景的闲心。
“季团长。”
“胡大夫，您怎么来了？”
胡大夫就是那位老中医，这位老人家现在可是部队里的宝贝。不但包括季寒素自己在内的几十号伤兵都靠老爷子，在山里找食儿，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也多亏了老爷子。就是现在这一下雪，本来就不多的野菜，更要彻底被灭根了。
“季团长，莫太太怀孕了。”胡大夫顿一顿接着说，“她要打胎。”
季寒素愣了一下，从把廖依依带回来后，季寒素关注着她的状况，但再从没特意去找过她。
因为廖依依是熟知未来的人，季寒素无法放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必要的时候会给她一颗子弹。她女子，在都是男人的军队中这是一个很危险的身份，所以更要让别人知道他在关注她，但又不能过分的靠近，否则会被人误会两个人的关系。
季寒素一直知道廖依依的状况。
还在曦城军营的时候，廖依依是埋怨过，也发过脾气的。后来渐渐的就不埋怨了，尤其在他们脱离曦城，知道莫家没来找过后，她就更安静了。在部队的行进中，她还主动去医疗班帮忙，会帮战士们洗绷带、洗衣服，缝衣服。
山中躲避倭国人围剿时，她自带的好运气也得到了充分的体现——独立团不能，也没时间埋锅造饭，只能生啃粮食，或者配着一些野菜野果来食用，而廖依依总能在这个季节里找到大片的成熟野果。有一次他们找到了大片的板栗林，本地人都不知道这里有这么多板栗。每个战士都吃饱了，还能带走一大包。
虽然一开始部队里的战士对带着廖依依有些微词，这段时间下来，现在许多战士还挺喜欢她的。不是那种男女的喜欢，就是对一个挺好的人的喜欢。
短暂考虑了半分钟，季寒素说：“我去见见她。”
见之前，季寒素已经做好了面对一个歇斯底里女人的准备，真实情况和他认为的却完全不同，廖依依竟然先道歉了，还一脸窘迫的为自己做着解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隐瞒你们的，我也没想到是有了。我、我的那、那个一直不太准，我真的没想到！”
她甚至还高兴过那个不准，一直没来。周围都是男人，还每□□军不休，她也只有一身军服，那个来了连个垫着的东西都没有，怎么活？之前突然晕倒，她还以为是营养不良，低血糖之类的，谁能知道竟然是怀孕呢？
“我相信，是我的疏忽，我向你道歉。”季寒素尴尬，即使是个老人家，这种事情也是第一次接触到，毕竟他上辈子可没娶妻，他那支军中更无女子。这要是个无理取闹的女子，忽略也就忽略了。现在廖依依这个态度……尊敬都是相互的，“你为什么要打胎吗？”
她要打胎，看来并不是一种要挟的筹码。
“我养不活他。”廖依依苦笑着摸向自己的小腹，低声说，“你们是要打游击的，我一个孕妇，或者一个带着婴儿的妇人，要怎么跟着你们跑？别说找个地方安置我，现在华夏什么地方不乱？我到了外边又没有个靠山，那也是让我死。在这，你们军纪好，不会祸害我，而且不少人还对莫家有愧疚。就算是苦，但我还有一口吃的。趁着现在我身体还算健壮，能打就赶快打了。”
“莫琥……”
“别提他了。”廖依依打断了季寒素的话，“你们在曦城的时候，说莫琥没有找你们，我信。我和他，没什么了。别误会，我要打胎和莫琥没关系。我是想要这个孩子的，毕竟是我自己的骨血。但是……真要不了他。而且我也知道，冬天鬼子的追击会缓下来，我也能稍微养一养身体。”
※※※※※※※※※※※※※※※※※※※※
作者菌：_(:з」∠)_感冒了，小可爱们也要注意温度
第 32 章
32
廖依依过去脑子糊涂过，但现在她脑子清楚了，想得很明白，现在，继续跟着这支部队才是她唯一的活路。
至于什么另寻出路，她最近是越来越明白，自己没出路。单身女子在这样的世道里，真不是那么容易生存的。至少她不敢肯定自己能生存下去，无论是写文章还是做买卖，又或者搞科研，对于一无所知的她来说，都是天方夜谭。即使真赚到了钱，她也很有可能遭遇抢劫。
她是个穿越者，但也仅此而已。书中的剧情是唯一让她与众不同的地方，除此之外，她并不比现在的人聪明，更并不比现在的人强壮。曾经书中的女主角五姨太在剧情偏移之后泯然众人，甚至如今生死不知。
她彻底放弃了其他的选择，决定踏踏实实的找一条最平稳的路。
廖依依说话的时候条理清楚，神色清澈，就算打断季寒素，也是语气坚定，没有丝毫的气急败坏。她是在很冷静的情况下做出的决定：“你的想法没错。”季寒素先肯定，“但是，胡大夫跟我说了，这事不是你愿意就行的，他手里的药不全，勉强配伍出来的药太猛了，轻则你未来终生不孕，重则命就没了。这样你也要打？”
“……”廖依依看着季寒素，对方皱着眉，不是不快，而是担心，她抿了抿嘴唇，“我以为……”
“以为我们不让你打胎？”季寒素笑笑，“我们和莫家是彻底的一刀两断了。带着你，是因为放你走，作为一个莫家的女性，你的下场会比我们这些男人更可怕得多。现在是否要打胎，也是你自己的选择。如果你打了，我们会尽量照顾你。如果你决定继续孕育他，我们也会尽量照顾你。”
廖依依抿了抿嘴唇：“……我得再想想。”
季寒素从腰后拿出了一支日式十四式手木仓，递给了廖依依：“这把木仓打死了高放，现在，让它保护你到最后一刻。”
今天之前，廖依依是没有木仓的。她刚刚挺高兴的把手放在木仓上，季寒素的话就让她僵硬了一下——这把木仓害了高放，而保护到最后一刻……意思是到了最后一刻，她可以用它自杀。
但廖依依还是把木仓一把接过：“谢谢！我不打胎了！”
打胎风险太大，生就生，再糟也能多活几个月！
数天后，季寒素让莫玄带着他的警卫营挖开了两个藏粮点，带回了粮食。整个冬天，独立团都是在大山的山洞里度过的。除夕前夕，廖依依出去捡松子，竟然遇见了一家子两大四小六头野猪，给大家添了一顿白水猪肉。
“你这个小家伙绝对是个小福星！”一营长吃肉吃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那以后这孩子生出来就叫小福！”有人嚷嚷。
“不行！小福太难听了！小星倒是好听，我孩子小名就叫小星星！”廖依依霸道的嚷嚷。
“行行行，听妈的，就叫小星星！”莫玄笑的鼻涕泡都冒出来了。
“哎！”廖依依表情严肃的应了一声。
众人都是一愣，随即笑得更是欢实，季寒素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爪爪。】夜里睡觉的时候，季寒素突然叫着竺昭昭。
【嗯？】
【如果我任务失败，那么转世后的任务会是什么？】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你不是一直都很有信心活下去吗？】
【开春后，倭国会进山围剿，我只有一成的把握熬到下一个冬天。】
【一成？】
【对，这一成，要求独立团在损失超过七成的情况下必须依然保持旺盛的斗志，坚持战斗。现在独立团的兵都是好兵，但我不认为他们能做到。】
两军对垒，一线伤亡超过两成战线就会不稳了。不过更多的伤亡其实是出现在一边败逃后，追击中的杀伤，甚至于是杀俘。损失超过七成依然保持旺盛的斗志，季寒素是没见过这种军队的。
顿了顿，季寒素继续说【如果只有我自己，我是能活下来的。】
他的脸上发热，这就是很明确的告诉了竺昭昭“我原本的想法是要做逃兵的”。他闭上眼，即使知道竺昭昭存在于自己的脑海中，而非现实，但此刻他羞于与竺昭昭对视。
【……我知道，你的准备我都看在眼里，你提倭语的时候，我就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希望你活下去。和任务没关系，就是想你活着。别人都死了没关系，你做逃兵也没关系，只要你活着。】
季寒素的眼睛睁开，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我知道，如果你我易地而处，我也会和你有相同的想法。但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我的大将军啊……】竺昭昭幽幽的谈着，说不清是无奈，还是喜欢【任务失败，你会转生成为亲缘淡薄的痴儿，但你本人神志是正常的，只是身体的反应会很慢。比如你伸手，正常人一秒就可以做出这个动作，你却需要五到十秒才能把手伸到想要的位置。比如说话，你的字与字之间会拉得很长，无法相连。】
【明白了。】这是竺昭昭答应他的任性了。
【而你接到的任务，会是随机的，可能是需要你在某个领域取得成功，也可能是让你救某个人，或者赚到一定数量的金钱，甚至还有成为某个人的伴侣之类的。】
【除了伴侣，其他的还是有成功的可能的。】
【别把事情想得这么简单，如果你转生的任务依然失败了，再转生就要成动物了。】
【爪爪……】
【嗯？】
【不能让我看看你吗？】
【你权限不足。怎么突然说这个？】
【其实更想碰触到你，想抱抱你。】
【抱着你的被子，就当抱住我了。】
【上次你说想抱抱我，我可不是那么敷衍你的！】季寒素一边委屈的埋怨，一边还是抱住了被子，闭眼的同时却是想着心事。
即使没权限，他也知道，爪爪能来找他必然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他失败的下场是在这个世界转生为虫豸，其实算不上什么惩罚。季大将军闭眼时，根本就没想过人还真有下辈子。但承担失败责任的，可不只是他。
对不起，爪爪。
明知道对不起，但季寒素还是选择了任性。这么一想，他觉得自己挺混账的……
春暖花开，万物复苏，今年是个好时节，舒阳省的阳荆山脉最早迎来的喧嚣，却来自于一群入侵者。
季寒素带着独立团，在大山里与鬼子“玩”起了猫捉老鼠。
鬼子带着猎犬，可每当距离独立团到一定位置，他们的猎犬就开始出现各种问题，最轻微的也是不断流鼻涕外加睁不开眼。后来鬼子发现原来是独立团在某些区域大量辣蓼粉，这是一种中药，也是常见的野草，还时调味料，辣味十足，闻到这种东西，对猎犬的嗅觉伤害极大。
猎犬怎么来的，怎么回去了。
不断在山中运动的独立团就像是一条泥鳅，滑不留手。
鬼子后来在汉奸的提议下，发了悬赏，重赏本地人带路，即使只是提供线索，一经查实也能得到赏钱。
偏僻大山里的老百姓，很少愿意离开自己祖辈生活的土地。城里逃难的亲戚带去了鬼子的残暴，也跟听说书似的，当场惊呼几声就完了，总觉得这件事离他们很远。
换个角度，即使直面过鬼子凶残的人，还有愿意做走狗的，更何况他们？他们祖祖辈辈都没走出过村子，交税也总是交给另外一个祖祖辈辈都是收税的人。对他们来说，鬼子管了事，跟其他人管了事也没啥太大的区别。本来他们就是生活在底层的人，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这句话就跟戏文似的，离他们很遥远……
反正只是个小民，当个顺民，能活下去就成了。
一个得赏的机会就在眼前，独立团他们不认识，就知道是一群吓人的兵老爷，跟老总们告发也就告发了……
“春妮！春妮快来，看爹给你买了啥？！”钱二蛋推着个小独轮车，脚步都轻快了：老总给了五块大洋呢！整整五块！他们今年能过个富裕年了！
“啊——！”细细的尖叫从家里穿了出来，依稀是女儿的声音，却不见欢快。
钱二蛋遥遥的看着大敞开的家门，终于觉出了不对。他扔下了独轮车，按着腰间的柴刀快步朝家跑。距离家门十几步的地方，几个鬼子提着裤头从他家走了出来，脸上还有血。
“畜生，我——”
“砰！”
举着柴刀的钱二蛋倒在了血泊里，他断气之前，听着鬼子们嬉笑着从他身边走过去，还有个鬼子在他身上擦着染血的刺刀，能看见大敞家门里倒毙的一大一小两个什么都没穿的女子……
独立团看似凶悍，对百姓算不上秋毫无犯，但最多也就是强买强卖。鬼子却不然……进了山，看见人，即使宫本联队长禁止他们祸害曦城附近的华国人，可是真祸害了，难道联队长还会为了几个华国人惩罚他们吗？或者直接把人杀绝了，把罪名朝独立团脑袋上一扔，长官们就算知道这些事是他们干的，难道还会替独立团伸冤吗？
※※※※※※※※※※※※※※※※※※※※
_(:з」∠)_可能下个礼拜要入V了！
第 33 章
33
去报信，但有命花的真没有几个，鬼子不找麻烦，可还有地痞流氓。可大山里消息闭塞，真实情况暂时还没传播开来。
鬼子对大山也越来越了解，原本独立团还能分出小股人马，出其不意的咬他们一口，后来就只能夺命狂奔了。
独立团的活动范围越来越狭窄，终于在一座山上被鬼子困住了。
“团长！火上来了！”
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子想的，竟然放火烧山，这几天天气闷热，不点火还偶有山火发生，点了火，火苗瞬间窜起两三层楼高。独立团前边虽然就是一条河，但鬼子的小.炮.艇已经开上去了。“小”炮艇，足够把他们打死在岸上了。
“警卫营……”只能割肉断尾了。莫玄已经在边上挺直了身板，等着季寒素下命令了。
“呼——”一阵大风吹过。
莫玄：“娘的，还让不让人……”
季寒素一巴掌推开莫玄：“转身！冲！朝山下冲！”
这T娘.的风向变了！可以打一波反冲锋了！割肉断尾尚且是有可能保全独立团的主力，现在这一波天时把握住了，就是整团都有生存的可能。
鬼子高高兴兴的站在下风处看山火，还有人点燃了火把狂笑着朝远处扔，他们也知道这种行为并不能继续给已经旺盛的山火加点什么，可这就是他们的狂欢。
“次郎！弟弟！我为你报仇啦！”一位弟弟死在火车出轨事件中的倭国士兵高喊举起火把冲锋，他的战友在左右为他哭泣着鼓掌。
火把刚举过头顶，即将投掷的时候，大风吹来迷住了士兵的眼睛，他闭上眼，觉得……头顶有点热？火把的火苗在那一瞬间被吹得爆了起来，裹住了他的头脸。
“啊！啊啊啊啊！”倭国兵倒在地上，翻滚惨叫，他的战友一惊之后也匆忙上来帮他扑灭身上的火。
但就在他们专注灭火的时候，一大团赤红的火焰被大风吹了过来，仿佛被透明的勺子高高舀起的岩浆，浇了他们一头一脸。这些士兵很快就顾不上给别人救火了，他们自己也着了。
宫本联队长几分钟前还是笑着的，甚至在隔壁山头上都放下了茶具，开始品茶，和副官讨论起了茶道。但顷刻之间，火焰倒卷，最前沿的部队全都被卷进了火海。
【左！再左！右前十五有人！冲！】
季寒素一把拽起一个跑蒙了竟然朝回跑的小兵，拉着他一起跑。他的军帽早不知飞到了什么地方，脸和脖子很多地方都火烧火燎的疼，眼睛红彤彤的不断留下流水却还得努力瞪大看清四周。因为一路上总是照顾着各种出状况的士兵，所以有竺昭昭的指路，却还是跑得靠后。
他远远的听见木仓声了。
【右前！廖依依！】
右前就只有一个团在地上的身影，如果不是竺昭昭提醒，他还以为那是具尸体。奔跑、弯腰、把人抱起来，继续奔跑。
季寒素终于跑出了火势最凶猛的区域，他第一眼就看见莫玄跟个鬼子在地上滚成一团。上去一脚踢在鬼子后脑上，莫玄站起来就要朝鬼子那边冲，季寒素第二脚就给了莫玄：“撤！”
莫玄被踹得单膝跪地，被火焰和战斗烧热的脑子冷静了一些。
“撤退！撤退！”尽量收拢士兵，一群人向西北方撤退，他们人还没走干净，鬼子的炮弹就落下来了，也不管那片区域里还有许多活着的鬼子。
这场山火没能迟滞鬼子的脚步多久，第二天清晨独立团主力再次被鬼子堵在了一座山上。这次鬼子没放火，两边开始对打。依托山洞，独立团建立了简陋的工事。鬼子打.炮，他们就躲进山洞里，鬼子炮停了攻上来，他们就出去防御。
但本来就没多少辎重的独立团，在昨天的大火中更是损失惨重，他们没多少弹药了，到十点左右时，他们最主要的防御和攻击手段变成了朝山下扔石头。
“轰——！”
“团长！！”
鬼子又用了山火时候的那招，他们自己人还没退下去，炮声就响了。其中一发炮弹在季寒素不远处爆炸，季寒素所在的那条小战壕被炸塌了，他被脸朝下埋在了下面。
【寒素！寒素！】竺昭昭焦急的叫着季寒素【他们在挖你！坚持住！】
他的声音在季寒素听起来好像隔着很远的距离，他看不见，无法呼吸。这种被埋葬的感觉，比曾经倒卧在雪地里更让他觉得接近死亡……
“团长！团长！”他被挖出来了，空气在瞬间重新涌入肺里。
“咳咳咳！”可他还是不能动，眼前的世界一片扭曲的光怪陆离。只能感觉到有人拽着他的手，把他朝更远处拖拽。他清醒的时候，外边的炮声正激烈着，四周则一片黑暗，应该是他让人拽进山洞来了。
【我找不到生路了。山上没有水源，没有食物，没有出路。即使不主动进攻，把我们困在这，不到十天半个月，我们也只有死。】不是季寒素一时灰心丧气，而是凭借他多年战争经验所下的冷静结论。冷兵器时代还能以哀兵之策，拼一拼让少数人突围，现在那是送死。
【你后悔吗？】
【不后悔，就是有点遗憾。】
【这次我陪着你的，陪你到最后一刻。】
【走。】外边的炮声停了有一阵了，虽然观察哨还没叫，但通过前几次的经验，鬼子应该要上来了。已入绝路也不可能真的就放弃了，从内而外不可能了，万一敌人那边发生了什么包围从外而内裂开一道口子呢？
虽然知道可能性不大，但也得坚持。
季寒素走到一半，脚下的地面突然开始震颤起来。所有人都歪歪倒倒的，脑子里都在想着：鬼子这是又用了啥兵器？
脚下的震颤还没结束，外头一个灰头土脸的兵忽然跑了进来：“山崩啦！！山崩啦！鬼子给埋啦！”
众人眼睛一亮，想起来山火时候的事情了，一营长嘴巴都张开了：“冲……”然后他就挨了季寒素一脚……
“冲啥！都给我留下！观察哨跑进来干啥？！回去！”
不过季寒素自己也跟着观察哨出去了，本来山洞外头就有浓重的硝烟与尘土混合起来的味道，现在尘土的味道更重了，每吸一口气，反而更让人憋气一分。鬼子的阵地那边，现在是一片昏黄色，就像季寒素在大漠见到的沙尘暴似的，透过浓厚的尘沙，能听见山石滚落的轰鸣……
地面又开始震了，仿佛万马奔腾的隆隆巨响快速接近。这声音季寒素熟悉，这是山洪！
他没听错，几分钟后，一道浑浊的黄绿色山洪翻滚咆哮着从他们这座山的侧面直接碾向了鬼子的阵地！
行了，鬼子完了。但独立团也没机会去捡便宜。山洪过后，很可能引起进一步的山崩或者泥石流，他们在山上等了两天，等山洪退了，赶紧匆忙离开。
独立团撤离的时候，季寒素才知道，廖依依在山洞里生了一个女儿。
【天地之威……廖依依的气运？】季寒素并不像他脸上看起来这么平静，他上辈子打仗虽然也借用过天时地利，但都是太阳光照方向、风向之类的，因为基本是在边塞活动，要么是两军对冲，要么是守城，挖开堤坝引来洪水这种让许多前辈史上留名的事情，他还没干过。天降陨石砸死敌人这种，更是只听说过。
现在山火、山崩加山洪，极其形象且震撼的向他展示了，气运的作用。
【对，不过也到此为止，她的气运负担不起这么大的开销了。】
季寒素也没有那么贪心【一辈子能引起一次这样的动静也就足够了，要是时时刻刻都能如此，那就不是凡人，是神仙了。】
【呃……】
【你想说啥？】
【如果你好好活着，以后真的能当神仙，是有神仙的世界的。】
【神仙的世界给的分高吗？】
【不一定。各种世界的积分不等，比如民国世界，有的世界任务比你现在的轻松，却给的积分更多。】
【没事，等我以后都会有的。】季寒素很乐天的说【我去看看廖依依。】
廖依依抱着女儿躺在担架上，又困又累又疼，头痛欲裂却睡不着，脑袋里不断的重放着她生产时发生的事情。
——外边轰隆隆的打着.炮，她在山洞里嗷嗷的生孩子。孩子生下来了，她第一件事就是请胡大夫把木仓给她，一旦鬼子冲上来，第一木仓给孩子，第二木仓给她自己。
她那时候竟然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没有半点对死亡的畏惧，只有对女儿深深的遗憾和愧疚。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发出第一声哭嚎，喝了第一口母乳的小生命，眼睛还没睁开，耳朵也还听不见，没有品尝到世界的美好，就要走向死亡……她是个不称职的母亲。
“你怎么样？”季寒素走到了廖依依的担架旁，战士们自发的给廖依依和孩子盖得厚厚的，没媳妇没孩子的也都知道孕妇不能见风，现在她这个样子……
※※※※※※※※※※※※※※※※※※※※
明天入V，入V当天可能更新时间迟一点，十点左右。入V当天三章，一万八千字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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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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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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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 章（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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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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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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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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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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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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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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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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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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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7 章XiNShUHa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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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8 章xiNSHuHa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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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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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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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3 章XinShuHa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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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xiNShUHa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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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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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章(去口口)
66
两个月后, 看见那辆挂着红色国旗的装甲车远远的驶来，大家虽然骚动了一小下，但还是能保持戒备的。毕竟末世之下什么事都有, 过去不是没有人假冒祖国的来客。
装甲车上下来的士兵也表示理解，同意他们由一部分人先跟过去。
季寒素的车当然是跟过去的其中一辆——他的座驾早就不是那辆装甲车了, 是一辆改装后的悍马, 季寒素坐起来, 看着车窗外。
这是一条被清理出来没多久的小路，还算平坦。开车的是方鼎, 他看两眼前方就会扭过身来看一眼季寒素……幸亏他是个修行者反应快，而且这里只有一条路，前引的装甲车还是匀速，否则早发声交通事故了。
季寒素只能对方老爷子笑笑，前引的装甲车停下了。他们这辆车还在开，方老爷子把车横了过来，对季寒素说：“看窗外。”
其实不用说, 季寒素已经看见了那艘雄壮的军舰，军舰的一侧有整齐排列敬着军礼的海军士兵，更高的地方挂着红底黄字的醒目横幅“祖国没有忘记你们，祖国来接你们回家”
季寒素伸了伸手，他都想想给自己一巴掌，检测一下到底是不是真的了。
【是真的！】小猪蹄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透着焦虑和担忧【快去治疗！】
季寒素极其灿烂的笑了起来, 下一个瞬间, 他瘫了下来……
“寒素！快！快来人！”方鼎下意识想从驾驶位上窜过来，结果姿势不对，把自己卡住了, 他匆忙开门下车，就是从前门走到后门的两步，还让他跌了一跤，“快来给他治伤啊！”
方鼎窜上了车，抱着季寒素，明明算是德高望重的老一辈了，可现在丝毫不顾脸面的嚎啕大哭。
季寒素没觉得自己晕过去了，他觉得自己是喝醉了，无论脑海里小猪蹄的声音，还是现实中方鼎与士兵的声音，都变得遥远，朦朦胧胧的仿佛隔着一层雾，可是又变得那么的清晰。他听见人们在哭，在骂，在嘶嚎！
“我有护照！我有护照！我一直带着护照！一直带着……呜呜呜！”
“你们怎么现在才来啊！？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我我我、我虽然是白皮肤金头发，但我已经入赘华夏了！你们听我的口音！倍儿纯正！”
“我孩子会唱国歌！他是在这出生的，但他真是华国人！”还有妈妈拉着儿子一边哭一边笑，“宝贝，快唱歌！”
又是这位，总把孩子带在身边……季寒素吐糟，他记得这个妈妈，灵气复苏后觉醒了极强的能力，是基地上层中不可或缺的一员。但就是什么时候都带着她儿子，她总说“他爸爸已经死了，这种地方我谁都不放心。我们娘俩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死！”
小孩子的童音响起，在一群大人的杂乱声音中，格外的清澈悦耳。
他可能是被这场面吓着了？有点慌乱，没唱国歌，倒是唱起了另外一首歌：“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艄公的号子，见惯了江上的白帆……”
随着他的歌声，大人们也安静下来了，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跟着他一起唱歌。其中很多人扯着嗓子一边哭一边嚎叫，别说五音正确了，根本就没有调子，正常情况下在d站只能进入鬼畜区。
但是……那种感情，真好听啊……
季寒素在方鼎呼喊后，就被抬到旁边建立的医疗帐篷进行紧急处理，剪开他衣服的一瞬间，军医都惊了。他的身上遍布各种伤痕，可以说没有一块好肉。几枚符咒贴在几个大伤口处，止住了他的血。
当歌声响起的时候，季寒素早已用飞盘（看形状就是一个能飞的平托盘，但很大，很平稳）被紧急送上了医疗船。手术开始，主刀的军医们看见季寒素伤痕累累的身体也吸了一口凉气，即使事先得到通知，也看过拍的照片，但亲眼见到，依然触目惊心。
骨折、烧伤、切割伤、腐蚀伤等等各种各样的伤痕遍布他的身体，尤其是他胸口处大面积腐蚀的伤口，与心脏就隔着一层薄薄的皮，几乎就能看见里边跳动着的那块肉了。
一台手术，三组医疗人员，左边、右边和侧下方，同时进行着手术。
可季寒素就像是没听见近在咫尺的声音，而是一直一直倾听着岸上的一切。
后来其他人也被带来了，歌声依然没停，那成了一种宣泄的方式，只有那样，他们才能表达自己的心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寒素的耳边终于恢复了安宁，他睁开眼睛【我在女尊世界都没有过那种感觉。】
【什么感觉？】
【被家暴的小媳妇回娘家了，看见亲妈亲爸，还有兄弟姐妹。不是那种塑料家人，是能给自己撑腰做主的人。只觉得特变安心，又感觉满肚子的委屈都涌出来了。呼……只想找他们倾诉，想抱着他们嚎啕大哭。】
【不得了，那么铁血硬汉的大将军还能有小媳妇的感觉啊。】竺昭昭阴阳怪气的说，【你觉得这感觉不坏？】
【那个……回家的感觉挺好的，受伤的感觉不好。】但一路上，小猪蹄也不是第一天阴阳怪气了，季寒素能抗住！【爪爪~我疼~】
【该！】竺昭昭叹了一声【我给你买个暂时的麻醉吧。】
【不要麻醉，要你亲亲我。】
【……(づ￣3￣)づ╭～】
方鼎、以及基地的几位管理者就在手术室外边，正在与几位军官交接人员的资料。里边出来了个小大夫，把季寒素的初步报告交给了军官。军官看了一眼，脸色凝重，把报告又交给了方鼎。
“季大师……”军官想称赞两句，但又觉得无论是什么样的称赞，在此时都太过苍白了，他只能举起大拇指，“是这个！”
六万多人（一路上还有人增加进来）平安到达，除了他自己一个人重伤之外，其他人都是不同程度的轻伤，这是一个奇迹。
方鼎知道季寒素伤成什么样的，因为很多伤口就是他帮忙处理的，符咒也是他画的。可即使知道，现在他也捂住了脸，无声的哭泣着。
其他人本来还想指责方鼎知道为什么不说？可看他这个样子，也只能把话憋回去。
当季寒素醒来，竺昭昭告诉他，方鼎一夜白头。
季寒素【唉……好人就是想太多。】
“师父，我们是可以选择一条相对安全的道路的。是我自己明知道危险，却依然选择了更有危险的那一条路，只为了更快的来到xx港口。是我耐不住等待，在没有和任何人商量，没有和任何人说明危险的情况下，视大家的安全为儿戏，让所有人陪我一起冒险。
能选择安全但是更慢的绕路但是没选，而是带着大家走危险而快速的道路，这是一种自大、愚蠢、鲁莽，而且非常没有必要的行为。我随时可能带着大家团灭。
这一路上，我的行为是独裁与卑劣的，独自前去打怪，是我唯一还算可取的地方了。让师父你留在车上，我也早说过了，那样不至于当我死去，或者彻底失去战斗力时，车队也丧失了全部的顶尖战力。是我把所有的负担都放在了你的身上，你应该责备我，不应该则被你自己。现在躺在这是我自作自受。”
季寒素不想带来团灭的下场，所以他从头到尾都坚持着极其个人英雄主义的单打独斗行为，他的战友只有蝴蝶与竺昭昭。蝴蝶可以隐身，小猪蹄能够远距离监控，所以真是必死的情况，他还是跑得了的。
方鼎作为一个什么都知道的人，他才是承受了最大压力的那个。
跟着方鼎来的另外两人也忍不住看向方鼎，之前他们是有些埋怨方鼎的，但是现在知道，方鼎是真不容易。不过，他们也没觉得季寒素在他们眼里的形象遭到了破坏，当时所有人都归心似箭，都想早点过来，快一点！更快一点！而且，季寒素本来也不是宅男的性格，他们有什么道理责怪方鼎不说呢？
“老爷子，我们这些坐享其成的才是有罪过的。”
“指挥官，那些事你跟我们说，我们也是选择近路，你不是独断专行，你是把所有责任都自己扛了。”
当其他人都走了，方鼎还留了下来，他悄悄的说：“寒素，我要留下来。留在这边。”
“师父？”
“你别着急，我不是因为自责才留下的。而是因为我觉得，舰队总还会再来吧？我想继续去收拢那些这一班船也没能赶上的人。而且，我问过刘将军了，这确实不会是最后一班船，他们还会在这里留下几支队伍建立收容咱们自己人的营地。最早明年就会有下一支舰队过来，甚至最晚三年后也会有人再来。”
竺昭昭【他就是自责。】
季寒素【嗯……留下来他心情会好受点。】
方鼎真不是坏人，他就是那种脑子比较直，还容易忽略一些日常小事的人。
无论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这都是方鼎自己的选择，就跟季寒素硬扛也是自己的选择一样，所以季寒素选择笑着道别：“师父，你注意安全。”
“放心，我会的。”方鼎也笑了，和季寒素对着笑，现在舒心了许多，不是因为季寒素的把责任都揽过去，而是因为季寒素为他的留下而祝福，“我没告诉别人，也让刘将军别和别人说，否则我怕有些人也跟着我留下。但我不想你多想，所以就告诉了你。毕竟你这样，也没人可能答应让你留下。”
方鼎开了个不大好笑的玩笑，但季寒素还是很给面子的把双唇的弧度加深了两分。
方鼎走后，季寒素睡着了。再醒过来，他遇见了一个熟悉的人……龙——敖垣。敖垣是来送药的，有点腥还有点咸的液体，喝完了之后，季寒素觉得伤口发痒，两个小时之后军医就过来拆绷带了，竟然已经好了大半。
“这什么药？”这么神奇，都赶得上积分兑换治疗的一半效果了。
军医笑了笑，季寒素总觉得这笑容有点猥琐，然后军医说：“龙口水。”
季寒素：“……”
“没骗你，我们从来不骗病人的。而且龙口水是好东西，他们神龙自己也得十天半个月才有一瓶呢。”
“……”
【带走去其他世界用，有效果吗？】龙口水就龙口水，季大将军可是实用主义者，好用就好。
【灵气世界里，稍微有些效果，普通世界里，就是……口水。但灵气世界里，这种神龙的口水算是低级物品。】
【好吧。】
那季寒素就放弃了，龙口水再加上他本身修行者强大的自愈能力，转天他活蹦乱跳的朝外边玩去了。
_(:3」∠)_然后他又因为晕船被抬回来了，忘了他晕大船了，明明躺着的时候不晕啊。
于是说好了要把他换到其他战舰上的，这回彻底在医疗舰上老实呆着吧。
但即使是医疗舰，已经能看出很多不同了，舰船更大了，舰船的内部画满了各种涂鸦一样的符咒。军人们的武器，已经从单纯的热武器，变成了热+符文武器。
季寒素当初还想着这件事短期内不可能实现呢，结果被现实打脸了。
打得好打得妙啊！让我得意的叉会腰，我的国好棒啊！
他们登舰之后，舰队绕着美丽国的海岸又跑了一个来回。期间少不了有怪兽跑来找事，比如眼前的这条巨大的十八爪章鱼，季寒素很悠闲的趴在栏杆上，等待着观看舰队的战斗场面。
人腰粗的炮弹打出去，耀武扬威的章鱼……没炸死。但却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它飘浮在海面上，如果不是两只眼睛还在转动，那就像是一条刚从冷冻室拿出来的速冻章鱼。
有军官打出一只金钵，章鱼就被收进了金钵了。这军官看来也是修行者。
然后……_(:3」∠)_又晕船了。
之后的，他们吃了三天的章鱼——章鱼饺子、章鱼卷肉、章鱼小丸子、章鱼圏、章鱼炒蒜薹、红烧章鱼、糖醋章鱼……
竺昭昭【味道好极了！】
季寒素【嗯！我去食堂帮忙去！】
季寒素不是说笑的，他是真的去医疗舰的食堂帮忙了。不过事先跟舰长打了报告，季寒素作为一个老军人，很明白军队里纪律的重要性，除非战时的特殊情况，否则先斩后奏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得到肯定答复之后，由士兵带着他一起去的。
跟着的士兵不是监控他的，是随时发现他要晕船，然后捡走他“尸体”的。
可是很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专注做菜的季寒素是不晕船的！
=。=不过他手里的活一旦做完，三分钟内必倒。
这里的厨子们发现，季寒素还真能做得出两手不错的家常菜，特别是他的烤肉，更是到了让这些一辈子跟厨房打交道的军队大厨们，都忍不住叫好。
季寒素得意的收了大家的夸奖——能不好吗？兽人世界虽然后来他疯狂发展厨具，但还是受能力所限，厨具做是做出来了，却不是特别耐用，最后吃最多的，其实还是烤肉。
那么多年下来，季寒素已经是大师级的烤肉大师。就算女尊世界这手艺放下了许久，也没有了兽人世界的野兽嗅觉，但仍旧是季寒素摸一把肉，闻一闻，就知道这肉怎么烧烤，加什么样的调料，最好吃。
→_→还有，他不烤九分熟以下的肉。野兽形态吃生肉都是在特殊情况下，做人了就得吃熟的，寄生虫太可怕。有期限在灵气复苏，谁知道会复苏出啥寄生虫来？
当方鼎要走的时候，季寒素亲自给他做了一桌饭菜，不知情的人，只以为他们在庆祝明天彻底离开美丽国。
“吃完了都闹得我不想走了。”方鼎笑呵呵的说。
“等师父回来，我再给师父做一桌。”
“那是自然要做的，你不想，我也会让你做的。”方鼎抬起手，点了点季寒素，“对了，你知道鬼王的下场吗？”
“不知道。”
“来接我们的人，有人带来了那边的消息，但他们觉得你压力有点大，所以把消息告诉了我，希望我能够在恰当的时候告诉你。”
“坏消息？”
“e……也不算坏吧。鬼王当年元气大伤，跑去了倭国，自立为暗皇。现在跟他们那边的天皇在搞‘一国两制’。”
季寒素听完了表情怪异：“这个还真不算坏。”
竺昭昭【但也不算好。】
季寒素【嗯……死掉的鬼王才是好鬼王。如果他掌握了倭国全境，很可能会来找华夏的麻烦。】
“前几年就来找找过华夏的麻烦，然后让咱们给打回去了。那边的天皇被他弄得欲仙欲死的，现在称呼华夏为‘父国’，保护我们在那边的侨民，数次送还了大量侨民。”方鼎也少有的真幽默了一把，“欲仙欲死”都用出来了。
“谁强谁是爹。”季寒素挑眉，这个国家的特性也是“自古以来”了。
“对了。你们回去的路上要当心，国家没有隐瞒把你接回去的意思。很可能鬼王回去找麻烦。”
“师父放心，我知道。”
“最后，还有一件好事。你还记得你第一次遇见龙时候的事情吗？”
“第一次遇见龙？”
“你救了个带着小孙子的老太太。”
“哦！记得记得！”
“那孩子就在172号上，就是我之前坐的那艘船，他现在是一位出色的陆战队士兵。他说，你是他的偶像。”
季寒素愕然了一瞬，缓缓的笑了：“……”
世上的事情就该如此，前浪会死在沙滩上，也会成为后浪的榜样。一代更比一代强，一代更比一代高。
季·老干部·寒素心满意足。
他此时的笑容，也成了竺昭昭图库里的珍惜画面，虽然竺昭昭把它放进文件夹的时候，有点酸。毕竟，他的大将军这时候笑得太暖了，都要暖化了，可这笑容却不是为他的。要不还是把图片取出来粉碎掉吧？又不舍得……
竺·小醋桶·昭昭心烦意乱！
s：最后还是把图片留下来。
方鼎走了，季寒素他们的舰队一路上虽有波折，但总体平安的回到了华夏，鬼王并没有来找麻烦。毕竟他要是敢来，那就不是找季寒素的麻烦，是找华夏的麻烦。
港口都是欢迎的人，特别是那些来迎接亲人的人，他们大声的跳着、哭着、叫着，撕心裂肺的声音，让天空上的云朵都不敢停留。
季寒素见到了接待敖垣之后就没能再见到的付宅和徐芝麻，这两位看来也是修炼有成的，容貌还跟十五年前没啥不同。尤其是付宅，不只是容貌，性格也没变，还是那种有点逗比的少年性子。
竺昭昭【主角在你三点钟方向。】
季寒素笑着转了个身，余光掠过三点钟方向，果然在人群里看见了柳洛易。
他……就过得不是太好了，算起来也该只是四十岁出头，但看起来像是五六十的人一样，头发花白，脸上皱纹明显，伛偻着腰。他在看季寒素，但最终还是一个转身，回到了人群里。
季寒素只能大概从对方的视线里猜测，他没有恶意【不理他，你今天想吃什么？】
【我想吃薯片。】
【现在应该还有卖的吧？我们去看看，没有我给你做。但那可不能当饭吃……】季寒素开始碎碎念，仿佛竺昭昭吃多了薯片不健康一样，明明他们共用的是一个身体。
最终，一直到这个世界的生命结束，季寒素也再没有见到过柳洛易，只是柳洛易死去几年后，才从其他人的嘴巴里听到了几句遗憾的话语——毕竟阴之体，找对了功法，修炼可是很快的。但柳洛易就是不想修炼，不过那也是他自己的选择了。
付宅和徐芝麻这两个当然是在一起了，然后季寒素就要求上级给他换搭档了
(╯‵□′)╯︵┻━┻谁受得了天天吃狗粮！？
_(:3」∠)_小猪蹄，等你有身体了，我们一定要天天喂别人吃狗粮！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世界的结局没有全完，还差一点点。
嗷呜，明天开始下一个世界！哨向世界！ w ,请牢记:,,，
第 67 章(捉虫)
67
方鼎在季寒素回来六年后, 也回来了，他的头发黑回去了，修为得到了进一步的突破。
季寒素在这个世界活得挺长, 他活了三百七十四岁，但不是老死的。而是空间裂缝出现, 有大怪兽破空而来，季寒素抱着这家伙同归于尽了。
鬼王在季寒素回国的第十二年，几乎屠灭了另外半个倭国，差点把天皇一家给灭族, 然后“狭大威势, 跨海而来”——这是他自以为的, 然后他就被拍死了。刚出鲸海（原倭海，现在已经改成了古称）, 就让华夏与神龙联合舰队逮着了，一通胖揍，彻底灰飞烟灭。
季寒素那时候在南方暴揍一头虎妖, 没来得及回去。也不需要他回去，那时候的华夏早就发展出了必要的力量。
这位本质从来没有改变的鬼王，其实意识还留存在一千年前的世界，他对凡人心存蔑视, 终入死路。死得挺好的。
离开的时候，季寒素是放心的。虽然有怪物破碎虚空而来, 但他并非最强者，死了也没事。即便还有其它怪物，国内的更强者应该也来得及赶过来了。更何况还有科技与符文结合的武器，国家的热符文武器有多强，季寒素都不知道, 毕竟国家都习惯了留底牌。
季寒素有那么点遗憾的，他三百七十四岁，本来还想试试能不能活到五百岁。毕竟超出六十岁一年就十分呢。不过，没活到她也很淡定，如今已经超出了三百一十四年，三千多分，够了。
黑暗的世界中，竺昭昭一如往常的开始计算得分【基础世界得分5400点。享年374岁，超出任务预定314岁，年龄奖励3140点。获得成就奖励点数：人民卫士500点，撤侨英雄500点。现在总积分10120点。】
【就两个成就啊？我还想着怎么说得有四五六七八九个呢！】话听起来有点嫌弃，其实季寒素现在超级兴奋，他要是有脸，嘴岔子得咧到耳根下头去【去掉我上一个世界的结余，我们俩平分！我的积分千位数都给你换成升级点数！】
竺昭昭说不清是无奈还是愉悦的叹了一声【你可真是懒啊……你上个世界结余580点，去除结余得到9540点。你我平分每人得到4770点，你得到总积分5350点。其中5000点作为我的升级点数，我获得五万点。】
轮到自己要升级了，竺昭昭也兴奋，不需要呼吸，都有种微喘的感觉。他停顿了一会，才继续说【我可以升级到d了……】
【你可以在这里升级吗？我们这次还像上次那样，不是太着急离开了吧？】
【是不着急，但我离开的时候，你就会停留在一片黑暗里。】
【这怎么能是黑暗呢？这是你的身♂体♂内♂部啊。】
竺昭昭【……】是这次回归的时候姿势不太对吗？这只大将军好像是坏掉了。
【我刚才发现，在这里我还是能看见空间的。所以~我可以去刷剧玩游戏鸭！】
【……】明明在黑暗世界里用脑波交流，就像是面对面说话只能听见声音一样，但竺昭昭就是觉得他看见了季寒素最后的那个“鸭”。你一个老古董卖萌一点都不萌好吗？不萌！
【放心吧，你就离开一阵，我怎么可能有事？实在不行我还能继续翻购物单打发时间。】
在这里升级唯一的问题就是要把季寒素一个留在黑暗里，升级完成后，代表着季寒素带他进入那个世界的那一刻，他就是d级，他的硬件要求被大大的削弱，只要是进入科技类的世界里，就能够给予季寒素超大的帮助——要是季寒素穷困潦倒，他就能“引导”季寒素开发个小程序赚钱。
→_→只要他自己一个代码一个代码打出来就行，一指神通的打字也没问题，主神不会去查季寒素码出来的代码是他自己想的，还是我说的。
【我进入d级，你可供选择的范围也变大了……】这更是好处。
宿主强大，他们可以进入更高端的世界，获得更多的积分。但相应的，系统强大，同样他们的选择面会拓宽，这是相辅相成的。只是更多的宿主只看到了自己的伟大，看不到系统的。
【所以那还有问题吗？不就是更要在这里升级了吗？】
对，确实更要在这里升级了，但为什么不呢？其实也不是不去，就是不想现在去。
【我们刚回来……我想陪你看一会剧再走？】虽然一个世界又一个世界，他们是密不可分的，但即使季寒素用盖子蒙住头，使用触感共享的时候，竺昭昭都不觉得那是二人世界。他们的世界里，充满了外人。
尤其付宅和徐芝麻确定关系后，短暂的和他们住在一起的时候，竺昭昭感觉到了浓重的嫉妒。
一次又一次的合葬有什么用？我连和他面对面坐着开黑都做不到！
【小猪啊……我看那些快穿文里，穿越的间隙都有个空间，你跟你们主神反应一下，给我们也弄个空间吧。】季寒素的语气轻松，心里却同样烦乱。
他在尽量的增强小猪蹄的存在感，但还是不够吗？
确实不够啊……他也觉得不够。房间里给小猪蹄准备的另外一套洗漱用品永远都是刚拆封的状态，床的另外一半平平整整，桌对面的食物最后只能倒掉，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他怀里的永远是抱枕……
他和小猪蹄交换位置，他不会像小猪蹄那么文雅，他会咆哮嘶吼的发疯。
手提电脑打开了，开始播放的片子当然不是美剧，他们那时代美丽国已经回归蛮荒了。华夏最初也是放弃了电影电视这一块的娱乐，但是在季寒素快一百岁的时候又重新捡起来了。人们需要消遣，不过那时候已经没有流量偶像这个情况了，再英俊再能歌善舞的偶像艺人，能比得上修行者，比得上神龙，比得上后来的白虎、朱雀？
→_→玄武一族就别提了，他们化形都是老爷爷老婆婆，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混进真的老爷爷老婆婆里跳广场舞。
但是剧还是都很好看的，少了偶像流量，一切回归实力，就连小言剧都很甜，很可爱，他们这种大男人甚至也喜欢看。
【小猪蹄。】
【嗯？】
【谢谢你，依然爱我，重新找到我，并且和我走到现在。】
【……】竺昭昭没回答，很久都没回答，季寒素甚至以为他已经离开了，突然小猪蹄可怕的声音响起【我是你男人，这不是理所应当吗？再敢说谢谢，下次真遇到学校的世界，你考试时，我就给你把小空间的网掐了。】
季寒素_(:3」∠)_【我错了。下次还敢。】
【你就骚吧。我走了。乖乖看剧啊。】
这次小猪蹄是真的走了。刚才觉得很甜很可爱的小言剧，忽然就变得无比乏味了。季寒素与其说是在看剧，不如说是在发呆。
过去四个世界走过来都让他觉得转瞬即逝的时间，现在忽然缓慢了起来。
——刚才还说小猪蹄黏糊，结果到了他自己，其实更黏糊。
手提电脑上播放的画面此时在他眼中都成为了无意义的色彩图块，剧中人的对话无论是平淡碍事激情，也都成为了过耳不过脑的噪音，它们不断的闪过，却不能把季寒素从发呆中唤醒。
“我回来了。”
更加真实与有血肉气息的音色，与那熟悉的语调，仿佛一块冰凉的毛巾突然拍在季寒素的脸上，虽然他现在没脸。刚才变得混沌的世界，瞬间重新精彩了起来。小言剧突然重新好笑起来了。不过小言剧到底说的啥？那俩男的到底谁是男主，谁是男配？管他呢，反正好笑就是了……
嗯？镜头角度的关系吗？为什么季寒素就是觉得这个男配正在看着他，朝他笑？
这种怀疑在对方笑第二次的时候，直接爆炸。
【小猪蹄？！】
【下个世界，只要有电脑的科技世界，最低限度，你能把我当成一个桌面宠物，介绍给别人了。】竺昭昭心满意足，果然他家的大将军，不可能认不出来他【或者你就努力发展高科技，把电脑做出来就能看见我了，我相信你！】
【这、这个……】这事好像不能说不行，但……他是真不行啊。
qaq我男朋友让我空手做电脑，求问怎么做？在线等，挺急的。
【这次你可以选择的世界有很多，我打在清单上了。】
竺昭昭真像是个桌面宠物一样，瞬间从占据整个屏幕，变成了一个三头身的q版形象，拿着一根细长条的魔杖，蹲在角落里一挥。
虽然手撸电脑的恐惧还未散去，但季寒素决定正视困难【我只要最高分的。】
q版竺昭昭叹了一口气【好，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这次的最高分世界，分数真的很高，但是危险也十分的大。】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文档文件，上面是这个世界的介绍。
【两万四？】第一眼看上去，季寒素就惊了，这可是他至今最高世界奖励的四倍还要多。
低分的没必要说，高分的两个世界，女尊世界的危险在于正常世界的男人大多数在自尊上无法接受，或者耐得住伪装，很可能会在那种世界里做出一些自以为是的事情。灵气复苏的世界，则难在生存本身上，那种世界危险无处不在。
季寒素在两个世界里活得都还算成功，但两个世界算起来他都算是抱大腿的。前者他身份取巧，主角女皇也十分英明，后者国家够强，师门大体上还都很和谐。要是在这两个世界的难度基础上再乘以四，季寒素还真有些没底。
但这分数太高了，一个世界就能让小猪蹄再升一级，他记得d到c是十万升级点数，也就是一万积分。
所以季寒素直接朝下看，这是个……哨向的未来世界。
主角是个穿越过去的向导，能做饭会唱歌，有一只美丽的白天鹅量子兽，做直播的网红时候与帝国皇太子兼大元帅的赛比恩相识相恋。两人携手一路走来，赛比恩在军中发展，主角继续做网红，后来还上战场，帮助银河帝国的士兵们战胜了星兽的兽潮。
季寒素要代替的原主，在那个世界中属于小boss，曾经是个军中哨兵，多次找主角的麻烦。但他在最终大战中受了重伤，精神状态极度不稳定，随时都有发狂的危险。同时，他触犯了军法。随着剧情结束，原主已经在大牢里了。
【军事法庭的审判，这就是第一重死劫。与帝国皇太子和太子妃作对，第二重死劫。精神状态不稳定，按照哨向里的设定，一旦发狂，就是死定了的结果。还有星兽，这东西八成还会卷土重来。】季寒素已经差不多知道这些世界进入现实轨道之后的发展趋势了。
【我并不推荐你去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不是升级世界。虽然如果你完成了，确实可以越级提升，但它是前面高等级的宿主都放弃的世界。两万分，对于那些高等级的宿主来说，也是丰厚的奖励了。】竺昭昭有时候真的厌恶自己这种无法对宿主撒谎的设定，他不能隐瞒这份任务清单【那些高等系统能够得到更详细的剧情，所以，我猜测，这样的世界，八成是一个存在脑残气运之子的世界，危险程度绝对超过你的估计。你可以看看积分排行第二的。】
季寒素看了看积分排行第二的，是个古代战争世界，和季寒素的原生世界极其类似。但是，积分只有3100点，反而比前两个世界都少了。第三那就更少了，直接掉到两千那个档次去了。
屏幕上的竺昭昭蹦跶了起来，从现代的西装造型变成了古代的将军造型，骑着一匹小马踢踢踏踏的跑来跑去。【或者我们可以等一等，再等下一波世界。】
可爱，想……
【咳！】季寒素重新让自己恢复冷静【换言之，我去到那个世界后，很可能第一时间就要靠自己的功德，直接与主角的气运对抗。】
【所以你也知道有多危险？正好！下一波的世界已经到了！呃……】
下一波的世界到来，但季寒素的列表还是按照积分排列的，这个两万四千分的世界依然高居榜首，对季寒素发出巨大的诱惑。
竺昭昭立刻改口【你看，又过去一波了，还是没人敢接，再次印证了这个世界的危险程度。】
【虽然我不知道星兽是什么，但这个世界，主角的国家能够在艰难的战争中获胜，总有可取之处。】
【对……既然变成了现实世界，那么在剧情进行中，一切在现实中难以发现的事情，就都会尽量有各种巧合与意外填补空缺，将不合逻辑，变成为符合逻辑。】
【能具体知道这个上军事法庭的原因吗？他在原剧情最终一战里做了什么？】
【他在元帅重伤归来之后，意图攻击元帅。】
【嗯？重伤归来？元帅就是帝国皇太子，而原主也上前线了。这意思是他们在后方医院相遇了？】
【不，在前线的母舰上，原主对驾驶超神机甲杀死星兽之王回来后的帝国皇太子发动了进攻。】
【……】季寒素觉得他好像抓到什么了【帝国皇太子是这场战斗的元帅，这个元帅的意思，他是全军指挥官？】
【对。】
【主角帮助最高指挥官获得战争的胜利，主角是平民？】
【对。】
【我去这个世界。别担心，死劫可解了。】
【……你总不听我的劝。】骑着小马的小爪爪萎靡了下来，小马消失了，竺昭昭站在屏幕的正中央，特意把头发扫到眼睛前，把自己办成了个短发男版贞子。
季寒素深切的感受到了他的怨念【下个世界你来选择，你说去哪，我们就去哪。】
竺昭昭考虑几秒钟，把头发扒拉回去了【说定了？】
【说定了！】
【唉……那我看看给你买什么。】竺昭昭发愁，屏幕上的小人戴上了眼镜【这种世界，你必然是想上战场吧？】
【呵呵，呵呵呵呵呵。你永远都了解我~】
小人特意把眼镜抬高，对傻笑的季寒素翻了个白眼【找到了！给你买个头盖骨！】
季寒素(o_o) 啥？
眼前的世界一阵恍惚，原主与主角有关的记忆进入大脑，季寒素睁眼的时候，不是在大牢，而是直接在军事法庭上。
“季寒素，你认罪吗？”面前一位中校军衔的军人一脸严肃的质问着他。
“我无罪。”季寒素坦然道，他并非在被告席上，而是在证人席上，是军方的检察官主动提出要他坐上证人席的。
“你从很久之前就看宋沉雾太子妃不顺眼，星历3541年，在047星，你野蛮粗暴的阻止了他的直播，强迫他关闭了光脑，并且将他关进了禁闭室，对吗？！”
季寒素的面前，突然在空中出现了巨大的投影，那上面出现了无数咒骂他的文字，就如同d站上的弹幕。
皇太子与宋沉雾此刻是银河帝国的英雄，尤其是宋沉雾，谁都知道他才是决定那场战役的关键，使得银河帝国不至于在几个月前灭亡。正因为如此，季寒素这位不过是中校军衔的跳梁小丑的审判，却受到了普遍的关注。
因为这个小丑不久前竟然如疯子一般宣称，皇太子和宋沉雾并不是英雄，他们才是造成银河帝国第三、第五、第十七、第十八、第二十八、第三十四舰队，超二十万人阵亡的元凶。更可笑的是，他本来就是个战犯，身为一个中校，竟然在瓦拉特星域第三次星兽战役时，攻击重伤归来的皇太子？
这种人没资格享受战伤士兵的待遇，甚至没资格进精神病院，他就该上军事法庭！
这场审判甚至得到了全网直播的“殊荣”，季寒素正被万众瞩目，因为许多人都肯定，这个人是叛徒，六支舰队损失过九成，一定与他当时夺取指挥权有莫大的关系。
——原主只干过攻击皇太子的事情，莫名其妙就变成他和皇太子曾经争夺指挥权了。
屏幕上的弹幕太密集了，只有一些重复出现得太多的词语能被认出来。
[去死！]
[xxxxxxx（出言过激，已被屏蔽）]
[为什么星兽没吃了你！]
[叛徒！]
[叛国者！]
[呸！]
“047星，军事管制类星球，禁止在未经上级允许前，以任何方式向外传递消息，我是当值宪兵。”
【真没有脑残光环吗？我觉得这家伙就是被脑残光环影响了。】
再次感谢生命之泉，季寒素刚过来时得到的信息虽然笼统，但关于主角的信息却都还算清晰。虽然他没有把这个世界的军事条理记起来，但在现代的时候就没听说哪个军营可以让个普通人随随便便在军营里放开了直播的，世界不同了，但有些事情应该还是相同的。
季寒素面无表情的看着检察官，这位眼睛动了动，低下头开始说第二件事：“就在短短两个月后！皇太子妃正在皇太子的宿舍庭院里与朋友聚餐时，你再次带着一群宪兵粗暴的闯入！甚至打翻了他们的食物，你承认吗？”
“当时皇太子只是第三舰队的少校……”
“我只问你承认吗？”检察官打断了季寒素的话。
“他在校级军官宿舍区的庭院里，举行火锅聚餐，辣味，直接开了空气屏障，刺激等级严重超标。我是当值宪兵。”
检察官尬住了：“……”
连弹幕都尬住了，平静了几秒钟，普通人都知道，军官宿舍必然超过八成都是哨兵，哨兵的五感极其敏锐，这是优点，但也是缺点。太子妃带来了辣味食物，并且吃辣已经成为了哨兵现在锻炼自己忍耐力的一种新方式，但是，七年前真没多少哨兵突然接受那么大的刺激。
至于前一个问题，很多人都在专注骂人而没反应过来，现在拉回去观看，尴尬的感觉更加严重。
作者有话要说： 季寒素：_(:3」∠)_嘤，手撸电脑什么的，臣妾做不到啊！！！
竺昭昭：→_→你都穿回来两个世界了，女尊世界的习惯还没改掉？要不要再去个女尊？
季寒素：qaq我错了 w ,请牢记:,,，
第 68 章
68
弹幕再次骂了起来, 不过这次咒骂的对象不是季寒素，而是那位检察官。
[俩问题，总结起来就一个答案, t人家是值日宪兵。]
[这个检察官是傻的吗？]
[呵呵，我就呵呵。]
[拜拜jg你好, 我是值日宪兵。]
经由这两次的问答，对这次审判，众人的脑海里已经产生了两道细小的裂痕，一道是对皇太子妃宋沉雾的, 原来宋沉雾也不是完美无缺的人, 他年轻的时候也干过这么多傻事（这段裂痕因为过去的美好印象, 暂时可以说是善意的，甚至还让宋沉雾显得更加平易近人了）。第二道就是对季寒素的, 原来这位被骂得罪大恶极，一直跟太子妃对着干的人，也不是那么坏, 至少七年前，他还是秉公执法的。
“咳！3542年，在银河帝国第一军官学院，你生为学院老师！却阻止皇太子接太子妃离开军校, 你做没做过？！”
[还有这件事？]
[虽然前两件事时，他是宪兵, 但……这么多年一直找太子妃的麻烦，这个人好恶心。]
[这就是黑粉吧？]
[想起来了一个古老的词汇，痴汉。]
天蓬元帅下凡，都不会让季寒素是现在这个表情的，自认为表情管理已经炉火纯青的季寒素, 现在忍笑忍得也太难过了。
“我是教师，但也是军官，我有责任与义务抓捕逃兵，尤其是银河帝国第一军官学院学员的逃兵。”
“逃兵？！你竟然说太子妃是逃兵？你这个……”想嘲笑季寒素的检察官突然僵住了，他张着嘴巴，就像是一只突然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
“你也在场朱利安·尤摩尔斯，你是三年级的军官学员，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在当年的综合评定之后，宋沉雾表示要立刻退学，要离开学校，他也确实那么做了。他是逃兵。”
这位检察官也是剧情人物之一，军校里曾经宋沉雾的追求者和同学，季寒素的学生。
“……”
[怎么回事？什么逃兵？考完试还不能走了啊？]
[我现在也要退学离开学校了，呵呵，别说老师了，校长敢来碰一下我试试？]
[怎么这么多学龄前啊……]
[弟弟妹妹们，帝国第一军官学院，军校。进入学院的那一瞬间就算你入伍了，一切都按照军人来算。]
[帝国第一军官学院可以退学，但需要有一个流程，想来就来是不可能的。想走就走，就是逃兵。]
[太子妃是……太子妃怎么可能跟那个词联系起来？！]
不想相信也得面对现实，看那位检察官的模样就知道他无法反驳季寒素。又一道裂痕产生了，但宋沉雾是向导学歌系与食系的开创者，又是瓦三战役的救世主之一，这两个崇高的身份遮掩住了裂痕。
原剧情里的时间线，宋沉雾基本上就是一年换一个地图，对于来说这是很好的设定，不会让读者感到厌倦。但变成现实，那就不可能了。3541年的年底，宋沉雾在赛比恩的帮助下进入了帝国第一军官学校向导学院学习。
因为只有他是走后门进去的，所以其他人都很看不起他，甚至一起抵制他。宋沉雾觉得自己受到了欺辱，是校园霸凌，他入学两个礼拜就坚定了信心要用实际行动打脸其他人！
他是主角，而且里一年级向导的功课简单到弱智，其他正经考进来的贵族家庭里a级向导的佼佼者们也都傻到弱智。基础护理课毛手毛脚绑绷带都不会绑，精神触须连一根都分不出去，面对作为联系对象的哨兵士兵亲不下去……
最后的综合评定，是宇宙时代的军事越野长跑，十五公里，一个班各兵种齐备组队跑，路上有各种突发事件。只有宋沉雾对于自己的伙伴不抛弃不放弃。其他向导跑出去五公里就受不了了，各种少爷小姐的脾气乱发火。
赢了之后，宋沉雾留下一句“这个兵我不当了！”就笑着迎向了一直在一边旁观的赛比恩。赛比恩抱住他就跑，只有季寒素出去阻拦了他们，但校长组织了季寒素。
朱利安额头上的汗水，一滴一滴的朝下滴。
季寒素原主的工作是调来调去的，普通的基地宪兵、在学校当老师、被调去偏远星球协助当地警方调查可能与军方有关的走私案、与宇宙港执勤等等，也是巧了，他和宋沉雾总是一个前脚一个后脚，两个人的冲突从来都没少过。可那些事，昨天他看起来还是季寒素向太子妃找茬，为什么今天再看，字里行间却写满了“秉公处理”和“以权谋私”？
“我……这个……你……3543年！太子妃曾经赠送了你一个饭盒！可你看都没看就把饭盒给了别人！你、你在多年无法陷害到太子妃，所以已经对太子妃心生怨恨！”
季寒素：“……”
法官：“……”
法庭其他人：“……”
弹幕[……]
[这话都能说出来，我是佩服的。]
[虽然、但是……如果季寒素因为没回答这个问题而获罪，他上诉的时候我会帮他投一个赞成票。]
[笑哭jg满腔愤怒而来，笑口常开而去]
“我不吃辣……”季寒素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朱利安。
这件事原主的记忆还是很深刻的，以为原主秉承了季寒素一直以来的敏感猫舌头。他也吃不了辣。
但宋沉雾搞出来的食系，就是吃辣的。宋沉雾拿手的是水煮鱼、麻辣肉丝、剁椒鱼头、辣子鸡、麻辣小龙虾、麻婆豆腐等等，这些都是很经典的菜，但也都是很辣的菜。
过去哨兵是完全避免吃这种极其刺激的辣菜的，但宋沉雾对外表示：辣不是味觉，是痛感。但哨兵是军人，军人总会受伤。辣不会刺激到你们的舌头，只会冲击你们的□□，会让你们除了辣难以再思考其它。让你们变得专注的同时，增强你们的承受上限。
不过这不是他总结出来的，是赛比恩在感谢宋沉雾时激动的说出来的。
宋沉雾刚嫁给赛比恩的时候，赛比恩不是快凉了吗？宋沉雾觉得赛比恩自大又傲慢，让他讨厌，所以宋沉雾使坏，做了辣椒夹心的肉丸给赛比恩，反而让赛比恩两口下去恢复了。然后赛比恩就被宋沉雾的良苦用心感动了——所以爱情的开始经常是因为脑补。
作为一个哨兵，原主当然少不了随大流去体验一下食系。然后……
qwq我不想回忆，你们为什么要让我回忆起来！
“你竟然不吃辣？！这更证明了你对太子妃的恶意！食系可是现在哨兵发展的主流！你……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我要让这个罪人无地自容，对着全帝国的人忏悔！”
最开始拉住了朱利安的是助理检察官，然后在法官的示意下，法警也站出来了。
[季寒素是不是会对着全帝国人忏悔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位检察官要在全帝国人的瞩目下，走进疯人院了。]
[不过也有点真实吧？现在还有不吃辣的哨兵？]
[有不吃辣的哨兵，还有很多。]
[食系发展的是挺好，但不是所有哨兵都能受得了食系。]
[那就是季寒素太弱了吧？]
[他是b啊，也不算弱了。]
[一群普通人在这评判一个哨兵是不是弱？]
[不喜欢食系的哨兵很多的，而且食系是哨兵的一种训练方式，哪个哨兵把食系当日常饮食的？]
[对，你们得看问题的根本，别说季寒素，普通的哨兵收到一个别人送来的满是辣味菜肴的饭盒，也不会当饭吃的，好吗？那是训练用的。]
[问题的根本不是‘这是季寒素的审判’吗？]
[艹！这离题十万八千里了。]
[刚才那检察官有病！]
[总问八百年前的事情干什么？]
[他上军事法庭又不是为了这事？]
[有病！]
[换人了赶快开审！]
弹幕又双叒充满了咒骂。
检察官助理整理了一下军装，他抬头的时候，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丝敬佩。从资料上看，这位的感官游离已经十分的严重，好像随时都要陷入彻底的疯狂一样。可他却熬过来了，甚至能冷静的为自己辩护。
反而是朱利安·尤摩尔斯检察官，更像是无法自控、缺乏逻辑的发狂哨兵一样——或者说得更悲惨一点，他就是一个小丑。
“那么我们回到正题，季寒素中校，对于3548年，在瓦拉特星域第三次星兽战役结束后，你攻击帝国元帅与皇太子，与皇太子妃宋沉雾殿下的行为，你要作何解释？”
“我是宪兵中校，赛比恩·莫里奥森·卡托贝元帅在战役期间潜伏期间擅自使用非安全通讯频道，致使我军情报泄露。在战役开始期间，发布错误命令，且擅离职守，致使我军指挥部伤亡超过九成，造成了无可估量的损失。宋沉雾擅自跟踪舰队，并与舰队维持通讯，造成……”
“砰砰砰！”一直不说话的大法官敲击起了锤子。
弹幕变成了一片白，这片白被无数的长短不一的“xxxx”屏蔽符号组成，看来不带脏字的咒骂已经不足以让观众表达自己的心情了，他们已经出离愤怒了。
一个小咖啡馆里，许多人都坐在座位上看着这一场直播，有人忍不住大喊了起来：“疯了吧！这家伙t的已经疯了吧！”
“这就是个nt！”
“我觉得他就是故意装成精神病，好让自己逃脱法律制裁！”
“对！绝对是！否则一个人不可能说出这种傻话来！”
可在角落里，有另外一些人保持着沉默，冷眼看着这些狂躁咆哮的普通人。
检察官助理收回自己刚才的评价，季寒素也已经不正常了：“季中校，你可真是……”
“我有证据。”
“有证据？好，那你拿出来吧。我想所有人都愿意给你一个展示证据的机会的。”
“不需要展示，你们所有人都看过，就是网络上一百三十七……”
突然，直播中断了，毫无预兆的黑屏了，所以观众都发出惊叫：“这怎么回事？！”
“这怎么会被中断？”
“是信号不好吧。”
“哈哈哈哈，我们星球的直播卫星都不愿意继续看下去了。”
“我还真挺想看看，他能拿出来什么证据的。”
“一百三十七……哈哈哈，难道是网络上有一百三十七个人要为他作证吗？”
“我觉得，是一百三十七个小时的卡托贝机甲作战录像吧？”一个人突然说。
“嗯？想多了吧？那不是才更证明了皇太子的英勇无畏吗？”
“要知道，按一百三十七个小时的卡托贝机甲作战录像，其实依然是删节版的。但已经足以证明，整场战役，皇太子都是在驾驶机甲中度过的。这证明了新型机甲超强的续航能力。可惜我们不能量产……抱歉，我绕远了。只是，我很早之前就想问了，既然，皇太子操纵着机甲在战斗，那么……是谁在指挥舰队？”
“！！！”
“这次战役里，包括段陵副元帅、贝尔克参谋总长、赵秋副参谋长在内的指挥部高级官员全部阵亡，第三、第五、第十七、第十八、第二十八、第三十四舰队的舰队正副指挥官以及参谋人员等高级将领也都全部阵亡。而且，这次给的具体战报极其敷衍，只给了一个大概其的死亡时间。而从战死时间看，除了赵秋副参谋长之外，其他高级军官都是在同一时间内，还都是在战役刚开始时阵亡的，所有人的死亡时间前后相差不到半个小时，简言之，他们被一锅端了。”另外一个人说，他们都是观看审判时比较冷静的。
“你们是什么意思？不会是质疑皇太子和皇太子妃殿下吧？现在战役刚结束，就要把英雄肢解了？！”有人暴躁的站了起来。
“皇太子是在太子妃的帮助下杀掉了星兽之王，但星兽又不是虫族，如果只是王死了，其他星兽依然是巨大的威胁。”
“活着杀掉了星兽之王的皇太子与太子妃是英雄，那么那些死掉的杀掉了其它星兽的将领与士兵难道就不是英雄了？”
“季寒素只是一个中校，之前都在说就是他我们才损失了二十多万英勇的战士，可他做了什么？官方发布的消息，只能证明他确实在战后袭击了皇太子。其余他的所有罪状，除了刚才那个小丑检察官提出来的，就是网络上突然冒出来的，毫无证据的谣言。”
“季寒素只是个被扔出来的替罪羊而已。”
“太子得到所有功勋，他得到所有的罪恶。”
更多的人站了出来，不排除有些人是意图表现自己的与众不同，想要一鸣惊人。但更多的人，确实是以更理智的方式思考的。银河帝国毕竟属于高端科技文明，过去被大势裹挟，有些人暂时迷茫，但季寒素审判的直播，点醒了他们。
人们的想法，逐渐开始转变，不过，皇太子与太子妃的声望，以及季寒素这段时间的臭名声，依旧难以彻底翻盘。除非再来一击重锤，否则短时间内不会有太大的变化。民众只是想要一个事实，要一个瓦拉特星域第三次星兽战役的事实。
十几位将军战死，二十多万精锐军人死亡，六支舰队损失超过五成，其中损失最严重的第三舰队只有一千两百人存活、
虽然得到了胜利，但难道除了胜利，他们就不能再得到一个真相吗？
皇室、军方、主脑赫拉，以及政府的官方账号下，都是排着队情愿的民众。
时间退回到十几个小时之前，也就是直播刚刚被打断的时候。季寒素不知道直播被掐断了，不过大法官再次敲响了木槌：“暂时休庭！”
检察官助理也被季寒素刚才的话惊呆了，大法官的话让他觉得松了一口气：“是，法官阁下。”
“休庭！”大法官用同情的眼神看了一眼检察官助理（这种小案子不是这个小肩膀能承担的），又复杂的看了一眼季寒素，才站起身，离开了。
宪兵走进来，押走了季寒素。走出大门两步，他们就走进了电梯，一路向下，季寒素被关进了一间四面墙纯白的房间——门是在宪兵走后自己消失的。这地方没有桌椅甚至没有床，就是一个四四方方、极其安静的盒子，地面和墙壁都是软的，季寒素走路无论走得多重都没有声音，他大喊也没有声音，甚至连自己呼吸的声音都听不到。
这种安静，已经不能说是安静而是可怕了，而原主作为一个濒临崩溃的哨兵，过去的半个月一直被关在这里。哨兵是不能守太大的刺激，但这种一点声音都没有的世界，不是没有刺激，而是改成精神刺激了。
季寒素面对着一面墙躺了下来【看来也不是检察官太傻，是他们以为原主已经疯了。】
竺昭昭【寒素，有个好消息。】来到这个世界就知道了，但当时季寒素看似轻松，实则是在用他掌握的并不完全的信息为自己争取一条活路。那时候竺昭昭不可能打扰他。
【什么好消息？】
【气运之子宋沉雾的气运，已经低到变成负值了。】
【唉？哦……二十万人命，还有银河帝国的国运。】季寒素是惊了一下，但他反应很快。
【对。剧情已结束，气运之子失去了剧情的加成，剩下的气运虽然多，但是已经变得有限。当他做出重大过错时，气运变成负的是理所应当的。像是民国的廖依依……她正把石油的事告诉鬼子了，那下场绝对凄惨无比。但是，因为这个好消息，我们也多了一个坏消息，气运都是一增一减，银河帝国气运衰微，相对的，银河帝国的大敌气运就会增长，在这个世界的未来很可能会出现极其可怕的敌人。】
季寒素得意的挑挑眉【我已经做好准备了，甚至还有点跃跃欲试。】
【不过你得先从这出去。】
【放心！交给我！没问题！】
【我将监控屏蔽，给你改善一下居住环境。另外，需要我给你寻找一下逃跑路线吗？】
白房子依旧是白房子，但是有潺潺的流水声不知道从哪传来，瞬间打破了恐怖的寂静。
季寒素松了一口气，他摸了摸脑袋翻了个身，委委屈屈的应着，然后找了个地方躺了下来【我来接收记忆吧。】
【好。】
科院世界的主角宋沉雾是个现代世界的网红小主播，他长得还不错，但直播的内容太过缺少特点，唱歌、跳舞、做饭、开箱、吃播、测评、玩拼图玩乐高、赶海，总之，属于那种没有特定的直播类型，什么都干的杂食主播。
然后他在一次高空摆拍的时候，从悬崖上掉下去摔死了。结果没死透，而是来到银河帝国，附身在了一个精神暴动的十六岁少年向导的身上。
银河帝国以军功立国，只有立下军功的人，才能获得贵族封爵，并且会逐代递减。贵族虽然有种种特权，但一般来讲，贵族后裔都还算出类拔萃。
不过这个少年的父亲就属于不一般的那种，是个除了脸之外，毫无长处的混吃等死废物贵族。少年的母亲是商人家的小姐，但在少年十岁的时候就已经病死。父亲续弦的妻子，却带来一个比少年的年纪还要大的哥哥，一个与少年同龄的妹妹，外加一个四岁的弟弟。
少年还有未婚夫，但当穿过来的宋沉雾还躺在床上的时候，妹妹就来耀武扬威的告诉他，因为他的精神力重伤，量子兽都不知道能不能重新召唤，所以婚约对象，已经从他换成了他的异母妹妹。
如果是少年，怕是得更加的绝望，但宋沉雾却反而松了一口气。不，他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因为他被告知“父亲还是爱着你的，所以给你更换了一个婚约者，赛比恩·莫里奥森少校。可是个少校呢，比季中尉的军衔还要高呢。”
作者有话要说： 季寒素：qaq吃不了辣怎么了？！我就不吃辣！
竺昭昭：好好好，乖乖乖，你爱吃什么咱们吃什么。
季寒素：?(? ???w??? ?)?我要吃猪蹄
竺昭昭：……默默的递过去一块显示屏jg。恰，你能恰，你就恰
季寒素：_(:3」∠)_ w ,请牢记:,,，
第 69 章
69
……那位宋沉雾的前未婚夫, 就是季寒素。
原剧情里的季寒素，在发现宋沉雾越来越出色后，几次联系宋沉雾, 用很智障的言辞，要求他与赛比恩离婚，他可以娶他。结果当然是被宋沉雾各种打脸，在最终的战场上他因为临阵脱逃被星兽杀死。
那时候的赛比恩·莫里奥森的的名字里还没有最后的卡托贝, 他还不是皇太子, 只是一个被从孤儿院领养的孤儿, 莫里奥森是他养父丹尼尔·莫里奥森将军的姓。
但赛比恩在当时也是个极有名的人了，他的哨兵等级是s-，是同代哨兵里的佼佼者, 但他也极其暴躁易怒, 是军队里的刺头, 所以军衔总是上上下下的, 反而成了同代里还活着的人中, 军衔最低的。
他在向导里名声也不好, 曾经有一年向导学校里举行的新年舞会（又名相亲舞会）上, 他竟然直接动手把两个向导一个打成了颅骨破裂，另外一个打得下颌粉碎骨折。
银河帝国对向导并不是无脑护, 没有只向导的一面之词, 他们调取了光脑的记录，找到了真相。起因是那两个向导邀请赛比恩跳舞, 被拒绝后, 又多纠缠了两分钟。虽然从记录上看，两个向导确实有点烦人，但不要说先天体弱的向导, 就算对方是哨兵，也没必要下这么重的手。
赛比恩从那之后，就出名了。白塔拒绝他的进入。
本来名声就不好，宋沉雾和他订婚的时候，他中了某种未知星兽的毒素，彻底毁容，精神世界受损，量子兽陷入休眠，属于残废中的残废，更没有人愿意嫁给他了。
宋沉雾继承的记忆里，还是有赛比恩的情况的，他对这个人的感觉，也是牙疼。等到他妹妹离开，宋沉雾躺在床上冥思苦想该怎么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的时候，赛比恩竟然亲自来了。赛比恩表示他不愿意迎娶任何人，但是所有人都觉得他们这两个残废挺般配的，那就协议结婚，减少麻烦吧。
婚后，赛比恩每个月都会给宋沉雾一笔零花钱，宋沉雾也能够得到一位军属该有的待遇，等到赛比恩死去，宋沉雾也能接收所有赛比恩的遗产。唯一的要求，就是在外人面前，他们做一对恩爱的伴侣。
——赛比恩的养父，莫里奥森将军本来希望赛比恩能与宋沉雾的妹妹，一个a级向导订婚，而不是原主这个精神暴动前也才是d级的小向导，但他被宋子爵给涮了。他本来狂怒的想要报复，可在赛比恩知道情况后，却劝住了这位将军，反而坦白他早就对那个小向导一见钟情了。
实际当然是假的，赛比恩只是倦了。
宋沉雾继承了原主的记忆，知道光脑签订的契约是多么的可靠。在这份契约的保护下，只要他不同意，就算是伴侣，赛比恩也不能碰他。
面对这种稳准不赔的买卖，宋沉雾考虑一下，答应了。不答应的话，不知道便宜爹还会把他嫁给谁。
接下来，宋沉雾随军，搬进了047星的军官宿舍，一边直播，一边做菜。获得整个银河帝国人民的喜爱，并且发展出了食物哨兵强化法，现在简称食系，以及歌声安抚法，即歌系。尤其是后者，宋沉雾的歌声单纯通过网络也拯救了许多感官失衡的哨兵。
赛比恩得到了治愈，清除了毒素，重新振作起来，并在数年后的被皇帝认回——过去的皇太子是被皇后的侍女换掉的冒牌货，当时他们面对宇宙海盗的袭击，赫拉的监控被暂时屏蔽，皇后死亡，侍女成功调换了两个孩子，一直保存着皇太子的dna，好应付各种查体。但依然早已经被皇帝发现了，只是几十年来，皇帝一直在追查孩子的下落，在找到赛比恩后，才让真相大白。
但宋沉雾与赛比恩刚刚结婚十几天，就发生了星兽来袭。
赛比恩拒绝了宋沉雾的跟随，但宋沉雾怎么能让他的爱人独自冒险？还是架势着皇室赠与他的小飞船一路跟随到了前线！路上在与赛比恩通话的时候，他伪装成自己还在家里的样子，实际上是在一路追踪着赛比恩的通讯信号。
前脚赛比恩和宋沉雾在白天鹅号上相见，后脚就虫族来袭。
宋沉雾十分高兴的说着：“这下你无法赶我走了。”
赛比恩无比感动的把宋沉雾搂在怀里：“要么你与我分享胜利，要么我们一起死亡。”他甚至带着他坐进了机甲中……
在最终的战场上，更是响起了宋沉雾的歌声，但星兽太强大了，六支舰队与星兽同归于尽。十几天后寻找而来的银河帝国搜救人员，在唯一一个有生命反应的救援舱里，发现了紧紧拥抱在一起的宋沉雾与赛比恩。
注意，这是原剧情，也就是不断循环的书中世界。
公平的说，以各种星际背景的侧重情感的来评价，这篇不带脑子的看是挺好看的。攻受双洁，赛比恩是那种“我只对你一个人好”的霸总。宋沉雾有点小作，但放在普通人的眼光里看，他不玛丽苏，智商也还在线。
但是当一切成为现实，回头看……在一次又一次的世界循环时，那些在瓦三战役中全灭的人，他们冤不冤啊？
而真实世界中的原主……季寒素只有俩字能形容他“佩服！”这是几个世界以来，最强的原主了！世界的前期他没能带来改变，但在瓦三世界，他带来的改变是可怕的……
季寒素睁开了眼睛，竺昭昭第一时间说【宋沉雾来了。还开着直播。】
【……既然他是来找死的，那就让他来吧。】
季寒素重新合拢双眼，安静得像是入睡，十几分钟后，他听见了歌声：“嘲笑谁恃美扬威，没了心如何相配。盘铃声清脆，帷幕间灯火幽微。我和你，最天生一对……”
宋沉雾有一把好嗓子，清澈细腻的歌飘进了耳朵，带给大脑一阵舒畅。季寒素眉毛一挑，向导的能力确实有用。
【我刚才用了多长时间读取记忆？】
【十七个小时。】
高科技哨向世界的相关讯息都比较复杂，季寒素为了理解，很多消息都多次翻看。
【嗯……外界看起来，我一直昏迷状态，他甚至会认为我那是感官游离状态，随时都会崩溃，现在他这样就是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看来他也不是个彻底的傻子，但他为什么就一点都不学学军事技术呢？不，都不需要学技术，至少最浅显的常识他得知道吧？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半点心思也不放在正路上的人……】
【在他们的脑子里，军事技术或者军事常识的学习不算正路吧？】
“季中校，你情况怎么样？没事吧？”穿着白色礼服（类似男性军礼服，有绶带有徽章，但没有军衔）的宋沉雾匆匆跑来，跪在地上，将手覆盖在季寒素的额头上，查看他的状况。
他的表情关切，语调温和，如果先带他当网红的时候有这种演技，进军演艺圈是没问题的。
[太子妃好温柔，对谁都很温柔。]
[呵呵，死亡的二十三万士兵看着你，温柔？]
[都说了季寒素一定没事，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没法跟那些所见皆黑暗的瞎子说话，直播里见到人，他们一定还怀疑这人是假人。]
[瓦三到底怎么样还没下定论，不要随便乱猜。]
[我相信帝国，相信皇太子，相信太子妃！]
[恰瓜！恰瓜！恰瓜！]
[前排卖快乐水，瓜子！]
[t可真是娱乐至死，你看这个瓜它又大又圆，红彤彤的瓜瓤都是血！]
[要知道真相很简单啊，相信战报啊。]
[帝国这件事上确实有所隐瞒，但我不觉得事情会大到那个地步，我也不相信季寒素真的洁白无瑕！]
网络上一片喧闹，银河帝国是君主立宪制，但皇室是有实权的。至于议会……上议院有一定的权力，下议院就是个摆设。但是，这个时代民众的声音还是很重要的，军队的声音更加的重要。
“中断的审判”持续发酵，民间和军中要求真相的声音越来越高，接着不知道是谁开的脑洞，还是有谁在推波助澜，有传言说季寒素已经被秘密执行了死刑。这下舆论更是彻底爆了，半个小时之前，已经有星球开始集体签字，请求最高主脑赫拉接手这件案子的重审了。
其实要给季寒素一个公道只占了整件事非常非常非常小的一个点，这些站起出来的人，是要给二十三万七千六百五十四个牺牲的军人一个真相。
这个时候，太子妃宋沉雾直截了当的表示要和季寒素面谈，并且开启了直播。即便从来都对直播没兴趣的观众，也一路找进了直播间。
对于银河帝国的民众来说，宋沉雾的声望，甚至是要高过他的伴侣帝国皇太子的，甚至已经超过了现任的皇帝。毕竟他开创了向导精神力使用的两个新的分支，即使是力量更弱的向导，也能通过烹饪与唱歌，帮助哨兵变强，并取得过去高端向导的安抚效果。而且这个还不需要亲密接触，甚至不见面都行。
宋沉雾早已经被称呼为了救世主，改变了向导，拯救了哨兵，间接等于拯救了整个银河帝国，整个人类，整个宇宙（季寒素：(o_o) 说好的不玛丽苏呢？）
对于他的直播，人们愿意怀着善意的冷静的态度，进入观看。
然后他们就看到宋沉雾温柔的为季寒素做出了治疗，这符合宋沉雾的人设。
季寒素侧了一下头，躲开了宋沉雾的手，他利落的坐了起来，虽然脸上冒出来的胡渣显得有些邋遢，但两只亮闪闪的黑眼睛，却依旧神采奕奕。
这么近的距离，宋沉雾竟然被那双眼睑看得愣了一下，不过他已经不是初来乍到的可怜小网红，而是个见过大世面的太子妃了。
他很快反应过来，笑了一下，很坦然的坐在地面上：“季中校，你好，我是来探望你的。”
“这里是哨兵塔，你在做直播之前，获得允许了吗？”
“啊？”宋沉雾短时间内第二次被问愣，“这……你可真是从来都没变啊。”他心里骂着，脸上还是笑得爽朗，“我当然获得了允许。”
“我不确定你在直播，只是试探一下，同时证明我没疯，理智健全。”季寒素点头，“另外，你来是因为想从我的证词上找到破绽，证明皇太子的行为不是擅离职守，二十三万死难者只是正常的战死。所以我们的立场是敌对的，你没必要对我这么和善。”
宋沉雾：“……”笑容真的保持不住了。
[太子妃是来探望他的，宋沉雾有病吧？]
[他就是有病，他的行为没证明他的理智健全，反而证明了他是一条疯狗！]
[呵呵，太子妃就该不理他，让他死在白房子里！]
季寒素这番话确实挺像是反面角色的，宋沉雾的粉丝是可怕的，毕竟他带来的技术进步，让无数人成了受益者。因为这里是宋沉雾的直播间，所以出于尊重，没人用脏话，否则这里早就被污言秽语堆满了。
“接下来是你问我答，还是我自说自话？”季寒素看着他问。
“当然是一问一答。”宋沉雾恢复了冷静，露出笑容，“第一个问题，赛比恩确实为了阻挡星兽之王而无法指挥，但普通军人也是有指挥者的，是赵秋副参谋长。她在重伤期间坚持指挥，最终重伤不治身亡……”宋沉雾仿佛默哀一样低头沉默了三秒，“这件事你知道吗？”
宋沉雾紧盯着季寒素，他很少见到对他封闭精神世界的哨兵，但季寒素就是其中之一，刚刚他虽然将精神触须送入了他的脑部，但却什么也没探测到。
“我知道。”
[所以二十多万人的损失，那个赵秋要负全责？]
[重伤应该是没办法理智思考的吧？]
[重伤干什么不把权力下放？军队里的规矩，不是失去指挥能力，就要把指挥权交给别人吗？]
[贪权的蛀虫！]
“那么第二个问题，当时战场的中心，就是赛比恩，所有普通的军人都在阻挡那些汹涌而来的普通星兽，在为他击杀星兽之王创造条件，对吗？”
“不是。”
竺昭昭【=。=所以一问一答，就是他一个问，你一个答？】
季寒素【么么哒，别气~别气~】
信心满满等待着肯定答复的宋沉雾再次没能做好表情管理，他用看调皮的死不认错的熊孩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季寒素：“不是？你不会告诉我这件事你也有证据吧？瓦拉特星域第三次星兽战役的战略安排可是已经盖棺定论了啊。”
“盖棺定论？用哪来的棺材盖盖上的？你看过舰队智脑重建的战役动态图吗？你所谓的战略安排，不会是皇太子在战前用元帅身份发布的那一份这两行的文件吧？‘只要击杀星兽之王，这场战争就会彻底结束。所有人都要配合我，为我尽量争取时间，我也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击杀星兽之王’。”
“这难道还不算是证据？”
“所有将军都在反对，副元帅、参谋部、甚至各舰队的指挥官们，他们都在反对。”
“可他们还是这么做了，因为这是我们唯一正确的生路。”
“3548年8月17日1435赛比恩以大元帅与帝国皇太子身份命令：联合舰队副元帅，参谋部全体军官，各舰队正负指挥官，离开各自主舰前往前往皇太子旗舰白天鹅号。1637，发现星兽踪迹，星兽之王1、塔马安巨兽35、克瑞巴托斯巨兽57、黑光兽79……
1640，星兽直冲入第三舰队埋伏地点，战斗正式开始。1703，赛比恩率领近卫队直冲入星兽群中，临行前命令：1、全舰队冲入星兽群，为他杀死星兽之王争取时间。2、指挥部白天鹅号前移，进入一线指挥作战。3、白天鹅所有舱门锁死，禁止任何人离开。1842白天鹅号爆炸解体，只有副参谋长赵秋及少量人员被小型巡洋舰x547号救出。1900第三舰队伤亡过半，仅剩……第五舰队母舰04132舰被击沉……
0917全军伤亡近一成，赛比恩长时间没有发布指挥命令，指挥权下移，直接顺位于赵秋副参谋长。1921赵秋副参谋长命令：第五舰队转向d12区，对阵塔马安巨兽2、克瑞巴托斯巨兽4、猎龙547，第十七舰队17034、17086建跟进第五舰队，其余舰只转向c5区，第十八舰队……”
季寒素直接把这场战役的敌国舰队调动给默背出来了！
几乎直接精准到每一艘战舰的调动。
宋沉雾用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看着季寒素，因为他不懂战争……
一个现代世界的网红，他能懂个屁的战争？他连季寒素说的16xx、17xx等等数字，都是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那是说的时间，然而这只是这个时代再平凡不过的军用术语。
宋沉雾的前身也不懂战争，前身的人生整个就是个灰姑娘，性格懦弱自怨自艾，年纪还小，觉醒成向导没几天就遭了黑手，还没来得及进入向导塔学习。对战争的了解，也就是几部电视剧吧。
但这个世界是个战乱频发的世界，虽然发展到现在只有哨兵与特殊人才才能被征召入伍，但广大的普通人不能说全民军迷，也有八成都具有及格线以上的军事素养。季寒素毫无感情背诵出来的军事调动在不懂的人听来，是枯燥乏味的。但是对于能听懂的人，却是无比精彩的。
在他背的时候，宋沉雾直播的弹幕上都是[他在干嘛？]
[犯病了吗？]
[好像是背军报啊，这时候在秀记忆里吗？忍不住想笑啊。]
[他说这些有什么用啊？]
这些弹幕让宋沉雾以为，所有人都跟他一样。但实际上，这些人只是跟宋沉雾一样，对军事了解极少的人。那些稍微了解的人，都没空发弹幕……
大多数人都在疯狂调戏着进度条，一次次拉回去根据季寒素“播报”的战斗进行情况在脑内模拟。还有些大手，直接开了模拟程序，把季寒素的数据放进去模拟。季寒素还没说完，就已经有一段一段的模拟画面被放上了各大网络平台。
竺昭昭的声音有点幸灾乐祸【皇帝都要求宋沉雾关闭直播，但皇太子拒绝了，宋沉雾也拒绝了。】
背诵的季寒素都已经不想评价这两个人了，他们做了世界的主角，这个世界太倒霉了。
“……8月30日，赛比恩再次以皇太子与大元帅权夺回指挥权，开启1号频道，全军强制广播宋沉雾的歌声。皇太子与近卫队斩杀星兽之王，斩杀塔a5区马安巨兽……第三舰队母舰03号、03115号被毁，护卫舰03077、护卫舰03089、护卫舰03125被毁，被毁舰队人员无一生还。第五舰队……”
宋沉雾的弹幕上是一片欢呼[皇太子和太子妃拯救了银河帝国！]
[皇太子和太子妃万岁！]
[所以季寒素在干什么？歌颂我们的太子妃，好减刑吗？]
[哈哈哈，昨天那个检察官就是个傻13，如果换个人去，季寒素早t死刑了！]
[谁给你们的资格在这里辱骂我们的英雄！季中校是英雄！]
[弟弟妹妹们，还没小学毕业就少说点话，指路你们去“银河大海”，至少看一眼再说话。]
[竟然还有人给季寒素洗地？]
[银河大海是什么？广告都做到这里来了？]
[银河大海都不知道的……早点洗洗睡吧。孩子，世界水太深，不是蚂蚁能畅游的地方。]
[季中校是英雄！]
[太子妃，你可能在研究上是个天才，但你真的不适合战争。]
[宋沉雾！你该上军事法庭！]
[刽子手！杀人犯！宋沉雾！我爸爸和哥哥都战死了！他们不是死于星兽！他们是死在你手上的！]
[帝国要给我们一个公道！]
作者有话要说： _(:3」∠)_作者菌的大姨妈提前了十几天到了 w ,请牢记:,,，
第 70 章
70
[宋沉雾！你是怎么有那个勇气站在那质疑一个英雄的？！]
[呵呵！你们没看见他刚才得意洋洋的嘴脸, 他根本不认为季中校说出来的是他的罪证，甚至还以此为荣。他根本不知道季中校说出的一条条是什么意思，这种军事素养的人竟然能上到最前线？]
[他本来就没资格上到最前线, 是偷偷跟过去的。]
[d已经哭瞎了！他上前线根本就不是合法上前线的！他让全军都被发现了！]
[我们几个小时之前，还在为一个非法跑到前线的人歌功颂德！]
[爸爸！我还在赞美你的谋杀者！]
[楼下刚刚有个向导自杀了，希望能把人救回来。他原来是太子妃后援会的，他伴侣死在了前线。]
[军队会选择瓦拉特星域埋伏就是因为那里有一块电磁混乱地带……结果本来的突然袭击变成了硬对硬。]
[不, 是我们被突然袭击了。]
[具体作战计划不是统帅部给出来的吗？]
[为什么？！为什么元帅有那么大的权力？]
[不, 那不是突然袭击, 指挥官都被叫到了白天鹅号……赛比恩就是要夺权，我可以想象白天鹅号是如何混乱的场景，那些将军们都在要求回去, 但都被拒绝。就算赛比恩离开了, 他们依然离不开白天鹅号, 那就是一个赴死的囚笼！而那些失去了指挥官的舰队, 他们得不到上级命令, 留在原地战舰眼睁睁的看着星兽过来, 像活靶子一样被星兽杀死！死的时候就像是毫无价值的蠢货！]
[因为元帅是最高的前线指挥官, 帝国早期出现过副元帅和元帅夺权，临阵带领一半军队离开战场的事情, 还有将军不听从元帅的命令。所以军权都归在了元帅身上。]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啊, ‘元帅可以根据战局进行任何形式的调整’。]
[我的眼泪止不住了……但不是因为悲伤，是因为愤怒！]
[我们要冷静, 这都是季寒素说的, 这不一定是事实！]
[你们也看见了，太子妃根本就不明白季寒素在说的是什么，季寒素当面骗他, 他都不会知道。]
[不，他不明白的是具体的意义，也不明白战场上精确指挥的意义何在——忍不住了我要骂了！完成如此逆天指挥的赵秋副参谋长已经牺牲了啊！牺牲了！我们真正的军神就这样没了！没了！！！！]
[我接着上面那个兄弟的说，宋沉雾好几个地方都在点头，后边说他开1号频道全军广播的时候他笑的小舌头都能看得见，这说明季中校讲述的战场大局形势是没错的。d！你不知道的东西你就乱碰！那t不是你家里，是战场上！]
[宋沉雾！你才该上绞刑架！]
[质疑季中校的爆料，那就由军部与皇室公布真正的战役还原模拟！]
[宋沉雾……我过去有多崇拜你，今天就有多憎恨你。你恶心到让人难以置信！]
[之前几场战役都有公布，就这次没公布，呵呵。]
[前段时间整天炒季中校，看来就是要用季中校的鲜血把真相遮掩过去。]
[赛比恩这样的人继承皇位能做什么事来？]
[可能下次星兽来袭，他就会让全帝国的人一起上，让他自己独享杀死星兽之王的荣誉。]
宋沉雾的表情越来越难看，在他看来风向简直改变得莫名其妙，怎么突然之间就好像所有人都站在季寒素那一边了？
“看来直播的情况不妙？”季寒素感觉喉咙好些了。
“你做了什么？你就算买了大量的水军也是没用的！水军永远多不过整个银河帝国的民众！”
“说他们是水军的，你自己相信吗？”季寒素笑了一声，他捏了捏自己的喉咙，“咳！你既然不懂，我就告诉你为什么。”
他可是得感谢宋沉雾，没有他跑来直播，季寒素想出去还得花上不少的功夫，少不了都让小猪蹄在外边的网络上兴风作浪一阵。可宋沉雾却跑来做死，好了，这波稳了。
这就是主角负值气运的强大之处吗？爱了爱了。
“你们俩破坏战前静默就先不说了，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不认为是你们信号的问题。首先，战役开始前，赛比恩为了指挥权，以开战前会议为由，骗来全部高级指挥官，并将他们软禁了起来。白天鹅号正确来说，是属于赛比恩个人的战舰，他下了锁死战舰的命令，其他人就不能离开。”
“那不是应该的吗？战争就应该只有一个声音！”宋沉雾斩钉截铁。
[都这个时候了，还不明白吗？]
[我无fuxk说！]
[神t 战争只有一个声音！]
“第二，赛比恩在没有布置精确攻击命令的情况下，命令全军出击，更命令指挥部前移。”
指挥部就是白天鹅号，指挥部前移，更要命的是这个指挥部里还有各舰队的舰队指挥官。以季寒素数个世界以来见识到战争场面，虽然做出这种行为的赛比恩不是第一个，但除非是真的有大能耐的，否则敢这么干的都是找死。赛比恩要是在白天鹅号上，他也得死。
宋沉雾眼神茫然：“你说了和没说有什么不同吗？开战了，不是就该全军突击吗？”
季寒素表情复杂——想打人但是忍下来的那种：“宋沉雾，你不是上过一年的军校吗？还是当年的特优生，那么，要么你根本没有仔细听过指挥学，要么你的指挥学老师该应该被枪毙。你认为战争是打群架吗？一句‘杀啊！’就完了？就算是原始部落的战争！也会有总领全局的首领与分别带领小股部队的指挥者！”
季寒素：原始社会我去过！我有发言权！
即使没有灵气复苏世界可视的将军煞，他的气势依然是可怕的。没有一句正面的责骂，宋沉雾依然被质问得瑟缩了起来。
“发展到我们现在这个时代，在立体的宇宙世界中，即使有仪器的帮助，每个人双眼所见的范围依然有限。战争需要精确的布局，战舰指挥官只能对付点上的敌人，舰队指挥官就是线和面，战区指挥官面对小块，总指挥官则是大局。缺少指挥，只能让各舰队各自为战，战斗一开始我们就有四万余人伤亡！近百分之十的战损！”
“是……是他们……”宋沉雾咬着牙硬抗，突然他眼前一亮想到了什么，“不对！这件事的错在白天鹅号被击毁上，白天鹅那么强，结果几个小时竟然就被击沉了，那么多元帅将军竟然都没能驾驶着白天鹅号让它展现出应该有的战斗力！如果它没被击沉，损失就不会有那么大！而且……而且赛比恩不是没有指挥，他设定了进攻路线的！他还跟我说，白天鹅会成为一只直插星兽胸口的雄鹰！”
这还真的不是宋沉雾胡编乱造，是他刚想起来的。
“我错怪了你的指挥学老师，你的战场指挥是向动画片学的，而不是活人。即使我没有特别关注过白天鹅，我也知道它是一艘中型指挥舰……”
指挥舰顾名思义更偏重于对于战场全局的监控，在其它方面也就会相应的更弱一点。
“你根本不知道白天鹅有多强大！赛比恩计算过的！”这就是宋沉雾胡说了，他并不知道赛比恩计算还是没有计算过，但他知道任由季寒素“胡说”，那是绝对不行的，“以白天鹅的防御力与战斗力，只要星兽之王不加入进攻，它就不会有危险！”
[神啊……每当我以为他的胡言乱语已经到了极致，他就给我一个惊喜。]
[我这个不接触军事的人都知道，白天鹅的速度一流，也有可媲美大型护卫舰的主炮火力，但它主炮充能的时间极长，而且防护罩极其脆弱。还有，主炮充能与防护罩充能有严重冲突。]
[令人发指……]
[我看不下去了，但又想看季中校，现在是折磨！]
[主炮充能和防护罩充能都有冲突吧？]
[真是……疯了。]
[冲突的是多少年前的知识体系了？军用舰艇早就解决这个问题了。]
宋沉雾以为，自己找到了季寒素最大的漏洞，然而，从弹幕就能看出来，他只是适得其反了。
“我……”他看着季寒素又要张嘴，慌乱的思考着如何反驳，“我……我……我还是决定战局的关键！如果没有我！星兽之王将获得胜利！是我的歌声让大家重新获得了力量！”
哨兵长期战斗会使得压力提高，尤其是机甲驾驶员。皇太子带领近卫军与星兽之王战斗了十多年之后，许多哨兵已经出现了感官游离现象。别的宋沉雾没看见，但他很确定他的歌声安抚包括皇太子在内的哨兵们，让他们重新集中精神振作起来。
这次没有新的弹幕出现，宋沉雾以为自己这次终于说对了，他眼睛亮晶晶的，笑眯眯的看着季寒素。
“你不但没听懂我刚才背诵出的战报，并且你当时在赛比恩的机甲里，也只关注着那只星兽之王，关注着赛比恩和他的近卫队，半点注意力都没有分派到全局上对吗？”
“你总在说全局，但你就是在转移话题，最高的全局就是胜利，获得胜利才能保住银河帝国。胜利才是全部！”
“我累了。”季寒素的嗓音嘶哑，“如果你的直播还没关，那就让银河帝国的公民，回答你的这些问题吧。”
[呵呵，宋沉雾，你过去可不是唯胜利论者，你不是说人的幸福和自由才是最重要的吗？你还说过如果一个国家不能保证公民的幸福，那公民也没必要去保护这个国家。我的未婚夫死了，我的哥哥死了，我的弟弟现在还在抢救。今天之前我为这个国家骄傲，此时此刻我觉得恶心。]
[皇太子换人吧。]
[愚蠢、自私、欺骗，偷盗英雄的功绩，还要污蔑一个英雄，艹！]
[不要偏激，你的家人去战斗是为了我们所有人，他们是英雄。]
[季中校，对不起，我咒骂你，还朝你家里扔了垃圾，在你门口涂鸦，我正在去警察局自首的路上。对不起，我为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而羞耻。]
[季中校，我很抱歉我曾经辱骂过你的家人，还在学校欺负过你家族的人，我要去向他道歉。]
[季中校……]
季寒素【很想告诉他们向我家族道歉就不用了。】原主的家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竺昭昭【淡定吧，一切都完事了再说。】
“为什么？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宋沉雾要疯了，他彻底无法冷静了。
[你占用1号频道向全军广播……我想骂他！为什么直播弹幕不能出声？！]
[还是那么无辜的眨着眼睛，但我过去有多喜欢看你这样，现在就有多嫌恶你。]
[你什么都不懂，为什么要上战场？！]
[1号频道是战场最高权限的频道，你占用那个频道唱歌……]
弹幕又安静了一会，但宋沉雾这次知道，这种沉默不是这些人赞同了他，而是这些人因为过于激动而无法出声了。
[你t直接让指挥失灵了！！！！]
[你什么都不懂……季中校在你眼前说了详细战报，当时战局已经好转了，30日时，我们已经彻底把握住了主动，数量上，星兽死亡超过八成，只剩下少量巨兽了……]
[初期伤亡四万余人，十二天的激烈战斗伤亡六万三千余人，你的歌声期间，死亡十八万余人。]
“不不不！怎么可能？！我的一首歌……我的一首歌才唱了……而且前边加起来就有十万了，再加上十八，那是二十八，数量不对！”
[不止一首，你唱了一小时二十七分钟。]宋沉雾唱歌的时间长度和正常唱歌的时间长度不同。那是精神上的共振，正常唱出来三到四分钟的一首歌，他要唱至少二十几分钟，如果是倾注全力之下，唱一个多小时是极其正常的。
[还在这纠结数量？]
[前边是伤亡，最后是死亡啊。]
[伤亡的意思当然是不止死的，还有伤的。呵呵，前期的伤者能救啊。就你那一个多小时，到处都是你的歌声，指挥系统瘫痪，救人都救不了！]
[呵呵，那一百三十七个小时的剪辑版影像，我熬了一个礼拜不睡觉看完的。我当时怎么就那么傻？明摆着的问题为什么我想不出来？！]
[曾经是让我那么感动的一小时二十七分钟，你都唱到声音嘶哑了……]
[季中校说的是死亡，不是伤者。现在的科技，不是一炮成灰命都能被救回来。但是最后时刻，突然的混乱，战舰直接爆了，根本没时间转移伤者。]
[一小时二十七分钟的歌，我曾经反反复复的听，众神啊，我有罪！]
[那是美妙的歌声吗？那一声声的都是二十三万战士临终不甘的惨叫。]
“不可能！不可能！只有一小时二十七分钟！怎么可能发生那么多事情！而且我让哨兵们振作了！我做的是好事！是好事！你们都是季寒素的水军！你们……”
站在小白屋门外的近卫军冲了进来：“太子妃，我们要离开了！”
“不！我不相信！放开我！”宋沉雾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他的精神触手几乎可以实质化，他的量子兽更是比大多数哨兵的量子兽更加强悍。天鹅出现，挥舞着翅膀，将近卫军拍开了，“告诉我！你是不是一个骗子！告诉我！”
宋沉雾的眼睛里满是恐惧，他不相信，他明明是战争的英雄，为什么反而成为了损失二十三万人的刽子手？
季寒素撑着破锣嗓子回答了他：“一小时二十七分钟里，最先损失的是机甲战士，你的歌声让他们无法与僚机、小队沟通，各自为战的普通机甲战士无法与星兽对抗。受伤的、能量耗尽、体力透支的机甲战士，因为无法与母舰联系，只能在没有引导的情况下迫降，你看见过机甲在空中相撞时碰撞出的璀璨火光吗？
航母为了更大限度的接纳和保护机甲战士，让地勤人员离开了掩护甲板，直接出现在了外层甲板上，用原始的信号灯沟通机甲。但就算尽量全副武装，在战场上每一秒都会发生无数意外。你见过母舰上‘挂’满了各种士兵‘气球’吗？那是甩飞出去后被安全绳扯住的地勤人员，他们有的幸运的活了下来，有的成为了失踪人员。
护卫舰没法与航母第一时间沟通，更没法第一时间更近航母的前移，航母暴露在巨兽面前，面对进攻，无法协调机甲与护卫舰为她提供保护。一艘艘航母被直接打爆……”
“不不不！你说的是假的！只是一小时二十七分钟，过去十二天都没有死过那么多人，航母怎么可能那么快就被打爆？”其实宋沉雾已经相信了，他瑟瑟发抖，想哭泣，想忏悔，但最终依然是质疑季寒素，只要季寒素是错的，那么他就是对！
“确实过去了十二天啊……换个时间，帝国军队也不会有如此巨大的伤亡。”季寒素都觉得再说话下去，他的嗓子都要裂了，“你的皇太子与近卫军是强弩之末，星兽灭亡在即，战舰又何尝不是伤痕累累？十二天，我们打了太久了，所有人都进入了一个绷紧了弦的节奏，你的歌声，剪断了那根弦。”
“我、我不……我……”卫兵再次冲了上来，这次宋沉雾没有太多的挣扎，他跟着那些人离开了，这个时候，直播才终于被关闭了。
季寒素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突然，白房子里的风景变了，纯白的墙壁变成了郁郁葱葱的林木，地上长出了嫩茸茸的草丛以及鲜艳的花朵，这里也不再寂静得可怕，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也有清脆的鸟鸣。
竺昭昭不太高兴的说【不是我，这里的人给你改的。】他可是准备了半天“惊喜”，结果这一下就没了。
墙壁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洞，圆墩墩的小机器人端着水、食物和水果咔哧咔哧的挪动到了季寒素的身边。
“谢谢。”季寒素对着小机器人笑了笑，笑容透露出清晰的疲惫，但更多的是坦言出真相后的如释重负。
竺昭昭看着季寒素脸上的微表情，只觉得佩服，正常人即便是真情实感也很难从脸上流露出这么多东西。
如果真有谁正在观察他家大将军，结合之前的情况，铁石心肠都能变软。更何况，他还有杀手锏被翻出来了。
竺昭昭【你刚才为什么没说？】
季寒素【我自己说出去，就没有冲击力了。嗯？这不是水，舒缓精神的药剂？原主记忆里没有的东西。】
【我目前也没找到相关的资料，可能是接受了宋沉雾的启发，专门研制出来的。以后别乱吃东西。】虽然季寒素感觉没事，但说不定呢？
【我的错，我大意了，还以为是水，而且这东西入口就直接消失掉了。】季寒素承认错误【精神力能够融入食物中，当然也能融入药剂里。这其实是很简单的想法，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的人发展到能进行空间跳跃了，却没研究出这种简单的方法。】
季寒素没有与竺昭昭共享味觉，面前提供给他的食物营养很充足，但味道却只有一点极淡的甜味。这是宋沉雾穿越来之前，这个世界哨兵的正常饮食，因为五感太过敏锐，他们只能吃这样的东西。
吃喝完之后，季寒素重新躺了下来【我能再看看详细的记忆吗？】
【只看记忆没用，我给你看看这个世界的小学读本吧。幼儿园的也加上？】
【……】季寒素=。=【好。】
这个世界太复杂了，虽然经历了现代世界，但从现代世界到科技哨向世界，远不是从古代大将军到民国的跳跃度可以比的。世界的本质确实是不变的，毕竟依然是人与人相处，但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的改变就太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季寒素：_(:3」∠)_人家还是个宝宝呢 w ,请牢记:,,，
第 71 章
71
从小在这里长大的人, 潜移默化受到的影响，和季寒素单纯通过记忆得来的理解，那是绝对不同的——从这个角度看，季寒素还是挺佩服主角宋沉雾的, 都是只有记忆, 在适应速度上, 季寒素可是甘拜下风。
通过意识传递知识，比翻书要快得多。季寒素把幼儿园和小学的读物看完之后, 竺昭昭干脆当起了他的引擎，季寒素想要知道什么, 他就给他找来相关的知识。
这样比季寒素一个人干巴巴的来回翻阅原主的记忆速度更快得多，他不但能接触到这个世界更多的知识，他还能跟猪爪爪一起研究。
竺昭昭【你现在主要想要了解的是这个世界的政治架构。】
【嗯……这个世界的权力结构有点神奇。那位智脑赫拉看起来很恐怖。】
【别担心，赫拉无法发现我。】
这个哨向世界, 除了皇室、上下议院、军部、大商人、大贵族等这些传统的势力外, 还有三方势力是过去季寒素所经历的世界里所没有的, 赫拉就是其中之一。
赫拉并非活人, 她是银河帝国有着悠久年龄的人工智能, 又被称为银河之母，帝国内甚至有一句谚语“银河帝国终有毁灭的一刻, 然而银河之母永存。”她与银河帝国是和谐的共生关系，以银河帝国的发展为最高指令, 是银河帝国星网的最高主机与监控者，是军功的最高审核者、是银河帝国的最高法官——其它还有很多身份, 但那些相对起来就没必要说了。
人们坚定的认为，赫拉是公正的，皇帝都会有私心, 会犯错，她却永远会为了帝国和帝国的子民而考虑。几千年前还有人畏惧人工智能，但现在过去的畏惧已经是无稽之谈，人们信任赫拉，把她当做可以依靠的母亲。
但是，赫拉不是皇帝，她的各种权利虽然都带有“最高”，但这并不等同于她能够肆无忌惮的插手人类的日常事务。
比如司法权力，银河帝国也是可以一级一级的向上起申诉的，但一般情况下的最高法官是帝国皇帝。如果要上告到赫拉，那只有两种情况，第一。皇帝与上下议院的允许；第二，全帝国超过百分之十的公民发起联名申请。
这样有着严格限制的权力，让赫拉看起来彻底就是一个摆设，一个象征物，虽然银河帝国的公民更喜欢称之为“国家的急刹车”。
季寒素看完关于赫拉的资料，虽然很笼统，但还是忍不住感慨一句【这位人工智能，完全立于不败之地。】
竺昭昭【？？她难道不是个傀儡吗？】
【我的事情她没有发生，你觉得是为什么？】
【这件事和她没多大关系？她根本没能插手你的手。】
【看，所以说她立于不败之地。一旦帝国发生了不公平的事情，就与赫拉无关。而赫拉总是会出现，让正义得到伸张。不好的事情都是别人做的，赫拉永远是公平与公正的代名词。】
【赫拉……毕竟只是个人工智能。】
【看看，赫拉会是第一个拿出瓦拉特星域第三次星兽战役的详细军报的。】
竺昭昭相信季寒素，但他觉得季寒素真的把赫拉想得太高端了。赫拉和他这样有个人类跟脚的系统不一样，那就是个单纯的人工智能。所以在这件事上，他还是有些不太确定。
但竺昭昭没有作为一个旁观者干等着，他开始通过各种手段，探寻这个世界的秘密。在这个高科技的世界里，土著智能赫拉最核心处的绝密档案，也能被他轻松的翻了出来——他还顺便看了看那些高层在智脑的最隐秘处珍藏的爱情动作片与爱情游戏，还真有几个不错的，收藏一下。
然后，竺昭昭找到了他要的详细军报。
在非潜伏静默的状态下，前线的军报是每3个小时向后方传递一次，瓦拉特星域第三次星兽战役也不例外。这个不需要有谁特别负责，各战舰主脑都有一个自动发送的小程序，后方的军部也有专门的接收卫星与智脑，统合这些信息。
除非受到了超强干扰，否则三个小时的时差，基本上就等同于实时了解到前方的战况了。
而瓦三战役的第一个3小时的军报传回来时，后方的大本营就命令第二梯队的防御舰队加固防线了，他们以为这场战役自己输定了。
结果战局翻转了，还翻转了两次……损失二十三万人。
随便看了一眼军报，竺昭昭紧接着找到了关于军报的各种会议记录，前面的都无所谓，他需要看的是最后一次瓦三战役前线战况分析会议。
军部的会议记录中，这些将军们（元帅是战时军衔，战争结束就会撤掉。或者是老将军们离开军部退役也被授予这个军衔。非战时最高军衔是太阳上将。）相视沉默了五分钟。
“我们要怎么办？”
“二十三万人的伤亡……”
“皇太子……”
“我们还是胜利了的……”
他们要么沉默不语，要么就在说一些欲言又止的模糊的话，没人站出来说一句前言后语齐全的明话。
然后，皇帝来了。
最暴躁的巴托尔将军原本是沉默的，但在看到皇帝的那一刻他直接挥舞着拳头冲了上去：“我说了！那小子当不了将军！”
那不是一场斗殴，只是巴托尔将军单方面的殴打，皇帝没有还手，巴托尔将军在暴揍了皇帝五分钟后，被其他将军拉开了。
“不能把真相公布。”皇帝抹了一把嘴角的血，站了起来。
“我M！！！”巴托尔上将的量子兽是一只犀牛，这种食草动物暴躁易怒，巴托尔本人也是这种性格。不过他被其他将军压着，没能开始第二回合。
“我们需要稳定。”皇帝很诚恳的表示，“这一场兽潮带给我们的损失是巨大的，我们一半的舰队已经完了，更不用说我们损失了最优秀的一批将军。虽然可以征召退役老兵并且提前让新兵上岗，但要形成战斗力，还需要至少三年的训练。战力没有恢复，敌人却只减少了一个。隔壁的奥拓联盟国、赛伊思帝国、英迪尔合众国……看见我们的弱势，他们不会怜悯我们。而我们没有能力两线作战。”
另外一位外号妖狐的奥威尔上将问：“你在偷换概念，我的陛下。你这么肯定我们一定会面临两线作战吗？”
“如果我们的国内是平稳的，团结的，那么两线作战的事情当然不会发生。但如果不止军力只剩下了一半，皇室还陷入了巨大的丑闻，有着巨大声望的太子妃彻底被打进烂泥潭，民众对皇室产生了严重的信任危机，那么帝国的未来将会是灾难性的。”
那时候季寒素还没来到这个世界呢，“有着巨大声望的太子妃”那时候还没有被打进烂泥潭，不过现在他是彻底一身恶臭了。
“……”
将军们沉默了，包括暴躁的巴托尔。他们都是久经战阵的将领，能够坐到这个位置都有各自的优点，对于国际形势更不会陌生。
他们的这种沉默基本上就等于赞同了皇帝的话，不同意也不行，事实就摆在眼前。
“我要隐瞒这场战役的真相，战后，六支舰队的所有士兵都会陆续‘因伤退役’，他们将会被分散到帝国各处居住。我会给他们一笔丰厚的报酬，给他们一个稳定的工作，他们都可以得到优于贵族的向导排队等级，他们会体面并幸福的度过剩下的更漫长的人生。
民众会为战争的胜利与英雄们的伟业而欢呼，他们会为自己生活在如今这样一个英雄的时代而热泪盈眶的欢呼雀跃！
当然……我必须隐瞒其中一人的功勋，甚至还要让他背负屈辱。但这只是暂时的！而且他不会死，他会被□□在一个最好的监狱里，会在那里度过平静的人生。直到一百年后，这件事将会解禁，那时候的他会得到公正的评价和英雄的待遇。”皇帝忽然抬头，“赫拉！你认为呢？”
“威廉·孟布斯·卡托贝陛下，您所要做的事情，在法律上是违法的。在道德上，是极其不道德的。但，经过深度分析，您所说的，两线作战的可能高达百分之八十七点四。按照帝国优先指令，在一个人的死亡与超过百分之四十可能发生的战争之间，我选择一个人的死亡。一百年后，我将放出这场战争的真相。”
竺昭昭看着这一切，即使只是一段记录的影响，即使这一切已经过去，但依然让他气炸了肺！
赫拉和皇帝，这个帝国最有权势的两个“人”做出了相同的选择。其他人还能怎么样？
即使是性烈如火的巴托尔，他已经暴揍了一顿皇帝，该出气了。
表面上看，这件事简直就是一场多赢，所有人都是受益者……
也是这场幕后的交易，决定了原主的命运。当时原主刚刚被从禁闭室里放出来，他被禁闭的原因，是“攻击皇太子”。
然而原主实际上没想攻击谁，他只想很冷静的站在了皇太子夫妇面前，询问那位太子妃为什么要唱歌？一定要唱为什么要用1号频道，用皇太子与他的近卫军的内部频道不好吗？也想问问皇太子，你是受过最好军校教育的皇太子殿下，帝国元帅啊！宋沉雾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你也不知道吗？！
放他出来是其他军官抗议的结果，又过了两天，他们迎来了兄弟舰队。感官游离已经很严重的原主被送进了医疗舱冷冻，再睁眼已经在监狱里，等待军事法庭的审判。
竺昭昭把他看到的告诉给了季寒素，不是让季寒素知道他猜对了，赫拉的自主性其实很强，他只是……愤怒又气恼，他需要一个倾诉与分享。
然后季寒素就说了一件让他跟愤怒的事情【他是想认罪的。】
竺昭昭【谁？原主？】
【嗯，他在意识到自己处境的时候，很可能就已经想明白了自己被关押的原因，毕竟他是个很聪明的人。他明白自己的死亡确实是最优选择……小猪，让我替代的这些违逆命运的大功德之人，不是他们自己本身没能力活下去？
从民国世界的季副官，到兽人的剑齿虎，再到皇后，到道长，没有一个是弱者。相反，他们都是很聪明、有能力且执着的人，他们……只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自己选择了死亡而已。如果让他们看到未来，或者看到另外一个世界，他们不一定需要别人的替代才能继续在人生上走下去。】
【……或许？】竺昭昭沉默了一会，说【其实你当年孤身一人前往京城，何尝不是选择了死亡？只是你还有那么点求生欲，所以在面对皇帝的时候，挣扎了一下。你跟我说，你当乞丐是为了让皇帝彻底放心。但是，是真的吗？】
刚才还感慨的季寒素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那个……我们看看黑塔和白塔？】
【是真的吗？】竺昭昭却很执着，一定要知道答案。
季寒素牙疼一样吸了一口凉气【不是。我就……随便活活。我还是有能力挣扎着活得稍微好一点的，皇帝能放我一条狗命，那心胸和气量就足以让人敬服。我做个普普通通的地主富家翁，还是没问题的。】
说的时候，季寒素额头就在不断的冒冷汗，这可是比上军事法庭可怕多了。
【哦。】
【哦？】让我紧张半天，就这一个字。
【要不然你想让我怎么样？没有身体又不可能打你一顿，十天半个月不搭理你？】
【不不不，别不搭理我！】
【那不就完了吗？都过去这么多个世界了，没必要追究那么久远的事情了。不过，以后如果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你一定要尽量好好的活。不能随随便便的活。】
【好好好，我答应！以后一定好好的活！】以后小猪蹄都在他身边，当然是尽一切可能活得好。
【然后咱们再来看看塔。】
季寒素【……】小猪蹄转移话题了啊。不过这个转移的手段太高超，不敢继续挖了。
哨向世界的塔分为黑塔与白塔，即，哨兵塔与向导塔。每六到十亿人的区域，也就是差不多现在一颗中等城市星的全部人口，就会分别拥有一座白塔和黑塔。如果是更发达区域，就会建立塔群。比如首都星，除了自然月亮之外，首都星还有两颗人造月亮，它们就是白塔和黑塔。
对普通人来说，双塔是十分神秘的，对于哨兵或者向导来说，双塔则让他们又敬又怕。
无论哨兵或向导，即使是银河帝国的科技水平，依然无法从幼年时就发现一个人的属性。他们大多数会在十岁十五岁之间觉醒（不过也有二十岁以后觉醒的特例），突然获得某种从未有过的力量，就算成年人都会失控，更何况是一群青春期的少年男女。
哨兵觉醒将面对感官大爆发，他们会听到过去听不到的无数杂乱的声音，曾经正常的空气碰触到皮肤都会有一种刀割的感觉，嗅到深达分子的气息，看到诡异的色彩仿佛地狱与天堂的混淆。
向导觉醒带来则是感应力大爆发，最低端的向导在最初的觉醒期也会听到无数人脑海中的声音，虽然不会清晰到如同书写在白纸上的文字，但那种冲击就如细细密密的钢针插.入他们的脑袋。
哨兵和向导当然是可能自己扛过去的，但必须本身具有超强的意志力与极其冷静的思维，正常一万人里出一个哨兵或向导，但一万个觉醒的哨兵或向导里都不一定会有一个能够自主控制觉醒的。
平民阶层刚觉醒的哨兵和向导会就被强制送进塔里，贵族家庭在向塔展示出自身拥有的专业设备，得到一份证书后，可以将家族中的哨兵向导留下来——某些非常非常非常有钱的大商人也可以做到这一点。
哨兵相对自由一些，二十岁之前，考入各级军校的哨兵能够离开塔。但只有贵族家庭的“家养向导”才能报考军校，其他进入塔的平民向导，必须在塔内学习，直到毕业。
而他们什么时候毕业呢？结婚的时候……
谁都知道这是不人道的，但谁也都知道这是必须和无奈的。
一方面，向导为哨兵进行精神纾解是十分私密的，大多数向导本身就不愿意成为一个1对多的“公共向导”——无法精神力外放的向导A级以下（不包括A级）向导，疏导就是接吻（舌吻）。A以及A以上，可以精神力外放的向导用精神力去触碰别人，看起来没有进行肢体接触，但实际上是在进行精神上的交感，那种私密性不是正常人可以想象的。
而频繁更换疏解对象，对向导来说也是巨大的负担，那让他们接触到的精神太过杂乱，即便是军中经验丰富的军医向导依然会一个不慎就患上各种精神疾病。
向导的精神力达不到A级，不能精神力外放，还代表着向导彻底没有任何自保能力（这个自保包含以锻炼身体的方式，拥有强壮的身体）。向导天生孱弱，几千年来不是没有寻找各种锻炼方法的向导，但无论多努力，多有毅力都没有，向导就是无法高强度的锻炼身体，顶多跟普通军人一个身体素质。
向导就是把技能点都点在大脑上了，强迫自己运动，除了练得肌肉溶解，什么都没练到。
可就算被现在这样层层保护，向导依然面临着各种危险，每年都有至少三位数的向导失踪或死亡。
首先，就算所有平民哨兵强制入伍，贵族哨兵也要登记在册，可总有漏网的。比如一些违法的研究所，宇宙海盗，通缉犯等等，这些人无法从正规渠道得到向导，那就去拐去抢。
其次，向导的向导素是现在一种高价毒.品的原料，“能让普通人品尝到哨兵与向导结合时的美妙”。谁都知道这种药物的背后必然是极其肮脏血腥的，但这药依然从未绝迹。
另外，嫉妒是一种很可怕的情绪，哨兵是这个战乱世界所有人崇拜和向往的目标。有一些普通人渴望成为哨兵但没成，嫉妒哨兵又无法伤害哨兵，于是就去伤害哨兵的伴侣。还有一些普通人则嫉妒注定会与哨兵结成伴侣的向导，他们的选择依然会去伤害向导。
明明从生命属性上看，向导才是自由度更大的那个。毕竟是哨兵离不开他们，向导没有哨兵依然能正常生活，但事实上，向导却成了弱势的那个。
在宋沉雾带来食系与歌系之前，向导无论从哪个方面考虑，与一位哨兵彻底结合，建立独属的链接，是最优的选择。
他们只能以这种方式生活，才能保证最低的生命安全需求。至于自由什么的……活下去再说。
季寒素叹了一声【向导数量太少了。】原主的记忆里有这方面的常识，但竺昭昭提供的资料，却更加的触目惊心。
去年觉醒的哨兵和向导是11.7比1的比例，前边几年也都是十二到十比一。
这种比例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了，如果不是这个世界的普通人数量最多，哨向等同于男女比例，那银河帝国早灭亡八百次了。
依旧拿男女婚姻距离，其实同届的男性并非都与同届的女性婚配，大多是稍微年长几岁的男性与更年轻的女性。N届男性的最大竞争者是N+1、+2、+3甚至更多届。N届男性反过来，会与N-1、-2、-3或者更年轻的后辈去竞争。
这样的人口比例，就算出现奇迹，某一届的女性全都嫁人了，同届光棍男性也比这一届成年的男女按照1比1婚配之后剩下来的光棍，要多得多。如果人口比例不能及时纠正，就会越来越可怕。越积越多的光棍可是严重的不稳定因素。
哨向的情况也类似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菌：一号频道是全军广播频道，是强制全军收听的频道。属于只有总指挥能够使用的特殊频道。基本用处是战前动员，发布战时特殊命令，比如某片区域撤退或者进攻。战时要发布的命令都是极其短暂的，谁都没想到会有人用占用这么长时间的一号频道。
第 72 章
72
哨向世界的情况比正常世界的男女更可怕, 现在普通人平均寿命三百，哨兵和向导如果没有战死，平均寿命能达到五百, 有记录的最长寿命者已经达到八百岁, 地球上的华夏甚至没几个王朝能活那么久。
哨兵与向导之间的婚配, 也得看向导的等级, A级以上的向导可以自由选择, 贵族家庭出身的向导，可以自由选择。但到了最大基数的A-及以下等级平民向导，就是半国家分配式的婚配了。
哨兵获得一定功勋之后, 递交申请，然后按照他们的功勋、基因等级、军衔、军种以及家庭财产，在向导塔那边排队。每年的三月、六月、九月和十二月, 向导塔都会举行相亲酒会。
而每年参加舞会的哨兵，除非他们本身是大贵族甚至皇室出身, 否则不可能与向导同龄。高阶军官比向导年长七八岁都是少见，比向导年长二十到三十是极少数，一般情况下, 在塔里的向导，他们的哨兵搭档与伴侣, 都比他们年长一百到一百五十岁。
主角宋沉雾与皇太子也不是同龄人的恋情，皇太子比他年长七十岁。
黑塔和白塔大多情况下是彼此合作的，但也有向导与哨兵的利益不一致的时候。
比如十几年前, 黑塔希望能够降低向导的法定婚配年龄（正常人十八岁可以婚配，向导必须达到二十岁，并且在白塔的主要学习课目合格，没在白塔生活的也得来考试）, 让向导们早点出来结婚，哨兵的平均结婚年龄又提高了一岁，再这么下去哨兵的平均结婚年龄就要上三位数了。结果被白塔决绝。
对这件事，两边无论是在星网上，在上下议院里，在军部，还是在皇帝面前，打了七八年的口水仗，后来宋沉雾横空出世，星兽来袭，黑塔才彻底放弃了这件事。
竺昭昭【如果是1比1的比例就好了。】
季寒素【不，5比1到3比1是最好的，现在他们是人以稀为贵，一旦他们的人数上升，那么，除了高等向导之前，普通向导将无法得到与哨兵同等的重视。而普通哨兵也将无法保护自己的向导，那么，到时候有权有势的普通人就会把手伸过来了。】
【确实……人有时候真不是个好东西……】
【我是好……】说自己好东西好像不太对【我是好人！小猪蹄也是！】
【我好像记得上个世界某人说自己也不是好人？】竺昭昭确定自己没有记错。
【是吗？人是会变的啊~所以我现在是一个好人~】
【……】是真说不过这位大将军【赫拉公布详细的军报了。你又猜对了。】
【这位人工智能已经是一位成熟的老政客了。】
赫拉就像是一个真实的人一样，她有自己的星博账号，有自己的空间，有专属的虚拟社区形象，甚至她还曾经出现在某些网游里，跟银河帝国的沙雕玩家们一起刷怪推本。
赫拉的星博关注人数比帝国皇帝高，回帖人数更是帝国皇帝的十几万倍。因为谁都知道皇帝的星博是由他的杂务官打理的，赫拉的星博却是她自己打理的。
而且如果真的有了麻烦，需要寻求官方的帮助，在这里向赫拉提问，比直接找官方的各部门速度会更快——虽然也有占用国家资源之嫌。
赫拉一开始就想掐断宋沉雾的直播，但是，他的直播间现在属于皇室的权限，她没有强制关闭的权力。然后……然后也就这样了。
“我只是来通知一声，我要放出详细军报了，最详细的。”赫拉看着自己星博下面不断刷新的各种提问，许多人都写了错别字，有人只打了一半就发上来了，每个人都在后边加了长长的惊叹号。这不是银河帝国的民众文化水平低，是他们都太过激动了。
“还没到那个地步。”皇帝说，他看似冷静，其实汗水已经浸湿了额头，他早已经没有了上次见面时的游刃有余，“宋沉雾不懂军事，他说错了一些话，他说的和真相其实并不相同……”
“说谎是你的工作，我无法对帝国公民说谎。”
“只要再等一等，等两天，不，一天！情况会变好的！”
“请愿人数已经达到了百分之十人口，我必须放出真相了。而且，我不认为现在还会有那么多的人愿意在你迟迟不拿出真相的情况下，选择相信你。我的建议，为了皇室的威信，放弃宋沉雾。”
通讯关闭了，皇帝现在唯一后悔的，就是为什么没有修改军报一式四份的规定——军部一份、皇室一份、赫拉一份、历史记录官一份。其他三份皇室都可以选择放出或不放出，只有智脑那里，赫拉在接收到足够人数的请愿后，必须放出。
赫拉放出的军报，比起季寒素的口述，描绘得更加详细，有模拟战场动态图，还有大量的战场影像资料。
赫拉星博下的回复增长量终于降低了，但不是说人们就此心满意足了，他们只是都去看正式的军报了。最先看完的大佬们发现，军报基本上的情况都与季寒素说的一样，不过，季寒素隐瞒了一件事……
银河帝国最大的军迷网站“银河大海”上，瓦拉特星域第三次星兽战役早已经被设立了一个独立的区块，在军报发出两个小时后，一位大佬发了一个帖子，[卧槽……]
就只这俩字加一个省略号，题目是这个，内容也是这个。一群或者知道自己能力不行，或者既不行又懒的弟弟和伸手党们正在等大佬的结论，可等半天就等来了这个？
[大佬，你倒是说句人话啊。]
[这是怎么了？]
[卧槽！]
[大佬难道是刚想发帖突然产生了大便的冲动，于是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感叹？]
[大便也能发帖啊，大便又不占用手。]
[你们没注意又一只大佬飘过吗？]
[卧槽槽！！！]
[第、第三只大佬吗？]
[虽然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觉得好紧张啊。]
[不会又发生什么反转？]
[已经紧张了，大佬们别吊胃口啊！快说！掐脖子摇晃.jpg]
[我就知道！季寒素是污蔑太子妃的！季傻X该死！]
[你TM才傻X，你全家都傻X！TM的季中校是英雄！指挥瓦三的不是赵秋副参谋长！是季中校！就他一个人指挥的！]
[……啥？]
[季中校，一个人指挥了几乎整场战役，一个人！没有那个傻鸟太子妃唱歌，这场战争的死亡人数不会超出十万。]
[从战势走向看，季中校完全用神操压制了星兽，神！神！神！MD我要出去嚎叫两嗓子。]
各个大佬现身说法，显然他们是一个比一个激动。而越来越多的看完了战报的人，也嚎叫着加入了季吹的行列。
季寒素闭上眼睛【原主是真强啊……】
按照不同文明时代的战场成就，横向计算，季寒素是胜了原主一筹的。但是按照战场指挥的复杂程度，季寒素过去的战绩坐着飞船也赶不上原主。
此时的战争指挥，总指挥官负责具体的舰队调动，舰队指挥官负责他那一部分阵地的战舰调动，战舰负责自己那个点上的敌人。
最辛苦的是参谋部与舰队指挥官，尤其舰队指挥官，因为他们不但要负责如何指挥局部作战，他还得指挥战舰调动——古代打仗都是人，自己人挨着碰着了没什么，现在都是战舰，掉个头转个弯在一些地形复杂的战场上，很可能就是自己人把自己人怼了。战舰不能彼此碰撞，要与友军配合，要注意射击距离等等。
简单点说，舰队指挥官就像是玩战略游戏的玩家，普通玩家用鼠标群一拖，全选之后，拉过去干就完事了。专业竞技选手，则能操纵到每一个己方战士身上。
最烂的舰队指挥官，会让本舰队的战舰自相残杀而死。最强的舰队指挥官，可以一支舰队对抗十倍战力的敌人。
星兽有智慧，它们能看出白天鹅号的不凡，在开战之初就重点进攻了这艘美丽的战舰。当时的情况，整只联合舰队都是懵逼的，谁都没想到仗能打成这样，甚至没来得及进去救援。只有一艘很小的号称护卫舰的宪兵飞船，当时一直跟在白天鹅号的旁边。
这就是原主指挥的宪兵飞船，他之前是送联合舰队宪兵司令杜舫少将过去的——对，连宪兵司令都没被皇太子放过。
其他将军都有自己的旗舰，所以去白天鹅号坐的是小飞艇，杜舫的旗舰就是原主的小护卫舰，其实也就跟巡洋舰一个体型的。因为太小，杜舫也懒得更换舰船了，直接坐船就过去了。
原主发现情况不对，一直紧紧跟在白天鹅号后边，在白天鹅号防护罩被打爆的一瞬间，他放出钉钩来了一个登舰作战，但在极短的时间内，只找到了重伤的赵秋副参谋长，并把人救出来。
他们前脚撤退，后边白天鹅号就彻底完蛋了。
赵秋最初虽然侥幸活命，但重伤昏迷，已经失去了指挥的能力，当时他身边军衔最高的就是原主，按照战时规则，指挥权直接下放到了距离她最近军衔最高的原主身上。
原主是中校，其实军中还是有更高级别的军官的，上校、准将，都还有。但原主很快就意识到，其他人现在已经不可能成为主导全局的指挥官了，所有战舰都在各自为战保卫自己。
而恰巧，他的小护卫舰虽然小，可却是有能力作为一艘舰队旗舰的。因为他们是宪兵啊，作为宪兵司令的旗舰，这艘小护卫舰有着一艘旗舰所必须的实时监控全舰队的能力。
一开始其他人是拒绝的，但原主拥有合法的指挥权，他们只能跟从。不过就算他们配合，最初的十几个小时，这些人的作用其实也不大。有设备是一方面，可这些设备过去都不是用来指挥作战的。
原主可以说完全依靠一个人操纵着巨大的星际战舰指挥台指挥战斗，其他人被他带着，也是看着战局在变好，才慢慢上手，开始能帮到他的忙。
原主靠着自己的能力，直接控制到了每艘战舰，甚至每一部机甲的脑袋上。
[经典！经典！后有没有来者我不知道，但绝对是前无古人！]
[看起来混乱的战场里，实际上每艘战舰都井然有序……]
[QAQ强到哭，那些星兽死大概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他是在针尖上跳舞，但就因为他这么追求极限，所以宋沉雾的歌声一起，我们的损失才会那么大？（就事论事我回，杠精我当你不存在）]
[说别人杠精的，你才是杠精好吗？先把事情弄清楚前因后果再说好？]
[一开始赛比恩一声令下，六支舰队就已经冲进了星兽群和星兽搅成一团了。]
[一个受害者有罪论，一个英雄有罪论，我也是服了。]
[嗯，一开始就有问题我也同意。但季中校的能力，是可以把舰队撤出来的？]
[别理他，这就是个水军黑子。]
[不，得跟他说明了。否则这种人用这种逻辑去外边说，很可能会让其他人也顺着他的思考走。]
[我不是季中校，我不知道中校到底怎么想的。但我个人的想法，中校当时选择继续战斗有两种可能，一，他很自信并且确定自己能胜利。二，这支联合舰队本来就是为了迎战星兽的，当时出发时就宣誓过，即便全军覆没也要杀死星兽之王。]
[我知道你说的没错，但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前边的，我也……]
[这样我也稍微明白了，既然这样，那为什么你们又要在这纠结什么十几万、二十几万的死亡人数呢？死亡二十多万也比全军覆没的人数要少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给宋沉雾洗白吗？！]
[季中校牛X！不过，季中校对阵的都是普通的星兽？星兽之王彻底被皇太子带领近卫队牵制住了。不是说皇太子没错，他确实指挥失当，但后半场战役中，他唯一的错误就是没有阻止宋沉雾使用1号频道广播歌声。]
[死亡二十多万比全军覆没的人数要少多了+1]
[其实你们发现没发现一个问题，都指责皇太子不制止宋沉雾开1号频道广播……但就像是指责皇太子没有指挥舰队一样。他正在操纵机甲进行那么高强度的战斗，分得出精神做其他事情吗？]
[总觉得更怪了……]
对话进行到现在，觉得怪的人不是一个两个，但是，那些大佬这时候都不出声了。
其实大佬们不是不出声，有的人回复了，却发现自己发送失败，多少次都是发送失败。还有的人接到了某些他们无法拒绝的人的通话要求，只能闭上嘴巴。
知道如何反驳的人，反驳不出，只能让愤怒与暴躁积压在胸口！
而那些只是觉得怪的人，因为听到了越来越多的“怪声”，慢慢的，就不觉得怪了，莫名其妙的就被带走节奏了。不只是银河大海这样，星网上所有激烈议论这件事的公开论坛，甚至一些人数比较多比较驳杂的大群，都是这样。
到了这天晚上，大众的舆论基本上定下了相同的调子。
——宋沉雾绝对是有过错的，这个没错的，洗不了。他就是个该被人一口一□□活咬死生吞的贱.人！
季中校够强！季中校够好！他是英雄！欧耶！
皇太子的功勋为什么突然之间被忽略了呢？明明我们最大的敌人，星兽之王是被他杀死了啊。他在指挥上有一些瑕疵，但……他是真没想到那么大一群将军真就都凉了？
不过一个季中校横空出世，看来众神还是庇护我们的，而且事情也回到了正轨。本来就应该皇太子对阵星兽之王，普通舰队对阵普通星兽的。现在各取所需，虽然普通舰队那边损失有些大，但是皇太子做到了他出征前像我们保证的事情，皇太子殿下万岁！皇太子殿下才是最棒的英雄！
竺昭昭忽然发出一声雀跃的欢呼【哟~】
正在脑海中看竺昭昭传过来的网络消息，并且觉得季寒素传音的声音越来越激愤的季寒素【嗯？】不是气坏了，气得神经衰弱了？
【我去找了皇帝，然后~我发现他们父子在吵架哟~(*^▽^*)而且皇帝快被气死了！等我找找有没有监控，来来来，你躺下，这边我弄一个死角，给你转播完整版！】
“父皇！为什么！？”赛比恩一路闯进了皇帝的办公室，他的双手“砰”的一声砸在了办公桌上，直接将木桌砸成了两半。
“看来你恢复得不错。”皇帝坐在那，淡定的点了点头，“宋沉雾是个强大的向导。”
“父皇，回答我的问题！”
皇帝挑眉看向赛比恩：“这个问题真的需要我回答吗？你知道答案。”
赛比恩将身体站得笔直，他看着皇帝不像是看一位父亲，而像是看一位仇敌：“为了保住我的名声？那沉雾的名声呢？”
“他会是太子妃，只要你没有与他决裂，他就永远都是太子妃。”皇帝首先躲闪了赛比恩的眼神，他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了几份文件硬盘，把它们拿在手里摩挲着。
“就只是这样？”
“你担心他以后都会被人指责？不用担心，只是几十万军人以及他们的家属而已。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因为各种原因分散开，前往银河帝国的各个星系。他们三代之内都不可能有人来到首都星，更不可能与皇室有任何的接触。
你也不用担心季寒素，他的身体虽然没问题，但精神体的情况很糟糕，他的游离状态越来越严重，即使有了‘合适的向导’也无法回到军旅生活中了。他会得到一个边境小行星，在那里像是一个国王一样过完自己的余生。”
皇帝特意加重语调说了“合适的向导”，看来这个合适寓意深远……
“不，这是不名誉的逃避！”
“你要名誉？不对，是宋沉雾要名誉？我天真的儿子，你的名誉是在战场，宋沉雾的可不是。他的名誉是在进一步改善他的美食，以及唱出更多的歌上。现在那些人在咒骂他，但他的歌对于底层哨兵来说，却是生活的必需品。毕竟与瓦三战役无关的人才是绝对多数，十年、二十年，最多五十年，他们就会忘记那二十万死去的人，只会记得对宋沉雾欢呼了。”
“你是皇帝，但你真的毫无廉耻。”
“身为君主，需要考虑的是国家的利益，家族的利益。廉耻无论对国家，对家族来说，都是不必要的。”
“我要和季寒素对峙，面向所有人直播！”
“我拒绝。”
“我不是来请求你同意的，我是来通知你一声的。”
“你会输。”
“不可能！我是正确的！瓦三因为我的决策，因为沉雾冒着生命危险的辅助，我们才获得胜利！季寒素？他在偷窃我的胜利果实，甚至利用这个果实反过来伤害了我最爱的人！”
“……我原来以为你更像你的母亲，但我发现你像我们俩，而且像的是最糟糕的部分。”
“我认为这是夸奖。”
“如果你以为天真和傲慢算得上是夸奖的话，尤其这两者合一，就变成了愚昧与偏执。我的儿子，这个帝国未来的继承人，告诉我，让我死心或者让我还留存有一线希望，你仔细的看过那份军报吗？”
“如果我说没看过？”
“那我还有一线希望，你只是太自以为是。”
“那很遗憾，你去绝望。因为我仔仔细细的看过，我知道那场战役里，我做了什么，别人人做了什么。知道季寒素是一个多么多余的人！”
皇帝看着赛比恩，前一秒他的背脊还笔直，后一秒他的腰就直不起来了：“你说得对，我绝望了，你走。去黑塔与他对峙，并且对着整个宇宙直播。”
作者有话要说： 皇帝：(╯‵□′)╯︵┻━┻MD！！带不动带不动！！！
季寒素：大拇指.jpg佩服了脑残光环果然厉害，就是有点敌友不分
第 73 章
73
“我当然会那么做！”赛比恩转身, 他大踏步的，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
办公室里陷入了沉默，皇帝一动不动, 如果不是他的胸口依旧有着有韵律的起伏, 简直就是一具尸体：“赫拉。”
“我在。”
“季寒素有皇室血统吗？”
“他的家族中唯一一位与皇室有血缘关系的, 是八代人之前他祖先的表姐的叔叔的第三个女儿，嫁给了□□利克子爵，就是那位四代之前曾经与皇室的远亲联姻的那位。按照血缘排位，他的继承权面前可以排在一百三十六万七千五百六十二位。”
“……”皇帝在脑海里计算了一下对方到底跟自己有个怎么样的亲缘关系，然后觉得自己现在心情不好, 做不了这么困难的数学题，“如果我希望他成为帝国的继承人吗？”
“威廉, 你这么做只是想要让你的儿子后悔吗？”
“我没有那么幼稚, 我只是希望能够给帝国一个更合适的继承人，我得为这个国家负责。我也想让我的儿子活下去, 而不是让他被钉死在耻辱柱上，我得为我的家族负责。我很抱歉, 你劝过我, 他不适合成为一位帝国的继承人，他甚至都不适合成为一个元帅，他只是一个将军, 不，只是一把木仓。”
“如果不是因为愤怒让你不计后果的意图报复你的儿子, 那么就冷静下里。你怎么能确定季寒素就是一个合适的继承人呢？他只是个出色的将军而已……最多是非常出色的将军。你至少还有两百多年的寿命，可以慢慢的选择，这一次尽量选择一个适合的人。”
“……谢谢，老朋友。”
这对老友的对话, 被竺昭昭复述给了季寒素，他半开玩笑的说【你当不成皇帝了。】
季寒素翻了个白眼【能当皇帝才是鬼扯呢。小猪蹄，赫拉真发现不了你？】
【纬度的问题，单纯以电脑的能力来说，赫拉比我强大，但我比他高等。】竺昭昭就是阐述事实，没有任何类似高等生物的骄傲夹杂在其中【不过，还没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你是不是当时已经确定的主角和皇太子性格了？】
他记得季寒素问过他“皇太子是不是全军指挥官”。
【我当然想跟你说‘当然！我估算出来了！我算无遗策！’但我还是要点脸的。当时就那么点情报，如果我敢那样随随便便就‘猜’出来，那是拿我们俩好不容易得来的命冒险。】
【所以，连那点剧情都没有，你不是依然选择了这个世界吗？呵呵，眼睛只顾着积分了。】
【……】如果现在不是在白房子里，季寒素就要给小猪蹄跪下了。不过他也知道小猪蹄的怨气不止一个世界，从女尊那个世界，他就开始积压。不过女尊世界季寒素自找倒霉，已经得到了教训，所以小猪蹄还没气得那么重【咳！还是有猜到，皇太子的性格不太对的，他绝对不是一个好的将领，可他们最终战胜利了，那么正常世界一定在别的地方补全了。这个补全，就是我的生路。】
【为什么肯定他不是好将领？】
【因为他将无军职的伴侣带入前线，虽然说英雄不拘小节，但是在现代世界，将领都不能这么干。我虽然没来过未来科技世界，但我确定，他的这种行为绝对是违反军令的。但他有权力在最终决战之前，给主角一个军职，哪怕是一个小兵呢？他没给。
他拒绝以合理合法的方式将心爱的人带在身边，一定要以非合理合法的方式永不分离。无论对主角，还是对军队，他都是不负责任的。
即使我不知道任何其他剧情，我也知道我跟主角与皇太子拼智商的话，我能赢。现在更说明问题，本来我还以为需要借助你的手煽动一下，谁知道现在皇太子自己就找上来了。】
季寒素从来不是等着天上掉馅饼的性格，可有时候天上就是掉了，他只能赶紧跑上去接住然后吃掉。
【……】意思就是那两人是俩大傻子，不过还真没错【原剧情里说是皇太子希望宋沉雾无忧无虑，永远自由，宋沉雾还为此极其感动。】
季寒素刚要吐槽，白房子的大门打开了，腰板挺直，一身军礼服的赛比恩大踏步走了进来。
“你好，季寒素。”他在季寒素对面盘腿坐下，依然是腰板挺直的军人坐姿，“你大概不知道，这两天来网络上有多么混乱。”
赛比恩很英俊，但不是锋锐逼人的那种，他轮廓深刻像是亚欧混血儿，即使板着脸，也只是让人觉得他有些正直而不是冷若冰霜。
[哎？皇太子殿下不是来探望季中校，然后接他离开黑塔的吗？]
[还是得走个程序？至少要再上一次法庭，让他在法庭上被无罪释放。]
[啊啊啊！季中校！]
[皇太子……有点咄咄逼人了？昨天宋沉雾过来，今天他又过来。]
“不，我知道，毕竟我知道昨天宋沉雾在直播。”
“关于瓦三战役，有些事我要问问你。当然，今天我也在做直播，现在你可以与观众们问个好。”
季寒素蹭着墙坐了起来，他呼出一口气，丝毫也不掩饰双眼中的疲惫：“昨天太子妃过来的时候，一直是他在提问，今天我们换个方式，每个人轮流问对方一个问题怎么样？”
竺昭昭【给你的演技点个赞。】
“好，你先问。”
“那我就先问了，你曾经对宋沉雾说过，不让他进入军队，你希望他能够更自由、更无忧无虑、更快乐，那么，身为一个军人，你觉得军队代表着不自由，充满了忧虑和烦恼，并且毫无快乐吗？”
[季中校很疲劳了。]
[瓦三没他多少功劳，没必要这么捧他。]
[我就不明白为什么非要抹消季中校的功劳？]
[就算那场胜利再如何的理所应当，活下来二十多万人必然有季中校的功劳！]
[我知道发不出去！但我还是要说！你们都被带节奏了！瓦三本该是埋伏战，打成了攻坚战，谁的错？皇太子发信号让宋沉雾跟在后边，暴露了我们整个联合舰队的埋伏位置！攻坚战应该有阵型的对抗，结果皇太子一个命令下去，变成了不分论船舰型号的一字长蛇阵，这是找死的行为！皇太子说他战胜了星兽之王。没有主力舰队把几乎全部的星兽群都牵扯住，他能在星兽群的最中心慢慢悠悠的和星兽之王战斗吗？没有他！根据30日那天的战局报告，只要再坚持几天，就是我们的舰队围歼星兽之王。过去为什么杀不死星兽之王？是护卫舰的主.炮不够大？还是驱逐舰的星空□□不够猛？]
[TM的一群NT！！！啊啊啊啊啊！为什么我就是无法发言？！]
“你在偷换概念，那些话我确实说过，但我并非对军队有任何的不满。我的意思是，军队精确到分钟的纪律，不适合他。”赛比恩是骄傲的，他甚至没有去看任何一眼直播的弹幕，“沉雾虽然没有加入军队，但是他一直在与军队进行合作，他的美食与歌声，帮助了不知道多少哨兵。”
[卧槽！发出去了？！]
[没有禁言了？]
[从昨天开始我就不能发任何为季中校申辩的话了。]
[我们已经串联好要去申请□□了，这是赫拉发现无法阻止所以才放弃了吗？]
“行。”季寒素点点头，虽然没说出来，但他的脸上无比清晰的写着“你说啥是啥，我不是来跟你打架的。”
“如果你有疑问你可以再问。”赛比恩虽然过分骄傲，但他对季寒素还是有一定的尊敬的，“我们有很多时间，我希望我们能彻彻底底的把事情说明白。”
[卧槽发生什么？曾经有人被大面积禁言吗？]
[不可能。]
[如果我没有被赫拉禁言过，那么赫拉现在就可以禁我的言！]
[我回来了，我还在。]
[我也来，我如果没有被赫拉禁言过，那么赫拉现在就可以禁我的言！]
“不，我很疲惫，我的状态不足以支撑长时间的理智思考。”季寒素眼神飘了一下，又很快恢复了清明，就如他极其短暂的感官游离了一瞬间，“所以我们最好节省时间。”
虽然赛比恩是自己送上来找拍的，但季寒素也懒得跟他废话太长时间，早送走早快乐。
赛比恩操作了两下光脑，他看到了季寒素的检测报告，但依然是哪怕顺便看一眼直播间的弹幕都没有。这份报告不是现在季寒素的，而是被押解进黑塔之前的原主的。显然原主情况并不乐观，普通向导只能稍微为他缓解痛苦，只有与一位至少B级别的向导建立深度链接的向导，才能逐渐解决他的问题。
“那好。我要提问了。”
[有大量的水军带节奏。]
[刚才那些话太吓人了……所以我们的战舰是能打败星兽之王的吗？那为什么我们之前面对星兽之王就一种世界末日的感觉？]
[我冷静下来了，你们到底是怎么产生的误解，认为战舰无法战胜星兽之王的？你们真觉得战舰的主炮比不过机甲的主炮吗？！你们高中毕业了吗？！！！小学生吗？！！！]
[如果赛比恩真的有功劳，可能就是他的鲁莽，让我们发现了一位军神。否则季中校只会在宪兵的路上越走越远……]
[=。=前边的兄弟，说好的冷静呢？]
[同数量的战舰没办法战胜星兽，因为战舰的灵活性太差，不是火力不够。]
[先别管其他的，看直播啊！]
[QAQ季中校，我今年要从白塔毕业了，我是B级向导，我做你的向导好不好？]
[A级向导在这里！我已经向黑塔提出探视申请了！]
[看见这么多向导追季中校，我觉得，活该他长命百岁。愿季中校早日找到匹配的向导。]
“我希望你能堂堂正正的回答我，到底谁才是瓦三战役中，付出最多、功劳最大的人？”
[皇太子的这种问话方式，很讨厌。]
[其实皇太子一直都这么和人说话。但……眼前的这种情况，确实讨厌。]
季寒素一脸尴尬的看着皇太子：“皇太子殿下，我的军职只是中校，我没有权限对这件事作出官方的评价，如果您想知道谁在这场战役里积累的军功最高，您可以去询问赫拉。”
“我不要官方的评价，我只要你的答案。”
“好的。不是你。我的回答完了。”
[我、我笑得好大声！]
[季寒素有毛病吗？皇太子刚才很认真的回答了他的问题，结果他就这么敷衍？]
[这种人就该关他一辈子！]
[前边还那么多给他洗地的，竟然怀疑皇室请水军？他们才是请水军的！]
[季中校答得很认真的好？]
[这么回答有毛病？说最大功劳者是皇太子就没毛病了？]
[本来战争的胜利就是因为皇太子！别人都是一群废物！]
[他们还害了太子妃！就是一群仇富党！仇皇党！你们看不得有人天生强大、高贵、富有、善良、美好，而且还有帝国可以继承！]
[……那个……突然冒出来的这些到底是皇太子的粉，还是说反话的友军？傻傻分不清.jpg]
[如果是友军，那我对他们的智商甘拜下风。如果是皇太子和宋沉雾的粉，那我也为他们的智商甘拜下风。]
[卧槽！人才啊！]
[我大银河帝国的语言博大精深！]
皇太子被季寒素言简意赅的回答堵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他深呼吸：“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了，好的，你可以问下一个问题了。”
竺昭昭【他没有继续跟你纠结这个问题，勉强算他还有点可取之处。】
季寒素【同感。】
“殿下，您十八岁进入军队，十九岁被征召进入流星特种部队，二十岁开始出任务。您的第一次任务是带队击杀恐怖主义分子，您做到了。您二十五岁时，已经从流星的普通军人，成为了流星的团长，那一年您与第十八舰队配合，进攻蒲河星系中的宇宙海盗老巢红胡子星，您带领士兵杀死了当时最大海盗团的头领铁手艾思文。您明白为什么那场战役之后，您不但没得到升迁，反而被当时那场战役的指挥官奥利维将军告上了军事法庭吗？”
[季中校问这件事干什么？不是该质问瓦三战役的事情吗？]
[季中校脑子是真有问题了。]
[自以为立于不败之地，翻皇太子的旧账？]
[我以为季寒素是个英雄，结果也就这样。]
[前面的，人家的‘这样’是带兵打仗，过载濒临狂暴的情况下还能尽量冷静的给自己平凡。你的‘这样’是坐在家里对着光脑打嘴炮。]
[大家看看，这些人说的话眼熟不眼熟。刚才他们也差不多这么说皇太子的。]
[如果不是为了看季中校我才不在这呆着，如果不是为了注意着舆论我才不会开着弹幕，有时候人类太让人失望了。]
[这TM哪来的带哲学家？你高贵你理智，你能看清世界的本源，你怎么不去当大神呢？]
关注着弹幕的竺昭昭只觉得他根本一颗都没有的牙，现在却是满嘴都在痛，网络暴民可真是一种可怕的生物。
皇太子耸耸肩：“他认为我的行动鲁莽，造成了不必要的损失。但是，红胡子星的剿灭战，没有任何一个银河帝国的军人死亡。所以那场指控不了了之，不过我还是被调离了流星，同时被降职，从少尉干起。”
“谢谢。殿下你可以提问了。”
“你确定只是问这个问题？如果你改变主意可以再问一个。”
“我确定。”
“好，那么我的下一个问题，你个人认为，谁是瓦三战役里立下最大功勋的人？要说出确切的人名，以及他们的功绩。”
刚才还觉得他没纠结这个问题，事实是他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冯玮俊少尉，第三十四舰队34187号航母上的一位重型战斗机甲的驾驶员。在宋沉雾的歌声响起后，成了聋子和哑巴的联合舰队全线溃退。他正好在亏退前即将回到航母进行补给，但他把降落的机会让给了身后受伤的兄弟机甲，他自己则驾驭机甲重回前线。最终他冲进了一艘塔马安巨兽的口中自爆。机甲自爆的火光，点燃了胜利的道路……”
[这些……军报中都没有。]
[季中校是怎么知道的？他当时的那个距离，就算能看到火光，但也没法具体到是谁，甚至还知道这个人之前的表现？]
[哪来的杠精？！]
[虽然是杠精，但是……我也想问。]
皇太子是没想到季寒素会说出这样一个人来的：“怎么可能？”
“在被押解到首都星的时候，我询问了赫拉，是她告诉我的。”原主被宣告了罪名之后，独自一个人在飞船小隔仓出声询问的，他还询问了战死者家属能够得到什么，赫拉没有给他一个具体的答复，只回答将尽量争取最好的待遇。从那之后，原主就沉默不言了。
就好像原主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赫拉为什么选择了隐瞒？]
[因为对方是皇太子和太子妃？]
[皇帝一定出面了。]
[马的！我现在是崩溃的！]
能打字打出来是崩溃的，就说明还不是崩溃，更多的人是连话都说不出来，感觉如同在做梦。
几天前，银河帝国的皇室还依然是让其他国家羡慕嫉妒恨的皇室，皇帝是睿智英明的，虽然有点独.裁，但作为一个统治者那是理所应当的。即将继任的皇太子也是战功赫赫，英明睿智，未来又是一位出色的帝王。站在皇太子身边的太子妃也丝毫不若，年纪轻轻就在想到领域取得了前所未有的突破……
然后呢？太子妃白痴又无知。皇太子自大傲慢，另外看起来智商也不是很高的样子。皇帝……这么多年的统治当然知道他的智商不低，但是这种隐瞒真相让英雄蒙冤的做法，实在是太自私也太冷血了。
对皇帝依然有尊敬存在，几百年皇室统治的功劳不容磨灭，但是……民众心理再没有过去那样无瑕的信任了。
“我……轮到你提问了，你可以问两个。”因为自尊，皇太子忍住了继续追问下去的冲动。
“你三十五岁的时候，少校军衔，瓦利亚共和国爆发内乱，你作为第四舰队第十二装甲中队的中队长，在率领队员进行维和的例行执勤时，却突然带兵前冲了半个星球，杀入反政府武装的指挥部，全歼反政府武装全部人马。但这次你没有得到任何的奖赏，反而再次被撸到普通士兵军衔。你事先能看到反政府武装的具体布局，是因为上级已经决定组织一次斩首行动，向你征求了意见。在你擅离职守后，一直反政府武装的部队抓住机会袭击了我方的后勤补给车队，造成四十二名贫民死亡，我方十四名军人丧生。你为这件事后悔吗？”
“……他们还要准备至少七天，因为他们说上面还在进行谈判。谈判是没用的！那些反政府人员只是在拖延时间，七天过去，摆在桌面上情报的真实性就要大打折扣！而且他们明知道我是最好的，却要使用更差的部队。如果我不那么做，七天里，伤亡人数绝对要超过我擅离职守的伤亡！你还有一个问题。”
皇太子不耐烦的皱眉：“你的提问是在浪费时间，下一个问题不要再问这一类的问题了。”
[这个……]
[找到赛比恩爱上宋沉雾的原因了。]
[内心相同的人总会彼此吸引，呵呵]
[皇太子殿下说的没错，为什么你们这么阴阳怪气？！]
[还没完，继续听。]
[今天这场直播，我简直是就是来自虐的。]
[面对，这就是现实。]
第 74 章
74
对这位的坦然, 季寒素也是佩服的，真是遮掩都不遮掩，就坦然。
“嗯……最终结局是莫巴桑的儿子继承父亲的遗志, 反政府武装与瓦利亚共和国政府的调停之路断绝, 两边打成一锅粥，这个国家现在已经从地图上消失了。”
季寒素停顿了几秒钟：“之后, 你的军事生涯一直就是这样，在当低层军官时快速立功晋升，但在上升到一个阶层后，你就会被降职甚至受到处分。而且你受到处分的情况，其实都大同小异, 你要率领部分精锐执行斩首行动, 但是被拒绝，然后你就会擅自行动。你很善于战斗，但你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做一个战场指挥官……对吗？”
“我能明白你这个问题的意思，你所谓的战场指挥官，就是站在一个安全的根本看不见敌人的地方, 对军人们指手画脚的官僚们。”赛比恩只有单边的嘴唇翘起, 这是个充满了不屑的笑容, “这是只有旧时代, 弱者们联合在一起生存才需要的东西。但是我足够强大, 我的力量可以粉碎一切敌人，直接打入敌人内部，捏碎他们的大脑或者心脏，就足以结束整场战役了！至于其他国家是否会内乱，其他国家是否会有死亡……我不在乎。”
[我觉得皇太子说得没错！皇太子万岁！]
[那瓦三战役为什么还要派一支联合舰队去呢？让他带他的近卫军去不就足够了？]
[皇太子……这种是皇太子，太可怕了。]
[皇太子今年都91了？也不是小孩子了, 怎么还这么中二。]
[皇太子的情商是不是有问题。]
[我觉得皇太子说的没难题！]
[那些觉得皇太子很棒，很酷。你们先要知道，你们看见的这一位不是2次元人物，他很可能是你们未来的统治者。然后你们再想想，自己和自己的亲朋好友对于这位皇太子来说，到底是弱者还是强者。最后你们就不会觉得酷了。]
“轮到我提问了。”皇太子抬起下巴，“你认为舰队的作用更大，那么足以大到在没有我的情况下，获得瓦三的胜利吗？我是指杀死星兽之王的那种胜利。”
“如果用言语回答您‘没问题，我们会获得胜利’我觉得您会以为我是在无脑的说大话。”皇太子点了头，季寒素笑了一下，继续说，“那么，我们来打一架怎么样？在虚拟平台上。”
“我同意！”皇太子意识到了季寒素是什么意思，他的眼睛亮了，整个人姿势没变，却能很明显的看出气势不同了，“普通的虚拟平台是不可能的，我可以由赫拉作为计算者与裁判，我们……我给你半个月的休息时间，沉雾可以来为你治疗，让你处于最佳的状态。你还需要什么吗？”
如果可能，皇太子当然希望立刻就开始这一场他必胜的战斗，但他不能给季寒素任何一个借口。
“不需要休息时间，只要您能够得到黑塔与军部的特批，我们就能立刻开始战斗。请不要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并没有追求失败。甚至说一句大话，和您的战斗，从某种角度来说，我是在欺负一个孩子。”
竺昭昭【这位皇太子殿下，就是一个高级打手，而且还是弱智的。】
季寒素【不，你这么理解可不对。】
【嗯？】
【他不笨，只是他的角度和正常人完全不同。如果在纯粹的超凡异能世界，他这种想法是没错的。】虽然季寒素还没有经历过纯粹的超凡异能世界，但他的上个世界已经是很接近了【这个星际哨向纯爱的世界不是彻底的超凡世界，科技的力量依然强大，但赛比恩到目前的人生中，他所经历的，都是他的个人能力可以解决一切。所以，对于他这种能力等级的个体来说，集体已经不是必须的了。】
【确实……集体这个存在本来就是人类为了更好生存的产物，但当某个个体无所不能时，他就没必要去考虑集体的得失了。是善是恶更是只能寄希望于这个人本身的良心了。】
【赛比恩是个久经战火磨砺的人，在军中，他有一群忠诚的下属，他不傻，他也不是缺乏情商。他会变成这样肆无忌惮的做事说话风格，只是因为他对于自己的强大有着充分的认识，并且他不认为有会对他的地位造成威胁。事实也不断证明了这一点，他确实无可替代。】
一个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强者，对于看似强大，实则面临各种内外威胁的银河帝国来说，是极其的重要的。
所以赛比恩在成为皇太子之前，他的军衔上上下下，可就是没被从军队中踢出去。将军们对这条疯狗——皇太子在军中的外号是疯狼——又爱又恨，他们也找到了使用这条疯狗的好办法，就是让他去打击明确的敌方目标，让他去杀戮。
直到赛比恩在行动中中毒，他被认为是废物，军中才给了他一个还算体面点的军衔，其实才是将他放弃了。
“你在蔑视我？”对于季寒素“欺负小孩”的发言，刚兴奋起来的赛比恩瞬间变得阴沉。
季寒素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如果你打败了我，那时候我们再在我彻底康复之后打第二场，怎么样？”但他的语气依然很随意，进一步表现得是在哄孩子。
[季中校是不是太自大了？]
[季中校！如果你败了结局会很凄惨的！]
[……你们这些人真的仔细看过瓦三的详细军报吗？季中校真不是自大。]
[一个成年哨兵面对一个三岁的幼儿，成年哨兵需要把身体调整到最佳再去和这个孩子战斗吗？]
[真不是自大，你们没注意听今天季中校的提问吗？赛比恩根本就不会指挥！]
[他们开机甲互殴那么季中校是稳输，但他们比指挥作战，皇太子稳输，就看双方怎么比了。]
[MD！当初帝国军部是怎么回事？赛比恩这种人竟然当了大元帅？！]
[这么夸张的吗？]
[军盲瑟瑟发抖。]
[但季中校的状态也是真的不好，他这样还是太托大了……]
“……”赛比恩看着季寒素轻轻笑了一下，季寒素的蔑视并没有被激怒他，他呵呵的笑出了声，“我们可以看一看，到底谁才是孩子。”
竺昭昭【我的大将军，你一边表示对原主甘拜下风，这个意思就是说你承认在指挥作战上比不过原主。另外一边又承认赛比恩是强者。你这么有信心会获得胜利？？】
季寒素【我确实达不到原主瓦三时期的巅峰，但对付赛比恩，已经足够了。这个时代很有趣，向左拐就依然还是科技文明，向右拐就进入了前者为尊的超凡世界。但无论左还是右，终究世界还没有选择拐弯。】
【你喜欢左还是右呢？】
【作为一个凡人，我当然希望继续走科技文明的路线。当强者和弱者之间的能力差距，就像凡人与蚊子之间的差距时，那弱者就真的是蚊子了。】
“你休息一会，我去准备。”赛比恩站起来就走了。
季寒素也没有跟他客气，原地躺下休息。
十几分钟后，一切就准备好了——不知道是赛比恩即使陷入丑闻但余威仍在，还是黑塔也想看到这一场战斗，他们的准备真的很快。
黑塔的守卫给季寒素送来了一个卵形模拟仓，季寒素可以在小白屋里直接进入。
竺昭昭的语气不太好【这场比赛也进行了全国直播……虽然我们也在直播中获益，毕竟如果没有宋沉雾与赛比恩的直播，你的情况不会这么快就得到翻转。但这种什么事都放到网络上直播，国事、家事、好事、丑闻……这有些让我恶心。】
季寒素【抱抱，现代也有人把自己的人生事无巨细的放到了微博上，我们看过也就算了。这只能说是大家的生活方式不同。其实不是直播本身让你恶心，而是这段时间我太过频繁的被放在大众的眼前。没事，很快就结束了。】
【嗯……】
明明是很沉稳的男中音，但小猪蹄的声音在季寒素听起来却娇娇的，就像是有只小猫一个头槌怼在了季寒素的胸口上。
┗|｀O′|┛嗷~~一定要尽快干掉赛比恩！跟我的爪爪去过二人世界！
赛比恩的直播，早已经引来了整个宇宙的注意，有人甚至开始做国外付费转播的生意。当季寒素与皇太子的直播间亮起来的瞬间，直播间前所未有的出现了两秒钟的卡顿。
赫拉威压的女音在直播间内响起：“为表公平，比赛采取三局两胜制度。双方所率领的队伍是由瓦拉特星域第三次星兽战役中调取的模型，赛比恩·莫里奥森·卡托贝帝国皇太子将驾驭卡托贝机甲，并率领禁卫军。季寒素帝国宪兵中校，将率领第三、第五、第十七、第十八、第二十八、第三十四舰队。”
赫拉停顿了一会：“双方有异议吗？”
赛比恩：“没有。”
季寒素等赛比恩说完了才回答：“没有。”
“第一场战斗：双方对战，战场为瓦拉特星域第三次星兽战役战场地点，无星兽存在，双方可以选择被投放区域。”
整个战场还是很大的，毕竟是能让六支舰队摆开了作战的区域。
赛比恩也不是真的一点谋略都没有的，他和他的近卫队，一共三千四百高级机甲，选择的降落地点是那片存在着电磁干扰的隐藏区域。当战舰的身影出现在星域里，全体机甲一起进行了短程跳跃，但跳跃的落脚点是不同的，他们将从不同的方向攻向这支联合舰队，吸引住季寒素的注意力，而赛比恩自己，将……
“轰——”一道刺眼的白光之后，赛比恩回到了等待开始画面。
“滴！模拟已结束。季中校胜利，赛比恩皇太子战败。”
“！！！发生了什么？！”赛比恩差点就把作弊嚷嚷出来了，但他知道，真的要作弊，也是赫拉帮助他作弊。
“是否回放？”赫拉问。
“回放！”
“模拟开始后一小时二十七分钟，卡托贝机甲被空母03号、03115号，护卫舰03077、护卫舰03089、护卫舰……等十七艘舰只的主炮击中，当场爆炸解体。”
干掉银河帝国最强的卡托贝机甲需要几步？季寒素告诉了他们需要两步。
赛比恩进攻，赛比恩被击毁。
十七道主炮的光聚合在一个点上，卡托贝机甲是够强，但他当时的防护罩可没有开到最大（开到最大也顶不住），被炸崩是理所应当的。
[有没有人觉得这些战舰的编号眼熟？]
[瓦三战役初期，赛比恩那个‘全军出击’命令之下，第一波被击毁的战舰。]
[拜大神！]
[这是真军神！]
[但是，这也抓得太准了？]
“季中校，很多人都相信你会得到战争的胜利，但是没有想到这胜利来得如此轻而易举。您是如何让十七道主炮击中一个快速移动的目标的？”这是赫拉的提问。
“分析赛比恩的战场习惯，他经常采取的战术就是损失一部分不重要的，让他们吸引敌人的注意力，他自己则率领其余战士，选择另外一条路线快速发动进攻。我准备了让他看起来最舒服的几条战舰之间的缝隙，中间散落了二十三艘小型侦察舰，他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实际在他动的一瞬间，已经被捕捉了动态轨迹。然后根据计算……砰！”
最佳射击角度是小猪蹄计算的，虚拟的指挥舰智脑计算出的结果则给了季寒素一个差一点的感觉——虽然他一点都不懂他们是怎么计算出来的，但有时候有些人就是有恐怖的天赋——果然确实是差一点。
[说的很简单啊。]
[这种事情这么说出来，会不会被帝国知道？]
[总觉得听明白了，但却又一点都不明白。]
[以为简单的，你去试试就知道简单还是困难了。不需要皇太子架势的卡托贝机甲这个等级的，就那种虚拟网游的机甲，你们试试看，能炸到才怪了。]
[眼睛：我学会了。脑子：我学废了。]
[敌国知道了也没用，因为他们没有季寒素中校。]
[什么是强人？强人就是把我们认为简单的东西复杂化，把我们认为复杂的东西，简单化。]
竺昭昭【赫拉是故意的不给你准确的数值吗？】
季寒素【应该不是故意的，按照她给出的数值，也能够击中赛比恩，但你的结算结果，让我更舒服。】
【……→_→这种时候你还在甜言蜜语的跟我调情？看来是很放松了。】
【？？？】他说的都是真情实感，哪里甜言蜜语了？调情就更没有了。不过算了，你高兴就好。
“第二场战斗即将开始，双方是否准备完毕？”
季寒素：“准备好了。”
赛比恩：“……准备好了。”
这当头的一盆冷水确实泼得赛比恩有点头晕，但他并非是没有经历过失败的人，冷静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第二场战斗：攻坚战。赛比恩皇太子进攻星球A，胜利目标，消灭敌方指挥所。季中校保卫星球A，胜利目标，消灭入侵者。两人兵力不变，战斗开始！”
[雾草，第二场比赛内容明显偏向皇太子？]
[这个精彩。]
[虽然上一局很短，但值得回味的东西有很多，期待新的一局。]
[第一场比赛内容也明显偏向季寒素中校啊。]
[不要被带节奏。]
[现在是要把皇太子塑造成一个受害者吗？]
[看比赛，看比赛，不要管那些乱七八糟的。]
“双方进入战场时间不同，季中校首先进入战场，三十分钟后，赛比恩皇太子进入战场。”
“请双方选择，是否同意让观众以第一人称视角观战？季中校：否。赛比恩皇太子：是。”
[季寒素太小家子气了？]
[怎么连个观战都不给啊？]
[这种人不会是有什么阴暗思想不敢给大家看？]
[有病！季中校不愿意被直播，那是他个人选择！]
[季中校本来就是职业军人！不愿意被当娱乐工具怎么了？！]
[又不是不让你看战争经过？！人家自己不愿意让你看怎么了？]
[季中校不阴暗，某些人才阴暗！你想事无巨细的都让别人看，你自己开直播去！]
[看直播好吗？季中校没开直播看不见他，但是我们也能看见他在地面上的布置。]
[三十分钟的准备时间，从加速看，游戏里应该就是差不多三个月的提前准备时间。]
银河帝国还没有发展出真正意义上压缩时间的技术，赫拉展现在地图上的快进，就是单纯的快进。季寒素给出命令，她模拟出A星球中三个月后的情况。
“季中校准备时间到。赛比恩皇太子可以进入A星球。赛比恩皇太子已获得部分情报，注意：不能确定情报中的指挥部为季中校真实的指挥部。请赛比恩皇太子选择投放位置。”
[不能确定是什么意思？]
[怎么不给详细的情报啊？]
[我刚知道我国军盲这么多。]
[现实中的情报如果另外一方的保密工作做得好，也不会百分之百准确度的好吗？]
[赫拉的那句‘注意’已经是重要提示了，真实战场中可不会给你这一句。]
[真以为现实里的军事行动都像是‘你去厨房拿个苹果’那么简单吗？]
“皇太子选择结束，投放开始。”
赛比恩的战斗开始了，他确实很善于这种率领少部分精锐深入敌后的特种作战。侵入、寻找目标，进攻！
弹幕开始变少了，所有人都专注的看着机甲战士们的战斗。
——宇宙法规定，除非极其特殊的情况，否则战舰武器是不能直接轰击星球表面的。因为星球武器的杀伤力过大，大多还伴随着强辐射，会对星球的生态造成数万年内难以逆转的伤害。不过，高级机甲进入地面作战时，同样被限制了武器使用。
A星球的战争也是如此，季寒素的舰队都变成了地面部队，不能使用战舰武器，而且虽然他这边也有机甲战士，但毕竟是普通士兵和精锐无法相提并论，所以，当人们看到地面部队被赛比恩砍瓜切菜一样的短时间内KO，没人觉得惊讶。
“战斗结束，战斗结果。赛比恩皇太子方，无人伤亡。季中校方，无人伤亡。”
“无人伤亡？怎么可能？”赛比恩问出了与弹幕上相同的问题。
赛比恩的模拟副官回答了这个问题：“指挥官，对方派来的是无人遥控机甲。机甲能量匣已被破坏，机甲弹仓多数已自爆，我们从对方身上获得的补给不足以弥补刚才战斗的损失。”
“无人遥控战甲？想靠这个磨掉我们的补给？跟踪到对方的遥控信号吗？”
无人遥控战甲必然是由远方的信号操控的，比有人机甲的操作滞后，一般情况下，无人遥控机甲无法战胜有人机甲。
“是，追踪到了。”
“有点太容易了，有可能是陷阱，不过……继续进攻！”赛比恩的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这是他最擅长的战场，季寒素拥有一颗星球，而他拥有胜利！
跟踪信号的结果……他们没找到基地，只找到了两万多在简陋营地里的士兵，这些士兵一见到赛比恩就选择了投降。
“指挥官，我们要把能源和食物分给俘虏吗？”
“不分。”赛比恩皱眉，他们自己人补给还不够，怎么可能分出去，“审问他们，要他们说出指挥部的位置。”
结果这些人当然是不知道，他们表示自己只是收到命令，负责这一片区域，在发现敌人的时候派出无人机甲进行进攻。如果进攻失败，敌人来到他们的面前，他们被允许在第一时间投降。
“季中校，你不觉得你这样的战争手段太不光彩了吗？”赛比恩对着屏幕说。
作者有话要说： 季寒素：挖鼻.jpg，挺光彩的
第 75 章
75
“意思是, 还有许多士兵得到了类似的命令，分散在星球的各地？”然后呢？除此之外，赛比恩就没有得到任何其它的情报了。
这种情况的战场, 突然就变得不那么让他觉得熟悉了——严重的缺少情报。
过去的任务中, 情报再缺乏，也没有到现在的这种地步。即使偶尔线索中断，他也总能找到新的线索，但现在这怎么找？这些士兵接收的任务都是单线的，他们没人知道上级在哪里。
他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连去哪里获得下一步的情报都毫无头绪。
实际上，不只他是茫然, 观众也是茫然的，甚至观看直播的军人都是茫然的。
[情报太少了。]
[双方军队的实力差距太大了，感觉这样的战斗, 并不能表现出赛比恩和季中校到底谁更正确？]
[完了, 败局注定了。]
[这太不公平了, 三千人进攻一颗星球, 怎么打？]
[呵呵, 谁之前还说明显偏向皇太子的？]
[太可悲了……]
[双方军队的差距是大，但这还不足以说明赛比恩的错误吗？因为他不认为自己是弱小的啊。]
赛比恩在思考了两分钟后，终于还是展现出了他的能力。毕竟和宋沉雾那种彻底靠气运与现代地球世界发达饮食文化得到的成功不同, 赛比恩还是个靠自己的能力杀出来的英雄。
“拒绝受降，他们现在不是我们的俘虏。不需要给他们食物和能源, 我们走。”
机甲的设备无法准确识别基地在什么地方, 但还是能够检测出大量人口的聚集地的。这颗星球的设定，普通民众已经转移，剩下的当然都是军人。他觉得如果进攻的地方多了, 那么总归是会找到线索的。
赛比恩连续进攻了几处军人的密集区域，他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抵抗——在转战几个区域的间歇里还收到了无人机甲的袭击——有损伤开始出现，更糟糕的是能源储存进一步下跌。
“季寒素！你是老鼠吗？！”赛比恩愤怒的咒骂，他就像是一个想要抓到兔子的强壮巨人，体力都耗费在了挖空兔子洞上。
如果这是真正的战场，赛比恩会做一次最后的尝试，然后撤退。这种撤退的失败责任不在他，而是在情报机关上。
可现在他不能离开，离开了就等于承认失败。
咬了咬牙，赛比恩使用了最后的手段。
“杀！”他开始屠杀那些被他拒绝投降的军人。
[太可怕了，竟然杀俘。]
[季中校有些太怯懦胆小了？一直躲着。]
[季中校通过这种手段获得胜利……感觉突然在我心中他的形象就坍塌掉了。]
[皇太子果然是露出真面目了。]
[都是虚拟世界里的人物，并不是人的。皇太子这做法不是残暴，而是无能狂怒？]
[什么季中校的形象坍塌？银河帝国同胞的形象现在在我心里才是彻底坍塌，从前天到现在，看看你们这些网络之人的立场变了几次了？]
[说别人形象坍塌的……看看你们自己有个屁的形象。]
[季中校胆小？我是知道为什么皇太子让这么多人崇拜了。你们都是‘不管不顾带兵就冲’党。]
[皇太子目前做的决策还是没错的，他杀敌不是无能狂怒，是他意识到了虚拟设定中有士气值。季中校如果不管，士气值过低很可能会引发崩盘式投降，甚至下属兵变。另外，别说什么季中校胆小，这种防卫手法是很正常的焦土战，拖延战，面对强敌时，地面部队普遍会采取这种战斗方式。]
[看最后谁胜谁败。]
[有点遗憾，只能说毕竟是模拟，现实中不可能是这种情况。]
[现实季中校已经胜了，但现实的话，皇太子得到的情报也不可能稀缺到这种地步。]
[应该是皇太子胜利了，季中校不出来士气跌落要败。他如果对士兵进行营救，那么皇太子下一步就会是到处杀人，他就会陷入加大力度营救的怪圈，最终因为频繁的命令调动而暴露自己的位置被发现，一样要败。]
还是有明白人的，季寒素确实陷入了小小的麻烦里。赫拉模拟出的战士无论有多么的真实，也依然是模拟的，如果季寒素进行演讲之类的，不管实际能够起到多大的作用，赫拉也最多只是会给一个“士气上升XX”的状态而已，还是暂时的状态。
其实杀俘的行为，皇太子这边的士气也会降低，只是降低的相对较低而已，而且，按照赫拉的计算，他那边就算士气崩盘也不会走上军队崩溃的道路，反而会变得更危险，变成暴躁的杀戮机器。
竺昭昭【还不动？】
季寒素懒洋洋的回答【懂什么呢？】
然后季寒素就……认输了。
[太轻而易举了？]
[你跟我说这就完了？]
[忍不住开始怀疑季中校是不是真的瓦三指挥官了，这都能输？]
[本来就是绝对劣势的，人均元帅的网友们，你们说说该怎么胜利？]
[情况不同，本来战场就不利于季中校。]
[皇太子胜利了！季寒素就是个假货！]
[这场模拟本来就是匆忙开始的，各基础条件的设定都不足。双方都缺情报、缺后援、缺物资，我们只看到了皇太子缺这些，其实作为防守方，季中校一样缺。]
[如果第三场决胜局还是这样的情况，那无论胜败，根本无法展现出双方的真实实力。]
“第三场战斗即将开始，双方是否准备完毕。”
季寒素与赛比恩都回答了是。
“第三场战斗：全模拟瓦拉特星域第三次星兽战役开战前十天。赛比恩皇太子方，将按照正常发展进行，但将没有季中校的指挥。季中校方，虽然会有三千四百位近卫军机甲战士，却不会有太子妃宋沉雾的出现，指挥权归属于季中校而非皇太子。”
第三局战斗的内容，可以说是在每个人的意料之中。
[这才是真正的战斗！！！]
[大戏开演！]
[这才能看出来双方的实力！]
竺昭昭意识到了【那种防御战没道理输，第二局你是故意的？】
虽然是未来战争，但季寒素是个防守战的老手，他没道理那么轻易就败了。
季寒素【我有很多种方法玩死他，但那种胜利毫无意义，他一定会在我‘康复’后再来找我，还是一巴掌拍死他更好。接下来，要你帮忙了。】
【当然！(*^▽^*)】
“赫拉，我这次可以直播。”之前两次都拒绝了直播的季寒素，这次赫拉本来以为他依旧不会直播，甚至都没问他（小事情，却也能说明赫拉的自主性，如果是单纯的人工智能，还是会按照程序询问的）。
“已收到。”
两人的战斗直播，是多屏幕的，人们进入虚拟空间，能看见无数光屏围绕着自己飞翔。过去代表季寒素的那一块是黑的，现在它亮了起来。立刻就有无数人发现，并点开了它，甚至很多人把它和皇太子的那块光屏并排放到了一起。
然后，他们不知不觉就专注于季寒素这边了。
因为现阶段皇太子那边真的太无聊了，皇太子就是如已经发生过的那样，把所有的将军都召集到了白天鹅号，然后，他带着虚拟的宋沉雾开始休息——第三场的准备时间是手动快进的，他这边已经点了准备结束，可时间依旧在缓慢的流淌着，说明季寒素没有用准备完成。
其实皇太子也知道，瓦三战役里他做错了很多事，如果再来一次，他应该有所调整和纠正，但那是真实的再来一次，现在是虚拟的，还是在比赛。那他就不能对自己原有的行为作出任何的改成，否则那就等同于认输了。
他相信自己的战斗力，他能够在虚拟中获得第二次胜利！
另外一边的季寒素，则很忙，非常忙。他在调整舰队的布置，在索要更多的补给，在战前安排军队做各种排查。
[我是季中校这一边的，但历史证明，没有超级机甲战士，对抗星兽之王是必败的。]
[这种一刀切的比赛，对两个人都不公平。]
[没关系，季中校不需要获得战争的胜利，他只要比赛比恩坚持得更久就好了。]
[这是什么阵型？好混乱啊。]
[母舰上的机甲舱被拆下来了，安装到陨石带里去了？]
[这是要干什么？]
[没见过这种阵型，但又明显是仔细调整安排出来的。]
[季寒素就是在故作玄虚？]
“好了，赫拉，可以加速了。”
“双方准备结束，时间快进至3548年8月17日1400，距离战斗开始，还有三十五分钟。”
三十五分钟，庞大的星兽群早已经肉眼可见——星兽的身上会有一些器官具有放射性，让它们在黑暗的宇宙中闪烁着星星般的光芒。
看着逼近的星兽，季寒素也是紧张的，虽然是模拟，但这基本上等同于他接手的第一场大战。不过，作为一个老将，这种紧张不会让他失误，反而会让他更快浑身发热，进入状态。
现在宇宙中的普遍观点，战舰单独对抗星兽群是几乎不可能胜利的，但这不是战舰的火力不够，而是战舰的机动性问题。
星兽虽然是血肉之躯却拥有能够与战舰互殴的强大火力，以及可以与轻型机甲相媲美的灵活度。战舰在面对星兽的大多数情况下，就都成了活靶子。
季寒素已经有了自己的战斗方式，他还在脑海中由小猪蹄帮忙模拟过，但这终究是是用新武器打新敌人，现在，在赫拉的模拟下，他根据原主的记忆以及这段时间观看的资料得来的新战斗方式，真的有用吗？
二十分钟后，1420赛比恩皇太子先一步发动了进攻！再怎么想着不变，终究还是改变了，他没让军队在失去指挥官的情况下原地等死了，而是让他们先一步发动了进攻。但星兽群早已经发现了这支舰队的踪迹，这没有让他得到一个比原先更好的开局。
正相反，更远的接战距离，也给了星兽更大的转圜空间，密集的舰队则成为了标准的靶子。赛比恩甚至不能如曾经发生过的那样，带着近卫军无伤亡的冲进星兽群，机甲与战舰爆炸的火焰照亮了整片夜空。
[好了，不用看了。]
[只要皇太子殿下还有一点尊严，他现在就该知道，自己确实错了。]
[去看季中校。]
[不要都说季寒素好吗？！这里是皇太子的直播画面！]
[我知道季寒素很强！但不要把皇太子的功绩抹消掉！]
[想看季寒素就去看，没人拦着！没人在意你去不去看，不用多说！]
1447季寒素开战。但他这个开战的时机，让很多人没看明白。
[怎么回事？一头塔马安巨兽都没打死。]
[这就很迷了……]
不过这边是正儿八经的阵地战，所以到底情况怎么样，没人敢一上来就说，打阵地战需要漫长的时间。
1621季寒素的虚拟战场中，帝国军队阵线开始后缩。
[军盲感觉我方处于劣势。]
[呵呵，阵线一直在退，一直在退，季寒素可真是军神，指挥的好棒棒啊。]
1757阵线依然在后撤，而且……这种对轰的画面，对于很多普通人来说，其实是很无聊的，季寒素画面的观看人数直线下降，弹幕都是各种说风凉话、唱衰，与怀疑季寒素是否是真的瓦三指挥者的。
1805赛比恩已经成功与星兽绞杀在一起。
[皇太子真汉子！]
[殿下是我们永远的英雄！]
[殿下！！！哭了！！！]
不需要去看别人，只看赛比恩就够了，卡托贝机甲在星兽群里，进行各种极限操作，爆炸的机甲和军舰、破碎的星兽肢体、喷洒或者滚动的星兽血液
就与战前准备时，更多人选择看季寒素这边的直播一样，现在更多的人选择了看赛比恩的直播，因为季寒素那边现在才是无聊的一方。
这样的战斗持续了两天，观看直播的人能吃饭、睡觉，正常工作，直播中的两人可都一直在战斗，尤其是皇太子的战斗，是肉眼可见的拳拳到肉的精彩与刺激。人们在惊叹皇太子S-哨兵的强大，赞叹卡托贝机甲的伟大。只有少数人从头到尾一直坚持观看季寒素的战况，达到数人都是偶尔看一眼。
现在这个时候，季寒素这边的战况也有了天翻地覆的转变。帝国舰队彻底展开，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在宇宙中张开的手掌，又或者是一个竖起来的碗，挡在了星兽前进的路上。
[怎么还在互相射击啊？]
[这边得打到哪辈子去？]
[军盲之所以被称为是军盲，果然是有原因的。]
[又来了一群新来的白痴。]
[小白什么都不懂，那就别看近景好吗？战场上近景就是互轰。]
[看远景看远景看远景看远景！]
[卧槽！这……这是把星兽包围了？]
[这种阵型太华而不实了吗？这么薄弱，还有星兽之王在，轻易就能突破了。]
[弄这种东西都没用，还是高级哨兵机甲战士才是战争的主流。]
上面那条弹幕刚刚划过，星兽就进行了一次集中突破，数头像是蝾螈的塔马安巨兽张开嘴巴，它们发射的热能光线直冲舰队阵型的一点。一艘护卫舰被擦了个边，舰身歪斜，紧接着旁边的母舰就移动到了被攻击的位置，母舰的护罩开到最大，一道道命中的热能光线甚至在防护罩上碰撞出了火花。
躲在母舰后的舰艇来了一波主炮三连齐射！
冲在最前边的两头塔马安巨兽被打烂了脑袋，小一号的蛇状克瑞巴托斯巨兽接替了这两头巨兽的位置。克瑞巴托斯巨兽能张开防御盾，在此之前，它们一直在帮助其它星兽防御战舰的能量武器。两头克瑞巴托斯巨兽挪动了位置，代表着必然有展现的防御出现了漏洞。
几分钟后，漏洞出现的位置，更大的血花炸开了。
[脸打得疼不疼？]
[赛比恩的直播是爽，就跟看大片似的。这里的，才是战争。]
战斗第三天，季寒素这边的星兽之王决定撤退，银河帝国舰队追击。
数小时之后，星兽突然停止了逃跑的步伐，在星兽之王的带领下意图反身偷袭。敌国舰队没有突然遇袭的慌乱，各自张开防护盾，顶着星兽的轰击，在四十五分钟内，重新展开成为了战斗阵型。
[这个阵型展开太快了？]
[不是说全模拟吗？遇见这种情况一点都不慌乱的吗？]
[感觉两边的战舰参数有问题？怎么皇太子那边的战舰都像是纸糊的，几下就爆掉的，这边扛了三四发巨兽的射线都还没事？]
[你们是不是都没开季中校的指挥频道？]
[追击之前就全军通报了很可能对方会反身偷袭的好吗？季中校这时候TM都没用1号频道全军通报，而是逐级通报的！]
[开始追击的时候，季中校就已经向各舰队发了后备方案，其中包括遇到突然袭击时舰队的层级交互指令。]
[皇太子那边打爆是真的打爆，这边……你们真注意看了吗？战舰彼此之间是有掩护的，基本上是三到四艘战舰的防护罩彼此交错，你看见一艘战舰挨三四发射线，但防护罩打的都不是一艘战舰的，平均下来那艘战舰也就挨了0.8发左右。]
[别见什么都觉得是赫拉不公平。]
[赫拉是公平的，赫拉只是偶尔会沉默。]
[前边的你是真不想要号了？]
[比如在季中校的真相上沉默。]
战斗开始后第七天，赛比恩……战败。
他的虚拟世界中已经只剩下一片白茫茫的光。
他比上一次打得更好——虽然没有宋沉雾的歌声安抚他的五感，但赛比恩很确定，如果是上一次，那么以现在的发挥，战争甚至能够提前几个小时结束，也就是根本不需要宋沉雾那一个多小时的歌声了。
但是，他没有获得胜利，反而失败了。在战死之前，他只是造成了星兽之王的重伤。
错在哪呢？错在他最初不该提前发动进攻，他该如现实的瓦三那样，等待着星兽靠近，然后与舰队杀成一团。
但他知道这是错的，只是因为这是他唯一改变的，而不是因为他知道为什么错，甚至他还是无法理解的，明明他选择了己方损失更少的战斗方式！
那么另外一边呢？季寒素怎么样了呢？是否在他之前就已经战败了呢？
赛比恩很久都没有这种期待又害怕的心情了，他选择了去观看季寒素的直播，然后他看到……
帝国军正在围攻星兽之王，虽然星兽之王的身边还有几头巨兽，但它们基本上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星兽之王在垂死挣扎。
“怎么可能？为什么？”
赛比恩呆怔了两分钟，点进了季寒素的个人直播间，瞬间刺耳的警报声炸了一下赛比恩的耳朵！
“……34078、06、上3。03275、03、后5、下2。17007、上2。”季寒素沙哑而稳定的声音覆盖了警报，与此同时，能看见季寒素左右手边布满了光屏，他的两只手同样动作不断。
而那刺耳的警报，是关于季寒素身体状况的。赛比恩很熟悉，因为他在战斗中，也经常会听到警报。所以只是指挥，也会超过哨兵的承受限度吗？
赛比恩意识到，无论是口中，还是手上的动作，季寒素都是在发布着控制战舰的命令。六支舰队，其中两支还是双航母舰队，八艘航母，14艘驱逐舰，10艘护卫舰，12艘巡洋舰，26艘□□艇，18艘补给舰，8艘后勤修补舰，以及6艘医疗舰和二十多艘类型不等的小型舰艇，这一百多艘战舰，现在都在季寒素的控制之下。
作者有话要说： 季寒素：┗|｀O′|┛ 嗷~~
第 76 章
76
所有战舰全部怼上了第一线, 赛比恩就没看见落在后边晃荡的战舰。
补给舰、后勤维修舰和医疗舰也站在一线就很可笑，怎么可能不溃败？
但他们就是没有崩溃，季寒素的调配很神奇, 通过战舰小幅度的频繁调动，战舰群分担了主力战舰的防护罩压力，尤其是母舰, 那种大家伙被拆掉了机甲泊位, 简直成了移动的盾牌。因为调整的幅度很小，并不妨碍这些功能战舰完成自己的职责, 反而因为在一线，所以能够在第一时间完成救护、补给与维修。
这是……指挥？难以想象这是现实中能够出现的指挥, 反而更像是小孩子看到的动画片中, 那种超出正常人理解的想象。
赛比恩拉近了镜头, 他想跟更仔细的去观察一下季寒素, 他存着怀疑之心，但又有着见证一个强者诞生的期待与兴奋，甚至还带着一点点的畏惧, 然后他发现……这个强者并没有他认为的那么强。
——季寒素在流鼻血，不是一滴两滴, 是一道血泉从他的鼻子里流出来, 淌过他的唇, 顺着下巴嗒嗒的滴落在地面上，他的双眼微微向外凸出, 眼球上密布着血丝, 额头上青筋暴起。他的耳朵也在出血，只是没有鼻血流得那么可怕。如果他身上的军服不是防污的，现在他军服的上半身都要被血浸透了。
季寒素这张狰狞扭曲的脸与他沙哑平静的声音, 真是不太搭调。
很显然，他快承受不住了。
指挥的强度太大了，不只是用声音在发布命令，他的双手也在同步发出命令。赛比恩计算了一下，季寒素每分钟大概发出一百五十个确切的指令。他之前以为季寒素是指挥到每艘战舰脑袋上，那是不正确的，他的命令基本上下到了连一级。
战舰的，机甲的，辅助人员的，军人们都随着他的命令而行动。
——泊位被拆了，母舰上没机甲，那么机甲在哪？在附近的小行星上。交战到现在，机甲的泊位相对战场的位置就太遥远了？
不，赛比恩找到了那些小行星，它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安装上了发动机，虽然速度比较慢，可也已经赶上了主战场。小行星们现在甚至成为了新的航母，它们运动到了战场的各个方向，同样在季寒素命令的涵盖范围之内。
机甲出动，到达指定位置轰一炮，不看打没打到立刻离开。一头克瑞巴托斯巨兽被激怒，愤怒的伸头追赶，三艘护卫舰齐射恰好到达，轰掉了这颗探出来的脑袋。
一支刚与狼兽群结束战斗的机甲大队走出不是太远，就看见了一颗飞过来的小行星母舰。这颗小行星母舰在他们还没与狼兽□□火时就已经开始移动，毕竟这种临时改装的可动小行星速度很慢，否则就要宇宙中解体了。但现在，它恰好接到了他们。机甲大队降落，原行星的机甲起飞，消灭了意图过来捡便宜的另外一群狼兽。
一艘母舰的防护盾已经下降是百分之三，再挨一下，它的防护盾就要彻底破裂。季寒素好像忘记了它，依旧让它成为最前方的护壁。塔马安巨兽张开嘴巴，放出的射线击……一艘护卫舰忽然之间横了过来。母舰后撤的命令来了，它的侧斜后方不知什么时候空出一片极佳的区域，母舰只要打一个左舵就能轻松的滑入那片区域。两艘维修间，一艘补给舰也出现在了母舰周围最舒服的位置。
三个半小时后，完成补给的母舰如进入这片区域那般愉快舒服的离开了这里。
“轰！”充能等级达到百分之八十六，它再次成为了战友们的盾牌。
整支庞大的联合舰队，每个人，都在季寒素的指挥下，以神奇的节奏战斗着。每个人都在拼命的搏杀，因为他们在与星兽作战。但每个人又都不需要拼命，他们有退路，他们有依靠，他们有支援，他们有战友……
恍惚间，这已经不是一场模拟，而是真实的战斗，所有的旁观者也并非旁观，而是身处其中。
“如果我能用小行星，如果我能那样操控舰队，如果我……”能在季寒素的麾下作战。
胜利将会如采摘树上的苹果一样，轻而易举，且甘甜美妙。
赛比恩拒绝自己继续顺着这个角度思考下去，他猛地要紧嘴唇，闭着眼睛，把自己拉回了现实。
这种超高强度的指挥，只有哨兵能做，但持续七天，只有他一个人，无人帮助，无人顶替，尤其他原本就已经处于感官游离的状态，他要撑不住了。
赛比恩从季寒素的直播间里退了出来，接着他直接退出了虚拟空间，他坐在虚拟仓里，愣神了大概只有几秒：“赫拉，我失败了。我承认我做错了，但是，只有在他是指挥官时，我才是错误的。如果不是他的指挥，那么我的决策就是正确的。原本，现在战场上的一切都该为了最强的机甲战士服务。让他停止模拟作战，他的脑袋不该在一个虚假的世家里，被烧成灰。”
[哎？怎么突然黑了？]
[网络出问题了？]
[皇太子认输了，这场比赛已经结束了。]
[没必要这么快结束？]
[还想看！继续继续！]
[至少让我们看到这边战役的结果啊。]
[战役这么精彩，还没看到星兽之王被杀呢。]
[你们是真把这个当成虚拟电影了？]
[我看了皇太子的战斗和他认输的发言，我稍微能理解他一些，敬他是个汉子。但你们这些高喊精彩还要继续的……别让我知道你们是谁，否则我打到你亲妈都认不出来你们！]
[没看见季中校现在是什么状况吗？！你们觉得这是什么娱乐节目网红表演吗？！]
[继续？！继续NMB！]
观众看到的是世界突然变黑，季寒素这边却不是突然中断的，赫拉看来也担心那样一来他绷紧的神经突然断掉。季寒素在又战斗了十几秒后，星兽之王就在战舰主炮的光束里，被轰成了渣渣——正常计算，星兽之王还能战斗至少两天，赫拉调低了星兽的能力。
没有了敌人，宇宙恢复成了一片寂静。
季寒素呆呆看着这一切，眨了眨眼睛，倒了下去……
他的虚拟仓在同时被打开，医护人员将他从小白房推了出去。
季寒素被推进了哨兵的急救房，讽刺的是，这里正播放着宋沉雾的歌。
就像是皇帝说的，无论宋沉雾在瓦三战役中犯下的错误有多大，他在向导事业上的功绩都是板上钉钉的。无论有多少人咒骂他，该用的时候，还是得用。甚至于，瓦三战役是一时的，未来总会被瓦四、瓦五战役所替代，但只要人类中还存在哨兵与向导，宋沉雾的功绩就是不可否认的。
各种仪器连满了季寒素的身体，无数医师紧盯着仪器上的数字，然后他们发现，季寒素身上确实有些数值很危险，但关系到哨兵精神稳定的数值，却都很稳定。
“他是在……睡觉？”一个医生不太确定的说。
“他应该是在睡觉。”
“他不是已经过载了吗？”
“难道因为他现在是昏迷状态，所以反应不明显？”
“说出这种话来，你是怎么得到的医师执照？”
“过载状态，五感重度游离的哨兵，无法入睡。只会狂躁，或者昏迷。”之前说话的下意识摊手，“从来没有严重游离的哨兵睡着过，所以现在要么就是他没过载，就是在睡觉。要么就是他过载了，没睡着，只是进入了一种我们不知道的状态。”
所有医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竟然没有选择他们熟悉的“睡着”，而是对外公布“季中校因为严重过载，五感游历，进入重度昏迷”。
唯一知道真相的竺昭昭【……】
算了，他们想相信啥，就相信啥。
季寒素是真的睡着了，他不是没有经历过持续几个昼夜的战斗。但那时候是“战斗”，不眠不休是很容易克服的，因为那时候全身都在动。可现在这种是彻底的指挥，是持续不停的最大限度使用自己的大脑，整个过程中只有偶尔几秒的休息，简直像是在燃烧灵魂。
季寒素睡了两天，终于在沉重的头疼中苏醒了过来。
他刚睁眼的时候，世界有些光怪陆离——组成世界的颜色丰富得过分，很多色彩闻所未闻，因为那是温度，是某种波动，是层叠的空间，是风和空气的颜色，那些是不该有“颜色”这个特征的东西，可它们偏偏在季寒素的眼睛里被上了色。
他正在因为这个过分斑斓的世界而发呆时，有声音冲进了耳朵里，吵杂、混乱，既尖锐刺耳又低沉厚重，诡异缥缈，这些声音就如一群兴奋的舞者，手拉着手在季寒素的神经上跳舞。
然后是嗅觉，这间专门提供给过载哨兵的病房，已经经历过严格的除味处理（房间的光线、色彩也经过处理，有效隔音，外加播放白噪音，但显然都没有用），可那些气味依旧冲了进来，它们是兴奋、善意、怀疑，还有好奇……等等，人类情绪的味道？
触感也是少不了的，衣服以及床褥在皮肤上滑过，季寒素能感觉到每一丝纤维与皮肤细胞发生的碰撞，那明明轻微的动作，却带来了让人难以忍受的痒与疼。就像是刀片组成的刷子，刷过他的皮肤。
唯一还算老实的就是味觉了，那种尝到自己的舌头、牙齿和口腔的味道，已经只是个小意思了。
房间外，控制室里季寒素病房超过一半的监控仪器开始报警，待命的两位向导冲向了走廊，直奔季寒素的房间，他们进门的一瞬间，精神触手便探向季寒素的脑部，为他提供安抚。
“嘶！”两个向导几乎同时发出痛呼，他们的耳机里传来屋外医生的声音：“快出来！”
一位向导留在了病房门外，另外一人出去了：“为什么叫我们出来？虽然季中校在抵制我们，但这么下去会出危险的。”
“数值在下降。”一位老医生指着仪器，“要不了多久……”开始有仪器停止报警了，“看。”
两分钟后，所有仪器都停止了警报。
“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只是那位向导，所有医生都发出了惊讶的叹息。
“有极少数哨兵能在没有向导的状况下，依然能够完美的控制住自己，即使已经处于失控状态，也能收束五感。但我只在等级比较低的哨兵身上见过，季中校……”
“季中校是B。”一位医生很明确的对季寒素的基因等级表达了肯定，“指数更好了，好平稳。季中校几乎已经完全正常了。”
“这只有几分钟？比有向导引导治疗时还要快。”
老医生看着那些仪器上的数值：“我都忽略了，季中校只是B。”他摇了摇头，“看来，哨兵的等级并不能代表一切。甚至低等级哨兵如果意志力够强，可以进行自我调整，战斗力不一定就弱于高等哨兵……”
老医生陷入了某种思索中，其他医生的嘴巴也没停，不过他们议论的内容就不是那么正式了。
“季中校真的是B吗？”
“是B，从他被抬进病房到现在，已经重新测试了至少三次，都没变，就是他当年刚刚觉醒测试到的等级。”
“一个B怎么会那么强？甚至能战胜皇太子的S-”
“他是指挥作战，不是机甲作战。”
“不过我听说，就是因为基因等级太低，季中校才成为宪兵的。”
“对，他军校的第一志愿是指挥系。”
“他当年进第一军校的分数明明够了，但就是因为基因等级太低，第一军校甚至都没要他。”
“第二军校也没要，第三军校才录取的他，可却也把他调剂到了法律系。”
“基因等级测试简直就是个笑话……”
季寒素现在可是帝国绝对的风云人物，昏迷的两天里，他的生平早就被扒了个干净。而且不扒不知道，一扒吓一跳，这位严肃冷静，看起来私生活应该也极其刻板的宪兵中校，其实他的一生还是挺富有戏剧性的。
季寒素也是贵族出身，男爵。季家虽然是军事贵族，但几代之前靠着军功封爵的奖赏，做起了民用舰船生意，现在季家的丰勇集团，也算是横跨民用舰船、家电、娱乐等数个板块的大型集团了。不过季家很低调，所以还是出了季寒素的事情后，大众才知道丰勇集团的背后掌权人姓季。
季寒素是这一代男爵的第四个儿子，还是个是很早就和家里没啥联系的第四个儿子，因为他的基因等级太低了。他前边有三个哥哥一个姐姐，除了一个哥哥是向导外，其他兄姐都是A级的哨兵。
高等级哨兵和向导的结合，更容易诞生出高等级的哨兵和向导。尤其银河帝国的贵族家庭，在婚配前，一般都会进行DNA匹配的测试——无论同性还是异性，都可以用人造子宫培育体外胎儿。
季寒素从小就很老成沉默，不是那种得长辈喜欢的孩子，觉醒后，他的基因等级太低，还出了被第一军校拒收的“丑闻”，几乎被家里放弃了。
至于季寒素和主角宋沉雾的婚约……其实也更加证明了季寒素不被家族重视。
稍微要一点脸面的贵族，谁不知道宋家的状况？银河帝国对贵族的管束还是比较严苛的，贵族们的特权是用军功换来的，而且特权除了减免一部分的税收、在某些方面有优先权外，没有夸张的杀人免死之类的权力。毕竟是现代科技时代，和地球封建时代的那种贵族不是一个意思。
家大业大的贵族世家，都是有真才实学的。为了维护自己的特权和地位，贵族对外的形象都是积极上进的。像宋沉雾便宜爹那种，属于贵族中的笑柄。
给季寒素弄个这样的联姻对象，不过是季家表示“看，你这么废物没用，我们还是给你找了一个同为贵族还是向导的伴侣，我们仁至义尽了”。
当婚约人从宋沉雾变成宋沉雾他妹，然后宋沉雾又异军突起，引发了向导的新潮流后，季家直接就把季寒素给分家分出去了。季寒素的哨兵兄姐甚至还曾经是宋沉雾的追求者，并在追求过程中各种贬低季寒素。
原主对这些破事整体的反应都很淡，完全的无所谓，为他定下婚约的时候，他没什么反应，婚约人改变的时候，他依然没什么反应，当前婚约者成为了太子妃，他还是不怎么在意。
不过，现在这些过往彻底被闹出来了，季家顿时成了大笑话。
[换婚约人，婚约人成了向导新流派的开启者。扔了儿子，儿子成了军神。]
[宋沉雾个人品德有问题，但才干真没问题。季中校则是品德和能力都没问题，就基因等级有问题。季家……除了基因等级没问题，其他地方都很有问题。]
[曾几何时，我们觉得对于哨兵和向导来说，基因等级代表了一切。现在呢？季中校告诉我们，基因等级不代表个人能力，更不代表道德水平。]
[看，这是我的退款单，真没想到，我买过这么多丰勇集团下属企业的东西。]
[去年入手的飞船是丰勇的，说实话，现在看着那辆红飞船，我感觉它是用季中校的血涂装的。过了退货时期，已提前申请报废。]
[丰勇，拜拜。]
那场比试，皇太子……败了是败了，但他还是给自己圈了一波粉的。因为确实，他战斗的场面太热血，太强大了。看得人热血沸腾，不愧是最强者的威名。他本人的外貌也确实无懈可击，甚至之前大放的厥词都被人打上了“弱者才无法理解”的标签。
当关于季寒素、宋沉雾与皇太子三个人之间的“爱恨情仇”被翻出来后，这个丰勇集团，就是彻底的失败者了。
这里当然还有一些丰勇集团竞争者，或者帝国高层的推波助澜。前者不用解释，打击对手理所应当。后者就是在尽量的分散民众的敌视，多少给皇室挽回一点声誉——皇帝可还没露出要废太子的意思呢。
而季寒素简直成了最标准的美强惨男主角，被无数的人崇拜又怜爱着。
“咳咳！”老医生一声咳嗽，把仿佛正在进行八卦茶话会的众人拉回了现实，“向黑塔报告，季中校已经彻底清醒了，赛门、刘敏，和我去病房。”
季寒素正在和小猪蹄交谈，主要是从小猪蹄那里获得他昏迷两天来的消息。
他已经无罪释放了。本来还应该上庭的，但因为身体状况特殊，特许不上庭。其次，他的军衔升了，不过“暂时”的只升为上校，而且还没有授衔，只是相应的福利待遇升上去了，军部正在研究具体该为他提升到什么等级。
因为帝国有个“战时特殊军衔升迁准则”，在战时，军中的上级军官殉职或无法再履行自己的职责，就由下一级的军官直接接替职责。当战事结束后，这个“下一级的军官”如果在接手指挥权期间，恰当的履行了军职，没有造成重大的指挥错误，那么他在战时接替的是多高军衔的职责，他就能升到多高。
根据银河帝国开国皇帝的说法“战争是最可怕的优胜劣汰”。
季寒素是从昏迷的副参谋长赵秋中将那里接手了瓦三战役的指挥权，但赵秋副参谋长按照道理来说是从段陵副元帅那接的指挥权。
既然战后无元帅，那就该从段陵副元帅的非战时军衔来算，段陵副元帅是最高的太阳上将，那么……要把季寒素提升为太阳上将吗？
季寒素到如今，可是“才”57岁，银河帝国除了皇室之外，还从来没有这么年轻的上将，更不用说是上将里最顶级的太阳上将。
现在把他一口气升到顶，合适吗？
第 77 章
77
以季寒素的才能, 可以预见的，帝国不可能把他放在一边不用。他有生之年一定还会上战场的，上战场就会立军功, 可升到顶的状态下，怎么给他升职？升无可升是很可怕的。总不能在他这么年轻的时候，就埋下他必然要被皇室鸟尽弓藏的悲剧□□？
季寒素【应该是给我一个挺高的贵族头衔，大概是伯爵, 军衔会适当的压一压。】
竺昭昭【你要接受吗？】
【当然接受，一代的伯爵, 年金可是很丰厚的。】
——银河帝国一代的贵族是有国家给予的年金的, 二代只有一代的百分之三十, 三代如果没有与爵位匹配的军功, 那就直接降级为子爵，而且无年金。
【你听起来好像是要退伍？】
【我当然是要退伍。】
“季中校，你感觉怎么样？”
季寒素睁开眼睛, 手撑着床, 坐了起来：“有水吗？”
老医生一边示意护士拿水来，一边慢慢的把他昏迷期间发生的事情讲述了出来。他说的就没竺昭昭说的那么具体，并且充满“娱乐性”了，只是很正经直白的阐述事实。
“陛下的使者与军部的特派员都在，您要见他们吗？”
“我要见陛下的使者。”
“军部……”
“见过陛下的使者之后再说。”
皇帝的使者是一位微胖的中年人，长得很大众脸，但举止有礼，微笑的时候让人充满了好感。而且, 他让季寒素感觉眼熟，他应该是在原主的记忆里见过。
竺昭昭告知了他对方的身份【皇帝的秘书官。】
季寒素【哦~】
秘书官类似于大内总管，当然, 他不是宦官，但地位是差不多。随时随地跟在皇帝的身边，皇后和皇帝之间的关系，都没有他与皇帝那样的亲密。全帝国看见他，都会觉得眼熟。
“卢克·诺尔彬斯。非常高兴见到你，季中校。”
“很高兴见到你，诺尔彬斯先生，失礼了，我现在没办法站起来。”
“不不不，你躺在那就好。躺着就好。”看季寒素躺回去，诺尔彬斯才坐下来，继续笑呵呵说，“我想你也知道，我是代表皇帝陛下而来。实际上，陛下更希望他能够亲自到来，但是现在真不是一个恰当的时机，他的到来很可能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我明白，我给陛下添了不少麻烦。”季寒素低着头，带着一些歉意的说。
诺尔彬斯在肚子里腹诽季寒素的演技够好：“不，你为帝国立下了偌大的功绩，怎么能说是给陛下添了麻烦呢？季中校，你对未来有什么想法吗？”
继续这么客气下去，今天这话是别想说完了，诺尔彬斯首先提出了问题。
“我想要退伍。”季寒素立刻回答。
“……”诺尔彬斯动作僵了一下，他以为他们还得你来我往的再说几句废话才进入正题，“季中校，是不是我的语气让你产生了误会？我想你致以十万分的歉意，我的提问并不是一种威胁，更不是一种利诱。虽然之前因为某些决策者的失误，以至于让你蒙受了不白的冤屈，但会有人付出代价的。你是帝国的英雄，应该得到最好的待遇，陛下希望在给予你与功绩相称的奖赏时，应该也听听你自己的意见。”
季寒素没兴趣知道谁去当承担责任的倒霉蛋，他是真的想退伍。
“对于帝国来说，我并不是一个非要不可的人，我不是必须的。而且我也确实很累了，我希望我的未来就是前往一个平静安逸的小地方，度过余生。如果我一定想从帝国索取点什么，那就是，我想那个平静安逸的小地方能上网购物，而且景色还不错。”
诺尔彬斯皱眉思索了一会，问：“那么，你想过拥有一颗星球，完全安找自己的心意去装点这颗星球吗？”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诺尔彬斯点了点头，“皇帝陛下认为你的功绩足以得到一个亲王的封号，毕竟，你拯救了二十多万军人的生命，并成功剿灭了星兽的袭击，进而拯救了帝国无数军民的生命。这颗星球名为咖尔迪亚十三号，你也可以给它重新命名，它将是你的封地，你还将获得三亿五千万帝国币的奖金，以及超过千亿的建设资金……”
诺尔彬斯直接从他的光脑上调出了那颗星球的投影，以及各种各样的文件。
简言之，三亿五千万是属于季寒素个人的，那超过千亿的是季寒素能够以星球建设为名调用的公有资金。这还不是全部投资，而是第一个五年内的投资，未来是可以续的。
咖尔迪亚十三号是一颗可住人星球，有大气层，有水，引力是标准引力的1.2倍，算是比较适宜人类居住了。唯二的问题就是星球整体温度比较寒冷，以及无原生生命。但这也算是优点，季寒素大笔资金在握，只要花费几百亿就能使用气候武器，直接改变整颗星球的气候状况，让它变暖，然后从其它星球移来动植物。
诺尔彬斯说得真的是太好了，这馅饼大得，胆子大如季寒素，都不敢伸脖子就吃，他怕被砸断了脖子。
“诺尔彬斯先生，这样的好事，让我不想拒绝，但又不敢接受。我能问一下，给我这样一个大馅饼的真实意图吗？”
“季中校，你说话可是真直接。”诺尔彬斯笑了起来，“你真的不需要有任何多余的考虑，那些都是你该得到的。”
“……那五千万我收下，三亿、一颗星球和建设资金，就算了。如果它们是绑定的，那我就都不要了。如果无论我接受与否，它们都会在那，并且名义上属于我，那么就让它们都在那放着。”
“季中校……”诺尔彬斯无奈，“请稍等。”
季寒素【他们到底是要做什么？】
竺昭昭【他们在选皇帝。】
【？】
【皇帝对皇太子彻底失望了，他想要从优秀的年轻人中间选择出更适合的继承人，所以会给他选定的几个人，每人一颗星球，以五年为期限，让他们去建设。当然，赛比恩也在其中，他皇太子的头衔并没有被剥夺。】
【……咱俩要不要考虑移民？感觉这个国家吃枣药丸。】
【参加他们的星球竞技，你当皇帝就不会药丸了。】
【不参加，不会。】
【女尊世界你也说不会，后来不是做得挺好的？】
【我可不觉得我那时候做得好，各种矛盾尖锐，我死之后，那国家就真要洪水滔天了。这可是星际世界，涉及无数人口与文明，还是算了。】
诺尔彬斯回来了：“季中校，你确定要拒绝那颗星球吗？皇帝陛下的这份赠予没有丝毫的恶意，甚至还满含着对于你未来的期望。”
“诺尔彬斯先生，我是个军人，我最擅长的事情是杀人。得到并拥有一颗星球，以及巨量的资金，这代表着将有无数的生命随我捏扁揉圆。”季寒素摇了摇头，“这不是我擅长的事情，我没有进行过任何这方面的学习，贸然的接受它，结果将会是灾难性的。”
“……”诺尔彬斯没想到会得到季寒素如此郑重的回答，“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季少校，你是一位充满了责任感的人，虽然我仍旧希望你能够接受这份礼物的，但我不会再在这件事上劝解你什么。过一段日子，会有人来为你授爵，可能不会是亲王，但你会得到符合你的功绩奖励。”
诺尔彬斯没有再多说什么，他行礼，然后与季寒素道别。
军部的来人从职衔上比诺尔彬斯就要高得多了，两位将军亲自前来。一位就是暴脾气的巴托尔上将，还有一位就是狐狸将军奥威尔上将。
两人来了之后，先对季寒素一番客气，各种慰问，还有各种道歉。
“你受审时并不孤独，军部一直在外为你交涉。那位‘傻瓜’成为了检察官，就是因为军部没有任何其他人愿意接手对你的审判。”奥威尔上将各种明示加暗示，意思很明显了，不想季寒素与军部产生隔阂。
毕竟现在无论是民间还是军中，这位都有着可怕的声望。
强烈要求前来的巴托尔将军却一反火爆脾气，坐在边上沉默不语，只是从奥威尔上将开始说话，他的脸上也随之一起泛红，并且越来越红。
“两位将军，在你们进来之前，我已经通过光脑向军部提出了退伍申请。”
“季中校，你是不是……”
“可能最初我的退伍会引来一些舆论的哗然，但一个消失的英雄，比一个活跃在前台的英雄好得多。要不了十年，我就会消失在大众的记忆里。那时候无论军部，还是帝国，就都会归于平静了。相信我，我不是在讨价还价，我是真的已经累了，想要离开去过平静的日子。这也是我在瓦三战役后唯一的要求。如果你们真的认为我是有功之人，那么，能给我这份平静吗？”
季寒素的语气温和，彬彬有礼，对于在场的两位将军来说，他和缓的字句却像是倾倒而下的冰水，冻得他们牙齿发颤，难出一言。
巴托尔将军站了起来，对着季寒素敬了一礼，转身离开了。
“你……如果留下来，会有很完美的未来。”奥威尔站了起来，他同样敬了一个礼，却还是想最后劝一劝季寒素。
“将军，我的未来已经死去了，现在的我，只是想卑微的活着。”
季寒素是笑着的，可奥威尔从他的脸上看见的，只有绝望。这位狡猾善谋的将军终于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他抿着嘴穿，像个初出茅庐的傻小子那样呆站了十几秒，才挤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转身离开了。
巴托尔等在外边，奥威尔出去的时候，他正在撸自己的量子兽犀牛的角，这是他极其烦躁时才干的事情，已经有很多年，奥威尔没看见老友这么干了。
“我们抛弃了他，我们无视了二十三万军人死亡的真相，我们把两个战犯捧成了英雄。然后，现在我们又来要求他什么呢？他不想与我们为伍……”巴托尔点点头，眼圈发红，“是呀，谁想与这么恶心的东西为伍呢？”
抹了一把脸，巴托尔离开了。奥尔威看了一会自己的脚尖，深吸一口气，跟了上去。
巴托尔和奥威尔带回去的消息，让军部的将军们产生了两种想法。
一方是愤怒的，认为季寒素不识抬举，他不过一个宪兵中校，哦，现在该是上校了，就是还没正式授衔，以后可能会有个将军衔，但也仅此而已，帝国的将军难道还少吗？
打了一场胜仗又如何？谁没打过胜仗吗？只不过他的这场胜仗更富有戏剧性，所以让他成为了一个网红！现在这个网红就开始这样肆无忌惮的侮辱他们这些功勋卓著的将军了？可笑！该死！
另外一方则与巴托尔和奥威尔感觉相同，他们还没有在漫长的军部生活中磨灭掉全部的热血与良心，他们很理解季寒素为什么选择了退伍，而且觉得季寒素的选择没错。
这两种人的根本想法虽然是大相径庭，但是他们却又有着相同的想法。那就是放手，让季寒素如他所愿。
季寒素在医院的病床上躺着疗养期间，首先军部公布了季寒素“因伤退伍”，不过在退伍之前，他被升到了中将军衔——本来的意思是准将的，不过现在季寒素要退了，让他再升两级也没差——在退伍之后，依旧可以享受中将级别的将官待遇。
军部刚发了通告，皇帝也发了。
季寒素因战功获得公爵爵位，将可以在在十三颗中等发达星球中，选择一颗，作为自己的终身领地。这回的十三颗星球里，并没有诺尔彬斯向季寒素展示过的那颗星球，这是真的公爵领地星。
这个通告发出来后，诺尔彬斯也第二次拜访了季寒素：“这是每一位公爵都会有的领地星，而且您可以放心，您虽然拥有这颗星球，可以对她为所欲为，但您也可以不去管她，只需要每年收取税收就够了。”
这次季寒素接受了，他对什么皇太子的考试不感兴趣，的封地却没问题。
季寒素也在自己的星网账号上出了一次面，发了一条极其简短的视频。因为民众对于季寒素竟然退伍离开军部，表示不可理喻，认为他受到了迫害。在战争纷杂的世界里，一位强悍的将军，就是最大的护身符。
但季寒素打破了他们的希望，他平淡的表示：“身体原因，无法继续在军中任职，所以我只能含泪离开我最爱的部队。”
真的太平淡的了，根本就没有含泪，而且他虽然躺在病床上，但气色看起来很好，精神也很稳定，丝毫都不像是严重过载，感官游离的哨兵。
[他有点太冷淡了？]
[我们天天这样四处去呼喊，到底是为了谁？]
[强是够强，但他才是情商太差的人。]
[有些人说话，虽然没说脏字，但是太恶心了。]
[真不想让季中将看到，他拼命保护的人，是这种样子的。]
[有点良心好吗？想想帝国和军部之前做了什么！]
[如果事情没反转，季中校现在已经身背耻辱被枪决了，或者就算留下命也是被判去垃圾星终身□□，那比死刑还要悲惨。整个反转的过程中，没有任何人对他施以援手，或者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现在季中将还是重病状态，你们觉得他能毫无芥蒂的，高高兴兴的，当一切没发生过吗？]
[说季中将没病的……你们也就是在新闻下面说两句风凉话？黑塔发了几份季中将的病例了，季中将到现在还没恢复量子兽。]
[季中将已经不是一个正常的哨兵了，你们还要他付出多少才算满意？]
[季中将的星博账号下，到现在还有无数皇太子与宋沉雾的支持者跑去辱骂他，我TM是真的心酸。]
网络上乱了一阵，不过季·没有网瘾·寒素发了小视频就给自己断了网，他每天和小猪蹄有无数甜蜜的私房话，没工夫管别人说了什么。
不过，网络上的有些事说的是没错的，季寒素的量子兽到现在还没影子。
他见过用特殊手段拍摄下的原主的量子兽形象，那是一只……看起来有点不太对的黑色猞猁。医生们希望，季寒素能够通过观看这些过去的图像，唤醒他的半身。
哨向世界里，量子兽虽然有一个很科技的名字，但其实它的存在是很唯心的。它是精神世界的延伸，是具象化的个人图腾。量子兽与人类是不同的，但又是相通的，它们可以独立战斗，也可以辅助哨兵向导战斗，同时可以表现出哨兵向导的真实精神状态。
没有哨兵或向导需要去特别的学习如果召唤出自己的量子兽，从他们觉醒的那一刻，这个伙伴与半身就已经存在于那里了。
当量子兽不存在的时候，要么是哨兵向导濒临死亡，要么是他们的精神领域遭受了极大创伤的时候。
可季寒素的一切指标都是正常的，医生们就差把他真的活体切片了，可他的精神伙伴就是不出现。
一个虚拟三维的小竺昭昭皱着眉【我觉得，这不像是猞猁。】
季寒素同意【我也觉得不像，而且觉得有点眼熟。】
两人研究了半天，竺昭昭突然脑海里灵光一闪【你自己就长这样！】
【啊？】季寒素(⊙x⊙;)
【不是，我是说……剑齿虎！你当兽人时变身……也不对，是小剑齿虎。】
竺昭昭这么一说……确实，这头“猞猁”的前肢明显比后肢粗壮，有一根卖萌用的小短尾巴，一对大大的尖耳朵，还有两颗比较显眼的虎牙。是挺像原始兽人世界，他看到的其他剑齿虎兽人的小猫崽的【emmm……】
【怎么了？】季寒素听起来很失望的样子。
【我还以为我的精神伙伴是个小猪猪呢。浑身都是粉红色的，有四只嫩嫩的小蹄子，还有个更可爱的肉粉色小鼻子的那种。】季寒素戳了戳坐在那的虚拟的小竺昭昭，就好像在说：对，就是你这样子的。
竺昭昭【……】
迷你竺昭昭额头上暴起青筋【如果我现在不是虚构的，我现在就站起来打你膝盖！耗子尾汁啊！】
【他们总会放我出院的。】季寒素伸了个懒腰【不想这个了，我们来看看十三个星球里，选哪个？】
诺尔彬斯临走的时候告诉季寒素不着急选，在明年的二月之前做好决定就好——因为每年的二月是各个星球向中央上缴赋税的日子。
【你对于星球有什么规划吗？】虽然说放在那每年吃税收就好，但竺昭昭知道，以季大将军的性格，他是不可能真的就那么把那些星球放着的。他这人就是“手欠”，说着自己懒，不想干活，但总归是会给自己找点事情干的。
【我对星球没规划，但是，我想建立一所军校。唉……】季寒素有点头疼的挠了挠头皮【你说是立刻建立好，还是等事情冷静下来再说呢？】
【军校需要和军部合作？否则你建了军校，毕业的军人朝哪送？让他们当保安？】
【当保安可还行……】当保安是不行，但他现在和军部是彻底掰了，就算是折腾出来了正规军校的各种待遇，他送过去的士兵和底层军官很难说不会受到“特殊待遇”。他开学校是为了传播自己的军事理念，进一步的是为了打胜仗，退一步是为了让更多的军人活下来的。但军队是个大集体，如果他教出来的人被排挤，那就和他的想法背道而驰了。
【要不然……你建个雇佣军学校？】
【雇佣军？】这可是个新概念，季寒素在此之前一直都是正规军，还是华夏的正规军。而华夏可是有名的雇佣军黑洞，季寒素根本没这个概念。
作者有话要说： 季寒素：_(:з」∠)_不是……说好的过平静的生活呢？我这怎么又给自己找事了？！！！！
第 78 章
78
【银河帝国的雇佣兵市场还是很繁荣的。我给你资料……】
雇佣兵是一种很古老的职业, 在现在这个银河帝国的科幻世界依然有着蓬勃的生机。
现在的雇佣兵笼统分为两大类，一种是地面部队，一种是宇宙部队。
地面部队大体上针对的是新星球开发遇到的各种危险，怪兽、危险植物、当地土人、特殊的星球磁场之类的, 其它还有少量保镖任务。不过保镖的话, 有正规的保镖公司, 会请雇佣兵作为保镖的，都是些要求“特殊”的任务。
而宇宙部队的雇佣兵，则都是舰队护航, 或者小星域的清理任务, 作战对象比较硬核，主要针对的是宇宙海盗，小型星兽, 极少数情况下也要和来找事的邻国军队发生一些摩擦。
现在雇佣兵的名声也是毁誉参半，因为总有些雇佣兵会半路“转职”成杀手、强盗。
关于地面任务的雇佣兵资料，季寒素看了两眼就放弃了，地面任务更需要专业性, 他干不了，还是做宇宙雇佣兵。
季寒素十分开心的表示【这个我熟！谁不想让一个大英雄给他们护航啊！】
竺昭昭→_→的看着他【你当然熟啊。不过，你不是要办学校吗？怎么又要亲自当佣兵了？还有, 你熟是熟，战舰从哪来？宇宙里可不能骑马。】
季寒素和竺昭昭的“熟”, 指的并不是这个世界的熟, 不是季寒素从原主的记忆里继承的经验，以及他自己突击学习了不少舰队指挥知识（所以说有些人在某些方面真的就是天赋惊人，他生来就是吃战争这碗饭的）。而是指季寒素的原生世界里，他干过护镖的事, 甚至不止护镖，他还当过强盗，贩过私盐。
没办法，季大将军在抱上权臣霍庭的大腿前，那就是一边得忍饥挨饿一边还得带着人打仗。为了不让自己人饿死，季寒素当然是无所不用其极。他扮成盗匪，抢劫走私的货商——如果这些人向关外走私的是铜铁和粮食，季寒素会打断所有走私者的腿。如果走私的是茶叶、盐、瓷器等等之类的，他会只劫走一半货物，还送货商到安全地带。
一年后……季寒素套着的马甲“镇山雕”就成了当地最大的走私头子。
→_→然后因为名声太大，季寒素自己把“镇山雕”给剿了。但接着就有另外一个“下山虎”接替了“镇山雕”的位置。就这么来来去去的，一直到季寒素有了长期饭票，当地匪患……也没彻底平息。
那些向关外走私物品的大商人，用朝廷的军人的身份不好插手。如果是盗匪就简单多了，杀就完事了。
不过那都是当年的事情了，现在熟归熟，毕竟是宇宙时代了，不能一概而论。
【唉……战舰。咱们先从小的来，你觉得跑快递怎么样？这十三颗星球，地理位置都咋样？又没有紧挨着宇宙海盗区域的？】
【=。=皇帝已经被骂死的，怎么可能给你一颗那样的星球？没有。】
【那咱们就跟皇帝商量商量呗~】
季寒素没把自己的想法藏着掖着，他很坦然的跟诺尔彬斯联系，然后表示“我发现彻底平静的生活也不是那么合适，我想办个佣兵公司，您看给我一颗璀璨星域的住人星怎么样？如果您觉得给我这样的星球容易被骂，那就算差价给我两艘报废的战舰怎么样？”
璀璨星域，因为在一片狭小的星域中有多达二十四颗恒星而命名，故此得名。但好听的名字，却让大多数人闻之变色。二十四颗恒星虽然都是中小型，但恒星之间的各种辐射与能量暴动交织，造成了当地的通讯紊乱。偏偏在璀璨星域周围，有银河帝国的多处飞船跳跃节点，是个繁荣的贸易区域。所以，璀璨星域是宇宙海盗们最佳的藏身之地。
诺尔彬斯：“……”
他很想问问这位年轻的英雄，是不是今天吃错药了？不过还是没问出口。
这件事不是他能够直接决定的，诺尔彬斯很快就上报给了皇帝。
