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代术士》 正文 第一章:搬家 入乡随俗,方家一族本不姓方,但是听爷爷说,先祖为了和本地人更好交流,于是选择了一个中国的姓氏。一开始他以为方是大姓,于是一拍大腿选了方,后来才知道中国有一本叫百家姓的书,第一位竟然是赵,而方姓百家排行六十二,那时候才懊悔不已,可惜太晚了。于是我们沿袭方姓,但也没有忘记本名,不过道里知道我们本名的人,少之又少。 本人在家排行老大,老爸想要很多小孩,于是给我起了个名字叫方一,但是他这个愿望非但没有实现,反而在我生活中造成很多困扰,朋友们不会叫我名字,总是喜欢“翻译翻译”的嘲笑本人。 老爸是个非常厉害的术士,老妈是个中国人,奶奶也是中国人,也许是中国人的基因太强大了,老爸身上已经很少有外国人的特征了,到了我这一辈,除了眼窝比寻常人深点,什么蓝眼睛,金灿灿的麦穗般的头发——都没有! 方家学艺传男不传女,和中国的许多道士法师教诲一样,女性在家族里的地位很低,幸好这个家族大多生的是男孩,然而到了我这儿,也许投胎走快了别人两步,一不小心跑错了肚子,我从娘胎里蹦出来的时候居然是个女的!先别提家里多震惊了,但毕竟是第一个孩子,大人们心里还是高兴的,我想。 老爸是个喜欢小孩的人,五叔四伯六婶七舅的小孩,个个都是他抱大的。他本想要生十一个小孩,组成一个足球队,那时候还没有计划生育,如果有,估计他得连棺材本都赔下去了。 然而,不幸的是,老妈在生本人之前身体就不太舒服,医生本来也是不建议生的,但是她还是很坚持,于是我出生了,她也再也不能生小孩了。 爷爷很生气,这样下去他的一身学识能力就没有人继承了!老爸也很无奈,但是祖训在上,怎么敢轻易违背,于是我从小没有接触过关于术士的一切事情!就连一个小小的招魂仪式他们也不让我靠近。 不教我,好,不让我学,也好,但是你特么不要让我继承那强大的血液啊!在没开阴阳眼之前,生活是那么美好,而我也没什么记忆。 从我有记忆开始,看到的东西不是鬼啊,就是妖怪,不是妖怪,就是鬼,吊死鬼c淹水鬼c炽燃鬼c无眼怪c毛发怪c三头怪出个门都会遇到鬼打墙,睡个觉又鬼压床简直是惨无人道的童年生活,但这个家族的男人,竟然没有人愿意相信,一个女孩子居然拥有他们强大的血脉。 好不容易挨过痛苦的童年,又迎来悲哀的少年,跨过少年还有青年,这么些日子过下来,我感觉自己就像练就金刚不坏之身,哪怕一个断手断脚的车底鬼坐在我对面,我也能镇定的喝咖啡。 到了我这个年纪,正是最难找工作的时候,如果能学会家里的一招半式,还可以跟他们一样,帮人家招招魂,赚点小钱,可惜家规如法律,大学毕业后的我只能像普通人一样忙着找工作,这一找就过了大半年,并不是我找不到工作,而是大部分的工作我都看不上,对于大部分人来讲,第一选择是考公务员,或者到国企上班,再次点是外企,也有人去私企的,坚持个几年总会有出息,不少人选择下海,然后溺死在海里。 我仗着家里给了点钱花,也不怎么想找工作,虽身为女孩,却没有女孩子那股勤劳,与其努力打工,我更希望能买个彩票中个几百万,我也买过,然而运气极差,从来没中过。 很快钱就给我花光了,幸好我脸皮也厚,冒着给家人骂的势头有伸手向家里要钱。还以为又要挨一顿骂,没想到非但没有,老爸还给我多出一倍的钱,这种事情可是史无前例,定是他们有事要求我。 果不其然,原来是四伯的儿子要去广州读大学,老爸希望我能跑去广州好好照顾他。在他看来,这是我这个“无用”的女儿唯一能为家族做的事情了,我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做,便答应下来,毕竟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而且去那边房租什么都不用我出。 首都果然与众不同,连个火车站都建的那么气派,想我四年都猫在学校图书馆里,竟然忘了好好逛一逛。我买了去北京到广州的火车票,途经郑州长沙,坐了接近四天的头等舱,我感觉自己的背都快烂了,早已没有刚坐车时的兴奋快乐了。 来到广州,首先找到老爸的老朋友王叔叔,随后跟着他来到一个小区里,小区都是新建的楼房,王叔叔说最近房价涨得厉害,不过他已经买了好几栋了,老爸似乎也在他的怂恿下买了不少,这会他先带我到他住的地方,那是一栋很气派的小洋房,颇有民国风格,我本以为他会带我上去参观参观,谁知道他只是让我知道他家在哪而已! “我就住在这里,要是发生什么事你就到这找我。”他很严肃地用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说:“最好你们就是不要搞出什么篓子,这儿跟你们那儿可不一样。” “好的。”我恭恭敬敬地答道,心里却想,能出什么篓子,我又什么都不会,顶多是四伯的那臭小子惹出来的,跟我也没有关系。 于是他让手下开车离开他住的地方,车子渐渐远离市中心,很快到城区一栋八成楼高的房子前停下,我看了看这前无人烟,后无市场的鸟不拉屎地方,不敢相信他竟然在这儿停下车。 “这房子是你爸爸特意买下来的,别看这里离市中心远,这里的地价迟早也是要涨的。”他说。 涨你妹啊涨,关键是我怎么在这里生活啊! 王叔叔似乎看出我的困扰,带着一副年轻人怎么这么娇生惯养的叹息表情看着我说:“从这条路上去直走一千米左右有一家小型的超市,你要买东西可以去那里买。” 我感觉跟这个叔叔第一次见面,对他不熟,然而他却似乎很了解并且很不喜欢我的样子。我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 他以为我不开心,竟然用长辈般的责备的语气说:“好生仔,出来社会混不要挑三挑四的,有得住已经不错了。” 我听他这么说也有点窝火,敢情我特意从北京跑下来就是为了呆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啊!虽然我很恼火,出于对长辈的尊重还是没有发作出来,只是点点头,随后下了车,从后备车厢拿出我的行李。 这次从北京下来许多东西都给我扔了,只带了些穿的衣服和一些书c钱,所以行李并不多,早知道这里什么都没有,我当初就应该把所有的东西都带过来。 我拿下行李不久,车子就发动了,于是我笑着跟他说拜拜,还特意弯了个腰,目送他们走,车子转了个弯,又回来。这时候车窗摇了下来,司机把手搭在车门上,递给我一串钥匙。 “擎哥叫我跟你说,这里一至七楼都出租给人了,只剩下八楼没有人住,给你钥匙。” 说完他们开车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像个傻子一样,我抬头看了看八层高楼,咽了口气。他给我的钥匙有一串,我数了下,正好六把,一把银白色的刻着花纹,我仔细的看了一下,竟然是符咒上的咒文,不过上面写什么我就看不懂了,其他的都是很简单的一块铁镶上一口黑色的胶。 我走进大门,门卫不在,这栋房子只是放的地方远了点,其他的设备都是挺不错的,自动玻璃门,还有门卫守护,门口还站着保安,我听说广州的房价也不便宜,能在这儿租的人,应该是挺有钱的。 幸好这儿还有电梯,要不然我一定要诅咒老爸和那姓王的。我一按电梯到八楼,出了电梯就是门口,这倒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我用那把银色的钥匙试着开门,居然一试就开了。 房间里设备齐全,全身新家具新东西,米白色的沙发是我的最爱,看来老爸还是知道疼女儿的嘛。我数了一下,除去大厅c厨房阳台,竟然有七间房间,难道剩下的七把钥匙就是这七间房间的吗? 感觉这样规划房子有点浪费,而且空荡荡的,一排房间厨房围着大厅,阳台跟大厅连在一起,毫无风水可言,感觉就像一个缺了一口的碗,是设计师懒惰的杰作。 我又把每一间房间都开了,然而每间房间都是一样的,卧室c厕所c阳台c就连床的摆设,空调的安放都一模一样,简直就是复制过去的,这个设计师是有多懒啊! 反正都是一样的,我就选了个视野最好的,正好是最后一间,也靠近阳台。这儿的房子都不高,八楼在这里算很高了,从高处望下去,一条在林子里穿梭的公路,正是刚才王叔叔开的那条路,再望远点,就是他说的那间超市,再远点,是一些民宅,我向四周瞭望,正在右边有一家旅馆,旅馆旁有家学校,应该就是四伯的小屁孩要去的那间吧。 这栋楼还真不错,像一根石柱般耸立在树中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愣头青 收拾了一下差不多过了半个月,这半个月过下来,我已经差不多熟悉了这儿的生活,每天仍旧在网上投投简历,买菜就买一个星期的份,装修的人似乎早知道这里的情况,冰箱买的比其他电器都要大。 只是住了这么久,我竟然一个人也没碰到过,电梯也常是直上直下,虽然心里觉得不大舒服,但也并不在意。 四伯的那个臭小子叫方庸,一想到他我就头疼,这小子特没教养,小时候去我家玩的时候总是喜欢捉弄我家养的动物,喜欢把走地鸡往天上一扔喊“飞吧,飞吧”,拿棍棒撵大黄,或者把花当野草一样折断也亏老爸想得让我来照顾他,要不然还不知道他会在这儿惹出什么祸来。现在他终于要来了,从早上我的头就开始隐隐作痛 早上十点是车站最热闹的时候,连夜赶来的火车一进站,乘客哄得从铁皮里涌出来,宛如水龙头曝管一样,火车旁的小贩也跟着围了过去,一时间,下来的人被堵的水泄不通,整个车站好像锅炉一样喧闹。 我站在一边看着这来自四海八方的人,生怕错过我家小侄子的身影。这时眼前突然出现一个高大的胸膛吓我一跳,我连忙退后了一步说:“麻烦让一让。” “阿一,是我。” 这是一个纯低的嗓音,声音参杂着欢悦和激动,我抬头一望,好家伙,居然长这么大了:“喂喂,几年不见长高了嘛!” “嘻嘻。”他脸微微一红,“我爸说你在这边,以后还要你多多关照。” 我吃了一惊,当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啊,瞧他一副阳光大男孩的模样,我也不好意思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客气什么呢,都是一家人,走姐姐带你去住的地方。” 方家人向来不住集体宿舍,这也是方家的祖训之一,我因为在他们眼里没有继承强大的血脉,所以从小到大倒是没有遵守过这条规则。 我将他安顿好,又把一早复印好的钥匙扔给他,这里要说明一下,复制其他钥匙的时候是特别容易,但那把刻满咒文的例外,而且我后来发现那把钥匙居然是银质的,我只能找人重新打一把,费了不少功夫还有钱。 我试着用重新铸造的钥匙开门,竟然打不开,果然这里头大有文章。于是我把钥匙扔给他的时候顺便说了:“呦,小侄子,那银色的那个不知道怎么用不了了。” 方庸接过钥匙,快速的看了一眼钥匙上的纹路,随即咬破自己的手指,指尖流淌着血珠迅速的滴落在钥匙上,红光一闪血便消失了。 “诶,血怎么没了?”我拿过他手里的钥匙,左右摆动,假装没有看到那一闪而过的红光问:“怎么做的?” “没什么。”他从我手里抢过钥匙,依旧摆着一张阳光的大笑脸。 我看了看他的手,伤口已经愈合了,看来他也成了一个了不起的术士了。我有点不爽,想到自己还要给他当保姆,心里就更加不爽了。 “我先回房间收拾。” “嗯。” 我一个人站在阳台,来这儿之后我特别喜欢没事到阳台瞭望,感受从远处吹过来的清风,心情总会感到畅快。 说来奇怪,我在广州虽然说只呆了半个月,但是却很少遇见鬼,尤其是这栋房子方圆十里,简直连个鬼影都没有。 然而很多事情都不容我多想,我在阳台放了一张老人用的摇椅和一个小桌子,摇椅上还放着我没看完的《德古拉之吻》。 这本讲述西方吸血鬼的书我看了不下五次,对吸血鬼也有了一定的认识,虽然我没去过欧洲,但通过这本书了解不少关于那边的妖魔鬼怪的情况。 不过不管是吸血鬼或是僵尸,都不是我们术士能对付的,我们的法术主要召唤地狱的幽灵c恶魔(在中国没用!),或者结印操控消灭他们,跟道士控制僵尸有点像。 我有点烦躁,方庸在房间里不知道搞什么,呯呯嘭嘭的,我躺在椅子上看不下书,不一会就睡着了。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天色还早,我看见方庸站在阳台上一脸严肃的瞭望,于是我翻了个身,伸了个懒腰问:“收拾好了?” “嗯,没多少东西。”他转过头笑道,那严肃的神情一晃而过,判若两人。 “什么时候开学?”我抬起头仰视他,目测他应该有一米八多,果然他长得这么高大让我有点适应不了,记得我离开家乡的时候他才一米六,怎么才三年就腾腾腾的拔高了这么多了呢。 “明天,”他看了看我,笑道:“阿一你明天打算做什么?” 做什么?这我倒没想过,不过这小子应该不用我送他去上学吧? 他似乎看出我的想法,哈哈大笑两声,他笑得我尴尬,只好跟着呵呵了两下。 “我听爸说,王叔住这里?”他问。 “他不住这里,对了,他叫我警告你,好生仔,不要在这里惹出什么事来,这里跟你哪里可不同。” “他警告的是你吧。”他又哈哈大笑:“改天我得去拜访一下他。” “你认识他?”我很好奇,来的时候我并没有怎么认真去看过他,只觉得他是个严肃不懂的变通的老古董。 “之前的时候有打过交道。”他有些含糊不清地说。 我知道他指的是“斩妖除魔”的时候有跟他接触过,哼!这臭小子也和那群老古董一样。 “哦,那我给你地址,你自个去找他呗。”我有点不耐烦地说。 “你不陪我去吗?” “哈?多大的人了,见个人还不敢吗?” “不是,”他有些迟疑:“王叔,王叔这人不太好相处。” 我一听有戏,看来我的判断没错,看在他这么难为情的份上,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道:“好吧,等你有空再说。” 臭小子一下子咧开嘴如释重负地笑了。 晚上我请他到炳胜去吃饭,也算是给他接风洗尘。我们俩点了一堆吃的,边吃边给他聊学校里的事,毕竟我是长辈,心里头还是觉得有必要教育教育他的,便将我四年的大学心得都传授给他。 期间有个死老酒鬼一直坐在我们对面,凶巴巴的看着我,他穿的民国的衣服,一脸恶相,叫嚣着服务员那酒喝。 我在北京的时候学会了喝酒,深懂得喝酒这件事,要多人喝才美味,吃饭的时候也给自己叫了几罐啤酒,并将酒全打开,偶尔觑到两眼那老酒鬼拿我的酒喝,我不动声色,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方庸大惊失色,他知道我不让他喝酒,于是总是想方设法的将那老酒鬼碰过的啤酒拿走,我心里知道他是怕我喝了那老家伙喝过的东西,也就不去理会。 结果那老家伙竟喝了我五百多块钱的酒,还一边嚷嚷啤酒不好喝,不过瘾,不过劲!看着那一罐罐开了满满的没人喝过的酒,真是气死我了。 回去蒙头大睡,醒过来已经是隔天中午了。头疼得要命,简直就像有酒虫在神经里蠕动一般。 方庸已经去上学了,桌子上给我留了一保温瓶的醒酒汤和便条,便条上写着:“呆会没事我就回来,这汤记得喝,厨房还有粥。” 我顿时感到羞愧难当,本应该我照顾他的,却换成他照顾我,如果让老爸知道了,他非宰了我不可。 下午没什么事做我便到附近转悠,这条水泥小径我走过很多遍了,树林里却从没进入过。 这儿种了许多大榕树,树干粗得几乎要四五个人才能抱得住,树根垂下又成了一棵新树,里面俨然一个大迷宫般。 我小时候听奶奶讲鬼故事,有一个就是关于榕树林里的,相传秦岭那边有一片“吃人”的榕树林,以前的时候经常打劫过路的书生旅客,那些书生旅客在里面迷了路,走不出来,最后粮绝弹尽,活活饿死在里头,所以整片森林里都是些游荡的孤魂野鬼,风一吹,还能听到他们“呜呜”的嚎叫声。 看着这片榕树林,仿佛看到不少幽灵在游荡一样。看着看着,总觉得黑暗的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要闯出来一样。 忽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吓了我一跳,连忙转过身去。 没有,什么都没有。奇怪,我明明感到有人拍我的。这条小路穿插在榕树林里,然而这一段路到转弯处还有点距离,不可能碰了我之后立马就能逃走的。 我心里一悚,一阵鸡皮疙瘩从脚底爬到头皮,不管是人是鬼,要是看得见还好,看不见的东西总是让人感到害怕。 我又转过头看了看榕树林,总觉得一阵邪门,抖了抖身子,还是赶紧离开比较好。 妈的,自从被人莫名其妙的碰了一下,回家的路上总觉得有人跟着我,好不容易回到家,锁上门才觉得安全了点。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酒后后遗症?不会吧。看看时间,已经下午五点多了,方庸那小子快回来了吧,晚餐要做些什么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小葬礼 广州的天气,在我印象里一直是黑黑的乌云满天,也许是因为它是第一个开放的港口,清朝之后只有广州对外开放,往来的贸易都在广州,改革开放后,经济的中心也一度在广东地区,人多地少事又杂,我一直以为广东乌烟瘴气的。 来到后才发现跟我想象中的相去甚远,这里由于人口多,地上总是脏兮兮的,并且由于下雨量大,排水管疏通不了,地面总是湿答答的,但是总体环境还是不错的,每一次下过一场雨都像将天地洗涤边一样,雨后太阳出来后的广州,别有一番风味。 九月的酷暑过后,天气还没转凉,要是在南京,这时候已经开始变冷了,再过个把个月就可以把棉袄穿身上开暖气过冬了。 而在广州,这时候还开着空调吹着风扇,出门还得那把雨伞涂防晒霜呢。 可能是由于这栋房子下面全是树林,这里的蚊虫奇多,虽然我住八楼,偶尔还能看到一两只尾指甲般大的蚊子,更不要提蟑螂了。 自从那次在路上被“人”莫名其妙的拍了一下后,我连续做了三天的噩梦,每次都梦见自己卷入榕树林的老榕跟中,不是被枝端插死就是饿死。这可不是什么好梦,它越发的让我觉得这个地方很邪门。 方庸的大学生活过得很好,以他活泼开朗的个性,我猜想学校里应该有不少他的迷妹,他前阵子加入了篮球协会,听他跟我炫耀,每次他一接到球就有不少女孩子在一边尖叫,害他十分困扰。 虽然我大学时代一封情书也没收到过,这时候总是洋洋得意地告诉他:“我当初读书的时候,男孩子送我早餐还得排队呢!你这个小意思” 如果晚上没课,他总是很准时下午五点前回家,如果有最后一节上到五点半的课,他总是会翘课回来。 虽然我说了他好多次,但也无济于事,渐渐的我也不管他了。 有趣的是,王叔的一个儿子也在那里读书,不知道他从那得知我们在外住宿的消息,坚持着要搬过来跟我们住在一起,王叔当然不同意,在他眼里我们是三教九流的不入流派,跟我们混久了,待会连祖宗都不认识了。 也幸好他态度强硬,省去了我们拜访他的麻烦。 今天星期六,方庸在家,我不好意思赖床,一早起来煮饭,然后来到我的太师椅上半眯半睡着打盹。 不一会他也走出来,也许是以为我在睡觉,他又一次露出严肃的神情。 我看这小子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干嘛呢?”他吓了一跳,似乎没料到我会开口。“瞧你这一惊一乍的样子,是不是在学校里遇到什么事情了?不跟姐姐说说,姐姐没准还能帮你解决解决。” 他很犹豫地看了我一眼,摇摇头,又恢复平常的模样,开玩笑的说:“没什么,就是老是有女孩子跟我告白,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她们。” 臭小子怎么不去死!我心里白了他一眼,明知道他岔开话题我也不便追究:“遇到喜欢的就同意呗。” “可是我喜欢阿一啊。” “近亲不能结婚!”我有点火大,族里的男生都喜欢开我这个玩笑,都怪我那混蛋老爹,说什么谁愿意娶我就把他的一身本领传授给他! “哈哈哈”他哈哈大笑。 我发现这家伙骨子里头还是那个顽皮的滑头,真想抽他两巴掌。“你这么闲,没作业要写吗?” 他耸耸肩,自满地说:“那点作业难不倒我,昨晚我就做完了。” 好厉害啊我刚想这么说,忽然从远处传来一阵鞭炮的劈劈啪啦声,我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 “你该不会以为椅子裂了吧。”他开怀大笑。 我不理他,自径的向鞭炮打响出瞭望,这时候又放了一鞭,声音如雷贯耳。妈的,我还以为是在榕树林里打的呢,害我这么激动。 方庸见我不理会他,也走过来趴在阳台上,盯了一会袅袅上升的炮烟,忽然说道:“好像有人去世了。” 远远的传来的声音里还夹杂着哭声,唢呐喇叭声,听着有点恐怖。 “嗯,然后呢?”我漫不经心地问。我知道历来广东福建地区最是迷信,尤其是潮汕香港,对于人死下葬有一堆繁文礼节,对于风水更是讲究得不能再讲究了。 对于外行人看来,这确实是一种迷信行为,可有可无,尤其是科学不断的发展,无神论被很多人所信服。 然而对我们来讲,除非说明自己是神经病,否则怎么也说服不了在自己眼前游荡的是正常人而不是孤魂野鬼。 “要不去看看?”他眼里闪烁着好奇,整个人都好像飞过去了一样。 我看他这个样子也不好拒绝,毕竟学一行吃一行,你让一个学控鬼的不去看鬼,似乎有点残忍,于是我点点头道:“好吧。” 我们快速的准备一下,所谓准备对于我仅仅是换了一身衣服,我换的快,出来的时候方庸还没弄好,从他没关好的门缝里偷偷的看他,他背对着我似乎在塞什么东西,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房间,竟然满屋子都是血画,我吃了一惊,赶紧退后了几步。 正好他弄完开门出来,一见我就开心地说:“好了,那我们走吧。” “嗯。”我点点头,脑里全是挥之不去的血画。 走过榕树林花了半个小时,好容易来到他们的祠堂,只见祠堂门前挂着两个白灯笼,形正,字也正,一看就知道是个制作灯笼的老手做的,门环上系着白带,花圈摆到外面来了,我略略的数了一下,一共有17个花圈,可往里瞧人并不多,才知道已经来晚了,人都散得差不多了。 “你看,”方庸指了指灯笼,得意地说:“姓王,今年九十七岁,怪可惜的。” 我心想那里可惜,都活了九十七岁了,孔子才活七十二岁呢。我看了看里面,只有一副放棺椁的架子和几个收拾头尾的人,看来人已经带去火化了,只有遗像端端正正的摆在那里,画框里是一个接近百岁的瘦骨嶙峋的老人头像,脸上净是老人斑,皮肤松弛得不成样,小小的眼睛慈祥的注视前方,我忍不住抱怨道:“跟你说了开车过来你不听,现在戏都散场了,还有什么好看的。” 他挠了挠头,面露尴尬地说:“要不去吃点东西?” “要吃你自己去吃!”我有点生气,本来我才是应该是那个无所谓的人才对,我一时忘了,猛地想起来有点不好意思,于是拍拍他肩膀说:“吃雪糕吧。” “嗯。”方庸露出大大的笑容。 我松了口气,总感觉自己在欺负小孩子一样,一口气松下来,忽然感觉这儿不太对,似乎有点太安静了,好像失声了一样,方庸拉着我走,路过敞开的大门我忍不住又看了一眼,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正位摆的遗像,似乎诡异地笑了一下。 我一边被他扯着走,一边往后看,忽然觉得背后的一切都透着一股不详的诡异,似乎有一种压迫力量推着我们离开。 白色的灯笼在檐下随风轻轻地摇摆,只在一瞬间,我仿佛看到黑色的字体变成红色,鲜艳得好像要滴下来一样。 我回过神已经坐在超市门口的小红椅上了。方庸那着五羊雪糕在我面前晃了晃说:“发什么愣呢?” 我接过雪糕咬了一口,冷冷的,凉凉的,有种哈密瓜的味道,这才是现实!我看了看方庸,他脸上还留着看不到葬礼的遗憾,一口一口闷闷的吃着雪糕。 我心里纳闷,这时候他房间里的那些鬼画符又回到我脑里,这小子平时看上去很正常啊,怎么房间里净是涂鸦啊。 “你再不吃就融了。”他用他的雪糕蹭了我的一下,张开嘴巴就送进嘴里。 我低下头一看,尼玛去了一大半,这小子也太缺德了吧!我瞪了他一眼。 “我是怕你雪糕掉下去浪费,好心帮你吃了。” 吃你妹啊!我特意将周围一圈舔过一遍,看他还敢不敢再来蹭我的。 “哇,你至于这么恶心吗!”他故作夸张地露出嫌恶的表情。 于是我又特意的舔了一下,他便不理我了。这样也好,我可以专心的想事情,来到这里之后,总觉得到处怪怪的,又说不出那里有问题,这种可触摸不可抓住的感觉真叫人抓狂。 再说这里诡异的事情也太多了吧,先是在路上莫名其妙的被人拍一下,再是那诡异的遗像 这是方庸忽然开口道:“阿一,不觉得很奇怪吗?” 我转过来看着他疑惑的眼睛,心想他可能又要问一些无聊的问题了,或者开一些乱七八糟的玩笑了,便不耐烦地说道:“有什么奇怪的。” 他迟疑了一下,似乎在做思想斗争,终是开口说:“你不觉得奇怪吗?王叔不是说一到七楼都租给人了吗?但是你看我们住了这么久,上下楼期间,竟然一个人也没遇到过。” “有什么奇怪的,广州人一般加班都是加到很晚的。”我笑着说。 “但是我有时候上晚自习回来,也没有遇到人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结绳 “你不觉得奇怪吗?”他问。 我当然觉得奇怪,话说我早就这么觉得了,“那怎么办?”我问,说实在的,我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对于这些“奇异”现象出来求祖先保佑外,根本无能为力。 方庸眼珠子转了转,笑嘻嘻地说:“回去我们去拜访一下他们不就知道了。” 我看他那副模样有点害怕,完全就是一副好奇的神情,不过我自己心里也一直很好奇,只是苦于自己一个人不敢去而已。 好奇心总是会害死猫,算了,死就死吧。于是我点头算是答应他了。 简单的沟通后,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小心翼翼的,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其他,这里给我的感觉是越来越不安了。 进门之前我们仍旧和门卫打招呼,门卫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长着一张方正脸,五官小小的颇具喜感,他也是我在这栋楼里见过除了我和小侄子外唯一一个活人,此外除了他之后,还有两个穿警服的阴兵。 一开始我以为他们是保安,心里还美滋滋的觉得这栋楼安全,直到那天给小侄子接风的晚上,回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仗着酒醉,我眯着眼透过眼缝看着小侄子塞给他们一把纸钱! 那时候我已经出不说震惊的,自己住的到底是什么房子啊,现在想想其实我应该早就发现了才对,这是我头一次遇见阴兵,怪不得以前每次下楼的时候走过他们身边总是感到一阵阴冷,跟他们说话也没人搭理,原来他们是鬼啊! 我曾经听爷爷说过,以前人家门口一般贴秦叔宝和尉迟迥,不过有钱的人呢还会在自己家门前请阴兵把守,那些阴兵威风阵阵的,手持通天长戟,只要往门口一站,任何妖魔鬼怪都进不来。 一般都是做缺德事太多了,或者家住吉地的人会请阴兵过来助阵。一是怕仇家变成鬼阴魂不散找上门来寻仇,一是地好就有各种牛鬼蛇神想要来抢。 以上的两种情况对于那栋楼和住在里面的我们都不成定论,所以我想不明白老爸为啥要请两个阴兵站在楼下。 我问小侄子要不要向门卫打探打探,毕竟他一直呆在门口,有没有人进来他一下子就知道了。 小侄子摇摇头说:“不好,保不准他会骗我们。” 小侄子说的有道理,保安也不是我们的人,也许他比我们更加疑惑呢,这种事情还是自己亲身去验证好。 电梯仍停在一楼,保持着我们离开时的模样,红色的数字1这个时候看起来格外鲜红,我和他相互看了一眼,由他摁下向上的键。 这栋楼虽然没有物业管理人员,却是按物业管理的模式建筑的,一楼电梯有上下两键,往下按的键需要有权限才能使用,我曾经问过门卫,听他说负一楼是给管理人员住的,好像只有王叔才有钥匙。 我们走进电梯,小侄子看了看我,“按了。”他说:“几楼?” “二,二楼吧,要是有什么事逃跑也方便点。”我有点结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电梯里阴风阵阵,冷风从四面八方吹进来,头顶脚底都能感到一阵寒意。 方庸点点头,手指按了二楼的键。 我们都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显示器上的数字,当它跳到二时我们都松了一口气,相互望了一眼,两个人都太过紧张了。 电梯猛地向上升,顿时感到一阵失重,失重过后,门噌的一声慢慢地开了,我紧张地抬头一看,心一惊,这不是我们的门口吗?门口还摆着我们刚才匆忙脱在门口的拖鞋。 我赶紧看了一眼电梯里的显示器,只见那儿赫赫然地浮着八这个数字。 “怎么回事?”我不禁问道。 方庸说他也不知道,要不再试一次? 我同意了,于是他再一次按了二楼,我们在一次心里期待中又一次体会了从八楼到一楼的体验,反复的试了几次之后,我们知道了这电梯往上只能直上到八楼,往下只能直下到一楼,中间不能停顿,也没法到达。 “会不会是因为我们没有钥匙啊?”方庸问。 我想也是有这个可能的,在电梯的上下按键中间,有一个小小的钥匙孔,看起来是得用十字钥匙才能打开,不过这也太奇怪了,为什么我们那层楼就可以直接到达呢? 方庸打了个哈欠,脸有倦色,他欠了欠腰说:“好无聊啊,我要回去睡觉了。” “整天就知道睡!”我忍不住呵斥,想要教育他,我以前读书的时候,一有空闲就跑去图书馆,或者呆在宿舍睡觉骤然想到这一点我竟不好意思教育他来。 这时电梯又升到八楼,方庸一看我一副教育家的模样,门刚开一条缝他就快速地钻了出去。 这么早就去睡觉,肯定有鬼!我往沙发上一趟,本来想好好监视他的,结果迷迷糊糊之中竟然睡着了。半睡半醒中,自己似乎走进了榕树林里,空中的雾一阵一阵的飘过,雾一过去就带来阴冷的感觉,整个人像置身于巨大冰的冰柜里一样呆我醒过来的时候身体酸疼无比,脑袋浑浑噩噩的还不如不要睡着。 我一睁开眼睛就看见方庸的大头,吓得从沙发上跳起来大叫:“做什么呢” “你叫什么,吓死我了。”他也猛的向后仰说道:“我看你一直呻吟,关心一下你而已。” 我一抹满头大汗,人像泡在水里刚给人提出来一样,心里烦躁又焦急,口气很不善地问:“那你干嘛看着我,你不会叫我吗!” “我,我正准备叫呢” “得了,姐姐差点被你吓死!”我翻了个白眼,打断他的话,看了一眼墙上的老钟,已经八点多了!我草我睡了多长时间了! 方庸心里有点郁闷,不过很快郁闷一扫而光笑嘻嘻地问:“我要出去,你要一起吗?” 我一愣,对了,这小子中午那么早睡觉晚上肯定是要出去的。不过他会这么好,叫我一同出去,有鬼,绝对有鬼。 “别,你那是什么眼神,什么意思,”方庸撇撇嘴,翻了个白眼说:“我是看你一个人在家无聊可怜,不要的话我就自己去了。” “我要!我要!”我忙说,不管是刀山火海,总比自己一个人呆在这里好。 他从旁边拿出一个背包,看来是早就准备好了,又从里面拿出一卷圈在一块黑色的方形木板上的红绳,扯断了一大节对我说:“把手伸过来。” “诶?”我心里先保留一个问号,且先将手递给他:“做什么?” “别问那么多,乖乖听话就行。”他头也不抬的说。 他将红绳在我的手腕打了个死结绑好,又将自己的手伸过来叫我帮他绑,我虽然有些不情愿,还是勉为其难地像他一样,将红绳在他手腕圈了三圈后,打了个死结。 方庸试了一下扯了扯,满意地点点头,随即从包里拿出一把银制的小刀,这把刀我从没见过,刀柄上镶了一颗黑色的石头,石头形五角星形,整把刀是浇灌而成的,刀身没有半点雕饰,银晃晃地异常锋利。 我看他满不在意地往自己手腕割了一刀,鲜血瞬间就溢出来,瞬间觉得自己手腕很疼,鲜血慢慢顺着红绳流过来。 他那着刀对我指了指,我摇摇头,坚决抵制割脉行为!方庸皱起眉头,扑过来欲捉我的手,一想到他要用小刀割我,我就往后缩,急得大嚷:“不要,我不要” 小侄子仗着自己身强力壮,没两下就捉住我,我只感到一阵冰凉,随即热乎乎的血液流了出来。 “方庸我要煮粥你” “你说什么?”他转过身低下头看我:“很快就好了。” 我死死地瞪着他!尼玛老子快被你压死了!赶紧给老子起来! “真搞不懂你。”他自言自语地说,不理我继续看着红绳上的相汇的血液。 “气来喔快四了” “快啦快啦,不要着急!” “喔死”我感觉氧气越来越少,胸口被一只巨猪压着喘不过气来。 忽然身体好像一簇火烧过,我从他身下挤出个眼睛,血液终于交汇在一起了!方庸终于从我身上爬起来,一得到自由我便争先恐后地大口呼吸,连想破口大骂都做不到,气喘吁吁地说:“你他妈的想害我啊!” 终于缓过神来,我转过头正好对上他充满疑惑的眸子,“还有什么事?” 方庸摇摇头,拉过我的手,我惊奇的看着他的手指从我手腕上的伤口划过,伤口竟然愈合了! “你是恶魔吗!怎么做到的?”要是有这个技能,那不是很厉害,我脑里开始幻想各种场景。 方庸像看白痴一样看了我一眼,一边恢复自己的伤口一边说:“这是“术伤”,是结血印的时候必须要用到的,你也可以称之为假伤,就算置之不理过会就会恢复的。” “诶。”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些,忍不住问道:“那怎么会疼呢?那些血是不是假血?” “那是真的!怎么说呢”他挠挠头:“相当于在皮肤表面设下一个结界,使体内的血流出来又不至于留疤,对,这就这样。” “那不是会贫血?” “严格来讲是会的,但是我们术士是以血为媒界的,从小对饮食和身体开始规划锻炼,所以体内的血液比日常人多很多。” 哦,原来是这样,我听得入神,一不小心低头,红绳竟然消失了!我看了看手,好像没有绑东西,又好像有。 方庸看出我的疑惑,扭动自己的手,我这边立马就感觉到了。 “这叫结绳,也可以算是血印的一种,是我们专用的,预防在黑暗里走失,有了这个,你去那我都能知道。”他得意地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夜行 方庸和老一辈人有很大的区别,而且这小子经不起追捧,在我的软磨硬泡的追击下,他终于教了我最基本的术法。跟着他的这一路上,我一直在心里默默练习,很快就将印术练得滚瓜烂熟了。 这当儿月亮高照,天空明光晃晃的没有一丝乌云,两旁的老树林却越发显得黑暗起来。幽黑的森林深处寂静得如坟墓一般,整片树林如死林一样没有半点生气,走在路上真叫人瘆得慌。 我紧跟着方庸,生怕一不留神就把他搞丢了,一路上我不断的追问他要去哪,他总是含糊不清地卖关子,实际上我心里已将他要去的地方猜出个七八十了。 果然,我们俩偷偷摸摸的来到今早的祠堂,祭祀过后,地上残留着鞭炮的破纸,东一堆,西一堆的杂乱无章,祠堂两扇木门紧闭,借着月光看得到从黑色的木门里透出一丝丝寒气。 我一看这个地方这么诡异,又想起早上看到的遗像尊容,不由得想打退堂鼓:“我看这里也没什么” 我话还没说完,小侄子猛地瞪了我一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哎呀,这儿又没有别人” 又不容我说完,他再一次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神秘兮兮的模样渲染了我,害得我也忍不住紧张起来,这座祠堂独立于住宅区之外,占地约三百八平方,前是铺着白沙的平地,后是长着密树的榕林。 我俩躲在右面的墙边,背对着光,看不清楚正门的情况,后面又是一片树林,黑黝黝的吓人,守了大约有半个小时,我终于忍不住了问道:“我说小侄子,我们到底在干什么?” 可能是他也觉得时间过得有点久了,终于开口说:“狩猎。” 一听他开口我就兴奋,“狩猎什么?”我饶有好奇地问。 “鬼。” “什么!” “嘘!小声点!”他转过头不满的再次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天啊,我太不淡定了,我想此时自己的脸色应该是激动的,一阵激动过后就觉得神经亢奋,巴不得那鬼早点出来。 作为一个有二十一年的阅鬼经历的人来说,这是我第一次和鬼打交道,脑里立马天马行空地浮现奶奶讲的各种各样的鬼故事,毕竟我也是一个方家人,内心深处对术法还是很向往的,如果这次参与成功,不知道老爸会不会肯交我点术法呢 “我记得你以前的时候不是能看到鬼,现在还能看到吗?” 我正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幻想里,忽然听他这么一问,忙点头答道:“能,当然能。” “是吗一般人没有锻炼的话随着年龄的增长阴阳眼就会逐渐消失,不过我们是术法大家,不会消失也正常,哈哈。”他头也没转地说。 奇怪,我怎么觉得方庸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怪怪的,好像更希望我的阴阳眼消失一样。这小子其实灵魂深处和爷爷他们还是一样的!我想。算了,反正迟早我会证明的。 我想看看前面的情况,方庸这时候像一堵墙一样挡住我所有的视线。忽然间,地面上刮起一阵冷风,风吹得人脚皮发麻。 月色忽然朦胧起来,我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风不知道从那吹来了几片乌云,正慢慢地遮住月亮,这时候我发现房沿外似乎多了个黑黑的东西,背着光,看不太清楚。 待我慢慢的研究了一会,终于看清楚了是什么的时候,脑袋哄地一下子爆炸开来,“小侄子,小侄子”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方庸很不耐烦,转过头瞪我:“你能不能耐心点,鬼快出来了。” “应该已经出来了。”我指了指头顶,手指抖个不停。 方庸抬起头,正好对方侧过脸看他,这时候我看的更加清楚,那是一个趴在屋檐的老“人”,一只枯手像钳子一样抓住檐瓦,从顶端探出个头来,头萎缩得只有三岁小孩的头那么大,看起来不像人,倒像一只巨猫。 “握草!” 我只听到方庸大叫一声,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躺着地上了,背部一阵生疼,一抬头,方庸的大脸就出现在我眼前,吓了我一跳,我猛地推开他,从地上做起来,背估计淤青了,这混蛋肯定是把我当成垫背肉了! 我又抬头,那张小头已经不见了,一面站起身来拍拍自己的屁股,一面忍不住讽刺道:“还是术士呢,不过遇到一个鬼就大惊小怪的,喂,你没事吧?” 我说着看了他一眼,方庸看起来吓得不轻,整张脸都白了,看来是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怎么了?”我靠近他问。 “他,他,他对我笑”他结结巴巴地说。 “嗯?有什么问题呢?” “当然有!”他一跃而起,苍白的脸瞬间涨红,兴奋的神色溢于言表:“鬼虽阴邪,却无表情!这句话你没听过吗!” 我摇摇头表示没听过,不过他说的倒是有道理,纵观以往我遇见的鬼,确实都是脸无表情的。 “人死后,成了鬼,段时间内会丧失了喜怒哀乐,七情六欲,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这时候阴差就会来带他们下地狱,然而你看刚才那个鬼,他才刚死,却对我笑了,说明他有思想,有感情” “你怎么知道他对你笑了?你就那么一暼就看清了?”我打断他的话,我看了他那么久都没看清他的脸,他是怎么做到的? “我只是隐约感觉到,做这一行久了,你也能感觉到的。至于他是谁,用屁股想也知道!” 我白了他一眼,“就算他是那姓王的,也不能说明他刚死啊,说不定人家只是今天出殡而已。” 方庸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这点。 我看他是兴奋过头脑袋充血无法思考了,这时候还是得靠我这个聪明的姐姐。 “那也不对啊,就算他已经死了几天了,这时候也应该在阎王殿里,而不是这里啊!” “也是哦。” “而且还那副模样,”方庸头脑冷静了不少,“那可是灵变的模样!” “灵变?”什么东西? “鬼分两种,一种是善灵,也就是正常的会往生轮回归陆判管的,一种是恶灵,通常是死不瞑目的人,专门来危害社会的。”他顿了顿:“但是一个颐享天年的老人,死后又有家人祭拜,怎么会变成恶灵呢?除非” “除非” “你干嘛学我说话?”他忽然岔开话来。 这种说一半藏一半的话最让人讨厌,我看他那模样,分明就是想要我奉承他,尼玛,这家伙肯定是刚才被我反驳伤了面子,这时候想要挽回来。 我一时气打一处来,差点开骂,幸好理智在线,只好压住自己心中的怒气改为笑眯眯地问道:“除非什么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说聪明的小侄子,快给你姐姐解释解释呗,你看我还有好多东西要向你学习呢。” 方庸听了这话十分受用,当下仰起头来说道:“除非,是人为的?” “人为?” “对,可能这人快死的时候,被人下了蛊或者什么总之就是人为的” 我听得一头雾水,这解释完全就是乱说一通,不过小侄子阅历尚浅,懂得这么多已经很厉害了。“不过,有什么人能够这么厉害?” “这种程度,你爸我爸我们家任何一个人都可以!” 你就不可以,我在心里说。不过听他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我们现在虽然正在逐渐洗白了,但是我们以前可是邪恶的代表。那些肮脏邪恶的事情我听奶奶说过一两宗,纵使现在我们这个枝族已经不在做这些事情了,但是别的可不敢保证。 我听方庸的意思,大有同族相戟的气味,难道他怀疑是自家人做的? 我们在这儿快速的讨论了几句,方庸从背包里拿出那把银制匕首,“走,我们到前面去看看。” 说完他自己窜一下到前面去,一眨眼不见人,只剩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又无软硬兵器的人站在昏暗的地面上,我一怂,也跟着跑过去。 一到大门前,只见方庸自个一人站在空地上像小日本鬼子进村一样,提防的左瞧右瞄,模样十分滑稽。 “没人”我一说话,他明显吓了一跳:“应该” 方庸很不满,大概是觉得我像个急炸毛的新手一样,没有半点稳重,我指了指禁闭的祠堂大门:“会不会在那里面?” 祠堂门口的灯笼不知什么时候点燃了一簇幽青的烛光,不像蜡烛燃烧的光,倒跟鬼火一样,放在门口的那只大貔貅在烛光的映射下,显得更加邪恶。 貔貅本来是用来辟邪的,然而着时候看着这只貔貅,不仅不觉得它神圣,反而倒像地狱的看门龙一样。 “要进入吗?”我有些兴奋,感觉血液在沸腾,大有想冲进入的冲动。 方庸看着门缝里飘出来的寒气,估计就算想也想不出头绪,于是对我点点。“等等,这个给你。” 他将手上的匕首扔给我,这是一把没入鞘的刀!我不敢去接,等它掉到地上才弯下腰去捡。 方庸又瞪了我一眼,才从自己的小背包拿出那卷红绳出来。 “走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祠堂 有兵器在手,心里踏实了不少。门内透出的邪恶让我们的血液跃跃欲试。方庸走在我前面,伸手去推开门,推了好一会门竟纹丝不动。他气急败坏地踢了两下,低声咒骂了句,转过头对我说道:“愣着干嘛,帮忙啊。” 我点点头,帮他一块推,手一碰到铁门,瞬间感到一阵冰冷,指尖仿佛被冻伤般疼痛,我们推了好一阵,这门仍旧纹丝不动,仿佛门缝冻得结结实实一样,完全憾不动。 按理说我们两个成年人合起来的力气应该不小,不至于连个门都推不开。 “会不会给人从里面锁了?怎么连动都不动。”我说,推过门后看两手,两只手冻得跟红烧猪蹄一样。 “我刚才检查过了,门根本没有锁。”方庸喘了两口气,往手掌呵了两口气,一鼓作气又推了两下。 这不过是个普通的黑漆木门,里面却如灌了铅一样沉重,我怕再这么耗下去待会有人经过,看见了就不好了,便对他说:“要不我们翻墙过去吧,我看这里的墙壁也不高。” 小时候我们老是去偷别人家种的番薯或者偷摘别人家的果实,又怕被主人知道,就伪装成老鼠把别人家的地翻个地朝天,或者把树枝折断果实打落一地,结果人家田主怒气冲天的找上门来,我们害怕又不敢回家,便偷偷的跑到祠堂躲起来,传闻我们老家的祠堂下面藏了只妖怪,祠堂里破落不堪,门也终年不开。 那时候我们几个小孩像叠罗汉一样,上去后再一个接一个扯上去,跑到祠堂里一躲就是一天一夜,第二天以为没事了才从里面翻出来,结果回家还是免不了一阵恶棍。久而久之,翻墙爬树的技巧是越来越好,破坏力也越来越强了。 虽然现在我们只有两个人,不过我刚才目测了一下那面墙,大概就只有两个半人高,如果我在上面踮起脚尖举高手的话,还是可以翻上去的。 我想我才九十多斤,也不是那么重,方庸在下面撑着应该也挺轻松的,就再追问道:“怎么样?” 方庸面露迟疑,犹豫地看着我。 我一着急,忍不住吓唬他说:“你要是不要的话我们就回去了,保不准也许里面什么都没有,我们在这儿鬼鬼祟祟的,呆会被人发现了,反而更麻烦,没准还得去牢里呆上一夜。” 方庸一听我说要回去,连忙点头说好,他这种人不怕吃牢饭,反正他还没进入就会有人来保他出来。 方庸蹲在地下,让我踩着他的肩膀,然后他再站起身来将我撑高。当我站上他肩膀的时候,忽然觉得那些艺术表演的人太伟大了,他们能够站在对方的手掌跳舞,而我还是站着肩膀还摇摇欲坠,整个人得半趴在墙上才不至于往后倒。 我很顺利地爬上墙沿,墙沿还没有一个巴掌大,我坐在上面有点悬,我反过身一手抓着沿边,另一只手伸下去扯他。 忽然间我背后一重,差点摔下去,后背好像多了个什么东西似的,冷冷的嗝得生疼,我心里一悚,再看方庸的表情,八九不离十了。 我不敢转过头,连眼神都不敢乱瞟,我能感觉到对方瘦骨嶙峋的胸骨贴在我热乎乎的背上,两指像爪子一样的手指勾着我肩膀,甚至我似乎听到他呼吸出来的阴气碰撞到我脖子上的皮肤时发出的摩擦声。 刚才上来的时候为了方便,我把小刀含在嘴里,这是一把两面刀锋的匕首,我没办法将它衔住,这样很容易就割伤嘴角,于是我将它含在嘴里,刀尖朝外,我想这个时候只要我一转头,没准能将对方的脑袋割下来。 站在下面的方庸也有这种想法,一直指使我往右往右,我看他一脸焦急又兴奋的模样,真是恨死他了。 心一横,我闭上眼猛得转头,霎时间嘴巴里好像咬到石头一样,牙齿蹦地嘎嘎疼,疼得我睁开眼睛,这时背突然一轻,我一看,面前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他。 我嘴里咬着刀,牙齿疼得要命,口水不由自主地流下来,我也顾不得擦,将刀子从口中拿出后,又伸手将方庸扯上来。 将他拉上了基本不用我出力,他只是借我的手有个着力点,自己蹭蹭地两下就跳上了。 顺便一提,我拉他的时候俯下身流了不少口水在他脸上,方庸一上来就拼命的擦脸,我顿时觉得畅快多了。 从高处望过去,这祠堂还挺大的,很像北京的四合院,四周高高隆起一面墙,正好围成一个长方形,我们这面墙下是个小天井,天井前面是门,正如方庸所说的,门并没有锁,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实在憾不动。 天井后面是正厅,正厅里摆满红木椅子,密密麻麻的不下五十多张;右边又个小拱门,拱门后面又是一间房间,不过奇怪的是,这间祠堂后面还有个小小院,大概只有两米宽,院子里种了一棵巨大的木棉树,我很惊讶早上到这儿来的时候竟然没有发现它。 这棵树比祠堂高出两倍多,抬头遥遥望不到顶,我正在惊叹这棵树长得如此巨高的时候,方庸已经先行跳下去了。 从高处往下跳有个技巧,先将双腿微曲,把重心放在前面。双腿落地后往前滚动,把重力加速度转化为向前的动能,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降低坠落带来的伤害,但我低头看这接近两米多的距离,心还是怂,况且下面都是碎石泥沙,一圈滚下去估计身体还得嗝得淤青。 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了,不是往前就是往后,往前往后都要跳,横竖都是一死,我咬咬牙跳了下去。 早知道捉鬼是件这么疼痛的事,我他妈的就不来了。我从地上站起来,不仅身上沾满沙子,而且脚底还是震得生疼,我拍了拍身上的沙子,迈开腿发现脚都个不停,只好站着休息一下。 一不留神,小侄子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这下面又黑又寒,虽然有朦胧的月光,还是让人觉得害怕,我轻轻地叫了他几声,希望他听到了回答我,又不惊动这里面的某种东西。 过一会我听到有人跑动的小碎步声,原来是方庸从门口那儿跑过来,由于他对门推不开这件事情耿耿于怀,一下来就跑到那里去检查。 这时候他一脸灰色地跑过来说:“晦气,原来那个门被人用符咒镇住了,怪不得推不动。” 我一听被符咒镇住就觉得害怕,结结巴巴地说:“是不是这里有什么脏东西,要不然怎么会有人用符咒镇住呢?” 越说越觉得渗人,仿佛这间祠堂里到处都是鬼一样。 “怪不得那只小羊只会在屋角屋檐窜来跺去的,原来是这样。” 方庸自从看了《宋定伯捉鬼》的故事后,就喜欢上了将鬼称呼为小羊,我也曾经试过和宋定伯一样往鬼的身上吐唾沫,然而那不堪的记忆成了我小时候的噩梦,那鬼非但没有变成羊,还追了我三条街,天天躲在街口堵我,就因为我吐了他一口口水,他就要吓死我!从此再也不敢将神话故事里的情节用在鬼身上了,太可怕了。 方庸突然拍了拍我肩膀问道:“你有没有带手电筒?” 我摇摇头,我只手跟着他来的,什么也没准备,我摸了一下口袋,只有一张破面巾纸,好像还是前几天留下来的。 “火机呢?” “没有。”我再次摇摇头。 方庸倒抽了一口冷气,没好气地说:“你啥都不准备,你是来这里送死的吗!” 他话刚落音,我一巴掌就往他头上扫下去,一时间两人都愣住了握草,我忘了他已经长大了,而且长的比我还高,这巴掌非但没扫到头,反而扇了他的脸。 “抱歉,对不起,我错了!”我立正弯腰一气呵成。 方庸愣了下,大概没料到我会打他,呆呆地摸着脸小声地说了句:“没,没事。” 我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想赶紧把这件事情糊弄过去,便问他说:“那现在怎么办?” 方庸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鬼和僵尸不一样,没有实体,而且神出鬼没的,我们身上没有定位罗盘,如果在这里随便乱窜,可能天亮了都遇不上一个鬼,所谓鬼不找人,人不招鬼,人找鬼就是自找麻烦。 方庸这小子也是初生牛犊,愣头青啥也不懂,不过那鬼三番两头出现在我们面前,方庸觉得他也是只不安分的小羊,没准我们到处走还真能遇上。 我们沿着天井溜达了一圈,又在正厅里摸索着走了一圈,由于没有光源,在黑暗的堆满椅子的大厅走动就跟扫雷似的,一不小心就磕到碰到。 小羊似乎在跟我们玩捉迷藏一样,大厅和天井都给我们扫完还没有见到它露面。 我们不约而同的望向拱门后面的空地,由于墙壁的影子照在空地上,那儿看上去比天井暗多了。 祠堂随着夜深越发的冷,我一抬头,月儿已经升到天空的最顶端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五芒星 “对面也忒暗了吧。”我忍不住抱怨,拱门后面一片灰暗,伸手不见五指,即使我们走进去,也不一定能看到东西。 由于没有照明工具,走一步都像往深坑里踩一样,跟瞎子没什么区别。 方庸挠了挠头,也没有半点方法,忽然他灵光一闪猛地拍了下后脑勺道:“对了,祭台一般都会有蜡烛和火机,我们可以去那里拿。” 刚才都是他在检查祭台,我到处去逛,听他这么一讲,我不禁纳闷地问:“刚才不是你在检查祭台吗?你那时没摸清楚吗?” 方庸有点难为情说道:“刚才没看清楚,也没怎么注意。” 我点了点头,这么说祭台到底有没有我们要的照明工具还不一定,要是有就省事得多,如果没有,我们也许就得回去了。我们转而向大堂走去,刚转身,忽然间从里面飞出一条凳子直往我们身上砸过来。 