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的跟班书童》 正文 第一章 钏金寒，钗玉冷 初春的大地还带着几抹料峭的寒意，太阳才刚爬上枝头，北齐都城汴京的街道上却早已布满了商贩。 人声鼎沸的街道上行人却多是急步快走着，偶尔会有几驾马车缓缓地驶在这青石铺成的平坦大道上，也有人骑着马匹飞驰而过，只留下飞扬的尘土和凌乱的街区。 行色匆忙的人们多半是看不到这初春的美景，冒着嫩芽的柳枝在春风得意处荡漾，春花也开出不少骨朵儿，只等些时日，寒气散去，便会在骄阳中绽放。 虽说这春花还到未开放的时候，可汴京城的人们也能看到花的，不过这‘花’可不是寻常的花。 寻常的花开不过一季，而这里的‘花’，季季都娇艳欲滴，时时都含苞待放，只待那夜幕降临，您到这百花楼来逛上一逛，就会知晓什么叫做眼花缭乱c什么叫做百花齐放。 这百花楼可不做日间的买卖，此时还紧闭着大门，等待下一个狂欢之夜的到来。 不过，一扇门区分着的可不仅仅是屋里和屋外。百花楼里的花妈妈已经早早的起来，虽然她已经过了三十岁，可身材保养的一直不错，只是脸上难免留下岁月的皱纹，此时正扭着她那水蛇般的细腰监督起下人们的工作，小厮们都忙着收拾打扫这里昨夜狂欢后的痕迹，不敢有一丝懈怠。 因为这百花楼里接待的客人皆是些达官显贵，虽说这些权贵之人有的喜欢一掷千金只为红颜一笑，有的还会因为一两个女人大打出手，闹的不可开交，可是细说起来，他们还是极其难伺候的，上次就因为地上有一处灰尘，一个侯府的公子揪着龟公的头发让他解释清楚，而这还是轻的，要是姑娘和小厮们稍不注意，在言语上不慎触谁的霉头，保不准可就会掉了脑袋。 花妈妈作为这百花楼明面上的老板，自然不愿意在这些细节上让那帮公子哥儿们挑毛病，因此每日她都演亲自监督手下的人干活。 “楚老三，妈妈我跟你说多少遍！搬桌子的时候一定要给我轻着点，轻拿轻放懂不懂？轻拿轻放懂不懂！万一你磕坏了桌角，就是把你一家子都卖了也赔不起！” “何秃子，这熏香还要原来那种，必须是一模一样的！再让我发现你偷偷的以次充好，给我们这里用些破烂货，我就去找你们家掌柜的打断你的狗腿！” “是c是！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凡是被点名训斥到的，都赶紧低头哈腰做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花妈妈看到他们脸上害怕的表情，心里别提有多舒坦了，继续有条不紊的提醒训斥着这帮粗鄙不堪的下人们，看了看太阳，又到了喊姑娘们起来准备的时辰。 花妈妈从身后的跟班手里接过一根手指粗细的柳条，带着两个下人威风凛凛的去查房，要是被她看到哪个姑娘偷懒，到了这个时辰还没有起床准备，那她手里这柳条可不是吃素的。 百花楼一共有三个楼层，其中二楼全是留宿的嫖客们逍遥用的屋子，花妈妈自然不是去那里，百花楼的姑娘们都住在一楼的两间通铺里，除了几个有艺在身的头牌有自己单独的房间外，普通妓子的全部家当，也只有一床被褥和一盒胭脂首饰罢了。 走到一间通铺门前，花妈妈眼神示意了一下，她身后那个一脸横肉的胖子就砰地一声推开门，屋里二十几个衣冠不整的身子就被那胖子看了个遍。 不过这屋里的姑娘们早都习以为常，胖子那贪婪中带有裸的的眼神，姑娘们顶多还他个白眼，更多的人连理都不会理他。 “哎呦，妈妈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就来，您这一来可好，直接吓死我们姐妹，我这眉c可都画歪了。” 绿萝今天的心情看上去不错，她身上只披着件浅绿的褂子，里面还是光着的，却不在意的走到花妈妈跟前，随手系上褂子的腰带就娇滴滴地对花妈妈说着。 花妈妈也不采她，见着屋子里的姑娘们都已经起床开始梳妆打扮，满意的点点头，正想转身出去的时候，眼神却扫到屋子最里面一个铺子上，那团被子下面似乎有个人还没起床。 花妈妈顿时来了气，她想着自己经营百花楼的这几年来，还很少有人敢当面犯错误让自己难堪，这次定要好好的教训这懒蹄子，也当是杀鸡给猴看。 猛地掀开被子，一个只有五六岁大的小女孩抱着枕头蜷缩在那里，脸是掩在枕头下面的，还睡得正香。 忽然，小女孩感到一丝凉意，她迷迷糊糊中抓紧被子往头上蒙，只听见“啪！啪！啪！”的几声鞭子声，身上传来火辣辣的痛，女孩嘶着声睁开眼睛，却被眼前那个怒气冲冲的婆子吓得从铺子上蹦起来，顿时睡意全无。 “好你个懒骨头，真把我这百花楼当自己家！妈妈我好心好意让你跟姑娘们住在一起是让你学学怎么伺候男人，学的多了，以后才能有白花花的银子挣到你口袋，这下可好，把自己当主子来享福！” 花妈妈揪着小女孩的耳朵把她拉到房门外，女孩身上还只穿着薄薄衬衣，堂风一过，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屋里的姑娘们也都乐意看这出好戏，反正和自己没什么干系，看着别人出丑，还能为她们枯燥的生活添上点乐子，更何况那被教训的，还是百花楼里的曾经的头牌，丽娘的女儿呢。 “哎呦，疼c哎呦，花妈妈您别打了！花妈妈！叶子知道错了，您消消气，别气坏身体！” 叶子低眉顺眼的姿态倒是满足花妈妈的虚荣心理，虽然自己说破了天也就是个老鸨，但在这百花楼里，自己就是那个说一不二的主子！ 花妈妈又象征性的抽了两下叶子，继续教训九叶。 “行了，都该干嘛干嘛去吧，叶子你也给妈妈记住了，姑娘们的本事你好好学着，到了拍卖初夜的时候多卖几个银子，就算是报答妈妈在你身上花的心思。”说完就白了一眼叶子。 “是，是。叶子以后一定会报答花妈妈，挣了银子孝敬妈妈您！” 叶子赶紧老老实实的回答，花妈妈这才满意的收起了柳条，扭着她的大屁股离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泪湿罗衣脂粉满 九叶心里松一口气，回到屋子里给这些刚刚还在看热闹，现在已经浓妆艳抹的女人们收拾屋子，端茶倒水，揉肩敲腿，那些女人们也尽情地使唤着她。 当那些女人终于都离开屋子，到外面继续叽叽喳喳地说着，只剩下叶子一个人在屋子里时，她舒舒服服的躺在被子上深吸几口气，做了几个伸展运动，这才洗脸出门去见自己的娘亲。 九叶的娘亲叫做黄丽，她天生就有一副好嗓子，被卖到百花楼以前也学过几年琴，像是受过些大家闺秀的教育，和寻常红楼姑娘气质很不一样，因此成了头牌之一。 不过这几年，尤其是生了一个不知道是谁的种的孩子后，丽娘的身体越来越差，就连接客也只能隔几日接一次，花妈妈也就是念着有几个公子哥儿非丽娘的曲儿不听，这些年也给自己赚了不少银子，这才没有把她从这独间儿赶到通铺去。 九叶在丽娘的门前先敲门，等里面传来“进来”的声音，九叶才提着饭菜走进来关上门，规规矩矩的在地上磕头，“娘，叶子给您送饭来了，您今天感觉好点么？” 丽娘有些艰难的撑起身子，她面色苍白，表情痛苦。 她的病治不好了，京城里所有的大夫都是这么说的，而这几周，丽娘的病越发的严重，她那原本姣好的容貌在病魔的摧残下已有了油尽灯枯之色，任谁都能看出已是没救。 丽娘屋里阴冷的叫人直打寒颤。 自从丽娘患病不能正常接客，花妈妈就把叶子接出丽娘的屋子，怕她一生病传染给九叶，连烧火的小厮都知道丽娘再给花妈妈赚些银子就要去了，自然不会送来足分的碳火，炉子烧上半晚就熄灭，此刻已是冰凉。 从来新人换旧人，丽娘又怎会不清楚，只是她还有着念想，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步入后尘。 “叶子，作日娘亲教你读的书你可都读懂？咳咳”丽娘抬起袖子掩上口鼻，想把咳喘的声音压下去，心中却是闷的不行，大夫说她气郁血滞，如果不能解开心结，怕是活不过下个冬日。 叶子见丽娘咳了起来，连忙倒上热水给丽娘顺顺，乖巧的坐在床边。 “娘，您放心，该读的书叶子都读了，叶子还听娘的话，每天锻炼完才睡觉，一定会有个好身体的。” 九叶早上会被花妈妈抓包，正是因为作晚偷偷的活动筋骨又挑灯夜读，这才贪睡一会儿。 丽娘把叶子拥在怀里，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尽管丽娘的身上瘦的全是骨头，抱起来并不舒服，叶子还是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娘亲，因为叶子知道这个世上，只有丽娘真心实意为自己好的，其他人都带着目的。 “娘？” 九叶抱了一会儿，却抬头看见丽娘疲惫的脸上流下两行泪，泪珠滴在自己薄薄的衣衫上，却像是毒药一般让叶子的心疼痛不已。 “娘没事，今儿个练琴，你去把东西备好，娘教你新曲子。” 看着九叶听话的架好古琴，丽娘收起泪光，双手在被子下静静地攥紧，她似乎终于下了决心。 九叶的生活一成不变，除了每天小心翼翼的讨好百花楼里的女人们，就是干些杂货后带着饭给丽娘请安，然后读读书弹弹琴，再活动活动筋骨。 然而叶子一直有一个秘密，谁都不知道。 她从出生起就懂事有记忆，天生就懂得一些知识，还不用任何人教就知道怎样提高自己的身体素质，全是因为她拥有上一世的记忆，那一世她不生活在北朝，甚至她觉得自己不是生活在这个世界。 九叶也一直在思考为什么自己还保留着上一世的记忆，虽然只有十几年，上一世的自己就病死了。 她猜大概是过奈何桥的时候，孟婆的汤药兑了水，又或者是那场瘟疫死的人太多，孟婆漏下了这个矮个子的小鬼，这才让她蒙混过关。 每晚读过书后，九叶都会跑到院子里跑步，那时正是百花楼里的女人们接客最忙的时段，所以也没什么人知道九叶都做了什么，她睡前还要做几个仰卧起坐和蹲起，九叶喜欢这样运动后出一身汗，然后洗个澡在疲劳中睡去，这样有规律的生活让她感到熟悉和安心。 从叶子开始锻炼到现在，已经能够做几十个俯卧撑了，在每天的锻炼下，身上的婴儿肥下去不少，虽然小脸还没张开，已经隐约的看出她是个难得的美人胚子。 花妈妈虽然不知道叶子每晚的动作，可叶子的变化是一直看在眼里的，她一早就打算培养叶子当个头牌，等过几年定能拍卖个好价钱。 因此花妈妈知道丽娘一直在教叶子弹琴以后，即使丽娘的身体已经不能接客，也勉强让丽娘在百花楼里活下去，又派了几个百花楼的姑娘教叶子，如何在妓院生存下去。 叶子是不敢反抗花妈妈的，要是惹到了花妈妈，自己会受皮肉之苦不说，还会连累自己的娘亲，每天说着奉承讨好的话，说多了到也不觉得有什么难的，叶子还从来没见过不喜欢听好话的人。 也不知是不是叶子打从出生就开智的缘故，别人教什么她都学的飞快，这个事情被花妈妈知道后，乐的简直合不拢嘴，直说捡到宝。 叶子虽然学着姑娘们教她的东西，但她直觉的感受到，丽娘不喜欢自己学这些东西，所以她并没有告诉丽娘花妈妈都和自己说了什么。 就像现在，叶子正红着脸听着琴姑娘在给自己讲解一本春宫图。 琴姑娘见叶子涨红脸不敢看她手中的图，便嗤笑起来。 “你这小娃娃，生都生在这百花楼里，还有什么害羞的，以后你不主动去伺候男人，还让男人伺候你不成？” “我，我” 叶子的脸还是羞红的，话也羞得说不出来，刚刚琴姑娘说的那几个专有名词叶子都已经消化不良了，此刻又给她看这么直白的图，叶子还是第一次不能泰然处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蜡炬成灰 突然砰的一声，门被推开，只看见丽娘虽是拖着疲惫的身子，还是鼓足了力气冲进来，抬手就给琴姑娘几个嘴巴。 “啪啪啪啪啪！” “你们竟然偷偷的教她这些东西，是想把她教的和你们一样下贱么！” 叶子还从来没见过丽娘发怒，一时间呆在那里不知如何应对。 琴姑娘首先反应过来，捂着脸就往外跑，开始大吵大闹起来。 “哎呀！花妈妈不好啦！快来人啊！都出来看看！丽姐她不知道发了什么疯，骂咱们下贱呢！” 琴姑娘吵吵嚷嚷的声音马上引来一群围观的下人们，姑娘们也都围在周围看热闹，对着丽娘指指点点的，有两个小厮见事情闹大，赶紧跑去通知花妈妈。 丽娘虽然见过这种架势，但她自己却从未亲身经历过。黄丽本是大家闺秀出身，只是后来家族没落，犯了事情被抓，还年幼的黄丽在家仆的帮助下偷偷的逃出来，可却被人贩子拐了才卖到百花楼，哪里会琴香那套骂人的说辞。 她一只手拉着叶子的胳膊就想离开，九叶吃痛的被拽着，却不敢说话，可那琴香吃了亏，哪肯放她离去，用手抵着门堵住出口。 琴香一边拉扯着丽娘的衣服一边哭喊着，两个人推推嚷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丽娘把她欺负的厉害。 “大家快出来看一看咯，这百花楼里还有没有道理！都是出来卖的，哪个还比哪个高贵？丽姐，叫你一声姐还是因为你是先来的，怎么你不是妓子，我们才是下九流！大家都出来给评评理咯！” 丽娘的身体本就不好，在琴香的推搡下不小心摔在地上，引得一阵剧烈的咳嗽，九叶赶紧跑过去扶住丽娘，看到丽娘竟然咳出一口新红的血来，顿时变了神色。 “你这病鬼我看也活不了几日了，怎么还操心这有的没的，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这张脸，都病成什么鬼样子，你都多久没被人点？黄丽啊黄丽，你现在连做妓女都没人要，我要是你啊，早就早就” 琴香还想继续讥讽几句，眼神却对上九叶的双眼，一愣，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个小女孩的眼中迸发出如此强烈的恨意，脱口而出的话也不由得咽回去。 这时花妈妈终于扭着她的大屁股赶来，琴香见来了靠山，赶紧对着花妈妈哭诉，花妈妈听个大概，嫌恶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丽娘，心里想的却是怎么榨干丽娘最后一分价值。 “行了，琴香，她刚才怎么打你的，你就怎么打回去不就行，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 琴香拽着花妈妈的衣襟，示意她看丽娘身后那个藏着自己脸的叶子，花妈妈摆了摆手，继续说到。 “黄丽，身体不好就少出来惹事，你要是想被卖去勾栏院的话，就继续和妈妈我作对，还是说你想让你女儿和你一起卖去勾栏院呢？” 听到勾栏院的名字，丽娘明显身体一僵，要知道这百花楼再怎么不济，接待的也都是那些有钱的公子哥儿们，这里的妓女们还能寄希望被个有钱有势的老爷赎身，那勾栏院可就是妓院中的最底层了，里面鱼龙混杂，就连乞丐都可以花几十个铜板叫姑娘。 而且那地方也根本不在乎什么姿色和才艺，只要是女的，每天都要接客到昏迷不醒，花妈妈可是把不少“忠贞烈女”送过去，只一个月，就能保证这些从前的烈女变成听话的绵羊。 丽娘一咬牙，刚要低头，却被叶子护在身后。只见九叶跪在花妈妈面前，一边磕头，一边说着些求饶的话来，却没人看到她朝下的脸现在是怎样的模样。 “花妈妈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跟琴香姐姐好好学，才惹出这么大的乱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叶子这次吧，叶子今后一定老老实实的孝敬您，赚的银子都孝敬给花妈妈” 丽娘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卑躬屈膝的女孩，这么些年来，她竟没发现自己的女儿竟是这样一个吃里扒外的货色，看着叶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在花妈妈腿上，她控制不住的失望与愤怒，用尽浑身的力气打在叶子脸上。 “啪！” 九叶的脸上被扇出一大片红印子，她愣住了，在场的所有人也都愣住。 看着叶子嘴角流过的那抹猩红，丽娘有些后悔，但自己面前的女儿竟然是这般模样，她还是狠下心来冲了出去。 “娘” “我没有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女儿！”说完，丽娘头也不回的逃离了现场。 四周议论声纷纷响起，说的都是些不知好歹讥笑的话，倒是花妈妈心疼的扶起叶子，用她那满是胭脂味的手绢心疼的擦了叶子嘴角的血迹。 “哎呦，哪有这么当妈的，下手这么狠，万一给孩子打破相该如何是好，破相可就卖不上价儿，小红，还不快带叶子下去擦些活血化瘀的药，可千万不能让她脸上留下痕迹。” “是，花妈妈。” 一个年龄不大的小姑娘赶紧拉着九叶回屋，拿出消肿化瘀的药膏给九叶抹上，可九叶却一直看着丽娘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却拉出一个凄惨无比的笑。 晚上，九叶去给丽娘送饭，丽娘没有开门。 “娘，您开门吧，您的身子弱，不吃饭怎么会好起来呢？叶子知道您对我失望了，您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千万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娘，让我把饭送进去，您吃点吧” 九叶跪在丽娘屋外，她明白自己的娘亲对自己失望了，那个眼神，一定是对自己失望透顶，才会愤身离去。 可她也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们娘俩还在这百花楼中，就得夹着尾巴做人，娘亲做不来的事情，只能自己去做，哪怕让丽娘看到了她最厌恶的样子。 从那日起，百花楼里的人对丽娘的态度更差了，除了闲言碎语和有意的克扣，原本用的那间屋子也被花妈妈收回去给新的头牌使用，丽娘被赶到一间靠着柴房的下人房里，而她的病也已经恶化到无法起床的程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百花楼败 一场秋雨一场寒，窗外还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卖货的摊子也都早早的收了摊，只剩下雨伞雨梭子的摊位还在叫卖。 这天气不好，连百花楼的生意都受影响，花妈妈唉声叹气的打着算盘，这一天不开张，百花楼几十口的人员用度就亏损十几两银子。 这边花妈妈还在数钱，柴房旁边的下人房里一个小姑娘却在哭着挽留大夫。 “程大夫，求求您了，救救我娘亲吧，银子我会去跟花妈妈借的，您先给我娘亲抓药吧，求求您了！”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跪在地上，脸上已经布满泪痕。 “唉，孩子，不是我不愿意救你娘，而是她老夫真的无能为力，留着银子给你娘准备后事吧，告辞！” 程大夫推开叶子抓着自己的手，背起药箱就走了，这已经是叶子给丽娘找来的第三个大夫，他们给了叶子同样的建议，就是准备后事。 “罢了，娘生你的时候便落疾，又有心病，活到现在也就是不甘心罢，现在我也想开了咳咳” 丽娘躺在木板的床上，已经入秋，天气转冷，可她只有一床薄被盖在身上。 黄鹂明白自己真的已经撑不下去，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等那人五年，也不过是一场幻梦，只是可怜了她这生长在百花楼的孩子。 叶子生的如此聪慧，就算生长在正常人家，也能嫁个好人，又怎会想到这里，丽娘咳得更厉害。 “娘，您不要留下叶子一个人，叶子不想娘离开都怪他们不好！要不是他们，娘亲又怎会做了病！娘，您要好好活下去，叶子还要为娘找那些人算账呢！娘，您不要丢下叶子！娘！” 叶子牢牢的抓住丽娘的手，眼中充满了恨意，她恨百花楼里的人，要不是她们，娘亲一定不会生病，都怪她们。 所有伤害过娘亲的人们，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傻孩子，你好好的活下去，娘便安心，何必伤神呢。” 丽娘摇了摇头，从枕头后面拿出一个檀木盒子递给叶子。 “娘，这是？” “娘要走了，这是为娘给你留下的，里面有些首饰，还有娘这些年攒着的银票，本想着等你长大给你赎身用的，想来娘也看不到那时候，现在就留给你，你可要好好的保管。” “娘，有了这些钱，我们可以去请更好的大夫，您就会好起来，您” “对了，里面还有一根玉箫，是那人留给我的，唯一的信物，咳咳”丽娘打断九叶的话，她的时间不多了。 丽娘开始对叶子讲述起自己的故事，那是从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开始，丽娘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故事并不冗长，可叶子能清楚的感受到丽娘断断续续的讲述中，透漏的伤感与失望。 丽娘讲着讲着就抱着那玉箫睡去，叶子知道她是太久没有说过这么多话，累了，就这么静静地守在床边，看着丽娘睡去的脸，轻轻的扶去她眼角的珠光，偷偷的亲上了她的额头，一直到丽娘的呼吸越来越弱，一直到丽娘平静的离开 一夜思亲泪，天明又复收。 恐伤慈母意，暗向枕边流。 窗外的雨停了，床前的人儿跪在地上握着已经冰冷僵硬的手，不舍的松开。走出房门，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叶子却没有感到丝毫的暖意。 九叶找来楚歌，楚歌是百花楼里另一个妓女生的孩子，平日里跟着龟公干些杂活。 “楚哥，我娘去世了，你能不能帮我把她背出城？” 楚歌比九叶大五岁，他的娘亲早就死了，被一个喜欢虐待妓女的变态活活打死。 整个百花楼里，只有楚歌和九叶经历相似，不过楚歌是个很沉默寡言的男孩，每天做完活儿，就拿着一把小刀坐在地上削木条，柴房里的柴火都被他削出尖头。 九叶求楚歌背自己的娘亲出城，当年楚歌只有八岁，就能够独自把他的娘亲背出城埋葬。 “好，叶子，这次我帮你，你就欠我一次，以后我要做什么，你要帮我。” “一言为定。” 楚歌背着丽娘出了城，在城外一片矮丘处，一棵杉树旁边，楚歌和九叶挖了一天才挖好。 终于将丽娘葬好，叶子跪在坟前重重的磕三个响头。 “娘，您放心，孩儿不会在这百花楼久留的，而曾经伤害过您的人，孩儿必会送他们去黄泉路上与您同行作伴！孩儿在此发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就你？报仇？”沉默的楚歌突然笑了，九叶能够看出那是嘲笑。 九叶在百花楼里，是公认的好脾气c马屁精，谁都能欺负她，而她从来都是笑脸相迎。 “楚哥，你帮我，我就能做到。”九叶认真地说到。 “我为什么要帮你。” “你帮我，我们才能成功。先从百花楼开始，除了百花楼，才有机会向那些地位更高的人报仇，才能向那些抛弃了我们娘亲的人报仇。” 楚歌看到九叶眼里的坚定，他有些动容。 他恨这座囚禁自己与母亲的百花楼，他恨那个活活将母亲打死，别人却连他的名号都忌讳的不敢说出口的凶手，他更恨给了母亲期望，但又抛弃他们母子的那个男人！ 这黄九叶，有点意思，和百花楼里的那些女人原来不同。 “好，我们合作。” 秋去冬来，百花楼的生活不会因为死了一两个妓女而发生变化，不过是茶余饭后的两三个谈资，而百花楼的生意也依旧如火如荼。 叶子做着自己每天都做的事情，只是不再给娘亲请安，便把这多出来的时间用在讨好花妈妈身上。 看着时常进出花妈妈房间的叶子，妓子们更是有话题可聊，像这般从小就学会了低三下四阿谀奉承花妈妈的姑娘，似乎连她们都不如呢。 这看似繁华一时的花楼，却在冬日一场暴雪之中化为灰烬，楼中四十三名妓女小厮，竟无一人生还。 只是一年之后，百花楼的遗址上又盖起新的明月楼，这就是后话。 “爷，百花楼突然起火，花锦绣被烧死。” “我那几个对头做的？”座位上的那人器宇不凡，两道剑眉间却满是桀骜。 “还不清楚，冬日里天干物燥，的确容易起火。” “查，查到可疑的人抓起来，问出是谁的人以后处理干净。” “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陌上相逢在少年 一场大雪过后，汴京城的各家各户都出来清扫门前的积雪，原本冷清的街道也逐渐热闹起来，冬日的艳阳下，一个幼小的身影靠在一条街的角落处。 那地方虽是街角，正午时分的阳光却正好照在地上，一个小乞丐正靠着城墙，眯着眼睛舒服地晒太阳。这小乞丐面前摆着一只破碗，里面却一文钱都没有。 已经有四驾吱呀吱呀的马车经过，偶尔也有行人往那破碗里扔上一两个铜板，那小乞丐只是一动不动的靠在那里，如果不是他一脸享受的样子，没准就会被人误认成冻死在街头的尸体。 忽然，小乞丐打了个寒颤，刷地睁开眼睛，才发现原来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站在面前，挡住明媚的日光。 小乞丐郁闷的撇撇嘴，默默地拿着自己的破碗向右移了三分，再次沐浴在温暖之下。 “哗啦哗啦！”一阵清脆的碎银子扔进碗里的声音响起。 小乞丐欣喜的抱起那只破碗，赶紧把里面的碎银揣进怀里，刚想抬头道谢，施舍自己银子的那少年已经转过身去打算离开。 “谢谢小爷！谢谢小爷！” 小乞丐恭起手来道谢，那名少年却不采他，只是少年往前走了两步才发现，那名身材高大的男子还停在原地。 “九叔？” 少年奇怪的转过身子，微微的蹙眉询问，小乞丐这才看清他的容貌穿着，一愣，竟脱口吟起诗来。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乞丐脱口而出的诗恰当的引起了华衣少年的注意，他感觉自己有些小瞧这个要饭的，不免好奇起来。 “小乞丐，看不出来你还读过书，这诗是谁教你念的？” 少年立于小乞丐身前，夜九正好挡在少年的前方，不让任何人有靠近少年的机会。 少年仔细观察起这个小乞丐，这才发现虽然他穿着破烂的衣服，脸上也蹭着灰，身上却没有一般乞丐恶臭的味道，眼神也不似寻常乞丐暗沉浑浊，反而十分明亮。 小乞丐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也不知心里在盘算什么，刚想说话，却被那高大的男子抓着脖颈拎起来。 “小子，世子问你话呢，你可不要起什么歪心思，我动一动手指，你的小命可就要不保。” “爷，小的哪敢，小的哪敢呀！您先放我下来，当小的下来才好说话，您” 齐钰冲夜九点头，夜九才松开手，小乞丐掉在地上后也顾不得身上摔得生疼，连忙跪在齐钰面前。 “小的该死，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竟然没认出世子，小的知错，求世子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这条贱命” “得，我刚才问你话呢，你赶紧回答。” 齐钰摆了摆手，见这乞丐也是个贪生怕死之人，兴趣顿时失去一半。 “是，是小人的娘亲教小的读的书识的字，这诗是小人自己看书记下的，今日见世子，方觉世上真有如古诗所绘之人，不由得吟了出来，还请世子不要责罚小人。” “哦？既然你家也是个读书人家，怎地你却跑出来做个乞讨的乞丐？” 齐钰听到小乞丐夸自己长得如诗中描述般美好，心情大好，原本脸上的不耐烦之意尽消，又开始对这小乞丐另眼相看。 “小的小的也是无可奈何，才出来乞讨的”小乞丐说着说着便声泪俱下，哽咽着抹了抹眼泪。 “小的出生便没了爹爹，娘亲又身染重病，以于前年病逝，安身立命的房屋也在一场大火中烧个干干净净，小人侥幸生还算是老天爷可怜我这一条贱命，可小人还小，又能去哪里赚钱糊口呢，只能流落街头，乞讨为生世子，小人好可怜啊！” 小乞丐哭得眼泪鼻涕抹了一身，每说到伤心处便捶地大呼，听者皆为之动容，心头一紧，与这乞丐一同感世事之无常，泣怜人之哀伤。 齐钰听他这么一讲，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母妃，也是身染重病不治而亡的，可自己还有个当王爷的父王，有王府里那么多仆人，是有家可回之人，如此便更加觉得这乞丐可怜，看他手脚冻得通红，心中又起了不忍之意。 “好了好了，你先别哭了，我身边还缺个陪读的书童，你且意下如何？” 小乞丐和夜九同时愣住了，夜九皱着眉头，却不好直接阻止齐钰。 “少爷，此事是不是再商量商量，毕竟把这样一个不知根底的人带回王府，恐怕王爷那边” “无妨，父王要是问起来，我会跟他解释的，你要不放心他，以后有的是时间查，要是他真的有问题便赶出王府再赏他一百大板就好，况且这么个小乞丐，能有什么问题，你说是不是啊，小乞丐？” 齐钰笑着说到，笑容是暖的，可融化厚厚的积雪。 “是是是！小乞丐的身世清白，刚刚所言句句属实，哪敢对世子和王爷起歪心思，小人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万万不敢！” 小乞丐连忙说到，进睿王府，还能陪在世子身边做陪读，这可是天大的好事，自己再也不用在这天寒地冻的冬天吃不饱穿不暖的乞讨，要是运气好，没准还能做些大事，给皇亲贵族手下做事，还不是旱涝保收，快哉快哉？ “对了，也不能一直叫你小乞丐，你有名字的吧，叫什么说来听听。” “是，小人姓九，单名一个叶字，别人都叫我叶子。” “哦？你姓酒？哪个酒，是喝酒的酒还是长久的久？” “回世子，是一二三四的九。” 齐钰还从未听闻过这个姓氏，齐姓乃皇姓，只有皇室血亲才有，而赵孙王张李最为常见，复姓欧阳轩辕等，虽说不多但也可寻得来源，可这九姓这乞丐难道骗他，随便说了个假的姓名？ “叶子，你莫不要骗我，我读了那么多书，也没见过姓九的，你当真以为我会信你胡说？敢欺骗我，那可就是骗睿王府，可是要杀头的！” 齐钰厉声训斥，变脸的速度比九叶还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却是别样洞天 “世子，小人哪敢骗您呀，这九姓是有来源的，传说，远古时代有盘古氏，开天辟地，其长子为赫天氏，即天皇氏。天皇氏，其长子为天灵氏，即地皇氏。地皇氏，其长子为地铿氏，即人皇氏。人皇氏，名天英，其后传九人，即传说中的九皇氏治世，称九头纪。九头纪始于人皇氏，人皇氏即姓九氏。” 听着九叶说的头头是道，齐钰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读的书这么少，竟然连个乞丐都比不上。 齐钰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毕竟他也还是个孩子心性，不过心里想着反正也要在本世子手下做事，有的是机会捉弄他，此刻不能直接生气，漏了自己平日荒废了学业的心虚。 九叶打从出生就学会了察言观色，自然看穿齐钰的心思，连忙解释自己也是因为姓氏独特才特意查了古籍，真要说到见多识广那还的是世子。 齐钰回王府的路上就听着九叶时不时的讨好两句，心里也是骄傲，胸膛挺得更直。 夜九见九叶不过是个阿谀奉承贪生怕死的心性，也放下对他的敌意，想着要是打入王府的细作，也不会是个路边偶然遇见的小乞丐，言语还很是肆意妄为，哪家的细作也不可能是这般吧。 齐钰为首的一行三人走了两条街便回到王府。 睿王是位闲散王爷，无心朝堂，只是偶尔才去上朝，可在经商上颇有天赋，不敢说富可敌国，却也富甲一方。睿王不与朝中大臣有什么接触，结识的也多是些富甲商贩或文人雅士，虽没有什么权利，过得倒也悠闲，而且睿王是当朝皇帝同胞的兄弟，都是当年皇后的骨血，皇帝自然也对睿王宽厚，睿王府的日子当然好过。 而提到了睿王，便不得不提北齐最有名的那位王爷，也就是与睿王行事作风完全相反的祁王。 祁王和睿王同为当朝皇帝的弟弟，可祁王暴虐，性情阴沉不定，他是先帝最宠爱的妃子所生，先帝虽没有把皇位传给祁王，却在别的方面都依着他，就连统帅国家最好的三万铁骑的兵符都交付与他，又有良田万亩，因此祁王在先帝逝世后目中无人，就连当朝天子都不太放在眼里。 当今皇帝年过四十，虽有后宫佳丽三千，可膝下仅有两位皇子，坊间传言说这两位皇子中一位孱弱无能胆小怕事，而一位则玩物丧志沉迷酒色，致使现在皇帝也没有立太子，怕是想再生下一个儿子好生培养。 可惜天不遂人意，就算后宫之中有哪位嫔妃怀了胎，也必然是保不住的，这后宫之中灰暗的事情，明眼人都明白，可谁都不敢说破。 皇帝没个好儿子，朝堂之上祁王仗着自己手上的权势又处处插手，根本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因此祁王自然成了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相较之下，皇帝对这个对自己言听计从的胞弟睿王自然宽心，不过就算如此，皇帝也不曾让睿王插手朝中之事，只是放任他做个闲散王爷，经营他的生意罢了。 九叶跟着齐钰来到睿王府，眼前一亮，不由张大嘴巴，“这c这还是冬日里的汴京？”。 这府内可谓是别有洞天，一进院便眼前一片开阔，身后还是北风潇潇寒冷冰冻的街道，睿王府确是满眼生机勃勃的绿色。 看到九叶惊讶的样子，齐钰很是得意：“这些耐寒的植物都是几年前父王去岭北做生意时看到的，觉得新鲜，便花了重金请人移植王府栽培，这两年才成活栽满院子。” 踩着墨色的纹石一路穿过这片绿意，跟在齐钰后面的九叶本来好奇的四处张望，隔几步就有侯侍的婢女给齐钰行礼，还奇怪的打量自己，九叶尴尬的笑笑收回目光，瞅着脚下把脸缩着。 齐钰带着九叶来到一处偏屋。 “王管家，这是我捡的小乞丐叫九叶，你带他下去收拾干净，今天开始他就跟在我身边陪我读书。” “是，少爷。” 王管家是睿王府的老人，兢兢业业的管理了王府近二十年，就是因为有他在，睿王殿下才能安心的各地走动，包括做生意和游山玩水。 九叶跟在王管家身后，见他一副淡漠的样子，也不敢搭话，老老实实的跟在王管家身后，突然王管家开口说话，只是九叶只能看到他的背，不知脸上是何表情。 “不管你的出身如何，既然少爷对你另眼相看，那便是你天大的福分，以后常伴在少爷身边，只要你本本分分的伺候好少爷，王府定然不会亏待你，不过你要是敢做任何对少爷不利的事相信你也是个明白人，不用老头子我多说吧。” 王管家猛地停住身子转过来，两眼透着精光看着九叶。 九叶被他看的全身发毛，心想这是怎么，之前是那个夜九，现在是王管家，全都来警告自己，难道自己真长了一张细作的脸？ 九叶下意识地捏捏自己的脸蛋，却捏下一手炉灰，她赶紧把手摸在衣服上摸干净。 “多谢王管家点提，少爷是九叶的恩人，如果没有少爷带九叶来王府，九叶可能就是下一个冻死在街边的乞丐了，九叶一定牢记王管家的叮嘱，万不敢做出对不起少爷和王府的事情。” 王管家见他没有什么异动，说起话来也还规矩，脸色终于好了一点，转过身去继续带他往下走。 来到一间小屋门口，王管家终于停下脚步。 “以后你就住这里，里面有你能穿的衣服，我叫人送些热水过来给你洗干净，你快些收拾，收拾好来东屋找我，我还要教你在王府里的规矩。” 说完王管家走了，热水很快就送来，九叶谢了送水过来的丫鬟姐姐，丫头上下打量他，不知道世子为何要把他捡回来。 九叶赶紧进屋舒舒服服的洗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下人衣服。 仔细思考了一下自己进王府的事情，九叶发现这王府中还没人知道自己的真实性别，毕竟刚才那副小乞丐的模样，谁也没怀疑她不是男子。九叶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最好她能一直装成男子，做女子真的一点都不方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资格 “除了楚歌，便是那帮乞儿也以为我是男的，这样也好。” 九叶对着铜镜高高的束起了头发，梳了一个男童最常见的发饰，又用墨棒煤灰等随身携带的化装成乞丐的工具，在自己的脸上一番涂抹，那张刚被洗干净的白皙粉嫩的脸就变的暗沉起来，九叶勾了勾自己的眉梢和唇角，看着自己又变得更男性一些。 “成了！” 满意的对着铜镜里的自己做了个鬼脸，她的化妆技术，可是跟百花楼里手艺最好的姑娘学的。 九叶盘算起自己在王府怎么才能以男性的身份生存下去，别人倒是好说，就是齐钰身边那个夜九看起来不容易应对。 虽说自己这两年为了能更好的在乞丐堆里生存下去，每天都锻炼肌肉，可不管是性别还是年龄还有食物，都大大阻碍了肌肉的生成，只是让她的身体比平常人结实一些，这也是为何夜九把她拎起来过也没能发现她是女子的原因，可再往后该怎么办呢？ 不过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王管家，那个新来的小乞丐九叶来见您。” “嗯。” 听见下人的传话，王管家看到眼前这个小子已经完全变了个样，一身干净的灰色下人服，头发利落的用麻布束在头顶，脸上充满了恭敬的神情半低着头等着自己训话。 王管家觉着这小乞丐收拾干净以后看着倒是顺眼了不少，他五官端正却并不出众，态度谦卑却不谄媚，跟在少爷身边在仪表上算是勉强合格。 “九叶，你既然来到睿王府，有些事情是必须要牢记的，不然越了分寸，就是世子也救不了你。”王管家严肃的说到，九叶连忙点头。 “第一，王府中就数王爷最大，其次是世子，他们就是睿王府的天，不管说了什么好的坏的，你都要听着受着，且绝对不能将他们日常的言语和动作说给他人，哪怕只是你身边的朋友。同时要无时无刻注意世子的安危，世子的安全比你的命还要重要，万一世子磕到碰到，你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掉。” “第二，你在世子身边陪读，要谨记自己的责任，平日里多陪少爷读书，如果世子贪玩忘了做功课，那便是你的失职，当罚。” “第三，不论你和世子一起做什么，要懂分寸，不得与世子有任何争抢的心思，无论是平日里读书也好，和世子游戏也罢，世子不能输，你也不能赢。” “第四，世子心善，你万不可仗着自己在世子身边做事就乱嚼舌根，搬弄是非，就算你有点小聪明能让世子对你另眼相看，以后也收着点，没有主子会喜欢一个比自己聪明的仆人。” “最后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王爷平日四处走动不常在王府停留，而王爷自王妃去世后王爷便没有续妻，王府的后院并没有一位管事的，这后院里住的都是王爷的侍妾们，你最好不要过去趟她们的浑水，王府中如果出了大事便会报官，大理寺的人一来，要是查到你身上可就说不清楚了，世子也保不住你。” 九叶认真记下王管家点提的事情，尤其说到不要被后院的事情沾身的时候频频点头，她可清楚的知道一帮子后院怨妇平日里琢磨的没一件好事，就是给她钱让她去做点什么，她都不会同意，更不会自己去找不自在。 “多谢王管家提点，九叶在这里先谢过王管家了。” 王管家自齐钰出生便看着他长大，他一辈子为了王府尽心尽力，到现在也没有个一儿半女，虽然齐钰是自己的主子，可心里却把他当成自己的孙子，九叶既然得到世子的认可，不管怎样，自己都是要提点的，不过具体能不能做到，还要看此他的心性。 “我带你去书房，以后少爷身边的事便交给你。” 九叶听见王管家这么说，赶紧作揖跟在他后面。 走了有半刻钟他们才来到王管家口中的书房，九叶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书房，说是书房，倒不如说是藏书阁，两层的阁楼占地至少也有一亩。 “这里的书很多都是王爷买回来的，还有一些王爷收集绝世的孤本，万金难求。” 看着九叶惊讶的样子，王管家解释道。 这书房内部林次有序的摆放着一排排的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书籍，诗书礼易经分别散布在书房的几个位置，九叶这么打眼一瞧，还看到了很多医书和商经以及很多杂七杂八的书，就连鬼怪志这种市井杂书都有全集，九叶再次感叹道睿王府真的厉害，想必那位还未曾谋面的睿王也并不像坊间流传的那样不务正业。 “嘿！你终于来了！” 齐钰原本坐在阁楼之上，看见九叶进来后马上站起来挥手，他身边还有一位三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立于身侧。 只见此人一袭青衫背手而立，墨发简单的束于身后，眉目间透漏着一股儒家大士的骄傲，淡淡的审视着九叶。 “少爷，人已经送来，老奴告退。”王管家向齐钰行礼后又对着齐钰身边的那人行礼，便退下。 九叶小步快走上了阁楼，阁楼上的风景很美，正好可以一览王府花园的景色，不过她现在可无心美景。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负责我功课的老师，公孙先生，他可是我父王的昔日好友，你快来给先生行礼。” “公孙先生好。” 九叶行了大礼后退到齐钰身后，公孙的视线却一直跟随着她，九叶不免有些奇怪，却不敢与这位先生对视，低着头一言不发。 “方才听世子所言，你虽出身低贱却饱读诗书，为何甘愿屈于权贵，是贪生怕死还是贪图富贵？你这种人，如何能在世子身旁陪读！” 公孙一开口，就是对九叶的厉声问责，九叶暗叫不好，一定是刚刚世子对他讲了自己的表现，引起先生的不满，如果回答不好定会被赶出王府，那自己的盘算可就落空。 九叶偷偷的看一眼齐钰，只见他就坐在那里看热闹，这幅事不关己的样子气的九叶咬牙切齿，却不敢表露出来。 这可恶的齐钰，我道他怎会如此好心，原来在这有坑等着自己！ 可她现在只能想着应该如何回答公孙先生的问题留下来，留在王府的机会错过去，就再也找不回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黄口小儿 分别对齐钰和公孙作揖行礼，九叶这才悠悠的开口。 “公孙先生，九叶进府之前只是区区一个小乞丐，认识几个字，读过两三本书，您说叶子饱读诗书，叶子愧不敢当，说叶子贪生怕死贪图富贵叶子同样愧不敢当。” 听到九叶竟然这样回答，齐钰的眼神亮了起来。 他这一年里一直在找陪读，之前找来的那些陪读里还有不少是世族子弟，可面对公孙瓒的责问，却没有一个能够不惊不惧不怒，这次在街边捡的小乞丐竟然能够做到如此镇定的回答，还回答的不卑不亢，简直就和那个一直奉承自己的小乞丐是两个人。 公孙同样没想到九叶会这样回答自己的发难，心底一沉，便继续发问。 “哦？你有什么愧不敢当的？在世子面前卖弄学识，在夜都尉的威胁下摇尾乞怜，难道我说的都是假的么！” 公孙瓒的声音越发严厉，最后那句更是用足了中气发声，脸上也满是怒意，一般小孩子看到他这样，早就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先生息怒，九叶请世子同意小人与公孙先生一辩。”九叶不卑不亢地说。 “准了！”齐钰偷笑着挥手示意他们开始，他可是很喜欢看热闹的，而且他还没看过自己这位老师的热闹呢！ “黄口小儿也敢谈辩？好，那就请吧。” 公孙瓒冷笑一声，直勾勾的看着眼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娃娃，他是北朝的大儒，还应付不了这出身低贱的乞丐不成？ “多谢世子与公孙先生。” “哼！我先问你，你可知道，人读书为的是什么？”公孙瓒上来就发难。 “读书自是为了理想与风骨，始皇帝曾统一的乱世现以分裂八百余年，天下大乱之际战火不断，国家分分合合，百姓民不聊生，即便是如今南北割据事态以稳，百姓所受之苦也未能得以消除，因此今日所有的读书人都应怀抱理想，为辅佐君王平安百姓为己任。” “想不到一个小小乞丐也有如此远大的抱负，可惜你空有抱负毫无风骨！一个毫无风骨之人，必然摇摆不定，贪生怕死之徒，如何能在乱世保持赤子之心，被见利忘义之辈辅佐之人，必然鱼肉百姓，又如何成为明主？” “先生所言极是，只是九叶并非先生口中的贪生怕死见利忘义之徒。狗利国家生死以，岂音祸福避趋之！九叶小小年纪却无先生之风骨，只是九叶一直明白一个道理，叫做死得其所。死并不可怕也很简单，比死要难的却是如何苟延残喘的活下去。” “好一张巧舌如簧的嘴，你为了活命为了过得更好，对世子花言巧语骗世子带你入府，这你可敢承认？” “先生您这话的确说错，九叶对世子的赞美之言发自肺腑，世子带九叶入府亦并非九叶对世子的欺骗，您这么说，是想说世子他与在下的赞美不符？还是想说世子难辨是非不分青白！” “你！” 公孙瓒听到九叶竟然敢说出如此逆言，竟然一时间愤怒的说不出话来，他自幼饱读圣贤之书，学的都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君臣之道，就算自己是世子的老师，可世子也是主子，循规蹈矩的引导世子没有问题，可这娃娃竟然c竟然这样诬陷自己！ 本来公孙瓒就不赞成世子自己挑选陪读的书童，因为世子把自己认为优秀的可塑之才都赶走，自己当然对世子带来的出身低贱之人满是鄙夷，处处找毛病也将这些人赶走，可今天竟然遇上这种狡辩之徒，实在可气可怒！ 齐钰在一旁听的不亦乐乎，见九叶那油盐不进的态度把公孙瓒气个半死，心里不知道有多开心。 公孙瓒那个老顽固，仗着自己与父王有点交情和肚子里的墨水，时常与自己过不去，连身边陪读的书童都要按照他的心意挑选，要是他真的得逞，自己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齐钰却沉着脸走到九叶面前。 “大胆奴才，怎么敢擅自恶意揣测先生用意？公孙先生是有名的儒士，断然不是这么想的，对吧先生？” 齐钰转过头真诚的看着公孙瓒，公孙瓒自然也不好再黑着脸色，深吸一口气向齐钰微微行礼。 “世子明查。” “九叶，还不快向公孙先生道歉！” 九叶此刻才看出这齐钰，还来是个腹黑多变之人，看来坊间传言果然不可信，不可信。 当然九叶也是个非常能屈能伸的“小人”，她收起咄咄逼人的态度毕恭毕敬的低下头对公孙瓒道歉行礼。 “是小子逾越，还请公孙先生原谅。” “哼！” 九叶的手抬了半天，也未听见那公孙瓒原谅自己的话，却又不敢擅自放下，心里早已经将这迂腐之人骂了千遍。 不过她此刻已经清楚的明白齐钰与公孙瓒之间的心思，也明白了齐钰将自己带入王府的真正原因，心里悬着的那根弦终于松弛下来，不用担心自己会被赶走，只是日子也不会好过罢，九叶苦笑。 “对了，刚刚九叶你说的那句诗，狗利国家生什么后面是什么来着？你刚刚说的太快，我都没记下来，这诗是谁写的，如此尽忠为国大气的诗，我怎么没读过？” “回少爷，是狗利国家生死以，岂音祸福避趋之，乃林则徐所做。” “林则徐？他又是谁，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先生可知道此人？” 公孙瓒心中大惊，他自负博览群书，才华横溢，可这诗他的确未曾读过，甚至对写诗之人闻所未闻，可自己哪里好意思说不知？要是真说出口，那可就要知难而退主动请辞了。 “这” 九叶心中同样一惊，自己随口而出的诗应该是众所周知才对，而林则徐此人亦应大名鼎鼎，怎么他们都不知道？ 对了对了，九叶这才想起来是上一世的记忆，这个世界朝代并没有林则徐这样一个人。不过此时摸清了世子所想，倒也可以先应付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既勇兮又以武 “少爷，九叶平时看的杂书居多，诗句也都是从民间听来的，公孙先生出身名门望族，自然对这些低俗来历的东西所知不多，公孙先生您说是吧？” 九叶看似在为公孙瓒解围，可在场的谁还听不出来其中的嘲讽之意，公孙瓒看着九叶那低眉顺眼的姿态恨不得马上就将他撵出王府，可又不能发作，权衡之下只得拱手向世子一拜。 “世子，公孙学艺不精，今日的讲义就作罢吧，改日王爷回府，公孙瓒自当亲自请辞。告辞！” “公孙先生，您是做什么！您的尊尊教诲小子还没听够呢，您怎能如此轻易的弃我不顾？齐钰肯请先生留下！” 说着齐钰竟然不顾身份的向公孙瓒深深的鞠躬，见此情形，九叶连忙跪下。 “世子你这是做什么！罢了罢了！老夫虽学艺不精，却还是愿意为君解惑，这样吧，以后公孙隔日而来，剩下的时间公孙也要在家苦读，以免为世子指了歪路。” 公孙瓒扶起齐钰，又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规矩的跪在旁边的九叶，暗中叹气。 “世子选人眼光独到，公孙远不能及，只盼九叶今后全力辅佐世子，公孙便别无所求。” 九叶赶紧表忠心。 “谢先生成全，九叶必当全心全意辅佐世子，绝无二心。” 听到公孙瓒话里有话，九叶抬起头目光坚定的看着前方，这睿王府和世子，可比她想象中要好玩多了！ 送走了公孙瓒，九叶开始给齐钰整理书籍，而齐钰轻松的躺在太师椅，想着今天终于让那顽固不化的公孙氏退步，心里别提多开心。 当然他也不会忘记那个深得自己心的九叶，聪慧机敏c懂得变通，关键是他竟然敢公然嘲讽公孙瓒，这也可以看出他并非公孙瓒口中贪生怕死之人，这样的仆人，培养成自己的左右手父王应该不会有异议。 “九叶，以后你在我身边不用拘束，我朋友不多，今日你帮我气走了那老顽固，我便拿你当朋友。” 九叶心里暗笑，谁知道你齐钰这话说的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但还是装作非常感动的样子。 “世子” “好了好了，公孙先生提前回去，今日不读书，你跟我找九叔去，这些杂物改日再收。” 九叶只好点头，那夜九鹰目剑眉，身高八尺有余，手虎口处有一层厚厚的老茧，且青筋微现，想必他的武艺应该十分高超，不然齐钰也不会出门只带他一个。 不过此刻九叶的肚子已经饿扁了，中午还未来得及吃饭，便被齐钰捡回府里，却不好意思跟齐钰说自己还空着肚子。 一路上无精打采地跟在齐钰身后，来到练武场，两个跟九叶差不多大的男孩正拿着木剑对峙，夜九站在一边偶尔指点两句。 这两个男孩长得一模一样，虽然穿着练武服，但能看出那练武服的料子比九叶身上穿的要好很多，而此刻他们在练武场中间打的就像闹着玩一样，完全是在摆架子，歪歪扭扭，或者说是心不在焉。 毕竟现在还是冬天，寒风瑟瑟，这两个男孩想必不是自愿来此练剑的。 齐钰微微皱眉又马上恢复他那玩世不恭的笑脸，略有嘲讽之意的说。 “那是我两个庶弟，齐鲁c齐海，靳夫人的孩子。” 睿王妃只有一个儿子那就是齐钰，而睿王在王妃死后没有再立正妃，因此这睿王府中只有齐钰一个嫡子，其他夫人生的都是庶子，没有继承爵位的资格。 他们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夜九对于这两个双胞胎偷懒的行为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淡淡的提醒他们抬高手臂c注意下蹲。 “九叔，我这两个弟弟练的怎么样了？” 齐钰看的无聊了，终于开口说话。 夜九早就发现了齐钰和九叶，见此时齐钰已经发话，这才开口。 “回世子，两位公子年纪尚幼，能强身健体便好，不可强求。” “当时靳夫人费大力气才求了父王请九叔教导两位弟弟，已经学了一年多了，只强身健体怎么够用？” “大哥，你现在不是应该在” 齐鲁拉住齐海赶紧放下剑行礼，两人脸上都露出了恐惧之色，想必齐钰平时没少教训这两个弟弟。 齐钰眼睛转了一圈，目光停在九叶身上，九叶暗叫不好，这腹黑的小子又想拿自己当枪使。 “九叶，你是否习武？” “少爷说笑了，九叶就是一个小乞丐，怎么可能练过武呢，倒是和别的乞丐打过架，练过些市井的招子，不敢在世子和两位公子面前闹笑话。” “这样正好，你们这两个练过武的派出一个人和九叶这个没练过的打，你们年龄估计相当，要是打赢九叶，我便让九叔继续教你们习武，要是输了就自己回去跟靳夫人解释。” 夜九听了齐钰的话无奈的叹气，这二人并无练武的天赋，他当时已经和薛夫人讲的清清楚楚，可靳夫人为了能让王爷高看自己的这双儿子，非要送到他这让自己为难。 毕竟以前自己只全心全意的负责世子习武，这两位公子送过来以后，自己分心应对，让世子大为不满。 九叶此时最是为难，她只是小小的一个下人，哪敢对王爷的儿子动手，更不敢赢，可听世子的话，自己又不能输，这尺度也特娘的太难把握。 来这睿王府还不到一日，麻烦就一桩接着一桩，那句名言‘伴君如伴虎’可真是说的极好。 硬着头皮来到练武场上，九叶随手拿起一把木剑，虽然不能明着‘欺负’公子，可自己也不想挨打，手里拿着武器好歹能挡挡，肚子已经饿的咕噜噜叫唤。 另一边，齐鲁也不敢不听齐钰的命令，平时王爷不在王府，齐钰就是王府的老大，凡是敢招惹齐钰的，全都被齐钰扔出了王府，就连王爷的妾室都不例外，因此自己的母亲也不敢招惹他。 九叶也分不清楚此刻站在面前的是哪个公子，行礼道一声得罪，便手握木剑贴着袖口等待对面先攻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傲娇之人必有其可爱之处 “呵！” 齐鲁大喊一声就直接劈过来，九叶见他来势汹汹，侧身避其锋芒，反手持剑挡住横扫而来的攻击。 因齐鲁这一剑用尽全身力气，九叶手掌都被震得发疼。 被逼的向后退了好几步，九叶苦笑，攻势再次到来之际屈身避开一记猛刺，右脚伸出，齐鲁竟然被绊倒在地。 “哎呦！”齐鲁整个身子都摔在地上，天寒地冻的，这下可摔得不轻。 “你c你耍赖！我们明明比剑，你怎么偷偷给我下绊子！” 齐鲁怒气冲冲地从地上爬起，指着九叶大声质问到。 这c这明明是你自己下盘不稳，你基础不好实在怨不得我啊，九叶暗叹，可她又不好顶嘴，只得无奈的认错。 “九叶用惯了市井下三滥的手段，被公子逼的无路可退，情急之下就什么路数都使了出来，敌不过公子，九叶认输。” 在场的不只齐钰和夜九，还有几个家仆在一边侯着，都看出了到底谁输谁赢。 只是这赢了的人主动认输该怎么决断？ 夜九眯起双眼，他对齐鲁会输没有丝毫的诧异，只是目光一直停留在九叶握剑的手上。 这种握剑的方式，还有刚刚挡剑时的姿势，分明不是个新手，而且善用的恐怕是别的兵器，不然绝对不会那样握剑。 不过派去查他底细的人还没回来，到时候再问个清楚也不迟。 “大哥，我们是不是可以继续跟夜统领习武？” 齐鲁听到九叶主动认输，此时也顾不得疼痛，小心翼翼的问道，要是大哥判自己输而夺了自己和弟弟习武的资格，那自己如何和母亲交代。 齐钰心中自有打算，他只是想教训一下自己这两个不珍惜习武机会浑水摸鱼的弟弟们，顺便继续考验九叶，看他会怎么应付难题，只是没想到他还真不是个弱不禁风之人，偷藏着手段。 “明天开始每天扎马步两个时辰，别的不许学，什么时候九叔说过关了再拿剑。还有，以后出了王府，别说是我弟弟，丢人！” “是！是！多谢大哥！弟弟和海弟就先告辞了，明日就开始扎马步！” 齐鲁和齐海几乎是落荒而逃，九叶倒是觉得齐钰傲娇的很，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 没想到这一细节被齐钰看在了眼里，挑眉问道。 “你笑什么？” “九叶开始以为少爷不喜欢两位公子，可刚刚九叶发现自己判断失误，所以笑话自己呢。” 齐钰自然知道九叶是话里有话的笑话自己，脸上竟然有些潮红，咳了一声。 “虽然我不喜欢那些个夫人，不过他们毕竟是我弟弟，学的太差了以后会给我丢人。” “九叶明白。” 九叶听他解释，脸上的笑意更深。 齐钰转过身跟夜九说话不再采他，九叶掂量起手中的木剑，总觉得用不顺手，便扔回武器架上。 锻炼多年，虽然没有老师教导自己，可九叶知道基本功的重要性，因此虽然没有老师教导，她也知道该怎样循序渐进的让自己的身体素质变好。 就像流落街头做乞丐的这两年里，她一直把自己当做男儿，与别的乞丐争抢地盘，虽然年幼，可凭着一双狠手，硬是挣到了一块可以安心乞讨的位置。 九叶猜，自己上一世家里大概是开武馆的，因为上一世的记忆很模糊，她并不记得很多。 那边齐钰和夜九已经结束交谈，齐钰若有所思从武器架拾起一柄长剑挥舞几下，感觉还算顺手，指着九叶说。 “过来挑个顺手的，我们两个来比划比划。” 九叶见齐钰这样说，也不推辞，在武器架旁认真浏览起来，只是饿的有些头晕。 练武场东西方向分别有两个武器架，刚刚的木剑是从东面的武器架上拿的，那上面基本都是木质的长剑供平时对练，这次九叶来到西面，既然齐钰拿了真武器，自己也只能也拿一把。 看了三遍，九叶终于从角落里取出一把生锈的匕首。 这匕首的样子和她理想中的样子相差甚远，但看着其他的武器，九叶还是坚定的把它握在手心，翻了两个腕花，关于匕首的使用瞬间就变得清晰。 齐钰嗤笑起来，弄不懂她那么多武器不拿，为什么非要拿着那个生锈的匕首。 “九叶，你莫不是瞧不起本世子？拿着那样一把小刀，一会儿可不能说我欺负你。” “少爷，九叶年龄小，别的武器都太沉，就这把小刀正好，而且少爷武艺肯定很厉害，九叶当然打不过少爷。” “花言巧语。你就放手一搏，我不怪罪于你，赢了有奖，输了受罚！” 说罢两三步便跑到九叶面前，对着九叶的脖子砍下。 九叶的反应速度很快，她仰身躲过一击，几个后滚翻拉开距离后屈身而立，匕首横于胸前，警惕的看着前方。 接着又是一阵连续的猛攻，虽然匕首不如剑长，但在九叶手中却能灵活自如的抵挡剑刃，只是手被震得发麻，还好齐钰此时终于停了下来，似乎是打算换一种战术逼九叶出手。 可就算齐钰让九叶全力以赴，九叶也不敢真的忘乎所以，自己要是敢把匕首架在齐钰这个世子的脖子上，王管家的话还在九叶脑中绕远。 就算世子不说什么，身边还有下人和夜九看着，万一在府中传开她九叶敢对世子不敬，那肯定会被偷偷的除掉。 因此她只能退让，同时尽量避免自己受伤。 场边的夜九自然不会放过观察九叶，看他灵活的避开世子锋芒，又精准抵挡住刁钻的剑位，此人不可能没练过，而且武学天赋极高，恐怕连世子这么高的天赋都不能及。 要不是怀疑他的来历，真想让他做自己的徒弟，如此宝玉加以打磨，必会绽放璀璨光彩。 场上齐钰已经想到一个鬼点子，不怀好意的看着面前这个警惕又一再退让的小子，捉弄别人，齐钰可是十分在干的。 不知道这笑面的小狐狸又要作甚，看见他如沐春风的笑容，九叶一阵恶寒，似乎最漫长的冬夜也没有这般冷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下人都出去，九叔留下就好。”齐钰遣散练武场内的小厮，悠悠地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捡来的乞丐。 “现在九叶要是再输，我就让你穿上女装送到后院做一月侍女，可好啊？” “你！世子英明，九叶藏无可藏，要是侥幸伤到世子，还望恕罪！” 九叶终于被惹恼，那后院是什么地方她还能不清楚吗？ 就是不愿意再与那些地方有任何关系，自己才一身男装隐藏性别，如今世子可是欺人太甚，那就别怪九叶我罔顾尊卑！ 见九叶的眼神终于发生变化，齐钰双手持剑与目持平，大喝一声。 “能伤到我再说，来吧！” 九叶嗖的跳到齐钰身前两步之遥，见利剑凌风扫过，双腿一曲蹲身躲过。 凌厉的风声在耳边呼啸，九叶镇定的使身体前倾，垫脚发力，纵身一跃来到齐钰毫无防备的腹前。 “世子，得罪。” 生锈的匕首刀背抵在齐钰腹上，鼓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九叶连忙收回匕首退到三米之外。 齐钰气喘吁吁的以剑杵地，脸上虚伪的笑容终于尽数褪去，目光凝重的看着那打了两场还脸不红气不喘的九叶，心中竟然有了些许危机之感。 “九叶啊九叶，你到底瞒多少事情，给你个机会说出来，我可以饶你欺瞒世子的罪名。” 九叶暗自无奈，明明是你这位世子爷处处与我为难，把我又当枪使又当猴耍。 一个时辰前还要拿我当朋友，现在却怪罪于我，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呀，给别人当差果然不易。 双膝跪地，九叶慎重的向齐钰叩首并认错，她明白自己不能把全部都交代清楚，但还是可以取一二重点来加以说明。 “九叶罪该万死，小人隐瞒之事乃小人的私事，因此未与世子交代清楚，还请世子不要怪罪小人。” 齐钰听他这话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毕竟带他回府只是一时兴起，他有些秘密倒也不能算是故意隐瞒。 “你先说与我听听。” 九叶知道他定会好奇发问，情绪酝酿半天，终于抽泣起来。 “小子不敢再对世子隐瞒，其实九叶的娘亲虽然得了重病，却还算不上不治之症，只是娘亲过于思念我那未曾见过的爹贪生之人好救，求死之人却是无药可医。” 说着，九叶的眼泪都掉在地上结了一层薄冰。 “本来九叶以为是娘亲与父亲恩爱，父亲走后便想随他而去，只是可怜留小子一人在这世上孤苦无依，这才将小子含辛茹苦的抚养几年再撒手人寰，可是，娘亲临死前竟然告诉九叶，告诉九叶” “你娘对你说什么了？” “我娘告诉我其实我的爹爹没有死，只是抛弃了我们，再也没回来过！呜呜呜想我娘亲一个女子独自将我养大，吃过多少苦和委屈，九叶恨死了那个抛妻弃子的无情无义之人，发誓一定要发奋努力，寻得畜生为母报仇！” “因此，九叶每日勤加锻炼，不敢因流落街头就荒芜信念，讨来的铜子也大多买了书看，只盼有朝一日能有机会参加先帝设立的科考，哪怕当个县官，也能有更大的希望找到那人，送他去黄泉路上与我母亲作伴！” 九叶伴随着哭声讲述了这一切，只是说到后面为母报仇那一段的时候，虽然哽咽，语气却越发坚定，连齐钰和夜九都能感受到他的决心。 “原来如此，你的伤心事，无法轻言之也是人之常情，地上凉快起来吧，我不怪你。九叔，你可还有什么疑问？” 夜九仔细琢磨着九叶的陈词，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可这一番话却是能够自圆其说。 而且王妃当年就是思虑过甚才得了痨病，世子怕此刻已经与他同病相怜。 “你是跟谁学的武？”夜九问道。 “回夜统领，小人偷学过京中教头的招式，还跟一个老乞丐学的本领，当年小人流落街头，就是乞丐也比不上，是那老乞丐将九叶捡回去当了个小乞丐，而那老乞丐也已经” 九叶预料到他会问自己这个，早就想好答案，就算他派人去查也查不出任何问题，毕竟真有个和自己关系好的老乞丐，已经去世半年有余。 齐钰看看九叶，又看看自己，虽然不想再去怀疑九叶，可他心里还是有个疙瘩。 这小子看身高就知道比自己小几岁，就算书读的真比自己多，为何武艺也比自己要强。 要知道，他们可都还在生长期，自己年龄大，力气本来就应该比九叶大，而且习武之时也用心用力，为何这小不点的能这么厉害？ “九叶，你习武多久？”齐钰不甘心的问到。 “回世子，以两年有余。” 两年！ 齐钰可是从懂事开始就读书写字c持剑练武，算下来已有四余年吧，竟然还打不过一个只习武两年的乞丐！ 九叶看着齐钰那张阴沉不定的脸，就知道自己被他拿去做了比较。 齐钰是世子，就算他聪慧过人又有天赋，可世子就是世子，没有为了生存苦苦挣扎在世上的经历，亦没有人敢真的与他动手，让其看清自己实力的，如此，他就算练再多年，也赢不了自己。 “世子，九叶斗胆想对您多说一句。” “哦？你想说什么可以直说，不用像他们什么都顺着我，其实我很讨厌被那样对待。” 九叶当然看出来他只是说说而已，要是齐钰真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不在意，也不会处处与我为难。 毕竟从小到大齐钰都是被王府上下宠出来的，倒也不能说他本人一定那么心胸狭隘。 “想必世子练武的时间比九叶长，此时心中一定不快，世子天资聪颖不是九叶比得上的，可有两件事注定了世子今日无法赢九叶。” 齐钰听他这么说，便问他是哪两件事。 “第一，世子以前对练时想必从来都没输过，只因王府上下皆不敢伤到世子，则世子永远不知自己武艺的真实水平。” 齐钰点头，九叶见自己的话并没有惹恼他，便继续往下说到。 “第二，九叶练武是为母报仇，目标明确，不得不苦练，世子练武，恐怕只是因为有些喜欢，练武的心境不同，达到的效果自有差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酒肉臭 齐钰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只是方才争强好胜之心作祟，但很快就想起了父王的教导，而且九叶言语真诚，他知道九叶的确是为了自己好才说出这番话，不甘心的小情绪终于消失，上前拍了拍九叶的肩膀。 齐钰碰到九叶的肩膀才发现原来他这么瘦弱，只是这样一摸就能让骨头硌到手，想必他乞讨也是受了很多苦，自己对他有什么好嫉妒的。 “九叶，谢谢你的肺腑之言，今后你也一定要像今天这般对我说出真话，拜托！” 齐钰罕见的退后一步，揽手在前向九叶行了一个大礼。 “世子您这是做什么，这是九叶的本分，您快不要折煞小人了。” 齐钰行礼鞠躬，九叶只能再次跪下叩首，今天跪的太多了，膝盖在冰冷的地上冻的刺骨，再跪下去怕是要做病的。 齐钰很快就将九叶扶起，他靠近九叶身旁时，恍惚味道一丝体香。 九叶不知道这次齐钰又有几分是真情实意，几分是为了收买人心。 夜九把一切看在眼里，没有任何动作，这小子把他一直想对世子说的话说了，这是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看着世子对九叶交心的举动，夜九欣慰地笑着。 世子聪颖，不用自己担心。 也不知世子身边出现这样一个聪慧的人是好是坏，也不知今天发生的这一切，是世子收服了一位心腹，还是乞丐征服了一个世子。 如果他能从一而终，或者自己可以将一身的武艺全部传他，让他陪在世子身边贴身保护，这样自己就能抽身去帮王爷。 “咕咕咕咕” 九叶的肚子不争气的叫出声音，她尴尬的盯着地面，齐钰却哈哈地笑起来。 “好了，你今天才入王府，我不耗着你，去厨房看看还有没有吃的，明天你再陪我读书，今日你做的很好，以后好好干，我会跟王管家说，让他给你涨工钱。” “多谢世子！小人告退！” 九叶听到齐钰要给自己发钱，还会涨工钱，眉开眼笑地走出练武场，想着这齐钰虽然是条小狐狸，但是条富有的敞亮的狐狸，倒也不坏。 “也不知楚哥有没有发现我失踪，现在我也不好随便出府，应该找个法子通知他一声。”九叶走在睿王府里，一边寻找厨房一边盘算着。 她低着头走这一路也没看到厨房的影子，一个丫鬟走过，九叶连忙喊住。 “这位姐姐请留步，小子是新来王府的下人，对王府不太熟悉，不知道姐姐能否给小子指个路？” “你这小子，虽说是新来的，倒是很有礼貌。”小菊笑着看着眼前这个不过十岁的男童，心下对他产生好感。“你叫什么，这是要去哪里？顺路的话我可以带你一起。” “姐姐真是长得又好看又体贴，小子九叶谢谢姐姐，九叶这是肚子饿了，想去出厨房寻点吃的，奈何王府太大，寻了良久也没看到厨房的影子。” “你的嘴真甜，我叫小菊，是平日里负责给后院的夫人们送饭的丫鬟，你就叫我小菊姐姐罢，我正好要去厨房，你就跟我一起。”小菊抿着嘴笑，她只是王府里一个普通的小丫鬟，还是第一次有人叫自己姐姐。 “有劳小菊姐姐，小菊姐姐不嫌弃的话可以叫我叶子。” 九叶自小在百花楼长大，嘴自然是甜的很。 小菊带着九叶拐了一个又一个弯儿，偶尔遇到散步的夫人，她们还要低头行礼，等主子们走过去了，她们才能继续往前走。 “刚刚过去的那位穿着端庄的，是王夫人，她是琅玡王氏的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小菊低声对九叶讲：“她给王爷生了个女儿，后院的吃穿用度，都是她负责。” “前面那个披着裘皮袄的是靳夫人，靳氏是河西郡的大家族，她是咱们王爷去河西做生意的时候带回来的，她生了一对儿双子，因此在王府的六位夫人中，她的地位很高。” 九叶点点头，她刚刚才见过靳夫人的那两个儿子，她们继续往前走，小菊一直很热心地给九叶讲解睿王府中的事情。 “其他几位夫人，都没有子嗣，不过也都是出自名门大家，虽说都是些庶女，那也不是咱们这种身份的人得罪的起的，你碰见了可要小心伺候。” 九叶连连点头。 “对了，光顾着我说，叶子多大了？在谁的手下干活？”小菊好奇的问。 “我今年虚十一岁，钰世子让我跟着他做个书童。” 九叶还在低着头往前走着，不小心撞在小菊的身上。 “小菊姐姐，你怎么了？怎么突然” “你c你就是世子今天从外面捡回来的那个小乞丐？”小菊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干净的少年，世子领这那乞丐进门的时候下人们都传疯了，她也远远的看一眼，那乞丐身上脏兮兮的还到处乱瞅，气质跟眼前这个少年完全不同。 “是我。” 小菊紧张兮兮地把她拉到角落。 “那你自己可要多加小心，世子书童的位置不知道多少人惦记着呢，你一个来路不明的小乞丐说当就当了，那些被世子和公孙先生赶走的人没准会记恨于你。” 九叶嘿嘿一笑，憨厚地抓抓头发。 “多谢小菊姐姐提点，要是处理不好这些事情，我也就没资格继续跟在世子身边了。今后叶子会小心谨慎，姐姐心地真好，以后谁要是娶了姐姐，可是八辈子修来的运气。” 小菊脸上冒红，心想自己都十四岁了，怎么还会在一个十岁的娃娃面前害羞。 “快走吧，厨房快开饭了，去晚了就只能饿肚子了。”小菊赶紧加快脚步走在九叶前面，不让九叶看自己笑话。 终于来到厨房，叮叮当当c刺啦刺啦的声音络绎不绝，煎肉蒸鱼的香气也隔着门就飘散出来，九叶咽了咽口水，她从来没闻过这么香的味道。 小菊带着九叶进入厨房，给九叶指了下，就提着两个红木造的精致饭盒去忙她的事儿。 九叶看到另一个大桌上放着一碗一碗的饭菜，心想这应该是给下人们准备的，便径自过去端了一碗坐在长凳上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咦？哪里来的臭小子，怎么敢在这里偷吃？” 突兀的声音响起，九叶看见一个和世子差不多大的少年瞪着自己，仿佛自己犯了天大的错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夜小五 九叶面前的这个愣头愣脑的少年叫做夜小五，他是夜九的亲侄子。 在夜小五很小的时候，他爹夜五就为了保护王爷死在利剑之下，所以夜小五从小是由他的母亲和这个不懂言笑的叔叔带大。 夜小五今年已经十五了，作为王府里年龄最小的暗卫，他兢兢业业的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不敢有丝毫懈怠，唯恐王府里出现什么意外，自己被送出王府，被众人嘲笑。 当然，作为王府里年龄最小的暗卫，他每天只有一个工作，就是负责给自己的前辈们送饭，每天他都要拎着大饭盒穿梭在王府的上空，然后被王府的下人们笑话一番，说夜小五根本就不是暗卫，就是个给暗卫送饭的小厮。 不过夜小五并不在意，有句老话说的好，燕雀哪知鸿鹄之志，没有锻炼就没有进步，没有日积月累的提着饭盒给前辈们送饭，哪能练出一身好轻功，九叔说的每句话他都当成至理名言。 夜小五是个急脾气，不过他平时待人却也算温和，不知道为何今天看到九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谁让你动桌子上的饭菜！” 他怒目而视，看见眼前那个臭小子对他说的话当成耳旁风，一点都没有把自己这个暗卫放在眼里，上前一步就去夺九叶手中的饭碗。 九叶饿的头昏眼花的，好不容易才找到吃的，哪里肯让夜小五抢走，捧起饭碗就绕着大桌子跑。 “你这个人好坏，那边还有那么多碗饭，你怎么非要抢我手里这碗？难道你喜欢吃别人吃剩下的？” 九叶本来就被齐钰惹了气，还怕楚歌不知道自己的下落会担心，又饿了一天，对这个上来就质问自己的人厌烦的紧，张口就讥讽起来。 乞丐当的久，最会的就是护食。 “你敢骂我？” 夜小五顿时炸起毛来，平日王府里的的下人们虽然经常嘲笑他，但从来不敢当着他的面说，毕竟他也是夜九的侄子，只是头脑不太灵光。 当时世子说要选书童，夜九也想过让夜小五试试，可和自己的那帮兄弟们一合计，夜小五的智商有限，呆在世子身边肯定会给世子丢脸，于是才放弃这个念头。 毕竟夜小五都已经十五岁，他们兄弟教的功夫怎么也学不明白，只有轻功不得不继承了夜五的衣钵，但学的也是慢到不行。 而且他基本的算数从小学到大一直没有学懂，两文钱一个包子，五文钱卖三个，他非要说包子店的老板坑人，一顿吃四个包子，每次都先花四文钱买两个，再花四文钱买两个。 这些事儿经常被夜老三拿出来讲，那个大嘴巴一传，满王府的下人们就都知道了，只有夜小五乐在其中，觉得自己没有被包子店的老板坑钱。 “谁骂你了，你不要血口喷人，是你非要抢我手中的饭，我才这么说的。” 九叶左闪右躲，发现这个夜小五的轻功不错，可手上的功夫实在一般，虽然一直黏在自己身后，但怎么也抢不到自己手中的饭碗。 九叶嘿嘿地笑了，“你放弃吧，这碗饭我吃光你也抢不到。” 可夜小五还不死心，九叔说过自己不笨，只是练的太少，眼前那个男童不过十岁的模样，自己怎么也不可能比他还差，这已经不是一碗饭的问题，这可是夜小五的面子问题。 “少罗嗦，我要是不能从你手上抢下来，我夜小五的名字倒着写！”夜小五说着，丝毫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原来他就是夜小五，九叶也是刚刚听小菊提了一嘴，才知道他的身份。 “你名字倒着写与我又没什么好处，这样吧，如果你能在我吃完饭之前抢到碗，我就承认你的武功不赖，如果我吃完这饭了你还没成功，你就帮我一件事，并且发誓不找我麻烦，怎么样？” “哼！我才不会输呢！” 九叶上下闪躲，手里的饭碗不断地变换位置，等夜小五累得哈赤带喘的时候，就赶紧吃上几口，满满一大碗饭很快就看到了碗底。 “我吃完了，你还不认输？” 九叶笑眯眯地看着眼前那个绝望的少年，他心有不甘，可已经约定好了的事情，他又不得不低头。 “算你比我厉害一点，你让我干嘛？” 九叶和颜悦色地把碗递他，安慰一下这个可怜的夜小五，当然只是做做样子。 “小五啊，我们之间只是有点误会，所以才有这场不愉快，你还年轻，天赋又好，以后一定能成为一名出色的暗卫。” 夜小五抖了抖嘴角，你明明比我还年轻就比我厉害，难道你让我听你的，是想取代我暗卫的工作？你一定是觉得我傻，我才不傻，早就猜透你的心思。 “我告诉你，虽然我答应帮你一件事，但我暗卫的身份是不会交给你的，你不要妄想了！你想个别的事情吧。”夜小五气嘟嘟地歪过头，其实他心里还是害怕九叶让他收拾东西滚蛋。 “好，我不做暗卫，不过别的事儿你可得帮我做。咱们王府吃剩下的饭菜都怎么处理？” “自然是倒掉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夜小五听到九叶不是想跟他抢身份，放松下来，不过身为保护王府安全的存在，他还是警惕地询问，生怕这臭小子让自己做些歪门邪道的事情。 “我让你帮我跟厨房的大师傅问问，今天厨房里还有没有什么剩饭剩菜，你给我弄点好吃的出来，你是夜统领的侄子，这点小事对你来说肯定轻而易举就能办到吧。” “你要我去要饭？”夜小五愕然。 “难道你说话不算话？哦哦，原来夜统领的侄子是个出尔反尔的小人，我知道了，那此事就作罢吧，我走了” “我没有c才不是！你是不是要把这事告诉老三叔？你别告诉他，他是个大嘴巴，什么话都往外说。” 夜小五连忙拦住九叶，他有个坏习惯，就是什么事到了他这，都会被他想歪。 买包子的时候也是一样，他认为包子店老板五文钱卖三个包子，自己不够吃，十文钱买六个包子自己又吃不了，这包子店的老板太坏，非要让自己饿着或者撑到。 因此每次他都花八文钱买4个包子吃，包子店的老板每次看到他都笑的合不拢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亲侄子 “不就是要饭么，大丈夫能屈能伸，我这就去找厨房的大师傅。”夜小五愤愤地去找厨房的大师傅，最厉害嘟嘟囔囔地嘀咕着“狗改不了吃屎，乞丐就是乞丐，进了王府还继续要饭” 九叶哑然失笑，忽然想起自己根本没告诉夜小五自己的名字，刚刚他进门时也问我是谁，因此才来找我的麻烦，原来是装作不认识我，故意来探我的底细。 夜小五的智商有限，定是有人指示他这么做的，只是不知道那人是谁，我还要继续和夜小五套话才行。 不一会儿夜小五就拎着一个桶出来，丢在九叶面前，咣当一声，前来吃饭的下人们都被他吓到。 “东西在这里，我走了。”夜小五带着给暗卫们准备的饭菜嗖地跳上枝头，头也不回地逃离现场。 “真是的，这么急是赶着投胎去咯。”九叶冲着他的背影喊，今天没能套话，以后还有很多机会。 九叶看到小菊和一个小丫鬟拎着饭盒回来，赶紧迎上去接过小菊和那个丫鬟手上的饭盒。 “两位姐姐辛苦了，我来帮你们拿。” 小菊嗤笑着夸九叶“还是你有热心肠。”小竹倒是第一次见到九叶，有些不好意思。 九叶拎着饭盒跟在小菊身后，来到厨房后放泔水桶的地方，这里的味道不好闻，不过小菊和小竹早就习惯这里的味道，她们打开饭盒，里面一盘盘的山珍海味都只动一两口，小菊就要把这些菜倒进泔水桶里，再晚一点的时候会有专门的下人负责清理。 九叶看着那鱼肉，咽了咽口水，“小菊姐姐，这菜还能吃呢，就都倒掉？” 小菊反应过来，“九叶在外面一定吃很多苦，看到这么好的菜眼馋也是正常的，我和小竹刚刚吃过，这些菜你就拿回去吃吧，记得偷偷的吃，别被人看到，影响不好。” 小竹在那边偷笑。 “那个，九叶想问问小菊姐姐，我今天突然被世子捡回王府，还未和我乞讨时的朋友作别，我想知会他们一声，这睿王府出府，难么？” “倒是不难，我和小竹都是被家里卖到王府的，身上有卖身契在管家那里压着，因此不能随便出府，不过你是世子书童，身份比我们高不少，而且你应该没有和王府签订什么卖身契吧？” “没有没有，我也是稀里糊涂就被世子带进来，什么都没签过。”九叶摇头说到。 “那就是，没有卖身契，你是自由人，王府不会限制你的出行的，不过咱们下人要出府的话，得走北面的那个小门，正门是万不可随意走动的。”小菊嘱咐到。 九叶赶紧谢过小菊和小竹，拎着饭盒和刚刚夜小五从后厨拿出来的桶，来到北边的小门。 看门的是个哈气连天的老头，九叶给他手里塞了今天齐钰施舍给自己的一块碎银子，老头才让九叶出门，然后又继续坐在椅子上打瞌睡。 夜小五带着饭菜给藏身在王府各处枝头上的暗卫一一送过去，却被埋怨了一圈，说自己比平时要慢一柱香的时间，夜小五委屈极了，他找到夜九。 “九叔，新来那个乞丐我看他不正常，不像个好人，一定是外边派来的细作。”夜小五愤愤地说。 夜九放下手中的狼毫笔，有些无奈，他正在给出门在外的睿王写信汇报京城的动态，却被自己的傻侄子打断。 “有什么证据么？”夜九心里忍着气，想着这是亲侄子c这是亲侄子，不能随便打，打坏了五嫂子饶不了自己。 “他他长的就奇怪，不像是正常的男人，他c他说话声音那么细，肯定是个太监！” 夜九拄着额头，心想自己的五哥虽然不是天才，但怎么说也是个正常人，怎么会生出如此愚笨的儿子，老夜家几辈的孩子中，也从来没有生出过这么傻的，夜九只能怀疑是他五嫂家的问题。 “小五啊，你十岁的时候，长的比那个九叶还像女孩，声音更细，你要是不喜欢他就离他远点，有时间多练功，少和齐海公子混在一起。” “九叔，你不相信我，我要告诉我娘去，说我的亲九叔宁愿相信一个外人都相信自己亲侄子的话。”夜小五说着就往外走，他知道自己的娘亲是九叔的克星，因此每次都拿自己的娘亲来压夜九。 “你回来！”夜九的头开始疼了。 “我是你亲叔叔，胳膊肘什么时候往外拐过，正好我最近在调查他的背景，你就在王府里监视他的一举一动，这样可好？” “还是九叔对我好！”夜小五心满意足地离开。 九叶提着剩饭来到北街，天色昏暗，在街角的尽头处有两件破旧的房子，门都烂掉也没人修理，北街的乞丐大多数都回来这里睡觉，两间破房子没人住，乞丐们就鸠占鹊巢，占领这里。 九叶的到来引起乞丐们的注意，有几个乞丐不怀好意的看着九叶，起身拿起破碗就上前来要钱。 “大善人行行好吧，可怜可怜我们，施舍点钱花。” 四个乞丐将九叶围了起来，破碗里装着几个石子，在乞丐的震颤下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九叶知道这是乞丐们对付落单的行人常用的办法，逼着人掏钱出来。一个乞丐不成气候，一群乞丐可没人愿意招惹。 “张癞子你就是个鳖孙，小爷我换件衣服你就认不得，难道小爷的拳头你还没吃够不成？”九叶厉声训斥到，那几个乞丐一愣，周围的小乞丐和老乞丐们也都一愣。 “你是九叶？”“真的是他，是他，九叶是这个声音的。”乞丐堆里议论声不断。 “他怎么穿成这样了，看着像是下人服。”“去给别人当奴才有什么好的，还不如做个乞丐自由自在的，真想不明白。” 张癞子也目瞪口呆地看着九叶，连忙给她让出一条道来。 “九叶，你今晚没回来，我们还以为是楚小子把你找去。看你这一身，难道也像楚小子一样找到了好去处” 张癞子赶紧说，跟着九叶的步伐，那些乞丐们也都围了过来，好奇地过来询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监视者 “楚哥现在跟着京城的捕头干，没事找我这个小乞丐做啥，他忙着哩。” 话虽然这么说，九叶还是心头一暖，当年她和楚歌一把大火烧光百花楼，流落街头成为乞丐，也算是相依为命很久。 楚歌的话虽然不多，但对自己却很照顾，九叶也把他当成大哥哥一样尊敬，几个月前楚歌因为帮着京城的赵捕快抓到一个犯人，被赵捕快收做徒弟，便不再当乞丐。 “叶子哥哥那你呢？你怎么也不当乞丐了？” 一个小乞丐好奇地问，他从出生就是乞丐，不知道当乞丐有什么不好，楚哥哥和叶子哥哥都要离开。 “我啊，我可是有好去处，睿王府你们知道吧？以后我就在那里做事，工钱还能少么？” 听到睿王府三个字的时候，在场所有的乞丐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小乞丐不太明白，但看到别人都这么做，也有模有样地吸着气。 “等你长大就会明白，除了乞讨，我们还有别的路的。” 九叶拍拍小乞丐的头说，虽然她也只有十岁，但在小启的面前，她还是装作一副老成的样子。 “得嘞，不聊那些事情，我又没有离京，还在这城里呢。你们看我手里拿的吃的，可都是好东西，睿王府的厨子做的，我闻着味道就知道比云上天香的饭菜都好吃，特意给你们带的。” “小叶子有心，享福还没忘记我们这帮老乞丐。” “是啊是啊，比那个楚小子强” 乞丐们一拥而上，虽然都是些凉掉的剩饭剩菜，但他们也都吃的欢快，不一会儿九叶带来的东西就吃光。 九叶拍拍身上的灰尘，她也就是回来看看，此刻该回去了。 “张癞子，要是楚哥来找我，你就跟他说我去睿王府上做工，可千万别消遣他，你也知道的，他脾气不好。他现在跟着赵捕快抓贼，你手脚不干净，别往枪头上撞。” 九叶交代给张癞子，还特意嘱咐他，让他别惹祸。 张癞子啃着碎骨头连连点头，“你放心，他现在牛气的很，我可不敢消遣他。” 小乞丐见九叶起身离开，连忙问“叶子哥哥，你以后还会回来看我们么？” 小乞丐的脸上露出期待的表情。 九叶笑呵呵的跟他挥手，“小启放心吧，我不会进睿王府后就忘掉大家的，保证时不时地给你们带好吃的过来。” 小启这才安下心来，跟九叶挥手道别。 离开北街，九叶拎着空桶和饭盒往回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跟在她身后，那人影嘴里还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没想到这个小乞丐还挺讲义气，不过乞丐就是乞丐，拿着王府的东西去给自己的朋友吃，真不要脸！” 接连几天，夜小五都跟在九叶的身后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连九叶跟在世子身后伺候齐钰读书c给齐钰练武当陪练时都紧紧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不知为何，就是认准这臭乞丐有问题，然后在他的小本本上一会儿添一笔，一会儿添一笔。 “监视记录一：鸡鸣而起，起后如厕一次，洁面后抹粉描眉，后外出食食。” 呦呦！这长得跟姑娘似的男孩竟然还化妆，长得本来还挺清秀的，画完虽然爷们一点，却变丑好多，这化妆技术也差。 夜小五在腹中诽议道，却不敢把自己的吐槽写在回报上，这毕竟是要交给夜九看的记录，他只能在暗处偷偷的对那人噘嘴吐舌头。 “监视记录二：早时与东院两丫鬟同食，帮其打水两桶，后回院打拳一套。” 夜小五用嘴舔了舔笔尖，拿着小毛笔快速记录着，事无巨细，心里却嫉妒起被监视的那人来。 哼，臭小子，你倒是会利用年龄优势跟姑娘接触，一口一个姐姐姐姐的，真是不知羞耻！想到这里，夜小五把刚刚写的同食画了个叉，改成“打情骂俏，没有规矩”。 “监视记录三：打拳后换衣烧水沐浴，后入书房一层陪世子读书，所读之书为《素问》。” “监视记录四：午食同下人，有说有笑，待全部食后带残羹剩饭于北侧小门舍乞丐一群。注：未传递任何消息。” 夜小五一边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小子把厨房剩的鸡腿肉骨头都施舍给乞丐，一边记录着，恶狠狠的撕咬着手中干巴巴的干粮，怒气冲天。 “监视记录五：” 卷轴一卷一卷送往夜九的房间，夜九看着这流水账的记录，不胜厌烦，于是他看了两卷以后，就决定把卷轴全部送到齐钰的屋里，九叶毕竟是跟在他身边的人，世子多了解一点自己的属下才对。 夜小五又将写好的记录一份一份送到齐钰手中，连着五日，每日记录的都是一些琐碎事情，齐钰看着头大都大了两圈。 “他过得倒是规律。” 终于在第十八日，齐钰亲自下达结束监视的命令，夜小五瘫躺在树枝上，仰面望天。 看着天上那自由自在的飞鸟，心中与那人结下不结之怨，他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报复回去，而九叶还什么都不知道，安心地过着自己的日子。 齐钰侧身立于窗前，手上拿着诗集，悠悠的看向窗外那个还在舞剑的男童，看着他一丝不苟的样子，齐钰的嘴角慢慢上挑。 培养心腹，好像也不是那么难的事情。 “夜小五这次把九叶看的死死的，也没有出什么问题，九叔派出去查他背景的人也都查清楚，和他说的一摸一样，现在九叔可以放心的把他留在我身边了吧。” “这是自然，世子放心。” 夜九站在他身后说到，眼神同样瞟向窗外的身影，他的一身武艺本想传给夜小五，可夜小五实在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九叶的资质很好，也很有毅力，是他见过的人中资质最好的。 此刻窗外的九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夜小五监视半个多月，完全沉浸在汗水之中，按照自己的方法练功。 她只有读更多的书，练更多的武，只有变得更加优秀，才有机会接近她必须要靠近的人，才有资格质问那人，才有能力给那人最大的报复。 至于在睿王府当书童，这只是个开始，九叶的心里就把这里当做一个跳板，她还会走的更远，爬的更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吾本江心照明月 草，草。 折宜，看好。 满地生，催人老。 金殿玉砌，荒城古道。 青青千里遥，怅怅三春早。 每逢南北离别，乍逐东西倾倒。 一身本是山中人，聊与王孙慰怀抱。 从九叶来到睿王府那日算起，已过了一月有余，除了夜小五一直跟在她屁股后面找事外，倒也过得安稳。 生活毕竟不可能每天都波澜壮阔，世子齐钰自那日让她得罪了公孙瓒和自己两个庶弟外，便也没再特意为难九叶，只是时常要他陪伴身侧。 而且齐钰不管是读书还有练武，态度真与从前有了不同，想必那日九叶的话对他产生了影响。 九叶也乐得享受这平淡而富有规律的生活，练武之事也不用隐藏，可以光明正大的做世子的陪练，夜九还能指导自己两句，这是最让九叶开心的事情。 也不知是不是齐钰有意提过，王管家对九叶的态度也不一样了，时常送来一些生活用具，月银也比普通小厮只多不少，就连身上穿的衣服都重新送来了三套棉布料子的，不用再身披麻衣。 王府大院中那些人情关系，九叶也已经了然于心，她现在是世子面前的红人，为避免遭人嫉妒，便闲时与丫鬟小厮们打成一片，常用月银买些小东西与人分享，府中竟没有下人公开说过九叶的闲言碎语。 而且，王府中和王府外甚至那些王宫大臣们的八卦，她都能通过这些人知道，而且听的有来道去。 这日，初春刚至，骄阳悬挂天际暖照大地，地上屋顶上还都有些残留的雪水，脚下的土地是湿润的，孕育着生机，青嫩的野草已经冒出头来，却在尚未消散尽的寒风中瑟瑟摇晃。 院中槐杨树下，身着石青布衫的九叶正打着一套长拳，天气虽寒，此时的她却不畏冷风灌耳，呼出一口热气收掌，笔直的立在那里闭目收神。 有声音隔着三条小路远远传来，九叶擦擦汗，觉得有些奇怪。 “九叶！九叶！怎么还在这里练功呢，世子叫你，你快些过去。” 急匆匆跑过来的少年是世子所住之处的小厮，他年纪不大心底善良，只是行事有些鲁莽，好在没有在什么大问题上出错。 “孙小二哥不要急，坐下喝口水吧，我回屋穿件外衣就过去。” “不喝了不喝了，你也快些吧，今日府中来客人啦！” 孙小二看到九叶不慌不忙的样子急的跺脚，九叶只觉得好笑，这王府来客不是正常的事么，况且与你我这两个下人有何相干？ “好好好，我这便过去了，莫慌莫慌。” 