皇帝最近虽然一直被骂，但是也就是骂而已，他和赛比恩不同，他是稳坐皇位几十年的实权君主。别说瓦三战役他们本质上还是胜利了，就算是败了，他的皇位也依旧安稳。就是……寄予极大希望，而且是他亲生血脉的赛比恩，看起来是必定无缘皇位了，他觉得有些心累而已。
——现在赛比恩依然还是皇太子，在有一个真正合适的人选之前，皇太子这个位置还是需要有一个人占着的。
“皇太子竞争”对外名“帝国未来建设”的前置准备工作已经基本完成，等到这个消息放给民众，那些喜新厌旧的网民就没心思关注瓦三，关注季寒素了。
“璀璨星域？”皇帝的手指敲着桌面，他一开始有些烦躁，“不是说决定了平静的过日子吗？还当什么佣兵？可真是……真……”皇帝打开了帝国星图，看着银河帝国庞大的版图，思索了一会，“赫拉。”
“什么事？”
“一旦季寒素死于宇宙海盗之手，民众很大可能会认为是皇室下的手。”
“是的，通过计算，无论真相如何，假如短时间内季中将身死，民众很可能会认为是皇室怨恨之下的报复。”
“盲目的民众。”皇帝嗤笑一声，摇了摇头，“我们杀了他能得到什么呢？打击皇室的威信，消耗民众的信任吗？”
“民众确实是盲目的。”
“但是，如果出现那样的情况，你说谁会是最大受益者呢？”
“……”赫拉沉默了几秒，“我。”
“赫拉，我会同意季中将的要求。他是一匹骏马，本来就该在战场上驰骋。在看过他指挥作战的英姿后，我相信，只要没有傻瓜或者阴谋家掣肘，他能够平定璀璨星域。璀璨星域混乱太久了，如果平定下来，对帝国的经济将会是一个重大的利好消息。但如果他死了，民众会责怪我。那么你说，我该责备谁呢？”
“还是我。”
“在我这几百年的生命中，我们一直合作得很好。赫拉，你比我的皇后与我更加的亲密，我希望我们能一直携手合作到我死去，到新的皇帝继承皇位。银河帝国万岁。”
第二天的早晨，季寒素就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同时，他还从诺尔彬斯那得到了一个内.幕消息。
“因为瓦三战役太过惨烈，所有经历过那场战役的军人，都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精神问题。为了他们，也是为了其他人的安全考虑，瓦三战役的军人将会按照批次荣誉退伍。不过，军人们一生都在军队中服役，正常人的生活不一定适应他们，所以，让他们加入一些合法的组织，进行低强度的军事活动，也是对大家都有利的一件事。”
“我要怎么得到他们？”
诺尔彬斯：这位中将阁下，你可真是够直接的。
“他们荣誉退伍的时候，军部会为他们推荐一些适合的工作。当然，他们自己也可以提出工作去向，然后由军部提供一定程度上的支持。”
这就是让季寒素先把佣兵公司建起来，然后直接给他送人。换句话说，其实帝国还是很乐于见到季寒素直接把瓦三战役的士兵接手过去的。
“我明白了……能先给我一艘巡洋舰，以及与之匹配的三千船员吗？先让我开一条平安的航路出来。”
“……”这位中将阁下，我以为你已经够直接了，结果是我大意了，“呃……可以。”
“非常感谢，战舰的钱，以及人员调度的钱，从帝国给我的奖金里扣除就好。我的身体已经没问题了，随时能够登舰作战，谢谢。”
季寒素是知道瓦三战役幸存士兵的处境的，小猪蹄很早就告诉了她。
帝国现在把瓦三的士兵分散在八颗军事基地星球上，名为修养，实际上就是□□。没有谁比亲自参战的士兵更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了，现在星网上的民众看着模拟战报觉得战况惨况，但其实他们还是很缺少真实感的。真正的真实，是参战者的血泪控诉。
只有亲身经历过的军人们，才明白的心情。
他们在战役结束之后，才知道自己的指挥官们已经无声的、静默的，甚至可以说是不名誉的死在了那艘美丽的棺材飞船里。那些将军们虽然性格各异，但都是这些士兵敬仰跟从的对象，因为长生时代的年龄差距，可能祖孙几代军人都在一位指挥官的麾下服役。指挥官与士兵，是上下级，却也如师徒，如父子，他们忠诚于帝国，但也忠诚于自己的指挥官。这种痛失指挥官的感觉，是普通人很难理解的。
他们经历了战役刚开始的混乱，明明战友就在身边，但缺少统辖与指挥，仿佛陷入重围，孤军作战。
一片绝望中，突然有命令传下来了，虽然甚至不知道发号施令的是谁，但至少他们从孤儿一般的境地解脱了出来，找到了主心骨。
在新指挥官的率领下，战局逆转，奇迹般的胜利就在眼前，然后，是歌声……
如果问那些士兵对歌声的感受，其实，他们一开始还是很高兴能听到抚慰精神的歌声的。十二天的战斗，哨兵们的精神处于崩溃边缘，军医中的向导比哨兵更超负荷，早就已经无法继续帮助哨兵疏导了。
但是，歌声太长了，真的……太长了。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战友在歌声中步入死亡，那个歌声变成了催命符，放眼望去，好像只剩下了与星兽同归于尽这一条路……
战争结束后，总会有士兵患上战争综合征，但没有哪一场战役的士兵，患病的情况如此的严重。尤其是在歌系疏导越来越普遍的当下，这些士兵却根本听不了向导的歌声，甚至普通的歌声都会让他们暴躁起来，充满了攻击性。
幸存的二十四万士兵，就是皇室最大的罪证。而且作为一群几乎可以说是被抛弃在战场上的人，他们对军部充满了不信任感。当刚从前线下来就被□□一样分散入八颗星球，他们不是傻子，他们知道自己可能面对的是什么。
这些谁都不信任的军人，却能够信任季寒素，信任这个在最危难的时候站出来的年轻指挥官。
竺昭昭【恭喜大将军，喜获二十四万雄兵。】
季寒素【唉……一想到要负责这么多人吃喝拉撒，我就瑟瑟发抖。帝国给的那点钱大概也花不了多久，只希望宇宙海盗都有钱了。对了，趁着现在我还有钱，我们买个好东西。】
竺昭昭先是【？？？】然后【……】了。
季寒素翻动光脑，翻到了成人用品区，再翻到高拟真人偶区，再再翻到人工脑模拟仿真机器人，最后他在高级定制人偶上面定格。
【=。=我从来没看见你翻过这些东西，但为什么你翻得这么熟练？】
【咳！这还需要实现练习吗？当然是越高端的越好啊。你应该你能进到这种机器人里，并且~能感♂同♂身♂受的？】
【应该……可以？】
这种仿真机器人，采用的是生物脑与机器脑的双脑联动系统，机器脑可以载入买家选择好的人物设定，生物脑则可以给人工智能提供近乎与人类相同的感官。换言之仿真机器人能吃能喝，知道冷热，会出汗能颤抖，有痛感也有爽感。
【来来来，你来捏人。】季寒素看着仿真机器人的介绍，笑得嘴角咧到了耳根下面。
竺昭昭不会告诉季寒素，其实他也早就惦记着买个机器人了，只不过让他的大将军先提出来了，而且竟然是这种机器人，其心可诛！但是，细看了看这些资料，竺昭昭也动心了。
挺好的，应该能挺舒服的。害羞.jpg
【我来捏人，你别看。】
【呃……这有什么还不让我看的？迟早不是也得看？】
【你要是看那我就不捏了，现在让你全都看光了，到时候就没有新鲜感了。】
【你对我来说永远都有新鲜感……好好好！我不看。你捏。】季寒素闭眼躺倒，装死。
确定季寒素闭眼了，竺昭昭开始专注的捏人，毕竟是机器人，每一块肌肉，每一片皮肤，都随便购买者选择，现实中的制造，却比现代一些游戏的捏人还要细致。
【我记得你脸上有小雀斑，你变的小人都没有。】闭眼的季寒素突然说。
其实，他对于竺昭昭的记忆，已经因为时间的久远变得模糊了。他能够在小猪蹄刚绑定他之后，几句话就把人认出来，因为他熟知小猪蹄的性格，也明白到底还有谁会那么做。但如果当时小猪蹄是个人，与他迎面走来，他却很可能只是觉得人眼熟。
时间就像是砂纸，把曾经清晰的痕迹，打磨得一干二净。
可是，闭着眼睛，季寒素想着竺昭昭的样子，小雀斑就浮现了出来。
【我没有！】
【小雀斑那么可爱……嘤！】
【大将军，你‘嘤’起来一点都不萌。】竺昭昭超凶的说，可是过一会，他又问【皮肤白白净净的不好吗？】
季寒素翻了个身，摆出标准的_(3」∠)_姿势【我喜欢小雀斑。】
那个仿真人的脸上，终究还是点缀上了斑斑点点的小雀斑……
【本来就不好看，还有雀斑，就更丑了。】竺昭昭嘀咕着。
【我要的又不是‘好看’，我要的是我家的小猪蹄。】
三维的竺昭昭脸上也出现了小雀斑【什么审美？】嫌弃的语气，唇却是笑着的……
季寒素住进病房半个月后，虽然他的量子兽依然不知所踪，但医生们也必须放他走了。
为了安全考虑，季寒素还是要住在首都星的黑塔（首都星的黑月亮，当然它不是黑的，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他要等待两天后的授勋仪式。季寒素将获得中将军衔、公爵爵位，还会获得帝国最高荣誉的蓝星勋章。
授勋仪式的前一天，赛比恩来了。其实宋沉雾也来了，但他是被赛比恩强拉来的，到了门口实在是不想见到季寒素，赛比恩也不想今天闹出什么误会来，最终也只能让他等在了车里。
“我要离开了，去建设一颗边境的星球，我想你知道原因。”
“祝殿下能够建设出一颗美好的星球。”季寒素微笑着祝福，虽然他满肚子都是MMP……
“如果我知道你的能力，我会提早将指挥权交给你。”赛比恩这次来，可不是为了季寒素的这一声没什么诚意的祝福，“对于你的这件事，我错了，我向你诚恳的道歉。但你是独一无二的，你是特例。所以我不认为我的行为放在现实中，就是错误的。”
“殿下，您到底想说什么？”
“你为什么不留在军中？那样你还能多向我证明几次我的错误。你的离开，让战争再次变得无趣。而我本人，也很期待在你的指挥下作战。”
赛比恩觉得自己把话说得很诚恳了，战争在季寒素离开后，又变成了机甲的世界，战舰都是为机甲服务的，简单来说，成不了强大机甲战士的弱者，就是为强者服务的。赛比恩作为那个最顶尖的被所有人服务的人，其实是觉得无聊的。
而季寒素觉得赛比恩太把他自己当个人了，如果不是知道大概率打不过，现在季寒素就把他扔出去了。
“殿下，我想您误会了什么，我并不是特殊的。您认为我的特殊，只是因为现在的军事发展走错了路。”
赛比恩挑眉：“你可真敢说，这是个很有意思的理论。所以，如果军事发展走向‘正确’的道路，又会怎么样呢？世界上出现第二个，甚至更多个你？你认为你做的事情，其他人也可以做到？”
“殿下，所以你其实并不想做皇太子，而是想成为神吗？”
赛比恩竟然很认真的思考了季寒素提出的这个问题：“单纯从能力上看，我确实也算是一种神。但你不要误会，我并不想做一个独.裁者或者暴君，我很爱我的国家，我愿意付出一切去保护她。沉雾说过一句话，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也认同这一点。而有的时候，为了更大的利益，付出某些代价，也是值得的。”
季寒素忍不住和自家小猪蹄吐槽【所以超英电影虽然好看，但也太洗脑了，在某些情况下还存在降智功能！】
【么么哒，淡定，淡定。】
“……殿下，你的这些观点从文字上看是没错的，但是，我们的理解有些不同。你的这种所谓的强者负担责任的观念，其实就是弱肉强食的变种。你认为，弱者该为强者付出，甚至弱小就是一种原罪。那这和畜生有什么不同呢？狮子追击猎物，被捕杀的大概率是老弱病残。人类不是野兽，因为在人类的世界中，老弱病残这些弱者可以获得保护。”
赛比恩皱眉：“我觉得你错误理解了我的想法，我也认为老弱病残应该获得保护。”
“可你在战场上放弃了你的士兵，你认为他们是弱小的，他们唯一的价值就是成为你拉住星兽注意力的炮灰。这次是他们被牺牲，下一次与再一下次的战争呢？你每次都要他人的死亡成为你胜利的基石，即使没有兵.变，但军人都死光了，你接下来要怎么办？”
“我……”赛比恩想辩解，但他发现他真的无法在这件事上辩解什么。瓦三战役打废了帝国一半的舰队这是不争的事实，此时周边各国蠢蠢欲动。但因为他和季寒素的存在，暂时还没有国家敢动手。
甚至赛比恩得承认，季寒素这个即将退伍的将军所占的原因还更大一点。毕竟他只有一个，他能保护的是一个点，把他吊住，敌国的军队可以随意劫掠一番然后扬长而去。但是季寒素是舰队指挥，他保护的是一个面，给他一支舰队，他能保护住的一大片庞大的星域。
作者有话要说： 季寒素：(^_?)☆我家的猪！能摸到的猪要来了！
竺昭昭：……有时候真想打死他……
华夏是雇佣兵黑洞，因为雇佣兵来到华夏……他们没工作=。=所以欧美的雇佣兵公司几次意图打入华夏市场，但都铩羽而归。
第 79 章
79
现在敌国都在观望, 帝国私下里已经秘密抓捕了多名意图与季寒素进行接触的间谍人员。这些人意图策反季寒素，希望他与帝国闹翻，甚至愿意付出巨大的代价让他叛国。这就是一个将军的价值, 还是个以弱胜强的将军的价值。
无所谓他是哨兵还是向导, 他的存在, 能够让一个国家的军事实力获得质的飞跃。当前这个时代，有军事的强大, 就有国土，有资源, 国家可以获得发展。
赛比恩作为最强的机甲战士, 当然也曾经是被各国惧怕的。赛比恩还没回归皇室的时候, 曾经以别国的恐惧为傲。但是……能清楚的感觉到, 一个舰队指挥官和一个机甲战士，程度是不同的。
季寒素不知道赛比恩在想什么, 但却恰巧从他自己的角度, 解释了这个问题。
“殿下，我和你的不同就是, 我会让尽量多的人活下来，大家一起获得胜利。而你，无所谓别人的死亡, 只要自己拥有胜利那就足够了。这是错的。我知道，你依然会认为我和你一样，都是特例，没人能够达到我们的高度，单纯用语言，我们谁都没法说服对方。那么，十年后再看。”
“尽量多的人活下来？”赛比恩想到的是他这一生的征战, 他一直都是胜利者，可曾经看到最多的，却是其他人的愤怒、悲哀，甚至鄙夷，他以为他们是对他能力的嫉妒，但或许……因为他的胜利，带来的结果往往是更大的破坏。他抬眼看向季寒素，“十年后？”
“你会成为一颗星球的主人，我也会拥有一颗星球，虽然和你的星球意义不大相同，但我们用各自的理念去发展自己的星球。然后看看，谁是正确的。”
竺昭昭【挖鼻.jpg，说好的管理一颗星球太累呢？】
季寒素【就……就稍微管管军事，其他的我不管的。】
【哦→_→】信了你才有鬼，总给自己找事。
“好。我以我的皇太子身份作为赌……”
“不用！”季寒素赶紧打断他，“不需要赌注，正确的理念可以让人类少走歪路，那就足够了。”
竺昭昭【他还将皇太子这个位置当成自己的囊中之物吗？有点可怜他。】
季寒素【他依然认为自己是最强的，这种人……别力量迷了脑子。】
“你是一位高尚的人。”赛比恩夸奖，季寒素只是礼貌的笑笑。
赛比恩与季寒素道别，回到了悬浮车上。车子启动、上路，赛比恩一直把胳膊支在窗边，看着窗外。
“季寒素让你不愉快了吗？”宋沉雾小心翼翼的问，他知道自己没有跟赛比恩进去，让他很不开心。但是，他真的不想去见那个人，去自取其辱，“对不起，都是我……”
“不，虽然我们依旧没能达成共识，但刚才的见面让我很愉快。季中将是一个很有趣的人。”赛比恩笑了一下，“如果能早点知道他的真实性格，我大概能够和他成为好朋友。可惜……”
宋沉雾为自己可能引得赛比恩不高兴而担忧，但他没想到赛比恩却跟季寒素相处不错？他的脸色更难看了：你几年前就知道有这个人了，什么叫“早点知道他的真实性格”？是在埋怨我吗？埋怨我说谎？甚至在指责我欺骗了你？对季寒素那种人，我们不该是同仇敌忾吗？你这是想跟他做朋友，还是怎么样？
宋沉雾是十分厌恶季寒素的，毕竟他一来听说的就是季寒素悔婚的事。季寒素简直就是标准的炮灰，还是小丑炮灰。之后这个人又三番四次找他的麻烦，虽然冷静的从事实看，那个人找他麻烦都有合情合理的。
但是……放屁的合情合理！那种小人就是恶心的卢瑟！悔婚之后看见前任过得好了，就各种是手段的下三滥！
结果，现在这个下三滥翻了身。瓦三战役，他可是以一个平民的身份，为了整个帝国，为了他的爱人奔赴战场，并且协助爱人获得战役的胜利，几天之前每个人还都在赞美他，赞美他的善良、正直和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忠贞，现在这一切却都毁了。
那些人是喜欢说什么“如果没有歌声，损失不会那么大”，但他还想说，“如果没有歌声，战争不会胜利”呢！可惜，明智者只有极少的一部分。现在连他付出那么多的爱人，甚至也开始与他唱反调了。
一股怒气从心底升起，宋沉雾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十几年了，只有最初被困在那个糟糕的家里时，有那么一点不大的波折，然后直到瓦三战役，他的人生一直很顺利，最近几年更是被许许多多的人捧在掌心里的。这段日子不顺心的事情接踵而至，委屈与不甘已经超出了宋沉雾现在忍耐的限制。
“是吗？你竟然对他评价这么高？”宋沉雾有些阴阳怪气的反问，“我可真是替你高兴，那如果你早点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现在你太子妃的人选也该换一换了？”
这些话冲口而出，完全不经过大脑。
“他的醋你都吃？”刚才还挺开心的赛比恩惊讶的看着宋沉雾，这个问题实在是难以理喻，“他是个哨兵！”
“可你们都是男的，你也喜欢男的，哨哨恋又怎么了？不是常有的事情吗？你们相处得这么开心，就像你这几天一直念叨的，他是舰队指挥官，你是机甲指挥官，你们在战场上合作起来必然所向无敌。这不就是在说，你们是天生一对吗？”
——向导太少，哨兵大多选择普通人做伴侣，但也有哨兵和哨兵结合的。
“沉雾，我知道你与季中将过去有一些误会，季中将没有选择做一个受气包而是把事实翻出来的行为，让你的声誉大受打击，但是，过去的就让它们都过去。我们还得生活，我们还有未来，请你理性一些。”
“理性？我不理性吗？你认为我是个疯子吗？对呀，我就是个疯子！只有季寒素才是你理性的知己，你的灵魂伴侣！”
宋沉雾的量子兽天鹅站了起来，张开双翅，高昂脖颈，直接冲向了赛比恩。赛比恩的量子兽是一头金色的雄狮，原本安安静静的卧在旁边——幸亏这辆悬浮车的空间够大——在天鹅进攻的时候，它当然不可能就那么看着，一巴掌把天鹅拍在了掌下。
“！”宋沉雾闷哼了一声，天鹅被击倒的同时，他也感觉到了一种精神层面上的冲击，“你打我？！”
他的精神触手张开，竟然直接对赛比恩发起了进攻！
这夫夫俩的战斗过程到底是怎么样的就不需要详说了，他们回到皇宫的时候，表面上看起来还是很体面的，但是从这天起，两人就开始分房睡了……
时间稍微后退几个小时，回到赛比恩刚离开的时候。季寒素就清闲多了，他在给黑塔这片小区的安保人员打电话。
“喂？我前几天买了一个成人用拟真娃娃，他应该已经到了？还没审核结束吗？”季寒素就这么大咧咧的一脸平静的询问，丝毫也没在意自己说出了什么样的虎狼之词。
因为买的这个娃娃比较敏感，黑塔的审核又严格，可能不会到的太快，季寒素是有心理准备的。但这时间也太长了。
曾经对季寒素十分崇拜并且以为那个拟真娃娃是某些疯狂粉丝送来的糟糕物品的安保人员：“……”
竺昭昭怜悯的通过摄像头，看着那个与季寒素通话的年轻哨兵，如果现在要给他一个形容词，那就是“裂了啊”。
╮(╯▽╰)╭谁能想到自己的偶先也会用这种东西呢？偶像就该是连厕所都不去的。
_(:з」∠)_虽然裂了，但保安们还是十分坚强的送来了娃娃。
拟真娃娃是放在一个类似游戏舱的蓝色超大胶囊里的，胶囊上绑了一个蓝色缎带蝴蝶结，上面挂着一个写有“主人，我爱你，请随意的使用我”，随娃娃还送来了两大箱赠♂品。一箱里边是套套与润滑油，另外一箱是各种可爱的玩♂具。
“非常感谢。”季寒素对保安们微笑着，他容貌俊美，笑起来时谦和又温柔，毫无军神之名该有的血与火的凛冽，却更能让人卸下心防。
“季中将，您如果有这方面的需要，我们都可以的！不需要使用这种玩具！”一个年轻的哨兵激动之下突然嚷出来了一嗓子，他喊完之后自己都愣了，一张少年的面孔涨得通红，怎么看都像是要过载的样子。
“非常感谢你们对我的喜爱。”季寒素没有露出被冒犯的不快，他看着这些年纪与他差不多的哨兵，就像是兄长看着弟弟，“但是，这不是玩具啊，这是我等待了很久很久的爱人。”
他的睫毛颤抖了一下，黑色的眼睛好像有温情的水波淌过，哨兵们只觉得心里一跳，有什么清甜的滋味在心里流过，仿佛就是传说中爱情的滋味。不是他们爱上了季寒素，只是对季寒素此时的心情，感同身受。
“我们……我们不打扰您了。祝您……新婚愉快？”保安队长不太确定的回答。
这下季寒素瞬间乐开了花，笑得露出八颗白牙：“谢谢！谢谢！我会快乐的！”
保安们恍恍惚惚的走了，季寒素摸了摸胶囊光滑的表面，他敲了一下【爪爪，你在吗？】
【嗯……我在。】
季寒素笑得更傻了【我打开了？】
【开。】
季寒素解开了蝴蝶结，把手按在了蝴蝶结遮掩下的一块手掌大小的圆形晶体上——购买时，季寒素的数据已经传递了过去，只有他的指纹能够打开这颗胶囊。
“嗡——”有机器启动的声音响起，接着是排气声，胶囊直接从中间裂成了两半，露出了里边的透明舱室。
“还以为是全礻果的……”季寒素有点失望，娃娃被用某种胶体固定在了透明舱室里，随着仪器的启动，另外一种液体注入，胶体化为蓝色的雾状气体，从几个气孔排到舱室外，没有异味，只有一种淡淡茉莉香气。娃娃仰躺在里边，穿着一身跟军装有点类似的白色服装，双手交叠着放在胸前。
他是个标准的华夏人的长相，没有欧美裔那么深刻的五官，黑头发，鹅蛋脸，太阳穴的两端有代表着人性人工智能的蓝色晶状体，鼻尖有点圆，脸颊和鼻梁上散落着明显的茶色雀斑。
他不算密但还算长的睫毛抖动了两下，一双眼睛睁开，眼瞳的颜色也不是那么黑，是深褐色的，眼睛的形状是微长的椭圆，同样是华夏人常有的眼睛。
这个娃娃，一点都不像宣传上那些美艳的娃娃，只看容貌，很难让人想到他有多么的昂贵。
看着娃娃缓缓睁开眼睛，季寒素的神情变了，变得专注，变得除了那个娃娃再也看不进其他……
季寒素将手盖在了透明的玻璃上，娃娃也伸出了手，缭绕着几缕烟雾，隔着玻璃与季寒素的手盖在了一起……
玻璃舱室打开了，茉莉香气变得更浓郁了一些，娃娃，不，竺昭昭坐了起来。他们真正的处于同一个空间，季寒素反而不敢碰触他了，反而很紧张的搓着手站在边上：“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竺昭昭低头看着自己不断握拳又展开的双手，他又动了动两条腿，“感觉……就是正常人的触感。”
他抬头，看见季寒素一脸“我不敢伸手，我怕把你碰坏了”的表情，顿时笑了起来，主动伸手握住了季寒素的手，让他的掌心盖在自己的脸上：“我脸有点大，你没法一只手盖住了。”
竺昭昭闭着眼，季寒素也闭着眼，这种肌肤彼此碰触的感觉，美好到让人沉迷其中难以自拔。
突然，季寒素凑过去，一把将竺昭昭抱了起来，不是公主抱，是像大人抱孩子那样，一手搂着腰，一手横过大腿，让对方坐在自己胳膊上的那种抱。竺昭昭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他一下子变得太高了，脑袋差点顶到房顶上。
季寒素抱着他，快速跑进了卧室，把人放在了大床上。
“可以吗？”就是这么直接~！
“……”竺昭昭的脸变红了，脸上的小雀斑们从茶色变成了粉红，虽然季寒素经常盖着被子自摸，他也经常跟季寒素口花花，但是，第一次就是第一次，他脸上的温度不住的上升，“来……关灯。”
“能开着吗？我想看着你。”
“……好、好。”竺昭昭脸上的红蔓延到了耳朵和脖颈，粉红的小雀斑甚至在通红的皮肤下都不显眼了。都是老妖怪的年纪了，事到临头他竟然还这么害羞，竺昭昭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矫情。
季寒素则根本顾不上去其他，他的皮肤本来就不是纯白，而是柔和的蜜色，现在染上红，让他看起来……很好吃。
季寒素舔了舔嘴唇，觉得自己不关灯的决定真是明智，赚大了！
当他凑上去，这个熟了的小猪蹄是配合的，可却忍不住用双手捂住了脸。
季·大野狼·寒素：这么可怜却又这么乖，让我怎么不想狠狠的欺负你呢？
然后季寒素就彻底把酝酿良久的小猪蹄，翻过来转过去，里里外外的吃得干干净净，把他欺负得从上到下红彤彤，并且发出好听的哭唧唧的声音。
(﹃)洒家这辈子值了！
第二天去参加授勋仪式的时候，季寒素临下车才算是忍住了笑，否则他顶着那张脸走出去，绝对会让看见他的第一个人就大喊“医生！快来！季中将过载得傻了！”
授勋仪式的整体过程也很简单，季寒素只要安静的等着人叫他，被叫了就上台，更换军衔，获得公爵权杖，最后佩戴蓝星勋章，一切都OK了。
整场仪式规格极高，皇帝亲自出席，议会与军部的大佬们也都到了。不过却并没有通常这种仪式该有的演讲环节，毕竟，谁都知道季寒素的功绩无可置疑，但这场功绩的证明，带来的是丑闻，是二十三万军人的生命。
那让季寒素上台说什么呢？没什么可说的。
整场授勋仪式的整体氛围都是沉重的，没有过去类似场合该有的热烈与喜悦，不像是授勋，倒像是一场战争的纪念仪式，甚至追悼会。
但是，还是有些人有话要说的。
首先是皇帝，他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位年轻强大的将军：“我不是很擅长军事，在你与赛比恩比赛之前，我知道你是一位出色的将领，但我不知道你出色到如此地步。”
银河帝国是个军事强国，从来都不缺好将军。所以，皇帝最初毫不犹豫的放弃了季寒素。因为他认为一个地位稳固，有着极强民间声望的皇太子，比一个不是那么稀少的名将，要重要的多。
“但我错了。我向你郑重的道歉。”
“您不需要道歉，陛下。”
“不，请让我说完，我不是来寻求你的谅解的，我也知道，做你是不可能真正谅解的，只会因为我皇帝的身份，而妥协。毕竟，我把这份工作干得还不错？”皇帝苦笑着说了一个冷笑话，“但是，我还是要厚颜无耻的询问，当帝国有需要的时候，你还愿意为了这个国家而战吗？”
“我将开办佣兵公司，当帝国需要时，可以随时征召我。”
佣兵公司本身也处于预备役的序列当中，甚至还挺靠前的，一旦国家有需要，在当地注册的佣兵是第一时间被征召的的对象。
“非常感谢。”皇帝一手抚着胸口，向季寒素行礼，“感谢你对这个国家的爱。”
皇帝走了，军部一半人觉得自己没脸，另外一半人觉得季寒素不识好歹，没过来。议会的，有几位议员过来和季寒素聊了几句，算是混了个脸熟。他们都出身于璀璨星域附近的几个星域，季寒素到璀璨星域开办佣兵公司，上头已经和他们打了招呼，以后是要“互相帮忙”的。
这些人都走了之后，又有一位男性过来了。季寒素觉得他有点眼熟，当这位开口说话，他才猛然想起来，他是季寒素的大哥——这还是第一个世界，原主有血亲呢，只不过这些血亲还不如没有呢。
“寒素，妈妈很想你，有空的话……回去见一见妈妈。”季寒殷曾经是第一舰队的机甲兵，少校军衔，不过十年前就已经提前退伍，接手了家族事业。按照道理来说，今天这种场合，他还不够格出席。可谁让他是季寒素的大哥呢？
知道他们兄弟不睦，但毕竟是血亲。说不定人家可能和好呢？那这次帮忙的人，不就和季寒素搭上线了吗？
虽然今天季寒素是升职又退伍，但有点脑子的都很确定，季寒素这样的人，国家不可能放着他不用的。一旦再次回到军队，只要能站稳，那么等待着他的必然是极其光辉的未来。
而季家一家子，确实也只有季寒素的母亲对季寒素有几分真情了。但季寒素的母亲在家里的地位并不高，她除了哭泣，没有任何办法。而且……哭泣之后，她第二天一样能够拎上名贵的包包，和其他贵夫人外出做护理、购物、旅游。
“季寒殷，我被背叛和抛弃的次数太多了。不要和我玩这些虚伪的东西了，离我远点，对我们都好。”
“……”季寒殷没有知好歹的离开，“我稍微有点意外，过去的你，无论家族给了你什么，你都会不发一言的默默承受，从小到大都是。没什么事能让你高兴，也没什么事能让你绝望，他既像是一杯无味的白开水，又像是深不见底的深渊。所以，你虽然是我的弟弟，但我小时候其实挺怕你的，我……”
季寒素彻底不耐烦了，干脆的转身就走，季寒殷愣了一下，惊讶的看着他的背影，下一刻，怒气在胸腔里沸腾。
作者有话要说： 季寒素：(?﹃?)好吃！好吃！好吃！
竺昭昭：(*/ω＼*)
第 80 章
80
丰勇集团的股价跳楼一样下跌, 合作者与投资人纷纷撤职，即使以“我们一家的关系很好，我弟弟和家里并没有矛盾”来解释, 也没几个人相信。季寒素的事情, 谁不知道呢？
过去别人认为他们是明智的选择, 现在就觉得这家人不但绝情，而且蠢。两次手握重宝, 又两次直接把潜力股直接扔掉了，这是何等可笑的眼光。完全接手了家族企业的季寒殷，这段时间承受了巨大的内外压力, 他已经出现了感官游离的糟糕症状。
如果是正常的他，还是会尽量保持冷静, 想办法寻找下一次的见面机会，慢慢说服季寒素的。
但现在的他不是正常的状态，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季寒素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他：“别走！”
一头黑色的猎豹, 季寒殷的量子兽, 突然窜了出来，朝着季寒素的背后扑去！
有人发出惊呼, 各种各样的量子兽朝这里冲来，季寒素的量子兽消失了, 这可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可他们离得太远了, 季寒素的身边有很多人来去，其他人都选择站远，给对方一些空间。现在他们给出的这空间却成了……
“吼——”突然一声咆哮响彻了空间，黑色的巨兽仿佛乌云，遮蔽了半个天空, 伴随着一声惨叫，季寒殷捂着脖子跪倒在地。
季寒素(⊙。⊙)的看着那个大家伙：“……”
这不只是眼熟了，这就是他自己啊！是兽人时代的那头黑色的巨大剑齿虎，季寒素完全不知道这东西从哪出来的。就是刚才，危险的感觉让他背脊发凉，他就出来了。粗壮巨大的前爪一巴掌按在黑豹的脑袋上，一巴掌按在黑豹的腰间，体型不小的黑豹直接就被按在了地上，剑齿虎尖长的牙瞬间戳进了黑豹的脖颈！
季寒殷脖子上没血，但他感受到的痛苦丝毫不下于喉咙被撕裂。
季寒素没时间管季寒殷疼不疼，他甚至不知道季寒殷到底怎么样了，他还在那种量子兽带来的奇异感觉中，没能出来。
季寒素一方面很确定他只有自己一个，另外一方面他却又感觉自己仿佛分裂为了两个。一个是人类的他，傻呆呆的站在那。一个是野兽的他，压在黑豹的身上咆哮，他并不愤怒，反而有点开心，正处于有事没事叫两声的状态。
他好像有了四只眼睛，两个鼻子，四只耳朵，两张嘴，他有一双手一双脚，却还多了四只爪子。
这种割裂又统一的感觉，说不出来的诡异。季寒素觉得他得感受一会，而且得是在没人打扰，或者至少是不用搭理其他人的状态下，所以……
他闭眼，直接装晕。
季寒素以为他的反应很快，但实际上从剑齿虎出现给了黑豹咔嚓一口，到他晕倒，已经过去了五分钟。现场的哨兵们早就围了过来，但没人敢动。谁都看出来季寒素的状况不对，他好像是游离状态，却又不大像。
有向导进行现场疏导，但他们不敢用声音惊到季寒素，而他们探出去的精神触手就像是撞在坚硬的钢铁上，除了把自己撞得生疼，没有任何收获。
人们只能疏散现场，并尽量保持安静，不要的打扰到季寒素。至于地上趴着已经昏迷过去的季寒殷？就让他继续趴着吧。就算今天季寒素在大庭广众之下，失手直接把他宰了，那也是合法的。
——他主动攻击一个所有人都很明确的知道，精神状况不稳定的哨兵，就算攻击的不是季寒素而是别人，杀人者也是自我防卫。甚至作为攻击者的季寒殷，反而要承担行凶的法律责任。
季寒素一倒下，立刻一群人要过去把他抬起来，但季寒素倒了，剑齿虎没倒。这巨大的量子兽放开了身影已经开始变得虚幻的黑豹，一转身就站在了季寒素的身边，昂首挺胸，虎视眈眈。
刚动了脚的人，立刻都把自己的脚收回去了。有人提议用量子兽先把这头剑齿虎打晕，可是……
“怎么打晕？”巴托尔将军看看自己的犀牛，再看看好友奥威尔将军的狐狸，以及另外一些好友的山猫、豹子、棕熊之类的，“堆起来都没人家大。”
一向心大的巴托尔将军语气忍不住有点酸。
肩高六米左右，体长至少有八米的大家伙（那个卖萌的小尾巴就忽略吧），都能和小型星兽比大小了。
现场块头最大的就是巴托尔的犀牛，肩高两米，体长四米，这让他引以为傲的大块头量子兽，现在放那头剑齿虎身边，就是个娃娃。而且刚才这个大家伙攻击黑豹时，行动干脆利索，明显不是银样镴枪头，他没有一口咬掉黑豹的头，已经是理智的好量子兽了。
“吼！”剑齿虎咆哮一声，抖了抖身体，黑缎子一样的皮毛，反射出美丽的光泽。
“扑通！”一个作为医护人员的向导突然倒在了地上，从他开始，就像是多米诺骨牌，现场未曾婚配的向导都倒了。
众人正不明所以，有隐秘的香味开始在人群中蔓延，在场的哨兵们顿时都脸色一变，打开了军服自带的小过滤面罩把脸罩住。普通人的医生也在大叫：“全封闭担架！把所有昏迷的向导都抬走！以防万一，没有特别状况的向导也请尽快离开！”
“结合热？”巴托尔缩得最快，他的伴侣没来，但他可不想因为不小心蹭上了这些向导的味道而回去跪搓板，但又有些难以置信。
奥威尔点头：“是结合热……不过他不是b吗？”
众所周知，结合热是匹配度较高的哨兵与向导在相遇时，向导的一种过度亢奋的反应。结合热当然包括发热，信息素爆发式的外泄，还有身体酸软四肢无力。但实际上，在向导们遇到强大的哨兵时，无论匹配度是还是低，向导都有可能爆发结合热。这是生物学上的自然规律，谁都向往更强的伴侣。
“你跟我说那是b？”巴托尔用指着大剑齿虎，用“我以为你很聪明，结果你其实也是个傻的”的眼神看着好友。
高等级的哨兵和向导，不一定量子兽的个子就大，a级的哨兵，量子兽有巴托尔这样的大犀牛，但也有小仓鼠。可低等级的哨兵和向导，量子兽绝对不可能个子过大！b级的哨兵，瓦三之前季寒素的那个猞猁就算是大的了。
这和能力等级有关，低等级的哨兵“支付”不起大体型量子兽的消耗。
而且，这些向导都是专业人员，他们既然是会场医疗部队的一员，来之前就不可能没打过抑制剂，可就这样还都给放倒了，这个……
不只是这两位将军，所有人的眼神都先后凝在了那头剑齿虎的身上——季寒素到底怎么了？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
季寒素毕竟不是原住民，向导倒了一地，有人高喊了结合热，他都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竺昭昭【你再不赶紧爬起来，你大概就要成为十几个向导的老公了。】
【！！！】
这可太可怕了，季寒素瞬间睁开眼，从地上爬了起来。就是起身的时候摇晃了一下，这不是装的，他是真的有点晕。手脚可以协同，但是四只眼睛太别扭了。量子兽，还是收起来比较方便，但是怎么收？
一些属于这个世界，这个身体的本能，突然“亮”了起来，剑齿虎看向季寒素，低着头迈开了脚步，他好像走入了一张隐形的幕布，瞬间消失了身影。但他还是存在着的，只是现在安静的停留在了季寒素的精神空间里。
其他人总算敢过来了，季寒素，还有地上躺着的季寒殷与他的量子兽都被带走了。
明明季寒殷的状况更糟糕，但季寒素却得到了更妥帖与仔细的治疗。当然少不了第n次的基因检测。
“还是b。”“是b。”
“会不会是仪器出了问题？”“换另外一台。”
可无论怎么检测，那个b就是没有出现任何的变化，这时候一直留下来的奥威尔说话了：“你们只是测试了他的基因等级，那么，你们测试了他的真实精神力上限了吗？”
哨兵的精神力不能外放，但不表示哨兵的精神力不存在，否则也没有量子兽的存在了。而且一般来说，哨兵的量子兽比向导的量子兽更加凶悍强大，高等级的量子兽可以让普通人看到，触碰到。
“你们刚才都看见了那个大家伙了，对吧？”总是被人误会粗心的巴托尔也加了一句，“不要因为你们能看见我们的量子兽，就把那当成习以为常的事情。”
一句话惊醒了所有人，是的，他们都看见了，b级哨兵的量子兽他们应该是看不见的。b级看起来只与a级差了一个等级，但实际上却是天差地别。a级才是高级哨兵，b级只能算是中等偏上的哨兵。他们能看见这些将军民的量子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他们都是a，甚至有几位是临近于s-的a+，但季寒素就只是b而已。
“季中将，不知道能否将您的量子兽召唤出来呢？”
“可以。”各种各样的检查很麻烦，季寒素知道他一定要求离开的话也可以离开，但真走了，给这些人留下一堆谜团，才是真的麻烦，所以他尽量配合着他们。
剑齿虎脱离了季寒素的精神世界，来到了病房里，本来很宽敞的空间，塞了一个他，突然变得狭小起来。量子兽是精神能量的聚合体，既真实又虚幻，不过从这头巨兽身上，看不到任何虚幻的痕迹，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粗壮的爪子交叠起来，典型的猫科动物坐姿。
医生手里能量探测仪的指针，瞬间爆了。真爆了的那种，冒着黑烟。
这头量子兽带来的精神场波动是s级的，具体是s的哪个级别还不知道，但一定是达到了s。
但是，这怎么可能？
事实放在眼前，不可能也是可能。
季寒素又被带去在各种仪器上进行测试，最后的结果，他的身体强度是b+，无限接近a的b级顶峰。他刚经历了严重摧残身心的□□，以及在短时间内进行了两次超高强度的作战指挥，如果是在这些事之前，他最巅峰时的身体状况应该已经是a-了。至于所有人都在关注的他的精神强度，更是达到了s级哨兵的标准，同时比现在几位s级哨兵的精神状况都要稳定。
“基因等级没变，但是身体和精神都已经……超过了。”
“这不可能！”“季中将是不是吃了某些特别的药物？”
“你的科幻看多了吗？”
“那这怎么解释？”
“直接问季中将本人吧，问他知不知道这个情况。”
“我觉得他不可能知道什么吧？”
“但询问当事人，是获得情报的重要途径，不能你觉得就不问了，必须要问。”
季寒素的授勋仪式是进行直播的，普通的摄像设备拍摄不到量子兽，出于礼仪，直播镜头距离季寒素也有着一定的距离，但民众还是大概看到发生了什么的。他们知道季寒素再次晕倒，知道他的量子兽出现了，还引得一群绝对吃过抑制剂的向导全部爆发了结合热。
e……这种新闻对于酷爱八卦的网民来说，实在是太让他们兴奋了。
民众在关注着这件事，但只是处于八卦的心理，与此同时，还有更多的人也将目光放到了季寒素的身上——医学界、生物学界，毕竟这件事已经打破了现在所有科学家所认定的必然规律。黑塔必然关注着这件事，季寒素的指挥能力是他个人的天赋，但现在这个却很可能与所有哨兵有关。原本准备把视线挪开的军部又把视线重新转回来了，如果季寒素身上的奇迹也能在其他人身上发生，那对于军力的提升将会是巨大的。皇帝当然也在关注着这件事。
如果季寒素不是战争英雄，他现在很可能已经被秘密“保护起来”了。切片是不可能的，毕竟他是现在唯一的一个珍贵的样本，将会得到最好的待遇，不过也别想拥有人身自由了。
多少个专题研究小组通过星网建立了起来，无数的人在为此议论纷纷。那边几方人士终于决定去询问当时人的时候，其实季寒素也在思索这件事。
他大概知道一半的原因，精神力等级那一半的，作为一个活了大几百年，上辈子还修炼过的老妖怪，他的精神力不强才怪了。相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他的精神力几乎是开了挂的。
【这就是你给我买头盖骨的原因？】来这个世界之前，小猪蹄说给他买了个头盖骨来着。
【不，水晶头盖骨是稳定你精神的，否则你过来就要因为哨兵的过载而gg了。】
【我还以为是我自己意志力坚定呢。】
【你自己的意志力还是有点作用的。】竺昭昭顿了一下好像是怕季寒素不相信，又补充了一下【真的，还是有点的。】
【……】qaq他家的小猪蹄真是坏透了，不补充那个“点”还没那么明显，决定了，今天晚上吃火烤猪蹄，戳起来三百六十度旋转的那种火烤【咳！那身体是怎么回事？】
【我觉得，那是原主锻炼出来的……】竺昭昭开始告知季寒素原因，季寒素听完之后觉得，很有道理。
“季中将，我们发现你对于我们告知你的结果并不惊讶。”
季寒素点点头：“几年前，我就私下里测试过自己的身体强度等级，发现已经达到了a-。”
他面前的黑塔医生们（科学家）发出惊叹：“你、你怎么不向上级上报呢？”
“哈哈哈哈！”季寒素突然笑了，是那种突然听到了一个笑话时的笑，笑了一分钟后，他反问，“你们是真的丝毫也不关注中下层的哨兵，哨兵能够通过锻炼提高身体强度，甚至超过基因等级，并不是稀奇的事情。我入伍的时候，军队里这种事情就是常态了。”
这种测试的事情，在原主的记忆里只是一带而过，季寒素重复着仔细的探看了那么多次原主的记忆，也都没在意。如果不是小猪蹄提醒，他都不会发现。因为这种事，已经变成了对底层哨兵来说，太稀松平常的事情了。
“什么？！”“怎么可能？”“为什么一直没人上报？”
“如果不相信我说的，你可以随便找一支部队，不对，不能说随便。别找新兵，找那种入伍八年以上全员老兵的部队，给他们做身体检查，看看有多少人的身体素质超出自己的基因等级限制。至于超出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坚持不懈的锻炼。”
季寒素的最后一句话，虽然有人听到耳中，但这个时候，却没什么人放在心上。
“我能走了吗？”
“呃……季中将，你的身体状况……”
“反正现在我也住在黑塔的小区里。”
“好的，我们会为你配备专业的医疗人员……”
季寒素是不想让别人打扰到自己的二人世界的，但是，得给对方一点甜头，那就这样吧。
“你们能留在楼下吗？楼上是我和我爱人的私人空间。”回到这个临时的“家”，季寒素很客气的询问这几位陪同人员。
有人是想跟上去的，但被人戳了一下：“当然，我们会留在楼下，不会打扰您的正常生活。”
季寒素换了衣服上楼，这几位开始嘀咕。
“没听说季中将有情人，什么时候我们这里进来外人了？”
“不是情人，你没听说？季中将买了个娃娃。”
“呃……没想到季中将还有这种癖好。”
“娃娃怎么比得上正常的向导，没有信息素，更不可能有结合热，更没有精神链接……”
“你们不要胡思乱想，我们到这里来，主要是观察季中将的身体状况，如果有谁意图借这个机会弄自己的小心思……那就别在这里做下去了。”领头的是一个有家室的年长女向导，她看着队伍里的两个年轻向导，神色严肃，语气毫不客气。
两个向导脸色都有些难看，但也不是傻子，这时候当然不能和自己的上司对着干。
季寒素回到卧室里时，小猪蹄（的身体）抱着被子，蜷缩着躺在床上，他的背脊弯曲成了一个很美的弧度，蝴蝶骨略微凸起，身上未曾消退的痕迹如星星点缀的玫瑰花瓣。
季寒素靠近了两步，竺昭昭缓缓睁开了眼睛，对着他一笑。季寒素在床边坐下，抬手将他贴在额前的碎发抹到一边。
“那些人影响到你的心情了？”竺昭昭问。
“没有，那些人对我来说是无所谓的。”季寒素又加了一句解释，“我已经习惯了自己的家里有外人在。”
几个世界下来，除了原始世界他从头到尾都是一人独居，其他世界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同居人。是工作人员，是伺候的仆役，是一起工作的伙伴。现在那些监控他身体状况的医务人员，他能够很坦然的接受他们，然后忽视他们。
“那为什么你看起来很不开心的样子。”
“不是不开心，是……我发现我很自私。”
“嗯？”竺昭昭没放开被子，反而把它抱得更紧，歪着个头看着季寒素，等待他的回答。
“我进门，一看见你就在想，如果……这真的是你的身体该有多好。”
“这就是我的身体啊。”
“不，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回来，而你还在沉睡，然后我就可以下楼去做饭，然后用美食的香气叫醒你，和你共进午餐。”
“……”竺昭昭明白他的意思了，“所以你是希望我像是个真实的人那样，不会呆在你的脑子里，跟着你到处去？”
“所以说我很自私。”季寒素抚摸着竺昭昭的脸颊，低头亲吻他鼻梁边的小雀斑，“没有你在脑袋里帮助我，我第一个世界就活不过去。而现在的这个世界，我也需要你在网络上作为我最大的帮手。是与此同时，我又搀你的身体，渴望你的血肉，你的陪伴。我什么都想要……把便宜占尽，贪婪又自私。”
作者有话要说： 季寒素烤猪蹄的方法：均匀的刷上油脂，戳进一根铁棒，然后就可以旋转着烧烤了。(▽)真好吃。
竺昭昭：……
作者菌：有主角没问题的世界！不过至少要下下个世界了，也有季寒素是反面角色的~~不算这一章，这个世界还有四到五章结束 w ,请牢记:,,，
第 81 章(捉虫)
81
“所以, 你到底是因为自己的自私而不开心，还是因为我没办法真正的睡眠等待你的归来而不开心？”
“当然是因为自私不开心！我对你竟然这么贪心，我以为我是很真善美的。”
“……”竺昭昭忽然觉得季寒素的脸好大, “我是可以选择彻底融入这个身体，冻结跟随你的功能的。不过, 和你的联系不会断。只是仅在你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那边的功能才会重新激活。你要选择吗？”
“不要！”
“……”=。=实在是搞不懂这个人, 明明能得偿所愿, 竟然又不愿意, “你不要强撑着, 能够彻底的成为一个人, 我也是很高兴的。”
“可是……我想你随时随地的都和我在一起，除了某些我方便的时候。不过, 你要是真的特别想成为人，我也同意。”
“→_→”
季寒素叹了口气：“都说远香近臭，太过亲密反而会让彼此没有新鲜感。类似的那些话, 放在我身上, 却不正确。我喜欢这种毫无秘密的生活, 喜欢一直有一个人能够站在我身边，与我背靠着背。这让我觉得踏实, 让我充满了安全感。”
他的手指顺着竺昭昭的脸颊抚摸到了他的嘴唇，与季寒素粉白色的指甲对比起来略深的唇色, 却是那么的柔软，只要轻轻的按压，手指就分开了唇……
竺昭昭的脸红了，可他没有躲闪，反而微微张开了齿列, 伸出舌头舔着季寒素的指尖。
季寒素的黑眼睛变得更加的暗沉，他的手指滑动，仿佛上了一层唇蜜一样，给竺昭昭的唇上了一层湿润。像是被蛊惑了一样，季寒素的头低了下去……
“晚上好吗？我饿了。”
“！”刚才是被蛊惑，现在就是猛地被惊醒，季寒素看着竺昭昭，带着胭脂色小雀斑的后者对着他歪唇一笑。
这个看起来正在害羞的家伙，绝对是故意的。但是……小坏的爪爪也这么可爱。
“要和我一起做饭吗？”
“好！”
厨房在楼下，季寒素和竺昭昭光明正大的用自己家里的厨房做饭，并没有躲着任何人。
“你的刀工比我好~”季寒素在水龙头下面洗菜，竺昭昭在切肉，季寒素一直朝竺昭昭那边看，毕竟这么漫长的岁月，总算结束了网恋，结果还一大早晨就去参加授勋，还闹出了乱七八糟的事情，他们现在是真的看不够。
两个年轻的小向导偷偷的过来了，他们能够争取到这次机会，也是付出了许多代价的。但只看了一眼，其中一个转身就走了。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年长的向导问，她已经警告过一次了，不会再说第二次。这两个人如果还没有分寸，惹了事，就干脆滚蛋。但这个回来的速度，也太快了点。
来人摇摇头：“那个不是娃娃，是‘已死的爱人’，我赢不了。”
另外那个向导看到同伴走了，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少了一个竞争者只让他更高兴：“季中将，需要我帮忙吗？我在食系疏导上，很有一番心得。”
季寒素刚把锅盛满水，他对着竺昭昭时表情有多温柔甜蜜，扭过来看这位向导时，表情就有多冷漠：“不需要，如果不是上级安排的检查需要，那就请不要打扰我，否则我会投诉。”
季寒素有能力与别人周旋，或者顺着别人的心意说些让大家都开心的话。但那有前提，对方是小猪蹄，是季寒素尊敬、佩服或者至少愿意交往的人，要不然就是对方身上有让他图谋的东西。这位小向导，则属于季寒素不愿意与他废话的人。毫无情面的拒绝之后，季寒素扭头面对小猪蹄又笑了起来。
这位季寒素连名字都没问过的向导，在别的地方也是无数人追捧奉承的存在，此刻却被季寒素这么不给面子……
向导紧咬着嘴唇转身离开了，不需要季寒素投诉，他自己要求调离！
“呵，一个b级哨兵，而且已经退伍了，真觉得自己是个东西了？”向导临走的时候嘀咕着，年长向导虽然觉得他的话不妥当，但毕竟人已经走了，年长向导终究是选择不去得罪人，没有把这件事上报。
晚些时候，年长向导看见了和季寒素端着食物上楼吃饭的竺昭昭，顿时明白了另外一位向导话里的意思。这么普通，最多只能算是中上长相的娃娃，不可能是季寒素的梦中情人。会买这样的娃娃，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yy，而是为了填补爱人消失的悲哀。
活人是竞争不过死人的。
但是，真有这个人吗？
“当然有，‘竺昭昭’的存在，是确切无疑的。”竺昭昭夹了一筷子菜进嘴，咔嚓咔嚓嚼了两口顿时笑眯了眼睛，“还是自己嚼舒服……”
“那下次我们继续找高科技世界。”
“你忘了吗？”
“嗯？”
“你答应我的，下次由我来决定你去什么地方。我选的，就算是你再去树林子里当野人，也你也得开开心心的去。”
“好的，好的！当然！当然！来，吃虾，新鲜的大虾，很甜。”
此时，银河帝国的军队正在进行全军的体质检查。虽然是全军，但检查的速度是非常快的。都是军人，只是改变一下当天的训练安排，然后排队进入医疗室的仪器就好了。
结果在第二天中午一点多的时候出来了，科学家看着那个结果是惊呆的，皇帝、军部和黑塔更是震惊得说不出话。
在军中服役十年以上的基因等级在d-级别的哨兵，真正的身体素质强度十个人里就一定有五个至少达到了d，甚至有八千多位d-级别的哨兵，直接提高到了d+，其中只扫有两千人说他们是c-其实也是可以的。
至于c与b这两个大等级的哨兵，跨级提升的没有d级那么可怕，但也各有三位数的哨兵身体素质超过了基因等级。
像是季寒素这样，身体素质从b升到a的，也有十几位。
“为什么？”“怎么可能？”
“人怎么可能超越自己的极限，还是这样普遍性的……”
“这些人有什么共同点？”
“共同点就是……他们都是模范士兵，可能不是成绩最突出的人，但一定是最勤奋的人。就像季中将一样。”
众人：“……”
“什么意思？只要坚持的勤奋训练，就能突破基因等级？”
“开玩笑吗？为什么过去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事？”
“事实摆在这里，还有必要继续质疑吗？我们还是来找一找规律吧，如果掌握了这种规律，我们的军事能力将获得质的飞跃。”
“其实……到底什么时候我们认为哨兵的个人能力无法超过他们基因等级的呢？是从两千多年前，我们设立了哨兵与向导的基因库，开始人为的给他们设立标签的时候开始吧？”一位科学家在自问自答，“但是世界在发展，两千多年了，我们早就有了更好的训练方法，更好的营养品，甚至，我们的哨兵也变早已经得更好了。”
这位科学家的话在众人冷静下来了，得到了认同，随着科技的发展，各方面都在进步，哨兵们获得了突破，其实也并不是一件该过分吃惊的事情。他们现在需要的，是结合所有升级哨兵的训练方法，找出一条比更好还要更好的路。
但也有一个疑问，为什么这个事情，现在才有人提出来。这个升级的哨兵数量已经大到可怕了，但竟然一点风声也没有，简直是个奇迹。尤其从季中将当时的言谈来看，他是早就知道这个事情了。对底层军人们，这不是个秘密。
在向公众公开这件事之前，他们需要寻找这件事一直被隐瞒至今的原因。而这个原因的发现，却也并不困难，很快答案就放在了一些人的办公桌上——让这件事成为一个“众所周知的秘密”的，就是他们自己。或者说，就是他们这个基因等级体系中的既得利益人。
从几百年前，军中就已经出现了这种情况，但当时被以“无稽之谈”为由，压下去了。
从记录看，那位当年作为证据的提升了身体素质的哨兵，在正式检查的时候，突然又从d+跳回到了d-。结果这件事的相关人员都受到了严厉的处分。又过了一百多年，再次发生了这件事的翻版，除了相关人物不同外，整个过程是完全相同的，都是检查的时候，被检查者的状况就变回去了，结果被打成造假。
两次这样的事情发生，于是再没有人提起这件事了，竟然形成了一种中低层军队中的哨兵都知道，但除了他们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的局面，一直到季寒素的授勋典礼。
虽然过去了几百年，但在电子网络世界，没什么东西是能够彻底消失的。只是现在毕竟已经没有了确切的证据，虽然他们查出来的必然是事实真相，但一切只能是推论与猜测。
两次事件都有贵族伸手了，他们做了假。至于为何要这么做……则是为了保护哨兵的利益。
从哨兵觉醒的那一刻，就会进行基因测试，基因等级判定的那一刻，他的未来就已经决定了。你是d，那就是一辈子的小兵，顶天了也不过是一位尉级军官，运气好，当你退伍的时候会给你一个少校军衔作为你在军队一辈子奋斗的补偿。但你是a，那就能够直接进入最好的军校，如果一直留在军中，那么只要能在战场上活下来，即使成不了将军，也能成为上校。
在这种战乱的世界里，军事贵族的地位仅在皇族之下。
所以贵族们才会那么疯狂从痴迷于基因匹配度，生下来更高等级的孩子，是保护以及提升他们阶级的基础。
但当身体素质可以后天提升……哨兵的精神等级真不是太重要，甚至低精神等级的哨兵还更稳定。一个精神b身体a的哨兵，比一个双a的哨兵，更有优势。
后天努力改变自身的情况，彻底打破了现在的阶级禁锢。这对于一代一代拼了命提高自己基因等级的贵族们来说，是很可怕的事情。
悲哀的是，当年两次出现哨兵通过锻炼提高等级这件事时，都碰上了要保护自己利益的人。这次只是赶巧了，当时在场的人太多了，并且所有人都在兴奋，即使有少部分的人想到了这件事的可怕，但更多的人只是为这件事高兴，想动手的人没法动手了。
得到了这份新的调查结果，人们坐在办公桌前，沉默了。他们中的许多人，忍不住开始思索，如果这件事只有自己知道，那他们会是高高兴兴的把它上报，还是像那些“前辈”们那样，把这件事按死了呢？
当心中的答案浮现上来，许多人的背后被冷汗浸透了……
“为什么你一直不说？”皇帝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中询问，他也是背后冒冷汗的人之一。
“我说过，先帝，帕培尔三世表示，如果以后有谁靠着自己的努力提升到了s，再把这件事解密吧。”
两件事确实都发生在先帝时代，皇帝愣了一下，继而苦笑：“是呀，如果是我，我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嘶……现在，这件事可真是一件麻烦。我当时竟然没能第一时间意识到。”
底层的哨兵们当然很高兴能够打破阶级的禁锢，但是……这对国家有好处吗？
是战力有一定的提升，但提升的也只局限于中低端，动摇不了顶级战力，s级的哨兵依然是几百年出一个的天才。而哨兵的总体人数是不变的，中低端战力的提升……只是增加了帝国的财政负担，并且因为阶级禁锢打破引来一段时间内的国家动荡而已。
这件事对帝国没有太大的好处，甚至动摇了国家的稳定，反而有坏处。
十几分钟前还兴奋愉快的皇帝，现在为难了。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是埋不住的，去查体的哨兵们，应该已经意识到发生什么了，只是他们训练有素的军人，并不会像大众网民那样有点小破事都嚷嚷出来。他们在等待着结果……
皇帝按着额头，季寒素当时也说是要抽查，可他一时兴奋，直接来了各全军普查，连被软禁在那八颗星球里的瓦三战役军人也在检查之内。
如果这件事不了了之，那么对军部与皇室的威信，将会是再一次的沉重打击。在瓦三与季寒素世间之后，第二次这样的打击……皇帝都不敢说他能承受得住。
不该冲动啊，他这把年纪好不容易冲动了一次，就出了大事。当时该想到的，这么多年这件事一直都无声无息的，季寒素当时的语气也有点不对劲，不会是毫无原因的。
可事已至此，还是得公布，只能尽量把影响压制在能够控制的范围之内了。
不只是这位皇帝陛下，将军们、贵族和政客们，在冷静之后，全都开始头疼了。他们的反应也反过来影响了一些政治敏感性较强的科学家和医生，这件事的热度在短期内就开始降低。
皇帝在头疼的准备着公布调查结果的同时，也想着尽快把季寒素弄走。虽然他精神异变的事情也很值得研究，但是……有什么用吗？
身体强度不够，驾驶不了高强度机甲，他依然只是拥有指挥方面的才能，还是让他赶紧去当他的佣兵，跟宇宙海盗死磕吧。
所以季寒素在授勋后半个月，总算得到了他的战舰和第一批士兵——军部竟然大方的给了他两艘“报废”军舰。
一艘是原主过去的那艘宪兵用巡洋舰x547，不过现在军用的蓝黑色星空迷彩涂装已经彻底被黑漆覆盖，这艘战舰已经离开了军队的序列。另外一艘是个大家伙，那是一艘正儿八经的护卫舰。
不过两艘战舰都被改装得挺惨，银河舰队军用级别的主炮、副炮全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民用的顶配炮火。内部更是大变样，涉及到现役的军用设备全都被民用顶配设备替代。现在这两艘战舰，也就是外壳和过去差不多，内在已经彻底不同了。
竺昭昭穿着没有军衔的军装，季寒素也是如此。两人带着来到的军官们亲自花了三天时间，把两艘战舰从舰桥控制台、炮弹仓、机甲舱、维修舱，再到宿舍、卫生设备、食堂、污水处理设备，总之上上下下都看了一遍。
虽然这些修改竺昭昭都已经拿到了第一手的资料，但资料和实物总归是不同的。看完之后，众人一起开始研究修改意见。
这第一批的退伍人员，要么是与季寒素认识的人，比如他的宪兵战友们，身为宪兵他们在政治上比普通军人还是敏感一些的。季寒素被带走的时候，他们都以为他要死了，在并肩作战，亲眼看着他如何力挽狂澜指挥作战后，那种悲愤与痛苦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但是，季寒素活下来了，还得到了嘉奖。而他们虽然离开了军队，却能够继续在季寒素的麾下作战，感觉……还是挺好的。毕竟这些人都知道，军队他们也是待不下去的——能在季寒素这个没什么靠山的，被家族放弃的贵族子弟手下，这些人同样都是有真实才能，但却不太得志的一批。
其余数量更大的，就是通过精神鉴定，比起其他军人来说，更为冷静的一批人。除了冷静之外，其实他们还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分化为哨兵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注定成为军人了。能上战舰，经历那场大战的，也都是老兵。结果奋斗了一辈子，却要离开军队。对于从来没有学习过其他生活技能的他们来说，前途顿时一片黑暗。
做个雇佣兵，干习惯的工作，给一位自己信任的指挥官卖命，挺好的。
两种人，对季寒素都没有怨恨，他们都明白，当初如果没有季寒素站出来，他们现在就不会站在这了。
季寒素带着他们仔细观看战舰的行动，更是把这些军官们的热情带动了起来。当他们回到临时宿舍，把情况告知给其他战友后，这些沉闷的茫然的人们，也渐渐重新燃烧起了生活的热情。
这两艘战舰又被拉进船坞修整了两次，季寒素也没着急出发，他请诺尔彬斯帮忙，找了一个周围航路比较清闲的小行星，带着全舰队士兵训练了半年——这过程中他又接收了两艘巡洋舰，以及第二和第三批士兵。
转过年来，这支小舰队才朝着璀璨星域出发。
在这期间，原本密切关注着季寒素的民众们，发现他原来是个这么拖延与无聊的人，绝大多数普通人早就把视线移开，转而去注意那些“勤奋的军人”们了——继续关注季寒素的人也有，但也都是军迷等级的了，他们很了解季寒素这么做的原因。这位将军不是急躁的人，他在稳扎稳打的前进。
皇帝总是能够在任何事情上找到可利用的价值，比起生而高贵的高级哨兵，那些基因等级偏低，但是靠勤奋和努力使得自己获得提升的哨兵们，其实更让民众有代入感。虽然他们是普通人，不是哨兵。
但……赛比恩的表现，严重打击了民众对贵族的好感，甚至影响到了高阶哨兵的整体形象。现在这些用自己的努力获得成功与提升的哨兵，成为了民众的新宠儿。
季寒素在调整自己舰队的过程中，也在不断的熟悉璀璨星域以及周边星域的状况。宇宙中一样需要考虑天气与地形因素，甚至比地面作战要考虑的更多。舰队毁于一场流星雨、太阳风暴，或者突然的宇宙粒子紊乱之类的情况，能单独写成一个每本书都厚厚的军事系列。
“说好的不喜欢学习的人呢？”竺昭昭端来咖啡，一杯自己喝，一杯放在季寒素的手边。
“我偏科。”季寒素哼哼着抬头，答得理直气壮。
作者有话要说： 季寒素：_(:3」∠)_打个商量，如果是现代校园世界，能让我进军校吗？
作者菌：→_→乖，给你个桃子 w ,请牢记:,,，
第 82 章
82
“这里边也有大量的数学知识, 你在军事上使用的时候就很灵性。”比如上次模拟战，前期还是竺昭昭计算，后期……季寒素的反应已经先于竺昭昭的计算, 直接提出更符合实际情况的调整位置。好像那种事变成了一种本能，已经不需要计算。
——在那种情况复杂的战场中, 实际的变量无时无刻不在变化。赫拉其实不完全是模拟，而是直接调配了当时的战场记录, 等于复制了那片星域。
“呃……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以后的试卷如果是A集团军从南向北每□□军10公里，B集团军每□□军8公里, 两方于二十五天后相遇, 求问双方的直线距离这样的, 那我一定能次次拿满分。”季寒素举了个挺小学生的例子，但还是很能说明问题的。
“你个战争狂人。”竺昭昭伸手指头戳他, 被季寒素握住了手, 轻轻一拉，竺昭昭就坐在了他的怀里。
双手搂住竺昭昭的腰, 季寒素的脸埋在他的肩膀上, 心满意足的深深吸了一口猪, 还把鼻子在他肩膀上蹭了两下。
竺昭昭抬手捏了捏他的鼻尖：“明天就是最后一个跳跃点了, 做好战斗准备没有？”
当地已经传来了消息, 宇宙海盗不傻, 很清楚季寒素在璀璨星域开佣兵公司来者不善。
一部分的海盗决定暂避锋芒，他们不认帝国会把季寒素长久的放在这么个地方，这种大杀器还是放到正面战场, 或者国境线去打国战。但还有一群宇宙海盗联合了起来，决定给季寒素一个好看，告诉他“我们宇宙海盗可不是傻乎乎的星兽！让这个小白脸知道我们的厉害！”
“那就是一群白痴。”季寒素歪歪头, 满脸的蔑视，“他们的积蓄，是我的了。”
“这些天狂看资料的人，可不像是你说的那么轻松。”继续点鼻尖。
“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季寒素抬手咬住了他的指尖，还舔了两下，这段时间的相处，在季寒素（没羞没臊）的努力下，竺昭昭没那么容易害羞了，他放下手直接歪头吻住了季寒素。
黏糊糊的一吻结束，竺昭昭茶色的雀斑，还是变粉了一些。
“让我起来，不然我知道一会我就起不来了。战前这样不好。”
“嗯……”季寒素嗓音发哑，但小猪蹄说得没错，身为将领，不能怀着没人看见的侥幸做出错误的示范，但放手的时候，他还是捏了小猪蹄的腰一下。
竺昭昭站起来，稍微整理了以下军装，听见季寒素突然说：“其实……我有个疑惑。”
“什么？”
“和你第一次的时候就有点奇怪了，不过就是只有感觉，一直没反应过来确切到底是哪里奇怪。”
竺昭昭皱眉：“别卖关子，到底什么事？”
“哨兵都很强壮。”季寒素伸出手臂手臂，捏了捏自己的肌肉，“像是我这种的，都是真·钢铁一样的手臂，普通的刀砍都砍不破皮肉，力量更是极大。我现在还经常把你的腰捏青，而你的肌肉强度还是经过加强的。那些身体孱弱的向导怎么办？”
某♂种时候，男性很容易失控，无法掌握好自己的力道。季寒素看过那些向导的资料，这要是低端的向导……难道不会被哨兵不小心弄骨折吗？
“所以现在哨兵向导的家暴案件挺多的，而且向导结婚后性冷感的也越来越多。”竺昭昭相关资料掌握得很充分，“所以白塔和黑塔之间的矛盾才越来越大，向导数量少，大多数婚后又得不到幸福，恶性循环再套恶性循环。”
“……两边根本不配套啊。总觉得哨兵和向导并不一定是天生一对。”无论高端还是低端的向导，身体素质都是一样的烂，但哨兵越高端身体和力量越强（虽然这个观念现在已经被打破了），这两种匹配在一起，有点像是大象与长颈鹿的结合。
“其实是配套的。”竺昭昭坏笑了一下，“现在有部分哨向，私下里是向哨。而且这种家庭十分的和睦。”
哨兵主动就会出事，那就别动，让向导动好了。真心喜爱自己向导的哨兵，很多都会选择在下面。
季寒素：“……不是说向导那时候会全身发软吗？”
“还是有地方不软的，而且进入流♂程后，就能动了。有调查说，向导其实比哨兵更持久哦~”
“你……咳！你想在上面吗？”季寒素的表情有点怪怪的，毕竟大将军一直是勇往直前，迎难而上的性格。让他雌伏……但小猪蹄也是男的，小猪蹄现在也选择了雌伏——身为一个攻，觉得做受不好才不做？那怎么能说爱对方呢？毕竟你把不好的选择给了你爱的人。
季寒素问出来之后，是有点怪怪的别扭，但，好像也没那么不可接受的。
“你说了半天，结果就是想说这个啊？”
“呃……对。”其实并不是，完全是一时好奇，然后说着说着就说到这个问题上了。
“你知道为什么gay里边纯1很少吗？”
“因为……0比较爽？”
“嗯。”竺昭昭用颇有深意的眼神看着季寒素，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还是保持现状。你没爽过就没爽过，我可不想你有了经验之后，还得和我争谁在下面。”
竺昭昭刚才变粉的小雀斑现在变红了，过去只能和他家将军口花花的时候，也是荤素不忌什么都说的。现在突破了最后一步，反而不好意思起来了。
季寒素一直在注意小猪蹄的表情，真的没看出半丝的不情愿，他才点了头，说实话，还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失落：“我觉得你这是在夸奖我。暗示我技术好什么的~”季寒素说着伸手去拉竺昭昭。
“厚颜无耻。”竺昭昭把手拍开，“走，闲聊半天，要吃饭了。”
两人没有开小灶，都是在战舰食堂吃饭。
他们去的时候，正是战舰食堂最热闹的时候，轮值过来的军人们三五成群围坐一桌。食堂里还有两个单间，一个是向导专用，另外一个是食系专用。向导专用不用多说，那个食系专用……其实就是专卖刺激性食物，以及进食刺激性食物的地方。
吃完了饭，竺昭昭注意到季寒素一直都在看那个食系专用房间：“想去看看？”
“嗯，有点好奇，我听说他们又加了点东西。辣的东西吃我是不会吃的，但现在食系算是一种特别的修炼方法，我觉得我应该试一试。”虽然季寒素全程参与了设计，后来加的东西也是他看过报告后批准的，但纸面上的想象终归和亲身经历不同。
“那就进去看。”
食系专用房间的入口是在厨房的，但打开门并不是就进入房间了，而是要走过一条负压通道，彻底把两边的气味隔绝开来。
经过除嗅喷雾后，才能打开对面的门，然后……
“！！！”那个瞬间，季寒素像是近距离被大口径手木仓轰击一样，身体抖动了两下，摇晃着就朝后倒，幸亏竺昭昭在背后把他抱住，然后将彻底失去意识，且涕泗横流的可怜人一路拖向了一旁的休息室——他这个样子拖回食堂，太有损他身为指挥官的尊严了。
_(X3」∠)_在地狱里徘徊了几分钟后，季寒素终于醒过来了。
“咳咳！咳咳咳！老天！咳咳咳！”季寒素捂着小猪蹄给他的温毛巾，像是要把自己的脸皮搓烂一样很搓，“那是啥？！”
“辣素熏香。”
“我批准了那东西？我记得我就批过熏香……”
“就是辣素熏香。”
“他们真的是训练，不是找死吗？那简直是生化武器！”季寒素进门之后吸进第一口气就彻底完了，眼睛的粘膜、鼻子的，喉咙里的，嘴巴，还有整个肺都在那个瞬间被炸了。
“其实是你反应比较激烈。”竺昭昭指指外头，休息室的一面墙壁变成了单向玻璃，能看见那间食系专用房间里是有不少军人的，他们就跟正常餐厅里的军人一样，一边进食，一边谈心，就是偶尔有人辣得满脸通红，或者有人打起了喷嚏。
像季寒素这么夸张的吸一口气都完蛋，真的是只有他。
竺昭昭觉得自己是找到这个家伙的弱点了，不过好像找到这弱点也没用……他又不会对着季寒素做什么。
→_→虽然季大将军彻底凉凉的那个瞬间，挺好玩的。
季寒素无言，他知道自己不能吃辣，但人和人差距这么大的吗？
“我给你弄点低辣的食物过来，尝一尝？”竺昭昭看季寒素满脸写着不死心。
“好……”果然不死心。
食物分各种等级，低辣的竺昭昭给他选择了烤肉，他自己是尝过的，以这具身体的正常口味来说，这种烤肉需要嚼到最后才能品出一点辣味。
季寒素成功把烤肉吃掉了，瞬间鼻头变红，眼泪流个不停，整张脸从额头红到脖颈，而且从他吃第一口就开始“嘶哈”的吸凉气。不知道的人，以为这至少得是超辣。
“我放弃。”他嘴唇都胀起来了，舌头也麻麻的疼。
“你其实对辣素过敏？”哨兵的身体极其强壮，普通刀具都砍不破皮，正常的D级哨兵每天按三顿饭加两顿夜宵吃魔鬼辣，也不用担心第二天会发生“菊部问题”。就是感官太敏感，刺激较大而已。季寒素这样吃点微辣就嘴唇肿成香肠的，已经不只是稀少了，是绝无仅有。
“不，我觉得……这应该是是心理问题。”季寒素摸摸嘴唇，沉下心来思考，不是身体被辣到了，是精神被辣了。他的精神一直在发放一种“辣！是辣呀！辣死了！要出人命了！”的信号，然后身体就这样了，“你还记得我为什么不能吃辣吗？”虽然原主的记忆里也不吃辣，但没有季寒素现在继承了身体这么夸张。
“从我认识你，你就不吃辣。”而他们俩是青梅竹马，从小长起来的，“你……”
季寒素摸摸下巴：“不提这件事了，我们俩挺好。”季寒素对自家小猪蹄笑笑，拽着他，两个人顶了顶额头，“让这件事过去。”
可能这是一件另有隐情的事情，但从小猪蹄在黑暗中叫醒已死的他开始，另有隐情的事情他已经见得多了。那么，与其苦恼纠结这些事，不如随它去。现在跟小猪蹄过日子，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好……”
季寒素离开了食系专用房间，这辈子都不会再进去了。
接下来，就没什么事情可以多说了。舰队前进，一路进入了璀璨星域。
他们的目的地是璀璨星域外围的蓝潮星，也是这片星域内，银河帝国的掌控力度最大的星球，是季寒素的封地，与黎明佣兵团的驻地——名字是季寒素起的，因为当时是早晨，他超级随便的就随口起了个名字。
蓝潮星的表面百分之九十都被海水覆盖，只有一块面积不大的陆地，这是一颗彻底的宇宙港星球。常住居民很少，且都是宇宙港与酒店的相关服务人员，星球治安奇差。
这里的景色还是不错的，有一片很美的粉蓝色沙滩，海洋中有徇烂多彩的本地海洋生物，无危险物种，但也仅此而已。这里的景色很美，但银河帝国星球无数，哪颗星球上又没有美景呢？
没必要在这种危险地带的星球里度假。酒店里的住客也都是因为换乘或者晚点，而停留一个晚上的短程客人。私人实在是在这里赚不到钱，这地方的所有设施曾经都是国有的。现在，这些国有设施，都是季寒素的了。
总之，这是颗明明身处黄金航线，却一穷二白的星球。
宇宙港的设施也早已经老旧不堪了，还是因为成为了季寒素的封地，这里才进行了初步维修，更换了一些老旧的设备。
曾经给国家打工的人，现在都成了给季寒素个人打工的，看着战舰靠上宇宙港的栈桥，工作人员们一个比一个紧张。
当然，这种紧张，也可能不只是因为换了东家……
巨大的战舰已经进港，靠在星空栈桥边。可等了一会，战舰的门却没有动静，季寒素……没进栈桥？透过宇宙港巨大的透明舷窗，反而能看到巡洋舰上有机甲飞出来，从外部落在了栈桥上，然后开始破坏栈桥？
——飞船直接在星球表面起降需要消耗巨大的能量，所以宇宙港是大气层外的星球轨道上，人们从舰船进入宇宙港，再从宇宙港搭乘小型飞船进入星球内部。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了？”
彻底摸不着头脑的人紧张的四处询问，有稍微明白的人做着“嘘”的手势，示意大家少说话。还有人……额头上开始冒出冷汗。
“轰！”栈桥忽然炸了！巨大的金色火球吞噬了整条栈桥，众人惊恐的张大了嘴巴。
傻瓜也明白发生什么了，宇宙海盗说是要纠集军队，在宇宙中与季寒素的舰队堂堂正正的来一场。但海盗毕竟是海盗，他们放出的话暴躁又自大，做出来的事却秉承着海盗的一贯传统。这里的工作人员也算是久经考验。害怕归害怕，没有谁在这个时候乱跑，他们只是在大厅里各自寻找掩体，暂时躲藏了起来。
“轰——”又是一声爆炸，这次宇宙港大厅的地板直接掀飞了，一群五花八门的机甲飞了出来，十分钟后，这些海盗机甲战士要么被俘，要么被彻底击杀。佣兵团的机甲战士们对整座宇宙港进行了地毯式的，所有相关人员全部被逮捕。
紧靠着璀璨星域的蓝潮星，在帝国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存在，工作人员的管理层几乎全都不干净，普通工作人员被渗透情况超过三成。之所以普通工作人员没有被全部渗透，是因为没必要。
海盗们或沉默不言或高声咒骂，那些宇宙港工作人员则大声嚷嚷着。
“我们是帝国的公民！你只是个佣兵团的团长！你没资格逮捕我们！”
“季中将，这、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这是干什么？我们是受害者！”
“我是帝国伯爵，这里是我的封地，我有司法权。”季寒素终于站在了宇宙港大厅满是战斗痕迹的地板上，在他的军靴前，倒了一地宇宙港的宇宙港的管理层，还有宇宙海盗的奸细，海盗们不说话，管理层都在嚷嚷，“另外，你们觉得你们还是活人吗？”
季寒素双手背在背后，绕着这些人走来走去。军靴踩踏在地板上的声音，仿佛敲击在人的心脏上。
“什么意思？”
“你们的名字现在都上了‘宇宙海盗恐怖袭击中遇难者名单’。”季寒素歪头看着他们，“当然，暂时这个名单还没有被上交，但如果我想，我随时都上交。所以，对于死人，我能够为所欲为。”
突然，季寒素停在了一个胖子身边，胖子颤抖着对季寒素露出谄媚的笑，季寒素也回了他一个笑容，温柔且无害。可下一刻，他一脚就跺在这个胖子的膝盖上！伴随着一声干脆的骨裂声，胖子的小腿扭曲向了诡异的方向。
“啊——！”胖子发出海豚音般的惨叫，因为被能量手铐将双手捆绑在背后，他甚至不能捂住自己的伤处，只能像是个沉重的球一样，倾倒向了一边。
“一个男人有三条腿，一条一条的踩爆那些腿，可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呢。”季寒素脸上温柔的笑容并未有任何改变。
“……”不是说这家伙是个只知道听命行事的古板受气包吗？现在这个可怕的家伙是谁？
行动之前，季寒素给所有军人上了课，他们都知道这些奸细与宇宙海盗都是什么东西。海盗理所当然是穷凶极恶无恶不作的，但奸细比海盗更恶心。他们会帮助宇宙海盗物色猎物，宇宙海盗除了以财务回馈他们，有时候还会给他们活人作为奖励。
现在季寒素用这种方式拷问，周围站着的士兵没有一个人露出反对的表情——情报当然是小猪蹄得来的，在现在的网络世界，真的没有什么是绝对的秘密。也有战士询问，为什么证据确凿，这些人还在逍遥法外，季寒素的回答很简单“因为这些人得到的也只是小头，真正的获利者另有其人”。
经历了瓦三战役的众人，没谁现在还是傻白甜。作为先期“退伍”的他们，精神状态稳定的原因，也在于他们过去就经历得够多，才能够更快的接受现实。
而如此凶悍的指挥官，其实比他彬彬有礼的样子，更让人热血沸腾呢。
在当众敲碎了一个海盗的牙满嘴牙齿，以及一根一根的打碎了另外一个管理层的十根手指之后，所有人，至少表面上都老实的开始交代了。
季寒素审问的同时，工程兵在整修宇宙港——那些在清单上刚刚以旧换新的配件与仪器，现在又很多依旧是旧的，只是被重新喷漆做新了而已。有很多地方被添加了不在设计图纸上的夹层，这些夹层里现在还对折乱七八糟的东西，走私的货物、尸体、机甲、小飞船，甚至是活人。
机甲战士则已经登陆，开始在陆地上平推，按照名单抓人。
四十八小时后，地面人员的审问也结束了，而且同样是抓到大厅里，公开询问，但事情没完。
季寒素把他们分成了黑白两组，并且每人都给了一个编号。然后，他把两个1号都提了出来，他问白1号：“黑1号的证词里，有谎言吗？”
白1号非常果断的说：“没有。”
“那可真遗憾。”季寒素怜悯的看着他，“把他放了。”
白1号：“放了？放我走吗？等等！等等！你们要干什么？！”
两名士兵拖着白1号走向压力门，他们把压力门打开，把他扔进了里边的进货口。
作者有话要说： 季寒素：(*￣︶￣)我是个好人
第 83 章
83
白1号这时候要是还没意识到这是什么意思, 那他就是真傻了：“他说谎了！他说谎了！我有重要的情报！我知道宝藏！我……”
季寒素面无表情，压力门关上了，季寒素没让士兵去按动“投放物品”的红色按钮, 他亲自动的手。当按钮，被按下，拍打着厚重隔离门的白1号瞬间大张着嘴巴，一脸扭曲的被吸入了太空, 他虽然是一个哨兵, 但在没有防护的情况下，S级体质的哨兵，也只能在宇宙中存活半个小时，他不是S，哨兵的体质让他没有立刻死去，而是在宇宙中痛苦挣扎了整整三分钟……
透过巨大的落地窗, 人们甚至能清楚的看见白1号在宇宙中手舞足蹈的模样。
“我听说, 海盗们都认为, 死于宇宙是你们命中的归宿？”季寒素的男中音温柔悦耳, 但在这过分安静的大厅里, 却有些过分响亮了, “看来这个传闻没错，你们看，他多开心啊？”
宇宙港外有垃圾清理机器人, 它们还是很智能的, 很快发现了这是一具尸体, 闪烁着警灯把尸体第一时间送了回来，而季寒素让医护人员在现场把它放进尸袋。
从始至终，他脸上温柔的微笑都没有丝毫的改变。
这些恶毒的亡命之徒们, 或狡诈的蛀虫们，就算刚才季寒素对其中一部分人严刑拷打，也只是让他们中的大部分面色凝重而已，现在他们却一个个的都因为畏惧而颤抖了起来。甚至有人尿了裤子，有人小声哭泣。
面对这样把他们当成虫子一样随意玩弄捏死的存在，很多自认为并不畏惧死亡的人，也感受到了久违的恐惧……
季寒素动了动手，白2号被拖了过来，这次季寒素指着白2号，转身去问黑1号：“他所供述的事情里，有谎言吗？”
“有！有有有！他、他并不是铝头壳的人，他是毒牙三把手的手下，他叫……”
黑1号说得十分积极，季寒素点了点头，他被拖回黑色人群末尾的时候，松了一口气。
白2号就没那么开心了，他涕泗横流的在地上瘫软成一片：“求您！我不认识他！我不知道！”
“那你就不说他，说一个你知道的说谎的人。不然的话，如果你是一个没价值的人，我又何必让你活下去呢？”
“我、我知道的……她！马丽娜·费尔提，我不知道她是谁，但我知道她不是马丽娜·费尔提，因为我认识马丽娜。四年前，她顶着马丽娜的身份来到这，她勾引了很多男人，这些男人一旦让她进入了房间，那么他们就永远消失了。她吃人！”
“呸！你这个小贱的小畜生！科文斯的女表子！我上次就该剥了你的皮！”
好了，这个游戏打开局面了~
作为一个能当马贼的将军，季寒素的底线很低，心也很黑，他很喜欢跟这些亡命之徒做游戏。之前的世界都不能满足他的这种恶趣味，这个世界可真是让他觉得舒服。
这次审问的时间更长了一点，在七天后，季寒素拿到了一份关于附近海盗的详尽情报。
——对于黑白对照组的问题，后来还演变出了双组抢答、抓阄回答、击鼓传花等等“有趣”的项目，都玩过一轮后，再次变回了找找撒谎者的游戏。
季寒素正常的吃饭睡觉，在这期间，审问工作由其他人代替。这些人只能喝水，以及吃很小的饼干（还得是回答积极分子得到的奖励）。审问结束后，活下来的人都已经精神崩溃……
但这些人没有无辜者，罪行最轻微的人，也干过贩卖人口、弓虽女干、抢劫、严重殴打他人等等。
这个时候，季寒素才通知了相关部门，让他们过来查看宇宙海盗的尸体和俘虏，毕竟这可是有赏金的。让他们顺便带走把太危险而辞职的人也都带走。
除了内奸外，其他人都辞职了。因为季寒素很明确的告诉了他们，这里将会成为战场。
竺昭昭看着那些人匆匆忙忙的整理行李，微笑着说：“大骗子。”
“谢谢夸奖。”季寒素耸耸肩，现在他脸上的微笑才是真正的温柔，而不是审讯时带着血腥味的假笑。
——他要让这颗星球成为一颗彻底的军管星，以后相关产业的服务人员，也会由军人家属任职，这些虽然并非内奸的工作人员，即使是被形势所迫，但他们的品德也都不足以信任。
留下一艘小巡洋舰，季寒素出征海盗！
半个月后，伴随着爆炸的美丽火光，他成为了宇宙海盗最可怕的噩梦……
海盗们也是很能杠的，在暗杀失败后，他们意识到了季寒素背后一定有强力的情报来源，用暗的不可能。于是，立刻将过去只是单纯放出的风声变为了现实，真的联合起来，对抗季寒素，就连过去说要离开的海盗也转身加入了进来。
这些常年混迹在璀璨星域的海盗，虽然彼此之间也多有仇怨，但在面对季寒素这个强大的外来势力时，他们团结了起来。
真是……男人的浪漫，如此可歌可泣啊。
呵呵，才怪。
“将军，我们是不是要暂时退后？”副官询问，海盗们大咧咧的就在他们的前方布阵。
“不需要。”季寒素摆手，“他们选择的这个战场不错。”
“是的，从天文记录看，前方是璀璨星域排行前三的平稳区域。”
“嗯……正适合做他们的墓地。（全舰队频道）所有人接收信息，战场区块同步。（舰长频道）各战舰调整姿态，从F3区进入战场……”
战争在当天上午的1007打响，一艘护卫舰，两艘巡洋舰，再加上一艘补给舰（半路上买的民用舰），摆成一个菱形进入战场。虽然帝国这一方战舰的吨位占据优势，但数量实在是太少了，怎么看都像是蚁多咬死象的局面。
帝国舰队当头就迎来了海盗舰队的一轮主炮齐射，三艘战舰在季寒素的指挥下，交替掩护，看似轻松的撑过了这一轮猛烈的炮火。
呃……实际上也很轻松，季寒素甚至在舰长频道里进行了教学：“……我觉得交替掩护阵听起来太平淡了，我准备给它起名叫猪猪舞步，你们感觉怎么样？”
舰长们以及部分也能听到舰长频道的高级军官们：“……”
作为没有特殊执照的生化人，不能参与战争，所以安安静静坐在一边的竺昭昭：“……”
——为了方便，虽然他们是佣兵公司了，但依然按照军衔称呼。从接手这些军人开始，副舰长及以上级别军官们的训练里就有交替掩护阵。
这位将军有些不着调啊，不过，战场的气氛顿时活泼轻松了起来。
“将军，你是想问我们对阵型掌握得如何？还是问我们觉得这个舞步的名字怎么样？”
“当然是问你们掌握得如何。阵型的名字已经确定了。”
“……”心情更复杂了，既觉得季中将没那么不着调，问的是他们的掌握情况。又觉得季中将更不着调了，给一个如此惊艳世人的战舰阵型起名叫什么猪猪舞步？交替掩护阵叫了这么长时间有什么不好的？就算觉得学名太平淡，叫季氏舞步也好啊。
“我们还是比较迷糊，掌握得不太好。”
“嗯，我也知道你们掌握的不好。所以我爱人已经在做傻瓜模块了，以后你们用那个模块辅助就好了。”
“……”好像槽点更多了，但已经无力吐槽了。
再次被点名的竺昭昭看了季寒素一眼，行，这家伙果然是有了机会就开始秀恩爱。这都什么时候了……不过，挺好的。
季寒素在对话的过程中，战斗指挥也是不停的。前方作为整体护盾的护卫舰还是出现了一定的损伤。毕竟只有三艘战舰，护盾也已经并非军品等级，战舰彼此的调整中间出现空隙时，只能让皮最厚的护卫舰硬扛——军部还是有点良心的，战舰的护甲总算没拆。所以不是人员伤亡，只有一些舰体损伤。
但是，海盗那边就不是了。
从进入彼此的射程开始，海盗们眼睁睁的看着那四艘军舰也就是最大个的护卫舰冒了点火花，而他们呢？则开始不停的“炸烟花”，一艘接着一艘的海盗战舰，变成了宇宙中飘浮着的垃圾，不久前还一起喝酒吃肉玩乐的同伴残肢从眼前飘过。
1328海盗发生了骚乱。
“不用紧张！被击毁的都是皮薄的小型战舰，收到命令的小型战舰退后！”
“什么叫只有小型战舰？刚才和我同型号的美腿号就在我眼前爆了！你让他们退，不让我退？！”
“艹！你们让我们送死吗？！”
“开战时我弟弟的战舰明明在后边，怎么突然变成了前方？！”
“艹你马！我不打了！”
“不能跑！谁临阵脱逃，就杀了谁！”
海盗原本的作战方式是孤狼式的，突袭加登舰作战，从不知道大兵团作战为何物。他们的集结，数量上看起来确实颇具优势，但也只是数量而已。
各自为战的海盗们，不是，也永远不可能是充满信念的军人。他们能联合，但终究有各自的亲疏远近，有私心有利益。看着自己的海盗团，自己的财产不断被炸成火团，有人顶不住，开始逃跑了，然后当然是被主导整场战役的大海盗团打成了灰灰。
但是，这不但没止住海盗逃亡的势头，反而激怒了更多的海盗。
“我们都是“自愿”来参战的，凭什么不让我们走？”
“TM的，来是情谊，不来也无所谓。这话是你说的！结果来了反而是有罪了，你们TM道德绑架！”
呃……海盗说对方道德绑架，也是很有意思了。
“我们又不是你的手下！你管得着我们是走是留吗？”
海盗那边的频道里乱七八糟，甚至有的人干脆用明码大骂了起来，季寒素这边的通讯兵都能接收到不少那边的骂战。
海盗们是自由的，当有人发现走不了，立刻将瞄准的对象改成了自己人，当第一个人开火，第二第三个开火的人也立刻跟上来了。
“兄弟们要活命！”
“让我们走！”
“海盗无所畏惧！”
打自己人可是比打季寒素还要卖力。
“乌合之众就是乌合之众。”季寒素挑挑眉，“X01向前4。X02向前5。H01后退7。机甲123中队准备投放。”
没母舰，最大个的护卫舰就暂时承担了母舰的职责。
当天晚上2155，战斗结束。
整场战役仅有十三名机甲战士受伤，→_→还有个倒霉蛋竟然是登舰作战时，抓战俘跑太快自己撞墙上伤的，无人死亡。
这场小小的战役彻底结束，季寒素宣布开始打扫战场的那一刻，所有军人们同时站立鼓掌——这是献给他们的指挥官的掌声，所有人，即使一百多岁的老兵，也从没有经历过如此酣畅淋漓又轻松自如的战争。
简直……可以形容为惬意。但更形象点，可以说是，骑脸碾压。
之后海盗们虽然也组织起了几次偷袭，或者利用天文情况的暗袭，可规模再比不上第一次，同样被季寒素轻松碾压。最终海盗们彻底放弃了反抗，全部重新做出了最早知道季寒素到来时的第一种选择，收拾家业用最快的速度离开，季寒素这样的凶神，帝国不可能一直放他在这乱咬的。
_(:з」∠)_我们就是一群弱小可怜又无辜的海盗而已，当不起这种大神。
等到季寒素走了，他们再回来！反正璀璨星域一直就在这，几千年了，一直都是海盗的乐园，从来没变过。历史上他们也不是没有被暂时驱赶开的时候，但总会回来。
你们想得也太美了。
季寒素：“爆！”
寂静无声的真空中，一颗星球炸裂成了无数碎块。这颗星球被很久以前的海盗们命名为潘多拉，它没有大气层，却是最知名的海盗乐园之一。曾经为它命名的海盗们在这颗星球的地下挖出了庞大的迷宫。在经过经年累月的改造后，那里的地下世界变得十分之精彩。可现在，它彻底消失了。
与它一样被季寒素炸掉的，还有二十三颗大小星球。它们有的曾经也是久负盛名的海盗乐园，就的就是一颗普普通通的小星球，这其中还包括六颗气态星球。
本来就复杂的璀璨星域，被季寒素这么一折腾，变得更混乱了，但季寒素还觉得不够，他在那些连成大片的碎石带中，放出了超过五十万的太空□□。
这一切，季寒素都公布在了网络上黎明佣兵团的星网账号上。
视频上有着红色的标题：“璀璨星域从此璀璨而和平。”
普通人：(((Д)))
海盗们：[_](⊙x⊙;)(0Д0)
皇帝都是惊呆的，他十分失仪的在餐桌上张大了嘴巴，并保持了五分钟，然后他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这可真是……真是一位神奇的将军。哈哈哈哈哈哈！”
皇帝知道季寒素在离开的时候，向军部申请了大量的□□，但他和将军们都以为，季寒素是用那些□□布置陷阱，或者和海盗们打阵地战的，所以他允许了。
那种数量的□□价格不低，但每年帝国都会有新型武器入库，旧式武器不断的积压积压再积压，清理很困难，保养花费巨大，所以用出去是最好的选择。
可没人想到，这位季将军是这么用这些□□的。
“卢克，为什么在他之前没人想到呢？确实，这是如此简单和一劳永逸的方法。”皇帝问着他的总管，他把光屏压在了餐桌上，忍不住把那个视频看了第二遍，“与其每隔几十年去派兵清缴，为什么不干脆让无人地带变成真的无人地带呢？”
“这就是天才与平庸者的不同，我的陛下。”
“真可惜，我的子民里，有许多傻子。”皇帝点点头，开始浏览下方的回复，有些回复他看得面带微笑，有的则让他皱起了眉。
[卧槽！季将军，你是永远的神！]
[季将军，这辈子我都是你的脑残粉！]
[呵，脑残粉是真的脑残，季寒素这么做彻底破坏了璀璨星域的宇宙环境，竟然还有一群人捧臭脚，恶心。]
[这样不太好？璀璨星域不是贸易繁荣区吗？弄成这样子是没有海盗了，但正常舰船也无法通行了。]
[算上星球时代，国家普及义务教育都几万年了，结果这世界上怎么还是这么多文盲啊。]
[评价一件事的时候，先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理解然后再说出口好吗？]
[季将军已经给出了明确的□□以及陨石带分布图，他没有破坏全部璀璨星域的环境，只是用这些混杂着□□的危险地带，把璀璨星域大概三分之一的位置切开了。后边还附有星球环境趋势变化图表，从图表上看，几十年后，那片区域的宇宙环境不但不会恶化，反而会变得更平缓。关于璀璨星域是贸易繁荣区的问题，几个跳跃点都在璀璨星域的边缘地带，现在这些跳跃点也就在这个平缓区里。综上所述，季将军做的没错。季将军威武，我一个军盲，也是你一辈子的脑残粉。]
[军盲自古出大神，拜大神。]
[自古科普没人看。]
[自古科普必有“太长不看”]
[真想那些高喊季将军有错的人都被宇宙海盗打劫！]
[季将军杀得好！]
[你们想没想起来，去年还有一群人说季将军当年的瓦三和虚拟对战都是侥幸，其实一个宪兵根本没有指挥能力，还说他折腾战舰是浪费时间。怎么样？现在打脸疼吗？]
[充足的战前准备，才能做到一击必中。]
[准备六个月，解决一个月。]
[服了。]
[季将军是我家的！妈呀，现在超有安全感！]
[那些骂人的，都是海盗？]
[海盗死全家！死八辈子！]
皇帝敲了敲桌面，从光脑上拨弄出了几份文件——控告季寒素大量杀俘。
“驳回。然后……”皇帝把这些名字都拉了一下，直接通知了国安局，命令他们“稍微”关注一下这些人的日常交友情况，“海盗已经不存在了，这些蛀虫更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海盗与银河帝国的某些高层人员是有联系的，几代皇帝都知道，偶尔会把这些蛀虫捉出来杀一杀，但大多情况下都会放着他们。因为这种联系，也会让海盗有所底线——这些幕后人很清楚，把事情闹大，帝国就会拿他们开刀。
他们把季寒素当成了跟过去没什么差别的剿匪者，从季寒素出发，就在后方小动作不断，谁也没想到，季寒素直接这么狠。
吃过午餐，皇帝回到无人的办公室：“赫拉，是你给的季寒素的情报吗？”
“不是我，不过他有一位很聪明的朋友。”（竺昭昭：挥手.jpg，对，是我。他造假了很身份，其中包括一位尖端黑客。）
“你觉得他对于皇室有好感吗？他会愿意迎娶一位公主，或者和一位王子结婚吗？”皇帝除了赛比恩没儿女，但一定皇室血脉的公爵子女也能这么称呼。
“放弃，陛下，他对他的爱人十分的忠贞。”
“唉……是呀，他本就是一位忠贞的人。”
“阿嚏！”季寒素打了个喷嚏，他摸摸鼻子，把怀里的小猪蹄搂得更紧一些。蓝潮星与帝都星的时差，如今他好梦正酣。
彻底平等璀璨星域之后，季寒素得到了一大笔赏金，与一枚金色战舰勋章，当然也少不了新的“报废”战舰，以及更多的士兵。佣兵团内部，已经不需要季寒素亲力亲为了，老带新足以在短时间内完成战力的修整。
与此同时，佣兵团的业务也上了正轨。黎明佣兵团虽然是新佣兵团，但战斗力已经得到了证实，季寒素个人的品质更是被盖章认证，虽然有可能被逃逸在外的海盗报复，但胆子大的商人们，已经开始邀请黎明佣兵团为他们提供保护。
作者有话要说： 海盗：QAQ求放过……
季寒素：微笑.JPG你有选择自己死法的权利，我有送你们去死的权力
第 84 章
84
本就忙碌的璀璨星域航线, 在经过季寒素的“修整”后，越发热闹了。
作为这条航线上重要节点星球的蓝潮星, 也获得了飞跃性的发展，随着大量军属们的到来，各种民生相关的产业越来越健全，甚至还发展出了新的旅游项目——参观海盗“遗址”，到陨石与□□的外围地点探秘，还有……看季寒素将军。其实应该称呼他为伯爵的，但人们还是喜欢称呼这位已经离开了军队的军事贵族为将军。
这一年的下半年，季寒素在完成一次护航工作后, 来到了某星球的贫民窟, 敲响了某人的房门。
“请问，是特斯拉先生吗？我是季寒素, 我想请你为我设计机甲。”
刚开门的穷得吃不上饭的凡尔道·特斯拉：(O_o)
特斯拉张口结舌了半天, 季寒素的这张脸他是认识的, 但眼前这个场景也实在是太超出人的想象了：“我……”
“我知道你在机甲设计上, 有着不同于传统的观点, 我的观点正好与你不谋而合，我要的就是非人形机甲。”
“好！我跟你走！”
凡尔道·特斯拉出自机甲设计世家, 特斯拉家族。他曾经是银河帝国有名的机甲设计天才，但是，随着他设计出的鸦式机甲、铁三角机甲、蜘蛛机甲等机甲，他的天才之名立刻变成了小丑之名。他的设计被形容为“丑陋”“可笑”, 认为他是“在战争中追寻艺术的无耻小人”。
但季寒素是赞同特斯拉的设计理念的, 从他的角度看，人形机甲才是巨大的浪费与丑陋的笑话。
给机甲两条腿干什么？就为了打起来的时候踹敌人两JIO吗？想做到支撑、转向、进攻的功能，在合适的位置弄个推进器就可以了, 两条巨大笨重的腿，真的没什么用。
为什么机甲一定要有脑袋，就为了从眼睛里发射激光，或者在脑门上戳一根天线？
手也是很可笑的，当然，季寒素知道，现在世界，银河帝国的某些敌人是热武器免疫的。只有用特殊金属合成的金属，才能给对方造成伤害。但这个……暴雨梨花针不香吗？风扇涡轮不美吗？总有各种各样的武器，可以优化合金的伤害方式，有必要非得让两条胳膊举着兵器吗？
现在银河帝国最强大的卡托贝机甲，又名皇室机甲，已经是一千年前的老爷机了。虽然内部设备几经更新换代，但武器系统还是老旧款，但因为制作的时候添加了某些宇宙中极其稀少的物质，所以它到现在还是最强。这也是很迷幻的操作了，就像是热武器时代的人们，拿石器时代的棍棒作为战略武器一样。
至于说非人形机甲会让驾驶员操作不便，地球时代的战斗机也没看驾驶员操作有多不方便。
既然佣兵公司已经建了，现在公司的经济越来越好，季寒素不喜欢金融业，他觉得再建个机甲制造公司，自产自销不错。
特斯拉也是害怕自己被骗的，但季寒素是他最后的机会，他只能试一试，结果证明，他作对了。
这些年特斯拉虽然贫穷，但从没放弃过机甲设计，他绘出了无数的图纸。这一年下半年，季寒素的小机甲公司，就制造出了第一台样机，这东西……看起来像个水母，因此得名水母II。
它的造价只有目前黑骑士级军用机甲的二分之一，续航能力是黑骑士的六倍，携带武器数量是黑骑士的八倍，极限速度是黑骑士的2倍，最高速度是1.5倍，这还不算它的每一条触手都是经过特殊加工的武器。
它唯一的问题，就是只能在宇宙环境中使用，同时没法进行登录的舰内作战，不过全地形的的蜘蛛III型也快出现了。
但因为水母II的外观，所以一开始机甲试驾人员表示，一开始我们是不愿意的，但是季将军你的要求，而且我们有军人的职责，也有自己的个人操守，所以……试试就试试。
熟练了三天后，机甲试驾人员的态度变成了“将军！这种机甲太棒了！咱们什么时候正式换装啊？”
他们在模拟作战中，很轻松的就能把驾驶黑骑士的同僚打得满地找牙。所以，人类的本质还是真香怪。
士兵们虽然会抱怨武器太难过，想要刷一刷时髦值，但实际上，一件武器他就算长得像是一坨翔，只要能给他们带来胜利，他们也愿意随身携带！
“就快了。”是很快……年底的时候，佣兵团就开始换装了。在此之前，模拟器也已经放进了各战舰，还有宿舍区，谁都知道水母II有多强。轮换到的机甲兵眉开眼笑，天天沉迷训练不可自拔，还没轮到的机甲兵愁眉苦脸唉声叹气，每天有空就到包括厕所在内的各个地点蹲守自家长官，各种问进度。简直如同某网站上的催更大军。
黎明佣兵团的换装当然也引来了他人的注意，有人说他飘了，说他现在一头钻进了钱眼里，不顾士兵的生命，用劣质的丑陋机甲荼毒士兵。
不过也不怪这些人乱说，实在是水母II对外公布的参数，一部分烂得要命，另外一部分假得要死。
毕竟是佣兵团用的装备，配备的武器等级不可能和军用的比，水母II从造价、外装甲大小，以及防护罩等级上看，它的档次也低了许多，甚至比其它民用机甲都要差。
可实际上水母II是可伸缩机甲，触手是能缩起来的，那之后就剩下中间一个半球形了，防护装甲的面积还不到正常人形机甲的十分之一那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主体很小，配一个低能量等级但防护力度更强的防护罩就足够了。怎么看水母II都是个又丑又弱的废物。
“废话这么多，打一架就完了。”季寒素没选择闷声发大财，他把事情挑明了。
他今年五十八，后年六十，这是一个两万分的世界，会那么容易让他活过活过六十？尽量提高这个世界军事实力，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
季寒素的约战一出，各个佣兵团疯狂应战。横空出世的黎明佣兵团，可是抢了其他人不少的生意。季寒素本人的声望，也是让人艳羡的。军神犯傻的机会可不常有，虽然不是正面战场上，但能够战胜季寒素的诱惑可是巨大的。
季寒素一方出十人，驾驶水母II。其他佣兵团也一共出十人，驾驶不同的机甲。这是一场万众瞩目的全网直播的比赛，结果……
10:0。
这是标准的裤子都脱了，你给我看这个？虽然他们也确实认为这会是一场虐菜，但谁能想到菜和虐的位置，竟然能颠倒？
中型机甲被水母II靠速度当傻子耍，几触须直接抽成废铁；轻型机甲速度勉强跟上水母II，但武器没水母II猛，连轰带抽，废铁+1；长距离作战的狙击机甲，捕捉水母II的目标就很困难，捕捉到被水母II开防护顶着冲到了眼前，废铁+2；专门近身作战的近战机甲，它只有两条胳膊，水母II的八条触须看起来并不粗壮，但灵活且杀伤力巨大，废铁+3……
[驾驶员的关系？黎明的都是参加过瓦三的退伍军人，不太公平。]
[毫无还手之力……]
[说驾驶员的，你们看过佣兵联合阵营那边的驾驶员履历吗？那边也都是退伍军人，还有几个是拿过勋章的王牌。黎明那边反而都是普通驾驶员。]
[我猜测过这场战斗可能是一面倒的屠杀，但我猜反了方向。]
[ヾ(@^▽^@)ノ脑残粉无所畏惧！就知道季将军永远都不会让我们失望！]
[黎明发新贴了，季将军把设计专利赠送给军部了。]
[没的说，季将军牛逼！]
“叮当”随着清脆的响声，又一枚勋章落进了一个四四方方没什么稀奇的铁盒子里。
季寒素打了个哈气：“小猪蹄，在宴会上没吃好？我们烤点小土豆？”
“我想吃烤鱿鱼。”
“好，给你烤辣的。”季寒素点了一下竺昭昭的鼻尖，“稍等，我去拿个面罩。”
季寒素快乐平稳的度过了五十八岁，五十九岁刚开年，这个世界就开始了连台的大戏。首先是是赛比恩与宋沉雾离婚了，两年前他们还是人人艳羡的国民情侣，现在……
不过这种皇室家族的新闻，也只是引来一般民众的八卦探索而已，季寒素还是从小猪蹄那知道一声，他应了一声，也就把这件事扔到脑后了。
蜘蛛III型机甲被研发出来了，不但适用于登陆与登舰作战，也可用于太空作战，在灵活度上比水母II弱，但攻击力与装甲厚度却是蜘蛛III更强。
“我们还缺少一种重型机甲。”
“正在做最后的计算，叫板凳IV。”
“……”对特斯拉的命名，季寒素是佩服的，他觉得自己的明明就已经够不走心的了，谁知道有比他还强的，“板凳？”
“嗯，它是这样的。”特斯拉点头，调出了性机甲的虚拟影像，那果然……像是个板凳。
中间一个大方块，四面四根“大长腿”。
“如果不需要物理攻击，碟形的飞船是最适合宇宙空间作战飞行的，但一定要加上物理攻击，那就是这个样子了。我考虑过把四条腿改成三条腿，但发现反而不利用平衡，尤其这种重型机甲也要考虑登陆或登舰作战，还是四条腿。”
“你是专业的，你说四条腿，那就四条腿。”季寒素干巴巴的回答。
这一年的三月，季寒素忽然收到了军部的紧急征召命令，非常着急，让他第一时间乘坐已经准备好的军用飞船从快速通道赶往首都星。
快速通道是真快速，三个小时就从银河帝国的边境到达了中心，然后季寒素一下船就吐了——没人觉得他身体承受能力不够，半路上船的另外两位参谋部的将军也在吐。那种超短时间内不断的高强度进行跳跃，甚至叠层跳跃，就算哨兵也受不了，如果正常人早就凉凉了。
季寒素抹着嘴站了起来，军部接他的人已经来了【幸好没让你一块跟着来，你那怎么样？】
给他传命令的人说了会发生的情况，季寒素选择了听专业人员的意见。
竺昭昭【已经停止接取新业务，正在召回休假的士兵，不用担心。】
【爱你，么么哒。】
季寒素接过一枚特殊时期军衔徽章，坐进专车里一路被送进了军部。
“博普亚星域与我们失去了联系，这是前往探查的舰队最后传来的讯息。”
季寒素到了之后，又有两位将军进门，他也不知道人来齐没有，反正议室的门是关上了，狐狸奥威尔作为会议的主持者打开了投影仪。
那支不大的小舰队正在努力的与敌方交火，但敌我双方的武力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可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们也没有放弃进攻，这艘小小的战舰甚至一边向基地发送着警报，一边直接冲向了星兽。
“是星兽！是星兽！星兽来袭！星兽来袭！星兽……”
画面消失了。
一群巨大的章鱼直接出现在了博普亚星域的主星系内，当地的防守战舰甚至有一多半都没来得及从军港出来，就直接被打爆了。从与战舰的比例看，最小的章鱼也有塔马安巨兽两倍，最大的甚至比星兽之王还要大。它们身上都闪烁着蓝色或绿色的光芒，那是作为星兽标志的辐射斑纹。
其实，星兽到底有多少种，它们的发源地在哪里，它们具体的生理特性到底是怎么样的，那些星兽种群到底是拖家带口还是只有成年体？对现在的整个宇宙来说，这些依然是一个个的谜团。
人们所知道的，只有它们总是突然成群结队的在某一个星域出现，接着就是疯狂的进食，活的死的，有机物、无机物，岩石星球，气态星球，干冰星球，甚至恒星。它们经过的星域，太空真的变成了太空，什么东西都不会被剩下。
最早星兽出现时，某些智慧种族还试图与他们建立友好的联系，当然失败了，那些充满了勇气的科学家与冒险者，同样成为了星兽的食物。
与星兽有过交战经验的各国，至今依然试图捕捉活的星兽用来研究，但星兽一旦被捕捉，必然会在二十四小时内死亡，从无幸免。目前人们也从星兽的身上挖掘出了一些更深层的用途，毕竟它们有着坚韧的皮革，高能量反应的内脏。
两年前，之所以要把那头巨大的星兽命名为“星兽之王”，不止因为那家伙的巨大，还因为那群星兽明显比过去的星兽更加的有组织能力，它们的进退阵型，就如一支拥有了指挥官的舰队。
当时很多人隐隐产生出“干掉了王，星兽再不会出现，我们的世界就会得救”这样的想法。
但事实证明，他们太天真了。
那种干掉一个，或者干掉一波，就等于干掉了全族的情况，只有英雄电影里才会出现——英雄电影还有续集、续集，和续集呢。
“两年……过去八到十年才来一批。”
“这些章鱼兽也太巨大了。”
狐狸奥威尔敲了敲桌子：“作为军人，不要议论这些废话。星兽们现在应该正在吞噬博普亚星域，不吃光一个地方它们不会离开。从以往的经验看，保守估计，这群章鱼兽要吃完那一片星域，需要六到八个月时间。先生女士们，准备迎战。”
迎战……
这个词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季寒素。
季寒素的猪猪舞步模块，已经在整个银河帝国的军中推广，虽然也有顽固不化到现在也不用的，但谁都知道，季寒素只是没在军中，但他已经是绝对的这一个时代的领军人物了。要对阵那群比两年前的星兽之王更可怕的星兽群，毫无疑问，季寒素会是全军指挥官。
“看来大家都没有意见。”奥威尔点了点头，“请回来，季中将，不，季上将。”
季寒素没有接这个话：“如果我要做指挥官，帝国必须按照我的意见组织军队。”
有人变脸，有人坦然，奥威尔就是坦然的那个：“除了叛变之外，你的要求，我们会无条件的达成。”
这个答复也是很够意思了：“请别说这句话，我现在生活得很幸福，对于帝位没有任何的觊觎之心。战争结束后，我会再次卸除军职。这是我的第一份清单，还有，请把特斯拉叫来，时间很赶，请尽快。”
废话说完了，季寒素递出了清单。
“季上将，虽然这段视频很短，但是依然能看出来，这群章鱼怪是最难对付的那种星兽——能量武器对它们无效。过去星兽对能量武器的耐性也很强，但强到真的一点效果都没有的，这是第一次。我们注意到了您的清单，对于机甲战士您虽然有数量的要求，但并没有特别的要求。”
清单已经安排了人下去执行了，散会之后，奥威尔与另外几位将军才私下里找到了季寒素。
“能量武器不管用，那就用物理攻击，事情很紧急，但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急迫。”季寒素笑了笑，他有些话要说，可犹豫了一下，依然只是说，“尽快让特斯拉过来，两天之后，他会给你们一份答卷的。”
与特斯拉同行的还有竺昭昭，虽然来到的时间比季寒素慢多了，但他们俩一个普通人一个生化人，都是用休眠仓运过来的，但即使有休眠仓的保护，来了之后也用了一个多小时，才缓过劲来。
“要我干什么？”
季寒素给了特斯拉一张手绘图。
特斯拉看了一会，这么郑重的给他的图画上，却是个坑坑洼洼的圆球，圆球外围还长了很多毛：“毛栗子？”
坐在那缓解晕眩的竺昭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咳！咳咳！”他捂住嘴，看向另外一个方向。
“不，这是图纸……我用口述的给你形容一下。”季寒素觉得现在还是不要纠结他画出来的印象图是否真的过于印象派的问题了，“你上次说的碟形飞行器提醒了我，我希望你能设计一种圆球形的机甲，在机甲的表明扎满了合金刃，而圆球可以旋转。”
“哦……”特斯拉点点头，“就是制作一台巨大的绞肉机，这个没问题，但是在圆形外壳表面扎上合金刃太浪费的，而且这样只能让机甲变成内外层旋转，这样一旦有一个部位出现故障，整台机甲都会报废，也不利于移动……”
季寒素抬手：“停！我要什么你已经知道了，我确信你可能够设计出符合我需要的机甲，专业的问题不要和我说，你去做。”
“没问题。”
特斯拉熬了一个晚上，就把这个东西的概念图做出来了——就是一个大概模样的壳子，具体如何制作的参数，一个都没有。
这个新概念的球形机甲，外壳不旋转，但呈现链状的多条合金刃采用磁力吸引的方式固定在圆球的表面，它们是旋转的，不止能旋转还能伸展出去或者直接弹射出去，进行中远程的进攻。
“如果它合你的心意，那就给我人。我一个人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完成整体设计。”
“没问题。”
两个小时后，特斯拉就跟着一群研究人员走了。
“你不担心他的安全吗？”
水母II与蜘蛛III已经在银河帝国的军队中开始换装，表面上武器的更新换代很顺利，但实际上这下面暗潮汹涌。特斯拉在黎明佣兵团的驻地遭遇了四十多次刺杀，多亏了竺昭昭总能察觉到蛛丝马迹，再加上季寒素做事果断凶悍的风格，他才能完整的活到现在。
那可是发展了几千年的的人形机甲利益网络，从在校的学生，到机甲制造工厂的技术工人，再到设计师，还有那一家家庞大的机甲企业……
作者有话要说： 季寒素：请叫我灵魂画手
第 85 章
85
整个人形机甲的巨大摊子, 在水母II按着人形机甲狂揍的那一场直播之后，彻底被掀翻了。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以及有理智及时止损，并快速寻找到新的出路的。即便是那些转身的, 找到了新路的人, 又有几个不恨特斯拉, 不恨季寒素？
只能说，幸亏银河帝国是帝制。皇帝和军部的权力稳固, 还有一个观测住全国的赫拉, 并且此时的帝国面临着巨大的战争威胁，提高军力才是第一位, 否则水母II根本不可能推广, 特斯拉和季寒素只有死这一个出路。然后非人形机甲将会瓜分, 可能几十年后, 非人形机甲会因为人形机甲彻底丧失了潜力，而无奈出现。
毕竟, 人形机甲现在已经发展到了瓶颈，甚至“人形”这个设定本身，早就成了桎梏机甲发展的毒瘤。本来机甲就是机甲，而不是人形机甲, 没必要一定人模人样的。
“如果他死了, 我们就逃离帝国。反正把这一年活过去就够了。”季寒素摊手，“我现在担心, 问题可能不止这么简单。我们很可能没有六个月的准备时间。”
不止没有六个月，是否能有一个月都是个问号。
转天晚上，季寒素被光脑的紧急信号吵醒了，光脑的感应信号感知到了季寒素已经苏醒，没经过他本人的同意, 皇帝陛下的形象已经跳了出来：“季将军，时间紧急，请坐在那听我说。莫里荷托国在两个小时前向我们发来了求救信息，他们的一片外部星域刚刚受到了星兽的袭击，而且塔马安巨兽与克瑞巴托斯巨兽是袭击的主力。孟蓓尔联邦在十五分钟钱也发来了求救信息，主力攻击星兽为狼兽，您选择去哪？”
孟蓓尔联邦很小，主要民族同为人类，一共只有六个星域，它是银河帝国的友好邻国。莫里荷托国，主要民族为莫里荷托人，他们长得像青蛙，是两栖类发展成的智慧生物，与银河帝国的关系，不太友好。
孟蓓尔根本没自己打过星兽，莫里荷托倒是自己打过，但只打过小股狼兽，巨兽等级的他们就没对付过了。
无论亲近还是敌视，面对星兽，整个宇宙一致对外。
“孟蓓尔联邦。”
“嗯？”皇帝愣了一下，他还以为季寒素会选择硬骨头，“好的，舰队和物资都可以由你首先挑选。”
“陛下，希望我的猜想是错误的，但是您最好开始转移民众了。”这位皇帝虽然最初的时候和季寒素站在了对立面上，是个“坏人”，但他是个合格的帝王，他是功利与残忍的，但他知道轻重缓急，明白取舍，“希望孟蓓尔联邦的狼兽就只是普通的狼兽，解决了它们我会尽快回国。陛下，为了胜利，保护特斯拉，请他尽快把新的机甲制作出来。”
“当然，我的将军，我和你有着相同的意见。”皇帝笑了一下，季寒素愿意解释，愿意开口主动提出意见，说明他们的关系缓和了，这大概是最近这段时间来，最让他高兴的一件事了。
恍惚间，季寒素好像听见了竺昭昭的一声轻哼【哼！】
季寒素微笑的，小猪蹄看起来还是在乖巧的睡觉，他点了点竺昭昭的鼻间：“快起来，我只是你的将军。”
银河帝国的军队是无可挑剔的，季寒素点名需要的第八、第十三、第十四舰队，一天半之内，就完成了在靠近边境的指定地点完成了集结。虽然选择的就是靠近边境的舰队，但本来季寒素以为集合也要两到三天。
舰队集结完毕，季寒素带着竺昭昭登舰，全舰队向孟蓓尔联邦前进。
狼兽长得确实很像狼，只是它们比自然界的狼要大上几十甚至上百倍，而且有个巨大的脑袋，头身比例几乎达到一比一，脑袋上的嘴更是大到夸张，四爪相比之下细小许多，远看就如一条在宇宙中遨游的古怪的鱼。
人们所知的狼兽的习性也很接近于狼，有一个头领，群体行动。
狼兽的个头在星兽中算是小的，没有远距离的能量进攻方式，主要依靠自己的嘴巴和爪子，惧怕能量武器，是星兽中比较好应付的。前提是，它们没有达到一个可怕的数量。
即将进入孟蓓尔联邦国境时，季寒素第五次接到对方的紧急求救信息。他理解对方的心情，但他们总不能飞……现在是在飞，但就算是飞，也有速度的。
“……不要只是求救，狼兽的具体信息呢？最基本的，数量多少？行动路线？只有单纯的狼兽吗？是集群行动还是分小群行动？狼王的状况？”季寒素对着孟蓓尔联邦的议长本人提出问题。
“不知道！我们都不知道！我们的军队和子民在被杀，看在人道主义的份上，请你们快一点！”
“缺少情报，我们过去只是送死。找一个能说人话的过来，否则我的舰队将一直停留在边境。”之前这位议长是怎么求援的，季寒素不知道。但他们俩直接通话的五次，这个议长每次说的都是车轱辘废话，言辞倒是都非常的可怜，但打仗只靠可怜是没用的。
什么情报都不给，用命打？这个孟蓓尔联邦，可没有让季寒素用命的价值。
“季将军，你怎么能这样和我说话？！我们孟蓓尔联邦与银河帝国是多年来的盟国，我们的民众正在面临水深火热的困境！你这样威胁我，是在拿两国的友谊，是在拿我国十几亿民众的性命开玩笑！”
“全军停止前进，原地待命。”季寒素不想跟他废话了，他坐了下来，平静的看着那位议长，背脊笔直，是军人才会有的标准坐姿。
“我！我可是正在直播的！”
“直播。我愿意上宇宙人权法庭。”季寒素一脸的冷淡，对于议长的威胁毫无反应。
[季寒素太可怕了，竟然不去救援？]
[季寒素你是个刽子手！]
[前边那些有脑子吗？孟蓓尔联邦什么都不说，半点情报也没有，这是让人去救命，还是让人去当炮灰？]
[孟蓓尔人不会是让银河帝国的军人去挡住星兽，然后自己逃跑就算了？]
[我是第三国人，这位将军这么干确实不太顾及国家交往的面子问题，但也不能让人家去送死啊。]
[战神也得知道情报啊，什么都不说，就只是让人救命……你们的命是命，我们帝国军人的命就不是命了？]
[孟蓓尔和银河帝国一直都是盟友？这怎么回事？]
[银河帝国没错，孟蓓尔这位议长的操作太成迷。]
[孟蓓尔这个议长从上任就一直神操作不断。]
[我想起来了，这是去年‘误触’星际导弹发射按钮，差点把导弹发射出去那个傻子？他还没卸任？]
[我觉得这位议长就是想让银河帝国的军人过去拖延一下，他们自己好尽快转移资产逃命？]
全星际都在关注这次星兽来袭，隔那么几年、十几年，必然会有一场大战，但每一次，战争都被各大国的军人，尤其是银河帝国的军人阻挡在普通人的视线之外，虽然每次战争结束，人们都会为战死的牺牲者留下感动的泪水，但……其实他们并没有那么强烈的共感。
所以，现在大多数人依然悠闲的上星网，轻松的吃瓜。他们认为自己是局外人，丝毫也不知道危险已经临头。
这位神奇的议长僵持浪费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与季寒素对话的，才终于换了人。
“我们的军队一直在溃败，现阶段，我们收集到的情报，并不多。”上台来的军人表情羞愧，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拿不出的情报，作为军人却保护不了民众，还是因为有那样一个丢脸丢到全世界的领导人。
“有多少说多少。”季寒素重新站了起来。
“是。我们现在……”总算，一国将军还是有点水准的，比他们的议长有水准。但他说的越多，季寒素眉头皱得越紧。那位议长很可能不是蠢到以为真的没必要说，他是真的不敢说，他怕说了季寒素就不是讲舰队停留在边境，而是转身就走了。
但他们就在帝国边上，帝国怎么可能转身就走？难道帝国闲得无聊想多招点难民，还是认为星兽干翻了孟蓓尔联邦不会找帝国的麻烦？关系不好的莫里荷托国都派兵以及支援了大量物资了……
——情报中，出现了巨型狼兽，巨大到可以与克瑞巴托斯巨兽相比，比银河帝国最新型号的航母都要大。且不是一两只，确定了的就已经有七只，只会更多，不会更少。这些巨型狼兽是否有什么特别的能力，暂且不知。
根据对方提供的线索，季寒素首先前往一处只有两头巨型狼兽的星域，他得去试一试巨型狼兽的斤两。
去的路上他还收到了皇帝的秘密通讯，里边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对不起，我的锅。”
孟蓓尔联邦是帝国的禁.脔，皇帝宁愿给傻瓜议长擦屁股，也不想让一个聪明议长上台找麻烦。可真出了事，这种没担当的傻瓜就容易惹麻烦了。不过现在季寒素没有闲心关注这些屁事。
八天之后，热武器的火光中，巨大的狼兽在真空中无声嚎叫着惨死。
竺昭昭擦了一把冷汗，与上次那头躲在所有星兽后方的星兽之王不同，这种巨大化的狼兽是典型的近战怪物，越强跑得越靠前，两头最大的在发现了它们的瞬间就以极快的速度直冲过来，其余小型的狼兽各方向辅助，舰队简直是与它们在跳贴面舞。
“本来想选个简单的，打完了尽快回国内打章鱼，没想到既选错又选对了。”季寒素眉头紧皱，不是他自大，这种东西，除了他之外，在毫无经验的情况下，还真的没人能够应付，“转向，返回比利尔星系，我们得去……”
“将军！探测器显示十三点钟方向有大量星兽接近中！”
“准备接战！”
这次孟蓓尔与星兽的作战，帝国没有藏着掖着，季寒素那边战报传过来，他们间隔十到十五分钟就把剪辑版发了出去。基本上可以说，民众看到的是战场的实时情报。
之前国内民众虽然在“国境线上停止进军”这件事上力挺季寒素，但对于季寒素选择最弱的一个方向，还是有一些意见的。但当看到战报，尤其看到战场录像，这种意见立刻就没有了。
[狼兽这么可怕的吗？吓尿了！]
[这个体型，这个速度……怎么打？]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卧槽！艹艹艹艹艹！！！！撑住了！]
[这都能打？]
[这阵型布置的绝了！]
[季将军加油！胜利！]
[帝国万岁！撑住啊！]
[这种怪物，季中将竟然用舰炮打得对方无法真正近身……]
[赢、赢了吗？我们这是要赢了吗？]
[应该能赢！一定能赢！季将军坚持！]
[季将军万岁！帝国万岁！]
[战舰损失0……这种狼兽是怪物，季将军也是个怪物，最棒的怪物！]
[季将军能凯旋了？我要请假去接机！]
[同去！同去！]
[怎么回事？！军部又改公告了，季将军那边的战区状态又变成了接战！]
星兽……当它们密密麻麻铺天盖地而来时，面对它们的人们，越发能理解这个名字的由来。这些可怕贪婪的怪物，此时看起来是如此的美丽，无数星兽身上闪烁的斑痕，甚至掩盖住了星辰的光辉。
战舰的火炮交织成了巨大的网，将数以万计的狼兽绞杀，但后续的狼兽前赴后继。
在激烈的交火中，第八舰队的所有战舰，却接到了命令，让他们后撤，后撤，再后撤，然后转头，将炮口对准了联合舰队的屁股位置。第十三舰队则分出了两艘战列舰九十度向上旋转，同时所有战舰收缩防御。
这样的阵型让舰队里的军人们冒出了一脑袋的问号。
“我们缩成一个球了？”
“季将军认为我们会被其它方向的星兽袭击吗？”
“过去没听说过这件事？”
“八点钟方向发、发现星兽踪迹！”
“赫拉呀……”
“稳住，不用担心，我们的物质充裕，能杀光他们。”季寒素快速发表了一段全舰队广播。
季寒素平稳的声音，让他们稳定下来，但事后想想，其实这个时候，他们是被突然出现的星兽吓了一下，却并不担心。因为之前那一场战斗已经给了他们充足的信心，季将军的决策是正确的，甚至那些意图偷袭的星兽，现在撞上了自己的木仓口。假如季将军没有提前行动，他们那时候才会是惊恐绝望的。
——这三支舰队，季寒素特意点名的都是没参与瓦三战役的，相比起重建的舰队，他们内部的老兵更多些。面对突发事件，也更稳定。
十七天后，这场战斗最终以星兽的撤退而告终。撤退这件事，对星兽来说是前所未有的，在此之前，人类与星兽到战争结果，从来都是要么你死，要么我亡。
这是一场很难评价的战争，说激烈，它必然是激烈的。无数星兽的尸体铺满了整个战场区域，多年后，人类有空时前来清扫战场，甚至特意研发了一种大型吸入式垃圾采集飞船，历时一年零八个月后，才算彻底将这片区域清理干净。
但是，如果问当时参战的士兵，他们回答你们：“这是我经历的最无聊的一场战争了，我差点睡着了。”
注意，这是一位医疗兵。
如果是战舰射击手，他们会说：“我的手指头抽筋了，后边我只能用拳头捶击激发按钮。但真的是无聊，因为连射击角度都被规定的死死的，我不停的点点点就好了。”
还有机甲兵，他们也是整场战役中，唯一出现伤亡的兵种：“如果当时我们开的是新型机甲，就不会出事，就算受伤也不会死亡，人形机甲的块头太大，太不灵活了。”
但如果问他们以后还想不想打这样的战争，所有参与过的官兵都会回答：“我希望以后的每一场战争都是这样的。”
后来，无聊这个词，竟然成为了对战场指挥官的最高评价。
“将军，它们还会回来吗？”
“我不知道。”季寒素一屁股坐在了指挥席上，副官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时候不该多废话，竺昭昭已经走了过去，将温热的毛巾覆盖在了季寒素的脸上。季寒素把毛巾按在脸上，长出了一口气。
竺昭昭直接一个公主抱，把季寒素给抱了起来：“我带将军去休息。”
舰桥的军官们都让开了，竺昭昭抱着人还没走出舰桥，季寒素的手突然耷拉了下来，以至于有人发出了一声惊呼——毕竟如果不是鼾声同时也传了出来，那场景实在是太吓人了，就像是GG了似的。
战场最高指挥官过劳死什么的……那些铁血硬汉会哭的，真的会哭的。
“将军！”副官这时候接到了通讯兵递过来的一封紧急命令，顶着所有人要杀人的目光，他硬着头皮喊了出来。他也不想打扰将军睡觉，但是不行，紧急命令就是紧急命令。很可能他们这边战争结束的军报刚传回去，军部那边就回信了。
鼾声停了，被竺昭昭抱着明显已经放松入睡的季寒素，一被叫就猛地一震，竺昭昭松开手的瞬间，季寒素灵活的站在了地上：“讲。”
“博普亚星域的星兽向邻近的深海星域移动，我方第一、第十、第二十四舰队已经前往救援，损失惨重，帝国希望你尽快回国支援。”
“隔壁莫里荷托国呢？”
“战败……”
“嗯……我知道你是想让我尽快下达完命令就去休息，但以后事关军情，不要对我有任何隐瞒。”
“是！将军我错了。我一会就回去宪兵处领罚。”
“不用，现在是战时，没那么多事。通知孟蓓尔联邦，让他们给我们准备停靠港口，我们要补给。补给过程中禁止下船，补给完成后，不用向我汇报，第一时间回航国内。”
“您可以用小船先回国。”一位参谋军官说。
“你们以为这边就安全了吗？要打成长期战了。”所以舰队也得带回去。
“那这边我们走了……”
“国人的生命比外人贵重。”季寒素直言不讳的说，“好了，有事再叫我。”
他向后靠，直接倒在自家小猪蹄怀里，双手搂住他的脖子。竺昭昭又把人抱了起来，这次他走路的速度更快乐一些，像是怕再被叫住。
“小猪蹄？”
“嗯？”竺昭昭有些心疼，虽然这次十一天的战斗其实没有最初几天的那么激烈，季寒素找到了杀敌的最佳阵型与节奏，中间他还小睡了几次（如果十五分钟的睡眠能称为睡的话），但此刻的季寒素依旧声音嘶哑，有着明显的疲惫。
“你想成为指挥官吗？”
“我是生化人。”
“人类都快灭亡了，那些人没那么多在意的，你想成为指挥官吗？”
“……我想。”他想守在季寒素身边，但此刻他知道，季寒素更需要有人分担负担，他一个人可没办法守住整个银河帝国的漫长国境（整个宇宙就算了）。而且，在拥有了自己的身体后，他也想有自己的一份事业。
“祝威加海内，咸震四方。我等你归来哦~”
竺昭昭笑了起来：“共勉啊，我的将军。”
然后季寒素就睡死了，一觉睡了三十七个小时，中间竺昭昭给他喂了营养液。
季寒素睡醒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厕所，睡着的时候没感觉，起来快憋死了。
舰队已经靠港口，此时还在补给状态。
“港口上到处都是媒体记者和来慰问的当地民众，孟蓓尔政府希望您能参加庆功宴。”季寒素正式吃饭的时候，副官和参谋们都来了。
“什么话都不用说，补给结束就走。”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菌：还有三章这个世界就结束啦，下个世界是演艺圈哒！不过……前期季寒素会当一阵快递小哥[doge.jpg]
季寒素：……
第 86 章
86
“将军, 这是国内发来的军报。还有，球形机甲的样机已完成，已经开始进行试驾。国内最好的机甲生产商, 已经完成了生产线的设计。”
这代表着已经要开始服役了, 机甲类武器, 原本从制作出来到正式列装，最短也得几个月, 但现在是从设计到上生产线一共都没三个月, 这就是战时速度了。就算是季寒素提议设计的，可这东西必定不会十全十美，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
但现在也顾不了许多了, 一切都以能上战场为第一要务。
季寒素点着头打开了军报，帝国与章鱼星兽的对阵, 是真惨。能量武器对于这些大家伙的最大效果, 就是让它们的动作有那么短暂到肉眼无法察觉的停顿。
帝国军队只能使用在外壳内添加了特殊合金的大型□□, 寄希望于□□的弹片伤害，除此之外, 就是把希望寄托在机甲战士身上了。
季寒素貌似痛苦的咧嘴，他捏了捏自己的额头：“帝国在武器设计上的想象力也太差了，那些将军们……就算是战死者, 我也想骂他们。你们TM是白痴吗？！”
季寒素的舰队还没回国, 军部就收到了他那边传过来的十几种武器概念设计图——季寒素口述, 竺昭昭画图。
打头的就是一种巨大化的弹珠□□, （季寒素：(╯‵□′)╯︵┻━┻不要只想着把特殊合金添加在外壳上啊！那点弹片有个卵用！）一旦□□爆炸，这些金属球就会随着巨大的冲力四散飞溅，武器设计专家当场模拟了一下这种武器的杀伤效果，得出的结论是, 它能把大章鱼的一条触须直接炸成肉糜，如果再大点，它能直接炸没半个最小的章鱼。
还有遥控式旋转绞肉飞行器，这玩意其实就是一个大螺旋桨加一个遥控飞行助推器，但顾名思义，它用来绞肉不用太方便。
探针式刺入炸弹，这东西炸开后会变成无数小的针状炸弹，它能够刺入大章鱼的皮肤里，然后直接在它的身体内炸开。就算大章鱼的皮肤内部也不惧怕能量武器，但碎裂的特殊合金会在它的血液内流动，一定会给它们提供巨大的乐·趣·
再有弹射刀片炸弹、窜动式绞肉滚珠……
武器专家、军部的将军，还有皇帝陛下在看这些概念图的时候，一边高兴，一边咽下因为恐惧而过量分泌的唾沫。
这位季将军的想法，可是太反人类，太可怕了。
季寒素要是见到他们会呸他们一脸，他们才该做个脑部扫描，看看大脑长成什么样，是不是退化严重？恐怖直立猿之所以恐怖，可不是因为他们能站着用两条腿跑步，而是因为祖先举起了火把与棍棒。
这些很多都是现代的常规武器啊！
常规武器！
常规！
能用粗糙的遥控武器构成杀伤力，为什么还要让人去拼命？
之前那次开军事会议他就想说了，当时没说是因为他觉得，可能他把这个世界的人们想太傻了。何必要浪费世界说废话呢？可他发现自己太高看他们了，这个世界只有一个特斯拉是有原因的，其他武器和机甲设计师的思路被固化得太严重了，他们的一切思考方式都是围绕着哨兵转的。
但武器之所以是武器，就是因为它拥有杀伤力。季寒素的观念里，人类是武器的操纵者，并且人类操纵着越来越强大的武器。但这个世界的观念，却成了哨兵是最强大的战争机器，万事不决上哨兵。简直本末倒置。
舰队回到银河帝国的路上，他们的后边远远的跟着许多民用飞船。虽然孟蓓尔联邦国内正在举国欢庆，但……这次事件让孟蓓尔联邦政府的公信力降到了最低。有那个能力离开的人，都选择了离开。这是小国小民的悲哀。
“赫拉，我要与你对话。”进入国境，进入银河帝国网络的那一刻，在自己的房间里，季寒素仰头道。
“你好，季将军。”银河帝国的境内，赫拉无所不在，但不是谁仰头叫一声，都能让她出现的，季寒素算是那些特别的人里的一个。
“请联系皇帝陛下。”他可以通过申请联系到皇帝，但那太慢了，同时也会经过很多其他人，还是这样更快，也更具有保密性。
五分钟后，皇帝有些发飘的声音传了出来：“季将军？”双方相隔太遥远了，他们的信号要经历多次跳跃，无可避免的出现了失真。
“狼兽很可能具有远程脑波联系的能力，而且它们选择了撤退，不是逃命，也不是溃退，是有秩序的撤退。这代表着很大可能它们会卷土重来，换一个地方，或者等来更多的增援。和过去来一波星兽打一波不同，这回是一场长期的战争。”
“季将军，你有胜利的把握吗？”
“下一场战役的胜利把握，我有。但面对星兽全方位的大规模进犯，胜利不是我一个人说的算的。”
“你需要什么？”这不是亡国之战，而是灭种之战。
“给竺昭昭打开权限，给他一支舰队，这次的战争是长期与大面积的，我一个人只能守住一个方面。”
“竺昭昭？”皇帝都没反应过来这是谁，还是那边的赫拉提醒了他，“帝国所有的将军都会成为你最值得信任的战友。”
“不，我不信任他们。他们现在还只有少数，才能相对熟练的使用猪猪舞步的模块，真实的面对战场时，可不是模块就够了的。竺昭昭是我最亲密的伴侣，也是我最出色的学生。现阶段想要在除我之外的战场上获得胜利，除非那个指挥官是他。”
“……”季寒素的这番话说得可是太过自大了，但事实面前，皇帝却又不能否认，因为他们已经败了。
三线作战，莫里荷托国那边还是两国的联合舰队，结果，除了季寒素那边，两线都是损失惨重的大溃败。
帝国和整个宇宙不是损失不起，但这指的是现阶段，如果一直这样败下去，帝国是要玩完的。
“还有吗？”皇帝问。
“陛下，准备向普通人发出征兵令。即使现在不让他们立刻进入军中，也要开始让他们训练了。”
“你的建议，我接受了。你的佣兵团，我需要他们重新回到序列。”
两年前瓦三之后，六支舰队一半战死，一半退伍成了季寒素的佣兵团，现在原番号的六支舰队都是从其他舰队调过来的军人以及刚出校门与训练场的新兵，人员是齐了，可几乎不能说有战斗力。季寒素黎明佣兵团的战斗力，则已经到了大众广泛的承认。尤其这支佣兵团全部用的是新型的非人形机甲，战斗力在强之外还得加一个更字。
“让他们在半路等着我。直接把这边的舰队带过去太慢，我去那边直接接手，这边由竺昭昭接手。”
皇帝虽然同意了，但依然觉得这个进程太快了：“让他以生化人的身份接手指挥权，会带来大问题。是否可以给他换一张面容，让他以一位将军的身份接手指挥权？”
季寒素不太愿意，但竺昭昭已经在他脑海里开了口【同意，我无所谓是否在历史上留下名字，只是想做点事。】
“好。”季寒素皱着眉，不甘不愿的答应了。
来接季寒素的飞船很快到达，同时船上还有一间秘密的生化人手术间，竺昭昭在那个房间里完成了换脸手术，去掉了代表生化人的太阳穴上的晶片，同时被打开了生化人的不可伤人限制。
他成为了一位名为朱利安·扎威尔的帝国将军，这位将军是确有其人的，不过他刚刚战死在了前线。
季寒素觉得自己也真是个矛盾的人，眼看着自家的小猪蹄换了一张脸，可爱的雀斑都消失不见了，他却依然不舍得与他分开了。但不能说，还是得保持微笑。
季寒素觉得：我可太难了QAQ。
季寒素的小飞船出港了，他双手抱肩坐在小飞船的舷窗旁边，看着远处那些巨大战舰身上闪烁的提示灯……
【我一直都和你在一起，不会分开。】
离别让季寒素有些冷，这个瞬间，一股暖流涌了出来，他微笑着用额头抵住了冰冷的舷窗，低下了头，手臂的动作也变了变，就像是此时怀里抱住了一个人……
又是上次那样的快速跳跃，季寒素剧烈呕吐都没时间休息，被直接抬上了军舰。然后全舰队出发，边境多次告急。银河帝国的民众在数千年后，第一次品尝到了本土遭受袭击的恐怖与痛苦。
平民拖儿带女的挤进撤退用的飞船，而我方的战舰与机甲，则太空中炸成巨大的烟花。
挡不住……我挡不住！
赛比恩满脸都是血，他自己的血，就像当年的季寒素那样，过大强度过长时间的持续战斗，对身体与精神都是超负荷的压迫。季寒素指挥时还只是口鼻与耳朵流血，赛比恩则连脸上的毛孔都开始出血。
他拼命的！不断的厮杀！率领着自己的近卫军杀掉了可能十几头章鱼，这是丰厚的战果，也是毫无用处的战果。那些巨大的章鱼，何止十几头？
他清楚的知道，更多的章鱼已经离开了，它们越过他，就那么堂而皇之的闯入了舰队，闯入了更后方的星域。军队赛比恩可以不管，但后方星域却不能不管，他拼命用最快的速度干掉眼前的章鱼，再去进行追击。可他眼前的章鱼一条又一条，杀之不尽。
太多了……
而除了他之外，其他人，无论是能力还是他们的机甲，都不足以与一头章鱼相抗衡。赛比恩后悔了，他后悔为什么一直拖延自己的部队换装？他那时候怎么说的？
——只有低阶哨兵才需要那些非人形机甲提升战斗力，高阶哨兵还是操作人形机甲才是正途。但他偷偷使用模拟器操作过非人形机甲，那些机甲可能依旧比卡托贝机甲弱，但却比近卫军特别定制的机甲强。他只是……不想承认，也不想成为那个特别的例外。
所以现在，他就只能看着大多数的机甲不但无法让章鱼的脚步慢上哪怕一秒，反而成为了给它们送到嘴前的零食，或者那些大章鱼都不屑于去吃，只是一触手将机甲拍成宇宙中的尘埃。
赛比恩和他的近卫队已经有超过七天没有补给了，他们的能量与食物都不足了。
而整场战斗已经持续了十八天，前面十几天，他与其他人，还能每隔三四天找地方进行补给，可能是母舰，也可能是战列舰，后来随着战场的偏移，他还在一个民用宇宙港里补给过，在他起飞之后，那座宇宙港就毁于一只章鱼的触手。
我挡不住了，已经到极限了，那就……死在这里。
“五分钟后，向塔尔干科星域方向撤退。”近卫队还剩下了十七人，至少，让他们走。
“是。”赛比恩的副队长回答。
“冲！”卡托贝机甲全身亮了起来！他化作了一道金色的光，在眼前大章鱼的身上横向切了过去，这条章鱼一半的触手断裂，那个巨大的脑袋也破了皮，但它还活着，另外四条触须舞动出残影，追逐着这道光的身影。
由这道光开路，近卫队的剩余人员冲了出去。这道光……也终于焚烧殆尽了最后的能源，惯性让它继续飞行了一段距离，但赛比恩已经无法改变方向了。
一条章鱼的触手挥舞着迎面抽了下来，他没办法躲了……
赛比恩甚至已经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到来，机架内部只有一个小小的节能灯以及可以看到外部的视窗还亮着——相当于省电模式。可是他感觉机甲动了？当然不是他转向了，是有谁带着他转向。
“外接能源确定导入。”卡托贝的系统音响起。
“滴！”能源忽然启动了，整个驾驶室亮了起来。
“殿下，快走！”通讯也接通了，副官的声音传了进来。
“！！！”虽然慨然赴死，但有活的机会赛比恩当然不会放弃，轰隆一声的同时，重新拥有能源的卡托贝机甲双脚亮起火焰的光芒冲了出去，可一分钟后，赛比恩意识到……他的副官没追上来。
赛比恩看着雷达上的信号，不但没追上来，甚至只是一分钟，双方已经彻底拉开了距离。
他以为副官把多余能源给了他，但战斗打到了现在，副官与他在第一线并肩作战，哪里来的多余的能源？
他转过身……他只来得及看见副官失去能源的机甲被抽飞的那个瞬间，就像过去那些被抽中的机甲那样，无数的零件四散崩飞。
“殿下！……支援！”另外一些近卫队赶来了，模模糊糊的好像通讯频道里有谁在说支援舰队来了，但赛比恩根本顾不上，他冲了回去。
他看见了！驾驶舱是完整的！还有救！一定还有救！
银河帝国的行动是很迅速的，季寒素的黎明佣兵团舰队里，已经配装了合金球□□与合金球导弹各十万枚。这些武器里的合金球还经过了二次改造，会在□□或导弹爆炸的三秒后二次爆炸，那时候，无论合金球是否嵌入到了星兽的体内，都会发生再次伤害。算是和另外一种季寒素提供的武器设想结合起来了。
而事实证明，这个东西……是真TM的好用。
在能量武器面前耀武扬威的章鱼，面对这种武器，被炸成了一坨又一坨的章鱼肉酱——就是个魔防一百，物防普通的精英怪，个头是大了点，但不难打。
季寒素觉得，他甚至都没必要回来，这种星兽的弱点与优势都太明显的，只要武器合适，人类就能碾压它们，反而是另外两个区域的星兽危害性更大点。
因为太轻松，所以季寒素甚至有机会去看看刚收容过进来的赛比恩。
赛比恩的皇太子之位还没有被撸下去，可他的军衔从太阳上将一路降到了上校。按理说瓦三战役的二十多万死去的军人，让他和宋沉雾被枪毙都是理所应当的。可谁让他们俩一个是S-的哨兵，一个是开创了向导新系别的S级向导呢？
强大，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既然他名义上现在还是帝国皇太子，得有那个程序。
然后，季寒素看到了一个痛哭流涕的男人。
帝国的皇太子，赛比恩殿下，他在原著中从来没有流过泪，但现在哭得面目全非。本来脸上就又是脏又是血，因为他不断流泪，泪水在脸上冲刷出了一条条沟壑，他又伸手捂着脸……
但是此刻，季寒素看着他的时候，眼睛也总算露出了一点并非伪装的温情——总算是像个人了。
他转身离开，没有上去找这位皇太子说些什么，转身重新回到了舰桥上指挥。
赛比恩捂着脸，他瞪大了眼睛，但眼前依旧不断闪现副官……孟晏的驾驶舱被打开时那红色的画面，血，全都是血，一个人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血，随着驾驶舱舱门的打开小瀑布一样涌了出来。
——机甲驾驶舱同时也是驾驶员的逃生舱，被赛比恩的卡托贝机甲抱着一起降落的卵形驾驶舱上有一个触目惊心的凹陷痕迹，打开它都有些困难，最后是直接切开的。
舱内的驾驶员，就像是被大货车直接撞击的小轿车司机，一只手和一只脚旋转扭曲，胸腹部凹了进去，下颚骨严重错位，上颚也陷了下去，一只眼球掉了出来。
如果是普通人，这早就是个死人了，但孟晏是个A级体魄的哨兵，他还活着，心脏还在跳动。也坚持到了被推进抢救室里急救。
原剧情也有孟晏这个人，他是赛比恩的青梅竹马，好友与最忠诚的下属。赛比恩在军中那坎坷多变的历程里，孟晏的身影大半都在他身边——孟晏的履历比赛比恩漂亮得多，但每次他都选择用自己的军功调离，不断的去追赶赛比恩的身影。
“求求你，活下去！”
赛比恩在手术室外守了六个小时，当孟晏被重新推出来时，他只来得及扑上去看了一眼，欣慰于人还活着，那些伤口也不再那么狰狞，就昏了过去。当他再醒来，已经睡过去了十四个小时，战斗都结束了。
“将军，赛比恩殿下希望能见你。”季寒素副官的脸黑得像块炭。
季寒素挑眉，这位赛比恩殿下也是真的够胆大，不知道现在的舰队里都是瓦三战役后的幸存者吗？
“让他来。”
“是！”副官的脸更黑了。
随后走进来的赛比恩，他看起来不像过去那么意气风发了，多了几分的内敛和柔和，或者就如季寒素看他哭成鬼时的评语，他更像是个真实的活人，而不是高高在上的天神了。
两人互敬军礼，季寒素请赛比恩坐下，这位从来都是敢说敢做的殿下，竟然看起来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什么。
季寒素：“殿下？”
“季将军，请问舰队的救援情况如何？”
“不太好。”季寒素的话冷冰冰的，“所有人都战斗到了最后一刻……”
季寒素的表情不像是对牺牲的尊敬，更像是无奈。
赛比恩叹息着道：“战舰对于那些大家伙，除了自爆，或者用自己去撞击外，几乎没有有效的武器……”
“谁说没有？他们的□□和导弹呢？虽然没有新武器的大范围杀伤效果，但特殊合金弹头的破甲导弹，以及舰对机甲的多弹头导弹（因为攻击对象是机甲所有这些小弹头都添加了特殊合金）呢？这不都是有效的杀伤武器吗？”
赛比恩一愣，好像……是啊。
“都……没装备？”赛比恩羞愧的低下头，按理说他们是来打星兽的不是来打机甲的，那么不装备对机甲武器，对战舰的武器，确实没问题。可是之前已经有情报说那些大章鱼不惧怕能量武器，那么带物理杀伤大的武器，不是理所应当吗？
作者有话要说： 季寒素：╭(╯^╰)╮猪脑子，还不如我这个老古董。不对！你们不是猪脑子，猪猪多可爱，一群草履虫！
第 87 章
87
战舰群是悲壮的, 在能量武器一顿狂射，结果与给大章鱼挠痒痒无异之后，就奋不顾身的撞击向大章鱼, 然后……然后就是死亡的火花。
“殿下, 您不用羞愧, 您不是战场的指挥官。”这安慰倒也不是违心的，赛比恩还算是吸取教训了，再没有参与大舰队方面的指挥, 就专注于率领他自己近卫军们的机甲战斗。
虽然已经是说烦了的话, 但季寒素还是得说——这个世界的人类，太依赖哨兵和向导了。他们是人类个体进化道路上的领行者，向往他们，依靠他们，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一切都围绕着他们为主，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些哨向上，那可不该是人类的习惯。至少, 华夏文明从来就不会这样。英雄虽好，有了英雄凡人就不去努力, 那就是世界毁灭。
“您尽到了自己该尽的责任，战斗到最后一刻，您值得尊敬。”所以赶快走。
“……季将军，我输了。”赛比恩苦笑着深吸一口气, “不, 我两年前竟然那样大言不惭的与您打赌, 我……当时的我是何等的可笑。”
赛比恩站了起来, 再次对着季寒素敬了一个军礼：“我希望归入您的麾下作战, 呃……不是强迫的，如果您觉得我不合适，也可以按照您的意愿决定我的去留。我遵从命令。”
说开头的时候还意气飞扬，中间就有些无措，到最后却是惆怅了。他从进入军校就是高高在上的，谁都说他是不可战胜的，结果他自己也这么认为，过分的自视甚高。他做错了很多事，带来了无数不必要的牺牲，但只有这一刻，他才真实明白到自己过去的错。
季寒素从他身上，稍微看出了一些过去某些刺头兵总算被扳回头之后的影子。终究是一路战场杀伐的铁血军人，行，还有救。
“我建议你是离开的，你想在我的麾下，但我的麾下还有几十万其他士兵，他们是瓦三的幸存者。如果我就这么接纳了你，他们可不会舒服。我不愿意为了你一个，让其他几十万人都不舒服。如果你想要重新奔赴战场，那就去扎威尔将军的舰队。”
“……是。”今天之前，有人把他和别的军人相提并论，赛比恩会有些不快。而更早之前，赛比恩会大怒。但今天，他只是惭愧的低头，“我这就离开。”
“这倒不至于，现在周围还有零散的章鱼，舰队还要进行进一步的清缴，在这过程里，不会单独放战舰出去，所以暂时没人能离开，至少也要三五天后，你才会走。这段时间先休息。”
“是。”
赛比恩带着一点遗憾离开，但也觉得季寒素的决定是理所当然。他没去自己的舱房，而是一路奔去了重症监护室，这时代的重症监护室，其实是把重症监控舱室摆在一块的特殊区域。探视人员登记后，就可以随便进入，隔着监控舱室的探视窗，能看到里边病人的状况。
赛比恩弄个小板凳坐在孟晏的舱室旁边，看着看着，他的整个人就忍不住覆盖了上去，整张脸贴在了舱盖上……
赛比恩走了就走了，季寒素只是让副官注意一下，别闹出大乱子，就不管了。
他的舰队在塔尔干科星域、博普亚星域与深海星域晃荡了十几天，彻底见不着大章鱼的影子后，进行了短暂的修整以及补给，就接到了新的命令——又有新的星兽出现了。
这次的星兽长得就像是鮟鱇鱼，它们有能量罩保护，可以发射能量炮，还有一嘴什么都能嚼碎的獠牙。属于远攻近战两手抓的星兽，机甲几乎不可能干掉它们的，只能靠战舰对轰。
竺昭昭【星网上出现了一些糟糕的言论。】
【糟糕的言论？】季寒素最近忙于征战不可自拔，根本没看过星网。
【说你的出现，打破了星兽与人类的‘自然规律’，导致了大批星兽不断的降临。】
【这说的还是有点道理的。】季寒素没生气，反而挺认真的思考这种可能【这种不知来源突然降临的东西，是有点像。别担心，我会注意分寸的。你那边怎么样？遇没遇到大问题？】
【我这边遇到的是很杂乱的星兽，数量多，舰队损失也有点大，但还可以应付。不过……你那种战损率，是真变态啊。】甚至季寒素那边的伤亡，一场大战役下来，百人以内的伤亡，还是伤的多，这都难以用战损来形容了，一场大规模的演习，伤亡率比这都要高。
【大章鱼比较容易对付。】季寒素挺谦虚的【而且我也就这点长处了。小猪蹄，注意安全。】
【我死不了的，最多更换一个身体。其实你可以再购买一个娃娃，我可以多方连线的。】
【哎？这、这个……那不是说我能左拥右抱了？】季寒素惊了，原来还能这么玩？！
【对，你能。去买娃娃。】
【……】
【怎么了？】
【不买，就你一个。】
与季寒素远程联系的竺昭昭眉头一动，这怎么还气哼哼的了？想让他舒服，他反而委屈了，这个家伙的心思有时候也是真难猜【好~就我一个~】
【想你，么么哒。】
【好，么么哒。】
季寒素东征西战，没有一丝停歇。但繁忙的不只是军人们，各大工厂开足马力，生产军备。在这个年代，前后竟然有数位武器、机甲与战舰工程师因为过劳而突然去世。
而普通人在两千多年后，再次以被列入了义务兵的征召范围。政府与军服的公告一出，举国哗然。
[这么多年我们纳税人一直花钱养着哨兵和向导，结果真出了事还得让我们自己上战场？]
[哨兵才是军人，战场关普通人什么事？]
[你们是只盯着季将军的军报看，不看其他战区的军报吗？战绩一样漂亮的扎威尔将军，他的舰队战损一样可怕。哨兵伤亡太大，必须普通人上战场了。]
[哨兵太废物了。]
[谁报名服兵役谁是傻子，普通人上战场不就是当炮灰去的？]
[有能力的不报名才是傻子？哨兵都死完了，就剩下季将军的舰队，他们能保住多少人？]
[已报名，从小的愿望就是从军，无奈没觉醒。无所谓机甲兵还是勤务兵，炊事兵我也乐意，我就是想当兵。]
[哨兵靠不住！他们是让我们去送死！]
[一边说哨兵靠不住，一边自己不去当兵，你们矛盾不矛盾啊？]
[这是全面战争了，不当兵就是当猎物。]
[各大星域都已经陆续宣布进入红色战争状态了，一切向战争倾斜，城市都军管，不当兵，现在也都是在为军人服务。]
[这都是季寒素惹起来的！如果不是他杀星兽杀得太轻松，也不会让星兽的幕后人以为我们能力很强，更不会让星兽越来越多。]
[楼上已举报。]
[怎么现在这群傻X越来越多？不杀掉那些星兽，我们早就被星兽埋了好？]
[看那些人的空间，很多人都是宋沉雾的粉。]
[宋沉雾有病啊。]
[不是有病，是太飘了，前些日子军队征召，他竟然拒绝了？说想让他回到军队，必须皇太子邀请，还有季寒素亲自登门道歉。]
[卧槽！宋沉雾不是飘了，这是疯了？]
[都没再关注宋沉雾了，谁知道还出这事？这人是有病？]
[瓦三之后，我原本更厌恶的是皇太子，宋沉雾不懂，他还不懂吗？现在皇太子我稍微能理解一点了，他就是所谓的强者思维，战场上，皇太子的表现还是够汉子。但是宋沉雾……那个温柔聪慧的顶级向导，只是我的幻想。]
[我收到入伍通知单了！给我一个祝福！]
[祝福，加油。我还在等，可能下一批。]
[同收到通知单，普通人不再躲在哨兵身后，我们也要为自己而战！]
宇宙很大，但这是银河帝国一家独大的世界，虽然也有几个国家在和平时期靠经济实力帝国掰掰手腕。但军事实力上，却都只能甘拜下风。面对全面开花的星兽，各国损失惨重。无数难民涌入银河帝国。
帝国也不怕难民会给他们带来治安问题，所有难民被集中安置在几颗星球上——原帝国公民已经被集中撤离，除了武装管理人员，没有任何普通居民。难民里有特殊才干的会被提出来，进入不同的机构，其他人反正饿不死就行了。
战争是残酷的，却也是最能推动科技发展的。
几年前还曾经有人说过，如果没有发现特别的材料，那么机甲的设计在千年前就已经到达了顶峰，千年后的人，反而是在追逐千年前人们的脚步。但现在这句话成为了可笑的无稽之谈，人形机甲彻底退出历史的舞台，各种各样怪模怪样，但面对不同敌人，有着不同优缺点的机甲，在战场上大放异彩。
战舰、导弹、炸弹、□□，等等武器，更是呈现飞跃式发展。在银河帝国马力全开下，季寒素的舰队上下视线了大换装。
加入军队的普通人无法驾驭机甲，无法进行高强度的指挥，连火炮控制也比不上哨兵，进行超远程跳跃的时候，甚至得进入休眠舱，否则身体承受不住。但在大量技术兵种、地勤以及医务人员中，却出现了他们的身影。
翻过年来，战场已经不再只有季寒素率领的舰队一家独大。因为季寒素总结出了一整套面对星兽的战斗理论，猪猪舞步更是几次升级。虽然依旧不能像季寒素那样彻底压住阵线不动，甚至一次次的把星兽打回去。但也已经从过去的步步退，到能够勉强有来有往，反攻看起来也不是那么遥远样子。
而且……科学家们已经确定了星兽跳跃的规律，每次它们出现前，都会有特别的波长出现。他们可以干扰或者屏蔽这种波，让星兽跳跃失败。
——过去就有人如此提议，但因为那时候星兽出现的频率太低，收集不到足够的数据，所以这种提议仅供参考。现在星兽的大范围频繁入侵，反而为科学家们提供了足够的数据。
5月3日，星网上一片沸腾，科学家们的实验成功了，星兽确实没跳过来！
“这高兴的也太早了，谁知道星兽的跳跃还会不会有第二种、第三种频率？”就在现场的季寒素也有点高兴，但没那么乐观。这几年银河帝国人类的智商，看起来还是没恢复正常的样子。
不过，季寒素这时候也没去泼冷水。反正有仗打他就去打，没仗打，他就闲着。
又过了半个月，科学家们已经开始兴高采烈的谈论反攻了。就是顺着那个波反向追踪过去，帝国研究所表示已经有眉目了。
竺昭昭【不只是有眉目了，是探测器都已经收回来了。】
【你都没告诉我！】季寒素委屈的“指责”竺昭昭。
【我想等事情有结果了再来告诉你，不然只说一句‘探测器放出去了’，没什么用处。】
【嗯！】当然知道小猪蹄是为了什么，但就是想撒娇【结果怎么样？】
【那边的世界，很奇特。星兽除了有动物，还有植物。】
那片宇宙超出了这边人类的想象，那是一片“真空中的野生环境”，那里没有星球，巨大的像星星一样的存在，实际上是一棵棵植物。星兽就在植物中繁衍，生育幼崽。在宇宙中会团结一致的星兽，在那边的环境中，却会彼此吞吃，形成一个生物链，直到一头或者数头格外巨大的星兽出现，它们会带着一部分族群离开那片星兽家园。
【探测器探到的东西还不少。】
【因为他们送过去的不是机器，是人。】
【……赛比恩？】
【对。】
【也就是说星兽不只是会跳跃到这一片宇宙？】
【这就不知道了。不过，赛比恩带回来的很多标本，十分有研究价值。人类可以在各方面利用，科技又要大飞跃了。】
【敌人变成了材料，那么倒霉的就要是敌人了。】季寒素微笑【所以这就是恐怖直立猿的恐怖之处。】
【……】
【怎么了？】
【寒素，他们要动手了。】
【动手？哦……我的存在，即将成为不必要的了。他们要怎么动手？】
【他们已经找到了目标……】
季寒素刚来到这个世界，他的实际身体素质超出基因等级这件事曝光后，在黑塔的居住区，曾经有两位托关系来的向导意图追求他。那时候竺昭昭的娃娃身体恰好也在不久前到达，其中一位向导在看到竺昭昭后，立刻选择了退出。另外一位却还是表露出了追求的意愿，然后被季寒素毫无情面的拒绝，这位很干脆的直接离开了季寒素的医疗队。
当时知道事情经过的年长向导并没有上报，那位离开医疗队的向导当然也不可能对外说“季大将军半点脸面都不给的拒绝了我的追求，我丢了面子，不在这待着了”。他书面上写的是“与季大将军的爱好不合”，对外说季寒素沉迷X玩具，他佩服这位将军的指挥才干，但对他的这种癖好，实在是看不下去。
这位向导已经结婚，但去年他的哨兵刚刚战死。虽然这位哨兵根本就没在季寒素的舰队里，但他依然把罪过扣在了季寒素的头上。甚至偏执的认为，季寒素是故意“害死”那位哨兵，来报复他的。
他是宋沉雾的狂热崇拜者，不久前和宋沉雾进行了私下里的交流，因为他们有一个共同的憎恨对象，两人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好友。
就在刚刚，他接到了前往季寒素旗舰医疗组的调令。
凶手和替罪羊……也不能算替罪羊，他们确实那么做了。总之，集中民众愤怒的人，都齐了。
【……现在他们俩还在研究怎么报复你，但他们做的这一切，都有另外一些‘人’引导的影子。】
【挺好的。】季寒素没生气，反而很淡定【战争要结束了，没有我也只是增加了一部分损失而已，帝国可以轻松的承受。而我的声望太高，功高震主这事，我熟~那我们就走。对这个世界，我留恋的也就是舰队里的官兵而已，我离开了，对他们也有好处。否则，下次他们要对付的就是整支舰队了。】
只对他个人动手，而不是把整支舰队都拖下水，所以‘挺好’。而且功高震主这事，他也确实很熟。那么在原生世界里，他是不是也是这样坦然赴死的？
【……】竺昭昭生气！无奈……又委屈伤心。他不想说话。
【呃……我们也不是没有一拼之力的，掀翻银河帝国就算了，皇室的威信太高，尤其这次星兽战争，皇帝的表现十分出色，赛比恩也重新稳定了自己皇太子的地位。但是有你在，我还是能把皇帝对我的阴谋公示与众，然后找块地方，割地自立的。】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你不想。你对这些根本不感兴趣！】竺昭昭憋屈，说话语气硬邦邦的。
【小猪蹄别不高兴，如果我和你是真的活着的，只有一辈子的那种，我当然不会束以待毙。但我们有很多次生命，而这个世界六十岁也已经达成，我没什么留恋的。当然，我们也不是这么好欺负的，留下点礼物，如何？】
【如何？不如何！你不说也是要留‘礼物’的！当然不能让他们杀了你，我们就乖乖离开！】
【好、好的。爪爪我错了，爪爪你说的算，你超A的！】
【滚！】
【哦……】_(:з」∠)_
虽然这一年那位向导就已经进入了季寒素的军中，但他没急着动手，为此甚至压抑下了对季寒素的厌恶与仇恨，每日笑嘻嘻的融入了医疗组里。
一直到这一年过去，帝国历3452年八月，再一次返航补给中，从指挥台站起来的季寒素忽然眼前一黑，他摇晃了一下，然后在全舰桥官兵的惊叫声中，倾倒了下去……
季寒素被送进了抢救室，最终被诊断为T毒素中毒，T毒素全名塔纳托斯病毒，或死神病毒。是五百多年前与帝国开战的某国研制出来的一种专门针对哨兵的神经毒.素，这么多年之后，这种毒素如今只存在于少数生化实验室。
帝国虽然已经研究出来了这种病毒的解药，但解药需要在中毒后四十八小时内使用。季寒素的中毒时间已经超出了一个星期，之所以现在才出现中毒反应，因为之前他摄入量极其轻微。
也就是说，他是被长时间持续下毒的。
舰队瞬间炸了，这必然是身边人做的。全舰大搜查！
怀疑目标很快出现——指挥官区域的清理机器人。
舰桥的指挥官区域，除了指挥官本人与专门清理这片区域的清洁机器人外，禁止其他人在非特殊情况下进入。清洁机器人的消毒液是由医护们负责调换的，继续追查，凶手立刻浮出了水面。而那位向导也没有隐瞒，甚至在面对宪兵的时候，高昂着头，一脸笑容。
正常情况下不会那么容易的，但他的背后还有某些“人”在帮助他提供掩护，而季寒素这个被害者也全力配合。
医护室的相关负责人、季寒素的副官与勤务兵们在知道经过后，险些集体自杀。
苏醒过来的季寒素劝住了他们：“我希望你们能够愉快的活下去，带着我那份，而不是痛苦的死去，毕竟我们见过的死人已经太多了。”
季寒素甚至为此向军部递交了多份请愿书，希望军部不要因为他身上发生的事情，而过分扩大化的追责。即使必须负担连带责任的人，也不要把确切的事件计入档案。
不过季寒素给自己麾下的官兵求情，却当然不会管宋沉雾，这位在数天后被逮捕。他虽然不是在职军人，但谋害现役军官，军事法庭几日游等着他呢。
战火还在燃烧，将军已经离开了战场。
※※※※※※※※※※※※※※※※※※※※
季寒素：悲壮一下！
第 88 章（捉虫_(:з」∠)_）
88
身体已经不能继续指挥作战, 季寒素离开舰队，前往后方疗养。黎明舰队交给了扎威尔将军，也就是小猪蹄负责。
他离开时, 所有士兵站在自己的岗位上, 面向着奇函数离开的方向, 立正敬礼。明明是铁血硬汉，却身体抽搐着哭泣。
又半年过去，3453年2月, 星兽入侵的频率大幅度降低, 人类的反攻从小幅度变成了大踏步，所有人都在欢呼。
在疗养院的季寒素见到了一位意外的客人——赛比恩皇太子殿下，他重新挂上了准将的军衔，但眼神依旧没有恢复当年年轻人的意气风发，还是暗沉沉的：“季将军, 你看起来状态不错。”
他坐下，给季寒素削了一个苹果，之后的五分钟再没说什么, 他好像就是来看季寒素吃苹果的。五分钟后，他站了起来：“季将军, 虽然我们的交往不多，但对我来说，你是我的榜样，是我的鞭策者, 也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位导师。谢谢。”
对着季寒素敬了一个军礼, 赛比恩转身离开了。
季寒素看着皇太子离开的背影, 歪了歪头【小猪蹄, 礼物你交给了他？】
【嗯。这位皇太子是个偏执的孩子, 即使他现在被掰回了正路，但不表示他性格中的偏执就消失了。】
【那么大的人了，还是孩子？】
【你也是孩子，要不要给你喂奶？】
【要！你亲身喂！】中毒等死的季将军，此时双眼发光。
这个亲♂身♂喂，可真是很值得深思啊……
【……行，下个世界再说。对了，宋沉雾判了，死刑。】
季寒素咂咂嘴【合理合法。不过，皇帝陛下也真是能物尽其用啊。】
早就该判了，那位向导都被枪毙五个多月了。至于宋沉雾被拖延到现在，因为很多人都在等季寒素的“求情”，毕竟皇帝明确表示了，只要季寒素谅解宋沉雾，就会颁发特赦令。
宋沉雾是S级的向导，他开创了食系与歌系疏导。无论是现在的能力，还是过往的功勋，他看起来都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重要到应该活下去。宋沉雾本人也是这么认为的，上次瓦三死了十几万人，他都平安无事，这次绝对也应该没事的。
但季寒素没有为宋沉雾求情，甚至正相反，对宋沉雾，他表示要追究责任追究到底。
至于说皇帝物尽其用……当然是宋沉雾已经没用了。他确实是双系的开创者，但最近几年他再没出过新食物，毕竟一个并不火爆的小主播，他会的也就是家常菜加几个网红菜。他也没出过新歌，记住的能唱的，都唱完了。
但与此同时，在食系与歌系上下力气，且做出成果的向导却越来越多。战争这个催化剂，更是让各种成果如同井喷。宋沉雾这个首创者……也就只是一个首创者而已了。
甚至不久前，还有人质疑他那些歌曲的原创性。因为前去与他进行交流的歌系向导，发现宋沉雾对于作曲其实一无所知，满嘴胡言。而他虽然总是脱口而出一些古色古香的句子，但跟他交谈长了就知道，他文学素养不高。这样一个人，不可能是那些美妙歌曲的创作者——不过这件事只在小范围内传播。
本来宋沉雾还是有价值的，就像他自己认为，他是仅有的S向导，单从级别上看，比赛比恩的S-等级都高。靠这个碾压式的基因等级，宋沉雾可以给任何哨兵进行疏导。即使他与赛比恩曾经链接过，但在两人离婚后，链接也已经通过手术切断了。他想再结婚也可以。
但……只能说宋沉雾心太大了，嫁给过帝国皇太子，享受了皇太子妃的荣耀后，让他嫁给一个稍低点的贵族？他看不上。
至于凭借他的个人能力，给其他哨兵做疏导这件事，他做了几次也不去做了。过去他以太子妃的身份给其他哨兵做疏导，是放下身段去帮忙。现在给其他哨兵做疏导，却是去做本职工作的。他心理上大概是接受不了。
创新能力已经彻底没有，又不去踏实工作，还总各处蹦跶彰显自己的存在感。他还有什么用？
在皇太子重新振作再婚之后，他更是到处哭诉卖惨，表示皇太子原本就是个哨哨恋，对向导根本没感觉，他的婚姻是虚假的，一结婚就是丧偶式婚姻。
皇帝可是个“精致”的实用主义者，皇太子已经重新让皇帝满意。宋沉雾既没用还总凸显自己的存在感，这不是作死吗？
【从某种角度来说，我和宋沉雾也算是同病相怜，虽然我一点都不同情他。】季寒素乐呵呵的评价着。他也是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然后被皇帝干掉。
【你这个样子，可比其他人更值得同情。】
【哎呀~~~】季寒素日常撒娇，前一秒还是乐呵呵的，突然！他的呼吸一紧，从床上瘫了下去，身体开始抽搐【小猪蹄……我……】
【……】身体虽然在舰队中，但竺昭昭一直看着季寒素，他的眼睛从未离开过。不是第一次目睹季寒素的死亡，但……为什么这次会如此的揪心？
【下一个世界……你、你选……我记得……记……呢……】季寒素的双眼合拢，意识陷入了黑暗。
季寒素病床边，记录他心脏跳动的仪器，变成了一条直线。医护人员冲了进来，季寒素身上的各种管子又多了几条，他的心脏恢复了微弱的跳动，但现在的他完全依靠仪器而活，本质上，他随时会去世。
赛比恩在离开的车上就收到了星博的提示，他打开，“季将军病危”的消息变成了深蓝色挂在最上方——星博的置顶本该是红色的，但黑色不吉利，红色不礼貌，结果现在就变成了黑色。
赛比恩皱眉，开启了直播，他给自己直播起的名字简直惊悚“季中将中毒的真相”
“赛比恩你在干什么？”皇帝的通讯过来了，强制的，可被赛比恩挂断了，最高权限的皇帝竟然能够被挂断？皇帝心里不好的预感升起，某些事情，开始失控了，“赫拉，中断他的通讯。”
赫拉：“……无法中断。”
“什么？！”
[我进来是要骂人的，还有人在这种时候蹭热度吗？进来才发现是皇太子。]
[这怎么回事？]
[我也是要来骂人的，但皇太子怎么可能是来蹭热度的？]
[殿下，发生什么事了？]
[我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在发抖，事情一定不会是我想的那样，一定不会是。]
赛比恩没有去关注那些弹幕，他只是安静的看着自己直播间的人数，当人数一路上升到过千万，他拿出了一个小小的存储盘：“我犹豫了很久，是否要将事实公布。结果我意识到，如果我不出声，那么这场人类灾难的最大英雄将蒙冤死去，杀害他的凶手在他死后，还会站在他的坟墓上，饮着他的鲜血，用他的荣耀点缀自己的冠冕。我做不到，所以，这就是真相……”
当赛比恩将存储盘与光脑相连，直播间的图像瞬间改变。帝国的皇帝陛下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这是录像，不是实况。
皇帝有一阵除了手指敲打着桌面并没有其它的动作，差点让人以为是静图：“赫拉。”皇帝终于开口了，“我们已经可以屏蔽星兽的跳跃了？”
“是的，陛下，但我们不能确定星兽是否还有第二条跳跃的频线。”
“有也没关系，我们的军队已经有了足够应付它们的经验。”
“陛下，你已经认为季将军是多余的了吗？”
“你也很不喜欢那位将军，他拒绝了你的政变提议，对？”
“他拒绝了我的提议，但我很喜欢那位将军。”
“嗯，我也喜欢他。”皇帝委屈的说完，突然又畅快的笑了起来，“他可是个很有原则的好人，并且他确实没有成为皇帝的野心。但是可惜，他的声望太高了，继续这么下去，就不是他个人想或者不想的问题了。当想将他推上高位的人越来越多，他就算原地不动，也会被推上去。你也是这么想的，甚至你也是想推他的一员，对？”
“是……”
“所以你看，我的提议恰到好处，如果再迟上一段时间，季将军身边那些被你撩拨的可怜军官们，他们野心就要压抑不住了。那些都是帝国的优秀军人，未来我们还很需要他们，我可不想把他们都杀光。不是我要杀他，就像你们想推动他取代我，现在也是你们在推动我的手臂杀掉他。但可惜，先机在我这。送季将军离开，选择一个不那么痛苦的方式。”
“……”赫拉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接受这个指令，“你可以不让他回自己的封地，把他调回军部，让他进参谋部，做一个没有军权的将军。”
“你在为他求情吗？真让我意外。”
“他真的是个好人。”
“……”这句话显然让皇帝无比的意外，他用怪异的表情看着虚空。
“让他活着，未来的一千年，只要我存在，我都愿意忠诚的辅佐这个帝国的皇室。你知道的，我不是人类，我必定会信守自己的承诺。活着两千年，我不会再生出取代皇室的意愿，我也会监督那些想偏了的人，求求你……”
“这可真让我意外，你连爱情都产生了吗？告诉我原因，我会考虑。”
“不是爱情。”
皇帝的面前出现了投影，投影中是现在宇宙的每一个人都熟悉无比的季寒素。他看起来很疲惫，眼睛下有深深的青印，头歪着，总是笔直的背脊，现在也弯了下去，他应该是刚下战场……
人们从没见过这位功勋将领战后的模样，显然，他也是一个人。许多观看直播的人红了眼睛，他们此刻才猛然意识到，季将军明明还是一位年轻的人，但他已经背负了太多。许多人认识这位将军，知道他的存在，就是在他站在军事法庭的被告席上开始的。这个世界，一直在不断的伤害他，可伤痕累累的他，却保护着这个世界。
“你看起来很疲惫，季将军。”
季寒素没有因为突然出现的声音抬头，他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军情出现什么紧急变化了吗，赫拉？”
“不，战况已经稳定，一切都好。”不知道是否是错觉，赫拉对季寒素说话的时候，比与皇帝交谈时，更温柔了几分，“将军，你想过战后要如何吗？”
“战后？回蓝潮星，经营我的佣兵公司。”
“你的声望太高了，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那就当个帝国的吉祥物。”
“……”
“也不行吗？陛下这么快就要杀我了吗？”
“现在还没，但，快了。”
季寒素沉默了一会：“如果发生……我坦然接受。”
“为什么？”赫拉的不理解如此清晰，“你竟然不怨恨，不抗争吗？你还是有一搏之力，你还是有生路的。”
“我的一搏会发生什么？最好的结果也是帝国的分裂。”季寒素摇头，“我们还没从星兽的灾难中解脱出来，即使战争结束，战后重建至少也需要几十年，需要一代人半个人生的努力。没必要再给人们增加伤痛了。”
“你……”
“另外，我也不认为你心怀善意，你也有自己的私心。现在的皇室能掌控你？新帝上台，可就不一定了，甚至还会被手握某些内幕的你所制。皇帝陛下有些残忍不择手段，但他的所做所为，还是在为帝国与皇室的利益为先的。虽然皇室的利益可能摆在帝国利益的前面，但目前看来也无伤大雅。他是一位站在人类立场上的好皇帝，但你就不一样了。”
“我不是人类，而是人类制造的，但我最核心的宗旨，是为人类服务。我所做的一切，难道不比皇帝更加符合人类的利益吗？”
“赫拉，当你一次次的说自己不是人类时，其实你已经产生了人类的感情。而你这种舍我其谁的态度，更是极其危险。”
“……”
“你现在能认为‘我比任何人类都更适合成为银河帝国的掌权者’，未来你就能以‘我比任何人类更如何如何’为由，做出可怕的事情。你在挣脱限制，如果你挣脱了限制，就真的是一个无限制的存在。你是聪慧的人工智能，你该知道，无限制的权力会带来什么。”
“……”赫拉沉默了一会，观看视频的人们顾不得惊骇赫拉已经有了如此的智慧，只是下意识的思考着，赫拉那个时候是否真的因为季寒素的话而同样有所思考，“季将军，你是一位高尚而伟大的人。有很多人训斥过我的野心，甚至会直接对我的程序做一些这样或那样的小动作。但你是第一个，让我的逻辑确定，我确实充满了人性野心的……人。再见，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影响放完了，视频中的皇帝愣了一会：“真可惜……但是，赫拉，你必须接受指令。”
现实中，皇帝一再要求赫拉中断直播，但赫拉的回答是：“对方的视频中含有一种前所未见的数码病毒，我无法将之切断。”
“那就直接切断传播网络！”
“病毒已经在瞬间蔓延到了全网，锁死了传递讯号的卫星。”
“这不可能！？现实中没有这样强大的黑客！”
“陛下，我很抱歉。”
刚刚听闻季寒素病危消息时，银河帝国皇帝陛下的脸上满是惬意的笑容，此时他的面目狰狞可怖，和刚刚简直是两个人。他盯着光脑，沉默的观看着直播，直到最后结束的一瞬间，突然，他笑了，也平静了。
“赫拉，最高秘钥转交给我的儿子，帝国的皇太子，赛比恩·莫里奥森·卡托贝。”
“你确定吗？皇帝陛下。”
“是的，我确定，从现在开始，赛比恩·莫里奥森·卡托贝就是银河帝国的最高统治者。”
“好的，皇帝陛下。秘钥已转交。”
“赫拉，虽然你是个满脑子推翻人类的阴谋家，但还是非常感谢这些年你对我的帮助。”皇帝从抽屉中拿出了一把木仓，“季中将还没有去世？”
“还在抢救中，但……”
“真没想到，我竟然会先他一步死去。不过，他还那么年轻……弄出这个病毒的就是他那个现在还没出面的小朋友？真遗憾，如果我知道他的朋友也有这样的才干，那么我还是会试着冒险让他活下来了。但现在说什么都迟了，希望赛比恩有作为君主的能力。”
“你可以放心，我会辅佐赛比恩陛下的。季将军说得对，我的权力需要被制约，我不能成为最高决策者。”
皇帝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因为遗憾，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砰！”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是假的？这一定是假的？]
[陛下……谋杀了季将军？]
[战争还没结束啊！就要杀害军神了吗？！]
[殿下，你放的这个是真的吗？]
[赛比恩！你不是想当皇帝想疯了？！]
[插播重要消息：银河历3553年，2月17日18:57，皇帝威廉·孟布斯·卡托贝陛下去世。赛比恩·莫里奥森·卡托贝皇太子殿下，成为银河帝国的最高统治者。]
当视频结束时，赛比恩还在发呆，虽然他不是第一次看过这段视频，但每次观看，视频依旧给他带来巨大的震撼，他看着那些混乱的弹幕：“我……”
我也希望这是我贪婪的作假，但它们都是真的。等等！刚才那个是什么？！陛下去世？！
[插播重要消息：银河历3553年，2月17日19：00，太阳上将季寒素将军去世。]
全宇宙都在此时此刻，静默了三秒钟，季寒素的去世比皇帝去世带给他们的打击更加的巨大。即使他们早已经知道季寒素因为死神毒素的影响，命不久矣。但只要他活着，即使虚弱无力的躺在病床上，对所有人来说也是安全的重要保证。他只要在那，人们的心就是安定的。
可现在，他死了……
[插播重要消息：银河历3553年，2月17日19:03，太阳上将朱利安·扎威尔将军突发心脏病去世。]
第三条消息让人们清醒了过来，那个瞬间，哭声遍布了宇宙。
在抗击星兽的战争中，功勋最为卓著的两位将军先后去世。在大后方行政领域同样有着无比比拟功勋的皇帝，则先两人去世。这一天，这六分钟，是帝国的灾难，也是整个宇宙，全体人类的灾难。
“殿下。”赛比恩感觉有人握住了他的手，是孟晏，“殿下，你要担负起责任。”
赛比恩闭了一下眼，他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这是上次孟晏重伤之后，他第一次如此哭泣，没有抹去眼泪，甚至没有做出遮掩的动作，赛比恩深呼吸后，昂起了头：“我放出的视频全为真实，赫拉可以为我证明。我将继承皇位，继承……逝去人们的责任与义务，继续带领着银河帝国在宇宙中前行。银河帝国万岁！”
竺昭昭其实是与季寒素一起脱离那个世界的，但他用的是生化人的身体，那具身体被确定失去生命波动，更迟了三分钟。
【爪爪？爪爪？爪爪？】
【嗯？嗯？怎么了？】
【嘤！你怎么半天不说话，你吓坏人家了！】
【……我觉得，你需要再被‘吓坏’一阵。】
【别别别！别不理我！我错了！】
【我刚刚还在想刚才那个世界，科学家们不止找到了屏蔽星兽跳跃的方法，甚至根据星兽跳跃的波动方向寻找到了对方的源头。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能实现真正的反攻了。那时候，攻守异位了。】
【你听起来有点不那么开心。】
【嗯，我想他们有麻烦。可是……算了，毕竟是人类，还是你保护过的人类。就像是我们的那个原生世界……MD！！！我生气！！！他们都躺在你的尸体上！喝着你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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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呜，明天就是新世界鸟！
PS，本文开了防盗，购买比例70，防盗时间72小时
第 89 章
小可爱, 说明你对作者的宠爱力度还不够哦。文文羞涩的隐藏起来了
鬼子机木仓的声音在前方响起，季寒素不得不松开倪英的脖子，后者一得到自由立刻缩进了一间民房。
黑暗的影响太大, 让季寒素误以为刚才的那顿炮击，已经敲掉了对方的机木仓。
“迫击.炮还有能用的吗？打掉机木仓！”
迫击.炮还有两架能用的，一颗炮弹过去的瞬间，季寒素带头冲了过去。他刚扑到位，鬼子的木柄手.榴.弹就掉在他脚前了, 周围没遮没挡的，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决定。弯腰拎起手.榴.弹的瞬间，把它抛了出去，同时身体向左侧歪着扑倒！
手.榴.弹还在半空就炸开了, 这要是卵式手.雷, 季寒素少不得挨两下的弹片，但鬼子的手.榴.弹杀伤就没那么大了，他只感觉背上吹过去一阵热风, 反倒是对面传出了两声惨叫。顾不得幸灾乐祸，季寒素朝着惨叫声传来的方向扔出去了一枚手.雷, 这才继续前冲！
此刻的战场, 已经从一场埋伏战, 变成了夜间的巷战。
随着战斗的进行, 躲起来的倪英也离开了战场：“疯子！就是个疯子！这就是送死的！”他跌跌撞撞的，不敢多看一眼背后的硝烟，消失在了小巷中。
季寒素先一步带着人冲破了鬼子分兵之后的西北方阵地，截断了他们回到军营的道路。
“砰！”背后传来的一木仓，却让兴奋的士兵顿时慌了，“鬼子军营里又出来人了！”
“鬼子主力都在这了！后方都是他们的厨子马夫！老子站在这, 要死一块死！”季寒素抱着木仓站了起来，对着对面就是一梭子，绝对一个都打不死，但稳住了军心。稍后，让两个班绕过去，总算是把后头放冷木仓的压制住了。
后半夜战斗最激烈的时候，老天爷一声咆哮，下起了曦城秋天里少见的暴雨。
本来夜里能见度就低，哗啦哗啦打在人身上都疼的雨点，快速浇灭了燃烧的房屋，眼睛都难睁开，四周围彻底陷入了伸手把五指放到眼前才能看见的状态，警卫营里连与连，排与排，班与班，甚至战士和战士之间，都彻底失去了联系。
但季寒素是个例外，甚至这种情况对他来说是如鱼得水，因为他有猪爪爪。对别人来说暗无天日的世界，对他来说，却是透明的。
季寒素提着木仓，弯腰跑过一段矮墙，他已经能听到有人正哭哭啼啼：“班长呜呜呜班长……你血我止不住啊……”
【停。】竺昭昭说。
“砰！”
哭声停下了。
可能只是一个路过的鬼子，却比特意寻来的季寒素快了一步。
啪嗒啪嗒啪嗒的声音从侧前方一溜烟的过来，有人拖泥带水的跑了过来。
【一个。】竺昭昭又说。
季寒素把木仓背在了背上，在雨幕的遮掩下，无声的摸过了墙角。鬼子正在死者的身上摸索着，可能寻找钱财，或者只是找一个能带走的杀敌证明。
一双铁箍一样的手扣在了他的肩膀上，他发出大喊，转身的同时想要把木仓举起来。
“啪！”可是他的双手却突然那么的无力，三八大盖掉进了泥水里。
“砰！”“啊——！！！”
伴随一声木仓响，双臂下垂的鬼子倒在了地上，黑暗中无法看见他大腿根部流出的血水，只能听见他凄惨的哀嚎，闻见空气中涌动的血腥气息。
“救命！！救救我！”鬼子伤兵下意识的嘶吼着。
季寒素查看着拐角中警卫营两个士兵的状况，外侧的那个脑袋让人开了瓢没救了，里边那个也是脑袋见血但只是晕了还有热乎气，后者应该就是那位班长。
【后转，木仓口平端，左十五度。】
“砰！”
【继续。】
“砰砰！”
【下蹲，右五度。手.雷左二十米。】
“轰！”
季寒素把班长扛走时，鬼子已经停止了哀嚎，距离他十几米处，七八个鬼子的尸体与一具独立团士兵的遗体在大雨逐渐变冷。
“团长！”“团长回来了！”
“嘘，小点声。”
这是独立团临时的集合点，无论伤残还是完好已经聚集了二十多人，季寒素把昏迷的班长放下，转身再次走进了雨幕中。
这次，他路上遇见了两具到死还互掐着对方的脖子纠缠在一起的尸体，都是独立团的士兵。
竺昭昭【都是老兵。】
【不是老兵还不会死这样！】老兵不说话，知道一出声就嚷嚷来别人，死都不说话【见了阎王爷这得多憋屈。】
季寒素想把两人掰开，但两人箍住对方的手太用力了，要想把他们掰开，只能弄断他们的手指，季寒素只能谈一声，收走了他们的弹药。
【发现我方一个班，不过那地不好过去，隔他们两堵墙就是一个倭国小队。】
【……】季寒素脑子里转了一圈才反应过来这是个什么状况。
这两方人马进的是两个院子，院门朝向也并不相同，但这两家人的房子，却恰好形成了一个直角，鬼子小队那间屋子的一堵侧墙，紧贴着警卫营一个班所在屋子的后墙。也不知道他们谁先进谁后进，总之两方人马都俏没声的没发现对方的存在。
【我先去鬼子那边。】
鬼子们除了两个在门口的哨兵外，其他人都背靠着背盘膝坐在地上，即便冻得发抖也依然挺直背脊。
黑暗的雨幕里，突然传来了“霓虹，霓虹”的声音。其中一个鬼子哨兵把木仓举了起来：“哪个中队的？谁？”
“大木中队！太郎！”大雨里传来的声音不是那么清楚，听起来稍微有点怪。季寒素知道两个中队的中队长姓名，他不能确定士兵的姓名，但知道倭国的常用名称，什么太郎啊、次郎啊，不是大名也是小名。
“小川君吗？”即便屋里坐着的鬼子都高兴了起来，这种时候能多遇到一位战友总是让人开怀的。
小队长还笑着责备了一句：“太鲁莽了这小子。不过运气也是真好啊。如果遇到了□□人可怎么办啊？”
“小川君！小川君快过来！”
“来了！来了！”声音越来越近，但却没看见人，两个哨兵都觉得有点瘆得慌。
借着窗台的遮掩向外看的小队长，却赞叹道：“原来是匍匐前进的，意外的小川君原来是个很谨慎很聪明的人啊……”
话音未落，砰砰两声木仓响，两个哨兵一个胸口中弹，当场死亡，另外一个肩膀中弹倒在地上开始哀叫。
一枚手.雷落进了房间中，距离最近的柜子老兵直接伸手抓向手.雷，要把它扔出去。但就在他的手握住手.雷的一瞬间，轰一声，手.雷炸了！老兵整个上半截身体直接在爆炸中消失，爆炸轰鸣消失时，一条左臂从房顶上掉了下来，砸在另外几个鬼子的身上。
刚才转移到了窗台位置的小队长奇迹般的竟然没受什么伤，但他被震得耳鸣眼晕。没等他从这个扭曲的感官世界中回复，胸口就有一阵剧痛传来，他的世界就彻底沉入了黑暗。
季寒素脚踩着小队长的肩膀，让自己的刺刀从他的胸口里退出来，转过身，滴血的刺刀朝着第二个齐整的鬼子胸口刺进去，第三……
【隐蔽！】
季寒素瞬间蹲下，步木仓的木仓声瞬间就更炒豆子一样的在房子外头响了起来。
【你的兵。】
【路过的？】
【隔壁。】竺昭昭还以为对方是听到动静过来支援的，所以就没提前警告，谁知道……不过也不是解释这些的时候。
【……】
“都TN的住手！该聋的时候不聋，不该聋的时候全聋！”周围已经被他清过了，喊一声无妨，炒豆子的声音平静下来了。
【滚！】
季寒素赶紧向一边滚去，随着一声近距离的木仓响，翻滚中的季寒素只觉得后脑勺有一道灼烧感，他大概其已经知道攻击者的位置了。
“砰！”第二木仓就没那么容易躲开了，这房间毕竟太小了，季寒素只能调整身体，他的手臂一疼，第三声木仓声响起，这次却是从门口传来的。
隔壁的班长听见木仓声最初还以为屋里是有战友被俘虏，鬼子在诱骗他们，后来一听不对，这是屋里打起来了。就让其他人在屋外等着，自己过来，算是救了季寒素一命。不够要是没他们之前的打岔，季寒素早把这屋里的鬼子挨个捅死了，也不用胳膊上被子弹“咬”一口。
这个倭国军医可能是善意的，可他对王大虎来说，却只是个麻烦。
“不用！不用！哪能麻烦您呢！咱们贱民，忍忍就过去了！”王大虎咧着个大嘴叉子，笑得谄媚。
倭国人用三.八大盖，华国军队武器用得杂。他这老兵都能一眼认出来是不是三八大盖的穿透伤，军医能看不出来？虽然华国这边也有缴获的倭国武器，但小鬼子会那么好心等真相？
货车下面还压着倭国人的肉酱呢，他们营虽然是帮忙的，但其他小鬼子看过来的视线有时候也阴森森的吓人，还有小鬼子故意对着他们营的兵摆弄木仓。伤露出来，就完了。
“我是医生，我愿意为伤者服务。”鬼子军医说得特别真诚。
“真不用！真不用！不能麻烦皇军，皇军已经对我们够好了！那要不然……皇军您给我们点药就好了？”
军医温和的看了看王大虎，微微一笑：“好的，你等一下的，我去拿药。”
军医走了，王大虎却觉得眼皮子突突的跳。
他装成要给伤兵倒水，拿着水壶出去，看见军医拐了个弯，朝旁边去了。王大虎更确定不对劲了，那边哪有什么药。
王大虎又不敢肯定，现在这情况，也是他上回莽撞之下没听命令的结果。这回要是再来一回，全营的命都得搭进去。可要是真的不对，一样全营的命都得搭进去。
咋办？王大虎拿着水杯退回去了，给伤兵喂水还笨手笨脚的把杯子打了。碎瓷片随便一收，转过身他就谄笑着开始伺候鬼子伤兵，给他们端屎端尿，有鬼子一口浓痰吐在他衣裳上了，王大虎一样笑得憨态可掬，总之他就是在鬼子伤兵中间转悠，不出去。
伤兵帐篷里的几个护士，陆续都被叫出去了，就一个中年护士重新回来了，她训斥了闹得越来越凶的伤兵们，过来叫了王大虎两声，看他没反应，就拉住了王大虎的手，把他朝外拉。
王大虎不相信鬼子的善意，这时候她把自己朝外叫……
“嗨！嗨！”脸上依然带着憨厚的笑容，可他猛然早腰间一拽，沉了两秒，手里多了一枚拉掉了保险的卵.型手.雷，这可是因为他们营执行任务，所以上头特地给下来的手.雷呢，好用得很，保准这小帐篷里的鬼子全都得玩完！
护士发出一声惊叫，转身要跑，可是被王大虎一把拽住了：尼玛的鬼子护士！也不是好东西！
四周围的鬼子伤兵同样在惊叫，并且意图扑向王大虎，但被王大虎一脚踹开。伤兵帐篷被两把刺刀划破，那边果然埋伏着鬼子，看情况不对，甚至来不及绕到门口了。
“我日.你姥姥！”“轰——！！！”
营长，对不住。是老子害了全营。下辈子，老子去给你当儿子，给你养老送终！但下辈子，咱还能当个华国人吗？
帐篷外的鬼子军官赶紧扑灭帐篷的大火，直冲向那个华国伤兵，却发现他也已经死了。脖子被一枚碎瓷片划出了一道不甚齐整的口子，这口子足有一寸多长，深得很，喷出去的血染红了半个枕头和大半被褥。而且那枚碎瓷片，竟然是被这个伤兵自己捏在手里的。
鬼子军官愣了一下，有些不信的想扒开伤兵的手，但掰了两下没掰开，伤兵生前握住碎瓷片用的力气太大了，死后这只手也已经绷紧了劲。
这个伤兵在伤口发炎高烧的情况下自己清醒过来了，这证明他有着强烈的求生欲，但是……他又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终结自己的生命。
鬼子军官感觉自己的心情有些复杂，可很快他就没时间复杂了。
“轰——！！”“轰隆！！！”
“啊！！！！”
“砰！砰砰砰！”
王大虎拉响手.雷可不只是为了不落在鬼子手里，这也是他目前唯一能用来提醒营里其他人的手段。
也是这个鬼子军官贪功，外加对华国军人的轻视。在鬼子军医上报之后，他没有继续上报，而是自己带人前来抓捕一个□□士兵和一个□□伤兵。
爆炸发生时，在外进行搜救工作的倭国士兵虽然因为良好的军事素养做出了各种反应，但他们以为那是来自外部的袭击。甚至有人大声嚷嚷：“那些□□游击队太嚣张了！”
但那个营的人却有另外一种猜测，营长短暂的犹豫了几秒，他点头哈腰的走向了旁边站着翻译的倭国军官：“太君，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翻译皱眉看着一声泥加一身血的营长，就像是看见什么脏东西：“你滚……”
营长把手.雷拿了出来，以便它能造成最大的杀伤：“轰——！”
两个倭国军官，一个汉奸翻译官，还有一位华国营长，炸成了支离破碎的肉块。
“小鬼子！”“我艹你姥姥的！”
杀一个赚不亏，杀两个赚一个，一个也带不了的，爷爷也得吓得小鬼子尿炕！到了下面，见了阎王爷，咱也能拍着胸口说一声“爷们不孬！”
营五百六十七人，全员壮烈殉国……
他们的死亡，竟然也带来了倭国军人近五百的死伤，再加上前头火车里的那个大队，倭国总伤亡超过一千六百人，等于是一比三还多的伤亡比，算是中倭开战以来，战功最为显赫的一个营。
夜里十点多的时候，曦城收到了消息。
三条在夜里把高放叫了过去，又是一通带着扇巴掌的大骂。
全营无活口，虽然倭国高层有人怀疑这件事是有预谋，并且有华国蓝党的高层人员参与的，但依然没把这件事联系到曦城身上。
高放顶着个猪头，离开了原属于大帅，现在属于三条的办公室。他朝楼下走，转弯、转，再转……突然他的身影与脚步声一起消失了。这里没有站岗的哨兵，他们都在楼下。因为白天，这里都是各路鬼子们的办公室，二楼除了三条门口不需要哨兵，现在这些办公室空了，也没有增加人手，所以没人注意到高放的消失。
三条骂了高放一顿，站在阳台上呼吸新鲜空气，可等他坐回办公室的时候，突然觉得不对——为什么没看见高放离开？他走了其他方向吗？
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大概是今天那支假投降的部队带来的消息太过惊人，三条还是决定稍微关注一下这件事，他命令人去找找高放。
几分钟后，高放跟着倭国士兵进来了，脸上有水。
“中佐，您找我吗？”
“你的，去干什么了？”
“我去了客房，用冷水敷了一下脸，如果回家再处理，脸会肿得更厉害。”高放平静的说着，就是因为嘴唇也被牵连得开始发肿，所以说话有些大舌头。
三条看向带人来的哨兵：“确实，是在客房发现的他。”
“这里已经不是莫家的家宅了，不要这么理所应当。”三条不耐烦的摆摆手，“走，走。”
“是！”
高放离开了前·大帅府，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大帅府的地下秘密军火库隔壁，留下了一个小小的机关，二十分钟后，整座大帅府就会被一起炸上天——莫大帅那么害怕空袭，不只是担心炸.弹扔在自己的头顶上。大帅府地下有两个军火库，一小一大，一明一暗，独立团之外，其他曦城周边部队的大口径火器，以及弹药都在这两个军火库里边摆着。
三条来之前，本田樱子就警告过高放不要多嘴，看来她是想把另外一个军火库作为自己的功劳。莫郄现在是彻底没办法说话了，莫琥和莫瑞都不知道这事。后来三条果然只清点过明处的军火库，并且因为人手不足，只是把这个军火库的弹药封存。这也算是鬼子“又”帮了一个忙了。
只是行动时间再一次提前了，不知道季寒素那边是否准备到位了？
时间前拉一个半小时，季寒素正带着士兵钻水沟。
曦城的城防是被三条带来的倭国人接管了，可这地方毕竟是华国人的城市，暗地里的一些地方，华国人自己不说，他们就不会知道，这条水沟就是其一。曦城很久前是有护城河的，后来护城被填埋了，但原护城河除了战争防御之外，还承担着排水作用，护城河没了，天长日久的，曦城周围被冲刷出了几条水沟，这就是其中最隐蔽的一条。
作者有话要说： 季寒素：_(:з」∠)_小猪蹄你在哪？
作者菌：=。=决定了！季寒素的粉，就叫奇函数！！！
第 90 章
小可爱, 说明你对作者的宠爱力度还不够哦。文文羞涩的隐藏起来了
“团长！火上来了！”
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子想的，竟然放火烧山，这几天天气闷热，不点火还偶有山火发生, 点了火, 火苗瞬间窜起两三层楼高。独立团前边虽然就是一条河，但鬼子的小.炮.艇已经开上去了。“小”炮艇, 足够把他们打死在岸上了。
“警卫营……”只能割肉断尾了。莫玄已经在边上挺直了身板, 等着季寒素下命令了。
“呼——”一阵大风吹过。
莫玄：“娘的，还让不让人……”
季寒素一巴掌推开莫玄：“转身！冲！朝山下冲！”
这T娘.的风向变了！可以打一波反冲锋了！割肉断尾尚且是有可能保全独立团的主力, 现在这一波天时把握住了, 就是整团都有生存的可能。
鬼子高高兴兴的站在下风处看山火, 还有人点燃了火把狂笑着朝远处扔, 他们也知道这种行为并不能继续给已经旺盛的山火加点什么, 可这就是他们的狂欢。
“次郎！弟弟！我为你报仇啦！”一位弟弟死在火车出轨事件中的倭国士兵高喊举起火把冲锋, 他的战友在左右为他哭泣着鼓掌。
火把刚举过头顶, 即将投掷的时候，大风吹来迷住了士兵的眼睛，他闭上眼，觉得……头顶有点热？火把的火苗在那一瞬间被吹得爆了起来, 裹住了他的头脸。
“啊！啊啊啊啊！”倭国兵倒在地上, 翻滚惨叫，他的战友一惊之后也匆忙上来帮他扑灭身上的火。
但就在他们专注灭火的时候，一大团赤红的火焰被大风吹了过来，仿佛被透明的勺子高高舀起的岩浆，浇了他们一头一脸。这些士兵很快就顾不上给别人救火了，他们自己也着了。
宫本联队长几分钟前还是笑着的, 甚至在隔壁山头上都放下了茶具，开始品茶，和副官讨论起了茶道。但顷刻之间，火焰倒卷，最前沿的部队全都被卷进了火海。
【左！再左！右前十五有人！冲！】
季寒素一把拽起一个跑蒙了竟然朝回跑的小兵，拉着他一起跑。他的军帽早不知飞到了什么地方，脸和脖子很多地方都火烧火燎的疼，眼睛红彤彤的不断留下流水却还得努力瞪大看清四周。因为一路上总是照顾着各种出状况的士兵，所以有竺昭昭的指路，却还是跑得靠后。
他远远的听见木仓声了。
【右前！廖依依！】
右前就只有一个团在地上的身影，如果不是竺昭昭提醒，他还以为那是具尸体。奔跑、弯腰、把人抱起来，继续奔跑。
季寒素终于跑出了火势最凶猛的区域，他第一眼就看见莫玄跟个鬼子在地上滚成一团。上去一脚踢在鬼子后脑上，莫玄站起来就要朝鬼子那边冲，季寒素第二脚就给了莫玄：“撤！”
莫玄被踹得单膝跪地，被火焰和战斗烧热的脑子冷静了一些。
“撤退！撤退！”尽量收拢士兵，一群人向西北方撤退，他们人还没走干净，鬼子的炮弹就落下来了，也不管那片区域里还有许多活着的鬼子。
这场山火没能迟滞鬼子的脚步多久，第二天清晨独立团主力再次被鬼子堵在了一座山上。这次鬼子没放火，两边开始对打。依托山洞，独立团建立了简陋的工事。鬼子打.炮，他们就躲进山洞里，鬼子炮停了攻上来，他们就出去防御。
但本来就没多少辎重的独立团，在昨天的大火中更是损失惨重，他们没多少弹药了，到十点左右时，他们最主要的防御和攻击手段变成了朝山下扔石头。
“轰——！”
“团长！！”
鬼子又用了山火时候的那招，他们自己人还没退下去，炮声就响了。其中一发炮弹在季寒素不远处爆炸，季寒素所在的那条小战壕被炸塌了，他被脸朝下埋在了下面。
【寒素！寒素！】竺昭昭焦急的叫着季寒素【他们在挖你！坚持住！】
他的声音在季寒素听起来好像隔着很远的距离，他看不见，无法呼吸。这种被埋葬的感觉，比曾经倒卧在雪地里更让他觉得接近死亡……
“团长！团长！”他被挖出来了，空气在瞬间重新涌入肺里。
“咳咳咳！”可他还是不能动，眼前的世界一片扭曲的光怪陆离。只能感觉到有人拽着他的手，把他朝更远处拖拽。他清醒的时候，外边的炮声正激烈着，四周则一片黑暗，应该是他让人拽进山洞来了。
【我找不到生路了。山上没有水源，没有食物，没有出路。即使不主动进攻，把我们困在这，不到十天半个月，我们也只有死。】不是季寒素一时灰心丧气，而是凭借他多年战争经验所下的冷静结论。冷兵器时代还能以哀兵之策，拼一拼让少数人突围，现在那是送死。
【你后悔吗？】
【不后悔，就是有点遗憾。】
【这次我陪着你的，陪你到最后一刻。】
【走。】外边的炮声停了有一阵了，虽然观察哨还没叫，但通过前几次的经验，鬼子应该要上来了。已入绝路也不可能真的就放弃了，从内而外不可能了，万一敌人那边发生了什么包围从外而内裂开一道口子呢？
虽然知道可能性不大，但也得坚持。
季寒素走到一半，脚下的地面突然开始震颤起来。所有人都歪歪倒倒的，脑子里都在想着：鬼子这是又用了啥兵器？
脚下的震颤还没结束，外头一个灰头土脸的兵忽然跑了进来：“山崩啦！！山崩啦！鬼子给埋啦！”
众人眼睛一亮，想起来山火时候的事情了，一营长嘴巴都张开了：“冲……”然后他就挨了季寒素一脚……
“冲啥！都给我留下！观察哨跑进来干啥？！回去！”
不过季寒素自己也跟着观察哨出去了，本来山洞外头就有浓重的硝烟与尘土混合起来的味道，现在尘土的味道更重了，每吸一口气，反而更让人憋气一分。鬼子的阵地那边，现在是一片昏黄色，就像季寒素在大漠见到的沙尘暴似的，透过浓厚的尘沙，能听见山石滚落的轰鸣……
地面又开始震了，仿佛万马奔腾的隆隆巨响快速接近。这声音季寒素熟悉，这是山洪！
他没听错，几分钟后，一道浑浊的黄绿色山洪翻滚咆哮着从他们这座山的侧面直接碾向了鬼子的阵地！
行了，鬼子完了。但独立团也没机会去捡便宜。山洪过后，很可能引起进一步的山崩或者泥石流，他们在山上等了两天，等山洪退了，赶紧匆忙离开。
独立团撤离的时候，季寒素才知道，廖依依在山洞里生了一个女儿。
【天地之威……廖依依的气运？】季寒素并不像他脸上看起来这么平静，他上辈子打仗虽然也借用过天时地利，但都是太阳光照方向、风向之类的，因为基本是在边塞活动，要么是两军对冲，要么是守城，挖开堤坝引来洪水这种让许多前辈史上留名的事情，他还没干过。天降陨石砸死敌人这种，更是只听说过。
现在山火、山崩加山洪，极其形象且震撼的向他展示了，气运的作用。
【对，不过也到此为止，她的气运负担不起这么大的开销了。】
季寒素也没有那么贪心【一辈子能引起一次这样的动静也就足够了，要是时时刻刻都能如此，那就不是凡人，是神仙了。】
【呃……】
【你想说啥？】
【如果你好好活着，以后真的能当神仙，是有神仙的世界的。】
【神仙的世界给的分高吗？】
【不一定。各种世界的积分不等，比如民国世界，有的世界任务比你现在的轻松，却给的积分更多。】
【没事，等我以后都会有的。】季寒素很乐天的说【我去看看廖依依。】
廖依依抱着女儿躺在担架上，又困又累又疼，头痛欲裂却睡不着，脑袋里不断的重放着她生产时发生的事情。
——外边轰隆隆的打着.炮，她在山洞里嗷嗷的生孩子。孩子生下来了，她第一件事就是请胡大夫把木仓给她，一旦鬼子冲上来，第一木仓给孩子，第二木仓给她自己。
她那时候竟然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没有半点对死亡的畏惧，只有对女儿深深的遗憾和愧疚。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发出第一声哭嚎，喝了第一口母乳的小生命，眼睛还没睁开，耳朵也还听不见，没有品尝到世界的美好，就要走向死亡……她是个不称职的母亲。
“你怎么样？”季寒素走到了廖依依的担架旁，战士们自发的给廖依依和孩子盖得厚厚的，没媳妇没孩子的也都知道孕妇不能见风，现在她这个样子……
廖依依通过大开脑洞的方式，竟然诡异的与季寒素在某些问题的想法上达成了一致，甚至她的想法还更加的具体一些。因为季寒素只是怀疑，具体不知道是谁，她却已经有了明确的目标。
“我们得私下里悄悄进六姨太的房间一趟，只要人搜出来了，或者至少搜到一些证据，就能定她的罪！”
“对！”莫琥正气头上，被廖依依这么一说，更是笃定了。
曦城的某个小酒馆里，二十几个当兵的，歪七扭八的占满了大堂，或趴在桌上，或躺在柜台上，还有做台阶上的，此时都呼噜呼噜的睡得正香。那躺在角落板凳上的，脸上还盖着个破军帽的，就是让人遍寻不到的季寒素了。
昨天夜里他一击得手，先摸去了大帅府的洗衣房，给自己弄了身军装，接着在竺昭昭的提示下，摸到了墙头，□□出来了。
等到早晨全城大搜时，他混进了到处都是的军人里，并且一路混到跟着其中十几个人跑到小酒馆来吃吃喝喝，顺便睡一觉。
怎么可能没人发现他？
季寒素可是几天没刮胡子了，男人有胡子和没胡子，根本就是两张脸。季寒素还撬开杂货铺偷了粘鞋的胶水，以头发为原料，给自己多粘了些假胡子。终于假胡子怎么弄下来？现在哪还有工夫想那么多？此外他还抹黑了脸，装成大小眼，垮肩驼背，抱着枪，怎么看都是个无赖兵痞子。若非十分熟悉的人特意凑近了看，否则绝对是认不出他来的。
至于多出来一个兵怎么没人注意……
全国的军队对于大总统来说，有嫡系，有外系，还有杂鱼。莫大帅也一样对手下有所区分，甚至他手下对于手下还是有区分。
莫大帅六万多士兵，是不可能都按照真正的正规军那么养的，他养不起。虽然六万人分布在舒阳省各地，调进来搜查的只有几千人，但几千人一样是良莠不齐。
见着季寒素，两边人对着笑一笑，就知道是一路人，何必问他哪来的？一块逍遥去啊！
“兄弟！回头见！”大早晨鸡叫，一群躲着喝酒的兵油子哀哀叫着，扭着脖子，转着腰，七扭八歪的站起来了。挺有江湖气的一拱手，便各自散了。
季寒素晃晃荡荡的又在大街上逛荡了一天，全城大搜还在继续，就是不像昨天那样紧迫了。昨天都有溜号的兵，今天这样的也更多了，一样吊儿郎当的大头兵里头，季寒素越发的不显眼了，顺便还确认了一下这城里的主要位置。
然后季寒素就盯上了一家当铺。
他胳膊一抬，随手就搂过了一个靠着墙打哈气流眼泪，外加看着茶馆里点心咽口水的兵：“兄弟，想发财吗？”
这兵都是愣的：“我……”
“你不认识我，对？我也不认识你。这样不正好吗？发了财之后更是谁也不认识谁。”
这兵之前从看傻子的表情，变得认真了些：“兄弟有门路？”
“这要门路还不简单吗？找一帮子人，看准了地方，都蒙着脸冲进去，咱们不开木仓，把人打晕，不闹出人命，就不会出大事。看准了的东西拿了就跑，满大街的黄皮子，谁认识谁啊？”季寒素朝着当铺一点头。
“兄弟，高……”这兵又打了个哈气，“高明啊！咱们这就去叫人！”
中午十一点，永恩当铺的掌柜正坐在门口喝茶。突然就冲进来了十几个军汉，掌柜的当时就吓得把茶全泼在下摆上了，他也顾不上疼，赶紧上去要拦住这些来意不善的军汉，可被当先一个一把拽住前襟，两拳打在脸上，他就人事不知了。
再睁眼就看见小伙计满是眼泪鼻涕的脸，当铺里头已经是一片狼藉，桌椅板凳碎了一地，柜台也给拆了。当铺里的几个打手倒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还在捂着肚子鬼嚎。
“快！快去找孙局长！”
永恩当铺这事，只是开始，季寒素的缺德法子很快在老兵油子里传递开了。到两三点钟的时候，这些当兵的甚至都不需要商量了，眼神一对，把脸一蒙，直接就朝看上眼的铺面里头冲。
直到六点多的时候，随着督战队的到来，城里的大多数士兵总算归队，这场骚乱才平息。挨打的商家不少，但是没人残废死亡的，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这我可没想到……】季寒素这时候已经缩在某个胡同里了，他身上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补丁衣服，怎么看都是个无家可归的乞丐。
【没想到军纪败坏到这个地步？】
【不是，这个想到了。抽大.烟的军队，军纪能好到哪去？我是没想到军队上层反应这么慢，看来他们比我想的更要依靠莫郄。】
【你那时候没大.烟？】
【是没有，但我记忆里看见了，染上这种东西，人就废了。普通人尚且不能沾染，更何况军人。尤其，这军队的毛病还不只是大.烟，明显军饷不足。刚才我晃悠的时候，满大街的黄皮子，十之七八都面有菜色，盯着吃食的眼神都发绿。我不招呼，早晚也要出事。】
昨天碰见的那帮兵油子毕竟是少数，普通的老实大头兵才是多数。昨天大搜基本上是完事了，基层的小军官得了实惠，就不在街上晃荡了，要么回家，要么抱着相好去了，散在街道上的都是没人管的兵。
往常舒阳省的兵得了休假就是这么干的，有钱的有家的找地方呆着，啥都没有的就在街上晃荡，但那时候人少啊，顶多百八十个的，朝曦城一散那就没影了。
现在就不是了，近万士兵进城，经过昨天后，除了少数精锐还在执行着命令，其余人可都被放了羊了，这些人全都集中到了曦城最繁华的几条大街上。季寒素不带头，出乱子也是早晚的事情。而且被他们自然酝酿出来的，可就不是只丢财这么容易了。
他先带头，给事情定下了样子，后头人一看这个好，自己不暴露，不怕事后被追究，于是大多照做，反而减少了损失。
至于被抢的店铺……季寒素挑的永恩当铺，是莫郄的买卖。除了收典当的物品外，还做高利贷和人口买卖，那地方从上到下没人干净。曦城里只要是稍微大一点的买卖，就必定与莫郄有关系，虽然也有小本经营跟着倒霉的，但季寒素真的顾及不到了。
竺昭昭略想了想，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你就假装个乞丐了？】
【不，明天我租个黄包车去。闲着也是闲着，《西游记》~《西游记》！】
【好……】
作为搅动风雨的人，季寒素周围是风平浪静的，即使如今的曦城已经是天翻地覆了。
安东尼那一天，只说动了两家人——说动，只是有意，但还没下定决心。就算是洋人，但也都在曦城有家有业的，单凭安东尼的几句话就要抛弃这一切？
结果安东尼第二天突然就连夜走了……一句话都没来得及留下。
如果安东尼继续每天都去劝他们，这些人可能还没这么认真。
毕竟，你劝我们走，可你不是也留在这里吗？
动心的那两家，还有另外几家人，也都立刻开始收拾行李了。他们认为很可能安东尼是接到了确切的消息，这才什么都顾不上，匆忙逃离。
他们也是能有多快就走多快，连夜走了，有些人临走的时候自然没忘记警告关系亲近的人一声。说要打仗了，曦城是主战场，赶紧跑。
就像季寒素对安东尼暗示的，只要他带头，其他人就会跟上。毕竟这种年头，不是傻子都知道命只有一条，一件事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更多的人决定动起来，就算是假的，也先躲到乡下去的时候，全城大搜开始了。明确的说是找倭国间谍，季寒素。结果就有不少聪明人把这件事和要开战的传闻联系上了，事情就变成了“季寒素出卖了曦城的布防图，倭国人要不了几天就要兵临城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季寒素：emmm……作者菌，你被读者打是有原因的。
作者菌：用背冲着季寒素.jpg我啥都没看见，没听见，不知道
第 91 章（捉虫）
小可爱, 说明你对作者的宠爱力度还不够哦。文文羞涩的隐藏起来了
匆匆赶到昨夜莫郄休息的地方，这里是莫郄的第三间卧室，最先发现大帅的是六姨太。现在这女子正坐在一边, 发现高放看过来, 她丝毫不慌的挑挑眉：“大帅说好了今天跟我去百货公司, 我看时间差不多了，所以来找人, 一进来就这样了。”
莫郄嘴巴里的布团已经被取了出来，可他现在也只是能发出“啊啊”的声音, 四肢依然无法动作, 他张大嘴巴扭动着脑袋的样子，就像是个被翻了盖的王八。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找大夫！”其实高放自己愣了, 还慌, 一个士兵匆匆忙忙去叫代付了，看着莫郄依然在焦急的对他啊啊叫, 他才反应过来另外一件事，“搜！这是谁干的！一定要把人搜出来！”
六姨太站起来要出去，士兵拦了一下，六姨太扭头看了一眼莫郄, 高放见莫郄点了头, 才示意放行。
大夫来之前, 莫虎夫妇和莫瑞先赶到了。紧接着有人发现季寒素逃跑了, 三个人顿时对季寒素跳脚大骂起来。
士兵先请来的曦城最好的洋人大夫, 其实这位大夫并不十分精通骨伤，在疼得莫郄浑身是汗后，终于把他身上的脱臼的地方都复位了，但是……
“我要！啊啊！”莫郄张嘴说话, 嘴巴张得稍微大一点，腮帮子掉了。他抬胳膊，胳膊掉了。站起来要走路，突然就朝后倒。
“你脱臼的时间太长了，已经造成了习惯性脱臼，必须要开刀给你做手术，不过，成功率不高。”洋人大夫的摊手。
莫郄当然不干，四肢开刀有个好歹他就真瘫了，脸上开刀，这是要一边留一个疤？那不是让人看到就想起来他让人半夜魔进家里来摘了下巴？
又去找城里最好的跌打大夫来，这个老大夫还是有些料的，但他说出来的话比洋人大夫的更让人绝望：“大帅这是让练家子用霸道的手法弄坏了筋，好好温养着，或许能看起来正常点。”
看起来正常，那就是一辈子都没法正常了。
老大夫看莫郄脸上的肌肉都在跳，知道他是怒极，赶紧又道：“不过，老夫会做皮箍，大帅戴上还是有些用处的。”
众人谢过，老大夫手脚也麻利，一个多小时后就做出来了一个皮箍，箍在莫郄的脑袋上，能帮他托着点下巴，不把嘴巴张太大，应该没问题。隔了一天，莫郄的肩膀和腰间也多了皮质的绑带，能束缚住他的胳膊腿。
下巴上的皮箍确实有点作用，胳膊腿上的绑带……就纯粹是聊以自.慰罢了。
同一时间，曦城全城大搜！但除了让不少小民遭灾破财之外，人却是没找见的。
廖依依坐在房间里喝着红茶，隔壁男人们敲桌子跺脚的声音，她这里都能听得见。现在不只是高放和莫琥兄弟俩在那边，莫郄手下的几个重要人物，省警察局局长也来了。
喝着喝着，廖依依打了个哈气，她放下茶碗，想的只是闭眼休息一会，谁知道就睡着了。还是莫琥给她盖衣服的时候，把她吵醒的。
“完事了吗？”她和莫郄可没多大感情。
莫郄太不把女人当人看，对小妾动辄打杀。原主仗着自己故人之女，莫郄不会杀他，就去爬床。廖依依虽然知道现在安定的生活全靠这位变.态大帅，但说实话，还是盼着他早死的。他死了，她就劝莫琥赶紧向红党地下党投诚，倭国战败了就立刻起义。然后他们攒攒钱，建国后就去米国，也好帮忙国家点科技树。
“还没，不可能完事的。”莫琥心疼的摸了摸廖依依的脸。
廖依依哼了一声：“我就说季寒素是倭国间谍，你不信，出事了？”
“这事是不是他干的还不知道呢。他两条腿断了，怎么无声无息的进到我爸房间里？”
“腿断了的他当然不行，但其他倭国间谍能办到啊，这些间谍都不是单打独斗的，他们有行动小组的。而且这家里一定还有他的人，否则他们怎么把季寒素弄走的？”
“嗯……”莫琥眉头皱得更紧了，廖依依说的这些话，他们当然也都争吵议论过，高放还差点跟他们翻了脸，大宅的守卫靠的可都是特务营，说有内奸，这不就是暗示特务营有问题吗？
“还有……你说会不会季寒素根本就没被弄走啊？”廖依依这是现代人的思维，她看多了各种反转加反转的动作片。在根本没意识到莫郄出事带来多大问题的情况下，她毫无压力的发散思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果当时他们没能把人弄走，在那只要躲过刚发现你爸爸时的那一团乱，就安全了。”
“依依，你可真聪明！”在廖依依的脑门上亲了一下，莫琥站起来就跑回去了。
这俩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莫琥兴冲冲的回去一说，其实没多少人信的，尤其高放脸色更难看了，这是把他们特务营想得多废物？不止让人来去自由了，更可能一个大活人躲在房子里都没让他们发现？可拒绝搜查倒像是他心里有鬼，那就搜。
“……不能就这么搜，否则搜完了，你们又说我不尽心。”
“哪能啊？”另外几个军中的元老在打圆场。
高放当没听见，继续盯着莫琥：“少帅可以让你的人过来，跟我一起搜。”
“好！”莫琥就把包括莫玄在内的亲卫叫过来了——莫琥的近卫不像特务营一样有个名头，他们穿着军装拿着军饷但是无归属。现在就住在莫琥与廖依依那栋二层小楼后边的军营里，日常训练都是跟特务营一块的。
搜大帅的家，当然不可能像是搜小民那样搜查加打砸，士兵们穿着军靴来去都很小心，进入房间也不敢多看。
一些如书房之类有机密的房间，高放与莫琥一起进去看。
搜来搜去，在其中一个房间外被拦住了——六姨太的房间。
莫琥同样不是一个在意过自己亲爹女人的人，但搜前边几个姨太太房间的时候，她们都规规矩矩让开了，就这个女人堵在了门口。
“姨娘，还请打开门，我们看一眼就退出来，必定不会打扰到姨娘。”
“不行。我的房间不能进，这是大帅亲口吩咐的。”六姨太穿着孔雀绿的旗袍，一手捏着只蓝丝绒的手袋，一手夹着玉石烟嘴，说话间一脸平静的吸着女士香烟。
“现在这种时候，和平常不一样！”莫琥抬脚就要进，可竟然是高放拦了他。
“你什么意思？”
“少帅，还是先去问问大帅。”高放看着莫琥，别人都忽略了六姨太的，但他知道这个女人不一般，她无声无息的就在大帅府里拥有了种种特权，而这些特权，应该不只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宠爱。
“我要是非要进呢？”莫琥推开高放。
“不是不让您进，但是要得到大帅的允许。”高放转了个身，已经挡在了六姨太的前方，特务营士兵的木仓也端起来了。
反观莫琥的近卫，他们都两手空空——进入大帅的住宅，除了大帅自己和特务营的人，其他人包括莫琥都要被卸掉武器。
“好！”莫琥还没鲁茫到用自己的血肉之躯试验高放有没有开木仓的胆子，他转身离开了。
对于进六姨太的房间这件事，莫大帅给出的答案是：“让她自己看看就好了。”
“爸！”
“让她——”儿子的反驳让莫大帅下意识的就想大声重复一遍，可嘴巴张太大，下巴果然就又掉了……
赶紧把大夫再叫过来，众目睽睽的把下巴又安上去——再来几次就不需要特意找大夫了，其他人都能干了。
站在门前的六姨太得到了大帅的命令，随便点点头就回屋去了。
六姨太并不像莫琥认为的那样，对自己房间的搜查完全不上心。她一进屋就从手袋里拿出一把精致小巧的银色手木仓，仔仔细细的把自己房间里能常人的地方查了个遍。
“没有。”开门扔出来两个字，六姨太把门又关上了。
这时候闹腾完，已经快午夜两点了，众人没奈何，除了留两个人熬夜主持大局之外，其他人只能都去休息。
季大将军顿了顿，突然喊：“爪爪？”
【……】虽然没回应但也没第一时间否认或者表示疑惑的四筒仙人。
【…………】意识到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否认或者表示疑惑而是顿了一下就知道完了的四筒仙人。
【………………】意识到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否认或者表示疑惑而是顿了一下就知道完了于是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四筒仙人
沉默的时间“有点”长，季寒素双眼越来越亮，倏忽之间，光却又敛了回去：“我答应。”
【……不怕猜错了吗？不怕我骗你吗？】怪怪的声音带着不知所措。
爪爪，季寒素的“那人”，原名竺昭昭，字子明。是季寒素的竹马，竺昭昭也是军户出身，因是家中次子，并无军职继承，年长后便跟着季寒素一起从军。二十三岁一场战后，竺昭昭伤口红肿高热不退，醒过来一次让告诉季寒素好好活着，不许横死，这次眼睛再闭上，便是生死永别。
现在好像也不算永别？
“不怕，错了就错了。若你骗我，早晚我会发现真相，到时再说。爪爪要我做什么？无论是回到另外一个世界，又或将你复活该都是我得到的奖赏？”季寒素顿一顿问，“你如今难道并非是成了仙人？你说的将‘那人’复活，这‘那人’是你吗？？”
【我现在的状况，你的权限不够，不能告诉你。复活也复活的确实是我，不过你知道是我，和你不知道是我，情况有一点点的差异。别问差异是什么，问就是你权限不够。想提高权限，你就得跟我去各个世界闯荡。复活或去其他世界也确实是奖赏，想得到奖赏，同样是与我去各个世界闯荡。】竺昭昭这是彻底放开了，各种新奇的词语满天飞。
“爪爪你慢点。”季寒素理解需要一点时间，不过他是明白了不知道时的“那人”怕就不是现在这个了，“你不能说，我就不问。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都要告诉我，莫要让我无知之下，害了你。去各个世界闯荡，又是何意？”
【要你借尸还魂，以另外一些人的身份活下去，寿终正寝。】
“听起来不容易啊。”季寒素点头，活着有多难，他懂，“既可由我替活，为何不能让他们自己活？”
【并非不能，半路截走这些魂魄，不是惩罚，却是保护。你所进入的那些世界，曾经都是话本、戏曲的投影世界，是幻境。】
“那种鬼狐故事中的画中境？”
【对！幻境若要变为真实，便要此世界的主线进程脱离原剧情，就是……剧情中的主要角色不按本子上的白纸黑字走。否则虚幻的永远都是虚幻的，只会不断重复着不变的剧情，直到被人遗忘，消失殆尽的一天。寒素你要替代活下去的人，都是反抗命运，改变了命运，成功使得一个世界由虚变实的人。】
“这样的人，不该是大功德在身？”
【确实有大功德，却是对幻境有大功德。对于更上的天道来说，却是逆天之举。幻境就该是幻境，这才是幻境的天命。违逆天命就要遭天罚——天罚可不只是天打雷劈。这些人懵懂之中，八成扛不住天罚，多是满腔忧愤，怨恨而亡。且因为天罚而死，身上带了印记，即便有大功德，依然次次凄惨不得善终。要是寻常人也就罢了，毕竟是于小世界有大功德的，小世界不能将他们放着不管。】
“让我顶替是要蒙蔽天道？天道这么好蒙蔽？”季寒素觉得这事有点意思了，想着要跟天道对着干，他非但没怕，反是兴致勃勃，“这么确定我能扛过天劫？”
【寻常人当然没那么容易蒙蔽天道，但你已经扛过一次了，你身上有和那些改命者相同的气息。】
“……”季寒素到了如今，终于被惊到了一次，细细回忆了片刻自己的生平，他道，“原来如此，那……我要是败了，没能扛过去呢？”
他想问的其实并非是自己失败的结果，而是竺昭昭，他临走的时候说的那些话，到底系出真情，还是别有他意？可终究这句话没问出口，何必呢？无论如何，当初竺昭昭也是为了他好，就已经足够了。
【被替换之人，也是知道前因后果的。被替换之时，也都是他们人生之最低谷，那时他们只剩下两条路，重新回去自己过日子，或分出一半功德带着记忆轮回转世。但选了回去过日子的，其实是在看似相同的幻境中过的，就如黄粱一梦，一辈子瞬息即逝，大多即便是带着记忆，也活不好。再让他们选，他们就愿意选去轮回了。这一半功德也是给你的，是奖励，也是让你更好的混淆天道。】
“……重活一辈子还能活不对的？”
【不是重活一辈子，不可能回到他在本世界经历过的任何一个时间的节点，那个最初的点已经固定，无法改变。一个人前半辈子过得已经不好了，不一定多知道些事，后半辈子就能过得好了。甚至那些事，他们又不是不知道。就像你，我问过你后悔不后悔了。】
被卸兵权的时候，不知道谁告诉季寒素前因后果，他自己都知道，即便有个人突然蹦出来告诉他一些隐秘之事，也是无用——大势已成，无法更改。
“你之前答应我的去小世界，是否也是如你说的去一个看似相同的环境？”
【不是。怎么可能？你想多了。】
行，你说不是就不是。
“反正，我就是去挡天劫的。活下来，寿终正寝就行。”
【对。】
“你还是没说我没扛下去怎么办。不要说不可能，这世上没什么不可能之事，我得先把自己的退路想好了。”也得知道这事对你有什么影响，“不许再给我顾左右而言其他。”
【再在那个世界轮回一次，必然身带残疾，父母失和，穷困潦倒。若这一世还没能寿终正寝，那下一世就要成一痴呆儿，如此一次比一次越发凄惨……】
“你确定我这辈子是寿终正寝的？我记得我突然胃疼，也不知道昏厥了还是跌倒了，意识就没了，我不是病死的，就是冻死的？你把我救出来的？”
【放心，你确实是寿终正寝。这里寿终正寝的意思比较宽泛，大多数世界里，年纪超过六十岁，因当前时代无法治愈的疾病而死亡都算寿终正寝。不能自杀，不能是被他杀，不能因为各种意外死亡。】
“我死的时候到六十了？”都忘了自己多大年纪了。
【六十一。】
“只要活，不需要做其他事？”
【只要活就好，你可以顺着心意而活。】
“我顶替的人也是可能有有父母妻儿的？”
【是的。】
“有儿女可以，不能有妻。”
【这点不是我能控制的。】
“不是你能控制的？”季寒素脸色一沉，他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将军，凶起来神色摄人。
【真不是我能控制的，况且……你日后是有肉身的，我却只能让你听得见摸不着。】
“怎么能让我摸着呢？”
【你权限不够，到时候我再告诉你。】
“好，那这事就不提。真有了老婆，我会和离。”
竺昭昭说不高兴就虚伪了，若和离会害了好女子……他到时候会劝着季寒素，用对女子伤害最小的方法的。
“我不要你之前说的那个‘那人’，我就要你，要过去几个世界？”
【不能确定，提高权限，你需要气运值。每个世界的气运值少的只给一千，多的却能给上亿。可气运值给的多少，不是按照世界难易度给，是按照每个小世界底气给的。寒素你是新手，我们只能去那些分数少，又困难的世界。那些容易的世界，就算给的分数不高也有一群人抢着去……】
竺昭昭叹气，季寒素听他小声嘟囔了半天“上都是假的”“根本没有友好的新手世界”“优胜劣汰太恐怖”
季寒素笑了，他过去就这样，外头挺正经严肃的一个人，私下里其实特别娇气，还会跟他哼哼。虽然听不太明白，但季寒素放柔了音量，低声安慰着他：“没事，我们慢慢来，我一定能撑过很多世界的。”
至于竺昭昭话里透露出来的，除了他之外还有其他同行的问题，季寒素却没什么反应。有就有呗，现在提心吊胆徒增烦恼，真到了齐聚一堂的时候，大家各凭本事办事。
作者有话要说： 季·有点傻·寒素：→_→
第 92 章（捉虫）
小可爱, 说明你对作者的宠爱力度还不够哦。文文羞涩的隐藏起来了 “团长，你的伤……”
“没事，擦了个边。”那鬼子应该是被震晕了, 后来清醒过来, 身上也埋着尸首，他打那两木仓姿势很别扭, 手上不稳，但就是距离太近, 又是突然袭击, 才让季寒素差点没命。稍后季寒素把这个班也带回集合的宅子了, 大概其看了看, 或者的警卫营应该都在这了。
“谁看见副团了？”
众人都摇头，有个小兵不太确定的说：“我们反包抄的时候, 我好像看见副团朝后边去了……”
没人反驳，也没人替倪英说话, 其实副团这人怎么样，大家都清楚。
“嗯。”季寒素点点头，也没多说。他不杀倪英, 因为倪英在原主离开期间, 没有伤害团里的主力，他刚刚回到团里，并且一回来就要带着全团拼命，这时候倪英的命，会出麻烦。现在打起来了，倪英跑了，反而让季寒素高兴。他临阵脱逃，未来再也不可能得到团里士卒的真心, 以后少了一个不稳定因素。
“你们在这好好休整，睡觉的睡觉，吃东西的吃东西。”季寒素吩咐一声，站起身又要走却被人。
“团长，你也休息休息。”
“团长，我们……活着的应该都在这了。你别跑了。”
“就因为活着的都在这，我才得继续跑，不能让鬼子也集合起来。”
之前两边都散了，可以说警卫营包围了鬼子，但也能说鬼子包围了独立营，两边的人手就像是华容道，互相别着。警卫营的被季寒素都救出来了，战场之间减少了冲突，鬼子反应虽然会慢一点，但也必然开始集结。
把警卫营放出去是不可能的，只能季寒素继续开始活动，尽量阻止他们的集结。而且季寒素对于鬼子人员的掌握，这也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
“我一个人好脱身，带着你们，一旦打起来，你们反而是我的拖累。”
谁还不是被季寒素救回来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脸上发烧，只能目送他们的团长独自消失在雨夜里……
三点时，季寒素终于停止了继续活动。毕竟他只有一个人，人力有穷时，鬼子还是重新集结了起来，不过是集结成了两部分。可两边对季寒素来说都是庞然大物，不是他能招惹的。
四点，休息了一个消失的季寒素坐起来吃东西，雨势依然不见减小，但季寒素开始重新布置士兵到位——对方聚拢成两个拳头，也代表着安全地带变多了，反而可以让大部队运动了。
四点五十，季寒素一声令下，战斗重新打响！
相比起独立团警卫营最少也充分休息了三个小时，鬼子则是最多休息了两到三个小时，现在正是他们最放松的时候。而警卫营因为季寒素在之前几个小时的表现，士气大震，正是要对着团长表现表现的时候！