说迟时那时快,只听得凳子呼地一声从头上飞过,幸好我们俩反应够快猛地蹲下,要不然这么一横过去,脑袋估计得搬家了。 凳子飞到离门口大约一米处停下,悬浮在半空中不动,我俩相互看了一眼,俩人同时转过头看大厅。 黑暗的大厅里中间似乎浮着什么东西,十分瘦小,不像人倒像一只成年的猴子,两只眼睛像猫眼一样在黑暗里闪烁。 我们还在研究到底是什么怪物,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风声,继而越来越多木板碰撞的声音也随之传来,只在一瞬间,大厅里的木凳就像子弹一样快速地飞出来。 出于本能反应,我们俩也在同一瞬间往自己的背后滚了过去。接着一抬头,就能看到木凳从眼前与鼻子擦肩而过。 我吓一跳,连忙又往后退,只见木凳快速地往我们刚才站的地方飞涌,速度快到几秒钟那儿已经堆得跟小山一样高了。 这些木凳又长又重,每张几乎有一米五长,二十斤重,以子弹般的速度俯冲直下,最低下砸到地面上的几条一下子粉碎成两节,其余的还在不断的垒叠上去,可想而知要是我们站在那里,估计得成马蜂窝了。 “妈的,那混蛋想要我们的命!” 我听到方庸在对面的咆哮声,也许是死里逃生,心里居然有一股刺激的快感,便开玩笑似地喊道:“人家是一个人太寂寞了,想要你去陪他了。” “开什么玩笑,要陪也是找你陪好不好!我们俩个男人凑在一起有什么好的,一男一女才好热乎!” “热你妹啊!” “你也不用动怒,人家九十多岁了想亲热估计也力不从心了,哈哈哈哈哈。” 我可没有他那么厚的脸皮,跟他贫嘴最后输的肯定是我。我顺着墙根爬起来,刚才忙着躲没发现,膝盖这会疼得厉害,我用手按了按,摸到一些湿湿的液体,估计是躲的时候没注意,小腿中招了。 方庸见我没回他,在对面扯着脖子喊道:“怎么样,你没事吧?” 我试着动了一下,只觉得疼,但是还能动,应该只是擦伤,没伤到筋骨,便回道:“没事,你呢?” “我也没有。”方庸大喊。 他没事就好,他要是出了点丁事,估计老爸会扒了我的皮。我顺着墙又挪了几步,这时候那些凳子又开始动起来,大又再来一发之势。 我心想死了死了,这次真的死定了,方庸却在对面大叫大喊:“握草!你这头该死的老羊,你还要来是不是,看你爷爷这次收了你” 我一边看着这些渐渐浮起来的凳子,就像一棵小树一样粗壮,一边想要透过凳子看到方庸的情况,但是凳子太多又挤成一团,根本没办法看到对面。 我心里正着急,突然看到一个红色的东西像飞镖一样嗖地飞向大堂,接着又听到方庸喊了一句:“定” 刹那间飞出去的红色东西在地上形成一个桌子般大的五角星型,浮在地面十厘米处,红光不断地争先恐后往上浮,就像有人拿着手电筒在地下往上照一样。 他刚一喊,浮在半空中的椅子啪地一声全往下掉,似乎在一瞬间失去了浮力,纷纷摔落下来,断了不少椅腿四处飞溅。 “靠,又被跑了!” 五角星渐渐暗下来,它所形成的包围圈里却空无一物,也难怪方庸会郁闷,那鬼头太会溜了。 它溜归溜,那些砸下来的凳子飞溅出来的椅碎照样要人命!我狂躲了一阵,还是被椅子的尖碎割了几下手臂大腿。 余波终于在三分钟后停下,我已经没有什么力气,方庸屁颠屁颠地绕过堆积如山的凳子跑过来,看样子他也被划了不少下。 “你命真大,居然没被插死。”我有气无力地说。说实在的,我真希望他多受点伤,这样我比较平衡点。 方庸一见我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的苍白无力,原本因兴奋涨得通红的脸立马变得苍白,一开口就结结巴巴地问我有没有事。 我有点想唬他,于是假装一手捂着肚子,一边轻咳好像要死一样说不出话来。 方庸一见就慌了,估计这辈子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两行清泪即刻就涌了出来,还一边按着我的手,一边哭哭啼啼地说:“我带你去医院,你要坚持住!” 我头一歪,死了。过了会发现他没动静,就睁开眼,只见他蹲在一边,一脸无聊地看着我,仿佛在说闹够了没有一样。 “骗人也得真实点,连一点血都没有,一摸就知道是假的。” 我看他好像有点生气了,便对他说:“你想摸血啊,那里”我指了指膝盖,小腿越来越痛了,我几乎怀疑小腿掉了一块肉了。 这不是没可能的,我只穿了一条七分牛仔裤,现在裤子好像裂了一大口子一样,以那些椅子飞过的速度,削掉一块肉也不是没可能的 方庸狐疑地看着我,慢慢地伸手摸了一下,“握草!” “嗷!”我倒抽了一口气,疼死我了,这小子下手怎么都不知轻重的! “妈的!我我真该死” 我听到他愧疚的声音,以为他会满脸自责,正想安慰他说没事,没想到抬头却看见他居然在舔手指,那手指上可是沾满了我的血!我顿时感到一阵恶心,“你做什么?”我一把拉下他的手。 方庸还有点依依不舍,“别浪费啊”话一落音,他又忙呸呸地吐起口水来:“糟糕,我怎么变得跟大伯”他猛地刹住嘴。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大伯这个人在我们家族里是忌讳,凡是方家的小孩都听过爷爷骂他,我去读大学的时候,老爸特意嘱咐我要以大伯为耻,绝对不能在外面提起他的名字。 现在方庸的反应,让我忍不住升起疑虑,到底大伯做了什么,爷爷要跟他断绝一切关系,难道他喝血?就像方庸刚才一样,但是他的行为除了让我觉得恶心,我觉得没什么影响啊。 方庸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拿过我手上的小刀,将背包的背带割断,和着衣服在我小腿那绕了几圈绑住。 “能走吧。”他问。 我点点头,在他的搀扶下往前走,刚才在红色的五角星的光照下,我看到祭台上左右各放了两根白蜡烛,蜡烛是有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打火机。 “你刚才扔出去的是什么?”我边走边问道:“怎么那么厉害,还会变大变小。” “哈哈哈哈,那是五芒星。”方庸哈哈大笑地说:“我算次的了,你爸我爸他们都能直接用血结印了,我只能结绳,还没办法做到像他们那样。” “好厉害” “那是当然,血印和结绳可是天差地别,以血结印,速度更快,效果是以结绳没法比的。虽然结绳也是血印的一种,属于基础者使用,因为初学者无法将流出来的血液变换成自己想要的模样,所以才需要绳子相助,真正的术士只需要一把匕首,其他什么都不用。” “原来你只是个初学者啊,这都初学了几年了,哈哈哈哈” 方庸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我记得他初中的时候开始跟着四伯修行,到现在应该也有五六年了,以方庸的性格,如果不是真的不熟,他不会到现在还称呼自己为初学者的。 这就说明——我跟着一个半桶水来捉鬼!忽然意识到这一点的我深感不妙,而且从刚才发生的事情可以看出,跟小侄子出来,受伤的总是我! 我们已经走进大厅,没有条凳的阻挡,走进来的时候方便多了,停棺木倒是没有被扔出去,看来这个老鬼还知道什么珍惜自己曾经用过的东西,方庸还不小心碰了一下。 我坐在木板边,他走到祭台摸索了会,很快就点燃了一跟蜡烛,湛蓝的烛光慢悠悠的腾起,渐渐变成黄色,大厅也逐渐亮起来。 祭台边放着个插满香烟的香炉,中间放着关公的雕像,大概是想借关公守护摆在棺木板上的死人的灵魂吧,关公手持大刀,刻得栩栩如生。 “现在蜡烛有了,我们捉鬼去!那龟孙子刚才跑到后院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捉鬼 是时候得去抓他了!我们在椅条上休息了大概十分钟,精神振作了不少,这时候夜已经很深了,从未熬夜的我感觉胃一阵翻腾,头脑也昏昏沉沉的,十分不舒服。 方庸拿着蜡烛,又把另一个掰下来放进口袋里,两根蜡烛都不长,燃烧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大约三厘米的底,随着人的走动,火焰忽明忽暗的摇曳。 我们走进拱门,拱门后是一个小院,小院正对着副房,房门用一条铁链栓住,中间挂着沉甸甸的锁头。靠近拱门的墙边种着一排阴森森的佛肚竹,另一边放着一个棕黑色的大缸,地上仍旧铺着一层细沙,踩上去滋滋作响。 微风轻轻吹动,方庸一只手当成挡风玻璃罩在蜡烛上,自从走进拱门后,蜡烛的光忽然变了,有时候呈湛绿色,有时候又成青色,有时候又是橙色,忽明忽暗怪吓人的。 忽然一个影子飘过,蜡烛闪了下灭了,唯一可见的光源一灭,四周瞬间陷入黑暗,刹那间感觉自己如坠冰窟一般,无边的恐惧一下子从脚底涌上脑门。 “火怎么灭了?”我听到自己尖锐的声音,不禁吃了一惊,没想到一向镇定自若的我神经竟然如此紧绷。 “没事,我重新点”方庸边说边摸出打火机,咔嚓的一声,蜡烛再一次点燃,“这不就好了” 他话刚落音,一阵轻风无声无息的吹过,蜡烛骤然又灭了。 他又试了几次,风似乎故意跟我们作对一样,一点燃就灭,好像有人故意不让我们点燃一般。 “怎么这样,你在搞什么!”我拉下他的手臂,将他手里的蜡烛和大火机抢了过来,咔嚓一声,点燃了。 “你看你,连打个火都不会!”我拿着烛头瞪了他一眼。 方庸猛盯着蜡烛,“奇怪,怎么这么邪乎?”心里既纳闷又憋屈,小声地说:“肯定是那老鬼搞的鬼。” 我不想跟他贫嘴,拿着蜡烛四处寻望,只见在佛肚竹旁边,似乎多出了个人来,不知道是竹子还是鬼,我用手肘捅了捅方庸说:“那里,你看是吗?” 他抬头一看,表情瞬间严肃,对我点点头,自己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边走边跟我打手势跟着他。 随着光线渐渐靠近,那人忽然飘了出来,我们俩都没有料到这一遭,俩人呆了一下,愣愣地看着那鬼从我们眼前慢慢地飘过。 晃过神来他已经跑到我们前面停下了,我这时候才真正的看清他的面目,这是一个穿着棉衣的老人,与其说是穿着,不如说是被包裹着,两只手像婴儿的手一样小,干巴巴的无力垂着。 我一抬头正好和他对上眼,他那双发红的眼睛宛如夜里的黑猫一样,透着邪恶和张扬,我整个人像被定住了,无法动弹,只见他忽然慢慢的勾起嘴角,露出阴森森地笑容来。 唇红齿白,我脑里闪过这个词,他的嘴唇干瘪鲜艳,牙齿十分森白,整张脸像核桃一样皱得不成样。 突然我感到一阵摇晃,回过神来已经被方庸拉到身后,耳边只听得他怒冲冲的声音说道:“你到我后面去” “好你个老鬼,还想勾引我的人”方庸一边怒目切齿地说,一边快速的将绳子编成五角星,他速度飞快,不到一分钟已经编成,五指间慢慢渗出血液,将红绳渗透。 我看那鬼也不怕他,非但不躲避,反而发出一阵咯咯的嘲笑声,声音从喉咙里面艰难的发出,听起来毛骨悚然。 “妈的!”方庸骂了一句,转过头笑眯眯地对我说道:“阿一,要不你去抱住他?” “哈?” “这样我比较好套住他,要不然他逃得那么快,我怎么捉得住呢!” 似乎有点道理,我要是抱住他,小侄子确实比较好下手“你让我去送死啊!”猛地一个脑回路,话不经脑袋就嘣了出来。 其实我是想答应的,不是,这种事情为什么要我做?我突然想到,怪不得这小子找我一块来,原来是带了这种目的! 老鬼咯咯的笑声扩大了,在安静的夜里声音十分空灵,听得人头皮发麻,我甚至仿佛听到回音。 “你把你手上的那个给我,你自己去抱住他,我来帮你扔。”他手上的五芒星已经形成了,正发着淡淡的红光,我作势要抢,方庸却躲着不让我拿到。 “我一放手就全没了,又得从新做了” “少骗人了,你刚才都把它当飞镖扔出去了,怎么没见他没了!”一争二夺三抢,一连串下来我连个边都没摸着,那老鬼似乎等的有点不耐烦了,浮在半空中的身体不断的翻转,一会头朝下脚朝天,一会头朝天脚朝下的,自己倒是玩的乐乎。 这样下去不行,我得使出我的杀手锏,便停了跟他的抢夺战,无辜的指着我受伤的角问道:“你好意思吗?” “我” “你啥也不用说了,我就问你,我小时候对你好不好?” 方庸咕哝了一句:“老打我” 我佯装没听见,笑话,就算他大声的说我也会自动屏蔽这句话的,“小侄子难道你不心疼我了吗?你是不是不爱你姐姐了?”我委屈巴巴的说。 身长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里,老妈从小就教会我如何运用自身的优势,抓住家里男人的弱点,把他们吃的死死的,从小到大的实践让我不得不佩服,天底下最厉害的果然是老妈。 这次也不例外,方庸看我受伤又委屈的模样,尽管心里有一百个不情愿,还是将手里的红绳过继给我。 “接好了。”他很不甘心的说。 我满心欢喜的接了过来,一瞬间还以为自己抱了个铁球,不是普通绳子吗?怎么好像有十斤重一样!绳子陷入我的皮肤,好像刀子在割你的手一样。 我看到绳子和我皮肤接触的地方渗出一丝丝血丝,绳子宛如贪婪的大蛇一样吸取着我的血。我差点叫了出来,最后还是忍住了。 我的血液流经之处,红绳竟然燃起来,发出淡淡的蓝焰,看着火焰在我指缝中燃烧,既热又冷,却十分神奇。 “要是看到现在的你,三叔一定会被吓死的!哼哼” 方庸冷不丁地说了一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抬起头来,只看到他的背影,却看不见他的神情。 “现在轮到老子去扼住命运的咽喉了!”他自言自语地说,一边撸起袖子,将匕首紧紧握在手中,快速的转过头朝我做了个鬼脸,便向前去。 老鬼一看他手持兵器像头牛一样冲了出去,咯咯地笑得更开心了。我心里忽然闪过一丝不妙。 只见方庸冲到他身边,他却猛地转到他身后去,如枯枝一般的手想从背后掐住方庸,却被他躲了过去。 方庸和他对峙着,一个谨慎一个放松,我看那老鬼根本就是个滑头,对于方庸的攻击左躲右闪的,不仅轻松自如,还有余力来发出咯咯的嘲笑声。 他越是嘲笑,两边的嘴里就越往上翘,越发的狰狞,嘴巴好像列开了一样。 方庸气喘吁吁的,几个回合下来,不但没碰到他,还被耍得团团转,气得他直往老鬼身上吐口水。 老鬼瞬间飘得远远的,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在松松垮垮的眼皮下,似乎要掉出来般,刹那间,他的双手从长衫里面伸长了出来,就像一条拉长的竹子一样,一下子抓住方庸的肩膀。 方庸见状大喊:“老鬼,你死期到了”边喊边将匕首插向他的手臂。 他的刀还没碰到对方的手臂,对方已先将他甩了出去,砰的一声,方庸在一阵天旋地转之后,猛地摔到墙上去。 他还没站起来,老鬼又一把将他带到自己身边,龇着牙咧着嘴,整张脸都扭曲了。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那老家伙想要吃掉我侄子!惊讶过后,全身的血液都往脑袋上涌,我一下扑了过去,用手里的东西胡乱的将他套住。 老鬼正和方庸打得纠缠不清,方庸为了不让自己的脸落入对方的口中,不断的将他的口推开,他双手分别扣住他的上颚和下唇,一不小心将他的嘴巴扯裂了。 那老鬼却伸出舌头,快速的刺向他,然而刺了几次都被方庸躲开了,那如蛇般灵活的舌头换了一种方法,快速的圈住方庸的脖子,方庸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就在这时,我将五芒星套在他们身上,方庸十分费劲地作了个手势,好不容易才说出个“定”字。 五芒星扩大开来,在他们身上上下转动,宛如一个巨大的火炉,纯洁的火焰噼里啪啦的烧着,纯火中老鬼发出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叫身,在黑夜里听得十分瘆人。 方庸从五芒星阵里跳了出来,又喊了一句“收”,阵渐渐缩小,最后只剩下绳子困在老鬼身上。 他又快速的咬破拇指,往对方印堂的位置按了下去。 拼命挣扎的老鬼骤然就不动了,也不喊了,呆呆的就像刚死了一样,身体也从半空中沉了下来,站在地上。 尽管如此,他还是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了,衣服烧得破破烂烂的,皱巴巴的脸也烧破了不少皮,浓血不断的流了出来。 方庸大力的喘了了口气,随即将线头绑在对方手上,自己拿着另一头,给他松了绑,转过头得意忘形地说:“看,我捉到他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墙 我走回去将刚才放在地上的蜡烛捡起来,方庸超高兴的围着他的鬼转。 折腾了一会,他终于感到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动也不动。 我问他打算将这个老鬼怎么办? 他摇摇头,纠正我道:“是老羊,现在我是宋定伯,这是我的头羊。” 我敷衍的点了点头,蜡烛一靠近鬼就变成青绿色,幽幽的绿光宛若一缕幽魂,摇曳不停,我只好将它放在远处。 方庸经过刚才那一摔,肩膀紫了一片,他因为赤着膀子,有些地方给墙磨破了皮,渗出丝丝血滴子。 我问他疼不疼,他摇摇头,满不在乎说:“不过一点小伤而已,那个男人身上没有一两点伤的,不碍事的。” 我知道他嘴硬,也不揭穿他,转问道:“现在人也受伤了,鬼也捉了,该回去了吧?” 方庸从地上一跃而起,拍拍屁股道:“等一下。” “还等什么?”我问道。 “你不觉得奇怪吗?” 我看他的样子似乎是想让我说出点什么,只是我没什么好说的,便摇摇头道:“有什么奇怪的?” 方庸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这么明显还用我说吗?” 我心里面只想赶快回家,洗个热水澡,把全身的疲惫洗掉,然后往床上一瘫,睡个天昏地暗,而并不想去了解这小子的疑惑,更不想知道这个鬼到底是怎么变成这副模样的。 方庸恨铁不成钢地投过一枚哀怨的眼神,自顾自地说:“我是要成为专业的术士的人,很多东西都得弄得清清楚楚,这头老羊身上有太多的迷点,首先,为什么祠堂的门要上符?其次,好好的一个幽灵怎么会变成恶灵呢” “好好的?你怎么知道他是好是坏?”我忍不住打断他,“我看也许他从一开始就是个恶灵。”从我第一次看到他的遗像开始,就不觉得他是个好鬼,方庸自己也说过,只有恶灵才会露出那种阴森森的吃人般的微笑。 他瞪了我一眼,不理会我的话继续说道:“再而这座祠堂冷冰冰的,一点也没有祠堂应有的威严飒肃” “可能以前是义庄,很多地方都会这样,将义庄改成祠堂” “只听过祠堂改成义庄的,没听过义庄改成祠堂的!”方庸笑道,“哪怕是义庄,也有神明镇赦,这座祠堂,好像神仙都跑了一样。” 我点点头,问道:“然后呢?” “我们得调查清楚啊!” “那样做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呢?”一个晚上快过去了,苦逼了这么久,只捉到一个老鬼,又不能卖,还落了一身伤,我实在不想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方庸一时语塞,也不知怎么反驳我。 此时那老鬼却呜呜的哽咽,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一样。方庸被他搅得不耐烦,一扬手令他说话。 老鬼猛地咳嗽,吐出一口闷血,声音沙哑又口齿不清地说道:“山兰三兰” 方庸听不懂他说什么,摆摆手又叫他住嘴。 我估计他说的是森林,以他的岁数一般不会说普通话就算说普通话也会带有浓重的白话音,如果是广州话的话,那应该是森林没错。 但是为什么他要说森林呢?他听了我们的对话,所以是想告诉我们自己的变异跟森林有关吗? 我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特别强调了是我自己的猜测而已。 方庸眼睛一亮,赞许地拍了拍老鬼的肩膀说:“果然是越老越中用,哈哈哈” 老鬼得到称赞,竟然高兴的笑了一下。 我突然觉得他很可怜,九十多岁的人,死后还不得安宁,被一个小鬼唤来呼去的,连说句都不能,而且还被我们折磨成那样,唉。但是,这正是术士的可怕,一旦捉住,即可操控,这个老鬼在方庸眼里就跟提线木偶一样。 “那你现在想怎么样?”我问。 方庸转过身看了巡视了一圈道:“那间屋子应该是进不去的了,”他指了指院子里上锁的屋子,忽然他发现屋子旁边还有一条通往后面的小道,“我们去那儿看看,还有你,”他转过身对老鬼说:“把前面那些椅子收拾一下。” 夜里黑灯瞎火的,我真怀疑他长了一双猫眼,“看完那个我们就回去了。” “一k” 小道只有一人半宽,容不下两个人并排走,地上长满铺地锦,烛光照下去一片碧绿,一路走过去只有我们俩踏过的痕迹,走过去却时不时的踢到一两块硬邦邦的东西,才走不到一分钟,我们就到了尽头。 小道的尽头原来就是我们刚才在墙沿看到的那个后院,在上面看感觉不大,走进来才发觉至少有三米宽,是个半椭圆的后院。 后院光秃秃的,没长其他植物,满地的铺地锦,对于有密集恐惧症的人来说,这儿简直就是地狱,密密麻麻的铺地锦给人一种沉重的压抑感,看不见的地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存在一样。 一棵巨大的木棉树种在中间,树干挤在两面墙壁之间,其中一面已经出现了裂痕,树躯的刺错乱分布,一个个又如碗大,顶端又尖又锋利。 我一边感叹大自然的厉害,一边身心畏惧,毕竟长成这样的树可不多见,多半是得成魔了。 正在这时候,方庸叫了我一声,我寻着他的方向看去,心脏猛的漏了一拍,他站在墙边,墙上却爬满了榕树根。 这面前后面虽然是榕林,但并不能看到榕冠,怎么会有树根呢?而且看那些树根,不像平常我们看到的大榕树根,从上面垂下来,更像似从后面爬进来的一样。 “湿的。”方庸说。 我快步走过去,伸手摸了一下,果然是湿的,“夜里雾气大” “但是你看,”他低下头,“这些铺地锦上面并没有水汽。” 确实像他说的那样,我低头看了这些铺地锦,不仅没有水汽,而且上面还蒙着一层灰。 此时我眼皮骤然跳了起来,一种危机感传遍四肢,连寒毛都竖了起来,“我们得离开这里。”我说。 方庸居然点点头,也不坚持说要调查,相反的,我话刚说话,他就迈开腿走了。 我一瘸一瘸的跟在他后面,也许是心理因素,我们越走越快,好像背后有什么东西追赶我们一样。 刚从小道出来,那种令人寒毛竖起的危机感就消失了。一来二去,蜡烛燃得差不多了,火苗越来越小了,我们到天井去,发现椅子已经摆回原来的位置了,那些坏掉的,也被堆在里面。 老鬼恭恭敬敬的站在院子里等我们,方庸撕下符,让我跟他走出门去,然后将门关上,又将符贴回去,自己翻墙出来。 一出祠堂的门,老鬼就跟解放了一样,一溜烟的就不见了。我在墙边等了几分钟,方庸才从里面翻出来。 他一出来我就把老鬼跑了的事跟他说,原以为他会大发雷霆,毕竟是那么辛苦才捉到的,没想到他却毫不在乎,反而像似松了一口气。 回去的路上他才跟我说,原来只要成为术士的傀儡,是无论跑多远都没用的,只要他一个召唤他就得过来,除非他转世投胎,否则就永远是他的奴隶了。 如果他不跑的话,他还得赶他走,否则呆会被楼下那两个阴兵看到了,铁定收了他不可。 方庸还没有能力在阴兵的手里抢鬼,如果老鬼被收了,他只能当做吃了个哑巴亏,那才真的要气死呢。 回到家已经快早上了,太阳的金边在天际闪闪发光,我是一身疲惫,连澡都不想洗了,倒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我醒过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还盖着被子,方庸就窝在我旁边,我也懒得去推他,一觉醒来身体跟扭断了一样,没一处不疼的。 我轻轻的从床上起来,尽量不吵醒他,小心翼翼的拿了衣服到别的房间里去洗澡。 铺天盖地的水珠打在身上的感觉真舒服,如果小腿没有受伤的话,应该会更舒服,我刚才检查了一下,小腿确实被擦掉了一层皮,露出一大块触目惊心的鲜肉。 我洗完澡出来,看到方庸站在阳台上,便一瘸一拐的走过去。每每这个时候,他总是会站在阳台眺望低下的榕林,露出严肃的神情。 我走过去他并不惊讶,我笑着问他:“这片林子有什么?值得你每天跑过来看?” “有恐怖的东西。”他转过头认真的说:“你可绝对不能进入!” “我才没有那个兴趣。”我不屑的笑了下,这片林子也没给我带了什么好感,况且我还曾经在那条路上被莫名其妙的拍了一下,经过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后,我决定对于这些灵异现象,还是有多远离多远好。 “帮我包扎一下呗。”我说:“后背上药了吗?” “没有。”他摇摇头。 “洗澡了吗?”我忽然升起一种不好的感觉。 果然,他又摇摇头。 “你妹啊,居然跑我床上去!” “你自己不是还没洗澡” “我是在沙发上睡的!” “所以嘛,我把你抱到床上,这样一来你不就在床上了吗?你看的你床已经弄脏了,我也不想弄脏我的床,我就在你床上睡好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失踪 在那之后差不多过了一个月,其中半个月我都在努力的找工作,也面试了几家,可惜都不尽人意,后来干脆又不找了,整天在广州闲逛。 广州人的生活很有规律,每天早上六七点起床,街坊邻居聚在一起喝个早茶,聊聊天,打打麻将,一上午就过去了。下午小憩一会儿,到公园走走,下下棋,一天就过去了。 广州的山也不算高,有名的白云山也是低矮低矮的,与其说是山,倒不如说土堆成的一座巨大陵园,山势平稳,很有特色。 方庸学校里的生活过得多姿多彩,他参加了不少社团,生活比总统还忙,虽然仍坚持每天五点前回家,但带来了不少麻烦。 比如说社团里一些要讨论的活动,白天开不了会的,通通给他叫到家里来,弄得我很不自在。 按理说我比他们大,阅历也比他们丰富,俗话说就是比他们老成,不管怎么样,最起码他们来我家就得尊重我才对。然而,一回生两回熟,这群小学生简直就像把这儿当做自己家一样,进门连鞋也不换,冰箱随便开,零食随便拿,吃完到处扔!弄得家里乌烟瘴气的一团糟,也不打扫就走了! 我心里庆幸当初没有把所有房间的钥匙给方庸,否则的话现在我哪儿就成了旅馆了。 现在只要他带人回家,没过12点我是不回去的。我本就是喜爱安静的人,家里整天开着宴会,闹哄哄的不成家,还不如在外面溜达。 说来也巧,我每次夜晚在外面溜达,总能遇到喝我酒的那个鬼,渐渐的也熟悉起来,知道他叫郑修庆。 他生活在光绪帝年间,清末的时候还中过秀才,可惜那时候封建制度已经逐渐瓦解了,当官还不如经商,他没钱留洋,后来还染上赌博吸大麻,最后郁郁自了。 在他那个时代,百无一用是书生,许多人走上了和他一样的道路,为此他还颇感自豪,觉得自己至少有勇气终结自己的生命。 我跟他话不投机,喝酒倒是很喝得来,他喜欢讲清末的历史,喜欢批判历史,他唯一没想到的是最后竟然是共党得道。 我们总是坐在珠江边喝啤酒,珠江两岸经常坐着许多看夜景的人,也有不少人傍晚吃完出来散步的,旁人看来我也许是个疯子,买了一堆酒,总是一开开两支,一支自己喝,一支倒进水里 方庸每次见我三更半夜一身酒气的回家,气得脸都黑,像个娘们一样,理都不理我就回房睡觉。我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因为我对他说,要么叫你朋友来的时候规规矩矩的,要么叫他们滚蛋!他觉得我不可理喻,我觉得他太过任性。 我是来这里生活的,就算是给他当保姆的,也不是给他们一群人做老妈子的。 方庸拗不过我,居然打电话给我老爸,老头子听到我在广州的糜烂生活,气得连话也不愿跟我说了。 僵持了两个星期,终于有一天晚上我回去的时候,发现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小侄子怒形于色坐在沙发上。 我心情好,尤其是看到干干净净的屋子,就跑过去抱他说:“看这脸黑的,笑一个呗~” 方庸一把推开我,我又厚着脸皮粘上去,此时我神志已经不怎么清楚了,只记得自己是八爪鱼,有八条软绵绵的触手 第二天看到方庸的时候老脸一红,他也不跟我说话,闷闷不乐的去上课。 我在阳台上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昨夜的记忆倏地跑了出来,虽然记不太清,但是昨夜我似乎暴打了他一顿 为了赎罪我特意到他学校门口去等他,他们学校挺大的,是新建的楼房,白色的墙瓦仰之弥高,一条宽大的水泥路直通校门,路的两旁每各一米种着一棵参天榕树,一些小贩将摊位摆在路边,有卖水果的,卖板栗的,卖手抓饼的应有尽有。 我买了一袋板栗,靠着一棵树等他出来,我是算准了时间,还是吃了两袋板栗才看到他。 方庸跟一个比他还要高的高个子男生走在一起,那个人我从没见过,身材高大,皮肤晒得黝黑,浑身散发一股能干的帅气。 我快速的将板栗扔进垃圾桶,擦了擦嘴,向他们招手。方庸这个臭小子还在生我的气,故意当做没看见,我只好灰溜溜的自己跑过去打招呼。 寒暄过后才知道,小黑哥原来是他们篮球队的队长,球打得比我们家小侄子还要厉害,人也很好,总是笑眯眯的。 我本想请他到家里吃饭,不过人家只是要到外面小卖部买点东西,于是我们另外约定了时间。到了路口我们就分开走了,小黑哥要去了小卖部,我们拐进榕林里回家的路上。 “你不是不喜欢别人来我们家吗?”一剩下我们俩,方庸就酸溜溜地说。 “是啊,但是小黑哥例外。”我笑道:“谁叫他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呢。” “说到底你就是外表协会!”方庸气呼呼地说。 我捏了捏他的脸,想起我是来哄他的,连忙说道:“谁叫你姐姐整天闲得无聊,除了看帅哥就没有别的可以消遣了。但是,百看不厌的果然只有我们家小侄子呀~” “叫你不去找工作!”方庸还在生气,脸却绷不住显露喜色:“我已经退了很多团了,以后不会有人去我们家了!”他十分别扭地说。 “退团?”我疑惑地问,大学的社团可不是那么容易退的,尤其是方庸多是社长,他一退那不就等于散伙了吗! “嗯,”他点点头,“你不是不喜欢别人来我们家吗?” “这是两码事啊!你可以在学校里开会啊!”照他这么说,那退团都是我的错了,我不成了罪人了? “麻烦!”他有点厌恶地说。 “怎么会麻烦,家里又没你的事,你得好好过学校的生活,再说你退团了,你那群猪朋朋友怎么办?” “管他呢。”他耸耸肩,完全一副置身之外的样子。 哇,气死我了!这头做事不思考的猪,任性妄为的家伙。他既然不在意,我也不好多说,事起因我,我再说下去反而会惹他生气,我估摸着,这种事情还是跟四伯说好,看他下次还敢不敢这样! 隔天是周六,我便陪他去训练捉到的老鬼,方庸对我放生的话置若罔闻,每个星期都跑到公园里去训练他。 他先是在地上画三个重叠的圆圈,再画上一个叠在上方的三角形,画的非常工整完美,几乎跟用圆规直尺隔出来的一样。 画好以后便滴一点血在中间,此时,那几条平凡的线像吸取了他的力量一样,浮现金光,方庸两手合十,中指食指四指相对,叫了句:“起”,那老鬼就在中间慢慢腾起。 他就喜欢折腾他,一半是为了训练,一半是为了炫耀,因为我实在不懂得叫一个老人像耍杂技一般上下翻腾算什么训练,分明就是一个小鬼拿到一件好玩的东西后左右摆弄而已。 但是,那老鬼却十分喜欢方庸,不仅随他怎么折腾,还差点给他介绍自己的孙女 我们在外面溜达了一天,吃过晚饭才回家。刚进家门鞋子还没拖电话就响了,我指使方庸去听,心想该不会是四伯打来的吧? 幸好不是,电话是方庸的篮球队里的朋友打过来的,打电话过来只是为了跟他说一声,小黑哥失踪了。 那天跟我们分别后,晚上他们几个人偷偷的翻过学校后墙,溜到榕林里去,到现在还没回来。 方庸踱来踱去的,烦躁地碎碎念道,“你说他们有没有脑子,学校已经有明文规定不准学生独自前往森林里头了,他们居然能几个人组织起来说去探险!他们是猪吗!以为榕林是公园吗,是想去就去,想走就能走的地方吗” “你先别着急,警察不是去找了吗?”我试着安慰他说。自己心里也清楚,巨大的榕树林就像一个巨大的迷宫一样,一旦在里面迷路,几乎只剩下死路一条。哪怕是专业的探险人员也不敢轻易进入树林里面,更何况他们只是一群手无寸铁的学生。 “学校报警了,警察也没办法,他们说尽量去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没准找到的时候,只剩下一堆白骨了。” “没那么夸张”我话还没说完,方庸严肃的表情令我顿时哑声。 “怎么没可能,”他停住了,凝视着我:“别说你没看见,这座榕林,每当五点过后,总是会腾起一股瘴气!” 我目瞪口呆地说不出话来,一直以来,我都以为那片紫色的光是榕林的防护罩,还每天跑去欣赏,一想到自己欣赏的竟然是由于幽灵妖魔的愤懑怨恨形成的瘴气,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们都不知道,先不说里面有多少妖魔鬼怪,瘴气吸多了,轻者精神错乱,重者甚至会导致死亡!” 听完他慷慨激昂的一番怒话,虽然他没有明说,我也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要是我没问,他肯定不会开口的,反正都是要冒这个险,不如我开口,到时候如果家里面的人盘问起来,也比较好搪塞。 于是我开口问道:“那你想怎么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入林 方庸犹豫地看着我,与其问他怎么办,倒不如问我自己要怎么做?方庸是个重情义的人,朋友失踪了,他是不可能袖手旁观的。 那我呢?我要跟他一起进去吗?进入榕林不仅是找人,也许还是一次死亡的探险,我没有理由去冒这个险,哪怕我现在是他的监护人,但就算我不帮这个忙也不会有人怪罪我的。 “我明天去办理一些东西,明天晚上进林去。”方庸斩钉截铁地说。 我没有阻止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阻止他,理智上告诉我这么做是没用的,心里头我知道,要是此行出了什么意外,我定会一辈子不得安宁的。 “我跟你去。”我说。 方庸愣了一下,摇摇头道:“不行,太危险了,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你要是出什么事,三叔非宰了我不可!” “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四伯也不会放过我的!”我说,当然我知道四伯不会拿我怎么样的,只会埋怨他自己的儿子不争气。 方庸很优柔寡断,一方面,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服我,另一方面,他又不想我受伤,我小腿的伤刚好,还有一个鲜明的大疤,这就足够叫他害怕了。 我有我的坚持,他有他的想法,我们俩讨论也讨论不出个主意,为了预防待会吵起来,我便叫他先去睡觉了。 自己走到阳台上,说句心里话,我实在不懂老爸为何要把房子买在这种地方,如果只是为了靠近学校,那学校附近的居民区随便哪一栋都可以。为什么他要把房子买在这种地方?在这片散发瘴气的森林中间。 论风景,确实是不错,放眼过去一片碧绿。但若是为了炒楼而买的,未免也太过偏僻,方圆十里都没一户人家,离这里最近的菜市场都得开半个小时的车程。 如果是为了捉鬼镇妖那就不一样了,这附近是一片诡异的榕树林,这又是一栋诡异的房子,他们买下这栋楼是为了捉鬼,或者是做其他东西,像每年定期举行的仪式,祭神等等也有可能。 我不能直接打电话去问老爸,那样做会让他直接飞到这儿把我捉回老家去了。也许王叔知道点东西,但是一想起他那副顽固的模样,我就打消了向他询问任何东西的念头。 起风了,森林的瘴气多了起来,紫光冲天,不知森林内部怎么样,如若和眼睛所见到的外表一样,那里面的人应该早就死了 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我下定决心跟他一同入林去。方庸也是一晚没睡,起来时两个眼袋像灌了水一样,又大又肿。 我那时正在沙发上往背包里装东西,听到他开门的声音,便抬起头说:“喂,今晚我跟你去哈。” “哦,嗯。”他迷迷糊糊的,随便的应了两句,打开冰箱拿了一瓶牛奶道:“你要跟我去那?” “林子里头。”我头也不抬的说。得去买防虫剂,还有膏药,最好是预备一堆防蚊虫叮咬的药水,对了,还有绷带c止血贴和手电筒。 方庸扑到沙发上:“你确定?进去了可能就出不来了。” “嗯。”他的头发跟鸡窝似的,也许我可以带他去剪个平头。 他没说话,只是死死的看着我,我被他看得心慌,连忙推开他说:“你赶紧去准备,待会我们去买东西。” “你真的真的要跟我去?” 我点点头,笑道:“上刀山下火海我都跟你去,你放心”我摇了摇手,他的手也跟着摇动了几下,“我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会让你吃不了兜也兜不走的。” 方庸倒抽了一口气。 我花了半个小时收拾好东西,装了大半个登山包,他两分钟就收好了,看到我的背包,一言不发的夺过去,拉开拉链就瞪了我一眼:“你是去旅游还是去救人啊。” 我只带了两套衣服,毛巾牙刷牙膏包卫生巾瓶爽肤水瓶乳液本《金刚经》一本《圣经》经过他的洗礼后,只剩下一套衣服,《金刚经》和《圣经》,气死我了,衣服还是我拼死保卫下来的! 正在我跟他争执要不要带牙膏牙刷的时候,门铃很不适时宜的响了。我在这里没认识几个人,方庸自动走去开门。 方庸开门的时候明显身体一僵,没好脸色的让他进来。对方是个小矮个子,顶多比我高一点,瘦瘦的好像营养不良的样子,带着一副笨重的眼睛,斯斯文文的,一进来就冲我喊:“姐。” 我可不记得自己有个这么大的弟弟,客套地笑了笑,对方庸喊道:“介绍下呗。” 方庸的脸极不自然的扭曲着,低声咕哝道:“王叔的儿子,王昊。四眼,那是方一。”他指了指我。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王叔的儿子,怪不得小侄子脸色那么难看,不过这个王昊长得跟王叔也差太多了吧,不仅没有王叔的气场,而且弱不禁风的样子。 “小侄子,有客人来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呢!”我嗔怪的看了他一眼。 “小侄子?”王昊看了看方庸,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方庸不爽的挺起胸膛道:“干嘛?” “没有。”他揶揄的笑了。 我突然明白方庸为什么不喜欢他了,就连我对他心生厌恶。其实,按辈分讲,方庸应该是我小叔才对,只是我个人爱面子,不愿称比我小的他为叔。 四伯实际上是我爷爷那一辈的人,我们应该称呼他为四伯父才对,方庸跟我爸同辈,全族也就我敢叫他小侄子而已。 方庸自己走到沙发坐,拽拽地说:“你爸不是不让你跟我们交往吗,你还来找我们干嘛!” 我翻了个白眼,对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方庸太不懂事了,不懂得形不露于色,这时,我心里忽然有了一个计划。 还没等我说出口,王昊一个快步走到沙发上坐下,脸色焦急地问:“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知道什么?”方庸佯装什么都不懂地问。 “哎呀,楼婷她们失踪的事啊!”他万分着急地说。 “哦~那件事啊,知道又能怎么样?” “你不打算去找他们吗?王炫也跟他们一起,他不是你朋友吗!” 方庸沉思了会,为难地看着他说:“我也没办法啊,那片林子那么大,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你,你怎么会心有余而力不足呢”他看找方庸没辙,便抬头看我,可怜兮兮地道:“姐,你想想办法啊!” 这一声姐叫的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虽然我不知道他跟那个楼婷之间的关系,不过既然有人愿意一同赴死,那我也不介意拉他下水。 我于是不顾方庸的脸色将我们的计划一五一十的告诉他。 王昊一听完便兴高采烈地拍了拍方庸说:“我就知道你这小子不会不管他们的” “他当然不会不管他们,”我用力按住方庸将要发作的肩膀,笑眯眯地问道:“你呢?你跟我们一块去吗?” “我我”他犹豫的挠挠头。 方庸抬起头看着我不屑地说:“他老爸不肯。” 我一听脸就黑了,我们跟你也不熟,你特么脸皮够厚的啊!居然还想坐等收成啊。 王昊看到我黑着脸,惶恐不安的扭动身子,连忙说:“我会回家找我爸好好商量的” “等你爸同意,那几个人估计都死翘翘了。”我说。真是的,原来是个爸宝男啊,长这么大连个主见都没有,我讨厌他。 方庸很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我说四眼,你要的话就现在回去收拾东西,待会市场见,买完东西我们就进去;不要的话,我记得楼婷好像对王炫挺有意思的” “我去!”他骤然坚定地说。 小侄子抬头邀功似地看了我一眼,我只好摸摸他的头当奖励。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谁跟谁有什么暧昧关系,不过这场戏倒是挺吸引我的。 我们约好下午两点到市场碰面,见了面发现大家都挺有见识的穿着长裤长袖全副武装,方庸去购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无非是一大卷红绳,和一些蜡烛火机手电筒。 我买了一堆药品绷带和食物,王昊不愧是道家传人,买了一叠纸钱,红绳c空白的符纸c朱砂c黑墨c糯米还装了一瓶子的狗血 我问他怎么不带木桃剑?他说为了预防被老爸发现,带一袋铜钱就够了。 虽然铜钱可以辟邪,但是我还是希望他能带把木剑。 我们没买防毒面具,约好了一旦森林里的空气不允许人生存,就立马退出来。 为了万无一失,我没告诉他们,自己还在家里留了一封信给王叔,这样一来,他就知道我们是跟他的宝贝儿子一同去了邪恶的榕林里 想要寻找失踪的人,最好的沿着他们走过的路寻找,我们一致决定跟他们一样,从他们学校的后墙翻进去。 他们的学校建得也奇怪,一般是坐北朝南,他们是坐东朝西建,如围龙屋一般将整座学校团团围住,只留一个大门进出口,一条大道笔直直入,围墙的后面,是整片整片茂密的榕林,学校好像从榕树林里凸出来的一样。 小黑哥他们翻过的围墙由于豆腐渣工程塌了一大片,看上去就像个凹字一般,只要两个人相互扶持,翻个跟头就能过去。 透过塌陷的墙壁,可以看到外面一根根粗壮的榕根,一条条疏密有致的插进地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黑土 此时月色当空,榕林里起雾般朦胧,只听得万叶摇动发出的沙沙声,宛如几百号歌手低声吟唱般。空气出奇的好,非但没有炭化物蕴含在其中,含氧量极高。 地面上排满榕根,几乎看不到土地,靠近学校的榕树根扎地成树,形成一面榕墙,树与树之间仅有半个人宽,我们侧着身还很艰难的才能穿过去。 由于分不清是笔直行走还是不断的绕弯,我们走了大约有五十米的距离,花了整整一个小时才从密集的榕墙穿出来。 说穿出来也不算穿出来,只是这儿的树更大,树于树之间的距离更宽而已。榕林里一片漆黑,抬头望不见月亮,只能看到相互交错的榕冠,高大的犹如在天际。 方庸买的都是普通手电筒,耗电大,射程短,还散光,三支手电筒齐聚一起只能照清附近两三米的距离,目光所及,黑黝黝的一片,着实瘆人。 王昊打了个哈欠,看了眼手表,说道:“哇,已经十点多了,我们休息一下吧。” 我看这里黑灯瞎火的,伸手不见五指,到处都是纵横交错的榕根,地上又是犹如雷区的榕洞,确实不适合前行,便对他点点头说:“休息可以,不过得去高处,谁晓得地下有什么东西。” 方庸似乎对我们俩很无语,自己跳到前面去,蹲下身不知道在找什么。我用手电筒往上照,这些树都太高太大了,我们所处的位置只是榕树的根部形成的新树,远远看不到大树的树干。 我用力的拉了拉一些下垂的榕根,这些根像藤蔓一样围绕在一起,足足有三十厘米粗,顺着根往上爬三四米,就能碰到枝干。 王昊一马当先,将手电筒夹在胳肢窝下,两腿夹住树根固定,两手拉扯着树根,快速的爬上去。 十分钟后,就听到他在上面喊道:“喂,你们快上来!” 我招呼了方庸一声,自己也跟着爬上去。踢墙我还在行,爬树根本不行,脚没力,手也软,爬了没几下就累得不行了,我估计自己已经爬了两米高了,又不敢放手,在这儿摔下去,铁定会骨折。 我紧紧的抱住树根,方庸在我对面的树根上像猴子一样快速的经过我身边。很快我就听到他在上面喊我快点,我只好咬咬牙,慢慢的蹭上去。 快到上面的时候,王昊伸下手拉了我一把,没想到他人虽瘦小,力气却极大,我感觉自己是给提上去的。 好不容易抵达上面,这些枝干却又湿又滑,根本无出落脚,虽然它足有一人宽,表皮却凹凸不平。 我看他们俩如履平地的走,都有点怀疑我们三走的到底是不是同一条路了。 不过走枝干比走地面方便,虽然很危险,稍有不慎就会摔个粉身碎骨,但是这些枝干四通八达,如立交桥般却更容易辨认方向。而且人在高处,看得也远。 方庸带头往前走,不知不觉我们也忘了休息这回事,傻傻的跟着他左拐右转,直到精疲力尽,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了。 王昊实在困倦不堪,当走到一个枝叉口时,突然一屁股坐下,就不肯起来了。 我也抓紧时间松口气,说真的,从小娇生惯养,唯一受过正规训练就是军训的我,在爬树的时候已经把力气都用光了,跟他们走了这么久,完全是靠麻木的毅力和恐惧摔死的心理。 方庸拿我们俩没办法,仔细的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什么异常后才在我们身边坐下。 榕树的枝叉也大,向下凹进有一个大水缸宽,围着它的有五六根分根,一想到待会还要爬上这些树根,我的小腿就一阵发软。 此时已经是深夜两点,空气越发的好,深深的吸进一口,凉凉的氧气传遍全身,通体舒畅。 方庸点燃了一支蜡烛,蜡烛的光不大,但足够照亮这整个空间,我们都把手电筒关了,合衣靠着树干休息。 虽然已经是十月天,但在广东还是属于炎热的天气,森林夜里有点凉,倒不至于太冷,人不盖被子睡觉也没差多少。只是湿度太大,刚眯眼不久我就听到耳边嗡嗡的蚊子声。 还没睁开眼,就听得不知道谁打蚊子的啪啪声,我偷偷的笑了,睁开眼睛看见王昊拼命的摇着手赶蚊子,他应该是属于那种吸蚊体质,我看方庸在他旁边犹如一尊佛般一动也不动。 我从背包里拿出花露水和蚊香,问他要那个?他睁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仿佛我问的问题很白痴一样。接着拿过我手里的东西,点燃蚊香,又喷了一堆花露水。 花露水刺鼻的味道让我们俩个少用驱蚊剂的人直皱眉头,不过效果也奇好,很快便听不到蚊子的嗡嗡声。 我忽然想起方庸刚才蹲在地上,不知道是在做什么,便开口问道:“小侄子你刚才在弄些什么呢?叫你也不应。” 他竟把头一转,假装睡着了,我便狠狠地踢他一脚说:“跟你说话呢!睡什么睡!” 方庸很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说:“没” “骗谁呢,你看你的手多脏。”他的指甲上沾满泥土迹,估计得用水才能冲洗干净。 方庸一下子就把手握成拳头,不满地问道:“这么晚你还不睡觉吗?” 我一听他的语气顿时感到火大,正想起身骂他,忽然听到一直沉默的王昊慢悠悠的开口道:“不要吵架,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蚱蜢。” 我听这话有戏,方庸却怒道:“谁跟你一条绳了!” 只见王昊悠闲地转了个身,眼皮都不睁下就说道:“现在我们是一条绳上了,再说不就是那点破土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别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女人一样,遇到点事情就一惊一乍的。” 我有点佩服王昊的遇事态度,在这么阴森森的环境下,他不仅一点也不怕,而且还很享受的样子。而小侄子自从进了森林以后就不怎么说话,行事也怪怪的,倒不如王昊可靠,我的思维一下子就被他吸引了过去问道:“土怎么了?” 王昊睁开眼睛,平静地说:“土太黑了。” 我心里疙瘩了一声,好像听到不好笑的冷笑话一样,土黑不是很好吗?虽然广东地区多是红土,也不排斥这儿有黄土黑土的,况且黑土才是土地肥沃的证明。 但是他的说的太正经了,眼神也特别平静,这种神情反而让人害怕。 “你怎么知道的?”方庸冷冷地问。 王昊得意地笑了下,扬扬眉毛说:“我看一眼就知道了。” “哼。”方庸闷声地哼了声。 我知道他们俩相互看不上眼,如果不是出于利益,他们俩可能老死都不相往来,只是,他们现在是在相互炫耀吗?我忍不住皱眉,就一点点小事? “黑土到底怎么了?有什么可怕的!”我厉声问。 “没什么,就是土黑点而已。”王昊说:“湿度比较大点” “味道比较浓,而且很鲜!”方庸瞪了他一眼,抢着说:“这里可能以前是战场或者乱葬岗,地下很多尸体总之,应该有很多人埋在下面。” “他们的身体变成了这座森林的养分,怨恨成了瘴气,就是你们看到的那层紫色的东西!”王昊着急地说。 “不一定!”方庸打断他,“我仔细的观察了地下的土壤,虽然土是黑的,但是没有鲜血的痕迹,只是有鲜血的味道!”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反问方庸说:“那下面到底有没有埋东西?” 他自己也呆了,似乎有点意识到自己前言不搭后语,小小地嘟喃了两声,转而对王昊说:“你说!” 王昊得意地笑了,很快脸色一变,严肃起来:“就像阿庸说的,地下可能埋了不少人,土壤变黑一方面是因为尸体肥沃,一当面是由于鬼散发的怨气。” “那怎么会有血的味道?”我问。 “土壤对于味道的保留时间比较久,随着时间的推移,血液渐渐的被树吸收了,就只剩下味道。”他说。 “你说树?”方庸疑惑地问。 他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瑞士军刀,划出小刀朝树身轻轻的划了一下。 这时树身划伤的地方,竟然像人的伤口一样,慢慢的流出血来。 我只听过香蕉树c杨柳树成精,却没想过榕树也会成精,这么说来,我们相当于是在一个怪物的身体里行走了。 我心一惊,轻声问:“这些树应该不会移动吗?” “当然不会!”王昊好笑地说:“不过我想,不管是这些树,还是埋在下面的人,应该都是有些年头的了。” 方庸蹙起眉头,问道:“应该是清末的时候吧?” “估计还要久远”他说。 方庸张了张嘴巴,没说出声。 我能理解方庸的心情,心里也突觉得害怕,想想我们家族的人,从西方迁徙到中国也不过几百年,几百年间遇到的事情已经使得我们落寞了不少,如果是中国古老的遗迹,那就太可怕了。 我想起自己看过的神话传说,奇异杂谈,忍不住打了个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鬼娶亲 我们简单的交流了几句,便和衣躺下身睡着了。我困顿至极,闭上眼睛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那时候年轻,也不懂得留个人守夜,后来想想也着实可怕,那时候胆子真大,思想却没那么细腻,不懂得森林里可怕的不是妖魔鬼怪,而是蛇鸟野兽。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一阵冰冷从四面八方袭来,我在睡梦中宛如被人扔进冰河里般猛地吓醒过来。 睁开眼,四周还是黑漆漆的,蜡烛燃烧了一半,正发着微弱的青绿色的光,小侄子和王昊倒在一块睡得香喷喷的,我打了个呵欠,准备继续睡。 忽然,从远处飘来断断续续的歌声,声音凄美婉转,忽高忽低,犹如在夜莺低吟浅唱,听得人头皮发麻,神经紧绷。 