九叶套上外衣快步向正堂走去，在这路上才知道，原来是二皇子齐谛携尚书令之子魏何为c汝南王之女明城郡主湘潇前来拜访。 “说得好听是拜访，说的难听点，他们就是来找世子麻烦的！”孙小二长呼短嘘的说到。 “我们睿王府一向与朝中大臣以及大臣之子相交甚少，他们为何来找世子麻烦？” 九叶奇怪的问他，孙小二却哑然失笑，刚想说什么，却还是摇了摇头把话咽回肚子里。 “你一会儿就知道，我不方便说。” 见他竟然还藏着话，九叶知道以前一定发生过什么，被齐钰下了禁令任何人不得外传，不然以孙小二的性格，不可能不告诉自己。 终于来到正堂，孙小二在门口三尺处就停住，他是守门的小厮，不能入堂。 九叶偷偷的环视内堂，堂内一共坐着四人，齐钰满脸笑容的坐在左边第一个位置上，他旁边的少年约十三四岁的模样，有些不悦的正在喝茶。 坐在齐钰正对面的女孩身着银红仙裙，甜美的微笑着，粉嫩小脸上两个浅浅的酒窝，使她可爱中多了份恬雅。堂中的交谈她并没有参与，只是安静的听着，时不时望向坐在主位的那人。 主位上坐着的应该就是二皇子齐谛，齐钰的堂哥，九叶不敢与他平视，低头走进正堂。 “小人见过二皇子殿下，殿下万安，见过明城郡主。” 那魏何为不在九叶行礼的范围内，脸色变得更差了，只是碍于他人在场不好发作，轻哼一声。 声音虽然很轻，但依旧被齐钰听的清清楚楚，他不动声色的端起茶杯。 “阿钰，这就是你捡的乞丐？”齐谛的声音响起，带着些冷漠。 九叶没有听见他说起来的话，便不能起身，只能保持叩首的姿势，用余光看着他宝蓝色锦衣的下半身。 “正是。” 齐谛起身走到九叶身前，环佩之声清脆作响。 “抬头看看。” 九叶顺从的把头抬起，目光却向下，不与其对视，却也偷偷的用余光看到齐谛那张自傲冰冷的臭脸。 “不过寻常的贱民，真不知哪里吸引到阿钰了，起来吧。” “是是，多谢殿下c多谢殿下。” 九叶露出唯唯诺诺的样子，齐谛见他这样，不耐烦地挥手让他下去，九叶这才敢退到齐钰身后。 这个齐谛，大概是个尖酸刻薄之人，九叶想。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是九叶多年的习惯，跟齐谛不过一个照面之间，九叶就已经知道，和他说话必须要毕恭毕敬，不然这人就算表面不说，心里也一定会给自己扣上不敬的帽子，早晚弄死自己。 齐谛本来以为这乞丐或是长相出众或是胆识过人，今日见才觉得如此一般，注意力也不再放到他身上。 “阿钰，方才所说的诗会，乃是徐国傅主办，有名的世族子弟皆会参加，你年龄也不小，当真没有一点扬名入仕的想法么？” 在北齐想要入仕有几个办法，一是举孝c二是举贤c三是科考c四是征召，其中第三种方法是先帝为了打破世族对朝堂的掌控而专门设立的。 可惜先帝逝世后，当朝皇帝由几大世族辅佐上位，对科考制度很不上心，科考流于形式。考中的寒门学子大多被排到边缘之地做个大夫，即便留在都城，没有背后的世族撑腰，在朝堂之上也举步维艰，不得不入赘世族。 因此入仕还是以能够扬名的世族子弟为主，世族源源不断的为皇帝提供人才，也不短侵蚀着皇帝的权利，世族大家与帝王之争，自古存在。 “殿下，您明知道我不学无术，您要叫阿钰陪您出去玩乐还成，吟诗作对可是真难为我，前一阵父王给我请的教书先生都让我气走了。”齐钰一阵苦笑推辞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该不该拒绝 九叶听到齐谛说的话，便知他不是只贪图酒色玩乐之人，与坊间流言有着千差万别，看来皇帝迟迟不立太子，这位二皇子也是有想法的，而且对外演的还不错，避免大皇子对其仇视。 而今天来到睿王府，明着是来劝齐钰参加诗会增长见识，暗则拉拢睿王府支持自己侧立太子，只是世子自有主意，哪会轻易地被他说动了心。 “唉，你总是拒绝，我早就说过要你少跟贱民接触，为什么不能听堂哥一句劝呢，当真要碌碌无为度过一生？湘潇，你也帮表哥劝劝阿钰吧。” 齐谛回到座位，目光诚恳的看向明城郡主，郡主脸色微红的点点头，可想到自己要说的话，不免神色暗淡。 “阿钰哥哥，潇儿喜欢有才学之士，而且这次我父亲也会去诗会观摩，如果你真的c真的想娶潇儿” 话未说完，齐钰刷地站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个变得陌生疏离的小女孩。 齐钰还记得自己初见她时，她在百花丛中衣裙随着秋千摇摆，带着酒窝甜甜的向自己微笑，像这花丛中最娇嫩的兰花，娇羞又典雅。 当她稚生稚气喊了一句阿钰哥哥，情窦初开，再难相忘。 可不过一年，她已经不再天真纯洁，裸的变成齐谛手中的工具！ 见齐钰脸上的笑容要挂不住，九叶赶紧偷偷拉住他的衣袖，这二皇子还这么年轻，就利用明城郡主对自己的爱意谋得利益，还真是让人心生芥蒂，想必此刻齐谛就等着齐钰发怒呢。 “少爷，此举攻心，当忍！” 九叶非常讨厌这个什么二皇子，可还是压低声音，在齐钰背后小声说道。 齐钰心中的怒火被倾心之人的背叛勾起，又被九叶提醒之声勉勉压下，双手藏于身后紧紧的攥着。 坐在一旁没有说话的魏何为此时也站了起来，对齐钰和齐谛拱手行礼过后，向前两步靠近明城郡主。 “郡主，钰世子胸无大志，您又何必勉强于他。要是此次诗会何为能为郡主拿个头彩，在下就请父亲去汝南王府说亲，不知郡主意下如何？” “这”明城郡主不安的看向齐谛，九叶顺着她的目光也偷偷打量起来。 二皇子齐谛年仅十八，生的高大相貌堂堂，那眉目立体唇又丰厚，英俊的脸庞配上锦衣玉环更衬得他风流倜傥，气宇轩昂。 这样不凡的相貌比起齐钰那张虽也白皙清秀，可还未完全长开的娃娃脸，自然更能得到女人欢心。只可惜这二皇子是个太过骄傲的人，虽然在朝堂之上行事比较低调，可野心却裸地显现在他的一举一动之中。 齐谛只思考一下就微微点头，明城郡主几番挣扎过后，终于抿着嘴点头。 “好，此次诗会，得头彩者便可上门说亲。” 魏何为本以为事情没这么简单，可听到郡主真的应下此事，心中大喜，仿佛他此刻已经取得头彩定下亲事一般。 “谢郡主，何为定不让郡主失望！” 此时齐钰终于恢复一些理智，冷眼看着堂内这几人的一唱一和。 “殿下，明城，你们也知道我父王的脾性，他从不参加此类会事，这两日我父王就要回京，我可否与父王商议过后，再回禀殿下。” 齐谛见他终于松口，便不再纠缠，笑呵呵的带着另外两人离开，只是略有深意的瞅了一眼九叶。 明城郡主在离开时转头看着齐钰，也不知是何用意。 走出睿王府，齐谛等人登上轿子，他才说到：“那乞丐很不一般，我这堂弟也更厉害，不过他还是会乖乖听我的话。十三叔能忍住十几年不入朝堂，可惜他看不住自己的儿子。” “殿下，您太高看睿王府了，何为以为睿王府根本不值得您这么拉拢。”魏何为愤愤地说。 齐谛哈哈一笑，不再说话。 明城郡主听不明白，只记住了那句‘那乞丐很不一般’。 她虽然喜欢齐谛，可齐钰从小就喜欢自己，她早就知道。父王和齐谛表哥都想自己嫁到睿王府，明城郡主便已经把她自己当成是睿王世子妃。 齐钰身边的那书童，她看着就不喜欢，一个低贱的乞丐哪配跟在世子身边做事？想到这里，她也握住拳头。 一片安静的睿王府内，齐钰颓然的坐在那里，过了半晌，把手一抬，狠狠地拍在桌子上。 “齐谛，你欺人太甚！” 堂外的仆从听到里面的动静，吓得纷纷跪地，不知道世子此次又因何大怒，以往二皇子来的时候，就算世子不太高兴，也从未发过这么大的火啊。 “世子，何苦为难自己，莫要生气了罢。”九叶给齐钰倒了一杯热茶，安抚道，她是世子跟班，该做的事自然要做好。 “不喝了，嘴里苦，心里更苦，唉！”齐钰摆摆手，长叹一声。 “九叶听说，王爷和宫里那位是同胞兄弟，您跟两位皇子血缘关系自然非同一般，为何二皇子要如此为难咱们睿王府？” 齐钰看着九叶笑了，笑中的苦涩之意再明显不过。 “你刚来不久，不知道也是正常。” “他是打从心里看不起我们睿王府的，父王行事作风独特，我也不与官宦子弟有过多往来，拉拢睿王府恐怕也不是他自己的想法，大概是身边的谋士出的主意吧。” “拉拢不成就逼我入仕，惹不惹到我根本无所谓，届时我入朝为官，大家都知道是他的功劳，会自然的把睿王和二皇子划成一派，我的意愿谁又在乎。” 这与九叶的猜测相差不大，如果二皇子能成功的拉拢睿王支持，宫里那位想必会有些思量，就算拉拢不成得罪这睿王世子，睿王远离朝中政事，他齐谛也不怕齐钰报复自己，自然可以任意行事。 “那他就不怕您跟大皇子那边接触？”九叶好奇地问道。 “大堂兄是嫡长，朝堂上多数还是支持他那派的，还有些中立的大臣们虽不表态，其实心里也是支持嫡长继位，大堂兄要是急着拉拢心腹，岂不是让我那皇伯伯不安。” 九叶明了，这朝堂中两位皇子的处境，齐钰三言两语就解释清楚了。 “九叶，你说我这次，是不是也该去参加一次这种能扬名立世的诗会？”齐钰若有所思，但迟迟下不了决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睿王 “那九叶就冒昧的问您一句，少爷有多喜欢郡主？可愿意为了郡主不顾一切？” 齐钰没想到九叶竟然问的这么直接，脸刷地红起来，可又马上想起刚刚湘潇看着齐谛爱慕的眼神，想起她甘心被齐谛利用对付自己，心里的苦慢慢化成片片悲伤，飘落在地，碎了。 齐钰也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少年，初恋在不经意间来临，就像尚未熟透的青苹果，味道酸酸的，让齐钰初步体会到爱一个人的苦涩。 “她又不喜欢我，而且这事我不能擅自主，需得父王同意。” 九叶听齐钰的话，知道自己不宜替齐钰做任何决定，只好把问题推脱出去。 “少爷，那您还是等王爷回来再做决定吧，王爷这几日不是说要回了么？。” “你说的对，还是要与父王商议才行。” 齐钰点头走出正堂，却一反常态的没有向练武场走去，而是去了书房，想来今天发生的事情，还是对齐钰造成很大的影响。 毕竟还是个孩子，自己喜欢的就算不喜欢自己，也不愿拱手相让，九叶看着走在前面的齐钰这样想着。 几天后，睿王果然从柔然带着大批货物回到汴京，九叶也终于见到这位传说中不爱江山爱银山的睿王。 只是这睿王的样子她与想象中比较，简直天上地下，无法理解。 九叶看齐钰长得俊俏，本以为睿王是个长相斯文，气质温润的俊美王爷，可哪里知道这睿王竟是个富态王爷，一副憨厚的样子，眼角弯弯，嘴角上扬，即使不说话看上去也好像是在笑。 睿王早就知道齐钰捡了个乞丐回来当书童，他也不恼，笑呵呵地嘱咐九叶几句就进宫去。 睿王惠归京，帝大喜，设家宴为惠接风，命美艳舞女献舞，名伶鼓瑟吹箫，这种场合以九叶的身份无缘一见。 当然，睿王此次回来，高兴的不止是皇帝和齐钰，王府后院也热闹起来，六个独守空房的夫人们打扮得花枝招展，只盼睿王能把目光停留，甚至一举得宠成为王妃，毕竟，那个位置已经空很久很久。 可惜每次睿王归来都会带回一两个‘红颜知己’，此次亦不例外，带回来的还是一名异族女子，亲王八个置妾的位置，还差一个就满了。 齐钰在睿王回来后与其彻夜长谈，第二天见到齐钰时，九叶见他满脸疲惫，双目却闪着光，想必他的困惑已解。 果不出其然，齐钰拉着九叶就住在书房里，看来已经下定决心在诗会上大展手脚。 “郁郁涧底松，离离山上苗；以彼径寸茎，荫此百尺条。 世胄蹑高位，英俊沉下僚；地势使之然，由来非一朝。 金张籍旧业，七叶珥汉貂；冯公岂不伟？白首不见招！” 高阁之上传来朗朗吟诗之音，时而噫嘘兮，时而呜呼哉，好不淋漓畅快。 太阳已经落山，齐钰立于灯火之下，眼前王府美景尽收，身后却是成堆的诗书，人影随烛光闪动，手握诗经三百。 九叶心里却有点着急，前几天她去看小启的时候，张癞子告诉她今晚楚小子要回来，说要见自己。 算算也有三四个月没见到楚哥，自从他跟着赵捕头做徒弟，每天都忙得不行，自己还在外边乞讨的时候，偶尔能看到楚哥匆匆从街边跑过，却也难得说上两句。 不知他这次特意嘱咐张癞子见自己，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难道是那件事有消息了？ 想到这里，叶子心里更急。 还好齐钰终于在九叶与楚歌约定的时辰之前申腰，结束一天的学业。 送齐钰回屋后，九叶赶紧走出王府，向北街奔去。 落叶凄凉，月隐星稀，九叶提着灯快步步走在街上，北街是整个汴京城最萧条的街道，不像西街那边，到晚上也灯火通明。 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晃过，倏地打翻油灯向九叶出手，虎爪凌风而至，顺着腰际向上抓去，九叶连忙拧腰顺肩，右肘钳住那来势汹汹的招子。 几个来回间，九叶已出现颓势，气喘吁吁地躲闪，却还是被那人将胳膊拧在背后制服。 “唉唉！楚哥放手啦，我认输认输！疼疼疼疼疼” 叶子从楚歌出手时就认出他，他们以前流落街头，有段时间每天都扒墙角偷看京中的教头练武，也对练无数次，只不过九叶从来都没有赢过。 她一直认为是楚歌比自己大好几岁，有年龄的优势，等自己长大一定能超过楚歌，可楚歌跟着赵捕头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武艺又高强好多，出手更加稳狠，不再像个青涩的毛头小子，他进步的速度，九叶只能望洋兴叹。 “哼，你退步了。”楚歌松开抓着九叶的手，摆着一副臭脸。“看来睿王府已经把你驯养成家犬。” 九叶无语，那赵捕头可是京城名捕，耍得一手快刀，在江湖中也排得上名号，楚歌跟着他自然进步飞快，九叶虽然也每日勤学苦练，可那夜统领只辅导齐钰，自己只能在一旁偷听c偷学。 “是是是，叶子是家犬，不比我们楚大捕头厉害，拳打南桓幼儿园，脚踢北齐敬老院，你是楚狂人，凤歌笑孔丘” “又在疯言疯语。” 楚歌皱着眉头放开九叶，他今年已满十七，身材高大相貌堂堂，可惜总是摆着臭脸，看谁都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九叶总说赵捕头会看上他就是因为这张臭脸，长得凶，最适合做捕头。 拉九叶坐在街边，楚歌从怀里拿出一块油纸包着的鸡腿，九叶闻到熟悉的香味，一把就把鸡腿抢来，不顾形象地坐在街上啃。 “好吃！真好吃！楚哥，你怎么知道我想吃叫花鸡了？” 楚歌难得一笑，九叶却只低头顾着吃鸡，没有看到他的笑容。 “咳嗯，今天帮一卖鸡的商户办案，人家送我的”我想着你在睿王府不缺吃穿，但你教我做的叫花鸡睿王府里应该没有，便给你带来。 后面那些话，楚歌偷偷在心里说着。 “对了楚哥，今天你叫我出来，是不是那件事查到什么线索？” 九叶一边啃着鸡腿一边期待地问道，楚歌看见她嘴角都是油，丢来一块手帕让她擦干净。 想起他查到的关于百花楼的一些事情，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告诉她，不过那事儿跟她关心的事应该没什么关系。 “查了，但光凭着一根玉箫和一个假名，能查到的东西太少。”楚歌说。 “我现在认识的人还太少，几年时间我或许就能进大理寺，帮你查那人的身份。” 九叶有些失望，不过她很快就振作起来。 母亲也不知道那人的真实身份，不过她的母亲说过，那人的地位一定很高，所以自己会慢慢接触到那些人，查出那个负心之人到底是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四象生八卦 木雕的窗户缝里射出一缕温暖的阳光，大概是昨夜有人忘记关严窗子，又是晴朗的一天，一个小小的身影睁开双眼却不想起身。 昨晚被楚歌那个练武狂人操练半宿，九叶此刻身上还疼得紧，便想在床上多赖一会儿。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听上去人还不少，很快就有砰砰砰的敲门声响起，那声音急促响亮，不怀好意。 这是来找我的？ “来了来了，穿个衣服稍等片刻！”九叶吓得一个激灵，赶紧从床上爬起。 门外安静下来，九叶匆匆忙忙地穿衣束发，可头发刚随意的扎起，门就人被撞开。 “快！快把这个小贼给我抓起来！” 尖锐的声音刺痛九叶的耳膜，冲进来的人们也都不留声色地捂住耳朵，目光偷偷飘向外面不看那嘴脸。 九叶眨眨眼睛看清来人的模样，原来是齐琬嫣的贴身嬷嬷，这齐琬嫣是王夫人的女儿，从小被王夫人娇惯着养，因此府中的下人们都对她避之不及。 九叶与这王嬷嬷不太熟悉，只是有时候下人们聊起八卦会谈起此人。 这王嬷嬷毕竟是王府小姐的贴身嬷嬷，又是王夫人从娘家带来的，看不起平常的下人丫鬟，自然不与这些人混在一起。 走在前面抓九叶的两个小厮有些犹豫，他们和九叶的关系还算不错，九叶又是世子的贴身书童而且习武，要是九叶反抗起来，这两人未必能制住他。 九叶一脸茫然，“王嬷嬷，今儿个是刮起哪门邪风，把您吹到我这小地方来，您刚刚进门就喊抓贼，这屋里除了叶子还有外人么？难道您说的小贼是我？” “哼，说的当然是你，还装什么不知情，臭乞丐就是手脚不干净！你们还愣着赶什么，还不把他绑起来！” 王嬷嬷一脸嫌弃，继续催促着下人们抓人，两位小厮拿着绳子略有歉意的向九叶逼近。 九叶自然不会束手就擒，却也不想伤到两位小厮，看到门口被堵得严严实实的，便纵身一跃跳到桌子上，嗖地从窗户穿过落到外面。 她不敢停下脚步，拔腿就往书阁的方向跑去，心生坏计，冲着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一旁看热闹的下人们大喊： “王嬷嬷疯掉啦c王嬷嬷疯掉啦！王嬷嬷大早起的就擅闯男人房咯！老不羞的不知廉耻，丢死人咯！老不羞的不知廉耻，丢死人咯！” 王嬷嬷听到这话眼睛都气的立起来，撸起袖子就加入了追人的队伍之中，她本想这臭乞丐看到自己来抓人不敢逃跑，哪想着这混账小子还敢跑！还敢c还敢造谣！等他落到我的手里，我要让他知道我王嬷嬷可不是好惹的！ “那臭小子瞎说！你们看什么看！还不赶紧给我追！抓到他我要撕烂他那张破嘴！” 可王嬷嬷毕竟年龄大了，没跑几步就体力不支，累得气喘吁吁，捏着手绢的手指着九叶就破口大骂：“你这小不要脸的杂种，真是个坏胚！呼呼c还敢坏嬷嬷清白！等c等抓到你，呼c抓到你c让夫人剁割掉你的舌头c剁掉不干净的贼手！” “王嬷嬷发疯砍人啦！王嬷嬷发疯砍人咯！王嬷嬷喜欢送白菜的姜大爷，被我撞见要杀我灭口咯！”九叶当然听到王嬷嬷在身后的咒骂，她才不管那么多，继续嚷嚷着，让全王府的人都听到。 这帮人刚闯进屋时九叶还有点懵，但此刻已经完全清醒，很快就想到问题的关键。 王嬷嬷是王夫人从娘家带来的人，而王夫人负责管理府中上下的吃穿用度，自然也负责府中大小的杂事，虽说这府里在王管家打理的井井有条，小事杂事也劳烦不到王夫人那里，可名义上还是王夫人的权力大。 这嬷嬷不问青红皂白就过来抓人，分明是有人陷害自己，要是此刻被王嬷嬷抓住，屎盆子可就被她们扣个满头，就算能洗干净都要留下满身的臭味，无耻至极。 九叶虽然拖着疲惫的身子向王府深处跑去，还好她动作轻盈，又跟夜小五偷学点轻功，落下身后追她的家仆一大段距离，就隔一会儿停下休息，等身后那些人快要追上来，她便再次逃跑，继续大喊大叫，扰的王府鸡飞狗跳。 奔跑的影子从几个小丫鬟身边掠过，她们呆在原地，口中喃喃到“不是从我嘴里传出来的八卦，不是从我嘴里传出来的八卦” “快c快拦住他！别让他到后院去！惊扰了王爷夫人休息你们就等着吃棍子！唉，哎呦我的老腰，你们继续追，我先歇会儿” 王嬷嬷看到越来越多的人走出房门，自己的人又抓不到九叶，气急败坏，看到夜九也被外面的吵闹声吸引，把心一横，拖着她那累弯的腰板就到夜九身边告状。 “唉哟夜统领，正好看见您，咱这府中啊有个小贼，没什么本事腿脚却是很快，还请劳烦夜统领帮王府抓住这个小贼，王夫人定会感谢夜统领的。” 王嬷嬷知道自己没权力指使夜九，便把王夫人搬出来。 夜九不知道被追的那人是九叶，还以为是从外面来的小贼，心里纳闷怎么王府里的侍卫没有出手，但这嬷嬷搬出王夫人，自己便不好拒绝，毕竟抓个小贼只是举手之劳。 夜九纵身一跃，人已经来到三丈之外，像是被风送出去的一样从众人头顶掠过。王嬷嬷心头欢喜，夜大统领肯出手帮忙，那小子就是长了八条腿也跑不。 夜九三步并作两步从屋顶上追去，却看见夜老三正悠闲地躺在树上看热闹，便唤他：“三哥，他们说府里有贼，你怎么不帮忙抓一下？” “嘘老九别嚷嚷，耽误三哥听八卦。” “什么八卦？”夜九更加迷茫。 夜老三看到热闹跑远，这才起身跟在夜九后面，悠悠地说：“八卦，不就是太极八卦么？就是那个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咳咳，不对不对，口误口误，是太极出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变八卦，卦卦都是小秘密嗯，也不对，我跟你解释什么，你这榆木脑袋怎么会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自由人 九叶破罐子破摔，把别人跟她说的王嬷嬷的八卦都嚷嚷出来，什么王嬷嬷吃饭偷偷用手剔牙啦，王嬷嬷睡觉爱说梦话啊，梦里天天叫着姜大哥全都给抖搂出来，听到的人都偷偷的捂着嘴笑，除了九叶身后那几个追兵，根本没人拦她。 夜九知道夜老三平日里就疯疯癫癫，还是个大嘴巴，就不再管他，呼吸间夜九已经看到王嬷嬷口中的小贼，他两脚发力，够到那小贼的肩膀。 一只手搭上奔跑中的九叶，九叶下意识的抽肩甩开那只手，心中一颤，头也不敢回，赶紧加快逃跑的速度。 夜九看到一个幼小的背影跑的迅捷，只是他的头发束的七扭八歪衣服也穿的凌乱，觉得有些眼熟，伸手去抓的时候手上便没有用力，却被这小贼逃掉。 夜老三在一旁吹了个口哨，“渍渍渍，名满天下的夜大统领连个小毛贼都抓不住，晚节不保哟！” 夜九老脸一红，“三哥不要瞎说，什么晚节，我还没成亲呢。” 话是这么说着，夜九在夜老三面前丢脸后便不敢大意，天底下的人都知道他夜老三是个话篓子，什么话都往外传，可不能再让他看自己笑话。 他再次出招，那小贼有了准备，还想再躲，却还是一招就被夜九抓在手里。 夜九和九叶四目相对之时，皆是一惊，同时大喊“怎么是你！” 九叶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两圈，装作思考的样子。 “夜九叔叔，您抓我做什么，难道是少爷派您来抓我的？哦！是了是了，少爷让我卯时就去喊他起床，这都快辰时我都还没过去，都是我的错，您抓得好。” 夜九有些无奈，他是帮人抓贼，怎么抓到这个小东西？此刻便是抓也不对，放也不好，只能求助地看向夜老三，夜老三是王府暗卫的总负责人，肯定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夜老三也不看他，反倒嘿嘿地笑起来，“你说的那些事儿都是真的？” 九叶还是第一次见夜老三，见夜九对他的态度和他说话的方式，便猜出他的身份，马上从夜九手上挣扎下来，露出一副在王嬷嬷看来面目可憎的笑脸。 “当然是真的，八卦传事情还能有假么？不信老三叔一会儿您瞅瞅王嬷嬷的牙，还有手帕上，秀着块姜呢。” “哦哦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夜老三恍然大悟，两人对视十秒，心有灵犀咯咯咯地笑起来。 夜九更加迷茫。 一路追着九叶的家仆们这才风尘仆仆地赶到，周围的人也聚的越来越多，九叶看到那王嬷嬷一瘸一拐地赶过来，此刻也不在躲她，毕竟夜九和夜老三在场，谅她也不敢放肆。 终于来到九叶跟前，王嬷嬷看到九叶躲在夜九身后冲着自己做鬼脸，气就不打一处来，却不好发作，只能撇撇嘴，心里暗道：一会儿就让你再也笑不起来！ 她手里捏着手帕擦汗，却看见周围的人好像在偷瞄自己的手帕，她刚想张口说话，却发现周围的人都死死地盯着自己嘴里，王嬷嬷悄咽一口唾沫，却听到好像有人在小声说着什么。 “心虚了，她心虚了。”“嘘，小声点，别被她听到。” “咳咳！咳咳咳！” 王嬷嬷用咳嗽掩饰自己的尴尬，心里却奇怪，自己是来抓贼的，怎么众人的注意力不放在那小贼身上，全都盯着自己？ 我要说什么来着，可不能再被那坏胚牵着走。 “你这毛贼，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偷了东西还敢大摇大摆地在王府乱串！人呢？怎么还不把他绑起来？” 众人的目光终于转移到九叶身上，只见九叶躲在夜九身后，无辜地睁着他那双大眼睛眨呀眨，可怜地咬着下嘴唇，还带着点抽泣。 “叶子不知府里丢了什么东西，叶子常伴少爷身边陪读，耳濡目染公孙先生教诲，虽然叶子出身低贱，却明白做人的道理与底线，而且少爷和府中各位哥哥姐姐对叶子百般照顾，叶子怎会去做那偷鸡摸狗的事情？” 九叶吭哧吭哧地说着，顿时就有一批母爱泛滥的丫鬟站在九叶这边，不相信九叶会偷东西。 “还敢狡辩，哼，琬嫣小姐的饰品盒昨晚被盗，小姐亲眼看到是你偷走的，还不赶快认罪！” 没等九叶说话，王管家终于带人赶来，事情闹得这么大，他想不知道都不行，王管家偷偷瞄一眼王嬷嬷地手绢，刚想开口说话，王爷在一名异族女子的陪伴下也慢慢悠悠地走过来。 众人赶紧给王爷磕头问安，王嬷嬷心头一惊，冒出冷汗。 睿王齐惠笑吟吟地让众人起身，也偷偷瞄向王嬷嬷的手帕，“王义，怎么这么多人围在这里，府里出了大事？” “回老爷，王嬷嬷说九叶昨夜偷了小姐的首饰，九叶说没偷，现在还没有定论。”王管家赶紧把他知道的都说出来。 王嬷嬷倏地跪倒在地上企图勾到睿王的大腿，哭哭啼啼地说道：“王爷啊，我们琬嫣小姐好可怜啊，她虽不是嫡出，可也是王爷您的亲女儿，因为东西被盗她可是足足哭了整晚，您可要为小姐做主啊！” 睿王不留声色地后退一步，“九叶，可是你做的？” “回王爷，昨晚叶子出府去见朋友，没去过小姐那里，更没有偷过东西。”九叶乖巧地说到。 “哦哦，那你们慢慢查，九叶不是世子的书童吗？世子的人你们去找他来查，我出去逛逛。”王爷说完就脚底生风，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已经带人出府离开。 跑c跑了？ “这c王爷这是什么意思？”剩下的众人皆呆若木鸡，半天也没反应过来。 王嬷嬷见王爷竟然一句话也没多说就离开这里，她从地上爬起来，问向众人，众人皆别过头去装作没有听到。 只有夜九喃喃自语，“王爷还真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王嬷嬷挤眉弄眼地示意王夫人手下的家仆去把九叶绑上，挤了半天那两个小厮才不情愿地拿着绳子上前。 “你们没权利抓我，我没有签过卖身契，是自由人，不算王府家仆！我是世子带回来的，你们随便抓我就是对世子不敬！”九叶突然想起小菊说的一句话来，连忙开口。 王管家也想起此事，恍然大悟。 “是这样的，九叶不是家仆，是少爷从外面聘来的，我们还是先去找少爷再说。”王管家招呼九叶跟他走在一起，若有所思地嘟囔着，‘还是王爷透彻，老仆愚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贼人是谁 众人被王管家驱散，回到自己的岗位干活，不敢再围观。 只留下王嬷嬷还目瞪口呆地留在原地，怎么也想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发展成这样。 “老爷，您不管么？他们好像很期待您开口。”府外，那异族女子木骨苪挎着睿王不解地问。 木骨苪是柔然人，她长相特殊，圆形的脑袋，弯弯的头发，一眼就能看出是外来异族。 虽然第一眼看去，木骨苪没有让人惊艳的感觉，可时间久了你再看她，却能发现她身上独特的美感，而且她并没有一般游牧民族泼辣的性格，反而呆呆的，有些可爱。 “这是我不管，因为不好管，也不能管，事事都要我来管，累死我也管不完，还要折寿。” 看到木骨苪迷惑的眼睛，睿王笑呵呵地拍着木骨苪的手。 “钰儿自己能解决，你也别多想了，今天我们逛逛这京城最大的玉器店，带你见见世面。” 木骨苪点点头，心里却想着北朝人和我们柔然的风俗果然不同，很是奇怪。 去往世子长乐居的一行人只剩下九叶c王管家c王嬷嬷和夜九，夜老三看这里已经没有热闹可看，也听不到八卦消息，便就离开，只是临走前一直向九叶挤眼睛，好像要表达什么，九叶则心灵神会地频频点头，他们之前的交流别人完全不懂。 齐钰住的长乐居位于王府东侧。 这里是王妃的旧居，种着许多桂花树，听闻是齐钰的母亲生前很喜欢桂树，每月都开看着欢喜，也常常亲自下厨用采摘的新鲜桂花做桂花糕给王爷吃。 王妃去世后，睿王就把这里栽满桂树，让齐钰搬进来住，只是睿王却不再踏入这里。 少年世子此刻正在院中舞剑，一袭白衣飘然，提气跃起，剑尖猛向前下为点，地上的草垛便四分五裂。 九叶看到他这招踏云点剑，心里颇为羡慕，这是夜九给世子开的小灶，自己学不到。 齐钰立剑于背，看到九叶一行进来，又看看时辰，“九叶，要你辰时之前找我，怎么现在才来？衣冠不整成何体统，王管家记上，我要扣你工钱。” 九叶听到这话，顿时就急了，想要张口把责任推到王嬷嬷身上，孙小二哥却急急忙忙地跑过来说王夫人带着小姐正往长乐居赶来，已经快到门口。 “她们来做什么？”齐钰不悦地皱着眉头。 “回少爷，琬嫣小姐的贴身嬷嬷说九叶昨夜偷了小姐的首饰盒，今早嬷嬷便带人来抓九叶。现在王夫人带着小姐过来，许是见嬷嬷现在还没回去，这才找上来罢。”王管家又解释一遍。 齐钰点头，“那就等她们到了再一起把事情搞明白。” 他瞟向九叶，发现那个当事人跑到水桶前整理发冠，似乎心有怨气地踢了几脚水桶，说着什么又不是我的错，还要扣工钱，世子真是小气 齐钰哑然。 王夫人终于带人走进长乐居的大门。 只见为首的王夫人身材高挑，体态丰盈，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优雅与端庄的气息，她穿过门口的那几颗桂树，这才来到齐钰等人的身前。 齐琬嫣则身着粉色的罗裙紧跟在王夫人身后，不善地看向九叶。 “世子。” 王夫人欠身行礼，齐钰也只是微微点头说到，“夫人和妹妹来了。” “夫人，那小贼” “放肆！我与世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规矩。” 王嬷嬷刚要诉苦，王夫人刀子般的眼神刮过，她马上捂住嘴巴不敢出声，再多的委屈也只能憋在肚里。 “世子见笑，回去后妾身定会好好管教这等放肆的下人。” 王夫人自诩家境不凡，认为自己出身书香门第，府中的其他夫人都比不上自己的身份高贵，就算那靳夫人生了一对儿双子，王夫人也打从心眼里看不起她，认为她不过是个粗鄙的乡下之人。 因此王夫人不论做什么事情都极好脸面，只要能让她面上有光的事情，便是暗中吃了大亏她也甘愿，这大概和某些穷酸书生非要借钱生活也不肯下田耕地是一个道理。 “无妨，我们进内堂说话。” 齐钰带领众人走进屋里，他先入主座，王夫人和齐琬嫣则坐在左侧，夜九坐在右侧，其余众人就只能站在堂中等待问话，九叶也整理好衣冠，只是还气鼓鼓地看着齐钰。 “今天的事我只听了个大概，具体细节还需要嬷嬷和妹妹慢慢说来，九叶那边也有些陈词要讲，两方陈述，我才好判断。你们哪方先说？”齐钰问道。 那王嬷嬷早就等的急不可耐，“世子，老奴先讲。” “昨晚巳时，老奴伺候小姐更衣入睡后便回房躺下，迷迷糊糊中听到有脚步声音，老奴还以为是哪个丫鬟起夜便没有在意，哪知道一大早老奴伺候小姐起床，就发现小姐呆呆地坐在床头，手指着梳妆台颤抖。” “老奴看到小姐的梳妆台被翻的乱七八糟，赶紧上前询问，这才知道小姐屋里竟然c竟然进了贼，一晚上都没睡！” “小姐显然是被吓坏了，老奴安抚半天小姐才告诉老奴，她看到那小贼的长相，那小贼就是世子您从府外捡回来的那个乞丐！” 王嬷嬷说道乞丐两个字的时候特意加重声调，咬牙切齿，仿佛乞丐二字从她口中说出都是一种罪恶，再看她那凶狠的表情，把恶婆子三字诠释的淋漓尽致。 王嬷嬷还没说完，她只是停下来瞪着那一脸无辜的九叶，又继续说。 “于是老奴赶紧找人抓这小贼，怕他畏罪潜逃。这小贼看到有人来抓，跑的比兔子都快，老奴请夜统领出手这才将他擒住。” 九叶心疼被扣掉的工钱，此刻害自己被扣工钱的罪魁祸首在这里胡说八道，她自然要辩解一番，冷笑一声，大声质问： “王嬷嬷，你确定小姐看到的小贼就是九叶？” “那是自然，小姐就在这里，不信你问她。”王嬷嬷求助似的看向齐琬嫣，齐琬嫣装作一副受了惊吓还未缓过来的样子，畏畏缩缩地点头。 “好，既然你这么说，我便要问你，虽小乞丐进入王府已一月有余，可小乞丐每日跟随世子左右，确信从未见过小姐，小姐是如何认出小乞丐这张脸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自辩清白 “这” 王嬷嬷愣住，显然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看向齐琬嫣，齐琬嫣也是一愣，但很快就说：“我c我从远处撇见过你，你虽然没与我打过照面，但我见过你，自然知道你的长相。” 九叶冷哼一声。 “既然小姐张口，那请恕小乞丐无理问小姐一个问题。小姐在那小贼偷东西的时候就已经惊醒，看到小贼行窃，当时小姐为什么不喊人？” “我c我害怕半夜里黑漆漆的，我怕自己叫人惊到那个人，他再对我不轨” “哦？小姐不是认定贼人是我，怎么又喊那人？”九叶咄咄相逼，不给齐琬嫣一点思考的时间。 她已经认定就是这小姐没事找事陷害自己，只是没想到自己有这么多疑问，要是等她想好一条一条如何作答，才难对付。 “我c我就是一时口误c呜呜呜呜是你，是你，就是你偷了我的东西，呜呜呜，我要把你送进官府坐牢，母亲他欺负我呜呜呜呜” 齐琬嫣呜呜地抽泣起来，她显然没想到这乞丐这么能说，只能装可怜博取人们的同情。 王夫人心疼地擦拭齐琬嫣的眼泪，齐钰倒是没什么反应。 这种手段九叶可见的太多，对她完全没用。在百花楼里，用一哭二闹三上吊来博取同情绝对是最低级的耍赖手段，凡是这样做的妓女，没有一个得到好下场。 “小姐先别急着哭，您刚刚说夜里黑漆漆的很吓人是吧？”九叶继续问她。 “对c对啊，黑的吓人，有什么不对么。” 齐琬嫣脱口而出，王夫人意识到什么，脸色突然变得难看，停下了手中安抚齐琬嫣的动作。 “对，很对，实在是太对了！”九叶啪啪啪地鼓起掌来。 “昨夜月隐星稀，伸手不见五指，您的床与梳妆台之间我猜少说也有十步距离，请问琬嫣小姐，您是如何看清那贼人的模样？” “我我是说那个贼人身形与你一般，府里只有你出身乞丐，乞丐的手脚都不干净，就是你偷的东西！世子哥哥快派人去搜一下他的屋子，就能找到我丢的东西！” 齐琬嫣被问的哑口无言，就恼羞成怒地胡乱说话，王嬷嬷也在一旁附和。 “啪！” 王夫人狠狠把巴掌甩在齐琬嫣的脸上，“在这里胡闹！” 齐琬嫣捂住左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愤怒的王夫人，整个人都懵掉，打从出生开始，齐琬嫣从来没有被人打过。 虽然在睿王府中她只是个庶女，可有王夫人宠着，王夫人又负责后院中的用度发放，因此齐琬嫣吃的用的都与世子无异，哪里受过这等委屈。 自己不过是要把这个肮脏的小乞丐赶出王府，不让城中的贵女们笑话自己府上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收留，这才让王嬷嬷跟自己演的这出戏，母亲怎么不去打那乞丐要打自己？ 齐琬嫣跳下椅子，指着九叶的鼻子大喊： “你个小杂种，明明就偷了我的东西，就藏在你屋里的床底下，你还有什么可狡辨的！母亲你去搜一搜就知道了，您派人去搜一搜啊！” 王夫人气的全身发抖，她一把抓住齐琬嫣指向九叶的手就往外拉。 “还嫌不够丢人，跟我回去跪祠堂抄女德！” 哪知道齐琬嫣竟然奋力挣开王夫人的手，跑到九叶身边对她拳打脚踢，撕扯九叶的衣服。 内堂里的丫鬟们赶紧拉开发疯的齐琬嫣，九叶倒不在乎被她打两下，反正又不疼，还能让这个傻小姐名声尽毁，天大的喜事。 齐钰终于看不下眼，吩咐下人拦好齐琬嫣。 “琬嫣妹妹，以后莫再做这样的事，睿王府脸面还是要的。一个女儿家，毛贼入室这样的话还是不要轻易说出口，于名声不利。” 齐钰摆摆手，便起身送客。“既然事情已经查清楚，今天就散了吧。” 齐钰不喜欢这个愚蠢的妹妹，也对那个一直觊觎着王妃位置的王夫人很是厌恶。 可她们还是睿王府的人，就算今天的事是齐琬嫣一手造成，他也不能把齐琬嫣送去坐牢，只能让王夫人带回去管教管教。 还好九叶没有抓着这点不放，要齐琬嫣给他赔礼道歉，唉，自己的妹妹还没有一个乞丐出身的人懂事。 想到这里，齐钰就想赶快把齐琬嫣给嫁出睿王府，省的碍眼。 王夫人压着怒火欠身行礼，带着还在哭喊的齐琬嫣离开。 还有那王嬷嬷也灰溜溜地跟在后面，到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夫人和世子都不去搜那乞丐的屋子，自己都已经把赃物藏好。 “真是个傻子，不是陷害，你怎么直接知道我把赃物藏在哪里？唉，就这个智商，真怀疑你跟那条小狐狸是不是同一个爹，怎么生的这么蠢” 九叶自言自语到，就这水平还敢跟自己玩套路，回去再学一千年吧。 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九叶做着鬼脸。 “嗯？小狐狸？你说谁？”齐钰出现在九叶身后，阴沉地问道。 “小狐狸当然就是世世子您看今天天气不错，真适合练剑，您说是不是啊，啊哈，啊哈，啊哈哈哈哈” “还想着今天事出有因，你又受委屈，就不扣你工钱，你还敢排遣本世子？哼，罚你这个月工钱减半！” “不要啊！少爷，我错啦！您大慈大悲原谅小人吧” 九叶一阵肉疼，她自认为自己什么缺点都没有，就是有点爱财，毕竟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无文寸步难行不正是说兜里没有一文钱，就哪都别想去的意思么。 还有，如果当初自己有钱母亲就能吃更好的药，看更好的大夫，或许就能多活几年 “唉，唉！少爷您别走啊，少爷咱们再打个商量，您看我今天受到那么多心灵创伤，您是不是多少意思意思，哎少爷您慢点走！我是受害者啊少爷！” 九叶见齐钰齐钰步伐越来越快，赶紧加快脚步跟住自己的饭票，怕他一会儿再罚自己，连一半的工钱都留不下。 夜九迷迷糊糊的看完这场闹剧，这才想明白夜老三的态度，无奈地摇摇头，跟在齐钰和九叶的身后离开长乐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嗤女 王夫人带着齐琬嫣回到婉荷居。 这婉荷居紧挨着荷花池塘，每到初夏来临，塘中的荷叶弥漫散开，积攒一塘绿波。再等到仲夏时分，荷花伴着满堂的叶子开放，绽出清丽秀美的容颜。 王夫人曾经很喜欢睿王赐给自己的这方居处，她以为睿王觉得自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与别的女人都不一样。 几年后她才意识到，睿王想告诉自己的是什么。 荷花只能生长在水中，太过矜持是它的缺点，比喻成人，那便是骄傲c不知道谦虚。 她一辈子都比不过那个女人。 回到婉荷居，王夫人看到齐琬嫣的脸肿的老高，心疼地唤人取来药膏，亲自给齐琬嫣抹上。 “还疼不疼了？” 齐琬嫣别过头去，“你还管我做什么，我不要你管！” “说什么蠢话，我是你亲娘，我不管你谁管你。”王夫人叹气，她也知道嫣儿是什么脾气，可那毕竟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这些年来王夫人光顾着自艾自怜，疏忽对女儿的管教，心中有愧。 可她又是如此要强之人，在世子和众人面前只能亲自出手教训嫣儿，虽然现在已经后悔万分。 今日的事嫣儿的确过分，能保住嫣儿不被外人责罚就以难得，那九叶真要闹起来报官，吃亏的还不是嫣儿自己。 丢人的事再传出府外，嫣儿还如何找个好婆家？ “嫣儿，你怎么这么傻，王府里你惹谁不好偏要招惹世子，他是你能招惹的吗？” “我c我没有招惹世子哥哥啊，我就是想把那个臭乞丐赶出去！” 齐琬嫣越想越委屈，自己是睿王府的小姐，睿王唯一的女儿，怎么想收拾一个乞丐都不行。 “你为什么想把他赶出去？” 王夫人皱着眉头，之前一直好好的，两方又没有交集，怎么嫣儿突然就做出这蠢事。 齐琬嫣撅着嘴，“还不是京中的贵女们都笑话我，说睿王府收不干净的人进府，我也沾上乞丐的臭味。娘，您说世子哥哥是怎么想的，他干嘛要捡臭乞丐回来。” 齐琬嫣言语中也透漏着对齐钰的不满。 他齐钰也就是命好，从王妃的肚子里爬出来，要是自己也是嫡出，哪用低三下四地给那些贵女做陪衬。 尤其是那个明城郡主，她家里有兄弟姊妹无数，就因为她是汝南王妃的嫡出女儿，就被皇上封为一郡之主，那些笑话自己的人中，数她最甚。 齐琬嫣一想到明城郡主那张似笑非笑脸，就恨不得挠上去，抓烂她的脸。 王夫人听到这话，便知道自己的傻闺女被人利用，耐心地给她讲。 “嫣儿，你要记住，那个乞丐是世子带回府的，那他便是世子的人，打狗还要看主人，你对那乞丐不善，就是对世子不敬。” “这次世子没有追究你的问题，不代表下次我还能护你周全，以后你还是离他们远点，也离你那些朋友远点，安心在家待着。” “娘，你要禁足我？今天我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还要禁足我！” 齐琬嫣嗖地跳起来，“你还是不是我亲娘？我被那些臭女人笑话你都不安慰我，这个家我还待的有什么意思！” 说着齐琬嫣就往外面跑，一副决绝的样子好像要跑出去跟人拼命。 王夫人可吓坏了，赶紧起身叫丫鬟吧她拦住。 “你这是要干什么，娘的良苦用心你怎么就不懂呢？” “什么良苦用心，这么多年你天天坐在池边喂鱼，管过我什么？我被人嘲笑，被人欺负的时候，你在干嘛？父王回来了，别的院里天天浓妆艳抹为了让父王多看自己一眼的时候，你又在干嘛！” 齐琬嫣越闹越凶，开口就是对王夫人的责问，她恨这个这么多年都没有当上王妃的女人，就是因为她不努力，自己才一直是庶女，才会被人看低！ “你c你这孩子说什么c你”王夫人气的上浑身颤抖，呼吸困难，她身边的刘嬷嬷赶紧给她顺气，扶她坐回椅子上。 “小姐呀，夫人在府里也过得很苦，可她是真心为您着想，您c唉您就少说两句吧。” 刘嬷嬷也是王夫人身边的老人，她知道王夫人这些年在府中看似表面风光，谁也不怕，谁也不理。 可夫人又何尝不想王爷与她厮守，只是夫人向来脸薄，那些个贱货用的手段耍的心眼，夫人根本不削一顾。 这次也是为了帮琬嫣小姐出头，才低下头去见那个女人的儿子，心里也很委屈。 小姐的委屈可以说给夫人，可夫人的委屈只能在心里憋着，又能诉与何人？ “我不说，我不说这王府里的人都要欺负到我头上来。那个肮脏的乞丐也敢大声跟我说话，我还是要不要活了！” “我一定要把他撵出去，大不了鱼死网破，跟他一起坐牢！” 齐琬嫣破罐子破摔，她知道自己必须逼母亲出手，不然那个臭乞丐有世子护着，自己一次失利，再想对付他就难上加难。 “唉，都怪我这些年的疏忽，罢了罢了” 王夫人示意刘嬷嬷停手，“你不要再去动他，你还小，心思过于单纯，拿那个乞儿没有办法。” 刘嬷嬷端来茶水，王夫人只抿一下就推开。 “听娘的话，别再管这事，以后你嫁去哪里都要听王爷和世子的，再惹怒世子对你真的不利。娘这老脸也不要了，一定想办法让他离开，可好？” 齐琬嫣的脸色这才好转，她也不想惹恼世子，只是那臭乞丐竟然让自己在世子哥哥面前出丑，必须把他撵出王府。 等他离开王府，自己就能随意教训他，看他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把齐琬嫣安抚好以后，王夫人再看向王嬷嬷，痛心疾首。 王嬷嬷也是跟在她身边多年的老人，自己却没发现这嬷嬷身上全是陋习，竟然把女儿带成这副模样。 那些陋习还是她听到今日王府中的八卦才知道的，这可不是丢王嬷嬷一人的脸面，连自己和琅琊王氏的脸面都被这嬷嬷丢光！ “王嬷嬷，念你从小就跟在我身边服侍，也是我从王家带出来的嬷嬷，这次的事我不罚你。” “谢c多谢夫人，多谢夫人宽厚。都是老奴不好，都是老奴没本事才让小姐受委屈，老奴有罪啊！老奴有罪啊！”王嬷嬷痛哭流涕。 “唉，你年纪也大了，结完月钱，出府还乡罢。” “什c什么？夫人您c您是要” 王夫人在刘嬷嬷的搀扶下离开，只留下王嬷嬷不可置信的呆在那里，久久不能回神。 屋外的天空依旧晴朗，蓝天白云之下，夜老三舒服地支肘趴在树枝上，嘴里叼着一片新鲜的冬青叶，噗噗地吹出类似鸟鸣的声音。 不一会儿，远处传来婉转悠扬的鸣叫声，夜老三微微点头，继续监视王府内人们的一举一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节 上巳 望京楼是一栋坐落于汴京城外山峦平缓之地的无梁之楼，它的四周蔓草丛生，春风缓缓拂过，翻腾出漂亮的草浪，露出卧倒的母牛。 站在望京楼上向西望去，便能看到草地尽头如宝镜一般的雁鸣湖，湖面波光粼粼，映出蓝天白云的倒影。 湖岸边，随风飘摆的垂柳悄然而立，像是几位对着湖镜梳妆打扮的窈窕淑女，却又像是几位眺望远方的婷婷玉女。 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今天是一个盛大的节日，上巳节，即是水边饮宴c郊外游春的节日，也是祓禊的日子。 二月二，龙抬头，三月三，生轩辕。 相传三月三是黄帝的诞辰，因此后代沿袭传统，举国上下都外出游乐，都人野老，云集雾会。 此时雁鸣湖边坐着的人们正在一起些唠家常，不时传来欢声笑语，穿着粗布麻衣的汉子和淳朴的妇人说的十分起劲。 身着白衣青衫的白皙少年路过此地，负手悠闲地欣赏这湖光美景。 难得一年一度的上巳节，也让日日苦读的睿王世子齐钰偷得一日之闲，出门转换心情，亲近自然。 他的身后，一个比齐钰还要年轻的男童牵着马，背着春游的行囊，同样眺望湖面，脸上难掩兴奋之色。 九叶还是第一次过上巳节，往年在百花楼中，除去元日有些期待，她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还有这么多有趣的节日。 当乞丐的那几年倒是见识到每逢佳节汴京中的热闹景象。 不过那时也正是乞丐们忙碌的时候，城中的人多，施舍的人也就变多。 甚至有的无赖乞丐还会挨个店面进门乞讨，大多数商家借着节日的喜庆也就不与这些乞丐计较，打发几个铜板了事。 沿着雁鸣湖走下去，九叶看到不少身着华丽服侍的公子贵女，大多三两成群，或是携着家眷，像齐钰这样只身出门只带着一个书童的贵公子倒是罕见。 怎么齐钰没有朋友？ 九叶想到除了那日齐谛带着魏何为和明城郡主来找齐钰，其他入在王府的访客都是来找睿王的。 这么看起来，齐钰还真是不与官宦子弟往来，甚至可以说，是谁都不往来。 九叶有些奇怪，不过她很快就不再思考这个问题，心里唱起歌：世子的心思我不猜，狐狸的尾巴我不踩，多做少说哄着他，以免月钱说拜拜。 秉承着这样的态度，九叶不紧不慢地跟在齐钰身后，无忧无虑，无烦无恼。 “嘿，这不是阿钰吗！你也出来春游了！” 粗狂的男声从老远传来，九叶好奇地寻去，一个粗狂的男子远远的朝着齐钰挥手，齐钰见到他喜上眉梢，赶紧向那男子跑去，高兴地拥抱在一起。 “杨忠大哥提前归京，怎么也没提前告诉阿钰一声！” 容貌俊美c身材魁梧的男子哈哈大笑，他浓黑的眉如两把利剑，斜斜的横在发鬓两边，一双眼宛若含着两颗墨玉，炯炯有神。 “此次随我父出征南桓，差点被那群南人抓去江南，父亲嫌我丢人，便把我赶回汴京，我也嫌自己丢人，就谁也没告诉，自己偷偷回来。” 杨忠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到。 杨忠出生官宦世家，其祖上曾是东汉重臣官至太尉，杨忠的祖父杨烈也是一郡太守，官至龙骧将军。 而杨忠的父亲杨震更是当朝鼎鼎有名的宁远将军，因此杨家可谓世代忠良，深得皇上信任。 “杨大哥瞒着谁也不能瞒着阿钰，今年我已满十四，可以陪你吃酒，不再是小孩子。” 齐钰抱怨起来，这样的世子九叶还是第一次见到。 “哈哈哈，半年不见，你小子确实长大不少，还记得上次我们比试时你才到我胸口，今日见你，只差半个头就跟我齐平，就是不知道武艺有没有长进啊？” 杨忠笑着说到，他看到齐钰也非常高兴。 两家的父亲本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只是为了避免皇上猜忌，睿王与杨震便断绝往来，不过齐钰和杨忠的关系却一直保留下来，未曾改变。 “杨大哥，这半年我勤学苦练，武艺自然长进不少，你去了前线，可有什么趣事说说？” “嗨！前线哪有什么趣事，天天死人，今天过节，不提那些也罢，你还是和我说说京中趣事。” 杨忠和齐钰并排走在前面，两人有说有笑，不亦乐乎。 九叶跟在他们身后，与她同行的，是杨忠的小跟班杨奴儿。 “你家杨少爷与我家少爷很熟？” 九叶悄悄地问杨奴儿，她好奇心作祟，想知道更多关于齐钰的事情。 “是呀，你不知道？” 杨奴儿惊讶地看着九叶，仿佛九叶问的是一个非常愚蠢的问题。 “嗯，我是新来的，跟在少爷身边时间还短。” “原来如此，我说看你眼生。”杨奴儿恍然大悟。 “我家老爷跟睿王幼年时就一起玩耍，有了少爷以后，老爷也经常带着少爷去睿王府做客，我家少爷和你家世子从小就认识，一起玩泥巴长大，关系自然很好。” 在杨奴儿解释下，九叶终于明白为什么齐钰看到杨忠这么兴奋，不过那却不是九叶关注的重点。 “世子和杨公子小时候还玩泥巴？” “那是当然，我从小就跟在少爷身旁，他们在我眼前玩的泥巴，还能有假？”杨奴儿理所当然地说到。 “那他们小时候还做过什么有意思的事吗？” “有啊，有好多呢，比如你家世子小时候特别怕虫子，一到夏天就不敢进花园里玩，我家少爷就抓虫子吓唬世子” “嘘，奴儿哥你小点声，小点声！” 九叶看见齐钰好像探寻地回头，赶紧让杨奴儿降低音量，八卦的事情还是要偷偷地说，才有心惊肉跳的快感。 杨奴儿也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压低嗓音继续说道： “世子小时候长得俊俏，我家少爷便一直以为世子是女孩子束的男孩装扮，偷偷喜欢过世子，还让我帮他写过情书呢！” 杨奴儿咯咯笑起来，九叶也呲呲地笑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羞 “那杨公子后面是怎么发现我们家少爷其实是男孩子的？” 九叶继续问他，心道我们家世子长得的确好看，杨公子眼光独到，是个很不错的人。不知从何时开始，九叶的心正慢慢向睿王府靠拢，都把齐钰当成自己人了。 杨奴儿听九叶问这个，偷瞄走在前面那两人，见他们正聊的痛快，一点都没注意到自己，这才开口c声音压的更低。 “我偷偷告诉你，你可不能和外人说。” “不说不说，保证不说，谁也不说！” 九叶赶紧发誓，她心里痒痒的像有一千只蚂蚁在爬，就想赶快知道答案。 “少爷不是让我帮他写情书嘛，我就替他写出来，偷偷放到世子的书桌上。” “哦哦哦哦，然后呢？” “嘿嘿，那情书写的朦朦胧胧，烟雾缭绕，世子没有看懂，便去问我家少爷信上写的是什么意思，还是当着我家老爷和王爷的面问的！” 杨奴儿得意的说着，好像他写的情书世子看不懂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还有这等事情！我家少爷竟然连情书都看不懂？那然后呢，这事儿闹到杨将军那里可不好收场吧？” “哈哈哈哈，那还用说，老爷看到这情书火冒三丈，当着众人的面把少爷的裤子扒下来，狠狠地打少爷屁股，最后要不是睿王爷求情，少爷的屁股可就变成八瓣！” 杨奴儿哈哈大笑，九叶也捧着肚子笑的不可开交。 “我跟你说，就这还没完呢！老爷怕少爷对世子还有‘非分之想’，马上就让少爷和世子结拜异性兄弟，回府后当机立断，给少爷订了娃娃亲事！” “我猜我们家少爷刚过成年就与吕夫人成亲，与世子有莫大关联！” “哈哈哈哈，杨公子好可怜，杨将军一定是怕杨公子有短袖之癖，这才快刀斩乱麻，早早让他成亲。” “是呢是呢，我也是这样想的！还有啊，世子小时候” 九叶和杨奴儿两人越聊越兴奋，从杨忠与齐钰的小时候聊到自家老爷，从府邸小厮聊到后院夫人，不时爆笑出声，引人侧目。 走在前面的两人见九叶和杨奴儿聊的不亦乐乎，奇怪地对视。 “他们两个何时变得这么熟络？” “阿钰也不清楚，可能是他们爱好相同，一见如故罢。” 正午时分，红日当头，齐钰c杨忠带着九叶和杨奴儿散步到一处林中，这是一片幽美的海棠花林，完全绽放的海棠花林颜色似火，鲜艳夺目，微风吹来，娇艳的海棠摇摇摆摆，阵阵清香扑鼻而来。 海棠树下，不少世家子弟的家仆正在铺整餐布准备午食，偶尔有认识杨忠的世家子弟过来交谈两句，在杨忠的介绍之下才认出他身边的那个白皙俊美的少年是睿王府世子齐钰，纷纷过来结交。 齐钰对这些人兴趣不大，只是淡淡地回应，高高在上，还带着些疏离感。九叶感觉这个时候齐钰才像是睿王府世子，那个皇帝疼爱的亲侄儿，富可敌国的睿王的嫡出之子，其实齐钰更多时候与一般的少年也没有什么不同，很好应付。 “杨大哥，已经中午，我们也寻个地方吃饭吧。”齐钰不愿与那些不熟悉的世家子弟多聊，拉着杨忠快步离开来到海棠树林更深处的地方。 睿王府的厨房大师傅今天一早就特意给齐钰准备了丰盛的午餐，唯恐世子出门春游吃食不如别家公子丢面儿，只是九叶实在背不动太多，才没有把整个厨房的好吃的全都让世子带上。 “甚好甚好！正巧这次我带来自己家酿的桃花美酒，当与阿钰痛饮一番，不醉不归！” “好！” 杨忠豪气地招来杨奴儿，杨奴儿赶紧拿出酒坛子送上，九叶也没有偷闲，从马背上拿下餐布和垫子摆好，栓好马儿，又取出大师傅给他装的满满一背笼饭菜，规矩地跪坐在齐钰身后。 九叶会这么规矩，其实是有些心虚。 她还是第一次听齐钰的幼年趣事，刚刚和杨奴儿偷偷笑话齐钰和杨忠好久，他们都没发现自己的跟班正在排遣自己，九叶都忘记嘱咐杨奴儿一会儿千万别多嘴。 九叶就怕杨奴儿那个话痨太过兴奋，要是说话露馅，把自己也给抖出去，齐钰那只小狐狸可是又有理由扣工钱罚自己，明明睿王府那么有钱，还克扣员工工资，着实可恶。 万恶的地主阶级，哼！ 自从那日齐钰第一次说扣九叶工钱，发现九叶的反应十分激烈后，齐钰就牢牢地抓住九叶命门，动不动就把扣钱罚钱挂在嘴上，使唤九叶使唤得得心应手，倒是九叶气的牙齿痒痒，可又敢怒而不敢言。 没办法，谁让他齐钰是老板，掌握着九叶的经济命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谁让自己命不好没生长在王公贵族之家，路漫漫，雾茫茫，默默无语泪两行。 “世子多喝点，这酒是用清晨带露的新鲜桃花加上白芷酿造，又用牛皮纸c黄泥c石膏c蜂蜡在东窖里封存整整一年才出库，好喝又不醉人。”杨奴儿笑呵呵地给齐钰倒上满满一杯桃花酒。 九叶手里捧着个肉饼在啃，她见齐钰和杨忠把酒言欢时杨奴儿也总是搭话，紧张地冲着杨奴儿挤眉弄眼，示意他少说两句，可杨奴儿根本没有注意到九叶的暗示，一边倒酒一边说上两句。 杨奴儿也偷偷给九叶也倒上一口微微发红的美酒，九叶抿了抿，这桃花酒飘着淡淡的花香，入口圆润柔软，甘甜醇厚，果真是好酒，便是她这种从未喝过酒的人都能品出不同的层次韵味，只是酒还是辣，她只能一口一口细细品味。 齐钰和杨忠喝的可比九叶快多了，一会儿喝一杯会儿又一碗，喝酒的速度都比杨奴儿倒酒的速度还快。 红潮生面酒微醺，清歌留往半窗云。 一坛美酒下肚，杨忠倒是没有变化，齐钰已经面露潮红，说话都有些飘然，卷眉舒展开来，半躺在地上悠悠地呼吸，连衣扣都不知道何时解开一半，放纵自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耻 说来九叶想起自己还从未见过齐钰喝酒，也不知道齐钰酒量如何，酒品怎样。 这齐钰喝多后会不会耍酒疯，抱着一颗大树痛哭流涕？还是昏昏欲睡，需要自己把他背回王府？或者这小世子酒精过敏，喝完酒就会起满身红疹，几个月不能出门？ 想到这里，九叶嘿嘿地嗤笑起来。 “奴儿，你说阿钰那书童怎么没事就喜欢傻乐，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杨忠趁齐钰不注意偷偷问杨奴儿，杨奴儿尬笑两声，心里却道那小子应是还在回味少爷和世子的乐子呢，果然还是太年轻，沉不住气。 又是一坛美酒下肚，齐钰终于顶不住醉意和尿意，有些艰难地起身搭住九叶的肩膀，靠在她的身上，身体沉地像一头死牛，九叶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扶住齐钰让他站稳。 “呼杨大哥，我有些头晕，出去转转就回来。” “你快去吧，不用管我。” 齐钰说的是比较害羞文雅的说法，出去转转的意思其实就是想去方便，但像他们这种身份的人是不好意思在饭桌上直接说自己要去方便，便要说出去转转就回。 九叶扶着东倒西歪的齐钰往林子更深处走去，他们之前就想要清静，所以选择一处人很少的地方就餐，周围只有三三两两的游人，再往林子更深处走去，就几乎看不到两条腿走路的生物。 “少爷，您慢点，慢着点，可别摔到。” “我c没事，没醉，就是眼前有点c有点黑” 齐钰刚要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就往一颗树上撞去。 九叶赶紧拉住他。 唉，不能喝还喝这么多，男人就是喜欢逞强，却要别人担心。 在九叶的搀扶下，齐钰终于晃晃悠悠地走到一隐蔽之处，这里已经快要走出海棠树林，树木密集杂草丛生。 九叶满意地环看四周，这也算是个方便的好地方了，嘿嘿，不用怕有人看到睿王世子的尺寸。 万一自己保护世子不利，让齐钰方便的时候被人偷看，再谣传世子的长短粗细，那自己就是有一百个脑袋也要被砍光。 “少爷，您在这吧，我离远点等您。” 九叶转身离开，双脚扑腾走了半天却还停留在原地。 “唉！我说少爷，您拽着我的衣领做啥？您不是要方便吗？”九叶黑着脸。 “你别走，扶我一下，晕的难受” 齐钰一手紧紧抓住九叶的衣服，一手捂着半张脸，好像是酒劲儿彻底上头，晕乎乎的连眼睛都睁不开。 我我我我我扶扶扶扶扶什么扶c我扶你大爷！我就是扶摔在地上的老奶奶也不能扶你啊！ 你这个小赤佬真的是，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男女有别！ 男女七岁不同席这句话你听说过没？公孙先生教你的礼义廉耻孝悌忠信你都忘的干干净净了吗！ 你你你你真是，岂有此理c欺人太甚，异想天开c奇耻大辱，岂可修！ 就算此刻我是女扮男装，你不知道我的性别，但身为堂堂睿王世子也应该有点点危机意识好不好嘛。 万一你方便的时候我被你扯住，有人前来偷袭怎么办？万一你让我扶着变得紧张，尿不出来怎么办？万一你穿着脏内裤被我看到怎么办，难道还要杀我灭口？ 你说说你说说，让我说你点啥好呢？不能喝你还喝那么多，喝喝喝喝喝，迟早喝出事情来，还不是要我给你擦屁股！ “九叶？你在干嘛？月钱是不是又不想要了。” 齐钰催促到，他闭着眼睛，这才没有看到九叶对着他张牙舞爪破口暗骂的样子。 “咳嗯，少爷，我啥也没干，不走，扶着您。” 这都什么年代了，男女有什么差别，不就是生理结构不一样吗？我又不是没看过春宫图，咳嗯，百花楼里长大的我会怕男人？笑话，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再说又没有人知道我是女的，男人之间扶一下怎么了，就扶一下能怎么样？都是钢铁直男，哪有那么多说道！ 九叶毅然决然地从后抱住齐钰的腰身，死死闭住双眼把脸撇向一边。 “少爷，我扶好了，您快点啊！” 在廉耻和道义之下，九叶果然还是果断地选择了金钱的诱惑。 九叶感受到齐钰正在动，脑子里一片空白，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可能连九叶自己都没有想到，原来自己还这么纯洁。 不知过去多久，九叶脸上还保持着大义凛然的模样，齐钰已经慢悠悠地穿好裤子，晕症也好些。 “九叶，你松开，别勒我肚子，太难受了，呼”齐钰呼出一口浊气，整个人衣衫不整地趴在九叶身上。 “少爷，您还好吧？还能走回去不？” “别，先在附近缓缓，别让杨大哥看到我的丑态。” 齐钰有气无力地说着，呼吸的热气打在九叶的脖根处，痒痒的，吓得九叶汗毛耸立，鸡皮疙瘩全冒出来。 九叶半拖半抗半抱着才把齐钰带离那片污秽之地，扶着走他到一个树旁靠着树干坐下。 “水”齐钰吞咽着口水。 九叶把身上的水袋递给他，齐钰咕嘟嘟一口就喝光水袋子里的水，揉揉太阳穴，眼睛终于清明一些。 “咦，九叶，你的脸怎么这么红？”齐钰在树下坐稳才发现自己的小跟班脸滚烫滚烫的，大概比自己喝过酒的脸都红。 “难道生病发烧了？”齐钰抬手就要摸九叶的额头。 “不不不不是！”九叶赶紧后退几步，解释道：“我刚刚也喝有酒，可能是对酒敏感，对对对，我是对酒敏感的体质，沾酒就脸红。” 手停在半空中，气氛有些奇怪，齐钰只能不留痕迹地将手背拍在自己的额头上缓解尴尬。 他心里也觉得委屈，自己不过是关心一下手下的身体健康，他躲什么？齐钰又不留痕迹地把手从额头拿下来前后翻看。 哦，对了！ 齐钰拍拍脑门，一下想到问题的关键。 原来九叶是个有洁癖的人，自己方便过后还没洗手，他觉得脏了。 “咳嗯，九叶，你去湖边取些水来，我要洗手洗脸。” “好嘞，您在这休息一下，我这就去取水。”九叶一溜烟儿就得看不见踪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人去哪了 听见我要洗手九叶怎么这么兴奋？他果真是有洁癖。 齐钰靠在树下觉得好笑，这乞丐出身的小书童竟然还有洁癖，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 怪不得九叶刚刚扶自己如厕的时候那么嫌弃，我还以为自己把他怎么了呢，原来不是我的问题，是他心理上的毛病。 “呼”齐钰松了一口气。 不过齐钰依旧晕乎乎的，他酒量一般，平时也不喜喝酒，只是这半年没见杨大哥心中着实欢喜，这才多喝几杯，也是希望杨大哥喝的尽兴。 说起来自己和杨大哥聊起那些幼年做过许多荒唐的事情，虽是小孩子不懂事闹出的笑话，但现在回想起来也挺有意思。 齐钰伸个懒腰起身，手脚并用施展轻功爬到树枝上坐稳，花海美景尽收眼底，春风拂面，带走身上的酒气和燥热，悠哉悠哉。 看到远处杨大哥和他的小跟班杨奴儿又喝起来，手舞足蹈，好像还哼起调来，齐钰笑着摇头。 “杨大哥兴致真好。” 杨大哥上前线杀敌这么久，还是和以前一样，豪爽不做作，不过自己真的喝不动了，还是要躲躲，等杨大哥自己喝醉再回去。 继续环视下方，在雁鸣湖旁边齐钰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二皇子齐谛携一众高官子弟在那边饮酒做乐。 “他也来了” 齐钰兴致缺缺，那个二皇子c二堂哥，在自己心里就是个十足的蠢货，还总想着把睿王府也拉上他那条漏水的破船，实在无可救药。 想到这里，齐钰看见齐谛竟然离开人群径直向自己的方向走来。 “他知道我在这边？”齐钰一愣，随即就摇头。 “不会，我们喝酒的地方与他们所在正好两个方向，要想找我也会去杨大哥那边，不应该往这个方向走。” 齐钰的目光跟随齐谛的身影移动，齐谛大步流星，负手昂然走进海棠树林，没有任何停留地穿过海棠花海，进入更深处的杨树林。 “他是要去见谁，而且很急切。” 齐钰会这么判断，是因为齐谛经过齐钰脚下的时候，齐钰没有刻意隐藏，他都没有注意到齐钰正在高处看着他。 “跟着他？算了，跟我也没有什么关系，他爱见谁见谁，眼不见心不烦。九叶回来后就回去找杨大哥。”齐钰嘟囔一嘴，他也不想自己大好的心情被齐谛扰到。 远远望去，齐钰又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也急匆匆地向自己的方向走来。 “湘潇？她怎么也他要去见的是湘潇！”齐钰紧张地扶着树干，虽然上次她与齐谛在睿王府那样对自己，可湘潇还是个小姑娘，她不懂那么多的，都是齐谛利用的她。 那个可爱的小女孩的确喜欢齐谛多一些，可她还是会嫁给我的，她已经同意只要诗会上我好好表现她就会嫁给我。只要诗会我好好准备，等我长大绝对不会比齐谛差，到那时她也就不会在迷恋齐谛。 齐钰自我安慰，把责任全部推到齐谛的身上。 “湘” 湘潇经过齐钰所在的大树，没等齐钰开口她就已经跑进杨树林中，只留下飘飘裙摆的残影带起几片落在地上的海棠花花瓣。 “湘潇和齐谛两个人在树林私会？” 齐钰再也坐不住板凳，明知道跟踪湘潇这样不好，可身体已经快理智一步，向着齐谛和湘潇消失的方向跟上去。 九叶飞快地跑到雁鸣湖旁，望着湖水中自己的倒影，黑漆漆地小脸上泛着红霞，曲眉淡淡地蹙着，不像是羞涩的少女，倒像用酱油煮熟的猪蹄。 “真是丑的要死。” 看着这张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庞，九叶一把打散湖中的倒影，无奈地叹气。 哪有女子不爱美，不爱红装爱武装。 将水袋子装满，九叶想用湖水给自己的脸降降温，但转念想想还是作罢，如果被齐钰发现自己是女儿身，以他的性格虽然把自己砍头的几率不大，但这书童自己肯定不能再干。 睿王府里有那么多好的资源可以借用，如果被赶出来，那自己查到那人身份的几率就会变小，楚歌自己也要查当年虐待他母亲致死的那人谁是，还要查他的父亲是谁，自己总不能全指望他来帮自己查人。 罢了罢了，巧言乱德，小不忍则乱大谋；事不三思终有悔，人能百忍自无忧。为了母亲，只要能找到那个负心之人，就是让我当一辈子男人又能怎样？ 心中虽然还有点委屈难过，但想到自己的母亲，九叶的心又变得坚硬。 拍拍自己的脸蛋，九叶终于振作起来，提着水袋返程，那个醉酒的世子还等着自己，把他哄高兴了自己才能好过，或许以后还能找他帮忙查查那玉箫的主人。 一路小跑回到海棠树林的深处，九叶却没有看到齐钰的影子。 “咦？人呢？” “少爷？您别吓我啊，您在么？” 九叶试着呼唤齐钰，但静谧的树林中连只鸟都没有，回应她的只是大风刮过树叶的沙沙声。 “少爷？少爷您是不是迷路啦？听到我的声音给我回个话好不好？” 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冷汗倏地布满九叶全身，她紧张地在林中转来转去，两只小手插在一起抵着额头不停地抖动着，牙齿都在打颤，内心的恐慌立刻提到了嗓子眼里，急得不知所措。 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我把睿王世子给弄丢了！ 还说让齐钰帮忙寻找仇人，这下把世子都给弄丢，他要是再出点意外，自己都要变成睿王府的仇人！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不对不对不对，我得镇定下来镇c定下来，别紧张别紧张，我叫不紧张我叫不紧张世子一定是喝多了晕头转向走到别的地方唉！他不会真的被人绑架了吧？睿王府那么有钱，我要是土匪也一定绑架他这种肥肉！ “啊呸呸呸呸呸！” “说什么不吉利的话，世子一定不会出事，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大慈大悲观世音保佑世子，保佑世子被我找到的时候没有缺胳膊断腿，身体完好没受虐待凌辱，阿门阿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瑶瑟怨 咦？好像有脚印！ 九叶低头祈祷时目光正好打到湿润的土地，地上的脚步有些杂乱，不像是只有一人走过。 “世子不会真的让人抓走了吧？那我现在就跑路应该还来得及” 九叶脑子里乱作一团，一想到那个养尊处优的世子爷可能被山贼抓走，她就担心自己的脑袋还能不能保住。 “我还是先顺着脚步找一找，没准世子还没缺胳膊少腿，还在睡梦之中没发现自己被绑架，我偷偷救他出来，也算做件好事。万一世子已经出事到时候我再跑路好了。” “唉，我就是太善良，以后这个毛病得改改。”九叶自言自语地说。 顺着大小不一的脚印一路追踪下去，九叶走出海棠树林进入杨树林，阴冷的风从林子深处吹来，原本晴朗的天空也飘来几朵暗云，遮住明媚的阳光。 九叶打了一个寒颤，赶紧拉紧衣衫，这风向说变就变，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萧瑟的槐杨树一棵棵屹立着，透着露水的湿痕。 穿过重重树影，幽静无人的林间道路默默流露出孤寂的味道。阴冷的湿气渐渐加重，冷风从路面上铺开，带着冰凉，毫不留情地裹走九叶的体温。 乌鸦哑哑地在空中盘旋，九叶有些害怕，她不敢大声叫喊寻人，怕惊扰到山贼土匪，只能小声地呼唤：“少爷，您在哪呢？少爷，九叶来救你啦，您听到就吱一声” 没有回应。 这么找下去也不是办法，之前为了追踪脚印一直在地上寻找，不过杨树林中有许多硬邦邦的冻土还未完全融化，脚印断断续续，到这里已经消失。 九叶三脚猫的轻功爬上一棵大树，以前她是不会轻功的，只是那个夜小五总去骚扰九叶，九叶便连蒙带骗，让夜小五教自己轻功。 不过夜小五的脑子实在不灵光，教人的水平也极差，九叶跟着他学轻功，也是马马虎虎地学会一点。 树上的视野开阔，不过树林很密，视线有很多被遮挡的地方，九叶顺着脚步消失的方向在树枝上小心翼翼地跃动，继续寻找齐钰的身影。 灰暗的天空突然下起蒙蒙细雨，雨具还放在马背上没有带着，九叶的心里越加焦急。 她是真怕齐钰遇到危险，醉酒后再淋雨，身体肯定要做病。 穿梭林中，九叶终于在雨下大之前看到活人的影子。她立于枝头眯眼看去，那人影不像齐钰，倒有点像齐钰那个令人讨厌堂哥，二皇子齐谛。 还有他怀里抱着的那个，是是明城郡主湘潇！ 我去，这是什么情况？ 我是来找世子的，可不是故意想要偷看别人私会。 唉，怎么好死不死的碰上这种事情，世子喜欢的小姑娘和世子的堂哥搞在一起，等我找到齐钰这事要不要告诉他？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世子还没找到，反倒看见更大的麻烦，你说这皇子给世子戴绿帽，该找谁说理去？ “表妹，雨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你快回去吧，别淋出病来。” 齐谛温柔地抚摸着湘潇的脸颊，湘潇还是恋恋不舍地环着齐谛的腰身，不愿意松开。 “表哥，潇儿就是想再多与你待会儿，回到府中，我就好久看不见表哥，就算见面也不能像这样抱着表哥了。” “表哥还不是心疼你，快回去吧，我们也出来好久，天又下雨，你再不回去，舅舅该派人来寻你。” “那好吧表哥，回去后你也要常来汝南王府看潇儿。” “那是自然，表哥知道，记住今天我们说好的，快回去吧。”齐谛皮笑肉不笑地催促着。 九叶离他们稍远都能断断续续地听出齐谛话语中的不耐烦之意，可沉溺在其中的湘潇却一点都听不出来，真的以为齐谛是担心自己的身体才催自己离开。 目送走湘潇，齐谛伸伸有些僵硬的肢体，又抹平身上的褶皱，这才匆匆离去。 “这个二皇子，还真是有够绝情的。”九叶摇摇头，不再想刚刚看到的插曲，眼下还是找齐钰更重要。 见齐谛走远，九叶继续从一个枝头跳到另一个枝头，雨越下越大，打湿了树枝，脚底变滑使得九叶不得不更小心地前行。 目光扫描四周，最大的那颗杨树下好像有个人影在颤抖。 难道 九叶跃下树枝飞奔过去，一道强大的闪电霹下，让人产生一种撕扯乌云的幻觉。 黑压压的乌云下湖是黑的，风也是黑的，千万树枝被风咔嚓咔嚓撅断，大雨疯狂地从天而降，黑沉沉地天就要崩塌下来。 狂风卷着暴雨像无数条鞭子抽在九叶脸上，天昏地暗，沉闷的雷声如大炮轰鸣使人恐惧万分。 冰簟银床梦不成，碧天如水夜云轻。 雁声远过潇湘去，十二楼中月无明！ 齐钰呆呆地站在树下，双手死死地扣着手心，暴雨倾盆，血水混着雨水打到地上，凝成败落的红花。 一股清泪夺眶而出，九叶感觉自己口中咸咸的，抿了一下嘴，鼻子也有点酸。 “少爷，你怎么在这！我们回去罢！淋雨要生病的！” 九叶脱下外衣遮在齐钰头顶，任由雨水打在自己身上。 她第一次面对齐钰不知所措，因为此刻齐钰不再是那只聪敏腹黑的狐狸，倒像是被人抛弃的小狗，散发着令人窒息的绝望。 他的眉与发都被暴雨打湿，脸上身上都是湿的，雨水成股流淌，眉宇间凝固着悲痛与绝望，平日闪烁着光芒的双眼晦暗无比。 大雨之下，九叶看不到眼泪，也没听到呜咽的声音，可齐钰的样子分明就是是在哭啊！他就这样在大树后c在大雨中无声的哭泣 他垂着眼眸，无力的依靠在树上，最终身子缓缓下滑，抱住自己的膝盖把脸埋进阴影里肩膀微微颤抖。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齐钰埋着头，嘿嘿嘿地笑起来，“我知道你喜欢的人不是我，我不怪你，可这还不够吗？非要这般玩弄我你才甘心！” “齐谛！你不是想要皇位吗？你不是想要睿王府的钱吗？呵呵呵呵” “好！那我们来试试！看我有没有能力让你什么都得不到！哈哈哈哈哈！” 齐钰怪笑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不易 齐钰笑得九叶毛骨悚然。 她心道：我现在知道世子这么多秘密，连齐谛给齐钰戴绿帽都被我看到，不会被世子灭口吧？他以后万一问起，我还是装作刚来的样子，说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应该可以瞒过去，苟活下来。 唉，这算怎么个什么事啊。 “少爷，我们回去找个地方避雨罢，再不回去c杨公子要担心您啦，等回去您要做什么都好，不差这一时。” 九叶撑着衣服给齐钰遮雨，可她自己却变成一只落汤鸡，说不在意是假的，此刻她矛盾的是齐钰已经变成这个样子，自己是继续在这陪他淋雨，还是硬拽也把他拉回去？ 暴雨没有任何转小的迹象，反而越下越大，九叶身上只剩下湿透的单薄衣衫，冻得上下牙打架。 罢了罢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就算他日后怨我我也认了，在这样呆下去我和他都要冻死在这里，而且我绝对比这倒霉世子先冻成死狗。 想到这里，九叶把心一横衣服披在齐钰身上。 “少爷，得罪了！我带你回去杨公子那里再讨点酒喝，还能暖暖身子。” 双手抓住齐钰的胳膊把他背在身上，九叶比齐钰还矮半头，因此齐钰的双脚都是托在地上的，不过齐钰没有反抗，或者说他已经不会动了，哀莫大于心死，他就像一个人偶一样任九叶摆布。 九叶拖着沉重的步伐，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被暴雨冲刷的泥地里，狂风像刀子一样刮在九叶的脸上，可怜刚冒出些嫩叶的枝头也在风雨的摧残下生生折断，还未来得及度过盛夏就已经进入寒冬。 哗哗的雨声和轰鸣的雷声冲刷着树林，隐约中九叶好像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九叶颤颤巍巍地向声音的方向走去，她头昏目涨，早就是强弩之弓，硬撑着才没有倒下。 “世子！九叶？你们在哪，我和公子给你们送伞来啦！” “阿钰！你这臭小子跑去哪里？被大哥喝趴下就躲起来不敢见大哥？” 远处杨忠和杨奴儿撑着伞在到处寻找齐钰和九叶的身影，刚下雨的时候他们还没有在意，以为齐钰和九叶很快就会回来，可是雨越下越大，这两个人像失踪一样还没有回来，杨忠这才着急。 杨忠想到齐钰喝多，而他那个跟班书童身体看起来就孱弱，肯定是拖着齐钰行动不便，赶紧叫杨奴儿带上雨伞顺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寻去。 “世子！九叶！我是奴儿！听到就回个话，我和公子带着伞来接你们啦！” 杨奴儿扯着脖子喊到，奈何大雨打在树叶枝头的声音太过嘈杂，给他们寻人带来很大的麻烦。这么大的雨，施展轻功也很困难，视线不便，纵使是武艺高强的杨忠也只能撑着伞在地上寻找。 九叶此刻终于听清楚杨奴儿的呼唤声，扯着脖子大喊：“奴儿哥！我在这儿！杨公子！你们快来呀！” “哎，少爷，少爷！我好像听到九叶的声音了！” “哪个方向，快c快过去！”听到杨奴儿的话，杨忠双脚发力嗖地向杨奴儿指的方向奔驰过去，三步并作两步，也不顾雨水和泥水全都打在身上，瞬间就不见踪影。 “哎！少爷您也小心点，您小心点！雨水都打湿您衣服，唉c少爷您慢点！”杨奴儿赶紧跑过去。 杨忠和杨奴儿见到齐钰和九叶时，已经认不出来这两个人就是刚刚还与自己喝酒作乐之人。齐钰被九叶背在背上，目光呆滞地望着地面，一言不发，身上大概湿了一半，还好有九叶的厚衣服盖在他头上才没让他全部湿透。 再看看九叶，浑身上下都淌着水，脸上身上全是黑乎乎的泥点子，比齐钰不知要惨多少倍，却一直在那里傻乐。 谢天谢地，终于看到‘亲人’了，不用冻死在外面啦！ 九叶在内心里欢呼，脸上笑的像个二傻子，杨忠悄悄跟杨奴儿嘟囔：“我就说这个书童脑子有问题，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杨忠接过齐钰一把扛在肩上，见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奇怪地问九叶：“阿钰怎么不说话？他好像不太正常，刚才你们在做什么？” 九叶披上杨奴儿递给她的衣裳，刚感到一点点暖意，听到杨忠问话，倏地打了个冷颤。 “我们啥也没做呀，就是世子想方便一下，再散散酒气，就往林子里走的有些深，没做其他的事呀！” “真的没有？那阿钰怎么这个样子？”杨忠狐疑地问道。 “那个对！我家少爷不胜酒力，今天看到杨公子高兴多喝几杯，醉的不省人事！哈，哈哈您不知道吗？少爷一喝多就这样，我都c我都经历好c好几次，不用担心！不用担心！”九叶赶紧解释。 “要是阿钰出什么事情，我拿你是问，让你在睿王府待不下！” 杨忠厉声责问，他觉得这个九叶瘦巴巴的，长得黑丑，脑子又有毛病，根本照顾不好齐钰。 杨奴儿撑着伞打在九叶头上，他能看见九叶为齐钰做的一切，那是只有身处在跟班的位置才能看见的付出。 “你也不容易啊，没想到钰世子喝多后比我们家少爷还难搞。” “还是奴儿哥懂我，谁让咱摊上这么个主子，都是被逼的。”九叶小声说到。 齐钰被杨忠送回睿王府后，杨忠和小厮们一顿忙活，给死猪一样的齐钰洗了热水澡，又喂下醒酒汤姜汤。待齐钰沉沉地睡去杨忠才离开。 九叶在心里诽议，杨将军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我要是看到我儿子对另一个男人那么好，肯定也会多想。 世子那边是众星拱月，一百多号小厮侍女排着队挣着照顾齐钰，同样从外面回来的九叶就无人问津。 还好九叶乐观，自己烧水洗澡，自己找出干净的衣服换上，自己给自己熬姜汤喝。 这对九叶来说没什么大不了，反正日子从来都是熬过去的，再难度过的夜晚她都经历过，此刻杨忠和王管家没有找九叶麻烦说她没照顾好齐钰，九叶就已经觉得幸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 模糊 暴雨下了整整一夜，待乌云消散，晴空万里，已是次日。明媚的骄阳从天边赶来，阳光打在人脸上，带来春的暖意。 暴雨洗涤后的世界是清爽的，不过凡事都有例外，在一个门窗紧闭，幽幽暗暗的小屋里 “啊欠！” “咳c咳咳咳” 九叶抽着鼻子躺在被窝里擦鼻涕，面带潮红，吭哧吭哧地呼吸。她迷迷糊糊地将胳膊抵上额头，脸是滚烫的，身上也软绵绵，使不上一点力气。 显而易见，她生病了。 “九叶！快出来和我决斗！九叶！这次我跟九叔新学一招，保证打得你满地找牙！” 不合时宜的声音隔着房门老远就传进来，是夜小五挑衅的声音，九叶唉声叹气地拉起被子蒙住头。 “咳咳c小五啊，我生病了发烧呢，咳咳咳你去帮我跟王管家请个假，今天就不过去书阁，咳咳c病气别过给少爷。” 虚弱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夜小五皱着眉头，他还从来没见过九叶生病，小乞丐也是会生病的吗？ 抬手推门，房门一下就开了，还没等夜小五踏入房间，‘咔嚓咔嚓’的声音不知何处传来，他回头一看，竟然是门轴断掉？ “” “哇！我力气什么时候变这么大？”夜小五不可思议看着双手，被自己惊呆。 “九叶，快过来！你快过来看！我怎么没用力就把你的房门弄坏了？我是不是练成神功了？” 九叶无语，依旧用被子捂住脸，都没眼看这个傻小五。 “你就是个大傻子” 从上次王嬷嬷找人撞开后房门，这门的门栓就坏掉，而且门轴也不太结实，九叶一直没时间叫人给自己修修。 “咳咳，夜小五，你把我房门拆了，咳咳，我要跟夜统领告状。” “呃，那个九叶对不起，我没想到九叔教我那招这么厉害，门我给你修好，你先别告诉九叔，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夜小五愣头愣脑地说，九叶露出一双眼睛，看到笨手笨脚的夜小五正粗暴地把门怼回去，心里咯噔一下。 啪嚓！ 门框也坏了。 “咳咳c咳咳咳咳嗯！咳咳咳咳咳！”九叶一口浊气呛到嗓子里，急促地咳着，心脏都要被咳出来。“夜c夜小五，咳咳，你个灾星c你离我的门远点！咳咳咳咳咳！” 夜小五钻进屋子里，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无辜的像只傻羊。 “唉我难受的紧你还气我，你就是要把我气死。”九叶说的有气无力，夜小五见九叶好像真的病了，凑上前摸摸她的脑门，瞬间就把手收回。 “哇，好烫！九叶你是不是真要死了！” 夜小五一惊一乍的样子气的九叶吐血，这发烧没把她烧坏，到是要被这个夜小五给折磨死！ “离我远点，咳咳c只要你不再气我死不成，睡一觉就好。咳咳，你去帮我跟王管家或者少爷请个假好不，咳咳咳这样你弄坏我房门的事情就一笔勾销。” “你真不会死？” “呸呸呸，乌鸦嘴，有你这么烦着我，我想死都难，咳咳咳。” “好，那我们一言为定！我去去就回，你可别死在床上！” “最好永远都别回来了，唉，你倒是把门挡一下再走” 九叶此刻对这个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夜小五没有一点办法，九叶的门口还在嗖嗖地漏风，夜小五已经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夜统领教小五这么厉害的轻功，一定是为了让他打不过时跑路能跑的快一点，咳咳，还真是跑的比兔子都快。” 平时倒还好，公平的一对一时夜小五从来不用轻功逃跑，也从来没打赢过九叶，因此九叶赢了就随便欺负夜小五，让他替自己跑腿，教自己轻功。可惜现在九叶卧病在床，只能任由夜小五嘚瑟。 九叶身心俱疲，眼皮都睁不开，而且她全身都在发热，手脚心却凉的厉害。 昏昏沉沉的躺了一会儿，小菊和小竹带着热水和咸菜清粥来望九叶。 “九叶，听说你生病，我和小竹看你了，咦？你的屋子怎么没有门？啊！不对不对，你的屋子怎么门框和房门都倒在地上？” 小菊奇怪地问，小竹试着把门倚在墙上，让门口看上去没有那么惨烈。 九叶并不想解释太多，只是说：“小菊姐姐，小竹姐姐，咳咳，我没事，只是昨天淋雨有些热症，你们别进来了，免得病气过到你们身上。” “那好吧，你好好养病，好好睡一觉。” 小菊和小竹毕竟是女子，的确不宜随意进出‘男子’内室，把饭放在外屋的桌子上就走了，她们也有事情要忙，专门抽出时间来看望九叶就已经很难得。 迷糊之中，九叶沉沉地睡去，梦中她见到了久违的母亲正在对自己微笑，九叶赶紧抱住她，不让她消失，却在快触摸到黄丽的瞬间停在原地，怎么也够不到母亲的身体。 “哇！九叶，你醒醒，你不要睡过去！” 九叶感觉到自己的四肢正在被人剧烈的拉扯，她很难受，却无法挣脱束缚的感觉。 隐约中她看到自己小的时候，那是她刚出生不久时记忆的画面，她被放在襁褓里，好像有个男人在和娘亲拉扯争吵。 以九叶的视角看不清楚那个男人的长相，她努力起身去看，却动弹不得，只听到砰地一声，桌子上的瓷器变得稀碎，稀稀落落散在地上。 “九叶c九叶你醒醒！你不要吓我，我们约好了的，你不会死，你说要等我回来的！” 九叶奋力挣脱拉扯自己的力量，想去帮帮娘亲，可不论怎么自己跑，都还停留在原地。 “不c不要！” 眼睁睁地看着那看不清面目的男人一把将黄丽推倒，黄丽就要摔在满是碎瓷片的地上，九叶一个激灵吓出一身冷汗。 “娘！”九叶惊醒，惊恐地瞪大双眼。 那不是梦，对，那是真的，那一定是真的！娘亲后背上有几处细小的疤痕，一直不肯告诉我是怎么留下的，那个男人回去找过娘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傻小子 “呼呼” 眼球转动几圈，九叶看到眼前还是熟悉的墙壁，还是原来的屋子，抛开再次被夜小五打翻惨死在地上的房门，没有任何变化。 嗯，还要除去那个不停晃动自己的夜小五 “九叶！你可算醒了，吓死我c呜呜呜呜，你吓死人了，呜呜呜呜呜”夜小五竟然哇哇地哭了。 “夜小五，你闭嘴！咳咳。我这还没死呢，你哭什么丧哭丧！多晦气，咳咳，我真要被你气死了，咳咳” 这可恶的夜小五，要不是他把自己摇醒，没准已经看清那个男人的样子，就不用张大海捞针一样只凭一根玉萧和娘亲的描述去寻找那个男人！ “我，我就是害怕嘛！呜呜呜呜呜呜呜当年我爹也是这样骗我的，他为保护王爷肚子穿个大孔，全身上下也烧的厉害。我想守着他，我爹却对说我睡一觉他就好了，让我安心睡觉，他和我约好的。” “我c我就睡过去，等我醒来，呜呜呜呜，我爹c我爹已经死了！他是个大骗子，我们明明约好，他不会出事的，呜呜呜呜呜” 夜小五抽泣着端来一碗粘稠的黑糊糊的药来：“你吃这个，我亲自熬的，你喝这个药，我问了大夫你的病，呜呜呜还好你没骗我，我们约好的事一定你要做到，呜呜呜” 夜小五都哭的鼻涕眼泪蹭到衣服上，还是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地把黑糊糊的药往九叶的嘴里怼。 “呜呜呜呜呜，九叶虽然你是乞丐，我开始挺讨厌你的，还c还偷偷跟世子和九叔说你坏话，呜呜呜呜，但我发现你其实c其实很还不错，呜呜呜” “你跟别的乞丐不c不一样，呜呜呜，你不偷东西也不对我吐口水，也不像齐海说的那么不堪，还会陪我练功陪我玩，呜呜呜呜，所以你可别死c你吃药，吃过药就好了！” 夜小五不断地把不知放多少了料的药汤塞进九叶嘴里，九叶刚要开口就被塞进一勺汤药，一想说话又被塞进一勺汤药，苦的九叶的脸都绿得发青，恨不得按住夜小五的嘴巴把剩下的药全都灌进他嘴里。 夜小五！你确定不是在趁机报复我平时对你的欺负！这一句句话说的让我不吃药都不行！ “咳咳c咳咳咳！呛c呛到了！”九叶实在受不了夜小五一勺一勺的进攻，把药喷出来，弄得夜小五身上都沾满难闻的汤药，还好夜小五穿着黑色的衣服，渍迹才没有那么明显。 夜小五也不恼，反倒关心地拍着九叶的背帮她顺气，当然，如果他拍背的力度和幅度再小一点就完美了，夜小五的巴掌‘砰砰砰’地拍在九叶背上，九叶胃里如同被针搅一样火辣辣的刺痛着翻滚。 天啊，这夜小五是老天派来惩罚我的吗？我最近也没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呀，老天你为何如此对我！ “对了，少爷今天怎么样，有没有下床，有没有开口说话？他昨天也淋了雨，没做病吧？”九叶拦下夜小五的动作赶紧问道，分散夜小五的注意。 夜小五有点疑惑，“少爷昨天不就是喝多了么，怎么会下不来床说不了话？” “那少爷今天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么？比如大喜大悲，突然冷笑突然晕倒？”九叶又问。 “九叶，看来你真的病的很严重，药不能停，来，张嘴，我喂你吃药。”夜小五严肃地说：“你可是男子汉，千万不能怕苦，把药吃干净病才能好。” 他竟然知道我是在转移注意力？这不科学好不好！怎么傻吧啦叽的夜小五这时候变聪明？九叶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怂了，机械的吞咽掉夜小五送进嘴里的汤药，心如死灰。 一碗浓黑的汤药终于在夜小五的努力下见底，九叶感觉自己本来只是一般难受，现在却是特别特别的难受。 也不知道那碗药是不是真的能治病，以九叶这种只看过半本素问的水平可尝不出来这汤药里都加了什么。不过她还是相信夜小五不会给自己下毒，顶多把药弄的很苦，毕竟那个傻子不会说谎，不管自己怎么教他都学不会。 “咳咳，现在我吃过药该休息了，谢谢你帮我熬的药，你也回去休息一下吧，都忙活一上午肯定累了。”九叶温婉的赶客。 快点走吧快点走吧，这里不需要你啦。 九叶盼着夜小五赶紧离开，然后她自己能安静的呆一会儿，谁也别来别再折腾自己。而且夜小五不离开，她也没办法换衣服洗漱啊，九叶被夜小五折腾出一身汗，身上黏乎乎的，她现在特别想洗一个热水澡，病或许就能痊愈。 “哦对了，你不是说跟夜统领新学一招功夫，还练成什么神功？你不是要去给夜统领一个惊喜么，现在正是大好的时机，咳咳，你快去吧，我吃完药感觉好多了，咳咳，活力四射，你不用守着我。” 为了给夜小五展示自己却是已经好多了，九叶努力撑起身体起来，披上件外衣晃晃悠悠地来到桌前，小菊给她带的粥还有点余温，九叶正好吃点东西缓解嘴里的苦涩。 “你真的好了？” 夜小五有点疑惑，他不确定那碗汤药是不是真的这么有效果，药是老三叔让他熬的，也是老三叔让今天来找九叶的，或许老三叔的药真的有奇效？ “好了呀，你看我跟正常人一样吃饭，一样说话走路，能有什么问题，你不要大惊小怪。”