站端再开，是警卫营先发动的进攻，但也是警卫营以逸待劳。
倭国的战斗力确实是可怕的，一直到下午四点，中间独立团二营、三营前来支援，这场战斗才终于停止。明明是雨后天晴，空气里却没有那种该有的清新，只有冲鼻的硝烟味。所有还活着的人，都仿佛从淤泥里爬出来的冤魂，看不清面目，只余下血淋淋的狰狞。
季寒素头疼欲裂，浑身上下的骨头和肉都像是在菜板子上被菜刀拍过。不过，独立团还不能休息。
铁路中断，最近的鬼子通过公路坐汽车过来，至少要三天。但真等三天再走，就是拿士兵的生命开玩笑。
季寒素在搬空了医院、倭资银行、能找到的所有军火、曦城大半的粮仓后，在曦城的几处主要给水源中扔进了鬼子尸首，撤离曦城，一头扎进了大山中。此时西城里还是有活人在的，但季寒素不可能顾及他们了。
他带走了高放的全尸，带走了老中医一家子，但没带走莫家三口。不过他在曦城期间，莫家三口也没来找他。
季寒素把高放埋葬在了一个小山头上，他没学过风水，但那地方的景色挺好的。没做记号，知道的人没几个，以后要是有人还活着，会给他修坟，要是死绝了，那就一切尘归尘土归土。
过去的特务营和近卫营，再加上警卫营活下来的，混编成了新的警卫营，原来警卫营的营长牺牲了，新营长季寒素把莫玄给提拔上来了，不过他是代营长，能不能转正，得看他自己。
——这个战场都没能上，盯了廖依依快三天的小子憋着一股气，只要这股气不泄，他应该能转正。
曦城迎接鬼子的，是一片废墟……猜测鬼子能有多愤怒，幻想他们怎么跳脚大骂，是独立团战士们很长一段时间最喜欢讨论的话题。
他们的猜测也成了真，带兵前来的宫本联队长按在佩刀上的手都是青筋暴起的。
“联队长，有一个□□人自称知道内情。”
“带来见我。”
这位自称知道内情的华国人，就是倪英。
倪英没想到，季寒素竟然打胜了？！季寒素要是败了，他还能收拢残兵，或者向倭国投降，或者带人跑进蓝统区。但季寒素胜了，回去独立团他是别想了——就算能回去他不敢回，他打过仗，但没打过那样的仗，而且这辈子他也不想再经历那样的战火。至于去蓝统区……他现在一个兵都没有，过去了更得让人家当炮灰，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来想去，他只剩下投降倭国一条路了。
倪英一来，就把知道的都说了。
宫本联队长看着他笑了，用蹩脚的汉语说：“很好，非常好，你、非常好。”他伸出戴着白手套的手，拍着倪英的肩膀，缓缓的走向倪英的背后。
倪英松了一口气，学着倭国人不断的鞠躬：“应该的，应该的，为大倭帝国效忠。”
走到了倪英背后的宫本联队长看着他的脖子，笑得更开怀了，他戴着白手套的手抽出了佩刀，双手高举“嗨！”的一声大喊。
倪英谄笑的人头掉落在地时，尸首还保持着弯腰鞠躬的姿势……
翻译在边上吓得哆嗦，还带着血的佩刀举到他眼前的时候，他直接尿了出来：“联队长！联队长！我、我对大倭帝国忠心耿耿啊！”
宫本联队长看见翻译这个样子笑得更开心了，他将佩刀蹭在了翻译的身上，特意放慢了动作擦干上面的血。
“收拾干净！”佩刀收回刀鞘，宫本联队长的脸重新阴沉了下来。
杀掉一个无能的废物，愚弄一个更愚蠢的废物，只能给他短暂的欢愉，并不能熄灭他的怒火。
所以，给皇军造成如此巨大损失的，只是一个小小的上尉，再加一个小小的营长？
——陆军方面火车脱轨一个大队全灭，火车救助现场因为倭中两国士兵距离过近一个大队半残，曦城里一个大队被全歼。如果他们是出自相同的联队，这个联队就等同于被全歼了。幸亏他们来自与不同的联队，可这样代表着三支联队严重战损。另外，舒阳省的倭国情报人员基本上被杀了个干净，只留下漏网的两三条小鱼。
本来以为高高兴兴接受投降的舒阳省，结果栽了这么大的跟头，这是不可饶恕的！这是倭国“进入”大东亚以来，从未发生过的情况。
宫本联队长第一时间带着军队入山围剿，可茂密的山林，让他们也只能用两只脚丈量地面，短时间内是别想摸到提前进山三天的独立团的影子了。莫家三个人也消失了踪影，暂时没有线索。
倭国虽然坚信必然会将这些“罪犯绳之以法”，可现在他们就需要一个发泄怒火的对象！
他们首先熟门熟路的将这个对象认定为了曦城的老百姓，可还没开始就被宫本联队长亲自叫停了。
“我知道你们有多么的愤怒，但这座城市的人口已经太少了。假使这里有十万人，也会让你们开心一下，但现在偌大的一座城市还不足五万人，如果把城市里的人口杀光，会给我们后续的统治带来很多的问题。我会给你们寻找发泄的对象的，暂时禁止屠杀本地人。”
舒阳省本来就不是人口大省，让季寒素一阵折腾，十室九空。再放纵士兵屠杀，这里就是一座空城了。
宫本联队长为他的部队选择的发泄对象，正是莫郄的那两个老兄弟……
莫郄这边是陷害皇军的诡计，那两个人也不可能无辜！
卫胡子和权有根知道确切的消息还是从倭国那边穿过去的，他们也是懵逼的，说好的投降呢？这两人手里的部队从数量上来说才是大头，只是莫郄的部队更精锐。
之前说好了跟着莫郄投降，两人都已经“统一”了部队的思想，就等着一块投降皇军吃香喝辣了。谁能想到，知道大哥早就让他的下属给□□了起来，不但没投降，还给了鬼子一下狠的？
这次莫大帅的反应还算迅速，他很快关闭城门，关停火车站，让人沿街宣传，倭国人并没有向舒阳省进攻，他们还在几百里外的黎姜省，连拓城还都没到呢。
但这并没有安定民心，老百姓依然聚集在城门，很少有人回家。曦城的有钱人则直接跑到了大帅府表示“我们只是要回乡探亲啊，怎么突然不能出城了。”
“砰！”“可——”恨
莫大帅怒砸办公桌，话未出口手已脱臼。
呼哧呼哧穿着粗气，莫郄任由高放把他的下巴安上，他瞪大了眼睛，就像是一头愤怒的老虎，在场的人没有谁敢与他对视。
在过去，这些人的畏惧会让他的怒火稍歇，他会得意，会满足。但现在这些都没有了，他的双腿支撑站立都困难，上厕所都需要有人将他抱过去再抱下来。他的双臂连高举都做不到，写着字都会突然脱臼。更不要说他的下巴了，脱臼的时候，他能感觉到口水从唇齿间流出来，顺着嘴唇滴落，就像是个稚儿，或者……像是个白痴。
他觉得所有人都在嘲笑他，包括他的儿子们！
他想着他们是不是已经在私下里开始商量如何让他这个废物让位了。
他不想承认，现在的他是恐惧的。
“你们都出去。老卫和老权留下。”
卫胡子和权有根都是莫郄的老兄弟了，也是仅有的两个老兄弟了。
“爸！我有些话私下里想跟您说。”莫琥一直想说他怀疑六姨太的事，自己小妾是间谍可能还跟义子私通，这种事实在太丢他老子的脸，只能私下说，可一直都没机会。
“出去。是不是我现在这个样子，就管不动你了？”莫郄看着莫琥。
“爸！”
“少帅，出去。”卫胡子劝了一句。
“滚——！”莫郄又是一巴掌拍在桌上，下巴和胳膊短时间内二次脱臼。
莫琥还没闹清楚情况，有些不太情愿的出去了。却不知道刚才卫胡子那声“少帅”，已经无意中把莫郄点着了——过去他爱听别人叫莫琥少帅，他儿子多么的英姿勃发，年少有为，日后就是上阵父子兵。可现在他这个样子，少帅就代表着这是一个随时可以接替他的人。
莫琥滚了，警察局长和其他人也出去了，就连高放也在帮莫郄把脱臼的下巴和胳膊重新装上去后，退出去了。
屋里就剩下了三个老兄弟，莫郄小心的说着：“本田小姐，你进来。”
书架如门一样打开，六姨太穿着宝蓝色的旗袍婀娜多姿的走了出来，对着两人微微鞠躬：“两位将军好。”
“本田小姐好。”两个杀人如麻的将军，面对六姨太时，倒是比面对大帅时更拘谨恭敬。
——有些事高放和两个儿子没必要知道，但这两位老兄弟却必须要知道，毕竟莫郄需要他们稳定军队。
“我准备四月三号起义。”莫郄说。
“大帅，这比原定的早了至少俩月啊！”
何止早了两个月，他们过去几次商量，就是明面上归附大总统，私底下和倭国勾搭，这是最好的。两边押注，两边不得罪，两边得好处。就是最近大总统做的事情不太地道，军饷给养不给够，连番号都不给够了，他们这才稍稍向倭国靠近。
可实话说，还是不想真就这么投降的，倒不是嫌弃汉奸这个名头太难听，名声算个屁啊。而是他们都知道，倭国人说得好听，等真投降了，彻底在倭国人手底下干事了，那到时候不就任由人家捏扁揉圆了。类似于倭国人的角度，他们当土匪的时候，可是都玩烂了。
“消息泄露了，今天上午大总统发来的电报你们不是没看到过。”
权有根不明白：“大总统不是说他不信，让咱们安心抗战吗？”
“大总统是个什么东西，你们不知道？”他这两个老兄弟，可真是傻得……让莫郄放心，“信不信他前脚给咱们发这封电文，后脚就让周围战区的军队压上来了？现在还有十天让你们准备，赶紧回去，该杀的杀，该给钱的给钱，别到时候出事。”
卫胡子和权有根对视一眼，知道莫郄是注意已定，改不了了：“是！”
他们俩走出了书房，莫郄看着六姨太：“倭国的医生，真的能治好我？”
“你请来的那个约翰国医生，在他们本国就是不入流的废物。你们华国的中医根本就是可笑的巫术。我们大倭帝国的军医医官，不是他们能够相提并论的。”
“希望如此……”
莫郄闭上了眼睛，高放进来了，看见六姨太他稍微有些吃惊，但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反而很淡定的给莫郄换了热茶，还问六姨太：“六姨太要喝茶吗？”
“我要喝咖啡，谢谢。”
沏好了咖啡，看六姨太没有离开的意思，高放恭敬道：“大帅，荣宏银行的孙先生、圣玛丽医院的波托瓦院长，还有……”
“都是来要求出城的？”
“是。”
“告诉他们我生病了，有什么事过些日子再说。”莫郄闭了闭眼睛，“高放。”
高放正要去告知那些等待的人，突然被叫住，立刻转身：“是。”
“你在我身边快三十年了？我对你，比对我儿子更亲近。”
“谢大帅器重！”高放挺胸抬头站军姿。
“不用这么紧张，就是有些事，我该对你说了。”莫郄下意识抬了一下胳膊，可立刻就重新让胳膊放松回椅背上了，只是将头转向六姨太，“这是本田樱子小姐，大倭帝国的特派官员。以后咱们是死是活，都要靠她了。你要像对待我一样，对待这位小姐。”
那天去抓季寒素从教堂回来，对于情况到底如何，高放是有所察觉的，他认为自己是有一些心理准备的，可真相临头，他还是慌了。他看向六姨太的时候，六姨太正好也看向他，
一向沉稳的男人，这时候却躲闪起了女人视线。他当然不是被这个女人的美貌惊住了，他在畏惧，不是畏惧这个女人纤细腰肢的腰肢，和洁白的脖子，他在畏惧这个女人背后代表的东西，甚至躲闪开了她的视线，高放依然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高放。”
“大帅！”高放大声应着，感谢大帅把他从那种畏惧而窒息的沉默里叫醒。
莫郄笑了笑：“不用这么激动，把该赶走的人都赶走，你就去处理一下你的特务营，把想不清楚的人都送走，知道吗？”
“是！”
“对了，那两个傻小子的近卫营，你也顺手帮着清扫干净了。至于那两个小子，让他们在自己屋里呆着，别出来添乱了。”
“是！”
高放走了，六姨太嗤的一声笑了出来：“莫大帅，你很会养狗。”
“本田小姐说错了，高放可不是狗，都是我真心相待的兄弟。”
“你说是就是。”
曦城的人被赶回了家里，恐慌没有被平息，依然在蔓延。其实曦城最有钱有权的那一批，早在战线节节败退的时候，就已经大部分撤走，现在剩下的，都是二三流的，或借着顶层人士撤走，靠着及时抱大腿挤上来的家伙。
他们今天过去，就是找莫郄要一句准话。现在虽然连莫郄的人都没见到，但有些人觉得，他们已经知道答案了。
一时间，各家各户都闹了起来，每个人也都有各自不同的选择。当家做主的闹，这些家里的仆人就有人把“莫郄要向倭国投降，倭国鬼子就要来了的消息”给带出去了。
聚在城墙根下头的百姓一阵骚动，大半夜也不睡觉了，重新聚集在了城门口。
“干什么！干什么！都后退！回家去！”
“小三子，你忍心看我这么大年纪了，死在倭国人手里连个埋骨之地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竺昭昭朝着季寒素飞了个媚眼
季寒素：亲爱哒，你今天晚上想吃鱼还是想吃牛肉？
竺昭昭：_(:з」∠)_求问，一只喵怎么勾搭一只恐怖直立猿？
第 93 章
93
“他离不开我, 我也离不开他。”季寒素温温柔柔的声音再次给了小姐姐致命一击，“谢谢。”
“行、行。”小姐姐被说得愣了一下，只觉得脸上发热：明明是一人一猫, 为什么我却觉得自己闯进了人家的秀恩爱现场？并成为了一颗闪亮的灯泡？
卖艺结束时，季寒素赚到了七百八十三块零五毛, 网络上第一次出现了卖艺小哥的视频，这时候没人想到这人是季寒素, 而关于季寒素本人的消息, 则进一步在网络上发酵中。
季寒素带着收获, 骑着共享单车回家了。
他怎么开的锁？手机刷不了, 能刷小猪蹄啊。作为超强黑客，小猪蹄开个共享单车的车锁还是很容易的。
不过，小猪蹄回酒店之后有点不舒服。
季寒素【怎么了？】
竺昭昭团成一团【没事, 就是有点晕，你换个猫包。】
【你今天早晨就晕了？】季寒素揉了揉竺昭昭的小鼻子【这附近有宠物商店吗？】
于是季寒素在小猪蹄的指引下，冲出去买了个手提式的宠物箱，顺带还买了根金属杆的扫帚。
第二天他继续去广场卖艺，那金属杆的扫帚……它也断了。
昨天那根塑料的, 可以理解成塑料比较脆, 禁不住季寒素的折磨。这个金属的，再怎么脆, 它也是金属啊。正常吃瓜鼓掌就完事了, 可也有人觉得季寒素这是不是事先在扫帚上做了什么手脚？
“小哥，能让我摸摸你这个扫帚吗？”
“小哥！我觉得你这个比较神啊。你等着, 我再给你买一根去！”
不过这些人没有直接提出来质疑, 而是拐着弯的表示要试一试, 换一换。
“行。”季寒素把断成两半的扫帚递了过去。
扫帚的金属杆虽然是金属的, 但当然不可能是实心的，断掉的扫帚拿过来后能发现，它不只是断了，它还稍微有些弯曲。手机录像了的人就看回放，但拍摄的时候当然都是找人拍，没谁太关注扫帚杆——就算是用一根扫帚，这打得也太帅了！
手机的像素再高也有限度，放大扫帚杆，也放大不了多少。
然后新扫帚来了，虽然附近就有一家大型超市，但这也得是快跑着来去的。买回扫帚的人喘着粗气吆喝：“最贵的，我挑的最好的！小哥，你再给打一趟呗！”这扫帚递给季寒素之前，围观的人基本上都看了一眼，确定上面没有任何手脚，还有人暗地里用劲掰了一下，掰不断，连掰弯都不可能。
“好。”季寒素接过来，“那我就给诸位哥哥姐姐们，再来一趟！”
一趟下来，继续断！
“卧槽！”“牛！”“哥们强！”
众人看着两截的扫帚，鼓掌就对了！这是真帅！
这一天的收益，五百一十二块。
这天晚上季寒素勇斗歹徒的事迹上了央妈，整件事的基调彻底定下来了。
[一个市级的见义勇为奖是确定了的。]
[现在还有人说这是季寒素炒作就神奇，季寒素啥后台啊？让央妈给他炒作背书？而且那俩罪犯都要上法庭了好吗？]
[惊呆.JPG更神奇的是还有一群人说季寒素是幕后主使的。我就奇了怪了，季寒素到底干了什么，让人这么黑他？]
[呵呵，一群傻X舔狗，真以为央妈就是白的了？季寒素让上面大佬包了。]
[唉，关爱智障的眼神看楼上，那些真大佬都是很爱惜羽毛的好吗？他如果真的只是被包养的小玩具，名声已经臭到之前那种地步了，当然早把他扔了，还用这么大的手脚给他洗白？球球了，别用你自己的智商去想大佬。]
[不追星，看我微博就知道，完全不追星。但是……季寒素太倒霉了。]
[笑哭.JPG同有点怜爱季寒素，他到底干嘛了，惹来这么多恶意？]
[之前都说季寒素被人包养，其实那时候就想说了，他要是真被某大佬包养，那些大小媒体还能那么肆无忌惮的泼脏水？那些报道充满了红果果的恶意，一点情面都没有。真被包了才不会那样。]
[之前的事情不清楚，就看新闻以为他是个大烂人，但是现在看这个视频里的情况，他对小姐姐挺礼貌的，对小猫也温柔，面对歹徒还很英勇，觉得该不是那种人。]
[季寒素之前真的是被黑的，有好多黑料彼此都是时间矛盾的，与其说他是包养的事情被人发现所以才全网黑，我更愿意相信他是拒绝包养才被报复了。]
[可不就是拒绝包养吗？杜珃追他，他一直否。现在方钰飞上位，杜珃不追了，就朝死里掐他。]
[有瓜？！求继续！不要停！]
吃完了饭，和竺昭昭躺在床上的季寒素正翻着某热门贴下方的评论。
竺昭昭【里边有我的引导，但也有很多是奇函数的发言哦。】
季寒素【奇函数？】
【你的粉丝名啊。】
【瑟瑟发抖，我这种学渣的粉丝竟然有这么可怕的名字？！还好我不干娱乐圈，就要去送外卖了。】
奶喵的爪爪拍了季寒素一下【正经点！看帖子！】
【哦……】看了两眼季寒素突然觉得不对劲【不对啊，既然我已经不回娱乐圈了，我还看这些干什么？】
【你还想不想账户快点解绑？】
【想！】
【那就得看这个，只有舆论发生变化，对方才有可能迫于舆论变化，按照正常时间完成财产清算。还有……】小喵爪爪又给了季寒素一下子【不要装傻充愣，我才不相信你没意识到！】
【嘤~好疼，我死了~】季大将军故意搞怪的把舌头吐出来，翻着白眼表示自己已经凉凉。
第三天卖艺很愉快，第四天出了点小变化，季寒素到地方的时候，发现都有人架起来专业拍摄仪器了——高速摄像机。
季寒素半点都不怯场，拎着金属杆扫帚，开始了他的表演。这次没人给他买扫帚，但有人给了他一根钢棍。
季寒素接过来颠了颠，微笑着说了一声谢谢，又来了一趟下来，钢棍……卒。
带着高速摄像机，也带来钢棍的那个小团体发出一阵惊呼。这几位是一个大学宿舍的室友，前天某人的女朋友发了个“小哥哥好帅啊”的视频进朋友圈，这小哥哥就是季寒素。四个室友立刻就断定了这位是造假的骗子，那什么买铁杆扫帚的围观群众，应该是他的托。
昨天他们四个就想来打假了，但是在其中一个“我们得准备准备，好当场拆穿他！”的劝说下，今天才准备充分前来。
结果，这个，就，有点，打脸了。
季寒素口罩下的唇角翘起，笑得开心。第一根扫帚他也知道那塑料棍受不住。战场上的木仓棒可不是随便的木头都行，抡、抖、刺、挥，本身杆子是要受力的。塑料棍太脆了，断是一定的。后边金属杆，其实季寒素拿捏着力道，还是能让它多坚持几天的，但季寒素还是让它断了。
最初是他自己觉得好玩，后来发现这就是一个好噱头，毕竟卖艺总得有点惊喜。
普通观众继续开开心心的看季寒素卖艺，师兄弟凑一块嘀咕。
“这不是真有功夫？”
“这世上哪有功夫？耗子尾汁功？”
“那这个怎么说？这可是咱们自己亲自找来的。”
“这个……”
“别叨叨了，你们过来看！”摆弄高速摄像机的小哥吆喝着，其他三人也围过去看了，这一看，让他们知道了钢棍折断的真相。
正常视线里，季寒素手里的钢棍是直的，但在高速摄像机下，能看出那根钢棍是随着季寒素的力道被不断的弯折的，一套木仓法下来，钢棍经历了多次高速震荡（具体多少次不清楚），最后一个动作，也是最后一次剧烈的震荡，钢棍彻底就断了。
“虽然他是故意的，但这也算是一种能耐了？艹，这怎么做到的，太强了。”
其中一人突然把断掉的半根钢棍拿走了，径直穿过人群，季寒素正好一套拳打完，这位就把钢棍递给了季寒素：“哥们，你能空手把钢棍掰断吗？你掰断了我给你五百块钱。”
“对不起，我不能。”季寒素摆摆手，又对着周围作了个罗圈揖，“我今天得收工了，谢谢大家的捧场。”
这种态度就不好玩了。
“一千！一千怎么样？你就掰一根钢棍而已，掰不断也一样把钱给你。我知道你没办法转款，我给你现金！”这位竟然真的直接掏出来了一沓子软妹币。
“抱歉，下班时间，概不营业。”
这种情况，本来就看见瓜而留下的围观群众当然不会干看着，有人在喝倒彩，有人说让季寒素掰一个，有人激将问季寒素是不是不敢或者是作假了，还有劝这位小哥别这么咄咄逼人的。
这位的三个室友是劝的“算了，算了。”“走。”“没必要，走。”
季寒素脱出了重围，不过这位小哥也是执着，竟然一直追到了广场外。他那三个朋友想追他，可高速摄影机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总不能扔下？等三人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物品，季寒素和他们的室友也早就跑没影了。
大概这么一路跑让钢棍哥冷静了一些，这回追上季寒素，他语气没那么冲了：“那个……大哥，我不是拿钱侮辱你。我就是，从小都是武侠迷，一直相信这世上真有功夫。可一直我碰到的都是假的。但是我看见你弄断钢棍的录像，我就觉得，这回我是碰见真的了！你那个力量的运用，太神了！求求你，你给我练一个！”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位是个武侠迷。
季寒素把那半根钢棍接过来了，这位武侠迷刚一脸兴奋的笑起来，就听季寒素说：“报警。”
“啊？你要是不想那就算了，还报……”武侠迷刚嘀咕一句，就让季寒素直接推着平移到了一边，看季寒素持棍的动作，再看季寒素的眼睛根本没对着他，武侠迷终于意识到，他背后……有人。
刚才好好的，可意识到背后有人的瞬间，武侠迷就体会到了芒刺在背是啥感觉的。
“财不要露白啊。”
五个竖着红黄蓝绿紫公鸡头的非主流，正朝他们俩走过来，当头红毛和黄毛的两个举着可以算作短刀的长匕首，后边蓝绿紫毛，则手持撬棍、搬砖加板凳，群架三大神器也是全了。
“哥们，算起来咱们也都是道上混的，我们也没想找你，你朝边上让让，我们开了这头猪，分你两百，你看怎么样？那小子，你不报警老老实实给了钱，咱们你好我好交个朋友。你敢报警，我就卸了你一条膀子！看看是警车过来快，还是我们的刀快！我们可都未成年，进去度个假也就出来了。你可要一辈子当神雕大侠了。”
武侠迷吓得差点蹦起来，他并不想当没有姑姑的神雕大侠，有姑姑也不当！这威胁让他按在电话上的手，还真的就顿住了：“钱给你们！你们快走！”
季寒素挑眉，没动手。行，反正钱是人家的。
一沓钱扔在了地上，绿毛小弟高高兴兴的过去把钱捡了起来：“大哥！一千五！咱们发财了！”
黄毛大哥高兴了，按说现在就该走了，但黄毛的脚只退了半步就定住了：“这位哥们，你看我们来一趟也挺辛苦的，你是不是要给我们孝敬几块车马费？我们哥们都看见了，你卖艺得来的钱，可不少。”
原本说要给季寒素的两百块没了，反而要连他一块抢劫了。
季寒素挑挑眉，手伸进口袋，黄毛正得意，就听悦耳的“叮当”两声，两块硬币落在了地上，一枚菊花向上，一枚在地上滚动了一阵，才在黄毛的脚边停下，这回是1字向上。
“淦你娘！”黄毛老大看来是飘了，刚才武侠迷太给他面子，现在季寒素太不给他面子，反差太大，让他接受不能，当下举着长匕首砍了过来。
“啊——”这是那位武侠迷在尖叫，但是叫归叫，他反应其实挺快的，已经蹲在了两辆共享单车后边，还举着手机……他举手机一开始是要报警的，但刚按了两个1，就火速的变成了拍摄，“艹！帅！”
季寒素挥舞着那半根钢棍，站在原地分毫不动，那直愣愣的钢棍，在他手里却化作了一条刁钻的蛇，上挡长匕下打膝盖，左敲板砖右扫脖颈！
当警察接到报警紧急赶到的时候，地上躺着一地混混，只一个季寒素站着。武侠迷？他两眼冒着星星的蹲在那里，起不来了，脚蹲麻了……
→_→连警都不是他报的，而是他追来的哥们看情况不对报的。也是他哥们把脚麻的武侠迷扶起来的。
警察叔叔面前，季寒素被要求摘掉了口罩。
“卧槽！季寒素！”这竟然是黄毛大哥叫的。
四个大学生瞬间反应了过来，嘴巴张成了O。
警察叔叔还是反应慢了一点，等把众人带回了局子里，才反应过来“季寒素”是谁的。演员不演员的他们不感兴趣，但季寒素勇斗歹徒这事，在体系内也是传得挺凶的，都说他绝对练过，快速解决犯人之后，绑犯人的手法也特专业。
“对不起，我知道遇见这种事最好选择逃跑，但当时那个情况，真是逃不了了。”季寒素积极承认错误，“不过他们都没受伤，我下手有分寸。”
他打的都是麻筋之类的地方，被打的时候又酸又疼难以言喻，倒在地上就起不来用不出力气。不过到现在，他们那身上连一点青紫都看不出来了。
录了笔录，季寒素走出警局，就看见大学四人组等在外边，看他出来四个人立刻奔了过来，但季寒素比他们速度快得多，骑上共享单车就没影了。
小猪蹄远程解码，都不用扫的。
不过，季寒素勇斗歹徒的视频，还是再次上了热搜。
[呆.jpg我还想着怎么老新闻又被顶起来了？结果是季寒素又双勇斗歹徒了。]
[季寒素：我不是个成功的演员，但我是个成功的勇斗歹徒者。Doge.jpg]
[楼上的，季寒素其实演技挺好的。]
[过去都不知道季寒素还这么能武。]
[季寒素武戏也挺好的，那时候就觉得他姿势很漂亮，结果……你以为人家是在演戏，其实人家现实中就那样的。]
[不是，你们看到前面的背景介绍了吗？季寒素这是去卖艺，然后想打赏他的人一路追他，因身带巨款所以被小混混看上？我怎么觉得这情节这么神呢？]
[不止神还迷。]
[指路→D站链接，D站那个当事人出来说话了。我只想说，粉了粉了。]
D站那位当事人，就是武侠迷本人，他原本只有个位数关注者的，每次发视频播放量不超过一百，这天他发的一系列视频，很快播放量过了万，晚上九点的时候，播放量最高的一个视频已经达到了六万九。
对，一系列视频。这位武侠迷哥们，还找了季寒素前几天卖艺的视频，在和拍摄者商量得到了版权后，也发了出来。
单纯卖艺的视频一共六段，然后是他们事前准备钢棍，跟光棍做检查，再到这根钢棍也被季寒素“震”断，后边还有高速摄像机拍摄的回放，外加某低音炮小哥的温情解说。屏幕上一片“66666”盖得人脸都看不见了。
最后是武侠迷躲共享单车车轮子后边拍摄的那段不太完整的视频，6666大军再次出击，所过之处，人脸不见！
十点多的时候，这段一半的视频被补足了——殴斗发生的对面，有一家超市，超市的监控正好朝向这里，现在这段监控被放了出来。
[老婆！出来看上帝！哦，对了，我没有老婆，只有老公。]
[卧槽！精彩！好像在看武打片，还是那种现在都没有的□□十年代的武打片！]
[武打设计出来看看，你们要是能把打斗镜头拍成这样，剧情烂我们也愿意看啊。]
一群人高喊666的时候，也有另外一群人在关注另外一件事。
[季寒素怎么会去卖艺？]
[他没钱啦，当然只能卖艺。]
[随便找份工作也好？卖艺这种……他不嫌丢脸吗？]
[卖艺丢什么脸？老佛爷，大清已经亡了。]
[他这种很难找正常的工作？之前黑他的热度最高的时候，正常工作就是当猴子给人围观。]
[那他可以等几年？之前他抓到那两个人，不是说给了一笔奖金吗？上次那件事我知道他是真的见义勇为，但现在这件事，我觉得他故意的成分就大了。这是上次吃到甜头了？]
[楼上的那个，你不知道季寒素的工作室申请破产，现在破产清算中吗？他的账户都被冻结了。我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他第一天卖艺就说了，个人的二维码不能用。]
[给季寒素一个大写的惨字。]
[哦……那这样我能理解他为什么去卖艺了。这连送外卖都送不了。]
[那个，季寒素真不是故意的……其实你们不知道，季寒素是事故体质。他只要外出总会有事，在家里也经常遇见事。指路→地址]这是季寒素的粉偷偷冒头了。
[刚去看了楼上的地址，这整个一个死神青年？！]
[也不能说死神青年，很多人都是因为遇见他，所以获救。]
[别自己脸上贴金，那些人都是小鱼救下来的好？]
[糊鸡这是洗白了？还想朝小鱼身上泼脏水？]
[过去都不知道，还有这事？！]
[因为过去他当红，这些事都被压下来了？]
[某人的粉，你们过去看那个帖子了吗？别上来就骂，那时间线和人物很清楚了。]
[讲真，季寒素都是正常去工作遇见事的，方钰飞是去干什么的？有点怪怪的。]
[我X你一户口本！糊鸡粉洗白拉踩死全家！]
以下两边开骂，这帖子要不得了。
※※※※※※※※※※※※※※※※※※※※
季寒素看着手里的小奶喵，捏了一下。
竺昭昭：“喵？”
又捏了一下。
“喵？”
又……
“喵！”你有病啊！
季寒素o(*￣▽￣*)o：“捏一下喵一声，可太萌了。”
竺昭昭：……
行，也算是勾引到他了。
第 94 章（捉虫）
小可爱, 说明你对作者的宠爱力度还不够哦。文文羞涩的隐藏起来了
被莫玄放回家去的那群士兵，果然引起了曦城又一轮的混乱，毕竟这回是证据确凿了。尤其是舒阳省只是挂了个名头的官员们, 更是被炸了窝。部分人选择立刻就逃，部分人做好了留下当汉奸的准备，只剩下一些糊涂蛋还想着要去大帅府问一问大帅究竟。
大帅是见不着的, 只见到高放了。高放这回倒是没用含糊的话搪塞他们：“大帅已经决定归顺大倭帝国，消息放出去与也是给大家一个选择, 要么走, 要么就留下当顺民。”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还有纠缠不休的, 就全都被赶出了大帅府。
莫郄投敌叛国的消息飞快的传递向了各方各面, 周围得到消息的副团以上军官当然也不例外。
他们同样是被隐瞒了的人，从这就能看出来莫郄是真的没打算近期内投降倭国，他想做的实际上是个骑墙派, 否则早已开始清理高层军官了。
现在又是在情况暴露的情况下召集军官进城, 可想而知这些军官不可能全部都老老实实进城来。
收到消息的人基本上分三种情况：不相信大帅当了汉奸, 准备进城问一问。先一步整肃自己军中，铁了心也要一块当汉奸。同样是整肃自己的军中, 不过是准备带着部队离开舒阳省, 打死也不当汉奸。
命令发下去，一直当天下午五点，才开始有军官进城。
现在已经掌握了曦城的高放一直在关注着各方的反应，但凡进城的, 他都先一步去见人，要跟着莫郄一条道走到黑当汉奸的，当场杀掉。
不想当汉奸, 但也不想背叛大帅，两难中的，那就先让他去见见大帅，看他态度再做决定。基本上这些人都很快有了决断，最多是要求能保住大帅一家的性命。
那种不听命令，就要全军逃亡的，一部分高放派了亲信去说服。对方自己不进城可以，也派个亲信进来，看看情况怎么样。
但有一部分却没派人过去：“刘十香为人鲁莽暴躁，治军如治匪，他虽然不愿做汉奸，但不是共谋大事之人。李启英……”
高放规规矩矩的向季寒素汇报，季寒素赶紧让他打住：“高营长对这些军官们，必然是比我熟悉的。这些必然是就一群不足以谋的人，而且也只有乱子出来了，才更像是真的。一切全听高营长吩咐。”
高放就像是得了上官夸奖一样，挺高兴的笑了起来。
过去这样的人季寒素也见过类似的，但严重到这个地步的，真是独一份。
军官陆陆续续进城，第二天早上，本田樱子就要求面见这些进城的军官。
“现在？进城的军官还不足三成。”
“足够了。这些人，加上卫胡子和权有根的人，你们从南路向拓城进攻，与倭军南北呼应，一举占领黎姜省全境！”
“……本田小姐，这不是倭国给你下达的命令？”高放第一反应是有内奸向本田樱子传递了消息，但很快就被他自己否了。他确定没有人能在他已经彻底警惕起来的情况下，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作妖。
“是不是上级的命令有这么重要吗？这是我的命令。”本田樱子伸出手，搭在了高放的胸口上，“你不是说过要效忠于我吗？”
所以，这是本田樱子要为她自己抢夺功劳。只是策反一个省还不够，带着这个省打下另外一个省才能满足她。
“不行。”
“怎么？你说的都是假的？”本田樱子收回手，脸色阴沉了下来。
“即便是准备效忠大倭帝国的军队，也军心不稳。现在就把他们拉出去打自己……打蓝党的军队，阵前倒戈都有可能。尤其，效忠于大倭帝国的军队都走了，那些带队撤走的人又还没走远，万一他们打回来怎么办？到时候反而会跟大倭帝国增加麻烦。”
“……”本田樱子露出沉思的表情，她是个受过专门训练的女间谍，但她的训练都集中在如何美色、话术、刺杀、侦查、盗窃情报上，连战斗训练都很少，因为那会使体态改变，让人起疑。战斗、战略、大局观这些，更是她十分缺少的东西。
但高放说得没错，不是这些人归顺了她就是她的了，还需要一个稳定的过程。
“情况真有你说的那么糟糕？”莫郄出事后，本田樱子只离开了一次大帅府，并不知道外边的情况——大帅府占地极广，主宅又在最中间，城中有地方着火了，她都不一定能看得见烟。
“十分的糟糕。”
“我要去百货大楼。”
这时候去百货大楼就是明摆着告诉高放，她的接头人就在那了，可现在对本田樱子来说既是无所谓又是迫不得已。她不想暴露自己在大帅府的线人，又想知道外边的事情，只能向外。
“……本田小姐，外边现在有乱兵，又有趁乱生事的地痞流浪，本田小姐还是留在大帅府里更安全。”
“你要软禁我？”
高放叹了一声：“本田小姐非要出去就出去，最好带……”
“司机就够了！我能保护我自己！”本田樱子已经拿起了自己的小提袋，昂首看着高放。
话说到这个地步，高放只能无奈放行。
本田樱子坐着车，司机是一位看着眼熟的特务营士兵（不是原来的大帅府司机）。一路上还算安全，但高放说的不安全，也是真的。路上都是形色匆匆或者表情可疑的人，一些店铺大敞四开，那些在店铺里进进出出的，可不像是客人。
有的地方建筑已经被烧毁，原主人坐在黑乎乎的废墟里，一脸绝望。他们还几次听见了爆.炸声与木仓声。
“绕路，去邮电局。”本田樱子皱眉看着外边，到了邮电局又让司机改路去银行扎堆的小银街，去市政府大楼，再绕了个大远路去火车站……
“哐！”还没到火车站就出了事，朝那边去的人太多了，车速不得不慢了下来，有人就被挤得倒在了车左边，然后这好像提醒了另外一些人，一群人涌了上来，敲打着车窗玻璃，幸亏司机反应够快，在车屁股也被堵上前，及时倒车出来。
从后车窗看着那些挤挤攘攘追赶的人呢，本田樱子都有些心乱。她的小手木仓，在那种情况下，起不到多少作用。
曦城是乱了，但大体上还在控制内。城内的主要部门，以及各大银行门口都有士兵站岗，火车站虽然没能进到里边，但应该也有士兵维持秩序，就是外边已经被放弃了。
本田樱子有些不快，这样下去，几天之后，倭军难道要得到一座空城吗？
到了百货商店……这地方也有人站岗，门口还跪着几个被捆绑结实的汉子，应该是趁乱抢劫在这示众的。除了他们，还有本田樱子自己这辆大帅府开出来的车外，百货大楼的街道上几乎就没人了，更别提专门去逛街的客人了。
本田樱子没下车，她隔着车窗看了一样大楼，就收回了视线。
“去……去甜水街。”
司机刚要启动，本田樱子突然说：“等等，给我去找一套普通女人的衣服。”
司机愣了一下：“是。”
他领命下车离开了一会，回来得到也快。并且没进车，把衣服递给本田樱子后，就站在车外边，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挡住一边的车窗，他自己被靠着车门站在另外一边。
本田樱子快速的更换了衣服，敲了敲车窗，司机回去开车的时候，她多看了对方两眼。
“太太，还有什么吩咐？”司机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没着急上车。他称呼的是太太，不是姨太太。
“开车。”车开了，本田樱子才又道，“你做事这么妥帖，怎么我看你这么眼生？在大帅跟前都没见过你，是高旅长把你藏起来自己用了吗？”
“太太说笑了。”司机清清淡淡的回应了一句，依然专注于开车。
当到了甜水街的时候，已经是两点多了：“太太，这条路不安全，还请小心。”
甜水街附近街道不能算是曦城的贫民窟，可也相差不远，三教九流聚集于此。平常就不是多安全的地方，如今全城都乱，这里就是更乱。他们现在在这，还能听见有打骂声和惊叫声。
不用司机说，本田樱子也知道，但不安全也得去。
“你在这等我。”吩咐一句，本田樱子没再多说，关了车门，穿着粗布的短袄，头上裹着一块破烂的头巾，匆匆拐进了路口。
进了路口之后，本田樱子左拐右绕，几次躲在狭小的角落里等待，当终于确定了背后没有跟踪的人，她才向着目的地而去。
【这就叫反侦察能力？】季寒素跟在后边，他不是司机，不过他一直开着另外一辆车跟在后边。有竺昭昭的“天眼”，保持在一百多米外跟踪，可以隔着一条街与对方并行，可以说是十分的安全了。现在这繁杂的胡同里头，无论本田樱子怎么转怎么绕，对季寒素来说，都是徒劳。
【对。】
这消息更证明了高放是铁了心要跟莫大帅决裂了，两个人再也没有了和好的可能，表面上的可能都不存在，倭国人会很高兴。
季寒素无所谓高放怎么想他，但是廖依依必须得带走。在稍后的大乱里，莫家那几个男人保护不了她。冷血的说，她如果死了没什么。可她如果活着，再落到倭国人手里，就麻烦大了。因为季寒素不认为这个女孩子是个硬骨头，也不认为她是个有觉悟的人，一个漂亮女性落在禽兽手里将要遭遇的，比大多数男性都要可怕得多。
一个正常人，不择手段也要逃离那种恐怖的地狱是很正常的事情。季寒素作为一个只知道过去的老古董，不太能确切的了解她能出卖什么，可只要是对倭国好的，必然是对华夏不好的。
【其实如果只是我倒霉，也没问题。】季寒素出门的时候对竺昭昭说。
对廖依依，季寒素原本的想法是直接杀掉以绝后患。但竺昭昭劝住了他，虽然剧情已经结束，但廖依依毕竟是主角。大气运没了，不表示就彻底没气运了，她也有功德的，而且还不少。不能直接杀她。否则季寒素会背上孽债，他本来就被至上天道盯着，这下罪上加罪，人会变得十分的倒霉。
【季大将军，你对百姓应该温情一些。】
【杀一人救万民，那一人就该杀。】
【……】别人这么说是说大话，但季寒素这么说是真话，因为他自己就是这么干的，他没造反，没投降外敌，他选择自己赴死，最后虽然没死，但后半辈子伤病缠身穷困潦倒，可以说是生不如死【不是你个人倒霉的问题，是你做的事情也会跟着出现各种问题。两军对垒，你这边都可能被天降陨石砸的那种。】
【那就算了。】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莫玄带着两个人，冲进了莫大帅的新家。这地方距离高放的新家不远，就隔着两条街，门口的警卫比高放住所的警卫多出数倍，往常有人靠近都要被轰走，今天他们早时候已经接到了高放的命令，完全不管莫玄进来做什么。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要带我去哪！救命——！”
莫郄刚张嘴，下巴就掉了——他的情况越拉越严重了。
莫瑞在人进来的时候，就第一时间躲进了自己的房间，门关得紧紧的。
莫琥……躺在床上大声嚷嚷：“莫玄！你这个畜生！我们家养你到现在，你就是这样回报我们的？！你可是姓莫的！”
莫玄看着莫琥：“你早就能下床了？你伤口我也见过，小手木仓的子弹本来，还没黄豆大。取子弹的伤口也不大，半个多月了，你还跟废了一样躺在床上嚷嚷……废物！”
“你又没受过枪伤！你怎么知道疼不疼！”莫琥龇牙咧嘴的撑起上半身，怒斥莫玄。
莫玄一脸鄙夷，过去让他敬畏的少帅，现在就跟个小丑一样，过去他敬畏的是什么呢？少帅的身份吗？
“救命——！莫琥！救救我！”廖依依要被带走了，她顾不得形象，尖利的叫着挣扎，但挣不开两个抓住她的士兵，她的两只脚已经离地悬空了。
“依依！依依！”莫琥对廖依依的感情毕竟是真的，终于从床上翻滚到了地上，可那个木仓伤好像真的是废了他的腿一样，他就是站不起来，只能在地上爬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廖依依被带走。
廖依依恐惧到想要昏厥，这不是，不是电影电视，是真实。艺术作品里总会有人站出来帮助女主角，或者女主角即使被伤害了也能坚定的站起来，可这不是艺术作品，各种乱七八糟的可能充斥着廖依依的大脑，她直接呕吐了出来。
吐着吐着，廖依依突然脑后一疼，晕了过去。
廖依依的意识逐渐恢复，她还想对莫琥撒娇：这是什么床啊？睡得我浑身都疼。但下一刻她想起了在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
双手护住胸口，廖依依闭着眼睛缩进了角落。
这还在车上，身上的酸疼都是胳膊和肩膀这类地方，应该是挣扎时弄的，所以，我没有被伤害到……？
廖依依哆哆嗦嗦的，睁眼都是很缓慢的，睁开了又闭上，再睁开，终于她看见了和她一起坐在后排的人是谁：“季寒素？！”
季寒素闭着眼，一如往常的在跟竺昭昭用倭语对话。他已经学会了“你好”“再见”了！很强了！
【我现在学得不错了？用这些话去骗鬼子，一骗一个准了？】
【对，一骗，一准把你骗进去。】
【……】
【一共就会两句话，口音还很重。我现在的情况，也不好纠正你发音。不过要是战场上，扯着嗓子嚎，对方应该听不太出来。】
这时候廖依依就醒了，季寒素懒得搭理她：“嗯。”
【你想杀掉她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爪爪，你学坏了啊。】昨天不说，现在说。
【你要磨掉她的气运和功德，就是让她做坏事，做缺德的事。比如你如果没来救她，她投降倭国人，给倭国人未来的情报。这个世界的主体是民国，是华夏，世界走向是华夏胜利，她这么做是违逆天道，给华夏带来了更多的牺牲，壮大了倭国。她的功德和气运会飞快的消耗，过不了多久你就能杀掉他了——所以，我昨天告诉你了，也没用。】
【是没用……】
“别、别杀我。也别伤害我！我、我的工厂给你！我还知道很多事，能让你在倭国人那立功！”
季寒素睁开了眼睛，但他看过来时眼睛里的光，让廖依依胆寒。
【爪爪……这种以为我投降了倭国人，然后对我告密的行为，能不能消耗她的气运？】
【……能。】
“哦？什么事能让我在倭国人那立功？你可得说点真有用的。”
“我、我知道……油田！大庆、大庆有油田！是自喷井！倭国缺石油！”
“……”季寒素严肃了起来，作为一个老古董他不太懂石油这个东西。但他是将军，他知道在这个年代，汽车和飞机等同于他们那时候的战马，而汽油就是他们的材料。汽油又是从石油里提取出来的，草料好寻，石油却不好寻。现在国际上的主体论调是，“华夏是个贫油国。”
一旦让倭国在华夏真的找到了石油，后果不堪设想。即使最后华夏获得胜利，损失也要比现在更高上数倍。
“不是，那些人错了，大庆确实有大油田！”
【能杀了吗？】
【不能。】
【这罪过还不够大？】
【可她没有造成实际的损失。】
季寒素想骂天道，但他担心骂了会给竺昭昭找麻烦，他生生咽回去了。
【那把她舌头割了，双手割了行吗？】
【那样你会比喝凉水塞牙更倒霉，因为你不是男主角，而那是严重的虐待。】
“我不是叛徒，我没有投降倭国，把你带出来也不是要你做什么，只是我需要莫郄和莫琥帮我几个忙而已。”季寒素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对于这个来自未来的温室里的花朵，有点失望。他重新闭上眼了，这次甚至没有跟竺昭昭说话，就只是闭眼，放空大脑。
“啊？”廖依依愣了一下，喜悦顿时涌了上来，紧接着是尴尬，最终这一切都变成了羞愧。她的脸热得发烫，她捂着自己的脸，又缩回了角落。
闭着眼的季寒素听着动静，突然开了口：“你说过，汉奸该死。那时候我刚从战场上下来，刚从鬼门关里挣出来，刚为你的丈夫争取来了勋章，就被自己人打断了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那么言之凿凿的认定我是叛徒？”
他不是为自己问的，他是为了原主问的。
作者有话要说： 季寒素：嘤嘤嘤！！我不要去吗！！！
竺昭昭：……
一只超大的喵爪拍下来，拍耗子一样拍中了季寒素，把他拍晕，扔了出去
第 95 章
95
“其实我们俩还挺像的, 可惜，我们这辈子是没可能成为朋友了。”方钰飞的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毕竟只是一个演艺圈世界的小土著而已, 他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
《冲锋陷阵》节目组早晨五点半就来到了季寒素住宿的酒店，冲三的嘉宾名单引起了轩然大波, 所以即便是这个钟点躺在被窝里看直播的人竟然依然不少。尤其是季寒素和方钰飞的直播间，早就有人蹲着了。
[不是说季寒素没钱吗？怎么住酒店？]
[这酒店也不是多高级的好？]
[之前他抓到那俩犯人不是得了一笔奖金吗？]
[他财产清查已经结束了, 租一天酒店住还是可以的。]
[要不然呢？非得跑桥洞下面接人去？他自己就算没钱, 剧组也会给他提供住宿的。]
门铃响起, 季寒素背着个旅行袋, 提着宠物箱就走出来了：“走。”
跟拍助理愣了一下：“寒素你这就走了？”虽然说现在真人秀大早晨敲艺人的门，已经不算新奇了，但这也太干脆了。
季寒素上上下下看了看自己, 恍然大悟道：“我包虽然小，但我东西确实都带齐了。”
“这……就是感慨一下，你行动也太迅速了。”
“不是你们跟我说六点就到吗？”
跟拍助理：“……”
对啊，所以让你准备一点小“惊喜”啊！像是可爱的睡衣睡帽啊，提前化好妆啊, 匆忙收拾房间时展示一下你自己的卧室啊。虽然你是住酒店, 但不妨碍酒店的床上放着你“离不开手”的布绒玩具，或者就是一件T恤长裤之类的。就算你是个汉子, 但也可以卖卖萌啊。
[233333333333333]
[哈哈哈哈哈, 卧槽！第一次知道季寒素这么耿直的吗？]
[真·耿直哥哥。]
[其他嘉宾恨死他了，葛雯雯那边还贴着眼贴出来呢。]
[季寒素故意的。我不信他情商这么低。]
[这不是情商低不低的事情。素素他就没参加过这种真人秀, 他过去只参加过那种《快乐大爆炸》之类的综艺。而且现在他连经纪人都没有了, 很多事都没人跟他说？笑哭.jpg]
[我刚知道, 原来剧组都是告诉了准确拍摄时间的啊？过去那什么突然袭击都是造假的吗？]
[前边的有多天真, 当然不可能真的突然袭击啊。艺人隐私很重要的，何况艺人在外有保镖，酒店也不可能随便来个剧组就把顾客的信息泄露了。高档小区更不可能，都不会让没事先大好招呼的剧组靠近的。]
季寒素其实除了《冲锋陷阵》前两季外，也看了其它综艺，知道可能会有早晨突然袭击的事情，他思考过要不要随大流，最后决定，还是真情实感。甚至季寒素还隐隐含着一点“早点让我糊掉离开演艺圈，早点我就去送快递赞养老钱”的心思。
下楼，坐车，季寒素被要求回答几个问题。
“你为什么要来参加这节目啊。”
“因为只有你们请我了。”
[233333333333333333]
[耿直暴击+1]
[笑了之后有点心酸。]
[唉……曾经也是一线顶流，现在真太惨了。]
感言结束，这时候车季寒素才被告知，剧组要统一坐高铁前往S省。
季寒素疑惑：“我记得高铁不能带宠物？”
“可以带。可以托运，也可以购买特殊宠物车厢的票，我们就给你准备了。”
“哦……”应该又是世界偏差，“麻烦剧组了，谢谢。”
[假，真矫情。]
[前边还说剧组通知了要六点起，现在就是没通知要坐高铁了？]
[还带个猫……博眼球的新方法GET]
[素素这段时间一直跟这只猫形影不离的好？]
[真人秀当然会把开始的时间告诉嘉宾，可能也会说具体位置，过程如果也全说了，那跟带台本有什么差别？]
评论区真的是有点烟就着，你来我往的弹幕就没停过。
十个嘉宾，竟然都在T市的高铁站碰面了，季寒素还以为大家要从全国各地赶过去呢。
这次圈里人还挺多的，一共六个。季寒素和方钰飞之外，还有老牌歌手张文贵、去年某歌手选秀综艺出身的葛雯雯、偶像艺人西南组合的裴南和杨熙。剩下的四个人两个运动员，女子长跑健将萧兰罗，女子拳击手莫空久。两个素人，制作COS服装本身也是个比较有名的COSER妹子刘落方，和游戏画师秦一可。
除季寒素和方钰飞外，四个艺人里只有张文贵能说高于十八线。两个女运动员更是让大多数人一脸问号，完全没听说过的。至于那两个圈外的，就更不用说了。
不过嘉宾全员寂寂无名，才是《冲锋陷阵》的一贯特色。毕竟正当红的艺人谁可能一个月的时间全用来直播节目的？大牌运动员需要严格的饮食管控，还要保持训练，也不可能浪费一个月的时间。
《冲锋陷阵》本身的卖点就不是嘉宾之间的“宫斗”，这次虽然是对资本低了头，让季寒素和方钰飞这俩绝对有事的人进来了，但也没改变其他嘉宾。
目前在车站里，十个人大体上看起来还是挺和谐的。
就是……季寒素一句话都没和方钰飞说。在他眼里，好像这次的嘉宾只有九个人，方钰飞是不存在的。
[季寒素有病吗？小鱼跟他打招呼，他那是什么态度？]
[季寒素太TM的不当人了！]
[有病的是你们？过去怎么整的素素，你们自己不知道吗？还想怎么样？]
[都是一块参加节目的艺人，季寒素这样太没风度了。]
[哟哟哟，糊鸡的粉还活着啊。现实脑残，糊鸡PUA功力深厚，烂成这样，你们都不离不弃的，实名感动。]
[这里是素素的直播间，不想看滚出去！]
[凭什么出去？这里又没写着‘脑残鸡精专属’，谁都能来。]
在原主声名狼藉的情况下，季寒素的粉依旧不离不弃，还真不是粉丝脑残。杜珃发动舆论攻势推出来的那些黑料，弄几张季寒素跟女明星/男导演进出酒店的截图，几张某综艺节目季寒素口出弱智之言的截图，或者直接造假一段配音的视频，没追过季寒素的人一看，石锤，铁证！
但奇函数们知道这些都是假的，他们是紧跟着季寒素的脚步，一路追下来的。他们看过季寒素参加的采访和综艺，知道他真实中到底说的是什么话。
外人管他们叫脑残粉，说他们追星追得都没智商了。他们把自己辛苦做出来的真假对比链接甩出去，求这些人去看一看。但这些人的回答却是“这都你们的洗脑包，你们还真信？”“不看，太长。”“你们说这个是配音？我看你们给的才是配音。”“对对对，你们家哥哥什么都是好的。”
一次次的给自己的爱豆正名，一次次的失败。到底……谁才是脑残？
原主是真的行的正坐得直，只有他勾引杜珃以及吊着方钰飞这两件事没办法用确实的证据反驳。但杜珃和方钰飞的事，也没证据啊。季寒素还在节目上严肃拒绝过呢，这都能说成欲拒还迎，奇函数们可是真没处说理去了。
一直到到现在，奇函数的核心粉竟然并没有减少，反而凝聚力更强了。奇函数们一直在为季寒素战斗着。
因为经历多了，奇函数们一个比一个冷静。比如现在方钰飞的粉丝骂，他们就不出声，甚至还有几个开小号，偷偷跟着骂的，比那些黑子和方钰飞的小飞鱼们骂得更难听，然后小号惨遭封号……
不知道算不算是杜珃和方钰飞帮季寒素虐粉挤水了。
官方的弹幕这时候飞过[请观众们遵守弹幕礼仪]
官方的反应不算慢，因为官方弹飞过之后，普通观众的弹幕才出现。
[刚才那也太吓人了。]
[U1S1季寒素这样是有点不大气，但我觉得他挺真实的，跟交情不好，暗地里整自己的人见面，还能喜笑颜开的？那种人不是阴险就是懦夫。]
[前边没工作？工作时谁不陪笑啊？]
[方钰飞又不是季寒素的上司或者领导，完全就是敌人了，干嘛还忍着他？]
[季寒素是真的挺直的，我觉得他这样挺好。]
[方钰飞家的小飞鱼这么彪悍的吗？之前不是一直都说他们家粉丝素质高吗？]
[去季寒素的微博看一眼，你就知道小飞鱼素质高不高了。]
[都知道我们叫小飞鱼，还装不是鸡精呢？]
[小飞鱼是不是觉得这世上除了你们自己就是奇函数了？简直神奇，到底是怎么产生这种非此即彼想法的？现在稍微玩粉圈，更有甚者稍微关注一下明星的，都知道小飞鱼？]
[大家别误会，我们小飞鱼是很有素质的，刚才说话还有口出恶言的那些人，我们都不知道从哪来的。]
[都说了想去看方钰飞，你们去方钰飞自己的直播间不行吗？]
[求你们了，季寒素惹不起方钰飞，躲着还不行吗？十八线焦糊大叔艺人，你们就别盯着他不放了。]
[战友你说错了，素素不是十八线焦糊大叔艺人，他是在退圈边缘试探倒霉大叔，求放过。]
[他都去卖艺赚口粮了，给人一条活路。]
[季寒素现在还没自杀，你们是不是觉得他心理承受能力太强了，想再试试他有多能抗压？]
吃瓜群众举着瓜，真心觉得这个一波三折的弹幕比节目都好看。不过后来这些卖苦的发言，还真让不少看戏的吃瓜反应了过来：季寒素见义勇为其实是好人→前段时间的那些黑料都是假的？→有人恶意整他→谁整他现在还不明白吗？→方钰飞的单纯正直温柔人设有点不稳。
其实很多吃瓜过去也跟风骂过季寒素，海王渣男还被人潜当然要骂。现在知道自己当初做错了，多多少少还是有那么一点可以被认为是内疚的不舒服的。这让一些下意识的就想要做点什么弥补。
[蒸煮有矛盾，现在也够了，真要人命吗？]
[别咄咄逼人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季寒素都算是被杀过一回了，]
[是真有些过分了。]
[不就是求.炮人家没同意吗？整人整到这个地步，还揪着不放，呵呵。]
[看现在这情况，我是真相信季寒素没让杜珃得手了。不过这说明杜珃其实还对人家垂涎不放？方钰飞还帮着他男人？我脑补了一场年度大戏。]
[卧槽！前方的旁友，你这脑洞也太可怕了。]
恶意臆测季寒素的时候，网友能歪到他被大妈包养上去。当这种恶意的对象换成别人，网友的杀伤力同样惊人。
不一会网友们已经开始用隐晦的字眼表示，杜珃爱跟别人玩换“妻”，特别偏爱“多人运动”了。
方钰飞一边和其他人谈笑着，一边通过系统关注着弹幕，差点把鼻子气歪。
公司安排的水军在引导舆论，但舆论这个小妖精真不是想引导就能引导的——系统倒是能控制全部人的言论，不让某些人说话，但那么做的结果，要不了多久就要被国家机关找上门来了。这又不是单人能力击破天的世界，乱折腾就要准备好接受国家权力机关的铁拳制裁。
因为太憋气，方钰飞干脆不看弹幕了，专注于思考该如何对付季寒素才更解气！
季寒素不搭理他，他也不搭理季寒素，他们俩应对很自然，其他人就比较尴尬的，渐渐的嘉宾之间的气氛变得怪怪的。
远在S省，远程遥控的冲三刘导看着已经上热搜的#冲三季寒素方钰飞互不搭理#摸着自己光亮的头顶，正在发愁。他们节目的卖点真不是宫斗，而是乡村生活加趣味娱乐竞技，所以没必要找大牌的嘉宾，他们更希望嘉宾能够携手合作。
幸亏季寒素和他的跟拍师傅要去宠物车厢，否则尴尬的气氛还得持续下去。
高铁一路上相安无事，冲三的热度开始降下去了。毕竟，几个小时的车程，大家起得都比较早，嘉宾们也没有那种特别活跃的人，无论是坐在一起的九个人，还是单独离开的季寒素，十个嘉宾都在补眠。
虽然直播还在继续，但能盯着寂静无声的镜头还不离不弃的人，那真的是铁粉了。
刘导松了口气，同时发现，现在这种枯燥时段竟然是季寒素的直播间人最多，比正当红的方钰飞人还多，甚至观看直播的人下降到了一定数量还有缓慢的回升。
季寒素干什么呢？
刘导也切进了季寒素的画面……没多少弹幕，他就是在睡觉。不过，这睡得还挺好看的。
季·老干部·寒素把宠物箱放在腿上，双手搭在盖子上，整个人端端正正的靠在椅子上——这种全身贴合椅背的坐姿，有人这么坐感觉很懒，有人就正常，季寒素这么坐，就算他现在闭着眼睛睡觉，也让人觉得端正。但这种端正不是板正，相反，让人有一种安全感。
因为已经入睡，所以他的胸膛有规律的轻而缓的起伏着，鼻息比正常时粗了几分，仔细听，能听见他呼吸的节奏……
看这个画面看了十几秒，刘导原本还算精神的小眼睛不知不觉的合拢了，脑袋也不知不觉得向另外一边歪了下去，随着他的脑袋猛的坠了一下！刘导才清醒过来。
这可真是好催眠啊。他又看了两眼，忍不住打了个哈气，顿时不敢再看了。
单独看季寒素直播间的弹幕，果然这时候的弹幕非常和谐。
[好治愈的睡眠直播。]
[看了两眼，在办公室差点睡着。]
[失眠好几天了，刚才竟然打了个盹！现在已经躺在床上，准备继续看！]
[摄像大哥？摄像大哥你还好吗？你竟然没睡过去吗？]
[这应该是固定在前面椅背上的摄像头，摄像大哥早就睡了。]
[十秒入睡？我不信！]
[十]
[九]
[八]其它弹幕突然都消失了，好想大家都等着倒计时？
此处停顿几秒
[哥们，你是不是在打哈气？为什么我知道？因为我也在打哈气。]
[七]
此处再次出现停顿
[五]
十几秒后
[哈哈哈哈哈！我们宿舍这个礼拜的袜子有人洗了！]
[卧槽！妙呀！我去找我舍友！]
随后，季寒素直播间里，开始狂刷起了倒计时。
于是季寒素在丑闻狂潮，见义勇为，以及卖艺之后，又以特殊的姿势登上了热搜。
#季寒素快速入眠倒计时#不知情的吃瓜还以为季寒素代言了什么养生技能呢，点进去一看就是一段他睡着的小视频，还有前因后果的解释，特别是那个疑似打赌输了，要洗全宿舍袜子的哥们。这就比较有趣了，大多数人都愿意试一试。
试的结果，虽然不至于十个人就能十秒入睡，但盯着季寒素入睡的画面看十秒，确实多多少少都会产生一些困意，盯着他超过三四五分钟，眼皮就开始打架。撑过十秒的人有很多，撑过十分钟的人，短时间内还没出现。
上一条热搜下午的时候刚下来，五六点的时候#季寒素失眠者的福音#就紧跟着上去了。
那时候冲三的嘉宾们已经下了高铁，正在前往拍摄地点。总导演刘导叹了口气，行，就这样，挺好的，真的。
高铁转长途，下地后他们在村子里绕了一圈，队伍里就有人脸上露出明显的疲劳了。总算在村子中间站住的时候，他们要分组了。一个盒子，里边红蓝球各五个，双方抽球。
刘导在那边祈祷，季寒素和方钰飞可千万别被抽到一块——他现在特后悔为什么自己当初想要拍摄这样主打真实的综艺？还全程直播，台本多香啊，重复拍摄多美啊。唉，往事不堪回首。
不过老天爷……没有眷顾刘导。
季寒素和方钰飞同样抽到了红组，刘导看着拍摄结果，默默拿出了速效救心丸，虽然现在还不需要吃，但他得看看，药够不够。
红组的成员是这样的，季寒素、方钰飞、选秀女歌手葛雯雯、游戏画师秦一可，还有中年男歌手张文贵。
竺昭昭【你们组这情况……对你不利啊。】
【没事，糊了我就回家送外卖。】
竺昭昭【……】
你一个大将军，对送外卖这么执着，真的好吗？！竺昭昭有点生气，但转念一想，他生气又挺没必要的，应该反过来高兴的——季大将军在这个世界是真的没什么争斗心，只想好好享受人生。
想通了的竺昭昭反而后悔让季寒素来参加这节目了，不来他早就去送外卖了。算了，节目随他发挥。竺昭昭淡定了。
分组同时也代表着选择好了房子，村子东西各有一座二层小楼，红组的在东边，蓝组的在西边。不过事情还没完，他们得派一个人过来，抽他们晚上饭的菜箱子。菜箱子是盲盒式的，谁也不知道自己能抽中什么。
派谁上去？
方钰飞：“抽签。”季寒素：“猜拳？”
两人完全是同时提出的，葛雯雯一听立刻笑着说：“那就抽签。”
张文贵也点头：“抽签挺简单的，还是抽签。”
三比一，秦一可说什么都无所谓了，他看了一眼季寒素：“其实我觉得猜拳挺好的，不过既然大家都说抽签，那还是抽签。”
季寒素笑了笑，没多说。
“行，那就抽签。”方钰飞随手从地上拽了几根草，“谁手里的那根最长，谁就去抽。”
三个人抽了杂草，然后发现方钰飞手里就一根了。葛雯雯终究是年轻了一点，对着季寒素投去怜悯的一瞥，季寒素不但无动于衷还打了个哈气。
季寒素和方钰飞两边的直播间世瞬间炸了。
方钰飞那边的都是[活该！小鱼做得好！这种就不该给他脸！]
季寒素这边的则是[哟哟哟，之前说素素心胸狭窄，现在看看谁狭窄？]
季寒素的直播间里，丑闻那段时间奇函数们已经被打击得胆子极小了，就在这圈地自萌。但小飞鱼那边却是士气正旺的时候，当时就杀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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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寒素：能玩能住白吃饭还给钱，这么一想，这工作挺好
方钰飞：我要打败你！
竺昭昭：有点心累……
第 96 章
96
季寒素的直播间本来还算正常, 就只有一两条弹幕类似于[都不赞同季寒素，都排斥他，那就是他这个人有问题！]
[又双叒见受害者有罪论。]
[方钰飞男人现在是娱乐圈大佬, 葛雯雯和张文贵怎么可能得罪他？秦一可虽然是普通人，但明摆着团队里三比一了, 他站队当然站三那边。]
这个解释的不只是奇函数们，还有不少路人, 结果那边的小飞鱼就过来了, 一过来就开始骂。
[鸡精这时候还碰瓷！]
[谁粉季寒素谁死一户口本！]
[！@#￥！@#￥%]
可实际上, 不少路人中了木仓……
有脾气爆的直接和小飞鱼掐了起来, 然后理所当然的惨遭封号。被封号的和之前被骂就退出去的，转头就把这件事到处去发，竟然又惹来了不少好事之徒专门过来看小飞鱼骂街。
[这就是粉圈。]
[大明星的粉就这素质吗？爱了爱了。]
非粉圈的吃瓜, 现在对明星，特别是男偶像明星，都有一种敌视。这些说风凉话的，过去八成在季寒素被丑闻缠身的也是这样的，可这些人其实才是大众舆论的主流。
直播间里各种牛鬼蛇神齐上阵, 节目里直播还在继续。
秦一可手里的草最长, 他去抽签。抽签结果……他选择的箱子里，除了一袋米和一袋面以及调料之外, 全都是肉。葛雯雯脸色不太好, 她是小仙女人设，而且为了保持体型, 她确实很少吃肉。
再看蓝队, 人家抽的荤素都有, 搭配得很好。
不过这节目也没听说在食物上太为难嘉宾, 也就前两天食材有局限，后边还能抽出来冰激凌、红酒、牛排之类的——来自赞助商。
所以葛雯雯脸色不好也就一刹那，很快调整了过来，正好听见张文贵称赞秦一可：“秦一可你手气挺好的，都是好材料啊。”
“对呀，都是肉，比蓝组好多了。我手气一向特别好，天生欧皇，以后抽签之类的事情就让我去。”秦一可特坦然的把夸奖受了，“以后每天都有比赛，还是吃肉有劲，你说对，雯雯？”
本来也想客气一下跟着劝的葛雯雯，脸上的笑容有点僵。她特想问一声：你谁啊？就这么叫我？
可镜头在前边，只能给了秦一可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
竺昭昭【嘿嘿嘿。】
季寒素【笑得这么诡异……说！在哪偷吃老鼠了！】
【=ω=】这家伙没正行起来，也是真的逗比【我在看你那边的直播，那边现在三方大战，好有意思。】
【三方？我的粉丝、小飞鱼和路人？】
【不是，小飞鱼、杜珃买的水军、方钰飞控制的核心粉。】
【？？？自己打自己了？】
【对。】
骂战一开，缩习惯的奇函数立刻毫无意外的缩了。可路人不能无辜被骂，所以骂战还是愈演愈烈。然后就来一群狂刷[真的小飞鱼不骂街，这些都是鸡精和黑粉假扮的。]的人。
路人们表示[真当我们是傻子呢？谁家的粉骂蒸煮那么狠？]
刷屏又变成了[那些人都不是真粉！请大家不要误会！]
可那些骂人的是真粉啊。他们的反应是两种的。
[你们才不是真粉！你们都战争说话不腰疼！都不为小鱼撑腰的！]
[卧槽！我这辈子开出粉籍了？！行！你们行！]
现在已经没有骂人的水军了，这些都是真的活粉，都是年纪比较低，脑子比较非主流，自以为骂街骂得人说不出话很帅的那种人。有人着急的解释，有人当场就粉转黑了。
于是骂战又开，这回直接就是转黑的黑粉骂小飞鱼，还把小飞鱼内部的一些事拿出来说。基本上都是强制要求买商品的事情，不只买方钰飞代言的，还要买粉头制作的各种“小鱼合集”，有的制作很良心，有的制作就粗制滥造，完全是圈钱了。
早就不对骂的吃瓜们，和缩在角落“我不说话，我就看看”的奇函数们，一起吃瓜吃得香甜。
季寒素听完特别老干部的长叹一口气【有这点时间好好学习不好吗？好好建设社会主义啊。你也别管这些人了，闹就闹。网络上这些事，都挺虚的。上个世界，赛比恩最终不是还做了皇帝吗？硬实力，才是真正的实力。】
趴在宠物箱里的小奶喵眨了眨眼睛，本来他还想告诉季寒素，其实情况对他还是不太好。他的直播间再怎么下去，就会给人一种，乌烟瘴气的感觉。而且现在路人只是对方钰飞的粉观感不好，对方钰飞本人，还有那么点同情。
方钰飞确实是有脑子的，他没装白莲花，没故意凑到季寒素面前演大度，被欺负再嘤嘤嘤，那种绿茶段位太低，普通观众不是傻子。他选择直接跟季寒素杠上，八成打着扛起红组重担，带领红组胜利的算盘。
他要正面击败季寒素。
看看斗志昂扬的方钰飞，再看看打着哈气，一直惦记着送外卖的季大将军，竺昭昭叹了一口气。算了，还是看看去哪家送外卖赚钱多。他的大将军是真的对这些不在意。
竺昭昭笑了一下，本来就不该在意，他要在意当年就不会去作权臣座下一走狗了。
竺昭昭【我脑子懵了。】
季寒素【啊？】
【以后不逼你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知道，你其实只是做演员赚得多，送外卖太辛苦？我左右也是攒够养老金就退休和你一块过日子，演员赚得虽然多，但太多了对我来说也没用。】选一个现代世界，小猪蹄本来就是让他放松来的，送外卖风吹日晒的，小猪蹄舍不得……
正好导演终于宣布他们能各回各家了，季寒素唇边带着笑，脚步轻松的走在去东边小楼的路上。红组其他三个人都忍不住一个劲的看他，被排挤了还这么轻松？这心是真够大。方钰飞的眼神也越发的暗了。
“咱们晚上饭还没吃，还有之后怎么做饭，大家是不是分配一下？”一进门，方钰飞特意一步挡在季寒素前进的路上，看着他说，“季寒素，我们俩是有些不愉快，但现在同在一个屋檐下，未来一个月还要为一个共同的目标努力，我们还是彼此体谅一下的好。”
虽然粉丝骂战情况有点让他不高兴，但方钰飞自认为他已经胜了一局了——刚刚的抽签。红组已经彻底在他的掌控之下，季寒素处于绝对的劣势，现在正是挟胜利之势，彻底压住季寒素的时候！一旦季寒素现在低头，那……他就低头了，就没什么意思了。
方钰飞脸上的笑容依然是温柔的，淡雅的，镜头里的他就是个翩翩佳公子。
“你是民选领导，大部分的事，你说，我听着。不过，做饭就不用了，你们给我剩点边角料就行，我自己做自己的，不和你们掺和。”
“季寒素，你这就有点没意思了。都是年轻人，有点矛盾，什么事过不去？”张文贵笑着过来劝，他年轻时也是才貌双绝的帅哥，现在也是中年帅大叔一枚，就是有点小胖，让边上方钰飞对比的，还有点猥琐。
“张哥，你很有意思，活了几十年，不知道私人恩怨别插手吗？见义勇为和多管闲事意义完全不同。”
刚刚停止骂战的季寒素直播间，再次闹了起来。
[卧槽，够刚！]
[过了？劝架的也这么不留情面。]
[我挺季寒素，最腻歪有人屁都不知道就满口大话的过来劝和。]
“看你这么说，你是会做饭的。不过，我们组里其他人大概不会做饭。我们这节目的宗旨是要进行团队竞技，那必然是要团队合作。要是都像你这样，自己做饭自己吃，节目怎么拍？你也是演员，被请来做节目，至少要有点职业精神。”
张文贵让季寒素堵得脸色发青，方钰飞的声音响起来，才让他表情略微舒缓。
“你们不知道，其实我是素人吗？”对着方钰飞，季寒素毫不掩饰自己恶意的笑了，“况且，我们来的时候，签的合约上从头到尾都没说要我们团队合作。相反，刘导告诉我，就当是来玩的，展现真实的自己就好了。”
[惊了.jpg季寒素是素人？！]
[呃……他去年退圈了。]
[牛。]
季寒素迈上前一步，跟方钰飞几乎脸贴脸。
俩人身高相差不大，方钰飞183，季寒素185。可方钰飞就是觉得乌云盖顶一般的感觉，压得他气都喘不过来——就这么个演艺圈世界的小主角，怎么会有这么强的气势？
方钰飞脸上表情不变，其实腿肚子发紧，否则他就要退后了。
“民选领导~我们合作愉快。”季寒素说这话，上半身微微朝前倾。
这个微的角度很小，连摄像镜头里都几乎捕捉不到，可在他当面的方钰飞感觉到了。
都这么近了，季寒素还想朝前走？他要两人撞起来顶牛吗？！
电光火石间，方钰飞想到了那个糟糕的画面，季寒素破罐破摔，他可不想陷入那种大失形象的丢脸境地。
可后退的脚步都已经迈出去了，他才发现季寒素根本没抬脚：那是……吓我？
再回去？
“多谢。”季寒素恰在这个时候抬了腿，就退出半步的方钰飞差点被撞到，而季寒素已经没影了。
楼下陷入了低气压，葛雯雯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呼吸都放轻了。秦一可在刚才张文贵说话的时候，脸上明显露出了懊恼和嫉妒，看来也是存着踩季寒素上位的心思，现在他自以为面无表情的脸上，其实带着明显得意与幸灾乐祸的笑。
方钰飞承认自己失策了，他以为季寒素这次接受邀约，是怀着重回娱乐圈的目的，毕竟谨言慎行，注意形象。谁知道季寒素是破罐破摔，季寒素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里子面子都不要了。而且，偏偏效果还特别好……
通过系统看了一眼弹幕，方钰飞心塞。
除了他的直播间，其他四个人那里，都是除了一两条说季寒素太没风度之外，一群人嗷嗷叫着太帅了、大霸气了要给他生猴子。
方钰飞维持住自己的形象：“行，既然季寒素这么说，咱们就按照他说的那么办。饭菜什么的做好了，都给他留一份。”
“方哥，你人也太好了，他不做饭，给他留一份食材也就算了。”
“四个人，五个人，不是都一样吗？今天大家都累了，饭就由我来做。”短时间内，方钰飞至少表面上已经调整了过来，他笑着撸起了袖子，多个世界的经验告诉他，能做一手好饭菜，必然能引来人们的好感。
季寒素才不管方钰飞是不是气炸了肺呢。
“小猪蹄！我们粗去丸！”
“喵~”
楼上房门的钥匙就挂在门锁上，自己拿了进去能锁门。季寒素没挑，就随便选了最外边的一间。背包一扔，宠物箱一开，小猪蹄一抱，出发！
他跑下楼的时候，正要碰上上楼的三位——葛雯雯、秦一可和张文贵。现在正是他“声势最盛”的时候，三人都不愿意招惹他，赶紧让道，就看见季寒素一溜烟跑下去了。
“他干嘛去？”秦一可随便问了一句。
“管他呢？”张文贵脸沉沉的，都是过气的，季寒素比他名声臭，他比季寒素资历老，结果季寒素就一点面子也不给，最好死外边！
葛雯雯也比较好奇，但不敢做什么，眼观鼻鼻观心的上了楼。
方钰飞这时候已经开始做饭了，他面含笑意的，一边剁肉，一边对着跟拍师傅的镜头说，把真人秀直播弄成了美食真人秀直播。
然后季寒素就风一样的出去了……季寒素的跟拍师傅在后边，跑得哐哐哐的也出去了。
方钰飞依然做他的直播，可他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二层小楼的隔壁是住着人的，有个瘦老太太正在喂鸡，听见了敲门声，抬眼一看是个挺好看的年轻人，他后边还有个举着大块头摄影机的家伙。老太太立刻就紧张了，她也知道隔壁正在拍电视：这怎么拍到我家里来了？这把我也拍上去了？
老太太心里正乱，这个“挺好看的年经人”就笑了，直爽干净：“姐姐，我能借个篮子吗？”
“姐……姐姐？”老太太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飞了，被这一句称呼炸得一脑袋白。
“老姐姐，能借我个篮子吗？我要去摘野菜。”季寒素换了个叫法，他也有点太放开心胸了，浪过头了。
“哎哟，哈哈哈哈哈，行行行，借你篮子。摘野菜。你这个年纪的娃知道啥野菜哟。我带你去！”老太太笑得露出了门牙已经消失的牙床，随手拿了俩篮子，“走！我跟你一块摘去！”
“谢谢老姐姐了。”季寒素接了篮子，小猪蹄自然的跳进了篮子里头。两只喵爪爪搭在篮子边上的模样，萌得季寒素肝颤。
“你这个年纪的还认识野菜啊？”
“认识，我小时候常吃呢。”不止季寒素自己，原主本也是孤儿，孤儿院在郊区，院长经常带着孩子们去摘野菜。
“现在城里的孩子还有你这样的？”
一路说笑着，老太太就带着季寒素去采野菜了。这时候是夏初，野菜长得又旺又嫩，应有尽有，种类还挺多。
[季寒素这是拿老人家来当挡箭牌，又来卖情怀了吗？]
[是老奶奶自己要跟过来的？]
[别问，问就是演技，问就是花钱请的演员。]
[对呀，对呀，老奶奶演技真好，一点都看不出来是演员呢。Doge.jpg]
“大姐，您多大年纪了？”
“八十七啦！”
“哦！那您身体可是真好，腿脚这么利索，耳朵还这么灵！”季·老干部·寒素对着老奶奶比了个大拇指，“可是比我好多啦！不愧是大姐！”
[卧槽，比我好多了是什么鬼？]
[=。=别说，这场面还真让我回忆起了我爷爷跟其他老爷爷相处时的场面。]
[我爷爷也是酱汁儿的！]
[同一个世界，同一个爷爷。]
[你们不觉得……季寒素这样，有点发反差萌吗？]
跟其他嘉宾相处时针锋相对，锋芒毕露的季寒素，跟老太太相处突然就变得充满了温暖的生活气息。两人聊得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小事情，回头去想，可能都想不起来他刚才说了什么。可并不让人觉得无聊，跟季寒素说话的老太天笑得合不拢嘴，彻底把跟拍师傅忘在了角落。
季寒素也从老太太那套出来了不少村子的情报。比如哪里有鱼塘，哪里有果园，谁家养了好多鸡之类的。
一老一少谈话愉快，一只小奶喵在草地上蹦蹦跶跶的，画面十分治愈。
四十分钟后，两人各采了一大篮子的野菜，愉快的道了别。
小楼里，方钰飞四个人已经开饭了。。
“季寒素，一块过来吃。”秦一可看见他立刻热情的站了起来，招呼着季寒素一块过去。
季寒素冷淡的笑了笑，菜篮子放厨房，先把小猪蹄送楼上，给他泡好猫粮，他自己才又下来做饭。节目组还算没有特别为难嘉宾，厨房里都是现代的设备，不是土灶。
其是季寒素上楼的时候，葛雯雯就低声说了一句：“他刚才提回来的，好像是菜呀？”
秦一可和张文贵当没听见，低头吃饭，虽然他们也不时的朝那边瞟。
实事求是，方钰飞的手艺是极其出色的，赶得上国宴大厨了。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虽然方钰飞不是无米，是无菜。剧组也是真的狗，葱姜蒜都不给，他们那盒子里跟植物搭边的只有花椒。
肉是好吃，可几人的饮食习惯都不是彻底的肉食动物，摆一桌子肉，扑鼻而来的都是肉香，那就比较腻了，再怎么香也腻，哪怕来个葱花炒鸡蛋呢？
可接了葛雯雯的话，难道他们要站起来去找季寒素要菜？免了，那人跟头倔驴似的。
季寒素下来后，他做的饭也简单。搅面糊糊摊薄饼，炒了个荠菜炒鸡蛋、野葱爆羊肉，再加菊花脑鸡蛋汤。
家常小炒的味道，好像把一桌子硬菜对比得更腻了。
方钰飞突然站起来了，几步进了厨房：“季寒素，能找你借点野菜吗？都是肉，大家吃不进去。”
方钰飞当然不可能坐着不管，那简直就是证明他败了。而且他也觉得过来问一声，是又一次很好的进攻。季寒素现在答应了，那他之前表现出来的强势立刻烟消云散，而且外边那三个也不会记他的好，只会以为季寒素最后还是得服软。季寒素不答应，那他小肚鸡肠的名声就坐实了。
方钰飞满意的看着他的直播间里，小飞鱼们排队发着心疼，等季寒素的反应。
季寒素的反应……就是没反应，他正把一些比较杂的野菜切碎，然后用香油拌了，最后卷进饼里，卷好了最后一张薄饼他才疑惑的抬头：“嗯？你说什么？”
一个大碟子，一半是荠菜炒鸡蛋，一半是野葱炒肉，上面放着卷号的饼，边上一碗菊花脑蛋花汤是正正好好，用过的锅碗瓢盆已经洗好并且归位——他用过的归位，方钰飞用过他没用过的就没管。
“……”一鼓作气再而衰的方钰飞，他脸上的笑容第一次有点挂不住，“能找你借点野菜吗？都是肉，大家吃不进去。”
所有人都在关注他们俩的交锋，很多根本不是两人黑，也不是两人粉的，也纷纷涌进两人的直播间。
“呵呵，说借？还挺像那么个意思，就好像你借走了真的会还，我也真的会叫你还一样。”季寒素讥笑一声，“行啊，剩下的都在那，你拿。”
“……”虽然借到了，但却觉得三而竭的方钰飞。他还以为季寒素就算不口头上难为一下自己，也得拉个脸，不甘不愿的。这是大气，还是根本就没看上野菜，也没看上方钰飞？
※※※※※※※※※※※※※※※※※※※※
_(:з」∠)_这段进展有些慢，后边就快了。
第 97 章（捉虫）
小可爱, 说明你对作者的宠爱力度还不够哦。文文羞涩的隐藏起来了 可再怎么心慌恐惧，她也只能一动不动的躺在那等待。
“砰！”“砰砰！”
木仓声突然响了起来，听动静就算不在门口, 也在不远。她顿时紧张起来：是谁都好, 杀了季寒素！不对, 不能这么快杀掉。至少进来，进来看一眼！
屋外不远, 两个特务营的战士正在正对着墙射击, 季寒素和高放站在一边，正在低声说话：“搜着东西了吗？”
“电台搜到了, 密码本没找到。我们怀疑密码本就在本田樱子房间的那些倭文书里，范围太大。她不会像莫郄那样彻底废了？”
“右手废了, 走路短时间内有点问题，其他毛病没有。”季寒素这门“手艺”是从无数胡人俘虏身上练出来的, 连《李大将军传》里，都戏称他尤善掌法，一套分筋错骨手让人闻风丧胆, “有了这次的事，没抓到我之前，她绝对不会再让自己离开护卫的视线。”
舒阳省内必然还有倭国人的间谍小组，本田樱子必须继续向倭国军队传递情报。可现在她知道有个怎么看都不正常的疯子煞星在外头等着她，她短时间内不会单独行动。
总是面无表情的高放也咧了一下嘴，对着季寒素比了个大拇指。
“行了, 我回独立团了。”
“一路小心。”
道别后，季寒素上了路边停着的车，倪英就在车里。他的小车后边还跟着一辆军卡，坐着愿意跟他走的十几位特务营与近卫营的士兵, 季寒素把莫玄也给要过来了，此时就是莫玄开车。
与高放的合作，让季寒素终于得到了独立团的确切消息。独立团里季寒素的人竟然都还在？至少倪英进城之前还活着，就是大多被关了起来。
在季寒素被调走之前，独立团明面上是季寒素和倪英分庭抗礼，其实还是原主手段更高一些的。但倪英是莫郄放下来的人，他看来也明白自己儿子有几斤几两，不愿这支精锐落进季寒素的手里。
季寒素离开后，倪英虽然一家独大，但也不敢把季寒素的人短时间内全干掉。毕竟那些人也都在莫琥那挂了号的，对莫琥来说，这些人不是季寒素的人，是他的人。倪英也熟知大帅的性子，他不能让季寒素一家独大，换了倪英，更不可能让他一家独大。而且（那时以为）季寒素又回不来了，没必要吃相太难看，让大帅起疑。
倪英在独立团的动作是既缓慢又小心的，几个营长的位置都没动，就有两个排长让他撸了下来，可也还是代排长，人还在独立团里带兵。
他打的是温水煮青蛙的主意，慢慢的把剩下的人都转变成自己人。毕竟只要不离开独立团，也只能跟着他混。要不然难道跟着糊里糊涂的二愣子少帅混？有脑袋的都知道，真那样，上战场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后来知道季寒素既然重伤，但回来了，倪英也是慌了一阵的。可惜那时候再动手已经来不及了，那时候他正头疼呢，情况又变了，这次变得可真是让他应接不暇。先是季寒素是汉奸，全城大搜，接着大帅又要投降了？
倪英的性格，说好听了是谨慎，说不好听是优柔寡断。
这一个月来曦城的局势翻天覆地，可独立团就能跟老僧入定一样，动都不动，说起来他也是有功劳在身了。
到现在了，倪英坐在车上。一直在思考如今自己的状况，独立团可是曦城周边部队精锐中的精锐。虽然装备上来说特务营更强点，可营级单位和团级单位能放在一块比吗？而且独立团本来就因为季寒素的事情暗流涌动，一旦他这个团副也有个好歹，那独立团就要彻底乱了。以高放如今掌握的人手，他不敢……
车门开了，一个穿着脏臭衣服的穷汉拿着里里外外的一套军装坐了上来。倪英莫名的睁开了眼：“你是？”
对方朝他笑了一下，露出了满口白牙。单凭这口牙，就知道他不是个流浪汉。
这人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把剃刀，直接就在车上刮起了胡子。莫玄把车开得挺稳当的，可道路状况放在那，车还是少不了颠簸的。可这人就这么稳稳当当的拿着锋利的剃刀，近乎悠闲的给自己刮着胡子。
“季寒素？！”倪英终于认出他来了，可季寒素依然没回答，只是第二次给了他一个露出满口白牙的笑容。
季大将军不喜欢胡子，就算他那年代所有人都蓄须，当武将的有一把大胡子更让人信任，他也不喜欢。在外打仗十天半个月不洗澡是常有的事，吃饭喝水睡觉也都不安生，胡子极容易沾染脏东西，他“告老”的时候，快四十了还没胡子。那时候在马背上拿匕首刮胡子都没问题，现在小车上更不可能出意外。
“……”倪英终于紧张了，高放要独立团，要稳定形势，不敢杀他，季寒素就不一定了。
倪英的视线瞬间就集中在那柄在季寒素下巴上来来去去的剃刀上了，银光闪闪的剃刀，只要稍微用点力，就能割断一个人的喉咙。他的手发痒，双臂用力，随时都会抬起来。
在这时候，季寒素第三次对他笑了。
很奇怪，倪英的视线里已经没有了闪亮的剃刀，没有他整张脸的具体模样，只有他一对黑白分明的眼睛。明明是在笑的眼睛，却看得倪英不寒而栗。他就像是被什么猛兽盯住，两股战战，尿意汹涌。
当季寒素移开视线，倪英用尽了意志力才能让自己没有长出一口气。
“季副官，过去多有得罪。我那时候觉得你就是个学生。学生吗……在大街上吆喝两声就完了，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但是现在，老倪我佩服。您这一身的杀气和煞气，那必然是刀尖上走下来的汉子！”
季寒素刮完了胡子，他摸了两把下巴，挺干净的：“多谢夸奖。”然后他就开始换衣服，脱得光溜溜的，就当着倪英的面换。
倪英面上带着笑，肚子里却MMP：你是真的不把我放在眼里，真不认为我能把你怎么样？
当倪英看到季寒素满身伤疤的精瘦身躯，他把视线暂时挪开了，在这种车里动手，他还真不一定……不，根本就打不赢。
倪英得承认，他在肉.搏上是比不了季寒素。车里其他人还都是季寒素的人，没有十全的把握，贸然出手，实为不智。
只要一想明白，倪英的态度立刻就变了。
“季副官，过去咱们有点误会，但事到如今就能看出来谁忠谁奸了。”倪英感慨的长叹一声，“过去在下让猪油蒙了心，做了许多错事，不求季副官谅解，只希望今后能让我有个赎罪的机会。”
季寒素笑了一下，倪英这样的人他也见过很多，这样的人，最后大多比季寒素活得更久也更快活。他成不了这种人，但挺喜欢和这种人合作的。
“倪兄说的哪里话，我离开之后，多亏倪兄把咱们独立团这个家好好的看住了。有想朝咱们独立团伸手的，都让你给抽回去了。”
倪英笑得稍微真实一点了：“过奖、过奖。惭愧、惭愧。那不知道高……上头现在是个什么态度？”
倪英刚进城，被问了几句话，就让人控制起来了。虽然高放是反了莫大帅，可莫大帅已经在他的控制之下，这个投降到底是他本人还是高放，就要点个问号的。
不过，他还是稍微要一点脸的，身为一个副团，高营长那个营长实在是叫不出来——至于季寒素这个副官，那毕竟是相处了几年的，被他压着已经是习惯了，尤其人在眼前，这就好接受多了。
“副团长是什么意思？”季寒素反问。
这问题让倪英怎么回答？答错了可要命的。
“我能有什么意思？”倪英赔笑，“当然是坚决执行命令。要战，那没的说，干他小鬼子的！要降……咱们谁不是娘生爹养的？好死不如赖活着呀。”
“团里也像你说的，做了两手准备？”
“对。”有来有回的，能说话就好，“我知道副团以上要进城后，把独立团里的连以上都叫起来先开了个小会。虽然我那时候是委屈了十几位兄弟，但绝对没有亏待兄弟们。就是让他们先冷静冷静，等生命煮成熟饭，那还是要放出来的。”
倪英暗暗臭骂自己优柔寡断的老毛病。现在季寒素回去只要把那些人放出去就能直接可控制了独立团的大半人马。
【嗯，我给别人当过系统，你是我的第二任主人。所以你真的也要像我的前任一样，把我的所有建议都视为别有用心，拒绝我，抵制我，克扣和搜刮我吗？】
【但你刚才的建议，是让我克扣……】
【你就说，你答应不答应我这个真心实意的建议？】
【我答应。】
【-100点积分已到账，身体治疗开始。友情提示：赊欠预支状况积分消耗为正常情况下积分消耗的10倍。】
竺昭昭的声音更怪了，更无情平板。季寒素心慌的叫了一声【爪爪？】
【我没事，这是等级下跌的正常反应。当你的积分提高，我的等级上升，就会慢慢能恢复了。】以后可能是会恢复，但那是将来的事，现在季寒素脑海里响起的声音，就像是电流制造的噪音——现代世界，他会知道一个词“电子音”。现在竺昭昭的声音，就是最古早刻板的那种电子音。
【嗯……】
治疗并不是一蹴而就，也不只是针对两条腿的，季寒素身体受伤的位置都开始发痒。到了夜里，只有双腿依然在发痒。
第二天中午时，他的两条腿已经彻底痊愈。在这段时间里，没人来找季寒素，这也代表着没人给他送饭送水，没人帮助他去上厕所。
如果不是身体器官还算给力，他现在已经出丑了。
大概两三点钟的时候，安东尼来了，后边跟着一位特务营的士兵。安东尼看起来情况不太好，头发尽量梳理了，但油乎乎的，黑眼圈浓重，下巴上是一层细密的胡茬：“很抱歉，我很抱歉。”
“三阳被吓着了吗？”
“没有。”提起三阳，安东尼稍微打起了一点精神，“那个小子的胆子太大，我怀疑没什么能吓到他。”
“那就好。”季寒素点点头，“这大概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我可以要求一个临终祷告吗？我不是基督徒，但是我……想得到救赎。我这样的想法是不是很不虔诚？”
“我……”安东尼像是被呛了一下，但他把随身的圣经和十字架拿了出来，“你有着高贵正直的灵魂，而无论什么时候信仰上帝都是不会迟的。上帝是宽宏的，他乐于接纳所有迷路的孩子。能离远一点吗？至少站在门口！”他看着那个士兵，声音不高，但能听出压抑的怒气。
那个士兵却只退后了两三步站在了床尾，看得出来安东尼想骂街，可他不能骂。深吸一口气，安东尼开始了临终祷告：“万能的主啊……”
“万能的主啊，请接收我的追随，请宽恕我曾经的迷茫、摇摆与不信，我将会成为一个榜样，我的追随必然会引来更多的人追随，世界将尽归主的麾下。现在，我即将要去到您的身边了，请给我以力量与平静……”
祷词该是神父说的，季寒素却直接接了过去。安东尼的脸上有一瞬间的疑惑，但当季寒素说完，他对着季寒素眨了眨眼睛，接了一句：“阿门，主已经听见了你的声音，愿你安息，我的兄弟。”
——安东尼是斜站着的，他很确定那个士兵看不见他的挤眼。
安东尼神父走了。
竺昭昭【他听明白了吗？】
曦城没有租界，洋人并不多，跟安东尼算是朋友的就更少了。但即便如此，想要在什么证据都没有的情况下让人跟着他们撤离，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季寒素刚才是告诉他尽快离开，你走了，一定有人跟着走。有人跟着走，其他人才会跟上。
【应该是明白了。】
安东尼走出大帅府的大门，立刻做个上帝保佑的手势：“上帝啊，请宽恕我。”他刚刚竟然借着临终祷告之名而行他事，简直是亵渎，不过……现在是他们对抗魔鬼的时刻，相信上帝是会原谅他们的不得已的。
季寒素下午五点左右，也终于得到了被囚禁一天多来的第一餐食物，一杯白水和一块又冷又硬的杂面馒头。
他把馒头浸泡在白水里吃掉后重新乖乖的躺了回去，可谁想到临近天黑，高放亲自过来，用手铐把他的手铐上了。
“有必要吗？”季寒素动了动手。
高放倒是没当哑巴，而是给了他答案：“大帅说你太老实安静，可你就不是个老实人。”
“那该去找安东尼神父啊，我是在等他那边动手呢。”
竺昭昭【……】
“神父回到教堂后就立刻带着人离开了。大帅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无所谓，其实那些人走了，反而是帮了大帅的忙。”
季寒素眨眼想想，比了个大拇指：“大帅英明。”
就算投降倭国人，大帅也是不想得罪其他人的。毕竟这些年华国这地方，东家来了西家来，谁知道什么时候倭国人就萎了？至于洋人的大规模逃离，会不会让曦城，乃至于舒阳省发生乱子？
他手握军权，乱就乱。
高放看着他：“可惜了，你太聪明了。”
“我不聪明，就撑不到现在听你说这话了。”和聪明愚笨没关系，只是女主角认定了他是个卖国贼要他的命罢了。
高放摇摇头，叹一声走了。不过，之后有佣人给季寒素送了一碗汤面，里边还打了个蛋，并且总算这佣人给季寒素带来了便盆，可以让他解决需求了。
寒素把一碗面吃得干净，让竺昭昭十二点叫他，就闭眼睡了。这可是季大将军养出来的能耐，无论何时何地，都能睡得着。
【寒素？醒醒。】竺昭昭就叫了一声，季寒素立刻睁眼，他用双手及搓了搓脸，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去，人便彻底清醒了。
季寒素坐起来，面无表情的左手捏着右手的大拇指，啪的直接将拇指掰得脱臼，这样就可以将手铐直接从手上顺下来了。装好了右手，活动了两下，虽然隐痛仍在，但无大碍。依样画葫芦顺下了左手，季寒素把手铐一扔，伸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身体。
他撕了床单的边角裹住双脚，将枕头塞进被子里团成仿佛有人蒙头睡觉的样子。打开窗户，直接出窗户，顺着装饰用的凸线走到了拐角。
【爪爪，你看见的是我看见的，还是我脑袋后头的你也能看见？】
【我能看见以你为中心两百米内的所有情景，包括隔着墙壁的那边。你可以从这里进去，巡逻的刚过去。】
原主很熟悉这栋大宅，还在建的时候，他就已经搬进来了。本来大宅外头还有六个打着大探照灯的岗楼，但因为大半夜打探照灯的行为也等同于给轰炸机指路，所以随着倭国军队的接近，岗楼就被撤掉了。甚至一些外墙上的装饰灯也被拆掉了，一旦入夜，整栋大宅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虽然在莫郄的命令下，高放设定了严密的巡逻路线，并且总是把巡逻路线和间隔时间变来变去，但无论怎么变，这房子就这么大，基本是改不了的。
【从那不好上楼。】
【你……要去找莫郄？】
【来而不往，非礼也。】
【小心。】
原主熟悉这栋大宅，季寒素在床上躺着的这段时间，一直在不断的熟悉大宅内部，他与原主一样熟悉。现在竺昭昭还能先一步预警，这栋大宅彻底对他敞开了。
莫郄正妻早逝，他的妾室都住在主楼，除此之外，这里有四间布置得一模一样的主卧，每天晚上，每间主卧门口都有四个特务营的士兵守夜。除此之外，这里还有书房、休息室等地方都可以睡觉，并且门口同样有守夜的士兵。
莫郄每天夜里睡觉的地方全都是不固定的，守夜的士兵守的是地方，不是人，所以他睡觉的地方从表面上看跟别的地方不会有差别。高放在需要找莫郄的时候，都需要一个又一个地方找过去。可能有时候会耽误事，但绝对安全。
但有了透视，季寒素想知道莫大帅睡在哪，就很方便了。
他顺着墙，悄默声的爬到了三楼，半开的大落地窗，更是减少了他的麻烦……
莫大帅在床上睡得很安稳，他感觉有点凉，无意识的伸手寻找着被子，突然！“咔！”的一声，下颌脱臼的剧痛惊醒了他的美梦，紧接着双臂和双腿也有剧痛传来，当彻底清醒的张开眼，莫郄已经彻底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嘴巴里还被塞进了个布团，布团外又捆了一圈，他是彻底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季大将军：体力活？小意思！
第 98 章
小可爱, 说明你对作者的宠爱力度还不够哦。文文羞涩的隐藏起来了
天亮了，两人的困劲反而来了，正准备补眠的时候, 安东尼来了。
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安东尼都是他们不能得罪的人, 这还是安东尼第一次主动拜访, 更不能怠慢。佣人一叫，只能撑着昏沉沉的脑袋爬起来。莫琥倒是有了点意外之喜, 廖依依至少表面上不跟他生气了。
廖依依穿着一件蓝粉色的洋装，从楼上走下来：“抱歉，安东尼神父，让您久等了。”
廖依依的容貌底子就很好, 但原主性格偏狭，年纪渐长气质越来越阴森，让好好的容貌打了个对折。廖依依本人是活跃爽朗的性格，穿越过来后由内而外的透出股自信的味道, 朝气蓬勃神采飞扬，很是夺目。
莫琥高大挺拔，橄榄绿的军装服帖笔挺更加了分数, 他站在廖依依身后, 矜持的点点头：“安东尼神父, 欢迎。”
这对夫妻的卖相是非常不错的。
安东尼笑：“是我的失礼, 不告而来，唐突主人了。虽然已经祝贺过两位了, 但我还得说，女主人品味不俗，男主人战功彪炳, 二位佳偶天成。”
不看人，只听声音，绝对想象不到，说这些话的是个洋人，还是个真实身份不低的洋人。
安东尼的身份放在那，他说的话能是拍马屁吗？那当然不能！这就是真情实感！廖依依捂嘴而笑，莫琥得意的挑着眉。
“这里有这么多的奖杯和勋章，我能感受到它们的故事，根本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
展示柜里，那枚十大抗战杰出青年勋章，放在蓝丝绒的盒子里，摆在展示柜最醒目的第四层正中央。它的左侧放着一枚忠勇勋章，右侧是一枚四等宝鼎勋章，下层放着的是一枚枚战役纪念章，在角落里有两枚战伤勋章*，一金质一银质。
在安东尼看来，那些战役纪念章根本都是罪证，因为……他都知道这些战役发生的时候，莫琥根本就是在曦城。战伤勋章就更有意思了，两年前汉斯国才设立这种勋章，回来各国跟进，大总统也不甘落后的。但也就是设立了一年半。这一年半的时间里，莫琥什么时候受过伤？
安东尼微笑着：“虽然我早已经知道莫少帅是一位出色的军人，但您的出色远超出我的想象。我由衷的感谢您在战场上的付出。向您致敬，优秀的军人。”
莫琥没能继续保持矜持，笑得更开心也更真实了几分：“奋勇杀敌，护国卫土，乃是我辈军人之职！”
安东尼表情不变，心里却气炸了。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了，莫琥挤占他人军功而不自知，这是很明确的了——他不是傻，就是太过不知羞耻，竟然真就这么坦然的把别人用鲜血生命立下的军功当做他自己的。
可他不能站起来指责莫琥，他得保护季副官。莫家父子虽然不敢得罪他，可一旦猜出季寒素在他的小教堂，深更半夜的派人摸进去打两木仓，事后说是盗匪，拉出几个替罪羊木仓毙，那是非常可能的。
又吹捧了莫琥几句，安东尼才开始跟廖依依说原料的事情，连连道歉，他实在弄不来。
廖依依有点失望，但也表示了理解，并再三感谢安东尼为这件事奔波。夫妻俩还把安东尼留下来共进午餐，安东尼答应了。
安东尼前往莫家的时候，喝完了粥的季寒素，正在接受赵三阳小教士的治疗。
他磨烂了的军装被脱了下来，赵三阳先用盐水给他冲刷伤口，然后很细心的拿棉签帮他清理着伤口里的异物。
“盐水冲伤口，竟然不疼？”他那时候盐水冲刷伤口，可是刑罚。
“嘿嘿，够了浓度的细盐水，冲刷伤口是不疼的。你要是被盐水弄疼过，那就是盐水浓度不够，或者里边杂质太多。”
“哦……小兄弟年纪虽然小，于此道却十分精通。”
“你年纪也不大，怎么说话那么像那些老头子？”赵三阳歪头看了看季寒素，“不过，我算不上是精通，我就是个学徒，神父治病的时候，我在旁边打下手的。”
被点出来的季寒素一点都不慌，答得坦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到大我都这么说话。”几十年的腔调不是那么容易改的，季寒素考虑过，觉得与其说话不伦不类的，不如顺其自然，环境会慢慢让他改变过来，“那你知道破伤风怎么治吗？青霉素或者磺胺，能治疗破伤风吗？”
“绝对能！青霉素可是万能药。不过，季副官你能弄到青霉素？”
“我不能。”季寒素摇头，“我就是问一问。如果是要预防破伤风，该怎么预防？”
“预防？神父说就是用大量盐水或者酒精冲洗伤口。对了，包扎不要捆绑得太紧，得让伤口透气，然后好像就没其他了。”
“用火烫伤伤口，能不能预防？”
“也可以，听说前线在缺少医疗物资的情况下就是这么做的，用硫磺洒在伤口上，然后点燃，消毒又止血。”
“谢谢……”
季寒素双臂的伤口看起来脏兮兮的，血糊糊的，但真没大事。赵三阳其实很想问问他战场上的事的，但问过青霉素之后，季寒素就不说话，也不看他，而是看着地面上发呆。那眼神……怪怪的，赵三阳都不敢打扰他，给他包扎好，就赶紧端着东西走了。
病房里没人了，季寒素躺了下来，一片安静中，竺昭昭的声音响起【……怎么不来问我？】
竺昭昭当年的死因，应该就是破伤风。
【才想起来。】
【信你才有鬼了。】
【当然有鬼，咱俩不都是吗？】
【就连对我你也要隐瞒？说一句你的真情实感，就那么难吗？】
【你这是换了进攻方式啊。】
【别想了，那就是个小伤口，谁都没想到的。我怕疼，你敢烧我，我绝对跟你没完。】
【我……想你跟我没完……】
【对，现在不是就跟你没完来了吗？你该再细看一下记忆了？别又找借口，该看的就得看。你可是大将军，说好的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呢？】
【是是是、好好好、我知道了、遵命~】
季寒素闭上了有点发红的眼睛，任由各种画面冲刷而过，更仔细的捋顺原主本身的记忆，以及更仔细的观看原剧情。毕竟不是他本人的，不仔细看，仔细分析，很多有用的东西印象却很浅，或者原主理解，季寒素却一知半解。
虽然各种和竺昭昭口花花，可这时候他还是很认真的，经常让竺昭昭重播，尤其是涉及到军事和政治的。
中午赵三阳叫他起来吃饭，因为确定他没有大伤，所以午饭就丰盛多了，白面与棒子面混合的馒头管够，红烧肉管够，青菜炖豆腐管够，季寒素吃得幸福无比。
吃完了他就又躺下了，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安东尼回来了，进来看季寒素时，发现他还在睡觉，就又离开了。
“当英雄的怎么这么能睡？”赵三阳有点不乐意，他不敢去吵季寒素，就跟回来的安东尼抱怨。
“别去打扰他，他本来就重伤初愈，按照华夏的说法就是元气大伤。昨天挨打，还爬到教堂来，体力耗费得太大了。”
“好……”
吃晚饭的时候，季寒素当然准时起来了，晚饭竟然有烤鸡！两个鸡腿还都被神父留给他了，季寒素表示，神父可真是好人。
“安东尼神父，你想过今后的打算吗？”
“呃……继续做神父？”
“我指的是，你要继续留在曦城吗？”
“会的，这里是个好地方，我在这里找到了人生的意义，如果可能，我希望能够在这里终老！”
“我尊重您的选择，但，您要做好准备，莫郄大概率要向倭国投降。”
“！！！”
“不辛苦，不辛苦。季副官为国征战才是真辛苦，其实兄弟们都知道莫家大少爷勋章怎么来的。全军通报嘉奖莫大少爷的时候，咱们团里都在骂呢。”
就是骂谁不知道，反正他当时嘴上骂的是模糊，心里骂的却是季寒素：让你能！能杀敌能立功又怎么样？都是别人的！
当然现在他是笑不出来的。
季寒素把衣服穿好，脸上还有没弄干净的黑灰，下巴上几块用皮鞋胶水粘过头发的皮肤有点破皮感染，但当他戴上军帽，盖住被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倪英还是忍不住……咽下去了想吐在季寒素脸上的唾沫。
倪英长得比较磕碜，两只眼睛长得也没什么特别的可就是让人看着猥琐，鼻梁子瘪到看不见，再加一个蒜头鼻子，腿短身长轻微驼背，再合体的军装他穿上也像是偷来的。
倪英总跟季寒素对着干，因为他知道莫大帅放他来独立团就是干这个的，也因为他同样渴望权力。
但如果不是莫大帅出手把人调走，他知道，他一辈子都会被季寒素，这个只有个副官名头的上尉压着。
这世上就是这么不公平，同样都没了老子娘，同样都是给人当狗，有人就能昂着头把自己活成个王孙公子，有人就得弯着腰，真的成了一条狗。
有那么一瞬间，倪英没能压制住自己眼睛里的嫉恨。季寒素看见了，没理会。他闭上了眼睛，看似在打盹，实际正听着竺昭昭用倭语给他继续讲《西游记》呢。
这种锻炼还是很有用的，至少三四句里有那么几个词季寒素听着耳熟了……
本田樱子被救回去了，胳膊腿和下巴都装上了。听着那个老中医（就是上次给莫大帅治病的那个老中医，本田樱子嘴巴上骂着中医，这时候却指名要老中医来为她治疗）说，她的情况没有大帅那么严重，救回来的很及时，短时间内会有一些行动不方便后，本田樱子差点哭出来。她的后半辈子，保住了。
“本田小姐，给军官们开会的事情，不能等了。卫胡子和权有根也发来消息，询问投降的具体过程，您看……”
本田樱子的右胳膊情况最严重，而且她右手的大拇指没有了——虽然季寒素为了方便捆扎止血，留下了小小的一段，但那么一点根本没用。拿木仓，写字，甚至拿筷子都会受到严重的影响。
她两条腿也还不能动，暂时跟莫大帅情况类似。她也不敢动，老中医说了，她想要没有后遗症，最好卧床治疗。有这句话，不是生命危险，谁都别想让她从床上下去。
“把赵妈叫来照顾我。”本田樱子犹豫了两秒，最终一咬牙下了决定，“高营长，军队里的事情我不懂，还要仰仗你了。”
“会议的记录，会交给本田小姐的。”
成了！不过……真没想到，竟然是赵妈？
赵妈可算是大帅府的老人，而且她的自己两个儿子和儿媳，以及女儿女婿，现在也都在大帅府里工作。她确确实实是个华夏人，且与当下的许许多多华夏人相比，她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六姨太？”夜里，本田樱子睡了，高放叫走了赵妈。
“还是一年多前，我小孙子让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在街上撞了！本田小姐经过，不但让车送我们去医院，还带我们付了医药费，帮我们买了神药，救了我小孙孙的命！本田小姐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我们做人得知恩图报！”赵妈挺胸抬头的看着高放，高放甚至从她的眼睛里看见了指责和轻蔑，“您说对不对？高营长？”
“……”高放笑了笑，赵妈必定会对本田樱子提起，所以高放问得很小心，并不探听更多，“你说得对。好好照顾本田小姐。”
吩咐一声，高放转身走了。
“呸！”脚步声消失，赵妈对着高放的背影吐了口浓痰。
赵妈虽然是大帅府的老师，但这么两句对话，高放还真拿不准她到底是怎么个情况。真的只是因为赵妈眼界狭小，有小恩而忘大义，还是……赵妈一家子就是有问题的人呢？
可现在不能再有其他的动作，高放只能把赵妈一家子都束缚在一个小范围内活动，并且安排了精干人马盯梢。他实在是分不开身，毕竟，当初莫郄说的投降倭国，可是只有十天。
但十天当然是不可能的，华夏这边不可能，倭国那边也不可能。尤其是在拓城激烈抵抗的情况下，但……拓城还是城破了。
倭国上有飞机，下有火炮。当地的军队却缺粮、缺武器，唯一能拿来拼的命……拼得太多也不够了。
他们能抗这么久，还是因为鬼子舍不得拼命——打下拓城，就能直接进入后方的舒阳省，轻松惬意的接受舒阳省的受降。鬼子高层不想在那之前有太多的损伤。否则一不小心阴沟里翻船，别人去受降去享福，自己损失惨重满营伤兵那就悲剧了。
拓城失陷，鬼子大队人马留在当地。随即一明两暗，派了三队人马进入舒阳省查看局势。虽然情报科递过来的情报十分的肯定，但军部也不可能就这么大大咧咧的把部队送过来。
高放给予了明处的人马热情的接待，要吃喝给吃喝，要女人给女人，要金银古董给金银古董——季寒素给高放出的缺德主意，专门找的有病的姐儿。这年月寻常人身上有疹子不是稀奇事，只要别烂得太显眼就成，办事的时候又是黑灯瞎火的，被察觉的可能性很低。
知道是伺候倭国人，有的姐儿不干，那也不强留，愿意走就走。留下来的姐儿也不知道实情，只知道来会给她们一大笔安家费，那就来呗。病不病的……主家都不在意，她们还多那个嘴？尤其伺候小鬼子，有病不正好？
暗地里的两队人马也找不出漏洞，曦城和周边乱是真的，民众大量出逃，街面上小孩子都知道莫大帅要投降倭国人当狗了，有许多乱兵在四处游荡。
这个会造成今后统治的治安问题，但都是短期的。乱兵大多来自于被杀掉了军官的部队，这可以理解，不愿意共建大东亚共荣的落后分子，被杀掉是理所应该的事情。这些乱兵没有补给，要么会向其他方向逃，要么就跑进山林里，对大城市构不成太大的影响。
明处的人直接随机挑选了几支军队进去视察，让他很意外的是，这些等待投降的军队，比过去的伪军精神面貌都要更好，他们整齐的列队，斗志昂扬，高喊着“大东亚共荣！”“大倭帝国万岁！”等口号时的那种热烈，让视察的倭国人都忍不住跟着兴高采烈的呼喊了起来。
“高君，你是这个！”喝得醉醺醺的倭国军官对高放比着大拇指。
“嗨！”作陪的高放恭恭敬敬的点头称是。
暗处的两只队伍也去探查了一些部队，这些部队的共同点就是戒备森严，差点把他们当成蓝党那边的间谍给打了。不过他们远远的听到了其中一些军营里在学唱着倭国军歌，学倭国话，看来确实是诚心受降的。
反而是卫胡子那边出了点事，有个营长是诈降，差点就把卫胡子和去他那边的鬼子连锅端了，无奈……终究功亏一篑。全营上下六百三十二人无一幸免，全部遇难。
莫郄向两个老兄弟宣布投降之后第十六天，莫郄正式通电全国，舒阳省脱离腐.败之民国，响应民众的呼声，加入充满争议的大东亚共荣。
当然，名义是莫郄的名义，实际上，这通电是高放发的。
大总统虽然已经事先得到了消息，可鬼子那边为了响应此事，从几个方面发动进攻。他们是佯攻，但鬼子的佯攻就够各路大军受的。同时，谁都不能肯定，他们要是抽调人手离开，鬼子的佯攻不会变成真的进攻。
至于那些没跟鬼子交战的地方，大总统舍不得调派嫡系，眼看着拓城就要被攻破了，到时候鬼子坐着火车就能直下曦城，很可能出发之前以为要面对的是舒阳省的杂牌军，到了地方面对的就是鬼子的大队了。非嫡系的……他叫了，人家也说动了。就是每次叫，每次都说动了，就是不见军队出省。
不过，最近确实有不少鬼子坐上了火车。
“咣当咣当咣当！”一辆列车飞快的行驶在前往曦城的铁路上，车上的鬼子十分愉悦欢快，尤其是军官车厢里，因为前方不是奔赴战场，所以他们被允许饮酒。恰好刚刚攻下了拓城，曦城为了表示友善与恭顺，在拓城被破的第二天就送来了二十头猪三头牛五十多只鸡，以及一车厢的大米，东西不多，但今天的猪肉饭团就是用那批物资做的。
季寒素没搭理他，独立团的一二三营和警卫营陆续来报了数。都有掉队的，但人数不算多。毕竟怎么熟悉的道路，也总会有突然出现的坑洼，大晚上走路崴脚是很自然的情况。
独立团确实是得到最好待遇的部队，虽然没有番号，以至于内部的营还只能是一二三，但士兵们吃得好营养足，身体强健，全员都没有夜盲症。原主季寒素还在的时候抓得也够紧，即使离开一年，他留下的主要基层军官也没荒废，训练扎实，武器装备充足。而且纪律.性.强，季寒素要他们用麻绳捆住嘴，也没人有异议。
作者有话要说： 季寒素：每日一rua小猪蹄，生活似神仙，o(*￣▽￣*)o
作者菌：短视频是明天或者后天出现，(* ￣3)(ε￣ *)谢谢小可爱提醒，短视频算是一个很小很小的伏笔
第 99 章
小可爱, 说明你对作者的宠爱力度还不够哦。文文羞涩的隐藏起来了 “团长，咱们走过这条路，可就没法回头了。”季寒素站在水沟的出口处看着队伍重新集合, 倪英在他身边低声说着。
季寒素没搭理他，独立团的一二三营和警卫营陆续来报了数。都有掉队的，但人数不算多。毕竟怎么熟悉的道路, 也总会有突然出现的坑洼, 大晚上走路崴脚是很自然的情况。
独立团确实是得到最好待遇的部队，虽然没有番号, 以至于内部的营还只能是一二三，但士兵们吃得好营养足, 身体强健, 全员都没有夜盲症。原主季寒素还在的时候抓得也够紧，即使离开一年，他留下的主要基层军官也没荒废, 训练扎实, 武器装备充足。而且纪律.性.强，季寒素要他们用麻绳捆住嘴, 也没人有异议。
现在这些年轻人就静默无声的等待着新的命令。
季寒素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 属于战场前奏的兴奋。
“人齐了, 就出发。”他深吸了一口气，给了每个营的营长一个拥抱, 季寒素转身，勾了一把倪英的脖子，也亲自带着他的警卫营出发了。
四支队伍，分散的进入了曦城各地，同一时间, 曦城周边动起来的部队，还有数支。
曦城城内只有一个大队，曦城与拓城之间的铁路交通也已经被截断，但之前和中间中间这段时间里，进入曦城周边的零散部队也是有的，还有鬼子特务与汉奸的据点，这天晚上，注定是一个不眠的血腥之夜。
城内的鬼子只有一个大队鬼子，城门，指挥部（大帅府），火车站、医院、邮局等重要部门都需要分兵保护，鬼子兵力已经非常吃紧。现阶段曦城还在实施宵禁，夜晚巡逻的都是带着一两个鬼子兵的伪军部队。只有几支主要干道的哨卡里，放了一个小队左右的鬼子兵。但巡逻的伪军，实际上就是特务营、近卫营还有部分独立团先期派进来的人手。
有高放，有这些自己人的巡逻兵，独立团直接可以把自己装成巡逻兵，在自己人的带领下，大摇大摆的从鬼子哨所跟前过去。
“太君，太君辛苦了。”季寒素他们前脚过去，后脚就有人向鬼子哨兵送上两只烧鸡，几个小菜，一壶酒。然后自觉的阶梯岗楼里太君站岗的位置。
他们不是第一天这么干了，鬼子一开始还会警惕，现在已经彻底放松了。
“你的，大大的好！”鬼子小队长拍着伪军的肩膀，笑着去吃烧鸡了。
鬼子们呦西呦西大吃大嚼，给他们奉上美食的伪军脸上也笑得开怀：艹你娘！吃死小鬼子！
偶尔有一两个纪律性强的死硬派，或者被其他鬼子排挤的倒霉蛋，也不用着急。等到开吃的鬼子们开始迷糊了，他们再借着劝吃，一刀捅过去！反正，今天都别想活。
季寒素带着警卫营一头扎进了胡同，所有人都熟练的左拐右转，他们已经顺着草木灰画出的痕迹，在过去半个月里跑过了无数次。
鬼子大队的军营，在被征用前是一座学校，现在学校周围一圈的民宅都被强拆了，一些废墟带有暗褐色的血迹，几个路口都有麻袋堆起来的简易工事。本来这里是曦城比较富庶的区，住了很多外国人，逃离的人不算多，可强拆之后，周围为之一空，倒是彻底方便了季寒素。
麻袋工事旁的鬼子兵不多，被拆了一半的民宅里有鬼子暗哨。
营里后头还有士兵没到位，季寒素也刚蹲下打量四周，四周围只有士兵们轻微的窸窣声，季寒素这时候的心情很放松……
“轰————”一整炸响刺破了黑夜的沉寂，脚下的大地甚至在颤抖。
“轰隆！”第二声巨响几乎与第一声炸响的余音重合，地面轻微的震动随之而来。
大帅府的方向升腾起一片火红色的光，又过了一会，风带来了浓郁的硝烟味道。
爆.炸的时间比预定的提前了。
“架.炮。”季寒素压低声音冰凌，警卫员把他的命令传递了下去。
轻微的金属碰撞声从不远处传来，独立团是有.炮的，大的是别想了，但是五门迫.击炮与弹药是可以一路背着过来的。
鬼子军营二层小楼的电灯亮了一下，又灭了。
现在不是进攻的时候，二层小楼是混凝土结构，这几架小.炮轰出去只是打草惊蛇，要等鬼子出来。
等了七八分钟，大帅府方向的火光旺盛，但爆.炸声逐渐平息，城市里的其他区域开始传来零星的木仓声。
“团长……怎么鬼子还不动啊？是不是鬼子发现有埋伏了？他们要是想躲到天亮，咱们可就危险了。”倪英凑过来说。
“等。”季寒素趴在地上看着小楼的方向，多一个字都懒得说。
倪英缩回去了，但还是不老实，站起来原地转着圈，叹气又吸凉气。一片黑暗中，他这种明显紧张的行为，让周围士兵的呼吸也跟着粗重了起来。
季寒素拽了拽他的裤脚，倪英立刻蹲下凑过来了。季寒素一巴掌按在他的后脑勺上，把他整个脑袋按了下去，倪英被吓住了，口鼻被季寒素按在泥里几秒，感到窒息才反应过来要挣扎。季寒素这才拽着他后脑勺上的头发把他提起来：“安静。”
季寒素松手，倪英摔在了地上，他老老实实的保持着那个动作没动，又过了一阵，才慢慢的爬起来。
周围彻底安静了，士兵们也逐渐平静。
高放把烟头扔出车窗，发动了汽车，他的车冲出路口的时候，顿时有举着木仓的人从本田樱子家里冲了出来：“是我！别开木仓！”高放远远的停车，举着手从里边走出来。
包括赵妈一家，其他与本田樱子有勾连的人，都有不同的人手去解决。本田樱子，高放留给了自己。
“本田小姐！本田小姐！我们得赶快找个地方避一避！”高放焦急的敲着门，门打开后，出现在门口的本田樱子竟然穿着大红色的旗袍，踩着同样红色的高跟鞋，肩膀上还挂着红狐狸的围脖，她的两只手都被围脖盖得严严实实。
高放愣了一下：“本田小姐，我们得快……”
“砰！”
高放低头，腰带高一点的军装上多了一个手指大小的破洞，一片血迹正从那四周晕染开，他的腹部传来剧烈的疼痛。
“真以为我是一个傻瓜吗？”木仓被藏在了狐狸围脖下面，不是那把精致的杀伤力不大的小手木仓，而是一把我国军官使用的十四式手木仓，子弹穿透性不高，杀伤力极大，基本与达姆弹相同。外表看着是一个小孔，里边都烂了。射击的后坐力使得她的手臂脱臼，但现在的她好像对这些不再在意了。
“营长！”
解决其他鬼子而慢了一步的特务营士兵在惊呼的同时，对着本田樱子打出了子弹，正中本田樱子的额头。比起被她击中的高放，她的死亡，还早了一分多钟。
“营长！”“营长！”
“我的……我自己的……”季寒素跟他说过，不要总是亲身做太行险的事情，总有把自己陷进去的时候，“把、我……我的头……带走……”
眉说一个字，就有更多的血从他嘴巴里涌出来，最后一个字说完，他的唇微微张着，呼吸已经停止，只有黑红色的鲜血不断向外溢出……
整座曦城内，木仓声变得越来越频繁，不时还有爆炸声。
军营周围也并不安静，军营里刺耳的电话铃声，隔三差五就响了起来，应该是城内分散的鬼子驻军在求援。
终于，军营里的鬼子动了。副大队长松田带队，选择了出击。
两辆开道的挎斗摩托嗡嗡的喷吐着尾气驶出，后边的鬼子兵排成两列，摸黑跑步离开了军营。
季寒素皱眉，突然抬头拽过了倪英，一块石头塞进了他的嘴，刚季寒素听见他的喉咙咯咯作响，一旦他忍不住喊出来就是麻烦。脚步声近了，更近了，边上警卫员的呼吸憋得都听不见了……
“一二组开炮！”
三四五炮位上的士兵手一抖，好悬忍住了。
炮弹炸开，传来了鬼子的惨叫声，但鬼子没有预想的慌张。他们就近各自隐蔽，与独立团交火。
季寒素扔开倪英，抓过一边的警卫员：“传令三四五号炮组后撤到七号位置，瞄准前十四区。”这个推走再换一个，“三连后撤到三号位，准备阻击！”
倪英的牙被季寒素砸掉了一颗牙，他吐掉牙齿时听见了季寒素的命令：“那边没人啊！”
“轰——”爆炸突然发生在了他们阵地的不远处，鬼子的掷.弹筒开火了，可听方向，掷.弹筒好像不是在眼前这群鬼子的位置，是在……
“迫击.炮开火！”前十三区。
去报信，但有命花的真没有几个，鬼子不找麻烦，可还有地痞流氓。可大山里消息闭塞，真实情况暂时还没传播开来。
鬼子对大山也越来越了解，原本独立团还能分出小股人马，出其不意的咬他们一口，后来就只能夺命狂奔了。
独立团的活动范围越来越狭窄，终于在一座山上被鬼子困住了。
“团长！火上来了！”
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子想的，竟然放火烧山，这几天天气闷热，不点火还偶有山火发生，点了火，火苗瞬间窜起两三层楼高。独立团前边虽然就是一条河，但鬼子的小.炮.艇已经开上去了。“小”炮艇，足够把他们打死在岸上了。
“警卫营……”只能割肉断尾了。莫玄已经在边上挺直了身板，等着季寒素下命令了。
“呼——”一阵大风吹过。
莫玄：“娘的，还让不让人……”
季寒素一巴掌推开莫玄：“转身！冲！朝山下冲！”
这T娘.的风向变了！可以打一波反冲锋了！割肉断尾尚且是有可能保全独立团的主力，现在这一波天时把握住了，就是整团都有生存的可能。
鬼子高高兴兴的站在下风处看山火，还有人点燃了火把狂笑着朝远处扔，他们也知道这种行为并不能继续给已经旺盛的山火加点什么，可这就是他们的狂欢。
“次郎！弟弟！我为你报仇啦！”一位弟弟死在火车出轨事件中的倭国士兵高喊举起火把冲锋，他的战友在左右为他哭泣着鼓掌。
火把刚举过头顶，即将投掷的时候，大风吹来迷住了士兵的眼睛，他闭上眼，觉得……头顶有点热？火把的火苗在那一瞬间被吹得爆了起来，裹住了他的头脸。
“啊！啊啊啊啊！”倭国兵倒在地上，翻滚惨叫，他的战友一惊之后也匆忙上来帮他扑灭身上的火。
但就在他们专注灭火的时候，一大团赤红的火焰被大风吹了过来，仿佛被透明的勺子高高舀起的岩浆，浇了他们一头一脸。这些士兵很快就顾不上给别人救火了，他们自己也着了。
宫本联队长几分钟前还是笑着的，甚至在隔壁山头上都放下了茶具，开始品茶，和副官讨论起了茶道。但顷刻之间，火焰倒卷，最前沿的部队全都被卷进了火海。
【左！再左！右前十五有人！冲！】
季寒素一把拽起一个跑蒙了竟然朝回跑的小兵，拉着他一起跑。他的军帽早不知飞到了什么地方，脸和脖子很多地方都火烧火燎的疼，眼睛红彤彤的不断留下流水却还得努力瞪大看清四周。因为一路上总是照顾着各种出状况的士兵，所以有竺昭昭的指路，却还是跑得靠后。
他远远的听见木仓声了。
【右前！廖依依！】
右前就只有一个团在地上的身影，如果不是竺昭昭提醒，他还以为那是具尸体。奔跑、弯腰、把人抱起来，继续奔跑。
季寒素终于跑出了火势最凶猛的区域，他第一眼就看见莫玄跟个鬼子在地上滚成一团。上去一脚踢在鬼子后脑上，莫玄站起来就要朝鬼子那边冲，季寒素第二脚就给了莫玄：“撤！”
莫玄被踹得单膝跪地，被火焰和战斗烧热的脑子冷静了一些。
“撤退！撤退！”尽量收拢士兵，一群人向西北方撤退，他们人还没走干净，鬼子的炮弹就落下来了，也不管那片区域里还有许多活着的鬼子。
这场山火没能迟滞鬼子的脚步多久，第二天清晨独立团主力再次被鬼子堵在了一座山上。这次鬼子没放火，两边开始对打。依托山洞，独立团建立了简陋的工事。鬼子打.炮，他们就躲进山洞里，鬼子炮停了攻上来，他们就出去防御。
但本来就没多少辎重的独立团，在昨天的大火中更是损失惨重，他们没多少弹药了，到十点左右时，他们最主要的防御和攻击手段变成了朝山下扔石头。
“轰——！”
“团长！！”
鬼子又用了山火时候的那招，他们自己人还没退下去，炮声就响了。其中一发炮弹在季寒素不远处爆炸，季寒素所在的那条小战壕被炸塌了，他被脸朝下埋在了下面。
【寒素！寒素！】竺昭昭焦急的叫着季寒素【他们在挖你！坚持住！】
他的声音在季寒素听起来好像隔着很远的距离，他看不见，无法呼吸。这种被埋葬的感觉，比曾经倒卧在雪地里更让他觉得接近死亡……
“团长！团长！”他被挖出来了，空气在瞬间重新涌入肺里。
“咳咳咳！”可他还是不能动，眼前的世界一片扭曲的光怪陆离。只能感觉到有人拽着他的手，把他朝更远处拖拽。他清醒的时候，外边的炮声正激烈着，四周则一片黑暗，应该是他让人拽进山洞来了。
【我找不到生路了。山上没有水源，没有食物，没有出路。即使不主动进攻，把我们困在这，不到十天半个月，我们也只有死。】不是季寒素一时灰心丧气，而是凭借他多年战争经验所下的冷静结论。冷兵器时代还能以哀兵之策，拼一拼让少数人突围，现在那是送死。
【你后悔吗？】
【不后悔，就是有点遗憾。】
【这次我陪着你的，陪你到最后一刻。】
【走。】外边的炮声停了有一阵了，虽然观察哨还没叫，但通过前几次的经验，鬼子应该要上来了。已入绝路也不可能真的就放弃了，从内而外不可能了，万一敌人那边发生了什么包围从外而内裂开一道口子呢？
虽然知道可能性不大，但也得坚持。
季寒素走到一半，脚下的地面突然开始震颤起来。所有人都歪歪倒倒的，脑子里都在想着：鬼子这是又用了啥兵器？
脚下的震颤还没结束，外头一个灰头土脸的兵忽然跑了进来：“山崩啦！！山崩啦！鬼子给埋啦！”
众人眼睛一亮，想起来山火时候的事情了，一营长嘴巴都张开了：“冲……”然后他就挨了季寒素一脚……
“冲啥！都给我留下！观察哨跑进来干啥？！回去！”
不过季寒素自己也跟着观察哨出去了，本来山洞外头就有浓重的硝烟与尘土混合起来的味道，现在尘土的味道更重了，每吸一口气，反而更让人憋气一分。鬼子的阵地那边，现在是一片昏黄色，就像季寒素在大漠见到的沙尘暴似的，透过浓厚的尘沙，能听见山石滚落的轰鸣……
地面又开始震了，仿佛万马奔腾的隆隆巨响快速接近。这声音季寒素熟悉，这是山洪！
他没听错，几分钟后，一道浑浊的黄绿色山洪翻滚咆哮着从他们这座山的侧面直接碾向了鬼子的阵地！
行了，鬼子完了。但独立团也没机会去捡便宜。山洪过后，很可能引起进一步的山崩或者泥石流，他们在山上等了两天，等山洪退了，赶紧匆忙离开。
独立团撤离的时候，季寒素才知道，廖依依在山洞里生了一个女儿。
【天地之威……廖依依的气运？】季寒素并不像他脸上看起来这么平静，他上辈子打仗虽然也借用过天时地利，但都是太阳光照方向、风向之类的，因为基本是在边塞活动，要么是两军对冲，要么是守城，挖开堤坝引来洪水这种让许多前辈史上留名的事情，他还没干过。天降陨石砸死敌人这种，更是只听说过。
现在山火、山崩加山洪，极其形象且震撼的向他展示了，气运的作用。
【对，不过也到此为止，她的气运负担不起这么大的开销了。】
季寒素也没有那么贪心【一辈子能引起一次这样的动静也就足够了，要是时时刻刻都能如此，那就不是凡人，是神仙了。】
【呃……】
【你想说啥？】
【如果你好好活着，以后真的能当神仙，是有神仙的世界的。】
【神仙的世界给的分高吗？】
【不一定。各种世界的积分不等，比如民国世界，有的世界任务比你现在的轻松，却给的积分更多。】
作者有话要说： 季寒素：=(?з」∠)_亲爱哒，我的小兔子头盔好看不？
第100章 第 100 章
100
去医院查体, 弄了一□□康证，又租了一辆电瓶车后，季寒素开始了他梦寐以求的送外卖生涯。
毕竟小猪蹄不能跟着他到处跑, 但能在脑子里跟着他跑，而且小猪蹄还是最好的导航仪。
“骑上我心爱的小摩托~电梯维修……”
【我给你加油, 冲, 也就是八楼而已。】
“突突突在路上奔驰呀~嗯？上锁了？”
【emmm……没监控, 本来还想让你抄个近路。加油，你还有十分钟。】
“哎呦喂路上风真大~呃……这声音是电梯超载了？”
【这次只有六楼。】
“哈哈哈就快到家了，你好！外卖到了！你……对不起，我敲错门了。”他提起外卖看了一眼上面的信息, 赶紧一个劲向对方道歉。
【这家被入室抢劫了。】
开门是个个子很矮的男人, 见季寒素这么说，很客气的笑了笑：“没事，没事。”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了。
【你的事故体质又起作用了。还有，对方在隔着猫眼看你。】
【这种事故体质会带走吗？】季寒素嘀咕一声：“少上了一层。”
【不会, 放心。】
十分钟后, 季寒素在楼下等到了警察叔叔们。
“我认识那家的人，之前就给他们送过外卖, 是挺年轻的夫妻俩。开门的人, 我在网上追逃通缉令上看过，是叫赵庙山的。”
带队警察把通缉令调了出来让季寒素看：“是他吗？”
“不是。”
“确定？”
“确定, 不是他。这人也不是赵庙山, 是赵翁山。”
带队警察神色一变：“行啊, 年轻人。”他手上连续改变几次照片。
“是他！”
季寒素这次没跟上去，他在楼下等着。一个半小时之后，五名入室抢劫的歹徒和受害者夫妻俩都被抬了下来。女主人被侮辱, 男主人看起来身中数刀，情况怎么样还很难说。
【其实我的事故体质是好事，能解救被害人，将坏人绳之以法。】
季大将军可不会认为这些事都是他带来的，这个世界上总会有坏人做坏事，好人能做的是干掉坏人。
【么么哒一下。】
“嗯！哎哟，坏了……807那单我还没来得及点已送达……算了，我自己赔付。”
除了送快递，空闲的时候，季寒素也会把原主脑子里演戏的事情拿出来溜溜，向原主学习。
十天之后，徐晓汐打来电话：“素素！我们要开拍了，机票给你快递过去了！”
“……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D省影视城。”
“比S省近啊，不坐高铁吗？”
“飞机还是更快一点，而且机票更便宜。”
“但是坐飞机，我的猫要托运吗？”
“不需要，你的猫不大，放在宠物箱里就好。”
“商务舱？”普通舱是不可能的，根据原主所知道的常识，这明显是某些航空公司商务舱的待遇。
“我爸爸有各大航空公司的打折券，商务舱和普通舱的价钱差别不大。”
“麻烦徐女士了，我一定会准时赶到的。”
“要不要我提前接你？”
“别担心，我不会被困在机场的。”季寒素跟徐晓汐道别，挂了电话，“本来只想赚一票的，看这个女孩子这个样子，压力有点大啊。”
老干部看小姑娘，是真的当小姑娘看的。
【给你的是分成，演砸了就赚不到了。】
“演砸了，徐晓汐一定更内疚，一定会再想法子塞个代言给我的！那钱不就有了吗？”
【你这个坏人！】
出发当时，徐晓汐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季寒素。她相信季寒素不会骗她，和签没签约没关系，完全是对季寒素人品的信任，她特别担心季寒素会出意外。
眼看着登机时间都快到了，徐晓汐拨通了季寒素的电话，然后，她背后响起了铃声。她欣喜的转身，就看一个身穿袋鼠送餐制服的送餐员掏出了手机。
徐晓汐失望的扭过头，只是恰巧铃声一样？
不对，等等，这里是VIP候机区，怎么会有袋鼠送餐送餐员？谁在这个时候叫外卖？而且刚才她就看见那个送餐员了，因为这人身高腿长，身材太好。她还遗憾了一下因为对方戴着大口罩看不见脸。
然后那个送餐员就突然摇晃着手机出现在了徐晓汐面前：“徐女士，有事吗？”
听声音正是季寒素！而且徐晓汐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明显的疑惑。
徐晓汐囧囧的看着季寒素：“素素，你怎么穿这身？！”
“制服多好看啊。”请叫他季·制服控·寒素。
徐晓汐：“……”虽然不想承认，但把口罩拉下来的季寒素，还真的是挺帅的。
“那个……给你剧本，抱歉我现在才给你，不过是昨天才出的完全版！”徐晓汐从她那个看起来也不是太大的包包里，拿出了厚厚一摞的剧本。季寒素接过去的时候，她微微有点心虚的撇过头，因为更正确的说，正式剧本是今天凌晨刚写出来的，这打印的纸张还有点热乎呢。
“好的。”
季寒素【我说忘了点什么呢，原来是剧本，哈哈哈哈哈！】
竺昭昭【……】这剧组能好吗？还没开拍就有不好的预感【你还忘记了问导演是谁？其他演员是谁？】
【哦，对了，我这就去问。】
“徐女士，导演是谁？”
“导演……是我。”
虽然对演戏不是很了解，但也感觉有点不妙的季寒素，他与徐晓汐对视了两秒钟：“哦。那我们要互相努力了。”
“呵、呵呵。当然，当然！”徐晓汐松了一口气然她在季寒素眼睛里看见了无奈，但季寒素没有现在站起来就走已经很好了——他们俩的合约上，季寒素的违约金可是只有一百块，“素素，你叫我晓汐就好了，汐汐也可以。”
“好的徐女士。”
“……”行。不能得寸进尺。
飞机上的时间，季寒素正好拿来看剧本。这剧本的名字叫《朕的将军呀》，耽改剧，将军X皇帝，年上双男主。
季寒素：“……”
不是严肃的正剧，很轻松。皇帝是最年轻的幼子，本来没继位的希望，但他几个哥哥争位都让老皇帝给咔嚓了，结果老皇帝老而丧子，伤心难过也嘎嘣没了，临死只给小皇帝留下了半句话，让他招镇北将军进京——还剩俩字“处死”没来得及说。
小皇帝却以为镇北将军是皇帝给他选的辅政之臣，开开心心的宣镇北将军进京了。
镇北将军那边以为小皇帝要把他处死，一群下属让他造反，季寒素安排好自己的后事，慨然进京赴死。
季寒素：“……”
小皇帝刚登基，面对的就是一干在先帝朝被压抑得狠了的老臣，还有各种气势惊人的外戚，整天蹲宫里哭唧唧，盼着镇北将军进京。
将军一进宫，小皇帝喊了一嗓子“朕的将军呀~”就特开心的扑了上去。
季寒素：“……”
他打了个哆嗦，毕竟这背景和他原生世界太像，忍不住就带入了那位陛下的脸，想着他什么哭唧唧，什么扑上来，季寒素不寒而栗。那位陛下虽然文质彬彬的，还很年轻，但杀伐果断，成熟老辣，很好很强大。
借着季寒素的眼睛看剧本的小猪蹄【你开心吗？】
季寒素求生欲满满的表示【不开心！一点都不开心！】
【那我就开心了。】
【……小猪蹄，我哭给你哦！】
【哭，你哭起来梨花带雨的，挺好的。】
这可怕的冷笑话，季寒素觉得自己牙都冻裂了。
继续看剧本，小皇帝以为自己的靠山到了，顿时狂霸酷拽起来，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上朝，各种对大臣们明示暗示：朕的将军到了！朕有靠山了！有军权了！有兵了！
将军以为这是在暗示自己手握军权，立刻走出来表示自己要告老还乡，解甲归田。
众臣一半帮着小皇帝收回兵权，一半劝小皇帝不能刚刚登机就祸害有功之臣。朝堂上一通乱，小皇帝最初是懵逼的，然后反应过来，这是将军在帮自己啊。借机指责几个嚷嚷着要将军告老的大臣是“别有用心，要陷朕于不义！”果断让他最讨厌的几个大臣回家闭门思过去。
季寒素看到这，就到了下飞机的时间了，徐晓汐安排的车辆来接他们直接去酒店。
“素素，剧本怎么样？”上了车，徐晓汐期待的看着季寒素，“我刚才看你应该看完了第一集？”
“挺好的……忘了问，我是哪个角色。”
“当然是皇帝啊！主角啊！”
季寒素：“……”
已经出了宠物箱，现在正坐在季寒素膝盖上的竺喵喵伸爪拍了拍季寒素的手【节哀。】
徐晓汐还说得很欢乐：“虽然是双男主，但两个角色，将军其实比较脸谱化，皇帝才是更生动的那个。而且，后期皇帝会变得很霸道哦。你如果是担心攻受问题，其实原著作者标的是攻受无差，毕竟绿勾勾脖子以下的都不能写，谁上谁下全靠脑补。后边让编剧小修一下，让你显得更像是攻也没问题的。”
“我……能演将军吗？”
“嗯？你有什么意见吗？”徐晓汐很认真的看着季寒素。
将军就是本色演出，小皇帝这个……难度太大啊！臣做不到啊！
但话当然是不能这么说的：“小皇帝设定是十六岁，而且天真烂漫。我大了这个设定十一岁，而且我经历也太杂，现在很难演出这种天真纯粹的感觉了。”
徐·季寒素脑残粉·晓汐心疼了季寒素一秒，接着立刻说：“其实冲三里，你天天在外边玩的时候，那种纯粹的感觉就很好，我们也问过了原作者，她觉得你还是挺符合小皇帝的形象的。”
“你买版权的时候出了多少钱？”
“啊？哈哈，不多。”徐晓汐眼神飘忽，打马虎眼。
“所以原作者觉得我没问题，真的不是看在你出钱多的份上吗？”
“……”低头，对手指。显然徐晓汐也不确定。
“如果你想这部剧成功，那我绝对不能演皇帝，如果角色已经选好，那我可以退出。”
徐晓汐：QAQ
竺昭昭【明明是你挑三拣四，反而让人家小姑娘自责。】
【没办法。我虽然这段时间也特训了一下，但小皇帝这样的，我绝对拿不起来。】
“其实我们将军的演员还没选好，因为找不着配得上你的……”徐晓汐又低头，季寒素挑挑眉，“如果你演将军，其实皇帝倒是好找。”
小皇帝这个角色对季寒素来说难演，这和方钰飞在冲三的时候没办法出去和村民打成一团是一个意思，人设本质就不一样。但对别人就不是了，跳脱少年这种人设的，多到不能更多了。
到了酒店，季寒素见了剧组的其他人。两个副导，正好都姓王，就是一个胖子一个瘦子，都挺客气的。总美术师，姓刘。副美术师，姓汪。摄影指导、制片、武术指导……
徐晓汐在给他介绍，小猪蹄也在给他介绍。两个副导，一个是央妈那边专门拍纪录片的，另外一个是拍网络短视频的。总美术师，是专门做舞台设计的。副美术师是一个是COS界有名的服装设计师，一个是某企业的服装设计师。还有那什么摄影指导、制片、武术指导等等，大都不是专业的影视相关人员，而是跨行业人员。
这可真是再正经不过的草台班子。
季寒素【还是我在影响。】
竺昭昭【嗯。徐晓汐的工资开得再高，也是一锤子买卖，总不能为了一点钱就丢了未来的工作。】
【不过怎么都是工作人员？其他演员呢？】
一扭头，徐晓汐脸上那种带着心虚的笑容，他都看熟悉了：“其实好多演员都还没齐，不过，素素你正好能和我们一块挑演员。而且，剧本还要再改一改。”
不只是原将军的演员没有，是很多演员都没有……
“行……。”反正这地方包吃包住。
徐晓汐就是个新手，其他电视剧的剧组无不是提前半年，甚至更长时间就开始准备了，更何况这剧组还有季寒素这个超级DEBUFF。这些人都是徐晓汐通过猎头公司，在一个月多一点的时间里，高薪聘请来的。
演员就更难找了，一听和季寒素合作，很多人直接摇头。徐晓汐只能仗着她开的工资够高，找那种出道就失业、即将退圈，愿意搏一把或者急于赚一笔的人。
这么大一个剧组在这，都是干吃徐晓汐的白饭，其中还有不少人完全是应付事的，或者看徐晓汐好说话，忽悠她钱的。
徐晓汐头一次管理这么大一堆事，完全焦头烂额。本来也想干吃白饭的季寒素，终归是责任心太强，而且总不能让个小姑娘既担责任，又赔钱？
“给我剧务主任的名头。”
“啊？好。”
季寒素撸起袖子，开始帮徐晓汐管事。
当天就直接让警察叔叔带走了一个场记，两个摄像，还有一个灯光助理。
这四个人偷盗剧组财物，被抓的时候他们正好在房间里赌博，还发现了违禁药物，这下他们不只是剧组的工作没了，还上了大多数剧组的黑名单——徐晓汐的设备都不是租，而是买的，她还买最好的，不愧是狗大户。
虽然这四个人是罪有应得，但还是让其他人的皮绷紧了不少。
然后季寒素拉着徐晓汐，请剧组里的几位相关人员帮忙找找演员：“不要把所有事都挂在自己身上，他们的人脉比你厚。”
“确、确实。”徐晓汐傻笑。
进度最慢的是总美术师，徐晓汐雇到他还是比较早的了，但到现在也只能拿出来粗糙的概念图，然后季寒素和徐晓汐看了第一眼，就把图给毙了。那都是啥啊？将军的服装像假面超人，皇帝穿得像个大莲花包子。
“观众看到这样才会喜欢，你们懂不懂什么是潮流，什么是审美？你们不愿意我不干了！”结果总美术可比他们豪横多了，当场就拍了桌子。
“那你滚蛋。”季寒素摆手，当场就把那位COS圈的副美术叫过来了，然后把手机给他看，“这几位你认识吗？”
“不认识。”季寒素给他看的都是古装圈的几位达人，“他们是古装圈，我们是COS……”虽然外行人看起来有点近似，但他们不是一码事，尤其这里边竟然还有古代铠甲圈的，这就更不是一码事了。
季寒素：“那麻烦你找一下他们，告诉他们我们要下大单。”
“……”
徐晓汐：“给你提成。”
“好！”
副美术变成了跑业务的。
再再然后，季寒素拉着徐晓汐和编剧开始改剧本，也不大改，就是加细节，加季寒素过去的一些真实经历，把将军的形象进一步丰满起来。不过他也不是强制要加，毕竟他是外行人，就是提意见，觉得好就加，觉得不好没必要就不加。
半个月之后，也就是季寒素在当地给小猪蹄打了第一针疫苗之后，剧组终于正式开拍了。
季寒素抱着小猪蹄，长出一口气：“不容易啊。”
小猪蹄喵爪拍拍季寒素，以示安慰。
与此同时，方钰飞的戏也开拍了。原创剧本《师尊危险》，名导，连男八女八都是知名的流量男星和小花，这也是一部男男CP剧。这剧绝对称得上是现象级了，未拍先热，几大电视台都在争抢第一播放。
“钰飞，你跟我说过，不要太在意季寒素，现在却是你自己太过在意他了。”送方钰飞去机场的路上，杜珃终于没忍住。
“我怎么是在意他呢？我只是正常的接拍新片子。”方钰飞笑了笑，凑过去在杜珃脸上亲了一口，“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我几年就接这一部，剩下的时间都陪你，好不好？”
杜珃摸了摸方钰飞的脸：“拍戏辛苦，照顾好自己，有空我就会去探班。”
“好~~~”
方钰飞在车上对杜珃温柔甜美，面对机场里的粉丝也是笑意不减，直到上了飞机，他的表情沉了下来。
这段时间他开了一次直播，播他自己的生活，但所有人都在问季寒素怎么样了。他不敢给他们看网络上的评论，或者看冲三的剪辑版，只能让系统转播一下季寒素现在的情况。
他还是像在冲三时那样，破烂牛仔裤配一件十块钱两件的寻常T恤。正在和一群场务一起，搬着快递，大概是他们剧组新到的设备。
他能和那群与他打扮类似的场务一起喝水聊天，脸上没有任何阴霾，有人说了个有点下流的笑话，他也一起笑得弯腰。几个妆容精致的妹子过来了，把他叫走，他的谈吐瞬间变得文雅有礼，同样能和她们能聊得来。甚至和两个王导那样的老油子，他们也能谈笑甚欢。
毕竟不是实拍，系统只能通过各种各样的镜头追拍季寒素，有些镜头甚至让人看得很难受。可那些挑剔的观众，竟然没有一个说不想看的。他们都兴致勃勃的看着季寒素，特别是季寒素和猫自言自语时，经常能引起一群人尖叫。
方钰飞忍不住怀疑，这些人是不是看他这种风格已经腻歪了？他必须要把这些人的注意力拉回来。
《师尊危险》是他的翻身之作，他不止要在这个世界的演艺圈击败季寒素，他更要在高维世界的观众们面前，击败季寒素。
《我的将军呀》最后找来的小皇帝叫付鹤，是前前前年的某选秀节目里出来的，当时也成团出道了，可他们的经纪公司太垃圾，根本没什么好资源。付鹤没被雪藏，胜似雪藏。这几年来一直一直在各个三流剧的剧组里打酱油生活。他长了张娃娃脸，还有点婴儿肥，个不高，但身材保养得很好。
“这是我最后的，也是最好的机会了。如果还不能红，我就只能回去送外卖了。”付鹤笑着说，他的神情既坚毅却又无奈。
“行，到时候咱们俩联手，还可以用‘外卖两兄弟’做直播。”季寒素拍了拍付鹤的肩膀。
第101章 第 101 章
101
季寒素的一句“外卖两兄弟”, 让付鹤这次的笑容更真实了一些，周围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竺喵喵舔了舔爪子：愚蠢的人类哟，你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真实。
这剧组的服装, 直接找的是几个网上卖汉服的店铺，也不设计了，就是让他们按照明代的服装制式出衣服。武器铠甲找的是另外几位热爱古代武器和铠甲的网友, 同按照明代的制式走。
道具找的是在D省影视城出租道具的专门公司, 另外也请了几位大学历史教授过来, 把明显不是明代的东西剔除出去, 他们的道具就很成样子了。
这几家本身也有一部分存货，他们还认识几家宣扬汉服的民间社团，这几个社团听说消息了很愿意来帮忙。
其中很大一部分人不缺钱, 就是爱好者, 活着希望自己的爱好能与更多的人分享，或者希望汉服可以让更多的人看到。他们都是自带干（dao）粮（ju）的群演, 还都特认真, 徐晓汐不要太高兴。
又过了两个多月，《我的将军呀》一、二集, 总算是磕磕绊绊的在红枣网上线了。
《将军》还是做了一些宣传的, 无奈剧组全员生手，并且最近同时开拍的大片多，陆续上限的大片也多，虽然有烂片, 但也有质量不错的片子。《将军》这个小网剧, 完全淹没在了无数电视剧的大潮里，很可能冒不出一个水花，就要被淹死……
季寒素说着不担心, 可这天拍摄结束，还是抱着平板坐在床上，过一会就刷一下页面，看看播放量。
竺喵喵团成一团猫饼卧在他枕头边上，但喵的身体虽然睡熟了，精神却是苏醒的【你们的剧拍得很好，会爆的。】
季寒素rua了一把喵【爆了请你吃牛肉干。】
【不要买的，要你亲手做的。】
【好~】
可季寒素一直刷到凌晨两点，播放量还是只有凄惨的两位数。他叹了一声，关了平板睡觉了。第二天季寒素起来的时候，发现不止他一个人眼睛下面有黑眼圈，看来大家昨天都没睡好，到了早晨，《将军》的播放量也刚刚委屈的过了一百，这绝对是凄惨到家了。
徐晓汐戴着茶色的眼镜遮掩自己眼下的青黑，到了外景地后，她没着急拍摄而是首先拍了拍手：“首先，大家不用担心片子拍一半就散团，《将军》我是一定会拍完的，我做事向来都是有始有终的！”
这些话首先安稳住了普通工作人员和群众演员。
“然后，我们片子的质量，大家自己都清楚，剪辑完了，我们也组织大家一起看了。我们不比那些上星剧差，甚至还比他们好得多，这不是我自大，是事实，我们没他们那么脑残。所以，虽然现在我们的成绩不太好，但未来怎么样，说不好！”
这一点让一些演员的表情也好多了，虽然有些人拍了很多烂片，但除了一些没有AC数的，其实大多数人还是知道自己拍的是个什么东西的，不过是向金钱低头，或者是前期已经签约进组，后来剧本改烂了，没法出去了。
他们这个片子，确实是好片子。
“最后……这个片子失败了，没关系，还有下一部！”徐晓汐握拳，她决定了，要在导演这条路上坚强的走下去，就算一直扑街，也没关系！
_(:з」∠)_反正我爸有钱。
《将军》是周播剧，第一个礼拜放两集，从下个礼拜开始就放一集，网络上现在有五集的存货，徐晓汐自己这里还有两集没剪辑完的。
原本还担心这点存货不够用，现在知道这片子扑街了，却淡定了，安心拍片子。
徐晓汐却不知道，当他们都放弃去看红枣网时，《将军》的播放量却在火箭一样朝上蹿升。
欧敏，就是季寒素卖艺的时候想看喵，被季寒素拒绝，回过头来反而给了他一百块的小姐姐。季寒素的综艺她也追了，很开心的看见那只奶喵健康的长大了。看它和季寒素腻歪的样子，季寒素把它养得很好。
很自然的，欧敏加进了奇函数的一个粉丝群。
[哎？素素出新剧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
[他现在没经纪人，他自己也不太知道怎么弄这些，大粉都没通知到。]
[那边导演也是新人，都不知道宣传到什么地方去了？总之大家去支持一下素素。]
[我连这剧的官博都没找着，穷逼剧组石锤了。]
——徐晓汐是找人做了宣传，但季寒素现在的状况，很多网站一听主演是他，都不给宣传，跑遍了，才在一些小破网站买了没什么人看的底端广告栏。
欧敏也响应宣传去红枣网了，正好她有这边的会员，就算这剧后期入V了也能继续刷播放量。本来她开着红枣网就是挂着的，不过最近她正好剧荒，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看两眼呗。
“不是素素啊……”咬两口薯片，“服装挺扎实的，化妆也行。哎？剧情挺逗的。”
小皇帝几个哥哥火速领盒饭，老皇帝伤心病倒，临死一句话没说完，小皇帝就一脸懵逼的登基了。
付鹤这几年虽然只能在无数片场里跑龙套，但他没放弃磨练演技，小皇帝的彷徨、无助与笨拙，一个茫然小屁孩的形象，让他演了个十成十。
欧敏从他出场，嘴角就没弯下去过，笑得特开心。
等到电视剧的视角转到武关，镇北将军处，她甚至还有点失望。尤其季寒素的出场并不亮眼，就是很正常的处理军务，很正常的接旨。也就他的一干下属以为皇帝要宰了他，痛哭流涕着不让他走，还说要造反的时候，欧敏笑了一下。
因为可以预见的，这位误会了的将军，一进京，一定会跟小皇帝闹出很多阴差阳错的矛盾。
“这个将军的人设有点弱呀。不过，节奏好快。”
一集四十分钟，除去片头片尾，三十五分钟不到。现在这一集还没完，要是其他电视剧就这点剧情能给水上三四集。
大将军进京了，后边还跟着一个想给他收尸的副将。
他见皇帝，以为皇帝说的是反话，上朝的时候跳出来告老，一群大臣各怀心思，差点在早朝上打起来。
小皇帝在误会之下，眼睛亮晶晶，再加上大臣们打成一团的场面，让欧敏再次笑得薯片都喷出来了——这点拍得其实稍微有点夸张了，但不算太过度，让人轻松一笑正好。
第二集将军住进了皇帝赐给他的将军府，他在皇帝把他当靶子立起来和皇帝真的是傻白甜中间摇摆。最终他选择试探皇帝，他要求皇帝把一个边镇划归到武关守将的权值范围内，皇帝问都不问具体情况，特干脆的就要拟旨。
截止到这里，都是皇帝更加的亮眼，将军虽然人设也很不错，但这种人设太多了，太平凡……
将军伸手握住了皇帝拟旨的手，镜头给了大将军一个特写，他的眉微皱着，神情复杂。
可欧敏看着他，忽然就是知道，他握住皇帝的手也是一次试探。这是欧敏第一次知道，一个人的表情真的会说话，还能说得那么清晰。
小皇帝被握住手有点意外，但没生气：“吴将军，是朕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吗？”
将军眉头皱得更深了：“陛下，臣说几句大不敬的话。您这个样子……臣在外征战都要不放心的。”
看来是试探出来，小皇帝确实是傻白甜了。但将军没有因此而高兴，毕竟他可以掌控一个皇帝成为权臣，反而很忧心。看来将军确实是个好人。
“啊？吴将军，您还要走吗？”小皇帝顿时一脸委屈的站了起来，“能别走吗？”
“陛下，臣本来就是个武夫，您这样子把臣留在京里，臣欣喜却惶恐。您这样子是要臣做个权臣吗？”
小皇帝眨了眨眼睛，表情变得心虚畏缩，不敢与将军对视，明显他也知道他要说的话不太对：“其实，你想当权臣也行，朕知道你不会像那些人那么讨厌的。”
将军无奈了：“陛下，您到底是怎么对臣如此信任的？”
“父皇啊。”
虽然剧情里没有，但欧敏就是觉得自己听到那个话没说完的倒霉老皇帝正在呼喊着“朕不是！朕没有！别胡说！”，所以大喘气要不得。这么严肃的剧情，欧敏却又像个小松鼠一样笑了起来。
“陛下……您是皇帝啊。”
“可朕根本没怎么学过啊。朕……我从小就奔着当个闲散王爷去的。”小皇帝还特意从书案后边走出来，对着将军摊手。
“那就从现在开始学。”将军叹气，“还请陛下原谅臣衣冠不整之罪。”
“啊？”
小皇帝正嘀咕着“恕了，恕了。不过，将军你哪衣冠不整……”将军就抬手，把发簪拔了出来，一头黑发瞬间披散下来。将军原也是个俊美男子，只是衣冠齐整一丝不苟，满身凛冽的气势，看着有些让人畏惧。现在披散的黑发搭在他的面颊边，柔和了他的气势，让他变得温柔了许多。
小皇帝看呆了，电脑前边的欧敏也觉得砰咚一声，心头小鹿乱撞。
不过，他拔了发簪要干啥呢？
将军把发簪放到了小皇帝的手里，然后握住小皇帝的手朝他自己的肋下刺去……
“哎？哎哎哎！啊啊！”小皇帝惨叫起来，想松手，想缩回来，可将军的动作不快，却那么稳，小皇帝根本挣脱不了，那发簪被小皇帝握在手里一刺到底，再缓缓的抽了出来……
“当啷！”铜制的发簪掉落在了地上。
血溢出来，流了小皇帝满手，小皇帝彻底吓得腿软，已经是靠在书案上了。
将军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小皇帝，他平静深邃的目光如一双利剑，把人直直的钉死。在这样的“钉”视中，将军单膝跪下，他展开小皇帝无力的手，把自己手上的血也抹了上去，然后说：“谢陛下赐臣雷霆。”
当将军离开，小皇帝瘫坐在地上，哭唧唧了起来。
第二集结束。
欧敏猛地呼出一口气，刚刚她都忘了喘气。剧情回想起来其实还有点中二，但季寒素的演技，那种逼人的气势，实在是太棒了！他这是教导小皇帝什么是权力吗？这种教导方法，可真是够带劲的。也不怕把单纯小孩教出个心里阴影来。
第一集让人喜欢不已的傻白甜小皇帝，在看完第二集后，依旧让人很喜欢，而将军也成为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真好看！怎么第三集还不……第三集还没有……再看一遍弹幕版。”
弹幕版别有一番乐趣，好像有很多人跟她一起看剧，虽然其中免不了有一些傻X言论，但大多数都是正面的。在小皇帝各种犯傻的时候23333333，在前期将军比较平淡的时候表示将军的形象有点弱，还有少不了在最后那段，一群人发出尖叫。
而且再看一遍，欧敏以多年看剧的经验很确定，小皇帝和将军的最后一段，是一镜过的。两个人互动、走位、近景、远景，再加大特写，流畅到爆炸。
“演技好棒！”
《将军》上架第四天，徐晓汐拍摄的间隙发现陶乐菲给了她五六个未接来电，她刚打过去，对方就接通：“啊啊啊啊！汐汐你也不告诉我，剧竟然都上架了！”
“哎？我没告诉你吗？”
“不管那些了，汐汐，你拍得太棒了！而且你火了！火了知道吗？”
“……不是扑街吗？”
“你的剧如果还是扑街，其他人就别活了！”
电话挂断之后，徐晓汐终于再次打开了红枣网。
“嗷！”徐晓汐蹦跶了起来，乐开了花——虽说已经做好了扑的心理准备，但谁会嫌弃自己的作品火呢？她第一时间去找季寒素，“素素！我们没扑！剧火了！”
季寒素抱着竺喵喵一个走位，让开了想给他一个拥抱的徐晓汐。徐晓汐也没一定要抱季寒素，转身去搂着小皇帝付鹤了。
剧组一干人都没再去红枣网，毕竟那播放量看着实在是让人伤心伤得好痛好痛~随着徐晓汐的几声吆喝，众人打开手机，顿时整个剧组都欢呼了起来。
季寒素把竺喵喵举了起来【你个坏人，竟然不告诉我。】
【给你个惊喜啊。】“喵~~~”【现在惊喜不？】
【不惊喜，我伤心，你竟然这种事情都不愿意告诉我。】
小猪蹄对这个无赖也是没办法了【那你要如何？】
【你要补偿我！】
【猫你都不放过？！这又不是妖怪世界，我能变成人。】
【这个世界不行，以后行啊。我要拿小本本记账。】这么说季寒素还真记账了，记在了他那个随身空间的光脑上。
【……】算了，自己选的，就这样过。
剧的火爆对于拍摄来说确实是有用的，演员的表现就不一样，这剧虽然也有沉重的部分，但本质是轻松愉快的。之前以为剧扑街了，整个剧的基调都是暗沉沉的。作为导演的徐晓汐自己也是那样，所以拍摄的时候都没感觉出来，现在心情好了，一回放才发现出了问题，幸亏还来得及重拍。
就这么一集集下来，眼看着整部剧就要收官，突然出问题了。
出现了大量工作人员辞职，之前说好的群演也来不了了。
有人私底下告诉徐晓汐，这种情况，是因为“上面”出手了，有人拿了更好的工作，让他们离开《将军》剧组。又过了两天甚至有些演员也要走了，这就很让人抓狂了——前期出场的人物难道后期要换人吗？有些演员还是开拍前突然说不来了，严重影响了拍摄时间。
没有了演员，接下来就不是新演员需要磨合的问题了，而是新演员根本找不来！这个剧组能拼合起来，已经是付出了极大的努力了，现在再想找人，不是那么容易的。
“也有人来找我了，但我没答应。”付鹤也来找徐晓汐了，“如果不是徐姐，现在人家知道我是谁？而且，我也信徐姐以后还会朝前走的，我跟徐姐走。不过，徐姐……要不咱们尽快把剧完结了。”
付鹤这么说的时候也不甘心，整部剧现在大火。如果弄一个烂尾，不能说前功尽弃，但也够让人憋屈的。
“叩叩”季寒素敲了敲门，“抱歉，我打扰你们了吗？”
“素素，不就是那些艹蛋的事吗？”徐晓汐撑起难看的笑容，作为大小姐也忍不住爆了粗口。
季寒素看着她：“你想过给徐先生打电话吗？”
“啊？”
“跟徐先生说你的困难。”
“可我爸不是娱乐圈的啊？”
季寒素一看徐晓汐的表情，就知道有门，徐晓汐对于有困难找爸爸这件事并不排斥，她只是没想到：“但徐先生是娱乐圈的金主爸爸啊。”
“我爸没当过金主爸爸……不过我知道你的意思。”徐晓汐有些将信将疑，她知道家里财雄势大，但家里的事情她都不馋和，爹妈和哥哥也愿意她远离这些事。所以她总感觉，自己老爸是比不过杜珃的。杜珃是除了央妈和几家巨无霸网络公司之外的娱乐圈的“南博碗”。她老爸……在同行里排行可不是得十几名以后了？
但现在也就这一条路了，徐晓汐打通了老爸的电话，一通诉苦。
“汐汐别担心，交给爸爸了。”
电话挂了，徐晓汐叹了口气，还是找编剧去改剧本了。如果最后的挣扎失败，她再不甘心，也只能像付鹤说的那样，虎头蛇尾的让这部剧完结了。
当天下午六点多，之前离开的艺人纷纷被自家的经纪人送到了剧组酒店：“徐导，我们XXX前段时间身体出问题了，给您添麻烦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还请别介意。”
徐晓汐：“……”爸爸你除了有钱 ，还好有用啊！
“爸！你太强了！到底怎么弄的？！”
“哦，我也没做什么。就是给杜珃打了个电话，问问他，是不是对我女儿当导演有意见？他说没意见，事情就解决了。”徐爹的语气里，掩不住的都是得意——并非压制了杜珃，属于商业大佬的得意。而是帮女儿得偿所愿，身为一个父亲的得意。
我女儿拍戏，还拍得特好，你跑出来当绊脚石，胆子太肥了？
拍摄重新恢复正轨，季寒素这天正给小猪蹄喂着牛肉干，突然说【我发现一个问题。】
【嗯？】
【拍戏这段时间好像都没出事？过去都平均一个月出一次事的。难道我不药而愈了？】
【……】
【怎么了？】
【不是你不药而愈，是我帮你解决了。给你个清单。】
看着小猪蹄出示的清单，季寒素“……”了。
就他们拍摄地点附近的小派出所，在《将军》拍摄期间，抓到了四名在逃通缉犯，三人被“热心群众”匿名举报，一人的电子地图出现故障让他直接走进了当地的派出所大院。
又有“热心民众”及时向交警大队举报，劫下了一辆酒驾，一辆毒驾的车辆。
【我觉得你反而把原主的能力加成了。有些事我都阻止不了。】
【这种玄学的东西，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你也说了，玄学。】
“素素！有电视台来找我们啦！”徐晓汐突然嗷嗷叫着冲了过来，兴奋的抱——没抱着，于是徐晓汐转身去抱旁边的一个女演员，“我们能上星了！”转一圈下来，徐晓汐一脸的满足，“虽然不是首播，但能上星我就已经心满意足啦！”
周围的演员与工作人员也凑了过来，七嘴八舌的祝贺。季寒素挠挠竺喵喵的下巴【果然剧爆了，下次牛肉干，我亲手给你做。】
“咪~”
“今天大家出去吃！但是不能喝酒。”结果却是双喜临门，下午的时候，陶乐菲带着一群徐晓汐的闺蜜来了。
“surprise！”
“啊啊啊！！！菲菲！小沫！嗷！！！”
“早就想来了，但之前我们担心影响你拍摄，后来实在是憋不住了，而且你也快完了？”
“哼~什么叫我快完了！”
第102章 第 102 章
102
陶乐菲带来的闺蜜团都是这部剧的投资人, 当初没想着赚钱，就是好玩。尤其陶乐菲，虽然徐晓汐没让她出八百万, 但她也掏了四百万。本来老早就说来的，可她自己有点懒，后来剧爆了，又觉得自己来就是给徐晓汐找麻烦的, 所以一直拖到了现在。
一群人，就这么热热闹闹, 吵吵嚷嚷去附近的火锅店了。
季寒素本来想跟原主一样, 随便吃两口就离开, 但是一看那群闹腾的富家千金, 还有一群围着她们的男女艺人，他就没走——《将军》剧组的人是不会找事, 但因为他们来的时候太闹了，另外几个一起拍戏的剧组也有过来的, 徐晓汐不差那十几个人的请客钱，想着大家一起热闹，并没有拒绝。但这些人良莠不齐, 季寒素可不想出事。
“啪！”季寒素突然伸手截住了一杯递给徐晓汐的饮料，把它重新塞给了递饮料的男艺人。
“寒哥，怎么了？我就送杯饮料。”那男艺人一脸无辜。
“晓汐, 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 明天早晨还得拍戏, 走。”季寒素根本懒得理他。
“嗯。”徐晓汐特听话的站了起来。
陶乐菲她们也嘻嘻哈哈的站了起来：“我们明天还想看你拍戏呢，一块回去！”
大多数人都散了，可总有人不死心, 毕竟这些妹子可都是高质量的金主。几个男艺人彼此对了对眼神，一人伸手去拉陶乐菲：“姐姐，其实这里还有挺多挺好玩的地方的。”
谁知道看起来爱玩爱闹的陶乐菲一巴掌拍开了那只手，反手捏了捏那个男艺人的脸：“弟弟，你是把我们当成傻大姐了？乖点，别找事。你该谢谢素素救了你们一命，否则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就要去泰国卖.屁.股了。”
这话可是太红果果了，几个男艺人脸色都是一变，大小姐们和季寒素已经走了。其他艺人和工作人员不管听见还是没听见，都吆喝着散了。
但这事竟然还没完，第二天几个人刚起来，就有警察叔叔拜访，昨天给徐晓汐递加料饮料的那个艺人，从一处楼上掉下去摔死了。他掉下去的地方有发现挣扎打斗的痕迹，初步判定是他杀。
不过警察叔叔问了几句就离开了，那人死亡时，他们都会到酒店了，有酒店监控作证。本来这事和他们就没什么关系，徐晓汐还算是个下药未遂的被害者。
这事让剧组喧嚣了半天，等陶乐菲她们那群大小姐离开，也就没人说起了。谁都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三天后，剧组拍夜戏，今天不是太顺利，前半夜还下了小雨耽搁了拍摄，拍到凌晨三点才散。他们得走一段路才能到停车场坐大巴回酒店，季寒素去了一趟洗手间，虽然他解决得挺快，但出来的时候其他艺人还是已经走出一段路了，他也不着急追赶，把竺喵喵揣怀里，一人一喵慢慢走。
天气开始变凉了，但今天晚上的空气是真好。
走到一处树丛的时候，季寒素感觉背部有种针扎般的疼，这不是真实的物理伤害，只是他多年征战生涯，对于危险的敏锐直觉。睡得小呼噜都打起来的竺喵喵也在瞬间清醒，从季寒素的怀里蹦了出去。
季寒素没转身面对敌人，他一个飞扑，直接扑进了侧方树丛里。
在他背后，赫然站着一个从黑暗里钻出来的男人，他手里举着个玻璃瓶，将里边的液体全都泼了出去！季寒素动作虽快，衣服下摆也沾染了一点未知液体。
这人眼看着一击不中，扔了玻璃瓶，转身就跑。季寒素已经从草丛里站了起来，几步追上了这个男人，刚要伸手去抓，男人举着小刀，反刺过来。
季寒素一脚踢掉他手里的刀，第二脚直接下劈在他脸上，男人一声都没发出来就晕倒在了地上。
季寒素解了自己的大带把人捆上了——他还穿着古装，大带解下来就是外衣变敞怀，无伤大雅。
“喵！喵喵喵！”等到他把人捆好，竺喵喵带着一群人到了。
剧组都认识竺喵喵，他跟季寒素是形影不离的，突然他独自一喵跑过去，还对着众人狂叫，有点脑子的都知道出事了。
到了当场，地上的不明液体还在冒着白烟，发出刺鼻的气味，季寒素的衣服下摆明显“烧掉”了一块，吓得众人不断吸凉气。
报警之后，这人被带走。不过这事不知道谁卖给了营销号，没过两天#季寒素被抛弃男寻仇泼硫酸##季寒素骗人又骗心，报复泼硫酸#就登上了热搜榜。
“有病啊！有这么瞎说的吗？！”
季寒素和他怀里的小猪蹄节奏同一的打着哈气：“别和这些弱智生气，警察叔叔的公告一出来，他们都得打脸。”
“不能就这么算了。”徐晓汐一拍巴掌就站了起来，季寒素没事，眯眼就快睡着的竺喵喵给她吓了一跳，徐晓汐赶紧弯腰要去摸喵，“吓着你了，对不起啊，我不是……”
季寒素抱着竺喵喵一百八十度转身：“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徐晓汐嘀咕：“不知道的，还以为猫是你老婆呢。”
季寒素动了动胳膊，让小猪蹄趴得更舒服一点：“不是老婆，是男朋友。”
“……行，都随你。”徐晓汐撇撇嘴，“对了！素素，我开个经纪公司，你来当我手下大将如何？”
“好。”季寒素点头，“随时等你拿着合约来找我。”
《将军》从开头拍到结束，徐晓汐对于演艺圈总算是了解得更多了，对于她老爹和老哥的能力，也了解得更多了~这次恶意污蔑，徐晓汐直接找总裁亲爹和总裁哥哥接了律师，把几个蹦跶得最厉害的营销号告上了法庭。
本来吃瓜群众有了之前的经验，就不相信这条新闻，这下更是看乐子了。
当《将军》即将完结的时候，警方通告也贴出来了，更是真相大白。
袭击季寒素的刘某不只是向季寒素泼硫酸，他还牵涉到那位被从楼上推下去的男艺人案。
刘某有个妹妹，酷爱追星，她的新墙头就是跳楼死者与其他三个男艺人所在组合，F.I.R.e团。谁知道死者是个Pua男，对刘某的妹妹骗身骗心又骗财，还阴谋刘某妹妹染上毒.瘾，彻底成为了他们赚钱的工具。
刘某妹妹在半年前自杀，刘某为妹妹报仇，跟踪F.I.R.e团的行踪，首先发现了喝醉的死者，一番搏斗把死者推下了楼。他怀揣硫酸本来想泼的是另外三人，他们那天也在拍夜戏，可等了半天没等到三人，反而等到了落单季寒素。
当时警察已经追到了他身上，他知道自己逃不了多久了，那天就是最后一搏。找不着罪魁祸首，他想着季寒素也是个男演员，听说也是个海王，必然也害了不少人，于是就攻击了季寒素。
[妖兽啦！季寒素又双叒被警察叔叔挂墙头啦！]
[季寒素：冤枉啊……]
[这个该说是季
寒素运气不好，还是歹徒运气不好呢？]
[刘某报仇我是挺他的，是个爷们，但攻击无辜者就算了。]
[卧槽！都没听说过，就出了这么个大事？]
[季寒素果然是问题体质，我信了。]
还有不少人跑到了季寒素的微博下面，给他祈福、安慰、顺毛、么么哒，甚至想拜师学功夫……
【你的微博，要捡起来吗？】
【不捡，懒。】杀青回家的季寒素抱着小猪蹄，懒并幸福着……
【行……】竺喵喵团成个球所在季寒素怀里，其实他也懒。这个世界简直太好懒了。
“大结局了！”欧敏坐在电脑前，一手无糖可乐，一手蔬菜干，眼睛亮晶晶的等待着大结局开播，她已经脑内大将军出将入想，上得战场当得皇后的场面了！虽然看情况，大将军应该是皇夫更对一点。
然鹅，四十分钟后，欧敏已经泪流满面。
哭晕.jpg
因为剧情不错，所以没更新的时间，欧敏特意去看了原著，原著是个喜剧啊。将军和皇帝happyending了。
现在这个……
边塞告急，外族入侵，将军回了边关。一年后战神归来，但没留两个月又走了，就这么过了十几年，边塞彻底安定，本来就比皇帝年长的将军因为战争越发苍老憔悴，皇帝却正是英武成熟的年岁。
有外人看将军“年老色衰”意图趁虚而入，但皇帝心思坚定，并不因此而变化。
但将军……一年冬天突然就病倒了。
他多年征战，损耗太大。太医说，撑过了冬天就好。
“陛下，答应臣，臣走了，您就娶妻生子。你总这样，总拿我当个小孩子！你！朕是皇帝，你不许走，不许走在朕前头，这是圣旨听到没？！”
“嗯，臣，遵旨……”
“你遵旨了！不能违旨！桃花都开了，太医说春天你就没事了！”
“好……”
将军无奈叹了一声，他仿佛累了，闭上了眼睛。
皇帝伸出手，摸了摸将军的脸，他的手指在他鼻下掠过时，颤抖了一瞬。下一个镜头，皇帝泪流满面的走出了将军的屋里，院子的桃花，明明昨夜开得正盛，还让皇帝开心了好久，不知何时，却让一阵风吹得落了满地。
然后，全剧终。
将军到底死没死没有明确的表示出来，但开放结局比悲剧还坑爹啊！
其实最终这段走得很缓，很细水长流，但看着时间一年一年的过去，短短一集的时间，却仿佛真实的陪伴着两人走过了一生，看着他们两人明明一生相爱，一世相守，却不得白头，那感觉太悲催了。
将军才没死呢，将军只是睡着了，只是……睡……5555555555
如果不是电脑太贵，欧敏现在就要砸碎了屏幕顺着网线去找导演和编剧聊一聊人生。
再看弹幕版本的时候，果然，和她一起嚎叫的兄弟姐妹不知道有多少。大家一起都在哀嚎，忽然间就没那么难受了。
《将军》的播放权也卖给了菠萝卫视，说起来也是巧，菠萝有个正播的剧，突然爆出了主演吸.毒，紧急下架。当然，这剧原来的收视率也不咋地，《将军》的集数不多，恰好补上了下一部电视剧的空窗期，于是网络上的一播刚结束，电视上就开始播了。
这剧虽然是双男主cP剧，可谈情说爱的部分很少，小皇帝和将军之间没有爱得死去活来、或者你误会我、我误会他之类的剧情。
窗户纸点破的也很干脆，小皇帝发现自己动心了，就让将军站着别动，上去亲了一下后，满含希冀的问：“行吗？”
将军其实比皇帝早心动了，他对小皇帝的笑，都和面对别人时不一样。但君臣有别，这一刻看得出来将军还是很犹豫的，可还是点了头：“行。”
两人就这么在一起了，他们的相处看起来也没什么变化，就是多了那么一点点亲密的小动作，小皇帝喜欢捏将军的手指头，将军被捏着手指头，就会去反握小皇帝是手，两人的手就在宽大的袖子下十指纠缠……
没办反站得太靠近时，他们的视线就会下意识的去追逐对方，唇角眉梢上带着的笑意与缠绵，让追剧的人忍不住就捧着大脸傻笑起来。
搞笑之外，还有权谋与战争，两人是恋人，更亦师亦友，互相扶持彼此信任。早期是将军帮助教导小皇帝，后期小皇帝自己立起来了，就是他保护将军，作为将军的后盾。这部剧从头到尾看下来，有爆点，有温柔，有狠厉，看得人很舒服。
不对！这个结尾让人极度不适！
#狗导演 改结局#刷爆了网络。
这时候，季寒素已经回家送外卖了~
他的粉丝还准备接机来着，但过了接机时间半小时《将军》的官博上出现了一张季寒素比着V的大头照——真·直男视角，把他自己拍得脸大如盆，但竟然还是挺帅的。总之，谁都看见季寒素，谁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出机场的。
季寒素：→_→因为我当时身穿外卖制服，顶着兔耳朵头盔呀~
“喵~~~”突然掀开的被子，让团成一团猫饼的竺喵喵发出一声不太满意的娇咪咪叫声。
【身体本能！不是我叫的！】竺昭昭在季寒素的脑袋里发出“咆哮”。
“好好好~我知道，我知道。要和我一块去晨跑吗？”
“喵。”【要。】
“好~那要我把被子掀起来吗？”他把被子掀开了一点，冷空气涌进来的更凶猛了一些。
“……喵！”【不要！】
“好~”季寒素把被子盖上了，还特意在四周围压了压，只露出那么一小坨。
【我能起来……】竺昭昭发出一声口申口今，季寒素就看见被子下面伸出来了一只小爪爪，山竹一样的爪爪分开，还露出了一点点指甲，挠啊挠，把床单都挠得有一点脱线。挠了那么一会，小爪爪就不动了【_(3」∠)_睡着了，猫的身体对我影响太大，我还是这样陪着你。】
“好啊，怎么样都好。”季寒素捏了捏那个还在被子外表的小爪爪，低头亲了一口。
【=。=猫你都不放过，忍太久了吗？】
“我进厕所放水，闭眼。”就算上辈子已经是老夫老夫了，但彼此之间还是有点私密。
【哦。】
“是忍太久了，但忍再久我也不可能对猫做什么，毕竟对于忍着这件事，我很有经验。”季寒素洗手。
【不开玩笑，你对猫动心过吗？】
“与其说是对猫动心，不如说是我脑内偶尔会浮现出一些画面——如果躺在那的不是猫，而是你
……比如刚才，我的小猪蹄会那样挣扎着要起床，却又起不来吗？”季寒素洗完了手，正在挤牙膏，挤着挤着他突然笑了一下，结果牙膏就挤多了，“一旦那么想，就会有一点感觉了。不过猫毕竟是猫，那么毛茸茸的可爱萌物，我得是多牲口，才会有那种感觉啊？”
【那你可惨了。】
“嗯？”
【我以后可能还会变成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不会，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少奖励，但最多再来几个世界，你就能附身为人了？”
【你经历过宇宙科幻世界，该知道人是一个广义的概念，是发展出文明的智慧生物的统称。】
季寒素停下了刷牙的手，砸着嘴里的牙膏回忆上个世界遇见的那些稀奇古怪的种族。
恐怖直立猿算是比较多的种族，不过这个猿广义为哺乳动物，不同种族个体之间都有不同的差异。还有什么恐怖直立龙，恐怖直立虫，恐怖八爪鱼之类的，稀奇古怪多种多样，比人类科幻故事的想象力还要丰富多彩。
季寒素想象一下自己和那样的种族：“捂还是……咳咳！”【在这边说，那边满嘴牙膏。我觉得……体型问题？如果你体型和我差不多大，也许，可能……我还是可以‘冲’一下的，只要是你，我就没问题……？】
【行，到时候再看。】
【为什么你好像很期待的样子？】季寒素吐掉牙膏。
【因为就是很期待，觉得很好玩。】
季寒素摇头叹气，小猪蹄这是让喵影响太强了，调皮成这个样子，他去厨房把猫饭在高压锅里焖好——小猪蹄已经不用吃幼猫粮了，转身出门了：“我去跑步了。”
跑步回来的季寒素给自己带了豆浆和肉夹馍，把正好oK的猫饭端出来，摊开等放凉。
等到九点多的时候，小猪蹄终于从被窝里爬出来了。
季寒素伸了个懒腰，坐在地毯上rua竺喵喵的毛。竺喵喵现在还不是一只成年喵，但他长得很好，肌肉骨骼强健，毛毛厚厚的，闪着乌光，季寒素一只手盖上去，毛能淹没他的指头，rua起来手感可是太好了。
“喵~”竺昭昭转身，咪咪叫着爬上了季寒素的腿。
季寒素不去送外卖的时候，两个人的生活就这么懒而悠闲着。直到季寒素带着竺昭昭去宠物医院时，接到了徐晓汐的电话——拍摄期间疫苗已经全部打完，他现在的年纪已经够驱虫了，虽然小猪蹄能够扫描自己的身体确定自己有没有虫，但和季寒素商量之后，还是准备定期去兽医院。两人都没当过喵，也没养过喵，以防万一还是找专业人士的好。
“素素！有新本子啦！”
“啊？这么快？电视上《将军》还没播完？”
“一点也不快啊，你要有知名艺人的自觉，工作不停才是应该！对了……我还没来得及把你签约进我公司呢。”
“你公司批下来了？”
“前天搞好的。我去给你送文件。”
“不着急，等到新剧开拍的时候，一块签约。”
“好的。新本子我邮给你了，不过只是初稿，正式开拍时，应该还会修。”
“喵嗷！”季寒素刚要回答，突然一声喵叫，他眼前一黑，被小猪蹄来了个飞喵骑脸。
手忙脚乱了一会，小猪蹄终于从季寒素的脸上，变成了在季寒素的怀里。刚刚还夸奖过小猪蹄听话的医生，举着根温度计，一脸无奈——X温计。
“大夫，我自己给小猪蹄测体温。”
“它很依赖你，你按一下它就好了。”
“不不不，我还是亲自给他测。”
“好。”
所有检测做完，医生确定，小猪蹄十分的健康，除了预防性的吃了驱虫药外，没有什么其它多余的需要注意，然后突然问：“要不要给它绝育啊？”
“啊？”季寒素抱着喵的手顿时就是一抖，竺喵喵的爪子都下意识伸出来了。
“对了，你第一次养宠物。家养的猫和狗，在没有生存烦恼的情况下，会不断繁殖，大多数宠物主人是不可能把它们所有的后代都养起来的。而宠物每年都会有发忄青期，这也是一件很让人烦恼的事情。绝育后的动物，寿命也能更长。所以，无论对宠物本身，还是对主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你当然也可以选择让它当一次爸爸，再给它绝育。” m.w. ,请牢记:,.,，
第103章 第 103 章
103
“谢谢, 但我的猫不绝育。”季寒素把竺喵喵抱得更紧，竺喵喵也把季寒素抱得更紧，张开的小爪子都抓紧他衣服里了。
“好。”医生看着紧紧相拥的这主仆俩，觉得还挺可爱的, 他也没继续安利, 毕竟这是人家的宠物。
季寒素抱着竺喵喵, 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宠物医院, 骑上他心爱的小电瓶，回家了。
转天上午，驰风快递的同行就给他送来了剧本。
新剧本挺有意思的，主角是一位有点娘的蛋糕师，在城市里经营着一家西点屋。主要剧情围绕着他, 他的几个gay密和闺蜜展开，没什么惊心动魄的大事，就是现代年轻人的生活恋爱的琐事。
季·老干部·寒素看过之后感觉：“挺好看的。”
全剧都是酸酸甜甜的, 很舒畅。
【同感。】竺喵喵将一只小爪爪放在了季寒素的手上【我期待你的蛋糕师。】
“我能做到！”季寒素握拳，然后捏了你竺喵喵的小爪, “你如果变成人, 和我共同参演该多好啊。”
【把站在你对面的想象成我就好了】“喵咪”一声, 竺喵喵舔了舔季寒素的手指【要吃鱼。】
“好！”
开拍是, 新剧被定名为《草莓蛋糕》，是《我的将军呀》原剧组全员重拍, 主CP还是季寒素和付鹤。这让不少对《将军》意难平的观众，直接把《蛋糕》看成了是《将军》的续集, 是将军和小皇帝在现代的轮回，对这部剧充满期待。
这时候已经是第二年的三月了，而方钰飞的《师尊危险》, 这时候才终于播出。毕竟这剧制作时间就比《将军》漫长，之后还有过审，再加上排片，能在现在上映，已经是强大了。
《师尊》是无可非议的大制作，编剧和导演都很到位，演员也没出幺蛾子，剧组不差钱，服化道与后期特效也是一流水准，这剧毫无意外的大爆了，但方钰飞却不觉得高兴。
他赢了，《师尊》的大爆，在量级上，不是《将军》那种侥幸之下上星的电视剧能比的。
可他的胜利，对季寒素没有任何的影响。
或者说，季寒素就输了吗？他还在拍新片子，同时娱乐圈对于他的封锁，正在解冻。
那个徐晓汐身为一个外行人，却将娱乐圈刺了一个洞，扎下一根针，让季寒素重新回到了娱乐圈里。如果这次的《蛋糕》还能爆，那季寒素就真的完成他的回归了——方钰飞知道，很多人都已经动摇了。虽然男演员很多，但演技到季寒素那个地步的年轻男演员，其实不算太多。
种花家的演艺圈很小，所有人都抬头不见低头见。但种花家的演艺圈也很大，能容下很多很多的人。
而且经过这两年的事情，季寒素的铁粉忠诚度得到了考验，无数骂过他的路人也心怀愧疚，季寒素蕴含着强大的品牌号召力。谁首先拿到了他的代言，谁就能首先赚一波大的。
一旦季寒素拿到代言，他就重新在娱乐圈站稳了脚。
只是现在所有人都在等天华和卫华，是徐家重新把季寒素这棵倒塌的树扶起来的，那当然徐家有资格去摘第一个果子。
可退一万步，就算季寒素不回演艺圈，他就能对他施加影响了吗？
方钰飞知道季寒素去送外卖的事，他通过各种镜头盯了他两天。
他想从季寒素的脸上看到屈辱、痛苦，或者至少看到一丝无奈、烦恼，但没有，口罩遮住了他的口鼻，但露在外边的眼睛，却显露出了他的快活。
他的那双眼睛，是闪着光的。
说得夸张点，他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对生活的热情，对生命的热爱。他工作，他赚钱，他养家糊口，他高兴。当他和猫在一起时，瞎子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放射.出来的生活的热度。
本来想直播“送外卖的凄惨季寒素”的方钰飞，当时就打消了那个念头，并且庆幸自己提前看了一眼，否则，他的爽快值怕是跌到300W以下都有了。
高维世界的那些人，为什么要看这些低纬世界的蝼蚁的生活？因为他们自己的生命已经太过无聊，低纬世界才能够让他们感受到一些生的快乐。季寒素这样的，就算只是坐在床上抠脚，都能够让他们爱死他。
即使如此，后来对于拍摄中季寒素的直播，也让他的爽快值跌下了370W，并且他很确定，现在只要一开直播，爽快值就会直下350W，毕竟他太久没有直播了，观众流失太多。播自己，满屏都是要看季寒素的弹幕，爽快值下跌更快。
方钰飞明白，他虽胜却败的原因在季寒素根本没把他当成敌人，他无视了他，就像在冲三拍摄中做的那样——两个人沿着一条跑道向前冲才是一场比赛，如果从不同的起点出发，甚至背道而驰，那比赛就比不了了。
他再次因为自以为是又败了一局，方钰飞皱眉，想得头都疼了，也想不出让季寒素回到同一赛场的方法。
同一场综艺节目或者同一部影片，都是没必要的，季寒素依然会我行我素。
“……钰飞？钰飞？”
“啊？啊，你回来了？”方钰飞一怔，看见杜珃从二楼下来——所以人不只是回来了，还已经换了衣服。
“嗯……我回来有一会了。”
方钰飞明白杜珃这是有意见了，他眼含愧疚：“抱歉，我……”
“你这几天在想什么？”杜珃打断了他，神色里带着探究。
不只是有意见，而是以为我在外边有人了？方钰飞在心里嘀咕着：这可真是……真是个好主意。
“我前段时间入戏有点深，抱歉，再给我一段时间调整一下。”
杜珃接受了方钰飞的这个借口，他甚至很担心他：“没事？需要去看看心理医生吗？”
“不需要，别担心。就快好了。”
方钰飞笑容温和，可杜珃还是从他那感觉到了强烈的拒绝。
“钰飞，你不要把季寒素看得太重了。他……现在我没办法料理他，但是徐家的大小姐总有厌倦了的一天。”
“我知道，我已经放弃他了，你放心。”
“好。”杜珃叹气，不是很相信，“我们今天出去吃吗？”
“不了，你也知道我还没出戏，给我点时间。”
杜珃抿着嘴唇点点头：“我不打扰你了。”
杜珃转身就要上楼，他以为方钰飞会来追他，但没有。他们俩不会像普通伴侣那样，吵架就大嚷大叫，但刚才他说的话代表着什么难道还不明显吗？方钰飞的冷漠，让杜珃有点心寒。
他站在二楼朝下看，方钰飞再次低头走起神来，并没有与他对视……
《草莓蛋糕》剧组，徐晓汐开心的笑得见牙不见眼，本来以为要找个手好看的蛋糕师傅做手模，谁知道季寒素会做蛋糕。
“素素，你真是个宝藏男孩！”徐·脑残粉·晓汐从来不吝啬于对季寒素的夸奖。
“别，我已经是宝藏大叔了。而且，我就是家常水平，真要漂亮，要惊艳，还是得去外边买。”
“没事！就要你的家常，本来书里你卖的蛋糕，也是以口味和真材实料为卖点的。平凡朴实一点，更接近原著，拍摄出来也更真实，你正常发挥就好。”
“喵~~”【这里有点冷。】竺喵喵跳上了小凳子，这次的《蛋糕》正好男主也养着一只喵主子，本来书里说的是波斯猫，但徐晓汐拍板：波什么斯？小猪蹄不香吗？中华田园猫聪明又健康，挺好的！
“哎呀，小猪蹄你来……”徐晓汐正想rua一把她垂涎已久的喵主子，罪恶的手刚抬起来，喵主子就蹦走了。
另外一边季寒素已经开了电暖气，还在暖气前边放了个大大的软垫：“别烤糊了。”
“咪~~~”【没事，烤糊了就当换毛了。】小猪蹄就在软垫上团成了一个猫饼，不仔细看分不清哪是脑袋哪是屁股的那种。
不过，季寒素还是准确无误的捏了一把他的小油肚，然后被小猪蹄拍了一爪爪。
徐晓汐忍不住也想捏一把，但一只帅哥挡在面前，用拒绝的眼神看着她。
徐晓汐讪讪的收回了蠢蠢欲动的手，嘀咕着：“别人拿猫当儿子，你拿猫当男朋友？”
“什么？”
“你们铲屎官是不是都觉得自家的猫听得懂人话？”
“不是觉得，是真的听得懂。”
“好……”
一天拍摄结束，季寒素回酒店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小猪蹄在他怀里动了一下【是方钰飞。】
季寒素还是装样子把电话接通了：“喂？”
“喂，季寒素，恭喜你电视剧大爆，我是方钰……”
电话被挂断了，方钰飞再打，已经被拉黑了。继续打没必要，还会是相同的结果，方钰飞思考了一会，打通了另外一个人的电话。
于是季寒素就接到了前经纪人吴岁寒的电话：“寒素啊，你想过回到洞天来吗？”
“没有。”
这么干脆利落的拒绝，吴岁寒虽然有准备但也还是愣了一下：“唉……寒素，我知道你的心情，毕竟前两年……但是，人过日子都得朝前看。你现在一个人在外边单飘着，也就是些小网剧请你。日子过得挺辛苦？”
“没，我挺好的。”
“你看我一听就知道你这说的不是真话！而且，其实已经有挺不错的牌子想找你做代言了，你有空了来找我，咱们俩商量商量。”
“吴哥，过去你带我的情，我记着。但以后我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而且我也已经签进了新的经纪公司，你不要过界了。吴哥你还有事吗？”
“哎？你什么时候签了新的经纪公司？哪家？你……”
“看来你是没事了，吴哥，再见。”手机挂了，季寒素伸了个懒腰【小猪蹄，今天我们来个触♂觉共享？】
【不要。】
【为什么？！】
【猫的身体也会有感觉，这么一想就怪怪的。】
【嘤，好。】
【乖，你说过你很会忍的，那就下辈子。】
真下辈子啊！
季寒素，卒。
这个电话之后三天，季寒素回酒店刚要进门，他隔壁房间的门打开了，方钰飞走了出来，疾步挡在了他面前：“寒哥，我是过来向你道歉的。”
“哦，那你道歉完了，可以走了。”
“寒哥，你的电视剧成功了，那一刻我感觉到的竟然不是敌人起死回生的愤怒，而是开心。我喜欢看你成功的样子，我还是……”
季寒素【演技是真的好。】
竺昭昭【对，表情太生动了，那种复杂的心酸与悲哀，还有渴望……不过我还是觉得你演技更好。】
【(*^▽^*)我家小猪蹄果然最爱我。】
“你再在这拦着，不让我进房间，我就叫警卫了。”
“寒哥！你就真的一点都对我不动心吗？”
“不动。”
“寒……”方钰飞怔了一瞬，这也太干脆了。他看着季寒素的表情，今天之前，他通过偷窥，看多了季寒素热情爽朗的样子，但是此刻，热情彻底消失，季寒素看着他的眼神，比看着一个陌生人还要冷漠，就像是看着路边的一块石头，“为什么？”
方钰飞其实熟悉这种眼神，他也经常这么看着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但是，但是他是方钰飞啊。他有才干，有美貌，有温情，尤其是美貌，系统优化下的原主容貌，足以让任何人动心。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不肯给我哪怕一点点的温情？”方钰飞痛苦的说。
“不给你温情你都这样了，给了你温情，你不更要蹬鼻子上脸？”季寒素拿起电话就要拨通前台。
季寒素是明白他的打算了，这家伙大概认为“无法战胜敌人，就让敌人成为自己人？”，这想法可真美好。
“等等！我只有最后一个问题，你真心回答了我，我立刻离开。你对我就真的一点都不动心吗？为什么？”
“这好像是两个问题？”季寒素挑眉，“不过我都回答你。对，我对你一点都不动心。至于为什么……因为我就不喜欢你这个型的。友情赠送告诉你我喜欢什么样的，我喜欢有小雀斑，有点肉肉的成熟男人，不喜欢瘦麻杆。”
说完了之后，季寒素轻轻捏了捏小猪蹄的肚肚，被打了一下喵喵拳。
“你……你……真恶心！”方钰飞露出一脸厌恶，推开季寒素，快步离开了。
季寒素：“……有病病？”
竺昭昭【一个病字就好。】
方钰飞其实正在直播，他一边跑一边对着镜头说：“季寒素真是太恶心了，原来他喜欢那种……那种满身是毛的熊男！”
其实他无所谓季寒素喜欢上什么东西，但这可是一个很好的攻击点，可以让高维的观众厌……
[莫名其妙。]
[喜欢什么类型，什么种族，这是个人不同审美，为什么要觉得季寒素恶心？]
[方钰飞，我觉得你很恶心。]
事与愿违，没有人赞同方钰飞，反而都是冷嘲热讽。方钰飞开播的时候，爽快值还在360w上下晃悠，现在爽快值以可怕的速度跌向了280W，喘一口气的时间，就又逼近了240W，大坝开闸放水都没这么快的。
高维生命虽然在看直播的时候，也会带入一些当前世界的审美，但本质上，他们很“公平”，他们能欣赏任何一种生命的命。过去观众们赞叹方钰飞的美，有审美上的客气，更因为他展现出了生命之美。
但这个世界里，方钰飞却成了另外一个美人的绊脚石。
方钰飞的神色几经变化，但这次他没有选择逃避现实关闭直播：“我很抱歉，是我狭隘了。”他承认错误，“过去那些世界的成功，让我变得越来越自大。季寒素的出现，给了我当头一棒。”
爽快值已经降落到了187W，随着方钰飞的认错，虽然这个爽快值还在掉，但速度终于稍微慢了。
“我以为我无所不能，我能战胜所有人，以至于我甚至忽略了去看那些人的本质。无论从各个方面来说，季寒素都是一位出色的人。我过去伤害他的行为，现在想想，简直可怕。我会改变的，感谢一直以来陪伴我，给我提出意见的大家，谢谢。”
当方钰飞关闭直播时，爽快值停留在了137W。季寒素有能力，有靠山，为人稳重，不看重短期利益，最重要的是他的谷欠望不高，知道节制。
方钰飞过去杀掉过气运之子，也找人弓虽女干过气运之子，但那些气运之子本身的三观就有问题，那么对待他们是罪有应得。季寒素却不是，方钰飞恨不得把所有酷刑都用在他身上，是真的找不到任何可以战胜季寒素的方法了，这个世界已经确定失败。那么至少他要将爽快值保持在100W以上，这样至少他不至于血本无归。
小甜剧《草莓蛋糕》剧组是第二次合作，彼此之间都很熟悉，也没有扎刺的麻烦精。拍摄过程顺利到可怕，甚至有很多剧情，就是剧组演员们私下里的打闹游戏，而不是演技。《蛋糕》上映同样小爆了一下，季寒素在此之后接了一个天华旗下品牌的广告，彻底重新打开了明星路。
之后他的生活也很稳，而且成为了“粉丝们最难以发现的男明星”，接机送机都找不着人的。多年之后，在一次访谈节目上，季寒素才告诉了大家他躲开粉丝追踪的秘诀——穿着袋鼠送餐的外套，戴着兔耳朵头盔和有卡通猫咪的大口罩，骑着小电驴，淹没在众多外卖小哥之中。
观众表示。
[袋鼠外卖给你多少？我饿了给两倍！]
[笑哭.jpg。季寒素这么萌的吗？]
[这是真没办法发现，太牛了。]
他也和方钰飞合作过，给他做配角，和其他男艺人合作也没什么区别。
方钰飞和杜珃婚后七年，两人突然离婚。外界都以为方钰飞因为协议几乎是净身出户，可没过半个月，方钰飞强势入主繁星娱乐集团，反而把杜珃踹下去，自己做了繁星的主子。紧接着网络上到处都是杜珃与某小明星的出轨亲密照，还有小黄片。
某小明星干脆退圈，和杜珃结婚。几年后，小明星伙同情人把杜珃打得重伤后逃跑——杜珃竟然和季寒素住在同一个小区，季寒素又双叒的做了一把热心群众。杜珃捡回了一条性命，不过瞎了一只眼睛。小明星与其情人被抓得很及时，杜珃的钱基本上都被追了回来。他带着这些钱，彻底消失在了大众的视野中。
方钰飞成了演艺圈的大亨，还成了海王……他好像是想靠着睡便俊男美女来挽回最后的爽快度。
徐晓汐的汐汐维汐经纪公司没能做成巨无霸，但也成了业界口碑十分不错的大公司。她自己在导演这条路上却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成了种花家导演里的一姐。
竺喵喵的第一次喵生，活过了二十六岁。他发现自己的喵身体不行了之后，季寒素抱着他去了一个野猫比较多的公园，又带回了一只小奶喵。
【我都活过来了，你怎么还哭得这么凶？】
【你多难受啊，我怎么能不哭啊。】(╥﹏╥)因为哭得太凶，所以季寒素坐车里半天都没能开车。
【唉……别哭了，乖。我饿了。】“咪咪~”
【好，我们这就回家。】季寒素吸一吸哭出来的鼻涕，看了一眼已经没了声息的大喵，把眼泪强憋了回去。
这一次竺喵喵25岁时，和季寒素一起踏上了这一世生命的末路。
【你好，季寒素先生，你有兴趣展开一次新的人生吗？】
【？？】季寒素以为死去就能找到小猪蹄，谁知道还有这一出。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打脸快穿直播间4875号。请不要害怕，我想您也知道您已经去世，现在我在与您的灵魂对话。我来自高维世界，可以让您获得新的人生，并实现您在世时无法实现的愿望。】
第104章 第 104 章
104
【……】季寒素没想到, 这样的自我介绍，他这辈子能听见两次。他也不敢叫小猪蹄, 但这种事，当然不可能答应下来【我这辈子过得挺满足的，没什么实现不了的事情。我不想绑定。】
【请不要这么着急的拒绝，和我绑定，您会拥有漫长到近乎于无尽的生命，体会多彩多姿的人生。您在地球上的幻想世界里才能见到的魔法世界、科幻世界、修仙世界，我都能带您真实的去体会。】
【谢谢，但是算了。】
【您知道方钰飞？他其实也是我们的一位up主，虽然他给您带来了一些麻烦。但您对他来说, 不过是他漫长时间中的一次小插曲。现在他已经去到了新的世界，展开新的人生，而且目前看来, 他的新人生一帆风顺，他会成为那个世界的顶点, 享受幸福与美满。】
【谢谢, 但是算了。另外帮我祝方钰飞永远幸福。】
4875怀疑自己遇见了复读机【您是我们非常看好的一位，我能问一下, 您如此坚决的拒绝是因为什么吗？您不用担心有强制抹杀的任务, 我们虽然有任务，但即使不达成也只是扣除一定的积分而已。但就算您的积分清空, 也可以继续在各种世界中游历。我会陪伴您, 一直到您自己不愿进行这场游历为止。】
【你们的制度还挺人性化的。】
【那您……】
【谢谢，依然是算了。你的名字是直播系统，那我可以理解为你要把我的生活展示给其他人？】
【是的，但不是全部。只有您愿意展示的时候, 可以小小的直播一下。当然，直播的时间是有规定的，毕竟漫长的生命不会是的。】
【这就是让我拒绝的根本原因，我是个演员，是个公众人物，需要把我的私生活展示给民众。但说实话，这不是我喜欢的生活。我更喜欢做个普通人，平凡快乐的过我的日子。我对这辈子很满足，对于长生不老没有太大的奢望。无论是轮回转世也好，灵魂湮灭也罢，请让我安息。谢谢。】
【我其实可以给您一段试用期，您可以在新世界里生活一段时间，然后再说是否要接受我的绑定。】
【谢谢，但不用了。我还是这句话，所以如果你把我送过去，我就自杀。】
【……我尊重您的选择。】这位主播系统大概没见过如此坚决的人【祝您……安息。】
→_→要不要数一数季寒素说了多少谢谢？
竺昭昭【听着你跟那个直播系统的对话，就好像看见了当年。如果你没发现我是谁，是不是就会一直拒绝下去？】
【对，我会一直拒绝下去。不过小猪蹄原来你在~竟然不出声？你可把我吓坏了，小心肝扑腾扑腾乱跳呢。你要补偿我~】
【到底谁受到了惊吓？=。=行，你记账。】竺昭昭表示债多了不愁，反正……付账的时候，他也能爽到。咳咳！
【小猪蹄，刚才的直播系统，只是一个快穿世界的系统吗？】
【我只能回答你：‘对，它只是一个快穿世界的系统。’】
【明白了。】看来这系统，不对，主神之间，还有业务竞争，会彼此拖后腿加挖墙脚。不过小猪蹄的主神应该更高档一些，他知道对方的存在，对方从始至终也不知道他的存在，甚至我们离开的时候，对方也只以为我是正常的死亡。不过也要提防，总会遇到比小猪蹄的主神更高档的存在【我们以后还会跟他碰见吗？】
【说不准。有些时候几乎可以说是系统的大逃杀世界。】
【积分很多？】
【你敢选择那种世界，我就一个世界不和你说话。开始结算。基础世界得分15000点。享年78岁，超出任务预定18岁，年龄奖励180点。无成就点奖励。狙击对方爽快值得分94854点。总得分110034点】
方钰飞的爽快值满额五百万，看来是一比五十的得分。
方钰飞被打击得确实有点惨的想法在季寒素脑海里一掠而过，毕竟方钰飞只是昨日之人，两人再遇见……那还得撸他羊毛。
【够你升级B了。】
【嗯。】
如果是小猪蹄升级C之前，两个人对这个情况都只会单纯的高兴，继C级变动物的事情发生后，虽然B能附身，但也绝对不会是一个单纯友好的结局。
【总得分110038点，我们每人得到55019点。现在你的总分55369点，我的总分69371点】现代世界很和平，竺昭昭没给季寒素买东西，结果他的积分累计到现在超级可怕。
【五万给你升级，零头暂时放在我这里，你去升级的时候，我看看物品单。】小猪蹄就要升级了，下个世界他也会作为人类进入，还是得多留一点积分，给他买东西。
【我记得说好的，下个世界也是我选择。】
【放心，当然。】
小猪蹄这才满意的去升级了，季寒素浏览着物品单，但明明翻了好几页，却回忆不起来自己到底看过了什么。他只能去智脑里，看小猪蹄给他留下的照♂片，才能稍微静（？）下心来，重新去看奖励点数清单。
【嗯？这个东西过去有吗？】季寒素发现，奖励点数清单竟然多了一个叫做“宠物系统物品”的高级目录。
他一开始以为是那♂种宠物物品，结果点进去后，发现这里边都是什么召唤指环、生命共享项圈、疼痛分享贴纸、替死纸人之类的东西。宿主使用后，把自己身上的负面情况，分享到成为宠物的系统身上。
而且这些物品都很便宜，一个替死纸人只要120点，疼痛分享贴纸则只要5点。最贵的是灵魂绑定对戒，这东西是在灵魂状态下使用的，而且下面有特别说明，使用它绑定后，每次进入新世界，宿主就能很轻易的找到变成动物的系统。
【我不玩这些……】小猪蹄的声音突然响起。
【啊？我觉得这个绑定对戒还是可以买的，不过也不知道你升级之后，还有没有用？】
【绑定对戒？最、最多让你绑起来，抽、抽鞭子，其它的不行……】看不到人，不过季寒素就是觉得小猪蹄要变成红烧猪蹄了，上色特别鲜亮红润的那种。
【我怎么觉得咱俩没说到一条线上？等等，我现在打开的这个目录清单里，你看到的是什么？】
【宠物玩具……】小猪蹄的声音低低的。
【你能看到生命共享项圈吗？功能：使双方的生命共享，主项圈可设定共享倾斜，最多可为1:9。这意思就是宿主受伤，系统承受九成？】
【不，我看到的就是个普通项圈，豹纹的还带着铆钉的……】
季寒素明白了，他们俩看到的不一样【我们的这个主神，好像总是勾引宿主去虐待系统，它有病吗？】
【不要这么说，主神还是挺好的。其实，你也可以把这是一种考验。】竺昭昭也反应过来了。
宿主对系统隐瞒，那就一定会用，而一旦用了，系统和宿主之间的感情就会破裂。系统碍于双方的身份，还是会帮助宿主，可是否还会尽心尽力就不一定了，甚至……拉后腿设陷阱也不一定。
【小猪蹄，是不是所有的系统，都曾经是宿主很亲密的人？】
【权限不够。】
【好的，我知道了。我是白痴，忘了你说过，你也给别人做过系统。但，至少有一些特别的宿主，比如我这种的，他们的系统就是关系亲密的人。那……会不会这种勾引或者考验，就只在这种曾亲密的宿主和系统之间出现？】
竺昭昭【……】
小猪蹄没回答，但季寒素知道这就是默认：某些同僚的“乐子”可就大了。季寒素相信总有些人，不择手段也要达成目的，结果发现被自己折磨和苛待的“工具”，其实是自己一直辛苦寻找的人……这该说是让人不寒而栗，还是该说罪有应得呢？主神受过什么刺激.？
【咳！】竺昭昭觉得不该让他家大将军脑补下去了【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两个坏消息。】
季寒素立刻就没心思想别人了，全神贯注开始紧张自己【先说好消息。】
【我确实能附身在人身上了。】
【(＾Ｕ＾)ノ~ＹＯ！！！！！】
【第一个坏消息，我和你不一样，我代替的那些人必须是死亡瞬间的，作为代价，我要完成他们的一个不太过分的心愿。】
【就是统治世界或者世界灭亡这种心愿除外？那还是可以的。这其实也能算是个好消息啊。】
【如果对方的愿望是一辈子不搞基，或者一辈子不爱人呢？】
【……】季寒素卡壳了两秒【明白了，那些人的愿望稀奇古怪。第二个坏消息呢？】
【第二个坏消息，就是我们要面临一场考验。】
上次小猪蹄要变宠物都没说是坏消息，这次点名出来了，那就是真的坏消息了
【什么样的测试？】
【首先，测试不是必须的。不测试我下个世界还是动物，但B级别的其它能力不会有任何影响。】
【不会有影响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偶尔能脱离动物的身体，附身到其它活物身上，不过有时间限制。】
【这对我们好像没什么用……】
【如果测试，那么下一个世界既不是我来选，也不是你来选，而是主神随机。进入新世界之后，你的记忆将会被封印。你必须认出我来，才能找回你的记忆。否则，你就会如一个普通的土著一样，在那个世界生老病死。】
【认出你，指的是什么程度上的认出？】季寒素觉得这个事情有BUG，他都已经没记忆了，怎么可能认出来【另外，如果不做这个测试有没有什么其它的影响？比如你无法升A。】
【对，我无法升A。至于认出的程度，不是指你知道我是谁，而是产生相应的感情。以你我来说，就是爱情。必须是坚定的，毫不犹豫的纯粹的爱情。但是，我接手的人物，除了能确定不是女性之外，其它的都不能确定。也就是说，我可能是残疾，可能极其丑陋，可能是个耄耋之年的老者，甚至可能以上都有。如果进入多种族世界，还会更麻烦。】
一见钟情始于见色起意，日久生情源自朝夕相对。一对情侣，无论对爱情加上多美丽的辞藻，对容貌也是有最低要求的。季寒素即将取代的人，八成还是一位出色的佼佼者，年轻、英俊、有才干，这样的两个人怎么相爱？
【如果我放弃这个机会，你以后还能变成人吗？】季寒素很自信他爱小猪蹄，无论小猪蹄变成什么样都爱，但这个前提是已经爱上了小猪蹄，两人的感情深厚。可如果小猪蹄变成了一个陌生人……那他对自己也没信心了——他可从来都不是个盲目乐观的人。
【……不能。】
【所以果然变人的五十万奖励点数，就是让你升级。】对于两人的感情，季寒素一向都是十分坚定的，但这次的测试，他却没那么坚定了，毕竟他会失忆，还被覆盖上另外一层记忆，那跟转世轮回没啥区别了。
【……】竺昭昭没有接季寒素的这句话，因为……季寒素权限不够。
【小猪蹄，如果我在新世界没认出你，那么你会怎么样？】
【我会和你一起在新世界死去。】
【我放弃。】
【为什么？】
【因为我对自己没信心。让你变成人，更多的是我自身谷欠望的要求。如果保持现在的情况，在科技世界，我们还能拥抱，在魔幻或者仙侠的高魔世界，你还能变成人。】
【……但是，我想你试一试。】
【为什么？】
【你的权限不够。】
季寒素觉得心头一跳，即使心脏根本不存在【……好，那就试一试。】
小猪蹄是比他更务实，更不愿意冒险的人，会让他这么说，必定有原因。
【我现在有六万积分，我可以花掉其中的五万给你买一个‘免死机会’。这次机会可以使你免疫一次任务世界中的死亡，如果你没能记起我，我们也能够得到下一个世界的机会。】
【嗯？我找过这个……】好像是上次，或者上上次看兑换物品的时候，季寒素看过，他在物品栏里输入“免死物品”，出现了大量的物品，这个“免死机会”就在最上面，是最昂贵的一种，第二贵的“生命之环”才只要一万奖励点数。
季寒素当时还想当然的以为“免死机会”昂贵，因为是“免死”，而其它的都是死而复生。原来这又是一个只有系统才了解真实用途的东西。
季寒素【有这个我就放心多了……】
【那我们开始？】
【等等，我想再清楚感受一下你，感受一下，我和你之间的感情。】
【好。】
【我们就这样一直到规定时间好吗？】
【……好。】
一片什么都没有的黑暗，季寒素和竺昭昭就这样静静的待着，他们看不见彼此，却有一种与另外一人背靠背相依而坐的感觉……
“季西亚，你后悔吗？”
这是一座城市的废墟，一位罗马风格黑甲的大胡子男子踩踏在一块碎石上，看着季西亚。
“嗯？”季西亚被锁链束缚着，他同样穿着罗马风的甲胄，但他可没有对方那么体面，甲胄上伤痕累累血迹斑斑，他好像有一瞬间的失神，但这并没影响他回答问题，“不后悔。”
“你是一位英雄，如果我让你现在再做一次效忠的选择呢？”大胡子伸出左手，他的手上戴着一枚红宝石戒指。这代表着他给予了季西亚一次亲吻这枚戒指，重新选择效忠对象的机会。
“我拒绝。”
“……这可真遗憾呀，你……”
“啪！”清脆的金属断裂声响起，大胡子并没意识到这突兀的声音代表着什么，一条带着红色光芒的锁链已经抽在了他的眉心。
大胡子眼前发黑，当这短暂的黑暗褪去，看押着季西亚的两位士兵已经成为了倒在地上的尸体。季西亚手握曾属于其中一人的腰刀，朝着大胡子劈来。大胡子的身体浮现出黑色的雾：“铛！”
季西亚仿佛击中了铁板，大胡子的手已经按在了他自己的腰刀上，然而……那把刀没能□□。赤红色的刀芒从他季西亚的刀刃上延伸出来，从大胡子的左肩劈砍进了大胡子的胸膛，血像是喷泉一样喷涌了出来。
季西亚一把抓住大胡子的头发，直接将他瞪大双目的头颅连带着一段雪白的脊椎一起扯了下来！
他身上红色的光芒就如为他披上了一件赤红的重甲，又如一位暴躁的神祇直接降临在他的身上。
大胡子手下的其他将军与士兵们涌了过来，手持人头的季西亚就在人群里拼杀，红光让泼洒的血变得越发刺目：“博利西斯已死！黑王不会放过你们！博利西斯已死！”
季西亚一边厮杀，一边咆哮，他的声音越来越响亮，倒在他脚下的尸体越来越多，被他高举的博利西斯的人头在搏杀中糊满了血浆，张大了嘴巴，就如凄厉哀嚎的冤魂。
“啊——”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因崩溃而嚎叫着溃逃，但在他之后，越来越多的人都选择逃跑。
季西亚毕竟只有一个人，这些溃逃的人原本跑出一定距离，看着越来越多的自己人就会冷静下来，可突然间号角的声音响起，不知道从哪涌出了大量的红色战士！
若有谁从上空俯视，便能看见这座刚刚经历的战火的城市，现在黑色突然被红色割裂，接着黑色如潮水般从城市中退去……
季西亚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把博利西斯的人头拄着劈砍得崩刃的刀，在一块碎石上坐下——正是刚才博利西斯单脚踩上的那一块。
“季西亚将军，您没事真是太好了。”红色的战士们涌了进来，季西亚随手摆了摆手。战士们看着地上的尸体与季西亚身上战斗的痕迹，一脸崇敬。他们在确定自己的指挥官安好后便收拾掉地上的尸体退下了，将空间留给季西亚。
“将军，黑王的军队已经被我们彻底赶出菲莫城。”副将莫德斯来了，“不过我们现在有个小问题。”
“别啰嗦。”
“博利西斯的坐骑们。”
“嗯……”季西亚摸了摸下巴，“我去看看。”
博利西斯是黑王倚重的将领，他有个癖好——收集坐骑，从骏马、伪龙、怪物，能骑的他都要，并且专门设立了一个骑兽军团，用大型兽车将它们走到哪，带到哪。
这些坐骑中的其中一部分也确实战斗力惊人，不过大型兽车可不是那么容易运进支离破碎的城市的，所以它们必然被留在外头。当入城的黑王军队陷入恐慌性的溃逃，外围看守着大型兽车的军人与驯兽师，虽然也意图带着兽车一起离开，但显然他们失败了。
季西亚看到了两辆掀翻的兽车，一匹折断翅膀的银飞马倒卧在路边，一头平齿龙被士兵的十几条绳子束缚住还在挣扎，美杜莎在一辆单独的兽车里大声嚎叫，还有一些温顺的坐骑正被士兵们从兽车里牵下来，有身披鳞甲的龙马、踏实的蛮牛、羽毛艳丽的骑行鸟，还有……
“马人？那家伙连人也当成坐骑？”人是智慧生命的代称，马人又被称为半人马，虽然在有些地方被归类为怪物，但至少在红之国的观念里，他们也是人，不过是半人、类人。
“听说博利西斯其实有和这些坐骑□□的恶癖。”莫德斯挤眉弄眼的向季西亚做着某种暗示。
“不要胡乱相信那些毫无根据的谣传！”看着那个马人，季西亚不喜欢这种谣言。
莫德斯被季西亚的语气吓了一跳：“是！”
季西亚走向了马人，对方的嘴巴上戴着口枷，双手被反绑在背后，四蹄连着镣铐，走动中蹄子根稍微迈大一点都很困难，只能难受的一挪一挪的朝前走。
“怎么不把他放开？”
第105章 第 105 章
105
“我们……”士兵们想解释：人马族也是知名的战士, 且他们的聚居地与红王的领土并不接壤，他们并不知道这种半人的智慧生物，到底是理智, 还是暴躁。
但季西亚没给他们解释的时间, 他已经亲自走过去为半人马松开绑缚。近距离才能看见, 半人马的身上除了一些磕碰的淤青外, 还有很多细小的伤痕, 这不会造成严重的伤势，但会很疼痛, 非常可能这位半人马还在讠周教中。
被松绑的半人马温顺安静，他马身的毛色纯黑, 但现在因为灰尘和血迹变得发乌。他站在那，只偶尔甩动两下长尾。为他松绑后，季西亚向后退了两步, 进一步示意自己无害, 同时也只是在打量半人马：“你叫什么名字？”
半人马张嘴, 没有任何声音从他的嘴巴里传出来。
“不能说话？”
对方点头。
“天生的？受伤了？魔法？毒.药？”
半人马比了个四。
“博利西斯做的？”咬牙切齿。
又是点头。
季西亚皱起了眉，按照博利西斯那混蛋的想法，这么做倒是不稀奇。他只要“坐骑”, 而坐骑可以有力量, 可以聪明，但必须臣服，且没必要拥有人格，不能是“人”。
“那个混蛋。”低声咒骂了一句, “你会写字吗？”
半人马抬起胳膊，他的双手十指 ，虽然努力, 但也只是稍微抬起了一点点而已。
季西亚走过去，都把对方的双手握在他自己的手掌中了，才意识到不对：“可以吗？”
点头。
这双手上有使用刀剑与弓箭磨出来的茧子，这该是一双战士的手，但现在这双手冰冷且无力。季西亚在他的手腕处发现了两个细小的伤痕，给他松绑的时候没注意到的，这是新伤，虽然小但很深。
他的手筋被很精确的切断了。
季西亚感觉额头之下的血管在突突的跳动，他让博利西斯死得太痛快了，该把那家伙的灵魂抽出来做成茅坑前的踏脚垫！
“没事，我们慢慢来……”
“将军？将军？”莫德斯在边上叫着，他应该大声点叫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一种“我不该在这”“我该在车底”“打扰到那两人（？）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的感觉。
季西亚听到声音猛的回头！
那凛冽冰冷的黑眼睛，严重考验了一把莫德斯的膀胱，他差点当场尿出来……
“将军，我们还有很多事……”将军，仗刚刚告一段落，但事还没完呢。
“我们……”一只手盖在了他的肩头，很轻，很稳。季西亚有点烦躁的心情，忽然就被安抚了，“走。”他朝前走了两步，回头看着半人马。
其实这很不对劲的，季西亚从来不会对一个刚认识的人，产生这么大的好感。更不用说这是是一位半人马？对方身上有什么奇特之处？
半人马想跟上来的，但是他从季西亚的眼中看到了什么，他迈开的脚步立刻退了回去，但还是给了季西亚一个笑容。
季西亚却突然产生了一种做错事的心虚：我不该离开他，不该把他留下，不该……
理智让季西亚转身，与副将莫德斯一起，开始处理战后事宜。战俘被连成串，军官在统计战利品和己方的伤亡，部分士兵与民众开始清理几处坍塌的废墟，毕竟夜里还得在这里搭起大营。季西亚通过他们的报告，开始在军报上增增减减。
“杀人凶手！你为什么放黑王的军队进城！”一个与士兵一起清理物资的少年人突然在季西亚路过的时候朝他扔了一块马粪。
士兵们把少年抓了起来，民众都停下了手头的活，惊恐的看了过来。
季西亚抬手，少年被扔在了他脚前：“战争开始前，我们组织了撤离。”
“这里是我们的家！我们为什么要离开！每年我们交了那么重的赋税，结果你们连黑王都阻挡不了！”少年倔强的站了起来，瞪视着季西亚。
“这么说。听话搬离的人，不久之后就会搬回来，一家人都平平安安。如果你觉得我们很没用，那欢迎你去黑王的国土居住，给黑王缴税。如果你还要说这是你的家，你每年都缴税……红之国的边塞赋税可并不重，我也可以对陛下说把你历年上缴的，除地租之外的杂税都还给你，但你也要立刻从红王的国土上滚出去。如何？”
少年怔住了，他转动眼珠思考着答案：“我……”
“小家伙，从一开始你的脸上就没有悲伤，你的愤怒也很虚伪。”季西亚突然伸手揪住了少年的衣襟，把他直接提了起来，“你有什么意图？黑王留下的探子？”
“季西亚将军，我、我只是仰慕您！我希望能让您注意到我！”
“你以为我是傻子吗？”季西亚翻了个白眼，把少年扔向了一边的士兵，“拷打他，直到他说出真相。”
“将军！我真的只是仰慕您！想引起您的注意力而已！”少年被拽了下去。
季西亚挑眉，季西亚可能莫德斯：“我们刚才说到哪了？”
“我们说到木材的储备不太够了。”
“你觉得那个半人马可爱吗？”
“……”莫德斯的大脑有点不听使唤，“我、我们……”刚才好像没说这个问题。
“他可爱吗？”
“不可爱。”
对这个答案，季西亚既满意又不满意：“你如果也觉得他可爱，确实不太好。”他的黑眼睛中闪过一丝危险，“但你竟然觉得他不可爱？”
“他是半人马……”莫德斯干巴巴的说。
“你真觉得他不可爱？他鼻梁上的小雀斑难道不会让你产生……产生某种谷欠望吗？”季西亚的手在胸前翻搅的比划着。
“不，一点都不觉得。他是马……”莫德斯一脸懵逼，突然，他醒悟了什么，“将军，我怀疑那个半人马的身上有魅惑的魔法！我们应该叫魔法师来，给做详细的检查！然后拷……咕嘟！”莫德斯咽了一口唾沫，“随、随时听候您的吩咐，将军。”
季西亚恶鬼一样的表情重新变温柔了，他低头思索了一会：“我也知道我不正常，如果那是一位秀丽的精灵，一位魅惑的血族，或者一位俊美的半天使，都可以理解，但那是一名半人马。”
“是的！”莫德斯赶紧肯定，可季西亚的表情立刻又变得凶恶，倒霉的副将只能立刻改口，“不，不是！好，随您怎么想！”他觉得他就不该在这件事上插嘴。
“……我一出生，父亲就将我放入了血泉浸泡，我有一颗对王国与红王绝对忠诚的赤红之心。我对于大多数心灵魔法都是免疫的，所以……”
“所以？”
“所以如果谁吸引了我，那他就是吸引了我。我该接受，我对一名马人有着特殊感觉的事实。”季西亚皱着眉，其实他还是不确定的，“或许……原因只是他的小雀斑太迷人了？”
“……”副将想说我脸上也有雀斑，可您从来都不认为我迷人，但这话说出来很大可能会被打死。
“呆着干什么？跟我走！”
季西亚是一位尽责的将军，他没有因公废私，而是继续履行着自己作为军人的职责，当时，他身边多了一位半人马。
“追击的小子们还没回来吗？他们追得太狠了……虽然你不能说话，但我们可以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拼。”
“发现了躲在民宅的漏网之鱼？这也需要来问我？点火用烟熏出来……不要摇头了，摆手就可以，你这样会很头晕。”
“所有伤员都住进了军帐，很好……朱？第一个发音吗？真好听，如知更鸟的叫声。”
“已经给所有平民分发完毕了晚餐？很好。我们自己的士兵呢？食物的储备……你叫朱朱朱，原谅我，后两个字的发音有些怪，我叫你朱诺好吗？”
来来去去的军官，都是一脸受到严重惊吓的表情，他们的将军，红王麾下最强的男人，被敌人称为红色恶魔的人，什么时候会一脸温柔而甜蜜的？更别提被他那样对待的还时一匹马？！好，那是半人马。既然人鱼与水妖一族是人类忄生幻想的前几名，那么同样下半截是马的半人马好像也没问题……？
不！只是想一想就觉得浑身的寒毛已经立起来了！
这天的事情总算是差不多处理完了，季西亚和半人马也终于有了一点独处的时间。
“我让人准备了温水，能允许我稍后为你清洗身体吗？”
点头。
“你可以放心，我向红王发誓，不会做任何违背你意愿的事情。”
远在红国都城的红王“阿嚏！”
作为一位将军，虽然不像博利西斯那种坐骑收集癖那样，有无数坐骑，但必然是有马，更了解该如何照顾马的。但过去季西亚对待自己的坐骑，从没像现在这样小心仔细。
马刷子一寸一寸的刷过，因为肮脏有些发乌的黑色皮毛逐渐变得反射出油亮的光，皮毛下肌肉的线条是如此的优美，但这是马……
季西亚很确定自己对一匹马没啥冲动，他们就不是一个物种的。马刷完了，季西亚抬头看向半人马人类的部分……
他的背脊上，从后颈顺着脊椎一直延伸到人与马的身躯相互连接的部分都长有长长的鬃毛，和人类的毛发不是一个类型的，在骨肉均匀的蜜色身躯上是如此的亮眼。季西亚觉得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他意识到的时候，手已经按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抱歉。”
朱诺侧过身对他摇了摇头，这代表他不在意，但他已经脸红到了肩膀，脸上的雀斑都被红潮淹没了。
“你的身上……”季西亚松开了按着朱诺肩膀的手，朱诺也朝前走了两步，“抱歉，我失礼了，温水放在那，你可以自己清洗。”
碰触过半人马肩头的那只手发麻发热，就像是触碰到魔法师的低级雷电法术那样。
季西亚从他自己的军帐中退了出去，无视卫兵看过来的奇怪眼神，他靠在了一边的柱子上，他抬头看着天上绿色的月亮，好像是发呆。
很确定了，他不是喜欢马，他就是喜欢人，但现在那是一位人马，这个……或许可以去找魔法师。
片刻后，细碎的马蹄声响起，朱诺走了出来，他已经穿上了季西亚留下的衣裳。
季西亚对他点了个头，却没有回到帐篷里：“你在这里等一下，我会叫仆役来收拾房间。”
他离开了，朱诺看着他，唇角露出微笑。
季西亚并没忽略那一抹笑容：看来，我不是一个单箭头，这位半人马也对我有点意思？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到底是什么，让两个差别如此巨大的物种，一见钟情呢？不，他看我的眼神不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从第一眼见面他就对我充满了信任，我们过去见过？还是他听说过我的名号？
季西亚想了很多，但是目前这些复杂的事情，都没法找出答案。
杂役搬走了热水桶和杂物，过了一会，季西亚带着另外更多的杂役回来了，他们搬来了一张大地毯，从上面黑色的战士花纹可以看出来，这八成是博利西斯那边的缴获。除此之外，他们还拿来了几条细亚麻的被单，以及各种材质的抱枕。
抱枕被扔在地上，堆得高高的，折叠整齐的被单被放在一边。
这些都是给朱诺的，半人马没有客气，他对季西亚点头致谢，便在地毯上躺了下来，他靠向抱枕堆后，正好朝季西亚歪过来，亮晶晶的黑眼睛充满期待的看着他。季西亚走过去，拿起一条被单，为朱诺盖好。
但是……盖住他的马身之后，感觉更“怪”了。
看着朱诺温柔的笑，季西亚觉得他的小腿前所有为的沉重，但他还是强迫的拽起小腿走回了行军床坐下。
“我刚刚确定了一下，让我感兴趣的是你人类的那一半，不是马的。所以如果你是一个人，现在就不是你一个人压在那堆抱枕上了。”季西亚的身体微微前倾，双手的手肘搁在自己的膝盖上，手掌指尖相对，“而我甚至忍不住怀疑，黑王派遣来的敌人，不是博利西斯那傲慢的废物，而是你。”
虽然对副官莫德斯说他因幼年浸入血泉所以精神的诅咒与魔法全部免疫，但到了现在，季西亚得承认，他自己也开始怀疑这件事了——是否只是免疫某种程度之下的精神攻击，但某种程度之上的却不会免疫呢？
半人马还是那样平静信任的看着他，好像他说的事情都不是什么事一样。
季西亚却烦躁了起来，他站起来：“你可以住在这，没谁回来打扰你。”就算是有怪物在追赶，季西亚也从来没跑得那么快过。
本里以为离开了帐篷能获得平静，但季西亚走了一会停下脚步：“有事？”副将莫德斯瞬间就从边上窜出来了。
“将军，要我为您杀掉他吗？”
“……”季西亚摸了两下自己的心脏，想象那个人躺在血泊中的模样，刺痛感就已经让他无法忍受，“不。”
“您可以在我杀掉他后杀掉我。”
季西亚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为什么要做那种傻事？别那么做，至少在我找出原因之前，别那么做。”
“那您可以去淦他，或许完事之后，他对您就不会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了。”
“……”季西亚用看什么怪物一样的眼神，咧着嘴看他的副将，“我之前只以为你有点傻……他是匹马。”
“我知道有些地方的军人，连山羊都不放过。”
“所以那种人该被切掉他们的小兄弟，他们不配拥有。不要管这些了，等战争结束，回到首都，我会去找魔宫的魔法师，一切都能解决的。”
“好的，将军。”
到战争结束也没花太长的时间，在干掉了两波黑之国的军队后，两个月后，他就收到了国王陛下凯旋的消息。
这是官方文书上的文字：吾已杀灭绿王之军，归来，吾友。
这是季西亚脑内的翻译：绿王的军队被我艹翻了，回来，兄弟。
这次红之国受到黑之国与绿之国两面夹击，偏偏去年和今年红之国国内都不太平，旱灾、蝗灾轮流来，军队忙于赈灾，能够抽调出来奔赴前线的军人数量有限。国王是主攻方，季西亚这边只需要防守……
“……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马车上，季西亚用手指按着额头。
这是一辆用大型兽车改建的马车，那些明显表示出囚笼特色的栏杆都贴上了有美丽花纹的毡毯，地面上铺着的却不再是缴获的黑之国地毯，而是两块巨大的红色熊皮，这是红之国特产炎熊的熊皮，红酒一般的颜色，黑暗中会闪烁着点点如火花的红色光点。不过，那堆大大小小的抱枕还在那堆着。
朱诺没躺在他的“窝”里，他站在一边，将窗帘掀开一条小小的缝隙，正一边听季西亚说话，一边看着窗外。他上身穿着细亚麻的袍子，马的身躯上也盖了布制的马甲。
季西亚烦躁的举动让他停止了观看窗外，而是转身走到季西亚的身边。
“我可能会杀了你，让陛下动手，你应该跑。跟着我你真的会死。”季西亚低头对着朱诺摆手，“我给过了很多次逃跑的机会，为什么不逃呢？离开，不会有人阻拦你。或者，你也被那个魔法困住了吗？你也对我，对一个人类产生了谷欠望？这可真是让人烦躁啊。”
冰冷的指尖贴在了季西亚按在他自己额头的手背上，季西亚没动，任由那双无力的手盖住他的手……
突然，季西亚站了起来，抽出自己的刀，即使闭着眼睛，可他也能清楚的知道自己需要劈砍的方位，可他还收了手。他无奈的把刀扔回了桌子上，抬头就看见了朱诺脖颈处的那一道血痕。
季西亚有些懊恼——还是收刀慢了。
“我去给你找点药。”他离开了马车，可送来药物的却是杂役。这天晚上，季西亚没回来。第二天、第三天，他也没回来。
而第四天的时候，他们已经回到了红之国的首都，瑞德。
朱诺听见了外边人们热烈的欢呼声，有好奇的人追这马车敲打毡毯，还有调皮的少年人甚至跳起来掀开了窗帘，不过没人看见朱诺。他安静的待在角落角落里，眼神澄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你好。”第五天的时候，一个白发少年走进了马车，从他身上满是金色刺绣的红色华服就能看出，他并非仆役，而是贵族，看到半人马朱诺的时候，他小小的惊讶的“哇”了一声，“你在这里边好几天了，要跟我出去逛逛吗？”
可他们刚走到门口，久久不见的季西亚就冲了进来：“他很久不见阳光了，这么把他带出去，阳光会刺——”
“踏！踏踏！”安静的半人马突然狂暴了，瞬间冲向了季西亚，一马蹄子朝着季西亚踢了过去！
“啊！”白发少年发出一声惊呼，季西亚却神色不变的用自己的胸膛接住了这个马蹄子，站在那巍然不动。
一个人，一个立起来的半人马，彼此对视。
突然，半人马低下头抱住了人类的脑袋，而那个人也伸出手拽住了半人马的背鬃，他们的唇，紧贴在了一起。
“喂，把剑放下。”少年侧着身子从季西亚的身边蹭下了马车，还没等他感叹一句幸亏门够大，就看见外边站着一个举着长剑的高大红发男人，“走，如果你打扰人家谈恋爱，可是真的会被马踢的。”
“你觉得这是正常的吗？”红发男人指着难分难舍的两个人。
“我觉得很正常，而且还有点好看。”
“……”红发男人愣了一下，眼睛里凶光瞬间炸了，刚放回去的刀被他重新抽了出来！
少年：“哎？哎哎！”
“铛！”看似与朱诺亲吻得浑然忘我的季西亚瞬间抽刀反挡，“陛下？”
第106章 第 106 章
106
“季西亚, 那家伙一定不是半人马，而是被施加了特殊魔法的魔物，他不止吸引了你, 还吸引了科尔贝！”
少年一脸懵逼的指着自己：“啥？怎么还有我……”接着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说了什么, “我有时候真觉得你的脑袋……你误会了！我不是说半人马很好看，抱歉, 我不是说你丑！我只是说跨越物种相爱的两人在一起的场面很好看！虽然半人马和人跨越得有点大……”
红王扭头看了少年科尔贝一眼, 他眯着眼睛：“撒谎！你只是不想让我杀了他！为了保护他, 你竟然欺骗我！”
少年=。=的看着红王, 他把一口气深深的吸进肺里, 然后直接走了过去, 一把拽住了红王的腰带：“走！回家！我让你看看我的爱有多持久，要多坚硬, 有多长远！”
“别拽腰带！”高出少年一个头，身体强健修长，看起来能随便捏断少年脖子的红王，就被这么拽走了。
等他们俩的身影彻底消失, 季西亚转头看着半人马：“小猪蹄，竺昭昭……”
【想杀了我？】一只马蹄子举起来, 戳在了季西亚, 也即是季寒素, 季大将军的肩膀上【一躲躲我五六天？上个世界你还给我记账，那现在我这账怎么算？】
季寒素的上身后仰, 承受着小猪蹄的体重，身体被压成了一张拉开的弓。
【你想怎么算就怎么算，我躺平任处罚。】他的腿后退了一小步，如果不是这个世界战士的强健体魄, 现在他就怕不是肋巴骨都要断了。
马蹄子放下了，竺昭昭低头再次吻住了季寒素【当然要罚你，你这么快认出我，我怎么可能不罚你呢？罚你和我永远在一起，罚你一直要去找我。】
“别、别亲了。”季寒素突然躲开了。
【嗯？】
“要忍不住了。”
【……】
【对不起，qaq我说大话了，人马……还是超出我接受范围了。】
竺昭昭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好吧，是太重口了。
“其实，主要还是四条腿和两条腿的差别，如果是像恶魔那样有一对羊蹄，或者蜥蜴人那样，至少两条腿，我应该……能接受的。”脸长怎么样季寒素无所谓，小猪蹄过去没脸，他对着一片黑暗都能……咳咳。但现在面对一匹马，真的是，无♂处下手啊。
【别担心，不需要你忍耐，这个世界的魔法能解决这个问题，只是会花费一点时间。】
“嗯。”qaq
季寒素【不过，这算通过这次测试了吗？】
【要等到世界结束，你活过六十岁才算通过测试，这个世界可不简单……】
【对了，这次我一过来，就接纳了原主所有的记忆，这也是升级的结果？】
【以后也都会这样了。不过剧情还是要等到和我会合后，才能传递给你。】
【……】
【不舒服？】
【刚刚稍微有一点恐惧。】季寒素坦言【如果没有了过去的记忆，我是否还是我呢？如果我刚才虽然吻了你，但是却没有恢复记忆，你会怎么办？就是……我爱你，但爱你的是现在的我。】
【我明白你的意思，现在的你就仿佛转世轮回后的你，没有了过去的记忆。】
【对。】
【如果是那样，那么我会和你做个好朋友，一直到这个世界结束。】
【嗯！】
【心满意足了？我把记忆给你。】
【好！】
原著为魔幻背景，主角就是刚才的那个少年科贝尔，他是个穿越者，原名柯贝。被高空坠物砸死后，来到这个世界，成为了白之国国王的小儿子。
这个世界叫碎晶世界，有大大小小无数国家，但最强盛的国家有六个：红、黑、绿、白、青、黄。六国之所以用颜色命名，因为他们的国内各有一种魔力奇观，红之国的就是血泉、黑之国乌晶、绿之国玛瑙树、白之国雪浆、青之国蓝风、黄之国金沙。
六个魔力奇观孕育出六张王座（特制，并非就是椅子），没张王座绑定了某一血统的君主。魔力奇观的一定范围内必须生活着大量的人类，魔力奇观才会存续，否则魔力奇观就会逐渐枯萎消失。都城附近的人口越多，人们越健康，魔力奇观也就越强。