我站起身抓着树身往外看,只见到处黑幽幽的,可见度几乎为零,空气变得越来越凉,吸一口感觉肺都结冰了。 我看了一下表,凌晨四点多,自己才睡了两个小时,怪不得头脑昏昏欲睡,身体也沉沉的。 察觉无异后,我便躺回树杈里,歌声却萦绕着耳边久久不散,甚至越来越清晰了。隐约间,我不仅听到女人的歌唱声,还听到唢呐喇叭的声音。 我闭上眼睛声音却挥之不去,无奈之下只好又重新坐起来,盯着蜡烛看了会,烛火青绿色的光宛如一簇小小的磷火,我猛然想到,上次去捉老鬼的时候,似乎也有这种事情发生。 我细想了会,当时我拿着蜡烛靠近他的时候,烛光也是忽然间变了颜色,难道说我心里一凉,猛地踢了方庸一脚。 方庸被我吓了一跳,全身抖了抖,眼睛立马睁开了,就连睡他旁边的王昊也跟着醒了过来。 我指了指蜡烛,又指了指外面,压低声音问道:“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方庸还没清醒,揉着眼睛搞不清状况。 王昊迷迷糊糊的睁眼看到蜡烛,瞬间清醒了过来,连忙叫我们禁声,自己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此时,那如泣如诉的歌声越来越近了,声音也越来越响,不仅能听到女人的哭声,甚至连她们低声交谈的声音也听得见。 我身上的寒毛已经竖起,冷汗流满一背。只见王昊一闪身,居然爬到树上去了。 方庸见状也起身跟去,我也不甘落后,我不想单独一人就在这,只能屁颠屁颠地跟在他们后面,森林里水汽更大了,树干上湿地犹如刚从水里拿出来的衣服,得手脚并用才能稳住身体。 爬了一小段距离,眼前忽然一亮,我们都被眼前所看到的惊呆了。只见黑暗的森林里,漂浮着万盏红灯,犹如点点星河宛转前进。 仔细一瞧,还能看到一颗颗扎着十字发髻的脑袋,像一个个走动的十字架一样。 “跟上去看看。”王昊说。 我们点点头,回去快速的收拾东西,就沿着树干慢慢的跟了过去。 红灯笼队伍行动缓慢,声势浩大又悄无声息,长长的队伍在榕林里穿梭自如,从高处望下去,犹如一条火龙一样。 我们很快就跑到她的前头去,正前面有八个轿夫扛着大大的红花轿,一行吹着唢呐喇叭的人走在前面,花轿旁还有一个应该是媒婆的人扭着身体叫唆吆喝着。 花轿很美,几乎是我见过的最美的一顶花轿,红得有如在梦中的颜色,六角挂着六个银铃铛,闪闪发光,轿身绣花龙凤舞,美轮美奂,歌声正是从花轿发出来的,低低高高,低吟诵泣。 这巨大的迎亲队伍,不但没有喜气洋洋的气氛,反而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忧伤,巨大的悲伤汇集成河,连观者也受到渲染。 方庸笑道:“四眼你的机会来了。” 王昊瞪了他一眼,说:“我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找个鬼当新娘再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我看他忸怩的模样,想必是十分喜欢那叫楼婷的姑娘。 “哈哈,你要是错过这次机会,可能就没有下次了。”方庸笑道:“我看这新娘子也不是自愿嫁人的,这时候你来个英雄救美,才能捡这个大便宜,要换是平时” 他话还没说完,就遭到我俩的白眼攻击,王昊说道:“什么自愿不自愿的,这是习俗,就是哭嫁,是古代女子出嫁的规定,到现代有些地方还遵循着这种习俗!不懂就不要瞎,丢人现眼!” 我忍不住噗的笑出声,下面的队伍霎时间停了下来,我赶紧捂住嘴,抱歉的看了看他们。 迎亲的队伍停了几秒又开始走动,我们赶紧跟上去。虽知队伍越走人越少,渐渐的只剩下六个穿大喜字样抬轿的轿夫,没想到走了一会,连轿夫也凭空消失了。 我们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随即想到对方可是鬼,神出鬼没说的就是她们,要是看着她们一个个沉入地下,那才叫可怕呢。 花轿孤零零的停在那里,宛转的歌声慢慢的变成抽泣声,闻着落泪,听着伤心。 花轿一直停着不动,方庸忍不住拍了拍王昊问道:“四眼,你确定真的是哭嫁?我怎么感觉像死了爹娘一样啊!” “我也不知道。”王昊不解的望着花轿。 此时只剩下花轿里面女人的哭声,和六角铃铛当当当当的声音,没有风,这声音听起来格外恐怖。 我们随着花轿来到一棵榕树的树干,估计这棵就是主树了,其他枝干都是从这儿衍生出去的。树大得无法目测,简直就像一堵墙一样,不知道被多少棵小树环抱而成,苍劲雄伟,巍然屹立。 此时已经六点多了,不知不觉我们跟了她两个小时,不仅睡眠不足,而且肚子也咕咕叫起来。树干很粗,我们三个人便坐在上面,方庸再一次把蜡烛点燃。 尽管外面太阳已经开始出来了,森林里犹如黑夜一般,除了下面那顶挂着红灯笼的花轿,周围仍旧静悄悄的,甚至听不见虫鸣鸟叫。 我将背包里的食物分成三份,虽然营养有点不良,但足够我们在这儿生活三四天的。原以为森林里有水可以直接饮,经过昨天听他们那翻话后,我对这座森林里的水源算是死心了。 大家干巴巴的吃了些压缩饼干,虽然我也有买一些猪肉脯,牛肉丝,但此时实在吃不下。平时在家里不怎么注意,一天不喝水也可以,现在也许是因为劳累过度,口渴得厉害,连饼干也吃不了多少。 人的体内有百分之七十是水,没有水喝纵使有一堆吃的也活不过三天,我担忧我们还没找到人自己却先死在这里面了。 话说回来,我们在这儿荡悠了这么久,怎么连他们的一点痕迹也没发现?我在楼上看整片森林,感觉并不大,走进来才觉得这儿像海洋一样,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 如果他们也在这里面游荡,在没有出事的情况下,迟早我们会遇到的。再不济也总能发现他们行走过的痕迹,他们可不是那种会将垃圾带到外面垃圾桶丢掉的人!然而太奇怪,不知是我太着急了还是其他,我总觉得找到那几个人的可能性不大,至少是活着的可能性不大。 我们边休息边盯着下面的花轿,也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意义。我先打了个盹,半个小时后轮着由王昊打盹,方庸一直睁着眼看着花轿,甚至连眼皮也不眨一下。 我问他干嘛那么认真?不就是一顶花轿吗? 方庸摇摇头道:“这可不是普通的新娘,古人十分讲究,尤其是婚嫁,一般都是用八抬轿,由二十二个轿夫抬着走,轿子后面还要备四轮马车,用来载新娘的陪嫁物品和嫁妆。”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这个轿子却十分诡异,首先,它只有八个轿夫抬着,却是一顶六面花轿,一般来讲,抬起这么一顶轿子,至少需要十二个人。” “说不定鬼娶新娘跟我们的不一样的,就像南北习俗不一样,阴阳的做法也有可能不同。”我说。 “不对。”他又摇了摇头,“如果真的是四眼所说的古人,中国古代更加讲究礼仪礼数,一群由以前的人组成的迎亲队,只会更加严苛。” “阿庸说的对。”王昊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我们俩都以为他睡着了,被他这一声吓了一跳。 “诡异的还不止这个,”他坐起身说:“你看她六角上的六个铃铛,那不是普通的铃铛,而是我们用来招魂用的招魂铃,一个已经死了几千年的鬼,用这东西做什么?况且,轿里的新娘,你们不觉得哭得太久了吗?” 听他这么一说我们倒是愣了一下,往回一想,确实如此,再未见迎亲队之前,已先听得那哭泣的声音,一路跟过来,我们已经习惯了没怎么去注意,算下来她至少哭了两个多小时了。 即使是嫁人,也不必哭这么久吧,而且现在边上又没人,她就算偷偷的笑两声也不会有鬼责备她的,她就不怕待会哭得妆都化了,鬼老公嫌弃她了吗?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轿子忽然自动掀开了,一个女人慢慢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新娘衣,新娘妆,她抬头幽幽的望着我们,那一瞬间,我仿佛看懂了什么叫回眸一笑百媚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新娘 既然被发现了,只好从树上下来。王昊一马当先从树根滑下,我其次,方庸殿后。 我们站在距离她两米处,她也不向前走,只是站在原地对着我们笑,犹如迎风的稻草人般。方庸怂恿王昊走过去,王昊瘦小的身体经不住他一腿,踉跄几下差点扑到她面前。 我看这女鬼挺和善的,又美若天仙,与以往见到的不同,对她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好感。 对方莞尔一笑道:“大人们是迷路了吗?” 女鬼的嗓子柔柔软软,声音着实好听,连我这个女人听了都动心,王昊更加没辙,他本来就不擅长跟女孩子沟通,转过头向我们求救,我便将方庸推向前去。他们俩拉扯了会,谁也不愿意先开口说话,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便走向前道:“我们初来咋到,不小心转晕了,哈哈。” 女鬼偏着头,苦恼地想了下道:“这可不好,天快亮了,大人们不如到我家歇一歇如何?” 我一听心里疙了一下,这可万万不行,进了鬼林已经很麻烦了,要是摊上女鬼那就更麻烦,况且对方貌美如花,我方却串了两条狼,这可千万使不得。 便对她摇摇头道:“不太好吧,今天不是您的大喜日子吗?我们这样打扰恐怕不妥” 我话还没说完,她便哈哈大笑起来,眨眼间,我似乎看到她的脸变得狰狞,只是刹那间,她又恢复了正常,笑吟吟地说道:“无妨,这个儿才不是我的大喜日子呢,不过”她看了我一眼道:“今个儿,确实是我的好日子呢!” 我一下子分不清刚才那一瞬发生的事是真是假,只是那张狰狞的脸,带恨的眼睛却深深印在我脑里,此时再看女鬼,只觉得美人虽美,蛇蝎心肠,她虽在笑,脸上却无喜悦之色,话里含冰,句句吓人。于是更加坚定的摇摇头道:“我们赶着找人呢,就不打扰了。” 谁知此时王昊爆发似的喊道:“小姐姐在这儿生活了这么久,最近有没有见到几个探险的人呢?” 女鬼指了指我们,道:“你们不就是吗?” “不是,不是,比我们人多,几个男的一个女的” 对方又笑了,仍指着我们。我心里不断咒骂王昊,偏偏这个时候来凑热闹,也不用脑子想想,就算她真的遇到小黑哥他们,难道她会告诉我们吗! 我猜想这女鬼心里肯定在想法设法将我们拆吃入腹,生吞活剥,她的话可信吗! 我只好使眼色让小侄子拉他一把,让他不随便再开口说话。 王昊更加着急地说:“要是连您也没看到她们那我们他们唉!” “也不是没看到,”女鬼犹豫了下,说道:“我是怕我说了你们不信?” 我越着急,脸皮都抽筋了,小侄子却当做什么都没看到,而且还表现出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道:“无妨,您说。” 这个臭小子!王昊着急我可以理解,但是他,他不是很讨厌王昊吗?什么时候跟他同一条船了?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女鬼一言不发转过身,步履轻盈地走进花轿里,没人抬的花轿,此时却自动浮了起来,转了个弯,只听得她幽幽的声音说道:“在我家呢,您来吗?” 话一落音,花轿慢慢的朝原路返回,先前现实的鬼,渐渐的一个一个慢慢浮现出来。 我看得目瞪口呆,回过神来他们已经追上去了。 我也赶紧跟了上去,说实在的,跟着迎亲队走路比在树上跑容易得多了,榕树有灵性的给她们让路,一条笔直的小黑道不断呈现,穿过成成叠叠的榕根,平坦而无险阻。 这群人出奇的冰冷单薄,不仅衣着相同,就连长相也一模一样,千篇一律的面孔不带笑容,呆若木鸡的向前走,犹如一个个提线木偶般,跟在后头的我吓得一身冷汗。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人员又渐渐散去,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座诺大的庭院,庭院左右对立各种着两棵萧疏的杨柳,中间一个干涸的小池塘,池塘中又有一座黑色的假山。 这座破败萧条的庭院一眼看得出许久没人居住,黑漆大木门紧闭着,门口落满黄叶,堆积得如同千层糕一样。 女鬼从花轿里走出来,这时候我才想起来还未曾问过她姓甚名谁,只好厚着脸皮走到她旁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要叫姐姐,她看起来比我还年轻,要叫妹妹,她可比我老了几百年,思来想去不知还怎么叫好,只能问道:“您叫什么呢?” 女鬼脸红红的,垂下眼眸偷偷看了方庸一眼道:“奴家名唤凉妗。” 哦,我恍然大悟,也跟着看了方庸一眼。他大概被我们俩看得莫名其妙,转过身跟王昊谈起来。 凉妗轻轻推开门,迎面吹来一阵略带香气的微风,我顿时感到一阵舒畅,身上的汗水全都干了。 她先行走了进去,随即我也跟着走进去,只是此时心情十分沉重,我发现自己已经开始后悔入林这件事情了。 门内的景象和外面的截然不同,不仅一派生机,还能听到远处女人嬉闹的声音。 鬼宅我算是第二次进了,这次感觉却大不同,凉妗的家里到处挂着红灯笼,洋溢着喜庆,回廊的廊柱上挂着点燃的油灯,位处大厅右侧,一条笔直深不见底。 正厅披散着红罗纱,她轻声的责怪下人没有收拾好,红剪纸贴纸窗,大大的吉字好不刺眼。这俨然是新人的房子让我越走心越寒。 女鬼难缠,自古以来,最狠毒最阴寒的鬼莫过于女鬼,而处于其中的翘翘者,正是出嫁中的女人死后变成的鬼。 我们穿过大堂,走进后院,只见后院房子零星,东一间西一间,看似毫无规律,实际上却正合五行五个方位。 我听到王昊含糊不清的嘀咕两句,似乎是骂人的话。他们俩跟在我后头,看到这副景象,不知有何感想。 我期待看到他们后悔的表情,可惜事不如意,凉妗不断的跟我讲宅子的事情,说以往住在这儿的人如何如何 其中,我只整理个大概,即是她十八的时候嫁到这儿来,刚嫁来的时候丈夫就去世了,夫家说她克夫,从此对她很坏很坏,后来甚至公公婆婆去世之后,小叔小侄也合起来欺负她 简直就像连续剧一样狗血,我权当听听,不做评价,她似乎许久没遇见人一样,噼里啪啦地说个不停,就连我想插话询问小黑哥他们的事都没机会开口。 “大人成亲了吗?” 她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秋波再一次转到方庸身上,想必是真的看上我家小侄子了,此时试探难道是想招他入赘? 我看了方庸一眼,笑道:“没有,倒是有喜欢的人了。” 她听我一讲,先是面露失望,随即连忙说道:“哦,对不起。” 我一听就知道她误会了,正想解释,反过来一想,误会也好,正好打消她的念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小侄子啊小侄子,你姐我不惜毁坏名声救你,你以后要怎么报答我呢。 凉妗送我们至房间前面,一拂手,笑吟吟地问道:“大人今早就先在这休息,晚上我带你们去榕林里游玩。” 我一听可以休息,顿时心花怒放,偷偷看下表,正好八点,看来八点左右榕林里就要出太阳了,对于鬼来说,阳光就像罚单一样,虽然不会对她们造成什么伤害,但是也不被她们所喜欢。 王昊一肚子话要问,被方庸死死地拽住,直到凉妗离开,方庸才放开他。 他气得一脚踢开门,走进门就开始嚷嚷道:“你凭啥不让我说话,我就是想问她楼婷她们的下落而已!” 方庸关上门,点燃屋里的蜡烛,一边将火机收进口袋里,一边说:“你该不会真的以为她们在这里吧!” “你们俩不都是这么想的吗?”我忍不住问道,要是没有在这栋宅子里,那我们到这儿来干啥? “难道不是吗?”王昊也跟着问。 “是的,”方庸出人意外的点点头,面不改色地说:“昨天你不是问我那时候在做什么吗?我在地里发现一个崭新的塑料瓶,上面还残留着口红的印记。” 我很少看到方庸严肃的样子,他在我的面前总是嘻嘻哈哈的,现在突然变得如此成熟叫人很不习惯。 还有王昊,这个小四眼道士,几个小时下来我对他算是了解清楚了,只要没有涉及感情的事情或者应该说没有涉及那位叫楼婷的姑娘的事情,他比任何人都要理智,反之,则比谁都要冲动。 王昊脸色发青,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突爆,声音沉沉地问:“你什么意思?” “你先别激动,”方庸摆摆手,有点不耐烦的说:“你还记得那堆头上扎着十字架一样的发型的那些女人吗?她们” “那是十字髻。”我纠正道。 他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低声说:“不是头顶十字架吗算了,如果你是真的道家传人的话,应该见过那些女人,不,应该是见过他们的真身才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纸扎人 人有千态万状,鬼也有千姿百态,世上不存在一模一样的人,自然也不存在一模一样的鬼。 方庸的话说的模里糊里的,我们都等着他说下文。这时宅子的嬉闹声逐渐平息,丝丝阳光从郁郁葱葱的叶子中照射进来,一切又归于沉寂,不一会,便响起鸟儿的叫声的。 透过纸窗,还能看到寸草不生的黑土,几间四四方方的小房子错落在几个角,飞檐底下挂着招魂铃,闪闪发光,仔细一瞧,房子无论大小形状,都如同一个板块刻出来的一样。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此时被我霸占着,他们俩只好围坐在八仙桌边,方庸继续开口说道:“昨天看到她们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说是鬼,也太单薄了,简直就像纸做的一样。虽然我心里想也许是纸扎人,但是数量实在太多了,以至于我不太敢肯定自己的想法。” 我俩点点头,纸扎人这种说法我也听说过,在冥纸店里经常能见到,纸扎人,纸扎马这些都是往年拜神祭祀常用的东西;不过我听到的是另一种说法。 传闻在春秋战国的时候,由于改朝换代日夜更替,连年兵荒马乱,战火纷飞,民不潦生,此时世间的妖魔鬼怪纷涌而出,同时也有不少神婆巫师涌现,其中就有一种人——冥纸师。 冥纸师不仅印刷冥纸,背地里还做纸扎人的勾当,那时他们做的可不是现在冥纸店里卖的那些普通的纸扎人。经过他们的手做出的纸扎人,形状和人差不多,只是身体单薄了点,整个的就像活了一样,会跳会跑会说话,甚至能和人结婚生子,极其神奇。 不过冥纸师有个缺陷,就和大多数漫画家一样,经一人之手做出来的纸扎人总是一模一样,这一缺陷只在战争派上用场,后来社会逐渐安定,他们也慢慢消失了。 现在也只有道士借魂的时候能够再现当时的风采,怪不得方庸会说出那样的话。 “这跟你的发现有什么关系?”我问道。 方庸终于又裂开嘴露出阳光的笑容,从口袋里掏了掏,出半张纸来,我抬头一瞧,那纸张都发黑了。 他将那张破纸往桌上一摊,问道:“你看看。” 王昊的鼻子比狗还要灵,方庸刚把东西拿出来他就直皱眉头,此时他一问,他连动都不动一下便开口说:“不用看了,有朱砂的味道。这张纸你是从地里挖出来的吧?” 方庸点点头,“也不能算是从地里挖出来的,我在发现塑料瓶的地方也发现了它,当时它浅藏在地里,仿佛有人故意这么做的一样。” “所以你认为楼婷他们有人故意将纸扎人埋在地下,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王昊说。 方庸沉思会道:“恐怕不是那么简单,有两种可能。”他伸出两只手指说道:“第一是他们受到袭击,打斗的过程中不小心将它们的衣服或者什么部位撕破,又正好被人按入地里;第二是他们知道我们会来找他们,特意留下的线索。”他说完看着我们,像在询问我们的意见。 如果真的像他所假设的那样,我更愿意相信第一种情况,那些纸扎人是多么脆弱,一把火就能把她们烧毁,在争斗的过程中不小心扯下一两块很正常,况且谁也不会把这些东西珍藏起来留作纪念,过手肯定立马扔了。 如果是他说的第二种情况,那说明他们知道我们会林找他们,可他们怎么会如此肯定呢?忽然间,我想起那个打电话给方庸通风报信的人,为什么他要打给方庸?方庸在学校的保密工作应该做得很好才对,所以,他是知道我们是术士?故意引我们入瓮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他肯定也有打电话给王昊,并且为了保证我们成功入林,还特意叫王昊来找我们 我发现自己想得有点多了,宛如一切都是预先设好的圈套一样,我们像小羊一样往里跳,世界上哪有那么多阴险的人啊,定是我杞人忧天了。 看得出来他们也有同样的想法,只是大家不说穿而已。现在我们已经深入榕林里了,无论怎么想都没什么用,倒不如好好的睡一觉,养足精神,才有力气对付鬼怪。 我看他们也是累的够呛,尤其是王昊,这位没吃过苦的公子哥,此时脸色苍白得厉害,我自己一个人霸着一张床有点过意不去,便开口问道:“别说了,睡觉了,要不你们俩睡床,我睡地板,你们俩挤一挤应该是可以的。” 他们俩一听要一同挤在床上,不约而同的作了个呕吐的姿势,两人相互瞪了对方一眼,王昊说道:“我就将就在这张八仙桌上躺吧,你们俩亲戚一块睡吧。” “那怎么成呢,男女授受不亲!”我义正言辞的说,真是的,我可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传出去还怎么嫁人呢。 “有什么关系呢!”方庸有点气闷地小声说:“算了,我睡地板好了。”说完自己滚到地上去,结果他一碰到地立马弹跳起来咒骂道:“我靠,怎么那么冷!” “姑娘的小身板受不了吗?要不哥哥跟你换换?”王昊见状赶紧嘲笑道。 方庸瞪了他一眼,说:“不信你自己摸摸!” 我看方庸的样子也不像在撒谎,再说他也没必要撒谎,便伸出手摸了一下地面,不摸还好,地面跟结了冰一样,不对,地面跟冰块一样冷。一手摸下去,透骨的寒从手掌直接穿到手背,就连细胞都被冷得抖了两下。 “还真冷。”我说,可是刚才站了那么久怎么都没发现呢?难道是我们穿的鞋比较厚?我看了一眼我们仨,都是穿着品牌的钉鞋,也不是多厚啊。 方庸从坐上椅子一直是把脚放在椅子下边的中间横杆上,王昊则是盘腿而坐,而我坐在床上,如果不是方庸往地上滚那么一遭,我们都不知道这栋房子什么时候变化了。 他也不管了,拖掉鞋就跳到床上来,往床上一躺,大喊了声舒服,就跟猪一样动也不动了。 我推了两把憾不动他,转眼看了看王昊,尼玛,他缩得跟一条蚯蚓一样,堆在八仙桌,看起来似乎已经睡着了。 从昨天到现在,我们差不多才睡了两个小时,此时他们沾床就倒我也能理解,这时候也不好打扰他们,方庸占了床的三分之二,我只好将就着躺下,小心翼翼不要碰到他。 我小心翼翼不要碰到他,他倒好,我一躺下就给我来个天旋地转大挪移,硬生生将我搬运到里面去。 “你干嘛!”我有点气愤。 方庸心情愉悦,嬉皮笑脸的说:“姐,你想要在四眼眼皮底下睡觉吗?” 总比在你眼皮底下睡好! 他像似看穿我的想法一样,笑得更开心了,一手遮住我的眼睛说:“反正我们都一块睡了好几次了,不差这一次,你快点睡,晚上还要去游林呢!” 尼玛,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好不好,再说你手压着我,我怎么睡得着啊!我还来不及反驳他,便听见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揭开他的手一看,这小子居然睡着了! 唉,果然是个孩子,像我这样的大人就不易睡着了。外面阳光正好,而凉妗她们这时候却在睡觉,这时正是在这座宅子探险的好机会。 不知不觉我的意识也开始模糊,有方庸睡在身边,也不觉得冷,睡意席卷而来如涛涛洪水,挡也挡不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鸿门宴 一觉醒来,已经是六点多了,肚子饿得呱呱叫。方庸的大手压在我身上,重死了。他被我吵醒了,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转过去。 这一觉足足睡了九个小时,醒过来的我精神饱满,心情也十分愉悦。我跨过方庸的身体伸手把地面上的背包拿起来。 “有什么吃的?”我刚一拿过背包,方庸立马坐起身问。 呆在八仙桌的王昊此时也气息游弱地开口说:“有没有水,我快渴死了。” “水没有,肉就有,咸的辣的你要么?”我问道,一边将背包里的东西倒出来。 王昊偏过头看了我一眼,当看到我包里书时,无不讽刺地说:“你还带书来,是嫌背包不够重吗?” 也许他本意不是想要讽刺人,只是每次开口说话的那个调调听着像在嘲笑人一样。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他这种说话的方式,十分令人讨厌。 我不去理会他,方庸翻了翻我带的东西,顿时没有了胃口。我带的都是干粮,这时大家由于过度出汗,口渴得厉害,根本吃不下这些东西。 王昊在八仙桌翻了个身,对着方庸说:“阿庸,你知道这附近那里有水么?” 方庸摇摇头,看着我,好像我能变出水源一样。不过,我虽然变不出水源,却知道在那里能找到水。 我以前的时候疯狂的追过一部探险节目,其中有一集就是他们到达亚马逊雨林的时候,在食物缺乏的情况下如何在雨林生活,他们收集水的方法有很多种,其中几种在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用不到,但是其中有一种,是他们在成长的竹子身上凿一个洞,把竹子本身的储藏的水给喝了。 许多植物都有蓄水的功能,尤其是沙漠里的植物,萨瓜罗仙人掌在一场大雨过后能吸收大约一吨的水,澳洲的猴面包树在雨季同样也能储蓄几千公斤的水,甚至更多。 竹子的吸水量大,对水份的要求比对温度和土壤的要求还要高,而竹子主要分布在中国西南部,广西c广东c浙江c四川等地。只要我们在这里能找到竹子,就能找到水源。 一片树林极少出现两种植物形成的妖精,除非是共生,而且地域广阔,别看植物不会动,它们对地域的占有欲不比人类低。 这片树林已经明显被榕树所霸占,在这里寻找到其他植物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也不是没可能,只要能找到竹子,我们就有救了。 他们俩听完大喜,卯足了劲打算今晚仔细搜寻,我们胡乱的吃了点东西,又躺了一会。大概七点钟,有人来敲我们的房门,外面一娇小的女音柔弱的试探道:“大人们醒了吗?” 王昊起身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约七八岁的女童,只有半人高,小小的头上扎着两颗丸子,一见到王昊就往门旁躲,格外的害羞。 王昊蹲下身子问道:“小妹妹有什么事啊?” “凉姐姐让我来叫你们。”她弱弱的说,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不断的往里面偷瞄。 我们起了身,赤脚踩在地上,地面已不再冰冷,吓了我一跳。穿好鞋子,我们便随着她一同走出去。 房子的灯不知何时已全部点上,金光灿灿,热闹非凡,一路走过去,与不少头上别着十字髻的纸扎人擦肩而过,她们手里捧着不少精致的银盘,上面堆满丰富的食物,似乎是要用来招待我们。 我问那小女孩叫什么,她跑得飞快,直到转角才停下来回答我道:“我不告诉你,你去问凉姐姐,嘻嘻嘻” 这栋宅子里的一切都让人感觉十分温暖,即使是个小屁孩,也是那么的活泼可爱,怎么也不能使人相信竟然是座鬼宅。 如若不是那些不时经过我们身边的纸扎人,我真无法相信自己面对的是一女鬼。 小女孩说完碰碰跳跳的走了,等我们走到转弯处,才短短十秒钟而已,她却不见了,我吃了一惊,她也是个鬼啊。再抬头,前面已经是大堂处,凉妗站在门口招呼我们。 这座房子就像忽然出现的一样,我明显的感觉到这条路不是早上我们走的那条,背部的毛汗又开始渗出来,我只能一面在心里安慰自己,这里是鬼宅,发生什么都不奇怪,一面慢慢地走过去。 凉妗看起来很开心,双眼炯炯发亮,脸色红润宛如婴儿,她一见我就拉住我的手说道:“快来,我准备了好吃的。” 据说鬼准备的食物都是动物尸体,蛆虫或者尸虫,我还是头一次遇见,心里拔凉拔凉的,呆会不知要如何下口。 凉妗的手特别凉,鬼本来就没有体温,她的手却冷得吓人,我被她连拉带扯拖到里面坐下。 一整桌满汉全席,鱼鸭菜肉,极其丰富,对于我们这些饿了一天的人来说,好比在一个欲火焚身的男人面前躺着个赤裸的美女一样,极尽诱惑。 我要强忍着口水,才不至于流出来。方庸和王昊就坐对面,王昊趁机问道:“凉小姐您昨天说的,我那几个朋友也在这里,怎么不见她们过来一起吃呢?” 凉妗脸色一变,尴尬地笑了笑说:“他们他们还在睡觉呢。” “睡到现在!你”王昊骤然提高音调,话还没说完,就被方庸用力的拉了一下。 笨蛋!“哈哈,”我连忙打哈哈笑道:“睡觉好,年轻人就是要多睡,哈哈。” “对呀,”凉妗也笑着说:“甭管他们,厨房还留着东西给他们呢,我们先吃。”说着拿起筷子,夹了块肉放我碗里道:“你这么瘦,得多吃点。” 他们俩死死的盯着我,估计我一口下去没问题,他们就该像狼一样扑在这桌食物上了。 但是我才不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于是我夹了块大肥肉给方庸道:“你先吃。”凉妗一脸不好意思的看着我,我趁机笑着说:“不碍事的。”古代女子三从四德,一堆条条框框的规矩,有些地方女子甚至不可与夫家同坐,更何况先于男人下筷子。 凉妗对方庸笑了笑,看得出来她的视线就喜欢在他身上游离,她说:“大人,您先吃吧,这些都是我叫人精心准备的,小小心意,希望您能喜欢。” 方庸一看矛头居然对着自己,连忙转过头又夹一块肉给王昊说:“阿昊啊,这些可都是凉小姐特意准备的,你得好好尝尝才行。” “这是哪里的话,”王昊瞪大眼睛,愤懑地瞪着方庸说:“既然是凉小姐作宴,当然得凉小姐先下筷子。”说着又往凉妗碗里夹了一块肥肉。 “来者是客,当然得你们先。”凉妗边说边往方庸碗里夹肉。 “是啊,哈哈”方庸尴尬地笑了笑:“你刚才不是还在说饿吗?”说着又往王昊碗里夹肉。 “我记得刚才是阿一说的。”王昊说着又往我碗里夹肉。 方庸的脸抽了两下,我听到王昊叫我名字也不禁浮起一层鸡皮。凉妗看了看我,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摆,厉声说道:“怎么,是嫌我的饭不好吃吗?” “不是。”我们三异口同声的说。 “那就是嫌我没常识了是不是,嫌弃我是个鬼了。”她笑了笑,我却觉得十分瘆人,她又说道:“你们看不起鬼!” “哪里的话!”我连忙说,话说,会有鬼这么直接坦白的承认自己是个鬼的吗? “那怎么不吃?”凉妗看着方庸嗔怒道。 方庸一时没辙,只好望着我,投递求救的眼神。这下好了,凉妗也看着我了,我被她盯得头皮发麻,咽了一口口水道:“并没有这会是只是你也知道阴阳有别你们吃的东西,我们未必” 我话还没说完,她忽然不屑地笑道:“哼,我自然是知阴阳不同,这些菜既然敢端上来,自然就是你们能吃的,你们吃便是,难不成还怕我害你们吗?”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再不吃就过意不去了,我心里一横,死就死吧,猛得将碗里的肉夹起来一口吞下去。 如果不考虑这块肉是什么做的,那真是人间美味,“好吃。”我称赞道,便放下筷子看着他们俩说:“请。” 他们俩极其不情愿,但在我们两个女人威胁的眼光下,只好一口一口的吃下去。 凉妗很开心,开始给我们倒酒,反正饭都吃了,正好解渴,我也不再顾虑,一杯接着一杯的喝下去。 不知道她这坛酒是怎么酿的,特别香,入口甘醇,柔顺,喝下去胸口一阵滚烫,好像洗了个热水澡一样,非常舒服。 我忘了自己吃了多少,喝了多少,只知道离开饭桌的时候,肚子撑得滚滚的,头也滚滚的,在院子坐了好一会才清醒。 凉妗去准备夜游的事情,方庸他们俩倒是没喝酒,陪我在院子里坐了好一会,两个人都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夜游 夜里起了风,凉凉的吹唤人醒,空气中保函雨水的味道,看来纵使是在妖气横行的榕林里,也阻挡不了大自然的力量。 他们俩像似在想什么,一言不发地坐着,我因为喝了点酒,趴在石桌上醒酒。凉妗去了有半个小时了,还没回来,我的酒也醒得差不多了。 正要抬头,忽然听到王昊酸溜溜地声音问道:“我们吃的是什么东西啊?”我心里冷笑了下,都吃下去了,再想有什么用呢,徒增恶心吧。 也不搭理他,这时一双大手轻轻的抚摸我的背,害我吓一跳,偷偷半抬眼眸,只见方庸一脸担心,一边用手顺着我的背脊上下摸,说实在的,虽然有点别扭,但是确实舒服很多。 王昊见没人理自己,坐不住屁股起来走了两圈,又说:“我到前面去走走,待会要走就到那边找我。”他说完一溜烟的窜进黑暗里。 “感觉怎么样?” 我听到方庸在我耳边轻语,便抬起头,岂料他竟离我如此近,差点儿就亲上,我心一慌,老脸不由自主的红了,猛然推开他说:“还好。” 我一口酒气喷向他,只见他直皱眉嫌恶地拉开距离,摇摇头说:“你干嘛喝那么多?” “良辰美景,酒不嫌多。”我说,难得有这么好的酒,又有那么美的人儿,怪不得以前的人喝酒总是要美女陪。 方庸峻厉地瞪了我一眼,说:“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就这么冒险的喝下去,小心要你的命。” “有什么关系呢?”我笑道:“反正我们也吃了不少食物,到现在也没有什么不良反应,没事的。” “那也不该喝酒的,我们是来办正事的!不是来游玩的!” 我啧啧的摇摇头,说:“小孩子家家。” 方庸气得转过身不理会我,他早知道我遇酒必喝的个性,知道拗不过我,只好自己一个人生闷气。 不过他说得对,确实不应该喝酒的,只是此等琼浆玉液,确是值得人冒生命去尝试的,没喝过酒的人不懂得,美酒如鸦片,越喝越上瘾。 我看他真的好像生气的样子,连忙侧过身去哄他,方庸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我顺便说两句好话,发两个小誓就把他糊弄过去了。 没过一会,王昊便回来了,一脸兴奋的样子,他刚坐下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凉妗就过来通知我们准备好了。 王昊只好把话吞进肚子里,眼神却大放异彩,我很想知道他发现了什么,现下却无法开口。 照例我和凉妗并排走,很快就走到大门口,只见门口放着两顶大花轿,流光溢彩,美丽非凡,上面龙飞凤舞,异常壮光。走近一看,原来是绣在锦帛上的图案,以前听说过古人的手艺能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花轿旁边还站着傍晚来叫我们的那位小姑娘,她一见我们便羞答答的跑到花轿后头躲起来,却又顽皮的伸出头瞧我们。 我问凉妗她是谁?凉妗笑眯眯地说:“这是我家小姑子,今年刚满七岁,还是个小毛头呢。” 原来是她小姑,不对,我记得她说过这家人待她并不是很好,可是看她们俩,并不像关系不好的样子。 我不再多想,目前得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她准备了两顶花轿,看来是想把我们分开,宾随主意,不知她有什么安排。 凉妗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转过身对方庸说:“大人,可否借个人用下。” 方庸愣了一下,不懂她在说什么,只见她眼神狡诈,宛若使坏的小孩一样,便摇了摇头。 “咦,不行吗?”她说着拉住我的手臂,左右为难地看着我。 我瞬间懂了,她想跟我坐一起,心里凉了半截,看了看方庸,他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很快的点点头说:“可以,没问题。” 我算是白养这个臭小子了,一开始他不是还在给王昊做媒吗?这时候就应该再接再厉才对啊!我心里极其不情愿,却又不好表现出来,赔着个笑脸跟凉妗走进花轿。 轿子外面看来不大,走进来却十分宽,塞下十个人都绰绰有余,我心下疑虑,却不做声。轿子中间放着一张小板凳,板凳用镶金边的黄帛包着,上面放着一壶老酒,两个酒杯。 她在一边的软榻上坐下,示意我坐另一边,接着掀开窗帘,见方庸和王昊已经上轿,再将帘子放下,对我笑了笑道:“不唐突吧?” 轿子咯噔地开始移动,轿内俨然不动,除了最开始的一下,接着平稳得仿佛轿子还停在原地一样。 凉妗倒了一杯酒给我,说:“这酒不错吧。” 我点点头,心想这女鬼到底再搞什么?接过她手里的酒,方庸的脸却窜进我脑里,唉,罢了罢了,我将酒杯放下。 “您们应该不是平常人吧。”她也跟着放下酒杯,笑吟吟地道。 我真没料到她突然说这句话,脑袋哄了一下,不解地看着她。 小凳上的蜡烛摇曳了两下,火光突然变大,黄里透青。 “那个,您是什么意思呢?”我试探的问,手臂的寒毛不断的竖起来,危机感骤然抓住心脏,心也突突地跳动。 凉妗露出阴险狡诈的一笑,透过灯火她的脸庞似乎变了颜色,变得又青又绿。只是一瞬间,她脸又变回了原样。恍若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轻松地说道:“我还没问你们尊姓大名呢?” “我是方一,其他两个,带眼镜的是王昊矮的是王昊,高的是方庸。”我说。 凉妗点点头,又问道:“我看你们都不是寻常人。” 她直勾勾地看着我,我被她看得忒慌,一把将小凳上的酒一饮而尽,说:“哪里的话,我们只是来找人而已。” “对哦,你们是来找那群学子的,”她低下头,笑了笑:“你觉得榕林怎么样?” “诶挺不错的。”我给自己倒一杯酒,又给她倒一杯。此时我不敢看她,总觉得她精致的脸上带着一点凄美,我怕她问我命运的问题,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孤魂野鬼总是寂寞的,怨天尤人,愤世恨人,而且他们一旦缠着你就没完没了了,我实在不擅长应付她们。 “我在这生活了几百年了”她悠悠地说:“第二次遇到像你们一样的人了,上一次我没法留住他,这一次”她看着我,忽然间就不说了。 我心下心寒,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醉意猛然袭来,全身像泡在葯水里一样,动也不能动。 我死死的瞪着她,感觉两只眼球都要瞪飞出去了。心里有疑惑,她说第二次遇到像我们一样的人了,这么说有跟我们相同的人来过这里,当然,她说的绝对不是小黑哥他们。 而且,她不但知道我们真实的身份,还不怕我们,这是为什么?难道她有把握我们打不过她?还是一个不好的预感顿时直冲脑门。 花轿又硌噔的摇了一下,看来是停了,凉妗对我的脸吹了一口气,冷冷的直通我身体,忽然,我的手脚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 恐怖的情绪慢慢的涌了上来,我发现自己发不了声音,身体也动不了,自己就像提线木偶一样被她操控着,冷汗不断的冒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木偶 她是什么时候下的降头?难道是下在酒里,不可能,我有一直看着杯酒,她不可能下手,那是什么时候? 我感觉自己像灵魂出窍一样,看着自己跟方庸他们打招呼,说话,开玩笑,言行举止都是那么的自然,霎时间感到一阵惊悚。 该不会我就永远这样了吧,这跟鬼附身没什么区别,难道有什么脏东西附在我身上,但是我没有被附体的感觉,除了四肢和各个器官不受控制外,我还能思考,说明我并没有被附体。 我一边偷偷的观察凉妗,一边试图让方庸他们发现不正常,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现在的我根本无法引起他们的注意。 花轿停在榕林一片空地上,秃秃的黑土寸草不生,在树林里显得十分突兀,高大的榕树遮天蔽日,却独独这个地方没有树根垂下。 我还在疑虑,突然,地面上开始慢慢渗出一个个青光闪闪的泡泡,宛如萤火虫从地里冒出来般,美丽壮观,泡泡越聚越多,堆堆挤挤飘在上空,借着泡泡发出的青光,榕林逐渐变亮,慢慢的热闹起来。 此时风吹得更大了,刮得榕冠顶哗啦啦的叫,我曾在睡梦中听过这种声音,当时也不以为然,现在想想,这也许是百鬼出动的征兆。 气温骤降,尽管我穿着长衣长袖仍感到一阵一阵的冰冷,大冬天不穿秋裤在外面走一圈般,寒冷刺骨。 林子里本来因为湿气重,土壤湿,孕养了不少蚊虫毒蚁,此时却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连声音都听不到。 当泡泡铺满整个上空时,老榕树似乎活了过来,竟然让出道路,形成八条三米宽的路,每一条都深不可测,出发点都是这块秃秃的黑地。 他们俩惊讶地张大嘴巴,好半天回不过神,我虽然也吃了一惊,心里却更加震撼,如果这些都是凉妗搞出来的,那她得有多厉害? 我心里七上八下,愈发不安的盯着她,凉妗镇定自若,仿佛没事发生一样,拉着我的手跟我的躯壳说话,也亏她这么能演! 一会八条黑暗的道路窸窸窣窣地响起来,衣袂裙摆相互摩擦的声音在森林里异常响亮,我怀疑自己是来到了西游记里的女儿国了。还在这么想,那些发出声音的主人慢慢出现在我们面前。 第一条路走出一群身穿杂裾垂髾服,头戴漆纱笼冠的女子,笑嘻嘻的共有八个人;第二条路走出一群戴梁冠c穿衫子的男子,风度翩翩,玉树临风,共八人;第三条路走出两男两女四个童孩,稚声嫩气的搀扶着两男两女四个老人;第四条路飞出一群鸟,速度快看不清楚,其中有一只乌鸦,叫声特别,在刚冲出来便扯着嗓子嘎的长叫一声。 第五条路窜过八头牲畜,我瞧了一眼,有猪c鸡c鸭c鹅c牛c羊c狗还有猫,全一色黑,不知是什么种杂交成的;第六条路一头狼一路直奔,紧接着虎啊c豹啊c豺狼c蛇c猞猁c猴子c狞猫,一双双闪着青光的眼冷冷的从我们身边闪电般经过;第七条路走出来的东西吓我们一条,竟是一群妖魔鬼怪,共八只,长相奇特,有虎头按在人身的,也有长得像人却长尾巴,神态各异,十分丑陋;第八条路出来的人,让我全身的血液往回倒,全身战栗不止,从黑暗里走出来的,竟然是八位超凡脱俗,仙骨非凡的黄袍法师! 这下我们仨就真的是呆若木鸡了,而这八个东西从我们面前走过,正眼也不瞧我们一眼,只是冷冷地跟凉妗打了声招呼,便走到一棵榕树边旁起腿坐下。 这下我终于知道凉妗之前的所作所为了,对于她来讲,我们只是误入森林的不速之客,不影响她在森林里的霸主地位。 我听到自己的嘴巴开口问道:“这些人是?”在大家沉寂的情况下,我这个大嘴巴居然开口,虽然不是我本意,却说明凉妗想借我的口说什么。 “他们,他们是守护这座林子的人。”她笑着看我,眼光透过那副被人操控的身躯,直射入我的灵魂,她继续说:“要是有人妄图破坏这里的和平,刚才你们所见之物,皆不会放过他们。” 她说的轻轻的,却充满威吓,想来是要警告我们,我对她的警告嗤之以鼻,原本我们就是来找人的,如果不是她自己拉我们过来,我们根本就不会趟这趟浑水。 不对,她曾说过我们是第二批进林的人,那前一批人,难道他们做了什么?以至于我们一进来她们就开始提防我们了。 我把疑虑放在心底,打算这件事过后再跟他们俩商量,这座森林绝对没有那么简单,没准真如我所想,牵引我们进来,是一早设下的圈套。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原本是来找人的,搞得现在自己都自身难保,真他妈的倒霉!早知道就不管方庸去死,我享我的齐人之福不就行了,真多事! 我无法控制自己胡乱思考的脑袋,况且我现在除了思考外根本做不了其他事情,走路说话都不受我控制,话说回来,到底怎样才能让我恢复原样啊。 此时听他们的对话,宛若从天边传来,虽静却十分空洞,他们俩果然是笨蛋,竟然到现在都没有发现我的异常! 王昊似乎像走过去拜访那群法师,毕竟他们师出同门,又是祖辈,孙子见到祖宗总得尊尊敬敬的。他才侧过去就被方庸拉住,我听得方庸小声说道:“你去做什么?” “拜访他们啊,顺便问一下他们有没有见过楼婷他们”王昊着急地说。 “有他们也不会告诉你!”方庸厉声道:“别忘了他们的头头,可是那个女人!”他用眼努了努凉妗,眼里充满不信任。 王昊才不理会他,猛地挥开他的手道:“你没有喜欢的人,你不会懂的!” “谁说我没有!”方庸徒然拉高声调,刹那间,从林子里四面八方传来他的回音,“没有没有”的响个不停。 “我”发出铃铃的嘲笑声,转身问道:“你没有什么?”这可一点也不像我,我想方庸这时该发现了吧。 他摇摇头,十分窘迫地说:“没什么”看得出来,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那几个坐在地上的法师其中一个睁开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方庸被他瞪的退后几步,手心一下子就湿了。 凉妗摆摆手,他的眼睛才又闭上,随即她转过身说道:“这些守护神神经兮兮的,最讨厌扰乱榕林清静的人了,所以你们说话可不能太大声了。” 大声你妹!老娘根本就开不了口!可恶,那个用我的脸笑地矜持的家伙,等我回神我非给她两巴掌不可,怎能露出那么可爱的笑容呢,老娘的威严何在! “您该不会这样就算带我们夜游了吧?”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柔柔地响,顿时一阵恶心。 “这儿可是榕林的圣地,夜游来这里才能见到各种不一样的新鲜事物,刚才你们不也看到了。”她顿了顿,继续说:“并且今天是一月一度的聚会,若不是你们幸运,才看到今天这等光彩呢,你们看” 她指着上方,我们不约而同的仰头而望,只见青泡泡已经聚成一条青河,塞满整个榕冠。 “这可是难得一见的景象,平日里也只有一小片,只有月圆之日才会有这等景观。” 月圆之日,乃是至阴之日,许多妖魔鬼怪都会在那时候出来晒月亮,吸收日月精华,但是榕林里晒不到月光,只能通过土壤散发的青泡泡给他们妖气。我很想问她这些青泡泡是怎么形成的,但总是嘴不由心。 奇怪的是,话虽然都是我的口在说,却都是她在操控,而她回答我的话,却是直直盯着我的灵魂直接跟我对话的,她到底是想搞什么! 我的思想她绝对是听得到的,尼玛,是故意对我不闻不问的了!气得我血液沸腾,浑身像着了火一般烫。 这时那只带头的乌鸦又“嘎”的一声长叫,尖锐刺耳,听得我耳膜隐隐作痛,这只家伙突然就从树上飞下来,速度快如闪电,我只看到黑如箭头的喙,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肩膀一热,人又回来了。 凉妗吓得从我身边跳开,我只觉得肩膀热乎乎的,回过神,自己自己倒在地上了,方庸压在我身上,重得跟泰山一样。 乌鸦只飞下来,又飞回树上,树上其它鸟儿一阵骚动,很快又平息下来。 我偷偷的瞄了一眼那几个法师,刚才那么大的动静,他们竟然连眼皮也不抬,坐着跟木头似的,果然自家人惹出的祸,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忽然觉得身上轻了不少,方庸从我身上起来,怒气冲冲弹了一下我的脑门,道:“你傻了吗!” 我脑门钻心地疼,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问:“干嘛。” 方庸直看着我,也不说话,我寻着他的眼光看去,只见自己的肩膀,鲜血哗啦啦的流得欢,一道深深的沟壑从中裂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回宅 我只觉得一阵钻心的痛,方庸用手帮我紧紧按住伤口,鲜血从他的指缝溢了出来,触目惊心。 “幸好我反应够快,要不然,你这肩膀就得穿洞了。”方庸一边说一边拉开我背包,从里面掏出我带的医疗用品。 我疼得眼泪直掉,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只心里怨恨,它妈的为何总是攻击我啊!祠堂那次也好,这次也好,我是给衰神附体了吗! “好奇怪,乌鸦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的,”凉妗疑惑地看着我道:“你做了什么它反感的事情吗?” 尼玛,老娘有什么动作也是你做的,你问我我问谁去!我愤懑地瞪了瞪她,她无辜的眼神令我心寒。 王昊像个冬瓜一样傻傻的坐在地上,呆呆地望着我们,惊恐地张着嘴,这小子估计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吓得连话都说不出。 方庸喊他过来帮忙,叫了半天才他才连滚带爬地滚过来,手忙脚乱的简直是帮倒忙。 好不容易才把我肩膀包扎好,我一看,包得跟粽子一样,不过血倒是止住了。 那群妖魔鬼怪此时躲在暗处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可能是碍于凉妗的面子才没有冲过来,把我们撕成碎片。 这点小慌乱并没有影响盘坐在榕跟边的八个法师,我们造了这么大的动静他们竟然没反应,我心里疑虑,偷偷地看了他们一眼,忽然觉得这几个人阴森恐怖,好像从地狱里出来的一样。 再一晃,那八个法师又变得超凡脱俗,我想可能是由于流血的原因,出现错觉了吧,也不知自己流了多少血,低头一看,地面竟没有丝毫血迹。 纵使黑土再黑,水滴下也应该有痕迹才对,然而我流了那么多血,少说也有一百毫升,流到地面上的也得有五十,怎么会一点痕迹也没有,话说回来,地面也没有我们滚过的迹象,连连脚印都没有,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是块水泥地? 方庸把我背起来,口气不善地道:“回去了。” “现在就回去?”王昊心有不甘地问。岂料却遭方庸严厉的瞪眼,加上自己刚才蹩脚的表现,他也不敢再说什么。 凉妗蹙眉道:“这么早,还有很多你们没见到的表演呢,难得来一趟,看完再回去也不迟,况且方一的伤口也无大碍,再耽搁一下下,看完表演再走呗。” “表演?什么表演?”王昊好奇地问。 凉妗还没来得及回答,方庸就开口说:“什么表演都不重要,别忘了,看表演也是有危险的。”他扭过头看了我一眼。 我从他眼里看到自责,当初我义无反顾的跟他进来,他自然是要顾我周全,现在我受了这么重的伤,他心里肯定很难受。 我虽然理解他的心情,可心里却是想再留一会的,当然我并不是为了看表演,我是想进一步了解这片诡异的森林。 不然我放不下心,实在是太奇怪了,如果乌鸦要攻击我们,一早出来的时候就可以下手了,那时候我们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不能动弹,它若是那时下手,更容易得手。 但是它没有,很有耐心的在树枝上站着,说明它并不是非要攻击我们的,必定有什么原因,才导致发狂。 这个原因我要把它找出来,我有预感,要是这么糊里糊涂的过了,以后肯定还会有更大的问题。 我于是摸了摸方庸的头道:“看一下吧,难得来一趟。” 他转过头盯着我看了好久,终是叹了口气,对凉妗说道:“什么时候开始?” 凉妗微微一笑,道:“快了快了,我们先到一边坐下,别待会挡着它们。”说完自己一马当先走到一边坐下。 王昊一听特别兴奋,特意选了靠近法师的位置坐下。方庸见状,也跟着过去,我以为他会把我放下,没想到他竟然将我抱在怀里! 我既别扭又窘迫,不断的扭动身体,轻声让他放开我。我伤的是肩膀又不是屁股,不至于做到这种地步吧。而且,被他抱在怀里,还得时时刻刻忍受凉妗从四面八方飘过来的哀怨目光,这种事情才是真正叫人受不了的。 方庸不知是神经大条还是故意,既不理我,也不说话,我折腾了会,肩膀一动就疼,也就放弃了。 