九叶强忍着恶心和头晕的症状，装作没事人一样哄骗夜小五。 “那好吧，我去找九叔试试新招式，晚点再来看你。”夜小五终于离开九叶的房间找夜九去，九叶提在心头的那口气也终于吐出来。 九叶迷迷糊糊地吃完粥，身上的汗冷下来后整个人都困乏无比，也再没有洗澡的念头，半闭着双眼将房门倚好后爬回床上，身体触碰到半软的床后，她整个人栽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不知过去多久，天都已经黑下来，白色的身影和黑色的身影一前一后来到九叶门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 笑话 齐钰看到九叶屋子的门悲惨的半遮挡入口，微微蹙眉，阴沉的脸上飘过一丝无奈。推门走进内屋，他见九叶整个人盖在被子上，死死地抱住棉被，眉头皱的更深。 “三叔，昨天是你跟着我吧？”齐钰没有回头，只是轻声地询问到。 “回少爷，是的。”夜老三难得正经地说话，他也看向九叶，瞄来瞄去，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 “让三叔看我的笑话，惭愧。”齐钰口中说着惭愧，却一点惭愧的表情都没有。 自齐钰从海棠林归来，他的脑海中就一直在播放齐谛和湘潇私会的画面，他们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齐钰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段画面已经牢牢的印刻在齐钰的脑骨之中，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公孙瓒自然发现齐钰的异常，对他灌输一堆仁义礼智信的大道理，齐钰却思考自己的处境，思考睿王府的处境，思考着他能想到的一切，却也想不明白。 “哎，不敢不敢，少爷哪里有笑话可以看。”夜老三连连摆手，他可绝对不能承认自己当时就在世子的身后，那场戏他从都到尾看的完完整整，一点都没落下。 “无妨，三叔是自己人，看就看了吧。阿钰想问三叔，九叶什么时候来的，他又看到多少？”齐钰忽然转头，眼神犀利阴冷地看向夜老三。 夜老三一惊，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睿王世子。 齐钰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发生那样的事情，夜老三心里将齐谛和湘潇咒骂了一万遍，要不是那两人，这好好的世子怎会变成这个样子？ “少爷，九叶他” “照实说来。” “是，九叶之前见您没在原地等他，海棠林寻了良久，后来看到地上的脚印，才进入杨树林，只看到” 夜老三顿了顿，“只看到个尾巴。” “嘿，我就说三叔从头到尾都在，果然如此，还说自己没看。”齐钰突然变脸，却是笑起来，笑的夜老三心惊胆战。 世子在诈我，镇定c镇定 “那个，老三离着远，什么都听不清楚，只是看到两个人影，剩下的什么都不知道c真的不知道！” 齐钰摇头，停止这个话题。 “后来下雨，你没有出来，是怕九叶知道我身边一直有人在暗处保护？” “咳嗯，少爷说的太对了！少爷您真是聪明绝顶c聪慧过人c千伶百俐慧心巧思c您真是老三这辈子见过最聪明的少爷！” 夜老三自觉马屁拍的恰到好处，点头哈腰，眉飞色舞啰嗦一堆，却不想齐钰眼底竟掠过狠意。 “我聪明？三叔你又说笑，嘿嘿，我聪明？聪明得让人耍着玩，我真是好聪明，嘿嘿c嘿” 夜老三的笑容戛然而止，咽了口唾沫，悄悄往后退了两步，让自己的脸藏在阴暗之中。 “三叔的脾性和九叶倒是很像，不过他比你强，拍马屁的时候不会乱拍。”齐钰看着难受地抱着被子昏睡的九叶，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夜老三说话。 夜老三没敢搭话，他可不想再被齐钰怼。怎么说他已过不惑之年，被一个十几岁的臭小子说自己马屁拍的还不如一个小屁孩，于面子有碍。 “娘叶子好难受，叶子想您” 九叶抱着被子微微颤抖，一滴滴晶莹的泪滴顺着小巧的鼻梁流到被子上，将褶皱的被子润湿一片。 娘亲，永远是没娘的孩子内心中最柔软的一块田地，齐钰拇指拂去九叶的泪痕，静谧的月光温柔地洒落下来，寄托了多少人的思念与惆怅。 “娘？是您么，您来看我了娘！娘，叶子病得难受，想听您唱歌！”九叶突然死死地抓住齐钰的手，就像抓住一颗救命的稻草呜呜地哭： “对不起娘亲，叶子没用，现在还没找到那人，对不起娘，对不起叶子一定能找到那人，就算让叶子受再多的委屈也心甘情愿，娘您一定放心，叶子什么都不怕，什么苦都能吃，娘您不知道，叶子现在睿王府里生活，大家对我都很好，没人欺负我，真的” 九叶抱着齐钰的手贴在脸颊，如此逾越之举没有引起齐钰的反感，倒是齐钰心里被狠狠抽了一下。 一个微不足道的乞儿尚且知道为母分忧c为母复仇，自己是堂堂的睿王世子，自小受名家大儒教导，拜冠绝武林的英豪为师，却在这边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真是连个乞儿都不如！ 父王尚在奔波，府中大小事务尽数放心的交给自己主管，自己有何脸面纠结于私情，还连累身边的家仆为自己担心？ 想到这里，齐钰豁然开朗，虽然没有完全放下那事，心态却焕然一新。 “他总能带给我一些启发，或许是我的福星也说不定？改天应去庙里算一卦。”齐钰喃喃自语。 “什么？” 夜老三的耳朵好使，也最喜欢做些偷听别人小秘密的事情，耳朵长的比旁人要长，虽然齐钰在小声嘟囔，在安静的夜里，夜老三听得清清楚楚。 “少爷，九叶这孩子心性脾性都不坏，您是对他有些打算？”夜老三小心翼翼地问。 “还未想好，我自己的事情都还未考虑清楚，昨日他背我回来才淋雨生病，我想感谢他，却不知道他需要什么，虽然这是他应该做的，可我心中有愧。” “哈，少爷，我知道九叶喜欢什么。”一提到夜老三熟悉的话题，他马上眉飞色舞，一脸媚像。 “哦？三叔说来听听。” 齐钰的手还被九叶抱着，他坐在九叶床边，一只手帮九叶把被子从他身下盖好。虽然齐钰以前没有做过这事情，显得有些笨手笨脚，但好歹是将九叶盖在被子底下，让他能更舒服的枕着枕头。 “九叶这孩子嘛，平时最羡慕的其实不是少爷您，而是夜小五，您可知道为什么。”夜老三故弄玄虚，想要在齐钰面前显摆一下，找回刚刚丢掉的面子。 “不知。”齐钰微微摇头，诚实地回答到。 “您平日注意不到九叶私下生活，不知道也正常。”夜老三有些得意。 齐钰瞟他一眼，“三叔刚刚还说我聪明机敏，观察事物仔细。果然是瞎说的，我记下了，改日告诉父王，说三叔常调侃我。” “唉？那个少爷，老三不是这个意思！唉！老三嘴笨，您可千万别多想。” 夜老三轻轻抽打自己的嘴，赶紧承认错，不过心里想的却是，这臭小子，九叶叫他小狐狸果然没有叫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羡慕嫉妒不恨 自己拍马屁都是好多句话之前的事情，他竟然还记着，还给自己挖坑跳！要是写在书里，都已经到下一章，别人早就忘记我还拍过你马腿的事情了！ “您也知道，小五这孩子心智欠缺，老九只要教小五一招半式，小五子就会去和九叶显摆，九叶很喜欢练武，因此每次都骗夜小五的招式将招式教她。” 夜老三老老实实地回答，再也不敢耍心思。 “夜小五使出新招式时，九叶虽然不说，可眼睛里绽放的光芒老三绝对不会看错，他对夜小五羡慕极了。” “原来如此，我记得九叔好像也想收九叶为徒，不知为何一直没有动作。” 齐钰若有所思，床上的九叶终于安稳地睡去，不再说梦话，身体也放松下来，均匀地呼吸着。 “老九那臭小子是个榆木脑袋，兴许是认为他精力不够，小五牵扯他太多时间照顾，没有办法。” “嗯，三叔我们回去罢，夜深人静该查账了。” “是该回去，不过少爷您特意晚上过来这里，没有别的事要做吗？”夜老三奇怪地问到。 “只想着出来散散心，顺便看看这个被我连累生病的九叶。现在心情已经变好，人也见到，我们就不要在这打扰他休息。” 齐钰不留痕迹地抽出被九叶抱住的手掌，有点酸。 “哦对了，三叔，临走前你帮他把门修一下，我知道三叔会的东西多且杂，以前也做过木匠。” 一夜思亲泪，天明复又收。 恐伤慈母意，暗向枕边流。 清早起来，稀疏的薄雾被风轻轻吹散，月亮隐藏踪影，娇嫩的太阳慢慢爬上头顶，树枝上的绿意悄无声息的丰满起来，一片生机盎然。 九叶摸摸自己的额头，冰冰凉的已经退烧，只不过眼眶处有点湿润，是被泪水打湿的。 肚子瘪瘪的她赶紧起身，昨天身上一身臭汗，一会儿还要舒舒服服地洗个热水澡好好去去身上的病气。 “咦？门怎么是好的？难道昨天发生的事情都是我在做梦？”九叶疑惑地检查完好无损的房门，还试着开关几次。 不对，这门确实是换过的，以前的房门经过冲撞变得破破烂烂，这扇新门光滑整洁，而且在房门左下角有一个很小的符号，由三条横条组成，其中两条在上的横条压着一条中间断掉的横条，很随意地刻在门的最低端。 “八卦？” 九叶不太确定，虽然自己对那个‘八卦’多有心得，可是这正经的八卦卦符1她却知之甚少。 “或许是我想多，门大概是夜小五突然良心发现帮我换的吧。” 不再想这些小事情，昨日告假躲了一日，也不知齐钰今日心情有没有好点，万一还像那日那般，自己可要继续遭罪。 “小叶子，你的病好了？” “是啊，生病是大事，别勉强自己啊。” 前往书阁的路上，清晨打扫的下人看到九叶生龙活虎的经过，都善意的跟她打招呼。 “病好啦，叶子天天锻炼身体，身体好着呢，小哥哥们大早上就起来打扫，真是辛苦了。” 九叶拍拍胸膛，示意自己完全没有问题。 “每天都如此，都是我们该做的，小叶子你可千万要照顾好自己啊，我们还等着与你玩呢。”年龄较小一点的扫地仆从笑嘻嘻地说到。 “没问题，今天的事忙完我就去找大家，先行一步啦。” “快去吧，别让少爷等你。” 九叶一路上笑呵呵地和众人招呼，心情愉悦，想着今日应该是吉利日子，开开心心地快步走向书阁。 “啊，九叶，正好看到你，明城郡主给少爷送来一个盒子，我本来要给少爷送去，正好看到你了，你帮我带过去吧？” 孙小二急匆匆地跑过来，还没等九叶反应，直接把精致的小木盒塞到九叶手中，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明c明城郡主送来的？”九叶大惊失色。 “对对对，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九叶你自己保重！”孙小二溜之大吉。 完c完蛋了！这玩意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烫手的山芋连孙小二都知道往外扔，我该扔给谁呢？ 九叶环视四周，只见刚刚还热情地跟自己打招呼的人们全部低下头颅，默默做事，或者抬头望天，成为背景画面。 “没一个有义气的！” 九叶捧着木盒愤然离去，下人们这才松气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你们说，少爷这次会不会又”一个负责给府中植物浇水的小厮欲言又止。 “嘘小点声，九叶还没有走远，没准这次不会呢，别多嘴，小心被人听到！” “唉，九叶真惨啊，他还没干过这事。” “别在这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你怎么不帮九叶把盒子接过来？” “哎哎，那盒子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送给少爷的吗！你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吵吵闹闹的声音持续了半天，直到王管家经过这才散去。 书阁之上，齐钰负手眺望东方，壮丽的宫苑群朱户青铺，接栋连阿，高楼特起，耸崎岩。2 公孙瓒昨日来过，今天只有齐钰一人在书阁里，他一手拿着本诗集，一手提着酒壶，想着父王对自己说的话，怔怔地望向皇宫的方向。 九叶已经走到书阁下面，手中的木盒不过两个巴掌大小，九叶却觉得她的两只手一直在颤抖，快捧不住这木盒。 死就死吧！ “咚咚咚！”登楼的声音响起，九叶双手向上呈着木盒小跑上来。 “少爷，这是明城郡主托人送来的。” “” 齐钰缓缓打开木盒，里面端端正正的放着一封信和一娟素白秀帕。他先拿起了秀帕，九叶瞅见上面只绣了半句情诗，只愿君心似我心。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君相思意。只愿君心似我心” 齐钰死死攥住手帕，露出复杂的表情。 缓缓撕开信封，九叶正对着齐钰看不清信上的内容，可八卦之心已经熊熊燃烧，恨不得此时就把他手中的信抢过来看。 “呵c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好！你很好！很好！” 齐钰只是简单扫过信纸，就将信纸狠狠地团成团，脸上阴沉不定，径自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清酒。 注： 1伏羲八卦包括乾兑离震巽坎艮坤； 2对建筑群的描写，出自张协《玄武馆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羞辱 嗯这是怎么回事？ 九叶觉得莫名其妙，这信上难道不是情话连篇，明城郡主欺骗世子感情，让齐钰对她魂牵梦绕，进而使齐谛通过明城郡主控制睿王府的套路吗？ 齐钰晃晃悠悠地跌坐地上，一声不发，又猛地灌起酒来。几口烈酒下肚，呛得咳起来，九叶赶紧跪过去给他拍后背。 “少爷，喝酒总归伤身，少喝点罢！” 九叶唉声叹气的拿着块棉布擦拭齐钰脸上的酒水，因为那样一个女人，作践自己太不值得。 “世子，您以后可是要继承爵位的，等您成年，必然和王爷一样妻妾成群，世间女子千万，何必一厢情愿？” 齐钰闪过一丝厉色，将团成团的信纸丢给九叶，“你自己看看。” 九叶心惊胆战地捡起纸团，自己可以看明城郡主给世子写的情书？我的天，这可是在正主面前光明正大地看八卦，这c这么刺激的吗！ 小心翼翼地将信纸展开，明城公主的小隶还未成型，字歪歪扭扭的，只写着简单的几个字。 “咏怀c树木鸟兽，潇儿为世子求人所得，愿夺彩。” 没有一句九叶猜测的甜言蜜语，她呆在原地，不敢动弹。一阵冷风吹过，信纸从阁楼的窗户吹出，漫无目的地飘落。 “那个c少爷，我感觉郡主她，嗯c那个，她是不是在羞辱你？”为缓解这紧张尴尬的气氛，九叶用不确定的语气询问。 “我在她眼中原来是这样的人，嘿，嘿嘿”齐钰又诡异地笑起来，“她还长得有三分像我母妃，她怎么能这样对我！她怎么能！” 两行眼泪没有任何征召的流淌下来，明明已经想开看透了，可为何看到她对自己的侮辱，还会感觉到这般难受？ “九叶，你说我是不是个废物？嘿嘿。” 抱着双膝瘫坐在墙边，此时齐钰身边只有一个九叶，他没有故意装作不在乎，没有逞强，更没有保持那所谓睿王府的尊严，狼狈地咧嘴笑着。 对这个比自己大几岁哭成泪人的世子，九叶竟然有点心疼，现在他也只是个没有娘疼可怜的小孩罢。想到这里，九叶不由自主的抱着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轻轻拍着他的头部安慰。 “少爷是睿王府世子，岂能轻易看轻自己？” “一个女人而已，一个女人而已！明明已经不在乎，为何我还会因她流泪！” 肩上的那人身体激动地颤抖，挣扎的想要逃开。可九叶没有放开他，她知道此时齐钰真的需要一个肩膀靠一下。 “少爷，您不是因她流泪，您是为自己流泪，知道吗？” “您是觉得自己受委屈了，才会心里难受，不是因为那人，您是睿王府世子，皇帝陛下的亲侄子，她只是区区外姓亲王的小女儿，她不配惹您不开心，知道吗？” “以前我受委屈的时候，娘亲就会这样抱着我，叶子明白少爷的委屈，您的委屈都哭出来吧，叶子理解您。不过明天又是新的开始，您再也不许难过，好吗？” 听见九叶这样说，齐钰终于攥着九叶的衣襟大声痛哭，呜呜的持续好久才平静下来。 遮挡太阳的懒云终于飘走，日光流淌，大地完全苏醒，微风轻轻地吹着，狗的吠叫声从远处传来，安静的书阁中，两人的影子交织在一起，组成一颗噗通跳动的心脏。 大概过去一刻钟的时间，齐钰推开九叶，有些尴尬的擦净哭花的脸，深吸两口气完全平静下来。 “以后不许再这样做了，咳，两个男的抱在一起成何体统，今天的事情你绝对要保密！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保证嘴严！”九叶轻笑着退后两步拉开距离。 没想到齐钰却拉住九叶的衣袖，抬起头来可怜兮兮的看着她，眼神中带着些渴求。 “九叶，哪怕是你，绝对不要背叛我，好不好？” 九叶一愣，不留声色的收回衣袖，俯首行大礼跪地，脸朝下，额头贴手靠在地上。 “少爷于九叶有知遇之恩c再造之恩，九叶愿为少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齐钰扶起九叶攥紧他的手腕摇头，并不满意他的回答。 “只要说你永远不会背叛我就好，你不会背叛我的，对吧？” “九叶不会背叛少爷，永远不会。” “不会就好c不会就好，只要你不背叛我，我可以把你想要的都给你，要是你连也背叛我”齐钰没有把话说完，九叶可以猜到他没说完的后半句是什么。 她估计齐钰还没从情绪中走出来，话也就都顺着说了，此刻只要能让他心安就好，过两天估计他自己都会忘记曾经说过什么。 “唉”齐钰轻叹一声，“这诗会总归还是要去，既然已经看到题目，那再得不到头彩，可就真要坐实我无能的名声了。” 忽然间，齐钰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九叶问道。 “九叶，可还记得诗会的主题是什么？” “哦哦，我记得我记得，不就是咏咏c咏春？不是不是，是咏年？不对，好像也不对，是什么来着” 刚刚光顾着关心齐钰，那信上的字只是扫过一眼，根本就记不得信纸上具体写了哪些字。 “这可难办，现在他们肯定以为我看过她的信后，会对诗会提前准备，事先写好诗句再去诗会。可我刚刚没有认真看信，没有记住信上写了什么。”齐钰皱起眉头。 “九叶，那信纸刚刚给你看的，你丢到哪里去了？” 九叶已经偷偷退到楼梯口，“少爷，那纸被风吹走了哈c哈哈c哈哈哈哈哈哈，哈咯。”没等齐钰说话，九叶尬笑着跃下楼梯，影子成风。 “叶子这就到下面把信纸给您找回来，少爷您别罚我！” “不行！你胆子这么大，我交到你手里的东西都乱丢，我要扣你月钱！我让管家都记着呢，这次至少要扣一半！” “不要啊！叶子这月已经剩不下几个铜板，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叶子这一次吧！” 齐钰咆哮的声音追上九叶，九叶心痛地叫唤着，百花在风中舞蹈，书阁仿佛又恢复了往日模样。 明媚的日光下，一主一仆吵吵闹闹，却在不经意间露出微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 明月升 汴京城街道两旁的商店肆林而立，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地普洒在红砖绿瓦之上，给颜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亦增添几分朦胧的美感。 眼前这一片繁盛的汴京城晚景充满诗意，银素月亮刚刚当值，如水一般的月光默默地泻在城的街角，人们的目光却被绚丽灯火夺去，无心欣赏这轮美月。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市列珠玑。 大齐王朝多姿多彩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大街上买卖吆喝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就是讨价还价之声连成一片，饭店里店小二端着酒菜飞快地穿梭着，还不时传来猜拳谈笑c杯盏碰撞的喧闹像西街那种地方更是每夜都灯火通明，达官显贵络绎不绝。 一名锦衣墨衫的俊俏公子手握文人扇，风流潇洒地走在热闹非凡的西街，笔直地奔着一个方向走去。在他身后有一个素衣童子捧着一堆茶点和小玩应踱着步子紧紧跟着，生怕跟丢了这位俊俏的小公子。 “少爷，少爷您慢着点！注意安全，小心扒手！少爷要不我先回府吧，帮您把东西送回王府，您看您都买了这么多东西，一会儿人多嘈杂东西再丢了。” 九叶试图做出最后的挣扎，周围热闹的街市喧嚣与叫卖的声音似乎都跟她没有关系，成为过眼云烟，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阻止那个好奇心过剩地世子爷带自己进入明月楼中。 至于这倒霉世子为何抽风要逛窑子还要从今天上午九叶弄丢了明城郡主给世子钰写的书信说起： 那还是正午时分，睿王府中精致古朴书阁的后面有两颗柳树的影子结伴在树下闲谈，暖风吹过，绿色的枝条随风徜徉，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从柳树向外延伸，幽静的小路两旁藤草苍苍，再往东去就是竹园，只几块石头几丛翠竹就使人流连。昂首望去，山石顶住书阁一角飞檐，如同阁楼耸立山岩之中，景观奇特。 本该是悠闲的午间时光，却有个童子趴在竹园里有些燥热的土地上，手持细长竹棍，在一处假山下面费力地捅来捅去，只睁着一只眼睛使劲儿向石缝里瞄着，可假山下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怎么还是没有，我刚才明明看到它被吹到石头底下，难道不是这块石头？”九叶起身耸耸肩膀，拍掉身上的土块。 她才被齐钰勒令今天之内务必找到那写着试题的纸团，不然不止这个月的月钱要扣光，半年的薪水都要被罚光。想到这里，九叶便垂头丧气地拄在石头边上，感慨道： “唉，世事无常啊！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雨足高田白，披蓑半夜耕。万恶的地主阶级，天天就知道剥削童工，哪天我们互换一下身份，也让你体会体会我有多不容易！” 树上的鸟儿还在无忧无虑地鸣叫，一只没心没肺的鹊鸟落在开满黄白野花的青草地上，潇洒地蹦哒到九叶身边，一边探头寻找草种子，一边抖动着尾巴炫耀它那漂亮的羽毛。 “禽鸟都比我自在快活。” 没等九叶感慨完，一阵嘶啦嘶啦地声音响起，鹊鸟惊飞，仿佛看见比人类更可怕的东西来临，头也不回地飞向最高的枝条。 那边有什么东西？九叶好奇心发作，蹑手蹑脚地绕过这片假山。 竹堆里果然有一个黑乎乎的身影在那晃动，动作鬼鬼祟祟不像好人。她悄悄扒开细竹，看到这人穿着王府下人的蓝灰色麻服，瞧着身形有点眼熟，再仔细瞅瞅，原来是孙小二哥。 想起今早孙小二慌慌张张扔给自己的木盒子，九叶捂着嘴偷笑，决定吓吓这个‘偷干坏事’的小子。 一c二c三 “哇！！！二哥偷看哪个姐姐呐？是不是小菊姐姐呀！” “啊！不是不是不是！我没有偷看小菊姑娘，没有偷看”孙小二跌在地上，捂住砰砰乱跳的心脏，紧张地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 一张笑嘻嘻的娃娃脸遮住孙小二头顶的阳光，“孙小二哥，我就随便说说，你紧张什么？” “叶c叶子？呼原来是你，真是吓死我了。”孙小二看清来人模样，喉咙处的心脏终于咽回肚子里面，却还是心有余悸地看向四周，生怕刚刚有人听到九叶的话乱想。 “小二哥，你这是干嘛呢？这里除了竹子就是石头，你偷看哪个？”蹲在孙小二刚才的位置上，九叶侧着脑袋抬头看去，两颗高大的柳树并排而立，她的视角刚好能没有遮挡的看到书阁后窗。 九叶疑惑地看着孙小二有些红晕的脸，他往书阁上看什么？ “二哥你不会是在偷看少爷吧？” 难道孙小二喜欢的不是小菊姐姐而是齐钰！这样说来的话，孙小二平时对小菊姐姐的特别关心，其实只是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真正的渴望？ 不不不不不c不会吧？难道着孙小二喜欢男人？ “不是呀，其实我是在找你，不过没想到你在下面，呵呵。”孙小二憨憨地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到。 什c什么？ “不对，不对不对，二哥你c你再说一遍，你是在c看谁？” 九叶仿佛听到幻觉，用手拎起两只耳朵对着孙小二，“是不是我的耳朵出问题了，二哥说你在看c谁？” “我说我在看你呀，叶子你怎么回事，是发烧还没痊愈么？”孙小二伸手想要摸九叶的额头，九叶瞬间向后退了十大步。 “二c二哥，男男授受不亲，我们说话的时候还是应该保持一定的距离。” 孙小二尴尬地收回手，“叶子，你还怪我今早把盒子塞给你的事情吧，这事儿是我做的不对，二哥给你道歉，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九叶此刻哪里还顾得上那事，心想自己都打扮的这么丑他也有兴趣，那不就是变态？便赶紧找个理由溜走，“小二哥实在是不好意思，少爷还让我帮他找东西呢，那个我们改天再聊，我先走一步，告辞！” 大步流星地离开竹堆，孙小二还处在茫然之中，“叶子，少爷让你找什么呢？或许我有看到，哦对了，我其实是有正事找你，王爷有写了一封书信送来，你帮我给少爷带上去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小不点 “王爷和世子都在这府中，怎么还用书信交流，真是奇葩。”九叶接过信封揣入怀中，这次她可长记性了，不敢再手抖弄丢齐钰的书信。 “少爷让我找一张皱皱巴巴的信纸，上面写着很重要的东西，二哥你先回去午休吧，我自己找就行。” 九叶有些沮丧地说着，正午的太阳光彩夺目，也令大地燥热不堪。谁也不愿意在着轮烈日之下干活，可谁让自己倒霉呢，再找不到那封信，那可恶的齐扒皮又要罚我月钱。 孙小二因为刚刚一直犹豫怎么和九叶道歉，所以便在这竹园中待的久些。他是个热心肠的好青年，便仔细想了想，想要帮助九叶早点找到世子丢的东西。 如果是一张纸的话纸没有看见，倒是有个纸团，好像被 “叶子，我想起来了！我知道那个纸团在哪！”孙小二猛然叫住九叶，胸有成竹地拍拍胸膛，“叶子跟哥走，哥不会记错的，这就带你去找那张纸。” “啊？” “快跟我来吧，晚点纸团可能就碎了，也许现在已经碎成纸片。”孙小二呼唤九叶，看他急切的样子，那纸团好像真的遭遇不测。 九叶犹豫片刻，还是跟上了孙小二的步伐。 “小二哥你说清楚，纸团到底在哪，为什么会被撕成碎片？是被人捡走了么？”九叶一口气连问三个问题，孙小二只能反应过来第三个问题，他摇摇头，半跑着向西寻找。 “没有被人捡走，是被小不点叼去玩了。” “小不点？”九叶此刻也摸不到头脑，只能跟在孙小二身后寻找那名为小不点的东西。 “啊！在那边！叶子你看，我就说我没记错吧！”孙小二兴奋地拍着九叶的肩膀，指着青草地上一团毛绒绒的肉球说道，“那就是小不点，小心别惊到它，它脾气不好，已经抓伤好几个下人。” 九叶看向那肉球，不，不应该叫做肉球，毕竟肉球上不应该长着爪子和尾巴，可这团肉乎乎的东西的确胖成一个圆鼓鼓的球，短粗的尾巴悠哉地拍着打地面，四肢随意组合躺在地上，时不时还换个造型继续睡觉。 而在小不点身边，碎纸屑悲惨地散落一地，冲着九叶哭诉自己刚刚的悲惨经历。 “小二哥，咱们王府何时养猫了？我怎么都不知道？” “昨天你不是生病嘛，所以你才不知道，这猫是王爷特意送给新来王府的那个木夫人的礼物，木夫人欢喜的紧。咱们这王爷对新来的木夫人还真是花费不少心思，又送珠宝又送猫的，其它几位夫人可都没有过这种待遇。” “王爷还特意嘱咐厨房的大师傅，让他们派一个专门的厨师给小不点这只肥猫做饭，啧啧啧啧啧c它的伙食可比咱们都好。” 孙小二唠叨一堆，九叶却一句都没听进去，她的目光完全被地上毛绒绒的那坨吸引住，见小不点慵懒地躺在草地上，头深埋进皮毛之中，玳瑁色的短毛浓密亮泽，清澈而又纯净，心里十分喜欢。 她左手死死抓住自己伸出的右手，努力忍住撸猫的冲动。 “叶子，还等什么呢，你不先看看地上的碎纸片是不是你要找的东西？”孙小二的话狠狠扇在九叶脸上，让她在爱与恨中不断挣扎着询问自己，到底是猫重要c还是月钱重要？ 跪在地上一片一片将信纸捡起来攥好，不过趁着转身的功夫，九叶就快速撸了两下小不点亮锃锃的绒毛。小不点在睡梦中蹬开九叶不老实的小手，呼噜噜地翻个身，压弯周围的青草。 “多谢小二哥，要没有你叶子下半年都要吃土了。”九叶苦笑，将手里的碎纸片攥紧，不敢有丝毫懈怠。 “那c那好吧，叶子，你快回去和少爷汇报一下，看看纸屑还能拼好不？其实刚刚我在下面偷看c我就是想看看少爷有没有生气牵连到你，真的对c对不起啊，本来是我的活儿。”孙小二还是有些尴尬和愧疚。 九叶平时和孙小二还算亲近，刚刚九叶刻意与他拉开距离的行为让孙小二心里很不舒服，便又开始道歉。 “原来如此，二哥可以安心了，少爷的内心其实是很强大的，我也都没事，你不要往心里去。”九叶心中彻底安定下来，孙小二哥人不错，她还蛮喜欢这个朋友。 “那我就先走了，对了，其实小菊姐姐其实还有点喜欢二哥，二哥，千万不要错过这个个好女人，不然你会后悔一辈子的！”九叶潇洒地甩了个背影，没等孙小二反应过来就飞快地抓住摇摆的杨柳，三下两下爬上高枝跃进书阁的窗户。 “什么？叶子c你等等！叶子？叶子！”孙小二冲着九叶离开的方向大喊：“九叶！你说的是真的吗？” 九叶没有给孙小二回答，空荡荡的竹园里，柳条还垂挂在枝头散漫地抖动着，连回音都没有，只有小不点抬起后爪搔搔耳朵，打了个喷嚏又沉沉地睡去，算是对孙小二的回应。 孙小二慌乱地离开。 九叶攥着纸屑跳入窗户，她落地的声音很轻，怕惊醒睡在躺椅上正在午憩的齐钰。 大概是因为齐钰上午喝酒又痛哭的缘故，他睡的深沉，几绺黑亮的长发垂落地面，斜飞英挺的剑眉微蹙，轻抿着削薄的嘴唇，胸膛微微起伏。九叶习惯性地取来一袭薄被给齐钰盖在身上，晚春尚凉，须得保暖。 看着这富贵世子，九叶的眼神有些复杂。 她自觉自己对睿王府的感情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心中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蔓延，并不是一个好的现象。如果内心变得软弱，那么迟早有一天自己会沉溺在这种快活的假象里，再也燃不起心中仇恨的火焰吧？ 也是因为这睿王府太与世无争，那日齐钰被齐谛和湘潇刺激得说出那番豪情壮语，如果我能利用这点，让齐钰进入朝堂。 那时或许我也能得到睿王府的引荐，入朝为官，就不用再寄人篱下。这样既能够帮助楚歌，又能亲手毁那人。仕途也好，财路也罢，最好能让那人家破人亡，让他的家人也体会到我与母亲遭受过的一切 把一扇扇木窗悄悄地关上，确定不会再有风吹进来，九叶这才坐在一面红漆木的矮桌前摊开被猫撕碎的纸团。一片片碎纸屑都是撕裂抓咬的痕迹，惨不忍睹，皱皱巴巴的小纸片上，连纸上有没有写过字都很难看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 带你开荤 仔细抹平一张张碎纸屑，九叶认真的将大小不一的碎片按照豁口进行组合，企图让这封书信回到原来的模样。 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工作，可这份难度系数超高的任务却九叶不敢不做。她最起码得把诗会出题的内容拼出来看清楚，这样齐钰才能提前为诗会做出准备。 九叶清楚的知道，既然诗会的题目能如此轻易地泄露给睿王府，那就说明这题目已经有很多人都知道，湘潇也不过是顺手送来，而且也有极大的可能性是齐谛让湘潇这样做的。 “真是个傻女人，百花楼里的姑娘们说过，如果一个男人甘愿把你拱手送给另一个人，那么这个男人一定不爱你，只是在利用你。” 百花楼说起来我真是好久没有想起那个地方了，提到那里心头还有点紧张，九叶自嘲地笑笑。 已经过去三年多，自己和楚歌都已经开始新的身份和生活。没有人知道我们曾经的出身，也没有人知道那场大火是我们做的，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真是庸人自扰。 “快拼完了，只把沾了墨的纸碎找出来，很快就能弄好！争取在齐钰睡醒以前就把这事儿搞定。”九叶信心十足，她平日里虽然不拘小节，但做事还比较细致，处理事情很有耐心，因此将信纸上的字拼出来她一点都不担心，只要小不点没有不小心吃掉一块 树木鸟兽c咏不？咏不是什么鬼？ 九叶费劲巴力把这几个字拼在一起，本来湘潇的字就丑，歪歪扭扭的，经过二次破坏后，能勉强认出十之已经很不容易。 不过咏‘不’肯定不对，肯定是缺了点什么，可九叶翻遍碎纸片，也找不到那块能拼在‘不’字上下左右的部分。 咏坏？咏呸？咏杯？咏环？ 九叶拄着脑袋揉一揉太阳穴，看着缺少的部分有些头疼，天知道缺少的那部分是被猫吃了还是被风吹跑，肯定再也找不回来。 “你找到那封信了？” 齐钰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侧着身子看到九叶正对着一堆纸片发愁，单手拄头，拽拽身上温暖的被子。 “找是找到，不过已经成了‘尸体’，还被小不点碎尸万段后的尸体，死相凄凉。”九叶郁闷的说到，她又挑出一块小碎片拼在不字左右，还是不对，拼出来的东西根本不是汉字。 “能认出多少？如果拼不出来就别费力了。” 齐钰随意地说，如果认不出来，自己只是不提前准备而已，回到原本的状态，也没什么不同。 “少爷您放心，马上就能拼好。就差最后一步了，您可别心急哦c对了！王爷托我给您带个话，啊呸！王爷给您写了一封信，您刚刚午睡我就没叫醒您。” 九叶想起孙小二交给自己的信，赶紧掏出来递给齐钰。 “父王给我写信？”齐钰露出疑惑的表情，他与九叶有着同样的困惑。“真是奇怪，父王要与我说什么，直接派人来找我就好，写信是又在弄什么新鲜事？” 齐钰躺着撕开信封，认真地读起睿王给他写的信，脸上疑惑的表情渐渐消失，凝重与思索挂上眉梢，九叶不敢偷看王爷写给齐钰的书信，一直低着头继续摆弄桌子上的碎纸片，一块不落地拼在咏不旁边，看能不能拼出一个可靠的词来。 “原来如此。呵呵，因为我的事情让父王分心忧心，真是不该。”齐钰仔细读完睿王的信，点燃油灯把它点燃，直到桌子上只留下几抹燃烧后的灰烬。 “九叶，你可知道明月楼？”齐钰突然蹦出一句不着边际的话来。 “啊，不c不太清楚，那是什么地方，我从未听说过。”九叶心里咯噔一下，拼着纸片的手下意识抽动，不小心将马上就要拼好的信给弄散。 齐钰掩面轻笑，有些自嘲。 “从前我也未曾听过，不碍事，很多事情都有第一次，经历过后才会有第二次c第三次。”起身理顺墨色长发，齐钰随意将散开的头发捋过身后，信步走到九叶面前，双手抱肩探头向桌上的纸片看去。 他看到信纸已经拼出大半，突然大手甩袖一挥，桌上俗物尽数拂开，半趴在矮桌上。衣前懒散地系着的那条黑色领带滑落，领口处他微凸的锁骨和一小部分结实健朗的肌肉，若隐若现。 看的九叶脸色微红，直吞口水。有句老话怎么说的来着，男人骚起来，就没女人什么事了。 没想到齐钰风骚起来，比起鸭馆的男人们也毫不逊色，平时他拘束正经的样子倒没有这样撩人，现在齐钰哪里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充耳秀莹，会弁如星的清纯世子。 “小叶子，晚上本世子带你去开荤，你可开心？” 九叶瞪大双眼。 这c这放荡形骸的浪子，怎么他看完王爷写的信，根正苗红的大好青年突然就想不开，要逛青楼？ “少爷！您要逛青楼？您要和郡主结亲的事情最近传的沸沸扬扬，这突然去青楼不怕有多嘴多心之人在背后挑拨么？”最关键的是那里的女人们摸来摸去的，我不是要露馅了吗！ 九叶头皮有些发麻。 “九叶，你说那汝南王会把明城郡主嫁给一个每日花天酒地，流连温柔之乡的人么？”齐钰笑得有些放肆，可在九叶看来，这种行为莫不是破罐子破摔？ 受过情伤的男人真是可怕，不止三观尽毁，连性情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叶子听闻汝南王有三个嫡子，但只有一个嫡女，对明城郡主很是上心，想必不会嫁的。”九叶回忆起平日里众人对汝南王府的说法，又想着齐谛对湘潇的态度，所以才这样猜测。 齐钰点点头，然后又笑着问道。 “可那人要是在来年开春的诗会中，夺得头彩，她可还会嫁给那沉迷酒色之徒？” “这” 九叶这才猛地反应过来，好家伙，这小子心里果然是黑的。小狐狸就是小狐狸，别看他长着一长无辜的俊脸，骨子里还是吃肉的禽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 真真假假 那齐谛和明城郡主早已经把汝南王会答应诗会头彩求亲的消息放了出去，而整个汴京城的人都知道齐钰喜欢明城郡主，正在为这次人才云集的诗会做准备。 齐钰真要去明月楼的话，明摆着要让明城郡主和汝南王府丢尽脸面，成为众人的笑柄。 “少爷，您当真要这么做？那汝南王府和二皇子那边不会记恨咱们睿王府么？” 九叶虽然没见过汝南王，但关于汝南王的传闻还是听过不少。 这汝南王的祖上原本是南恒守关的将军，昔日大齐开国皇帝领兵从北苦寒之地打到中原的时候，正是汝南王的先人与大齐开国皇帝里应外合，这才打下了大齐半数江山，使得原本占据整个中原地带的南恒退守江南。 汝南王的先人自然受到开国皇帝的封赏，成为大齐为数不多的外姓郡王。 从那时开始，大齐的皇帝从汝南王府中提拔领兵的将军便成为常态，而汝南王府的女子也大都嫁于皇亲或高官之家，像二皇子的母妃就是汝南王的妹妹。 齐钰敢公开让汝南王府脸上无光，无异于与汝南王府交恶，得罪一个他不应得罪之人，后果可不是他一时任性的决定可以承担的。 见九叶心中有惑，齐钰心情大好。 平时这小九叶对自己的事情分析的头头是道，齐钰心中总是有些介怀，现在终于也有他想不透的事情，齐钰得意的笑起来，想着父王点提自己的话果然厉害。 接着齐钰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声音，唯恐旁人听到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如果睿王府与汝南王府交恶，齐谛怕是会更加开心才对。汝南王府手中有兵，睿王府有财，齐谛一定不放心汝南王府与睿王府私下关系过近，才会对湘潇，对湘潇看得这么紧，让她成为眼线看着睿王府中的一举一动。” 齐钰顿了顿，提起那个女人的名字，他还是有些别扭，但总归是又继续说下去。 “齐谛以为自己能同时控制汝南王府和睿王府，可惜凭着齐谛的母妃是汝南王妹妹这点，齐谛就永远当不成太子。越是争取，就会越早失败，可怜他到现在还未看透皇伯伯的意思。” 突然齐钰冷笑一声，向窗外探头，确定周围没有人，这才关上被风吹开的木窗说：“现今皇帝陛下正当壮年，汝南王手握兵权，又是齐谛的亲舅舅，在太子之争中对齐谛的助力是巨大的。如果我们睿王府再顺风顺水地和汝南王府结为亲家，那我的皇伯伯还会像以前那样放心我们睿王府么？” 九叶心中大惊，这层利害关系她还从来没有想过。睿王府现在能如此逍遥自由，就是因为睿王齐惠对朝中大小事务一概不管，只专心的游山玩水做些生意，一旦睿王府过多的牵扯到朝中，那 “所以我就是要故意给汝南王府难堪，他汝南王要不是傻子，就得乖乖地受着。顶多表面上对我们睿王府恶言恶语，私下里还要殷勤的把女儿送来，捆住睿王府和他们同上齐谛的船。” 九叶恍然大悟，“如此甚好，既能打压汝南王府和二皇子嚣张的气焰，少爷您又能为自己出一口恶气，还可以让皇帝陛下看到少爷和王爷的态度，一箭三雕。” 见九叶如此上道，齐钰满意的点点头。 “汝南王府表面上与我睿王府交恶，可私底下我还是汝南王的女婿，这其中的关系往来，谁又能说的清楚？” 接着，齐钰伏在九叶耳边，悄悄的说了一句话，热风吹在九叶的耳朵上，只见九叶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身体一僵，瞪大眼睛张着嘴，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来。 “少爷，这c这你说的是真的？” 齐钰非常满意他的反应，哈哈一笑，走下书阁，九叶赶紧跟在他的身后。 “父王对我说的花言巧语，蛊惑人心，今夜我便要出去试试，看看真要做到究竟有多难。以前都是我的执念罢，其实父王早就给我指出了这条明路，我却被她伤个体无完肤才能走上这正道，这样说来，还是我太傻了罢。嘿，嘿嘿，是我太傻” 九叶还没有从刚刚的震惊中完全清醒过来，齐钰c他刚刚竟然说睿王早就要当 是了是了，她早就应该想到了，那睿王的传闻，可是从小就聪慧过人，才华横溢，却在十几岁的时候突然爱上经商，变得风流浪荡，爱上游山玩水，让一众想保他上位的大臣失望不已。 她在睿王府中的这段时间，早就应该发现那些都是他的伪装。 就连睿王的儿子，也要伪装起来，要伪装的不喜读书，不喜入仕，甚至还要伪装成纨绔子弟，伪装成浑身弱点，这样才能让人放心，睿王才能偷偷的在暗处做事。 再想到睿王此次回京带回来的那个柔然女子，九叶觉得自己已经猜的差不多。那女子的入府，说明连外国异族也被他说动跟他结盟，至于这全国上下他到底做了什么手脚，只怕只有他真正谋反那天，才能知晓。 不，没准皇帝对自己的儿子失望透顶，一气之下直接把皇位传给他这个弟弟也说不定，毕竟历史上有很多很多这样的先例。 想到这里，九叶笑了。 刚刚自己还在为这睿王府悠哉的氛围困扰，齐钰马上就送给自己这样一份大礼。这睿王府真是伪装的太逼真，当自己在为自己能够隐藏一些小小的身份而沾沾自喜时，却不知自己要是睿王的身份，能瞒住天下人自己的野心到几时？ 嘿，却是好笑。 “真亦假时假亦真，无为有处有还无！真亦假时假亦真，无为有处有还无！”九叶有些激动的脱口而出，齐钰听到这句话，耳前一亮，不由的跟着念了起来。 “真亦假时假亦真，无为有处有还无？嘿，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这话说的妙哉！妙哉！这又是你从民间听来的？” “或许是吧，说这话的，大概是个叫曹雪芹的什么人，他还写过一本小说叫《红楼梦》，少爷您晚上要去红楼，他的话倒是应景。”九叶笑呵呵地说着。 “他也是个妙人了，甚好，甚好！今晚你同我一起，我便要看看这红楼里的女人，与我平时接触的那些女人们有何不同！”齐钰心潮澎湃，他走到内湖边上，对着泱泱湖水吟起诗来： 齐桓之功，为霸之首。九合诸侯，一匡天下。 一匡天下，不以兵车。正而不谲，其德传称。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阔谈讌，心念旧恩。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山不厌高，水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1 如此豪情壮语，九叶虽是女子，却也感受到齐钰心中火热的激情。 漫漫人生，这条路上只有仇恨也许真的太过乏味，你带我入府，给我安身立命之所，又将这样重要的秘密都与我分享。山羊且有跪乳之恩，乌鸦尚有反哺之义，我便在此发誓，今后当尽我所能，助你一臂之力！ 注：1选自曹操《短歌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 秋后算账 “呼把话都说出来，真是畅快。”齐钰眉间的阴郁终于一扫而空，自信与傲然重新回到他身上。 九叶仿佛看到自己初见齐钰时那灼灼其华的世子，却还有些不一样的地方。而且自己好像还忘记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 “回去吧，诗会还要继续准备，晚上我们还要出门，你也好好准备准备。” 对了！齐钰要带自己一起去青楼！这可如何是好？真去到明月楼中，那些女人们最喜欢到处乱摸，自己女扮男装的事岂不是要漏馅！ 不不不，要镇定，她们肯定对我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不感兴趣，肯定都去招呼齐钰那个多金美男，不要怂c不要怂。 齐钰转身回到书阁，并没有看到九叶脸上的纠结。 心里越是焦躁，事情的发展越是不顺心意，九叶还未想到阻止齐钰带着自己去明月楼的办法，天色已经昏黄。碎纸满地，九叶再也没有收集起来的劲头，她立在齐钰身侧帮他砚墨，脑子里早已乱成一片。 齐钰手持诗经，一字一句研读，还在宣纸上做着批注，一丝不苟。九叶蹑手蹑脚地点亮三足炉内的青瓷油灯，生怕打扰齐钰读书的兴致，然后带着自己去逛窑子。 砰！ 一抹黑色的身影闯入关着的木窗，夜小五愣头愣脑地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双臂后曲，摆出一个自以为帅气的造型。 “少爷！王爷让我跟您汇报一下，南方的产业急需王爷过去，王爷刚刚已经启程，请您照看好家里！”夜小五的声音铿锵有力，中气十足，震的九叶心尖颤动。 “我知道了。”齐钰写字的手微顿，没有抬头，而是继续把手上的东西写完，这才轻放下狼毫毛笔，活动筋骨。 九叶狠狠瞪着夜小五，心中却忐忑不安，生怕齐钰还惦记着那事。 “正好有些乏了” “既然少爷困乏，吃过晚饭就早些休息吧？”九叶连忙说。 齐钰摇头，伸了个懒腰。 “夜小五要是没来，我可能还会彻夜读书，不过既然读书的心情被打断，那就按原计划，我们出去。” 九叶的眼睛开始喷火，冲着夜小五释放出熊熊怒火。 夜小五见没人发现他别致帅气的造型，灰溜溜地收回姿势，正好对上九叶满腔怒火的红脸。 “九叶怎么了，可能是发烧还未痊愈，所以有些不舒服，脸上才会那么狰狞。”夜小五暗暗猜测。 “小五要跟我们一起出去玩吗？”齐钰起身让九叶给他整理衣冠，不知为何，齐钰感觉今天九叶给他束发时束的非常仔细，一炷香的时间才束好。 夜小五刚要答应，却看到九叶正在齐钰身后僵硬地掰着指节和脖子，发出嘎嘣嘎嘣的响声，呲牙咧嘴地对着夜小五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夜小五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回少爷，小五还要给各位叔叔送饭，今天c今天就先不陪少爷了，小五告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虽然并没有想明白自己哪里惹到九叶，但他就算再神经大条，也看出九叶对自己恐怖的怨念。 从九叶身边经过，跳出窗户时，夜小五清楚地听到九叶咬牙切齿地说：“夜小五，我们秋后算账！” 夜小五有点茫然。 秋后？这还没过夏天，为什么要等冬天算账？叔叔们都说我术数水平不高，九叶为什么要找我算账？他术数的水平比我还低？ 不行，我还是去问问九叔，他应该明白九叶这话是什么意思。 回忆到此为止，嘈杂喧闹的西街上，九叶惴惴不安地跟在齐钰身后，做出最后的挣扎： “这个世子，上青楼这事儿您自己去就行了罢，我跟着不太合适，而且这里对我来说还太早”九叶忐忑地说。 “少废话，跟紧点！小爷带你开荤，别磨磨叽叽的不像个男人，一会儿在明月楼的消费都由我承担，你无需客气。”说着齐钰从怀中掏出一把银票塞给九叶，他以前也没来过这种地方，只是听别人说过而已，但是决定要去逛青楼，那就一定要去。 九叶原本耷拉着的脑袋看到银票入怀，马上昂头挺胸，鼓足了精气神跟在齐钰身后。 临近明月楼，九叶就闻到那份熟悉的味道，甜腻腻的非常呛人。如今明月楼里的老鸨是位年轻的，人们都叫她明月姑娘，在明月姑娘的带领下，明月楼里的生意风风火火，如火如荼。 正有几个花枝招展的女人正站在门口迎客，五彩斑斓的灯光下，浓妆艳抹的女人们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扭曲起来。她们见到锦衣华服仪表堂堂的齐钰向花楼靠近，还是个脸生的，一拥而上，将齐钰团团围住。 齐钰的脸瞬间开始发烫，话都说不出来，显然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场合。 哼，中午的时候你不是也很放荡，怎么到了这帮吃人不吐骨头的女人身边，却又羞涩起来？九叶在腹中非议。 “呦，这位小爷看着面生，还是第一次来我们这里吧，奴家给您介绍介绍我们这里的姑娘可好，保证让您满意，或者您看奴家来陪您如何？” 这个拉住齐钰胳膊的女人脸白白的，唇却涂的艳红，她一眼就看出齐钰身上穿的衣服料子价值不菲，虽然是个雏儿，但她才无所谓，整个身子都靠在齐钰身上，嗲嗲的说道。 她的话马上引起了女人们的哄笑。而齐钰身后那个捧着纸袋脸都看不见的小跟班，自然就无人理睬。 九叶见多这样的场景，看到齐钰不知所措的被那女人拽住，如果自己再不说话，这还未涉身红尘的清纯世子爷保准让她们吃的连骨头都不剩，只好上前两步将那个一个劲儿往齐钰身上靠的女人身子拉开，厉声的训斥。 “放手，我家少爷身份尊贵，是你想碰就能碰的么？小心你的脑袋！” 女人被九叶的话吓一跳，马上收手老实不少，来这里的很多都隐藏了身份，她只是一个妓子，万一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她可吃不了兜着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章 初入 “哎呦哎呦，这位小爷您真是说笑了，络红哪敢啊，两位快快请进，奴家先带二位上包房歇息。”络红尽情地扭动着她那丰满的身子，可齐钰对她却不感兴趣，只因为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主动的女人，倒让齐钰尴尬的不知所措。 络红见齐钰没有任何表示，偷偷翻了个白眼将他们引入明月楼。 终于踏入这欢声笑语的明月楼，楼内歌舞升平，香烟缭绕，给人一种似真似幻的感觉。 楼内随处可见搂抱在一起的男女，所到之处尽是烟花色海，热闹非凡。再仔细听听，都是打情骂俏溜须拍马的言语，这烟花之地，多的是你侬我侬的虚情假意，却难寻一丝真情。 明月楼中央处还搭着台子，上面有几个琴姬正在扶琴，靡靡之音环绕，台下坐着的几个公子哥儿一边听着曲儿一边选人，被挑中的姑娘就会下台换上新的姑娘。 跟着络红走上棕红木制的楼梯，这明月楼的二层明显比一层清净精致很多，格幕珍珠为帘，云顶檀木作梁。在她的带领下，齐钰和九叶来到一间比较安静的厢房，正红朱漆推拉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两个大字‘雅阁’。 这明月楼内风尘味道十足，还敢以‘雅’字提名，实在有些不伦不类。 齐钰信步走入雅阁，这雅阁内最引人眼球的就是那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床边上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暖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 没等齐钰将这雅阁内的装饰看全，七八个身段姣好的姑娘手持绣帕，半捂脸面娇羞着走进来，莺莺燕燕，各有千秋。端茶的小厮也紧随其后，端着上好的香茶和熏炉进来，给躺在太师椅的齐钰倒上茶水。 九叶放下纸袋，站在齐钰身后努力降低存在感。 齐钰从他的锦袖中掏出一把银票攥在手里，故作深沉地用扇子拍打手心，开口道：“我听一个朋友说，这明月楼里的姑娘个个肤白貌美且才艺双全，今日一见，着实失望，看来我来错地方。” 虽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但他平时见的都是公主皇妃的，眼光自然不低，对这批姑娘皱着眉摇头，欲起身离去。 领头的那个姑娘莞尔一笑，听到齐钰的话也不恼怒，摇曳着身姿上前打开香炉点上一根熏香。她身着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贴身的绸缎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将她的风姿勾勒得美好。 她长得在这群姑娘中不算最出色的，举手投足间却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骚媚，玉手搭上齐钰肩头，轻轻的按摩起来，见齐钰没有阻止她的动作，这才细声细语的开口说话。 “爷，咱们这明月楼，只要您有钱，什么样的姑娘都齐全。” 齐钰微微皱眉，身体有些僵硬，但又怕失了面子，只好半眯着眼睛靠在那里任由她手上动作，将手中那一沓银票扔在桌上。 “小爷我有的是钱，就怕你们满足不了我的要求。会弹曲儿会唱歌的姑娘有没有，庸脂俗粉的就别进屋了，碍眼。好酒好菜也都上来，别吝啬你们的招牌。” 给齐钰按摩的那个姑娘马上停手，把银票揣进怀中向那几个姑娘使个眼色，那几个姑娘虽心有不甘，但还是乖乖地退出去，领头的那个姑娘也跟着她们一起离开。 “公子稍等，马上为您安排。” 等屋内只剩齐钰和九叶，齐钰才放下端起的架子，起身在这华美的屋里四处走动，好奇地研究雅居内的摆设。九叶可没心情陪他一起研究香床，借口出去方便，跑出雅阁赶紧叫住跟那个领头的姑娘。 “姐姐留步！姐姐留步！” 为首那个风姿绰约的姑娘名叫醉蓝，她转头寻找，这才看到刚刚那位公子身后的小童正跑过来，便先遣姑娘们回去，她在这里等着。 “小哥是在叫我？”醉蓝问道。 “正是，姐姐玲珑，我叫住姐姐，是想嘱咐姐姐几句关于我家公子的事情。” 醉蓝听到他这么说，赶紧询问，毕竟来这里的公子哥们，不少人都有些不为人知的癖好，如果不甚触到他们霉头，整个明月楼都不会好过。 “我家公子不喜人多吵闹，对一般的庸俗女子没有兴趣，你们这明月楼里有没有那种冰清玉洁，看上去就像仙女儿似的人儿，最好卖艺不卖身那种，我家公子最喜欢这种调调。没错没错，我家公子是这个口味的，少爷他还年轻嘛，年轻人不都喜欢这种欲拒还休类型的，嗯嗯，有就好有就好。” 九叶口干舌燥说了一堆，醉蓝心灵神会地捂着嘴偷笑，这种喜好的客人她见过不少，尤其是在年轻的公子哥里清纯可人的姑娘最受欢迎。 这男人们啊，年轻的时候最喜欢那种看上去清清纯纯，不谙世事的姑娘，都以为这种姑娘仙气十足，是不小心掉入这种风尘之地，身世凄惨可怜。然后这些愚蠢的男人就在可怜的小羊面前涌出无限的英雄气概，想要为她们赎身，带她们脱离苦海，远离着风尘之地。 有时还会有多名男子争抢一个姑娘，花钱如流水一般往她们身上砸金子银子，得胜者把姑娘捧回家中，疼爱个一两年，则又回到这红楼中花天酒地，对曾经由他拯救如今已成为深闺的女子不再理睬。 甚至改变喜好，对那些清纯的姑娘再没有兴趣，反而爱上火辣性感的姑娘，认为这种不矫揉造作的姑娘没有那么麻烦，不用捧着哄着，才能玩得尽兴。 到头来欢喜的，不过是这花楼的老鸨罢。 酒很快送来，这次姑娘只进来四个，果然比刚刚那几个美多了，而且身上也没有那些常年混迹在男人中的风尘味道，多了份清纯与秀雅。 为首的那个姑娘着粉红烟纱罗裙，怀抱着琵琶，折纤腰以微步靠近，呈皓腕于轻纱。香娇玉嫩的秀靥艳比娇娥，指白如葱，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一章 黛青 “奴家慕青，最擅长琵琶，只卖艺不卖身，不知爷对奴家可否满意？”她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簪子，委身行礼，花容月貌出水芙蓉。 慕青冷清的声音响起，虽然不知道齐钰是怎么想的，九叶首先满意的点点头，这几个姑娘看上去就规矩，不像是会随便动手动脚的那种女人，自己暂时安全。 齐钰没有说话，接下来拎着乐器的姑娘们也按顺序介绍自己，一个个皆有倾城之貌，肌若凝脂气若幽兰，清雅绝俗，姿容秀丽无比。 齐钰悠悠地指向慕青，“就你了，你叫慕青是吧，都会弹什么曲儿？” “回公子，奴家先为公子弹一曲《阳春白雪》可好？” “也好。” 黛青跪坐在一块铺垫上，琵琶直立地置放在两腿中央，弹奏起那曲经典的乐曲，清新流畅的旋律，活泼轻快而具有明亮的节奏，描绘了万物生机，春意盎然的景象，使人感觉耳目一新。 齐钰靠在太师椅上微微跟着节奏点头，端起酒杯一边听曲儿一边喝酒，其他三位姑娘便要退出雅居，齐钰却突然想到什么，叫住那几个姑娘。 “九叶，你喜欢哪个姑娘，不留下来么？”齐钰瞄向九叶，看他是什么反应。 九叶被点到名字，不自觉地抖动身体，她还以为齐钰看着美女听上小曲，早把待在角落的自己给忽略，怎么还要给自己塞女人？ “那个少爷，我c我不喜欢别人随c随便碰我，少爷您就别管我，我在这里安静的陪着您可好？”花楼里的女人是麻烦事，胆量不够可不能乱碰。 齐钰怪异地看着九叶，心想这几个女子长得的确上乘，这小子怎么一点都不动心？难道真如夜老三说的那样，他只爱习武不爱姑娘？ 今天齐钰一定要带着九叶来明月楼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那晚齐钰听夜老三说九叶只对习武感兴趣，对女人绝对不会多看一眼。齐钰却是认为九叶没见过世面，他不是不喜欢女人，只是没见过真正漂亮的女人罢了。 而且夜小五不是说九叶和府中的丫鬟们走的亲近，怎么会对女人不感兴趣？ 齐钰面露不悦，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测，他从怀里又掏出几张银票，指着那个看上去年纪最小的姑娘，“你叫水桃是吧？留下来陪我的书童，陪好了这些钱都是你的。其他人可以走了。” 水桃红着脸应下，她看到那么多银票，心里乐开花，羞涩地走到九叶身边。 “小公子，您要松松肩么？” 水桃有着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桃花的花瓣，娇嫩欲滴。她无辜地看着九叶，不能理解为何这个小男孩要如此防备自己。 “水桃姐姐，我这不用人伺候，我就是个下人，哪用姐姐伺候我，要不c要不你还是去伺候我们家少爷吧。”九叶尴尬地手臂乱挥，从屋子的一端逃到另一端，巧妙地避开水桃的触碰。 “小公子，您是不是讨厌水桃？”水桃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她可怜兮兮地望着九叶，活像一只做错事情的小兔子，眼雾弥漫，委屈的快要哭出来。 齐越则是看越生气，这九叶究竟是怎么回事？就算他没看中这个水桃，也不用躲的这么远吧？ “这臭小子，怎么像个姑娘一样这般扭捏！” 雅阁内陷入僵局，齐钰阴不定地看着九叶和水桃，两人你追我赶，九叶不像是嫖客，倒像是那个被强迫调戏之人。 九叶黑着脸瞟向齐钰，心想自己这几日绝对有病，而且还病得不轻！ 他刚刚受了情伤就来青楼花天酒地，倒是漏出他本来面目。这倒霉世子上青楼耍耍也就算了，还非要带上自己捉弄自己，以后绝对不会浪费一丢丢善心去心疼可怜这个没心没肺的臭男人！ 水桃还不甘心地向九叶逼近，而屋中更尴尬的人却是黛青。 她跪坐一旁弹到一半，却发现屋中的两个男子没有一个看着自己，心思全都放在别的地方，婉转的琵琶曲戛然而止也美人注意到。 黛青咬着嘴唇，她平时里哪受过这等委屈，从前不论她在何处，都是万众瞩目的星星，可这屋里的两个男人竟然都对自己不感兴趣？ 她怒极生怨，转手开始弹奏一首塞上曲，曲调哀怨凄楚，婉转细腻，变换的手指推拉吟揉并进，强烈的琵琶音声声掩抑声声思，讲述了说不尽的缠绵和惆怅。 黛青全身心投入弹奏之中，一曲结束，她都被自己感动得眼角湿润。再抬头看看屋里，那男童还在一旁和水桃纠结，水桃要给那男童喂酒，男童却不断规劝水桃离他远点。而那锦衣秀美的公子则黑着脸看着男童与水桃的闹剧，一言不发，握着折扇的右手微微抖动，似乎是在忍耐什么。 啪！ 黛青十指轮弦扣弦，嘈杂的琵琶声戛然而止，屋里的三人终于转头看向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 九叶首先反应过来，嘿嘿地笑起来：“少爷，您今天不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么，黛青姐姐花容月貌，有玉骨冰肌之姿色，您一点也不心动？不如赎回家中，日夜侍候您的起居。” 听到赎回家中这几个字，黛青和水桃心中没有悸动是假，只是她们早就被调教成欲拒还休的性子，该有的矜持一点都不会少。更何况黛青是明月楼重点培养的名伶，哪能随便被人赎身。 不过这公子随手就拿出这么多银票，家里非富即贵，长得又很是俊俏，能被这种人赎回家中可是明月楼中的女人们梦寐以求的事情。 齐钰若有所思地看向黛青，他对这个女人不感兴趣，但要说起今日前来的主要目的，自己还真要做些常人不会做也做不到的事情才行。 齐钰打量的眼光让黛青不舒服，她终于忍不下去，欠身行礼说：“两位公子，请恕黛青失礼，今日身体不适，不小心冲撞到俩位贵客，黛青在这里给公子们赔不是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二章 独孤沫 “无妨，你可以随意一点，弹错也不怪你，不弹也不怪你。” 齐钰给自己倒上一杯香酒一饮而尽，黛青想上前帮他倒酒，近距离的勾引这个对自己不感兴趣的男人，可她给自己树立的冰清玉洁的形象又不能随便陪酒，此时也是进退两难，只能尴尬地立在原地。 九叶听到黛青和齐钰的话，踏着椅子跃过水桃来到齐钰身边，“少爷，既然今天您没有听曲儿的兴致，黛青姐姐身体又不舒服，不如我们早点回府如何？” “哼，黛青当然可以离开，你和水桃必须留下！”齐钰气哄哄地起身向门外走去，九叶纳闷，这小少爷又怎么回事，谁又惹到他了？ 正当齐钰推开雅阁的扇门，轰然一声巨响，庞大的身躯不知从何处飞来砰地砸在墙上，原本歌舞升平的明月楼内已是混乱不堪，慌乱的尖叫和成片的呻吟声淹没原本热闹快活的明月楼。 楼下的姑娘和嫖客们四处逃窜，生怕祸事殃及自己，被打懵的家丁像破麻袋一样到处乱飞，随机散落在楼上楼下。不少嫖客听到吵闹的声音从厢房里走出，探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热闹可看？ 九叶嗖地钻出雅阁，只见明月楼中央的高台上有两伙人马正大打出手，一群身穿灰布家丁衣服手持棍棒的人正围攻两个身着朴素玄衣的男子。这两名玄衣男子一人持刀一人执剑，不断打飞靠近他们的家仆，一会儿一个飞踢，连明月楼的二层都受到牵连。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九叶她身形娇小的优势挤入看热闹的人群中，很快就找到一个最佳的观看位置，水桃愣愣地向屋外看去，哪里还有那臭小子的身影？ 高台之上，那持刀的男子粗眉大眼，出手迅猛非凡，寒光倒映眼中，凌厉的刀风斩断来人手中兵器，却转手用刀背将这些家仆击倒在地。 执剑男子与持刀男子气质有着天地的差别，他清姿卓然，手中剑芒若霜雪，周身负银辉，长剑如歌，环他周身自在游走，凡是靠近他身侧之人皆抱着血淋淋的手掌在地上翻滚痛吟。 事情越闹越凶，几十上百号家丁不断爬上高台，可却拿这两个年轻人毫无办法，九叶眼中冒出精光，仔细记下这两人的招式套路，她又在偷学武功。 “快别打了，别打啦！这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聊聊，闹得这么不愉快不是让外人看笑话？大家给奴家一个面子，坐下说话可好？” 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这明月楼的老板明月姑娘终于拧着手帕急匆匆地从三楼向下赶来。 明月姑娘身着淡紫色衣裙，身上绣有小朵的淡粉色栀子花。头发随意的挽了一个松松的髻，斜插一只淡紫色簪花，显得几分随意却不失典雅，略施粉黛，朱唇不点及红。 她看上去可不像是红楼老鸨，倒更像是世家小姐。楼中的男人们皆眼前一亮，只因这明月姑娘极少露面，很多人也是第一次见到她的真容。 明月姑娘眉头紧蹙，自己不过是去招呼一名贵客，才一会儿的工夫没在下面看着，楼里就闹出这么大的事情，真是让人烦心。 “好，既然明月姑娘都已张口，鄙人也不好驳姑娘面子，你们停手吧。” 阴柔的声音从突然从三楼传来，底下的家仆闻声停手，那持刀剑的二人见状也停下手中动作，不再继续伤人。 九叶跟着众人探头向上张望，只见一名身着紫红华服c怀中还抱着佳人的轻浮男子从珠帘后出现，轻裘缓带，神态甚是潇洒，一头黑发用白玉绾起，双目斜飞，面目俊雅，却又英气逼人。 左手抱着佳人，右手持一把折扇，折扇轻轻摇动，发丝随之颤动。他俯身贴到佳人耳边，笑着跟身边那女人说几句私语，那佳人就面红耳赤，咯咯地笑起来。 齐钰看清那人容貌，低声自语：“他怎么来了。” “哎呦，原来是太尉府的独孤公子，您是何时来的，怎么让小厮没知会明月一声，明月怠慢了谁也不敢怠慢独孤公子啊。”明月姑娘手帕一挥，似乎和她口中的独孤公子很是熟络。 众人听到独孤这姓氏，恍然大悟，立刻知晓楼上这位轻浮公子的身份。 太尉府？独孤？ 九叶稍加思索，也想到那个轻浮公子的身份。他可是在整个汴京都鼎鼎有名的孤独公子，也就是当今皇后陛下的亲弟弟，皇帝陛下的小舅子，独孤沫。 有传言称独孤氏起源于汉代刘氏皇家，是汉光武帝刘秀的后代，当然这些都只是谣传。 前朝不论，在朝代的兴衰迭起下，这独孤氏一直都是当今鲜卑贵族里最显赫的姓氏，现如今大齐的皇后以及朝中掌握着大权的重臣，很多都出自独孤一脉。 独孤沫作为独孤家唯一的嫡长子，比他姐姐独孤皇后足足小了一轮还多，是独孤家族长，也就是当朝太尉独孤弘的老来之子，自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这独孤沫也是无法无天，年仅十八就娶了十几个小妾回家，而独孤太尉对他百依百顺，生怕独孤沫受到半点伤害，平时出门都要给独孤沫带一百个随从在身边侍候。 说起来，齐钰和独孤沫也还有着一层齐钰很不愿意提起的关系，是九叶听王府里的下人们说的。 独孤沫是独孤皇后的弟弟，与皇帝平辈，皇帝又是齐钰的伯父，因此就算独孤沫与齐钰年纪相差不大，就算齐钰不愿意承认，这独孤沫也是他名义上的长辈，齐钰要和皇子们一同喊他‘舅舅’。 也因为这事，齐钰对独孤沫向来避之不及。 “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今夜月明入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哈哈，明月姑娘没有发现独孤前来，怕是有更重要的客人要见吧？” 独孤沫哈哈大笑，美好的爱情古诗在他的吟唱下颇有几分风流情诗的味道，他搂着怀中美女缓缓走下楼梯，身前四五个身材魁梧的家仆替他开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三章 英雄救美 “独孤公子真会说笑，这明月楼里哪还会有比您更重要的客人？”明月姑娘身上分明没有风尘的味道，却硬生生的将自己的世俗表现的淋漓尽致，也是奇怪。 她遮嘴轻笑走上台子挡在两伙人中间，虽然只是一介女流，气势却丝毫不输台上众人，好像在瞬间就重新掌控全局。 “不知独孤公子与这两位公子有什么误会，明月可有这个荣幸替几位开解？” 独孤沫盯着明月姑娘清澈的脸庞，眼中泄露出三分火热。 “不算是误会，那两人偷走我家的东西，我正寻他们不得。近日才通过小道消息得知，他们今日要来明月楼继续行窃，独孤便带人来抓他们，惊扰到姑娘真是独孤的疏忽了，还望姑娘海涵” “你这禽兽，休要在那胡说八道！” 持刀的男人打断独孤沫的话，冷澈的刀光随着他手腕的抖动晃在独孤沫的脸上，独孤沫只是瞟他一眼，眼底尽是鄙夷。 那执剑的男子也忍不住开口：“春儿姑娘是被你们这帮恶人强取豪夺掳走的，我们不过是将她从你们府上解救出来，你凭什么说我们是贼！” “不要以为你是皇亲国戚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们师兄弟二人身处江湖中，不怕庙堂人！还有冬儿姑娘，你们明月楼最好乖乖的将她交出来，省的我们一间房一间房的找！” “噗！” 明月姑娘嗤笑出来，看热闹的人群中也发出一阵阵哄笑，笑得台上的这两个‘英雄’心里发毛，不知道自己说的哪句话这么好笑。 九叶听到他们这么说，不禁摇头。 这两个愣头青跑到明月楼里英雄救美？这还真是汴京城今年出现的最好笑的笑话，天大的笑话！ 明月姑娘自然记得春儿那丫头，平时不声不语，姿色才艺也不出众，不知何时勾搭上独孤沫这颗大树，让独孤沫花费几千两白银把她赎回府中做妾。 这事都过去一年有余，现在那春儿竟然又绑上两个江湖侠士替她出头，小姑娘本事可不小啊。 春儿的确有个叫冬儿的妹妹，是当年一同被她们的父母卖到明月楼的。 冬儿年纪尚小，看上去倒比春儿更有灵气，所以明月姑娘才同意同时买下这对姐妹。冬儿今年才满十三，以前只是在这楼里跟姑娘们学点技艺c做些杂事，这些日子也该安排拍卖初夜。 “呵呵，两位英雄真是该怎么说，哦对了，两位英雄真是涉世未深啊。”独孤沫轻蔑地笑着摇头，“那春儿是我真金白银买回府中的，你们怎么说我强取豪夺，她的卖身契还放在我家的库房里，二位可要随我回家瞧瞧？” “哼，就算你手上有她的卖身契那又如何，春儿在你的府上过的生不如死，你们还虐待她，把她打的遍体鳞伤，我这话说的可否属实？”持剑男子没有因为他人的嘲笑而有丝毫动摇，反而厉声质问独孤沫。 “还不知道两位英雄名号，不知可否告诉独孤，独孤也好称呼。”独孤沫耐着性子说话，其实他最烦遇到这种江湖义士，不过三言两语就被一个女人骗得团团打转，在这里冒充什么英雄豪杰？ 春儿是他带出青楼的，可他却从未给她什么承诺，都是些你情我愿的事情，各取所需。像他这种人又怎么可能只绑在一个女人身上？春儿在太尉府里不愁吃穿，却要妒忌独孤沫新带回家中的女子，自己这才给她一点惩罚，怎么到这两人口中就变成他独孤沫虐待女人？ “我叫玄季，这是我师弟玄离，我们是天玄门人，此次离开师门出门历练，便是要行侠仗义，铲奸除恶，今儿个这事，我们师兄弟二人管定了！” 玄季毫不客气地握着寒刀拱手行礼。玄离轻哼一声，连客套的手势都不愿意跟在场这些人做，冷眼看着周遭面露嘲讽之意的众人。 “好，既然玄天门的两位英雄想管这事，那我们就当众把这事解决，以免以后再出误会。”独孤沫停在二楼楼梯的半截处，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二人。 “你们想带走春儿，可以，我独孤沫也不是不讲情理之人。当年我买下春儿花费一千两纹银，如果你们出的起这钱，人就让你们带走，春儿的卖身契我亦双手奉上，不再追究两位偷闯我太尉府的事情。” “至于买下冬儿需要多少银子，可就不归我管，你们要好好问问明月姑娘。”独孤沫笑吟吟地对着明月姑娘抛媚眼，明月姑娘恰到好处的望向一旁，躲开独孤沫的眼神。 “冬儿可比春儿值钱，她年纪还小且尚未，长得又比她姐姐灵气，想要给冬儿赎身，少说也要三千两。要是在我们明月楼里拍卖的话，可能还不止这个数。”明月姑娘盘算一番，给出一个大概的数字。 “你们这是在抢！”玄离失声喊道。 “怎么，我花钱买回府的女人，你们想一分钱不出就带走，可是看我们太尉府好欺负？哼，要说抢，分明是你们在明抢，我们这些人可比不过你们这些侠义之士。”独孤沫冷哼一声讥讽到。 说着他还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用牙齿咬住，叼着递给身旁那美人，两唇软软地碰在一起，美人面色潮红，羞涩地叼过金子，云袖捂嘴把金子偷偷藏了起来。 看热闹的人们又是一阵哄笑，独孤沫行事轻浮放纵已经远近皆知，这种荒唐的事在外面或许不妥，可在这荒唐之地，这等荒唐事就也变成常态，不过玩笑尔。 玄季握紧拳头，他们只是普通的浪客，哪有那么多钱给姑娘赎身，可今天这口已经开了，众目睽睽之下，如果自己知难而退，岂不是一辈子被人笑话？ “没想到跟少爷出来还能吃到这么大的瓜，没白来，回去后要好好和姐姐们聊聊，讲讲我今天看到的趣事。”九叶已经挤到看热闹人群中的最前端，享受着没有死角的位置，从怀里掏出一把瓜子嗑得津津有味。 “不知少爷看到独孤沫此刻脸上是什么表情，或许比那个玄季脸色还黑？嘿” 这时一个小女孩不知道从二楼何处冒出头来，漆黑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锁定目标，一头撞进齐钰怀中，呜呜地哭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四章 冬儿 楼下那两人自然拿不出钱，双方谈不对付便又大打出手，玄季和玄离的言语放肆不堪，句句骂的都是在场的达官显贵。看热闹的人中不乏有好事者对他们的出言不逊表示愤怒，开口讥讽起来。 九叶环视四周，虽然明月楼的二层现在还是安全的，自己还是得看紧齐钰别让他遇险，万一他伤到胳膊腿儿的，九叶可害怕回去以后王管家又对自己吹胡子瞪眼。 嘛，职责所在，没有办法。 她看到齐钰站在一处比较清静的地方倚着墙抱手像楼下看去，满意的点点头，我家世子个子高挑，倒是会找看戏的好地方，不咏像我一样必须要挤到前面才能看见楼下发生的事情。 突然，一个贼眉鼠眼的小姑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朱帘后面冲了出来，直奔齐钰怀中，还呼喊着“公子救我，公子救我！”吓得九叶瓜子都呛到嗓子里，引得一阵急咳。 “咳咳咳咳咳c咳咳咳咳咳” 这小姑娘胆子不小啊，我家世子你都敢撞，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撞得好，有出息！小小年纪就知道我家世子英俊多金，是投靠的最好去处，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看到这小姑娘没什么威胁，九叶捂嘴偷笑，心道：让你刚才非要给我塞女人，报应这么快就来了，我不去帮你，倒要看看你怎么应付这红楼里的女人，嘿嘿嘿。 “小姑娘，还不赶紧从了爷，爷的手段可不是你能想象的，今天就是天王老子在场也救不了你！” 哭的梨花带雨的小姑娘身后还跟着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和一个彪形大汉，这三人突兀地出现在二楼吃瓜众人的眼前，让人摸不到头脑，不过一部分人的目光倒是被他们演的这出戏给吸引过来。 “姑娘，你这是做什么，非礼勿动，非礼勿动！”齐钰猛然蒙掉，他还真没有应对过这种场面，不知所措地抬起双手，尴尬的四处寻找九叶的踪影。 ‘做什么？当然是自导自演了一出好戏，想赖上你让你给她赎身呗。这种戏码以前在百花楼里，每隔几个月就会上演一次，成功率高达百分之八十，啧啧啧，男人啊，都一样。’ 九叶偷偷的藏到人群中隐去身影，并没有因为齐钰的呼唤现身。 上演这出戏码的三人计划的好好的，却没想到明月楼里早就乱成一团，楼下打的热火朝天，楼上几十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一下子不知该如何应对。 看热闹的人中有人看到齐钰，小声的跟旁边的人嘀咕：“唉，李公子，你看那个人好像是睿王府世子钰，前几天我春游的时候远远看过一眼，你看看是不是？” “就是睿王府世子，上巳那天我跟他说过话，他怕是已经不认识我”李公子说。 他的话一出，不少人都认出齐钰，窃窃私语起来。 “睿王府世子也逛青楼，看来钰世子和睿王爷一样，都是不爱江山爱美人啊” “嘘小点声，那种话能随便说么，被有心之人传出去可是要杀头的，睿王的事儿都过去多少年了，你还提什么。” “是是是，邹兄提醒的是，不过有一事倒是奇怪，不是一直有传闻说这睿王世子喜欢汝南王府的明城郡主么，而且钰世子除了和明城郡主的事情不是马上就成了” “嗨！那种坊间传闻能当真么，我看这传闻十有就是汝南王那个老匹夫故意传出来的，就是为了提高明城郡主的身价，钰世子马上成年，哪能一辈子守着一个女人。” “嘘这话我们还是私下说，汝南王府背后可是有贵妃娘娘和二皇子撑腰” 齐钰虽然一时愣住，但很快就想到问题的关键，露出玩世不恭的表情，笑着问这个哭哭啼啼的小姑娘：“小妹妹今年多大？是有谁欺负你么？” 小姑娘听到这话便知此事有戏，心里乐开了花，赶紧回答：“求公子救救冬儿吧，冬儿自幼孤苦伶仃和姐姐一起长大，本以为在姐姐的照顾下能勉强度过一生，可哪想我姐妹二人外出游玩时被贼人抓住，转手就被卖到红楼为妓。” 冬儿悄悄抬头看了看齐钰的表情，见他反应一般，又抹抹眼泪继续说道：“冬儿年纪尚小c无依无靠，可这花楼却要强迫冬儿接客，冬儿不愿，他们就c他们就虐待冬儿呜呜呜呜呜，冬儿只求公子能救冬儿离开这花楼，冬儿甘愿为公子为奴为婢，做牛做马来报答公子的恩情！公子您就可怜可怜冬儿吧” 冬儿？ 看热闹的这群人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这冬儿不就是楼下那两个人要救的人么？不用等那两人来救，她都学会自救了，这对儿姐妹还真不一般。 不过像这样心眼儿太多的女人，这群公子哥可是很不愿意带回家的，甭管自己在外面怎么花天酒地，屋里还是安安稳稳的才妥当。 刚刚愣在一旁的彪形大汉看到冬儿成功钓到一个公子哥，赶紧继续他们的计划。 “明老板！冬儿这小蹄子想要逃跑，幸好被我发现了，她就在那呢！” 彪形大汉站在楼梯口冲着明月姑娘吆喝，手指着齐钰所在的方向，他这一声吆喝可好，原本只有二楼的人看到这个场面，这下整个明月楼的人都把目光转移到齐钰的身上。 “吵吵什么，冬儿那边又是什么情况，这对姐妹还真是欢腾，真是麻烦！” 明月姑娘将大汉臭骂一顿，坐在一旁拄头发愁，这砸碎的桌子椅子台子，得损失多少钱啊！也不知道那独孤沫能不能赔偿自己损失，如果他不愿出钱，自己还真就拿他没有办法。 玄季和玄离听到冬儿的名字，赶紧抬头探查，看到冬儿在一旁哭的楚楚可怜，持剑的玄离心头马上涌起无限的愤怒和正义，认为是冬儿身旁那个笑嘻嘻的男人在欺负冬儿。 “师兄，我先去救冬儿，你自己多加小心！” 瞬间垫步飞上二楼，脚蹬扶梯直接向齐钰出剑。寒光刺眼，剑出如龙，他对抢夺冬儿势在必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五章 不分青红皂白 “少爷小心！” 九叶还想着继续看齐钰的热闹，可这玄离突然拔剑对齐钰出手，也容不得她多想。利剑还有三米就要刺伤齐钰，九叶将手中的瓜子全部扔到玄离面前，蹬着吃瓜群众的脑袋就向齐钰身边赶去。 “靠，哪里来的贱民，竟敢踩本公子的头，你给我下来！”“妈的，这小子从哪冒出来的？”“你给我下来！士可杀不可辱，别想跑！”攒动的人头就像像会叫西瓜，九叶每踩一颗，人头就发出嘶嘶呀呀的乱叫。 齐钰听到人群中的叫骂声，看到是九叶匆匆赶来，用极不友善的目光扫过那群人，淡淡地说了一句“这是我家童子，你们谁有意见可以跟我说。” “嘁，真以为自己了不起，睿王府无权无势，装什么装” “嘘，怎么说他也是皇上的亲侄子，慎言！”一个尖耳猴腮的男子还想说点什么，马上就有好几个人拉住他，让他不要乱说。 齐钰当然听到他们不逊的言语，皱着眉头将冬儿颤抖的身体挡在身后，玄离剑光已至，齐钰折扇顺着袖口划出，堪堪挡下袭来的剑刃，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 九叶看到玄离对齐钰交手，齐钰还吃了亏，心生怒气。明明是那个冬儿自己撞到我家少爷怀里，这玄离不分青红皂白就对齐钰出手，活该刚刚被人笑话！ 心念所致，脚踝处三寸双刃羊角小剑被抽出。没有任何犹豫，九叶抽手刺向玄离，蹬飞一个脑袋，飞身出现在玄离的身后。 “师弟小心！注意身后！”玄季的声音及时提醒了玄离，他回身看到九叶，便不再针对齐钰，转身躲过一击后马上挑剑攻向九叶。 这玄离毕竟出身武门，剑术不凡，九叶正面对上他也只能左躲右闪，勉强抵抗。 齐钰正想上去帮忙，那个冬儿却缠住他。 “公子不要走，冬儿好怕，这c这明月楼里怎么会有剑客？冬儿害怕，公子会保护的冬儿吧，公子别走，呜呜呜呜呜呜呜” 冬儿可怜兮兮地眨着她那双无辜的眼睛，柔软的身体半贴在齐钰身上蹭来蹭去，她心里觉得奇怪，刚刚水桃姐姐和自己说，这位公子出手阔绰且面善，只要在他面前示弱，他一定会动心可怜自己，可为何我哭了这么久他都没有反应？ 齐钰却对她的触碰没有任何表示，只是觉得厌烦。 “你这小姑娘，为何非抓着我不放？我家书童受伤，我得去帮他，你先放手可好？”众目睽睽之下，齐钰心里着急，毕竟夜老三的保护名单上没有九叶的名字，此时却不便直接推开冬儿做出对女人的失礼之举。 出门在外，他就代表着睿王府的面子，那名叫冬儿的小姑娘一直缠着自己，哭哭啼啼，此刻正是为难。 明明这事儿就和齐钰没有任何关系，可这冬儿不知为何，偏偏认准齐钰，一定要拽着齐钰的衣襟，让别人误会是齐钰控制住冬儿。 冬儿自然是不甘心的，她的姐姐春儿都能攀上孤独家的大树，冬儿自认为不论是长相还是才艺，自己都不比春儿差，一定有办法离开明月楼，于是她继续缠着齐钰。 “公子c公子别走，冬儿怕公子救救冬儿吧！” 冬儿嚎啕大哭，玄离听不清冬儿和齐钰说了什么，只见到冬儿哭得更加凄切，便以为是齐钰又欺负冬儿。他心生厌气，剑锋变得轻快敏捷，玄衣如墨龙浮动，整个人潇洒飘逸，剑法变幻莫测。 九叶身上被割出道道伤口，嘶声不断，布衣渐渐染红。 “好好好c不管怎样都好，你先放开我的衣服c先放手唉，我什么都答应你，你且松手我们稍后再议，我先去帮帮叶子” “公子c公子说的可是真的？”冬儿无辜的看着齐钰，心里的小九九翻来覆去的算计着，这公子是个体面人，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口已经答应，应该不会再反悔吧？ 玄离的心思全在齐钰身上，他想要快速击退偷袭自己的小子再去解救冬儿，可这小童却很难缠，虽然他的武功东拼西凑的没有章法，总能打断玄离向齐钰使用的招子。 玄离虽不想伤及无辜之人，可自己这么久还没有拿下一个小童，心中也是怒火冲天，一招天女散花凌空而至，剑锋从四面八方袭来，九叶只好选择殃及池鱼，钻入人群中避开这招。 原本看热闹的众人见二楼也不再安全，当机立断，四处逃窜。 玄离一招打跑九叶，便想再向齐钰出手，可剑招未至，那小童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气的玄离张口大骂：“你这小童儿，还不快快让路，跑到我前面碍手碍脚，难道你和他们也是一路丘壑？” “你这土鳖，一看就是从山沟里跑出来的，还有脸说我！我家公子安静看戏，你过来找什么晦气！要是少爷受伤，我可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掉！”九叶不甘示弱，尽管她真功夫不多，但人小鬼大，身体灵活。虽然正面打不过玄离，但对他不间断的骚扰也足以拖延时间。 玄离气的跺脚，眼前这个小童虽然年纪不大，却处处与他作对，不论自己怎么努力避开都会再次被他缠上，只好再次使出绝学，不再顾及会不会伤到无辜之人。 齐钰终于将冬儿安抚妥当，准备上前帮助九叶，一个令他讨厌的声音响起，齐钰冷冷地向楼下看去，独孤沫不知何时坐在明月楼的藤椅上，惊喜的喊出齐钰的名字。 “嘿，这不是小钰儿吗？你怎么在这儿，你身边的那个原来小钰儿喜欢这种调调？”独孤沫见齐钰身旁还有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坏笑地捂嘴调侃。 “哦，对了，你虚岁也有十五，的确到了知道姑娘美好的年纪，来这儿也很正常，倒是小舅舅大惊小怪。” “独孤小c舅舅，今日的闹剧是你的家事，你还是快些解决，不要连累他人。”齐钰言语之中带着怒气，独孤沫还从未见过发怒的睿王府世子，眯着眼睛瞟向正和玄离纠缠的那个童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六章 快刀名捕 独孤沫一开口，整个明月楼的人都知道睿王世子齐钰上青楼这件事情，而他还被那个麻烦的冬儿跟着，众人心中各有各的猜想。 这故事还没结束，故事的版本已经传出花样咯。而围观的吃瓜群众表示瓜还可以再多一点，再大一些，他们不怕。 “那个小童是你的人？”独孤沫抬着下巴指向还在和玄离纠缠却快要顶不住的九叶。 “正是阿钰的书童。”齐钰生硬的说着。 “唉，小钰儿还是叫我那声舅舅听着亲切，既然他是小钰儿家的书童，我们又是一家人，怎么能说成连累他人。”独孤沫捂嘴，轻浮的声音让齐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谁跟你是一家人！” 齐钰黑着脸不再理他，生气地把衣襟从冬儿手中拽出便要上前相助，冬儿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傻了眼。 独孤沫摇摇头喊住齐钰，他对自己的手下不断被打飞这件事情毫不在意，反而示意身边的人到齐钰那儿保护齐钰的安全，不让他出手。 “小钰儿不要生气，你家书童不会有事的，他受伤便受伤，又不会丢了性命。你可不能伤到，不然我还真没法跟睿王爷交待。” “算算时辰，他们也该来人，那帮吃皇粮的再不来，我就让我爹参他们一本玩忽职守。”独孤沫对齐钰愤怒的目光视而不见，反而看向明月楼外面。 明月楼外的西街灯火通明，依旧热闹无比，只是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和兵械碰撞的金属声。 “嘁，可让我好等。” 穿着蓝衣的官兵很快将明月楼四周围死，来势汹汹地涌入明月楼。带领这批官兵的是一名手握官刀的男人，他目光凌厉地扫视明月楼内，半张脸都是胡子，虽然看上去有些邋遢，可任谁也不敢忽视这个不羁之人。 如果九叶有功夫向楼下看去，一眼能认出这胡子男就是楚歌的师傅，名满京城的快刀名捕——赵成纶。 赵成纶先扫视一遍整个明月楼的上下，又看到眼前那个持刀的年轻人不断打飞独孤家家仆的混乱场面，便二话不说，脚尖点地腾空，左手抛鞘，右手追刀而至。 官刀出，残刃鸣，寒光一闪，刀已回鞘！ 事情发生的太快，在场的众人没有几个能看清楚刚刚赵成纶的出刀。几个家仆还举着武器向玄季身上招呼，只感到堂风吹过，下一眼玄季手中的宽刀已经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玄季捂着肚子单膝跪地，血液从腹部流到暗红色的地毯上，留下一片厮杀后的痕迹。 “江湖人，江湖事，江湖规矩。你未伤人根本，我亦留你性命。” 赵成纶官刀在手，鲜血从刀刃滴落，他一字一句，淡漠如烟。 台上的家仆们都偷咽口水将将止步原地，心有余悸，庆幸这尊大神是自己的帮手而非敌人。独孤沫见赵成纶已经制服玄季，起身走到赵成纶面前，只是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赵捕头，我们又见面了。” “独孤公子，你的家事今后还是少出现岔子为好！” 赵成纶抱拳行礼，威严无比。两人眼神交锋，独孤沫目光犀利，死死地盯着赵成纶深邃的眼睛，赵成纶冷哼一声，不再看他。 太尉府，官府衙门还真惹不起。 一楼的争斗已经平息，二楼的刀光剑影还在继续。玄离已将九叶逼至角落，九叶退无可退，身上虽都是些细小的伤口，却同样消磨着体力和精神。 利剑刺向眉心，九叶咬牙，羊角小剑奋力脱手，直奔玄离左眼。 ‘锵！’ 复体暗花官刀横空出现，正将长剑击偏，玄离大惊，锋利的剑刃闪过九叶眼眸，割断几根散落在鬓的碎发。玄离扭头，羊角小剑划过脸颊，留下一道血印。 “欺负小孩算不得英雄，你过来c跟我打。” 玄离看到身材高大的青年横在自己与那小童之间，摆着一副臭脸，有点心慌。而那小童看清来人之后，兴奋地抱住这人大腿，还亲昵地蹭了几下，欢呼到：“大哥！你来救小弟了！” 手握暗花官刀之人，正是楚歌。 “哼，你没事到这里作甚，没有记性等我解决他再拿你是问！”楚歌黑着脸冷哼一声，一副愤怒同时夹杂着不耐烦的样子，抖腿甩开九叶。 九叶悻悻地退回角落，有些心虚，嘟嘟囔囔地双手合十祈祷。楚歌是个小气鬼，也最记仇，特别难哄，所以九叶平时都尽量顺着他的毛捋。 “我可是被逼的，一会儿跟楚哥讲清楚就好，他不会揍我的，嗯也许吧，也许他看我受伤，就网开一面不揍我了” “阿弥陀佛，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保佑，保佑保佑，保佑我平安度过此劫，保佑我不会被楚哥打的鼻青脸肿，阿尼陀佛善哉善哉” “师兄！” 玄离停手后才看到明月楼已经被官兵团团围住，师兄玄季也倒在地上，满地猩红。玄离凌空跃下，紧张地赶到玄季身边。楚歌不善地瞟了九叶一眼，又看到被齐钰护在身后的齐钰，脸色更黑，跟在玄离身后跳下。 