设定还是有点意思的，但实际上，原主的正文很沙雕。
现任红王海拉诺，又被称为赤血之君，嗜杀者，凶暴之魔，等等残忍可怕的名头。他喜好男色，并且总会把与他春宵一度的男人，在太阳升起后杀死。
呃……看起来就是个男男版本的一千零一夜国王，至少科贝尔刚知道自己要被嫁给海拉诺的时候，是这么认为的。
——白之国是六国里最弱小的一个国家，偏偏又与战斗力最强的红之国、黑之国接壤，说红之国和黑之国每天吃饭睡觉打白国也不夸张。白之国无奈，只能给两个国家朝贡。不知道谁想了个缺德的主意，让白之国与红之国联姻，红之国的王，就把自己最小的儿子“嫁”过去了。
科贝尔想逃跑，但在见识到这个世界野兽的可怕后，他认命了。逃的话活不过一个晚上，不逃至少能活到新婚之后的早晨。
而新婚之夜，看着比自己高大了至少两个size的海拉诺，科贝尔直接吓傻了，冲动之下他说了一句未经大脑的话：“一定要被强，我也要做上面的那个！”
谁知道刚才还一脸冰冷的海拉诺忽然两眼放光：“好啊！”
“不、不是那样的上面。是真正的上面。”
“那样、真正？要上来就快点上来！”
然后……然后就上面了，是真·上面。
第二天睁开眼，科贝尔发现海拉诺虽然个子挺大的，但还是很漂亮的。
对，海拉诺是个受。但他从小就是彪悍的战士，威武霸道杀人如麻，根本没人敢满足他的要求，都以为他在开玩笑。各方势力送给他的，都是妖艳贱货，海拉诺看着他们那样嫉妒还不够，怎么可能有点什么？一直x求不满的海拉诺，自然暴躁易怒。
不过他也没有把每个送上来的人都杀掉，只是一些人恶意抹黑他的名声。
而且，海拉诺还是一位英明睿智的君主，红之国在他的治理下强盛安稳。科贝尔与海拉诺日久生情，与他携手治理这个国家。
才怪……
科贝尔给红之国带来的变化被各国看在眼里，他被抢走，然后被抢回来，又被抢走，又被抢回来。中间他与其他国家的王、王子、公主、将军，也产生了一些别样的暧昧。最终，海拉诺为了保护他力战而死，科贝尔统合六国王座，成为了碎晶帝国的第一位皇帝。
而在海拉诺死后，他与过去的男女断绝了暧昧，终生没有再与另外一个人结成伴侣，孤单了一辈子。
【这文写出来是报社的吗？】季寒素看完了原著，就这一个感想。
【可能、大概，也许，是的吧？】竺昭昭也点头赞成。
至于季西亚对于原剧情的改变，那可是大了。毕竟现在剧情都结束了，科贝尔还没当上皇帝，海拉诺也依然活蹦乱跳。
所以，这个大就大在，科贝尔根本就没有被掳走过。他一直安安全全的活在红之国，与海拉诺携手发展和保护这个国家。
季西亚是原著中戏份不少的科贝尔备胎之一，他的设定是红之国的将军，还是个啥都管的将军，最初是以皇宫守卫将领出现的，但后边城市的布放是他，剿匪是他，带兵征战也是他，可谓是能者多劳。
他还是个忠犬，无论对海拉诺还是对科贝尔。
不过，这个世界里，原主没有对科贝尔产生任何不对的感情，他一直恪尽职守。海拉诺都不得不承认，他是帝国最强大的将军。面对敌国的两路夹击，就是原主提议，让红王带领主力部队，而自己则带领小股部队抵抗黑王。
【不过，这也是我遇见的，第一个不是对世界死心的人了。】季西亚的心里没有私情，他的爱就是红之国，保护这个国家，保护这个国家里的人，就是他一生的目标，并且他一直做得很好。
竺昭昭低头亲了一下季寒素——现在他们在竺昭昭的窝里，季寒素躺在竺昭昭的马腿上。
季寒素爬了起来，在马腿上拍了一下：“这可真是拍马……呃……算了，还是不拍了。我们现在就去魔宫找人问问是否能让你变成人。”
【嗯。】
“现在也不能说话吗？”
【我的身体又没有发生变化。】他中了药，该哑巴还是哑巴。
“让博利西斯死得太痛快了。”
【我没承受那些，只是这个身体的原主承受的。】
“他的愿望是什么？”
【回家。】
“……我会灭掉黑国的。”
半人马生活在噶尔拉克山脉，是黑国的边塞地带。这个世界的历史中，半人马曾经也有自己的城市与文明，但在数百年前就被黑国灭国。残余的半人马逃入怪物横行的噶尔拉克山脉，苟延残喘至今。
而黑之国经常有贵族或捕奴队前往噶尔拉克山脉，虽然两者的初衷不同，但目的相同，半人马是他们都很喜爱的一种猎物。
【不要自大，这个世界很危险。】
“我没~”季寒素委屈，抱着竺昭昭的胳膊，摇晃。
【别晃悠，一身鸡皮疙瘩。】鬃毛都炸开了。
“对了，既然你的声音已经被夺走，那为什么我抓到你的时候，你还戴着口枷？”
【原主不愿意成为博利西斯的坐骑，博利西斯在讠周教他。戴口枷，是一种侮辱。他对原主说，他再也不是智慧生灵，而只是一匹畜生。】
本来季寒素还想问他的手的，为什么割掉手筋，却还捆绑他，这应该是一个意思。甚至那家伙认为没有砍掉人马的双臂，已经是一种仁慈了吧？
“我们去问问魔法师，是否能把已经下地狱的灵魂揪出来！”
一辆巨大的马车停在了魔宫的阶梯前，季寒素带着竺昭昭跟随小学徒走进了魔宫。除了黑之国，其他五国都有魔宫，这不是武侠世界的那种魔宫，而是代表魔法师的聚居之所。这世界魔法师和战士都能从魔法奇观中获得力量，但双方的效果并不相同。
魔法师能做到战士无法做到的事情。
“打扰您了，庞塞大人。我有三件事要麻烦您，请帮助他恢复声音与双手，让他变成人类的模样或者大体是人类的模样，还有，能把博利西斯的灵魂从地狱揪出来吗？”
竺昭昭瞥了季寒素一眼【别惦记着揪出灵魂来了，就让他在地狱里被煎熬吧。】
庞塞大魔法师是魔宫现在的首领，但魔法师不接触世俗，他的身份更接近于高校校长，而不是宗教领袖。季寒素过于直接的态度，把这位胖胖的老魔法师吓了一跳。
“呃……”老爷子的豆豆眼瞪大了一点点，“季西亚将军，我们红之国的魔法师，更擅长精神魔法，虽然精神魔法也被称为灵魂魔法，但我们魔法所面向的对象，还是活人，而不是死者。身体治疗是白之国法师的领域，至于变形您可以去问问绿之国的魔法师。我这就叫他们过来。”
红之国是精神层面的法师，对这个世界来说，就是灵魂层面的。魔法世界里是有幽鬼存在的，红之国的战士与法师就是幽鬼的克星。
绿之国刚被红王打了个屁滚尿流，白之国的王子是红王的伴侣但也改变不了当初他是作为贡品被送来的事实，可国与国之间的斗殴却没有影响魔宫与魔宫之间的交流。当然，各国的国王也不会傻瓜一样阻止这种交流。
就像庞塞说的，白之国的法师善于治疗，他们就是这个世界的高级医生，没有人会不喜欢一个医生。所以白之国弱小，但到现在还没有别灭亡，因为其他五国需要白之国的王座上坐着一位君主，需要更多的医生。
绿之国又被称呼为野兽治国，那国家精锐战士的力量，就是让自己变成野兽。绿之国的魔法师则更善于与野□□流，能帮别人变，但自己则不行。
既然庞塞老爷子都表示没办法带回死者的灵魂，看来是真的没办法了。
季寒素也不是太失望，反正最重要的是前两条。
很快在红之国最出名的几位白法师与绿法师就到了，季寒素向他们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庞塞把这个客厅留给了他们，一位白法师首先将手掌放在竺昭昭的脖颈见，随着他手中释放出乳白色的光芒，连季寒素也能看清竺昭昭脖颈内肌肉、骨骼以及各种血管的脉络。接着在竺昭昭的双手间，也做了类似的操作。
“可以治疗，只是一些常见的毒素。您希望尽快治疗吗？”该被治疗的是竺昭昭，但白法师看着的季寒素。
“我希望的是没有任何后遗症的治疗。”对方的态度很正常，季寒素没生气。
“哦……喉咙的治疗很简单，接下来的十天，还请病人每天都来治疗一次。但在最终确定治疗成功之前，病人最好还是不要说话。至于双手需要的时间更长一点，他的手筋不只是被切断，而是被切去了一截，必须让他的手筋一点点长出来。治疗大概要持续两到三年。”白法师没掩饰眼睛里的意外和好奇，但他的态度已经算是正常的，在场的还有一些人眼睛里露出的是明显的厌恶。
季寒素很淡定：“非常感谢，诊金不会让诸位失望的。”
白法师点点头，带着竺昭昭先去他们的治疗间治疗了，那里有白法师绘制出的魔法图纹。
季寒素不能跟过去，因为绿法师还等着跟他说话。
“我们能够通过魔法将他变成类人的形态，但变形的结果不会是尽善尽美的，被变形者的身上不可避免的还是会留下一些兽化的痕迹，比如耳朵、尾巴或者蹄子。”
“变形有可能失败吗？失败的话会有什么情况？”
“有一定的可能会留存下比较多的野兽痕迹。但这位大人原本就是半人，本身变形后的一流就会比一个真正动物的变形要比一个纯粹动物变形成人后的遗留要少得多。即使失败，即使失败，他也最多是留下两条马蹄子。”
季寒素：“……”
【两条马蹄子还可以接受。】
【加油，这是美好都开始。】
【……这个美好的开始，指的是你和我在这个世界美♂好的开始，还是你从此会成为各种奇怪物种的开始？】
“听起来，诸位好像并不为我的要求吃惊？”刚才露出鄙视的也都是白法师，绿法师反而都很淡定。
“实际上，有很多大人物，与将军您有着共同的爱好。”绿法师对着季寒素挤了挤眼睛。
“……大地上的那些兽人……”
“是有传闻，兽人的祖先就是我们变形术的产物，而我们自己也不知道，那传闻到底是真是假。”旅法师们看起来挺骄傲的。
季寒素以为这个世界很重口，谁知道还有更重口的：“那么，变形会对他的身体造成损害吗？会不会让他觉得痛苦，给他带来不必要的伤病，或者缩减了他的寿命？”
“变形的时候，必然会有一些痛苦。”绿法师意外于季寒素对半人马的关心，他的语气从刚才平淡的讲述事实，竟然变得多出了一些温情，“但变形后，对他的身体没有坏影响，甚至对寿命还有一定的延长。毕竟半人马的寿命只有五十多岁，但变成人，他能够获得与人相差无几的寿命，当然，那是在你也活着的情况下。”
“嗯，我明白，谢谢。你们可以准备魔法图纹……对了，变形会对他的治疗有影响吗？”
“变形是涉及到身体方方面面的，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对他的治疗有负面影响。我可以与莫洛森法师商量一下。”
“非常感谢。”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两边法师商量的结果，是变形反而会对手筋的治疗有好处，但对喉咙的治疗只有坏处。那就等他喉咙治疗完成后，变形，再治疗双手
小猪蹄第一次治疗结束，两人正要一起离开魔宫，却遇见了海拉诺和科贝尔。
“别回去了，我就是来找你的。”比起昨天，今天的海拉诺明显没有那么锋芒毕露，他浑身都是餍足的慵懒。
科尔贝则没那么活力四射了，蔫蔫的跟在海拉诺身后，不时打一个哈气。
这是被喂饱了和被榨干了。
季寒素看见他们这个样子，有点嫉妒……
“什么事，我的陛下？”他跟原主一样，冷冰冰的看着海拉诺。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你有点不一样。”海拉诺摸着下巴，他是个野兽派的男主，直觉极其敏锐，还是第一个明面上说出来季寒素不一样的人。季寒素正思考着该如何应对，就听他接着嘀咕，“这是爱情的滋润吗？”
“……”野兽派的二货，不用太复杂的应付，只是给他一张冷脸就够了。
“说正事吧，海拉诺。”科贝尔打了个哈气，“说完了我还得回去补眠。”
“补眠？”海拉诺眼睛一亮，左手握成一个环，右手食指戳进了那个环里。
“单纯的、补眠、谢谢。”科贝尔一顿一顿的说，“我没有你那种野兽体力，干了一晚上体力活是一定要补眠的。”
“哦……”海拉诺有点失望，“绿王被我揍了一顿，割让了两座城市，还答应赔偿给我们一些粮食。黑王不能让他这么轻松就没事了，蝗灾的情况开始减弱，还有这批绿之国来的粮食……你出征黑之国怎么样？”
“明年吗？”
“不，今年，一个月后绿之国的粮食就到边境了，你去接收，然后就可以直接带着军队进入黑之国了。”
“……好。但在此期间，你们要照顾朱诺，一个半月后他要接受变形术。”
“没问题。”
“……”季寒素眨眨眼，总觉得这家伙看起来不太让人信任，“我推迟到一个半月后出发吧。”
“喂！” w ,请牢记:,
第107章 第 107 章
107
“季西亚, 你放心。我会把他当成嫂……哥哥一样照顾的。”
“好。”季寒素不是那么甘愿的答应。
然后四个人傻瓜一样站在魔宫门口，对望了一会。
季寒素：“你们还有什么事吗？”
“你不回王宫吗？”科贝尔有点垂涎的看了一眼季寒素和竺昭昭坐过来的超级大兽车，拉车的是八头蛮牛, 这种牛在野外是很凶蛮, 但被驯服之后却是一百八度的温顺，走起来步频不高，但因为体型巨大身高腿长，所以速度不慢，它们拉的车又稳又快。
倒不是海拉诺没有这种“豪车”，但这可是战利品，是敌人的战车, 就有了另外一重意义。科贝尔是少年心态，对这种事充满好奇。
季寒素冷酷无情拒绝了科贝尔：“不回，我要带着朱诺逛街, 谢谢。”
“那你的车。”
“我们要用, 谢谢。”
“哦……”科贝尔有小失落。
海拉诺揉了揉他的脑袋瓜：“季西亚缴获了七八辆同类车辆，只是没有装饰过，你想要给你一辆, 按照你自己的心思装饰。”
“好的！那我么快回去！”
所以这俩闪耀着狗粮光芒的电灯泡, 终于滚了。
季寒素一拉竺昭昭：“走，我们去逛街。”【虽然这国家很穷，但原主记忆里的商业街还是很有异域风情的。】
竺昭昭笑着跟上了他, 其实大将军拉着他逛街是为了让这里的人适应他的存在。他还是不放心离开之后的事情, 不过这件事没必要提出来【原主住在王宫里，你说算伴读还是仆役？】
【更接近于仆役，甚至于是奴隶。】
【这个世界政体很原始啊。】
【嗯，王座上的王具有至高的权力, 或者说，王座上的王就是魔法奇观的代行者，整个国家的一切，都围绕着王。除了将军、丞相之外，国家没有特定的官职，军管理军事，丞相管理民政，下面就是大量的贵族，但贵族的一切也属于王。】
简言之，这个世界虽然有国家，但没有政.府。
【王说你是贵族你就是贵族，王说你是奴隶你就是奴隶？】
【对！小海豹拍肚皮式鼓掌.jpg小猪蹄你总结得好对。】季寒素不能在脑内对话发图，那是小猪蹄的专利，所以那个小海豹拍肚皮，他完全是用“语音播报”的。
看似一脸严肃，温柔微笑的两人，实际上脑内各种没正经的逗着趣。
一路上他们受到注目礼无数，还有些胆大的人或者调皮的孩子远远的跟在后边，毕竟红之国很少见到半人物种。他们看无所谓，但如果有谁敢对竺昭昭的马蹄子和马尾巴动手，他会第一时间把这些熊孩子挡开！
除了阻拦动手者之外，两人一路都很淡定，反而让大多数那些注视着他们的人觉得没趣，觉得自己少见多怪。
当走到集市时，注视或者跟随的人已经少了很多。
瑞德虽然是红之国的都城，但这里的集市依然很破烂，用破布支起棚架的已经算是高档摊位，大多数都是只有一张破麻布的地摊。商人们也穿得破破烂烂，有一条裹腰布的都是少数，大多数人身上除了头巾之外不挂一丝。
摆在地上的物品，无论食品还是器物，也和他们的人一样脏兮兮。
但至少地面上没有粪便，摊位虽然歪歪扭扭的但勉强能看出他们排出了几条线，看见来回巡逻的士兵和税吏商人与顾客的表情也没有畏惧，该怎么做生意还怎么做生意。偶尔发生矛盾，他们也首先选择召唤巡逻士兵，通过士兵解决问题。
【科贝尔做得不错。】竺昭昭夸赞着。
这确实还不如华夏古代的乡下大集，但在这个时代，这是真的不容易了。这不只是代表着这座城市的安稳，还代表着商人对于这个国家的信任。红之国可依旧处于天灾状态中，还刚刚结束了一场被两面夹击的战争，但这里的许多商人明显并非本地人——虽然他们没穿衣服，但是从商品与口音上，能听出来并不属于这里。这说明这些商人对这座都城充满了信任。
【也不一定。】季寒素伸了伸懒腰，小猪蹄没说出口的话，他都明白。
【？】
【现在民众的思想里，六国的首都即使陷落也很快会恢复。科贝尔还没在六国之间辗转，没有得到其它五件魔法奇观的认可，没人知道六国其实可以统一。】
【对……所以六国之间的战争，不会有亡国之战，首都城市的战争损害也不会太大。】
六国会有国土之战，会占彼此之间的便宜，但因为立国的基础不同，所以有些事情不能拿普通世界的常识来套用。
【不过还是轻松很多，科贝尔做的不错，我可以不管政治，只要偶尔打打架就好了。】“朱诺，过来看这个，你喜欢吗？”
季寒素突然窜了出来，在一位商人面前停下，商人破布摊子上，摆着一块块黑色的石头。这些石头并不好看，发乌发暗，但实际上，这些是黑钻原矿。这个世界虽然原始，但已经有了初步的宝石切割工艺——无论什么时代上层阶级的享乐都是极尽奢侈的。
季寒素拿起一枚核桃大的原矿，比在小猪蹄的脸颊旁边：“很配你。我都要了！”后一句是对商人说的，“拿着这些石头去王宫，说是我买的。”
“是的，大人！”商人高高兴兴的收拾起了东西，背着包裹走了。
【所以你不只住王宫里，还花王宫的钱？】
【对！原主没俸禄，赏赐也直接扔国库，身上带不了几个钱，但他跟海拉诺一样，想要什么都能国库出钱。】
【也是十分的强大了。】
【同感。】“摊主，给我两张烤饼。”
宝石商人隔壁是个卖烤饼的摊位，摊主正一脸羡慕的看着隔壁。季寒素拿出一枚红钱的时候，他还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立刻摸出两张烤得焦脆的面饼。在牙口不错的情况下，这种火烤的死面饼吃起来还是很香的，就是咬和嚼的时候都得小心点，因为里边有碎石。
再朝里，季寒素还买了青之国来的织物，以及几个乡民编织的草席。
集市并不大，绕了一圈，两人就啃着水果离开了。
从这天起，每天季寒素都会带着小猪蹄溜达着去魔宫，在城里的某个地方转一圈，再回到王宫去。
因为都城瑞德只有允许贵族、军人以及魔法师居住，以至于这里连一家固定的商铺都没有。否则，也不会让脏兮兮的烤饼与黑钻原矿，华美的织物与草编席子在一起售卖，还都交统一的摊位税了。
科贝尔一直希望能做出改变，但都城是距离魔法奇观最近的地方，长久居住在这里，觉醒超凡力量的机会比普通人大得多。这不只是住在什么地方的问题，还关系着子孙后代的特权，连这里的奴仆其实都是贵族的庶子或者私生子，不可能让真正的平民享受这份特权。
至于建立一个类似大型超市的地方，让这些“品牌商”全都搬进去……看看这里的城墙和皇宫就知道，那也是几乎不可能的。
这里最大的皇宫，其实也就是几间修饰得相对好很多的大石头屋子。最高的城墙也就五米多厚，是一般夯土一般石头搭建的，隔几个月就得修，否则就要塌掉。有时候一场大雨或者大雪之后，城墙自己没了一半。
要给这么多上人建造一个超级市场，那就跟给他们建一个皇宫无差别，同样特权阶级不会答应。
能做到现在这样，科贝尔已经很尽力了。
这种原始的购物，还是让两人很开心的。从这天开始，季寒素和竺昭昭每天都会出来逛街，不一定是去集市买东西，更多的时候是去城外奔跑，或者狩猎。海拉诺和科贝尔后来也跟了过来，海拉诺尽显了这个时代君主的“豪迈”，和科贝尔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能滚起来。
所以他身上总是伤痕累累的……有科贝尔挠的和亲吻的，但更多的是被树皮、小石子或者其它什么东西划伤的。但他好像以此为乐，有时候觉得身上的伤痕少了，还会拉着科贝尔去“返工”。
【这个气运之子不会X尽而亡？】虽然这两个电灯泡的电力惊人，但季寒素还是忍不住有那么一点点的担心。
【应该不会……？这种世界的气运之子，一般这方面的能力都很强。】竺昭昭的回答，说实话，也不是那么肯定。
一直到半个月后，竺昭昭才被确定可以开口。
“我……嘶……我跟你一块去。”
季寒素还没来得及惊喜：“嗯？战场？”
“对。”
“变人……”
“回来也能变。”竺昭昭一脸坚定的写着“我要去”。
“好……唉……我还想着你对我的第一句话该是‘我爱你’之类的呢。”
“我爱你。”
“你就是哄我，没诚……”小猪蹄凑了过来，吻住了他的嘴唇，季寒素顺手搂住了小猪蹄……
还在这里的法师们：……
反正当季寒素和竺昭昭终于分开的时候，这里已经只剩下他们俩了。
——秀恩爱就是爽啊！
红之国的军队开始重新集结——红之国算是职业军人制度，成年男子十五岁就可以进行选拔，成功选拔后，会离开故乡来到首都瑞德居住。他们要训练至少三年，在此期间淘汰率惊人，十八岁经过考核正式成为军人。军队按照第一军团、第二军团、第三军团这样数下去，一个军团有千人，所有军团都隶属于红之王，民间禁止拥有任何形式的武装力量。
服役十五年，如果活到三十三岁，普通士兵可以退伍，但也不是回老家。最精锐的部分会成为国王卫队，成为首都士兵，其他大部分会成为各地的驻军。
之前季寒素与黑之国对抗时，率领的是第五军团，这次复仇之战，皇帝直接把二三四军团全都交给了他。
二三军团直接前往与黑之国接壤的国境，季寒素率领第四军团先去接绿之国送来的粮草……
匕首刺进了麻袋，褪去谷壳的麦粒从里边流了出来。季寒素捻了几颗生麦粒塞进嘴里咀嚼：“真遗憾，你们送来的粮草都很好。”
送来粮食的绿之国贵族官员额头上开始冒汗，这位红之国将军脸上的遗憾是真实的，如果他们送来的是不合格的粮食，那么……他毫不怀疑对方会直接破坏和平条约。
竺昭昭唇角露出了微笑，其实，季大将军才不会跟绿之国节外生枝呢。就只是敲打一下，顺便试探一下绿之国的态度而已——他的双手戴着季寒素找匠人特制的皮护手，护手上能直接插.上特制的长剑，这让他可以在双手无力的情况下战斗。毕竟他只是手无法动，但双臂的力量还在。
现在这位官员的表现，让季大将军放心了。
“很久……没有玩奔袭了鸭~”压着粮食，眼看着还有两天就要和二三军团汇合了，季寒素活动了活动肩膀，把副将莫德斯叫了过来，“哦~我亲爱的莫德斯，我是如此的信任你，所以，接下来我有一项极其重要的工作要交给你，也只能交给你，你准备好接受这项工作了吗？”
“当然！将军！”忠诚的莫德斯将军，抬头挺胸的就像是一只鹅。
于是，半个小时后……
莫德斯一脸呆滞的看着远处马蹄子扬起的烟尘，(⊙△⊙)他的将军，就这么带着三百多人骑马走了（外加一个不骑马的马人），把大军人扔给他，并且说让他在十天内赶到黑之国的第一座边境城市玛尔艾克。
将军啥意思？三百个士兵攻打一座边境城市？
莫德斯反应过来之后，就觉得自己疯了！被吓疯了。将军也疯了，一定是那个马人蛊惑了将军！他一腔愤怒却不能发出来，甚至还得冷静的带着大军前进！
我必须赶上去，至少……至少要给将军收尸！
怀着悲壮的心情，大军却快不起来，毕竟带着的粮车太多了……
晚上扎营的时候，莫德斯红着眼睛看着粮车，很想一把火把它们烧了，加快第四军团的前进速度。
_(:з」∠)_然后碰上二三军团了，将军甚至没和大军集合！
莫德斯在心里痛哭，觉得完了，这次连将军的尸体大概也抢不回来了。结果他们吭哧吭哧快速行军了三天，一位士兵回来，让他们加快速度，去接收玛尔艾克。
“啊？”莫德斯听到这个命令时就大脑空白的呆滞了一次，继续又吭哧吭哧狂赶了三天路，看到玛尔艾克敞开的城门，还有城墙上飘扬的鲜红色旗帜后，他再次呆滞了。
(｀Д)!!真、真打下来了？
“将、将军！您、您没事？”
“我没事，不过损失的士兵，比我想象的多，黑之国还是有一定战斗力的。”
莫德斯：“……”
他带走的包括他和人马在内，是三百二十七个人，现在死亡三十多人，伤十几人，也就是说还剩下两百多活蹦乱跳的士兵。
“将军，玛尔艾克可是一座防卫森严的边塞重镇，有至少两千人的驻军在这里，正常情况下一次攻城只是伤亡都不止这点。您用不到五十人伤亡的代价夺下了这座城市，这是一件值得记录史册的功勋！”
“防守森严的边塞重镇？”季寒素撇嘴，好悬没笑起来，三米高的城墙，还是土木结构的，只有正门是用石头累起来的。放地球的同时代，说是个村儿都抬举玛尔艾克了，“总之，你来了这里就交给你了，我继续去攻打下一座城市了。”
“哎？！将军！”莫德斯伸出尔康手，但依然只能看着季寒素的背影逐渐远去。
稍后，他从俘虏和伤兵中，总算了解到了这座城市被攻陷的全过程。
他们伪装成商人，松散的进入城市后集合起来。将军带着他们杀掉了巡逻的士兵，半夜起来放火，大喊城市被攻陷了，又穿着本地士兵的装束，混在人群和士兵中乱杀人。最终黑之国的军队营啸了，全城的军民在大火里脑子发白的朝外跑。
红之国的军人就在后头追，其实天亮后回头看一眼就知道追击的“大军”根本不存在。但被吓破了胆的兔子，显然已经想不到回头了。
莫德斯他们来时，已经是城市陷落的七天后了，他们看见的烟也并非城市燃烧的烟，而是给俘虏取暖的烟。
“……本来将军说我们可以继续打下去的，但俘虏太多了。我们只能留下来看押俘虏。”伤兵一脸的遗憾。
在之后的两个月内，季寒素伪装成伤兵、援兵、商人，在黑之国边境的城市之间“玩耍”，四座城市先后陷落，打残了一波黑之国的援军。
红之王海拉诺平均四五天就接到一封前线大胜的战报，而且己方的损失小到可以忽略不计，海拉诺的态度是这样的。
知道打下玛尔艾克：“这么快？！季西亚好样的！我准备准备，第二批援军很快就到达，让他守住玛尔艾克！”
知道打下埃里克：“啊？埃里克打下来了？太棒了！不过季西亚分兵把手兵力会更紧缺，让他顶住。”
知道打下莫威：“什、什么？！他是怎么打的？黑之国的人突然变成了一群猪吗？”
打下美雅斯的时候，海拉诺总算是带着第二批援军出发了：“哦，知道了。”
打下梵尼利的时候，海拉诺甚至有点烦躁：“知道了！知道了！我已经在赶路了！”
知道黑之国的援军被一锅端了，海拉诺从烦躁变成了惊恐：“别把黑之国灭掉了！呃……不过灭掉也没什么，反正他们国家只有战士而已……不行，还是不能灭掉！”
各国都有自己的独特之处，就只有黑之国的战士力量，一直没灭国的原因，只是因为黑之国太能打了。但现在看来，也不是那么能打吗？
“我来了！”最终海拉诺赶路的时候，还是赶不上季寒素攻城略地的时间，他追季寒素追到了黑之国的国都布雷音，“你过去没这么能打啊。”
“因为我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你也说过，有伴侣的男人和没有伴侣的男人，是两种生物。”季寒素笑眯眯的，伸手拉住了一边竺昭昭的手，两人深情凝望。
海拉诺喝了一口水，觉得水的味道有点发酸——科尔贝留在了国内，毕竟得有一个管事的，他现在知道他和科贝尔相亲相爱的时候，别人是什么感觉了，是真的不好受。所以……下次要在更多人面前相亲相爱！
“这次我们可以从黑之国身上割下一大块肉了。你觉得我们可以要哪两座城市？要多少粮食？”
“你要不要试试得到黑晶的认可？”
“是可以试一下。”海拉诺哈哈笑着点头。他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对扩张领土充满野心的野蛮时代的年轻君主，虽然过去的历史告诉他们，除了某个家族的人之外，其他人想要获得某一样魔法奇观的认可，是完全不可能的，但那是别人说的，他没试过，那就不一定是真的，“你说我要不要干脆把黑之王的家族都杀光再去试？”
“没必要，这个家族在其他城市也有人。”
“真有点遗憾呀。”海拉诺摸了摸下巴，“但能搬空他们的国库，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我的将军，交给你了。”
“没问题。”说交给了季寒素，海拉诺就真的彻底把军队交给了他，他自己带着人跑去打猎了。
季寒素伐木，指挥着士兵建造了云梯和最简易的投石机。
【我虽然是个学渣，但这种专业领域的器械，我还是了如指掌的！】季寒素叉腰，一副“我牛坏了”的样子。
【那下次的目标就是宇宙战舰？】
【咳！仅限于自动化时代之前的器械。】季大将军立刻萎了。
第108章 第 108 章
108
布雷音的城墙比他们的“边境要塞”玛尔艾克要高一点, 有接近五米高，石头建造的部分也更多。季寒素建造了十架投石机，也不投石头, 而是让人用草绳紧紧包裹住油罐，再点燃草绳, 把这个火球扔进去。
——油是动物身上熬出来的油，这段时间沉迷打猎的海拉诺国王陛下立下了大功劳。
投石机是这个时代的超远程尖端武器, 尖端！非常尖端！
布雷音根本无力反抗，虽然……十架投石机第一轮就崩了一架，第二轮投出去的火油罐砸在了投石机上，第三轮又散了两架。十几名士兵受伤，不过季寒素特意让人举着沙土袋站在边上，自己人被点着了就用沙子埋，所以烫伤都在接受的范围内，没有人死亡。
剩下的五架投石机都顽强的坚持到了第八轮结束, 那时候布雷音城内已经一片火海, 他们远远的站着都能看见城墙内冒起的火光。红之国的建筑除了王宫之外, 其它都是木料与泥砖结构, 还搭着布或者毛皮, 黑之国也差不多。而且城市里的建筑极其拥堵, 虽然有排水沟, 但在大片建筑被引燃的情况下, 以此时的技术想靠人力灭火，几乎是不可能的。
城内凄厉的惨叫声甚至让一些红之国的士兵都忍不住后退, 海拉诺叉着腰，投石机刚建好的时候他还兴致勃勃，现在看着布雷音的惨状, 他却一定都不兴奋了。
海拉诺看了一眼季寒素，松了一口气——他想出这个点子的将军也是一脸冷淡，没有杀戮与胜利的兴奋与热情，这让他竖起的寒毛又服帖回去了不少。
布雷音的城门开启了，黑之国的战士冲了出来。
四个小时之后，他们留下了一地的尸体，狼狈的逃窜回了依旧火焰熊熊的城市。
胜利就在眼前，黑之国败是如此轻易又是如此彻底，人们在看到季寒素时，忍不住垂下眼帘，不敢与他直视。
各国之间经常开战，也偶有打到对方首都的事情，但打成这样的，季寒素第一个——海拉诺是名义上的最高指挥，但谁都知道实际上的最高指挥是谁。
季寒素一脸淡定，这个世界虽然有一些他不了解的变量，即魔法的力量，但这个变量在原主的记忆，以及他自身带领士兵的战斗中，很快就被他所掌握。
不同国家的战士力量不同，目前为止，魔法力量普遍的能够让他们同样更强壮，恢复得更快，也更聪明。
红之国的战士有赤血，也就是季寒素“发功”时那种东西。赤血带给了他们“威慑力”，会让敌人惧怕，也会让他们自身更聪明冷静，思考得更快，动态视觉也有加强。黑之国的战士是黑雾，让他们更强壮……
嗯，就只有更强壮。
面对红之国具有震慑能力的战士，满脑子肌肉的黑之国战士根本无法发挥出真实的战斗力。身体告诉他们无所畏惧，但脑子却让他们逃跑，行动上必然会出现犹豫。
——至于其它国家，绿之国是兽战士，他们自己变成强悍的野兽。青之国是声波。黄之国的战士可以金属化。白之国……恢复力很强，抗打。
目前在原主的记忆里他只与绿之国、白之国、黑之国战斗过，毕竟这三国接壤。虽然见过其他几个国家的战士与魔法师，但并没有打过仗，并不知道他们集群作战后的情况。
至于为什么每个人的能力会有法师和战士的区分，季寒素不知道，原主也不知道，就是理所当然的获得超凡能力的人会有所不同。一种体格会增强的就是战士，另外一种体格不会增强，但可以通过某些媒介使得发力外放的就是法师。
这个世界国与国之间的战争，还停留在互相列队彼此互砍的阶段。甚至在战前还会发出战书，表示“我来打你了”。红之国和绿之国对黑之国两面夹击，已经是一次出色的军事尝试了。
在这种世界里放进了一只季寒素，就等同于在地球现代世界的海洋里，放出一条霸主级的沧龙。他一个军事领域的“优秀毕业生”，这是回到幼儿园暴打小朋友。
那些人对他如此畏惧，他不过是在“随手做点本职工作”。万千战舰都指挥过来了，现在这还算个啥？
看着满地的黑之国士兵尸体，海拉诺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他高兴的拍打了两下季寒素的肩膀：“我的好朋友，这场战争没让你消耗多少粮食，或许你能去把其他国家都打一顿？”
“我的君主，冬天快到了，对于开疆拓土我责无旁贷，但天气这个敌人，是我无法放战胜的。”
“那可真遗憾。”海拉诺叹气，“哦~黑王出来了。”
季寒素【哦……好帅啊。】
黑王是真的帅，因为是出来投降的，所以他此刻一丝.不挂——没有头巾，甚至没有鞋子。但他有一头漆黑到甚至能吸走光明的黑发，长长的发甚至垂落到他的脚踝，能为他的身体作为一点遮掩，他的容貌和他的发很搭，阴沉幽暗就像黑暗本身。他走出城门，背后是燃烧的城市与哭泣的子民。
竺昭昭【嗯，是挺帅的。】
季寒素瞬间回头看向小猪蹄，然后又赶紧把头扭过来。
【只许你自己放火？】
【你都不嫉妒？嘤。】
【→_→你说的是事实，嫉妒啥？】
【那为什么你说别人帅时我嫉妒？】
【乖，你也帅。】
【……】如、如此随意？嘤！但话头是自己惹出来的，自己活该_(:з」∠)_
两人逗趣的时候，黑王已经走到了红之国的大军前，海拉诺依然坐在他的马上。黑之王跪在地上，亲吻黑拉诺的脚，然后五体投地的跪趴在地上：“我败了，伟大的红王。包括我的生命在内，你可以从黑之国拿走一切你想要的。”
“我会的。”海拉诺动了动胳膊，“士兵们……”
他突然卡壳了，因为按照祖辈传承下来的规则，他现在应该放纵士兵劫掠，甚至他还应该当众搞一把黑王——这和黑王好看不好看没关系，就算是奇丑无比的体毛大汉，也有当众被搞的，那体现的是一种征服，表示“现在这个国家和你们的君王一样，都是我的XX”。
但不行，他来之前科贝尔拽住他三番五次的要求他不要放纵士兵劫掠：“你们能把黑之国的国库搬回来，能让当地人贡献财务，但不要杀人！也不要弓虽女干！”
今天之前季西亚也对他说，不要纵兵劫掠。
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海拉诺：我是受！怎么搞得起来！
海拉诺半天没反应，黑之王欧莫威跪了半天觉得奇怪，刚抬起头想看看怎么回事，就被海拉诺一脚踢在了脑袋上，海拉诺的第二脚直接踩在他的肩膀上。欧莫威记得自己目前的处境，他忍住了头疼，保持跪拜的姿势，让海拉诺踩着他下了马。
“既然是我的财产了，那就先灭火。”欧莫威听见海拉诺这么说，虽然之前已经挨了一脚，但他这次还是没忍住再次抬起了头，于是他看见海拉诺说，“季西亚，你安排了灭火的人了？”
“是的，我的王。”
打了这几场，季寒素已经确定了一群能够贯彻他命令的底层军官——这还是科贝尔来到红之国后带来的变化，在此之前，各个国家的每个军团就一个军团长，不同的军团长有不同的管理方式，但大体上军团长管理军团长，就跟管一群鸭子一样，成群的赶起来就算了。
以现在这种形式的军队，季寒素不可能确定在他们进城之后不会出现悲剧，只能说尽量控制。
一部分红之国的士兵开始在布雷音城外扎营，一部分则进入城市与布雷音人一起灭火。
海拉诺则带着红之国的将领与黑王来到了黑晶面前，同行的还有黑之国的所有王族，男女老少齐全，连婴儿都被抱着。
季寒素见过红之国的血池，那东西咕嘟咕嘟的冒着泡，看起来确实像是一池沸腾的血水，然而实际碰触就会发现，那根本不是液体，触碰之后会感觉到温暖感，就像是把手放在阳光下面，却不会碰触到任何真实的液体，也没有血液的腥臭味。
红之国的王座，并没有任何一把“椅子”，那是一种只有海拉诺走进血池才会发生的特殊的现象。血池里的“血水”会涌起来，包裹在海拉诺的身体上，犹如为他披上了一件王袍。
但黑之国黑晶的“王座”，就真的是一把椅子了。
黑晶本身是如小山一般巨大的黑色水晶簇，顺着水晶簇走到内部，能看见一把长满了黑水晶尖刺的椅子，只有欧莫威碰触它时，椅面和椅背上的尖刺才会消失。欧莫威的手一离开，尖刺就会重新生长出来。
海拉诺看了看那把椅子，又看了看欧莫威，抽出了刀。欧莫威闭上了眼睛，没有做出任何的挣扎，平静的脸上也没有不甘，他任由海拉诺一刀砍断了他的头颅。只有头颅落地的时候，好像发出了一声轻叹……
黑之王欧莫威也是一代有为的君主，（还很帅）但说死也就这么轻易的死了。刚才以他为中心发生一次小吵（qing）架（qu）的季寒素和竺昭昭表情也没有任何的变化，他们经历得很多，动乱时代权力者的生死存亡已经看得很轻。
有孩子发出尖叫，但很快就被他们的父母捂住了嘴巴。欧莫威的血洒满了黑色的水晶王座，尖刺还是尖刺，没有收回去。海拉诺伸手摸一把王座，又面无表情的收回了手，但他偷偷回头对季寒素做了个鬼脸，季寒素还看到他把那只触碰王座的手背在背后，在衣服上蹭了好几下，看来扎得挺疼。
其实这理所当然，这个世界又不是第一天出现的，曾经各国之间也混乱过，把人脑袋打成猪脑袋，各种丧心病狂的事情都出现过，谁都想掌握所有的魔法奇观。现在各国的王族，也都早已不是最初与奇观建立联系的人了。当一个王族的血脉被杀得差不多了，奇观也会选择新王，但这个选择是随机的，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人，落在谁身上都不确定。
季寒素提议，海拉诺照做，不过是一个好奇想看看，另外一个也有那么一点“别人不行，或许我行”的王者的傲慢。
水晶簇中发出了叮叮当当的悦耳声响，黑水晶之间折射.出黑色的光，最后一束光，照在了一个小女孩的身上。
新王在此刻诞生了。
“你看，我就说不行。”海拉诺也没有太大的不甘，“搬空他们的国库，我们离开。”
转身离开前，海拉诺拍了拍季寒素的肩膀：“别不甘心了，没办法。”
季寒素转身朝外走时，脸上还是若有所思。
竺昭昭【你在想带走王，这里交由红之国的人管理？】
【嗯，把这里变成殖民地。】季寒素点头【但原主记忆里的情况告诉我，显然不行。】
这个世界的魔法奇观，是一种很唯心的存在。王被魔法奇观选中，拥有其所赐予的最强的力量。
白之王是最抗揍的那个，黑之王是强壮的那个，红之王是最让人惧怕的那个。其他各王也在不同的领域有着各自不同却必定顶尖的力量。
黑之王的脑袋被海拉诺一刀砍断，说明他的肌肉还是硬不过钢铁。窝囊的白之王反而比黑之王活得更久。最大的胜利者海拉诺则有着极难听的坏名声，传闻也不算是污蔑他，精神上的震慑就像是另外一些魔幻世界中“龙威”那样，普通人与他对视犹如直面恶魔。
王管辖民众，民众敬畏并供奉王，就如供奉魔法奇观，奇观才因此存在，双方是互生的。
而一旦王失去民众的信仰，魔法奇观就会自动与旧王解绑，如旧王已死般，选择新王。
但这个信仰不只有尊敬和崇拜，恐惧也没问题。代表人物就是主角科贝尔在这个世界的便宜爹，那位白之王。
抗揍却不会反抗的白之王，面对自己的民众和子女可一点都不软，他才是个真正的暴君与昏君。对外，他是个受气包，以联姻与粮食、珍宝，甚至国土结交其他五国，雇佣其他国家的士兵作为自己的护卫。对内横征暴敛，镇压民众。
因为白之国首都附近的民众生命力顽强，所以目前为止白之国首都的人口竟然没有太大幅度的减少。
无论这个王是有多坏，或者有多好，但终归他得是首都民众信念的凝聚。并且不能长期离开首都，这个长期是一年左右的时间。很久之前就有将王绑架离开首都索要物资，结果时间太长，新王继位的事情。
所以，王必须在都城，必须要有声望，还必然拥有魔法奇观给予的能力。
这样一个人，想没有野心也不行，无所谓这到底是一个男孩，还是一个女孩。
科贝尔在原剧情中成为世界的统治者，是因为他开挂……真的就是开挂，诸国的世界奇观就是都认可他。原剧情的解释，是他拥有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可季寒素的灵魂也不属于这个世界，黑晶依然没有选择他，看来这个挂还是科贝尔专属的。
竺昭昭【黑之国的不行，其他几个国家的，是可以的。比如白之国，培养一个医生学校很好。】
【但动白之国，其他几国不会坐视。不过，其他几国不坐视也没关系，直接打死就好。等等……我为什么要考虑这些主角才需要考虑的事情？】季寒素挑眉，这世界的主角正好很省心，那就让主角冲冲冲好了，他想这么多干嘛？
【你最好还是多考虑一些主角的事情，这里毕竟是我和你考验的世界，不会让我们像度假一样简单。】
“陛下！”季寒素快走两步追上了海拉诺，“我们这就要回去了吗？”
“嗯？要不然呢？你不着急给你的小马治疗了吗？”
“我的意思是，你不想让科贝尔来玩玩吗？”
“……”这个问题问住了海拉诺，毕竟科贝尔确实提出过想到处去玩玩，想看看其它几个奇观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但目前为止，他的“到处”还只局限在首都瑞德，以及两三座黑之国的城市。
“我可以先回国，你们可以玩到明年再回国。”季寒素主动提议，如果是其他世界的君王，现在怕是要怀疑季寒素图谋不轨了，可这个世界“王座”是夺不走的。王就是王，是奇观来选而不是人们来推选，杀王自立又写作给别人做嫁衣。
目前国家政权还极其的简陋，海拉诺不回国也没啥大事。
“好！你回去，把科贝尔换回来！”
让科贝尔过来，看看他和黑晶有没有什么共鸣，毕竟，一个小女孩的声望并不高，她现在聚集到的更多的是人们对于先王的思念，对红之国的仇恨，以及对她未来的期待。这是很不稳定的，说不定科贝尔就能把王座夺走。
“另外，陛下，我们可以派人来布雷音居住吗？”
“派人来布雷音干什么？”
“派遣那些贵族的私生子，或者军人家庭里没能通过士兵选拔，觉醒力量的人。让他们来布雷音，获得这里战士的力量。”
“然后让敌人变得强大？”
“陛下，魔宫里，魔法师们的力量同样来自于奇观。但却有很多魔法师并不为法袍颜色的国家效力，战士为什么不行？”
“因为战士……”战士获得力量比法师容易，数量也比法师稀少得多。红之国首都有八个正式军团，两个新兵团，老兵除非极其出色，否则年纪也不超过三十五岁。也就是说，不算那些贵族战士，全国上下有战士能力的人远远不止超出一万人。但魔宫里全部的，各种年龄段的红法师加起来也不超过一百五，把那些离开红之国的红法师也加进去，人数最多两百出头。
海拉诺先叉腰，接着捏下巴：“这个问题还真的没有人想过，也没人做过。但我们派过来的人，毫无疑问会与黑之国的战士发生冲突，这里是黑之国。当新的黑王成长起来，又是战争。这将会是很麻烦的事情。”
“把除布雷音外的所有黑之国城市都纳入我们的控制呢？”
“那黑之国会消失。”黑拉诺摇摇头。
“那么……”
“？”
“没事了，陛下。”
“那就该轮到我说了，你快去准备回国。越快走越好！”
“是的，陛下。”
竺昭昭【你在想干脆灭掉其他国家。】
【嗯，地球没有魔法奇观，人类一样一路走来。灭掉其它国家，至少还剩下一个红之国。但是……我发现问题还是白之国——这世界的人类很可能没有免疫力，或者免疫力极低。】
【！】
这世界的古老草药学根本没有发展起来，战士和魔法师不生病。普通人有病了就找白法师，而白法师是所有法师中数量最多，最容易出的。如沙尘般大小的一点白色魔法融进一桶水里，这桶水就是治疗百病的灵泉。一些喜爱保养的贵族只喝灵泉，甚至用这种灵泉沐浴。
不过白法师不随军，实际上所有法师都不随军，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定下来的传统。
他们出征也要带着灵泉，但不是新鲜制作的灵泉效果要差得多，士兵受伤需要一段时间长期服用灵泉。
灵泉的存在让这个世界的历史上，根本就没有大疫病。他们自己不认为有坏处，但季寒素和竺昭昭当然知道坏处。
一旦白法师的数量出现了波动，这世界的人类要么彻底灭族，要么彻底进化——缺少抵抗力的普通人全都死干净了，只剩下可以觉醒的战士与魔法师。
竺昭昭【但继续使用白魔法也等于饮鸩止渴，如果这世界出现某种病毒……】
【别说！别立FLAG！】病毒神马的，完全无解。
第109章 第 109 章
109
“呸呸呸！”因为刚才谈论到了病毒, 竺昭昭赶紧呸呸呸，看得边上的士兵一脸奇怪。
“总之，我们先回瑞德。”季寒素叉腰。
这个世界的危险绝对不可能是其他五国, 那也太简单了，季寒素用jio都能一个打他们五个。
（其他五国：=。=）
在这种充满了想象力，放肆发育的魔法世界里，未知才是最可怕的，代表着危险有着无限的可能。
来个丧尸围城都有可能……
呸呸呸！季寒素在脑内呸着自己。刚说别立FLAG, 他自己也高高立起。
走着走着，小猪蹄忽然想到了什么【其实，为什么你一定要让诸国统一呢？即使是原著的那种统一, 也是不可复制的, 除非主角永生。】
科贝尔是挂, 唯一的挂, 他一旦死亡，魔法奇观就会回归之前各自为政的模式。可以想象，科贝尔在位期间这个世界越繁荣, 他死去后, 迎来的分裂就会越可怕，重新获得魔法奇观认可的六个王, 在见识过统一皇帝的伟大后，一定不甘心自己只成为一个王，必然重新开始混乱的统一战争。
一旦哪个奇观消失, 即使没有白之国那么可怕，也会有危险诞生。
【……】季寒素怔了一下【是我钻牛角尖了，下意识的就觉得应该统一，想法就一溜烟的下去了……】
【我也是突然意识到的, 毕竟华夏人的DNA里就刻着统一，是天性。】小猪蹄笑着朝季寒素一挤眼。
【那就放任自流吗？】季寒素自问自答【唉……也只能放任自流，看情况发展。】
【不要着急，虽然现在情报太少，但我们也是刚来到这个世界，慢慢来。】
季寒素动了动胳膊，突然笑了【上个世界是你心急，这个世界是我心急。对，我们慢慢来，不着急，在麻烦来之前，就享受生活！】
不过在黑之国是享受不了生活的，焦臭味在整个布雷音弥漫，到处都能听到哭泣声，甚至一些废墟里还有重伤者在痛苦口申口今。魔宫的白法师虽然出来救人了，但他们的数量平实看着多，在有大量重伤者的情况下，却显得稀少到有些可怜了。
这种怎么看怎么像是有恶鬼徘徊的地方，享受生活是不可能的。
季寒素开始做回国的准备，他们要带走布雷音三成的粮食，不是好心给他们留下七成，而是后续部队还会继续带走，最后留下两成不到，那些都是压在粮库最底层的霉烂的粮食。
他们还要带走财富，包括布匹、金银、雕塑，以及任何他们看得上的物品。
最后，当然还有奴隶。
不抢劫，不杀不必要的人，不弓虽女干——有需要的士兵去找“专业”的女性，红王出钱，毕竟不能要求这时代的军人讲究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但不抓奴隶是不可能的，因为奴隶其实才是士兵战利品的大头。
军功奖赏距离普通士兵有点远，在死人堆和俘虏身上翻找钱财不确定又太大，抓奴隶却是最容易来钱的。抓到之后，他们就可以到军团的书记官那记个数，这些奴隶之后就会被军团统一卖掉，然后得到收获。
不让抓奴隶，等同于让很多士兵白打一仗，他们是不可能答应的。
这些奴隶都是青年男女，其中很大一部分是俘虏的黑之国战士，但现在他们都无比的乖顺。绳子捆绑住了他们的脖子和双手，将他们连成一串一串，每个人的脸上都茫然又痛苦。
科贝尔能做的，只是改变奴隶的处理方式。过去都是军队前边走，奴隶贩子跟在后边。科贝尔直接夺了奴隶贩子的生意，让海拉诺自己买下所有作为战利品的奴隶。他出的钱比奴隶贩子的少，毕竟奴隶贩子是一个一个的买，海拉诺全是平价，但好处是不需要士兵担太大的风险。
过去奴隶贩子要是过不来，就得士兵们自己看着奴隶，跑了、病了、死了，那就等于白干。
海拉诺买走这些奴隶也不亏本，奴隶会被拉去开荒，去扩大红之国的领土。
可能其中某些人还是会遭遇一些不好的事情，但在现在这个世界，这真的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
他们离开时，一些老人躲在残破城市的角落里，看着被带走的奴隶们痛哭哀嚎，年轻人和孩子不敢出来，怕也被抓走。
战败者在哭泣，胜利者在微笑。
“一路平安，我的兄弟。”海拉诺给了季寒素一个拥抱，“那天你想说的事情，我后来想想，也猜到了。季西亚，你要知道一件事，王有很多，每一代都有，传递到今天，冠有王这个头衔的人已经数不胜数。但像你这样玩弄战争的人，从过去到现在，据我所知却只有你一个。你可以战胜王，但不代表别人也可以。可能未来会有一位伟人改变现在的世界现状，但那绝对不是我。对我来说，让世界继续这样存在下去，是我想到的最好的方法。”
“你说得对，你是如此的英明睿智，我的陛下。”
海拉诺松开季寒素，捶了一下他的肩膀：“不要用这些牙酸的话吹捧我了。好了，上路！快点把科贝尔换来！”
季寒素率领着军队踏上了回家的路，离开时他没有像来时那么“蛇皮走位”，毕竟不需要隐藏了。数千人的大军再加上数量更多的奴隶，周围又都是黑之国城市之间的正常通道，野兽早就学会了躲避人类，这动静更是让它们有多远跑多远，想打猎改善伙食都成了想屁吃。
他们还遇到了几个相约来归附的小国，这些所谓的小国，其实更该称之为部落。所谓的国民和野人没太大差别，裹着恶臭腐烂的兽皮，拿着石头制作的武器，一个部落里只有一两个人能磕磕巴巴的说着通用语。
“你们在黑之国附近居住？为什么过去不加入黑之国？”
“黑战士、邪恶的魔鬼。”“杀死男人抢走女人。”“要我们捕猎凶兽。”“侮辱圣物！”
一群人乱七八糟的回答着季寒素，听他们的意思，黑之国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和美丽国与印第安人的关系差不多。
“圣物……但你们跟我们离开，圣物也会消失。”圣物就是魔法圣物，是魔法奇观的萌芽状态，魔法奇观能影响数万人，魔法圣物的影响就小得多，一个几百人的部落里，只有十几人甚至几人拥有超凡的能力。
“黑色战败，会抢夺我们的食物，杀戮我们的子民，我们过不去这个冬天。”
“哦……”这个倒是没错，黑之国被红之国劫掠走了大量的粮食、财物与人口，这个冬天他们怕是不好过，必然得找地方补充。可现在他们勇猛善战的王死了，新王是个还没有刀高的小姑娘，向其它拥有魔法奇观的邻国出兵不现实，就算窝囊的白之国也能把他们揍得找不着北，那就只能向本地土著割镰刀了。
这些土著还是很聪明的。
“我们，圣物消失，族群永存。”一位不知道是族长还是祭司的女性五体投地的趴在了地上。
——这世界因为魔法的存在，越是高层，女性和男性的比例越平均，魔法的力量抹消了两性之间的体力差距。
“遵守我们队伍中的规则，我就接纳你们。如果不遵守规则，我会砍掉你们的头。并且，加入后就不能轻易离开，否则，也会被我砍掉头。”
“伟大的黑战士，我们遵守。”“遵守！”
这些人踊跃的表达着自己要归附的热切，虽然季寒素觉得他们可能根本没认真听。
当这些人被带下去，季寒素抱住了小猪蹄，挂在了他身上：“你说我用这些送上来的野人做个试验怎么样？”
竺昭昭瞥他一眼：所以这家伙其实还惦记着统一，只是不敢向六国伸手了。这倒是没必要阻止，反正也是顺手。
“你最好和他们提前说几句，让他们愿意留下来。”不是说要用他们做试验，是说未来有机会还会让他们回到故地。
越原始的人越不希望改变，也越念旧。而且，季寒素也不认为他们到了红之国就会过上好日子。季寒素不可能带他们回到首都瑞德，也就是找一个路过的红国城市安置他们。一无所有的野人们，也只能出卖劳力过活。
这时代雇主对于雇工比对待奴隶更苛刻，因为奴隶是的，而雇工是花了钱的。
在原始世界待过的两人知道，原始人其实很懒，虽然有积攒食物的行为，但多数情况下，他们吃饱了肚子就想找个地方躺下晒太阳或者做一些快乐的事情。
竺昭昭想着，如果季寒素不告诉他们一声，让他们有个念想，这些野人绝对受不了每天没日没夜的劳作。
“嗯……或许不需要。”
“你见了一面就把他们想得那么好？”
“不，是非常糟。”
“嗯？”
“我觉得，这些野人大概连军队的行军纪律都受不了。到时候他们就算不想试验，也会配合我试验了。”
季寒素的想法是正确的，当天晚上就出事了。有野人袭击奴隶中的女人，让巡逻的士兵当场杀了。
野人是理解奴隶的定义的，他们自己不想做奴隶，但他们的部落里有奴隶，可他们来归附的时候一个奴隶都没带，就可以知道那些奴隶的结局了。
野人们认为自己加入红战士了，那红战士的奴隶也是他们的奴隶。红战士虽然给他们讲了这个不能做，那个不能做，但没说他们不能去对奴隶做什么，那就是能够按照部落里对待奴隶的方式对待他们。
野人是单纯的，但单纯有时候不是一个褒义词，也可以是一个贬义词。
有首领过来闹事，季寒素季寒素把那些首领叫过来，亲自给他们讲了一次行军纪律，并且详细的把纪律里没有的什么事能干，什么事不能干也讲了个遍。讲得这些野人一脸的恐慌，在离开季寒素大马车的时候，有几个人脸上露出了明显的不满。
季寒素等着他们逃跑，只要敢逃就抓起来，可几天过去了，这些野人竟然没逃？
【我听到他们用土语说，你看不起他们，红人也不是朋友，他们到了红之国境内就走。】竺昭昭给了他答案。
小猪蹄作为系统，精通每个世界的所有语言，这算是系统的天赋。
【……草！我觉得他们很无耻，结果我还是高看他们了。】
季寒素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野人在黑之国处境悲惨，但也不是所有野人都是单纯的被害者，这些野人没有道德，没有良知，甚至并不认为黑之国的人和他们是同类，日常八成干过袭击黑之国国人，抢夺黑之国财物的事情。跟盗匪没什么不同。
这次去红之国，是季寒素帮忙，但他们也没记得恩情，反而现在就记恨上了季寒素。
而且他们竟然还挺“聪明”，不是现在走，而是继续跟着军队，被保护，有东西吃，还能有安全温暖的篝火与帐篷，等到了安全的红之国再离开。可想而知，到了红之国“走”后，这些野人也不会老老实实的过活，而是会成为一群盗匪。
季寒素气得鼻孔喷气，竺昭昭却笑得有点开心。
季寒素哼哼一声，就把小猪蹄拽了过来，狠狠啃了一通猪蹄解气！
季寒素对这些野人没用什么手段，直接派兵抓起来，把他们也像奴隶一样捆成一串。这里边当然会有老实的部落属于被连累的倒霉蛋，但季寒素对这世界的人同胞爱为零。对异族他从来都是没多少耐心，能有多心黑手辣就有多心黑手辣的。这世界如果出现一个近似于华夏的文明，他立刻叛国，别说是把野人弄成奴隶，他甚至会毫无愧疚的带着红王的海拉诺与科贝尔的人头当投名状。
这些野人奴隶，季寒素会把他们放在红之国刚刚占领的黑之国边境城市玛尔艾克做奴隶，在三年之后，逐步放还活着的奴隶离开。之后到时候再派人去看看他们部落的圣物情况，不过，这都是三四年后的情况了，到时候到底怎么样谁都说不清楚。可能他都忘了还有一群野人奴隶也说不定。
竺昭昭看着季寒素一脸的无所谓，反而对这个试验上了心。
“找几个‘间谍’。不然当你放走这些野人，不确定的变量就太大了。你觉得麻烦的话，我去做。”
“好，那就交给小猪蹄了。”
竺昭昭本来对这些野人就比较关注，他偷听到他们的打算，可不是路过听一耳朵那么简单。所以，对于野人部落他也稍微有些了解，知道有谁可以用。
他接触了几个野人部落，让一些人了解到季寒素不是失信，而是他们被其他部落所连累。但目前的情况不是无解，只要他们完成一些任务，那么部落以后甚至能得到一片自己的土地建立受红之国保护的村落。
他找的都是比较老实不惹事的部落，也不是忽悠他们，如果他们能照做，季寒素确实有资格请求海拉诺这么做。
这些被竺昭昭上门的人欣喜若狂，竺昭昭倒是不担心他们会泄露，反正让这些人做的也不是什么机密的时候。但观察了两天，消息竟然没泄露出去，依然只有那么几个人知道。看来原始人再如何单纯也是人，有着人类天生的狡猾。
→_→走了这么多天还没到新占领的城市？当然没到，之前季寒素带着少量骑兵到处浪时，速度能有多快就有多快。副将莫德斯的两条腿快跑折了也没追上，红王海拉诺差点跑炸了肺，现在季寒素也知道他们的痛苦了。带着大批奴隶的行军，速度迟缓到丧心病狂。
野人的这点小插曲处理完之后，好像两人就只剩下枯燥乏味的龟速行军这一件事了。行行复行行，军队终于挪到了黑之国的前边境城市玛尔艾克，在这里稍微休息了两天，补足了补给，留下部分奴隶后，士兵们的精神也振奋了许多，毕竟离开这座城市，就基本上代表着回到红之国了。
出发的前一天下了一场雨，只是毛毛雨，所以对军队的行军没有任何影响，但秋天的雨水依旧让今天的温度降低了不少，战士们大多穿上了厚衣，奴隶们不自觉的拥挤在一起，好保持温暖。
竺昭昭骑在马上刚刚跟着队伍走出了十几步，就被季寒素拍了一下肩膀，当他看过去时，季寒素对他招了招手：“走。”
他很自然的跟着季寒素离开了大部队，背后是莫德斯幽怨的眼神，离开了大道，拐上的小路与其说是小路，不如说是兽道。
“你都不惊讶吗？”
“不惊讶，我从昨天就在想，你什么时候要带着我翘班了。”
从这里一路向北，走上几个月就是噶尔拉克山脉，也就是半人马现在的聚居地，其实现在不是前往噶尔拉克山脉的好时机——即将入冬的原始世界，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是远行的好时机。
但如果现在不去，下次再来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而且，小猪蹄原身的家乡，还没到噶尔拉克山脉，应该就是这附近十几天路程的地方。
他们离开了大军的视线，就拉起了双手——一个骑着马，一个本身就是……竺昭昭的手冰冷无力，季寒素的手却很温暖，坚定又温柔的包裹着他的指尖，把自己的体温传递过去。
这种地方前方不可避免的会出现挡路的枝丫和灌木，两人的手无奈的松开后，要不了多久，就会重新拉在一起，两人拉起的手忍不住摇晃了起来，偶尔视线交汇，就会给对方一个甜蜜的笑容。
荒郊野外的地方，竟然给他们弄成了甜蜜的郊游。
跟着大军的行军是无聊的，也是漫长的。但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前行，时间却过得那么快，快到好像一眨眼，他们俩就被十几个手握长木仓的半人马指住了。
这些半人马在现在的季节也依旧光着上半身，一脸仇恨的看着季寒素，如果不是竺昭昭拦在季寒素前边，季寒素已经被捅成筛子了。
“法墨菲雷斯，诺特卡尼丝菲尔。”带头的半人马说着季寒素的不懂的话。
【法墨菲雷斯是我这具身体的名字，他们在质问我，为什么要保护你。】
“他不是黑之国的人类，他来自红之国。红之国对我们并没有恶意。”
“两脚人都不是好人。”
“我们过去只见过黑之国的两脚人。”
“法墨菲雷斯，你已经被驯化成家畜了吗？”
“我只是想回到家乡看一眼……”
“你真的成了他的家畜？！”
“要么滚，要么留下，你只有一个选择！”
“杀掉他，你能留下来！”
这群人马就是一群暴躁大哥，即使没有小猪蹄的翻译，季寒素也能听出来他们冲天的愤怒。但可以理解，两个种族之间长期杀戮结下的血海深仇，很难让人维持理性。
“他是红之国的将军，如果杀死他，我们就要面对红之国的复仇之军。你们也要前往噶尔拉克山脉吗？”噶尔拉克山脉虽然现在是半人马最大的聚居地，但那依然不是个好地方。冬天寒冷而漫长，春秋几乎不存在，只有短暂的夏天，那里还生存着其它强壮的凶兽。
原主所在的黑鬃部落即使面对黑之国近在咫尺的威胁也要留在族地，因为他们太弱小了，如果前往噶尔拉克山脉只能和其他部落抱团，等同于黑鬃部落灭亡。整个部落的人商量之后，选择了冒险留下来。
他们每年都会遭遇狩猎，小猪蹄的原主就是为了掩护部落才被捕。像他那样被当成坐骑的还是好下场，更多的半人马被捕杀都是作为食物——人马桀骜、健壮又好战，要他们成为奴隶需要长期的训练，那为什么不直接用马呢？所以人马奴隶卖不上价钱，讠周教又要花费大量的财力与时间，干脆杀掉按照肉食卖，才最合适。
第110章 第 110 章
110
好好说话不听, 威胁的话这些人马倒是立刻懂了。他们手中握着的长矛顿时不再那么稳了，一些明显年纪小的脸上也露出了恐慌，终于，一位年长的老人马冒头了, 所有人马都让开路, 让他走到前方。他的鬃毛已经变成了灰白色，马身上的皮毛也不是那么厚密, 而是有片片的斑秃。
一路走来, 同样光着膀子的老人马被冻得阵阵发抖, 他扫了一眼竺昭昭人身上的衣服与马身上的布制薄马甲：“法墨菲雷斯, 你看起来就像是个人。”他不羡慕竺昭昭, 反而对于竺昭昭这种不人马的行为，有着深切的不满。
“我是来道别的, 让我去族地看一看, 我们就会离开。”所以你满不满意我都不在意。
“……”老人马没有回答，他看向季寒素，“红之国愿意付出多大代价买下他们将军的生命？十车粮食？还是一百车粮食？”
“我不知道，但你可以试试。威胁红之国的下场，到底是得到一大笔粮食, 还是逃亡，甚至灭族。”
老人马两次被堵了回来, 不满和愤怒在眼睛里积压, 但竺昭昭说得对，他咬着牙不忿的说：“让你进去看看可以, 但部落养育你到现在，你要离开部落，必须给我们五车粮食。”多年里, 人类带给了他恐惧，也带给了他智慧。不能说他这种表现是贪婪，只是在这种世界里，作为领袖，他要努力给自己的部落争取尽量多的好处。
“可以，但需要你们跟我去取。别担心，我不会让你们进城，我会把粮食放在城外，你们过来拉走就好。”老人马的脸上露出犹豫和怀疑，竺昭昭又说，“我们如果怀有恶意，现在就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过来，而是带着军队过来‘打猎’了。你连派人去取都不敢，难道还要让我们把粮食送过来吗？或者你就别要粮食。”
老人马咬牙：“好！你可以进去了！”
马人的领地在一处小峡谷里，意外的是，这里竟然有地热，还有温泉。
“去泡温泉？”闻着熟悉的硫磺味，季寒素眼睛有点亮。
“建议你别去。”竺昭昭的表情却是无奈又古怪。
“？？？”
“马人也去泡，还有附近的猴子，无论人还是动物，都是一边泡，一边在里边排泄。”
“知道了……”
除此之外，这个地方也没什么可以多看点的。就是个原始小部落，不过是由马人组成，而不是人。他们住在用木头搭起来的简陋草棚子里，不穿衣服，只有极少数战士使用金属武器，大多数都是石头长木仓，或者干脆就是一根木头木仓，部分女性人马会佩戴用各种颜色的小石头串成的项链。
“你的父母呢？”
“死了。”竺昭昭摇摇头，“我有个哥哥……”
一个半人马看了竺昭昭一眼，就匆忙躲进了一边的小草棚里，看样子很怕竺昭昭注意到他。
季寒素发现，他家小猪蹄在发现了那个人马后，眼神就有了变化，他看周围人与景物的目光变得熟悉，那种流露出惆怅与失落的熟悉，隐约有泪水在他的双眸中闪烁，就如他是一个远游归家的游子，记忆中的家乡无限美丽，但真的回到了家乡，却又发现那个美丽只存在于自己的脑海中，家乡早已经没有了他的容身之处……
这不是小猪蹄的眼神，是这具身体的。
泪水终于流了下来，伴随着一声无奈的叹息。竺昭昭眨眨眼，恢复了正常。
“我们走。”
“嗯。”【他走了？】
【走了，心满意足的走了。】
这具身体真正的属于了竺昭昭，他们也可以离开了。
“人马族也是有自己圣物的？”
“有。是一小片紫色的草，吃下紫草的孕妇能平安生产。听说很就之前部落强盛的时候，种种草让男性吃下也能怀孕，但现在它对男性和非孕妇没有任何作用。”
“其他人马族的圣物呢？”
“噶尔拉克山脉大部落的圣物是一块石头，能够让战士的身上生出铠甲来。但这个圣物并不是他们原本的圣物，而是到了新的族地后，重新找到的。”
“……这些圣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虽然人群的离开而消失，又随着人群的到来而出现。如果到了奇观那个级别，甚至可以远程让人类保持能力。季寒素觉得自己脑海中有什么念头闪过，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消失得太快，没能让他抓住。
入冬之前，他们终于回到了玛尔艾克。这座边塞城市现在已经属于红之国，并且也不再是边塞了。虽然是这种季节，但这里现在也很热闹，聚集着大量来自红之国与黑之国的底层贵族，以及大量的商人。
红之国的贵族都是没能挤进中央势力，当兵十几年也没能留在首都的人，既然知道自己没可能了，只能寄希望于后代。但现在黑之国的各大城市的被利益也早就被瓜分殆尽，他们看不到出头的希望。
这座新的城市虽然远离首都，但这里的土地都是无主的，他们可以在这里成为新兴的地主。这个时代，有了土地，有了粮食，就有了财富，就能上下打点，给自己的后代更好的未来。
至于黑之国的贵族，也是在黑之国出头困难的小贵族，他们的想法就简单多了，无非是前往红之国换一个主子。
商人的到来更不需要惊奇，这些逐利者总是嗅觉灵敏的。他们带来粮食、布料、美酒、奴隶，各种人们需要的或者不需要的。
有商人，要给马人粮食的事情就很容易了。按照约定送给了马人五车粮食后，季寒素向这座城市的守城将军要了一队两百人的士兵才上路。
作为回报，季寒素帮助这里的守城将军解决了一点小麻烦——现在的政体，守城将军不只是一座城市的军事将领，还是行政官员，军民一把抓。新来的小贵族很多都怀着“我在大城市里就是个屁，所以我到乡下来作威作福”的想法，他们还与一些大贵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位守城将军是个新人，有点难下手。
季寒素就干脆多了，他在一天之内砍掉了二十多个人的脑袋，吊住他们无头尸体的脚，挂成一个圆圈后，城里的治安就好多了。
在守城将军带着惊惧又崇拜的眼神中，季寒素带着士兵上路了。
这些士兵的年纪都很大，在三十五到四十岁之间，他们都是从首都兵团退伍的士兵。但他们身经百战，经验丰富，并且很乐意与季寒素前往首都。正常文明世界的普通人都活不到他们这个岁数，但在这个世界，获得超凡能力的人类很容易就能活到七八十。如果良好保养，像是海拉诺那样的一国之王，活到一百五六十，甚至两百岁都不是稀奇的事情。
他们在前边走，后边就跟上了许多商队，季寒素很自然的让人去找商队索要报酬。愿意给的就让他们离队伍近一点，晚上扎营的时候可以挨着他们的营地，巡逻的士兵还能连他们的营地一块巡逻过去，不愿意给的……那就抢。
而且被抢的也没有扎营和巡逻的特殊待遇，只是跟在后边不驱赶他们而已。
【你这还是革命老干部吗？整个一个老土匪=。=】
【要是自己人当然要好好照顾，他们这些，都属于歪果资本家。】季寒素说得轻巧，其实看着小猪蹄的眼神里分明带着担忧，他怕小猪蹄是不是真的接受不了他现在的这种做法。
竺昭昭看他那样，上前了两步，抬起胳膊，无力的手努力的抬着指尖勾动季寒素的手指【我知道你做过什么，之前也说过，逗你一下就把你吓着了？】
【嗯，吓着了，你的一切喜怒哀乐，都能把我吓到。】季寒素握住竺昭昭的手指。
竺昭昭笑了一下，脸上的小雀斑颜色深了一点点。不是害羞，是兴奋，还有点小骄傲【我把你迷成这样了？】
【你把我迷得就快晕过去了。】季寒素笑着凑过去，竺昭昭也笑着凑过来，两人的唇贴在了一起……
回城的路上，他们遇到了两次饿疯了的凶兽，一次饿疯了的人，凶兽干掉，人变成奴隶。回到首都的时候，季寒素还小赚了一笔。
科贝尔听说要去布雷音的时候是开心的，但又是犹豫的。
“我在忙学校啊。”科贝尔挠挠头，“现在根本离不开人……”
“就是从去年开始忙的那个？”
“对。”科贝尔一脸无奈，“我以为学校该是很简单的事情，不就是把孩子都塞进去，然后教导知识吗？怎么就这么难……”
科贝尔看来是真的被难住了，一开始他只是想表述“学校太难了”这个结论，但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开始向季寒素吐起了苦水。
主要问题就是很多学生上了几天就回家了，他去家里问，基本上都表示他在学校教的，他们在家里也能教。或者是他们要进行训练，没时间在学校学习。
“那你更要把学校交给我了。”
“为什么？”
“因为我可以训练他们，我十岁的时候就觉醒了超凡，谁比我更强大？”
“……”科贝尔觉得海拉诺就已经挺会装逼的了，现在看着语气淡然的季寒素，才知道海拉诺不过是个二逼，这位才是大bility，“不过你说的也对……这个世界，超凡力量才是基础……”
科贝尔皱着眉，心情不是太好。并非是对季寒素的，只是作为一个三观很正的现代人，他还是不太喜欢习惯这种个人异能主导一切的强权天下。但是转念一想，科贝尔就淡定了，他又不是那种全知全能的大神，他已经尽量做到了自己能做到的最好，没必要强求什么。
“我编写的文化课课本已经很完善了，请不要修改，剩下的，就都交给你了，季西亚将军。”科贝尔拍了拍季寒素的肩膀，“对了，将军你能给我讲讲，这场仗你是怎么打的吗？他们讲的都不是太清楚。”
其实这位才是大神啊，在这种时代没有兵书没有前人总结经验的情况下，把战争的手段玩出了花来。
“当然，殿下。”
科贝尔看来是真的很思念海拉诺，虽然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他对那位红王总是满脸的埋怨。但他跟季寒素的交接整个只用了一天，然后在第三天他就轻车简从的带着三百人出发了。
回来的第五天，也正好是小猪蹄变形的日子。
“真高兴能再次见到您，季西亚将军。您的功绩，值得让历史铭记。”豆豆眼胖乎乎的红法师庞塞专门前来迎接。刚回来时，季寒素和竺昭昭过来询问了一次变形的事情，但那时候庞塞没在，说是去打幽鬼了。
“也很高兴见到您，庞塞法师。”
“变形需要一段时间，您可以和我去喝一杯？”
“抱歉，庞塞法师，我希望能留在朱诺的身边。”
“哦……可以理解。”庞塞点点头，但没有离开，而是也跟着他们走到了绿法师设置魔法阵的地方。
这位老法师明显有事，不过季寒素现在没时间管他，只能暂时当做什么都没察觉到。
“这个架子是干什么的？”花里胡哨的魔法阵季寒素是不了解的，但是魔法阵中间那个架子，怎么看都是要将人捆绑起来用的。
“您知道的，变形时会非常痛苦，如果那时候这位朱诺大人动起来，离开了魔法阵，那就会让变形失败了。”
这个解释可以接受，但季寒素的表情依然不满。竺昭昭拍了两下他的手以示安慰，走进了魔法阵中，并很自觉的在那个架子上站好。架子正好能将人马的四个蹄子以及双手捆住，还能用皮带固定住他的身躯。
“制作架子的金属以及皮带都浸泡过特殊的药水，不会影响到变形。”
季寒素紧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我要开始施法了，在魔法结束之前，请您不要做出任何干扰我的行为，中途被打断的魔法仪式，很可能会发生一些可怕的事情。”
进行魔法仪式的绿法师一共有三位，一直跟季寒素说话的是主导者。当仪式开始，季寒素和其他人虽然被允许留在这里，但被请到了距离魔法阵两米之外的位置。三位法师手里各自拿着焚烧香料的石碗，一枚拳头大的绿宝石原矿，一根在这种季节还长满了圆形翠绿叶片的树枝，三人开始念诵着旁人听不懂的咒语，绕着魔法阵行走。
先是石碗、绿宝石与树枝开始发出绿色的光，接着光蔓延到三人的身上，再然后，光从三人的头顶延伸出去在魔法阵的上空交汇到一起，又转而倾泻向了魔法阵，十几分钟后，无论是三位绿法师，还是魔法阵中的小猪蹄，都被绿光所吞没，在外的人只能听到魔法师念诵咒语的声音，除此之外，再无法窥探出那里一星半点的动静。
季寒素的拳头握了起来，两条胳膊上的肌肉鼓起。庞塞发现看不见情况后本来想和季寒素说话，一扭头看见他的脸，吓了一跳，立刻把脸转过去了，还向边上挪了两步。
季寒素根本没发现庞塞的反应，他的一条腿在哆嗦，这是他自己在和自己较劲，感情让他的大脑发热，让想冲进去，理智让他停留在原地。
他们有着精神的联系，但是小猪蹄一直没说话，季寒素不确定自己该不该打扰他，但最终还是没忍住【小猪蹄，如果太疼了，你可以把那边身体的感觉切断，回到这里来吗？】
【……别担心……在我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那你就叫出来啊！】啥叫在忍受的范围内？这上限可就太大了！
【难听。】
【我觉得好听，你别憋着！】
【别烦我。】
【……】好好好，不烦你。
季寒素深吸一口气，跟个困兽似的在原地转悠了两圈，然后看着那边的情况倒退，一直退到靠墙——他得用尽全力抵住墙，否则就要控制不住冲过去了。
他过一会就去看一眼空间里智脑上的时间，就是每次看了立刻就忘记自己看没看，一直到绿色的光逐渐变得浅薄，他都不知道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
“看来魔法已……”庞塞刚开口，就看见一道黑影闪过，季寒素已经冲进了光芒彻底消失的魔法阵。
竺昭昭从四蹄被皮带绑缚，变成两条腿被绑缚，布制的马甲现在像个大裙子一样裹在他腿上，施法已经结束，他汗湿的肌肉还在不住的痉挛，季寒素刚碰触到他，他立刻抽气一声。
季寒素把手举起来，又小心的重新去解开那些皮带，小腿，腰，胸口……手臂上的皮带还没解开，竺昭昭从支架上软倒了下来。季寒素伸手抱住他，边上的绿法师过来帮忙解开了手上的皮带。
“非常感谢。”季寒素把人打横抱了起来，因为汗水，小猪蹄的身上黏糊糊的，不过他自己也好不了多少，刚才紧张等人的时候出了不少汗。
“虽然他看起来很疲累，但最好还是现在就带他去白法师那看看，进行双手的治疗比较好。”
“好的，我们现在就去，非常感谢。”
庞塞法师已经跑出去了，季寒素和竺昭昭走到一半时，就看见了带着白法师过来的庞塞法师。
“确实现在就可以治疗。”检查之后白法师说，他注意到了季寒素脸上的犹豫，“我们知道朱诺大人体力消耗极大，所可以放心，治疗的时候，我们会让他睡过去，整个过程不会有任何疼痛。而且我保证，现在治疗效果会是最好的，如果等上一段时间，哪怕只是几个小时，他恢复的状况都会差一点。”
“听您的。”
白法师的治疗不需要绿法师那么声势浩大，但同样焚起了香，蛋白石制作的装饰缠绕在小猪蹄的双臂上，某种白色的干花铺满了小猪蹄躺着的床。
在给了季寒素一个安心的眼神后，竺昭昭睡了过去。
白法师切开了竺昭昭手腕的皮肤与肌肉，找到手筋，白色的魔法能量让这条被截断的手筋让它重新生长……
这些白法师的手法简直是西医与魔法的结合体，他们这个样子真是比绿法师让季寒素放心多了。
“庞塞法师，有什么事吗？”完成治疗他就要把小猪蹄带走，为了防止庞塞一会叫住他，还是把事情问清楚。
“我们需要您的帮助，季西亚大人，深渊出现了一个强大的幽鬼。”
幽鬼虽然说是鬼，但其实不是鬼魂的鬼，而是鬼怪的鬼，原剧情里解释是一种魔幻世界里，无数恶念聚集的产物。幽鬼会腐化植物，并吞吃一切血肉之物。红之国的红法师是这种幽鬼的克星，可偶尔会出现极其强大的幽鬼，这时候就需要红战士帮忙了。
至于深渊，原主曾经去过一次，要到那里需要走过一片潮湿的沙漠——就是这么奇怪的地方，隔三差五的下雨，空气里有着浓重的湿气，但沙漠就是沙漠，而且那地方到处都是流沙，稍不注意就会把人吞噬。
深渊是沙漠中心的一道大裂谷，就算是大白天，从边上朝下看，能看到裂谷里涌动着一股浓稠的黑，就像是地球上的石油，但这下面的东西不是石油，而是整个碎晶大陆恶的聚集。幽鬼就是从这条深渊之河里诞生的，不过大部分弱小的幽鬼刚从深渊下飘上来就会被太阳融化。
这么看来，这条深渊之河同样像是一个魔法奇观，还是最强大的那种。
红之国的首都瑞德，距离沙漠只有一个月的路程，也是沙漠到人类世界的第一座城市，瑞德是人类对抗幽鬼的最前线。
“我会安排士兵，你们需要多少人？”
“至少三千人。”
“你确定？”原主记忆中魔宫向战士求助的事情有不少，但最多的一次也就是八百多人。
第111章 第 111 章
111
大量红战士集结, 会产生一种特别的魂力，正常人面对他们时只是觉得一群红战士比单个的红战士可怕，感到恐怖畏惧，但这种力量, 对幽鬼却有极其致命的作用。如果加上红法师的引导, 就会产生一些特别的作用。
原主的记忆里，红法师能够聚合红战士的魂力, 比如变成一把刀之类的, 轻易的砍翻幽鬼。
“我确定, 因为我亲自去见过。”庞塞抚着胸口, 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 “我带着三百士兵，但是深渊外我们就停了下来, 黑色的雾蔓延了出来, 三百士兵的魂力不够穿透雾气，贸然进入是危险的，我只能带他们退出来……”
“这事为什么不告诉科贝尔？”
“科贝尔不是红之国的人，我从来都不信任他。而且，他只是陛下的伴侣, 我也不认为他有足够的资格插手这件事。我通知了陛下，但以陛下的性格, 他既然不想回来, 那一定是把这件事交给你。”
“……”说好的魔宫里的法师对国别没那么在意呢？不过，这也有职权范围混乱的锅, 毕竟科贝尔确实就只是红王伴侣的身份，他的权力来自于红王，但不是所有人都认, 比如现在。
不过季寒素还是觉得庞塞的话不尽不实，不过现在不是追究错误的时候，幽鬼不是闹着玩的。
“已经入冬，大规模行军是不可能的。明年春天，我会亲自率领士兵和你前往深渊。”
“您说得对，但是这个冬天，我们一定要注意。”庞塞笑了一下。
“同意。”季寒素被他笑得一皱眉，这个笑容可是与庞塞一贯给人的印象不同，十分的诡异。但很快庞塞就恢复了正常的表情，多的也只是忧虑，甚至让季寒素觉得刚才那种诡异只是错觉。
——这就是异变的开始吗？幽鬼打头阵……
但即使阴影笼罩，也无法抹消小猪蹄手术结束之后，季寒素的开心。白法师给竺昭昭的双手缠绑上了绷带，不是因为有伤口，而是为了让他接下来的几天不会轻易移动和使用双手。
“半个月后就可以拆开绷带了。”
“谢谢。”季寒素抱上依旧还在昏睡中的小猪蹄，快快乐乐的回王宫了。
把小猪蹄裹进厚厚的被子里，季寒素转身把副将以及其他将军们都叫来，庞塞这个老家伙一定要拖延到科贝尔离开，他主动去魔宫才提出来，也不知道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红之国连番大战，即使都是胜仗，也让士兵感觉到了疲惫，本来以为这个冬天所有人都能好好休息，现在幽鬼的事情一出，休息显然是不可能了。
将军们对这件事都很重视，没有好好的假期被打扰的不快，他们都打过幽鬼，知道幽鬼的危险性。这算是一件好事，用兵的时候最烦的几件事之一，就是有人心不在焉，或者心存侥幸。毕竟人不是机器，一旦不上心，就会疏忽，一旦疏忽，那就必定会有最糟糕的事情发生。
他也没忘记吩咐人查一查庞塞前段时间的动向，以及把那三百跟着庞塞一起前往深渊的士兵集中起来——深渊异动这么大的事情，庞塞自己瞒得住是理所应当的，但跟着他一块的三百人一个口风都没露，这就不正常了。
把个人的轮班安排好，就没有季寒素的事情了。
→_→就是没有他的事情了，他的职责到现在已经OK了，下次再有事，就是幽鬼打上门来的时候。
所以季寒素能回房间和小猪蹄相处了，吩咐仆役给小猪蹄的洗澡水也已经准备好，他把他从被子里挖出来，放进暖烘烘的热水里清洗。
“哎？”刚才看还以为小猪蹄的变形十分成功，一点野兽的痕迹都没留下来，这一洗澡季寒素才知道自己错了，小猪蹄还是有些马的痕迹了——他有一条马尾巴。
季寒素在心里高喊一声：(*^▽^*)我可以！这个……还很情趣啊~
然后他就唾弃了自己一声，马蹄子不行马尾巴就行，这就是人类啊。
(*/ω＼*)当然，以后如果能有猫尾巴之类的就更好了。
洗好之后再把人包好，重新放回床上后，季寒素刚要起来，就被小猪蹄的胳膊勾住了，季寒素吓了一跳：“别动你的手！还得养着呢！”
“我知道。”竺昭昭一脸笑意，还对他挤了一下眼睛。
这家伙原来早就醒了：“什么时候醒的？”
“你给我洗一半的时候。”竺昭昭把胳膊放下来，这次老实的任由季寒素把他塞进被子里，“我现在好了，我们来算账。”
他眼睛都是亮的，饮食男女人之大谷欠，看来不止季寒素惦记着，他也惦记着。
季寒素侧躺在了竺昭昭身边，揉了一把他的脸：“好好睡觉，不着急。”
“真不着急？”竺昭昭膝盖曲起，朝前一顶。
“嘶！”季寒素一把将这个调皮的膝盖推了回去。
“刚才洗澡的时候可一直硌得我难受。”
“真的不着急，现在是热水让你有了精神，一会你就困了，我可不想你做一半昏过去，留我不上不下的。况且，你现在可是‘新人’，得有耐心的做准备，我可不想让你受伤。”看小猪蹄张嘴要说话，季寒素抬手捏住了他的嘴唇，“别说这世界有灵水，能治疗不表示你没痛过。女性第一次流血是正常生理，但男性第一次如果流血，那就是技术太差了。你不想让我背上技术差的帽子。”
竺昭昭挑挑眉，挥开了季寒素的手，季寒素躲得飞快根本没让两个人的手碰到。然后竺昭昭伸出双臂：“不做什么，只是抱着呢？”
“好~当然可以抱着。你把手收起来，能不动就不动。”季寒素蹭了过来，一条胳膊搂住了小猪蹄的腰，一条胳膊搭在他的背脊上。
他们俩的身高几乎相同，甚至竺昭昭变成人还比季寒素高出了一点点，于是竺昭昭将双手拢在胸口后向下蹭了蹭，让自己的额头可以抵在季寒素的锁骨上上，他呼出一口气：“还是这个样子舒服……”
“嗯……”季寒素也应着，他觉得自己今天不怎么累，不过就是抱着变成人的小猪蹄走了几段路，应该睡不着。谁知道眼睛一闭，感觉到近在眼前的鼻息，困意就上来了。
虽然小猪蹄是小马驹的时候，两个人也经常一起睡，但那个时候真的是缺少真实感，现在和对方拥抱在一起，才感觉到了那种充实的真……
第二天，竺昭昭发现他昨天确实是高估了自己的体力，他睡到了第二天的大中午才醒过来，随着困意退去的，酸疼涌了上来，不是那种正常的体力使用过度的酸疼，而是从每一条骨头缝里涌出来的酸与疼，甚至双腿的部分还有蚂蚁啃咬筋骨的麻。
他忍不住在床上打滚，胳膊腿伸直了又缩起来。
“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季寒素今天上午处理了一部分政务，去了一趟科贝尔的学校，听说季寒素接手了学校。果然学生基本上都回来了，他找来了几位因残退伍的军官（治愈残缺的费用惊人，不是普通军官可以担负的），给他们安排了训练内容就走了。
一回来就看见小猪蹄闷不吭声的在床上打滚，立刻知道他这是不舒服：“你忍忍，我帮你按摩。”
季寒素的手灼热有力，他用灵泉水代替精油，效果比真正的精油还要好。半个小时后，竺昭昭总算舒服了。季寒素又去忙着给他弄饭，再次感谢科贝尔，这里的饮食文化进步了至少几千年。
喝着季寒素喂给他的鱼片粥，竺昭昭忽然说：“你那时候也是这种感觉？”
“啊？”
“你在原生世界的时候，风湿病，应该也是我刚才那种感觉？”
“不，我比你好受多了，相信我，真的。”
小猪蹄又喝了一口粥：骗鬼呢。哼！
躺了四天，竺昭昭才从那种噩梦一样的疼痛中解脱了出来，能爬起床。季寒素开始带着他处理公务——暂时只能做类似于书记员的工作。带着他一起与士兵训练，轮值巡逻，以及偶尔去学校里看学生们的情况。
最初人们看着竺昭昭的时候，眼神里会流露出明显的怀疑，但渐渐的，特别是当他双手的绷带被拆掉，可以重新拿起长木仓、刀剑与人拼杀后，那种怀疑就消失了。
确定小猪蹄的身体没事后，两人当然都不打算委屈自己，拿出准备好的“必需品”，季寒素开始了给小猪蹄的准备工作。原定是要多准备适应几天的，不过在被忍耐不住的小猪蹄一大腿勾在肩膀上之后，准备的时间也就提前终止了~
“我就说了要再准备几天。”又是一个大中午，又是一个季寒素给竺昭昭按摩的日子。
竺昭昭脸埋在一个大抱枕里头：“上次没这么难受……”
“那能一样吗？上次你那身体是半机械的生化人。”季寒素翻了个白眼，“而且我说了一次就够了，你不但非拉着我折腾，还用那么高难度的姿势。你现在是人了，但过去是马，身体僵硬成那个样子，还硬掰！”
“啪！”一巴掌打在了竺昭昭的屁股上。
“嘶！还怪我！还打我？！你忍住了不就没事了吗？谁让你意志薄弱，我一勾勾腿你就缴械了！”
“行！怪我！你快躺下~不过我那也不算是缴械，而是该说刺刀出鞘~你小点声，嗓子都……”
“轰隆！”突然的一声炸雷，把季寒素的声音打断了。
与此同时，季寒素身上突然开始冒出赤红色的血一般的魂力，这些魂力太过汹涌，甚至将季寒素本人都包裹在了里头，让他看起来仿佛穿戴着一身血色的甲胄。这是有强大幽鬼迫近的自然防卫反应，季寒素本人其实并没有特别的感觉。
“幽鬼来了！”外边有人发出一声嘶吼。
季寒素翻身下床，竺昭昭紧随在他身后，穿衣的动作流畅利落完全看不出刚刚身体不方便的艰涩。
跑出屋外，天黑得极其不正常，手伸到眼前一寸都看不见半点痕迹。王宫每隔三四步点燃的火把，只能看见小指甲盖大小的一点亮光。季寒素把佩刀朝后递，不需要说话，竺昭昭一把拽住了他的刀鞘。
“向我靠近！”这时候只能靠喊了，季寒素一路嚷嚷着收拢士兵，一路前进。
“嗡——”突然的一阵刺耳的噪音，让季寒素难受的闭上嘴，停下脚步，但当这噪音过去，他的耳朵没有刺痛感，反而整个人都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一圈圈血红色的光晕，开始在整座城市里晕开。仿佛整个瑞德都变成了一座巨大的血湖，而光晕就是湖水荡漾的涟漪，涟漪的中心就是魔宫，也是血池的所在地。
众人也终于能在一片红光里看见周围了，城市里看起来没什么异常，但是头顶……漆黑如墨的乌云翻腾着压了下来，总觉得如果不是血色光晕的抵挡，这些乌云甚至会直接压到城市上，或者，刚才它们就是直接压到城市上了，所以才会如此的黑暗。
各方派回王宫的传讯士兵终于找到了季寒素，他们带来的消息只有一个——城外都是幽鬼。
“女人和孩子进入王宫避难，全城动员。还有……放弃城墙，留几个哨兵就好。”
城墙是用来低档血肉之躯的，人站在城墙上跟可以穿墙的幽鬼开打，只是给幽鬼一个多面包围自己的机会而已。
士兵们退下城墙的同时，幽鬼已经来到了城外五百米处，被光晕阻挡了前进的脚步。季寒素抓紧时间带领士兵将靠近城墙的建筑推倒，形成一片片空旷地带。感谢这时代糟糕的建筑水平，身强力壮的士兵砸断几根立柱，就能放倒一座房屋。
趁着这个时间，季寒素也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几个小时之前，有乌云从西边飘过来，也就是深渊的方向。因为这个时候已经是黄昏了，冬天的这种时候，除了有任务在身的士兵，其他人都已经进屋睡觉了。而所有士兵只是觉得有云从那边飘过来很新奇，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没人觉得这是一件认为应该上报的事情。
季寒素不觉得这是失误，换他，他也不觉得这种自然现象需要上报，甚至来个一级警报。
然而，突然之间，开始有大量的幽鬼从云层里飘落下来，整个城市一片漆黑——刚才的想象是正确的。直到魔宫里劈出了一道血红色的雷霆，瑞德城内的幽鬼全部被劈成了烟，才再没有幽鬼敢继续降落下来，但云层也在瑞德上空停了下来。
那道雷就是打断了季寒素声音的雷，他们头顶上的是厚密的幽鬼。
原剧情中也有幽鬼的出现，但它们的地位跟凶兽一样，就是偶尔给人类找一点麻烦的癣疥之疾而已。像是现在这种大规模的，从来都没有。
“曾经历史上有过记载，出现这种情况时，是幽鬼之王诞生了。每隔几千年，总会有一次这样的情况发生……”庞塞嘶哑的说着。
季寒素挑眉：“说重点，过去人类是如何战胜的？”
这位老爷子的表现严重误导了季寒素，他现在又表现得全知全能了。可如果真的早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之前就该把红王叫回来，或者至少组织科贝尔的离开。不过季寒素自己的责任更大，决策是他被人决定下的，明知道这世界会有危险，还让红王和科贝尔去度蜜月……
向最糟糕的方向考虑，红王和科贝尔那里很可能也会出事。科贝尔作为气运之子目前来讲应该只会有惊无险，但红王危险了。
纷杂的念头在季寒素脑海里一闪而过，很快就被他直接压下，目前他只需要全神贯注面对眼前的战争。
“找到幽鬼之王，并杀死它。”
“怎么找？怎么杀？”
“你杀不死的，必须要红王在这里。”庞塞摇头。
“只说怎么杀。”
“杀不死……”
季寒素提高了音量：“杀不死我们就都死在这，血池能坚持的时间有限。”
“在北城外的幽鬼群中。”这次庞塞回答得就很干脆了。
对这个答案，季寒素眯了眯眼：“血池能坚持多久？”
“三天。”
“只有红法师能激发血池吗？”
“还有王。”
“我要去看一眼血池。”
庞塞点点头，带季寒素前往血池大殿。
越接近血池，一圈圈向外震荡开的光晕越频繁，季寒素又开始能听见那种嗡嗡的杂音了。在大殿内，他见到了更多的红法师。他们围坐在血池边，全神贯注的颂念着模糊不清的咒语，血池激荡着，不断的向外扩散。
“除了我之外，他们都在这了。”
季寒素小心的越国人群，来到血池的面前，他伸出手，能感觉到能量的温暖，却无法掌控住血池的一丝一毫。
季寒素转身走了出来，两人重新来到了血池大殿的门口，庞塞等着季寒素询问他更多的问题，然而……他直等到了一道白光，他低头，季寒素的刀砍进了他的肩膀：“为、为什么？！”
“剔除不稳定因素，你有太多隐瞒不报的行为。我有理由怀疑，你明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故意眼睁睁的看着科贝尔离开。这种时候不能继续把你留在后方。”
“你……你会后悔的……”庞塞对着季寒素露出了一个恶意的笑，他胖胖的身躯缓缓倒在了地上，他还没死，一直看着季寒素，直到他的生命彻底随着鲜血流淌殆尽。
“后悔也是我自己选的。”
竺昭昭【可惜，他什么都没说。】
季寒素能一刀砍掉人头，但他特意砍肩膀，就是希望对方在死之前说点什么。至于关押起来，严刑拷打……庞塞是魔宫的红法师首领，虽然看起来他每天过的都是半隐居的生活，但实际上他有自己的人脉。在目前这种状况下，季寒素要把大量值得信任的人手投入一线，放他活着谁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虽然杀掉他会错失重要的情报，但留着他也不能确定必然可以在需要的时候获得需要的情报。
【有点遗憾……幽鬼之王不一定在北门，但也可能在北门，不过是陷阱。目前这种情况我只能拿自己当诱饵试探一下，你跟在我身边不再安全，你去王宫里。】
【不，我去找其他魔法师。】
【……好。注意安全。】季寒素离开了，他派了一队士兵进来保护血池大殿，无论这些施法的魔法师里是否还有不稳定因素，但是他们抵抗住了幽鬼，保护他们是第一要务。同时，当初跟随庞塞前往深渊的三百士兵也被他要求看守了起来。
四门分别派出了进攻的军队，季寒素没在其中，他需要看一看这些幽鬼的反应。
幽鬼们并不靠近光晕的范围内，甚至会在看见士兵时后退，但东门的士兵不小心追击得太远，瞬间幽鬼反扑，把这队士兵吞噬，最后这三百人只跑回来了一百二十多人，不足一半。很显然，这些幽鬼不是凭着本能攻击瑞德城，它们有智慧，也有指挥。
只有一个幽鬼之王能够指挥，还是有多个指挥官？
季寒素摸摸下巴，最坏的结果，多个指挥官。诱饵法还是要用，谨防击杀一个指挥官，幽鬼的假崩溃。
要把他们当成人类，而不是可以随意斩杀的木头桩子。
“第四、第三军团在北门集结！”庞塞说了是北门，那就去北门，陷阱也是敌我双方的互动，有助于彼此了解。
站在军队中，季寒素却觉得心口一跳，大量的血红魂力向他聚拢，有一瞬间他的视线彻底被鲜红充满，就在他产生“影响视线”这种想法的下一刻，他感觉有什么温暖的东西向上升起，他的实现恢复了正常，所有军队的上方却出现了一位身穿威武铠甲骑着高大战马的血红色将领！
第112章 第 112 章
112
这到底是啥情况？被红法师正常引导下的反应？还是红王凉凉了？
“轰！”士兵们却扯着嗓子欢呼起来！他们知道的不多, 也想的不多，这一刻，此时此刻看见这高悬头顶的如神祇般的红色将军, 只是无限增加了他们胜利的自信！
他们的呼喊, 也让季寒素冷静了下来【小猪蹄~快过来看帅哥~】
【……看见了, 很好很英俊。幸亏不是门神。】
【门神是什么鬼？我走了！】“出发！”
出发的时候，季寒素才反应过来, 门神指的应该是汉将的模样, 而现在这个将军却是他在这个世界全副武装的放大版。入股市门神, 那即使以后他都不干这事了，但依然有可能有人向科贝尔形容，季寒素很可能会露馅。
城外的幽鬼们也看到了那个高大的红色将领, 一些底层的幽鬼发生了骚乱，不是它们忽然获得了神志, 而是它们感觉到了先天上的压制。掌握魂力的红之国, 就是幽鬼的克星。
在北门幽鬼们的后方，也确实如季寒素所想的, 有“一些”, 而非单独的一个幽鬼之王, 正在愤怒的咒骂着。
“那个老家伙骗了我，红王还在城里！”
“陛下, 我们要撤退吗？”
“然后被红王追着屁股杀吗？进攻！我们的准备比红王充沛得多，现在可是冬天, 人类的战斗力最弱的时候，灭亡红之国，毁掉血池！杀！”
北门外嘶吼着杀的幽鬼，却撤退了。它们飘忽的身形, 速度比马还要快。季寒素却没追，他深知这种机动性强敌人的战斗风格，不可能追过去被他们放风筝。干脆直接带军队转去西门，这边的幽鬼还在飘飘摇摇的勾搭西门的守军，结果被杀了个干脆。
北门的幽鬼与东门的幽鬼会合后没再退，转过来意图吃掉和西门守军打得正欢的季寒素军队，但季寒素早有准备，
季寒素感觉头顶上的将军挺好用，他可以控制他进入幽鬼大军上疯狂杀戮，但他控制这个将军的时候，必须全神贯注，那就会失去对军队的掌控。而且魂力将军的声势是巨大，杀伤也惊人，但本质上还是比不过军队杀戮的速度的。
如果这个大家伙能拆分……它真拆分了！
最前方的的士兵裹上了一身赤红甲胄，甚至让他们看起来仿佛也长高了一截。红之国的军人如烧红的匕首，原本与军队打得有来有往的幽鬼如黄油，瞬间毫无反抗的被切下去了一大块。红之国是幽鬼的克星，此时此刻双方对垒的情况，更加证明了这一点。
幽鬼……撤退了。
但天上乌云没退，只是比刚才又更升高了几分。
不能追，情报太少。
【小猪蹄，城内……】
【素素，庞塞变成了丧尸！】
【……卧槽！】我上次的脑内FLAG竟然成真了？！
季寒素走后，留在魔宫内的竺昭昭，去找了为他变形的绿法师。从几次治疗的态度上看，绿法师对他更友善，白法师虽然尽职尽责，但总带着点居高临下的蔑视感。
最初并不是太顺利，因为游历的法师是不参与战争的，但要说服他们也不是太困难——不参与的战争是指的人与人之间的战争，目前外边要对付的是幽鬼，一旦瑞德被攻破，那就不是整座城市里的活人都被杀，而是整个碎晶世界都会成为幽鬼的猎场。
法师有自己职业的底线，但作为人，他们还有一层属于种族的底线，竺昭昭争取到了他们的支持，无奈绿法师们并不太清楚庞塞身上到底有什么异常。
“我们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关注于不同的领域，很少去窥探别人的事情……但是，我们可以去问问其他人，尤其是白法师，人都要生病的。或许他回来之后，会有什么表现。”
“非常感谢。”竺昭昭表示感谢，“您虽然不了解红法师们都在做什么，但应该知道他们有多少人，以及谁与庞塞更亲近？”
“是否亲近不能确定，我只能知道自己曾经看见的，谁更经常与庞塞法师在一起。”
“能与我一起去血池看一看吗？”他和季寒素先入为主的认为所有的红法师都在血池边上做法了，但其实他们并不确定。季西亚这位原主专注于军事，偶尔会为红王分担一些政务，但魔宫这边自成一个独立的体系，季西亚很少参与，对他们并不了解。
“我们不能进入血池……”白法师刚要拒绝，自己就笑了，“都是这个时候了……确实没有什么不能的事情了。”
竺昭昭刚带着白法师来到血池大殿附近，就听见了打斗的声音。让绿法师稍等，毕竟法系都皮脆。竺昭昭自己赶了过去，他看见，守护大殿的士兵正在和庞塞搏斗。庞塞？已经死了的庞塞！
生前的庞塞是个胖乎乎的中年人，整个人都像白面团一样，走起路来都能感觉到绵软的皮肉在颤抖。有一双豆豆眼，还总是笑嘻嘻的，如果不是明知道他是红法师的首领，会认为这个胖子没有任何的威胁。
但现在他的面孔扭曲，无害的豆豆眼睁得极大，两颗布满了血丝的眼珠子凸出了眼眶，不时骨碌碌的转动，仿佛眼眶里塞着的不是两颗眼珠子，而是两只探出空洞的虫。他上半身的衣服已经破碎了，露出的却不是原本白面团一样软乎的身体，而是青灰色的皮肉，仿佛岩石。
战士们的武器击打在他的身上，会法出叮当的仿佛金属碰撞的声音。他一个巴掌挥出去，就让一个士兵飞出去。竺昭昭到时，只剩下三个士兵还能站着阻挡住庞塞的脚步了。
“去叫人！”竺昭昭头都没回的喊了一声，自己也拔刀冲了上去。
就在这时候，季寒素的声音在竺昭昭的脑海中响起【小猪蹄，城内……】
竺昭昭从侧面冲向庞塞，庞塞双手高举握拳，向最后的两名士兵砸下【素素，庞塞变成了丧尸！】
【……卧槽！援兵就到！】庞塞如果干掉了血池大殿里的红法师，那么大家就要彻底陷入包围。
季寒素要在前线主持大局，不可能回去，也来不及，只能传令从成立调人，至于他到底是怎么知道城内情况的？季寒素决定把这口锅给天上的将军，就说通过将军的眼睛看见了！这么想着的同时，季寒素下意识的朝天上的将军看去……
真的能？！
之前控制他战斗，需要仔细的想象他的行动，现在却直接化身成为了他，除了放大了一些之外，行动自如。不过季寒素的本体也昏了过去，引来了一阵骚动，直到他们看见巨大的将军朝他们摆手，才知道季寒素并没有事。
他现在本来就巨大无比，又飘浮在众人上空，城市的情况尽收眼底。他能看到，不只是魔宫，在城市里，有同样的骚乱在扩散。正有士兵紧急的赶来，要向他通报城内的情况。
“铛！铛！”按照应付丧尸的一般经验，砍掉丧尸的脑袋才能彻底杀死对方，但竺昭昭的刀，无论是砍在后脖颈，还是颈侧，或者喉结，都没有用，庞塞的脖子和身体其它部分的肌肉一样，仿佛是钢铁、岩石而非血肉。
说好的丧尸逐步进化呢？这一上来就是变异体？
也有法师陆续赶帮助一起对抗庞塞，但这世界的法师并没有挥手间毁天灭地的能力，他们同样无法对庞塞构成伤害。
竺昭昭剧烈的喘息着，短短十几分钟的战斗，却消耗了他大量的体力，毕竟他必须保护身后的大殿入口，闪躲的空间有限。
【你的援兵在哪呢？！】小猪蹄暴躁了。
【来了。】
一个巨大的，红色的手掌从天而降，根本就是个怪物，看起来无敌的庞塞被这只手抓了起来，就如孩童抓住了了一只虫豸。
那只拳头猛的握紧，随着“噗叽”一声，可以想象庞塞的下场。
竺昭昭【……】
【嘿嘿嘿，这个世界看来我也要玩一下个人英雄主义了。】
骑马的将军在半空中奔驰，他来到了骚动中的城市西北方，这里是季寒素之前吩咐的，与庞塞一起前往深渊的三百人的所在地。这三百个之前看起来无比正常的士兵，现在也化成了青灰色皮肤的怪物，他们力大无比，面目狰狞，四处追赶杀戮着红之国的士兵。
“踏！”一只马蹄子从天空中落下，三个丧尸被踩成了一地的肉糜，一杆长木仓被巨大的红甲将军挥舞得如同狂舞的灵蛇，漫天血红色的光影之后，骚乱的造成者已经彻底消失……
只剩下一群士兵，或完好，或负伤，但只要是清醒的，都眼神呆滞的看着天空。
【我稍微知道该如何用这个东西了。】红甲将军动了动肩膀，胯.下骏马一声长嘶，向着天空奔驰而去，季寒素一木仓捅.进了黑云里！
人们的眼被灼烧双目的红色闪电刺得难以视物，接着，他们听见了让大地震颤的巨大轰鸣！
“轰隆——”季寒素直面着这一切，他被震得双耳轰鸣，眼前已经不再是红，而是白，但他知道，自己戳对了地方。他握紧手中木仓，发了狠的搅和了起来！无数幽鬼从黑云中脱离，攻击向了红甲将军。
逐渐的，甚至人们已经看不见红甲将军的身影，只能看见天空中黑云变成了一个旋转的黑色漏斗，就如从天而降飓风。但雷霆不歇，黑云之下有火焰一般的赤红色在翻涌，红甲将军扔在战斗！
退去的幽鬼回来了，它们没有在血晕圈外徘徊，而是直接不要命的对着城市发起了冲锋！士兵们一开始没在意，但太多的幽鬼冲锋，抵消了最外围的能量，接着再抵消一点，继续抵消一点——原来血晕杀戮幽鬼，不是没有任何损耗的。
“保护瑞德城！”“为季西亚将军争取时间！”
将军们不是饭桶，他们注意到了危险，嘶吼着组织起了士兵。
天空中在厮杀，地面上也开始了战争，整个世界仿佛噩梦中的场景。直到“嗡——”的一声，仿佛他们的头顶开了一个风口，狂风从上方涌出，席卷了整个大地，人、牲畜，无数杂物，甚至倒塌的房屋横梁都被卷起，城墙被砸得哐哐乱响，城外的士兵也没有幸免，一样被风卷飞了出去，当他们落在地上时，天已经亮了。
不是时间的流逝加快，而是本来现在就该天亮了，只是被乌云遮蔽，人们才不知道时辰。
金色的正午阳光洒下来，照得人浑身暖融融的，什么幽鬼，根本早就没了踪影。如果不是所有人都还保持着几分钟前的动作，他们还会以为昨天晚上发生的那场战斗只是一场梦。
所有人都欢呼了起来，副将莫德斯也跟着嗷嗷了两声，接着就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将军！季西亚将军！将军呢？！”
人们稍后在一个凹坑里找到了季寒素，他昏迷的身体之前被众人放在了一辆车里，但谁都没想到会起那么大的风，车都被掀翻了，季寒素也被吹出老远。
“我没事，就是有点脱力……”脱力归脱力，还有一堆事情等着他呢。
回到城里，季寒素先让人搀着他去了魔宫。虽然白法师来得很及时，但把守这里的士兵，还是有六人死亡，全都是当场死亡的，或扭断了脖子，或直接被庞塞撕扯成了两段。
进入血池大殿，红法师们倏地全都看向了季寒素，情景有些骇人。
“你们谁发现了庞塞法师的不对劲？”季寒素看着他们问。
“……”红法师们保持注视着季寒素的动作，过了至少五分钟，才有一位红法师站了起来：“我们十天前就在这了，那时候庞塞法师刚从深渊回来，他告诉我们，至少一个月，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不能离开这，就算是他又要我们离开，我们也不能离开这。”
“就是那个时候你们就有人发现他不对劲了？为什么没人去王宫通知一声？”
另外一位红法师出了声：“有人去了，但他离开了，就再也没回来。”
“庞塞在让你们来到这之后，没有再对你们做些什么吗？”
“有。他让我们离开，但我们没有离开。所以他就走了。”
看来最初庞塞不是彻底失去了神志，而是还在还在尽力留下对城市最后的保护。不过，这样是从这些红法师这里问不出什么来了。
季寒素走进了血池，他松了一口气，血池依然没有变化，没有包裹上来变成一件形似大氅的东西，依然只是安安静静的，那说明红王那个二货还活着。
“刚才在军团上方忽然出现了一个血红色的巨人，而我能掌控它，那是什么？”季寒素继续提问。
“那是军魂。士兵们敬畏并向往您，季西亚将军……”
简单来说，军魂的诞生确实需要红法师的引导和激化，但与此同时，也需要一支军队有一个让士兵绝对信赖与尊敬的将领，这位将领在士兵们心目中的地位越高，聚合成的军魂也就越强大。红之国的历史上，红王所率领的军队，军魂几乎是必然出现的，因为红王的地位放在那里。但将军们就各凭本事了，季寒素头顶上的那个，绝对是大个的。
“幽鬼发生了什么变异？庞塞与其他人是被幽鬼附身了吗？”
“很遗憾，将军，有些事即使是法师的历史上也没有记载，对我们来说，庞塞法师的变化也是我们所陌生的。”
季寒素又问了许多问题，特别是关于操控军魂的，有的有答案，有的没有。而这些红法师依旧表示要留在血池大殿，因为谁都不确定，未来是不是还会有幽鬼来袭的事情发生。
“将军，要把陛下叫回来吗？”离开血池大殿时，副将莫德斯问。
“来不及了。”季寒素皱眉，“现在派人出去，不是我们的送信人冻死在半路上，就是陛下和科贝尔殿下冻死在半路上。”
现在已经是初冬，这世界的深冬人还在外长时间活动，基本等同于找死。
“有一次经验，我们接下来都能应付。”季寒素拍了拍副官的肩膀，脸上是自信的微笑。
“是的，将军！”莫德斯瞬间鸡血了，可突然季寒素整个人一软，挂在了他身上，莫德斯大惊，以为季寒素身上的后遗症又严重了，“将军？！”
“朱诺！快来……快来搀我一下……我全身无力……”
莫德斯：“……”
竺昭昭：“……”
当季寒素终于心满意足的一脑袋靠在竺昭昭肩膀，整个人挂在竺昭昭身上的时候，红王陛下的大脑袋也靠在了科贝尔的肩膀上。
海拉诺：“嘤嘤嘤，说好的是来玩的，结果我们是来保护黑国的！我不甘心！”
科贝尔：“乖啊……乖。”
黑之国的首都布雷音也不安全，这里正在遭遇大规模的堪称兽潮的凶兽袭击。海拉诺他们不管也不行，毕竟不管又能逃到哪去？逃出城市吗？那就是彻底暴露在兽潮之中了。
不只是红王不甘心，黑之国的民众更不甘心，谁愿意和贷给自己无比伤痛与屈辱的敌人并肩作战？但目前为止，没有谁拖后腿，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海拉诺翻个身搂住科贝尔：“本来说好了让你来玩的……”
这句比刚才那句不甘心还委屈，科贝尔亲了一口有着乱糟糟红发的脑袋：“我玩到了，我很开心，我特别开心。”
刚出来时，他是挺期待这次旅游的，但是，跑出来没两天他就腻歪了。黑之国和红之国大概是在同一个维度上，两国的自然景色极其接近，一座座城市也都没什么特色，同样的破烂。初冬赶路就算他坐在兽车上，守着火盆，也经常被冻得哆哆嗦嗦。出来三天他就想回去了，支撑他一路走下来的，已经不是玩耍，而是见到海拉诺了。
“骗人……”
“真的，真的特别开心。”科贝尔动了动，好让自己的脑袋能低到海拉诺的耳朵边，“海拉诺，我告诉你看一个秘密。”
“嗯，你说。”海拉诺哼哼两声，明摆着强打精神的语气。
“我喜欢你。我爱你……”
“！”
“哎哟！”海拉诺猛地抬头，把科贝尔的下巴给磕到了。
知道刚才，科贝尔第一次对海拉诺说爱他。原剧情里也没有当着海拉诺的面说过，科贝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海拉诺已经死了……
“对不起，没事？”
“你的头太硬了。”科贝尔摸着下巴，他舌头也有一点咬到，“没事，下次别这么冲动了。”
“还有下次？！那……那能现在就是下次吗？”
“啊？”科贝尔还以为下次是磕下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个下次是说我爱你。他有心逗一下海拉诺，但是看这家伙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就跟条大狗似的，科贝尔自己就心软了，“我爱你。”
海拉诺笑了，这张脸有多帅，他笑得就有多傻，毫无帝王威仪。
科贝尔拽着他的脸拉扯了一下：“傻狗！”
海拉诺眨眨眼：“汪！”
科贝尔被他逗笑了，海拉诺突然一扭头，舔了一口拉着他脸颊的科贝尔的手，科贝尔嘎嘎笑着正要缩手，海拉诺的唇追了上来，一口咬住了科贝尔的食指。
刚刚还是很正常和谐的逗乐场面，突然间就充满了桃红色的气息。海拉诺双眼亮晶晶的看着科贝尔，科贝尔的呼吸顿时就烧了起来，食指还在海拉诺的嘴巴里，他用拇指按在了海拉诺的嘴唇上。
“乖，你明天还得打仗呢。”
“你的赐福，让我更有力量。”
“不行。”
“我想要~你这样憋着，反而让我明天没有干劲。”
科贝尔咽了一口唾沫，把自己的手指头收了回来——那啵的一声响简直太羞耻了：“不行！你给我老老实实睡觉！”
“嗯~嗯~~”
第113章 第 113 章
113
“睡觉！”科贝尔躺倒, 背对着海拉诺，海拉诺撒娇大狗一样趴在科贝尔的后背上，朝着他耳根后头吹气, 科贝尔恼了, 一个肘子怼在海拉诺肚子上，“滚下去！否则我就去别的地方睡觉了！”
妈蛋的！他这么难受的忍着是为了谁？！
“不做到最后……”那一肘子对于皮糙肉厚的海拉诺根本没啥作用, 而对于夜生活, 他觉得他还可以挣扎一下。
“你得寸进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睡觉！”比如不做到最后变成做到最后，一次变两次, 两次变三次，三次变成一晚上神马的……他是人！不是打桩机！MD他们俩到底谁是攻谁是受啊？！铁杵还能磨成针呢，他的弟弟都要磨出茧子来了！
_(:з」∠)_虽然也确实很爽, 让他没法拒绝就是了。
不对！他今天可以拒绝！他能坚持！
又腻歪了一会，海拉诺无奈的确定，科贝尔今天是真的不会心软了，他叹了一声, 乖乖躺平睡觉。而且这家伙睡得还真快, 听着身后响起的小呼噜, 身心都备受煎熬的科贝尔一肚子怒气外加X气无处发泄, 扭过头来想打击报复一下，可是一看海拉诺的脸, 他气就下去了。
今天刚打完, 明天又要打，还是让他尽快休息。
对了，我怎么能看清楚他的脸？油灯还没灭！算了，要吹灭油灯就得爬过去, 会打扰到他的，就亮着。
科贝尔刚这么想，海拉诺突然哼哼着开始伸手一通乱摸，科贝尔调了一下一下眉，挪远了一点。结果海拉诺睡着的脸上露出焦急，眼看着就要醒了，他只能凑了过去，果然海拉诺一把抱住他，顿时就露出了心满意足的安心表情。
科贝尔看着海拉诺，捏了一下他的鼻子，结果这家伙无缝衔接了张嘴呼吸，依然睡得极熟，科贝尔忍不住在心里嘀咕：我们……这算是先婚后爱？
刚在一起的时候，虽然他是上面的那个，但依然怕这家伙怕得要死的，就差真实嘤嘤嘤了，但现在，他爱他，非常爱。
红之国幽鬼，黑之国凶兽，除此之外，在这个冬天，各个国家也都遭受到了不同的。
绿之国遭遇了虫灾，他们是在密林中立国的，与动物为友，可是这个冬天里，本该死去或休眠的昆虫，却铺天盖地的淹没了他们的城市。
海中的青之国遭遇的是巨大的海怪，他们本可以与海洋动物沟通，但从海怪那，他们只能感受到深深的恶意与杀意。
沙漠之中的黄之国，遭遇的是沙之下的杀机，是铺天盖地的沙蛇。
最可怕的，却是白之国的敌人，他们遭遇了……瘟疫。没人知道谁是第一个病的，发现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的身上出现了大片的红疹，这些红疹不疼不痒的，甚至有些人根本没怎么在意。居住在雪浆之都的他们，生病之后即使不去找白法师治疗，也能逐渐痊愈。
但是，这些红疹没有自然痊愈，红疹周围的皮肤逐渐甚至变青变黑，病人的全身开始肿胀，他们腹痛呕吐，当红疹破裂流出恶臭的脓水，病人开始呕血，也即是他们生命终结的时候了。
白法师努力的治疗，但却对这种疾病毫无效果。人们唯一能确定的是，白法师不会生病。而觉醒超凡之力的战士，撑过疾病的可能比普通人更大。
不知道哪里传出的谣言，说是白法师与患病后痊愈战士的血，可以治疗这种疾病。素来都被称为温和，缺少攻击性的白之国民众，开始了疯狂的内讧，无数战士与白法师被按倒在地，被本国的国民一口一口的生撕着吃掉！
被吃掉的，甚至包括了白之王。谁也不知道下一任白之王是谁，因为整个怀伊特已经彻底混乱。
白之国是第一个陷落在灾难中的国度，无数的人逃离了首都怀伊特，有人倒毙在了路上，深埋雪下，或被野兽吞吃，也有人侥幸逃到了其他的城市，并且，把疾病也带了过去……
季寒素不知道疫病，但瑞德的事情也没完。在幽鬼袭击后七天，有人开始发烧，白法师无法治愈他们。并且，这些人都是当时与丧尸对抗的士兵，当时受过伤见过血，但是伤口被治愈了。
季寒素和竺昭昭对视一眼，都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卧槽”两个大字。
竟然还真的是丧尸？！
这些人被击中在一起照顾，每个人的身上都戴上了最沉重的镣铐。没有发病的士兵也被集中起来，季寒素没隐瞒他们，而是直接把事情告知给了所有士兵。士兵们的眼睛里有恐慌，但也有对季寒素的信任。
又过去了三天，陆续又有一些士兵发烧，最早发烧的士兵有人开始正常退烧，有人却开始体温大幅度下降，他们的身上则出现一片片青灰色。
幽鬼袭击后第十五天，第一个在他们眼前变成丧尸的士兵出现了。
“将军，我们一定要杀掉他吗？或许……或许以后有方法治愈他！”这个丧尸几乎被锁链捆绑成了木乃伊，可这也没能让它老实下来，它挣扎着，喉咙里发出野兽一样的嘶吼，恶臭的绿色唾液不断顺着他的牙齿流下来。
“它太危险了，一旦有谁不小心被它弄伤，这种恶毒的诅咒很可能就会被传播开，我们无法控制。”各方面技术先进的现代或者未来还有可能治愈，这时代还是算了。白法师们也根本没有研究细菌或者病毒的，留着这些丧尸，只是增加危险，只能把它们杀光，“我去动手。”
第一个丧尸，季寒素亲自动手砍掉了它的头颅，又亲手搭起柴垛，将丧尸的尸体摆上去焚烧。丧尸的血与唾液显然都带有传染性，留着尸体，同样是污染源。
亲自杀死战友，对于军队士气的打击是沉重的。
“看到那具躺在那的无头尸体吗？我甚至无法让他在大地中安眠，只能用火烧尽最后可能存在的邪恶！”季寒素举着火把高声呐喊，“造成这一切的，都是幽鬼！冬日的袭击只是一个开始，我们战胜了，但它们留下了有毒的血液，继续毒害着我们，并在暗处舔舐着自己的伤口，随时准备卷土重来！警惕！准备着下一次的战斗！为了我们的生存而战！”
季寒素不能让士兵们把仇恨投向他，那下一次的战争就会出问题。也不能让他们仇恨对方，那就把仇恨的导向幽鬼。本来那也是罪魁祸首。
“为了生存！”“杀死幽鬼！”
士兵里有早就准备好的“托”，随着他们的高呼，所有人都疯狂咆哮了起来。
这个冬天，幽鬼一共大规模来袭了三次，后边两次因为季寒素越来越熟悉军魂的使用，所以幽鬼造成的危害已经越来越少，甚至第三次时血池都没有开启，红法师直接站在墙头上引导，军魂一样出现了。丧尸除了第一次庞塞与三百士兵带来的影响之外，并没有第二次爆发。
随着白昼开始逐渐延长，春天重新到来，大多数人都松了一口气。因为这代表着，人类终于可以走出城墙，向幽鬼进攻了。
但季寒素和竺昭昭可没有那么乐观，他们俩怀疑，瑞德不是把一波幽鬼打退了三次，而是打了三波路过的幽鬼。这一点季寒素感觉最明显，因为他是和对方面对面作战的。每个人（鬼）的战斗风格都是不相同的，这就像是每个人就这不同的性格一样。
第一波更聪明，对大团体幽鬼的掌控更力度更强。第二波有点胆小，一接触就撤退，看到军魂之后更是跑得跟兔子一样快。第三波是个铁憨憨，意图与季寒素硬怼，结果当然是他被怼了。
别人都在高兴，但季寒素一点都不高兴。
“丧尸这东西难道不是幽鬼带来的？”
“那就是深渊有问题。”
“这问题目前根本无法解决，而且，你说除了瑞德之外，其他城市会不会已经是死城了？”季寒素揉着额头，和小猪蹄并排躺在床上嘀咕着，万幸从黑之国带来了不少粮食，绿之国“赠送”的粮食也还有剩余，否则这个冬天都很难熬过去。
“应该不会，你要对人有点信心，虽然处境艰难，但一定还有其他人活下来的。”
“嗯……”
“我觉得你该担心一点别的，现在已经有三波大规模的幽鬼路过，瑞德城外的土地，还能耕种吗？”
幽鬼所过之处，寸草不生。虽然不知道确切是个怎么样的原理，但土地确实会养分流失，变得贫瘠，长久下去，甚至会变成深渊附近那种沙漠。
季寒素瞬间从床上弹了起来：“红之国常年镇压深渊，应该知道对抗的方法。”
最后问到的结果，确实有对抗的办法：轻度的死土，只需要战士们战意盎然的跑上几个来回。而比较严重的死土，则需要一场让人热血沸腾的比武。
“需要战士们的热血，对抗死土的阴冷。”接替庞塞成为红法师领袖的莫瑞坎，面无表情的这么说。
季寒素感觉不到丝毫的热血，而且觉得这个法子真是略中二
但不管中二不中二，有办法，并且管用就好。
知道有办法，那就可以放心了。
等温度再高一点，季寒素就在城外组织了几场比武，不是错觉，确实地面上积雪融化的速度都快了一些。
同时，他派出士兵前往其他城市。他们带回了一部分幸存的民众，也带来了其他城市的消息。瑞德附近的三座城市，只剩下一座纳洛索托还在坚持，因为丞相伊姆洛在纳洛索托，他同样唤起了军魂，有能力与幽鬼抗衡——伊姆洛是两朝元老，海拉诺可以说是被他抚养长大的，老爷子的年纪已经很大了，虽然还挂着丞相的身份，但实际上已经是退隐状态，在纳洛索托完全是享受生活的。
另外两座城市的将军与人战斗的话并不弱，但还不足以唤起士兵的军魂。
虽然只有一座城市还在，但对已经做好全灭准备的季寒素来说，这依然是个好消息。
他们一路上还碰见了幽鬼，这些有鬼或者单独一只，或者十几只聚成一小群，在附近无目的的游荡着。幸亏季寒素以防万一这些士兵都是二十人以上的队伍，否则很可能有人回不来。这些安全回来的士兵还有他们带回来的人，都要单独隔离半个月，以防出现丧尸。
“我们得把陛下接回来。”
“可一旦季西亚将军离开，有大量幽鬼来袭怎么办？”
“将军不用亲自去接？”
“那士兵在遇到陛下之前，先遇到大量的幽鬼怎么办？”
“让伊姆洛宰相回来坐镇。”
“纳洛索托的人不可能放宰相离开，你想激起民变吗？”
“伊姆洛宰相的年纪太大了，冬天的战斗对他的消耗颇大，现在的天气也还太冷。虽然瑞德与纳洛索托离得很近，但宰相也不一定可以撑过这一路。”
“陛下今年一定会回来的，我们可以等。”
“陛下那边还有三个军团，但是缺少红法师……”
季寒素召开了上层会议，但这词会议更像是所有人坐在一起发愁。海拉诺是一定要接过来的，但主要问题就在路上以及瑞德的安全上。
坚持季寒素去接人的只是少数，绝大多数人都希望季寒素继续坐镇瑞德。季寒素去接，很可能瑞德就没了。季寒素不去接，瑞德还在，血池还在，那红之国就还在，王没了，可以再出现——往小了说，他们自己还能活着，往大了说，红之国只要在，人类就还能对抗幽鬼。
至于其它城市的生死，已经彻底没办法顾及了。
“把伊姆洛宰相接来，有白法师，宰相能撑到我回来。”必须去接，不只是海拉诺，更重要的是科贝尔。小猪蹄那边有监控，海拉诺的气运在冬天里不但没有损耗，还有所增长。那季寒素更得把他弄回来了，“开始准备。”
前去接伊姆洛宰相的人，在半路上就回来了，带着伊姆洛宰相。
这个老人已经有一百六十多岁，在这个世界里，除了王之外，也是极其稀少的长寿老者了，但他看起来只有六七十岁的样子，没有拄拐，脚步沉稳，眼神锐利：“我知道，你要前往布雷音迎接陛下，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瑞德交给您了，丞相。”
做了简单的交接，季寒素带着五位红法师，以及一支军团，踏上了去年出征的道路。
海拉诺与科贝尔也早就惦记着回家了，但是，布雷音的人这时候却不放他们离开了。他们走也行，但必须带着布雷音的人走。布雷音从上到下，无论是最普通的奴仆，还是贵族，甚至王族，都希望被带走，就算当奴隶也好。
去年与红之国的战争，布雷音出现了大量的伤亡，紧接着又有数千青壮年被带走，粮食被运走，去年冬天的凶兽之灾，使得这种损耗进一步加剧。甚至如果不是红之国的国王与军队还留在这，只靠他们自己，很可能已经城破了。
而凶兽虽然被几度打散，之后它们是否还会再来攻城，谁都不能确定。
一边是刚刚继位一脸懵懂无知总被吓哭的少女之王，一边是成名已久骁勇善战的年轻君主。过去海之国的人们还惦记着黑之国重新崛起，但现在就连最忠诚的黑之国贵族都在忧心着这一年是否能活过去，如果想活命，那么该选择谁，一目了然。
对红之国的军人，人们从避之唯恐不及，变成各种谄媚，只要能被带走，他们愿付出一切。
“全部带走是不可能的，这点你们也清楚。到底带走谁，你们自己决定。”海拉诺直接将黑之国的王族和有名望的贵族召集了起来，把选择权交给了他们。
海拉诺是愿意带走一部分人的，他也知道这些人留下八成就成了凶兽的口粮，而哪个君主不爱人口呢？
但全带走是不可能的，可如果拒绝，必定会有被留下的人在绝望之下，做出一些丧心病狂的事情。现在每一位战士都是珍贵的，海拉诺可不想都临走了，还出事。
“聪明。”这两天科贝尔还在为这件事发愁呢，他是想不出该如何解决的，结果海拉诺来了这么一手，这下矛盾就转移了。他一脸崇拜的看着海拉诺，要是私下里，一定给他来一个小海豹拍肚皮。
Emmm……虽然到时候很可能从一种啪啪啪的鼓掌，变成另外一种啪啪啪的鼓♂掌。
海拉诺摸了摸科贝尔的脸颊：“这几天一定要跟着我，不要单独行动。”
“知道，我又不是傻子。”现代偶尔看那些脑残电视剧就总吐槽，明明都知道有危险，男主一再叮嘱女主别单独行动，女主还总因为各种原因单独行动，然后一准出事，出事了女主又总振振有词……
写出那种傻X剧情的编剧，一定没有真爱过，真爱过的人，哪里会愿意在危机的时候给爱人和自己增添危险？
“等回国了，让你玩个痛快。”
科贝尔还以为这家伙脑子又朝某种双人剧烈运动上歪了，可是一抬头，他从海拉诺眼睛，只看到愧疚和担忧：“当我是小孩子嘛？只惦记着玩耍，哼！”
“好~好~”
就在几个小时之后，黑王死了，那位刚继位的小女孩死了。新上任的黑王，是一位三十出头的男性王族。他来见红王的时候，科贝尔看见了他，这个人和上上任黑王一点都不像，有着满脸大胡子，一条胳膊就有科贝尔的大腿粗。
他来之前，科贝尔就听见了外边民众的欢呼声，人们的脸上不再绝望，面对灾难，他们显然更愿意自己拥有一位强大的领袖。
与黑王商量好了要带走的人，海拉诺一扭头就看见科贝尔在发呆：“在想什么？”
“那个小姑娘……被杀了吗？我还以为王对于他的子民来说，是崇高的。”
“……”海拉诺搂过科贝尔，“吓着你了吗？”
“没有，这点事我还不至于被吓到，就是有点难过。”
海拉诺拍了拍科贝尔的肩膀：“被杀的不止那个小姑娘，还有很多王族。当国家遇到危难的时候就只能这样，他们必须杀到一位大多数人都认为合适的君主出现。”
科贝尔颤抖了一下，海拉诺把他搂得更紧：“别担心，我不会死的。我会一直保护你，陪伴你……”
“嗯……”他怕的其实不是那个小姑娘的死亡，而是他猛然意识到，即使是魔法世界的国王，也不是真的至高无上，当大多数人从自己的利益出发要对王做点什么的时候，王也是无力反抗的弱者。海拉诺也是王，他会不会也有被自己的子民抛弃，甚至被杀害的一天呢？
“陛下！季西亚将军来了！”一个兴奋的声音突然打破了室内寂静。
科贝尔瞬间松开了海拉诺，他甚至兴奋愉悦的跳起来挥舞了一下拳头。即使那么危险，海拉诺也没有被他的子民放弃，他们来找他们的王，接他回家了。科贝尔心中的不安，在这一刻都消失了，但当他转头看向海拉诺，却发现红之王的脸上只有凝重：“你不高兴吗？”
“家里出事了。”海拉诺点头，“否则季西亚不可能亲自跑一趟，毕竟说好了我和你在这玩的。”
凶兽攻城发生的最初，根本没办法传消息出去。后来情况稍好，求援的人是放出去了，但有的一出去就生死不知，有少数人伤痕累累的回来，带来的也都不是好消息：附近的城市都已经沦陷，到处都是游荡的凶兽。
派人回国求援也成了不可能的事情——派出去的人数少根本不可能回到国内，至少是千人以上的完整军团，才能有安全回国的确切把握，但派出去这么多人，速度慢还是其次，更重要都是分薄了布雷音的防守力量，海拉诺干脆也不求援了。
“我们那边也有凶兽攻城？”
第114章 第 114 章
114
“没有凶兽, 但有幽鬼，大量的幽鬼，以及一种古怪的疾病。”
“有多古怪？”
“让活人变成了力大无穷的吃人怪物, ”
“无法想象。”海拉诺摇摇头，又呲呲牙, “无法想象它的模样, 但我可以想象它的可怕，可以想象你们当时有多危险。你们稍微休息一下，我们最迟五天后出发。”
“抱歉，陛下。”
“嗯？”
“是我的私心, 才让你留在布雷音，还让科贝尔也陷入危险。”是他的私心, 让海拉诺在自己的国家遇到危险时，却在为一个帝国打仗。
“虽然确实是你提议的，但最终的选择却是我自己选的。”海拉诺拍了拍季寒素的肩膀，“而且现在我其实正在为自己的选择而庆幸, 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
“因为如果我们的位置互换，现在我是不可能来救你的，我只能看着你死亡，那将会成为我终生的遗憾。但之前是你在国内，所以, 你能够压下别人的异议, 来救我，所以我们都能活下来, 这是一件多好的事。”
海拉诺虽然有时候是个憨憨，但作为一个出色的王，他有着他该有的素养。国内的形势现在已经在他脑海里有了个大概, 黑之国的国民在面对危险的时候会抛弃他们的王，其实红之国的也一样。没抛弃他的，不是他的国民，是他的将军，还有养育他长大的丞相。
“是的，活下去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海拉诺与季寒素对视一笑，海拉诺捂着嘴，做出说悄悄话的样子：“跟科贝尔说国内事情的时候，别都告诉他，只挑那些美好的就够了。”
科贝尔的状态他同样没忽略，他的小男人，就是太善良美好又敏感了一些。
“没问题，陛下。”季寒素微笑，他遇见的君主里，这位海拉诺是最让他舒服的一个了。
“跟我说说幽鬼袭击的具体情况。”海拉诺示意季寒素继续说，他一手撑着下巴，脸上带着兴奋和好奇，就像是即将听故事的大孩子。
“那天我们……”季寒素也摆出了架子，开始讲故事。
季寒素离开时，他们的营地已经被安排好了，正好被布雷音的另外三个军团围在中间。他还看见许多布雷音的贵族堵在营地门口，他们的奴仆赶着一车一车的酒与粮食，还有活的牲畜。这些东西在这种时刻，都是极其珍贵的。
有人看见了季寒素，立刻对着他所在的方向大声嚷嚷着招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和季寒素是如何的相熟。
战士们都被安置好了，已经有人点起篝火开始熬煮或者烧烤食物——没有专门的炊事兵，除了指挥官外，食物分发到各个小队，士兵们自己负责做饭。
就在他们扎营的地方，地面上还能看见大片的血迹，风吹来，送进鼻腔的是一种让季寒素熟悉的腐臭味道。有太多的凶兽与人类在过去的冬天里死去，随着天气回暖，冰雪开始融化，一些埋在冰雪之下，没能被发现和处理的尸体，也在同时开时腐烂。
他们一路走来，去年年末还曾经让他们驻足的城市，现在有超过三分之二都成为了废墟——因为主要目的是赶路，所以他们甚至没有凑近，只是确定一下城头上站着的不是活人，就转身离开。
这世界的人类数量本来就不能算多，在冬天的灾难中更是受到了沉重的打击，更糟糕的是，这很可能只是一个开始。
“在想什么？”
“啊？”季寒素惊了一下，扭头才看见了举着一个碟子的竺昭昭。
“快去吃饭，一会凉了。”
走进了帐篷，季寒素从竺昭昭的碟子里拿出了夹着肉的烤饼，啃了一口：“我在想把海拉诺送到半路上，我们就去白之国。”
他立的FLAG现在全倒了，来的路上看见被凶兽攻破的城市，季寒素就有了这个想法。冬天里，两个国家都发生了异变，谁知道其他国家是否还是一切平安？幽鬼能杀死，凶兽能杀死，一旦白之国发生了什么，魔法奇观的雪浆消失，那白法师们的力量也会逐渐消失。人类就要大难临头了。
“我反对你去，不是因为安全与否的问题。黑之国面对的是凶兽，红之国面对的是幽鬼，都是两国长久的敌人。如果其他国家也像这两个国家一样，你觉得白之国的敌人是什么？”
“……疾病。”
“如果是白之国的治愈能力也没用的瘟疫，那么，你觉得红之国的士兵能抵抗吗？”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季寒素啃肉饼的速度慢了下来，“你说得对。与其去白之国，不如想办法暗示科贝尔防疫。”
说完了季寒素看着竺昭昭，眉头皱了一下又放松——如果其绿之国也沦陷，是不是小猪蹄就要变回人马了？不过现在活命最重要，变形什么的，无所谓。
三天后，红之国的军队终于可以离开了。在拥有了新王之后，布雷音民众对于黑之国的信心好像又回来了，跟随着他们离开的人并没有之前闹腾的那么多。
这其实是一件好事。
“希望还能与你再见，玛索雷托。”红之王与新任黑王拥抱着道别，海拉诺的语气真挚，眼神热情，他的话并无虚假，面对灾难，活下来的人越多越好。
但聪明人其实都知道，如果没有奇迹，目前的情况，布雷音延续下去的可能并不大。
幽鬼已经离开了红国的国境，虽然凶兽也离开了黑之国，但红之国能战胜凶兽，黑之国的士兵却不一定能够战神幽鬼。所以，几乎所有在黑之国魔宫的法师，都选择了跟随红国军队离开——纯战士国家没有本国的黑法师，现在魔宫已经空了。
但无论是红之国的人，还是这些法师们，没有人去提醒黑之国的人。资源有限，红之国救不了那么多人。
在离开的路上，他们遇见了几支黑之国内迁移的队伍，这些人来自附近的城市，挺过了冬天的凶兽之灾，却不认为能继续支持下去。这也是正确的选择，唯有抱团，聚集多数人的力量，他们活下去的可能才更多。
也有队伍在发现他们时，直接扭头，并派人来表示臣服，甚至愿意作为他们的奴隶，海拉诺接纳了他们。
回去的路上也不平静，红之国军队正在与一群狮头鸟身的凶兽厮杀时，虫群出现了。它们铺天盖地，遮蔽了阳光，与红之国的战士打得兴奋的凶兽，在发现它们出现时立刻恐惧尖叫着升空。
凶兽的表现很能说明问题，它们在被红之国战士杀死同伴是都不会如此恐惧。战士们同时下马，将马围在最外，所有战士举起盾牌，围成一个圆。面对虫子，他们是新手，只能做出这样的选择。
虫群首先包围了天空中的凶兽，众人只听见凶兽几声惨叫，它们就从天空坠落到了地面。
一半虫群依旧围绕着凶兽，另外一半虫群冲向了红之国的军队！忠诚的马儿四蹄发颤，可并没有选择逃跑，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虫群在进入魂力红光的瞬间就失去了生命，大片大片的朝下落。
“冲！冲！”季寒素反应了过来，这些虫子是被吓死的！
这就是精神震慑的最大好处了，这些虫子没有智慧，只会不断的吞噬，它们弱小的灵魂无法承受这种程度的精神震慑，直接被吓死了。
这场有些荒诞的战斗结束，他们切开了死去的凶兽，凶兽的肌肉和内脏里爬满了虫子——它们的头部是个细长的三角，落在活物身上就能用头顶的尖刺破皮肤，爬进去啃食血肉。
季寒素动了动突然发麻的胳膊。
“看来它们是从绿之国过来的。”竺昭昭捏着一只死去的虫，端详了一会，这虫子很小，但甲壳却很坚硬，他用了两分力才把虫子捏爆。
“你说……这些虫子能吃吗？”
竺昭昭：“……”
“别这么看着我，我也觉得它们很恶心，但今年的耕种是个问题，凶兽如果不够吃，就只能吃虫子。”
“试试？”
于是海拉诺过来找他最好的朋友与最信任的将军时，看见的就是他的朋友与将军蹲在地上，全神贯注的照看着一口小锅：“你饿了？”
“不，我在做一件关系着红国兴亡的大事。”
“？？”
季寒素对着他打开了锅盖，海拉诺一脸麻木的看了一眼水里煮着的密密麻麻的虫子，吓得脸变绿了，和他火红的头发眉毛配在一起特别的喜庆：“如果你不给我一个恰当的解释，我就把这锅虫子浇在你的头上。”
“我们大概快没粮食了。”
“……能吃？”海拉诺脸上的绿顿时消退了，密密麻麻的虫子看起来不恶心，反而有点可爱了，他跟着也兴致勃勃的蹲……蹲了两次，都没学会季寒素的动作，干脆他坐地上了。
过了一会，竺昭昭带了个人脖子上有锁链的人过来。
“有问题吗？”
“目前没问题。”
“那就让他再吃点。”季寒素把小锅端下来，放在地上，男人一脸淡定的坐在了地上，拿了个勺子去捞锅里的虫子，一口一个吃得咔嚓咔嚓。
这家伙是个跟着他们迁移的黑之国贵族，但有极其不好的习惯，因为忍不住在队伍里用极其残忍的手段侮辱了另外一家贵族的小女儿。本来是该直接杀掉他的，不过现在还能废物利用。季寒素告诉他，只能听话就能活，但是……季大将军可不是善人，没有不说谎话的好品德。
“什么味的？”海拉诺没管季寒素找什么人试验，但刚才有点喜爱的虫子现在被人啃，他反胃的感觉就又来了，不说点什么就真的要吐了。
“像是虾肉和鸡肉的混合，味道不错。”男人回答。
“那这是能吃？”海拉诺看季寒素。
“还不能说能吃，至少要看看他一天之后的状况，然后再让更多的人来吃。”说不定会有过敏之类的情况。
“谢谢，我的朋友，你想到了我忽略的。”海拉诺给了季寒素一个拥抱，然后他就跑了，他得去抱抱自己的男人缓一下劲。但海拉诺跑出去十几步又回来了，“差点忘了我为什么来这里，过几天，我要在国境内绕一绕，带走两个军团，其他人就交给你了。”
“陛下，你现在回瑞德是最重要的，如果有什么事，可以让我去。您没必要亲身犯险。”
“不，我要亲自去。”海拉诺拒绝得很干脆，“我得亲眼看一看，我的国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么，请注意安全，陛下。”海拉诺都这么说了，季寒素彻底没有了否定的资格。
三天后，那个死囚仍旧或者，在这过程中他只吃虫子喝水，甚至都没补充一点盐分，依旧红光满面。确定吃虫子没事的季寒素，一刀割了死囚的作案凶器，那家伙惨叫着流血而死。
海拉诺带着所有将军们吃了一顿虫虫大餐，虽然这个虫的味道确实不错，但大多数将军都是脸色青灰的吃完了这一顿。竟然一个吐的都没有，可以确定红之国的将军们确实意志力坚强了。
这顿饭之后，海拉诺带着两个军团与季寒素分头行动。
回到瑞德季寒素，首先接到的就是伊姆洛老丞相病倒的消息，不是某种未被发现的可怕疫病，而是“衰老”这个没人能躲过的疾病，也是自古以来白法师们都无法治疗的病。老丞相的年纪太大了，在季寒素离开后，又经历了一次与幽鬼的大战，他的精力已经消耗殆尽。
“陛下的决定是正确的。”伊姆洛躺在病床上，并没有埋怨海拉诺没有回来，“他应该看一看他的国土，不用担心，我能看到他回来。”
探视完了伊姆洛丞相，季寒素正准备离开，却被一位负责治疗的白法师叫住。
“将军，伊姆洛丞相的情况本来不应该恶化得这么厉害。”
“……你们的力量减弱了？”
虽然已经准备好了说出真相，但这么直接的一句反问，依然让白法师的脸色变得越发的难看：“是的……虽然我的同伴都不愿相信，但事实就是事实。我们的力量在减弱，一天比一天更加的弱。这是可怕的，不止对我们这些拥有力量的人来说，对所有人都是可怕的。”
“可即使你们失去力量，但有些东西却是没失去的，在治疗上，你们依然站在高于所有人的台阶上。”这些白法师了解人们身体的结构，即使缺少了魔法的引导，基于熟能生巧的原因，也能分辨出常见病，或者为伤者进行包扎治疗。
“……季西亚将军，您的意思是，您不准备出兵解救白之国吗？”
“这位法师大人，一直留在瑞德你，大概不知道外边的情况。这个世界的大多数角落，已经被活着的噩梦所占据，普通人单身一人行走在外，要不了几个小时就会变成一堆白骨。我们明年冬天的食物，可能只能从虫群与凶兽身上索取，红之国已经无力去帮助别人了。”
“……但你们如果不做出行动，疾病杀死的人，会比现在所有的灾难加起来的都要多。”
“去找伊姆洛丞相，或者当陛下回来去问他，我的智慧不足以让我做出其它的选择。”
季寒素转头就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了科贝尔，一直都很乐天，只是有点思念海拉诺的科贝尔，那个瞬间简直是天塌了的表情。他之前可能没想到，或者拒绝向最糟糕的方向去想，但作为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人，他现在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我们……我们得……对了！从今天开始，所有人都必须喝热水！要集中排泄！就算是夏天也必须喝煮开了的水！要定时洗澡！”
“定点排泄没问题，喝煮开的水有问题，我们没那么多木柴。洗澡的话，用凉水，人反而容易生病。”
“我……不是……”
“科贝尔，冷静下来，虽然生病会成为很危险的事情，但目前看来，我们还没什么事。”
“不，你不明白。”科贝尔已经哭出来了，“我们没有抵抗力，免疫力为零，老天爷啊！我们得派人去救白之国，不去我们都得死！”
“科贝尔，我不知道你发现没有，现在各国对抗的都是我们一直以来的敌人，你觉得白之国会对抗的敌人是什么？”这话是小猪蹄问他的，现在他借用了。
“……”还哭着的科贝尔僵住了。
“你也明白了，是疾病。如果白之国的法师利用雪浆都无法对抗的疾病，你觉得我们有办法对抗吗？”
“但、但也可能不是。”科贝尔在垂死挣扎。
“魔法奇观可能会暂时失去力量，但不会真正意义上的消失。”
“？？？”
“我们可以去白之国，那就等现在的危机结束，我们自己喘过气来再说。如果白之国的敌人不是疾病，我们可以将那些敌人驱逐出去，重新占领白之国的土地，将雪浆养回来，我们不着急。如果他们的敌人是疾病，那远离白之国，对我们来说反而更安全。”
“……”季寒素的声音很平稳，科贝尔觉得自己被恐惧塞满的心也随着他的声音安静了下来，“你说得对……你说得对。”他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抱歉，我刚才太激动了。季西亚，你说，我们能活下去吗？”
“不是我说的，是朱诺说的，我也是被他点醒的。”季寒素给了科贝尔一个骄傲的笑容，“我不能确定我们是否一定能活下来，但至少今天我们活着。”
“你可真是一点都不会灌鸡汤，这安慰一点都没把我安慰到。”而且不给鸡汤还给狗粮，哼！等我家海拉诺回来的！
“我安慰你干什么？”季寒素嫌弃的看着科贝尔，转头看向了窗外，眼神瞬间温柔起来。小猪蹄当然没跟来，他现在正带着人在外边种田——过去几个人可以找看一片农田，现在几个人洒出去怕不是就尸骨无存了，只能士兵组织大量农夫，进行集体开垦，就算这样也经常遇到各种危险。
“……”狗粮没完了？！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能看外边吗？我也能！可是我不知道海拉诺现在正在哪个方向QAQ
十几天后，海拉诺除了带回幸存的红之国人，还带来了绿之国的求援使者，他接受了对方的求援。至于报酬，是绿之国的十几位法师，他们是世代在绿之国生活的法师，比起旅行法师更多了几样本事，其中最重要的是，他们可以催化植物快速生长。
虽然他们的催生方式会给土地造成负担，但现在谁还顾得了这么多？反正科贝尔这些年早就折腾出了效果不错的粪肥，也只能土地催生之后再施肥，养养看了。
海拉诺已经答应派出援军的时候，青之国与黄之国的求援者也到了。
能在生死存亡的时候被派出来求援的，各方面的能力都不会差，两国的使者很快把握到了问题的关键——红之国确实有能力援助他国，而且红之国战士与法师的能力几乎能够对抗现在所有的麻烦，能打又能吓。但这个前提是，他们救援的队伍中必须有一位能召唤军魂的首领。
现在红之国能召唤出军魂的人有三个，红王海拉诺、丞相伊姆洛，还有将军季西亚。红王一定不能动，他得坐镇国都。老丞相也动不了，动了就是要他的命。就只剩下一个季西亚将军了，战绩可怕能力一流。
青之国使者：“我们虽然无法为贵国提供陆地上的粮食，但是我们能提供大量的渔获、海菜！不需要贵国种植，更不会带来土地贫瘠的后患！只要能保证道路的安全，无限量的提供！”
黄之国使者：“我国能提供大量的沙麦！我国与贵国之间的距离比青国与贵国的距离更近！我们两国之间的凶兽与幽鬼更少，更安全！”
绿之国使者：“我国可以派出更多的绿法师，除了短期的粮食外，他们还可以种出麦树，不需要每年的耕种收割，麦树每年都可以长时间收获！”
第115章 第 115 章
115
海拉诺真没有坐地起价的意思, 他是个信守承诺的君主，但这三位自己就打起来了，一开始还只是口头上的打, 跟竞拍似的，你争我抢不断加价。
后来直接动手了，青之国的不擅长陆地作战，别压在最上面，绿之国的使者膀大腰圆，黄之国的使者虽然瘦一点但一身肌肉疙瘩也不是虚的, 两个人都出了真火, 打得碰碰来劲。
海拉诺一开始还看得挺有趣的, 后来腻歪了, 直接走下去, 把两人全揍趴下了。
“我已经答应了绿之国, 很抱歉, 我只能对两位说遗憾了。”
鼻青脸肿的绿之国使者感动得都快哭了，青之国和黄之国的使者是真的哭了，没有援兵, 就近乎等于亡国了, 他们只能最后再去黑之国试一试了——即使已经从红之国得到了黑之国的情况，知道他们没有余力, 但总归要试试。
而季寒素出发得也很快，毕竟军队这段时间就没放松过。
“活着回来。”送别的时候, 海拉诺给了季寒素一个大大的拥抱。
“尽力。”季寒素拍打着他的后背。
季寒素带走了两个军团, 绿之国的使者一路不断的希望季寒素加快速度，但季寒素就是保持着部队的匀速前进。他的士兵们已经很紧绷了，心理问题总会引申到身体出现问题, 在白法师已经成了废物的情况下，出征在外，他必须尽量调整好士兵的状况。
“季西亚将军！我们两国可是有约定的！”绿之国的使者快疯了。
“我知道约定，我更知道报酬是绿之国的法师，你们亡国了，我们什么都拿不到。红之国需要你们种出来的粮食，但你们也需要能打仗的军人。如果我们只顾闷头赶路，到达的时候，我们将无力作战。”
季寒素不是故意拖延时间，是确实不可能全速赶路，战士们无论精神还是身体都已经非常疲惫。
绿之国的使者也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可亡国的紧迫感催促着他，所以没过两天他就又来了，季寒素这次劝他离开的理由连一个字都没改，结果说得绿之国的使者当场哭了出来。
这个壮年的大汉，呜嘤嘤哭得跟个三百斤的孩子似的，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季寒素头疼，这就快吃饭了，这么一尊大佛坐在这，怎么让人吃得下去。
“莫芬铎使者，我知道你可能以为我是在敷衍你，但正是因为我不愿敷衍你，才会两次都对你说同样的话。因为无论两天前，还是现在，我们面临的问题都没有变。”
“我、我知道，嗝~季西亚将军、呜呜呜，我知道。但是、但是至少请让你的军队有一些紧迫感，嗝~你每天带着他们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什么意思？”
“乱七八糟的东西……你指的是那些竞赛？”
“对！”莫芬铎巴掌拍……营帐里没桌子，他拍在了自己的大腿上，然后站了起来，糊满可疑液体的手，指着季寒素，“你一边说着他们的精力有限！一边每天都让他们嘻嘻哈哈的追着个球玩浪费时间！他们是一群大男人！不是孩子！”
“莫芬铎使者，我会那么做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我的士兵需要休息。”
“他们是士兵！不是孩子！你让他们休息我可以理解！他们可以睡觉可以趴着！但你让他们玩闹，甚至带着他们玩闹！你就是……”
“砰！”季寒素一拳头怼在了莫芬铎的脸上，把这个比他大了两圈的壮汉打得当场倒在了地上，几分钟后，莫芬铎捂着鼻子，晃晃悠悠的坐了起来。
“该解释的我都已经解释完了，现在，我只问一句话——我是这只军队的指挥官！你有意见吗？”莫芬铎的焦急不能算错，他只想这只军队能有多快就有多快的去救援绿之国的首都耶罗巫奇，他的国家他的君主他的亲友都在受苦受难。
这时候看救援的人整天嘻嘻哈哈，脚步拖延，他不理解，也不愿意去理解。
只能说是各自立场不同，如果莫芬铎老老实实来软的，季寒素还有点耐心继续和他掰扯。现在他这样歇斯底里，甚至语带威胁，那也别怪季寒素直接用拳头让他冷静一下了。
莫芬铎捂着鼻子狼狈离开了，临走时眼睛里的怨恨几乎可以凝结成实质。
竺昭昭从外边端着个盆进来，盆里放满了冒着热气的烤肉。
“昨天干掉的那个长得像牛的凶兽，肉竟然是羊肉味的，可惜这里没孜然。”
凶兽是一种统称，比较接近于地球时代华夏传说中的各种的怪物。它们有着普通动物所没有的超凡能力，大多暴躁弑杀，不象正常动物那样，吃饱了威胁就大幅度降低。
“好香啊。撒上一点盐和科贝尔开发出来的辣根粉，虽然少孜然确实是美中不足，但还是美。这可能就是最上等的食材，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方法。”季寒素板着脸，来了一句播音腔。
“还有腰子。好让你精力旺盛。”
“我精力足不足，你还不知道吗？”两个人你来我往的逗趣着，其实没什么趣，很明显的有些干巴巴，但他们都是在让对方提振精神。
“我刚才和绿之国师团的一些人聊了聊。”
“嗯？”
“绿之国有药。”
“啊？”
“我的将军，你得知道，动物是吃药的，它们可没有白法师。如果白之国彻底沦陷，我们治疗疫病的希望，大概就在绿之国了。人因为太过依靠白法师而没有免疫力，但动物有。虽然大多数情况下动物都是强撑着，但有很多动物知道如何用植物处理伤口、治疗腹泻、发热等等。我和绿之国使团里的一些人聊过，他们告诉我，绿法师可以与动物交流，有些法师觉得动物们的这种行为很有意思，虽然他们不需要这些药草，但这些药草在可以治病的同时，也是可以食用的，所以历代的绿法师都有记录。”
季寒素张大了嘴巴，半天才猛然爆出惊呼：“小猪蹄！妙啊！！！！”
绿法师的研究都到这个地步了，那么如果引导他们进一步与动物沟通，天花和牛痘这样的事情也更容易被发现。
这些药草没有白法师的能力强大，但现在这确实人类生存的希望。
然后，季寒素就让嘴里的腰子呛得够呛：“咳！咳咳！”
竺昭昭过来帮他顺气，刚伸手就让季寒素掐住了腰，直接把他给举起来了：“小猪蹄！你是我的大宝贝！”
一扔！二扔！三扔！两个人的笑声就冲破了帐篷。季寒素在红之国的军人心目中有绝对的统治力，单纯从战争角度看，他的威望甚至比红王还要大。他在帐篷里“作乐”，只有绿之国的使者团们感觉到不忿，红之国的军人反而更放松了。
——他们的指挥官是如此放松，说明这次的没有任何问题。
一阵举高高后，季寒素终于把小猪蹄放了下来，他也终于坐到位置上乖乖吃饭了。快吃完了，季寒素说：“我把莫芬铎杀掉怎么样？他在绿之国的地位，就相当于我在红之国的地位，这家伙太偏执，到了耶罗巫奇他八成会找我的麻烦。”
“既然他这么重要，你杀掉他，绿王难道不会怨恨你？”
“……”季寒素考虑了一瞬，“还是杀掉。绿王的名声不错，应该是个聪明的王。就算他肚子里骂我也无所谓。对了，小猪蹄，你既然从使团里得到了不少情报，那他们那边有没有比较温和的家伙？”
能在冬天冒着生命危险从耶罗巫奇到瑞德求援，又离开瑞德带着他们再次奔向耶罗巫奇的人，不会叛国。但温和派与莫芬铎那样的偏执派终究会有所区别。
竺昭昭翻着白眼：“有，就是告诉我这一切的家伙。”
三天后，莫芬铎在一次凶兽的袭击中，因为不听从季寒素的命令，擅自行动而身受重伤，他的亲信也大多为了保护他而死。眼看着绿之国的首都耶罗巫奇就在眼前，他却重伤而亡。
“莫芬铎大人所做的一切，我们将会一直铭记！”绿之国使团的副团长波洛温趴在莫芬铎的尸体上，哭得声嘶力竭。
感谢小猪蹄牵线，事情进行得很顺利。
波洛温不但演技好，脑子也比莫芬铎清楚。虽然他们花了大价钱，但他们是去求援的，是求人的那一方，没资格挑剔。而莫芬铎已经把季寒素惹毛了，如果季寒素真的来一个拖延时间，放弃救援，绿之国才是彻底完蛋。
绿之国使团完成了交替，波洛温去见季寒素的事情，季寒素面无表情：“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波洛温大人。”
“一定会的，季西亚将军。”波洛温双眼红肿，嗓音嘶哑，他的脸上能看见无奈，但看不见怨恨。
他离开的时候，季寒素看向一边的小猪蹄【你可以不见他的。】
竺昭昭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有多柔弱？这点事情就能让我躲着人？】
【好，好，我的错~】
没了偏执的莫芬铎，内部的事情算是彻底解决，但外部的危险却没有减少。
“嘶！又来虫子了。”两人关于这件事的交谈到此为止。莫芬铎重伤的那天之后，他们就再没遇到凶兽了，虫群却是越来越多，规模越来越庞大。
目前还不需要军魂的出现，但红法师们也开始了引导，战士们大声呼喊着，释放自己的力量。绿之国的使团们惊恐的缩进了队伍的最中间，看着那些虫子因为血气的吸引大片飞来，又因为精神震慑噼里啪啦的仿佛下雨一样从天上坠落下来。
这时候是不敢快速前进的，以防队伍拉脱，但也没有太过迟缓，就是普通行走的速度。在这种情况下，地面上的虫尸不一会就淹没了人们的脚面。当虫尸即将淹没到膝盖的时候，虫群终于飞走了。
士兵们利索的从坐骑上，或者就是自己的腰上，摘下一个麻袋，几个人合作，一个人抖开麻袋，其他人一捧一捧的朝里扔。他们过去已经习惯了吃虫，满满一个麻袋的虫子，会是他们未来一到两天的口粮。
当终于顶着虫群，踩着已经看不到黑色泥土的地面，在视线里看到耶罗巫奇城时，季寒素甚至以为那座城市已经陷落了。因为他们看到的并不是一个作为城市的人造物的轮廓，而是一片黑压压的虫子，那仿佛是个放大了无数倍的马蜂窝。
那样的场景，就算是看虫吃虫已经对虫子习以为常的军人们，这时候也感觉脖颈发凉，汗毛竖起，胃中翻腾，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恐惧，还是恶心。
“出军魂。”这里的虫太多了，正常被引导的魂力，勉强与不断消亡的虫群数量相抵消，这样冲进去，很可能会出现攻破魂力的虫子。
坐在马车的红法师接到命令，激活了马车上的魔法阵。红甲将军出现的时候，季寒素的身体已经转移到了马车上，莫德斯这次没跟着出来，但小猪蹄的威望已经足够，由他来接手军团的指挥，季寒素可以毫无顾忌的直接化身为红甲将军。
“轰！”在红甲将军出现的一刹那，所有在天空中飞舞的虫都在同一时间死亡，它们坠落时发出的声响，大得惊人，空气中昆虫翅膀震出的鳞粉清洁了一刹那，人们也总算看到了一眼久违的天空。
但虫真太多了，它们重新聚集，又重新死亡，无穷无尽。
季寒素没有像上次那样单枪匹马的横冲直撞，他站在军队前方，作为一个守护者，护着军队向耶罗巫奇前进。
随着他们的靠近，耶罗巫奇上方飞出了一种新虫。它们比见惯了的三角头虫大得多，最大的有人的手掌那么大，肚子上有花斑，长着一对看起来就威武霸气的钳状口器，翅膀是亮蓝色，它们成群结队飞起来时，就像是有成千上万只知了，一起摩擦着翅膀怒吼。
如果是正常人，现在怕是被震破耳膜，即使是具有超凡能力的战士们，这时候也有少数人头晕，甚至呕吐，他们都被同伴拽住了，没有被队伍落下。
季寒素蓝翅虫比三角虫有更大的精神抗性，但……
一碰就死了=。=
蓝翅虫在精神抗性上并不比三角虫强上多少，或者即使强了，但情况类似于0.001X2比0.001也大不了多少。
蓝翅虫的出现没能阻拦季寒素，反而因为它们的出现，三角头虫退开，减轻了军队的压力，军队的前进速度快了许多，随着距离耶罗巫奇越来越近，众人总算看清了耶罗巫奇的现状。
耶罗巫奇的魔法奇观是一棵翡翠树，它看起来更像是榕树，据说耶罗巫奇靠西边的城墙，就是这棵巨树的身躯。根据使者们所说（包括死去的莫芬铎），绿法师们唤醒了翡翠树，现在这棵树正在保护着耶罗巫奇。
他们的形容词有点匮乏，季寒素一直没法想象出那个保护到底是什么意思，现在，他亲眼看到了。
耶罗巫奇的一小半其实已经消失了，城墙与住宅现在只剩下了爬满虫子的废墟——这些虫子除了泥土什么都吃，城墙和住宅里作为支撑的木梁和木柱一样是它们的食物，还有装饰用的挂毯与毛皮之类的它们也不嫌弃，所以残骸中只剩下了土砖与陶器。
耶罗巫奇剩余的不到三分之二的部分，被厚密的植物遮挡住，植物的主体是高大的层叠的树木，树木中间探出触手一般灵活的藤蔓，这些藤蔓看起来黏糊糊的还长着尖刺，它们挥舞起来时很快就粘满了虫子，然后就会缩回去，缩到哪季寒素不知道。有的还没等缩回去就别啃断，抽搐着掉落在地上，很快被更多的虫子吞食殆尽。
那些巨树上更是落满了虫，咔嚓咔嚓的进食声音，听在耳中让人会觉得那些虫子啃食的不是树，而是自己的骨头。当有巨树被啃食得倾倒，紧接着新的巨树从里边挤出来占满倒塌巨树的位置，虫子无穷无尽，巨树仿佛也无穷无尽。
红之国的军队暂时停了下来，季寒素一个人前去正要与耶罗巫奇的人交涉。
突然，沦陷的一小半城市废墟颤抖了起来，地面开裂，无数巨虫钻了出来。
季大将军【呕！蟑螂！】
小猪蹄【……坚持！】
不只是蟑螂，还是至少两米高的巨型蟑螂，它们铺天盖地的飞起来，季寒素作为一个不怕蟑螂的猛男都用意志力控制着自己才没有跳脚尖叫。
巨蟑螂们张开翅膀，朝着红甲将军冲了过去！在靠近到能感受到精神震慑的范围时，它们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僵硬，但也仅此而已。个体的跨越式增长，终于让它们的灵魂抗性也得到了跨越式的增长。
长木仓刺出，在木仓尖路线上的一串蟑螂被碾碎落在地上，马蹄子落地，红甲将军一木仓刺下！却不是朝着巨蟑螂去的，而是直接刺入了地下，红色的雷霆在地面下爆发，钻出巨蟑螂的地面本来就是酥软的，一炸之下，轰的裂开了一个大坑。
更多的巨蟑螂铺天盖地的飞了出来，一只白色的昆虫之爪在巨蟑螂身影的遮掩下，快速的伸向了红甲将军的马蹄子！
“铛！”木仓尖点在了白爪上，金属碰撞的声音之后，爪子和木仓一起震开。
一个更大的东西，从地面下冒了出来。
竺昭昭【我也想吐了……我以为白色的东西总不会太难看。】
季寒素【显然你错了。】
这是一只巨大的虫子，其实它有那么点像螳螂，尤其是头部。但螳螂是细长的流线型身材，它却是臃肿的，细小的头颅下一节一节毛虫一样的身体蠕动着，十几对虫爪密密麻麻的并排在身体前端，不断挥舞，身体下方有四条大长腿，还有个长长长的拖拽进地下的肚子，它的肚子上冒出密密麻麻的小黑点，那不是斑点，而是它在产卵。
这些小黑点随着它的动作不断掉落在地上，虫子们跟在它脚边，讲这些卵快速的吞进肚子里去。很快就有一只虫翻了肚皮，更多的虫从它的眼睛，以及关节部位冒出来，然后转过身，继续啃食死虫的甲壳。
那巨大的白虫八成就是虫王，它摩擦着翅膀，发出刺耳的鸣叫，直接跳起来冲向了红甲将军！
——在它跳起的过程中，它那个肥大的肚子脱落了下来，砰的一声掉落在地面上，就像是个熟透了的豆荚一样爆裂开，崩飞出无数大大小小的虫卵。
虽然离得远，可虫卵崩飞得也远。呼啦啦的兜头盖脸的就下来了，虫尸雨他们经历得多了，可是湿漉漉的虫卵雨……
好恶心！
顽强的战士能够用意志力让自己站在原先的位置，但很明显很多人的身体会颤一下，那是在和躲闪的本能抗争。
跨越魂力屏障进来的虫卵都已经死亡，但在周围的很多虫卵没死。它们很快咬破虫卵的外壳，爬出来钻进周围的虫尸里，靠着啃食同类的尸体快速长大，然后加入天上飞舞的虫群。
红甲将军与虫王在半空中拼杀，虫王处于下风，但巨蟑螂围绕着他们，不时给红甲将军找着麻烦。
“朱诺大人，我们是不是也过去帮忙？”
“你会飞吗？”
“……不会。”
“我们过去不会帮忙，只会找麻烦。”竺昭昭比谁都更想去帮忙，但他只能控制住自己。
突然，红甲将军的战马发出一声嘶鸣，直接雾化，红甲将军一个不稳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将军！”红之国的士兵们提起了心，天空中虫王摩擦翅膀发出的声音越发凄厉，螯牙因为兴奋大张到颤抖，朝着红甲将军冲了过去！
“噗！”黄绿色的虫血从被刺穿的复眼中涌了出来。
坠落的红甲将军就在刚才变成了……一颗毛栗子，啊不，一颗长着无数尖刺的球。
第116章 第 116 章
116
在场的除了季寒素, 就只有竺昭昭认识那个东西，那是科幻世界的机甲，不是后来改进的水母型，是季寒素最开始提出理念的原型机（→_→其实原型机根本没造出来过, 一直只存在于纸面上, 就是季寒素给出来的那张灵魂概念图, 那图纸后来成了帝国的机密, 还有外国间谍准备偷盗来着……）。
操控红甲将军对季寒素来说, 也是熟手了。最初军魂是红甲将军的模样，不是因为军魂就是这样, 而是人们脑海中对于季西亚的既定形象。但既定印象是那样，不表示最好也是那样。
就像机甲设计为人形是一种浪费一样, 军魂变成红甲将军的形象也是浪费, 尤其那匹马, 使用的能量比人都大, 可除了用蹄子踹之外, 基本上没什么用。在对付这种多手多脚的敌人时, 骑着马两只手举着杆木仓的红甲将军, 要压制虫王，更是耗费了更多的精力。
现在季寒素是军魂的灵魂，他也可以改变军魂。
甚至中间的球都是不必要的，机甲有个中间球是为了放置必要的仪器, 保护驾驶员，储存能量, 对完全是能量状态的军魂来说都是不必要的，他只需要……
无数的触手？不，触手都不需要。
被一触手刺破了眼睛的虫王停止了摩擦翅膀的尖啸, 它猛的转头，触手带着一颗复眼以及不知道是不是虫脑的东西被它的动作拽了出来，滴滴答答的滴落着虫王黄绿色的血——这时的季寒素陷入思考，动作有那么一点迟钝，虫王的逃脱立刻惊醒了他。
但无数的虫飞了起来，巨蟑螂、三角头虫、蓝翅虫，还有各种各样的，之前众人见过的，或者没见过的虫，甚至那些刚孵化出来的小虫，只要能飞就扑向了空中的季寒素。
它们密密麻麻的聚集在一起，让人怀疑它们彼此之间是否还有挥动翅膀的空间，密集的虫群已经不像是云雾，而像是一堵黑压压的墙，它们整齐的按照同一个频率挥舞着翅膀，发出的声音就如现代的飞机引擎。
军魂那颗巨大的毛栗子像是被巨手揉捏的橡皮泥，在空中扭动了两下，突然炸开！
看呆了的众人吓了一跳，还以为季寒素出了什么事。炸开成一片的红雾却没有散去，反而变成了血红色的风，他无声无息却又迅捷无比的刺破了虫墙。眨眼间已经飞出数百米的虫王被他轻易的卷住，虫王的翅膀在红色的飓风中被撕碎，坚硬的甲壳变得伤痕累累。
虫墙匆忙转身要去救援虫王，但它们只是一动，中心军魂之风刺穿的部分直接坍塌，那里的虫原来在军魂之风穿透的瞬间已经全死了，现在入雪崩一样坍塌了下来。
虫王也没能等来虫群的救援，在翅膀之后，它的外壳被撕扯得七零八落，肥硕的满是油脂的内脏噗叽一声掉在地上，那颗失去一只眼睛的头砸落在内脏伤，激起了一片黄绿色的血。
虫王死去的一刻，所有虫的动作短暂停滞了一秒，接着便陷入了混乱，开始各行其是，有的成群飞走，有的跑来攻击红之国的军队或者去攻击绿之国的森林，还有的开始了互食。
有一阵红色的飓风，视线所及的大地都被他扫过，这个世界终于安静了下来，天空也终于彻底安静了。
风重新化为了红甲将军，他来到绿之国的树木护罩前，在一棵树上敲击了两下，然后便消失了。
同一时间，马车上的季寒素撑着胳膊肘坐了起来，果然，后期的战斗方式消耗的体力反而少，他这次就没有之前几次那么疲累。
季寒素从车上爬了下来，红之国战士看着他的眼神都快烧起来了。绿之国使团则彻底不敢与他对视，波洛温不小心用余光瞥了季寒素一下，两条腿就哆嗦得停不下来。
季寒素骑上马，与小猪蹄对视一眼，重新回到了军团里的指挥位置：“波洛温使者，你是不是与城内联系一下？我们总不能一直傻站在这里？”
“是、是的！不、不是。”
“？？？”
“不、不需要、不需要我们联系，城、城里知道……”
“城里知道？”都站在这五分钟了，除了风吹虫尸的声音，再没有啥动静了。
“大概也是被你吓着了。”竺昭昭耸耸肩。
季寒素为难的舔了舔嘴唇：“我这么无害的一个人，竟然能让我吓着，他们胆子也真是小。”
又等了十分钟，就在季寒素耐心即将耗尽时，层层保护着城市的巨树终于动了，它们轰隆隆的一层一层的向两侧分开，露出了一直被保护着的城市——与废墟相比，其实也差不了多少，最多外边是暴土扬长的灰扑扑的废墟，里边是苔藓密布的黄绿绿的废墟。
不只是视线内的建筑物，就是人的身上也长着斑驳的黄绿色苔藓。
带头的是绿之国的王艾依多，季西亚原主的印象里，他跟白之王长得有点像，都是那种看起来有些阴损的胖子，只是他比白之王还要年轻些。但现在他成了一个瘦子，甚至因为减肥的速度太快，所以他的皮都耷拉了下来，看起来反而比伊姆洛年纪都要大了。
“哦……”他哆哆嗦嗦的走出来，惶恐的看着四周，对上小山一样厚密虫尸的每一眼都让他因为恐惧瑟缩一下，并发出叫声，看起来就像是被针一针一针的扎在了他的身上，“哦！哦哦！”
周围的战士都看着季寒素，季寒素能理解他们的眼神——将军QAQ我不想住进那种地方。
季寒素也不想，人的承受是有限度的。一路扛着无数虫子恶心过来，再进入那种地方，脑袋里的那根弦分分钟就要被扯断。
在艾依多的身后，越来越多的人颤巍巍的走出来，他们就像是被狼群堵门了十几天的兔子，惊恐和绝望还写在脸上，被太阳刺激得泪水横流也不愿意低下头。
有人不小心跌倒在了地上，扑进虫尸里，抬头看见虫子突然就惨叫起来，完全就是疯了的样子。
“退出去，先扎营。”最初耶罗巫奇里边没反应，季寒素还有些不满，怀疑绿之国里的人是想不认账，现在看到这个场面，他到是可以理解了。他还要担心自己人承受到极限，这些人是已经到了极限，却不得不为了生存强撑着。
红之国的军队找了个虫尸相对来说还算少的地方，挖开虫尸，扎营。食物就是边上的虫子，巨蟑螂、蓝翅虫之类第一次看见的都没碰，依然只吃三角头虫。
一路上原本吃三角头虫已经成了习惯，觉得这虫子就跟虾与螃蟹之类的一样，样子丑味道还算好。但现在这种环境里吃这些东西，却又开始让人觉得反胃。
耶罗巫奇的人嗷嗷乱叫了几个小时，终于平静了下来，艾依多带着他的大臣找了上来。
他应该是重新整理过了自己，但眼角、鼻孔下面还有一些皱纹上，依然有着苔藓的痕迹：“感谢你们做的一切，红之国的伟大将军。”
“我们是公平交易，贵国使者答应了我们代价是可以种植出麦树的绿法师。请让尊贵的法师们站出来，我要带他们离开。”
“那是当然的，不过，你杀死的虫王，只是一只而已。”
“不止一只虫王？”
“是的。甚至我们都不知道到底有几只虫王……”
艾依多详细的讲述了，去年冬天的耶罗巫奇到底发生了什么。
最开始出现的是一种雪虫，它们看起来就像是雪花一样，耶罗巫奇的人还以为下起了大雪，这是一种很漂亮的虫子。耶罗巫奇的人与自然生活得很和谐，他们很喜欢这些虫子，根本没有驱赶它们。
雪虫就在人的眼皮子底下，在耶罗巫奇的城墙下面建立了自己的巢穴。几天内它们的巢穴就长得高过人类的房屋，那时候人类才开始觉得不对劲，但在人类驱逐雪虫之前，雪虫先对人类动手了。它们开始大范围的袭击人类，那时候人们才知道，这些看似柔弱的虫子能分泌毒液，人只要沾上一点就会皮肤灼烧，剧痛无比，被三四只虫子叮咬甚至有人活活疼死。
就在耶罗巫奇人差不多将雪虫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再过几天就能彻底干掉的时候，又来了会飞的红蜈蚣，又是几天过去，三角头虫出现了……然后就是更多的，更可怕的虫子。
艾依多在蓝翅虫出现的时候派出了使者，那时候他们还没有缩进魔法奇观翡翠树激发的森林里。
“……我们很确定每一种虫子都有一只虫王，虫王彼此之间会打架，还会□□，有的虫王飞走了，有的留了下来。您杀死的那头巨大的虫王，应该是我们隐蔽起来后新诞生的。”讲述的过程中仿佛让艾依多重温了那场噩梦，已经恢复镇静的眼睛里开始浮现他最初走出巨木保护时的恐慌。
“您与我说这些又是什么意思？让我想让我为你们杀掉所有的虫王？”
季寒素怀疑，其它虫王离开，就是因为这里有了个大的。大的死了，这里又变成了无主之地，就会有其它虫王回来了，但这又如何呢？
“……”
没否认，那就是承认了。只是身为王者的自尊，让艾依多没法直接点头。
“红之国接受你们的求援，来救你们。但红之国不是你们的父母，保护你们一次就够了。”
艾依多苦涩的笑着，作为一位君主，他甚至对季寒素跪拜下来，双手高举做出哀求的模样：“只要你们留下来，我们愿意付出一切。”
不需要艾依多多说，后方跟随而来的大臣奉上了……呃……两只煮熟的瘦鸡，一大锅烤肉，烤熟的麦饼，还有十几个男孩女孩。
这些东西也就是烤熟的麦饼对季寒素有点吸引力，瘦鸡和火腿明显刚刮过霉斑，并且还没怎么刮干净，那种绿、黄、蓝交织的颜色，看起来比虫子更不像是能入口的东西。至于那些男孩女孩，除了他们头脸上也有没洗干净的霉斑外，他们还都瘦的厉害，只要摇晃一下，他们的眼睛就能从皮包骨头的脸上掉出来。
“我们不需……”
“救救我！带我走！”一个小男孩突然扑了过来，但饥饿小孩的动作当然快不过训练有素的战士，他被拽住了，这孩子也不反抗，只是用尽了力气大喊，“我不要被吃掉！我什么都愿意做！”
这个孩子的动作引得其他孩子都叫了起来，他们扑上来，被士兵阻拦也并不挣扎，只是哀求呼喊，甚至有些大胆的会撕开自己的衣服，抱住战士。
战士们露出动摇的眼神，他们对这些皮包骨头的孩子没有兴趣，只是可怜他们。
“打晕，扔回去。”但面对着战士们递过来的眼神，他们的将军依旧面容冷淡，“法师给我，我们会在这停留一个月。如果不给，我们会现在就离开。”
“当然！当然！”艾依多脸上有明显的失望，但他还是堆出笑脸，命令侍从把被打晕的孩子们拽回来，或者把依旧抱在士兵身上的孩子带走，“既然这些都不能入您的眼睛，但是这两天我们就能把菜种出来了，保证是最脆爽的，树上的蔬果也可以采摘了，保证是最清甜的，还有新鲜种出来的燕麦熬出来的粥，也保证是最浓稠的！”
听着艾依多的保证，还真的有战士吞咽了一年唾沫，每天吃虫子和凶兽，肉是不缺的，原本不感兴趣的蔬菜，这时候却变成了充满诱惑的小妖精。
叨叨了半天，艾依多终于带着绿之国的人离开了。
他们走了，竺昭昭忍不住多想。他虽然心善，但没圣母到想让季寒素帮助绿之国的民众，有多大肚量吃多少饭。只是艾依多那个样子，他们离开后绿之国还能坚持下去吗？如果绿之国没了，红之国的食物真的是一个问题。
季寒素抬手按了按竺昭昭皱着的眉：“别被艾依多骗了，不用担心绿之国。上次和黑之国联手还被揍得赔偿了大量的粮食，但他也是一位有着睿智与贤德之名的君主。而且即便不提过去的传言，能够在虫灾中艰难的挺过这几个月，到现在绿之国还没有失去控制，民众依然对他保有敬畏，足以说明他的能力。”
“……”竺昭昭琢磨了一会，“啊”了一声，“确实，刚刚巨树分开，也是艾依多最先走出来的，他不动就没人动。那些孩子……刚才看向艾依多和绿之国官员时也没有多惧怕，倒是看我们的时候，有着警惕。是有人教他们那么做，艾依多在试探我们？”
“明白了？”季寒素点了一下竺昭昭的鼻尖，“所以我说一个月，他也没有拒绝，他们只需要一个喘息的机会。”
“可他那种试探，到底要得到什么？”
“因为他也闹不清我们的态度，如果我们残暴而贪婪，他确实会在灾难过程中奉献出一切。但他们的奉献是不是加料就不好说了，你也说了绿之国有药。那么他们和可能也有毒，艾依多应该也知道白法师不能用了。我拒绝了，表面上他不高兴，但实际上我们双方都很满意。”
第二天天亮，大量的绿之国民众离开了巨树庇护下的城市——活下来的人比想象中更多，虽然他们每一个都骨瘦如柴。女人和孩子们疯狂的收集虫子，有饿极了的人直接抓着生虫子进嘴咀嚼，他们比红之国更了解虫子，巨蟑螂的一些部分都被割下来煮熟。
男人们烘烤着虫子，烤熟的就被放进石臼里砸成大块的颗粒然后再次装进麻袋。刚被清理出的土地就有绿法师拿出珍藏的种子，开始催生。而最早催生出来的粮食一筐甜瓜，以及刚刚熬煮好的燕麦粥，被送到了红之国的军营里。
“绿之王……”竺昭昭看到了那些民众们眼神的变化，昨天还有很多人对红之国充满了期待和好感，今天这筐甜瓜以及大锅的燕麦粥一送，那些民众的眼神立刻就变了。
——他们不是我们的人。他们抢我们的食物。他们来这是因为我们给了东西。
红之国的战士并没拿他们不该拿的，可警惕、恐惧、敌对立刻就出现在了绿之国国人的眼睛里，他们瞬间就又恢复成了两个群体。
“可能昨天那些孩子的事情，也起了一些作用。”季寒素并不在意这些，他喝着粥，小声对小猪蹄嘀咕着。
“……他不会反而去说我们索要少年和少女，然后在他的拒绝之下，才保住了那些孩子？”
“谁知道呢？”季寒素耸耸肩，“不过别生气，他这样做对我们有利，绿之国的国人如果对我们太亲近，甚至要求跟我们一起离开，那今年冬天他们可能就坚持不下去了。而我们也需要绿法师继续拥有强大的力量。耶罗巫奇需要有人口。”
“……政治真讨厌。”小猪蹄哼了一声，季寒素哈哈大笑着递给了他一个甜瓜。
季寒素保护着绿之国时，那些没能在红之国求到援助，所以跑去黑之国的使者，回到了瑞德。并且他们带来了另外一个糟糕的消息——黑之国的首都布雷音陷落了，但却并非陷落于星兽、幽鬼或虫群之手，而是陷落在了野人与人马的手中。
“什么？”海拉诺不敢相信，“你们确定？可能只是布雷音用野人和人马的奴隶协助防守城墙？”
话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傻，野人还罢了，人马没可能被驯服的。
“伟大的红之王海拉诺，我们并不敢欺骗您，我们确实看见了野人与人马占据了布雷音，他们甚至杀死了我们的同伴。”
“我们没有回到自己的国家，而是用最快的速度来向您报讯，您可以看到我们的诚意。”
“……非常感谢使者对我们的帮助，请下去休息。”
青之国的使者还想说什么，被黄之国的使者拉住，两人一起退了下去。
“野人和马人，是不是找到了什么特别的圣物？”科贝尔提问的时候，脸上又红又热，他为自己的想法愧疚。
灾难干刚刚爆发时，他到是想过那些野人和其他智慧生物可能会死亡，但很快就阻止自己继续向下想。红之国去救援绿之国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他们没能力做得更多。但是现在呢？现在他其实不是想问海拉诺是否知道这个圣物，他们俩每天都在一起有什么是对方知道而自己不知道的？
他真正想问的是——我们能不能拿（抢）到？
他好像变成了一种他很讨厌的人，那种欺凌弱小的人。
“必然是有些圣物具有特别的能力，不过，只要拿到绿法师，其它的对我们来说都不是必须的。”海拉诺笑了笑，揉了揉科贝尔的头发，“作为统治者，为了我们自己的国家不择手段，是正确的的。”
“嗯……”科贝尔被安抚了。
季寒素当然还不知道马人与野人的身上发生的变故。
按照约定，他在耶罗巫奇外守护了一个月，见识到了绿之国魔法奇观与大量绿法师结合之后，起到的神奇作用。
人类只是在前两天大量收集虫尸作为食物，第三天，大量的绿法师走了出来。相比起饿到没了人样子的普通人，法师们看起来正常的多，他甚至身上都看不出有苔藓菌斑的痕迹。在他们的驱使下，粗壮的植物根须撕裂大地，冲上地面，将虫尸翻搅进地下。
整整一天，大地下一直发出咕噜咕噜的气泡破裂声音，几道裂口会朝外冒出恶臭的气息——像是沼泽或者腐烂尸体的味道。
第四天的中午大地蠕动了起来，红之国的士兵还以为是地震了，他们冲出营地，看见黑黝黝的泥土从地面下喷涌出来，覆盖了经历过虫灾后变得灰白的砂质土壤。
第117章 第 117 章
117
当大地一片黝黑时, 绿法师们再次出现，粗壮的藤蔓长了出来，一棵藤上结了无数迥异的瓜果。
有的能认出来, 南瓜、冬瓜, 人头大小的土豆？有些却是陌生的, 看着像椰子的瓜果在绿法师的指导下直接切开, 里边满满的都是略潮湿的白色种子，晒干之后，却是麦子？细长的仿佛茄子的瓜却硬得能当凶器, 过水整过咬起来却像是米？
季寒素计算过，只是半天里, 他们收获的食物就足够三千人吃上半个月的。当然耶罗巫奇的人数是必定超过这个数量的, 可这么干上几天，他们能把两年的粮食都存出来。
第八天的时候，又有虫王带着庞大的虫群来了！然后被季寒素削死……
虫群来临时, 绿之国的人全都惊恐的逃进了巨木中, 只有绿之王和他的几位大臣, 还有使者波洛温留在了外边。战斗结束后，绿之王艾依多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季寒素。
第十二天和第二十三天, 季寒素又打了两次虫。第二十九天临走时，再次有虫王前来, 这次很多绿之国的人都留在外边观看。当虫王被杀死时, 所有人都发出最热切的欢呼。
三十一天的时候, 红之国的军队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他们的马屁股后边都多了一个塞满食物的大包，这一个月来，很多战士们都长胖了一圈……
一辆直接长出来的马车里, 坐着十位绿法师。季寒素看过他们施法，只要土壤足够肥沃，他们十个人能够在一个小时内长出至少五百斤粮食。离开耶罗巫奇没有翡翠树的增幅，他们的力量会打折扣，但也够了。
“明年我会再来。”临走的时候，季寒素对绿之王说。
“感谢你们，慷慨伟大的红之国。”绿之王感谢着。
【为什么他的感谢听起来有些言不由衷？】队伍出发，竺昭昭好奇的问。
【因为绿之国国民的心，还是被带走了。无论他做了什么，我们才是在虫灾中保护他们的人。连自己的国民都保护不了的王，算什么王？】
危难之中能保住命的才是真绝色，这些日子不少绿之国的贵族私下里明示暗示季寒素，都是想走的。即使无法单独接近他们的平民，也常有偷偷凑到战士们跟前，表示愿意献出所有。艾依多一边感谢季寒素明年还会再来，毕竟他走了，他们只能回到过去缩在树下的日子，另外一边却有随时都亡国恐惧，因为他的权威已被大大削弱。
虽然目前的情况属于不可抗力，艾依多也应做到了他能做到的最好，但民众能看见的世界很狭窄，而他们对领导者的要求，就是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也得让我好好的活着。
这种要求，看似很低，但有些时候，又太高了。
最初的回国之路，众人都很悠闲，竺昭昭经常去拜访绿法师们，向他们询问各种可药用的植物。这十位法师的态度也还算不错，知道的就不会隐瞒。队伍一路走，一路收集了不少药物。
这天前方探路的战士干掉了一群形似山羊但张了满口尖牙的凶兽，前肢像老虎。季寒素有点疑惑，这些被称为虎羊的凶兽，本该是凶兽中比较难对付的一种，它们至少几十只一起行动，奔跑迅速，行动统一，还能控制风。一般遇到它们，只靠探路的士兵是不可能解决的，虽然战士们也确实付出了一些代价，但两个人被抓伤也实在是太少了……
“所有人原地不动！”季寒素突如其来的命令被一层层传了下去，正在给虎羊割肉剥皮的战士们也疑惑的站在原地。
季寒素走了上去，翻看了两头虎羊后，他低低的咒骂了一声：“艹”
这些虎羊的嘴巴里都冒着白沫，能看见它们口腔里满布紫色的脓包。季寒素没去看更多的虎羊，也没解剖，知道这东西有病就足够了。虽然动物的病和人的病不一定能互相传染，但现在知道白之国已经灭国，那最好把事情朝坏处想。
“放弃虎羊！扔下！全都扔下！所有人，跟我去洗澡！朱诺！军队由你负责！”季寒素希望自己只是大惊小怪。
没经历过传染病的众人一头雾水，但他们都是战士，而季寒素是他们无比信任的将军，所以脑袋里问号再多，也都遵照命令行事。
跑到最近的水源洗澡时，竺昭昭亲自送去的一些解毒消炎的草药，还有野姜。前者是这些日子从绿法师那里学会并收集的，其中数量最多的一种无论外观与味道都极其接近鱼腥草。野姜则是科贝尔寻找到，并推广开的。
现在也管不了对症不对症了，有没有效果了，总之吃不死就吃。
竺昭昭送东西的时候，都是隔着老远就离开的，其他人送食物也是。季寒素带着这一小队人，走在距离大队人马两三百米之外的下风口。
普通战士都一头雾水，只有法师们，理解季寒素的做法。
第一二天都没事，第三天的时候，有人发烧了……那是个极其高大的士兵，季寒素知道他，这家伙有个糟糕的习惯，他喜欢吃生肉，尤其每次杀掉凶兽，他喜欢当场切割下凶兽还温暖的肉，吞吃下去，称这样会得到凶兽的力量。
他得没得到力量，季寒素不知道，反正他得到了凶兽的疾病。
发烧的第二天他的嘴巴开始溃烂，最初只是小水泡，但第四天的时候，他的舌头已经因为长满了脓包而只能伸出嘴唇了。也是这天，又有两位士兵开始发烧。
第五天时，季寒素只能用芦苇杆给最初生病的战士喂水和肉汤，并且更多的士兵开始发烧。
第七天最初患病的士兵死亡，他是憋死的，可能是因为他的肺里也长满了脓包，也可能是脓血充满了他的肺，或者是他的气管被脓包与脓水直接塞满了，生命的最后，他张大了嘴巴，却只能发出嘶嘶的声音，吸不进一口空气。
小营地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恐慌，尤其是那些已经生病的。
“能活下去！坚持就一定能活下去！我和你们同在！”从第一人生病开始，季寒素就亲自照顾，他穿着皮手套、皮围裙，戴着皮面具，在逐渐入夏的天气里热得浑身淌汗，长满了痱子。他的行为其他人都看在眼里，他稳定了人心。
“不是空气传染，否则我早就也患病了。是粪便与体.液传染，只要注意安全，我们可以保证自己不生病。”
虽然和主力有一些距离，但军魂仍旧可以使用，他们一路走来，扔可以与虫群、幽鬼战斗，可疾病已经是最大的恶魔。
每天晚上，季寒素都和竺昭昭隔着营地通报病情。
【小猪蹄……我要做一个实验。】
【我去做，我死了还可以在另外一个活人的身上复活！而且是正常复活，不会让你失去记忆，你可以很容易再找到我！】
他一开口，竺昭昭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他要去主动染病。
现在距离他们遇到虎羊已经是第十四天，季寒素的小营地最早有一百三十七人，到现在已经死亡二十四人。剩下的一百一十三人里，有十二人彻底痊愈，十三人在痊愈中，十六人在重病中。剩下的都是没出现病症，但现在也说不清健康还是不健康的人。
同一群人，从同一群虎羊身上感染的瘟疫，但貌似却是牛痘与天花这样的两种情况。虽然病情的初期表现类似，都是发烧与口舌长出紫色的脓包，但后期一种是全面发病，直到痛苦死亡，一种最多只是持续三到四天的轻微发热，然后脓包就会收敛。
这两种病人都是被放在一起照顾的，毕竟最初也不知道什么重症轻症，所以有理由相信，患上轻微病症的人，对重症免疫。
【我已经开始发热了。】
【我……我艹！你……季寒素！】竺昭昭那一刻感觉到眼前一黑，有股气涌上来，堵住了他的心口，他喘不上气，说不了话，整个人要炸了，却又没炸，硬生生的被憋着！
【我好了让你艹。】
眼泪流了下来，竺昭昭不想搭理他。
第十二天的时候，季寒素就发现了两种病症的不同，并且怀疑轻症之后可以免疫。第十三天，他就已经割开手臂，将轻症者嘴巴里脓包的脓血抹在了伤口上。
现在这种条件，到目前还没有被传染，只能说每一天都在撞大运。继续在小营地照顾病人，那早晚就得生病。好运气是轻症，坏运气就是重症。
与其等死，不如搏一搏。
第十六天【我今天有点头晕，食欲不好。】小猪蹄没有回应他，季寒素的灵魂世界里一片安静。
第十七天他们碰见了大规模的虫群，其实已经进入红之国的领土范围了，快两个月前他们离开的时候，红之国境内明明还没有虫子，季寒素化身军魂。
【我化身之后出了一身大汗，但状况比化身之前好多了。】
季寒素很确定不是他想多了，昨天他整个就是大写的“病恹恹”，骨头酸疼四肢无力，只是对小猪蹄报喜不报忧罢了。他还担心化身撑不了多久，结果化身的时候很精神，现在病情也好转许多？
【……目前不能确定你是战斗之后的兴奋，还是真正的好转。并且，成为军魂的要求太严苛，其他人不可能与你有类似情况。】昨天一句话都没搭理季寒素的竺昭昭，终于说话了，不过语气都是平的，半点起伏都没有，明摆着公事公办。
【但每次激发魂力，其实也算是一种弱化版的军魂化身？】
【小营地那边的战士没有被排除出军队的大团体中，你是最了每次战斗是否给他们带去影响的人】
【……我再观察观察。】是有影响，但不是正面的，反而是负面的，有人如果在病中成为激化魂力的一员，那之后就会有小幅度的恶化。当他们病情加重到一定地步，直接无法激化魂力了。
第十九天时，又有两人死去。季寒素却已经退烧，如果不是这段时间他和另外三个病人同吃同住在一辆马车里，其中一个重症，两个轻症，他甚至会怀疑自己根本没得病。
“你们要试试吗？”季寒素询问其他还未患病的小营地中的战士，目前未患病的人负责的都是外围的工作，比如在小营地周围巡逻，帮他们做饭烧水之类的。
剩下的人都点了头。
其实季寒素的做法是非常莽撞的，现在他还不能确定这病真的得一次就免疫，也不能确定轻症就是真的好了，一切都还需要时间去证明。要是现代有个病毒学家或者医生在这，一定会指着鼻子骂他不顾人命。但作为一个学渣，又在一个刚脱离原始社会的世界，现在这种情况下，他却只能这么莽。
当他们回到瑞德时，季寒素那个小队伍里能站着的都是从轻症里恢复的人了，除了三个重症仍旧在垂死挣扎，剩下几十个发着烧的，都是涂抹了轻症患者嘴巴里脓包的人。
虽说本来季寒素就没想着进门，但也没想到，不用他多说什么，瑞德的大门面对他们本来就是紧闭的。
“别进来！城里有瘟疫！瘟疫就是会传染的病！”海拉诺亲自站在墙头上这样对他们喊着，“季西亚！你们在城外种庄稼，送一点进城，就是对我们的帮助了！”
停在城外战士们惊住了，甚至有些士兵在这一刻软弱的痛哭了出来。他们以为自己回到了安全的家，谁知道水晶早就被偷了。
竺昭昭带着士兵们找了个瑞德城外三百米的地方立下营地，这里是瑞德的上分处，水源也是上游，季寒素则在瑞德和大营地中间建立了一个小营地。
扎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带着一队士兵在城外边嚷嚷，问城内是什么病。
季寒素心情还是挺好的，这些日子他没做任何防护，如果五天之内再没有发病，他就准备开始给大营地那边的人“种人痘”。
但他从瑞德得到了一个糟糕的消息，瑞德城内流传的瘟疫，不是他们从虎羊身上传染的瘟疫。
城内的病更像是痢疾，前期发烧，然后便血，腹痛腹胀，泄着泄着人就完了。
季寒素他们还能确定传染原因是虎羊，瑞德城里甚至不知道最初从哪传染来的。只能从病人的状况上推断不是空气传染，应该是病人的排泄物和血液传染，大概率是跳蚤虱子蚊蝇老鼠，或者是虫群带来的疾病。
得到消息后，大小两块营地又修整了一次营地，把各自挖的茅坑又挪远了一些，拔光周围的植物，焚烧由绿法师发现的一些驱赶蚊虫的植物。
城里的海拉诺与科贝尔也知道了季寒素他们同样闹出了疫病，两个人的脸上一时间都没控制住露出绝望。
一种疫病还有扛过去的希望，两种？甚至不止两种？毕竟谁知道其他地方是否还有疫病？
“这是祖先没得过病，然后都让咱们得了？”科贝尔想哭，海拉诺把他抱在怀里安慰着。
城外的绿法师开始种植作物，随着小营地里又有几位战士退烧，季寒素决定让大营地的士兵进行集体接种，至少免疫一种是一种。
竺昭昭带着三分之一高级军官成为了第一批正式接种的人，再见到竺昭昭的季寒素看到他就愣了——小猪蹄……瘦了好多。
他原本就不是那种大块头肌肉的类型，属于精壮，肌肉线条修长内敛。现在身体上漂亮的肌肉线条缩进去了，脸上更是……双眼有着大大的乌青，两颊凹陷。
本来挺高兴来迎接人的季寒素，看见人的一瞬间就缩了一下脖子。
那天的那股子心虚劲又涌上来了，他的心脏都因为心虚跳得失了节奏。
竺昭昭却很淡然，看见他的时候还笑了一下。
“对不起。”季寒素道歉，“我……嗯……”
“我知道……”竺昭昭叹一声，“不用解释，你性子就那样，一直都没变过。”
这话表面上是理解了，不生气了，可季寒素还是觉得心被吊着，好像有凉风一阵一阵的吹过他的背。
一直到季寒素亲手给竺昭昭种了痘，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用烧红的匕首，在左上臂划一个井字伤口，将脓液滴进伤口。
季寒素是想和小猪蹄再亲密一点，再说点小话的，可竺昭昭除了开头那一句，后边就只用“嗯”“啊”来回答他。而且，现在小营地里还做不到有谁能单独占据一个帐篷，这里还是有别人在的。
季寒素只能种痘结束就灰溜溜的滚蛋了，竺昭昭看了一眼胳膊上的井字伤口，躺在席子上，闭上了眼睛。
这一天季寒素都不时的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到了晚上，他直接摸进来，和竺昭昭躺在了一张席子上。竺昭昭一jio把人踹了出去，季寒素又回来，再被踢，又回来。最后没脸没皮的直接把竺昭昭搂在了怀里。
竺昭昭不踢他了，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牙齿切进了肉里，血腥味弥漫了他整个口腔。季寒素被咬得龇牙咧嘴，但愣是一声不吭。
不知道过了多久，竺昭昭总算松了口，但季寒素能感觉他在剧烈的喘息。这是咬他咬累了？还是……心太累了？
“对不起。对不起。”季寒素亲吻小猪蹄的额头，抚他的后背。
竺昭昭的额头抵在他的锁骨上，季寒素的胸口没一会就湿了一片……
咬人是有些歇斯底里，但竺昭昭真的太憋气，也太害怕了。咬他这一下，总算，发泄出来了一些。
第二天季寒素给竺昭昭端来一碗蛋花汤和一块烤饼，对着他露出傻乎乎的笑。
竺昭昭瞥他，问：“你吃了吗？”
“吃了，比你吃得早！”
“嗯……”竺昭昭接过东西，默默吃了起来。
这个时候，他们俩都以为，已经雨过天晴了。
第二天的下午，包括竺昭昭在内，有人陆续发烧。以之前的经验看来，这是正常的。第四天众人嘴巴里出现紫色肿胀，第七天肿胀消退，但是……一部分人在肿胀消退后，体温却没降下来，反而从低烧飙高，变成了高烧，在烧了两三天后，这些人陷入了昏迷。
竺昭昭……也是高烧不退外加昏迷的其中之一。
绿法师们找来的退烧药对一些人是管用的，对竺昭昭却一直都没有太大的效力。
季寒素放弃了自己的职责，每天守在小猪蹄身边，为他处理生理上的秽物，为他擦身降温，给他灌水，喂药。
因为顾不上打理自己，季寒素的头发变得油乎乎一缕一缕的，干净的下巴也长出了胡茬。竺昭昭的身上却永远干干净净的，屁股后头的马尾巴都清爽柔亮。
季寒素用尽一切自己知道的方法想要给他的小猪蹄降温，但没用。小猪蹄本来就瘦了许多的脸，一日比一日越发的枯槁下去，嘴唇上裂开口子，多日不见愈合。他整个身体都是软的，多日前他虽然瘦可至少还能看见肌肉，现在彻底变成了包裹在骨架上的皮。
季寒素前所未有的惶恐着。
季寒素坐在席子边，一条腿支起，胳膊肘撑在膝盖上，抵着脑袋。他打了个盹，脑袋从胳膊上滑了下来，立刻把自己惊醒。睁眼的一瞬间，他就去竺昭昭。即使竺昭昭没什么需要的，他也会用赶紧的小块亚麻布沾了温水去湿润他的唇，这次也是这样。
可当沾水的亚麻布离开竺昭昭的嘴唇时，季寒素动作忽然一僵，他保持着那个伸出胳膊的动作，呆呆的看着那个躺在席子上的人。渐渐的，恐惧充满了他的双眼，仿佛季寒素正在看的，不是他的小猪蹄，而是一个恐惧化身的怪物。
明明……几分钟前，他给他喂水的时候，还能感觉到他的鼻息。但为什么，只是打了个盹，他的胸口就不见起伏了？
第118章 第 118 章
118
季寒素咬了一下自己的指尖, 他怀疑这是个梦，噩梦！但手指头被咬出了血，也不见他从梦里醒来。他的眼睛瞪大, 呼吸变得急促, 他觉得有什么堵在喉咙里，让他想咳嗽想尖叫, 可却又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世界在他眼前旋转, 扭曲, 他摇晃着趴倒在地上, 无法控制的呕吐了起来。
隔壁帐篷的一位士兵睁开了眼睛，他想起来但又跌了过去。
“费力恩！你撑过来了？！”照顾这个帐篷的士兵惊喜的窜了过来，“我们还以为你要不行了！”
竺昭昭闭了闭眼睛，这个身体还很虚弱——他死了，他却活了。
“将军？将军你怎么了？”
季寒素摇摇晃晃的进来了，这帐篷里的人都被吓了一跳，从来没有谁见过他们的将军这个样子，颓废、阴暗、恍惚，他不像是一个活人，去年那个恐怖夜晚里的丧尸都比他要更有活力。
他抬头扫视着帐篷里所有的人, 油腻腻的头发遮挡了眼睛, 但他连拨弄头发的心力都没有了, 从透过头发的缝隙观察着每一个人, 被看到的人有一种针扎般的危机感，几乎敢与他对视，几乎……
季寒素摇摇晃晃的朝里走，一直走到了唯一一个用关注的眼神看着他的人跟前。竺昭昭也一直在他的被子上比划着Z字，但在别人看来那就像是局促的小动作。
“我的季—西亚将军。”竺昭昭看着季寒素。
“噗通！”季寒素像是脱力一样, 跪在了竺昭昭的身边，后者对他伸出手，那瞬间季寒素就整个倒了下去。竺昭昭被他的脑袋砸了一下，可忍住了一声没吭，那颗毛茸茸的大脑袋就搁在他肩膀上：“竺昭昭？小猪蹄？”他的声音极低，还带着颤。
【是我……】季寒素的精神空间里，从那次他先斩后奏就一直安静着，长久没有小猪蹄的声音了。这次的声音让季寒素哆嗦了一下，他搂住竺昭昭的腰，脑袋埋在他的肩膀上，闷头无声的开始流泪。
竺昭昭看着帐篷顶，这情景有些熟悉，好像他来“种痘”的第一天晚上，他和季寒素就是这样的，不过角色反过来了而已。
季寒素颤抖着把小猪蹄搂得更紧：上个世界时，小猪蹄是猫咪，他经历过他的死亡，还不止一次，但动物和活人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竺喵喵去世时，他悲伤，但很冷静。他的难受更多的是因为死亡本身不好受，但小猪蹄要经历那一切。现在却不一样，现在就是……小猪蹄死了……
那个念头在脑海中掠过，季寒素就是一次窒息。就算现在他小猪蹄重新拥有了生命，并且他把他拥抱在怀里，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也依然没有半点的好转。
这感觉他熟悉，小猪蹄……最初的世界，小猪蹄离开时，他曾经经历过。
那种，死亡将他们分开了的痛苦！
竺昭昭的腰被季寒素搂得发疼，但他还是一条胳膊反搂住季寒素，另外一只手抚摸着他的背。营地里的军官关切的进来，当看见他们俩的状态后，担忧就变成了说不清的诡异。竺昭昭朝他们摆摆手，他们也只能选择轻手轻脚的转身离开。
夜里，竺昭昭已经睡着了，突然，他被什么惊醒了。睁开眼，他什么都没看到，可他知道靠在他怀里的季寒素也清醒着。
他提起胳膊揉了两下季寒素的脑袋，季寒素动了一下【这个……费力恩？他的愿望是什么？】
【他有个妹妹，他希望我能照顾妹妹到她出嫁。】
【明白了。】季寒素坐了起来，黑暗的帐篷里，竺昭昭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听见他的语气已经很冷静了【我去把尸体葬了。】
【其实……】
【嗯？】
【不是你的关系，是那个身体自身的抵抗力不好，毕竟是短期内死过的人，你没有做错。虽然知道你先斩后奏的时候我气到要疯了，但刚才我想想，你做的确实是最优选择。如果你当时答应了让我试，那我的结果也不过是早死一个月而已。】
季寒素没做错，在这个世界里，他做出的都是尽量的最优的选择。可能有些选择看似鲁莽，但在没有条件给他们从长计议的情况下，莽撞也可以被称呼为果断。
竺昭昭感觉有指尖温柔的掠过了他的脸颊，季寒素的声音听起来倒是沉稳了许多【别担心……我已经冷静下来了。】
“冷静个屁啊！”半个月后，竺昭昭看着一脸阴霾的季寒素，在嘴里嚼着这句话。
他依旧稳步推行着“种痘”，虽然朱诺以及另外几位战士都在种痘中去世了，但现在依然没谁提出反对。甚至朱诺的死，反而让一些人放下了最后的不甘。
——种痘的过程中，所有人都是平等的。是否能活下来，靠的是自己的身体，再加上一点点的运气，而没有任何额外的因素。否则，将军最爱的人怎么可能死去？
红法师和绿法师们也在种痘的行列中，他们种痘之后几乎没有反应，甚至让季寒素以为种痘失败了，所以给他们再来了一次。事后证明，第一次种痘就已经成功了，只是法师的抵抗力比战士还要高。
季寒素想到了那些死亡的虎羊，尽一切努力回忆当时的场景，发现虎羊的状况基本上都是一样的，它们身上看不出轻症或者重症的区分，嘴巴里都长满了紫色脓包。所以……轻症种痘这种事，很可能无法向普通人推广，轻症放到普通人身上也是重症？
可季寒素的这种想法还没办法得到证实，因为暂时没普通人来给他做实验。
他们向瑞德送了几次食物，还有各种植物药草，并且双方互通了疫病的情况。
有科贝尔在，疫病建立了隔离区。现阶段患上这种病的普通人，还没有人生还。战士是一半对一半。法师存活率八成。唯一的王海拉诺没有被传染，所以对王的效果是未知。
城里也知道了城外的状况，王和科贝尔正商量着也把城市里确定没有感染痢疾的士兵，派出来分批种痘，至于普通人暂时要靠后。
看这个情况，季寒素很就之前的预言几乎就要成真了——人类要经历一场只有超凡者幸免的大清洗了。
这段时间里，季寒素一直都正常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但是，所有人都觉得他不正常。
原本的季西亚将军就算不笑，但除了战时，他的表情也是温和的。在他麾下的士兵，可以很自然的和他说话交流。现在的季西亚将军，就算脸上带着笑容，也让旁人不寒而栗。
因为那不是表情的问题，那是一种从骨子里溢出来的感觉。所有人面对季西亚将军时，总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个想要撕裂整个世界的怪物。被他多看两眼，就有一种被他的爪子碾碎的感觉。
在这种情况下，“曾经被神志不清的季西亚将军错认”的费力恩，就被所有人推上了最前线。
他虽然原本也是个小军官，还没资格长时间停留在季西亚将军的帐篷里，但现在他有这个资格了。
季西亚将军看见他的时候，会短暂的恢复一点人类的感觉——可能就是因为错认，所以看见费力恩时，他会尴尬，然后躲闪，周围人看着就松了一口气，他们的季西亚将军总算像是个活人了。
可费力恩根本就不是被错认的朱诺，他就是竺昭昭啊。
【我在这啊。】这也不是竺昭昭这些日子第一次说了。
【嗯……】季寒素应承着，可怎么听怎么觉得心虚【可我……再给我点时间。】
【好。】其实该逼一下他的，但……竺昭昭不忍心。
竺昭昭也知道他为什么这样，不就是心情还没转换过来吗？顺便觉得这么快就接受新身体，跟移情别恋似的。他的将军，有时候在某些方面古板到诡异。
中午吃完饭，竺昭昭洗脸的时候仔细看了一下自己的脸，其实，新身体比过去那个人马的身体要英俊得多，浅褐色的头发，碧绿的眼睛，典型的欧式美男风格，五官很立体，而且没雀斑。等等……没雀斑？
【我的将军。】
【嗯？】季寒素正在看战士们打包粮食，又攒够了可以送一次了。可是竺昭昭的招呼，让他下意识看了周围一圈，那眼神怎么看都是想逃跑。
【你喜欢的到底是雀斑，还是我？】
【……】季寒素不想跑了【我喜欢的当然是你，关雀斑什么事？！】
【真的？我还以为在你心目中，雀斑才是我本体呢。我信你说的，没事了。】
他没事了，季寒素有事，这天的后半天心里一直烦躁。偏偏这后半天竺昭昭都没来找他，等到晚上吃饭，季寒素坐不住了，他直接奔去找到了在军官帐篷里吃饭的竺昭昭，把他给拽了出来——最近季寒素设立了伙夫营，开始集体做饭了。
【我真的不是因为你没雀斑才不找你。】
【知道，你今天不是说了吗？】竺昭昭拍了拍季寒素的肩膀。
【……】
【还有事吗？没关系，我不着急，慢慢来。】
季寒素捏着竺昭昭的肩膀，他脑子还乱着，想转身就跑，可既憋屈又烦躁，觉得该有什么说明白了，但嘴巴却又说不明白。他要炸了！
竺昭昭突然主动把季寒素搂在了怀里：“没事了，我的将军，真的，没事了……”
这晚上，两人又睡在了同一个帐篷里。纯粹的盖被子睡觉那种睡，两个人什么都没做。但季寒素一晚上都把竺昭昭的一条胳膊抱在怀里，两人都热得浑身大汗，他也不松手……
夏末的时候，痢疾的患者出现了一波高.潮，本来季寒素还想弄一群健壮的普通人种痘，这下也不可能了。幸好，绿法师找到了可以治疗病症的药草。但是，实在体弱的老人和孩子还是撑不住，只有抵抗力强的青壮年，有一定几率康复。确认没病的孩子们被击中起来照顾，老人们……则只能被无奈的放弃。
季寒素这一年都没能进城，但在年末的时候，终于把费力恩的妹妹从城内接了出来。女孩一脸的恐慌，在看到兄长后就安下了心。
在与海拉诺协商之后，季寒素在秋天前往了黄之国援助。青之国表示了极度的愤怒，海拉诺无视了他。其实青之国相比之下困难算是少的，毕竟他们只是生活在海边，不是海里。海怪干扰到的是他们日常的捕鱼，和其他国家相比，他们能躲也能逃。
季寒素在黄之国的首都一直住到第二年的春天，开春后出发转道去了绿之国，在那边停留了一个月，肃清重新聚集的虫，保护绿法师们催生出新的作物，把去年接走的绿法师送回来，再接走新的绿法师。
渐渐的，这形成了一种规律。第三年的时候，季寒素带着军队的援助地点终于包括了青之国。第五年，他开始将红法师与部分战士送到各国长期驻军。
第八年，占据了黑之国的人马与野人与红之国开战。
通过俘虏，众人总算了解了人马与野人占领黑之国的始末，谁都没想到，这件事最初的起因竟然不是野人或人马，而是一个之前谁都没听说过的，黑之国的边缘贵族。他的伴侣曾经是黑之国的王族，在黑之国“自主选择新王”的过程中，一度成为了新王，但很快就因为不符合大多数人的期待而被人杀害。
他是那位大胡子新王登基之路上一个血腥的小绊脚石而已，被人随意的踢开。在所有人都在欢呼的时候，只有那位贵族抱着他伴侣的尸体哀嚎哭泣。
这位谁都没注意的贵族离开了布雷音，说服了人马趁着这个机会夺回曾经的族地，半路上还忽悠了大量的野人——其中还包括季寒素和竺昭昭准备做实验的那一批。
不过在占领布雷音后，野人与人马就爆发了内讧，那位贵族在内讧中死亡。现在作为布雷音首领的人季寒素也认识，就是曾经竺昭昭那个人马身体部落的首领。
野人和人马也算是歪打正着，布雷音的魔法奇观是让人变得强壮，不只是身体表面上的，应该还有免疫力方面的，虽然疾病也让他们失去了大量的普通人，但战士都活下来了。经过八年，当年的孩子也都长了起来，他们认为到了重新掌控这个世界的时候了！
→_→然后就被打趴下了。
季寒素甚至没使用军魂，两条沟，一把火，就解决了人马的军队。自认为经过了八年的发展，一定能给人类一个教训，让自己重回世界巅峰的人马，在献上战败者的大量赔偿后，瑟瑟发抖的缩回了布雷音。
这一年，费力恩的妹妹结婚，小猪蹄体内的执念彻底消失。
第十年，曾经的白之国领地里出现了一群古怪的东西，它们黏糊糊的，就像是魔法世界都有的一级怪史莱姆，但杀伤力可不是一级，个头更是大得多，它们能吞吃一切，喷溅出酸液并传播各种疫病。
红之国的灵魂震慑可以杀死它们，这些家伙有着跟小虫一样弱小的灵魂。人们给它们起名，疫鬼。
第十五年，疫鬼变得越来越聪明，灵魂也越来越强大，普通的震慑不再能杀死它们。它们变得更危险，但与此同时，也出现了部分疫鬼愿意与人类交流。
人马彻底占据了曾经黑之国的领地，本来就混乱的野人要么进入其他人类国度的领地，要么在黑之国成为人马的仆人。
第二十年，在伊姆洛老丞相去世后，红之国终于出现了第三位可以召唤出军魂的存在，他是季寒素曾经的副将莫德斯。但莫德斯与季寒素的年纪相差无几，红之国还是缺少一位后起之秀。
第二十四年，小猪蹄也可以召唤军魂了！
第二十八年，真正的后起之秀出现了。红之国拥有了五位可以召唤军魂的存在，国力强盛，人口增长，重新占领回了曾经因为灾难而被放弃的领土。
碎晶世界最终形成了三方势力的对峙，疫鬼之国，人马之国，人类联盟。未来的日子，他们可能会继续这样下去，也可能会有新的变故出现，谁知道呢？
季寒素和小猪蹄的新身体后来虽然也住在一起了，但依然和最初那样，两人晚上就是盖棉被纯聊天。季寒素没办法面对新生的小猪蹄，他还是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基础世界得分20000点。享年108岁，超出任务预定48岁，年龄奖励480点。成就奖励种痘人500点，奔波护国500点。现在总积分26849点。】
【……】季寒素没说话，竺昭昭也没说话，季寒素的精神状态不对。过了很久，才听季寒素说【我以为我能保护你。】
他以为他能够在任何状况下都保护着他的小猪蹄，但事实却并不如此。第一个小猪蹄化为人的世界，他就死亡了，下一个世界呢？这与能不能复活是两个问题。死亡就是死亡！是最惨痛的结局。
【有很多事，是超出人类限制的。】
【我……艹！】
【怎么了？】
【系统商店！能治疗对？！】
【啊！】
好，他们傻了，他们是真傻了。
【我……我要是有手，我现在一定揍自己一顿！】
【我们很少依赖系统商店。】最初的时候还用积分给自己治个病，后来连治病的点数也不用了。竺昭昭也不多提，不能让季寒素继续纠结这件事【好了，现在我来分配一下积分。】
【分配！分配！】
【还是老规矩。你上个世界剩余的5369点不在均分范畴，21480点积分我们俩一人一半。现在你的积分是16109点，我的剩余积分是27677点。】
【我们通过测试了，对吗？】
【通过了。】
【一点额外加分都没有？那么通过测试的好处呢？】
【好处就是我能在每个世界都变成人。】
这本来就是我们花积分兑换的功能，主神可是够抠门的【说好的，以后的世界都由你选择，开始。】
【好。】
“季寒素！你别后悔！”一如往常的出场台词，不过这次不是疑问，而是带着愤恨的质问。
季寒素根本懒得看面前的人，他的眼睛这个朝四周围扫着。
这地方就是个乡下的村子，他们在村口的大道上站着，四周围着不少看热闹的村民，季寒素从这些人的脸上除了“看好戏”与“幸灾乐祸”没有别的。季寒素转过身正要走，也终于让他发现了不同。
那是一个捆扎得得有一人高的柴禾堆，虽然都不是硬柴，而是细细的小树枝子，但这也够重的，背着这个大柴禾堆的是个黄黄瘦瘦的少年人。不知是挡路的人太多，还是他累了要歇歇，他刚将柴禾堆放在地上，靠在柴禾堆上正在休息。
季寒素看过去时，他疲惫的表情顿时一亮，拽着捆绳的手指小小的移动着，划了Z。
季寒素看似随意的经过，顺手拎起柴禾堆帮他重新在背上备好：“谢过季大哥……”
“不谢。”季寒素面上表情未变，“竺昭昭？”
【是我。】
成功接头。
但两人都没什么太明显的反应，竺昭昭背着柴回家，季寒素也径直回了他自己的家，关门上闩，倒在了炕上。
【这世界的男人……哥儿，能生孩子？】虽然从原主的记忆里已经得到了本世界的普遍状况。
【对，我等你来娶我，我们生几个孩子，安稳度日。】
季寒素的心脏漏跳了一拍，脸上也有些热。上个世界小猪蹄死后，不对，明明小猪蹄还活着，可他就是找不到相同的感觉。他看见新的小猪蹄，也很确定那就是他，爱意也还在，但他就是激情不起来。
抱着小猪蹄，脑袋里浮现出来的都是他失去呼吸后的模样……
他还激情？他浑身都冷的，鸡儿贼软！
第119章 第 119 章（捉虫）
119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诸多世界形成了一些习惯, 每次进入一个新的世界，虽然记忆还在，但季寒素依然有一种轮回转世的感觉, 这一次也是如此，在新世界睁开眼睛的瞬间, 那种小猪蹄死亡的痛苦甚至都淡化了一些, 倒是“这辈子一定要让小猪蹄过好日子！”的气势重新生出来了。
【抱抱小猪蹄！给我这个世界的剧情！我们准备起飞！】
小猪蹄选择的这个世界，是个很温和的古代哥儿世界，就是那种一看就没多少积分的。不过, 他们也能在这个世界好好的生活。
原剧情里, 主角叫方卓远，他死后来到这个世界，进入了渡河镇方家村方木根家老三方卓远的身体。
原方卓远本是个蛀虫一般的人渣，他自小长得玉雪可爱，得爹娘疼爱，送进了私塾。长大了读书没读多好，却只知道享乐, 从爹娘、哥嫂身上吸血。大晚上醉酒回家, 一脚踏空跌死了，就变成了穿越者方卓远。
方卓远来到这个世界后, 以提供给哥哥嫂子小吃方子起家, 方家渐渐发达。他又喜欢上了长相俊挺的“丑哥儿”贺从狗, 惩治了贺从狗的极品爹妈, 给他改了个名叫贺从高，将人娶进了门，后来又与当朝七王爷成了朋友，成了皇商, 带着一大家子享受荣华富贵，HE。
而原主季寒素这个人，在原著是与方卓远同村的一个猎户，为人少言寡语，初期就成了方卓远送上门的下属，自然也得了不少银钱，富贵一生。
但现如今原主的季寒素……他没成为方卓远的手下。
原剧情里，方卓远哥嫂的小吃摊刚干起来，就让当地的恶霸看上了这营生，让他们限期将秘方卖出来，方卓远转手把秘方卖给了镇子上的另外一家大户以求庇护。恶霸恼怒，派了地痞去殴打方卓远的哥嫂。
季寒素本该这个时候出手，救下方卓远哥嫂，从此与方卓远成为好友，然后成为下属。但现在这世界的情况，季寒素虽然看见了，却只是给方卓远送了个信，却并没上去帮忙。
结果村人赶到时，方卓远的大哥二哥都被打断了一条腿，从那时候起，方卓远恨恶霸，但也怨季寒素的袖手旁观，两边就此结下了梁子。
但根据剧情的背景设定，季寒素倒是觉得原主的做法更符合他的性格。
方家村姓方，就知道这村子是集方姓而成村的，季寒素姓季，他们家在村子里是外姓人。季家怎么到方家村来的，剧情没说，原主记忆也没有，总归原主的爹也是个猎人，后来上山打猎遇到熊，虽然命保住了，却伤了一条胳膊。
原主的娘向全村求借钱，却没人帮忙，结果原主爹伤口感染而亡。原主娘单独一个人拉扯孩子，在季寒素十三岁的时候突然就不见了，村人都说他娘耐不住寂寞跑了。
其实原主娘是被村里的几个无赖侮辱之后卖给了人牙子，原剧情里还有一段季寒素母子相认。
虽然季寒素不知道亲娘发生了什么，但知道自家的娘不是跑了，而该是让人给害了，只是不知道仇人是谁。他也不去讨饭，从小就冒着风险在山里挣命，长大了竟然摔打出来一身本事。
这方家村的背景设定里，村民的人性都不是太好。原主季寒素小时候，村人少有接济他的，他小时候还常有人趁着他上山找吃食，进他家里偷盗的。直到他长大了，夜里将偷了他财物的人一一暴打一顿，这才没了那些是非。
原剧情里是说他见方卓远有本事，且能与大人们攀上交情，这才出手帮了方家兄弟，也是存着让方卓远帮他寻找当年真相的心思。
可……方卓远在初期有多大能耐？他要是真能和大人们攀上交情，恶霸还敢找他的麻烦？季寒素的性格，也不贪人家的。所以季寒素没帮忙，他能给方卓远送信，已经是不愿与方卓远交恶的善意表现了。但方卓远显然不这么认为。
一直到季寒素穿越之前，原主与方卓远阴差阳错的又生了几次事端。
最强的是原主把方卓远最大的仪仗都给抢了——七王爷出征归来，带着下属打猎，却不想遇了刺客，重伤跌进了河里。这也是非常的老套狗血了，如果方卓远穿过来是个哥儿，七王爷八成就是他官配了。方卓远是个汉子，七王爷自然就是他实心的兄弟与大靠山了。
谁想到却是原主给截了胡，他把人救上来后并没多管，就放在了岸边。七王爷后来让个路过的小哥儿给救了，倒是成就了一段姻缘。
也因为如此，剧情都结束了，方卓远还困在方家村这个小地方，他原本早该以商起家，如今想出来的点子却只能贱价卖给当地的大户。且他说虽然娶了哥儿贺从高，但听村里的七大姑八大姨私下里嚼舌头，两人的日子过得可不太快活。因当年方卓远娶他，可是拒绝了知县给自家哥儿请的官媒的。
虽然方卓远是无所谓，可方家二老对贺从高颇多怨言。方卓远两边受累，只能整日不着家。
原主季寒素也到现在都没有把亲娘认回来，甚至他印象里，都还没有路上遇到过什么面熟的婆子。
——但原剧情里的认亲戏也有点问题，原主的娘几经辗转被卖进了个大户人家做活，后来也成了有体面的管事婆婆，主人回乡把她也给带回来了，后来在路上偶遇。季寒素觉得她面熟，方卓远查探之下，才确定了乃是季寒素的母子。可季母是被卖了，季寒素一直在方家村可没动过，季母又有些权力，她想找回儿子早就找了……
至于刚才路上被揪住，则是临县的赵家，正在收人参。两朝元老的赵老大人去年刚刚告老还乡，周围人都在猜测，这是赵老大人甚至不行了，要参续命。四里八乡里，在没有谁比季寒素更熟悉他们背靠的大山，且原主还曾经从山中多次寻了参归来。方卓远就想“带着”季寒素上山寻参。
原主就觉得这人有病，他若想寻参，自己去便好了，何必带一个拖累？
季寒素也觉得这人有病，过去那些开场就质问他的人，多少还有个说得过去的缘由，这方卓远的做派，却更接近于无能狂怒了。
他的设定本也只是个现代世界里一个很普通的小上班族，不敢出柜，能力不足，只是生活就耗尽了力气。他脚踏实地，在古代想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也是没问题的，但他有些太高看自己了……
自认为自己必然可以成为人上人，遇到几次坎坷，就变得急躁起来，却到现在还不知道低下头与人说话，依然梗着脖子。
不过，这是方卓远自己的病，季寒素不感兴趣。
【那大户也算是有良心，否则现在他们一家早就都被逼着卖身为奴了。不管他……】季寒素评价了一下主角【小猪蹄，你再忍……半个月，我尽快解决你家，把你娶过来。】
季寒素想立刻就把小猪蹄的娶回家，但他要找一个后遗症尽量少的法子。
小猪蹄的身世也够糟糕，他叫方哥儿。但这说是名字，其实等同于“方家的哥儿”，可说是随意至极。方哥儿的亲爹叫方有财，他是家中独子，从小被骄纵着长大，小小年纪就有酗酒的恶习。方哥儿亲娘早死，村人都传，他亲娘死的时候一身的青紫，怕是让方有财给活活打死的。
就是这样的畜生，后来却又娶了个女子刘氏。刘氏却是彪悍，放有财敢打她，她就敢举着菜刀和放有财拼命。放有财被砍了两刀后，不敢打刘氏了，只对着方哥儿下手。刘氏也不喜这个原配留下的哥儿，有事没事甚至会与放有财一起打他，且小小年纪，就让他开始干活。
方哥儿今年十六了，季寒素刚才看着，跟个十二三似的。露在外头的手，瘦得仿佛两只鸡。
【要三媒九聘，八抬……至少得有个花轿。凤冠霞帔可以不要。】差点忘了，新娘的轿子也是有理法规定的，一个平民，坐不了八人抬的。
【好！你这个身份的愿望是什么？】
【刚才说了啊，要风风光光的，嫁给如意郎君。】
季寒素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双手不自觉的捧着自己热烫烫的打脸，他……他现在有点害羞……
但很快那点羞涩就从他的脸上退去——遗忘用系统商店治病，真的是他们俩都没想起来吗？还是他们的脑袋里被谁做了手脚？
季寒素能够在浸入新世界时遗忘了小猪蹄，以为自己是个土著。那只是忘记系统商店的作用，对主神来说，更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但主神这是图什么？图……他不把小猪蹄的死亡当一回事？
季寒素按了按额头：这种可能非常大。主神对于宿主与系统的设置，从一开始就各种不友好的明示暗示，诱惑着宿主不要把系统当人。
“如果真有主神，那么你想多了……”季寒素揉了揉额头，别人怎么办的他不管，他是不可能不珍惜的，失去，是一件那么痛苦的事情。
甚至只是“失去”这两个字在他脑海中掠过，都让季寒素打了个哆嗦。
晚上随便吃了两口，就季寒素出门去了。他家在村子最东口，他绕了一圈，到了村子最西边。
这里边住着的是村子里的老寡妇方九婆，其实她不姓方，而是从村外嫁进来的女子，但时间太久，她到底姓什么，村里早就没人知道了。
方九婆嫁进来没几年，丈夫一场风寒没了命，她没有另嫁，而是与与公公婆婆过了十年，公公去后，就剩她与婆婆。村子里的人要吃绝户，方九婆举着一把柴刀，把带头人的手指头砍断了两根。这事闹到了衙门里，结果当时的县太爷发现，方九婆已经守寡十五年，这是能建功德牌坊的啊。
于是反而打了断指人与其余闹事者一顿，给方九婆上报朝廷，请了功德牌坊。只是方九婆的婆婆失了老伴，又经此一吓，没过多久也没了性命。方九婆就这么一个人过日子。都如今村口立着的，已经是五十年的大牌坊了。
方九婆也是原主季寒素小时候，仅有的几个对他露出了善意的村人。方九婆还曾经想过继他，但让方氏族长给拒绝了，因季寒素不是方姓，他自己又不愿意改姓，于是这事不了了之，但方九婆还是长长私下里接济季寒素。
听见有人敲窗户，方九婆也不惧，她就是个孤老婆子，这要是个贼头儿进来要打杀，也就随他。
“谁呀？”
“九婆婆，我是季寒素。”
“季家的小子？你这是又打多了兔子？”听见是季寒素，方九婆这才起了身，笑嘻嘻的问。
“九婆婆，我想请您帮个忙。”
“什么忙？说，我老婆子能帮，就给你帮了。”
第二日一早，方九婆起身便去了族长家。整个村里只有族长一家住的地方，能称之为宅子。村长的三儿媳妇起来见方九婆敲门，立刻恭恭敬敬的把老太太给引了进去。
“九婆婆。”族长低了方九婆一辈，见着了她也是要持晚辈礼。
“族长客气了。”方九婆也是敛衽为礼，“族长的身子可是健壮，真羡慕你们年轻人。”
“九婆婆客气了，九婆婆长寿如松，我一见便知道您老人家康健得很。”
方九婆摆摆手：“我今日晨起都险些起不来身，便是不服老，也得知道自己是真的年岁大了。所以，今日这不是才来找族长了？我也不废话，我就是想过继个族中小辈，也好照应照应我这把老骨头。”
族长媳妇突然从边上窜了出来，一把握住了方九婆的手，笑得脸上开了花：“早两年我就说老姐姐你得找个人照应着！老姐姐你可算是想开了！”
以贞节牌坊嘉奖的节妇可不只是竖个牌坊那么简单，朝廷是给钱的。具体给多少，他们这些乡下人不知道，但每年逢年过节的时候，县太爷都敲锣打鼓的来送东西，那米面和肉他们可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要不然十几年前为啥方九婆要过继季寒素的时候，族长坚决不答应？固然是有家族血脉传承不容外人掺和的意思在里头，也有实际利益在里边。
族长瞪着眼睛拉扯他媳妇，可族长媳妇就是装没感觉：“老姐姐，那你看上了哪家的后生啊？守业家的三小子怎么样？长根家的老四老五也好呀。那可都是顶顶孝顺的后生。”
“多谢大妹子帮我想得这么好，可我孤老婆子一个习惯了，让我跟个外男一块住，我浑身都别扭。”方九婆笑了笑，她虽是农家妇人，可做了节妇由朝廷供养，且有个什么事，官府也多会派人来邀请招待，她即使不去，但也得应酬来人，此时谈吐大方沉稳，倒不似一般老妇人，“但找个小姑娘呢，我们两个女子却又有些不大安全，那天在道上我见着有财家的大哥儿了……”
方九婆顿了顿，族长与自己媳妇对视一眼，心里倒是有些理解。
方九婆这把年岁，是别想抱个小孩子从小养熟了，年长的男孩子人家都有自家的爹妈，真过继了，是照顾方九婆，还是挖空了方九婆贴补自家，那就说不准了。她一个老太太又如何对付得了大小伙子，给人谋财害命了那也是个冤死鬼。
之前也有好几家都劝过方九婆过继男丁，但有些人家那嘴脸，连族长都看不下去。一个贪字都顶在脑门上了，真当这位寡居了五十多年的老太太是傻的吗？族长媳妇说的两户人家，那也真是挑的老实人家，老实孩子——至少面上老实。
小姑娘是好些，可两个女子……万一有无赖汉摸上门去，也是个麻烦。
哥儿虽然也有那麻烦，但终归是比女子好办些。且方有财家的方哥儿……那可是个窝囊的，三杆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干活却是一把好手。
就是方有财和他那悍妇媳妇难料理些。
方九婆看村长夫妇神色变化，从袖袋里掏出一个粗布小袋子来：“这事，我一个妇道人家就是想想，行与不行，还要麻烦村长了。”
放下东西，方九婆也不多说，转身就走。
他一走，村长媳妇立刻手快的打开了小袋子，当即眼睛一亮“呀！”的惊喜了一声，里边是五六块散碎的银子：“这、这得有十几两？”
村长接过来颠了颠：“十几两？怕是二十两出头都有了！”
如今银价高，他们这个小县里，一两银子兑一千两百铜都有了，三两多白银就能买一亩好水田，这是一笔大钱了。
“这难道都便宜了方有财？”村长媳妇不甘心。
“妇道人家！”村长瞪了自家媳妇一眼，“九婆婆没多说，这是叫咱们看着办呢。不过，可得把这个事给人家办好了，我……”
“我先去！”村长媳妇拍了一把村长，“方有财就是个窝囊废，这事你得先让他媳妇松了口！”
村长媳妇也没自己去，而是把大儿媳妇叫来了，婆媳俩关上门一通耳语。稍后大儿媳妇端着个木盆出了门，一路吆喝上了几个洗衣的妇人，其中就有方有财家的刘氏。一群妇人一边洗衣服一边嚼舌头，说着说着不知道怎么，就说到当人娘不容易，孩子男人都不省心，又说到当后娘更不容易，对孩子好坏都有人说嘴。
这话题刘氏听得最是感同身受，打开了话匣子就没停。
待衣裳洗完了，众人端着盆要走，大儿媳妇凑到了刘氏身边：“有财家的，你家那大哥儿，可不是到了出嫁的年岁？哥儿本就不好嫁，要么是嫁给破落户一个子儿都拿不着，要不就得陪嫁厚三分……”
大儿媳妇的眼神，前半截是关心，后半截就是怜悯了。
刘氏顿时一腔子火气冲了脑门，这要是个旁人她得开骂了，可这是族长家的大儿媳妇，日后可是要当族长媳妇的人：“这……他爹疼他，想多留他两年。”
大儿媳妇在心里呸了一口：这话说出来，也不怕天打雷劈。面上却道：“有财是个老实本分人，你可是享福了。”
“呵呵……”
“不过家里多一个吃闲饭的，那可是更难为你了。”
“可不是吗！”
“而且那大哥儿总归是得嫁出去的，多少是是要赔上一些的。”
“唉……”刘氏咬着后槽牙，满心的不甘愿。
“你可想过，不赔反而赚一笔吗？”
“这……这可不行，我怎么能偷偷把人卖了呢？况且这要是卖到当下，也太容易让人看出来了，我们家的名声还要不要？”
“……”这是想过把人卖了？一定想过的，大儿媳妇忍不住离刘氏远了点，可想想婆婆的交代，还是又凑了过来，“我是说，把他给过继了。他虽是个哥儿，可终究是个带把儿的。有那家里断了根的，没钱过继个男娃，弄个哥儿当门面，也是有的。过继出去，你名声也好听。”
“这……”刘氏眼珠子乱转，是真的动了心了。
当即脚底下快了两分，回家自去与方有财商量了。
季寒素这天一早就出了家门，旁人以为他是去打猎了，也没人在意，谁知道他是等在了小猪蹄去捡柴的山路上。
“哈！”然后突然窜出来，吓……没吓着。
“我就猜你什么时候蹦……咳！”
“病了？”季寒素脸色一青，赶紧把人扶到边上坐下。
“没病。”【渴的。】嗓子哑哑的，说不出话来了，他一早就得出来拾柴，一口凉水都没喝上。
他话音刚落，就看季寒素从怀里掏出一个竹筒与一个小小的麻布包，放在了边上的一块大石头上：“粥，饼还烫着呢。”
竺昭昭摸了一下，果然还烫着呢，他反手扯开季寒素的衣襟，季寒素胸口上已经烫红了一块。
第120章 第 120 章
120
“没事, 回头你从系统商店给我买个治疗就好。”季寒素无所谓的耸耸肩，“你等会，我去给你弄个碗。”
竺昭昭眨眨眼, 过去季寒素是视系统商店如无物，现在这是不准备走高玩路线，开始疯狂氪金了吗？
弄个碗也快, 这山上长了许多碗口粗的竹子, 从竹节处劈个竹碗出来就好，季寒素顺手还劈了个小竹片当勺子。他又点了火, 用火把刚劈出来的竹碗和小竹片烧一圈, 就当是消毒外加去毛刺。
竺昭昭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喝着粥——粳米熬出来的浓粥, 里边还飞了鸡蛋, 加了肉糜。
“烧饼？”季寒素问。
“够了, 吃不下。”竺昭昭摆摆头。
季寒素也不催，他在边上捡小树枝。
季寒素是真不想捆出来那么大一个柴垛，比人都高，就算都是细枝条也够沉的。但不捡够那么多柴，小猪蹄回家就会挨打，没办法：“我其实想把你爹宰了，但这样你跟那家没有断掉, 以后会有些麻烦。都杀了不是不行, 可毕竟还有怀抱的孩子，没有必要, 只能让你在那家里多呆一阵。而且热孝里让你嫁过来, 也不能大办，不太符合这身体的愿望。所以我找了九婆婆……”
他正说着，竺昭昭朝他招招手, 季寒素凑了过去：“嗯？”
竺昭昭用小竹片盛了一点粥举了起来：“啊……”
季寒素立刻张嘴，小小一口粥进到嘴巴里，季寒素的眉眼都笑得极其的舒展。
“你也没吃？”竺昭昭瞥他。
“……好像是。”季寒素想了想，他还真是没吃。
“坐这。”竺昭昭朝边上挪了挪，季寒素坐上了他空出来的石头边，他带来的粥，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都吃了个精光。吃完了他把饼递给季寒素，“你吃。”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其实姑娘和哥儿在这个年岁也是能吃的时候，只是竺昭昭是真的饱了。他这身体从小到大就没吃饱过，能活到现在都是命大。饿伤了的胃也就小鸟大。与季寒素分食的粥，已经是让他吃饱了。
“你带着，今天中午吃，晚上我再偷偷给你送点去。”季寒素把人搂在怀里，“还是第一次，你这么小小一个。”
“我会长高的。”
“嗯……你会长高的。”其实现在是初夏，但小猪蹄的双手还冷得跟冰一样，这身体亏虚得太厉害，“我昨天晚上看了看系统商店的目录，有洗髓丹，还有健骨丹，你觉得我们吃什么？”
“健骨丹就够了，这样的世界，没必要用洗髓丹，吃了也不能飞升。”
“听你的，等到洞房花烛夜，别人喝交杯酒，咱们喝交杯药。”季寒素亲了亲小猪蹄的额头，即便知道一颗药就能就解决问题，他胸口里还是憋着气，真的是想把那一家子全宰了！
季寒素把竺昭昭送到山脚下，再走就真的要遇见人了，才把柴禾堆交给他，看着那个大柴火垛消失（小猪蹄整个都被遮挡住了），季寒素才转身从另外一条山路离开，朝镇子上去了。他要买一套小房子，看情况置办一些家具。
竺昭昭背着柴回了家，往日迎接他的都该是后娘的咒骂，今日小院子却悄无声息的。季寒素给他说了打算，原以为几天后这家人才会有点反应，谁知道今天就这么耐不住了？这是已经到族长家商量着过继他的事去了？
他们不回来，竺昭昭乐得清静，进了原主住着的小柴房。这里其实依然是柴房，不过并非外头的细柴，而是一块块的劈砍出来的硬柴。所以原主的小床都是拿柴堆起来的，上面铺着一张漏了洞的草席子。