坐了没多久,那八个妖魔鬼怪从黑暗里走出来,同时,那八个法师也难得的睁开眼。凉妗小声说道:“好戏开始了。” 这些妖怪大多是动物成精,除了老虎精,猴子精,还有蝴蝶c狐狸c貂c毛毛虫c乌龟c甲壳虫!我以为即将看到道士捉妖的情景,结果却大大的辣眼睛。八个长像各异,赤身裸体只着一条裤衩的妖怪们,坚硬的扭着身躯,竟然跳起舞来。 原谅我实在无法欣赏这种奇特的钢铁舞,说是钢铁舞真不为过,八头怪物跳的舞,就跟拿条铁扭来扭去一样。而它们身上毛发茂盛,男女不分,几个肉身碰撞在一起,既淫秽又下流。 那八个法师竟然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发出一两声啧啧的赞叹声,对于他们的审美观,我得强忍着才不至于笑出声来。 跳了大约有半个小时,那群男女老少也加入其中,看上去就像群魔乱舞般,着实不入眼。 刚才那群妖魔鬼怪看不清表情,人类加入后,奇怪的地方便凸现出来,这群跳舞的人,脸色非但没有欢欣的色彩,个个带着面如土灰的神情,尤其是他们的眼神,悲切得将近绝望。 方庸俯近我耳边道:“有问题。” 我吓了一跳,这么说他也发现了,我看了看他,琢磨不出他说的是什么问题,自己也十分疑惑。转眼再看凉妗,她看得入神,期待之色溢于言表。 又过了半个小时,跳舞的人渐渐停了下来,一个个慢慢的面朝法师跪在地上,脸上的悲切更加深了。一种诡异的感觉从我心里升起,这些人难道是在进行什么仪式吗?我心想,抬头一看,方庸也有这种想法。 突然一阵尖锐的叫声传来,我赶紧扭过头,不知何时,头狼冲出黑暗,一口咬断一个女人的头,紧接着,各种动物奔涌而出,一瞬间哀声四起。 我无法形容在我眼前发生的一切,仅仅十分钟,刚才还在扭动的人儿,现在只剩下一摊黑血,连骨头都不剩。 就算是屠场也没有这么快的速度,这群生物好比食人鱼,我有数十秒忘记呼吸,差点窒息而死,抱着我的方庸手都在抖,更别说差点尿裤子的王昊了。 凉妗叹了口气,幽幽道:“今个儿的有点美中不足” 话还没说完,其中一个法师雄厚的声音回答道:“确实,比往常慢了点。”说完,责备似的看了我们一眼,仿佛我们影响了这群进食者的食欲一样。 我感到一阵恶心,胃里翻江倒海,胃酸涌到喉咙,我用了好大的劲才把它压下去,天地间弥漫着血腥味,又臭又甜,熏得人头晕。 “这表演怎么样”凉妗刚开口,见我们一脸惨白,聪明地一转话峰道:“对于第一次见的你们来讲,确实有点难以忍受。但是,见多几次,你们就能感受到这种残忍的美了。” 我们面面相觑,个个脸色发青,恐怖和惊悚混在一起,形成一种无法言语的战栗。一次足矣,再多几次,我怕自己真的会吐出来。 榕林里安静了下来,吃饱餐足的野兽们满意的回营,重新踏上原始的路,消失在黑暗里,紧接着,法师们起身,一一跟凉妗点头道别,也走到来时的路上,不一会,榕林又一次恢复原样。 凉妗再一次站起身道:“我们回去吧。” 她目光炯炯地看着我,似乎因为刚才的事情而认为我才是他们之中的领头羊,只要我同意,大家就可以走了。 我不想让她误会,方庸才是这次行动的发起人,不出意外的话,我是听他的。 方庸把我放下,站起身再背起我,冲王昊喊道:“四眼,走了,”王昊没有反应,方庸走过去踢了他一脚道:“傻了吗!你还坐着干嘛!” 王昊这才回过神,慌慌张张地爬起身,摇晃了两下站直身体,对方庸点头道:“好。” 于是我们又坐上凉妗的轿子回程,不过,有了刚才的教训,我绝不会在跟她两人同处一室,在我的暗示和方庸坚持下,好不容易才避免这种事发生。 结果我们四个人坐在一顶花轿里,摇摇晃晃的回到宅子里头。一路沉默无语,除了方庸偶尔问我几句疼吗,我回答他不疼外,其他人几乎没话说。 王昊脸色很难看,青青白白的,毫无血色,我真怕他忽然间猝死。凉妗虽然把脸转向一边,我却能感到她寒冷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我。 回到去已经一点多了,感觉就像过了一个世纪般,凉妗刚下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在她小姑的带领下,我们又回到早上呆的那间屋子。 一进门,王昊便哗啦啦地吐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制水 一进门,王昊便哗啦啦的吐了,受他影响,我们也一块吐了。这一吐,差点把胃给呕出来,尤其是看到我们吐出来的东西后,连把胃翻过来洗的心都有了。 先是王昊呕吐物发出的腐酸味,已经呛得我们一阵反胃了,接着我们看到他吐出的东西,一堆黑乎乎的不知明物体混杂着黄色的胃液,再也忍不住了,翻腾的胃液倾泻而出。 我差点呕了方庸一身,那时他还背着我,若不是我从他背上跳下来,估计他一身衣服就毁了。 整间屋子充满腐酸味,又臭又恶心,没办法我们只能打开门,走到空地上。我只知道吐出来的黑黑的东西,绝对不是人类吃的食物,却没有勇气仔细查看。今晚看来是没办法进入睡了,我们在空地坐了许久,才勉强忍住那股恶心感。 只要吐过的人都知道,呕吐过后,嘴巴里总会残留那股味道,又酸又苦,如果没得簌口,很容易引发第二次呕吐。 我们现在就面临这种情况,小屋外面东角放了不少小罐,层层叠叠的有数十个,有大有小,都是陶瓷做的,做工粗糙,更像是失败的工艺品。 广东的老房子外面很多都会堆有这东西,以前的人用来腌制食物用的,先把食物晒干,下盐或酒或各种其他东西,然后密封起来,过段时间就可以拿出来吃了,也是古时候人们保存食物的一种方法。 现在已经很少人用了,所以一般它们都堆在墙角,每当下雨的时候,屋檐的水珠就会流淌到里面去,每次下一场雨,小罐总是会灌满雨水。 一开始我并不在意,现在火烧眉毛了,反而想起这件事来,小罐的雨水一般孕养了不少细菌c孑孓c不可食用,但是用来簌口还是可以。 王昊听我说完,火急火燎的跑到边角一看,果然里面有水,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举手就搬一个过来。 他把罐子往我们面前一放,道:“喝吧,没有别的办法了。” 看着黑黑的坛子,发青的水,闻着浓浓的雨水的味道,我实在下不了口,宁愿忍这这股呕吐感也不想喝。 方庸摇摇头道:“你找死啊,这一口喝下去,比百草枯还毒。” “没叫你喝啊,阿一刚才不是说了,只是用来簌口而已。”王昊看着我说。 “簌口也不行,”方庸厉声说道:“这里面有些什么都不知道,没准底下放着块人肉” 他话还没说完,我们俩就齐摆手道:“不要说了,再说又要吐了。”说完半弯下腰,真的是吐得站都站不了了。 我忽然想起以前在书本看过,制作简单的滤水器,我们虽然没有明矾这类化学物,不过既然不打算食用,也就不需要这些东西了。 我让王昊再去搬个坛子过来,让方庸去里面把我们的东西都拿出来,待他们俩把东西都拿过来后,又叫方庸点燃蜡烛,太暗了,月光又不足,没有蜡烛根本行不通。 我先将自己背包里的东西都倒进方庸的背包里面,用背包做容器,可以做一个简单的物理净水器,这时候圣经就派上用场了,周围找不石子沙子,只能将圣经撕下来一张张铺在背包底部,阿门,希望上帝不要怪罪我。 铺了大约有三厘米,我又把一件衣服铺上去,接着又再将纸继续铺上去,好在耶稣的故事很长,圣经这本书很后,要不然也不能这么实用。 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一步了,我们将其中一个罐子的水倒掉,要是这里面真如方庸所说,就算过滤了的水我们也下不了口。 幸好倒出来的只是脏兮兮的水,底部并没有那些腐烂的东西,王昊用手电照了照,只有一个长满黑苔的低,他干脆把坛子拎起来,一把摔成碎片。 清脆而响亮的瓦碎声瞬间传来,我们没料到他突然一来的动作,都吓一跳。方庸急地抓住他的衣服发狠地说:“你疯了吗?要是把她们惹来了怎么办!” 我已经见识过他说话的鲁莽,没想到他做事也这么鲁莽,真是气死我了。 王昊一手挡开方庸的手道:“怕什么,她们敢过来,老子就收了她们!”他窝了一肚子火,非得摔点什么发泄心情。 我跟方庸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确实,我们太窝囊了,一开始就把她们收了不就行了,但是我心里总觉得事情没那么容易,才一味的谦让,对了,我还没把自己的发现跟他们说呢,不知他们听了又会做何感想。 我竖起耳朵仔细聆听了会,确定除了我们三没有其他声音,才放下心来。王昊已经等不及了,自己抱起另一个坛子,开始往背包里倒水。 方庸很无奈,还是得过去帮忙,我本想用一个空坛子来盛水的,现在被他砸了,只能捡坛子的碎片来用了。 我拿起一块,碎瓦冰冰的,滑滑的,上面好像涂了一层油般,我顿时失去了兴致,就将它随手往地方一扔。 没一会,水就从背包慢慢的渗出,先是一点一滴,接着越来越多,他们俩看了看我,似乎在等我做小白鼠。 这两个没用的东西,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可以喝的啦!”说着叫方庸盛点给我。我右肩受伤,一只手盛不了多少水,方庸便用手捧了一手递过来。 过滤后的水虽然还有雨水的味道,但总体来讲淡了很多,层层的纸应该能过滤掉颗粒和一些生物的卵才对,至于细菌,应该去不了,所以我只用来簌口,并没有喝下肚。 他们俩见我做了吃螃蟹的第一人后,便争先恐后地抢起水来,有模有样的学了一番,折腾了半个小时,总算好多了。 方才把东西都吐出来,现在肚子饿得咕咕叫,反而有了食欲。我把牛肉丝跟猪肉脯拿出来,大家就分了吃了。这时我突然想起王昊游林前到处逛回来神采奕奕的模样,便随口问他发现了什么那么兴奋。 不问还好,一问真得气死人,这家伙一拍大腿道:“差点忘了,傍晚的时候你不是说竹子能蓄水吗,刚才我逛的时候,在一个小院里看到满院的竹子,正想跟你们说呢,那女鬼就来了,我估计那些竹子都是那女鬼种的,又大又密,长得可好了,你说那里面能不能找到可以喝的水?” 我实在无法相信精明能干的王叔,竟然能生出这样的小孩,不过我倒是理解为何王叔不让他跟我们相处了,他果然有先见之明,否则他的儿子早就被我打死了。 我问他竹林在什么地方,他愣了一下,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具体位置,只道回到我们刚才那个庭院,他就知道怎么走。 我跟方庸两人对望,都叹了口气,摇摇头。我于是将在花轿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他们俩听得目瞪口呆,无法相信下了轿的我竟然是被人操控着的。 “怪不得那时候你看起来比较温柔。”方庸道。 我瞪了他一眼,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包括我对第一批来榕林的人的看法,和小黑哥他们的下落。根据凉妗的说法,我猜测小黑哥他们有可能真的在这座府邸,只是不知道被囚禁在什么地方,是生是死。 至于第一批人,我前面已经说过了,应该也和我们一样是术士或道士,他们来这里肯定没干好事,才使得凉妗她们对我们这么反感。 我比较在意的是凉妗在花轿里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她说她上一次没有留住他们,这一次不用说我也知道她想表达什么,这一次绝对不会放我们离开。 我在意的是她那句上一次没有留住他们,她为什么要留他们,她和那群是什么关系?当时从她的语气里,可以听出,她是怨恨他们的,然而现在想想,说是怨恨,不如说是埋怨,一个被丢下的女人对男人的埋怨。 那些人到底来这里做什么?没搞清楚这一点,估计就算离开榕林,这个问题也能盘绕在我心头好几年。 方庸看起来还有和我一样的想法,我后来把它归结为同根同本,心意才会想通,反观王昊,一听小黑哥他们有可能真的在这里,整个人都坐不住了。 不仅大声嚷嚷着要把这座府邸翻个底朝天,还准备收拾东西杀出去,方庸捂住他的嘴竟被他咬了一口。最后我控制不住自己,反手给他一巴掌才让他冷静下来。 事后想想自己实在是太冲动了,这也不能怪他,本来他闯榕林就是为了寻找小黑哥他们,对其他事情毫无兴趣,反而是我们,渐渐的忘了入林的初衷,把救人这件事抛在脑后去了。 毕竟我年纪大,打他这一巴掌也算把他打醒,他也许是从小到大第一次被人扇嘴巴子,委屈巴巴的望着我,我只好转过头,装作没看见。 倒是方庸一反常态,耐心地把局势分析给他听,跟他说我们的疑虑,还有我们面临的问题,如果不解决这些问题,就算我们找到小黑哥他们,也不一定能带他们离开,末了,还拍拍他的肩膀道:“习惯了就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探宅 夜已深,到处可见手持灯笼移动的纸扎人。有时一两个女仆走过我们住的那间屋子,都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她们如同守城的雕像c麦田里的稻草人,只是会移动罢。 我们在地上坐了会,想必屋子里的味道应该散得差不多了,可以回屋子里了。只是满屋子的呕吐物,实无立足之地。 方庸提议去找凉妗换一间屋子住,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我们打消了,从进林开始,我们就一直处于被动状态,此时要转成主动,谈何容易。 其他的房间都上了锁,即使没有上锁,我们也推不开,这里的房子很奇怪,门房里没人住,房内却点着蜡烛,而门都跟灌了铅一样,重得憾不动。 我们透过纸窗只见里面的摆设和我们那间差不多,桌子上也是点了一根红蜡烛,烛光把我们的影子印在墙上,咋一看还以为有人在里面呢。 我们也算是半个夜猫子,这时候虽然略有困意,精神还算饱满,王昊提议要不趁这时候在这座府邸探探险,没准能遇到新鲜事。 我知道他是想在这座府邸里寻找小黑哥他们,一方面不大同意他的想法,另一方面,我心里也想在这座宅子里探险,偷听也得趁人在,要是白天再行动,就什么都打听不到了。 我看了看方庸,询问他的意见,他虽然不肯,可是少数服从多数,也只好从了我们。 此行可不比以往,没有主人的许可下,乱闯家宅抓到可是要砍头,就算我们是凉妗的客人,如果她真的把我们当成客人的话也许会大发慈悲放我们一马。 我们把自己带的装备拿出来放在身上,我只有一本《金刚经》,似乎没什么用处,便扔在方庸包里。 方庸照例把他的匕首给我,自己带了一卷红绳,他将红绳放在口袋里,把线头抽出来,这样一来有什么问题,他也能以最快的速度抽出红绳结印。 我们俩简简单单的,看得王昊心生羡慕,只因他得先穿上黄袍,戴上冠帽,黄袍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大口袋,宽大的袖子里也有两个大口袋,他便将所有琐碎的东西都装在里面,末了,扯出一段绳子,快速的将铜钱穿成一把短剑别在口袋边。 “书包不用带了吧?”他问。 我的书包是不用能了,便将里面的东西全倒在方庸的背包里,说实在的,我有点儿心疼,毕竟这个背包是我刚买的,只是此时我也无法背它,它又弄得那么脏,只好扔了。 “带着吧。”方庸说:“没准能派上用场,而且,我们不知还能不能回到这个地方。”他看了看四周,神色严肃。 王昊想了想,也对,弃之可惜,留着总有用处,于是将空包背起来,事实证明,他的做法是对的。 准备好了,我们沿着走廊轻步走,由于没有目的,我们只是尽量避免遇到持灯的纸扎人,在宅子盲目的乱转,好在这个到处都点着灯,廊条上还放着蜡烛,整座府邸灯火通明。 就这样我们沿着走廊走了好久,却一直走不到尽头。我记得适才凉妗的小姑带我们走过这条路,那时候,只花了十来分钟便走到大厅了,此时我们走的这条路,却远远望不到边。 渐渐的,路上的纸扎人也越来越少,不知何时,竟然一个也见不着。空空的走廊深不可测,凉凉的使人心生畏惧。情况不对,我们加快脚步,不知不觉健步如飞,快步跑起来,鞋子都跑掉了,还走不到头。 方庸拉住我们俩,弯腰喘气道:“不对劲这条路没有头” 我俩早已累得够呛,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停的喘气,好不容易缓了过来,我问道:“是谁,走得越来越快的,累死我了!” 王昊指着方庸,他比我还要累,口水都从嘴角渗了出来,汗豆一颗颗的往下流,就是说不出话来。 我瞪了方庸一眼,汗流浃肤地打湿整件衣服,分不清是冷是热,却是抖个不停,肩膀的伤因为快跑而扯裂,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方庸一脸郁闷地看着我们,也跟着坐下道:“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和王昊两眼相对,不懂方庸的意思。 他伸出手臂在我们俩面前晃了一圈,手表上的玻璃反闪着烛光,他说:“两点五十七分,这条路我们走了一个小时十三分钟了。” “怪不得我这么累。”王昊长吁一口气道。 “你们俩身体素质怎么那么差!”方庸翻了个白眼,无奈地摇摇头。 喘过气,充血的脑袋也渐渐冷静下来,虽然还有些肿胀,却能够正常的思考了,我们终于听明白了方庸的问题,变得紧张起来。 走廊静悄悄的,连风吹过的痕迹都没有,方庸指着廊条上的红蜡烛,示意我们看那边,道:“你们看那,刚才我就发现,无论我们怎么走动,那条柱子上的烛火却连动都不动一下。” “怎么可能”王昊挑眉道,站起身气势汹汹地走到蜡烛旁,像要证明方庸说错一样,转过头给我们一个“看老子的”表演的眼神,猛地朝蜡烛吹了一口气。 他那口气明明正中红心,却仿佛吹到旮旯里,烛火果然如方庸说的一样,一动也不动。我俩呆愣呆愣地看着他的表演,王昊不甘心的又吹了几口,都落空了。 他垂头丧气地走回来坐在,拿下眼镜,撩起衣服边擦边道:“真奇怪,应该得灭了才对啊” “我都说了,这一排蜡烛,从刚才到现在就没有动过。”方庸忧心忡忡地蹙眉道:“我想我们遇到麻烦了。” “什么麻烦?”我问。 他看了看我,沉吟了好久,才开口慢慢说道:“有两种可能。” 我看他神色紧张,神情严肃,也跟着紧张起来,原本就蹦的很紧的神经,此时一不小心扯断了,我全身打了个大抖,随之一阵寒栗,整个身子都抖了起来。 方庸抓住我的手急切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裂了?” 我摇摇头,人处于害怕中,竟然连疼痛都忘记了,恐惧像鬼魅笼罩在我身上,奶奶曾经说话,现世中的许多人,不是被鬼折磨死的,而且给吓死的。深度的恐惧甚至能使人窒息,我必须调整好心态才不至于抽搐,呕吐。 此时我的脸一定很恐怖,我可以像想一阵红一阵白的交换,连王昊都凑过来抚慰我。好一阵子,我都处于这种极度恐惧之中,身体缩成蚯蚓猫在地上,好像快要死了一样。 我感到有人不断摇晃我的身体,后来不知是谁往我嘴里灌了些什么,恐惧才渐渐消失。 战栗到极点我似乎晕过去,模模糊糊的似乎看到一片紫色的光,中间好像有什么东西恢复意识的时候,自己正呆在方庸怀里,王昊蹲在对面眼睛红红地看着我,吓了我一跳。 “我,我怎么了?”我结结巴巴地开口,喉咙里好像被人塞了一张纸,说一个字都像被针插一样,我干呕了几下,真有东西在喉咙。 我看了看他们俩,心里瑞瑞不安,伸手进嘴里,还真的从嘴里扯出一张黄色的符来。黄符扯出来还是干的,他们竟然撬开我的嘴,活生生的把符纸塞进我嘴里,是要我命啊! 王昊解释说刚才情况危急,迫不得已,我心里很不爽,看在他们是关心我的份上先放他们一马,伸手推开方庸自己坐地上。 刚才情况危机吗?我怎么没感觉,话说刚才发生什么,我突然发现自己脑袋一片空白,过了会才想起我们刚在讨论的问题,却怎么也想不起那股逼进心里的恐惧感。 我感觉身体轻松多了,心情也很好,刚才的恐惧消失得无影无踪,记忆里小时候好像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到底有没有呢?算了,我也记不清了。他们俩饶有默契的不提刚才的事,我也避免了尴尬。 王昊刚才眼睛红红的,是哭了吗?没想到这小子还停讲情义的,我再看方庸,他像灵魂出窍一样,我伸手捏了他一下问道:“你说两个可能,是那两个?” “啊,哦”他难能地笑了下,伸出两只手指道:“你们可以发现我们一直在同一个地方大转,这跟某种情况很像——鬼打墙。”他顿了下,看了我们一眼,着重的看了看我,确定我没什么变化才继续说:“鬼打墙是我能想到的第一种情况,还有一种,恐怕没那么简单。” “什么?”我开口问,他们俩猛地侧过脸看我,吓了我一跳。 方庸挠了挠头,苦恼地说:“也许我们掉进另一个空间了。”他抬头看着直立不动的蜡烛,道,“我们可能闯进鬼域里了。” “鬼域!”王昊一听大惊失色,眼睛瞪得差点掉出来。 方庸点头道:“如果不是的话你刚才吹的蜡烛应该会灭才对,鬼打墙只是一种障眼法,不能影响我们对四周所做的改变,鬼域就不同了,已经是处在两个不同的空间,你的气几乎无法到达烛光。” “不会吧不可能”王昊祈祷般的眼神看着方庸,不断地喃喃自语。 方庸手指绞成一团,半响才从牙缝间挤出一句话来:“恐怕没那么简单也许我们两个都撞上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鬼域 鬼域,顾名思义,就是鬼的领域。传闻在阴阳两界之间,还存在一个混沌地带,生活着有头有脸的牛鬼神蛇,这个混沌地带如同现在的金三角一样,属于三不管地带,地府不管,人间不管,神仙也不管,是一个专属于鬼生活避难的地方。 王昊一听到鬼域的名字吓就变得惶恐不安,方庸的脸色也不太好,我由于不知道鬼域有多危险,自然就没那么害怕,好奇的问道:“那我们就是闯进鬼的生活圈里了是吧?” 我很是兴奋,血液激动得沸腾。家里的老人都是经验丰富的术士,可进去过鬼域的也没几个,此行将来说出来,定能让他们大吃一惊。 方庸眉头紧锁,半响没说话,只死死盯着蜡烛,像似看久它就会动一样。王昊很不甘心,来来回回试了许多次,还是没能将蜡烛熄灭,干脆坐在廊柱下,轻轻叹气。 见状,我便问方庸道:“鬼域到底是什么东西?走不出去吗?怎么你们都垂头丧气的。” 方庸看着两边黑暗的空间,只剩下一条无边无际的回廊,轻声道:“能走出去吧,你老爸就曾经进来过一次,可惜他没说过该怎么才能出去。” 我一听更觉得没什么了,我那愚蠢的老爸都能从鬼域里出去,作为他英明神武的女儿,我肯定也能的啊。便安慰般拍了拍方庸的肩膀道:“安啦,我们能出去的啦。” “现在不是能不能出去的问题。”王昊冷不丁的冒话道:“你可知鬼域是鬼生活的地方,一旦太阳出来就会消失,要是我们在日出之前走不出去,就会永远被困在这里,不,没准我们就这样消失了,对,没错,因为我们是活人,是不被允许在阴间生活的人我们都会死的”他自暴自弃地哀怨起来。 我看了看方庸,心想事情应该没有那么严重吧,方庸安静地看着我,正色道:“确实跟他说的一眼。” 不会吧,我可不想死在这种地方!我今年才二十四,还没谈过恋爱,要是这么死了就太浪费了。听完他的话,我整个人都燥急起来,急急忙忙的拉过方庸的手,一看时间,已经快三点了,瞬间绝望涌上心头,差点就要哭出来。 四面空荡荡的,此时只剩下一条见不着头,望不见尾的回廊,左右望去只有深深的黑暗,连一丝风的痕迹都没有,四周安静得只剩下我们的心跳声,在这种诡异的环境下,任何一点响声都能让人神经崩溃,这条灯火阑珊的回廊,非但没有喜气洋洋的感觉,反而给人一种沧桑的凄凉感。 我就算死也不想死在这种毫无生气的地方,软弱的神经此时在叛逆的思想下,倒变得坚强起来,愤懑充塞我的胸膛,我看了看他们,个个像战败的公鸡一样,脸色苍白又疲惫,真叫人心疼。 我强烈压制住心里的害怕,现在不是可以软弱的时候,他们俩都泄气了,我更不能泄气,否则就真的走不出去了。方庸张张嘴,似乎有话要对我说,却被我一手打断,现在只能集中精神对付眼前的问题,不能被悲观的情绪感染,我得说服自己相信我们一定呢能走出去的。 若是平常,太阳六点半就出来了,但榕林的早上由于茂密的叶子阻挡,真正看到太阳是在八点左右,也就是我们现在还有五个小时的时间,够了,五个小时足够我们找到出口了。我试着说一些鼓励他们的话,虽然没什么作用,至少使他们振作一些。 “现在该怎么办?”王昊问我道。 我也不知该怎么办,然而现在可不能说这种话,我便把方庸所讲的从头到尾子再想一遍,又把我们今晚所做的一切也重演了一遍,仔细地在脑里搜寻那被我们遗漏的问题。从我们离开屋子准备在宅子里探险时开始,我们为了避开纸扎人,并未注意自己走的路,也许正是在哪个时候,不知不觉被拐进鬼域来。 如果找到我们踏入鬼域的那个点,也许就能从那里出去,但是问题是现在往回走也不一定能走回原来的地方,方才我们不知绕了多少个圈,路已经全乱了,如今已陷入鬼域里,再怎么迂回旋转,应该也走不出这个地方。 我真是个笨蛋,应该早点发现这些问题才,不对,我从一开始就应该阻止他们的行动的。我忍不住自责,皆是因为我的好奇心,才害得他们现在这样。虽然心里知道现在不能想这些,脑袋却不受控制,一味地往坏处想。 假如就是方庸说的最坏的情况,也无非是鬼打墙跟鬼域重叠在一起,鬼打墙我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小时候三步路走不出一个圈,老在原地打转,鬼打墙的原理是使人产生幻觉,进而不断的在一个地方转圈,走不出去,最后活活饿死。这时候只要有外力介入,人立马就能清醒过来,鬼打墙也就破了。如果没有,那只有将制作这种现象的鬼找出来,揍它一顿,也能破解。 只是鬼域听他们讲得笼统,我也不清楚是什么东西,更不知是什么东西,就不知从何下手了。何况,人总是会对未知事物产生恐惧感,这一点我也不例外,虽然我表面表现得信心满满,心里却十分害怕。 “要不我们走走?”我提议道,坐着总不是办法,“对了,我们还可以做点记号,至少可以分辨出到底有没有遇到鬼打墙。”不知是谁说过,在探究未知事物时,最好先从已知的入手,既然我对鬼域一无所知,倒不如从我知道的鬼打墙入手。 他们俩带着疑惑的目光看着我,我尴尬地笑了下,自己这么无厘头的冒出一句话,也难怪他们听不懂,于是我解释道:“你们看我们现在光坐着也不是办法,总得行动起来。我有个主意,我们可以试一下。” “怎么做?”方庸问。 “你们有没有听过忒休斯的故事?”我问。“古希腊罗马的神话故事,说是一个叫忒休斯的人拿着阿里阿德涅公主的线团逃离米诺斯迷宫的故事。” 王昊从廊柱边回到我们的小圈子,坐下就问道:“听过,你的意思是要我们学他的方法,拿着线团逃离这座鬼域?” “嗯,但是我们要逃离的不是鬼域,只是做一个小测试,测试刚才我家小侄子说的话。鬼打墙的造成的后果是人一直围着某种东西转圈圈,而我们一直往前走,只要线头没有重叠,就说明我们走的是直路,并没有遇见鬼打墙,以你们的说法,鬼域是鬼生活的地方,只要我们不在同一个地方转悠,迟早能遇到一两个鬼,到时再想办法出去。”我说道:“只不过我们的线不知够不够用,最好还是得找一些显眼的东西做标记才行。” 他们俩一听确实有道理,光坐着也没什么用,还不如来试验方庸刚才的说法,没准还能给我们找出点破绽。只不过正如我所说的一样,我们的线根本就不够用,并且我们带的都是必要的东西,没有多余的可以浪费在这种地方。 这时方庸忽然灵光一闪,喊道:“我有个办法!”说着,从口袋边扯过一小段红线,快速的打成一个圈,放在地上,滴上两滴血,随即抬头看了看王昊道:“四眼,看你的了。” 王昊点点头,只见他颇有架势的从左边的口袋里掏出一张黄符,黄符夹在中指与食指之间,他只随手一抖,符纸便燃烧了起来,王昊便将燃烧的黄符扔进方庸做的小圈子里,一瞬间,小红圈宛如篝火架般燃烧起来,小小的火苗不断抖动着,仿佛跳动的印度舞娘。 “这样可好。”方庸问道。 我点点头,很显眼了,就算距离五十米都能看见,遂问道:“这火能持续多久?” “你放心,除非我死了,要不然这火就不会灭。”方庸忽然阴森森地笑道。 来了,这小子特有的阴森险恶的笑容,从小到大都这样,一旦他有什么神秘的想法或者主意的时候,总是会露出这副表情,不过他阴森森的笑容也说明他有十足的把握,这样一来我也放心了,由术士和道士组成做的法术,就算有小鬼经过也不怕它捣乱。 现在只剩选一条路,一路走到底了。 王昊还是有点不放心,忧心忡忡地问道:“要是待会真的是鬼打墙怎么办?” 我笑了下,方庸也笑了,要真的是鬼打墙,事情就简单得多了。 我们决定继续往前走,原因是往回走并没什么用,况且,我一直相信,走回头路会变成罗德的妻子的盐柱,无论如何更愿意往前走,也不愿意往回看。 大家站起身来,活动几下筋骨,坐得有点久,腿都麻了。我们往前出发,时不时回头看上几眼,方庸做的小火苗还在后头持续不断的燃烧着,走了一小段路,拐一个弯,便不见着它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小姑姑 为了保险起见,方庸一路走,一路还用小刀在木柱边刻记号,方庸跟我们俩不同,他毕竟真的跟四伯修行过,在惊悚的心情平复之后,很快又恢复了领导风范。 一路前行都是他在前面开道,王昊殿后,我居中,呈一字走,有时左拐有时右拐,如同迷宫一样,我都走蒙圈了。 然而巡着这条回廊我们大约走了半个小时,果不其然又回到原点。 半小时前点的火苗发着湛蓝色的光,距离十几米就看见了,幽幽的犹如领航灯一样,我心里徒然一凉,很快又感到生气,心里咒骂那使我们陷入现在这种地步的小鬼,看我不把它逮出来! 我们三步并两步,快步走到原地,大家坐下来休整,吃点东西。休息了大约十分钟后,方庸正色道:“对于刚才走的路你们有什么感想?” 有什么感觉?我和王昊对视了一眼,我自己一路只带了个身体,如同丧尸一般走动,并不曾留意周围左右的事务。王昊估计也和我一样,看他呆头呆脑的样子,完全一副神游状态。 方庸抚额叹了口气,老生常态道:“早知道指望不上你们,做我们这一行的,要眼观四方,耳听八路,才能确保姓名无忧。” 王昊呸了一声,叫道:“别瞎嚷嚷了,快说你发现什么了?” 我也有点好奇,嫌方庸啰嗦,不满地努了一眼。方庸曾经跟四伯修行,一旦进入状态,言行举止跟他父亲极相似,说话的方式也一套一套的。 他有点恨铁不成钢地看了我们一眼,慢慢的说道:“刚才我们走的路,是一条典型的回字路,所以才会走了几个拐口就回到原地。” 回字路顾名思义就是每个路口连在一起,形成一个回字,其与终点相连,找到终点就能找到,也就是我们要找的突破口。 “回字路?”王昊疑惑的看着他,“这么说就不是鬼打墙了?” 方庸摇摇头,看着黝黑的四周,如无边无尽的深渊一样,黑暗里一点物质也没有,眉头不禁皱得更深了,他说道:“是鬼打墙没错了,还记得我们一开始走的路吗?那时候小女鬼带我们走的明明是条直道,现在却是条回字路,要么就是我们出现幻觉,要么就是空间被扭曲了,这些都是鬼打墙的一种方式。” 方庸说得这么肯定,我俩却越加怀疑,纵使是鬼打墙,能使得空间扭曲了?这也太扯了吧! 肩膀的疼痛说明这不是幻觉,难道真的如他所说,空间真的被扭曲了。 方庸似乎看得出我们的疑虑,用更加坚定的语气说:“别忘了我们现在在鬼域里,发生什么都有可能。”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们一下子就同意了他的想法。“那么现在只要找到制造这种情况的鬼,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我说。 王昊还是不太确定,迟疑地说:“不过空间扭曲,实在是” 未等他说完,方庸便用手指着一片漆黑的外面道:“难道你看不出吗?这条回廊是独立在一个空间里面的,说明这里四面八方都被人截断了!我们就像困在一个魔方里的老鼠,四面碰壁,还不是扭曲空间是什么!” 王昊被他说的哑口无言,心有不服,非要实践证明,便自己走到走廊的边缘,我怕他做傻事,赶紧跟了过去。 边缘处有一阵阵微风迎面而来,往下望却是一片黑色的深渊,果真如方庸所说,这条回廊是独立漂浮在这个空间里的。 我心里一惊,还来不及伸手拉住他,他已一脚踏了出去。 刹那间,王昊像踩空一样,噗地掉下去,说迟时那时快,我感到一阵旋风吹来,回过神只见方庸一只手勾住廊柱,一脚踏着地,半个身体飞了出去,抓住王昊的手臂。 我见状赶紧抱住方庸的身体,脚抵廊柱,无边的黑暗似有无数的手一样,把我们往外拉,在我跟他的协力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王昊从外面拉回来。 好不容易脱离危险,我们赶紧远离廊边,王昊吓得血色全无,方庸破口大骂道:“你这个扑街!你想害死我们吗!要死你也滚远点,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他不住的喘气,全身发抖,一半是由于激动,一半是出于恐怖:“我警告你,再有下次,就甭想我们去救你了!” 王昊眼眶瞬间就红了,眼睛蒙上一层水氲,吸吸鼻子点点头,也许他这辈子从未遇到比这更凶险的事了。 我心有余悸地看着那片黑暗,深不见底的幽黑如墨般浓,鬼知道它底下是不是地狱。刚才要是稍有不慎,我们可能就真的直接去阎王哪儿报到了。 我拉了一下方庸,他便止声不再说话,怒形于色却又无可奈何,他用手比划了两下,愤然坐下。 这种情况我也不便说什么,还是让他们各自冷静一下比较好,我想王昊也不是自己要做这种危险的事情,应该是踏出脚的时候,身体毫无预防的被黑暗吸了过去,才掉了下去。 刹那间,我不得不佩服方庸的判断力和反应速度,仅仅在短短一秒内就洞悉了一切,否则贸然去拉他,没准连自己都会收到牵连。 我看了下表,四点半快五点了,再磨下去太阳就快出来了。便推了下方庸道:“就跟你说的一样,还有三个小时太阳就要出来了,现在应该准备捉鬼了。” 捉鬼是道士法师的说法,我们入乡随俗套用而已,实际上术士并不叫捉鬼,我们与妖魔鬼怪一直是主仆关系,吾为主,其为仆,我们将其称之为“召唤”。能唤天地之灵物,是术士必备的技能。 前面也有说过,我们与道士不同,道士和尚讲究慈悲为怀,尊重先人,会供奉c超度他们,而我们要是控制他们,把他们变成奴隶,让他们帮我们做事,好事坏事就不多说了。 召唤术是每个术士必学的技能,但是不是每一个术士都能运用这个技能的,好比买期货,风险特大。在没有结印的鬼怪情况下,你无法控制自己会叫出什么样的怪物。 道力有限的术士,往往因为召唤了能力强大的鬼反而被其吃掉;道力强大的术士,甚至能召唤阴间的使者。所以在没有完全的把握下,这种能力绝对不能乱用。 然而我们现在的情况根本就不需要考虑那么多,其一,这儿是封闭的扭曲空间,并且由一个鬼造成,召唤出那只鬼的可能性比出门遇到人的可能性要还要高,所以不用担心会叫出什么妖魔鬼怪;其二,我们有三人,好吧我不能算一个,至少有一个道士一个术士,要是真的出什么问题,再叫王昊收了它也不迟。 我小时候遇见鬼打墙,都是将那小鬼找出来,虽然费了不少劲和时间,却总能迎刃而解,但是现在我们已经没有那种时间可以慢慢试验,慢慢寻找了,只能铤而走险。 方庸跟我简单的商量一下,确定可以实行这种方法,方庸便着手准备。我有点兴奋加开心,只要见识了召唤术,我就能算得上半个术了。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让王昊在方庸身上贴了不少符纸,虽然他很不情愿,迫于我的威严只好作罢。 王昊还处于惊魂失魄当中,贴符的手抖得厉害,好不容易才在方庸四肢胸膛各重要部位都贴上黄符。 可能是出于对方庸救命之恩的感激,他将贴身的八卦小饰链送给方庸,却被方庸拒绝了。 方庸用小刀割破手掌,血液在地上汇集成一个圆圈,直径大约有一米,鲜血浮升在地面两厘米,突然哗啦啦的燃烧起来,他又用血顺着圆内交叉画上五条横线,五线相交一点,一点中间慢慢开出一朵莲花来。 方庸快速的往后退一步,闭上眼,运行内气,气场瞬间变了,周围的空气受到影响形成气流拔地而起,围绕在他身上,他猛然正开眼睛,口中念念有词道:“吾以天地之名,令天地鬼怪听令,应吾所想,速速现身。” 方庸脸色发青,表情严峻,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转白,汗豆不断往下滴。只见圆圈的火焰烧得更旺,连续不断如龙卷风般袭卷而上,犹如一条活生生的火龙,金钟罩般盖住中间的莲花。 猛然,宽大肥厚的火焰中间似乎出现了什么东西,正以万军之力猛顶火圈,似乎要挣扎着逃出来。火圈被顶得东凸一块,西凸一块,方庸眼神更加凌厉了,牙齿咬得蹦蹦响。 他与火圈里的鬼斗争了持续三分钟,那鬼才慢慢平静下来,好似放弃一般不再折腾,此时火焰逐渐变小,火圈里的鬼怪轮廓也慢慢显现出来。 我虽然心里早有预感,在逐渐看到轮廓的时候心还是忍不住揪成一团,在期待和害怕的等待中,终于看清楚对方的真面目。 果然是凉妗的小姑姑! 臭小鬼扎着两颗小丸子,张牙舞爪的瞪着我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逃脱 火光里出现凉妗小姑姑的身影我并不惊讶,应该说一开始就猜到了,做出这种恶作剧的就是她了。这座府邸我只遇见凉妗跟她小姑两个鬼,凉妗不会做出鬼打墙这种幼稚的行为的,那么就只剩下她小姑了。 大概是我们在院子里做计划的时候,她就已经躲在一边偷听我们说话了,随后一路尾随我们,找到锲机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我们困在这里。 真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一心只想探究榕林的秘密,还想从凉妗那儿下手得到线索,却忘了这个害羞的小家伙。 火势愈来愈小,小家伙的样子变越来越清晰,烈火并没有着痛她,反而使她变得更加猖狂。火圈渐渐熄灭后,我以为她会害怕或求饶,没想到她非但没有这么做,竟然还带着嘲笑的神情站在原地看我们。 这样一来,我们倒是有点不知所措。还是王昊反应的话,愤愤不平地说:“原来是你这小妮子捣的鬼,看我不把你生煎活剥了!” 小家伙咯咯的笑了两声,童稚的声音格外刺耳,她带着不屑的语气笑道:“哼!谁叫你们这么笨呢,笨大人,嘻嘻嘻嘻” 她的笑声冷冰冰的,稚气未脱的脸却露出邪恶的表情,着实让人听着毛骨悚然。 方庸的召唤术使得很成功,身体却消耗巨大,然而他估计心里也十分窝火,死死的竖着手指不肯放手,就是不肯放她出火圈。因为逃不出火血圈,小家伙恨得牙痒痒的,小小的脸都扭曲了,很快各种不入耳的脏话就骂出口来。我看方庸全身发抖,汗如雨下,身体因为失血过多显得十分虚弱,心脏莫名其妙的抽痛,实在不想他在坚持下去,便对王昊使了个眼神,伸手打断方庸的法术。 王昊清清楚楚的接到我所表达的意思,当我的手刚拉下方庸的手,血圈消失的一瞬间,他快速的从口袋里扯出一张黄符,稳稳地贴在小家伙的额头上,接着从手袖里拉出墨线,仅用几秒钟便将她困住。 鬼不比僵尸,其属灵体,跟尸体完全是两个不同的属性,人有三魂七魄,鬼属魂,僵尸属于魄,只有魂魄结合在一起才能形成一个完整的人,黄符镇鬼压尸,对于鬼只能震慑住它,却不能压制它。 所以王昊才得用墨线困住小家伙,要不然很快就会被她挣脱了。小家伙火了,涨红着脸瞪着我们,气鼓鼓的腮帮子好像塞了两颗鸡蛋一样。 王昊也没给她好脸色,怒道:“你最好给我老实点,要不然小心老子拿狗血泼你个魂飞魄散!” “哼,我才不信你呢!”小家伙吐着舌头把头三百六十度旋转一圈,极瞧不起人地说:“区区狗血就想叫人魂飞魄散,你以为奶奶那么好欺负吗!” 王昊气得半死,装狗血的瓶子从手袖里滑出来,作势就要泼她!小家伙不但不害怕,甚至惹火的嚷嚷道:“来啊,来啊,有本事你泼啊!” 王昊带的狗血不多,心里很宝贵他这么一点血,根本就不可能用去泼她,况且就像她说的,狗血最大的作用是辟邪,根本就不可能让鬼灰飞烟灭,这点小谎话骗骗小鬼还可以,要骗一个活了几百年的老小鬼,难! 但这并不代表王昊不能消灭她,他若是用道力将符纸穿过她的身子,她照样也得消失,不过道士跟术士有一点是相同的,即道力修为,修为上不去,做啥也没用。 我只顾着方庸,没怎么去理会他们俩,我想王昊不会笨到把我们唯一的出路给断了的,也就不去管他们了。反观方庸,这次真的是用力过度了,全身软绵绵的,我刚拉下他的手,他便无力得差点摔倒。 我赶快把他扶着坐下,一旁的小火柱此时暗了不少,看得我心惊胆战的,进榕林就怕他出什么事,他要是有事,老爸一定会宰了我的。 方庸努力的喘气,艰难的样子连我都忍不住想给他做人工呼吸了,过好一会他才缓过气来,脸色却苍白如纸,整个人虚得像刚做过透析一样。 “好点了吗?”我担心地问,可惜带的东西大多是零食,没什么营养,尽管如此我还是拿了不少干肉出来,强迫他吃下去。 方庸困得不行,眼睛底下布满黑眼圈,嘴巴一盒一张的嚼着,也不知道有没有嚼碎就吞下去了。我第一次见他这么虚弱的,心里一阵一阵针扎似的疼。 我叫他下去睡会,自己走到王昊身边,他们俩正吵得脸红耳赤,相互骂对方的祖宗,我拍了下他的肩膀,令他去照顾方庸,自己来审问这个小家伙。 王昊吐了一口吐沫,呸了一声,气哄哄地走了。小家伙直瞪他,整张脸都青了。 我只好帮她把身上的口水擦掉,心里咒骂了王昊两句,一边厉声问道:“你叫什么?” “哼!”小家伙哼哼的转头。 生气的我一把将她旋转的头按住,严厉的看着她说:“叫什么?” 小家伙似乎有点怕我,装腔作势的扭了几下,然而我的手一用力,她便直嚷嚷道:“不就是耍了你们一下而已嘛!至于那么小气吗!大不了我带你们出去便是凉姐姐说得对,大人都是恐怖的动物。” 最后一句话她几乎是从喉咙里说出来的,我却听得一清二楚,不以为然地笑了下,看来她凉姐姐没告诉她,小孩才是世界上最难搞的动物!既然她不愿告诉我名字,我也不必强求知道,只要她答应带我们出去就行了。为了预防她忽然变故,我特意威胁她道:“你要是敢撒谎,我就把你的舌头剪下来!” 小家伙一听猛的将舌头吞进肚子里,心不甘情不愿地看着我,道:“知道了。” 我转过身又让王昊看着他,千叮万嘱不可以跟她吵架,更不可以吐口水,他才勉为其难的接受,坐在一边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无论小家伙说什么也不给予理会。 我看了看表,整好六点,时间过得飞快,快得过了两小时都像只用了一秒的时间,我在方庸身边坐下,他看起来睡得正香,眼底却仍停有挥之不去的疲倦。 过了半个小时,我把他叫醒,他的身体热得要命,我碰了下吓一跳。 方庸悠悠的醒过来,意识还没那么清楚,我摸摸他的额头,并无发烧的痕迹,又碰了他一下,他的身体竟然渐渐退温了! “抓到了。”他慵懒的伸了个腰,打了个呵欠道。 我看他脸色好了很多,便催促着快点离开,虽然榕林的日出是八点左右,但谁也说不准会不会突然照到太阳导致鬼域消失,这种地方,还是早点离开较好。 王昊不甘心的撕下小家伙额头的黄符,帮她松绑,一得到自由小家伙便咯咯的笑起来,脸色忽蓝忽青的,我以为她又要变卦,正想开口制止,没想到她在一阵狞笑后却突然安静下来,说:“待会你们可要牢牢的跟着我!出了事我可不负责。” 话刚落音,黑暗里慢慢的闪起一只只红光,一个个模糊不清的轮廓慢慢显现。 我正仔细研看,忽然一阵悚栗从脚底快速的窜到脑门,全身鸡皮疙瘩都浮了起来,转眼间,小家伙已经跑到前面五十米处了,正转过头对我们喊道:“还不快跑!” 我们这才反应过来,尽管如此,脚还是坚硬得无法动弹,我明明并不慌张害怕,身体却像被震慑住一样,动也动不了。 突然我感到受伤肩膀处传来一阵钻心疼,身体瞬间变得轻松,整个人一下子回过神来,扭头便看到方庸节骨分明的大手摁着我的肩膀,而他另一只手却拿着一把刀,刺向王昊。 “不能看这些家伙,这些家伙会吸魂”方庸大喊,“快跑” 他话还没说完,便已扯着我往前跑了,我缓过神的时候,脚已经自己在动了,王昊跟在我们后面,也没命的奔跑着。 小家伙逃得飞快,但算还有良心,总在距离我们五六十米处停下来等我们,大概是害怕再次落入我们手中。 四周的红点越来越多,空气也越来越冷,那些黑黑的轮廓却依旧模糊不清,然而整个空间却充斥着一股死亡的压迫感,宛如整个空间都是一只大手一样,人在其中如同蝼蚁,赤裸裸的无处可躲,生死无处可谈。 我几乎要跑断腿了,肠子胃子都得从口里蹦出来,口水已经不受我控制自己偷偷的流了出来。 尼玛,八百米考试的时候我都没有这么拼命过。我跑步算是快的了,然而在他们俩中间,我就连个放个屁都比他们慢,方庸连拉带扯的带我跑,王昊很快追上我们,若不是我一只手受伤,估计的给他们俩架着跑。 我猜大概跑了七八千米,拐了几十个弯,忽然间,那股要人命的压迫感消失了,我腿一软,踉跄的走了几步跌倒在地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相遇 我脚一软,踉跄的跌倒在地上,身上的力气像被抽空一般,身体灼热又疲惫,体内宛如有一把火在烧,烧得我口干舌燥,头脑发昏。 大多数长期没运动的人突然激烈跑步,都会出现头昏脑胀,口干舌燥的症状,严重的甚至会耳鸣c干呕。 方庸还好,身体素质在我们俩之上,此时也跌坐在地上猛喘不停。王昊就不行了,跟我一样,软得就像烂泥般。 我用了半个小时才平复了身体的不舒服,冷却下来的脑袋差点给疼痛震晕过去。 原来在逃跑的时候不在意,没想到竟然给受伤的肩膀造成这么大的负担,方庸给我包扎的大白蕾,此时已经变成一朵大红花,上面浸满了我的血。 我顿时感到一阵眩晕,忙唤方庸过来,他一早就恢复正常,此时正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听到我的叫唤便跑过来。 我吃力的爬起身,想开口说话,却发现牙齿打颤打得厉害,只好指了指肩膀。 “该死!”方庸低声咒骂了一身,着手拆开包扎的纱布。 我肩膀受伤的程度,至少得缝二十针,就算他一直用纱布帮我包扎伤口还是不能一劳永逸的止血,没准伤口还会因为纱布染血感染发炎,我印象里自己好像还买了几个特大号的一k绑,那种贴上去到时撕下来肯定很疼,但却比纱布好。 我告诉方庸在背包里有一k绑,他慌忙的翻了一会,果然找到几张,还没拆封,一张大约有a5纸大,贴上去刚刚好。 贴的时候并不是很疼,事后轻轻动一下却是撕肉的痛。方庸担心的问我是不是很疼,我却逞强地摇头。 凉妗的小姑姑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她还算有良心,把我们从鬼域里带出来。不过本来就是她把我们弄进入的,我也不感谢她。 天色尚早,也亏我们跑得快,不过那些在鬼域生活的到底是些什么东西?一想到它们,我全身就忍不住浮起一阵鸡皮疙瘩,那种鬼地方,我死也不想再去了。现在想想才知道后怕,我们竟然在那种地方实行召唤术,要是那时把鬼域里的那些东西给叫过来,我们现在也许就成了他们肚子里的烂肉了。 “这地方我来过!” 我还在胡思路想,忽然听到王昊沙哑的声音,自然地抬头看向他。只见他神色飞扬,高兴得手舞足蹈。 “从这里到哪里,再走到哪里,再拐个弯,就能到我跟你们说过的那片竹林了!”他连比带划,激动地说。“往这边前面走,向右拐两个弯,就到大堂了。” 我跟方庸听得发懵,不懂他的这里哪里到底是哪里这里,反正到时跟着他走就是了。 我们看了下时间,太阳快出来了,我们休息了八十分钟左右,便站起身来,整理一下衣服,向王昊所说的密林出发。 不站起来还好,一站起来只觉两脚虚软,走路都不带劲,左右脚完全是靠着意识才能迈开。 我们跟着王昊,真的从这里走到那里,再走到一个地方,又拐了弯,眼前真的出现一大片茂密的竹林。 我的心也在看到密林的一瞬间松软下来,这才相信我们真的离开鬼域了。王昊兴奋得像个孩子,直问我怎么办。 “用小刀一节一节地敲击竹节,听听发出的声音,声音比较实的很有可能有水,声音比较空的应该就没有水。”我说,其实到底是不是这样我也不知道,只是照些看过的节目的旁白念而已。“对了,顺便看看有没有竹虫!” “会咬人吗?”王昊充满防卫地看着竹林。 “不是可以吃。”我说。就知道说出来会遭他们俩嫌弃,哼!他们俩个娇生惯养的东西,那知道在外生存,野生动物就是食物的来源,野生动物的营养价值有多高,对野外生存来说可是无价之宝。 他们俩忙着找水,根本就不顾及我的竹虫,甚至连我说的方法都没用,一个劲的摇着竹子,竹叶相互摩擦沙沙作响,却摇不下一点水珠。直到实在找不到水了,他们才想起我说的话,一节一节的轻轻敲着竹身。 小刀敲击竹身发出的声音在安静的府邸里特别的响,就连我这个没有靠近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得得得得得的如同敲木鱼一样。 按理说这儿竹子这么多,不应该没有水才对。果然没一会,刀子就碰到实心的竹子,“咚”的一声,似有水波晕开般。 王昊大喜,摇着手招呼我过去。这条竹子也不小,竹身足足有一个大怡宝矿泉水瓶般大,里面的储水量肯定也不少。 我们几个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方庸拿刀的手都抖了起来,但是,还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小刀捅进竹身里。 刹那间,潺潺流水顺着银白色的小刀慢慢往下流,方庸赶紧伸过手去盛。满满的一手水,喝进喉咙里,没有什么比着感觉更好了。 清凉干净的水顺着喉咙流进身体里,不禁解决了舌敝唇焦的问题,甚至连伤口都好似好了几分。 并不是每节竹子都有水的,但是找到一两节就够我们喝饱了。喝饱餐足后,我们在林子里坐了下来,此时太阳慢慢升了上来,阳光在林子里看起来就如同夜里的星星一样,洒在身上暖暖的叫人安心。 为了预防到时缺水的问题,我们又用竹子做了几个简单的竹筒,就是那种锯下一条竹,取其中几节质量好的,在边上钻个洞,把水装进入,然后再用一k绑封住。 虽然只是做了简简单单的五六个,却十分费时间,光是把竹子两节砍下来就很费时,方庸宝贝他的银制匕首,死活不肯拿来用,我们只好把王昊的瑞士军刀拆了,一人拿一小块厉器慢慢的锯。 完成这项艰难的工程已经是下午一点了,我们又累又饿,食物已经不多了,在鬼域的时候我给了方庸很多肉吃,本来足够我们吃三四天的食物,现在只剩下一两餐了,又不知道得在这儿呆多久,我只能把一两餐的食物又分成几分,每人只能吃一点。 “叫你们找竹虫你们又不肯!”我忍不住抱怨,“饿死你们算了!” 他们俩面面相觑,确实一小块面包和一小包猪肉脯根本就不能填饱肚子,尤其是在喝过水后,肚子饿得更厉害了。虽然心不甘情不愿,再三考虑后他们还是起身到林子里搜寻食物。 我有些得意,说明我的话还是有威信的,至少现在他们都会听我讲,在意我的看法,不像一开始进来,干什么都不告诉我。 他们俩眼力十分了得,短短几分钟,就抓了大堆回来,王昊把衣服撩起来盛着,兴奋的跑了过来。 这些竹虫十分肥大,一条条密密挤挤不断蠕动,白花花的跟蚕一样,圆滚滚的身子前端还有双细眼小黑嘴,宛如撒了芝麻的豆腐一样。 我瞬间没有了胃口,但是竹虫富含高蛋白c氨基酸,正是我们现在所需要的营养物质,而且,在他们俩期待的眼神下,要不吃上两条,是绝对说不过去的。 我只好用手指夹上一条,那虫还在我手里不断扭动,一想到要把这样的东西放进嘴里,我的嘴巴就已经感到一阵恶心了。 “也许我们可以把它们蒸熟吃!”我忽然想到这一点,对,没错,熟吃总比活吞好,这里都是竹子,枯叶一堆,就地取材,点燃一把烤虫火并不难。“熟的比较容易吃。” 估计叫他们俩咽下这些白花花的虫子他们也吞不下去,此时听到我的话就跟解放了似的,一个忙着找燃物,一个忙着把虫装进竹筒里。 我们把竹筒用竹块封好,扔进点燃的竹叶里,在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中,等了十分钟左右,才把竹筒取出来,劈开,里面的堆满了白白的小虫,看着怪可怜的。 仍旧由我作为小白鼠吃下第一条,说实在的,味道还可以,毕竟是熟的,如果能配点酱油那就更好了。 虫子虽然不能填饱肚子,但总算不会觉得肚子空空的了。吃完饭,我们才开始真正的观察周围的环境。 原来这里也是一个小庭院,竹子旁边还有一间屋子呢,屋子仍旧上了锁,檐角挂着聚魂铃,不透明的白油纸窗上贴着两个大喜字。 