玄离撕下衣襟给玄季包扎伤口，几个官兵想上前拿下二人，却被赵成纶抬手阻止，静静地看着玄离将布条缠在玄季狭长的伤口处。 冷漠的人们对着玄季指指点点，那明月姑娘早就坐在一旁看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不知天高地厚的山野村夫，天子脚下汴京皇城，跑到这里逞英雄，真是傻子。” “就是就是，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就敢对皇亲国戚动手，怕是不知道死字有多少笔画” 独孤沫依旧站在赵成纶的面前，笑嘻嘻地说：“还好赵捕头带人来得及时，没有酿成大错，我的人受伤事小，万一这两个小贼不小心到睿王世子，你的责任可就大咯！” “钰世子也在？”赵成纶皱眉，他与太尉府向来不对付，明明太尉府自己就能解决的事情，非要麻烦官府。 可这睿王府就不同了，睿王府向来低调从来未给官府添过麻烦，赵成纶年轻时还受到睿王府恩惠，要是因为自己的疏忽让这两个小子伤到世子，他可要去睿王府负荆请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七章 枭首 “是啊，睿王府世子钰也在。小钰儿别躲了，下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赵捕头。”独孤沫冲着齐钰的方向喊到。 齐钰才来到九叶身边将他扶起，看到九叶身上的伤口正在心疼与自责，又听到独孤沫的呼喊，一脚踩空，差点摔倒，还是九叶抓着齐钰的衣服才没让他当众出丑。 “讨厌的独孤沫，真是一刻都不让人消停！” 众人给齐钰让出一条路，冬儿虽然摔在地上没有爬起，可也听到独孤沫和赵成纶的对话，这才知晓齐钰的真实身份。她握紧小手下定决心，睿王府这棵大树，我抱定了。 楚歌也看到齐钰，见他扶起九叶让九叶跟在身后，转念就想到是这个睿王世子带九叶来到风尘污秽之地，脸色黑成煤炭，对齐钰提不起一丝好感。 “京都总捕头赵成纶见过睿王世子！”赵成纶抱拳行礼，声音洪亮，齐钰不知道赵捕头与睿王府之间还有些渊源，有些奇怪这赵成纶对自己怎么如此敬重，回以淡淡的微笑。 “赵捕头不必多礼，今日还好有赵捕头的人马相助，不然我家童子可就要吃大苦头，九叶，还不赶快谢谢赵捕头。” “睿王府书童九叶，多谢赵捕头相助！” 九叶好奇地看着这满脸胡渣的男人，她还是第一次和楚歌的师傅说话，以前只是远远见过，从未有过交集。这个让楚歌打心眼里敬重的人，一定有些不凡之处。 “得，既然大家也都认识了，该感谢的也都谢过，我们还是聊聊正事。” 独孤沫看到赵成纶对自己的态度和对齐钰的态度大有不同，虽然没有露出不满的表情，但心里却很不舒服。他摆摆手，身边的姑娘被他遣走，手中的折扇指向被官兵围在中间的玄季玄离二人。 “现在我依旧给你们之前的选择，千两纹银给春儿赎身，拿不出银子，就把春儿交出来，别再多管闲事。” 玄离紧紧握住剑柄，手上青筋显露，他自幼在师门长大，天资聪颖，从来都是被长辈宠着被师兄护着，哪里遇过这种委屈。玄季的重伤和官兵的出现让他彻底慌神，可从未受过打击自尊心让他无法对这群道貌岸然的‘畜生’低头，嘴里还在逞强。 “呸，你休想！你们这帮禽兽，欺辱柔弱女子算什么男人，有种就杀了我们，要我们交出春儿姑娘，绝不可能！”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可就没办法了，在座的各位瞧好，可不是我独孤沫不讲道理，非要为难二位。独孤想请教赵捕头，按照律法，这强抢王公财物，按照北齐律法该如何判刑？”独孤沫幽幽地问。 “庶民劫盗王公高官者，处枭首，张尸三日，列于乡亭显处。”赵成纶张口就来，对大齐律法中的刑法篇，他最熟悉不过。 “那就唠叨赵捕头把这两个小贼绑起来酷刑伺候，等他们说出春儿下落再按律法行刑。” 冬儿偷偷从二楼溜到一楼，听到他们在谈论春儿，心里纳闷，姐姐不是早就跟独孤公子享福去了么，他们为何一直在说姐姐？想不明白便不再去想，为了她自己以后的生活，今天怎么也要让那世子带自己离开，不然自己就要被拍卖初夜，到时再想寻个好去处可就难上加难。 “少爷，枭首是什么意思呀？”九叶涂着一个官兵扔给她的伤药，好奇地问到。小小伤势可耽误不了她看戏。 齐钰没有马上回答九叶，他的表情有些凝重，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步。 “枭，你可知道？” “枭？我记得应该是猫头鹰吧？”九叶稍加思索便回答。 “错了，枭不是猫头鹰，而且一种长得于猫头鹰相似的动物。”齐钰缓缓开口。 “相传这种生物有种怪癖，是一种不孝恶鸟。母枭哺育小枭时，四处捕食，小枭羽翼渐成，母枭已累得体力衰竭，视力下降，没办法再去捕食，于是小枭群起食母，母枭无力躲闪，只得死死咬住树枝，任孩子们疯狂啄食，最后只剩下脑袋空悬在枝头。” “这种怪癖导致了枭的灭绝，只留下人们根据它的习性设计的刑罚。既斩头而悬挂木上，也就是把人头砍下后挂在城门，或是繁华街市上示众的酷刑。” 明月楼此时一片寂静，齐钰的声音不高，但在场的每个人都清楚地听到他的解释。九叶听完齐钰的解释，下意识地咽了口水，摸摸完好无损脖子，有些害怕。 玄离也不例外，他吞咽口水，脸色发青，心里惴惴不安，却又不知如何应对才好。 “举贤不出世族，用法不及权贵。哼，对待下里巴人的酷刑，又何止枭首。”楚歌冷冷地说了一嘴，赵成纶瞪他一眼，楚歌这才歪过头去收敛情绪。 当今的朝代就是这样，就拿连坐举例，世族犯事，庶民必须连坐，而庶民犯法，世族可以不连坐。如果犯罪非常严重，那么士大夫甚至可以让奴婢去顶。 这世道c本就不公。 “师弟，扶c扶我起来。”玄季虚弱地招呼玄离扶起自己，他的脸色苍白，身体摇摇晃晃，伤口处渗出丝丝血迹，却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呻吟。 “师兄小心，你的伤” “无碍，呼能有幸与京都第一快刀交手，死而无憾已，玄季技不如人，便随你们处置。”玄季说不到两句就气喘吁吁，染红的双手按住玄离颤抖的身体。 “咳！只是今日之事是我一人造成，我家师弟涉世未深，心思单纯，求赵捕头能网开一面，放他回去。” “师兄，你c你说什么呢？” “离儿闭嘴，听话！咳咳咳咳”玄季又开始咳嗽起来，他带着师弟下山历练时答应过师傅，一定会照顾好师弟，自己不能让他们失望，自己低头便低头罢。 玄季从未想过解救春儿是否会后悔，可如果玄离出事，那玄季一定会后悔自己把他带出师门，却未能保他周全。赵捕头不动声色，他只是一个捕头，这件事真正的掌控者还是独孤沫，他也只能秉公处理这些事情。 庙堂和江湖大有不同，江湖人随意闯进庙堂，哪个不曾撞得头破血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八章 气死 春儿是玄季和玄离在汴京城的街道上偶然碰到的，当时玄季和玄离正畅所欲言，聊他们在路上行侠仗义的事情。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春儿‘不小心’碰到玄离，被玄离撞倒后又‘不小心’露出满身伤痕，正义十足的玄离和玄季自然询问这个哭哭啼啼的女子遭到何种不幸。 而后便发生了春儿被偷，独孤沫追查，玄季玄离来明月楼救冬儿的事情。玄季和玄离大概怎么也想不到，为了救春儿，他们会赔上自己的性命。 “我只是个捕头。”赵成纶眉头微皱，在场的众人里，他的官位只能算是末流，帮不到他们。 “可你曾经也是快意江湖的大侠啊！而今你却要和这帮鱼肉百姓之人同流合污，欺凌行侠仗义的后辈晚生？此刻的你已经配不上刀侠的名号，你不配！咳咳咳” 玄季有些激动，他不懂为何赵成纶会隐退江湖，来到汴京做个小小的捕头，潇洒红尘肆意江湖，不比在这官场处处受制来的开心快活！ “名号是他们安给我的，我从未在意。”赵成纶难得又解释一句，他心中矛盾，在江湖中和小辈比试的确有损名声，可这里并不是江湖，江湖的规矩在这不适用。 九叶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明明是他们偷偷带走太尉府的女人，怎么口中全是对当官之人的指责？他们究竟是死鸭子嘴硬，不愿意承认是自己的过错，也不愿弥补过错，还是真傻，到现在还看不清形势？ “真是傻子，口口声声提侠，根本连什么是侠都还没弄清楚。”九叶小声嘟囔。 这个赵捕头只是按规矩办事，而且赵捕头和齐钰一样，不嫌弃楚歌卑微的出身，收楚歌为徒，传授武艺，维护京都治安，哪有他们说的那么不堪。 九叶无心之语，却被附近的人听到，赵成纶和独孤沫奇怪地望向九叶，。 “小钰儿，你家小童似乎有话要讲？” “九叶？” 今晚发生这些事情，齐钰也有点懵，他不想对谁是谁非发表看法，只是玄季玄离口口声声都是对自己这种身份之人的指责，心里怎么也不会好受。可玄氏师兄弟说得好像也有点道理，齐钰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他们的言语。 齐钰同样听到九叶的不满，想知道他可有什么新奇的看法，毕竟这小童已经不止一两次带给自己感触。 “少爷c独孤公子，九叶对玄季公子说的话有些疑问，可以直说么？” “但说无妨，百无禁忌，本公子可是很宽厚的，小钰儿你说是不是啊？”独孤沫又擅自在那里做决定，齐钰别过头去，却看到刚刚救了九叶的那个捕快看着自己，面色不善。 齐钰心存疑惑，我又不认识这人，他为何这样看我？ “你叫九叶是吧，有胆量，想到什么就说，本公子也想听听什么是侠。” 独孤沫不知何时翘着二郎腿坐下，再次左拥右抱，身后都围满莺莺燕燕，还有几个女人为了靠独孤沫近一点，偷偷互掐使绊。 “那小子就妄言了，希望在座的大人们不会笑话小子。”九叶的伤口已经擦好伤药，她灵活地翻上台子，将剩下的伤药递给玄离，玄离却一把打翻九叶手中的药膏。 “用不着你在这里假惺惺的，你们都是一路货色！”玄离又再咆哮。 九叶耸耸肩，心道：随便你怎么想，善意我表达过了，不接受是你自己的问题，反正遭罪的又不是我。 “两位绿林好汉，九叶未曾拜在名门之下，但基本的仁义礼智信还是懂的，小子有几个问题，还请玄季公子解惑。” “请问玄季公子，如果一个人的钱袋子被偷，他没有能力自己找回来，于是报官请求官府的帮助，报官之人做的对与不对？” “对”回答九叶的是重重的呼吸声，玄季艰难地点点头，额头上已经布满虚汗。 “九叶再问玄季公子，如果那小偷是个会武功的，普通捕快拿他没有办法，遂官府寻武功高强之人做捕快，缉拿小偷，官府做的对于不对？” “对。” “那武功高强之人当捕快，可是解决了丢钱之人的困难？” “是。”玄离慢吞吞地说出答案，他心中不想回答，可又不得不回答。 “好！既然玄季公子是个通情达理的人，那九叶就问公子最后一个问题，赵捕头当捕快，究竟哪里不妥？难道就因为他武功高强，就必须成为浪子c混迹山林，一辈子都碌碌无为！” 高亢的声音使在场的人为之一振，尤其是那些身穿官服的，难掩心中激动，目光热切地看着九叶，连一直绷着脸的赵成纶都难得露出轻松的表情。 “说得好！” 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兵啪啪啪地鼓起掌来，拍了几下才发现众人都扭头看向自己，羞涩地盯着地面不再出声。 “小钰儿，看不出你家小童长的虽丑，性格却有些意思，把他让给小舅舅如何？或者我出钱把他买下来，当初你花多少钱把他买下来的？”孤独沫随口问到。 “咳c咳咳咳c咳咳咳咳咳咳”齐钰一阵咳嗽，装作没有听到独孤沫的话。 花钱？笑话！ 本世子是用人格魅力征服的他，哪里用得着花钱，张口闭口谈钱，独孤家出来的人可真俗，俗不可耐！此刻齐钰似乎忘记自己天天拿月钱威胁九叶的事情，也忘记了九叶每月只有五钱银子，还总被克扣的事情。 台上玄季被九叶问的哑口无言，索性咳出一口淤血，双眼紧闭晕死过去。这一晕可好，玄季暂时躲过九叶的追问，倒是把玄离吓个半死。 “师兄！师兄！你怎么了？师兄你不能死啊！师兄！” 玄离看到玄季双手垂地，怎么晃都没有动静，痛苦地仰天长啸。仇恨的双眼剐着九叶的血肉，连对死亡的恐惧都被愤怒取代，他牢牢抱住玄季的身体，死死握住利剑。 “你这恩将仇报的毛小子！方才我对你手下留情，你却活活气死我家师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九章 侠之大者 九叶挠挠头，心里纳闷：我的口才何时变得这么厉害？不c不是我厉害，是那个叫玄季的人心理素质太差，这条人命不能算到我头上。 玄离猛然向九叶出剑，玄季七百二十度转体重重摔在地上，面门朝下，砰的一声，不是兵器撞在一起的声音，众人却看见一颗带血的门牙从台子上崩出，大概飞了两米才掉到地上。 一直注意着玄离的楚歌早就做好准备，在玄离企图动手时就跃上高台，瞬间挡住玄离颤抖的剑身，刀剑相交，你来我往。 “可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就赶紧下去，碍事！”楚歌见九叶还在一旁待着，便不耐烦地催促着。 “哦，那我就先下” “小子别跑！你用诡辩言论气死我师兄，我要你偿命！”玄离与楚歌打的旗鼓相当，根本没有功夫再对九叶出手，可他心里难受，哪怕只是口舌上也绝不能输给那个混蛋！ “诡辩？哪里是诡辩？你师兄都没敢这么说，你有不同看法？” 九叶收回迈出的右脚，心中非议：如果你刚刚给他涂上伤药，没准他还能挺过去，结果你不知好歹浪费了给他治疗的机会。算起来玄季死了，你也有一半责任。 “武功高强之人不用当官也能抓贼，难道这世上只有捕头捕快才能做些好事，江湖中人行侠仗义时，都被忽略不成！哼，还说不是诡辩！”与楚歌的你来我往并没有堵住玄离的嘴，反而让他觉得对面只是人多欺负人少，这群人中除了赵成纶都是乌合之众。 “侠？你也配提侠字？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侠之小者，为友为邻！你告诉我，你们此行此举，行的什么侠，仗哪家的义！你们也不过是披侠者义士的皮，做腐烂的事！”九叶丝毫不惧，身边这么多人撑腰，自己还怕那个强弩之末不成。 “你！我！不是！你乱说” “你什么你！我什么我！我哪点说错了？你们江湖中人‘行侠仗义’，还不是看心情，碰上就帮，碰不上就算，可你再看看人家赵捕头呢！”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赵捕头可是有三百六十天都坚守岗位，守护着汴京城，城中哪个不知道赵捕头威名？多少小偷小摸弃恶从善，不也正是赵捕头勤勤恳恳，守护百姓的功劳！像赵捕头这样十几年如一日，守一方安宁的人，才是真正的大侠！当之无愧的大侠！” “而你们，不过仗着自己有几分本领，便为所欲为，还真以为自己是侠义之士，人人敬爱？别活在梦里了！整个明月楼里，甚至汴京城中，没人欢迎你们的到来，因为你们就是无法无天目中无人的大麻烦！” 九叶妙语连珠，越说越激动。当她振臂一挥，指着玄离的鼻子痛骂他时，掌声鸣动，不只是在场的官兵在为其鼓掌，就连那些看热闹的公子哥们都站起来欢呼，为她呐喊助威，声音经久不息。 “好！说得好！” “痛快！这小子说的正是我想说的！” “说的不错！赵捕头才是真正的大侠，林某受教了！” “小童子巧舌如簧，真给我们大齐的朝堂长脸！” 九叶这么一说，赵成纶都有些不好意思，络腮胡子下面，坚毅的脸颊都染上淡淡的红晕。 “我哪有他说的那么好，也没有十几年如一日，也就几年如一日罢了，原来我的工作这么有意义，以前还真未想过” 独孤沫眼睛亮起来，直勾勾地看着台上颇具气势的九叶，郑重其事地问齐钰：“小钰儿，你家童儿，当真不卖？” “独孤沫你够了！开什么玩笑，我家童儿是我花大价钱聘回来的，可不是我家家奴，我做不来这个主。而且你用金钱衡量我家童儿，不觉得失礼吗？”齐钰义正言辞地说到。 九叶说的酣畅淋漓，玄离则面红耳赤，再也无法坚定地握剑出招。 他被楚歌一往无前的刀法击退，更被那小童子的咄咄逼人的语言击溃，双眼失神地跌在地上，再无众人初见他时骄傲超然的样子。 楚歌执刀指着玄离的脖子，对九叶豪气的话没有任何反应，他早就习惯九叶不时冒出来的‘疯言疯语’，只是看到众人将目光都放在九叶身上，心里不免担忧。 她一个小女孩，受到这么多人的关注，真的好吗？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侠之小者，为友为邻！哈哈，说的真好！没想到你这小小的娃娃竟然能对‘侠’字有如此深刻的理解，比在座的多数人都强。”孤独沫与齐钰交涉不成，便转战九叶本人。 “要是人人都能有你的气魄和胆识，那绝对是大齐之福，皇上也绝对高兴。看小童子年纪不大，可有兴趣到太尉府上坐坐？以后由将你引荐给皇上，你觉得如何？” 独孤沫对九叶先是一顿追捧，再抛出引荐皇上这根巨型的橄榄枝，可以说是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机遇。 此刻在场众人都羡慕起这小童，这小子帮这群官宦及官宦子弟发声出气，他们舒坦极了。其实九叶根本没想过替他们出气，她也只是替赵捕头说话，维护赵捕头而已。 齐钰看到台上的九叶似乎有点动摇，感受到巨大危机。他不甘示弱，反呛回去：“独孤沫！我家的人，还用去太尉府才能得到引荐吗？你把睿王府置于何地！” “啧啧啧啧啧，小钰儿你急什么，太尉府或者睿王府，还是让小童子自己做判断的好。你方才不是说他并非睿王府家奴么？” 齐钰败下阵来，有些沮丧。 九叶圆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不知道自己何时成了香饽饽，两家可是在c在争抢自己？ “少爷，我想说的都已说完，是不是可以下c下来？那个c独孤公子，我跟我家少爷发过誓的，不能c不能出尔反尔，您不是还要拷问春儿下落吗？别耽误抓人” 齐钰紧绷的那跟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心道：还好之前我拉着他起誓，难得这小子说话算话，回去我要给他涨月钱，涨到六钱银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章 契机 “得，既然小童子都这么说，那这场闹剧也就结束吧，把人带回去，我们走。” 独孤沫向来不是喜欢纠缠的人，他的家仆将玄离绑好抗在身上，没管不知死活的玄季，围住明月楼的官兵也收刀准备离开。吃瓜众人见好戏结束，又开始热闹起来，继续和身边的姑娘们作乐。 偷偷躲在角落里的冬儿终于弄明白事情的起因经过。她看到来救自己的那两人一死一伤，翻了个白眼。姐姐眼光真差，派这样的人来救我，真是浪费感情。 那位世子也不知道还记不记得刚刚跟我的承诺，那我只好利用一下这两个人。 冬儿心生一计，狠狠咬住胳膊，很快就疼的眼眶湿润，嘶声不断。她又用清水简单在脸上一番涂抹，头发拨弄凌乱，看着镜子中楚楚可怜的人儿，酝酿好情绪，跌跌撞撞冲出人群。 “独孤c独孤公子留步！我c我愿卖身替姐姐赎身！求独孤公子网开一面，放过姐姐和两位英雄！求求独孤公子！求求独孤公子了！” 冬儿想要扑到独孤沫身上，却被两个家仆拦在十步之外，她哭的梨花带雨，挣扎着触摸独孤沫的背影。 怎么又是这女孩？ “叶子，我们快走。”齐钰看到冬儿又出现在面前，赶紧低头拉着九叶，就要跟在独孤沫身后离开。这种麻烦还是留给独孤沫处理，可别再缠上自己。 九叶还想继续看戏，看到齐钰落荒而逃的样子，捂嘴憋笑。让你方才给我找女人，这回你可知道这红楼里的女人有多难缠了吧。 明月姑娘还以为终于能送走这帮瘟神，冬儿的出现却让她愤怒不以。这小姑娘平时看不出来，原来和她姐姐一个路子，哼，把别人都当猴儿耍，真当我明月吃素的不成？ “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把冬儿带下去，给我丢人！”明月姑娘的话在明月楼中还是很有力度的，马上就有龟公把冬儿拽开往后面拖。 “不！不！求独孤公子放过春儿姐姐，冬儿愿替姐伺候公子，只求独孤公子开恩！求公子开恩！” 独孤沫踏出明月楼大门的脚踩在门槛上，他对这对姐妹已经没有一点好感，自然不愿意再把麻烦接回家里，不过既然她都求自己了 他想起刚刚这冬儿赖在齐钰身边的样子，知道她最先看上的是齐钰那小子，又想起最近在朝堂上传的风风雨雨的汝南王府要和睿王府结亲之事，神色不定。 独孤沫的亲姐姐独孤皇后的儿子是大皇子，他们独孤家自然支持大皇子一派，天生就与汝南王府支持的二皇子势不两立。如果二皇子齐谛妥妥当当地得到睿王府助力，那齐谛对自己亲外甥的威胁可就更大。 如果能让这场联姻告吹，岂不是大快人心。就算毁不了他们的婚约，能让汝南王府和睿王府产生隔阂，也是极好。独孤沫想到这里 “既然冬儿姑娘都开口了，我独孤沫也不是狠心之人，而且我最看不得美人垂泪，啧啧啧，真是让人心疼。明月老板，还是先放开冬儿姑娘吧，我要和她聊聊替她姐姐赎身的事情。” 明月姑娘心中充满了对独孤沫的不满，方才独孤沫的人把楼里的桌椅板凳砸的稀碎，一句赔偿的意思都没有就要抬屁股走人，她正憋着火气呢。可又不敢惹到这尊瘟神，也只能乖乖地示意龟公放人。 冬儿被龟公松开，踉跄地跑向独孤沫，啪唧跪在地上磕头，额头‘砰砰砰’砸在地上，听着就疼。 “多谢独孤公子成全，多谢独孤公子成全！独孤公子的大恩大德冬儿永生难忘，冬儿下辈子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公子的恩情，公子是” 独孤沫没有阻止冬儿磕头的动作，他嘴里说着心疼，却没有上前扶起那柔弱的少女，倒是侧身挡在门口，把正要离开的齐钰拦住。 “小钰儿，这出戏还没完呢，这么急着回家？这小姑娘哭的这么可怜，你一点都不心疼么？” 九叶不小心嗤笑出来，心道：我家少爷才不喜欢冬儿这种缠人的白莲花呢，少爷他喜欢的可是高贵的绿茶婊！ “独孤沫！你” “哎，乖外甥先别急着生气，今天小舅舅的私事扰到你找姑娘，是小舅舅不好。这样吧，现在冬儿姑娘求我放过她姐姐和这两个救人的小子，我就把冬儿买下送给小钰儿，就当是赔罪，你看可好？这冬儿姑娘可还称你心意？” 齐钰刚要开口拒绝，那独孤沫搭着齐钰的肩膀又说： “小钰儿，你难道这辈子都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啧啧啧啧啧，那可真是太可惜了，这万般女人自有万般的美好，这道理你父王都懂，怎么到了你这就想不通呢？你都来这红楼寻乐，我买个雏儿给你带回去玩，也没什么吧？” 九叶皱着眉头，心想这独孤沫还真是讨厌，哪壶不能提提哪壶，又把我们家少爷给弄伤心，万一以后少爷抑郁了，天天嚷嚷要自杀，我可没法伺候。 提起那棵树，齐钰终于记起自己来明月楼的目的，说好给汝南王府一个下马威的，今天确实不能空手回去。 “我与我家书童商议一番，你离远点。”齐钰扒开孤独沫的手，拉着九叶到一旁说起悄悄话来，转头的那刻，他又看见那个小官差瞪着自己，好像自己欠他一屁股债。 “九叶，你说我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带个姑娘回家，你说汝南王府那边会不会收回许下的诺言，真的不把她不嫁给我了？”齐钰轻笑一声，“呵，嫁与不嫁又有什么区别，我不欠她的，今日我就是要让她汝南王府脸上无光，又能怎样？” “少爷，您别想那么多，咱们往好处想想，别被独孤公子牵着鼻子走。”九叶悄悄凑到齐钰耳边。“他买下冬儿送给您，人情是他太尉府的，名声也是他独孤沫的，您只能落个被他赠送女人c被世家笑话的下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一章 拍卖开始 “少爷，不如咱们主动出击，您重金把冬儿姑娘买下来，再出钱把春儿的赎金也付给太尉府，这就相当于是咱们睿王府大度，救下这场闹剧里的所有人，” “而您则成为冬儿春儿，以及玄季玄离的救命恩人。现在这明月楼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您想要为睿王府扬名，不让别人小瞧睿王府的话，可是个好机会。” 九叶分析的头头是道，至于那汝南王府和明城郡主的面子抱歉，这不在九叶考虑的范围之内。 “说的不错，就按你说的办。”齐钰听完九叶的分析，若有所思地点头，注意力也从那个女人身上转移到当下的困境。 在当今的朝代，风流从来不是过错，帝王推崇南人文化，魏晋遗风尚存，名士们虽不会赤脚散发观宇宙之变化，却也洒脱放荡，对美追捧至极。 “独孤沫，冬儿我收下，不过不用你来赠送，我睿王府买个姑娘的钱还是有的。还有那个玄离，你且放他下来，春儿姑娘的赎身钱，我们睿王府也出了！”齐钰这话说的中气十足，颇有气势。 明月楼里一片哗然，这睿王府世子还挺有魄力啊，明着跟汝南王府和二皇子一派对着干？有点意思。 “好！睿王府果然豪气！春儿那女人我根本不在乎，既然小钰儿有心相助，那我就卖睿王府这个人情，不再追究这两个小子盗窃财物，出言不逊的毛病！大山，把那小子松绑！大海，看看台上那个还有没有气，给他疗伤！” 在独孤沫周遭的那群家仆中，走出两个长得一摸一样的男人，如果忽略他们双胞胎的身份，那他们看上去与其他家仆也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别的家仆身上都带着伤，衣服也都或脏或破烂，而这两人的衣襟整洁的就像刚从家中出来，没有一丝凌乱的痕迹。 大山和大海默默执行独孤沫的命令，一言不发。 明月姑娘本来还生着闷气，哗啦哗啦地打着算盘计算自己损失了多少银子，听到独孤沫和齐钰真的要给买下冬儿，立马打起精神，扭着身子扶起跪在地上含苞待放，楚楚动人的姑娘。 “冬儿，一会儿你给我矜持着点，要是坏了生意，我让你哪也去不成！”明月姑娘低声严厉地嘱咐到。 冬儿吓的连连点头，明月姑娘的手段轻易不用，一旦用了，那自己的下场保证比现在要惨一百倍。 此时明月楼内的气氛轻松欢快，围观看热闹的人变少，更多的嫖客回到屋中继续他们不可描述的动作。明月姑娘拉着冬儿雪白的小手来到齐钰面前，微微欠身行礼：“原来这位就是钰世子，奴家倒是有眼不识泰山，之前多有失礼的地方，还望世子海涵。” 齐钰装模做样地仰头：“无妨，不知者不罪。” “谢钰世子体谅。世子眼光不凡，冬儿长得水灵今年刚满十三，还是个尚未的黄花大闺女呢，原打算着下月初七就拍卖冬儿初夜，这就被世子截胡，世子可真的赚到了。” 明月姑娘掩面轻笑，独孤沫清楚她的套路，只说：“明月老板，小钰儿第一次光顾你家生意，你可不能坑他。” 明月嗤笑出来，她偶然间流露的笑意可比板着脸数银子时美的多，连孤独沫这种阅女无数的风流男子都眯起双眼，流露贪婪之色。 这么有味道的女人，当老鸨真是可惜，如果能把她收回府上独孤沫心里一阵悸动。只是她从不接客，也未曾听说她和哪个男人纠缠不清，如此洁身自好的老鸨还真是可惜。 “独孤公子真是说笑，这明月楼里这么多人都看着呢，咱这虽说是红楼，可也是敞开大门做生意的，凡事都按规则走。我明月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坑睿王府和太尉府啊，要是真做了什么欺客的事情，那明儿个这汴京城可没有我明月楼的容身之地咯。” 明月姑娘拉着冬儿往台子上一推，冬儿就踉跄两步，无措地站在台子上，耳边还闪着明月刚对她说的话：“再给我装的更可怜一些，千万别丢脸。” 楼中小厮还在忙碌地清扫座椅板凳的残骸，一个男孩跪在地上用干布一寸一寸将有些凝固的暗红血液吸干，另有小厮抱来新的紫珀绒毯将旧的地毯换下。 玄季已经被大海搬到另一个地方擦药包扎，他活的好好的，只是门牙只剩半颗，心里有苦说不出来。玄离阴沉地坐在玄季旁边，一言不发，今天发生的事情显然将他以往的信念抨击的体无完肤，难以接受也是正常。 冬儿站在台上，明月姑娘也来到她身边，清了清嗓子。 “各位！各位！咱们这明月楼是给各位贵人提供欢乐的场子，可今儿个明月楼发生这么多事情，惊扰各位贵人兴致，明月惭愧，所以明月决定今晚来点助兴的乐子，不知各位贵客可有兴趣？” “是什么乐子？一般的节目我可没有兴趣。” “对啊，明老板别卖关子，先告诉我们是什么乐子啊！” “难道是哪个头牌姑娘献艺？我想听鸳鸯姑娘弹琴！明老板把鸳鸯姑娘叫出来吧！”起哄的人越来越多，明月楼里的一片欢声笑语，又恢复了红楼往日的气氛。 明月姑娘拉着冬儿的手，高声说：“今儿个，大名鼎鼎的睿王府世子钰世子，看中咱们如花似玉娇小可人的冬儿，想把冬儿姑娘带回家，各位贵人，你们可是同意？” “同意！没想到钰世子也是个风流公子，我们当然应该成人之美咯。” “不行！不同意！这明月楼不是有规矩的么，未开过苞的姑娘想要离开这里，必须进行拍卖，价高者得，就算他是睿王世子，也不能坏了这里的规矩吧！” “就是，钰世子看中冬儿想把她带走？我也看重冬儿姑娘了！我也要把冬儿姑娘带回府去好好疼爱，不行么？” 吵吵闹闹的声音此起彼伏，齐钰皱着眉头不知这明月想要干嘛，而明月姑娘则笑得脸上都绽开了花，她捏着一娟绣帕，讨好似的往前一甩： “既然还有贵人对冬儿有些兴趣，那还等什么呢，冬儿的拍卖会现在就开始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二章 一掷万金 “哈哈哈，明月啊明月，可真有你的！”欢呼呐喊声响起，就连独孤沫都没想到明月姑娘打的是这门心思，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汝南王不是经常把他的小女儿挂在嘴边，说湘潇的婚事是睿王府求着他们汝南王府才勉强接受，都不用等到明早，睿王世子钰在红楼与一众公子争抢女人的事情，可就要传得大街小巷都知道咯！ “睿王府财大气粗，咱们全当给钰世子助兴！” “不错！钰世子要带姑娘回府，那咱们可得玩点大的，不然就是看不起睿王府！” 看热闹的从来不嫌事大，一瓜未平一瓜又起，这睿王府号称富可敌国，可却非常低调，谁也不知道睿王府究竟有多么富有。 此次睿王世子放话要带冬儿回府，好事者可都摩拳擦掌c兴致勃勃，想要亲自下场试试这睿王府的财力，到底是名副其实呢，还是徒有虚名？ 台上很快焕然一新，台下的短腿桌凳也已经撤下换上新的红木圆桌，错落有致地摆在台子下方。三三两两的公子哥们结伴同行，路过齐钰身侧时都洋溢着喜悦。 他们笑着向世子行礼做着自我介绍，恭敬客气得像是从睿王府出来的家仆，可从他们的眼神中，九叶清楚地看见戏谑二字。 齐钰知道，是睿王府安静的太久太久，连六部里的小吏都敢看轻自己。父王为了自己隐忍半辈，自己又怎能让他失望？ 独孤沫和齐钰入座，冬儿不知何时换上一身云袖雪衣出现众人面前，上锈蝴蝶暗纹，一头青丝用蝴蝶流苏浅浅倌起，发型也与之前不同。 她此刻像是换了一个人，双眸似水，带着淡淡的冰冷，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一双朱唇，语笑若嫣然。 这明月楼的化妆技术不错，和百花楼有的拼，九叶暗自编排道。 她的长发直垂摇摆，发出阵阵清香。腰肢纤细，如蛇如柳。美目流转，恍若黑暗中丢失了呼吸的苍白蝴蝶。嘴角恍然勾起一抹笑容，如同烟花般飘渺虚无而绚烂。 众人见到美若天仙的冬儿，吞咽口水的声音接连不断，还有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子看直了眼睛，口水都流出来。原本这些公子哥们只是想随便抬抬价，给睿王世子使些绊子的人，可现在这些人都改变了想法，真想和睿王府争夺这女人。 会得罪睿王府？嘁，睿王府算什么，不过是有几个银子，有何惧之？ “没想到这冬儿打扮过后如此动人，比她姐姐真是出色良多，小钰儿，你运气不是一般的好啊。”独孤沫毫不吝啬自己欣赏的眼神，贪婪地用目光扫荡冬儿的身体，不过很快他就收回心神。 女人和正事，可得分清主次。既然冬儿是自己卖给睿王府的人情，也是搅乱睿王府与二皇子感情的契机，那自己就不能对她动心思。 “让各位贵人久等，明月先在这里给各位赔罪。接下来就请我们今日拍卖的主角——冬儿，显示才情，还请各位贵人慢慢欣赏。”明月姑娘欠身行礼，拍拍手掌退下高台，瞬间琴瑟鸣奏，冬儿身体微倾，姿态如仙子，勾起万种风情。 她踩着节拍婆娑起舞，舞姿如梦，全身的关节像蛇一样灵活，自由地扭动。一阵颤栗从她左手指尖传至肩膀，又从肩膀传至右手指尖。手上的银钏也随之振动，她没有刻意做作，仿佛每一个动作都是自然而流畅，胜似出水的白莲。 雪颜白衫，青丝墨染，云袖飘逸，若灵若仙。 “好！”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热切的欢呼声不断，冬儿一舞成名。 “美啊，真美”坐在齐钰不远处的一位公子被冬儿的舞姿迷倒，配上这如梦如幻的美酒与熏香，神魂颠倒c如痴如醉，还有几个公子直勾勾地盯着冬儿若隐若现的身体，不停地吞咽口水，询问旁边的小厮买下冬儿大概需要多少银子。 明月姑娘满意地看着台下神态各异的男人们，拍拍手，靡靡之音消散，冬儿亦完成整只舞蹈。这只舞，她练了足足三年，就是为了这一时刻。 “缠红结紫畏风吹，袅娜初回弱柳枝。买笑未知谁是主，万人心逐一人移。贵人们，咱们冬儿的究竟值多少钱，现在可全看在座位心情。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低价一千两纹银，上不封顶，各位，咱们开始吧！” 明月姑娘话音刚落，马上就有人喊价。 “我出一千两！” “我出一千五百两！” “两千！” “三千两纹银，你们别和我抢，今天冬儿姑娘我要了！” 竞价的声音此起彼伏，现在场下喊价的都还是些不入流的小世族子弟，齐钰不屑与这帮小虾米争喊，倒是九叶听着台下越来越离谱的声音不停地吞咽口水。 这帮土财主这么有钱，为了一个女人一掷千金，我当乞丐的时候也见过不少世家弟子，他们连一个铜板都不舍得施舍给我，这待遇还真是天差地别，啧啧啧 当冬儿的拍卖价格超过五千两银子时，喊价的人开始变少，不过还是有几个不死心的男人咬着牙往上加价，企图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出六千两，我说王老弟啊，你就别和我抢了。你家挣点银子也不容易，六千两足够你买好几个姿色上乘的舞女回家了，何必呢。” “陈老板，我王家还出的起这几千两银子，倒是你辛辛苦苦跑东跑西的倒卖瓷器，才有了今天的家业，何必都投在一个女人身上。你啊，还是那这些钱多请几个镖师保护你的货吧！我不多叫，六千一百两，刚好比你多一点。” “你！我出六千五百两！老子就是有钱，用你管我怎么花！” 被人称作陈老板的男人肥头大耳，脸上冒着油光，一看就是没什么底蕴的富商之流，他的胜负心被嘲笑自己地位低下的王公子激起，忍痛再次加价。 此刻还在竞价的都已经不只是为了冬儿这个女人，男人的胜负欲和自尊心轻易的就被这场拍卖勾起，想要平复下来可就难咯。 “六千八百两！” 价格再创新高，之前被冬儿迷得神魂颠倒的人们都清醒过来，这么高的价格，已经不是一般的世族子弟能够承受，他们也只好退出竞价，只想知道最后冬儿那朵雪花落到谁家。 “我出八千两，还有没有人比我高了？没有我可就”陈老板最后一次喊出价格，这已经是他能承受的最高价位，毕竟那只是一个女人，他还做不到因为一个女人就用尽全部身家。 不过八千两的价格，在明月楼拍卖的历史上也是少见的高价了，陈老板自信已经没人能够再喊出更高的价。 明月楼内安静片刻，一个低哑却带有磁性的声音从高台下第一排的正中央传来，传到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我出一万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三章 旧时传闻 “什c什么！”陈老板直接从座位上弹起，脸上的肉都跟着颤抖不停。 “我说，我出一万两。陈老板是吧，你可以继续加价，我才刚开始喊呢，没人陪我还有什么意思？” 齐钰笑呵呵地起身环顾四周，他看到明月楼中每个人脸上的表情，有震惊c疑惑c嘲笑，亦有不满c愤怒和不甘。用一万两银子就能买下这些人对睿王府的重新审视，真是便宜得很呢。 九叶默默地从怀中掏出齐钰塞给她的五张银票，看着上面皱皱巴巴的几个字，十两纹银。 ‘你大爷的！齐钰你个小气鬼，喝了凉水变魔鬼，娶个老婆四条腿！一万两银子你说扔就扔，对待你亲爱的下属就给这么几个破钱，你打发叫花子呢！’ 哦，不对，我本来就是个叫花子 ‘齐钰你这个见色忘友的臭流氓，不要脸，白瞎我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地跟着你任劳又任怨！’ 九叶气急败坏，可不敢当面骂齐钰，不停地摆弄手指，死死握拳又松开。 在场的没有人关注九叶的一举一动，他们都盯着齐钰那张和睿王一模一样的笑呵呵的脸，只有楚歌看到九叶的脸在抽动，他知道这是九叶在心里骂人时特有的习惯。 楚歌靠着明月楼的大门站着，眯着眼睛一直在齐钰和九叶身上打量。这楼内的女人们和拍卖都和楚歌没有关系，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果子，用那把暗花纹的官刀削好皮，却咬了一口就吐出来。 “嘁，酸的。” 有几个看热闹的世族子弟站在楚歌不远处窃窃私语，说的都是关于睿王世子和睿王爷的事情。 “睿王府原来真像传闻中一样有钱，别人的全部家底还没钰世子随便玩玩女人的钱多。” “嗨，钱多有什么用。今天看来这钰世子也和睿王一个模样，见到漂亮可怜的女人就走不动路，酒囊饭袋罢了。”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撇撇嘴说到。 “张老哥，你还挺了解睿王府的事啊，睿王府不是特别低调么，你咋知道这么多事？”旁边的人好奇地问他。 “是你们太年轻咯，十几年前的睿王爷风流倜傥，最喜欢在百花楼听曲儿，百花楼你们知道吧，就是几年前大火烧掉的那个明月楼的前身。” 张老哥讲起故事可来劲，眉飞色舞地说起来，楚歌本来不想理他们，可听到那人提起百花楼，心头一紧，耳朵也竖起偷听张老哥的话。 “当年哥也是百花楼的常客，所以才知道一些睿王爷的往事。比如他喜欢听百花楼里的一个头牌唱的曲儿，单点一次头牌就要上百两银子，睿王爷从来都不心疼。” “而且睿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光乐器就会不下十种，有次南桓的一个什么才子南宫瑾来到百花楼中放言，说咱们大齐都是粗俗的野人，没有真正懂乐之人。” “正在听曲儿的睿王爷立马就不乐意了。他虽然远离朝堂，可也是大齐的皇室血脉，看到有人出言不逊，挺身而出，与那南桓的南宫瑾琴埙管萧篞比试个遍，南宫瑾五场下来口吐白沫，当着众人的面发誓再也不踏入咱们齐国的城池半步！”张老哥讲的口干舌燥，马上就有小厮端上茶水给他润嗓。 “想不到睿王惠还有这等激情的往事啊，那张老哥你还怎么说睿王是酒囊饭袋？”一个年轻的公子哥好奇地问到。 张老哥向明月楼中央看去，见没有什么人注意到自己，这才降低音量开口。楚歌偷听到一半，接下来的话却只能听个断断续续，便不再理会，继续注视着九叶。 九叶突然感觉到灼热一阵的目光，回头看到楚歌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脸色比腌了十几年的咸鱼还要黑臭，她心里咯噔一下，心道这下彻底完蛋，楚哥不狠揍我一百八十遍是不会手收了。 此时明月楼中最开心的就是明月姑娘，她拉着冬儿葱白的小手带到齐钰面前，笑吟吟的对齐钰说：“钰世子果然爽快，冬儿能跟着钰世子走，也不知道是她修几辈子才修来的福分。” “多谢公子收留冬儿。”冬儿细声细语地欠身行礼，眼中流淌着默默柔情，连独孤沫都用文人扇子挡住半张脸以掩盖自己的。 齐钰对冬儿报以微笑，隔着云袖温柔地拉起冬儿的手，伏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冬儿，以后你就是睿王府的人，记住，睿王府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永远不给我找麻烦。” 冬儿瞬间掉入冰窟，整张脸都垮掉，瞪大双眼却半句话都说不出口。 九叶看到齐钰笑得那么灿烂，咧嘴抽动片，刻鸡皮疙瘩都掉到地上。再看看冬儿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叹了一口气，便上前安慰冬儿。 ‘唉，少爷还是太年轻，对待女人不甜言蜜语怎么行，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我得帮他藏好。’ 明月楼三层，一席珠帘之后，身着紫金云纹罗衣箭袖的男子正襟危坐，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气宇不凡。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楼下发生的幕幕，两道剑眉下，桀骜的双眼透着精光，仿佛要把楼下的所有人都看穿。 “齐惠的儿子，呵呵，比齐惠有出息。” “爷，不过是个放荡公子，哪里值得入您的眼。”立在男子身后的侍卫小金说到。 男子摇摇头，也不多解释。他的视线从齐钰转移到楚歌身上，若有所思，剑眉蹙在一起。小金时刻关注着男子的举动，见男子表情不悦，立刻紧张地询问。 “爷，您可是身体不舒服？还是看到哪个人不顺眼，小金去替您杀了” “不，只是看着那个赵成纶的徒弟有些眼熟，大概以前在哪里见过吧，你不用在意。”男子不再观察楚歌，又看看独孤沫和齐钰身边的书童，眼神一直在这几人身上扫动。 “是，小金马上派人去查他的底细，爷您还有别的吩咐么？”小金像是没有听懂男子的话，自顾自地说着。 “小金，下不为例。”男子无奈地拄着头，这小金哪里都好，就是喜欢矫枉过正，自作主张。 “是！爷的话小瑾每句都记得清清楚楚，绝对不会辜负爷的期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四章 风流之名 玄离扶着玄季离开明月楼时，明月楼内还在进行冬儿的竞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激烈的拍卖上，很少注意到这两个人的离去。 “师兄，我们真的错了吗？” “师弟，别多想，咳咳此次下山本就是为了历练，有此经历，也不枉我们从建康走到汴京，孰是孰非，就等我们回到师门，再请师傅定夺。” “是。那春儿c冬儿还有睿” 玄离不知如何开口，他们就这样灰溜溜地离开，既没有带走冬儿，也没有对救下自己的睿王府世子道谢，偷偷逃离 玄季沉重地叹气，说到：“我们现在还没有带冬儿离开的能力，睿王府在市井的风评不错，听说隔三差五还给乞丐们施舍食物，冬儿在睿王府待着不会受到虐待。” “汴京城，我们还会再来，至于那个世子钰这份情我们记下，来日一定要还。” 倔强的身影掺扶着身受重伤的男人，他们缓缓而行，消失在路的尽头。只是玄离踏出明月楼们时，复杂地看了一眼九叶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曲。 罢不知处，巫山空残阳，画筵曲罢辞，归去便随王母上，烟霞今来犹在楼。 花筵已散，月满秋天一半空。 “钰世子，独孤公子，既然事情已了，我们也不便在此停留，告辞！” 赵成纶拱手行礼，大手一挥，明月楼内身穿蓝色官府的官兵有条不紊地小跑离开明月楼。楚哥还想和九叶说两句话，但此刻时机不对，便给明月楼内的一个小厮塞块碎银子，让他给自己传话，也和赵成纶一起离开明月楼。 独孤沫也起身带着他那群家仆离开，临走前还不忘调侃齐钰，气的齐钰黑着脸直接扔给明月姑娘一万两银票，头也不回地离开明月楼。 独孤沫哈哈大笑，心情舒畅地打道回府，今儿个促成的事，谣言要怎么传，他还要回去好好和父亲商量商量。 九叶跟在齐钰身后也要离开，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将她叫住：“小哥！小哥！我跟你说两句话，你先别急着走。”九叶迷茫地寻找声音来源，原来是刚刚那位醉蓝姑娘。 “原来是醉蓝姐姐，姐姐招呼九叶可是有什么事情？” 醉蓝趁人不注意，偷偷塞给九叶一块银子：“九叶小哥，你家公子可真是深藏不露，一万两银子赎走冬儿，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唉，我家少爷有钱，他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呗，任性。”一提到这事儿，九叶就变得多愁善感起来。“姐姐叫住我应该不是只和我说这事儿吧？” 醉蓝莞尔笑道：“九叶小哥，醉蓝说的可不单单是你家公子赎走冬儿的事儿。刚刚你们屋里头我也不在，不知道发生什么，只是我们慕青从你们屋里头出来后就对你家公子上了心。钰世子的魅力可真是不小，以前慕青可从记挂过哪位公子，你有空帮我们慕青妹子点提两句，可好？” 黛青九叶思考一会儿，这才想起来黛青就是那个给齐钰弹琴的那个冷冰冰的姑娘。没想到齐钰的女人缘这么好，看他无心插柳柳成荫，倒也是趣事一件。 “没问题，醉蓝姐姐放心吧，我一定在少爷面前帮黛青姑娘说话。”九叶有些忐忑将银子揣进怀里，第一次受贿，心脏扑腾扑腾地跳起来。 “对了，还有一件事”醉蓝顿了顿，有些不确定。“刚刚有个面目不善的官差托我们这里的小厮给九叶小哥个带话，说三天后在老地方等你，不见不散。小哥，你认识那人么？” 划过脸颊的冷汗骤然落到地上，弄湿了明月楼新换上的地毯。 带着这份慌乱，九叶跑出明月楼赶上齐钰的步子，冬儿明天会被送入睿王府，因此并没有与他们同行。 “九叶，我打算给你涨月钱。” “真c真的？”九叶的阴霾一扫而空，眼睛里都冒出星星。“少爷，您打算给我涨多少月钱呀？” “翻一倍。” “一倍！那我以后每个月的月钱就是我的天！少爷，你你你你你变性c不c你转性了！我太喜欢你了！”九叶激动的抱住齐钰转圈圈。 “嘶～你放我下来！不是跟你说过两个男人不能抱在一起呢，你怎么没记性。方才独孤沫那厮说要聘你去太尉府时，你的表现让本世子很满意，我才行了行了，我知道你高兴，以后好好干，睿王府不会亏待你的” 激动的九叶和尴尬的齐钰并没有看到，街头阴暗的角落里，身材高大的男人眼中喷出的怒火已经开始灼烧他的理智。右手握紧暗花官刀，男人努力将情绪压下，消失在黑暗中。 流言似火，不过一晚的时间，睿王府世子钰放荡不羁，愿为红颜一掷万金c成功抱得美人归的风流名声就传遍汴京城的大街小巷，齐钰自然而言地成为众人津津乐道的话题人物。 而这场话题中，那个如梦如幻c被众人传为仙女c价值万金又卖身救姐的冬儿却并没有人过多谈起。 汝南王府内，身高八尺有余的男子在书房内踱来踱去。他面如土色，唇似涂蜡，皱着眉头不停地拍打脑门。 “王爷，您这是怎么了？”玉貌花容的汝南王妃端着燕窝粥走进书房，却看到这样的情景，奇怪地问到。 “你问我怎么了？你竟然问我怎么了！我也想知道这到底怎么了！”汝南王气的吼起来，虽然他的脾气一向不好，可把他气成这样的人和事还真没有几个。 汝南王妃被汝南王突如其来的怒吼吓得双手颤抖，燕窝粥都洒到木盘子上。 “这别管发生什么，您先消消气，别气坏身体。”汝南王妃见他真的发怒，赶紧上前给他顺气。 “老爷，有什么不舒心的事，跟妾身说说可好？” “哼，你是在府里待着，都不知道这两天外面都传疯了，说睿王世子在青楼里万两银子买下一个舞女，还和青楼里面好几个不三不四的女人纠缠不清！” “哪个不知道潇儿就要嫁到他们睿王府去，现在这汴京城里都在笑话我们汝南王府，你说我能不气么！不行，把我的官服拿来，我要进宫面圣，去找皇上讨个说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五章 劝她离开 汴京城的北街依旧萧条，与热闹无比的西街形成鲜明的对比。阴风瑟瑟，偶尔经过的行人也都是万般无奈，把手揣在衣兜里，缩着脖子疾步前行。 槛菊萧疏，井梧零乱，人影匆忙惹残烟。 微弱的火光出现在北街的拐角处，一个模糊的身影提着灯笼站在北街的路口踌躇不决，半天才踏出一步。 “看见楚哥马上求饶，绝对不能有一丝犹豫，对，先求饶再解释”九叶悄眯眯地沿着房檐走着，蹑手蹑脚地转过一个拐角，把头探进暗巷。 “呼看来楚哥还没到，我躲起来偷袭他不知道会不会管用唉？哎哎？哎哎哎！楚楚楚楚哥！大哥！大哥！大哥有话好好说！你先放我下来！有什么事是不能商量着解决的？咱们有啥说啥，我我我哪里做的不好都都都认错，咱别动手，君子动口不动手，小人才动手不动口！” 九叶还没想好怎么应付楚歌，已经被人抓着衣领悬空拎起。她在空中奋力地扑腾着，可无论她怎么扑腾，也没能逃脱楚歌的大手，只好认命地垂着头，像一只死鸡等着被收拾。 “你说谁是小人？真想挨揍是吗？” 楚歌人高马大，只用一只手就把九叶拎了起来，简直比拎起一只小鸡子还简单。他阴着脸，深沉的声音响起，九叶一个激灵，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马上赶紧改口： “谁敢说楚哥是小人？真是不要命了！我们楚歌当然是君子，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那是打不过别人的小人自我安慰的话罢了，啊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闭嘴！” 九叶立刻双手死死捂住嘴巴，喧闹的声音戛然而止，两只圆溜溜地大眼睛眨巴眨巴，紧张地悬在空中等待楚歌训话。等了大概十秒，楚歌摆着的臭脸才还看一些，他冷哼一声，拎着九叶走进暗巷。 “楚哥，你这次叫我出来是不是那事有进展了？”九叶试探着问他，楚歌没有说话。“那是你要跟我切磋功夫对不对？嗨，你现在有名师带着，我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哪还有资格做你陪练。” 楚歌依旧没有开口，正当九叶想尽办法希望能转移楚歌的注意力时，他却拎着九叶停在墙边将她放下，这里已经是死胡同，三面都是高墙。 “九叶，离开睿王府。” 楚歌突然开口，冷冷的声音平静地说了七个字。嗯，是七个字，九叶数了好几遍，不会有差。 见九叶没什么反应，楚歌抬起双手掐住她的肩膀，又郑重其事地说了一遍：“九叶，离开睿王府，你不能继续待在睿王府中。” 十八个字？楚歌竟然一句话说出十八个字？真是创下历史纪录，真难得。 “九叶！你有在听我说话么？”楚歌的声音突然急促，双手死死地掐着九叶的肩膀摇晃，他的内心没理由的恐慌起来，而九叶终于给他回应。 “楚哥，你在跟我开玩笑吧？哈哈，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你的烂笑话跟谁学的，嘿嘿，下次我教你几个有意思的。” 九叶嘿嘿嘿地挠头，试图缓和这紧张的气氛，可是楚歌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鄙视九叶的言语，直勾勾地看着她。 “我没有开玩笑，九叶，离开睿王府罢，我可以照” 九叶没等楚歌说完，随意拨开楚歌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依旧笑呵呵地说：“大哥，以我们的出身北京，我进入睿王府这个机会有多么难得，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c知道。” “所以我在睿王府待的好好的，世子也好c王爷也罢，府中的管家小厮对我都很不错，我为何要离开？”九叶笑着坐上一登石阶，双手撑着身子，仰面朝天。 当然，还有一个她绝对不能离开睿王府的理由，齐钰将睿王谋划造反的事情告诉自己，便是拉着她登上睿王府这条已经出海的大船，中途想要下船？那可真就是自寻死路，不知天高地厚了。 宁静的夜空中，明月冉冉升起，周天的星光还在闪烁不停，九叶一直笑着，都笑得有些疲惫。 “上次在明月楼中，我师傅见你也很喜欢。九叶，你离开睿王府以后我可以帮你引荐给师傅，引荐你到官府做个预备差役，不用回去乞讨。” 楚歌表面上还装作淡定的样子，可内心里却焦急忐忑地等待着九叶的回答。可等待总是漫长的，也总是不尽人意。 “九叶，听大哥的话罢。” 良久，九叶才把心神从天上的星星那里收回，脸上略带倦意，也不再微笑。 “大哥，你现在的行为，可是演干涉我的路怎么走？从出生到现在已经十几年，这十几年来我都笑嘻嘻地对待每个人，所以让你产生错觉，认为我必须要听你安排，靠你施舍才能过得下去，是么？”九叶缓缓张口说到，声音没有一点起伏，漆黑的双眼打在楚歌脸上，不带有一丝感情。 楚歌心头一凛，不小心吞咽口水的声音都漏出来。这样的九叶，他从来从来都没有见过。 其实楚歌说完刚刚那番话就开始后悔，九叶虽然嘴里不说，但楚歌知道她也是个对自尊看得很重的人。她可以卑躬屈膝地依附花锦秀的庇护在百花楼中生存c也可以沿街乞讨不分贵贱地受人鄙视唾骂着存活，因为这些事情在她看来，就是她赖以生存下去的技能。 自己给她提供帮助，就是对她能力的否定，甚至是对她生存方式的否决，这些对她来说才是巨大的侮辱。可说出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 九叶的面具带的太完美，以至于连楚歌都差点忘记那个女孩亲手策划了一场让四十三条人命丧生的火灾，她的内心其实残酷无比！ 楚歌曾经无数次在噩梦中惊醒，他梦到百花楼灰飞烟灭的那天，熊熊的火焰肆无忌惮地扩张着它的爪牙，哭声c喊声c叫骂声，一切嘈杂的声响被大火吞噬，一张张扭曲的嘴脸被无限放大，黑暗中的红光如同死亡。 尖锐的声音刺痛他的耳膜，每个夜晚花锦秀都会变成厉鬼来找他偿命，这样的噩梦持续一年才慢慢消失。九叶从来没有做过噩梦，一次都没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六章 杜父鱼 那个还是黄口小儿的她依旧和平常一样，从来都是笑嘻嘻地和自己打趣，好像那么多死在自己手中的人全都不值一提，也从来都没听她提过。 “楚哥，你知道我叫你一声大哥，是因为敬你c不是因为血缘或是其他。”九叶继续缓缓说到。 “你曾经是我唯一的朋友，现在依旧是我最好的伙伴。我们的路应该是相互扶持，甚至可以说是合作，但绝对不是单纯的由你来帮我，我们是平等的。所以以后的路我应该怎么走，你永远也不要管。” 九叶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她没有犹豫，好像这些话是她早就准备好说给楚歌听的一样。 ‘原来，我在她心中的位置一直是这样，不上不下，不高不低，从来没有变过。’ ‘我该c怎么办？’ ‘或许我应该用武力让她屈服，把她绑了强行让她离开？她不是我的对手，我可以把她藏起来，藏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不不不c那样叶子会恨死我的。可睿王府真的不适合她，不淡淡是私心作祟不想让她继续待在那个男人身边。那睿王还有近日在城中的流言蜚语！她继续待在那里，迟早会陷入险境，伤的体无完肤！’ ‘我是在救她，她怎么不懂！’ 楚歌的全身突然有一种被什么东西刺痛的感觉，他的思绪凌乱地结成一张网，越网越紧，直达心脏。一阵阵痛楚直击心脏，久久不能罢休。 没等楚歌考虑清楚，身体已经快过大脑先一步行动。凌厉的掌风蕴足内力直奔九叶的脸颊，楚歌反应过来再想手收，已经来不及了。 还好九叶早就做好准备，她时刻都注意着楚歌的动作，在他抬手之前就看清楚歌的意图，这次，她没有瑟瑟发抖地求楚歌不要动手，而是选择正面对垒。 弓腰躲过一击，九叶不甘示弱，马上立拳直奔楚歌胸口。 你来我往几个回合，九叶被楚歌右掌左拳的招式打的眼花缭乱，脸上已经挨了好几次狠击，但这次她没有开口认输，苦苦撑着，身形有些倔强。 “九叶，我是为你好！” “大哥，多谢你的好意，不过这事我不能答应，你放弃吧。” 看到九叶这般，不管吃了几掌都不松口，楚歌越来越气。他的理智渐渐控制不住力道，双手作虎爪，起身两脚转回，脚跟并拢，化旋风从空向九叶袭去。 眼看着虎爪临面，九叶知道自己躲不开这击，心下一横，暗道：今夜如果不能让楚哥打消这个念头，那今后我们也就再难见面，罢了罢了，就给他看看吧，我的本领还远超出他想象，在睿王府不会有事情的。 九叶皱着眉头，咂了两下嘴巴，旋风卷起地上的尘土，凌厉狠辣的虎爪就要抓住九叶命门，九叶伏地翻滚一圈，口中射出几缕寒光。 嗖！嗖！嗖！ 一寸长的钢针牢牢钉在楚哥掌心c肩膀和大腿，楚哥骤然地摔在地上。 “九叶，你！嘶” 楚歌下意识咽了口水，吃痛地把钢针一根一根拔下来。他没想到九叶还会这手，因为以前他从未见她用过这招，也就没有丝毫防范。 拔下掌心的钢针，楚歌的手掌却开始不停的抖动，连刀都握不住了。楚歌这才感到震惊，难道九叶在暗器上抹的是毒药？ “叶子，针上你涂了什么”楚歌左手掐住右手试图让它停止抖动，可左手也被带动的抖起来。 九叶缓缓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轻叹着来到楚歌身侧。她抬手从楚歌的脖颈上拔出一跟绣花针，又向下探去，从膝下也拔出一根绣花针。 “明枪易档，暗箭难防，楚哥，你太大意了。” “九叶！你是何时！”楚歌都不知道自己身上何时多出这么多花针，如果九叶打的是自己的要害额头处不自觉地滴下一滴冷汗。 他想着九叶留了一手没让他知道，是为了自保。可当他发现身上多了两根绣花针自己却毫无察觉之时，心里也开始跟着手掌颤抖，整个人都冷静下来，再无半点狂躁的情绪。 或许是因为对死亡威胁的后怕吧。 “大哥，这是我保命的招子，也是我杀人的办法。今天我露给你看，是因为我要告诉你，我有能力照顾好我自己，也是因为知道你一定会替我保密。” 九叶又唉声叹气地从地上捡起拇指长短的钢针，说到：““百会倒在地，尾闾不还乡。章门被击中，十人九人亡。太阳和哑门，必然见阎王。断脊无接骨，膝下急亡身。书中自由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半本素问，足以让我自保。你右手的抖症无需理会，不出三刻就会消失。” 楚歌败了，败得彻彻底底，九叶用实力证明了自己。 “叶子，我今天才发现，原来我从来都不曾看懂过你。”楚歌有些颓然，“我曾经以为，虽然我看不透你，但至少我们” “啧啧啧，大哥，说那些多余的话做什么，今天我们要练练不？我又偷学了几招，你帮我试试。”九叶啧了几声，钢针和绣花针已经全部被她收起来，不知藏到何处，黑漆漆的脸上却又挂上憨憨的笑容。 “楚哥，谢谢你这么关心我，我知道你是想帮助我，不过我不是温室里长出来的花朵，我是漫山遍野的叶子，你要对我有信心才是。” 楚歌暗暗苦笑，心道：我不是不放心你活不好，我是担心你对他人太上心，你自己都没有察觉么，当你提到睿王府c提到那个世子的时候，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希望你不会为了那个府中的人或事让自己受伤吧。不然我用尽一切办法，也要逼你离开。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我想嘱咐楚哥你一句。”九叶捡起地上的灯笼，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难得又正经地说了句：“楚歌，还有永远不要让别人看透自己，当我们被看透的那天，我们就都离死不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七章 夜老三的神功 九叶清楚的知道，她和楚歌的奴籍都放在百花楼里，如果她没有一把大火烧掉百花楼，那她和楚歌还活在百花楼的笼子里，顶着比普通贱民更不堪的奴隶身份过一辈子。 所以她才计划了那场不择手段的残酷灾难。 可那毕竟是四十多条多条人命，真要有人追查起来，查到她们身上，那么以她们的身份和处境，她和楚歌必死无疑！ 回到睿王府时，夜已经深了，九叶捂着鼻青脸肿地从北门溜进府中。 这小门是九叶特意拜托看门大爷给她留的。就因为她隔三差五就要留门，看门大爷每个月都能多赚好多铜子，每次看到九叶都会开心地问他：“小叶子，今晚出不出门见老相好啊？” 九叶只好一遍又一遍的解释：“不是老相好，是老朋友。” 今夜看门大爷等的久些才等到九叶回来，他见九叶脸上挂彩，好奇地问他：“小叶子，今晚你和老相好闹别扭啦？” 九叶无奈地摇头：“不是老相好，是老朋友。今儿个他心情不好，打脸就打脸吧，我让着他。” 看门大爷咯咯地笑起来：“还说不是，能让你这么忍让的肯定是老相好，大爷可是过来人。” 九叶不再解释，顶着花脸逃回住处，不希望再碰到任何人。 她加快步伐，偶尔看到打更的人也是匆匆避开。其实也不用九叶避让，不知为何，打更的仆人看到来人是九叶，已经先一步绕开，不愿与她接触。 “唉，三日前我差点就被玄离重伤，他的剑法招式不赖，要是我也能学会他的剑招就好了” 「哇！什麼c什麼鬼東西！」 一張油膩的大臉驟然出現在九葉眼前，黑乎乎的身影倒掛在樹枝上，那是一個人，閉著雙眼也沒有呼吸，不知是死是活。 九葉嚇了一跳，心裡暗罵：哪個不長眼的暗衛倒掛在這裡嚇唬人，难道是夜小五的恶作剧么？ 她不願糾纏，繞過倒掛在樹枝上的人不去看他，可沒走出兩步就停下來，好奇心作祟。 「這不會真是個死人吧？王府里暗衛出事可是大事，我就這樣走掉怕是不妥，可貿然找人前來萬一被賴上，我又難以證明這件事跟我沒有關係，如何才好呢」 「喲！這不是小葉子麼，怎麼停在那裡，看到老三叔也不打個招呼？」 「什麼？老三叔？」九葉緊張茫然地回頭，只見那個黑乎乎地人影倏地消失，下一眼就落在地上，全身上下一番抖動，這才看出這人影的本來模樣。 這個裝神弄鬼的人竟然是夜老三。 「嗨！原來是老三叔啊，您怎麼倒掛在樹上，難道是在練什麼神功？」九葉長舒一口濁氣，這熟人她可就不怕了，而且還是和自己志同道合的老三叔，便放鬆下來。 「你這個小娃娃真的，可不是老三叔瞎說，果然有眼力！別人看我這樣都以為我是瘋子傻子，痴兒喲！只有小葉子你懂我。」夜老三看看周圍，沒有旁人，高深莫測地一隻手扶在嘴邊對九葉說：「小葉子，這可是我八卦門的絕學，閉息，一般人我可不告訴他。」 「哦哦哦，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閉息，是九葉孤陋寡聞c見識淺薄。」 「不知者不怪，小葉子果然識貨，那幫沒見識的東西三叔都懶得理他們。」夜老三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九葉，一把抓住九葉的手腕，而以九葉的眼力，竟然離著這麼近都沒有看到夜老三是如何出手。 夜老三雙手順著九葉的手腕一寸一寸掐到鎖骨，又從琵琶骨順著脊骨一路向下量去，九葉被夜老三捏在手中，竟然一點都動彈不得，只能乖乖地等待夜老三手中的動作停止。 滿身老繭的雙手一寸一寸向下摸索，九葉開始緊張，萬一他摸到不該摸的地方那c那自己的身份不不不c老三叔應該不是這樣的人，他對‘男孩子’沒有興趣，聽說他以前也惹過不少風流債，老三叔是喜歡女人的 「嘶~三c三叔啊，你那個c別別人看見影響c影響不好！對三叔你的名聲不利」沒等九葉的自我安慰生效，夜老三的雙手已經摸到尾骨，再往下可就是屁股溝。 九叶脸色涨红，心里默念：我是男人，男人之间互相摸个屁股怎么了？有什么大不了的！男人和男人之间互相摸屁股那是c那是交流感情的渠道！对，老三叔疯疯癫癫c叛离经道，他心中肯定想的不是男女之事，也许是男男呸呸呸呸呸！男男之事也不行啊！老三叔，你快住手吧！ 夜老三似乎听到九叶在内心中的咆哮，没有继续向下摸索，而是松开九叶单手拄着下巴，若有所思地念叨着：“小叶子根骨极佳，夜九那个老小子再蠢也应该早就发现，可他不收叶子当徒弟，是要便宜我夜老三了？到时候我的徒弟把夜九的徒弟打个落花流水，嘿嘿嘿，那夜九一定气急败坏，后悔没有收下九叶做徒弟。” 想到这里，夜老三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看的九叶心里都有点发毛，便想找个理由赶紧离开。可还没等九叶开口，夜老三却说： “小叶子和这神功倒是有些缘分咳咳，三叔把这招教你如何？我看你脸上带伤，是不是跟人打架打输？你拜我为师，老三叔教你这招闭息神功，以后你打不过就使用这闭息，保管有用” 九叶后脑冒出三条黑线，心道：其实我也以为老三叔你不太正常，你口中的那个什么八卦门听上去就不靠谱，还有这什么闭息，不就是憋着气不呼吸么，什么打不过就使用闭息，好听点我叫它神功，说的难听点那就是装死！ 装死这种手段根本弱爆了好不好！万一我遇到一个变态，他有鞭尸的爱好，那我还不是从装死变成真死，这种武功究竟是谁创造出来的啊，完全没有用处的好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八章 指点 而且她一直希望夜九能收自己为徒，那夜九可是整个王府里上上下下都公认的高手。至于夜老三嘛，关于他的传言更多的都是夜老三偷看别人洗澡，偷听别人闲聊这类事情，谁都没有提过夜老三的武功到底有多强，因为所有的事情夜老三都指使夜九去做，自己当个甩手掌柜什么都不管，因此他的风评一直很差。 虽然现在夜九并不教九叶，平时和齐钰练习时夜九也会指点她一二，要是跟夜老三学武功，那夜九就肯定不会再收自己，所以当夜老三提出要教九叶闭息时，她才会这么排斥。 “那个三叔啊，少爷还找我有点事情，我就先失陪了啊”九叶脚底抹油刚想溜走，却被夜老三拉住脖领，怎么用力也挣脱不开。 “小叶子你急什么，现在这个时辰世子早就睡觉了，他能找你做什么，找你暖床？。” 谎话被戳穿，九叶脸有些潮红。 夜老三啧了一声，心想这到手的徒弟可不能就这样跑了。 虽然世子交代给自己的任务是让自己说服夜九那个顽固教九叶武功，可这么好的苗子我夜老三也能教好，哪里还用得上夜九那头呆驴？连世子都以为我的武功不如夜九那老小子？哼，真是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这样吧，小叶子，你告诉我你脸上的伤是被什么样的招式打的，我先教你一手破解的方法，你看怎样？”夜老三退而求其次，不逼着九叶马上拜师，却先给她一点甜头尝尝。 “真，真的？”九叶听到夜老三不再让她拜师学什么闭息，还要教自己破解楚歌的招式，顿时喜出望外，赶紧向夜老三鞠躬拜拜，回忆起昨夜楚歌的招式。 “谢谢三叔，昨夜我与老朋友切磋，他先是左手出掌右手” 九叶一边比划一边描述楚歌的招式，夜老三根据九叶的叙述左右手并用，拳掌交叉向九叶袭来，九叶来不及闪躲，眼看着夜老三的大手就要打到自己脸上，她赶紧双手抱头大喊：“三叔别打脸！” 夜老三及时手收，嘿嘿地笑起来。 “小叶子，你那个朋友用的可是我刚刚这招？” 九叶仔细回想夜老三刚刚出招的顺序，和楚歌的招式很像，但又不完全一样。她点点头说：“是一样的招式，不过三叔使得比我那朋友更快更有力道，也更加流畅。” “那当然，三叔是一般人吗，使出的招子可都经过改良！”夜老三骄傲地昂着头，就像早上打鸣的那只公鸡。 “不过这招也好解。他用的是京城名捕赵成纶使刀前的成名拳法，名叫赵家拳。唉，我都不好意思说那个赵成纶，在起名上绝对是个蠢材。你知道他家闺女叫什么么，竟然叫赵铁妞，你说这名字土鳖不土鳖，你再看看我的名字，我自己改的，夜老三，一听是不是就和别人不一样，非常上档次” 夜老三一提到他感兴趣的话题就开始滔滔不竭，对这个赵成纶的文化程度彻头彻尾地鄙视一番，当然还不忘时常夸自己两句。九叶知道夜老三的性格，如果不及时让他停嘴，他一早上都会沉浸在那方世界里给自己讲赵捕头在起名字这件事情上有多么废物了。 而且他夜老三的名字也很普通好不好！究竟有什么资格鄙视别人起名渣啊喂！ “那个三叔啊，要是没啥重要的事情我就先走了，少爷还等着我呢。”九叶抬腿就走，夜老三终于停止了他的长篇大论，唉声叹气地说“真是人心不古c人心不古啊！三叔唠叨两句叶子就不爱听了，唉，罢了罢了，我这就把破解赵家拳的招式教给你，一招一招来，贪多嚼不烂。” “多谢三叔！”九叶立马收回迈出的右腿，恭敬地等着夜老三指导。 “三叔先问一问你，你可知道这武术里的基本功有哪些啊？” “叶子不知。”九叶摇摇头，她平时练武都是瞎练，从来没有过专业的师父教她，上辈子模糊的记忆更多的是教会她如何生存下去，提升身体素质也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的一个办法。 因此九叶这偷学一点那偷看一点的三脚猫功夫，平时和普通人打架还成，真遇到厉害角色她便完全不是对手，就像这次在明月楼遇到的玄氏二兄弟，九叶对他们毫无办法。 “那三叔就先给你讲一讲这武术里基本的手法，手法就是上肢技击方法的总称。包括拳法c掌法c勾法c爪法c指法c肘法六种。”夜老三难得正经地给九叶讲解，说到这六种手法时还分别出手演示，没有一点马虎。 “那赵家拳就是在基础拳法之上衍生出来的，看似拳掌相交同时出手，却是以掌法为辅拳法为主，以掌法迷惑敌人以拳法重创对手。这套拳法刚被赵成纶创出来的时候，凡是对上这套拳法的人都被真假虚实的招式迷惑，不过后来这套拳法的弱点被江湖中人熟知，赵成纶便不再使用这套拳法了。现在这种过时的拳法也就糊弄糊弄你这种没见识的小孩还有点用处。” 九叶虚心点头，心中却有些失落，老三叔你刚刚才说我见识不凡，现在却又说我没有见识，别人说夜老三口中的话没一句能信果然是真的，以后对于三叔的话我还是听一半猜一半为好。 “现在你知道了这套拳法的弱点，只要学会架拳和冲拳就能破他那招拳掌相交，我给你演示一遍你先看着。” 说着夜老三并步抱拳，右拳经腹前向上翻转，上架在头右上方摆出架拳的姿势，九叶赶紧跟着摆起动作，学的有模有样。 夜老三打了几拳就开始喊累，又开始骂起夜九来，说他是个坏胚，偷懒不好好干活，还要三哥替他受累，九叶有些莫名其妙，这好好的怎么又提到夜九？ “唉，小叶子啊，拳法三叔是会的，可是打拳毕竟很累，你和三叔学内家功法，到时候内力深不可测，哪个不长眼的敢打你，你站在那让他打都没有问题，练拳练剑还不都是找罪受，你把我的闭息学会了，以后上哪也不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九章 排挤（一） 夜老三又开始推效起他的闭息，九叶学会了克制楚歌招式的办法，哪里顾得上别的。 “老三叔啊，我突然尿急，要去茅房，天都这么晚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拜拜！” 终于回到住处，九叶打开房门点上油灯，却发现屋内一片狼藉。 “家里来贼了？” 木桌上的东西全部掉在地上，板凳被人砸断一条腿，残疾地倚墙靠着，被褥全部皱皱巴巴地团在一起，脏兮兮地丢在角落。 九叶想把把被褥拾起，刚碰到被子就湿了一手的污水。打开柜子，里面原本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被人用剪刀剪的稀巴烂，都成了破烂布条，换洗的被褥也全都湿乎乎的，还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墙上歪歪扭扭地用木炭棒写着几个大字：臭乞丐，滚出睿王府！ “好，干得漂亮！趁我不在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厉害！不过这样就想把我赶出睿王府？嘿嘿嘿嘿不管你是谁，我都会一点一点把你揪出来。”九叶不怒反笑。 “最近的事情有点意思，外面的人想我离开，里面的人也想我离开，看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不过这睿王府我还就待定了！” “既然这背后之人只能耍手段逼我离开，那就说明它在这个王府的地位也不过尔尔，只要不是王爷世子，便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提着木桶和木盆打满清水，九叶耐心地将被褥一件一件清洗干净晾上，又将乱作一团的屋子简单打扫一下，躺在坚硬的木板床上。 午夜已过，她必须强迫自己睡觉，这样才有精力把明天的事情做好。 身心疲惫的九叶枕着胳膊很快睡去。 入梦，一片漆黑的世界里只有她自己孤零零地走在路上，一片火海倏地出现在她身旁，熊熊的火焰肆无忌惮地扩张着它的爪牙，哭声c喊声c叫骂声，一切嘈杂的声响被大火吞噬，一张张扭曲的嘴脸被无限放大，黑暗中的红光如同死亡。 九叶置身红光，肆虐的火焰不能伤她分毫，“呜呜”的惨和声萦绕，不甘惨死的冤魂突然嘶吼，那是花妈妈变成厉鬼前来索命！ “黄九叶！你不得好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不得好死！你会死的比我们还惨一万倍！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尖锐的声音刺痛她的耳膜，九叶木地从硬邦邦地床上弹起，大口地喘息着，心脏扑通扑通扑通地跳动，仿佛要从她的嗓子眼里蹦出来。 咽了一口唾液，九叶还没有从噩梦中脱离，花锦绣那张扭曲的恶脸还在她脑海中印着，久久不能散去。 已经三年多了，从来都没有做过这种噩梦，怎么会突然梦到她？九叶心有余悸，摸摸脸颊，微微发烫。 “喔！喔！喔！” “喔！喔！喔！” 红黑相间羽毛的大公鸡高傲地挺着头颅扑腾到屋顶伸长脖子，小小的嘴巴里不时传出喔喔喔的叫声。头顶上有像鸡冠花一样鲜艳鸡冠的大公鸡畅快地鸣叫着，它每天都会唤醒王府的清早，提醒人们是时候起床干活咯。 “呼天都已经亮了，今日该好好查查这府里究竟发生何事。” 九叶伸伸腰板，浑身酸痛无力。 “哎，这硬板床睡得真不舒服，今晚可以和夜小五借床褥。” 推开房门，外面天才刚灰蒙蒙地亮着起来，昨夜洗干净的被褥又被人泼上污水，散发着洗脚水的臭味。 清晨的睿王府中只有几个扫地的小厮拿着扫把清扫灰尘，看到九叶经过纷纷避开。 公鸡完成今日鸣叫的份额后飞下房梁，到厨房后面寻些美味的小米菜叶子当作早饭，王府后门处的大门打开，送菜的姜大爷赶着驴车缓缓进入，带着新鲜的果蔬送到厨房。 “姜大爷！好久不见，最近生意不错吧？”九叶走去厨房，正好看到姜大爷正赶着驴车离开，便像往常一样和他打招呼，试探他的反应。 “吁” 姜大爷驾着驴车不紧不慢地行驶在小路上，听见有人喊他，便回过头来。 “原c原来是九叶啊，你叫可是我有什么事？没事我c我就先走了，尚书府也等着大爷去送菜呢” “既然如此，姜大爷慢走不送！” 姜大爷尴尬地笑笑，赶紧用小鞭子抽打毛驴，催促它离开。 毛驴在姜大爷的鞭策下一溜烟就跑掉了，速度都快要赶上战马，驴蹄子哒哒哒哒地在石板路面敲打，声音渐渐远去。 “真是怪事，看门大爷对我还和以前一样，姜大爷却好像听到些什么，开始避着我了，同样都是大爷，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抱着这个疑惑，九叶走进厨房，几个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丫鬟正在一旁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这些丫鬟们看到九叶走进来，赶紧停止闲聊，扭嗒扭嗒地将手上的饭盒打开，慢腾腾地装菜。 “唉，你们听说没，昨天官府又抓到一个盗窃成瘾的乞丐，被衙门的人乱棒打死抛尸野外了。” 一个尖嘴猴腮的瘦丫鬟用手帕挡着嘴说着，声音却很大，眼神瞟向门口，分明是说给九叶听的。 “听说了c听说了！昨天好多人都看到那乞丐在街上被官差活活打死，说是为了杀鸡儆猴呢。” “我跟你们说，事情可不只是这样，我家二叔的八大姑的亲孙子的朋友就在衙门当差，他可给我们透了不少底。”一个胖乎乎的丫鬟神神秘秘地说。 “还有什么秘密？你快说与我们听听。” “是啊是啊，你快说，别吊着我们的胃口。”旁边的丫鬟们也不干活了，都立起耳朵来听。 “他说啊，这乞丐往常偷的都是平民百姓，这次不知道怎么吃的熊心豹子胆，敢偷刑部侍郎大人的钱袋，这才被乱棍打死，不然衙门那里也不敢交差！”胖丫鬟说完，这屋子里的丫鬟们都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这乞丐真傻，刑部侍郎可是独孤氏的族人，哪里是他能惹得起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章 排挤（二） “哼，把他打死也是活该！谁让他偷人东西，乱棍打死我看都是轻的，应该给他五马分尸才对！看以后这帮臭乞丐还敢不敢偷人家的东西。” 这些丫鬟们七嘴八舌乱说了一通，越说越兴奋，言语也是越加放肆。第一个开口的瘦丫鬟见九叶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也不进来也不出去，眼睛转了两圈快速把食物装好。 九叶在心中冷笑，脸上却没有一点情绪的波动，淡然地走进屋里拿走一份早饭坐在一旁吃起来。 那个瘦丫鬟对胖丫挤眉弄眼，胖丫鬟马上会意，拎着装满饭菜的饭盒走向九叶。 九叶专心的吃饭，但余光一直瞄着那几个丫鬟，见胖丫鬟拎着饭盒走向自己，心中了然。 ‘怕不是要和我玩假摔？嘿，看你能玩出什么新鲜花样。这路子百花楼里最常见到，不过都是妓女们往长得帅气身份又不凡的男人们身上摔，这胖丫头还能玩过我那帮姐姐们不成？’ 九叶一只手端着饭碗喝着稀饭，另一只手却空出来做好准备，随时对突发事件做出应对。 果不其然，那胖丫鬟晃晃荡荡地走到九叶身边，非常‘不小心’地左脚绊上右脚，哎呦一声，沉甸甸的饭盒呈抛物线飞向九叶，这个角度极其刁钻，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够练成的，胖丫鬟经验老道，还真是一把害人的好手。 不过九叶早有准备，在胖丫头刚摔倒的时候，九叶就先声夺人，大喊一声：“姐姐小心！叶子帮你！”双脚离地跃向半空中的饭盒，半碗稀饭顺势脱手而出，当不当正不正地砸在那胖丫鬟的脑袋上，砰的一声，连汤带水，一滴都没有浪费。 胖丫鬟的双眼瞪得滚圆，“你干什么！你c你竟敢” “呼还好我反应快，帮姐姐接住饭盒。给夫人们准备的早食要是撒了，那姐姐可就要挨罚啦。对了，还不知姐姐芳名，可否告诉叶子呢？” 九叶微笑着将饭盒递给假摔在地，满身是汤的胖丫头，没有一点羞愧之情，仿佛砸在胖丫鬟身上的稀饭不是从她手中出去的一样。 “姐姐你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弟弟对医术略有研究，如果姐姐信得过弟弟，弟弟倒是可以帮姐姐看看哪里摔坏了。” 胖丫鬟愣在那里，她多年陷害别人，却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应对。那些准备看热闹的丫鬟们也呆在原地，这c这剧情怎么不太对劲儿？ 瘦丫鬟首先反应过来，上前一把抢过九叶手中的饭盒，恶狠狠地说：“别用你的脏手碰我家主子的东西，谁知道你都摸过些什么！我听说乞丐们为了解决那事儿，都互相哼，真是恶心！” “脸上还带着伤，谁知道你晚上出去做了什么，脏死了！” 屋里的人听到瘦丫鬟这么说，立刻嫌恶地拎着饭盒离开，仿佛和九叶待在同一间屋子都是难以忍受的事情。胖丫鬟也被人扶起，瞪了一眼九叶，很快离开这里。 “啧啧啧c她从哪里听说的这种谣言，我在乞丐圈混了三年都不知道还有这种事情，真是新鲜。”九叶耸耸肩，毫不在意她们的含沙射影，随意地走出厨房向书阁走去。 “今早收获不少，这一胖一瘦故意散播我的坏话，只要知道是谁把她们带进王府，就能找到想要撵我走的那人。不过这手法这么老套，想来也就是那位‘传统无趣’的夫人，切，真当我猜不出来么？” 而且这王府中和自己有仇的，除了那位王夫人和她的傻女儿，还真没有别人。 一路上九叶都没有看到活人，只看到府中王管家养的大黄狗对着友善地自己摇了摇尾巴。 以往自己走在路上，总会有一堆丫鬟小厮和自己打招呼问好，可现在自己想找人闲聊几句，小厮们都会悄悄溜走。 她已经不止一次听到他们背着自己偷偷的说：“快快快！快走快走，九叶来了！” 等到九叶走远，扫地的小厮才敢回头瞪着九叶啐了一口：“呸，不知好歹肮脏的小杂种，也就是咱家的王爷心善，我要是主子，早就把你撵出王府！” 来到书阁，今日公孙先生无课，齐钰还是一如既往地待在书阁苦读。流言蜚语传的再多，对他也没有丝毫影响，只是一心一意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九叶心不在焉地给齐钰砚墨，思维一会儿蹦到这里，一会儿飞到那里，就是无法集中注意力。 “小菊姐姐她们究竟去哪了，现在府里大家都不理我，也没办法找人问问怎么回事”九叶唉声叹气，小声地嘟囔着。 “九叶！嘟囔什么呢？” 齐钰抬笔沾墨，看到墨都研到外面，有些不满。这小子今天天都心不在焉的，搞得自己又想罚他月钱了。 “没c没什么。” 齐钰狐疑地看着这个心慌脸不慌的书童，他已经摸清楚这小子的习惯，只要说话卡壳，那就一定是在说谎，或者心口不一。 “有话直说，吞吞吐吐的，出了什么事我给你摆平。” 齐钰大手一挥放下手中墨宝，他对九叶还把自己当成外人这事儿心有不满。自己的事儿九叶基本上都知道了，可他的事情，齐钰却知之甚少。 见齐钰坚持打破砂锅问到底，九叶终于吞吞吐吐地开口。 “少爷，不知为何，我好像被府里的下人们排挤了。” “排挤你？” 齐钰的眉头拧在一起，他若有所思，连续拍了三下手掌，倏地一个黑色身影从房梁处掉下，规矩地半跪在齐钰面前。 “少爷，您找小七有何吩咐？” 这黑衣人正是夜七，夜氏兄弟中十分低调的一位，连九叶都从未和他说过话。 “近日府中有下人排挤九叶，你知道原因么？” “回少爷，确有此事。”夜七不紧不慢地说道。 “主要原因是前几日少爷带九叶去过明月楼后，带回冬儿姑娘回府，府中就兴起了一个传言。” “传言？什么传言？”九叶有些莫名其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一章 谣言止于智者 夜七抬头看看九叶，又看看齐钰，看到齐钰微微点头，这才继续说下去。 “有传言说，少爷之所以会去明月楼那种风尘污秽之地，都是因为九叶在您身边吹风，带坏了少爷。” “而且还有”夜七深低下头，不敢看齐钰。 “还有什么？” 齐钰的声音变得严厉，他没想到因为自己的原因，会给九叶带来麻烦，有些挂不住面子。 “还有传言，说少爷您其实并不喜欢女人，喜欢c喜欢男人因为有人在明月楼外看到您和九叶搂搂抱抱” 夜七的声音越来越低，这些乌七八糟的传闻，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齐钰出手，就迅速解决了九叶被排挤的问题，揪出背后放出流言的王夫人和在府外帮住王夫人的王嬷嬷。 王夫人的女儿被王爷送出王府，嫁到外族作为和亲的公主。王夫人从未想过睿王会如此绝情，连他的亲生女儿都可以为了迎合皇帝的心情随意送走，王夫人在睿王府彻底失势。 接下来九叶在睿王府的日子就好过多了，一切似乎又回到正轨，每日除了跟夜老三练武，陪齐钰读书，也会偶尔去看看小乞丐们，只是和楚歌的关系似乎有了一道无法修复的裂痕。 ps：本书要快速完结了，因为在女频的成绩实在太烂，抱歉了各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二章 诗会开始 个把月的时间很快过去，在汴京城里，晚春时节正是百花开的最艳之时，各路文人骚客自然顺势而为，诗性大发，各种咏花咏春的诗句流传在街头巷尾，好似人人都能说上一两句来，就连街边玩耍的孩童都知道“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 说来也是奇怪，这北齐王朝虽由鲜卑胡人建立，北齐皇室却十分喜欢汉人的东西，汉人的服饰c汉人的吃食c汉人的制度等等，汉人的文化几乎将鲜卑贵族变成了只是长相上有些不同的汉人。 因此，北齐的文化气息虽不如南恒的蕴底深厚，却也发展出独特的味道来，那些归顺北齐的汉家世族，也是贡献了很大力量。 就连北齐皇室和贵族们原本纯粹的鲜卑血统，在与汉人的通婚之下，也变得少的可怜了。 汴京城郊有一处雁飞亭，建在城西的矮山上，每岁春来秋去，大雁都会飞过此亭的上空，因此得名雁飞亭。 此地除了鸿雁经过，倒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了，平日里少有人来，可今日徐国傅的诗会就在这里举办，雁飞亭难得了热闹一次，马车一驾接着一驾驶来，这还没到巳时，山上就已经来了不少人，喧喧嚷嚷，谈天说地。 虽然来人不少，可大部分都是十几岁的少年身边跟着一两个侍女或家仆，毕竟年过二旬还未出名出仕的，就已经能够说明此人的前途有限了。 纷纷赶来的马车上都秀着大小不一的族徽，旁人打眼一瞧，就大概知道马车里坐的是哪个家族的什么人。 山路颠簸，马车与马车之间吱呀的声音却渐渐被高谈阔论的声音掩盖，偶尔有大世族的马车驶来，还会有人围过去试图结交一二。 此时徐国傅的公子徐有琛正在忙碌热情的招待着来人，他今年三十有六，已经是正四品的内阁侍读学士，今日特意被喊来帮忙。 “徐大人，晚辈有礼了。” 一个文弱青年环手鞠躬对着徐有琛恭恭敬敬的行礼。 徐有琛看清来人，只是微微一笑，点头回应。 “张公子不必多礼，今日好好表现，快请入座吧。” “是，有劳徐大人了。” 张公子对徐有琛的态度并没有任何不满，毕竟他的家族只是青州淄博的一个小世族，族中也只有他的堂兄在朝中当个从七品的小官，徐有琛自然不会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当徐有琛又打发了好几个小世族的子弟，口干舌燥的叫来小厮去端茶水时，突然看见一驾与世族子弟的都不同的马车正在驶来，那马车上的围帘是棕红色的，上面明晃晃的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银灰雪狼。 围帘飘动时，那雪狼似活了过来，眼中透着幽光，威猛不凡的一步步靠近。 “他竟然真的来了，有意思”徐有琛喃喃道。 “大人，您说什么呢？” 端茶来的小厮也听不懂徐有琛的自言自语，奇怪的问他，却没有得到答案。 “楞在这里作甚？睿王世子来了，快快跟我去迎接！”徐有琛突然对那小厮喊道。 “唉？唉！大人，那这茶” “还喝什么茶呀，端走端走，你去把世子的位置擦净摆上吃食茶水，我自己过去罢。” 说完没等那小厮反应，就甩了甩衣袖快步迎上去。 马车缓缓停下，一名素衣男童走出来利落的跳下马车，掀起围帘恭敬地等着马车里的人出来。 此时马车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都是想见睿王世子的，毕竟这睿王世子还是第一次公开出席这样的场合，众人不免好奇世子钰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与传闻中是否一致。 “这么多人啊，看来我来晚了。” 白皙的少年探出身来，只见他身披霜彩新服，踏月轻帆履，配红樱环状青玉，笑盈盈的看着众人。 众人见他皆是眼前一亮，虽说世子年少，已初见俊美风姿。 那鸣凤眼清澈秀气，眼神藏而不露，眼尾上扬，眼光射耳，显得漂亮有气度，而眉间的几道英气，隐含而不外漏。更加符合胡人对男性勇武侠气的期许。 相貌美好在这个时代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优势，毕竟这是连男人也要涂粉配香的时代，原本没什么想法的人也开始对齐钰起了结交的心思。 齐钰环顾一圈，最后目光停留在徐有琛身上，下车走了过去。 “下官拜见睿王世子。” “想必这位就是徐有琛徐大人吧，睿王世子齐钰前来参加诗会，还请徐大人多多赐教。”齐钰笑着说到。 “世子快别说笑了，您能来参加我父举办的诗会，实乃徐家之荣大齐之幸。世子聪慧，才思敏捷，您的到来定会为今日诗会大添异彩，下官可还要跟世子学习呢。” 徐有琛环手鞠躬行礼，谦卑的对着这个还没自己儿子大的少年说到。 “徐大人不必谦虚了，世人皆知徐大人才是真正的才华横溢，小辈可不敢造次啊。” 两个人相互吹捧着走入雁飞亭，在徐有琛的引导下，齐钰很快来到自己的位置，位前已摆上吃食茶水，铺垫上一片叶子都没有，显然是刚刚有仆人清理过了。 九叶在齐钰身后听的厌烦，她就是方才为齐钰掀帘子的‘男童’，此时自然紧紧跟在齐钰后面。 只是她对两人的交谈没有丝毫兴趣，心不在焉的四处张望着，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参加这种文人墨客的聚会，各地的青少年才俊齐聚一堂，可不是她以前那种身份能够见识的。 