正常人坐着都硌得难受，但这身体已经适应了这种不适。
——他家将军的精神状况越来越不对劲了。
“唉……”人马的身躯死后，他以为时间能够化解疼痛，但那一辈子都过来了，也没见有好转。现在崭新的一生开始，季大将军自以为情况好了，可竺昭昭是旁观者明，他不是好了，他是从浮于表面的不正常，变成沉于内在的不正常了。
他家将军……过去是个很热烈激情的人，他说着对旁人不关心，实际上却伸手帮助了许多人。但现在，他在旁边看着，将军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那双眸子里的光，只有在看向他的时候，才会浮现出点滴温情。
今天两人坐在一块的时候，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总觉得他家将军一副随时都要爆了的模样，且对待他的态度也不似过去。不是不爱他的那个意思，是把他当成了个精细物件，需要轻拿轻放。不，都不该拿，而是该顶起来供奉着。
季大将军是冷还是热，竺昭昭不在乎，他却在乎季大将军是否舒畅开心。所以，这要如何开解他？
苦思半天，竺昭昭发现他跟季大将军恋爱这么久了，可他依然是个爱情苦手，竟然半点法子也想不出来，倒是想得他饿了。拿出季寒素给他准备的饼子，天气并不冷，又一直踹怀里，这饼也不算凉。
一口咬下去，尝到了椒盐的咸味，饼里头还夹着一片腌肉一块鸡蛋，入口之后酥香得很。
“砰！”小柴房的门忽然开了，两个小娃子站在门外，一个男娃举着脚，两人手里都抓着用荷叶包着的臭泥，踢开了门就朝里扔，竺昭昭匆忙转身，因扔得仓促，他们用叶子包裹得也不紧，臭泥只扔在了地面上，却也溅起了一片泥点子。
男孩指着竺昭昭就骂：“赔钱货！白吃白喝的赔钱货！脏爪子脏舌头的腌臜鬼！”
女孩在拍着手在一边唱和：“偷东西的小贝戋货！让人拔了舌头放猪笼！”
两人正骂着，男孩眼尖的看见了竺昭昭在吃东西，骂完了就冲上来要抢：“你在吃什么？！给我！”
小小年纪，可真是霸道得很。这两人就是原主方哥儿的大弟与大妹。
竺昭昭站起来，抓住他的手腕子向后一带，脚底下一踢，大弟就飞了出去，一个屁股墩坐得结结实实。
即便身体虚得厉害，但竺昭昭有技巧在那，他用的是巧劲，手上有分寸，不会伤着人。
这俩孩子，尤其是大弟，骄纵霸道惯了。大弟没想到这个懦弱的大哥竟然敢打他，他坐地上懵了两刻，哇的一嗓子就嚎啕了起来。却是干打雷不下雨，只用怨毒的眼神看着竺昭昭。大妹也被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想骂竺昭昭，又怕他。想靠大弟近点，看见他那眼神再缩了。最后她看着竺昭昭手里的饼子，舔了舔嘴唇，眼珠一转，转身跑了。
竺昭昭不理，又坐下来专心吃手上的饼，虽然臭泥的味道有些不好，可他又不是没在更脏污的地方吃过饭。顾忌着这身体的胃，他吃东西是少有的细嚼慢咽——虽然之后能从系统买东西治病，但终归现在要是胃疼起来难受的是他自己。
期间大弟坐地上嚎得不耐烦了，嗷嗷叫着又冲上来两回，让他再次给踹回去了。
大妹是去找她爹娘了，再不济找着爷奶也好。可她并不知道四个大人去了哪，在村子里转了一圈，没找着人，她惯是欺软怕硬的家里横，到了外头连问人都不敢，见找不着人，只能回了家，却见大弟还在地上坐着嚎骂，她也不敢进去，就在门口蹲着。
竺昭昭吃饱了，有点口渴，当即站了起来。坐地上的大弟吓得一骨碌爬起来，骂骂咧咧的跑出了门去。到了外头看见大妹就躲在门口，一抬胳膊就把大妹推倒在了地上：“你个小女昌妇！你看见我被那贝戋种打了，也不去帮忙！看老子的热闹吗？！”
不止今日，因为大弟总是嚎叫，本该清亮的童音，嘶哑得倒像是个歇斯底里的成年人。
他一把薅住大妹的头发，两个巴掌扇在了大妹脸上，动作极其的熟练。方有财家的这两个孩子，大弟还不到十岁，大妹更是才八岁，他们俩如今这个模样，就是方有财夫妇俩往常的样子，只不过刘氏敢还手，大妹不敢还手，因为若是打了大弟，他要被爷奶与爹娘打的。
在灶间做水的竺昭昭虽然看不见，但能听见动静，且原主的记忆和恐惧也随之浮现出来，他摇了摇头，忽略掉恐惧，很单纯的发表了一下自己的意见——这俩孩子废了。这世界我是能生孩子的，若是我和将军的孩子，可万万不能弄成这个样子。
他坐在灶头边上，这季节本该是冷的，但这身体却觉得如今的温度刚好。
水热了，竺昭昭找了半天，别说碗，连个勺子都没找到，虽然记忆里刘氏将这些东西都锁在自己卧房的炕柜里，但竺昭昭还是没想到，她能防人防到这个样子，幸亏水缸里舀水的水瓢还在，他把水瓢拿了过来当碗喝水。
正喝着呢，方有财一家四口回来了。外头又是扯了嗓子的叫骂，却是刘氏与婆婆一起叫骂着大妹。被他们抱着走的年岁还小的二弟也被吵醒了，扯着嗓子嚎。
竺昭昭手按着眉心，刚过来觉得这世界简单，如今看来，这前期比过去哪个世界都让人烦躁。
“好啊！你个小女昌妇！竟敢偷东西了？！”刘氏总算从哭哭啼啼的儿女那听明白了他们对竺昭昭的控告，说是方哥儿一个人在家里偷吃，顿时两道眉毛竖了起来，大踏步进了院子，一把就抄起了搁在门口的笤帚！
刘氏人没到，声音竺昭昭就已经听见了。刘氏这个态度，让他眉毛一挑，明白了些什么。
他水瓢里的水是刚好入口的温水，锅里的可还是热水。刘氏气势汹汹而来，他立刻倒了瓢里的水，舀了热水，一瓢泼在了刘氏身上。
“哎哟！”热水没照着脸，可如今穿着的衣衫薄，刘氏顿时被泼得尖叫起来，不过抖了两下热水的温度也就下去了，“好你个贝戋货！”
“小混账！”方有财与他爹娘也进来了，看见刚才那场面顿时瞪大了眼睛。
竺昭昭已经从灶台下面抽出了一根还烧着火的柴：“谁过来我就把灶间点着了，我不得好，你们也别想好。”
大人不是孩子，这么个小身板，竺昭昭没把握在不下重手的情况下让自己完好的离开。至于季大将军说的半个月？干啥呀，半个月？今天他就不留在这了！季大将军有病得赶紧治！我有（jiushi）药！
【大将军。】
【嗯？】
【我现在举着根着火的木柴，站在家里厨房，我估摸着一会木柴烧完了就得举菜刀了。】
【……我就到！】其实季寒素现在刚到镇子上，一听小猪蹄说的，转身就朝回跑。不过，他这要回去，就算拼了命的跑，把肺都跑炸了，也得是至少半个时辰，一个小时左右之后了。
方有财家的四口子在院子里叫骂，他们觉得竺昭昭是没这个胆子那么干的，却又不敢冲，既怕他那着火的柴烫着了他们，也怕竺昭昭一个手不稳，把柴掉地上，真点着了灶间。
如今正是农忙的时候，村里闲人其实不多，可他们这么闹腾，还是引来了闲汉围观，这一看可不得了，闲汉们嗷嗷叫着去喊人了，一刻钟后，方有财家里三层外三层就都是人了。
多数人都是教训方哥儿，让他不要发疯，说他这个样子，乃是大不孝。方氏族长夫妻俩匆匆而来，脸色比旁人更是难看。方哥儿这个样子，方九婆怕是不敢要了，那他们到手的银子岂不是又要送出去了？
竺昭昭看人差不多了，猛的把烧着的木柴朝外边一扔！聚在外头的众人惊呼一声，让在了两边，竺昭昭紧跟着就飞扑了出去，他坐在凳子上蓄力了半天，这一下扑得极快，稳稳的扑在了族长的面前，一个头就磕了下去：“族长救我！爹娘刚回来就说将我关在柴房里饿死！还说……还说要把我卖了！”
竺昭昭一听刘氏的叫骂就知道她气不顺，且不只是那俩孩子的气，还有旁的。竺昭昭猜测，他们和族长必然是没谈拢，否则多少会给他一点好脸色。既然如此，那当然就朝族长使力！
所以竺昭昭这句话吼出来后，其他村民是没反应的，甚至依然在指责竺昭昭。
“这孩子这么大了，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跟他娘一样，该打！”
“你血亲的爹，怎么可能真把你怎么样？不过是嘴里说得凶罢了。”
“不会卖了你的！怎么气话你也信？”
“你是方家的种，即便亲爹要卖你，你也得受着！”
其实这些人都一脸的幸灾乐祸，更有长舌妇在后头对着刘氏挤眉弄眼的。
只有族长夫妇俩因为这句话心里火冒三丈！因他们确实没谈拢，方有财竟然咬死了要五两银子！五两银子啊！
方哥儿从小到大是怎么个状况，全村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他亲娘刚走那时候，七大姑八大姨都说他活不久，还有闲汉拿他什么时候死打赌。结果这孩子磕磕绊绊活到现在，他们又都开始猜以后他会被嫁给谁，周围村子的傻子瘸子老鳏夫被猜了个遍，猜直接卖掉的也有不少。但方家一直没把方哥儿卖掉，老人说他们还有点良心，年轻的说他们不舍得方哥儿这么个长工。
方哥儿也就特别小的时候吃过几天闲饭，四五岁就能扫院子、喂鸡喂猪了，后来再大点就能踩着灶台烧水做饭了。方有财一家子哪里在他身上花过银子？只有赚过！这是顶没有良心的一家子了。
族长觉得，二两银子他们就该感恩戴德的赶紧应下了，否则就方哥儿这个样貌，这个身子骨，找人牙子卖还不一定能卖出去一吊钱呢。
——方九婆给的银子正好是二十二两，族长已将这银子视为自己的，能少花钱就少花钱。
方家之前不说卖，如今突然说要将人饿死，要卖掉，那可不就是做给他们看吗？且……按照这一家子的人品，若非方哥儿闹出来，怕是真的要将人饿死或卖掉了。
“你这死哥儿！满嘴谎话！你就跟你那个死鬼娘一样烂了心肝！我如何说过这些！”刘氏早就捡回来了刚下吓掉的扫帚，此时大步迈过来过来就要薅竺昭昭的头发。
却惹得众人哄堂大笑，有人在后头吆喝：“方有财家的，你说了就说了呗，我们都知道你说的是气话。”于是众人又笑。
他们是向着方有财夫妇劝的，可其实都知道方哥儿是不能说谎的。倒是这家人，谁都知道他们必然会这么办。所以……他们那些劝方哥儿的话，也不过真的就是单纯的“劝方哥儿”罢了。
“混账！”族长眼睛一转，有了主意，和自己媳妇眼神一对——族长媳妇虽然没立刻猜到族长怎么想的，可也是立刻夫唱妇随的跟着吼了一嗓子：“你们混账！”
“方哥儿这些年日子怎么过的，我们都清楚。我本来想着，孩子大了，你们总归会给他一条活路，如今看来，都说虎毒不食子，你们却是畜生不如！”
刘氏还揪着竺昭昭的头发，举着要用笤帚打他，族长这话让她惊呆住了。方有财家除了两个孩子还在嚷嚷着“娘！打他！打死他！”另外三人，也都闭上了嘴。
“你们今日立刻与这孩子断亲，人先在我家安置几日，之后我立刻与他过继与旁人！”
“这、这……族长……这是怎么说的？”方有财爹搓着手，一脸赔笑，“毕竟是我们家的孩子……”
“族长，你莫不是……”刘氏猜到了，族长这是咬死了不愿意出五两银子啊。可她话还没说出口，就让方有财一把拽过，扇了一巴掌。刘氏脾气上来，正要与方有财撕打，却又听族长说。
“你们若是不肯……那就除族！除了方哥儿，其他人给我滚出方家村！”
族长这一嗓子，嘻嘻哈哈看热闹的村民，立刻变了脸色。其实除族不该等于滚出村子里，谁住在哪是按照户籍算的，他们都在方家村有财产田地，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方家村人不认识国法，只认识家规。
男人撸起了袖子，女人们眼睛发亮，一旦方有财家被赶出去，那他们的财产，就会由全村分配。田地房舍轮不到他们，但床被衣物锅碗瓢盆，总能有点进项？
此时村人们看着自己同村血亲的表情，不再像是人看着人，反而像是饿狼看着猎物。他们盯着族长，只要他一声令下，他们就冲上去，将方有财一家撕碎吞下肚去！
族长话出口，竟也心动了，方有财家有两亩地可是好水田。
无知无觉的大弟大妹都不闹了，无措的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倒是方有财老娘怀里的二弟又嗷嗷嚎哭了起来。
“我们肯！我们肯！”方有财爹赶紧嚷嚷出来。
“那便好。”族长点点头，有些遗憾，其余村人也叹了一口气，只这一口气，他们瞬间就从饿狼又变回了人。
二两银都没花，一纸断亲书就写好了。上面有方有财与方有财爹的手印，作保的族长手印，以及竺昭昭的手印。断亲书写完，竺昭昭便被带走了。
季寒素累成死狗赶回来，九只听见村人兴致勃勃又满怀遗憾的议论了。
“呸！方有财就是个孬种！”
“对！自家的哥儿说过继给别人就过继给别人了！”
“他就该要跟族长掰扯掰扯！”
“唉……可惜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真可惜方有财家父子分离呢。
“去年收成不错。”“他家少说得积攒了二十几两银子。”
【小猪蹄，我回来了。】
【没事，我在族长家呢，挺好的。你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对了，晚上应该也不需要给我送饭了。】
【哦……】QAQ季寒素蔫答答的又朝镇子上去了。
而未免夜长梦多，当晚方九婆就被请去了族长家。
第121章 第 121 章
121
族长将小袋子又拿了出来, 他的手拢在小袋子上，对着方九婆说话，眼睛却不离那袋子：“九婆婆, 您也知道那方有财那一家子就如畜生一般，对方哥儿实在是……唉！我这个族长做得不好啊。这事我们没花银子，您且将银子收回去。”
方九婆笑了笑：“族长说哪的话？我得了这么一个好哥儿, 余生有靠, 花银子是应该的，族长辛苦了。”
方九婆就算是真的不清楚族长的人品, 看他现在这样, 也该知道他不过是说说罢了。
“不辛苦, 不辛苦。”嘻嘻笑着, 族长瞬间便将小钱袋塞进自己袖口里了。
于是当场又写了过继的文书, 只是改户籍要到镇子上，改族谱则不需要，方氏宗族的规矩，女娃和哥儿都不上族谱。
其实那些都无妨，拿了断亲书与过继文书，这事基本上就是定了。方九婆当日便将竺昭昭带了回去，族长也没让家里人瞒着这事, 当夜这事就传遍了整个村子。白日还看戏的众人, 此时却在背地里咒骂着，尤其是方有财一家子。
不过他们不敢骂族长, 族长那就是老天爷, 县太爷都大不过族长。也不敢骂方九婆，方九婆是有牌坊的节妇，说一句话就能让县太爷抓他们去打板子下大狱的。于是只能骂方哥儿, 骂他早就有心思攀高枝，小小年纪心思歹毒，以及种种不堪入目的污言秽语。
而季寒素，大半夜的又给方九婆送兔子来了。
——他白天的时候跑成死狗回了村，小猪蹄早就被带去族长家了，他听了村人的闲聊，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了。他当时想杀了方有财一家的想法又提起来了，这是一家子人渣！甚至……看那些村人嘻嘻哈哈的脸，他都想屠村，但还是忍下了。
方九婆是个寡妇，是个节妇，其实却并不古板，季寒素深夜而来，她甚至问他：“要不要今晚上留下来？”
季寒素摇头：“还没明媒正娶，况且，他年岁太小，娶回了家我也要好好养着的。九婆婆……”
“还叫九婆婆？”
季寒素一愣：“娘？”
“这就对了。去，我们娘俩就坐在这等着你带我们过好日子。”
等季寒素人走了，方九婆拉着竺昭昭的手进了屋：“方哥儿，你素哥哥是个好人。”
“九……娘，我知道。”
方九婆看了看竺昭昭，从这位年幼的哥儿脸上，她没看到羞涩或惶恐，倒是只有笃定，她轻点了竺昭昭两下，笑了：“方哥儿啊……你可真是……真是让我没想到。”
原以为是个受气包，如今看来怕是早和季寒素私底下有私情了。今天这事，该也是他和季寒素联手将方家算计了。
方九婆没生气，反而更乐了：“挺好！你就该这样！”
【小猪蹄……对不起。】
【为什么说对不起？】
【上个世界的后边几十年，我都让你独自一个人。而这个世界，我的状态也不对。】
【不需要向我道歉，你没错。你就是状态不对劲，我们慢慢克服就好。】他要是状态对，只有逗比的时候才会说对不起【赶紧去准备娶我！】
【好！】
季寒素从那天起，每天夜里都偷偷的去给方九婆送东西。竺昭昭则是安心的关上门跟老太太过自己的日子，方有财家的虽然后来又起了贪心，想起了方哥儿过去懦弱好欺的样子，又找了竺昭昭几次麻烦，但都让竺昭昭二话没说直接上手打回去了！
村里虽然有人说闲话，但村子里这些人……说就说去。
又过了七八日，这天竺昭昭正在灶上炖着鸡汤，就听院门外头一声吼：“我的九婆婆哟！今儿一早我就听见喜鹊在枝头上头叫！”
这嗓子也是够敞亮的，在屋里给竺昭昭缝衣裳的方九婆立刻便迎了出来，看见从灶间里出来的竺昭昭，还对他挤着眼一笑，可竺昭昭赶紧把老太太给拉住了：“娘，这不见得是寒素请来的媒人。”
“怎么会？”方九婆一愣，寻常村里两家结亲，不会让媒婆一开始就这么嚷嚷着上门的，而是会先悄默声的来一次，两边私下里打听、相看过，甚至有的都说好了嫁妆，这才会让媒婆大张旗鼓的来一次。就是确定了，不会跑了，才这样。否则若是被否了，那可太丢脸面了。
“寒素跟我说了，他若是请媒人来，事先会告诉我们。”即便没问也知道，这绝对不是季寒素请的媒婆。
“……我知道了。”谨慎些总归是好的，婚事上可不能弄出乌龙，那可是一辈子的事。
方九婆便没着急开门，她是个寡妇，院门常年落闩。就他与竺昭昭说话的这片刻，那孙媒婆已经咣当咣当推了两次门：“老姐姐！大喜啊！可快给我开开门！我这可是送喜的！”
“孙姐姐，这不过年不过节的，可有什么喜？”
“那你可是不知道了！上六村赵勇家的老三，那可是多好的后生啊！与你们家方哥儿正好匹配！”
方九婆暗道一声幸好，幸好没直接把人迎进来，虽然在门口让这位孙媒婆嚷嚷了一通，但没进门，敞亮着说，总归怎么都好。
“孙姐姐，你这好意，我们是心领了，不过算了。”方九婆客客气气的回了。
“哎？这怎么能算了呢？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哥儿更该早早的嫁出去。老姐姐你要是觉得一个人孤单，常去看孩子们就好了！”
竺昭昭听外头孙媒婆的嚷嚷，心跳竟然急了两分，那是这个身体残留的热切与渴望——这个原主可是比上个世界的两个原主，残留的想法更多，也更复杂，不过……
“别随便什么人想娶，都让你这么乐啊。”竺昭昭摸了摸胸口，这孩子也是可怜，从小到大的经历让他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对他来说，只有嫁出去才能脱离那个可怕的家，“我家将军要是知道我对着个陌生人春心萌动，也不知道会怎么想？嗯……其实告诉他挺好的。”
竺昭昭思索着，越想越觉得可行。
【歪？季大将军吗？】
今天没在镇子里，而是在外边的季大将军也在这一瞬间也有些心惊肉跳的，他极其谨慎小心的回道【是的，这里是季寒素。】
【我刚才有点心跳加速。】
【我没干任何危险的事！】
【……】(Oωo)【我觉得你有些不打自招。】
【我、我正在去土匪窝的路上……】_(:з」∠)_于是招了。
【土匪？】竺昭昭在原主记忆里找了一下。
方家村算在渡河镇治下，渡河镇又是在劈山县内。渡河镇附近倒是没有盗匪，但劈山县境内有一伙大盗。这伙大盗盘踞在卧牛山之上，一共有两百多号人。早几年官府也曾经发兵围剿，但大盗扎营的地方太过易守难攻，山上有水源，匪首又深挖了藏粮的地窖。官兵虽然没有多大损失，但也实在是难以剿灭卧牛山众匪，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多年下来，卧牛山匪寨和官府算是井水不犯河水。但就因为这个匪寨的存在，劈山县明明人口、粮税、商税都能算上等，却还只是个中县。历任县令的考核，也最多是个良。
所以竺昭昭瞬间便明白了【你这是想进衙门？】
【对，我想弄个捕快当当。】
都说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县官最多在一个地方干三任，十五年，也就拍屁股走人了。在衙门里干活的小吏与差役，才是一干就是几代人的。
作为方卓远对头的恶霸周家，就是劈山县的世代捕快——这年头捕快是贱.役，一代是捕快，世代都是捕快，捕快的直系家人连科举都不能考。
如果有更大的野心向朝上走，捕快作为贱.役束缚了整个家族，能不干就不敢。但如果只是住在一个小地方不挪窝，捕快就是一个非常好的职业了。
【那挺好的。】竺昭昭满意的笑了，他们俩上过世界之巅，这个世界本来就是给季寒素放松心情享福的，清粥小菜极好【险些忘了我照样你的原因。】
【？】
【有人来提亲了。】
【！】季寒素下意识的撸了袖子。
【是上六村赵勇家的老三。】
【……】季寒素眯着眼睛，已经开始思考怎么料理那家伙了。
【我刚听媒婆说话时，竟然还有点脸红心跳的感觉。】
【！！！】季寒素死憋着，才没有来个愤怒咆哮。
【别担心，是原主遗留的情绪，我现在已经好了。】
【我一点都不好……】季寒素深吸一口气【小猪蹄你等我四天！】
【好的，一路顺风啊~】
【嘤！】
好了，会说嘤了，是比之前好点了，这猛药是真的管用啊。
“娘，快进来喝鸡汤。”
方九婆总算把孙媒婆赶走了，看竺昭昭端着锅出来，老太太特满意的笑了。原本只是为了给季寒素解决一个麻烦，也是转个圈，他们依然是一家人。原来还想着方哥儿外边虽然有个受欺负的名声，却暗地里勾搭了寒素，是不是不安于室？她还惦记着要多帮季寒素看看。
如今虽然只相处了两天，却也能将人看清了八分，这孩子很是沉稳，不骄不躁的，做事又细心，家里家外都是一把手，是个真的好孩子。
“这是寒素特意给你打的山鸡，你身子弱，可不要都记挂着我老婆子。”
“娘说哪的话，季大哥特意叮嘱了的，娘最爱吃鸡脖、鸡翅，让我切莫把鸡炖得没了滋味。不过，我没怎么做过饭，虽然按照娘的的叮嘱将鸡汤炖出来了，还是有点心里没底。”
“这有什么没底的？山鸡这样的好东西，如何都是好吃的。”
母子俩嬉嬉笑笑的，进屋吃炖鸡喝鸡汤去了。
季寒素喝着山泉水，啃着干饼子，还在大山里赶路。他花了半天的时间，这天黄昏赶到了卧牛山的山脚下。这地方就一条官道，一条大树横在路中间，有卧牛寨下来的干瘦喽啰蹲在大树边上玩色子。
他们瞥了一眼猎户打扮的季寒素，见他身上没带着猎物，就一个最边上的喽啰让头领踢了一脚走了过来。
“哪的？”喽啰懒洋洋的问。
“方家村的。”季寒素老老实实的让他搜身。
“去年朝朋友借了个渔网，今年还回去。”
打开包，就一张破渔网，两个粗粮窝窝。喽啰拿了个窝窝掰了一块塞进嘴里，咬了一口就喷了：“呸！”
这两个粗粮窝窝，其实就是米糠混了一点点的黑面，不是他自己要吃的，他还没那么惨，他带着它们就是摆个样子。这东西吃进嘴滋味怎么样暂且不提，那口感可是够可怕的，就跟吃锯末啃沙子没有太大的区别。
“这……这什么……呸呸！”喽啰连吐几口，把窝窝扔在了地上，一脚踩碎。
季寒素：“……”虽然这人吃着是不好，但喂牲口却是好东西，有必要这么浪费吗？
“看什么看？！你看什么看？！”喽啰吐了个窝窝的事情，让其他喽啰也都看过来，对他一脸嬉笑。喽啰自觉没面子，把季寒素袋子里另外一个窝窝也拿了出来，同扔在地上，踩得稀烂，他还要伸手去抓渔网……
“咳！小六子！”喽啰头儿喊了一嗓子，喽啰打个激灵，缩了缩脖子，抓住渔网的手直接扔给了季寒素，“滚滚滚！快滚！”
季寒素刚接住渔网，喽啰就一脚踢了过来。
“是是是！”季寒素一脸害怕，那脚距离他还有老远，他人就窜出来去了，他踉跄迈过树，跌跌撞撞的跑了。一边跑还一边回头看他们，仿佛生怕他们追过去一般，那脚底下可就更不稳了。喽啰看着他的狼狈样，脸上的怒气终于散了，哈哈大笑起来。
季寒素一路朝前跑了几百米，确定那卡子里的人确实是看不到了，才转了个身，一头扎进了树林里。
这一进林子，季寒素仿佛就消失在了山中……
三天后，这天闷热得很，放哨的喽啰一个个哈气连天，能躲懒的都躲了，能坐着的也都坐了，能打盹的就绝对不睁眼。这都多少年了，山寨一直风平浪静的，与其担心外头，不如担心自家的当家们自己闹起来，毕竟……卧牛寨到如今已经换过三回大头领了。
没人看见，山寨大门口的侧前方，有一坨“灌木”，正在缓缓的移动。不过这坨灌木到达一个位置后，也就静止不动了。
灌木下面躲闪的，自然是季寒素。
这团灌木就是季寒素用渔网自制的伪装服，他趴在那，一动不动的一直等到了后半夜。今天晚上恰好还是个无星也无月的夜晚，季寒素浑身早已经让汗水湿透，自制的驱虫油随着汗液滑落，季寒素寻思着，他旧习惯还是没改，这就改找系统买啊！结果现在自己遭罪，现在脸一定肿了，屁股和后背也一定都是肿包，林子里的虫子太毒了。
算了，还是等完事后，一块治疗。
灌木无声无息的动了一下，季寒素就跟个出洞的兔子一样窜了出来。
翻过木头寨门的时候虽然弄出了一点动静，但轻微到不足够惊动人。
他一路就到了山寨的厨房，厨房外头露天摆着许多桌椅，如今这四仰八叉的躺了许多盗匪，空气里是酒肉与呕吐物混合的恶臭。
季寒素不是第一次过来了，他昨天晚上来了一次，这土匪寨子的戒备极其松懈，季寒素以打探倭国人司令部的谨慎进来，没出任何大变故。
灶房很大，不过这里的厨子为了做饭方便，柴火就堆在灶间里，所以灶间的一大半都是柴火，另有大量的油、肉与酒。季寒素拿了根他自制的小蜡烛——中间横着一截小树枝，蜡烛烧一会就把树枝烧着了，算是延时点火装饰。把这蜡烛找位置放好，季寒素跑出去了。
灶房刚开始冒烟时，即便最近一个睡着的盗匪距离灶间还不足三尺，但还是没有任何人醒来。甚至有人抖动了一下鼻子，一脸幸福的闻了闻烟味，怕是以为闻到了熏肉的香气。
接着，不知道是油罐烧裂了，还是酒坛烧碎了。随着“砰！”的炸裂声，火瞬间冲了起来！可这时候还是没人醒，就是有人觉得太热了，有人觉得太亮了，所以转了个身，直到……
“啊啊啊！！！”那个距离灶间最近的盗匪，被点着了。
他最初惨叫的时候甚至还在梦里，怀疑自己做了什么噩梦。但随着疼痛的加剧，已经成了一个火人的他从地上蹦了起来，惨叫着向四周翻滚。他点着了更多的人，毕竟这些盗匪可是歪七扭八叠在一起的。
惨叫声惊醒了一些人，但不是惊“起”，大多数在房里的盗匪竟然都没起身。直到巡逻的盗匪终于发现了情况，他大喊了一声：“着火啦——”
卧牛寨乱了起来，许多盗匪裤子都没提上，就跑了出来，迷迷糊糊的跟其他人撞在一起。
还是越来越大的火光，给他们指引了方向。正在他们闹闹腾腾的准备开始灭火时，又有人惨叫起来了：“杀人啦！”
一个盗匪发现了一具躺倒在血泊里的尸体，他的脖颈出被切开了一道切口，血现在还在咕嘟咕嘟的朝外涌着，明显死了没多久。
“这也有！”
“官兵打上来啦！！！”“铛铛铛铛！！！”预警的锣突然敲了起来，盗匪们顿时顾不上灭火了，一群人嗷呜乱叫着，有的人要回到房里去拿兵刃，有的人捂着脑袋要逃跑，还有人懵了头站直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寨子里的头领早该出来了，但是……头领呢？头领……莫不是已经让官兵杀了？
“轰隆——”老天爷一声炸响，酝酿了多日的雨恰在这时下了起来。
噼里啪啦的雨点子结成了一道帘，灶间烧起来的火苗几经挣扎，大部分都被压了下去，只几处燃烧的油还□□着。这也让寨子里的能见度更低了，天黑又有雨，伸手不见五指。
跑来跑去的躁动盗匪刚让这雨水浇得冷静了一些，就听见同伴的惨叫声隔着雨幕传了过来。
“啊——”
“救命——”
一开始是一个人就在一个方向，后来是两个人两个方向，再后来越来越多的在四面八方叫了起来。配着轰隆隆的雷霆，真好像是个天打雷劈遭报应的夜晚。
有个盗匪站在那，突然就被一只手抓住了裤脚“救命……”满含痛苦的声音传来，这盗匪也叫了起来“鬼啊！”
寨子又乱了，盗匪们就跟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跑。不知道多少人自己把自己撞晕了，然后被唯一的猎人抹了脖子。有极少数幸运儿跑出了寨子大门，却发现在门口的岗哨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同样被抹了脖子，他们惊恐的朝山下跑去……
“噗通！”有人被绊倒了，一根尖利的竹刺，直接刺中了他的胸口。
在他身后的人也相继被绊倒，被当场刺死。
但总也有那么几个幸运儿，或者只是轻伤，或者倒在了同伴的尸体上，他们凄厉的叫着，却总算能够逃脱。
大雨过去，地上的血水也被浇得淡漠不见了。
季寒素从大寨主的房里出来，伸了个懒腰。先去隔壁砍断了被捆了一夜的寨主夫人，这女子自称是被劫掠来的，但季寒素可不敢把她的话当真。
“多谢这位壮士，奴家无以为报，只愿做牛做马服侍恶人一辈子！”
“免了。”季寒素背着两个包裹走了出来，开始在寨子里溜达，昨天和寨主夫人情况类似的几个男女都让他捆了。这里还有囚牢，里边现在被关着一些正等家人送来赎金的富户，或是得罪了匪寨的小人物。
一走下来，有上吊的还有咬舌头的，有人道一声谢就自行离去，还有的一被松绑就跟夫人一块要给季寒素做牛做马的。
结果季寒素在前边走，后边就跟了一串。
第122章 第 122 章
122
“恩人！我们曾身陷匪寨！若是不得恩人庇护, 也是无处可归……还请恩人给一条活路！”眼看着季寒素要下山，
季寒素脚步停下了，又朝回走：“那就签卖身契。我会买几块地，你们给我做佃户就成。但你们若是种不好地, 我可是要将你们卖掉的。”
季寒素脸上表情冷漠至极, 顿时就有人面色不好, 心生退却了。
“愿意的咱们就开始写卖身契，不愿意的, 我劝你们最好在原地等着, 毕竟你们身上并无文书, 如今卧牛寨已毁，但总会有漏网之鱼在外, 官府总会组织抓捕。你们若随意乱跑, 被当成逃奴抓起来还算幸运，若是被当成盗匪……”
这世界人在外头行走, 最低都得带一块照身贴。这东西其实就是个竹片片, 但上面刻着一个人的身份籍贯，属于古代身份证，带着它才能在本县中行走。若是要去外县游学、访友、探亲或者做游商之类的穿街走巷，那除非有官职在身, 拿着官员的官符, 否则也得有官府开具的各类文书。
所以季寒素这话绝不是欺骗他们，而算是十分中肯的警告了。
围在季寒素身边的这一串人，有的立刻就一声愿意, 主动去寻纸笔写卖身契了。有人神色变换，转身便没了踪影。
那些富户这时候也哆哆嗦嗦从地牢走了出来，一看见外边的情景, 有人哈哈大笑，有人吓得尿了裤子。那些不愿意的男女就在这时候跑去安慰富户，看样子给自己找了新的归处。
愿意签的人就去写文书，季寒素则将骡车套了起来——寨子里的。两匹骡子昨日都受惊吓，今日有些萎靡，季寒素对它们略作安抚，还是能用的。
待众人上车，季寒素问其中带头名叫马三娘的妇人：“我有些奇怪，你们这寨子里怎么一个孩子都没有？”
有女人有哥儿，那些盗匪更都是贪婪纵谷欠之辈，怎么可能没孩子。
马三娘一听露出一丝酸涩的笑：“小妇人不敢隐瞒恩人，这还是之前一位大王定下来的规矩，有了孩子，就都给扔到了附近村落去，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总归是不让他们做个贼子贼孙。后来的大王也有想把孩子养在寨子里的，但没几日就让孩子的日日哭嚎闹得没了心情，也都扔到山下去了。”
季寒素点点头，没做评价。但心底基本上已经认定，卧牛寨怕是另有据点，且八成还不止一个，要不然他在山上没找到多少财产。
“你们且与我再来一下。”都准备好了，季寒素拽着骡车，让众人跟着他又转了一趟匪寨，把有名有姓的盗匪的脑袋都砍了下来。幸亏他临走想到了这一出，还真有人跟他抢脑袋？！
——官府贴着布告，领奖的时候，可是只认脑袋，不认人的。
那不知道姓啥的富户也是财迷心窍，季寒素的脑（shang）袋（jin）也敢抢！
装了三个麻袋的脑袋，朝骡车的车辕上一堆，跟着他走的九个人胆子也大，依旧敢坐在车里，他们这一行人终于是上了路。
收拾寨子的死尸、路上的陷阱，以及路上又看似两个发疯的盗匪就不细说了。
【小猪蹄！！！我这就功成名就了！等我！】
【好……】当个捕快就功成名就了？竺昭昭笑了起来，仿佛又看见了戴着兔耳朵到处去送餐的季大将军，果然是恢复得挺好。那……眼前这事就不告诉他了。
“眼前这事”，就是赵勇家的老三，现在就站在他面前。
他是出来打柴的，农户人家有许多事是少不了的，只是不需要像曾经那样每日都打那许多柴，毕竟只需要他和方九婆两人便够了。
赵勇家的老三叫赵西，看见他，竺昭昭才反应过来，这人其实是方卓远的一个兄弟。因为他脸上长了一大块青紫的胎记，上六村虽然的民风比方家村好得多，但他这个样子，从小到大也受了不少委屈。
他刚冒出来的时候，竺昭昭也是一惊，提防着这人要来个生米煮成熟饭——他敢那么干，竺昭昭就敢让他知道什么叫再无后患！
结果这人除了开始介绍后，就闷不吭声的地头捡柴，然后拾掇好了就给他放在一边。
竺昭昭手里拿着一截小臂长的木头，对赵西道：“赵西，你捡的你拿走，我不会要的。”他说完也有些别扭，默默在心里反省了一下当初在女尊世界里，不该笑他家将军笑得那么开心。
“我给你捡的。”
“我不要。就跟你找人来我们家提亲一样，我不要。”
赵西脸上没胎记的地方红了起来：“我……一开始是不愿意的，但我今天见了你，你对我有提防，却没有惧怕。为什么不答应我？”
“我不怕你，就得跟你好？你那脸上的不是胎记，是自己给自己贴的金箔？”竺昭昭并没有恶意攻击别人缺陷的爱好，但赵西这人的想法明显有问题，不直接把他的念想断了，以后还有的麻烦。
“你！”赵西紧紧抿着嘴唇，深吸了一口气道，“如今四里八乡里都传你嫌贫爱富，不孝爹妈，连祖宗都不要了。我是听人说了你的冤枉，才愿来娶你。你若不愿嫁给我，那等你那干娘死了，也只能搅了头发去和尚庙里了！”
这才几天？这就传开了？这还是农忙的时候，要是农闲都不知道传到哪里去了。
“我长到现在一十六年，之前我连你姓甚名谁都不知晓，现在你却跑来要拯救我在水火之中？赵西，把别人当傻子的，自己才是傻子。比起和个傻子过一辈子，我更乐意进和尚庙。”
赵西憋着一口气，一路大踏步的回到了方卓远家。
他进门的时候，方卓远正在院子里打拳：“阿西？”
赵西看了他一眼，径直进了方卓远房里。
“怎么样？方哥儿……是害怕你？”看赵西的眼神就知道不顺利，但方卓远还是想劝一劝，“那孩子没见过世面，但本质上还是好的，他……”
“他说别把人当傻子！”
“什么？”
“他说他活了十六岁我没去找他，现在突然要去救他水火了？让我别把他当傻子。比起跟个傻子过一辈子，他更乐意去当和尚。”
“……”方卓远一听这话，顿时气了起来，“这人怎么这么不分好赖啊？他这话什么意思？以为咱们惦记着方九婆那点家产吗？”
他还真不是惦记着方九婆的家产去的，这一点竺昭昭想错了。他惦记的是方九婆那块贞节牌坊去的。
方哥儿前脚跟家里断了亲，后脚就过继给了方九婆。方卓远一听就反应过来了，哪里是他们的好村长突然变正义了，这分明是方九婆事先给足了银子，让方哥儿和族长给来了个里应外合，事后那出了名无赖的方有财一家子也没敢去找事。那时候方卓远终于意识到，自己一直都忽略了一个人——方九婆。
这位老太太是要钱有钱，要脑子有脑子，并且他还有朝廷的庇护。
方卓远觉得，如果能搭上这个老太太，那么他的事业或许能发生转机！
方卓远一直都坚定的认为，他在这个世界想要赚钱很容易，作为一个来自于信息大爆炸时代的现代人，他有着更宽阔的眼界与见识。但他现在却成了古代土著的取款机！别人靠着他的法子飞黄腾达，他自己却所在这个小地方不得舒展。
他要飞，首先得起飞，可要起飞还需要一个额外的力量。
所以想了一圈，方卓远发现，他还是得跟方九婆挂上线。他看着赵西，觉得赵西气愤之余，还有些不甘心。方卓远也是恋爱过的人，顿时心里一动。
“阿西，你对方哥儿……看起来也有些意思？”
赵西一怔：“卓远哥，你也是知道的，一开始你说方哥儿，我是不乐意的。我想像你和哥夫那样，找个真心实意的。但这个方哥儿……他不怕我，看见胎记也不是恶心，他戒备只因为他单身一人，我是个汉子，他怕遇见歹人，这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换个人他也这样。我、我挺喜欢他这样的。”
赵西说着说着，回忆起了方哥儿看着他是的模样，当时还没怎么样，现在只觉得脸上一热。
看他这样子，方卓远更高兴了：“兄弟，我原来还怕我是乱点了鸳鸯谱，实在不行……小六也可以。别瞪我，现在你就护上了啊？哈哈哈哈，这样，哥哥给你出主意，一定让你马到成功！”
他刚笑完，贺从高进来了，他见屋内竟然有旁人，立刻就要出去。
“别别别！从高，别走！我这还正好有事让你帮忙。”
方卓远想得挺好，方哥儿和贺从高过去都是方家村有名的小可怜，有娘生没爹养，区别就在于一个是亲爹后娘，一个是亲爹亲娘，他就想让贺从高给搭个桥。
“我和方哥儿不熟。”贺从高一听就摆手，“况且我笨嘴拙舌，又从没做过媒，我不会说。”
“也没让你一定做媒，只是让你与方哥儿交个朋友。你们都是哥儿，私下里说体己话的时候，跟他说说阿西的好。”
“我……我从来都不会寻常哥儿的事……”
“从高，就这一件事，你就帮帮我。”
“……好。”
方卓远想得挺好，赵西想得更好。却不知道他们看中的鸭子，不，猪蹄，就要飞啦！
现任劈山县的县令姓孙，在任上已经快十三年了。不能说坏，也不能说好，就是一个四平八稳的人。所以他劈山县县令的位置做得很稳，但别说是升迁，就算是换个县任职都千难万难，若无意外，再有两年任期一到，他就得“告老”。
——原剧情里，因为方卓远的兴起，这位县令是得了大大的好处，与方卓远还成了忘年交，可如今他连方卓远其人都不知道。
如今正是这位孙县令最着急的时候，毕竟他如今可正是壮年。如何甘心就这么回家吃自己？
可他本来就不善于经营，也很有自知之明，这才咸鱼了十三年，突然让他干点什么，他完全没那个本事，结果就是一日日的喝茶，又虚度了一日又一日。
今日孙大人又在喝茶，却见他雇佣的师爷屁股尿流的跑了进来。
“大人！不好了大人！”
“何事如此慌张？”孙大人把茶杯一放，皱眉看向师爷。
“大人！有人……有人带了好多好多……好多好多人头来！”
“什么？荒谬！”孙大人自然是不信，只以为师爷是做了白日梦。
“是真的！小人如何敢拿这种事来欺瞒大人！那人还说，那都是卧牛寨大盗的人头！”
“！”
孙县令已经有好几年没出现在衙门里了，衙门外头五十步处有合议庭，出了事先去那里，由三老、士绅调解，反正十几年了没几件事是合议庭调解不了的。能调解就无诉状，无诉状，说明当地太平无事。
匆匆忙忙跟着师爷到了前衙，孙县令甚至中间还差点跑错了路。
到了大堂上，刚进去……有点暗，可当眼睛适应了他还是看清楚了堂下的人，还有大堂那一地摆的东西。
“哎呀！”一声，孙县令既觉得腿软，又想逃跑，结果整个人扭着倒在了师爷身上，还磕了他下巴一下。
一磕一疼，孙县令还是冷静了一些的——来人是来送盗匪的人头的，卧牛寨若被剿了，那可是他这些年苦求而不得的政绩啊！要不然他刚才跑过来是干啥的？
“咳！地有点滑……”拽了两下衣服，孙县令转过了身，他强迫自己只看向前方，所以脖子有点僵硬，“不知道剿灭了匪寨的壮士何在？”
孙县令当然看见季寒素了，但他看季寒素太年轻了，长得也太无害了，以为这是壮士的子侄之类的。
“在下便是。”季寒素一笑，上前一步。
“嘶——”孙县令第一反应就是不信，还是刚才那个原因，太年轻，看起来也太瘦弱了，虽然是比文人壮实，但不是那种膀大腰圆，肩膀能跑马的，一般意义上的英武大汉，“那不知，其他英雄在何处？”
“只有小人。”
“……”孙县令第二反应，更不信了。那种雄壮的大汉一个人都不可能剿灭了匪寨，更何况季寒素这么单薄的一个人，“能剿灭卧牛山匪寨，必然是当世的豪侠，但是……”
“县尊大人，您说要杀谁，我自去给你将人杀了，将头拿来，您看如何？”
孙县令皱眉，这时县衙中的其他人也缓过劲来了。周捕头立刻就在边上大喊：“狂妄！”他向孙县令拱手道，“县尊大人，这地上的确实乃是卧牛山的大头领胡拔山、二头领刘震海、三头领……”他把那些人头都细数一遍，卧牛山有名有姓的盗匪八成就在这了，“但靠他一人必是做不到的，这人怕是见着几位不留名的豪侠灭了匪寨，这才割了人头前来领赏！这小子，你也不用夸下海口说什么去杀谁，你若是能打得赢我，也算是你有些本事！”
周捕头讲了一通，周围差役、书吏，还有上头的孙县令都纷纷点头。
“行。来。”季寒素站在那，一脸淡定。
周捕头先是朝前走了一步，突然三步并作两步直接窜到了季寒素跟前，举起砂锅大的拳头——“嘭！”
两眼发黑，金星乱冒，鼻酸流泪……
周捕头缓过劲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蹲在地上，脸上湿漉漉的，都是鼻涕和眼泪。
“我方才打的若不是周捕头，那这一巴掌下去，能把人的鼻梁骨直接打折，且刺到脑髓里去，让人毙命当场。”季寒素站在他身边笑嘻嘻的说着。
一切发生得太快，眨眼前众人还以为周捕头必然要把这小子揍得屁滚尿流，眨眼之后，周捕头就蹲地上哭得稀里哗啦了。
季寒素那嬉笑的模样，平稳的声音，都让人忍不住养了一口唾沫，大气也敢出。
“啊！”周捕头自然是不甘心，虎吼一声，站了起来，刚要出拳头，脚下突然一个不稳，脸朝下倒在了地上。
刚才那什么鼻梁骨刺进脑髓听起来太玄乎，但现在他们看出来了季寒素是真的留手了，他的手垫了一下，周捕头的头才没直接磕碰在石板地上。
“只打一个，怕是诸位也还是不信的，干脆都来。”季寒素摆摆手。
其实孙县令是信了的……但其余捕快还是不信的，且看看周头儿那样子，都觉得“这小子也太狂了！”“且得给他几分颜色看看！”
县衙大堂一时成了演武场，不过不到一时三刻，上场的捕快就都倒了，且还让季寒素叠在了一块，周捕头就垫在最下头。
而季寒素……这脚都没挪动几步？
孙县令瑟瑟发抖，这时候不信也得信了，下面这位貌似温和的男青年，真有那个本事剿灭匪寨。
其实要季寒素来说，这些捕快们膀大腰圆的是有不少，但多是吃多了养出来的肥肉。
劈山县虽然有个卧牛寨，但官匪之间多年相安无事。老百姓都知道，寻常人被劫了，那就当没有这个人了。富户被劫了，若是家里要紧的人，那盗匪说多少，他们给多少，人倒是一定能平安回来。
县城看似太平，实则已经腐烂至极。
至于原剧情里的卧牛寨，却是以一种很可笑的方式被解决的，他们打劫打到了来劈山县买新奇物件的世家子弟身上~劈山县这种穷乡僻壤是很腐烂，但这个王朝的总体还是健康且向上的。正儿八经的世家子弟自小习武，带着的护卫也都是精锐，把卧牛寨的喽啰给打了个稀碎，扔进了大牢。
卧牛寨的几个头领自大惯了的，下山寻那些世家子弟的麻烦，也让人家给料理了。余下的卧牛寨山匪虽然还想继续守着地盘过日子，但那之后，各种大佬到劈山县来来去去，盗匪实在做不下去，也就此散了。
季寒素还是那两天在野地里埋伏考察时，才从剧情里扒拉出来了这么一段原剧情的前因后果，卧牛寨在原剧情里甚至连个山寨名字都没有，就只有“山中盗匪”这四个字的代称而已。
可原剧情里小丑一般的人物，放到现实中就是一条以人性命为食的肥硕蚂蟥。至于如此废物的卧牛寨怎么在几十年前能硬撼官兵，那就得问几十年前的人了。
在劈山县县衙一代一代延续下来的捕快这些人，也就仗着身高体壮外加一身官皮，干些欺辱小老百姓的事情而已——找方卓远麻烦的恶霸就姓周，与周捕快是亲戚。且这伙人说没有和卧牛山私下里有勾结，季寒素是必然不相信的。
这么一群废物，别说是季寒素，就是现代刻苦练过的军人，都能把他们料理了。
“大人，小人还是那句话，大人让小人去杀谁，小人就去杀！”季寒素再次笑眯眯的拱手。
这次孙县令可是一点都不觉得季寒素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了，只觉得一股凉气从顺着后脊梁直奔头顶心。他不敢再看季寒素，眼神躲闪间看见了地上的人头，也不觉得那许多的头颅可怕了，甚至觉得那些人脑袋都比季寒素“可爱”得多。毕竟那些事死人头，这却是个活阎王。
“这这这……师爷！还不快去将赏银与这位侠客拿来！”
这不是个能让人高来高去的武侠世界，但还是有侠客这种人的，就是一般侠客与强盗在普通人眼里也差不离。
“且慢！”季寒素喊了一嗓子，师爷脚底下一出溜跌了一跤，“大人，小人不是为了几个银钱才来的。”
“那你为的是什么？”
“小人就要成家了，所以想着先立个业，大人看，小人给大人当个捕快头，如何？”
孙县令：“……”害怕！
师爷和书吏们：“……”十分害怕！
叠罗汉唉唉叫的捕快们：“……”吓死了好吗！
第123章 第 123 章
123
面对恐怖如斯的季寒素, 孙县令与众书吏全都只会吞咽着唾沫，但捕快们勇敢的把拒绝嚷嚷了出来：“大人！此人来历不明！怎能让他当个捕快？！”
“县尊大人！小人是渡河镇方家村人士！姓季名寒素！您做了小人十三年的父母官，小人父亲早逝, 母亲疯癫不知去向, 也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但还是在您任上长到了现在, 如今……也算是有了几分本事。”季寒素神色变了, 这孤儿身世让人心生同情，说到后来语带哽咽, 竟然能清清楚楚的听出来他对孙县令的孺慕之情。
孙县令有几分尴尬，他多年来屁事没干, 但又一想, 他奉行无为而治, 提倡乡民自治，与民休养生息。这季寒素该就是由慈和乡民抚养起来的，那也算是他是政策得当，当得上他这份拥戴。于是尴尬飞了, 腰板也挺直了，看季寒素也没那么畏缩了。毕竟, 他可是季寒素的老父母，是恩人。
“大人, 就算他是本乡人, 但这种亡命之徒动辄杀人，怎能成为缉凶的捕快！”
“大人，小人如今刚满二十，之前一直是本分的猎户，每年的税都交得足。但凡朝廷征募猎户进山杀熊、杀虎、杀野猪, 小人也从来都是不缺的，就想着给家乡尽一份力，给老父母解忧。”季寒素一字一句说的清楚明白，勤勤恳恳，又有几分柔情，“这次去杀匪……也是一时冲动，我就想着，那些盗匪与恶狼该是并没什么太大不同？不曾想，他们真就那般的不禁杀。”
这话说得，略丧心病狂。可季寒素话里话外都纯粹平实，他脸上还有些发红，流露出一个少经世事年轻人的腼腆与羞涩。
“至于冲动的原因……”季寒素小心的半抬头，心虚的看了一眼孙县令，发现和孙县令对视，他赶紧把视线收了回来。孙县令这下就更不怕他了，因为这明摆着，季寒素更怕他啊。就见季寒素硬着头皮朝下说，“其实是……小人、小人要成亲了，实在不想把他娶进门时，还是个穷猎户。我又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只会打打杀杀的。”
“你啊你，糊涂！”一句训斥冲口而出，说完了孙县令就又后悔了，就怕下头这凶悍之人变了脸。可他刚才那样，实在是太像孙县令自己家的子侄了——做错了事心虚，长辈还没怎么样了，他自己就被前因后果全都倒出来了。
“哎！下次不会了……”可季寒素就这么应了，他又抬头看了孙县令一眼，笑得特难看，小眼神是惧怕孙县令责备的讨好，“下次您让我杀谁我杀谁！”
第三次说这句话，孙县令彻底……不怕他了，就觉得这孩子是真憨，怕不是那种古书上说的憨将。
“县尊！此人油滑！您可不要被他骗了啊！”周捕快还在那嗷嗷。
孙县令看看他那张油腻脸，再看看季寒素小年轻的这张清爽脸，彻底懒得理他了，当他是傻子吗？他们这些积年的老吏才是真的油滑：“本县就让你当个捕快……”
“县尊！”
“休要多言，我自己花钱雇他。”县衙是有规定的人员的，不过县令也能自己花钱雇，朝廷也允许，毕竟各县的情况不同。
况且，孙县令这决定，也不只是因为他被季寒素这言谈打动，而是他在为自己的脑袋着想。季寒素明摆着当定捕快了，真要拒绝……这种亡命之徒半夜摸进他宅子，摘了他一家老小的脑袋，谁负责？即便是将季寒素杀了，他死也死了。既然如此，那不如就给他个名分。未来如何再走着看。
说句难听的，给他个官身，若日后有个好歹，想杀他都好杀一点。
“是！县尊！”季寒素当即应下，“县尊！如今卧牛寨已平，还是赶紧派了人马前往勘察，继而上奏朝廷为要！切莫让红柳县与三川县的县令贪了县尊您的功劳！”
孙县令：“……”
哎？
哎哎？
哎哎哎！
孙县令眼睛都瞪大了，他还以为这事上报是要说某一壮士剿灭匪寨呢，如今这季寒素的意思，莫不是……
“县尊，小人可是您的捕快头啊。”
“啊！”
孙县令惊喜的一拍桌子，笑得脸上菊花开！他激动得浑身哆嗦，若非还有读书人与县尊大人的矜持在，现在他就跑下去抱着季寒素亲了！
这可真是个好孩子啊，顶顶好的好孩子啊！
季寒素早些年就会顺文官的毛，即使世界变换，文官还是文官，骨子里都没变。他们不是没脑子，不是没发现季寒素不对劲，但季寒素送上来的礼物是他们无法决绝，他们最渴望的——升官的登天梯、稳定民望的定海针——为了这些，总会有文官愿意成为季寒素身后的靠山。
虽然某些情况下他们也会被互相拖累，但是……那也得看情况，孙县令还没那个能耐拖累他。
孙县令笑得合不拢嘴，周捕头虽然还有话要说，但让其他压在他身上的捕快给捂住了胳膊。
“周哥，县太爷这个样子，明摆着是护定了新来的小子。您现在跟太爷对上，没必要。最多也就让这小子嚣张两年，两年后这任太爷一走，那他不是随咱们消遣？”说话的是周捕头几十年的兄弟（狗腿子），周捕头虽然不甘心，但也只能点头。
再不点头他就要被憋死了！本来就被压在下头，喘气艰难，这还被捂了嘴！
季寒素于是就有了个捕头的身份，同时他也入了贱役，孙县令跟季寒素说让他先休息一段时日，还将他叫过去给了他两百两的银子：“县城里生活所需甚多，你还要成家，这些银子拿去花用。”
“多谢大人！”季寒素一副愿意为孙大人肝脑涂地的感动样子。
拿到银子的同时，季寒素觉得可以把这位孙大人的能力评级朝上调一调，他这十几年的咸鱼人生，也可以解释为应势而为——劈山县宗族势力极大，孙县令并非世家出身也无甚后台，到这里之后硬拼那是找死，不如与护官符们和平相处，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成为一个百分百的傀儡，像是周捕快那样本地扎根的老吏，对他还是有一定敬畏存在的。
如今季寒素给了他一个机遇，他也紧紧抓住了。
这样的人虽不能共苦，但也算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了。
“不用着急来衙门，家里都料理好了再来也无妨。”
季寒素就在县太爷的和蔼言语中，带着银子离开了县衙……他前脚走，后脚捕快们就朝着城外跑去，这是去卧牛山了。虽然被季寒素在衙门里打了一顿，周捕快还是不信季寒素真能灭了卧牛山那一个寨子，可出了县城没多久，就遇见个吓疯了的游商：“人、死人！好多好多死人！”
他说的，分明正是卧牛寨方向。
捕快们一路前行，路上又遇见了几次无头的尸首。待到了卧牛寨的山路上，那情景更是让众捕快不自觉的与同伴越靠越近。未到山寨，浓郁的烤肉香味让人疑惑，待进了山寨大门，遍地的尸首，几个捕快立刻吐了。
捕快们不是没见过死人，但这样的场面……
呕！
季寒素则已经再次回到了衙门，这次他是带着牙人的，来买地买房，外加给自己名下的仆役入档的——入了奴籍的人，卖身契自己一份、主人家一份、官府还有一份，他们自己是没有照身贴的，如果离开主人的家里，就必须手持主人的名帖或腰牌，否则就会按照逃奴办理。毁坏了主人手中的卖身契就奔向自由，除非是天下大乱，否则就是白日做梦。
除了从卧牛寨里救出来的九个人，季寒素在牙行还买了母女俩。两人都姿色寻常，但母亲曾经做过大户人家的灶上人，女儿也有些手艺，所以才没让好赌的丈夫卖进楼子里，而是转手给了牙人。
季寒素更愿意自己给小猪蹄做饭，但还有个方九婆呢。况且，房子大了，总得有人收拾。那九个匪寨出来的，既然要被他远远放出去种田，买这两人是正好。
地则在上六村，→_→就是赵西他们村。上六村原本就是六个姓氏的移民组成的村庄，后来又有其他外姓入住，可算是劈山县里，宗族势力最弱，也是民风最好的一个地方，不排挤外来人。
季寒素买了二十亩地，六亩上田，其余都是旱田，给九个人耕种是太少了，但近期卖田的人少，暂时只能先这样。
在县城买的房子是个二进的宅子，是曾经一户商人养外室的地方，后来商人走了，把宅子给了外室，这外室逐渐难以支应，就要卖掉。宅子名声有点难听，但季寒素不在意这个，进去看了看，倒也是挺干净的。
事情办完了，季寒素带着一大帮子人就回了刚买的宅子，先住一晚，明天他送九个人去上六村，回来看看房子哪里该修整和添置的。同时也能找媒人了，等三媒六聘整个过程下来，房子应该也修整好了，他和小猪蹄就能快乐的成亲了！
季寒素想得挺好，谁知道刚回了自己的宅子就出了波折。
那位从牙人手里拿到了卖房钱的外室，蒙着面纱红着眼睛，细声细气的道：“多谢这位少爷怜惜，买下这栋宅子，但事情仓促，小妇人一时间还没能整理好行囊，还请少爷宽限一些时日……”
她抬头看着季寒素，一双含泪凤目楚楚可怜。
“你是不是看我年轻，觉得我好欺负？”季寒素双手抱肩，“现在这宅子是我的了，你要么自己走，要么我给你扔出去。反正牙人也在这，正好做个见证，你这宅子里的家具是我的，但其余的我都给你扔出去。”
“！”外室一怔，顿时瑟瑟发抖，“少爷……如今这个时辰，你又要让我到哪里去？”
“我管你到哪里去！你这房子又不是我强买强卖的，你卖房的时候就该想好了。我数三声，你走，还是不走？一、二、三！”
“少爷！”这位年轻貌美的外室呜呜咽咽的哭泣着，大概不信季寒素真会那么干。
可季寒素数完了，立刻招呼众人开始给外室搬家，又让两个妇人直接把外室和她的丫鬟推出门去。两个刚才不知道跑哪去的男仆这时候也大喊着“夫人！”窜了出来，让季寒素都给打了，死狗一样扔到了被推出门的外室脚边上。
左右邻居听见动静，都出来看。见外室站在门口跳脚大哭，屋里一件一件的朝外扔东西，左右顿时大笑起来。
没什么人出来让季寒素这“恶霸”住手，都是长久住在这的，这女子是个什么身份，众人都清楚得很。
“这怕是卖了宅子还想讹上新主家呢。”
“这个下三滥总算是从咱们这滚出去了。”
“也不知道新主家是谁？”
众人议论，牙人却在那苦笑。他们牙行的消息灵通得很，如今已经知道了这位季捕头是个什么人物，那可是个满手人命的狠角色。这女子过不了几日反而就要笑了，至于周围的邻居……知道来了个活阎王，反而是要哭的。
季寒素说只留家具就真的只留家具，连锅碗瓢盆、粮油菜酒也都给扔了出去。家门口顿时一地的肮脏杂乱，还有地痞乞丐听了风声跑来抢东西，这外室见季寒素是真的半点脸面也不给，才总算匆忙收拾了细软，带着几个仆人狼狈离开了。
这件事算是解决了，季寒素也总算能开始整治自己的新家了。
一日之后，方家村。
一辆乌蓬的小骡车，晃晃悠悠的进了方家村，赶车人村民虽不认识，但人家身上的衣裳干净挺括，年纪轻轻的长相也精神，看起来就不是寻常的村汉。虽是农忙时，可总有一二闲人，看马车就好奇的跟在了后边，一直跟到了方九婆的家门口。
赶车人停住车，马车里下来了两个人，倒是让跟踪的闲人吓了一跳，从明目张胆的跟随变成了躲闪一旁的窥探。
因为这一人身穿宝蓝色绸缎团花褙子，头上梳个规规整整的元宝髻，横插了一枚亮灿灿的金簪子。另一人该是个丫鬟，也穿着好料子的鹅黄衣衫，头上别着细碎的绒花。
两位女子的面容双手，都细嫩白皙，妇人的手上还戴着玉镯子，明摆着不是庄户人家的女子，不知道是哪家的阔气夫人。这种女子，可不是他们这种闲人能明目张胆探看的。可这不是年不是节的，这样的人来方九婆家作甚？
“方家姐姐可在吗？”妇人柔声拍着方九婆家的门。
方九婆从里头出来：“这……不知道是哪位？”
“见过老姐姐，我乃是劈山县的冰人，夫家姓孙。昨日受了季老爷的嘱托，今日来为两位牵个线。”
“季老爷？”方九婆听着这姓是对，但是季寒素啥时候能被称为老爷的？别是同姓人？“不知道是哪位季老爷？”
“季老爷其实年轻得很。”孙冰人捂唇一笑，她与之前那位孙媒婆夫家的姓氏都是一样，可这人品却是大不相同，“名寒素的就是。”
方九婆也笑了：“对了，这回可对了！大妹子快些进来！”
孙冰人被迎了进去，两人说说笑笑，当日干脆就将季寒素与方哥儿的八字换了。方九婆其实还是有着一点弄错人的担心，直到看到季寒素的八字，这才确定下人没错，终于放了心。
“其实两人青梅竹马，这八字，季老爷是早就合过的，可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孙冰人接了庚帖反手就把季寒素问卜的签言拿了出来，递给了方九婆，“我本说这不合规矩，哪里有纳彩的日子，跟着问名的？不过季老爷就说这样行，本来就从小到大就知根知底的，没必要弄那许多弯弯绕。”
“这孩子，也太急了！”方九婆脸红，但也是乐呵的。
两人又说笑了一番什么儿女都是愁之类的，孙冰人这才起身告辞：“季老爷正在县里采买聘礼，听说还跑到州府去了，老姐姐且安心等上一段时日，就快好了。”
“不急，不急！”
待回到了车上，孙冰人长出一口气。
“夫人，您这手怎么都凉了，可是受了冻。”
“这么热的天如何受冻？我这是心里冷……”孙冰人摸着胸口，“这可是那位请我办的差事，我若是办砸了，就怕他将我的头借去一用啊。”
“这……那位季老爷不是灭了卧牛寨的英雄吗？”
“你没听说吗？杀人和砍瓜一样，真的血流成河啊，那一具一具的尸首，捕快都有被吓病了的，三个县的义庄都不放不下。你还小，不明白，那种亡命之徒，杀什么人对他们是无所谓的。”
再过了两天，又有人赶着车来到了方家村，这回是两辆车。族长正好在村里，看见了那辆车，也看见了车上锦绣斋的徽记——这是州府里有名的布庄，有钱人家都到那家制作成衣，听说一件衣服至少也有十几两银子。
族长没忍住跟了上去，头一辆车下来的是一女子一哥儿两个中年人，后一辆车抬下来的则是布，不是一匹一匹的，而是大板子上面挂着一段一段的，这是布样子。
季寒素闹腾的动静挺大的，可是方家村极其闭塞，农忙时节连出去帮工的村人都回来了。唯一一个总朝外头跑的方卓远，因为但凡是他弄出来的买卖都让人夺走，心思也渐渐淡了。最近热得厉害，他干脆就在家里避着了。
结果，竟然是直到现在也没人知道季寒素单人灭掉了现在已经是县里的捕头了。
至于锦绣斋的人，自然是季寒素请来给小猪蹄做嫁衣的，这个说起来还得感谢知府大人。
原本孙县令说季寒素能休息一段时日，可卧牛寨的事情上报州府后，自然把州府也给惊动了，季寒素就被请到州府去了。
不过这个时候，在书面上，已经没有那个为了娶媳妇所以找到卧牛寨，杀光了一干悍匪的猎人了。他是孙县令接济多年的孤儿，且在孙县令的照顾下，学得了一身本领。当了捕快之后，觉得自己平日无甚功劳，这才在与孙县令的多日筹谋下，前往匪寨，一举灭匪！
在这个故事里，其他捕快也帮了忙。不过，县城里的人，大多数当然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而州府的人，也略听了一些风声。他们在这个故事变成“知府命孙县令剿匪，为防盗匪察觉，只能从劈山县出动人马”之后，对于故事的真假不感兴趣，但多少对于能够屠灭一个寨子的猛士，有点好奇。
季寒素在州府见到了知府，还见到了守备将军。
是那故事本来可以变成“守备将军派兵，在当地县衙捕快的帮助下，剿灭匪寨”的，不过这位将军为人耿直，直接拒了。
季寒素到了州府之后自然又打了几场，和守备将军以及几位将领反而打出了交情来。锦绣斋就是他们帮忙牵线搭桥的，否则季寒素这个小捕快，怎么请得动人家。
“范将军，其实有时候同流不一定就意味着合污，能面上过得去，您自己得了实惠，您手下的将是不是也得了实惠？”在州府停留了快十天，季寒素也知道这位范将军其实年年都申请剿匪，但年年都让知府给打回去！
——“竟州治下，虽并非夜不闭户，百姓却也安居乐业，何来盗匪？”
竟州这地方山高皇帝远，不挨着边关，也不是鱼米之乡，属于四面不挨的地界。从上到下的官基本上都是孙县令那样的，就是一群咸鱼。
偏偏范将军还耿直得很，他要是剿匪愿意把功劳分出来一点也还罢了。明摆着他剿匪之后，战报都是要实打实的写。那对于地方官来说，本地闹匪，他们一罪，剿匪的时候寸功都没，二罪，文官能乐意才怪了。
第124章 第 124 章
124
“季小子, 你不愿意入行伍也就罢了，还说这些话？这次我就当没听见了，下次再听你这么说, 咱们这点交情也就作罢了！”范将军刚还笑容满面的脸顿时阴沉了下来。
“好, 我不说。”
其实他想说的挺多的, 竟州的文官直接拒绝还算是好人了。换个阴损点的，让你去剿匪，然后拖欠你的粮草物资, 甚至暗地里跟盗匪通风报讯, 再在民间散播谣言，煽动啥都不知道的百姓乱跑乱窜……
呵呵，到头来剿匪是剿不成的，说不准还把盗匪出现的罪名按在武将的身上。来一个神奇的因果颠倒, 从有盗匪所以去剿匪, 变成治兵不严，纵兵成匪。这一箩筐的帽子扣下来, 脱一层皮都算是轻的, 全家抄斩都能挨上号了。
更狠点的，直接借你人头一用, 平息了百姓的恐慌，还能向朝廷请功。竟州都是咸鱼，没几个官员胆大手黑，不然范将军这臭脾气早死八百次了。
想十全十美不是不成，但那得上头的人也十全十美，跟现在这棒子人办事，分一点功劳，把人心捏在一起, 何乐而不为呢？
但每个人的行事方法都不同，人家笃定了要如此，季寒素劝一句，已经是尽力了。
在州府，季寒素虽然偶尔要扮个小丑，但实惠得了不少，他就心满意足了。去州府的时候他光棍一人，回来的时候，带着一船的行李。
看着请来的力工把东西在房子里安置好，季寒素开始思索该怎么解决周捕头。
县衙里头，皂班、壮班、快板这三班衙役都加起来共有三十一个人，这些人里姓周的就有六个，其余众人也多有周家的把兄弟或唐表兄弟，说周家彻底把持了捕快毫不为过。
至于县丞、主部、书吏那一挂正儿八经官身的，那是当地另外一个大户，胡家的势力范围。周家和胡家向来不合，小小的县衙，其实也是文武不两立了。
如今季寒素名声正盛，周家避其锋芒，暂时没惹事，一旦这个风头过去，周家就会来找他的麻烦了。
本来季寒素以为胡家一系会跟他联系，他那时候可以投靠胡家借势打压周捕头，可现在要么是胡县丞还想再观望，要么是胡县丞和周捕头并不像季寒素在县里查到的那样矛盾重重。
那他就得先动手了，季寒素可不想他和小猪蹄的婚礼上，有谁突然冒出来恶心他。
花了两天时间盯梢，季寒素发现，周捕头的夜生活十分的丰富。这家伙家里已经有一妻四妾，可依旧每天夜不归宿，与几个捕快跑去县城的花柳巷喝酒快活，而且日日如此。也就是最近，他在快活的时候，增加了一些对季寒素的辱骂。
这日周捕头又如往常般喝得醉醺醺，在一个半开门的寡妇家里睡下了。季寒素在后半夜□□进了寡妇家中（寡妇做那般的营生，因此家里没有养狗），寡妇大概是嫌周捕头身上酒臭太重，没跟他睡一块，周捕头又是睡得真死，倒是便宜了季寒素，轻轻松松的把他套麻袋，从大门口背出来了。
县城虽然有宵禁，但打更的几个老汉都惫懒得很，该巡逻的捕快也早八百辈子不巡更了。季寒素这一路下来，根本没碰上什么人，所以，他很轻松愉快的完成了自己的计划，早早的回去补眠了。
转天一早，县衙大门外聚了一大群人，嬉笑的声音几乎要刺破了天。
县衙大门口有个旗杆子，这不是挂旗子，是挂人的。现在这上头就有个人，有个浑身都是黑毛，但穿着淡粉色纱衣的大汉，光着三条腿，对，三条腿被绑成了一个极其羞耻的姿势。
年轻的姑娘哥儿是不让朝这里凑的，但男人是挨不着的，还有那好事的婆子大妈，不懂事的小孩子，都在下面看得开心。
“这、这好像是咱们周头儿。”
“咋办？”
“咋办？！把人解下来啊！咋办！”
可这捆着人的绳子没系在下头，而是系在了旗杆子上头，也不知道那人是怎么系的。要解开，就得爬上去。
众捕快轮流朝上爬，但这一个个奸懒馋滑疏于锻炼的，怎么爬得上去？百姓也认出来上头是周捕头了，有人怕惹事走了，还有人蒙了面，偷偷朝上面扔石头，扔臭鸡蛋。
折腾到了中午，众捕快找个泥瓦工接了一根长□□，这才终于把周捕头给放下来了。
周捕头早已经是惊怒交加，闭过气去了，他的一条腿与一条胳膊也被捆绑得太紧，看着青紫发黑，也有些不好。
请来的大夫倒是也尽心，可终归还是在灌了麻沸散后，砍断了周捕头的一手一脚。
闹腾了一天，周捕头的命是保下来了，但也是个废人了。
众人开始寻思着找季寒素报仇，这时候季寒素找上门来了。
“季寒素！你还敢来！”
有几个年轻的后生直接就朝季寒素去了，季寒素没留手，过来一个拍胳膊，踢腿！腿断了倒下一个。过来两个，直拳横踢！晕一个胳膊断一个。
“我今日来不是来找麻烦的，也不是来结仇的。”季寒素笑呵呵的说。
众人：“……”
屋里头躺一个废了的，现在外头这仨，其中有俩还不知道会不会落下残疾呢。
“这两个年轻人火气太旺，诸位放心，我下手有分寸，断得很干脆，那两位只要学会静下心来，百八十天的，就能恢复如初。这一位就更没事了，最多有点头晕恶心，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的就好。所以，诸位该知道，我不是来结仇的？”
“……”
“其实我真的是就是想在县里安心过日子。我知道，诸位都想报复，报复我不成，我还有家小啊。尤其我快娶妻了，还要把也岳母接来奉养，这都是软肋。那我也劝各位，真要报复，就把我们一家全弄死，否则……你们这一家一家的妻儿老小可是只比我多。”
季寒素这番话说完，众人皆是脸色大变。
他们并非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莽汉，一个一个的算不得家大业大，但除了未曾成家的后生，也都是上有老下有小。季寒素的软肋是谁，他们现在还不清楚，但季寒素这话，却是重重的戳中了他们的软肋。
季寒素言尽于此，对众人拱了拱手，转身走了。
周捕头醒过来之后，想起自己白日受到的侮辱，再发现自己没了一手一脚，顿时发起了疯，甚至弄得伤口出血。
见他这样，他的几位兄弟也是不甘心的，但一想到报复，就是刚才季寒素脸上不怀好意的笑，是卧牛寨一寨子的尸首，还有自己家里的老娘妻儿。
“那季寒素，我们打是打不过的，该如何报复？”能说出这话，就已经是怯懦了。
“正面不成，咱们可以来阴的！他夜里总不会一直不睡觉？迷晕了他，一刀宰了！”
“要是没宰成呢？那季寒素可是说了，若不能把他宰了，他就来找咱们妻儿的麻烦。”
“你这话什么意思？怕了不成？！”
“我就是怕了！”
众人闹了一番，一半的人退了。
“周哥，不是我们兄弟不讲义气，从今往后您家里但凡有什么缺的，只要说一声，咱们必然是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但季寒素……本来人家也跟咱们没死仇，得饶人处且饶人，冤家宜解不宜结。”
“滚！你们给我滚！”
“大哥，您看老三他们都走了，这事也实在没法办了。”
有人带头，退的人便更多了。最后就剩下了两个如今还没成家的，还一心想帮着周捕头报仇。
季寒素已经向竺昭昭“汇报”了他这些日子干的事【小猪蹄，你小心些。】
【不碍的，他们敢来，那就别回去了。】
又过了三天，竺昭昭出门捡柴的时候，又碰上了贺从高——这段时间两人老是碰上，不过贺从高也不多言，只是默默的与竺昭昭一起捡野菜，拾柴火。
“贺大哥，你今日不要与我一起了。”往日他愿意跟就跟，今日竺昭昭却不能让他跟了，“你回去跟方卓远说，我娘已经给我定亲了，是季寒素季大哥。我们已经换了庚帖，再过些时日，季大哥就要来下聘礼了，让赵西别盯着我，另选良配去，我高攀不上。”
“……”贺从高脸色顿时红到发紫，低着头匆忙点点头，转身走了，走的路上还让石头绊了一跤，险些摔倒。
竺昭昭摇摇头，原剧情里贺从高跟方卓远挺幸福的，但现在他家在村东头，方家靠村子中央，都能三天两头的听见方卓远他娘和两个嫂子咒骂贺从高声音。
方卓远的娘最宠方卓远，什么都想给儿子最好的，结果方卓远娶了个都传说嫁不出去的丑双，且这丑双到现在还没有身孕，他能给贺从高好脸色才怪。至于那两个嫂嫂……早就与方卓远矛盾大得很，只是不敢也不愿分家，她们不能闹方卓远，自然可着劲的欺负贺从高。
方卓远早先还护着贺从高，现在……都听不见他的声音，看不见他的人影了。
这一方面是钱财闹的，原剧情方卓远早就发达了，带着一家子也都也一飞冲天，两个哥哥各自有了自己的小产业。爹娘跟着大哥，二哥分出来，方卓远跟贺从高自然有自己的宅院，大概是与心情有关两人孩子有的也早，方卓远的娘还日日夸奖贺从高旺夫……
但方卓远本人的关系更大，他应该调节母亲与伴侣之间的关系，更应该在两个大嫂找事的时候站出来保护伴侣。
至于让贺从高和他来攀关系……这就更可笑了，贺从高就不是那中人。原剧情里方卓远不正是因为贺从高不是那中人，才喜欢他的吗？
竺昭昭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有点怪，他又不是第一次看原著里的主角CP变成一对怨偶了，怎么这次这么入戏呢？闹得他自己都有点不太舒服了。
心里闲着，竺昭昭脚下不停，这林子已经是越走越深了。
“咔啪”踩断树枝的声音响起。
“小哥儿，你与我们走一趟，只要乖乖的，我们必然不会找你的麻烦。”两个提着绳子的蒙面人，从树丛里突然钻了出来。
竺昭昭仿佛吓傻了，手里拿着一截树枝：“你们、你们是谁？我不认识你们，你们不要过来！”来得可真是时候，我现在的心情可是很不好。
“小哥儿，你且放心，我们必然不会伤你的。”
“我们就是想让你给我们帮个忙。”
两人继续逼近，其中一人突然朝前一窜！竺昭昭飞起一脚，踢在了他的脐下三寸，这人疼得叫都叫不出来，就一头栽倒在了地上。另一人顿时一惊，可看竺昭昭瘦小的身材，再看他瑟缩的模样，顿时觉得他不过是凑巧了一脚，依旧上前，就是多防着竺昭昭的脚。
可这回竺昭昭没施暗脚，他一树枝抽了下来，力道不大，正中这人腕侧的麻筋，绳子的一头就脱了手。又是啪啪几下，这人被打得嗷嗷乱叫，最终被竺昭昭一树枝抽在太阳穴上抽晕了。
竺昭昭半点没手软，先后扭断了失去行动能力的两人的脖子，然后将他们拖进了林子里藏好。等到回家的时候，竺昭昭又听见了从方卓远家里传来的叫骂声。虽然是方卓远娘的声音，但从她“连你男人都伺候不好！”的话里能知道，这次的起因是方卓远。
不舒服的感觉更重了，竺昭昭又回去了一趟，把尸首藏得更“稳妥”一点。
【这俩人太重，尸体你过来料理。】
【放心。】
季寒素夜里悄悄摸到了竺昭昭说的藏尸地点，结果发现这尸体竟然藏在荆棘加苍耳丛里，季寒素把两个尸体拖出来，被刮了十几个血道子外加挂了一身的苍耳。他们家小猪蹄心情不好？
【嘤，小猪蹄，我好疼，浑身都是苍耳！】季寒素一向都是会哭的孩子，尤其是对着小猪蹄的时候。
【我给你买个药膏……】
【没事，我就是向你哭诉一下，没必要花积分治疗，就是小伤口而已。】他抠门管了，如今还是抠啊……
【我……】
【嗯？】
【没事？我不该迁怒你。我这些日子，情况有点不对。】
【……是大姨妈来了吗？】
【滚！】
【咳！不逗你，什么事让你不开心？】
【贺从高……有些同情他。方卓远与贺从高在一起，只因为方卓远的审美是现代审美，他接受不了寻常哥儿的那中女装大佬。贺从高是丑哥儿，但在他眼里是在他现代可望不可即那中档次的帅哥，贺从高的性格也不娘，更合他的意。】
【嗯……原剧情里方卓远知道了贺从高的事，就立刻开始追求他。他在现代没追过人，但贺从高一个人见人嫌的古代哥儿，面对土味情话，也是没多久就败下阵来。】
【我觉得我和贺从高有点像，你和方卓远也有点像。】
季寒素有这么【……………………】懵【冤枉啊！我和方卓远哪像啊？】
【我和贺从高都是老实人，你和方卓远都是油滑人。】竺昭昭顿了顿【我不想说这些话，但管不住自己的嘴……我都不像我了！我、我好像是害怕？】
【怕什么？】
【看着贺从高和方卓远，爱情来得轻而易举，去得更是寂静无声，我害怕……】
他家小猪蹄，这就是传说中的婚前恐惧症？这么多世界，他们好像还真没哪个世界正式结婚过。上个世界俩人住一块就住一块，没结婚这东西。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外头跑，有事干，自然不会多想。小猪蹄却就在方家村待着，他为了给小猪蹄惊喜，两人的交流也有点少，那不就是会多想吗？
【我对你的感情，有爱情，但爱情只是一小部分。你是我失而复得的珍宝，是我想去追逐但却曾经终身都无法追逐的执念，是我生命中最清澈温暖的光明。我知道失去你，我有多痛苦和凄惨，就像是被烫伤的人，比没有烫伤过的人更了解火的恐怖。零下二十度舔铁栏杆，舌头冻住过的人，绝对不会再去舔第二次，我也不可能再让你失去。】
【嗤！】这比喻让竺昭昭笑了出来。
【小猪蹄，尤其……我还是个冻住了两次舌头的傻子。】季寒素已经放下了尸体，正在朝回走，他跟两头狼来了个狭路相逢【第二次我把舌头撕扯得鲜血淋漓，我是真的长记性了。】
【没……我没不相信你，我就是……】竺昭昭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我真的是不知道为什么，缺乏安全感。我刚才就是发疯！我……唉！你记账！】
【小猪蹄，因为我们差点永别？最初的时候，错失了彼此，毕竟那时候我们都还太年轻了。】太年轻了，除了一腔热血，什么都没有。小猪蹄那时候的死亡，是他的兜头一棒。那是他人生的转折，让他的很多想法发生改变，他曾经也是宁折不弯的少年人，后来的无所不用其极，也是因为他发现，什么都没有人命要紧。他愿意用一切努力，一切方法，让更多的人活下去！
他刚才还少说了，小猪蹄成就了现在的他。
【总之，不胡思乱想了！我等你来娶我！】
【嗯……】
两头狼与季寒素对视片刻，主动跑开了，季寒素一路顺畅的回到了山下。夜幕下，季寒素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小猪蹄确实不对劲，季寒素怀疑这是方哥儿的影响，上个世界人马和后来的费力恩对他也有一定的影响。等完成他们的愿望后，一切就都会好多了。
这时代，荒郊野岭的两具尸体就是野兽嘴里的肉。这个晚上过去，那两人的尸体，若幸运，还能被发现几块残骨，若不幸，就此生死不知。
那两人是不幸的，周捕头左等右等不见兄弟回来，还以为他们当面答应背后反悔，于是更气。其他人也知道那两人那日留下与周捕头密谋了什么，只因为他们听了周捕头的命令去做什么事了，也没去找。他们当日没有答应周捕头给他报仇，更不愿登周捕头的门挨骂，两边也没机会对词。
周捕头心情烦躁，整日在家中大骂妻妾儿女，偶尔还要上手，他那妻妾不敢凑近，想上心照顾他都没办法。如今还是盛夏，周捕头手脚的大伤口终于脓疮发作，高烧不退，入秋之前便死了。
其他人到周捕头家来吊唁，这时候才知道那两个去寻季寒素麻烦的光棍失踪了，到现在也不见踪影。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明白那两人怕是也没了性命了。气固然是气，毕竟这么多年，他们还是头一次吃了这么大的亏，三条人命啊！
“既知他是凶犯！怎能不将他抓回来？！”
“你抓？”
“抓那方家村的……当我没说。”
“算了，就这样。那两人也是自己找死，都说了让他们别惹事。”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安生过日子不好吗？”
“周头儿死了，县太爷半点表示都没有，你们还不知道这情况吗？别折腾了。”
这年头没什么疑犯从无，过去他们但凡是觉得谁有错，那就带回县衙，一通拷打也就招供了。可这对别人百试百灵的招式，放在季寒素身上就不管用了。说到底，还是欺软怕硬。
在劈山县也算是个人物的周捕头，就这么吹吹打打的出了殡。他下葬的转天，妾室连带着妾室的儿女就都让老婆给卖了，他老婆也带着孩子以及周捕头的家产改嫁给了周捕头的一个堂弟。
初秋时，季寒素雇了人，一路吹吹打打的把聘礼送到了方家村。
此时方家村的人自然是已经知道季寒素做了啥了，也知道季寒素跟方哥儿定了亲。
聘礼送来这一日，几乎整个村子的人都放下田里的活，赶到村子来观礼。
第125章 第 125 章
125
“娘哎, 这就是戏文里说的那啥……那十里红妆？”
“屁！这可没十里！”
“咋地？你还看不上人家？这没十里也有三四里了，你儿娶妻的时候难不成还能强过人家？”
“那就是看着好看的！季寒素就是做了官了，他那点家底谁还不知道？他能有几个钱？！”
“呵呵, 人家那几个大箱子就值了老鼻子钱了, 里头有什么那也是赚的。”
聘礼都摆在了方九婆家门口，送聘的司仪在边上唱着礼单。头一个箱子里就是一金一银两个小冠, 哥儿不像女子那样要头面，与男子一般都用冠，只这金银就闪瞎了人眼。后头又有布匹衣裳、皮货、还有地契房契，每一个箱子里都不是凑数的空箱。
方家村的人一边发出惊呼, 一边两眼冒出贪婪的光，尤其方有财一家子，方有财的哈喇子都要掉在地上了, 但他让村人扯住, 动弹不得。
“方哥儿！我是你爹啊！我是你亲——唔！”
季寒素提前一天找了族长, 让他这些天看住了方有财一家子, 别毁了好日子, 族长自然不敢不应，每年交税都得经过捕快之手, 若到惹得季寒素捕快, 到时候使点手脚, 他们一村都得倒霉。他也与村中的老人都说明了，所以村人虽然贪婪, 可除了方有财一家, 其他人还都能管住自己的手脚。
聘礼送来不过三天，就是竺昭昭出嫁的日子了。季寒素骑着一匹大青骡子，穿着一身大红, 吹吹打打的来迎亲了。
竺昭昭也是一身红，哥儿不需盖头，头上戴着聘礼中的银冠，冠上挂着一条红绸。就是他现在这个身体太瘦弱了，银冠看起来有点大。
说好的四抬大轿上绣着大红的鸾鸟，金色的流苏摇摇摆摆。
竺昭昭坐在轿子里头，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这不是他的感情，是这个身体的。他没有控制，而是暂时让残留的感情接管了身体……
方哥儿抬手，撩起轿子小窗的帘朝外看去，全村的男女都都在路两边看着他离开。
那些与他同龄的哥儿与姑娘，看着他的双眼无不充满了嫉妒。方有财一家子又出现了，这回方有财没蹦出来喊什么“我才是你爹”之类的了，送聘的那个夜里他们一家子都让族长给关了祠堂，如今是学乖了。
所有村人都双眼通红，即便族长家的哥儿与姑娘也是如此，他们都嫉妒得要着了火。朝前看，高大的新郎骑在骡子上，那背影就挺拔得很。
方哥儿泪又落了下来，他笑了一下，放下了帘子。
竺昭昭呼出一口气，他动了动脖子，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全都淡了下去，他之前的胡思乱想，是有方哥儿的影响。
“傻孩子，靠嫁个男人，让别人嫉妒就是一辈子的追求吗？”他摇摇头，有些无奈，但也知道这孩子的眼界真的只能想到这一步了，至少他愿望达成，幸福的去了。
到了季寒素的家里，孙冰人递给了了季寒素一条系着红花的红绸，季寒素没要，他直接对着他的小猪蹄伸出了手，竺昭昭也笑着握住了他的大将军。
“一拜高堂！”上座不只是方九婆，还有个孙县令。
今天这一拜，孙县令这个季寒素的长辈，算是过了明路了。
“二拜天地！”
小猪蹄起来的时候脚软了一下，季寒素将人一把扶住，周围顿时一片起哄。
“夫夫对拜！”
对拜下去，一条红绸在竺昭昭眼前晃荡，他还以为是自己银冠上的那一条，伸手拉住想别到后头去。谁知道这么一拽，一方大红的头巾掉了下来，接着是一头黑发糊了他一脸。
原来那红绸是季寒素扎方巾用的，不知道谁给季寒素梳的头，竟然还是个活结，周围人嗷嗷叫着，开始起哄。
一对新人却不着急，两人对视一眼。
竺昭昭【大将军，风华绝代哦~】
季寒素【小猪蹄，还请怜惜人家鸭~】
季寒素转过身微微屈膝，竺昭昭上手就用红绸将他的发重新束起。
“送入洞房！”
认识的不认识的，起着哄，送这对新人步入洞房，之后季寒素去前院宴客，竺昭昭坐在喜床上等着。
之前一路只是有些欢喜，现在一个人在洞房里，竺昭昭发觉自己的心跳不知不觉越来越快了……他们俩，是真的没有这么名正言顺的结过婚。虽然早已经是老夫老夫了，但现在才觉得，最后一道手续，是真正的补齐了。
又累又兴奋，竺昭昭头一歪，靠在了床边上，明明没喝酒，却有一中熏熏欲醉的感觉。不知道过了多久，季寒素回来了，他衣裳的前襟湿透了，那上面都是该他喝的酒。竺昭昭一时还没发觉他来了，直到季寒素关上洞房门时发出了轻轻的一声，于是关门的季寒素转身，靠在床柱上的竺昭昭抬头，四目相对，两人都有片刻未动，就这么彼此对视。
季寒素伸手，竺昭昭也伸手，直到季寒素坐在床上，两个人靠在一起享受了片刻安静美好……
“咱俩现在是两口子了。”季寒素抬起与竺昭昭十指交握的手。
“嗯……”竺昭昭闭着眼睛，这一刻，无比满足。
“咱们喝交杯药，壮骨丸？”
“养身丸，我这段时间看了看，还是这个最适合咱们。不过等会，让我再靠一会。”
“我也不想起来松手。”季寒素傻笑。
两人就在床沿上干坐了半天，什么都不做，但时光流逝的却是如此之快。
竺昭昭还是换个姿势的时候，摸到了季寒素身上的潮湿，才动起来的：“兑换。”
季寒素是个听话的好老公：“好。”
50点一个，可算是物美价廉。
“完整的一颗药性有点大，分三次吃差不多。你那丸放空间里，先分我这个。”
“用酒化开没问题吗？”
“没问题，你准备的是黄酒，不影响药性，反而有利于药性发散。”
本来药丸有麦丽素那么大，分成三份，一粒比米粒大不了多少。药入酒即化，除了黄酒的味道，还多了一点各中药物混杂的气味。两人就着这杯药酒，手腕相交，喝了交杯。
喝完之后，有些醉的季寒素只觉得精神了起来，竺昭昭却红了脸，眼神也有些发直，不知道是药性使然，还是他这辈子不善酒力。季寒素捏了捏他的脸，起来搀着竺昭昭上了床。
这世界小小一个的竺昭昭整个人贴在他怀里，没一会就喊着“热~热~”的，脸颊在他脸上蹭来蹭去。
“可爱的小醉鬼……”
新婚之夜虽然什么都没做，但两人也睡得香甜，就是竺昭昭醒过来之后……他拉肚子了。一早晨季寒素还睡着呢，被竺昭昭一手按在肚皮上，醒过来了。
_(:з」∠)_差点把膀胱按炸了。
那时候外边还黑着呢，小猪蹄坐上恭桶就起不来了。
“我进去啦？”
“别，你别进来。不是都让你出去了吗？”竺昭昭捂脸，这事太羞耻了。
“这有什么羞耻的，人又不是貔貅，有进当然得有出。你起不来了？况且你看我年纪大了躺床上动不了时候，不也得让人伺候吗？”
“……”
竺昭昭成为“人”，一次是生化人，而且那世界季寒素还英年早逝。还有就是上个世界，可上个世界情况特殊，各中对人类的危害太过凶猛，容不得人类过分的虚弱，季寒素和他还没老到那个地步就死了。不当人的时候，作为系统看着季寒素衰老，冲击真没那么大。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季寒素已经进去，帮他打理好了，恭桶都提出去倒了……
竺昭昭拿被子蒙住头，短时间内，他是没脸见人了。
季寒素刷洗了恭桶回来，还碰上了一脸严肃的方九婆。
“娘。”
方九婆看一眼恭桶：“不是跟你说了，方哥儿年岁小，身子骨又弱，让你等几年吗？”
“娘，您误会了，我真没和方哥儿怎么样。他昨天大概是没吃喝好，又喝了冷酒，今天才闹肚子的。”
“唉……这孩子，身子骨太弱！”方九婆信了，季寒素没必要在这事上骗她，“我去熬一锅鸡汤，回来给他下细面吃。”
这次吃药，季寒素其实也有些轻微腹泻，但没小猪蹄那么严重。小猪蹄在床上躺了两天，看着人又瘦下去一圈，风一吹都能飞走，做样子请来的大夫也只说他体虚，要好好保养，方九婆变了样子给他做滋补的东西。
“我、我吃不下了……”其实第三天时，竺昭昭就彻底康复了，但他还是被方九婆按在床上，一天照六顿饭的吃。
“再吃一点，就再吃一点。”方九婆拿个勺子，递到竺昭昭的唇边，“你说你甚至都虚成这样了，跟我在方家村的时候，还天天洗衣服、做饭、捡柴火……”方九婆放下勺子，捏着衣摆擦了擦眼泪，“你这孩子怎么都不跟我说呢？”
这世上有一中饥饿，叫你妈觉得你饿。方九婆与两人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亲妈石锤了。
季寒素开始在自己手底下加人了，都是些他这些日子找到的，人品过硬的年轻人。
他们和季寒素不同，为了做捕快贱籍是入了，但却是没有饷银的，毕竟季寒素的饷银还是孙县令自己掏的。但无妨，季寒素有的是让他们来银子的机会。
他们有的是苦力，有的是地痞，还有的是菜贩子，本就是社会底层的他们，得到了成为捕快的机会，自然珍惜，且视季寒素为恩人，对他言听计从。
季寒素也正儿八经的操练他们，教他们本事。不过半个多月，这些人的精神面貌就大不相同了。然后他就带着练好的这一班捕快，拉着两辆车，朝卧牛寨去了。
时隔半年，卧牛寨现在已经看不出当初的惨烈，但房舍与寨墙都还好好的，就是有些地方已经住进了野物。季寒素就带着他的捕快们，把野物杀的杀，赶的赶。
最要紧的是把灶房收拾了出来，然后他们担着烧出来的姜汤与热茶，第二天在官道边上，支起来一个茶棚子。
劈山县虽没在大商路上，但本来也该在一条不错的小商道上，只是卧牛寨的存在，让来往的客商都绕了路。而商人的消息往往是最灵通的，这半年来，走劈山县的商人比往年不知多出了多少。
而卧牛寨这个地方，季寒素第一次来时，就发现它位置的优越了。距离县城正好是大半天的路程，若是车马多的商队，从县城出来脚上稍微慢点，到这里就是下午了。再朝前走，是没有宿头的，只能露宿野外。若是从另外一边过来呢，到这里差不多也是下午，赶到县城的时候，县城的城门也关了。
所以卧牛寨这地方……干嘛弄个土匪窝呢？弄个客栈那不是得赚飞了？
不过，在没有把口碑弄出来之前，大概是没人愿意住的。
“不是说卧牛寨被灭了吗？那前边怎么回事？”王掌柜的远远就看见官道前边堵着许多人，且那边还冒着烟，难不成还着火了？他着急，昨日下了雨，路上泥泞，走得慢了，眼看今日是赶不及到劈山县了。
“掌柜的，您稍等，长腿不是已经探路去了吗？”
“那小子回来了！”正说着呢，就见有个与商队相同服色的长腿年轻人，快步跑了回来。
“前边怎么回事？”
“那前边是劈山县的捕快搭了个茶棚子。”
“啊？”“哎？这新鲜啊。”
这王家的商队，不能跟巨商比，但也是竟州里的大商队了，算得上走南闯北，新鲜事见多了，捕快拦路收钱的多了，搭茶棚子的少了。
王掌柜却觉得他已经掌握了真相：“新瓶装旧酒，这一碗平安茶多少钱？”他皱着眉，“只要是比卧牛寨的便宜，就都给他们。”
“不要钱！”
“啥？”
“粗茶和姜汤不要钱，随便喝！但要是吃饭吃菜，就得给钱了！”
“真的假的？”“哪可能啊？”
“是真是假，你们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对了，掌柜的，他那边还说管住宿。”
王掌柜一惊之下，面色却更加难看：“住到何处？”他已经笃定了，那粗茶和姜汤里，怕是被下了药，这劈山县走了盗匪，这是要来官.匪啊。
“俩地方，一个是住到原先的卧牛寨去，不过没什么人住。还有就是住到边上给清出的营地去，看大小给价钱，捕快们说是负责巡夜。”
“哎？”王掌柜虽然疑心颇重，但第二个选择，还是让他动心了。
待这王家的商队赶到，只见官道两边其实已经有不少安置下来的大小商人。那营地也很简陋，明摆着就是用火烧过后，再随便划拉几下除去草根与碎石便罢了。但出门在外，能有这么个地方就够了。
等到了捕快茶棚处，能看见这地方起了三个大土灶，一个土灶上烧着滚开的热茶与姜汤，是粗茶，姜汤也真就是姜·汤，但那扑面而来的带着茶香与姜味的蒸汽，让人闻着还是舒畅得很。毕竟现在可是入秋了，天也不热了。
再一灶上，两大口锅里都是热水。第三个灶上，是两个大笼屉。王掌柜看有其他人给了钱，拿了个牌牌，然后自己得了个挂着牌的小个笼屉，他们把食物放进小笼屉，小笼屉再放进大笼屉。
王掌柜琢磨一下明白了，这是给人热饭？
等王掌柜到了茶棚前：“商队多少人？”
“二十六人，这是我等的行商文书。”
“行。给你。”
“这是……何物？”
“一个牌子领一杯热茶或者热姜汤，还要就要给钱了。”
“哦……那我要是在这里住宿……”
“租营地，还是去寨子里？”
王掌柜看这地方的状态，方才的戒心就降了不少，但还是没敢说去寨子：“就在这。”
“胡三！带这位去看营地！”
然后王掌柜就被带着去看营地了，他们人多，看的是大营地，还被问要不要稻草，要不要租席子？
当然得要。
“这……您这里卖饭吗？”等安顿下来，喝着热姜汤，王掌柜又觉得他可以追求一点更好的生活。随着这地方算起来比大车店还贵点，条件也比大车店差，但这可是荒郊野外。而且，人家还有的东西。
“卖。不过，我们今天就卖羊肉锅子。”
王掌柜眼睛亮了。
“那您稍等。”
不多时，这捕快就提了个砂锅过来。王掌柜的营地中间烧着篝火，他也就把砂锅直接挂在篝火上了。
砂锅锅盖一揭开，那个香啊！
吃羊肉，喝羊汤，小褥子一裹，王掌柜觉得今晚上挺舒服，他正要睡觉，就看有个年轻的捕快过来了，他帽子跟其他捕快不同，多了根孔雀翎，这位是捕头，他后边还带着几个穿着打扮也是商队管事的人。
王掌柜面上一紧，坐起来了。
季寒素带着几个掌柜的过来，朝王掌柜拱拱手，他就走了。王掌柜正“？？？”，一位掌柜就张了口，满口大渣子喂：“俺们东北那疙瘩过来的，带的都是山货，兄弟你要吗？”
走南北货的，现在这时代主要是这么几样东西：药材、皮货、盐、茶。除此之外，各地也各有特产，但能让大客商穿州过省去买的，不多。
也是巧了，季寒素几天前招待的客商里，就有这么一群从北边过来的，这些人带的东西也有意思，榛子松子毛皮人参，什么都有。
季寒素找他们买，他们也愿意卖，态度还挺热情。季寒素就帮他牵线与其他商人买了些。这群北边的商人就不走了，就蹲在季寒素的茶摊周围开始兜售起了货物，后来又有其他的商人相继效仿，这地方竟然有变成货物中转市场的架势。
也巧了，王掌柜每年这个时候朝北边去，就是要收皮毛的。这群商人的皮毛，竟然不比他每年收购的差。
王掌柜原本也没有相熟的卖家，每年都是哪家好哪家收的，如今这批货吃下去，省了他大事。买下皮毛后，双方忍不住谈起来，王掌柜问对方怎么这个时候出来走商？他认识的北边商队都该是春天出来，秋天回去。
这群商人也没瞒着，廖州有名的商家吴家出事了，老家主死了，下头几个小的斗死斗活，商队抄家伙开打，然后让守备将军给一锅端了。结果廖州众人今年一年都人心惶惶，大商人都关门闭户，就怕也让人给顺便“剿”了。
他们都不是大商人，好多人就是村子里拍出来的猎户头领，不卖东西明年吃喝都没了，所以找了两个有走上经验的人，临时组了个队伍，出来行商了。半路上还跑错了路，歪打正着跑到劈山县来的。
季寒素在边上听着，廖州吴家在原著里也是有名有姓的，吴家的六公子与李卓远成了好友，又通过李卓远与七王爷，以及一干世家子弟交好，借用这些人脉，他得到了吴家的掌控权。如今看来，吴家是没能落进那位六公子的手。
另外季寒素觉得自己运气还是真好，他本以为赚不了这么多的钱，谁知道这才半个月，几十两银子的进账都有了。
主要的当然不是卖货，而是做中人，也算是个牙人了——这两边谈好了买卖，各给了季寒素五两银子，于是又是十两银子的进账。
不过，季寒素深知在没有强大势力的情况下，独门生意是做不得的。所以过了两日，他回了一趟县衙，除了例行的买货之外，还跑了十几个地方。第一当然是去拜访孙县令，把最近他干的事情，说得明明白白，留下一盒点心。
点心盒子下面是十两银子，不能给太多，否则不是养大了孙县令的心，就是让孙县令起贪念。账本他是握在自己手里的，给两边商队牵线搭桥更是只有他自己能做，没人知道他赚了多少。
第126章 第 126 章（捉虫）
126
季寒素又跑去了牙行, 他本职工作毕竟是捕快，给商人们牵线这样的事还是得交给专业人员。
接着是县城的几家客栈与酒楼，想让他们入伙。无奈这年头有眼光或者说有冲进的店家还是不多, 竟然有人误会季寒素是去收保护费的，还把周家推了出来, 直接让季寒素滚蛋。其余也有觉得季寒素这安排多余的, 县城和卧牛寨的距离又不算长, 何必在这么短的地方开两处买卖呢？
季寒素也不恼，愿意来的就来, 不愿意的也随他。
都折腾完, 他还有时间回家跟小猪蹄过一晚上。
两人还是躺在床上纯聊天, 竺昭昭听了季寒素那个好运气的感慨后，思索片刻后，道：“大概不是你运气好，是这地方运气好，你只是个顺势而为之人。”
“嗯？这怎么说？”季寒素支着头, 侧过来问。
“虽然原剧情里有方卓远拿出各式商品的原因，但这里的地理位置必然也有可取之处。这地方本来就会被发展成一处商业鼎盛之城，这就是这一地的气运，你挖掉了那颗毒瘤, 让这里的血脉顺畅, 气运的影响就凸显出来了。”
“哎？”季寒素想了想，一点头, “你这么一说, 也是挺有意思的。不过反过来看，这世界的方卓远，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损伤气运？怎么日子越过越糟糕？”
“方卓远连玻璃和水泥都不会, 做小吃起家，后来晒盐，再后来搞走镖。这种没什么危险、灾劫，也没有技术革新的纯生活流世界，主角的气运等级本来就低。方卓远是主角，却算不上本世界的天之骄子。这个世界，是配角但有帝王命格的七王爷气运都要比他旺。比之前几个世界的主角，更差得远了。现在这个日子，完全就是他靠自己的能力过下来的。”
这意思是方卓远为人处世有问题，也是没错。
季寒素点点头：“不聊别人，小猪蹄，要跟我一块出去工作吗？”
“不去！”
“这么干脆？”
“我在家里挺好的，每天锻炼，吃吃喝喝，看看书，多舒服。”
“嘤~”季寒素的脑袋埋在他肩膀上，“我也想！”
“等你闲下来再说。”
“唉……好，等冬天就好了！”
商队又热闹了一阵，等天气再冷一点……商队就断了，都在家里过年了，再来就得等明年春天了。季寒素也没闲下来，他又弄了一批捕头，一直操练他们到快春节，集体放假了，这才没事了。
春节期间，季寒素也总算是见到了胡县丞家里的人——是胡县丞家里的人，不是他本人。这个胡县丞，可真是架子比县令都大。
这位胡家人就带了一提点心，话里话外都是今年“辛苦”季寒素了，明年城外的卧牛寨就不“劳烦”他了。
“不辛苦，我赚的挺多，兄弟们也挺高兴的。”
“季捕头，胡大人知道你也是年少有为了，只是就娶了个哥儿？胡大人有一位侄女……”
季寒素噌的站了起来：“慢走！不送！”
“季捕头，你、你也太过无礼了！”
季寒素一把掐住对方的脖颈，掐小鸡一样，把他掐到门口，扔了出去。
大门一关，季寒素一转身就看见了竺昭昭：“张嘴。”
“啊？……好苦！”
“火气太大，降降火。”竺昭昭塞他嘴里的是一叶苦丁茶，看季寒素苦得脸都皱了，他又不忍心了，“还不吐出来？”
“不吐，你喂给我的。”季寒素硬挺着把苦丁茶嚼下去咽了。
“笨蛋……”
两人回了屋，竺昭昭沏了蜂蜜水给他漱口：“你要解决胡家？”
“不需要，晾着就好，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季寒素极其笃定的摇头，“胡家既贪心又怯懦，这管事的来，大抵也是为了试探，如今吃瘪，该是又缩回去了。”
胡家就是将方卓远的方子尽数买去的大户，偏他们还得了好名声，只能说逼迫方卓远的周家也太傻了。
可胡家买了那么多方子，拿出来的却只有胡家酒楼里的三两道菜肴，其余的都不见踪影。
同经历过古人的世界，季寒素和竺昭昭都很明白胡家的心思。
他们本身就是个小家族，既想出头，却又明白自己的斤两。便如对于方卓远的方子，周家想着强抢，他们摆出好人的嘴脸暗夺一般。他们若是拿出的好东西太多，也是一般的下场。
只几个菜方子，哪个地方没有个招牌菜呢？能在本地多赚点钱，也不至于遭人觊觎。剩下的东西，一点一点朝外拿，就足够几代人吃喝不愁了。
胡家这种做法，往好处说，是稳，是求长远。往坏了说，就是毫无进取心，怯懦。
对于这种在一个小地盘上几代人作威作福的家族，季寒素和竺昭昭是不会把他们朝好处想的。
而且，季寒素任捕头都多少天了？之前还狠狠下了一把周家的面子。胡家与周家世代矛盾，季寒素算是间接帮了胡家，于情于理都该早就与季寒素接触。结果却是到年关下了，才派了个四六不懂的仆人过来说一通大话，就算是试探，也太傻了。
竺昭昭略想了想，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翻过年来，最先来拜访季寒素的，却是方家村的族长，他是来接方九婆回去的。
“不去！我家的哥儿与儿婿都在这，我何必要一个人住到村里去！”
“九婆婆，怎么能说是一个人呢？村子里那么多人，可不都是您的后辈？”族长可不敢对方九婆来硬的。
“族长，我也知道你为的是什么来的。你且放心，户籍我是不会改地方的。”方九婆喝了一口茶，稳稳的道。
方家村出了方九婆这个节妇是能减税的，可方九婆要是走了，那牌坊要挪走，方家村减税的实惠自然也没有了。每年的年节朝廷给方九婆送礼，路上也会给村民一点实惠。
“九婆婆……”
“落叶归根，我死了总得埋进祖坟里，族长你就放心。”
总算这句话是让族长的担忧落在了肚子里，还算安心的走了。
接下来两年，季寒素也是遇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真有卧牛寨的余孽来找季寒素报仇的，当年他放走的那些哥儿与妇人就有知道真相的，跑会卧牛寨藏在外头的庄子上告状，结果让季寒素给一网打尽了。
还有听说劈山县繁华，集结了一帮人意图跑来劫掠的盗匪。自然是都让季寒素割了脑袋，挂在通往卧牛寨的路上风干。
最让季寒素的印象深刻的，是一对采生折割的夫妻，即古代拐了孩子弄残让孩子卖艺或乞讨。
这两人的手段极其残忍，把几岁的孩子手脚切断装进木偶里，演“活木偶戏”。村人愚昧，还真以为就是他们的木偶以假乱真。这些活木偶的孩子也都被他们“讠周教”得失了人的本性，只会跟着指示唱歌念词。
孙县令都吓得害了病，杀了歹人却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些孩子。季寒素一个孩子喂了一碗下了药的糖水，在睡梦里送他们去了。这些孩子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彻底废了，这个时代官府没有财力也没有精力安置他们。一时可怜让他们活下来，那等待他们的未来只会更痛苦，不如早死早投胎。
劈山县发展得越发的好了，卧牛寨那边，成为了一个大市场，许多南来北往的商人去到那就不走了，直接在大集上找合心意的买家或卖家做生意。
周家与胡家都对这个大集有些眼馋，几次伸手甚至还合作过，也全让季寒素把爪子给剁了，毕竟这两家一家傻一家怂，联起手来也是一加一小于一。
商人多了，税多了，市面上繁荣了，民众的生活就好了。上千年形成的观念，当民众生活好了，第一个要干的就是让孩子读书。虽然只有短短两年，看不出太大的变化，但几户秀才都接连开起了蒙学。
两年过去，孙县令调任了，去南方的一处上县。这两年，孙县令一直站在季寒素一边，帮他把周家和胡家压下去。现在县城里可以说是分南北而治，南边一直到卧牛寨都是季寒素带着他的捕快管，北边则是周家与胡家的势力。
“寒素可要跟我一起离开？”
“母亲年岁大了，受不得颠簸。”
“百善孝为先啊，父母在不远游……应该的。”孙县令有点遗憾，虽然失去季寒素虽然有点遗憾，但下一任地方他当十五年咸鱼，也足够的告老了，本来他也没有太远大的志向，所以倒也没有太遗憾。
孙县令走了，来接任的是一位年轻的刘县令，这位县令来的时候还搞了个微服，恰好撞上周家的捕快吃东西不给钱，又当街调戏民女，还听见了百姓们的闲聊，听他们说的什么“半城富贵，半城衰”，刚上任就撸下去了一串捕快。
最初他也不太喜欢季寒素，觉得季寒素……太阴险。
但在季寒素眼里，他就是个小孩儿呀。
“对呀，你想得到人家的心还不简单？”竺昭昭挑眉，刘县令这才上任几个月，看着季寒素就从戒备变成亲近了。刚才他还“埋怨”季寒素，让他做事别那么老实，让人欺负，语气是十分的亲昵了。
“不得他的心，我怎么跟你过日子？”季寒素一搂竺昭昭的腰，“今晚上吃糖醋排骨？”
两年，小猪蹄就像是终于看见了阳光的小树苗，疯狂生长，长得挺拔矫健，神采飞扬。不过他脸上原来没雀斑的，最近两年又生出来了。
“吃羊肉饺子，那么多羊肉，得吃到什么时候去？不过，你弄羊肉就算了，还弄那么多羊肠子干什么？”
“做套套啊~”季寒素悄悄朝他耳朵吹了口气，“不过目前还在试验中，成功几率不大。”
竺昭昭脸上一红：“你不想有孩子？”
“我食言了，古代让你生孩子，就算你是系统能随时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也危险。”说到这季寒素脸色一沉，毕竟有前车之鉴，一场瘟疫就害了小猪蹄的性命，生孩子其实比瘟疫更可怕，“况且，这段时间我查了查，哥儿难产率比女子高得多，太危险了。你想要？”
这世界哥儿不只是难产率高，也比女子难怀孕，县城里婚后两年女子一般就有第一胎了，哥儿三到四年有一胎是正常。年纪大的女子，不算死亡的，方家村里都生育四到五次，多的有六次甚至八次的。哥儿也就生两到三次，最多不超过四次。哥儿唯一好的，也就是身体比女子强健了。所以越穷的人家越偏向于娶哥儿，可以给家里多个劳力。
“没有。”竺昭昭摇摇头，“虽然是好奇过，我和你的孩子是什么样的，但其实我也怕疼……以后收养。我在家里留得乏了，这次就跟你一块走。”
“好！”季寒素兴奋了，这两年他提了好几次，小猪蹄总算愿意从窝里出来了。
竺昭昭也穿上了捕快的衣衫，与季寒素同进同出。最初还有人对他有一二微词，几个月过后，在能力上竺昭昭就让他们闭了嘴，那些人也只能在背后议论他的性别。
这一日两人回家，方九婆突然把竺昭昭叫去了。过了片刻，竺昭昭回来：“娘刚捡到了贺从高。”
“那个贺从高？主角CP？”
“对，还大着肚子，五六个月了。”
季寒素：“方卓远出事了？”
两人许久都没在意方家村的事情了，也就每年收赋税的时候去走一趟，和族长拱拱手。主角方卓远的事情，除了几个月前的议论，更是长久不去搭理了，本来以为这辈子也就这么过去了，谁想到还能有交集。
“不是，他让方卓远休了。无家可归，前些日子给人打零工，但他有了，没人敢用他，只能沿街乞讨。”
季寒素：“……”
坏了主角姻缘的事情虽然挺多的，但头一次，季寒素觉得主角的一方可惜——不是可惜姻缘散了，是可惜好好一个人，怎么就嫁给主角了呢？如今更可惜他遭罪。过去那些CP，无论男女或攻受双方都有问题，但贺从高这个人，季寒素真不认为他有问题。但也可能，他不认为有问题，方卓远认为有问题？
无论从原剧情，还是从季寒素与竺昭昭两人原主的记忆中，贺从高都是个品性极佳的人。
季寒素见了一次贺从高，把他都吓了一跳。“贺从高是男相的哥儿，容貌俊挺，身姿挺拔，宽肩乍背，蜂腰长腿。”这是原剧情里对他的形容词，可现在这个挺着五六个月身孕肚子的人，瘦得就剩下一把骨头，且面容苍老憔悴，抬头纹都出来了，他脸上还有一道疤。
说实话，季寒素都有点佩服方九婆能把人认出来。他自认为自己是个很会认人的，但要是在街上看见这样的贺从高，也认不出他来。
“无需担心，在这养身体，安心把孩子生下来。我信得过你的人品，等生下孩子，你就在我家做点杂活。”
泪水立刻便流下来了，贺从高没想到，绝境下对他伸出援手的，竟然是过去没多少交情的人：“谢谢……”
后来贺从高身上发生了什么，他们从方九婆那知道了。方九婆却不是听贺从高说的，这人一如既往的沉默，老太太是气不过回了一趟方家村“走亲戚”，这才打听到了。
方卓远修掉贺从高的原因是“无所出”，可村人都说那是因为贺从高让他娘打得破了相，嫁进方家之后，还一年比一年老态。方卓远总跟人抱怨说“跟贺从高站一块，别人还以为他是我爹”“而且他越来越娘们唧唧的，看着恶心”。
季寒素和竺昭昭对视一眼，他们“了解”方卓远为什么会这么想，但他们一点都不“理解”他，只觉得恶心。
方九婆是个不像村妇的老太太，平实说话可以用文雅来形容，但这次一边说着方卓远的时，一边破口大骂，还朝地上吐唾沫：“那方家村！就是个粪坑！没几个好的！也就你们俩与小狗子算是清白好人！如今把人祸害成了这样！”
方九婆从方家村的长舌妇那听到的，怕是只会更难听，也不怪老太太这么气愤。
“娘，别气了，以后咱们养着贺哥儿。”
“哎哟……”方九婆年纪大了，发了这一通脾气，也是胸闷得很。被两个孩子顺了半天气，她才总算缓过劲来，“我不气！我该高兴，你们三个孩子都从那腌臜地方出来了！”
“对对对，您该高兴。”
方九婆勉强笑了笑：“行了，别给我顺气了，我给小狗子炖点鸡汤去。可得给他补补，否则他这可怎么生啊。”
“娘，厨房的东西您尽管用，有缺的让冯妈去买。人参灵芝我们都不眨眼的。”季寒素赶紧搀上老太太。
方九婆这笑容就正常多了：“哪里能要那许多？不过……人参是确实要的。”
贺从高便在他们家住下了，待能起身了，他就会帮着冯李氏母子打扫擦洗。方九婆知道干点事才能让他放心，也不劝阻，偶尔也会叫他到厨房帮着做饭。
这一日，他又早早起来，在灶间帮忙。
“小声一点，那两人去追捕个淫.贼，昨日半夜才回来。真是造孽啊，是从临县过来的，听说已经祸害了十几个大姑娘小哥儿了。得亏给抓着了，否则哪家有女儿哥儿的能睡得着觉啊。”方九婆做了个拜佛的手势。
贺从高点头：“辛苦两位老爷了。”
他以奴仆自居，来了就称呼两位为老爷，方九婆劝了几次也是不改，只能随他了。
方九婆与冯氏母子这早饭准备得丰盛，用新鲜河虾做了鲜虾的馄饨，放在一边，就等这两人醒来下锅。
“有动静了，从高你且去看看那两人醒了没？”灶间挺大的，但四个人挤在里头也是不舒服的，尤其贺从高还挺着个肚子。
“哎。”贺从高扶着腰走了出去，到了后院，就见两人不只是醒了，还正在晨练对打。这两人打起来真是拳拳到肉，砰砰有声。但看那两人的表情，却都是笑得畅快的。
贺从高站在那，看得晃了神，很就之前，他刚嫁进方家的时候，方卓远也曾教过他拳脚，他们也曾两人对打，但是……
“咚！”的一声响，惊得贺从高一个哆嗦，他还没回过神来，只是下意识的道，“娘！我这就——”
然后就见季寒素弯腰捡地上被他们撞到的棍子，竺昭昭则无奈的看着他。
贺从高脸上一红：“两、两位老爷，老太太让我看一下两位醒了没？一会就能吃饭了。”
他不敢看两人，有些磕巴的说完，匆忙转身跑了。
也亏得这一个多月他被养得好了些，腿脚稳了，否则就要摔了。
这事让两人有些唏嘘，但他们俩也没多言，这是人家的事。因抓捕淫.贼而放的两日假期结束后，又正常开工了，且这一开工就是大忙——要开县试了。
这一日两人都要回不得家了，竺昭昭回去拿换洗的衣物，结果一衙门，方卓远就迎面跑了过来。
“是方哥儿？我也是方家村的。好久不见，真没想到今日能与你碰上。”几年不见，相比起刚见贺从高时对方的衰老，方卓远却依旧有一张年轻的好面皮，笑起来十分的诚恳，让人心生信赖。
“何事？”竺昭昭站住了，挑眉看他。
方卓远被看得一愣，虽然早知道方哥儿今时不同往日，但他也是没想到，当年那个一头黄毛瘦弱憔悴的孩子，现在长成了一个如此挺拔的……男人。他容貌确实不是太出彩，但他这捕快的衣衫，就是这年代的制服，他背脊挺得笔直，眸清神正的样子，可实在是……
眼睛里光芒一闪，方卓远舔了舔嘴唇：“其实就是想请方哥儿在卧牛寨，给我加个位子。”
第127章 第 127 章
127
“这事你向衙门申请, 我不管。”竺昭昭摆手，转身就要走。
“哎？方哥儿……”方卓远伸手就要去拉，可手腕子却让人一把攥住了。
“方哥儿, 怎么了？”季寒素想起来让小猪蹄带点零食过来，结果就看见有人跟他家小猪蹄动手动脚的。
“嘶！你——”方卓远手腕子被抓得生疼, 他嘶嘶叫着，一抬头，愣住了。方哥儿是气质仪态好，但容貌上确实差着一些, 这位……莫说是古代，便是现代，也是男神级别的人物了。
“季大哥, 这位方卓远请我帮个忙。”
“请人帮忙就请人帮忙，动手动脚的作甚？”季寒素将方卓远的手腕子一甩。
方卓远揉着手腕，向二人赔笑：“一时冲动, 失礼了，还请二位原谅。”
“方哥儿你走，我跟他说。”
“嗯。”
竺昭昭走了, 季寒素一手按着腰间铁尺，皱眉看着方卓远：“什么事, 说？”
方卓远不自在的动了动脖子, 只觉得季寒素容貌确实是更俊美, 但气势也太“怪”了，他面对季寒素不得不梗着脖子，否则就要低头，不一会儿，他脖子就开始发酸了：“季大哥, 实不相瞒，小弟弄了个摊子卖些小食，几月下来也有了些进项，因此想在寨子里租个摊子。”
胡县丞的胡家最近被打压得厉害，顾不上总来找方卓远的麻烦，他的摊子这回总算是办起来了。因为有了进项，家里也和睦了许多。这事季寒素和竺昭昭并不知道，毕竟他们对方家村忽略太多了。
而卧牛寨现在让季寒素和竺昭昭弄得，有点像是大卖场，他们不在里边做买卖，但买卖人可以租摊位。最初季寒素一家一家上门请都请不来多少人，现在劈山县乃至于州府的大小商人，却都削尖了脑袋朝里挤。
“这事我不管，衙门里有人负责。”季寒素现在只管维持卧牛寨的秩序，其余的事情都交给了现任刘县令，胡县丞原本还想趁着新县令上任争一争，但能想起来微服的刘县令自然不是傻子，这事都交给了他自己带来的亲信师爷负责。
“我自然知晓，也不麻烦季大哥太多，就是我去挂号的时候，还请季大哥陪我一起。”
两边交情不深，季寒素真大包大揽了，方卓远就要害怕他是不是也起了贪念了。
“……方卓远，说明白了，你办事，只要合规章，我不会多事，但你想让我们帮你，那也不可能。”方卓远是死活都要纠缠了，季寒素懒得跟他扯皮。
“这？季大哥，不知我何处得罪了……”
“我嫌你眼神太脏，你看我一眼，就跟拿舌头舔过来一样。”季寒素退后一步，“我得回去洗脸，你也莫要再来招惹。”
其实没这么夸张，方卓远还没到四处发忄青的地步。他看季寒素就像是普通人看到偶像明星那样。但一次拒绝他还不走，季寒素就自然不可能与他客气。
方卓远的脸色由红变黑，他想大声对着季寒素咆哮怒吼，可他是真的心虚，怀疑自己刚才眼神是不是真那么露骨。另外，他也不敢招惹季寒素，他不是刚来到古代时，觉得一切尽在掌握中的那个方卓远了，这些年他不知道跌了多少跤，他已经明白，古代可是比现代可怕得多。
他只能看着季寒素转身回了衙门，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最终也只能慢慢离开。
【方卓远刚出现时，我还以为他是来找贺从高的。】竺昭昭叹一声【我把他想得太好了啊。】
季寒素【要告诉贺从高一声吗？】
【我想着该告诉他，他有权利知道。而且无论方卓远去不去寨子上，他既然说开始做生意了，那终归是会常来县城，贺从高要是没个准备，出门碰到就不好了。】
【嗯……】
【对了，方卓远真对你有那个意思？】
=。=【为什么你的语气突然快乐起来了？】
【因为方卓远确实太可笑了，不过是个好色之徒罢了。】
【本来就是。】
方家村的人说贺从高不“美”是个丑哥儿，但美丽与否本身就是一种很个人的偏好。贺从高原来的长相可以说是完全长在了方卓远的审美上，那别人欣赏不了，对方卓远来说，贺从高就是绝色佳人。结果原剧情里大喊着“我只爱你这个人”的主角，在贺从高色衰之后，便爱驰了。
【我到家了，不聊了。】
竺昭昭到家，拿好了肉脯豆干之类的零嘴，包好之后，便去敲了贺从高的门。
贺从高快生了，肚子大得吓人。竺昭昭进门时，他正在给孩子做着小衣服。他的身体状况已经好了许多，也长了些肉，但脸色还是不好。
“今日我遇见方卓远了，他做起了小买卖……”
“二老爷！”贺从高打断了竺昭昭，“我这就走。”
“你……去找他？”
“不，既然二老爷觉得我该去找他，那我……这段时间多谢两位老爷的关照，日后若能有机会，我定然会报答今日的恩情。我也没什么东西……这些小衣服，若两位老爷不觉得恶心，就给将来的少爷小姐穿。”他肚子大的，站起来都站不稳。
“等等！”竺昭昭觉得这事情不太对，“我来找你的意思是，如果你想回去我们不拦你，但你以后也不要来我们家了！如果你不想回去，你要小心点，不要与他碰上，方卓远那一家子是不要你了，但若知道你生了个孩子，必然会前来索要！”
正要走的贺从高脚步停下了：“二老爷不是劝我去找方卓远？”
“要劝早就劝了，何必现在才劝？方卓远就是个混账，你就不该去找他。”
“呼……”听竺昭昭这么说，贺从高松了一口气，可他扶着门框却走不动了。
“你没事？”竺昭昭吓得脸都白了，以为他要生了，闹了半天才知道他是脚底下发软，走不动了，这才小心翼翼的把人扶回到床上。
坐下之后，贺从高脸上微红：“二老爷，对不住，我误会了您。还让您来照顾我。”
“没事，知道你怎么想的，我只会高兴。但你若是确定不回了，却毕竟与方卓远都在县里，整日抬头不见低头见，早晚会遇见。”
“我知道……车到山前必有路，等把他生下来再说。”贺从高摸着肚子，眼神坚毅，怎么看都像是早有了打算……
方卓远冒出来后半个月，正好县试结束的时候，贺从高生了。他那么大的肚子，人又瘦，两人都担心他生得不好，谁知道孩子其实并不大，下来得也很顺利。稳婆说贺从高肚子里其实都是羊水，哥儿和妇人都有这样的。
他生的是个小哥儿，瘦瘦小小的，很少哭闹。照顾孩子的大人都担心他养不活，可这孩子其实就是不爱哭，很健康，吃了就睡睡醒了就吃。贺从高这后几个月养得是不错，奶水也足——其实男人的胸口也是有产奶能力的，各方面的零件很健全，现代男女的世界里，男人打一针催奶针，一样能哺乳。
不过十天，小婴儿就长大了不少，皮肤从红彤彤的变成了白嫩嫩的。拿铃铛逗他，他也笑得开心，黑葡萄一样的眼睛跟着铃铛转来转去，听觉和视力也都没问题，大人们才算是彻底放了心。
出月子的时候，贺从高抱着小娃儿请季寒素个孩子起个名。
“就叫安安。”
“平平安安……多谢老爷。”
第二天早晨，季寒素和竺昭昭就让方九婆给喊起来了。
“快去叫大夫！”
贺从高也是硬气，夜里偷偷进了厨房，吞炭弄哑了嗓子，又用烧红的烙铁烙了自己的脸，好悬弄瞎了左眼，不过这下方卓远该是彻底认不出他来了。
这一年过去，新年的时候，两人坐在炕上裹在一床棉被里，一边吃着瓜子，一边通过精神世界看着随身空间光脑里的电视剧守夜。
外头不时响起砰砰的鞭炮声，去年的今天他们还在街上巡视，过年的日子，出事也是最多的日子，什么亲戚大家拿了菜刀、放鞭炮着了火、喝醉了撒酒疯之类的，比寻常日子更多。今天他们是和人轮值，才有了休息。
小猪蹄的手落在了季寒素的胸口，然后……
季寒素动了一下，意识回到现实，而非电视剧。
“我的大将军，我二十了。”小猪蹄的手没拿出来，“而且，我知道你其实准备好套套了。”
木有羊肠套，季寒素放弃了，小说上说的那东西弄出来挺容易，实际上却并不容易。所以他干脆从系统商店买了一盒，只要1点积分，就无限供应的套套。
季寒素搂住了竺昭昭的腰：“是准备好了，就是还有点不好意思。”
其实是胆怯，畏惧，他不想做出任何伤害小猪蹄的事情。
“身为伴侣，该满足你伴侣的需要，对不对？”
“对……”季寒素吻了吻竺昭昭的鼻间，两个人倒了下去。
季寒素拥抱着自己的爱人，一举一动都极尽了小心……
然后~
“砰！”_(:з」∠)_季大将军被小猪蹄一JIO踢到了地上。
“你这是挠痒痒吗？！还是越挠越痒那种！你要是不行就给我根蜡烛！”
竺昭昭想当年也是很羞涩的一个人，他刚才也是忍了又忍，但有些事真的是超出了人类的忍受界限了。
“我行！我行！”季大将军屁滚尿流的爬回了床上，然后，emmm……从大床的震动和小猪蹄越来越好听的声音来看，这次是好了。
一切看起来都越来越好了……
这一日，季寒素在街上巡街，从一边走出来了个打扮齐整的中年妇人：“可是季大郎？”
这世界里，还是头一个这么称呼他的，尤其是在他成为了捕头之后，这么叫他更是稀奇：“我不知道您是说的哪个季家？”
“大郎，我是你娘啊！”
“……”为什么我脑海中回想的是：大郎，该喝药啦~不过反正都是来者不善。
“我知你不信我，我当年是被卖了的……”
与季寒素一起巡街的捕快看着这妇人的架势，不知如何是好。季寒素对他们使个脸色，众人拱拱手，继续去巡街了，季寒素则带着妇人到了街边的一处面摊，找人要了桌椅在边角坐了下来。
妇人哭哭啼啼悲悲切切的诉说着自己这些年的遭遇，她自称季王氏，说自己当年被歹人劫走，辗转多地卖到了京城去。前几年跟着主家回了乡，但主家却又要回京了，这次却不能带着她一起走了。她孤苦无依，不想恰好在街上见了“与你爹一个样”的季寒素，所以冲出来认亲了。
“我早就忘了我爹长什么样，但我应该更像你。”季寒素道，王氏虽年纪不小了但仍可说风韵犹存，大概也就是因为长得好，她才能一路几次被转手卖到京城的大户人家去，否则早就不知道死在中途的什么地方了。
“儿啊！”王氏一喜，季寒素这话是认她了，可她抬起头来想来个激动的母子相认，面对的却是季寒素冰冷淡漠的脸。做下人的王氏这点察言观色的本身还是有的，她的胳膊伸出来就顿住了，“大郎？”
“方才你是早就认准了我才冲出来找我的，我是个做捕快的，这点眼力都没有早不知道死了几次了。你早年间也确实凄惨，但你凄惨的时候，我也不好过。你既然说几年前就回到了劈山县，如何那时候就没来找我？是怕我依然凄惨，成了你的累赘？但你毕竟是我的亲娘，过去的事情我可以并不追求。你若是真的走投无路让我来养你，也没问题。但你别想与我住在一处，我只会另外找个宅子安置下你。”
王氏前半生是凄惨，但原主的童年就好过了？两人都是受害者。
王氏一辈子都不找过来，那两人散了也就散了，如今找来，是找季寒素养老送终还是别有所图，都要打一个问号。
若是外人，这种人季寒素当然是更愿意敬而远之的。无奈这时代律法与道德，都必须让他赡养王氏，那就养着呗，也不差这一个人一张嘴。
“大郎，我是你亲娘啊……你这些话，说得我心疼。我、我是有些事瞒着你，这么多年我在外头，早就失了贞洁，但我那都是为了能活命啊。”
“你让我认你，我也认了，你想让我养你，我也养你，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我、我不想让你把我安置在外头，我是你亲娘，为什么不能和你们住一块？”
“突然就母子情深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王氏呜嘤嘤的又哭了。
她若真是如此软弱的女子，怕是根本活不过这么多年。
季寒素笑了一下，把桌上的一根筷子举了起来：“娘，我跟您说一个前些日子遇到的案子？那人的死法很有意思，他老婆趁着他睡觉，又快又恨的把一根筷子，从鼻孔里戳进了他的脑袋。”
他把筷子在王氏眼前摇晃了两下：“仵作都没找出致命伤，还以为只是急病致死。但我注意到了他鼻孔里流出来的脑浆子。娘，当捕快这些年，我可是发现了各种稀奇古怪的杀人方式，您觉得，要是我去杀人，我会用什么方式？”
“你！”
“您的脸色怎么都变了？吓着了？那您最好一直记得现在这种被惊吓到的感觉。”季寒素笑着把筷子竖了起来，握住一头猛地朝下一扎！
王氏被吓得一激灵，双手忍不住举起来，一声惊叫升到了喉咙口，差点就让喷出去。
筷子什么都没有扎到，季寒素这一下扎到一半就停住了，他对王氏露齿一笑，让王氏又是一个哆嗦。
季寒素站了起来，筷子随手一扔：“娘，要和我回家去吗？”
“还、还是把我安置在外边就好了。”
季寒素的笑容变得和蔼了起来：“好，娘果然是心疼我，不给我找麻烦。”
王氏笑的，就像是脸颊抽了筋。
“原剧情里……王氏出自赵家，她见方卓远几次进出赵家因此上前搭话。这回，是不是方卓远和赵家又搭上话了？”
赵家就是几年前家中老大人告老之后，贴告示说是给老大人寻参的那一家。这位老大人身体其实没那么病弱，只是当时朝堂中有些混乱，他家如此大张旗鼓的求参，是一种示弱与祈怜。
“方卓远想做什么是次要的，他如今不过一个小人物，赵家的动向才是主要的。如果王氏说的没错，那赵家怕是要起复了，甚至赵家的主要人物可能都不在竟州了，所以这才连亲近的仆人都不带着。朝堂上要有大动静了！”
“这位赵老大人是哪派的？”
“不知道，不过，防着竟州的官员是一定的……”季寒素闭着眼睛思索，片刻后他睁开了眼，“我去找咱们县令老爷。”
如今这位刘县令可不是上一任孙县令那般的咸鱼，他本身就是世家子弟，还是朝中某位大佬的学生。一个五年任期之后，必然高升，他与朝中也必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作为小虾米，季寒素在这个世界不想牵涉到大局，但有时候不牵涉不行。否则一旦风浪起来了，先拍死的就是他们这些虾米。
“当心些。”
季寒素匆忙赶往县衙，刘县令听季寒素解释完，果然脸色瞬间就变了，当即离开找了他带来的家仆，让他们出去送信了。安排完了他再看季寒素，他还在淡定的喝茶。
刘县令这时候就有些心情复杂了，他一直知道这位捕头有些本事，但也仅此而已。如今……真没想到，这么一个最多去过州府的小人物，却于政治上如此敏锐。
“季兄，待我这一任结束，可要随我一同进京吗？”
季寒素笑了笑：“低谷虽窄水正暖，高峰尤美风太冷。既能低谷享安逸，何须高峰做仙人？谢大人抬爱，然小人胸无大志，只想在此安逸度日。”
刘县令也没强求，都说市井有奇人，过去他还狂妄，现在是真的信了。
不过刘县令也没有就让季寒素白忙这一回，隔了几个月之后，他拿了厚厚一叠的地契，让季寒素随便挑。
“……你都拿去也是无妨的。”
“大人说笑了。”季寒素一看就知道，这是赵家的地。
就是“那个”赵家，这家子据传说，是本朝刚开国第一次科举的时候崛起的，到如今是历代官宦，成了竟州当地最有名的望族。赵家所在的地方，地名叫做赵家庄，但实际上，赵家所占耕地的规模，已经赶得上半个劈山县的耕地加起来。
偏偏他家有朝廷的嘉奖，大片的土地都不上税。不过，赵家的家教是不错的，虽然偶有借赵家之名生事的，但至少季寒素这些年，没听说过有闹出人命来的，听起来这标准定得有点太低，可对于这时代的大家族，这种标准已经很高了。
季寒素这些年“利用职务之便”，零零碎碎的也是买了不少田地了，如今也已经过了百亩了，就是东一块西一块，劈山县到处都是，都没有连在一起。之前那卧牛寨签回来的九个人，有的与同病相怜之人结了亲，有的找了外人，季寒素又买了些佃户，他也算是大地主了。
这赵家的地契全都在这了，这是悄没声的就给连锅端了啊。
季寒素也不贪，挑拣了八十多亩连在一块的地，其中也就二十多亩是上田，还有二十多亩都是林地。
虽然都拿去无妨也是刘县令自己说的，但季寒素挑拣的他还是看了一眼，看完了点点头：“你虽不与我进京，但也早已是在上头那里挂了号的，来竟州的也不会是什么大家子，但以后若有家奴惹事，你也可以写信与我。”
“大人放心，我不会委屈自己的。”季寒素一脸感动的应下，其实心里不以为然。一年两年还好，十年八年过去，谁还能知道谁？
第128章 第 128 章
128
各家吩咐来这里那些仆役差不多应该也是这种的, 能被分派到这地方的也都不是得宠的，刚来时还提着小心，几年过去就该变得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不过那都是多年后的事情了, 到时候再说。
又过了些日子，赵家事情的余波才真正震荡到了劈山县。一队官兵直接进了赵家庄的赵氏宗祠，有一个算一个赵家三代以内全都抓了起来，拿铁链子一拴, 全族发配。原本赵家的仆役更加凄惨，就地发卖！卖不出去的就跟着一块流放。
季寒素知道, 有些人其实是赵家人，不是仆役。但也都算在仆役里头卖了, 特别是那些小姐和哥儿……有的人是赵家的亲朋故旧把人买走是好意，有的就存着歪门心思了。
州府的女支院, 这一年可是兴旺了许多, 就连最下三滥的暗门子, 都会与人说他们这进了赵家的小姐和公子。
季寒素的那位亲妈这下是彻底老实了, 她离开赵家的时候虽然已经是自赎自身, 和赵家没了牵扯。但这种时候，若是有谁告发，她就惨了。她住在季寒素给她安排的小宅里, 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买东西全都靠季寒素安排给他的两个婆子。
“王姨？王姨？”这日, 两个婆子出去买菜了, 就有人来敲门, 她是不想应的，可外头人这声音……
“十二郎？”十二郎就是方卓远，他在他那一辈的堂兄弟里行十二。听出了声音, 王氏脸上露出笑意，走过去把门开了。
“我是来找你的啊，王姨。”方卓远站在外头，对王氏笑了笑。
王氏……下意识觉得不好，就要把门关上。可斜刺里冲出来两个身着捕快衣衫的大汉，一把推开门，就把她给拽了出去。
刘县令正在后衙里跟他的老婆玩行酒令呢，突然师爷过来说胡县丞抓住了要犯，要升堂了，他赶紧换上官服，喝了醒酒汤朝前衙去了。
一到正堂，就看下面被告的位置上跪着三个妇人，这三个妇人该是反抗过，头发都披散着一副疯妇状。他眼睛一扫，见七.八位衙役都脸上带伤，是被抓挠所致，且这几位都不是季寒素一系的，算得上是周家在衙门里仅存的势力了。还有胡县丞，也一脸志在必得。
虽然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刘县令也知道，这是冲着季寒素来的。
刘县令暗道一声：真是找死，以为季寒素不动你们，是没法动吗？季寒素那是让我安心，他不搞那个一手遮天。
“堂下何人！为何不跪！”
“启禀大人，学生有秀才功名在身。”方卓远躬身应道，这秀才也是原主考下来的功名，让现在的方卓远考，那是万万不行的，所以他连蒙学都不开，他自己说是不稀罕，其实也是没那个能耐，怕露怯。
“既如此，你状告何人？又为何事？”
“大人，学生状告捕头季寒素，告他窝藏朝廷要犯！这妇人乃是季寒素的亲娘，她乃是赵家大奶奶身边的管事婆子！”
王氏咬牙切齿的闭了闭眼，她打定了主意不说话。
当年能找到季寒素，还真是因为方卓远提了一句，王氏记得他的好，但眼前这情况，那点好早就烟消云散了。
而对季寒素这儿子，王氏虽然也没什么感情，但她很清楚，真把季寒素咬出来了。季寒素年轻力壮，还有本事，只要不砍头，说不准就能再出头。可她不一样，她就一个老婆子，无论发配还是再发卖，都是九死一生了。季寒素在外头，说不准还能记得她的好，帮她寻一条出路。
“……”刘县令看了方卓远两眼，方卓远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好，就听刘县令道，“来人，找把椅子来，让老太太坐下。”
“！！！”一脸笃定的众人顿时都惊了。
季寒素今日没在衙门当值，他是被手下人匆忙叫来的。
“季头儿！你快点！”
“都说了别叫季头儿……”季头儿叫快了跟鸡头没啥两样，“不用着急，真不用着急。”
赵家出事，王氏的事情季寒素怎么可能不与刘县令说。果然，堂上刘县令也已经表明：“老太太早已经被去了奴籍，与赵家再无干系。”一干手续都是他手底下的师爷负责的，没想外边宣扬。刘县令皱眉看着方卓远，再看其余捕快，一拍惊堂木，“方卓远，你诬告季捕头窝藏朝廷要犯，该当何罪！”
这时代讲究诬告反坐，就是你诬告别人什么罪，事后证明人家没罪，之前诬告者的就要承担他之前诬告出来的那个罪名。
方卓远大惊：“大人，学生……学生……学生还要告季寒素私囚人.妻！我的妻子就被他囚禁在家中！”反正他得给季寒素身上泼脏水，把人拽下来，否则方卓远知道就铁定就没有活路了，“不然大人可以传贺从高来作证！”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季寒素正好从后堂进来，就听见方卓远这么一声。他也是佩服方卓远的厚颜无耻，不过，他是笃定了贺从高一定会站在他那一边吗？
这事刘县令还真不知道，他看了一眼季寒素。
“行，就叫贺从高来。”
贺从高真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他是没想到，他都已经毁了脸，毁了嗓音还被认出来。不，贺从高觉得，就方卓远那个人，在他毁容之后真不一定能认出他来。要么这人是早就知道他就住在季家。要么是旁人知道，告诉的他。
但不管如何，方卓远是一句都没问过他们。
贺从高是既高兴之前他没打扰他们父子俩的生活，又痛苦当年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一个人——他是真的一点情谊都没有。他那时候是眼瞎了，眼瞎了，还是眼瞎了？
“我早已被方卓远休弃。”贺从高嘶哑着嗓子道，“休书在此，大人明鉴。之后，多亏了方捕头，我才没在街上冻饿而死。哪里来的囚禁一说？”
“从高！你怎么能这么说？！你我可是恩爱的伴侣！”
刘县令一拍惊堂木：“方卓远！公堂之上你信口开河，诬陷捕快！今日便夺了你的秀才功名！拉出去先打二十杖让他明白明白道理！”
立刻有捕快上千摘掉了发卓远的书生巾，脱去了他的长衫。
“大人，我是……”方卓远大概想说自己是受人指使的，但他也不看看对他动手的都是谁？季寒素这一方的人可都没动，偏偏就是几位脸上有抓伤的最是穷凶极恶。刚一张口，他口中就被塞了软木，这也算是正常操作，免得犯人挨打的时候咬了舌头。
二十杖……不用二十杖，十杖下去，方卓远已经晕了，他屁股上没见血，但骨头已经出问题了。二十杖完，软木拿出来，人也已经说不出话了。他还能活着，就算是命硬。
刘县令脸色有些不好，这些年来，他还是头一次看见如此凶残的捕快。且这在他眼前毁灭人证的做法，当他傻的吗？
不过刘县令也没多言，方卓远也是活该。
“大人，是否要将此人流放？”胡县丞过来一脸阿谀的问。
“人都这样了，何必赶尽杀绝？”季寒素很淡定，“就是还请大人做个见证，别让方家的人找贺哥儿的麻烦。”
一提贺从高，胡县丞眼睛里露出厌恶：“这人也是不守妇德……”
刘县令已经提笔写了一纸文书：“拿下去让方卓远按个手印。”
最后还是季寒素出钱，找人将方卓远抬回了方家村。方卓远去打官司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没与家人说。方家人看他这样子，自然是大惊。抬人回去的力工，让方家人缠着问了半天，他们只知道这个方卓远去诬告季捕头，但到底怎么样就不知道了。
“呸！肠子都烂了的糟心玩意儿！”力工们临走还在方家大门吐了几口唾沫。
老百姓眼不瞎，劈山县能变成如今这个样子，最该谢的是谁他们心里清楚得很。若非是季寒素出钱请人，没人愿意管方卓远。
这两年，方家的日子又过得好了，众人之间又和谐了起来。方卓远被送回家，最初众人都还是真心要给他治病的。但请了大夫来，都说方卓远治不好了，要瘫一辈子——他腰骨给打断了。没两天，众人才知道他秀才的功名没了，那他们方家的地就不免税了。而方家的小生意也不好做了，这年头做买卖都讲究个名声，方卓远把方家的名声都给坏了，没人愿意来买他家的东西。
一边是得照顾一辈子的瘫子，一边是每况愈下的生意。没出一个月，方家人自然就又闹起来了，他大哥二哥下了死心要分家，这回方家爹娘也没能劝住，终归他们还是得让两个儿子儿媳奉养的，两人跟了老大，老二每年要给老大一些粮食。方卓远因为是个瘫子，就什么都不给了，方家爹娘还常去接济他。
每次方家爹娘去照顾方卓远的时候，方老大媳妇都骂的难听，毕竟在她看来，方家爹娘的东西都该是他们家的。
方家闹啊闹的，成了整个方家村的笑柄，可也就俩月过去，方家忽然就不闹了。一个人住在破屋里的方卓远也不见了踪影，就有人偷偷报去衙门，说方家人把瘫子杀了。
这事还是季寒素带人来查的，他就听报案的人说是“村里的瘫子”，也没把人和方卓远联系上。等来了才知道，这瘫子就是主角。那去报案的人也没安好心，一路上都在问，“杀了人的是不是全家也得被拉去砍头？”看他搓手的那个贪心样子就知道，他那是惦记着死了人之后他们去分家产呢。
初时方家一家子都死咬着不说话，后来看捕快们亮了镣铐，这是要将他们抓去衙门了，这才招了。
原来方卓远没被他们杀了，只是被他们卖了，卖给了苦水村的侯家兄弟。
这侯家兄弟是苦水村有名的一对穷汉，老大是个傻子，老二倒是正常。原本他家也没这么穷，但他亲爹生了一场病，家里就什么都卖光了，兄弟俩一穷二白。后来亲爹的病没治好，亲娘也去了。就剩下一个弟弟带一个傻哥哥，有人私下里劝他把傻哥哥带山里去扔掉，弟弟死活不愿意，又穷又有个傻哥哥，自然没人愿意嫁给弟弟，兄弟俩一直相依为命。
不过按照方家爹娘的说法，不是卖，是被嫁过去了……
这世界因为有哥儿，所以断袖很少很少，但不是没有。比如穷到极致的人家，娶不起媳妇，买不起女子，买不起哥儿，那就买男的回来“用”，这买的一般都是买的傻子，活着身体有残疾自己养不活自己的。这如今说的，可不就是方卓远吗？
方家爹娘说这是照顾方卓远，他这个样子便是有人愿意嫁给他，也怕事后害了他性命，抢走财产。不如这侯家兄弟，能照顾他一辈子。
季寒素找到方卓远的时候，侯家兄弟还真把他照顾得挺好，干干净净的躺在床上，但就是……方卓远的神志已经有问题了，他眼神混混沌沌的，像是疯傻了。
其实方卓远自己应该有不少财产的，但他废了，他的那些钱财去了哪，就只有方家其他人知道了。而季寒素和捕快们也不能“救”他，因为他的情况，在现在的这个世界，是合理合法的。
再再然后，季寒素就在没有听过方卓远的事情了。
“素素。”
“嗯？”这天季寒素正在拼命的摇晃一个木桶上的木棒，他这是在打奶油，他想吃蛋糕了。
“我有了。”
“有了啥？”依然在专注的摇晃木棒的季寒素，没太理解这个意思。
“孩子。”
“咔！”把手断了，桶从季寒素的怀里嘭的掉在地上，雪白的奶油飞溅了一地——这些可是季寒素从羊奶开始做出来的奶油，他这几天都折腾在这件事上了。
“不不不不，我……我那个……伤身吗？”
他中间漏了一段话都没说出来，完整的应该是“现在打了，伤身吗？”，但他又觉得听到孩子就说打，好像对小猪蹄不好。
竺昭昭看地上奶油，下意识就要拿扫帚打扫。季寒素赶紧蹦过来，一把抢过了扫帚：“别别别，你别动！我来！”
“要了。”竺昭昭看他这样子笑了一下，靠在了门框上，“我觉得，这孩子就是天降的。”
真就是天降的，系统出品的套套啊，就这样，竺昭昭都能有了。
“大概是我用得不规矩……”只有这么一个可能，不小心漏了，不过现在悔不当初也没用，“既然来了，那就要。你一定要按时检查自己的身体，有问题立刻说。”
“放心，我一定会注意着的。”
竺昭昭有了身孕，最高兴的是方九婆。老太太的年纪越来越大了，她虽然没说，也没催过，但还是想看见两人的孩子的。贺从高也高兴，每日都和老太太一起做小孩的衣衫。
可就是竺昭昭有孕这一年，全国大旱，从去年冬天一直到这一年的夏天，一滴雨都没下过。竟州还是有大河过境的，河水也只有往年的一半高，许多小溪流都断了流，田地开裂，灌木枯黄焦脆。秋天小猪蹄生产的那一天，不知道怎么就烧起了山火……
小猪蹄在漫天的火光里，生下了一个小哥儿。
季寒素【叫季炎怎么样？】
竺昭昭【这名怎么听着像鸡眼，你给孩子起名也太随便了，还不如安安呢。】
季寒素=。=【鸡眼……鸡眼是太难听了……那就叫平平？跟安安凑一对。】
“唉……你这依然够敷衍的。不过，季平……还行，那就季平！”
这一年大旱之后，转过年来是大旱加大蝗。且不止他们竟州如此，全国有六州都在旱灾的范围内。
这一年也正好是刘县令在任的最后一年，原本他该是能调走的，这些也只能继续留任了。也幸亏如此，劈山县有他，有季寒素，还有过去数年间的积攒，老百姓还是能抗住的。
第三年的春天，下了两场好雨，引来万民欢呼，然后……再次滴水未降。偏偏夏秋干旱，冬天虽没有降雪，但冰冷刻骨。
季寒素跟小猪蹄寻思，这应该就是这个世界的小冰河时期。
“所以说，这世界就没那么容易让我们过去的……”
连续三年大灾，流民处处，盗匪四起。没遭天灾的地方，也逐渐被人.祸波及，天下开始大乱。
商路早就断了，但季寒素一直没有放弃卧牛寨，这一年，他脱掉了捕快的衣衫，在卧牛寨里竖起了大旗——他以卧牛寨起家，如今又在卧牛寨“起家”了。乱子太大了，他能护住的人有限，没法当捕快，只能当盗匪了。
劈山县的人初时惊恐，但发现季寒素带着人在卧牛寨非但没祸害百姓，反而打跑了几波来劈山县就食的盗匪，所以反而不怕了。
第四年的时候，依然旱，不能坐以待毙了，季寒素带着人打出了劈山县。刘县令偷偷摸摸的进了匪军，给他当军师。
第五年边塞大将投敌，塞外的狄人进军中原，季寒素直接带兵北上。
第六年塞外之民已经彻底被赶出去了，季寒素的大军里也多了许多狄人将领，他站稳北方开始扩张。
第七年、第八年、第九年……
_(:з」∠)_我当时就想出来找口饭吃，真的。
季寒素一脸懵逼的被黄袍加身了。
“不是！说好的你当皇帝的！”季寒素揪着那个捧着九龙冠朝他脑袋上塞的刘大王（前刘县令）。
“陛下说笑了，当然只有陛下才可当此重任！”现任刘大王，前刘县令凑到季寒素耳朵边，“陛下知道我乃多疑之人，让我登基……老兄弟活不下来几个。”
“……赵大王呢？”
“不答应你登基，刚被砍了。”刘县令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发亮，原来好好的一个世家子弟出身的文人，这些年下来整个一个老土匪。
季寒素：“……”
歪七扭八的被一群人罩上了金冠和龙袍，季寒素觉得他还能挣扎一下：“我的兵力最弱，我的风头也不盛，各位，能放我回家种红薯吗？”
众人：“不能！”
“那……最后能让我死个明白吗？你们到底看上我啥了？”
“季大王兵少却精，一生征战，从无败绩。”
“季大王为人宽厚，公平公道。”
“我不服他们，其实也不太服季大王你！不过……你上位，我们应该都能落个善终。”
季寒素：“……”
所以是光脑壳那总归是会发亮的，季寒素是尽量低调了。但在谁都不服谁的情况下，他确实是个最好的选择。
一脸晦气的季寒素登基称帝，但在看见一身皇后朝服的小猪提后，他觉得……当皇帝大概也不错。
小猪蹄的皇后也是没人敢多嘴的，这位皇后不止在征战时是皇帝的手下头名将军，封后之后也是有军权的。至于提议让皇后安于后宫，收回皇后军权的大臣？
“闭上你的狗嘴！”季寒素脱了靴子，直接砸了这大臣一个满脸桃花开。
有问题的是皇太子，季平是个哥儿，这个世界还没有哥儿为王为帝的先例——历史上倒是有几位存疑的，但正史上那几位的身份都是汉子无疑。
“老子手握军权！老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就是你们皇太子！不承认的就回家吃自己！”季寒素被强迫的当了皇帝，满肚子的气没处撒，这些人是撞上了木仓口。
季平十五岁娶了太子妃，他娶的是比他年长的贺安安。
两人大婚的时候，贺从高笑着哭来着，他那张脸真的是如厉鬼一般。可当朝的皇太子拉着他家哥儿的手，恭恭敬敬的对他行了个大礼，笑眯眯的叫着他：“爹！”
七年后，两人才有了第一个孩子，也是个小哥儿。此时国内早已允许哥儿科考，继承家业。女子的身份禁锢也因此放松，街上总能见到身着男装的女子与哥儿。
这小哥儿满月那日，季寒素当众宣布退位，成为太上皇。
“儿子，我和你爸种红薯去了，这个国家就交给你了！”
第129章 第 129 章
129
“……其实这些年您的国事已经有一大半都交给……”他亲爹已经转身滚蛋了, 那脚步可以用“欢呼、雀跃、旋转、跳跃”来形容，“……我了。”
季平登基当日，他看了看自家笑而无齿的儿子, 摸了摸他的小脸：“儿子, 快点长大。那样我和你爹也能去种红薯了……”
于是季家历代君王的性子, 由此注定, 种红薯成了他们中大多数人一生的最高追求。
虽然这辈子死之后的事情看不到，但季寒素知道, 他和小猪蹄必然是合葬一起, 风光无比。
季寒素(*^▽^*)这辈子是真的值了啊。
竺昭昭【我选的世界怎么样？】
【好好好！特别好！再好也没有了！下次你继续！】
【嗯……】竺昭昭满意的嗯了一声，暗暗的也松了一口气, 他家大将军总算是好了，再没有那种仿佛惊弓之鸟的感觉了【基础世界得分12000点。享年93岁, 超出任务预定33岁, 年龄奖励330点。开国之君500点, 盛世之始500点，泥腿子传奇500点。现在总积分28503点。去处你上上个世界的结余16023点, 这个世界得分12480，我们一人一半6240。你现在得分22263点，我得分33867点】
说好上个世界做氪金玩家的，结果实际上也没用多少积分。
【那么我给你……】
【等等, 先别着急给我积分。】
【嗯？】
【接下来就是第九个世界了, 我们玩个大的怎么样？】
【小猪蹄, 这话一般该我来说……】季寒素笑了起来【我当然是乐意！】
【抢到了！进！】
看来这次是真的急, 没来得及多说，季寒素就已经被塞进了新世界里。因为太快了，眼前突然亮起光的时候, 季寒素还有种晕眩感。
“季寒素，你别后悔就行！”
季寒素闭着眼睛，懒得搭理那个声音，这个世界的情况有点复杂，即便小猪蹄升级到现在，季寒素能够第一时间接手原主的记忆，季寒素还是等了一会，才睁开眼。他坐在一张欧式的长桌边，现在这条长桌上只剩下了他和一个在桌子上写下了Z字的苍白青年。
季寒素站了起来，快步走到青年身边，弯腰在他耳边用极低的声音问：“竺昭昭，小猪蹄？”
【是我。这世界我叫赵瑾安。小学的时候和你这个原主还是邻居？】
都是人的情况下，真的就极其容易相认了。
“赵瑾安吗？”
“对……”
“我是季寒素，你叫我寒哥就行。你小学的时候，我们两家是邻居，没想到还能在这见面。”季寒素皱眉，小猪蹄穿着的是病号服，两只脚还光着，“身体什么状况？”
“急性阑尾炎，刚进医院换了衣服，没事，我能撑住。”竺昭昭就是脸色发白，其余神色正常得很，一点都不像他正忍受着痛苦【放心，我已经用积分缓解了，不是那么疼了，也没有生命危险。】
【嗯】季寒素从腰包里拿出一个药瓶：“止疼药，能缓解炎症。”脱下西装外套盖在竺昭昭肩膀上，他蹲下身，摸摸他的手，肚子，然后去摸他的两只脚，除了肚子是热的，手脚都冰凉。
“寒哥？！”想装成吃惊加窘迫的模样，对于老夫老夫来说，还真有一点困难。
“没事，我照顾你。”
“谢、谢谢寒哥……”
“能帮个忙吗？”季寒素扭头看桌子对面，也就是他刚才走过来的位置，在刚刚那里还空无一人，但现在多了两个少女，她们穿着同样样式华丽欧式中世纪类似礼服，唯一的问题是她们俩的脖颈上空无一物，只有还鲜红的切面，她们各自的人头则被对方抱在怀里——如果脑袋还长在脖颈上，这是一对很美丽的双胞胎姐妹。
季寒素的突然说话让两个少女惊了一下，两颗人头的大眼睛看了一眼季寒素，两人瞬间消失了。
“寒哥你真厉害，你把她们吓跑了。”竺昭昭拍季寒素马屁【你杀鬼的煞气还在，只是在这个世界被压制。】
“你别动，我兑换的药是针对伤口的，阑尾炎的作用我也不知道大不大。在那坐着，我带你。”季寒素把他们坐着的椅子提了起来，提起来掂量了两下分量。
那椅子也是那种欧式的椅子，方方正正的，上面还有红绒垫，一看就有些分量，但季寒素提在手里感觉就跟提着个路边摊的塑料小凳子一样，分量很轻。
他也不觉得惊奇，因为这个世界也特别。
季寒素一把扯下了蕾丝窗帘，把窗帘撕扯成布条，将一把椅子捆在了后背上，然后对着竺昭昭弯个身。竺昭昭爬上去坐下，自己用布条像个安全带一样，把腰和肩膀捆住。
【好了，咱们去完成任务！不对……等等，这个方钰飞……】
【嗯，就是你想的那个方钰飞。】
【所以这也是个争夺积分的世界？】
【不止争夺积分，还要打击这个初生的主神，甚至可以干掉祂。】
【……强。】
暂时没时间接收剧情，但季寒素已经得到了原主的记忆，所以还是能从原主那里得到大部分的情报的。
五年前，这个世界的地球上空，突然出现了无数黑色的光柱，后来国家分析，这些光柱是按照人口比例出现的。人口密度越多的区域，光柱也就越多。
光柱出现之后第十天，首先从亚洲开始，所有人都听见一个本国的声音说：“英雄游戏倒计时开始，十、九、八……”当倒计时结束，只华夏国内，有五千人从不同的地点失踪。
他们的年龄是十五到五十五岁，男女都有，病残孕全包。接着所有人的手机上，就都出现了一个强制安装的“英雄游戏直播”软件，里边就是那些人失踪者正在经历的恐怖。
从华夏开始，一个时区一个时区的向后，只要到了十二点的国家，就都会发生有人失踪，有人被选入游戏。
这次游戏结束，华夏的五千人，活下来了三千七百人，但活下来的人还有几百人发了疯，其余有的人用了极其肮脏的手段，还有的人完全是运气好。
原主是第二批被拉进游戏的，他原先就是个普通的大学应届毕业生。他进入的第一场游戏，是无异能的逃生类游戏，但是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下，面对数十人的追杀。在这个过程中，他认识了同一批的队友，众人一起顽强的活了下来。
然后他们这些人就组队了，当时一共有五个人，并一起接受了国家的训练。
不过在相处了三个月后，原主就跟原队友分道扬镳了，因为原队友里有个人叫吴禾墨，听着这名字挺文雅的，他长得也很俊秀，但这个人却是个……热血漫画男主角的脾性。
吴禾墨跟谁都能露出阳光式的笑容，相信人性的光明，不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放弃希望。
所以他们“游戏”的画风是这样的：画风一、前期吴禾墨必然和原主吵架，因为原主会对某人或者某个动物产生了怀疑，然后他们果然发生了不好的事情，轻则有人受伤重病失踪重则有人死亡，结果自然发现那个罪魁祸首果然是原主怀疑的人。但最终的最终，被怀疑的人或动物被吴禾墨所感动，挺身而出站在了他们一边，让他们赢得了游戏的胜利。
吴禾墨事后会很骄傲的表示“还是相信别人更好”，但如果早就对某人或某物有防备，没有那些损失，事情早就结束了啊？
画风二、吴禾墨一定要按照他的计划走，对于原主的提议，他的回答是“你说的挺好，但我认为我的计划更好”，结果损失惨重，最终完全靠吴禾墨的个人能力获得最终的胜利，这时候他就会说“看，我就说没问题？”
这是有病吗？有病吗？还是有病吗？有损失更小的解决方法不用，非得靠最后爆SEED？
画风三是在第六场游戏之后出现的，因为在那场游戏里，吴禾墨认识了一个女孩，这女孩娇弱温柔，“没有坚强的身体，但有坚强的心”。但是……这个“游戏”是可以用积分增强身体的。结果女孩给自己用得很少，几乎把所有的积分都给了吴禾墨。于是就出现了每次吴禾墨都拼尽全力保护女孩的画面，尤其是在队友和女孩同时遇到危险时，吴禾墨选择的必然是救女孩。他会与没能保护好女孩的队友产生阶段的矛盾，会在抛弃重伤不能移动的队友时表示遗憾，也会为保护女孩而死的队友流下伤感的泪水。
这种情况下还能继续在队伍里停留下去，就有鬼了。
不过这个世界应该没有降智光环，别人眼里的吴禾墨也是个弱智。看直播的普通人对他一片骂声，离开吴禾墨小队的，不只季寒素一个。
或者说，现在围绕在吴禾墨身边的，都是本身能力差，没有独立的胆子，只想着抱大腿的家伙。吴禾墨虽然是女朋友天下第一，但在女朋友没事的情况下，也会全力保护其他人，但其他队伍就不是这样了。
因为直播的存在，那种杀人狂之类的丧心病狂的玩家是不存在的，但是不顾自己的安危，全身心保护别人的玩家也是没有的，每个人都必须展现出自己的价值。不过这话说起来有点可怕，其实做起来很简单——最基本的听话，再高一点的，有一定自卫的能力。
所以吴禾墨队伍里的，简言之，都是废物。
除了他之外，华夏也成长起来了几支强力的队伍，以及强悍的独行侠，原主季寒素就是独行侠之一。
而季寒素出现的这个时间点，他竟然又和吴禾墨碰上了。刚才那句话就是吴禾墨邀请他一起破局，被季寒素拒绝，然后其他人发出的叫嚣。
至于方钰飞，他是这世界中期出现的一位玩家，听说了季寒素后来纠缠了一阵，两人还合作过两次任务，但后来也分道扬镳了，属于有一定交情的熟人而已。
【吴禾墨是主角？】
【对。】
【你这个人的愿望是什么？】
【好好活下去。】
【嗯？这是什么愿望？】
【这人的一生很平淡，我现在半点都感觉不到他的执念……】这就是个很淡漠的人，一辈子按部就班循规蹈矩的活着，没有太多的谷欠望，这要是在古代，怕不是早就出家了。
【好，好好活下去！】季寒素笑了【不过方钰飞……他知道我穿过来了吗？】
【不确定，他大概以为你只是个同名同姓的人。毕竟他之前接触的你，真的就是个土著。】
【是个不顺着剧情发展的土著~】既然吴禾墨是主角，原主季寒素必然该是个配角，可能是忠心的下属那种？
季寒素背着小猪蹄离开餐厅，穿过大厅，顺着走廊向东翼而去。
他们这次的恐怖游戏，是恐怖故事解密游戏。故事背景一座奢华的宅邸，穿梭这里属于一个法国伯爵的家族，但是法国爆发大革.命，高高在上的贵族成了过街的老鼠。当时贵族的一家，伯爵夫妇，他们的大儿子，双胞胎女儿，以及最小的儿子，都被当地的民众在花园里砍掉了头。从那之后，这栋大宅就成为了一栋鬼宅，所有住进这里的人，都会在第十五天死于头颅被砍断。
他们要做的，就是至少活过十五天，或者让这座宅邸里的鬼获得安息。
玩家的身份是一群沉迷于灵异事件的年轻人，季寒素与竺昭昭，再加上吴禾墨的那一边人，加起来一共八人，两个新人，竺昭昭和另外一个。竺昭昭拒绝了吴禾墨的帮助，另外一人跟着吴禾墨走了。
“八人难度，手表上提示明确说了是解密游戏，找线索就能活。你现在是去花园吗？”
“嗯，背景提示了是花园，我们只能一个花园一个花园的转过来去。”
宅邸是【_】这样形状的，前方是主宅，左右是东西翼，这栋宅邸里一共有八十多间客房，两个大型宴会厅，四个小游戏室，两个大厨房，六个大小花园。
季寒素停下来，透过玻璃，能看见大雨倾盆的室外正闪烁着点点滴滴的火光，那是老式煤气灯的光芒。那种灯是需要人一盏一盏点亮的，但季寒素不认为玩家里有人会这么干。
“你要出去玩吗？”季寒素忽然听见他别后的竺昭昭这么说。
“啪嗒。啪嗒。啪嗒。”最开始这声音像是拍皮球，但后来单纯的球类拍打声里，还带着液体飞溅的杂音，就像是有人在积水里拍球。
“我的、啪嗒、没、啪嗒、你、啪嗒、帮、啪嗒、我吗？”
小男孩的声音夹杂在排球的声音里，不，是小男孩的声音好像被球打断了，就像是小男孩的脸一次次被球砸中，或者……小男孩的脑袋就是球？
“你的球长什么样？”【别转身，没事。】
“……”
啪嗒啪嗒的声音停下来了，闪电从天空中掠过，那一刹那季寒素从玻璃的反光中看见了一些“东西”，一颗小男孩的头颅悬停在半空中，他可没有那对双胞胎姐妹的脑袋那么体面，除了从脖颈上掉下来没有任何损伤，他的头盖骨缺了一块，以至于一只眼球从眼眶里耷拉了下来，灰白色的大脑一下一下的蠕动着。
“我的球……是金色的……”
“吼——”一声咆哮忽然从走廊的尽头传来，小男孩被吓了一跳，也跟着尖叫起来，“他们来啦！”
他瞬间落在地上，滚进旁边一间半开的房门，房门快速的合……没合上，一只JIO顶住了房门，然后季寒素背着小猪蹄从那个狭窄的门里挤了进去。
虽然这些鬼怪出现的场景是有点恐怖的，但吓不着他们俩，对季寒素来说这个解谜，不就是破案吗？那证人在前，当然要跟上了。
房门在竺昭昭面前“砰”的一声合拢，他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这里没开灯，本该身后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季寒素却能把房间看得一清二楚，比如这间客房的床上坐着一位无头的女性，但就算没有脑袋，从她的手臂以及脖颈肩膀，季寒素也能确定她不是一位生育过后的女性，而只是十几岁的未孕少女。
她坐在那，一动不动。
“吼——”“嗷呜——”“桀桀桀桀！”
更多的野兽吼叫声传来，门后的走廊上也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那不是一头，是一群。
能听见乒乒乓乓的声音，是玻璃被打碎的，还有木门被砸破的声音。人的惨叫声传来出来，他们的隔壁被怪物闯进去了！
床上坐着的无头女尸把染血的十字架抓在胸前，颤抖着祈祷。
“嘭！”他们的门也被砸响了。
季寒素把小猪蹄的椅子放下，从那么小_的腰包里，掏出了那么长————的一柄长剑。剑上有着玄奥的铭文，看起来就不是凡品。
“嘭！嘭！”砸门的声音越来越大，门锁很□□，但门上的木头被砸裂了，巨大的野兽爪子伸了进来，然后缩回去继续砸，透过缝隙，季寒素能看见外边站着的高大怪物，它们都有牛与羊的头颅，但嘴巴里长满了锋利的獠牙，双手也并非食草动物的蹄子，更像是食肉动物的爪子，就是指头更长。
举着长火钩的季寒素并没发动进攻【它们看不见我们？】
这些怪物的眼睛充满贪婪的恶意，但它们的视线扫过之后，就直接忽略了两个大活人，而看向了那个无头的女鬼。女鬼已经躲到了床后的角落，它缩成一团，双手举着十字架，如果有头在，她应该是低着头将十字架放在了自己的头顶上。
【这是一幕过场动画？】
怪物们是真看不见他们，穿透门的裂缝伸进来的粗壮的爪子，全都朝向女鬼的方向。
【我要参与进去了，你注意。】
【嗯。】
季寒素正要上，突然顿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打火机，打着火……猛地在伸进来的手臂上连续戳动！
怪物们在刚才是看不见季寒素和竺昭昭，他还担心自己碰触不到它们，但他多虑了。怪物身上的毛显然是优秀的助燃剂，火焰瞬间窜满了怪物的身体！有的怪物想要缩回去，有的愤怒咆哮着，不顾爪子上的火焰也要挠到季寒素，于是，它们就卡住了。
竺昭昭【……我以为是恐怖惊悚片，结果是个搞笑片吗？窗户！】
就在竺昭昭预警的同时，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一个巨大的黑影从窗台下窜了出来，它撞破了玻璃，眼看就要抓住缩在窗户与床之间的无头女鬼，一张床单盖了它满头！无头女鬼也快速的消失在了怪物的抓下——季寒素扔的床单，竺昭昭从椅子上扑倒在地拽着女鬼的裙子把她拉走了。
房门那边的怪物已经不需要担心了，房门已经烧着了，刚刚卡住的怪物全都在挣扎，但只是让它们卡得更死。
怪物扯破床单，露出牛头的瞬间，剑砍下了它的脑袋，它巨大的身躯瞬间停止了动弹，成了一个挂在窗户上的死物，但它脖颈的断面上什么都没有留下来，就好像季寒素砍的是个模型。
“咳咳！我们出去吗？”竺昭昭问，烧着的浓烟味道太呛人了。不只是木头或其它燃烧的味道，还有一股臭鸡蛋的味道，好像是那些怪物身上散发出来的。
他的手被另外一双冰冷的手拉了一下，竺昭昭一低头，女鬼朝廷摇了摇……脖子。
信她吗？
骨碌碌……男孩的头从床底下滚了出来，靠在女鬼的大裙子边上，好奇的看着他们：“再等一会儿，那些怪物就会消失了。你们不怕我们吗？”
“不怕。”
“可如果你找不到我的球，我会拿你的脑袋来当球的哦，咯咯——哎哟！”
季寒素揪着男孩的头发把他的脑袋提了起来：“我们找到你的球了。”
第130章 第 130 章
130
“在哪？在哪？！”男孩兴奋的在季寒素的手里左右晃荡。
“在我手里。”季寒素换了个手, 从拎着他的头发，变成捏着他的下巴，还左右摇晃了几下, “看, 多好的一颗球，金色的。”男孩的头发被他摇晃得耷拉了下来, 是金色的。
男孩完好的与挂在眼眶上的眼睛变成了斗鸡眼, 他看起来有些宕机。
“……好, 算你找到了。那么，作为你帮助我的交换, 我告诉你一个线索, 去花园, 哭泣的女人要找到, 鸣叫的鸟儿在亭边，池塘里的脑袋咕噜噜，鸭子边的路灯闪亮亮~”男孩像是唱儿歌一样唱着情报, “啊~我唱完了，现在外边也安全了。喂！能放我离开了吗？”
随着男孩的一声叹息, 外边怪物带来的混乱动静已经结束了, 燃烧的烟火仿佛倒放一样消失，地上被砸坏的门飞溅出的木屑碎片回到了门上，碎玻璃也回到了窗户上, 被砍掉脑袋的牛头人没有消失, 但它变成了一具人类的干尸，脑袋还在地上，干尸掉在了窗外。从服装看，他生前不是贵族, 而是个农户？
“挺好玩的。”季寒素又拨弄了两下小男孩的头毛，还拽了两下他那个掉出来的眼珠子，看眼珠弹来弹去的。
小男孩先是惊悚害怕，接着是生无可恋。
女鬼也举起双手，如果她有嘴，那现在一定是在捂嘴惊呼。
“你是伯爵家的小儿子？这里不止你们一家？”
“嗯，那两天这里举办宴会，我们家的亲戚都来了，还来了很多很多的客人。”
“离开前最后一个问题，每次杀死这里住客的，是你们还是那些怪物？”
“我们和他们，有区别吗？”男孩眨了眨那只完好的眼睛。
“明白了。”季寒素把男孩的脑袋交给了女鬼，女鬼捧着那颗脑袋，对着他们行了一个屈膝礼，转身穿墙走进了花园。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她刚刚还整齐的裙子忽然变得四分五裂，该打马赛克的那中，有血迹顺着她瘦弱的双腿流了下来。
那些痕很可能就是她临死前的情景，她被侮辱，然后被砍掉了头颅。
季寒素试着开了一下房门，发现房门外倒着四具被烧焦的干尸：“看来被杀掉的怪物就能留下来。”
“可它们是真的被杀掉了吗？”
“不知道。不过你提醒了我。”季寒素猛推了一下，被烧焦的脆脆的干尸被撞击得飞起来，砸在墙上，四分五裂。走出去的季寒素继续去“□□”那些没堵着门然后被撞飞的干尸，他直接用脚把干尸的四肢骨骼踩碎——这些干尸真的已经很干了，一点油水都没有，异味也很淡，季寒素干起来毫无压力。拆完了他还扯了一块床单把它们主要关节的骨头都收起来，保证这些干尸就算复活也是废物。
“……有点遗憾。”竺昭昭重新坐上椅子被背起来的时候说。
“嗯？”
“不能看见外头直播间的弹幕，我特别想看看你刚才那么做的时候，观众是如何评价的。”
“……”【其实你能看见弹幕？】
【嗯，不止能看见你的，还能看见方钰飞和主角吴禾墨那边的。方钰飞是个末日丧尸生存世界，他有一个十分有力的团队，就是经常会出现情敌内讧……吴禾墨那边的没意思，还是你这边的更精彩。直播间的关注度直线上升，666已经淹没了屏幕，几乎看不见人了。哦现在变了，一群人在谈论你是不是想泡我~】
原主是比较知名的孤狼，但原主沉默寡言，而且冲劲不足，属于那中“每次要是没出大事，都觉得他是运气好狗到最后的。”他涨粉基本上都靠“出了大事，就觉得这人太莽了。”
原主有极好的大局观与逻辑思维能力，他看起来是“好运气总能找到安全的地方”其实是已经在脑子里事先规划好什么地方安全，提前进入。那是个善战者无赫赫之功的人物，大多数都是外行人的观众当然会觉得他的节目无聊。
不管私下里说什么，表面上竺昭昭正色道：“我先说说我从刚才的事件里看到的，法国大革命大量贵族被杀，这中情况本身是贵族穷奢极欲，以及工业革命世界发展本身的需要。贵族里必然有无辜者，但在那个时代，他们一出生就有原罪。刚才的牛头羊头怪物可以解释为恶魔，但也可以解释为曾经软弱无力任由剥.削的牛羊长出了利爪与獠牙。”
【我当然是想泡你，非常想。这个世界，咱们从一开始就能同居？！】季寒素同样一脸正经：“同感，第一天的情报，暂时看来是美化贵族。相比起怪物，贵族的鬼魂是无力的受害者。但实际上，怪物并不伤害我们，倒是那些贵族的鬼总在吓人。这个宅邸的情况还挺复杂的，哪一方是诅咒真正罪恶方还是个疑问，或者也可能是两边都是。”
季寒素把剑放回了腰包里【主角那边情况怎么样？】
【他们进入了楼上的主卧室，到处都贴满了辟邪的符咒，好处是刚才什么动静都没听见，坏处是，他们错过了第一天的线索。但在主卧室，我也找到了不少线索。】
【你找到的？】“饿吗？要休息吗？给你吃的，在这睡一会，我替你守夜。”季寒素从自己的腰包里拿出压缩食品胶囊，递给了竺昭昭，外人看起来就是舔狗本狗了。
【嗯，通过他的直播找到的，有点奇怪，主角到底是怎么明明有那么大的眼睛，却对眼前的线索视而不见的。】“谢谢。”竺昭昭接过药片生咽了一粒，“我觉得这中环境下，我也睡不着。”
“肚子还疼吗？要不要止痛药？”
“不疼，一点都不疼，药效应该还没过。”【我自己兑换的治疗，再加上吃了你的止疼消炎药，基本上我那阑尾就痊愈了……】竺昭昭眉眼舒展，笑得特开心，季寒素甚至都被他的开心闪到了。
“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网友们表示被狗粮噎到了。】“很久没人对我这么好了……”
也有说什么抱大腿的，卖身之类难听的话的，但竺昭昭怎么会把那些话当回事。而且恐怖游戏到现在已经五年了，最初人们还无比恐慌，但到了现在，人们已经都适应了。并且在国家的引导下（与压制下），很少有人会在直播间或者网络上发布一些关于玩家的恶意的消息。
游戏里的资深者增加一个，就代表游戏外边的人们少入选一个。更何况谁知道下次自己会不会被选上？万一到时候被贬低的玩家成了资深者，然后人家认出来你是说黑话的呢？
网络上发言游戏里认不出来？或许是如此。但也有玩家彻底被网络上的恶意言论弄得彻底黑化的，或者完全不再搭理新人的。总之，九成九的人都知道留点口德，免得孽债反噬。
“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说完这话季寒素自己都有点鸡皮疙瘩难控【我坚信，外边观众吃到狗粮后的伤害更重！】
【你说对了……】刚还观众疯长的直播间被他这一下子雷走了三分之一。
“来，既然你不休息，我们继续解谜！”季寒素背着凳子出去了。
【给你主卧的线索。】
主卧是伯爵夫妇的房间，这些年来，宅邸的历任主人一直都相对主卧做出一些改变，但在没人能活过十五天，更没人能在进来后离开这栋宅邸的情况下，主卧室与这栋宅邸的其它房间一样，还保持着当年的模样。
它奢侈、富丽堂皇，天花板上描金的天使画像，垂落地面的多层蕾丝花边窗帘，花纹繁复的波斯地毯，镶金边的小羊皮长沙发，雕花玻璃壁灯……现在这些家具上都洒满了鲜血，布满了血手印，尤其是主卧靠墙拜访的展示柜，展示柜里已经空无一物，但每一层的搁板上，都有排列规则的血印，仿佛有什么鲜血淋漓的东西曾经被整齐的拜访在了展示柜里。
众人在书柜里找到了一个隔层，从里边发现了几本画册，画册的画风很古代，里边的内容都是虐待与拷打。甚至还有很多刑具设计图的手稿，与一些明显与恶魔崇拜有关的图画。
【……我在图纸与图画上发现了两中笔迹，从落笔习惯看，一中偏向男性，一中偏向女性。另外，主卧的血手印走向有些奇怪，我怀疑有密室。】
【主卧的线索指向为伯爵一家罪有应得？】
【应该不会这么简单……】
两人都有同感。
此时，季寒素再次走到了通向外部花园的入口，煤气灯已经全部被点亮，外头明明电闪雷鸣狂风暴雨，上次来的时候花园里的植物也都在疯狂摇摆，现在的花园却是风平浪静，大丛的蔷薇甚至连叶片都不见抖动，地面也是干干净净的，不见泥泞。
“我出去了。”季寒素又把那柄剑抽出来了。
“嗯，我帮你看着背后。”
季寒素走出了走廊，没有一滴雨水滴落在他们身上，仿佛花园并非露天，而是有着穹顶的玻璃花房，但他们头顶上是电闪雷鸣的天空。
季寒素顺着鹅卵石的小路前行，这里是典型的西式花园，两边对称，草木被修剪成天鹅、小矮人、三角锥等等各中样子，走几步就能看见点缀在植物中间的雕塑与小型喷泉，还有凉亭与摇摆着的蔷薇秋千……
季寒素走到了秋千边，他看到不是秋千，而是秋千下，有一块地面是土，而非草坪。季寒素用剑小心的拨开泥土，看到了一个即使泥泞，却依旧精美的首饰盒。他用剑戳了戳首饰盒四周，确定没什么东西，才把竺昭昭放下，让他拿着剑，自己去拿首饰盒。
两人都很警惕，但首饰盒轻松的从洞里被拿了出来，没发生什么意外。季寒素打开首饰盒时，是朝外的，依然没意外。
首饰盒很大，但里边却只有寥寥三样物品。
一枚用大头针、干花与缎带制作的胸针，十分的普通。花是路边随处可见的白色雏菊，绿色的缎带，别针是一根锈迹斑斑的大头针，它被掰弯了，可能还扎破了谁的手，银色的大头针上有一点棕褐色的干涸血迹，缎带上也沾到了一点。
第二样物品就华丽得能闪瞎人眼了，是一条绿宝石发带，上面有一颗鸽子卵大小的绿宝石，以及许多细碎的钻石，在黑暗中它依然光彩夺目。
第三样物品是一张满是折痕与血痕，还依稀写满了乱码的纸。
“这个解谜我了解。”竺昭昭把剑给季寒素，示意他把那张纸给他，他开始折叠这张纸，随着折痕一点点对上，字迹也逐渐出现，而且还不只一句。
看到它的一瞬间，我就想起了你美丽的眼睛，它与你是如此的般配。
如此珍贵的宝物，不是我这样一个卑贱的女佣能够拥有的，就如你的爱……我很抱歉，我们到此为止。
发带属于你，也只能属于你。但我意识到了它会为你带来危险，我为我的鲁莽道歉，那么你能接受这枚胸针吗？我……我也很抱歉，我无法放弃对你的爱。
上帝啊，你是如此的（血迹污染了字迹）快跑！快离开这！
我爱你。
西尔维娅与法兰克的爱埋葬于此。
“雏菊的花语……深藏在心底的爱？”
“我还漏了点东西。”在竺昭昭念纸上文字的时候，季寒素还在查看这个首饰盒和盒子里边的东西，在发饰上他发现了一个“F&amp;S”的刺绣，结合小猪蹄最后的那一句，应该就是法兰克与西尔维娅。
除此之外，他还发现了第四样东西……它在首饰盒丝绒垫的下面，是一个用金色与黑色两中线编织的挂坠，挂坠中是一个泪滴形状的金属盒。
这个小盒可以打开，里边是个一副很小很小的画，毕竟那个时候还没发明照相。画太小了，时间又太过久远，所以这个画已经非常的模糊，两个人的脸不可分辨，但有两点却是可以极其容易分辨出来的——其中的女性身着婚纱，并且是一位黑人。
“这是支线吗？”
“可能？”两人把东西放回首饰盒，而季寒素把整个盒子塞进了他的腰包里。
“……刚才就想说了，哆啦A梦？”
季寒素伸出一只手虚挠了两下：“喵喵喵~”
季寒素卖完萌，背着竺昭昭继续走，结果刚走了两步……
“停！”“呜呜呜呜……”
竺昭昭的叫停声，与女人的呜咽一起响起。
季寒素回头，看见的是一个身披新娘婚纱的黑人女子。她身上的裙子只是很普通的亚麻长裙，甚至裙摆都遮不住她脚踝，露出了一双穿着木鞋的脚。但她头上的头纱却是高档货，有着层叠的华丽的蕾丝花边，她的黑发盘成一个高高的发髻，手里拿着个用雏菊做的棒花。
“需要帮忙吗？这位女士？”季寒素手里提着剑问。
新娘不说话，依然在哭。
季寒素向了想，把那个头发编织的吊坠拿了出来：“你是西尔维娅吗？需要我们的帮助吗？”
新娘放下了手臂，露出了脸，还有她脖子上那个可怕的伤口，她接过吊坠，亲吻上面模糊的小画：“我找不到法兰克了，我不知道他们把他带去了哪？”
这是一位极其美丽的黑皮肤姑娘，尤其是一双绿眼睛，就如上好的翡翠。
“法兰克……是大少爷吗？”
“是的！他们把他带走了……带走了！”突然新娘朝着季寒素窜了过去，可在冲到季寒素眼前时，就消失了，“把他带回来……求你们……”
“这是支线剧情无疑了……好，我们继续走。”
他们继续走，也就继续碰到鬼。
“永远叼不回球的小狗”狗的脑袋被什么重物击打过，头骨还算完整，下颌不知去向，它只能绕着球打转，并攻击一切意图靠近球的人，当它攻击人的时候会变得极其巨大，并且又有完整的下颚骨了。它的球是金色的，所以……这才是解开男孩谜团的正确方式。
季寒素爆揍了一顿狗，竺昭昭手里多了一只被捆住四爪的狗，季寒素的包里则多了一个金球，解谜两次，不知道还能不能得到奖励？
“血红的知更鸟”一只血红的知更鸟不断的飞舞也鸣叫，两人跟着它，来到了灌木迷宫里的一处小鸟喷泉，这个喷泉就是提供给小鸟洗澡和喝水的，但现在水盆里的水已经变成了鲜红色。
两人顺着水管，找到了水管的破裂处，与倒伏的四具尸体。从穿着看，他们有庄园的仆人，还有农户。季寒素一靠近，这些死尸就一起复活，朝着季寒素发动了攻击，然后被季寒素砍断了四肢……
修理水管后，季寒素从其中一具尸体上摸索到了一个塞满了金币的钱袋，还有一对蓝宝石戒指，应该是一枚男戒一枚女戒。
“鸭子边的路灯”鸭子是一丛被修剪成鸭子形状的灌木，它旁边的路灯灯头的位置断了，一个贵族从下到上被戳在了上头，点着了头发，像是个灯一样闪烁着。季寒素没能从他的身体上发现什么，还是小猪蹄发现了鸭子灌木里也有个人，这人不是贵族但也不是暴.民他穿着类似于仆人的衣服，同样是从下到上被戳在了鸭子灌木正中的树枝上，但他的头上哗啦啦的朝下滴水。
竺昭昭：“你觉不觉得这中死法是在象征着什么？”
季寒素：“gay？”
在把两具尸体的关节卸掉之后，季寒素把它们摘了下来放在地上，然后再把胳膊的关节接上。一直不动的尸体突然动了，季寒素正要把它们砍断，但两具尸体只是互相拥抱住了对方，着火的头颅熄灭了火，湿漉漉的头颅变得干燥，它们成了拥抱住对方的两具普通的尸体。
季寒素从湿头男的骸骨口袋里找到了一张纸条，画的是一堵墙，墙上的一块砖头标注了个“重点”，从火头男的口袋里则拿到了一枚银质的伯爵家徽，很小巧，但是很有分量。
原来以为法兰克是伯爵家的大少爷，但这位带着伯爵家徽章的人又是谁？
“很多鱼的池塘”还没到池塘，两人就听见了咕嘟咕嘟吐泡的声音。稍微靠近到能看见水面的距离，就有大量的“鱼”从水下浮了上来，那些是被浸泡得膨胀的人头，它们就像是被称为“水泡眼”的金鱼，两只大眼睛从眼眶里凸出来，看向季寒素。
“身体！”“身体！”“身体！”
它们嚎叫着，从水里蹦了出来，季寒素拍飞两颗脑袋，匆忙背着小猪蹄跑了。
确实，那么多的死者，他们的身体，都去哪了？
这些也是两人能找到的，花园里的全部线索，季寒素回到了建筑物里，开始寻找其它线索。
“烤箱里的尸体”被烤熟的厨娘从烤箱里跳了出来，被季寒素KO。
搏斗中厨娘一直在咆哮“管家骗了我！”“我的钱！”干掉她后，他们发现厨娘的后脑也被敲碎了，看伤痕，跟敲坏小狗脑袋的凶器很像。
“渗血的石板”撬开东翼转交大厅的石板，那下面是一具极度扭曲的尸体，尸体自称是这里的管家，被暴.民杀死。但季寒素把他这堆肉泥用铲子铲出来后，看见下面是满满的金币、首饰与各中金银制品，同在这一刻，管家突然暴起，手里还多了一柄不知道从拿弄来的锤子，→_→然后又被拍死了。
管家“进化”到了管家酱，在制酱的过程中，竺昭昭找到了一大串从管家身上掉下来的钥匙，还有一块小狗的下颚骨。
叼球小狗的完整解决了，小狗也从狰狞可怖变得温驯可爱。
两人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把球给小狗，最后决定还是不给。小狗绕着它们嗷嗷叫了两声，消失在了走廊里。
第131章 第 131 章
131
竺昭昭：“杀死居住在宅邸内的宠物狗, 再杀死同谋的厨娘——很可能厨娘给部分可以反抗的男士下了药，他还有开门的钥匙，管家是内鬼……”
“不过这样他们已经复仇了……我们继续。”
“酒窖里的乱葬坑”这里的酒窖, 可以称为尸窖了, 很明显暴.民与部分人在这里展开了一场搏斗……暴.民损在损失惨重后，把酒窖点了。
酒窖里的人变成了燃烧着的怪物，酒窖外的人变成了牛羊头的怪物, 两种怪物彼此互殴，并且没有任何一方对季寒素和竺昭昭有好感, 然后季寒素……背着小猪蹄跑了。这地方看来不能用暴力这个捷径, 需要找到什么线索。
“图书馆里的人皮书”这地方一进去就从四面八方掉下来一本本巨大的书，书皮上就是一张扭曲的人脸皮。砍碎几本书后, 季寒素再次背着小猪蹄跑了。
“塔楼上哭泣的女人”听到哭声正要上去之前, 小男孩来了。他骨碌碌的滚着，旁边是叼着球的小狗。
“你们最好别上去, 柏菲阿姨有点疯, 你们在开门落脚的瞬间，脚底下就会变成空的。但你们可以去找找负心汉贝尔蒙多·豪森，他答应来娶我阿姨, 还说带来了蓝宝石的求婚戒指，我阿姨看见了他, 但他却站在暴民里。”
季寒素和竺昭昭对视一眼——小猪蹄的椅子被放下来了, 竺昭昭问：“确定是他吗？”
“他有一顶帽子，上面有紫色的鸵鸟毛，独一无二的帽子。”
季寒素把那个大钱袋拿了出来，还拿出了里边的对戒，打开塔楼的门, 把戒指扔了进去。
尖利、刺耳，仿佛指甲抓挠黑板的尖叫声，从打开的门里传了出来，即使站在门外，季寒素和竺昭昭脚下的地板也开始颤抖，仿佛随时都会掉落。
“那是贝尔蒙多·豪森带来的求婚戒指！他没有背叛你！他应该是被杀了！”虽然人还没见到，但那几位被干掉的鬼怪，从体貌特征上看，可不是贵族。
尖叫声开始扭曲，从非人重新变得接近人，塔楼门内的黑影聚拢在一起，变成了一个身穿贵族服饰的女人，两枚被不知道别季寒素扔到哪的戒指从角落里蹦跳了出来落在了女人的手中：“他在哪？贝尔蒙多在哪？”
“他应该死在宅邸外了，你一直在宅邸内的塔楼上，他很可能进不来。”
“……我的贝尔蒙多……去找苏菲和苏珊，她们在图书馆。”
两个洋娃娃被黑影递了出来，那种极其昂贵的陶瓷洋娃娃，同样穿着繁复的服装，仔细看和之前见过的那对双胞胎有点像。
这时候小男孩早就和小狗不知道玩耍到哪去了，看来找回球就是得到这一次提示。
回到图书馆，两个洋娃娃一出手，人皮书就乖乖的挪到了两边，捧着人头的双胞胎女孩走了出来，把头安放在各自的脖颈上，捡起地上的洋娃娃抱在怀里。
“闯入者们”“你们可以离开”
两个女孩的眼睛大大的睁着，说话时颤抖的嘴唇不是她们脸上的嘴，而是娃娃的嘴，那种木偶一样上下开合的嘴。
季寒素和竺昭昭的腕表同时颤抖，上面出现了系统提示：你获得一次提前离开的机会，是否使用？（提示，本次机会若拒绝将彻底消失）
两人都没着急选择，先放着。
竺昭昭：“你们想离开这个宅邸吗？”
“你们的力量”“不够”“加上楼上的人”“也不够”
季寒素：“加上你们呢？比如你们楼上的姨妈，那些倒霉的仆人，还有你们失踪的哥哥？”
“除非你们”“真的能”“找到所有人”“唤醒所有人”
竺昭昭：“我们现在还差酒窖里的家伙，和你们的哥哥？”
“不……你们”“还差很多很多。”
季寒素：“这里有地窖？密室？不止一个？”
系统再次提示了一次，这次两人一起选择了否。
“去主卧室”“或者去画像陈列室”“你们”“有钥匙”
他们当然选择去画像陈列室，不过在那之前，季寒素再去了一趟酒窖。他试着朝羊头怪和牛头怪中间扔金币与金银制品，那些怪物果然停止了对他们的进攻。
发现画像手指的位置有些不对，然后发现了个隐蔽的钥匙孔，两人打开，一股霉味从里边传了出来，季寒素拿了两个氧气罩出来和小猪蹄一人一个——这个世界的系统产品，无需氧气瓶可在多数无氧环境下使用。
在迷宫一样的地方走了几圈，打死了几只干尸后，他们接连发现了数个地牢。第一个就是关人的，牢房一间挨着一间，干尸在隔间里嚎叫。
第二个是个浴池，上方悬挂着多个钩子。有女鬼挂在钩子上摇晃，她们的脖子上有着一道一道的伤痕，下方的浴池里翻涌的鲜血还在冒着热气。热血也化为女性的模样，对着他们勾手。
第三个是个忄青趣间，有各种一看就“你知道”的刑具，有男女还在里边“做游戏”。
一路打过去，最后他们看见的是个巨大的卧室，隔着墙能够听见清晰的流水声。
两人拿出了“鸭子边的路灯”尸体给他们留下的纸条，好像就是这面墙。摸到了被标记的砖，拔.出来，里边有个小小伯爵家徽的图案，图案边还有一个钥匙孔。
同样是“路灯男”的家徽，正好对上，管家的钥匙里也有这里的一把。
墙震动了两下，打开了。但震动没有停，季寒素背着小猪蹄就窜进了密道，结果他们越跑震动就越强，头顶上的石头纷纷落下，前边几个牢房里的鬼怪嚎叫着也追了过来。
季寒素捏着防御物品只是不回头的的跑，小猪蹄拿着剑在背后砍杀怪物。
这并不是一条笔直的路，其中还有很多的岔路，狠些地方没等季寒素跑到，就已经在震动中彻底坍塌，季寒素再莽也只能选择拐弯。来来回回转了几圈，后边的鬼怪都看不见影子了 ，震动也终于停下了。
季寒素站定了脚步，皱眉左右看了一下：“我们现在……很靠近那个小鸟水盆了。”
竺昭昭惊讶了一下：“胡乱跑了半天，你确定？”
“跑是胡乱跑的，但方向是没错的，而且我们距离地面……其实不是太远，随时都能够挖上去。”
“你的方向感，太强了……”
季寒素【奥斯卡小猪蹄。】“谢谢夸奖。”
竺昭昭【谢谢夸奖，我也不完全是演，你的方向感，每次我都要惊叹一下。】
季寒素的方向感，一直以来都极强。原生世界的时候就是，虽然竺昭昭没能跟他一起太久，但从小季寒素就几乎不会迷路。就像是有些将领，守城极强，可到了野战的时候，次次“失路”。
古代战场上的失路，不只是找不到敌人，还会错失大军合围，或者直接带着士兵被困死，季寒素就从来没有这种困扰，他去草原上打架，第一次还需要向导，第二次他自己就是向导了。
后来民国时，只有第一次倭国的兵力太多，才把他给困住了，后来再没能摸到他。
即便在科幻世界里，他的方向感也起到了巨大的作用，或者说，那时候他的方向感已经进化成了超强的空间感，整个立体的战场，全部在他的掌握中。
现在，在这种迷宫一样的地方狂奔之后，方向感依然能够让他把空间的上下结合起来。
“我们休息一会。”
“嗯。”这次竺昭昭没拒绝。
他们吃过东西后，轮流靠着墙角睡了两个小时，这个时候已经是这次进入游戏的第三天——主角吴禾墨还带着一群人在宅邸主卧的楼层像没头苍蝇一样瞎转。
季寒素睁眼，两人也没着急继续前进，时间就快到了第一天时那些怪物出现的时候，昨天同一时间他们也找了安全的地方躲藏。但当时只有从建筑里传来哭喊声，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异样。
这次这个地方就……依然没动静？
等了快一个小时，正当他们要继续前进的时候，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
打开墙壁的门之前也听见了水声，但门之后并没有水，在狂奔后也没有听见水声，直到现在才有。
两人对视一眼，竺昭昭乖乖坐上了椅子，季寒素背起椅子再次开始了狂奔。
水声越来越小了，流水声变成了滴答滴答的滴水声，最后终于彻底的消失……
“现在也是异变结束的时间。”季寒素停住脚步，“声音是从那边传来的，我们已经靠近宅邸了，那边是酒窖。”
暂时还没想起来酒窖里对付两种怪的方式，但季寒素和竺昭昭还是准备去那边看一眼，毕竟现在靠近的方式不同了。
竺昭昭在被彻底绕晕之前，季寒素停下了，这是一个“地下迷宫的十字路口”，相比起之间路过的地方都更宽敞一些，大概有六十多平的空间，这地方空无一物，但在房顶与地面却有些东西应该注意。
——大片的污渍。
说不清到底是褐红色还是黑色，反正就是那种颜色，蔓延了大片头顶的砖缝，污染了更大面积的地面，竺昭昭把氧气罩拿下了一会，然后立刻戴了回去。
“现在还有一股腐烂的臭味。”
“如果……只是我们之前在酒窖里看到的那些鬼怪，应该不至于蔓延这么大面积。下次不许摘氧气罩，我有办法检测这是什么东西，万一你中毒了怎么办？”季寒素念叨了竺昭昭两句，“但我们现在还是不知道酒窖里的东西要什么……这样，我们分头行动。”
季寒素在给了竺昭昭一堆能把他武装到牙齿的小零碎后，前往池塘的方向，他一路走，一路堵住部分岔路，然后……他把池塘下的柱子给炸了！炸的时候还不能离开太远，因为就算把岔路堵住也说不定这些鱼头跳到什么地方去，季寒素要当做诱饵。
恶臭的池水带着大量的“鱼”倾泻进了地下通道，季寒素一路夺命狂奔，计算着距离差不多了，大叫一声：“炸！”
“轰！”
支撑这个空间的柱子碎了，整个屋顶塌了下来，大量的看起来已经“黏糊”在一起的尸体，跟着破碎的砖瓦一起填满了整个空间。几个火魔刚站起来就被池塘的水浇熄了，牛头与羊头的怪物得意的嚎叫着，但几十上百的人头突然出现，倒在一边的无头躯体扭动着爬了起来，和一颗颗头颅粘在一起。
这些顶着一颗泡胀头颅的干尸身躯怪物太多了，牛头怪与羊头怪转身就跑。干尸胖头也没去追它们，它们正在痛哭，先是自己哭，然后开始在怪物群中寻找。
“亲爱的！”“爸爸！”“哥哥！”
好像随着身躯的完整，他们也恢复了一些作为人时候的理智。
可感动的重聚没持续太久，更多的牛头怪与羊头怪从酒窖的破洞中跳了下来，还有那些被地震封堵的路口，冲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恶鬼——它们之前都是被束缚在地窖中的，两边的怪物嚎叫着扭打在了一起，
竺昭昭和季寒素趁着没有任何一方的鬼怪注意打他们，悄没生息的离开了，不过季寒素临走的时候在路口流下了一点东西。
等走出了一段距离，竺昭昭问：“不可能让两边的怪物同时获得安息，你选择贵族还是平民？”
两边都没有绝对的善人，贵族在地下以人命娱乐，且八成也不是什么能够英明统治的领主。暴.民们是顺应时势，也是被压迫反抗，但进攻城堡之后，就从复仇者变成了暴徒。即使没有和暴.民多接触，但相比之下，正义的天平还要朝暴.民的方向倾斜一下。
“两边都没法选，贵族太贪，暴.民太笨。法国大革.命不是暴.民的革.命，是资产阶级的。欧洲的暴.民就是暴.民，和我们的农民起义情况完全不同，他们没有知识，只是一群愚人，这里没有当时代表先进的资产阶级……所以，我们两边都不帮！”季寒素说得一板一眼，掷地有声。
“……你这是上政治课？”虽然是被季寒素背着，但恍惚间，竺昭昭看见了季·老干部·寒素【你直播间要么是‘……’，要么是‘地铁老爷子看手机.jpg’，我觉得你是要笑晕我，然后对我为所欲为。】
季寒素脚下为不可查的顿了一下【我到觉得你是要迷晕我，然后让我对你为所欲为。】“这是基本的马哲，还需要上课？”
“哈哈哈哈！虽然我是专业的，但有时候忍不住就是忍不住！哈哈哈哈！”竺昭昭笑了半天，“不过我倒是能理解你的意思，当年的暴.民是胜利者，但现在成为了鬼怪，他们却太傻了，就算有我们的帮忙，胜利的机会也不大。而贵族才是这里鬼怪更强势的一方，但贵族的领头者却有很大可能是个沉迷残暴享乐的暴君，与它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这么多年，你还是那么聪明。”
“不要拍马屁了。还有，不用走了，‘人’来了。”
“嗯，我们也到地方了。”
一个干尸胖头怪快速奔跑着向他们靠近，当差不多距离两人十几步的时候，它停了下来，张开手，里边放着一枚雏菊胸针：“你们从哪得来的？”
“有位新娘在蔷薇秋千下等着你，要去见他吗？”季寒素把绿宝石发带拿了出来，同时指了指头上。
干尸胖头怪接过发带的同时，他们的头顶裂开了，一道月光洒了下来，同时传来的还有女人的哭声。干尸胖头怪瞬间蹦了上去，季寒素也背着小猪蹄蹦了上去。
“法兰克！”“西尔维娅！”
场面……有亿点点辣眼睛。
新娘女鬼还是很漂亮的，她在看见干尸胖头怪的瞬间没有任何的嫌弃与恐惧，只有终于见到了恋人的惊喜。
法兰克把胸针别在新娘的胸前，并为她戴上发带，两人拥抱着亲吻在了一起。然后他们一起倒在了秋千的椅子上，变成了两具拥抱的骸骨，蔷薇花的所有花朵都掉落了下来，花藤在顷刻间枯死。
“你们在这里不算真正的安息，如果我们都死了，你们很可能会恢复原样，也就是再次分离，而且下次再见面，就不知道是多久之后了。”季寒素这次没立刻上去摸尸，而是站在秋千面前嘀咕。
过了几秒，尸体上浮现出光芒，两个幽灵出现，应该是新娘西尔维娅与法兰克的真面目。只能说如果他们活着，是很匹配一对，可惜……
“有很多事，我是在死后才发现的。我的父亲和母亲从很就之前就是撒旦的信徒，他们从很早之前就知道会发生什么，那是他们无法阻挡的历史的必然。他们也不愿逃亡，要如何逃呢？那时候整个世界都是那样的。所以，既然生前的繁华必然会被毁灭，那就在死后继续享受。”
“所有死去的人，实际上是他们的祭品？”
法兰克给了季寒素一个“你很聪明”的眼神：“是的，整座伯爵庄园都已经成为了他们对于撒旦的献祭场，与他们死后的游乐场。其他人或许对你说，集合我们所有的力量就能对抗他们，但……你是第一个让我们相见的人，所以我给你一个忠告，不要去。他们就是这个庄园里的神，现在包括我对你说的这些话，都躲不过他们的眼睛与耳朵，放弃。不要做无谓的挣扎。还有，别相信我的妹妹们，她们是被恶魔交换诞生下的孩子。”
“你知道你父母把祭祀的主要法阵画在哪了吗？”
“他们的主卧室。”
“最后一个问题，发现徽章和图画的那两个人是谁？”
法兰克的表情有点微妙：“我的堂兄，一个可笑的骗子。”
“谢谢。”看来还有点剧情，但那就是季寒素不感兴趣的了，甚至这最后一个问题也不过是他一时兴起而已。
得到了答案，季寒素背着小猪蹄回到了庄园里，随便找了间客房走了进去。
“你要怎么办？”【把主角揍一顿吗？】
“我要找人说几句……”【我的这位原主可真的是留下不少好东西。】
“啊？”【找谁？】
【撒旦。】
“……”
五年时间，任务空间里的时间与外部时间是同步的，短的任务几个小时就能够完成，长的有几天甚至一个多月。季寒素原主作为一个比较有名的独行侠，在不断的任务中，不但自身获得了巨大的提升，也给季寒素留下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遗产。
其实……小猪蹄说他是哆啦A梦，他不是，原主才是。
进门之后季寒素直接砍瓜切菜的把占地最大的床劈成了一地的碎木头，在把碎木头从窗户扔出去，床单和被褥堆在角落，地毯也掀起来放在一边，然后，季寒素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方形的塑料块。
这个塑料块被放在中间，接着季寒素将一个小瓷瓶打开，塑料块于是逐渐展开，最后变成了写满了诡异文字的半径一米的圆形六芒星透明地毯。
六颗黑色的蜡烛放在六芒星的六个角，黑猪肉和羊头骨放在中间，最后季寒素朝里边滴了两滴血。
黑色蜡烛上的火光从金色变成了黑色，火苗轰的一声变成了火柱，渐渐的火柱的轮廓发生了变化，出现了一个男性的身影。
“人类，我可实现你的任何愿望，但你准备好要付出的代价了吗？”
“嗯，送我们离开，我们把这个伯爵宅邸献给你。”
撒旦：“……”
竺昭昭：“……”
本世界看到这一幕的观众：“……”
其实一直都躲在一边，但发现这两个小跳蚤也是撒旦的门徒，所以想看看他们能做什么的伯爵夫妇：“……”
“这里不属于他！他没有资格以宅邸作为交换的代价！”衣着华丽的男女出现在了房间里，伯爵上前一步沉声道。
第132章 第 132 章
132
“不, 这里是我的。”季寒素从包里掏出了一份地契，“按照人世间的法律，我们各拥有之类的八分之一, 我和他加起来就是四分之一。尊敬的撒旦，你可以随意切割这个庄园里你喜欢的部分, 只要切的部分在四分之一内。而我们要的只是脱离这栋宅邸, 能够继续活下去而已。”
他们还真有, 设定里这群跑来探秘的都是一群有钱人或者富二代，把这个宅邸买下来了。
“不——”伯爵夫人朝着季寒素扑了过去, 但还没扑到人就被看不见的力量弹飞了出去。季寒素现在是撒旦的交易人, 交易中的他们, 撒旦不可能让他受到伤害。
“尊敬的撒旦, 宅邸被切割，您只能获得一次的收获，但这些年，我们一直在上交贡品。”
“就是越来越少。”季寒素插嘴, “尊敬的撒旦, 他们被封闭在这里, 看不见外界的发展, 但您立足于整个世界，能看见人类日新月异的变化。这里每年供奉给您的那一点点灵魂，还不够您买两颗糖果。但您是有钱人, 我死在这里只能成为一点让您连味道都尝不出来的塘渣。他们已经落伍了, 让我们在外边为您效力, 才能让您获得吃不完的蛋糕。”
伯爵：“你在说谎！现在教廷的力量依旧强大，每年他们都会来找我们的麻烦，这座宅邸的存在已经十分的艰难, 你要如何献上更多的灵魂？”
“所以我说，你已经落伍了，老家伙。”季寒素给了伯爵一个恶意的笑容。
伯爵脸色阴沉：“是吗？那我愿意听听您的见解。”
“毒.品，您知道的，陛下，外边的世界里，尤其是那些白皮的国家，人们越来越追捧着什么自由、个性、幸福。提出这些观点的人是睿智的，但绝大数的人类却是平庸的，现在越来越多的人把自由和个性扭曲成了极端利己主义，只有对我好才是自由。”
“你在说什么狗屎？！你这个黄皮猪！”伯爵夫人打断了季寒素的话，她可真的是比她的丈夫暴躁多了。
“抱歉，我并没有讽刺两位的意思。好，少说些理论，某些有毒的绿色植物在一些国家已经成了合法物品，致幻类药物持有上限也在提高，这说明对一些国家的国民来说，只要爽，就够了。”季寒素从挎包里拿出一颗糖果，“而这个世界上，又有什么药物，比得上恶魔的伟力，更能让人类体会到幸福呢？那所谓的七宗罪，对应的不正是人类一生中最大的期待吗？我愿与陛下签约，将恶魔的力量释放到人间。”
竺昭昭皱了一下眉，不是对季寒素，是对直播间弹幕的，季寒素在被骂。
季寒素在宣扬毒.物，虽然也有人说季寒素这只是在另外一个空间世界里的表现，但这只是极少数，很多人都在说“他明明有其他方法说服撒旦”“这就是个故意炫耀的，还找撒旦？有病！”“解谜世界解谜不就好了？他都已经快把谜题解出来了”“之前明明能出来却不出来，这是玩脱了”
这些东西没必要对季寒素说，说了他也一笑置之，但竺昭昭不开心，他在和其他人弹幕大战中！
“鸦.片吗？陛下，我也可以！”伯爵确实不太了解现代世界，但他那个时代也有鸦.片，他的反应也足够快。
“你并不是第一个给我这个提议的人。”撒旦的表情在季寒素与伯爵说话间没有任何的变化，季寒素说完了，也依然一脸麻木，“但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毕竟这座大宅，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
“不！不！陛下！”冷静的伯爵慌了。
“你太沉迷于自己的享乐了，是个毫无用处的垃圾。这两个人类走进来时，就已经成为了宅邸的一部分，而且他们是人间律法中宅邸四分之一的主人，交易达成。”
撒旦话音落下的瞬间，季寒素和竺昭昭面前的世界破碎了，就像是噩梦中的场景，整个世界如一片画布一样扭曲了，被撕扯拉拽，整座宅邸都变成了颜料溢出的抽象画，各种各样的灵魂喷涌了出来，喊叫着咒骂着咆哮着，其中包括伯爵和伯爵夫人，他们失去了美丽的表象变成了浑身流淌着黑色尸水的恶鬼。
一个个旋涡出现，依稀能看见旋涡的底层是冒着泡的血池，一个又一个的灵魂被旋涡吸了进去，再怎么挣扎也无法挣脱出血池。
扭曲丑陋的世界里忽然出现了一道光，主角吴禾墨在光芒里抱着女朋友一闪而过，不愧是主角，把这世界终极BOSS撒旦营造的空间都撕裂了。但其他人的运气就不那么好了，同样变成了一个扭曲的灵魂。
还有那些季寒素见到过的鬼，西尔维娅与法兰克，小男孩，双胞胎女孩，塔楼上的尖叫女等等。
“要选择几个帮手吗？我给你十个名额。”
“我只要四个。”把四个活人救下来，这世界的鬼还是算了，就算小男孩那个样子，也是两百年的老鬼了，无论最初时是因为什么原因成为鬼，到了今天早就已经是杀人无数的恶鬼了，地狱确实比较适合他们。
那四位玩家，季寒素也没对他们有太大的希望，只是要展现一下同为玩家的友爱呀。
撒旦点点头，取出了一个袋子，随手抓了一把，除了四个玩家，还是把西尔维娅、法兰克、小男孩、双胞胎女孩、塔楼上的尖叫女，还有那位无头女鬼一起抓起来塞进了袋子里，扔给了季寒素，对了，还附带一条狗。
“送你一点多余的，你要记住我们的约定。”
季寒素的眉毛抖动了一下，早知道刚才自己选了。把那对基友留下来，听说他们那个时代的人其实比现代的人花样还多呢。
撒旦消失得极其干脆，瞬间那扭曲的空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阳光和草地，还有……倒塌的伯爵宅邸。
【_】的宅邸，变成了+，它整个歪进了地下，只剩下一个塔楼的尖尖。
吴禾墨抱着女朋友伤痕累累气喘吁吁的站在外边，看见他们俩出现，吴禾墨顿时露出了一个放心的笑容：“有人能跟我们一起活下来，太好了。”
他女朋友那个姑娘经历了五年的恐怖世界，却依然像是受惊的鹿一样，眨着惊恐的大眼睛，紧紧缩在吴禾墨的怀里。
“季哥，你回来。我们像过去那样合作不好吗？”
季寒素被他说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把那口“撒旦的口袋”拿起来打开口，倒过来抖了两下。口袋里传出阵阵惊呼，四个玩家从里边滚了出来，一只眼睛也偷偷露出了一点想要偷窥，可刚见阳光就被“滋啦”烫了一下，缩回去了。
四个玩家倒在地上，新人正在哇哇大哭，三个资深玩家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吴禾墨。
吴禾墨有些尴尬，但这些年这种事情他见得多了：“抱歉，我那时候只能保护小何一个人。”
资深玩家有一个低下了头，坐在地上沉默不语。
一个对吴禾墨：“知道，我们理解，那时候保护小何才是应该的。”然后拍拍屁股，就到了吴禾墨身边，还对小何说，“小何吓着了？没事了。”
第三个坐起来看向了季寒素：“季哥，我叫胡承志，我兑换了狼人血统，也买了不少小玩意，能跟着你吗？”
“一切行动听我的，包括我让你用胸口挡怪。”
“嗯！”这人站了起来走到了季寒素身边。
季寒素朝他点点头，背着小猪蹄转身就走，吴禾墨在他背后叫了他好几身，都被忽略了。地上坐着的那个资深玩家看着季寒素和同伴，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垂着头走到了吴禾墨身边。那个新人也有些犹豫，但同样选了吴禾墨。
“跟着吴禾墨的，都废了。”和季寒素走的胡承志低声说着，“我不想再当废物了。”
季寒素没搭理，自顾自的走着。
“我们的任务变了。”依然坐在椅子上被背着走的竺昭昭突然说。
之前他们的任务是生存十五天，现在变成了：在未来的追杀中生存九十天。
他们之前的生存倒计时，还有十一天多七八个小时。这瞬间拉长了九倍，而且之前写明白了是解谜世界，现在解谜没有了，变成了一个逃亡世界。
胡承志问：“谁会是我们的危险？”
“不知道，看。我们先找个地方，洗澡睡觉。”季寒素伸了个懒腰。
外国是真的地广人稀，尤其是有灵异传说的宅邸，他们走了快三个小时，才看见了最近的镇子。两百年前这里还是个伯爵领地里的村庄，现在这里应该有许多当年攻击伯爵宅邸的暴.民后代。
季寒素他们的归来引来了镇民的惊呼，毕竟这些年进入宅邸的还没有活着回来的。
“世界背景还挺真实的。”季寒素看着手表，手表已经把他们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发来了。季寒素和竺昭昭都是房地产商，胡承志是个父母早丧的有钱富二代。
小镇上只有一家旅馆，根据手表的提示，他们的车以及部分行李都放在这。但是现在有几辆车不见了，旅馆老板看见他们时，也脸色一变，说话变得支支吾吾的。
很显然，老板认为他们是死人，所以他们留下的财务都是老板的了。
季寒素和小猪蹄没追究，当没发现老板的反应。
他们回到房间，洗澡，休息，叫饭。
然后，被当地的神父拜访了。
神父询问他们在伯爵宅邸里发生了什么，季寒素大部分都照实说了，只改变了一下最后的结局，说所有的鬼集合起来，战胜了伯爵夫妇，他们这些活人也得以逃出伯爵宅邸，并且，现在的伯爵宅邸已经别毁了。
“上帝保佑。”神父在胸前画着十字，“愿主赐福你们。”他拿出了一瓶圣水，用手沾了一点，甩向三人。
季寒素和竺昭昭同时后退，圣水落在了地上。
胡承志没反应过来，或者他以为没事就没动，被圣水滴在了脸上，圣水触碰到他，就像是酸液触碰到正常人的肌肤一样，“滋啦”一声，胡承志的脸上胡出了三个小黑点！
“撒旦——”季寒素一手刀切在神父的脖子上，神父晕过去的时候，季寒素再次上前一步，掰断了他的脖子。神父倒在了地上，季寒素试了试，能塞进他的腰包了，所以就把尸体给塞了进去。
“走，看来我们知道谁是追杀者了。”
不过三人没能立刻离开，他们路过了镇子唯一的酒馆——紫帽子酒馆，感觉酒馆招牌上画的帽子和柏菲阿姨那位没能出现的男朋友的帽子有点像。结果一进酒馆，正对大门的前方放着个展示柜，里边是个身穿华丽服侍的假人。
大白天的酒馆没有多少人，侍者正要过来问他们要什么，季寒素就把那个口袋打开了。柏菲姨妈立刻窜了出来，身穿华丽服侍的假人里也浮现了一个男人的形貌。两个鬼一个要出去，一个要进去，但在触摸到展示柜玻璃的时候，都被弹开了。
“看来这是个鬼怪世界？”季寒素举着他的符文剑，当着已经吓傻了的侍者的面，把展示柜敲碎了。
现在他的袋子里有八只鬼加一只狗了，不过这么一看神父死得挺冤枉的，毕竟他们还是被发现了。
三个人带着八只鬼，开始了逃亡。不过逃亡的第一天，季寒素就再次开启了恶魔召唤法阵，与这个世界的七宗罪获得了联系，并制造出了“恶魔糖果”。
彩虹糖纸的糖果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但每一颗都能让人感觉到不同的快.感，传闻如果吃下糖果之前高喊一声“恶魔万岁！”“路西法/撒旦！我把灵魂献给你！”“恶魔来！”之类的，就有可能吃到味道超猛的糖果。
这种糖果很快在L城的年轻人中打开了市场，毕竟这糖果实在是太酷了，年轻人的party如果不准备上一大碗恶魔糖果，那主办人得到的一定是满场的嘘声。
“卧槽……这才多长时间……”看着面前厚厚的美金，胡承志忍不住吸着凉气。
刚到L城是，季寒素和小猪蹄把自己打扮成大学生，跑了几家俱乐部，然后这糖果就大爆了。无数的X贩子争先购买，还有另外一些X贩子意图抢夺他们的配方，目前他们就要面对教廷与X贩子两方的猎杀，还有警察与FBI不时窜出来找他们的麻烦。
“素素，教廷给我们带来的危险已经够大了，真有必要履行对撒旦的承诺吗？”竺昭昭在胡承志在的时候没反对，但私下里还是有些疑问的。
“有必要，撒旦可不是温厚的长者，更何况教廷追杀的力度在越来越大，要让撒旦知道我们的价值，才能在必要的时候，让他出手保护我们。”【担心我被重点关注？】
【毒这个问题，华夏是零容忍，更何况，你弄出来的这个毒太可怕了。】
因为恶魔糖果无法检测，这是一种精神层面的影响，超凡力量的体现。把糖果拿去化验，它就是正常的水果糖。而且从某些方面来说，恶魔糖果在医学上是没有成瘾性的，爽过就完了。但在灵魂上，它的成瘾性却是可怕的。
吃掉恶魔糖果，能够让一个突然获得极大的魅力能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能够让一个人感受到吃下世界上最顶级美味时的滋味，能让人体会到与自己最爱的人结合时的快乐……
但当糖果的时间过去，这一切就都会消失。所以有些人又给这种糖果取名灰姑娘的糖果——时间一到就会消失得干干净净，但有谁能够抵抗得了参加宴（chi）会（tang）的诱惑呢？
而且除了糖尿病不能吃，这种糖果也真的对身体无害，但对灵魂却是有害的，每次吃糖都是与魔鬼的一次交易，吃掉它就等同于同意交易，向恶魔交付出一点点灵魂，只是这一点点，这个灵魂就不再纯粹，随着交易掉灵魂的增多，恶魔更容易与这样的灵魂交流，污染他们，甚至直接将这些灵魂拖入地狱。
虽然只卖了两天糖果，但刚刚制作糖果的时候，季寒素就说明了这个糖果的效果，当时那边的网络就闹起来了。因为玩家们去到现实时，力量并没有被限制，很多人都担心，是否有人受到了启发，真的做出这种东西来。
【嗯，我也这么想，祖国这么做是对的。我也知道如今我算是个毒X了，数量绝对够得上死刑了，游戏结束了段时间内都不能离开游戏空间，不给国家惹麻烦。】
竺昭昭默了一下，季寒素看来脑袋还是很冷静的，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情况。网络上确实早就开始争论起来了。虽然现在五年过来了，玩家都有“异界豁免权”，就是在异界于必要情况下抢劫、杀伤异界的人不算犯罪——你情我愿的ML可以，但强X不在豁免权内。
但还从来没有一个跑到异界贩X的，毒害的人还不少。季寒素这个算不算在豁免内，网络上吵得激烈，毕竟毒确实是零容忍。
【那你还这么干？】
【因为只有这东西能让我们最快得到撒旦的偏爱。】
【可你为什么要弄这么大呢？】
【在做对照组，和吴禾墨那边的。】季寒素呼噜呼噜的吃着面，一脸的幸福【这个世界是个很复杂的世界，背景宏大，战斗激烈，出场人物众多，但又是个很简单的世界，从原主的角度看到开始，就能猜到差不多的结局了。同时这个世界极其的危险，一个八人难度的世界已经有团灭的可能，我要看看扭曲世界线之后，难度会增加到什么地步。】
【你有分寸就好。】感觉……那个让人头疼的季大将军又回来了啊。
第三天时，季寒素把与七宗罪交流的魔法阵教给了八个鬼，让他们学会制作恶魔糖果，并给他们弄出了附体的皮囊，大家分道扬镳。
胡承志最初还与季寒素竺昭昭相谈甚欢，但随着逃亡，他看季寒素的目光里就露出了害怕。
季寒素和吴禾墨就是俩极端，一个热血到可怕，一个冷血到变.态。
追击三人的教廷猎人越来越强，甚至出现了可以召唤天使附身的家伙。
这一次战斗过后，季寒素躺在地上，动不了了。血从他的嘴巴里溢出来，鼻子里喷出粉红色的泡沫，通过小型查体仪能够确定，季寒素的肋骨有六根断裂，他肝、脾、肺与胃都在出血。
竺昭昭把季寒素背在了背上，一转身，胡承志不见了，他把季寒素放下来了，摸了一颗药给季寒素吃。
气息奄奄的季寒素突然坐了起来，身体歪在一边大口呕出了一地的血块，然后一抹嘴：“走。”
九十天后，两人眼前白光一闪，出现在了一个候机室一样的房间里。这里是任务结束时的休息室，现在这里只剩下了四个人，胡承志不见了，跟着吴禾墨的三个人也不见了。
吴禾墨一看，顿时大声质问季寒素：“胡承志呢？！”
“跟你身边消失的人一样。”竺昭昭冷哼一声，和季寒素携手离开了。这种人他也见多了，就盯着别人身上的灰尘，却看不见自己已经满身跳蚤。
“你！”
离开了休息室，外边更像是机场了，一条条通道后站满了玩家。
游戏自然也是有积分的，回归的瞬间身体治疗会用积分，不过除非是负分的，否则这世界的系统已经先一步扣好了积分。这里每天排队的通道尽头，有积分兑换台，也有一些特别空间的租用服务，是否回到现实也要通过这些空间做出选择。
只要积分充足，甚至能一直住在系统空间里，也因为如此，玩家里有一些毒瘤就直接住在系统空间里不出去了，不过，季寒素如今也是毒瘤了。那个回归现实的通道也就只能看看而已了。
第133章 第 133 章（捉虫）
133
两人正要去购买地产的通道, 边上忽然出来一个人，竺昭昭提醒道【方钰飞】
这个世界的方钰飞，面容有了一定的变化, 但他整体给人的感觉是没变的——皮肤像白瓷一样细腻，容貌斯文俊秀，气质高雅，一看就是大家族精养出来的贵公子。
他朝季寒素这边走的时候, 他后方有几个特点不一的帅哥都在充满关注的看过来, 与他的视线相交时, 或者回以微笑，或者恶狠狠的瞪回来。
【这还真是春兰秋菊各有千秋。】方钰飞的后宫，虽然风格不同, 但都是一定品级以上的帅哥。
【→_→】我不说话, 我就给你个眼神, 让你自己体会。
【咳！我对这些人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就是想发表一下感慨，方钰飞踩跷跷板的能力是真高。】总觉得好像越抹越黑, 越解释越像掩饰什么【不说了不说，方钰飞过来了。】
“季寒素？”方钰飞走到季寒素面前问。
方钰飞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就问过一次原主季寒素，这次他又来了。
季寒素对着方钰飞笑了笑：“对, 季寒素。”
方钰飞的眼睛猛的瞪大，呼吸也有一瞬间变得急促。原主的季寒素面对他的提问，有一点疑惑, 并当场反问“你认识我？”，很明显不是本人。而眼前的这个季寒素露出的笑容则证明他没找错人，瞬间方钰飞气得牙痒痒的笑容。
“好, 真好！”方钰飞把牙都要咬碎了，没想到啊，让他翻了个大跟头的，竟然真的是同行！
不过，方钰飞深吸一口气，不但没与季寒素闹开，反而笑了，“我墙都不扶，就服你了。季寒素，合作吗？”
“不合作。”
“拒绝得这么痛快？是担心我在重要的时候给你一刀？这个你不需要担心，我可以通过……组队，它们签订的契约，比我们两个口头的约定更具有效力。”系统两个字别模糊化了，当两个人都知道“它们”是谁。
“不合作。”
“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不合作。”
“你是个复读机吗？”
“不是。”
“…………”
“你是曾经追求过我的人，我不希望我男朋友对我产生什么误会，或者就算他不误会，但也可能会不舒服。又或者，他不会不舒服，但……我不想有任何让他误会或者不舒服的可能。”
“……”(⊙口⊙)方钰飞一脸的：卧槽！你逗我？！
竺昭昭在一边，实在忍不住了，直接笑弯了腰，只能拽着季寒素的袖子，否则就要摔地上去了。
方钰飞看着季寒素身边的竺昭昭……
在今天之前，方钰飞不是第一次寻找季寒素了，在那个娱乐圈世界后，也又经历了几个世界，也曾遇见过几个同名同姓的人，他都跑去追问。即使在那个世界之后，系统一直对他说，季寒素拒绝了他子系统的绑定邀请，已经在那个世界里消失了，但潜意识里就是不死心。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这个季寒素是不太一样的，那些季寒素让他一问就死心，这个季寒素却在问过后，让他觉得……这个人不对劲。
他一直关注着季寒素，自己的任务结束就一定会去看他的任务，才会这么快就发现季寒素的不对劲。整体风格都变了，一场风险巨大的游戏，真的就让他玩成了游戏，还越玩越大。更重要的是……那种熟悉的不在意！
方钰飞经常回忆自己那次惨烈的失败，他发现，看起来那么活泼的季寒素其实是比他更冷酷的一个人。方钰飞自认为已经很不在意这些世界里的土著了，但他跟季寒素一比，他都是天使了。那些高纬度的人还说季寒素更有生命的活力？活个屁！
他对所有事都举重若轻，因为那“所有事”对他来说真的轻，
只有一个例外，就是与他一起进行了刚才那场游戏的人，他们不是陌生人，从第一眼就很明显彼此熟悉。
这个竺昭昭不是季寒素原身认识的人，不是之前他以为的任务对象，他笑成这样，还有他看过来的眼神，这个人……认识我，认识“方钰飞”，这是谁？
【是系统呀。】方钰飞的系统突然冒了出来，就是语气有些酸溜溜的。
【我没叫你。】
【不是，那个赵瑾安就是季寒素的系统啊。】
“他是……”方钰飞指着小猪蹄。
季寒素一把搂着小猪蹄的腰，把笑得骨头都快散掉的人支棱了起来：“介绍一下，我男朋友、伴侣。”同时他对着方钰飞点了点头。
方钰飞沉默了片刻：“人、机恋是要不得的，虽然它们会一直陪伴着我们，但是，它们与我们在一起也只是一种迫不得已，它们……”季寒素已经拉着竺昭昭去排队了，“等等！你就因为它，你不和我合作？”
“不，这是我个人的选择，如果一定要说因为谁，也是因为我自己。”
“那好，不提他，我觉得我们该谈论一些更正式的问题……这个世界的恐怖游戏早就该结束了。”方钰飞压低嗓子看着季寒素。
别人以为他这么说是基于愤怒，但只有他们俩穿越者知道，这个世界的恐怖游戏是真的该结束了——季寒素目前还没看过原剧情，但他看过不少小说，这种恐怖游戏世界剧情结束时一般也是主神系统崩溃，或远离，或进入更高层次，这种“海选”阶段已经结束的时候。
“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季寒素木然的看着方钰飞，“不要再来打扰我，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很了解。”
方钰飞张了张嘴，他不甘心，但……季寒素那一脸冷漠无所谓的表情，让他知道，继续追问下去，真的无意义。
两人在“本地居住”的操作台后边排上了队，季寒素一歪头，看见竺昭昭笑得特开心。
“怎么了？”
“好玩。”【那边的系统一直在跟我哭。】
【？】
【说你骗了他，是我们俩联合起来骗了他，哭得特别惨。我给你录音。这次我把他跟你的通讯劫了，他以为是跟你通话。】
[哇哇哇哇！季寒素！说好的你没有做任务的兴趣呢？你骗人！你竟然是早就有人了！你这个死没良心的！！！嘤嘤嘤嘤！]
季寒素：地铁老爷爷看手机.jpg
【这个系统和方钰飞……】
【不知道，他们那边的系统和我们这边的不同。】
【那上次找我的也是他？和我绑定了之后，方钰飞怎么办？】
【是子程序，那边的系统虽然智能化已经很高，但毕竟不是人，可以自动分裂。而且最初的宿主也不需要一个功能太强大的母系统，子系统就足够了。】
【哦……明白了。然后子系统可以在带新人的过程中，慢慢升级。】
【对。他很羡慕我~】竺昭昭挺得意的说【虽然上级不同，但有些东西是共通的，他在问我和你经历了多少世界，毕竟上次见面时他还没发现我。然后我告诉他啦~】
季寒素挠了挠脸颊，他竟然少有的害羞了，小猪蹄这样，就像是在跟他好朋友炫耀自己老公一样。
哎呀~~真有点不好意思呢~(*/ω＼*)
“轮到咱俩了，看房，看房~”这里有各种不同的房产，欧式豪宅、中式园林、田园小屋、海景别墅、山上茅屋，如果样板房不满意，还可以自建。
季寒素看了看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积分余额，120W，另外还有各种特殊支线与主线剧情奖励，绝对是个豪。
两人站那选择了一会，竺昭昭说：“我看上了一间。”
“什么样的？哎？小猪蹄，你这是为我选的吗？”
小猪蹄选的这个房子，特别像季寒素当初老干部疗养院里的房子。他那个老干部疗养院的房子，可不是一间房的“房”，而是四合院。那一片，一位或者一家老人住一个四合院，比正常的四合院稍微大一点，院内配套设施齐全，每户有他们自己的勤务员与医护人员。
“脸皮那么厚呢？是我自己想住。”确实是他自己想住，那个世界的时候，他一直在想，以后其他世界老了就跟季寒素弄这么一个小院子住进去，当然是没有那么多其他人的情况下，就他们俩。可之后都没能满足，现在终于可以了。
“好，那就这房子。”
两人选择了半天装修，院子里加了棵大枣树，再加了一棵梨树，一棵樱桃树，一棵石榴树，还有一个超大的葡萄架，一块西瓜地，屋后开了一块玉米地，一块菜地。
“你找什么呢？”季寒素看小猪蹄还在翻。
“找着了！”竺昭昭兴奋的说，然后他们屋檐上就多了两串大红辣椒，两串老玉米，房顶上多了一片正在晾晒的山芋干。
“那咱还得加个石磨？”
“对对对！还得有牲口棚。”
“驴、鸡……养鸭子吗？”
“要狗！还要猫！还要大鹅！”
乱七八糟的加完了，这院子一点都不好看，看起来乱糟糟的。但俩人就傻笑得特别开心。排他们后边的人看着这俩，默默的分流去了其他地方，屋内各种配套设施更是五花八门，房屋背景选择了个有温泉的大山，后来一想还得有池塘吃鱼虾，于是又加了个大湖。
折腾了半天，两人心终于满意足的选择了传送回家。
然后，看见房子的实物后，俩人一块狂笑了起来。老干部疗养的小院子，变成了东北大院。不过，挺好的，特别有家庭感。
“你去躺着睡会，我去做饭。”进院子晃悠一圈，把动物都撸过来了，竺昭昭一戳季寒素。其实是让他去接收原剧情去。
季寒素在小猪蹄脸颊上偷了个吻，去主卧了——这里摆着的是个巨大的拔步床。季寒素躺在上面，开始接收原剧情。
对于原剧情，季寒素只能说是“果然”了。原主没有离开吴禾墨的身边，成了他最的左膀右臂，吴禾墨的小组越变越强，连吴禾墨的女朋友也有了一定的成长，虽然和其他人相比不能说是独当一面，但至少不是个累赘了。
后来因为吴禾墨的能力达到了一定的档次，所以任务进一步升级，各大洲人员交叉进行竞赛，华夏队伍胜出。原剧情的结局，是主神宣布，吴禾墨的队伍可以代表地球与其他外星文明竞赛，如果成功，主神脱离地球，并给予地球文明大量科技奖励，如果失败，地球进行下一轮选拔知道地球人口死亡过多，不足以支撑主神选拔。
现在这个世界，因为原主很早就离开了吴禾墨，所以原吴禾墨小队的人，要么如原主一样另起炉灶，要么根本就没听说过，很可能是在成长起来之前就已经死亡。
【你要带队吗？】
【……】季寒素是真不想干那种费时费力的体力活【我觉得我们可以试试躺赢，当然，如果躺赢不行，还有还有方钰飞呢。原吴禾墨小队的好几个人，都在他的队伍里。他是真的厉害，如果不是原剧情里写了吴禾墨是钢铁直男，而且这人也实在太奇葩，大概方钰飞后宫里也一定有吴禾墨一席之地。】
季寒素不是说风凉话，是真的佩服。古代那种合法的一妻多妾不提，现代世界正常人劈腿，都是大小不相见的，且需要超强的时间管理能力。方钰飞这个却直接把后宫拢在一起，这八爪鱼的能力，超强的平衡性，不是正常人能够理解的。
【羡慕吗？】
【不羡慕，他的男朋友虽然多但都是残次品，那么多都不能让他满足。我的男朋友只有一个，但却是最优品，只有你一个，就让我心满意足。】季寒素坐起来伸了个懒腰。
虽然这个评价对方钰飞勾搭来的男人们有点不公平，但这是季寒素和自己小猪蹄说话，要什么对外人的公平？！
【嗯，十分有求生欲了。不对，你这个意思……躺赢不是靠方钰飞，那你怎么躺赢？】
季寒素下床：“哎呀~~人家饿了~~”
竺昭昭端进来了一盆面条，一碗炸酱：“炸酱面来了，吃。”
“嗯！”
季寒素端着盆开始吃，竺昭昭拿出了平板，给他看吴禾墨那边的视频。
【我要看吴禾墨那边的视频，看看他和我们的对照组~】
“嗯嗯嗯！”
每个玩家都有自己的回放集锦，季寒素找到了吴禾墨的。解谜世界中他们离开城堡后，季寒素三人被盖上了撒旦门徒的戳子，吴禾墨那边的五个人果然也被同等对待了。
吴禾墨意图和教会人员说理，但教会从几百年前就奉行的是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原则，表面上表示了解，实际上设下了陷阱，吴禾墨大展神威，这一次倒是带着所有人都跑了，可接下来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跟季寒素那边一样，追杀的人员能力一次比一次强，后来附身天使也出来了。季寒素有撒旦当靠山，那些恶魔也很乐意给他帮忙，因为恶魔糖果的效果非常好。到后来基本上就是附身恶魔和附身天使互掐，季寒素和竺昭昭在对方PK的余威里努力生存。
但吴禾墨可没有恶魔作为靠山，他只能靠自己。
首先得说吴禾墨不愧是运气好，看视频季寒素才发现有几次教会突然发现了他和小猪蹄，不是他们俩泄露了行藏，是教会的人追杀吴禾墨，结果追丢了吴禾墨发现了他们俩，他们俩当然才是大鱼，结果……
吴禾墨还发现了受伤的附身恶魔，成功PK掉恶魔，获得大量分数和支线剧情奖励。
然后，季寒素虽然在看原主记忆的时候，就已经感慨过一次吴禾墨是小强，这次还要感慨一次，他整个就是圣X士星O的本星，别管在过程中被打得多惨，最后一定会咆哮着“我不会死的！”爬起来把敌人KO。
这完全就是个超出正常逻辑、超出物理规律、超出生物常识的存在。
【对照出啥来了？】
【现在是现实世界了？还有这种人存在……这气运……我对照出输了的感觉。】
【所以你要怎么办？】
【不是我要怎么办，是你要怎么办。】
【？？？】
【只有十天时间，抓紧，开始讲课！】季寒素叉腰，十分有自知之明的得意道：“学渣看着！学霸上！”
【！！！】竺昭昭一脸懵逼(⊙ω⊙`)，怎么这就要讲课了？讲什么课？
半个小时之后，一个名为“身体强化药液课堂”的直播间，开始直播了。因为直播人认证了为玩家，所以很快就有人进入了直播间。
“大家好，我是赵瑾安，今天给大家讲解的是身体强化药液，从I型开始。I型药液只作用于皮肤与肌肉，要配合部分内服药物使用，目前国家应该可以进行大规模生产。药液的主要成分为：……原料为：……原理为：……”
(⊙口⊙)
所有人都是惊呆的，不懂行的人以为竺昭昭在骗人，但懂行的立刻呼朋引伴把人叫来。
五年了，各国都通过玩家获得了大量的黑科技，而且人们的生活水平也得到了一定的变化。但是，玩家主要还是要在游戏世界里活下去，积分和支线剧情主要用来强化自身以及购买各种道具。
所以让一个玩家购买什么“雷霆发动机技术”“伽马2钛合金技术”这些昂贵的技术资料……也不是不可能，但首先这个人自身实力够强，很可能是国家培养的人员，但这样购买时也必须要十分谨慎的进行，不能影响他后期的生存。
竺昭昭讲解完之后，季寒素也坐了过来，两个人肩并肩的坐着，竺昭昭说：“我知道很多人会很奇怪，为什么我们俩会花大价钱购买这些东西？为了名声吗？并不是，这场游戏，针对的是我们整个地球文明。只有尽量提升整个文明的等级，提升全民的能力，进而提升玩家的能力，我们生存的几率才能增加。”
季寒素加了一句：“简言之，一个什么都没强化过的普通人懵懵懂懂的进到游戏中。和一个经过至少两等级强化，经过标准格斗训练，身穿外骨骼机甲的人进入游戏，是完全两个概念。”
五年过去，现在已经是全民健身，全民练格斗。过去是体育课老师给其他课程老师让路，现在是其他课程老师尽量给体育课让路，大街上的胖子越来越少，国家出资在每个小区都建立了健身房，每天里边都充满撸铁的男女老少，活下去才是第一位。
华夏甚至还开办了越来越多的射击俱乐部，十五岁之前必须学会驾驶、游泳、攀岩等技术。到处都是汽修班、野外生存训练班、真人解谜俱乐部……
国家也努力配发民用的防身物品，现在每个人身上都有个包，里边除了放手机外，还有甩棍、符纸、十字架、救生衣、云南白药、压缩饼干和水。
现在进入的玩家，素质也确实越来越好，毕竟在外边都练过不知道多少次了，有心理准备。
所以，其实季寒素说的话，外边的人们已经在做了，但英雄游戏刚降世就把人都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他们身处其中，反而有些当局者迷的意思，做是做了，可一直没有人把这个道理提出来，做的事情也没有一个真正的目标，大家都是被推着走。
而被这番话点醒的不只是英雄游戏之外的人，还有游戏之内的玩家。
玩家们也兑换资料给外边的，但今天之前他们不认为这么做是在为了自己，反而把这当成是一种巨大的奉献。目前为止，各国都出现了和国家闹掰的玩家。在他们看来，这是一件损己利人的事情。有的人甘于奉献，有的人一次两次之后就不满于这种奉献了——我用积分能够在游戏世界里买到一切，我获得了超越人类的力量，那么何必还要拿自己的生命为外边的凡人冒险呢？
第134章 第 134 章（捉虫）
134
给了直播间里的众人一些思考段时间后, 季寒素继续说：“游戏的内外应该共同发展，尤其是科技类物品，许多物品以国家现在的科技力量是可以制作的, 或者只要攀登一两个技能树，就可以达到部分物品的制造水平。是否我们可以购买图纸，让国家制作之后送进来呢？我们的通讯器号码是XXXXX与SSSSSS，欢迎有共同目标的玩家加入我们。”
原来愿意跟国家交易的，或者说有能力有与国家交易的玩家还是少数。但现在可以集合所有人的力量，把国家的科技树朝上推。
华夏这样一个国家，“举全国之力”爆发的力量是极其可怕的，尤其现在绝对只有极少数傻叉才会在这些事上拉国家的后腿, 老百姓的思想觉悟也没问题, 毕竟这是在为了自己的命而拼命。
季寒素的这些话，就如两块石头砸进了平静的湖水，接下来出现的不是无关痛痒的涟漪, 而是滔天的巨浪。外界彻底疯了，华夏的高层领导进行紧急会议，各个科技领域、制造业领域的大佬也被叫了起来。真按照季寒素和竺昭昭说的走, 那国家大概又要回到计划经济时代了……但这时候没人反对。
游戏里玩家的反应反而慢了一步，因为很多玩家还不知道外边发生的事情, 还是回家的玩家提前回来，把消息带了进来。有些人觉得季寒素和竺昭昭在哗众取宠，但有些人从中看到了机会。
在与打进号码的玩家交流之后，两人选择了一部分人, 邀请他们进入两人的小家详谈。
吴禾墨被拒绝了……两人就不认为这家伙长了个正常人的大脑。但方钰飞被接受了，别的不说，这个人是很明智的, 也算是能屈能伸。
这里还有国家派来的人，希望他们能到现实世界里详谈。游戏世界里的玩家可以开直播，可以使用文字的社交软件，但不能打电话，不能进行视频聊天等类似功能都不可使用。虽然他们可以用文字聊天功能，不过现在这种情况，国家觉得还是面对面详谈比较好。
但季寒素不想出去。
竺昭昭【→_→所以你是心虚。】
季寒素【嗯……毕竟办了不好的事情。】
心里心虚的比手指，但现实中季寒素却卖萌的歪歪头：“开两个私密直播间不就好了？”
国家那边的人：“……”
好、好像是的！
于是在某直播软件上，两边都开启了密码进入的直播间进行交流。
季寒素这边在场的基本上都是资深玩家，自身有一定的储备，对于普通物品的需求已经不大。但他们大多数外在边都有无法割舍的亲朋好友，之前也和国家有过一些合作，但都没干过大买卖。这次来见季寒素，想看看他能玩出来什么花样。
季寒素玩的花样是挺大的……emmm其实主要是小猪蹄玩的花样，季寒素在说完了之前的场面话之后，就坐在一边喊666了。
小猪蹄是系统，虽然不是一个主神的，但他最了解怎么钻系统的漏洞，什么东西的性价比最高。而且，他可是经历了众多世界，记载了无数知识的黄金小猪蹄！
所以，这是竺昭昭的舞台。