王昊好奇的走过去探究,我们看他俯在窗边像电影里头采花贼一样,忍俊不禁地笑了。 突然,他僵硬的转过头,惊慌失措地看着我们道:“你们快过来。” 我和方庸见状赶紧跑了过去,学他的模样贴在纸窗外往里望,里面的摆设和我们当初住进入的那间一模一样,我巡视了一圈,屋内并没有什么鬼啊!我还以为是王昊的恶作剧,正要开口骂他,突然所看到之物吓了我一跳。 只见在床边的一角,露出一小片红色的衣服,正和床单的颜色一样,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而那露出的一角,正是上衣的下摆。 做成那样的衣服,只有现代人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生与死 方庸认定是楼婷她们,不由分说,举着身体就去撞门。可那门被锁锁着,哪是那么容易就撞得开的啊! 我理解他急切的心情,却无法认同他鲁莽的行动,如果现在不是白天,照他这样的做法,不知会引来多少鬼怪。 方庸摆摆手叫他让开,自己仔细打量这个铁锁。这是一把青铜材质的三巴掌锁,十厘米长,八厘米宽,上面雕刻着虎豹相争图,因为年代久远褪了色,生了一层铜绿在上面。 纵使有一层铜绿,这把锁拿去卖还是值不少钱的。开这种锁得有技巧,先得用钥匙拔开机关,然后对着锁亭击三掌,故称三巴掌锁。要是没有先开机关,你拍多少巴掌都没用。这把锁拿起来沉甸甸的,里面一定灌了不少青铜,估计拿块砖都拍不开。 方庸砍拉撬劈,用尽力气还是弄不开,最后只能转过头问我道:“有什么办法能打开吗?” 我想了下,方法倒是有,除了密码锁,无非都是弹子锁,这种锁由铁芯c弹子c弹簧c锁舌组成,这些锁的开锁原理不尽相同,一般来讲,对于开锁原理发挥着主要作用的是锁心,弹子和弹簧。开锁的方法有很多种,无非都是抵住弹子,转动锁芯。 我把王昊的瑞士军刀里勾耳朵的勾扒扯了出来,叫方庸拿着锁,自己贴身附耳靠近锁头,转了好几下,突然听到“咔嚓”一声,心里突明,找到机关了。 “可以了!”我站起来大声宣布。 “这就可以了?”方庸狐疑地看着我,不信任的用手朝锁身拍了拍三下。 “啪嗒”的一声,锁头分节出来,方庸大喜过望,称赞道:“还行,真有你的。” 我还没来得及得意洋洋地炫耀一番,王昊一看门打开了,便火急火燎的去推,还撞了我们两下。 推开门,一阵霉味扑鼻而来,随之寒风袭来,门口宛如冰窟一般。我心大吃一惊,这儿地就跟停尸房一样,人怎么能在这里睡觉呢?一股瑞瑞不安的感觉升上心头。 红砖铺地,丝丝寒气从地面上渗出,仔细一看,甚至还能看到浮在表面的寒气,一缕缕白烟随着我们的走动萦绕在我们脚边。 王昊两步并一步,几乎是飞似的跑到床边,我们也跟着跑过去,只见他拖着一个人用力摇动,而那张床上,堆着五六个穿长t恤的人。 他抱着的是个年轻的女子,脸无血色,四肢麻木宛如章鱼一样,随着王昊的用来的摇动不断的左摆右摆。 这些人都冻僵的,不知死了没有,多大脸色发紫,嘴唇发白,走近看还能看到他们衣服上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王昊发疯似的扭动他们的四肢,慌张得如丢了魂一样。方庸走过去费力的才把他从床边拉开,一边吼道:“你在那边冷静点。” 我看他整个人都傻了,双目空洞,呆滞得如同木头一样。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问世间情为何物。虽然心里也早就有这种觉悟,亲眼看到人的尸体在自己面前,心里还是充满说不出的震惊和失落,更多的是不甘心。 我也走上前去看这群可怜的人,除了小黑哥之外还有五个人,两个女孩,其中长得比较可爱的应该就是楼婷了。我和方庸对望了一眼,从他眼底看到深深的自责,于是我忍不住道:“这个不关你的事” 他却重重的叹了口气,一边用手掌摩擦他们的四肢,一边严肃地说,“是我的责任。” 他说的斩钉截铁,使我吓一跳,这小伙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有责任感了,四伯知道了,估计得哭晕在灵堂门前。 “把他们搬出去吧!”方庸说着率先抱起一个人,道:“带他们离开这个阴暗的地方!” “嗯。”我给他让道,尸体从身边经过的时候发出的寒气好似从冰川里掘出来的一样。 王昊把眼镜摘下来放进口袋里,快速的擦了下眼睛,哽咽地说:“让一下。” 他站在我后面,闷闷的声音听着怪可怜的,我赶紧给他让开,自己连溜带窜跑到外面。方庸把尸体放在阳光下,借着温度的阳光尸体身上的霜渐渐融化了,一条条水珠顺着皮肤流进地里。 可怜的人啊,竟因为一时好奇丢了性命,我想。然而我们又有什么资格说他们呢?若不是祖宗保佑,我们估计也得死好几回了。 他们把尸体搬出来排成一列,阴里阴气的,异常诡异。王昊坐在心爱的女人旁,小声的咕哝,我小心的偷听了下,这小子原来是在表白啊,唉。 方庸神色悲戚,死死盯着小黑哥,听说他们是篮球里的海尔兄弟,感情好得吊杆,小黑哥的死对他的冲击力一定很大。 我顿时觉得自己很没良心,因为我一点都不觉得悲伤,反而有点窝火,尼玛,老娘辛辛苦苦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换来的只是六具尸体,那我这一趟不是白跑了吗!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烙下一身伤,气死我了。 我既生气,又不甘心,于是弱弱的踢了眼前的尸体一脚,不踢还好,踢一下差点吓死我。 我发誓我只是轻柔的踢了他一脚,力度可比抚摸婴儿的脸蛋还轻。忽然间他伸出手来猛地抓住我的脚,我于是摔了一跤,屁股重重地跌在另一个人身上。 那人瞬间弹坐起来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啊——” 我他妈的吓得魂都飞了,连滚带爬跳到方庸身边,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就见地下躺着的六个人竟然像虫子一样蠕动,随后一个个坐起身来。 不止我,王昊也吓了一跳,原本还深情默默的握着女方的手,此时却像见了鬼一样,猛地跳开了。 发生什么事了?我们三带着同样的表情望着对方。我趁机指着王昊道:“都怪你,没事跟死人瞎什么呢!” “我明明是你,是你对尸体动手动脚的!”王昊喊道。 是我也不承认!我便转过头问方庸道:“你说,现在这种局面是谁害的。” 方庸指了指王昊,慢吐吐地说:“他。” 傻逼王昊气得差点吐血,直骂我们沆瀣一气,合起来欺负他。 奇怪,对于几个活动的尸体,我们倒是一点也不怕,就像遇到熟悉的东西一样,心里反而轻松了很多。只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既令人匪夷所思又触目惊心。 原本还躺在地上的人一个个坐起身,宛如正常人一样舒展身躯,好像睡了很久的人一样,有的还在抱怨自己衣服湿了,有的还能跟旁边的女孩打情骂俏旁若无人得叫人恐怖。 过了好久他们才发现了我们,一个我不认识的转过头看到方庸和王昊,一如既往的打招呼道:“呦,你们俩也在啊矮油,还带了个漂亮的小妹妹。” 听到这话,方庸脸色的青筋突突的抽着,拳头握紧,冷冷地看着他们,却问王昊道:“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僵尸?”王昊别过脸疑惑地看着我们,道:“我们出现幻觉了?” 我用力的掐了方庸一下,疼得他大叫,便对王昊说:“不是幻觉。” 这时,一开始还慵懒的人儿忽然间一个接着一个尖叫起来,声音此起彼落,忽高忽低,仿佛一首失败的音乐作品般,叫得我耳疼,真他妈的想拿条棍子敲晕他们。 尖叫声来得快去得也快,嘎然而止反而叫人有点不适应。那几个人身体颤抖,表情好像看到鬼一样看着我们。 为首的小黑哥迟疑地开口问:“方方庸?” “嗯。”方庸点点头,不解的看着我们。 方庸刚点完头那几个人就扑的抱过来,刹那间眼泪鼻涕一起流,就算死了爹娘都没他们哭得伤心,幸好我逃的快,要不然伤口一定会给他们扯开的。 我看他们俩生无可恋的看着对方,确幸他们心里一定是有杀人的冲动的。这样一来,我倒是确信他们真的活过来了。 听说人在极冻的情况下,身体的各个机能会陷入休眠状态,没想到还真是。不过,我也听过另一种说法,叫魂魄分离。小时候听奶奶说的,厉害的术士或道士甚至可以将人的身体和灵魂分离开来,能合便能分,分离的身体就跟行尸走肉一样,以前人会借用这种法术还阳一些死去的人,故名又叫借尸还魂。 听奶奶讲,鬼也可以做到这一点,鬼在强占了人的身体以后,会想尽办法把人原本的灵魂赶出去,独霸他的身体,也就是鬼上身。 但是他们这种情况,我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估计问他们俩他们也不懂,问当事人呃,还是算了吧。 好不容易平息了他们的情绪,我们才得以喘口气,我们简单的跟他们解释进林的原因和发生的一切,自然省略了许多神奇的东西。 没想到他们一听我们是来救他们的,一下子眼泪鼻涕又流了出来,又是道谢又是握手的。 我有点嫌他们手脏,粗略的碰几下算完事了,触碰时却发现,他们的体温竟然已经完全恢复了,仔细一看,衣服也没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离开 为了安慰他们,我们聚集在小院的空地上,又烧了些竹子,方庸领着几个男生到林子里找些水和吃的。 小院里就只剩下我们三个女生,隔空都能闻到一股尴尬的味道,两小女生战战兢兢得如惊弓鸟一样,连我都差点给她们感染。 但是出于大一岁,长一辈的心里,我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安慰安慰她们,于是开口笑眯眯的问道:“你们俩叫什么呢?” 我觉得我的表情应该是和蔼可亲加轻松愉快的,怎么她们还是带着一脸防备。 其中一个穿着粉红色上衣,短头发的女孩轻生道:“我我叫王小颜,她她她叫楼婷。” “哦~”我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偷偷的打量那位叫王昊神魂颠倒的女孩,她穿着白色上衣,牛仔裤,一头长发,五官端正,宛若雨中白野花,飘逸清秀。“其他人呢?”我问。 王小颜眼神迟疑地看着她的伙伴,似乎在商量我这个人可不可靠一样。我不得不佩服这群没眼界的小女生,枉费老娘辛辛苦苦跑来救她们。为了打消她们的疑虑,我先开口道:“我跟刚才那两个人是一伙一起的,都是来救你们的。” 听了这话,她们脸才稍稍放下心来,样子也不那么紧张了,虽然还一个劲的往林子里瞧。 忽然,王小颜道:“那个,又黑又高又帅的是王炫,带眼镜的是陈喜,第二高的是林冰,抓你的那个是蓝航扬,其他人你也认识了。” 我又点点头,超级尴尬又无话可说,早知道我还不如进入竹林里找吃的。我十分无聊的拔弄着火堆,一边思考要跟她们说什么。 她们俩终于把视线从竹林里转移到我身上,两个人小心翼翼地推来推去的,像两条扭在一起的小白虫一样。一直沉默的楼梯开口指着我问道:“你您受伤了吗?” 我愣了一下,巡着她的手指打量了自己一番,真惨,衣服裤子脏兮兮皱巴巴的还挂着血,估计我现在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遂笑道:“你看我这一身血,还能沾谁的?” 我本是自嘲,没想到她们一下子紧张起来,神经兮兮地问我道:“是方庸的吗?还是” 她们没再说下去,我心里知道她们想说什么,骤然对王昊产生一种怜悯,“我的。”我说。 她们脸的表情一下松了一口气,我看着十分不舒服。可能是发现自己失礼了,楼梯不好意思地对我说道:“您伤得严重吗?” “还行。”都特么眼瞎啊,轻伤能流这么多血吗!真是气死我了。 可能我口气比较强硬,俩小女孩看似有千言万语,却没有开口,两人咬着耳朵不知在说什么。我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周身感到特别舒服,好一会儿打着盹差点睡着。 此时,我特别怀念阳台上的摇椅,每天躺在上面,晒着太阳,摇啊摇,一天就过去了。 “你们怎么突发奇想,要到榕林里来?”我听到自己慵懒的声音道,吓了一跳,立马就清醒了。 她们对于这件事似乎有一堆话要说,却不知从何说起,两个沉默了会,由王小颜开口讲了。 还是一个月以前的事情,那时候学校的社团招人,招聘信息摆满整个操场,其中一个社团特别醒目,整个操场就它搭了一整个黑色的帐篷,一面飘扬的红旗,上面用白色的颜料写着大大的“探险日记”。而里面却只有两个人,社长蓝航扬,副社长王炫。 王炫那时已经在学校里小有名气,他本就是体育生,刚进学校就参加了大二的篮球比赛,赢得一波迷妹的好感。我想这才是她们加入社团的愿意吧。 加入社团后她们才认识,并陆续认识其他人,这里要说明一点,方庸并没有加入这个社团,他们认识完全是由于篮球。 社团的各种事情就不费话了,总之是个很无聊的社团,忽然有一天,学校后墙塌了一个大洞,这一塌可不得了,瞬间学校里各种神鬼传说都出来。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竟然觉得这是上天给的机会,召唤他们到榕林里探险! 有好几个人做梦梦到,他们穿梭在茂密的榕林中,不知走了多久,又累又渴,忽然眼前一亮,出现一个大美女,这个大美女带他们到她住的地方,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 我一听,尼玛,这不是雪女的故事吗!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你们也信啊! 为了这次探险,他们整整准备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本来有十几个人要来的,后来不知怎么的,有好几个人都病了,而且病的样子很奇怪,好像被人定住一样,就睁着眼睛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最后只剩下他们六个,她们两原本也不想来的,可一想到自己也是这个社团的成员,就有肩负这个社团的责任,而且,几个男人出行没人照顾,待会打起架来怎么办,于是她们便跟着来了。 我听了却有另一番理解,尤其是看到她们俩不断闪躲的眼神,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 接下来就如我们发现的一样,榕根长得太复杂了,他们只能一边砍掉一些,一边走,又是夜里,昏天暗地的,她们好几次都差点拐到脚。 她们本来只是打算到里面溜达一圈就回来,只要去了没人去的地方,回来他们像怎么吹都可以,到时他们的社团就是真正的探险社团了。 结果没想到的是,当他们打算原地返回的时候,回头路竟然消失了,他们所留的痕迹,砍断的榕根,都不见了! 一下子他们就慌了,一慌就乱了,跟无头苍蝇一样在榕林里转了好几个小时,就是找不到出路,急得他们都快哭了。 此时只有身为社长的蓝航扬和小黑哥比较淡定,头脑清晰的指挥他们安营扎寨。大家本来就不打算在林子里呆久,带的东西也不多,此时个个又累又困,又害怕得不敢睡觉。 尽管社长一直安慰大家说,明天太阳出来就能回去了,但是大家还是很害怕,心里又没底,几个人挤在一起,相互抱怨差点打起来。 这时候不知道是谁提议烧点柴,点把火,这样有烟从森林里出去,看到的人就会来救我们。 森林里点火确实一来可以祛寒驱兽,可是在这种地方,唉。 一开始他们没发现,砍下来好几根榕根,堆在一起烧起来,由于榕根表面很湿,好不容易才燃起来。 不燃起来还好,一点燃火光冲天,四周都明亮了,同时也把他们几个吓得魂都飞了。 王小颜咽了咽口水,望着楼婷,楼婷点点头,便由楼婷接着讲下去。 她们先是被周围的朋友吓一跳,本来她们手持小蜡烛不知道,这时候却看得清清楚楚,只见他们的朋友,满头,满身,都是血。 反观自己,也是一身血,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就要死了,甭提多恐怖了,胆子比较小的小颜差点就休克了。 还是小黑哥反应快,很快就判断出不是他们的血,确实那些染在他们衣服上的血,要比正常人的浓,而且黑。 但是这反而加深了他们恐惧,陈喜跟林冰两个人吵着要回去,不分由说就要离开。小黑哥跟他们社长忙着拉住他们,谁也没发现,接下来,更加恐怖的事情。 正当他们拉扯的时候,忽然,一个脸上涂了好几层胭脂水粉的女人从他们眼前慢慢的飘过,一个,两个,三个越来越多,形成一圈,居高临下地瞪着他们。 楼婷还给我仔细的描绘了她们的模样,看起来不像是人,身体很单薄,穿着纸一样的衣服,古代的!头上别了个奇怪的发髻,我问她是不是像十字架一样,她猛的点点头。 那群人并不怕他们,而且眼神凶狠凌冽,看着他们就像看着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他们原本就很害怕,这时候恐怖到极点,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社长一马当先,跟她们打招呼,这里我不得不佩服他们社长的勇气了,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早就撒腿跑了,谁还会跟她们打招呼。 说hell一根本就没用,那群女人忽然扑了下来,连抓带咬的扯着他们,数量又多力气又大,他们根本就无还手之力,跌跌撞撞地给她押到这儿来。 他们在这里呆了好几天了,每天都有个小女孩来看他们,那小女孩人挺不错的,还拿东西给他们吃,拿水给他们擦洗身子,拿衣服给他们换。 一想到吃下去的东西,我胃就一阵翻腾,连忙摆手叫她们跳过这一段。 楼婷纳闷的看着我,想了会道:“我们就这样过了好几天,直到昨天晚上,来了个大美女,然后”她苦恼的看着自己的同伴,似乎想不起来发生什么。 王小颜一脸惊恐地说:“那才不是什么美女,绝对是个妖精,你第一个中了她的招不知道,她朝我们吹了口气,使我们动弹不得,然后不知从我们口里吸什么东西,炫哥跟陈喜被她一吸就晕了,你也一样!” 她说得正激动,刚好方庸一行人也从竹林里出来,她便收声不说了。 方庸走到我身边坐下道:“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 我笑了笑,开玩笑的说:“聊你呢。” “我有什么好说的。” 他似乎很意外,又有点开心。还真是难得,我记得方庸说过学校里有很多女孩子跟他表白,心想也许眼前就有一个是他喜欢的,回去我一定要严厉拷问他。 话说回来,怪不得昨晚没看到凉妗,原来她去找小黑哥他们了,估计昨晚他们是被吸了阳气,看她们印堂发黑,说不准每晚都被吸走一些阳气也不一定。 阳气不足,又冻了那么久,还没有营养,怪不得看上去跟死了一样。 天色渐渐暗下来,府邸的灯也一盏一盏慢慢亮起来,我一直很想这是怎么操作的,难不成真的就跟古人隔山打牛一样,隔空点灯? 话说回来,我们在这里也呆了很久了,现在人也找到了,是时候离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内讧 凉妗果然没有骗我们,但是她这么做又有何用意,现在人多,我不可以再跟前几次一样随口将自己的疑问想法讲出来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方庸成了他们的主心骨,一举一动都受到众人的瞩目,于是王昊无趣的跟我坐一起。 我试着跟他说话,看样子也行不通。他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着实叫人同情。我很能理解他的心情,从小长着一对阴阳眼的我所遭遇的跟他差不多。这时候更能理解,与其噼啦啪啦的跟他说一堆大道理,不如就坐在他身边。 吃过饭,喝过水,我问方庸接下来该怎么办,再这么磨蹭下去,天就完全黑了,到时要走就走不了了。 开始只有我们仨,我还能算半个术士,虽然很多东西都不会,但是我还有血,术士主要靠自身的血施咒,强大的术士大多弱不禁风,脸色苍白,这就不多说了。方庸是术士,王昊是道士,我们仨还是算有点法力的人,遇到鬼再不济就跟他们拼命吧。 但是现在不同了,我们身边还有六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带他们穿过榕林可不容易,必要的时候还得保护他们安全,也就是我们三一人得护六个人! 我心里唉声叹气的,实在不想接这种差事。 方庸也赞成我的立刻启程,我们便收拾了东西准备走人,然而他的朋友中却有几个坐着不动。我们三对望了一眼,王昊没好气地说:“喂,走不走!” “我们不能等到早上再走吗?”说话的人应该是陈喜,他带着一副书呆子眼镜,方方正正的脸如一块锅巴一样。 “不能!”方庸好笑道,“留到明天太危险了。” “现在走才危险呢”有人小声说道。 方庸走向前,刚要开口就被我拦下,我使了个眼色叫他退下,自己走向前和蔼可亲地说:“我知道你们在怕什么,没什么好怕实话也跟你们说了,今晚你们不跟我们走,势必会死在这里。但是跟我们走,还有一条生路,我们会保护你们。”费话,早上救出来都那样了,再留一晚怎么可能会没事,我觉得我说的挺仁义了。 岂料陈喜却冲我问到:“保护,你们有什么能力可以保护我们,到时有什么事还不照样撇下我们!” “我”我正要说我们不是这种人,方庸却在后头不断地扯我,怒得我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道:“算了,要留你们自己留,我要走了。” 这句话是真的,我有点受够了,伤口又疼得要死,我不反对再一次进来这个鬼地方,但我现在就想走了。 我怕是说得很大声,而且口气很不好。只不过我没想到现在年轻人火气这么大,陈喜猛地站起身,冲我喊道:“我们就留这了!怎么着!” 那时候如果我能比较理智点,就不会跟他们吵架了,毕竟他们作为一个平常人,突然经历了那么多,心情肯定很复杂,没准连世界观都颠覆了。然而我那时也是年轻,而且丈着年纪大,说起话来也没有分寸。于是我说道:“好啊,那你们就在这等死好了,我们走吧。” 站在后面的方庸脸都青了,气氛一时僵持不下,这时他们社长张开口,还没来得及说出一个字,林冰便指着他的脸骂道:“你最好不要说话,如果不是你的馊主意,大家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 “话不能这么说,当初并没有人强迫你们要来!”小黑哥说。 “没有,是没有!可是你知道要是不来别人会说什么吗!人家会在背后说你不团结,搞独立,自以为是”他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陈喜拦住了。 “总之,我们不会走的。”陈喜说。 他冷静的让我看到他的决心,虽然他这句话是对方庸说的。 这时一直沉默的楼婷忽然开口道:“虽然我知道这里很危险,但是但是我” “你还是想留在这里是吧!”王昊冷冷的接下去道。 我看不下去了,转过身对方庸道:“我走了” “啧!”他啧了一声。 这是我最讨厌听到的发音,尼玛有什么问题你就说啊,你啧什么啧!搞得好像都是我的错一样!算了,真是白养了这个弟弟了!气死我了!我问王昊:“走不?” “嗯。”王昊点点头。 他估计是死心了,人家女孩子从头到尾都没看他一眼,甚至在说到他的时候,都掩藏不住自己的厌恶。方庸很无奈的看着我们,“在磨蹭下去,会发生什么,你自己清楚。”我低声威胁道,说的也是实话,凉妗有多大的能耐,我们并不清楚,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的能耐绝对凌驾在我们之上。 看我们作势要走,一边的王小颜急急忙忙地跑到我们身边,小声问道:“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吗?” 她的样子就像一只小土拔鼠一样,特别可爱,我觉得好笑,点头道:“当然。” “真的要走啊?”方庸忍气吞声地问。 “你看我,在看王昊,我们都成什么样了?你有能力对抗凉妗吗?还有那一大群妖魔鬼怪,那些纸扎人,小侄子,我不得不承认,我们实在没有那个能耐。”我说,看到他的朋友,实在是爱莫能助啊。 “说调查的是你,说走也是你,都由你一人说了算了!”他冷笑道。 方庸的话想根针一样扎进我心里,没想到这小子平时老老实实的,心里怎么的不满!“那我们就各走各的吧!”我说。 “各有各的,你倒是说得轻松,你要是出什么事,家里那群老头能放过我吗!”他坐地上,闷闷地说。 “得了,要吵架了!”王昊在一旁嘲笑道。“憋了这么久的哀怨,也是该发泄出来了。” 方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大家冷静一下!”小黑哥走出来说道:“首先,别因为我们吵架,其次,走这件事情,还是得从长计议!” “他们吵架是他们的事,关我们什么事!”陈喜不满地说。 与此同时王昊也不满的讽刺道:“从长计议?等我们白骨灰灰去到地府在议,这时间长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小黑哥急忙说,也不知他这句话是应谁的,总之两边都不讨好。 一下子你一句我一句的,吵得不可开交,面红耳赤,争得昏天暗地。慢慢的,我倒是听出来了,看似一个团结的小分队,其实里面早就四分五裂了。 原因主要集中在两个女伴身上,年轻的男孩子总是喜欢在女孩子年前出风头,女孩子也爱在自己喜欢的男孩子面前表现,于是一副滑稽的现象就展示在我面前,令人实在忍不住想笑。 陈喜和林冰应该早就对小黑哥和他们社长怀恨在心了,说起话来无一不是尖酸刻薄,冷嘲热讽的,偏偏两位女眷还一直护着他们俩,引得他们俩个更加的怒火中烧。 至于王昊,从一开始就只对楼婷感兴趣,其他的人根本就不入他的眼,他那种恃才而骄,藐视一切的态度令大多数同龄人反感,他们不喜欢他也是必然,至于他讨厌方庸,我算是看出来原因了。 此时方庸垂头丧气的坐在地上,估计心里无奈多于生气,我便趁机在旁边坐下,问道:“知错了吗?” “嗯?嗯。” 他连头也不抬,“错那了?”我靠近他问。 “翻译老姐,你干嘛靠我那么近!”他猛地往后退。 “不靠近这里这么吵,我怎么听得见你说什么?”确实如此,也不知他们要吵多久,年轻人体力真好。 方庸顺了两口气,红着耳朵,瞧都不瞧我一下道:“不该顶嘴,不该内讧,不该无理取闹,不该明知故犯,不该目中无人,不该忤逆犯上。” “等一等,最后一条去掉。”我说,忤逆的好像是我,不能要。 方庸给了我一个你也知道你比我小的眼神,既然他知道错了,我就大人有大量原谅他了,我们也就算和好了。正当我准备要掐他脸时,王昊灰溜溜的跑过来了,一开口就呛道:“打扰你们了?” “嗯。”方庸点头不满的说:“滚开!” “别啊,庸哥,庸大爷,我吵不赢他们。”他笑道。 “你是插不上嘴吧!”方庸讽刺道。 王昊耸耸肩,满不在乎的哼了声。 我仔细听了会,不知什么时候他们的话题已经从离开转到自己社团的问题上了,在这生死关头还能这么悠哉悠哉的吵架的,也就只有他们几个了。 突然间,我全身的鸡皮疙瘩浮了起来,心底一凉,脱口而出道:“来了。” 方庸跟王昊也有这种感觉,王昊从口袋里掏出罗盘,指针指着东南方向摇摆不停:“那边!”他说。 “尼玛!”方庸用力的拍了下他的脑袋,凶巴巴的说道:“有这东西不早拿出来,害老子白白浪费了那么多血!” “我不一时忘了,嘿嘿!”王昊难能可贵的脸红了,一手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一边不好意思地说。 “忘你妈个头啊!”方庸瞪着他道:“下次再忘了,老子把你的血给放光了!” 东南边被一片竹林挡住,正好处于我们的四角,此时那边慢慢的响起一阵衣服摩擦的沙沙声,声音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快,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的聚集在一起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危险的想法 “那是什么?”王昊转过头看着方庸问。 方庸死死盯着那片黑暗,沙沙的声音越来越响了,听起来好像虫子在啃食的声音,“不管是什么,我们应该走了!”他说着一马当先,把背包利索的往背上一背,冲他的朋友喊道:“我们要走了。” 那群吵架的人终于静了一秒,这一秒以足够叫人心底发毛,天地间只剩下黑暗中发出的摩擦声,两个女孩子立刻发出一声尖叫。 对面黑暗中的声音瞬间消失了,一股无形的压力排山倒海袭击我们,“走!”方庸大喊一声,扯着我就往原路返回。 他们不走也得走了,与此同时从黑暗出慢慢的爬出一条条肥白的虫来,没几秒就把小院铺满了,紧接着,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纸扎人带着发青的脸聚集在小院的上空。 这些纸扎人跟我们平时看到的外表一模一样,却又截然不同,不仅脸色发青,眼神带狠,而且手持长鞭,宛如电视里演的那些惩罚做错事的宫女的老毒妇一样。 原本在我们后头的几个人,渐渐的超过我们,一个个惊慌失措的,脸被吓得苍白,想到他们刚才还在吵着走不走,现在溜的比兔子还快,我就觉得搞笑。 那些纸扎人只停留在上空,却没有要攻击我们的意思,白花花的满地竹虫,密密麻麻得叫人恶心,沙沙啃食声就是它们发出来的。 我们停下脚转过身看他们,顺便缓一口气,王昊笑道:“它们该不会是来寻仇的吧!报复我们吃了它们的兄弟姐妹。” “怎么可能,”方庸喘过气道:“不过就算报仇也得先找你,你吃得最多” 已经跑到我们前面的林冰跑回来怒斥道:“你们怎么停在这里,大家还等你们带路呢!” “急什么!”王昊翻了个白眼,“爷累着呢!”说着就不理他,转过头问我道:“你看那些女人手里拿着都是些什么?” 被他一问,我只好仔细的看了一下,越看越觉得熟悉,忽然间我想起曾经在一本外史书上看过,一时惊讶的说:“那不是牛筋刑鞭吗” 我话还没说完,便听到林冰不满的嚷道:“不就一破鞭子,有什么新奇的!” 他说这话时,小黑哥他们几个已经从前面跑回来来,看到我们站着不动,一脸郁闷地问:“你们站这做什么!” “牛筋刑鞭是做什么的?”王昊好奇的问。 “古代惩罚出轨的女子的。”我有点不知所措,这样晾着别人不理好吗? “惩罚出轨女子?”小黑哥疑惑地着我,不明云雾,“我们这儿又没人出轨,”他看了看身边两个喘着气的女眷,又看了看我,“除非” 他的意思我明白,还不待我开口,方庸已怼道:“胡说什么!我看这些女人的出现,果然还是冲着我们来的。之所以还没有攻击我们,是因为还没想到合适的理由!” “既然如此,我们还不赶紧走,还愣在这里做什么!”社长说。 确实如他所说的,现在还是先逃离这里,有什么疑虑以后再来,王昊识路跑在最前面,接着小黑哥和他们社长,再是两个女孩,林冰陈喜,我跟方庸殿后,一路狂奔,很快就把她们甩得好远。 一路跑,方庸一边问我道:“你说她们为啥不攻击我们?” 我想了下,按他的逻辑,也不是没有道理:“你说她们没想到罪名来逮捕我们,也对,古人做事就跟现在办公一样,一套一套的,我们又没人出轨,不过如果背叛等于出轨的话,我们也算背叛凉妗吧。” 我只是随口一说,却像给对方找了个借口一样,话刚落音,背后便传来一阵冷风,沙沙的竹虫爬行的声音快速赶来,声音里还伴随着衣服的摩擦声,声音之响,如同贴耳之音,速度之快,连地面都发出轻微的震动。 方庸给我一个你死定了的眼神,小时候只要我们身边谁闯了祸,其他人就会这么看他,所以我对这个眼神是再熟悉不过了。 也不知道兜几个弯,我一边跑一边往背后瞄,余光所及,尽是竹虫,妈的,早知道这些虫子这么记仇,就应该把它们连锅端才对。 快被追上了,这时张灯结彩的大门出现在我们眼前,我们对它真的是望眼欲穿啊,磕磕碰碰的终于要走了,几个人脚底像长了翅膀一样,飞的跑出去。 外面是一片荒芜,目光所及阵阵凄凉,踩在厚厚的落叶上,就像踩在雪地里一样,一脚一个印,或深或浅。 本以为到了外面她们就不会再追出来了,岂料她们不仅追了出来,还将我们团团围住,夜黑,只见几个模糊的白影如水烟般在空中飘荡。 脚边传来冰凉的触感,软软的柔柔的,不断的蠕动,有些拼命的往鞋子里钻,有的不断的从裤子里往上爬,一蠕一动,都像有人用鸡毛掸扫过你的脚一样,数量一多,那种感觉极其恐怖。 我全身像有电流经过一样,双腿又痒又疼,蹦蹦跳跳的一甩就是一大把虫子掉下去发出的“啪啪”声,一抬脚下落就是黏糊糊的一片。 旁边的人不断尖叫,咒骂,一时间各种不入耳的名词都有了。此时敌在暗我在明,确实不好办,还有这些该死的虫子。 我心里还在一边庆幸幸好是竹虫,白白胖胖的挺可爱的,要是是蛆虫,此时我绝对会吐出来,回去后我还得把脚洗掉一层皮。 “啪啪啪啪”这是有节奏的鞭子抽动的声音,我心道不好,随即大喊一声:“谁有火机,点火!” “火机刚才吵架的时候踩坏了!”黑暗里不知谁回了我一句。 对了,还有手电筒,不过手电筒对她们应该没有用,我忍不住苦笑:“有没有手电筒?” 这时忽然听到王昊铿锵有力的一声喊道:“起!”瞬间火光四窜,地表干枯的落叶噼里啪啦的燃烧起来。 火光一起,我才看清我们现在的情形,接近有三十多个手持长鞭的女人飘在上空围着我们,吐着长舌脸无表情的转圈,火光一起,她们便往后退了好几步。 而我们,一人两只脚,都爬满了白色的虫子,挨挨挤挤,层层密密,仿佛穿了一双肥虫靴一样,极其恐怖。 我还在惊讶中,一张符纸笔直的插入肥虫里,肥虫像退潮一样猛地往外推开,黄符直挺挺的插在地面上,如一把刀一样,上面还有电流闪过,我一度怀疑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很快,我们周围插入了四五张黄符,肥虫接近退了一米,把我们包围在一个圆圈里。 “四眼,挺厉害的。” 我听到方庸说,低下头看自己的脚,又红又肿,跟猪肝一样,骤然间想起自己买的药,终于派上用场了。 几个年轻人吓得腿软,还能勉强站着,女孩子已经坐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了。 我让方庸把背包交给小黑哥,里面有药,方庸优雅的把书包一扔,差点扔出外围,从此他说他球技多厉害我都不信了。 “现在怎么办?”我们都望着王昊问,纸扎人俯视我们,我们只能抬起头看她们。 “她们是纸做的,肯定怕火。”王昊得意洋洋地说:“只要我们用火烧,肯定能行的。” 刚才纸扎人一看到火就猛退,看来是真的怕火,但是我们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也是我最讨厌的问题,鬼总是喜欢飘在半空中,我们又没有可以投掷的可燃物,该怎么点燃她们着实是个问题。 方庸沉吟了会,说:“四眼,那几十个纸扎人就交给你了,这些虫子我来像办法,这里的落叶虽然多,但是这样燃烧下去,也撑不了十几分钟的,要速战速决才行。” “我也正有此意,只是”王昊犹豫地看着我们道:“我带的符咒不多,又用掉了很多了,虽然对付她们还是没问题的,只是用完就没了。” 我们都愣了下,王昊的黄符确实有很多用处,比他其他东西作用大多了,如果全部用在这里,确实太浪费了。 “有没有什么办法把她们连在一起呢?”他苦恼的望着我们,心里也是心疼自己所剩无几的黄符。 天上是一群纸扎人,地上是一堆肥虫,天地之间的路都被堵死了。该怎么样才能把她们连在一起呢?王昊弄出的火圈在外头,有些肥虫来不久逃开,一阵阵脂肪燃烧的味道不断飘来,我肚子居然又饿了。 饿了,我突然想到,如果这时有一盘食物出现在我们面前,大家肯定争先恐后的扑过去,那么,如果我们有一个人跑到火圈外面,那群纸扎人一定会蜂拥而上的。 我把想法跟他们一说,立马就被反驳了,只因这样太危险了,不仅要踩着虫虫的身体跑过去,还得冲出火圈,而且那些手持鞭子的纸扎人,引诱她们,必定要烙下全身伤。 “要不然你们还有什么办法吗?”我问。纸扎人跟我们的距离,至少有两米,况且她们还飘在空中,就算王昊用光他的黄符,也不一定能打到她们。 方庸沉默了好久,久到我都觉得火小了一圈,那些纸扎人又靠近我们了,他才开口道:“问题是这件事,谁做?”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不明摆着吗,王昊要放火,他要驱虫,除了我还有谁?难道靠他的那群朋友那群已经跟泥巴一样软在地上的人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迷林 方庸自是不同意,考虑到我身上还有其他伤,他更情愿跟我换,他上,我去驱虫。可是我怎么会知道驱虫大法呢?便和他争执起来。 我俩吵得喋喋不休时,火又小了一圈,眼看下去就要灭了,那群纸扎人已经磨拳擦掌跃跃欲试了,只等火一灭,便要来拿我们的命。 这时社长忽然站起身,走到我们身边道:“我刚才听了你们的谈话,要不我去。” 我们仨愣了一下,瞬间被他那大义凛然的表情折服了,方庸乐得拍着他的肩膀道:“兄弟果然与众不同,那就麻烦你了。” “嗯。”他点点头。 机会只有一次,其实我并不是那么有把握纸扎人会蜂拥而上,只是通过她们的行为大致判断而已,经过我的观察,她们和单细胞生物毫无差异,做事情一套一套的,就连追击我们也要等人到齐,与其说她们有纪律,倒不如说她们没有思想。 方庸在他两个脚踝处各用血写了个“”,如此一来可保肥虫一时不会攻击他,只是不知道他是怎么做的,写上去的血,竟然是黑色的。 我把王昊跟方庸背包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让他前后各背一个,这样至少能减少一点鞭笞之痛,只不过我听说,古时候牛筋刑鞭,轻轻一甩,就能在人身上留下一条红彤彤的烙印,威力可想而知了。 “一旦四眼的黄符射出,你就得快速抽身,不管你是跳也好,滚也好,跑也好,总之,你记住火一烧起来,可就熄灭不了了。” 社长带着壮士割腕的神情,隆重的点点头,随即又调皮地说道:“为了新中国。” 我们都笑了,王昊的黄符已拿在手中,便对我们点点头,社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猛地冲了出去。 肥虫一遇到黑血便哗啦啦的往后退,他两步并一步,快速的穿过过火圈,说迟时那时快,纸扎人一见猎物出来,果然像蜜蜂发现捅蜂窝者一样,猛地围了过去,一瞬间,耳边就传来阵阵鞭笞拍打的啪啪声。 同时,王昊的黄符也飞了出去,该死的第一次没打中目标,吓地地面的肥虫都跳了起来。第二次又快又狠,在一声“起”字喊出后立刻将黄符脱手而出,这次正中红心。 他又连出几发,发发击中目标,城门失火,殃及鱼池,那些发现我们计划想逃的,也被大火连着烧了起来。 刹那间天空好像着了火一样,呼啦呼啦的烧了起来,空气中充满燃烧的纸张的味道,伴随着阵阵刺耳的鬼哭狼嚎,纸扎人一个一个从空中坠落下来。 烧得少胳膊断腿的,没头没屁股的,掉下来后逐渐被王昊消灭了。我一走神,回过神来,地上的肥虫也消失了。 火光照亮了整个空间,亮得叫人不适应,过了好久声音才慢慢消失,火也渐渐小下来。后来想想才知道害怕,这么大的火,万一引起森林火災,我们就全得变成烤全人了。 小黑哥刚才只看到自己社长跑了出去,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过来一问我们,听完我们的话后,便斥骂我们怎么可以让他做这么危险的事,说得我们不可理喻又不近人情,大大的降低了我对他的好感度。 火一变小,他便跑出去寻找社长,没过一会,便看到他搀扶着伤痕累累的社长一拐一拐地走回来,经过我们身边时还瞪了我一眼。 社长身上全是鞭痕,脸也挂了不少彩,幸亏有两个厚重结实的登山包,我看了看王昊那被打得裂开了的包,心想这要是打在我身上,估计我得当场死在那里。 我识相的走到方庸身边,他的朋友气得脸都黑了,我怕靠近她们,她们会跳起来扯我头发,还是乖乖的远离她们为上策。 我一面担心社长的情况,一面又对方庸驱虫的方法感到好奇,遂问道:“你是怎么做的?” 方庸跟我一样,也躲她们躲得远远的,听我一问,得意的勾起嘴里道:“秘密。” “有什么好保密的,说呗,让我也学习学习。”我说。 他斜过眼盯着我,许久才道:“也没什么,我就是在地里下了点蛊毒,虫子对这些都是非常敏感的,一闻到气味就会逃走。” “蛊?”我微微的感到惊讶,“你什么时候带的?” “我一直都带着啊!”方庸笑着伸过他的手掌,只见他五个手指指尖处,似乎有黑色物质在游动一样,仿佛海底的浮游生物般。 “你居然在身体里养蛊!”天啊,要是让四伯知道,还不得活生生给气死。 方庸好像看着白痴一样看着我,满不在乎的说:“大家都这样做,你爸,我爸,还有爷爷他们,这叫鬼蛊,是专门养在术士身体里的。” 是吗?那我怎么没有,不过我也不能算是术士,唉。“对身体有伤害吗?”我问。把那种黑漆漆的东西养在身体里,总感觉有点恶心。 方庸沉吟了会,道:“只要不使用过度就没事。” “这东西能回收吗?”我问,该不会我家小侄子身体里都是这种东西吧。 “能啊,”他笑道,似乎已经看穿了我的想法,“我身上就只有五条。” 我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又问:“用过度会怎么样?” “反噬,这些家伙会吃掉你的身体,挖空你的内脏,所以你最好不要学我们,在身体养这些东西。”他说。 送我我也不要,这么恶心的东西,先不说它吃什么,关键是它还能循环利用,都不知在外面滚了多少圈,带了多少细菌。 “喂!”王昊冷不丁的开口道:“我们是不是应该到林子里去,我是说,我们刚在人家门前放火,又打死了别人几十个女仆,现在在人家门口打情骂俏安营扎寨,似乎不太妥。” 正如他所说的,王昊有时候还挺细心的嘛。方庸走过去跟他的朋友商量了一会,大家便收拾东西向榕林深处前进。 方庸打着手电筒走在最前面,王昊垫底,其他人走中间,我走在方庸身边,一边向四周眺望,一边没事拿他打恰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总感觉在同一个地方兜圈子,周围又是清一色的黑,清一色的树木,连土地也是一个模样,布满错综复杂的榕根。 两个女孩实在走不动了,又累又怕,我们便在一棵大榕树旁休息。坐了大概十多分钟,大伙也缓了过来,只是手脚酸得厉害,走起路来磕磕碰碰的,实在不容易。 王昊叫了声方庸,两人聚在一块嘀咕,我悄悄侧过声去偷听,听得王昊道:“我们该不会有遇到鬼打墙了吧?” “不会吧,你那罗盘怎么样?”方庸说。 “罗盘没问题,稳稳的。”他笑着将罗盘从口袋里掏出来,指针果然稳如泰山,“看来我们是迷路了,黑不溜秋的又找不着北,怎么走?” “到处走走吧,动起来总比一直猫着好。”方庸压低声音:“别告诉他们,我” 他说的很小声,我也听不到了。奶奶讲的鬼故事又开始在我脑里盘旋,尤其是那些在榕林里迷路,后来给找到的人,那死亡时的模样,脸黄骨瘦,神色绝望,伤痕累累,宛如初生婴儿般卷缩在榕根里,大多数都不是饿死的。 无论如何我绝对不要死在榕林里,这可是我从小到大的噩梦,我一直盼想着自己死后能装进棺材,找个邪恶之地埋葬,千年后醒来祸害人间,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最好就能跟德古拉一样。 我还在胡思乱想,林子深处忽然响起一阵“哼哼”声,像似野猪寻食的声音,哼一声伴随着一股大喘息,我用手电往声源处晃动,黑暗里似乎有一头巨大的生物一样。 “小侄子,那是什么?”模糊又朦胧,空气中好像升起一层雾一样,影子又大又圆,一动不动又像块石头似的。 “什么?”方庸走过来,也拿着手电筒照了照。“没有啊。” 两只手电筒散光太厉害,聚在一起也照不到两米,那东西又黑又暗的,根本就看不清楚,也难怪他会没发现。 我有点着急,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心里升起,“你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榕林安静得只能听到我们的呼吸声,那头怪兽哼哼的声音犹如雷霆之音,不可能听不见的。 我满怀期待的看着他,他却摇头看着我说道:“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这也难怪,我们一天一夜没睡觉了,要不要我背你,让你趴一会?” 此时此刻我已完全没心情听他开玩笑了,尤其是在对面此起彼伏的声音中,不知潜伏了多少危险。我忍不住骂他:“耳朵是给屎塞住了吗?这么大的声音都听不见!” 他很无辜的看着我,招手叫王昊过来,问道:“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王昊聆听了会,摇摇头问:“怎么了?一夜没睡出现幻觉了?” “看吧,是你自己的问题!”方庸笑着揉乱我的头发,“要不要让你趴一下?” “滚!”我生气地说,怎么可能这么大的哼哼声会没听到,出气的绝对是个大块头,声音既沉又稳,每次呼吸都像顶着千斤重一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乱斗之畜牲1 “果真没听到?”还是在耍我?方才他们小声嘀咕的内容没准就是联合起来骗我们。 然而他们众口一词,坚持自己什么都没听见,我也只好作罢,没准真的是我自己出现幻听了。休息完毕,收拾东西我们又往前走了将近两个小时,越走越奇怪,周围的景色似乎从未变过,就连反应最迟钝的王小颜都能感觉到我们迷路了。 我一直听到哼哼的低喘声,搞得自己神经兮兮又暴躁,声音听多了,有时候甚至还听到牛羊的叫声。穿梭在星罗棋布的榕根中,每一步都像爬山一样,有时得从狭小的缝隙穿过,有时得爬上树,地面坑坑洼洼,一不留神就得磕倒,特别考验耐力和注意力。 小黑哥惭扶着社长渐渐落在后头,社长伤得重,每走一步都跟爬一样,以至于我们的速度慢了很多,两个小时下来,走不到三公里路。 林冰他们还在后面不停的抱怨,听得我耳朵都生茧了,要是以前的我,定会转身教训他们,但我现在学乖了,很多事情,还是得秉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何况,他们跟我又没什么关系,方庸都不去理他们,我又何必枉做好人呢。 又走了大约有半个小时,陈喜忽然停下脚步,冷冷地问道:“你们知道怎么走吗?” 他一停,整队都跟着停下,方庸转身问:“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难道你没发现,我们一直在原地兜圈子吗?还是你们早就知道我们在兜圈子,还故意不告诉我们?”他声音里隐忍着怒气,说话又尖又冲的。 “你说怎么走?”方庸问。 陈喜愣了下,脸一下子就涨红了,恼怒地说:“我怎么知道!” “不知道就乖乖的跟着。”方庸冷峻地说。 刹那间,我觉得方庸霸道总裁上身了,不由自主的拍拍掌,偷偷对他竖起大拇指。 陈喜一时语塞,干脆坐下道:“我累了,休息会再走。” 连续走了两个多小时,许多人体力都透支了,尤其是社长,看起来就只剩下半条命了。一听到可以休息,大伙一下子就摊了,坐的坐,揉腿的揉腿,上药的上药。 但是无论我走到那,耳边总是萦绕着哼哼的声音,都快把我逼疯了,甚至于四周的黑暗里,我都觉得好像看到东西一样。 王昊见我脸色不太好,走到我旁边坐,问道:“没事吧,你脸色很差诶。” “你真的真的没有听到声音?”我再次问道,不可能没听到的,哼哼的声音这么大声,而且从四面八方传来,不,不对,也许他们真的没听到,否则以那群人的个性,怎么会乖乖的坐着。 一想到这一点,我心里非常震惊,好几秒都在为自己又一次与众不同懊悔,“我听到动物的哼声,”我转过头看着王昊,坚定的说:“我不知道你们怎么会没听到,好像野猪发出的哼哼声,很响。” 王昊估计是被我的样子吓到,态度也认真起来,问道:“声音从那传来的?”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空得好像有人拿着留声机在头顶循环播放,但如果真的要论从哪里传来,似乎背后的声音更大些,于是我指了指后面,“哪里。” 王昊用手电扫了几下,还是空空的什么都没有,这时连他也觉得惊悚了,如果是僵尸鬼啊,反而不叫我们感到害怕,可是现在背后,是一片黑暗,是未知的事物,人总是会对未知的东西感到恐惧的。 “被你说得我好像也听到了一样。”他颤抖地说。 “要不我们过去看看?”我问,我是真心想过去看看,再这么折磨下去,不疯也得疯,还不如割出去管它三七二十一,跟它拼斗到底。 王昊跟方庸打了个招呼,我俩就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我们只有三只手电筒,方庸一只,王昊一只,楼婷一只,这时候我们俩共用一支,而手电筒还拿在王昊手中,我总觉得很不靠谱。 踏过一排参差不齐的榕根,越往后走下垂的根越稀疏,走了差不多有五十米,忽然王昊一脚踩进黑地里,吓得叫出声来。 我被他吓了一跳,心脏猛烈地跳动过后,耳边清晰的听到震耳欲聋的哼气声,一抬头,距离我们两三米处,一头笨重的黑猪正躺在地面上睡觉。黑猪比寻常的家猪要大一倍,我仔细一看,尼玛,这不就是那晚我们看到的动物中的一只吗!我脑里立刻浮现那晚惨绝人寰的吃人景象。 它睡得正香,却被王昊刚才那声叫声惊醒,翻个身子站起来,看上去更壮了,两只眼睛在夜里闪着光,黑暗中,还能看到它从嘴巴里喷出的白色气体。 我问王昊道:“这下你看到了吧?” “嗯。”他声音里充满颤抖,“这是野猪吧,活猪还是死猪啊?” “不知道,但是我觉得我们应该快跑才对。”我一说完转身就往后跑,王昊飞快的跟了上来,地上的榕根形成一个个暗洞,跑起来特别容易卡在里面。 巨猪见我们逃跑,突然横冲猛撞的追了过来。我们只能在林子里穿梭,以求摆脱它,尼玛这家伙力气超大,一路上把榕根都顶碎了,对着我们穷追猛打的。王昊跑在我前头,还不忘回头冲我喊道:“你妹的,回去你得用仙草水洗洗澡了,跟着你就没好事。” 尼玛,明明是我跟着你没好事才对,我马不停蹄的赶着他,该死,我的腿也不比他短啊,怎么老是跑不赢他。 我还在努力的追赶他,突然间跑在前头的王昊尖叫着冲回来,一边跑还一边对我作手势,往右往右。 哪有飞出去的箭还能转弯的,况且夜色那么暗,等我看到他的时候,身体已经跟他撞一块了,王昊也顾不得疼,爬起来拉着我就跑。我心里纳闷,回头瞄了一眼,握草,什么时候变成两头了,一头猪一头牛,全是漆黑的一身,笨重又巨大的追着我们。 “你他妈的搞什么!”我冲他叫道。一听声音,不对劲,这两只动物后面,似乎还有别的动物,心下心寒,该不会那时候看到的那群动物都在后头吧。 “鬼知道啊!”王昊吼着前面道。 口水顺着气流喷洒了我一脸,背后的紧迫感越来越强烈了,我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热气都已经喷在我屁股上了。我连吃奶的力气都用在两腿上了,骤然间听到砰了一声,感觉双腿踏空,整个人飞了出去。 我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还没来得及站起来,一阵呼啸从身上飞过,接着又有人用手电筒照我,刺眼的光线差点让我瞎了。 刹那间我似乎听到王小颜的尖叫声,心道糟糕,怎么把它们引到这来了。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一站起来就感觉腰一阵痛,两只通红的眼睛就在我面前,愤怒的一点蕴藏着邪恶。 我还在发愣,人就给抱走了,然后听到“咔嚓”的一声,宛如剪刀裁剪铁纸发出的声音一样。 抱着我的人接着在地上滚了几圈,碰到树根才停下,我抬头一看,竟然是小黑哥。 “该死,四眼你们搞什么!”