已经就座的世族子弟大部分穿着文人最常穿着的长衫，只是颜色和花纹样式上各有不同，他们的样貌也都不错，虽是在北朝的统治下，这些文人还是喜欢学习南朝人的东西。 不知这里的人有多少是擦了粉的，很多人都带着点女性的姿态，对中性之美的推崇，也是从南朝传来的。就连他们身后的书童一个个都白皙清秀，看着十分机灵，将自己涂黑的九叶跟他们比起来，根本就是给齐钰丢人了。 还好九叶平时都刻意低着头，非常低调，众人才没有在此刻对他的存在表示奇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三章 滋河公子 徐有琛与齐钰聊了一会儿后就出去继续接待他人，临走前还特意嘱咐旁边侍候的小厮千万不能怠慢了世子。 齐钰有些随意的坐在左侧首位，脸上依旧是笑吟吟的，只是有着皇室血统的他似乎天生就气度不凡，必然会吸引着周围的目光。 这些目光里大都是善意的有些探索的，也有些带着隐含的嫉妒，却不敢当众之下裸的表现出来。 齐钰对这些目光并不在意，侧身与九叶小声交谈起来。 “九叶，你以为今日我有几分把握拿得头彩？” 九叶偷偷打量着在场的世族子弟，有些正在与邻座的交谈，有些自命不凡的正襟危坐目视前方，还有几个胆怯的还在读书，而这其中气场可与齐钰相比较的不到十之一二，就是不知剩下那些还没来的实力如何，那日跟着齐谛去睿王府的尚书令之子魏何为就还未到场。 “少爷，凭借您的实力，在场至少有八成子弟无法与您一争高下，不过您早就有了夺彩秘技，只要今天没有意外，您就是有十成把握了，何必再问九叶呢。” 九叶知道二皇子为了让齐钰赢，早就把题目透漏给齐钰了，作诗是必须凭借灵感和经历的，这样才能得到千古传唱的好诗，除非今天有昔年曹子建那种七步成诗的旷世奇才参加，不然齐钰必会在诗会上大放异彩。 身后来处又起了一片骚动，魏氏的马车终于来了，徐有琛再次亲自上前迎接，毕竟这并州魏氏，在全国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大世族，魏氏又有多人在朝当官，连深受皇帝信赖的尚书令也是魏氏的人。 而那魏令君的儿子魏何为，从小就一目十行，饱读诗书，博闻强识，不过舞勺之年以有诸多美名加身，待过志学之年定会入朝为官，前途无量啊。 徐有琛虽是个才学之士，官场上却是油滑的紧，这大概也是来自徐国傅的传承吧，毕竟几十年前徐家还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小世族，当朝的大世族哪家还没有数百年的历史了？可徐家却凭着徐国傅这代人的力量，将家族带到如今任何人都不敢忽视的地步，心思不可谓不深。 与魏氏的马车一同到达的，还有并州另一个大世族，太原李氏的马车。 并州地处中原北部，与游牧胡族交壤，李氏一脉是并州的大世族，百年来掌握着并州的兵权保卫边界不受外族入侵，李氏世族拥有的私兵过万，在并州的威望甚至超过皇帝，一直是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可皇帝又不能对他们下手，这毕竟关乎边界疆土的大事，万一李氏与外族勾结，让路给外族，那汴京就会马上暴露在突厥吐蕃的视野中。 因此，皇帝只能在朝中给李氏的子弟一些有名无实的虚职担任，李氏的嫡长在成年以后也需要留在汴京做官，作为质子。 从马车中走下来的，正是李氏嫡长李一昊，现在尚书府做掌簿，算是魏何为的老爹魏令君的手下，故而与魏何为相熟结伴同行。 李一昊和魏何为并不是第一次出现在众人眼中，因此并没有引起太多的异动，不过身旁之人还是纷纷把目光从齐钰身上收回放在了李一昊的身上，毕竟这位李氏的大公子，字滋河，三年前就凭借他的才华与容貌在各种审评会上收得美名无数，无数人为他只能当个虚职感到惋惜。 如果说齐钰还是未经打磨光滑的玉石，随透着幽光，磕磕碰碰中却带着些玩世不恭的棱角，那这李一昊无疑就是已经成型的和田美玉，温润清透，任何人看到他温文尔雅的笑容，便如沐春风一般心情愉悦舒展，让人不由自主的与他亲近。 “魏公子，滋河，你们可算来了，让老夫好等啊，哈哈。” 徐有琛朗声一笑，挥手简单示意，就算是打了招呼。 魏何为和李一昊回礼，在徐有琛的带领下并排走向亭内，中间不断有人向李一昊打招呼，他都礼貌的一一回应。 齐钰对这人也有些兴趣，毕竟李一昊的名气在汴京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只可惜他的身份注定了他无法在政治上大展手脚。 若是寻常人颇有才能却不能得志，想必整日郁郁寡欢，脸上也漏出灰败之相，不过这李一昊却表现的非常淡然超脱，也不知是真的无所谓，还是另有打算。 九叶看到李一昊的模样，脸竟微微红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不再直视，眼神却不由自主的飘向李一昊的身上。 毕竟，她还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子，他美得不似齐谛那般张扬，不似齐钰那般傲然，亦不似夜九那般冷峻，只是像湖秋水，静静的淌进人的心扉，那暖日般的笑容，就算是深井冰也能化成春江水 九叶此刻，好像明白了什么是心动的感觉，周遭的声音都不见了，只剩下胸口处一下一下的跳动和试图平静下来的喘息。 “九叶？九叶！” 齐钰把视线收回的时候就发现了九叶的异样，连叫她几声都没反应，不由心下一黑，对那美如春水的李一昊有些厌恶起来。 “九叶！你看什么呢！” 九叶猛地被叫醒，尴尬的收回心神，脸上那抹红晕却久不能消退。 “咳，对不起少爷，九叶方才丢了神，请少爷责罚。” 齐钰眉头微皱，但很快就舒展开来，恢复了他那玩世不恭的笑脸，嘿嘿一笑。 “那李一昊长得的确像个女人，难不成我们九叶有些特殊的嗜好，要不要世子我回头把他抓到府上跟你玩玩？” “咳咳，九叶是男子，又怎么会喜欢男人呢，咳咳，再说人家李公子的身份就算我是女子也是高攀不起的，九叶喜欢的是百花楼的小红姐姐，少爷您不要取笑九叶了。” “他李氏的身份也高贵不到哪去，你可是我们睿王府的人，以后出去用不着自贱身份。” 齐钰眼底划过一丝不满，却不再揪住这个话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四章 考题 早上的雁飞亭还带着丝丝寒意，临近巳时，天气热了起来，参加诗会的人也差不多到齐了，亭外还有一群围观的看客，也都是些学子，不过身份低微，不够资格参加诗会。 一阵铜铃声响起，代表着时间已到，诗会正式开始。 直到此时，诗会的举办者徐国傅才出现，步履蹒跚，摇摇晃晃，在仆人的搀扶下露面。 他脸上的褶皱很多，双目如一般的老人那样浑浊，只是抬头的瞬间，九叶清楚的看到一抹精光扫过众人，在扫到齐钰时微微停留片刻，又恢复了那种浑浊。 看着下面期待的目光，徐国傅终于开口讲话了。 “各位，老臣承蒙皇帝陛下的信任和厚爱，有幸今日在此举办诗会，一是为吾皇和大齐选出有志有才之士，充盈朝廷的后备人才，二是为天下学子互通才识，共同提高。” 不少人听到充盈朝廷的后备人才之时，已经开始摩拳擦掌，躁动起来。 “好，有琛，给大家讲一下此次的规则吧。” “是，父亲。” 徐有琛站在徐国傅的左侧拿出一个卷轴，打开缓缓念了起来。 “本次诗会共分为三部分，前两部分为固定命题作诗，最后一部分为由在场的各位出题，随机命题作诗。” “每场做出来的诗由三位文学院学士共同评赏，选出上中下三个等级，所有上等的诗当场不署名念出，在场无任何异议则通过，并在所有上等诗中选出一首最好的作为第一，三场下来，得两次第一者可得头彩。” “若是三场中，每次取得第一的人都不同，则在三人中加赛一场。” 规则简单易懂，在徐有琛宣读规则时，就有一排婢女走来给在场之人下发棉纸，这种棉纸是北方常见的纸，以桑树茎皮的纤维制成，质地优良，色泽洁白，轻薄绵软。 每人只有三张棉纸，这表示一旦下笔，便要一气呵成，无反悔的余地。 此时又有仆人搬出一块光滑木板立于前方，徐国傅颤颤巍巍的走到木板前，拿起一只笔杆有三指粗细的毛笔。 别看这徐国傅站的晃晃悠悠的，一拿起笔，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变化。 徐国傅不愧是北齐的书法大家，那么粗的笔，在他手中稳稳的握住，右臂微微抖动，手腕灵活有力，几息之间，两个隶书大字行云流水地出现在木板之上，这就是第一场的命题——咏怀。 命题一出现，旁边就有人拿出刻漏开始计时，时限半个时辰。 不少人陷入沉思，开始了他们的创作，亭外围观者也纷纷动起脑筋，想试试自己能否在时限内做出诗来。 齐钰只思索了片刻，便提笔起书，九叶一点都不担心齐钰的诗，这个提前准备可是她和齐钰一起完成的，齐谛透漏的考题果然没错。 “白马向清波。乘冰始渡河。置兵须近水。移营喜灶多。 长坂初垂翼。鸿沟遂倒戈。的颅于此去。虞兮奈若何。 空营卫青冢。徒听田横歌。” 九叶注意到，此时除了齐钰已经提笔，只有五个人开始拿起笔来书写，剩下的人都还在冥思苦想。这五人之中自然包括李一昊和魏何为，另外三位她却是不认得。 半响，第一场接近尾声，婢女们再次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来到座前把写好诗词的纸张收走。 每个人的纸上都是不附名的，品评结束后，只有评为上等的诗作需要作诗人来认领，除了避嫌，也是为了那些诗做的很普通之人的面子了。 诗被全部收走以后，只休息一刻钟，便开始了第二场，原本从容的面孔多变成了凝重，毕竟北朝人在诗作上，比起南朝还是差了不少。 第二场的命题看上去简单许多，树木鸟兽，只四个字气足有力的写在木板上，却未有人说明这树木鸟兽，是要都写，还是择其一二，当然这也是考察的一部分。 还是半个时辰的时间，三位品评的文学院学士正好利用这段时间来整理第一场的诗作。 这次人们动笔的节奏明显快上许多，场外的人都安静的等待着，只有春虫嗡嗡的鸣叫伴随耳边。 九叶也不是闲着的，她需要给齐钰磨墨，还要负责把已经写好的部分吹干，避免晕染。 气温越到午时越是温热起来，那些个专心致志逐字琢磨的心里也不免躁动起来，额上渐渐布满汗珠。 天的确是热了起来，齐钰也脱下棉锦的外衫，九叶赶紧接过收好，又用袖子轻抚去齐钰微微流淌的汗珠。 这也是在场每个书童都在做的事情。 九叶的脸上涂着灰，这自然是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男性一些，可此刻却难受起来。她一直守在齐钰身侧，此时也开始流汗了，却不敢抬手抹掉汗珠，生怕弄花了脸。 这可如何是好，九叶心中郁闷起来。 这张脸要是花了，可不止是自己的性别可能被齐钰发现，这可是诗会的现场，一个不注意形象的人，哪怕是书童c下人，也会为所有人不齿，而那时丢脸的可不只是九叶一个人，连带着自己的主子，这位刚刚在众人面前展露头角的睿王府世子钰，也会被众人耻笑！ 当然，还有李氏公子在，如果让那位滋河公子也看了笑话 九叶心中最怕的，竟然是会让那个刚见过一面的李一昊瞅见了，想到这里，九叶研墨都有些心不在焉起来。 “如垄生木，木有异心。 如林鸣鸟，鸟有殊音。 如江游鱼，鱼有浮沉。 岩岩山高，湛湛水深。 事迹易见，理相难寻。” 齐钰放下手中的狼毫毛笔，用树木异心c飞鸟殊音c游鱼浮沉c山高水深五个现象将自己的见解融于这首四言民诗之中，简单明了又不流于表面。 他满意的扫视一遍，刚要把纸递给九叶，才发现九叶还在那里磨墨，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只得轻咳一声，九叶这才一愣，放下手中的墨块，接过棉纸将字迹吹干。 九叶越是心中慌乱，脸上的汗珠越多，一不小心，有一颗竟然不争气的划过额头，滴在了齐钰刚刚写好的棉纸上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五章 意外 九叶身上一阵寒流经过，暗叫不好，握着棉纸的手也紧张起来，微微颤抖起来。 还好此刻众人都专心在自己的创作中，除了齐钰还没有人发现这里发生了什么。 齐钰皱着眉头，不满的看着九叶。 要知道犯了这种错误，按照寻常的处理方法，九叶可是要被杖责二十以上的。 “九叶，你平时可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今天可是故意要我在人前出丑？” 九叶尴尬的摇头，用袖口吸着滴落在棉纸上的汗，又使劲的吹着，却还是在洁白的棉纸上留下一道明显褶皱的水渍。 此时她也顾不得花不花脸了，用手抹去额头上湿润的地方，手上明显留下灰茫茫一片。 “少爷，我” 齐钰好像有些明白了，只是现在不该是探究根底的时候，第二场不结束，齐钰和九叶都不能擅自离开现场，不然就会有作弊的嫌疑。 齐钰从怀中拿出一方帕子，正是明城郡主那日送他的那个，他却很不在意的递给九叶。 “蘸些茶水把脸擦干净，回去以后再罚你。” 九叶听到齐钰这么说，连忙千恩万谢的接过帕子，偷偷把茶杯里剩的凉茶倒在帕子上，转过身开始擦脸。 虽然擦着脸，九叶还是没有擦眉毛和唇角，毕竟这两处让她看起来很有男子汉气概，而在场的男性中不乏故作中性姿态的，自己在他们之中，倒也不用害怕被人看出什么破绽。 想到这里，九叶更安心了，剩下的只要想好回去以后该怎么哄好世子爷，毕竟我们的那位世子爷，可是那么的“小心眼”，那么的睚眦必报！ “多谢少爷，九叶给您丢脸了，从今以后，九叶一定痛改前非，绝对不会再让爷失望！” 九叶擦干净脸，小声的说着。 本要把方帕直接还给齐钰，想到方帕已经脏了，怎么也要回去洗干净再说，便把帕子揣入怀中。 这小半个时辰，九叶总觉得过了好久好久，肚子都饿得有些抽筋了，可看着齐钰的侧影，也看不到他的表情，更猜不出来他回去后要怎样罚自己，便更加觉得难熬。 终于等到结束的铜铃声响起，婢女们把棉纸收上去以后，齐钰头也没回的向自家的马车走去，九叶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连那个李氏公子都没来得及看了。 现在已是中午吃饭的时辰，诗会准备了一些吃食，不过都是些点心零食，各家还是各自准备了正餐。 诗会的第三场是要等到下午再继续。 回到马车上，九叶惴惴不安的一边准备午食，一边偷瞄着齐钰，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来。 齐钰却直接右手抬起她的下巴，坏笑着审视起来。 “嗯，长得勉强有本世子一半的容貌，还算看得过去吧。以后不许再把脸涂黑，这睿王府中又没有人喜好，你是在怕什么。” 齐钰挑眉打量着恢复肤色的九叶，半响才给出了这么个评价和说法。 九叶的下巴被齐钰掐的生疼，本来都做好了被齐钰训斥的准备，结果却等来了这样的两句话，不由汗颜，心里暗骂一句“不要脸”。 他堂堂睿王世子，当然不懂得生活在底层的人有哪些顾虑，更何况自己将的性别隐藏，现在年纪还小不容易察觉，等再过五年又该怎么办啊？ 齐钰掐着九叶的下巴，总感觉好像有哪里还有些不对劲，便贴近了脸想要仔细瞅瞅，九叶还从未和男子有过这般近距离的接触，有些恼羞，却敢怒而不敢言，只是脸上微微发烫，眼神瞟向别处。 “哟，这是什么情况？阿钰，你和你这书童难不成” 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竟然是齐谛掀起围帘探头进来。 此时马车内只有齐钰和九叶两个人在，两人离得那么近，齐钰抬着九叶下巴的动作在外人看来的确有些怪异，甚至是很暧昧，毕竟此二人都是“美少年”了。 齐钰不留痕迹的松开手，笑着对齐谛行礼，九叶赶紧跪下磕头。 “殿下看错了，阿钰不过是在教训下人罢了。” “九叶叩见二皇子殿下。” 齐谛摆了摆手，他来找齐钰可不是因为关心。 “阿钰，湘潇和独孤沫都来了，与我们一起可好？” “既然明城公主与沫表哥来了，阿钰自然要去作陪。” 齐钰理了衣服下马车，九叶正犹豫要不要跟着的时候，便听到齐钰催促的声音，赶紧跟上。 独孤是鲜卑的贵族姓氏，在京中的贵族圈里也是地位显赫，仅次于皇族的一族，当今皇帝陛下与睿王殿下的生母就是当年的孤独皇后，今日的太后。 “对了阿钰，我听说你最近成了明月楼的常客？” 齐钰和齐谛走在一起时，总要站在齐谛后面一些，此时听到齐谛的发问，没有任何不满或者其他的表情，只是淡淡的笑着。 齐钰和九叶去明月楼，从来没有暴露过自己睿王世子的身份，也都是晚上去的，所以知道的人还很少，齐谛这么说，摆明了是监视着他。 “殿下说笑了，阿钰只是偶尔去散心，怎么会成为常客呢？” “唉，你也长大了，偶尔去那种地方也是正常，只是你与湘潇马上就要定亲，此时切忌节外生枝，你可明白！” 齐谛的声音严厉起来，颇有威严与怒意。 齐钰倒是不以为意。 “殿下放心，阿钰知道分寸，郡主那边阿钰一定会好好把握，定不辜负堂哥的一片苦心。” “湘潇还是个小女孩，在郡王府被宠惯了，有些任性的地方你不要与她计较，多担待些，毕竟我还是她表哥，她要是向我告状，我可要找你算账的。” 齐谛继续嘱咐道，最近他的心里不知为何，总是七上八下的，好像给明城郡主与齐钰牵红线是做错了什么，可想了很久也没感觉出问题。 “殿下，我们还没定亲呢，您怎么这般着急告诫阿钰呀，难不成在殿下眼里，阿钰如此不堪？” 阿钰停下脚步奇怪的问道。 齐谛哈哈一笑，“我身为湘潇的表哥，自然要替湘潇说话，妹子要许给你这个臭小子了，啰嗦一点才正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六章 烦心 来到齐谛的马车附近，吃食都已经准备得很充分，不只有明城郡主和独孤沫在，魏何为和李一昊也在。 齐钰上前一一打招呼，九叶跟在他的身后来到李一昊身前时，明显紧张起来，想着还好自己的脸是干净的，或许他会多看自己一眼吧？ “滋河公子，早就听闻阁下盛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幸会幸会。” “世子过奖了，在下才是久仰世子的大名，能与世子相识，是在下的荣幸。” 这位滋河公子的声音也同他的样貌，温文尔雅，充满磁性。 不过李一昊只是和齐钰问好，根本没有注意齐钰身后这个小书童，眼神扫过之时，没有任何的停留。 说不出的失落，心里空荡荡的，难受，只有难受。 是了，自己只是一个小书童，这么说都是抬举了身份，不过就是个下人，青楼出身c乞丐出身，还女扮男装跟男人身边贴身伺候，就算他多看自己一眼又能怎样，配不上他，哪怕是侧室都不应该妄想。 只是真的好失落，真的没办法不在乎。 九叶又想到，像自己一样爱恋他的女子，想必也不会少的，他那么美好定，有更美好的人在等着他罢。 李一昊当然不知道面前这个不起眼的书童心里都想了什么。 其实这也不能怪李一昊，九叶平时就很低调，时时刻刻让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已然成为她的习惯了，哪怕此刻她的容貌恢复了几分，以她半低着头的姿势，也没有人会注意到她的长相。 九叶的情绪从未像此时此刻这般低落过，此刻眼中已经顾不得那些主子们的欢声笑语，只想诗会快些结束，便可回王府练武静心，将那人深埋心底。 一旁和众人见面过后的明城郡主并没有与他们坐在一起，只是行礼后，便回去她的马车，临走时眼神还在齐钰和齐谛之间闪烁不定。 过了一会儿，明城郡主身边的贴身侍女快步走到九叶身边，在她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原来是明城郡主要见她，让九叶跟着侍女走一趟。 “少爷，郡主找我过去问话。”九叶站在齐钰背后小声说到。 齐钰眉头微皱，却也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九叶自行解决，他此刻对明城郡主的事似乎有些倦了，不愿再多问多叮嘱一句。 九叶碎步跟在侍女身后走到一片林子里，明城郡主两只细嫩的小手微握抿嘴端坐在竹席上，九叶见她眉头紧蹙似有埋怨的看着自己，心中便明白了几分。 “小人九叶叩见明城郡主，不知郡主此番叫九叶前来所为何事？”九叶恭恭敬敬的跪在土地上，地上的石子咯的她膝盖生疼，注意力也因这疼痛而被分散。 明城郡主也不喊她起身，只是示意身边的青衣侍女问话。 那侍女双手掐腰，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九叶知道自己又要替齐钰背锅了。 “听闻钰世子近日常去一些不三不四的地方，可是你这出身污秽的小杂种带钰世子去的！” 侍女尖酸刻薄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九叶低着头跪在地上，露出谁也看不到的无奈神情。 难道自己还能跟郡主实话实说，说他齐钰世子爷自从被您这位大郡主伤透，便性格大变，彻底爱上了醉枕红楼放荡不羁的生活？ 那自己别想在王府活下去了，不说郡主会怎么想，齐钰也要杀了自己喂狗。 九叶可是十分珍惜如今在王府中平静又不清淡的日子，不想让任何人破坏自己的生活。 “少爷他是郡主误会少爷了，我家少爷为了在诗会上夺彩迎娶郡主，日夜挑灯苦读，都快累病了，小人实在心疼世子，才带世子去听曲放松一下，可在听曲之时世子满脑子想的也都是郡主您呀，郡主千万看到少爷对您的赤子之心爱慕之情，千万不要因为小人对少爷的心疼，一时做出来的荒唐事而误会了少爷呀！那小人可真的只能已死谢罪！” 九叶把自己的拿手好戏不留一丝余力的演给那个小女孩看，也不管自己的表情是狰狞还丑陋，就差上前抱着明城郡主的脚哭了。 那侍女后退一步，嫌弃的撇了撇嘴。 “大胆奴才，谁允许你在郡主面前放肆？还不赶紧闭嘴！” 九叶正好哭累了，赶紧顺势停止了哭喊，却依旧间断的发出抽泣的声音并跪在地上磕头。 明城郡主手足无措的看着眼前这带坏世子的‘罪魁祸首’，求救似的望向那侍女，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禾，要不让他回去吧，别人看到便是我欺负阿钰哥哥的下人，有损爹爹和表哥的颜面。” 此次明城郡主会找九叶的麻烦，正是她的侍女小禾给她出的主意。 那叫小禾的侍女似乎颇为护主，唠唠叨叨的替明城郡主抱不平，九叶心里听着厌烦，今天本就不顺，还有人故意来找麻烦，这磕头的动作也缓了下来，虽然九叶有控制力道，额头还是磕破了皮。 小禾说的口干舌燥，见九叶已然没有什么反应，郡主却还是没能下决心处罚这下人，心里觉得气不过，竟狠狠的踹了九叶几脚，九叶干净的上衣就赫然出现一块带泥土的脚印痕迹。 明城郡主显然没有想到小禾会做出如此不合规矩的动作，赶紧厉声制止，却也只是制止，并没有训斥小禾。 “小禾，停下，他是阿钰哥哥身边的人，你逾越了。” 小禾这才不情愿的哼了一声，用力瞪着还老老实实跪在地上的九叶。 脚落在九叶身上的时候，九叶并没有做好准备，脸与地面来了一次亲密的接触，嘴里也吃了土，显然狼狈不堪，看到这样的九叶，小禾心里的气似乎终于得到了舒展。 九叶本对明城郡主并无太多喜恶，只因齐钰与明城的关系不愿意与她扯上太多关系引火上身。 她明白，人身处这世界便多是身不由己，只是明城郡主今天的所作所为，哪怕只是纵容贴身侍女对自己随意处罚这一项，九叶也会永远记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七章 惩罚 就像自己还是乞丐时，对抢了自己食物钱财的那帮乞丐一样，就像自己刚刚流落街头，对想要把自己骗去卖钱的牙子一样，就像百花楼 九叶缓缓抬起头来，笑了。 明城郡主自觉做了多余的事，倒并不是在意这个下人，只是担忧齐钰或会怪她逾越。可想到齐钰竟去了那种地方，而自己以后就是祁王府的女主人，便又恼怒起来，不认为自己教训这低贱的下人有什么问题。 “午时酷热，郡主若解气了，便回去休息罢，九叶怎地都是下人，若劳费郡主心力，那九叶才是罪该万死了。” 九叶抬起头，发容皆带土，却收起那张假哭的脸，浅笑着望着明城郡主湘潇，一动不动。 明城郡主心里咯噔一下停止了乱想，突然有种不自在感袭过，不敢去直视九叶的目光，就连小禾也没想到九叶敢如此大胆的直视郡主，一时间都忘了辱骂。 林里就这样突兀地静了半晌，画面被定格，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有那春风拂面，杨柳花开。 九叶也将心中无人知晓的情绪随着微风抚平，瞬间目光便祥和许多。 直到林中的鸟鸣再次响起，远处缓缓传来忽隐忽现的朗读之音，这定格画面才被小禾打破。 “小姐，时间不早了，您我们该回去了？” 明城郡主皱着眉头，她与九叶年纪相仿，心思却没有九叶活络，此刻也没什么心情再留在此地，便起身离开了。 九叶等这两人走的看不到影子，这才起身拍去身上的泥土。 回到马车，齐钰正枕着铺垫小憩，听到动静就睁开了眼，看到是九叶回来了，便又闭目养神。 九叶坐在靠着门口的地方，也想休息一下，齐钰开口了。 “她为难你了。”或许该是问句，齐钰却说的如此肯定。 “公子，她本该为难您的。”九叶嗤笑起来。“您今儿可吸引了众多目光，此后，她怕是要担心您毁约才对。” “我是睿王世子。”齐钰挑了挑眉，不屑的说道。 “是是是，您是地位尊贵的睿王世子，旁人对您只能羡慕嫉妒，不敢有丝毫不敬，我这无依无靠的下人就只能当替死鬼咯。” 九叶虽然玩笑一样说出这话，一边说还一边恭敬地拜了拜齐钰，可齐钰听着怎么都不舒服。 “什么无依无靠，本世子不就是你的靠山吗？这事我记下了，以后帮你讨回来就是了。” “我才不与小女孩计较，您以后少惹事我就很安全了”九叶小声说道，不过以齐钰的听力，还是清楚的听到了她说了什么。 齐钰起身无奈的看着九叶，他知道这个对自己来说亦仆亦友的男童受了委屈，却又不想让自己为难。 齐钰又想到，似乎从九叶入王府以来，都为自己这个世子着想的，而他自己的事情，永远都放在第二位。 如此心里又对九叶亲近几分，对那个欺负他的人，多了些厌恶。 “下午你在这里等我罢，你看你，身上脏兮兮的，我都领不出手咯c唉” 齐钰来到九叶跟前，帮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双手握在九叶的肩上郑重其事地说着。 “记得保护好自己，不管你去哪里，一定要记得你身后有我，你不是很厉害的吗，下次好好的让他们看看你的身手，看下次他们还不敢欺到你头上。” 九叶一愣，有些诧异的看着齐钰，心里奇怪的想着，这还是整天想着捉弄自己的那个小世子吗？ 他刚刚给自己拍衣服的动作，可是从来都没有的，对自己或是对别的老奴仆，都没有过！ 他的承诺，重的可怕！ 哪怕他是睿王世子，哪怕他富可敌国，哪怕他有个当皇帝的伯父！在这个政治复杂，各大家族关系盘根错节，皇权争夺尔虞我诈，身处在这个位置，走错一步便满盘皆输的汴京！他，齐钰，九叶眼前这个看似玩世不恭的少年，竟然对自己下了如此承诺！ 九叶的眼眶竟不由自主的挤满了泪珠，她不得不承认他感动自己了，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似乎已经很久没体会过 这种熟悉的，亲近感的感觉，以及可以依靠的，人，家人。 动摇了，九叶心中突然涌现了把秘密告诉他的冲动，欺骗他让九叶的内心第一次受到谴责。 不，还是不行，秘密一旦曝光，那c那以后怎么办！ 九叶悄悄地深吸了几口气，尽量平复下来，还是忍住了。 对不起，齐钰，我c身不由己。 不过我对自己发誓，今后定尽力护你，哪怕你以后要做的事情万分艰险，哪怕我对那个男人的报复完成不了，哪怕你觉得我对你的隐瞒是种背叛，都无所谓！ “谢谢。” 九叶扣住齐钰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有些许颤动，但还是逾越的紧紧握住了那手，下定决心了。 齐钰并不知道自己心血来潮的一番话和动作会带给九叶这样特殊的感受，他只是觉得九叶会因为自己被找麻烦，是因为那找麻烦的人并没有把睿王府放在眼里，才敢做出这种公然挑衅似的行为。 这可不单单是九叶一个人受了委屈的问题，即便对外看上去，睿王府并不是处在权力中心，可也堂堂皇室的血脉，就算齐钰再喜欢明城郡主，那也只是喜欢罢了，明城郡主身后那一个小小的背叛了南朝才当上外姓亲王的汝南王府，还没有资格对睿王府指手画脚！ 当然，这些话齐钰是不会说出口的，明城郡主今日的所作所为只会让他在心里更加看低汝南王府。 而齐钰对自己拍了拍九叶肩膀的安慰的行为，并没有感到有什么特殊，他也根本没有在意九叶是第一个受到他如此对待的下人，至于齐钰为何做出他从未做出过的行为，他大概自己也不知道吧。 九叶此刻已经完全放松了心情，听到马车外声音多了起来，探头看了看马车外面，已经到了诗会下半场入场的时辰。 “少爷，时辰不早了，可要准备？” 齐钰点头，九叶便开始帮他整理仪表和下半场要带的东西。 “少爷，下半场您当真不让我去了吗？那砚墨伺候之事” 九叶愧疚极了，刚刚决定要全力护他，自己就给齐钰添麻烦了，而且上午还弄脏了齐钰的第二首诗。 这次出门就只有齐钰九叶和赶车的马夫，要是自己不在旁边伺候着，难道让世子爷自己砚墨不成？ 齐钰听了，不忧不怒，反而露出了他最标志性的笑容，明媚而深邃。 嗯，有人要倒霉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八章 杀手 虽说齐钰不用九叶跟着上场，九叶也没有闲在马车里。 不远处就有一条小溪，九叶过去洗了洗脸和齐钰交给她的手帕，想着收拾干净了好混进围观的人群中看热闹，嗯还可以多看那人几眼 溪水哗哗的流淌着，还带着几分冷彻，九叶洗完后手是冰凉的，对着手呼了一口暖气，搓了搓，这才觉得舒服不少。 此刻人们都去围观诗会了，这溪边只有她一人，九叶倒也随意了不少，还伸了伸筋骨，刚刚跪在石地上良久，双腿还隐隐作痛。 忽然间，一阵嗖嗖的声音响起，一片惊鸟从林中飞起，片刻间，只见几个黑衣人从溪那边的树林里出现，快速向诗会方向奔去。 九叶看到这几个黑衣人的同时，黑衣人也看到了她。 只愣了不到一秒，一个黑衣人迅速的做出反应，一枚袖箭快速划破空气，直奔九叶眉心！ 跑，快跑！ 九叶心底只有这一个想法，可是她僵住的身体来不及做出多余的反应，死亡的危机还是第一次就这样毫无预兆的降临，心脏扑通扑通的越跳越快，眼看那寒光已经逼近眼前，跑，也来不及了！ 凭借最后一分理智，九叶的指甲狠狠划破了手心，疼痛感终于换来了身体的控制，右手下意识的抬了起来。 “嘶” 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五寸长的袖箭已经深深地刺入九叶的小臂，鲜血染红了整片衣袖。 那黑衣人没想到这一击竟然没能杀掉那个小子，便改变了方向向九叶跑来。 “你们先去，我断了这个尾巴。” 齐钰与九叶被黑衣人追杀逃到山上，夜老三与一个黑衣人僵持不下，发信号求助。 “姓齐的在那边！杀光齐国皇室血脉！先杀那个睿王世子还有齐凤晟的儿子！杀！” 九叶双拳难敌四手，而且这些黑衣人都是受过专门训练的死士，各个身手不凡。趁着混乱尽量她避开黑衣人的注意力，嘱咐马夫藏好，砍断马车上的枷锁，驾马冲入人群。 “少爷，他们是奔着你和二皇子殿下来的，快跑！” “走！”齐钰搭上九叶伸出的左手，飞身骑上快马，黑衣人看见有人要跑，赶紧分出一队人来追齐钰。 山路崎岖，盘旋曲折的山路像一架云梯展现在面前，特别是十八盘直下，纷乱地长着一些不知名的野花野草被飞奔的马蹄践踏，而且不时遇到漫流的山泉，湿漉漉的，脚底下直打滑。 黑衣人穿梭在树林，马背上九叶在前齐钰在后，不断有淬毒的利箭从身后袭来，呼啸着划过耳边。 眼看着身后的黑衣人就要赶上来，九叶抽出短刃狠狠地向马的屁股扎去，马像疯了一样向前撞去，总算是暂时甩开黑衣人的影子，可马已脱缰，马上就要摔入万丈深渊。 “少爷，跳马！” 九叶环住齐钰腰身，也顾不得山路两旁有没有树木石头，带着齐钰从疯马背上滚了下来，坚硬的石块和树枝硌在九叶身上，齐钰被九叶的身体送出，只是身上沾满尘土，却没有受伤。 九叶感觉内脏都被震碎，噗地吐出一口血来。 “叶子！你没事吧！” “没c没事，少爷，我们不能停，这帮人马上就会追上来，你快点躲起来。” “你的伤” “不碍事的，九叶皮糙肉厚，什么苦头没吃过，少爷，快，我们再往山上走走，看看有没有能够藏身的地方。” 他们不断的向前跑着，齐钰额头上的汗一滴一滴从脸颊上落下，打在干涸，有些苍白的嘴唇上。衣服也因摔了跟头的缘故，显得有些破烂。 但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向前跑，向前跑，他的潜意识不断告诉自己，一定要离开那里，一定要离开那个鬼地方！ 渐渐的，他跑不动了，只能疾步走着，脸色极其苍白，远处，传来了那群追杀他的人的声音，意识渐渐模糊，似乎，这一次，他要休息很长时间呢 “少爷！看！那边有个山洞，你快藏进去。”九叶扶着齐钰进入山洞，齐钰的意识有些恍惚，他从出生以来就没有遇到过这种危险，睿王将他保护的很好，挨打都没有过。 “叶子，这个山洞，他们迟早也会寻过来的，别白费力气了，你还有体力，自己逃命去吧，我留在这里，他们抓住我就不会再去找你了。” 九叶呵呵呵地笑起来：“少爷，有您这句话九叶就足够了。”说罢，她用腰间的水袋洗了吧脸，开始扒齐钰的衣服，水袋是刚刚在湖边灌满的。 “你！你在干什么！” 齐钰面红耳赤，他是睿王府世子，何时受到过这种屈辱。 “闭嘴！少爷，就这一次，九叶不想听你的话了，生死有命。九叶马上就布置一下山洞，保证没人能看出来这里还有山洞。” “布置就布置！你扒我衣服做什么！”齐钰几乎是喊出来的，然后想到了“你c你不会是要” “少爷聪慧，我很骄傲。得罪了。”九叶没有回答，她趁着齐钰不注意，抬起齐钰右脚，左手将一根绣花针刺入齐钰的脚心，齐钰浑身一阵酥麻，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抬不起一丝力气。 “少爷放心，不出一炷香的时间您的麻症就会好起来的，我会留下记号，让夜字号的人能找到少爷。” 说话间九叶已经将齐钰的外衣脱光，只剩下洁白的衬衣。 然后九叶开始脱自己的衣服了，头发散开，雪白的肌肤英红的嘴唇，墨黑的长发披肩，有一刹那，齐钰看呆了。 “九叶c你是女人！” 九叶笑笑，“事到如今，什么男人女人，保住您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九叶换装的速度飞快，衣服有些长，九叶没有丝毫犹豫的用短剑将长衫割短。长发也已经束上，随身携带的碳棒在脸上一番涂抹，模样竟与齐钰有七八分相似。 齐钰只能呆呆的靠着山壁坐着，愣愣地看着那个女子。 “少爷，保重！” 九叶的回眸，那毅然决然的坚定，深深印刻在齐钰脑中。她的模样和别的女人都不同，有着独一无二的味道，那是种独特的中性的美，齐钰从没见过。 不要死，要活下去，坚持到来救援的人马赶来，九叶，不要死。 齐钰沉沉地睡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世子爷的跟班书童》正文 第六十九 人去哪了 “少爷？少爷！您醒醒，快醒醒！” 齐钰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夜小五的大脸出现在他的眼底。齐钰倏地弹起来拉住夜小五的胳膊。 “九叶呢？九叶呢！” 九叶穿着齐钰的衣服离开山洞，心中不是不害怕，可她还是选择自己当诱饵把黑衣人引开，大概是她认为自己不会死吧，不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向来还都挺准的，所以她跑了出来，用树枝将只能通过一人大小的山洞挡住。 “九叶呢？我问你九叶呢！！！” 齐钰清醒过来，他疯狂地摇动夜小五的身体，他没有问诗会怎么样了，也没有问湘潇的情况，他迫切的想要知道那个女人的下落！ 夜小五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疯狂的世子，他有些手足无措，但还是跪在地上老实的回答： “回少爷，九叶暂时还没找到，不过九叶他很机灵，一定能够化险为夷，逃出杀手的追杀，世子，我们先出去吧，外面的杀手已经被镇南王给解决了，镇南王想要见您。” “我们的人找您已经找疯了，还好我认识九叶留下的记号，这才一路找到这里，少爷，山洞里湿气重，咱们先回去吧，镇南王和湘潇郡主还等着您呢。” “我不想见他！那个老狗有什么好见的！” 齐钰撑着夜小五的身体站起来，捡起地上的钢针，九叶就是用这跟钢针让他昏过去的。山洞里有一阵风吹过，极其微小细弱，齐钰听到这个声音，恍惚间就极其九叶诀别的样子。 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我跟你一起，剩下的人也全部派出去寻找九叶！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绝对不能对她的置之不顾！” “可镇南王那边” “我再说一边我不想见他！那个老狗有什么好见的？吃里爬外的卖国贼而已，别废话！衣服脱下来给我。” 夜小五拗不过齐钰，只好把他身上的衣服递给只穿着衬衣的齐钰，他搀着齐钰走出山洞，山外的夜色很美，但他们谁也没有心思去关注今夜的月亮够不够明亮。 天阴沉沉的，四周一片寂静。齐钰和夜小五走在阴森森的草丛中，此时星星也不如往日一般欢乐，摆出一张苦瓜脸。 很快就有暗卫循着夜小五留下的信号寻了过来，树叶沙沙作响，两边的村庄不时的发出狗叫。夜小五心里想：不会有鬼吧？为什么我的背后传出来一丝丝的凉意呢？ 下弦月如一把死神的镰刀，皎洁的月光照射在齐钰的身上，夜小五心里十分的害怕，总是感觉身后有某江洋大盗在跟着我似的。 齐钰马上派包括夜小五在内的暗卫从四面八方寻找九叶的踪影，而他是由夜九负责，也继续向山上寻去， 已经进入深夜，四周都是狗吠的声音，树木光秃秃的在月影的照应下，仿佛一匹匹脱了皮的豺狼。天上的星星挂在天空，摆成了一张大哭脸。 夜小五独自上山寻找九叶，他怕鬼，很怕很怕。 夜小五感到十分的害怕与恐惧。鸟儿、虫儿都已经睡了，只有夜小五孤零零的在这荒野小道上行走，他的内心十分紧张，脚下的草叶发出的声音与突如其来的狗叫声令我倍加紧张。 “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我会不会是遇到鬼了？”突然他的脚下被什么东西绊倒了，让夜小五的心猛然一跳，原来是两具死尸。 夜小五在定睛一看他们的穿着打扮，果然是黑衣杀手，而他们身上没有血痕，夜小五一时间竟然看不出他们是怎么死的。 而月亮的光仍冷冷地照着大地，他继续向前摸索，火把把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但他没有退路。 九叶算是他的好朋友了，睿王府中，能和夜小五玩到一起的也就只有九叶，他也不希望九叶出事，因此还在继续寻找，看看九叶还有没有留下别的记号。 “九叶啊！你在哪？听到给我回个话！” “九叶啊！你在哪？听到给我回个话！” “九叶啊！你在哪？听到给我回个话！” 并没有回应，夜小五只好继续寻找，他翻过一座矮山丘，看到山上有一座塔，于是他响起九叶平时吟唱的一首诗来。 飞来山上千寻塔，闻说鸡鸣见日升。 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高层。 这首诗写于诗人初涉宦海之时，此时诗人王安石正值青年，踌躇满志，抒发了内心宽广的胸怀，和对前途的乐观的信心。 “飞来山上千寻塔”，“千寻塔”意指塔有千寻之高，系诗人的夸张，诗人说塔高，而塔又在飞来山上，也突出了飞来山的高，高塔矗高山，更是高上加高。诗人通过千寻塔这个意象，暗示了自己的立足点之高。“闻说鸡鸣见日升”，雄鸡打鸣，扫尽残星，红日东升，朝气蓬勃，描写了一幅蒸蒸日上的辉煌景象，表现了诗人胸怀改革大志、对前途充满了必胜信心。 “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高层”两句，议论说理，兼有抒情。“不畏”两个字表现了诗人坚定的性格和品质，充满自信，诗人不怕被浮云遮蔽了双眼，只因为自己便在这山的最高层。“浮云遮望眼”，是用典，据吴小如教授考证，西汉人常把浮云比喻奸邪小人，如《新语·慎微篇》：“故邪臣之蔽贤，犹浮云之障日也。”这两句的意思一语双关，诗人居高临下，无所畏惧，站得高，望得远，只要自己的位置足够高，所有的美景便都在自己的脚下，一览无余。同时，诗人初涉宦海，处于改革之先锋，常有浮云蔽日、邪臣蔽贤的隐患，然而诗人刚正不阿，以“不畏”来面对所有的质疑，表现了诗人在政治上的高瞻远瞩，和不畏奸邪的勇气决心。诗的后两句承接前两句的写景议论抒情，使诗歌生动形象，又蕴含深刻的哲理。 夜小五不懂那么多，他的文化水平有限，但九叶念叨的东西他还是记了下来。 飞来峰顶有座高耸入云的塔，听说鸡鸣时分可以看见旭日升起。不怕层层浮云遮住我那远眺的视野，只因为我站在飞来峰顶，登高望远心胸宽广。 1飞来峰：有两说：一说在浙江绍兴城外的林山。传说此峰是从琅即郡东武县飞来的，故名飞来峰。一说在今浙江杭州西湖灵隐寺前。 2千寻塔：很高很高的塔。寻，古时长度单位，八尺为寻。 3浮云：在山间浮动的云雾。望眼：视线。 抱歉，女频竟然至少30万字才能通过完结申请，后面我就很粗糙的随便写了，反正也没人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世子爷的跟班书童》正文 第七十章 杀手是谁的人 齐钰带着人马在山上找了很久很久，但九叶就像消失了一样，齐钰带着人在山上找了三天三夜，直到整座山都找遍了，齐钰站在山顶看着悠悠山河，唱起一首歌来，这首歌是九叶闲暇时候唱的，他觉得好听，就记住了： 春去白了华发落寞了思量，剪下一缕愁丝遮目让人盲，今人断了肠今天各一方，今生与你相见无望。 繁华落幕离人难敢诉衷肠，昨夜又见当年弃我不归郎，今夜太漫长今两股痒痒，今人比枯叶瘦花黄。我应在江湖悠悠饮一壶浊酒，醉里看百花深处愁。 莫把那关外野游留佳人等候，梦里殇此情高几楼。繁华落幕离人难敢诉衷肠，昨夜又见当年弃我不归郎，今夜太漫长今两股痒痒，今人比枯叶瘦花黄。 我应在江湖悠悠饮一壶浊酒，醉里看百花深处愁。莫把那关外野游留佳人等候，梦里殇此情高几楼。 我应在江湖悠悠饮一壶浊酒，醉里看百花深处愁，莫把那关外野游留佳人等候。梦里殇此情高几楼，梦里殇此情高几楼？ 晚秋风，晚秋天。一霎微雨洒庭轩，槛菊萧疏，井梧零乱，惹残烟，凄然。望江关，飞云黯淡夕阳间。 当时宋玉悲感，向此临水与登山。远道迢递，行人凄楚，倦听陇水潺湲。正蝉吟败叶，蛩响衰草，相应喧喧。孤馆度日如年，风露渐变，悄悄至更阑。 长天净，绛河清浅，皓月婵娟。思绵绵，夜永对景，那堪屈指，暗想从前。未名未禄，绮陌红楼，往往经岁迁延。 帝里风光好，当年少日，暮宴朝欢。况有狂朋怪侣，遇当歌、对酒竞留连。别来迅景如梭，旧游似梦，烟水程何限。念利名、憔悴长萦绊，追往事、空惨愁颜。 漏箭移、稍觉轻寒，渐呜咽、画角数声残。对闲窗畔，停灯向晓，抱影无眠 “少爷！少爷！皇上派人来了！” 夜小五匆匆跑来，跟在他后面的是一个玉面的内官，名为禄公公，他长得个头挺高一点也不瘦，长相也不错。 大齐国皇宫里的太监有明确的等级制度，在宫殿监中，就有总管、首领、掌案、小太监之分。各处所中又有大师父、师父、带班、徒弟的级别。如此层层节制、一级管一级，一级压一级，非常的严密。 这么年轻的内官就能替皇帝传达口谕，说明他至少也是总管等级，能在皇帝耳边吹风的存在，因此夜小五完全不敢怠慢，连齐钰都不能不对他抱着笑脸。 “原来是禄公公来了，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难道是我皇伯伯想我了，要找我进宫？” “世子聪颖，杂家这次来可是为了前些日子的那件大事。” 禄公公大的声音娘丽娘气的，但看长相还不觉得他与正常人有和不同，但声音却出卖了他，夜小五听到这个声音后吗上齐了一身鸡皮疙瘩哦。 “是诗会暗杀的事，禄公公，我猜的没错吧？” 齐钰扶手而立，他的脸色阴沉不定，虽然明面上他对杀手的身份一点都不关心，但暗中他已经派人调查这件事了，他认为这件事很复杂，牵扯到的东西非常多，所以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世子聪慧，杂家正是为了此事而来，皇上可一直担忧着咱们睿王府呢。”禄公公掩嘴一笑，似乎话里有话。 齐钰不漏声色地从袖兜里掏出两锭金子，亲切地拉起禄公公的手，两金子放在他的手中。 “哎呦，钰世子，您这是什么意思，禄南山哪受得起呀，杂家就是给皇上跑腿的奴才，您真是……” “禄公公，这只是我的微薄心意而已，禄公公常年在宫中照顾皇伯伯，我等小辈也希望皇伯伯身体康健，这点小钱，禄公公拿去，多给家里补贴。” 禄南天假装推辞两下，但他听到齐钰的话后，还是笑着收下了这两锭金子，嘴上说着不要，脸上都乐开了花。 不论哪个朝代都是如此，现在的社会也是如此，就算你是皇室贵族，不花钱也是不行的，靠一个人办比较合适，花多少钱你出，省去许多麻烦，很多事就是需要花钱，只有面对现实才能解决事情。 这个道理齐钰很早就明白，尤其是身为齐国最富有的王爷的世子，齐钰完全明白金钱在他父王的野心中占了多么巨大的作用，提供了多少贡献。 “那、那杂家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禄南山笑呵呵的将金锭揣进怀里，然后表情又变得严肃起来，和刚刚那个推辞的太监好像完全是两个人了。 “钰世子，杂家这次前来是替皇上带来的口谕，还请钰世子” “我懂，小五，你们先下去吧，我和禄公公单独聊聊。”齐钰挥挥手示意他们下去。 “是！” “禄公公，这下您可以说了吧。”齐钰笑着说到。 “多谢钰世子了。” “皇上说了，这次诗会是他下令组织的选拔人才的大会，他对这事非常关注，听说那些杀手专门追着有皇室血脉的人杀，不止钰世子可有什么想法？” “南桓的人？也许他们始向让我国混乱，他们趁机出兵，听杨勇大哥说了，边境这几年不太平啊，我也为此尝尝感到忧虑。” “也有大臣是这么想的，不过皇上以为这事儿另有蹊跷，他听说您最近在位一个贴身书童的事情忧虑，特来拍我问您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 “皇上可是很记挂您和睿王的。” 禄公公话里有话，齐钰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就是说皇帝一直派人监视着睿王那功夫，即便对睿王已经放心了，也没有撤走监视的暗卫。 当然，监视就监视，这单齐钰也是一直都知道的，如果他们对皇上的暗卫做了什么，反倒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因此夜九就饿任他们做了。 “皇上还说了，请钰世子进宫，他要看看您受没受伤，太后也记挂着你呢，担心你的安慰，让你别对一个吓人太过伤心了。” “我明白了，不过虽然是下人，但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会尽力寻找她的，多谢踢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世子爷的跟班书童》正文 第七十章 下落 有些无力的睁开双眼，九叶却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映入眼帘的竟是泛着墨色的帐幔，随着外面飘来的风微微摆起。身下的床榻有些坚硬，但床却比较宽大。 有些无力的睁开双眼，九叶却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映入眼帘的竟是泛着墨色的帐幔，随着外面飘来的风微微摆起。身下的床榻有些坚硬，但床却比较宽大。 床边一个略显青涩的小姑娘在偷偷抹着眼泪，不时响起一阵啜泣声。 门口一个背着药箱，胡子发白的老头摇摇头，有些无奈地向躺在榻上的九叶望了一眼，深深地叹了口气：“小姑娘，恕在下无能为力，这…恐怕是要准备后事了。” “你不要胡说，九叶姐姐…才不会有事呢！”小女孩倔强地冲门口的老头喊了一句，转过头来又抹起了眼泪。 “这是哪个医院”九叶心里的疑问更重了。想要动动身子，却半是疼痛半是发麻。 九叶又想起了记忆中最后那个场景：自己带着齐钰被杀手追杀，为了让齐钰不被发现，她就把齐钰放在山洞里，自己穿着齐钰的衣服。 唉，书童不好当啊。当然，抱怨归抱怨，活还是要干的，苦力还是要当的。 “啊…”九叶还记得自己一个不小心，在一个陡坡踩空了，身体直直地坠了下去，坠入了山崖之中，接着就没有意识了。 “九叶…” 记忆中最后的场景便是杀手以平素根本见不到的速度跑来，看到她绝无生还的可能性这才离去，而记忆中的那声自己的惨叫和身旁迅速变换的风景便成了自己最后的回忆。 “竟然还能活着…”九叶张张嘴想要笑，却是发不出一点声音，“我这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九叶在心里想着。 “啊！”这次叫的不是九叶，却是他身旁的那个小女孩。 “李大夫，诗…诗韵醒了！”小女孩用手捂住嘴巴，有些不相信地向后退了两步。 “这都是什么呀”九叶的脑子突然变得有些混沌，眼前的场景在她眼前越来越模糊。 “韵哥哥…”等到九叶再次醒过来，屋子里只剩下了自己和那个忙碌的小姑娘。 “这是哪？”九叶想要问这个问题，可就是说不出话来，她惦记着自己要救的齐钰。 “自己不会是变成一个哑巴了吧”九叶心中突然害怕起来。 “韵哥哥…”小女孩看着九叶这呆滞的眼神，吓得连忙用自己的小手在彭岳眼前晃了晃。 “啊…头好痛！”九叶终于喊出了声音，可是这时候她却来不及因为自己又能说话了而高兴，因为她现在可以说是头痛欲裂。 “韵哥哥，你怎么了”小女孩焦急地在旁边喊了起来。 “李大夫…李大夫…你快来啊…”小女孩又在旁边呜呜地哭了起来，想要出门去找人，可是看着在床上头痛得打滚的彭岳，却又迈不开腿，站在那里哭得不知所措。 这时候突然一股股记忆涌进九叶的脑中：他本是这家的书童，名叫诗韵。在与少爷外出游玩时，少爷顽皮，不小心坠足，自己为了救少爷，不慎跌落山崖…原来自己竟然又穿越了，而且还变成了男人！ 九叶的头痛渐渐地减轻了，在床榻上也慢慢平静下来，只是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韵哥哥，你到底…怎么了啊”小姑娘看着安静下来的九叶，小步向床榻边挪了过去。 “韵哥哥”九叶突然觉得这个称呼好陌生，可是已经刻印到自己脑中的记忆很明确地告诉自己，自己现在就是一个叫诗韵的书童，自己确实穿越了！这种只会在小说和电视剧中发生的事真的就发生在了自己身上，还发生了两次。 “唉，我是命苦还是幸运呢。”九叶无奈地叹息道。 “韵哥哥，你真的没有事吗”小姑娘见九叶在那里兀自念叨着，显得有些不似常态，不禁担心起来。 “我没有事…”九叶有气无力地说道，“你…你是…” “我…我是紫菱！”小女孩见九叶这个样子，心头一惊，“莫不是摔失忆了吧” “当然记得，我怎么会忘了菱儿妹妹…”九叶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心里却担心了起来：自己虽然知道自己穿越了，虽然有了一些这世的记忆，但是并不完整，像碎片似的。比如现在眼前这个小姑娘，自己就不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身份。相反，对于前世的记忆，自己却是记得分明，每一个人，每一件事，每一本自己读过的历史书，每一堂自己上过的历史课…听到彭岳这样说，小女孩脸一红，轻轻嘟起小嘴：“倒没白摔，还学会了说俏皮话。” “菱儿妹妹，我想…喝点水，吃点东西…”九叶找了个理由把那个叫紫菱的小女孩支了出去，她现在真的想静一静，梳理一下这所有的事情。 “那…那好的…你等一下…”小女孩冲九叶甜甜一笑，便转身出去了，而眼眸出却依稀还挂着些泪珠。 “看来是个富贵之家，只可惜我就是一个书童。”九叶有些无奈地笑道。 “可是那个小姑娘是谁呢，是自己的妹妹不对，哪有书童还带个妹妹在人家府上的这里的所有人都是谁自己一定要想办法快些搞清楚…”九叶的头脑迅速旋转思考着。 这时那个小女孩也端着些吃食凑了过来，稍显疲惫的脸上带着一丝满足的安慰：“韵哥哥，你可算是醒了，回来时见你满身是伤，昏迷不醒。真是吓死我了。那个李老头还吓唬人，说什么…现在可算是没事了。”说罢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九叶打量着眼前这个小女孩，分明也就是十三四岁的年纪，稍微显圆的脸蛋白皙光滑，若隐若现的婴儿肥衬得她甚是可爱。眼眸黑漆漆的，两颊晕红，周身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只见她抿着嘴，笑吟吟的斜眼瞅着自己，俩个明显的酒窝，更增俏媚。 “来，先喝些汤…”紫菱拿着汤匙，一边轻轻吹气，一边往九叶的嘴巴边送。 “啊，我自己来吧。”让那么个比自己还小的小女孩伺候自己，九叶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你身上伤重，不可以的！”紫菱撅着小嘴把汤碗抢了过来，“来…张嘴…” “这是厨房特意为少爷煮的汤，我就给你盛了一碗…”紫菱一边看着窗外，一边小声说道：“你这次救了少爷，可是立了大功，老爷特地吩咐把府中这个房间收拾出来照顾你，而且还请了京城医术最好的李大夫来给你看病…” “那这样说来，我还是很幸运了”九叶有些无奈地苦笑道，他没想到自己虽然活了过来，却穿越到不知道哪个年代，还是处在了书童这样一个尴尬的地位上。 “当然是幸运啦！受了那么重的伤，我还以为…”床边的小女孩痴痴地笑道，脸上还挂着泪珠，模样甚是好笑。 “那刚才那个…李大夫呢”九叶终于想起了那个老头的姓氏。 “李大夫…”紫菱扭捏着，好像不太好意思说似的，“李大夫去照顾少爷了，虽然少爷的伤没什么大碍，但是…” “啊…没有关系，少爷的伤要紧…”九叶苦笑道，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地位，毕竟自己只是一个书童。像亲自找名医给自己看病，给自己找上好的房间，已经不符合自己对古代书童的认知了，可能自己在这府中的待遇还算挺好的吧。 “菱儿妹妹，我确实摔得不轻，这府中有些事却是记不清了，还劳烦你给我讲讲。”九叶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总要把这所有的事情都打探清楚，自己才能在这里顺利地生存下来。 “那你总不会连杨少爷忘了吧”紫菱莞尔一笑，但却让九叶感觉甚是尴尬。 “怎么会，呵呵…”九叶不好意思地笑了，心里更加明白了必须把府中之事打探清楚的必要性。 “其实你也不要怪少爷，毕竟咱们都长大了，其实…其实少爷平时对我们还是很照顾的嘛…”紫菱语气中也透着些无奈，顺便接着话头，给自己讲起了这府中之事。 九叶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和紫菱都是从小被这府中买来的，一为书童，一为侍女。不过因与杨少爷一起长大，感情甚笃。而杨少爷也是因为府中的老爷膝下无子，从家族中过继来的晚辈，因此取名“继思”，以合继嗣之意。 “放心吧，这些天我会好好呆在这里照顾你的…”紫菱冲九叶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这是老爷吩咐的，老爷说我这几日就只管照顾你就好了。” “那我就谢过菱儿妹妹啦…”九叶带着笑意望着紫菱，心中说不出的暖意。毕竟这是自己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接触的第一个人，而且她对自己如此体贴，如此照顾，让自己深深体会到了在一个家中应该有的暖意。 “韵哥哥，你先在这里小憩一会，我给你熬药去…”紫菱笑意吟吟地替九叶掖好了被角，便转身出去了。 就在养伤的这几日，紫菱和九叶说了不少这府中的事情，什么王妈张三，家长里短，说的甚是详细，唯恐落下什么。 “这我知道，怎么会忘，哈哈…”九叶总是用类似的借口缓解自己的尴尬，不知紫菱是懂事还是天真，傻乎乎的也不在意。 “紫菱…”很大的疑团萦绕在彭岳心头，他却不知如何开口。 “我听其他人说，咱家老爷近日有升迁之喜，不知是否属实”九叶为自己这个不太成功的试探捏了把汗。 只见紫菱忍不住笑出声来：“咱家老爷贵为当朝内阁首辅，还能如何？” “瞧我这记性，都忘了何时老爷进阶。”彭岳抑制住内心的惊诧，故作坦然。 “当然是嘉靖六年了，这都俩年前的事了，当时府中庆贺，属你最开心了。”紫菱语气中似带着些嗔怪。 “啊，你的意思是现在是嘉靖八年，咱家老爷是杨一清！”九叶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有些大声的喊了出来。 “嘘，你是不是疯了我看见你自打这次回来，就有些不太正常，人家不理你了！”说罢。紫菱眼眉上挑，撅起小嘴，转身便要走。 “菱儿妹妹，是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九叶便要起身，随即发出一阵哎呦的声音。 “哎呀，叫你那么不小心，不是叫你不要乱动吗”语气中半带嗔怪，半带担心。 “这不是见你生气了嘛。”九叶装出一副既可怜又无辜的样子，心中暗道：“对付小女孩，还是这招最管用。”心里却明白自己的伤已是好了大半，正常活动根本没什么问题了。 “药应该煎好了，我赶紧去端，你在这好好歇着。”紫菱又回头关切地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彭岳，确认他没有事情后才放心地出了门。 “嘉靖八年…嘉靖八年…”对九叶前期历史烂熟于心的彭岳飞快地回忆着嘉靖八年发生的事情，渐渐地，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不好！杨一清要遭难！”彭岳终于清晰地将嘉靖八年的事全部回忆了起来，他记得这是张璁和杨一清斗得最厉害的时候，而且…杨一清落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世子爷的跟班书童》正文 第七十一章 新的时代 “爹，我着人炖了碗参汤，夜深了，您也早点休息吧。”一边说，杨继思便慢吞吞地进来了。 “啊，难得思儿有这片孝心，进来吧。”杨一清脸上的愁云却没消减多少。 一碗参汤，杨一清半喝半不喝，却一直看着桌上的奏折发呆。呷了几口，便再无心情，将汤碗推到一边，颓然向后面的椅子一倚，全然没注意到站在旁边的杨继思。 “爹，今天皇上是不是出言责备于你了”杨继思小心翼翼地问道。 杨一清被吓了一跳，一半是因为旁边被忽略的继思的声音，一半是因为继思突然做出如此的发问，不偏不倚正好切中了自己的心意。“从哪里道听途说的，这种话怎可轻信”杨一清故作镇定。 “孩儿不是听人说的，是自己猜的，孩儿私心忖度着，小人张璁，本就言而无信，之前确实也和爹有过冲突，可爹爹受皇上倚重，不受小人之言。况且小小张璁怎值得爹爹为之忧心。”按着诗韵教过的套路，杨继思边说边用余光瞟着杨一清的神色。“爹爹心为社稷，文韬武略，谋改革之大事，划黎民之福祉，想只有这黎民社稷才能引起爹爹这般深思吧…”杨继思还想接着往下说，不料却被杨一清打断了。 “继思，是谁对你说的这些，依爹爹对你的了解，这恐怕不是你个人之思吧”杨一清虽如此说，语气中却也带着一丝不确定，似乎期待着一个否定的回答。 杨继思脸一红，本就了无心机的他向杨一清吐露道：“孩儿不才，是诗韵教我说的这些。” “诗韵”这次换做是杨一清惊奇了。其实他记得这个书童，本是自小买来，想让他陪侍杨继思读书，加上年纪相仿，也好做个玩伴。给他起名“诗韵”，实是对杨继思的期望与寄托，可杨继思却不喜诗文，不通韵律，颇令杨一清失望。还好俩人感情不错，加上上次对杨继思有救命之恩，杨一清对这个书童印象不错，私心里还藏着一份感激。但转念一想，虽说继思常常夸赞诗韵聪明伶俐，自己也能看出这个书童，言行举止之间，颇具慧根，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小小年纪竟能揣度出自己的心思。 “那个诗韵还和你说了其他的吗”杨一清的好奇心促使他想向杨继思问个究竟，尽管他没想到还会得到更为肯定的回答。 “说了，说了许多。”杨继思瞧着杨一清的脸色好了许多，说话便也大胆起来。“他说让爹爹上份奏章，勿提聂能迁之事，只叙“科道互纠”与“翰林院改革”，并附言改革必行雷厉风行之势，方有明君盛世之效。” 这一番话可把杨一清震得不轻，他没想到自己在这一晚上的苦思冥想之策竟被一个小小书童道破，且奏折之事真可说令自己醍醐灌顶，既向皇帝示弱，又可补前事之失。嘴上却不愿承认：“荒唐，小小书童，还想议论国家大事。” “爹，诗韵不是小小书童…”杨继思略带嗔怪地看着杨一清：“诗韵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的…朋友…” “唉…”杨一清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但嘴角却不经意间露出了一丝微笑，“好了，思儿，你先下去吧。” “嗯…”杨继思轻声应着，端着半碗参汤便小步出去了。尽管他知道刚才自己说那句话会引起杨一清的不悦，但是他还是说了出来，因为在他心中，诗韵确实不是一个书童，而是一个朋友，尤其是在他救了自己的命之后。 灯火通明的深宅大院内，几个人神色不一，正在议论着什么。 只见坐在主座上的人朝服衣冠，约莫五十多岁的样子，略显老态，此人正是内阁大学士张璁：“杨一清竟然公然与我作对，而且是为了一个小小的锦衣卫，真是气煞我也！” 这时一个较为年轻的官员说道：“杨一清此事却有小题大做之嫌，但他未必想起争端，我们还是避其锋芒为好，毕竟，大礼议中，若非杨阁老鼎力相助，我等怕难胜杨廷和等辈。”说话之人正是礼议干将霍韬。 听到这，张璁怒气冲冲地看着他，大喝道：“礼议之功，乃是我所做《大礼或问》振聋发聩，加上诸公不畏权势，据理力争，方有当日之功，渭先谦逊有礼，不居功自傲，可也别把功劳归到他杨一清身上。”说罢，气呼呼地转过头看向他旁边的少詹事方献夫。 方献夫此时慢悠悠地站起身：“渭先糊涂啊，且不说礼议之功本属我等，就算那杨一清参与其中，他又何曾不藏着私心乃是他揣摩人君，知道杨廷和等人专权跋扈，必败无疑，为了重回政坛，这才站到我们这边。况且他与那杨廷和的私仇，虽不明说，却也昭然于心啊！” 霍韬听到这，不禁狐疑，他本是正德末年进士，对此却不知情，不仅是他，同是正德末年进士的张璁也不甚了解。 方献夫幽幽絮叨：“我本是弘治年间进士，对此颇有耳闻，杨廷和在正德年间本是东宫旧僚，而杨一清非属此派，乃是因计除刘瑾才得以进京，与张永等内侍接近，俩人无论是施政还是用人，皆有矛盾。阳明先生本为杨一清弟子，但未曾进京，皆拜杨廷和所赐。嘉靖初年，杨廷和当政，杨一清无法重返政坛，恐怕也与杨廷和有莫大的联系吧。”说罢朝霍韬轻蔑地一瞥。 霍韬与方献夫同为“王学门人”，对王阳明之事确实略知一二，不禁低下头去。 “不仅如此，桂萼乃杨一清弟子，他当初做杨一清家乡的父母官，也是杨一清的安排，桂萼与他交情不浅，论及此处，他也要站到我们这边啊。”张璁哈哈大笑起来，似乎为自己不清楚二杨之争找回了面子。 “张大人所言极是。”方献夫连忙接道。 “不管如何，这次是要和杨一清撕破脸了，霍韬，明日你便上奏折，弹劾杨一清，我就不信，数年根基，还扳不倒一个杨一清！”张璁恨恨地说道。 “可是…张大人，我一人之力，怕难以奏效啊！”霍韬有些犹豫。 “我又没说只让你一人上奏，手底下那么多言官，调不动吗”张璁语气中带着很明显的气愤与嘲弄。 第二天，朝堂之上，激烈异常。先是霍韬有本启奏，打开奏章，尽数杨一清之过。接着，众言官皆称有本有本启奏，结果大同小异，净是斥责杨一清之言。有些言辞更为激进，竟把杨一清斥为“奸人”。询问大臣，许多大臣皆称复议。 嘉靖皇帝朱厚熜脸色有些难看，抬起头看看杨一清，竟是平静如水，好像刚才发生的这些事都与他无关。 “杨大人，你对此有何看法”朱厚熜面色凝重，想看看杨一清到底想如何应对这种局面。 “陛下，臣有本奏。”杨一清终于发了声。 “呈上来。” 朱厚熜打开奏章，静静地读了下去。此刻下面群臣都直直地盯着朱厚熜手里那份奏章，朝堂安静得真可以说连掉根针都能听清。只见朱厚熜先是面色凝重，不一会便平静了许多，到最后竟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这时众人皆感到惊愕，不知奏章里藏了什么玄机，尤其是张璁，恨不得钻到朱厚熜身边，将那奏章看个究竟。 “今日此事就此作罢，不许再提了。另，加封杨一清“太子太保”，今日朝堂…”，朱厚熜顿了一下，“就散了吧。” 众人带着复杂的眼神，正欲离开。此时朝堂上响起一个异样的声音：“臣有本奏。”发声者乃是内阁大学士张璁。 “何事。”朱厚熜带着一丝愠怒。 “臣身体有恙，请求致仕！” “不准，退朝！”说罢，朱厚熜一拂袖袍，转身离去。 朝堂散后，一干人等自然聚集到了张璁府上，而张璁正焦急地来回踱着步子。 还是光禄寺卿黄宗明最先打破了沉寂：“如今之计，唯有以退为进，既然张大人已经提出致仕，那就接着上奏，依我看…陛下最终也会同意的。” “诚甫，如果张大人致仕，你让我们这些人怎么办”霍韬有些沉不住气了。 “致仕未必是真的，今日朝堂之事甚是蹊跷，虽然不知道杨一清到底说了些什么，但很明显，弹劾杨一清之事失败了，而且在旧臣与我等新臣之间动摇的人，恐怕也要闻风而动，依附杨一清了。旧臣也要就此事，攻击张大人，张大人如若再处于朝堂，形势更为不利啊！”黄宗明接着说道，“但诸位不必担心，皇上改革之心日盛，而杨一清一心维护旧臣，必为皇上所不容。尽管蒋冕，毛纪相继去位，连费宏也被赶走了，但旧臣势力依旧很大，皇上需要咱们这些礼议大臣来压着旧臣的气势。我们只要耐心等待，总会有机会扳倒杨一清的。” “如今之计，也只能这样了。”张璁无可奈何地叹息道，“我这就去写奏折，向皇上请求致仕。” 就在张璁忧心忡忡的时候，杨一清府中却是喜气洋洋。 “诗韵，你太厉害了，你知道吗，今日朝堂之上，众人弹劾爹爹，可没想到皇上看了爹爹的奏章之后，不仅没有责罚爹爹，反而加封爹爹“太子太保”，哈哈，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呦。”杨继思兴冲冲地向九叶说道。 还没等九叶说话，旁边的紫菱先开了口：“你们在说什么呀，什么奏章，立功呀。诗韵，你好讨厌，竟然有事情瞒着我。”紫菱撅起嘴，装出一副不开心的样子。私下里又用眼睛瞟他们，却发现杨继思在旁边只是自顾自地兴奋，而彭岳正微笑着看自己。 目光对视，紫菱更显尴尬，小嘴撅得更高了：“死诗韵，臭诗韵，人家真的要生气了！” 却只听九叶竟在后面笑出声来。 紫菱实在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立马换了一副面孔，笑嘻嘻地说：“韵哥哥，你就告诉我吧！”脸一红，竟然撒起娇来。 杨继思可是忍不住笑了：“让我告诉你吧，哈哈。”于是拉着紫菱到桌子边上，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紫菱。 紫菱可是掩饰不住自己惊诧的心情，似是不可置信，又显得惊奇不已，嘴巴惊得一直张着，不时把眼光投向床上的彭岳。 九叶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头枕在手上，还翘起了二郎腿，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杨继思说完，又和紫菱东扯西扯，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见紫菱小脸蛋不时地红着，过了一会竟痴痴地笑了起来。就在九叶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功夫，杨继思已经出去了。 “起来啦。”耳旁响起了紫菱略带娇嗔的声音。彭岳睁开眼，瞧了瞧紫菱，又闭上了眼睛。 “啪”得一声，彭岳感觉腿上被人拍了一下。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装病，你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对不对”说罢，紫菱便在旁边得意地笑了起来。九叶不禁“嘿嘿”干笑了俩声缓解尴尬。 “我还以为你这个傻丫头看不出来了。”九叶不好意思得挠了挠头。 “说谁傻丫头呢，你才傻呢。”紫菱好像真的有些生气了，伸出手又想打九叶。九叶赶忙抓住她的手腕，嘻嘻笑了起来：菱儿妹妹，在下讨饶了。” “哎呀，我发现你自从摔了回来，人虽然聪明了，却变得…那么坏！”紫菱抽出手，扬起小手又要打。 屋子里不一会便响起了银铃般的笑声。突然，一个下人急匆匆地跑进了屋里：“诗韵，老爷叫你去书房。” 正在和紫菱打闹的九叶赶紧住了手：“还烦请您给带个路。” “哎，你身上的伤没事了吗，要不然我扶你去书房。”紫菱在身后关切地问道。 “当然没事了，刚才…你不是已经见了吗，哈哈。”九叶狡黠一笑。 “油嘴滑舌，懒得管你。”紫菱带着笑意说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世子爷的跟班书童》正文 第七十二章 新的故事 “诗韵见过老爷。”九叶打量着这个屋子，书房甚大，书柜摆放的整齐划一，上面整齐地堆满了各种书。空出俩张大大的书桌，一张办公，一张娱乐，文房四宝，一应俱全。墙面上的字画比杨继思房中多多了。“看来这老头也没少贪啊。”九叶心里暗道。 “不用拘谨。”杨一清摆摆手示意他坐下。 杨一清好像不太睬他，忙着自己手里的公文。九叶得了这个空细细打量起来了这个历经三朝，活跃政坛近六十年的能臣。只见他脸既黑又长，上面布了许多皱纹，眼睛却矍铄有神。“好一张马脸，挺丑。”九叶赶紧收起了自己的笑容。 这时候，杨一清抬起头来，直直地盯着九叶，那眼神看得九叶有些发怵。 “老爷…”九叶显出一副怯怯的样子。 突然，杨一清有一种异样之感，他有一种感觉，感觉眼前这个少年似与之前的诗韵有所不同。他的眼睛明明藏住了很多事情，不像之前那个和杨继思一同玩耍的那个天真淳朴的少年。 杨一清转出一副笑脸：“上次思儿和我说了你那天晚上的想法…”杨一清脸上的表情变得难以捉摸，“说实话，我很奇怪，你竟然有如此见地，这样吧，你就说说你对于“科道互纠”与“翰林院改革”的看法。”杨一清确实始终难以相信那天的话出自一个小小书童之口，决意考考他。 九叶也知道杨一清心中的想法，确实，谁能相信，一个小小书童能有那番见地。而且，他明白，这是一个机会，只有紧紧抓住，才能摆脱这一世书童的命运。九叶整了整思路，慢条斯理地说道：“老爷，在诗韵看来，实行“科道互纠”，实在大有必要。因为监察系统内部问题实在过于严重，因此对监察系统的改革整饬势在必行。”九叶抬头看了看杨一清，只见他表情木然，好似什么都没听见。“真是个老狐狸。”九叶心里暗骂道。 “张璁大人所行之法确实大有效果。考选御史，不用新进出任之人，且御史须试值一年，方准实授，有利于从监察人员上进行查漏补缺。而严格巡按的考察委任，既防内部，有可起外部监察的作用。御史巡按满一年而进行检查考核，也起到了很好的纠察作用。”九叶眼见杨一清的眼神有些光亮，却又带着些许愤懑。“也许这老狐狸还对在此事中被打压耿耿于怀吧。”九叶在心里打趣道。 “但我认为“科道互纠”之所以能够成功，老爷实是功不可没。首先张璁的《宪纲七条》吸收了不少老爷的建议。而且在改革中“综核太过，触罚太频”等过激弊端不容忽视。毕竟人才难得，中人之资，将对此无所适从。老爷的做法对于破除这些弊端甚有裨益。”这时杨一清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虽然不易察觉，却还是被九叶捕捉到了。 “且“科道互纠”中，桂萼大人难说未曾包藏私心，挟私怨报复。而张璁大人也存打压异己，扩张势力的想法。”九叶知道这话说到杨一清的心里去了。毕竟对于那俩人尤其是桂萼过河拆桥的行为确实气愤不已。 “而“翰林院改革”却也有其必要性，翰林出身决定士人前途，而其中重文辞轻实践的大有人在。但张桂俩位大人对此过于急躁，恐怕也存着当年以皇帝“超擢”才得以进入翰林院，获得入阁机会而心存不满吧…”九叶就这样边不紧不慢地说着，边观察着杨一清的神色。他知道，自己句句说到了杨一清的心坎里。既提出杨一清对于改革之功，又道出杨一清心里认为的改革之弊，顺便还骂了一下张璁，桂萼那俩个小人。想到年自己的期末论文就是张璁新政，说起来当然是游刃有余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九叶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口干舌燥。而杨一清那个老头竟然一言未发。九叶知道自己不能多说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九叶心里叹道。 杨一清露出了笑容，笑容中有疑惑，有欣慰，甚至还存在着一丝丝感动。 “好了，诗韵，你去休息吧。你说的…很好。”杨一清语气显得很柔和。 “老爷，那我先下去了。”九叶转过身，小步走了出去。关门的时候，杨一清轻轻说到：“好好养伤。” “嗯，谢谢老爷关心。”九叶心里暗喜。“终于让这个杨老头满意了。” 九叶一路上思考着怎样能够继续取得杨一清的青睐，从而助自己摆脱现在这尴尬的地位，正思考的当口，便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房门。 站在房门外，九叶发现灯还亮着。进到屋里，才发现是紫菱那个小丫头睡在了自己床上。只见娇小玲珑的她半侧着身子，躺在床榻边上，在有些昏暗的灯光的映衬下，雪白的脸庞显得更加可爱。好像是不经意间睡着的，胳膊还枕在头下弯曲着。轻轻打着酣，不算丰满的胸部随之一起一伏。 九叶想要叫醒她，却有些不忍。已经抬起的手又随之放了下去。 紫菱好像感觉到了有人站在身边，加上没有熟睡，便醒了过来。一睁眼，发现九叶站在身边，不禁吓了一跳。站起身来，连忙用手捋了捋后面的发髻，整了整有些皱褶的衣服。生怕让人见了自己的窘态。 “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在这”九叶笑吟吟地看着紫菱。 “人家怕你有什么事情嘛，晚上突然被老爷叫走，那么晚才回来，你伤又没好…人家…有些担心你嘛！”说到后面，紫菱小脸一红，自己都快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 “原来如此，那我在此谢过菱儿妹妹啦。”九叶有些恶作剧似的盯着紫菱。 紫菱发现九叶眼神有些怪异，低头看去，原来是刚才睡觉不小心，把自己的粉红抹胸都露出来了：“你怎么那么讨厌，真坏！”紫菱脸红通通的，转身就要向外跑。 “菱儿妹妹路上小心些。”九叶在身后喊道，刚才被紫菱发现了自己不怀好意的眼神，自己也显得尴尬了。 “人家才不要你管。”紫菱在门口小声嘟囔着，盈盈一笑，出门去了。 第二日朝堂之上，朱厚熜宣布了张璁致仕的消息。紧接着，殿中约有一半的大臣皆称有事启奏。无非弹劾张璁平日跋扈专权，打压异己等劣迹。朱厚熜看着这些启奏大臣，脸上却显得很平静，只是推说张璁已离开朝堂，过往之事便不再追究了。众臣见朱厚熜如此表示，便也不再言语了。 “臣有事启奏。”杨一清先是犹豫继而坚定地说了出来。 “唔，杨爱卿有何事”朱厚熜有些担心他再次提出弹劾张璁。 “陛下，臣希望陛下能够开恩赦免了因大礼议事件而获罪的一干大臣，他们也是为江山社稷着想。况且其中不少人才干超群，可堪大用…”杨一清言辞恳切，情绪有些激动。 “你的意思是他们不让朕供奉献皇帝是为了江山社稷，连礼法都不知，谈何才干，杨大人不要说了，散朝！”朱厚熜气呼呼地走了，留下一班大臣面面相觑，谁也不明白杨一清为何要触这个霉头。 “唉，看来想为旧臣再做些事情，也是不可能的了。”杨一清摇摇头，轻轻叹息道。 却说散了朝后，朱厚熜也是气愤难当。他没想到杨一清竟会提出这样的请求。自己刚刚准了张璁的致仕请求，他便开始阻挠起了自己的改革之路。如果把那帮旧臣召回来，改革岂不是寸步难行 “这个杨一清，真是死性不改，上次递了个奏章，还以为他是改了主意，一心想着帮朕重开新政，可他心心念念还是想着那些旧臣！”说到气愤处，朱厚熜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把旁边的太监吓了一跳。 “陛下息怒，那杨一清不识抬举，咱犯不着和他置那份闲气！”答话的正是站在他身旁的太监黄锦，黄锦本在朱厚熜年幼时便在身边侍奉，朱厚熜对他也很有感情，可鉴于武宗时期“八虎乱政”，来到京城后，不仅将散落在全国各地的太监召回来，训话的训话，处罚的处罚，就连对黄锦的态度也日益冷淡起来。虽然让他做了御前太监，可涉及朝政之事，休想插足。黄锦倒也知趣，加上为人老实，倒也还算本份，因此朱厚熜在平日还是很倚赖他的。 “唉，放眼朝堂之上，竟鲜有可用之人。”朱厚熜不禁叹息道。可想起今日朝堂之上将近一半的大臣弹劾张璁，心里感到些许安慰。“幸好这步棋还没有走错，毕竟改革之事，还是要倚靠这帮礼议大臣啊！” 杨一清回到府上，心里也是不舒服。他以为张璁已经走了，以自己现在在朝中的势力，将那些获罪旧臣召回来并不是不可能的。可没想到朱厚熜的态度竟然如此坚决。如此看来，朱厚熜必定不会真正舍弃张璁，张璁起复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了。 “爹，听说您今日在朝堂之上触怒了皇上…”杨继思还想接着说些什么，却又不知怎样开口，显然他也看出了杨一清此刻极度的忧虑。 “嗯。”杨一清有些漫不经心地答道，“此事爹自有主张，你就不用担心了。” 杨继思见杨一清不想提及此事，也只好乖乖闭口不言了，站在旁边竟有些不知所措。 只见杨一清猛一抬头，若有所思：“思儿，你去替爹把诗韵叫来。” 杨继思知道自己也明白不了杨一清的心思，边听从吩咐，将九叶叫到了书房中。 “见过老爷。”九叶见了个礼，便在杨一清的指示下坐下了。他知道，此事绝不能事先开口，只等着杨一清问自己。 这次杨一清什么都没做，很快便向九叶发问了：“想必今日之事，思儿都和你说了，你怎么看” “啊，”九叶被他问得不知该如何回答，心里暗道：“鬼知道你为什么今天要提出赦免因礼议获罪的人。”但嘴上仍说：“不知老爷所指何事” “哈哈，你倒机警。”杨一清自己也笑了出来：“我是说张璁致仕之事。” “诗韵以为这是张璁的“以退为进”之策。”九叶心里暗道：“原来是说这个事。” “算了，我现在也相信这是你个人所思，也就不再过多纠缠此事了。”杨一清低头整了整桌上的折子，“那你说皇上为什么轻易就答应了张璁致仕的请求呢” “皇上也许有着自己的打算。”九叶有些吞吞吐吐，此时脑中正飞快地回忆着此事。“皇上即位不久，心心念念干番大事，可此时朝中礼议大臣与旧臣的矛盾不断加重，虽说费宏大人去位，局势有所缓和，但如今又呈现出愈演愈烈之事，皇上恐怕是为改革大计着想吧。” “你看得很精准，可皇上的算盘打得也是过于精细了。”杨一清有些无可奈何地笑笑，“我看皇上行的也是以退为进之计，他让张璁此时致仕，不过是让他避避风头，保存实力罢了。皇上心念这些礼议功臣，他要是真想让张璁致仕，就不会留下他那诸多党羽，反而几个与他做对的臣被罢黜降级了。” “我看皇上是利用这俩股势力相互压制，以免一家做大，在牵制势力的同时，使改革既能顺利进行，又不致过于激进。”九叶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杨一清一道锐利的目光看向九叶，随即悠悠说道：“诗韵，我有一事不明，你…是从哪里得知这些朝中之事，又是如何对这些事有着这些深入的思考” “平日陪少爷读书时，少爷总向我讲述这些事情，我私下记得，便也爱胡乱琢磨。而且，少爷仁爱，读书之时，也邀我一起，因此倒也习得些史书政事。”九叶早料到杨一清会这样问，便提前编好了理由。 “嗯，好。”杨一清轻声应着。“诗韵，你本名是什么，从你进府之日也不曾问过你。” “诗韵本姓彭，单名一个岳字。”九叶有些惊奇杨一清会有如此发问。 “有表字吗”杨一清接着问道。九叶尴尬地摇了摇头。 “我给你起个表字如何” “那谢过老爷了。”九叶心里犯起了嘀咕。 “九叶，字子睿如何，小子睿智啊，哈哈。”屋内响起了杨一清爽朗的笑声。“以后就不要叫诗韵了，就叫自己的本家名吧。” “诶，谢老爷。”九叶似乎有些猜到了杨一清的心思，不禁偷偷地笑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世子爷的跟班书童》正文 第七十四章 形式 “韵哥哥，没想到你那天晚上…竟是有意对我说的。”紫菱显然还没有从九叶升官的喜悦中退出来。“啊…哈。”九叶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却见紫菱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脸上布满了愁云：“韵哥哥，那你今后去哪住”边说边低下头用手指摆弄起自己的衣襟来。她知道，九叶在这府中一直是一个书童，身份地位都颇为尴尬。如今升了官，恐怕是不愿在这住了。 九叶开怀一笑：“当然是住在这了，只要是老爷不赶我走，我就一直住在这，哈哈…”见紫菱还在关心这个问题，九叶心中有股莫名的喜悦。 “太好啦！”紫菱有些掩饰不住自己的兴奋，竟然跳了起来，尽管心中也明白这不是长久之策，该分开总归是要分开的。 “嗯…”紫菱从刚才忘形的喜悦中恢复过来，用手拢了拢耳后有些凌乱的发髻：“少爷的汤估计熬好了，我要给少爷端过去了。” “哈哈…不用了，我自己过来了，诗…子睿之喜，我岂能不来道贺。”杨继思边说便走了进来。屋内坐定，紫菱缠着九叶讲面圣之事，杨继思对此也很是好奇。 “皇上是不是很胖，长的很凶的，说起话来非常有威严吗”面对紫菱这一连串算不上问题的问题，九叶也不知该作何回答。屋内也无他人，于是三人便相互开起了玩笑。 “皇上的袍子拖得很长，殿内全是黄金，金光闪闪的睁不开眼睛…”九叶胡编乱造起来，其实他自己当时紧张得也没看到底是什么样子。 听到最后，竟是连紫菱也不信了：“你明明就是瞎说嘛，鬼才会相信你说的话。”紫菱故作机灵地朝九叶一瞥：“你当我傻吗”听到这，杨继思和九叶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第二日，九叶早早地就在朱厚熜的寝殿外候着，等到朱厚熜洗漱完毕，九叶这才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我说的这些你都记下了”朱厚熜漫不经心地问道。九叶可是听得仔细：“臣记得清楚。”然后将刚才朱厚熜说的话尽力一句不差地复述了一遍。 “倒是挺聪明伶俐。”朱厚熜在心里笑道：“你是杨一清的什么近亲”“回陛下，杨大人是臣的父亲的表叔。”九叶料到朱厚熜会有此问，早已与杨一清私下说好。 “嗯，你先下去吧。”朱厚熜转身打算去换朝服。九叶低着头，向后小步推着，轻轻关上门出来了。“哈…”九叶长舒一口气，“没想到还真有点紧张。” 九叶传授完旨意，便去了吏部报道，自己这个非正常渠道进入的小官还是要自己去登记备案的。“这位大人好，下官行人司，行人九叶。”九叶冲伏在文案上正在抄抄写写的官员做了个揖。 官员抬起头看了看他，不禁狐疑：“我见你年纪轻轻，便已入仕，虽不曾入得翰林院，想必以后前途也是极好的。” “蒙陛下恩典，又得杨一清杨大人推荐，才得此位，下官惭愧。”九叶谦卑地答道。 “原来是恩荫。”官员心里有些轻蔑，不过转而问道：“你是杨一清大人亲自推荐的。” “正是，承蒙杨大人不弃，实在惭愧。”九叶又做了个礼。 “既然是杨一清大人亲自推荐，估计不会是什么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官员心里暗暗想着，并且见九叶谦卑有礼，言辞文雅和气，心里也对他有了些好感。九叶也趁这空打量了一下这个官员，只见他眉疏目朗，面皮白皙，胡子也梳得细致。看起来尽管岁数不小了，但仍给人一种俊朗的感觉。 “好好努力，当年我入仕时和你是一样的职务，但如今已擢升吏部郎中，此职务有面圣的机会，你要好好把握啊，我看你长相清秀，口齿伶俐，只要得了圣上欢心，必有升迁之机啊，哈哈。”见此人和自己当年同样职务，加上杨一清推荐，对他的初次印象也不错，不免多说了俩句。 九叶的脑子也在飞快地运转着：“敢问大人可是夏言夏大人”夏言见他知道自己的姓名，不禁有些高兴：“正是！” “啊，久闻大人之名，不才曾见过大人的文章，言辞犀利，真乃上佳之作。”九叶趁机拍了一下马屁。 “哈哈…年纪轻轻，很有见识嘛。”夏言确实对自己当年仅名列三甲之事耿耿于怀。 “行人司行人九叶。”夏言边念边郑重地写了上去。 “下官表字子睿。”九叶趁机做了更详细的介绍。 “嗯，九叶，字子睿，我会记住的。”夏言确实将这个名字牢牢记下了，他预感此后此人可堪大用。报到完之后，九叶便兴冲冲地回了府，他没想到竟然能在如此偶然的机会下结识夏言。而且夏言对自己的印象似乎还不错。可是回到府中，九叶却见到了正在院中漫无目的地散着步的杨一清。 “子睿，我今天似乎做出了一件…不该做的事。”杨一清神情有些怅然。 “不知您所指何事”九叶小心地问道。 “皇上今天询问我关于起复张璁之事，我…加以阻挠了。”杨一清叹道，“其实我知道皇上这是试探我，可我还是…唉。”语气中似有悔恨之意。“其实自张璁致仕那日起，我观朝堂之上有将近一半的朝臣弹劾张璁，再看皇上平静的神色，我便知皇上有心起复他。”杨一清幽幽说道：“子睿，你知道为何吗” “我猜想，皇上准许张璁致仕，也是怀疑张璁结党，想借机打压他的势力，可众大臣弹劾张璁消除了皇上的那份疑虑。”九叶一边说一边不得不佩服朱厚熜这位年轻皇帝的智慧。 “如今张璁归来已成必然之势，他必然要纠结党羽挟私报复于我，这个朝堂我是呆不下去了。只是你…唉，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杨一清为自己好不容易安插进去的棋子还没发挥作用就将废掉感到惋惜。 “大人不必担心，我会想办法…保全自己的。”九叶感觉说得有些别扭。 第二日九叶正在朱厚熜寝殿外候着，这时迎面走过来一个太监，此人正是黄锦。 “见过公公。”九叶率先行了个礼。 “不必多礼。”黄锦倒很是客气，虽说自己的品阶比九叶高，但心里明白朱厚熜讨厌太监干政，作威作福，因此平日谨慎，见了官员都很客气。 “公公辛苦了，敢问公公贵姓。”九叶有些谦卑地问道。 “咱家姓黄，彭大人不必如此拘礼。”黄锦对此人的态度还算满意，心里料定这是个“懂事”的人，想着日后应该会有机会晋升高位，态度也跟着客气起来，连忙回了个礼。 “哦，敢问公公可是黄锦黄公公。”九叶突然想起了这个人。 “彭大人还知道咱家的姓名，咱家真是荣幸啊。”黄锦想他一个八品小吏，刚刚进宫便知道自己的姓名，心里也不免高兴起来。 “黄公公在皇上面前尽心尽力，张永张公公本就为皇上所不喜，自张永去后，皇上面前可以说净是依仗着黄公公，且黄公公自幼陪伴皇上，感情甚笃，便连皇上也称您一声“黄伴”，朝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九叶把昨日对夏言使的招数又用在了黄锦身上。 “咱家哪有如此重要，彭大人言重了。”心里却似打翻了蜜罐，甜的不行。 说话的功夫，朱厚熜已经召他们进去了。 朱厚熜今日似有心事，传完旨意，盯了九叶一会儿，问道：“杨一清在平日可对你提起过张璁这个人” “当然提过，还是常常提呢。”九叶身上打了个机灵，不免警觉起来，飞快地想着该如何回答好这个问题。“杨大人常对我说张璁张大人乃国之重臣，自礼议之事起便为陛下尽心竭力，履立功勋。“科道互纠”，“翰林院改革”莫不是张大人帮衬着陛下，陛下雄才大略，张大人也功不可没。只是…”九叶故意顿了顿，“只是朝中小人净数张大人与杨大人不和，杨大人心心念念想着能与张大人群策合力，为陛下尽心办事，谋改革之大势。却怕奸人进馋，离间杨大人与张大人的关系，因此对张大人也心存芥蒂，怕有小人向张大人言是非。”九叶答完，长长舒了一口气，心知如果只说杨大人说张璁之好，陛下必不会信。