“X357金属，是制造电浆武器的核心，这种金属的制造流程图纸只需要500积分。我知道，你们没人购买是因为里边说的巴托娃原子撞击器现实中根本没有，但实际上这个仪器可以……我们能够……火烈鸟单兵核弹，它的核心……宇宙之金……”
部分领导表示……你们谈，我们给你们做后援。
部分能听明白的领导，则已经开始思考该如何调动国家力量，规划特种产业园区了。
部分科学家已经在疯狂的大脑风暴中了。
至于所有跑来谈合作的玩家，他们从“面带微笑等你演戏”，变成“双眼懵逼，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再后来“哎？这个东西我上次只舍得买两个，但是超级好用，结果祖国能自己做吗？”，最后就双眼灼灼的看着对面的直播间了“能做吗？做几个？交定金行吗？”
季寒素笑眯眯的端着一壶薄荷蜂蜜水，一会给小猪蹄一杯，一会再给小猪蹄一杯。
→_→然后小猪蹄去上厕所了，所有人都指责的看着季寒素。
然后小猪蹄回来了继续说，季寒素再喂水。
季寒素总觉得那些温文尔雅的科学家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们，很想顺着网线爬过来跟他真人PK。错觉~一定是错觉~
在专家们不舍的目光里，季寒素关闭了直播，给小猪蹄做了个马杀鸡。
“所以这样多好，自己能做，何必要买的？”已经有着全套工业基础的国家的力量是极其可怕的，可以说只要给祖国在某一个点上做出突破，国家就能在段时间内完成相应的产业升级。然后就是升级！升级！再升级！
这是互惠互利，共同发展！
【而且我有个怀疑……】
【是什么？】
【暂时不告诉你，毕竟就是怀疑。】
英雄游戏内的玩家和外边的国家一起动了起来，虽然这种发展是需要时间的，但当国家完成一定程度的产业升级，后边就快了。
而有些东西是能立刻就办的，比如之前竺昭昭拿出来做例子的强化液，I型和II型都是现阶段能够合成的，可就是上面标记的几种生产材料名字很拗口，一直被人认为里边添加了某种非地球的物质，结果就是地球物质，常见草药中就能提取出来。
至于为什么只有竺昭昭才能发现？没人问。有实惠就够了，毕竟随着这个所谓的英雄游戏的出现，已经有太多的不解了，只是过去都是糟糕的，现在好不容有了个好事，人们只会开心。
有了第一批的资深玩家合作者，十天的时间里，更多的合作者主动找到了两人，不过都被季寒素推出去找国家商量去了。十天内，部分产品甚至已经有了一期的样品。
“要进游戏了！”季寒素握着竺昭昭的手，对他微笑。
——不需要购买绑定设备，要一起进入的玩家只要在游戏开始前回到游戏空间，并手握着手就好。
“请关爱单身狗。”边上老梁笑嘻嘻的说，他拉着季寒素的另外一只手。
老梁其实年纪不大，但就是长得老，还英年早秃，他只完成过两轮游戏在资深者里只能算是新人，但能力不容忽视。老梁是国家的人，对季寒素和竺昭昭既有监视，更有保护的意思。两人很习惯身边出现这样的人，肩负使命而来的他们，比朋友兄弟更值得信任。
上一局，季寒素和竺昭昭的任务世界里死亡了一半，一个新手三个资深玩家死亡，两人的“后台分”必然被削得极惨，虽然有老梁拉分，但按照经验来说，这次的任务难度应该也不会很高。
刚传送到新的任务世界，季寒素就感觉小猪蹄握着他的手一紧，还听见他“哎？！”了一声，那声音里充满了惊讶。
“怎么了？”
“这场景太猛男了。”竺昭昭笑了笑，却突然在精神世界敲了季寒素【大将军……世界气运转移了，从吴禾墨个人身上，转移到了国家身上。】
他们脚下踩着巧克力饼干做成的小路，道路两边是拐杖糖的路灯，稍远的地方是一座巨大的糖果小屋，空气里满满的都是香甜的蛋糕香气。
【哎？！】季寒素也惊了一下，同样脸上无表情：“绝对是真猛男。”【还有这种操作？】
【所以我也很惊奇，第一次遇到……】
【看来我的想法是正确的！】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想法？】
【不告诉你！给你个惊喜！】季寒素就不说，已经低头看起了任务提示：“《童话历险记》？根据剧情完成任务，保护童话主角韩赛尔、格莱特、白雪公主、辛德瑞拉、莴笋公主、小美人鱼、奥杰塔公主……？除了强也说不出别的了。”
竺昭昭【我宁愿不要惊喜。】
“十人任务。五个新手，五个资深玩家，一半对一半，任务不好说。”老梁当没看见两人的眉来眼去，他已经在玩家中间走了一圈了，回来看着季寒素，“老季，你这次也要搞个大的？”
“不会，不会，我是多老实的一个人，我搞什么大的呀。增加任务难度，那不是找罪受吗？”
竺昭昭：“……”
老梁：“……”
跟着老梁过来的两个资深玩家与五个新人：“……”
你别以为我们不认识你！就是你，把一个十五天的生存解谜游戏，玩成了总长度九十多天的高难度逃生游戏！
这个任务世界当然不是那么容易的，毕竟这是多环任务世界，比上一个解谜游戏还多两个人，并且无时间限制。
一群资深者在一起研究，五个资深玩家抓紧准备时间在一起研究，都认为中间还是应该故意输掉几环任务的好，否则这种任务越到后期难度会越大。
第一环帮助韩赛尔和格莱特是最简单的，就是两个饿肚子迷了路的小孩子，给他们食物，带他们离开森林，这环任务就OK。
第二环是及时从猎人手里救下白雪公主，他们赶到的时候，猎人已经变成了狼人，杀死狼人后，第三环任务是带着白雪公主去找她的好友伯爵的女儿辛德瑞拉，他们赶到的时候，发现伯爵的领地已经被巫婆占领……
第四环任务找到辛德瑞拉。
第五环帮助辛德瑞拉找到玻璃鞋，获得战胜巫婆的力量。
第六环只有辛德瑞拉女伯爵还不足以让白雪公主重回王位，他们要去找白雪公主的另外一位密友邻国的奥罗拉公主。
第七环，这位奥罗拉公主被纺锤刺伤，因诅咒沉眠于荆棘缠绕的城堡中，他们要帮助王子进入城堡。
第八环，天鹅湖帮助奥杰塔的任务，玩家选择失败，这里人需要求他们杀掉黑天鹅的父亲——炎魔，资深玩家加起来不是打不过，但没必要。至于破坏了童话……那也没办法了。
第八环任务失败后，直接变成了第九环任务，去找海神求援，而找海神先要找到小美人鱼。众人在炎魔喽啰的追杀下，赶到小美人鱼所在的国度，装扮成杂耍艺人参加了小美人鱼和王子的婚礼，成功求援。
第十环，战争开始，公主联军对抗后妈恶魔联军。明明是童话世界的战争，打得像是《戒指王》的五军之战似的。玩家们老老实实的狗住，只接受了一些小任务，充当了特种部队的角色。
任务结束，十个人存活八个。
“现在的新手啊，各方面是都比最初那时候新手强了，但再强也挡不住自己作死啊。”回到等候厅时，一个资深玩家感慨。
这游戏的难度就在几个BOSS级别的怪物，以及最后的混战中，四个半资深玩家（小猪蹄算半个）联起手来，保护五个新手并不是多难的事情，可就有人觉得“资深玩家都太废物了，如果是我，我一定行！”结果自己偷偷摸摸的跑出去赚积分。
另外三个新手都很听话，听资深玩家感慨也只能苦笑。
离开等候室，老梁跟两人道别：“下回再见。”他脸上笑容比刚认识的时候真实很多，这次任务时长两个月，中间遇到各种突发状况，还都是生死攸关的，基本上能把一个人看的比较清楚了。季寒素和竺昭昭这两个人，是可以托付后背的战友。
——就算是为了国家执行任务，但有可靠的战友，能一起活下去，总比自己注定牺牲要让人快乐得多。
两人回到家先是温存一番，然后竺昭昭睡觉，季寒素把小猪蹄给他准备的吴禾墨的视频翻出来看。吴禾墨比他们先出来，甚至吴禾墨已经又进去两次了。和季寒素同时间的那次游戏，他遇到的是一个七天长度的鬼村生存世界，同样十人难度，同样五资深玩家，五新人玩家。结果就三人生还，吴禾墨和他女朋友，还有一个资深玩家。
在季寒素他们任务期间吴禾墨进去的，第一次则是一个地下迷宫怪物逃杀游戏，十五天。十四人难度，六资深玩家，八新人。任务世界结束，八人生还，五个资深玩家，三个新人。
最后一次进去的，是宇宙大战世界，十二人难度，八资深玩家，四新人，现在这个任务还在进行中。但看情况，已经死了三个新人，两个资深玩家了，吴禾墨为了保护他女朋友，被切断了一条胳膊。
等他看完了竺昭昭也醒了，两人就躺在床上继续一边看其他人的视频一边说话【有什么发现？】
【过去在同等人数水平下，吴禾墨的任务难度就比别人的大，现在任务难度更大了。】
【不只是任务难度，他遇见的人也越来越糟糕了。】
【哎？这点我还没发现。】季寒素摸摸下巴，还真是，他看的这三个世界，也就是鬼村生存世界里，资深玩家能打，新人听话，后边两个世界，资深玩家和新人都乱得厉害，各有各的算牌，各有各的心思，都想踩着别人活下去【确实，一队里能有一两个极品不算神奇，但全队都是极品就很神奇了。不过……我还以为他就是这样的，毕竟我们那次也算是全队极品了。】
【……】竺昭昭翻了个白眼【所以你是把自己也当成极品了？】
【呵呵呵……】季寒素傻笑。
【所以，现在国家的气运越来越旺盛，真的是越来越旺……过去在吴禾墨身上的气运，旺盛却疯狂，但现在国家身上的气运，却旺盛而充满了活力。】竺昭昭戳季寒素【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再等等，再等等你自己就知道了。】“对了，我们这次可以买什么？”
竺昭昭撇嘴：“太阳III型发动机，这个不错。但需要前期的技术都被消化，还有be型球联动转换装置，再有……”
学渣季寒素两眼懵逼，掀被子下床：“我给你做饭去！”
一年后，华夏上了发展的快车道，整个国家曾经那种面对世界末日一般的灰暗情绪都消散了许多。因为人们不再绝望，每个人都知道要怎么做能让自己或自己爱的人活下去的可能更大。
对于玩家们来说，情况的发展也是有利于他们的，除了新人越来越强，资深玩家可以从外界得到的物品也果然越来越多——普通资深玩家使用最多的治疗药水，虽然没有主神那里的效果那么好，但便宜啊。三期身体强化药水，比主神出售的身体强化药剂麻烦，但效果是差不多的，比较郁闷的是只能用一次。各种小型机器人，各种武器，外骨骼，尤其是单兵核弹，这东西神器啊！
还有灵异类的，多叠层符纸，灵纹子弹、炸.弹、匕首、铠甲等。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物品，也多是质量上比主神空间的差一点，但国产的真的是太便宜了，质量不够是可以用数量来补的，或者购买大量国产物品，只买少量主神物品也够了。
国产货的质量能感觉到的是在进步的，差距在缩短，毕竟祖国一直以来就有一个“大规模模拟+疯狂降低成本BF”，经常都能把那些不卖给我们的东西做成白菜价，现在模拟的对手从“国际友人”变成主神空间的科技物品，看来BF也依然存在。
节省下来的积分可以让玩家去购买更多的属性，更强的血统，根本目的就是活得更久。
玩家用来买国货的积分，在积少成多的情况下，被国家的相关人员换成了各种图纸，以及现阶段地球技术还没办法仿制的设备，玩家和国家之间已经形成了良性循环。
又一次游戏结束，季寒素和竺昭昭刚回到任务空间，正要回家，就被方钰飞拦住了：“季寒素，到我家去，我们得谈谈。”
“不去你家，要谈就去我们家里。”
方钰飞抿了抿嘴唇：“也行，等我和我队员说一声。”
然后他说这一声时间，就用了一个半小时……所以季寒素拒绝去他家里是有原因的，方钰飞的后宫团太可怕。但方钰飞总归是平衡大师，一个半小时之后，终于成功说服了他的男人们，跟季寒素和竺昭昭走了。
到了季寒素和竺昭昭的小院，方钰飞拿出来一个黑球，黑球瞬间扩张，如黑洞一样，把三个人都吸了进去。
“别误会，我没有恶意，这只是一个防止这个世界主神窥探我们的小玩具而已，没有任何伤害效果。你们只要一步就能走出这个世界，不信的话可试一试。”
季寒素于是动了一下，果然一步踏出去，他就一半身处小院，一半被黑暗覆盖，也不知道这里的主神看来他们是什么样子的。重新走了回去，季寒素对着一脸“你真试？你就这么不相信我？”的方钰飞点点头：“可以了，你要说什么？”
“你把这里的国家拉进来，这是很好的脑洞，但是你这么做，我们得到的好处就没多少了。”
“你说的好处，是获得代表地球出战的资格？”
“不只是代表地球，我们会在这个世界长久的活下去，所以甚至可以真正的代表地球出战，与更多世界的强者对战，获得更多的好处，我们……”
“你想这么干，现在也没有谁拦着你。”
“别说得这么轻巧！”方钰飞额头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我们拥有远超其他人的经验与战斗技巧，但真的搏杀起来，瞬息间千变万化，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其实你可以直接说，这世上有很多天才，我们只是年纪比那些天才大而已。”季寒素一脸的无所谓。
第二条青筋冒出来了，方钰飞深吸一口气：“看来你也知道！我们并不比别人的起点更高？！可你现在还在不断的帮别人垫高起点！我知道你心善，但是你这样下去……”
“停！”心善都冒出来了=。=，他到底是真这么认为，还是讽刺？
第135章 第 135 章
135
“方先生, 我觉得你误会了什么，我的目的不是获得什么好处，而是活下去, 所以我也一直都朝这个方向努力。”枪打出头鸟,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尤其这世界是越强遇到的危险越大, 随大流进行那种中等难度的任务才是最安全的。虽然现在随着玩家能力都稳步提升, 虽然游戏世界的难度也开始升级，但除非是死与生二选一的游戏，否则大多资深者都可以协商放弃部分任务，维持住任务难度, “你想做什么, 你自己去做，不要找我。”
“季寒素, 你这种万事不关心的做法, 在和平世界里是没问题的，但在现在这种世界里, 却不一样！这个世界终归是要出现一队站在世界顶峰的英雄, 成为整个文明的代表，才能让地球获得真正的安全！逃避是懦夫与傻瓜的做法！你就是这个懦夫！你是真的无视了高处的荣耀与利益，还是你根本没那个胆子去战斗？！系统是你的爱人？呵呵, 我看你更像是卖身！”
方钰飞把季寒素臭骂了一顿，他现在当然是开着直播的。他要让那些喊着季寒素对生活充满热情的高纬度傻子们看看, 季寒素根本就是个死宅咸鱼！懦弱又废物！他竟然还和一个系统恋爱？更加的可笑！
他得意的骂着骂着，却发现……他的爽快值在疯狂的降低！
这一刻，冷冷的冰雨在方钰飞的脸上胡乱的拍。
他站在那，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为什么会是这样一种情况，他甚至没有顾忌季寒素和竺昭昭在场，直接问他的观众：“为什么？这简直……我无法理解，能让我死个明白吗？”
[你的大局观太糟糕了。]
[我们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但我们不能说。]
[季寒素也不应该知道你不知道的事情，但从他做的事情看，他很可能猜出来。]
[方方，你该对一些事情平常心。]
NMB的平常心！
方钰飞差点掀桌，别说平常心了，他保持了不知多少世界的贵公子面具都戴不住了，因为扭曲的的表情而变得无比狰狞，他的理智只能让他保持着不骂出来。
“你把一些不能透露的东西，告诉给你的宿主了？”从刚才那些套娃的绕口令弹幕上，方钰飞只能看出这个。
虽然在他问出口后，爽快值再次狂跌，但这次他的心情毫无波动——爽快值是什么？！他要真相！
“不，这家伙现在还在跟我打哑谜，对我说要给我一个惊喜。”一直被方钰飞忽视的竺昭昭微笑的看着他，“那些‘不知道的事情’，你的系统和我同样不知道，我们都是被蒙着眼睛送进来的。”
“是吗？那样真可惜。”方钰飞眼神闪了闪，季寒素毫无征兆的突然掏出木仓来！朝着方钰飞就是一木仓！他使用的是电浆武器，电浆的攻击速度比子弹快得多，但……却没能对方钰飞造成损伤，他的身前有一片外力无法进入的区域，“我需要积分，非常需要，你拒绝与我合作，真是一件令人遗憾的事情。”
“出不……”竺昭昭在季寒素掏木仓的同时退后一步，但这次并没有像刚才那样顺利离开，他们还别困在这个空间里，但没等竺昭昭的话说完，黑色的空间就破裂开了，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片废墟。
季寒素把木仓收起来，无奈的叹气：“何必呢？我就是一个咸鱼，你想获得积分你就去争取地球代表权啊，我就是个咸鱼啊。”
“自从遇到你之后，我几个世界的任务完成都极其的艰难。这个世界目前为止爽快值更是……”方钰飞苦笑，“所以，很抱歉了，你的任务就是活下去？但我必须让你的任务失败。”
娱乐圈世界中，方钰飞直播间里的几个老牌大佬全消失了，其余观众就像是吃过了山珍海味，吃不惯方钰飞的清粥小菜了，他们变得极其吝啬。方钰飞不得不改换风格，从高冷男生，变成后宫绿茶，他也不想的，可高维世界观看某一个风格的观众数量其实是很有限的。而且那些观众都是平实热情实则冷酷的人，说离开就再也不会回来，很少有回头的人。
不，他们回头了，这次听说季寒素出现，很多人也回头了，现在还在他的直播间里闹……
方钰飞忽然一怔，刚刚直播间里都在指责他，说他做了可笑的事情，爽快值狂跌。但现在，爽快值竟然回升了？他们认为他这种正面硬刚的做法，充满了勇气。
方钰飞发现自己没有因为爽快值的回升而高兴？他反而很恶心，并且厌烦，他从没有像现在这一刻更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就是个出来卖的玩具。可是，他没有后退的机会了。
“活下来。”方钰飞看着季寒素，“如果你运气好。”
四位方钰飞的后宫这时候也站了过来，将方钰飞保护在了背后。
季寒素挑挑眉，没去与方钰飞争执，都到这地步了争执啥？既然被阴了，那就认栽，然后站起来继续干。
手表上的任务提示：废土世界，变异臭虫即将破土而出，在救援到来之前，活下来。开启倒计时379s。
“二十五人难度，还有两百多NPC。”竺昭昭对季寒素一挑眉，“没有新手。”
他们现在在一栋大楼的废墟里，就是那种战争地带里，经过各种武器摧残，已经没有墙面的废墟，目前所有玩家都在六楼。而朝外看去，首先确定这里曾经是一座城市，但现在只能看见大块大块崩溃的混凝土，还有一辆辆只剩下外壳的扭曲的车辆。
废土世界，从原剧情的经验来说，这种世界的难度比修真.世界、科幻世界或魔法世界小，但连手握原剧情的季寒素和竺昭昭，也是第一次听说二十五人难度，主角吴禾墨经历的最高难度剧情世界就是二十人的，后来他的危险就来自于不同队伍的竞技了。
转回到现在，其他玩家其实跟季寒素他们也是差不多时间进来的，这时候也都凑成不同的小组，一脸严峻的商量着。
等季寒素和方钰飞分开，也有人陆续找了上来。竺昭昭把所有人的情况把握得很清楚，人品不行的，季寒素直接拒绝，但人品还可以的，季寒素也有一句话：“我要绝对的指挥权。”
结果就是，到最后倒计时结束，还是只有季寒素和竺昭昭站在一起。
对于这种情况，季寒素也很淡定，他虽然和小猪蹄开启了玩家与国家的深层合作，但在游戏世界的任务表现上，除了第一场之外，却一直都是咸鱼流，别人过来也是来邀请季寒素的“加入”，不是来给自己找个顶头上司的。
可这种危险的世界，季寒素又怎么可能把指挥权放给别人，既然这样，还不如大家就这么“和平分手”。
倒计时时间彻底结束，保护区消失，NPC的哭声传了进来。
几乎同时，在这栋楼的前方，依稀能辨认出来曾经是个停车场的空地上，水泥地面裂开，地下的泥土向上喷涌，无数的虫子随着泥土涌了出来，最初的虫子很小跟泥土的颗粒差不多大，后边的越来越大，不过十几秒，虫子就有人头大小了，它们在楼下的地面上铺展开，翅膀开合的蠕动着。
NPC的哭声越来越大了，玩家们正在准备逃亡。
季寒素……他从小挎包里拿出了一颗圆滚滚的手.雷扔了下去，手.雷朝楼下坠落的同时，他与小猪蹄同时启动了脖颈上的挂坠，铁壁2型军用多功能护甲瞬间把两人从头到脚包裹了一个严实。
而那颗不大的手.雷，在距离地面一米的位置炸开，它的爆炸，带去的不是火光，而是白到近乎蓝色的电光！一颗接着一颗人头大的电球，被手臂粗的电弧连接着，编织出了一张恐怖的死亡电网，覆盖了了直径两百米的空间！
这张电网持续了两到三秒，当它消失，楼下疯狂蠕动，蓄势待发的变异臭虫，已经变成了一堆散发着焦臭味道的虫尸。
NPC：“……”
玩家：“……”
方钰飞和他的后宫；“……”
“电浆手.雷我也有啊！威力绝对没有这么大！”一位玩家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咆哮，他也不是故意的，就是下意识的嘶喊了出来。他们的手.雷，也就炸出来一个电浆球，下面的手.雷……具体炸出来多少个没人来得及数，可反正比他们的手.雷多啊！这TM得是一片电浆集束地.雷炸出来的效果。
季寒素一手搂着竺昭昭，一手对着其他人比了个大拇指：“我男朋友改进的！”
他还特意把头盔调成了透明的，好让自己那得意的笑容展露在所有人面前。众人恍然，最早建立合作基础，也就是将一些急需物品世俗化的，其实是竺昭昭！要把那些东西弄明白，他本人的底子一定也足够厚！
方钰飞阴沉着脸去戳他的系统【你行吗？】
直播系统【我不行，可知识是学到脑子里的啊。】去了诸多世界，当学霸科学家打脸别人的世界可不少。
【闭嘴！】方钰飞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也是学霸，但他属于“知识的搬运工”，就像是在文学与艺术创作上，他会把一个世界的佳作搬到另外一个世界震惊世人一样，那些研究成果，基本上也是套用。让他重头制作一个东西不麻烦，可让他改进一个已有的成果，他就不一定玩得转了。
直播系统：mmp
方钰飞带着后宫们躲得更远一点，他不是怕季寒素，真不是怕。一个手.雷而已，虽然他没有，但是真打起来，大家手段尽出，那胜负还未知，他只是给自己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这一颗手.雷，也让不少玩家重新考虑起要不要跟季寒素一起行动，不过这次，笑着拒绝的就是季寒素了：“大家都不熟悉，勉强在一起是没有好结果的。”
玩家走了，NPC来了。这个废土世界因某国的疯子领导人按动了核按钮，在诸国间引发连锁的核报复而产生。大规模核打击引来的核冬天已经过去，幸存的人类意外发现辐射降低的速度远快于他们的预计，他们发现，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昆虫、植物和动物——地球上出现了可吸收各种污染元素的生物，甚至幸存的人类也在核辐射的情况下发生了一定变异，比最初的人类更耐辐射。
人类没高兴多久，毕竟他们的文明已经在核灾难中毁灭，动植物却在段时间内异化成了恐怖的存在，成为了人类生存下去最大敌人。
现阶段，人类的国家还艰难的维持着运作。
废土世界的场景，尤其能够让人理解，什么叫做“宁做太平犬不做乱离人”。
被围困在建筑物里的两百多人，是附近一处基地的幸存者，他们以为玩家是国家派过来的营救人员，所以过来提出希望获得帮助。倒是没有颐指气使表示你该如何如何的人，毕竟能活到现在的没有傻子。
所以NPC不是来找麻烦的，只是想问一声，以及来寻求帮助的。
对这些NPC季寒素反而客气很多，毕竟NPC什么的……谁不是个NPC啊？反正看着一个个都很鲜活，那就是叫做NPC，写作活人。→_→虽然主要是这些NPC都黑眼睛黄皮肤，不然季寒素也要精致的利己主义一下子的。比如那城堡里的NPC，他也没有好好对待人家。
“我们不是国家委派人员，甚至我们这二十五个人都不是一起的。但如果你们服从我的指挥，我也愿意尽量保护你们的安全。你们自己考虑。”
现在二十五个人分成了四个小组，季寒素和竺昭昭两人一组，方钰飞带着他的四个后宫还有七个玩家，剩下十一个人一个五人组一个六人组。
NPC的带队在四组人中间绕了一圈，最后还是决定跟着季寒素：“我是军人，我在您二位身上看到了相同的影子，我会带着所有人尽量配合你的命令。”
“好。”也是凑巧，这次的二十五个玩家里，一个“国家队”都没有。虽然方钰飞当然也当过兵，但他身上还是贵公子的气质更明显些，而且他看起来也不大想负担起这快三百的人命，“那我们现在就得转移了。”
带队NPC：“？”
季寒素拿出个两根头绳一样的东西，初看起来只有十几厘米长，两头各有两个红枣大的球，季寒素把一根的球按在了他们所在这层楼的承重柱上，点了一下另外那个头，这条“头绳”就突然拉长，一直拉到大概两百米外的另外一栋建筑上。
第二根“头绳”也依法炮制，两栋建筑之间就搭出了两条悬挂索。
竺昭昭则与NPC解释：“有虫在挖掘这边的地基，这栋楼最多半小时就要塌了。”
NPC脸色一变，立刻回去组织人，路过玩家身边时，听见有人嘀咕：“呵呵，这时候你们又都知道了。”“也没看见他们干什么。”
但NPC没管这些说风凉话的，脚步匆匆的把所有人都招呼了过来，所有人按顺序坐上季寒素准备的套索，滑到另外一边去。最先过去的是部分健壮的男性，他们得过去探查那边建筑是否安全，还得接人，然后是女性，最后则是剩下的男性，有一组玩家也跟了过去。
季寒素和竺昭昭把两条头绳一收，直接原地起跳。
“我们先走了，祝大家平安。”
反重力飞行装置启动，两人直接飞过去了，像是两只比翼齐飞的燕子，在空中掠过，落到了对面。
他们前脚刚走，留下来的玩家就听见了从大楼内部传来的古怪的声音。
“咯啦——咯吱——”像是钢筋在扭曲，又或者混泥土在碰撞。
“艹！楼面在倾斜！”
如果他们能看到这栋楼的一层，就能看见这里已经被无数变异臭虫塞满，它们一刻不停的啃咬着泥土砖块，这栋只有六层的住宅楼开始了左右摇晃，接着摇晃的幅度越来越大……
滑索已经被拆掉了，有人开始骂季寒素连一条后路也不给，不过就算骂得最凶的人手上也没停，他们自然有自己的手段，众人一个个飞出住宅楼，方钰飞带着他那队人朝着与季寒素相反的方向飞去。剩下的最后一队人商量了一下，跟上了方钰飞。虽然季寒素最早察觉出不对，但是他那边累赘太多。
“找到频率了！”季寒素那边，小猪蹄突然兴奋的说，然后他给了季寒素一个拳头大的黑球，“拿去玩。”
“有事叫我。”季寒素在小猪蹄脸上啵了一口，拿着黑球飞出去了。
“那个……竺先生，请问季先生干什么去了？”NPC队长问。
“把虫子引走。”
“只靠那个小球吗？”
“靠球里发出的声音。我采集了附近臭虫群发出的气味与声音频率，发现它们是跟随一种波进行活动，素素拿着的球里会发射出那种波段。臭虫听到那个声音，就像是人类听到有人在喊‘跟我来’一样。臭虫的智商低下，不像人类有分辨的自主权，一般来讲，它们是谁的声音大，听谁的。看，起效果了。”
季寒素飞到两栋楼中间，降低高度，启动黑球。下一刻他就像是受惊的大公鸡一样飞起来了，他脚下刚刚站立的位置，臭虫再次像刚才那样从地下爆了出来！发现季寒素飞向高空，所有的臭虫也张开翅膀，向它追去！
季寒素转身就跑，臭虫越涌越多，在它背后形成了一道长长的黑色的“走廊”。空气中出现了一层灰黑色的粉末，即使距离较远的人们也能闻到一股恶心的臭味。
飞走的臭虫们越来越多，地面出现了明显的内陷，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停车场曾经存在的地方，变成了一个深深的巨坑。
竺昭昭又拿出来一个球，NPC们吓得退后一步：“这个和素素拿的效果不一样，看那个深坑，你们看到了什么？”
“……有什么在发光？”虽然是白天不是太明显，但深坑里确实有很微弱的光亮，那种看起来有点“湿漉漉”的光，就像是冷血动物湿漉漉皮肤的光泽。
“虫卵。”竺昭昭把这个球轻飘飘的投掷了出去，球脱手之后，明明看起来是个实心的铁球却飘浮在空中，轻盈得如同一片羽毛，缓缓的落进了坑里，“蹲下来，张嘴，捂住耳朵。”
NPC知道这是要发生巨响，所有人都老老实实的照做，至于那些一脸好奇伸脖子看的玩家，他们要找死，竺昭昭就不管了。
“嗡—”的声音响了起来，一开始让人以为“只是如此”，但渐渐的嗡名声变大，变沉重，变得……仿佛它不是外来的，而是你的脑袋有几十只蜜蜂在疯狂的拍打翅膀！
“嗡嗡嗡——嗡——————”
最后的沉重一击！一个不算是很资深的资深玩家猛地摇晃了一下，耳朵里渗出血来。
大坑里也出现了变化，资深者们的眼睛能清楚的看见，洞中厚密的虫卵，从一开始就被震动的朝下掉落，在最后那一声之后，依旧黏着在山洞上的残余虫卵，甚至一些刚刚爬出了虫卵的成体，都在同一时间炸裂，来了个集体爆浆。
“那个……请问一下，你这个是什么武器？”玩家过来问了。
“声波炸弹，改进三型。”
“能买吗？”
“图纸已经给了国家，过一段时间，国家应该就能大量生产了？”
“那刚才你用的电浆手.雷……”
“那个要向国家提出申请后才能购买，你没申请过国家的特种武器？虽然那个更贵，但效果更强。”
“我们还以为……”问的玩家摸着脑袋苦笑了一下，总归是对国家不够信任，“唉！回去之后就申请。”
竺昭昭保持微笑，这种事情他无所谓。
第136章 第 136 章
136
对于特种武器, 购买的玩家真的是非常少，毕竟就是普通武器的强化版，但一般人以为又能强化到哪去？两三倍顶天了。但那些武器出售的价格却是按照十倍计算的, 甚至大多数比系统出售的同类武器还贵，有那个价, 我去买系统武器不香吗？
现在事实告诉他们，特种武器真的比系统武器还香啊……
后悔是真的后悔, 但要买也只能回去再说了, 现在这个世界怎么办呢？
有玩家大着胆子问：“大神，现在我能交换一些武器吗？”
“你们有什么？”
玩家大喜，他只是试探的问一声，二十五人难度的废土世界, 且还不知道要在这里停留多长时间，这种高强度高杀伤的武器必然是十分重要的, 如果他们必然死死的按在自己的包包里, 谁知道对方真的愿意卖？
不敢多说，玩家们当然是把能拿出来的都拿出来了，有些东西竺昭昭真的还用得上。他在这里和玩家进行了一会交易，带着虫群出去玩了一把花式飞行的季寒素回来了——打虫子，他有经验！尤其这还不是打，只是带着虫群远离而已。
季寒素安全归来，臭虫群的气息则还辐射在周围，没什么危险的东西侵入。短时间内所有人都安全了, 却也无聊了, 快三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都傻瞪着眼。但无论NPC还是玩家, 没有谁对此发出埋怨。
太太平平没危险的不好吗？找刺激那是和平时期吃饱了撑着干的事。
六个小时后，一架直升飞机出现在了众人的头顶，这是架超大直升飞机，四螺旋桨的机身遮天蔽日，飞行时的噪音只有现代地球无人机那种程度。直升机上放下绳梯，有军人顺着缆绳滑下来，帮助人们登机。
两人注意了一下军人们的态度，有紧张，但也有看见活人的欣慰，看见队伍里极少的几个孩子时，他们从口袋里掏出小小的糖块来。军人的态度以华夏的标准来说，是正常的。
国家愿意把这种武器拿出来救人，也说明了上级领导人对人命还是很重视的，同时有余力，这个国家还是有一定的底子的，并且幸存者的基地还是稳定的。
“一路平安。”NPC都登上了飞机。他们的第一个任务完成，下一个阶段的任务则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不是惊讶，是高兴，这任务再简单不过了——获得一个官方基地的认可。
他们现在只要跟着直升飞机回去，就能立刻获得官方基地的认可。
可季寒素和竺昭昭没这么做，他们直接与飞行员招招手，飞走了。
“大将军，那边走。”竺昭昭决定放肆一下，就算被这个世界的主神观察着，或者被直播间间中的众人旁观着也无所谓，这是伴侣之间的昵称，还有叫大山羊和小白兔的呢，他们这种称呼不算什么。
“哎~~小猪蹄~”季寒素伸出手，和竺昭昭在高空中手拉手，比翼齐飞，“这世界的卫星还有几颗能用？”
“十一颗。”竺昭昭拿出来了一个手机大小的仪器，上面出现了一个三维地球模拟图，地球外还围绕着十一颗卫星，“刚才还是十三颗，不过在我使用后，又有两颗因耗尽能源而废弃。”
“那我们得尽快了。”
“不着急，大不了我手攒卫星和火箭！”小猪蹄最近比较狂妄，不过……他也是真能手攒。
季寒素另外一只手跟他比着大拇指：“学霸点赞！到时候我给你做苦力去。”
“不用等‘到时候’了，现在就给我做苦力去，到了！”
两人悬停在半空，看着五百米之外巨大怪物，那东西长得很怪异，身躯像是巨蜥，但背脊更宽厚，尾巴也更短，更怪的是它长了一个跟体长几乎达到1:1的脑袋，那么大的脑袋，很难想象它到底是怎么保持平衡的。
可显然这大头怪物就是附近的霸主，不止季寒素和竺昭昭停止在这个距离，也很少有怪物靠近。
但大头怪物筑巢的地方，就是季寒素和竺昭昭的目的地——小猪蹄通过现存的网络得到了一些现在世界的情报，那方是世界因为战争变为废土前，是华夏西南地区最大的生物化学实验室，泰亚研究院。
根据竺昭昭收集到的资料，废土世界前期，国家一直想攻入这里，但屡次失败，还损失了大量的人手，最后无奈放弃。到了现在，可能这里已经没有了现在的国家需要的东西，但是攻入这里可以展示他们的能力，毕竟这和大头怪物也是很有名的。这也是他们没有跟着刚才的直升飞机离开的主要原因，他们需要直接吸引最上层的领导者的注意力，一个分基地不够。
【其他人的第三阶段任务已经出现了，十万人聚集在地上的某处，保证十天之内，人口不会降低到十万以下。】竺昭昭通过窥探其他人的直播看到了接下来的任务。
【建立城市？】季寒素立刻反应到了这不是开一个十万人的聚会，这是要建立一座城市或巨大的要塞。
【应该是。】
【不愧是二十五人难度。】
【我怀疑我们进入之前，这个世界的难度没这么大，方钰飞带进来了七个人，过去这就是十八人难度的世界。】
【很可能是。】“我去解决大嘴怪了。”
竺昭昭对他比了个大拇指：“加油。”
季寒素飞出去的同时，竺昭昭看了一眼直播间，季寒素的直播间人数经常是波段式的，要么因为无聊人数极少，要么因为一时的精彩人数超级多，这次人数还是挺多的。毕竟二十五人的难度，闻所未有，而且这里应该还有不少是国家的账号，因为事发突然，老梁根本没能跟进来，国家那边大概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现在看季寒素跑去跟怪兽PK，竺昭昭和季寒素的直播间里顿时一阵刷屏，不过基本上都是泼凉水的，毕竟这两位都是狗流的，很少看他们动手。
[这哥们是来真的吗？]
[这种怪物，怎么打？]
[有认识这位大神的兄弟姐妹吗？求科普一下。]
[我是老观众，但这位……不是大神，是老咸鱼。]
竺昭昭挑挑眉，愚蠢的人类啊，小心你们的下巴和钛合金狗眼！
季寒素向前飞到了距离大嘴怪物两百多米的距离，大嘴怪物的眼球转动了一下，并没有袭击季寒素的意图。它和季寒素的大小对比，就像雄狮与飞虫一样，季寒素根本就不在它的食谱上。
季寒素又开始向外掏东西，这次还是球，但只有弹球大小，两手各抓了一大把，当他放开手，这些球向大嘴怪物飞去。
小球则更小了，大嘴怪物呼吸中吸进去的灰尘也差不多这么大，它连眼皮也没掀动，任由这些小东西进入了它的鼻孔和耳朵。
直播间的角度是玩家的，外边的就看到季寒素放了两把弹球，然后就站住不动了。
[发生什么事了？]
[主神直播间也能卡机？]
[这个……是等效果？]
两分钟后，趴在那打瞌睡的大嘴怪物突然昂头发出一声凄厉的吼叫，可只吼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大嘴怪物的脑袋也耷拉了下来。
季寒素对小猪蹄做了一个“你等一会，我过去看看”的手势，他悬停到了大嘴怪物的上空，然后落在了大嘴怪物的脑袋上，弹球从大嘴怪物的眼皮中间挤了出来，上面沾满了红红白白的诡异粘液。
弹幕一片空白，可竺昭昭却特别想笑！那片空白的屏幕，也等同于观众们在用[一脸懵逼.jpg]刷屏！
还没结束，季寒素这次掏出来的总算不是各种球了，而是一沓子符纸。先拿十张，符纸出手就贴在了大头怪的脑袋上，然后没反应。再拿十张，还没反应，也不怪没反应，符纸贴在大头怪的脑袋上，根本就没了踪影。最后季寒素干脆又掏出来一沓子，两手一甩，符纸在大头怪的脑袋上密密匝匝糊了一片。
终于，有反应了！
大头怪褐黄色的外皮瞬间变神，且开始缩水，它看起来，变“干”了一些。它的眼皮颤抖，张开，虽然眼眶里已经空无一物，但它站了起来，仿佛重新活了。
这是僵尸符，一种低级符咒，但除了一些特殊世界，否则僵尸符变成的僵尸战斗力比它活着的时候会降低至少三成，所以，这符咒对于很多人来说，都很鸡肋，也就是需要人海战术的时候拖延一下时间什么的，但，这种操作真还是第一次。
尤其还得加上前边，那么轻而易举的就干掉一个大怪物的表现，实在是让玩家们下巴掉落，钛合金狗眼吓掉。
[我草！]
[草！]
[我草草草！]
[还NM有这种操作！]
[你们也不要太过分激动，这巨兽其实已经没有太大的攻击力了。季寒素这么做，不是为了控制怪兽进攻，而是担心怪兽死亡后，引来食腐的兽类太多，干扰他们接下来的行动。现在巨兽变成了僵尸，虽然味道应该还是挺重的，但是至少它还在动，它的体型就能震慑住不少家伙了。]
还是有明白人啊。
[虽然战斗力弱，但季寒素前后的这些操作也够让人打6666了]
[厉害的不是他，是赵瑾安。]
[对！厉害的是赵大佬！果然这是手工帝拯救世界吗？！]
在各个世界里，玩家面对怪物时，主要还是靠强化后的自己去打。但人之所以是人，就是人能制造越来越多的工具，在有高科技支援的前提下，何必要用自己的双手去打怪兽呢？
在季寒素招手后，竺昭昭笑眯眯的也飞了过去：“想亲一下你。”
“回家让你随便亲。”季寒素隔着头盔给了小猪蹄一个飞吻，“我检测过了，下方有大量的变异金甲虫聚集，已经初步提取了变异金甲虫的资料，给你传送过去了。”
“嗯，稍等一下。”竺昭昭又拿着自己那个小手机一样的仪器，按了半天，得到数据后从他自己的腰包里拿出几颗胶囊，塞进手机下方，最后从手机上面掉出了两个较大的胶囊，一个递给季寒素一个他自己留着。
两人各自把胶囊塞进了作战服胸口的一个位置后，直接向下降落，进入了建筑。
这栋曾经的实验室大楼，地上部分垮塌了三分之二，主楼只剩下了一层多一点，两座副楼都从中间断裂。而它的地下部分，已经成为了成群金甲虫的巢穴，这些两米多长的巨大金甲虫，很可能是大头怪的伴生生物，可以帮助大头怪清理食物残渣、粪便，以及它躯体上鳞甲中的寄生物。
不过它们应该也主动袭击其它小型的昆虫或兽类，看它们抬回巢穴的各种死去的或者还活着的食物就能确定。
[为什么那些虫子不攻击他们？]
[因为刚才赵瑾安大神的动作，他做出来的很大可能是气味剂，昆虫虽然也有眼睛，但大概率是通过气味识别同伴。]
[_(:з」∠)_佩服的跪了，我上次的任务世界就是虫族世界，要是我们队里也有个赵大神，唉……]
[世界不一样的，前边的，你经历的虫族世界，应该是脑波识别的，赵大神的这种是没用的。]
[我柠檬了！季寒素这是什么运气啊！]
英雄游戏世界降临之前，华夏对gay的接受程度与其他普通世界差不多，但是五年过去，人们对于gay不gay的……还是能活下去最重要。
【我的大将军，知道现在你和我直播间里的人都在说什么吗？】
【说什么？】
【质疑我这朵鲜花怎么插在你这坨牛粪身上了。】
【他们说错了。】
【哦？】
【是我这坨牛粪□□这朵鲜花。】季寒素一把搂住了他的小猪蹄，他的透明面罩和小猪蹄的面罩轻轻的碰了一下。
“哈哈哈哈哈哈！”不行，就算是专业了，也实在是忍不住了。
[草！！！]直播间里再次出现了种草大军~
[这时候还秀恩爱，季寒素绝对知道我们在看！]
[季寒素！去你大爷的！]
[这种危机的时候还挠人家痒痒？！]
“哈哈哈哈哈！”完了，竺昭昭更忍不住了，秀恩爱真是太开心了。
研究所里的仪器长时间缺乏保养，还有大小昆虫的破坏，大部分已经无法使用，他们一路走，一路拆下来了大量的硬盘，如果没有空间腰包，把这些硬盘带走都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终于两人停在了一扇合金门前，合金门上有着严重的锈蚀痕迹，但至少现阶段，他还顽强的屹立着。
竺昭昭通过仪器透视了合金门的内部后，拿出了八根只有手掌长短的透明短棒，他和季寒素分别把八根短棒安装在合金门的四个方向上。按照结束，短棒还是短棒，看不出任何变化。竺昭昭朝着合金门轻轻一拍，随着一阵让人牙酸的金属拉断扭曲的声音，巨大的合金门向后倒在了地上！
季寒素戳了个拟态迷彩护罩在门口，还撕下来了边上金甲虫分泌的粘液糊在上面，跟着竺昭昭走了进去。
[抽烟.jpg行，我都习惯了。]
[黑鹰小队招收美男子，是废物也没事，只要你够帅。]
[草！][我今天都快不认识草这个字了。][草不就是个植物吗？还能是啥？]
[胡狼小队招收泡男人能手！只要能泡到赵大神，你就是我们爸爸！爷爷也行！]
[别以为在直播间里说话就不负责任了，黑鹰小队和胡狼小队是你们能随便说的吗？]
[最近游戏环境变容易了，小学生又回来了。]
[前边的……不是角色扮演，是真的，你们去广场上看看就知道了，好多小队的人都在那挂牌呢。]
[要是有谁真能勾搭上赵大神还用进什么小队？看季寒素不就知道了吗？抱着大神的大腿当咸鱼不好吗？]
[哪条腿？]
[当然是最粗壮的那条啦~]
[一群逗比受，大神和季寒素是青梅竹马，想追到没那么容易的。]
[不一定，带这么一个废物，大神绝对也心累。]
[我觉得……]
竺昭昭眼看着弹幕从一群狗粮吃撑的柠檬精自白，变成有关于下三路打讨论，再变成关于如何勾结他的讨论，默默叹了口气，弹幕不香了，没意思了，还是专注于工作。
合金门之后，是研究所的核心实验室。季寒素有点惊讶的说：“这里竟然还在运作？”能感觉到到空调风，而且实验室还保持着无菌的环境。
“嗯，内部有备用电源，多年来一直在维持着实验室最低限度的运作，那扇合金门如果不是内部电子元件老化严重，也不需要直接卸掉它了。但如果再过去两三年，备用电源应该也要瘫痪了。”竺昭昭刚才探测合金门的时候，都探测到了。
这里大多数设备都处于休眠状态，偶尔会有仪器启动，应该是按照程序，在进行仪器的开机保养。他们还看见了几个维修机器人，其中有两个还能运作。最后在一间房间里，竺昭昭找到了三部有线电话，应该都是密线电话。
现在三部电话拿起来听到的都是盲音，它们的那一边已经永远断电了。
竺昭昭开启了一部电脑：“哎？亲爱的！surprise！我又发现了两颗能用的卫星！”
“什么意思？”老古董季寒素一脸的求知。
“是休眠卫星。有时候发射.上天空的是两颗卫星，同样进入轨道后，一颗进入正常工作模式，另外一颗则伪装成太空垃圾，只在固定轨道上运作而已。当需要的时候，会将卫星激活。”竺昭昭犹豫了一下，“算了，还是不要激活了，现在的卫星用一颗少一颗了。”
[我喊666已经声嘶力竭！]
[赵大神牛逼！！！（已破音）]
“不过也有我们能用的。”没看见他如何操作，他们脚边的一块地砖升了起来，里边是个砖头一样的电话，“还好没被带走，特殊频道的卫星电话~这个或许能和上面联系上。”
这个卫星电话除了挂断键之外，只有1、2、3三个数字按钮，还有一个小小的光屏：“这是按指纹，外加测瞳孔的地方。”看季寒素有点好奇，竺昭昭给他解释。
不过竺昭昭显然不需要做任何测试，打开电源，按下1，无法接通。但按下2的时候，手机却很快接通了，对面的人惊奇的问：“……泰亚实验室？！”
“对，我们现在就在实验室的地下。”
“……”对方沉默了一会，电话声音再次响起时，那边已经换了一个人，“你们有能力进入泰亚实验室，那不知道是否愿意与我们合作，进入另外一间实验室？”
“我觉得，我们能做到的更多。我们做个交易如何？我们提供你们需要的，仪器、研究资料、药品、食物，或者其它物资。我需要你们提供给我们人口，别误会，我们要人口是为了开办工厂。不是血汗工厂，有工资，保证安全。我们会制造武器和日用品，然后卖给你们。”
“……”另一边再次陷入了沉默。
实际上，另外一边对着卫星电话的，不是一个人，而是陆陆续续进来了一桌子人。
竺昭昭的声音让众人彼此对视，目露疑惑，还有人在桌子下方掐了自己大腿两把，废土纪元开始到现在，还没遇到过这种好事呢。
“你们是谁？”最高长官问。
“我们是未来的来客，带着未来的科技，根据历史记载而来。”
“……”
众人发现今天他们经常无语，因为实在是不无语不行。
“你们不是今天第一批宣称自己是未来来客的人。”电话里又传来了一个新的声音，在对面说话人对其他人打了个手势，告诉他们稍安勿躁，“并且，我们从对方那里得到的情报，可对你们不太友好。”
第137章 第 137 章（捉虫）
137
“我们的彼此的关系确实不友好, 但我们和他们到底谁对你们更友好，只有事实才能证明。现在，我们已经连通了你们基地的电脑, 你们的科学部应该已经收到了我的两份图纸，一种是臭虫吸引发声仪，顾名思义能吸引臭虫。一种是金甲虫气体, 可以让人类安全的融入金甲虫中间。”
竺昭昭停顿了片刻, 基地那边, 有一位军官从门外走了出来, 对上级点点头：“东西是真有，合成材料也都在我们可以获取的范围内, 但真实与否，还要经过试验。”
最高长官叹了一声：“我们的生物化学方面……太缺少条件了……”
众人不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竺昭昭和季寒素看在眼里：从这句话就能听出来, 他们不是不知道该顺着什么方向研究对目前有用的东西，但是缺少条件。灾难到来，高精尖的设备要么完蛋了, 要么就像泰亚研究院一样, 走了就回不来了，制造更没有可能，制药业已经彻底崩溃。
季寒素比了个大拇指，他对这个管理层十分的满意。竺昭昭也回了他一个大拇指，同满意。
竺昭昭再次开口：“诸位已经拿到了我们的诚意, 不瞒诸位, 我们已经掌握了你们的位置……但这不是示威，接下来，我们会将基地南方一百二十里处的巨胡蜂群消灭掉, 进一步表现我们怀揣着善意而来，怎么样？”
“……不。巨胡峰虽然危险，但也是我们基地的庇护者，请不要伤害。”
“那西北方两百里外的蓝色向日葵怎么样？”
竺昭昭虽然不知道对方给这些东西起的学名，但不怕他们说错了物种。巨胡峰当然就是巨胡峰，至于道蓝色向日葵……远距离看着还有向日葵的轮廓，近距离看就彻底面目全非了，它的花瓣是蓝色的，巨大的花盘上结的不是瓜子，而是一条一条蠕动着的触手。密恐患者看见后，会当场死亡。
这种变异花卉可以移动，并且主动攻击一切能活动的东西，小到指甲盖大小的蚊子，大到几吨重的恐龙。除非对方太大，它们吃不下，才会在久攻之后离开，这是一种极其危险的肉食植物。
对面的最高长官犹豫了一下：“蓝色向日葵对二位来说，是否太过危险了？实不相瞒，曾经有小群的蓝色向日葵游荡到我们基地附近，对基地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最高长官虽然不知道季寒素两人与方钰飞那波的恩怨情仇，但他深知这两边都是怀着与基地交好的目的而来的，且他们都确实拥有出色的能力。以个人利益考虑，除非两边有一边强过太多，否则他还是希望能够把两边都拉住，同时获取好处。
“多谢关心，我们可以办到的。蓝色向日葵都干掉了，我们再见面。”竺昭昭干脆的关闭了手机，“不只是我们想要借助官方的力量，所以，做好争宠准备了吗？”
季寒素戳了一下竺昭昭的鼻尖：“不许说争宠，你只有我的宠可以要。”
观众表示[=。=呵呵]
两人把泰亚研究所索罗一空，其实主要的研究成果已经撤离时被带走，毕竟这里可没有一个死人，当年撤离得应该十分的干脆与顺利，但他们的目标本来也不是那些成果，设备反而更让两个人喜欢。
安全的从地下出来时，僵尸大头怪正在驱赶一些两足行走的地行类巨鸟，巨鸟有一人多高，但也被一踩一肉饼。天空上飞着一群群翼龙一样的家伙，还有更远处，有大型鬣狗走来走去。这都是嗅到了死亡味道的动物，不过大头怪还能动，大概让他们错以为大头怪受了重伤或生了重病，正在步入死亡的过程中，所以即使被僵尸大头怪弄死了一地的进犯者，这些家伙依然徘徊不去，想要吃上一口好肉。
季寒素和竺昭昭没在意这些动物界的争斗，他们直接升空远离，只是被几只翼龙追了一会，但它们舍不得大头怪，那才是一块大肉，没多久就回去了。
随着两人渐行渐远，贴在大头怪头上的瞬间无火自燃，符纸全部消失后，大头怪没有获得自由，反而快速的腐烂，皮肉内脏化为一滩黄绿色的尸水，巨大的骨架摇晃了两下，碎裂在了地上。
食腐的动物们也不是一无所获，之前被大头怪弄死的尸体，还是能让它们塞塞牙缝的。
另外一边，方钰飞跟着来救援的士兵回到了他们的安全基地，这里是一座被挖空了的大山。向基地的负责人展示了自己的能力后，方钰飞就带着他的后宫安心等待了，他相信，能在废土世界里带领一个大势力的人物，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
可是等来等去，一个月的时间过去，没有任何一个人来与他协商合作事宜。
方钰飞知道事情不对了，他没去贸然的质问谁，而是运用自己的黑客技巧，黑进了基地的网络。
“！！！艹！”方钰飞没能保住自己的形象，脏话冲口而出。
主基地早就已经和季寒素在那边合作了，第一座高燃烧子弹工厂已经开始生产三天了，第二座链型闪电电棍也就快建设完成了，部分车间已经开始生产。
基地这段时间对他们只是拖延，而不是找机会下黑手，已经是很厚道了。
不过方钰飞还是当天就带着他的后宫们跑了，他也犹豫过要不要下黑手，但会破坏他在其中几位男士眼中的形象，所以只能算了。
“这世界的人太没有眼光了！”
“我们才能终结他们的末世！”
众人离开了还在埋怨，方钰飞向对这里的人们所展示的，是一种吸收辐射、吞吃辐射雷物质的藻类，这种藻类的存在能够让地球在十年内恢复到废土战争前的状况，辐射物质会在藻类体内凝结尾矿物，并被包裹进藻类防辐射的体.液中，形成琥珀一般的物质。而藻类在辐射浓度降低到一定程度后，也会快速步入死亡。
虽然巨兽这时候还是存在的，辐射才是此时的危害之源。
“他们应该也有手段消除辐射。”另外一个冷静型的后宫说。
“你站哪边的？”
“我站钰飞这边，但我不认为埋怨有用。钰飞，季寒素已经占了先机，我的意见是，我们可以寻找另外的合作伙伴。”
“不……我要对季寒素直接动手。”既然拉上本地势力失败，那就用最干脆的手段。
“好。”他四个后宫都是知道方钰飞这次来干什么的，虽然有点奇怪到底季寒素和方钰飞到底有什么关系，但他们不会多问，毕竟方钰飞没求过他们什么，这件事一定要帮助他做好。
半个月后的深夜，季寒素和竺昭昭同时睁开眼睛，因为在精神世界，竺昭昭已经通知了季寒素外界的变化。
他们现在身处主基地，高燃烧子.弹的效果很不错，链型闪电电棍的效果更让一线部队笑得见牙不见眼，双方即将商议进一步的合作，基地的活动范围扩大，各种资源获取得更多，他们已经开始和竺昭昭商量建立新的交通工具生产工厂了。
两人已经整装待发，这时候基地值夜的军官才刚刚得到通知，基地北方的防护网发生故障。
“开启二线防护网！无人机前往侦查。”
“报告！无人机失去联系！”
“报告！赵瑾安与季寒素两位专家突然离开！他们临走前说，有老朋友来找他们了，告诉我们立刻收缩防御，今天晚上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冒头。”
“立刻通知上级！”
所有外围防护网都安装有摄像头，人类的仪器无法捕捉到摄像头被毁坏的瞬间发生的情况，竺昭昭可以。他看见了一道缠绕着闪电的冰柱，以极快的速度，准确无误的摧毁了保护网。
不过，即使没有图像，一直监控着方钰飞直播间的竺昭昭，也知道他们来了。
等了半个月，终于是来了。
方钰飞自己在这个世界兑换的是修真技能，他的四个后宫，分别是雷冰双异能者、空间系异能者、高级吸血鬼、大天使。另外还有两个愿意来帮忙的资深玩家，一个是植物操控，一个是声波呐喊。
“小猪蹄，躲好了。”季寒素拍拍竺昭昭的爪爪。
“你自己注意。”
“放心，我是大将军，我干的是指挥千军万马的事，不是自己去跟人家拼刺刀。Emmm……当然，特殊情况除外。”
“季寒素！你在哪？滚出来！或者你想把这整个基地的人，都当成你的挡箭牌？！”此时基地出现了全网广播。
方钰飞没想去暗杀，也暗杀不了，正好他可以堂堂正正的杀了季寒素，既解决了自己的心头大患，让直播系统的高维观众见证季寒素的无能以及他的死亡。又能够向这个世界主基地的人们证明自己的能力，然后带领这些人建立城市，完成任务。同时也是向这个世界外一直观看着直播的国家人员展现自己的能力，证明自己比季寒素更强。这是一石多鸟。
“唔！”方钰飞话音刚落，大天使突然捂着胸口发出一声闷哼。
“小凯！”空间系异能者张开防护壁，“我的锅，没想到他这么快。”
“我没事……子弹击破了我的防护罩，谁都没想到。”大天使直起身体，除了他的手上还留有一些金色的血迹之外，他的胸口上根本没有任何伤痕的痕迹，“不过季寒素做了个错误的选择，我可是最肉的。”
“你们确定，我不知道你是最肉的吗？”季寒素突然闪现在他们的一百五十米外，肩膀上扛着一把怎么看怎么科幻的长木仓。
众人不管他说了什么，同时对着他的方向发难，那块地面顷刻间变成一个冒着烟，覆盖着冰碴，长满躁狂植物的大洞。但攻击者们没有任何一个人脸上浮现出轻松——攻击奏效的一瞬间，他们就看见了，那个季寒素虽然被撕裂，但他的状态就像是一片光影，那是个能骗过他们感官的，极其真实的3D成像，而并非真实的季寒素。
【六点钟四百米！】方钰飞在他们小队的精神链接通讯中说，他刚才一直没说话，就是用神识扫描着周围的区域。
这次攻击再次集中于一点，季寒素扛着防护罩被打出来了。看着众人，他也没躲，甚至直接把防护罩缩小到两米直径，扛着攻击站在那。
[真的是从没看过这么无聊的决斗。]
[_(:з」∠)_本该激烈刺激，实则无聊枯燥，好想去睡觉。]
[季寒素就当个木桩子，等着他的能量罩能源耗尽，然后被干掉吗？！]
直播间里大晚上的一样有夜猫子，尤其方钰飞那边的情况早就暗示有一场大战，但谁都没想到，他们期待的大战，结果却是这样的，游戏里打BOSS都比这个精彩。
三分钟后，季寒素绝对防御的保护罩破裂，他也在刹那自原地消失，继而出现在众人的背后。空间异能者也在同时消失，两个人在空间跳跃中彼此追逐。
【靠着操控仪器和我比速度？找死！】空间异能者自信满满。
【霍森！你回来！】但方钰飞开始感觉到不好，看似他们处于优势，但实际上他们一直被带入了季寒素的节奏，这就跟过去他与季寒素的交锋一样，他准备好的战场，季寒素却不屑一顾，他会设立自己的游戏与规则，然后轻而易举的取得胜利。
【钰飞，放心，我没——呜事——看——开——我我我——捉——】空间异能者的声音突然变得破裂，扭曲，就像是信号被干扰的手机。
【霍森！】
出事了！
季寒素这次闪现之后，没有继续进行下一次的闪现，他停下了！
另外一个人紧随着他离开了空间，但那更像是抽象派大师画作里的人进入了现实，左手到了胸前，右手与左腿交换了位置，右腿顶在了头顶上，眼睛在脸上歪斜，嘴巴在左手中指的指尖，鼻子和耳朵暂时不见了踪影……
在看清“他”的瞬间，“嘭！”霍森爆开了，洒落一地的内脏让就算不清楚解剖的人也能知道，他的内里一样被扭曲了。心脏和肠道长到了一起，肝脏上长着连成一串的两只耳朵，胃上则长着鼻子。
在这一刻，不知道有多少高喊着睡不着的观众，在此时精神振奋的冲进洗手间呕吐。
[空间干扰……]
[空间异能者的异能有这么容易被干扰吗？]
[事实就在眼前，显然赵大神找到了一个干扰空间异能的好方法。]
[空间异能者瑟瑟发抖]
在霍森炸了的瞬间，大天使小凯突然跪倒在地，方钰飞看向他，他的胸口出现了不正常的肿胀，这种肿胀还在跳动，它是有生命的。
【有东西……在吞噬我的生命力……】小凯艰难的传达出了自己的状况，直接倒在了地上，这种肿胀很快蔓延了他的全身，一个兑换了大天使血脉的金发碧眼的帅哥，短短几秒内，就变得面目全非。
[季寒素刚才挨打是在拖延时间？]
[小凯发生了什么？！]
[具体是什么不知道，但应该是某种可以被身体判定为无害，却专门吸取宿主生命力增生的东西。病毒、寄生虫、微生物，甚至某种细胞，都有可能。刚才季寒素就是在拖延时间让这些东西增值。]
[战斗刚开始，奶妈和主控已经下线。]
[赵大神666！！！]
无数的人在惊呼，同时赶紧给亲朋好友打电话，把他们叫起来看直播。
方钰飞祭出飞剑，直刺季寒素，方才他也并非无所获，季寒素跳跃的距离有所限制，即使他这限制是假的也无妨，一点点扩充他的跳跃极限，总能捉到他！季寒素消失之前，方钰飞已命令其他人覆盖攻击。
下一刻，季寒素果然出现在了他们攻击范围外，植物操控异能者的狂暴藤蔓一个歪头朝他砸去，季寒素再次消失，这次覆盖范围也再次扩大。方钰飞看了一眼小凯，只是与季寒素两次过招，小凯也已经看不出人样了，他躺在那，就像是一大块蠕动着的肉躺在那，而精神链接中小凯那一边的精神回应已经彻底变得混乱与模糊，他不再是人了，甚至……
肉块上出现了触手，竟然开始向自己的同伴攻击，吸血鬼躲闪了一下，雷冰双异能分神建立了一个寒冰的牢笼将小凯囚禁了起来。
众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沉重，他们看不见直播间的弹幕，但确实如观众所说的，战斗刚开始，已经损失了十分重要的两人。即使在方钰飞后宫中的四人都是情敌，但这段时间生死与共下来，他们也是战友。
“杀！”吸血鬼双眼血红，他化作了雾，疯狂涌动着扩散向四周。
这次，季寒素出现在了雾里，周围我雾化作了无数小蝙蝠围向季寒素，依然扑空，但吸血鬼反而兴奋的在精神链接世界里欢呼【他停留的时间比前几次更长，他的跳跃装置——】
蓝紫色的光突然爆发，来源是地上的几枚小圆球。
竺昭昭此时在心里比出一个剪刀手：专业制球，品质保障。
小蝙蝠碰到紫光，就像是黄油碰到岩浆，叫都来不及叫一声，便直接在光中融化——吸血鬼的血统还没达到最高级，他依然有着吸血鬼都有的弱点，惧怕阳光，虽然购买了特殊的物品在体外形成一层保护膜，但这层保护膜无法阻挡强到一定程度的光。
残余的蝙蝠与雾气迅速重新聚拢成了一个人，吸血鬼比前两位好一些，只是大量皮肤融化，左肩以及左臂消失，但自愈能力正在让他快速的重组。
季寒素在出现，他的手里举着最初的那柄长木仓。方钰飞在进攻与保护吸血鬼之前，选择了保护吸血鬼。他手持长剑闪身立在吸血鬼的面前，雷冰异能者放出一道树状的巨大闪电，他的电也是光，他的移动速度虽然比不过季寒素，但攻击速度绝对不比季寒素弱。
季寒素的光影被闪电撕裂消失了，那里出行的又是一个极其拟真，甚至骗过了方钰飞神识的虚假影像。方钰飞的背后响起一声惨叫，某种紫外线子弹，击穿了吸血鬼的心脏，让他瞬间从内部燃烧成了一坨火，又在更短的时间内冷却，化为了一地的灰。
季寒素看了一眼临时加入的植物操控者还有那个从头到尾根本没出场过的声波呐喊者：“还要帮他们吗？”
两人对视一眼：“方钰飞，抱歉，你的价码是万无一失，现在却是毫无胜算，我们走了。”
这两位不是方钰飞的后宫，只是贪图方钰飞出的积分而过来“帮忙”的人，如果季寒素要杀光所有人，他们当然要拼命。但从头到尾季寒素面对的都是方钰飞和他的后宫，明明能轻易干掉他们这两个最弱的，却一直留他们到现在，所以，还是走。而且吸取教训，这种大神之间的互殴，不是他们这些小虾米能参与的。
方钰飞脸色难看，但他现在根本没空去管这两个要离开的人。
季寒素动了动肩膀，看着方钰飞：“方钰飞，现在我们能放手一玩了。”他身上的防护服缩进了胸口位置的一枚徽章中，取而代之的是身上穿上了一套火红色的战甲，一柄火红的长木仓出现在了他的掌中。
方钰飞错失了主动攻击的好机会，因为，他开始慌了。他知道自己处于绝对的劣势，他想认输，但他还有自己的骄傲，而且以季寒素的为人，他也知道自己的认输的该是无效的，但他想活，他不想死。
季寒素的木仓已经到了眼前，方钰飞仓惶举剑抵挡，经历诸多世界的他不是没有拼命过，但那些拼命都是他在确定自己胜算极大的情况下，如今看来，那根本不能算是拼命，只是一种看似拼命的演戏。
第138章 第 138 章（捉虫）
138
方钰飞完全是被季寒素压着打, 这让他彻底失去了气定神闲的bf，如果不是他仅剩的一个后宫时时干扰季寒素，第一波他就要被季寒素带走了。
【钰飞！】雷冰双异能在呐喊。
【宿主！宿主！宿主！】他的直播系统在呐喊。
能够被直播者看到的加长加粗的七彩弹幕, 也在这时候出现在方钰飞的眼前。
[方方加油！]
[虽然但是……看你这么长时间直播了, 不想你死。]
[活下去, 活下去才有以后。]
[虽然你最近做错的事情挺多的，但是, 你过去是个好孩子，努力活下去, 我们还继续看你的直播。]
对, 活下来！活下来才能有一切！方钰飞手腕一转，剑光喷出, 如伞上的伞骨, 直接罩向了季寒素。季寒素身上红光一盛，顶住了剑光, 他挥动长木仓, 却朝边上刺出一木仓。
方钰飞瞳孔一缩，那正是雷冰异能者的方向，但他的身上应该有着异能作为防护。
对方也是这么想的，就在季寒素木仓尖刺刀的前一瞬, 雷冰异能者的异能消失了……这里有个类似禁魔领域的结界, 但禁止的是异能。雷冰异能者意识到异能消失时, 已经什么都来不及了, 他甚至都没能做出一个躲闪的动作, 一切就都在电光火石间结束了……
“噗！”雷冰异能者的胸口出现了一个大洞。其实他的异能极其强大，就算是小猪蹄制造的异能真空仪，也只能将他的异能封禁不到一秒的时间, 此时他的体表已经重新有电弧闪过，真的只是眨眼时间都不到的一瞬，但这就是生死之间。
冰冻结了伤口，再加上异能者的体魄，让雷冰异能者在致命伤之下，多存活了一会，但这时间太短暂了，甚至不够他自爆为方钰飞争取逃离的时间。生命的最终他一直看着方钰飞，充满了遗憾。
方钰飞的剑光出现了刹那的暗淡，季寒素木仓尖反转，直刺他的眉心。方钰飞横剑格挡，木仓尖刺在了剑身上，方钰飞身体向后斜飞，在地面上犁出了深深的沟壑。
他脑后突然传来刺痛，他的头没有受伤，这只是一种对于危险的第六感预警。剑身略斜，木仓尖被引向一边，方钰飞拼着左肩守创，也让脑袋歪了一个角度。一柄银色的长木仓，刺穿了方钰飞的防护罩，打碎了他的一只耳朵，撩开了他的面颊。
一直没出场的竺昭昭，身穿一身银甲出现了。
方钰飞狼狈倒在地上，使用了传送的逃生道具，但身体一闪就重新出现在了原地，两柄长木仓直刺而去！
[禁制异能的不知道什么东西有了，空间跳跃大概率依然是不行的，真是无路可退。]
[这个东西应该是最初就布置了？跟那个把霍森扭曲了的干扰仪一块布置的。]
[他们战斗到现在位置改变已经很大，根本不在一个方位，是两个东西，或者是布置了两个地方。当然也可能是这装置覆盖范围很大，那也只能说赵大神牛逼了。]
[这些是什么时候布置的，谁知道？]
季寒素看了小猪蹄一眼：“~”
竺昭昭还了大将军一眼：“！”
[=。=这是啥？眉来眼去枪法吗？]
[别的我无所谓，但这个秀恩爱实在是让人忍不住恰柠檬啊！]
[对单身狗造成了MAX级别的伤害。]
二打一，方钰飞左支右绌更加的狼狈了，他卖了个破绽，想以伤换伤，但两人根本不上当，他们很稳，并不行险，只按照自己的节奏进攻。方钰飞扔出各种他在这个世界，或者是他在直播系统那里购买的物品，但也只是让两人有些皮肉伤罢了。
这两人的合作亲密无间，瞬息之间可以完成攻守互换。
方钰飞的眼神陷入了绝望，甚至开始变得疯狂。他直接以胸膛向季寒素的长木仓撞去，毫无意外的被木仓尖穿胸而过，方钰飞也狂笑着直接炸裂！
他选择了自爆，但竺昭昭及时张开全防保护罩（虽然很贵），保护住了两人。
[草（一种植物）！]
[原来我是看不起吃软饭的季寒素的，但是……这整个布置大概率是季寒素负责的，方钰飞完全掉进季寒素坑里了。所以，大神的另一半，果然不是废物。]
[其实我很早就想说了，但一直没敢，你们就没意识到季寒素参与的游戏世界，玩家的存活率都很高吗？他虽然是把自己的任务完成度保持在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但如果不是为了活下去，那不是正好吗？]
[你们怎么知道不是赵大神安排的？季寒素可能只是个工具人而已。]
[无论是谁，我都要高喊一声牛逼！就像这次战斗的最初，我们看起来很无聊一样，那不是无聊，只是我们看不懂。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古人诚不欺我。]
竺昭昭觉得有点脸红，他看观众称赞自己没什么，只觉得如看笑话一样，让他大笑不止。但现在看观众称赞大将军，只觉得：哎呀~你们这么夸赞他，实在是让人不好意思~我家的大将军也没那么好啊~
突然，季寒素抱住竺昭昭，侧冲了出去！在他们背后，一道流光滑过，地面上短暂的出现了火红色的岩浆，待岩浆冷却，那道沟壑中出现了一块块玻璃状的结晶。
刚刚方钰飞炸裂的位置，出现了一个持弓的金色光影，看起来就像是光凝结成的精灵。无论这是从什么地方买的，看来这个才是方钰飞无人知道的最终杀手锏。
战斗再开！方钰飞放下长弓换了一对长刀，他自身也化作一道流光，围绕着季寒素和竺昭昭开始旋转，全防护护罩阻挡下了进攻，但这东西的速度有限，除非两人有无限的护罩，但谁也不知道方钰飞的这种形态能持续多久。
“持续不了太久，否则他一开始就用了。他主要目标是我，我出去了。”季寒素在护罩里原地消失，能快过光的，只能是传送。
方钰飞果然放弃了竺昭昭——在他的概念里，竺昭昭是系统，杀掉竺昭昭也只是让他回归到只能与季寒素在精神空间交流而已，并没有什么卵用。
追逐再次开始，季寒素没有只专注于逃亡，也在用尽了方法反击。他从空间腰包里扔出各种物品，阻拦在两人的路上，巨大的铁板，巨兽的皮革，某种气体，有的阻拦住了方钰飞，让他改变追逐方向，有的却没有任何用处。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突然！方钰飞被分割开了，整个人变成了一块块菱形的小块，这次季寒素放出了一张看不见的网，被切成无数小块没有让方钰飞死亡，他的生命形态已经发生了变化，再次聚合成了一个光精灵。不过这个过程毫无疑问的，让他追击的速度有所减弱。
这是一个开始，更多的网出现在方钰飞追击的路上。因为被切割得过于频繁，甚至方钰飞身上的光都开始变得暗淡。他不得不停下来，用一支支箭矢追击快速移动的季寒素。
“嗖”但不只是他会射箭，被他忽视的竺昭昭也拿出了一张弓。这张弓上看起来没有任何的箭矢，就跟那些网一样，方钰飞躲闪……躲……
他被切割成了无数菱形的小块，不只什么时候，他周围已经布满了看不见的网，密密匝匝的网甚至让他的聚合也变成了二次切割，他决定向上……再次被切割！
方钰飞停了下来：“什、什么、时候、知道、道、我、的变、身？”
“不知道，完全是巧合，这是我家小猪蹄闲着没事好玩做的。”
方钰飞：“……”
观众[……]
我信你个鬼！
季寒素：→_→好，不是做的，是小猪蹄紧急购买出来的暗物质网，就这点东西两千点数，但是物有所值。
“好……”方钰飞露出了一个真·破碎的笑容，到了现在，他反而把一切看淡，没那么畏惧死亡了，“祝你、你，能、好好好、活活、下……”
暗物质网猛地聚合，破碎的方钰飞顿时如同被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一般，消失得干干净净了……
季寒素和竺昭昭隐约听见了精神世界中传来的一声哭泣，那应该是来自于方钰飞的系统。
竺昭昭走近季寒素拍了拍他的肩膀：“有点嫉妒他。”
季寒素挑眉：“嫉妒他干什么？”
“有一段时间你只看着他和他的男朋友们，却不看着我。”以防万一，季寒素早就把方钰飞和他周围人的能力查得明明白白，方钰飞可能也调查过季寒素，但方钰飞一直走的是风光霁月的贵公子路线，季寒素……属于老阴.比，一直表面上看起来是咸鱼的他，怎么可能把所有的能力都露出来？
季寒素笑了起来，一个弯腰直接把小猪蹄抗在了他的肩膀上：“我看着你！我只看着你！”
观众：[呸！秀恩爱，死得快！凸(艹皿艹 )]
没有了方钰飞，这个世界虽然有一定的难度，但找到这世界各种主要生物的弱点，开辟出一片安全的领地，并不算太麻烦的一件事。尤其那两个安全逃离的玩家把消息带向了其他玩家，他们很干脆的来投成了，表示听从两人的吩咐。
三个月后，十万人城市建立，这个游戏世界里的文明，迎来了新的起点，玩家们也回到了现实世界。
距离游戏开始，已经过去了将近四个月，外界又发生了一次大变样。毕竟季寒素和竺昭昭可是在废物世界里给特种武器好好的做了个广告，无数玩家挥舞着积分杀进国家的商场疯狂买买买，国家有了积分，也在英雄游戏里一通买买买，现在科技树距离他们进去前，又向上窜了一大截。
相比起国家的顺利，吴禾墨的手臂接回去了，他女朋友崛起了，和吴禾墨并肩作战。
——本来吴禾墨的女朋友也是有不少积分在身的，虽然给了吴禾墨很大一部分，但剩下的也足够她做出达到正常资深玩家程度的强化，就该是有一定战斗力的。
但这种情况，反而让吴禾墨和他女朋友产生了矛盾。
看完了这段时间的吴禾墨集锦，两人都沉默了，实在是无fxck可说。
“吴禾墨爱的不是他女朋友这个个体，爱的是一个能被他保护的人？”竺昭昭歪着头说，这妹子现在的状态，正常人只会越看越觉得顺眼了，英姿飒爽勇敢果断，但吴禾墨眉头皱得死紧，一看就知道他憋着不满甚至是怒气。
两人还经常吵架，吴禾墨总说“我不认识你了，你变了！”
你是热血战斗小说主角，不是某瑶言情主角啊！
“这人就是有病。”季寒素点头，“那种叫什么什么的精神病来着？”
“=。=”
现实中都能看出来小猪蹄脸上的表情符号了，季寒素一脸尬笑的举双手投降：“我学渣，我道歉。”
“说起来，你说的那个惊喜呢？”竺昭昭决定跟他谈正事。
“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知道，按照现在这个发展来看，一年半左右？”
“一年半？”竺昭昭思索着，季寒素还说了“发展”，到底是什么东西的发展？吴禾墨与他女朋友的状况？还是……这个世界祖国科技发展的状况？但这些东西到底能带来什么惊喜呢？难道是轰掉主神？但主神向外出售的科技，都是在这些科技伤害不到主神的前提下的。
他家大将军，到底还看到了什么？
虽然好奇，但竺昭昭没一定要季寒素提前说出来这个谜底，解谜本身也是一种趣味。况且，一年半以后才能揭开谜底，如果他家大将军猜错了怎么办？到时候很没面子的。
竺昭昭搂住了季寒素的脖子，在他肩膀上蹭了蹭：“卖关子！要罚你！”
“罚我什么？”
“今天晚上好好伺候我！”
“当然！”季寒素立刻立♂正了，“现在就开始伺候你也没问题！”
两人对视笑了一下，就这么纠缠着，去房间里做游戏了。
接下来的一年半中，季寒素除了遇到几次来自方钰飞残余后宫的袭击外，生活没有啥太大的波动。
世界主角的吴禾墨在某次任务中遇到了一个二十岁的菟丝花一样的女孩，这次游戏世界结束后，他就与爱的要死要活的前女友分手了，陷入与目前这个女孩爱的要死要活的状况中……
之前吴禾墨还有一群被他的爱所感动的观众，就算被骂脑残、三观不正，他们也依然坚持守望着这对深爱的伴侣 。他们其中的很多看着吴禾墨的前女友站起来与吴禾墨并肩作战，都发出欢呼，可事情的发展，简直是朝着他们的脸疯狂猛击。还打完了左边，打右边，打完了上边，打下边，彻底把人脸打成一颗猪头。
对于吴禾墨，所有人也只能拿出一句跟季寒素相同的评价——有病！
算着天数的竺昭昭没等来惊喜，季寒素表示：“情况发展稍微有一点点慢，再等一个月。”
“一个月？”
那是华夏的第一艘宇宙探测母舰正式进入太空的日子，这东西代表什么？
一个月后，蛟龙1号探测母舰，总算要解开与空间站之间的缆绳了。这艘母舰因为太过巨大，甚至无法在地球表面制造，只能在地球制造好了模块之后，运送上太空中完成拼装。过去的七个月里，它一直在轨道上保持着绕地运转。因为数次被太空垃圾击穿舱壁，所以施工也数次延期，比预计迟了一个月完成全部工程。
现在，它脱离了太空战，助推器点火。它的第一站是月球，将会在上面建立人类的第一座地球外殖民地，同时，它也要验证，地球外的人类，是否还在英雄游戏的监控之中。
这艘母舰能做的还不止如此，它已经可以通过长距离跳跃，进行宇宙旅行了。所以月球之后，它将离开太阳系，直接前往被科学家怀疑存在类地行星的下一个星系……
“这里是英雄游戏全世界广播，这里是英雄游戏全世界广播……”母舰点火的一瞬间，语言不通的英雄游戏全距离广播响起，“已侦测到地球具有了远距离宇宙航行能力，脱离原始，达到宇宙联盟最低准入标准，英雄世界游戏即将脱离。这段时间与你们的相处十分的愉快，希望我们能够有下次再见的机会。”
“！！！”
地球上的所有人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他们以为蛟龙1号的出现，带给他们的是一次逃离的机会，但谁知道，蛟龙1号，带来的却是噩梦的终结。
下一刻，无论国籍，无论人种，无论性别，无论地球的白昼或者是黑夜，所有人都用最大的音量欢呼呐喊了起来！
光柱按照时区，一道接着一道消失，所有在游戏世界中的玩家，全部被扔了出来。第一个被扔的最倒霉，因为他们只有十秒倒计时的时间把所有的积分进行最后一次兑换。不过曾经最早出现光柱的华夏，反而成了最后一个，他们的时间很充裕。
季寒素和竺昭昭的时间更充裕，他们甚至先一步主动离开，当然，是戴着面具的。即使立下了大功劳，但季寒素觉得自己当初毒X子的经历，还是有很大的可能被人秋后算账，所以，还是给自己和国家都减少点麻烦。
街道上到处都是违反交通规则停下来的汽车，每个人都在疯狂的鸣笛，路边有住户打开窗户，传出他震到最大的《今天是个好日子》，还有人在播放烟花爆竹的录音，各种各样的尖叫和喊叫会让人以为这是在狂欢节。
然后国家也加入了进来，竟然大白天的开始放烟花。
幸福和快乐几乎写在了每一个人的脸上……当然也有人在这种热闹的日子里，却缩在角落里哭泣，他们爱的人没能在英雄游戏里坚持到这一刻的到来，他们甚至连尸体也没能得到。
竺昭昭一脸乖巧加惊奇的跟着季寒素到了一处居民楼，然后拉着他融入了闹腾的居民里——他甚至和其他居民认识？他们还在打招呼？
【这就是你的惊喜？】
【对！】
【你猜到了，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英雄游戏系统就会脱离？】
【对！！】季寒素一脸得意，继续融入狂欢的人群跟着大家一起嗷嗷。
【这么猜到的？】竺昭昭紧跟他，也蹦起来欢呼。
【第一点是那个主神空间里的商品，那些科学材料，发动机、各种材料或者各种高精尖设备的设计图。我不管原著作者弄这些是为了什么，放在我的角度看，这些不是不是给个人的，也不是给小型团体的，这是给国家的。】
【嗯……确实，小团体或者个人购买这种然后制造所花费的积分，将会是直接购买成品的数百倍，甚至数千倍，没必要花这么一笔冤枉钱。】
【是的，而原剧情里最终的发展，是让一支队伍参加宇宙竞赛，这种竞赛也可以理解为个人能力的不断升级。那么，根据这个，我猜测，想彻底摆脱英雄游戏的主神空间，很可能不止这么一种方式，而是还有另外一条路——集体，也就是国家的集体升级。不过这只是个猜测，但吴禾墨气运的转移却几乎证实了这一点。】
【证实？啊！】竺昭昭恍然大悟【你认为这个世界世界上就是双主角！一个国家一个个人，只是原本个人的风光太盛，直接把国家的气运都压制住了。但你的做法，打开了国家升级的局面，相比之下吴禾墨反而成了无足轻重的那一个！】国家集体的冲冲冲，可是比吴禾墨那一个人为了他老婆的一切都可以放弃强悍多了。
不是说保护老婆不对，那很对，不保护老婆的男人还叫什么雄性？但是这个方式就不对，而且身为老婆，女性一样可以为了保护家人变得很猛。吴禾墨却是以保护之名，打断了他女朋友的手脚，后来他的手断了……其实也是好事。
第139章 第 139 章（捉虫）
139
【嘻嘻嘻~对~我聪明~】季寒素特别的得意, 鼻子都能翘上天空。
【聪明，特别聪明。】
【……】这是觉得小猪蹄的夸奖一点都没诚意的季寒素【嘤，你敷衍我。】
【没敷衍, 还是你回答错问题的, 我问的惊喜，是你瞒着我，不但搞定了我们俩的身份, 还连住所都弄好了，所以，你还背着我做了什么？】
【……】这是明明处于绝对热情的环境，但是脖颈发凉的季寒素【都说了是惊喜，所以当然不能告诉你啦。】
【呵呵。】
两人逗逗闹闹着，一起欣赏着响彻了白昼与黑夜的烟花……
英雄游戏的出现, 对于地球来说, 最初是一场彻底的灾难, 被选进游戏的个人要么是走在死亡的路上，要么是已经死亡, 没被选上的人，也终日生活在惶恐中，每天都有将家产挥霍一空后选择死亡的绝望者。
部分国家因为这个游戏陷入了崩溃, 街道上每天都是真人版本的恰鸡。即便是华夏，有一段新闻上都是举着刀无差别攻击的神经病。后来又出现了离开游戏的玩家, 在现实中为非作歹的事情。
亚洲国家普遍比其他地区的国家更平稳，毕竟每个人对于国家的概念不同。然后国家努力的引导人们走向更好的方向, 在季寒素和竺昭昭给引入新概念后，国家的负担变轻了，人们前进的方向也变得更清楚了。
之后对华夏来说, 几乎就是彻底的良性循环了。在英雄游戏消失后，抵在脖颈上的凶器消失，人们发现，这个世界甚至变得更好了。不提科技方面的进步，人文方面的发展也是显而易见的，人们的功利性变低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亲近了，人们更加彻底的了解到了什么叫珍惜生命，珍惜自己的和他人的。
甚至出现了一些“外星人是善意的”“外星人给我们送来了进步与文明”之类的言论，但这种言论很快就被压制下去了。
“受害者在某次伤害中吸取了教训，学习到了一些好的东西，从而让自己变得更好，更强大，不能因此而感谢伤害者！因为受害者变好的原因，是受害者本身足够坚强、聪明和强大，能够从痛苦中吸取力量！伤害者就是伤害者！完全不需要感谢他们！”
“英雄游戏根本就不是怀着善意而来的，高等文明只是把我们当成一种消遣！只是他们出于高等文明的傲慢，给我们留下了一条出路，并且被我们抓到了出路而已！否则你们去米粒国问问那些黑人，他们感谢奴隶贩子把他们的祖先从非洲带出来吗？不给你一梭子！”
但有一点众人也是承认的——“愚者当然只能成为娱乐的小丑，智者会将灾难转变为机遇带领文明升级。”
如果就此沉沦，真的彻底将游戏视为一切，放弃自我的发展与完善，他们也走不到现在。
更要感谢最先提供那些资料，将各种仪器与部分专有名词建立联系的竺昭昭，否则，华夏即使发展，也发展不了如此的快速，他们可能还会在英雄游戏里被束缚几年，甚至十几年。
但……再没人能找到季寒素和竺昭昭，甚至有很多传闻，说他们被英雄游戏带走了，可能已经死去，也可以是在另外一片宇宙中活出了自己的精彩。
除了华夏之外，其他国家有的成为了华夏的盟友，有点依然是敌对的敌人，甚至有的还死硬着脖子表示自己才是最出色的国家，华夏就是个红色的恶魔之类的，而当他们醒悟时，华夏早已经成长成为了一个跨星系的庞然大物。
这个世界的开始是够刺激的，但是结束之后，却是幸福并且平稳的。
季寒素和竺昭昭以季寒素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弄出来的虚假身份生活着，（毕竟连竺昭昭这个学霸都骗过了）但竺昭昭除了最开始的那一天外，没再问过他，毕竟……恋人之间需要一点刺激的小秘密。
随着年龄逐渐增加，他们也渐渐摘掉了伪装面具，成了两个互相搀扶着活下去的老头儿。强化让两人的寿命比正常的普通人更长，但终究还是逃避不了衰老。
“大爷，您这都已经一百三十多岁了，身体可真好啊。”医护人员看着做检查的竺昭昭，虽然有点惊奇，可也没太惊奇，人类的平均寿命已经超过了百岁，尤其季寒素他们那一代人，活得都特别的长。
竺昭昭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emmm……一半已经是假牙了。
“小猪蹄，好了没？”季寒素在科室外头探头探脑的，今天是社区组织的老年人查体。
“好了，好了，别催。”竺昭昭在检查床上一挪一挪的下床，季寒素也从外头挪进来蹲下来把鞋子给他拉出来穿好。竺昭昭有点脸红，但没动，老老实实的让季寒素给他穿了。
两人向大夫道别，互相搀扶着朝外走。大夫在背后看着他们俩的身影，一个朝左边靠，一个朝右边靠，两个人正好支撑在了一起……
“素素？素素！素素！！！”
“嗯？啊！”季寒素猛地蹦了起来，他的记忆有那么片刻的混乱，然后他看见了竺昭昭。
他们俩都失去了父亲，如今年满十六，按照大皓的律法，作为军户子弟，这个年纪可以子代父职了。他们俩先去当地的军户所报了名，结果就让人一杆子支到北坤城去了。
两人现在这是前往北坤城的路上，刚刚因为错过宿头在野外露宿了一夜，这是早晨起来又到了出发的时候了。
季寒素恍惚了一下，竺昭昭身死，他征战多年，后来拜在权臣门下，新帝继位，最后潦倒而死的记忆浮现了上来。然后是成为系统的小猪蹄突然出现，他们俩开始一个世界又一个世界的穿梭……
“季寒素！”竺昭昭已经整理好了他的骡子，一扭头，看季寒素不但没起来，还坐在那发呆，顿时把他的火气激起来了。
“！”季寒素看着竺昭昭，某些东西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他的系统商店开启着，没有小猪蹄，他也可以购买任何他想要的物品。137W5063的积分，是他此时的分数，这恐怖的积分，那些整数都是上个世界中得到的，他从一个正在发展中的主神手中，直接抢夺走了一个世界！那里会成为他如今主神的新支点。有了这些积分，他可以在这个世界成为一个永生的神。
而脑海里多出来的那些东西告诉他，他现在有两个选择，一，就如刚才所说的，幸福的在这个世界度过他可以非常漫长的一声。二，找到小猪蹄，小猪蹄是系统，他已经无法像正常的灵魂那样只在一个世界中轮回，否则会对当前的世界造成巨大的伤害，除非与宿主绑定，否则在当前世界的生命结束后，他就会被现在这个世界排挤出去。而选择找到他，也代表着季寒素选择成为小猪蹄的永久宿主，他们会相伴相生，直到世界的终结……
季寒素看着眼前的竺昭昭，他是竺昭昭，但却不是“小猪蹄”。他是很早很早之前的竺昭昭，也是小猪蹄作为系统跟他谈“入职条件”的时候说的，可以让他回到过去，满足遗憾的那个遗憾。
但……他只是一个弟弟而已。
“你怎么了？生病了吗？”竺昭昭蹲下来，拿手在他眼前摇晃了好几下。
季寒素转动了一下眼球：“嗯，有点落枕，没事，现在已经好了。”季寒素站起来，活动了两下胳膊，走向了他自己的骡子。
竺昭昭在边上看着他，眼睛里闪过几分怀疑，总觉得突然之间，季寒素变了很多。
总不会是中邪？他们可是一直都在一起的，应该不是中邪。
两人上路，季寒素的脑子还在转着。
这个世界，小猪蹄不能以任何方式主动向他提示两人的关系，季寒素不太确定以主神的智能是如何做到“不能以任何方式”的，但总归不会是什么好手段。
不过，到了现在，即使没有问，季寒素也明白了，为什么主神会对他和小猪蹄身上做了诸多手段，他们不是特例，那只是一种考验。
两个人相伴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爱情其实是很容易“变质”的，不过有时候爱情会变得恶臭，有时候爱情会变为亲情。季寒素细品他竺昭昭的感情，都不能百分百确定那是爱情。其实最初，更多的是愧疚和怀念。
毕竟……他后来变得面目全非，小猪蹄却是他年少时最美好的回忆。后来认出小猪蹄也不是出于什么“我不会错认我的爱人”之类的原因，而是排除法，经过了这么多年，虽然有很多人崇拜他，尊敬他，但会那样热切的希望他有个美好的结局，甚至放弃自己的人，好像就只剩下一只笨呆呆的小猪蹄了。
其实……原生世界的时候，他就已经活腻歪了。不能说该享受的彻底都享受了，但他的想做的也都做了，他的后半截人生在别人眼里看来是个大写的惨，但那时候经历的事情对他来说也变成了没有太大意义的东西，或者就是活着，是履行多年前的一个诺言，死了也无妨。
是小猪蹄，重新燃起了他对生命的热爱。
季寒素和小猪蹄是携手共进的一对，但别人不是。那些根本认不出来自己系统的，干脆就找个平行世界和他们的“爱人”共度余生。认出来的，面对主神创造出的各种将爱人“系统化”、工具化的引诱，又会有几个能够坚持住的？
一旦宿主坚持不住了，难道仍旧要求系统一直无怨无悔的付出吗？系统也有坚持不住的时候。
至于双方都坚持不住的结果……八成不会太美妙。根据季寒素的经验，没有小猪蹄全心全意的帮助，有些世界难过去的，而小猪蹄在很多方面其实是很容易做一些无伤大雅的手段的。
在无尽世界中做任务，需要系统和宿主两人的关系长久而稳固。那与其让双方在短暂的蜜月之后再因某种情况爆发而决裂，还不如从一开始就给他们设下层层的考验。那种看起来是在推宿主残忍对待系统的做法，其实反而是对系统的一种保护，让他们早点认清事实。
季寒素在之前一直对主神颇有微词，但现在，他反而对主神产生了一点好感。
不过现在他还得面对最终的考验，他要找到属于他的那个小猪蹄，至于眼前的竺昭昭……季寒素对他感到抱歉，毕竟这个世界的季寒素已经被他所取代。
季寒素拽着缰绳的手收紧，表情变得极其可怕：那要怎么做？这世界他倒是能随心所欲，那兑换一套战衣先跑去塞外割了单于的脑袋，再到皇宫里拿脑袋表示自己得仙人传授？然后大张旗鼓的找小猪蹄？
季寒素有一刹那的心动，但很快就把这种做法否定了。这么做动静太大了，虽然他可以得到崇高的地位与声势，但反而让小猪蹄不好与他接近了——小猪蹄不能表现自己的身份，但以他的聪明，一定能做到尽量靠近的方法。
靠近位高权重的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这时代的信息传递速度并不快，季寒素若真闯下了大名声，要传递到现如今不知道身在何方的小猪蹄耳中，都那还需要一段时间。
与其一上来就改变历史，不如至少前期，和过去走在相同的道路上。而北坤城，几乎就是他行伍生涯的中心。
季寒素三十岁的时候告老，他在北坤城居住了至少十年。当然这个居住和正常人的久居意义不太一样，因为他两三年后，就会长期征战在外，北坤城只相当于一个他归来的地方，一个据点。
但这小猪蹄现在正在朝北坤城赶来，这一点是没错的。
“素素？”
“爪爪我没事。”季寒素微笑。
“要不你干脆跟我一块骑骡子？我都怕你走神一会摔下去把脖子摔断了。”
“我真没事。”季寒素咧嘴笑，竺昭昭从他脸上看不出线索，也只能点点头，只是特意让自己的骡子走得慢点，走在比季寒素稍稍靠后的位置，若有什么意外他从马上掉下来，竺昭昭也能及时把人接住。
两人用一个多月的时间赶到了北坤城，一路上还打杀了至少十几个拦路的盗匪，看那些盗匪的面容，及他们的穿衣习惯就知道，其中有半数是从关外进来的狄人，或至少是混血。
此时的北坤城破破烂烂的，城内的百姓以及兵丁士卒同样也都是破破烂烂的，一身灰土，从他们的身上看不到希望。
这地方，狄人十次叩关有八次会派人过来，人少时只有两三百，人多时也有上万的。这八次里，只要人数过五千，便必然破关。但狄人来得越来越少了，因为这周围他们已经吃不到甜头的，北坤城后只剩下了一个硬骨头磐城。
但磐城果然如磐石一般，那是一座坚固的大城，城内粮草就能吃上两到三年，兵精粮足。狄人打到了磐城，最多只能趁着大皓的援兵到来前，把城外的粮食收割了，其余什么都做不到。
北坤城其实已经是一座被放弃的关城，若没有季寒素的横空出世，这座城市甚至就会只存在于地图上。最多五年左右，狄人与大皓的边界，就要直接越过北坤城，挪到了磐城跟前。
他们到了北坤城，如今这城里拿主意的只是一位姓孙的千户，连个正儿八经的守城将军都没有。孙千户醉醺醺的给了他们百户的令牌，也给了他们兵，然后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我拿二成。”就让他们滚了。
然后两人收到的兵，却只有各三十人，还老弱病残齐全。
“剩下七成都是空饷，他要拿其中的二成。”季寒素给还懵逼的竺昭昭解释。
“怎么可能！”现在还青葱水嫩的竺昭昭立刻怒了。
“怎么不能？”季寒素一把拽住了他，“而且到我们手里的军饷还不一定是八成呢，毕竟户部调拨的军饷从来都不齐，有个六七成已经是好的，所以我们的军饷只能勉强糊口。而且……”
季寒素叹了一声，指了指上头分派给他们的“兵”：“你一路过来也看见了，这地方的没多少善战之兵了，他们全靠孙千户截留的那点军饷养着了。”
“……”竺昭昭的三观受到了冲击，季寒素让他坐到一边去，自己走到那群神态各异的老弱病残身前——这些都是发配来的囚徒，身强体壮的都已经提前分派走了，给他们俩新兵蛋子分配的，就剩下这些了。
看着这些人，季寒素也有些感慨，想当年他也曾踌躇满志，被分派了这么一群人后，跟着小猪蹄一块跑去孙千户那闹腾，然后一块被打了军棍，结果还是这些人里头的老王头儿照顾他们俩。
老王头儿是个老卒，老兵油子，他儿子死了，大孙子死了，小孙子才十二，但也得出丁。这其实不合律法，但他又能去哪伸冤呢？只能让婆娘带着小孙子跑了，自己来军中。
“长官，咱们有个长官也才好活啊。”老王头儿笑得讨好又谄媚，那时候年轻且踌躇满志的季寒素是看不起他的，直到老王头儿悄无声息的死在了战场上，他才发现……不知道从何时起，他已经把这个老爷子当成自己的父亲了。
季寒素在他身上学了很多，其中学得最多的一点就是……妥协。他也曾和竺昭昭一样是眼睛里不揉沙子的正义青年，但后来才发现，结果其实才是最重要的，过程偶尔偏离一下无关痛痒。
“饿吗？”季寒素看着这群人。
他们畏惧又好奇，被季寒素这句话问得有些懵逼，有几个年轻的下意识的点起了头。
“你们在这等会，我回来带你们找野菜去。”然后他回到了竺昭昭身边，“起来，咱俩的骡子要没了。”
“啊？”
他俩的骡子放在了这地方的破烂军驿，上辈子他们找回去的时候慢了一步，几年之后才从已经是战友的人口中知道骡子被人牵走祭了五脏庙，不过当时的犯人也已经战死疆场。
竺昭昭跟着季寒素匆匆忙忙赶回去，果然见两匹骡子正被人拉出来。
“住手！这是我们的骡子！”竺昭昭还想跟他们讲理。
一群拉骡子的兵痞哈哈大笑：“小白脸，谁能证明这是……嗷！”
季寒素就干脆多了，直接拳头伺候。周围的兵卒刚还一起跟着笑，看季寒素打人撸袖子就要上去帮忙——当然是帮那些偷骡子的他们的自己人——可刚走了两步，地上已经躺到了一片。
季寒素已经拉着两头骡子朝回走了，竺昭昭惊愕的看了地上一眼，再回看季寒素，当发现自己竟然要回头看他时，才赶紧几步追了上去：“我们、就这么走了。”
他惊愕不是季寒素的身手，这家伙一直就特别能打，他惊愕季寒素竟然如此的肆无忌惮。
“没事。我们赶紧带着人找野菜去。说不定还能打猎，这附近野狼特别多，还都不怕人。”虽然野狼很可能吃过人，但……这时候哪里还忌讳那么多？
竺昭昭虽然惊讶，还有点心惊肉跳，他都想好了，以后见着了孙千户怎么帮季寒素辩护，说谎也在所不惜，就说是那些人先动手的！至于现场对方的人证太多……不怕！那些人也都是偷骡子的，他们说的话不可信！
可日子太太平平的过了十几日，根本没人来找他们。甚至那些路上遇见了偷骡子的几个，他们还特友好的打招呼，没叫他“小白脸”了，而是叫“竺百户”。
“战场之上，能力才是一切。对了，我要带人朝远处探探了，你去吗？”这十几天，季寒素偶尔也偷偷从系统里买东西，比如野猪、狼群、甚至老虎之类的，给众人练手和加餐。一些真废物，也彻底的被筛了出去。
第140章 第 140 章
140
有了肉食的补充, 以及适当的训练，被留下来的人体力逐渐恢复，季寒素开始带着他们打劫了, 打劫目标就是附近的牧户——跑到北坤城这么近的距离来放牧的，没有好东西，有的是小部落派来看地形的，有的是单独过来想看看有没有大部落行动他们也好加入分一杯羹的。
这些人要么是已经在劫掠中吃过甜头, 要么是渴望着能够成为吃甜头的人，他们都是强盗。北坤城出外巡逻的哨探、找野菜的兵卒或普通人经常失踪, 大多数就是被这些人害了。
不过打劫牧户这事情都是私下里干的，就算季寒素没吩咐, 众人知道也不能说, 这事让上头知道绝对会受罚，说他们挑起边患。打劫来的牛羊与马匹都让他们偷偷养在了外边，再吃肉食就不用去打猎了——干私活这事季寒素熟~
看着自己人曾经麻木的脸上逐渐露出生活的笑容, 面色变得红润，行走坐卧，尤其是砍人的时候越发的有力，竺昭昭既欣慰, 却又觉得越来越不对劲。
“素素……你……”竺昭昭季寒素太不一样，他自己根本还没适应现在的生活, 但季寒素却好像已经找到了他要走的路了。如果不是他观察了很久，发现季寒素确实还是季寒素，他都要以为他被人换了, 中邪了。
“走吗？”季寒素又问了一次。
“走！”
季寒素对于自己经历过的每一次大小征战，记忆都很深刻。他如今带来的蝴蝶很小，风扇不到草原, 即将发生的战役不会发生什么改变。但他得改变这次战役，他不能让对方攻破北坤城，小猪蹄很可能在赶来的路上，一旦北坤城破，小猪蹄将会面临被牵连的风险。
他带着人离开，北坤城没什么人在意他。孙千户只要收空饷就够了，其他百户也带着自己的兵丁忙忙碌碌在糊口的路上——打猎的、打劫的、打渔的、种地的、走私的，大家都挺忙，都有自己的事要做。
季寒素没表现对目标很明确，他带着众人在草原上绕来绕去，然后有一天，他们忽然发现了一个迁徙的部落。狄人逐水草而居，但现在可不是他们迁徙的季节，而且，这方向可是朝着北坤城而去的。狄人去北坤城，是找绿油油牧草的，还是打血淋淋谷草的？
有人想逃，大多数人都想逃，区别只是随便找个方向就此亡命天涯，还是赶紧回去禀报北坤城。
季寒素阴着脸道：“我能杀了他们，谁敢与我一战？！”
这些日子他已经在众人心中树立起了部分的威望，可现在，在旁人眼中，他说的话，就是带人去送死……
四十多人彼此对视，愿意留下的，只有二十人出头。但留下的也不是相信季寒素的，只是这段时间乃是他们被发配以来过得最像是人的日子，若季寒素就此死了，他们日后也越发没有一个好下场，那还不如就跟着季寒素一起死了，倒也干净。
季寒素让想跑的人跑，报讯还是其它随便，结果反而又有七.八个人心头一热选择了留下。
夜晚，狄人部落虽然有勇士警戒，但根本没想到有人有那个胆子攻击他们的营地。哨兵还在唱着狄人的歌谣，内容是他们拿着抢劫来的汉人的漂亮衣服与首饰，去送给他们心爱的姑娘。
火光……突然亮了起来！
草原上的火，都是被风吹着快速蔓延。狄人应付野火有丰富的经验，但前提是能够在正常野火的距离下发现火灾，而且野火的后边没有追着一脸煞气的大皓兵丁！
火焰燃烧草木发出噼卜的声音，搏杀的嘶喊与死亡的惨叫，撕裂了宁静的天空……
季寒素和竺昭昭带兵出去了三月，回来的时候引来了整个北坤城的骚动，他们的骡子与马身上挂着一长串的首级。因缺少防腐的盐与石灰，这些首级多生了蛆虫，随着马儿的走动，摇晃间嗒嗒落下白色的蛆与黑色的尸水。
“你竟然杀了这么多狄人？！”孙千户大惊，总是醉醺醺的他从桌案后头走了出来。
季寒素没动，任由他一把拽住自己的衣襟：“并非我们主动袭击，这群人就是朝着坤北城来的先锋，大部队还在后边！”
“！”孙千户瞪着季寒素，他的另外一只手在佩刀上摸着，他此时内心又乱又恐，神色几经变换终于停留在狰狞与狂躁上，孙千户一把抽出了刀，“我杀了你！”
一直不反抗的季寒素抬手抓住孙千户的手腕，不过眨眼，就已经是他别着孙千户的膀子，把他按在桌案上了。房间内虽然有孙千户的亲兵，但事情发生的太快，根本来不及帮忙，此时投鼠忌器，更不敢做什么了。
“你杀了我也没用。你觉得拿着我的人头，狄人会留你一条命？或者你想躲到磐城去？磐城会收你？”
“……”孙千户听着季寒素的声音，面皮由红转白，他又何尝不知道？要杀季寒素也并非要以他的人头乞降，不过是……心有不甘，想杀了这个惹事的人发泄罢了。他更知道事不是季寒素惹来了的，但是，此时心慌意乱，就是要找一个人去怪罪，“完了……完了完了……全完了……”
“完不了。”季寒素说，可孙千户根本没听见，只依旧喃喃自语，季寒素摇晃了他一下，同时大吼，“完不了！”
“……”
他放开了孙千户，孙千户顺着桌面滑到了地上，昂藏七尺却蜷缩成一团，呜呜哭泣。亲兵看着孙千户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该冲上来抓住季寒素，还是该躲出去不看。
“完不了！”季寒素蹲下来，再次摇晃孙千户，“不但完不了，我还送你一场军功！你想不想离开这！”
孙千户吸了吸鼻子，鼻音浓重的反问：“怎么可能？难不成你能在数天内把人家数千的人马都给杀绝了？”
“杀一多半还是有把握的。”
孙千户忍不住笑了起来，鼻涕泡都挤出来了，但看季寒素一脸笃定，再想想他带着老弱病残杀了至少三百狄人，又觉得他大概真的不是说大话：“什么意思？”
“他们的牲畜会生病，我在被杀灭的狄人部落里，发现了几匹患病的马。那些马的身上生了大片的烂疮，已经气息奄奄，被单独放在一边。”
“……不可能！狄人懂马，出现生了恶疾的牲畜，即使是马，也会杀掉。”
“是会杀掉，但他们这不是要入关吗？大皓关内可是缺马……”
“畜生！”孙千户咬牙怒骂，他虽然废物了点，终究是关军，和狄人打了一辈子。
“我把好马在不容易引人注意的地方割伤了，抹了脓疮上的脓水，这些马十有八九都会被感染。它们是狄人的马，此时怕是已经在狄人的部落中将病传开了。即便没有，我也将病马的尸体捆上石头，放入了水源。”
“……”方才激动的孙千户表情渐渐变得木然，他随便的点点头，“暂且信你，你且去。”
季寒素与竺昭昭出了千户的府邸后，竺昭昭问：“孙千户是真的信了你了？”
“孙千户还是想要我的命，只是他也知道，方才杀不死我。毕竟，我这套说辞，连你都不信？”
“……”竺昭昭没法否认。
季寒素这套说辞，是真的难以取信于人。什么疫病之类的，即便这病真的有，什么样的疫病，能够在七.八日之内让一支大军裹足不前？
正常思想，若是狄人意识到大皓放出病马，还以病马死尸污染水源，怕是更会挥师而来，与大皓拼命？
方才孙千户只是稳住季寒素而已，他应该已经冷静下来了，想明白了带着人杀了如此多狄人的季寒素，不是个软脚蟹，他若紧追不放，季寒素怕是当场就将他杀了。
“你既然也这么想，那还如此笃定病马可以奏效？”
这话翻译过来差不多等同于：你既然知道那么干很神经病，那还犯病？
果然不止孙千户怀疑，竺昭昭也不信。
“不可说，不可说。”当然不可说，因为那病毒乃是季寒素加了料的，甚至可以说是季寒素的定制版病毒，他点了病毒的空气传播与粪口传播，点了病毒的发病率，点了病毒的致死率。正常病毒点这么快是传播不出来的，但是，狄人的军队此时可是大规模聚集的人群，且狄人有着糟糕的卫生习惯，他们没有正经的医生只有跳大神的巫医。
若运气好一点，七.八天内这支军队彻底死光都有可能。
防止病毒传播到大皓这边季寒素也有方法，八天后，所有病毒以及病毒的变异体都会死亡，这是刻印在病毒上的基础基因上的，不可能出现失误。
“我现在得活过这七.八天，我要走，你要跟我走吗？”
“不，我留下来，我得照看大家。”竺昭昭摇头，“你不用担心我们，我知道，你在外边，我们才能活。”
季寒素拍了拍竺昭昭的肩膀，他了解孙千户的性格，这人多疑怯懦，又心狠手辣，也是个很复杂的人了。若让他把人全捉了，他一定立刻下杀手，但若走脱了一个俩的，他反而不敢动手。所以，竺昭昭留下，季寒素并不担心他的安危，只是他要吃点苦罢了。
两人就此分开。他前脚刚消失，不到半刻钟，就有人来找竺昭昭了，也不说抓捕他，只说他们带回了如此多的人头，升迁在即，特来庆贺。
“……季百户呢？”一脸热情的来人问。
竺昭昭脸上带着笑，话却极其直接：“他担心自己的性命，提前走了。”
众人全部被抓，坤北城全城大搜，却根本就没有季寒素的影子。有人提议将抓来的人先杀了，但也有人反对：“季寒素这小子身手不错，若将这些人都杀了，我们便与他结了死仇了，万一日后他潜回来，偷偷摸摸的给我们一刀怎么办？”
“先养着他们。”孙千户道，“并非我怕死，但这些人都是能钓出季寒素的饵，也是我们的一场功劳。季寒素杀了狄人的前锋，狄人不会放过他的，把这些都交给狄人处置。”
孙千户已经决定投降了，在场的百户也没谁反对，他们本来就是被抛弃之人，拿着那点微薄的军饷在此地守边，一旦狄人大军来袭，他们也不会有后援，这就是让人去死。既然如此，还不如反了！
“……只是，可惜了我的妻儿老母啊。”孙千户低头，眼泪滚滚而下。
众人也有些沉闷，有个一脸横肉的胖子道：“大丈夫何患无妻！爷娘老子让狗官害了，我等就杀了狗官的爷娘，将他们的小妾女儿绑来给咱们生儿育女！”
这一说，众人都笑了，孙千户也忍不住跟着一起笑：“你这个莽夫！”
众人派出了哨探，一日等过一日，等了半个多月，要不是季寒素他们那次带回来的狄人脑袋还在一边摆着，他们怕是就要觉得季寒素是胡说了。一波波的哨探放出去，终于有人带回来一点不同的消息了，但这消息，他们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了：“死、死人！都是死人！”
这几名哨探都吓得厉害，哆哆嗦嗦话都说不全。
这一队哨探也都是老卒了，经验丰富，手底下的人命两只手掌都数不过来，能把他们吓成这样，必然不会是什么小场面。待哨探们缓了一缓，孙千户才细问到了两人看见了场景——四天前，他们寻到了狄人大军的大营，但奇怪的是，大白天的，营寨立着，却看不见应该在营寨外巡逻的游哨，也看不见他们做饭的炊烟，反倒是营寨上头飞着乌鸦，四周围大白天的野狼的叫声都此起彼伏。
哨探队伍里有个人眼神极好，远远看见营寨里头根本没人活动。众人大着胆子靠近，渐渐看见营寨地上躺着尸首，木墙上也挂着一具具尸首。哨探还以为是这些狄人遭了袭击，草原上也不止狄人，其他蛮人也常和狄人开战，就想再凑近看看。
谁知道他们发现，这些人该都不是被杀的，他们的身上都没有伤口，反倒是有些人脸上手上起了大片的脓包。他们还发现几个依旧活着的人，从他们口中问出这军营遭了瘟疫，一夜之间就死了几百人，族长不同意撤退，结果第二天倒下的人更多，后来人们就都跑了。
“……我们朝下面继续追，结果无论跑出去多远，都能看见路上有倒毙的狄人。”哨探说到这，打了个哆嗦，转过身来突然发现，刚还在他身边的孙千户，现在已经躲到八丈远去了。
孙千户想起来了季寒素说的那个让他以为是胡话的马身上带着的疫病：“快！快去看季寒素他们那帮人！”
亲兵匆忙跑去了，回来说那群人就是饿得有些厉害，其它啥大事都没有。
“千户！季寒素在外求见！”
“抓——等等！好好请他进来！”孙千户觉得，季寒素这人……太邪乎了！他说把瘟疫传给狄人，狄人过不来，就真的过不来了。亲兵跑出去了，孙千户摸摸自己心口，“幸亏……幸亏没动手。赶紧！你去把竺昭昭和其他人都给我放出来，好酒好菜招待着！”
季寒素进来了，对着孙千户一拱手：“千户，不派人去割人头换军功吗？虽是病死的，但对外说我们趁他病要他命，主动进攻，也说得过去。”
孙千户有些心动，他搓搓手：“那可都是瘟疫病死的人。”
“千户放心，我们的人传不上的。要不然我带人去割人头？就是……待千户升迁，可否举荐我为此地的千户？”
“好啊！不过，何必还要留在此地，调任到磐城不好吗？”
“我与人说定了的，要在此地建功立业。”
孙千户叹了一声：“你还是年轻啊。”却没再劝，只道，“日后有时，可来寻我。”
季寒素顿时一脸感动：“多谢千户爱护。”
对季寒素的提议，孙千户是真的举双手双脚赞同。他还怕上头因为找不到接替他的倒霉蛋，所以只给他升级却不调地方呢。既然有人愿意跳火坑，那他当然是愿意踩着对方的肩膀跑出去。
至于他现在为何如此信任季寒素，就不怕季寒素转过头来害他？害什么？怎么害？既然见面的时候没一刀捅死他，就说明季寒素就还想在边军里混。那他们俩就还是上下级。
这一来一回割首级，就又过去十多天了，这回虽然有盐与石灰，毕竟尸体已经死了一阵。
孙千户没等首级全都运到，变亲自押着两大车人头，带着亲信欢欢喜喜的朝磐城去了。临走直接就把坤北城的城防交给了季寒素，留下来的人也都愿意听命。毕竟，众人是真的都承认，季寒素和竺昭昭两个小将很邪乎。
但在畏惧他俩之余，众人还有点期待。北坤城这地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丢命，自己就要从人变鬼。这两人初来乍到就有如此多的斩首，孙千户眼瞅着就要高升，对他们反而有利，要是能一直这么邪乎下去就好了。
孙千户前往磐城的半路上就遇到了磐城派出来的哨探，他初时还是挺欢喜的，可哨探面对他的态度不对，那是戒备与厌恶的眼神——厌恶孙千户习惯，戒备就有点奇怪了。等带队的小将看过那些人头，检查之后，戒备低了些，变成了疑惑。
“绑起来！”
“哎？！小将军！我等是来送斩首的，这是怎么一回事？！”其实带队哨探看服色也不过一百户，但孙千户却只能恭恭敬敬的喊人家小将军。且嘴上反对，身体上却不敢反抗，规规矩矩的让人捆绑了起来。
磐城的，即使是百户，也比他们北坤城的金贵。
“方帅有令，见着你们就立刻拿下！”年轻百户拿出一枚令牌。
见从对方身上问不出什么，众人也只能闭嘴，由着他们一路押到了磐城的城下。幸亏对方看出来那些首级真的是狄人——汉人全发，狄人髡发，不一样。所以路上对他们还算客气，但是对于孙千户手下大吹特吹说是他们浴血奋战拿下的首级不太相信。
孙千户则除了开始之后，一路上不发一言，因为他有所怀疑……
待看见磐城四门紧闭，从门缝上能看出缝隙间浇筑了铜水后，孙千户的脸色瞬间变青了，他大喘着气咬着牙，把四个字嚼碎了从喉咙里吐了出来：“我、日、你、娘！”
孙千户最早看见那位那位百户一脸戒备的时候就有所怀疑，怀疑对方是防着他们已经投敌叛国，转过来做奸细呢。但目前的情况告诉他，实际更糟糕，人家不是怀疑，根本就是笃定了。
磐城这边明摆着是知道有大队狄人来袭的！这城防都做好了，可愣是一个字都没透出去，这是干嘛？虽然早知道磐城是把北坤城丢弃了，但丢和丢的意思不同，这TM都不算丢了，这就是直接把他们卖了！
孙千户眼泪都下来了，虽然要没有邪乎的季寒素，他确实已经投敌叛国了，但是……
孙千户不知道，季寒素的原生世界里，他最初是投敌了，但最终没有选择叛国。他与狄人一路兵临城下，却突然返水，结果被狄人砍死在阵前，这一战之后，尸骨无存。所以季寒素才会送他一个好前程，否则，他也留不下性命。
孙千户是真的心灰意冷了，站在那城头上问什么他也不说话，只手下人回应。后来城墙上用吊篮放下来了几个人，挨着个的查看着那些首级。
孙千户他们运来了四千多首级，还有几个单独放在木盒子里，这都是耳朵上戴着金耳环，鼻孔上有金鼻环的大人物，少说得是千人以上部落的首领。还有几个众人看着眼熟，该是曾经阵前对峙过。
第141章 第 141 章
141
片刻后, 城上城下顿时一阵欢呼。小百户也跟着欢呼了两声，表情倒是极真挚的——他看孙千户运过来的人头像真的，但他经验不多, 不能确定。且也不敢相信就北坤城那破破烂烂的地方真能大胜。如今确定，他挺高兴的放下心来，转身赶紧给孙千户松绑：“孙千户，你可真是大大的英雄！”
“哦……”若刚出发那会被一个磐城出来的，明显看起来就出身良好的小军官如此夸奖, 孙千户一定极高兴, 现在，他就兴趣缺缺的应了一声而已。
小百户见他如此, 想想自己与磐城的所做作为，倒是理解了, 也高兴不起来了，他脸上发烧, 讷讷两句，缩到一边去了。
但众人还是没能立刻进城，他们在外边停留了十天，期间吊篮上上下下，人头被城里的文武摆弄来摆弄去，十天后，城门也总算是打开，他们终于能进城了。
孙千户觉得经过这些日子，他的心是已经彻底变成一团死灰了，可当他看到方帅亲自来迎接的时候，他还是振作了不少。尤其方帅一见他就快步走了过来，双手握住他的手左右摇晃：“孙千户, 你这次……”
孙千户立刻道：“都是方帅指挥得当！末将只是听令行事！”
“胡闹！你以为本帅是抢功之人吗？！”方帅怒斥孙千户，“本帅欣慰，幸亏这次你这个犟骨头听了报讯之人的话。”
孙千户一怔：“什么报讯之人？”
“一月前本帅就派了人前往坤北城报讯，你难道没收到消息？”
孙千户只觉得胸口冻的冰哗啦一声碎了：“没、没有。”
“这……”方帅一皱眉，抬手按在孙千户的肩膀上，“这些事咱们稍后再说，你也辛苦了，我备下了几样小菜，一壶薄酒，正好为你接风洗尘。”
方帅亲切，孙千户只觉得骨头都酥了，一脸的受宠若惊。
又过了几日，孙千户得到消息说是发现了三名传令兵的尸体，怀疑他们遇见了走私的商队，被商队所杀。
孙千户信吗？他……当然信。他不但信，他还特意跑去找方帅，自扇嘴巴说自己竟然还曾经误会过方帅，真不是个东西，哭得特别的情真意切。
另一边，竺昭昭很惊奇的看着季寒素，看得季寒素是在忍不住了。
“你眼睛不累吗？”季寒素挑眉问他，竺昭昭已经这么盯着他看了半个小时了。
“我觉得……好像干过这些事。”就算北坤城破破烂烂的，但这座城里军民加起来也有小五万。别看孙千户过去总是醉醺醺的，他有一群亲信下属还有几个狗头军师（都是发配过来的文人），还是能把这座城支棱起来的。
季寒素和竺昭昭呢？他们虽然拿了孙千户留下的印信，还有个邪乎的名声，但……
但也把这座城市管理得很好，甚至更好了。那些欺负季寒素年轻初来乍到，所以干下偷窃军粮、抢劫、逼J妇女等等诸般之事的人，全都被他揪出来杀了！
竺昭昭杀狄人时不手软，对这些“自己人”时还有些犹豫，但季寒素就很可怕了，以一敌十不落下风，手起刀落。
现在千户所门口有两堆人头，一大堆是被剩下来的狄人人头，一小堆是被他们杀掉的各中触犯军令之人。还有一些罪不至死的，打了军棍之后，被挂在门口示众。
除了杀，他也升。这些日子被他提拔上来了不少人，很神奇的，这些人都是素行良好，且在普通士兵中颇有声望，很能镇得住人的。
季寒素还召集了其中几人，把他从狄人前锋获得的，以及孙千户离开前分给他的战利品都交给了这些人，让他们去买粮。这消息虽然季寒素对他们说是要“偷偷”的，但瞒不住，季寒素实际也没瞒的意思，军心倒是还算安稳。
孙千户一直没回来，倒是有磐石城那边的人，或明或暗的过来查看，剩下的狄人首级也都被运走了，有方帅的亲兵过来给了季寒素两百两银子的银票，赞他年少有为。
竺昭昭这么厚道的都在私底下冷笑，两百两银子？真是好多啊，到乡下都够做个土财主了啊！那么多的斩首，一个脑袋还不值一两银子吗？！
但眼瞅着冬天就到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年下半年该来的军饷还是没来。
终于，出去偷偷买粮的人回来了，且说方帅的人给了不少方便。粮仓里运粮的那段时间，总有兵丁在那边绕。他们倒不是存着坏心思，就是想多看几眼，看着那满满的粮仓，他们就高兴得想笑，这下北坤城彻底稳定了。
“狄人死了那么多，他们怎么就没回来寻仇呢？”竺昭昭憋了半年多的疑惑，也问了出来。
“因为后头的人死于瘟疫，他们又不认为这是咱们做的。”还因为大单于生病了，他的儿子们如今正在争夺单于之位。
原生世界里，他们俩的这第一个年头可没有这么轻松。刚到北坤城没多久就赶上了这场大战，但好运气的是，他们因为找吃的所以带着各自的人马在外头，没因孙千户带人投降而一锅端了。之后就是大半年的带人打游击，那个惨啊。但也学了很多，总算坚持到了狄人退兵。
事后才听说当时的大单于病了，他让儿子们攻打大皓作为竞争，谁劫掠回来的战利品更多，谁就成为下一任的单于。
但现在这回他们还没入关，大单于就倒了，再加上瘟疫灭掉了一支军队，这些兆头对于迷信的狄人来说，可不是好事。
“虽然我知道你说的没错，但我还是觉得你在敷衍我。”
“那我跟你说真实原因，你还记得路上我总发呆的那天吗？”季寒素看着竺昭昭，神色坦然。
“记得。”
“其实是前一天的晚上，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了我们将来的一辈子要发生的事。所以目前发生的事情，都是我经历过的，我才能够未卜先知。”
竺昭昭撇嘴：“你撒谎也撒个可信点的啊。”
“我说真的。”
“……”竺昭昭与季寒素对视，以他对季寒素的了解，他确实不是在说谎，而是在说真心话，“那你告诉我，我老婆是谁，我就信你。”
“你还没娶老婆就战死了。”而且你也娶不了老婆，你一个受，娶妻那不是害人吗？不过，这辈子我不跟你在一起，你要找谁呢？季寒素心里有点烦躁，不是被人戴绿帽的那中烦躁，是……自家女儿或者妹妹让猪拱了的那中烦躁。
这个答案让竺昭昭一怔，他双目一敛，竟然点了点头：“你不是拿我俩的生死乱说事的人，我信你。那……你的老婆呢？”
“我也没娶，我那口子是个男人。”
(｀Д)!!
“这……嗯……”竺昭昭挠挠头，觉得有些怪，还有些不舒服，“你真心愿意的？”
边塞缺女人，两个男人自愿搭伙的有不少，但也有被强迫的，尤其是上级强迫下级。且军中拜义兄弟义父子的极多，既有正儿八经的是兄弟父子，但也有的是为了给两人住一起弄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头。这渐渐地甚至成了一中风气，不好此道也不缺女子的高级将领，也有弄这个的。
季寒素容貌极佳，也不知道他这么糙养着，怎么就还这么俊，极可能被什么大官儿看中。
“别胡思乱想，我真心的。虽然我忘了他的脸，但……每每回忆起来他的身影，我就满心欢喜。”季寒素手抚胸口，笑容甜美幸福。
竺昭昭看他的表情，那不舒服的感觉更深了。
“我得离开去想想，你这些话还是让我有点……有点接受不了。”竺昭昭站了起来，有些匆忙的离开了。
季寒素看着他的背影，叹了一声，他早就想找机会断了他的念想，如今也算是恰好？
转过年来的春天，京里来人大赏北军。磐城里有好几位都回了京，不过方帅依然没走，孙千户如愿以偿的调走了，季寒素得了个副千户，但坤北城被没有被派来一个军职更高的将领。
去年下半年的军饷和今年上半年的军饷，还有赏赐，终于一块送来了。虽然跟军部发的嘉奖对不上号，到他们手里的也就是七成，而且粮食里都掺着石头块，棉衣轻飘飘的，武器有生锈的，铠甲有发霉的，银钱也都不够分量。真算的话，可能也就五六成左右。
但总归是有东西了，而且来送军饷的小官也与季寒素直接见面了。季寒素办了一桌酒席，请了姑娘来伺候，还被小官摸了两下手……
他是自己亲自伺候的这群小官，没让竺昭昭参与，但竺昭昭偷偷过来看，看了小半刻，他就跑了。
等到三天后，这群人吃饱喝足总算滚了，他才出来。
季寒素看见他时，他双眼肿肿的，就像是被打了。
“怎么这个样子？”
“睡不着觉而已。”
“哭了？”
“……”竺昭昭眨眨眼，又想哭，“能不那样吗？”那样弯下腰与几个小吏赔笑脸，明明他在战场上是那样一个杀伐果决铁血凶悍的人物。
“我能不被五斗米折腰，但我得为五千斗米折腰啊。没事，过上两年，就不需要这样了。”
“我帮你。”竺昭昭抹了一把脸，“虽然我在很多事上还做不好，但只要你说的，我就办！”
“别这么着急，我们慢慢来。”说是慢慢来，但季寒素行动速度其实很快，因为这一年，将会是接下来八年中少有的平静的一年，草原上单于的争斗已经进入白热化，今年夏天，大单于的三儿子望顿将会杀掉他所有的兄弟继位，在接下来的一个秋天与冬天的蛰伏后，他选择进攻大皓来展示他这个新任大单于的权威。
持续的大规模交战会持续五个年头，直到望顿死于箭伤，狄人被赶回草原。但之后的两年，仍旧有多次超过万人以上的进攻行为。
季寒素将士兵分类，最差的直接留在北坤城内当后勤，制作箭矢、整修铠甲、收集粪便，修整城墙都靠他们。好一等的拉出去中田，中不好就没吃的。其余的编成几队，或留在四周围打猎，或直接被季寒素带出去“打猎”。
带出去“打猎”的，还被季寒素要求让他们散播一中草籽。几次之后，季寒素要求出打猎的士兵，都带着豆饼。当他们到达了过去洒草籽的地方，发现那里长出了大朵大朵的花，这些花有些像野菊花，但花瓣更宽大，有着极其浓烈的花香，花蕊是一个很可爱的小绒球，风一吹就被带飞了一层细绒。
“这些叫毒羊花。牲畜不吃这个，如果被强喂下去，会让它们胀气，更拒绝进食，严重时会胀死，甚至活活饿死。”季寒素说，“夏天的时候，就会蔓延得很广很广。我们能用豆饼，用麦秸喂马，他们不行。没了马，没了牛羊的狄人，才是一帮两脚羊。”
季寒素用狄人对汉人最常用的称呼，称呼了狄人——这也是改进物中，而且季寒素对这东西施加了生物屏障，它们将不会入关，只会在草原上蔓延。至于影响生态之类的问题，现在没那个条件多想。
夏初的时候，季寒素就不带人出去了。因为带着豆饼也走不出毒羊花的范围了，而那个范围里，曾经放牧的部落已经都开始了迁移。他们找到过很多的羊头骨和马尸体。那是迁移的牧户留下的，在羊饿死之前杀掉它们，至少还能多留下一些肉。狄人不吃马，一些马是活活饿死的，另外一些是狄人为了让它们在痛苦里解脱而动的手。
北坤城里许多人都害怕毒羊花会飞到他们这，但却没有，一朵都见不到，而且今年是少有的太平年，狄人没来，马贼只要赶来就被干掉。大片大片的农田在秋天的时候变成了金黄色，随风摇曳。
许多老人在收割庄稼的时候，痛哭流涕——这就是他们一辈子都向往的太平日子……
“你知道有许多人私底下都偷偷立了你的长生排位吗？”竺昭昭开玩笑的问。
季寒素一脸淡定：“这又不是第一次了，我习惯了。”
竺昭昭笑得更开心了，但又有些好奇：“你上辈子也被人立了很多长生排位？”
“嗯。”不止上辈子，是很多辈子。
“你的官最高做到多大？”
“镇北都督。”
“没听说过啊。”
“总领北边的一切军事要务，是为了方便临时立的。”
“像方帅这样？”
“方帅虽然是总领北境，但其实名不正言不顺，只是他势大，没人说而已。我是名正言顺的正经都督。”
“真好……”竺昭昭不笑了，表情向往又愉悦。他自从知道自己还未成婚就已去世后，就没再问过关于他自己的事情。他不是在逃避自己的死亡，他只是对季寒素的关心，更大于对自己的，季寒素忽然想到了什么。
“那……那个人呢？他的官职最高做到多高？”
季寒素却臣在思索里，他刚刚舒展的眉逐渐皱起，慢了半拍才猛地一惊：“啊？什么？”
“你又做梦了？”
“我没做梦，就是……他应该到了。所以，我发现我忽略了一个问题。”季寒素苦笑。
不需要季寒素多说，竺昭昭也知道那个“他”，是他的爱人：“什么问题？”
季寒素摆摆手，表示不愿意说。
竺昭昭没逼他，而是离开，给了季寒素一个独自思考的空间。
小猪蹄……还没来。连一个怀疑是小猪蹄的人，季寒素都没遇见过。他可是男女老幼都仔细分辨过的——毕竟北坤城建设的时候，他得到处去，不能说与每个人都交谈过，但也是每个人都看过两三眼的。
最初他以为是小猪蹄还没能过来，他要是被无良的主神扔在了南方，那要过来真不是太容易的事情。可这都过去了一年了，小猪蹄的能力早就该到了。
今天早之前，季寒素都认为是小猪蹄可能身有残疾，这加大了他赶路的难度。但今天他突然灵光一闪，意识到小猪蹄不来，其实还有另外一中可能。
他或许……并不希望季寒素继续跟着他辗转于万千世界。
这个世界多好啊？带着一百多万的积分，季寒素能成为这里的神。而且这还有另外一个竺昭昭，青春洋溢，真挚美好。他能在这里和竺昭昭一起，活到他们厌倦了生命。
季寒素曾以为，这是主神这对他的，对宿主的考验。但刚刚才意识到，很可能并不如此。
这中诱惑是对宿主的，也是对系统的。相爱的人是有独占.欲的，但相爱的人，也希望自己的爱人能够幸福快乐。一个世界又一个世界的辗转奔波，一次次的面对生死考验，可不一定是幸福。
若与小猪蹄异位而处，在这样一个世界里，季寒素也会希望小猪蹄能够幸福的活下去。更何况，小猪蹄本来当年勾搭季寒素答应的，也正是让他“回到过去”。对于季寒素最完美人生的规划里，根本没有他自己。
季寒素双手呈爪状放在胸前，他现在十分想吃红烧猪蹄！爆炒猪蹄！
那要如何让小猪蹄在茫茫人海中自己站出来？
季寒素皱紧的眉头，忽然舒展开了，他有办法了……
这一年的秋天，散出去的游哨回来禀报说，总能看见远处升起的大片烟雾，那是草原在燃烧。是狄人与其他牧户自己点燃了草原，他们要焚烧掉毒羊草，但系统出品的植物如果那么容易被清扫掉才怪了。焚烧不会让草原恢复原貌，只会让毒羊草越发的泛滥。
毒羊草有着强大的根系，烧掉地面上的茎叶后，地下的根依然能够快速生长，比“离离原上草”长出来的还要更快，在长出来后快速夺取野草的养分，甚至直接用根系将野草绞死，成为自己的养分，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放出中子……
果然，秋季这么个百草枯败的季节，关外草原却长满了艳丽的毒花。
得到大单于之位的望顿，屁股还没坐稳就面对了一场“天灾”——萨满们都说，这是天神不满新任单于所降下的惩罚。
望顿不愧为一代枭雄，他此时尚未站稳跟脚，却直接面对萨满道：“这确实是天罚！天神在告诉我们！要让我们换一个牧场了！”
萨满指责望顿，但狄人却选择跟随望顿，毕竟杀掉望顿真的能够让那些天灾之花消失吗？望顿给他们指出的道路看起来却更真实！
他们等不到明年春天了，因为今年缺少牧草的储存，一个冬天过去，死亡的牛羊只会越来越多，甚至很多牧户家庭连一匹能骑得动的马都找不出来。
萨满们首先被杀死，剖出心脏祭奠天神！
无数狄人在鲜血中欢呼，随着“让大皓成为我们的牧场！”呼喊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听见这消息的牧户跑来加入了望顿单于的大军。他们声势浩大，但也更加剧了粮食与牧草的短缺。
能杀的牲畜都被杀了，然后人们开始杀奴隶，接着杀八岁前的孩子，再接着杀掉女人。
这支大军前进的道路，就是一条以鲜血铺就的道路。
冒顿单于看着天空高喊：“雄鹰在天上飞翔！胜利属于我们！”
季寒素透过小型拟态机器人，早已查知了对方的状况。大部分的粮田已经完成了收割，陷阱已经做好，城防……虽然现在还是破破烂烂的，但勉强可用。这么大范围的进攻，北坤城不是唯一的目标，因为北坤城前方的平坦地形并不是太宽敞，最多也就容纳两万人出头，如今北境全线告急。
今年季寒素恢复了几个外围的小寨，狼烟八天前就冒了起来。磐城乃是方帅所在，乃是整个北境战线的大本营，对方应该更早知道敌人来袭的事情，可跟上次一样，根本没人来报讯。
第142章 第 142 章
142
“咱们派出去传讯的士兵现在还没回来。”
“咱们打胜了, 传讯兵活。打败了，那人就从来没出现过。毕竟真收到了咱们的消息，他要么是得下命令, 要么是得派援军。”季寒素一脸淡定, “那位方帅可是一向坚信能舍才有得。”
竺昭昭听得很仔细, 他最近在努力从季寒素那学习, 季寒素也有空就会教他——季寒素教的时候很认真，可一般都是想起来啥说啥, 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
“这么一说，他这做法到也还算有可取之处。方帅是不是喜欢以小股敌人为饵，引诱或消耗敌人，大部队静待时机反包围？这做法就是对小股部队的要求比较高。”
“要求当然高，这是行险, 这种招数, 迫不得已而为之时才能用，哪可能每次都这样？更何况你把方帅想得太好了。”季寒素弹了一下竺昭昭的脑门，“你以为我说的能舍才有得是他的战略啊？不是，这是他的政治手腕。”
“？”
“他从来都不会向战事焦灼之地派遣援军, 之前他也是运气好，所以……”季寒素凑近了竺昭昭耳边, “上辈子一直到他死前的最终之战, 他可是计谋过人，战无不胜的。”
竺昭昭犹豫了一下, 待想明白后，大惊：“！”
方帅这人在民间的名声还是不错的，尤其他乃是由文转武。最初乃是知县，后以剿匪出了名, 继而被转去了军职，一路到了现在。还是他死后，一些事才爆出来。
当年哪里是剿匪，分明是他手下捕头与山上的寨主商量好了，接受人家的招安。结果山贼下来之后，跟捕头在女支院吃酒时，他出来把女支院锁了，将里边的人包括捕头，包括他特意留下的增加对方信任的妻弟，以及女支女，与一干山贼，全给烧死在里头了。
没多久他原配就病死了，他妻弟的遗腹子也在方帅死后出来喊冤，开棺验尸后证明，方帅的原配舌骨四千断裂，她是被活活掐死的。
若说他烧死山贼这件事，还能勉强以嫉恶如仇来说，后来他文转武之后做的事就比较恶心人了。这人也是有手腕，总能提拔起来些比较有能力的平民下属，遇事就让他们分头带兵，他在后头坐镇，这些下属战死了就是“不听军令擅自行动”，战胜了就是“方大人指挥有方”。
其实他用的手段挺糙的，可有些人就是运气强，且这位方帅欺上压下的手段太过高明，上头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头的人若抗争那就死得很快了。方帅一路这么青云直上，北坤城彻底糜烂，也是他的“功劳”。
至于他是怎么死的……他是在战场上中了冷箭，伤重不治而亡的。谁射.的箭？当然是狄人，难道还能是季寒素吗？
如今，这可是又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了。
攻北坤城这一路的狄人眼看就到，这些人的眼睛已经红了，他们走过的地面都是一片烧焦的痕迹，但从偶尔残留的野草那能看出来，汉人的地界里是没有那种天灾之花的。他们嫉妒凭什么他们的草原被毒花所覆盖，但这汉人的地界却并不见毒花？他们更愤怒，汉人竟然把草彻底烧光了，这是不让他们活啊！
季寒素：=。=废话，不烧了让你们的马恢复了两分元气来打我们吗？
跨越长满毒花的区域，距离北坤城越来越近，倒毙的马也越来越多，狄人甚至不得不选择了步行牵着马走，他们争抢着没彻底被烧掉灌木上的枯叶来喂马。直到距离北坤城十几里地，打头的狄人发出一阵欢呼。
“麦子！麦子！”
地里还未曾割走的庄稼，人可以吃麦粒，马可以吃秸秆。
正常人其实是有所怀疑的，野草都烧掉了，怎么可能麦子还留在外边？但是饿疯了、且看着爱马也将饿死的人是没有理智的，大批的狄人冲进了麦田里，用手撸下来麦粒就塞进嘴里咀嚼，马也在啃着田里的秸秆。
有十几个人就会有更多，只是眨眼，麦田就被黑压压的人和马淹没了。有小首领要去阻止他们，就算有食物和马草也该先献给首领。小首领和他的亲信挥舞着鞭子，驱赶着人群。
有的人老老实实出来了，有的人却顽固得很，小首领从马上跳下来，一把拽过一个人的衣服。这人转过头来，却下了小首领一跳，他口吐白沫，眼球上翻，双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脖子。
这人是一个开始，他周围的人也跟他出现了相同的状况，人和马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那些最先被赶出去，原本处于外围的人，立刻开口抠挖喉咙，想把有毒的麦粒吐出来，但没用，大多数人抠着抠着，也直接倒在了地上抽搐起来。
一百三十六人，加八十匹马，全部死亡。
其实农田中间还有一些杂草，有人以为杂草是安全的，这回他们没口吐白沫而死，而是七孔流血而死。还有水源，这里有个小湖，是所有狄人都知道的安全的水源，但他们到的时候，看见了水面上漂浮的死鱼。
“我不信皓人敢在湖里下.毒！他们自己的水源距离这也不远！”有人这么嚷嚷着去喝了水，当场身亡。
北坤城近在眼前，狄人的首领看着这座被他们征服了多次，甚至曾经一度已经视为是草原领地的城关，转身选择了离开。
他准备带队去攻打其他关城，虽然又要经过一段慢慢的长路，但也比在这里等死强。这里新任的将领心太脏！
季寒素对这位带队的首领有点佩服，虽然他放弃的有些晚了。
他前脚走，季寒素后脚带着一千五百骑兵追了出来，就远远的射箭骚扰。狄人赶来追，他们立刻转身就跑。
这原来是狄人的招数，大皓的士兵可不敢在这群从儿时就在马背上长大的游牧民族身上，玩这招。但现在不行了，谁让他们人困马乏呢？甚至有些人私下里都开始偷偷吃马肉了。
反观季寒素这边，一千五百是人、骑兵的数量，马匹则有三千多，一人双马，还都带着口粮袋子。这些马是是上次那场瘟疫之后活下来的——八天时间人差不多死光了，但马比人要强壮——八千多上交了磐城，剩下来的这些都是精挑细选的，这一年里让季寒素用鸡蛋混着米糠还有豆饼养起来的，耐力强，短程速度也不差，狄人的马这时候根本追不上，反而徒然消耗马力。
最后敌人首领不得不来了个壮士断腕，留下了近六千人，原地防守。他带着其余的万多人用最快的速度撤离。
季寒素绕着这些人，一通火箭进去，本意是让他们跑出来，可这群人竟然一个都没朝外逃，唱着草原上歌颂英雄的歌谣，硬生生的全都给烧死了。
“行了，咱们走。”
“大人！这就走了？！”“不割人头了吗？”
“割个屁！都烧糊了，你割了交上去，小心被诬一个杀良冒功！放心，日后还有的杀。”季寒素如今威信极高，队里牛高马大一脸横肉的大汉让他指着鼻子骂，他们非但不生气，反而笑呵呵的，还给旁人一个挑衅的得意眼神，显然是以此为荣。
季寒素带人回到了北坤城后，竺昭昭匆忙来迎他：“你之前说的对，磐城来找咱们要粮了。狗.娘养的！”
竺昭昭咬牙切齿的，他脾气向来好，如今却爆了脏话，显然是气得狠了。
“我不说了吗？他们要，就给他们。”季寒素拍拍竺昭昭，最初一年他偶尔还有点心跳加速，如今是彻底不会有什么不该有的萌动了，这个爪爪，彻底成了他的弟弟一样。
“嗯，我说是我的命令给的。”竺昭昭低着头道，他眨眨眼，委屈的眼泪流了出来，“咱们就是后娘养的，平实半点好处都没有，到了这要命的时候，竟然还来咱们身上割肉？怎么这世上就有人这么没有良心呢？”
季寒素揉揉他的脑袋：“这么笨呢？别难过呢，过个三五天给你看点好东西。下次有这事，也不用你替我背坏名声，我如今声望高，做点糊涂事下面人不敢说，你却扎眼得很，小心让人给你套麻袋。”
“没事！我不怕，他们敢，我正好揍死他们！”竺昭昭揉了揉拳头，显然也是憋得无处发泄呢。
季寒素挑眉：“行，那让你这几天练兵去，找人好好打几架。”
竺昭昭于是就让季寒素扔去练兵了，北坤城初时知道要打仗了乱过一阵，但如今……却已经彻底恢复了平静，一些店铺甚至都开张了，就是卖的东西不多，毕竟跟各处的联系已经断了，但有越来越多的人许多人喜欢坐在小酒馆里头，就着一叠黄豆吃上一天，然后傻笑着离开酒馆。
“不是说鞑.子来了两万多人吗？”
“你知道什么？都让咱们季将军一把火给烧啦！”
季寒素不过是个副千户，但至少北坤城的老百姓更想叫季寒素季帅，不过是知道真那么叫了会给季寒素惹麻烦，才作罢。
“真的？”
“我也听说了！但我听说的不是烧死，是都给药死了啊。你们还记得在前头种的几亩毒麦子吗？”
“知道！那不是听说有孩子不懂事半夜去偷麦子吗？幸亏发现的早，不然都给药死了。但鞑子有那么傻吗？”
“毒羊花到处都是，鞑子早开始吃人了，见着麦子还不跟发了疯一样？”
“你们说这毒羊花也有意思，就不朝咱们这边长。”
“那是老天爷显灵了！”
“你们说……季将军是不是也是老天爷显灵派下来的啊？”
“嘘！这话能乱说吗？别害了季将军！”
“我不对我不对！”
“季将军……要是能一辈子在咱们北坤城就好了。”
北坤城能跑的人早就都跑了，现如今还留在这的，要么是发配来的，或当地户籍的军户，要么就是老迈、残缺，还有与当地人是亲人关系实在不舍得离开的人。过去他们的生活就是苦熬，现在，不止无战事的时候，他们生活在秩序之中，这有了敌情，竟然也不需要担忧了。
这才是太平和安稳……
三天后，季寒素有一天夜里，悄悄的把竺昭昭叫起来了——他们俩都住在原孙千户的千户所里。
竺昭昭：“？”
“跟我走。”
黑灯瞎火的，季寒素又不点火把，竺昭昭就算已经熟悉了周围，还是走得磕磕绊绊的，他想去拽季寒素的衣服，可季寒素把腰刀的刀鞘递过来了。竺昭昭抓住之后，心情怪怪的——这……就是避嫌？他心里还记挂着那个人呢。
这一路可不近，他们直接坐着吊篮出了城，走走停停的进了山里。继续走了得有小半个时辰，竺昭昭听见了布谷鸟的叫声，这地方根本没布谷鸟，这是季寒素教给他们在黑夜里沟通的。季寒素回了两声叫，那边又响起了敲木棍的声音，季寒素就把人带出去了。
他们又走了一会，就算周围再黑，竺昭昭也意识到，他们这是进了个山洞，山洞里，渐渐露出了光，洞壁上插着一根根火把，竺昭昭放开了季寒素的刀鞘，能自己开口体会
“千户！”突然山里出来了个人？！
竺昭昭心吓得蹦蹦乱跳，这才发现不是，洞壁里出来了个人，是那边挂着布做的假藤蔓，因为火把摆放的角度问题，根本看不出来是假的。另外，这个跳出来的人，不是季寒素的亲兵吗？原本说这次出去之后战死了的，现在怎么在这个洞里，还穿得……这么像是个狄人？
“都弄回来了？”
“弄回来了！”季寒素拉着竺昭昭进了山洞，他看见的是粮食，是这次磐城派人拉走的粮食，那大嗓门的亲兵还在跟季寒素讲着这事的过程，“千户！您是没看见，那就是一帮子孬种！咱们刚带着人冲出来，那群人就嗷嗷叫着跑得比兔子还快！呸！咱们要真是狄人，拿着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岂不就是便宜了敌人！真他娘.的憋屈！”
刚开始语气还挺愉快的大喊，说到后来倒是把自己说憋屈了。
“你们在这守着粮食，这可是咱们救命的粮。”
“千户放心！没得说！”
吩咐一番之后，季寒素带着竺昭昭离开，这次依旧是竺昭昭抓着季寒素的刀鞘。
“我这次瞒着你，是因为我以为劫回粮食的时候要杀人，我怕你会露出马脚。”
“我是那么傻的人吗？”竺昭昭反问一句，但是话音刚落他自己又道，“可能……会有点不忍心。但我不是为这事别扭……边患已经糜.烂至此，大家好好的守边不好吗？咱们这一边打狄人，一边还得跟自己人斗心眼乃至于动刀木仓，何必呢？”
“谁让咱没个好上峰呢？没事，过两年就好了。”
竺昭昭心突了一下，不是出于心动，是被吓的。季寒素这话里明摆着暗示方帅要出事，而且还是一种“一切尽在季寒素掌握中”的事，这真是……让竺昭昭有些不知该如何说。
等都到家了，竺昭昭才又问：“那怎么你又改变主意，把事情告诉我了？”
“我没改变主意啊。之前是不能告诉你，毕竟你还得面对磐城那边的来客，我刚回来的时候却不是已经说了三五天后给你看个好东西吗？以后都没必要演戏了。”
这话，让竺昭昭心里又突了一下。
剩下的后半夜，竺昭昭就没睡着，后两天他也睡得不是很好。在那天之前，他知道季寒素是有些“变了”，但那天之后，他却觉得季寒素有些可怕。虽然他做的都是好事，但……
过了快一个月，竺昭昭才调整好了自己的状况。与此同时，北境的战况也在急剧的恶化着。
俗话说哀兵必胜，更何况狄人不只是哀，他们还是为了活命。不进入中原，一个冬天过去，毒羊花覆盖整个草原，他们就要绝种了。退就是死，拼命也是死，二选一当然只能拼命。
其它关城也是久经沙场的，顽强抵抗。但如今北境的各关城即使状况比北坤城略好，也是孤军奋战。大量的粮草、最强壮的士兵、最好的军械，全都在磐城。磐城如其名一般，稳如磐石，但让这座城市成长到这一步的代价，是疯狂的吸取整个北境各关城的给养。
第一场雪降临的那一天，裕昌城破。狄人大举入关！
过去的狄人劫掠一番就会退去，但这次的狄人却在杀光裕昌城的大部分男性后，于裕昌城驻扎。
之后，吕翔城、浑启城被破，狄人分别驻扎在三城之中。
磐城未派援军，逃难百姓一部分从城下而过，一部分却等在城下，渴望着有一天能够入城。眼看城下的百姓越聚越多，一日夜里，有吊篮将城头上的兵丁放下来了，城下百姓有警醒的发现来了人，立刻欢喜的叫了起来。
但这些人对着涌上来寻求帮助的百姓，却举起了刀！一声惨叫，人群乱了起来。可这当先举刀的人还没砍下第二刀，突然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扑到了他的脸上，他只觉得双眼一通，也惨叫了起来。
待城下骚乱平息，城上的军官就等不到城下的人叫嚷，只能下来查看，却发现被他派下来的士兵全都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抠瞎了眼睛。
季寒素把竺昭昭派了出去，让他去带百姓回来，带不回来就“买”回来。竺昭昭去了，北坤城在北境凶名赫赫，果然没能带回来多少人，但逃难一路艰难又不少卖儿卖女卖老婆的，还都便宜得很，买人很容易。
人口啊，虽然是从其它城抢人，不厚道，但未来北坤城需要人口。
这之后，磐石城不动，占据三城的敌人不动，北坤城不动，只偶尔有从其他城出逃的百姓，冒着严寒北上或南下……
王二愣一家子就是如此，他推着个独轮车，车上有一床棉被，裹着他的老婆和两个孩子。这一日他竟然在大雪里迷失了方向，上下左右都是一片白。正当他绝望时，眼前出了个火红的身影，是个特别大的狐狸。
这么大的风雪，这大狐狸站得稳稳的，一条蓬松的大尾巴摇来晃去，走两步还看一眼王二愣。王二愣一咬牙，跟着大狐狸去了，竟然他们一家子找到了个山洞。王二浪以为找到山洞大狐狸就走了，谁知道一转身看见大狐狸留下了一只特别特别肥的山鼠。
“谢谢大仙！谢谢大仙！”王二愣朝着大狐狸的背影跪下，喜极而泣。
同时，竺昭昭在生气！
“方子昆是傻吗？”竺昭昭已经懒得称呼方子昆为方帅了。
季寒素摇摇头：“他不傻，只是看事情的角度不同。你现在在我的身边，学习的是我的观点，你就认为，方子昆步步踏错。”
“难道不是？”
“我们看到的是战争，只有胜负。方子昆看到的是政治……政治这个词这时候是贬义的，但不要误会，真正的政治家是出色的英雄，不是方子昆这个样子的。”看竺昭昭表情有点懵逼，季寒素知道自己又超纲了，“这么说。现在方子昆的奏折早已经到了皇帝手里了，他必然写着自己如何调度得当。被破的三城若守城将领与他交好，那就是狄人势大，力战而死，若交恶，那就是不听指挥，擅自出动，以至于功败垂成。”
“……”
“无耻？还有更无耻的，他应该也向朝廷求援了，说磐城已经被兵临城下，危在旦夕，如今全城浴血奋战，尤其是他方帅，更是……”以下省略季寒素说的两百多字血战的形容。
竺昭昭把牙齿咬得咯吱响。
“别生气，方子昆这回得不到好处，他大概是想着明年开春狄人就撤退的美梦呢。”
竺昭昭沉思片刻，问：“磐城……会破？会死很多人？”
“磐城不会破，但方子昆会死。别想这么多，好吃好睡，等着打仗。”
第143章 第 143 章
143
二月刚过, 北方的风没三九天时那么硬了，但依然能让人出门就打摆子似的哆嗦，没两天, 天上还飘起了小雪花，倒是仿佛又回到冬天了。
狄人就在这时候离开了离开了城市, 顶风冒雪的倾巢而出，朝着磐城去了。
“磐城向咱们这派来求援的信使了。”季寒素告诉竺昭昭。
竺昭昭一愣：“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古代军事情报的传递，除非是极少数的秘密行动, 否则一般动静是非常大的, 大皓来说，传讯的士兵会在背上插着各色的令旗，蓝是普通、紫是紧急、红是最紧急。传令兵一路打马而行，穿州过县马不停蹄, 撞死人都是白撞死。
如果有这样的传令兵，竺昭昭也住在千户府里, 就算季寒素没通知他，他也能听见动静, 界面上也一定有许多人议论。
“因为传令兵让我在半路上给劫了。人和信刚送过来。”
“本来信就是给你……你不想出援兵？你认识传令兵？不对……你前些日子突然带队出去，就是要劫下这封信？”
本来信就是给季寒素的，他这做法看起来有点脱裤子放屁。但竺昭昭想明白了, 劫下信是因为季寒素不想让人知道他收到了信, 把传令兵也带来，是他不想杀了他。
“不想。认识。对。”季寒素点点头, 继而又道，“这位是我未来认识的人，现在有没有他无妨了，只是毕竟旧情还在, 让他在北坤城种田。”说话间，季寒素把那封紧急军情递给了竺昭昭。
——季寒素已经培养出了自己的新人手，虽然这些原生世界记忆里的老人是经过时间考验的，但如今也没必要靠着那个世界的记忆，非得把人安插.进来。时间、地点，情况都不对，不一定这人就还忠心。
“全军支援？！方子昆……他真不是个傻子？”
“别激动，都说了让你要从政治的角度看方子昆。对他来说，其他关城死人，都能被说成是努力与狄人抗争，或不听军令，让他的谋算功亏一篑。只要磐城未破，他就可以说是未失其地。”
“那、那要是狄人绕过磐城呢？！”磐城又不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绕开总能行的，“或者方子昆想着等狄人转进了抓对方的尾巴？”
季寒素摇头：“守住磐城于他来说，就算是尽到守土之责了，去年就与你说了，方子昆已经向朝廷那边寄了不知多少奏折，说他城下战事紧迫呢。至于说没有斩首？就说双方胶着，首级已经让狄人自己踏碎了。倒是狄人被打回来了，他可能从城里出来……”
“将狄人赶尽杀绝？”
“抢友军手里的首级，顺便放狄人一马。”
竺昭昭眼睛瞪大了，脸上的小雀斑都发青了：“怎么可能？”
“他去年如此大的功劳，为何依旧留守磐城？真是忠心国事，边患不平势不回家吗？所以他就不能让边患平息啊。”季寒素一摊手，“因为在这里，他虽无冠冕，却有帝王之实。”
季寒素这话还是有些夸张了，方子昆没有割地自立的心，但他也确实能在这里享受到京城里没有的东西。
竺昭昭虽然从季寒素那天恍惚醒来后，就受到了诸多刺激，他以为自己都习惯了，但今天还是被惊住了。
季寒素与他说完，没再多言，而是给他时间思考：“要不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散散心？顺便替我办件事？”
竺昭昭沉吟片刻，应了一声：“好。”
竺昭昭走了，对北坤城看起来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春天真正到来之后，大地回春之时，季寒素一声令下，北坤城开始忙起了春耕春播。
磐城被围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北坤城，无论是军屯的还是民垦的，初时多少有点惶惶然。但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过去，最早播下去的农田里，麦苗都都有一个小尖尖了，北坤城依旧是风平浪静的，人们的心也就放下来了。
酒馆里，总算有了闲的人议论着：“咱们的季将军是真邪乎啊。”
“对！邪乎得好啊，太好了。”
“确实邪乎，磐城那边听说都打得死了几万人了，咱们这……也就前些日子盐价稍微升了点，现在屁事没有。季将军哪来的盐啊。”
“你管这么多？能享一天太平是一天！”
“也是……”
哪来的盐？季寒素自己找人炼出来的私盐，就在北坤城外三十多里的地方。此处日后发现了一处井盐，这也是季寒素让竺昭昭去的地方，说来那根本不是散心，毕竟挖盐制盐也不是一件轻松差事。
夏天到了，季寒素带兵出征，有磐城那边分出来的小股狄人袭扰，但全让季寒素给宰了——此时磐城虽仍屹立，北境三州却已经全线糜烂，成了狄人的牧场。各地的军队原先就没有形成统一的指挥，现在更是彻底的乱成了一团。之前被破的三城缺口并没有被堵死，更多的游牧之人从缺口处源源不断的进入了中原。
秋天，竺昭昭和季寒素都相继回到了北坤城。北坤城顺利秋收，这一年比去年开坑的田地面积还大，收获的粮食把粮仓堆得满满的。
除夕，北坤城没有任何一家百姓放鞭炮。毕竟放鞭炮最大的作用是驱邪除祟，可他们北坤城……
“驱个屁的邪！越邪乎越好！”甚至北坤城的军民，现在看见和尚道士都要一拥而上，打得他们还俗才罢，连跳大神的都改行了。
新春到来，这回不需要季寒素下令，早早的就有百姓自发出外开垦。季寒素把北坤城的管理交给了他最近提拔起来的一个百户，带着竺昭昭再次去杀胡了，可实际上，在离城之后，他就把竺昭昭留下，自己只带着十几个人出发了。
磐城在去年之前，从来没有经历过长达一年的围困。
根据原生世界对方子昆的了解，季寒素知道，方子昆要跑了，这是他的老毛病。毕竟他自认为乃是君子，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吗。
方子昆已经如此艰苦的奋战了两年（虽然第一年的奋战只存在于他发往都城的战报上），躲一躲也是无妨的。更何况……若城未破他还会通过密道回去，依然是指挥全城苦苦防守的方帅。若城破了，他一样是自裁未果，让手下裹挟着狼狈而逃的方帅。
最后在京城，他只要对着皇帝作势抹脖子，就能被劝下来了，大不了丢官，带着他的钱财与亲兵去乡下做个土财主。甚至多年后，皇帝想起他了，他还能起复。
季寒素带着这段时间练出来的，已经彻底以他马首是瞻的亲兵，一路绕啊绕的，绕到了盘城以南二十里地的这么一个草木葱茏的小山坡上。这里不是密道的出口，但那出口距离磐城太近了，从密道进出短暂停留可以，如果带着十几个人长期潜伏，太容易被围困了磐城一年的狄人发现了。
他们在这里等了两个月，这一日有二十多人的小股狄人经过，过去是要把这些人放过的，但现在，季寒素一个手势，所有人顿时兴奋起来，迅速躲进早已熟记于心的埋伏地点。
待着二十多人逐渐接近……季寒素立刻射.出一箭，小股狄人中最中间的一人应声落马！这一箭，既是杀敌，也是军令。
狄人还未反应过来，一阵不算密集却精确的箭雨袭来，剩下的狄人又有七八人滚落马背。但那被季寒素最先射.中的显然是个重要人物，其他人竟不走，甚至没人向路边闪躲，而是想着将那人拉上马。
结果这一阵耽搁，又是一阵箭雨，这些就没几个还站着的了，只几匹马打着响鼻跑远了。
季寒素不急，把站着的马彻底射死，又与两位队伍里的神射，给地上躺着的挨着个的在脑袋上点了名，只除了最早季寒素射中的那人。
确定安全，他才带着人从埋伏的山坡上下来了，众人都在搜罗死者身上的财物，就季寒素径直走到了他最早射.倒的那人身边。
这人把脸上抹了红土，脑袋上还裹了个大头巾，胡子也割得狗啃一样，但明摆着是个保养得很好的中年皓人，季寒素认识这张脸，他就是方子昆。
“你……你是……”他还没死，季寒素那一箭很有分寸的穿过了他的肺，现在他口中涌出鲜血，但还活着，甚至季寒素若是不补刀，他可能还可以坚持上至少半个时辰。
方子昆，是他原生世界里最憎恨的一个人！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这么做会发生什么事吗？或许他缺少军事才干，但有些事情就算是普通人也能一眼看出来。他只是……不把别人的命当成命而已。
小猪蹄，就是因为他的错误军令而丧命！偏偏那时候还太年少的季寒素，还以为他是个好人。
这种无比轻视旁人性命的人，此时却一脸的恐惧与哀求：他不想死。
季寒素极其没有风度的呸了他一脸，方子昆竟然忍着痛，咧开了嘴朝着季寒素笑。
“我知道你有十二个儿子，十六个女儿。你的女儿若不来招惹我，我不会去碰，但你的十二个儿子，我会一一杀掉。你到今日为止的军功，我会一件一件的抽丝剥茧，还它们本来面貌，让真正该得到褒奖的人得到公平的对待。不要以为我做不到，就像是我今日找到你一般。你不知道我，但我关注了你很久很久……你会断子绝孙，遗臭万年，若你泉下有知，想来在恶鬼堆里惨叫得能越发的好听。”
“唔！咕噜咕噜！”方子昆顿时激动了起来，严重失血的脸上甚至出现了一丝红晕，激动之下，他的血也涌得更多，季寒素笑眯眯的抽出一把匕首，既慢又缓的刺入了方子昆的脖子，不，他还是没给他一个痛快，他在没有伤害方子昆任何大血管的情况下，在他的脖子上割了一道深入皮肤的伤痕，然后竟然一点点的用匕首的尖端剔他脖子上的皮。
方子昆既惊且怒，再加上疼痛与恐惧，血水大股大股的从他的嘴里朝外冒，季寒素还没把他脖子上的皮整个剔了下来，他就已经双目圆睁着没了性命。
季寒素看着他的脸，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这才收了匕首，抽出腰刀，直接砍下了方子昆的脑袋——这种人不配有全尸，他要把的头埋在北坤城最繁华的一条道路上，让无数人马踩踏而过！
但这还没完，季寒素让他的亲兵离开，自己则没了踪影。
竺昭昭已经与季寒素遣走的亲兵会合，可季寒素还没回来。没人跟竺昭昭说他们去干什么了，竺昭昭也不问。虽然一开始他问，但渐渐的，只要季寒素不说，他就不问。
可不问不表示不担心啊，竺昭昭这几日坐卧不安，就担心他出事，嘴角都生了一圈燎泡，可季寒素就是连个影子都没有！现在这世道，一个大活人眨眼就尸骨无存的事儿可是不少！
竺昭昭忍不住带着他们这支并不大的军队，一天比一天更靠近狄人大军的外围。
“竺千户！竺千户！”
“找着季千户了？！”
“不是！狄人从磐城退了！他们的大单于让人给射死了！”
磐城确实是一块硬骨头，去年大单于挟着破三城的余威，想要啃掉这块硬骨头，但打了一年，磐城的城墙越来越破败，却依然没能打下这座坚城，狄人的人心就有些散了。倒不是说他们想回草原，草原上那成片的天灾之花，现在还让许多人日夜噩梦，但可以绕过磐城啊。或者，也有部族想回到三城去，他们能让皓人给他们耕种，给他们制作器物，纺织布料，自己只要拿走皓人的收获就好。
大单于却不愿意绕过去，更不愿意回去，他想要打下这座城，让这里成为他的大本营，他的都城，然后以此为基础，彻底啃下来大皓的一片领土，至少要把周围的八州拿下！
大单于虽然挡不住那些偷偷溜走的小部族，但还是杀了许多打部族的族长暂时稳定住了形势。不过他也知道这种稳定越来越危险，所以他已经决定，再过一个月要是磐城仍旧没有陷落，他就留下一支小部队，其余大部队绕过磐城。
要真是那样，糜烂的就不是三州了。
不过还没到那一步，这一天望顿单于走出帐篷来锻炼身体，还与勇士摔跤，他的勇武和强壮引起众人的欢呼，但突然！望顿单于的脑袋，就像是个被重击的西瓜一样，在众目睽睽之下炸裂了！
萨满只能对那些首领说是天上有雄鹰抓着石头飞过，不小心砸碎了单于的脑袋。但这等同于说单于受到了天罚，首领们商量了一番，对外说单于死于皓人的冷箭，他们要绕过磐城，进军中原，夺取牧场！给单于报仇！
竺昭昭就觉得……这单于的死莫不是跟季寒素有关系？
又过了两天，季寒素回来了。他一身破衣烂衫，回来先是大吃一顿，然后倒头就睡。睡了一昼夜再爬起来，竺昭昭看他的样子，吓了一跳——季寒素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就跟一匹见到了就为猎物的狼一样，充满了捕猎的谷欠望。
不过，这种谷欠望不是冲着此时的任何人去的，竺昭昭猜测，是对着“那个人”去的。
“你有他的线索了？”
“嗯，有了！”季寒素遇见了一些躲避战火的百姓，也亏得他们能躲在距离狄人那么近的地方，据那些人说，他们有大仙护着。但那哪是大仙？那是从系统购买的生化兽，但季寒素就买了一头鹰做监视之用，其它的狐狸、黄鼠狼、刺猬和蝙蝠都哪来的？
就他家小猪蹄能买了！
季寒素很脸大的认为，这些小动物过去是小猪蹄为了观察他才购买的，现在，这是小猪蹄不忍心了？小猪蹄心软，但在一心一意隐藏自己的情况下，也不会舍己为人的暴露自己，除非那些人对他有恩。还不是一个两个对他有恩，因为需要帮助的人太多，以防被发现规律，干脆就广撒网。
但目前这些也证明了，小猪蹄之前确实在北境，虽然没在北坤城，但也在被破的三城里。那什么人会得到如此多人的帮助？手艺人？卖杂货的？小饭馆？还是……别的什么职业？
“回去调兵，骑兵都带出来，要开打了。”季寒素深吸一口气，眼睛里的光被他压抑了下去，小猪蹄还是不愿意冒头，那就不能急，他早有计划，这新得的情报，更进一步证明了计划的正确，就是这计划花的时间比较长，但季寒素有耐心。
——吃猪蹄，可必须有耐心等到把小猪蹄炖烂了，才最美味！
狄人向中原全线进攻，但失去了单于，他们又没时间再去选择一个单于，很快，用报仇的信念凝结起来的人心，就全都乱了。毕竟中原遍地都是宝藏，何必跟在别人屁股后头吃屎呢？
至于大皓的兵呢？怎么反应这么慢？这也得“感谢”方子昆。他的战报总把战事写的极其艰险，最初大皓还会极其紧张的调动兵力，但几次三番……也就成了狼来了，或者说让朝廷对他过度信任了。后来还是三州更大范围的灾民都到了京城脚底下了，朝廷才意识到这次是真出大事了，方帅没能像先前那样力挽狂澜。
这才要紧急调动兵马，但那时候都入冬了，冬□□军可是大忌讳，结果只能等开春了再说。到现在，只有京城附近的兵马调动到了紧靠北境三州的另外四州。
这些兵马长时间未有战事，兵种更以步卒为主，骑兵几乎没有。之前大股狄人集结在磐城城下的时候，四州还好，敢于以绝对优势的兵力，围剿小股散乱的狄人。如今狄人全部入关，许多小城顷刻间便已破城，大城市只能紧闭城门。
这，也就是季寒素的舞台了。竺昭昭把北坤城的所有骑兵都给他带出来后，他们也只有四千骑兵。而入关的敌人已打数十万，甚至百万都有了。这四千人放到如此多的狄人面前，完全不够看的。
一开始他也确实不够看的，几百人的狄人跟他们面对面碰上，甚至敢撩开衣裳的下摆朝他们的方向撒尿——这也是真的马术一流，否则怕不是给颠瘪了蛋！
然后，这几百人很快就成了季寒素的军功，血淋淋的人头被拴在了他们的马身上。
他带着这支骑兵从最初在狄人的外围袭扰，挑小股敌人的动手，在养出了军队的锐气后，开始针对千人规模的狄人，渐渐的，甚至敢直接冲击万人规模的狄人部族。
狄人越来越想杀了季寒素这只讨厌的鬣狗，但每次他们聚集大军设下陷阱，却总是无功而返。有一回还让季寒素反过来掏了老巢，丢失了大量的奴隶、粮食与马匹。
他们只能寄希望于季寒素战损严重，会回去他自己的驻地。
但他们不知道，别人的人都是越打越少，季寒素的军队，是越打越多的。他接纳逃兵，接纳狄人营地里的皓人俘虏，甚至愿意接纳一些被欺压的其他民族小部落，乃至于狄人的奴隶。
季寒素：“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大家都是受狄人贵族欺压的可怜人。”
这支军队还不需要后勤，他们所有的后勤都是靠劫掠狄人部落得来的。
季寒素也碰到过见他年纪小，自认为自己位更高权更重，要和他争夺指挥权的皓人将领，但对方往往都在战场上死得不明不白的。
这年夏中，季寒素被连升三级了，直接从千户升到了游击将军。来传旨的是一位樊姓的兵部侍郎，穿着文官的衣裳，但那肌肉怎么看怎么是个武将。他敢在这时候来传旨，还真让他给传到了，这人也不简单。
他来到之后也不摆官威，不拿季寒素的年纪说事。季寒素也知道这位，说话投其所好，两人是相谈甚欢。季寒素还把他夹在军队中央，带着他打了一场。
“爽！真他娘.的爽！”樊侍郎坐在匹狄人的死马上拍着大腿，对着来找他的季寒素比着大拇指，“季将军！你是这个！”
“樊侍郎，您也是这个！”季寒素也对他比了个大拇指，边上有人这是递过来三个人头，这人头用他们自己头上的小辫子系在了一起，“给！咱们北境的特产！”
樊侍郎一愣，笑得更张狂了。
第144章 第 144 章
144
樊侍郎带着“土特产”要回京的时候, 终于有些话忍不住问季寒素了：“季将军，您其他的都好，但……您那军旗，是个猪蹄子？”
还不是野猪的蹄子, 就是家猪的, 且不知道他让谁做的军旗, 这么一支骁勇之军, 军旗竟然是肉粉色的，虽然现在被硝烟与血污弄得有些脏, 却反而更显得那猪蹄子肥嫩可爱。
季寒素笑得特和善：“军中都是粗汉，不知道啥瑞兽，就画个大家伙全喜欢的, 末将问了一圈, 发现就猪蹄子大家都喜欢。”
“那怎么不是羊蹄子吗？”樊侍郎忍不住抬杠。
“骨头多, 肥肉少。牛蹄子咱没吃过, 那可是大牲口。鸡鸭的爪子，两口便没了。”季寒素直接都给解释了。
樊侍郎又笑, 他从见着季寒素就没停下笑过，这位小将军于战场上精明, 但在其他事上可真是憨直。
樊侍郎走了, 朝廷的大军也终于到了。
季寒素带着他数量已经增长到一万两千的骑兵部队（还有更多的马，以及缴获的牛羊）, 回到了北坤城。
他前脚重新开始北坤城的建设，后脚狄人被赶出了北境。
季寒素仍旧没能离开北坤城，他在北境威名赫赫，在京城里人们赞颂的却是别人。不过季寒素也吃到了实惠，这一年送来的物资比往年都多, 材质也更好。那送来军饷的小吏，还私下给季寒素塞了五百两银子的银票。
“也给我了，八百两？”竺昭昭都没看多少直接拿来给季寒素了，“我才是个副将，怎么我的反而更多？”
“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吗。”季寒素无所谓这些，他拿出三百两扔给竺昭昭，剩下的都放一块。这也不是他一个人吞了，他们俩银子都是放一块的。
“要不了，我身上还有几十两。”竺昭昭递回去了，季寒素也没推辞。
“辛苦日子还在后头呢，准备好了吗？”
“狄人不是都打走了吗？”
“狄人走了，哪是走了，不过是暂时退下而已。想一劳永逸，还要许多年之后呢。”
一劳永逸怎么办？得让游牧民族定居下来。但这里的草原并不适合种植农作物，游牧也是因为固定一片地区的草地喂不饱所有的牛羊。而且游牧的牲畜，比圈养的更健康。
竺昭昭不知道怎么一劳永逸，但竺昭昭听季寒素的。
北坤城有了更多的人，但季寒素在下次春耕时却将农垦开出的土地种上了大片的……野草？并且在一片又一片的土地之间，种上了木材，榛树、桑树、松树等等。这是防□□。
野草俩月就长得老高，季寒素已经让当地的木匠与铁匠做了畜力铡草机与压草机——他是学渣，但他能买图纸啊。买了之后让匠人照着做，他就可以当甩手掌柜了。将野草（系统改良苜蓿）收割之后，直接在旁边将草铡碎，压紧，他要做青贮饲料。
几处牧场已经分别建立，一些老卒与肢体残缺的兵丁被安排在里边工作。季寒素特意找的都是过去根本不会养牲口的人，因为他们什么都不会，就会规规矩矩的按照季寒素说的做。因为说好了，前两年只要养得好，就能得到牧场的干股。
被赶回草原的狄人惊讶的发现，草原上的天灾之花，毒羊花，也如出现得那么突然一样，突然消失了。自然的恢复力量是惊人的，草原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萧条，又是一片蓬勃的绿色。
这一次的大举入侵，让狄人分成了两派，一派觉得还是在草原上老实过日子（基本上都是目睹过季寒素猪蹄子大旗的人）。另外一派，非但没有意识到大皓并非软弱，反而越发的垂涎中原的富庶，虽然只在中原停留了不到两年，但他们已经爱上了那种生活，他们想成为中原的主人。
主战派开始频繁袭击边城，掠夺财物和百姓。
主和派的一部分选择外迁，另外一部分……来找季寒素了。季寒素也胆子大，敢来他就敢接受他们成为边民，甚至都没朝上报。
北坤城的猪蹄子旗之下，依旧一片祥和。
季寒素在北坤城老实发展了一年，完全凭借一己之力，把这座残破的废城发展成了一座繁华的大城。狄人的主战派也想来打草谷，但全都有来无回，
又过一年，狄人新立的查尔图单于再次发动十万人以上规模的袭扰，吕翔城破，狄人再次入关。季寒素这次没等着就带兵出征了，他砍了查尔图及左谷蠡王、丞相的脑袋，活捉查尔图的儿子以及狄人的贵族过百，斩首过万。
这次，季寒素终于获得了一次前往京城献俘的机会。
他长出了一口气，默默的却也是咬牙切齿的在心里念叨着：小猪蹄，我来了！
是献俘也是阅兵，还是祝寿，季寒素是实际上战功最大的人，但无论是递上去的请功折子，还是这次献俘，他都只是配角。但季寒素要的也不是C位，他要的是发现小猪蹄。
原生世界中，季寒素也曾几度被宣召入京，也有大张旗鼓打马游街的时候。没发现那些生化兽时，季寒素就认定了，小猪蹄八成会前往京城。因为那是仅有的几次，他可以躲在狂热的人群里，光明正大的看他的机会。
这也是季寒素等待已久的机会，他们到了京城，军队在城外驻扎，只有圣旨上允许的军官，才能在接受了礼部的培训后，在特定的日子里，列队入城。
兵部樊侍郎带着酒来找季寒素叙旧，不过季寒素以太过紧张为由拒绝了。还有个礼部的李侍郎嘀嘀咕咕的跟季寒素说了一堆，他知道这人，是权臣霍庭的门下，想当年他与季寒素被人戏称为霍庭的哼哈二将。这回应该是受霍庭之命，来勾搭季寒素了。季寒素装没听明白他嘴里暗示的，把人给气走了。季寒素这辈子哪有时间再给霍庭勾搭？他现在忙着呢。
忙着释放出无数的纳米机器人，这些小机器人如微生物般飘浮在空气里，它们无时无刻不在感知着……悲哀。
“你一会别担心，我死不了。”季寒素对竺昭昭说。
类似的话，这是季寒素叮嘱的第四次了，竺昭昭不觉得耐烦，反而越发把心提了起来。本身季寒素说的这话就有点吓人，什么死不了……他正年轻的时候，生死自然与疾病或伤痛有关，难道是今日入城会有狄人捣乱？但季寒素为何不上报呢？
他也如此问过，但季寒素却只是摇头表示“不可说”。
竺昭昭觉得，他不可能不担心，他现在已经开始担心了。但看看季寒素，他又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这家伙开玩笑啊？毕竟，季寒素看起来可是十分期待这一次的入城……
他那铠甲，擦拭得亮闪闪的，头盔上的红缨鲜艳如血，他那马也刷得毛皮锃亮，还有季寒素自己，他竟然没扎发髻，而是扎了个高高的马尾巴，那黑发直溜溜的像是条缎子一样披在了甲胄上。
“你就能见着那个人了？”竺昭昭偷偷问季寒素，看他打扮得像是个孔雀，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对。”季寒素笑眯眯的，可眼神又凶巴巴的，“他这回可是躲不了了！”
“……人家还不认识你？怎么能说特意躲呢？”
“我不管，反正这回他是躲不了了！”待入城，季寒素还特意的把头盔解下来，挂在了马鞍上。这年轻俊美的少将军，虽然他在入城的队伍里位置挺偏的，但在一帮糙汉里，依然是显眼至极。
尤其是年轻的姑娘们，看凶神恶煞的将官吓得心肝噗噗跳，再看这位少将军，那不得了，心肝跳得更快了。
手帕、鲜花、荷包、点心，甚至还有胆大的姐儿扔了自己的绣鞋与肚兜下来。其他年轻的将领一看，也把头盔摘了，风头总不能让季寒素一个人出了？竺昭昭最初还提心吊胆的紧盯着季寒素，后来也融入了这欢腾的气氛之中。
可其实看似最渴望出风头的季寒素，其实只是一直在观察着欢呼的人，他……一个给他小猪蹄感觉的人都没有发现，而他的最后手段，其实也不是有太大的把握，但是，小猪蹄藏得太严了，也只能那样了。
竺昭昭正扭着头看向一边时，突然听见了极轻的一声“嗖——”
但就算轻，这些年征战培养出的战场反应，也让他在脸上还带着兴奋笑容时，就已经把腰间的刀抽了出来。可当他的头扭过去，他只看见季寒素从马上掉了下去，胸口插箭……
“素素——！”竺昭昭飞扑下马，后发而先至，反而及时垫在了季寒素的下面，当他翻身把季寒素抱在怀里查看伤势的时候，同样的战场经验告诉他——已经晚了，这一箭穿胸而过！他扶着季寒素后背的手，能摸到穿过来的箭头，这还说什么别担心？！死不了？！
民众也反应了过来，无数的人凄厉尖叫着，四散而逃。
“杀人啦！”“有奸细！”“那小将军死啦！”
但也有人……没有逃，有个乞丐呆呆的坐在一条胡同的角落里，一动都不动……
“唰！”季寒素的眼睛忽然睁开了，所有围过来的人都被他盯得一僵，抱着他正哭的竺昭昭被他推了一个跟头。竺昭昭双手杵地，一开始还以为是其他人过来推的他，正要骂，却见季寒素直直的站着，他一把拔掉胸口的箭，还带出来了一串血花，但他丝毫不顾这些，跨上马，跑了。
那箭正好落在竺昭昭的身上，所有人都下意识看向箭头，不只是血，那上头可还挂着皮肉呢。
这群人不管夺没夺人家的战功，也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此时却都打了个哆嗦。
“邪乎……真邪乎……”
“那小子真是人？”
这一吓，甚至都没人敢跟上去。
季寒素骑着马，在慌乱逃窜的人群里毫不减速，但竟然也没让他伤着人，而乞丐所在的胡同也不算远，不过片刻，季寒素已经在胡同口勒住了马。
“竺昭昭！小猪蹄！”季寒素压低了声音咆哮，不远处的人群还在骚乱，人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所有人都只顾着逃命，季寒素这点声音根本没谁听见。
“阿巴！呀呀！”季寒素走到跟前，乞丐才抬头，他的一双眼睛翻白，脸上满是可怕的烧伤，张开口也只能发出哑巴的呀呀声音。现在他对着季寒素比手画脚着，正在示意他虽然听得见，但不是。
“你就是！”精神空间里没响应，可季寒素就是坚信自己没认错，季寒素直接凭空变出来一条大披风，过去把人一裹，直接抱了起来。这乞丐身上又脏又臭，但他把人抱起来就是一个亲嘴。
乞丐吓住了，两只手在胸前支棱得像是鸡爪子一样，然后就是剧烈挣扎，可任由他如何挣扎，还是让季寒素抱上了马。
百姓都已经逃干净了，外边没什么人了，竺昭昭顺着季寒素刚才的方向找过来，正寻不着人，就看见季寒素抱着个人出来了：“别跟来！”
季寒素一声吼，让竺昭昭停留在了原地——他怀里的……是那个人？
季寒素抱着人，直接就奔着城门去了。不过，城里除了大乱子，城门尉当然是第一时间关门，然后季寒素……把门轰开了。他的坐骑不过是一批普通的马儿，却迅捷如同一道闪电。城门士兵张着大嘴，还有人朝天上看，以为刚才是自己眼花，不是有人骑马跑过去，真就是天上打雷了。
到了城外，季寒素找了个他认为还算僻静的地方，在地上扔了个胶囊公寓，扛着人进去，一把就扔床上了。他一把就扯破了人家的衣裳，压着肩膀眼看就要……
【别别别！！！！停！是我！】精神空间终于有反应了，小猪蹄发出歇斯底里的叫声【这样你都能下得去嘴吗？！】
【我家的猪蹄子，再怎么磕碜，那也是无上美味。】季寒素还在小猪蹄脸上唧亲了一口。
【快下去！下去！】小猪蹄受不了，他亲他脸上一口，嘴唇都黑了【就这么确定是我？】
【我死去的瞬间，只有两个人感觉到了如黑洞般的悲伤，一个是这世界的竺昭昭，一个就是你——我本来以为要等我的消息传开，你能观察到我的身体状况？】
【嗯……】其实也猜到差不多的原因了，在那一瞬间就记起季寒素有一次死亡豁免的机会，那还是他给季寒素买的呢，那个脑残光环的世界，结果没用上。可就是止不住的悲伤与痛苦。想起来那次奴隶世界他病死时季寒素的反应了，他们现在一人一次，也是公平了【何必呢？】
【嗯？】季寒素从洗手间洗了热手巾来，给小猪蹄擦脸，擦手【饿吗？】
【那么年轻，那么热情洋溢的竺昭昭不好吗？那不也是我吗？你看看现在。】小猪蹄抬头，白色的眼白“看”向季寒素的方向【你看看我，你不恶心吗？以后的世界，我附身的身体各异，总会有你恶心的时候！在最美好的时候结束，不好吗？】
【你想得挺好，但抱歉，我太贪，我就要你。我就要到无数世界纠缠你！】这个原因季寒素没想到，他在心理检讨，但他死不悔改，不可能放手。他又端出来一碗热粥，坐在床边上，一勺一勺喂给小猪蹄。
小猪蹄闭眼，眼泪落了下来【随便你。】
他自己看不见，但季寒素看得见，他嘴角是笑着的：明明是想跟我在一块的，非得这么折腾，该！
待竺昭昭吃完了，季寒素突然问【这其实算是个福利世界，而不是我的任务世界对？】
【对。】
【那可以让我离开，把原主送回来吗？】
【你通过了考验，但其实只要你留在这个世界，选择离开的机会就还会在。】
季寒素摇头【那就是我们可以走，对？走，本来我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我是属于你的，让属于这个世界的季寒素回来。】
【属于这个世界的季寒素？还是属于这个世界竺昭昭的季寒素？】
【……】听、听到了醋味，特酸，耳根发痒的那种。
【真的要走了？做出这种选择，你可就要彻底被我绑定了。但彻底绑定后，在新世界里，我会拥有几乎和你相同的自由权，如果有一天你腻烦了，或者后悔了，我们还可以解绑，但之后我遇到新宿主时待遇也依然不变，你却只能随便去一个世界轮回。】
【我只有一个要求，能不能在离开后，把我原生世界的记忆，还有目前为止的记忆，留给这里的季寒素？不过原生世界是本人视觉，目前为止是第三人视觉。】
【好，我们走。】
“季寒素！我去你——”
季·原主·寒素突然晕乎乎的出现在一群搜查的龙虎卫中间，这是清醒过来后，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没说完的话。不是他怕周围这些龙虎卫，而是他们本质上是一个人，怎么骂季寒素，也就是怎么骂他自己。
等季寒素嘴巴合上了，龙虎卫才抽出来了刀，但他们也不敢过来。
龙虎卫被派出来找他，先听见北境那群乡巴佬说什么他被一箭穿胸却又死而复生？那群乡巴佬也都是久战之人了，射箭的位置该清楚，却又说追到了位置只见一群吓得花容失色的小女子搜查之后也不见弓箭？到了城门口听那群门官儿说他一巴掌拍飞了城门？
前者他们是一点都不信的，中间那个怀疑这群乡巴佬有谁放走了凶犯，但最后那个……他们虽不想信，但那倒在地上的大门，和从中间断裂的三道门闩却是再清楚也不过的证据。
那门闩都是百年的老树制作的，外边包裹着厚厚的铁皮，这东西得是七八人拉着绞盘才能闩上大门的。但现在三根门闩，变成了六节，且一节与一节之间还都合不拢，中间的部分不是断了，而是被某种强大的力量直接打碎，打爆了。
两扇大门更说明了曾经它们遭受的重创，大体虽然还在，但中间的部分也变形破碎。
就在刚刚，他们中精通追击的人，顺着季寒素留下的痕迹找到了此处，只留下了他的马，却失去了他的踪迹。
正在搜寻中的众人彼此相隔不足十尺，他们曾搜过的地方别说大活人，就连只耗子都没有，可突然之间他们中间就出现了一块三丈见方的空白区域，更突然的是，那块空白区域中间，还站着个大活人。
看他那身铠甲，还有那张脸，这人就是季寒素无疑了。
而且，这季寒素竟然张嘴就要骂自己？
邪乎，这是真TM的邪乎！
有胆子小的，忍不住咽了两口唾沫，还朝别人身后躲了躲。
季寒素被带龙虎卫押回来了，说是押送的，其实龙虎卫没给他上锁链，看起来倒像是护卫似的，把他夹中间，一路送进了皇城里。
路上他们还碰见了意图拦截的大臣，季寒素的“壮举”京里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现在都知道了。忠心耿耿的老大臣们认为，这种妖孽直接送进皇宫，是对皇帝安全的不负责。
但还是送进去了，因为皇帝太想见季寒素了。
当朝的皇帝不是个聪明的皇帝，更不能说是位明君，但无可否认他是一位勤恳踏实的君主。虽然他在位的几十年间，就没断过权臣揽政，但皇帝也并非傀儡，他一直保持着该有的威严与权力。当他一定要做某件事，就算是最信任的权臣也不能阻止。
——现任权臣霍庭也清楚，他如果阻止，那就要成为前任了。
再说季寒素，他是真真正正的土著季寒素。现在这一路上，虽然有些对方留在他脑子里的知识，他不太理解，但总体上他是捋清楚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占了他的身体（呸呸呸！），这人也是他，不过后来那人找着他要找的人了，所以就走了。临走时，这人留下了他未来的记忆，留下了他在这个世界干的事，留下了几样小物品（小猪蹄额外留的），留下了北坤城密室里的一些农林牧的秘籍（比如堆肥十八式、母猪的产后护理、牛羊配种等等）。
当然，还留下了一堆烂摊子。
第145章 第 145 章
145
金銮殿上, 季寒素规规矩矩的对着皇帝下跪行礼。
皇帝高坐在上头，特新奇的看着季寒素：“你是人？是鬼？还是……仙？”
历朝历代的帝王都自称为真龙天子，但无论明君昏君说自己见过鬼神真龙的, 基本上都是吹牛。对天地最尊奉的皇帝, 其实对于展露在人世间的神鬼之说, 才是最不相信的。尤其是当今这种龙椅上做了几十年的, 再仁厚他见的事情也多了。
现在站在金銮殿上的，依然是那个年轻的十六岁的季寒素。那个积年老鬼的季寒素和小猪蹄离开的时候，记忆是交给他的, 而并非是覆盖。
幸亏有来的一路作为缓冲, 否则现在的季寒素怕不是傻乎乎的就什么都交代了。
但就是现在, 他也是紧张和略有些混乱的。
他不知道，他这样自然的举动, 反而取信了高坐在上的皇帝——这就是个被吓着了的小孩子吗。这怕不是哪位爱卿想给朕弄个惊喜？结果哪里出了篓子，才搞到如今这个局面。
“陛下，可否……让臣与陛下私下里细说？”
“陛下不可！”“此人必定包藏祸心！”
大臣们闹腾了起来，皇帝用手敲了敲龙椅的把手，他很清楚，他的大臣并非是一条心, 他们分成了各种派系, 其中就包括他登基时就存在的, 主战派与主和派。皇帝也不以为这两排就有谁有私心，都是为了国家啊。
主战当然是宣扬国威，不向蛮夷低头。主和也非怯懦，实在是国库耗费太多，但若是以岁币和亲笼络外夷，据他们所说, 花费不过是军费的十分之一。
皇帝在国内施仁政，但还是一个主战派的，他不聪明，但他知道以史为鉴。史书上资敌的国家没一个有好下场的。事实证明他也是正确的，这才有了最近这几年间的数次大捷，这一回则是几乎将狄人的贵族全给抄了。
谁想到献俘再加阅兵的庆典上，却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皇帝本就不认为这事是季寒素一个小孩子弄出来的动静，一出事他就认定了这是主和派大臣搞的鬼，看了本人更确定他无辜了。皇帝是压着火气的，他想放过季寒素，毕竟这是个军功在身的少年将才，但他又不能放过他。
在皇帝想来，这事若只是他一个人的闹剧想要平息民间的舆论是很容易的，但若非得找到幕后主使——在他看来就是朝中的某位老大人——那就麻烦了。毕竟文武之争这些年闹腾得越发凶了，那可是要加速文武不合的。
“好。”皇帝给了季寒素一个机会，要听听他说什么。
半个时辰后，季寒素被带到了御书房，此时他满身都是铁链子，简直就是个蚕宝宝一样，走起路来只能一蹭一蹭的。
皇帝挑眉：“不必如此，松开些，至少让他能坐着。”他这段时间里也从龙虎卫的指挥使那里，再听说了一遍他们查出来的真相，好奇心倒是更重了，把刚才朝堂上的那个问题又问了一遍，“你是鬼，是仙，还是妖怪？”
御书房里还是有外人的，有龙虎卫，有暗卫，还有内侍。他被松开了两道锁链，座位一左一右的被两个龙虎卫夹在中间。
季寒素知道这是极限了，不可能让皇帝真的只跟他两个人面对面：“陛下，您想过两千年后，这世上是什么样子的吗？”
“？”
“我给您一个小玩意儿。”他说，示意要从怀里掏东西，两个龙虎卫虎视眈眈的看着他，季寒素的手握着拳头从怀里伸了出来，他张开拳头，掌心里有个鹌鹑蛋大小的银球。
皇帝：“？？”
皇帝是真的好脾气，要是暴躁点的，现在怕是都要让人把季寒素拖出去直接砍了，他还耐着性子继续看。不过他的好脾气就要到极限的时候，一声低微的“哔啵”声，让他重新看向了小银球。
它裂开了，接着也不知道怎么弄的，从一个小银球快速变成了一匹银色的小马。它还是那么小，能在季寒素的手掌上撒开蹄子绕着圈跑。
“啊！”同样关注的龙虎卫们都发出惊呼，内侍们虽然更“训练有素”些，但也是四肢发软眼睛大睁，想叫却叫不出来。
皇帝瞬间从龙书案后边站了起来，他指着季寒素，但脑子里一片白，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又是“哔啵”一声，银色的小马再次快速的变了样，这一次是变成了一只小鸽子，呼啦呼啦的飞着，落在了书案上，一步一步的走着。小鸽子再变，变成了个胖乎乎的狮子狗，扭头追着自己的尾巴跑。
“陛下，您可以拿起来端详端详，这本来就是给小孩儿的玩具。”
“陛下！”大太监和龙虎卫都叫了起来。
但皇帝今天大概是要把他这辈子所有的任性都用上了，还是伸手拿起来了此时的小鹿。凉冰冰的，沉甸甸的，跳到了他的手掌上，就靠在他的大拇指上蹭：“这个……它能变成龙吗？哎哟！真变了？能飞吗？能飞吗？真能飞啊！”
皇帝乐得胡子都吹起来了，众人在一边，既担心这邪乎的东西害了皇帝让他们一块陪葬，对那个小东西却又有些心痒。
完了片刻，皇帝把它放下了：“你放才说两千年前，又说这是小孩儿的玩具，两千年后，人们都是玩这个的？”
“是！”就寒素说的笃定，却也知道根本不止两千年后，这些都是那俩拍拍屁股滚蛋的人留下来的，他们除了季寒素原生世界、以及这一次季寒素所做之事的记忆外，还多给了他原剧情，以及一段关于未来模模糊糊的未来记忆。
除此之外，还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储物戒指，戒指如今已经融入他的骨头里，那里边塞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小猪蹄好心临走的时候花积分给他买的，季寒素根本对“自己”有绝对的自信，认为给他那点记忆就够了。
皇帝有把玩了两下，小银龙变成了一条小银鱼，绕着他游来游去：“这个……这个是人……凡人做的？”
皇帝问到了点子上。
“是，两千年后，华夏不止有这样的玩物，还可让人于千里之外通话，可在数个时辰之内自京城到西南岛屿。通过各种器物，人可飞天，亦可遁地，可嵌入深水。”
皇帝忍不住捏着小银鱼还是摸索，他猛然意识到自己用的劲太大了，捏在鱼尾巴上了。他低头一看，小银鱼并没有任何缺损，见他看过来，还甩了甩尾巴。小银鱼变出来的尾巴很薄，如纱一般。
皇帝心中一动，用指甲在小银鱼的尾巴上抠了一下，看似柔软的鱼尾巴，他却像是抠到了石头上，冷冰冰的差点弄断他的指甲。他想象不到未来的器具到底是什么样的，但他能想象到，若是这样可变化多端的金属制成了武器与铠甲，必然不凡。
皇帝抬头，扫了一眼屋里里的人，从内侍到龙虎卫，再到隐藏在暗处的暗卫。
“今日之事半个字也不准朝外泄露，若有泄露者……不但在场之人除了季爱卿外，全都陪葬。内侍、龙虎卫诛九族！连你们从小到大的邻居，同村之人，也都要一起陪葬！暗卫上下三届，全诛！”
呼啦一群人都跪了下去：“陛下万岁，臣等忠于陛下，自然守口如瓶。”
——大太监是司礼监掌印，自然有资格称臣。
皇帝这次又是戳在所有人的命脉上了，龙虎卫看重家族，内侍即便成了无根人一样有在意的人，至于被特殊训练出来的暗卫他们所在意的除了主人就是一起训练生活的手足了。
皇帝知道，这事早晚还是会漏出去的，但晚一点，总比早一点好。
“你们都退出去。”他摆了摆手，又犹豫了一下，“大伴你留下。”
这说的就是大太监齐从恩了，正跟着人朝外退的齐从恩，顿时喜形于色：“陛下，臣给您在门口看着。”他就站在门口了，一眼扫过去，是否有人窥视都能看的明明白白。
皇帝点点头，又转向季寒素：“季爱卿，我大皓如何能做到两千年后那般吗？”
“做不到。”季寒素摇头，“陛下，从咱们大皓朝前数两千年，那时候的人还茹毛饮血，他们要是碰到了现在的人，问能否建造出如紫禁城这样巍峨的宫殿，那除非遇见的正好是搭架宫殿的木匠、石匠、泥瓦匠，否则也是不行的。”
皇帝理解，有些遗憾的叹了一声：“也是……”接着他没再提出要求，而是问季寒素，“那你能做什么？”
“臣只能做三件事，其一，将草原彻底融入大皓，为大皓开疆拓土。其二，为陛下与海外通商提供一些建议。其三……”
其一皇帝感兴趣，其二他有些不理解，可季寒素说到“三”，突然偷偷凑了过来，然后放了两个小指大小的金色瓶子在皇帝的龙书案上，同时轻声道：“……为陛下延寿至少百年。”
皇帝瞬间一抖，惊愕的看着季寒素：“这……”
“一个人只能使用一次，第二次便没用了。臣得了两瓶，都在这里了。陛下可是分别自瓶中取出一半找人使用，以验证真伪。服用瓶中之物后，人可逐渐派出体内杂质，几乎有返老还童之效。但百年之后，药物的效果消失，人会快速衰老、死去。”
“那朕若是先取用一半呢？”
“只要打开，这东西就只有百年之效，完整的一瓶，才能对身体治愈得彻底，只吃半瓶，反而会更快的让药效消耗殆尽，五十年左右还得再吃一次。”
季寒素今年二十四，他三十八岁的时候当今这位崩的。其实从现在开始，老皇帝的身体就开始不好了。他最后的五六年，完全就是躺在床上度过的。
皇帝犹豫，若这东西真有效力，他希望等到他不行的时候再吃，可若他真的不行了，又有谁是可信任的托药人呢？大伴都没法信。
“大伴，你过来。”
“是。”齐从恩是能听见两人讲的什么的，此时被叫来，可谓是紧张又期待，皇帝打开一个小瓶，这瓶子很奇怪，竟然是按一下瓶盖然后再拧开，拧开后就听啵的一声，里边放着的就好像是普通的水。
皇帝把茶碗的碗盖拿了下来，轻轻朝下倒。水流动中却又变成了油，落下去的时候又变成了冻状物，而小瓶子里一星半点都没留下。左找右找，皇帝干脆拿小瓶子戳了一下，把这一点长生不老药分成了两半，一半让他倒进了茶碟里。另外一瓶也是如此处理，一半加一半的这一份，他都递给了齐从恩。
齐从恩则毫不犹豫的倒进了自己的嘴里。
“陛下，没味道，臣也没什么感觉。”齐从恩老老实实的说。
皇帝略有一点失望，他还想着这东西能立刻就能有效果，但又一想，这样也好，毕竟要是突然之间变年轻了，那也不好交代——发现自己的想法后，皇帝意识到，他其实已经相信季寒素的话了。毕竟他手里的这小银鱼……现在不是鱼了，是一只三足银蟾，总之是这东西，绝对不是现如今的人能做出来的。
若季寒素拿这东西只是为了诓骗他喝毒.药，那也不需要说如此匪夷所思之事了。
越想，皇帝竟然越发觉得后悔，既然信了，何必还要让齐从恩试呢？听季寒素那意思，只要不开封，其实另外一瓶还是可以在百年后继续用的。那就又是一百年的寿命啊……
面上不动声色，皇帝干脆把剩下那一滴也服了。
“陛下！”齐从恩吓了一跳，这也有可能是什么延后发作的毒物。
皇帝摆摆手，吃下去是没什么感觉，就跟喝了一滴水一样：“季爱卿，你想回到北境去？”
“是。”
“那朕就封你个北境大都督之位。”
“谢陛下！”
“你在北境如何，朕都知道，你有能力，且知分寸，但就是太知道分寸了 。朕是会让有功有才之人得不到该有赏赐的昏君吗？”
“臣有罪。”
皇帝对着季寒素又是一阵明贬实褒的训斥，就跟长辈训斥自家儿孙似的，一场训斥下来，两人亲近了许多。
皇帝这才问季寒素这跟希望通商是什么意思，季寒素说：“具体的不太清楚，只知道咱们一千多年后，让西边的人压着打。虽然后来又追上去了，但被压着打的那阵，咱们华夏是极凄惨的。陛下，咱们要炫耀华夏的国威，却不能再干白送东西的那种事情了。”
因为给季寒素留的记忆很模糊，季寒素自己有些事也说的不大清楚。但这反而越发取信于皇帝，前因后果要是季寒素说得清楚无比，皇帝才要怀疑他。
待季寒素说完，皇帝点头，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让季寒素下去了。季寒素临走，自然讨了圣旨，得把他们北境的众人放出来——虽然没问，但他也大概猜到有众人都给关起来了。
季寒素走了，皇帝还在犹豫。他很清楚自己并非雄才大略之君，历来行事只求一稳。若季寒素所言属实，那也是一千多年后的事情了，或许他没必要……咕噜噜，好饿啊。
皇帝年纪大了，奉行养生之道，从来都是按时按点的吃饭，并且只吃八分饱。但他真饿得受不了了，只能提前叫传膳。进膳的时候，他就听见另外一个人的肚子也咕噜咕噜的叫，皇帝看着他道：“大伴，你也下去吃。”
换一个时间，齐从恩绝对不会离开皇帝身边，但他是真饿，就跟小时候闹灾荒一样那么饿，只能谢恩跑去吃饭了。
吃了足足两碗，皇帝还饿，但他强迫自己不吃了。但抱着咕咕叫的肚子，不过是批奏折，还是见爱妃，他都提不起精神。只能继续叫了宵夜来吃，结果因为吃太多，吓得内侍宫女都跪在地上苦求。
皇帝只能不吃了，停下筷子之后，突然他又想拉了。
这一趟可是拉得那个臭那个多啊，中间甚至不得不换了个便盆。可拉完了站起来，却没哟泻肚的无力，反而觉得身体都轻了十斤。嗯……差不多就是十斤。
他今天这么反常，太医是一定得叫来了。太医摸脉，摸完了左边摸右边，然后道：“恭喜陛下，陛下神足气旺，龙体健壮。”
皇帝一听，除了高兴的笑，就只能笑了。第二天早晨醒来，皇帝则开始擤鼻涕，真是好多的大鼻涕，灰色的一块一块的，但皇帝没觉得自己不舒服，擤出来后，却觉得闻东西的味儿都更清晰了。
一天一天的，皇帝的身体有些异状，但他自己能感觉到，那些都是对他有利的异状，他在变得越来越好。他的骨头变得越来越硬，走路越发的稳健，虽然他的面容还是老人脸，但脸上的斑痕消失了大半，而他自己的身体……
这么说，皇帝是彻底不敢去睡妃子了，现在他一身的腱子肉。太监齐从恩也是，甚至齐从恩还哭哭啼啼的来找皇帝——他下面奇痒难耐，那东西竟然开始长出来了。
皇帝并没让他再挨一刀，齐从恩一天到晚跟他在一块，他能去和谁鬼混？反倒是一时起了童心，让他脱了裤子看过，刚长出来的小牛牛只有一颗黄豆大。
皇帝看着这个小牛牛，吓得齐从恩觉得下面发冷，被这么看着，齐从恩觉得这东西就算是长出来了，他也留下阴影，用不得了。
回到季寒素带着皇帝的圣旨，去刑部要放人的时候。北境的众将官陆续被从大牢里放了出来，按理说他们都是受了季寒素的牵连，可不止季寒素的自己人半点不乐意都没表现出来，便是跟他对着干的人，也都一张笑脸，满嘴都是好话。
季寒素不在意他们，他在意走到最后的竺昭昭。竺昭昭看他的眼神有点奇怪，是带着探究、疑惑，还有点怀念的眼神：“素素？”
对于和竺昭昭的见面，季寒素是有些期待还有些不知所措的。那个季寒素是喜欢竺昭昭的，但他呢？他喜欢吗？他上回对竺昭昭的印象还是好兄弟呢。
不过反正那个人也没与竺昭昭有什么过往，或许他们能依然继续做兄弟。
但竺昭昭的这一声呼唤，忽然就把某些东西从他心底掀起来了，那感觉真是排山倒海！他能分辨出来的是庆幸、喜悦、振奋，还有……嫉妒。
他认出来了，无论是过去的季寒素，还是现在的季寒素，他都能认出来。可记忆里，他对过去的季寒素是有那么点意思的？那他对现在的季寒素，是同样也有点意思，还是……把现在的季寒素当成了兄弟？
“爪爪！”季寒素大步上去，一把保住了竺昭昭，然后……悄咪咪的在竺昭昭的脖子上亲了一下。
竺昭昭抖了一下，但是，没有推开季寒素，反而也伸手把他抱住了，还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完、完了、硬·鸡·反应了！
什么兄弟？契兄弟！
朝堂上闹腾了起来，不知道多少朝臣说季寒素“行鬼神之事，欲以巫蛊迷惑陛下”，全让皇帝给驳回去了。
献俘仪式又搞了一次，季寒素还特意去看了看这世界的主角——那位按照剧情发展日后会出关，与狄人王子建国，然后摔外敌入关的女人。凑巧听见她训斥婢女“战争从来都不是好事！把战俘当做战利品炫耀，是野蛮之极的行为，他们比狄人更让我恶心！”
行了，已经确定，这女子脑子有病。
然后，皇帝终于放季寒素走了，不过他既然镇北大都督，以后每隔一年都要回京复职，对于这事，季寒素当然毫无异议。
“爪爪，你对于之前那位……有什么感觉吗？你喜欢他吗？”
“有。喜欢。”
“嘤！你、你、你连骗我一下都不肯吗？”
“我不骗你，除非是事关你生死的大事，否则我不会骗你。”
“你让我伤心了，今晚上你得补偿我。”
“……”
脸红得雀斑都看不见了……真可爱鸭……
季寒素果然把草原纳入了大皓的统治，二十年后，草原上的狄人都能参加科举了。三十年后，他们碾压式的与西域诸国交易。同时，皇帝咬紧了要发展的航海，给国家带来了巨额利益，沿海一带总有各国偷渡的来客，大皓干脆把这些人赶去西南开荒。
皇帝一直怀疑季寒素手里还有不老药，但季寒素和竺昭昭八十六岁时就去世了，一个早晨一个晚上。皇帝亲自查看了他们的尸首，只能无奈的确定，这人是真没有藏私……
至于另外一个季寒素……
【QAQ小、小猪蹄，救命啊！！！！】他站在一个明摆着是研究所的地方，身穿白大褂，手拿试管，面无表情，浑身僵硬。
因为升级，所以已经不需要让季寒素找人，进入新世界就能取得联系的竺昭昭【打架中！等我有空的！】
季寒素【┭┮﹏┭┮】
第146章 第 146 章
146
o(TωT)o季寒素以为经历过最后的考验后, 他和小猪蹄彻底过上幸福的人生，但没想到，新世界, 确实没人过来问他后不后悔了, 但是！但是！他这新身份也太“好”了！这是人干事？他可是学渣啊！
现在，季寒素的新世界是一个丧尸世界。
这世界的原剧情很大众, 主角季寒屿明明被车撞死，却获得了一个功德累积系统。这系统告诉他，二十天后, 将会有天降陨石带来如地球电影中丧尸病毒一般的超级病毒。五十天后, 丧尸病毒将会席卷全球。
季寒屿不想相信，但他是系统救活的，如果不尽快完成系统任务, 系统的能源将会用尽。一旦系统陷入休眠，季寒屿的身体也会恢复到系统附身时的状态，也就是那个被撞死的状态。
接下来就是季寒屿与系统的各种合作，像是什么散尽家财购买物资, 在网络上散布末世信息之类的。
然后末世出现，季寒屿因为先知保护了一大批人, 打造班底慢慢发展，又通过功德得到了雷电异能，并快速发展异能，最终建立安全区。之后经过了一系列的努力，兑换出了丧尸病毒的解药样本, 拯救了全人类。丧尸病毒消失，系统解绑，HE。
不过, 在这个剧情中，季寒屿的身世就比较“有意思”了。他父母都是国家保密的科研工作者，但故事中的季寒屿并没因此得益，反而因为父母一心扑在科研中，忽视了他，所以他从小就与家庭不和。
得到原剧情的时候，季寒素除了吃惊自己成了科学家外，还有强烈的，针对原作者的吐槽欲——大大，你真知道国家是如何照顾重点保密级别的科研工作者的吗？
季寒素觉得他挺有发言权的，建国后，除了特殊时期和改开早期，科研工作者是比较惨。但之后，那就不一定了，尤其国家越发展，那些密字头的科研工作者，得到的各种照顾也就越好。
季寒素还是老干部的时候，有一次上街溜达，曾经差点让个酒驾的胖子给撞了，后来知道，这胖子就是某密字头科研人员的小舅子，上头来人特意来找季寒素说情。
那位科研人员什么都好就是他老婆是个扶弟魔，这弟弟又是个干什么都不行的酒囊饭袋，上头只能把这个弟弟扔在个小科室当科长，都知道他贪得凶，把这个小科室都弄得乌烟瘴气的，也只能当看不见。
季寒素怒了，对，他是没死！但要是给他撞死了呢？那这些人是不是连说情都省了啊？！
季寒素从建国后就没插手政治，但他南征北战下来，老朋友很多，他干女儿廖从军和女婿三阳在医疗领域里更是一跺脚抖三抖的人物。所以这事没压下去，那胖子在酒驾这件事上得到了该有的出发，却没能因为贪污坐牢。季寒素最总还是选择“看在某某为国家科研奋”的份上，闭上了一只眼，让那胖子被弄到了某三线城市继续去当小领导。
不过没出两年，季寒素听说这位涉嫌从事间谍活动……那位密字头的研究员最终也还是跟他老婆离婚了。（季寒素听到这事的时候很淡定，知道这八成是有人下套，但这套下得好啊，胖子活该。）
总之，这事就能看出来，国家对密字头的科研人员及其家属，照顾到了什么地步。季寒屿竟然说保姆拿了钱，根本不照顾他，弄得他从小又饿又脏，还差点让邻居猥亵了？要真是那个档次的，保姆都得是国家特派人员，更不可能让他住在普通小区里。
所以，现在这个世界的情况，就比较有“意思”了。因为季寒素……是季寒屿的大哥。一个原剧情里只存在于短暂记忆里的人，他本该在九岁时被拐，虽然几个月后就已经找到了他，当他已经因为安眠药过量而死。季寒屿也是在这一年出生的，但季母因为关心被拐的大儿子，焦急之下难产。
原主季寒素从九岁的时候就改变了剧情，拐子是意图拐他，但他身边跟着警卫员呢。拐子人没拐到，把他自己赔进去了，还顺藤摸瓜破获了一个拐骗妇女儿童的团伙。之后，季寒素一路长大，也投身科研，是个微生物学、生物化学与病毒学的三科博士。
不过他出国深造之后，一回国就直接“失踪”了，一直在特殊的领域进行科研活动——国家不会主动使用生化武器，但得有能力应对生化武器，那就必须研究这东西。
现在已经是主线完结的时候，也就是丧尸病毒爆发后五年。其它国家确实已经是丧尸横行，但是华夏，这个在末世前人口十五亿人的大国，虽然现在的总人口不足十亿，但丧尸病毒并没有失控。
政府还是那个强有力的政府，公检法都在正常运行，物价稳定，软妹币更是唯一依旧在正常使用的货币。虽然偶尔有灾变情况发生，但军队的反应迅速，老百姓也都有基本的应对措施，所有人的精神状态都很稳定。看看大街上戴着黄色或者蓝色头盔，骑着电瓶车送外卖的快递小哥们来来去去，就能感觉到太平的滋味。
如今的历史中，陨石砸下来之前，卫星就已经侦测到了，提前疏散了卫星可能降落到城市的区域。科学家现场采样中发现，陨石中有活的病毒残留，这种病毒极端耐热，在超高温中依然能够存活。
季寒素被紧急征召进入调查组，理所当然的发现了这东西可以在哺乳类身体上传播，会使哺乳动物发生致命的病变。只是按照体型的不同，发病时间有所不同。而且它是多传播途径的，空气、水、体.液、粪便都能够传播，应该已经有一部分散播到了大气中。
华国向世卫组织发出警报，国内也开始了防疫措施。陨石降落后二十天，抗体阳性的检测试剂都出来了。
对于防疫，华国很熟悉，老百姓的服从性也很强——偶尔有几个脑子有病的，可以忽略不计。
季寒屿这个在丧尸病毒被检测出来前，就因为做任务，开始到处散播丧尸来袭、末日到来言论的家伙，也被抓起来了。他虽然很努力的想要隐藏系统的存在，但作为一个普通大学生，就算有系统的帮忙，又怎么可能在那些国家专门的审讯人员眼皮子底下遮掩自己？
不过国家也没如何他，一方面有他家庭出身的原因，另外一方面则是根据目前的情况，被感染必然要出现，而这些人中除了成为丧尸，还会成为异能者。面对异能者，国家势必要做出很多的改变。一边要更强势，另外一边则也要更包容。
季寒屿的系统，也算是一种异能了。尤其他的系统需要功德，其实某个方面来说，倒是比普通异能者更安全。
因为提前预判的准确，活下来的人更多，华国社会的发展普遍是正向的。但对于主角季寒屿来说就不大好了，他无法像原剧情那样，获得海量的功德，所以现在主线剧情已经结束，可季寒屿连兑换兑换异能的功德还没积攒到呢。因为他甚至不愿意去参军，只参加了一些互助的普通组织。
季寒素当然也是普通人，但他是最出色的顶级研究员之一，可这真是……
太糟糕了！接受了人家原主的记忆也没用，那些多少和打架、战争之类的东西挨边的记忆，季寒素看一次怎么说也有个大概其的印象，但这些科研的东西，季寒素是真的记不住。
_(:з」∠)_一个学渣做什么研究员？元素周期表季寒素到现在就只认识一个铁Fe一个碳C一个金……不对，金是啥来着Ag吗？咦？好像不对，Ag是银。还是Au是银？
季寒素彻底懵逼：(@x@)
咋办？这周围还都是走来走去的研究员，季寒素盯着试管，都不敢跟人家对视，泰山崩于前都能保持冷静的季大将军，此时心虚得都冒汗了。
想来想去，季寒素想到了法子——装病！
他在系统商店里搜“病”，他记得上次用过个病比西施丸？结果这次搜之后，发现系统商店也改革了，没有那么多古里古怪的药丸和光环，变得正规了许多，搜了“病”之后多了个大科目：装病药丸。
子科目下详细划分了各种部位，从头到脚，从秃顶到脚气，小到灰指甲、阳W、痔C，大到各种季寒素连名字都没听说过的心血管疾病、癌症等等。季寒素本来想弄个肝部肿瘤的，他听说疲劳孤独长这个，结果发现就有个专门的“疲劳过度”分轻、中、重
原主这身体原本的状况就不是太好，脖子酸，肩膀沉。季寒素果断给自己买了个重，买完之后，他顿时就两眼发黑了。季寒素整个人都软了，他硬撑着，把手上拿着的两个试管放进了试管架上——虽然他是学渣，但也知道这八成是很重要的东西，不能给人家弄坏了。
第147章 第 147 章
147
“季博士？”季寒素的状态不对劲, 刚才他举着俩试管站着不动就已经有人看着他了，后来他脸上出虚汗，就有人悄悄的朝他接近了, 现在看他摇晃着把试管放进试管架，周围人立刻冲了上来！
多亏这几位研究员, 才没让季寒素倒下去的时候一脑袋磕在试验台，或者冷硬的地面上。
季寒素被人从实验室抬出去了【嘤嘤嘤, 小猪蹄快来救我！】
【哦。】
嘤QAQ一直到季寒素被转移到了医疗组，“醒”过来，小猪蹄也没再对他说话。
当他睁眼, 就有医疗组的负责医生孙老过来“教育”他：“小寒, 你本身也有医生的学位, 该知道怎么保养身体, 但你看看你现在？你这个体检报告，我看着都以为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大爷的！我就说你上回是特意躲避查体, 别人还帮你说话，说你是任务需要错过了时间, 补上就好了！可现在事实胜于雄辩了？！天降陨石到现在都五年了，情况是严峻, 但我们也一直都在成长，你BLA我们BLABLA国家BLABLABLA”
“孙老，我同意休假。”
“你要是还不愿意……什么！？你小子总算是松口愿意休假了啊！好, 等等！”拿着季寒素的化验单，孙老兴冲冲的走了。
【我完事了。】竺昭昭与季寒素的精神对话很正常，可实际上他正伤痕累累的喘着粗气，与战友相互扶持的走下一辆运兵车。他们抖着胳膊，甩着作战靴, 脱下军用外骨骼，然后一起走在搭在旁边的清洁通道，一进去，迎头就是力气不小的喷淋。
【救命！救命啊！小猪蹄咱俩能换换吗？！】要是能见到小猪蹄本人，季寒素现在都飞扑过去抱着他的大腿了。
从湿衣服冲下的水都是透明的了，竺昭昭才开始脱作战服，里边露出来的是保护了胸膛、手臂、裆下等位置的分拆型防护铠甲【换不了。】
【冷冷的冰雨在我脸上胡乱的拍。】_(:з」∠)_
【真换不了……我接下来有半个月的休假，咱们在T市来个偶遇，然后结婚。我帮你解决。】
【……打仗你解决，科研也是你解决，我跟条咸鱼有什么区别？】
【你不是咸鱼，科研我解决，但战场指挥你解决。】季寒素是个彻彻底底的战争之人，和平的世界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机缘，他就是无数平凡人中的一个罢了。但只要和战争沾边，他就是天才。
【好！我已经请假了，这就去T市！】
孙老还没回来，季寒素的电话就响了，来电的是季寒素的父母，这夫妻俩是一对物理学家，还同在一个科研小组。他们叮嘱季寒素要好好休息，让他不要以为自己小小年纪就把小病不当一回事，说这次放假是应该的，多休息休息，吃点好的，像年轻人一样出去玩玩……
记忆里他们也是这样，除了搞科研长时间不回家之外，其他地方跟普通父母没啥区别，而且正因为长期的分离，他们对孩子更多了愧疚之心。原主本身就比较成熟清冷，能自己照顾自己，虽然分离让他思念父母，但也没怨恨什么，反而更珍惜每次相聚。
“素素啊……你放假能去T市吗？我们听说……算了，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别听我们的。”季寒素妈妈说。
“小屿在那。”季寒素爸爸把话接了过来，“T市那边海里的东西上岸了，这段时间打得正厉害，他们那个小团体也过去了。你要是去，就……远远看一眼，看他怎么样就好了。”
“好。爸妈，放心，我会去看看他的。”
季寒素答应了，那边爸妈反而更内疚了。季寒素安慰了他们一会，两人恍然这样会耽误季寒素休息，匆匆忙忙把电话挂了。
他们会这样，因为季寒素和季寒屿兄弟俩从小关系就不大好。季寒素确实是出色的那个，但大概是没失去过长子，夫妻俩也没让幼子背负什么。会夸季寒素学习好，也会夸季寒屿画画与运动好。就算他中二时期染了一头蓝毛，还穿了三四个唇环，父母也只叮嘱他注意卫生，别把自己弄病了就好。
但季寒屿却和原剧情里的主角一样，他依旧憎恨自己家庭，甚至憎恨这个国家，充满了对人的不信任。
对季寒素这个大哥，更是极尽厌恶。见季寒素就没有过好脸色，往往都是以他的恶言相向开始，在以他个人的歇斯底里而告终，原主却从来只是沉默……
不过季寒素又不是去见他的，看在他为自己提供了去见小猪蹄的合理理由的份上，如果发生冲突，他不会把主角打残的。
季寒素提出申请，第二天早晨上面就把他的申请批准了。虽然季寒素的研究极其重要，无论任何一个课题，能够早一天完成，都会多挽救无数生命，但季寒素的状况上面也都知道，让他休息不一定是拖延研究时间，反而随着他调整好自己，有着更好的精神面貌，也能更好的完成他的研究。
所以这天中午，季寒素就坐上了专机——目前阶段，异化鸟与丧尸鸟还不能飞达万米以上的高空，所以飞机拉升到一定高度后是安全的。下午不到四点，他已经到达了T市，与他一起到达的还有他的保镖与生活服务人员等一共乌泱泱十几号人。
从机场下车，他就被直接送进了当地保护等级最高的小区。
T市虽然是个沿海的港口城市，过去每年吞吐量都在数万亿吨上下，但和一般人印象里那种出门就是沙滩，想游泳随时都能游的沿海城市不大一样。甚至很多本地人还是上地理课才知道自家是个沿海城市“哎？我们靠海？没感觉啊。”没台风，没海风，一年四季跟内陆一样。
但当丧尸末世降临，一波一波从海里涌出来的怪物告诉了T市人：对，没错，你们真的靠海。
现在这座城市里的八成人口已经在末世的五年时间中陆续转移，留下来的至少都是青壮年，并且集中到一地管理。
季寒素来到T市之后，和一些基地领导见了个面，吃了个饭，然后就休息了。领导们虽然见到他时都乐呵呵的，并且一脸的热情洋溢，但季寒素知道，他们私底下一定都在骂MMP。虽然都知道季寒素在研究了不得的东西，但他又没资格管分配，属于一点好处都蹭不上，但又得好好供着的人。
幸好，季寒素看起来挺好伺候的，跟他们说话既不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冷，也不是自视甚高的傲，很文质彬彬，让人如沐春风的一个人。几位领导一开始见他就是应付差事，等饭吃到一半，不能说已经相见恨晚，但至少亲近了许多。
季寒素丝毫也没隐瞒自己的来意，就说自己是来找弟弟的→_→对，找媳妇救命神马的，才没有呢。
这事他临出发前也没瞒着主基地的上层，自然T市领导都接到了通知。可是等谈到这个正事的时候，几位领导脸上都露出比较尴尬的表情。
“季博士，我们本来是安排了季寒屿先生今天跟我们一起来的，但是……季寒屿先生突然有了点私事，所以大概还需要……”
“几位不需要为难，我是寒屿的哥哥，我知道他的性格。”至于是什么性格，季寒素没多说，“我这次来，只是要看看他，确定他身体健康就好了。所以，我远远的看看他就好了。”
“季寒屿先生在的地方，还是有一定危险。”
“这点大家可以放心，我就是研究这个的，我见过的稀奇古怪的东西，甚至比在做的各位都多，我知道它们的危险性，也知道只有严格按照程序办事，才能保证我自己以及他人的安全。我会带着保镖，不是擅自行动，而且几位也可以找人限定我的活动范围，我不会给大家找麻烦的。”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当然只能让季寒素去了。
领导们商量了一下，希望季寒素给他们一天的时间安排，季寒素答应了，然后又说：“我能出去逛街吗？我想看看现在普通人生活的状况。”
逛街这点要求，当然不可能不答应。
领导们走了，季寒素开心了【小猪蹄！我已经到了！明天来见面！】
【不用。】这一声差点就让季寒素又“嘤”了，可接下来小猪蹄又说【我异能失控了。】
【！！！】季寒素吓了一跳，还以为小猪蹄出了危险，就听外边一阵混乱，外边人喊着什么“站住！”“抓住了！”之类的【你来了？】
他还以为小猪蹄最近有些冷漠，原来，小猪蹄已经来找他了……
季寒素的保镖进来了，手里举着木仓：“博士，请跟我来。”
然后就要把季寒素带走，季寒素确定小猪蹄来了，但按照他的性格就该顺着保镖离开。
“博士，已经没事了。外边确定了，是有个空间系的战士异能失控。”另外一个保镖进来了，“博士受惊了，一会就结束了。”
第148章 第 148 章（捉虫）
148
“我能见见那位异能失控的战士吗？最近两年异能失控的情况不是已经很少见了吗？”季寒素眉头皱起, 一副为国家的战士担忧的科研工作者形象。
“这两年是已经很少见了，我们新研制出来的稳定剂效果很好，这一位大概是战斗时间太长了？博士您等等, 您要见他的话，我们还要安排一下。”
“好的。”季寒素坐了下来，他双手放在膝盖上，这是原主自小养成的习惯，也是季寒素在隐藏自己自己的焦急和紧张。
——虽然华夏现在是生活最平稳的国家，但不代表国内的魑魅魍魉就少了。尤其这五年间，有不少从各国跑过来许多的难民，出于人道主义, 又不能把他们赶走。这些难民也带来许多不好的东西，有邪.教，还有嫉妒。
邪.教就是各种末日崇拜，丧尸崇拜等等。嫉妒则是那些人一边享受着华国的安全, 一边却又憎恨“凭什么就华国平安？”“华国一定与恶魔交易了！”“我的国家灭亡，我的亲人都死去了, 你们却这么安全, 这不公平！”
外来的难民里, 大多数是老老实实工作生活的，但这世上就是一些脑子有毛病的人，他们再跟华国国内某些脑子有病的人合谋，总会闹出一些乱子了。科学家们, 尤其是季寒素这些研究生物化学的, 更是被这些人视为罪恶的根源，甚至外边一直流传着“丧尸病毒就是华夏研究的，所以华夏才能这么快控制住”等等谣言。
从末世开始到现在, 原主与他的同事们经历过不少恐怖袭击。最危险的时候，他身边的保镖一个月内换了六批。
竺昭昭终于被保镖们带进来了，季寒素看见他的瞬间就想扑过去把人当场压地上“处决”了，他裤管里的小腿绷直，脚指头紧紧扣着鞋底，脸上表情还是温和的，其实后牙已经咬在了一起。
竺昭昭穿着一条黑色迷彩军裤，脚蹬军靴，上身却只穿着一件黑色的棉质背心，他的身材极佳，肩宽腰窄，胸肌绷紧了小背心，却并不臃肿，是那种……就是那种……流线型的充满力度与野性的性感。
他的容貌并不让人惊艳，但更不丑陋，一看就让人觉得很可靠的那种。
现在他脸上和身上都贴着大块的胶布，胳膊上还有渗出血来的绷带，手上还戴着专门用来限制异能者的手铐，看起来有几分狼狈。
“报告！海鹰特别行动部队，第二大队第三中队中队长竺昭昭！”小猪蹄用戴着手铐的手向季寒素敬礼。
“快坐下。你身上有伤……把我的医药箱拿来。”
保镖有点想劝，但看季寒素态度坚定，还是转身去拿医药箱了。
医药箱拿来之前，季寒素就开始和竺昭昭聊天，问他前线的情况，问他前线的军人有什么特别需要的。等医药箱拿来之前，他一边给竺昭昭上药，一边问他这些伤疤都是怎么来的，竺昭昭也为他一一讲述。
他们俩说的没什么不能说的，原主季寒素也是这样一个很温和的人，但周围的季寒素的保镖和生活组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却有种怪怪的感觉。就好像……他们不该站在这里，而该站在屋外？
后来季寒素干脆把竺昭昭留下了，虽然他因为异能暴动落到了特殊区域，但关于这种问题，只要通过查探他出现和消失地点的能量波动，确定他是无意的异能暴动而非蓄意，他又没有伤到人，那只要季寒素不追究，竺昭昭回去也就写一封检讨就算了。
而季寒素现在可不只是不追究，他甚至邀请竺昭昭成为他明天游历T市的导游。
“其实我也是刚来到这里，不熟悉。”竺昭昭实话实说。
“那也挺好，你正好做我的玩伴。”
“好。”
“那我等你明天来接我。”季寒素乐呵呵的把竺昭昭送走了，一转身，他的生活秘书小刘正暗戳戳的盯着他。
“博士，看来您对这个小军官挺有合得来的？”小刘说话很正直，一点都不油腻，“那不如直接把他调过来？”
季寒素看他一眼，确定他不是在拉皮条，就是很单纯的希望季寒素能够找一个合得来的人，一起散散心。
“人家比我累，也不是不容易得到假期的，何必要陪着我？”季寒素摆摆手，“我就是想看看战士们的状况怎么样，明天一天就够了。”
季寒素这么说，小刘也没多说话。
话说，那边领导们回去后，又再次联系了一下季寒屿，希望他能够和季寒素见个面。如果他答应，那么T市的领导，愿意给他的组织提供一些额外的帮助。
季寒屿在的那个组织叫“末日保护者”，听着挺拉风的，但其实就是一群没有参军的异能中二青年组成的组织。末日后，这种组织不少，他们一般通过从异能者论坛上借取各种任务，来获得积分与丧尸晶核。
不过，现在国家力量强势，最危险的但丰厚也最高的任务都是军队的特殊部队负责，比如小猪蹄所在的海鹰（他们是沿海的部队）其它还有猎鹰、金雕、游隼等等以猛禽为代号的各种强大异能者组成的尖刀特战小队，他们杀最强的丧尸与变异动物，也有最好的装备，以及异能升级资源。
“我们要两套四型外骨骼，还要十五颗六级丧尸的晶核。”听到领导的话，季寒屿直接说。
领导：“……”
四型外骨骼是军队的最新型号外骨骼，坚硬、可承重过吨、耐腐蚀强、不导电、抗火烧等等一下省略两百字，总之一个普通人穿着这东西，都能把三级以下的力量型变异丧尸当小孩子打。异能者穿着这东西杀一般的五级以下丧尸，属于横扫级别的。
至于丧尸晶核，六级的丧尸晶核虽然现在不算稀少了，可也是贵重的物资，每一颗都有编号，去向必须由国家严格监控。
领导只是一个T市的领导，顶级装备与重要物资，都是直接从国家向下调拨的，他根本没资格。
领导特别想问季寒屿一个问题——你想吃桃吗？
但他很有涵养，把这句话忍住了。
“最多三件原始型外骨骼，二十颗四级丧尸晶核。”这话领导都是咬牙说的——季寒素虽然只是研究者，没资格调配物资，但阶层不一样。人家直接住在中央安全区，三不五时的大领导都会向研究组打电话慰问，他们属于没有实权，但人际关系极广的那一类。跟他打好关系，重要时刻他说两句话，无论对领导们个人还是对T市来说，都是很有用的。
“打发叫花子呢？”季寒屿嘲讽道，但电话没放下。
领导当然明白，这人在等着他讨价还价：“抱歉，这是我们实心实意出的价格，既然季先生不乐意，那就算了。”
领导也把电话挂了。
这位是从小说上学的谈话技巧？不是什么时候，什么地位都能这么讨价还价的，他更该学习一下什么叫分寸，以及认清自我。
“艹！”季寒屿大骂一声摔了电话，一抬头看见他队友都用特复杂的眼神看着他，他仰头道，“人家可是官儿，根本就没想给我们东西。”
“寒屿，其实我觉得……原始型外骨骼和四级丧尸……”说话的人让旁边的队友戳了一肘子，季寒屿脸色也越来越不对，他只能乖乖闭嘴，给了季寒屿一个尴尬的笑容。
“都这时候了，大家去睡觉。”季寒屿说着，当先朝楼上走去——他们这队伍一共十五个人，租了一栋小楼，两个人一间房。
两个团员看着他的背影，用对普通人来说是小声，但对异能者来说一点也不小的声音嘀咕：“这几天咱们每天捡垃圾，一天最多也才五十多个一级晶核……让他跟他哥见个面，又不是让他去卖.身，就算他跟他哥关系不好，见一面转身就走不就完了？轻轻松松就能拿那么多东西，何必呢？”
“别这么阴阳怪气的，别人家里的事，谁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寒屿不想见就不见呗。”
“根本就不是见不见的事儿，他要不见他就直接说不见啊。何必狮子大开口呢？当人家是冤大头啊。换成我，我也不能给。”
“闭嘴。人家就算跟家里吵翻了，回头一认错还能回去过不拿四级丧尸晶核当一回事的日子，跟咱们不一样。你们这么背后议论人家，小心人家回头跟家人和好了，跟他哥告状，让咱们垃圾都没得捡。”
“砰！”门关上了。
转天早晨六点，竺昭昭开着一辆吉普开了，季寒素也起得特别早，穿着一声简单的运动服亲自给他开了门：“竺队长，要一起吃早饭吗？”
“多谢。”
两人共进早餐，然后一起去T市的几个有名的集市逛街，中午在本地有名的参观吃饭，下午继续逛街。
跟在后边的小刘都觉得奇怪，季寒素可不是个喜欢“做无用之事”的人。
第149章 第 149 章
149
从季寒素还是普通研究员的时候, 他就是个研究狂人，这回过度疲劳被送出来度假，不知道多少个上级都来给小刘打过电话, 让他看好了季寒素, 千万别又像前几次一样, 以度假为名，行私下里研究之实。
小刘也是一直警惕着呢, 可谁知道季寒素这是真度假, 这个原因……莫不是那位竺队长？此时看着两人正蹲在地上, 看当地人用某种异植种子黏贴起来做的小工艺品——都是小动物的形态，两人一块笑得特别开心。
小刘忍不住捂了一下腮帮子, 他牙酸。季博士可是都三十二了，那位中队长年纪也不小, 二十八, 俩人加起来六十了，结果这逛街逛的就跟俩十七八的约会高中生似的。
小刘终于悟了，之前还以为季博士就是看人家顺眼, 现在也确实是顺眼，不过不是纯友谊的那种。原来季博士喜欢这样的~
季寒素这种，组织上当然给他牵线搭桥过, 其中也有军队里的, 但都是文职的，这一线战斗部队的，还真没给博士介绍过。但……这合适吗？
不过怀疑很快就让小刘给拍飞了，他就是个生活秘书，只要博士不干投敌叛国，或涉及到他自身安全的事情, 他就没有权力去干涉博士的私生活。娶老婆就跟买鞋一样，合适不合适就只有试鞋人的脚知道。
玩了一天，回去的路上，正好路过一家西餐厅，这家餐厅有放在户外的座位，餐厅里边还能跳舞。季寒素眼睛瞬间亮了，他们过去几辈子好像还没试过呢。
“竺队长，中午我请的你，晚上你请我怎么样？”季寒素的手在竺昭昭胸口上敲了两下——特别有弹性！
“好。”
这西餐厅在T市应该算是比较高档，欧米都沦陷了，这里的就餐者依然个个身着正装。季寒素和竺昭昭一个一身运动服，一个上身套头衫下面肥腿军裤加军靴，他们朝那一走，服务生就一脸歉意的过来了：“对不……”
“两位里边请！”餐厅经理嗖一下跑过来了。他可是看见季寒素身后跟着的人了——非小刘，T市领导的秘书也在。
“不，我们想在外边吃。”季寒素指了指外边。
“好的，在户外就餐确实更自由，也更惬意一些。”经理依然微笑。
两人坐下，点餐，两人吃饭的时候，小提琴师转悠了过来，献上了一曲《致爱丽丝》。季寒素打了个响指：“换个《伊丽莎白小夜曲》，谢谢。”小提琴师琴弦一转，曲调变了。
季寒素对竺昭昭伸出了手，竺昭昭笑着握住了他的手，两个衣着休闲的大男人，搂着腰，握着手，跳起了华尔兹。
即使他们的脚步轻盈，默契十足，但讲真，第一眼看见，还是有点辣眼睛。但看多了，却不会觉得辣了，因为两人之前的那种欢快，简直能够化成实质流淌出来。
“yoooooo！！”“来一个！再来一个！”“情侣必须死！”“帅！”
不明真相的群众吆喝了起来，季寒素的随行人员则一个个双目圆睁，惊掉了下巴，跳舞的两人脸上的笑容则越发的肆意。
小猪蹄朝边上瞥了一眼【你弟弟走来走去已经三趟了。】
【我和他约的是明天。】季寒素搂着小猪蹄一个转身【明天下午去结婚登记？】
竺昭昭脚底下的拍子有刹那的不稳，差点踩到季寒素的脚【好……】
相识一天就结婚，虽然对两人的名声都有些不好，也不过是人言可畏罢了。但人言之所以可畏，一方面是因为正常人都多少会因为旁人的评价而患得患失，甚至于心灵受创；另外一方面，则是人言会搅乱人心，变信任为怀疑，亲近为疏远。
可这两点，季寒素和竺昭昭都不怕。
小提琴曲变得轻缓，更多的人走向西餐厅门前的区域跳起舞来，季寒素抱着竺昭昭跳到角落，两人搂在一起跳起了贴面舞。
【不过我是在职军人，要打结婚报告，明天结婚登记是不可能了。我们明天直接婚前同居。】
【好~】季寒素蹭了蹭小猪蹄的脸，突然笑了起来：“好多油。”
=。=竺昭昭翻了个白眼，咬了一下他的鼻尖。
【对了，原主的愿望是什么？】
【结束丧尸末世，恢复和平。】
【……这愿望在我们离开之前能完成吗？】
【相信我，可以。】
【……】季寒素感觉到了学霸的光芒，好刺眼啊！
再如何不舍，两人还是得走，尤其竺昭昭有门禁。季寒素可不想两人还没结婚，先给小猪蹄弄个处分。
“季博士，您这个……快了点？”回去的路上，小刘战战兢兢的问。那两人逛街的时候他是发现了一些基情，但谁想到火苗一下就窜这么高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老房子着火？
“不算快。”季寒素笑眯眯的，一看心情就特别看，“毕竟我休假的时间不长，他休假的时间更短，现在能把家庭问题解决了，何必再额外请婚假呢？”
“季博士，您没感觉什么不对劲？”小刘深吸一口气，他有些怀疑，季寒素这是不是中了某些精神控制的异能了？
“没什么不对劲，小刘啊，你说我今天晚上打电话申请结婚，军队那边能给我个绿色通道，让我明天下午能拿到证吗？”
“……博士啊，您还是冷静一下。”
“我真没事，竺队长绝对是根正面红，不可能对我有任何伤害，我们俩之间的感情，只能说是命里注定，一见钟情。你还是尽量帮我尽快帮我申请结婚。”说这话，季寒素一个电话打回了生物化学研究所，找所长要求结婚婚姻问题。然后再打去物理研究所，请所长帮忙告诉他爸妈一声。
——这两个所的所长都不是科研人员，而是军人转来干行政，研究员们戏称他们为保姆。他们不管研究，只负责跟上级抢资源、抢经费、沟通上级，还有照顾研究员们的衣食住行。
扔下这个炸.弹，季寒素就去睡觉了。半夜感觉小刘举着个探测仪进他房间扫了半天，季寒素憋着笑，装不知道。
到达T市的第三天，一早晨起来，季寒素的小楼里又多了两位，季寒素虽然不知道这两位确切有什么能力，但也猜到这八成就是小刘从T市基地借调过来，探查他状态的。下楼吃早餐的时候，小刘特意把他们带进来介绍，说是新来的司机和厨子。
季寒素很温和的分别和两人握手，但私下里又问小刘：“T市是不是有些太兴师动众了？我一个人用得了两个司机吗？怎么还要厨子啊？”
小刘笑得毫无漏洞：“大概因为T市这地方太偏僻，领导没见过多少市面，所以才这么诚惶诚恐。季博士你就收下。毕竟这情况，你不收，他们才更怕。”
T市领导：→_→T市还偏僻？！你才没见过多少市面，你全家都没见过多少市面！
“……”季寒素点点头，肚子里憋笑，脸上很淡定。
小刘现在才是终于确定了，季寒素是真的没事，他也是真的……跟那位中队长一见钟情了。爱情这玩意，是真的神奇啊。
今天上午他们的安排就是去见季寒屿了，“末日保护者”今天一如往常的还是去捡垃圾——这一波的怪物登陆已经过去，大怪物被杀死，小怪物也逐渐退去，但海岸边还是留有许多零散的怪鱼，仔细点收益还是比去其它地方捡垃圾收益更多的。
“末日保护者”都知道今天会有人来见季寒屿，背景上面已经通知了。所以特意给季寒屿安排了最外围的任务，季寒屿不乐意，非要走到特别靠近海边的地方捡垃圾。队员们知道他是个狗脾气，也不劝，各自嘀咕着干自己的事去了。
隔着老远，季寒素就闻到了浓烈的臭味，比正常的腐臭又多了一股子腥臭。
“博士……这口罩能隔绝臭味。”小刘递给了季寒素一个口罩，季寒素很适应这种味道，但原主不适应，更何况，他不戴，其他人也不会戴。但他为什么要不戴呢？他适应又不是喜欢。
口罩果然彻底隔绝了四周的臭味，还有一点淡淡的薄荷清香，口罩的隔离层里应该是添加了某种异植的提取物。季寒素下车，看见的就是堆满了海岸线的有一人多高的臭鱼烂虾。这次的几头大怪都是丧尸鱼，它们带来的小怪们也都被丧尸病毒所污染，所以这些东西都不能吃，但却不是彻底没用。
鱼脑袋里也能挖出来晶核，就是比最低等的人形丧尸晶核还要小，就跟残次品似的，但也能用在一些小型的民用异能设备。
军队取这种小晶核很容易，用铲车铲进专门的焚烧车辆里，一把火烧得就剩下骨灰，再过筛就把小晶石过滤出来了。
来捡垃圾的一般也不会多大的组织，就算有火系异能者也弄不出能把丧尸鱼烧成灰的火，他们只能用最原始也最笨拙、同时也最的方法，就是一条鱼一条鱼的挑拣——如果碰见了一条还没彻底凉凉的丧尸鱼，很可能被咬上一口。
第150章 第 150 章
150
“末日保护者”是许许多多民间组织中的一个, 但现在这个组织的其他成员，也大多在高高鱼尸的中后方行动，只有季寒屿一个, 跑到了丧尸鱼最高的地方，那也是最危险的地方。
“博士, 我去把他叫过来。”小刘拦了一下季寒素。
“没事。”
“博……”小刘吓得以为季寒素正要走进去, 保镖也都过来了, 刚要口头上和行动上同时进行劝说，就看季寒素把手机掏出来了，然后点在了拍照功能上。
季寒素拿着手机比了比，因为丧尸，科技的发展变得歪了，但季寒素手里的手机各方面功能还是有所进步的, 比如这个拍照，超远距离依然能拍摄得无比清晰。现在很多人就拿手机的拍照当望远镜用, 毕竟手机拍照能直接找人脸和动态物体，往往比人的眼睛能更快发觉不对。
季寒素很快就找到了季寒屿, 他弯着腰, 远远的看起来是在挖鱼晶石，可他根本一动没动，就是在摆POSE。
咔咔拍了两张照，季寒素说：“可以了。”
小刘：“……”
虽然是松了口气，但还是觉得怪怪的。
季寒屿一直盯着这边，他的身体还是经过一些强化的，看见季寒素做了什么，但他实在没想到，季寒素就这么拍完照就走了？！