黑暗中还能感到方庸愤怒的声音。 “问你姐去!”王昊大喊,听到他声音我稍微感到放心,很快又听到他喊了句“起”!只见一簇火光在漆黑的夜里点燃,快速的飞了出去,一些插进树里,一些插进地里,总算给我们带来一点亮度。 这时我才真正看清攻击我们的是何物,站在中间喘着气的是那时我们看到的猪牛羊,它们背后还有其他的动物,躲在暗处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这三头动物虽然没有我们人高,却异常硕壮,每一头至少有七百斤以上,榕根都被它们踩烂了。 再看我们刚才跑过来的地方,树木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链接处像打开的水龙头一样,哗啦啦的流着血。 我们被分成三块,我c小黑哥和社长在东边,王昊c陈喜c林冰在南边,方庸跟两个女孩在北边,牲畜盯着我们,突如其来的光亮让它们愣在原地,暂时没有攻击我们。此时要是谁敢逃跑,必定会成为他们的盘中餐。 我们一行人,只有我有一把匕首,可这把匕首又短又不锋利,而且还是银制的,我想可能连猪皮都插不进去。 小黑哥骤然拍我肩膀,吓我一跳,他指着方庸,我便看过去,方庸正对我做手势,看意思是要我把匕首扔给他我什么都没看到。 王昊尝试着用黄符震住它们,打在它们身上如同蚊子咬一样,一点反应也没有,他不解的看着我们,眼睛似乎在问,是活的还是死的? 活的也成精了,你忘了它们吃什么了吗?方庸用眼神回答。 关键是现在应该怎么办?我问,怎样才能宰了它们! 他们俩纷纷把头转开,空气中漂浮着一丝尴尬,与其问他们,还不如我自己想。我把匕首握紧,心里默默的念了一遍大悲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乱斗之畜牲2 后来我才知道,并不是符纸没有用,而是我们道行太浅了。有本事的道士会用五色纸,而其中黄色属于最低等的,也就算个入门级的,真正的大师甚至可以凭空写符刻菉,一符咒即可收一妖,比我们术士牛多了,这里就不多说了。 王昊见黄符不起作用,就认定对方是活物,这么大的动物,杀过猪宰过牛的都知道,一刀下去,白的进入红的出,厉害的刽子手,一刀致命,至于这一刀要捅哪里,往哪捅,用什么刀,都有讲究,而我只知道喉咙的大动脉,只拥有一把软绵绵的匕首而已。 我还在忐忑不安的快速思考,突然见空中飞旋着一把闪烁着黄光的剑,短剑毫无规律的盘旋,摇摇晃晃随时都会掉下来。四处张望下,原来是王昊正在吃力的控制它,汗水像瀑布一样从他额顶倾泻而下,他竖起的食指和中指弯得如弦月般。 黑猪似乎发现了他的存在,哼哼的朝他那边转身,王昊一紧张慌了神,短剑从空中掉了下来,直直的打在黑猪身上,只听得“滋滋”两声烤肉声,就见黑猪冲向他们。 但是此时我已无法顾及到他们了,因为王昊的举动,使得另外两头动物也冲动起来,一头全身漆黑的水牛顶着两个大角冲向我们,又快又狠,幸好我躲得快,要不然肚子就得穿洞了。我一滚就滚到方庸身边,他一见到我利索的从我手里抢走小刀,还瞪了我一眼。 三头巨兽似乎对小黑哥他们没有兴趣,一个劲的攻击我们,我好不容易左闪右躲才勉强逃开。 然而,躲在黑暗深处的动物却对他们几个感兴趣,成群结队的出动了,场面一度很滑稽,一只鸡一只鸭一只鹅追逐着小黑哥他们,林冰跟陈喜比较倒霉,被一条狗追着跑,小猫逼近两个女孩。 动物是全一色的黑,阴森森的散发着邪气,人一靠近还能感到它们身上散发的寒气。不过,现在我已无暇去顾及它们了,水牛闪着冷光的角就在我眼前摇晃,稍微一个不留神,我就得去见阎王。 斗过牛的人都知道,牛发起脾气来,可比鳄鱼还要凶猛。而只三头巨兽不仅力大无穷,而且个自好像自带磁场一样,怎么乱冲乱撞都不会碰撞在一起。 地面上的树根,扎进地里的树根,都给它们破坏了,哗啦啦的不断流出血来,没一会就把这儿变成一血池,血水都把鞋子浸湿了,更别提身上穿的衣服了,黑红黑红的一身腥臭。 方庸不知何时跳到我身边,我算是跟这头牛干上了也没注意到他,骤然间掌心一疼,尼玛这混蛋居然用刀割我!祸起萧墙了吗? “借用一下!”他说得又快又急,没几秒匕首上就沾满了我的血。他一把将我推开,自己稳扎地盘,死死的盯着即将横过来的牛。 说迟时那时快,黑牛冲过来的一刹那,他一手按住它的头,一个翻身到它头顶,一刀便往它的天灵盖插进去。 黑牛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宛如阉猪时听到的声音一样,声音还没消失,它便剧烈的燃烧起来,几秒后便如烧纸剩下的纸灰一样,只剩下一堆骨灰飘在血泊上。 方庸这一套动做作下来,全程不到两秒钟,我看呆了。他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身手?既然他有这么好的身手干嘛一早不上! “大家快上树!”我听到他大吼,目光所及全一片红,也不知道他在那,动物的骚动暂时停止了,看来刚才他的那一下给它们造成重创。 不管怎么样,现在还是爬上树安全,我挣扎着站起来。刚站稳,小腿就感到一阵钻心疼,我猛地转过头,原本攻击着小黑哥他们的那只鹅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我背后来,一口咬进我肉里,从它张开的嘴里,我看到一排密密麻麻的带刺的牙齿,有些已经扎进我肉里了。 “小侄子!”我不顾形象大喊,瞬间就见银刀一晃,鹅的身首分离开来,头还在我小腿挂着,方庸手起刀落又是一下,才把它切开。 我看了眼小腿,血淋淋的一排洞,好像被人用螺丝钉入拔出来一样。方庸那着刀在旁边擦拭几下,抬头对我说道:“不要浪费。” 差点我就一脚踢翻他。 “你留在这里,”他站起身正色道,我本来因为受伤无法爬树,也没打算去哪,只是他后面接着一句差点让我气吐血,他说:“你在这里它们往这儿来,四眼他们比较容易躲。” 尼玛,敢情老娘是移动的靶子啊!不过生气归生气,人肉靶子是非我莫属了,不知为何,这群动物似乎更愿意攻击我,也许是因为在我面前它们死了两个伙伴,但是冤有头债有主,寻仇也得找方庸啊! 王昊不知跑哪里,只是突然间听到他的叫声道:“小心点,这些家伙披着牲畜的身体,却长着水虎鱼的牙!不对,比它们的牙还厉害,妈的还带刺的!” 我一听他这么说就知道有人也被咬了,不过场面太混乱了,到处滴答滴答的淌着血,我一时也分不清他们在那。不过既然王昊这么说了,就说明他也找到对付它们的方法了。 方庸在我周围担起保镖的责任,尽管他速度很快,又准又狠,我还是得多多闪避才不至于再次受伤,没一会小个动物已经被他解决得七七八八了,只剩下那头巨猪红着眼瞪着我们。 方庸打算故伎重演,不过经过刚才的烈斗,他的体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好几次都差点被猪牙插穿,衣服割了两三道口子,流了不少血。 黑猪气红了眼,身体膨胀得似乎更大了,牙齿程亮发光,嘴巴一口一口的喘气夹杂着愤怒更加的无所忌惮了。它的目标从我身上转移到方庸身上,方庸与它斗得更吃了。 我一瞬不瞬的看着,每一次躲避都好像是自己在逃一样,这时方庸忽然做了个奇怪的动作,他把左手握紧又松开,反反复复做了不下五次,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个东扔了过来。 他又抛过头了,我赶紧伸出两手才勉强接住,岔开手掌一看,原来是一团红线,我心里瞬间秒懂。 他是想要我在做一次,重复那时候在祠堂里做的事情。这种事直接说不就行了,我快速的扯出一段线来,打个结,织一个五芒星出来。 在我手中燃烧的五芒星啊,灼烧着我的皮肤,我等了好久,才得到他的指使,便将五芒星脱手扔出去。 一次就中,巨猪锁住不能动,嗷嗷直叫,方庸快速的把刀从它面门捅进,直接捅破它的天灵盖,巨猪快速的燃烧起来,脂肪劈劈拉拉的响了好一会才消失。 “不赖嘛!”他喘着气跌坐在血里。 我笑了下,感觉心情好了不少,便一瘸一瘸的走过去,说:“比你好点。” “宰了几个?”他问。 我心数了下,猪c牛c鹅c狗c鸡c鸭,一共六只,该死!“还差两只!” “靠!”方庸一跃而起,也顾不得喘息,便蓄势待发的盯着四周。 这时,王昊突然从另一边跑了出来,他一手持着铜钱剑,一手拉着红线头,满身血看不出到底挂彩了没。看着我们俩愣了下,“完了?” 方庸松了口气,点点头道:“完了。” “这么快,你们还没看到我大显身手呢!才宰了两个畜牲,一点也不隐,你们俩也太不够意思了,也不留一个给我,真是的!独食难肥啊!” 我和方庸对视了一眼,对着他点头哈腰道:“下次,下次一定给您老留点。” 话一说完,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欢乐过后,方庸有严肃起来,正色道:“你那边怎么样?” “不好,大喜腿没了。”他看着方庸,满脸担忧。 听他说完我们便赶紧跑过去,我开始以为他所说的腿没了只是夸张的说法,应该只是跟我一样,被咬了一口而已,没想到他说的腿没了,就真的是腿没了。 陈喜躺在干净的树根上,脸色苍白并且已经昏厥过去了,左腿小腿整个儿断了,小黑哥用手使劲的帮他捏住,不让血流继续流,楼婷手忙脚乱的用衣服帮他困包住,但是,还是无法阻止倾泻的血液。 其他人坐在一边,看上去跟死了一样。 “怎么办?”小黑哥抬头仰望方庸问。尽管他脸色铁青,眼泪还是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再这么下去他会死的!” 方庸后退了一步,小声问王昊道:“他的腿呢?” “在那群畜牲肚子里!”王昊恨得牙痒痒的,紧紧握着拳头看着他们。 虽然我跟他们没什么关系,这时心里却不断的泛酸,忍了好久才使眼泪不至于掉下来。 陈喜是没救了,我们仨心里都很清楚,并不是因为他断了一条腿,而是因为榕林的血,正通过他的伤口进入他的身体中。 血液好像具有腐蚀性,像一条蛇一样,渐渐的从他断了的脚游遍他全身,不到半个小时,陈喜的身体好像充血的气球一样,鼓涨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乱斗之飞鸟1 陈喜已经死了,尸体好像在水里泡了几天一样肿胀,唯一不同的是毛细血管特别发达,全身皮肤红彤彤的,似乎轻轻一扎就能扎出血来。 没人再去看他的尸体,也没人提出要离开,他们在榕根在坐了好久,大家仿佛丢了神一样,对生命感到绝望。 我偷偷的把裤子卷起来,果不其然,榕林的血液也顺着咬痕侵入了,叶脉分布般的血痕沿着小腿往上爬,速度虽然很慢,但是时间一长,我迟早也会得跟陈喜一样。 奇怪的是,我身上也有被那头牛的牛角割到的伤痕,虽然伤口很浅,却没有榕血入侵,我又叫方庸过来,在他身上,也没有发现血液入侵的痕迹。 当我正要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他的时候,社长和王昊吵了起来。原来王昊为了防止尸变,坚决要求要将陈喜的尸体烧掉,而社长死活都不肯,他认为陈喜已经够可怜了,无论如何都要把他的尸体带出去,交还给他父母也好,家人至少还有个安慰。 我虽然理解社长的苦衷,但我却是支持王昊的做法的。再说了,人都死了,带骨灰回去跟带个尸体回去有什么区别!伤害是肯定有的。与其让他死后尸变起来害人,倒不如就地给焚了,把骨灰带回去好好供养,七日之后,照样能转世投胎。 “这尸体非烧不可!”王昊态度强硬地说:“如果你们不愿动手,我就自己来!” 他说得激愤又大声,反而激起其他人的反感,我示意方庸过去调解一下,而他只是看了我一眼,便在我旁边坐下道:“这种事情,我才不插一脚呢!对了,说到脚,你的脚怎么样了?”他说着没经过我允许就卷起我的裤子,看到充血的毛细血管,不禁皱起眉头。 “干嘛?怎么了?”看他眉头紧锁,我心里特别没底。 方庸转过头冲王昊喊道:“四眼,过来!” 王昊纵然有百般不情愿,还是乖乖的走过来,道:“做咩野啊!” “你看她的脚,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治一下?” “我去,这么严重!”王昊看到我的脚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蹲下来,在口袋里使劲掏着,一边喃喃道:“幸好我买了,不知有没有用”一边掏出一个白色的小塑料袋,里面装着米白色的糯米。 “你捉着她的脚,”他笑着看着方庸道:“捉紧点。” “嗯!”方庸点点头。 我有点好奇他要做什么,只见他从袋子里抓出一把,在手掌心铺开,然后笑嘻嘻的对我道:“我贴咯!” 贴了?他把糯米打在我的伤口上,一开始还没感觉什么,两秒过后,小腿好像正被人用烧红的铁饼烫一样!我猝不及防的大声叫了起来,出于本能脚也拼命的乱踢。幸好方庸按得死死的,我全身的力量在他手里跟鸡毛一样,疼死我了。 钻心的疼的我眼泪都留下来了,好不容易他才把手从我脚放开,我已经感觉这条腿不是我的了。但是他的方法还真有用,榕血从我小腿拔出不少,本来米黄色的糯米,现在变成红色了,如此反反复复几次后,小腿的血痕才全部消失。 我也跟年糕一样,一身冷汗,累得动都不想动了。 “挺厉害的!”方庸赞许的笑道。 “那是,不过我也只是试试,因为我们通常也用糯米来拔尸毒,没想到还真有用,姐,你这命可是我救的。” “感谢大侠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以身相许怎么样?”我白了他一眼,开玩笑的说。 “别,你记着欠我个人情就行了。” “鬼域的时候你欠我家小侄子一个,我们就算两清了。” 他看了看方庸,沉思了会,耸耸肩道:“也行。” 我看了看方庸,发现他也在看我,但是,不管他要说什么都没用,谁叫他比我小呢。 “行了,你们俩别在眉来眼去了,赶快过来帮我把尸体烧了。”王昊嫌恶的啧啧了两声。 我瞪了他一眼,还会不会说话,我那充满姐姐般关爱的眼神怎么到了他眼里就成了情人之间的柔情了! 王昊嘿嘿地笑了两下,道:“姐,您就不用动了,阿庸帮忙就行了。” “非烧了不可吗?尸体肿成那样,就算要尸变也尸变不了吧?”方庸叹了口气,“而且,你心里清楚,他们是握草,人呢?” 我侧过身看去,尼玛,全部都不见了,怪不得我刚才叫得要生要死的都没有人过来帮忙。林子里头本来光线就暗,只靠一点小火在照明,他们要是走得悄无声息,我们自然是很难发觉,只是,我感到一阵阵不安。 王昊跑回尸体摆放的地方又跑过来,道:“这群扑街仔,他们把尸体偷走了!” 果然,该死!他们一定是认为我们会烧掉陈喜的尸体,便聚拢起来密谋把尸体一块带走了!这群脑子跟一样大的混蛋,殊不知这样做的危险有多大! “怎么办?要追吗?”王昊看着我们俩问。 能不追吗?我瞪了他们俩一眼,“扶我起来,”我把手伸向方庸道:“背我。” 方庸乖乖的背起来,没办法,我实在没力气走了,他不过伤点皮肉,背我还是没问题的。 “怎么走?”他问。 王昊愣了一下,“有脚印,跟着脚印走!”他说着燃起一张符,低着头寻找他们走过的痕迹。 我没想到他们会把手电筒都拿走了,不过那三支手电筒都快没电了,电池又在我们这,他们拿走也没用。榕根上果然有一个个大小不一的脚印,还有一条长长的血痕,他们应该是拖着陈喜的尸体走的。 他们体力没有我们好,又带着具尸体,按理说我们应该很快就能追上他们,可是没想到,寻着脚印感觉他们似乎越走越越快,追到一半的时候,脚印忽然凌乱了,拖动尸体的血痕也断了。 树根上有一滩黑色的血,和一些深浅不一的划痕,小洞,似乎有人故意用刀子凿出来的一样,只是如果真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那也太没规律了。 方庸停下来查看了一会,黑着脸道:“看来我们不必给他举行葬礼了。” “什么意思?”我跟王昊异口同声的问。 “你们还记得我们当初看到的那八条道路吗?”他问,我们俩点点头,他又继续说道:“那时候从里面走出八种不同的生物,但是只有那些人类,还有那些怪物通通都进入那些猛兽的口里。我怀疑,也许原本只是需要开四路而已,而那些人和妖,都是这些野兽的食物!” “你的意思是?” “没错,你还记得袭击你的那只乌鸦吗?我怀疑这些痕迹是它的喙雕啄出来的,既然它能一口在你肩膀留下这么大的口子,可见它的喙有多锋利!我想,那滩血就是陈喜最后留下的东西。”方庸起蹙眉。 “你的意思是说她们遭到那些怪鸟袭击了?”王昊着急地问。 方庸看了他一眼:“有可能,脚印凌乱说明他们当时只顾着逃跑,如果不是这样,我们怎么会到现在还没看到他们的身影,而且,你比我更懂的,尸体发出的腐臭更能吸引乌鸦的靠近。” 我想起电影里的片段,一个老人就快死了,然后便有成群结队的乌鸦聚集在他屋顶上,在中国很多地方,乌鸦都被视为不详的征兆,方庸说的,完全有可能。但是,我总觉得他说的怪怪的,却找不出到底哪里奇怪来。 “我们得赶紧找到他们!”他说。 但是脚印完全是乱的,他们仿佛一人跑一个方向一样,有人往东有人往西,还有人往我们一路走来的路跑去,只是他的脚印才走没几步就消失了,我们来的时候也没见到他们,我想,应该也是遭遇不测了。 我们商量好兵分三路,每隔十分钟就大声喊一句,以便判定对方的位置,一旦听不到另外两人的声音,就立马返回原地,如果遇到危险,就大叫一声:“鬼来了~” 大喊鬼来了是方庸想的,想法来源于他一直想尝试的一个童话故事,不过,也就只有他那幼稚的头脑会想出这么一句话。 我朝南走,方庸走东,王昊走西,既然约定好了,就出发了。我手里拿着王昊给我的黄符,每走一步如走刀山一样。 榕林里静悄悄的,一个人很容易被落单的心情带入黑暗,尤其是当你听不到任何人类社会发出的声音的时候,感觉就如同与世隔绝吧般。我好几次都想往回走,不过靠着自己仅存的一丝术士后代的尊严,才强迫自己不至于后退。 十分钟的时间过得比一辈子还长,我走得很慢,看地上的脚印,不像是女人的脚,也不知道自己跟的是谁,不过,以我的速度,也许去到的时候,对方只剩下点学渣了。我边走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看了看表,差不多十分钟的时候,便大喊了一声。 声音在空旷的榕林的传播了好几秒,末了还有不断重复的回声,我满怀期待的等着他们俩的喊声,却突然听到一声翅膀扑打的声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乱斗之飞鸟2 黑暗里凭空出现翅膀扑动的声音,光听到就足够把我吓死了,那还顾得及去寻找声源啊,而且经验告诉我,寻根问底不一定是件好事。我转过身拔腿就跑。 黑暗里似有东西在追我一样,那东西速度极快,忽而飞到我前面,忽而转到我后面,忽而又在我头顶盘旋,黑不溜秋根本无法看清是什么东西。只觉得这家伙应该不大,翅膀拍打的声音很清,宛如纸张煽动发出的声音一样,不过它速度很快,身体十分灵活,有时仅在几秒中就从我耳边掠过。 它发出吱吱的声音,又短又急促,好像老鼠找吃的时候发出的声音一样。我听说一些食腐性的飞禽一般不会主动攻击猎物,除非是在极度恶劣的情况下。它们更喜欢坐享其成,我想估计它们刚吃了陈喜的尸体,肚子还饱着,所以才没攻击我。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陈喜,要不然以它们的速度,在黑暗里攻击我,就像子弹一样,我根本躲不了。咬咬牙,我加快脚步,得在它还没饿的时候赶到方庸身边,想办法做个扑鸟器才行。 那东西没攻击我,我便把它丢在脑后,只留一个心眼提防着它,跑了会,我好像迷路了?明明沿着原路往回走,不知怎么的脚印却不见了!我心里大荒,看了下表,自己已经走了十多分钟了,但是,我却没有听到他们的叫声。 以往遇到问题的时候,都有方庸在我身边,要不然就是王昊,现在只有我一个人,我感到一阵慌张,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我好歹也是个流着黑暗血液的人,再不济就跟它们拼个你死我活罢。人一豁出去,心也就不怕了,那东西紧紧跟着我,从开始还在我旁边飞来飞去,现在几乎是贴着我飞了。 透过火光我看到一只巨大的蝙蝠,说巨大也不算大,蝙蝠本来就小,这一只宛如一只三四个月大的小猫一样大的蝙蝠就算巨大了,它的翅膀很长,大概有大象耳朵般大,一张老鼠脸狰地盯着我。 猛的一瞧我还以为是吸血鬼呢,自己先是吓了一跳,这里可是中国,怎么可能会有吸血鬼,僵尸还差不多。但是它一点也不怕我,红色的眼睛如同激光的两点,又深又狠。 蝙蝠大多利用回声定位,眼睛于它们来讲就跟摆饰没什么两样,此时就算我不逃,它们也能感到我的位置,我一想到此就加快步伐了。 但是它可比苍蝇还烦人,就贴着离你二十厘米的地方飞翔,却又不攻击你,要是这时候换成方庸,它估计早就被灭了。 我被它分散了注意力,不小心踢到树根,整个人一个趔趄,竟然往前扑倒,说迟时那时快,蝙蝠一下子张开血盆大口咬向我脖子,而我却正好转身躲过,心一惊,连忙爬起来,原来这家伙是在等我露出破绽。 我不仅对这只狡猾的动物产生畏惧,它见一次攻击不成,也不燥急,又恢复它原本的模样,一路慢慢的跟着我。我是人,迟早会累的,它却在等我身体发出信号,那就是我停下来,只要我一停下来,它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攻击我。 我手上只有方庸给我的红绳,我想要是自己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勒住它的脖子,我还是有胜算的。但是如果失败了,后果不堪设想。 它刚才虽然没有咬到我,却把一旁的树根咬出一个大口来,可怜它下颚的力量是多么巨大,以我现在的力气,哪怕真的成功了,也不一定能弄死它,果然还是要先找到他们。 但是我已经很疲惫了,一天两夜没睡,身体困倦到极点,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几乎是拖着脚在走,难怪这家伙不攻击我,对它来讲,根本就没这个必要。 但是我迷路了,这是重点,我该怎么找到他们?忽然,一件事情浮现出来,我记得当初我们闯祠堂的时候,方庸在我左手做了个叫“结绳”的东西,那条红绳后来消失,我也就渐渐忘了,现在想起来,这真的是救命的稻草,方庸当初实在是太聪明了。 他当初说这么做是为了防止在黑夜里走失,现在正是用的时候!我记得我那时动一动手,就能感到他的位置,这么说他在那我也知道,这时我才有点后知后觉,怪不得自己的手老是往一个方向抖动,我还以为抖手症又复发了呢。 我顺着手动的方向开始移动,大蝙蝠似乎不懂我怎么突然换了个方向,愣了一秒又追了过来,也许是觉得没必要了解吧。 我走得很快,其实还不如一个正常人的散步走的快,但是自己咬着牙就是不肯放弃,一来是不愿就这么死了,二来我也不想成为这么丑陋的动物的盘中餐。 见我迟迟不倒,大蝙蝠也有点失去耐心了,好几次飞到我面前,吱吱的叫,一张嘴便能看到那满口牙齿的口腔里流淌着的白色唾沫,那又尖又细的牙齿宛如仙人掌的刺一样,密密麻麻的,上面长满白色的倒刺,被这么一张嘴咬上一口,扯都得扯掉不少肉出来。我假装对它熟视无睹,心里却知道这是一场持久的拉锯战,蝙蝠应该不知道我在找帮手,只要我在自己倒下之前先找到方庸,死的就是它了。 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知道越走越慢,手脚也越来越不利索了,眼前的树木有时恍惚的闪个不停。想想我好久没有吃饱了,营养跟不上,脑袋空空的,视野出现恍惚的景象也正常。 我很努力的保持清醒,心里知道自己走太久了,很快就要倒下了,摇摇晃晃的忽然被人以手扶着,我吃了一惊,悄悄移过眼,竟然是方庸,他什么时候来的?我竟然完全没感觉。 不仅我没感觉,就连那大蝙蝠也不知道,它的目标只有我,只要我做一点出格的事情,方庸就有机会了。我心一悦,假装跌倒,跌倒前我似乎看到方庸吃惊的眼神。 大蝙蝠忍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我露出破绽来,它怎么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一下子就飞扑过来,我这边也是有准备的,倒的时候就已经故意使身体面向它,它速度虽然快,还是被我抓住。我扯开它的嘴,防止它咬破我的喉咙,这家伙力气真大,口气也很重,口水也很多,又脏又恶心。 方庸愣了下,只见一道银光闪过,大蝙蝠的头就被他砍了下来,我顿时感到一阵轻松,忙将它的头扔开,任由它在一边灰飞烟灭。 于此同时,王昊从树上跳下来,抓着方庸就吼道:“丫的,你推她干嘛!” “她是自己跌倒的。”方庸很无奈的看了我一眼,这让我感觉他们好像有什么计划给我破坏了一样。 王昊蹲下来,抓过我的手道:“把手给我!” 我的手因为抓着它的嘴,被它锋利的牙齿割了不少伤口,我正在想他要干嘛,他就已经把糯米往我手上倒了,一时间,那种痛我也就不想再多说了,他捉着我的手,手指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伤口里出来,不一会就把糯米染红了。 “这些家伙嘴里可能有毒”他一边捉着我的手一边说:“反正你小心不要被咬到,我估计是从那些牙齿分泌出来的,就像僵尸咬人一样,被咬的人也会变成僵尸,就是因为感染了这种细菌。”他看了我一眼,像是为了加深我的印象一样说:“这些东西可不会像尸毒一样对你身体造成什么影响,但是这东西却比尸毒更加恐怖,它似乎会引各种秽物进入人的身体。” 我听的半懵半懂,只好看着方庸,希望他能给我解答。 方庸自个在一旁站了好久,看到我看他才慢慢蹲下道:“估计是某种血蛊,具体的就跟四眼说的一样,换种方法说,这东西就跟艾滋一样,会破坏人的防御系统,把各种病毒带到体内。” “你们怎么知道的?” “我们在一边发现航扬的尸体,一只麻雀正在吃他,他死的时候跟陈喜一样,尸体都肿了。搏斗中四眼被咬了一口,从中我们推断的。” 王昊得意洋洋的掀开左下角的衣服,露出一排钻孔般血肉模糊的伤口,一边说:“要不是被咬这一口,我还不能确定病毒是它们嘴里携带的呢。” 照他们的说法,这些动物嘴里带着某种血蛊,而那种血蛊会破坏人的防御系统,或者说是阳刚之气,以至于各种污秽之物得以入侵,所以那时候榕树林的血才会进入我体内!这么说的话,那这座榕林不就跟一座巨大的病毒库一样,而那些动物就是移动的艾滋了。我听得心惊肉跳,心想到底是谁这么丧心病狂把这里变成这样的啊! 凉妗曾经说过有和我们一样的人进来过这里,难道,这一切都是他们做的?他们这么做有什么目的?制造这些杀人的东西,在现在这个世界,根本就没什么用! 我越想就觉得越头疼,索性就什么都不理了,便问他们找到谁了吗? 方庸摇摇头,道:“只找到楼婷跟王炫,其他人” 他不再说下去,我也心知肚明,其他人大概已经死了。 “不过我们刚才已经把剩余的那些小鸟都宰了,要是你不做多余的事情,你就可以看到什么是扑鸟大法了!”王昊高兴地说。 我看了看方庸,他点点头,真使我惊叹不已,这两人什么时候开始合作了,而且,没想到他们合作起来效果竟是那么惊人。“不会吧,还有那只大乌鸦,那么厉害,你们怎么可能捉住它!”我故意说。 王昊扬扬眉,道:“那乌鸦确实厉害,我身上的伤就是它留下的,不过再厉害也没用,都成了我们阿庸的刀下亡魂了,哈哈哈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集中地 方庸背着我,又向西走了几十米,一路上我浑浑噩噩的,好几次都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他停下脚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处在一个榕根形成的天然洞穴外面,洞口很小,人得侧身才能过去,里面有火光,小黑哥跟楼婷坐在里面。 这种洞穴在巨大的榕树林中并不罕见,只是一路上我们赶着离开,没去注意而已。方庸把我放下,自己先走进去,再将我拉进入。 小黑哥看起来伤得不轻,衣服破破烂烂的一条条挂在身上,衣服下,是一条条深深的血沟,伤成这样还能逃脱,说明他的命真大,楼婷还好点,只是背受了点伤。小黑哥的背简直惨不忍睹,使得他只能反趴着,楼婷在一边帮他包扎伤口。 我们进入的时候吓了他们一条,俩个人都不敢抬头看我,也难怪,他们不仅不听我们的,还带走我们的物资,最后还落了这么个下场,这时候心里肯定很尴尬。 我不理他们,自己倒在一边,王昊走过去问:“怎么样了?” 楼婷摇摇头,她也不是医护人员,现在帮小黑哥包扎完全就是瞎弄,而且她看起来吓得不轻,身体一直在抖,连白带都拿不稳。方庸接过手,从包里掏出药物,快速的帮他包扎,虽然他的技术也不咋的,但总算是帮他裹了一层布在外面,使伤口不至于暴露在外面。 我半眯着眼,半听他们说话,听了一会,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小黑哥是为了保护楼婷才伤成这样的,不过也是他们命不该绝,在最关键的时候方庸赶到了,救了他们俩一命。 我本来还在听他们说,可惜脑袋重得要命,意识时有时无,我仿佛听到王昊说要赶紧离开,糯米不够用,不快点走小黑哥就得死在这里的又仿佛听到方庸叫我,在我旁边不知嘀咕些什么火光很温暖,我连怎么睡着了都不知道。 我是被饿醒的,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多了,日光从外面透射进来,我全身又酸又痛,就像出了场车祸一样。动一下头又疼得厉害,难受极了,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饿了,饿到都反胃了。 从小好吃懒做的我,整天山珍海味吃到腻,就从来没捱过饿,这时候挨饿对我来讲比什么都要痛苦,任何伤痛在它面前都算个屁。 方庸就睡在我旁边,他紧闭着眼,看上去睡得很不安稳,眉头也一直皱着,我摇醒他道:“饿!” 他愣了下立马坐正,从旁边拿出个小面包递给我道:“最后一个,你吃吧。” 我看着他,也不动手,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帮我把包装撕开,将面包递给我道:“吃吧!” 这面包小得可怜,咬两口就没了,还不如不吃,吃完感觉肚子更饿了,只好向他讨水喝。 方庸又喂我喝了水,一边喂一边说:“慢点,别浪费,我们就只剩这么点了。” “我记得我们不止这些啊!”我忍不住问,吃又吃不饱,喝又喝不够,那还有体力走动。 “背包都裂了,东西都掉了。”方庸叹了一口气。 我也叹了口气,没想到我们竟然到了此等山穷水尽穷途末路的地步,还有什么比这更糟糕的呢,我心里泛酸,忍不住想哭。好不容易才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便询问他下一步准备怎么做? 方庸摇头道他也不知道,此时他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可是却不得不承认,我们确实是迷路了。迷路是一回事,他还认为我们的处境很危险,从昨天晚上遇到的两波动物开始,他就感觉我们迟早会再遇到一波,没准还会跟那些法师撞在一起,那八个法师法力高强,不是我们能对付的。 但是我们把人家的家弄得乱七八糟的,他们怎么可能放过我们。方庸看了看大家,他们几个都睡得很香,尤其是王昊,还打着呼噜。他突然一脸正经的看着我,严肃地说:“我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 我吃了一惊,心里惶惶不安,默默祈祷可千万别是那种事情,我最不擅长应付各种感情,要真是那种事情,可怎么办啊。 “我想了很久,果然还是要跟你说明白,要不然我心里怎么也过意不去。” 他死死的盯着我,看得我心慌意乱,连忙道:“那会呢,你看你这么大,心里是得有些隐私,有些事情,你不告诉我也罢” “不行,”他斩钉截铁地说,我吓了一跳,便不再说什么,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说什么我就假装不知道就好了。 我心里打着我的小算盘,却听到一段跟我所想截然不同的话。 方庸说:“你还记得我们从祠堂回家的那晚吗?回来之后我做了个梦,一个很奇怪的梦。”我记得那晚我睡的极好,一夜无梦,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他继续说道:“我梦见自己走进一片树林里,哪儿暗无天日,我在里面逛了好久都找不到出路,后来我遇到一个女孩,一个特别美的女孩,她把我带到一个府邸,请我吃东西,邀请我下次一定要再来。” 他说的话使我愣了好几秒,我从王小颜那听过另一个的版本,虽然结局都差不多,但是过程相差的太远了。 “后来整整一个月我一直梦见同一个地方同一个人同一件事,我心想这一定是个征兆,碰巧,我们学校也开始有人做同样的梦,我想这一定意味着什么!”他眼底有丝丝兴奋,很快就消失了。 我心里的不安像水晕般扩大,实在禁不住打断他问道:“你梦见的那个人,是凉妗?是吗!那片树林,是这片榕林?”我有点激动,声音沙哑地说。 方庸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她刚出现的时候我就认出来了。” 所以怪不得他那么坚定要到榕林来,我还以为是他的重情重义,现在想想我可真笨,怎么会有人重情义到为对方出生入死的地步,不对,当他们相遇的时候我就应该看出了,方庸跟他们并不是那么熟悉,虽然对方很奉承他,但是他的表现却一直是那么冷淡,我居然笨到看不出来,握草! “然后呢?”我冷冷地问。 他似乎有点害怕,先是叫我不要生气,我假装点头答应,他才继续说:“我一直想知道这座林子里藏着什么鬼,还有那座府邸里有什么,所以一直偷偷在打探,却一无所获。”他叹了口气。 我脸色发青,他说的对我来讲都不重要,我只想知道,他有没有骗我!便问道:“那电话呢,电话是真还是假的?” “那是真的,我可以保证!”他连忙说。 我松了口气,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再计较这些也没什么用了,回去我再跟他算账! 方庸见我脸色缓和,又继续说道:“不过那晚她带我们去看表演,倒是让我发现了一点问题。” “什么问题?” “那些集中的人,好像某种蛊的进行仪式,你们被那场面吓住了可能没发现,那些尸体流下的血,最后都被那块土地吸收了,一干二净。” “你说的某种蛊,是什么蛊?” “这我还不能肯定,不过那些野兽所带的这些病毒,肯定跟那个蛊有关,等我查明了再跟你讲。” 算你还有良心,我白了他一眼。这时王昊突然开口吓了我们一跳,他道:“切,你说的跟没说一样。” 我跟方庸面面相觑,可以从对方脸上看到相同的疑问,他什么时候醒了? “我也做同一个梦,”他眼皮都不睁开,扔带着瞧不起人的口气道:“那片墙塌了以后就开始做梦,不过在我梦里却不止我一个人,还有你,”他睁开眼看了方庸一眼又闭上:“但是我来榕林却是实实在在要找人的,跟你不一样,我对那些东西一点兴趣也没有。” “但是你肯定也发现了什么了吧?”我问。王昊虽然大大咧咧的,但着家伙心眼比女人还小,认真起来连地上一粒沙子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他看了我一眼,才慢慢道:“其他的我不知道,只是那女鬼府邸的那些聚魂铃,我大该能猜出是做什么。”他又顿了顿,咽了一口口继续说:“要是我没猜错的话,那些聚魂铃是用来召集附近的鬼魂的,而那些鬼魂的作用你们也看到了,那女鬼那时候说这种表演,一个月才能看见一次,估计那些聚魂铃起了不少作用。” 我想起那些鬼,一开始还高高兴兴的,谁能想到自己下一步的命运就成了人家盘中餐了呢,真是可怜。 方庸沉思了会,道:“你知道他们进行的是什么仪式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我的想法跟你也差不多,”他坐正身,伸了一下懒腰,结果不小心拉到伤口疼得叫了一声。“那晚,我唯一能肯定的是,那些法师,力量绝对比我们强。” 外面刮起一阵风,虽然太阳很热,气压却很低,从前天开始就有要下雨的节奏,在榕林里遇到降雨,人容易生病,要真下起雨来,对我们来讲,那真的是祸不单行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乱斗之猛兽1 下午两点多,我们离开那个庇护所,向榕林出发,期望能找到出口,我记忆中榕林的面积并不大,如果能一直沿着一个方向走,早就走出去。但是在森林里最关键的就是方向,没有方向,森林就如同迷宫一样,偏偏在这儿指南针又没有用,有鬼的地方就会有磁场,这里使用指南针,只会指引我们找到鬼。 小黑哥的情况很不乐观,休息了一夜之后,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呼吸也十分急促,在森林里,不仅要防御各种猛兽,最重要的是要预防蚊子叮咬引起的各种疾病。 方庸背着他,也就只有他能背小黑哥了,王昊没办法,小黑哥的腿都比他的身体长,我只好自己一瘸一拐的跟着走。身体果然无论哪里受伤都好,就是不要伤到腿脚,要不然走起路来就跟被人用钉子扎一样,疼得要命。 王昊一边走一边留记号,榕林好像活了一样,无论我们怎么走都没有遇到自己留下的机号,却怎么也走不出去。一眼望去,绿茫茫的一大片,看久了人产生视觉疲劳,看什么都像一个模印刻出来的一样。 亚热带的气候,昼夜温差还是挺大的,尤其是在森林里,中午可以达到三十多度,夜晚就只剩下十多度了,当然比不上在沙漠里,但是这种温差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自己够呛了,何况这儿的湿度,绝对达到百度以上。 下午五点多,树林里刮起一阵小风,风是湿热的,吹在人身上很不舒服,徒增烦躁,我们在一棵树下停下来休息,眼看太阳就要下山了,这时候还是赶紧找到一个庇护所好。 我们已经没有食物了,水也快没了,尽管如此大家还是决定不在夜里赶路,昨夜的伤亡给大家留下深刻的后遗症,尤其是对楼婷跟小黑哥来说。 我因为从小看的鬼多了,多生死也没什么概念,只知道人死了就死了呗,死了灵魂脱离身体,还更自由自在呢。但是她们毕竟跟我们不同,很多人开始还是无神论者,这次经历,估计再也不相信无神论了。 和昨天晚上一样,我们又找了一个榕洞,为了安全起见,方庸还砍下不少叶子作伪装,白天的榕林跟普通的树林差不多,无论你怎么拉扯砍伐也只是树而已,但是夜里的榕林就完全变了个样,宛如一只活着的猛兽一样。 夜幕降临,我们也燃起火堆,我的衣服上尽是腥臭味,闻着难受死了,不过大家也都差不多,衣服都沾着榕树林的血,只能勉强忍受着。 我本来还带着一套衣服,这时候也找不到了,我们只剩下一个空背包,还是破的,几个自己做的竹筒,也没有水了,大家累得连话都不愿说,一开口唾沫就哗啦啦的流出来,肚子饿得要命。 王昊坐在洞口,今晚前半夜由他守着,后半夜再由方庸跟他换,我困得要命,躺下去不一会就睡着了。 我睡得极好,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推我,又好像有人在叫我,无奈之下我只好睁开眼,一看原来是楼婷,我翻了个身就问道:“怎么了?” “姐,快起来,出事了。” 她声音很低,小得如蚊声一样,我却被她那句出事了吓得立马清醒过来,一下子就翻身坐起,火烧得很旺,外面传来两三声打斗的声音,方庸和王昊都不在里面,我心道糟了,便叫她跟小黑哥往里躲去,自己猫到洞口往外看。 一看吓一跳,我们躲的这树根前面,不知何时聚满了野兽,共有八头,方庸跟王昊在一边正与一头豹搏斗,而且他们处于下风,被逼得节节后退,奇怪的是其他几头野兽,竟然不一同攻击,反而退避三舍,留下空地看着他们厮杀。 这是头体型较小的金钱豹,全身皮毛乌黑发亮,就跟镀了一层黑金一样,这座森林里的动物大多如此,除了红色的眼睛就只剩下黑色的皮毛了,金钱豹是凶猛的食肉性动物,只是在广州这个地方出现,却让人感到匪夷所思,而且那些野兽,大多数都是生活在偏北的地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有人将它们运过来? 我使劲摇摇头,中国地大物博,出现一两头野兽根本就不算什么,山海经里记载的动物更加神奇呢,只是现在不见了而已,而这些野兽多是死灵,是什么时候生活在这的根本就无从考究。 我还在乱想间,方庸跟王昊已经配合着将那金钱豹捉住了,王昊用红线将它困住,线上每个二十里面就挂着一张黄符,金钱豹牢牢困在里面,有些恼怒的喘气,而方庸借力王昊的跳上天,俯身就给一刀插进头里,这一连串动作竟花不到一分钟。 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它们的皮太厚了,不这样做根本无法刺穿它们。我心里感叹方庸进步飞速,而我感到好奇的是,另外七头野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同伴被杀,竟然无动于衷! 金钱豹死后,猴子从树上荡下来,有模有样的站在地上,爬头搔耳的冲着他们发出“滋滋”的叫声,脸皱得跟核桃似的,想成精了一样。 它们这种行为让我想起了一个非洲的部落,或者说古代许多将士的选举也用这种方法——单挑,被选中的两个人,在这过程中,无论出了什么事,其他人都不准插手,违者杀无赦。但是它们可是动物,而且还是残忍的食肉性动物,怎么可能会懂得那么多呢。 我叹了口气,最近自己真的是想疯了,一有空脑袋就乱想,真是闲不得。方庸跟王昊累得不行,气喘得跟牛一样,刚才那场斗争我没看到,不过从他们身上挂彩程度来看,绝对是一场恶斗。方庸肩膀被咬伤了,血肉模糊中甚至可以看到里面森白的骨头,王昊也好不到那去,他全身被抓出不少口子,疼得脸色发白。 那猴子却是一身完好,长长的指甲硬如铁,它根本就不等他们俩缓过气来,跳下树不出两秒就把王昊抓起来甩了出去。王昊毫无预防,狠狠的撞在洞门上,噗的吐了一大口血。 一下子我就火上了,这跟屠杀有什么区别,就像猫抓到老鼠先不吃它,而要耍弄它们一番一样,敢情它们是在玩弄我们,我气得要闯出去,却被王昊伸手拦在洞口。 他看着我摇摇头,又看了看里面两个人,叹了口气,慢慢的站起身来。然而他还没站稳,又被横飞过来的方庸撞倒在树上,顿时又是吐了一口鲜血。 野兽们发出类似孩啼的笑声,声音听起来阴邪奸恶,似乎是在讽刺我们没用,歌颂它们的胜利一样。 方庸从王昊身上滚下来,王昊只剩下进的气了,方庸侧过脸问道:“没事吧?” “他娘的我这样能没事么!”他有气无力的说。 看到他还能对怂,方庸便松了口气笑了下。 可是对方并没有因此而放过他们俩,相反见他们俩还没死,反而更加咄咄逼人了。猴子步步逼近,走路跟走红毯似的,一边走一边搔首弄姿,却缺乏妩媚,多了几分阴冷。 我看再这样下去,他们俩迟早得给打死,便顺手将方庸手里的匕首抢过来,一个箭步闯到他们前头去。不闯还好,我这么凭空出去,那群野兽瞬间恼怒起来,朝着我吠个不停,尤其是猴子,更是对着我凶狠的嘶叫着。 但是老娘好歹也是生长在一个庞大的家族里的,这种场面对我来讲就是小意思,这时候最重要的是要气势凌人,我便举着刀对它说,“就你这模样,学一辈子都学不会人样,还是乖乖做你的猴去吧!” 话刚落音,猴子扑了过来,速度竟然是如此的快,以至于我根本就无从反应,只能凭本能抵挡,回过神我已经被摁在地上了,猴子长而坚的爪子在我脸上划出了一道伤痕。 尼玛,我心中瞬间怒火中烧,老娘每天护肤,给你这么一划,我这张脸还有什么用!死猴子还赖在我身上不肯走,感觉就像被一袋大米压住一样。狰狞的脸扭成一块,“滋滋”叫喊的时候还能看到满口牙齿,连舌头也没有,特别恶心,仿佛它的嘴里就只有尖刺般的牙了。 此时我怒气盛旺,也不知从那儿来的力气,居然将它推了出去,身体一轻我就拿着武器乱划,生怕它呆会又压过来。 我的右脸居然给刮了三道血痕,他妈的老娘非把你的手指砍了不可。它瞪着我,我也气汹汹的瞪着它,我感觉自己的气势丝毫不差给它,如果我能控制自己脚不抖的话。 突然间响起一声长长的狼嚎,听着跟鬼叫一样,使人大吃一惊,这时我才发现,不知不觉剩下的那五头野兽正在向我靠近,狼嚎响起它们才慢慢后退,我的余光瞄到方庸他们,只见他们脸色煞白,神情恐慌,似乎我刚经历一场劫难一样,我想如若不是那声嚎叫,我现在早就被他们撕碎了。 猴子又扑了过来,这次我已有准备,连忙在地上滚了一圈就躲了过去,只是我的滚动毫不起作用,那家伙速度之快,我还没来得及爬开,它又跳到我身上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乱斗之猛兽2 这家伙口气重得要命,又腥又臭,宛如脏水沟一样,我的刀抵着它的嘴,使出吃奶的力气才不至于跟它的嘴唇亲密接触。 另一方面,在它锋利牙齿的撕咬下,我又很怕手中的匕首被它咬断了,早知道,这把匕首可是银做的,银是什么质量,银可是比铁还要软啊。 偏偏它还不安分,细长的手伸过脖子就来抓我,我只能猛烈的摇摆身体,希望能把它摔出去。猴子跟树懒有的一拼,都是抱住东西就不肯放手的动物,我生怕脸又给抓花了,连脚都用上了,就是踢它不下来。 忽然,我眼角瞄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不管是谁,肯定是来帮我的,我便不动声色,继续与它缠斗,甚至动作更加剧烈了。 果然,猴子只专注于弄死我,却没发现后头悄悄靠近的人。刹那间,只见一根红绳从后头套过来,正好套在它鼻子下面,后面的人用里一拉,猴子便从我身上离开了。它似乎没料到这一点,足足愣了两秒才剧烈挣扎,可惜两秒的时间已经足够了,我卯足力气,在它离开我身上的时候,一刀捅进它肚子里。 这一刀,震得我虎口发疼,比撞在石头上还硬,仅仅一刀不够,它疼得直嘶叫,后面的方庸夺过我手里的刀,顺着痕迹往上扯,活活将它劈成两半。 它的血还来不及喷出来,就灰飞烟灭了,风一吹,连渣都不剩。我跟方庸喘着气,周围一直存在轻微波动的危险,此时像被激发了一样,在猴子死了之后,猛兽们身上血的气味更浓了。 我们被迫往后退,为首的黑狼雄赳赳的走在最前面,两只凶狠的眼睛里透着杀人的欲望,它每走一步另几只野兽就跟着他移动,我看了剩下的野兽,哪一个不是林中霸王,哪一个不是凶残恶毒,心想也许我们也就到这了。 王昊啐了一声,吐了口口水,低声骂道:“切,没想到老子今日就命丧在此了!” 大难临头人反而放松了,死亡对于我们来讲变成一件可有可无的事,我甚至开始想自己死了以后要做什么?至少得先回趟家,跟家里人说一声,不过,没准我一回到去,却被他们收了也说不定,想想还是不要去见他们,赶紧投胎做人好。 “妈的,就算死也要拉下几个垫背!”王昊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嘴里碎碎念个不停,一边翻衣掏袋的,拿到什么就外外面撒,他的衣服简直就跟哆啦a梦的百宝袋一样,要啥有啥的。“早知道这些东西都是没用的,老子早就不带那么多了,重死我了” 他一边抱怨,连站都站不稳,听他抱怨,我跟方庸反而觉得轻松多了,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方庸扶着他,道:“别扔了,你那些东西待会让它们吃下肚没准还能让它们闹肚子。” “有个屁用,又不能杀死它们!”王昊气恼地说。 我们尽量不去注意野兽们的行动,周遭弥漫的杀气已经够说明它们的行动了,待到野兽黑色的身躯出现在我余光之中的时候,我脑里忽然闪过一句话:“阿弥陀佛” 我吃了一惊,没料到自己想到竟然是阿弥陀佛而不是上帝保佑,惊讶中,头狼已扑向我。 我紧闭上眼,原以为会感到一阵致命的疼痛,然后一命呜呼,等了好久都没感觉,不禁疑惑的睁开眼睛,一睁开眼睛我就傻了。自己面前竟然并排着一群纸扎人,白色单薄的身子我们是在熟悉不过了。纸扎人齐齐挡在我们前面,为我们挡下了野兽的攻击,同时由于它们人数多,野兽竟然渐渐处于下风,我心生疑惑,是凉妗,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方庸跟王昊也从视死如归的模式中解放出来,同样也吓了一跳,两个人看了看我,同样也感到不解。但是很快,方庸便反应过来道:“跑!” 他探个头进榕洞里喊道:“快走,东西不要了!” 我跟王昊已先向一边跑去了,然而这些纸扎人似乎有意识的一样,疏密有致的引导我们往一个方向跑,跟着它们引导的方向,一路平坦,仿佛榕林活了过来般,自动给我们开路。 与其后面的猛兽很快挣脱了纸扎人的围攻,倒不如说我们一开跑,纸扎人就跟着我们跑了,野兽很擅长跟踪味道,尤其是血的味道,尽管有纸扎人保护我们,我们还是撒开两腿拼命的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绕了多少个圈,猛然抬头,远远的就看到宛若漂浮在空中的红灯笼,杨柳枝在黑夜的红灯下如鬼影般飘动,我们又回到凉妗的府邸。 我心一凉,这整片榕林去哪都可以,我就是不愿再回到这里了,再说,我们在人家家里做的那些事,也叫我无言以对她们。 凉妗站在门口等我们,莞尔一笑,便转身进入。 我是犹豫了一秒,而他们早已冲了进入,进了门,便将门锁上,锁上门,还能听到外面传来的狼嚎虎吼。 大伙惊魂未定的喘着气,一进门就瘫倒在地上,方庸抬起头看着她,又低下头。 我只好努力站起身说:“抱歉,谢谢你救了我们。” 凉妗笑了下,摸了摸我的脸颊道:“可惜了。” 她的手指异常冰冷,我忍不住打了个斗,她立马缩了回去,很抱歉的看着我,本以为她会生气,会发怒,至少会骂我们两句,没想到她竟然什么都不说,我深感惭愧,鬼不一定都是凶狠恶毒蛮横无理的,凉妗的修养,值得我学习啊。 她可能看出我的窘迫,笑着道:“外面十分危险,都怪我,忘记跟你们说了,害你们受了一身伤,快,快,快到房间里休息一下吧。” 这么好的人,当初我怎么会怀疑她呢,我忽然觉得之前发生的一切,一定都是我的幻觉。 方庸抬头道:“不了,我们待会就走。”他转头看了看紧闭的门,皱起眉头。 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我瞪了他一眼,难得人家救了我们,还愿意再次收留我们,怎么连一点感激之心都没有,难道他就那么喜欢去外面,给那些野兽吃了不成。 凉妗一愣,很快就释然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强求,只是外面狼声阵阵的,地上又凉,要不我们到大厅里坐一会,待它们散去,你们再离开也不迟。” “好。”我忙道,“谢谢。”方庸跟王昊都对凉妗有戒心,要是让他们先开口,他们肯定会说不要的,然而我还有很多话想问她呢。 我便随着她一同走到大厅,其他人虽然心有不愿,也不好反对,只能乖乖跟着我们。我们在一张画着仙鹤祝寿图的桌子边坐下,仙鹤是雕的,却染得栩栩如生,好像一副画般。 我接过她递过来的水,抿了一口,便开门见山地问:“听我家小啊庸说,是你将他引到这里来的,是嘛?” 方庸没料到我会开口问这件事,愣愣地看着我,似乎不愿意我问一样。 凉妗倒是很放得开,笑道:“正是。” “哦。”当事人不否认,事情就好办多了,我又问道:“你叫他来做什么?” 凉妗直勾勾地看着我,忽然道:“我一开始是引你来的。” 我愣了下,脑袋快速的飞转,什么时候,我最近一个月可从来没做过梦,不,我从来广州之后就很少做梦了,而且住的那地方方圆十里都没遇见鬼,可以说我这几个月睡得比任何时候都要舒服。 看到我不解的样子,她忽然哈哈地笑了起来,伸出手调皮地拍了下我的肩膀。 这重量,这触感,还有我内心里荡起的异样感觉,我立马明白了她的话,那时候,在路上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 “怎么了?”