最起码昨日杨一清阻挠张璁回朝的事就说不过去，可是如果把罪责推到官员流言身上，合情合理，自是天衣无缝。 九叶抬眼再看朱厚熜，却见他闭着眼，似乎陷入了深思。“九叶，你对张璁是个什么看法”朱厚熜再次发问。 九叶急得身上冷汗都出来了：“回陛下，杨大人平日所言，对臣影响甚大，臣认为，杨大人与张大人如无小人进馋，必然一心为上，青羊山之乱，便是张大人与杨大人共同力主使用强硬态度，并且圣上贤明，善纳良策，才能取得成绩。” 朱厚熜本来对于青羊山之乱一开始主张安抚，结果大败，因此也有些不好意思：“全是二位贤臣之功。“我还要保全自己呢。”九叶心里这样想着，接着说道：“我自己私心里也存着些想法，张大人平日廉洁奉公，力治贪污，人品方面，自不必言。”这说的倒是实话，张璁虽然跋扈，却不贪污，家中确实有些简陋贫寒。 “并且张大人心气高，热心于新政改革大事，陛下锐意进取，少不了张大人这样的能臣。”九叶换了一下语气：“虽然平日不少人弹劾张大人专权跋扈，但臣认为，人臣之所以为人臣，乃是因人君贤明威严，大家应该都会明白圣上最大，所办之事乃是为黎民，为社稷，为陛下，所以陛下对此只要稍加注意即可，不必听信小人谗言，对张大人有所怀疑。”九叶心里想着自己应该不会因杨一清而被罢黜了。自己已经很清楚地表明了，首先，自己认同张璁之才，其次，我非杨一清一派，而是您的臣子，毫无偏倚，最后，你可不要忘了张璁专权跋扈，这不是我说的，是别人说的。 “好，你说的非常好！”朱厚熜显然很满意九叶的回答：“我看以你的才干，在这行人司着实可惜了，不如将你调到六部任职。” “臣谢过陛下，只是升迁过快，恐遭人非议，臣还是在这行人司历练一段时间吧。”心里想着：“这个位置我还想多利用利用呢。” “那就先依你吧。”朱厚熜似乎很高兴。当然，最高兴的还是九叶。 九叶走后，朱厚熜也陷入了沉思。九叶的话不能不引起他深深的思考。杨一清不久之后肯定是会离开朝廷了，可是此举有利有弊。虽然改革措施免遭掣肘，但是少了压制张璁的势力，这是万万不可的。 朱厚熜知道张璁暗结党羽之事，但是势力终究算不上太大，因此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朝政之事需要有人帮忙打理。但是杨一清去位，谁能保证张璁不会因此做大呢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自己必须要重新甄选朝廷新晋官员，大力提拔他们，来压制张璁的势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世子爷的跟班书童》正文 第七十五章 遭难 “子睿，我已于今日朝堂之上向皇上提出致仕的请求了。”杨一清神色有些黯然。“什么，那么快”九叶心里也有些疑惑，“难道张璁现在就回来了。” “是啊，今日早朝，皇上下诏召张璁重返朝廷。”说罢沉重地叹了一口气：“不过皇上对我致仕之事还比较犹豫，至今还没有同意我的致仕请求。九叶听到这，嘴角不禁露出了微笑。 “我本料想张璁重返朝廷之日，皇上必不愿留我，可没想到…唉，真是圣意难测啊。” “我猜可能是今日我与皇上的对话使皇上又改了主意吧。”九叶终于忍不住了，于是将今早之事说了出来。 只见听的同时，平日善于隐藏的杨一清这次也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诧之情，并不时发出一声赞叹。听罢，杨一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抬起头，发出了一声长叹：“子睿，将你擢入朝廷，实在是一件再正确不过的事了。” 但是杨一清说完，便又坐了下去，“虽然目前皇上犹豫，但张璁也不会留我，希望你以后能有所作为，以正圣听啊！” “九叶绝不敢忘大人赏识之恩。”九叶确实一直心存感激，而且他明白此时在杨一清的心中，已经不再是一个棋子了。 第二日朝堂，杨一清称病未到，只上了一封请求致仕的奏疏，朱厚熜面露难色，不知该如何应对。他心里确实对杨一清的离去心存犹豫，一是念着他毕竟功勋卓著，留下对处理朝中大事大有裨益。二来张璁日盛，此番归来很可能依附之人更多，杨一清在朝还可对其进行压制，三来九叶那天说的话确实也引起了自己的思考，心里还存着二人能够摒弃前嫌，携手合作的念想。 “陛下，臣有本奏。”霍韬率先发难，对杨一清进行弹劾朱厚熜也想到如今杨一清提出致仕，肯定有人趁势落井下石。紧接着，方献夫及一干言官皆对杨一清进行弹劾。 “唉，看来就算杨一清与张璁肯罢手言和，其手下派别未必善罢甘休啊。”朱厚熜心道，此时想起当日九叶之言，更觉有理。 “臣有异，臣认为杨大人为国为民，乃功臣也，刚才众位大人所言非实。”发言者乃是礼部右侍郎李时朱厚熜听到此时还有大臣为杨一清辩解，心中稍显宽慰。 黄宗明听到李时为杨一清辩解，刚要出言反驳，却被张璁用眼神制止住了。 “陛下，臣认为李大人所言有理。”朱厚熜看到竟然是张璁在为杨一清辩解，心里不免有些惊奇。 “陛下，杨大人确实劳苦功高，所以众位大人所言杨大人之过，虽应纳之，却不应再做追责，就准了杨大人之愿，允许他致仕吧。另外，臣认为，还应对杨大人给予赏赐，以示皇恩浩荡。”张璁说完，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朱厚熜心里暗叹：“原来张璁竟是存着这个心思，先让霍韬等人出面弹劾，自己再佯作为杨一清辩护，既堂而皇之地让杨一清不得不致仕，同时也达到了收揽人心之效。”想起杨一清也曾阻挠张璁回朝，心知张杨二人握手言和是不可能了，况且杨一清心向旧臣，对改革多有踌躇，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准许杨一清致仕，赐二百金。” “爹，咱们真的要回镇江府吗”杨继思对杨一清突然的致仕还是有些不理解。 “嗯，不过也不着急，咱们还可以在京城呆段时间，多在此逛逛，此番一去，恐怕是难再回来了。”杨一清说得倒有些坦然轻松，也许他也有些厌恶了官场的尔虞我诈。 “那明日我去市中，淘换些京城特有的物什。”杨继思心想也只能如此了第二日，杨继思果然带着九叶，紫菱和一帮下人去了京城市中，准备多买一些京城特产回镇江府 烈日当头，杨继思还在和下人们不知疲倦地逛着。紫菱也提了不少东西，小步跟在后面，想擦擦脸上的汗渍，却也是腾不出手来。九叶看到，赶忙接过紫菱手中的东西。 “谢谢韵哥哥！”紫菱甜甜一笑，得了这空也赶紧拿出手帕擦了擦汗。却说彭越此时也已汗流浃背，但见杨继思兴致不减，却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恍惚间，却听后面响起一阵“哒哒”的马蹄声，九叶习惯性地回头一看，只见一匹黑色骏马扬起前蹄，再向前几步，只怕就要踏到了自己肩上。九叶顺势将紫菱向街边一拉，紫菱恐怕也受到了惊吓，手中的东西散落了一地。 九叶不禁有些怒气，抬头正要发作，却见马上之人扭过一张精致的脸蛋，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柔光细腻，皮肤细润温如玉。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欲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 “虽说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比菱儿大不了多少，可这天生的妩媚，确实…”九叶心里暗道，怒气却也消了大半。紫菱却是嘟着小嘴，一脸的不高兴，一跺脚，冲马上的少女喊道：“闹市之中，骑那么快，不知道会伤人吗” 本来那少女带着些歉意，听紫菱一嚷，语气中却也带了些愠怒：“马蹄声那么响，自己不长耳朵，却来怪我。”说道后面自己底气也有些不足：“再说了，我不是及时勒马了嘛，又没伤着你。” 紫菱刚要接着理论，便被九叶制止住了：“菱儿妹妹，此时不宜招惹是非。”随即转过头向那女孩陪个笑脸：“姑娘莫怪，只是我这小妹刚才确实受到了惊吓，我们下次路上行走自当注意，也望姑娘下次小心则个，免得伤了自己。” 那少女心知自己有错再先，听到九叶这样说，小脸一红，讪讪说道：“这位公子说的有理，小女子记下了。”然后瞅了瞅地上散落的东西：“这个…我自当赔你，只是今日出来的匆忙，却不曾…” “这倒不必了，值不了几个钱，姑娘还是先去忙自己的事吧。”九叶拱了拱手，“后会有期。”那少女见九叶有心开脱，心里倒存着些感激，扬了扬手中的马鞭：“后会有期…下次钱一定赔你。”说话的功夫，拍马走了。 九叶看着那少女骑马远去，胳膊却是被紫菱狠狠拍了一记：“还看，再看…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九叶回过神来，尴尬地咧嘴一笑，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后脑勺。 “看着人家漂亮，差点被撞死，都没脾气，伤了…也是活该，大色狼！”紫菱说话的时候气囊囊的，干脆转过身去，不看九叶了。 九叶也确实为自己见了“美色”便怒气全消的行为有些惭愧，但还是略显尴尬地解释道：“菱儿妹妹，这京城里，敢骑着马横冲直撞的，必定非富即贵，如今这境况，咱不好招惹于人啊。” 只见紫菱双手捂住耳朵，摇着头，有些无理取闹般的尖叫道：“我不听，我不听…”眼神却还斜瞟着杨继思，心里也怨着刚才他们在街的另一边，好像看戏似的，也不上前来管问，却也不好对他发作，便把气一股脑地撒在九叶身上：“总之你就是个大色狼，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说话的当口，又斜睨了杨继思一眼。九叶也不好说什么，只好拱手作揖，连连赔笑。 “陛下，杨一清于任内收受贿赂，不可不查。”朱厚熜听到这个弹劾，内心也很是诧异，虽说杨一清比不得张璁清正廉洁，但卸任之际，发生此事，凭借杨一清多年的政治经验，应该不会犯这种错误。况且都已致仕，莫不是张璁等人不肯善罢甘休，联手设下此计。于是朱厚熜在散朝之后将张璁召进偏殿，打算探探虚实。 朱厚熜坐在那里喝着茶，并不抬头看张璁一眼，却用余光偷偷观察着张璁的神色变化。只见张璁肃然而立，并无怯意。 “张爱卿，杨一清受贿之事，你如何看待”朱厚熜平静地问道。 “表面看来，是杨大人于卸任之际，做出受贿这种不明智之举，但臣以为不然。” “哦”朱厚熜听张璁这样说有些惊奇，心里也打消了对张璁的疑虑。 “据臣所知，杨一清乃是以为张永写作墓碑为由，收受张永之弟张容二百金。”张璁说道，抬头观察了一下朱厚熜的神情，只见提及张永之时，朱厚熜似有所动。 “张永其人，奸险狡诈，武宗时便祸乱朝廷。幸赖陛下英明，即位之初，便将遗留的奸佞一扫而光，可偏偏留下了一个张永。”听到这朱厚熜不禁有些愤愤。 “臣知道，非陛下不想除之，而是杨一清为其求情，陛下碍其情面，不得已而为之。”张璁接着说道，“杨一清留下张永为掌权太监，并借此结交近侍。今张永已逝，一清去位，在这个当口，杨一清要收受张永之弟二百金，杨一清是何用意，臣不敢擅自揣测！”张璁说着便纳头拜了下去。 此时朱厚熜心中已是盛怒，想当初杨一清阻止自己除掉张永，便已心头不快。今日张永已逝，杨一清又与其弟私交。况且张璁话虽说的模糊，但似有所指，盛怒之下，也顺着张璁说的杨一清欲行不轨的思路想了下去。 “传朕旨意：削去杨一清官职，收回赏赐，等待处理！”朱厚熜大怒道。 “张璁小人，竟然如此暗算于我！”听到朱厚熜的旨意，杨一清这个政坛元老再也撑不下去，昏厥了过去。 “爹…”看着病床上的杨一清，杨继思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唉…”杨一清长叹一声，“如今，只是继思你让我放心不下啊，我…也只能如此，怕是…命不久矣了！”杨一清的语气含着说不出的哀伤。 杨继思在一旁哭的更厉害了，却不知说什么好。 “思儿，京城你怕是不能久留了，待…皇上对我的处理完成之后，你便回镇江府，不要再回来了，也…不要再想我的事情了。”杨一清既无奈又感伤。 “还有，思儿，这座宅子就留给子睿吧，不要卖了。”杨一清看了看杨继思，又用手指了指九叶。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杨继思，杨继思知趣地和一帮下人退了出去。 “子睿，我恨啊！我自认一心为社稷，思黎民，却没想到会是这个结局…”杨一清仰天长叹。 “大人，您放心，我会努力为朝廷铲除奸佞，您也不必过于忧虑，没准皇上念及旧恩，很快便会收回成命。”说到最后，九叶自己的底气也不足了。 杨一清无奈地摆了摆手：“希望你不要忘了你今日所言。” “不会的。”九叶坚定地说。他一开始本无心对抗张璁，他知张璁素有廉名，且锐意改革，尽管措施有些激进。但如今却看清了他心胸狭隘，不能容忍，打击异己，泄私报复的本质。冲着杨一清的知遇之恩，他也不能不管。 “大人，这个宅子…我还是不要了。”九叶似乎想起了什么。杨一清若有所悟：“还是你想得周全…宅子你就着人卖了吧，自己再用那些钱买个小宅院，剩下的钱…就当做把继思托付于你的补偿吧。”杨一清不胜凄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世子爷的跟班书童》正文 第七十六章 肺腑 朱厚熜身着便衣，神情有些不悦。九叶听完旨意，小心地观察着，已经许多天了，朱厚熜说完旨意，都没有理九叶，九叶每次只得讪讪离去。九叶心里清楚因为杨一清的缘故，朱厚熜不得不对自己心存疑虑。可九叶预感今日朱厚熜会对自己说些什么。 “百善孝为先啊，朕欲让父母封号更进一步，无奈大臣们不允，就连张璁，桂萼都…”朱厚熜顿了顿，没有说下去。 九叶知道朱厚熜孝顺，现在对礼议结果竟然还不满意，又想翻案，而且张璁等人竟然不同意，九叶也感到惊奇：“也没把他爹妈搬到太庙，他们倒还挺较真。”九叶心道。 “九叶，你认为朕该如何是好”朱厚熜似乎没想问九叶，却又不经意间问了出来。 九叶赶紧抓住这个机会：“陛下旨意不行，乃是因大臣掣肘。大臣合力，陛下不得不纳谏。” 朱厚熜听到这，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朝宣宗皇帝为了牵制群臣，培植内侍势力，得以和大臣对抗。”九叶抬头看了看黄锦不在，接着说道：“但造成宦官干政，似非明智之举。”九叶抬头看朱厚熜，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不过很快眼神便黯淡下去。 “陛下不如发动民力，引领舆论，对大臣予以牵制。况且有锦衣卫在，可防舆论暴乱。”九叶看朱厚熜有些犹豫，赶紧添上最后一句话。 朱厚熜似乎想到了什么，站起身来：“你可说说详细之策。” “陛下可着人将自己的想法，政策，意见印于纸上，于民间刊发。民间也可自发组织，刊发意见，只要着官府加以管理即可。既可宣传政策，形成舆论压力，压制群臣，也可开启民智。”九叶小心地观察者朱厚熜的神情。 “但是…这方法听起来是不错，但是实施起来…怕是有难度…”朱厚熜语气中还是有些犹豫，显然，对于这种前朝都没有做过的事，他也不是很有把握。 “陛下，此事乃是开创之举，万不可因为没有把握而放弃…”九叶也看出了朱厚熜的犹豫，“想秦皇汉武，雄才大略，他们做的事，哪件不是开创之举陛下也应不惧未知，敢行开创之事，才能成千古之治啊！” “你说的有理…”朱厚熜好像在努力为自己打气，“是我有些举棋不定，过于犹豫了…” “陛下并不是犹豫，而是考虑的周全。毕竟陛下要时时刻刻从国家大计来考虑，而我们想的却是片面了…”九叶赶忙为朱厚熜打起了圆场。 “但陛下切莫因为一些细节而考虑的太多，古往今来，哪件改革大事有万全之策”九叶慢慢引导着朱厚熜，“况且现在百姓安居乐业，给他们一个机会进行识字教育，岂不更好如果出现什么差错，我们大可以迅速改进补救，而且锦衣卫对民间监视很严密，绝对不会出现什么令陛下不愉快的乱子！” “嗯，那这件事情…就试一试吧…”朱厚熜长舒了一口气，幽幽地盯着九叶，好像想要从他身上寻找些勇气。 “此刊物可叫“报纸”。”九叶用自信的眼神给了朱厚熜一个回答，“陛下锐意改革，开创新政，不仅要革旧，还要创新，而报纸正可以成为陛下改革的先声大旗，为陛下的改革引导方向，为陛下的改革奏响凯歌！”九叶现在越来越明白自己要多看些古书，多读写文章的重要性了，和满腹经纶的朱厚熜交流起来实在是困难，自己实在是词穷啊！ 而且此时九叶心里已经蕴藏了一个巨大的想法：“他要利用今人之智，一点点推动明朝社会进步，也许以后的历史会因此而发生一点点改变呢！”想到这，九叶不禁兴奋起来。 “以你之才，万不可再屈居于行人司，爱卿此次切莫推辞，朕要将你调至吏部，就先擢你为吏部主事吧。”朱厚熜此时听九叶一说，确实有些难掩心中兴奋之情：“报纸之事，详加斟酌，这件事，就由你主管吧！” “谢陛下恩典。”九叶屈身行礼。 “九叶”朱厚熜脸色一变：“杨一清…现在怎么样了” “啊…”九叶脸上一惊，“杨…大人急火攻心，背部生疮，已于昨日…逝世了。” “啊”朱厚熜不禁有些惊奇，“朕记得杨爱卿的身体…不是很好的吗当初他任三边总制时，还曾驰骋沙场，怎么突然就…唉…” 九叶见朱厚熜满脸哀婉之色，也不似做作之态，心知朱厚熜对此也是甚为惋惜伤心，便上前说道：“杨大人虽然身体康健，却是性格刚烈，他知道了陛下怀疑他的忠心，内心不禁伤感，因此才积了急火，遭此不幸…”九叶说到此处也是有些哽咽。 “朕何时怀疑过他的忠心”朱厚熜说完这句话便又有些底气不足了，因为自己确实是因杨一清收受张容钱财，而对杨一清心生怀疑，继而才对他进行了处罚。 “杨大人并不是对陛下有怨气，而是对自己有怨气…”九叶知道绝对不能将错误归结到朱厚熜身上，即使是朱厚熜真的错了，“杨大人死前一直后悔做了令陛下不高兴的事情，他说他不应该收受张容那二百金的钱财，他甚至悔恨不该提拔张永的兄弟，不该给死去的张容立碑…” “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朱厚熜低声说道。 其实刚才朱厚熜听九叶那么一说，心里不禁有些感动，原来杨一清至死都一直在思虑着自己的过错，而没有责怪到自己身上。本来朱厚熜对此也有些怀疑，但是见九叶说得是情感真挚，也不禁信了起来，并且他也愿意相信自己倚重的大臣临死前一直是惦念着自己的好，而不是自己的过错。 “杨大人还说，他是一时糊涂，本来他只是念着旧日之谊，才为张永立碑。他说自己就不该收受那二百金，本来不是什么大数目，但是却给了他人口实，让陛下为难，结果还因此失了陛下赏赐的二百金。杨大人痛哭得不偿失，自己得了张永的二百金，却失了陛下赏赐的二百金，实在是因小失大。陛下这二百金是多重的分量，岂是张永那二百金比得了的…”九叶说得是声情并茂，就差流出眼泪来了。 “非是杨爱卿糊涂，而是…朕糊涂了…”朱厚熜皱着眉头叹道，此刻他也渐渐想明白了这件事情。其实官员私下里相互馈赠是常有的事，并且二百金确实不是一个大数目，就算是当作杨一清为其树碑的报酬，也是说得过去的。自己之所以那么上纲上线，只是因为张璁等人把这件小事摆到了明面上，并且此事牵涉到了张永，翻出了旧账，自己便顺着这条线把事情想歪了。 “陛下莫要出言自责…”九叶见朱厚熜有追悔之意，心里不禁高兴起来，“杨大人一直说这是他自己做了错事，他还托我向陛下请求，罢免了张永之兄张富，张永之弟张容的官职，免得陛下会因此而不高兴…” “这倒是不必了…”朱厚熜苦笑一声，“其实张永在任上，做的还是不错的…” 朱厚熜现在一想，自己即位之后，张永确实很老实，没做过什么错事。只不过是自己一直对武宗时期“八虎乱政”心怀愤懑，所以才一直对张永有很大的意见。现在想想，就算杨一清与张永私下结交沟通，也应该不会有什么异想，也兴不起什么风浪，此事确实是自己多虑了。 “杨大人说其实他真的只是感念着张永除掉刘瑾的功劳…”九叶盯着朱厚熜的神色慢慢说道，“杨大人说当初“八虎乱政”其实主要是刘瑾作恶最多，谷大用次之，但是其他人只是一个帮衬作用。后来能够除掉刘瑾，张永出力最大，实在是功不可没。并且除掉刘瑾之后，是钱宁，江彬乱政，宦官就没什么大的作为了。虽然张永做了许多错事，但是此功足可以抵其过，况且张永在平定宁王叛乱中也是出力不少啊…” “但是张永的过错也不少啊，朕不能只看其功，而不重其过。”朱厚熜严肃地说道，显然“八虎乱政”的阴影不是九叶几句话就能消除的。 “陛下赏罚分明，真乃明君！”九叶见话不投机，赶忙将张永的话题绕了过去，以免触怒朱厚熜，“所以这真是杨大人认为自己的糊涂之处，他只想得张永的大功，而忘记了张永的过错，所以杨大人临死前请求陛下收回对张永家人的赏赐…” “不必啦…张容，张富在锦衣卫的任上做的还是不错的…”本来朱厚熜只是见九叶刚才为张永开脱而不满，现在又听到杨一清要处罚张永的家人，细心一想，人家确实没做什么错事，如果这样处罚他们，岂不是显得自己小气了 “杨大人还说陛下不要记怪他，他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九叶发现拿感情忽悠朱厚熜很管用，干脆就接着编起了谎话，“如果陛下不肯原谅杨大人，恐怕杨大人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呢…” “唉…朕根本就没有怪罪过杨爱卿…”朱厚熜神色黯然，想到自己冤枉了杨一清，杨一清竟能如此，心里不禁追悔。只不过他不知，这些令人无比感叹的话不过是九叶现场编的谎话罢了。 “如此我便替杨大人谢谢陛下了…”九叶说着便纳头拜了下去，“陛下圣明，我们做臣子的都是感佩在心。 果然每个人都爱听好话，身为帝王的朱厚熜更是如此。听到九叶这一声声类似于奉承的夸耀，内心却没有什么不舒服，“回去替朕在杨爱卿灵堂前送几句话，告诉他不用再自责了，朕不怪罪他…” “臣一定把陛下的旨意带到…”九叶抬起头轻声说道。“杨爱卿有没有交代过别的事情”朱厚熜盯着九叶问道。 “有，杨大人说陛下还要继续在张璁张大人的协助下，进行清理庄田，罢免镇守中官等举措…”九叶坚定地看着朱厚熜，“杨大人还说伏愿陛下改革顺利，开太平盛世，创万代功绩…” “杨一清是忠臣啊，朕不该怀疑他。”朱厚熜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没有想到杨一清竟然在临死前竟然惦念的是自己这盛世太平，难道真的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看来自己真的是错怪杨一清了，杨一清确实是一个千古忠臣。 而且朱厚熜不禁又想到了张璁。朱厚熜是个聪明人，他现在已经想清楚是自己心绪过激，受了张璁等人之惑，所以才错怪了杨一清。但是毕竟是自己亲自下的旨，也只能自己吃下这个哑巴亏。并且杨一清在死前却还支持着张璁的改革，希望自己能继续重用张璁。两相比较，朱厚熜不禁佩服起杨一清的人品，而对张璁产生了些许厌恶。但是他却不知道其实这一切都是自己的想象，其实杨一清死前差点把张璁给骂死。并且朱厚熜一想到自己被张璁利用了，自诩聪明的朱厚熜便觉得心里不舒服。 九叶当然也有自己的打算，他知道杨一清已死，必须要将杨一清的死利用好，这样利用感情打动朱厚熜，当然能衬托出杨一清光辉高大的形象。并且说杨一清支持张璁的改革，肯定有利于塑造杨一清那一心为公的形象，这样一来，反而对张璁是一个打击。而且如果日后张璁想要挟私报复自己，朱厚熜想起今日之事，肯定会更加厌恶张璁，自己无形之中也会得到保护，毕竟自己现在还在支持张璁，到头来也没说一句诋毁张璁的话。 “来人啊，传旨，收回对杨一清的处罚，赏二百金，谥“文襄”。”朱厚熜现在也只能做到收回对杨一清的处罚，这已经算是自己的巨大让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世子爷的跟班书童》正文 第七十七章 傻丫头 此时杨一清府中，遍布麻桑，哭声一片。 “少爷，您就不要伤心了。”紫菱在一旁边抹着眼泪边安慰道。杨继思伏在杨一清棺木上，只是痛哭。 “继思，振作起来，你这样，只怕老爷看了会伤心的。”九叶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难受：“皇上已经下了恩旨，你就遵奉大人遗命，回镇江府吧。”九叶低下头去：“否则我怕会有人对你不利。” 杨继思从悲伤有些恢复了过来，抹抹眼泪吩咐下人去简单打点一下行装，准备回乡，并推说想自己安静一会，把他们都支离了灵堂。 从灵堂出来，紫菱便把九叶拉到了一边：“韵哥哥，如果我们都回乡了，你怎么办啊”她也知道自己这个问题问的有些蠢，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好顺着自己的意思来了。 “我当然留在京城了，皇上已经擢我做了吏部主事，我估计以后是要留在朝堂了。”九叶向灵堂里看了看，“再说，我只有留下来，才有机会铲除小人，报答老爷知遇之恩啊。” “啊，你又升官了”紫菱的语气中透着些难得的惊异与喜悦。确实，九叶回来之后净忙着杨一清的后事了，升迁之事倒是忘记提起了，“是啊，又升官了。” 紫菱用手指摆弄着自己的衣角，不时看看别处，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怎么了，有事吗”九叶见紫菱这个样子，不禁问道。 “我…我…我想和你一块留在这。”紫菱似乎花了很大的勇气才把这句话说出来。 “我想和你留在这一块为老爷报仇！”紫菱看着九叶，她的声音虽小，但眼神中却透着一股不能拒绝的坚定。 九叶不禁为之一震：“不行不行，什么报仇啊，我留在这里可不是报什么仇…”九叶现在也懂得一定要谨慎自己的言行了，他没有想到自己不知不觉中竟在明朝的官场上学到了那么多东西。 “老爷这样被小人陷害致死，你难道不想为老爷报仇”紫菱怒目圆睁，显得气鼓鼓的。 “唉呀，我不是这个意思…”九叶连忙摇头，“我的意思是说你帮不上什么忙，赶紧回镇江府，少爷心情不好，需要你的安慰，你留在我这有什么用。” 紫菱一看那么痛快就被九叶拒绝了，小脸憋得通红，干脆一跺脚，撒起娇来：“我不嘛，我就要和你一块留在这，就要一块留在这…”说着说着，眼圈便红了起来。 九叶赶紧安慰道：“不是我不愿意让你留在这，主要是少爷现在需要你，况且你留在这真的帮不上什么忙。” “少爷需要我，那你就不需要我了”紫菱杏眼圆睁，怒气冲冲地看着九叶。 九叶也有些不知所措：“那个…菱儿妹妹…”他也没料到紫菱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紫菱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低下头，扭捏着身子：“谁说人家帮不上忙啊。我可以…可以给你打听事，出主意，实在不行…给你端茶递水，照顾你，让你有个好心情，你就…你就把我当个使唤丫头就成。”紫菱说到最后，语气已经近乎于恳求了。，身上丧服的角都快被她揉烂了。 “啊，这个…我…”九叶定了定神，“我也想让你留下来，可是…可是继思…”九叶也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着说了。 紫菱抹抹有些红肿的眼睛，往灵堂里瞅了瞅，拉着九叶向更远处走去。站定了，紫菱抿抿嘴唇，好想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咱们打小一块长大，你是书童，我是丫鬟，我从没想过有一天咱们能分开。可这天却来到了，我…” 紫菱又往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之后才接着说道：“少爷毕竟是少爷，长大了，虽然嘴上不说，我也知道，我们是…是主仆关系。”紫菱这时抬起头来，眼里泛着泪光：“可我和你不一样，咱俩打小关系就最好，虽然现在你当官了，可在我心里，你还是…还是那个韵哥哥，从来都没有变过。” 九叶嘴角呿喏着：“菱儿妹妹…“你不要说，你听我说。”紫菱伸出手堵住了九叶的嘴，“一想到要和你分开，我这心里，就…就难受得不行，我自己个也说不清楚这是个什么感觉。只是一想到，我们可能再也见不到了，真的很…”紫菱一时哽咽地说不下去话，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掉着。 九叶心里慌乱不已，不知该不该伸手为紫菱擦掉眼泪。紫菱却突然背过身去，把眼泪擦干后坚定地说：“总之，我知道，我就是不想和你分开，不能和你分开，韵哥哥，求求你啦！”紫菱眼圈红肿得更厉害了，眼睛里的泪光一闪一闪的。 九叶完全没有想到紫菱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可听了紫菱的这些话，心里也莫名的难受起来，是啊，虽然他不是真的诗韵，但经过那么多天的相处，他发现他对这个小女孩，竟也离不开了！不过他还是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感：“那你就留下吧，不过…不过继思那…” 听到九叶说让自己留下，紫菱兴奋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刚才还一把鼻涕一把泪呢，可现在鼻涕都流到了嘴里也是顾不得了：“少爷那，我自己想办法。”九叶也不知道此刻该说什么，只是见紫菱揉揉眼圈，一个劲地傻笑：“韵哥哥…” “唉”九叶也轻叹了一声，可不知为什么，心里竟是说不出的高兴。 “少爷，紫菱姑娘病重，怕是暂时无法远行了。”一个下人急急忙忙赶来通报。 “啊”杨继思有些惊讶，“前俩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病倒了。”杨继思自言自语道。匆匆赶到紫菱房中，只见紫菱躺在床榻上，身上盖着薄被，脑门上还搭着一条热毛巾，嘴里还不时说着胡话。 “这可如何是好”杨继思有些焦急地在房内踱着步。“东西都收拾好了，人手也雇好了，眼下怕是等不得了。”杨继思看看九叶，却见九叶只在那里干站着，像个没事人一样，也不说话。睨了九叶一眼，杨继思走到床边：“紫菱…紫菱…你怎么样，还能一起走吗” 却见紫菱只是闭着眼睛，不停说着胡话。“唉…”杨继思叹了一声，颓然坐到了床边。“继思，要不然紫菱先留在这里，我先照看着。怎么着也等先等她病好了，你看如何”九叶终于开口了。 “如今之计，只能如此了。”杨继思轻叹一声：“子睿，这便麻烦你了，天色不早了，我就先走了。”杨继思拱拱手，出门而去了。 听着杨继思的脚步声渐渐远了，九叶回过头，冲床上的紫菱狡黠一笑：“起来吧，人都走了。”说罢漫不经心地坐到了床边。却见紫菱躺在那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哈哈，演得还挺像…”说着话的功夫，已掀起了她的被子，朝她腿上轻轻拍了一记。却发现她的身上湿漉漉的，已经被汗浸透了，身体也有些发烫。九叶察觉到了有些异样，却听紫菱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胡话，赶紧掀开了脑门上的毛巾，用手探了一下：“我的天哪，还真病了。” 九叶刚想叫人去请大夫，却发现下人走的走，散的散。“唉…”长叹一声，九叶赶紧背起紫菱出了门，向医馆奔去。到了医馆，九叶已是大汗淋漓，也顾不得擦，叫了大夫号了脉，赶紧到了后堂。 “只是偶感风寒，症状严重了些罢了，吃几副药，身子自无大碍。”大夫慢悠悠地说道，好想很有自信的样子。听到这，九叶一颗心才着了地，不过见紫菱还在昏迷，便又在旁边忙东忙西，只盼她早点好起来。 “好巧，竟然在这遇见你了。”九叶抬眼看去，竟是那天在闹市上骑马的姑娘。九叶此时一颗心思全在紫菱身上，向那姑娘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拱手回了个礼，便又忧心忡忡地看向了病榻上的紫菱。 此时，大夫已煎了一副药端过来。九叶赶忙接过药，喂起了紫菱，可紫菱喝一口，吐半口，九叶的眉头一直皱着，也不见舒展。 那少女凑了过来：“咦，这不是那天的小姑娘吗，那时还挺凶的，怎么现在病怏怏的了。”少女打趣道。听了这话，九叶心里自是恼她，可也不便发作，于是装作没听见一样，继续喂紫菱药。 少女倒没察觉，继续向大夫说道：“他们的药钱，算在我身上了。”说罢，连问也没问，便把一锭银子丢在了大夫怀中，“剩下的钱，就算赏给你的啦。” “谢谢姑娘！”大夫白得了那么多钱，心中自是欢喜。随即看向九叶：“那天的钱，可算是还上你了，俩不相欠啦，哈哈…” 九叶听到这，也不好意思不答：“谢过姑娘了。”却是没抬头瞅一眼她。少女看到九叶这个态度，心里也有些生气：“你们俩个郎情妾意的，我就不在这自讨没趣了。” “家妹病重，还望姑娘嘴下留情！”九叶刚才本就生气，现在听那个少女再次出言嘲讽，心里更不高兴了。 “我…”少女刚想回嘴，却发现自己确实不占理，但是又咽不下这口气。 “哼！”少女站在那里定了定，白了九叶一眼，却见九叶一点反应都没有。 “看来我那银子是白出了！”少女本来岁数也不是很大，如今便起了小孩子心性，惦念起了自己那锭银子。 “那我就不在这里自讨没趣啦！”少女见九叶一直不答话，不禁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气呼呼地出了门。走到门口，发现九叶愣是没抬眼看自己一下，冷哼了一声，摔门而去。紫菱此时好似被药呛了一口，咳嗽了俩声，睁开了眼睛，有些无力地看着九叶，嘴唇动了动，话还没说，眼泪却先哗哗落了下来，一声“韵哥哥”却是叫的断断续续，泣不成声。 “菱儿妹妹，你怎么突然就病倒了”语气中半是疑问半是担心，却毫无一丝责怪。 “为了骗过少爷，我昨晚洗了很长时间的凉水澡，受了风寒…”紫菱小嘴一瞥，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唉，说你是傻丫头，还真是傻。”九叶眼中含着怜爱，“你那哪里叫骗啊。”轻叹一声，将紫菱有些冰冷的小手攥到了自己手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世子爷的跟班书童》正文 第七十八章 佳人难得 自从杨一清病逝之后，九叶揪心的事就一桩接着一桩。当然也包括生活中最平常最重要的事：钱！明朝官俸过低，虽然九叶把杨一清那座宅子卖了，换了个小宅子，可余下的那些钱也撑不了太长时间，眼看现在府里就自己和紫菱俩人相互照顾，连个下人都请不起。想着开个报社发行报纸赚点钱，可民间这识字率，根本行不通啊。 “对了，可向皇上奏请开设民间学堂，利用此法，倒是…不过却也为时尚早，此事是要施行的，可眼下还不是时候。”九叶在心里就把自己这个想法给否定了。 这些日子，九叶就一直在思考怎么能赚点钱，能够改善一下自己和紫菱的生活。于是他想到也许自己可以开个饭馆，毕竟，自己在现代还是个做菜高手，那些个新奇菜式必定会大受欢迎，要懂得利用今人之智嘛。自己可以先教会紫菱，然后自己想办法搞些资金，让紫菱主厨，再用一些现代广告等宣传手段，必可大受欢迎。 但是资金问题却令九叶很头疼，自己现在入朝不久，熟识的人并不多，如果贸然开口向他人借钱，说不定就给人以口实，或者让别人产生其他想法，总之，和朝廷里面的人借钱，尤其是说自己借钱开酒楼，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九叶思来想去，最后决定先去一家酒楼试一试，商量一下合资之事。 可是当来到酒楼，真正和老板商量起来，九叶才发现这其中的艰难。老板自己本来就有酒楼，哪里愿意和九叶这样一个没有资本的人一起合作开酒楼，换做常人谁也不愿意冒这个险，因此纵使九叶说得是天花乱坠，口干舌燥，老板也只是连连摆手，不为所动。 “公子，这事你还是找别人商量吧…”酒楼老板转身便走了。 其实刚才酒楼老板都有找人把九叶赶出去的想法，但是见九叶说话条理清晰，也不像什么精神不正常的人。而且老板做了多年生意，查人观事自是不在话下。看九叶这行头打扮，气质谈吐也不像个穷苦人，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虽然没对九叶怎么样，但是也决不在合资做生意上面纠缠。 九叶正在一旁兀自叹气，却被一阵笑声打断了神思。九叶抬眼望去，竟是那天骑马的少女：“还真是挺有缘的。”九叶暗道。 却见那少女就坐在九叶旁边，一见九叶看自己，便立马转过头去，看向窗外，嘴里还冷哼了一声。 “可能那天态度冷淡，竟把这姑娘给惹着了，不过这件事过去了也有段时间了，她怎么还记得…”九叶心里一边想着，一边向那位姑娘的桌子走去。 “没想到又在这碰见了姑娘，姑娘也是来这吃饭”九叶打着笑脸，向那位少女做了个揖，心里也知道自己这个招呼打得有点蠢。 那少女看了九叶一眼：“不来这吃饭，还能干什么” 九叶被噎了个脸红：“姑娘恕罪，那日实在是…家妹病重，在下心急，所以轻慢了姑娘，还望姑娘多多担待。”眼见那少女脸色好了许多，九叶赶紧接着说道：“那日姑娘帮付药钱，还未曾好好谢过，今日这饭就由我来请吧。” “这倒不必，药钱是赔你的，咱们可是俩不相欠。”少女吟吟笑道：“不过你是欠了这老板的银子吗这半天…我可是全听见了…” “啊哈哈…”九叶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姑娘见笑了…” “怎么缺钱使还跑到酒楼老板这里来借，人家跟你非亲非故的，会借给你才怪！”想起那日药馆之事。少女语气中也有意带了些嘲讽之意。 “姑娘说的是…”九叶低头讪笑道，心里却觉得古人和现代人都是一样的，在钱这件事上可真是绝对马虎不得。 “你要是缺银子使，本姑娘倒是可以借你一些…”少女说着便从怀中摸出一大锭银子，在九叶眼前晃了晃。 九叶自然是听出了少女语气中的调侃之意，心下也颇是无奈：“还望姑娘莫要取笑。” 少女见九叶一脸尴尬的表情，也敛了开玩笑的心思，把银子装入了怀中，“那天医馆里的那位少女…就是令妹，怎么样了，还好吗” “没什么大碍了，多谢姑娘关心。”九叶笑着说道，心想这少女虽然嘴巴毒些，心肠还是不错的。 “你那日虽然对本姑娘态度不好，但是既然是令妹，也是情有可原，哈哈…本姑娘就不计较啦…”少女说着便笑了起来。 九叶见少女这一番孩童心思，也跟着笑了起来：“姑娘宽宏大量，在下感佩…” “你倒是挺有礼貌，开了你半天玩笑，你倒是不恼怒…”少女边说边伸出筷子指了指旁边的座位：“刚才说要请本姑娘吃饭，可是自己还找人借钱呢，哈哈…来，坐在这，看在你彬彬有礼的份上，今天这顿饭算本姑娘请你了！” 九叶听了这话，心里也有些无语，心想你要不是个女的，我何必如此谦让你。但是此时也不知道少女是不是还在开玩笑，一时间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坐下，本姑娘没和你开玩笑！”少女笑着用筷子敲了敲桌案。“那在下就多谢姑娘了。”九叶冲少女行了个礼，便屈身坐了下去，“已经见过姑娘好几面了，还未曾问过姑娘芳名。” 见那少女有些犹豫，九叶便率先开了口：“哈，我叫九叶，字子睿，就住在京城。” “本姑娘姓仇，名字唤作青歌。” “好名字，青山之上，佳人曼歌。好意境。”心里却明白自己这狗屁不通的文采是该好好练练了。仇青歌只是一笑，却不揭穿，见九叶这拘束而略显呆傻的模样，便有心开九叶的玩笑：“我看公子谦逊有礼，气宇非凡，不知现在可考取了什么功名” 九叶也不好意思在美女面前露怯，打了个马虎眼：“在下如今为吏部主事，额…”却也不知该不该说没有功名的事情。 “咦，我见公子年纪不大，不…如今该叫您一声“大人”了，竟能入朝为官，本姑娘…啊…不，小女子还真是对您钦佩…”仇青歌说着自己也笑了起来，故意把小女子拖长了声音。心里也奇怪起来，因为她对这九叶的谈吐文思实在不敢恭维，但却没想到他竟已入朝为官了，在这个以科举取士的时代，心中的惊讶之情自不必说。 “姑娘不必如此。”九叶笑着摆了摆手，心里却对这个天真有趣的仇青歌多了些好感。 “大人年纪轻轻便已身居六部，我看日后大人前途不可限量啊。”仇青歌笑着说道。 “哪里哪里，姑娘说笑了。”九叶只想快点把这个话题快点绕过去。“姑娘雍容华贵，才貌双全，不知…可是…”九叶正是坐在青歌对面，竟紧张地有些语无伦次。 青歌先是一惊，继而一笑：“小女子出身小户人家，大人不会知道的。”心里已有七八分确定九叶是想问这个，同时心中的惊诧之情也是越来越重：这个人的文思可真是不敢让人恭维，但是怎么就做到了吏部主事的位置上 九叶冲青歌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那…大人，我刚才听着你好像是和那老板借钱…开酒楼”仇青歌的语气也变得不确定起来，“大人，您不是朝廷命官吗” 九叶见青歌眼中净是不解，不过倒没有一丝鄙夷，于是耐心解释道：“我…父母…已逝，家中只剩我和小妹，，无甚余财，而且官俸低微，实在是不得已。” 青歌也知道刚才说的有些失礼，见九叶这样说，自己也不好意思了：“彭大人为官清廉，小女子甚是佩服，还望…还望日后大人也能如此。” “那是自然，哈哈…”九叶笑道，“不过姑娘倒不必对经商存在偏见，虽说”士农工商“等级分明，但在下不以为然，天下万物，贵在流通。且商事与人便利，造福民众。就连今日我与姑娘所食，莫不是商业的作用。农业固然重要，可土地毕竟有限，无法满足过度增长的需求。但商业不同…”九叶把自己现代那套商业理论讲给了青歌，只是许多商业名词解释起来比较麻烦，但青歌听得仍是不住点头，连连称奇。 九叶越讲越有灵感，把自己刚刚打算开饭馆赚钱之后，再把钱投向纺织业，雇人织布贩卖，并且开发运输业，多买马车，代为运输来赚钱的想法全都说了出来。其中还参杂了一些宣传广告，改变服务等青歌不太听得懂的东西。 眼见过去了半个多时辰，桌上的菜都已经凉了。 “而且，我幼时曾偶遇胡番，学了些新奇的菜式，可以加以推广，应该会受欢迎的。”九叶想想幸亏自己在现代时还是个做菜高手，那些现代菜系，就冲那个新奇劲儿也会受欢迎的。 “好好好…此法甚妙。青歌忍不住称赞起来：“想不到大人不仅能做官，还有那么些…怪心思。”青歌说着，眼睛里也焕发出些别样的光彩。 “莫非姑娘对此也有兴趣”九叶见仇青歌对自己说的这些事听得很入迷，不禁小心地探问起来。“彭大人讲的这些，小女子可是连听都没有听过的，自然…是很感兴趣…”仇青歌感觉到了自己方才的失态，脸一红，赶紧低下头去。 “那姑娘对经商之事也有兴趣”九叶见仇青歌回答得挺恳切，于是追问了起来，因为他感觉向这个仇青歌筹资比向这个饭馆老板筹资容易得多，毕竟自己讲得这些新奇事，很少有古代人能够真正理解。而且他看得出来，这个仇青歌很有钱！ “还算有些兴趣吧…”仇青歌有些犹豫地说道，“家父有时候也做些…经商的事…”“哦…原来令尊是商人！”九叶高兴地说道，刚才他还以为仇青歌是大户人家，不愿从事这经商之事，没想到仇青歌的父亲竟然是商人，那这样一来，岂不是好说了 “不不不…”仇青歌连连摆手，“家父不是商人，家父只是在西北那里…” “哦哦…青歌姑娘，对不起，是在下孟浪了…”九叶连忙向仇青歌做了个揖赔礼，他心想估计是仇青歌不愿透露出自己的父亲是商人的事，而且他父亲还在西北那里，估计是行商，这在古代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是刚才仇青歌虽然是开玩笑，却随便于怀中摸出一大锭银子的举动可是给九叶留下了深刻印象，这对于一个普通人家来说肯定是不可能的，而且还说明了一个问题，仇青歌对金钱之事并不是太在意，至少她肯定很大方。 “啊…没有关系…”仇青歌略显窘态，“只不过家父在西北那里…不方便透露，现在我寄居京城…嗯…”“原来是这样…”九叶打个哈哈，心道可能是这个仇青歌无意于做生意，她的父亲又不在身边，如此一来，也不好强求了。 “那不知公子这饭馆打算什么时候开，我到时候一定要去看一看…”仇青歌笑着问道，想要缓解一下这尴尬的气氛。 “啊…”九叶轻咳一声，稍稍整理了下衣袖，“我也想快些开，只是…只是缺些资金…” “啊…原来是这样…”仇青歌现在好后悔自己刚才问了那个问题，现在九叶这样说，自己该怎么回答，这是有多尴尬。自己明明知道九叶缺钱，却还这样问出来，这不是给自己找难题吗 “姑娘，如果你真的对经商之事有兴趣，不妨…不妨一试…”九叶小心地观察着仇青歌的神色，他现在也很矛盾，尽管他在沉默的仇青歌身上看得出她并不是很愿意，但是他知道说服别人并不定比说服她简单，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不妨厚着脸皮再试一试。 “大人，你要是真的缺钱，我倒是可以帮助一下你…”青歌用手摸了摸发簪，以掩饰自己的尴尬。仇青歌刚才听九叶讲的这些，觉得此人甚是与众不同，不禁对他产生了好奇心。而且自己确实对经商之事比较热衷，听九叶讲起开办酒楼之事，觉得甚是有趣，但是和他合作开酒楼的事，自己却万万没有想过。毕竟相识不久，就算自己平日不太信奉那些礼教规俗，她可以调侃九叶这样一个不熟悉的男子，也可以因为对他有点好感就主动请他吃顿饭，但是和一个男子合作做生意的事她是万万做不出的，所能做的也只是借他些钱财罢了。 “哦…那如此便多谢姑娘了…”九叶连忙做了个揖以示感谢，“姑娘肯解我这燃眉之急，在下真是感佩至极，在下来日一定好好报答姑娘…”九叶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感谢的话。 “大人不必如此客气…”仇青歌被九叶这一通隆重的感激之语说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其实借些钱给大人应急也没有什么，大人贵为朝廷命官，肯这样…低声下气找我一个小女子借钱，小女子…也是荣幸了…”仇青歌说完，便掩口嗤嗤地笑了起来。 “姑娘说笑了…”九叶自是听出了仇青歌言语中的戏谑之意，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我哪里算什么朝廷命官，要真是什么朝廷命官，就不会为这点小钱发愁了…” 仇青歌见九叶这种窘态，不禁笑出声来：“大人仁义，能把这钱借给大人应急，我也是不亏…” 九叶听到这，立马正了正姿势：“姑娘放心，在下真的是当朝吏部主事，绝对不会蒙骗姑娘，等到我收回了本钱，自是会加倍还给姑娘。” “啊…我没有怀疑大人的意思…”仇青歌赶忙止住了笑声，“想来应该是没有人敢冒充朝廷命官的，除非…他不想要这条命了…” 九叶听她说话，不禁一愣：“啊…对…姑娘说的在理…”九叶不禁暗暗惊奇于这位仇青歌姑娘的胆色了，做起事来就不同于自己对古代女子的认知，说起话来也是毫不顾忌。不过想到闹市上和药馆的事，猜测着这个叫仇青歌的姑娘性格应该是不同于一般女子的，做出这些事，说出这些话也不奇怪，要不然自己去哪里找肯借给自己钱的“冤大头”，自己总不能千里迢迢地跑到镇江府去找杨继思借钱吧 “大人是朝廷命官，想来以这种身份经营酒楼，恐怕不妥吧”仇青歌笑着问道。 “确实如此…”九叶憨憨地笑道，不知为何在这个仇青歌面前，自己竟显得有些局促紧张，“我会让家妹帮忙打理生意…” “你是说那个小姑娘”仇青歌不禁想起了那天闹市中那个还有些稚嫩的小女孩，“她能做生意吗不要把本金都赔进去，哈哈…” “啊…其实我也有些不放心，只不过也没有其他人…”九叶盯着仇青歌，“不知道姑娘有没有意愿一起打理生意”九叶心想仇青歌家里既然是经商的，那么仇青歌应该也感谢兴趣吧，耳濡目染的，最起码比紫菱靠谱。当然，九叶倒不是想让仇青歌打理生意，他也不太信任，只不过是想通过仇青歌搭上她父亲那条大船。 “啊”仇青歌被问得一愣，继而连连摆手，“小女子可不成，我只是应承了借钱给大人，可没有说其他的事，至于生意上的事，大人还是另请高明吧…” “那好吧，那就先这样吧…”九叶也听出了仇青歌的语气，心知是不可能了。况且人家都答应借钱给自己了，就不要奢求的太多了。 “如此…，那便说定了。”仇青歌赶忙止住了话题，生怕九叶再提出什么奇怪的要求。 “嗯，这便说定了…”九叶笑着说道。 “今日天色不早了，我送姑娘回家吧。”九叶眼见这都快一个时辰了，怕紫菱在家里着急。 “谢大人好意，这倒是…不必了。”青歌听到九叶突然提出送自己回家，心里甚是诧异。并且九叶的这种种表现，已经打破了自己对官员的认知了，她没有想过会有一个朝廷官员会是像九叶这个样子。 “那好，以后姑娘有时间，还望驾临寒舍做客。”九叶拱了拱手，便要告辞。 “啊…”听到九叶邀自己家中做客，青歌更是一惊。但看九叶眼神真诚，举止坦然，也不像个轻浮之人：“那…好的。”青歌微喘着粗气，假装看向窗外。 九叶倒没有多想，在现代和女生吃完饭送她回家回宿舍不是很正常的事嘛，请她到家中做客也不过是寒暄客气罢了。 可青歌虽然性格较一般女子来说刚强些，但毕竟是一个古代女子，哪能不对九叶之举想入非非：“莫不是彭大人对我…可我们只有几面之缘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世子爷的跟班书童》正文 第七十九章 盟友 “唉…”夏言轻叹一声，靠在椅子上，神情有些恍惚。 “夏大人，难道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九叶探问道，他看得出夏言动作轻微，应该是不愿意让他人看出心中所想。但是九叶既然捕捉到了这一点，便不愿意轻易放过。 并且九叶知道夏言此人在历史上的重要地位，因此在吏部的这些日子，总是找着机会与他亲近。而二人谈得确实也颇为投机，九叶感觉自己与夏言的关系也是日益亲近了起来，因此九叶也没有想避讳的事情。 “没什么，只是这些日子吏部事务有些繁杂…”夏言边说，边顺手指了指桌子上那堆公文，“你也是见了，这么多事，让人有些…焦头烂额…” “原来如此…”九叶笑笑，也不揭穿，只是顺势坐到了夏言的旁边。 他没想到夏言还是那么谨慎，不过九叶倒也理解。都是长久混迹于官场的人，谁会因为几番长谈就倾心相交了呢，更何况眼前这位聪明无比的夏言。 “这公务确实有些多…”九叶边说边拿起了放在最上面的一纸公文，“不过以夏大人之才，应该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发愁吧” “嗯…”夏言有些沉默地盯着九叶，他自然听得出来九叶话中有话，但是对于这个新晋小官，他自然是不肯轻易信任。 其实夏言和九叶的关系尚可，并且自从二人在吏部共事后，常常是相谈甚欢。但是夏言每次都是点到为止，并不和九叶深入交谈。而九叶似乎也很懂得自己的心思，每次也不过分追问，但是夏言不知道为何这次九叶却不似之前那般“懂事”了。 “朝中公务，都需尽心竭力去办，要是想事事办好，自然是不容易。”夏言找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其实这朝中公务，想要一一办好，也不是什么难事…”九叶说到此处，故意顿了顿，“但是要是想让朝中所有人都满意，那可就难了。” “哦子睿何出此言”夏言虽然这样问，但心里已有七八分明白了九叶的意思，只是他现在还不想说穿。 夏言不知道为什么，不知不觉间在心中对眼前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官员更亲近了几分。这些日子以来，夏言和九叶的交流并不算少，而且夏言也感知到九叶虽然年轻，但无论是头脑，还是天分，相比于许多官员来说，都是可以令夏言为之称赞的。这样的聪明人，许多人都喜欢，夏言自然也喜欢。 而且夏言能够感知到这个九叶是故意与自己示好，现在他主动探问自己的问题，看起来也是真的没有什么恶意，所以夏言是真的感激九叶，因为自己现在算不得什么朝中显贵，在京城，自己和九叶差不多，也是一个吏部小官。九叶在这个时候与自己亲近，要不然就是真心相交，没有一点利益考量。要不然就是他“眼光毒辣”，能够看出自己的政治潜力，是一个极度聪明的人。而无论是其中哪一点，九叶都值得夏言深交。 “朝中事务，夏大人做的一丝不苟，这些在下可都是看在眼里…”九叶将手中的公文又放到了桌子上，他看出了夏言眼中异样的光彩，“只不过要是想让皇上满意，让朝中的大臣都认同，那可是难了…” “你说的不错…”夏言听到这，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要是想让大臣都满意，那是难了…” 九叶听到夏言这样说，便知道夏言有心告诉自己，心下也轻松起来，“其实也不必让所有大臣都认同，但是有些大臣，还是必须要注意的…” 九叶低头看看脚下，“毕竟这大权…在人家手里…” “子睿，天色也不早了，剩下的这些公务，还是明日再处理吧…”夏言说着话，便起身要走。 “夏大人何故如此心急”九叶紧紧盯住夏言，目光好像要把他钉在那里，“没想到夏大人对我还是如此的不信任，看来在下枉为杨一清杨大人的世侄…” “子睿这是什么意思”夏言说着，便转身回头看起了九叶，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夏大人，我是杨大人的近亲，如果没有杨大人，我也入不得朝廷…”九叶将手搭在桌子上，眼里似乎藏着无数的话，“这份恩情，亲情，在下自然是铭记于心，永生不敢想忘…” “你这份心思…我自然理解…”夏言显然听出了九叶话中之话，但是他需要思考，需要决断，因为接下来的话只要是说出来，意义就再不一样，也许眼前这位与自己相识不久的年轻官员会成为自己坚定的盟友，也许…谁知道呢利益之前，谁也说不清楚。 “不，夏大人，您也许不理解…”九叶语气有些哽咽，“这份血水亲情，这番知遇之恩，其实要比一些同门之谊，官场利益坚固得多…” “是啊，杨大人为官正直，知人善任，确实为一代贤相啊…”夏言自然是听出了九叶话语中再明白不过的意思，但是他绝对不会先开口说出来。 “夏大人既然知道杨大人是一代贤相，那为什么不肯相信我”九叶语气有些愤愤，“杨大人之所以得到如今这个结局，原因大家心里都很清楚，既然夏大人也理解我的心思，那为何不能对我坦诚相告，难道是怕我投了那张璁不成” 九叶这话说的是再明白无误，夏言心知不能再装糊涂了，必须给九叶一个明确的答复，而且现在夏言选择相信眼前这个给自己非常不同感觉的人。 “子睿言重了…”夏言又坐回到座位上，凑到九叶旁边，“你想知道什么，但问无妨…” “我并非想为难夏大人…”九叶轻松一笑，“只不过见夏大人心忧，所以想要尽绵薄之力而已，如果夏大人有难言之隐，在下定然不会再问一句！” 四下看看，确认无人后，夏言叹了口气。朝九叶低声说道：“近日我为皇上上了俩道折子，颇得皇上心意，却与张璁忤逆，而我平日又未曾示好于他，谁知这几日他竟然…”夏言顿了顿，便不再说了。 这几日张璁总是出言斥责夏言，这事九叶自然是知道，要不然九叶今天也不会如此追问。而且他还知道夏言与张璁不仅仅是这一点矛盾，他们还有许多其他大大小小的积怨。而且夏言平日性子较为刚烈，与张璁一党的其他成员也有过一些冲突，因此张璁一党都对夏言暗中有所攻击。 而且上次朱厚熜想要提拔夏言做太常卿，但却被张璁从中阻挠。而且张璁还擅自任用了自己颇为信任，但在朝中并无威望的彭泽，这件事也令夏言非常恼火。但是由于自己职位较低，朝中势力较小，对此也只能选择隐忍，但是仇恨的种子早已在夏言心中萌发。 而近日来张璁不断对夏言进行斥责，这无疑为二人本就脆弱的关系再添了一把火，但夏言对此确实束手无策，如此一来，夏言尴尬的境况自然是要被九叶察觉出来了。 “夏大人，您对此不必过于在意…”九叶决定趁此机会，与夏言彻底结成政治上的同盟，因为他知道夏言此人的能力。虽然现在夏言失势，但对自己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雪中送炭总比锦上添花更容易让人记住，更容易让人感激。如果自己选择在这个情况下帮助夏言，夏言必定会感激自己的这份恩情。九叶知道夏言虽然心机颇多，但绝对是一个好人，他应该不会忘恩负义的。 “张璁虽然势大，但无论如何，他还是要听命于皇上，所以只要皇上认同，便是好的…”九叶知道夏言心里明白这种道理，但是他还是说了出来，因为他现在也想不出更好的话来安慰夏言。 “这我倒是知道，可无奈张璁势大，我又没什么根基，以我一人之力，怕是…”听得出夏言语气中有些无奈。 “哦…我明白了…”九叶猛然站了起来，“夏大人，您缺的不过是能够赞同您，宣传您政见的人罢了，但是我现在有一物正可以助大人一臂之力。” 看着夏言有些困惑的眼神，九叶得意地说道：“大人可还记得我对你提起的“报纸之事”” 夏言若有所思：“哦…”不过很快转而问道：“你确定此物…” 九叶看出了夏言眼神中的不信任：“大人放心，“报纸”我已经营多日，初见成效，皇上对此也颇为赞赏。不知道大人是否还记得上次皇上想要让兴献帝封号更进一步，结朝中大臣都加以反对，甚至连张璁等人也坚决不同意，后来皇上便命我将那些寥寥无几支持皇上的奏章刊发于报纸之上，结果…” “此物确实是大有用处，舆论压制…妙不可言…”夏言不禁沉思起来，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上次许多大臣都选择了妥协，因为在报纸的大力宣传下，许多没有实权的小官多开始支持起了朱厚熜的主张，因为他们在那里看到了自己参政的希望。 “报纸现在由我主管，大人可将言论刊于报纸之上，传阅于朝廷内外。”九叶看着夏言，观察着他的神色变化。 “子睿真的愿意将报纸借于我使用”夏言笑着问道。 此时夏言脑中早已将这件事的利弊分析了个透彻，他明白自己现在不缺朱厚熜的支持，缺的只是同僚的声援。但是如果有了报纸，自己自然可以得到许多无权小官的认同，因为他们能够参加政事的机会可是不多。自己无形中就等于拥有了许多支持力量，而且还不会引起朱厚熜对于结党的忌讳。 “那当然…”九叶现在自然乐得卖夏言这样一个人情，“自从我问夏大人的第一句起，心里就打定了这样的主意。 “如此那便多谢子睿了。”夏言恭恭敬敬地朝九叶行了个礼，他心中明白自己此刻收获的不仅仅是那一份报纸，而是一个坚定的盟友。 “大人折煞在下了…”九叶笑着将夏言扶了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世子爷的跟班书童》正文 第八十章 战火 却说这日散朝之后，朱厚熜将张璁召至了偏殿议事。“张爱卿，仔细看看这份奏折，日后记得回禀。”朱厚熜边说边命令人将一份奏折给张璁拿过去。 “臣记下了…”张璁恭敬地接下了奏章。 “不知陛下叫臣来，还有何事”张璁抬起头，看着朱厚熜问道。 “没有了，就这件事，如果没有其他事，爱卿就可以退下了…”朱厚熜笑着摆了摆手。 “嗯嗯…”张璁压制住了满腔的疑问，他不知道为什么朱厚熜将自己召至偏殿来，就是为了给自己一封奏折，“臣告退…” 出了偏殿，张璁迫不及待地打开奏折读了起来。渐渐地，一股怒火从他的胸腔中升腾起来。“啪”，张璁一不小心，在台阶上绊了一下，他不知道是因为气愤，还是因为慌张，或是因为什么有些费力地爬起来之后，张璁已是满面怒容，只觉气血向上翻涌：“又是这个夏言，此次定不饶他！” 原来这些日子朱厚熜一直锐意于修饰礼文的工作，并且在前几日朱厚熜认为天地合在一起祭祀不合礼制，想分别建立两个祭祀台，再加上日月，共四个祭坛。 张璁认为此举耗费过多，且意义不大，便没有认同朱厚熜这个想法。可是没想到朱厚熜并不愿就此罢休，又接着去问其他人的意见。于是张璁便让方献夫他们又上了几道折子，对此事加以反对。为了保险，张璁又亲自找了个道士，来为此事占卜，结果卦象显示的也是此举不详。最终朱厚熜无奈，便将此事作罢了。 可是没想到在这个档口上，夏言竟然上了那么一道折子。在这道奏折中，夏言建议朱厚熜亲耕于京城南郊，皇后亲蚕于京城北郊，为天下人示范。 很明显，这种南北郊的说法与分别建立两个祭祀台的说法有异曲同工之妙，而夏言在这其中的用心也不可谓不深。他知道皇上已经将建立两个祭祀台的说法做罢，如果自己重提旧事，张璁难堪，朱厚熜也没有办法再叙前事。但是夏言看出朱厚熜分开祭祀的愿望很强烈，于是便提出了相似之事，这样一来，正好切中了朱厚熜的心思，也不能给予张璁等人以反对的口实。这不是明摆的想要投机取巧，迎合朱厚熜的做法吗，而且也等于向自己公开宣战了。 张璁自然不会绕过夏言，而且他也没有把这个小小的夏言放在眼里，他认为杨一清都已经被自己赶走，这个夏言又算的了什么，对付此人，只需要一封弹劾的奏疏即可。 当然，张璁知道，只凭言官的一封奏疏，是不可能把夏言骂走的，于是他告诉自己手下最擅长写弹劾奏疏的霍韬去解决夏言。他坚信，此封奏疏一经圣览，就算夏言不被罢黜，但这京城他怕是呆不下去了。 可是张璁却没有想过朱厚熜内心的真实想法，他没有去想为什么朱厚熜将自己召至偏殿，就只是为了给自己一封奏章。他也忘记了朱厚熜说过让自己看完奏章之后，要记得回禀。他此刻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却不知道自己正在滑向错误的深渊。 原来这些日子，朱厚熜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朝中低级官员里，有谁值得任用。他现在不想在高级官员中选拔了，这些官员大部分受信于先皇，未必肯真心为自己谋划做事。而低级官员就不同了，他们如果是自己亲手提拔起来的，必定感恩戴德，忠心耿耿地为自己效力。并且，他们势力背景较弱，更不容易干出结党之事。 于是那个曾任职于行人司，深受自己喜爱的八品小吏，现任吏部郎中的夏言便进入了朱厚熜的视线。 此人行事干练，政绩也不错。而且会写青词，这是自己修道之时必备的一种文章。而眼下能写好这种文章的人显然不多，而夏言正是其中一个。并且他常常向自己自己提出一些甚合心意的改革主张，朱厚熜越来越觉得此人可以任用。而夏言前两天上的那封奏折，正好可以对张璁起到很好的警示作用，让他知道，朝中大臣，并非只有他可以任用。 然而第二日朝堂，朱厚熜便知道张璁并没有领会到自己的真正意图，因为他拿到了一封奏折，折子上竟是辱骂夏言之语，且条理清晰，既有论据又有事例。 当然，凭借朱厚熜的聪明机智，他不用想，也知道这封奏疏是因何而来。他没有想到张璁竟是如此不开窍。自己明明告诉他看完奏疏后记得回禀，可是他竟然纠结党羽弹劾夏言，难道他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吗，竟然还敢如此猖狂。 “此奏折，是谁写的”朱厚熜面色平静，尽力不使自己流露出真实的心理感受。 “回陛下，此奏折系臣所上。”霍韬上前一步，得意地看了夏言一眼。 “来人啊，抓起来，即刻下狱。”朱厚熜立马变了脸色。 霍韬惊诧地嘴巴都闭不上了，直到锦衣卫来把自己拖走才大呼冤枉。 “夏言前几日上的那封奏章所言有理，深慰朕心。从即日起，擢夏言为侍读学士，授四品衔。”朱厚熜适时地瞥了张璁一眼，“以后这京城祭祀的工程，就由夏言负责监管吧…” 此时，张璁身上冷汗直冒，他知道自己遇上麻烦了，但是他没有明白朱厚熜为何如此偏袒夏言。他觉得霍韬那封奏折足可以让夏言远离京城，但是如今的境况却和自己的想象大不相同，他不知道是哪里出错了。 “谢陛下恩典。”朝堂上响起了夏言有些得意的声音。 散朝后，张璁气呼呼地回到府上，才知夏言所奏之事已传遍朝廷内外，看着桌子上放着还散着些香味的报纸，张璁抓过来，愤怒地撕了个粉碎。 “是谁将这奏折的内容刊印到这报纸上的”张璁现在只想找个人发泄一下。 “据在下所知，报纸之事，为吏部一个叫九叶的小小主事管理。”汪宏在一旁答道。 “我听闻皇上已将此事交由夏言管理。”方献夫看了一眼汪宏，“兴许是夏言借助这报纸…真是令人措手不及啊…” 原来夏言记得九叶帮助自己的恩情，便不想把让九叶因此惹祸上身，于是在征得九叶的同意之后，向朱厚熜奏请由自己管理报纸之事。 朱厚熜在问完九叶的意见后，便将报纸的管理之权交给了夏言。而夏言只是挂名使用，实际的控制管理权还在九叶手中。 “那个九叶倒还算谦逊有礼，为人也比较谦逊小心，他还不时询问我和渭先关于报纸的意见，并不时在上面刊登阳明先生的理论，并请求我们的想法，应该是有心与我们交好。况且此人官阶低微，应该不会与我们做对。”方献夫在一旁补充着说道。 同为“王学门人”的黄宗明听方献夫这样说，也在一旁点了点头，“这个九叶官职低微，人也是小心谨慎，应该不敢和我们作对…” “但是你们可别忘了，当初是杨一清把他拔进朝廷的…”汪宏见方献夫和黄宗明出言偏袒九叶，心里颇有些不服气，“听说他还是杨一清的近亲…” “这是从哪里道听途说的”方献夫皱着眉头，他确实不知道九叶的来历，因为如此一个芝麻大小的官很难引起人的重视。况且杨一清这事做的确实隐蔽，为了当初更好的利用九叶，他一直将自己提拔九叶的事隐瞒着，而行人司的一个小吏这个职务也是杨一清精心挑选的。 “什么道听途说，我看是那个九叶宣传你们“阳明心学”，得了你的欢心，你才出言庇护，但是现在你可要分清事情的大小…”汪宏不服气地辩驳道， “你…”方献夫瞪着汪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之所以出言袒护九叶，确实是因为九叶谦逊有礼，还私下询问自己向报纸上该登些什么样的阳明心学。对于九叶这种示好之举，方献夫自然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且不去管什么九叶，我现在只想扳倒夏言，不报此仇，我难解心头之恨！”张璁看了看他们，“你们不用担心渭先，没几日，我估计他便会被放出来了。你们只要多派言官，轮番弹劾，终会见效的。小小夏言，竟然敢和我斗。”张璁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世子爷的跟班书童》正文 第八十一章 谋策 “张大人，我们也没想到…”都御史汪宏眼神有些躲避，“这个夏言，竟…如此善辩，弹劾他的大臣，都被骂回来了。而且，他还利用报纸造势，如今…”汪宏长叹一声，不再说了。 张璁此时坐在椅子上一言未发，只是不住的叹气。 “张大人，我看我们还是应该注意一下皇上的态度…”黄宗明在一旁小心说道，“夏言现如今被皇上升为了侍读学士，虽然品级不高，但是皇上对他的恩宠颇盛啊。如今他敢于和我们针锋相对，而且皇上并没有对此加以打压，是不是他从皇上那里得到了…” “这不可能吧”霍韬在一旁语气也不是很确定，刚刚从牢里放出来，言行也谨慎了许多，“皇上一直那么倚赖张大人，怎么会对那个小小的夏言有所青睐” “我只是说有这个可能…”黄宗明也知道自己这话说的有些不太讨人喜欢，但是为了自己这一个派别的安危利益，还是说了出来，“其实夏言虽然官职较低，但是他的名声很大。嘉靖初年时，那时候他还是兵科给事中的一个小吏，就上疏弹劾国舅张延龄侵吞百姓田产，一开始皇上不予理睬，他竟然连续上了七本奏折一直弹劾，最终皇上亲自下诏，命令张延龄退回了侵吞的田产。” “那是他张延龄做的太过分了，而且皇上并不是很喜欢他这位“皇亲国戚”。”霍韬在一旁反驳道。 “那你知不知道皇上最近又让他把郊祭之礼编纂成书，而且还让他担任纂修官，叫他每天到经筵前讲论。而夏言也趁此机会，重新制定了文庙的祭祀典礼和祖先的祭祀礼制，听说…颇得皇上心意…”黄宗明说到最后，自己都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瞧你们说了半天话，尽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张璁带着些怒气盯着黄宗明，只把他看得低下了头。 “只不过是个跳梁小丑，能干些什么，只不过是一时切中了皇上的心意罢了…”汪宏见状，赶忙缓和起了气氛。 “不过张大人，您清理庄田的措施也该缓上一缓，不然反对的人实在太多…”霍韬在一旁小心说道。经过了一次牢狱之灾的他可算是长了教训，也知道了朱厚熜态度的重要性，“您现在将范围由京畿附近扩大到各省，由庄田兼及僧寺产业。就说这京畿吧，截止到目前，已经查了勋戚庄田五百二十八处，共计五万四千余顷，其中两万六千余顷都还给了业主。并且您还将许多勋戚大臣考究定罪…这其间怨声颇大，每日递到皇上那里弹劾您的折子…都快数不过来了…” “我问心无愧！”张璁大声说道，“他们强占百姓田产，难不成就这样纵容了他们” “可是…可是其中大部分都是朝中勋戚的田产，他们在朝廷上势力颇大，而且…而且那里面还有皇上的庄田呢！”霍韬不服气地说道。 “那也不行！”张璁气呼呼地盯着霍韬，还想要说些什么。 “两位大人不要争了！我看之所以皇上现在是这个态度，是因为上奏的一直是我们这些人，所以皇上也有些厌烦了。但如果…”，方献夫眯起双眼，“如果上奏的人越来越多，甚至多到除夏言以外的所有人，到时候…” 张璁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叔贤所言有理。不过我看只这一条还不够。既然他夏言能提出观点，引导舆论，那我们为何不能我等在礼议中所述之言，至今流传。看来如今我必须要再述振聋发聩之言，方能立于不败之地啊。” “张大人，我看如今莫不如行一次大事：批孔学，扬心学。”方献夫顿了顿，“他夏言不是忙着修制文庙礼议吗，我们就批孔学，降低孔子的封号，让他夏言文庙礼议这一通都是白忙活！”方献夫确实藏着些私心，他一直崇尚阳明心学，对自己的这位老师也是颇为尊敬，因此他希望能够借这个机会弘扬心学，光大门楣。 “方大人此法甚妙，礼议中杨慎等人便以捍卫孔孟之道为由，居高临下。皇上对此也心存芥蒂，如果我们提出此说，正中皇上心意。”同为王学门人的黄宗明在一旁帮衬道。 “那便如此，不过奏疏之事莫急，我要先去办一件更重要的事。”张璁站起身来，望着屋外。 张璁决定要扩大自己的势力，他要联合桂萼，翟銮等当朝大臣，一起对付夏言。而且，张璁隐隐感觉到，朱厚熜的意思绝不仅仅是夏言的那封奏折，凭借多年的宦海生涯经验，他觉得朱厚熜可能是想借助这些朝廷低级官员的力量来打压自己。自己不能同朱厚熜做对，但也决不允许这些朝中低级官员做大。他要把朝中大臣都拉到自己这条船上，这样一来，任何人都动摇不了自己的势力，包括他皇帝朱厚熜！ “张大人，刚才渭先说的其实也在理，您有些措施确实…过了些…”方献夫见张璁现在情绪好了些，便又续起了刚才的话题。他知道霍韬说的在理，但是见刚才张璁情绪激动，便打断了二人的话语，引向了别处，因为他知道那样争辩，张璁根本听不进去。 “张大人，您裁撤冗官的速度确实有些快了，好多被裁撤下去的官员一时间没有了去处，自然会滋生许多不满情绪，这种情绪会渐渐影响到皇上啊，您想一想皇上最近的态度…”方献夫就这样慢慢引导着张璁。 张璁听了，也是沉默不语，因为他知道自己有些措施的实施，确实令朱厚熜很不满意，很多措施都是在自己的强烈要求下才得以进行的。其间朱厚熜也是多有反复，导致自己的措施不能顺利实施。并且自己也利用裁撤冗官的机会，打击了不少政敌，说不上一点私心也没有。 “但是朝廷中确实有不少尸位素餐的官员…”张璁用手扶住桌子，小声说道。 “我知道这点，我也支持大人的改革，但是大人要注意一下皇上的态度…”方献夫走得离张璁更近了几步，“我的意思是大人您要找机会向皇上示弱，不要让皇上对您产生忌惮。” “你说的这点…我会注意的…”张璁冲方献夫点了点头。 张璁的来到令桂萼有些不知所以。其实当初礼议，二人本为同盟，可功成之后，二人因政见不同，颇有矛盾。加上张璁心胸狭隘，对桂萼进行打压，二人早已分道扬镳。 “不知张大人驾临寒舍，所为何事啊。”桂萼冷冷地问道。 张璁见桂萼坐于主座之上，也不给自己看座，心里自有些恼，可如今有求于他，也只得忍了。 “桂大人，想当初，咱俩在南京之时，虽为闲职，每日却把酒言欢，好不自在啊。”张璁讪讪笑道，自己也随之摸到了椅子上。 “如今张大人贵为内阁首辅，日理万机，竟还记得这些，真是难得啊。”桂萼怪声怪气。 见话不投机，张璁也有些无奈，只是叙着二人旧日之情。桂萼却有一搭没一搭，只顾喝着茶，眼睛却也不怎么瞅张璁。 张璁舔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心里已是怒气冲冲：“桂大人，说实话吧，今日我之所以来这里，你也明白为何。夏言小人，跳梁小丑，却想凭借小聪明，来撼动你我之位。你…对此就毫无反应吗” “据我所知，夏言并未针对于我。”桂萼幽幽说道。 “你我可是在一条船上，我们皆为当朝新贵，若那夏言得势，他能容的下你”张璁捋捋自己已经发白的胡子，“别忘了，你现在也在内阁，也是他前进路上的绊脚石。”张璁激动地站了起来。 桂萼愣了一愣，对张璁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张璁见桂萼态度有所缓和，赶紧趁热打铁：“杨廷和失势，杨慎随之流放云南，蒋冕，毛纪也相继去位。杨一清致仕，朝中还剩几个老臣。桂大人不会连这个道理也不明白吧” “来人啊，给张大人看茶。”桂萼态度已经完全缓和了下来。 果然，在利益面前，大家可以轻易地成为敌人，也可以轻易地再次成为朋友。二人很快达成了一致，屋内还不时传出一阵阵笑声。 出了桂萼的府邸，虽然天色已晚，可张璁还是抬脚去了大学士翟銮府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世子爷的跟班书童》正文 第八十二章 运输改革 “张大人，我们也没想到…”都御史汪宏眼神有些躲避，“这个夏言，竟…如此善辩，弹劾他的大臣，都被骂回来了。而且，他还利用报纸造势，如今…”汪宏长叹一声，不再说了。 张璁此时坐在椅子上一言未发，只是不住的叹气。 “张大人，我看我们还是应该注意一下皇上的态度…”黄宗明在一旁小心说道，“夏言现如今被皇上升为了侍读学士，虽然品级不高，但是皇上对他的恩宠颇盛啊。如今他敢于和我们针锋相对，而且皇上并没有对此加以打压，是不是他从皇上那里得到了…” “这不可能吧”霍韬在一旁语气也不是很确定，刚刚从牢里放出来，言行也谨慎了许多，“皇上一直那么倚赖张大人，怎么会对那个小小的夏言有所青睐” “我只是说有这个可能…”黄宗明也知道自己这话说的有些不太讨人喜欢，但是为了自己这一个派别的安危利益，还是说了出来，“其实夏言虽然官职较低，但是他的名声很大。嘉靖初年时，那时候他还是兵科给事中的一个小吏，就上疏弹劾国舅张延龄侵吞百姓田产，一开始皇上不予理睬，他竟然连续上了七本奏折一直弹劾，最终皇上亲自下诏，命令张延龄退回了侵吞的田产。” “那是他张延龄做的太过分了，而且皇上并不是很喜欢他这位“皇亲国戚”。”霍韬在一旁反驳道。 “那你知不知道皇上最近又让他把郊祭之礼编纂成书，而且还让他担任纂修官，叫他每天到经筵前讲论。而夏言也趁此机会，重新制定了文庙的祭祀典礼和祖先的祭祀礼制，听说…颇得皇上心意…”黄宗明说到最后，自己都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瞧你们说了半天话，尽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张璁带着些怒气盯着黄宗明，只把他看得低下了头。 “只不过是个跳梁小丑，能干些什么，只不过是一时切中了皇上的心意罢了…”汪宏见状，赶忙缓和起了气氛。 “不过张大人，您清理庄田的措施也该缓上一缓，不然反对的人实在太多…”霍韬在一旁小心说道。经过了一次牢狱之灾的他可算是长了教训，也知道了朱厚熜态度的重要性，“您现在将范围由京畿附近扩大到各省，由庄田兼及僧寺产业。就说这京畿吧，截止到目前，已经查了勋戚庄田五百二十八处，共计五万四千余顷，其中两万六千余顷都还给了业主。并且您还将许多勋戚大臣考究定罪…这其间怨声颇大，每日递到皇上那里弹劾您的折子…都快数不过来了…” “我问心无愧！”张璁大声说道，“他们强占百姓田产，难不成就这样纵容了他们” “可是…可是其中大部分都是朝中勋戚的田产，他们在朝廷上势力颇大，而且…而且那里面还有皇上的庄田呢！”霍韬不服气地说道。 “那也不行！”张璁气呼呼地盯着霍韬，还想要说些什么。 “两位大人不要争了！我看之所以皇上现在是这个态度，是因为上奏的一直是我们这些人，所以皇上也有些厌烦了。但如果…”，方献夫眯起双眼，“如果上奏的人越来越多，甚至多到除夏言以外的所有人，到时候…” 张璁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叔贤所言有理。不过我看只这一条还不够。既然他夏言能提出观点，引导舆论，那我们为何不能我等在礼议中所述之言，至今流传。看来如今我必须要再述振聋发聩之言，方能立于不败之地啊。” “张大人，我看如今莫不如行一次大事：批孔学，扬心学。”方献夫顿了顿，“他夏言不是忙着修制文庙礼议吗，我们就批孔学，降低孔子的封号，让他夏言文庙礼议这一通都是白忙活！”方献夫确实藏着些私心，他一直崇尚阳明心学，对自己的这位老师也是颇为尊敬，因此他希望能够借这个机会弘扬心学，光大门楣。 “方大人此法甚妙，礼议中杨慎等人便以捍卫孔孟之道为由，居高临下。皇上对此也心存芥蒂，如果我们提出此说，正中皇上心意。”同为王学门人的黄宗明在一旁帮衬道。 “那便如此，不过奏疏之事莫急，我要先去办一件更重要的事。”张璁站起身来，望着屋外。 张璁决定要扩大自己的势力，他要联合桂萼，翟銮等当朝大臣，一起对付夏言。而且，张璁隐隐感觉到，朱厚熜的意思绝不仅仅是夏言的那封奏折，凭借多年的宦海生涯经验，他觉得朱厚熜可能是想借助这些朝廷低级官员的力量来打压自己。自己不能同朱厚熜做对，但也决不允许这些朝中低级官员做大。他要把朝中大臣都拉到自己这条船上，这样一来，任何人都动摇不了自己的势力，包括他皇帝朱厚熜！ “张大人，刚才渭先说的其实也在理，您有些措施确实…过了些…”方献夫见张璁现在情绪好了些，便又续起了刚才的话题。他知道霍韬说的在理，但是见刚才张璁情绪激动，便打断了二人的话语，引向了别处，因为他知道那样争辩，张璁根本听不进去。 “张大人，您裁撤冗官的速度确实有些快了，好多被裁撤下去的官员一时间没有了去处，自然会滋生许多不满情绪，这种情绪会渐渐影响到皇上啊，您想一想皇上最近的态度…”方献夫就这样慢慢引导着张璁。 张璁听了，也是沉默不语，因为他知道自己有些措施的实施，确实令朱厚熜很不满意，很多措施都是在自己的强烈要求下才得以进行的。其间朱厚熜也是多有反复，导致自己的措施不能顺利实施。并且自己也利用裁撤冗官的机会，打击了不少政敌，说不上一点私心也没有。 “但是朝廷中确实有不少尸位素餐的官员…”张璁用手扶住桌子，小声说道。 “我知道这点，我也支持大人的改革，但是大人要注意一下皇上的态度…”方献夫走得离张璁更近了几步，“我的意思是大人您要找机会向皇上示弱，不要让皇上对您产生忌惮。” “你说的这点…我会注意的…”张璁冲方献夫点了点头。 张璁的来到令桂萼有些不知所以。其实当初礼议，二人本为同盟，可功成之后，二人因政见不同，颇有矛盾。加上张璁心胸狭隘，对桂萼进行打压，二人早已分道扬镳。 “不知张大人驾临寒舍，所为何事啊。”桂萼冷冷地问道。 张璁见桂萼坐于主座之上，也不给自己看座，心里自有些恼，可如今有求于他，也只得忍了。 “桂大人，想当初，咱俩在南京之时，虽为闲职，每日却把酒言欢，好不自在啊。”张璁讪讪笑道，自己也随之摸到了椅子上。 “如今张大人贵为内阁首辅，日理万机，竟还记得这些，真是难得啊。”桂萼怪声怪气。 见话不投机，张璁也有些无奈，只是叙着二人旧日之情。桂萼却有一搭没一搭，只顾喝着茶，眼睛却也不怎么瞅张璁。 张璁舔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心里已是怒气冲冲：“桂大人，说实话吧，今日我之所以来这里，你也明白为何。夏言小人，跳梁小丑，却想凭借小聪明，来撼动你我之位。你…对此就毫无反应吗” “据我所知，夏言并未针对于我。”桂萼幽幽说道。 “你我可是在一条船上，我们皆为当朝新贵，若那夏言得势，他能容的下你”张璁捋捋自己已经发白的胡子，“别忘了，你现在也在内阁，也是他前进路上的绊脚石。”张璁激动地站了起来。 桂萼愣了一愣，对张璁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张璁见桂萼态度有所缓和，赶紧趁热打铁：“杨廷和失势，杨慎随之流放云南，蒋冕，毛纪也相继去位。杨一清致仕，朝中还剩几个老臣。桂大人不会连这个道理也不明白吧” “来人啊，给张大人看茶。”桂萼态度已经完全缓和了下来。 “陛下，臣近日查究，南北漕运存在很大问题。首先，途中耗资过多，甚至有时会达到所载货物的一半，这并不是一个正常的现象。其次，官府船只，所载私货甚多，这些货物逃过了官府的税收管制，影响非常恶劣…”九叶低着头，娓娓道来。 “这朕知道，你上的折子上也说到了这个问题，我叫你来是想问问还有没有其他的想法…”朱厚熜坐在上面，面有忧色。 “臣就是对这漕运之事有些想法，所以才来觐见陛下。”九叶不慌不忙地答道。 “是吗原来爱卿真的有良策”朱厚熜目光中闪过一丝光亮，不过又随即黯淡了下去，“但是这个事户部的官员已经查办了好久，可到现在也没有一个眉目…” 九叶听得出来这是朱厚熜对自己有些不信任，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吏部小官，在大多数人看来，确实很难对漕运之事提出什么建设性意见。尤其是在户部的许多官员思考商量了许久，都没有提出来什么很好的解决措施的时候。 “皇上，臣虽然任职吏部，但臣知道最近皇上颇为漕运之事忧心，所以臣在漕运的研究上也颇下了些功夫…”九叶朝朱厚熜叩了个头，不知道自己这句话能不能让朱厚熜转变些看法。 “哦那冲爱卿这份忠心，朕也是要听听了…”朱厚熜话虽是这样说，脸上却没有什么喜色。显然，九叶那两句比较明显的“忠心之言”，并没有对朱厚熜产生什么冲击，他对这种较为肤浅低级的“自吹自擂”、“溜须拍马”早已经形成了“免疫力”。 “皇上，其实说到底，耗资过多…还是主管官员的问题…”九叶看看朱厚熜的脸色，“每次运输所耗费的物资都超出正常许多，并且这种现象已经某种程度上被看做了潜在的规矩，没有人愿意加以破坏…” “我又何尝不知道官员克扣，昔太祖皇帝刑罚严苛，贪污六十两以上剥皮实草，可也未曾奏效，有些事…我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啊。”朱厚熜有些无奈地叹道。 “之所以漕运之中官员贪污屡禁不止，就是因为制度问题…”九叶觉得这个问题在现代许多行业，企业都是存在的，“他们的贪污成本太低，而且贪污的机会太多，因为这其中的漏洞实在太多了。” “这个问题张爱卿也提到过…”朱厚熜听到这里，似乎是起了一点兴致，“前两年张爱卿他们一直在整饬漕运方面官员的贪污问题，可是裁撤了一批贪污官员，新上任的官员就又出现了老问题，总不能不断裁撤官员吧。毕竟漕运之事，还是需要有经验的官员来办。” “所以说现在的关键并不是对官员进行管理整饬，而是需要从制度上进行改变。”九叶看着朱厚熜的眼睛，希望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 这些日子九叶通过对漕运之事的深入研究，也发现了一些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其实那些户部官员并不是想不出来好的办法解决，而是他们已经被纳入了一个庞大的利益网之中。漕运的官员贪污受贿非常方便，而他们获得的许多利润又要供给许多户部官员。他们收了钱，自然也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样层层剥削，层层克扣，不亦乐乎。事实上，每一个机构都大大小小的存在这样的问题，但是以漕运为甚，现在竟到了不得不整饬的地步了。 “那不知道爱卿所言，从制度上进行改变，是怎样的一个改变法”朱厚熜皱着眉头问道。 “记得之前漕运一直由百姓运输，但是考虑到征役过重，百姓怨声过大，所以才废除此法渐渐改由官府运输。但是现在却出现了各级官员不断搜刮，在运输过程中也是极尽贪污克扣的行为…”九叶徐徐说着，他不禁觉得这种问题真是由来已久，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都是一个大难题啊。 “这个朕知道…”朱厚熜轻声说道，语气又变得平缓起来，似乎有些失望，“朕还知道这些漕运官员还要向户部送许多银子，来封住户部官员的嘴…” “陛下，原来…您都知道…”这下换作九叶显出惊诧之色了，但是很快便又恢复了平静。确实，朱厚熜天资聪颖，又起自藩王，并非从小生长于皇宫之中，对这些事情有所了解也不稀奇。 “朕何尝不知道，只不过户部这个问题…由来已久…”朱厚熜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往座位上一靠，“有些事情看起来很简单，但是做起来…可就难了…” “那陛下您知道官船内附载私货，以资私用的事情吗”九叶问完这个问题就有些后悔，因为他知道自己小看了朱厚熜。 “当然知道，爱卿是想考考我么”朱厚熜咧开嘴笑了起来，只不过笑容有些不自然。 “陛下恕罪，臣非此意…”九叶慌忙拜了下去。 “罢了罢了，朕没有其他意思，你接着说…”朱厚熜摆摆手，示意九叶起来。 “皇上，太祖时期就允许官船携带私货，后来仁宗又重申这个法令，但是都限制了附载私货的定额…”九叶较为简单地将这个法令解释了一下，“但是现在官船上私货泛滥，早已超过定制，而官员大多以此牟利。许多官船借此大肆运输贩卖鲜果，棉花等物，获利颇丰，而这些利润，便都进入了官员私囊…” “哼！实在可恶，竟有此等事！”朱厚熜一拍龙椅，气愤地说道，他没有想到官员竟会钻如此小的一个制度空子，“爱卿，你的意思是将允许官船携带私货这一条废除了去” “不不…臣非此意…”九叶连连摆手，他没想到朱厚熜做事竟是如此偏激。 “陛下您想一下，官船之所以能在其中藏有那么多私货，牟取那么多利润，恰恰说明民间有这种需求。”九叶紧紧盯住朱厚熜，拱手行礼，“正如同治理河道，堵不如疏，因此臣恳请陛下能够恢复民间运输，允许商人出资参与南北货物与交通运输。” “可是之前行使过这个法子，但是已经被废除了…”朱厚熜又端正了坐姿，恢复了帝王的威仪，“之所以废除，就是因为有弊端。之前征调过甚，民间怨声颇大…” “臣说的法子并不同于以前的那种方法…臣是说将民家的大商人引入到这里来，让他们出资进行南北交通的货物运输，官府只负管理之责，并无参与引导之权。至于这管理也仅限于征税，查漏…”九叶抬起头瞥了一眼朱厚熜的神色，又赶忙垂了下去，“就像之前在边境实行的盐引政策一样，只向商人征收盐价和税款，然后允许他们支领和运销食盐的凭证。” “这个法子听起来还不错…”朱厚熜捻捻手指，“管理起来嘛…” “陛下，这样管理起来是比之前要方便的，毕竟我们只需设几个机构，对这些事进行统一管理，量那些商人也做不出什么逾矩的动作，毕竟有官府管着…”九叶见朱厚熜有所犹豫，慌忙解释了起来。 “朕倒不担心管理的问题，只是这样一来…商人的势力会不会因此大增”朱厚熜皱着眉头，却不瞅九叶。 “这点陛下大可放心，商人皆为利来，皆为利往，图的就是多赚些钱财，不过是守财奴般地性子，做什么事前，不得多掂量掂量”九叶本来想提议对商人多加征税，压制他们的势力。但是九叶毕竟想要社会进步，因此就不能过于限制商业的发展，便把这个建议吞在了肚子里。 “嗯…爱卿说的也是…毕竟让他们做，比让这些官员做…放心些…”朱厚熜在那里自言自语般地念叨着，思维也变得跳跃起来。 “陛下，此举利处甚多…”九叶见朱厚熜不说话，便在一旁念叨了起来，“首先，官员贪污牟利的机会变少了，其次，耗资多的问题根本不必关心，因为那都是商人自己盈利的事情，并且，我们的税收肯定要比之前多出许多…” “好了好了…不用说了，朕知道这样好处非常多…”朱厚熜垂下目光，抚抚有些皱褶的黄袍，“只不过实行起来就困难了，问题都会出在那里，而且…眼下最重要的是让那些大臣都同意…” “原来他一直在担心这些，看来这个皇帝真的不简单…”九叶心中暗暗叹道。 “皇上，这种事情确实需要慢慢来…”九叶眼珠一转，“一开始的时候，我们可以先给予漕运官员较为宽泛的管理权，这样他们多了些…便宜行事的机会，也就不会有太大的反对意见，便于一开始实施这个政策…而且…也能够对商人的势力进行压制，在最初的时候给他们立立威…” 本来一开始九叶不想这样的，但是想到这个政策可能真的阻力很大，便向朱厚熜提出了这个建议。经过这一段时间在官场的锻炼，九叶已经学会衡量利弊，知道牺牲一部分才能得到一部分的道理。 “当然，这种状况要在后来慢慢改变…臣希望经过大约三到五年的时间，官府能够做到只在相关河口设置专门机构管理，再无多余官员插手其中。并且为防涉事官员贪污，设一机构，只记录，不收费。