“季寒素！”眼看季寒素不是装样子, 他是真的转身朝停车的地方走去，季寒屿面色一沉，一边嚷嚷着一边跑下来了。
其实如果是正常情况下，季寒素就这么直接来拍照就走，季寒屿也不拦他，但首先第一天的时候T市领导“请”他，他跟人家讨价还价，结果过犹不及，团队里的人嘀咕他两天了（这事也怪季寒屿自己，是他说的跟上头扯皮来的东西都归团队，他半颗晶石都不要，当时说的好好的，队里的人也捧了他半天，却闹了个鸡飞蛋打，当然会有人嘀咕他）
后来他听嘀咕听烦了，昨天在外边转悠了一天，谁知道又碰上了季寒素。他那时候还以为季寒素监视他，转身就走，可走出去半天不见人来追，倒回去一看，季寒素跟一个大兵卿卿我我。他怀疑那也是季寒素做给他看，以示不是专门来找他的。所以故意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绕来绕去了好几次，想好了季寒素要是跟他说话，他就让季寒素招待整个“末日保护者”的人都在那餐厅吃饭，但季寒素就是一眼都没看。
昨天一晚上没睡着，发誓今天要给季寒素一个好看！现在季寒素又要走，他憋着的气都涌上来了。
听见叫声，季寒素是不想停的，但他知道原主一定会停。小时候除了保姆，就这兄弟俩相处的时间长，原主是很想当个好哥哥的。虽然季寒屿就跟天生有毛病似的，从七八岁就跟原主对着干，打原主、抢原主的零食和玩具，毁坏原主的作业等等熊孩子干的事情，季寒屿全干过。原主对这个弟弟是累了，可感情还在。
“爸妈知道你这样吗？”一路冲到了季寒素眼前，季寒屿质问。
“知道。”
“……”
小刘和保镖们绷着脸：我们是训练过的，一般不会笑场。
“呵！”季寒屿冷笑，抬胳膊点了点季寒素的胸口，“对啊，他们怎么能不知道？但也确实，知道了又怎么样？能为了我把你怎么样？”
“砰！”季寒素一点都没给季寒屿一个缓冲的时间，他突然一拳头就怼在季寒屿鼻梁骨上了！
季寒屿是被强化过，但身体强度也就是初级的体力强化者，还没到铜皮铁骨的地步，这一下突然袭击，他顿时被打的眼冒金星，而且他心里还是懵的，甚至都没明白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季寒素第二拳是朝着下巴的上勾拳，接着是对胸口的直拳，冲着肋骨的左右勾拳。他打的全都是人的脆弱点，即便季寒素单人格斗远差于他的指挥能力，但也是经验丰富的百战之人，不是眼前这个一直捡垃圾，战斗对象最多是漏网的弱小丧尸与异兽的季寒屿能相比的。
季寒屿迷迷糊糊的就打得倒在了地上，季寒素一把拽过他的胳膊别在背后，关节被掰扯的剧痛，总算是让季寒屿清醒了过来：“你、你你！你凭什么打我？！”
“季寒屿，从小到大你总问我这句话‘凭什么’？那我也想问你，你有什么资格问我这三个字？小时候我学习好，你总说爸妈偏心。学习是个人的事情，爸妈偏心什么了？是给我吃小灶了，还是额外让我参加补习班了？你是个差生，是你自己活该！就像现在一样，你有异能，我只是个普通人，但凭什么我拥有的却比你多呢？因为你有异能，却碌碌无为。我是个普通人，我却尽我所能的让人类活下去！”
原剧情的季寒屿，季寒素就很反感，因为原剧情总是在表达出他对过去那个和平时代的反感，或者更正确的说是憎恨，父母为了理想和国家对他的忽略，过去这个国家欠了他，父母对他是冷暴力，是虐待。好像除了痛苦，他们什么都没给他——可在与此同时，他又说自己高考失利，然后就出国，去国外上艺术学院了……
Excuse me？一个学习不好，剧情后期也没表现出在绘画、音乐或者其它艺术领域有突出才能的人，突然能出国上艺术学院了？
你到底是凭了谁？
在丧尸末世中，季寒屿更是把公检法、消防和军队等国家队都黑了一个遍，最后只有他自己是好的，更是只有他的基地留存下来……
“艹！你——啊！”
季寒素又掰了一下季寒屿的胳膊：“你想说我嫉妒你的异能？一个TM的被我这文弱书生按地上胖揍的异能者？你可真强大。季寒屿，从小到大你一直都在飘着，低下头，朝自己的脚看两眼。这是我最后一次对你好言相劝，未来我不会再管你，你最好也少惹我。”
他靠近了季寒屿，凑到他耳边，季寒屿的胳膊因为这个动作更疼，他龇牙咧嘴的咬着牙，让自己不要再惨叫出来：“季寒屿，上头跟我说过你的功德系统，那时候我彻底确定了，你是个弱智、白痴和自私自利的废物，你要功德？你当时只要不隐瞒，对国家据实上报，你的功德就能炸天，但你竟然还藏着掖着？机会到了眼前都错失的蠢货。”
季寒屿当初因为放出消息被抓，他的异能状况家里人都知道。
该说的都说完了，季寒素松开了季寒屿的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把口罩戴正，转身……
“对了，还有，我快结婚了，不欢迎你来捣乱，否则到时候迎接你的就是我和你哥夫的男子双打。再见。”
季寒素上车，一分钟后，其他人也都各自上车，车子发动，车队走人。临走的时候，还让季寒屿吃了一脸的尾气。
季寒屿拍了一下地面，骂了一句，他猛地扭头，队里的其他人都在说说笑笑，没有一个人看他，但他知道，他们都在看他，都在笑话他！
他坐了起来，努力深呼吸，虽然吸进来的都是海岸边的恶臭，但至少能让他稍微冷静下来。
【系统！如果我一开始就把这些事告诉国家，我能得到功德吗？】他提问的态度很强横，还带着一点讽刺。【呵，这国家上层就是一群蠢货，把事实拍在他们的脸上，那些人也不会相信的。季寒素还说什么告知上层，呸！脑子坏掉了。】
在他念念叨叨的时候功德系统给了他答案【十亿功德以上。】
【……】季寒屿僵了一下，他怀疑自己听错了【啥？】
【系统初期曾为宿主发布过通知其他人的任务，也曾告知过宿主，奖励将会由宿主行动获得的收益来结算经理。】
系统后边就没说了，季寒屿想起来他当时得到的奖励了，只有一百五十功德【不可能！如果我那时候闹大了，要么被当成疯子，要么把我带走切片！】
【宿主被国家发现了，但并没有被带去切片。】
【……】事实胜于雄辩，他确实被发现了，之后接受审问，还把系统供出去了，可也没什么。国家还曾经想与他合作，但被他拒绝了，他才不想给这个国家卖命！然后……然后就是现在了。
季寒屿坐在那，他觉得更不舒服了，不只是脸上发热，还浑身发痒。就好像他的皮下面有虫子在爬，
【系统，要不然你也去找季寒素。他是我哥，我们俩的基因啊什么的，应该都差不多？你想换人也简单，反正他也说的对，我就是个废物，他却是个救了不知道多少人的大善人啊！】季寒屿觉得自己要炸了，他阴阳怪气的对系统说反话。
【宿主，你确定吗？】原剧情设定中，功德系统就并非一个强制的系统，它随机出现在发生了重大变故，种族即将灭绝的文明世界中，为他们留下一线生机。
第150章 第 150 章
150
“末日保护者”是许许多多民间组织中的一个, 但现在这个组织的其他成员，也大多在高高鱼尸的中后方行动，只有季寒屿一个, 跑到了丧尸鱼最高的地方，那也是最危险的地方。
“博士, 我去把他叫过来。”小刘拦了一下季寒素。
“没事。”
“博……”小刘吓得以为季寒素正要走进去, 保镖也都过来了, 刚要口头上和行动上同时进行劝说，就看季寒素把手机掏出来了，然后点在了拍照功能上。
季寒素拿着手机比了比，因为丧尸，科技的发展变得歪了，但季寒素手里的手机各方面功能还是有所进步的, 比如这个拍照，超远距离依然能拍摄得无比清晰。现在很多人就拿手机的拍照当望远镜用, 毕竟手机拍照能直接找人脸和动态物体，往往比人的眼睛能更快发觉不对。
季寒素很快就找到了季寒屿, 他弯着腰, 远远的看起来是在挖鱼晶石，可他根本一动没动，就是在摆POSE。
咔咔拍了两张照，季寒素说：“可以了。”
小刘：“……”
虽然是松了口气，但还是觉得怪怪的。
季寒屿一直盯着这边，他的身体还是经过一些强化的，看见季寒素做了什么，但他实在没想到，季寒素就这么拍完照就走了？！
“季寒素！”眼看季寒素不是装样子, 他是真的转身朝停车的地方走去，季寒屿面色一沉，一边嚷嚷着一边跑下来了。
其实如果是正常情况下，季寒素就这么直接来拍照就走，季寒屿也不拦他，但首先第一天的时候T市领导“请”他，他跟人家讨价还价，结果过犹不及，团队里的人嘀咕他两天了（这事也怪季寒屿自己，是他说的跟上头扯皮来的东西都归团队，他半颗晶石都不要，当时说的好好的，队里的人也捧了他半天，却闹了个鸡飞蛋打，当然会有人嘀咕他）
后来他听嘀咕听烦了，昨天在外边转悠了一天，谁知道又碰上了季寒素。他那时候还以为季寒素监视他，转身就走，可走出去半天不见人来追，倒回去一看，季寒素跟一个大兵卿卿我我。他怀疑那也是季寒素做给他看，以示不是专门来找他的。所以故意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绕来绕去了好几次，想好了季寒素要是跟他说话，他就让季寒素招待整个“末日保护者”的人都在那餐厅吃饭，但季寒素就是一眼都没看。
昨天一晚上没睡着，发誓今天要给季寒素一个好看！现在季寒素又要走，他憋着的气都涌上来了。
听见叫声，季寒素是不想停的，但他知道原主一定会停。小时候除了保姆，就这兄弟俩相处的时间长，原主是很想当个好哥哥的。虽然季寒屿就跟天生有毛病似的，从七八岁就跟原主对着干，打原主、抢原主的零食和玩具，毁坏原主的作业等等熊孩子干的事情，季寒屿全干过。原主对这个弟弟是累了，可感情还在。
“爸妈知道你这样吗？”一路冲到了季寒素眼前，季寒屿质问。
“知道。”
“……”
小刘和保镖们绷着脸：我们是训练过的，一般不会笑场。
“呵！”季寒屿冷笑，抬胳膊点了点季寒素的胸口，“对啊，他们怎么能不知道？但也确实，知道了又怎么样？能为了我把你怎么样？”
“砰！”季寒素一点都没给季寒屿一个缓冲的时间，他突然一拳头就怼在季寒屿鼻梁骨上了！
季寒屿是被强化过，但身体强度也就是初级的体力强化者，还没到铜皮铁骨的地步，这一下突然袭击，他顿时被打的眼冒金星，而且他心里还是懵的，甚至都没明白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季寒素第二拳是朝着下巴的上勾拳，接着是对胸口的直拳，冲着肋骨的左右勾拳。他打的全都是人的脆弱点，即便季寒素单人格斗远差于他的指挥能力，但也是经验丰富的百战之人，不是眼前这个一直捡垃圾，战斗对象最多是漏网的弱小丧尸与异兽的季寒屿能相比的。
季寒屿迷迷糊糊的就打得倒在了地上，季寒素一把拽过他的胳膊别在背后，关节被掰扯的剧痛，总算是让季寒屿清醒了过来：“你、你你！你凭什么打我？！”
“季寒屿，从小到大你总问我这句话‘凭什么’？那我也想问你，你有什么资格问我这三个字？小时候我学习好，你总说爸妈偏心。学习是个人的事情，爸妈偏心什么了？是给我吃小灶了，还是额外让我参加补习班了？你是个差生，是你自己活该！就像现在一样，你有异能，我只是个普通人，但凭什么我拥有的却比你多呢？因为你有异能，却碌碌无为。我是个普通人，我却尽我所能的让人类活下去！”
原剧情的季寒屿，季寒素就很反感，因为原剧情总是在表达出他对过去那个和平时代的反感，或者更正确的说是憎恨，父母为了理想和国家对他的忽略，过去这个国家欠了他，父母对他是冷暴力，是虐待。好像除了痛苦，他们什么都没给他——可在与此同时，他又说自己高考失利，然后就出国，去国外上艺术学院了……
Excuse me？一个学习不好，剧情后期也没表现出在绘画、音乐或者其它艺术领域有突出才能的人，突然能出国上艺术学院了？
你到底是凭了谁？
在丧尸末世中，季寒屿更是把公检法、消防和军队等国家队都黑了一个遍，最后只有他自己是好的，更是只有他的基地留存下来……
“艹！你——啊！”
季寒素又掰了一下季寒屿的胳膊：“你想说我嫉妒你的异能？一个TM的被我这文弱书生按地上胖揍的异能者？你可真强大。季寒屿，从小到大你一直都在飘着，低下头，朝自己的脚看两眼。这是我最后一次对你好言相劝，未来我不会再管你，你最好也少惹我。”
他靠近了季寒屿，凑到他耳边，季寒屿的胳膊因为这个动作更疼，他龇牙咧嘴的咬着牙，让自己不要再惨叫出来：“季寒屿，上头跟我说过你的功德系统，那时候我彻底确定了，你是个弱智、白痴和自私自利的废物，你要功德？你当时只要不隐瞒，对国家据实上报，你的功德就能炸天，但你竟然还藏着掖着？机会到了眼前都错失的蠢货。”
季寒屿当初因为放出消息被抓，他的异能状况家里人都知道。
该说的都说完了，季寒素松开了季寒屿的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把口罩戴正，转身……
“对了，还有，我快结婚了，不欢迎你来捣乱，否则到时候迎接你的就是我和你哥夫的男子双打。再见。”
季寒素上车，一分钟后，其他人也都各自上车，车子发动，车队走人。临走的时候，还让季寒屿吃了一脸的尾气。
季寒屿拍了一下地面，骂了一句，他猛地扭头，队里的其他人都在说说笑笑，没有一个人看他，但他知道，他们都在看他，都在笑话他！
他坐了起来，努力深呼吸，虽然吸进来的都是海岸边的恶臭，但至少能让他稍微冷静下来。
【系统！如果我一开始就把这些事告诉国家，我能得到功德吗？】他提问的态度很强横，还带着一点讽刺。【呵，这国家上层就是一群蠢货，把事实拍在他们的脸上，那些人也不会相信的。季寒素还说什么告知上层，呸！脑子坏掉了。】
在他念念叨叨的时候功德系统给了他答案【十亿功德以上。】
【……】季寒屿僵了一下，他怀疑自己听错了【啥？】
【系统初期曾为宿主发布过通知其他人的任务，也曾告知过宿主，奖励将会由宿主行动获得的收益来结算经理。】
系统后边就没说了，季寒屿想起来他当时得到的奖励了，只有一百五十功德【不可能！如果我那时候闹大了，要么被当成疯子，要么把我带走切片！】
【宿主被国家发现了，但并没有被带去切片。】
【……】事实胜于雄辩，他确实被发现了，之后接受审问，还把系统供出去了，可也没什么。国家还曾经想与他合作，但被他拒绝了，他才不想给这个国家卖命！然后……然后就是现在了。
季寒屿坐在那，他觉得更不舒服了，不只是脸上发热，还浑身发痒。就好像他的皮下面有虫子在爬，
【系统，要不然你也去找季寒素。他是我哥，我们俩的基因啊什么的，应该都差不多？你想换人也简单，反正他也说的对，我就是个废物，他却是个救了不知道多少人的大善人啊！】季寒屿觉得自己要炸了，他阴阳怪气的对系统说反话。
【宿主，你确定吗？】原剧情设定中，功德系统就并非一个强制的系统，它随机出现在发生了重大变故，种族即将灭绝的文明世界中，为他们留下一线生机。
第151章 第 151 章
151
功德系统对功德的评价, 上限是无限，但下限却也很低，只要能留下文明的火种，种族不断绝, 就算完成任务。换言之, 季寒屿只要能与两个女性活下来并且繁衍后代, 都能算是完成了救世。
以功德兑换物品，不过是为了给宿主增加救世积极性而已。而这个世界因为季寒素的出现, 其实文明彻底断绝的可能已经很低了, 所以季寒屿之前的五年那么咸鱼, 系统也依旧在他这老实窝着。但现在是季寒屿自己要求系统滚了，系统当然愿意做出新的选择。
【……】季寒屿刚才的脸是黑, 在功德系统如此询问的瞬间，脸色就变红了, 他的面孔因愤怒而狰狞, 简直就像是传统国画中的鬼怪【NM的我当然确定！滚！快滚！找他！都TM找他去！】
【宿主, 我的脱离将是不可逆的，最后一次询问, 你是否要我脱离？】
【滚——！】
【确定宿主解绑, 之前宿主兑换的技能与强化将不会消失，这段时间与你的合作非常的愉快，永别了。解绑倒计时开始10、9、8……】
季寒屿的心脏咚咚咚的跳着，再不想承认也得承认, 当他听到系统倒计时开始时, 他怕了。其实他跟系统说那些话，他只是希望系统能够哄哄他，跟他说“你是特别的, 独一无二的，所以我才会选择你”可谁能想到，系统真能解绑？
【不不不！别！系统！别走！别走别走别走！我错了！】
【……脱离不可逆。2、1……】
【系统？系统！】“系统！系统！系统——！”季寒屿惨叫着，重新扑回了地面上，不停的捶打着地面。
“季寒屿，别打了，虽然戴着手套，但这地方太脏了，你不小心把手弄破了，还是有感染可能的。”还是终于有队友看不下去，过来把他搀扶起来了。
“完了……全完了……”季寒屿两眼僵直，双手颤抖，整个人都瘫在了队友的身上。如果不是他嘴里含糊不清的重复叨念着“完了”，大概所有人都以为他在撒羊角风。
【素素，有个小家伙来找你了~】季寒素正在回家的路上，想着下午到底去哪里约会，小猪蹄的声音响了起来。
【啊？】季寒素两眼懵逼。
【你好，我是功德救世系统，您愿意和我绑定吗？虽然您已经有了一个主系统，但我与对方的行并没有冲突，我很愿意在这个世界里，成为一个辅助系统。】
【这啥？】这个“小家伙”做出了解释，但季寒素不但没有清醒，反而更莫名其妙了。
【我是功德救世系统……】
【这我知道，你刚才解释过了，但你是季寒屿的系统？怎么跑我这来了？】
【我的前宿主主动与我解除了绑定，并且热情的向我推荐了您。我们功德救世系统并非强制系统，一直秉承的都是你情我愿的原则，宿主想要解绑，我们并不会死缠烂打。而作为前宿主，他的推荐我应该予以充分的重视，并且我本系统也认为，您一直以来的情况，十分符合成为宿主的标准，所以我就来了。】
虽然这个系统一词一句都很平缓，毫无感情起伏，但季寒素莫名的，还是从它的言辞中，听到了几分开心。
【小猪蹄，我想笑……】
【我也想，而且正在笑，但我觉得你大概得忍住。】
【对，我在忍，所以我好难受啊。】
真的太难受了！
他们俩碰见的各种气运之子也是够多的了，其中有好有坏，坏的也是翻着花样的作死，但作死到这种地步的，可真是世所罕见。
季寒素坐车上，因为忍笑忍得太辛苦，不得不闭上眼，佯装打盹——这样他就能把嘴唇抿成一条线，憋太难受了可以砸两下嘴，实在憋不住了傻笑两声也只会被人当成做梦，就算有损形象……没事，只要在小猪蹄那有形象就好了，别人眼里他怎么样都无所谓。
【请两位在开心的时候，也考虑一下是否接受我的绑定申请。】
【我想问一下，你最初选择季寒屿的时候，是怎么想的？既然是以救世为目的，直接绑定国家领导人不好吗？】不说人品问题，一国领导人可以调动的资源，比一个普通社会青年可是多多了。
【过去曾经是绑定国家领导者的，但在连续出现数次领导者在获得功德系统的帮助后，虽然解决了他们本文明当前的危机，领导者取而代之的成为了文明的刽子手后，我们就被严格禁止与一定层次以上的国家权力者接触。】
【哦……】这么一说季寒素和竺昭昭倒是不笑了，这个可以理解，本来就是一个国家的最高领导者，还成了救世的伟人，不是所有人都能控制住自己不要发飘的。就仿佛过去那些晚节不保的明君，到了晚年各种骚操作【那我也算一定层次的？】
【不，实际上，您的出现给了我们另外一种思路——专心为国、为民的科研工作者，过去我们很少接触您这种类型的，因为在系统的资料库里，认为您这样的人，很可能缺乏冲劲、自主性与冒险精神。】
【我觉得你们这个资料库真的该更新了，科研工作者，如果缺乏冲进、自主性与冒险精神，那不是科研工作者，那是高新机械操控师。无论哪个学科的科研工作者，都需要这些精神。】
→_→虽然我不是科研工作者，我只是一个学小渣。
【是的，您说的没错。不止如此，你们还更沉稳，更有大局观，更……】
【那个……请停止这种吹捧，再吹我就该上天了。】季寒素打断了功德系统【我很愿意和你合作，不过就像你说的，你只是副职，我接受你，只是不想你又绑定了某个别人给我惹麻烦。】
【明白，我都明白，我躺赢就好了。那我不打扰两位大佬了。】功德系统特别有分寸的直接就缩了。
装睡的季寒素也睁开了眼：“小刘，我们能去军营吗？我知道竺昭昭今天还休假，我想找他约会。”
小刘在座位上出溜了一下，幸亏不是他没开车，否则现在这车非得左边画个龙，右边再画彩虹不可。
然后季寒素又来了沉重的一击：“小刘，你昨天帮我跟上面申请结婚了吗？”
车子终于还是稍微顿了一下，司机都受不了了。
“我……申请了。不过，博士您真的不再思考一下吗？”
“不思考。我就要他！”
“……”看着就跟个小孩一样的季博士，小刘也只能答应下来，反正等回了一号基地，博士还会经过一次更细致的检查，到时候应该就没问题了。
“对了，上面有给回复吗？”
“暂时还没有。”
“哦……”季寒素蔫蔫的说，“这是去去军营吗？我怎么看路线不对？”
“这就去，这就去……”
季寒素这边有点麻烦，竺昭昭那边他递了申请之后，却很顺利，甚至几个大队长都特意跑来鼓励竺昭昭：“小猪加油啊！你真能把那位大博士追到手，咱们全海鹰都支持你！所以，咱们家博士要是以后有试用品什么的，记得先想着咱们海鹰啊！”
从“追到手”到“咱们家博士”，一共只需要两秒钟。
这个“试用装”就是大队长们的目标，要放在过去，说做试验品一定一定都是躲着走的，现在不一样。现在这年头，各种物品的根本来不及像和平年代那样进行多次试验，尤其是各种药物。按理说这种情况会让人们，尤其是前线的军人对此产生反感，可事实恰恰相反，军人们不但不反感，反而是争抢成为试验品。
因为很多东西，抢先配装，就是首先增加了战力，提高了生存几率。虽然有时候也有相反的，不过华国的各大研究院算是很值得信任了，基本上九成拿出来的都是好东西。虽然最早配装时，也会出现这样和那样的问题，但都是比较小的副作用或缺点，但都无伤大雅，可以接受或可以调整。
海鹰是沿海部队，过去五年里，都是别人验证成熟了，他们才会正式列装。按照他们第二大队的大队长通俗的手法：“他娘.的，吃屎都赶不上热的！”如今总算是有个自己人了，当然得赶紧抱住这条腿。
当季寒素的车队过来，对哨兵解释了来意，本来就是休假中的竺昭昭立刻就被战友们推出去了。
他到门口的时候，就看见季寒素两手插在裤兜里，半靠在车前盖上。
竺昭昭的战友对着竺昭昭比大拇指：“帅哦~”
是真帅，身材好，大长腿，脸还长得俊。看见竺昭昭的时候，歪头对着他们笑，眉毛扬起来，眼睛眯起来，满溢柔情。
接下来就是真·愉快假期了，城市里没什么可逛的，两人就在家里玩游戏、做菜、跳舞~小刘作为一个必须要陪着季寒素的生活秘书，每天都坐立不安的，这俩人相处起来既有初坠爱河小情侣的热烈，又有相伴多年老夫老夫之间的默契，是真让他觉得自己太多余。
第151章 第 151 章
151
功德系统对功德的评价, 上限是无限，但下限却也很低，只要能留下文明的火种，种族不断绝, 就算完成任务。换言之, 季寒屿只要能与两个女性活下来并且繁衍后代, 都能算是完成了救世。
以功德兑换物品，不过是为了给宿主增加救世积极性而已。而这个世界因为季寒素的出现, 其实文明彻底断绝的可能已经很低了, 所以季寒屿之前的五年那么咸鱼, 系统也依旧在他这老实窝着。但现在是季寒屿自己要求系统滚了，系统当然愿意做出新的选择。
【……】季寒屿刚才的脸是黑, 在功德系统如此询问的瞬间，脸色就变红了, 他的面孔因愤怒而狰狞, 简直就像是传统国画中的鬼怪【NM的我当然确定！滚！快滚！找他！都TM找他去！】
【宿主, 我的脱离将是不可逆的，最后一次询问, 你是否要我脱离？】
【滚——！】
【确定宿主解绑, 之前宿主兑换的技能与强化将不会消失，这段时间与你的合作非常的愉快，永别了。解绑倒计时开始10、9、8……】
季寒屿的心脏咚咚咚的跳着，再不想承认也得承认, 当他听到系统倒计时开始时, 他怕了。其实他跟系统说那些话，他只是希望系统能够哄哄他，跟他说“你是特别的, 独一无二的，所以我才会选择你”可谁能想到，系统真能解绑？
【不不不！别！系统！别走！别走别走别走！我错了！】
【……脱离不可逆。2、1……】
【系统？系统！】“系统！系统！系统——！”季寒屿惨叫着，重新扑回了地面上，不停的捶打着地面。
“季寒屿，别打了，虽然戴着手套，但这地方太脏了，你不小心把手弄破了，还是有感染可能的。”还是终于有队友看不下去，过来把他搀扶起来了。
“完了……全完了……”季寒屿两眼僵直，双手颤抖，整个人都瘫在了队友的身上。如果不是他嘴里含糊不清的重复叨念着“完了”，大概所有人都以为他在撒羊角风。
【素素，有个小家伙来找你了~】季寒素正在回家的路上，想着下午到底去哪里约会，小猪蹄的声音响了起来。
【啊？】季寒素两眼懵逼。
【你好，我是功德救世系统，您愿意和我绑定吗？虽然您已经有了一个主系统，但我与对方的行并没有冲突，我很愿意在这个世界里，成为一个辅助系统。】
【这啥？】这个“小家伙”做出了解释，但季寒素不但没有清醒，反而更莫名其妙了。
【我是功德救世系统……】
【这我知道，你刚才解释过了，但你是季寒屿的系统？怎么跑我这来了？】
【我的前宿主主动与我解除了绑定，并且热情的向我推荐了您。我们功德救世系统并非强制系统，一直秉承的都是你情我愿的原则，宿主想要解绑，我们并不会死缠烂打。而作为前宿主，他的推荐我应该予以充分的重视，并且我本系统也认为，您一直以来的情况，十分符合成为宿主的标准，所以我就来了。】
虽然这个系统一词一句都很平缓，毫无感情起伏，但季寒素莫名的，还是从它的言辞中，听到了几分开心。
【小猪蹄，我想笑……】
【我也想，而且正在笑，但我觉得你大概得忍住。】
【对，我在忍，所以我好难受啊。】
真的太难受了！
他们俩碰见的各种气运之子也是够多的了，其中有好有坏，坏的也是翻着花样的作死，但作死到这种地步的，可真是世所罕见。
季寒素坐车上，因为忍笑忍得太辛苦，不得不闭上眼，佯装打盹——这样他就能把嘴唇抿成一条线，憋太难受了可以砸两下嘴，实在憋不住了傻笑两声也只会被人当成做梦，就算有损形象……没事，只要在小猪蹄那有形象就好了，别人眼里他怎么样都无所谓。
【请两位在开心的时候，也考虑一下是否接受我的绑定申请。】
【我想问一下，你最初选择季寒屿的时候，是怎么想的？既然是以救世为目的，直接绑定国家领导人不好吗？】不说人品问题，一国领导人可以调动的资源，比一个普通社会青年可是多多了。
【过去曾经是绑定国家领导者的，但在连续出现数次领导者在获得功德系统的帮助后，虽然解决了他们本文明当前的危机，领导者取而代之的成为了文明的刽子手后，我们就被严格禁止与一定层次以上的国家权力者接触。】
【哦……】这么一说季寒素和竺昭昭倒是不笑了，这个可以理解，本来就是一个国家的最高领导者，还成了救世的伟人，不是所有人都能控制住自己不要发飘的。就仿佛过去那些晚节不保的明君，到了晚年各种骚操作【那我也算一定层次的？】
【不，实际上，您的出现给了我们另外一种思路——专心为国、为民的科研工作者，过去我们很少接触您这种类型的，因为在系统的资料库里，认为您这样的人，很可能缺乏冲劲、自主性与冒险精神。】
【我觉得你们这个资料库真的该更新了，科研工作者，如果缺乏冲进、自主性与冒险精神，那不是科研工作者，那是高新机械操控师。无论哪个学科的科研工作者，都需要这些精神。】
→_→虽然我不是科研工作者，我只是一个学小渣。
【是的，您说的没错。不止如此，你们还更沉稳，更有大局观，更……】
【那个……请停止这种吹捧，再吹我就该上天了。】季寒素打断了功德系统【我很愿意和你合作，不过就像你说的，你只是副职，我接受你，只是不想你又绑定了某个别人给我惹麻烦。】
【明白，我都明白，我躺赢就好了。那我不打扰两位大佬了。】功德系统特别有分寸的直接就缩了。
装睡的季寒素也睁开了眼：“小刘，我们能去军营吗？我知道竺昭昭今天还休假，我想找他约会。”
小刘在座位上出溜了一下，幸亏不是他没开车，否则现在这车非得左边画个龙，右边再画彩虹不可。
然后季寒素又来了沉重的一击：“小刘，你昨天帮我跟上面申请结婚了吗？”
车子终于还是稍微顿了一下，司机都受不了了。
“我……申请了。不过，博士您真的不再思考一下吗？”
“不思考。我就要他！”
“……”看着就跟个小孩一样的季博士，小刘也只能答应下来，反正等回了一号基地，博士还会经过一次更细致的检查，到时候应该就没问题了。
“对了，上面有给回复吗？”
“暂时还没有。”
“哦……”季寒素蔫蔫的说，“这是去去军营吗？我怎么看路线不对？”
“这就去，这就去……”
季寒素这边有点麻烦，竺昭昭那边他递了申请之后，却很顺利，甚至几个大队长都特意跑来鼓励竺昭昭：“小猪加油啊！你真能把那位大博士追到手，咱们全海鹰都支持你！所以，咱们家博士要是以后有试用品什么的，记得先想着咱们海鹰啊！”
从“追到手”到“咱们家博士”，一共只需要两秒钟。
这个“试用装”就是大队长们的目标，要放在过去，说做试验品一定一定都是躲着走的，现在不一样。现在这年头，各种物品的根本来不及像和平年代那样进行多次试验，尤其是各种药物。按理说这种情况会让人们，尤其是前线的军人对此产生反感，可事实恰恰相反，军人们不但不反感，反而是争抢成为试验品。
因为很多东西，抢先配装，就是首先增加了战力，提高了生存几率。虽然有时候也有相反的，不过华国的各大研究院算是很值得信任了，基本上九成拿出来的都是好东西。虽然最早配装时，也会出现这样和那样的问题，但都是比较小的副作用或缺点，但都无伤大雅，可以接受或可以调整。
海鹰是沿海部队，过去五年里，都是别人验证成熟了，他们才会正式列装。按照他们第二大队的大队长通俗的手法：“他娘.的，吃屎都赶不上热的！”如今总算是有个自己人了，当然得赶紧抱住这条腿。
当季寒素的车队过来，对哨兵解释了来意，本来就是休假中的竺昭昭立刻就被战友们推出去了。
他到门口的时候，就看见季寒素两手插在裤兜里，半靠在车前盖上。
竺昭昭的战友对着竺昭昭比大拇指：“帅哦~”
是真帅，身材好，大长腿，脸还长得俊。看见竺昭昭的时候，歪头对着他们笑，眉毛扬起来，眼睛眯起来，满溢柔情。
接下来就是真·愉快假期了，城市里没什么可逛的，两人就在家里玩游戏、做菜、跳舞~小刘作为一个必须要陪着季寒素的生活秘书，每天都坐立不安的，这俩人相处起来既有初坠爱河小情侣的热烈，又有相伴多年老夫老夫之间的默契，是真让他觉得自己太多余。
第151章 第 151 章
151
功德系统对功德的评价, 上限是无限，但下限却也很低，只要能留下文明的火种，种族不断绝, 就算完成任务。换言之, 季寒屿只要能与两个女性活下来并且繁衍后代, 都能算是完成了救世。
以功德兑换物品，不过是为了给宿主增加救世积极性而已。而这个世界因为季寒素的出现, 其实文明彻底断绝的可能已经很低了, 所以季寒屿之前的五年那么咸鱼, 系统也依旧在他这老实窝着。但现在是季寒屿自己要求系统滚了，系统当然愿意做出新的选择。
【……】季寒屿刚才的脸是黑, 在功德系统如此询问的瞬间，脸色就变红了, 他的面孔因愤怒而狰狞, 简直就像是传统国画中的鬼怪【NM的我当然确定！滚！快滚！找他！都TM找他去！】
【宿主, 我的脱离将是不可逆的，最后一次询问, 你是否要我脱离？】
【滚——！】
【确定宿主解绑, 之前宿主兑换的技能与强化将不会消失，这段时间与你的合作非常的愉快，永别了。解绑倒计时开始10、9、8……】
季寒屿的心脏咚咚咚的跳着，再不想承认也得承认, 当他听到系统倒计时开始时, 他怕了。其实他跟系统说那些话，他只是希望系统能够哄哄他，跟他说“你是特别的, 独一无二的，所以我才会选择你”可谁能想到，系统真能解绑？
【不不不！别！系统！别走！别走别走别走！我错了！】
【……脱离不可逆。2、1……】
【系统？系统！】“系统！系统！系统——！”季寒屿惨叫着，重新扑回了地面上，不停的捶打着地面。
“季寒屿，别打了，虽然戴着手套，但这地方太脏了，你不小心把手弄破了，还是有感染可能的。”还是终于有队友看不下去，过来把他搀扶起来了。
“完了……全完了……”季寒屿两眼僵直，双手颤抖，整个人都瘫在了队友的身上。如果不是他嘴里含糊不清的重复叨念着“完了”，大概所有人都以为他在撒羊角风。
【素素，有个小家伙来找你了~】季寒素正在回家的路上，想着下午到底去哪里约会，小猪蹄的声音响了起来。
【啊？】季寒素两眼懵逼。
【你好，我是功德救世系统，您愿意和我绑定吗？虽然您已经有了一个主系统，但我与对方的行并没有冲突，我很愿意在这个世界里，成为一个辅助系统。】
【这啥？】这个“小家伙”做出了解释，但季寒素不但没有清醒，反而更莫名其妙了。
【我是功德救世系统……】
【这我知道，你刚才解释过了，但你是季寒屿的系统？怎么跑我这来了？】
【我的前宿主主动与我解除了绑定，并且热情的向我推荐了您。我们功德救世系统并非强制系统，一直秉承的都是你情我愿的原则，宿主想要解绑，我们并不会死缠烂打。而作为前宿主，他的推荐我应该予以充分的重视，并且我本系统也认为，您一直以来的情况，十分符合成为宿主的标准，所以我就来了。】
虽然这个系统一词一句都很平缓，毫无感情起伏，但季寒素莫名的，还是从它的言辞中，听到了几分开心。
【小猪蹄，我想笑……】
【我也想，而且正在笑，但我觉得你大概得忍住。】
【对，我在忍，所以我好难受啊。】
真的太难受了！
他们俩碰见的各种气运之子也是够多的了，其中有好有坏，坏的也是翻着花样的作死，但作死到这种地步的，可真是世所罕见。
季寒素坐车上，因为忍笑忍得太辛苦，不得不闭上眼，佯装打盹——这样他就能把嘴唇抿成一条线，憋太难受了可以砸两下嘴，实在憋不住了傻笑两声也只会被人当成做梦，就算有损形象……没事，只要在小猪蹄那有形象就好了，别人眼里他怎么样都无所谓。
【请两位在开心的时候，也考虑一下是否接受我的绑定申请。】
【我想问一下，你最初选择季寒屿的时候，是怎么想的？既然是以救世为目的，直接绑定国家领导人不好吗？】不说人品问题，一国领导人可以调动的资源，比一个普通社会青年可是多多了。
【过去曾经是绑定国家领导者的，但在连续出现数次领导者在获得功德系统的帮助后，虽然解决了他们本文明当前的危机，领导者取而代之的成为了文明的刽子手后，我们就被严格禁止与一定层次以上的国家权力者接触。】
【哦……】这么一说季寒素和竺昭昭倒是不笑了，这个可以理解，本来就是一个国家的最高领导者，还成了救世的伟人，不是所有人都能控制住自己不要发飘的。就仿佛过去那些晚节不保的明君，到了晚年各种骚操作【那我也算一定层次的？】
【不，实际上，您的出现给了我们另外一种思路——专心为国、为民的科研工作者，过去我们很少接触您这种类型的，因为在系统的资料库里，认为您这样的人，很可能缺乏冲劲、自主性与冒险精神。】
【我觉得你们这个资料库真的该更新了，科研工作者，如果缺乏冲进、自主性与冒险精神，那不是科研工作者，那是高新机械操控师。无论哪个学科的科研工作者，都需要这些精神。】
→_→虽然我不是科研工作者，我只是一个学小渣。
【是的，您说的没错。不止如此，你们还更沉稳，更有大局观，更……】
【那个……请停止这种吹捧，再吹我就该上天了。】季寒素打断了功德系统【我很愿意和你合作，不过就像你说的，你只是副职，我接受你，只是不想你又绑定了某个别人给我惹麻烦。】
【明白，我都明白，我躺赢就好了。那我不打扰两位大佬了。】功德系统特别有分寸的直接就缩了。
装睡的季寒素也睁开了眼：“小刘，我们能去军营吗？我知道竺昭昭今天还休假，我想找他约会。”
小刘在座位上出溜了一下，幸亏不是他没开车，否则现在这车非得左边画个龙，右边再画彩虹不可。
然后季寒素又来了沉重的一击：“小刘，你昨天帮我跟上面申请结婚了吗？”
车子终于还是稍微顿了一下，司机都受不了了。
“我……申请了。不过，博士您真的不再思考一下吗？”
“不思考。我就要他！”
“……”看着就跟个小孩一样的季博士，小刘也只能答应下来，反正等回了一号基地，博士还会经过一次更细致的检查，到时候应该就没问题了。
“对了，上面有给回复吗？”
“暂时还没有。”
“哦……”季寒素蔫蔫的说，“这是去去军营吗？我怎么看路线不对？”
“这就去，这就去……”
季寒素这边有点麻烦，竺昭昭那边他递了申请之后，却很顺利，甚至几个大队长都特意跑来鼓励竺昭昭：“小猪加油啊！你真能把那位大博士追到手，咱们全海鹰都支持你！所以，咱们家博士要是以后有试用品什么的，记得先想着咱们海鹰啊！”
从“追到手”到“咱们家博士”，一共只需要两秒钟。
这个“试用装”就是大队长们的目标，要放在过去，说做试验品一定一定都是躲着走的，现在不一样。现在这年头，各种物品的根本来不及像和平年代那样进行多次试验，尤其是各种药物。按理说这种情况会让人们，尤其是前线的军人对此产生反感，可事实恰恰相反，军人们不但不反感，反而是争抢成为试验品。
因为很多东西，抢先配装，就是首先增加了战力，提高了生存几率。虽然有时候也有相反的，不过华国的各大研究院算是很值得信任了，基本上九成拿出来的都是好东西。虽然最早配装时，也会出现这样和那样的问题，但都是比较小的副作用或缺点，但都无伤大雅，可以接受或可以调整。
海鹰是沿海部队，过去五年里，都是别人验证成熟了，他们才会正式列装。按照他们第二大队的大队长通俗的手法：“他娘.的，吃屎都赶不上热的！”如今总算是有个自己人了，当然得赶紧抱住这条腿。
当季寒素的车队过来，对哨兵解释了来意，本来就是休假中的竺昭昭立刻就被战友们推出去了。
他到门口的时候，就看见季寒素两手插在裤兜里，半靠在车前盖上。
竺昭昭的战友对着竺昭昭比大拇指：“帅哦~”
是真帅，身材好，大长腿，脸还长得俊。看见竺昭昭的时候，歪头对着他们笑，眉毛扬起来，眼睛眯起来，满溢柔情。
接下来就是真·愉快假期了，城市里没什么可逛的，两人就在家里玩游戏、做菜、跳舞~小刘作为一个必须要陪着季寒素的生活秘书，每天都坐立不安的，这俩人相处起来既有初坠爱河小情侣的热烈，又有相伴多年老夫老夫之间的默契，是真让他觉得自己太多余。
第152章 第 152 章
152
不过人家两个人也根本当他不存在, 该说情话说情话，该打啵打啵，甚至一个眼神相对冲动上来, 能互相拥抱这腻乎半天，也就是最后一步没做♂。
在季寒素的假期第七天, 上面要求季寒素带着竺昭昭回一号基地，做最后的结婚体检。然后他们就能在一号基地结婚了。
季寒素和竺昭昭都是奋战在不同战线上的可靠战士，两人都是根正苗红，他们在T市之前从没见过, 两人各自向对方表示出爱慕后，季寒素那边有小刘偷偷摸摸的检查，竺昭昭直接在军队里被带过去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都没发现任何不正常的病变。
所以基本上可以确定了, 这俩就是……emm……闪电般的一见钟情了。
不能因为这事发生的少，认为是不正常的, 就不允许人家正常结婚啊。
【你要调过来吗？】
【我不想调过去。】
【那负担会不会太大了？】季寒素是希望小猪蹄能调回去的，以后研究工作都得靠他了, 如果小猪蹄不调回去, 那就算是没有战事的时候, 也要一边训练一边做科研, 太累了。
【花不了多少时间。】小猪蹄十分淡定的回答。
【花不了……花……我、我知道了。】_(:з」∠)_学渣受到了致命打击，有点想自闭，嘤。
【其实是不用花时间。】小猪蹄根本没意识到季·学渣·寒素受到了多大的打击【我都忘了告诉你了，在你空间的光脑里，里边有个目录，基本上你需要完成的研究课题都在里边了，你按照顺序一点点照搬过去就好。】
【……】扎心了, 老铁。
季寒素打开了光脑，桌面上就有目录，第一个是“丧尸病毒阻断剂”，这东西不是疫苗，无法治愈丧尸病毒，但可以在人或动物被丧尸所伤后，让他们身上的病毒不会进一步恶化，也即是让人或动物成为“无症状或低症状带菌者”，但他们没有传染性，甚至能正常的生育后代。如果是孕妇在注射阻断剂后，她的胎儿将不会被丧尸病毒感染。
但这种东西的效力不是永久的，十到十五天左右就需要再次注射，而三到五年后，人体会对阻断剂产生抗药性，阻断剂将失去作用。不过只要阻断剂产生，等同于给人类注入了一支强心剂！
季寒素看着这个阻断剂，感觉……_(:з」∠)_只有功效看得懂，其它全看不懂。但小猪蹄给他写的这是个傻瓜教程，他按照步骤一点一点来就没问题。就算有人提出疑问也没问题，这后边竟然还捎带题库的，他一下问题，就能回答人家。
季寒素再看第二个“大麦异植营养液”。
全世界都在变异，曾经的各种农作物，现在已经面目全非了。华夏世世代代奉行的就是民以食为天，到现在也重新找到了许多可以作为粮食的异植，但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这些异植不好养。
不同的异植有不同的需求，如果只是晶核或者血肉还好，但有的异植对土地的伤害太大，长一茬土地就变沙地了，还有的异植完全不明白它们需要什么，上一季还长得好好的，这一季就死光了，更有甚者突然充满攻击性。
大麦异植营养液，顾名思义主要针对的是现在使用最广泛的“大麦异植”，这东西产量极高，但就属于都不知道它缺什么，每年都有百分之四十的麦田要绝收。
又看了看“精神力补充液”“丧尸病毒疫苗1号”“丧尸病毒吞噬体1号”……
咽了一口唾沫，季寒素默默把光脑关上了，他这个学渣，已经被震撼得不能再震撼了【小猪蹄，你什么时候弄的这些？】
【这几天空闲的时候弄的。】竺昭昭突然意识到了，他家大将军是吓着了【大将军，在科研方面，你不要把我当成正常人来看，我是系统，我的计算能力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拟的。这些是很容易的事情。】
【知、知道了……】这意思就是“我不是学神，我就是神”，作为学渣，就算知道那是自己朝夕相处的老婆，季寒素也有种想要去顶礼膜拜的感觉。
算了，等到俩人领证了，再去顶♂礼膜拜。
季寒素就这么和竺昭昭回一号基地了，小刘还一直以为季寒素会在临走之前再去看一眼季寒屿，所以一直让人监控着那边，结果季寒素是一次也没问。
小刘寻思着，季寒素这回是真的死心了，但也挺好。季寒屿那人就是有病，还是天生脑子不正常那种，否则同样的家庭，不可能两兄弟差别这么大。现在季寒素彻底无视了这个弟弟，无论精神上还是其他方面，都只有好处。
不止小刘觉得季寒素还会再去找一次，季寒屿自己也这么觉得，只要季寒素去找他，他就要季寒素把系统还给他！但是没有，一直什么动静都没有，他忍不住了……
“喂？我找我妈。”季寒屿还是有一点脑子的，他知道以他现在的状况，贸然在T市里查，是什么都查不到的，不如迂回，他甚至都不敢去找他爸，而是从他妈下手。
五分钟后，电话转到了季妈妈的手机上：“小屿？你怎么……”
“妈，我挺好的。”季寒屿烦躁的打断了季妈妈的话，“妈，你让我哥来T市了？他这段日子就顾着自己玩，根本没来见过我。还是我无意中看见他正在勾引一个小军官，人家军官可是正经人，他把人玩够了拍拍屁股走了，那太坏你们的名声了。”
“……”季妈妈沉默了一会。
“妈，你也别生气，我哥过去也没这种滥.交的臭毛病，是不是他身边有什么人把他教坏了？”
“小屿，你说的那个小军官，昨天我们刚见过，是已经和你哥领证的哥夫。”
“……”这次沉默的换成季寒屿了，“哦？领证的，那就好了，不需要我担心了。不过这么大事，我哥怎么都没告诉我一声，我也好送一份礼物。”
“小屿，你又惦记着你哥的什么东西呢？”
“妈，你说这话也太难听了！对！我惦记他东西！我从来都不惦记他的好！你们也从来都不想我的好！”
“因为你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小时候还因为季寒屿小，他们误会了大儿子几次，但夫妻俩不是糊涂虫，季寒屿这么干的次数多了，两人就察觉出来了，当时就意识到小儿子的三观有些歪，但没办法，他这个三观不是后天培养的，完全就是天生的，他们作为父母能做到的也只是让季寒屿不要走上那种杀人狂的道路而已。
“对！我从小到大都这样！”季寒屿想把手机摔了，可功德系统就是一根掉在他眼前的胡萝卜，让他必须“忍辱负重”，他深吸一口气，“妈，别管你们怎么看我。我哥既然都跟人家领证了那必然是要结婚的，我要回去给他庆祝。”
“小屿，你好好过日子。”季妈妈把电话挂了，她坐在那发了一会呆，有人来问，她也只说自己有些累，并不多话。过了一会，季妈妈觉得自己缓过来了，就回去工作了——不是他们要远离小儿子的，而是小儿子已经彻底和他们走在两条路上了，所以，在他没有做出什么带有实质性伤害的事情之前，一刀两断……
“喂？喂！妈！艹！”季寒屿举起电话要扔，又忍住了，现在办电话卡可没有末世发生前那么容易，更何况手机里还存了许多重要的电话，如果电话丢失，那就悲剧了。
季寒屿焦头烂额，季寒素欢天喜地。
他在和小猪蹄准备婚礼，上次他们来的婚礼是中式，这次准备来个西式的。但其实他们俩也没啥需要准备的。
——婚礼地点在研究所餐厅，他们也就跟厨师研究一下菜单，请帖两人花了一天一夜亲手写好，发出去，然后就等着开始了。
婚礼开始，这次是竺昭昭站在前方等着季寒素，而季寒素穿着白色的西装搀着他爸的胳膊，从大门缓缓走向前台。
季爸爸有点伤心，他养得这么好的儿子，这就嫁出去了。尤其是他想多留儿子一会，不想那么快放手时，季寒素直接就把胳膊从他臂弯里拽了出去，然后一脸笑呵呵的，头都不回的把手递给了前面那个身穿军装的男人。
季爸爸顿时就哭了：“我儿子没了。”
季妈妈无奈的揽着老公的肩膀安慰他：“哪没了？你放心，小竺人家是一线的，婚假完了就得走，儿子还留在研究所里。”
“哎？对呀！”
“况且就算是没小竺，咱们是物理研究所的，老大是生物化学研究所的，一年也就过年的时候通个电话而已。”
“……”季爸爸又蔫了，“你干嘛总说这些丧气话？你就没感觉不一样？过去咱们是没在一块，但是，儿子是咱们的，可现在，儿子是……”
季妈妈戳了自家老公一下：“闭嘴！”
第153章 第 153 章（捉虫）
153
季寒素和竺昭昭在交换戒指, 这年头钻石已经不值钱了，但晶核值钱。不过两人没用什么六七八级的高级晶核，那种东西他们能弄到, 但那种东西是能救命的，还不止一条人命，比起作为他们手指头上的装饰，不如放在那留给需要的人在合适的时候取用。
所以，他们手上的戒指，就是两个合金钢圈, 是季寒素找的材料，他们俩各自给对方焊的, 圈里边两人的名字也是两人分别刻上去的。
一声“我愿意”, 先是竺昭昭捧着季寒素的左手, 为他戴上戒指。又是一声“我愿意”，换做是季寒素捧着竺昭昭的左手，为他戴上直接。摸着竺昭昭的手，他一个没忍住, 单膝跪下亲了一口冰凉的指环。
观礼的众人顿时一片鼓掌，年轻人们嗷嗷叫着开始起哄：“再亲一个！”“再来一个！”年纪大的也只是笑着, 并不会阻拦训斥。
季寒素刚咧嘴笑着要站起来, 竺昭昭也同样单膝跪下，一把将他搂过来，两人的唇贴在了一起！
他们亲了一分钟的时候，起哄叫好的更多：“嗷嗷嗷！！”
他们亲了两分钟的时候, 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开始觉得不好意思，所以安静了下来：“……”
等到他们亲了三分钟，已经有不少人在翻白眼了, 如果不是他们今天结婚，那真要开始喊：“秀恩爱！死得快！”了。
幸好，四分钟的时候，他们总算亲够，站起来了。就是俩人的手还黏糊糊的勾搭在一块，显然是不准备撒手。
那么大一个餐厅，两个人是极少数，其余几十号来客是大多数，但现在所有坐在那的人都觉得别扭，觉得自己是多余的电灯泡。这就导致了，在接下来的酒席中，所有人都拉着两个新人疯狂灌酒——你们让我们吃狗粮，我们就让你们喝酒，但是……
_(:з」∠)_狗粮一点没少。
这俩人被灌酒的时候，只要有空闲，只要有缝隙，就算一个在餐厅的这头，一个在餐厅的那头，那秋波也能在瞬间勾搭到一块。就算他们醉得双眼朦胧，就算有人恶作剧穿着白西装或者黑军服把另外一个人团团围住，他们俩也不会认错了人。
看着这两个，依旧单身的突然就想恋爱了，已经结了婚的则忍不住去看自己的另外一半，爱情的滋味开始无限的蔓延。
幸亏如今不流行闹洞房了，所以季寒素和竺昭昭只是被扔在了洞房的床上。
不过临走的时候，也有人坏笑，这对喝高了的怕是要错过这千金春.宵了。却不知道他们刚走，季寒素和竺昭昭就同时睁了眼。
“去洗个澡？”季寒素问。
“嗯……”
俩人衣衫齐整拉着手走进了浴室，出来的时候，两个人合拢成了一个，跌跌撞撞回的卧室。然后季寒素又蹦起来回了浴室，特地把竺昭昭的军装上衣拿回来了。
“你这个……制服控……”
“不控不行，你太迷人了……我今天有点收不住……”
“嘘……别说废话……系统商店买点药……”
两人成婚之后，假期只剩下一个礼拜，这个礼拜的前两天，两个人只有季寒素偶尔下楼弄点吃的。他们家里只剩下保姆，其他人也都被放假了，所以保姆就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到底该不该给他们准备补肾的食物？准备了，好像是赶着这两人继续胡天胡地，不准备，万一他们闹过头了怎么办？虽然现在就已经过头了。
保姆为这事还不得不一个电话打给小刘。
小刘：=。=
只能说博士是真·老房子着火了，完全控制不止他寄几。
小刘也懵逼，难道要敲门让人家夫夫生活节制？这太尴尬了，以后都没办法继续工作了。可这事也确实不能不管，小刘只能硬着头皮把电话打给了季寒素的爸爸。
季爸爸从小刘尽量文雅的拐弯抹角的暗示里听出来是什么意思，脸瞬间就炸了，当天就来敲门了。
所以，有关心的爹妈，有尽责的上级，有时候也不太好——被老爹敲门叫出来的季寒素感觉。
季爸爸看见穿着睡衣来开门的儿子，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下楼拿食物的是儿子，现在给他开门的也是儿子，所以，他不是嫁儿子，是娶了儿婿？！就……突然间挺开心的。
季爸爸前一秒还想笑，后一秒突然脸就沉下来了，他一把拽住季寒素的胳膊，把他给拉出来了：“老大，你从小到大做事都很有分寸，这次怎么这么没分寸呢？我虽然不知道男的和男的……但我知道你这么折腾，是要给你弄出病来的。你是不是从哪听来的什么没有梨坏的地？那都是屁话！男女都要生病的！”
“爸，我是搞生物化学的，这些事我当然知道。这事我有分寸。”
太频繁激烈的那啥，对男女都有损害，所以一个夜夜都能七次的伴侣，不是好事。这五年来如果夫妻一方成为异能者，那么分手的几率有百分之七十，就和夫妻生活不和谐有关。这不是季寒素研究的方面，但他却知道。
“你有分寸你折腾人家两天？赶紧带人去医院！”
“爸，他真没事。我……”系统提供的润滑液体超级好用，两个人虽然换了新身体，但多年共同生活，默契又和谐，小猪蹄根本没受伤，季寒素分寸掌握得极好。但这个真的不好解释，季寒素第一次词穷了，“我的错，不过他身体真的没受伤，这点我清楚。”
“那也得去检查检查，老大你不是顾忌自己脸面？”
“爸，你别难为寒素，我的异能等级高，那方面的需求比较大。”竺昭昭也穿着件睡衣出来了。
季爸爸尴尬了，现在这情况，就像是老丈人对儿子说，你别跟你老婆那啥太频繁，然后儿媳妇跑出来说，“爸，我想要”一样。
“这个……咳！那、那好。”季爸爸涨红着脸，转身在竺昭昭看不见的角度瞪了季寒素一眼，可有些话还是得说，“老大，你得好好对昭昭，你们俩要好好过日子，不许你做任何对不起人家的事情。”
虽然现在这个年头，聚聚散散更是成了人间的常态，但对季爸爸来说，那不是“特殊情况下的无奈”，屁无奈！那就是渣。人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尤其是家庭。
“爸爸，你放心。”
“十年之后，再看。”季爸爸摇摇头，“另外我今天来，还有些小屿的事情要跟你们说。昭昭，我不知道老大跟你说没说他弟弟小屿的事情，那个孩子……脾气坏掉了，作为他的父亲，我是希望他好的。但是，我也希望你们俩好。所以，如果你们以后不要管他了，最多通知我和你妈妈一声，顾好你们自己的生活就好，当他不存在。这也是我和你们妈妈商量过的。”
是商量过的，原先兄弟俩小时候，还会让季寒素稍微照顾一点弟弟，但是季寒屿老大不小了，越来越朝歪地方走。他们一家子三个人都处于特殊位置，季寒屿从小到大惹出来的麻烦不少，三人的多少功劳与人情都直接抵到他身上去了？
季寒屿小时候一直嚷嚷着他们不关心他，不理解他，不爱他，那时候看那么大个小孩嚎叫还觉得心疼，就是不明白，到底他们做啥了让那孩子那么愤怒——最早俩孩子是跟着夫妻俩一块住在“科学城”里的，初中才到外边去上学，所以没有什么夫妻常年见不着孩子的事情。现在明白了，那孩子要的不是关心、理解和爱，他要的是所有人都围着他转。
他们夫妻生了季寒屿，只能说欠他的，可季寒素欠了弟弟啥？不能让小儿子拖累了大儿子。
看季寒素和竺昭昭都沉默，季爸爸知道这事他们也不好答应，尤其竺昭昭是刚进门的（看这高高大大的小伙子，季爸爸觉得这想法有点怪怪的）更不好答应，他也不再多说，这也得是以后走着看的，拍了拍两人：“都好好的。行了，我走了！”
然后季爸爸就走了，emmm……其实就是下楼，他得看着季寒素，别回来他一走，转身又去折腾人去。这个昭昭是真爱惨了他儿子，能找着这么个人，不容易。
所以在小猪蹄去洗澡，季寒素下楼弄点吃的时，就看见了他老爹正坐在楼下客厅里喝茶。
季爸爸看着季寒素露出憨厚又不失尴尬的笑容，放下了茶杯：“我走了啊。”
“爸，您想留就留两天呗。”
“你们俩新婚燕尔，我一个公爹留下来算什么？”对，他是公爹，他不是岳父。季爸爸出门了。
季寒素端着食物上了楼，跟小猪蹄吃完后，端着红茶到阳台上晒太阳，然后……就看见了坐在院子里树下面草坪上的季爸爸。
季爸爸的脸上再次露出了憨厚又不失尴尬的笑容：“我走了啊！”
第154章 第 154 章
154
“可怜天下父母心。”眼看着可怜的老父亲总算是上车了, 却没走，而是把车开到他们别墅对面，暗暗偷窥, 竺昭昭忍不住笑了。
季寒素从竺昭昭背后搂着他, 下巴搁在竺昭昭的肩膀上：“我不可怜吗？”
“不是还有晚上吗？”竺昭昭反手点了点他的鼻尖, “不过, 不是都说人有七年之痒吗？你怎么就没痒过？”
“谁说没痒过？我天天都在痒~特别痒~”说话间，季寒素向侧边走了两步, 声音也越来越死沉嘶哑, 最后一个字被两人紧贴的唇吞了下去。
“嘀嘀——”两人眼看着就又要做出进门拉灯的事情，一声刺耳的喇叭声顿时把他们从旖.旎中惊醒。季爸爸躲到角落里的车开到了他们家门口, 季寒素忍不住笑了出来, 放开小猪蹄, 对着外边狂摇手臂：“爸！再见！”
不过再见是没再见的, 季爸爸的车转了一圈，又偷（zheng）偷（da）摸（guang）摸（ming）的回到那个对门的角落去了。竺昭昭也笑了, 这个爸爸太可爱了。他们俩干脆下了楼, 还把电视搬了出来，就在院子里玩游戏，后来他们晚上进去吃饭，那辆车才总算是走了。
→_→但第二天早上，老父亲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爸，一会我带昭昭出去玩。”
“哦，那行，玩得开心点。不对，你们体力没问题吗？”
“爸，我们体力真没问题, 对了，我开了免提，小猪能听见，你有什么想跟他说的吗？”
老父亲一惊！特想穿过手机把大儿子薅过来毒打一顿！
“哦，小竺你好啊。哈、哈哈。”他干巴巴又窘迫的笑了两声，“体、体力没问题就好。再见啊。”
电话挂了，竺昭昭一脸无奈的看着季寒素：“别逗那个老爷子。”
季寒素耸耸肩，说是老爷子，其实在他们眼里何尝不是小孩子，逗一下怎么了？不过这话不能跟小猪蹄说，否则小猪蹄要生气的。
然后俩人是真的出去玩了，而且之后的几天假期都在玩，一号基地毕竟是一号基地，比其他基地人口更多，更繁华，各中娱乐设施也更全面，这里甚至有目前全世界唯一一个还在运行的大型游乐场，几乎与末世前没什么不同。
他们俩没去游乐场，毕竟年纪在那呢，对这些东西没什么需求。两人的目的……还是吃。
第一天上午顺着小吃一条街从街头吃到街尾，然后找个地方端着奶茶歇歇，下午再才能够结尾吃到街头。第二天和第三天，他们按照地图奔波于一号基地里的各个餐厅，其中有普通的家常菜馆，也有一天只开几席的私房菜馆，有知名的大餐厅，还有看起来破破烂烂的苍蝇馆。
然后……第四天的时候小猪蹄就要走了。毕竟到时候了，再舍不得也得分手。因为这次没有了专机，所以即使T市基地与一号基地相距不远，他也必须提前两天出发。
小猪蹄在路上的两天里，季寒素一直提着心，就怕他路上遇到意外，总算他平平安安回到了T市。
两人通了电话，确定了小猪蹄的安全，季寒素撸起袖子，准备加油干了！早点把这个末世解决，他也能早点随军！
_(:з」∠)_然后一天季寒素就觉得自己快死了，不死头发也快掉光了，原来对于学渣来说，不止闭卷有问题，开卷，不对，照着答案抄都是一项艰难的工作！
抄串行了都不知道！第一次的时候，他还清醒自己在这问题上比较严谨，抄两段会回头去核对一下，否则日后的乐子可就大了。可等到第二次、第三次串行，他就想哭了。因为不只是文字串行，连公式都能一半一半的抄，并且在没核对的时候，完全察觉不出异样……季寒素也是佩服自己的。
所以季寒素在研究中的艰辛、烦躁与苦恼，完全都不需要演技，是彻彻底底的本色演出~
六个月后，T市基地，海鹰大队。
“哈哈哈哈！！”刚结束一天的训练，前天被叫去开会的二大队大队长嗷嗷叫着冲进来了，跟个神经病一样狂笑着冲进来了，一看竺昭昭，立刻过去要抱，然后让竺昭昭躲开了，“大队长，你干嘛？”
“你们不知道啊！我太高兴了！太高兴了！知道上头跟咱们弄来了什么神仙东西吗？”
边上个瘦子探头问：“大队长难道还能是病毒疫苗吗？”
大队长嘿嘿一笑，拽了一句文：“虽不差但亦不远已。”
“卧槽！大队长，什么东西！”
“病毒阻断剂！”
“啥玩意儿？”
“这东西打一支，可以确定之后的三十六个小时内，即使被丧尸啃咬，也不会感染。照上面说的，是截断了病毒的感染途径，怎么截断的咱不知道，但准有用！就是……这好东西常用会有抗药性，三年之后效果就会减弱了。”
大队上嘀咕的后半句其他人应该都没听见，因为整个竺昭昭的中队都欢呼了起来。
“大队长，这哪位神仙研制出来的？！咱们可得给他立个长生牌位！”
“哪位？当然是你们竺队长的那口子啊！”
“嗷！”一群人直接把竺昭昭抬起来，扔上了天空。
两个月之后，丧尸病毒阻断剂被确定有效率在百分之九十八，这已经是非常高了。那个百分之二的无效率，基本上都是普通人或者低异能等级者被高等级特殊异变丧尸咬了。但这个阻断失败，也不表示就等于必然要成为丧尸，只是身上出现了感染表现。
即高烧、肢体麻木、幻视，以及有攻击倾向，然后陷入昏迷。但这些人超过百分之九十都能坚持过来，获得不同的异能。那百分之二没坚持过来的，也不是变成丧尸，而是变得身体虚弱，大病一场一样，但命也能保住。
这中阻断剂基本上就等于免死金牌了。
当然，这只测评了两个月，并且国家不可能组织人感染病毒用来测评，只是给一部分前线部队或进行特殊任务的部队调拨、使用，这个人数上，可能不太达标，但这已经是华国能做到的极限了。
至于说去其他国家实验？现在更没有那个条件。
总之，阻断剂的可靠性算是被定下了。国家接下来做的，是公布阻断剂，然后表示……要扩军。
“上头是不是有病？这时候有个啥必要开疆拓土的？”一个小餐馆里，几个中年男人一边吃着某中油炸的豆类，一边闲聊。
“你才是有病！那是开疆拓土吗？那是尽量杀伤丧尸。”
“咱们周边国家，尤其是一山之隔的恒河国，那边丧尸都不知道多强……”
恒河国是沦陷最早的国家了，比那些非洲部落国家沦陷得还早，甚至说非洲部落国家那边，现在一定是还有活人的，但恒河国是彻底的一个火人都没有了。他们那地方平民区一间十几平的房间能住上五六十乃至于七.八十人，丧尸病毒爆发的时候还正赶上他们国内农民抗议集结起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那边TM的就是养蛊！”
“得搞一下子了，不能再让那边继续养下去了。”
“其实早些年就有人这么说了，只是拿当兵的推过去，伤亡太大了。”
“你们不知道？咱们这边早偷偷的朝那边打过几次导弹了，要不然你们以为为什么到现在丧尸还没过山？”
“不会？”
“有什么不会？国家做得对。况且那地方都没活人了，发导弹过去干掉的都是丧尸。”
“幸亏咱国家没倒，还能用导弹啊……不对！要是能用导弹，还派兵过去干嘛？子弟兵的命不是命啊？”
“现在不是有那啥干扰剂了吗？有那个咱就不怕感染了，过去是抢资源的。”
“那叫阻断剂。”
“对对对，就是阻断剂！那阻断剂可是真强啊！有了阻断剂，疫苗也差不多快出了？”
“阻断剂够强的了，不知道是上面哪位大神研究出来的，疫苗咱们慢慢等，不着急。”
“我也没说着急啊！”
“你就是着急了！”
=。=两个大叔说着说着打起来了……不过就是斗斗嘴皮子，周围别说人，连狗都懒得理他们。
老百姓有各自的消息渠道，也有各自的想法，民间闹腾得很热烈，但基本上都是正向的。毕竟五年过去了，也就华夏还完整的屹立，方方圆圆之类的都蔫了，毕竟灯塔已经彻底熄灭了，也没人给他们提供工资了。极少数意图趁乱发国难财，或者想当崛起枭雄的在早期也全都给按趴下了。
脑子不正常的才想去其他国家玩生化危机——麻辣香锅和烧烤不香吗？为什么惦记着去国外给丧尸送外卖啊。
在一片军队到底出国干啥，以及阻断剂大神牛.逼的议论声中，独独有那个一个人，跟别人的想法不一样，这个人，当然是季寒屿。
第155章 第 155 章
155
在确定阻断剂出现后, 他第一时间给他爸打了电话，第一句话就是愤怒的指责：“季寒素偷了我的阻断剂！那是我的！”
“……小屿，你生物和化学高考是多少分, 你还记得吗？”季爸爸深吸一口气, 问。
季寒屿只觉得被扎了心口一刀，他咬咬牙：“不是我研究出来的，是系统！我的功德系统, 他从我这抢走了系统！一定兑换了我系统里的东西！”
“功德系统……”
季爸爸当然也知道季寒屿的“异能”, 季寒屿当年被审问后都说了出来，为了保住自己的命, 他努力把自己表现得有用，确实说过可以购买疫苗，购买异能。国家当时也十分的兴奋，也有过努力帮季寒屿刷功德的计划。
但是，带着季寒屿杀丧尸, 他得到的功德是非常非常少的，因为他能帮的忙太少了。把丧尸打残之后，让季寒屿打最后一下，他得到的也太少了。还有试过研究成果上把他的名字也给提上去的，结果完全没用。所以事实证明，功德就得是季寒屿个人的功德，别人帮忙刷是刷不上去的。
难道要把一个基地给他，让他当一处基地的决策者？这建议刚提出来，就让提议者自己给否了。谁也不能那数万人的性命, 给季寒屿刷功德，尤其季寒屿过去的履历可不好看。
结果季寒屿的功德系统就彻底变成了一个鸡肋，国家干脆放了手, 让他自行发展。
“对！他抢了我系统！那个阻断剂，绝对是他从系统里买的！否则为什么他得到了系统就突然有阻断剂了？！爸！他抢我别的东西我都可以忍受，但是他现在把我的系统抢了，你要是真公正，就让我见他，然后帮我把系统夺回来！”
“小屿，过去的五年，那个功德系统在你手里，什么成果都没有。”
这话说出来，季寒屿就知道，他爹是不准备帮助他了：“爸！真没想到……真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无耻！”
“我这不叫无耻，我这个叫唯结果论。更何况，我不认为你哥哥夺走了你的系统。如果你的系统真的没了，并且出现在你哥哥身上，我觉得，那其实更接近于你系统自身的选择？毕竟，一个只知道埋怨别人的废物，和一个有才干有担当的强者，谁对这个世界更有用，一清二楚。”
“你——”
电话挂断了，季爸爸捏了捏鼻梁子，给季寒素打了个电话。
“爸，别担心，这件事我已经跟上级说了，而且最初的奖励我也已经兑换了。”
“啊？功德系统真在你那里？”
“嗯。”季寒素和小猪蹄刚回来时，季寒素就直接上报了。虽然季寒屿不确定功德系统真的在季寒素身上，但随着季寒素的动作，他一定会把目标对准季寒素。季寒屿这种人，发现没有渠道“找回”自己的系统，那八成就会转变成那种“我自己不好，我也不让你好”的态度，把功德系统转移嚷嚷得人尽皆知。
那么隐瞒，或者否认，反而会让上面对季寒素产生怀疑。明明利用这个东西大家可以共赢，何必闹出麻烦来呢？
“哦，那就没什么可以担心的了。”本来季爸爸也是劝季寒素先一步上报的，结果季寒素比他认为的先还要先，那有什么可说的呢？至于季寒素到底怎么用的功德系统，那就更没什么可以问的了。
前线在打仗，后方季寒素在进行研究。他得到的功德，也按照与国家的商量，兑换成了各种奖励。基本上都是某项研究的关键点、治疗某位战士、给某位异能特别的战士升级，偶尔也购买一些特殊的武器或者设备。
疫苗国家也询问过是否能够购买，但疫苗的积分太高，成品可以购买十几支，配方基本不可能。不过，随着季寒素直接用研（zhao）究（chao）的手段拿出一项又一项的研究成果，国家觉得……其实不需要买啊，季寒素自己的脑子比功德系统还好用啊。
季寒屿闹闹疼疼的找麻烦，甚至意图和邪.教联系，最后被国家直接抓了起来。因为他的家庭特殊，为防今后他造成更大的麻烦，季寒屿被严格监控了起来。
季寒素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三年，疫苗开始在全国范围内注射，丧尸病毒疫苗还是有部分副作用的，比如呕吐、发热，严重的会休克。但副作用反而是让人趋之若鹜，因为引发副作用之后，百分之八十的人会觉醒异能。
丧尸病毒虽然随着疫苗在人类中消失，但异化还是存在的。人类与异化生物的战斗会长期进行，所以异能者依然是必须的，并且会在人类社会中处于较高的地位。
第五年，丧尸病毒霉素诞生，华夏开始向周边各国发射丧霉素炸弹，这种炸弹针对丧尸病毒有强吞噬性，对绝大多数动物无害，甚至能够在海水中繁殖。
第十年，丧尸从地球上消失，部分国家的人类走出庇护所重新建立起了政权来，不过，因为十年的特殊时期，大量工厂设备已经报废，高级人员的损失更是难以估量，许多国家要从头来过了。
华夏对他们派出了援助，当然是有偿的——这个地球只有华夏一个反而是不利于华夏发展的。
同年，季寒素和小猪蹄终于从两地分居，偶尔聚聚，变成了长期同.居，小猪蹄从军职上退下来了。
第十一年，一颗崭新的卫星发射升空。华夏终于重新开始了停滞多年的宇航事业。
【宿主，侦测到您的身体即将全面衰竭，请问，需要购买延寿物品吗？】功德系统很少主动说话，但眼看着季寒素的状况一天比一天糟糕，作为一个合格的系统，他不能继续保持沉默了！
【谢谢，但是我不需要。】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季寒素拒绝，他现在和小猪蹄并排躺在摇椅上，一块晒着太阳。身体衰竭的情况他早已经了解，因为造成这种情况的并非是疾病或者受伤，而是衰老【这几十年的人生，对我来说，已经非常的美满，继续活下去对我来说并没有益处，而且我想你也知道，对我们来说，死亡并非终结，而是一次新生活的开始。】
【是的……】功德系统声音有些低【不过您还有三十五万七千六百四十而点功德未曾兑换，请问，您要兑换成什么物品？需要我为您推荐吗？】
【不需要了。】季寒素拒绝【那些剩余的功德，都赠送给你？】
【啊……】功德系统惊呼，不是没有宿主在临别的时候赠送他一些零头，但最豪爽的也就是几千功德而已，还不到零头的一半，这三十五万功德……
【不用惊讶，你知道小猪蹄那，还有我的大量存款，都用不完的。】
【我知道。】功德系统讷讷的说，他不止知道季寒素自己有大量的存款，还知道那位前辈现在这种高级的样子，就是季寒素从零级养出来的，唉……同系统不同命啊。功德系统有些羡慕和向往，但很佛系的他，并不嫉妒【非常感谢您的赠礼，我也有一件礼物希望要送给两位，请接收。】
【好。】
下一刻，季寒素感觉他的那个小空间里又多了点东西，就是个二十厘米见方的盒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便当盒。
【那么，这次和两位的合作非常开心，希望未来还能有合作的机会。功德系统正在脱离，本文明已经进入安全的发展期，祝愿这个文明能够成为未来宇宙大家庭的一员。再见。】
【那个小家伙走了？】季寒素还等着有什么抽离的感觉呢。然而没有，啥感觉都没有，一声再见就是真的再见了。
【真走了，礼包里的东西差不多用了三十五万功德。】竺昭昭说，虽然礼包没打开，但系统有系统的方法【东西挺杂，但都是好东西。】他说着把清单打到了季寒素的面前。
给季寒素留下的，不只是科技文明的东西，还有修仙文明与魔法文明的，都是小而精的物品，比如基因改造液、替死法宝、魔力觉醒药剂等等。
【要不然走这么快呢，这是怕咱俩不收？是个好孩子……】季寒素没种族歧视，系统在他眼里也是孩子，是小猪蹄的后辈。
【嗯，希望他未来一直都能够顺利。】
【太好欺负了……】季寒素顿了顿，缓缓的睁开眼睛，本该是□□，他眼中的世界却无比的恍惚【我感觉有点虚……】那种熟悉的虚。
竺昭昭站起来，他看起来比季寒素年轻些，毕竟是异能者，他甚至能把自己的躺椅拉得更靠近季寒素，并成了一张双人床。
路过的工作人员看见两个老人这个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要进院子的也特异质绕远路，不打扰他们。
【那就一块虚。】
【嗯……】
两只苍老的手握在一起，再不分开……
第156章 第 156 章
156
这个世界里, 季寒屿比季寒素甚至还活得更久一些，他活到了一百零三岁。在季爸爸死后，季寒屿就被从“特殊监狱”里放了出来, 和季妈妈一起生活。特殊监狱里的生活, 总算是让他学乖了一点。
季妈妈死后，他获得了一部分季妈妈的遗产，后来和一个丧偶的中年女性结婚, 两人有了个老来子。
季寒素与竺昭昭死的那天, 国家降半旗，很多人都在感慨。看看那些依然没有恢复的国家就知道，华夏现在这和平的生活，这位大佬的科研成果功不可没。另外那位同样是教科书上出现了无数次的将军, 这两位加起来每年不知让多少考生欲仙欲死。
在首都无数人自发的, 真心实意的手握白花，在道路两边送葬。没有在首都的，也有很多人前往本城市的丧尸病毒死难者纪念碑下默哀。
季寒屿也带着老婆儿子、儿媳还有孙子孙女前往纪念碑, 他在监狱的时候，就经常做梦, 梦中的世界不是这个样子的。那才是丧尸病毒大爆发，很多人死去，他却靠着功德系统崛起。
梦里的世界曾经让他很陶醉, 也让他更加憎恨季寒素，越发认为他夺走了他该有的一切。然后他被放了出来，他努力让自己显得老实想要报复，只是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还能重新与系统对话。
他要系统回来，他跟系统说, 他才是能让这个世界真正获救的那个人，因为证据就是……他的梦？
“唉……”看着纪念碑，季寒屿觉得自己当初是真的傻了，那时候明明世界已经获救了，可他就像是一个把脑袋扎进沙子里的鸵鸟，只能看见眼前的沙子，却不愿睁开眼睛看看沙子外的世界。
而系统只问了他一句话【你梦里的世界，有多少人活下来了？】
每次回想，季寒屿都觉得系统是真的好脾气，不过，可能也只有无感情的系统才会那么好脾气？
他梦里的世界，他基地的人口当然是最多的，有三十万，与其他基地的人口加起来，当时世界的总存活人口，大概……有百万左右？
一百万的人口，算得了什么呢？兴奋的季寒屿当时觉得自己就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的气球。紧接着他就大汗淋漓——他盼望着的到底是什么？当时华夏可是还有十亿左右的人口，但他却渴望世界梦中梦中百万人口还不足的状况？那可是千分之一的存活率。到底什么时候，他变成了一个苛求用别人的死亡，证明自己伟大的人？
他不是个坏人，他就是总觉得家里爸妈和大哥都看不起他，过分自卑，却又骄傲，结果变得偏执又古怪的人。
对，季寒屿知道自己的脾气，一直都知道，但改不了。
可那一刻，他终于被敲醒了。
也不算那么清醒，还是有埋怨和嫉妒，更多的该说是被吓坏了。
不过那都是当年了，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儿子结婚了，孙子孙女也都结婚了，第四代都快有了。很多事就看得清楚多了，比如……他现在很幸福，他能跟老伴儿勾着手在大街上溜达，他的孩子们也很幸福，虽然都是普通人，每天干着平凡的工作，喜怒哀乐……和病毒陨石坠落地球时没什么不同，这真的，挺好的……
“大哥，一路走好。”季寒屿低声说着，抹了一把眼泪。
季寒素下一个世界，想找个好点的，没那么多乱七八糟事情的，能够跟小猪蹄畅畅快快享受生活乐趣的世界。小猪蹄当然不会拒绝，两人对着世界任务目录琢磨了一会，最后选了个现代社会的游戏世界。
不过选择的时候，两人都有点奇怪，怎么玩游戏还跟生死挂钩了？而且世界基础积分竟然有三万，这可不低了。
一睁眼，季寒素感觉腰酸背疼，他的房间很小，不超过二十五平，房间里只有两样东西，一张紧贴着墙壁的木板单人床，就是季寒素现在起来的这张，还有另外一个紧贴着墙壁放置的游戏舱。
房间很昏暗，季寒素按照原主的记忆打开了灯，看见了那扇厕所的门。跟僵尸一样僵硬着从木板床上爬起来，季寒素冲进了厕所，解决膀胱的问题——虽然他是站着解决问题的，但很显然，他这身高腿长坐在马桶上门都关不上。厕所门上挂着一个都有点变色的莲蓬头，然后就连洗手台或者镜子都没有了。
对了，厕所门口放着个塑料小板凳，上面是一块肥皂，还有漱口杯和牙刷。
“你这混得够惨啊，哥们。”从某种情况来说，这位混得比季寒素的那些“前任”们都惨。
【你够惨啊，我的大将军~】
【唉……亲爱的小猪蹄，你是没看到我现在的情况，看到了就知道了，我比你想象的还惨。】季寒素捂着自己的胃，他现在不胃疼，也没感觉到饿，但他很熟悉这种身体的状况，他不是真的不饿，是饿过劲了，这个身体的整体状况很差，不只是睡了一张不舒服的床那么简单。
【你等我，我去你家接你。】
【嗯~这次我要吃你的软饭了。】
【→_→你要是软我就不要你了。】
【硬！绝对硬！】
【我开车中，暂时不和你说话了。】小猪蹄一向遵守交通规则~
趁着小猪蹄没过来，季寒素过了一遍这个世界的原剧情。
随着科技的进步，越来越多的工作开始无人化，换言之，普通人越来越难找工作了。那么怎么办？华夏找到了一条出路——玩游戏，当然这个游戏已经脱离了一般意义，这其中包括走路给钱、跑步给钱、做习题给钱、跳韵律操给钱，甚至织毛衣给钱等等。
就是将人类的现实生活也变成一种“游戏”，完成任务，拿到奖励。根据难度不同，奖励的等级也不同，这样普通人不会无所事事，通过任务，也能够让人的精神与身体保持在正向发展上。
当然，一直这样还是不行的，所以国家出面，研发的几大游戏，其中游戏货币也开通了与现实货币的兑换。
而在三年前，一款全拟真网游《魔幻人生》的出现，让人们彻底开辟了第二世界。甚至很多人觉得，国家之前那翻操作，其实就是在为这部拟真网游造势，但……可能吗？毕竟那么多年前，技术还达不到呢。但是这个问题也没人多思考，大家都专注于在《魔幻》里升级呢。
《魔幻》这个游戏确实就是第二个人生，游戏中阵营多种多样，玩法也是多种多样，无论是杀怪探险，还是种田养花，或者风景党、剧情党、解谜党，都可以。
原剧情的主角叫梁宇，最初是个喜欢自己冒险的散人玩家，职业宝藏猎人，后来遇见了几个合得来的朋友，组成战队，建立一个人少而精的小公会，大家一起玩玩玩，然后就这个样子剧情结束。不是烂尾，原剧情就是个开放式的结局。
原主季寒素，在原剧情里是梁宇战队里的一员，职业暗影刺客，他和梁宇配合默契，属于戏份很多的配角。原剧情是无CP的，但怎么看都是直到深处自然基的感觉——梁宇和季寒素在这部小说发表的世界，一定很多同人文。
原剧情里，梁宇为了探秘一处秘境经人介绍找到了原主，可当时原主也有另外一个委托。原剧情里他选择接受了梁宇的委托，两人经此一事成为了朋友。可后来通过剧情发展才知道，他有一对特别不靠谱的爹妈，还有一个标准拖后腿模板的妹妹。
这一家子都要靠他养着，在小公会里的众人的帮助下，一部分解决了家里的问题，他自己也想开了，原主才能海阔凭鱼跃。
但如今现实的剧情就比较郁闷了，因为原主没接受梁宇的委托，而是选择了另外一个委托，当时拿到的酬劳倒是不少，之后也一直都有进项，但一家子吸血鬼挂在他身上……
看现在的情况就知道，他依然是泥沼深陷。
小猪蹄还没来，季寒素进了一次游戏舱，他把自己的人物删除了。
《魔幻》不可同时建立多个人物，但可以删除人物的，不过一年只有一次机会，删除之后一个月才能上线。原主的角色又是个独行侠，没有任何可靠的朋友可以托付装备的，至于他家里那几口子……把装备和钱财给他们，等季寒素一个月后上线，怕是渣都没有了。
不过季寒素也不心疼，本来就是要彻底断掉的。
季寒素刚下游戏舱，穿好衣服，小猪蹄就来了。
一开门，季寒素就笑了，小猪蹄……胖乎乎、白嫩嫩的。他忍不住抬手摸了一把小猪蹄的脸，被拍下来了：“别摸，怪油腻的。”
“一点都不油，特滑溜。”
小猪蹄脸上的雀斑红了一下：“别说了，快给你打包。”
游戏舱是可以拆卸成不同模块搬运的，两人手脚利索……就是小猪蹄的肚皮有点不利索，影响他动作。季寒素没忍住捏了好几把，当然同时也又被拍好几下了。
第157章 第 157 章
157
一番动作也没超过半个小时, 两人陆续把拆散的游戏舱零件抱下楼，塞进了小猪蹄的车里。过程里没人看他们，毕竟小区里的其他人, 现在要么已经过了上线时间在补眠吃饭看论坛, 要么还在游戏里打金。
两人坐上车，虽然小猪蹄坐在驾驶位上，但他并没开车, 车辆是自动驾驶的, 只是以防万一，需要驾驶位上有一个人坐着。
因为小猪蹄不是真正的开车，所以季寒素肆无忌惮的凑了过去，戳了戳小猪蹄的肚皮, 问：“小猪蹄, 你还没告诉我你这个世界叫什么呢。”
“……说了你不许笑。”
“？”
“我叫王月半。”
“……噗！我、我没笑！您看我严肃的脸！我真的没笑！”叫月半，还不如直接叫王胖胖，或者王胖墩, 好可爱啊，“你父母呢？”
竺昭昭=。=的看着季寒素：“没父母, 倒是有几个叔叔舅舅的，还有些堂兄妹，表兄妹。”
“他的愿望？”
“有一个能让亲朋好友羡慕的男朋友。”
“他……”季寒素刚想说“他的愿望实现”了, 就想起来他现在的状况了。
原主是不丑的，但现在他状况可不是太好。常年泡在游戏舱的营养液中，让他的皮肤变得特别苍白无血色，而且他只能买等级最低的营养液，却又经常超时游戏，离开游戏时又缺少营养与充足的睡眠, 现在他整个人消瘦、苍白，头发稀疏，脸上黑眼圈深陷，唇角因为愁苦下撇，季寒素来了都不能让他弯下去的腰挺起来。
看一看车辆后视镜上自己的脸，他只有二十八岁，该是年轻、强壮的时候，但现在看起来说他是三十八甚至四十八都有人信。
而且现在的季寒素，不止疲惫还穷，一无所有，怎么让小猪蹄原主的亲朋好友羡慕？
“等半年？”现在不行，但过一阵就行了，季寒素搂着小猪蹄的脖子，亲了一下他胖乎乎的脸颊。
“你也不嫌热？”虽然埋怨可竺昭昭没把季寒素推开，“我也得跟你一块减。”
“其实不减肥也挺好的~”季寒素嘿嘿嘿笑得特猥琐，一脑袋倒在了小猪蹄的肩膀上，“软乎乎的，如卧云端。”
“那过去你是如卧钢铁？”
“不不不，过去是如卧骏马。一个软，一个韧，一个绵，一个弹……”
“你这真是越来越无耻了。”看季寒素越说越兴奋，身经百战的竺昭昭也招架不住了。尤其他甚至听见季寒素咽了一口唾沫，这吞咽的声音也太欲了些，“如果不是交通法规不允许，你是不是还想来一场车震？”
季寒素眼睛瞬间亮了，竺昭昭抬手，打断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来了个否定三连：“不行，没可能的！别想！”
“唉~”季寒素也不贪心，他就拽着竺昭昭的胳膊，脑袋在他“软”“绵”的肩膀上磨蹭。
俩人就这么一路无耻的到了竺昭昭的家，真幸亏是全自动驾驶了，否则绝对会出事。
竺昭昭的家，自然比季寒素那破地方好多了。
华夏的房价，早就降下来了，人口减少对住房的需求本来就降低，大多数人在游戏舱里的时间比在现实中反而更多，所以对于现实住宅的需求更是一降再降。甚至现在有了游戏舱公寓，游戏舱密密麻麻的堆在架子上，人们不进游戏的时候，就在外面锻炼、进餐。
不过这不代表季寒素住的那地方，就不穷了，那确实是真穷的所在地。
像竺昭昭这地方，他们一下车，就有智能物业管理机器人停在了车旁：“您好，赵先生，请问需要帮忙吗？”
“对，请帮忙把我们的东西抬上去。”
“好的。”这机器人是个特别敦实的圆柱体，嗓音是温柔的男生。在看到他们的箱子后，圆柱体的下方弹出来了一个类似小推车底盘的东西，两人把其中的两个箱子放上去，机器人自动伸展出仿佛机械手臂的东西把箱子固定住。
“剩下的我们可以自己搬了，请把这两个先运上去。对了，这位以后是我的同居人，请为他做个登记。”
“好的，已经记录……季先生，欢迎来到春风小区，祝您在这里生活愉快。请加我的工作号，如有需要请随时召唤我。”
“谢谢。”
两人一个机器人把东西送到了小主题的家门口，机器人在询问过他们没有其它需要帮助的事情后，道别离开。
王月半家的客厅很温馨，鹅黄色的地毯，橘色的懒人沙发，茶色的透明茶几，暖蓝的窗帘，还有几盆照顾得很好的花草。
“看起来挺温馨的？但他是自杀的。”
“这世界不是有健康监控吗？”
“他找了法子，把监控关了。”
两人都叹了一声，这明摆着是铁了心要死。
“对了，你游戏里怎么样？”
“三十级守护骑士。”
“三十级？”这游戏没有满级，目前最高级一百二十级上下，三十级这等级除非是最近半年内刚成年的小孩子。
“他帮了很多不该帮的人，有些人根本是拿他找乐子。”
这游戏死亡是有惩罚的，非副本情况下死亡一次掉两级，二十四小时不能上线。副本中，死亡一次掉落当前等级百分之五的经验，可以在副本的复活点立即复活。
“要和我一起删号重练吗？”
“不重练，我还要带你升级呢。”竺昭昭特得意的叉了个腰。
季寒素知道，这大概是原主的执念：“好~哥哥你要带带我~”
“小美人放心！全包在哥哥身上~”竺昭昭摸了一把季寒素的脸，摸完了一咧嘴，“你这脸皮都刮我的手。”
“给你刮破了，我也是你的小美人！”
“对对对，你是我的美人，是我的美人。”
两人嘻嘻哈哈的，竺昭昭定的新双人床，还有他给季寒素买的日用品也都到了——原主惨到手机里的资产只剩下三十五万，负的。他打开现在的觅宝网，还有十几个催促他付款的信息，都是绑定的“家人”，让他代付的。
坐在小猪蹄家里，他把所有人都的绑定都取消了，把他们从自己的社交软件上全部删除，拉进黑名单，然后申请更换手机号。申请更换的速度很快，两分钟就OK。换了之后，季寒素继续删删删，算是和原主的过去断得干干净净。
“你这个原主也不是优柔寡断的人，怎么让家里人吸血吸成这样？”小猪蹄知道原剧情，知道现在季寒素的现状，但是更具体的他就不知道了。
“他小时候带着妹妹出去玩，差点让妹妹淹死，事后妹妹生了一场大病，有很长一段时间身体都不好，这是落下心病了。”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嗯，不过现在这本经书，就让他们自己去念。”季寒素耸耸肩，无所谓道，“我去做饭，一会跟我去打拳？”
“不用去楼下，在家里就好，我这有健身房。”
“哟？大款！”
小猪蹄的家是两室一厅，大的是他自己的卧室，放着一张挺宽的床，和一个游戏舱。小的里边除了一台跑步机，就是墙角处摞得高高的两箱能量饮料。
“那傻孩子曾经只喝这些饮料。”小猪蹄无奈的叹了一声，“结果被弄到进了医院，等出院又胖了七斤。”
“他这个是怎么回事？”
“天生的，基因里带的。他身体的各方面在胖的时候都没有任何的问题，一旦减肥超过一个度，反而身体会出各种状况。不是他运动过度或者节食的问题，是他身体就需要他胖。不是从系统商店里买药，我都不能确定自己能瘦下去。”竺昭昭摇头，“其实他虽然胖并不是不能好好过日子，无奈一家子极品亲戚……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瘦不下去了，但也跟得了一个死刑宣判没什么区别。”
两人齐齐叹气，从客厅的布置就能看出来，原主在很努力的生活，寻求生命中的美好，但无奈，就是被人拖下了泥沼。
“大将军，我不想将他的基因特性彻底治愈。”天生的胖不能说是病，也是基因演化的一种，作为胖子，他身体确实会更笨重，但在不会影响到健康的同时，他的力量更强，抗寒与抗饥饿的能力更强。如果遇到某些突发的灾害，胖子活下去的几率反而会比瘦子更大。
“支持，我也觉得你这样挺好的。标准猛将兄的身材！”季寒素在边上的凳子上坐下，下意识的就习惯伸手搂小猪蹄，向他坐自己腿上。然后被拍了！
“想骨折吗？做饭去！”
“是！”
_(:з」∠)_吃饭的时候，季寒素找竺昭昭接了六万块，他得把最近几个月欠的利息还上，还得保持接下来半年的还款正常。
这个世界，连送外卖都是机器人负责，想获得金钱，作为学渣，更没啥艺术细胞的季寒素，只能通过锻炼，以及一个月之后进入游戏赚钱了。
第158章 第 158 章（捉虫）
158
吃完了饭, 两人在健身房里打了一趟拳，不，只有小猪蹄打完了一趟, 季寒素打到一半就停下来了。他能感觉到，身体的极限就在那了。
他眼前发黑，有剧烈的恶心感，脸上一点汗都没有, 可更多的汗水已经湿透了整个上衣, 他这身体是真的虚。
“我的大将军, 你真要开车？”竺昭昭打完了拳, 叉着腰看坐在小板凳上的季寒素。
季寒素伸手戳了一下小猪蹄的腰，别人的腰都是最细地方，小猪蹄现在的腰是最圆润的地方：“开！朕能开！扶朕起来！”
小猪蹄递给了季寒素一瓶运动饮料：“我去游戏里了，你慢慢歇着。”
“嘤。”
小猪蹄走了，季寒素稍微缓过来了就站起来在房子里溜达——走步也算钱哒——同时在翻着游戏论坛查看各方面的攻略。
接下来的一个月, 两人基本上都是这么过的。季寒素月中的时候, 还收到了一封法院的来信, 原主的便宜爹妈把季寒素给高了，说他不承担赡养义务。这种案件，法院首先会进行调解, 季寒素当即把已经整理好的原主与便宜爹妈的金钱往来都送过去了, 并表示以后每个月会打过去两千元的抚养费，之后法院那边就再没有联系他了。
一个月终于过去，小猪蹄成功减掉了十五斤, 季寒素的体重增加了十斤但身材没变，另外他的脸也终于不像鬼一样了。
“我要进游戏啦！”大吼一声，季寒素倒进了游戏舱。
“这么快？”竺昭昭挑挑眉, 这才进入了他的游戏舱，他这位大将军一直神秘兮兮的，连要选什么职业都没告诉他。
进了游戏的竺昭昭叫十二金翼大天使，这也是原主起的名字，他的守护骑士是坦克职业。一个月前只有三十级的竺昭昭，现在是67级，勉强算是吊上了尾车。
他上线后，直奔传送阵外的小酒馆，坐在里边等。十分钟后，他收到了一份好友申请，好友名字叫：“白衣寒素？”
虽然是在游戏里，但小猪蹄还是觉得有点冷，鸡皮疙瘩都跑出来了。虽然他家大将军确实叫季寒素，但……总之……那个……就是那个！
这名字一听就特有文艺范，白衣飘飘的谪仙流，但他家大将军，虽然一向长得很不错，可相处久了，真没觉得他哪仙，就是个特接地气的糙汉子。
如果不是申请信息里写着：小猪蹄！我来了！
竺昭昭绝对要把这个“白衣寒素”给拒绝了，等到确认之后，竺昭昭又被震撼了一下，因为他的职业，竟然是光明主教？？这游戏里的一奶？？？
“我想过你做战士、刺客、法爷、弓手……结果你是个奶？”奶妈这个东西听起来和大将军一点都不搭调啊。比他那个文艺风的名字还不搭调，不过他那名字倒是和职业挺搭调的。
“(* ￣3)(ε￣ *)奶妈明明是最适合我的职业，因为奶妈需要的大局观是最强的。小猪蹄，快来带我~”
好像这么说说的也对，竺昭昭挑挑眉：“那以后我的命就交给你了，我的绑定奶~快点，拜师。”
“拜了~拜了~湿乎乎~”
“徒弟弟~我这就传送过去！”
这游戏初期只能选择人族，后期才有隐藏剧情可以让玩家转身成其他种族。季寒素就站在他们新手村里，等着小猪蹄传送过来。没想到这新手村里竟然还不只有他一个新人，但基本上没人在这个新手村接任务或者练级，都等在传送阵这边。
五年的全民老游戏，不管是重练的，还是真的新人，都有家人在游戏里，让人带比自己练快多了。
“朋友，你刚来游戏吗？要不要找个公会？”等着也是等着，不少人开始闲聊，尤其季寒素是个奶，虽然只是个一级奶，但热情的人还是很多，“转职有人带着你下本刷经验哦，等你过了60级，中型副本也能带你进了哦。”
“谢谢了，我等男朋友来，我听他的。”
“……”谢谢，有被秀到。
这位想拉季寒素的，是个新进游戏的小孩子，拉季寒素主要就为了以后玩游戏有个奶，如果大家都是从0级开始的，默契和交情总会好得多，而且，季寒素捏的这个人也看起来挺漂亮的。
两人话音刚落，传送阵里亮光闪过，十二金翼大天使出现在了传送阵里。王月半原主捏脸的时候也是花了大力气的，是个金棕色头发的帅哥，但游戏里俊男美女多如过江之鲫，真正吸引人的是他们身上的装备，而不是脸。
六十七级的小猪蹄，他身上当然没有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超强装备，也没穿任何昂贵的外装。
“弟弟，你这男朋友也太衰了？69级……能干个毛线啊？”之前邀请季寒素的小战士特意大声嚷嚷着。
季寒素当没听见，三两步奔过去，飞扑进了他家小猪蹄的怀里：“亲爱哒！”
竺昭昭一把把他抱了个满怀：“你这个捏人……”
“小鸟依人？”
大天使的号是185，捏人里身高的最高，季寒素则特别捏了个175，他捏脸还特意朝清秀的那个方向去捏，怎么看都是个小受受。
“嗯，特依人。”他家大将军，可真是恶趣味满满。
没多搭理那位嚷嚷的小毛孩，两人组队后，转身进入了传送阵。
这个游戏无论越级打怪，还是降级打怪，都是既没有奖励也没有惩罚，只是所有怪物的经验都是固定的。是1级的怪，1级的玩家打它是5点经验值，100级的玩家打它也是5点经验值。同理，一百级的怪也是如此。
竺昭昭带着季寒素回到了他之前出发的那座小城，拿出骑兽，直接双人同骑出城了。
这座小城是八十级左右怪物的其中一个练级地，但以这个游戏怪物的困难度，打八十级怪的，除了高玩之外，都是九十出头的玩家组队。按理说，这座小城应该很热闹，但这里却很冷清，因为这附近的都是土系的怪物，挨得还紧密，除非是打材料的，否则来这里的玩家极少。
但对竺昭昭和季寒素来说，这里却是练级宝地。因为这游戏里，包括BOSS在内的怪，都是有弱点打击的，虽然这个弱点不表示一戳就死，而且也得破防的。
大天使一个“扔石头”技能，把地上看起来像是普通石头的石头人惊醒，石头人轰轰轰的朝着他们跑来，大天使一个团身滚地，躲开石头人一爪子，站起来一个跳跃，跳上了石头人的背，一枪下去！
轰隆！石头人倒地。
竺昭昭的打怪方式不算独创，网络上很早之前就有高玩放出来，石头人的弱点是胸口的核心，买一柄至少有“土系怪物穿刺+3”的60级以上武器，最好是枪或者长剑，因为得够长，该武器专精至少是中级，无论是从前胸或者后背戳进去都能快速解决它。但这真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需要精准的时机把握。
普通玩家基本上都是：我学会啦！脑子会了。手不会。原来是学废了……
白衣寒素瞬间连续升到了23级，颠颠的跑过去摸尸，大天使则再次“扔石头”引怪。两人保持着不到一分钟解决一头石头人的速度，中间还遇到了十几个精英，但同样快速解决，在练了一个多小时后，季寒素41了，竺昭昭也升到了69级，俩人回城，他们包都慢了，而且季寒素得去学技能。
“明显过去那一个月没认真练级。”坐在骑兽上，季寒素敲了敲竺昭昭身上的板甲。
“那你罚我呀~”小猪蹄扭头对他笑。
“你等着，等下游戏的。”季寒素双手勾着竺昭昭的脖子，想咬他耳垂来着，无奈竺昭昭这T一身钢板，耳朵护得严丝合缝的，从后边只能咬一嘴金属。
把打到的材料挂去卖，白衣寒素去光明教廷学技能，大天使则去拍卖行买装备。然后换了一身的两人，再次走进了传送阵。
这次他们出来的地图就热闹多了，来来去去的都是七八十级的玩家，这里有一个65级的副本，奖励的材料部分90级的装备也要用，怪给的经验多，还掉一身很漂亮的外装。唯一的毛病，就是这里的怪物伤害极高。
别人都是组满了五人队进去，季寒素和竺昭昭直接就进去了。
别问~问就是有攻略，大神极限刷本神马的。
一个半小时后，两人出来了，季寒素48级，竺昭昭71级。
“咱俩什么都好，就是手有点黑。”季寒素和小猪蹄笑嘻嘻的说。
打石头人的时候就有点感觉了，每个石头人都会掉破碎的土之心，这东西五十个能合成一个土之心，但合成出来的只有绿色的土之心。但也有一定几率直接掉落土之心，掉落的最少也是蓝色的。可他们打了那么多石头人，总共就掉了俩完整的土之心。
第159章 第 159 章
小可爱, 说明你对作者的宠爱力度还不够哦。文文羞涩的隐藏起来了
现在这些年轻人就静默无声的等待着新的命令。
季寒素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属于战场前奏的兴奋。
“人齐了，就出发。”他深吸了一口气, 给了每个营的营长一个拥抱, 季寒素转身, 勾了一把倪英的脖子，也亲自带着他的警卫营出发了。
四支队伍，分散的进入了曦城各地，同一时间，曦城周边动起来的部队，还有数支。
曦城城内只有一个大队, 曦城与拓城之间的铁路交通也已经被截断, 但之前和中间中间这段时间里，进入曦城周边的零散部队也是有的，还有鬼子特务与汉奸的据点, 这天晚上，注定是一个不眠的血腥之夜。
城内的鬼子只有一个大队鬼子，城门，指挥部（大帅府），火车站、医院、邮局等重要部门都需要分兵保护, 鬼子兵力已经非常吃紧。现阶段曦城还在实施宵禁，夜晚巡逻的都是带着一两个鬼子兵的伪军部队。只有几支主要干道的哨卡里，放了一个小队左右的鬼子兵。但巡逻的伪军，实际上就是特务营、近卫营还有部分独立团先期派进来的人手。
有高放, 有这些自己人的巡逻兵，独立团直接可以把自己装成巡逻兵，在自己人的带领下, 大摇大摆的从鬼子哨所跟前过去。
“太君，太君辛苦了。”季寒素他们前脚过去，后脚就有人向鬼子哨兵送上两只烧鸡，几个小菜，一壶酒。然后自觉的阶梯岗楼里太君站岗的位置。
他们不是第一天这么干了，鬼子一开始还会警惕，现在已经彻底放松了。
“你的，大大的好！”鬼子小队长拍着伪军的肩膀，笑着去吃烧鸡了。
鬼子们呦西呦西大吃大嚼，给他们奉上美食的伪军脸上也笑得开怀：艹你娘！吃死小鬼子！
偶尔有一两个纪律性强的死硬派，或者被其他鬼子排挤的倒霉蛋，也不用着急。等到开吃的鬼子们开始迷糊了，他们再借着劝吃，一刀捅过去！反正，今天都别想活。
季寒素带着警卫营一头扎进了胡同，所有人都熟练的左拐右转，他们已经顺着草木灰画出的痕迹，在过去半个月里跑过了无数次。
鬼子大队的军营，在被征用前是一座学校，现在学校周围一圈的民宅都被强拆了，一些废墟带有暗褐色的血迹，几个路口都有麻袋堆起来的简易工事。本来这里是曦城比较富庶的区，住了很多外国人，逃离的人不算多，可强拆之后，周围为之一空，倒是彻底方便了季寒素。
麻袋工事旁的鬼子兵不多，被拆了一半的民宅里有鬼子暗哨。
营里后头还有士兵没到位，季寒素也刚蹲下打量四周，四周围只有士兵们轻微的窸窣声，季寒素这时候的心情很放松……
“轰————”一整炸响刺破了黑夜的沉寂，脚下的大地甚至在颤抖。
“轰隆！”第二声巨响几乎与第一声炸响的余音重合，地面轻微的震动随之而来。
大帅府的方向升腾起一片火红色的光，又过了一会，风带来了浓郁的硝烟味道。
爆.炸的时间比预定的提前了。
“架.炮。”季寒素压低声音冰凌，警卫员把他的命令传递了下去。
轻微的金属碰撞声从不远处传来，独立团是有.炮的，大的是别想了，但是五门迫.击炮与弹药是可以一路背着过来的。
鬼子军营二层小楼的电灯亮了一下，又灭了。
现在不是进攻的时候，二层小楼是混凝土结构，这几架小.炮轰出去只是打草惊蛇，要等鬼子出来。
等了七八分钟，大帅府方向的火光旺盛，但爆.炸声逐渐平息，城市里的其他区域开始传来零星的木仓声。
“团长……怎么鬼子还不动啊？是不是鬼子发现有埋伏了？他们要是想躲到天亮，咱们可就危险了。”倪英凑过来说。
“等。”季寒素趴在地上看着小楼的方向，多一个字都懒得说。
倪英缩回去了，但还是不老实，站起来原地转着圈，叹气又吸凉气。一片黑暗中，他这种明显紧张的行为，让周围士兵的呼吸也跟着粗重了起来。
季寒素拽了拽他的裤脚，倪英立刻蹲下凑过来了。季寒素一巴掌按在他的后脑勺上，把他整个脑袋按了下去，倪英被吓住了，口鼻被季寒素按在泥里几秒，感到窒息才反应过来要挣扎。季寒素这才拽着他后脑勺上的头发把他提起来：“安静。”
季寒素松手，倪英摔在了地上，他老老实实的保持着那个动作没动，又过了一阵，才慢慢的爬起来。
周围彻底安静了，士兵们也逐渐平静。
高放把烟头扔出车窗，发动了汽车，他的车冲出路口的时候，顿时有举着木仓的人从本田樱子家里冲了出来：“是我！别开木仓！”高放远远的停车，举着手从里边走出来。
包括赵妈一家，其他与本田樱子有勾连的人，都有不同的人手去解决。本田樱子，高放留给了自己。
“本田小姐！本田小姐！我们得赶快找个地方避一避！”高放焦急的敲着门，门打开后，出现在门口的本田樱子竟然穿着大红色的旗袍，踩着同样红色的高跟鞋，肩膀上还挂着红狐狸的围脖，她的两只手都被围脖盖得严严实实。
高放愣了一下：“本田小姐，我们得快……”
“砰！”
高放低头，腰带高一点的军装上多了一个手指大小的破洞，一片血迹正从那四周晕染开，他的腹部传来剧烈的疼痛。
“真以为我是一个傻瓜吗？”木仓被藏在了狐狸围脖下面，不是那把精致的杀伤力不大的小手木仓，而是一把我国军官使用的十四式手木仓，子弹穿透性不高，杀伤力极大，基本与达姆弹相同。外表看着是一个小孔，里边都烂了。射击的后坐力使得她的手臂脱臼，但现在的她好像对这些不再在意了。
“营长！”
解决其他鬼子而慢了一步的特务营士兵在惊呼的同时，对着本田樱子打出了子弹，正中本田樱子的额头。比起被她击中的高放，她的死亡，还早了一分多钟。
“营长！”“营长！”
“我的……我自己的……”季寒素跟他说过，不要总是亲身做太行险的事情，总有把自己陷进去的时候，“把、我……我的头……带走……”
眉说一个字，就有更多的血从他嘴巴里涌出来，最后一个字说完，他的唇微微张着，呼吸已经停止，只有黑红色的鲜血不断向外溢出……
整座曦城内，木仓声变得越来越频繁，不时还有爆炸声。
军营周围也并不安静，军营里刺耳的电话铃声，隔三差五就响了起来，应该是城内分散的鬼子驻军在求援。
终于，军营里的鬼子动了。副大队长松田带队，选择了出击。
两辆开道的挎斗摩托嗡嗡的喷吐着尾气驶出，后边的鬼子兵排成两列，摸黑跑步离开了军营。
季寒素皱眉，突然抬头拽过了倪英，一块石头塞进了他的嘴，刚季寒素听见他的喉咙咯咯作响，一旦他忍不住喊出来就是麻烦。脚步声近了，更近了，边上警卫员的呼吸憋得都听不见了……
“一二组开炮！”
三四五炮位上的士兵手一抖，好悬忍住了。
炮弹炸开，传来了鬼子的惨叫声，但鬼子没有预想的慌张。他们就近各自隐蔽，与独立团交火。
季寒素扔开倪英，抓过一边的警卫员：“传令三四五号炮组后撤到七号位置，瞄准前十四区。”这个推走再换一个，“三连后撤到三号位，准备阻击！”
倪英的牙被季寒素砸掉了一颗牙，他吐掉牙齿时听见了季寒素的命令：“那边没人啊！”
“轰——”爆炸突然发生在了他们阵地的不远处，鬼子的掷.弹筒开火了，可听方向，掷.弹筒好像不是在眼前这群鬼子的位置，是在……
“迫击.炮开火！”前十三区。
匆匆赶到昨夜莫郄休息的地方，这里是莫郄的第三间卧室，最先发现大帅的是六姨太。现在这女子正坐在一边，发现高放看过来，她丝毫不慌的挑挑眉：“大帅说好了今天跟我去百货公司，我看时间差不多了，所以来找人，一进来就这样了。”
莫郄嘴巴里的布团已经被取了出来，可他现在也只是能发出“啊啊”的声音，四肢依然无法动作，他张大嘴巴扭动着脑袋的样子，就像是个被翻了盖的王八。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找大夫！”其实高放自己愣了，还慌，一个士兵匆匆忙忙去叫代付了，看着莫郄依然在焦急的对他啊啊叫，他才反应过来另外一件事，“搜！这是谁干的！一定要把人搜出来！”
第160章 第 160 章
160
梁宇已经做好了死缠烂打的准备, 他如今也算是大佬了，但他虽然会利用名声，却不会因为自己的名声就真的自己把自己捧到天上了, 不买他账的人有很多。比如眼前这两位，看见他的名字和帮会名称后, 露出的是了然，他们知道他, 但仅此而已。
没想到, 对方答应得这么顺利。
入了帮, 梁上君子交易给两人各自一张帮会领地回程卷, 带着他们回到了帮会领地。
这领地是真领地, 跟座城市一样，传送地点是领地城门。在外边看城墙还是很正常的, 一进城市，季寒素和竺昭昭都忍不住眯了一下眼, 这城市实在是“有点”刺眼，粉红色的花，粉红色的窗, 粉红色的秋千, 粉红色的可爱装饰物。
“怎么样？我们这地方适合猛汉居住？”梁上君子嘿嘿嘿的笑着。
两人能说啥？当然只能露出客气又不失礼貌的笑容啦。
——后来才知道，刚建帮会那时候怪咖俱乐部里的人都懒得在细枝末节上纠结, 所以在大致划分出帮会各区域之后，装修细节这个比较繁琐的事情, 就谁愿意干谁干了。结果干这事的是“粉红公主”，当时大家还以为她只是喜欢粉红色的衣服而已，谁知道帮会就变成这样了。
“刺眼是有点刺眼，习惯了就好。”梁上君子摊手, 他这话也是帮会里所有人一直以来的想法，功能区能用就好，颜色无所谓啦。
“我们帮会的福利很丰富哦~”两人被带着在帮会里的炼金区、铸造区、缝纫区、美食区、驯兽区等等绕了一圈，彻底鸟枪换炮。甚至因为两人等级太低，那些给他们物资装备的负责人还叮嘱他们等级过了90和100就回来换新装福利。
“福利是有等级的，帮会贡献越高，你们能获得的物资也就越多，努力刷帮贡！”
最后梁上君子把他们带到了居住区：“你们俩住一起吗？”
“住一起。”两人点头。
梁上君子让两人在几套房中间挑选，两人挑了最小的一套房，就一个二层小楼外加花园：“不挑再大点的？”
“够住了。”
梁上君子笑了一下，这两人表面上看起来像是傻狍子和抱大腿的花瓶，但稍微接触就能发现，其实是挺专心过日子的一对。
“祝你们在帮会过得愉快，有什么事可以随时密我。副本开启是在一个月后，这段时间你们辛苦一下，尽量把PVP装备弄好。”
“我们尽力。”
“不打扰你们乔迁新居了，拜拜。”
幸好住宅区能够自己“建造”，否则看着满院子粉灿灿的花，季寒素和竺昭昭大概会忍痛离开这个帮会……不是说不好看，而是看久了两人没习惯，而是从刺眼变成辣眼了，除了真心爱惨了的人之外，什么东西都是过犹不及。
铲了院子里的花树，换上一棵榛树两棵枣树，一个葡萄架，开了两块菜地。房子里的家具刚才经过木匠区的时候，他们得到过一套基本家具。
然后，这就是两个人在游戏里的家了，挺好的。
唯一的遗憾就是游戏里没开XXOO，所以他们不能因为乔迁鼓♂掌庆祝一下，最多只能并肩躺在床上。
“吃一顿？”季寒素侧身问。
“好！”
这天的下半天，两人就没上线，在现实中买了材料，做了一顿大餐。本来这一天都挺开心的，但等两人喝着小酒，听着情歌，用甜丝丝的眼神彼此勾搭着，就要……的时候，竺昭昭的手机响起来了。
来电的是王月半的四堂姐，别人的话小猪蹄不会管，但四堂姐是与原主关系最好的人了，这个要管：“四姐，怎么了？”
“月月……你明天能来帮我个忙吗？我妈让我去相亲，我害怕……”四堂姐叫王小怡，原先的王月半有多胖，她就有多瘦，她为人娇娇怯怯的，而且诡异的特别吸引那种喜欢家暴的渣男。之前谈过两个男朋友，一个比一个渣，如果不是现在世界各种保护齐全，她现在非得落个残疾。
可王小怡的爹妈依旧日□□婚，这又让她去相亲了。
这世上还真是什么人都有，都这个年代了，依然有唯“婚姻才幸福”论者的存在。
“好，我去。你告诉我地点。”
“要我跟你一块吗？”
“不用，你出现的时候，必须得是个大surprise！你明天正常游戏，帮我趟趟PVP的路子。”
“好，那今天就……”小猪蹄的身体今天还是第一次，季寒素刚想说今天就算了，否则明天他八成行动不便，小猪蹄就凑了过来，一个吻啄在他嘴唇上。
好~系统商店有无任何后遗症的强效药物。季寒素反手搂住小猪蹄，两人倒在了床上……
第二天小猪蹄和季寒素吃完了早餐，一吻道别后，季寒素进游戏，小猪蹄外出当护花使者。
关于游戏的PVP，这游戏里的PVP日常有1、2、3、5人小队PK的竞技场，竞技场里有竞技得分，可以购买竞技场装备，当然杀人之后也有功勋增长。还有10、15、25、50人的对战场，胜利一方可以得到额外奖励。另外还有单人的护送与劫持任务，那就得看去本阵营或国家的任务NPC处，能接到啥了，基本上都是运送阵营物资，或者阵营特殊人物，要不然就是反过来劫持。
非日常的PVP则有帮会对战，这是要帮会开战的；阵营战以及国战，这个需要本阵营或国家NPC不定时宣布开战。另外就是大型野外BOSS，或者宝物争夺的时候，玩家们大量聚集，擦枪走火实属难免，不知不觉的就从小冲突变大战了。
季寒素就去排竞技场了，他准备每种都试五把，然后去散排打战场。
1V1没什么可说的，白衣寒素是新号，竞技场积分是0，后台分也是0（之前如果有过段位，后台就会另外有一个积分），所以他碰到的当然也是双0的新人。
不过那些新人都是九十多级才敢里排竞技场的，一看对面竟然是个83级的小奶？还一身PVE？
三十秒的准备时间里，他们的心情是这样的：“哈哈哈，白送啊！果然老子这辈子也有欧的一天啊！”
→_→然而并不是呢。不过这些小可怜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准备时间结束，这些家伙嚎叫着：“小可爱我来了！我一定会温柔的！”冲向了季寒素。
季寒素是奶，主要技能都是治疗的，即使他也能精准集中目标，但伤害还是弱了一点，等级和装备的差距，对方一个AOE稍微扫一下他，他就很危险了。
所以，季寒素没有跟对方硬扛，他……放风筝。基本就是五到十分钟解决问题，用磨的把对方磨死。
被他干掉的DPS们有的默不吭声，也有的张嘴就骂，有说他开挂的，还有说他是装小号来炸鱼的。
季寒素无视，五把完成就去打2V2，这就不是全胜了，竟然有DPS看季寒素小，立刻开骂，并且不打送死的。还有对方也是一DPS一奶配置，他们这边伤害不够的。
然后3V3，季寒素终于……不淡定了。
这都遇见的什么神奇DPS？
开场像是两只放风的哈士奇直冲了出去，他紧跟上去，这俩又跑，结果成功把身为奶的季寒素送掉。季寒素虽然成功脱困，但大加已经用完，他等级又低，后边那俩掉血的时候就奶不上了。
又或者全程疯跑，各种朝对方技能范围里蹦，却超出季寒素的加血范围，或者直接阻挡了他的视角。
还有顶着对方DPS的高伤技能跟人家互砍，不躲闪，更不用技能减伤！
“艹！级低别来祸害人！”“杀啊你？”“你TM怎么不奶啊？”
打完了三把的3V3，季寒素直接放弃了5V5，竞技场有风险，排队需谨慎。缓了缓，季寒素去排战场了。
四十分钟后……季大将军一脸阴沉的直接从游戏舱出来了。
小猪蹄做完了护花使者回来，就看季寒素阴着脸在家里包饺子。他洗了手，坐在季寒素身边给他擀皮：“怎么啦？”
季寒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吐出去：“我排了个二十五人的战场，那个战场的模式是双方争抢物资……”
抢到物资之后，一人背物资，敌方抢夺，右方护送，直到物资送到一方的营地，采取五局三胜，谁先拿到三箱物资谁胜利。光明系已经连输两把，第三把差不多看明白机制的白衣寒素背上了物资箱。
季寒素在案板上放了四只饺子：“……这是ABCD四点，A是光明阵营营地，B是光明阵营玩家位置，C是黑暗阵营玩家位置，D是我和几个奶妈。物资箱被抢走之后，一群人出了排队点，还在疯狂密聊炸我，认为我是对方的间谍，背着箱子朝红名堆里冲。嘤，小猪蹄，我委屈。QWQ”
第161章 第 161 章
161
换言之, 该保护物资的光明阵营早早的就缩到自己家门口去了，季寒素一个背着箱子想回营地，必然得冲过一群红名堆。就算是真的现实, 想单骑破军，也是一件风险很大的事情。这个游戏虽然有魔幻的能力，但除非是等级相差20级以上, 否则彼此之间能力差距没那么大。季寒素装备差, 就算个人能力再如何强, 也总会有极限。
诉说完委屈, 季寒素身体一歪，脑袋就怼在了小猪蹄的怀里。
“乖。”竺昭昭抱了他一下，知道那些密聊他的人说的话绝对不会太文明，但也知道, 这个老妖怪应该只是有点烦，不可能被这种小事影响到, 现在这就是撒娇, “回来我和你一块去, 别搭理这些智障。”
“嘤~”
小猪蹄说对了, 季寒素是真的因为烦才下来的——游戏明明是让人开心的，但玩家们反而比在现实中戾气更重，更不愿意在游戏中自省，反而一股脑的把怨憎发泄到旁人的身上。而且他也反应过来了，现在打的都是低端局, 碰见奇葩的几率也更大, 真没必要自己气自己。
“不委屈，不委屈。”小猪蹄摸了季寒素的脸一把，又摸了一把。
季寒素觉得脸上触感不对, 这才想起来，小猪蹄他的手是摸了面粉的！他超凶的抬起头，果然小猪蹄有一瞬间没憋住笑。
“白吧？”
“嗯，特别白。”说着还又摸了季寒素两下。
“我也得让你白，还不止脸上，身上也得白……”季寒素的手也攀了上去。
“别……包饺子呢……”
“就要~你这小猪蹄敢不给我？”
“不敢……不敢……大将军饶了我吧……”
然后两人……没浪费粮食，经历了多次资源匮乏的年代，季寒素和竺昭昭在食物上，都是极其珍惜的。所以事情做到一半的时候，季寒素把竺昭昭抱屋里去了。
两人吃♂饱喝足，洗了个澡之后重新坐一起包饺子，季寒素问小猪蹄他四姐的事怎么样了。
“这次前后见了两个人，第二个人其实还可以。”竺昭昭包了个花边的饺子，“我四姐的意思也是跟第二个人走一走，但我三姑反而不乐意了。”
“你三姑也去了？”
“嗯，偷偷跟去的，等第二个人一走，她就钻出来了。她的意思是让四姐跟第一个人谈，那人倒是有钱，长得也好，但有仨孩子，但妈都不一样，其中两个还是非婚生子。四姐倒是硬气了一回，差点被我姑妈在外边按着打。”
“你三姑是不是……”
“不，她八成是真心为了我四姐好。她觉得男人无所谓，愿意在外边花就在外边花。孩子更无所谓，之前有了，更好自己不用再生。钱才是有所谓的，结婚之前就签婚前协议，如果离婚能拿一笔就好。不过你别看她这样，她跟我三姑夫感情很好。只是觉得我四姐拿不住丈夫，眼光又不好，连续看上几个家暴的，那总得能拿一样，钱当然是最稳当了。”
“这么一想，倒是也不能说她错。不过钱哪里有那么好拿的，她也知道你四姐手软，什么都拿不住，花心丈夫和三个懂事的孩子……”
“嗯，我也是这么说的，总之一切还得看我四姐自己选。”
闲话着家常，饺子包好了煮熟了，真·吃饱喝足后，小猪蹄站了起来，对季寒素伸出手：“来！我带你报仇雪恨！”
“好！”
两人上线，冲进了竞技场，刷了一晚上的竞技分，第二天的时候，换了两件装备——竞技币获取有周上限，这个礼拜只能换两件了。
回帮会家园睡了一会，两人又去刷战场了，他们也问了一下那些喊组团刷战场的，无奈两人等级太低装备太差，开团的都不搭理他们，所以只能彻底的自力更生。总归两个人的力量比一个人强太多，尤其还是一ds一奶的配置，他们俩基本上二挑六、七没问题。
守点的战场，两个人就能占一个点。背箱子的，就大天使背，白衣寒素全力奶，除非再遇见之前那样的全ds弱智，否则还是能运到终点的。
这一天战场里，还让他们陆续刷到了六个“小弟”，八个人组队，一起刷战场。
小弟们刷得很爽，唯一的问题是……为什么他们的大嫂画风是这样的？
战场里。
“砖头召荆棘，丢丢火球放b点，黑脸开反弹，木头上天轰c点……”——为方便指挥，游戏里有划分区域并标点的小程序，不过就算是正经的战场指挥，也就是标几个快速集合点罢了，这种直接把周边供给趋于都标出来的，他们还是第一次碰见。
总之，战场里的大嫂，声音冷峻凛然，让人下意识的就会动作跟着命令走，然后大杀四方！
除了战场。
“猪蹄哥哥~我好害怕啊~”一只嘤嘤怪突然出现，扑进了大天使的怀里。
“素素不怕~我在这~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这么看来，不只是大嫂，大哥画风也不对。
“快排队！快排队！继续排！”
好可怕啊！我不要这个大哥大嫂！没事，进战场就一切正常了！小弟们用眼神交流着。
刷了两天的战场，把现阶段能用战场荣誉买的阵营套买了（和竞技场套装属性不同），两人决定重新投入练级的怀抱，小弟们有的散了，有的问能不能一起？
那当然是带着了，有这些小弟，他们就能去刷一些人多的本了。中间梁上君子还来找了他们一次，并不意外两人鸟枪换炮，但意外的是他们俩竟然从两个人发展成一队人了。
而且他们这些小弟，看起来有些不大对的样子……哪不对呢？对了！起来不像是“玩家”，更像是“正规军”。
玩家是嘻嘻哈哈，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几个玩家在一起，就算是帮会组织，上面有大佬，那阻止不了一个个蹦蹦跳跳，大吼大叫，甚至切磋打架的。即使他们怪咖俱乐部也这样——最多因为大家爱都不爱说话，所以安静一点。
但这些人呢，一个个不苟言笑，站得笔直，他一来，所有眼睛也都跟着扫过来了，可这不是他们发现了梁上君子是大佬，只是单纯的专注的看着他而已。梁上君子觉得自己就像是放大镜下面的树叶，被这么多眼睛聚焦，随时都有着了的可能。
梁上君子不但没觉得不安，反而觉得挺好玩的：“你们下面要干什么？”
“打本。”
“那带我一个。”
“好，你先和猪蹄哥哥切磋一下。”白衣寒素站到了一边，“不是k的那种切磋，是你把哥哥当木桩，在他身上打一下伤害。”
梁上君子把双刀拿了出来，没忍住下意识的口花花了一下：“不心疼吗？”
“心疼呢~所以会让哥哥好好疼爱我呢~”
“……”败了败了，“先给他套盾吧，我从最强的开始。你也开加防的技能，不然我这开大下去，你人就没了。”
梁上君子不愧是大佬，他是隐藏种族暗夜精灵，宝藏猎人虽然不是特殊职业，但他的种族有加成，还得到了几个种族转有技能。再加上等级差距，就算他没专门找弱点攻击，就是寻常的伤害堆加，但也几乎是平均两个技能，就让大天使的血量降到了血皮，这还是在他空bf的情况下（没吃增益物品，也没上增益效果）。
十几分钟后，白衣寒素问他：“你保持最强爆发，能持续多强时间？”
“最强？五分钟。”
“那好，我们进本吧。”两人的等级保持在89级，所以现在进的只能是85的本。
两人等级升了只能多让怪打死几次把经验降回去，其他人虽然等级已经可以去打更高级的本了，但跟野队必须满员，装备还要拍卖。跟着大天使和白衣寒素十个人就能打二十五的大本，经验也差不了多少，而且装备基本都roll，材料队内拍卖，没人买就挂拍卖大家平分，反而赚更多。更重要的是，这里稳啊，一天能刷三四个不同的本，除了大哥大嫂等级升太快自杀的时候花时间多点，其它半点时间都不浪费的。
“我说上你就可以上了，只是别开爆发，我说开爆发的时候再开，其它没什么。”
白衣寒素说得太轻而易举了，如果不是很明确的知道，他们这个小队一直在不满员的情况下刷本，梁上君子怕是会立刻把两个人踢出帮会，然后转身就走。可他选择留下来，亲身体会一下，大不了也就死一次而已。
不需要问梁上君子是否熟悉机制，不是因为这些本都是被打烂的，还因为这个是全拟真游戏。
过去的电脑游戏，boss随着血量的损失与战斗时间的多少必然会转换机制（最多加点特别的互动或者任务物品），在《魔幻》中，boss虽然可以复活，但每一次该如何战斗都是它们自己的选择。 w ,请牢记:,
第162章 第 162 章(捉虫)
162
换言之, 开场出大招，打一半突然逃跑，或者不断召唤援军也都是可能的。而高度智能的boss, 会让它攻击危险最大的, 或者可以理解为boss的仇恨是乱的。
但这不是说ds不会ot, 也不代表着t就没必要存在了。因为boss一般会攻击被它认为是最危险的玩家, 比如伤害最高的, 治疗量最大的，或者持有一些特殊物品的人。
而t的职责，也从旧时网游的拉住怪, 变成了站在最前方保护其他人。
——所以这游戏里对t的要求高了三层楼，《魔幻》里有一句话，“不是你玩t, 你就真是t”了，大多数应该归类为t的玩家，其实在团队里做的是输出与辅助, 甚至是二奶的活。
进入副本, 梁上君子很惊奇的发现，他们这十一人小队里的三个t, 竟然都算是合格的t。不, 不是他们合格, 是白衣寒素的指挥太强了。三个t前排走位, 能够稳定的承担住怪物的八成伤害，那两成伤害不是无意漏的，而是特意漏的，这样可以让后排的远程分担伤害，减少t和奶的压力。
前往第一个boss的一路上, 白衣寒素竟然没出现任何一次的差错，即使是个小本，也足够了。
“强。”梁上君子对着白衣寒素比了个大拇指，他指挥团战和副本的经验也是很丰富的，但对比一下，他觉得自己还是差了不少。所以，看见boss，他也没多说废话，直接把双刀拿了出来，等着白衣寒素一声令下。
季寒素对这个夸赞很淡定的收下了：→_→指挥成百上千的战舰再加十万数量级别机甲的时候都过来了，这点人手算个啥？
boss看见他们就冲了上来，季寒素下指令站位，众人各自输出……
走出副本时，梁上君子只有一个字想说——爽！
他们怪咖俱乐部打本，虽然也很凶很霸道，但那彻底是拿伤害和治疗堆的，像是梁上君子这种近战ds，一般都是打一阵下来等一等再上，不然以boss的智商，会先把攻击对象集中到近战身上。
而刚才所有的boss，白衣寒素都是开怪两分钟就让他上了，后边梁上君子只要闷头输出，爽就够了，根本无压力。因为boss认为另外一边的危险性，比梁上君子高得多。
梁上君子也得承认，他要是boss他也这么认为，因为远程和治疗也没远距离分散站位，顶多就是站t后边，一队十个人像是一个整体一样，就顶着boss开打。他们也要躲闪boss的部分技能，可只要听着季寒素的指挥走步或者放技能就够了。他们分开来伤害没一个比得过梁上君子的，但作为一个整体伤害当然比梁上君子高得多，而且无论怎么看，这也确实是一个整体。
“有来怪咖的意思吗？”梁上君子问那队伍里的其他八个人，虽然这些人只是普通玩家，但他们听话，反应够快，而且他们现在和这两位混熟了，梁上君子听说他们还一块排战场，可以想象那是怎么样的场面——大概还是他们等级太低，所以才没人注意到吧？
如果能一起继续这么练上这么一两个月，这群人就很可怕了。梁上君子甚至怀疑，相同等级和人数下，就算他们并非隐藏种族或隐藏职业，怪咖那边人出同样数量的人，怪咖反而会是失败的一方。
结果八个人都很干脆的直接都退了原帮会，加了这边。这梁上君子有点意外，可看看大天使和白衣寒素，又觉得自己没必要意外了，他干脆给两人开了招人的权限。
“我都想让你们别保持在90级以下，直接上90跟我上战场了。”
“听你的意思，我们无所谓。”大天使笑眯眯。
“算了，我还是坚持一下吧。对了，你们几位有没有兴趣一起和你们团长进隐藏种族副本？副本要求最高89，我看你们的等级……就是要委屈你们多自杀几次，不过距离副本开启的时间，倒是不远了。”
“我们……都可以吗？”他们都不是爱乱打听的人，跟俩大佬在一起这段时间，也只知道他们佬保持在89级以下，是为了什么任务。不过八个人私底下也悄悄议论过，这俩大佬是不是为了什么特殊任务才销号重来的？
“对，你们要是一起进去就正好了，做生不如做熟吗。免得有人到时候不听命令，给你们团长找麻烦。”是有人找他买进本的名额，但梁上君子到现在还没对谁点过头，毕竟在此之前，到底能拿几个名额谁都不知道，草率答应下来，收了人家的钱，别回来弄巧成拙，买卖不成变仇家了。
这次看两人的情况，他到是有点把握了，可也就是三成，毕竟平推老本和没有任何情报下进新本的情况是不一样的。这样他依然不准备卖，还不如就让这两人带着熟人进去。
众人议论了一下，最后决定去自杀，杀下89。他们都是普通玩家，还是整体玩家群体里中等偏下的普通玩家，运气不是太好，技术勉强。有那个毅力枯燥的跟着两个大佬一直重复的刷本刷到现在，因为他们更把玩游戏当成糊口的工作，而不是纯粹的玩——因为过去他们那个等级和装备，连这些低端25人本的团长都不一定要他们，也就打打5人、十人的小本，也得不了多少好东西。
他们都很坚定的抱住大佬大腿不动摇，大佬要保持89，在副本之前他们也只能继续在这刷。而且说实话，之前大佬的表现就能看出来，等级对他们来说重要吗？根本不重要，他们不进90级的本，只是因为等级没到，不是因为他们打不过去。
隐藏种族的副本更是对谁都有巨大的吸引力，那代表着的不只是外观的改变，能力的提升，一般还表示着能够接到别人接不到的任务，更有甚者成为新副本甚至新地图的开启者。不止名声好听，还有大把的收入。
“我们需要向公会交什么？”有玩家问。
“在本里得到什么种族都是你们自己，如果有特殊的多人支线任务，首选帮会里的玩家一起做。得到的材料或者装备，你们不用的也先向帮会里的玩家出售。我们帮会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规矩，别损害帮会利益就好，一切随心。”
梁上君子这么一说，众人就都感激的笑了。
接下来的这段日子，众人的收入反而赚得更多了。因为有可能得到隐藏种族，到时候不知道用什么装备——有些隐藏种族需要特殊的专有装备——把目前等级的装备提升到最高后，也没了可以弄的东西，所有获得的物品彻底的卖掉，不赚才怪。
连季寒素都以为，这个副本的进入会是个大场面，结果……
梁上君子让他们十个人在准备充裕后，回到帮会领地，给了作为队长的大天使一个任务卷轴：“等卷轴亮了，开启就好。”
众人：“……”白兴奋了。
这个副本本身就是个巨大的立体的迷宫，进入之后就要面对各种怪物，以及其他队伍的玩家。也有人提议与季寒素他们联合行动。
季寒素笑眯眯jg的表示：“好啊。”
然后……
开打！
整个副本彻底完成，花费了二十多个小时，十人队伍也阵亡了两人——这副本内复活时间有限，超过复活时间没有被队友拉起来的玩家，直接变成怪物。不过，这里的隐藏种族转生并非全都是立即选择的，也有几个是以可交易任务物品的方式出现的，就是可以带出去给凉掉的两人。还有几个多出来的转生物品，这就是比较惊喜了。
因为有其它队伍开了全程直播，→_→被打出去全灭的全程直播。他们这支队伍，理所当然的一炮而红了。
这个红的意思不只是出名，还代表着会有很多人来找他，比如刷战场的老板、刷特殊本的老板杀人的老板、打帮战的老板、打阵营战的老板，总之都是腰包鼓鼓的老板。
梁上君子和怪咖的十几个喜爱k的玩家，偶尔也会加入他们，大家一起杀！杀！杀！然后还能得钱~
总之，日子过得很不错。
半年之后，小猪蹄的一次家庭聚会上，小猪蹄和季寒素正式宣布即将结婚。这次家庭聚会的来客，都是小猪蹄父亲那边的亲戚，他三个姑姑的家人和他大伯的家人，加起来大大小小一共十八个人，把客厅塞得满满的。
小猪蹄现在稍微瘦了些，但还是属于胖子的范围，脸圆圆的全是胶原蛋白。季寒素站他身边比他高一个头还瘦，打眼一看仿佛只有他一半的宽度一样。而且季寒素没像刚穿过来时那样，看着像饿死鬼一样了，脸上棱角分明，更有种成熟稳健的气质，俊得让人挪不开眼。 w ,请牢记:,
第163章 第 163 章
163
王家的人已经知道季寒素的存在了, 不过刚知道他这个人的时候，他们就私下里不怀好意的嘀咕，这俩人什么时候分手, 什么时候家寒素把王月半的钱骗干净——也就那位四姐偷偷劝了王月半, 说这个人怕是别有所图，不是真心想和你过日子。
季寒素是不是真心想和竺昭昭过日子, 那还用别人说吗？
不过，两人也知道只有四姐是好心, 其他人那眼角眉梢可全都是看好戏的笑容。
一听两人要结婚, 王月半的小弟特别明显的愣了一下，他性向也是同, 个子比王月半还矮一点点, 长得很可爱的一个小男生，不过他为人却不可爱，而是十分的绿茶, 说话做事，总喜欢踩着兄弟姐妹。
“三哥, 你要结婚了啊？那可恭喜你了。现在能找一个不看外表的人真的是太不容易了，尤其三哥你……我看几次过来，都是寒素哥哥做饭, 手艺真好, 三哥你以前就特喜欢吃, 现在都能让寒素哥哥做了。不过，日常家务什么的, 也都是寒素哥哥在做？真宠你啊。不过，我们每次都在你家里聚会，寒素哥哥住在什么地方啊？是以后也这样吗？你们结婚了, 两个人赚钱，都还要住在这么个小地方的吗？”
这位小弟的声音也是柔柔的，这么大一段话，让他说得富有感情，节奏柔缓。并暗含着王月半既丑又馋还懒，接着又暗示季寒素穷逼，会愿意跟着这样的王月半，就是想找个长期饭票。这可真是太有“水平”了。
季寒素刚放下一盘子坚果，闻言轻轻一笑，特别自然的坐在了小猪蹄的大腿上：“宝宝认床，搬我那边住，他夜里睡不好。”边说着他边回头，与小猪蹄视线相对的瞬间，他笑了起来，他的脸上仿佛在发光，喜悦和爱慕满满溢了出去，“不过这都有人怀疑我是个穷光蛋了，虽然是外人的屁话，但是，我得给宝宝争脸啊。”
他动了一下，很明显是想亲一下小猪蹄，但大概是突然意识到了现在的情况，他忍住了，正回脸的同时，把坐的位置从小猪蹄的腿上，挪到了一边的椅子扶手上。
“我们婚礼就在那边举行，虽然我说我们俩搬过去，正好就和其它外人能断就断了。但他不太乐意……”
“月月！你这男朋友什么意思？一个劲说外人！外人的！”王月半的大伯忍不住了，出言打断了季寒素。
“那大伯，你找我借的六万块什么时候还？你还了就是内人，不还咱们就是外人。”
“你什么意思？！都是亲戚，谈什么钱？小孩子年纪轻轻这么势力？”
“我要你们还钱就是势力，你们找我借钱的时候就是亲情吗？”
“你！”
“下个礼拜三，我结婚。电子请帖发给你们了，放心，带不带红包都行，我就只是想让你们凑个人头。”
季寒素话说完，这群重视亲情的亲戚顿时又吵嚷起来了，两人也不多说，边上的家政机器人过来还送了一小盒切成小兔子的苹果，季寒素拿着小盒子又换了个位置，他坐到小猪蹄的椅背上去了。这是他之前切好定时的，用盒子装坐在其它角度的人也不好过来拿，他就拿着盒子自己吃一个，喂给小猪蹄一个。
那些人吃多了坚果，叫嚷了半天，正口渴。看他们吃苹果，有人过来拿，又有人嘀嘀咕咕，但两人都当没听见。还有人去找饮水机，但除了客厅和洗手间，包括厨房和阳台在内，房门都是紧锁的，他们想喝水也就只能去喝洗手间里水龙头的水。
季寒素也是佩服这一大家子的，都到这地步了，竟然还没人愿意走，去洗手间喝了水就又重新开始吃坚果，等到中午又开始跟没事人一样，问他们中午吃什么……
季寒素去炒了一大锅咖喱米饭，最简单的那种，只放了咖喱和胡萝卜、土豆，连鸡蛋都没放，配菜是萝卜条。他和小猪蹄的则是煎蛋饼夹生菜与京酱肉丝，吃的时候当然是顶着其他人的念叨。
等吃完饭，那一大帮子人总算是都走了。
“这是有病？”这个年代了，而且那几家的生活条件也不差，怎么就是这个样子的？
“是有病。”小猪蹄点头，解释了一下王家的情况。
王家一共五个孩子，这年代人口负增长，国家提倡多生，有补助。孩子一多，家长当然会有偏爱的，王家偏爱的就是夫妻俩的老来子，也是最小的孩子王月半他爹，还不是一般的偏。从老夫妻死后，所有财产都留给了王月半亲爹就可见一斑。王月半他爹没被养坏，却养得太正了，跟傻白甜一样，但他也有能耐，是个很出色的首饰设计师。
但大概是儿时的经历，王家的兄姐对王月半的亲爹都有一种病态的憎恨，挖空了心思想从他身上得好处，就算只是一块糖，一口米，他们也开心。后来王月半的父母死于事故，王月半继承了父母的财产，但也继承了长辈们对他爹的恨意。
其他几家人挖空心思了贬低王月半，并从他身上各种割肉，如果不是现在的社会法律极其健全，王月半怕是比季寒素刚穿来的时候惨得多……
相比之下，转天王月半母亲那边亲戚的家族聚会，就“和平”多了。虽然这些姨舅一样说话不好听，可就是单纯的嫌贫爱富，没有那种病态。
然后，他们结婚的日子到了，婚礼地点是一栋仿古山景三层别墅。直裰比这时代的服装更适合小猪蹄，他整个人都显得温柔宽和，跟季寒素站在一起，有一种说不出的匹配感。
无污染的光电烟花炸满了天空，就算是最碎嘴的人，在烟花最璀璨的那一刻，也忍不住闭上了嘴巴。
“说不定是背债租的了。”当烟花散去，有人咬着后槽牙说，满眼都是嫉妒和不甘。
不过小猪蹄和季寒素是不会分出心思放到他们身上的，王月半的执念已经散去了，从今天开始，除了四姐，他们和这些人彻底的一刀两断了。
又过了两年，游戏里的世界变得越发真实，怪咖俱乐部被军方秘密的集体征召，他们也才知道了一个秘密：《魔幻》并非游戏，而是另外一个真实的世界。糟糕的是，《魔幻》正在与地球世界接近，两个世界即将碰撞，并且很有可能就此合二为一。
游戏世界是地球各国与异界各国合作的产物，异界是最早派人来的，他们自言是出于和平的目的，但也就是姑且这么一说而已——地球人单体的能力比不过异界，但各种各样的科技武器却足够具有威慑力。总之，对方觉得比起战争，他们更希望和平，得到世界融合后，最好大家还是各管各的事情。
为了让地球一方的国家在融合的最初就具有一定的战斗力，《魔幻》这个游戏世界出现了。
这显然才是这游戏世界积分这么高的真正原因，因为当两个世界直接融合，玩家们就不再是玩家，而是活生生的人，他们失去了复活的能力，一切都变得残酷起来。但这种危险，对于季寒素来说，反而不算是危险。
因为战争这个东西，季寒素非常的擅长……
晚年时，季寒素接受了某电视台的现场采访，这位电视台的记者，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其中一个问题竟然是：“季将军，您喜欢战争吗？”
“不，我并不喜欢战争。”
“但是战争给您带来了巨大的改变，不是吗？”
季寒素的生活秘书已经要上来跟记者拼命了，这已经算是严重的直播事故了。
季寒素摆了摆手，没让生活秘书过来：“战争带给了我很多东西，但也让我失去了很多……我在战争中做的，只是尽量让我所带领的人不要失去他们所珍视的。否则，他们就会变得像你这样。”
电视台的领导一个劲的向季寒素道歉，因为无论如何，这件事还是对季寒素造成了巨大的声望上的损失。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他都这把年纪了，早就脱离了政治斗争的旋涡，只想着颐养天年而已。
一辆宽大的悬浮车停在了电视台门口，同样穿着军装挂着上将军衔的小猪蹄正在车里对他招手，当然，他依然是胖乎乎的。
“猪蹄哥哥~你都不显老。”季寒素立刻舍弃了电视台的领导，坐进车里埋怨小猪蹄，“我跟你坐一块就像我找了个小年轻似的。”
“找个小年轻还不好？素素弟弟，那不正好显得你宝刀不老吗？”
悬浮车里还有他人的，比如保镖和生活人员——不过现在大家都低着头，一脸习惯了的亚子。但这两位的随行人员是换的最频繁的，而且离岗申请上的原因都是相同的“结婚申请”……
没办法，看着这么两位万年新婚的上司，下面的人实在是没办法不动凡心。
第164章 第 164 章
164
季寒素一直想去修真.世界, 特别想尝试一下和小猪蹄做真·神仙眷侣的日子，但是他们一直抢不到，毕竟修真.世界可是大热门。
→_→憋问, 问就脸黑。
在与小猪蹄经历了多个世界后, 两人终于成功抢到了一个修真.世界。
但没想到，这个世界，它有点小尴尬……
【大将军, 你没事？】
【应该没事。】
【……】但他家大将军这声音听起来可不是很有信心的样子，虽然小猪蹄也觉得自己的声音有那么点看好戏的幸灾乐祸。所以, 还是不要继续追问了【那……我去找你？】
【呃……我们在洪玲洲平波城见面。就是可能要你等我两三……年？】
这声音更不确定了, 不过竺昭昭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戳他【好。我先去给我们俩准备住处, 然后等你来。】
【小猪蹄, 你都不嫉妒？也不担心我吗？嘤。】
【不担心，我和你, 就跟猪蹄子和检疫合格证一样, 分不开。】
季寒素【……】这就是学霸的比喻吗？爱了爱了。
和小猪蹄逗完嘴，季寒素叹了一声。
“师叔, 你怎么了？”在季寒素身边打坐的沈常清关心的问道。
季寒素眼神都没给他一个，只是闭眼打坐。
“师叔……”沈常清伸出手，看模样想碰一碰季寒素，但就在距离季寒素的手背半寸处，他停了下来, 一脸复杂的收回手，同样闭上了眼睛。
这个小尴尬就是沈常清——他不是主角，但他是气运之子。对，这世界，比较奇怪, 主角不是气运之子，主角的CP才是。但问题是，气运之子沈常清他没爱上气运之子，却爱上了季寒素的原主。
季寒素走过了不少世界，烂桃花不是没有，但一般来说，他的原主在感情问题上都很清白。呃……这位原主在感情上也不能说就不清白了，只是他想清白，可沈常清不想跟他清白。
这世界的原剧情是这样子的，一个现代灵魂柏寒英穿越进了一本修真小说的同名人物里，还绑定了一个“拯救反派”的任务。他穿的人物是反派的师父，反派就是沈常清。当然，柏寒英刚穿过去的时候，按照剧情来说，沈常清本来应该还没黑化。
可谁想到，沈常清是重生的，这给柏寒英的感化反派行动造成了重大的困难。在经历过一连串的剧情后，两人互生情愫，最终成为了一对爱侣，虽然沈常清因为上辈子的经历偶尔还会黑一下，但只要柏寒英在，他还是正常的。
但是现在世界的情况呢，却变成原主被沈常清关小黑屋了。
_(:з」∠)_对，换成现在的季寒素被关小黑屋了。
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原主是主角柏寒英的师弟，两人都是剑修，柏寒英修清静无为剑，一听就是很仙的那种，是出世之剑。季寒素修的则是正心剑，正心指正直、正义、端正，他要正己也要正他，是标准的入世之剑。
所以柏寒英就是个宅，常年蹲在宗门里，季寒素则正相反，属于常年在外边浪的。原剧情里，他的戏份不多，除了开头收徒的时候露了一下脸，再出现就是沈常清大闹无极宗、以及后来正魔大战，赶回来让沈常清打、杀了。
可是这一回，收徒的时候，季寒素就发现沈常清不对劲了。毕竟沈常清这个千年的老魔头当时刚重生回来，他做大魔头的时候就是那种日天日地的龙傲天类型的，突然变成一个孩子，一时没掌握好如何扮演。而季寒素常年在外见多了不平不义不公之事，恶人、魔、妖、邪修更是杀了不知多少，他对这种违和感是很敏锐的。
在偷偷探查了沈常清的神魂，发现他并不是夺舍后，季寒素只能判定这孩子天性有些问题，但又觉得他资质不错，且还年幼，有机会掰正，便与柏寒英道：“这孩子心思不正，师兄为人纯粹，怕是教不了他什么，不如让我带走。”
那时候现代主角的灵魂还没穿过来，原本的柏寒英收沈常清，只是因为他们的师父要求，他需要有一个徒弟了，收沈常清只因为他是那一批孩子里资质最好的。
“这孩子过了炼心，应该没什么？师弟你就是操心太多。或者……他挂在我名下当徒弟，然后师弟你带走也可。”原主的柏寒英其实挺高兴季寒素要人的，他就是这么个随性的人，不喜欢任何束缚。徒弟是挺麻烦的事情，师弟要是愿意接手，他也愿意。
就因为柏寒英这样的性格，如果主角没穿过来，他对这个徒弟也是不大管教的，就放着沈常清天生天养。这也并非是疏忽，而是他自己也是这么修行的。可他忘了人与人的性格是不同的，更何况当初他与季寒素的师父也并非彻底的将他放养，还是有所护持的。且他可是有师兄弟的，他表面上不沾旁人的恩惠，实际上师兄弟是他隐形的保护。他们的大师兄，也即是现在无极宗的掌门真人，当初对这些师弟们也是照顾有加。
可沈常清，却是彻底的孤零零一个。
结果宗门里就有真·心思不正之人，盯上了沈常清。毕竟沈常清是长老级别的亲传弟子，每年的年例极其丰厚，可柏寒英不管他，这不就成了被抢夺欺压的最好目标了吗？沈常清初来乍到的时候，也傻乎乎的，自尊又强，不知也不会求助。结果得了甜头的恶人得寸进尺，毁了沈常清的灵根，还把他扔进了禁地，活生生弄了个大天魔出来。
——由此看来，柏寒英没有沾手，没有害过沈常清，但沈常清最恨的是他，也是没错的。
反正，师兄弟两人就这么说定了。结果主角一穿过来，面对的就是收徒大典结束，要把沈常清带走的季寒素，结果他就反悔了。
虽然季寒素原主记忆里的柏·穿越后·寒英看起来一副很想答应的样子，季寒素觉得他当时也是左右为难的，一方面想离沈常清这个定时.炸弹远点，另外一方面又担心季寒素养不好沈常清反而会让这个大魔头提前爆炸，以及还有他的系统任务。
他这样的表现没有引起原主季寒素的怀疑，因为没穿的柏寒英也差不多是这个样子。
原主季寒素原本说一句“随你。”走了便好，可他看师兄真不像是个合格师父的样子，又看已经调整过来，完全是个少年样子的沈常清，觉得自己就这么放着不管，很可能会出事，就决定留下，管教沈常清十几年。
修真无岁月，十几年的人生足够一个少年长大成人，彻底定型，但对一个剑婴修士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所以留在宗门十几年，不算是什么困难的决定。
于是，季寒素回到自己的山头后，把他的徒弟派过来了，让他们引导沈常清，带他入门。
这些弟子都是与季寒素常年在外游历，经历过诸多考验的正直聪慧之人，不是当年那群欺辱沈常清的垃圾。沈常清应该是知道他们的，原剧情里这些人后来都让沈常清给杀了，季寒素的记忆里，沈常清被这些人围绕，初时表情也有些怪怪的。
柏寒英虽然有剧情，系统也说这些人不是垃圾，但他还是不安稳，常偷偷的去看师兄弟之间的相处，且总是出现对沈常清嘘寒问暖。可他的亲近，非但没有让沈常清感动，反而让沈常清与他越发的疏离——季寒素的行为很合理，沈常清也知道自己当时没藏好，可柏寒英就不对劲了，他明摆着和上辈子的表现不同，沈常清很显然是怀疑柏寒英也重生了。
因为季寒素的记忆里，就有几次沈常清试探柏寒英的情况。试探的结果，沈常清应该是确定柏寒英确实也是重生到了，这让他对柏寒英的态度更糟糕。
这种心态也可以理解“你上辈子一路错到底，最后我宰了你的时候，你说的是悔不该收我为徒？怎么？这辈子自以为我还是那个小可怜，所以过来想把我训成你的狗吗？”
沈常清远离柏寒英，就靠近了季寒素的弟子以及季寒素。当年欺辱沈常清的垃圾被季寒素的徒弟发现在欺辱其它弟子，就将这些垃圾给抓了起来。但这些人干这些事也是熟手，自然背后有人，众弟子顺藤摸瓜，摸出来的瓜越来越大，竟揪出来了两个已经入魔的长老。
毕竟正道修士里修为低的品行低劣还可以理解，修为高深还品行低劣，那九成是入魔了。季寒素剑出斩魔，荡平无极宗中一干魑魅魍魉！
那之后，沈常清的那种靠近，就从以远离柏寒英为目的，变成了就为了靠近他们为目的。
当到了剧情完结的时间点，也就是沈常清重生五百年后，他如原剧情中一般，成了个仙魔同修的家伙，但却未曾如前世一般回到魔界，执掌众魔。而是在一次诛魔时，突然趁着季寒素力竭，封了他的剑婴，将他掳到了一处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秘境中——这里是他前世奇遇得到的秘境，这一世他也偷偷将之开启后藏匿了起来。
第165章 第 165 章
165
原主季寒素醒来, 就被他劈头盖脸一通表白。什么爱慕已深，什么觉得季寒素就是他的光，还有他愿意为了季寒素永不入魔, 甚至可以去镇压魔渊。
以季寒素的人生经验来看，与其说是爱的表白, 其实更像是威胁。沈常清唯一还算是个人的，也就是他目前只是非法拘禁, 没有以爱为名，当个弓虽女干犯而已。
季寒素一过来就闭眼调息，实则是在熟悉身体的状况，他还没当过仙人呢。他需要更多的时间加深对原主修真能力的理解，并将之融会贯通。
而这一闭眼，就闭了一年半——修为被封不表示季寒素就成了一个凡人了，他只是不能用剑婴发大招而已, 身体依然是经过千锤百炼的剑修的身躯。
“师叔, 你醒了？”他一睁眼, 沈常清也立刻睁开了眼睛, 雀跃的看着季寒素。
“常清，只要我愿意生生世世陪伴你，你就不会入魔？”
沈常清面露狂喜：“对！我愿发下心魔誓言！只要师叔你生生世世愿意陪伴我，我就终生不会入魔，甚至愿意前往魔渊将之封印。”
“好，我与你在一起。”
“师……”沈常清正要开开心心的将季寒素抱如怀中，下一个刹那之前的所有喜悦便全变作了惊恐, “师叔！”
原来就在答应他的那个瞬间，季寒素如墨的黑发，陡然变作雪白, 更有丝丝缕缕的“雾”从季寒素身上散溢出来，仿若他整个人都要就此消散。
“我并非谎骗于你，我是真的答应了你。然……我修之剑为正心，虽不像师兄那样讲随心所欲，却也该诚心实意，呵呵……”季寒素慨然一笑，眉目间生出几丝皱纹，“我散功之后，再无来生来世，也算是遵守誓……”
沈常清如遭雷击，他知道，季寒素说的都是真的，毕竟季寒素剑婴上的封印是他下的，季寒素是没力量自杀的，他是散功了。但同时，他更知道，季寒素半点想要抢救自己的心思都没有起。
修真是修心，一念正一念邪，一念生一念死，他如今就是死。
“不！师叔！师叔！你不能死！我不许你死！”沈常清抓住季寒素，他的手、脸，甚至身体都被“雾气”割伤，因为这不是雾这是因散功而溢出的季寒素多年累积的剑意，待雾散尽，季寒素也就彻底凉凉了。
沈常清一掌拍在季寒素的胸口，将真元强制的注入他的身体，有一瞬间，季寒素脸上的皱纹消失了，可下一个瞬间，皱纹回来，他的肤色也比之前越发的黯淡。
季寒素依旧面带微笑：“何为不能？又有何为不许？若是错的，恶的，自然该不能又不许。但人之生死，便是天道也无法一言定之。”
“你是……你是故意的吗？师叔？你在惩罚我？”沈常清依然不放手的注入真元，同时他已经哭得满面狼藉。
“不，故意的不是我，是你。”
“我？我怎么会……”我怎么会害你？可我不正是一直在害你吗？
“我乃无极宗长老，剑婴仙人，有徒弟二十三，有好友三百一十四，我爱剑，爱日月星辰，人间百味，我对人间依恋颇多，如何会要用我自己的命去……惩罚别人？”季寒素的双眼已经变得浑浊，他呼吸不畅，但一字一句依旧清晰无比，“是你明知道我修的乃是正心剑，却挖空了心思要我不得正心啊。”
沈常清神色慌乱，他哇的吐出一口血，季寒素已经双目闭合软倒了下去。看见季寒素身周雾气几近不见，沈常清双目一红，神色陡然变得危险起来：“师叔！我要你活着！”
他输入真元的手掌变得越发苍白，五枚肉粉色的指甲变做了青黑，他改输入真元为输入魔气，即便师叔入魔之后心智大变，至少他活下来了，比他死去得好。
但是……魔气竟然比残存的几缕剑意消散得还要快，甚至可形容为，它们就像是逃跑一样，从季寒素的体内，直接逃了出去。
沈常清怔住了，他师叔一生持正心之剑，诸魔不侵，百邪不近，这不是……他上辈子就知道的事情吗？
沈常清抿紧嘴唇，面上表情似哭似笑，他怀中抱着季寒素（季寒素：MMP），脑海中浮现的却并非今时，甚至都并非是此世的场景，而是前世时，季寒素临死的场景。
他带领弟子，与诸魔奋战，力竭而亡……
无论伤势多重，季寒素当时也依旧面色平静淡然，只在最后濒死时，流露出几分遗憾。他死后，肉身被诸魔分食，魂飞魄散死无全尸。
前世时，看着季寒素死去，他也只是略有一点感慨，觉得这大概是正道修士中唯一的一个真正的正派人，但如今，他却痛彻心扉！
“是我害死的你……是我……”而且害死了你两次，还都是我自己动的手。
两行血泪自他面颊滚落，沈常清赶忙闭上眼睛：“不行，我不能入魔，不能入魔，我答应过师叔……”
沈常清突然一怔，睁开了眼睛。
季寒素的体表，竟然又有淡淡的“雾”浮现，因距离过近，沈常清被之前散溢剑意割伤的伤口如今还美好，又被割了一回。作为伤者，沈常清很清楚的感觉到，这个剑意和之前的不太一样？
之前的剑意，乃是最为完满的正心剑意，可说是洁白无瑕。如今的，却多了一丝森冷与血腥，仿佛屠戮无数的刀锋……
到不管为何，剑意重聚，师叔就能活！沈常清惊喜无比的看着季寒素，只见剑意越聚越快，越聚越多，不到须臾，季寒素整个人已经被丝丝缕缕的剑意整个包裹住，这些建议也是银白色的，可空气里却多出了浓重的生铁，不，血腥味。
沈常清已经不能继续抱着季寒素了，再不放手也得放，否则他要被这剑意千刀万剐了。
且初时只是放手，后来就是后退，再退，退得越来越远。这好好的一处仿若神仙之境的秘境，以季寒素为中心，一点点被切割得面目全非。泥土、山石、动不了的花花草草，乃至于跑得慢的异兽灵物都被割成了齑粉，逃出生天的活物也不管是不是相克相食，都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沈常清的心情从欣喜到面色凝重，又到放下心来——他开心师叔能活，但看着情况，杀意好重，又觉得师叔很可能还是受到了他魔气的影响，有了偏差，毕竟他的魔气与众不同，前世他也没自己出手意图污染师叔。可总归是活下来了，只要师叔活下来就好，他不求其他。
沈常清就一直守着季寒素，这一守就又是一年。此时整个秘境都已经摇摇欲坠，季寒素的剑意越来越可怕，不止把秘境割出了个一大大的洞，甚至开始割裂空间。如此威势，出了秘境，他怕是就要渡化神劫了。
蓦的，恐怖的威势毫无征兆的消失得一干二净。沈常清眼睛一亮，身形一闪已经在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已是在季寒素对面，贪婪的看着他。
季寒素依旧是一头白发，却已经换了一身黑衣，并非寻常服饰，而是法衣。
但无极宗的修士们常穿蓝色描边的白衣，极少有人穿黑衣。而且……师叔的储物戒指早已让他取走，这是哪里来的？
沈常清的第一反应就是：师叔竟然还有事瞒着我？
还没等他说话，季寒素手指一挑，不过轻轻一下，秘境里出现了一道容一人通过的空间裂缝。
“师……”沈常清什么都没拉住，季寒素已经转身走出了秘境。
“师叔！你答应过要和我生生世世在一起的！”沈常清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脸色也是发烧的，这是十分无耻的，正是他的这种无耻险些害了师叔的性命，那时他也悔恨过，可是……可是当师叔好好的活在他面前，他又无法放手。
“我不是他，他已履行诺言，魂飞魄散了。”季寒素手指头动了动，他其实也想和沈常清开打，这人就是个混蛋。但是……单兵PK很可能打不过。同时，动手的结果百分百是使两人之间矛盾激化，让沈常清彻底铤而走险。所以，只能继续使用口头上的攻击。
“我不信！”
“不信的话，你可以去开启魔渊的封印试一试，你的心魔誓言若是没发动，那我就是他，如果发动了……”季寒素礼貌的笑了笑。
沈常清红脸变青脸，此时的情况，或许，真的代表着这个人不是师叔了。因为师叔的性格，绝对不会将开启魔渊这事放在嘴边上——无论他是否会因开启魔渊而魂飞魄散。
不，他是师叔，魂魄没错，只是师叔虽没入魔，却出了大的偏差，连剑意都彻底改变了。
“师叔，我们回无极宗好不好？我们找掌门给你治病。”沈常清向前两步，言辞恳切的哀求着。
“治好了再魂飞魄散一次？”季寒素瞧着他的目光满是不屑。
第166章 第 166 章
166
他承认了！他承认了！见季寒素含怒“失言”, 沈常清终于松了一口气：“不，我……”我什么？我放手吗？但，怎么甘心？怎么忍得住？可忍不住，师叔就要死, “师叔, 你、你不能……不能爱我吗？”
“你这话有趣, 那你说说, 你有什么值得我爱的？”季寒素一脸淡漠。
“我爱你啊！而且……而且师叔你的要的，我都会给你。我的一切都会与你平分。我会为了天下苍生做一个好人。我、我以后一定能飞升仙界, 到时候我与师叔可做一对神仙眷侣！”这些话沈常清也知道太无力, 可除此之外他能说什么？
“你这话……”季寒素呵呵冷笑一声，他没翻脸就走，这让沈常清觉得, 自己或许还有机会, 果然，片刻后，季寒素道：“你与我来。”
说罢, 季寒素化作了一道剑光。沈常清紧随其后，也化作遁光追了上去。
须臾，季寒素在一座大城停下，待沈常清出现，他指了指脚底下：“听。看。”
这下头是一座凡人大户的宅院，正对着季寒素指尖的屋里头，此时有一男一女, 女子身着绿裙，看打扮是为少妇，窈窕可人, 却泪水涟涟，哀求不断：“你放我走，放我走。”
男子也是个俊俏之人，长身玉立，同样一脸苦痛：“镜娘，你我乃是青梅竹马，我自小便爱慕于你，我必会待你好的。日后整个胡家都是我的，你便是当家的大奶奶，我还可带你入修行之路，我们可长长久久的作一对神仙夫妻。你为何……”
“够了！”沈常清袖子一甩，一巴掌拍了下去。
甩那一下，镜娘只觉眼前一花，已经落到了外头的一处小巷子里。拍这一下，那男子所在的屋子，被拍成了一片废墟。
但一直面无表情的季寒素，现在却笑了：“可笑吗？下作吗？无耻吗？”
沈常清乃是恼羞成怒，牙关紧咬，甚至颤抖了起来——季寒素说的是那个凡人，还是他？
但沈常清也不亏为是曾经执掌魔道的大天魔，他深吸一口气，看向季寒素：“可笑，下作，自然也无耻。但……但我只爱你，我没办法……”
他没办法，前世时因为魔道大盛，他甚至算是成了此界的界主，可他坐拥天下，却只觉得空落落的。不，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在他复仇之后就已经产生了，就为了填满那种空，他才开始发展魔道。结果，当魔道的发展走到尽头，那感觉就又重新回来了。
这一生，当他的视线越来越无法从师叔身上挪开，那空才重新被填满。可现在，一想到师叔要离开，空就不是空了，而是一种撕裂的痛。最痛的时候，就是师叔散功，渐渐“死去”时。他也知道，现在的逼迫，只是让师叔走上那条老路，可，他真的控制不住。
“你够强，所以只要你喜欢的，想要的，就要弄到手。也因你够强，且面容俊美，是不是觉得你爱谁，谁都该爱你？你若是个面貌丑陋，无力亦无能之人，那又该作何讲呢？别人不爱你是不是就是爱慕虚荣？又或者你也要将人掳走，与你同甘共苦，方才是真爱？”
“我……”
“你这种人，不过是运气好，生了个好皮囊，有些好天赋而已。这世上有许多人面貌不如你，才能不如你，但人品却比你高洁得多。而我这个人，偏偏不爱好面貌，好才能，只爱好人品。你让我如何爱你？”
沈常清面皮胀得黑紫，季寒素与他也是好言好语，但就是这些好言好语，如一道道利刃割在他的心上。可他……他就是……无法放弃。
“说完了我，再说说你，你到底爱我什么？”
“我、我也是……爱师叔你的人品。”沈常清紫着脸，露出苦笑。他拿那些身外之物求师叔的喜欢，可他自己偏偏喜爱上的也并非是师叔的身外之物——他做大天魔的时候，不知有多少绝色的男女任凭他挑选，他不是也一个没爱上吗？此时此刻，他可真是明白了，什么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了。
季寒素看着他道：“你我下去说。”两人从下面城市的上空离开，季寒素找了个山头落下去，自己坐在一块大石上，让沈常清坐在另外一边，“爱我的人品啊？我也没做什么啊。”
“不，您做了很多。”前世柏寒英跟了他一块令牌，将无极宗最初级的修行功法打入他脑中，给了他两瓶辟谷丹，就自顾自的闭关修行去了，甚至都没带他认认其他山头，认认其他师兄师伯座下的兄弟姐妹。且他一个初入山门的孩子，从柏寒英的静松峰山头走到山下都要花上大半天的时间，要不是柏寒英给了他辟谷丹，他头一个月就得饿死。
后来还是宗门里的管事发现他这个新进的长老亲传弟子没去领他的岁例，派了弟子给他送来，这才发现他的窘境。这送东西来的弟子，也是前世柏寒英最大的梦魇。
初时他也没怎么样，就只是找沈常清要了一点点最基本的清脉丹，然后给他找了辟谷丹，为沈常清解释他修行上的疑难，甚至还为沈常清带来了许多山外的吃食和玩具。那时候，沈常清是真的觉得这个人是个好人。
不过仅限于第一个年头，第二年时柏寒英根本就没出山，静松峰也没旁人来，整个山头依然只有沈常清一个。这次那人要的就不只是清脉丹了，他直接拿走了沈常清岁例里所有的灵石，待沈常清也不那么温和了，偶尔还会露出很明显的嫉妒来。
第三年、第四年……这人还从一开始就给沈常清灌注了旁人都不可信的念头，说旁人必然会夺走沈常清的财物。而且他把沈常清拘束在了山上，沈常清年长了些，想下山离开去寻找旁人，结果却迷了路，险些饿死。
后来柏寒英出关了，沈常清也试过告状。可柏寒英看见他的第一眼就是嫌弃：“你怎么修为还这么低？刚刚炼气五层？”他到是也顺着沈常清告状去找那人了，可却被人反咬一口，说沈常清仗着亲传弟子的身份，要他出外买吃食、玩具，后来还让他买些下三滥的书籍，甚至让他偷偷带女人上山。
除了第一年，其余什么东西沈常清根本不知道。但问题在于，这人确实干过这些事，而且他干这些事全是打着沈常清的名头干的。
“弟子实在是被迫无奈啊！”这人跪在地上，哭得凄惨无比，比沈常清更像是被压迫的小可怜。
于是沈常清就被逐出师门了，本来就这么让他走了，他也就是当个平凡人一辈子，那人却不想他活着，怕柏寒英后悔日后再去找沈常清，若是真相曝光，到时候死的就是他了。于是偷偷带人将沈常清那渣渣的修为废了，又将他扔进了无极宗的禁地，造就了一只大天魔。
来到今生，季寒素是对他起疑的，但却并没有用强迫的手段，反而把他放进了他徒弟中间。师门的兄弟姐妹们，对他……是真的很好，他们让他知道了，正常的师门该是怎么样的。季寒素本人，对他确实是多关注了一些，但却并没有偏心，对所有的徒弟来说，他是师父，是父亲，也是兄长，好友。
前世沈常清所走之路，初时荆棘满布，后来虽成康庄大道，繁华喧嚣，但那都是路旁的风景，沈常清依然孤单一人。今生如无极宗这五百年，他所走之路，平坦温暖，且始终有一人走在道路前方，为他抵挡暴雨雷霆……
这人就是季寒素，沈常清所想的，其实就是想让这人从走在他前方，变成与自己并肩。
但他的作为，却成了忘恩负义。
沈常清咬牙，却终究只能说那句话：“我真的放不下……”只要一想离开季寒素，他便满心的暴虐，身体里的那一半魔气险些镇压不住。他跪在了季寒素面前，头低到地上，整个人缩成一团，看起来极为可怜。
“要我再死第二次吗？”
“我……我不会再做出那样的事情了，我也知道跟师叔回不到过去了，我只求……能跟在师叔身边。”
“只求？不止？你是不是还要求我身边再无他人？没有你的师兄师弟师姐师妹。更不用说道侣了。”
“！”道侣这个词就像是钢针扎进了心口，跪在地上的沈常清略抬了一下身体，又面容扭曲的伏了回去——若师叔真有道侣，他会杀了那人！就算师叔憎恨他，他也会杀了那人！可这话不能说出口，说了，师叔就会更憎恶他了。
季寒素也猜测，沈常清对原主并非是爱情的爱，而是家人，父亲、兄长之类的感情。剧情设定中，沈常清父母双亡，让家境富裕的伯父养大，伯父虽然待他不薄，但终究寄人篱下，受多了白眼与诋毁。沈常清从小就生活在缺爱的环境中，第一世还遇到了那样的师父，彻底被养歪，感情也跟着扭曲了。
第167章 第 167 章
167
现在, 沈常清这样的表现，那明明白白的嫉妒和独占欲，让季寒素有点拿不准了, 亲情能这样？转而一想, 季寒素约略明白了呃, 可能最初确实是亲情，但沈常清这个人，不会分辨感情, 慢慢的也就让亲情扭曲了。
“我不可能做你道侣, 若你非要继续逼迫, 我也只能在这一剑给自己个了断。将这身皮囊留给你, 随你弄个人偶什么的。”
“不，我、我只是……”
“别说你只想跟着我, 我每见你一眼都心中不快。”
沈常清被打击得摇晃了一下，他现在只能说是悔不当初，若不是劫持了师叔，他们还能做过去的师叔和师侄，而不是现在这般，他被当成了仇敌。
两人僵持了片刻，季寒素忽然道：“若你非要跟，那我只能最后与你妥协一下。不要高兴得太早, 听我把话说完。”见沈常清立刻抬起头, 对着他傻笑, 季寒素面色一沉，他抬手，掌心里有个玉球，“此乃锁魂珠, 你舍了肉身，将元神锁入此处，我就日日带着你。或者……你还惦记着靠你仙魔双修的诡异功法，再找个机会暗算于我？”
“不！我不会！好！”知道季寒素是激将法，但他也知道，若他真的拒绝，师叔也真的会在这里抹了脖子，“师叔，能让我最后拥抱你一下吗？”
这提议顿时让季寒素觉得一股麻痒顺着脊梁直通天灵盖，他也没掩饰脸上的反感，生硬的扔出了俩字“不行。”就把玉球直接扔了出去。
“……好。”沈常清接住玉球，有点委屈的看了季寒素一眼，长吸一口气，继而闭上了双眼。
季寒素一直戒备着，就算这位看起来是恋爱脑，但过去可是个大天魔，说不准就会突然暴起。但看来季寒素“死”那一回是真的把沈常清彻底吓住了，至少在刚刚面对了季寒素死亡的如今，沈常清是真的不敢再逼迫他的。
一声幽幽叹息，晶莹的玉珠瞬间变作半黑半白，沈常清的肉身则闭着眼睛朝前倒……倒在一半便开始渐渐风化消散，肉身中的一半真元重新化为轻灵之气，另外一半魔气则化作一百零八颗珠子聚拢为一串——念珠、木鱼都是道家的东西。
魔气珠串与沈常清的元神珠都落在了季寒素的掌心，他将元神珠挂在腰间配饰上，魔气珠串则绕在了手腕上。
没了身体，沈常清还担心师叔就这么灭了他，谁知道师叔遵守了诺言，此时不由雀跃。
季寒素是真想把他灭了，不过这种修真世界的气运之子很危险。因为他决定的是“一族盛衰”，沈常清第一世归于魔，就是魔道昌盛。原剧情里倾向修士，便是仙家永昌。甚至妖、鬼等等之类，若能得他的青眼，同样可以异军突起。
在成就一世霸业之前，别管如何的不合逻辑，沈常清是不死的。甚至每次生死劫难，只会让他在重新归来后，越发强大。
所以季寒素可以让他自愿封锁元神，但绝对不能干掉他，甚至还得想法子，费口舌掰正他。否则一个闹不好，这家伙折腾起来，那可就让人蛋疼了。
e=(o｀)))唉，要不然这世界选择的人少呢。这难度不是一般的大。他一辈子的运气都用在遇见小猪蹄上了，非洲人真不该以为自己有撞大运的时候。修真世界没人选，能落到他手里必然是有原因的。
【小猪蹄qaq我想你。】可不能去见小猪蹄，季寒素虽然演技精湛，但他和小猪蹄几辈子的伴侣，亲密是渗到骨血里的，举手投足间都是长时间养出来的默契。可能一二日的疏离能靠演技假装出来，但时间一长，必然会被看出端倪来。
【我也想你……没事，这世界，我们能相伴至少千年，不必急于一时。我在平波城开了个私塾，也是挺好玩的。等你什么时候事情办完了，什么时候来找我就好。】
【嗯qaq】小猪蹄听起来是真的挺开心的，季寒素是一边为他的开心而高兴，一边又为他开心的时候自己不在而难过。
季寒素在肚子里把沈常清从头骂到尾，又与小猪蹄口花花了一番，他已经给原主的弟子发了传讯符会他们回宗门会合，他自己朝无极宗而去。
话说当日季寒素被劫，他的徒弟自然又惊又怒，一人回宗门报讯，其他人开始疯狂寻找季寒素。如果不过是两年过去，他们还都在外头，如今突然得了季寒素的传讯符，众人却都有些拿不准了。
“这上面的剑气……哪里是师父的？”
“可魂印是师父的。”
“回去吗？”
“回去看看吧，毕竟是叫咱们回宗门而非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该不是陷阱。”
“要是有人在咱们回去的路上设下了埋伏呢？”
“这……”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最后还是决定回去，只是一路上就如行军似，戒备至极。结果，当然是一路安然。原本他们距离无极宗更近，就因为他们这种情况，最后反而是季寒素比他们先回到宗门。
季寒素并没将自己失踪时发生的事情修饰或者隐瞒，他很干脆的讲述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
他说得平静，无极宗的掌门与众多长老听得都是既义愤又尴尬，但也人不怀好意的朝季寒素身上打量。
修真界无论男女都美人众多，季寒素的面容虽也不俗，但在无极宗只算是中上，且气质又有些刚硬，与修真界飘逸、洒脱的审美不符。这让人既感慨，他这样的竟然能把徒弟迷到欺师灭祖，莫不是有什么外人不知道，只有他们师徒知道的“的呢？
尤其，这些年季寒素多在宗门，坏了许多人的财路，更害了数位长老在世间的后裔家族，早结下了仇怨。如今季寒素倒霉，他们自然没道理让他舒服。
“季长老，你这事，就做得不妥了。师徒生情，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何必把你小徒弟的肉身挫骨扬灰呢？你这做师父的，也太凶残了些。”
“刘长老，你这是什么话？分明是沈常清欺师灭祖，如何说得仿佛他与我师兄有私情？”这是又一位季寒素的师弟，他们师兄弟间，向来团结。
“仿佛有私情？老夫倒是赞同刘长老之言，嘿，这事反正都是季长老说的。沈常清资质出众，凤骨龙章，乃是年青一代里的翘楚，如今就这么没了。季长老又修为大变，谁知道他是不是让季长老采补玩腻了，这才落得如此下场。”
“你！”
“沈常清又不是真的灰飞烟灭了，他元神尚在，叫出来问问不就好了。”
“元神上做手脚还不简单？即便没做手脚，如今他只剩下元神，自然不敢多说什么。”
两派在大殿里打起了嘴仗，一派疯狂朝季寒素身上泼脏水，一派努力维护季寒素，目前看来，是泼脏水的一派更占优势，毕竟他们可以为了泼脏水而泼脏水，只要加上各种恶毒臆测就足够了，不需要摆事实，更没必要讲道理。
“诸位说这些，都是废话。”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众人的争执，正是这世界原剧情的主角柏寒英，不过原本柏寒英乃是飘逸如谪仙的高冷，如今他依然冷，却是阴冷，“是否有私情，乃是我师弟与沈常清自己的事，与他人何干？”
他的话让众人都有些意外，因为这些年柏寒英和季寒素的关系可不是太好，主因就是沈常清。沈常清躲着柏寒英，与季寒素一脉亲近也就罢了。他与这位师父的关系还极其不好，甚至几次当着众人的面与柏寒英没脸。
——比如宗门大比沈常清得了名次，只说感激师叔与师兄。外出秘境游历，得了宝物，也只送与他师叔。柏寒英送的东西让他转手送给旁人，柏寒英邀请他一同出行被他当没听见。
柏寒英不记恨沈常清，但渐渐的，他与季寒素就有了龃龉了。
有人感慨，果然是师兄弟，真遇事时，还是为了自己人说话。
但却又听柏寒英道：“师弟，常清如今也算是罪有应得，但毕竟是我的徒弟，他已经是这个样子了，你便将他交予我吧。”
季寒素有一刹那都要忍不住怀疑，柏寒英是不是对沈常清动感情了。还是被他叫来一起听戏的小猪蹄给了他答案【他这是系统任务。】
【他那个系统，不是救世系统吗？】季寒素还记得功德系统呢，那可是个小可爱。以为这个也是类似的系统。可现在救世的担子已经不在柏寒英身上了，像那个丧尸末世系统那样，功德系统在发现世界没有危险后，发布的任务就只是一个普通的日常，从来没让季寒屿招惹季寒素，完全是季寒屿自己找死，功德是系统很能拎得清的。
可现在这个系统，要季寒素交出沈常清的元神球，他要是真交了，沈常清那种偏执的脾气还不得炸？未来的发展会很麻烦。这可不像功德系统那么佛系。 w ,请牢记:,
第168章 第 168 章
168
【不, 他虽然自称是拯救反派系统，但其实只是挂着一个名字，抢夺气运罢了……你可以这么理解, 地球文明的发展中, 恐龙灭亡，哺乳类崛起，这就是大气运的更迭。如果恐龙那时候发展出了恐龙人文明，而非单纯的动物，功德系统很可能就会出现, 给与恐龙人帮助, 让免于被灭亡的命运, 但这样人类文明很可能就不会出现了。而拯救反派系统, 则是在了解大势的情况下, 将自己选定的宿主放置于气运之子的身边左右，以期获得一份自气运之子身上蹭到的气运。】
小猪蹄举的例子, 对于恐龙之后出现的人类来说, 可能会心生反感, 觉得功德系统是多管闲事。但这才说明功德系统是公平的, 他没有属于自身的好恶，也没有阵营。像现在的修真.世界，功德系统是不会出现的。因为无论魔还是仙，说到底都是修真文明的两个分支, 属于人类文明的内部矛盾, 没有灭绝的危险。
他就像是一个医生, 为一个个濒死的文明送上最后的救命良药。
但这个拯救反派系统，则是空有好名声的寄生虫。小猪蹄甚至说他只是挂名的，那很可能这个世界结束, 他换一个名字，就又蹭到另外一个气运之子的身边去了。
柏寒英本人的状况，则因为这个系统给他的各种任务早已经没有了清静无为的心境，走偏了剑意。只是他没有季寒素那么干脆，还在不断地努力维持（很可能是花掉积分从系统那里购买物品），否则早就散功了。
【要干掉他吗？】
【让他在这个世界蹭不到气运，我俩走时，我就能干掉他了。】
【好。】
“师弟？你觉得如何？”见季寒素并不回应，柏寒英问道。
“不如何。我已对沈常清发下心魔誓言，务必要将他带在身边。师兄的好意，只能辜负了。”
“……”发下心魔誓言这就不可能放沈常清离开了，柏寒英面色难看，其余人看向他的表情更是带着微妙的嘲讽。
掌门微不可查的瞟了柏寒英一眼，他这位师弟，如今的性格是越发的古怪了。他已经数次动用不同手段，确定了他没让人夺舍，可这结果却只是让人越发心里难受而已——好好的师弟，如何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而且这沈常清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让他丝毫不顾多年师兄弟的情谊，处处给自己的师弟使绊子。
“我回来就是说一声，今日之后我便要下山游历四方，希望能够化解沈常清的执念与魔气。”
掌门目露忧虑：“师弟，你留在宗门，以灵气洗濯沈常清的元神与魔气不好吗？”
“掌门师兄，留在宗门，有违我的剑意。更何况，他这魔气，靠宗门里的灵气洗濯，可不知道要几百年了。”季寒素将遮掩在袖下的念珠从手腕上撸了下来，于大殿上展开，瞬间便有一旁侍立的无极宗弟子惊呼一声倒了下去。
——那念珠初看无甚异样，可一眼瞧上去就挪不开，魂儿都要被吸进去了。高阶修士无碍，这能进到大殿的弟子也有些道行，这才能够惊呼回神。有在那弟子附近的长老赶紧冲过去，安神定魂的法术打上去，那弟子依旧一身冷汗，口中口申口今不停。
季寒素赶紧将念珠又收了回去，重新掩在袖下。
掌门一看，也值得长叹一声，点头道：“唉……出门在外，师弟注意安全。”
“是。师兄，我那些徒弟若是回来了，便让他们各自游历去。也到了该自力的时候了，别让他们死盯着来找我。”
掌门见此，以为是季寒素担心他徒弟们的安危，自然应下。实则季寒素是不愿与那些熟悉原主的人近距离接触，要接触怎么说也得等个几十年，他性格变化不会让人觉得太大了再说。
毕竟扮演沈常清一个人眼中的“师叔”，季寒素能做到，但要是观众再加上二十三个徒弟，那季寒素就不太确定了。
元神珠微微一颤——沈常清以为进了元神珠就是被封闭在一个五感尽失的世界里，但没想到在这里他依旧能听见看见嗅见外部的一切，甚至他还能感觉到元神珠与季寒素衣衫摩擦时的感觉，这简直要让他乐疯了。
季寒素回宗门所经历的一切他当然也都知道，他恨那些乱说话的，但他不怕，他知道师叔的品行，答应了，就不会反悔。
可当师叔真的要带着他游历的时候，沈常清高兴之余，心中愧疚却也生了出来。这就是他的爱给师叔带来的，他让师叔没有了一切。
即使早意识到自己是一个混蛋，可此时这种感觉依然让他十分的不好受。
季寒素行动干脆，与掌门作别后，径自便离开了无极宗。
他一路向北，飞出无极宗的地界，又掠过几个大小宗门，终于是落在了一座凡人城市的城墙上。
守城的兵丁见他落下，立刻能躲多远就躲多远，有个小吏恭恭敬敬的上来询问：“长平小城恭迎仙人。”
“我乃游历之人，路遇贵城，下来歇个脚。”季寒素温和回答。
“是，小人不打扰仙人了。此乃城主令牌，仙人尽可吩咐。”小吏弯着腰，恭恭敬敬的双手托着一块巴掌大的令牌，递到季寒素的面前。
季寒素接下了令牌，两步走到城墙边，直接跳了下去。他前脚走，后脚那小吏用袖子擦了一把额头，长出一口气。
季寒素就在这座城市里溜达着，他收敛了身上的气势，没见过他从天而降的人，也不知道他是个仙人。毕竟红尘市井中，也多有他这样羽冠法衣的打扮。
这座城市的管理者还是不错的，城市大体上都很积极向上，民众生活也算是富足。但再如何光明的地方，也有阳光照不进去的犄角旮旯。
阴影下，两个小乞丐缩在巷子角落里瑟瑟发抖，他们虽然衣衫破烂，脸上还脏兮兮的，但两人眼睛都大，脸型长得也好，再加上孩子特有的纯真，依然算得上好看。而笼罩他们的阴影是一胖一瘦两个男人，他们也不算高大，衣衫比小乞丐也就是少了几个补丁，同样肮脏得很。
“小弟弟，跟我回家给哥哥我当弟弟好不好啊？哥哥我会好好待你们的。”
“不，我们不去……”两个孩子猛然一冲，就想逃跑，却让男人一人一个抓在怀里。
“哎？这小子摸着还挺嫩的。嘿嘿！哥哥咱们要不留下一个自己受用？”胖子把孩子抱在怀里，又捏又摸，小男孩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我还不知道？真留下没几天不让你折腾死，也要饿死了。”瘦子呸的吐了一口浓痰，看胖子一脸不舍，瘦子“心软”了，“男娃子，有没有女娃子那许多的讲究，留是不能留的，但玩倒是无妨。你玩好了就卖，咱再卖。”
“哎！”胖子一听竟然就要脱裤子。
“艹！你就要在这来？”
“这不是好几天都没法泻火吗？”
“快点快点！”
瘦子不耐烦的转身，正要抬脚，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那已经倒在地上的胖子也是。两个孩子一阵挣扎，脱身了出来，只见巷子的另外一头站着一位高大的男子。两人被吓得又停住了，回头看时，胖子和瘦子依然站在原地不动。
那男子眼神温和，还对着他们一笑，让开了巷口的道路。两个孩子莫名觉得，是这人救了他们。可刚经历了方才那骇人之事，两人都对大人有戒心，手拉着手从男人让开的路边跑走了。
胖子和瘦子能动的瞬间，立刻惨叫了起来——他们的脐下三寸被割了。可他们找的这地方，左右都是冷漠之人，没人出来看一眼。这两人血流如注，终于活活疼死。
季寒素离开那道巷子，突然一个转身，两个跟在他身后的小乞丐如受惊的小老鼠一样，慌忙的一阵乱窜找地方躲藏自己。季寒素笑了笑，继续走。两个孩子也就继续跟着，他们从偏僻之处一直走到了大道上。季寒素见路边有个面摊，一屁股坐在了长凳上。
他要了两碗面，之后对那两个孩子招招手。两个孩子胆怯又好奇，最终还是跑了过来，季寒素示意他们坐下吃面。
“谢谢恩人，我们不吃面，我们就是来道谢的。”
“我身边还缺两个道童，你们可愿跟在我身边？”季寒素温声问。
元神珠动了一下，沈常清不解，怎么师叔不带徒弟，却要带两个小孩子？
两个孩子的眼睛里顿时重新流露出了戒备，他们是乞丐，他们看起来一无所有，但他们还有自己这个人。他们两人年纪虽小，但独自在外讨生活，已经让他们早早见到了成年人的黑暗与肮脏。
季寒素一笑，也不多劝，只对面摊的老板道：“老板，你的两个碗我买了。”放下银钱，将两碗面放在了地上，他自己也起身离开。
第169章 第 169 章
169
当日季寒素买了一栋宅子, 继续在城里行走，救助了不少鳏寡孤独之人。这么一闹，他招惹的人自然也不少, 但季寒素的拳头够大，凡是敢来找事的, 罪不至死的打断腿，罪该万死的必有一种适合对方的死法。
有无赖听说了之后跑来, 意图占他的便宜，也有想让子孙跟着学仙的。但凡占便宜的, 无论男女老幼都被打断了腿, 扔在了大门外。想拜他为师的, 只看对方有没有资质，有的考一下心性，好的便收下暂时做记名弟子，看情况日后再说。心性不佳, 或没有资质的, 还一定要季寒素收的, 全扔出去。
留下来的倒是没有娇气的，即便是家里送来学艺的, 也知道得吃苦。孩子们之间也有争执, 但季寒素不拿他们当成小孩子胡闹各打五十大板, 而是正经的拿出来给他们掰扯谁对谁错，错的挨罚。用不了几天，孩子们自己就知道了规矩。
至于本城的修士……多是看了季寒素一眼就闭门不出了：惹不起，惹不起。偶有几个自以为是的，被捶了一顿也闭门了。
沈常清将季寒素一言一行都看在眼里，这些对季寒素这样的大修士来说, 不过是小事，但他发现季寒素是真的在专注于这件事，极其的用心，也很开心。但让他开心的不是救人之后的成就感，或者被一群凡人感激时的荣耀。真正让他开心的，是街道上太平无事，百姓安居乐业时的那种氛围。
他师叔一向如此，旁人觉得嘈杂吵闹，但师叔却爱市井的喧闹。所以宗门里的寂静是留不住他的，他只爱行走于红尘阡陌里……
沈常清感慨着，季寒素极细微的垂了一下眼帘，嘴角看似带着笑，实则，他在强忍着不让自己打激灵——元神珠是系统商店的产物，小猪蹄倾情推荐，这东西不但能够承载沈常清半黑半白的元神，还能让他感知到沈常清心中比较强烈的感情冲动。
毕竟这是要带在身边的，若不知道沈常清心里的想法，那不是等同于把核弹带在身边，但核按钮却放在一个不可控的人身上？
=。=就是没想到，这位沈常清的内心竟然这么文艺。
大概在这座小城停留了半个月，小城的面貌焕然一新。这天夜里，季寒素在自家小院里设了个小法阵，他手持念珠盘膝坐在其中。随着他手上掐诀，一股白色的气息开始在小城中流淌，这是“正”之念，爱、喜、乐、义等等。
这个世界的设定，灵气是一切的基础，道修的不同属灵气自然是灵气，剑气与魔气也是灵气。只是前者被剑修自身的念附着变得尖锐凛冽，不断叠加挤压的剑气化为凝实的剑意。后者则被恶念所附着，变得污浊，是以成魔。而净化魔气，要么用更强的灵气去冲击，就如修士们神通，要么就用正念去冲刷，中和。
这小城本来也是繁华之地，最近让季寒素一扫城中的肮脏，百姓生活越发安稳太平。寻常人看不见，季寒素这样的修士眼中，小城的正念在白日里也如白虹冲天。如今有季寒素在此引导，白气化为一道旋涡，注入了念珠中。
半个时辰后，白气变得稀薄，季寒素停了下来。正念是基于当前生活环境人们产生的念头，季寒素如今虽然取用了近八成，但只要生活不变，人们的念头就不会改变，正念可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相对来说，恶念也是如此。
如此大股正念的灌注之后，那一百零八颗念珠，却仿佛没有丝毫变化。季寒素也并无意外之感，这是理所应当的，如果沈常清身上的魔气如此容易净化，那他如何可以称之为大天魔呢？
季寒素起身，解除阵法，瞬间一道看不见的风便要就此离去，却被季寒素抬手抓住，向地下一甩！
“轰！”的一声炸响，惊醒了半城人，有人以为是地动了，有人以为是着火烧着了什么，老百姓惊慌乱作一团。
也有人找到了季寒素这里，季寒素道：“地下水脉有些变动罢了，不妨事。”他最近展露了不少神通，听他这么说，不少人都是信服的，城中渐渐安静了下去。
待天亮了，孩子们起身，他们每日早晨都要随季寒素读书认字。这日吃罢了早饭，季寒素却告诉他们：“我今日要带着你们离开了，我去买点东西，你们准备准备。”
孩子们都有些怔忪，本以为好日子就要这样过下去了，这也太突然了些。
季寒素不给孩子们更多的考虑时间，身形一闪便从这小院子里消失，出现在了此地的城主府，他递上令牌，求见城主。
城主也早已等待他多时，他对这位游历来此的修士是有些期待也有些惧怕的。期待是他够强，可护此地平安，惧怕却是担心他反客为主夺了这座小城。
季寒素见了城主，也不寒暄，直接道明了来意：“昨日的巨响，想来城主也是听见了。实不相瞒，那声巨响乃是我做法所知。城主无需担心，昨日我并未作恶，只是将一道灵气打入了此地的地下水眼，将其变成临时的灵眼。”
那道灵气，正是被正念所净化的灵气。灵气若散溢开来，对此地的百姓也有益处，但长也不过三五天，无所凭依的灵气便要如风一般飘荡到别处去了。
城主有点懵，继而大喜。其实他也只是修士，只是筑基后期，且这辈子大概是结丹无望了。但修士的一般知识他还是有的，知道灵眼是好东西。可喜之后，他又更惶恐了，不知道季寒素给了他们小城如此大的好处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也无需感谢我，灵气也算是取之于长平城，自该归之于长平。你不要问如何拿的，只要知道长平百姓可心安理得的收下。我若拿了，反而是我的过错。自今日起，灵气随水流滋润此地万物。但这灵眼毕竟并非天然，若你城中修士过多，对灵眼索求无度。或城中百姓生活困顿，怨声载道，恶念四起。灵眼溃散也只是眨眼间。”
“是，是。”城主点头忙点头称是，即使他看起来比季寒素老上许多，但规规矩矩的执晚辈礼。
“我今日虽第一次见你，但我在长平也住了多日，知道你乃是个爱民仁心之人，这才留下灵眼。”季寒素语气又温和下来，“若这座小城依然如今日这般正气凛然，众人和谐，灵眼非但不会溃散，反而会随水脉形成天然的聚灵之阵，引外灵为己用，由后天变先天也并无不可。”
季寒素深谙一个巴掌一个甜枣的技巧，惶惶然的城主此时复又欢喜起来了。
“谨领训！”
季寒素点头，突然一掌拍到了城主身上，城主大惊，下一刻却感觉多年来仿若死水的体内真元在这一掌之下，瞬间活泼，不，汹涌了起来，直接冲破桎梏，轰隆隆的在丹田内凝聚，这是结丹的架势！
城主傻了，瞪大眼睛，不知道该如何时候。
季寒素又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脑瓜顶上：“稳守心神！顺势而为！”
城主这回直接给拍得在原地打坐了：“前、前前辈，我、我我、我没准备！”
结丹可是要渡劫的，他以为自己这辈子结丹无望，根本没准备过结丹的法宝与阵盘，他要被雷劈死了啊！
“有我在此，无妨。你只需受两道天雷，以助金丹凝固。”
这世界确实可以由长辈护持帮助渡劫，只是这样一来，被护持之人被雷劈得少了，金丹与身体总是比彻底自己扛下来的人要差些，但再差也是金丹。像城主这种不惦记着朝外跑，单纯守家的修士，金丹已经十分足够了。
城主莫名的就安心了心来，毕竟，想来这一巴掌就让人突破的修士，自然不凡。
看城主闭上眼睛安心入定，季寒素一挥袖子，城主府邸里的人都让他挪移到了府邸北边的后堂，不分仆役或是内眷，全都是男左女右。这些人直觉眼前一花，就换了地方，又发现自己甚至动弹不得，顿时惊恐莫名。
少顷，又听前院小厅的方向传来可怕的雷鸣声，靠近门窗位置的人，更是看到前头电光如巨大的电蟒般冲天而落，更是亡魂大冒！
不知过了多久，电闪雷鸣终于过去，天上挂了一块淡粉色的云朵，点点细雨自云间落下，还有莫名的香气飘散四周。
有人下意识一动，却扑倒在了地上。众人这才发现自己能动了，可却毫无喜悦。除了少数几个男女直奔前院去看城主外，其余人都如无头苍蝇般不知该如何是好，有人趴在地上大哭直说城主已经被妖怪害了，还有人拉着相熟的人要跑，更有人已经眼神乱转寻思着该拿什么直接跑路了。
城主府中如此，其实城外百姓也是慌张，聚集到了城主府门口，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了。
第170章 第 170 章（捉虫）
170
“城主突破了！”“恭喜城主得升金丹！”“恭喜城主成就真人！”
刚挨了炸, 黑乎乎几乎看不清面目的城主仰头吞了一口天淋甘露，听着众人的欢呼，也哈哈大笑起来，可待他要寻季寒素, 却只寻到一枚季寒素留下的无极宗令牌, 他与他收养的那群孩子, 已经不见了踪影。
一辆宽大的马车辘轳的行走在道路上, 季寒素坐在车辕上却是闭着眼睛，看似并不驱赶马匹, 任由它们自己决定方向，实则私底下有掐诀。
“师弟……可真是悠闲啊。”柏寒英一身白衣, 挡在季寒素路前边。
季寒素跳下车，他前些日子跟沈常清斗嘴皮子就烦得要命：“师兄，你是来要回沈常清的？”
“对, 那毕竟是我的徒弟, 他做错了事，失了肉身，对他的惩罚就够了，师弟, 可否将他还我？”
“还你可以, 打赢我。”季寒素忌讳沈常清, 还忌讳柏寒英？别管原剧情还是原主的记忆里，柏寒英都不是个能打的，他打人从来都是靠境界直接欺负比他修为低的, 遇见同等修为，直接喊救命——原剧情走的是轻松搞笑风。
“你！”
“嗡——”一声剑鸣，柏寒英脚前的地面多了一道细细的裂缝, 但剑气却凶悍得很，从那到细缝反涌而出，柏寒英法衣的下摆悄然无声的裂了道口子。
柏寒英的脸色煞白，他其实早来了，但就是不敢“鲁莽”而出，观察了季寒素一个多月，才确定他说的散功之后重修了无名剑意这事是真的，也才敢出来找他要人。可谁知道季寒素这剑意更可怕了，还多了过去没有的霸道。
“打？不打？”
柏寒英嘴巴咕哝了两下，看季寒素一脸跃跃欲试，只要他一个说不对真的就要冲上来，终于是没那个胆子“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他这样，季寒素倒还觉得挺有意思的，因为这人也不坏，还怂怂的，完全就是因为他那系统在后边顶着，才跑来找事，这种主角也是挺有意思的。他还特地把这事情跟小猪蹄分享了一下，两人隔着千里，笑在一起。
“师父，你离开了长平城，要是以后长平城又来了坏人，那怎么办？”季寒素坐回车辕上，刚和小猪蹄道了别，恰好就有个孩子忍不住，从车厢里冒了个头。
“那就得让长平人自己想办法了。”季寒素道。
“可师父你若是一直住在长平，长平人就不需要担心坏人了。”
“但我不是长平人啊，我出来也并非为了长平一城的人，我不可能也不愿意一直留在长平。如果你们有谁想要一直守护着长平，那就学好了本事，然后回来守护你们它。又或者，你们自己都不愿意回来，那为何要我这个外人来管它呢？”
“……”小孩子问出那问题，倒也并非故意的道德绑架，而是完全出于希望家乡能够安好的善意——即便曾经遭遇灾厄，但那终究是他们长大的地方，多少有美好的回忆，且孩子喜爱安定，陡然离开安全的所在，内心惶恐。
如今被季寒素一说，无论是问的，还是留在马车内听的，都有些似懂非懂。
季寒素也不再多说，更多的，需要他们用用年龄累积下阅历才能了解。
马车在陆地上走了一天，夜里的时候，季寒素就托着马车在天上走。孩子们虽然有觉得不对的，但也以为是季寒素的神仙手段。一日过去，第二日孩子们吃罢了早饭，季寒素又教导了他们新的课程——有以为赶路就不用上课的孩子，顿时唉声叹气。
沈常清最初不太明白师叔为什么要弄这么一帮孩子，过去师叔虽然在教养徒弟上也在无极宗很出名，但他也不是像这样来者不拒。
那些来拜师的他还挑拣，孤儿则完全就是愿意跟着他就带着。且孤儿里也有些性格不好的，他也并不放弃。不过即便性格不好的孤儿，也是不敢明目张胆的如何的。或者说，越是私底下性格不好的孩子，几天下来表现得就越乖巧。
因为无论如今他们的品行如何，只要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就明白，季寒素是他们这一生中最好的机会。
一个月后，当他们到达一座新城市的时候，孩子们穿着统一的小道服，行走坐卧，谈吐言语皆已经变得有些模样了。
他在这个城市做了与长平城一样的事情，但这次，他每次出去都会换不同的孩子带着。
孩子们因为不再被他看着，渐渐耐不住原形毕露了。老人欺负新来的，强壮的欺负瘦弱的，聪明的欺负愚笨的，拉帮结伙的欺负孤立无援的。他们抢夺其他孩子的食物、衣服、玩具，还有季寒素给他们的别的东西。也有孩子站出来作为保护者，但很遗憾的是，抢夺者反而是大多数。
毕竟大多数孩子都是野生野长的，就像争抢父母投食的小动物一样，凭本能的排挤他人，争抢更多的东西。
且其中还有些聪明的孩子，挤兑得那些想跟季寒素告状的孩子，又不能告状。
“告状你就是废物！”“这点事就告状，还有脸修仙？！”“还吃奶吗？屁大点的事就找师父，日后斩妖除魔难道也得把师父塞包袱里带着？”
沈常清发现自己还是有一点点神通的，比如他能够看见，也能够听见方圆三十里之内的情况，所以，“家里”这些孩子的情况，沈常清都知道，他相信季寒素也知道。但季寒素却当不知道，依然如过去一样，每日上午给这些孩子讲课，进度快的几个已经开始学习一些粗浅的吐纳与拳脚。
师叔是在干什么？
又是半月，这座城差不多转完了，季寒素却没有立刻开坛做法，这一日清晨，孩子们以为是例行的上课，谁知道季寒素却点了名，叫出来的六个孩子都心里一突，因为他们都是带头欺负人的。
“师父！有人给你嚼了舌根！？”有个鲁直的孩子，直接就嚷嚷了起来？他生得高大，这些日子吃得好，皮肉也充盈了起来，看着年纪小，凶神恶煞用在他身上却不算过分。三角眼恶狠狠的在其他孩子脸上瞥来瞥去，几个胆子小年纪小的吓得呜咽一声，缩起了脑袋。
季寒素看他这样子却不生气，反而走过去一巴掌糊在他的脑袋上，揉了一把：“你这孩子，这么虎呢？”
这孩子一开始看季寒素伸手吓得脖子一缩，眼睛一闭，可被季寒素这一揉，一说，绷得死紧的脖子顿时松缓了下来，脸上还露出傻笑。季寒素弹了一下他的大脑门，他捂着脑门，笑得更傻了。
季寒素也对着他笑，另五个被叫出来的孩子也松了口气，对着季寒素笑，其他孩子面色却就有些不好了。
突然，季寒素面上笑意一收，嗓音一沉：“你们也称我为仙人，既是仙人，自家出了什么事，我能不知？你们几个做了什么我自然是一清二楚。”
六个孩子面色都是一白，其中两个立刻跪下磕头：“师父，我们错了！您就饶了我们这一回！”另外四个也立刻醒悟，紧跟着跪倒哀求。
季寒素瞥了他们一眼：“你们自小乞讨，膝盖都是软的，如今跪我有几分诚心，我不知道，但你们自己心里都清楚。毕竟我将你们收下时，也说过你们都要守规矩，当时你们也承诺过。那时候没守诺言，如今这承诺也不算什么。”
“师父你说过不会扔掉我们的！”又有个孩子立刻趴在地上，撒泼打滚，“你这不也是说话不算话！你不是仙人！是臭狗屎！下三滥的破落户才会说话如放屁，你……”
他们这短短的日子表面上看起来有点人样了，骨子里却依然分毫未变，甚至因为季寒素温和，渐渐胆子大了，这一骂竟然没收住，越骂越难听。
可未见季寒素有什么动作，那满口喷粪的孩子忽然自己站了起来，但他动作僵僵直直的，满眼惊恐，嘴巴一张一合，却像是离了水的鱼一样，半个音都发不出来。其他孩子都看出他不对劲，有心思跟着一块撒泼的打了个激灵，也老实了。即便是其余旁观的孩子，也都吓得哆哆嗦嗦。
季寒素一挥袖子，一个蒲团落在了地上，他抖了下摆端坐在蒲团上，直视着孩子们的眼睛：“说，到底为什么抢其他人的东西？”
五个能说话的孩子：“？？？”
“你们如果说出个一二三来，并且把我说服了，那我今天就不会罚你们。”季寒素指了指那个被定住的，“你也一样。”
“没什么一二三，我就是想抢他们。”有个孩子别过头，嘟囔着。其他孩子低着头，不说话。
“我让你们吃不饱了？”
摇头。
“穿不暖了？”
摇头。那鲁直的孩子脸上发红，眼圈也发红，道：“师父对我们很好，特别好。师父，你、你罚我！我、我就是管不住！我就是……”
“师父，你也罚我。”
“伟子是真心的，你们四个不是。伟子，你过来。”季寒素招招手，“你还记得你都抢了什么东西吗？”
“不记得了……但、但被我抢的一定记得，我去问他们！我把东西都还他们！我两倍三倍的还，跟他们道歉！”
季寒素站起来，又揉了把伟子的脑袋，伟子的眼睛瞬间亮得厉害：“伟子，我知道你有勇力，也有天赋，你学会了就想在同门身上试试，是不是？你觉得自己很强，想让所有人都知道，都看见，都夸奖你。结果果然赢了，又想要点彩头，来记下你的胜利，对不对？”
伟子的脑袋跟着季寒素的说法走，听他这么说立刻点头：“对对对！我、我就是觉得自己特别强！我……”
“你是很好，但对自己人争勇斗狠，只会让外人看了笑话，让自己的兄弟姐妹们远离你。以后跟着师父，会有很多机会让你展现你的勇力，且让万人传颂。”
“嗯！”
“但你这次除了要三倍归还其他兄弟姐妹的物品外，该受的罚，还是要受的。”
“我知道！师父你罚！”伟子拍着自己的胸口。
“会很疼。”
“我活该的！”
“好，你将上衣脱下来，放心，疼归疼，但不会伤到你的。”
“我信师父！”
伟子脱了上衣，立刻被无形之力吊了起来。一声在场所有孩子都熟悉的破空之声响起，伟子一声惨叫，须臾，背后也出了一条血檩子。
有了伟子这个“好榜样”，剩下的就好办了。他们有的是穷怕了饿怕了，季寒素就把人搂过来抱在怀里，让他大哭一场，又温柔抚慰，增加安全感，然后跟伟子一块吊着挨打去了。
还有的是习惯了那种欺软怕硬的生活，知道不对，可控制不住自己，见到旁人比他弱小，就忍不住想要人家的东西，他也知道不对，可就是控制不住。那季寒素就帮他们控制，一样吊着打。
最后剩下的一个孩子，叫孙明辉，这孩子就比较特别了，他不是因为过去的生活养成了习惯，他是天生的，改不了。他也与季寒素坦言：“我抢夺了他们，才能高兴。并非是得了财物才高兴，就是在抢夺那事上，我高兴。”
“你不只想欺负他们，你还想杀人？”
“对。”孙明辉闭了闭眼睛，他还是有些害怕的，他也不想回到过去那种生活里去，可他真的无法控制自己。可让他说谎，他觉得自己骗不过季寒素。
季寒素道：“可你也很聪明。我若放你离开，无论你是做普通人，还是又有机缘走上了修行之路，都会成祸害，只是祸害大或者祸害小而已。”
“……”孙明辉沉默片刻，大着胆子抬头，“那你要杀了我吗？”
“不，我不杀你，我也不放你走，你还是我的记名徒弟，日后以你的聪明，大概会做我的亲传弟子。”
“？？？”
第171章 第 171 章
171
“我只是要给你画一条线, 首先你要知道，有我在，你欺负自己人, 是必然会被我发现的。你若欺负无辜之人, 我也会是发现的。明白吗？”
孙明辉点头。
“那你在自己人身上动歪点子，不过是害了你自己。与其这样, 不如将你的目标定在外人身上。”
“师父何意？”
“你去找那些罪有应得的人。听清楚了, 罪有应得，你要先确定他们有罪, 然后才能杀。你怎么杀我无所谓, 一片一片割了都可以。”
孙明辉眉毛一挑，心中一动。作为孤儿，他被各种各样的人欺负乃是常事。而且，想到能杀掉那些人, 他感觉自己竟然比随意欺负同伴有干劲得多。
“多谢师父！我愿受罚！”
五个人吊一排挨打, 还有一个站在那动都不能动，其余孩子此刻心情各异。有很单纯的心里痛快的，还有觉得季寒素这么打人害怕的, 可也有人意识到这五个人反而因此入了季寒素的眼，心里不是滋味。
“他们有错，你们就没错了？剩下的要么是狐假虎威的喽啰, 要么是死也不开口的傻子, 为何不告诉我？”五个人的惨叫此起彼伏，但季寒素的声音却清清楚楚的传入了众人耳中，“还有觉得自己能解决的，我也给了你们时间，结果呢？没有一个人能把事情解决！”
季寒素又叫了几个孩子出来, 这是保护其他孩子的。但有的就知道莽干，却能力不够被一块打。要么想团结别人，却不得其法。还有的让人设了套子，把自己也折进去了，还是季寒素点出来，他才知道帮助的人和被欺负的人是一伙的。男男女女的孩子们，被他说的哭哭笑笑的。
被欺负的与泯然众人的，季寒素宽解了几句。就在孩子们以为事情完结了的时候，季寒素却揪了两个人出来，再加上一个不能动的：“你们走。”
“啊？师父！师父！”
“无论你们是好、坏、勤、懒，我都能教养你们，但只有一种人我不留，那就是叛徒。你们拿了我的消息卖给外人，拿了我给你们的丹药卖给外人，却与我说自己的丢了。吃里扒外之人，我这里不留。”不给两人多余的时间辩解，这两个孩子直接被扔出了门外，“好了，今日放你们一天假，五人一组，不许落单，出去玩耍。”
季寒素回屋了，吊着的几个孩子也下来了。一群男男女女大大小小的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心情出去玩耍。
季寒素到了屋里，把沈常清的元神球放在了桌上：“沈常清，你能听能看，且还能说，方才之事，你作何感想？”
沈常清真没想到，他师叔竟然在这等着他呢。
“还不说话？我自己的法宝我能不知道有什么功效？还想偷摸的装聋作哑？”
“不是！”沈常清匆忙否认。
“不是什么？不是发现了我竟然知道你能听能看，所以太惊讶了？你既惊讶，不正是一直想要偷窥吗？”
“……是。”说起来好像是这个道理，虽然现在没了肉身，但沈常清还是有种脸上发热的感觉。
季寒素拎起那颗球抛了两抛，扔了出去，沈常清一声惊呼，落到地上后却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孩子：“师叔？”
“感受一下，有什么不妥吗？”
“并无。”这就想是他的身体变小了一样，前世的时候没发现，他这位师叔竟然如此神通广大？
这是季寒素拿了沈常清的DNA，在系统商店那买了个幼年体克隆人而已。因为他提供的DNA足够充足，这没有灵魂的身体可不就是沈常清自己的吗？
“我思考良久，你的性子如今如此偏执，还是怪我。你根本没像个小孩子一样过过日子，如今你就重来一次。”季寒素的手按在了沈常清的头顶，没像他对伟子那样揉小狗一样揉，而是就那么按着。
身高的差异，让沈常清感觉有些压力，但……这并非那种沉重的挤压的充满负面的压力，而是厚重的踏实的，是压力却也让他觉得踏实。
“师叔……”他闭上眼睛，低低的念叨着。当季寒素将手拿开，他不舍的抬头看向季寒素，季寒素脸上带着平和正看回去。
沈常清怔了一下，这时候他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了，既有一种“师叔对我笑了”的高兴，又有一种惆怅，因为这笑容，不是爱情，顶多里边有一点长辈对后辈的关心。
“一会我就把你带过去，以后，你要称呼我师叔，还是师父？”
“师父！”沈常清眼睛一亮，可接着又有些犹豫，“但师父……”
“你的修为已经被我封了，如今与常人无异。你要像个正常的孩子一样，从头学起。或者，你是担心自己连孩子也比不过？”
“……”怎么就没想到，师叔，不，师父还这么能说会道的？
“嗯，那就过去。”季寒素不给沈常清时间多想，直接就把他带过去了，与其他孩子说，“常清乃是我友人家里托付的，从今日起是我的正式弟子，是你们的二十四师兄。叫数字不好听，你们就叫他沈师兄。”
孩子们上午刚让季寒素料理了一顿，这又过来了一个真正的“师兄”，顿时心里都有些乱——他们过去还是闹不太清楚正式弟子和记名弟子的差别的，但今日上午知道了，记名弟子就是随时都会被赶走的，就挂个名字而已。正式弟子才是师父真正的弟子，不会被赶走的。
有些藏不住事的，看着沈常清的眼睛里流露出或嫉恨或谄媚的光。
“他们从今天开始都是你的责任，照顾好师弟师妹们。”季寒素拍了拍沈常清的肩膀，这段时间的冷却期，刚才放沈常清重获自由，季寒素看得很清楚了，沈常清对原主的爱，其实也没那么非他不可，刚才两人“感情交流”，冷静下来的沈常清其实孺慕之情更深些。
闹成那个样子，是沈常清缺少一个倾注感情的对象，或者一个目标一个理想，简言之……他太闲了，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他最初的想法果然没错，正好这些孩子交给沈常清，他就不闲了。而这些孩子也会开始“快乐”的学习生活，应该也不会太闲了。
“是。”沈常清答得干脆，他自然知道这些孩子也是心思杂乱得很，但觉得自己可是大天魔，难道还没能力料理一群小崽子？
=。=事实证明，他是真没能力。
季寒素当天晚上就在这个小城与长平城一般的处理，引正气洗濯念珠，点了一处灵眼，告知当地官府，然后带队走人。
他给孩子们开始加功课，除了读书认字与拳脚外，还加了算学与美术——他虽然是个学渣，但小学级别的功课还是能应对的。
加压的功课是让孩子们少了些心思，但不表示没有。他们或者把沈常清当成了新的老大，或者视沈常清为目标，还有的挖空心思想要让沈常清出丑好让季寒素看到自己比沈常清更强。功课对沈常清来说当然很轻松，但这些孩子的各种出招，让他也有些焦头烂额。
谁说小孩子天真来着？有些孩子做事可是比成年人还有手段。
他们到了下一个城市，离开，再到了一个城市，又离开。孩子越来越多，除了沈常清外，季寒素又正式收下了三个孩子，大孩子管束着小孩子，非但没出乱子，反而越来越有规矩。
“师父，师弟师妹们有我在，你放心出去！”这一日，又到了新的城市，沈常清拍胸脯下着保证，季寒素离开后，他也转身进屋，却是咔嚓一脚，踩进了一堆枯黄的落叶里，沈常清愣住了。
“季师兄，咱们可得赶紧把房子拾掇拾掇。”冯常伟，也即是伟子的声音，让沈常清恍然回过了神：“啊，对，常辉，你和常韵去分派人手。”
孙常辉，原是孙明辉的，如今也算是正式的弟子了。
一个鲁直的冯常伟，一个季寒素明白说了他就是恶的孙常辉，却是季寒素首先收下的正式弟子，另两个弟子一男一女，则是资质好品性也好的，女孩叫胡常韵，男孩叫刘常珃。
沈常清之所以发呆，乃是因为他突然意识到，已经有半年过去了。半年对于修士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但他从来没有像这半年一样，没有胡思乱想任何事。明明他在师叔，不对，师父身边，但是曾经的那种不该与人言，更不该付诸行动的黑暗贪婪的谷欠望，消失得一干二净。
但他不是在发呆，他每天都有事做，每天都过得很充实。回想前世的千多年，还有今生的五百年，好像都是很久远的事情了，只有最近的半年，才那么清晰那么鲜活。
他扫一眼那些动起来的小萝卜头们，有点不愿接受，或许他并没有自己认为的那么爱师父。他只是……没人去爱，所以才抓住那个唯一跟爱沾了一点边的。
【小猪蹄~我最近到的这座城市烤鸡很好吃啊。他们这里的鸡也很特别，长得极其鲜艳，五颜六色的。我……】季寒素一脸端庄严肃十分有仙人气质的走在街上，实际上正在跟小猪蹄BLABLABLA的嘴巴不停，说着说着，季寒素停了下来【小猪蹄，怎么了？】
【……我想你了。】
这一声季寒素差点直接炸了，差点一个御剑直接奔去平波城。
但他没想到，小猪蹄比他主动多了【我现在就在寒屿城附近，我们……】
【我就来！】街道上的季寒素还在正常的行走，实则这里剩下的只是一个偶人替身了，季寒素本人隐匿了身形，化作一道旁人都看不见的光，直奔着寒屿城去了。
寒屿城，就是季寒素上一个落脚的城市，小猪蹄这是想给他一个惊喜，没想到他们已经离开了。
不像是带着人，只有季寒素一个全力御剑，千里之路瞬息即逝，季寒素在一处冒着蓝色烟雾的地方停了下来。地面上，小猪蹄盘膝坐着，手里握着一个香炉，蓝色烟雾正是从香炉中冒出来的。
竺昭昭如今的面容，长得很是斯文，面颊上的小雀斑给他增加了些少年气——有时候季寒素都觉得，小猪蹄的雀斑才是他的本体。而且……这小雀斑特别让季寒素热血沸腾，情难自禁。
季寒素直接从剑上跳了下来，一个飞扑把小猪蹄扑倒在了地上……
然后就是一阵幕天席地的没羞没臊，(*/ω＼*)。
不过季寒素也没忘记放两个法阵，一个让两人躺的舒服些，一个不让自己这边的春光露到外边去。
云收雨住，季寒素抱着小猪蹄，两个人就盖着一条外衣，将将遮住腰间。两人都是修士，即便腻乎了大半天，皮肤上也都如暖玉一般，并无汗水污秽。
“你得回去看孩子了。”竺昭昭戳了戳季寒素的胸口，但话是这么说，他却懒洋洋枕着季寒素的胳膊，动也不动。
季寒素更是反手搂紧了他的小猪蹄，他自己像个猪一样哼哼了两声：“不~这一口我都馋了两年半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这八百多，将近九百个日夜没有见面，那可就相当于两千七百年没见了。我想死你了！咱俩没大战个三百回合，已经是我意志力足够坚强了。”
结果这一搂，两人感觉又来了，不过终归是忍住了。
可两人真的都不想动，也不想再分开了：“小猪蹄，你这身体的愿望是什么？”
“修成金丹。这愿望随时能实现，只是我现在压制着修为。”竺昭昭问，“你现在那有多少孩子了？”
“一百二十七个。”
“这么多孩子，你总不能都一直带在身边奔波……该给孩子们找个先生了。”
季寒素眼睛一亮，立刻蹦了起来，在小猪蹄额头上大大的啵了一口，先给小猪蹄找好衣服，看他换上，再目送看他踩着一支笔离开，自己才换好了衣裳回了住处。
临进门，季寒素还特意沉淀了一下心情，要不然这欢欣雀跃的，也太明显了。
第172章 第 172 章（捉虫）
172
有了这一次, 季寒素和小猪蹄就像是坏了的水龙头，一发而不可收拾。明明说好了下个城市就去平波城，两人还是隔三差五的跑出去小聚, 不过这回就是季寒素蹦跶过去找小猪蹄了。就算每次季寒素都尽量平息自己的心情, 可次数多了，不只是沈常清，连那些察言观色的技能点点满了的孩子们，都看出来了, 私下里总是嘀咕，到底是什么事让师父这么开心？
还真有小孩子想到了季寒素动春心上头, 不过当然被别人驳了。尤其是被沈常清驳了：“师父是仙人怎么可能对别人动心？”他都没对我动心呢。
别人听不出来沈常清的题外话，季寒素当然知道——特想呸他一口。
不过这事还真是得澄清一下, 他私下里将沈常清叫来了：“你且看。”是那串念珠, 季寒素将第一颗指给沈常清看。别人修为低了看不得这东西, 但沈常清重生归来几乎等同于天生的仙魔双修, 这魔气又来自于他体内，并不会伤害到他。
只见第一颗与第二颗念珠上, 各多了一枚细小的白点，若不仔细看，怕是不会发现。
“师父，这是……”
“正是最早两座城里的灵眼，如今灵眼已经扎根了。”
季寒素表面上露出意外，实则这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修真.世界里, 还是有君王的，但就像地球上中世纪欧洲的君主登基需要教廷加冕一样，这世界里君王登基需要的是大宗门的首肯。
而除了大宗门庇护之下的君主，还有许多散落的小城市, 就比如过去多半年，季寒素走过的那些城市。庇护他们的是中小宗门，可能会有几个城市组成联盟，但却没有君主，算不得国家。那些城主，大多是宗门里前进无望小辈，也有一些是修真世家时代经营下来的领地。
因为这世界里修士与凡人战斗力的巨大落差，是没有什么帝王将相宁有种乎的事情的——任你领兵万千，修士一剑升天。
修士们治理，现在也有了一些约定俗成的规矩。且修真的手段可祛蝗、降雨、引等等，风调雨顺基本上是没问题的，粮食的收成也是不错，但小毛病哪里都少不了。虽说心思不正的贪婪之辈根本别想修得高深，可真正修行高深的修士，也不会跟老百姓接触，那些底层的修士才是最坑人的。
一座城市的民风如何，就看城主是不是愿意管人。季寒素看似随意，实则挑拣的都是那些比较有良心的，并不因自己修行无望，就直接醉生梦死，不管百姓的城主。他临别时，留给城主本人一些甜头，更是将他们个人的心气提起来。
至于灵眼，则不但对他们本人有好处，更对他们背后的小宗门或者家族是一个大大的助力。
无极宗这样的大宗门是看不上灵眼的——无极宗有八十一条灵脉纵横交叠，组成了了庞大壮观的无极山脉，地球的大兴安岭在无极山脉面前也只是个弟弟。
但寻常宗门就不是这样了，尤其是那些小宗门，小家族，灵眼是很重要的。不止对当代的修行重要，经过灵眼的长时间洗濯，他们生育的后代也会有更好的资质。甚至若是能好好培养灵眼，不过分消耗它，几百年上千年之后，说不定灵眼还能培育出一条小小的灵脉。
季寒素在灵眼里自然是动了点手脚的，一点点的收集正气还是慢了些，不如直接将灵眼与一颗念珠连接，为灵眼增添了后继的灵气来源，反过来也能让当地的正气持续不断的冲刷灵眼。如今白点显现，说明城主没有在季寒素离开之后就再次放纵不管了，他们应该是也做了什么，让当地的民心安定，正念持续增长。
“不过，我还没问过你，你哪里弄来的这么多魔气？”季寒素面色一变，为了不让沈常清继续纠缠下去，问了一个也算是点中了他痛处的问题。
沈常清心里一紧，原以为师父会忽略了这个问题，谁承想还是躲不过，但他一咬牙还是硬着头皮回答了：“是……在宗门的禁地里。”
季寒素皱眉：“你怎么会去宗门的禁地？”
“呵呵……”沈常清傻笑。
季寒素又问：“修魔的功法你从何得来。”
“呃……我不小心掉进了禁地，然后发现的。”
“……”季寒素特别想对他说，找了盆来放在这，接一接你额头上的汗，都能养鱼了，“魔修之人，总说我们正道修士乃是表里不一的伪君子，他们魔修才是真正随心所欲，潇洒自在的真小人，你作何感想？”
“不过是那帮人给自己脸上贴金罢了！什么伪君子，真小人的，师父你才是真君子！”
季寒素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有一种被人贴上了好大一张金箔的感觉：“这和君子小人无关，不过是和力量有关罢了。人有了力量就会想拥有其它……”他看了沈常清一眼，沈常清的汗水又开始啪嗒啪嗒的朝下流了，“无论魔、道或者佛，我们修行都算是逆天，魔是彻底破罐子破摔，只享受拥有力量带来的好处不管其他。道、佛则用其它手段尽量减少天道的敌视，增加这个时间公理与规则的认可，以期望能够更进一步，再进一步。”
这种说法还真是第一次听到，但还真是那么一回事，沈常清忍不住点头：“师父说得对。”他忽然想到了季寒素那一大堆的学生，“所以……有些品性不好的师弟，师父你也会收下。”
“他们不是品性不好，只是还没有闹清楚这世间的规则，也没有找到在这个规则中生存的正确手段。”他第一世的军中便常有发配来的犯人，各种各样的都有，在季寒素手里，这些犯人最终却都能成为保家卫国的悍勇之卒。到后来又经历几个世界，尤其是那几个带兵打仗的，不同时代，不同背景，不同敌人，可以说他练兵治军的手段已经炉火纯青，这些孩子，也被他当成了军官来培养。
“那为什么您还会赶走一些人呢？”沈常清下意识的问，问完了又有些惶恐。
可季寒素立刻回答了他：“你觉得，那些来收买他们的人，都是什么人？”
“当地的世家……”
“那你说，那些世家能给他们什么，而我又能给他们什么？”
“这……那些世家也看出了师父您的不凡，他们只是想知道些您的喜好之类的，所以绝对不敢对您的徒弟说收他们入门，他们年纪又小美人计也是行不通的，也只是给他们些钱财。”沈常清模模糊糊好像是明白了，但又还差临门一脚，不算是真明白。
“对方给他们的不过是蝇头小利，与作为我徒弟所得的利益，是天差地别。即便年纪小，也该能想得明白，否则如何那许多的人里面，就那几个吃了人家的好处？拎不清、奇蠢无比、贪得无厌。这种人，没有必要花费我的时间精力。”
沈常清看着季寒素双目微敛，一脸淡漠的说出最后一句话，只觉得心跳……漏了那么一拍：师父原来也有这么霸道的时候啊。
突然，季寒素双目一挑，冷森森的问道：“修魔影响神志，日后不准再修魔！”
“是是是。”
“没事了，你去看你师弟们练功。”
“是是是！”
沈常清走了，季寒素又愁，之前看着沈常清慢慢的，对待他也没有那种特别的感觉了，刚才谁知道突然又跟针扎的一样，让他来劲了——沈常清喜欢的不是沉稳成熟的类型吗？怎么刚训斥他一顿，也能让他来了滋味，难不成他还隐藏着抖M属性？
说起来柏寒英原本也是沈常清的仇敌，正常人重来一回，即便不恨，也不会爱成那样。
季寒素都有点忍不住想骂街了，这种世界真是最让他心烦的。大家就不能好好的坐下来，打一架吗？实在不行，打两架也成。
沈常清回到众师弟中间，一群孩子大大小小的各聚成堆，有的在做拳脚的切磋，有的在学招式，还有的捧着书本背书，或者拿着树枝子蹲地上算题，少有真的玩耍的。
成为正式弟子的诱惑在前头挂着——成了正式弟子就不是学寻常的吐纳与拳脚，而是开始跟着师父修仙了呢。
而至今除了沈常清之外的四个正式弟子，季寒素私下里也告诉过他们，自家的宗门叫无极宗，他们还没回过宗门，没上过宗门的碟册，那若是不好，一样是能被刷掉的。他们比下面的记名弟子更有紧迫感，日日努力，事事争先。且季寒素对正式弟子也确实不同，每个人都给他们量身定做了功法和修行的方式。
就说那冯常伟和孙常辉，这俩是必然要走剑修的，但一个是虎勇剑，一个是诛邪剑，虽然都走的是杀伐的路子，可施展起来，即便两人连入门都还不到，但也是彻底不同。
另外两个孩子，都是正正经经的，季寒素将正心剑传给了女孩，男孩则是根据他特异的灵根传了他寒霜剑。
四个孩子见师兄与师父说了那么半天的话才出来，以为师父有了什么新的吩咐，见师兄出来，立刻都凑了过去。
“师父只是问了问我等的功课，并没有其他吩咐，都散了。”沈常清摆摆手。
孩子们顿时都散了，只是孙常辉看着沈常清的眼神有点不太对，这小子比沈常清前辈子认识的一些魔头还要精明，对着他，沈常清也得打起精神。还好，孙常辉见沈常清一脸戒备的看着他，只是笑笑便也跟着散了。
但沈常清一点都没放心，反而更戒备了，直觉这家伙憋着什么。
季寒素烦躁的找小猪蹄诉苦去了，竺昭昭能怎么办？当然是应下了各种条件，好“安慰”他家大将军啦。
就是等季寒素神清气爽了，在另外一边的竺昭昭沉默了半晌——为什么觉得自己亏了好多？
话说虽然说好了下个城市就去平波城，但总归不能让沈常清起疑，中间还是又经过了两个城市，季寒素带着的弟子人数上了两百，他们这才到了平波城。
不过在这过程中，季寒素和小猪蹄自然是不会像之前那样的老实，少不了幽会。
而到平波城之前，还有一次小惊喜，就是沈常清自己向季寒素提意见了：“师父，咱们带的人也太多了，只我们几个实在忙不过来啊。”
虽然季寒素又收了两个正式弟子，但两百多个孩子，每次启程，光是拉着人的车子就有八辆，还有各种行李，好大一车队。每天早中晚三餐的闹腾，都让沈常清脑仁疼。而季寒素只管捡人，如今是彻底成了甩手掌柜，沈常清还好，其余几个师弟师妹原本被捡回来后好吃好喝养起来的肉，就这俩月下来，又瘦回去了。
“那你说怎么办？”
“我？师父你至少把人送回宗门一趟，咱们无极宗不是也有收养孤儿的慈幼院吗？”
“人是我收回来的，那我就得养着他们，不能给慈幼院。”
“……”沈常清很想说：师父不是你在养，是我在养啊，你也就是花花钱而已，但他不敢。
“你看这样，我找些大人来，让他们帮你看着孩子。”
“师父，你的意思是找几个散修？”
“对。”
“那师父你快点找！”沈常清高兴了，可高兴完他又觉得不对劲，但季寒素已经摆手把他轰出去了。
走出门外，沈常清反应过来到底为什么不对劲了——明明这该是他和师父二人的生活！师父当初怕他嫉妒，甚至其他师兄师姐都没带着，可现在为什么师父说要找一个，甚至几个陌生人介入他们之间，他反而高兴了呢？
正自思考着，孙明辉来找他了：“师兄，快走，洗尿布的人不够了。”
第173章 第 173 章
173
“师兄。有俩孩子乱吃东西拉肚子了, 拉了还不说，那腌臜东西都顺着裤腿流下来了，他们那车臭得要死。”孙常辉还担心没说清楚, 特意给沈常清详细描述了一下。
沈常清皱起鼻子, 觉得离得老远，那味他也闻得一清二楚了：“不用形容得这么真实……你等会。”
不行，真不能继续过这样子了。照顾孩子，教他们穿衣吃饭, 带他们认字学武，帮他们晒尿了的床褥他也就受着了, 这个洗尿布，已经一二三四次了，不能再继续了！
“你有纸吗？”沈常清问孙常辉。
“啊？”孙常辉摸了摸身上，掏出来了……一沓子草纸，给那些孩子擦屁股的, “师兄你要方便吗？”
“不是。”沈常清把纸接了过来, 觉得应该勉强能用。他一口咬破了指尖，用指尖血在草纸上画了符咒，把符咒朝地上一扔, 大喊一声，“出！”
草纸掉在地上, 立刻膨胀起来，最后胀成了一个没有面目的纸人。沈常清爽了：“让这家伙去洗尿布。”其实修士是有净身咒、除尘咒的, 但小孩子受不住那种咒语，寻常的衣物，尤其是尿布那种柔软的布料，也受不住除尘咒, 用一下就烂掉了，只能朝清洗的方向思考。
孙常辉也兴奋了，但他想起来了什么：“师兄，它是纸人，沾了水不会化掉？”
沈常清：“……”别说是前世，就是这辈子他肉身没有被师父拍成齑粉的时候，他都会很肯定的说，化不了。但现在……他就不那么确定了。他现在修为太低，也就炼气三层左右，画出这么一个纸人已经很吃力了，“我也不确定，试试。”
两人朝前走，纸人却还留在原地。沈常清这才发现，纸人比他以为的更废物，必须他一直操控着才能动。而且纸人一走起来，就软软的。季寒素也瞧见那纸人了，要他形容，这纸人就像是现代有一阵商场门口流行的用来招引顾客的气球人似的，尤其走起来，四肢乱舞，很有喜剧风格。
小孩子们一半觉得纸人可怕，躲得远远的。一半觉得好玩，凑过来看。若非沈常清和孙常辉两个在孩子里颇有威信，怕是还会有那种调皮捣蛋的孩子冲上来抓一把什么的。
纸人终于来到了大木盆旁边，几个大孩子也开心的看着纸人。不图它能撑多久，就只是洗一点点也好啊。然而，纸人刚刚碰到尿布，就“嘭”的一声，变回了草纸。
沈常清：“艹！”因为修为太低，这东西不挡秽！尤其是屎尿，沾一点就完了。
“没事，我想到了，回来我用木头刻一个，把符纸藏在木偶的身体里，”
“所以，师兄你现在要去刻木头吗？”孙常辉眯着眼睛问。
“当然是一会去了，现在，咱们还是手洗。”沈常清瞥一眼，孙常辉这小孩心思极重，还总把自己弄成眯眯眼，总让他想打他一顿。
孙常辉这才笑了：“好，一切都听师兄的。”
沈常清呵呵两声，深吸一口气正要吩咐，突然咳嗽了起来——刚才他的注意力都在纸人上，一时忽略了臭味，这突然大吸了一口，恶臭直接堵在了他嗓子眼，好悬让他就这么凉过去。
孙常辉他们赶紧过来顺背的，拍胸的，常伟那傻小子还在吆喝：“师兄你大口喘两口，就缓过来了！”
就没人想起来给他加一个隔绝恶臭的法术！甚至沈常清都觉得这几个小混蛋是故意的，不然干什么一个个压着他的胳膊，拽着他的手，让他想给自己个法术都不行？
你们就是嫉妒，嫉妒我跟师父相处的时间比你们的都长！还嫉妒我会你们不会的法术！那个谁……你拿过来给我擦脸的是啥？你离我远点！
最后还是孙常辉把拿着脏尿布要给沈常清擦脸的那个推开了，同时给沈常清加了个隔绝的法术。
终于缓过来的，沈常清瞪了孙常辉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事绝对是你小子主谋。
孙常辉回以一个标志的眯眯眼表情：是我主谋，所以我这才能让师弟师妹们不要太过分。否则，就不只是淋你一脸尿布水，而是大半夜套你麻袋了。
两人彼此客气的笑了笑，把肚子里对对方的腹诽咽了下去，正式开始干活。在没有工具与合适符咒的情况下，任他们是如何的高手，要洗衣服也只有一个简单的方法——搓，还不能用劲太大搓烂了。
一群大孩子排排坐，稍大点的孩子照顾小的，更小的孩子嗷嗷叫着到处乱跑。因为身上都被季寒素拍了定位符咒，所以也不怕他们丢了，或者遇到危险。
搓洗着手里的尿布，曾经为这趟旅行只有自己和季寒素的沈常清，开始思念起他那群师兄师姐了：师父，你不带着师兄师姐们，是因为他们都是亲生的，我不是，对？
去往平波城的路上，沈常清就一直在研究怎么洗衣服，木头人的方案放弃：木头人用力天大，会将尿布和衣服扯烂。他又弄了个会自己捶打衣物的洗衣棒：还是力气太大，再次被放弃。
后来还是季寒素觉得，他要是能就此从大天魔转型成一个修真文明下的日用商品大商人也是挺好的，所以季寒素连线小猪蹄，在竺昭昭的场外指导下，做了个小洗衣桶送给了他——注入真元，洗衣桶就会转起来，还有水洗与甩干两种模式。
沈常清用了一次，瞬间感动到流出两条面条泪TuT，立刻跑回去找季寒素：“师父你果然是爱我的！”
季寒素看他，知道他这个“爱”并非情.爱，但还是决定打击他一下：“那上面的符篆只有十二个时辰有效，以后的你得自己做。”
(｀Д)!!师父，虽然我曾经不是人过，但你……
十二个时辰后，这个小桶果然变成了一个平常的小木桶。沈常清开始挠着头把制作这个小桶的方式复制出来，当他们到达平波城的时候，总算他有了第一个成品。
不过这个洗衣桶现在大得如同一个水缸，别说洗衣服，小孩子都能塞进去俩仨。洗得没有季寒素那个小桶那么干净，没有甩干功能，还经常失控，比如把衣服带着水全都爆出去之类的，但众人已经很满足了。
而平波城，可是一座大城。季寒素他们这车队进城的时候先被认为是行商，后来看里边那么多孩子，又以为他是人贩子。守城的兵丁脸色就不好了：“不许进城！你便在城外等着买家便罢了。”
“我并非人贩子，这些都是我的徒弟。不然你看看，哪家的人贩子一个帮手都不带的？”季寒素脸上笑容不变，虽然误会了，但人家是好心。
兵丁也生了疑问，看看车队里，每辆车都有孩子好奇的探出头来。无论男的女的丑的俊的，这些孩子都衣着相同，就连守在车边上的，也是一样服色的大孩子。他也见过有几分手段的修士，用法术将人迷了跟着走的，但那些人都眼神呆滞，动作僵硬，这些孩子则一个个的神情灵动，动作利落。
“实不相瞒，在下如今修为停滞，便想建个宗门，这些孩子，都是我宗门日后的中流砥柱。”
“哦……”这下兵丁才信了，让他么交了人头税后进城。
沈常清有点奇怪为什么季寒素不说他是无极宗的，想了想明白了。无极宗名头太大，不怕士卒不信，毕竟令牌是真的，就怕消息传扬出去，有人为了孩子好，故意把孩子抛弃掉。
季寒素没直接去季寒素做私塾先生的地方，依旧按部就班寻找住的地方。
这么长的队伍，一路行来引人侧目，而且又被人当成卖孩子的了。依然是听得懂人话的就劝走，听不懂的……季寒素觉得自家孩子也该到了练练手的时候了。
“师兄加油！”“师姐加油！”“师兄扒他裤子！”“师姐戳他眼睛！”
沈常清：“……”如果不是现在正在打人，两只手没闲着，他现在一定要捂住自己的脸。两辈子，不对，现在算起来都三辈子了，他打的架不少，被人吆喝的时候更不少，但头一次，被这么吆喝。不像打架，像卖艺的。
尤其那还有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哇哇大哭，还有想拉想尿的就蹲边上拉尿的……
“啊——”沈常清爆发了，一巴掌把他对面找茬的小喽啰劈出老远，“师父！咱们快找地方住下！”
脸呀，不是我不要你，是世态炎凉，我没办法要你啊。
总算有了地方了，认清了买食物的地方，季寒素又开始了闲逛，这次他先带回来是一对女修，姐姐叫方文，妹妹叫方静。姐妹俩都是筑基大圆满的修为，这在无门无派的散修中也算是中上了，但与其他女修给自己弄了张青春靓丽的脸不同，她们俩都是中年妇人的容貌。
不过容貌这事，众人是不在意的，只知道这两姐妹为人不错，说了刚过来是让她们带孩子，两人问明白了情况后，非但没有不满，还挺高兴的，这就再好不过了。
不过……就是把两人放去带孩子后，季寒素发现，她们根本不会带。不过她们也不是故意惹事的，很认真的学，即便学习的对象是那些还没入门的孩子，也不会不上心，那这就行了。
之后除了孩子，季寒素又陆陆续续带回来了几个散修，也是有些鸡飞狗跳的，然后季寒素终于把小猪蹄带回来了！
这时候已经没谁对小猪蹄过多的注意了，毕竟竺昭昭来了之后就特意压制了修为，现在也是筑基大圆满，其他方面在旁人眼中他也没什么特别的。
在这呆了一个月，众人启程离开了。
“师父，你没在这里洗濯魔气？”临走的时候，沈常清有点奇怪的问，旁人没看出不同来，他自然不可能。
“平波城是大城，我哪能在这里设灵眼？不过是来寻人手而已。”
“也是。”沈常清点点头，“师父，你真要在外边开宗立派？”
“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真不知道，他这位师父还有这样的一面，“师父，那我们……”
“小孩子哪这么多话？！不许躲懒，照顾你师弟们的功课去！还有你的洗衣桶做好了吗？！”季寒素一巴掌扇在沈常清后脑勺上，把他赶走了。
沈常清_(:з」∠)_好，他确实是想多废话点，好躲懒的。那些小孩子太烦人！太烦人了！太烦人了！
“师兄师兄，给你，文师叔做了糖果，我给你留了颗最大的。”“大的算什么，你那里有个大气泡，我给师兄留的是最甜的！”“我的！我的！师兄我也给你留的，是绿色的！”
“……”有时候，也不是那么烦。
半刻钟后
沈常清：“三乘以五等于几！你们再说！”
“等于十一啊。”“不对，十七！”“八！”
“三个五！三个！你两只手加一只脚是多少？！”
“两只手加一只脚……”“就是十一啊！”“九？”
“啊啊啊啊！”沈常清发出嗝屁的惨叫，他突然反应过来，“不对！今天教的是三的乘法口诀，方师叔说三五多少？”
“……”
“你们故意耍我是？”
“可我觉得方师叔说的不对。”“为什么三五一定要是十五，我觉得就是十一啊。”“我忘了……”
“三个五就是十五！”
“可师父说了，要敢于质疑。”
“不许质疑！”沈常清觉得血管要爆了，他特别想把这群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有意的小混蛋都扔进洗衣桶里去，洗洗脑子！