方庸担忧地看着我。 我猛地转过头,道:“没什么。”随即看着凉妗,很是不解,道,“这么说,你找的是我,他,还有他?”我指了指自己,方庸,跟王昊。 “嗯。”凉妗笑着点点头。 凉妗身上总有一种处事不惊的淡然,好像上了年纪的人对待事情的从容一样。我在她面前总有点抬不起头,而且,她又那么好看 我摇头甩掉脑里的自卑感,正色地问道:“你找我们做什么?” “现在还不方便告诉你。” “是嘛?那什么时候方便呢?”我问,两个术士,一个道士,虽然都是初出茅庐,身上还是有一定的道力,更别说我们术士的血,对于一些妖魔鬼怪来说,喝上一口,就好比吃上一口唐僧肉一样。 当然我不知道这种说法到底是真还是假,听奶奶说,在我们家乡可没有这种说法,反而阴间的传闻,喝我们的血会变成恶魔堕入地狱,不过她也不懂,怎么来到了东方,我们的血就成了补品了,有好几个术士因此而丧了命。虽然鬼一般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的,但妖怪会,它们不仅会攻击人,而且还专门挑那些有法力的人下手。 我看着凉妗,她会是妖怪吗?我怎么觉得她更像是鬼啊,如果她真的是妖怪,那她是什么变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凉妗 凉妗确实是鬼,我们坐了大概一个小时,也说了不少话,从中大概了解了凉妗的身世。 她生于太和十一年,世代白工,父亲是当时遐迩闻名的冥纸师,曾制作一批为战争所用的纸扎人,帮助北魏打战,纸扎人所到之处,几乎攻无不胜,战无不克。凉妗自幼天资聪明,心灵手巧,跟着父亲一起走南闯北的,见识了不少东西。 那时天下看似太平,实际上战争纷乱,百姓流离失所,鸡犬不宁。凉妗父亲虽然有一手好活,却不能光凭这门手艺生活,反而因为这门手艺惹上杀身之祸。 于是他们一家冒死南迁,他用一纸纸人骗过当今皇帝,全家搬到八闽,也就是现在的福建。那时由于远离政治中心,福建c广东c广西一带还比较落后,商业却在缓慢发展,但草寇之民甚多,而且山多树茂,多是野兽山贼。 他们一家在福建做起卖香烟冥纸的生意,由于信誉手艺良好,很快就传遍整个岭南地区,也有不少有钱人特意千里迢迢赶到福建去买他们的冥纸。 其中就有一个姓钱的人,他每两个月必来一次,而且每一次买的东西还特别多,香烟纸钱,元宝大金,一次就要买光她们家一个月的货,一来二去,渐渐的就跟她们熟悉了。 慢慢的,凉妗就与他对上眼了,对方也有此意,后来便择了个好日子,上门提亲,凉妗便嫁了过去。 这人家住广东,也是做冥纸生意的,家就建在一棵大榕树下面,广东人称榕树为神树,有吉祥之意,房子建在榕树旁并不稀奇。 他们在福建完了婚,还要回家走个过场,于是成亲的第二天清晨便离开了福建。广东与福建,不过千里之距,却要走上十几天,也许是阴德的事做多了,她与他在成亲的头一天,回家的路上,却不幸遇到野兽,男人当场就一命呜呼了。 凉妗坚持到夫家,自己一人跋山涉水的,历经千辛万苦才来到夫君的家里,家里原本欢欢喜喜的等待着新人到来,没料却等到一坛骨灰冢,红烛还来不及滴下泪来,却要换上白烛了。 在那个迷信的年代,凉妗自然被扣上克夫的帽子,不仅如此,还因为她的丈夫死了,她还得守寡,一守就是一辈子,可怜当时她才十六岁。 夫君家处于小山村之中,每月十五便要到市里赶集,她只得一人留在家中,家里只有一个不到七岁的小屁孩陪着她,然而黄杨厄闰,她也算是厄运连连,正巧那日山贼下山,抢的就是她们村子,她也着实不幸,惨遭群盗贼奸杀了。 家里人哪有钱帮她们举行葬礼,何况死的还是两个不值钱的女人,又死的如此肮脏,草草的用草席卷了一圈,就把尸体扔掉了。凉妗遭人弃尸,心怀怨恨,死后阴魂不散,竟化成厉鬼回来报仇,不到一个月,整个村子的人搬的搬,走的走,都离开了。 我静静的听她说,心里震撼多于愤怒,她也算苦命的人,我实在无法批评她所做的事,只是这与她一开始跟我讲的那个版本截然不同,叫我有点难以接受。我内心更偏向第二个版本,因为此时的她看起来比那时真诚多了,而且人在说别人坏话的时候总是会特意描低别人,美化自己,她一开始把人说得太坏,反而不能使人信服,我想也许她的夫家并没有她所说的那么坏,只是她心中有怨,恨不得别人也跟自己一样讨厌他们而已。 不过她活了一千多年,这一千多年来,小榕树都发展成为大树林了,而她孤独的生活竟然不无聊,现在的人,一天都耐不了寂寞,换成我,早早就投胎得了。 她心中有执,从这座灯火辉煌的府邸就可以看出来了。我不知该如何接话,倒是楼婷轻声细语道:“您可真是个可怜的人。” 王昊小声咕哝地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想想她这一世人做的虐,你就不觉得她可怜了。” 王昊说的也有道理,这么大的林子,也不知害死多少人了,就我们一行人中,已有几个已经命丧于此了,我实在无法对她产生同情之心。 凉妗对我们毫不在乎,对王昊说的话也充耳不闻。她微笑着看着我们,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她的笑容阴森森的,好像刻意装出来的一样。 我心里有一千个疑惑,这时候突然一个个冒了出来,其中之一就是那群先于我们进来的人,我特别好奇他们到底是谁,是来干什么的,遂问道。 凉妗似乎没料到我会问这个问题,清秀的脸庞愣了一下,很快就恢复正常,笑着反问道:“您问这么多做什么呢?” 我自然不能将自己心里的疑惑全盘托出,被她这么一问,倒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尴尬之间,只好扯了个慌说是觉得那群人可能是认识的,好奇而已。 凉妗哈哈大笑道:“您怎么会认识呢,那都是距离现在几百年的事了,那些人现在也应该的投胎了吧。”她说到投胎的时候眼神忽然暗淡了下,勾起一抹嘲笑的笑容,摇摇头。 “是嘛。”我有点尴尬,是几百年前的事情啊,那应该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对我们来讲几百年是一段很长的时光,对凉妗来讲,却是一瞬的事情,我突然有点可怜她了。 “不过”她敲着下巴思考了会道:“虽然那些人和你们应该没什么关系,但是前段时间也有人来过,也许你会认识。” “还有人来过?”我疑惑的问道,不是只有一批人来吗? “嗯,大概四五十年前,有两个人来这里,这两个人和你们一样,不过他们只是来兜一圈就走了,我当时也没跟他们打招呼,欸,这么说的话,好像也是从那时话说回来,我干嘛跟你们说那么多啊。” “哈哈,是啊,哈哈。”我笑道,对于她说一半的话,心里实在是在意的不得了,但我又不好意思开口再问,毕竟人家都已经那样说了。只是她所说的“和我们一样”是什么意思呢? 凉妗说话总是有头没尾,跟她说话一半靠听,一半靠猜,每一次跟她对话,脑袋都要想炸了,我深深的感到一阵疲累,还是这样就好了,再问下去,又不知会问出什么来。 门口的狼嚎逐渐笑了,方庸便站起身说要走了,王昊不同意,说尽管狼叫小了,也不代表它们离开,就算它们离开了,这片林子还是他们的地盘,我们走了一天都没能走出去,现在就算出去,也定是同样的结果,那我们跟出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方庸死盯着凉妗,久久不说话,过了会才道:“你带我们出去!” 凉妗抬头看他,笑道:“好啊不过,我有个条件。” 她说着看了看我,我不禁心生疑惑,这条件跟我有关吗?怎么感觉凉妗的态度怪怪的,不,鬼本来就是一些阴晴不定的家伙,先听听她说什么先。 “什么条件?”方庸问。 凉妗站起身,轻轻的说:“我要你们跟我去个地方,”随即她转向我道,“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要招你们三人来吗?你跟去了就知道了。” 她说完便走了出去,我正准备跟着走,却被方庸拉下,忍不住怒道:“做什么!” “这女鬼说话不可信!” “有什么不可信的,人家不是都说了带我们离开吗!”我甩开他的手,看到凉妗在门边等着我们,心稍微宽了下,道:“我也知道是圈套,就算是圈套我现在除了往下跳还能怎么办呢” 他不等我说完便抢着道:“你根本就是好奇,你只是想知道这里的秘密而已!” “你不也是吗?”我心里忽然空空的,正如他所说的,我其实不需要去理这些事情的,各人自扫门前雪,但是我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偏离了一开始的轨道,偏离了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生态度,非得执着的想要知道一切,我是疯了吗? 方庸被我一说也愣了一下,忽然正色道:“一开始我是想知道一切,知道她为什么招我们入林,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你想了解的我都想了解,我也有好奇心,但是俗话不是说了吗,真相不一定就是你所想的,有时糊里糊涂的生活比什么都懂好,况且我们现在已经这样了” 我摆摆手打断他,道理我都懂,只是不想听他说,“去不去?”我问。 “现在不是你们做决定去不去的时候,”王昊忽然叹了口气站起来道:“人家刚才不是说了吗,就算带我们离开也得先跟她走,解开我们的疑问只是附带的条件而已,现在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他看了看小黑哥,顿了顿又说道:“除了跟她走我们别无他法。” 小黑哥的状态很不好,休息了一下脸色更加苍白了,也许是刚才一阵距离运动,他的伤口又裂了,在这么下去,他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也说不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秃地 我们随她一同走出去,还没走出大门,便遇到她家小姑姑,说真的,自从上次那件事情之后,我发现这小屁孩还真不能小觑,我对她敬而远之,就怕她姑奶奶哪时又玩心大起把我们弄到鬼域里去。 小家伙也有点怕我们,躲在廊柱后探出个头来问凉妗要去做什么。 凉妗笑着道出去走走,很快就回来,让她不用担心,先去睡觉。小家伙还一副不甘心的跟着我们,直到快走到门口的时候给凉妗呵斥了一句才乖乖回去。 门口早已不见那些野兽的身影,却仍旧残留着它们身上的血腥味道,小院里不知何时已摆上两只花架了,凉妗仍跟以往一样,对我们说先请。 凉妗跟这片阴阳怪气的榕林比起来可爱多了,我率先走了进去坐下,随后方庸也走了进来,紧接着便是凉妗,其他三人便坐在另一只轿子里。 轿子飞得平稳,比起我们一直用两条腿走路快多了,也轻松多了,做鬼其实也挺不错的,只要避开阴差,自己在这天地间想干嘛就能干嘛,多好啊。 我坐着揉腿,姿势很不雅,我也不管那么多了,舒服就行了。方庸警惕地看着她,脸色严肃得宛如警察在拷问犯人一样。 我觉得好笑,便用手指碰了碰他,说道不用那么紧张,凉妗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 方庸瞪了我一眼,也不避讳,像是故意说给凉妗听的一样,大声说道:“女人心,海底针,你可别忘了一开始是谁吸了啊炫他们的阳气的。” 凉妗咯咯的笑了下,忽然低低的吟起歌来,我细细一听,原来是乐府诗集中的一首《捉搦歌》,这组歌有四首,而凉妗却只反复吟唱着其中一首,诗曰:谁家女子能行走,反着裌襌后裙露。天生男女共一处,愿得两个成翁妪。她又持续着唱着,愿得两个成翁妪,声音低而细,空旷又飘渺,如泣如诉听着宛如鬼哭嚎般。 她清唱了一路,我们也忍受着听了一路,这歌越听越觉得头皮发麻,好像置身灵堂之中,听着坏掉的播放器放着大悲咒一样。好不容易捱到下轿,我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过了好久似乎还处于扣人心弦的歌声之中。 定睛一看,我们已到秃地上来了,这片光秃秃的土地仍旧不断的吐着泡泡,只是速度慢了许多。我心里隔起一道防御墙,对于这片土地上发生的残忍事情历历在目,不知她带我们来这做什么,方庸说过那些人是祭品,难道她带我们来这里,也是为了将我们进贡给这片土地? 我们一下了轿楼婷便跑过来抓着方庸问:“刚才那是什么歌,是不是女鬼的迷魂曲啊?听了会不会死啊?” 我心里暗自偷笑,若真是凉妗唱的迷魂曲,我们现在那还这么清醒啊,方庸也如此安慰她道。楼婷还是不怎么放心,毕竟经历了刚才那些事情,纵使现在一只蚂蚁从她脚边爬过,她估计也得问东问西的。 王昊扶着小黑哥在一旁坐下,我们便走到他身边去,凉妗见了笑道:“怎么不留在轿里休息啊。”话毕,嗔怪似的看了王昊一眼。 “是他自己吵着要下来的。”王昊不满的说。 凉妗带着责备的神情看了看我们,我被她看得心虚,不敢抬头看她。过了一会她才走开,我们都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她给我们的压力竟然这么大。 凉妗站在秃地中央,拂拂袖,一时间吹过一阵风,也不知是自然风还是她用法术变的,这风,却将地上不断冒起的泡泡都吹散了,随着青泡泡的飘散,四周忽然响起一阵骚动,很快又安静下来,榕林便开始移动了。 像我们刚开始看到的一样,它又分出八条路来,只是八路空空如也,等了会也不见有东西出来,这也难怪,那野兽死的死,伤的伤,怎么可能再出现呢。 但是野兽没有出现似乎并不影响凉妗的举动,只见她又一挥袖,人慢慢的漂浮了起来,她往地上一望,刹那间,奇迹出现了,一棵棵小小的铺地锦从地里快速的冒了出来,不一会便铺满整个秃地,密密麻麻的看不见底。 铺地锦长出来后,青泡泡也跟消失了一样,不再冒出了。凉妗从上空慢慢降下,这时我才发现她原来一直赤着脚,古代女子露脚可是大忌,尤其是对于寡妇来讲,这跟不守妇道没什么两样。古代有些女子出轨后,怕遭报应,会把贞德牌故意挂倾斜一点,这是我在电视上看到的,这么做也是她们的一种乐趣,而且大家都心知肚明,非但不会相互拆穿,有时候还帮忙袒护对方呢。 我想起凉妗那时候在花轿中说过,当初她没留住对方,现在不可能放过我们,难道在那时候她动心了,又被负心了?现在想要拿我们当牙祭! 我猛然后退了几步,方庸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我却没办法理会他,此时再看凉妗,她微笑着漫步向我们走来,在那张精致漂亮的脸下,却露出阴森森的笑容,前后之间只差一秒,却宛如判若两人。 王昊也发现了这一点,发怒地吼道:“女鬼,终于露出你的真面目了,看我不收了你!”说完甩手就飞出一张符。 黄符还未碰到她,就在她面前燃烧掉了。凉妗冷冷地笑着,转眼间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充满光芒的身体霎那间布满黑暗,她每走一步,就像在飞一样,却又十分缓慢,折磨人心。 我实在不愿意相信眼前这个凉妗是那个救了我们的凉妗,这个阴暗冰冷的女鬼,怎么会是爱唠叨,讨人喜欢的凉妗呢! “你找我们来到底所谓何事?”方庸吼道。 凉妗依旧冷笑着,目光炯炯又阴邪狠毒,看着我们就像看着刀板上的猪肉一样。我心中慢慢腾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宛如灵魂出窍一样,整个人都给她吸引过去,回过神来身体已经不由自主的向她走去了。 幸好方庸眼明手快拉了我一把,我一下就清醒过来,她的身上有一股吸引力,如同黑洞一样,容易将人吸引过去。她见我不被勾引,带笑的脸庞忽然闪了下,变得狰狞起来。 这时,一旁的森林中响起一阵狼嚎,我们都吓了一跳,真是屋漏偏逢连雨夜,祸不单行。 头狼领着一群野兽冲森林中冲了出来,冲着凉妗便大叫起来。凉妗愣了下,很快就对它们置之不理,于是野兽群吼得更凶的。 野兽出来后,那八名法师便在它们身后现身,个个脸色铁青,却不看我们,只盯着凉妗。 “叛徒!”其中一个拂着长鞭,对着她吼道。 “叛徒?”凉妗不屑地看了他们一眼,又盯着我们道:“我自己引进来的猎物,为何非得让这群畜牲吃了!有本事,自己招去~” 她这话一说,我心里凉了一半,所以她到底是将我们引进来做什么?这个问题,她却一直没给我们答案。 头狼听她的话,恼羞成怒,左爪子向前,一个扑身就跳向她,张大的血口,往她身上就要咬下去。却见凉妗一闪,就躲开了攻击,手忽然变长,快速的擒住对方的脑袋,一发力,便将它的头给拧了下来。 她甩手将它的头扔到地上,头狼嘿嘿的奸笑了两声,便化成一阵灰灭了。随后四周快速的涌来一批又一批的纸扎人,在阴森森的绿光下,看上去特别渗人。 “大胆妖孽,竟然如此无理,让我们收了她。”为首的法师怒道,一群人一下子就将凉妗团团围住,困在其中。 失去头脑的野兽们咯咯的笑了,却被一圈一圈的纸扎人围住,两方人马撕抖起来。 凉妗冷笑道:“没有我,哪有现在的你们,说我是妖孽,也不看看你们自己是什么!” “强词夺理!”法师们拿出武器,设阵施法,一时间强风阵阵,电闪雷鸣,整个大地都颤抖起来。 凉妗纵使活了上千年,与这群法师争斗起来,还是渐渐处于下风,她眼珠子一转,便看到躲在一旁的我们,一个纵身,就来到我们面前。 “想出去,就先帮我收拾掉他们!”她对方庸说道。 方庸摇摇头,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没错,听了她刚才一席话后,叫我再相信她也难,何况一直对她心存戒备的方庸呢。 而且,为首的法师接下来的话也印证了我们的想法。他先是怒对凉妗道:“妖孽,还想要蛊惑人心,”接着冷漠的看着我们说:“对于一群祭品,你们觉得自己有可能离开这座榕林吗!” “祭品?”方庸疑惑的向他问道。 “没错,难道你们以为此孽障引你们来此没有目的吗!她不过是想借你们的身上的道力,来化解榕林的危机而已,说白了,就是将你们祭献给这片林子。” 他一口一句妖孽,孽障的,听得我十分不舒服,难道他们自己没有照照镜子吗,他们不也同样是妖孽吗,真是五十笑百步,叫人恶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章:守阵法师 “死老鬼,也不先照照你自己,却来垢骂我,也不怕别人笑话。”凉妗站在我们身后,取笑道。 我也跟着笑了下,方庸和王昊回头瞪了我一眼,没错,照那几个道士的说法和现在的状况,我笑确实有点不太合理。 按他们所讲,凉妗原来一直在扮演一个狼外婆的绝色,千方百计的引我们上钩,甜衣炮弹的贿赂我们,一切都是有目的的,就是将我们进献给这片土地,做祭祀用的祭品。 但是虽然从他们哪儿听到了我一直想知道的答案,我却无法从打心底怀疑凉妗,她是恐怖,是阴险,是千方百计想害死我们,但实际上她根本就没有动过手,相反的是他们,以为是的法师和野兽,一来就啰哩啰嗦的叽叽巴巴一大堆,却次次要我们的命,叫我相信他们,我情愿相信城府极深的凉妗。 这片土地和那晚踏入祠堂后院的土地很像,都是长满密集的铺地锦,深不见地,法师双脚没在草里,看起来像断脚鬼一样漂浮在草上,一身正气荡然无存,一个个宛如阴森森的鬼一样,竟真与凉妗无异。 地面寒如雪,冻得铺地锦都结了一层白霜,我们虽然穿着运动鞋,脚底却时不时的传来一阵一阵的冷气,冻得我们脚毛都竖起来了。 为首的目眦尽裂,道:“哼,我有什么可怕的,他日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各司其职,各自安好,今日你既然违反了规矩,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 话毕,果断出手,只见拂尘一甩,那白毛竟伸长来,直勾勾的往我们位置刺来,他俩一躲,那拂尘就朝我来,我只感觉好像有人推了我一下,整个人跌了一脚,回过头,那拂尘已朝凉妗飞去。 凉妗不慌不忙,伸手就朝它抓去,却被拂尘上的仙气电了下,反而被拖了过去。我见状就想去救她,腿还没来得及迈开,就被方庸一把拉住,往后一扯,噗的倒地上了。 我正想发作问他为什么拉我,眼角却瞥见王昊怒气冲冲的身影。 “你去凑什么热闹!”他一走过来,不给我开口的机会便劈头盖脸地说一顿:“他们现在窝里斗,就让他们斗去,渔翁得利你懂不懂,我们就要捡个现成的,管他们死活呢!” “我” “四眼说得对,你要明确自己所站的立场!”方庸立刻皱着眉头看着我。 他太了解我了,心里肯定一早就猜出我是站在凉妗这边的,所以才会先行一步拉下我,我顿时火冒三丈,怒得站起来直骂道:“常言道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你们可好,有恩不报,非但不报,还反咬你一口,你们跟狗有什么区别,跟蛇有什么区别!” “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敌强我弱,何必自投罗网自送人头呢!”王昊瞪着我道。 “自古以来敌强我弱局面不少,也没见有人跟你们一样临阵脱逃的!” “我不跟你嚼文嚼字!”他双手插腰,道:“此时此刻不是你个人的事,而是大家的事!” “你无知,也无耻,还没良心,”我生气的说:“你不是不跟我咬文嚼字,你是没学识跟我驳,你还跟我说什么个人,大家,没有个人何来的大家,怎么着难不成老娘陪你们出生入死毫无怨言,叫你们陪我任性一下都不行么不,你们本来就没感恩之心,有何来感恩之行呢!” 他们俩顿时哑色无言,你看我我看你的,似乎在商量,不一会便双双转过身去,异口同声地道:“我不管,要你自己去。” “老娘一开始就没指望你们!”我吼道。 方庸转过身瞪着我道:“别闹了。” 他眼神厉疾,如箭似刀,看得我心怕怕的,是真动怒了。可我也不是盖的啊,我是真的想帮她,怎能因为他一两个眼神就吓退了呢! 此时凉妗与他们八个战的不可开交,那八位法师有“妖器”,又各具法力,就连站在一边的我们都能感到他们身上激起的阵阵法气,更何况身处于其中的凉妗呢! 我在一边帮她捏了一把汗,就怕她给灭了,说实在的,我其实是有私心的,记得凉妗曾经说过,那八个法师是榕林的守护者,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破坏榕林的人的,现在想想,她说的那句话,就是说给我们听的,我们就是破坏榕林的人,如果凉妗死了,对我们不是没有影响,而是有巨大的影响,一来那些法师不会放过我们,他们可没有凉妗那么好商量;二来,我们也走不出这片森林,我心中还是对她承诺的事情抱有期待的。 我死看着方庸,倔强不肯让步,王昊却转身来咄咄逼人道:“你要去死,没人拦你,可你得想想,这里不止你一个人,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参一脚,就等于把我们全部人给拖进去了。” 方庸也皱起眉头,他说的我并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我想的更深,凉妗死了,我们还能活么?为何他们就不懂这个道理呢!我顿时觉得很无力,一股烦躁的感觉涌上心头,今晚是怎么了,怎么一下子就烦躁起来了呢?他们俩也是,今天好像个个都心情不佳的样子,以前王昊虽然说话难听,但对我却是很尊重,难道是性命难保了,恶劣的个性释放出来了? “你们可以后退,我只要你的红线。”我指了指方庸口袋里的红线,伸出手找他要。 方庸叹了口气道:“那女鬼没有你像想中的那么弱,你过去只会帮倒忙,还是找个地方躲起来比较好。”他眉头紧锁,皱的都能夹苍蝇了。 我摇摇头,小黑哥他们俩平凡人躲起来还说得过去,我们堂堂一个术士,一个道士,遇鬼却不捉,听之任之,竟还想跟一群平凡人一样东躲西藏的,传出去了,脸往那搁啊。再说,凉妗再强,到底也是个鬼,怎么也战胜不了那几个法师的,但如若我们肯出手相助,结果也许还会有转机。 我把心里的顾虑告诉他们,眼角总忍不住往凉妗那瞄,凉妗此时一上一下的,长袖飞拂,一边闪躲突如其来的攻击,一边还游刃有余的反攻,真不愧是活了千年的女鬼,她操控着纸扎人,穿梭在法师中间,那八名法师却如磐石般,只动手指指挥手中的拂尘,就将那些纸扎人一一扫掉。 只是纸扎人数目过多,就像牛氓多了也会叮死牛一样,不一会他们便有些招架不住了,改为火攻,只见其中一人,从胸口掏出一张黄符,叫了声“起”便将符咒脱手飞出去,一时间火光冲天,紧密联系的纸扎人如干燥的竹壳般哄的烧了起来。 我们在一边给闷出一身汗,脚又极其冰冷,整个人可谓冰火两重天,难过得不得了,又不敢作出太大的动静,就怕引起他们的注意。 凉妗气得红脸转青,像要膨胀般收手一瞬间清空所有的纸扎人,怒骂道:“无耻之徒,可恨至极!” “哼!”那放火的人侧身向前,道:“今日不仅要烧光你的妖术,还要捉拿你这妖精,榕林不需要你这样的人!” 说话间又打起来,生气的女人最是恐怖,生气的女鬼更加恐怖,凉妗脸都扭曲了,指甲哗啦啦的长了出来,咯咯的骨骼生长的声音听得人毛骨悚然。 “怎么样,到底帮不帮?”我有点着急,没道理啊,他们听完我分析怎么可能还不动声色呢,到底在顾虑些什么? “你先冷静冷静”方庸一开口就惹我一肚子火,我已经够冷静,妈的,算了,先听他怎么说。他将我们拉到一边蹲下身道:“你们看。” 看什么?我跟王昊不解的看着他,方庸摇摇头,叫我们看清楚点。 还是王昊眼尖,骤时就瞧明白了,小声念道:“乾c坤c离c坎c震c艮c兑c巽,是阴阳八卦!” 我有点懵了,不解的看着他们,憋屈的说,“阴阳八卦怎么了,能不能一口气说完呢!”就欺负我这个外行是吧,等我回去恶补一下以后怼死你们。 “从刚才为止,这八个人鬼就没离开他们所站的位置,其中必有蹊跷,你们再看凉妗,她分明有好几次可以杀掉对方,却总在最后一刻放手,相反那些法师,下手可不是一般的重。”方庸脸色严肃的说。 “你想说什么?”我问。 “我一直觉得奇怪,这榕林分八条道,四条是祭品道,按理说应该四条是祭杀道,但是你们发现没,那时候下手的,只有那些牲畜做了侩子手,而那几个法师,却像帝王一样,高高的做在一边。”他顿了顿,“所以他们跟那些牲畜是不同级别的,他们应该是守护者,守卫这座榕林的人!” “凉妗很早就说过了。”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方庸瞪了我一眼,不理会我继续说,“他们应该是守阵的法师,守的正是阴阳八卦阵,这个阵就是整个榕林的中心,就相当于人的心脏一样,是最关键的部分,而这个阵,应该就在他们脚下,证明有二,第一森林之光是从这里发出来的,第二,就是那女鬼虽与他们打,却不伤他们,她怕的不是他们,而是怕破了阵,伤了榕林!” “你到底想说什么?”王昊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一章:阴阳八卦阵 他话一出,倒是我俩吃了一惊,心想他今晚是怎么了,脑袋怎么变笨了? 方庸狐疑的看着他,看他样子不像是装的啊,连连摇摇头,沉思了会才慢慢道:“我的意思是我们都被困在这个阵里,所以我们走不出去,想要离开,还是得破了这个阵。” “哦~你早这么说不就得了。”王昊恍然大悟的点头,他忽然一愣,接着用力的拍了下自己头,低声骂道,“妈的,我竟然没想到这一点,真笨。” “你这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我赶紧调侃道。 我思来想去终于明白方庸所说的事情,只是关于他口中的八卦阵,那就实在不好意思,我对《易经》实在没有接触过,只因曾读过孔子一句话,五十而知天命,我决定仿而学之,其实说到底就是阴阳风水太难懂,什么八卦乾坤,九五三六乱七八糟的,太难懂了。 我把希望寄托在王昊身上,毕竟他是道家出生,生来就接触这些东西,方庸虽略懂一二,其实跟我也是差不多的。 王昊见我俩都神采奕奕的看着他,终于发觉自己受人重视,那表情不知多神气,一边从口袋里掏出罗盘,一边指着正在战斗中的法师道:“其实这个八卦,指的就是八个方位,与他们的站势吻合,而正东c正南c正北c正西这四个点相连线必然有一交汇处,那点便是阴阳点,遇鬼属阴,遇人属阳,我看这阵势,这势必是个阴阵。” “那该怎么破?”方庸问。 “等一下,我还没说完呢。”王昊伸出手掌摆出一个阻止的姿势道:“这阴阳阵是有讲究的,阴阵困的是鬼,阳阵才是困人的,所以我们能不能走出去跟这个没联系,纯粹就是迷路了。” 我们一听脸都黑了,搞了半天还是跟我们没有关系,看他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还真想敲他两下。 “不过”他故意拉长声音道:“刚才听姐一席话却让我茅塞顿开,我们毕竟是道士术士,虽然不能像古代的英雄一样惩恶除奸,但帮这座榕林里的孤魂野鬼转世投胎也算是我们的责任吧。”他红着脸,很不好意思地说。“这林子里也不知藏了多少鬼了,这片土地是罪恶的土地,如果放任不管,只会滋生罪恶,既然我们来了,就顺便把它破了吧。我爸老说,做人啊,还是得多给自己积积徳,将来下了阴间,也好抬头挺胸的走” 我偷偷的笑了,心里却十分欣慰,难得有人跟自己站在一块,便转脸看着方庸,问他想怎么样。 “你就答应了吧。”王昊干脆豁出去了道:“别忘了,我们还有朋友死在这里呢,你希望他们死后变得跟那些人一样吗?” 我深深的觉得跟王昊站一队总是有优势的,他总能出其不意的说出一些震撼人的话。就算为了那几个人,我们也得把这个阵给破了。 方庸给王昊这一转变弄得措手不及,又拉不下刚才斩钉截铁的面子,只好咕哝地说:“我是为了离开才答应的,”他看了看凉妗道,“不过我可不认为那女鬼会帮助我们,她叫我们帮忙,无非是想引我们到阵里去。” 我跟王昊对视了一眼,会心而笑。我问道:“那现在怎么办?我们又不是他们的对手。”听那风声阵阵,藏在一边的我都能感到五脏六腑震得发抖。 “你有什么办法?”方庸转头问王昊。 王昊沉思了会道:“不知可行不可行?” “你先说。” “是阵就有守阵人,一般只要打倒守阵人阵就可以破了,但是还有另一中方法,就是先将阵给破掉,守阵人自然不攻而破” “你这不是废话吗,咱们连靠近都靠不了。”方庸翻了个白眼道:“说点正经的!” 王昊挠挠头,思索了会,忽然明朗了起来,挺直腰板道:“我们可以借刀杀人!” “什么意思?” “我们可以借女鬼的手,杀掉守阵的法师!并且不让他们发觉。”王昊得意洋洋地说。 他的计划其实很简单,跟埋伏差不多,关键在于那八个定如泰山的法师和我们操控术。他先要我们将红线从地下相互传递,以至于做出个八卦阵来,偷偷的从地下将他们套住,接着要我们控制住凉妗,用她的手杀掉对方。 听起来简单其实操作起来非常难,首先瞒天过海的从地下传绳就很危险了,好在铺地锦长得够密,我们还可以冒一下险,不过方庸身上的红绳跟王昊身上的加起来也只勉强够用一次,失败了我们就玩完了。其次我们术士跟鬼连誓本身就具有很大风险的,不仅如此,还得将自己的血注入对方身体中,方可完成连誓这个仪式。我们想了十几种方法都被自己否决了。 方庸跟王昊干脆把这个问题交给我去想,他俩先偷偷摸摸的跑到两边的榕林里,开始快速的互扔红绳。 一条刚过,打斗的人明显停了一个,也许是觉得我们不足为挂,他们反而一点不上心,这也难怪,我看凉妗在他们中间,宛如生出了三头六臂般,不仅对飞来的符咒闪躲自如,而且还有余力对付他们。 我是瞎了眼才会觉得她打不过他们。不过同时我也害怕起来,凉妗的行动足见她有多么强大的力量,对于这样的鬼,我又有何能力可以驯服她。 榕林的青泡泡被风吹得老远,这片地渐渐也变得黑暗起来,我这时才发现早就没有了那群野兽的嘶嚎声了,剩下的只有闪电和风的声音。 他们出奇的快速做好阵,我心里也沸腾了,轻敌将是他们最大的错误。 我只想出一个办法,而且还是很危险的办法,就是用东西将她从里面勾出来,然后偷袭她。 不过我感到奇怪的是,方庸似乎想让我去跟她连誓,他竟然说自己没那个能力,我心里就更加纳闷了,你都没有,那我不是更没有! 不过他们并没有给我反驳的机会,王昊道八卦阵呆会需要方庸的帮忙,便把他拉走了。 他们也不顾自己身上的伤了,锯下不少刚长出不久的榕根,编成一条长十米长,两厘米宽的绳子来。王昊在前段打了个套结,又用五张黄符围着贴一圈,我怀疑这小子一开始撒谎,他根本就带了一堆符纸,只是不舍得用而已! 他俩推卸着都叫对方去套,毕竟不是件容易事,而且机会只有一次,他俩推了一会,最终这个重担还是落在方庸肩膀上,谁叫他曾经说自己打球很厉害呢。 方庸紧张得汗如雨下,我看着他突然觉得有些搞笑,我们一身脏兮兮的,又是血又是泥的,他的脸给汗水一冲,反而有点像戏曲台上的小丑一样。 机会只在一瞬间,方庸眼睛都快望穿了,终于在凉妗受他们攻击飞向天的那一瞬间,准确无误的将绳子套在她脖子上。 似乎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一遭,也没有想到会这么顺利,他们愣住了,我们使劲往后拉,竟然真的将她扯了过来。 我在一边早已蓄势待发了,她一被拉过来,人还没站稳就被我一拇指按在印堂上。 霎那间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身体仿佛穿梭在一幅幅巨大的画面中间般,整个人潜在里面不得呼吸,凉妗的生平仿若走马灯一样在我脑里旋转,转得我胃翻腾,差点就吐了出来。 我根本就没得仔细瞧那画面有什么,人就被这股巨大的力量拉到尽头,尽头处,只有身穿嫁衣的凉妗,凉凉的看着我。 我浑身打了个抖,看着她张张嘴似乎在说什么,可是我什么都听不到,眼昏耳鸣使我头晕眼花的,感觉自己脑袋一片空白却又疼得要命,我以为自己要被吞噬了,忽然间人又清醒了过来。 凉妗已呆呆的站在我们面前了。王昊拍了我一下,笑道着夸奖我,可我却啥也听不进,我心里藏有太多的谜题了,也有太多的不懂了。他们以为她是被我驯服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不可能能驯服她,她是自己愿意从我的。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我与她连誓像过了好久,至少也得两三分钟,实际上却不到一秒就完成了,回到现实的我终于是忍不住了,扶着方庸吐了一地黄水。 接下来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我再动手了,凉妗想似读懂我的想法一样,遵循我的想法做事,那八个法师也反应了过来,正好攻向我们,却被凉妗拦下。 她不愧是活了千年的鬼,手段止狠辣,一爪过去就将对方抓得个血肉模糊,偏偏她受我操控,又不能遵循自己的意志,也顾不得那些法力带来的伤害,整个人如同发狂的猛兽般,只一心一意要将对方撕成碎片。 方庸跟王昊与她配合着,一个出法,一个出术,把那八卦阵从地面扣起,紧紧锁住他们,那阵上有方庸的血,他们一做起术来,顷刻间便燃起了熊熊大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二章:破阵 我们势如破竹,很快攻下三名法师,每杀一个,大地都像裂开一样,从深不见底的铺地锦中间裂开一道黑色的疤痕,黑色的血水从裂缝中喷涌而出,一股腥臭味刹那间充币了整个空间。 法师终于也发觉了我们的能耐,开始兵分两路,两个对付方庸跟王昊,剩三个对付我跟凉妗。我甚是做虐,把凉妗折腾得伤痕累累,她妆也花了,衣也破了,人虽累得气喘吁吁却仍为我卖命,我心里对她说了不止一千次对不起了,心想等这件事情结束了,一定要好好补偿她。 凉妗对付三名法师错错有余,根本就不需要我动手,我也没什么能力可以帮人家,趁着他们纠缠不清的时候,我才有空去朝望方庸他们。没有他们俩配合,单靠凉妗很难杀死他们。 其实这群法师真的是多虑了,对于方庸跟王昊,一个就够了,出两个就是欺负人了。他俩被打的只能躲,连还手之力都没有。那两个法师已经完全变了样,狞笑着又像哭一样,动作狠毒又招招致命,王昊身上多出被割伤,方庸还好,但也是稍有不注意就命丧黄泉啊。 我看着着急,想让凉妗去帮忙,我只是想而已,岂料她却自行行动了。我一回神,她已经飞到哪儿去了,我心下大惊,只知道糟了,她却已经将那两人拎到我这儿来了。 霎那间我脑袋一片空白,也正是这一瞬间的空白,使我犯下了这辈子最严重的错误,也使我一辈子也不能原谅自己。 致命的打斗是不能露出破绽的,当你露出破绽之时,就是你死相到来之日。凉妗就在我面前,与我面对面相距不到一米,我却忘了指示,脑袋空得只剩下一层皮。就这么对方无人一齐出手,我回神时,那拂尘的白毛,已经穿破她的身体了。 法术穿破引起的电流穿过她的身体,没有流血,没有爆炸,她就这么在我眼前,活生生的如一缕青烟般,散了,从此世上再无凉妗此人,今生不曾有,来世也不再有。 我的心疼的像被人捏碎了般,痛得像要裂开,她可是我的傀儡,我的鬼,我的头一只鬼,我就这么让她死在我面前了!我感觉自己身处火海之中,就算被千刀万剐也死有余辜,全身像燃烧般疼痛,血液有如千军万马般像要奔腾而出。 也许是我气急攻心,竟然一下子吐出一大口血来,全身酸疼,回看处,才发觉自己身上所有的伤口都裂开了。 我因为失去过多又营养不良,双腿支撑不住身体,人就往前倒去。说来可笑,也正好因为我往前倒而躲过了迎面而来的攻击。 方庸抱着我往地上滚了好几圈,我都没有半点知觉,身体已经疼得麻木了,失血过多又使我脑袋缺氧无法思考,整个人就像木头一样,心里觉得倒不如死在这里算了。 我们打不过他们,完完全全不是对手,他们聪明又有实力,迟早会重建榕林,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来干嘛的,小黑哥他们也没救出,自己人也要死在这里,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一早就听王昊说的,不掺和这事开溜得了 这时候我感觉自己像灵魂出窍一样,忽然对什么事情都看得清清楚楚了。对方勾住了我的脚,把我们带到天上,这家伙还死死的抱着我不肯放手,是想要一起死吗?我感到自己的身体在上空作自由落体运动,便绝望的闭上眼睛。 一阵撞击,我以为从天上掉下来先会传来骨折的疼痛,在发觉自己死了,结果什么都没有,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小一子,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熬夜” 我睁开眼,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刹那间眼泪鼻涕一块流了出来,嗓子眼里都是血腥味,哑了好久,才听到自己憋屈的的声音:“爸!” 与此同时,另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是四伯的声音,他正在骂方庸,方庸真剩求饶,我还听到一阵斗殴的声音,大概四伯手脚都用上了。 老爸将我放一边,我一看,差点被一边的人吓一跳,开始我以为是王昊,瞧清楚了才知道是林冰,老爸说在林子里遇到他就把他就下来了,可惜命是捡了,就是毁容了。 林冰只剩下出的气了,楼婷搀扶着小黑哥走到我们身边,我心里极其不舒服,不想跟他们呆一块,却碍于自己全身不能动弹,只好将就着跟她们坐一块。 想来应该是我们快掉下来的时候被他们接住了,不过他们怎么会来这里呢?我有点疑惑,忽然又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心里忽然感到一丝害怕,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叔,他背着自己的儿子也走到这里来。 王昊的情况跟我差不多,躺下来就跟沙包一样,我突然想起王叔的话,他曾经警告过我们不要惹事的,而且他还不让王昊跟我们相处此时他的脸又是那么黑,我真怕他会给我一拳。 王叔盯着我看了很久,突然挤眉弄眼的露出一个很古怪的笑容,看得我一下忍俊不禁,一笑便扯着了伤口,疼得要命。 他低下头怒目而视瞪着王昊,咬牙切齿地说:“看你惹了什么祸。” 王昊偏偏侧过脸就是不理他,王叔很无奈,临走前还踢了他一脚。 他走到老爸身边,一边四伯唤出了他的傀儡,是两个身穿黑金铠甲的鬼,身材高大,手持大刀阔斧,正与剩下的几个法师搏斗。 我看那两个鬼,并不像我平时所见的鬼,他们威风凛凛,更像是阴间的阴兵,四伯竟能在一边教训方庸,还一边游刃有余的控制那两名傀儡,看得不禁佩服得五体投地,一边又深感自愧不如。 王叔的声音很有磁性,尽管他远离我们,他说话的声音还是很自然的就飘到我耳朵里,只听着他对老爸说,怪不得这阵子我总觉得榕林里怪怪的,原来是多了这么个邪物。 老爸的语气有些责备,说你们世代守着这里,连这么点小事都不知道,将来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道家可要收到万夫所指了。 王叔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们两个又不说话了。 我很想将凉妗说的和我们的发现告诉他们,又怕挨骂,想想还是算了。这时却听到王叔叹息地说,我早将祠堂封印了,将知情人都糊弄了,没想到他们几个还是跑到这里来,唉。 唉,老爸也叹了口气,道还是太年轻了,分不清轻重是非,这不,就跟我们以前一样。 说着他们俩又笑了。有老爸他们在身边就像身上罩着金钟罩一样,我感觉整个人都放轻松了,人一放松脑袋就放困,不一会就迷迷糊糊了,我便闭上眼。 我闭上不一会便感到身边又多了个人,不用想也知道是方庸,这小子应该被四伯骂得不轻,这会儿正轻轻的啜泣,又不敢让人知道,只能一抽一抽的喘着。 我听了会实在忍不住了,睁眼问道:“嘛呢?” 方庸别扭的扭过头,哭呛十足地说:“没什么。” “又被你爸骂了,其实四伯也为你好,他也是担心你” “我都说没什么了!” 看他转过头一脸愤怒的样子,我顿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他也不理我,又别过身去。 我被他弄得也心烦意乱,闭上眼又睡不着,全身又酸又痛,一边的王昊也闭着眼,我原以为他跟我一样,然而没过一会就听到从他嘴里传来震耳欲聋的呼噜声,这家伙心比我还大啊。 四伯在一边嚷叫,就我一人出力,你们不搭把手帮忙么? 老爸笑着说,这么点小事四叔你一人就可以搞定了,哪里还需要我们动手啊。 “话不能这么说,早点收拾了就可以早点回去。”四伯被夸的高兴的说,一边边走到他们身边,正色道:“最好在没惊动那东西之前赶紧离开,所以你们是帮不帮忙欸不是,啊擎,这个你儿子也有份啊,为啥就我出力啊。” 王叔名唤王擎,听四伯这么一讲,连连点头道:“正是正是,”说着禀起符,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便见几个阴兵从地下钻起来,举着法器就向法师冲去。 剩下那几个法师原本就被我们打的元气有些伤了,现在哪里挡得住阴兵的喝打啊,而且阴兵对鬼本来就具有威吓的能力,是鬼都会怕他们。 只见阴兵排成一列,团团将那法师围住,阴兵的武器打在他们身上,他们滋的声就化为灰烬了,没两下就把他们给灭了。 这也算也凉妗报仇了,我有些悲戚,感觉喉咙有些腥甜,怕待会又吐血,赶紧转移注意力。这时候突然从地下清晰的传来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把我们吓一跳。我抬头一看老爸他们,脸都白了。 声音清晰的从地下传来,我第一感觉就是阵破了,导致设阵的物件破了,可是老爸他们刹那的恐慌却叫我疑惑,他们态度忽然严肃起来。 整座森林安安静静的,跟死了一样,我们一边警惕起来,然而等了会却没有任何动静,大家也就松了一口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三章:回家 这时候我真的意识模糊了,人老是一惊一乍的,对精神不好,虽然我还想强打精神看接下来会有什么事,却忍不住困乏的眼皮,只在最后看到王叔不知在阵中间掏什么,那东西拿出来的时候黄色的光闪了下我的眼睛,所以记得特别清楚。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了,王昊跟方庸已经醒了,两人正坐在病床上磕瓜子,见我醒一阵骚动,高兴得好像中了奖一样。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睡了十多天了,输血输了三四个血包了,营养液都不知道吊了多少瓶了,而且有些伤口实在深,缝的时候他们真怕我在手术室里一命呜呼了。 小黑哥跟林冰还在重监护室,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楼婷倒是很早就出院了,听她来探病的时候跟方庸他们讲,学校的那面墙已经补上了,大家都只知道我们出车祸了,却不知其他事情。 王叔不知动用了什么关系才让人相信我们是出了车祸,就连其他一干人的家庭也好好安抚了,我们也算放下一颗心,松了一口气。 我问他们后来怎么样,我们是怎么走出来的? 方庸便跟我说道,说来也可笑,我们从那坐大迷宫里走出来,靠的竟然是那时候在祠堂后院里看到的那棵巨大的木棉树,由于它亭亭玉立又与众不同,错落在榕林中就像灯塔一样,只要爬上榕林树顶就能看到,于是王叔便带着大家走出来。不过由于我们伤亡惨重,睡的睡,晕的晕,他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我们驼了出来。 听完他的话,我在心里感叹了好久,如若我们一开始也爬到最顶端,也许早就出来了,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事情发生了。 我想了很久,后来才想起还有那些迷失在榕林里的孤魂野鬼,便问他们道那些人又怎么样了?阵既然破了,该不会从榕林里逃了出来,到处作乱吧。 不过我真是多虑了,王昊说了,里面哪有什么孤魂野鬼啊,早就成了祭祀品落入榕林口中了,那儿只有我们死去的朋友跟凉妗的小姑而已。 不过他也要我不用担心,因为就在我们晕迷的时候,他爸也就是王叔已经再次进林去捉他们了,现在他们都在他家供着,希望他们能早日投胎,重新做人。 我还是有很多事情不明白,却不知道从何开口,那些事情放在脑里久了,等我出院的时候,也就渐渐忘了。 住院这段时间算是我人生最痛苦的一段时间了。医院里到处都是游荡的鬼魂,本来医院就比别的地方阴凉,在里面呆着就已经够叫人慎得慌了,还得时不时的提防哪儿有个鬼冒出来,真够吓人的。 我醒了以后住不到十天就赶着出院了,只因我这个人喜欢一人睡,而我睡的这张床,在这之前是一个老爷爷睡的,那爷爷死后,每晚都跑过来恋着这张床不肯走,我也不让给他,他便要睡我旁边,赶也赶不走,夜夜在你耳边吹冷风,瞪着大眼睛死死的看着你,搅得我夜夜不能寝,只好早早离开医院。 还是回家好,我又可以躺在我的摇椅上晒太阳,前段时间终于下了一场雨,天气也渐渐转凉了,方庸照旧早出晚归,不过经过榕林那次的事情,他看起来愈加成熟了。 现在再看这片榕林,突然觉得它特别的高大,大自然的力量多么神奇,一开始只是一棵榕树,发展到现在却成了一片森林了。这片林子白天就是普通的森林,晚上却像活了过来一样,也甚是神奇啊。 我的腿跟肩膀受伤的地方留下了两道深深的疤,好像被狗咬了一样,又像被开水烫过一样,疙疙瘩瘩的,特别难看。正好在家看电视的时候看到一部电影,里面的男主角在背部烫了个刺青,我记得是精忠报国四个字,我便也想去刺一个。 我便跟他们商量,想找了下广州有没有比较厉害的纹身师,事也巧,王昊告诉我他老爸就是个很厉害的刺青师父,我便去找了王叔,在王叔的建议下,在肩膀跟腿哪儿纹了两张镇安符,看起来有点奇怪,不过王叔说可保平安我也就不计较了,况且这两张符还是他纹的,略显霸气。 老爸跟四伯很早就回去了,我醒过来后就没见到他们,后来跟老爸打电话又被臭骂了一顿,还被警告不准再跟方庸他们鬼混了,要不就把我捉回去。不过这种话我一般当耳边风,也不去理会他。 不过榕林那件事后,倒是出现了两个变化,一是我发现王叔人比想象中的还要好,虽然有点不近人情,为人却彬彬有礼,谦虚大方,不愧是一代宗师;二是我家多了个成员,没错,不是别人,正是王昊,这家伙死皮烂脸的,非要住我们家里,王叔当初不让他跟我们玩,其实就是怕给我们添麻烦,后来在我们再三否定的情况下,才勉为其难的答应,末了,还是那句话,有事就去他家找他。 闲着闲着大半个月又过去了,这期间我买了本《易经》在钻研,但是看了几页头又疼了,便跑出去找郑修庆喝酒,一个多月没看见他了,聊起天来忽然变得格外亲切。 郑修庆喜欢喝白的,而且还得是纯白的,越厚越好,我喜欢喝啤酒,广东出厂的珠江啤酒不错,在广州,我一般喝这个。 我跟他没事就坐在珠江边喝酒聊天,每次都喝得天差不多亮了才摇摇晃晃回去,或者喝到一半给方庸拎回去。顺便一提方庸捉到的老鬼,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说他捉了人家的家人,闹了好几天之后他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跟老鬼解除誓约,将他交给王叔供奉。为此,他气得半个月没给我们好脸色看。 一学期眨眼就过去了,临近寒假的时候我在王叔的安排下去了一处楼盘工作,工作很轻松,不过我也没做几天,因为那楼盘闹鬼闹得厉害,而且整天有一堆人闹事,鬼也闹人也闹,我受不了就辞了。 年前回了趟家,四处跟家里的亲戚唠嗑,家里人都从老爸那听了我们的“英勇事迹”,免不了每个人都来教育我们一番。我满心欢喜的以为他们终于会认可我有资格成为一名术士了,结果他们根本就不提这个茬,还跟以前一样把你当小孩子看,气死我了。 年初一时在家呆着没事,便跟几个同学聚在一起聊聊天,一年也就这么过去。我那些朋友大多知道我的家庭,毕竟我们家在本地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方圆十里要是有什么事情,都会来请我们家人帮忙解决。 本来我们只是聚一下见见面,喝喝酒,没想到第二天就有人上门找我。因为对方是男生,老妈特别兴奋,那眼神就跟上门的已经是她女婿一样。他来找我也没什么事,就是闲嗑一下,我本来跟他在巷子里聊天的,才站没一会,三姑六婆连同我年迈的奶奶一同都跑出来,吓得我赶紧带他走。 我们便到外面找了家小店坐下,点了点东西喝,我一开始没打算出门,穿得也随便,而且两天没洗头了,感觉周围的人都在看自己,真是十分害臊。 我这朋友名叫黎白云,名如其人,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脾气超好的,跟我也算是一同长大的,不过他家在另一个镇上,跟我家相距甚远,平时没事也没怎么来往。 他这会忸怩的跟个女生一样,我也十分尴尬,不知该说什么好,话说读大学后我们就分道扬镳了,听说他去了广州的中山大学学外语,也不知道现在混的怎么样了。 我去年也在广州生活了一阵时间,想着就跟他聊了一下广州的人文地理,渐渐的,也就聊开了。他问我还打算回广州不,什么时候回去,我也就一一跟他说了。 聊了大约一个小时,我们就分手了,这一个小时说下了,我总觉得他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一样,但又好像顾虑什么不敢说,不过他没说,我当然也不会去问。 十五过后我就买票回广州了,方庸也快来学了,我们便一块回来。坐火车坐的我们腰酸背痛的,好不容易才回到家来。第二天,王昊就来了。 他带来了很多吃的东西,都是自己家做的粿,红通通的一个,馅很丰富,有虾米c米饭c香菇等等,煎了之后吃,特别好吃。 十五刚过,广州也渐渐从过年的气氛中过滤出来了,在王昊的带领下,我们逛了好几个有特色的村子,说有特色,是因为每个村的习俗不一样,他带我们去一些还有节目的村子,让我们看了舞狮c请神啊各种活动,所以我们觉得有特色。 