再设一专门机构，只管收费，无权管理。如此一来，运输昌盛，吏治得清，最重要的是，户部不仅不用支出运输之费，反而可因此坐获大笔税收。”九叶说完，看看朱厚熜脸上甚是喜悦。 “嗯，你说的这些很好，也挺有远见…”显然，朱厚熜很满意，“现在还有两件事，一是需有一个官员强势推行…另一个就是…户部那边…” “皇上，此事关系重大，臣认为只能让张璁张大人来做，否则换为他人，实在难以顺利推行。”九叶向朱厚熜严肃地说道。 “嗯…那就由张大人主导此事吧…”朱厚熜顿了顿，好像还有话要说。 “陛下，臣愿意帮衬着张大人出谋划策，略尽绵薄之力…”九叶上前进言，还是一脸的严肃。 “如此甚好…”朱厚熜欣慰地笑笑，“那这件事张大人负责从中管理调停，其他的大小事宜就由你来负责吧…” “另外，你在吏部做这个也不方便…”朱厚熜嘴角上扬，“此番你也算是功劳甚大，就擢你为户部郎中，先把这件事努力做好吧…” “谢皇上恩典！”九叶心内大喜，他知道自己和朱厚熜都是“各怀鬼胎”，而且二人也是非常默契地达成了自己的“愿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世子爷的跟班书童》正文 第八十三章 疑惑不解 “子睿，多日不见啦…”夏言还没进大堂，便笑着行了个礼。 “原来是夏大人，快请进，哈哈…”九叶连忙把夏言迎了进来。 “夏大人驾临寒舍，未曾远迎，还请见谅。”九叶边说便把夏言请到了座位上。 “不必如此…”夏言向椅背上一靠，“怎么，出了吏部，到户部升了官，反倒和我生分起来了” “岂敢岂敢，只不过寒舍实在简陋…”九叶边说边环视了一下大堂四周，“现在府中连个下人也没有，还望夏大人不要见怪…” “这是哪里的话，为官者理应如此啊…”夏言习惯性地往茶杯处摸了摸，却是空空如也，再抬头看看这略显逼仄的屋子，不禁皱了皱眉头，“你这府邸…确实简陋了些…” “是啊，夏大人见笑了…”九叶讪笑道，顺手摸起茶壶给夏言倒了杯茶，“最近忙了些，所以升迁之后也没有去府中拜谒大人，还请大人不要怪罪…” “子睿切莫这样说，倒是让我尴尬了。你有升迁之喜，理应我来你这里祝贺，哪有让你往我府中跑的道理…”夏言边说边抿了口茶，微微皱了皱眉，便又笑着将茶杯放到了桌上。 九叶自然是察觉到了这一细微动作，连忙朝内堂喊了一声：“菱儿，赶紧热壶茶，家中有客人来了！” “早看见啦…”只见紫菱笑意吟吟地端了一壶茶走了出来，“最近家里来了那么多位客人，我哪个不曾好好招待了” 只见紫菱身着一身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系着软烟罗，周身馨香，应该是刚刚梳洗打扮过。 夏言看紫菱这身装扮，还有这言语行为，绝对不是一个下人。但是九叶向自己说过他并未婚配，那眼前这女子… “见过大人…”紫菱走到夏言面前屈身福了一礼，接着就给夏言倒了一杯热腾腾的茶。 夏言见紫菱行的是尚未出闺的少女之礼，而且头发已经用簪子固定住，但是鬓角和后脑的头发还是梳下来的，不禁更加惊奇了，“这位是…” “哦…这是家妹…九叶上前一步，指着紫菱说道，“还未曾告诉过大人，这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我不是她妹妹…”紫菱在一旁摇着她那双已经修长不少的柔荑辩解道，“我只是…只是他的一个亲人…”紫菱边说边斜睨了九叶一眼。 “额…”夏言在这个情境下也有些不知所以，抬眼再看紫菱，只见她一双杏眼含波流盼，略带嗔怪却又含着笑意，在九叶身上稍稍留转后便又知趣地低下了头。 “大人莫怪，是小女子不知礼数…”紫菱粉润的朱唇微微上扬，报以甜甜一笑，“想必大人还有要事相商，那我就不打扰啦…” “那你先进去吧…”九叶转过脸冲紫菱施了个眼色，“辛苦你啦…” “哼”，紫菱轻哼一声，趁夏言不注意的时候朝九叶做了个鬼脸，虽然脸上未施粉黛，但是却清新动人，俏媚异常。 望着紫菱白皙的皮肤却还是透着异常的粉嫩，日渐瘦削的面庞显得更加秀丽，却还是像以前一样于无人处向自己调皮地吐着舌头，九叶不禁笑着摇了摇头，“还是个长不大的小丫头啊…”心里一声感叹却是带着甜蜜。 当然，这不经意间的一切自然逃不过夏言的眼睛，看着这并不多见的一幕，夏言也半是糊涂半是明白，目光也不禁随着紫菱那窈窕的身姿远去了一时。只见她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看来这礼仪确实也曾是用心学过的。 可再多看一眼，只见紫菱转个拐角，似觉无人注意，便又以脚尖点地，蹦蹦跳跳起来，一副欢脱青春的模样。 夏言看到这，也是哑然失笑，赶紧端起沏好的茶抿了一口，挡住自己这一时的失态。 “府中简陋，我这…妹妹也有些不识礼数，还望大人切莫见怪…”九叶见夏言笑得有些会意，不禁也尴尬起来。 “没事没事，只是来看看你，祝贺一下你的升迁之喜…”夏言放下茶杯，冲九叶礼貌性地笑笑，“那我就祝贺子睿荣升户部郎中了。” “多谢夏大人…”九叶向夏言还了个礼。 “最近来你这里的官员应该不少吧”夏言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眼睛却盯着刚才紫菱端来的那壶茶。显然，紫菱不经意间的一句话让他上了心。 “啊…有几个吧…”九叶有些随意地搪塞道，“刚刚升迁，有几个官员来道贺也是正常的…” “我看不是为了来专程道贺吧”夏言随意地看看窗外，“这帮官员的眼睛都很尖，心也很明亮，不会随意道贺的…” 夏言这话说得轻松，但是九叶自然是听出了话中之意，而且九叶也深深赞同夏言的说法，自己当初从一个八品小吏直接升到吏部，便让许多低级官员侧目，仿佛从自己身上看到了他们的希望似的。现在自己又从吏部调到户部，虽然只是正五品，但是这种升迁速度也是令许多官员闻风而动，想要过来巴结自己这位可能将要兴起的朝廷新贵了。 “蒙皇上不弃，赏了我个户部郎中的官职，但是毕竟只是个五品官，算不得什么…”九叶不知道夏言为何说出那样的话，难不成就因为这种事情，就要和夏言产生嫌隙吗 “这倒不是官大官小的问题，关键是你有希望，有潜力…”夏言说着话，身子也向前倾了倾，“你升迁的速度快，足可以看出陛下对你的宠信，而且你会做官，自己得势的时候还不忘讨好一下当权的大臣，这样聪明的人，焉有不让官员巴结讨好的道理啊” “夏大人何出此言”九叶眯起双眼，刚才还挤出的笑容一时僵在了那里。 “你向陛下提出那么好的法子，还不忘让提出让张璁主管此事，如此懂得审时度势，难道不算聪明之人吗”夏言揶揄般地说道。 “原来是这件事…”九叶终于明白夏言这个态度的原因了，不禁长舒了一口气，不过转而又有些悲哀。难道自己与夏言之间的信任感就那么脆弱，只是这样一件事情，就会让夏言如此猜忌自己。 “难道这件事在子睿看来…只是率性而为”夏言目光中透出一股寒气，让九叶觉得冷冷的。 “这倒不是…”九叶边说边移到了主座上，“在回答夏大人的问题之前，我想先问一下夏大人，您觉得我这个向皇上提的这个主意怎么样” 夏言没有料到九叶会反问自己，但是一时也不好发作，只能先收起情绪，缓缓说道：“这个法子甚好，利处自是不必多说，只是…只是实施起来阻力大些…” “这就对了，既然阻力大，那么反对声也就多…”九叶用手指敲敲桌子，“难不成这种阻力…要让你我二人来承受” “哦…原来你是这种打算…”夏言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好像瞬间想明白了所有事情，“如此甚好…甚好…哈哈…” “不仅仅是如此，我也想趁着这个机会试试皇上的态度…”九叶身体向前一倾，声音也低了下来，“当初我提出由张璁主管此事时，并且还进言非张璁，别人做不来这种事，其实皇上是犹豫的，甚至有一丝丝不悦，这说明了什么皇上也已经忌惮张璁的势力了…” “哦竟有此事”夏言的神色变得难以捉摸起来，“你这个法子很好…话说的也很合适，非是张璁，别人做不来这等事，哈哈…亏你想得出来…” “当然，皇上的算盘打得还要精…”九叶用手指捻捻茶杯上的茶叶末，“皇上担心户部那里不好调理，结果就把我调到了户部，给了我管事的实权，却又只给了我一个五品的职位…皇上可真会把咱当棋子使…” “话可不能这样说…”夏言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即从座位上起来了，“毕竟你年龄太轻，资历尚浅，户部郎中的官已经是极大的恩典了…” “夏大人说的在理，是我…糊涂了…”九叶不禁感叹夏言实在是过于小心了，不过看来自己还真是要慢慢学啊，言行之中确实是要多加小心注意了，想当初高拱不就是因为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结果被张居正赶下台的吗 “那最近你那里事情还顺利吗，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夏言问这话，脸上却微微泛起了血色。 九叶知道夏言在为刚才误会自己感到不好意思，但是现在他肯主动这样说，九叶便也不愿在那件事情上再多做纠缠了。毕竟信任是一点点建立的，也许随着两人友谊不断加深，这种信任感也会慢慢增强吧。 “这倒不必，我现在管的都是细枝末节，具体而微的事，只不过是忙些罢了，但是却没有什么阻力，不像张璁张大人那里，整天要忙着批奏折，骂来骂去的，哈哈…”九叶说道最后自己也笑了起来。 “这件事还是要慢慢办，急不得…”夏言在一旁煞有介事地说道。 “嗯，这是自然…”九叶点点头，“不过现在反对声不是很大，毕竟一开始的时候措施没有那么急，对相关官员的利益触犯没有那么大，他们也不敢有太多意见，而且…不是还有张大人呢吗” “对对…还有张大人…”夏言也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其实这些事，咱们办得不亦乐乎，以为自己做得很聪明，其实皇上心里跟明镜似的…”九叶低着头苦笑道，“上次皇上就问我，怎么看待您和张璁之间的事…” “你怎么回答的”夏言一脸焦急的神色。 “我一开始想要避开这个问题，便说只是言论之争，政见不同罢了…”九叶咬咬嘴唇，“你猜皇上怎么说，皇上说这不是言论之争，也不是政见不同，而是权力角逐罢了…” “皇上真是这样说的”夏言一脸惊诧的神色，显然他没有料到朱厚熜会对这个问题看得如此透彻。 “如此看来，皇上的心思也是显而易见…”九叶探口气，把声音又压低了几分，“皇上心里一直对大臣党争非常忌惮。但是皇上一方面念及张璁旧情，加上眼下又无其他可以倚赖的大臣，所以才不得不一时放纵了张璁，但也免不了对他的偶尔打压。另一方面皇上又对您的才能非常爱惜，可能同时还希望…借助您的势力压制一下张璁吧…” “看来取代他并没有那么难…”夏言眉头微蹙，陷入了沉思，“重要的是咱们都要做好，让皇上明白朝中并非只有张璁可用…况且皇上已经对他产生嫌隙了…” “当然，您还要让陛下明白我们不同于张璁…”九叶看看夏言，“至少我们不结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世子爷的跟班书童》正文 第八十四章 洽谈合作 “青歌姑娘，终于见到你了。”九叶见到仇青歌，赶忙走了过去。 青歌却被九叶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了俩步：“彭大人，什么事” 九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青歌姑娘恕罪，在下在这酒楼等了你好些天了。前些日子你还来这里看过，不过你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过来了。记得上次我说要把银子还给你，你还答应了，结果后来却不见了踪影，我这银子也是没处还了。今天终于看见你了，所以情绪有些激动，刚才…失礼了。”说着便向仇青歌做了个揖。 仇青歌听了，眼神中满是惊喜，又含着些感动：“有劳大人费心了。”垂下双手屈膝向九叶还了个礼。 “我前些个日子回了一趟西北老家，没有呆在京城，所以…”仇青歌小声向九叶解释着。 “没有关系，姑娘能来就很好了。青歌姑娘，坐下说话。”九叶做了个请的姿势，自己也随之坐了下去。 却说在同仇青歌这些日子的接触中，不知道为什么，仇青歌对自己有礼数多了，再也不像初见自己那时一样，活泼好动，一口一个“本姑娘”，甚至有时候和自己说话的时候还会脸红，一副羞羞的样子。 “青歌姑娘，这酒楼开张了那么长时间，已经赚了不少银子了，本金更是早就赚了回来，我现在正思考着扩大事宜。现在另一家新酒楼已经盖好了，并且我在各大街都贴了路标，既有很好的宣传效果，又能扩大效应。”九叶眉飞色舞地说道。 仇青歌虽不知道路标是什么，但见来时有些墙面上钉着牌子，上面画着箭头，写有“青菱酒家”，心里便已明白了几分：“彭大人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九叶笑着说道，心里想能赚那么多钱自然是不辛苦，“青歌姑娘，我今天主要是想把银子还给你…” 九叶边说边把一叠银票放到了仇青歌面前，“青歌姑娘，这是还给你的钱，里面还有利息…” “哟…彭大人可真是赚了不少钱，这利息恐怕要多出正常不少吧”仇青歌看着桌子上那一叠银票，笑着说道。 “哪里哪里，应该感谢姑娘的…”九叶把银票向仇青歌那里推了推，“现在我不缺钱，我还打算拿出大部分家财来投资漕运呢。” “嗯大人要投资漕运”仇青歌神色有些惊诧，不过很快便恢复到了常态，“对，大人是朝廷官员，投资漕运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九叶见仇青歌神色有些怪异，并且语气也略带些嘲讽之意，不禁有些奇怪，“怎么，难道姑娘对我投资漕运之事有意见吗” “漕运向来是朝廷专利，不过大人乃朝廷命官，利用职务之便做这漕运的生意，确实也不是不可以，小女子还要在这里祝大人财源滚滚了。”仇青歌一边说一边抓起了桌子上的银票。 “姑娘误会了…”九叶这才明白原来是仇青歌以为自己利用职务之便谋取私利，这才显出鄙夷之情，于是九叶便将自己打算把钱投到水路运输的想法详细地介绍给了了仇青歌。 “这些事情皇上都已同意，并且也说我这个法子甚好，已经同意施行了。”九叶有些自豪地说道。 “大人真是超人之才，竟能想出那么妙的的法子，既增加了税收，又遏制了贪污，真是利国利民之举。”仇青歌说着，眼里也带着些敬佩。 “哈…青歌姑娘过奖了。”九叶虽然嘴上这样说，心里确实美滋滋的。 “不过不知道大人这投资漕运的钱都是从哪里来的据我所知，投资漕运可是需要不少钱，单凭大人的俸禄和开酒楼挣的这些钱恐怕是不够吧”仇青歌再次板起了一副面孔。 “啊…”九叶确实不太好意思说了，因为自从自己升任到吏部，尤其是皇上渐渐看重自己之后，便有不少官员看中了自己的政治前途，想要拉拢或者巴结自己，私下送给自己不少财帛礼物。自己又不能通通拒绝，因为自己现在没有像张璁，夏言那样的根基，而且自己也不想在众人心目中树立一个清廉到不可接近的形象，因此便选择性地接受了许多馈赠。而自己想要投资到漕运的资金，正是这部分钱。 “哦…我竟然忘了这个事情，我这里资金确实不太够…”九叶装作恍然大悟似的拍了拍脑袋，“我还想着凭着我这些攒下的银子应该会够的，但是现在想来，确实不太够！”九叶确实不会傻到就因为对方是一个普通女子，而把自己收受他人钱财的事说出来。 “彭大人真的没有那么多银子投到漕运吗”仇青歌轻声探问道。刚才自己还以为九叶利用职务之便，谋取私利，贪污受贿，一想到之前九叶为了开个酒楼糊口，都要找自己借钱，不禁感觉这其间的落差太大了些，也对眼前这个本来是非常看好的“好官”产生了一丝厌恶感，感觉他堕落的太快了，成了一个“普通的官员”。但是现在看来，完全是自己误会了，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语气也软了下来。 “是啊，可叹我对这其间种种还是不太熟悉，对漕运也不太明白…”九叶说完，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自己总不能因为扯这个谎，把自己投资水路运输这个事给耽误了吧，这可是得不偿失。 “如果彭大人需要，小女子可以再借给大人一些…”仇青歌边说边红着脸把已经收好的那叠银票推了过来。 “如此那便多谢姑娘了…”九叶见仇青歌这样说，心里不禁高兴起来。本来自己还在发愁怎么把这件事圆过去，现在仇青歌这样一说，正好解了自己之围。本来自己收的财帛也不算太多，其实大多数都被自己以还礼的形式送了回去，自己还怕那些钱不够呢。结果现在仇青歌这样一说，自己不仅可以光明正大地将钱投资到漕运，而且资金也更加充足了，没准顺便还可以借助一下仇青歌父亲的帮助。 “没关系的…”仇青歌不好意思地抚了抚耳边的发髻，“其实我也想多赚些钱的，家父远在西北，我不太想找家父要钱了。彭大人这生意，是…肯定要赚钱的，所以我想…” “哈哈…原来是这样…”九叶虽然笑着，心里却犯起了嘀咕：本来是想借助她，从而请他父亲帮忙，没想到她却是为了摆脱自己父亲的帮助。不过一想到仇青歌之前借给自己开酒楼的钱，如今自己自然是不能忘恩负义。 “姑娘放心，皇上已经擢我做了户部郎中，主管此事，所以我们把钱投到上面，肯定是不会亏的。”九叶拍着胸脯保证道。 “啊…原来大人又升官了，那小女子祝贺大人升迁之喜。”仇青歌敬了九叶一杯酒，“当初我说大人必定前途无量，想必是不错的。”仇青歌脸上泛起一道红晕，分不清是羞情还是醉意。 九叶听到仇青歌的夸赞，不禁高兴起来，“只要姑娘愿意，那以后这投资漕运之事就可以由姑娘主管负责。”九叶边说边大方地敲了敲摆在桌子上的那叠银票。 “啊…小女子做不来的…”仇青歌红着脸摆了摆手，“不过我还是可以慢慢学的…” “好…好…”九叶尴尬地笑笑，没想到一个商贾巨家里也不见得是都会做生意的，看来这笔生意还是要找别人帮忙负责，就像开办这个酒楼一样，指望紫菱来办，根本是不可能的。 “青歌姑娘，那就还像这酒楼一样，这投资水路运输的生意还是寄到你和家妹名下，我毕竟是朝廷官员，如果为他人所知，怕是不好。”九叶有些不好意思地舔了舔嘴唇。 “嗯…如此甚好…”仇青歌轻声说道，“至于生意上的事，我会慢慢学的，我对此…还是挺感兴趣的…” “这个不着急…”九叶现在也不指望仇青歌能帮助自己打理生意，“青歌姑娘，上次我所说的新式菜系，想必你还没有尝过。不如今日就到寒舍去瞧瞧，顺便见见家妹，商量一下合作事宜，哈哈…” “彭大人再次邀请于我，这可如何是好”仇青歌心道，假装用手帕擦汗，却见九叶只顾喝酒，却并没注意到自己的犹豫。“想必彭公子只是想商谈合作事宜，这有何不可。”仇青歌在心里说服着自己，“况且彭大人…”仇青歌心儿一羞，不再往下想了。“那彭大人，咱们这就起行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世子爷的跟班书童》正文 第八十五章 二女碰面 “菱儿妹妹，我带客人回来啦…”九叶刚进门便冲屋里喊道。 仇青歌这时候打量起九叶的宅子，院子不大，栽了些花草树木，倒是雅致。前面是几间房屋，与俩面墙围着院子，确实是寒酸简陋了些。 紫菱听到九叶的声音，一边答着一边小跑着过来，脸上本就有几道面粉，刚才为了掩饰，用袖子一擦，面粉弄得到处都是，显得更滑稽了。 “韵哥哥，我正做着…”紫菱正解着围裙，抬眼却看见了仇青歌。 紫菱见九叶竟然带了一个女子回家，不禁惊奇起来，一时间竟呆在了那里，心里微微还起了怒意：怎么他在外面认识了个姑娘，还带到了家里来，自己竟然事先都不知道。 “哦…怎么是你”紫菱小脸一扬，满眼的不服气，她突然想起了那日在闹市之中的事。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是由于仇青歌长的过于出众，所以自己还是把仇青歌认了出来。 “啊…”九叶看见紫菱这样，也有点不好意思，“菱儿妹妹，这…这就是我请来的客人。” “啊怎么请她来了”紫菱一脸的鄙夷，她倒是不太记恨闹市上的事，但是九叶竟然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她带回了家，而且紫菱突然想起当时九叶看仇青歌看得眼睛都直了，现在莫不是… “来晚了，家里没粮食了，只有俩个人的饭…”紫菱边说边摆摆手往里面走，她见自己说话的时候，仇青歌在旁边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心里更不高兴了。 仇青歌见了紫菱这个态度，心里也不免生气：“正好我们俩个人，真是谢谢你了。”说罢一脸得意地看向紫菱。 “哼！”紫菱一脸愤怒地转过头来，“你这个人怎么那么，那么…”一句话憋在嘴里，却是说不出口。 九叶见了这个场面，赶紧打个圆场，佯作生气地对紫菱说：“菱儿，怎么这般无礼，这是待客之道吗” 还没等紫菱说话，九叶立马转向仇青歌赔个笑脸：“青歌姑娘，家妹无礼，还请见谅。”说着便做了个把仇青歌往屋里请的手势。 仇青歌在九叶面前也不好发脾气，瞥了紫菱一眼，提了提裙裾便向屋里走去。只留下紫菱站在那里咬着嘴唇生闷气。 九叶跟在仇青歌后面，瞪了紫菱一眼，用手势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紫菱撅着嘴，跟着他俩不情愿地进了屋。 “寒舍简陋，还望青歌姑娘不要嫌弃。”九叶偷偷瞄了瞄俩人的神情：“青歌姑娘光彩照人，我这也是蓬荜生辉啊，哈哈…”干笑了俩声，却见二人互相睨了一眼，都不搭话。 “菱儿，不知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与继思分别的那日，我带你去医馆看病，当时走的匆忙…没有带钱，你看病的钱便是这位青歌姑娘给的，正是青歌姑娘解了这燃眉之急，你这样对吗”九叶不断用眼神示意着紫菱。 紫菱本就是个小丫头，也不记什么仇，刚才只是生个闷气，加上也不愿让九叶难堪，听了九叶的话，也便低下头不说话了。 九叶见气氛有些缓和，赶忙给俩人互相做了介绍。 “青歌姑娘，菱儿私下还向我夸你漂亮呢，哈哈…”九叶打趣道。 紫菱听了，抬头看了一眼九叶，一句“哪有”声音低的连自己也听不见。 仇青歌也有心缓和气氛：“如此那便谢过菱儿妹妹了，其实菱儿妹妹也是很漂亮的。” 紫菱小脸一红，一句“不许叫我菱儿妹妹”被硬生生吞在肚子里。 “俩位都是美女，哈哈…”九叶插科打诨道。却见二人都尴尬地低下了头。 九叶讨了个大红脸，一拍脑袋，“瞧我，净说话呢。”起身便为仇青歌倒茶。 “谢过大人。”仇青歌柔声答道。 九叶转个身，赶紧给紫菱也倒上，趁仇青歌低头喝茶的档，抚了抚紫菱的头，脸上作出一个安慰的表情。 “最近家中客人不少…这宅子简陋了些，我正打算换座府邸，不知道青歌姑娘有么有什么可以推荐的地方”九叶见仇青歌进来后，一直在四处打量着，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看得九叶心里始终觉得不自在，好像是遭了嫌弃一样，于是便开头提出了自己有意换座宅子的想法。 其实之前官员来此做客时，九叶虽然也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终究也没放在心上。况且那些官员一个个聪明谨慎，自然也不会流露出什么异样的表情，事情也就那么过去了，即使是上次夏言到自己这里，毫不在乎地说自己府中简陋，自己也不以为意，可现在仇青歌就这样左看看，右看看，倒让九叶赶紧为自己做个解释，打个圆场。果然，女人和男人就是不一样，更容易勾起男人的自尊心。 “你不是这几天一直在看宅子吗”紫菱抬头看看九叶，却被九叶瞪了一眼，“干嘛要问她…”声音低如蚊，也不知道九叶听没听见。 “这件事小女子可是为大人拿不得主意了…”仇青歌盈盈一笑，“这还是需要大人自己斟酌，毕竟方方面面都要考究，想必大人对此也是很在意的…” “啊…对，哈哈…姑娘所言极是…”九叶本就是没有向仇青歌讨建议的想法，如今仇青歌这样说，自己肯定是不会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了。 “大人既要把钱投在生意上，还要想着买新宅子，这钱…可是够么”仇青歌这话问得倒是真切，并无半分揶揄的味道。 “其实…现在想想确实是不够的…”九叶皱皱眉头，也为这件事发愁起来。其实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自己实在拿不出太多银子来投资航运，本来就是抱着“赚一点投一点，以利滚利”的想法来做这档生意，尽管自己知道没有太多本钱是做不来这档生意的。 本来一开始自己也想着向夏言借些钱，可是夏言为官也还算清廉，也拿不出多少钱来。而且他对做生意这件事是不感兴趣的，估计也不愿主动参与其中，毕竟他的心思都在“权力”上面。 “彭大人，其实眼下我也拿不出太多钱来…毕竟…家父在西北…”仇青歌抬眼瞅瞅别处，也不知道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还是为了转移九叶的注意力，“大人不妨利用自己的便宜行事之权，来保证自己在一开始能够…在漕运生意上站住脚…” “你的意思是想要韵哥哥以权谋私，做不好的事情吗”紫菱气鼓鼓地盯着仇青歌，好像也为自己终于能够理直气壮地“斥责”一次仇青歌而感到高兴。 “哪有”仇青歌为紫菱这突然的指责既感到委屈，也感觉不忿，“什么韵哥哥…” “刚刚明明是你自己说的，你还不承认！”紫菱指着九叶，“韵哥哥，你说，她刚才是不是说了” “韵哥哥…哦…”仇青歌终于明白紫菱是什么意思了，不禁脸一红，“菱儿妹妹，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紫菱拿手点点小脸蛋，“总之，韵哥哥不会那样做的，而且韵哥哥最恨那些贪官污吏，最瞧不起他们做的那些事了…对不对，韵哥哥”紫菱说着，便又看向了九叶。 九叶讪讪笑着，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菱儿妹妹真的误会了，我并非要彭大人去贪污受贿，欺压商人…”仇青歌见紫菱虽然已是成年，却带着这一股天然未脱的稚气，不禁感觉有些好笑，也是生不起气来了，“我只是要彭大人能够想想办法，让一些资金较少的商人也能顺利经营，不至于被击垮…” “对对…青歌姑娘说的对，一定要想办法帮助那些小商人，鼓励这种风气，制定一些优惠政策，因为一开始的时候，许多人对做这个都有顾虑…”九叶看着仇青歌笑了起来，又赶紧把头偏向了紫菱，“嘿嘿…青歌姑娘说的…真的挺对的…” “菱儿妹妹，其实我也很讨厌那种贪污受贿，以权谋私的行为…”仇青歌低声说着，不知道为什么神色也有些不愉悦，“我之前以为彭大人做了那种事，还…” “对…青歌姑娘当时还对我有所责怪，青歌姑娘绝对不会存有那种不堪的想法的…”九叶看着紫菱撅着小嘴不高兴的样子，也不敢再说什么重话。 “唉…还望彭大人以后也能如此，切勿为官场所污…”仇青歌低声说着这话，脸色却有些凄凉。 “这是自然…”九叶抬抬手，将袖子往后晃晃，显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大人高义，青歌佩服…”仇青歌低头看着脚下，情绪却不似刚才了。 九叶见气氛有些尴尬，便开口谈起了其他一些有趣的事情，“不知道青歌姑娘平日都爱做些什么，或许你和菱儿有些共同的爱好，也是说不定呢…” “我平日其实没什么太喜欢做的事情，只是…” “嗯那是什么事情，我怎么没听说过…” “菱儿妹妹没听说过吗哈哈…我也没听说过，青歌姑娘，还烦请你细细说给我们听听…” …… 过了一会儿，在九叶的“努力”下，屋里终于响起了笑声。 寒暄了一阵，天色渐晚，九叶便将仇青歌送出了府中。 “青歌姑娘，天色有些暗了，用不用我送你回家”九叶站在门口，关切地问道。 “不必了…”仇青歌笑着摆摆手，“出了这条巷子，都是大路，我雇辆马车便好了…” 送走了仇青歌，九叶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远去的背影不禁有些出了神。 “诗韵，为什么那个酒楼要叫“青菱酒家””九叶一懵，原来是紫菱撅着小嘴，一脸不高兴地向自己走了过来。 “为什么不叫“菱青酒家””紫菱怒气冲冲地诘问九叶。 “原来是为这，哈哈…你们小女孩的心思真难懂…”九叶确实觉得有些好笑，“当时这酒楼的资金就是那位仇青歌姑娘提供的，酒楼以她的名字署名，天经地义啊。再说了，你什么都没干，我不是照样署上了你的名字” “什么人家什么都没干，这不是正努力学着帮你打理生意吗”紫菱手叉着腰，脸颊气得一鼓一鼓的。“你说，你是不是…是不是看人家漂亮，想…想讨人家做老婆！” “啊…哈哈…”九叶确实被问得有些不知所措，正茫然的功夫。紫菱走过来，朝九叶脚上狠狠踩了一记：“大色狼！”说完，朝九叶做出了个非常生气的表情：“哼！”大步流星地走了。 九叶呆呆地愣在了原地，现在他也搞不清楚自己心里在想什么。院子里的树又冒出了新芽。是啊，春天又来了。 “菱儿妹妹，你别误会，我没有那个想法…” “讨厌，走开，别理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世子爷的跟班书童》正文 第八十六章 物极必反 朱厚熜拿着张璁上的这份奏折，也有些不明所以。他竟然要求废除孔子的封号，并撤其庙宇，降其身份。 朱厚熜看看下面的朝臣，黑压压一片全部低下了头，有些后排的官员，面面相觑，刚想要说些什么，就又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 夏言也累了，他看此次事件并非针对于他，于是他也选择了沉默。而且这些日子的形势，他也都看在眼里。张璁现在的势力越来越大，朝堂之上，敢于反对他的大臣越来越少。自己当初选择与张璁对抗，也是看准了朝中有许多大臣反对张璁当政，所以自己虽然未曾结盟，但是自己明白无形之中，自己有着很强大的势力来支持自己。 可现在却不同了，朝中敢于直接对抗张璁的大臣已是寥寥无几，如果自己这个时候再冲出来和张璁硬碰硬，无疑是死路一条。 张璁非常得意，他终于领悟到了一个道理：绝对的权力，就可以带来绝对的服从。他明白自己这个奏章并不是很有道理，很有说服力，甚至并没有很大的必要，但是却没有人敢出言加以反对。他隐约想起了一个人，他牵着一只鹿，一群人在旁边喊着：马… 他还记得自己刚刚入京时的情景：记得自己当年连续八次科举考试，才得了一个二甲末尾的名次，而当时自己已年近半百。自己这个无足轻重的人虽然进入朝廷做了官，但是就如同一粒尘埃，渺小的让任何人都注意不到。 记得当自己向皇帝朱厚熜进奏那篇精心准备的《大礼或问》时，正被杨廷和逼得没有办法的年轻皇帝朱厚熜大喜道：“吾父子获全矣！”当时自己终于感觉到自己还是很有存在价值的。 可是事实很残酷，杨廷和瞅都没瞅自己一眼：“这人算什么东西，国家大事哪有他说话的份！”然后直接把自己发配到了南京做刑部主事，自己这后半生就只能在南京养老了。那时候自己才真正体会到，有权力真好，可以为所欲为，甚至可以和皇帝对着干！ 记得后来经过无数的斗争，杨廷和最终致仕，自己终于有了出头之日。自己被皇上下旨召回京城，可是每天都有一帮大臣追着自己，想要在左顺门直接把自己打死。那时候自己才明白，权力虽然很美好，但是并不像想象中那样容易得到。 后来由于众多大臣的反对，自己始终不能入阁。记得那时候自己辗转反侧，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针对自己，后来他才真正明白：因为利益不同，所以方向不同。而这所谓的利益便是人人渴望得到的权力。 自己明白了现状，也顺利地找到了人支持自己：杨一清。在杨一清的帮助下，自己终于进入了梦寐以求的内阁，他没有想到以自己的资历，混到最后也就是个四五品的小官，结果最终竟然入阁拜相！ 自己越来越渴望权力，越来越珍视权力，可最终却发现还有一个人挡在自己面前：内阁首辅杨一清！他想到了昔日的提拔恩情，又想到了平日的摩擦争吵，最终他想到了权力。我不想再过被别人看不起的生活，我一定要到达权力的顶峰，我要让所有人在我的权力面前屈服，也许大多数人都是这样慢慢被权力腐化的。 这一天终于来到了，他想到了当日的杨廷和。也许当初的杨廷和正如现在的自己吧，当初杨廷和始终不肯给朱厚熜生父生母一个名分，可是没有人敢于反对，现在也是如此，没有人敢于反对我！哦，不对，当初还有自己敢于点燃战火，对抗杨廷和，但现在竟然没有一个人敢于反对自己！ 可是这种情况很快被一个年轻的翰林打破了，他的名字叫徐阶。他只是一个刚刚入朝的毛头小伙，虽然是当朝探花郎，但是他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 张璁很有耐心地看完了那篇反对他的奏章，非常有道理，引经据典，足足列出了八条理由。就像自己当初那篇《大礼或问》一样，从内容到精神，无不相似。 不知为何，张璁很感兴趣，他突然很想知道这个徐阶到底是什么目的。也许是像最初的自己一样，想法很单纯：杨廷和明明是没有道理的，虽然他们势力很大，纵使自己势单力薄，自己也要拼上一拼，搏上一搏，自己真的看不惯这种强权压制！ 也许他的目的很复杂：就像后来的自己，明白了权力的味道，不惜任何代价，也要赌上一把，总是前途尽毁，也要为了那若隐若现的权力而努力！ 张璁在朝房召见了徐阶，他想要弄清楚徐阶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到底怀着怎样的目的。经过漫长的谈话与辩论，张璁发现他是一个刚强的人，他的目的也很简单，一如当初怀有单纯目的的自己。 张璁明白自己辩不过他，因为道理不在自己这一边。而且他知道这个问题很无聊，在一个死人封号的问题上纠缠不休，一如当初朱厚熜和杨廷和争论他生父生母称号一样无聊。 “久闻张大人起于议礼，言辞不凡，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徐阶冷笑着看着张璁，眼神充满了嘲弄，这是一个当朝探花郎对投机者的不屑。 张璁失去了理智，他受不了这等羞辱，他没有想到身在权力顶峰的自己竟然还会受到这样的羞辱！ “你算什么东西，竟敢背叛我！”张璁大声喊了出来，他突然想起杨廷和好像之前也对自己说过同样的话，当时的自己就像现在的徐阶一样渺小。可是现在自己处于杨廷和的位置，却说出了同样的话。也许不知不觉中，我们都会变成曾经自己非常讨厌的那种人。 “依在下看来，所谓背叛皆出自依附，可是我从未依附过阁下，背叛也从何谈起”徐阶仍是一副嘲弄的眼神，毫无畏惧，他就这样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慢慢走出了朝房。 张璁绝不能容忍这样的人存在，这是对自己极大的挑衅！他记得当初杨廷和将自己贬为了南京刑部主事，让自己去南京“养老”，而现在，只有把徐阶处死，方能消除自己心头之恨！ 经过几天的审讯，徐阶最终因为那封奏折被定了罪。只不过因为一些同乡好友的上下打点，最终徐阶保住了了性命。 “张大人，那个徐阶最终没有被处死，而是被罚往福建延平府任职了。” “我知道了，“首倡邪议”，这个罪名确实罪不至死。”张璁幽幽说道，“可对一个当朝探花郎，刚任职不久，却被发配到一个穷乡僻壤，这是对他再好不过的惩罚了。”张璁笑得有些阴森。 而此时，徐阶于家中已经欲哭无泪，不仅前程尽毁，自己的妻子也恰好病亡，只留下一个俩岁的小儿。而自己作为戴罪之身，竟无法为妻子发丧！ 他不明白，他只是表达了一下想法，而且是一个再正确不过的想法。朝廷众位官员，谁不是读着孔子之言，知事明理，考取功名。可如今张璁上奏废除孔子封号，竟无一人敢于反对。难道这就是权力的力量这就是正直的结局 他不敢相信，他不愿相信。他始终记得老师聂豹对自己的教导：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阳明先生这四句箴言他时刻不忘，并以此为处世之本。可如今这世界，就要善恶颠倒吗 “也许，自己的心没有错，只是我的方法错了，这一天，我会深深记住。”徐阶望着天空，似乎明白了什么。 “夏大人，张璁这件事做得太过分了，他竟然真的将徐阶发配到了延平府，那不是毁了他所有的政治前途吗”九叶气愤地说道，“他只不过是上了一封奏折而已，纵使政见不同，又怎能受到如此处罚” “是啊，张璁这件事做得确实有些过分了…”夏言幽幽叹道，“但是做出这种事的当权者也不在少数啊…” “那对徐阶的处罚未免也太重了些，这不是把人家前途都给毁了吗”九叶说到这里虽然有些气愤，但是想想夏言的话也是在理。确实，许多当权者对于政敌，甚至是对于反对自己的人，手段都极尽狠辣。而徐阶在朝堂之上折辱了张璁，张璁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他。 “对了，子睿，你以后不能再叫他“张璁”了，而应该叫他“张孚敬”啊…”夏言笑得有些苦涩，“今日他向皇上上奏，说自己的名字“璁”与皇上的名字字音相同，因此请求避讳，皇上便亲自赐了他这个新名字“张孚敬”…” “嗯竟有此等事”九叶喃喃说道，“没想到这个张璁也变得如此聪明，在强硬手腕的同时也知道向陛下示弱，干出这种讨好陛下的事情。这样一来，岂不是更难对付了” “这倒不尽然…”夏言表情略显轻松，“虽然他能做出主动避讳这种事，但是从他处罚徐阶这件事来看。他已经收不住自己的心性了。这样看来，对付他并不一定是什么难事…” “此话怎讲”九叶不禁有些疑惑，“刚才大人不是还说做出这种事的当权者不是少数吗” “虽然许多当权者都会犯这个错误，但是你仔细想一想，犯了这个错误的人，有善终的吗”夏言冷笑一声，眼里充满了蔑视。 “难不成每个当权者都逃不过这个怪圈吗”九叶有些无奈地笑道，他不得不承认夏言的话是非常对的，因为历史上许多当权者都会犯下这种错误，而且基本没有人得到善终，即使本人侥幸得到善终，他们的后人也要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大多数人都是逃不过的…”夏言幽幽叹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感觉很简单的道理，他身处其中，就会看不破，参不透。他会过分地相信自己，过分地抬高自己，知道有一天得到一个毁灭的结局…” “若要取之，必先予之，是这个道理吗”九叶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这句话。 “对，你这句话说得太对了！”夏言兴奋地指着九叶说道，“别看他一时张狂，这就是他毁灭的开端！” “其实我看张孚敬确实猖狂不了多久了…”九叶现在被夏言指引得也渐渐看得清晰了起来，“前些日子吏部侍郎，就是我们的顶头上司，徐缙徐大人…徇私纳贿，事虽然做得不光彩，但是那种钱基本都是官场潜规则，可是张孚敬张大人偏偏要告发。徐大人私下投书行贿于张孚敬，可张孚敬还是把这件事捅了出来，最终将徐大人贬黜为民，此事可是朝野震动啊…” “张孚敬以为他做得很讨皇上喜欢，但是他和徐大人的矛盾，皇上可是心知肚明的，结果这样一来，皇上更加忌惮他，觉得他在利用势力排除异己…”夏言捋着他那漂亮的胡子说道，“而且徐大人待咱们不错，张孚敬这样一来，可是把吏部给得罪了，吏部许多官员背后都戳他张大人的脊梁骨啊…” “而且徐大人因此受罚，许多大臣也都战战兢兢，怕这种事情有一天也落到自己头上，毕竟徐大人收的那种钱，许多大臣都收过…这样一来张孚敬可是两头不讨好，既得罪了大臣，又惹厌了皇上。”九叶感觉现在自己和夏言学得越来越工于心计了。 “所以说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平心静气地等待，等待他自己露出马脚…”夏言倒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夏大人，有件事我想和你说一下…”九叶也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说。 “嗯什么事”夏言看着九叶，“别吞吞吐吐的，难道你对我说话也有所顾忌” “夏大人说笑了…”九叶尴尬地挤出一个笑容。 “被贬黜的徐阶，其实是个能臣，如果以后夏大人有机会，还望对他多多提拔关照…”九叶犹豫着说道，不知道自己这样说算不算泄露什么天机，他有时候非常害怕因为自己的某句话，某个举动而指引得历史朝不好的方向发展。 “嗯，我会注意的…”夏言轻松地笑笑，“这个人有一身傲骨，虽然不太会做官，不太懂得审时度势，但是朝廷不能缺这样的正直之臣！” 九叶听到这句话，差点笑喷出来：“徐阶不会做官，不会审时度势”当然九叶还是把这两句话藏在了心里。 其实现在的徐阶确实是不会做官，不会审时度势，想想以后的徐阶，九叶不禁感觉有些无语，难道环境真的可以将一个人彻底改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世子爷的跟班书童》正文 第八十七章 反击之侧 “公瑾，看看我这篇奏疏写得如何，哈哈…”行人司司正薛侃兴冲冲地走进了夏言的府邸。薛侃与夏言为同科进士，且一开始同时供职于行人司，私交很好，是夏言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 此时恰好九叶正在夏言府中做客，九叶刚入仕时也供职于行人司，因此还算熟识，于是也不避讳，一起读了起来。 “尚谦，你这是置自己于死地啊！”只见夏言脸色阴沉。 “为何，我所言之事，利国利民啊！”薛侃脸上写满了不解。原来薛侃因朱厚熜无子，而建议朱厚熜先选派一位皇室宗亲，在京城加以培养，以备社稷之需。 “薛大人，当今圣上乃是因武宗无子，才以藩王的身份入京为帝。试问哪个帝王愿意让藩王即位，尤其是当今圣上有过亲身经历。”九叶顿了顿，低声说道：“况且皇上即位多年而无子，此事他一直刻意回避，不愿他人提及，你不仅提了，还说什么以备社稷之需，这不是…咒皇上吗” “啊这…这可如何是好”薛侃大骇，“我今天已经把这折子递上去了，只留了俩份底稿，一份在这，一份给彭泽看了，他说此言甚善，劝我向皇上进谏。这…怎么会这样” 此刻换作夏言和九叶俩人大惊了：“你竟然把折子递上去了” 夏言急的一拍腿，长叹一声，焦急地踱向一边：“尚谦，你…你误了我啊！朝廷内外无不知道你我交好，倘若到时候…张璁又加以构陷，说是我指使你上的奏折，只怕到时死不瞑目啊！”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九叶终于想到了这件事的始末，“张璁一定会构陷于你，彭泽何人他是太常寺卿，太常寺专门管理礼仪祭祀，他怎会不知其中凶险。恐怕他是想借机报复，据我所知…” “他是张璁的同党！”夏言愤愤地说道。 “啊…呀…彭泽小人，亏我这些年来还一直把他当作朋友…”薛侃此时追悔莫及，“公瑾，我害了你啊…我…我对不起你啊…”薛侃说到此处痛哭流涕。他本是仗义之人，平时对朋友很真诚，总是急人所难，如今不仅自己遭难，而且还拖带好朋友下水，心中自是痛苦万分。 “薛大人莫急，此事…还有补救的办法。”虽如此说，但九叶神情却还是有些悲哀。 夏言和薛侃听到九叶这样说，不禁眼前一亮。 “薛大人可尽力把此事闹大，尽量能够让皇上亲自过问此案，当然…我也会从中尽力帮忙…”九叶接着说道，“到时候薛大人只需一口咬定是彭泽指使你上奏…当然，这句话要在最关键的时候说，最好能够让皇帝听到。” 夏言听了此计，虽觉得不是什么太好的方法，但毕竟可行，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不过只是薛大人难逃此咎了，到时候希望二位大人能发动好友从中周旋，尽量避免使陛下过度迁怒于薛大人。”九叶说这话时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罢了罢了…我死不足惜，谁让我…”薛侃摆摆手，神情有些颓然，“只要公瑾没事就好。” “没有那么简单，我只是说如果事情顺利的话，如果不顺利，那…”九叶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月色凉如水，屋内只有一声声长叹。 此时，朱厚熜手中握着那份誊写的奏折底稿，气的发抖。对于皇嗣之事，他一直耿耿于怀，没想到这个薛侃竟然提出这等意见，确实将他气的不轻。 “陛下，据臣所知，这是夏言指使薛侃写的，陛下可即刻下令，将薛侃逮捕入狱，加以审问，让其供出主谋，然后全部加以处罚，以绝他人之口啊。”张璁极力按捺住内心的喜悦。 “陛下…”张璁看了看跪在一旁的九叶，没有在意。“在审问中，薛侃含糊其辞，始终不肯说出此案主谋到底是何人，并一直坚称自己所奏之言皆是为国为民，何罪之有。” 张璁顿了顿，发现朱厚熜的脸色更难看了。“陛下，但在审问之中，夏言与给事中孙应奎，曹卞一直蓄意阻挠，臣怀疑他们有可能参与谋划此案，而且薛侃在被审问的过程中，待问及他们三人之事时，薛侃一直态度暧昧，不肯言语。” 张璁说到这，用余光看了一眼朱厚熜，便低下头去，不再说了。他决心将平时不肯依附于自己，并且曾在私下出言顶撞自己的孙应奎，曹卞也拉下水。 “爱卿辛苦，既然如此，那就将夏言，孙应奎，曹卞全部下狱。不彻查此案，朕誓不罢休！”朱厚熜愤愤道，显然张璁那句“以绝他人之口”说到他的心里去了。 张璁走后，跪在一旁的九叶尽力按捺住心中的喜悦，脑子飞快地运转着。他本来是到这里向朱厚熜汇报漕运之事，却没想到正好遇到了这幕。 对九叶来说，这可谓天赐良机。张璁为了打倒夏言，故意来这里将事情闹大，从而激怒朱厚熜，却没想到他此举却正合了九叶的心意。“既然他自掘坟墓，那么我就替他把这个坟墓挖得更大些。”九叶心中暗道。 “陛下，薛侃此举确实荒唐，臣建议陛下亲自过问此案，从而显示出陛下对此案的重视，这样一来，案件完结之后，更能以绝他人之口。”九叶跪在地上，言辞恳切，努力做出一番为朱厚熜着想的神情。 “并且，此案重大，如果陛下不亲自过问，怕是有刑讯逼供，涉及无辜，伤了朝廷元气啊。”九叶虽然知道这句话不该说，但怕薛侃他们熬不住酷刑，也想让他们少受点皮肉之苦。 “好，爱卿此言有理，如果今日还未招供，那么明日朝堂之上，由朕亲自审问，朕倒要看看，以后谁还敢妄言皇嗣之事，哼！”朱厚熜一拂袖袍，显出无比的气愤。 “薛侃大人，我对不起你了。”九叶心中暗道，默默叹了一口气。 果然，第二日朝堂之上，朱厚熜真的决定亲自审问此事。显然，皇嗣之事是他的心病。 “薛侃，你为何出言反复”朱厚熜坐在龙椅之上，极力压抑住内心的愤怒，“你先是说此奏折确系你一人所写，却又于昨日说却有人同时参与谋划此事，却不肯说出到底是谁…”朱厚熜看向跪在地上的夏言，孙应奎，曹卞三人：“而你们三人又坚称与此案无关。今日朕亲自审问，如果不交代清楚…”朱厚熜狠狠的扫了一眼下面，“就不要散朝了！” 薛侃此时身子伏在地上，身上有着不少鞭痕，虽换了一身新囚服，但薛侃有意把伤痕露了出来，而且薛侃头发凌乱，面部有一边红肿的不行，想必在狱中吃了不少苦。 “陛下，此奏折确系臣所写…”薛侃在努力集中力气，“但我之所以上奏，都是彭泽指使的，他说他已经向张璁大人说过此事，张璁大人也表示会全力支持我！” 张璁听到这里一下子傻了眼，看了看彭泽，只见彭泽吓得全身发抖，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不断往外冒。 “陛下，在审讯过程中，彭泽还对我进行严刑拷打。”薛侃咽了口唾沫，“彭泽说只要我说此案主谋是夏言，他会和张璁大人保我出狱无虞。陛下明鉴啊！”说罢，薛侃伏在地上痛哭起来。 “陛下…”此事孙应奎也赶忙痛哭着说道，“陛下，我们二人确未参与此事啊，只是我们二人在审讯过程中请张大人回避此案，激怒了张大人…” 曹卞听孙应奎这样一说，也赶忙接到：“陛下，张璁平日结党跋扈，我二人只是未曾依附于他…陛下，我们二人冤枉啊！” 九叶心里着实吃了一惊，没想到在此关头，他们三人竟能说出这样的话。“这是摆明了要和张璁死磕啊。看了凡事真是不能把人逼急啊。”九叶心中暗道。 “陛下…”夏言此时也开了口，“张璁是想假借此事除掉我，除掉不肯依附于他的人啊！臣不知张璁到底是何居心！”夏言突然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朱厚熜：“陛下，张璁…他是在利用您啊！” 张璁此时吓得跪在了地上：“陛下，臣冤枉啊…他们…他们所言，纯属诬陷…” 彭泽早已吓瘫在地上：“陛下…”他此时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薛侃所说确实属实，他在审讯之中见薛侃在酷刑之下不招，便好言相劝，告诉他只要栽赃到夏言身上，便可保他无事，没想到还被薛侃啐了一口。 张璁伏在地上，用凌厉的目光向身后一扫，方献夫，汪宏等人全部跪了下去：“陛下，张大人未曾指使薛侃，未曾结党跋扈，张大人冤枉啊…” 朱厚熜此时鼻子都快气歪了，猛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你还说你们未曾结党！” 朱厚熜拿起手上那份奏折，狠狠地掷向张璁，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张璁脸上：“这是你的东西，现在还给你！” 京城外，九叶和夏言为薛侃送行。 “二位不必惆怅，我虽被贬黜为民，但我心向阳明心学，正好此番回家乡，教书育人，传播学说，岂不快哉哈哈…”薛侃大笑道，心里确实感到无比轻松。 “薛…薛大人，我和你说的报纸，你可以好好利用，对于传播学说大有裨益。并且我正要向皇上奏请开办学堂，到时候你可于家乡主管此事啊。”九叶安慰道。 “如此一来，那便多谢子睿了。”薛侃笑道，忽而一转脸，幽幽说道：“公瑾，此番是我害了你，虽说你因祸得福，擢升为礼部尚书，但是我这心里…”薛侃看向远方：“彭泽小人，已被流放充军，哼，应有此报。” “而且，张璁党羽尽作鸟兽散，现如今张璁已经成了孤家寡人，今早，张璁向皇上递了请求致仕的折子。皇上…已经批了。”说罢，夏言抚须大笑起来。 “子睿，你不也因漕运之功，升了户部右侍郎了吗”夏言看着九叶，“不过，皇上还说你揭发奸党有功，不知何意啊” “哈哈…就是我建议皇上…亲自过问这个案子的。”九叶不好意思的笑道。 夕阳下，三个人的影子被拖得很长。 而张璁就这样，踏上了多年前自己来京城时的那条路，只不过这次是走了相反的方向。是的，虽然他起于议礼，有着一定的投机成分，但于任上清廉自守，锐意改革。可他始终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落到这步田地。 他以为自己输给了夏言，其实他输给了朱厚熜。他不明白，自己的一切都是朱厚熜给予的，朱厚熜既然能给予他，自然也能剥夺他。他不明白，最终斗争的结果，不在于他有了多少人的支持，而是在于他有谁的支持。漫漫长路，其修远兮。这条路，注定要孤独地走下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世子爷的跟班书童》正文 第八十八章 帝谋 “你说皇上这两年是怎么回事，朝政之事本来很平稳，又不似嘉靖初年那么动荡，怎么换阁臣换的那么频繁”夏言蹲在火盆旁烤着手，不住地往外呼着热气。 “皇上…自然是有他的打算吧…”九叶衣服穿得倒是挺厚，加上本就不太怕冷，便也没往火盆那边凑。 “皇上的打算”夏言干笑一声，“那我可真摸不清楚当初张孚敬致仕，皇上为何让翟銮当了内阁首辅…” 九叶心知这是夏言对此存在不满。当初张孚敬致仕，夏言满心以为自己不久也能进入内阁，结果至今也没能如愿。原来夏言并不是想要问自己朱厚熜为何频繁更换内阁的原因，而是想和自己抱怨几句，倾吐一下自己至今没能入阁的不快。 “翟銮自有他做臣子的智慧…”九叶浅浅一笑，“或者说他得宠的资本…” 其实九叶知道夏言心里能够想明白这是为何，但是他却不愿去想，因为他总是带着情绪在里面。从这里来看，确实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了。 “他能有什么资本整天就知道唯唯诺诺，当初在内阁里连个话都说不出来…”夏言一脸鄙夷，语气中满是不屑。 “但是皇上偏偏就看上了他的唯唯诺诺…”九叶躲避起了夏言的眼神，怕他再说出什么不忿之言。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翟銮翟大人应该嘉靖六年就入阁了吧”九叶看着夏言，准备慢慢将这个话题展开，从而减轻一下夏言的抵触情绪。 “是，你记得没错，当初杨一清杨大人还以他资历过浅为由，阻止他入阁…”夏言说到这里，却又住了嘴。因为他想起当初杨一清之所以阻止翟銮入阁，是因为他想把那个入阁名额留给张璁，却没有想到最终会得到一个遭张璁谗害的结局，也许世界上的许多事就是这样说不清，道不明吧。 “确实是这样，但是最终翟銮还是在皇上的坚持下成功入阁，而且入阁之后颇得恩宠…”九叶看着夏言肯静静地听自己说，心下也宽慰了许多。 “他可没得什么恩宠…”夏言还是忍不住驳斥了一句，“他刚入阁时，还是杨大人和谢迁辅政，他当时可是一句话也不敢说，后来张孚敬，桂萼相继入阁，可是本来先入阁的他还是谨慎小心，地位还不及后入阁的张孚敬与桂萼…” “但这正是他的聪明之处…”九叶说着话，也渐渐往火盆那边靠了些，“他知道自己能力不强，也做不得主政之事，因此他便懂得隐藏自己。所以皇上怀疑过张璁，怀疑过桂萼，甚至怀疑过杨大人，但是唯独没有怀疑过翟銮。当初杨大人，桂萼，张璁相继离职，翟銮独掌内阁事务两月余，要是换做别人，皇上能够如此放心吗” 夏言听到这也不说话了，因为他知道九叶说得都对，但是他心里就是不服，但也只能低着头，看着火苗那跃动的影子在自己的手上一晃一晃的。 “可是你刚才说翟銮做不得主政之事，但是为何张孚敬致仕，皇上还是让翟銮做了内阁首辅”夏言看着火势渐渐小了下来，又顺手向里面添了几块木炭。 “这就是皇上的心思一时变了…”九叶说着，也帮着往火盆里扔了几块木炭，“杨廷和，杨一清，张璁，一个接一个，皇上也累了，因此皇上恐怕是要找一个老实人来缓解一下这种权臣专政的局面吧。” “你说的这些…”夏言的手也僵在了半空：“确实有些道理…” “不过我想皇上应该还有其他心思…”夏言抬起头来瞅着九叶，“我想皇上应该是觉得张璁去位，但是他的一干势力还在，譬如方献夫，霍韬，黄宗明等人，因此他要想方法压制一下这些人的势力。” “哦…夏大人所言极是…”九叶有些兴奋地站起身来，果然，只要是不涉及到自己的利益问题，而是单纯思考其他人的事情，夏言的头脑还是很冷静的，分析得还是挺透彻的。 “其实这件事也不难想…”夏言虽然这样说，但心里还是为九叶的极度赞同感到高兴，“圣上如此聪明，这种法子自是不难想。势力大的人，不给他实权，势力小的人，却又偏偏给他实权，这自然是平衡大臣势力的好方法。” “看来圣上还真是聪明啊…”九叶说这句话时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如果朱厚熜能够终其一生将这些聪明才智用在治国理政上，也是将会是一个不同的结局。但是这两年嘉靖帝朱厚熜却对修道之事越来越沉迷，而这种事情是九叶想要阻止也阻止不了的。确实，想要改变一件事都不容易，更何况是改变一个人。 “不过皇上最终还是改了心思，将张孚敬召回来了…”夏言沉重地叹了口气，他确实没有想到朱厚熜只让翟銮当了三个月的内阁首辅，便就又将张孚敬召回来接替翟銮，继续做内阁首辅。 “这就是皇上性子的问题了…”九叶苦笑了一声，“皇上念旧，当初皇上刚刚继位，便遭到以杨廷和为首的众大臣的逼迫，正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而此时只有张璁挺身而出，为圣上撑腰打气，当初圣上年纪也还不大，这份…恩情，自然是难以忘怀…” 九叶深知这不仅仅是朱厚熜念旧情的原因，而是朱厚熜对人对事，都有一种源自心底的犹豫反复的性格。而这种性格，会随着朱厚熜年纪越来越大而越来越极端，产生的危害也是越来越严重。 “我看还是翟銮自己的问题，”夏言听到九叶说是因为朱厚熜感念张孚敬的恩情，心里自然是不服气，“那翟銮当了内阁首辅，还是终日碌碌无为，皇上自然是看不惯他，不裁撤他才怪！” “夏大人说的也有道理…”九叶见夏言这个样子，自然也不愿意和他多做争辩。尽管他还想反问夏言为何朱厚熜不让别人当内阁首辅，却偏偏把张孚敬召回来当首辅，但是他见夏言在那里黑着一张脸，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夏大人不必为此过多忧虑，毕竟他张孚敬只当了不到一年的首辅，便又被皇上给罢黜了。”九叶见夏言不说话，便出言安慰了起来。 “我自是不忧虑…”夏言站起身来，轻松一笑，“我明白，皇上对张孚敬还是猜疑，还是不信任，因此才对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不过是显示天子恩威罢了…” “真的只是这样简单吗”九叶还是一副狐疑的样子，尽管他也不是很明白，但是他感觉事情绝不会像想象中那么简单。 其实一开始九叶还以为又是朱厚熜性格反复的原因，但是从朱厚熜罢黜张孚敬后的种种做法来看，他便不再这样想了。但是到底是什么原因，九叶至今也想不出来。 “这个…我只是猜测，也不敢确定…”夏言面色平静，只是看着火盆中那又渐渐燃起来的火苗。 “不妨说一说…”九叶往夏言身边靠了靠，“夏大人看事向来准确无误，这次说的想必也不会错。” “那我就斗胆猜测一下吧…”夏言轻松地笑笑，显然他对九叶那句恰到好处的奉承很满意。 “你是不是在奇怪为何皇上罢黜了张孚敬，却让方献夫做了内阁首辅”夏言看着九叶问道。 “夏大人说的不错…”九叶也会意地笑了笑，“方献夫是张孚敬的同党，这件事人尽皆知，皇上不可能不清楚，但是他罢黜了张孚敬，却又扶起了方献夫，因此我就猜不透了。” “之前皇上让翟銮做首辅，但是皇上发现这样并不能彻底解决问题，因此皇上势必要想一些其他方法…”夏言慢条斯理地说着。 “哦不知道什么方法，还请夏大人明示”九叶渐渐被夏言勾起了“求知的”。 “你说张孚敬一党势大，皇上对此了然于心，但是皇上能够不忌惮吗他肯定要想办法解决的…”夏言神秘地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好像要说出一件惊天大秘密似的。 “皇上肯定是要解决的，不过这样做…”九叶眼前一亮，“您是说…” “不错，正是此意…”夏言见九叶有所理解，自己也笑了起来，“皇上心知一味压制，是绝对解决不了问题的，反而使他们更加团结，更加同仇敌忾，因此皇上应该是想利用此法从内部瓦解他们…” “将张孚敬罢黜，而让方献夫做了那内阁首辅，二人的关系肯定要发生一些变化，他们内部也会产生一些议论…”九叶点头说道，不禁佩服起了朱厚熜这种驾驭臣子的手段。 “不仅仅如此，皇上让方献夫做内阁首辅恐怕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夏言看看窗外，目光变得有些神秘。 “皇上肯定会选择方献夫啊…”九叶自信地说道，“方献夫可以说是张孚敬派系内的第二号人物，让他做内阁首辅，也能够培植他的势力，让他有机会和张孚敬分庭抗礼。只不过…” “只不过就怕方献夫不会因此和张孚敬产生矛盾对不对”夏言笑着问道。 “是的，我确实对这点比较怀疑…”九叶低着头说道，“虽然这些年来张孚敬和桂萼等人发生过冲突争执，但是他和方献夫的关系一直比较紧密，因此我担心…” “这你自然不必担心，皇上这样做自然是有把握的…”夏言说着便往火盆里扔了一块大木炭，火盆里的火焰一下子蹿的老高，“张孚敬和方献夫是面和心不合，他们的矛盾虽然没有外彰，但是还是有一些人知道的，你可能不太清楚，但是…我知道，皇上也知道，所以皇上做的只不过是往他们的脆弱关系上加了一把火…” “原来方献夫和张孚敬也是如此”九叶不禁诧异起来，他确实没有想到张孚敬和方献夫也能闹掰。 “我也是不久前才得知的…”夏言缓缓说道，“其实他俩早就因为政见不和等种种原因而有所冲突，况且方献夫也是心高气傲之人，他岂肯总是居于张孚敬之下只不过皇上的消息也是够灵通，竟然连这种他们想要极力隐瞒的事情都能侦查到，看来锦衣卫的功夫确实做到家了啊…” “难道一旦得势，就真的没有昔日情谊了吗”九叶有些哀伤地喟叹道。 “当然如此，利益之前能有什么情面友谊”夏言冷笑着说道，“当初张孚敬和桂萼的关系还不是固若金汤，看起来牢不可破。可后来如何呢，入阁之后，还不是分道扬镳所以他方献夫一旦做了内阁首辅，培植起自己的势力，自然也不肯再为他张孚敬鞍前马后。” “大人所言极是…”九叶说得有些口是心非，他不相信官场之上就没有所谓的友谊，难不成如果将来自己和夏言一同得势，就同样逃不过分道扬镳的命运 “总之现在皇上的法子奏效了…现在方献夫的势力渐渐大了起来，之前张孚敬一党的人也被成功瓦解，不再似之前一般…他方献夫本人的心境恐怕也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吧…”夏言面带笑容，确实，这一切都是他想看到的东西。 “那恐怕这两年来皇上一直对黄宗明，霍韬等人严加斥责，动辄下狱，存的也是同样的心思吧”九叶瞬间感觉这两年来自己一直想不通的地方瞬间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正是如此！”夏言很为九叶这种机敏的心思感到高兴，“张孚敬一党，像方献夫这样的有些势力的人就给他权力，让他培植势力来平衡力量，像黄宗明，霍韬这种没什么势力的，就对其进行打压，让他们心思变化，摇摆不定，从而老老实实地听皇上差遣…” “端的是个好计策…”九叶苦笑道。他不禁有些佩服朱厚熜下的这盘精明无比的棋。 不过恐怕…张孚敬又要回来了…“夏言的面色变得难看起来。 “嗯怎么可能”九叶的语气充满了不相信，“这样一来，张孚敬可是三次致仕，并且三次召回了皇上这也太…” “你以为我很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吗”夏言的语气也变得僵硬起来，“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你想不让他发生，他就不会发生的。如今朝中动向虽不明朗，但是你仔细观察一下小的细节，一些蛛丝马迹，甚至风吹草动，都能得出一些结论。尽管我不愿意看到，但是我猜想皇上肯定会再次把张孚敬召回来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世子爷的跟班书童》正文 第八十九章 以礼相待 “没想到他张孚敬一番话还真让皇上改了主意…”九叶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件事…确实值得商榷。”夏言微微一笑，“陛下本来就对将张延龄夷族心存犹豫，而张孚敬不过是抓住了陛下的心理罢了…” “嗯我觉得皇上要杀掉张延龄的决心很坚定啊，为何夏大人说陛下犹豫”九叶不解地问道。 “陛下杀张延龄的决心是很坚定，不过对于给张延龄定一个谋反的罪名，而且还要夷其三族这件事，陛下还是很犹豫的。”夏言轻描淡写地解释道。 “是不是因为张皇后”九叶试探性地问道。其实九叶对于古代这些礼节性的东西，一开始对他来说基本上还都是陌生的，但是他感知到了在古代这些事情的重要性，便慢慢学了起来，加上平时夏言的不断指导，因此现在对这些古代礼仪问题也能够有着深刻的见解与独到的分析。 “不错，正是如此…”夏言现在越来越觉得九叶是一个可塑之才，虽然他年纪轻轻，但是经过这几年官场的历练，他在揣摩人心，为人处世方面，比一些混迹官场许久的老人还要熟练。并且对于自己不擅长，不熟悉的东西，他总是肯用心去学，去思考，因此九叶的成长速度也实在出乎夏言的意料。 “其实张延龄命不足惜，但是他偏偏是张太后的弟弟，这就有些麻烦了…”夏言就像平时教导九叶一样，耐心地给九叶解释了起来。 “虽然陛下可以给张延龄定罪，但是他必须要考虑后果，毕竟这件事会牵涉到张太后。说张延龄谋反，也就等于是太后家族谋反。要夷灭张延龄的族人，就等于夷灭张太后的族人。这样一来，就算张太后最终无事，还是生活在宫里，但对她来说，也肯定是生不如死了。”夏言把这其间种种都一一讲给了九叶。 “确实，张太后虽然失势，但是她毕竟是孝宗之妻，武宗之母，名分在那里摆着，皇上也不能做的太过分…”九叶在一旁赞同地点了点头。 “其实状告张延龄谋反之事，在武宗时期就曾发生过，但是最终还是不了了之，到了圣上这里，只要张太后还活着，这件事照样很难办。”夏言觉得九叶毕竟年纪轻，可能对正德年间的事不太了解，便又补充着说了出来。 “但是皇上肯定不会仅仅因为张太后而放弃了这件事，毕竟皇上…对张太后也是…心怀怨恨…”九叶说这话时还是谨慎地压低了声音，并向外瞅了瞅。 “那是自然…皇上肯定不会因为张太后而饶恕了张延龄…”夏言也适时地向外瞅了瞅，“皇上怕的是天下悠悠之口啊…” “毕竟皇上对张太后的态度…有些过了…”夏言压低声音对九叶说道，“嘉靖八年，皇上将张太后的称号改为“皇伯母”，这在民间就已经是议论纷纷，毕竟皇上当初是以藩王身份即的帝位。如果现在再将张延龄治一个谋反之罪，将张太后的族人尽皆夷灭，恐怕天下士子会有所不满，于后世之议也有所不利啊…” “而且张延龄谋反的罪名确实缺乏证据，只不过是刑部的那几个官员看透了朱厚熜的心思，为了讨好朱厚熜，所以才坐实了张延龄这谋反的罪名，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张延龄绝对不会傻到在势力不如从前之时谋反…”夏言苦笑着说道，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清楚，他之所以极力证实张延龄意欲谋反，一是因为对张延龄种种恶行实在看不惯，觉得张延龄确实是死有余辜，二来不过是为了讨朱厚熜的欢心罢了。 “如此看来皇上确实不能在此时杀掉张延龄…”九叶笑着说道，“看来张孚敬也是挺会揣摩皇上心意的嘛…” “他张孚敬要是真的那么会揣摩朱厚熜的心意，就不会做出这件事了。他明知道皇上就是想治张延龄的罪，可是他却偏偏要违了皇上的心意。本来圣上对他的恩宠就是时有时无，他却还不知道珍惜，如此看来，张孚敬恐怕很快就要发生第四次致仕了…”夏言说到此处，也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可是张孚敬为何要这样做呢”九叶盯着夏言问道，“满朝大臣都能看出皇上的意思，张孚敬不可能摸不清，所以他这样做肯定是有原因的…” “谁知道呢也许是老糊涂了吧…”夏言开玩笑似的说道，“不过我猜测他应该是想青史留名吧，毕竟当初大礼议他出力最多，如果皇上总是翻旧账，后人恐怕会把这些事情记到他张孚敬头上，而绝对不敢对皇上出言不敬，他张孚敬可不愿意背这种道德包袱…” “原来如此…”九叶确实有些无语，他不知道夏言的这个猜测对不对，但是确实有些道理。如果夏言的猜测没有错的话，九叶不禁感觉有些悲哀。他们这些人如此关注后世对自己的评价，却不知道在后世只有大善大恶之人才可能成为人们的援引事例，或者说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对于历史上的大多数人，比如张孚敬，虽说在历史上也算是曾经叱咤风云，曾经起起伏伏，有过辉煌，有过不顺，但是后世对他的了解评价只是寥寥数语，甚至许多人都不知道他这个人。 当然，最悲哀的还是明朝的许多言官，他们直言犯上，甚至冒着廷杖，丢官等危险直言犯上，甚至有些问题纯属没事找事，可是他们还是乐此不疲。因此他们期盼着自己能够作为一个正直的谏官而青史留名，但是事实上他们的名字大多数都是不为人知，甚至自己这个学历史的，在之前也很难叫出几个言官的名字。 “当然，张孚敬失去的不仅仅是这些，还有更为重要的东西，也许这点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夏言的目光中又带出了一丝丝神秘。 “夏大人所说的是否是皇上对他的感激之情”九叶在一旁探问道。 “正是此意…子睿，我发现你真的是越来越聪明了。”夏言兴奋地说道。 “其实这并不难猜测…”九叶嘴上这样说，其实听到夏言这样的夸赞，心里也是很高兴，“本来当初大礼议之时，张孚敬挺身而出，皇上对他的感激之情自然是难以消减。但是如今无论是皇上想让自己的生父生母封号更进一步，还是这次的张延龄案，张孚敬都与皇上站到了对立面。尤其是这次，皇上与张太后的矛盾摆在明面上，简直就是大礼议的序章，可是他张孚敬却还是视而不见，偏偏与皇上的心思相违背，皇上对他当年的那种感激之情自然是要消失不见了…” “那你说现在皇上会不会后悔把张孚敬召回来”夏言笑着问道。 “应该不会吧，夏大人您上次不是和我说了嘛，皇上召回张孚敬那是必然之事，是思考已久的谋略。”九叶答着，心里又想起了自己当初和夏言那番对话。 “是啊，方献夫在内阁首辅的任上可是累积了不少势力，和张孚敬的矛盾也渐渐地显而易见，张孚敬一党的势力已经大大减弱，趋于瓦解了，这时候方献夫作为一颗棋子，已经没有多大作用了，自然是要被赶下台去…”夏言直到现在还为自己这番再正确不过的预测而感到骄傲。 “而且方献夫在内阁首辅的职位上做的确实不怎么样，跋扈之势直逼张孚敬，可是政务能力却比张孚敬差了一大截，这样的内阁首辅，皇上是肯定不愿意要的…”九叶在一旁补充说道。 “嗯，确实是这样，方献夫这内阁首辅做的确实不怎么样…”夏言虽然肯承认方献夫做得不好，却不愿意承认张孚敬做得好。 “而且皇上将张孚敬召回来，肯定也还存着念及旧情的成分，可是张孚敬却不知道珍惜，将仅有的这一点旧情都消耗尽了，恐怕经过这次张延龄案，皇上是不会再对张孚敬念旧情了。”九叶在一旁说道，尽管他知道夏言总是不愿意承认朱厚熜对张孚敬存在着深厚的感激之情，但是他又不得不面对这一点。 “嗯，看来张孚敬不久之后就将会有第四次致仕了，只不过恐怕难有第四次召回了…”夏言这话说的有些苦涩，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日后能否得到像张孚敬这样的恩宠。 “子睿，你猜一猜，下一任内阁首辅会是谁”夏大人笑着问道。 “我…”九叶看了看夏言的神情，“我也猜不透…” “不用避讳，如果我认为是我自己的话，我就不会让你猜了…”夏言说这话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笑。 “那…那我就直言了…”九叶收敛了脸上的所有表情，“我猜应该是李时李大人吧…”九叶坚信自己没有说错，因为他觉得自己没有记错，也不会记错。 “尽管我对此并不满意，但是我不得不承认，你猜测的，应该是对的…”夏言还是笑了出来，不知是为自己而笑，还是为李时而笑，还是为九叶而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世子爷的跟班书童》正文 第九十章 排忧解难 “陛下，近来城中流民增多，可近日一来事情繁杂，二来没有过多的储粮来安置流民了。”内阁首辅李时向皇帝报告。 “嗯，这些事，朕…已经知道了，可…”朱厚熜这些日也为此事忧虑。 “陛下，此事务必要妥善解决啊，流民过多，恐…酿成青羊山之乱啊。”李时显得忧心忡忡。 朱厚熜也颇为心忧：“不知哪位爱卿可有良策” “陛下，流民过多，盖因失去土地，无以为生…”九叶看看朱厚熜的脸色也甚是无奈。 其实朱厚熜也知道豪强兼并土地严重，而其中以各地藩王与皇亲国戚为甚，每次改革都阻力颇大，他也不愿意得罪这些人。而且就连他自己的皇庄，每年也能向自己的私库里贡献不少钱，他自己也不愿放弃这笔利润。 “而安置流民，以给予其生计为要，发放救济非长久之策。”九叶接着说道。朱厚熜听了虽然点头，但又怕他提出改革土地之事。 “而安置流民，不必非要给予土地。”朱厚熜听到九叶这样说，心中不禁一喜。 “今日京城内开有许多纺织作坊，如果朝廷设立政策对这些作坊进行保护支持，允许其扩大规模。那么这些作坊可吸收大量流民，如此问题可解。”九叶顿了顿，他知道朝中肯定会有人以农业为立国之本来反对。 “陛下，臣建议还要另外设一个机构，对这些作坊进行管理，以防乱象。”九叶心想如此让步，而且专门机构的设立也让你们有机会牟取私利，就不要反对了好不好。“虽然农业为本，但这些作坊以吸收流民为要，也算是于国有益，望陛下纳之。而且，如果照此法办，对国库税收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啊。” 却说朱厚熜本不迂腐，一听既能解决流民问题，还能增加税收，还不触及皇亲国戚的利益，当下满口同意，不许再言其他，并吩咐九叶着手此事，即刻去办。 散朝后，九叶进了偏殿。 “爱卿，还有何事啊”朱厚熜问道。 “陛下，关于纺织作坊一事，臣还有话要讲。”九叶看看朱厚熜脸上并没有异样，继续说道：“陛下，朝廷经营的那些手工业作坊业已没落，臣究其原因，一来耗费过多，二来乃是技术不更。因此，臣建议，开设一织造局，研究纺织技艺。”九叶知道如果在朝堂之上提出此事，必会遭致群臣反对，因此只能私下劝谏，因为他还有一个更大的构想。 “爱卿的想法是好的，可是…织造局的费用…”显然，朱厚熜对这种事都是很谨慎的，他必须要保证万无一失，才肯放手去做。 “费用自然是由户部出，但是陛下放心，这笔投入只是很小的一笔费用，而且不日便可收回成本，获利颇丰…”九叶听见朱厚熜的发问，连忙解释了起来。确实，朱厚熜对于这些事情并不是很懂，所以自己必须详细地说清楚。 “爱卿打算如何利用这织造局盈利”朱厚熜依旧是一副不解地表情。 “其实户部只需要出一小部分资金进行技术研究，银子大约都用在场地，延请研究人员以及实验费用…”九叶参照着后世的研究所将自己的构想说了一通。 “研究人员就不必了，咱们大明那么多匠籍，直接把他们征过来就好了，干嘛还要付他们银子…”显然朱厚熜对九叶这种想法很不理解。 “陛下，研究需要头脑，需要热情。强制将他们征过来，他们的积极性会大受打击，恐怕到时候并不一定会有好的研究成果…”九叶发现和眼前“这位爷”解释这件事还真是麻烦。 “他们敢！还反了他们了！”朱厚熜虽是这样说，却也面带笑容，“到时候那些消极怠工的，全部拉出去砍了…” “陛下，此举万万不可…”九叶连忙出言阻止，他真怕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别好事没做成，反做了一件大坏事，“我们并不是招工匠来做工作，而是招研究人员来进行技术研究。况且那些工匠能够做活计，但是不一定能够做研究。而且这也耗费不了多少银子，只需提供他们饭食即可…”九叶还是决定将给他们工资，并进行高额奖励的这些事瞒下来，反正朱厚熜自是不会管这些小事，户部的银子又都是自己管着，到时候拿出这点钱来其实是没有关系的。 “当然要提供给人家饭食，不然凭什么叫人家给你白做工，哈哈…”朱厚熜自以为理解地笑了起来。 “陛下圣明…”九叶有些违心地赞叹道。 “陛下，这织造局确实还可以盈利不少，首先，我们研究出来的技术可以推广到一些比较大的纺织作坊，这就是一大笔收入。甚至我们可以于织造局之下多设几个朝廷经营的纺织场，就像那些朝廷经营的窑厂一样…” “好了好了，这件事就依了你了…”朱厚熜漫不经心地说道，“换汤不换药，不过就是设几个朝廷经营的作坊呗，朕准了就是了…” “谢陛下…”九叶苦笑道，他没想到自己说了半天，朱厚熜竟是这个理解。 “地方也不用再花银子找啦，朕在宫外给你选一处地方，你就在那里办…”朱厚熜笑着说道，“不过你可不准给朕赔了银子，要是赔了银子，朕拿你是问，哈哈…” “臣遵命！”九叶自是听出了朱厚熜话语中的戏谑之意，也跟着哈哈笑了起来。其实赚钱这个事，九叶已经积累了足够的经验了。如果朱厚熜的最低要求只是不要赔钱，那么此事自是万无一失。 此时九叶看朱厚熜挺高兴的样子，便接着说道：“陛下，今日所言流民之事，臣深感忧虑。自土木堡之变后，精锐之军毁于一旦，京城军备便日益松懈。如果他日真起流民之变，臣恐对陛下不利。现今京城所备火器，仍为英宗旧时所用。因此，臣奏请开设一军器所，研习新式火器。”九叶注意到自己说到后面时朱厚熜脸上微微有些不悦。 “陛下，这并不是先例。”九叶又开始讲起了之前的例子，其实这些事他好多都已经忘了，都是这两天现查阅的，“明初洪武年间便设置了军器局，鞍辔局，以及兵仗局，只不过后来因为战事日疏而有所废弛。宣德年间也设置了盔甲厂承造军器，后又设王恭厂分造…” “你说的这些朕都知道…”朱厚熜的面色缓和了些，“朕也知道行军作战中兵器的重要性，只不过这些局所的设置管理也是多有弊端…” “陛下，既然有弊端，就应整饬，而不能停滞不前。臣愿意替陛下将此事做好，不让陛下再为此劳心…” “可是这设置的是不是多了些”朱厚熜还是一脸的忧虑。 “确实有些多…”九叶轻声答着，“臣觉得洪武年间的设置比较合理，分工明确，臣希望陛下能够效仿太祖之治…”九叶知道只要将朱厚熜和太祖、成祖比到一起，朱厚熜便由衷得高兴。 “那爱卿就替朕将研制军器的这些场所集中整饬一下，该裁撤的就给他裁撤了…”朱厚熜一边说一边摆着手。 “陛下，臣还想增设一个军器所，这个军器所只负责研制火器，不负责其他武器的研制…”九叶终于将这个设想说了出来，他要将中国提前带出冷兵器时代，进入火器时代，尽管现在说这话为时尚早，但总该要有这样的想法啊。 “这…火器…其实火器还是挺重要的…”朱厚熜在那里自言自语着。 “陛下，宣德年间，各地都司卫所就各设局，造兵器甲仗。正统十四年朝廷就授权各省可以制造铜将军，火铳之类的火器。如今地方上都可以造火器，难道朝廷不该在京城设一个军器所研制更先进的火器吗”九叶发现还是用这种制衡地方的理由，才能对朱厚熜进行劝说。毕竟，你要站在他的角度为他思考，他才会同意你的观点，有重用你的想法。 “爱卿的意思是要朕收回地方上制造兵器的权力”朱厚熜看着九叶，皱着眉头问道。 “臣非此意…”九叶不知道朱厚熜为什么会想到那里，果然这个帝王是不简单。 “地方上战事要多于京城，如发生流民之变，再向地方上运送火器，恐怕是来不及了…”九叶慌忙解释了起来，他生怕因为自己说错一句话，而让朱厚熜做出一个不好的决定。 “那爱卿认为朕该如何呢”朱厚熜身体不自觉地向前倾了倾，表情也显得更加严肃。显然九叶提的这个建议，说到了朱厚熜的心坎里。 “臣建议在京城设一个军器所，规模要大，专门研制新式火器…这些军器所研制出产的火器威力要大，在作战中能够发挥奇效，无论是对外作战，还是…对内镇压，都能产生巨大的压制作用。这样一来，虽然会耗费一些研究资金，但是得到的东西会更多…” “那爱卿觉得建这个军器所，大约需要多少银子”朱厚熜面色凝重，心中对九叶提出的政策却是不知不觉间认同了，只不过对资金还有些犹豫。 “这个臣一时也不敢妄言…”九叶凝眉急急地思索着，“但是臣可以保证不会耗费过多…陛下，如果您担心此事，臣愿意以织造局所赚的利润来支持军器所的研究，如果织造局不赚钱，那么臣就绝口不提军器所之事！” “爱卿言重了…”朱厚熜笑笑，“户部理应为此出资，如果你那织造局不够，再从户部支取就可以了，难道朕还没有钱研制火器吗哈哈…” 对于朱厚熜这种顺水推舟的行为九叶也只能尴尬地笑笑，道一声：“皇上圣明！” “不过这爱卿管理着织造局，还忙着漕运的事，肯定是忙的焦头烂额…”朱厚熜一副关切地表情，“虽然爱卿为军器所提供资金，但是…” “陛下，臣建议，为了提高效率，军器所所造军器仍由京城禁卫军主管，研制之人无调动之权。”九叶一下子便明白了朱厚熜言语之义。 “京城禁卫军”朱厚熜不知道在看些什么，“这恐怕也不妥吧禁卫军负责京城守卫之责，任务繁重，不应因此而分神了…” “干脆这样吧，军器所研制出来的武器就由武器库的官员管理就好了…”朱厚熜用手指指下面的九叶，“当然，这军器所的具体经营还是由你来负责…” “臣最近确实为漕运之事忙的分不开身，而且那报纸之事还需细细琢磨，臣实在是力不从心。所以臣希望军器所研制之事由夏言夏大人监管。”九叶知道夏言恩宠日隆，并且与自己交好，交给他办不仅朱厚熜会同意，自己也放心。 “哈哈…”朱厚熜听到九叶这样说心里不免高兴，可又有些不好意思：“既然是爱卿所思之策，就由爱卿和夏言共同督办吧。” “谢陛下。”九叶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子睿啊，朕知道，你颇有才干，不过如今你年纪轻轻，却已贵为户部右侍郎。升迁过速，恐遭人妒啊，虽然你将漕运等事都办的甚合朕心，但是，朕就先不擢升你啦。” “臣只求为陛下解忧，不求显达。陛下之恩，臣永生难忘。如今臣已知足，不求升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世子爷的跟班书童》正文 第九十一章 不解风情 “青歌姑娘，近日朝中之事有些繁忙，生意上的事可就要劳烦你多多费心了。”九叶坐在座位上不紧不慢地呷了口茶。” 九叶没有想到仇青歌竟然对做生意这种事情那么有天赋，当初她说自己不通此道，原来只是谦虚之辞罢了。 一开始九叶雇人经营，仇青歌只是帮忙照看，跟着跑来跑去的。可没想到只用了不到一年的功夫，仇青歌便已经深谙此道，无论是整体的管理运行，还是一些细枝末节，打理得竟是井井有条。如此一来，九叶自然是放心大胆地将漕运的生意都交由仇青歌掌管，自己便一心一意地忙起了朝政改革之事。 “是啊，彭大哥贵为户部右侍郎，现在又忙着奏请开办学堂，开办报社，自是无暇顾及这等小事了。”仇青歌打趣道。 “最近陆运的生意怎么样了”九叶放下茶盏，眼下倒是没有什么开玩笑的心。 “这个我可不清楚…”仇青歌双手垂于膝上，“你还是问问其他掌柜吧，你这个事情刚起步，我不太熟悉，还要慢慢学。而且眼下漕运的生意，就够我忙活的啦…” “这个事要尽快办了…”九叶沉思道，“现在漕运的生意已然成型，趁这个机会开办陆运，是再好不过了…” 原来九叶发现漕运只适合远途运输以及水路便捷的地方，许多地方还是触及不到的。因此九叶便兴起了开办陆运的心思，难处自然就是在修路上。他没有办法说服朱厚熜同意从户部支取一大部分银子来修路，也没有办法让朱厚熜接受“要想富，先修路”这种先进的观点，于是他只能自己先从小小的车马行做起，发展短途陆路运输。但是九叶坚信，随着自己生意的不断壮大，交通运输业肯定会发展得越来越好。 “怎么青歌姐姐一来，你就和人家谈生意上的事，也不知道说些别的”紫菱笑着招了招手，“没看到青歌姐姐的茶都凉了吗” “请喝茶。”一个长的很水灵的丫鬟给仇青歌续上了茶。 “这是府里新请来的，叫红薇。”九叶解释道，“平时就负责照顾紫菱。” 却说九叶这俩年来，也利用经济改革的便利赚了不少钱，搬进了豪华的大宅院，府里自然也请了不少下人。 “薇儿长的可人，平时人也和气，挺讨人喜欢的…”紫菱在一旁笑着说道。 却说这个红薇只是紫菱当时见她可怜，无意间买来的。但是买回来后，却发现这个红薇确实是招人喜欢。一来这个丫头长的可人，人也是乖巧听话。二来红薇身世有些悲惨，自小就被父母卖给别人家里当了丫鬟，这让也是如此身世的紫菱感同身受，不免心生怜爱。 自从红薇进入府中，紫菱便将她带在身边照看，让她做了自己的贴身丫鬟。平日二人就似闺中密友一般，在房中窃窃私语，让九叶有时候都感觉自己成了“外人”。 “说的好像你多大一样，也比人家大不了几岁，哈哈…额…”九叶看见紫菱瞪了自己一眼，立马低下头喝茶，不再往下说了。 “彭大哥，其实…你可以在学堂中擢选一部分人，帮你打理生意。毕竟你这生意越做越大，需要的人手也是越来越多…”仇青歌在一旁建议道。 “嗯这怎么可能”九叶一脸惊诧的表情，“学堂中的那些人都是为了科举高中，入朝为官的，我要是劝他们改入商道，恐怕他们不愿意吧” “也不尽然…”仇青歌抿嘴笑道，“这学堂之中有不少都是贫家子弟，尤其是一些成绩不算太好，科举希望不大的贫家子弟，如果你彭大人能够亲自劝说他们，给他们一个机会学习打理生意，他们未必不愿意。再说了，这想法不都是教出来的吗” “这个法子…确实不错…”九叶想着，不禁笑了起来。他突然觉得仇青歌的方法可行性非常高，本来自己开设的学堂教的就不只是孔孟之道，自己开办学堂的初衷也不是帮助学生能在科举中取得多么好的成绩，这只是招生时的一个幌子。其实自己开设这个学堂的目的还是开启民智，如果能在其中引导一些人改入商道，不得说是再好不过了。 “如果彭大哥人手不够的话，莫不如让菱儿妹妹替你打理一下陆运的生意。”仇青歌从茶盏中抬起头，盯着紫菱笑了起来。 “青歌姐姐莫要取笑，我可是做不来这些的，只这酒楼的生意就够我忙的了…”紫菱笑着摆了摆手，“我自是比不得青歌姐姐能干…”紫菱说这话时却拿眼瞟着九叶，言语中透着些酸酸的妒意。 “菱儿妹妹又要取笑我了…”仇青歌抿嘴笑了起来，心里甜甜得像吃了蜜一样。 九叶见紫菱和仇青歌这个样子，也不禁摇头笑了起来。想想二人初见时那浓浓的火药味，再看二人现在闺中密友似的相互打趣，真是感慨世事变化，不过像二人这样的关系发展恐怕也有许多吧 “青歌姑娘，我最近在城南新开了一家纺织厂，你有时间的话可以去看一下”九叶用手敲敲桌子，打断了二人嗤嗤的笑声。 “那个场子，我已经看过了，确实不错，只不过那么大的纺织场，眼下京城，也就你彭大人愿意开，敢于开啊”仇青歌刚和紫菱敛了戏谑之态，却又开起了九叶的玩笑。 “额…我已从皇上那里取得诏令…”九叶轻咳两声，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所以今后这扩大事宜，不成问题。眼下京城，只要是想开，有实力开，都是没有问题的。” “这个我自是知道，不过开个彭大哥的玩笑，如此认真干什么！”仇青歌微微侧侧身，“如果彭大哥总是这样，那以后这彭府…我可是不敢来了…” “看，你把青歌姐姐惹得生气了，怎么办”紫菱翘起一张小脸，把身子也跟着侧了过去，眼睛却还不住地往后去瞟九叶。 “你们俩…”九叶尴尬地笑笑，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样吧，青歌姑娘，这两天我督办的那个织造局和军器所已经落成了，要不然我邀请你进去参观一下”九叶伸长脖子探问道。 紫菱听到这，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呆瓜，哪有你这样…哄女孩子的” “我看是我荣幸啦…”仇青歌转过脸来，脸上说不清是尴尬还是埋怨，“这织造局和军器所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的…” “你看，人家生你的气呢！”紫菱调皮地朝九叶笑笑，好像故意要看他出丑。 “那今日青歌姑娘就留在府上，我亲自下厨给青歌姑娘陪个不是…”九叶从座位上起来，转到仇青歌身前，“青歌姑娘，你看这样如何” “如此那我便有口福啦，竟能吃到彭大人做的菜…”仇青歌说罢，便掩口嗤嗤笑了起来。 “有什么口福，他做的菜可难吃了，我一口都不想吃！”紫菱瞪了九叶一眼，将他从仇青歌身旁拉了过来，“看你笑得那么坏，做菜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哪里笑得坏了”九叶摸摸自己的脸，“还说我做菜难吃，你会做的那些菜，还不都是我教你的” “那好，今天就你来做…”紫菱朝九叶扮个鬼脸，“我倒要看看你能做出个什么样子！” “薇儿，今晚就不要在厨房帮忙了…”紫菱朝站在一旁的红薇说道，“今天让他自己做！”说着话便又指了指九叶。 “青歌姑娘，你今晚就在这府中住下吧，我着人给你收拾个房间…”九叶也没在意紫菱这种种“挑衅”的行为，“我虽然好长时间都没做过菜了，但毕竟手艺还在！” “还臭美！”紫菱朝九叶轻啐一口，“薇儿，今天的菜也不要买了，让彭大人自己去买！” “菱儿妹妹，你这是干什么”九叶转过身来，连忙赔上一副笑脸，“我这不也是想着能给你做顿饭嘛，天天总让你忙，我也过意不去…” “哼，人家才不稀罕呢！”紫菱撇撇嘴，却又甜甜地笑了起来。 “哎呀，你别拉着人家，赶紧去做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世子爷的跟班书童》正文 第九十二章 抉择 “夏大人，几日不见，可是在忙些什么”九叶下了朝堂，便蹭到了夏言身旁。 “哦…前两日圣上作了两篇诗赋，把他赐给了我，我去了京城边刻石记录，准备将其进呈皇上，所以今日才回来…”夏言说着，便伸手抚了抚系在腰间的玉带。 “原来如此，看来圣上对您的恩宠真是与日俱增啊…”九叶打眼瞟了夏言身上一圈，“这绣蟒飞鱼麒麟袍也是圣上亲赐的吧” “啊哈哈…圣上如此恩赐，我也是甚感惭愧啊…”夏言边说边加快了步伐，“这里人多眼杂，可去我府上议事。” 