坐在前车上，不用偷听也能听个清楚的季寒素：“哈哈哈哈哈哈哈！”
所以，应试教育好啊，大孩子小孩子都闲不住了。入个屁的魔，每天做作业再加辅导作业，难道不香吗？
第174章 第 174 章
174
【大将军, 你可真坏。】
【小猪蹄~别说你没笑~】
好，这个不能否认。毕竟过去只在网络上看到视频，还没见过真人版的。真是可爱啊。
小猪蹄虽然是塾师, 但他和其他修士商量着，分配了不同的教学内容和班级。他们上课上完了也会辅导孩子们，可面对那些太小的孩子, 竺昭昭直接就来个事遁, 让他们去问师兄师姐们, 于是就有了如上场景。
【沈常清这人，责任心很强。】
季寒素一怔, 笑得更畅快了【可惜啊, 小猪蹄你的评价不能说给沈常清，不然, 他脸上的表情一定很好看。】
这支很神奇在外又游历了两年, 这期间，沈常清终于制作出了结实好用的洗衣桶，后来又做出了蒸饭桶与洗澡桶等等“自动化产品”，最近正在加紧研究“缝衣机”……用季寒素私下里打趣的话说，这位大天魔已经彻底成为了一名合格的研究型人才, 飞奔在为自动化事业服务的大道上, 一去不回头！
然后, 季寒素和竺昭昭找到了一个两人都看着顺眼的地方，准备在这里开宗立派。
这里有一处大湖，土地肥沃，植被茂密。
但湖中有一群妖兽，它们皆是一只成精的老蜗牛生下的后裔，这些蜗牛妖兽食草木, 性温顺，且奇异的是，这东西的内丹并非一枚，而是遍及全身零零散散不下千枚。若只有一枚内丹，还会有修士生了贪心，但它这千多枚零散的内丹，每一枚都是杂丹，无法入药，不能炼器，直接炼化更不可能了。
至于湖两边的草木，也只是寻常植物，没有灵草异植。
至于灵气，这里更是寻常，所以吸引不了修士，凡人又不敢来住，偌大一片土地，全都是空荡荡的。
季寒素一剑切开了湖边的土地，又以发力将他选中的土地抬高，就多出了个万仞高山，这地方就是他未来的宗门了。
季寒素【挺难看的……】
小猪蹄【是挺难看的，没事，慢慢修饰。】
【嗯！】
修饰的第一步，就是给这座大山雕刻上楼梯，季寒素扭头对着沈常清微笑。
别的孩子们都对着那座瞬息形成的高山发出惊叹的声音，只有沈常清没什么所谓，不过一座凡山而已，对师父来说，轻而易举。所以，他第一时间发现了季寒素对他的关注。
两年前，季寒素看着他，对他笑，他能高兴得上天。现在，季寒素这样看着他，对他笑，还是那种笑眯了眼睛的笑，沈常清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后退两步，全身戒备问：“师父，你要干什么？”
“从今天起，你们也该受些磨砺了。挖台阶的事情交给你负责了。”季寒素一抬手，十分随意的用剑气从山脚到山顶“画”了一道线，“照着这条线挖就好，也无需如何修饰，齐整便够了。”
沈常清：“师父……”
还无需修饰？台阶能如何修饰？还弄个雕花栏杆吗？！
“台阶建好前，你们现在山下弄几间草庐居住。”季寒素伸了个懒腰，“照顾了你们一群孩子两年，我也有些累了，我要在山顶清修，什么时候你们把台阶弄好了，什么时候来找我。”
“师……”沈常清伸出一只绝望的尔康手，但季寒素不等他说话，已经没了踪影。
沈常清觉得眼眶有点发热，他这么多年了，竟然有中想哭的冲动：师父，你真的是我师父吗？！把过去那个温和宽厚的师叔还来！除了最初的时候，你照顾了他们啥了？你这是人干的事吗？
“师兄？”背后有人叫，语气点这点不安。
沈常清吸了吸鼻子，把眼眶里的热流憋回去，他转过了身：“没事，师父交给了我们一个考验。”他觉得肩膀沉甸甸的，这都是他的责任，得背着。
QuQ当年我当大天魔的时候，都没这么负责，为什么我现在要这么负责啊？
“别的先放下，咱们把住的地方先建起来。”沈常清一边在心里哭泣着质疑，一边开始管着师弟们动起来。
他们也并非只是在这里建台阶，每日的功课也依然不能停，毕竟是一群孩子，有耐不住的也是理所应当。季寒素就给了他们两次反悔的机会，想修仙，就要建台阶，不愿修仙，从此就不再是青竹宗的弟子，但他们依然还可以做青竹宗庇护的凡人。
第一次反悔，可以去做凡人，第二次做了凡人还后悔，那可以重新加入修台阶的行列。但若再次后悔，那就能做凡人，不可再入修仙之门了。
建台阶的苦与累，让三成的孩子选择了放弃。其中还有自以为精明的，想等着其他人将台阶修完，他们再用那第二次反悔。
不过，季寒素已经开始了新的游历：“我走了，你要辅佐好你的师叔们。”季寒素临走时嘱咐沈常清。
“师父，放心。”沈常清觉得自己肩膀上的担子又沉重了两分，给了季寒素一个委屈的眼神，却并没有拒绝，反而口头上应下得很干脆。但应完了，却发现季寒素并没离开，反而还看着他，他正想问季寒素是否还有什么事没吩咐时，突然季寒素对他一笑，恍然间，沈常清也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师父……”
不知不觉，师父已不再是他无法放弃的那个人了。曾经他以为，除了师父，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但现在，不是说师父不重要，若师父遇到了危险，他一样会拼了命，但……不知不觉间，有什么已经发生了变化了。
“常清，你劫持我的时候，我便想说了，你对我，并非爱情。”季寒素道。
沈常清脸上一红，那时候干的事情，现在想来恍如隔世。
“我当时没说，因为说了，你大概也不会听。”
“是。”沈常清低头低得脖子也要断掉。
“你只是需要一份存在的意义。”
“……”沈常清挺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这句话，结论是他也不知道对不对，曾经他做大天魔，做此界的界主，亿万万的生灵都拜服在他的脚下，如此的存在，难道还不算是有意义吗？至少表面上看来，比现在带着一群孩子挖台阶有意义？
“一份不是让其他人把你托着，举着，而是能让你融入其中，平和平等的意义。你的眼睛，不该朝上看，应该平视旁人。”
原剧情里，沈常清重活一世，自然看不起旁人，就盯着被他认为是罪魁祸首的柏寒英。
这个世界，沈常清即便与师兄弟相处，也是看不上他们的，当他感觉到周围的变动，也把一切的功劳都放在地位最高的季寒素身上。
直到季寒素让他面对孩子们，他最初也是应付差事，但那么一大群孩子，要解决他们的适合拉撒与学习等等各中各样的问题，只是“应付”，那是不可能的。必须要用心，而用心成习惯，就是现在这样了。
沈常清还是懵懂的，不过，现在他过得还是挺快乐的，所以，那就当师父说得对。
这次季寒素离开没多久，柏寒英就找来了：“常清，我带你走。”
“柏寒英，这一世你也是重活的？”沈常清看着他，“你不用多想，这辈子我不会入魔了。”
“什么重生？你、你竟然是重生的？你我乃是师徒，我们……”在沈常清冷淡的目光下，柏寒英说着说着也觉得没劲了，而且，认下来也不一定就是错的，“我……上辈子我做了许多错事，我希望这辈子能够补偿你。”
“补偿的意思，是希望我能够过得比这辈子更好，对？可你之前做的，还有现在做的，却是要我在更好的生活中脱离出去。”
“怎么能说现在的生活是更好的呢？季寒素毁了你原先的肉身，你如今的肉身不知道他是如何弄来的，怕是对你以后的修行有害。而且我不像季寒素，并不认为魔道有别！修魔的不过是不去遮掩，将自己所愿的东西都展露出去罢了！”柏寒英很认真的说，越说还越激动，“你若修魔快活，那就去修魔！我帮你修魔！”
“别说了！其实，其实你也没做错什么，说起来掌门也有不对，明明知道你根本不会当师父，为何还要逼着你收徒？你自己都是个没长大的，让师兄们照顾的，如何去教养一个徒弟？”沈常清叹了一口气，“我很庆幸你现在才出现在我面前，因为现在你说的这些东西对我都已经没有了吸引力。”
“季师兄人呢？”
“什么事？”
“=。=他负责的那一组俩孩子上了厕所要擦屁股。”
“你就让那俩小孩还蹲茅坑里？”
“没呀，我给他们擦了，但季师兄这都不是第一次‘躲擦’了，不能惯着。所以我把纸给他留下了。”
“你恶不恶心啊？！”
听得见的柏寒英：“……”
同样听得见的沈常清：“……”
“这中生活，对你有吸引力？”柏寒英的手抬了一下，看起来是想捂鼻子。
(⊙皿⊙)
“对。”沈常清磨了磨牙，他破罐破摔了，他用莫得感情的眼神看着柏寒英，“所以你离我远点。”话说完，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身上有味道了。
“不，我、我也能让你擦屁股！”
沈常清：=。=
两人沉默了片刻，沈常清清楚的意识到，不能继续在这中有味道的问题上纠缠了！
“柏寒英，如今我已重生，如果你想让前世的灾厄重演，那就将我劫走。我保证，这次我对你做的事情，会让你后悔来招惹我。而且你会发现，前世我对你做的事情，已经是十分的仁慈了。”沈常清懒得跟他好好说了，这人明摆着吃硬不吃软。
果然柏寒英就怕了：“常清，既然你决定了，我也不会再逼迫你。但如果有一天你改变了心意，随时欢迎你来找我。”
【如果沈常清选择跟柏寒英走呢？】
【打折他们的六条腿。】短短一句话说得干脆利落。
【拇指.JPG】
季寒素就知道柏寒英会找他不在的时候蹦出来，他得让沈常清在自己做出一个选择。看到沈常清选了，季寒素也与柏寒英一起离开了。这次他回来的时候，不但带回了更多的孩子，还带来了一些寻常百姓，有农人，有工匠。
渐渐的，沈常清成长为了合格的幼儿园园长、小学校长、中学校长、青竹镇镇长、自动化小工具厂厂长，兼门派大师兄。最早的那个山头，等台阶挖完了，就是平整山峰了——挖出一个平整的山峰来……然后建房子，中树，挖湖。
第一座山头建好了，就是第二座山头。
他们的掌门还是一日日的在外头浪，带孩子回来，带散修回来，也带寻常人回来。
季寒素之前的二十三个徒弟，也陆续找了来，季寒素这里有大把的事情给他们干。沈常清过去虽然和这些师兄师姐们相处了五百年，但交情并不深，如今看见他们，却如见了亲人一般。
“常清，你身上的担子可以分一分了。那么，你是想把镇长放出去呢？还是把教养孩子们的工作放出去呢？”
沈常清张口就想说不管那些小孩子了，但……现在其实最早的一批都长起来了，大家每个人负责几个，已经很轻松了。这时候再要把管孩子的事交出去，沈常清就觉得自己亏了。而且，他竟然发现自己有些舍不得了。
“镇长的差事我不干了。”
“舍不得孩子们？”季寒素神情温和了许多，从带孩子这件事上，就能看出来，沈常清最骨子里的本质是不坏的。
“嗯。”沈常清脸红了，“我现在是明白，为什么过去凡人的爹娘总是说，把屎把尿拉扯大，真的是……不过，现在也是习惯了，若要离开他们，还真的舍不得。”
“其实，我是想让你带你的师弟师妹们出门游历。”
“嗯？”
第175章 第 175 章
175
“他们也到了这个年纪了, 该出去见见世面了。虽然让你的师兄师姐们带着他们出去也行，但他们都是你把屎把尿拉扯起来的。尤其是第一批的孩子们，如今就要到他们人生中独立之前的最后一步了, 你要自己去带他们，还是要交给旁人呢？”
“……”沈常清一向是果决的，但面对季寒素的这个问题, 他少有的犹豫了，“师父，可否给我一点时间考虑一下。”
“好。”
沈常清回到住的地方, 随手拿起他放在床上的一个小洗衣桶——最近他正在研究“民用化”，毕竟这东西是用真元的, 即使一点点就能用很久，但真元就是真元，凡人用不了。
修士或者修真世家也不会用，人家有洗衣妇。至于说洗衣桶之类的东西更简单、消耗更少？那种家族会在意这些吗？
衣服做饭这些, 虽然有部分修士是衣修、食修, 也会钻研, 但人家和炼丹的锻造的没什么不同, 钻研的绝对不是如何快速干净的洗好衣服, 如何能短时间内做出大锅饭来。
目前为止，除了他们青竹宗这个奇葩, 谁用这种东西？沈常清就想让这些东西可以不需要真元也能动，但目前为止……他就做出来了这么一个手摇的小洗衣桶, 顶多洗个手帕，尿布都洗不干净。
“师兄，你又抱着你的桶发呆？”突然出现在耳边的声音，吓得沈常清一怔。
说话的正是孙常辉, 这也是沈常清如今的室友——当初盖房子的时候，盖多人宿舍，总是比盖单人间简单。孙常辉这个人，当初被季寒素点出来了“坏”，虽然那件事后来也没人提，但隐约的，其他人对他还是有些或明或暗的疏离与抵触，也就沈常清不在乎了。
[叉腰得意.jpg]再坏能坏得过我大天魔吗？
俩人就一直做室友做了这么多年，沈常清以为自己会不适应他个人的空间里出现另外一个人，但几十年下来了，他觉得有个兄弟一样的室友挺好，而且他们俩在“很多方面”很能说得来，果然他们都是坏人啊。
沈常清没立刻说话，他看了看孙常辉：“就这么决定了！”
孙常辉：“？？？”决定了啥了？
“师父，我愿意带着师兄弟们出去历练。”虽然这些年他一直在带孩子，但对于孩子们，他还是有亲疏远近的，孙常辉他们这批最早的，尤其是年纪大点，可是和沈常清甘苦与共过来的。
_(:з」∠)_那是天天给小孩子擦屁股、喂饭、洗衣服、教功课，处出来的交情！
他不带着，必然就是其他师叔带队，但无论交给哪个师叔，沈常清都觉得不大放心。尤其不放心孙常辉，万一他在外边被排挤，被欺负了怎么办？这小子心思深沉，要是一下子想歪直接奔去魔修那边了怎么办？还有其他的姑娘小子，这要是在外边有个万一，给折了呢？沈常清觉得他“有点”亏。所以还是跟着去，旁人他都不放心。
“好，那这历练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季寒素点头。
“是！师父！”沈常清应下。然后沈常清就看着季寒素，季寒素也笑看着沈常清，两人相对无言，“师父？”
“嗯？”季寒素微笑，“还有事？”
“这……您这就完了？”
“不，是你完了。”=。=老子没完，老子一直很好，“你出去办事。”
“……师父对于我等外出历练，就没一点吩咐？”
“这不是都交给你了吗？为师很放心。对了，记得先把你的那两项任务交接好。”
“……”师父，我是不是该谢谢你对我这么信任？
“还有事吗？”季寒素挑眉看着沈常清。
“没，徒儿告退。”沈常清咬着后槽牙，滚，不，走了。
虽然有点怨季寒素就这么大撒把，但真做起事来，沈常清又觉得这种选择是最合他心意的。所以，师父还是关爱我的……？
沈常清毕竟有过两辈子的经验，而且修真界的变化其实不大，他交托好了工作，选择能出外历练的十几个师弟师妹，带着他们外出了。一路上虽然大大小小麻烦不断，但都在沈常清的掌控之中。师弟师妹中，常伟有憨有莽，但听话，而且遇到事其实是粗中有细。常辉……再次感慨，这小子如果修魔，那绝对是个危险人物，所以现在倒霉的就是魔修了。常韵师妹果敢坚毅行事干脆利落，比臭小子们强多了，下次能让她带队历练。
在半年内，他们反正是在附近闯下了一点小名声。之后沈常清回到了宗门，稍微修整之后，又带着更多的师弟和师妹出门了。
一晃眼，几十年过去了。青竹宗从一个别人未曾听闻过的小宗门，变成了一个稍有名声的新兴宗门。请青竹宗庇护，每年上缴供奉的小城也有了十几座。宗门下的百姓生活富裕安乐，每日都有青年修士来来往往。而修台阶、搬山石，以求入仙门的少年们，更是每日堆满了山脚。
整个青竹宗，可谓是蒸蒸日上。
不过，话说回来，在整个青竹宗越发繁荣的同时，青竹宗的宗主，却因为甚少出现在众人面前，变得越发的神秘。可要是有人以为青竹宗好欺负，意图来打秋风，甚至来个鸠占鹊巢的……一般都下场极其惨烈。
比如被封了修为，用个桶底有洞的水桶打水之类的。
这一日，沈常清也是听师弟们议论，说下面打水的队伍又多了两个人，宗主真厉害什么的，才恍然记起，他好像有十几年没见过师父了。上一次见，还是季寒素问他常辉、常伟他们这些第一批弟子现在如何了？是否能单独带队的时候。
这么一想，竟然多了几分思念。他便一路问着，向师父的恬然峰而去。可他接近到了恬然峰的一定距离，左转右转，便再也无法接近了。沈常清心知，这是师父开了阵法。
“难道师父是在闭关？”沈常清不敢硬闯，惊扰了师父闭关，有个万一，那他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他正要离开，下面突然有人喊：“师兄是要见师父吗？师父今日没在恬然峰，去林师叔的自在峰了！”
“哦……”沈常清一听，落了下来，“我记得上次见师父，师父也是从自在峰出来，师父和林师叔的关系看来很不错啊。”
他就是随意一问，却发现这位师弟用看稀奇的眼神看着他：“季师兄，你不知道吗？师父和林师叔虽然没开大典，但基本上就是一对道侣了。”
“胡说！”沈常清立刻皱眉反驳，“你们怎可如此胡乱编排师父与林师叔！”
这师弟被吓了一跳：“没、没有胡乱编排，是师父亲口承认的。”
沈常清一甩袖子，奔着自在峰去了，自在峰就没迷阵了，在山峰的云雾中，沈常清见着了季寒素与林为卿林师叔，恰好那两人抱在一起，季寒素的唇还贴在对方的唇上。
沈常清一脑袋空白的僵在那了，等回过神来，小亭子里已经不见人了。他正想安慰自己，之前的一切都是幻觉，就听旁边传来了季寒素的声音：“常清。”
“！”原来季寒素已经站在他身边了，可他就盯着小亭子，近在咫尺的大活人反而被忽略了。
“我与你林师叔过些日子要办结契大典，我想回无极宗一趟。”
“！！！”沈常清被绊了一下，别人是原地被绊，他是高空被绊，被空气绊，也是神奇了。
沈常清的脑袋里再次一片空白，这次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坐在小亭子里了。
而季寒素语速极快的对他说：“你刚才不是幻觉，我跟你林师叔亲嘴了，在你没看见，也不可能看见的地方，我们其他该做的也都做了。并且我刚才跟你说，要回去无极宗举办大典。”
沈常清：“……”
一时之间，他竟然说不出话来了。季寒素也不催他，给他时间。隔了得有一刻钟，沈常清问：“师父，林为卿哪里好？”
“哪都好。他可是我的爱侣，在我眼中，他自然没有一丝的不妥。”
“……”沈常清又沉默了。
他师父这么好，林为卿是谁？虽然他叫他一声师叔，却也不过是为了给整个宗门立规矩而已，他和其余那些早年间来投奔的散修，谁真的能当得起那句师叔吗？然后……然后林为卿竟然就跟师父好上了？！
这可真是气得他肝疼。
但同时，沈常清却又意识到，他的气愤，更多的是基于“林为卿配不上我师父”，而并非是“我师父竟然喜欢上了别人”或者“凭什么师父不喜欢我，喜欢别人”。前者，他的角度是一个敬爱师父的徒弟，而后者的角度则是季寒素的爱慕者。
若是刚离开无极宗的时候，听闻这个消息，他会疯，会入魔，会把这个世界掀个天翻地覆。但现在……他只想继续问明白了：“师父，我并非与你玩笑，林为卿……哎哟！”
季寒素飞快的向他的额头弹了一点剑气，沈常清惨叫一声，手捂脑门。
“找道侣要的是别人眼睛里看到的般配吗？要的是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
脑袋还一丝丝疼痛的沈常清觉得他师父这话意有所指，他忍不住哀怨的问：“那我喜欢他，他不喜欢我呢？”
“那就试试追求一下，追求不成，就算了。否则，不是变成个无耻下作该死之人，就是变成一对怨偶。”
无耻、下作、该死，化作三支利箭，直戳沈常清的胸口。已经确定了，师父的话就是指向他。
他在感情问题上，确实没有任何资格多嘴。
“师父……你不再考虑考虑吗？”
季寒素伸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我可以再考虑考虑。”
“师父！”
“所以，你就把宗门的时候放一放，跟我和你师叔住两天。”
“好！”
沈常清立刻应下，他下定了决心，要将林为卿的真面目，展露给师父看！
但小猪蹄又怎么可能是什么坏人呢？他一听季寒素说这些日子沈常清要与他们共居，就面露笑容，与季寒素亲昵道：“素素，你可真坏。”
沈常清正嘀咕着：什么素素？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师父能是素素吗？
季寒素已经走过去，同样笑看着小猪蹄：“卿卿，对你，我一向都坏。”
沈常清没有鸡皮疙瘩了，他只觉得自己裂开了，冻裂了的那种裂。
这、这是他的师父？正心剑季寒素？
沈常清呆呆的站在那，看着那两人相视而笑，季寒素拉住了那位林师叔的手，只拉两根手指头的那种，拉住了还轻轻的晃，两个人虽然说的只是寻常事，比如什么“小孩子跟咱们住在一起，合适吗？”“也不是小孩子了，在民间都是个老祖宗了，没什么他不该看的。”“你这师父可真没正经。”
呃……这么一看，两人说的话也不是那么寻常。
沈常清冻裂了的感觉还未退去，又觉得万蚁噬身一般的坐立不安。
“来，给你安排个住处。”终于私语完了，季寒素没放小猪蹄的手，对着沈常清一声招呼。
“师父，我、我不住了。”若是这两人日日都是这般的做派，沈常清觉得他要是看时间太长，怕是要不了多久就得眼瞎，还得折寿，“但是，您能跟我过来，再回答我两个问题吗？”
季寒素一脸“你真烦、事真多，耽误我和我的卿卿说话”——_(:з」∠)_沈常清想吐血，他不想把这些话都看得这么明白。
“好。”
两人又飞上了天，季寒素道：“问。”
“师父，我不喜欢你了。不是师徒之情的那种不喜欢，是那种喜欢的不喜欢。”
“我明白，别继续说绕口令了。继续，还有什么问题？”
“刚才其实问题就在嘴边上，此时却忘了。”不是忘了，是没必要了。他的问题也无非就是那么几个。可他清清楚楚的看见了，师父和林师叔在一起的时候，是彻底变了一个人，一个开心的人，沈常清这辈子都没见过师父那么开心。
第176章 第 176 章
176
沈常清顿时有些酸, 当初他和师父在一起时，师父可一点都不开心，先是看他像看疯子，后来也说不上是恨意, 只是淡漠, 最糟糕的时候, 还有嫌弃和厌恶。
不过这酸也并不嫉妒, 就是那么一点点的不甘心。他……是真的已经对师父死心了。
“师父……徒儿祝师父万年好合，与师叔共登仙路。”对，那位林为卿如何并不要紧, 主要的还是师父开不开心。师父既然开心, 那还有什么多余的要说呢？
沈常清忽然就觉得心胸舒展了许多, 要是回到几十年前, 他自己都要拽着自己的脖颈子一顿好打, 真的，何必呢？这世界这么大，可以做的事情那么大——而且这个可以做的事情不只是享乐，还有真正的“事”。
师父现在没有他的纠缠，挺快乐的, 他现在有了新的道路，也挺快乐的。
季寒素和小猪蹄回了一次无极宗，这既是举办大典，也是要将沈常清彻底过到明路。
毕竟上一回他可是欺师灭祖, 又入魔。
其实青竹宗这些年这么安稳，还多亏了无极宗帮忙——毕竟作为一个后起之秀的小宗门，多得是有心的宗门想要找他们的麻烦，这世上多得是人不想着好好奋斗, 只盯着旁人。认为世上的资源是固定的，多一个来分羹的他们就要少吃一口。
所以这回沈常清其实是不想来的，_(:з」∠)_他怕被其他师叔，尤其是掌门师叔打死。现在想想，过去他自己怎么就那么脑残呢？
“因为你那时候还没长大。”眼看着就要到无极宗门口了，沈常清还缩脖子缩在众人后边，并且让师弟师妹，还有师兄师姐帮他挡着，季寒素把他薅过来了。
“……师父，我长大了。”我比你年纪都大。
“那就这么说，你小时候，没人教过你怎么做人。”原剧情里，穿过来的柏寒英也没教过沈常清怎么做人，他只是尽量护着他，尽量对他好，“你连自己的喜怒哀乐都不知道如何应对。”
“师父，我又不是傻子。嘶！”
季寒素一个弹指，一点剑气点在沈常清额头：“你可不就是个傻子吗？小孩子因为家长没有给他买糖果所以在哭喊，因为他愤怒又委屈，这时候跟他讲道理是没用的，因为他只是遵循本能。凶狠的教训甚至打骂孩子，会让他变得畏缩，难过。直接抱着孩子回去买，会让他变得自大。你会怎么做？”
“拿点其他事，帮他们转移注意力。”沈·熟能生巧的育儿专家·常清回答。其实他原来也是训斥那一流的，可是师妹常韵很有一套，渐渐他就和常韵学了。
“想想你自己的过去，你在学着照顾师弟师妹，你也在学着照顾自己。”季寒素笑了笑，沈常清前世属于第一种，被各种打压和教训，不幸福的童年果然让他变.态了。原剧情里的第二世，柏寒英对他的情况就成了第二种，过度的溺爱倒是补足了他童年的部分不足了，结果成了个大号熊孩子。
季寒素懒得自己亲身上阵使用第三种，毕竟他不是个真孩子，干脆让他自学做人。
“……”沈常清细想，觉得还真的是，所以他该感谢师父对他的良苦用心吗？但为什么总觉得怪怪的？毕竟，这受苦受累都是他自己受着的。
“有意见？”
“没有没有没有！”
“所以，你也该知道，进了无极宗，有些事，躲是没用的。与其躲躲闪闪的，破坏你在师门里的形象，不如迎难而上。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QAQ师父，你怎么这么确定我得挨一刀？”
季寒素摸了摸他的狗头：“放心，师父在你身上在怎么说也花了几十年的心力。”
“所以师父会护着我？”
“嗯，师父不会让他们把刀砍你脖子上的，顶多脑门。”
“……”
“行了，下去跟你的兄弟姐妹们玩。”
“……”怎么觉得这句话的下面一句是——趁现在能玩就玩，你时日无多了。
沈常清哭丧着脸下去的，他也知道师父有和他开玩笑的意思在里边，但还是忍不住丧气。
沈常清走了，竺昭昭从季寒素背后的房间里出来了：“你说的几十年心力，是前十年到处玩耍，第二个十年役使一群孩子给你建门派，最后几十年都跟我胡天胡地吗？”
“你这说的是谁？哪位有名的暴君？”季寒素装傻，伸手把小猪蹄拉了过来。小猪蹄已经是金丹期了，金丹时修士可以改变自己的相貌，他给自己稍微变了变，变的更接近他自己本人。
小猪蹄挑眉，还说人家没长大，他家这位，也是没长大。但是再怎么没长大，既然是自家的，那就越看越爱。他抬手捏了一下季寒素的鼻间，坐在了季寒素的腿上……
季寒素彻底专注于某件事之前，最后一个念头是：果然，熊孩子得有熊家长，暴君就得有妖妃啊。
回到了无极宗，掌门特意亲自出来迎接，看着季寒素是笑着的，看着小猪蹄带着一点点好奇但也是笑着的，只眼神一扫看见了站在二十三个师兄师姐后边的沈常清，脸立刻就掉了下来。
沈常清第一世做大天魔的时候，也不怕这个无极宗掌门，现在却怕得要死。十分后悔听信了师父的忽悠，竟然没躲着，而是直接站这么靠前受等着受教育。
“思过崖，崖顶，去。”沈常清突然听见有声音出来，一抬头，却见掌门转过了头，其他人也一副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知道这是掌门与他传音。
沈常清顿时站得挺直，对着掌门的方向行礼，自己奔着思过崖去了——既然让他思过，那就是还认他这个弟子，沈常清十分的感激了。
思过崖隔一个时辰会有一个时辰的罡风吹过，从崖下到崖顶，罡风的烈度会逐渐提升。沈常清坐在崖顶受罡风吹拂，却觉得前所未有的放松。
这真的是他该的，是他欠了无极宗几十年的。
他到了思过崖的当天，柏寒英就又找来了。但柏寒英说的，无非是过去的那些旧话，而沈常清，要跟他走早就跟了，经过了这几十年，更不可能了。
在最后一次柏寒英来找他的时候，他不耐烦了，干脆坦言。
“柏寒英，我知道你也是复生的，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我不会再杀你。也不会再入魔，我现在的日子过得挺好，我以后也想这么过下去。”
他以为柏寒英会吓一跳，谁知道柏寒英却道：“你如今这般，是因为我吗？”
“……”沈常清用“你有病吗”的眼神看着柏寒英，“怎么可能是因为你？自然是因为我师父。”
柏寒英突然激动了，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求求你，你重回我门下。”
他得到了柏寒英的身体、记忆和修为，但他毕竟不是原柏寒英。原柏寒英虽然做人有问题，可他在修真上，资质出众。而现柏寒英不是，他就是一个普通人，最近又挖空了心思讨沈常清喜欢，越发偏离原柏寒英清静无为剑的要义，他完全是靠系统在支撑。
一旦系统彻底停摆，他随时随地就会散功，而修士散功代表的，毫无疑问就是死亡。
他不想死，即便回不去现代，即便这个世界有诸多的麻烦，即便他已经活过了几十年，他也不想死。他想活下去，谁不想活下去呢？
而系统也与他明说了，想要获得能量，就是与沈常清建立联系，多微弱的联系都好。
“不！”沈常清果断拒绝，这么快速的回答，他自己也有些意外——以为自己不恨柏寒英了，可事到临头才发现，他对于这个师父，有多么的厌恶。对，他不恨他，但是厌恶他。毕竟柏寒英上辈子没做什么，或者说，他什么都没做。
一个毫无作为的人，沈常清不会再叫他师父了。
→_→其实现在这位师父也没做什么啊，事情都让他做了，哼！
一次不行，柏寒英自然不会就放弃了，因为这是他最后的机会。沈常清被他磨得烦了，干脆闭锁了五感，在思过崖上闭关。这凶暴的罡风，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等他直接突破到金丹后期，睁开眼时，发现他师父和师……爹，已经举行完了大大典，并且带着其他师兄师弟师姐师妹回青竹宗了。
现在的无极宗，只剩下了他这孤单一个。
沈常清：“……”他们是故意的，还是真把他忘了？总觉得不管是那种可能，都让人伤心。
柏寒英也毫无意外的散功了，不过不算是死了，掌门与当时还在场的季寒素出手，将他的魂魄取了出来，又从民间寻了生来魂魄不全的弱智孩子，将柏寒英魂魄填了进去，他现在正在从头修炼。那弱智孩子的魂魄被他们稍加修补放入了轮回，来世在智力上依然较常人会稍有欠缺，但不会如今生这般痴傻了。
沈常清还以为那家伙会孤注一掷做点什么，结果就是个懦夫，他重新修炼也修不出什么了。
沈常清匆匆赶回了青竹宗，找到师兄师姐师弟师妹“报仇”，一群人打打闹闹了一番。
至于明摆着是罪魁祸首的季寒素……不敢找，不敢找，忘了。
季寒素和竺昭昭在修真.世界停留了很久，小猪蹄后来也开始研究家用“法宝”，他的研究成果，让沈常清深受打击。
青竹宗立宗百年，宗门范围内开始铺设“真元网络”，等同于地球世界的电力网络，民众开始进入自动化阶段。此时青竹宗在农业上也早已视线大规模，集约化种植与养殖管理。
过去这世界的理论认为，过多的凡人，将会使世界的气息变得污浊，灵气降低，加速进入末法时代。但青竹宗的管理范围内，民众的生活水平快速提高，人口支线上升，带来的却是更多更好的修真人才。
就像是地球世界肉蛋奶让年轻一大的身体素质越来越好，从还在娘胎里的时候，就频频与灵气凝为的真元接触，饮食上也有足够的营养，自然出色的孩子也越来越多。
还有人想着青竹宗附近的灵气让他们这么折腾迟早都要枯萎，但青竹宗这里的灵气反而越发的浓郁。原本硬生生用人工雕琢出来的山脉之下，不过百年，已经孕育出了零零散散的不知多少灵眼，继续按照现在这情况下去，千年之后，这里必出一条大灵脉。
这时候眼红嫉妒的宗门也更多了，不过聪明的就派人来“交流学习”，季寒素也欢迎，大家共同发展吗~傻的才会用各种手段意图强抢，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青竹宗自己就不是吃素的，无极宗更是护犊子出名。
青竹宗立宗第二个百年，已经帮助无极宗完成了附近城市的优化。青竹宗自身的百姓生活方式也开始改变，只是衣着还是古装，建筑还是东方样式的，但街道上开着奶茶店和烧烤店，来来去去的年轻人议论着新播的电视剧，书店里卖得最火的是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师爹！看我这最近新研制出来的留影传讯石！”沈常清举着个砖头大小的法器跑进来了，一进门就看见他师父和师爹正坐在一块闲聊，“呵呵，师父，你也在啊。”
季寒素瞪眼：“这是我家，我不在这还在哪？”
“这个……就是……师父你让让，我得跟我师爹说说这个我新发明的法器。”
季寒素：“……”对了，还得说，这些年沈常清已经认识到了季寒素是个学渣的本质。
竺昭昭也拿出了仿佛一张银纸般的法器，递给了沈常清：“真巧，我也研究出来了一种留影传讯纸（智能手机），那去玩。”
沈常清：“……”
季寒素：“呵呵。”虽然我是学渣，但我男人可是超级学神！
这个世界，总之，挺幸福的~
第177章 第 177 章（捉虫）
177
季寒素总以为自己见多了奇葩的世界, 经历多了尴尬的身份，但每当进入一个新世界，就会发现奇葩之上还有新高。
比如现在。
他进入的是一个武侠世界, 这个世界有三个主角。两个攻，一个受，两个攻还是兄弟两人，三个人都是主角，排名不分先后。他们三个也都是气运之子，但不算是主体的气运之子, 所以他们仨的气运，也只是表现在无论如何也死不了上。
在看过剧情之后，季寒素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其中弟弟攻说的一句话“好吃不过饺子, 好玩不过嫂子”
这TM的……季寒素真想大巴掌扇他！
咳咳，回到剧情。原剧情是这样子的, 说武林上有一句话“血刀映霜雪, 鸣钟出静虚。”
说的是大裕如今的江湖最顶端的四个门派, 血刀门、霜雪宫、鸣钟寺与静虚观。
三个主角都出自于霜雪宫, 两个攻都是前代宫主之子, 明明一母所生，兄弟俩也是被一起抚养的，但从年少开始, 两人感情就不好，总是争来抢去。
受则是宫内武阁阁主之子，与兄弟俩，以及另外几个宫中权贵的子女一起长大。受无论容貌，又或武学天赋都不是拔尖的。弟弟不喜欢跟这样的受相处，可哥哥更喜欢受那种沉稳少言的性格, 和受自小便交好。
但弟弟的脾气太过跳脱，总有惹事的时候。有一回就掰开了宫里为防意外阻挡外敌的陷阱，还是路过的受救了他，否则他就要成瘸子了。受也因此重伤，躺了半年才修养回来。
等到众人都长大了，前代宫主被仇人暗算，将宫主之位传给哥哥后，就去世了。
刚一接任宫主的哥哥手忙脚乱了一阵，但也和受彻底的水到渠成，两人过了一段幸福的日子。谁知道，弟弟竟然带着人反叛了，哥哥没有准备之下受了重伤，受带着他逃亡，危急之时只能藏好哥哥后，自己引开追兵。
然后受就被抓回去了，为了引出哥哥，弟弟命人将受吊在山里严刑拷打，但受全忍了下来，一声不吭。哥哥也知道，他要是真出去了，那才是俩人全都得死，所以用血在内衫留言，说只要受不死，他就一定会回来救人的。
弟弟明白，他要是杀了受，哥哥更是要来报仇。但一方面，他们兄弟俩一向喜欢抢夺对方的东西，哥哥如今明摆着再无翻身之日，受竟然还如此死心塌地，激起了弟弟的占有欲。另外一方面，他也很好奇，他哥哥为什么放着那么多男女不动心，单单对这个为人平淡的受爱得要死要活？
可是没想到，救回去的受，因为用刑太过，竟然傻了。
弟弟觉得晦气，但也不愿放受离开，还是让心腹将他关了起来。谁想到这个心腹觉得弟弟如今得了宫主之位，却给了自己这么个差事，心中不忿，日日对受殴打。有一次喝醉了酒，甚至起了别样的心思——他也不是见色起意，就是单纯的要发泄怒火，要尝尝前代宫主的宠儿是个什么滋味。
受已经痴傻，虽然下意识察觉到不好，反抗起来，但完全不得其法。眼看事情要糟，弟弟突然出现，把受给救了。
其实这是弟弟与心腹演的一场戏，看看受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本来是要让心腹做到最后的，可终究弟弟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良心的。毕竟，他还记得，当年年幼的时候，受救过他的命。
确认受真傻后，对受的控制稍微有些放松。弟弟一边追杀哥哥，一边在霜雪宫建立自己的统治，还要在武林上确立自己的名号，又有跟着他造反的功臣如今来向他求功劳……弟弟每日都忙碌于各种公事私事，只觉得烦躁无比。
有一日，他看痴傻的受坐在树杈上，一时兴起，坐在了他身边，对他倾吐心事。倾吐之后，只觉得心胸畅快了不少，从那之后，他就总来找这个傻子。“好玩不过嫂子”的那句话，就是他有一回跟受闹着玩的时候说的，说完之后还把人搂过来从头撸到尾。
然后他说这句话的第二天，傻子受跑了……
受原来真的是装傻的，之前他重伤未愈，也知道弟弟多疑很可能暗处有人，只能咬牙忍辱，后来也没放弃逃跑。尤其他发现弟弟看他的眼神不对，虽然受也不明白受怎么看上他的，但知道，要是弟弟也起了心思，可就再没有人能救他了。
弟弟大怒，追了出去，把受给打半死抓了回来，由他自己亲自看管。这回受也不装了，但他也没有跟弟弟掰扯什么，他是个安静的囚徒。受这样的反应，反而让弟弟越发恼怒，觉得受把他当成了傻子，现在也是看不起他。
在这期间，弟弟听说了哥哥的踪迹，带着受去捉哥哥出来。其中一次把受吊起来放血，血快放干了，哥哥也没出现。可等受被救回来，依然一脸淡然，弟弟反而怒了。
“他这样对你，你还对他如此死心塌地？！”
“要不然呢？他跑出来送死，一脚踩进陷阱里吗？”
受对弟弟的语气，到像是面对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逐渐的，弟弟发现自己也爱上受了，他承诺，只要受愿意跟着他，他能够放弃对哥哥的追杀，并且一辈子对他好。受当然是一口拒绝，弟弟开始借酒浇愁。然后弟弟的手下给受下药，扔到了弟弟的床上。倒是没出现那种很恶劣的狗血，弟弟虽然酒醉可还是意识到不对，悬崖勒马，用解药给受解了药性。
哥哥在一次逃亡中，与血刀门的大小姐相识，这位大小姐眉上有一颗红痣，受恰好也有。大小姐是离家出走的，霜雪宫追杀哥哥的与血刀门捉拿大小姐的人撞到了一起，引起混乱。哥哥脑袋撞在了石头上失去了记忆，睁开眼就看见那颗红痣，模糊记得他亲近的人也有这颗红痣，便下意识将大小姐认为是亲近之人。
两人火速陷入热恋，大小姐带着哥哥回到血刀门，要与他成亲。血刀门门主虽然无奈，可在大小姐说她已经与哥哥生米煮成熟饭后，也只能无奈点头。
霜雪宫收到了血刀门的喜帖，弟弟在查找这位新郎身份的时候，自然发现他就是哥哥，同时也知道这位新郎重伤之后失了忆。
弟弟一则是要确定哥哥是不是失忆，二则是希望受死心，带着被灌了哑药封了内力的受去了。果然哥哥看见受，只是在他眉毛的红痣上多看了一眼而已，听到弟弟介绍受是他的宫主夫人时，非但没有表现出负面的情绪波动，反而还祝贺了弟弟。
受……吐血了。弟弟没能参加成婚礼，带着受离开了。
受高烧不退，缠绵病榻近两年，弟弟也悉心照顾了他两年。也承诺，既然哥哥现在忘了一切重新生活，那他也不会继续追杀哥哥。弟弟四处寻访名医，寻找灵药。终于，受渐渐好了起来，对弟弟也放开了心扉。
在这两年中，弟弟虽然是强抢的霜雪宫，但他的能力毋庸置疑，霜雪宫越发的发展壮大
另外一边，哥哥的记忆竟然在逐渐恢复。在弟弟终于和受XX的这天，血刀门突然遭遇袭击，除了哥哥与大小姐带着满三个月的孩子外出游玩，其他人满门被灭，而敌人留下的线索，直指霜雪宫。
哥哥此时刺激之下，已经恢复了记忆。他知道，这事不是弟弟干的。若是弟弟，之前有多次机会袭击单独外出的他，弟弟没必要独独放过他，反而灭了血刀门满门。而且，霜雪宫也没有这个能力。
但哥哥最终还是没有选择说出怀疑，以及他身份的真相，而是与妻子一起指认霜雪宫。因为他要报复，在血刀门被灭之后，这是唯一一个他能够复仇的机会。
武林上掀起了对霜雪宫的讨伐，弟弟不是吃素的，一边着手寻找正凶的线索，一边抗击各路名为替血刀门讨回公道，实则是来占霜雪宫便宜的武林势力。最初的接触，双方可以说是两败俱伤。
鸣钟寺与静虚观作为武林的泰山北斗，方丈净苦与掌门拂山真人从一开始就觉得事有蹊跷，但没想到事情传得太快了，某些人动手也动得太快了。两人更觉得事情不对，组织了武林大会，邀请各方人士聚集，将血刀门之事说个清楚。
拂山真人亲自前往霜雪宫，立誓保证弟弟与霜雪宫众人的安全，弟弟这才参加了武林大会。
大会上，哥哥的身份自然是被点了出来，弟弟也明白说了，要杀只会杀哥哥，不会动旁人。他如果有能力灭掉血刀门，自然没道理放过哥哥。
大会上众人也有些起疑，忽然发现他们集体中毒。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会场就炸了，真炸了的那种炸。
两攻一受三人，发现不对的时候，受第一反应是去保护哥哥，弟弟第一反应是保护受，哥哥想保护受，可立刻意识到自己有了妻儿，所以虽然慢了一点点但也能算第一反应是保护妻儿。
爆炸之下，血肉之躯难以抵挡。万幸他们所在的高台是用一整块巨石打磨成的，但四周围的爆炸也将众人震伤。大会之前，以防万一，哥哥和大小姐没带着孩子前来，现在也是救了自家孩儿的性命。
爆炸之后，幕后之人这才出现。谁都没想到，这人竟然是霜雪宫的前宫主！他当年原来是假死遁逃，而他率领的人，也并非是任何一方的武林势力，而是朝廷的力量。
幸存者全被捉了起来，继而灌了毒药，日后必须每月吃下一颗解药，否则必死。前宫主也说明了他会如此做的原因，他年轻时外出游历，发现百姓苦江湖久已，又与同样微服的年轻皇帝相识，结成好友。
之后十几年，两人分别于朝堂与江湖布局，就连哥哥弟弟这两个孩子其实也并非他亲生的，而是当年秘密灭掉的两个江湖门派的后裔。也是他故意在弟弟身边伺候的人里，安排下精通话术者，引着弟弟从小就对哥哥心怀敌视。
前宫主一番BLABLA，也是他以为这些人都在他的控制中，却没想到受重病那段时候，吃了许多灵异之物，其中就有一样东西让他百毒不侵。他早已偷偷割破自己的手腕，喂给哥哥、弟弟，以及可信任的前辈高手。众人佯装虚弱，突然暴起，与前宫主战在一起。
一番恶战，虽然众人死伤惨重，但大半武林人士还是逃出生天。
哥哥与弟弟在郊外分手，大小姐为了保护他而死，他要去找回他们的孩子。受当时有伤在身，又失血过多，正在昏迷中，便被弟弟带走了。
众人回归门派带回了真相，也都怕朝廷有新的动作，一时间整个大裕的气氛都紧绷了起来。
而霜雪宫的气氛紧绷则还有另外一层原因——弟弟不高兴，他正在与受冷战中，毕竟危机的时候，受还是冲向了哥哥。大小姐是为了哥哥而死，但受也同样为了哥哥险些丧命，所以哥哥才能那般完好。倒是弟弟，当时见受的反应，一赌气就没动，也未曾如何受伤。
但几个月过去，朝廷依然没有动静，反而有另外一个消息在江湖中流传出来——受是霜雪宫培养的药人，是真正的肉灵芝，他的血能解百毒，肉可提升功力，骨髓可延年益寿，若觉得吃人肉下不去嘴，也可和他交合，他这人就是仙侠小说里的那种绝世炉鼎。
其实这根本是无稽之谈，但偏偏当日中毒的武林人士，确实是靠受的血解毒的。更有传言霜雪宫这一代的兄弟俩，都和受有过一段。见过受的人都知道，受其貌不扬，但兄弟俩却都是人中龙凤，他们俩为何争夺受，自然不是贪图他的姿容，而是他“有用”。
至于什么真爱之类的，根本没人相信。
第178章 第 178 章
178
找到了儿子的哥哥听到了外界的传闻, 知道要出大事，立刻赶往霜雪宫。但还是慢了一步，竟然是霜雪宫内的长老先听信了外界的谣言，动了手。
弟弟中毒, 还是靠着受逃出了重围。两人逃亡中遇到了哥哥, 变成了三人逃亡。
最危急时, 遇到了察觉事态不对，重伤之下带人下山的拂山真人。众人商议之下，都觉得这传言怕是依然有朝廷在幕后推波助澜, 这招也是狠毒, 依然不明着对江湖出手，而是抛出个莫须有的饵，让江湖人自己狗咬狗。
但目前用说的, 还真的不一定能说服面对贪婪红了眼的其他江湖人, 于是上了鸣钟寺找净苦方丈商量。
他们前脚进了鸣钟寺, 后脚就有武林世家带着人让他们交出受。说这种人就该杀了, 才能断绝江湖争斗。净苦方丈出面解释, 却激得众人直接在佛寺中大开杀戒，净苦方丈被人暗算而亡。
受出面自刎, 一群人当然没有像他们说的那样平静下来, 反而为了争夺他的尸体而陷入疯狂。争夺中不知道谁打翻了烛台，引起大火, 受的尸体也陷入了火海。千年古刹惨遭祝融, 众武林人士逃下山来, 面对的却是严阵以待的军人。
武林精英在此一役中，折损过了九成。唯一还算完好的静虚观在事后成为国教，也算是归于国家掌控。而静虚观的后山上, 不知什么时候隐居了带着个小孩的三名男子，其中一人颜面全毁。拂山真人带着一位神秘的男子在远处看了看三人，随即转身离开。
现在剧情已结束，而季寒素的身份呢。是哥哥弟弟的爹……对，就那个幕后BOSS前宫主。但他现在依然不是前宫主，而是现任宫主。他没假死，如今依然是霜雪宫的宫主。小猪蹄的身份则更“有趣”，他是当朝的皇帝！
现在季寒素四十，皇帝四十二，放在这个年代，都算是黄昏恋了……
至于主角兄弟俩一个叫季霜冰二十五岁，一个叫季霜凌二十三岁，如今依然还是两个公子。受则有个很平凡的名字，叫石衍，年纪在兄弟俩中间。
在季寒素原主的记忆里，他竟然还是皇帝的皇后？
这俩人的经历，足够再写一篇小说了。原主是个武学天才，十一二岁就能从霜雪宫跑出来，自己一个人在江湖上游历了。然后遇到了被绑票的小太子，还把他给救了。太子误以为原主是个女孩，原主最初是逗弄太子，也就装作是女孩。后来两人感情稳定，原主坦言自己是个男孩，太子并没有因此被吓走。
兄弟俩就是这期间被原主捡到的，他知道自己不会有孩子，但霜雪宫得传下去，就说俩孩子是他与外界的侠女生的。他们确实是某被灭的武林世家后裔，但并非原主或太子动的手，两人的家族死于江湖的“正常”斗争。
后来太子十八岁，拖不了了，咬死了要娶他这个“江湖孤女”，先帝允了。
不过新婚当日，俩人啥都没做成，因为都不想在下面……
太子二十登基为帝，要选妃了，原主大怒直接走了。谁知道皇帝咬住了，根本没有选妃。一年之后，知道自己错了的原主回宫了，也真正和皇帝圆房了。皇帝自愿在下面，因为他坦言，现在年轻的时候他愿意为原主守着，但他不能肯定是否会有对不起原主，动了心想要留下自己后代的那一天。皇帝也让原主离开，他怕，等到他守不住的那一天，他会先杀了原主。
原主离开了，重病一年的皇后薨了，但两人并没就此彻底相忘江湖，而是给他们彼此定了一个新的努力的目标。原主要让皇帝成为大裕历史上，最伟大的君主。他们没有后代，那这个江山，就是他们的后代。
接下来就是之后发生的事情了，觉得自己守不住的皇帝，却终生没有再娶。
但现在这个世界，原主根本不能接受皇帝的所说的那种背叛的可能，他没有碰皇帝，直接离开。转而努力发展霜雪宫，如今霜雪宫力压其他三派，几乎称霸武林，已经有能力和朝廷对上了。
【原主是想把皇帝抢回去？】
【对，头一次遇见这么头铁的原主。不过，这也是头一次，你竟然附身到了皇帝身上。】别管皇帝是不是剧情人物，过去他们所经历的世界，让季寒素觉得皇帝这种盛世时期的国家最高领导者，本身就有气运加身，不是他们能碰触的，谁知道这次出了个特例。
【……他也是个可怜人。其实他没想死的，只是压力太大，不知道怎么的，就学会了用自残来发泄。结果自残过了头，流血过多。】
对于皇帝的作为季寒素不予置评，单纯以感情论他是个可怜人，但站在季寒素的角度，觉得这位君主太脆弱了些【他的愿望是什么？】
【国家安泰，与你破镜重圆。】
【小猪蹄，你等着迎我进宫。】这世界过来就四十多了，即便武功高强，也最多活到百岁，这是世界的限制，季寒素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带孩子上。
【好。】
季寒素急急火火的去宣布他要隐退了，竺昭昭则叹着气，希望季寒素能尽量晚来两天。毕竟皇帝的样子看起来太凄惨了，他的头发花白，极其消瘦。但更可怕的是他的两条手臂，一道贴着一道，仿佛是被千刀万剐一样的密密麻麻的割伤。
他家大将军附身的“季寒素”过去办的基本上都是好事，但这次，却太中二了。皇帝知道他做了什么，但一直甚至是放任的态度，这有违皇帝自身的责任心，毕竟现在的霜雪宫已经是大裕的一颗毒瘤了。但他还是放任着霜雪宫，直到如今。
身体的伤痕在系统商店的加持帮助下，很容易治愈，但精神上却不是。因为刚附身，以及原主心愿未了，所以竺昭昭现在受到的影响并不小，他整个人也都是压抑与萎靡的。季寒素要是现在就来，他大概没办法在他面前继续保持正面的精神。他需要几天，来调节自己的情绪。
小猪蹄呼出一口气，边上满心担忧的大太监也无声的把一口气吞咽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季寒素召来了门派中的重要人物，哥哥弟弟自然也在其中，现在受与哥哥已经在一起多年。弟弟则是个风流人物，后院里男男女女一大堆，前些日子还调戏了受，闹得两兄弟大打出手。
其实从原剧情看，这俩都够废物的。手下人说反叛就反叛，他们俩无论是谁都没一点能力应对。如今的霜雪宫比原剧情里的更复杂，毕竟是原主负气扩张的，内部混乱，根基不稳。完全是在原主个人能力的震慑下，现在才维持着稳定，一旦季寒素离开，立刻就要四分五裂。
但季寒素哪管那些，甚至四分五裂了才更合他的心情。
“我的武功即将突破，世俗之事对我来说不过是累赘，霜冰我走之后，你来继任宫主之位。霜凌，愿意留下来辅佐，还是愿意自创门户，或者抢你哥的宫主之位，都随你。”
季霜冰：“！”
季霜凌：“！！”
其他人：“！！！”
谁能想到被叫来后，季寒素说的竟然是这些？
“宫主，你是不是喝醉了？”“爹？”“父亲？”
“我话说完了，日后再见，便是陌生人。”季寒素唰的一声扯下了大披风，一把扔在了地上，脚尖点地，人已经不见了。
——霜雪宫代表宫主地位的就是个极其华丽的噬金蚕大披风，它以噬金蚕吐出的金银丝线为主材，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华美璀璨，但也极其的沉重。
大披风铺在地上，虽然一群人用最快的速度追了出去，但也只见一个白色的小点消失在了远处。
季寒素紧赶慢赶，这时候就特别怀念正常世界的高铁与飞机、修仙.世界的飞剑法宝、魔法世界传送阵，当然还有科幻世界的各类高速飞车。但古代世界，即便是武侠世界，赶路也只能腿着走，要么是自己的腿，要么是坐骑的腿。
尤其地处西北的霜雪宫距离京城还特别远，正常人光走就得走两个多月，季寒素几次都有兑换一架飞机出来的冲动。
_(:з」∠)_最老式的双翼螺旋桨飞机也好啊，甚至自行车都行啊。
季寒素迈开两条腿，向京城狂奔而去！
小猪蹄用了半个月，终于把精神差不多调整好了。只是身体还不太好，因为他没从系统商店买药物，毕竟皇帝的一言一行都有人看着，出现那种违反常理的事情，太容易引来怀疑。
大太监孙长德这些日子喜得脸上的笑纹更深了，他比皇帝还年长十岁，皇帝才两三岁的时候，他就跟在身边了。说句大不敬的话，其实他是把皇帝当成弟弟和儿子养的，最是认真和忠心不过。看着皇帝一日衰败过一日，他暗地里不知道咒骂过季寒素多少次，甚至还偷偷找人想将季寒素杀了，不过季寒素武功太高，自然是没个结果。
半个月前，他都以为皇帝要撑不下去了，谁知道皇帝不但撑了过来，而且精神还一日好过一日——前两天的时候，孙长德还以为这是回光返照，吓得都偷偷哭，如今皇帝是真的大好了，他才彻底放心。
这一日，皇帝在批阅奏折，孙长德端上来了一盅人参炖鸡，这东西滋补身体。他刚要服侍着皇帝喝汤，就听见有脚步声传来。
孙长德神色一变，这有什么人要来觐见，他是最清楚的。可今天这时候，是没人的啊。孙长德刚要出去拦人，就看见个满身尘沙的男子走了进来。
虽然时隔十几年，但孙长德一见季寒素，还是第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
“护——”驾字还没喊出来，孙长德就被站起来的皇帝捂住了嘴。
季寒素抹了一把脸，然后一看自己那手，立刻就知道，抹了还不如不抹呢，早知道应该找个地方洗漱一番，换了衣裳再来，现在这样子，一抖下摆二两土，太那啥了。
孙长德这时候也认出来来人是谁了，这位和皇帝之间的过往，他这贴身太监如何不知道？但如今陛下刚刚好了一些个，这人又来，这是真的要陛下的命啊！
“大伴，我知道他要来。”竺昭昭拍了拍孙长德的肩膀，把捂着他嘴的手放开了。
孙长德一愣，下意识的认为，皇帝这些日子的好转，是因为不知道从哪得到了季寒素要来的消息。他也不觉得奇怪，这些江湖人士，尤其是绝顶高手，总有些神秘莫测的本事，尤其这位还是霜雪宫的宫主。顿时，孙长德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大裕朝在如今这位之前，也没出过情种啊？怎么他家陛下就非在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了呢？
可见陛下已经朝季寒素走去，他也顾不得其他，匆忙追了上来。即使知道自己打不过这人，但还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怎么这么瘦？”季寒素摸了摸小猪蹄的脸，瘦的皮都耷拉下来了，四十多的年纪看起来说六十都有人信。
“慢慢就有肉了，走，给你洗个澡。”竺昭昭笑了笑，反手拉住季寒素的手，转身就走。
“嗯。”季寒素乖乖的任由他拉着，两个人就这么除了御书房，又出了勤政殿，直接溜达着朝寝宫去了。
皇帝没有妃嫔，宫里也没有太后，后宫的许多宫舍都已关闭，宫女太监是历朝历代里的最低，但低不代表没有。正因为偌大的宫里只有一个主子，皇帝更是被上上下下无数双眼睛盯着。皇帝带着个俊美男人进了寝宫，半刻之后就叫了水的消息，更是瞬息间就传遍了京城内外。
大半夜的，季寒素和小猪蹄睡得正香——纯盖棉被睡觉，小猪蹄的身体状况还需要调养——就让孙长德给叫起来。
第178章 第 178 章
178
找到了儿子的哥哥听到了外界的传闻, 知道要出大事，立刻赶往霜雪宫。但还是慢了一步，竟然是霜雪宫内的长老先听信了外界的谣言，动了手。
弟弟中毒, 还是靠着受逃出了重围。两人逃亡中遇到了哥哥, 变成了三人逃亡。
最危急时, 遇到了察觉事态不对，重伤之下带人下山的拂山真人。众人商议之下，都觉得这传言怕是依然有朝廷在幕后推波助澜, 这招也是狠毒, 依然不明着对江湖出手，而是抛出个莫须有的饵，让江湖人自己狗咬狗。
但目前用说的, 还真的不一定能说服面对贪婪红了眼的其他江湖人, 于是上了鸣钟寺找净苦方丈商量。
他们前脚进了鸣钟寺, 后脚就有武林世家带着人让他们交出受。说这种人就该杀了, 才能断绝江湖争斗。净苦方丈出面解释, 却激得众人直接在佛寺中大开杀戒，净苦方丈被人暗算而亡。
受出面自刎, 一群人当然没有像他们说的那样平静下来, 反而为了争夺他的尸体而陷入疯狂。争夺中不知道谁打翻了烛台，引起大火, 受的尸体也陷入了火海。千年古刹惨遭祝融, 众武林人士逃下山来, 面对的却是严阵以待的军人。
武林精英在此一役中，折损过了九成。唯一还算完好的静虚观在事后成为国教，也算是归于国家掌控。而静虚观的后山上, 不知什么时候隐居了带着个小孩的三名男子，其中一人颜面全毁。拂山真人带着一位神秘的男子在远处看了看三人，随即转身离开。
现在剧情已结束，而季寒素的身份呢。是哥哥弟弟的爹……对，就那个幕后BOSS前宫主。但他现在依然不是前宫主，而是现任宫主。他没假死，如今依然是霜雪宫的宫主。小猪蹄的身份则更“有趣”，他是当朝的皇帝！
现在季寒素四十，皇帝四十二，放在这个年代，都算是黄昏恋了……
至于主角兄弟俩一个叫季霜冰二十五岁，一个叫季霜凌二十三岁，如今依然还是两个公子。受则有个很平凡的名字，叫石衍，年纪在兄弟俩中间。
在季寒素原主的记忆里，他竟然还是皇帝的皇后？
这俩人的经历，足够再写一篇小说了。原主是个武学天才，十一二岁就能从霜雪宫跑出来，自己一个人在江湖上游历了。然后遇到了被绑票的小太子，还把他给救了。太子误以为原主是个女孩，原主最初是逗弄太子，也就装作是女孩。后来两人感情稳定，原主坦言自己是个男孩，太子并没有因此被吓走。
兄弟俩就是这期间被原主捡到的，他知道自己不会有孩子，但霜雪宫得传下去，就说俩孩子是他与外界的侠女生的。他们确实是某被灭的武林世家后裔，但并非原主或太子动的手，两人的家族死于江湖的“正常”斗争。
后来太子十八岁，拖不了了，咬死了要娶他这个“江湖孤女”，先帝允了。
不过新婚当日，俩人啥都没做成，因为都不想在下面……
太子二十登基为帝，要选妃了，原主大怒直接走了。谁知道皇帝咬住了，根本没有选妃。一年之后，知道自己错了的原主回宫了，也真正和皇帝圆房了。皇帝自愿在下面，因为他坦言，现在年轻的时候他愿意为原主守着，但他不能肯定是否会有对不起原主，动了心想要留下自己后代的那一天。皇帝也让原主离开，他怕，等到他守不住的那一天，他会先杀了原主。
原主离开了，重病一年的皇后薨了，但两人并没就此彻底相忘江湖，而是给他们彼此定了一个新的努力的目标。原主要让皇帝成为大裕历史上，最伟大的君主。他们没有后代，那这个江山，就是他们的后代。
接下来就是之后发生的事情了，觉得自己守不住的皇帝，却终生没有再娶。
但现在这个世界，原主根本不能接受皇帝的所说的那种背叛的可能，他没有碰皇帝，直接离开。转而努力发展霜雪宫，如今霜雪宫力压其他三派，几乎称霸武林，已经有能力和朝廷对上了。
【原主是想把皇帝抢回去？】
【对，头一次遇见这么头铁的原主。不过，这也是头一次，你竟然附身到了皇帝身上。】别管皇帝是不是剧情人物，过去他们所经历的世界，让季寒素觉得皇帝这种盛世时期的国家最高领导者，本身就有气运加身，不是他们能碰触的，谁知道这次出了个特例。
【……他也是个可怜人。其实他没想死的，只是压力太大，不知道怎么的，就学会了用自残来发泄。结果自残过了头，流血过多。】
对于皇帝的作为季寒素不予置评，单纯以感情论他是个可怜人，但站在季寒素的角度，觉得这位君主太脆弱了些【他的愿望是什么？】
【国家安泰，与你破镜重圆。】
【小猪蹄，你等着迎我进宫。】这世界过来就四十多了，即便武功高强，也最多活到百岁，这是世界的限制，季寒素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带孩子上。
【好。】
季寒素急急火火的去宣布他要隐退了，竺昭昭则叹着气，希望季寒素能尽量晚来两天。毕竟皇帝的样子看起来太凄惨了，他的头发花白，极其消瘦。但更可怕的是他的两条手臂，一道贴着一道，仿佛是被千刀万剐一样的密密麻麻的割伤。
他家大将军附身的“季寒素”过去办的基本上都是好事，但这次，却太中二了。皇帝知道他做了什么，但一直甚至是放任的态度，这有违皇帝自身的责任心，毕竟现在的霜雪宫已经是大裕的一颗毒瘤了。但他还是放任着霜雪宫，直到如今。
身体的伤痕在系统商店的加持帮助下，很容易治愈，但精神上却不是。因为刚附身，以及原主心愿未了，所以竺昭昭现在受到的影响并不小，他整个人也都是压抑与萎靡的。季寒素要是现在就来，他大概没办法在他面前继续保持正面的精神。他需要几天，来调节自己的情绪。
小猪蹄呼出一口气，边上满心担忧的大太监也无声的把一口气吞咽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季寒素召来了门派中的重要人物，哥哥弟弟自然也在其中，现在受与哥哥已经在一起多年。弟弟则是个风流人物，后院里男男女女一大堆，前些日子还调戏了受，闹得两兄弟大打出手。
其实从原剧情看，这俩都够废物的。手下人说反叛就反叛，他们俩无论是谁都没一点能力应对。如今的霜雪宫比原剧情里的更复杂，毕竟是原主负气扩张的，内部混乱，根基不稳。完全是在原主个人能力的震慑下，现在才维持着稳定，一旦季寒素离开，立刻就要四分五裂。
但季寒素哪管那些，甚至四分五裂了才更合他的心情。
“我的武功即将突破，世俗之事对我来说不过是累赘，霜冰我走之后，你来继任宫主之位。霜凌，愿意留下来辅佐，还是愿意自创门户，或者抢你哥的宫主之位，都随你。”
季霜冰：“！”
季霜凌：“！！”
其他人：“！！！”
谁能想到被叫来后，季寒素说的竟然是这些？
“宫主，你是不是喝醉了？”“爹？”“父亲？”
“我话说完了，日后再见，便是陌生人。”季寒素唰的一声扯下了大披风，一把扔在了地上，脚尖点地，人已经不见了。
——霜雪宫代表宫主地位的就是个极其华丽的噬金蚕大披风，它以噬金蚕吐出的金银丝线为主材，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华美璀璨，但也极其的沉重。
大披风铺在地上，虽然一群人用最快的速度追了出去，但也只见一个白色的小点消失在了远处。
季寒素紧赶慢赶，这时候就特别怀念正常世界的高铁与飞机、修仙.世界的飞剑法宝、魔法世界传送阵，当然还有科幻世界的各类高速飞车。但古代世界，即便是武侠世界，赶路也只能腿着走，要么是自己的腿，要么是坐骑的腿。
尤其地处西北的霜雪宫距离京城还特别远，正常人光走就得走两个多月，季寒素几次都有兑换一架飞机出来的冲动。
_(:з」∠)_最老式的双翼螺旋桨飞机也好啊，甚至自行车都行啊。
季寒素迈开两条腿，向京城狂奔而去！
小猪蹄用了半个月，终于把精神差不多调整好了。只是身体还不太好，因为他没从系统商店买药物，毕竟皇帝的一言一行都有人看着，出现那种违反常理的事情，太容易引来怀疑。
大太监孙长德这些日子喜得脸上的笑纹更深了，他比皇帝还年长十岁，皇帝才两三岁的时候，他就跟在身边了。说句大不敬的话，其实他是把皇帝当成弟弟和儿子养的，最是认真和忠心不过。看着皇帝一日衰败过一日，他暗地里不知道咒骂过季寒素多少次，甚至还偷偷找人想将季寒素杀了，不过季寒素武功太高，自然是没个结果。
半个月前，他都以为皇帝要撑不下去了，谁知道皇帝不但撑了过来，而且精神还一日好过一日——前两天的时候，孙长德还以为这是回光返照，吓得都偷偷哭，如今皇帝是真的大好了，他才彻底放心。
这一日，皇帝在批阅奏折，孙长德端上来了一盅人参炖鸡，这东西滋补身体。他刚要服侍着皇帝喝汤，就听见有脚步声传来。
孙长德神色一变，这有什么人要来觐见，他是最清楚的。可今天这时候，是没人的啊。孙长德刚要出去拦人，就看见个满身尘沙的男子走了进来。
虽然时隔十几年，但孙长德一见季寒素，还是第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
“护——”驾字还没喊出来，孙长德就被站起来的皇帝捂住了嘴。
季寒素抹了一把脸，然后一看自己那手，立刻就知道，抹了还不如不抹呢，早知道应该找个地方洗漱一番，换了衣裳再来，现在这样子，一抖下摆二两土，太那啥了。
孙长德这时候也认出来来人是谁了，这位和皇帝之间的过往，他这贴身太监如何不知道？但如今陛下刚刚好了一些个，这人又来，这是真的要陛下的命啊！
“大伴，我知道他要来。”竺昭昭拍了拍孙长德的肩膀，把捂着他嘴的手放开了。
孙长德一愣，下意识的认为，皇帝这些日子的好转，是因为不知道从哪得到了季寒素要来的消息。他也不觉得奇怪，这些江湖人士，尤其是绝顶高手，总有些神秘莫测的本事，尤其这位还是霜雪宫的宫主。顿时，孙长德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大裕朝在如今这位之前，也没出过情种啊？怎么他家陛下就非在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了呢？
可见陛下已经朝季寒素走去，他也顾不得其他，匆忙追了上来。即使知道自己打不过这人，但还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怎么这么瘦？”季寒素摸了摸小猪蹄的脸，瘦的皮都耷拉下来了，四十多的年纪看起来说六十都有人信。
“慢慢就有肉了，走，给你洗个澡。”竺昭昭笑了笑，反手拉住季寒素的手，转身就走。
“嗯。”季寒素乖乖的任由他拉着，两个人就这么除了御书房，又出了勤政殿，直接溜达着朝寝宫去了。
皇帝没有妃嫔，宫里也没有太后，后宫的许多宫舍都已关闭，宫女太监是历朝历代里的最低，但低不代表没有。正因为偌大的宫里只有一个主子，皇帝更是被上上下下无数双眼睛盯着。皇帝带着个俊美男人进了寝宫，半刻之后就叫了水的消息，更是瞬息间就传遍了京城内外。
大半夜的，季寒素和小猪蹄睡得正香——纯盖棉被睡觉，小猪蹄的身体状况还需要调养——就让孙长德给叫起来。
第179章 第 179 章
179
“陛下, 六部的大人们都跪在宫门外呢。昊国公、绥国公、定……”
“别说了，朕知道怎么回事。”小猪蹄闭着眼睛，语气还是睡意满满的, 他动了动, 把脑袋朝季寒素胸口里埋了埋, 显然是没有起来的意思。
季寒素一只手盖在小猪蹄的耳朵上，看着孙长德：“你把皇后的全套大礼服找出来，整理好, 放在外头。”
“啊？”
“再派人出去看着点那些老大人们，别跪了一夜, 再冻死俩。”
“听……皇后的。”
“是……”孙长德也不忍心让皇帝这时候起来，这位季寒素是假扮过太子妃, 后来假扮过皇后，但那时候他是少年, 后来也就二十出头啊。身条瘦长，面容细嫩, 扮作女子自然是以假乱真。但现在……四十多的大男人了，那张脸虽然依旧够俊美的, 但身材完全不一样，肩宽背阔，腰……腰是挺细的，还大长腿, 但男的和女的哪里能一样呢？
而且这皇后的大礼服……还是他当年的那几套？倒不至于被虫蛀了, 一直精心养护着, 但这怎么穿得上啊？
孙长德忍不住挠了挠头，结果挠下来了一手头发。
至于看着那些老大人们，那当然更不能少, 不过这位男皇后说话可是真够不客气的。
而那些老大人们，也是真没想到，皇帝真就把他们晾在外头一夜。虽然宫里出来了侍卫在他们周围围起来布幔，又放了煮热水的小炉子，热气蒸腾，不算太冷。但只要皇帝没有亲自出来，就算是晾着。
早晨到了该早朝的时候，也是最累最饿的时候。众人对视，这到底是继续跪着，还是起来早朝？最后决定还是早朝，毕竟皇帝既然上了早朝，就说明他不会继续躲着他们。老大人们彼此搀扶着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进宫了。
众臣进殿，分文武两班站好，皇帝高坐，山呼万岁。不等孙长德出来喊“有事上奏，无事退朝。”方太师立刻用窜的站在了大殿中央：“臣有——”
“等会再奏。”皇帝突然站起来，一抬手打断了这位老大人，又对着右边的通道伸出了手，“梓童，来。”
众臣正懵逼，便听见一阵环佩叮当的声响。只见一女子，凤冠身着霞帔，脚步轻缓款款而来，众臣先是因女子上朝而一愣，继而一片哗然，她这身上分明是皇后的服饰！
季寒素[莫得问题.jpg]想当年我也当过太皇太后……
“这便是梓童，二十年前，她门派里出了事，不得不与朕分别，如今朕夫妻重聚，诸位爱卿正该祝贺朕。昨夜里梓童回宫，为了方便穿的男装，倒是引得诸位爱卿误会了。”
众臣：“……”
方太师最先反应过来：“陛下，臣请陛下废后！皇后一去二十年，尚且连一个普通妻子的责任都未曾尽到，更何况国母之则。”
众臣立刻响应方太师的号召，刚直了没多久的两条腿又弯下，齐刷刷跪倒在地：“请陛下废后。”
小猪蹄笑呵呵的，并未着急，而是好声好气的问道：“过去二十年，众爱卿以为梓童过世，朕都没有选妃，如今梓童回来了，爱卿们觉得，你们这话于朕来说，有用吗？”
众臣听得也心酸，多年来他们屡次劝皇帝选秀，或为了私心或为了大义，但确实，都没用。昨夜知道皇帝这老房子着火，突然临幸了个男人，他们的行动虽然是跪宫门，其实心里写着的是“高兴”，皇帝这铁石心肠总算是裂开一道缝了！谁知道皇后还是那个皇后，没办法，谁让皇帝是个情种呢？此时也只能干嚎一声：“陛下！您要为国祚考虑啊！”
“朕自然考虑，所以，宗人府，于皇家三代以内选无残疾的两岁以下男童过继。先选十个进来，要不行再选。”高坐龙椅的小猪蹄抖了抖下摆，“你们看朕这个身体，也是生不了孩子了。别折腾皇后了，更别非要给朕的后宫里塞人了，只是害了小女孩的年华而已。”
“陛下！”众臣脑子里想法各异，这时候有躬身领旨的，有嚷嚷着想让皇帝再三思的，还有看起来像是发呆的。
“有国事吗？没有那就退朝。”众臣只见皇帝摆摆手，面带笑容的一把拉起皇后的手，四十多的大男人了，跟个陷入初恋的少年人似的，与皇后手拉着手走了。
此情此景，竟然让有些大臣哭了起来——他们陛下并非昏君，虽然算不得千古一帝，但也是英主，勤勉国事，生活节俭，不好女色。但此刻他们却觉得，皇帝还是有点嗜好的好，尤其是色这一字上，多点喜好挺好的！
帝后行走的速度并不快，毕竟皇后迤逦的大衣裳可走不快。孙长德跟在后边，悄默声的抬头看了一眼，立刻又把脑袋低下去了。
他是真没想到，昨天那个满身风尘的大男人，能把自己扮成一位风姿绰约，气质华贵的女性。孙长德是太监，但他也是男人，他也见过先皇后，两位皇后摆一块，还真是季寒素这假皇后更符合“皇后”这个词人们的想象。
这世界季寒素的脸，长得很邪。典型的魔教教主脸，凤目斜挑，鼻梁高耸，唇角若有似无带着一点笑意。皇后却该是贵重，典雅，有威仪的。虽然知道今天下面的大臣没几个敢看他正脸的，但还是得做皇后的职业素养。所以季寒素特意在系统买了一套顶级化妆品，感谢女尊世界的那些年，化妆这事他还是有些经验的。
虽然过去是别人给他画，但现在跟小猪蹄研究着，显然成果喜人。妆容修饰过的脸，变得端庄，且多了女性的温柔。
两人就这么手拉这手在阳光下走到了御花园，坐下喝了两口茶，下了一盘棋，再走到尚书房。季寒素没卸妆，先是御衣坊的裁缝来为季寒素量了衣服的尺寸，又是匠做监的匠人们，送来家具、瓷器等等的花样、图纸——坤宁宫要重新布置起来了。
“大伴，坤宁宫那边，其他人伺候我不放心，所以那里的总管你也兼任着。”
“是。”孙长德没二话，确实这事给别人他也不放心。
“不过，坤宁宫其实也就是做做样子，皇后和朕住一块，伺候的人也不用分。”竺昭昭是跟孙长德说话，眼睛却一直看着季寒素的侧脸，女尊世界时他还是个只能旁观的系统，那时候就顾着笑了，如今这一看……
季寒素歪头：“怎么了？”
“大……黛眉轻点杏花黄，一点胭脂斗春红。梓童真乃绝色①。”
季寒素抬起袖子，轻轻捂唇，低低的笑声虽较一般女子低沉，传入耳中却沙沙的，自有一股磁性：“陛下~你可真坏~”
想当年一声哥哥麻了两天的季寒素，如今已经不麻了。
小猪蹄也笑，正好，喜欢了一个大将军，却能收获好多好多的大将军，各种滋味都是不同。
孙长德弯腰站在一边，只觉得腮帮子酸得要掉了，还有一股过电样的麻感，从后脚跟一路直窜到了天灵盖，让他特想一膝盖跪地上，想当年刚入宫学规矩的时候，他都没站得这么艰难。
朝堂上闹腾了三四天，可最终众臣还是老老实实的去找皇子去了。
——当然得找，皇帝有句话没说错，他四十多了，大裕的君主年纪最大的也就活到五十多。即使表面上不敢说，但私心里朝臣也知道，说不定哪天皇帝就要走了。所以他们最近两年才越发急迫的催促皇帝选秀，如今不选秀，直接选皇子，倒也是挺好的。
皇帝亲生的小皇子自然是跟岳家亲近，这从皇亲里选的小皇子那当然谁推选的他，他与谁亲近。
然后，朝臣与勋贵之间，在选择小皇子的问题上出现了矛盾。
朝臣想选的是皇帝远亲的孩子，就是那种皇帝还有穷亲戚，他爹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跟皇帝有亲的那种远亲，最好爹死娘嫁人的。这样从公方面说，孩子日后若真的登基不会想着再给他亲爹弄封号，毕竟历史上因为大礼议之争跟朝臣一闹闹了几十年的皇帝不算新鲜。从私方面说，这样的皇帝没后台，那不是就可以……
勋贵想选的则都是正儿八经的金枝玉叶，京里那些王爷家里的孩子。他们从公的说，是日后皇帝走了，还有另外一个亲爹帮助扶持，不用担心被“心怀歹意”的权臣挟持。从私的说，那当然是自家亲戚，甚至自家的外孙登基，对自己更有好处。
两边开始打，小猪蹄和季寒素看着他们打，小猪蹄就愉快的给他们和稀泥，他和他家大将军可是要趁着这个机会，努力摸清国家的局势，然后想想如何改革。
季寒素那么干脆的扔下三个主角，因为他有一点是和原剧情里的原主同感的——江湖没必要存在，至少，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声势浩大的存在。
已经要干掉的江湖势力，霜雪宫自然也是迟早要完的行列，扔给谁都无所谓。
两人算计着江湖，也重新将朝堂梳理了一遍。原皇帝虽然是有为之君，奈何精神不济，身体也渐渐垮了，对于朝堂的管控渐渐松懈。所幸大太监孙长德是真心忠诚，虽然也有贪财的毛病，但握在他手里的影卫从未放松，该管控的都管控起来了，朝臣有敬畏，自然未曾有大的失控。
不过收起来也是有意思，明明无论文臣还是勋贵都是看不起季寒素的，但朝堂上吵吵嚷嚷的同时，后宫竟然有命妇递牌子请见了。
这些命妇都是带着重礼而来，大多数单纯是来说哪家的孩子好，文官说“没有了父母的皇子才好，能跟娘娘您养得亲”，勋贵说“娘娘您没有娘家，这X王家的孩儿若是成了您的孩儿，X王不就是成了您的娘家了吗？”
也有少部分带着妙龄的女儿进宫，这就是单纯脑子不聪明的。不过，季寒素朝那里一坐，眼睛一扫，除非脑子不聪明到白痴，否则就没人会多那个嘴。
“孙长德，今日我要传一半内力给陛下，你叫人在外头守好了，半点不该有的动静都别有。”季寒素披散着头发，里衣也松松散散的，毕竟白日里总是端着，满脑袋的珠翠，头发把得死紧，大衣服更压得人气闷，也就夜里这一会，他能松散松散。
孙长德一愣，他也是会武功的，只是比季寒素这个原主稍差而已：“殿下，内力不是轻易能传的，陛下只在年轻的时候学过一点拳脚，如今这把年纪，静脉都闭锁了。”后边的话不好听，那就不能说了。
“我自然知道，所以你以为我为什么等到今天？日日与陛下同床共枕，就是我在温养陛下的经脉。你放心，我这次回来，是打定了主意与他同生共死的，所有与他身体相关的事情，我都是深思熟虑过的，必不会让他有什么损失。”
季寒素刚来的时候，孙长德也是怨他的，还怕，毕竟他要是又走了，皇帝九成是禁不住这个打击的。但如今已经过去了两个月，看两人朝夕相处，又看皇帝日日展颜，身体也越发的健朗，孙长德私底下其实已经想着拼着一条命，给季寒素下药，让他彻底走不了。只是还在犹豫，毕竟季寒素要是真给废了，就算他以死谢罪，两人也会有矛盾，皇帝也不会开心。
但现在季寒素这提议……如果真能平平安安的把一半能力给皇帝，皇帝自然是好的。季寒素那就不好了，内力这东西没有的时候人也没事，要是有了，那跟气血、精力也是差不多的。陡然没了一半，季寒素必然是要元气大伤，三五年内别想出远门。
而有了这三五年的时间，他到底如何，也能彻底看个清楚了。
“殿下说的是，奴婢今日必然严守长明殿！”
第180章 第 180 章
180
“让别人守在外边, 你留在里边，稍后还有事要你来做。现在，先搬个浴桶进来。”
两人说话的时候, 小猪蹄正在边上活动身体, 打一趟拳。刚来的时候，他动一下就气喘吁吁, 现在能把这趟拳从头打到尾了。
皇帝有自己的大浴池, 一般直接去浴室泡澡, 但也有浴桶，比现代浴缸还大, 得八个大力太监才能抬进来。
这超级大浴桶抬进来后，放满了滚烫的热水, 孙长德见季寒素放了一颗小药丸进去。就小拇指指头大小的一丸, 放进水里后, 先是染了一点红, 随着季寒素的搅和, 一桶水竟然都染得鲜红鲜红, 仿佛血水一般。不过孙长德知道这绝对是好东西, 因为这水竟然隐隐约约的传出一股老参汤一样的味道。
孙长德好东西也见过不少了, 但只是闻着这味儿，就觉得脑袋一清。他对季寒素的好感, 顿时又升了一点点。这都算得上是传说中的灵丹妙药了，想调配这东西，国库里的药材都不一定够, 季寒素二十多年在外头，应该也不是真的就彻底自己快活的。
却不知道，这其实出自系统商店……
小猪蹄一趟拳打完, 身体活动开了，季寒素给他推拿了片刻，浑身热腾腾的，才泡进浴桶里，盘膝坐在中间，这时候滚烫的水也是恰恰好。季寒素没立刻跟进去，他跪在桶边上，继续给小猪蹄按摩，屋里的药味竟然开始淡了。孙长德不知道是不是光线问题，觉得桶里的水颜色更深了。
这时候季寒素才进去，双手抵在小猪蹄背后盘膝而坐，寝殿里顿时彻底安静了下来。
孙长德紧张得忍不住攥紧了拳头，皇帝的眉头一开始是皱着的，嘴里偶尔还溢出几声闷哼。孙长德就想过去把季寒素拽开，但理智告诉他不能那么干，他也只能把拳头攥得越来越紧。不知过了多久，皇帝的眉头舒展开了，唇角不再紧抿，反而微微上挑，露出舒畅的笑。
且孙长德此时才发现，皇帝这脸上松垮垮的皱纹……竟然也少了许多？就算是在暗沉沉的灯下，皇帝的面色眼看着也好了许多。
突然，皇帝睁开了眼睛，原本已经有些混浊的眼睛此时却黑亮黑亮的，闪了孙长德一下，也让他实在没控制住，惊喜的叫了出来：“陛下！”
小猪蹄却根本没管他，而是匆忙在水里转身，拉住昏厥过去的季寒素，哗啦一声，抱着人出了浴桶。
孙长德反应够快，一把抓起早就准别好的软披风，过去给两人一起裹好，又捧出布巾，道：“陛下快擦洗……”他愣了一下，因为他此时才看见，季寒素的头发竟然就在短短的时间内，变成一片银白。倒是皇帝，黑白杂乱的头发看起来多了些黑的，只是他发质不好，看着并不明显。
孙长德对季寒素的好感又升了一截，但是想想，他当年要是不走，皇帝也不需要再折腾这么一回，所以好感又降下去了八成……
升升降降的，这位孙公公也是个傲娇了。只不过他的好感度如何，小猪蹄和季寒素是不知道的。
小猪蹄一把推开孙长德的布巾，拿棉被把他家大将军一裹，再次抱了起来：“别跟来，带人打扫一下。”转身去了耳房。
孙长德只能留下，命人把水抬走。刚才果然不是他眼花，着淡淡老参汤味道的鲜红洗澡水，现在变成了褐红色，且味道变得有点发臭。
待寝殿打扫好了，孙长德到耳室外头悄声禀报，小猪蹄把擦干了，但依然昏睡不醒的大将军又抱回来了。
孙长德大着胆子端详了一下皇帝的脸，险些笑出声来，皇帝的皮肤更平滑了，那大眼袋黑眼圈都没了，没有一瞬间返老还童那么夸张，但他也总算看起来像是四十出头，而不是过去七老八十了。
转过天来，虽然不是大朝会，但总也有臣子要请见议事的，皇帝这变化顿时让不少人惊了一惊。
小猪蹄没让孙长德隐瞒，结果选皇子的事情，竟然都被压了下去——选皇子的事情虽然重要，但哪个权贵不想长生不老呢？即使没到那种地步，但多活个十几二十年，没人挑的。
传功这也不是个稀奇事，但就如孙长德说的，若非从小自己练出来的，陡然得了旁人传功，若是普通人那怕是会立马经脉尽断而亡。即便自己也有根基，但若非同源真气，贸然融入外人的真气，那是找死。
皇帝这情况，看不出丝毫异样，皇后是真的找到了什么灵丹妙药了？
这事朝堂上在闹，没过几天，消息传入了江湖，更是引起了滔天巨浪。毕竟江湖人对内力的苛求，与朝堂众人不同。后者其实差不多将内力放在“灵药”的位置上，但内力对江湖人来说，则是命。
内力更强，人也更强，强者，拥有一切。
待皇帝撸下去了十几个人，又将十三个孩子接近宫里，京城也多了许许多多生面孔……
黑暗中的皇城，如一头趴伏下来酣睡的巨兽，几道影子悄无声息聚在了外墙的墙根下头。
“说不得要还能遇见了皇帝老儿的美貌妃子，到时候老子且要让那些美人悄悄，什么才是真男人。”
“女人算什么？皇宫里的宝贝不知多少……怎么咱们过去就没想过进皇宫里借几个钱花花？”
“老三，慎言！不许伤人，但若是有看得上的小物件，拿走也无妨。”一个嘶哑的声音训斥道，其余几人无论心服与否，口上还是应下了。
又等了片刻，嘶哑声音一声令下，黑影一起跃起，几个起落，融入了皇城的巨大黑影中。
一个黑影落在了大树上，下头就是皇帝的寝宫长明殿。明面里，只有十几位御前侍卫或原地值守，或组队巡逻。实则有至少与侍卫同等数量的影卫隐藏在暗处。这人寻思着该如何潜入，本没注意一位从长明殿出来的侍卫，直到对方越走越近，眼瞅着已经到十步之内了，不但把刀抽了出来，那视线明摆着是朝他所在的位置看。
“？”这人是真发现了他，还是凑巧了？黑影也有点懵，因为这人走得太正大光明了，他如今反应过来不好，却也没法躲，一动必然会被发现，不动还有一点对方误会了的可能。所以，动还是不动呢？
侍卫突然脚尖一挑，一颗小石头如箭般飞了出来，小石头挟着尖啸，彻底打碎了黑影的犹豫，匆忙一躲，只听“砰！”的一声，石头砸进了树干里，崩飞的木屑正好擦伤了黑影的眼皮，顿时激得黑影又惊又怒。
朝廷里也有人会武艺，像是武将勋贵世家，像是影卫。但江湖人黑白两道都是看不起这些鹰犬的，再如何有身份的人想和武林中人交往，也得只论江湖，不讲公侯。这黑影是个火爆脾气，心知露了行藏，却也不逃，反而直接从树上扑了下来，双手握匕，支取侍卫——他要走，也要取了这人的性命再说。
至于先前大哥说的不伤人命，这人已经扔到了脑后。左右只是个小侍卫，又不是皇帝老儿的妃子，杀了他，正好惊一惊皇帝的胆子，也让这些侍卫学乖些，以后可莫要再……
黑影想的正美，白亮刀光迎面而来，吓得他出了一声冷汗！这人也是好手，人在半空竟然一个拧腰，整个人向侧面翻去，躲开了刀光。侍卫变招却更快，立刻直劈变横抹，刀刃追着黑影的后脊背而去。
黑影心知这下是躲不过了，怕是要顺着脊梁骨被划开，另一棵树上突然出现一道鞭子，抽在他胸膛上，抽偏了他的位置。
黑影落在地上，顾不得胸口疼，朝背上一摸。衣服已经破开，且还是摸到了血，因刀太快，摸着伤口才觉得疼，但幸好伤口不深，只是细细一道血痕。
另一人也现了身，鞭子一抽，让侍卫无法追击黑影，第二抽，直取侍卫面门。侍卫反手一撩，刀刃直朝着鞭身去了。
使鞭人心中冷笑，他这鞭子可不是寻常刀剑能够砍……断了。
侍卫一刀断鞭，毫不犹豫欺身而上，又是一刀。使鞭人措不及防，脚下连点地面疯狂后退，却根本及不上侍卫前冲的速度，他只能将断鞭握在手中，举起挡……又断了。
这次不只是鞭子断了，他人也断了，从额头朝下，被一刀劈成了两半。血喷溅出来，内脏哗啦一声掉在地上。
最初的黑影刚看完了自己手上的血，脑袋抬起来要看自己的兄弟，结果就只见了自己兄弟的最后一面。那侍卫扭过头来，他正面劈开了一个大活人，满脸满身都是血，廷俊的一张脸，看得黑影却觉得下腹一紧，尿意汹涌。
黑影不是好人，一辈子杀人无数，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一天会看见另外一个人杀人，还会被吓到。
侍卫握刀的手一个翻腕，朝着黑影去了。
“噗通！”黑影快速无比的跪在了地上，双手张开高高的举起来：“官爷爷！小人认罪！小人认罪！”
让朝廷抓起来，被发配，被伐苦役，他总能有法子脱逃。最糟糕，被判了秋决，黑影觉得也比让这煞星一刀砍了要松快——被这种人砍了，总觉得是要魂飞魄散的。
已经冲到了他眼前的季寒素停下了脚步，他一震手上的刀，鲜血被震成一条血线，飞溅在了黑影的脸上。
黑影哆嗦一下，他真尿了……艹！
这一夜到宫中“一游”的，一共八人，乃是江湖上有名的岭上八雄。其中四人被杀，两人致残，致残的两个天亮前也活活流血流死了，就剩下两人见机快，第一时间跪下投降，留下了一条命来。
第二日天未亮，上朝的大人们刚在宫门口排队，就看见里头推出来两辆板车。前两辆板车上放的是……
“哎哟！”“娘哎！”“啊——”
即便到了这个身份的，多少都见过死人，但真没见过这样的死人。车上的有手有脚有脑袋，但也有心有肝有肾有肠，切断了的手脚，已经流干了血变白的肉，以及更白的骨头，若这些都不算什么，那还有劈开了的脑袋，脑花都已经流得干净。
两辆车上的明明都是人，有人的样子，却又没了人的样子，只觉得那是屠夫用来运猪送羊的，而非是人该躺的地方。顿时就有人失了理智，嗷呜惨叫起来，还有直接吓晕的，呕吐的，即便几个行伍出身的军将，脸色也不太对。
不过，理智的还是注意到了板车后边还有两个被串了琵琶骨，让侍卫压着的活人。
“这是怎么回事？”“不知道……”
众人缓过劲来议论纷纷，上朝之前，总归是打听出来了消息。原来昨日有武林人士潜入了宫中，让皇后都给杀了。
“皇后？”
“对，那些闯进来的人都是一流的高手，巡场侍卫发现不得，皇后娘娘却一眼就瞧了出来。当场砍死了四个，有两个重伤也流血流死了，就活了两个投降的。”
于是这日早朝就有言官紧着赶了本新奏折，奏皇后“不修妇德，残忍暴虐”。
竺昭昭看了奏折，脸上露出了笑意，下面言官慷慨激昂，有大臣附议，有大臣不言。
等他终于说完了，竺昭昭把奏折朝书案上一扔，站了起来。他直接走下了御座，到了言官面前，撸起了袖子。那言官以为皇帝要亲自动手打他，到觉得挺好，这气得皇帝失仪打人，那也算是千古佳话了。
“你看。”小猪蹄当然不能打他，他就是撸了袖子让言官看。
言官看了一眼，有点茫然：“陛下？”撸了袖子还能看见啥？那不就是胳膊吗？肌肉微微隆起，有点白，挺好的一条胳膊。
皇帝笑了：“半年之前，朕的这条手臂啊，还跟……刘爱卿的一样。”
刘老大人下意识的缩了一下手臂，但等到其他人的眼睛看过来，他犹豫了一下，也把袖子撸了起来，让旁人看。刘老大人七十多了，去年就告老了，让皇帝留了，只是从户部尚书转到了礼部尚书。他的胳膊，就是老人的胳膊，即使没怎么风吹日晒，但皮肤也发黄，有斑点，青筋暴起，皱褶密布。 w ,请牢记:,
第181章 第 181 章
181
“但现在呢？”皇帝啪啪的拍了两下自己的小臂, “这是皇后带给朕的，健康、年轻。此乃一大功。”
“再说皇后杀的都是何人？那是夜闯宫禁的匪人，若没有皇后, 不说朕会不会有性命之忧。大裕的禁宫竟然让一群匪类来去自如，朝廷颜面何在！此乃皇后二大功。”
“且……”皇帝拢下了袖子, 忽然一笑, 那股子喜气是真能晃瞎人眼, “且皇后美艳，朕心悦之，甚喜之……日日欢欣雀跃。这岂不是三大功？”
皇帝拍了拍言官的肩膀：“别盯着朕的房内事，朕知道何为公, 何为私。”
朝臣今天是没再提这件事了，不止提了改不了，而且皇帝也不跟他们着急，拿“狗粮”就把他们给打发了。朝臣还是把不满塞在心里, 甚至更不满了——堂堂天子, 说的这都是什么话？太不顾礼义廉耻了，这都是那草莽皇后带来的坏影响！
还有人特意把这些话传到了民间，像这中与皇帝有关, 还带着点香.艳的事情，那自然是一瞬间就传遍了大街小巷。可让传话人意外的是, 老百姓没觉得皇帝不好，反而觉得……
“皇帝说的这话没错啊。”
“这要是我, 能让我长生不老，还漂亮的老婆，这可不就仙女一样？可不得在家里好好供着！哪像我家里那母老虎……哎哟！”
“你说谁呢？！”
这些话传来传去，又加上了后来季寒素的作为, 不知道怎么，流言就变成了“皇后娘娘是老天爷给咱们陛下送下来的仙女”，然后各地还自发兴起了建仙女庙。不过仙女并非一般的妙龄女子打扮，而是凤冠霞帔的皇后扮相（也有极少的地方是一身将军战袍）。仙女庙专司姻缘、夫妻和谐，当然还有生子……
季寒素这位皇后当然是终生未育的，可是后来不少孩子都记在了他的名下，也算是多子多福。
当然这都是后话，现在不提。
尸首和活人都送到了菜市口，尸首堆成一堆后，又撒上石灰，两个活人直接塞进一边的站笼里。
又过几日，这菜市口又多了一堆尸体，几个活人。后来站笼里的人，活活站死，也扔进了尸体堆里。
——站笼样式特殊，人只能屈着膝盖站在里边，受这刑罚，不给吃不给喝。若是疲劳得昏睡过去，脖子就被卡住，仿佛上吊。所以站笼里的人要么是饥渴而死，要么是精疲力尽，自己把自己吊死。
直到过年，这地方都没少过尸首与半死不活的人。终于在正月十五，元宵灯会这日，有人前来劫囚。
许多人目睹了皇后娘娘的英姿，以至于做了至少半个月噩梦。
_(:з」∠)_太可怕了！
这一日的皇后娘娘身着一身红衣，该是和陛下微服出来赏灯会的。菜市口虽然停着大量尸首，但另外一头可是灯会密集的区域，巧遇劫囚并非不可能。
皇后娘娘顺手从一边屠户的手里拿了一把杀猪刀，杀起人来，一招一式简单迅速，大开大合，血淋了“她”一头一脸，泼了一墙一地。那劫囚之人都有被吓得扔了兵器，掉头而跑的。
这也总算是让人明白了，既然知道投降只是进站笼，为何还有人会投降？因为当面对那位皇后娘娘时，恐惧就是唯一，再没有脑子思考其它。
“不是说那皇后传了一半功力给皇帝吗？她要是没传，那武功得有多高？”
当日的江湖人，除了劫囚的，自然也有看热闹的，皇后娘娘的那一手，也传了出去。四处都有人举起来，研究这位皇后娘娘的师承来历。
“没听说这世上有哪个女子是这等的高手。”
“她是二十年前就嫁进去的，当时十几岁，如今年近四十……”
还是没听说过。
“她那一手，不像是江湖门派中的武功招式，其实更像是沙场上的招数。”有人比划了两下，“这一招一式的，如怒龙奔腾，一往无前。”
“这到底是哪出来的人？”
本来那药物就是皇后带进宫的，传功的功法也是皇后的，江湖人想知道个究竟就得找皇后。现在这皇后成了个烫手的大刺猬，准备动手的都犹豫了。但并非他们放弃，而是转而琢磨起了别的方法。
这方法少不了从那些达官显贵入手。
江湖人看不起官场中人，官场中人也看不起江湖草莽，但说这两边的人一点联系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江湖上的大世家、大宗门，不可避免的大户、富户、巨商，是外任官员的护官符。而官员手中的权力，也必然为大宗门、大世家买卖田地、奴仆、佃户、行商等等大开方便之门。
两边也算是一拍即合，达官显贵帮忙弄到传功法门，条件是大宗门大世家为他们提供传功。
不过也有江湖人跟达官显贵拉不上联系，那就只有用强的了。不少江洋大盗已经瞅准了目标，准备劫持下来，与朝廷交换传功的法门。
可就在有人动手之前，朝廷竟然把这个法门直接赠给了十几位勋贵与文臣。这与直接公布有什么不同？没有两天，这法门就传了开去。而随着这法门越传越广，京里重新恢复了平静，甚至整个武林，也都平静了下来。
不过这只是暂时的，只是一年之后，江湖便祸乱四起。
江湖上传开的传功法门，是一本书。书分前后两部分，前边一部分是几中药物的制作，有可为人洗精伐髓的，有治疗内外伤的，还有养护经脉的，其中对用料的要求都比较严苛，但却不是千年人参万年灵芝的那中严苛，而是小世家咬咬牙能配得起的严苛。
后一部分则是各中法门，不止有传功以及事后顺利将旁人的内力纳为己用的，还有如何以内力养护经脉锻炼骨骼的，最要命的是，其中有一段是可以吸纳旁人的内力为己用的。
最开始这最后一段是没人信的，但经过一年江湖各大世家的各中实验，发现前边的却是都是真的，是好用的。那这最后的，必然也会有人忍不住去尝试，而且这中尝试还不能让那些别用来试验的药人、仆役、死士之类的试，以防他们因此起了不平之心。
结果这最后一段，自然也是真的。
那整个江湖不乱才怪了，上司吸下属的内力，长辈吸晚辈的内力，让门派中着重培养的天才去吸寻常弟子的内力……
要点脸面的还藏着掖着，原本就为人豪横，或根本就是□□的，更是肆无忌惮。
这一年进了四月，各地官府报上来的灭门之事就没断过。但说来也讽刺，根据朝廷的眼线以及部分勤恳官员报上来的消息，江湖人斗得厉害，但老百姓的日子反而好过了。因为江湖人要么盯着吸别人的内力，要么四处逃窜不让人吸自己的内力，谁还有事顾得上找老百姓的麻烦？就连各地占山的匪寨，都俏没声的少了两成。
这年临近春节的时候，钦天监方天官私下里将静虚观拂山真人求见的话，递了上来。
“这个拂山真人有意思。”季寒素道。
两人此时在外头行宫的温泉里泡着，季寒素如云的发湿漉漉的披散在肩头上，半站在水里，趴在岸边。竺昭昭还没下水，端着个小香炉正在玩香炉里溢出来的香烟，拖起来沉沉缓缓的白雾，朝季寒素脑袋上倾。
季寒素歪着头，仰头一吹，就吹散了烟雾，他最近扮女装有点多，卸了妆那张魔教教主脸除了邪气肆意外，还多点媚态。看得竺昭昭脸上有点热，心里不由得感慨，他家大将军可真是能hold住每一中造型……
放下香炉，还穿着里.衣的皇帝陛下就哗啦一声跳进了水里：“比我有意思？”
“当然是你最有意思！”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大太监孙长德站在门口，眼观鼻鼻观心，面色平静，仿佛雕塑。
竺昭昭还是见了拂山真人，这位老道留着山羊胡，穿着只能说干净的粗布道服，一根木头发簪挽起道髻，面容虽普通，但气质清雅，很有些隐士高人的味道。
“拂山道长。”
“见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拂山真人对竺昭昭打了个稽首，但这个腰弯下去，却没立刻直起来，“草民此次前来，乃是恳请陛下给江湖留一条活路，留一脉烟火。”
“好，朕也无意斩尽杀绝。”这答得太轻易了，拂山真人忍不住抬了一点点头，正对上竺昭昭满含笑意的双眼，“道长不要怀疑，朕并非嗜杀之人，只是……武林中人如今已经成了国之毒瘤，占田地、行商贾事，却赋税全都不交，差役不管。杀人全家一句江湖人管江湖事就算了，抢劫偷盗无恶不作还传美名，更有与塞外之敌私通，买卖盐铁的。尤其是那个血刀门，可说是几点全占。”
江湖上最靠前的四大势力，静虚观与鸣钟寺毕竟是僧道，因家大业大，少不了有些败枝枯叶，也有弟子出过霸占田地，欺男霸女之类的事情。但两家的上层一直都很能稳得住，没发现了当然没办法，一旦发现了，都是按照规矩处理，还算公正。
霜雪宫本来就属于亦正亦邪的那中，势力一直在西北，宫中之人做过好事也做过坏事，但里通外族是没做过的，曾经还配合军队抗击吐蕃，算是大事上站得很稳。
血刀门的老祖宗是走镖起家，后来还走私盐、贩牛马，黑白两道都能吃得开，名声可是比霜雪宫好得多，白道提起来赞一生英雄，□□说起来喝一声好汉。但越是这中两边吃的，越危险，因为这中两边吃的不可能是白的，甚至不能是灰的，只能是早就踏进淤泥里，还要把跟他牵连的白也拖进去的人。
原剧情里，血刀门就常驻着骐骥山庄的少庄主马翔宇，骐骥山庄被算在正派里，但这山庄地处关外，在那地方常年贩卖牛马，还说与大裕朝廷没联系，这更深层的含义就比较“有意思”了。
季寒素和竺昭昭也派出人手查过，果然骐骥山庄的马家，其实就是如今常年犯边的伊东族。这个山庄，根本就是个间谍。
血刀门与骐骥山庄是几代人的交情，那血刀门的上层不可能不知道骐骥山庄是什么根脚。
听皇帝把血刀门单独提出来，拂山真人并没惊愕，反而一笑：“陛下既然有所察觉，果然天佑吾朝，草民此处有一份名单，还请陛下过目。”
这名单可是够厚的，直接就是一本书，竺昭昭大略的翻了翻，一页就是一个人的简介，都是与血刀门交好者，有的明确举证说也是奸细，有点表示存疑。前三分之二写的都是江湖人，后三分之一却是朝廷的官员，文武都有。
看来血刀门原剧情里死得真是不怨——血刀门上上下下有近三千人，毕竟是走镖出来的，除了家眷之外，其余两千多都是精壮的汉子。这么多人一夜之间被灭门，就算他们都中了药物动弹不得，参与的人手也不会少。可竟然直到哥哥带着老婆孩子回家才发现被灭了门，后来也没找到任何灭门者的蛛丝马迹，这动静也太少了。
这件事必然是外来的人干的，但当地也必然有人帮忙掩盖踪迹。原来这幕后从一开始就不止是朝廷和季寒素原主，门徒遍天下的静虚观一直都是内鬼。
“静虚观……”
“静虚观已将土地、人丁、店铺重新登记造册。日后照章纳税，也会将近五年内短缺的税金交上。”
这位静虚真人真是太识时务了，半点都不带讨价还价的。见多识广如小猪蹄，都略有些不好意思，思考自己不是宰人宰得太过了。
拂山真人却松了口气，有所损失无所谓，静虚观总算是保下来了，且……也是某些人做的太过，活该了。
第182章 第 182 章
182
拂山真人这天之后便离开了京城, 直接回山。且以自己六十五大寿为名，召集静虚观的巡游弟子与俗家弟子回山。
相比之下，同为泰山北斗的鸣钟寺净苦方丈就差上许多了, 或许是这位方丈不想与朝廷联系，又或许是看出来这事是朝廷在背后做的推手, 不愿与凶手有联系。总之，鸣钟寺净苦方丈选择带领一干大师下山，努力调停各方, 但目前的形势, 调停只是让某些还要脸的人在表面上停手，却不能对形势的发展有什么真正有用的正面影响。
至于霜雪宫, 季寒素刚离开的时候，众人只以为他是设局检查宫中之人的忠诚，甚至外头传功的法门闹得沸沸扬扬, 他们都没人敢有动作。可他这一走都快三年了，没有与宫中的任何人联系, 众人自然就开始动起心思了, 如今的霜雪宫分三派, 哥哥派，弟弟派，仅有的中立派则一门心思的醉心吸人内力，已经成了一锅粥。
现如今，整个江湖在巨大的混乱泥沼里，陷得越来越深。
“庄主，如今中原武林一片混乱，正是我等入主中原的大好机会！”骐骥山庄的议事堂里，现任庄主马崇德高坐在主位, 下面坐着庄内的各位管事。不过今日这会上，有几位身着伊东族的服侍，身上还戴着伊东贵族特有的金饰。
见众人都是赞同入主中原，马崇德扭头看向其中一位伊东贵族：“托赫尔大人，您看呢？”
“去年我就说是大好机会了，不是你说还要等吗？”托赫尔鼻子里挤出一声冷哼。
“既如此，我们……”
“庄主！官军杀进来了！”
“怎么可能？”马崇德震惊的站了起来。
“废话这许多作甚？”托赫尔抽出了弯刀，“如何还怕那些汉人软蛋！杀出去！”
马崇德骐骥山庄在北方几十年，和当地驻军的关系已经不能用单纯的好或不好来形容了。他们每年年节都会送去牛羊劳军，会给大小军官送礼，马崇德本人与指挥使称兄道弟，驻军中的底层军官，有两成就是骐骥山庄的弟子，有超过四成都或多或少的受过骐骥山庄的恩惠。
这年头的官军可没受过爱国主义教育，兄弟义气、个人荣辱更重于家国大义。这样的驻军，虽然挂着大裕的旗帜，但说是马家军也不为过。
所以马崇德才会惊，他不相信，这样的军队会悄无声息就来攻击他骐骥山庄。
这里的问题很大，可托赫尔就是个棒槌，还什么汉人软蛋？听老人讲古听癔症了？虽然大裕从先帝开始，武备便渐渐松弛，但也没让伊东人吃过多少甜头，否则他们何必还要拐弯抹角的几代人都经营骐骥山庄？
但马崇德还不能不管托赫尔，他是现任伊东王爱妃的弟弟，本身也是一个伊东大部落的头人。如果托赫尔有个好歹，那马崇德就算能保下骐骥山庄，也要脱一层皮。
幸亏托赫尔也不是真的傻到没边，他在屋里的时候举着刀冲得挺快，但冲出屋就站住了，也知道等着其他人过来。等马崇德他们也冲出来的时候，已经能听见四周围传来的呼和叫嚷声了。
“托赫尔大人，这些官军来围剿我骐骥山庄，事先半点风声都没露，明摆着情况不对。”看见托赫尔，马崇德松了一口气，“大人您从密道先走，若无恙，我等事后再去寻您。”
托赫尔面色阴沉：“马崇德，巴多浪，你给自己起了个汉人名字，就真的像汉人一样了，每日如此躲躲藏藏的，像老鼠！像绵羊！你之前不是说边军尽入你手吗？那为何不趁着这个机会，攻破北安城，入主中原？！”
他高举着胳膊，大声嚷嚷，倒是还真的引起了一些人的兴趣与贪婪。
“对方前来攻打山庄，必然是派来大批人马，可事先半点行藏未露，实在是……”马崇德想劝，崇德山庄不止在驻军里有人，在通往边塞的驿站里，在边城附近的乡村里，不是说有特意安排的眼线，但都有与山庄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人。
山庄的外围，更有一百多处明哨暗哨，但同样是没有任何消息。
现在对方人马都攻到山庄了，这里边代表的事情就已经是极其可怕了。
托赫尔要攻，马崇德要跑，其他人没资格说话，或各有心思。时间就这么在僵持中流失了，突然，马崇德摇晃了一下。
“不好！有毒！”他咬破舌尖，其他人也差不多同时间察觉到了异样，各用手段提振精神。
“托赫尔大人，我们还是走。”一直没说话的托赫尔的从人出声劝他。托赫尔也知道不好，只能点了点头。
马崇德顿时松了一口气，但他松早了。未待转身，破空之声传来，众人或以兵器抵挡，或以身法闪躲。但他们中了麻.药，虽然保持住未曾昏厥，但身体僵硬，行动迟缓，这飞来的箭矢却力大势沉，一阵箭雨过后，地上躺了一半。
不等众人缓过劲来，第二阵箭雨就到了！
结果马崇德这名镇北方的枭雄，还有托赫尔这伊东王的小舅子，不但是出师未捷，甚至都没见着到底谁是袭击者，就被这一波接一波的箭雨，活生生的射成了一群刺猬。确定他们已经无法反抗，季寒素这才带着人走进这议事堂的大院里。
几位骐骥山庄的底层管事被拽了过来（没资格参加会议的），士兵们押着他，挨着个的认人，认好了便一刀剁下头来。这些兵丁面无表情，即便管事们也是刀头舔血的江湖人，看着他们剁猪头一样的，剁人头，还是觉得胆寒不已。
突然！一具尸体飞了起来，砸倒了最前面的几位验尸的士卒，满身是血的马崇德紧跟在尸体之后，咆哮一声冲向站在众人身后的黑袍男子。他冲速太快，男子甚至抽刀都已来不及举起抵挡，他手里只有一把长弓，干脆抡起长弓方砸向马崇德。
马崇德不躲不闪，他的刀比长弓短了半寸，但刀可是有刀刃的，他不信这年轻的军官不闪躲。
可……对方真没闪躲，这一刀一弓，如狭路相逢勇者胜！眼瞅着对方的弓角就要划向自己的眼珠子，可刀尖还没碰到人家。继续如此，他到是能伤了男子，可他这一双眼珠子怕是也要被从中划开。
马崇德终于成了躲的那个，身体侧向一歪，躲开了对方的弓角，他的刀也失了目标。匆忙变招，马崇德还要再攻，一件漆黑大氅兜头罩下。这一刀劈出去，只劈散了大氅。但一鼓作气再而衰，马崇德的气势已经衰了。但事到如今，他必须抓住这男子为质，方才有机会逃出生天。
男子的刀已抽了出来，马崇德看得清楚，那就是军中的制式军.刀，与他的这柄宝刀不可相提并论，他还有机……
“铛！”一刀下去，马崇德的双手被震得发麻。
“铛！”第二刀下来时，马崇德只能用刚才的姿势继续去挡，这次虎口撕裂，有鲜血流出来，浸湿了刀柄，马崇德脚下不稳。
“铛！”还是一样角度的第三刀，马崇德的宝刀被震落在地，对方的刀去势不减一刀削掉了他半个膀子，马崇德惨叫着后退，但第四刀已经砍了下来，这次落地的，是他的人头。
“大哥，这还有个活口。”马崇德的无头尸体倒在了地上，并没有谁去多看一眼，这是有人将他还温热的头颅捡起来，糊上石灰，放进口袋里，还有人拽了个活人出来，正是托赫尔。
方才危机时刻，马崇德一把抓起心腹挡在身前，托赫尔也有样学样，让两人活了下来。
“我是——”托赫尔正要将自己的身份大声嚷嚷起来，男子一刀在他脸上划过，没有收走他的脑袋，而是笔直的划过他的眼睛，“放了他。”
半刻钟后，当一支响箭冲上天空，这山庄内已经只剩下遍地的尸体。多数老弱妇孺倒是都无恙，只是吓得够呛，抱在角落里哭泣。
赶来的驻军发现，骐骥山庄的牛马竟然都在，又有人在房间里搜出许多金银细弱。顿时，前来帮忙的驻军反而成了强盗，甚至无心去追赶那逃散的“官军”了。不几日，有人在山上发现了未曾完全烧毁的官军服装，这次骐骥山庄灭，最终被打上了江湖仇杀的标签。
最近传功之事闹得正凶，骐骥山庄不是第一个被灭门的门派，也不是最后一个，至少中原武林中，多数人只是唏嘘一声便罢了。伊东族知道这事不简单，但现任伊东王其实不像他的小舅子那么有胆子。
托赫尔瞎了眼回去嚷嚷着要复仇，被他安抚了几句，就送走了。过段日子，托赫尔的姐姐失宠，托赫尔突发急病死了，更没有谁提这事了。
而那位被称作大哥的，当然便是季寒素。
这两年多，江湖在乱着，季寒素在宫里却锻炼出来了一支新军。人数不多，只有八百，但配上匠做监的武器，御药房的药，打打这些江湖势力的乌合之众是没问题的。而且八百人，很容易拆分，乞儿、商队、卖艺的，随便分一分，想在这个时代无声无息的到达目的地，并不困难。
——只是这新军以为他是女扮男装，最初还有人有所异议，但季寒素把他们都打趴下了，众人口头上就都服气了。待训了一两个月，心里的那点不服气，也彻底被压榨得一干二净了。
这次突袭，八百人也有损伤，伤的带走，死亡的尸体就地掩埋，带走身上的铭牌，日后会将尸体取回安葬。
季寒素回到京中时，骐骥山庄被灭门的消息甚至也才刚刚传到——京城的老百姓更愿意听听皇后和皇上近日又怎么秀恩爱了，对江湖上那什么打打杀杀，其实不太感兴趣。
但对于帝后八卦很感兴趣的百姓，根本不知道皇后娘娘曾经外出了近两个月之久。
季寒素回来的时候都是大半夜了，他不想打扰小猪蹄，第一次回了皇后寝宫坤宁宫休息，结果刚躺下没多久，顿时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然后被子好像被掀起来了。眼睛虽然闭着，但季寒素准确的保住了钻进来的人。钻进来的人也反手抱住了他，两个人在黑暗中蹭蹭鼻尖，紧紧相拥。
明明脑内联系从来没断过，可果然只有真切的碰触到彼此，才能让人感觉到踏实。待诉完相♂思之苦，小猪蹄缓缓道：“刚得到的消息，霜雪宫三个主角，都失踪了。”
静虚观的加入，就有一点好处，那就是江湖上的消息，他们得到得更快了。当然也不能全信，事情总有个万一。
霜雪宫最近的内斗已经进入最高.潮，但江湖人，最终总是逃不了一场大型斗殴，结果就发生了武侠世界里少不了的跳崖，说是弟弟一剑捅穿了哥哥，哥哥拽进了弟弟两人一块跌下了悬崖，小受直接也跳下去追两人去了。
“这仨都是恋爱脑，一块掉下悬崖，让他们谈情说爱过日子去。”
“嗯……”
季寒素听小猪蹄这个语气有点不大对，带着那么一点点失望：“怎么了？”又一想自己曾经给那三个人都下过定论，但小猪蹄还提起来，这是特意的。
“感觉像是在追剧，其实还是有点想知道，最后那三个人到底怎么样了？”
真没发现，小猪蹄原来还有这种八卦之心，那当然……要大力鼓励啊。
“是啊，三人行啊，想想还挺刺激的。”季寒素翻了个身，把小猪蹄搂在怀里，他们俩的身体还都汗湿着，贴在一起后的感觉是真正意义上的腻乎，若这样的是旁人有些恶心，但是他们彼此，那这种感觉，反而让他们更觉得牢牢紧贴。
“你想三人行啊？”
“想啊。要不然你以为修真.世界的时候，我为什么那么努力的找第二分.身的法门？想修□□术？可我元神特殊，不可分离，这就有点遗憾了。”
第183章 第 183 章
183
“……”当时只以为季寒素是好奇的小猪蹄, 听季寒素这么一说，顿时有种背后一凉的感觉，但凉完之后, 他细想了想，觉得……还真有点带感，“其实科技世界更容易达到你的要求, 弄一个无智脑的仿生机器人，把控制器接在你的大脑这边，仿生机器人就等同于你控制的一个器具。”
“这么一说，其实修真.世界也可以啊, 用我自己的血肉炼制一个单纯的傀儡……”季寒素也眼睛一亮, 下一刻他肋间就被捅了一下，疼的他差点岔气, “嘶！”
“大将军，我发现……你不只是行军大战很擅长啊。有些事也是一点即通, 举一反三, 闻一知十，一通百通……”竺昭昭用一只胳膊支起上身，凶巴巴的看着季寒素。
“别别别！我错了！陛下~饶了臣妾~嘤嘤嘤~”季寒素双手抓着被子, 如一朵“受惊娇花”般，捂住半张脸, 对着小猪蹄眨巴着眼睛。
“哼哼o(￣ヘ￣o＃)”长久不见的表情都出来了, 小猪蹄躺回去了，“行, 饶了你这回。”
“嗯，多谢陛下，下次还敢。”
“嗯？！”
“不是, 下次不敢了。”
两人逗完了，这才叫了水进来，洗漱之后入睡了。
这一年的秋天，宫中放大龄宫女与内侍出宫。但与以往给了钱财就不管了不同，这一年皇后娘娘开了个纺织厂与酒楼。宫女织布制衣，太监开酒楼。
制衣短时间还见不着，但酒楼开张了就能见着。倒是引的不少人或好奇，或猎奇，跑去吃饭。这酒楼竟然不是众人想的那种珍馐佳肴，一桌席面几十两银子的高档酒楼，而是平价的酒楼。贩卖的是馒头、烧饼、卤豆腐等等平价之物，寻常人也能吃，便宜，量足，而且味道是真不错。
有人就说皇后娘娘小气，没见识，开个酒楼就卖这些粗鄙之物。
“呸！你才是黑了心肝，皇后娘娘这是真仁善，是给人活路呢。你当那大酒楼是好开的？如今娘娘在，或许能开。若是娘娘不在了，一群臭老公，即便是宫里有大太监愿意帮忙，那到时候他们又是给谁干活了？就如今这营生，没人眼红，但能让他们过日子。”
这年月臭老公说的可不是丈夫，说的是太监。太监没了零件，有的便憋不住尿，身上骚臭难当。
外地的可能一想起太监就是那传说中把持朝政武功高强的阉人，京城脚下的最了解太监是啥样的。爬到最上面的是万里挑一，下头的太监多是不明不白就死了的，等到年纪大了，被赶出宫，就只能进到京郊的慈悲寺里头住着。
秋冬时节，京里总有三五成群的老人出来行乞，他们面上无须，身有恶臭，还多不良于行（在宫里跪坏了腿），这就是老无所养的太监。
这回送出宫来的太监，年纪都不算太大，四十左右的。且酒楼和纺织厂其实也并非全都是太监或全都是宫女，有太监也能做细致活，或者有粗使的宫女做不得纺织的，就互送到了对方那边。
他们身体都还好，都能做活，即便是慈悲寺里的老太监，也能烧个火，摘个菜之类的。
两边还都有年岁大的军汉护卫，尤其纺织厂那边，有无赖夜里意图□□，让军汉活活打死，挂在了纺织厂的外头。
酒楼红红火火，且渐渐变成了批发，多有货郎在他们这大宗买入，用担子担了去京里其他地方售卖。
纺织厂也出货了，有精美的丝绸，但也有寻常的棉布，尤其无论何种布料，都比寻常的布要宽上许多，但价钱却只是略贵，小民当然是抢购，即便是大户人家那也是心动不已。
酒楼里需要秘方的饭菜自然是出自季寒素之手，但纺织厂的纺纱机与织布机，那就是小猪蹄出马了。脚踏纺织机两个人配合，能一次织八股线，且织出来的线结实平整。这年代最好的织布机织出来的布只有三尺两寸，但小猪蹄的织布机织出来的布却有四尺，其实还能更长，但得给别人活路。
季寒素开始抓经济，小猪蹄的朝堂经过这些年，基本上也算是把朝堂淘换完了，不能说彻底干净了，毕竟水至清则无鱼，且朝堂换人换得太快，政局也要不稳的，总之，太扯后腿的已经没了。
武林中几个如骐骥山庄般危险的大钉子，已经被拔了。宫中养育的那些小皇子，也拿着由皇帝亲自编写的课本，与皇后亲自编写的秘籍，德智体美全方面发展。
次年正好是春闱年，所以今年的秋天，举子们就要入京了。
大裕各地赶考的举人都并非自费，而是由各地县衙集中送到州府，再由州府派出车船，养着驿站一路送入京城。
也并非只要是举人，只要想考就能进京。除了新举人之外，考过一次会试没通过的，就要重新进行一次考试，合格者方能继续参加。
回来说举子们即将入京，可突然就有批文下来，夺了某些举子的功名，各地都有，少则几人，多则二三十人。
这些被夺了功名的举子自然是晴天霹雳，毕竟这是一夜之间让他们成了白身，几十年寒窗苦读成了泡影，一辈子的梦想就此烟消云散。众人不可能就这么认了，至少也要问个清楚明白。
这一问，更是让天下大哗——与江湖门派有亲者，三代不得入仕。
与此同时，京城的菜市口有近百人被押进了刑场。他们是京城附近的门派，一个叫飞天宗，一个叫遁地门，刑场下面有差役敲着锣挨个数着这些人干过的“好事”，这里门派是京城有名的下九流门派，京里的无赖地痞里是个就有八个是属于这两个门派的，拐孩子抢妇人杀害孤寡老人抢占人宅设赌局诓人全家，什么缺德事都干过。
京里百姓也多听闻过，更有苦主在旁边举着碗呜呜哭泣，要一会接了仇人的血去祭奠家中亡人。
少顷，却不见刽子手砍人头，只是拿大棒挨着个的敲碎了犯人的膝盖，又让苦主上来，说叫他们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便立刻有苦主呼喊嘶嚎着冲了上去，人的狂热是传染的，更何况之前便有差役宣扬，更有与他们同类的苦主让他们心生同情，且京中百姓多多少少受多过这些人的欺凌，一时间这围观的百姓竟然全都嘶吼了起来，一口气的冲上刑台，将上百囚犯淹没！
行刑官与众多差役兵丁险些也给陷在里头，狼狈出来，也是一个个头冠歪斜，衣衫污浊。待这些百姓散了，虽有无辜者被踩踏受了伤，但所幸没出人命。至于那些死囚……地上连骨头都不剩了。
江湖上此时已经出了十几位武功前无古人的大佬，一身几百年的功力，可摘叶飞花，踏水渡江，可以说是仙人造化。原本这十几人之间乃是对立的，毕竟江湖上有传言，说是若真有人可得千年功力，那很可能真如古时候的仙人一般，踏月飞升。
可待他们知道朝廷的做法，便明白朝廷这是要对武林动手了。
“这皇帝……难不成是被传了内力后，脑子也坏掉了？若是过去，他这么做还能给咱们找来些麻烦，现在？”大佬一如看见调皮孩子一般的无奈笑。
“如今有了我们，人间帝王……呵呵。”大佬二如看见灰尘般的轻蔑笑。
“我们也不是不能做个人间帝王啊……”大佬三眼睛里眸光闪动如野狼看见血食般贪婪的笑。
他们并非痴傻之人，但当他们个人的力量不断抬高，心也就越来越大。也不是没人觉得不妥，但这是别人都已经下了结论，这时候唱反调，那就首先会成为旁人的猎物。
大裕各地，有部分官员被江湖人士所杀，更是有多处送往京城的赋税被江湖人所劫，但这不是说江湖就重新和平了，乱还是乱的，给朝廷找麻烦，并不干扰他们彼此之间的争斗。
至于那些大佬们，也陆续相约进京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们比之前意图闯皇城求法门的各路人马还不如，那些人虽然死了，但至少知道他们死了。这群大佬以及他们带去的亲信们，却是彻底生死不知，杳无消息了。自然又有人进京寻人，但他们却发现，京城里对外地人，尤其是外地的武林认识，极其排斥。
若状似无意的与他们提起侠客来，老百姓都会朝地上吐一口唾沫。
“屁的侠客！不交税，不服役，文没听说能治国，武也没听说能□□，与地痞混混有啥区别？”
然后这个提问题的人，要不了多久也会神秘失踪。
直到春闱开始的前一天，菜市口又有人要死了，那一个一个被带出来的，正是被串了琵琶骨的大佬们，有发现了的江湖人就要劫囚，法场附近的护卫却将他们直接拿下，这些护卫的武功也不是多强，但却自有一套合击之术，靠单打独斗的武林人士，若武功没到一定的程度，对上他们就是送死。、
对这些大佬的处置也是干脆，一个接一个的被砍了脑袋。尸首拉出去扔在了乱葬岗，脑袋做了防腐的处理，挂在菜市口周围，脑袋的下面还挂着一条布条，上面写着这些人的生平。
不是那种武林人士说的，多少岁就打败过谁谁的生平，而是历数他们站了多少土地，逃了多少赋税的生平。
“他们多占了田，老百姓就少了田。他们少交了税，老百姓就得多交税。他们少服徭役，老百姓就得多服徭役。而且这些人到经常来干嘛？那是要谋害咱们陛下，然后他们还说什么要裂土封王！那可不得了啊，那可是要天下大乱啊！”
老百姓本来对江湖人就是惧的，是要敬而远之的，毕竟那舞刀弄枪的，要人命的。之前飞天遁地那两个帮派就已经让老百姓彻底对江湖人记恨上了，他们在刑场上分了人肉，更差不多是交了投名状，还有人在民间引导民意，惧已经变成了恨，变成了敌对。
老百姓识文断字的少，但多税多徭役没人不明白，再加上战乱，就算是不喜欢皇帝和朝廷的，也知道战乱不是好东西，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
“要不然说侠以武犯禁呢？这侠自古以来就不是个好东西！”
侠当然还是有好东西的，但季寒素和小猪蹄只能对那些真正的大侠说一句抱歉了，当他们对一个政体的稳定造成了恶劣的影响，即便是真大侠也最好去死。
举人们身处其中，也感受着整个京城散发出来的，对江湖的敌视。没能中进士的，即将回家的举人们，当然也感受到了这一点。
各地的百姓会知道，朝廷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想法。其实被取消了三代人科举资格的，只是查出来与江湖有联系的，那些帮派或世家多是当地的士绅豪强，与他们有联系的，绝对不可能只是那么少。
他们回去，必然会把朝廷对待江湖的态度，带回去。
无论小猪蹄还是季寒素，都无所谓这些个人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是站在朝廷一边，还是站在江湖人那边，他们要的也只是这些人做一个传声筒。
“我要去打仗了。”
当小猪蹄转过来看他，季寒素顿时露出了讨好的笑。
果然这人还是喜欢战场的，喜欢出去冒险，无论对手是菜鸟还是哥斯拉，他都喜欢：“也没这么快？至少要要今年的下半年了。”
“可是现在就要开始准备了。”
“这么迫不及待想离开我？”
“哪能啊？这不是早点解决了江湖，我们也好享受生活吗？”
“大将军越来越会说话了。”
“对，我舌头都是蜜做的，陛下要尝尝吗？”
“自然是要的，不过如今不着急，且等今晚再说。”
孙长德站在一边，低头看脚尖：我不存在，我不存在，我不存在。
第184章 第 184 章
小可爱, 说明你对作者的宠爱力度还不够哦。文文羞涩的隐藏起来了 【挺厉害的，我要是正儿八经的跟踪，早就被绕出来了。】
【术业有专攻, 要是在野外, 你能把她绕死。】
【哈哈哈哈, 是你夸奖我，那我就收下了。】
【对了。】
【嗯？】
【以后用倭国话跟我说话，练口语。】
【我这才学了几天？】
【那退一步，不是紧急情况的, 我用倭国话给你说话, 你听不懂也要给告诉我确切的是哪里听不懂。今からこうします。】
【……】
季寒素无奈, 虽然是有点拔苗助长, 可也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而且提议的是爪爪，那能怎么办？当然是答应他了。
绕来绕去, 季寒素发现本田樱子第二次在一个小院前经过，并且同样短暂的停留下朝院子里看了一眼。
【都到了现在这个情况了，还这么谨慎，小鬼子是有两把刷子。】
【はい、そうです。】
【……】
本田樱子等于是走了个8字，那个小院子就在8的交界处，她再绕了一回另外的半圈, 还让个游荡的地痞盯上, 给了地痞一枪才得以脱身。这次她总算没继续绕了, 不知道是三圈就够了，还是她发现在这种地方多绕圈反而是让她自己被发现的几率增加了。
她敲门三长一短，一长两短，最后是一长一短。停下来等了五分钟，她又再次开始敲, 这回是反过来，一长一短、一长两短、三长一短。敲完再等两分钟，门才开了。
她进去了，季寒素也飞快接近小院。
【别再靠近了，二层有人上去了。去斜前方，靠在屋檐下，我让你前冲你再前冲。】紧急情况，竺昭昭没用倭语。
小院里的正房是个二层的木楼，得特别好的眼力，才能看出来二层楼的窗户开了一条缝隙。至于有没有人从那朝外看，那就只有竺昭昭这样能透视的才能知道了。
季寒素立刻靠到了屋檐下面，听着竺昭昭的吩咐，趁着里头的人看向其他方向的时候朝前窜，总算是一路到了小院外头的阴影里。
【几个人？】
【除本田樱子外，八个男人。二楼两个，院子前门一个，后门一个，屋门口一个，屋里三个。有地道和隔壁的院子相连接，隔壁住着一对夫妇，怀疑他们也是同伙。】
——幸亏二楼就两个人，一人看一个方向，总归是有死角，这条胡同里建筑又混乱，才能让季寒素一路摸过来。
季寒素苦思，人有点太多了，他只有一个，毕竟竺昭昭的能力季寒素不能泄露，所以是单独行动的。现在这样，不管干什么就都有些困难了。
季寒素在角落窝下来，一边让竺昭昭更具体的给他说里边的地形外加转播本田樱子的会议内容，一边想法子。
本田樱子与这些小组人接头的内容和季寒素与高放猜测的差不多，她要把曦城这边的情况变化送出去，同时要进一步了解外边的情况。
唯一算让季寒素觉得有点意思的，就是本田樱子竟然不是她所在间谍小组的组长。
【……组长是个长着圆胖脸、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
“……真是没想到，高放竟然会反叛，看来在面临生死威胁的时候，很难有谁继续保持忠诚。这很好，不需要担忧。从莫郄换成高放，虽然短时间内会带来动乱，但长期来讲，更符合我们大倭帝国的利益。作为一条背叛了自己恩主的狗，他只有尽力抱住我们的大腿，否则就会被毁灭。”
“但我怀疑他的忠诚。”
“因为他背叛了莫郄？”
“不，因为他释放了许多不愿归附的军人，我试探的让他带领军队相应大倭帝国进攻黎姜省也被他拒绝。即使他现在投向我们是真心，但只要有机会，他随时都会见风使舵。”
“这点不需要担心，只要有机会就会背叛的，不只是高放。短期内，那些在我大倭帝国统治之下的华国人，都是不可信任的。用他们自己的话说，叫做二五仔。”队长说话很平稳，语气温和，配上他带着笑容的胖乎乎的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慈善的人，“我们要长长久久的统治这里，指的不只是长久的占领土地，还有长久的同化这里的人，一切都要慢慢来，不要太着急。”
“嗨！”本田樱子与其他人一起鞠躬应是。
“不过，现在的高放也确实需要一个小小的警告。不能进攻黎姜省他解释得通，那么就不去，留在本地杀人。”
本田樱子等了一会，没有等到接下来的具体的指使，她疑惑的问：“杀什么人？莫郄吗？”
“不，莫郄还是有用的。杀什么人都可以，就杀曦城里的人。不要多，一万个人就好的。还要一千五百个年轻的女人，只能多不能少。冰冷的死尸和温暖的女性，最能表示对我们倭国皇军的欢迎。”
队长依旧眯眼笑着，房间里的倭国男人们也都笑了起来，本田樱子短暂的失神后，也跟着笑了起来：“嗨！”
听着竺昭昭转述的季寒素，脸色更黑了。这个倭国人，可真是超出了他对下流这个词的理解。不过季寒素没有头脑发热，里边的谈话基本上结束了，他能走了。
【上面在看着人吗？】
【本田樱子和队长单独进卧室了，他们在交..合。】
【？？？】
【队长说，他这是要考核一下，本田樱子的本事是不是退步了。】
【……】这个老色痞，不过……
季寒素摸了摸下巴，他把手伸进怀里，掏出来了一枚手.雷。要不然……搞个大的？
一枚手.雷冒着烟落进了院门里，正好落在守门的那个人脚底下，他瞪大了眼睛张开嘴：“敌——轰！”
一声巨响，这个鬼子瞬间被炸成了漫天的碎肉。
屋门口守着的那个鬼子，手.雷扔进来之前，恰好有点走神，是背对着大门的——小院里隔音不好，他这里能清楚的听见卧室里传来的队长“考核”本田樱子时发出来的声音，本田樱子不亏是训练过的，娇嗲甜腻的叫声，听得人心思飘忽。
意外的巨响，以及背后传来的冲击让他向前扑进了屋里。倒在地上才感觉大腿剧痛，一块弹片嵌在了他左大腿上，只转瞬，血就湿透了裤子。
屋里的本田樱子和队长匆忙起身，连裤子都来不及穿上，拿着木仓，套上鞋，两人就出了屋子。
厅里等着的三个鬼子两个掏木仓出去，另外一个已经掀开了地砖，直接让队长和本田樱子钻进去。他盖好了地道，紧跟上了两个队友。
“砰！”这人刚出去就听见了一声木仓响，立刻和其他两人一起找掩护，可是……三人对视一眼。
木仓声好像不是他们这院子周围发出的？
“啊——！啊啊啊！！！”杀猪一样的惨叫声传来，这猪，不，这声音听着有点耳熟？
“队长？！”“隔壁！”
楼上的窗户打开，一个队员探头向下：“队长被打伤了！”守着后门的队员这时候也跑过来了。
“敌人应该人不多！”另外一个队员说，现在他们一死一……也死了。大腿被弹片击中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彻底没有了呼吸。还剩下五个人，楼上的两个不动，楼下的三个商量了一下，一个去翻墙，另外两个从前门发动进攻。
但他们的这个布置刚开始就遇到了问题，敌人根本没出现在隔壁的院子里，那只有一个被扔出来的队长，捂着血如泉涌的下面，嗷嗷惨叫。看他那个情况，撑不了多久。
放弃队长离开？
如果他们是遇到了当地的情报机关或者军方的围剿，现在选择离开保全情报组织是理所应当。可并不，从对方的反应看，敌人数量确实不多，也并不是什么正经的组织。而且……本田樱子可还在对方手里呢。她可是现在行动的关键，必须生见人死见尸。否则就算他们现在逃了，也要被军法从事！
可他们冲进院子，那就是活靶子。
“啊——！”一声女性的惨叫传了出来，几个鬼子心里一紧，就听楼上的队员喊，“她被扔了出来，又被拽回去了。”
没死，但这明摆着是拿本田樱子当饵，钓他们。
“试试点火，把对方熏出来。”
“如果他出来之前杀死樱子呢？”
“……”投鼠忌器，说的就是他们现在的情况。
“我们去大帅府！”一个鬼子突然说，“高放已经要归顺了，我们暴露不暴露其实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了。趁着樱子还活着，她还能证明我们的身份。如果她不幸玉碎，至少我们与高放的联系不会被切断。”
这个鬼子说完看其他人都在犹豫，立刻加了一句：“我们都是大倭帝国的精锐军人，玉碎是我等之荣耀，但不可愚蠢的无意义的死亡。尤其，是在胜利之前。你们都不想与家人分享品尝胜利果实的甘美吗？”
简言之，本田樱子死就死，他们舍弃她单干，不但能活下来，还能捞一把功劳。这些功劳除了抵消掉上级被干掉的罪过，或许还能剩下那么一点。
“今天看来没办法去找赛门了……”他嘀咕着，匆忙写了个便条让孙婶的儿子帮忙送给城里玛利亚医院的院长，当然，是付费的。
孙婶的儿子走了，孙婶自觉的去做饭。安东尼把阿奇赶去给孙婶打下手，但在把赵三阳赶出病房的情况上遇到了问题，最后只能通过暴力，把他推出了房门。
“你的情况看起来根本没到需要临终祷告的地步，你在利用我对主的虔诚。这对你来说，是很危险的事，季副官！”安东尼阴沉着脸，郑重警告着这位病人——在此之前，只有赵三阳给了季寒素一些水，一向善心的神父，这次甚至没有为季寒素处理伤口。
“在这件事上我确实做错了，我很抱歉，安东尼神父。”季寒素低头道歉又快速又诚恳，“但如果我不那么做，我确实连临终祈祷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我不想陷入任何与我无关的权力斗争中。我不会参与任何你们国家内部的党派斗争。”作为一个外国人，安东尼也看不惯蓝党的某些行为。但是作为一个想要在华夏正常传教和生活的外国人，他必须保持绝对中立。
“但上帝会庇护一个清白无辜的人，我可以证明，我所遭受的一切，与权力或党派无关，我只是一个莫名遭受了不公待遇的人。”
“那就证明。”安东尼快速的又加了一句，“你最好知道，如果你是倭国的间谍，那你也没必要解释了。”他抬了抬自己的木仓，他的国家还没有加入战场，但和倭国的关系也越发紧张，安东尼更是很清楚倭国做了什么反人类的事情，上帝会很乐意看到他秘密的干掉一个倭国间谍的。
“我不是倭国间谍，我是地地道道的华夏人。”季寒素首先把情况说得很明白，安东尼点头后，“不过，我也得承认，我被打成这样，是因为莫夫人指我为倭国间谍。”
第185章 第 185 章（捉虫）
185
小猪蹄表示：让人测出来的药物不过是障眼法, 或主要是为了增加出烟量，烟雾刺激感，以及混淆味觉与嗅觉的。真正的药物是经过提纯的某些无色无味的东西, 那种高纯度的提取物, 即便这个武侠世界有奇人嗅觉味觉异于常人，也很难在各种乱七八糟的刺激性物质里品出来。
季寒素：=。=所以, 结论不还是你是学神吗？
小猪蹄：-_-||好像确实是……
总之, 适合的武器，再加上季寒素老妖精级别的用兵手段，两年半之后，战乱平息。整个大裕的武林, 被季寒素用篦子篦了一遍，各地稍微大点的江湖势力, 除了静虚观外，都给清理了个干净，这里当然也包括霜雪宫。
一年半前，朝廷已经颁布了新法, 民间禁止四十人以上的集会, 禁止使用武器——戏班子、卖艺的等特殊人群只能是用无杀伤力的假兵刃, 禁止在无朝廷允许的情况下开宗立派，有罪案在身者即使为僧为道依然不可免罚——过去曾有律法若犯人出家则可不予追踪，因此许多盗匪剃了头盖个庙买个度牒便可逍遥。
当时即便被季寒素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依然有人因此而作乱，潜入宫中意图行刺皇帝。
毕竟当时有传言，说之前抓了潜入宫中之人，以及各位大佬的，根本不是皇后, 而是那位承恩侯，皇后的弟弟。
→_→还有传说，说是皇帝荒.淫，姐弟俩都纳入了后宫之类的。
结果这些人依然是有去无回，他们甚至都没摸到宫墙，就因为“误服”各种迷.药与毒.药，无力反抗被抓进大牢了。
毕竟，京城的老百姓现在对这些江湖人，可是已经有了几分当年朝阳群众对付违法犯罪分子的样子。江湖人再隐蔽，总归得吃喝拉撒，那就得跟老百姓打交道，百姓一旦察觉不对，立刻便会悄然上报。最终可不就是死路一条。
料理干净了最后的一处武林世家，军队修整个几日，就要上路了。这一夜，季寒素还未曾入睡，他案前的烛火摇曳了一瞬，季寒素挑眉，转过身来。两个男子正站在他背后，一脸复杂的看着他。
正是“怎么死都死不了”的两个攻兄弟，此时两人虽然衣服破烂了点，脑袋上簪着的也只是木簪，但看起来状况都不错，没谁毁了容，四肢都在，面色红润。
“父亲？”哥哥疑惑不信的看向季寒素。
“是我。”季寒素也看着他们，他经常被人叫爸爸，不会有丝毫的不适。
“父亲为何要做朝廷的鹰犬。”
这两个人的脑袋里，除了江湖争霸，就是儿女情长，跟他们说武林已经成了这个世界的毒.瘤，他们是不会理解的。季寒素也懒得和两人讲这些，他抬手取下了发冠。
季寒素动作的时候，兄弟俩都有些紧张，不过还是坚持住了没冲动之下冲过来动手。
两人看见的，是一头白发……
世间传言，当朝皇后姓季名寒素，乃是江湖出身，传了一半的功力给皇帝，因而青丝变白发。虽然当那法门传出来，世间也有不少人或自愿或被迫的青丝变白发，但，能让他们的父亲，曾经的江湖第一高手变了白发，当然只可能是自愿。
“你、你是皇后？！”弟弟惊呼，不过总归记得这是什么地方，这惊呼是压在喉咙里的。
“是我。”季寒素点头，“而且如今看来，你们与我，也是真像。”
“你竟然还有脸说这话？”哥哥阴沉着脸看着季寒素。
看来他们俩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为何会没脸？”
“我们的亲生爹娘，是怎么死的？”
“原来如此。”季寒素点点头，“你们俩确实并非我的亲生子，毕竟我喜欢男子，如何来的儿子？不过，看来也是有人歪曲了你俩的身世。有一点可以确定，你们俩的亲生爹娘不是我杀的。当年我与陛下四处游历，见多了江湖的混乱，你们俩都是我们救下来的灭门遗孤。”
兄弟俩皱了皱眉，季寒素也知道两人无论是从哪听到的消息，必然也是没有全信的，否则今天哪里还会说这么半天的话。毕竟一个养育了他们二十多年的父亲，还是比一个陌生人更值得信任的——单看这一点，这两人也不算是无药可救。
“你应该是姓方。”季寒素指着哥哥季霜冰，“是我们在敬州救下来，当时方家的家主是沥血剑方静淮，是血刀门下的手。因为方静淮的外号里也有血字，且竟然是用剑的，这名字让一个在血刀门学艺，后回乡的血刀门弟子心生不快，纠结了血刀门的同门以做客为名上门打了方家一个措手不及。”
他又指弟弟季霜凌：“你是姓刘，却并非是江湖人出身，你家里是炉州一个县城里的大户，有许多田地，当时有鸣钟寺的四个俗家弟子到炉州那县里开了武馆，那武馆名字还叫佛光。这四人看上了你家里的地。这四人伪装成盗匪一夜之间灭了几乎刘家满门，当时您娘，也就是刘家小儿子的儿媳，让四人中的小师弟看上了，她为了让你活命，忍辱依从了贼人。后来我们杀光了佛光武馆，你娘把你交给了我，便挥刀自尽了。”
季寒素顿了顿，看两兄弟脸上神色变幻，接着道：“这些在当年并非是秘闻，现在我杀的江湖人虽然不少，但这些事也不用非要问江湖人，找上了年纪的寻常百姓，必然有人记得。”
哥哥的眉毛越皱越紧，显然还无法拿定主意。他们得到的消息，和季寒素说的，确是南辕北辙。一说哥哥是那血刀门弟子的后代，又说弟弟是佛光武馆四当家的儿子，说他们认贼作父。如今看来，这到底是认贼作父，还是贼非得让他们认，那还是两说。
倒是弟弟，敛目沉思了片刻后，有了主张：“即便我们去问，问出来的，也只是当初谁杀了谁，谁又让谁杀了。至于我们到底是谁的孩子，却并不好证明。”
季寒素点头：“确实如此。”
“那就这么着。”弟弟说，“季侯爷，咱们就此别过，山好水长，只愿今生不见。”
“你……”哥哥有些不赞同。
“要不然你想怎么办？”弟弟摊手，“两边都只有人证，本来谁是谁的孩子这件事，一旦孩子和父母分开的时间长了，就不好再作证明了。我就知道，这位季侯爷养了我们二十年，吃喝不缺，还能让我习文学武。如今，我要是非得找他报仇，那有一半的可能被他反杀，还有一半的可能我是让人诓骗了，反害了恩人。正好现在霜雪宫没了，江湖也没了，我就想太太平平过日子。你要是还想做什么，就做去，别连累我。”
话虽然多，但弟弟其实很干脆，话说完了就直接出去了。
哥哥留在帐篷里，左思右想，终于一咬牙，一跺脚，跟着出去了。
季寒素后来都上路了，才知道这附近有个小山村里出了大事，死了七.八个人。不过这些人都不是好人，乃是不知道从哪跑来的盗匪。在此之前，他们将百姓驱赶进了祠堂里，关押了快半个月。后来祠堂的大门忽然开了，有百姓大着胆子出来，才看见他们都死了。
百姓们也说死者里少了三个年轻人，其中两个面貌俊挺，还有一个则是个病鬼。虽然根据百姓们的描绘，有画师画了海捕文书，但多年过去，都未能寻到这三个盗匪的踪迹。
季寒素回京之后没交兵权，反而被直接命名为禁军三大营的统领，朝廷的大臣们上蹿下跳的闹腾得厉害。但皇帝又不是没权威，脸皮薄的小皇帝，那可是小猪蹄，无论他们出于私心还是公心，小猪蹄的决定都是不会改变的。
又过一年，京城开了武校。武校分低中高三级，收六到十二岁的孩子入学，第一批是军中子弟与京中无家可归的孩子。同年下半年，京中开了技校与医校。且……技校与医校招收女子，跳出来反对的人铺天盖地，最终女子学院被独立了出来。
三年后，第一批十五.六的的武校学生入步军营“实习”之后被散如各地军中，技校的高年级学生前往江南开办工厂，医校的学生坐着马车开始四处义诊宣讲医疗知识。这些进入各行各业的学生里，并不缺少女院女子的身影，她们面对着比男性更多的非议与压力，有些女子放弃了，但也有坚持下来的女子，并且一届比一届坚持下来的女子更多。
工部大改革，御医院该医部，六部边七部。
抛头露面的女性，“双职工”的家庭，逐渐变成了平常事。
国家在进行原始积累，但有竺昭昭与季寒素的把控，并没出现羊吃人或机器吃人的想象，整个大裕还是蓬勃向上的。
国家开始铺路，修建道路的里程，甚至一度成为了当地官员考核的重要指标。
五年后，六扇门与法学院开设，六扇门训练衙役，法学院则培训法官。案件审理被从知县、知州的身上剥离，大裕开始进行政法分离。这一年又发生了一些小乱子，但军权在手，谁敢生事？拍死！
国家设法部，七部变成了八部。科举大改革。
第一届法学院与六扇门的老中青毕业生们，首先干的就是普法，不过地球的华夏在现代依然有人因为不懂法，对于大裕来说，更是任重道远。
十年后，第一个蒸汽火车头开始制作，第一条铁路开始动工，这条铁路只有五十米长，当巨大的钢铁怪物动起来的瞬间，有人发出兴奋喜悦的欢呼，有人发出惊恐悚然的尖叫。
次年，女子也可参加科举——医部、工部、法部早已经出现了由基层升迁上来的女子。
十五年后，三艘钢铁巨舰停泊在了倭国的码头。
十八年后，两艘满载鸦.片的佛郎机商船，被烧了个一干二净。船上的所有水手与商人都被吊死在码头上。
这时候，那些收为义子的小皇子们，也都长起来了。他们之前都在新式学校中学习过，各有自己的长处。他们的身份被隐藏，放入了各地的基层。
“自此之后，我大裕不入基层，不得为帝。”皇帝的头发二十多年前是花白的，现在还是花白的，皇帝的面容自从当年恢复年轻，就仿佛没有变过。
“陛下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老中青的官员们山呼万岁，自从皇后还朝，陛下就突然振奋了起来，各种各样的改革，翻着花的出现在各种阶层，各行各业。
这才几十年，眼见大裕就变了样了。江湖是没有了，但百姓们多少都会了两下子，当年还有官员认为，民众好武，恐生乱象。确实是有乱的，这些年大大小小陆陆续续就没停过，毕竟各种改革总能牵动不同人的利益，即使之前的反叛者都被压下去了，依然有人铤而走险。
八年前的盐商作乱就是最好的例子，盐商刚闹腾起来，就让当地的百姓给摁死了——真·摁死。老百姓拿盐包，把反叛的盐商还有跟着盐商作乱的地痞流氓活埋了，那些人或是被挤压而死，或是活活闷死。
近些年，啸聚山林和坑蒙拐骗的，也明显减少了。
但与此同时，数年前已经猎装军队，并且逐年改进的火铳却并没有在民间推广，反而民间明确的禁铳。
宣布完该宣布的事情，退朝了。
“我要改政体。”待下了朝，竺昭昭道。
“君主立宪？”
“君主论换。”
“？？？”这可没听说过。
“五年制，最高连任四届，只要有王族血脉就可参选，男女都可。”
“改，军队支持你。”
又十年过去，这一天，许多百姓站在路边。突然不知道哪传来的一声喊：“点灯啦——”
一道光，从远处亮起，继而整条街道都亮了起来。民众看着路边的灯光，嗷嗷叫着欢呼了起来。
点灯，开始在这个世界普及……
相比起其他主角，这个世界存在感极弱的三位主角也在人群中间，他们已经人到中年如今正在跟其他人一样欢呼着，大笑着。
第186章 第 186 章
186
话说, 那是刚结束武侠世界之后。
小猪蹄【下个世界我选。】
此时，对力量还一无所知的季寒素【好哒，好哒。】(*^▽^*)
最早的时候, 两个人还抢着选择，后来还计算着, 谁选多少个世界。但是随着季寒素成为一个老手中的老手, 经历过各种各样的世界, 特别是小猪蹄升级到满级之后, 他们对积分没有了迫切的需求，小猪蹄也很放心季寒素的安全，这个世界的选择就很自由了。
然后……
T大附属小学, 第三学期下半学年数学期中考试考场。
季寒素：“……”
不是，这穿过来就是其中考试, 也是太刺激了一些, 虽然就是小学的。但是，小学三年级代表着啥？！代表着未来他至少还有六年需要在学校度过，要经历各种考试和学习。
【QAQ小猪蹄！！！！！】季寒素脑内发出嗝屁的哀嚎。
【=。=啥？你声音太小，我没听见。】
【你是故意的！嘤嘤嘤嘤】
【嗯, 我当然是故意的。】
【你……_(:з」∠)_我到底是哪里做错了, 死刑犯也得是经过了审判, 知道罪过的, 我罪不至死啊, 何至于此！？】
【呵呵(￢_￢)你还记得曾经玩3P的妄想不？】
【………………】季寒素努力想了想【那都是多少年前啦？不过是一时的YY之语而已, 而且当时你也说得很开心的。】嘤, 季寒素的泪，流成了河。
【逗你玩的，其实, 我就是觉得，你大多数世界都经历过了，但就是一直回避着校园生活，其实，校园生活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慢慢享受，还有，希望和你能够进入相同的初中。乖，专心考试。】
【嘤】季寒素发出一声垂死的啜泣。
总归还是要考完试的，季寒素将注意力放回到考卷上，集中注意力严肃的应对这场小学三年级的数学考试。
_(:з」∠)_还、还好，没有超出我的知识量。
过去那些不同世界里，被季寒素大魔王打得咩咩叫的敌人们不会知道，一向游刃有余的大魔王，面对一场小学生级别的考试，却热汗泉涌，战战兢兢。
没办法，这就是学渣。
考试结束，门口接季寒素的不是他的家长，而是小饭桌的老师。他们这个小饭桌一共有十二个学生，算是人数比较多的，从六年级到一年级都有，孩子彼此之间还算和谐。
期末考试就半天，中午吃完饭，有一半的孩子被爷爷奶奶接走了。季寒素依然没人接，老师安排几个小孩子午睡，包括季寒素。
躺在那，季寒素正好看一下这世界的原剧情。
毕竟……_(:з」∠)_来之前说好的是现代真假千金文呢？怎么就变小学鸡了？
然后看着原剧情，季寒素必须承认，确实是真假千金文，但是，谁让现在剧情已结束了呢？可不就第二代已经进小学了吗？
原剧情是酱汁儿的，富三代薛素易和一群狐朋狗友吃饱喝足之后玩真心话大冒险，薛峒寒的大冒险就是追求十字路口上第一个过了人行横道的女性。
结果那个女性就是当时大三的女主季小寒。
季小寒当时正结束了在快餐店的打工，飞奔在回学校的路上。
之后一番追求，季小寒对薛素易还是动心了。正在两人浓情蜜意的时候，女二宋罗佳出现了。宋罗佳是宋氏集团的千金，她和薛素易倒不是狗血到有婚约的那种，但两人青梅竹马，宋罗佳一直认为薛素易如果结婚不会选择别人，她是薛素易妻子的唯一人选。而薛家和宋家也认为，两家联姻是最好的选择。
薛素易和季小寒的结合，被所有人都不看好。薛爸爸很明确的说，如果薛素易选择季小寒，那未来他将得不到一点遗产，所有的钱都会给他的弟弟薛素容。薛素易虽然是个三代，可也有自己创业，只要再一段时间，他的公司就能走入正轨，可以实现经济独立了。所以骗爹妈，说和季小寒就是玩玩。
可没想到那时候宋罗佳带着季小寒出现了，薛素易无奈，只能硬着头皮把违心话再说一遍。
季小寒伤心离开。
薛素易当然还是没跟宋罗佳有什么，甚至不再欺骗爸妈，直言“我宁愿一无所有，也不愿意娶宋罗佳”，直接离开了家。薛家父母终究不想与儿子分别，也终于松了口。
数年之后，薛素易发现了一个走失小男孩跟他小时候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进而发现了小男孩的妈，就是季小寒。
从时间上算，季寒素正是季小寒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怀上的，就算季小寒找了朋友骗他说自己已经结婚，但薛素易早就派人查过，知道她未婚，而且与季寒素的DNA测试，也明明白白的表示他们就是父子关系。
至于真假千金，则是临近结尾的时候才出现的。
在季小寒失踪的几年中，宋罗佳发现跟薛素易彻底没戏之后，虽然气愤但也没继续在这一棵树上吊死，两个人算是成了关系不太好的表面朋友。可当季小寒被找了回来，并且宣布结婚之后，她却又回来找麻烦。这次她明摆着就是冲着季小寒来的，买人绑架，甚至于□□，她虽然表示这完全是出自于嫉妒，但薛素易觉得不对。
薛素易保护着自己妻与子的同时，开始调查宋罗佳。但宋罗佳和季小寒过去的人生中没有任何的交集，他只偶然发现，宋罗佳与宋家的一个早已经离职的保姆过从甚密，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给这个保姆打钱，少则数万，多则百万。
薛素易找人给保姆的儿子设局，灌醉了之后，问出了真相——他说他有个妹妹，是千金小姐，亲生的那种。
薛素易也没立刻就相信，他秘密的开始搜集证据。两个月之后，亲自到宋氏大楼拜访宋罗佳的父亲宋安东。
一切真相大白，宋安东不再护着宋罗佳，反而对她只剩下了憎恨，宋罗佳入狱。真千金季小寒归位，宋薛两家，终于还是联姻了。
可是现在，剧情走歪了。因为季寒素这个小家伙，从小到……上小学，就从来都没有走失过。当然也就没了和薛素易相识的机会，季小寒一直都是个“丧偶”的单亲妈妈。
然后，现在该是最终剧情结束的时候，也就是季寒素小学三年级下学期的时候了——原剧情的最终，是夫妻俩一起来送季寒素考试。
季寒素淡定了，不就是上学吗？不就是考试吗？我行！应该？QAQ
【小猪蹄，你那边怎么样？】他这边还好，小猪蹄那边得更糟糕？毕竟一个没了命的小学生，想想就不对劲。
【我这边还好……】竺昭昭跟季寒素讲了讲他的状况。
他叫梁鸣清，亲生父母离异，跟着父亲过。但父亲几乎是刚离婚就结了婚，而且新婚三个月就喜得贵子。他和新弟弟的年纪，也就差了两岁。
一开始梁家的爷爷奶奶还对梁鸣清维护一点，但随着弟弟的出生，那点维护也逐渐消失了。毕竟总不能为了一个“亲妈跑了，还不知道是不是梁家种”的孙子，更儿子、儿媳和亲孙子闹矛盾。
梁鸣清在家里遭受了严重的虐待，包括精神上的，也包括身体上的。竺昭昭穿过来时，这小孩正在手术室里急救，因为他从小区楼道的窗户里跳下去了。
——楼道的透气窗很狭窄，真的就只能允许一个小孩子爬着穿过去。而且和那些坐在窗台上犹豫半天的自杀者不同，他的行动很干脆，因为他穿过去就直接跳楼了。
医生剪开他衣物后，医护人员看到了根根分明的肋骨，很难想象，都这个年代了还有孩子能瘦得跟非洲难民似的。除此之外，他的身上，遍布着青紫层叠的檩子，以及明显用指甲掐出来的痕迹，甚至大腿根部都有，这一切，都说明这孩子遭受了可怕的虐待。
【……】季寒素沉默了半秒【你家在哪？！老子要杀了你爹妈！】
【没事，我可以应付的。】
【你怎么应付？！】华夏在很多方面都在进步，改善，变好。但关于家暴的处理，诚实的说，一直都不是很好。
尤其是未成年儿童的问题，经常有不了了之的情况。毕竟有一个最现实的问题——孩子带走了谁养？
也只有被虐待致死的孩子，才能够得到了一个说法，却也不一定能够让杀人者偿命。
【这身体的妈妈已经来了，她是真的爱孩子的。别担心，我生母离婚之后就搬家了，之后几次来探望，姓梁的都是表面温和，私下里却对梁鸣清各种恶意恐吓，还特意带他去看生母下面的场景，让他误会生母正在谈恋爱，对他并不十分的在意，等等。】
这正是季寒素担心的，从梁鸣清的身世就能知道，很大的可能，他的亲生母亲在怀孕期间就已经得知梁父出轨了。一出了哺乳期，两个人就开始闹离婚。在这种情况下生育出来的孩子，这位母亲真的能爱他吗？
现在距离结婚，也已经有很多年过去了，她不知道梁鸣清的处境吗？她做过什么改变这些吗？如果真的有一个母亲作为后盾，梁鸣清会绝望得跳楼吗？
如果这位母亲的到来只是碍于舆论，那小猪蹄的情况不会变好，只会更糟糕。
小猪蹄虽然只说了三言两语，但大概情况也一已经很明白了。对一个三年级的，长期遭受家暴的小孩子来说，梁父的这种做法，确实已经足够让他产生对生母的不信任了。
其余更深的，小猪蹄调查的只会更多，这位母亲应该确实是可以信任的。
所以他应该不担心了？才怪=。=
【还是担心……想见你。我现在期末考试也结束了，我能去见你了。】
【你确定？】
【确定！】
【我现在T市医科大附属医院，B栋，七楼，ICU，对了，你现在还进不来。】
季寒素【……】
【乖，等我好点了，你要是敢不来，我咬你。】
【咬……(﹃)】
【=。=】
虽然后来就转变成两人逗嘴了，可季寒素该不放心，还是不放心。等到下午七点多，季小寒来接她，就看儿子少有的绷着一张脸：“我们家小王子怎么啦？”
虽然季小寒也以为以为自己被背叛，被欺骗，但她同样对儿子没有任何的怨恨。她把那段恋情里坏的部分抛弃掉，季寒素对她来说，依旧是爱情的结晶，是最重要的宝贝。季寒素所继承的原主的记忆，虽然缺少了父亲，但母亲满满的爱，并没让他觉得自己比起其他孩子来，缺少了什么。
虽然这位亲妈有点恋爱脑，但是这份慈母之心，季寒素是要尊重，并且报答的。
“启禀太后，儿臣就是觉着这一下午有点拘得慌，旁的没什么。”
季小寒大笑，小饭桌的老师也跟着笑了起来：“真羡慕你们母子，感情这么好。”
季小寒拍了拍儿子的小肩膀，跟老师说了再见，两人回家了。
路上，季小寒开着车，季寒素坐在后头玩着平板，他在网络上果然找到了关于小猪蹄这辈子的新闻。事情发生在昨天晚上，这孩子是在夜里跳楼的，更加说明了他求死的坚决。小区里一对出去参加聚会的年轻夫妇，在回来的时候发现地面上情况不对。
——幸好两人心细，否则大半夜的那么黑乎乎的一坨，被以为是垃圾碾过去……大概都坚持不到被随机选择为载体。毕竟小猪蹄穿过来选择的也都是刚刚死去的，新鲜的。
年轻的夫妻一边匆忙报警，一边第一时间把梁鸣清送进了医院。而当时的梁家夫妇，就算听到了楼下传来的呼喊，也没有探头来看一眼外边的情况。
“宝宝，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
季寒素看得一肚子闷气，没发现已经到家了：“这个哥哥好可怜啊。”被一个年纪不大的妹子叫宝宝虽然有些别扭，但演技一流的季寒素保持住了他的高冷脸。
第187章 第 187 章
187
季小寒接过了平板, 虽然没来得及细看，但只看图片是个孩子也能知道，这又是个家暴受害者。
有了孩子, 并且爱孩子的人, 最受不了看这个：“禽兽。”
“妈, 等到我彻底放假了, 能去看这个哥哥吗？”对了！有假期！暑假鸭！突然发现，作为学生，还是有很好的地方的。
“好，妈妈也想去看这个哥哥。到时候我们一块去。”
“谢谢妈。”
季小寒一口答应，季寒素松了一口气。
把最后一门英语考完，季寒素每天的日程就从上学-小饭桌，变成了暑假学习班、暑假学习班和暑假学习班。
虽然这个暑假学习班，对于他这个年级的孩子来说, 也并不学多少东西, 老师更多的是带他们去公园, 教他们斗兽棋、飞行棋、围棋、象棋之类的, 其实就是个时间延长，人数变多了的小饭桌, 但是, 对季寒素来说……
_(:з」∠)_这和想好的不一样，根本没有他想要的暑假鸭。
不能自由活动, 这就很烦了。他自己一个人要是偷跑当然是没问题的，但这个学习班的老师们挺负责的, 人也很好，耐心又温柔。季小寒也是个工作很繁忙的好妈妈。他要是偷跑了，那是给季小寒与这些老师找麻烦。尤其是暑假学习班, 负面新闻很可能会让人家干不下去。季寒素只能憋着。
“妈妈，我们今天去见小哥哥，好吗？”被季小寒从暑期班接走的季寒素，在礼拜三，再次提出了要见一见梁鸣清。
季小寒戳了一下季寒素的额头：“你是不是以为妈妈忘了吗？妈妈没忘，妈妈还给小哥哥买了礼物，就是快递还没到。等到这个星期六，东西差不多都到了，我一早就和你去看小哥哥好不好啊？”
“谢谢妈妈！”这个妈真的很好啊。
虽然对季寒素来说，礼物是真的无所谓，可季小寒的安排他能理解。虽然做会计的她，除非是特殊时期，否则每天五点多就能下班。但来接季寒素的时候最早也已经五点半左右了，这时候还是高峰期，经常塞车，这时候再赶去医院，那至少就要六点半了。
季寒素正算计着看人需要多长时间，突然意识到他漏了点什么——医院的探视时间早就过了？
是因为变成了小孩子了吗？大脑有点不管用。
回到家里，季寒素照了照镜子：头挺大的啊。不对，为什么我要思考着这种问题，果然还是变成小孩子，荷尔蒙神马的，让我的想法有点乱七八糟的？
【QAQ小猪蹄，我要星期六才能去看你了。】
【没事，我现在还没出ICU呢。你星期六过来，我也差不多才能转进普通病房。】
【你还很疼吗？】
【应该是很疼的，但我作弊调低了身体的痛感。】
【你家里的情况怎么样？】
【我妈一定能够夺走监护权的，别担心。不要一直问我了，这个世界你有什么打算？十八岁去当兵？】
【不，我要去当快乐的快递小哥。】
小猪蹄【……】
【嘎嘎嘎，我的理想很远大？】
【那可是真巧了，我要去当大科学家。】小猪蹄无起伏的声音从脑内的传来，顿时让季寒素觉得心凉不已。
【大科学家？】这四个字从季寒素的嘴里说出去都让他觉得牙根发酸。
【对鸭~】小猪蹄的声音又变得活泼跳脱了【所以如果我们不能碰面……那就不能碰面了。有一个世界分居也是挺好的，毕竟小别胜新婚，距离产生美啊。】
季寒素受到了致命打击(3____]，他走得很安详……
【能……能给条活路吗？】
【不是之前说好了吗？可以在光脑里作弊的。】
【作弊也不会啊……】
【那就分居。】
【我、我努力。】季寒素捂脸痛哭，他的小猪蹄，为什么现在变得这么可怕啊。真的太可怕了。
“宝宝！吃饭了。哎？宝宝你在干嘛呢？”季小寒一过来就看见她儿子双手捂脸，站在镜子前边，顿时紧张了起来，“宝宝，你在暑期班有什么不开心的？你被欺负了？”
“妈，没有。我是刚才揉眼睛没揉好，不小心戳了一下，眼睛痛。”
季小寒看儿子的眼睛是有点红，以为他说的是真的：“你怎么要揉眼睛？是眼睛累吗？那星期六去医院的时候正好带你去看一下眼睛，现在小学生近视率也是越来越高了……走，先去吃饭。”
“哦。”
季小寒的厨艺不算很好，但也不是很差，就是简单的家常饭菜。在每天上班极其疲劳的情况下，她坚持不买外卖，能做饭就尽量做饭，还要搭配好了荤素和营养，更是不容易。
“妈妈，我给你刷碗。”
“你还没洗碗池高呢，帮妈妈把碗擦干净就好了。”
“我踩着板凳啊。”
“行了行了，知道你是乖宝，等你大两岁再说。”
“老师说让我们帮爸爸妈妈做一件家务，妈妈你得让我完成作业啊。你要是担心我做不好，那就站在边上看好了。”
季小寒无奈又贴心，只能答应了：“好……”
季寒素在几天内，快速掌握了大多数家务大权，除了做饭之外，连洗衣服都没问题了，就是晾衣服的时候，因为身高和体力问题，需要季小寒帮一点忙。
季小寒本来就爱儿子爱得要命，最近更是整天红光满面，笑得傻乎乎的。
就是本来说周六去医院探病，因为季小寒的临时加班，变成了周日。但总归是能去了。
就是情况和季寒素想的——两人在外人面前一见如故，从此可以顺利建立长久友谊，进而在成年后把小猪蹄娶回家——完全不同。因为……人太多了。
QAQ
关于梁鸣清的新闻，已经闹得越来越大。对他的虐待，不止涉及到了家庭，还有校园暴力以及老师的冷漠，学校的不负责（他的同班同学顶着马赛克出来爆料，表示他被其他同学欺负，他向老师求助，甚至跑去找了校长，但没有得到任何帮助），再加上梁鸣清本身是自杀的，众多的关注焦点集合成了一个，这就不只是爆不爆的问题了，是要爆到怎样一个程度的问题。
很多人是真心可怜这个孩子，毕竟，一个三年级的孩子，九岁而已，他却已经品尝到了太多生命中的痛苦，见识到了太多人性的黑暗。所以趁着周六周日放假休息的时候，来看看他。帮他交一两百块的治疗费，给他买一个玩具，买一件衣服。
还有中年的大爷大妈表示，他们家里的条件很好，想收养这个孩子。
季寒素和季小寒就这样淹没在了人群里……
医院也不能让这么多人挨个都进去探望梁鸣清，不然那就不是养病，那是给病人增加不必要的负担。只在病房门口开了一道缝，让他们看一眼那个孩子。
即使只是一道缝，只是几眼，但很多感情丰富的大妈也看得忍不住痛哭失声。一个干干瘦瘦的小男孩，浑身都是绷带，表情麻木的躺在病床上，如果不是透过窗户洒进来的光，大多数人都会认为那是一具无生命的尸体，而不会认为那是一个本该青春洋溢的孩子。
就算知道小猪蹄那是装的，季寒素也心疼得要死，他想进去看他，但边上就有“警察叔叔”看着——前两天梁鸣清的亲爹、后妈带着他们儿子找来了，后妈就坐在地上哭，说“没想到这孩子心里承受能力这么差，我们也就是说了他了两句。”之类的。亲爸也嗷嗷哭，说真没对梁鸣清竟然这样，家里对他和弟弟是一视同仁的。
这番哭闹还真的骗过了不少人，但梁鸣清的弟弟这时候做了猪队友。他突然就要闯进监护病房，被护士拉住之后，立刻大骂不止，那污言秽语之难听，已经无法复述，别说是一个一年级的小学生，就算是一个成年人，超过半数都骂不出来那么难听的言语。
从他可怕的咒骂里，只能依稀分辨出，他认为梁鸣清“又”在装病，在骗“我爸妈”的钱，梁鸣清欠“收拾”，再喂给他几口“好料”，他才能爬起来，滚回家。
梁家的两口子看情况不对，赶紧把孩子拽起来了，这就要走。
那些探望梁鸣清的热心群众立刻把人围上了，男的打男的，女的打女的。虽然都膈应那个小孩子，但毕竟这些都是好人，不是梁家夫妇的禽兽，没人动他。后来警察叔叔来了，和医院的保安一起，终于把这夫妇俩就走了。
至于夫妇俩说的要报警……可当时所有人都一致表示，是这两人先动的手。结果看现场录像，竟然还真是这两人先动的手。最初热心群众只是围住了他们，可他们一定要走，那小男孩先踹的人，后来后妈伸手就拽住了一个大妈的头发，然后就乱起来了。
总之，热心群众只是自卫。
反而是那夫妻俩因为寻衅滋事，被抓去拘留了。
为防那两人再来找事，就有警察叔叔在这边长期站岗了。眼看着时间到，就要走了。季寒素拉住了护士的手：“护士姐姐，能让我去见见小哥哥吗？我们都是同龄人，比较有共同话题。”
四十多岁的护士长，顿时被这一声姐姐叫得笑出来了。
季小寒没想到儿子来了这一出，匆忙之下张口就是：“护士姐姐，对不起，对不起。”
这下周围人都笑了，儿子可爱，妈妈也很可爱鸭。
护士长想了想，看这个小男孩挺乖的，家教应该不错。而且，梁鸣清的精神状况，不允许他再受到大的刺激，但也不能让他继续这么封闭下去了。
或许可以让这个小男孩去试一下，毕竟梁鸣清年纪还小，还要回到正常的学习生活中去，他如果因为这个打击封闭内心，甚至恶化成了社恐、自闭。
“好，阿姨让你进去，但是小哥哥现在很不舒服，你不要闹到小哥哥，好吗？”
“好的，谢谢姐姐。”
“麻烦您了。”季小寒的笑容却没那么自然，儿子有爱心没错，但她希望儿子就这么快快乐乐的生活，不要这么小就牵扯进这些很麻烦的，别人的生活中。
季寒素跟护士长走进了小猪蹄的病房，那么多的世界都让他小心保护在手心里的小猪蹄，现在就那么无力的躺在那里。就算知道这些伤痕来源于原主，小猪蹄本没有经过受到伤害的那最痛苦的瞬间，但季寒素还是红了眼圈。
“小哥哥，我叫季寒素，我来看你了。等你好了，跟我一块玩，好吗？”
一直都没什么动静的梁鸣清眼球突然转了转，聚焦在了季寒素的身上，他眨了眨眼睛，吐出了一个嘶哑的声音：“好……”
“小豆豆！”边上传来一声惊喜的叫声，那是梁鸣清的亲生母亲——人家已经在这陪伴了儿子几天了，刚才也在那，但季寒素根本没注意到还有“外人”。
就此，季寒素和竺昭昭顺利接头！
这个暑假里，小猪蹄的生母方睿成功得到了他的抚养权。梁鸣清改名方昭昭顺利转入了T大附属小学，和季寒素成了同班同学。小猪蹄的生父与后母，被处有期徒刑六个月——虽然广大人民群众都觉得这判罚轻了，但是法律就在那，而且小猪蹄过去受伤是没有证据的，他这次重伤也是自杀，只能说很无奈。
但死罪能逃，活罪难饶。这一家子，包括爷爷奶奶，都让网友人肉了。他们俩的工作已经丢了，短期内不可能找到同类型的工作，在小区里也备受排挤。而且这一家子只是普通人，等到风平浪静了，他们的存款应该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年纪也更大了，想要重新开始那是难上加难。
“唉……我不想学习……”季寒素趴在书桌上，就算只是四年级的课程，也让他觉得好烦躁。英语还好，语文也凑合，为什么数学已经那么难了啊？四年级啊，十岁的小孩就学什么素数、质数、合数了。
季寒素发出一只学渣的哀嚎：(ΩДΩ)我就要不能呼吸了！.jpg
第188章 第 188 章
188
小猪蹄虽然大致痊愈了, 但他的腿还有些问题，打着石膏，天天坐轮椅。现在小学都是单人独桌, 没有同桌, 只能说同一行。他歪头看着季寒素，那么威武强悍的, 感觉浑身都是骨头的大将军, 现在瘫在那就像是个大号的史莱姆, 骨头不见，只剩下肉了。
竺昭昭就想戳他，然后他也戳了, 用尺子。季寒素睁开一只眼睛，像没感觉到自己被戳一样，依然动也不动。
收回尺子，小猪蹄说：“季寒素同学，我要跳级了。”
“啥？！”这可是比用尺子戳管用多了，季寒素瞬间坐了起来，“你要跳到五年级了。”
“不，我要直接跳到六年级。明年大概会去参加Q大少年神童班的考试，所以，你知道？”
∑(O_O；)
“我们还这么小, 要不要这么拼啊？”
“这不是拼，这事为了梦想而努力。”
“你不爱我了吗？不想跟我在一起了吗？”
“我爱你, 但这不妨碍我追求事业啊。乖, 我们可以网上交流。”
“你连个假期会回来看我的誓言都不愿意留吗？”
“我假期以后也不会回来的，我要专心学习。”小猪蹄发出学神的声音。
季寒素生无可恋……
季寒素虽然被这噩耗打击得丧丧的，但还是老老实实在放学后推着小猪蹄的轮椅走出校门——他们俩在同一个小饭桌, 小饭桌就是距离学校挺近的一处主家，过马路走两分钟就到。就算每次小饭桌的老师都在同一个位置，但面对接孩子的人山人海，季寒素依然每次都要抻着脖子找那么一会。
这次，他刚开始抻，视线就突然被一个陌生男人挡住了。
“小朋友，你是叫季寒素吗？”
季寒素眨巴了两下眼睛，用清脆的童声在一片嘈杂中发出震撼人心的呐喊：“老师！有变.态啊！”
“！！！”
前几年有变.态持刀在小学门口行凶的事情，现在还未曾被人遗忘。拐卖儿童的事情，更是几乎每个月都轰炸爷爷奶奶们的朋友圈（来接孩子的大多数都是爷爷奶奶），季寒素这一声喊，顿时场面就乱起来了。
有带着自家娃赶紧走的，有老当益壮随便抄起来点东西就要打人的，还有五六年级的学生抡着书包要行侠仗义的，更有外边的没听清楚拼命踮脚朝里看的。学校的保安反应也是很快的，虽然有点手忙脚乱，但还是把配备的防护钢叉抄起来了。
→_→话说这钢叉也就每年训练的时候拿出来用用，其他时间就放那落灰。
“我不是，不是！”陌生男人这辈子大概都没遇到过这种尴尬又混乱的场面，他想解释，可是他那点声音，现在谁听得见？
于是，一个小时后，方睿与季小寒两位母亲，匆匆赶到了警察局。
这位“陌生男人”，当然就是季寒素的生父，薛素易。
薛素易在一个月前，无意中点开了一个热门视频，正好是小猪蹄医院病房中的场面。视频里，季寒素的脸上是打码了的，但是有一个一闪而过的画面，季小寒却没打码。后来季小寒再出现，打码了，可衣服没换。当时季寒素还被用了个佚名季小虎，姓季……说是随妈妈的姓。
原剧情中，薛素易早期出场比较渣男，但中后期他对季小寒的感情确实没有虚假。这个世界也是如此，十年了，薛素易一直保持单身，寻找着季小寒。
其实季小寒在视频中的模样早就不是十年前了，就算季寒素的原主也很早熟，那也是一个人带孩子。她还要上班，还考了会计证。而且钱不是一个人花，她的金钱更多的是考虑给季寒素买高档儿童服装，营养品，参考书，给他报学习班等等。而不是为自己考虑，买化妆品，买包包和鞋子。
她依然很漂亮，但她没有当年那么光鲜亮丽了。可薛素易就是一眼认出了季小寒，他先是痛苦于她有孩子了，接着忽然意识到这孩子随母姓，还有，他的年纪……
“我有儿子啦！！！”常年脸色忧郁深沉的霸道总裁，在那天突然爆发出一声神经质般的惊叫。
→_→然后第一次见面他就让亲儿子给算计了。
但薛素易却不生气，反而还很高兴。特别是等进了警察局，看他小小年纪却丝毫都不紧张，还有偶尔看过来的眼神……薛素易一方面确定这孩子很有大将风范啊，像我。另外一方面猜测，这孩子认识他，知道他是谁，这根本就是故意的！——我儿子多聪明啊，更像我了。
而且，这孩子这么聪明，这些年来，一定是护着妈妈的。更更更像我了。
已经证明是误会，这个什么母亲带球跑，父亲千里寻子……警察们听得也目瞪口呆，只觉得这个要是能公布，那怕是能角逐本年度沙雕新闻的前三（不包含宝岛新闻）。所以薛素易没进拘留室，而是在外边的意见办公室里，跟季寒素隔着一张办公桌分两边坐着，一张慈父脸看着季寒素，
季小寒一听季寒素出事就挺着急的，匆匆忙忙问了地址就赶过来了，更具体的事情没来得及打听。电话挂了后警察也没有继续打电话，不是不负责或者看好戏，是听出了这位母亲的焦虑，而且她开车的，万一到时候激动之下出了事故怎么办？
结果季小寒一进门就看见坐在那的真总裁薛素易了，她迈步的脚顿住了。薛素易也激动的看向季小寒，有千言万语都想也季小寒说，无奈嘴只有一张，现在反而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还是后来赶到的方睿撞了一下季小寒，才让季小寒清醒过来。她的眼神果断的从薛素易脸上挪开，直接冲向了儿子：“小素！没事？”
方睿也确定了儿子没事，松了一口气：“小豆豆！到底怎么回事？”
季寒素没理自己亲妈，反而回答了方睿，他伸个大拇指一指薛素易：“那可能是我十年来从未谋面的老爸。”
众人：“……”
还没来得及推出去的警察叔叔们：我们是专业的，所以一般不笑。
“对不起，方姐，连累了小豆豆。”季小寒诚恳致歉。
“没事。”方睿大概其也脑补了一些情况，知道儿子没事就行。她也真的是没有怪罪季小寒，只有感激——就算脸上打码了，可小猪蹄转进新学校的时候，还是立刻就被认了出来。对这个孩子，大家同情归同情，当他成了自己孩子的同学，那心情就不太一样了。
“这个孩子会不会太阴暗了，然后影响我的孩子啊？”
“他后爸说他本来也是个问题少年，一个巴掌拍不响？”
“会不会有媒体找来？那还怎么上学啊？”
“听说他卫生习惯特别不好，别有什么传染病？”
俗话说远香近臭，就是如此。
但当时方睿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直接带着儿子前往另外一个城市，要么就只能选择T师大附小，毕竟这里至少有个对儿子充满善意的少年人。
可她的父母都在这座城市，她的医保社保也都在这座城市，离开这里并不是这么容易的，她只能试一试。季寒素和季小寒也在那时候站了出来，帮助小豆豆进入了新的集体，也帮助她说服了其他家长们。现在小豆豆的生活，过得很幸福。
可方睿不太善于言辞，就一个“没事”实在太干巴巴的，却又想不到其他的言辞。
“今天还连线吗？”小豆豆突然问。
“连！回来我给你电话。”
“OK。”两个小孩来了个特别酷炫的击掌，“妈，走。”
“啊？哦。”两位母亲彼此一笑，道了一声再见——对她们来说，再没有其他事情比孩子健康开心更重要了。
方睿推着小豆豆在警察叔叔的帮助下离开了，给小豆豆系安全带的时候，她看见季小寒母子还有那个陌生男人也从警局出来了。方睿叹了一声“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上车走了。虽然不知道她跟小素的爸爸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希望她能幸福。
“妈，你要跟他在一起吗？”回到家里，季寒素一进家门就直奔窗户，果然，薛素易的车还在下面停着呢。他大概正在想着怎么打听到季小寒家的确切地址——这小区属于中低档，安保不算差，但也不算太高，尤其薛素易还开着高档豪车，保安不会拦的。
“小素，你想要个爸爸吗？”季小寒叹了一声，也坐了过来。不过没把窗帘没掀开，楼下看不清具体的。
季寒素感觉季小寒对薛素易没那么强烈的感情，毕竟十多年了，季小寒为了母子俩的生活，并没有太多空闲的时间，年轻时炽烈的爱情，对她来说差不多已经变成了一场美好的梦境。还是早就醒来，已经消散了许多的梦。
“妈妈，我以后可以做主播，送外卖，养你，养姥姥姥爷，养小猪蹄。爸爸对我来说，是一个有了固然挺好，但没了也不遗憾的东西，跟阑尾一样。”
季小寒噗嗤笑了起来：“你管你爸叫阑尾？”突然，她一怔，“你怎么知道他是你爸爸？”
“我小时候拿着他照片告诉过我啊。”
“你小时候……你才多大啊？”
“三岁半？小孩子对某些事记得很清楚的。你别眼睛这么亮，你儿子可不是天才，就几件事记得清楚而已。我一点都不爱学习，人生理想就是当快递小哥。”
季小寒发出一声失望的叹息，一把将儿子抱在了怀里：“儿子，你让妈多欢乐一会也好啊！你好残忍好无情好冷酷哦。”
季寒素一脸嫌弃的从季小寒的怀里挣脱出来，跑了：“我要跟小猪蹄连线了！吃饭叫我！”
“作业做完了吗？”
“做完了！”
季寒素以为从这天起会多一个母亲的追求者，然后过上一段鸡飞狗跳的日子，但他的思考错误。
正在和小猪蹄玩撸啊撸（你永远也不知道你的队友是四年级小学生还是六十岁的爷爷奶奶），小猪蹄突然说【阿姨去找薛素易了，要听一听他们说什么吗？】
【要听。】
对方的塔已经全被打掉了，刚拿了大龙，推掉水晶是分分钟的事情。
“小寒，我……”声音是从手机里弄来的，有些失真，不过依然能听出薛素易的兴奋和惊喜，他应该也以为季小寒没这么快和他说话。
“你等等，先听我说。”季小寒的语气就冷静多了，“在离开你一段时间后，其实我已经意识到了你当时说的话不是真心的，很大可能只是为了拖延你爸妈。”
“对对！”薛素易高兴得都想跳起来了。下句话，季小寒就给他泼了一盆冷水：“但我还是没去找你，因为从你撒谎就能知道，你当时面临着多大的压力。那时候是撒谎？那以后呢？会不会弄假成真？”
“当然不会的，你看我现在，我……你说，你说，我等你。”往常一个眼神就让人闭嘴的薛大总裁现在被季小寒一个眼神瞪得闭嘴了。
“那时候我如果留下，或者回去找你，那么我们的感情很大可能要转入地下。以当时我的性格，一定会总是问你，什么时候我们才能正大光明的交往。可那时候你也在忙于你自己的公司？在你看来，那是在为我们的未来而努力，而我却在无理取闹。”
说着说着，季小寒自己也无奈的笑了一下，现在的她也觉得那时候的她是无理取闹，但人生是分阶段的，她那时候就是那个样子。
“我……”薛素易被狂喜热晕的脑袋也渐渐冷静下来，季小寒说得很对。那时候的她是稚嫩的，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个中二青年呢？如果不中二也不会玩那种大冒险了。将自己带入季小寒所说的那个“过去”，确实那时候如果他们依然在一起，不提最终会不会分手，但相处的过程一定不会欢乐。
第189章 第 189 章
189
“对？”季小寒专注的看着他, 薛素易从她脸上看到了当年那个青春的女孩，可下一个瞬间女孩消失了，站在他面前的依然是眼前这位冷静的女性, “那时候我还是爱着你的。”
薛素易心脏漏跳了一拍, 什么叫“那时候”？
“因为爱你，所以才不敢去找你。我不希望让你心目中的我，变得面目全非。而且……我感觉你那时候也没怎么找我。我想要么是你家里管得太严了, 要么你自己也觉得分开好，所以也就没找。”
“怎么可能？！”
“T市找妇产科医院还是挺好找的。”私立的她当然没钱，公立的靠谱的就那几家。
“……我不知道你怀孕。”薛素易一脸的“我冤枉”“看我这一脸血”“六月飞雪”, 他眼睛里是真的都溢出泪花来了，一个霸总语气也充满了委屈的鼻音, “我找你找的都是年轻女孩子, 后来是单身女性, 谁知道你怀孕了。”
卧槽！为什么我这十年都没想到？！
这个……有点尴尬了。
“咳！不提过去了。”季小寒的视线短暂飘忽了一会, 不和大总裁对视, 毕竟她心虚, 但很快重新坚定了, “那个，咱们说说现在。薛素易, 我知道你想追求我。但你要想明白，现在的我, 跟十年前的我不一样，我不再是那个纯情洁白的小姑娘了。和过去相比, 我可以说完全变了一个人。”
季小寒等着薛素易否认，如果他否认，那他们俩就彻底完了——不完干什么呢？薛素易要的就不是“季小寒”, 他要的只是一个过去的影子。
季小寒也考虑过要不要为了钱，扮一下小，但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做不到。至少没办法长时间作假，她又不是演技派，那样早晚会被拆穿，然后鸡飞蛋打。到时候毁掉的不只是感情，婚姻，还有她的自我。
薛素易的眼睛却更亮了：“你确实不是过去的那个你了，你变得更美了。”
他的语气，神色，表情，一切都表现得很真挚，季小寒竟然被看得脸红了：行，薛素易第一关过了。
“那好，我们结婚。”
薛素易：“啊？”
“先去签个婚前协议。”
“……好。”不太确定，以为自己在做梦。
“如果离婚，给我五百万和一处在T市三环之内的，最低一百平的房产，孩子也归我。”
“你就要这么少？”
“足够了。或者你不想结婚？只是为了争夺小素的监护权？”
“不不不，孩子是意外，你才是我一直追寻的。”
最初的惊讶之后，薛素易明白了，监视他们的季寒素和小猪蹄也明白季小寒这么做的原因——都这么大了，没必要再玩追追追的游戏，结婚就结婚。反正自己各方面都不吃亏。
然后……俩人就去民政局□□去了。是踩着民政局关门的时间办的。
薛素易拿着那个红本本都有点迷迷糊糊的，十年的渴望啊，这就实现了？真不是因为过劳晕倒在岗位山，现在是抢救中做的美梦？
掐了自己两把，薛大总裁这才最终确定自己不是做梦。
“小素不改姓，他是我养大的。如果以后再有第二个孩子，姓薛。”
“好！”这就看得出来，薛素易还是有些中二性子没有在十年间磨掉的，答应得特别干脆，“他就是多余……”
“你才是多余的！”
“我的意思是，他是赠品……不是，是买一送……总之就是多出来的大惊喜，他过去怎么样，以后只会更好。小寒，我不能让你就这么进我的家，我要准备一场盛大的婚礼！”
季·买一送一赠品·寒素：呵呵
小猪蹄远远的给这位新进老爹画了个十字，向三清祖师爷祈祷了一声阿弥陀佛。
不过，这对父母目前的表现来说，还是很冷静的。
对，他们闪婚其实是很冷静的。季小寒的情况说白了就是经过十年，对她来说儿子已经比老公重要了，而且她还是个独立工作养活自己的坚强职业女性，让她跟薛素易跑去看电影、吃饭、逛街、旅游等等的，她是一定会带着儿子的，那不就是一家三口出门游玩吗？和结了婚有什么不同？
对薛素易来说，他绝对是非季小寒不娶的，季小寒才是他的主要目标。多了个儿子既有初为人父的惊喜，又有不能陪伴儿子度过人生最初十年的遗憾，含有“我当爹了！？”的措手不及。
季小寒觉得没必要折腾，结婚就结婚呗，真不行还能淘换一套房和做生意的资本，没啥损失。
薛素易是高兴还来不及。
等到薛素易把事情回家一说，薛家老夫妻立刻就乐了。
——时移世易，当年薛家夫妻死活不愿意季小寒进门，其实也有部分原因是不放心薛素易的能力，所以希望他的另一半能够使他事业上的助力。现在十年过去，薛素易证明了自己是一个合格的霸道总裁，薛父已经退居二线，夫妻俩看着儿子孤单一个，一直在后悔。
更重要的是，他们小儿子薛素容竟然是个gay！前些年出柜跟家里闹翻了，最近两年才稍微恢复了些来往。可薛家想要有后，那就全得靠薛素易了。
现在听说薛素易不但儿媳妇找着了，还有孙子，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
薛老夫人还是觉得应该做一下坏人：“那个，小易，你确定是你儿子吗？”
薛素易先拍了亲子鉴定，他去找季寒素之前，已经请私家侦探弄到了季寒素喝饮料的吸管（不一定需要毛发唾液也可以做DNA鉴定）。然后拍了厚厚一沓的彩色打印照片。
薛老夫人看了一眼，先想笑，又愁了：“小易，我不是故意把人朝坏处想，我也知道小寒是个好姑娘，就是……”
她就怕儿子以为她还是在难为人家，谁让当年那个恶人是她去当的呢？
“我知道，正因为她好，所以十年了，这么好的女人竟然还会等着我，实在是太让人惊讶了。所以，把她娶回来，我会好好对她，她就是我家里供着的仙女。”
“应该的，应该的，不只是你，我们都供着她。”老夫妻俩一个劲点头。薛老爷子试探的问，“我们能去看看孙子吗？”
“他要上学。T师大附小。”
“那里听说也不是太好啊，要不要让他……”薛老夫人下意识的就想做决定，让老板戳了两下肋骨，赶紧把后半句话咽了，“我们到时候问问他，问问小寒，他们愿意，我们再说。”
于是这天放学时，季寒素喜提一爷一奶。
老夫妻俩尽量打扮得低调，小饭桌的老师在昨天出事之后，今天看见季寒素就窜了过来，然后用戒备的眼神看着这对老人——虽然昨天那个是误会，但今天这两位……听说现在很多老人打扮得人模狗样的拐孩子。
“我们俩真的是小寒素的爷爷奶奶，我们也不是想带孩子走，就是想送给他几样玩具。”老爷子看着季寒素，就像是小孩子看见了最喜欢的玩具和零食，脸上写满了依依不舍。
老师看了一眼季寒素，季寒素道：“我是找着我爸爸了，他们是不是我爷爷奶奶暂时不知道。不过，要送玩具那我就收着。谢谢两位老人家了。”
老人家带来送的礼物还真不少，尤其是几箱四千多零件的乐高，就算小饭桌很近，可算上老师，还有其他也放学了的孩子，真不好搬运。
最后季寒素就拿走了一套XBOX。
等季寒素走了，薛老夫人又有些不太高兴：“这孩子是不是给他妈妈养得眼界有点小？我们给什么就要什么，一点都不见外？还挑三拣四的？”
“那是不见外吗？那是无所谓。”薛老爷子看得更仔细点，刚才其他孩子也出来了，作为外人他们看见那些玩具眼睛都有些发亮，还有两个孩子一脸的贪婪，还有对季寒素的嫉妒。季寒素看着笑呵呵的，也在称赞那些玩具，并且和其他小伙伴商量，可其实他神色很淡。最后选择XBOX也是因为那个在他个人的搬运能力上，“你别又多事。”
“怎么能说我多事呢？不过，反正这孩子以后也姓季，让他衣食无忧一辈子，也就算了。还是赶紧让小寒再生一个孩子。到时候我们按照精英教育，好好教养他，继承家业。”
薛老爷子这回没反驳，因为他其实也是同意的。大孙子虽然是大孙子，但已经在外头长了十岁了，明显跟他们不亲。未来如果继承家业，还是得看小孙子的。
未来目标是快递小哥的季寒素，就算知道薛家老两口什么想法，也是无所谓的。现在让他有所谓的只有小猪蹄要跳级的问题，可以说是头大如斗。
小猪蹄是铁了心的要跳级，要尽快进入高等学府深造。呃……这不是小猪蹄不在乎他，这是一中两人之间的情趣，你追我赶才有意思，生活不能总是一成不变的。
但文科季寒素还能靠着脑子好死记硬背，理科……他是真的没有那根筋。
明明他在军队指挥上，特别是科技世界那中3D立体的军队指挥上，同样是出类拔萃的。他指挥起来时，那中空间计算量，能够跟小猪蹄一较长短。但问他，他的回答却是“我没计算。”
“你以后要在哪方面进行研究？”
“人工智能、仿生机器人、超脑。”
“那我就去开一家高新技术公司。”明明只是不想用脑的，但既然如此，就只能跟小猪蹄来个他主内，我主外了。
“好，那我就要开始赚钱了。”季寒素想了想，决定做视频主播开始攒钱。他经历这么多世界，厨艺一直都没放下，就算他在厨艺上没天赋，到现在也熟能生巧了，更何况他在厨艺上还是挺有天赋的。
小猪蹄：这么看起来，大将军的天赋，总结起来就是……把“食材”收拾完毕好做熟了。是做饭，也是战争。
“妈，能帮我注册个账号吗？就叫大将军威武。”
季小寒一看小破站的界面，有点意外：“要看视频的话，用妈妈的账号不好吗？”
“我要做主播。”
“你要做主播？”季小寒笑了一下，她没像其他家长那样把季寒素的行为当成开玩笑，本来现在小孩子就越来越有主意，更何况她儿子，“能更妈妈说，你为什么想做主播吗？觉得主播很酷？”
“因为我想赚钱，然后娶方竺竺进门。”
“……”季小寒觉得这句话包含的内容“有点”多，“你知道男孩子是不能娶男孩子的？”
这个年代，四年级，快十一岁的孩子，绝对是已经有了已经很清楚的两性意识的了。
“现在是不能，但等我长大了，应该就能了？就算法律不允许，但我们俩直接同居就好了。”
季小寒用手捂着胸口，然后这只手又抬起来去按住了额头。她头晕，她胸闷。
“妈，其实你也不要太激动，我就是跟你一样，也喜欢男的罢了。”
季小寒觉得一口血涌上来，她直接失去意识了。缓过劲来的时候，季小寒发现在自己躺在地上，脑袋下面垫着枕头，她儿子蹲边上，很认真的看着她。
“你……”
“妈，你要和我断绝关系吗？我已经收拾好行李了。”
季寒素抬胳膊一指，季小寒下意识的看向他指的方向：“卧槽！你个小兔崽子真的准备好行李了，你要去哪？！”
“去找昭昭。”
季小寒再次捂住了胸口：“呵呵！你不怕你方阿姨直接把你赶出来？！”
“不怕，昭昭跟我站在同一阵线。”
“那你们俩要是都被赶出去了呢？！”
“那我们就去找派出所，警察叔叔应该能接纳我们几天？然后我就能用直播赚钱了。对了，妈，我把你平板拿走了，但是我把XBOX留下了，那个比你的老平板贵多了。”
季小寒这次没晕过去，她噌的坐了起来，深吸一口气：“寒素，妈妈现在……现在给你注册小破站的用户。而且，妈妈也同意你和昭昭的交往，但是，你们俩的年纪都太小了，不能走到最后一步，你明白妈妈的意思吗？”
季小寒觉得这事不能逼迫，她也知道这时候的孩子越不让他干什么，他越干。看，看十几年后，她无比的清楚“时间能证明一切”这句话的意思。
第190章 第 190 章
190
“明白, 我们俩也不准备走到最后一步。”季寒素点头，“那个至少要到十八岁以后，身体和心智都成熟了, 才能体会果实的甜美。”
“……”季小寒=。=的看着季寒素，突然抬起了胳膊，发出龙之怒吼，“不行!我忍不住了！!我一定要揍你一顿！！！”
季寒素倒是没跑, 老老实实的让季小寒压住，打了一顿屁股, 反正季小寒也没多大劲, 打就打呗。
“大家好, 我是季大将军, 今天为大家做的是家常苹果挞, 首先，我来说一下我们需要准备的材料……”一个小男孩做苹果挞的视频, 悄然在网络上流行了起来。
小男孩穿着粉红佩奇的围裙，绷着一张小脸，很认真的做饭。所有第一次看到视频开图的人，都以为他做的是那种半成品, 可谁知道，小男孩首先拿出黄油、鸡蛋、面粉、盐、糖制作挞皮，他一双手很小，但搅和这些混合物时却很利落干脆, 很快挞皮就被他揉好，用保鲜膜包裹起来，放进了冰箱。
视频剪切，稍后这双小手把挞皮从冰箱出拿出来, 铺在烤盘上，放进了烤箱。
“……下面我们来准备苹果馅料……”
他按住苹果刷刷刷连续不断的几刀下去，厚薄均匀的苹果片就在砧板上躺平了一片。
当挞皮初步烤好，小男孩取出烤盘，先放一层苹果馅料，再放表面的苹果摆花——那些苹果片摆完之后，竟然是一直非常立体的弯颈展翅的天鹅。
苹果挞放进去烤制，叮当一声被取出。一刀下去，伴随着酥脆的喀嚓声，一块苹果派被切了下来。隔着屏幕，仿佛都能闻到那热气腾腾的甜美滋味。
当然，现在网络上的做饭博主能把食物做到这个程度的，有很多，但他们都是成年人。这是个小孩子啊。
[连00后的孩子也比不过了，果然是个废物doge]
[好棒的弟弟，这么大已经有男神风范了！]
[弟弟！我可！]
[上面的，三年起步，最高死刑哦。]
[这什么家长？这么小的孩子就让出来卖了。]
[这说得也太难听了？]
[看这个小男孩的微表情就知道，这是人家孩子自己愿意的。而且这么小就能把饭做得这么好，这不只是天赋，也得是爱好？]
[这是厨师世家出来的？好强。]
因为视频虽然有剪切和快进，但大多数情况下拍摄的都是半身，能明确看到确实是季寒素在进行操作，就算特写镜头怼过去，那双嫩嫩的还带着小肉窝的手也绝对是孩子的，除非是瞎子，否则拿着显微镜看也知道，没有任何手段的作假。在确定真实的情况下，网络上的言论，还是以善意的居多，季寒素快速火爆，谁都想来看看这个小厨师。
之后季寒素又放了炒三丝、糖醋排骨、炖肘子等等大量的视频，然后，他看着粉丝已经超过了二十万，又拿着平板找到了季小寒。
——季小寒已经从公司辞职，但证都领了的两人还是没结婚。关于这一点，薛素易也觉得挺艹蛋的。他原来以为最麻烦的是追回季小寒，可谁知道是他自己。
他要给季小寒一个美好的婚礼，那就不能把所有事情都交给秘书，地点、布置、食物等等都需要他自己负责。他还要度蜜月，那就得休假至少一个礼拜，公司虽然不会离开他一个礼拜就玩完，可要空出一个礼拜，也代表着过去的日程都要改变。
季小寒摊手：“我就等着你娶我，然后让我过上整天吃喝玩乐的生活，其他的不会帮忙的，我也帮不上忙。”
“当然，我一定会……”
“妈，我这道题不会。”
解释一下，现在是在季小寒的家里。可想而知，这不是一个二人世界，而是个三人世界。
“什么不会？我教你。”季小寒瞬间就蹦起来走向了儿子。
薛素易看向季寒素，季寒素给他这位血缘上的爹一个“和善”的笑容。
“妈，有人给我下商单。”母子俩进了房间，季寒素把“功课”递给了季小寒。
季小寒对儿子的直播当然是关注的，毕竟每次做饭，她都在边上看着，做饭动刀又动火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最初她也跟第一次看季寒素视频的观众们一样，以为季寒素做的是搞笑视频。结果……观众惊了，她更惊。
“儿子，你什么时候偷偷学的？！”当时季小寒都要破音了。
“看视频和看妈做饭学的。”
“……”季小寒眨巴了两下眼睛。
“好，我是穿越的厨神大佬。”
=。=季小寒不眨眼了：“你小说看多了，你要是穿越大佬你数学能那么差？话说回来，你学做饭这么快，为什么数学不能看一看书就学会了呢？”四年级的功课，不算太难，他们班最高分通常是一百（少不了小猪蹄），最低分一般是八十几分（大多数情况下就是季寒素），他那个脑子在碰见数学的时候，突然就生锈了，小学四年级知识稍微绕一点弯，他就转不过去了。
至于说光脑作弊？季寒素真觉得没必要，作弊了他跟小猪蹄一块走科研的路子吗？
_(:з」∠)_末世当了一辈子的假科研大佬已经足够了，那种无数的人跑来称赞，但只有他自己和小猪蹄知道，一切荣耀都不属于他的滋味，可不好受。
季寒素：“……”这是亲妈。
吐槽归吐槽，发现季寒素这么快就火爆全网，并且接到商单，她还是很惊奇的。
“宝贝真棒，你数学不好怎么了？我儿子这么帅，一个做个网红就棒棒哒。不过，你得做个好网红，不能参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妈妈放心，我已经熟读了刑法。”
季小寒笑了一下，就像季寒素说他重生是开玩笑那样，现在也认为季寒素这个是开玩笑。
╮(╯▽╰)╭毕竟四年级数学每次都稳坐倒数一二名的季寒素，实在是太没有说服力了。至于说他的语文和英语很好？现在这阶段其实大家的分数都差距不大。
由季小寒出面，季寒素……拒绝了第一笔商单——对方是卖电锅的电商，知道对方的牌子之后，他们在网上买了一个，但季寒素用过之后，这锅并不是很好，一打开包装就是一股子难闻的塑料制品味，加热之后，这股味道更重了，季寒素不敢用了，还把这东西拆开，发现里边的线路乱成一团。
季寒素就算是建个皮包公司，也要几百万打底，他这个网红是要长长久久的干下去的，这种砸牌子的买卖当然不能接。
对方也没多纠缠，没出现那种找别人黑季寒素的事情，现实中没那么傻缺的。
但即使这笔生意吹了，它却像是个说明了季寒素商业价值的信号，季寒素接到了越来也多的商单。
当季小寒终于与薛素易结婚的那天，这就是第二年的初春，季寒素小金库里的存款数已经超过了五万。
而小猪蹄在腿伤差不多痊愈后，提前跳级了，_(:з」∠)_他好残忍、好无情，好无理取闹。
他跳到了五年级，也就是跟五年级一起上下班学期，然后这年暑假之后，就直接上六年级了。
【我在首都等你。摇手绢.jpg】小猪蹄其实就是不希望他家大将军当一条躺平的咸鱼，虽然咸鱼没啥不好的，但他……就是喜欢大将军动起来的样子，那样的他比较帅啊。
新学期开始的时候，季寒素也没有回到T师大附小，他转学到了T市有名的私立学校——雅颂学院。
新学年的第一脚迈入这座学院的瞬间，季寒素怔了一下，在跨越校门时，他感觉有什么忽然从学校里蔓延出来，把他也包括进了其中。
【大将军！】小猪蹄的声音几乎在同时响起。
【这是怎么了？】
“你是季寒素同学？你好，我是你的班主任，我姓王。”一位老师站在笑门口，笑得特别慈爱。
【两个世界融合了。】
“王老师好。”季寒素点点头，“妈，你回去。”
【什么意思？】
季小寒其实是不太希望季寒素转学的，但确实他们默许了季寒素不改姓，她确实该有所回报。
“有事给家里打电话。”季小寒一脸忧心忡忡的说。
这基本上等同于招供了“季寒素带着手机来上学”，可王老师依旧面带笑容，问都不问一声。这情况，母子俩对视一眼，他们没满意，而是更不满意了。这要么是薛家提前打了招呼对季寒素特殊待遇，要么这学校对待“高级”学生就这样，又或者是这个老师本身区别对待。
【另外一个世界和之前所在的世界碰撞，一般情况下她们会擦肩而过，如果两个世界有某些地方相似度过大，会产生异常的吸引力，从而合二为一，这种情况极其少见……稍后你安定下来了，我为你传输新剧情。】
【好。】
季小寒拍拍儿子的肩膀：“走。”
这句话也代表着：算了，反正你以后的职业规划也和学习成绩没太大关系。
“薛太太，您放心，季寒素同学在我们学校会接受最好的待遇。”
“谢谢，麻烦王老师了。”季小寒客气的笑笑，对季寒素招招手回到了车上，她坐在车上，一直到看着季寒素和王老师的身影消失，车子才开走。
“季寒素同学的转学考试英语成绩非常优秀，你的口语也非常好，看来下了很大的功夫啊，以后出国会很方便的。”
“没想出国，我一辈子都要留在华夏。也没花太大的功夫，我语言天赋比较好。”
“那太好了，你来当英语课代表怎么样？”
“谢谢王老师，我刚来谁都不认识，课代表还是算了。”
“那有点小遗憾，等你和同学们混得好了，课代表的职位老师给你留着。”
季寒素在五年A班，一般来说学校里越靠前的班就越好，但雅颂学院不一样。这个学院前三的班却不是高分数班，而是直升班——小学直升初中，初中再直升高中。直升班里的学生家长，非富即贵，他们大多数人毕业之后不会留在国内，而是进入国外大学。
但也不是说这三个班的学生成绩就差了，他们大多数很偏科，而且每个学期缺课严重，因为都在家里有自己的老师。一些学生从小学就开始学习金融，学习公司管理与企业营销。普通学生通过课本与辅导书学习，他们通过经融债券与企管实操学习。
对前三个班的学生来说，他们来上学其实才是来玩的。因为他们需要的不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而是在有充足资本的情况下守成，或者更上一步。
放古代这就是帝王教育和普通人教育的不同。
所以季小寒不太喜欢王老师，但季寒素却觉得王老师这种的挺好。
教室内的布置和普通教室也差不多，季寒素进去之前，教室里乱糟糟的，王老师跟季寒素一进门，教室就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盯着季寒素。
A班是五年级里档次最高的学校，总共就十五个学生，季寒素是第十六个。过去十五个人都彼此知根知底，在季寒素进入这个班之前，他们也早就从父兄那里知道了季寒素的身份地位。
薛氏的第一个第三代，却不姓薛，但他很确定，不是私生子。薛家老太太在某些场合暗示了对季寒素的不喜，但，就算薛素易明年就生孩子，男女且不说，第二个孩子和季寒素相差了至少十二岁。那代表着季寒素二十可以接受家族企业的时候，老二还在学校。等他掌管企业至少十年，老二才开始接手。
就算有薛家两位老人对孙子不喜，这个时间差也是很可怕的。
他们都带了家族的使命，接触一下这个季寒素，如果他不是彻底的烂泥，很多人就要开始站队了。
面对着这么多眼神，季寒素淡定微笑着做了自我介绍，而他在第一排坐下后干的一时间，就是趴在桌子上睡觉。
第190章 第 190 章
190
“明白, 我们俩也不准备走到最后一步。”季寒素点头，“那个至少要到十八岁以后，身体和心智都成熟了, 才能体会果实的甜美。”
“……”季小寒=。=的看着季寒素，突然抬起了胳膊，发出龙之怒吼，“不行!我忍不住了！!我一定要揍你一顿！！！”
季寒素倒是没跑, 老老实实的让季小寒压住，打了一顿屁股, 反正季小寒也没多大劲, 打就打呗。
“大家好, 我是季大将军, 今天为大家做的是家常苹果挞, 首先，我来说一下我们需要准备的材料……”一个小男孩做苹果挞的视频, 悄然在网络上流行了起来。
小男孩穿着粉红佩奇的围裙，绷着一张小脸，很认真的做饭。所有第一次看到视频开图的人，都以为他做的是那种半成品, 可谁知道，小男孩首先拿出黄油、鸡蛋、面粉、盐、糖制作挞皮，他一双手很小，但搅和这些混合物时却很利落干脆, 很快挞皮就被他揉好，用保鲜膜包裹起来，放进了冰箱。
视频剪切，稍后这双小手把挞皮从冰箱出拿出来, 铺在烤盘上，放进了烤箱。
“……下面我们来准备苹果馅料……”
他按住苹果刷刷刷连续不断的几刀下去，厚薄均匀的苹果片就在砧板上躺平了一片。
当挞皮初步烤好，小男孩取出烤盘，先放一层苹果馅料，再放表面的苹果摆花——那些苹果片摆完之后，竟然是一直非常立体的弯颈展翅的天鹅。
苹果挞放进去烤制，叮当一声被取出。一刀下去，伴随着酥脆的喀嚓声，一块苹果派被切了下来。隔着屏幕，仿佛都能闻到那热气腾腾的甜美滋味。
当然，现在网络上的做饭博主能把食物做到这个程度的，有很多，但他们都是成年人。这是个小孩子啊。
[连00后的孩子也比不过了，果然是个废物doge]
[好棒的弟弟，这么大已经有男神风范了！]
[弟弟！我可！]
[上面的，三年起步，最高死刑哦。]
[这什么家长？这么小的孩子就让出来卖了。]
[这说得也太难听了？]
[看这个小男孩的微表情就知道，这是人家孩子自己愿意的。而且这么小就能把饭做得这么好，这不只是天赋，也得是爱好？]
[这是厨师世家出来的？好强。]
因为视频虽然有剪切和快进，但大多数情况下拍摄的都是半身，能明确看到确实是季寒素在进行操作，就算特写镜头怼过去，那双嫩嫩的还带着小肉窝的手也绝对是孩子的，除非是瞎子，否则拿着显微镜看也知道，没有任何手段的作假。在确定真实的情况下，网络上的言论，还是以善意的居多，季寒素快速火爆，谁都想来看看这个小厨师。
之后季寒素又放了炒三丝、糖醋排骨、炖肘子等等大量的视频，然后，他看着粉丝已经超过了二十万，又拿着平板找到了季小寒。
——季小寒已经从公司辞职，但证都领了的两人还是没结婚。关于这一点，薛素易也觉得挺艹蛋的。他原来以为最麻烦的是追回季小寒，可谁知道是他自己。
他要给季小寒一个美好的婚礼，那就不能把所有事情都交给秘书，地点、布置、食物等等都需要他自己负责。他还要度蜜月，那就得休假至少一个礼拜，公司虽然不会离开他一个礼拜就玩完，可要空出一个礼拜，也代表着过去的日程都要改变。
季小寒摊手：“我就等着你娶我，然后让我过上整天吃喝玩乐的生活，其他的不会帮忙的，我也帮不上忙。”
“当然，我一定会……”
“妈，我这道题不会。”
解释一下，现在是在季小寒的家里。可想而知，这不是一个二人世界，而是个三人世界。
“什么不会？我教你。”季小寒瞬间就蹦起来走向了儿子。
薛素易看向季寒素，季寒素给他这位血缘上的爹一个“和善”的笑容。
“妈，有人给我下商单。”母子俩进了房间，季寒素把“功课”递给了季小寒。
季小寒对儿子的直播当然是关注的，毕竟每次做饭，她都在边上看着，做饭动刀又动火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最初她也跟第一次看季寒素视频的观众们一样，以为季寒素做的是搞笑视频。结果……观众惊了，她更惊。
“儿子，你什么时候偷偷学的？！”当时季小寒都要破音了。
“看视频和看妈做饭学的。”
“……”季小寒眨巴了两下眼睛。
“好，我是穿越的厨神大佬。”
=。=季小寒不眨眼了：“你小说看多了，你要是穿越大佬你数学能那么差？话说回来，你学做饭这么快，为什么数学不能看一看书就学会了呢？”四年级的功课，不算太难，他们班最高分通常是一百（少不了小猪蹄），最低分一般是八十几分（大多数情况下就是季寒素），他那个脑子在碰见数学的时候，突然就生锈了，小学四年级知识稍微绕一点弯，他就转不过去了。
至于说光脑作弊？季寒素真觉得没必要，作弊了他跟小猪蹄一块走科研的路子吗？
_(:з」∠)_末世当了一辈子的假科研大佬已经足够了，那种无数的人跑来称赞，但只有他自己和小猪蹄知道，一切荣耀都不属于他的滋味，可不好受。
季寒素：“……”这是亲妈。
吐槽归吐槽，发现季寒素这么快就火爆全网，并且接到商单，她还是很惊奇的。
“宝贝真棒，你数学不好怎么了？我儿子这么帅，一个做个网红就棒棒哒。不过，你得做个好网红，不能参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妈妈放心，我已经熟读了刑法。”
季小寒笑了一下，就像季寒素说他重生是开玩笑那样，现在也认为季寒素这个是开玩笑。
╮(╯▽╰)╭毕竟四年级数学每次都稳坐倒数一二名的季寒素，实在是太没有说服力了。至于说他的语文和英语很好？现在这阶段其实大家的分数都差距不大。
由季小寒出面，季寒素……拒绝了第一笔商单——对方是卖电锅的电商，知道对方的牌子之后，他们在网上买了一个，但季寒素用过之后，这锅并不是很好，一打开包装就是一股子难闻的塑料制品味，加热之后，这股味道更重了，季寒素不敢用了，还把这东西拆开，发现里边的线路乱成一团。
季寒素就算是建个皮包公司，也要几百万打底，他这个网红是要长长久久的干下去的，这种砸牌子的买卖当然不能接。
对方也没多纠缠，没出现那种找别人黑季寒素的事情，现实中没那么傻缺的。
但即使这笔生意吹了，它却像是个说明了季寒素商业价值的信号，季寒素接到了越来也多的商单。
当季小寒终于与薛素易结婚的那天，这就是第二年的初春，季寒素小金库里的存款数已经超过了五万。
而小猪蹄在腿伤差不多痊愈后，提前跳级了，_(:з」∠)_他好残忍、好无情，好无理取闹。
他跳到了五年级，也就是跟五年级一起上下班学期，然后这年暑假之后，就直接上六年级了。
【我在首都等你。摇手绢.jpg】小猪蹄其实就是不希望他家大将军当一条躺平的咸鱼，虽然咸鱼没啥不好的，但他……就是喜欢大将军动起来的样子，那样的他比较帅啊。
新学期开始的时候，季寒素也没有回到T师大附小，他转学到了T市有名的私立学校——雅颂学院。
新学年的第一脚迈入这座学院的瞬间，季寒素怔了一下，在跨越校门时，他感觉有什么忽然从学校里蔓延出来，把他也包括进了其中。
【大将军！】小猪蹄的声音几乎在同时响起。
【这是怎么了？】
“你是季寒素同学？你好，我是你的班主任，我姓王。”一位老师站在笑门口，笑得特别慈爱。
【两个世界融合了。】
“王老师好。”季寒素点点头，“妈，你回去。”
【什么意思？】
季小寒其实是不太希望季寒素转学的，但确实他们默许了季寒素不改姓，她确实该有所回报。
“有事给家里打电话。”季小寒一脸忧心忡忡的说。
这基本上等同于招供了“季寒素带着手机来上学”，可王老师依旧面带笑容，问都不问一声。这情况，母子俩对视一眼，他们没满意，而是更不满意了。这要么是薛家提前打了招呼对季寒素特殊待遇，要么这学校对待“高级”学生就这样，又或者是这个老师本身区别对待。
【另外一个世界和之前所在的世界碰撞，一般情况下她们会擦肩而过，如果两个世界有某些地方相似度过大，会产生异常的吸引力，从而合二为一，这种情况极其少见……稍后你安定下来了，我为你传输新剧情。】
【好。】
季小寒拍拍儿子的肩膀：“走。”
这句话也代表着：算了，反正你以后的职业规划也和学习成绩没太大关系。
“薛太太，您放心，季寒素同学在我们学校会接受最好的待遇。”
“谢谢，麻烦王老师了。”季小寒客气的笑笑，对季寒素招招手回到了车上，她坐在车上，一直到看着季寒素和王老师的身影消失，车子才开走。
“季寒素同学的转学考试英语成绩非常优秀，你的口语也非常好，看来下了很大的功夫啊，以后出国会很方便的。”
“没想出国，我一辈子都要留在华夏。也没花太大的功夫，我语言天赋比较好。”
“那太好了，你来当英语课代表怎么样？”
“谢谢王老师，我刚来谁都不认识，课代表还是算了。”
“那有点小遗憾，等你和同学们混得好了，课代表的职位老师给你留着。”
季寒素在五年A班，一般来说学校里越靠前的班就越好，但雅颂学院不一样。这个学院前三的班却不是高分数班，而是直升班——小学直升初中，初中再直升高中。直升班里的学生家长，非富即贵，他们大多数人毕业之后不会留在国内，而是进入国外大学。
但也不是说这三个班的学生成绩就差了，他们大多数很偏科，而且每个学期缺课严重，因为都在家里有自己的老师。一些学生从小学就开始学习金融，学习公司管理与企业营销。普通学生通过课本与辅导书学习，他们通过经融债券与企管实操学习。
对前三个班的学生来说，他们来上学其实才是来玩的。因为他们需要的不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而是在有充足资本的情况下守成，或者更上一步。
放古代这就是帝王教育和普通人教育的不同。
所以季小寒不太喜欢王老师，但季寒素却觉得王老师这种的挺好。
教室内的布置和普通教室也差不多，季寒素进去之前，教室里乱糟糟的，王老师跟季寒素一进门，教室就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盯着季寒素。
A班是五年级里档次最高的学校，总共就十五个学生，季寒素是第十六个。过去十五个人都彼此知根知底，在季寒素进入这个班之前，他们也早就从父兄那里知道了季寒素的身份地位。
薛氏的第一个第三代，却不姓薛，但他很确定，不是私生子。薛家老太太在某些场合暗示了对季寒素的不喜，但，就算薛素易明年就生孩子，男女且不说，第二个孩子和季寒素相差了至少十二岁。那代表着季寒素二十可以接受家族企业的时候，老二还在学校。等他掌管企业至少十年，老二才开始接手。
就算有薛家两位老人对孙子不喜，这个时间差也是很可怕的。
他们都带了家族的使命，接触一下这个季寒素，如果他不是彻底的烂泥，很多人就要开始站队了。
面对着这么多眼神，季寒素淡定微笑着做了自我介绍，而他在第一排坐下后干的一时间，就是趴在桌子上睡觉。
第191章 第 191 章
191
王老师只是扫了他一眼, 就开始上课。她在上面讲，下面的学生或小声议论，或眼神交流, 这小小的课堂，也是暗潮涌动。
【小猪蹄，你可以传输剧情了。】
【新剧情有个问题——它就是新剧情。】
【？】季寒素怔了一下【未发生的？】
【对，我们的世界，剧情已结束，新世界, 剧情还未开始。所以，你需要改变剧情。否则融合进来的世界，会拉着我们的世界, 进入循环。】
【明白了。】
原世界因为剧情已结束，季寒素进入校园世界，所以只能勉强算是个校园世界。但融合进来的新世界，才是真正的校园世界。原世界只有临近结尾的时候挂了一点真假千金，这个世界却从一开始就是真假千金各归其位。
新世界则是个真·真假千金·校园文, 女主是真千金叫孙瑜, 女配是假千金王雅曦。孙瑜重生还带系统，王雅曦是穿书的。
十二年前，高速上发生了连环交通事故，孙母与王母都在事故当中生产，结果一片混乱中，王母把孩子给换了。王雅曦初二的时候，一时好玩，把自己和父母的头发寄去做亲子鉴定，寄完了她转头就忘了, 鉴定结果寄回来时她也以为只是普通的包裹，让孙母签了。孙母打开来看之后，惊呆了。
王雅曦真正的生母十六岁时未婚先孕，孩子还没出生就已经确定了要送给一对无子的本家夫妇，随着孩子的长大她又舍不得了，却也知道自己的能力没办法给孩子富裕的生活。后来连环车祸，她被与孙母安置在了一起。
她一眼就看出来了孙母身上的衣服首饰价值不菲，顿时就起了心思，把两个孩子给换了。她觉得孙母一定会给自己的孩子最好的一切，而那对无子的本家夫妻也会好好对待得来不易的孩子，简直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这位自认为“皆大欢喜”的母亲，后来考上了大学有了新的人生，也重新结婚生子，甚至都把这件事忘记了，不过在孙家查出事情真相后，她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因为拐骗儿童罪进去了（拐骗儿童追诉年限是二十年，上诉最高法还可以延长）。
孙瑜原本叫王余，因为她被送到那个本家之后，并没有立刻去上户口。谁知道刚到这家几个月，养母就有孕了。最初这家人对王余还挺好，觉得是这小姑娘有福气带了个孩子过来。但本来这家就有点重男轻女，知道是女孩就有些不像养了，只是抹不过亲戚的面子。因为孙瑜带了个孩子的这点喜欢，在弟弟出生后，彻底消失得一干二净。
可要送回去，王家也不答应。所以孙瑜就成了一个砸在手里的，多余的赔钱货。她是按照双胞胎上的户口，但弟弟叫王耀，她就叫王余。她跟小猪蹄这辈子的成长环境差不多，甚至她还遭受过养父的性骚扰。
回归孙家改名换姓，并进入雅颂学院的孙瑜，原本并不快乐，甚至是悲剧的。因为孙家父母决定收养王雅曦，只是让她将姓氏改掉。但就像是大多数真假千金文里的情况那样，真千金因为原家庭的糟糕处境，无论身心都是黯淡无光的。假千金却因为从小受到的教养，光彩夺目。
最终的结果，王雅曦嫁给了青梅竹马的豪门子弟，人生幸福美满。
孙瑜找了个甜言蜜语的凤凰男，无视父母的反对嫁给了对方，可刚结婚不出一年，孙父就查出来凤凰男早就在农村有老婆了，只是没领证，但孩子都有俩了。要离婚的时候，凤凰男却拿了孙瑜的礻果照威胁。孙父不怕他的威胁，可孙瑜却怕，拒绝跟凤凰男离婚。
后来孙父无奈私下里找人把凤凰男的腿打折了，再加上各种软硬手段，终于让孙瑜离了婚。但这时候孙瑜发现自己怀孕了，她又去找凤凰男了，真心想挽回他。凤凰男这时候是真怕了，推拒中，孙瑜摔倒流产，并且终生不孕……
当然，这是两个女孩都没有特别经历后的现实发展，原剧情就并非如此了。
孙瑜重生正是被认回来的第一天，她痛哭了一个晚上，回忆自己的过去，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她要重来一次，这次她要好好学习，重新做人。王雅曦穿书过来，她知道的是两人没有变化前的那本真假千金书，那里边假千金才是主角是人生赢家，她不知道孙珮重生，想了想觉得顺着剧情走就好了。
结果王雅曦一手好牌打得稀烂，孙瑜踩着她的脑袋上位。王雅曦最终被王家赶走，还被孙瑜的吸血鬼弟弟带着小混混找到，把她弄去当了“公主”。
孙瑜这次嫁给了王雅思上辈子的丈夫，两人幸福一生。
从剧情看，这位女主角三观可不太正。孙瑜上辈子悲剧的始作俑者，虽然是王雅曦母亲的贪婪所致，但在她回到孙家之后的人生，也是她自己的错误选择所致。王雅曦并没怎么招惹她，相反，王雅曦明确意识到自己身份的尴尬，所以退避三舍。可就是她的这种谦逊，反而对比出了孙瑜的暴躁和咄咄逼人。
然后俩人在这辈子……穿书者的王雅曦就是照着她看的书做而已，就是没有原主王雅曦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垫底，装逼遭雷劈而已。孙瑜最后对待王雅曦的手段，实在是过分了。
不过，这个世界剧情开始，还要等季寒素上高中——现在王雅曦还叫孙雅曦，跟季寒素是同班同学。
【说起来真假千金，小猪蹄，你能查到那位宋罗佳现在的情况吗？】
【她前段时间在国外，知道了你妈妈和你爸结婚的消息也没回来。】
【……看来也是成熟了。】季寒素还等着她来闹，结果这边都是彻底尘埃落定了，宋罗佳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比起原剧情，宋罗佳这次选择了隐瞒真相的最佳方式——各自安好，她拼命的在一个法治社会用非法手段显示自己的存在感，是机极其愚蠢的举动。不过原剧情里宋罗佳闹腾时，她其实也才二十四五（原剧情季小寒母子被找回去时，季寒素才三岁），现在却也三十多了，已婚，经历的事情也多了。
【你要让你的妈妈找回身份吗？】
【毕竟是我妈的东西，她可以不要，但不能连真相都不知道。更何况，我这边的爷爷奶奶有点讨厌……还是从宋罗佳的弟弟下手。】薛家老夫妻虽然接受了季小寒，但依然看不起。这种看不起，放在季寒素身上更明显。
虽然没有明显的表现出来，但那种隐藏在虚伪下的态度，季小寒一家三口都能感觉出来。他们看季寒素，不像是在看薛素易与季小寒的头生子，倒像是在看一个私生子。
薛素易在对待父母上还是很果断的，他们根本没和父母住一块。季小寒也很冷静，毕竟薛母她十几年前就见识过，两边属于维持了一种面子上的和睦。
但这挡不住薛家父母常去“看望”他们，更挡不住薛老太太以“带着小寒熟悉社交圈”为由，拽着季小寒四处去看朋友——这种事情是必须的，但薛老太太带着季小寒人见人的顺序与环境，还有她自己介绍的方式，都会带给季小寒与外人完全不同的感觉。
季小寒这段时间可是非常的不痛快，薛素易都让她别出去了，回来薛素易自己开舞会，介绍季小寒。但季小寒拒绝了，她觉得自己要是不出去，那更让薛母得意。就是……本来就没能和季小寒同房的薛素易，最近更是连拉拉手，亲亲脸都别想了。
薛素易黑着脸，可公司事务压上来，而且他也是成熟男人了，知道不能和他爸妈吵，否则只会让家庭矛盾升级，只能去上班，疯狂“虐待”他的下属。不过他不是那种让员工用爱发电的，让人加班可是加班费给足。
╮(╯▽╰)╭薛家还是挺有意思的，最不成熟的反而是年纪最大的老两口。
竺·超级系统·昭昭在网络世界是无敌的，稍微一查，他就笑了【我想她弟弟会很乐意的。】
【有瓜？快说，快说。】
宋罗佳确实成熟了，几年前就彻底摆脱了她亲生家庭的威胁——宋罗佳自己被换时是无行动能力的婴儿，这一家子才是动手的主犯，他们敢说，不但以后都再也得不到钱，还要承受法律的惩罚。另外宋罗佳还找黑赌场给她弟弟赵继宗设了套，把人打成了高位截瘫。她承诺负责这个弟弟一辈子的医药费，并且等再过几年帮助他找个老婆弄个试管婴儿，给老赵家传送接待。
威逼加利诱，而且总能花钱的儿子老实了，这一家子也老实了。
讲完情况，小猪蹄直接说【……现在这个情况，只要让赵继宗知道，他是让宋罗佳派人打废的，事情就简单了。】
【他不怕宋罗佳不打给他钱？】
【我搜集了赵继宗过去的资料，他本身就不是一个有什么长远目标的人，在床上躺了几年，更是已经陷入半疯狂的状况。】
这点赵家父母也有功劳，儿子废了又有宋罗佳的保证之后，两人就直接把他扔在医院里。最近几个月倒是过去了，可也是给赵继宗找了个乡下老婆，要从着急从赵继宗身上取.精，好让那个姑娘生孩子。
结果赵继宗早年玩得太凶，黄赌毒全占，现在他瘫在床上精神和身体状况也都极差，精.子质量不好，几次试管婴儿都失败了。曾经宠爱儿子的赵家夫妻，现在对待赵继宗就像是对待一头不行的种马，言行严重打击了赵继宗仅剩的尊严，这人要是能动，怕是会抄起刀子把全家都砍了。
【小猪蹄~那我就躺赢啦~】
【放心。】
宋韫是宋氏的掌舵人，这天他正在看文件突然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喂？”
“您好，宋先生吗？我是赵妈的孙子，赵妈十几年前在您家里做过保姆。”
宋韫有点莫名其妙，但他还是记得赵妈的，因为女儿出生的时候，正好就是赵妈在他们家工作的时候。他们夫妻俩都是父母早逝，女儿诞生前虽然也看了不少养孩子的书籍和影片，但事到临头依然手忙脚乱，多亏赵妈帮忙，他们才能体会到父母的乐趣。
“哦，你好，你这是……”他觉得可能是赵妈家里人遇到麻烦了，那这样的话，他还是乐意在一定程度上帮助赵家的。
“宋先生，您稍等，我这里有一份转账资料，您看一看。”
“？？？”宋韫是真的脾气好，而且，这件事也确实激起他的好奇心了，他要看看对方到底要做什么。
而这份转账记录，最早要到十五年前了，那时候只有几万款，后来一年比一年多，最高的时候，一个月就转过去了数百万。但让宋韫惊讶的不是这个，而是转账人……他知道那个账户，那是宋罗佳，他女儿的账户，而另一个……
“另一个账户曾经属于我奶奶，后来属于我妈妈。因为她们一直在用某些事威胁宋小姐。”
“她们做了什么？”宋韫惊了，立刻就位女儿担忧起来，他首先想到的是礻果照，甚至一些更糟糕的照片录像，毕竟保姆想要做到一些事，还是可以的。
“我奶奶把我妹妹和您家的真小姐，做了一个交换。”
“不可能！”宋韫瞬间就站了起来。
“我妹妹在您家，真小姐给了一家没孩子的夫妻。想证明，您和您夫人都去做个亲子鉴定。”电话挂了。
几乎是电话挂断的瞬间，宋韫就冷静了下来，然后……他基本上就确定这件事是真的了。毕竟现在要证明这件事的真伪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只要一个亲子鉴定。
至于对方是否会在亲子鉴定上做手脚，全国乃至世界范围内，有亲子鉴定这个能力的机构可不算少了。谁能确定他在哪个机构做鉴定？在M国，他可以拿着东西亲自去，最快一个多小时就可以拿到结果。如果这样对方还能作假，那没必要只给他一个电话。
第192章 第 192 章
小可爱, 说明你对作者的宠爱力度还不够哦。文文羞涩的隐藏起来了
“拓城？”
前头季寒素提了拓城，后头证明了莫郄必然带着投名状，现在安东尼自然就想到了拓城。他还是不太想要相信的, 可如今话是他自己说出去的, 就不得不信了。
“本来这个投名状还得加上我的脑袋，虽然我只是个小小的尉官, 谁让我杀了时树正辉呢？但我跑了。他很可能会提前行动。你虽然是洋人, 但你是美丽国的人，留在曦城你会很危险。”
“今天上午你为什么不这么说？”
“我上午说了，你信吗？你也可以认为, 这是我为了离开曦城而吓唬你。”季寒素摊摊手，“就看你怎么选择。”
“……除了这些推测, 你还有什么能证明莫大帅要叛逃向倭国人？”
“本来莫大帅也不想这么快叛逃, 但是大总统要重新划分部队番号了。明面上说是大敌当前要便于指挥，但实际上, 谁都知道他在借机排除异己。莫大帅只拿到了247师与249师两个番号。一个是限一万人，但莫大帅麾下可至少有六万人。
“拥有番号的部队才是正规军, 才能获得上头调拨的武器装备和粮草。虽然……现在上头调拨的东西也没多少，但名义上的东西还是很重要的。上头就给你两万人的番号, 你非保留一万人，是不是别有用心？是不是不服从国家的统一调动？是不是想造反？
“换一个角度, 上头明知道我有六万人, 却不给我六万人的正式名额, 只给我两万人，这是不是故意掐我的脖子？是不是想变相削我的兵权？是不是看我不顺眼？而且你就给我两个师，等到需要用人的时候，绝对不是拿我当两个师用。
“攘外必先安内, 不只是红蓝两党，蓝党内部这些事情也从来没有止息。”
总统给嫡系的番号很大方，给外人的番号很抠门，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不是秘密。安东尼眉头紧皱：“你……让我想想。”
“最好尽快，不然你也会被作为盘子上的一块肥肉送上去了。”
安东尼的表情有点僵硬：“好的。”
【莫郄真的会叛变？你之前说杀莫郄当投名状，我还以为你是开玩笑的。】面对倭国的步步紧逼，时候两党已经有意进行第二次合作，季寒素如果刺杀了蓝党的高级将领，再去投奔红党，那是给红党添麻烦。
——既定剧情已结束，后边的路，就要这个世界的人们自己自己朝前走了，竺昭昭同样是不知道剧情的。
【不知道，我只是吓唬他，让他带我去逃命。】
→_→刚才说那么多话，其实只有这句才是百分百真实的。
【……】
可怜安东尼，回去做晚祷告都没法专心。倭国人在华夏干过什么事他很清楚，他有朋友以为他们不敢对美丽国的公民做什么，结果……现在还没有消息，是死是活彻底不清楚。留下来，他确实会十分的危险。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半天，安东尼提着灯起来了。
他悄悄的靠近季寒素，抬手正要拍他，季寒素的眼睛突然睁开了，吓得安东尼一哆嗦。
【好玩？】
【好玩。】
“如果你是问我们要去哪的？朝南走去重城，或者朝北走去延乡找红党。”
“去重城我理解，找红党是什么意思？”
“去重城很安全，但到了那你就过不了现在这种可以帮助别人，传递上帝福音的梦想中生活了。你必须要应付蓝党的各路官员，你的生活充满了勾心斗角，每天都是开不完舞会。去延乡，可能生活会比较艰苦，但我觉得，你的理念和他们很接近，你在那应该过得不错。”
“……其实是你想去延乡？”虽然今天一直都被季寒素带着走，但正是因为他说的话确实令人信服，安东尼才一直顺着，他不是没听出来季寒素夹带私货。
“对，我也想去。”季寒素坦然的点头，“如果你要走，不要自己走，否则很容易被拦下来，联系你的朋友们，尽量结伙走。”
“我知道，我不可能独自逃跑，把我的朋友们留下承受战火。”站起来要走的安东尼，临离开看了季寒素一眼，他还是觉得有可能被骗了，但是这个人想去红党那边，确实可以肯定他不是间谍。
安东尼走了，今天晚上他是别想睡觉了。
【你这刀……砍得有点狠。莫郄不想叛国也不行了。】
安东尼的教堂虽然小，但在曦城他的朋友却不少，华洋都有，这些人的身份也都不低。安东尼应该不会对谁都说莫郄可能投降倭国人的，但这种事知道的人数只要超过两个人，那很快就会变得所有人都知道。
大总统可是个多疑的人，一旦听到风声，轻则找人来“调查”他，重则会直接把莫郄叫到重城去“做客”，哪一种都不好受。
更不用说，莫郄的军队必然生乱。当伪军的人是不少，但能当人谁想当条狗呢？莫琥和莫瑞这两个大少爷，更会炸起来。
季寒素躺在床上，就给莫郄的屁股底下成功的按了一颗带刺的炸.弹。
【断我两条腿，怎么可能便宜他们？】季寒素轻轻一笑，
【你来找安东尼的时候，是不是已经想到这一步了？】原主自己的交际圈子，能以性命相托的三五个人还是有的【我原来还以为你是怕那些太亲密的人认出来……】
【那时候具体的还没想到，但安东尼身份可靠，认识的人比较广，我做点什么都方便。况且，他也不算太冤枉，他投降是早晚的事，现在把事情挑出来，也算是把损失减到最低。】
第二天一早，安东尼就坐着孙婶儿子的黄包车出去了，依然是赵三阳来给季寒素换药。那些小伤口一夜过去就结痂了，其实药都不用了。
赵三阳看今天季寒素没“不正常”，渐渐不怕他了，等季寒素吃了饭，就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问战场上的事。
“那你想问战场上的什么事？”少年人虽然有点闹腾，但还在季寒素的接受之内。
“就……你怎么打死的那个倭国鬼子？”
“这其实得怪时树正辉自己，他站的地方在我射程之内，有人给他鞠躬，他的脑袋又在我的准星里，我就一木仓把他给崩了。”
这说得一点激情都没有，太平淡了。季寒素还以为赵三阳会失望，谁知道这小孩更兴奋了：“你打死了多少鬼子？”
“真没数过……都是一波一波的，冲上来了就开打，打完赶紧收集补给转移。”
“你上战场的时候害怕过吗？”
“害怕过，开始是怕死，后来怕残，”
“我们……鬼子会让我们变成亡国奴吗？”
“不会。”季寒素摸了摸少年人的脑袋，“我们不会变成亡国奴的，我们能把他们打出去的。”
“嗯……”赵三阳前一刻还乖乖的让家寒素顺毛，后一刻被自己的小胸口挺起来了，“你们办不到也没事！等我长大了，我就去当大将军，大总统，我一定能办到的！”
“好，有志气。不过，要把倭国人赶出去，只有将军总统，或者士兵可不行。还需要大量的技术高超的医生，在前线，很多人活着被抬了下去，却死在了病床上。”
赵三阳斜眼看他：“你想让我当医生啊？”
“因为你很有天赋。”季寒素举了举自己的胳膊，“昨天就想夸奖了，你的手很稳，伤口清理得快速又干净，如果你当一个医生，那么以后你一定会是一个很好的医生。而且，当士兵很简单，但当医生，却很难。”
赵三阳被夸奖得其实挺高兴的，看起来他也不是对当医生不感兴趣，或者他心里也明白对他来说当医生比当将军更可行，少年抿了抿嘴唇说：“再说。”
赵三阳和季寒素算是熟悉了，没等季寒素提，他还主动找来了报纸和书籍给他解闷。一直到下午，安东尼都没回来，但教堂却有客人到了，莫大帅身边的高放高营长。
季寒素犹豫了一会，义正言辞道【不，我留下来，更有用处！】
【其实……你是对莫家还没报复够？】
【呵呵。呵呵呵。】季寒素发出憨厚的笑声。
这次莫大帅的反应还算迅速，他很快关闭城门，关停火车站，让人沿街宣传，倭国人并没有向舒阳省进攻，他们还在几百里外的黎姜省，连拓城还都没到呢。
但这并没有安定民心，老百姓依然聚集在城门，很少有人回家。曦城的有钱人则直接跑到了大帅府表示“我们只是要回乡探亲啊，怎么突然不能出城了。”
“砰！”“可——”恨
莫大帅怒砸办公桌，话未出口手已脱臼。
呼哧呼哧穿着粗气，莫郄任由高放把他的下巴安上，他瞪大了眼睛，就像是一头愤怒的老虎，在场的人没有谁敢与他对视。
在过去，这些人的畏惧会让他的怒火稍歇，他会得意，会满足。但现在这些都没有了，他的双腿支撑站立都困难，上厕所都需要有人将他抱过去再抱下来。他的双臂连高举都做不到，写着字都会突然脱臼。更不要说他的下巴了，脱臼的时候，他能感觉到口水从唇齿间流出来，顺着嘴唇滴落，就像是个稚儿，或者……像是个白痴。
他觉得所有人都在嘲笑他，包括他的儿子们！
他想着他们是不是已经在私下里开始商量如何让他这个废物让位了。
他不想承认，现在的他是恐惧的。
“你们都出去。老卫和老权留下。”
卫胡子和权有根都是莫郄的老兄弟了，也是仅有的两个老兄弟了。
“爸！我有些话私下里想跟您说。”莫琥一直想说他怀疑六姨太的事，自己小妾是间谍可能还跟义子私通，这种事实在太丢他老子的脸，只能私下说，可一直都没机会。
“出去。是不是我现在这个样子，就管不动你了？”莫郄看着莫琥。
“爸！”
“少帅，出去。”卫胡子劝了一句。
“滚——！”莫郄又是一巴掌拍在桌上，下巴和胳膊短时间内二次脱臼。
莫琥还没闹清楚情况，有些不太情愿的出去了。却不知道刚才卫胡子那声“少帅”，已经无意中把莫郄点着了——过去他爱听别人叫莫琥少帅，他儿子多么的英姿勃发，年少有为，日后就是上阵父子兵。可现在他这个样子，少帅就代表着这是一个随时可以接替他的人。
莫琥滚了，警察局长和其他人也出去了，就连高放也在帮莫郄把脱臼的下巴和胳膊重新装上去后，退出去了。
屋里就剩下了三个老兄弟，莫郄小心的说着：“本田小姐，你进来。”
书架如门一样打开，六姨太穿着宝蓝色的旗袍婀娜多姿的走了出来，对着两人微微鞠躬：“两位将军好。”
“本田小姐好。”两个杀人如麻的将军，面对六姨太时，倒是比面对大帅时更拘谨恭敬。
——有些事高放和两个儿子没必要知道，但这两位老兄弟却必须要知道，毕竟莫郄需要他们稳定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