九叶会意地点点头，跟在夏言后面，沉默不语，徐徐而行。 夏言得宠，是朝中尽人皆知的事情，但是一开始无人不服，因为夏言的政务能力确实是不可挑剔。他在礼部尚书任上，将礼乐之事焕然一新，非常符合朱厚熜的心意，这是前几任礼部尚书都没有完成的事情。 夏言升任得到众人瞩目后，无论是撰写奏章还是发表政论，都是一气呵成，且文思皆备。朱厚熜还赐给他一枚银章，让他密封上书，评论政事，诏书夸赞他“学问博大，才识优裕”。 可是渐渐地，夏言的行为就越来越偏离了正轨。朱厚熜最近爱好写诗，夏言便私下苦练，因此应召写诗填词时，常常是顷刻间便能完成，朱厚熜因此也是越来越宠信夏言。后来朱厚熜每每写了诗，便赐予夏言，而夏言对此便是感激不已，并予以唱和，甚至刻石记录，最后进呈给朱厚熜来赢取朱厚熜的欢心。 朱厚熜私下召见夏言，谈论政治事务的时候，夏言便揣摩朱厚熜的心意，然后以此作为自己意见的根据。当然，纷至沓来的，便是朱厚熜不断赏赐的玉带，精金，贵重的酒杯，美味佳肴。 九叶对此，确实颇有意见，但是他也不便直说。因为仔细想想，夏言除了曲意逢迎朱厚熜外，也没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对于政事的处理，他依旧尽心竭力。如果朱厚熜真的做了什么不对的决策，夏言依旧是直言进谏。 但是九叶总感觉怪怪的，因为眼前这个夏言与自己历史记忆中的夏言并不相符，自己对于夏言的印象是“忠直敢言，刚毅不屈”，但是相比于夏言在眼前所为种种实在是落差太大。这时候九叶只能埋怨自己学历史时只爱读事而不喜识人的习惯了，而且史料记载确实也很不全面，甚至有失偏颇，对此九叶也只能深表遗憾了。看来每个人都不是史书上那么寥寥几语能够评价清楚，做一个盖棺定论的。 “子睿，你是不是对我最近的所作所为有些意见”夏言坐于主座之上，问的倒是开门见山。 “嗯夏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九叶没想到刚刚进到夏言府中，还没有寒暄几句，夏言便如此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 “子睿是聪明人，有些事情大可以自己体会，不必非要别人说的太直白，而且我这话恐怕也是言尽其义了吧”夏言将茶盖在茶杯上一抹，顺势放在了桌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夏大人为国事操劳，尽心尽力，颇得皇上心意，我对此能有什么意见”九叶说得很轻松，心里却是战战兢兢。 “果然你我的关系不似之前一般了，想当初你何曾像这样和我打哑谜…”夏言垂下头，显出一副失落的样子，“既然你不愿意提出，那么就由我来说清楚，你对于我将皇上写的诗词刻录于石上来敬献，从而讨得皇上欢心的做法是不是不甚赞同” 九叶听到这，头一低，顺势抿了口茶，躲避起了夏言的目光，“夏大人言重了，这种事恐怕朝中不少大臣都想做，只不过得不到这个机会罢了…” “你现在很会掩饰，但是你终究瞒不过我。”夏言弹弹手指，顺势指了指九叶。 “夏大人不要误会，在下才疏学浅，资历也不够，最重要的是在下无甚志向，根本没有想过入阁之事，还望夏大人能够相信在下…”九叶见夏言如此苦苦逼问，还以为是夏言怀疑自己看不惯他一些媚上取宠的做法，对内阁权力也心存觊觎，于是赶忙解释了起来。 “子睿不必心急，我没有别的意思…”夏言偏偏头，看看屋子的角落，“你年纪太轻，别说入阁了，就是你现在担任的这个户部右侍郎的职位，明里暗里都有不少人颇有微词，你是聪明人，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夏大人明察…”九叶低头讪笑道，心里更加不清楚夏言到底想要做什么。 “子睿，我之所以向你提出这件事情，是怕你对我有所误会…”夏言长舒了口气，“我怕你对我心存芥蒂，但是我真的不想失去你这个…忘年之交，哈哈…” “夏大人哪里的话，自从和夏大人交往以来，我从夏大人身上可是学到了不少东西，夏大人对我的教诲，我始终铭记于心，又怎会对夏大人心存芥蒂”九叶说的确实是心里话，自从自己和夏言在吏部共事后，夏言就教会了自己不少东西。无论是朝政斗争还是识人观事，自己都是获益匪浅。 “你说的这些话我信了…”夏言笑笑，心中颇感一丝欣慰，“但是我也希望你能明白我做的一些事情也是情非得已，有时候你想得到某些东西，就要失去某些东西，其实没有人愿意牺牲掉原则来刻意讨好某人，但是…为了达成目的，有时候你又不得不这样做…” 夏言说的这些话有些不明就里，但是九叶自然听得是明明白白。而且他渐渐觉得这样做真的是无可厚非，想想自己在大学读历史时不也曾做一些主动联系老师，和老师进行一些问题讨论等等类似的事情吗只不过自己那时候的表现不像朝中大臣讨好朱厚熜这样如此明显，所以自己还能心安理得。但是九叶明白，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当时大学老师能给予自己的不过是一个分数，而现在的朱厚熜却能给予人荣华富贵，甚至能决定你的生死荣辱。 “夏大人说的话，我记下了，也明白了…”九叶低声说道。 “嗯…”夏言点点头，“但这并不是我要说的重点，其实我也很鄙弃曲意逢迎这种事情，但是你衡量这件事的标准就是看这件事的目的。如果曲意逢迎只是为了个人利益，那么便要坚决反对。如果曲意逢迎是为了心中理想，为了百姓苍生，那么…便可行权宜之计。总之，我夏言自问无愧于天地，无愧于良心！” 九叶猛然间觉得这话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似的：无愧天地，无愧自己的良心！对，是杨一清杨大人，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恩师。九叶眼角莫名有些湿润，他们两位都算是自己的老师，而他们的观点也是出奇的一致。九叶坚信，这个想法必将印刻于自己的脑海中，伴随自己一生。九叶此刻感觉自己非常幸运，能够遇到这样的两位老师，也许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吧。 “我记下了。”九叶的回答一如几年前一样诚恳，语气也一如几年前带着几分哽咽。 “其实我常常也在思考，怎样才能够作为一个直臣，也能得到皇上的重用，也能够实现自己的理想，实现自己的抱负…”夏言从座位上站起来，双手背在后面，自言自语着。 “那么结果呢”九叶在一旁轻声问道。 “我想起了魏征，想起了包拯，想起了寇准，想起了王安石，想起了于谦…”夏言自己笑着摇了摇头，“可是我发现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他们并没有像正史中描述的那样如此耿直，他们都有自己的想法，都有自己的手腕…最重要的是…帝王的原因。算了，有些话不能说，总之你要明白，在当今圣上跟前做事，是学不得他们的…” 九叶听到这也是感觉很无语，不是因为夏言说的没有道理，而是因为夏言说的太有道理。的确，他们虽然是直臣，但是都懂得讲究方法。并且他们之中除了魏征，没有人是因为常常出言顶撞皇帝，以正直不屈而讨得皇帝喜欢的，恰恰相反，那一点正是他们遭人陷害，遭皇帝厌恶猜疑的原因。而魏征未必不存着自己的算盘，当然，最重要的是他遇到了李世民。如果他遇到的是现在这位朱厚熜，估计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最近你那织造局和军器所的情况如何”夏言见气氛有些尴尬，便转移起了话题。 “还好吧，比较顺利…”九叶捻捻手指，“毕竟是刚起步，具体成效还要看以后，如果大人有时间可以去军器所和织造局看一下。” “军器所我还没有去过，毕竟我对此事一窍不通，虽然我挂名管理，但是还是由你负责吧。”夏言说完，似有深意地瞟了九叶一眼，“织造局我倒是进去过，不过那里…不尽是纺织之器吧” “啊哈哈…”九叶确实利用管辖职责命令在此处研究动力装置，他明白只是改进织造机是不会有什么成效的。只有研发出像蒸汽机那样的动力装置，社会才有可能真正进步。 “虽然这个织造局是由你管理负责，但还是不要做出什么太逾矩的事情…”夏言叹了口气，“你漕运改革的事情如今还有官员在弹劾，甚至把问题转到你个人身上，说你资历过浅擅政弄权…总之那帮言官就是干这个的，他们说出来的词自然难听，你也不必过于在意，皇上不会太往心里去。只不过你自己就别再出什么乱子，免得给人以口实。” “嗯，我会注意的…”九叶答着，心里也开始骂起了那帮没事找事的言官们。 其实九叶之前就对明朝的言官不怀好感，但觉得他们毕竟敢于言事，甚至不顾个人安危。但现在才真正了解到他们的本质，这些人中很大一部分被朱熹的思想洗了脑，天天幻想着能青史留名。要是哪天因为言事被皇帝打了一顿，反而高兴得不得了，好像觉得自己的人生价值彻底实现了似的。还有一部分人幻想着自己哪天能够骂对大臣，骂出水平，得个升迁重用的机会。 而且他们每天乱弹劾，自己这些改革不知道每天要被那些言官骂多少遍。幸亏自己确实是资历过浅，在朝中根基不深，这才没有引起朱厚熜的怀疑猜忌。而且自己的漕运改革等确实是成效显著，就算只依据自己的改革每年向国库多贡献的那些税收，朱厚熜也舍不得废除。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有夏言这位当权大臣的鼎力支持，他在朱厚熜和众大臣之间纵横周旋，自己和那些成效还不太显著的改革才能够得以保全。 这时候九叶突然意识到了夏言的重要性，也明白了夏言的选择真的是对的。如果夏言不以逢迎媚上的手段取得朱厚熜的信任与宠爱，那么自己的改革就真的进行不下去了。 九叶相信夏言是一个正直的人，因为他还有一颗为国为民的拳拳之心，他确实实践了自己的诺言，他无愧于天地，无愧于自己的内心。 九叶此刻也更加体会到了夏言和杨一清对自己的那些教诲：如果你想要得到一些东西，必须要先失去一些东西，有时会是原则，甚至是尊严… 是不是每个经过无数政治斗争，身历各种尔虞我诈才攀登到政治顶峰的人，都有过这样的内心挣扎，都要经历这样的艰难抉择九叶头脑中开始一个个地回忆，一个个地筛选，他不知道自己这个结论是对是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世子爷的跟班书童》正文 第九十三章 修道之人 “夏大人，您今日朝堂之上为何替喻希礼和石金求情”九叶顿了顿，好像觉得自己这话问得有些不对劲，“您应该知道，皇上肯定不会饶过他们的…” 原来是朱厚熜近日为修道之事大兴土木，在贵溪山上修了一个仙缘宫，还请方士邵元节为自己祈求子嗣。 众大臣都知道朱厚熜喜好修道的毛病，但是也明白此事无法改变，于是一个个都沉默不言。唯独石金和喻希礼上疏极力反对，并且言辞犀利。而且在奏疏中左拐右拐，提到了两个不能提的问题：一、赦免因“大礼议”而获罪的一干大臣。二、提及了朱厚熜的子嗣问题，而且话语说的非常难听，“陛下恭默凝神，挈其纲领，使精神内蕴，根本充固，则百斯男之庆，自不期而至。” 在九叶看来，这是明显的“找死”行为，这样说话，岂不是骂朱厚熜因为德行不振所以才子嗣不继吗纵使言语修饰得再华丽，文辞表达得再恳切，也会被朱厚熜的愤怒淹没得无影无踪。 然而就在满朝大臣都以为石金和喻希礼必死无疑，甚至为二人的死感到可惜时，夏言却挺身而出，为二人求情，还替他们辩解，说他们并无他意，结果惹得朱厚熜大怒。 “其实…原因很多吧。”夏言抬头看看九叶，轻声叹了口气，“有些理由能见人，有些理由…见不得人…” “哦不知道见不得人的理由是什么”九叶笑着问道。 “哈哈…也就你子睿会这样问…”夏言垂首坐在座位上苦笑道，“你也知道，我到现在也没能入阁，这样做…自然是为入阁打算。” “嗯可是…夏大人，您今天可是触怒了皇上啊…”九叶一脸不解的表情。 “这倒没有什么关系，虽然此番触怒了圣上，但是圣上的怨气主要还是在他们两个人身上，我只要是明日上疏向皇上请罪即可…”夏言轻声解释道。 “但是这和您入阁有什么关系”九叶一边问，一边自己也在飞快地思索着。 “有时候你也不能仅仅考虑皇上的感受，不能只想着凭借讨好皇上就能升迁受用…”夏言顿了顿，用手指了指自己，“你还要明白自己缺少什么…” “您的意思是…您需要的不仅仅是皇上的宠信”九叶皱着眉头说道。 “正是如此…”夏言笑着点了点头，“你觉得皇上对李时李大人的宠信，比之于我是多还是少” “这点许多大臣应该都能看的出来，皇上自然是对您的宠信更多一些。”九叶冲夏言拱拱手，“我绝不是在这里说什么虚假之言，这确实是我心中真实的想法。” “我知道你没有说假话…”夏言笑笑，“可是李时是内阁首辅，而且现在内阁里只有他一个人做辅臣，但是我直到现在连内阁也没有入，你说这是为什么” “这…其实在我看来，李时李大人和翟銮翟大人是…非常相似的，，二人都是谦虚下人的性子。”九叶说得有些尴尬，“李时李大人自从嘉靖十年便入阁了，但是一直谨慎小心。记得当初张孚敬被召回，再次入主内阁，事事都一个人做主，李大人对此也是一句怨言都没有，这样的性子，虽然得不到皇上的宠信，但却能够得到皇上的信任。” “不仅仅如此…李时李大人平素就对人宽厚和易，这点你我也是深有体会。这段主政内阁的时间，也是以清静无为主持大局，朝中大臣皆对其评价甚高，私下称其为“忠厚人”，你要知道这对于一个身居高位的人来说，是一个非常难得的评价。而朝臣对李大人的支持信服，未必不是李大人能够坐稳那个位置的重要原因。” “所以您今天那么做是为了争取一些大臣的支持”九叶试探性地问道。 “不错，正是如此！”夏言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我如今虽然贵为六卿之一，但是从之前如此低微的一个官职升迁到六卿之一的礼部尚书，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这一点，众大臣不服，我心里也清楚，因为我虽然年龄不小，但是在他们眼中，我的资历还是太浅。最重要的是，不仅他们这样想，皇上也是这样想的，皇上也会有这层顾虑，我想这也是我虽然受宠但是不能入阁的原因之一吧…” “而且石金为官清廉，刚正不阿，秉公执法，与汉阳的戴金共享“二金铮铮”之誉，喻希礼也是如此，平日正直敢言，毫不忌讳。二人虽然职位不高，但是在朝臣士子中享有盛誉。此番我规劝皇上饶恕他们，为他们求情，虽然没有成功救下他们，最终皇上还是将二人关进了诏狱，但是这个人情我是做下了，公卿们对我的看法自然会改变，对我的赞誉自然也会变多。” “但是夏大人…当初张孚敬从一个不知名的小吏到入主内阁，不过也只用了几年的时间…”九叶说完这话又有些后悔，“所以您也不必对自己的资历问题太过在意。”九叶在一旁补充道。 “那是他张孚敬赶上了“大礼议”的好机会，我可没有他那个命。而且当时皇上急需用人，现在皇上身边可不缺大臣。”夏言说得情绪又有些激动。 “而且我承认皇上对张孚敬…有着很深的感情…”夏言抚抚胸口作平复状，“毕竟当时圣上年幼，在当时的情况下只有张孚敬挺身而出为皇上直言，这份恩情皇上自然是不会忘。但是现在皇上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刚刚即位的少年，他有心思，有计谋，懂得驾驭群臣，所以…张孚敬那样的事绝对不会再次发生的。” “这点我知道，也…想明白了。”九叶低声说道。 其实九叶很为夏言这种肯承认张孚敬的做法感到欣慰，毕竟二人的矛盾曾经是那么深。当然他更对朱厚熜的驭臣之术深有体会，其实他早就明白夏言短期内不可能入阁，因为朱厚熜要保持大臣势力的平衡。 李时性格宽厚，不喜争执，在大臣中有美誉却无势力，对朱厚熜更是恭恭敬敬，这样的人自然是要留在内阁，帮自己处理一些日常政务。因为即使给了他这样的权力地位，他也不会做出什么逾矩之事。 而夏言不同，他是朝廷新贵，是朱厚熜一手提拔起来的大臣。就因为这一点，朝中就少不了趋附之人。而且夏言为人强势，能力出众，而且聪明机警，颇通厚黑之道，这样的人能受到朱厚熜的宠信，但是也会受到朱厚熜的忌惮。所以在决定给予夏言大权之前，朱厚熜又必须要好好思量一番。 九叶看出了这一点，夏言自然也看出了这一点，所以夏言才会有这些紧锣密鼓的做法。他不断逢迎讨好朱厚熜，为的就是消除朱厚熜心中的那些芥蒂，让朱厚熜对自己的好感逐渐消除那些疑虑。 而他这次的做法无疑就是想争取舆论支持了，因为朝中大臣的看法还是很重要的，也便于自己以后的行事相处。张璁无疑就是一个反面的典型，他当初入阁，便是遭到了诸多大臣的反对。结果后来虽然朱厚熜对他宠信有加，但是朝中大臣对他的反对诋毁并没有因此减少。而他也形成了有些偏激的性格，本着“顺之则昌，逆之则亡”的行事方法，与大臣之间的矛盾也是越来越深。 后来张璁多次被罢黜，在政治上起起伏伏，因此他的改革也是时断时续，最终也没有取得应有的成效。这其中的原因有朱厚熜的猜忌，朱厚熜出于平衡朝中势力的需要，但是也少不了成群结队的大臣明里暗里对张璁的极力反对，而这支庞大的力量也是朱厚熜不断猜忌张璁的最大原因。 “子睿”夏言见九叶坐在那里眼神有些呆滞，便侧过头轻声唤了起来，“在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九叶回过神来，尴尬地笑笑，“刚才大人不是说还有见得了人的理由吗，我在想那是什么理由。 “哈哈…既然见得了人，就没什么神秘的，不必如此猜想…”夏言笑着说道，神情却有些不自然。 “他们都是直臣，是忠臣，尤其是石金，敢于直言犯上，甚至把生死置之度外。在他们俩身上，我仿佛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夏言说着便低下了头，让人看不出他是个什么表情，“他们说出了我不敢说的话，做出了我不敢做的事，无论如何，不能让这样的大臣死于非命，否则这将成为我大明之殇…” “夏大人忠义，在下佩服…”九叶没想到夏言会说出那么一番话，心中不禁既惊奇又感动。 “有什么可佩服的…”夏言揶揄般地自嘲道，“都是如此唯唯诺诺，也只有他们两个敢说话，该佩服的是他们啊…” “皇上醉心修道，我也不同意，我也想劝阻，我也想改变…”夏言坐在座位上喃喃说着，不知这话是说给九叶听，还是说给自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世子爷的跟班书童》正文 第九十四章 互相猜忌 却说这日朱厚熜突然提出要到军器所一观，九叶听到这个消息后，内心激动不已，这不正说明了朱厚熜对此事的重视吗 而且最近军器所造出了不少新式火器，性能颇佳，正好可以向朱厚熜“炫耀”一番。如果能够把握住这个机会，让朱厚熜见识了新式火器的厉害，明白了新式火器的重要性，也许以后就没有再敢攻击自己的军器所了，自己的其他改革也许同样会顺利许多。 “陛下，这是新造的攻戎炮，此炮安装在双轮的炮车上，发射时，将铁锚向炮车前面扣住，并用沙土掩盖，以减小后坐力，最远射程可达一两里…这种铜炮还有待改进，现炮身就重四百斤，发射的铅弹每个重四斤，石弹大如小斗，发射时要挖土坑，以便炮手点火掩护，避免震伤，但是威力很大，能洞穿墙壁，摧毁建筑物…这是最新发明的百子连珠炮，以精铜制造，可装铅弹约百枚，分次发射，可旋转，向各个方向射击…”九叶跟在朱厚熜身后一一解释道。 朱厚熜看着这一件件新造的武器，听着九叶较为详尽的解释，忍不住地不断点头称赞。他确实没有想到九叶仅用了那么短的时间，就能研制出那么多性能颇佳的火器。虽然来这里参观并不是他的主要目的，但是看到这么丰硕的成果，朱厚熜的心情也不禁好了起来。 “爱卿，这军器所能够研制出那么多新式火器，朕也是颇感欣慰…”朱厚熜站定了，将双手背在后面，目光却飘向了远方，“不过说实话，听你介绍了那么多，朕也听得有些头晕脑胀…” “臣介绍得有些快了…”九叶在旁边低着头讪讪说道。 “不是爱卿的问题，哈哈…这样式太多了些…”朱厚熜笑着指了指这样式各异的火器，“你能给朕简单说说这些火器，比之于先前的火器，到底有哪些进步的地方” “啊…容臣为陛下一一禀报。”九叶没有想到朱厚熜会这样问，因此话说得也略显慌张。同时也暗暗佩服起了朱厚熜的冷静与智慧。本来九叶以为在自己的这一大通“忽悠”下，大部分都只有拍手称好的份，可是没想到朱厚熜在听完后竟然能如此迅速地反问起来，而且问得直中要害，让自己回答起来都有些困难。 九叶心里清楚，刚才自己的介绍不过是净捡好听的说罢了，许多问题自己根本没有提及，甚至自己在介绍一些武器时有些夸大其词，把一些制作目标当成了现有的成效来介绍，因为自己的目的不过是让朱厚熜知道军器所的重要性与优越性，从而能够支持军器所甚至是自己之前所提出的所有改革。 但是九叶也明白现实情况，自己根本不可能在短期内造出多么先进的火器，因为对于这些事物，自己和古人一样，都是一窍不通，提供不了什么技术性指导，顶多提供一些对他们而言较为新奇的建议和想法。 “陛下，这军器所的火器主要致力于增强火器的威力，提高火炮等火器的射程，所以较之之前火器的优越性也主要体现在这两方面。”九叶说着便抬眼看了看朱厚熜，却是一点表情也没有，“当然，这火器使用起来也是方便多了，外观也好看了些…” “你不用考虑朕，据实禀报即可…”朱厚熜向后一甩袖子，笑了起来，“外观好看有什么用，朕也不糊涂，哈哈…威力大，射程远这就足够了。” “陛下圣明。”九叶弓下腰揩了把汗，不禁深深体会到了圣意难测这句话的含义。 “不过现在这射程有多大，威力有多远”朱厚熜转过头来看着九叶问道。 “额…火炮射程能够达到两三里，威力嘛…如果人群密集的话，杀死个几十人上百人不成问题…”九叶情急之下便扯了个谎，他实在是不想让朱厚熜对军器所失望。 “嗯才两三里那么近…之前大臣上奏，一直说火炮绵延十数里，死伤无数…”朱厚熜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道，“兴许是那帮文臣夸大其词吧，那些火器要是真的那么厉害，也不至于在边线连连失利了…” 九叶在一旁听得先是大惊失色，后来又长舒了一口气，却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陛下，这些新式火器还加装了瞄准装置，清理起来也很方便…”九叶越说越离谱，把自己的准备付诸实践的想法都当做已经实现的事情讲了出来。 “好好…爱卿功劳甚大…”朱厚熜继续向前走着，说得却是漫不经心，好像对这一切并不关心似的。 “这是什么看起来挺有意思的…”朱厚熜停了下来，指着一堆外形很奇怪的东西说道。 “陛下，这是对弘治年间的毒龙火炮进行改造后的新式爆炸弹，它的重量已大大减轻。这是铁棒雷飞炮，既可用于攻城，也可用于野战。并且我们又依此方法设计出了毒火飞炮，飞礞炮，八面旋风吐雾轰雷炮，轰天霹雳猛火炮，飞云霹雳炮，毒雾神烟炮，九矢钻心神毒火雷炮。它们发出的炮弹，不仅炮弹碎片可以伤人，其于爆炸过程中释放的毒烟，毒气也能杀伤敌人…”九叶见朱厚熜主动探问，便赶忙解释了起来。 “这个听起来不错…”朱厚熜看看左右，“如果以此物装备京城禁卫军，想必成效应该是非常显著的。“ “陛下，我正督促加紧制造，如果把这种火器装备到边区前线，于将士作战大大有利。”九叶想到这里心里也很是高兴，但也有些无语。因为这种炮弹不过是看起来唬人，说起来好听，但是威力并不怎么样。真正可以算得上技术突破的还是那些射程可以达到一两里的火炮，可是朱厚熜对此却并不在意，看来真是隔行如隔山哪。 “这些火器都是怎么造出来的”朱厚熜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真不知道爱卿竟有那么大的本事，哈哈…” 朱厚熜这看似无心的一问可把九叶惊出一身冷汗，难不成朱厚熜是对现在自己掌管军器所一事有所不满 “陛下，这都是军器所的研究人员日夜苦修所得，臣只是负个督促之责，并没有什么其他作用，倒是武器库的官员对于这其中的衔接工作做得很是充分…”九叶慌忙答了起来。 “照爱卿说来，这军器所的人员都该嘉奖，武器库的人员也该嘉奖…”朱厚熜兜兜转转的，“他们怎么如此用心，还日夜苦修…” “啊…臣给他们制定了奖励制度，如果能够研制出性能非常好的火器，便能受到丰厚的奖赏，所以他们研制起来也认真了些…” “原来是这样…有奖励才肯用心研制，照朕看，谁不好好研制，就把他拖出去砍了…”朱厚熜说到最后竟呵呵笑了起来。 “陛下，这…军器所的研究人员甚是匮乏，而且他们确实很不容易…”九叶对于这位越来越喜怒无常的皇帝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本来九叶在招收研究人员时就感觉自不从心，一开始只能在之前研制火器的人员中挖人，后来为了增加人手又招收了一批工匠，但是他们的研制创新能力实在堪忧。最后在仇青歌的提点下，便在学堂中挑选了一些人，但是大多数都是不合格的，只有几个人还可以。并且自己答应如果做得好，就可以直接给他们功名，他们才尽心竭力地研制起来。现在军器所可以说是刚刚步入正轨，可不能让朱厚熜给搅合了。 “朕是开玩笑的，你不必紧张…”朱厚熜笑着拍了拍九叶的肩膀，“告诉他们，如果做得好，朝廷必有重赏！” “谢陛下恩典！”九叶发现自己和朱厚熜单独说了这一阵话，心里却是比和任何人说话都要紧张。 “陛下，其实这些火器需要提高的地方还有很多，而且这里面大多数武器只是对之前的火器进行了改进提高，把之前已经废弛的火器研究又重新拾了起来…”九叶决定还是不和朱厚熜耍花招，多说些实话。万一眼前这位爷让自己给他实地演示一番，自己不就全露馅了 “做到现在这个地步，朕已经非常高兴了…”朱厚熜边说边坐在了别人给他搬过来的椅子上面，“爱卿为朝廷尽心尽力，朕该嘉奖于你啊…” “陛下，此皆研究人员之功。” “爱卿不必如此谦虚，朕现在就擢升你为户部左侍郎，加封…太子少保…”朱厚熜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陛下，这万万不可，微臣无甚功劳，怎可受此封赏。”九叶也没想到朱厚熜竟然会给自己加封太子少保的称号。 “我说你可以，就是可以…爱卿不必推辞了…” 朱厚熜突然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九叶：“夏言已经进入了内阁，你和他同出一门，并且各有功业，朕不可偏废啊…” “夏大人平日操心朝政大事，岂是微臣可比臣平日只是对一些小小措施进行试验。并且臣现在任职户部，向夏大人学习的机会自是少了许多。臣只盼能够将这些小事做好，不敢妄作他想。”九叶此刻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没想到朱厚熜现在竟然怀疑起自己和夏言的关系，看来朱厚熜的疑心是越来越重了。看来自己以后一定要注意与夏言保持距离，不能再让朱厚熜起了疑心。 “你和夏言都是国家栋梁，是朕的肱骨…”朱厚熜拍了拍有些酸痛的腿，“所以一定要做好你们自己分内的事情啊…” “臣定当谨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世子爷的跟班书童》正文 第九十五章 野心出现 却说九叶从军器所回来后，就一直在细细琢磨着朱厚熜在军器所的一言一行，同时不断在思考着夏言入阁前后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不禁感觉有些后怕。 他隐隐觉得那日朱厚熜提出到军器所一观，并不是仅仅想去看看军器所的成效那么简单，他的实际目的是想借机敲打一下自己，让自己反思一下和夏言之间的关系。 九叶不知道到底该如何是好，因此他决定这日去夏言府中拜访一下。 可是当九叶从夏言门口下了马车，却恰好见迎面一人从府中走出。 “彭大人…”迎面的人先鞠了一躬。 “原来是严大人。”九叶拱手还了个礼，语气有些冷淡。原来迎面走来之人正是吏部右侍郎严嵩。 九叶打心眼里就对这明朝第一奸臣不怀好感，可严嵩对自己倒是彬彬有礼，对待朝中官员也是极为尊敬，平日虽无甚功绩，倒也还算勤恳。 而且九叶听说有几个近亲来找严嵩求官，都被严嵩严词拒绝了，自己家乡的宗族人士为了避讳，竟无一人在朝中任职，丝毫无奸臣之像，弄得九叶一直想找机会除掉他都没有理由。尽管如此，九叶一直对他存着提防之心。 “彭大人今日是来府中祝贺夏大人升迁之喜吗”严嵩向九叶赔上一副笑脸。 “只是随便过来看看…”九叶敷衍道，脸上却带着平日的笑意。尽管他对严嵩不怀好感，但是身处朝廷那么长时间了，也知道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 况且现在严嵩除了私下收一些下级官员的馈赠，也没干过什么逾矩的事情。但是只就严嵩收受礼物这一条，也实在说不得他什么，因为这种礼物许多人都收，已被看做了正常的潜规则，没有人愿意追究这种事情。朱厚熜对于官员之间这种已被默认的规矩，自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彭大人慢走…”严嵩笑着挥了挥手，“我就先行一步了。” “严大人慢走…”九叶笑着回了个礼。 每当严嵩以花甲之年的高龄堆着一副笑脸叫自己“大人”时，九叶就觉得不好意思。难道这真的就是传说中的“笑里藏刀” 尽管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已经发现了不少与史书中不相符合的人和事，但是九叶坚信有些事情史书还是不会记错的。比如，严嵩是奸臣不是忠臣，九叶不相信这点会和史书不相符。所以，本着防患于未然的想法，九叶一直想找机会除掉严嵩，除掉这个以后可能会祸乱朝廷的大奸臣。 “夏大人，你这府中宾客总是络绎不绝啊，哈哈…”九叶进屋向夏言行了个礼。“祝贺夏大人擢升武英殿大学士，成功入阁。” “子睿哪里的话，你不也是升任户部左侍郎，加封太子少保了吗，真是无上荣宠啊，哈哈…”夏言拱手还了个礼。 “夏大人，严嵩严大人是您府中常客吧，哈哈…”九叶试探性地问道。 “维中为人谦逊有礼，工作也是勤勤恳恳，我正欲提拔于他啊，哈哈…”夏言显然对严嵩很满意，“怎么，子睿，你对维中有意见” “啊…那倒没有。”不过九叶有些黯淡的眼神还是被夏言捕捉到了。 “唉…其实我也对此事有所忧虑啊。”夏言似乎有什么心事。 “哦不知夏大人为何事烦心” “府中宾客络绎，我怕会使圣上有所疑虑啊。”夏言挥挥手示意下人们都出去，“我明白，皇上之所以如此提拔于我，是因为我从不结党。可自从张璁倒台以后，不断有人来我府中…”夏言叹了口气，“虽然我一直拒绝其意，且近日府中宾客已逐渐减少。可自从我升任一来，府中宾客又大增。我对此深感忧虑，深怕皇上怀疑，步了张璁后尘啊。” “夏大人不必为此忧虑，夏大人可于府中房内，院内，门外悬挂相关诗文，以明遗世独处，一心为国之志。”九叶眼珠一转，“夏大人还可以自断臂膀，比如严大人常常出入于夏府，夏大人可以先将其暂时调往南京任职。如此一来，圣上必然安心。” 屋内响起俩人的笑声，一个笑得会心，一个笑得“阴险”。 九叶此刻一颗心也是安定了下来，他自是不用向夏言提那件事了，只要夏言做好了，自己便安全了。说到底，朱厚熜现在就忌惮的，还是夏言。自己平日只要注意一些，少往夏言府上来几趟，自是可保无虞。 当然，令自己最高兴的事还是自己终于说服夏言把严嵩给挤兑到南京了，毕竟，绝对不能让这个奸臣有机会得势。虽然严嵩为人圆滑，没什么把柄，况且现在他也身居高位，朱厚熜对他也比较宠信，想要把他驱离朝廷确实不容易，但是将他发往南京，让他没有机会接近权力中心，是可以的，也是有效的。 “不过夏大人，您和霍韬之间的那些矛盾…最好缓一缓，不要把这件事摆在明面上…”九叶支支吾吾地说道，“毕竟皇上总见这种争吵，心里也会不舒服的…” “那是他霍韬没事找事，怎么能怪到我的头上”夏言冷哼一声，“他霍韬前些日子总是上一些奏折，说是批评时政，谁听不出来他那是指桑骂槐，分明就是暗中攻击我嘛。这种小人，不把他骂回去，心中这口气实在难平！” “可是…夏大人，您也说了众人都能够看出来霍韬是指桑骂槐，那么皇上自然也会明白。所以这件事谁是谁非，皇上心里也跟个明镜似的…”九叶抬头看看夏言，“但是您再上奏疏把他骂回去，性质可就不一样了。因为皇上很讨厌大臣之间无休止的攻击诋毁，那时候就算您占理，也会给皇上留下不好的印象。前几次的争论，皇上不都是搁置不管，对双方都没有追究吗” “但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夏言愤愤说道，“当初霍韬和张孚敬他们共同设计陷害我，结成同盟攻击我，我对此自是气愤难当。可自从我升迁以来，也没主动做过什么攻击陷害他们的事。尤其是现在，张孚敬，桂萼，方献夫等人去世的去世，离朝的离朝，只剩下霍韬一人，我更是不愿意对之前的事多做追究。可没想到他霍韬如此不识抬举，到了这步田地，还想要和我斗！” “夏大人息怒…”九叶带着笑容缓缓说道，“您也说了，现在霍韬势单力薄，依然是掀不起什么大风浪了，您干嘛还要和他计较呢再说了，他本来已经失宠于皇上，如果您因为和他纠缠，给皇上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岂不是得不偿失，这不正好遂了他霍韬的心意” “哈…对，子睿说得有道理，如此一来倒是我糊涂了。”夏言说着，自己也笑了起来，“不过现在再提这件事也没有意义了，因为霍韬不是已经被皇上贬到南京去了吗现在就算我想和他争论，也是没有机会了。” “我说这件事只是想给夏大人您提个醒，不只是对霍韬，以后对其他人也是如此…”九叶见夏言脸色有些不对，赶忙换上一副笑脸，“毕竟咱们都是侍奉皇上的人，最应该在意的还是皇上的心思，有的时候确实应该压压自己的情绪，不能让他们左右了自己，干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嗯，我知道了…”夏言的语气淡淡的，让九叶听不出来他是什么心思。 九叶看看夏言，隐隐有些担心，他不知道自己提的这些建议夏言到底能不能够听进去，抑或是夏言听进去了，但是能不能够改变 自从夏言和霍韬相互攻击的那一刻，九叶就有种不祥的预感。夏言在极力讨好朱厚熜的那段时间，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但是夏言现在的荣宠一日胜过一日，，显示晋升了太子太保，不久又被提升为少傅兼太子太傅。现在他又兼任武英殿大学士，正式入阁参与机务。 九叶不知道夏言会不会迷失在这种恩宠中，会不会被这种权力腐蚀得失去了理智。九叶不得不生出这种猜疑，因为前些日子夏言就办了一件极其不好的事情，郎中张元孝，李遂在朝政中违背了夏言的心愿，惹得夏言恼怒，结果夏言就奏请朱厚熜将他们贬官，这已经是很明显的权臣跋扈的苗头。不过幸好夏言及时收住了手，没有再做出其他不好的事情。 “也许处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时候，谁都会有些脾气，谁都会有百密一疏的时候吧…”九叶只能在心中这样默默安慰自己了。 但是霍韬之事在九叶心中终归是留下了阴影，他渐渐感觉到了夏言性格中一个极大的弱点：他太过于迷恋权力，又太过于记挂旧事，甚至有时候会被他们冲昏了头脑，失去了理智。当初因为入阁问题，他对翟銮，张孚敬等人等事就失去了基本的判断力。而现在因为霍韬这些新仇旧恨，他也做出了一些超出理智，为朱厚熜所不喜的行为。 “权力真是一个好东西，但他同时也是一个坏东西…”九叶摇头喟叹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世子爷的跟班书童》正文 第九十六章 我谢谢你 九叶与仇青歌刚刚走近学堂，一阵朗朗的读书声便传入耳来。 但见学堂屋宇连绵，建的甚是宏大。而装饰却极为古朴，颇有书香气质。朱门宽阔，上书对联：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好联！但不知何人所做”仇青歌在一旁笑着问道。 “谢青歌姑娘夸奖，此乃不才所做。”九叶搔搔脑袋，心道一声：“顾宪成，对不起你啦。” “彭大哥好文采。”仇青歌夸完这句，未等九叶有什么反应，自己的脸先红了。 “哈…不过眼下这创办学堂也是诸多困难。”九叶赶紧把话题岔了过去。 “这学堂创办，耗费甚大，可皇上…也不愿再在国库中多拨钱财，只是象征性地拨了一些，在城北和城南建了一些小学堂，设施也…”九叶有些无奈地叹道，“我只能先自己出资，为了吸纳学员，不得不将学堂建得…豪华了些。同时请朝中一些品阶较低的饱学之士前来讲课，付其薪资。不过境况还好，一些入不得国子监的官员子弟都愿前来就读。而且我一直也鼓励贫家子弟前来就读，因此生源日众。并且我这学堂是收费的，因此倒还不至于入不敷出，只是对许多贫家子弟有些资助…不过我们最近漕运方面收入日盛，取之用民，用之于民嘛。那么点钱，我彭某还是舍得的，哈哈…” 其实九叶确实对学堂付出了很大心血，他认为社会之所以不进步，民智未开是很重要的原因，因此一直热衷于创办学堂。而且他在教学中除教授科举知识，也传授一些阳明心学，他心里对朱熹的学说是非常讨厌的，觉得其中糟粕甚多，因此只能在教授中慢慢改变，以期对他们的内心有所改变。 并且军器所与织造局最近人手颇缺，他也希望在学堂的贫家子弟中挑选一些研究人员。当然，还有一点私心，他在翰林院请了一些自己知道的日后会对大明政局产生影响的年轻翰林，让他们进行授课，一来亲近关系，二来他在薪资给付方面确实“大方”。 “彭大哥一心为民，青歌佩服。”仇青歌心里确实存着敬意，“想贫家子弟也得此机会，将来也能改变家境，正所谓“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啊。” “不过现在学堂创办也还处于初步阶段，还未在全国推行，只盼日后能够大大推广啊。”九叶叹道。九叶心里也明白这些成就现在确实还算不得什么。 “彭大哥…”仇青歌抬头看看九叶，“上次我向你建议在这学堂中找一些学员，去帮你经营漕运生意，不知道情况如何” “啊…还好吧…”九叶把袖子往后摆了摆，“其实这些人做生意也相当于一个初学者，并不在行，想要从事此道的人也不多，所以我还是在和一些掌柜老板合资，让他们帮忙经营。这些掌柜还都不错，分管一事，各司其职，最近盈利颇丰。” “看来还是没帮上彭大哥什么忙…”仇青歌叹了口气，幽幽说道。 “说什么呢你可帮了我不少。”九叶笑着说道，“要不是你最初借给我钱做生意，哪会有今日之荣而且漕运的生意，你也帮了我不少大忙啊，现在你负责的那一部分状况不也是很好嘛。” 仇青歌知道九叶有心安慰自己，心下也高兴起来：“那你不是应该好好感谢一下我” “对，应该好好感谢你…”九叶笑着说道，“要不然今日你再来我府上一趟，我再给你做菜吃，这样好不好” “还是算了吧…”仇青歌一脸“鄙夷”的表情，“我可是不想再吃你做的菜了…” “我这…这不是手艺有些生疏了嘛。”九叶不好意思地笑道。 “明明是自己做菜难吃，还想找借口，哈哈…”仇青歌开起玩笑来，又恢复了孩童般的心性。 “好吧好吧，是我做菜难吃…”九叶边说边迈进了学堂门口，“那就不做与你吃了，我且先去学堂看看…” “哎…你先别进去…”仇青歌拉了拉九叶的袖子，见九叶一回头，又赶忙放开了。 “人家正在读书呢，你这样进去不是打扰人家嘛…”仇青歌低声辩解道。 “哈…你说的也对，那我就不进去了…”九叶那只踏进门口的脚又收了回来。 “你刚才不是说要感谢我吗怎么我说你菜做得不好吃，你就不提这个事了”仇青歌伸出修长的手指在九叶面前晃晃，“当朝户部左侍郎，对一个小女子言而无信，啧啧…” “伶牙俐齿…”九叶忍不住笑了笑，“说吧，想要我怎么感谢你” “嗯…这我可得好好想想…”仇青歌用手指在脑袋上点了点，表现出一副认真思索的样子，眼睛却还不住地向后瞟着九叶。 “城边的小山上花都开了…嗯…今天天气也不错…”仇青歌冲九叶嘻嘻一笑，“你要不然带我去后山看花吧，怎么样，彭大人” “既然青歌姑娘都开口了，在下怎敢不从”九叶笑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学着自己从话本里看来的唱腔，“小生这厢有礼了…” 仇青歌吟吟一笑，将双手背到后面，脚尖在地面上一点一点的，“有彭大人陪着，这下子去哪里都是不怕了…” “你不怕我可是怕…”九叶笑着在后面跟了上来，“后山偏僻，拳脚功夫我可是一点也不会，要是碰上了坏人，那就无计可施喽…” “没事，有我呢，我保护你…”仇青歌停住脚，将身体向后一倾，顽皮地扭过头来，“你可是走快些，要是跟丢了，就没人保护你啦…” “女侠慢些…我可是跟不上了…” 走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路，二人的速度也是渐渐慢了下来。 “好累啊…”仇青歌撇撇小嘴，停在了原地，朝走在前面的九叶哼了一声，“走慢些啦，人家都快跟不上了…” “怎么了，女侠”九叶兜个圈，转到了仇青歌身前，“刚才还说要保护我，怎么现在走个路都嫌累” 瞧着九叶那带着一脸坏笑的嘲笑，仇青歌内心涌起一股强烈的不服气，“谁说我走不动了我是看你刚才走走停停的，还以为你累得不行了呢，这才替你找个说辞，给你留个面子，你倒还说上我了，懒得理你…”仇青歌边说边大步流星地向前走了过去。 听着仇青歌这喋喋不休的一堆话，九叶不禁笑着摇了摇头，心想这仇青歌真是倔强得可爱。 “哎呀…”仇青歌快步走在前面，却是身形一偏，差点栽了过去。 “青歌姑娘慢些…小心别摔倒…”九叶在后面见仇青歌这走路的样子，真有种忍不住想要过去扶上一把的冲动。 “谁摔倒了”仇青歌伸出双臂稳了稳身形，连头也没有回，“倒是你走快些，别在后面慢吞吞的…” “前面还有还长一段路呢，要不然在这里歇上一歇…”九叶见仇青歌走得摇摇晃晃的，赶忙跑到了前面。 “青歌姑娘，是我累了…”九叶转到仇青歌身前，伸手把她拦在了那里，“青歌姑娘迁就我一下，是在下累了，在这歇歇，好不好” “嘻嘻，刚才说是你累了，你还偏不承认…”仇青歌边说边小心翼翼地摸向自己的小腿轻轻揉了揉，“但是现在本姑娘偏偏就不想歇了…” “你…”九叶见仇青歌下意识地弯了弯双膝，不禁有些无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呶…前面有块开阔地…”仇青歌指了指前方，“咱们就去那歇息吧，我看那里景色也不错…” “好…如此甚好…”九叶此时也突然觉得自己的双腿有些酸痛，“多谢女侠体谅…” “油嘴滑舌，哪里有个朝廷高官的样子…”仇青歌甜甜一笑，扭过身向前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谁说朝廷高官就要每天一本正经的”九叶笑着追了上去“其实大家下了朝廷，和普通人一样的。当初钱谦益贵为东林党首，可是他和柳如是闺房之中的玩笑话那可是…” “你刚才说谁”仇青歌扭过头，盯着九叶问道。 “啊…没什么…快些走吧，马上就到了…”九叶敷衍着，面色有些尴尬，心里也暗骂起自己竟然把明末的人给提出来了。 “不过幸亏提的是明末的人，要是她知道钱谦益和柳如是的关系，那可…”九叶心里也纳闷起来，怎么自己刚才就突然想起了钱谦益和柳如是，难不成…九叶脸一红，也不敢再往下想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世子爷的跟班书童》正文 第九十七章 友情还是爱情 杨柳依依，春风拂面，让九叶感觉到无限的宁静与惬意。偏过头看看一旁的仇青歌，鬓发飞扬，微仰面颊，张开双臂，正静静感受着春日淡淡的幽香与略带湿润的气息。 只见仇青歌今日身着淡粉长裙，长及曳地，云带束腰，不盈一握，青丝上盘，华髻雍丽，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 此时迎着微风，束下的发丝滑着雪白的脖颈摇曳。双眸似水，笑若嫣然，肤如凝脂，十指芊芊。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好美…”九叶情不自禁地赞叹了一声。 “是啊，这的景色确实不错。”仇青歌看着九叶，似乎发现他眼神有些不对劲，有些羞赧地把头低了下去。 九叶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手势也有些慌乱，“啊…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说得就是这番景色吧” “不错嘛，有进步，连诗经都能引用了…”仇青歌笑着在一旁打趣道。 “这是什么话！”九叶有意提高了声音，想装出一股严肃劲，却终究还是笑了出来，“我贵为当朝高官，通晓四书五经自是不稀奇。” 事实上九叶自入朝后，就发现自己诗文作对，相比于古人实在是差的太多。于是便每日刻苦学习，顺便拉着紫菱也和自己一起读起书来，二人互相监督，倒也进步挺快。虽说现在九叶达不到出口成章的地步，但也不至于在人前露怯了。 “你快算了吧…”仇青歌笑着撇了撇嘴，“刚见你时…哈哈…我可是不愿再提了，想想都替你脸红…”说着，便拿手指在雪白的脸蛋上搔了搔。 “好啊，竟敢取笑当朝户部左侍郎，该当何罪！”九叶一副戏谑的表情。 “小女子好怕哦…”仇青歌将手抚向胸口，眼里却含着笑意，满不在乎地看向别处。 “知道怕就好，哈哈…”九叶将双手背到后面，转过身来，眺望着远方，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怎么样，这个地方不错吧”仇青歌见九叶一脸陶醉的样子，心下也满足起来。 “确实不错…肃肃花絮晚，菲菲红素轻…”九叶又摇头晃脑地吟了起来。 “好了，不要卖弄了…”仇青歌笑着朝九叶衣袖上轻轻拂了一下，“就那么点墨水，还不省着点用” “你…”九叶看着仇青歌，一时竟有些哭笑不得。 “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仇青歌把脸向九叶凑了凑，“不信现在你再念一首诗出来” “你们是不是都这个样子，和人熟识起来，就要变着法地寻人开心…”九叶笑着摇了摇头，“在家中，菱儿妹妹就整日开我的玩笑，现在出了府，又免不了被你拿来做取笑的对象…” “又是菱儿妹妹…”仇青歌眉头微蹙，低下头小声嘟囔道。 九叶见仇青歌有些不开心的样子，连忙笑着解释道：“我没有怪你们的意思，你们每日开我的玩笑，我…很开心，很荣幸…”九叶觉得自己的话说得有些怪怪的。 “哪有…可不敢开你彭大人的玩笑…”仇青歌撅着小嘴，想想九叶刚才提起紫菱，现在又看不明白自己的心思，心里的不悦之情更重了。 “青歌姑娘，我真的不介意你开我的玩笑，我刚才只是…”九叶见仇青歌情绪并没有缓和，还以为她还是在怪自己，便再次解释了起来。 “难道在你彭大哥眼中，我就是这样斤斤计较的人”仇青歌见九叶还在“误会”自己“怪罪”他的原因，心里又起了些失望之情，但是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 其实她并不是太在意这种问题，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九叶的几句话就让自己如此不开心。也许，只有眼前这截不懂人心思的“木头”才会让自己如此心塞，让自己如此在乎。可能对于自己在乎的人，每个人都是如此的“斤斤计较”吧。 “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那样的想法…”九叶连忙摆手，心里也不知道为什么仇青歌今日会对自己如此纠缠不休，“在我心中，青歌姑娘是一个心性坦荡，温柔美丽，聪慧宽容的女子…” 九叶又拿出了自己“拍马屁”这项看家本领，加上出于缓和气氛的心思，也故意把语气说得轻松有趣起来。 本来这种“马屁”要是对于朝中官员，对于朱厚熜来说，绝对是一个过于明显的失败的“马屁”。但是对于哄女孩子，这种带有戏谑味道的“马屁”却会起到很好的效果。 仇青歌静静听着，也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灿若桃花，“油嘴滑舌，这种话你好意思说…人家还不好意思听呢…”说着一扭头，把身体侧了过去，嘴角却是带着浓浓的笑意。 九叶自然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仇青歌的这种情绪变化，心下也高兴起来。 “嗯…”仇青歌仰起头，四下看看，好像在寻找什么。 “怎么了，青歌姑娘”九叶偏过头，看着仇青歌，“是要寻些什么吗” “我…我想坐下歇歇…”仇青歌提提裙褶，顺势抚了抚自己有些酸痛的腿部。 “额…”九叶抬头望望，摸上了自己的袍子，“来，坐在这上面…”九叶一边说一边脱下了自己外面的长袍。 “不用不用…”仇青歌拒绝的功夫，九叶已经把袍子脱了下来。 “坐吧，没有关系，你们女孩子爱干净，我们可不在意，回家洗洗就好了…”九叶边说边把有些不好意思的仇青歌拉着坐了下去。 仇青歌偷偷看了一眼刚才九叶拉过自己袖子的地方，仿佛还有些余温，羞赧一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歇一歇就好了，我也是有些累了…”九叶说着，便顺势坐到了仇青歌身旁。 仇青歌此时不知为何，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许多，也许是装着小心思，语言也廖寡了起来。 而九叶好像是真的累了，将双手向后面一撑，闭目养神起来。 流水潺潺，唱着欢歌向下奔去，却打不破此刻的沉寂。 “这的景色很美…”九叶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他突然感觉此时的气氛有些尴尬。 “嗯…挺美的…”仇青歌轻声应着，却再多说不出一句话。 “歇一会真的就不累了…”九叶支起身子，将手往腿上一搭，一副悠然的样子。 “嗯…我也不累了…”仇青歌揉搓着身下的衣袍，又松开手轻轻抚了抚。 “你刚才还说要保护我，结果走了一段路就累成这个样子…”九叶打个哈欠，“你说现在要是来几个坏人，咱俩这个样子，可要怎么办，岂不是束手就擒我倒是不怕，他们也不会把我怎么样，倒是你…”九叶说着，便不怀好意地瞅着仇青歌坏笑起来。 “没正经！”仇青歌嗔怪地瞪了九叶一眼，“小心你自己吧，本姑娘会武功，自然是什么事也没有。倒是你，小心被别人打得满地找牙，到时候本姑娘可不会管你！” “你会功夫”九叶一下子来了精神，满脸的惊诧之情尽显。 “那当然，本姑娘的功夫可是不赖。”仇青歌抬起手，活动了一下手腕，有些挑衅似的笑着看看九叶，“像你这样的坏蛋，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 “我怎么是坏蛋了”九叶不服气地提高了声音，脸上的笑意却是更浓了。 “你就是坏，你刚才还…”仇青歌想起九叶刚才坏坏的笑容，心里却不知为何涌起一股甜蜜。 “算了算了，你武功高强，是女侠…”九叶的身子又软了下去，一副懒洋洋的表情。 “怎么你还不信”仇青歌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指指九叶，“你看好，本姑娘现在就给你演示一番！” 说着，仇青歌便在草地上演示了起来，九叶见仇青歌这套拳脚功夫优雅而不失凌厉，力道中又含着些飘逸，不禁暗暗称奇，在一旁也忍不住拍手叫起好来。 仇青歌见九叶叫好，心里自是高兴，可一走神的功夫，却没注意脚下的步伐，加上今日本打算出来游玩，于是身着长裙，此时却因此出了丑。 “啊…”仇青歌脸色一变，向一边栽去。 九叶赶忙伸手去拉，攥住仇青歌那双白如脂玉的小手，一使劲把她拉了过来。仇青歌本能地伸手去推，待转念一想是九叶，又赶忙收了手上的力气，待站定了，却发现自己的手已搭在了九叶的胸膛之上。 此刻九叶一只手攥着仇青歌，一只手抚在了仇青歌的腰肢，过近的距离让九叶可以细细看清楚仇青歌鼻翼上的汗珠，读得出仇青歌那慌乱的不知所措的眼神。她的脸庞是那么精致，皮肤白净如雪，美目流盼，娇嫩的喘息与面部的一层红晕让她显得更加不可方物。他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正在加快，呼出的沉重的气息不断喷在仇青歌脸上，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放开，但手却不听使唤。 仇青歌那只搭在九叶胸膛之上的手分明感觉到了他节奏不断加快的心跳声，她感受到了九叶另一只手的燥热，那上面分明有手心上渗出的汗珠。她此刻感觉自己的意识麻木了，从脚一点点吞噬，让她的身体变得瘫软，她的心快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她的大脑陷入一片混乱… 沉默，短暂的沉默，小溪哗哗的流水声听起来更轻快了。 俩人很快清醒了意识，同时“啊”了一声，身体有些机械地分了开来，赶忙向后退了俩步。九叶也有些慌乱，他分明看到了仇青歌有些躲避的眼神。仇青歌侧过身去，尽量不看九叶，但却不由自主地向九叶的方向瞟。俩人感觉好想从身上落空了什么东西，心里也空落落的。难道落空的是自己的心 “青歌姑娘，我…”九叶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彭大哥…谢…谢谢你！”仇青歌转向九叶，却不自觉地低下了头，她拢了拢耳后有些散乱的发髻，她不敢看九叶的眼睛。 “青歌姑娘，在下刚才失礼了，刚才…实是情急，青歌姑娘恕罪。”九叶舒了口气，终于把话说了出来。 “没…没有关系的。”仇青歌突然望着九叶，她试图让眼神变得坚定，“彭大哥，你…你能不能…”仇青歌舒了一口气，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你能不能不要再叫我青歌姑娘了。我是说，你可以…可以叫我青歌…”仇青歌把小脸往双手中一埋，“就算你叫我青歌…妹妹，我…我也不会介意的。” “啊”九叶还没从刚才的情境中恢复过来，此刻心头又是一惊。“青歌…”接下来的“姑娘”还未出口，便意识到了错误，眼见已收不住口，“妹妹…”九叶有些毫无意识地喊了出来。 “彭大哥！”仇青歌听到九叶叫自己“青歌妹妹”，心中自是喜悦。 “彭大哥，你不知道，每次你叫“菱儿妹妹”时，我的…我的心里…”仇青歌见今日已经到了这个局面，便把积压在心头好久的话说了出来。“我多么盼望你能唤我一声“青歌妹妹”，你没感觉到吗，我早已不叫你“彭大人”，从我叫你“彭大哥”的那天起，我的心里就盼望着，你…你能唤我一声“青歌妹妹”。” 九叶听了仇青歌这番已接近露骨的表白，心里也不禁翻腾起来。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样面对这种局面，其实他的心里对仇青歌又怎能说没有感觉，只不过他的心性让他从不敢主动说出口罢了。他可以欺骗别人，但却欺骗不了自己的内心。 他还记得自己晚上将要睡着时，眼前一片黑暗，脑海中浮现的那个身影越来越近，尽管自己当时想要抗拒，但是自己又不得不承认那就是仇青歌！那精致的面庞，那甜美但略带倔强的声音，那与自己平日相处的点点滴滴…无论如何也是挥之不去。 仇青歌没有在意九叶此时写在脸上的那满满的复杂的神情，只在说着自己内心的想法：“也许你们男人不在意这些个细枝末节，可在我们看来…这很重要！“青歌姑娘”和“青歌妹妹”是不一样的，“紫菱”和“菱儿妹妹”也是不一样的！”仇青歌咬了咬嘴唇，张张嘴还想说些什么。 “青歌…妹妹”，九叶显然对这个“新称呼”还不太适应，“我之所以叫菱儿“菱儿妹妹”，是因为在我内心，我真的把她当作妹妹，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感情很好，她又性格乖巧，因此在我心里，一直把她当作妹妹看待。” “真的吗”仇青歌心头一喜，自打她知道紫菱并不是九叶的妹妹之后，便一直感觉九叶与紫菱间的关系不正常。“只怕紫菱并不是这样想的…” “我们真的是兄妹之情，我们…”九叶还想解释，但他隐约觉得他和紫菱间的关系还确实不好解释，于是便不做声了。 “那我便信了。”仇青歌嘻嘻一笑，“彭大哥，其实…其实我也不是那种爱计较的女孩，我只是…其实我骨子里是很坚强的，我爹常说我颇有男子风范。只是不知为何，见了你就…就不似平日之态了。”说着说着仇青歌自己也笑了。 “青歌妹妹，其实我对你颇有好感，只是…只是未曾提起罢了。”九叶努努嘴，有些害羞地笑了。他此时也在纳闷为什么自己不能像仇青歌一样主动袒露心迹，其实这真的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在自己说出这句话之前，心还在狂跳挣扎。但是当说出这句话之后，心情却变得无比轻快。 也许，说出口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但是我们总要学会正视这件事，这样一来，事情会变得很简单。不然，错过的，将是一段姻缘，追悔的，将是两位佳人。 “是吗怎么…那么巧！” 一轮巨大的红日落下，俩个人被映成了俩个小小的剪影。夕阳西下，只见俩个影子面向小溪，越靠越近，青歌枕的，是她的梦。九叶抱的，是他的心。 很久，很久，俩个人互相依偎着，舍不得放手这彼此的温存。一阵清风吹来，扬起了他们的发，交缠在一起，很久很久… 小溪静静地淌着，一颗石子落入，泛起了层层波纹，隐隐的戏谑笑语随之荡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世子爷的跟班书童》正文 第九十八章 近海日 “子睿，你和我说了这么长时间，恐怕不是只想和我说这漕运的事吧”夏言将茶杯放在桌案上，面无表情地盯着九叶。 “啊…其实漕运之事最近确实出了一些问题…”九叶缓缓说道。 “朝中哪件事细究起来没有问题”夏言似笑非笑，“今日让你如此吞吞吐吐，想必这件事情非常难做啊…” “这件事做起来确实…不容易…”九叶的目光垂了下去，“但是我之所以谈起漕运，是因为这件事与漕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要卖关子了，直说吧。”夏言冲九叶扬扬头，又重新端起了桌子上的那杯茶。 “夏大人，自我督办漕运事务以来，这颇多益处，您也是见了…”九叶抬头看看夏言，又马上低了下去，“这诸多益处，自然是源于货物的运输来往。以多补少，以众补奇，这其间于民间的利处自是不必多言，对朝廷的赋税收入也是贡献颇多，这好处夏大人不否认吧” “漕运改革的诸多好处，朝中大臣自然是有目共睹，并且我对漕运改革一直也甚是支持，这点子睿更是无需多问。”夏言好整以暇地抿口茶，“最近反对漕运改革的人可是不多了，这点子睿也不反对吧” “我明白夏大人私下对我助力不少，对此我心中也甚是感佩。”九叶咽了口唾沫，直直地盯住夏言，“我最近想做一件更大的事情，这事与漕运相似，但利处比漕运更多，阻力…自然也比漕运更大。” “哦不知道是何事”夏言呷了口茶，不紧不慢地问道。他见九叶语气神态如此谨慎，便知九叶此次定会提出一件大事，而此时，自己只有先镇定下来。 “夏大人，不知你对朝廷的海禁怎样看待”自从九叶督办漕运以来，就一直在思索着废除海禁之事。他既然决定尽可能地利用自己的力量来对历史的弊端进行改变，就绝对无法回避海禁这个事实。而现在漕运改革已是初见成效，夏言也是大权在握，此时进行废除海禁的行动，自然算是一个好时机。 “朝廷实行海禁，缘由众多，况且此事也是由来已久…”夏言低下头整整衣服的褶皱，“难不成子睿对海禁之事有意见” “不瞒夏大人，我确实对海禁之事不甚赞同。”九叶知道，如果想要达成自己的目的，说服夏言是很重要的一步，也是很关键的一步，“海禁的实行，禁锢了我朝与其他国家的交往沟通，也无形之中切断了这其间的诸多联系。这联系有政治联系，有经济联系，有文化联系等种种联系…” 九叶看看夏言，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好像对自己的话并不在意，心中不免有些怒气，又有些担忧，“今天单说这经济联系，如果废除了海禁，和其他国家进行交往沟通，这其间的好处应该是不必多说吧就如同现在的漕运，相互来往的经济贸易产生的经济效益是令人叹为观止。首先，以西方的特产物资不我朝之缺，无论是对民间，还是对朝廷都是大大有利的吧” “这个…作用不算太大吧”夏言皱皱眉头，“毕竟我朝物产较为丰富，与外国通商，受益多的还是他们。” “夏大人，话可不能这样说…”九叶向来对这种“我天朝物产丰盈，无所不有”的论调表示反感，“就说汉朝时候吧，丝绸之路为中原引进了多少稀奇物种。要不是当时与外邦通商，葡萄，核桃，胡瓜，石榴等物肯定不可能被当时的人们见到。现在也是如此，外邦有许多东西，对我们来说都是稀奇物件，譬如一些高产的粮食作物，如果将它们引进，对于民间，对于百姓，都有极大的益处…” “好吧，这点我承认…”夏言扭过头，“不仅是民间，就连宫里头一些稀罕物件儿，也是外邦的东西。” “夏大人既然知道这点，为什么还对海禁之事有疑虑”九叶见夏言有所松口，心下也激动起来，“要知道海禁一开，只这赋税收入一项，便是不可计数，宋朝的先例可是摆在那里，要知道当时宋朝的商税收入…” “这点我知道，朝中大臣也都明白…”夏言打断了九叶有些激动的情绪，“但是我刚才和你说了，实行海禁的原因有很多，而每个原因解决起来都是非常棘手。” 九叶舒了口气，坐定身躯，敛了敛情绪，缓缓说道：“那这海禁的原因到底有哪些，还请夏大人一一说明…” 九叶现在也不太敢相信后世史书上归纳的原因了，因为经过这几年在明朝的生活经历，他发现有些事情并不是像史书叙述得那般，况且后世史书也是众说纷纭，没个标准。 “难不成子睿想将这些难题一一解决”夏言看着九叶，有些无奈地笑道。 “正是此意！”九叶坚定地说道。 “那好，那我今天就统统都于你说清楚。”夏言会心一笑，却又兀自叹了口气，“第一嘛，自然是这太祖、成祖旧制。虽说是旧制，但毕竟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要改动起来，怕是难了…” “夏大人，这太祖，成祖旧制，恐怕早就改了吧”九叶笑着说道，“当初，太祖严令片帆不得入海，可他禁的是私人船只，实行的初衷也是为了稳定朝政，防止方国珍残部和前朝残余借海上力量，伺机反扑，但这朝贡贸易可是断断续续地实行了下来。成祖时期那就更不用说了，郑和下西洋，那个时候的贸易壮举可是令人叹服啊…” “但是那个时候对于私人贸易仍然是禁止的…”夏言拿手指点点桌案，好像是在强调着什么。 “这点我清楚…”九叶笑着说道，“但是太租、成祖，禁得是私人贸易，可如今禁得却是所有的贸易，这其中当然也包括咱朝廷自己的贸易。现实情况就更离谱了，现在，咱们朝廷可是什么都做不成了，可民间的这个走私贸易却呈现愈演愈烈之势。尽管朝廷对此也是明令禁止，可相关官员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啊，结果现如今是朝廷贸易被禁止，个人走私贸易却是红红火火…夏大人，您说这太祖、成祖旧制是变了，还是没有变啊” “哈哈…看来子睿对这海禁之事颇有研究啊。”夏言见九叶说的如此透彻，便也不好再虚与委蛇了，“你说的都没错，但是这朝贡贸易早就在弘治年间便得到了冷遇，当时的车驾郎中，也就是后来的兵部尚书刘大夏，可都是把相关资料给烧毁了啊。” “烧毁他敢，刘大夏只不过是把它们给藏起来了，那种东西怕是不方便给皇上看吧…”九叶悠悠说道，“夏大人，您就真的不知道现在这朝贡贸易受到冷遇的原因” “这里原因很复杂，皇上有心思，大臣也有心思，这些个想法综合到一起，自然就成了今天这个局面。”夏言无奈地叹道。 “可是要我说，这皇上的心思，都是被大臣的心思影响的，实际上，都是一部分大臣的私心！”九叶说的非常坚定。 “这样说，也不是没有道理。”夏言面有不悦，“其实，那些大臣，也不一定都是私心…” “这当然，我相信有一部分官员支持海禁并不是出于私心。那重农抑商，天朝上国，父母在，不远游等根深蒂固的思想，在他们的脑中怕是除不去了，就说那刘大夏吧，他本是忠臣，又是湖广人士，自然不可能有什么私心，他极力反对，恐怕就是因为这根深蒂固的思想，但是其他一些反对的大臣，恐怕不是这个想法了。”九叶冷静地分析着，显然没有注意到夏言的神色。 “这我也清楚，只不过是一些官员怕朝廷…与民争利罢了…”夏言闭着眼睛，缓缓说道，“我是江西人，对此虽无参与，但有了解。那些江浙官员，哪个不盼着自己的家族多捞些钱财。沿海官宦世家，他们在老家的土地本就贫瘠，想要靠农业和内陆那些世家大族比，根本是不可能的。他们在贪污受贿上也不成，自然把眼光放在了这海外贸易上。海外贸易，利润巨大，但是私人总归是对抗不过朝廷。只要朝贡贸易存在，他们便很难在这海外贸易上得到利润。这样一来，对江南那些大地主大商人的集团利益产生了太大的损害。而这些人与朝中那些江浙官员，甚至一些官宦士族都是联系紧密，这些官员自然会找出种种理由，以为民请命的姿态拉拢蒙蔽更多的朝臣进谏阻止，皇上被他们说动了，信服了，这朝贡贸易自然也就淡下来了…” “如此说来，夏大人也知道这朝贡贸易利润巨大喽”九叶本来还以为夏言不知道这件事，现在听到夏言也清楚其中原因，心里便更高兴了。对于说服夏言，自己也更有把握了。 “嗯，这事虽然许多人都是心知肚明，但是放到台面上说，可就…”夏言顿了顿，缓缓说道，“其实朝贡制度是分为朝贡和朝贡贸易的，朝贡自然是厚往薄来。但这朝贡贸易，可就是商品商人互相交易，以其所有，易其所无了。比如苏木，胡椒，龙脑香这些名贵的香料，朝贡过来后，关税高，利润也大。而我们回赠的那些瓷器，茶叶是值不了几个钱的。就说那个苏木吧，一贯买回来，能用五十贯卖出去。而且随着这些商品的大量流入，他们的市价也在下降。就比如胡椒吧，从最开始流入，到现在，市价跌了几十倍，受益的还是百姓。说句实话，没有这朝贡贸易的巨大利润支撑，成祖五征蒙古，六下西洋，修永乐大典，迁都北京，平定越南，基本是很难完成的。” “啊竟是如此大的利润”九叶虽然知道朝贡贸易有利益可言，但也没想到是如此大的利润，看来自己也被后世的史料蒙蔽了！ “所以刘大夏便将那些下西洋的史料都藏起来了，不让孝宗皇帝看见”九叶冷笑着问道。 “这是自然…”夏言苦笑道，“如果孝宗皇帝知道了这其间诸多好处，怎会不再次兴这朝贡贸易成祖自是骗不了的。宣宗本着清静无为的治国理念，只派郑和下了一次西洋，便也再无这个心思，但这朝贡贸易可是没有中断，因为宣宗清楚这其中巨大的利润好处。但后来几位先皇…这我不说，你也清楚。所以到了孝宗皇帝时，励志中兴，但他已经不太清楚朝贡贸易是怎么回事了。那些官员便趁机蒙骗皇上，说什么耗资巨大，劳民伤财，于是孝宗皇帝便决口不言朝贡贸易之事了。” “夏大人恐怕说的还不完整，怀有私心的官员只是一部分，他们想要维护自己的利益，肯定发动不了这朝中所有的大臣，恐怕他们在蒙蔽皇上之前，还要蒙蔽一部分大臣吧”九叶笑着说道。 “再往这方面说，就是实实在在的政治原因了。成祖进行这朝贡贸易，却偏偏派郑和下西洋，这其中肯定有他的考虑。”夏言目光突然变得深邃起来，“成祖自是倚赖郑公公，可是还没对郑公公到达偏爱的程度，其实某种程度上来说，郑和大受成祖宠信，也是因为下西洋的壮举完成的漂亮。但成祖之所以选郑公公下西洋，乃是怕这将领拥兵自重，尾大不掉啊。这下西洋，必须要建立强大的水师，而且要给予他们不一般的自主权，但是谁能保证他们没有异心呢想来想去，也只有这太监能行。他们无后，便少了裂土称帝之心，而且他们很难在军中建立绝对的权威。最重要的是，太祖开朝，便抑制太监干政，他们那个时候地位还很低下嘛。可后来不行了，这宦官地位不断提高，下西洋又给他们提供了不少钱，如果再让他们有兵有权，那还得了！我们肯定是不会同意的，这异域小国不足为虑，但这宦官干政，可会坏了我大明江山！”夏言愤愤地说道。他本来就对宦官无甚好感，所以言及此处，也是情绪激动。“所以现在圣上不开朝贡贸易则已，如果再任由太监掌水师下海，我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九叶暗自叫蠢，原来他忽视了夏言讨厌太监干政这一点。九叶终于明白自己一开始说海禁之事，夏言为什么要含糊其辞了。 “夏大人，那照您说来，实行海禁还有没有其他原因”九叶小心地探问道。 “应该没有了吧…”夏言眉头依然紧皱着，好像还没从刚才的情绪中走出来，“就刚才所说的那些原因，你认为还不够多吗难不成这些缘由你都能一一化解” “这些事情确实棘手，但并不是无法解决。”九叶笑着说道，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他现在心里确实非常兴奋，因为在海禁这件事上，并没有什么自己事先不知道的原因，至少都在自己的意料之中。这样解决起来自然是简单一些，因为这些事情，自己在前世都是思考过的。现在九叶都开始庆幸自己前世是一个历史系的大学生，庆幸对于这些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的事情，自己却仔细钻研过。 “子睿…”夏言用手指敲敲桌子，把在一旁笑容有些诡异的九叶从沉思中拉了回来，“我做事向来只管对错，如果你要是想废除海禁，让宦官重新掌权出海，我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夏大人放心，子睿并非糊涂之人，绝不会做不利于朝廷之事…”九叶站起身来，朝夏言施了一礼，“我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世子爷的跟班书童》正文 第九十九章 英雄气概 “彭大哥，你可是有一段时间没来照看这漕运的生意了，今日怎么想起到这运河来了”仇青歌边说边追上了走在前面的九叶。 “今日我来这里看看，主要就是想感受一下…”九叶边说边活动了一下自己坐在马车上被颠簸得有些酸麻的四肢。 “这运河真是个大工程，虽然修建起来麻烦，但是益处真是无穷无尽…”九叶看着前方运河上来来往往的商船，不禁感慨起来。 “但隋炀帝当初修建这运河，可是耗费了不少民力物力，多少百姓的性命就埋在这运河底下…”仇青歌在一旁轻声说道。 “这个问题…后世褒贬也不尽属实…”九叶干笑道，“算了，今日不提这个，只说这运河修建的好处…” “想唐宋两朝，元世祖忽必烈，我朝成祖皇帝都在运河修筑方面费了不少力气，今日终于见到了成效…”九叶的目光依然放在前方悠长的运河河面上。 “是啊，要是这运河不通，咱这漕运的生意也是没法做了…”仇青歌在一旁附和道。自从上次后山归来之后，她与九叶斗嘴的次数也少了许多，有时是不想，有时甚至是不敢，一向大方爽快的她在他面前竟时而温顺得像个小猫一样。 “你认为这现在的漕运改革好不好”九叶转身看向身边的仇青歌。 “嗯当然好了…”仇青歌抬头看看九叶，随即又不好意思地把头低了下去，“漕运改革这件事，人家不知道称赞了多少次，难不成人家说的话，你都忘了” “我怎么会忘…”九叶呵呵笑道，“我之所以问你这个问题，是因为我最近想做一件比漕运改革还要大的事情。” “什么事”仇青歌瞪大眼睛瞅着九叶。 “这件事…和漕运相似…”九叶伸出手指指远方，“但是好处要比漕运大上千倍万倍。” “哎呀…彭大哥，你就不要和我卖关子了，赶快告诉我吧…”仇青歌娇嗔着向九叶身边靠了靠。 “废除海禁，与万国通商！”九叶话说得坚定，一如那日在夏言府上。 “什么”仇青歌娇躯一震，不自觉地向前倾了倾，“你想要废除海禁” “怎么，难道你对这件事不认同”九叶没想到仇青歌会有这样的反应。 “没…我很认同…”仇青歌轻轻摇摇头随即恢复了平静，“我也认为海禁应该废除，我也知道废除海禁的诸多好处…” “哦原来你也对这件事有所了解”九叶笑着问道，他确实没有想到民间百姓也会关心这件事，看来废除海禁真的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当然了解，我怎么会不懂”仇青歌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好像为九叶在这件事上“轻视”自己而感到不高兴，“帮你操办了那么长时间的漕运生意，对海禁这种事当然会或多或少有些了解。” “也对，哈哈…”九叶笑着说道，心里也感觉到了仇青歌的一丝愠怒，“毕竟令尊是大商人，对海禁这种事情自然关心。” “我父亲不是商人…啊…不是…”仇青歌一时急得有些羞红了脸，“我是说…我并不是因为我父亲才关心海禁之事的，而是我自己做了那么长时间的漕运生意的原因。” “我做漕运生意时常常在想，我们既然能够把货物从南方倒运到北方，为什么不能把范围扩大。就在这时候，你想出了陆运改革的法子，我们能够将东西边境的货物相互倒卖…”仇青歌好像想要极力向九叶证明自己真的对海禁之事很有研究，因此将事情叙述得极为详细，“咱们的生意越做越大，，赚的钱越来越多，我的心思也越来越活络，我就想我们为什么不能把生意再扩大一些，甚至把范围扩大到海外，那样我们的利润也更大，而且我们挣得就都是那些外邦人的银子，而不是咱大明百姓自己的银子，这样一来，肯定会去了解海禁嘛…”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对海禁之事有了解…”九叶笑着说道，“那为何刚才我说出废除海禁之事，你会是那个反应” “我哪有我是很支持废除海禁的，哦…”仇青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好像想起了自己刚才的反应，“我刚才是因为你突然提出这个想法…而有些震惊，毕竟海禁这个政策实行那么久了，想要改起来…不像漕运这些事那么简单…” “这点我也清楚…”九叶听仇青歌这样一说，情绪也有些颓丧，“我也知道改革起来不容易，所以这次才异常谨慎，充分准备，不能像之前漕运改革，开军器所，织造局一样，只向皇上提出建议，然后付诸行动似的那样简单。” “那…还需要做些什么”仇青歌知道这件事难办，却不知道有什么好的办法去解决。 “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九叶叹了口气，“海禁原因复杂，要解决的阻碍也是来自多方力量，如果想要让这多方势力全部同意接受废除海禁，恐怕是不可能的。所以要采取不同的措施来化解，予以打压，予以劝服，予以合作，予以利益，太多太多，我一时也说不清楚…” “本来我还没觉得有多困难，但是经你那么一说，我倒是觉得这件事恐怕是办不成了…”仇青歌说话的语气也带了些颓丧之气。 “是啊，我现在也越来越意识到了这件事的困难…”九叶的眼神变得有些忧郁，“其实之前的漕运改革等等事情也不是那么容易做。劝服皇上就困难重重，做起来也是阻力颇大，都需要在具体实践中走一步看一步，幸好有夏大人的鼎力支持，加上没有触及到太多人的利益，因此并不是那么难，但这次…确实要难上许多…” “彭大哥…”仇青歌看着九叶，眼神坚定，“我相信你，在我心中，你是个英雄，这世间…没有你做不到的事情。” 仇青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其实她心里清楚九叶也会胆怯，也会懦弱，甚至有时候当她看着九叶那并不算健壮的身躯，会偷偷地想他会不会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 但是他的坚韧，他的决心，他的不屈不挠又都深深印刻在自己脑中，让自己认为他内心的强大足可以抵消一切不足，认为他的精神足可以去做一切事情。漕运改革，办理学堂，军器所，织造局，这一桩桩，一件件，如果不是一个英雄，一个无所不能的人，还有谁可以做得来并且他又是如此年纪轻轻，如此富有正义感… 记得每次改革遭遇困难和瓶颈之时，他的眉头从未展开过，但是他挑灯夜战，永不服输的精神也深深印刻在了自己脑海中。还有他的细心，他的谨慎，他平日对自己的点点滴滴，像幅画卷一样慢慢展开：记得自己生病之时，九叶让独处京城的自己感觉到了未曾有过的温暖。他为自己轻轻吹送汤药的动作，他为自己忙东跑西的身影，他为自己准备爱吃的菜肴的贴心，以及他临走之际不忘为自己打上一盆热水放在床边的细心轮廓… “青歌！你说的是真的吗”九叶激动地抓住了仇青歌的手，显然他没有料到仇青歌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彭大哥…”仇青歌轻咬朱唇，看看九叶，又害羞地低下了头，好像有话想说却又不愿意说。 “彭大哥，你…抓疼我了…”仇青歌动动有些颤抖的手臂，低声说道。 “啊…”九叶有些尴尬地松开了手，僵硬地活动了一下手指，“不好意思，刚才情绪…有些激动…” “没关系的…”仇青歌抿抿嘴唇，向九叶身边靠了靠，“我刚才说的…都是心里话…” “哈哈…放心，我一定会将这件事办好。”九叶仿佛受到了莫大的鼓励，“其实大部分对策我都已经想好了，只是做起来麻烦些…” “真的吗”仇青歌有些惊喜地笑了起来，“那你刚才还把事情说得那么严重，害的人家…”仇青歌脸一红，却是不好意思再往下说了。 “不是我把事情说得严重，是因为想起来是一回事，说起来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一回事…”九叶轻叹一声，“比如一开始我把这件事想得比较简单，现在真正做起来，才发现其中的难处。” “是啊，只说这开朝旧制就难以改变…”仇青歌在一旁叹着气说道。 “这个倒不必在意…”九叶轻轻一笑，“看起来这个理由很充分，但是这不过是一部分官员的遮羞布罢了。这些官场上的老油条一个个都是人精，哪里会迂腐到维护什么祖宗之制，不过是因为一些改革触犯到了他们的利益，他们才会搬出祖宗之制来压人，其实只要是把他们的利益协调好了，就不会有什么祖宗之制的招牌了。” “彭大哥说的也对…”仇青歌歪着头想了起来，“事实上确实是这个样子，每个朝代的改革都会有一群人举着祖宗之制的招牌来反对，但是那些人并非是迂腐之人。” “如果那些人真的一心想维护祖宗之制，那么他们的忠心可就真是可笑了。每个朝代灭亡时，那些急于向新政权投降的大臣往往是当初喊维护祖宗之制声音最高的人。”说到此处，九叶的声音都带着些戏谑之意，“连祖宗之国都可以卖，还谈什么祖宗之制，真是可笑，如此一来，他们的虚伪也就可见一斑了。” “不过总免不了真的有一些迂腐之臣的…”仇青歌在一旁小声提醒道，“朝中总少不了真的怀有恪守祖制，重农抑商等想法的人，对于这些人你打算怎么办” “这个我也知道，但是这种人毕竟是少数，而且迂腐到这个地步，他们自然也不会得到当今圣上的宠信，有不了什么发言权，所以不必担心。” “彭大哥，你还是小心一些为好，毕竟这部分人的反对力量也不容小觑…朝中一些大臣对于重农抑商的旧制还是很看重的。”仇青歌说完这话，眼睛便瞟向了别处，好像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似的。 “青歌，我发现你倒不像个商人之女，倒像出生在官宦世家。”九叶盯着仇青歌，眼神也变得神秘起来。 “我…我可是从始至终都没和你说过我是商人之女，都是你自己妄自揣测，强加在我头上的…”仇青歌白了九叶一眼，小声嘟囔了起来。 “我认识你时，不是你自己说令尊…”九叶突然想到那时候仇青歌只是隐约透露出自己的父亲做过经商之事，而且那时候刚认识，她当时说得也是不清不楚。再到后来熟识之后，每次提及她的家事，她都会刻意回避，因此自己也不便多问了。 “我说什么了我什么都没说！”仇青歌冲九叶调皮地做了个鬼脸，目光中却不经意闪过一丝落寞。 “青歌妹妹，其实你是不是商人之女，我对此并不在意…”九叶揽过仇青歌的肩膀，安慰地轻轻拍了两下。他以为仇青歌在为自己的商人之女身份而感到羞愧，毕竟在古代做个商人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你知道的，我并不似那些…” “哎呀…你不要说了好不好！”仇青歌有些愠怒地挣开了九叶的手臂，“以后不许你再提我的家事！” “好好好，我不提，我保证以后绝口不提！”九叶边说边朝快步向前面走着的仇青歌追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世子爷的跟班书童》正文 第一百章 世子之忧 一百天了，齐钰依旧没有找到九叶，他还不知道九叶又穿越了，湘潇马上就要嫁到睿王府，他的心中却没有一丝喜悦之情，而在九叶那边，正如火如荼的当官，只是有时候也会思念起那个世子。 “子睿，你今天来我这里该不会还是因为海禁的事吧”夏言的语气透着些无奈。 “没错…”九叶绕到夏言身前，“此事若无您相助，我肯定难以成功。” “但是我上次已经说过，我做事向来只分对错…”夏言有意将话加重了语气，“如果你想要废除海禁，就先把我说服吧。”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九叶话锋一转，“还请夏大人先平复一下情绪，不要对废除海禁之事存在偏见。” “子睿不必担心这点…”夏言浅浅一笑，“我并非不明事理之人，废除海禁有诸多好处，这点我很清楚，但是同样也有许多弊端，两相衡量，我宁愿选择继续实行海禁政策。” “夏大人，可能上次我的话并没有说清楚…”九叶在夏言的下首坐了下去，“您所虑者无非是宦官干政罢了。您怕这海禁一开，皇上经过种种考虑，又要派宦官掌握水师出海。即使当今圣上不喜宦官，不会任用他们。但百年之后，难保继位的帝王不会任用，我说的对么” “你说的不错，不仅是我有这层担心，当初极力反对的刘大夏刘大人也是这个想法，朝中不少大臣都是这个想法。”夏言将眼光瞟向别处，“所以…子睿，这次并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你这次的做法真的是…于国不利。” “夏大人，我对您的观点也是深为赞同，宦官干政，有百害而无一利…不过这通商贸易，并不一定要任用太监掌握水师，甚至不需要任何人掌握水师…”九叶看着夏言有些疑惑的眼神笑着说道，“我想要做的不是恢复朝贡贸易，而是废除海禁政策，开口通商。就像宋朝一样，在沿海设立港口，与海外各国进行贸易。而不是像当年郑和下西洋一样，开着宝船到处横行。” “原来你是这个想法，为什么不早说，我还以为你是想恢复成祖时期的下海壮举呢！”夏言目光中透出一些喜色。 “夏大人，我心心念念的也是这百姓社稷，怎么会做那种弊端甚多的事情。”九叶见夏言态度有所转变，心下也高兴起来，“朝贡贸易弊端太大，且不说容易造成宦官干政，就是在获利方面也值得商榷。譬如朝贡贸易虽说获利颇丰，但耗费也多，甚至许多耗费都是不必要的，这个弊端必须要去除。” “而且这样一来，我们根本不必担心宦官干政之事，一大弊端自然去除，想必朝中反对的文官会因此而减少大半吧” “减少大半倒不至于，不过阻力自然是会小一些…”夏言的面部表情又恢复了平静，“不过你提出的这个方法，又会衍生出一些其他问题。” “嗯什么问题”九叶没想到又会出现一个新的麻烦。 “其实你也清楚，朝廷并不是一直都不允许对外贸易，其实之前朝廷开设过市舶司，只不过规模小些，而且也是为朝贡贸易服务的…”夏言好像是不太愿意说，语气神态都有些犹豫。 “这我知道，所以我才提出这个策略，因为朝廷现在并不像开国之初一样，对与外通商之事管理得如此严苛了，这样改革，阻力自然是会小些…”九叶缓缓说道。 “但是当今圣上对于开口通商之事是非常反对的…”夏言低着头，好像有些事不愿意提起。忽而，好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抬起头盯着九叶说道：“皇上之所以对这通商贸易如此反感，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嘉靖二年，倭国大内氏贡使与细川氏贡使为了争夺贸易特权，在宁波港发生械斗，还烧了我们的商船，杀了我们的官员，所以皇上才大怒，关闭了市舶司，当时就是我上疏说倭祸起于市舶的…”夏言说到此处，声音也小了下来。 九叶听到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是夏言啊，难怪一开始和他说的时候，他总是推诿搪塞，原来不只是因为他讨厌太监的缘故啊。如果自己真的要倡导开口通商，还要让夏言支持，这不是明摆着让夏言打自己的脸吗 “可是…夏大人，倭祸并非起于市舶司啊…”九叶对于夏言当初的做法不禁有些气恼，但又不好在表面上发作。 “这点我也是慢慢了解的，当初…的确是我莽撞了…”夏言声音压得有些低，“当初我以为如果将市舶司关闭，倭乱自然平息。可是关了市舶司以后，倭乱不仅没有平息，如今却呈现愈演愈烈之势，我现在对此事也不得不反思一下…” “看来古人对这种事情也是看不透的，尽管眼前这个夏言于朝政斗争、人情练达无不通透，但对于这种事情他也是和常人一样，不明白这其间种种…”九叶想到这，不禁感觉既可笑，又可悲。 “其实…夏大人，这倭乱形成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海禁。倭国就是想从我们这取得通商贸易权，如果我们能够给他们这通商贸易权，他们便犯不着来这抢东西了…”九叶虽然知道倭乱并不完全是由海禁造成的，但是他认为倭乱与海禁还是有很大关系的。 “真的是这样吗”夏言的语气中仍带着些许疑问。 “确实如此，您刚才不是说了，倭国上次发生的械斗事件，也是为了争夺贸易特权吗”九叶此时摆出一副当时教授给自己讲课的态度，为夏言讲解起了日本此时国内种种乱象以及对中国贸易特权的渴求。 “这样就更加有难度了…”夏言皱着眉头，一副沉思的样子，“倭国此时内乱，如果我们与他们通商，很难保证不会再发生相似的恶件…” “但是我们不能因噎废食啊…”九叶听到夏言这样说，心里不禁有些焦急，“要知道倭国贸易需求极大，如果我们能同他们进行通商贸易，利润巨大…” “一个小国，能有多少利润可言！”夏言的语气有些轻蔑，“再说了，倭人奸诈，成祖时期实行朝贡贸易，他们便索取了颇多好处，而且还趁此机会在京城卖武士刀，真是可笑。” “这个…”九叶听到此处，也不禁有些想笑。他本来就对日本人不怀好感，但是现在涉及开口通商之事，他又必须存有理智。 “而且皇上那里肯定不会同意的…”夏言在这件事上的态度好像很坚决，“嘉靖二年的争贡事件本来就让皇上对倭人颇为反感，加之现在东南沿海倭乱正甚…你也知道，皇上本来就…这种事情，他是不会原谅的，所以要是想开口通商，倭国那里你必须好好思虑一下，这是我给你的建议…” “谢夏大人，这点我记下了。”九叶点点头，心里对这个事也思虑起来。不过九叶见夏言都开始给自己提建议了，可能现在夏言已经被自己说服了吧。 “其实当时我对倭乱确实是非常反感，因此在张孚敬当权之时，我就对这市舶司进行查究，想要彻底解决此事，把仅剩的在广东的市舶司也关掉。可没想到，查究的深了，便发现了这诸多问题。而且眼见着海禁越严，这倭乱越甚…其实我现在也有改革此事的意向，只不过我当初提出…现在要是改革，就等于反对了自己以前的措施观点，面子上总归是不好看…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因为我发现这其中利益关涉甚多，解决起来甚是麻烦，我对此有些…无能为力，现在既然你提出来了，而且措施得当，那是再好不过的。你就向皇上奏请吧，我虽不便明说，暗中也会助你的…”夏言一口气把心中的想法全部说了出来。 九叶一听夏言这样说，不禁感觉更好笑了。是不是人的位置越高，就越在乎自己的面子不过此时他也有些佩服起了夏言，因为照这样来看，夏言当初是明确反对通商贸易的。可现在他知道了其中缘由，便也反思起当初的举措。如此知错能改的精神，不是每个人都能具备的，而夏言此时位极人臣，能够如此，也实属难能可贵。 “不过废除海禁的事，你一定要慢慢来，切不可操之过急。”夏言在一旁再次提醒道，“这件事阻力应该会很大的…” “我会注意的…”九叶应着，心里也盘算起来。 他突然觉得夏言的态度有些前后矛盾，本来一开始夏言对这件事就极尽推诿，就差表示明确反对了。可现在他又说自己此时也有改革意向。到底他的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九叶感觉自己也快看不清楚了。难道官场淫浸许久，像自己和夏言这种关系，说起话来也要百般揣摩就在这一刻，他发觉许多时候和夏言谈事情，都像是一种沉重的负担，九叶突然感觉自己的心好累，并且最可怕的是，他现在竟然不知道自己这么累到底是为了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