话说这些日子,大街小巷的孤魂野鬼都会选择躲避离开,尤其是请神下天的日子,整个广东简直没看到两个鬼。 我们玩了一阵,有天傍晚回家的时候,却见到楼下有个人,那人穿着白衬衫,白色的西装裤,远远望去就跟个鬼似的,吓了我们一跳,走近一看,原来是我那朋友,黎白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章:来人 之前我们互留了地址,说好到时到广州再聚一下,现在他这么突兀的找上门来,反让人有些不知所措。 门卫大叔依旧坐在保安厅里,前阵子不见他,估计也是去躲神了,没错,门卫大叔也是鬼,这个问题还是年后我回来的时候发现的。 当时我们回到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门卫大叔早就坐在保安厅里了,那张颇具喜感的脸依旧让人喜欢,依照习俗,年后回来我们应当给人家包个大红包才对,一来是感谢人家兢兢业业的工作,二来也算是给人家贺个年。 结果当我把准备好的红包递给他时,他却笑着摇头说这钱他花不了,还是留给我自己用吧。我一开始还以为他的意思是自己有,不用我们的,毕竟方庸还在读书,一般大人都不会收正在读书的小孩的钱的,他可能以为我也在读书。 后来我跟他解释了自己已经毕业出来工作了,这一点点只是个小小意思而已,他还是不肯收下,我就有点疑惑了,从包里掏出另一个红包,我一共准备了五个红包,两个放着真钱,准备给他跟王昊的,另外三个红包是纸糊的,放着冥币,准备给楼下的阴兵跟郑修庆的。我迟疑了会,便将装着冥币的红包掏出来,冒着挨骂的心问:“那个您说您花不了,那这个呢?” 门卫大叔一看到纸红包眼睛就亮了,接了过去连说了好几声谢谢,他的手伸过来时我感到一阵冰冷,心里真是吓一跳,心说我这住的是什么房子啊 回头我又给两个阴兵包了红包,他们终于不再每次我下楼的时候瞪着我看了,这是后话。 话说黎白云来找我这件事我虽然隐约有感觉,但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早就过来的,看来他真的是有事要跟我说。 他看上去行色匆匆脸色苍白,好像很着急的样子,我们跟楼下的门卫大叔寒暄了几句,便请他到楼上坐。 方庸跟王昊很不是情趣,我将人请到客厅做下,他们却在客厅横的横,躺的躺,磕着瓜子看电视,电视还开的特别大声,明摆就是不欢迎嘛! 我只好叫黎白云到房间里去,又拿了瓶水给他。我房间外也有个小阳台,不过晾着衣服不好意思叫他到外面去,只能让他坐椅子上,自己坐在床上听他说。 黎白云拿过水就咕噜咕噜的喝下一大口,看着我却不说话。我被他瞧得别扭,正准备开口说话,没想到他却先开口神秘兮兮地问了。 他说:“你是不是也能看见啊!” 我一纳闷,能看见什么?细思了会才明白他说的是看见鬼,于是便点头应了声。 他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坐到我身边,靠近我急切地问道:“你真的能看得见?可别诓我!” 我有点苦笑不得的说,我骗你干嘛?我家就在干这个的,我自然能看到。 他猛得一下抓住我的手,激动的脸都红了,语无伦次地说:“求你帮个忙,不,我本来是想去请你家的人帮忙的,但我怕路途遥远,他们不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大家都知道,他们很厉害你也很厉害” 见他说的这么乱,我便抽出手按着他肩膀叫他慢慢说,自己坐到椅子上。我这么做并不是说黎白云的人怎么了,他一直是个彬彬有礼的人,我想如果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他不会如此慌乱的。而我,实在不太适应跟陌生的男人靠得太近,况且我们俩在这种情况靠得太近似乎也不太好。 我又给他喝了水,开玩笑的说他今天怎么穿得一身白啊,刚才在玄幻,我发现他穿的还是白皮鞋,脱掉皮鞋竟然是双白袜子,我怀疑他连内裤也是穿白色的。 他苦笑着盯着自己的脚看了会说,这是她女朋友喜欢,她女盆友给他买的,不得不穿。 当他说女朋友的时候脸上非但没有幸福的样子,反而十分苦恼,我就觉得奇怪,他来找我,该不会是为了他女朋友的事情吧?要是这样,那我可就爱莫能助了。 我正要开口拒绝,他却开口叫我帮忙,我只好问他,要我做什么? 他犹豫着看了我很久,终于慢慢开口。 事情还得从一年前说起,那是我们在校的最后一个学期。黎白云在学校的最后时光遇到了他现在的女朋友张莺。张莺比他大一届,是回学校的学姐,因为刚好是同一个社团的,两人就认识了。 虽然说两人只见过一次,我那同学却喜欢上了人家,后来就经常约对方出来吃东西,俗话说,女孩子都是很容易就被美食诱惑走的,果真如此,到了他毕业的时候,他俩已经在一起了。 毕业后他俩就住在一起,他们在一个村子里租的房子,离市中心有点远,每天上班都得搭一个多小时的公交,不过对于刚出社会的小青年来说,这样的生活是很正常的。 黎白云学的是外语,在一家国际旅行社给人当翻译的工作,工资还可以高,一个月有一千二,他女朋友是学会计的,在厂里工作,一个月也有八百块,两人生活还是挺不错的。 那时候钱还比较大,像我们这些大手大脚的人就不要说了,普通人一般一个月有个一两千就算是富裕家庭了。黎白云跟他女朋友两人花销又不大,两个人的小日子自然过得也不错。 他们本来商量着今年五月份的时候要结婚的,过年前黎白云就打算带对方到家里去见父母。 这件事他们很早就谈好了,没想到这时一提这件事,她女朋友就不乐意,又吵又闹的,还说他骗了她。 我一听也觉得有点快了,两人还年轻,说不准人家一时变卦了,我能体会他女朋友不愿意那么早嫁的心情,便安慰了他一番。 我话还没说完,他的脸更苦了,简直就是快哭了,我只能赶紧问怎么了。 原来,一开始他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他也能理解女友的心情,毕竟这可是人生头等大事,而他也觉得自己现在没什么能力,养活两个人还可以,但说要给人一个家,就都点难了。他也有点想等自己赚钱了,至少把房子买了,再把对方娶过来,所以女友不愿意,他反而松了口气。 可是诡异的事情渐渐发生,自从那天后,女朋友对他总是爱理不理的,他以为她生气了,女孩子总是爱莫名其妙的发脾气,也不在乎,就是哄。可是,越哄越觉得不对劲。 他对她好,她反而更加不理他,一开始他以为女朋友不再喜欢他了,可后来发生并不是这样的,他女朋友还是很爱他啊,可就是不理他。 我越听越无厘头了,那诡异?那奇怪了?也许是她女朋友出轨了内心不安又舍不得他,这不是言情小说里经常有的嘛。受不了的我就直接叫他说重点。 这家伙还是婆婆妈妈的,但终于是说了重点了。一开始他也是跟我想的一样,后来发现根本就不是,他女朋友每天两点一线,根本不可能搞外遇什么的。他说的诡异,是他觉得自己女朋友好像换了个人似的,不仅是说话方式,就连穿衣搭配也跟换了人一样。以前她讨厌胡里花哨,引人注意的衣服,可是你今天看黎白云身上的行头,走在外面,那能不引起人注意。 然而,真正叫他害怕的是他打算回老家过年的前一天,他因为要回家心里烦躁,刚好睡不着。女朋友就睡在他旁边,忽然她坐起身来,掀开被子就下床去。他心里疑惑就问她要去那?可女朋友连应都不应他,开始他以为她只是去上个厕所,也不在意,可是没过一会,他却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 他心里一惊,赶紧从床上跑下来追了出去,一出门,女友已经走下楼梯,一袭白衣特别显眼。他赶紧跟着她,心里忐忑不安,就怕遇到她跟奸夫私通的场景,但他心里又知道这事不可能,就算私通他们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吧,那就是另一种可能,撞邪了! 这种可能更加他害怕,他情愿给人带绿帽子也不愿遇见这种事情。可是害怕归害怕,女友还是要跟的。只见女友直径走到篮球场中间,竟然迎着月光唱起戏来。 地上都是粗沙子,她也不怕,赤着脚站着,扯着细嗓子就练起曲来。女友平时就安安静静的,从来没听她唱过歌,唱戏就更不用说了,他一下子就给吓傻了。 况且四周静悄悄的,农村人家一般早早就睡了,村里又没有灯,到处黑漆漆的,只能看月光照亮,看着怪渗人的。 第二天他问起她这件事,女友却什么都不记得了,还大骂了他一顿,害得他过个年都特别郁闷。 年后回来,女友突然又变回原来的样子了,温顺安静又可爱,他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了,谁知道,十五过后,一切突然又变了,而且变得更加变本加厉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鬼上身 他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然后突然把西装脱下来,把里面穿的白衬衫纽扣解开给我看。 我一看,只见他小腹c肩膀c腰个个地方青一块紫一块的,全身还有不少抓痕,全身跟挂了彩一样。一下子我就想歪了。 黎白云说自己下半身也是一个样,不信还可以脱给我看,说着就作势要脱裤子,吓得我赶紧伸手阻止。好死不死的,刚好这时方庸推开门进来,见到这情景,脸一下子就黑了,不分由说伸手就给了他一拳,吓得我赶紧将他拉开。 王昊听到热闹跑了过来,一看到黎白云那样,还有方庸的反应,估计也是想歪,一脸调侃的说:“呦,姐,这么狂啊~” “胡说什么!” 我终于将方庸拉开,还没来得及开口,又听见王昊戏谑道:“得了,大家都是成年了,您也不必害臊,我们都懂地。” “懂你个头!”我瞪了他一眼,方庸一听他说的,二话不说又要去揍他,我只能死死的抵住他。 “瞧这小脸红的,下次要做这事您先跟我们说一下哈,诶,不过,你们至少也得锁下门啊~” 这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混蛋,我恨不得把他的舌头给剪了,老在这里添油加醋乱说话,我脸红是对付方庸出力过度涨的,才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潮红呢!不过我现在没有力气对付他,黎白云挨了那一拳现在还在我床上躺着呢,再挨一拳估计就得去医院了。我赶紧对方庸道:“人家有女朋友的,人家是有女朋友的。” 我话一出,王昊笑得更欢了,坏坏地说:“什么!有女朋友还来勾引我家姐姐啊!太过分了,不过姐,你知道他有女朋友还愿意,你也挺开放的嘛~” 尼玛!“小侄子别闹了!还有你,给我出去!”我气得大吼。这一吼还挺有效果的,方庸不再冲动了,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如果此时我能板住脸就能恫吓他们了,偏偏我自己心里也觉得搞笑,严肃的表情摆出来两秒,就蹦坏了。 方庸一看到我笑了,这下就真的啥都不顾了,嚷着叫着要宰了他。黎白云此时已经从床上爬起来,跑到阳台躲起来了。 王昊还想说什么,却被我用眼神杀下去,不过他就当看戏也看够了,就过来帮我拉住方庸,一边道:“多大的事,发这么大的火,”方庸一个眼神杀过去他又立刻改口说:“我意思是说你误会了,你误会了,他们进来才不到半个小时,这穿衣脱衣的,前戏后戏,中途还得来个高潮,又不是早泄,哪有那么快” 这么感觉那种事到了王昊的嘴里就跟唱戏一样,他说出来非但没有淫秽色情的意味,反而有点搞笑。关键是他那个唱戏的调,让我忍不住想笑。 “是啊,是啊,哪有那么快。”我赶紧附和道,不过想了下我对这事又不熟,没准还真这么快也不一定,于是便问道:“难道你每次都那么快吗?” 方庸一听脸都红了,慌忙道:“胡说我,我厉害着呢!” “呦~” “矮油~”我跟王昊异口同声的说,这脸红,绝对是的啦。 方庸脸更红了,脖子都红得发粗,见状我赶紧将刚才黎白云说的话重述一遍给他们听,又解释了一下刚才的事情。 听完方庸才知道自己真的误会,连忙给人家赔不是,还请黎白云到外面坐,拿药给人家擦。 听他解释清楚,才知道他身上的伤都是让女友给掐的,女友生气的时候还会挠他,但就不抓他的脸,说至少得给他留一副好皮囊,要不怎么出去见人呢。 王昊笑说:“这叫知人知面不知心,没准你女朋友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只不过隐藏得深,没让你发现而已。” 方庸却摇头道:“不是,你没听他刚才讲的吗,我看八成是鬼上身了。” “去,我知道,我不开个玩笑而已。” 我瞪了他一眼,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也不看看别人都急成什么样了。王昊被我一瞪便不做声了。我看了看时间,正好吃晚饭,便想留他下来吃过饭再走。 结果他却说得赶紧回去,要不然等会女友生气了,又要给他脸色看。我们听完觉得这件事再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干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顺道去他家看看好了。 黎白云一听十分欣喜,他来就是为了这事。当下我们也不再迟疑,就收拾了一些东西跟他走。 出了门,来到站台,等了好久车才来,黎白云一直焦急不安的搓着手,搞得我也有点紧张了。好不容易上了车,刚好又是最后一班,车上挤满了人,一上去就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晕热,夹杂着水分蒸发的味道,令人闻着特别不舒服。 人还没站稳,车就开动了,不过车上都是人,你挤我,我挤你的,倒不怕摔倒。公交车开出城,一出了城就暗下来,车子在乡村小路蜿蜒前进,一路上磕磕碰碰的,颠得我的腿直抖,不过还好,一到城郊,车里的人就下了很多,黎白云住的那村是这辆车的终点站,等我们到站的时候,车上就只剩下我们四个人了。 刚下车迎面就吹来一阵冷风,这村里的夜晚不比城里,到处都是树,温度有低,还阴森森的。 一般公交都是停在村口的,我们搭的这辆也不例外,黎白云住的这个村不算大,村头立着一块石碑,上面用红色的颜料刻着“陈家村”三个大字。 往里一直走大概五十米才看到村门,这条直径两旁都是水田,现在已经干涸了,两边田地里摆满了黄色的稻杆。村门是用三块大石头垒成的,像个z(ji一ng,一声)字,正中间挂着颗发着橙光的小灯泡,不少飞蛾围着在四周飞,一时间地上的影子斑驳陆离的。 然而刚到村门我就感到一阵阴风煞气,整个村门阴冷冷的,叫人不寒而栗。一旁的方庸指着村门旁叫我们看。寻着他手指的方向,在月光下,我们看到一排又一排胡乱堆挤的石碑,宛如乱葬岗一样,吓我们一跳。 虽然在农村很多地方都能看到墓碑立在路的两边,尤其是在比较迷信的广东地区,火化基本是不流行的,很多地方仍旧喜欢土葬,有时候经过一座山头,甚至可以看到满山的坟墓。不过,在入葬在村门,而且还这么多的,我还是头一次看到。 这一看,我们心里也清楚了一大半。 黎白云见我们呆站在门口不动,以为我们突然改变主意了,一下子就着急了,哭丧着脸说了不少哀求的话,催我们快走,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一直跟他解释,肯定会帮他搞定这件事的,不会中途就走的 他们俩住在一栋三层楼的房子的二楼最右一间,楼梯没有灯,只能靠月光照亮,不过纵使靠着月光,也只能看到一半的路。楼梯很久没人打扫了,转角又不少蜘蛛网,扶手中间的空隙中也有,我们走到二楼,又走到他们住的地方。 门是漆了青油漆的铁门,黎白云从口袋里摸出钥匙,开了两次才将铁门打开。开了门里面黑黝黝的,他往里边喊了声:“我回来了”随即又小声地说,“有几个朋友过来坐坐。” 我们跟着他进门,里面真的是一片黑暗,连月光都没有,这种感觉让我感觉好像看到鬼域一样。黎白云摸黑在墙边开了灯。 灯一开,刺眼的光瞬间叫我们睁不开眼,过了两秒眼睛适应了,睁眼一看却叫我们吓了一跳。 只见一个女孩,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衣,端端正正的坐在客厅的红木椅子上,正儿八经的打量着我们。 我们吓了一跳,黎白云开口悻悻道:“你在啊,怎么不开灯呢?”又看了看我们说,“这几个是我朋友,各位,我女朋友。” “你好。”我们三异口同声地说。眼前这个张莺一看就知道被鬼附身了,用肉眼只能看见她的肉身,而我们用阴阳眼看到的,却是另一个人。 这个张莺身上,出现另一个人的影子,一个化着浓妆的女人,她占据了张莺身体的三分之二,张莺的脸上出现了两个面孔,一个是她自己本身的,清纯又痛苦,看上去很无奈;一个却是那女人的,面相高贵,却阴森可怖,端端正正的坐着,眼神却十分凶狠。这么看着她们俩,就像看着一张两面人的照片一样。看样子张莺只按照她的话语行动,不过我看再这么下去,迟早她的身体就要被那女鬼霸占了。 她微微的点点头,一副贵妇人的模样,优雅的玩弄着指甲,对黎白云说道:“今个儿怎么这么晚呀~” 一听这腔调,就知道是个唱戏的,而且还是唱昆腔。这腔调我熟悉,以前在老家的时候,经常听奶奶唱,我奶奶是老戏迷,没事就喜欢哼唱两句,有时候爷爷心情好也会配合她来两段,心情不好,就嫌她吵。听她说话这个调,还是个角儿,不过应该不是个名角,资质顶多比我奶奶好点。不过就算是个名角,来广东发展?怎么能红!广东人并不喜欢听昆曲,他们有自己的戏曲,像广东的粤剧c潮汕的潮剧等,对于他们来讲,本地的戏曲才是他们的最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搭戏 “碰巧遇到他们几个,聊了下”黎白云笑着说,一边招呼我们坐下。 我中午在外面逛了圈吃了点零食,现在肚子空空的,本来还想来他们家蹭个饭,不过看情况,人家似乎也没打算招呼我们,只好悻悻然地坐下。 一坐下黎白云就开始冲茶,他女友斜着眼看我,多少带了点不屑。我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黎白云这时候却跟木头似的,只顾着洗茶杯,一声不吭的气氛尴尬极的。 好在我们还有个爱说话的人,王昊见大家都默不作声,便先开口笑道:“这房子不错,怎么找的?” “哪里,哪里。”黎白云谦虚地说。 这间房两房一厅,面积大约七十平方,很小,不过两个人生活却绰绰有余。 “确实很不错啊,就是小了点。”张莺,不,女鬼开口说,并左右嫌弃的觑了眼。 虽然我们看到的都是张莺的面孔,张莺在说话,而实际上真正发出声音的,却是藏在她身上的女鬼。 王昊收起微笑,又开始他的嘲讽语气说道:“确实,这么小的房子,容不下您这么大的一位姑奶奶。不过,奶奶既然嫌小,怎么还赖着不走啊?” “姐姐今年方才二十二,什么奶奶不奶奶的,折煞我了。”女鬼不怒反笑道, 看来她很喜欢这个称呼,王昊勾起嘴角,道:“正所谓小庙容不下大佛,奶奶若是玩够了,还望早点离去,这儿毕竟不是您该来的地。” 我去,这么单刀直入啊。我脑里还没想出个方法,王昊已经开始出击了,不仅心生佩服,看来这一次真的不用我们出马了。 晚上出门的时候,王昊信誓旦旦的说,这一次的事情不用我们出手,他一个人就能搞定,这次我倒要好好看看,他到底打算怎么做? 黎白云听到他的话整个人剧烈的抖了一下,全身硬得跟铁似的。却听见那女鬼怒道:“没出息的东西,你那茶要冲到什么时候!” 我见他手抖得厉害,心里不禁叹了口气,接过他手中的茶壶小声说:“我来吧。” “连冲茶都不会,你还会做什么!”那女鬼勃然变色,怒目圆睁地说。 “会伺候您啊。”王昊笑着道,“不过我看,您找的这个小厮不好” “不好?” “对,你看我们招下人,主要就是要找手脚灵活的,干活利索的,嘴巴乖巧的,长得漂亮的,你看这四点,他哪点占到了。”说罢,他还嫌弃地看了黎白云一眼。 黎白云给贬得一无是处,又羞又愤,却又不高发作,只能忍罢。 “有理。” “所以嘛,您要不换个人?” 女鬼沉思了会,抿了一口我冲的茶,立刻放下道:“这冲的是什么?尿都比这个好喝!” “奶奶说这话莫不是在贬低自己?”王昊笑道。 就是嘛,我心想。其实我冲的茶也不错啊,这家伙都是喝什么长大的,这么挑! 一直坐一旁一声不吭的方庸忽然凑过来道:“我觉得不错。” “费话,也不看是谁冲的!” “奶奶考虑得怎么样?”王昊看着她问。 “哼。”对方做了一个似笑非笑地笑容,装糊涂地说:“考虑什么呀?” 王昊竟然不恼也不急,说:“换个仆人呗。” “可我觉得这个不错啊。”她做出为难的样子。 “奶奶要是喜欢有人服侍,我给您烧几个,个个都比他们俩厉害,保证个个让您心满意足。” “哈哈哈哈,你这个小道士还挺油嘴滑舌的,话说回来,你无非就是想叫我离开她的身体,我凭什么听你的!” 她终于把话挑明了,却只睁一只眼环视着我们,也许是想我们并没有那么大的能耐,我感觉她并没有将我们放在眼里。 我看黎白云脸色苍白,就差没晕过去,心想他以前心理素质不是挺强的吗?小时候还一同起哄到坟地里过过夜呢,难道人长大了,胆子真的会变小了不成。 “阴阳殊途,终究有别。我看奶奶您也不是有心的,还是早点离去好。”王昊一直盯着她,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谁说我不是有心的,待我玩够了,还要带她下去呢!”她一边说一边玩弄指甲。突然她站了起来,淬不及防的用力的拧着黎白云的耳朵,将他揪起来道:“你看你,都带了些什么人回家” 黎白云被揪得疼得大叫,一边道歉一边叫疼。我看着都疼,急忙问王昊道:“这就是你想的办法?” 见状王昊也生气了,一拍桌子站起来道:“你这女鬼,还不快放手,小心我收了你!” “放手?哼哈哈哈哈哈”对方忽然哈哈大笑,却也放了手,转过身瞪着我们,眼睛睁得大大的,黑白分明似乎要凸出来一样。 她盯着我们看了好一会,忽然就逃出张莺的身体,往外蹿走,一溜烟就不见了,王昊拔腿就追了出去,方庸见状也追了出去。我看张莺软绵绵的倒下,一边也想追出去,一边又担心她的状况,衡量之下,还是先看看她。 黎白云此时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呆若木鸡的站在一边,我将张莺扶起来,抹了抹还有心跳,便叫他拿水来,给张莺喝了一口。水刚进她口中,她便猛烈的咳嗽起来,过一会才悠悠的醒了过来。 既然她已经醒过来了,就说明她没事了,我草草的问了她一些问题,而她却一问三不知,依她自己的说法,她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好几天了一样。 我便又吩咐了黎白云几句,心里惦记着他们,随即匆匆的离开了。出了他家门,才发现此时一层薄雾蒙上月亮,到处黑晕晕的,像起了雾一样。 我下了楼梯,刚走没几步,就听到飘忽不定的戏曲声,细听下,原来是汤显祖的《牡丹亭》,这首曲又有个别名叫游园惊梦,我也会两句: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寻着这歌声,我来到一块空地,其实是个篮球赛,只是地上铺满沙子,两边由两个生锈的铁甲弄了个球框。球场中间,一名女鬼正挺腰直背,颇有架势的吟唱着。而球场的两边,却坐满一排排的鬼,有老有少,穿衣有古有现,不尽相同。却见这些鬼,一个个特别陶醉的样子,唱到情深处,还有人鼓起掌来。 我看了会才发现,这群鬼中,竟然还有人在对我招手,开始我还以为是方庸呢,不过方庸可不会穿这么古朴的衣服,再一想,我忽然想起一个鬼来——郑修庆。 我向那鬼走过去,果然是他啊。只见他手里还拿着个空酒瓶,一见到我就说给我留了个位置。他说他本来最近就想找我来看戏子,结果因为我好几天没找他了,他又找不到我,只好自己来了。 我看他是又馋酒了,所以才找我的。岂知我这么说却被他骂了一顿,说什么他是这样的人吗!还气呼呼的把酒瓶子摔掉,说什么以后再不喝酒了,免得被我误会不过他那样子,一看就知道是装的。 球场中吟唱的正是从张莺身上跑出来的女鬼,我环视四周,却不见方庸他们两个,心想他们俩怎么这么没用,跟个鬼也能跟丢!不过看这情形,我忍不住问郑修庆,说:“今儿是什么节目?” 他看了我一眼,似乎还在为刚才那件事生气,过了一会才说:“也没什么日子,只不过我听别人讲说这儿有人表演,就过来看看。” “经常有么?” “难得一次。”他有少许兴奋,因为曲到高潮,连我都有些共鸣了。他接着说道:“像这样子的表演,除非是阴节,要不然一年到头哪有得看啊!而且聚众成群,很容易引起阴司注意,稍不留神就得给抓走了,所以机不可失,失不在得,懂不?” 阴节,即使七月十五的鬼节,在这个时候,会有些地方专门请人唱戏给鬼看,也有阴司会将鬼从幽冥殿押上来,相当于给他们放一天假,带他们来看看戏。 我点点头,心想这女鬼也挺大胆的,居然还开起演唱会来。周边不少受到感染的鬼纷纷从地下上来,很快就将篮球场围满了。 “诶,你是在哪里听说的?”我问。鬼群里有会乐器的,此时便打起鼓,敲起锣,有模有样的奏起乐来。 “一传百,百传千,大家就都知道了。不过”他忽然靠近我,神秘兮兮地说:“我听说这个消息,首先是俩个小道士传出来的。” “两个小道士?”该不会是他们俩吧? “对,听说他们要帮那人搭戏台,所以啊,我们就都过来看看,”他指着唱戏的那个女鬼道:“这年头连道士也改吃善的了,看来我真的是老了,也不知道她是修了什么福。” 我心说你也不错啊,哀叹什么呀!老娘都请你喝了多少酒了。不过我没说出来,鬼都是很小气的,一点点小事都能叫他们炸毛,而且他们特别记仇,要真被他们盯上了,可不是烧点纸钱就能平安了事的。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有人轻轻地拍了一下我肩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还愿 忽然有人拍我一下,我也不吃惊。其实心里大概知道是谁了。 果不其然是方庸,他不动声色的将我旁边的鬼挤走,在我旁边坐下。看了有一会戏,才开口道:“你在这干嘛?” “看戏啊。”我说:“你们搞的?” “嗯。” 我心里有点惊讶,就那么短短半个小时,他们就把这件事弄好了,到底是怎么做的?心下疑虑,我便开口问他。 方庸悠悠的说道,原来,他跟着王昊追出来不久,那女鬼就钻进坟里了。一开始他们还是她是什么狠角色呢,后来才知道一切都只是她装腔作势而已。毕竟她只是一个鬼,而在坐的有三个道士,她没想到黎白云会找来道士,早知道谅她有十个胆也不敢乱来了。 王昊怕我们一走她又找上黎白云他们,便拉着他在村门口一个接着一个坟墓的找。那时乌云已经渐渐遮住月亮了,他们俩也不怕,挨着墓碑一个个的看。 坟墓虽多,却挤,很快他们就找到了她的坟,墓碑已经有些年头了,碑前也不看有人来祭拜,碑石上面的红字蒙上一层灰,字不好认,还是王昊眼尖,看到“伶人”二字,便认定了这是那女鬼的墓没错了。王昊摸出三炷香,点燃插上。接着冲着她的坟墓大叫大骂,周围的一些鬼魂也给他叫了上来。估计是她在下面呆不住,只好从下面上来。 他们也并不是要收她,只是想劝她早点转世投胎,不要再缠着黎白云他们了。没想到那女鬼却不依不饶,死活就是不肯放过他们,气得王昊差点把她收了。 后来还是他出马才搞定了这件事情,其实他一开始也觉得奇怪,如果这个女鬼是真的对黎白云他们有仇,早就把他们的命给勾了,何必留到现在,而且过年过节的,也没见她缠着人家,于是他心里想,兴许是她心里有什么心愿未了。 他便将自己的想法跟王昊说了,后来在他们的盘问下,这女鬼才愿意说出附身的原因。 这么说也是黎白云的女朋友倒霉,平时她都是温温顺顺,甚至有点害羞的人,只是有一天她回家已经很晚了,兴许是因为夜晚没人,当她经过村门口的时候,忍不住哼了几句小曲,就因为这几句小曲使得女鬼盯上她。因为她的嗓音与她生前的嗓音太像,所以女鬼忍不住跟了过去,回过神,自己已经附在她身上了。 本来只要她离开就好了,可是哪有鬼会自愿离开人的身体的啊,自古阴阳相吸,虽然说带阴的人比较容易招鬼,实际上,鬼更加喜欢阳气重的人,这么喜欢阳气的鬼,又怎么肯轻易放弃到手的猎物。 本来她就是个高贵泼辣的女人,附在黎白云女友身上久了,本性就显示出来了,到后来也就什么也不管了,借着她的身体,到处唱戏,要不是这样,我们也不会来收她。 听完她的话,只能说人一倒霉,喝水都会呛死。没办法,她一没做伤天害理之事,二没犯大逆不道之罪,王昊不能强行收她,只能问她要怎样做她才肯离开。 女鬼的要求也很简单,她活着的时候,毕生的愿望就是当众表演,她虽然是个角,可充其量就是个小角色,根本上不了大台面,虽然她努力,可天赋这种东西,不是努力就能做到的。她不断练习,不断练习,终于等到个上台的机会,却因为一场感冒死了,死的时候才二十二岁。她不甘心,自然会变成冤魂,虽然早就到了投胎日,却不肯投胎,久而久之,心里生怨,人也变得越来越坏了。 王昊一听,这个简单,不就办个演唱会吗,简单,于是就地取材,找了个空旷的地方,也就是篮球场,四周设下结界,预防阴差到时上来捉人,然后烧点钱,叫那些鬼们散播消息,鬼有鬼的消息传播方式,而且消息传播的速度不比我们现在的慢,一说有一地有人唱戏,而且很安全,没有阴差来抓,孤魂野鬼常年没有娱乐,这消息就跟天上撒钱一样,没一会就来了一堆人。 说着他还特意指着设下结界的地方给我看,只不过天色太暗,我根本看不清,只能勉强的点头。 这些鬼个个都是敬业的观众,别看我身边嗜酒如命的郑修庆,曲唱一半,他也会跟着哼几句。 “王昊去哪了?”我问,其实我也想跟方庸一样管他叫四眼,不过不好意思叫出口,久而久之,也就习惯连名带姓叫他了。 “他回去看你朋友了。”方庸顿了下:“我也去了,见你没在,就出来找你了,谁知道你居然跑来这里看戏来你什么时候喜欢看戏的?” “一直都挺喜欢的,在家的时候奶奶不是经常哼吗,听着听着就爱上了。” “哦~不过伯母现在喜欢上看电视了,我记得去年的时候她还疯狂的追过电视剧呢。” “唉,说到这个就头疼,你说她都多老的人了,还能跟我爷爷争个遥控争到离家出走,唉!” “我觉得他们这样挺好的” “好个屁,”我白了他一眼:“关键是后来我爸给他们俩各自买了台电视,结果呢,一台到现在都没用过,我看他们就是成心要吵架。” 听完我说的话,他傻傻的笑着,跟傻子一样,看的我一阵窝火,忍不住伸手去打他。 这样跟他吵吵闹闹的,不知不觉时间就过了,很快,戏唱完了,女鬼一共唱了三首,一首《牡丹亭》唱得最好,还有一首我不认识,《霸王别姬》唱得最差。曲毕,鬼也就渐渐散去,话说,第二首唱完,就已经走掉一半了。 郑修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最后场子零零落落的,只剩下不到五个人。戏唱完成了,他们也就离开了。我原以为那女鬼走的时候至少会来跟我们打声招呼,毕竟我们帮她完了心愿,没想到戏唱完了,她也就走了,连声谢谢也没有。 月亮从乌云里跑出来了,场地空空的,好像差了点什么。我看了下时间,已经是九点了,怪不得我肚子那么饿。我们回到黎白云家中,这时她女朋友已经完全好了,正在厨房里忙活,王昊坐椅子上跟黎白云聊天喝茶。 我们在他家里吃了顿夜宵,又坐了会,临走时王昊给他们俩一人一张黄符,又在他们的房门上贴了一张。 离开他们家已经十点多了,早就没有公交车可以供我们回去了,夜里又冷,我们离开陈家村又走了三四里路,才来到另一个村庄,后来我们在那个村里找了家旅馆住下,隔天才离开。 说是旅馆,其实就是村民自己空的房子没租出去,暂时租给我们而已,房租也便宜,三个人一个晚上才几块钱,还管明天的早餐。 我早早就睡了,很快就进入梦乡,睡了好一会起来以为天应该亮了,一看表才睡了不到半个小时。正当我准备继续躺下睡觉的时候,却听到王昊跟方庸两人小声的说话声。 我心里好奇,他们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说什么呢?当下就偷偷的从床上下来,跑到他们门口偷听。 我独睡一间房,他们俩合用一间,这里的墙薄,隔音效果很不好,我在门口几乎不用俯门就听得一清二楚。 “这可是我第一次!”方庸说。 “我也是!”王昊的声音里有隐忍的兴奋。 “不过有点” “唉,第一次有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 “你多少?” “比你多一点!”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怎么看都是我比较厉害!” “你,到底是多少,快说!” “怎么样,比你多吧!” “切,就多那么一点,不算。” “一点也是我的宝贝,我实力的证明!” “得了,下次我肯定比你多” 我听不下去了,捂着脸回房去,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在意得不得了,又不好意思去问。正当我翻来覆去都睡不着的时候,忽然感觉床一沉,有人躺了下来! 我心里一惊,脑里第一个想法就是,死了,有贼。随后才想到要喊救命,然而对方似乎摸清我的想法一样,我还来不及开口,嘴巴就被人捂住了。 他的手很大,而且很粗,我感觉鼻子都给压扁了,不敢挣扎,全身的细胞写满了恐惧,灵魂就要出窍了一样。要是鬼还好,但是多年鬼压床的经验告诉我,对方绝对是个人!而且身材高大,因为他压在我身上,我感觉就像面前有座山一样。 我神经絮乱,眼泪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呜呜地试着叫人,心想我怎么这么倒霉,救命啊!该死的怎么不去隔壁,偏偏就跑到我房来!人家可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呜呜我完了呜呜该死的小偷,呜呜 “嘘别哭!” 这声音,有点熟。难道是熟人?哇妈的,我怎么这么惨,招谁惹谁了我,呜 “别哭别哭了!别哭了再哭我就非礼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电梯 这个声音着实的熟悉,可那时我脑袋乱得如糊浆一样,哪里能分辨出是谁啊。过了好一阵对方都没有动静,我才渐渐冷静下来,也不反抗了,仔细一看,这个人的轮廓好像有点像方庸诶! 压在我身上的人确实是方庸,他见我不再挣扎,就从我身上爬起来。一脸兴奋的看着我,我则是一脸防备的看着他。过了许久才平静下来,用沙哑的声音问道:“大半夜的你干嘛?” “嘘小声点。”他把手指放在嘴边小声说。 随即兴奋的扔给我个东西,我摸了下似乎是个纸袋,心想给我个纸做什么,便将纸袋扔还给他。 “你不要?”他问。 “什么东西?” “嘿嘿,报酬啊!”他靠近我身边侧身说:“刚帮他们摆平那事给的红包,里面有六十块呢。” “你们还收人家钱!”我有点生气,不过是帮了个小忙,怎么可以收人家钱呢!何况黎白云还是我朋友,不知他会如何想我哩。 “四眼收的,又不是我。” “不是你你会有红包!” “啧,你这人怎么不懂得变通呢,这就是个意思而已,你不要,那我自己留着。” 黑暗里我能感到他略微责备的眼神,忽然想起他们刚才的对话,想必说的就是这件事。我想王昊一定是让方庸不能告诉我,要不为何他要半夜三更小心翼翼的做这种事。“我不要,你自己收吧。”我说,无论如何我都没法收。 “啧,不要算了。”方庸说着把红包收起来,就躺了下来。 “你老实说,你们收了人家多少?” “也不多,”他侧过身,嘟喃道:“就两红包,一个六十,一个八十,还不够我塞牙缝呢!” “臭小子!”我用力的拍了他一下,声音在安静的夜里特别响,“四伯的钱都被你败光了!” 他也不恼,也不回我,过了好久,我才听到他小声的说了句:“你自己还不是一样败家” 我不想理他,躺下去睡觉,那时也没觉得什么,后来才发现不对劲,不过那时他已经睡得跟猪一样了,一只手还横跨在我胸上,害我做了一个晚上的噩梦。 我们隔天很早就走了,吃过房东准备的早餐,正好赶上早班车,回到市里还不到七点,我们便慢慢的溜达回去。 保安叔叔早就习惯我们这种彻夜不归了,只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我是那种很不检点的人一样。 到这个时候我们没觉得有什么,直到在楼下等电梯的时候。 今天的电梯有点慢,但我们并没怎么在意,走进去后依旧是感到冷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尤其是头顶跟脚底,凉飕飕的好像有人对着吹一样。 出于习惯,我们已经习惯不看楼层谁便按键了,反正大家都知道,无论按那个键都会直达八楼,或者一楼,久而久之我们自然就不会去在意它。 何况王昊那时候正在跟我们讲笑话,把我们逗得哈哈大笑不得不承认,他虽然不怎么会说话,人却十分有趣。 按键的是方庸,也许是他不小心触碰了什么机关,又也许是我们就得去面对这些事情,当电梯门打开时,我们并没有那么注意,便走了出去。 一走出门,我们就傻眼了,这哪里是我们八楼的大门,不,这里是哪里我们都不知道。 只见四周青漆漆的,仿佛点燃了磷火般,映入我们眼睛的是一扇不知那个朝代的青铜大门,门口站着两个彪头大汉,虎背熊腰的,穿着乌金盔甲,手持八丈长擎,正如我们看着他们一样,愣愣的看着我们,似乎我们是第一批闯进这里的人。 大门至少有二十米高十米宽,看似远在天际,却近在眼前,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抬头看天上的云彩一样,有时感觉伸手可摘,有时却觉得触不可及。 大门上钉满铁钉,一条条有人大腿粗,横的竖的,直插入内,宛如一个满身伤痕的人一样。门顶还有一面大镜子,足有一个中等脸盆般大,青铜制作,黄得像块黄油一样。四周好像冰窟,到处还冒着烟,冰冷冰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来到地狱门口呢。 僵持了两秒,他们一下子就变了,刹那间变得面目可憎,两只眼睛像要喷出火来般,操着整齐的步伐,齐步向我们走来。我们还搞不清状况,他们已经来到我们面前了。 我偷偷回头看了一眼电梯,这一回头,差点连魂都吓没了,背后那有什么电梯啊,空荡荡的一片青色,一望无际的白烟中什么都没有。 “来者何人?”他们气势磅礴的站在我们面前,铿锵有力的说。 迎面而来的是他们说话口中吹出来的阴风,直击人的灵魂,使我们都忍不住抖上两抖。 我们三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对方又开口道:“来者何人!来做何事!” 他们那股气汹汹的样,像似要把我们吞了般。无奈之下,我们只好推出方庸作代表向前,只听得方庸很没底气地说了句:“我们迷路了” 那两人互看一眼,又问:“汝属何层?” 还以为我们的说法很没说服力,没想到他们竟然相信了。当下我们就自信了许多。方庸继续开口道:“我们是八楼的。” “八楼?”对方两人眼神交流了会,似乎在商量什么。不一会其中一个就匆匆的离开了,让人吃惊的是,他走着走着就消失在青烟之中。而剩下的那个仍旧盯着我们,神色却柔和了许多,不再那么严肃了。 这两个人都接近三米,我们站在他身边,感觉就像站在巨人脚下一样,方庸跟他站一起显得特别渺小,我们就更不用说了。 他的同伴走了以后,他就不说话了,像石头一样站着,动也不动,方庸想跟他套近乎,便开口问他这里是哪里。 对方瞄都不瞄他,然而他也不气馁,继续问道:“这儿是几层啊?” “三。” 这次他开口了,方庸咧嘴笑了,得意的看了看我们,又问:“你们是在这里守门吗?” 这话一出,那人立马警惕起来,直直地望着我们。我连忙推了推方庸,他赶紧开口笑着说:“我只是问问,问问而已。” 过了好久也不见他同伴回来,我们也站的有点不耐烦了,这地方冷冷清清的,连张椅子都没有,那守门人又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害我们动也不敢动,就怕做了什么惹他注意的事情,然后把我们灭了。 “你,你问他,另一个人去那了?”王昊推着方庸向前,对方身上散发着死亡的气息,与以往我们遇到的鬼不同,这种气息,更吓人。 方庸很不愿意,反过来将他推向前道:“你自己去问。” “你去!” “我不在意,要去你自己去!” “你表面不在意,你心里在意,快去!” “特么你还知道我心里想什么!自己去!” “安静!”守门人喊了句。 “你去!” “你自己去!” “你去!” “自己去!” 估计那守门人被他们俩吵急了,竟然蹲下身来,直直的看着他们。他在高处的时候,我并不觉得他的脸大,此时他蹲下身,却发现他的脸大得可怕,大到方庸跟王昊两人站在一起都不够他脸的一半。 他们俩也终于安静了下来,转头发现一双巨大的眼睛瞪着他们,吓得一下子跳到我身后去。 那守门人才立起身,奇怪的是他站起身时,感觉他似乎又高大了几米。刚才感觉他们明明就站在我们面前,怎么一下子又好像距离得很远一样。瞬间我就慌了,心想我们该不会是掉什么阵了吧! 他的脸,真的很大,躲在方庸他们背后至少有五米高五米宽,以至于我对他的印象特别深刻,他的瞳孔,就有两个人头那么大了,深不见底,看人的时候好像在瞪你一样。而其他五官却和常人无异,以至于我正面看到时,吓得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我们又站了会,忽然间另一个守门人就出现了。他身后还跟着另一个人,那个人我们熟悉,不是其他,正是守卫楼下的阴兵之一。 他一见到我们就快步向我们走来,神色凝重地看着我们,看他的样子我们纵使有一堆话也好不问出来。 这时他转身看了看那两位守门人一眼,似乎商量妥当了,然后又转身示意我们跟他走。 一头雾水的我们只好跟在他后面,在那两个守门人炯炯灼人的目光中,快步离开。 阴兵带我们穿过一片尽是烟雾的地方,水汽很重,重得我们一踏进入就像掉进水了一样,呼吸之间全是水,湿答答的极其不舒服。 由于到处都是烟,王昊只好摘下眼镜拿在手里,一手托着方庸的肩膀,摸索着慢慢前进。 他近视将近八百多,摘下眼镜就跟瞎子差不多。不过目前这种情况,我们也看不清楚,过多的水雾熏得我们的眼睛也很不舒服,幸好阴兵很有心,一直慢慢的带着我们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过去1 我们在水雾缭绕的白烟里不知绕了多久,绕到最后我都不知自己身处何方的时候,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座电梯。 说它是赫然出现真不为过,它就像移动公厕一样,忽然就出现了,而且只有一节,没有头,没有尾,在到处弥漫着水汽的空间里红光不断闪烁着。 我们一走进门就自动开了,阴兵示意我们走进去,自己却站在一边没有动,见我们都进去后,他突然对我们说道:“我会告知大人们的。” 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听得我们都糊涂了,正想开口问他什么意思,电梯门却慢慢关上了。 一下子就把外面和里面隔绝了,仿佛我们刚才处于两个不同的世界一样。再看看我们全身,哪有一丝水迹,就连王昊手中的眼镜,也没有半点水雾的痕迹。 虽然一直觉得这栋楼很奇怪,真的遇到的时候才叫人吃惊,我们看着对方,谁也不能总结刚才发生了什么,再看看表,确实是过了半个多小时,说明我们真的去了个不知名的地方。 这时候再来感觉电梯里的凉风,感觉与以前截然不同,这股凉风顿时变得冷阴阴的,吹得人心都起毛了。 电梯“噔”的一声,我们赶紧抬头看显示器,那的大红字正写着个“八”字,看到这我们才稍稍松了口气。 走出去,是熟悉的门口,熟悉的地毯,熟悉的门把,我们的心才算真正的放下。 我们刚进门,电话铃就响了,巧得让人觉得诡异。方庸离得最近,便由他将电话拿起来,瞬间就是一阵斥骂声。 骂人的正是我老爸,这也难怪,听王叔说,这栋楼是他买的,骂得我们极其无辜,又不敢顶嘴,除了他的怒骂声,还有家里其他人叽叽喳喳的声音,我跟方庸两人对着看了眼,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电话挂了。 刚挂电话,铃声又响了,方庸跟我同时叹了口气,他说:“四眼,你接。” 王昊好笑的看了我们一眼,便将电话拿起来,岂知,打电话过来的却是他老爸,电话刚拿起来也是一阵怒斥,王昊一听是他老爸打过来的,啪的一声就挂了,对我们耸耸肩,做了个无所谓的表情。 怎么我们又惹祸了吗?我心里实在是不解,明明我们就老老实实的,最近也没做什么有,难道是黎白云那件事给他们知道了?不过那是好事,而且我们也圆满解决了,他们不应该骂我们才对啊! 电话铃铃的响个不停,但我们仨没人愿意去接,大家都当听不到,各自回房去。 外面的铃声响了很久,忽然就停了,转而自己读了起来:“您有一条新留言,现在播放给您听。” 一听到这我立马就从房间出来,心里隐隐约约感到不安。 果然,那电话吐出了老爸的声音,道:“你们这群兔崽子,现在翅膀硬了是吧!竟然连电话都不接了”然后是四伯的声音,比较斯文道:“小一儿,你最近可得好好看着阿庸他们,别让他们乱跑,等你四伯过去” 听到着,我心里已经凉了半截了,四伯要过了,就意味着老爸也要过来,去年老爸的话还历历在目,这次他过来,肯定要把我捉回家了,妈的,都怪他们俩!我愤愤的瞪了他们一眼,他俩听到留言也跑了出来,我没好气的说:“听到没,最近你们就好好给我呆在这里,别想出去给我找麻烦!”说完也不等他们回答,啪的关上门回房间里睡觉。 我在床上思前想后就是想不明白到底做错了什么,帮助黎白云那事是好事,按理说他们不应该发火才对,那么唯一有可能的是就是刚才发生的事情。等等,适才保安不是说会通知大人们吗?难道他所指的大人,说的就是我老爸他们? 妈呀,那这可不关我们的事,是电梯自己出的意外,这时候我突然感到满腔委屈,心想大人怎么都这样呢,也不问问前因后果,反正出了问题就是你的错,明明错就不在我们。 我躺了会只觉得腰酸背痛,便拿了本《山海经》到阳台去坐,打开门就闻到一阵烟草味,我一看,原来是他们俩在阳台抽烟! 他们俩措不及防的看到我出来也吓了一跳,方庸瞬间就把烟给扔了,我觉得有些好笑,说道:“扔什么呢,我都看到了。” “偶尔抽而已。” “嗯。”不就是抽烟嘛,我其实并不反对抽烟喝酒,只要不过量就行,毕竟从事这个行业,有时还真得抽上两口舒缓舒缓神经。况且我们家里一堆老烟枪,方庸不会抽烟我反倒会觉得奇怪,不过我本人是不抽的。 王昊抽烟就让我感到惊讶,我拿着书走到阳台,照旧躺在我的椅子上,今天天气挺不错的,就是风有点凉,凉风里还夹杂着熟悉的二手烟的味道。我看王昊抽烟的姿势很娴熟,他看上去也很惬意。 “以前怎么没见你抽烟?”我问。 他觑了我一眼,把烟头在栏杆上摁灭,道:“只是你没看见而已。” 我笑了笑,又说:“不是你把我们家小侄子带坏的吧?” “哼,我抽的还是他给的呢。” “我一年还抽不到一包”方庸急急忙忙的说。 这时,楼下忽然响起一记刺耳的喇叭声,紧接着便听到车门打开的声音。看到王昊赶紧将栏杆上的烟灰扫掉,我就知道,是王叔来了。 没过两分钟,就传来一阵“铃铃铃”的门铃的响声,他们俩看着我,我只好合上书前去开门。 来人果然是王叔,他后面跟着帮他开车的司机,我见过他几次,也是个大家伙,块头很大,但不高,狐狸眼,一顶浓密厚黑的头发盖住他整个前额,显得他的眼睛更小了。 “都在啊。” 王叔说着便走进来,我点了点头,确定只有他们俩后把门关上。我招呼他们俩坐在沙发上,方庸跟王昊还不进来,也许是身上的烟草味还没散不敢进来吧。 但王叔鼻子很灵,一进门就闻到一股烟味,皱着眉头问我是不是有人抽烟?我只好骗他说没有,最近为了驱蚊点了一些烟草。 说着我冲起茶来,寒暄过几句后,我便开门见山的问他,今天怎么有空过来这边喝茶? 王叔先是一脸诚恳的看着我,随即突然重重的叹了口气,道:“还不是他们俩个臭小子,小一儿,你老实告诉王叔,他们俩又做了什么?” 这个,我实在不好说,虽然每件事情我都有掺和一脚,但是王叔跟老爸他们一致认为我就一个普通人,啥也不会,啥也不懂,要是我也跟着做了什么事,也都是方庸跟王昊强迫的,他们的这种想法于我来讲还挺方便的,所以有些事情,如果可以不戳破,我倒情愿假装不知道。 于是我摇摇头,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道:“我也不知道他们最近在做什么,唉。” 王叔听完我的话,便对自己的手下使一个眼色,对方瞬间就领悟了他的意思,火急火燎的走到阳台,连推带赶的将他们俩带进来。一看到方庸跟王昊,王叔的脸就黑了,严肃得宛如一块砖头一样。 王昊摆着个臭脸,十分不情愿的坐在他对面,方庸便坐在我身边,小声的问我道:“发生什么了?” 我给了他一个不要问的眼神,继续若无其事的冲茶,一边探问王叔,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王叔抿了口茶,又叹了口气,盯着王昊摇摇头,大有恨铁不成钢之感,许久,他才指着他们俩说:“你们俩闯大祸了!” “我们哪有做什么”王昊整个人摊在沙发上,喃喃细语。 “还说没有!”王叔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没有木甲会跑过来找我吗!” 我被他这么一吼吓了一跳,王昊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随意地问道:“木甲又是谁啊?” “你你连木甲是谁都不知道你,你还算我们王家的人么你!” 王叔气得脸上青筋凸出,我赶紧站起来安抚着他坐下道:“叔您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他们哪里懂得家里的事,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您跟他们生气,只会气坏自己” “唉,”他看了我一眼,又不说话了。 在他后面的司机大哥倒是开口了,他说:“小姐你有所不知,我们这栋楼由俩名阴兵守护,一名唤木甲,一名唤金乙,都是世代守楼的人,跟着我们家好几百年了,擎哥都不知道跟少爷说了多少会了,所以擎哥才会这么生气。” 听他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还真是早上那阴兵去告状了。“原来是这样。”我瞪了王昊一眼,心里真是羡慕,要是我老爸能把家族里的事情告诉我一丁点,我就得高兴死了,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小姐你们今早是不是闯入一个奇怪的地方了?”他又问。 我觉得奇怪,木甲不是应该告诉你们了吗?但又不好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他一看到我点头,就拍着大脑连连叹气,喊道:“那就糟糕了!对了!小姐你有没有进入?” 我该说有还是没有呢?被他这么一问,连王叔也直勾勾的看着我,我被看得心里有点慌,幸好方庸开口帮我解了围道:“她跟我们一块。” “唉”王叔他们竟然异口同声的叹息了。 这下我就真的不懂了,不过就是走错层,不至于这样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过去2 看着王叔他们叹息惋惜的样子,我实在受不了了,便开口问道:“怎么了?该不会我们又做了什么吧?” “你看看你们的手掌心!”王叔说。 按他说的,我看了下自己的手心,只见手心中间,竟然平白无故的多了七个小红点!红点分布在掌心中间,好像一只七星瓢虫一样。 这时便听到司机大哥说:“小姐,这是烙印啊,是你们闯进禁地的证明,也是一个诅咒啊!” “诅咒?” “是啊,这几个红点表明要是你们没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祭祀的仪式,期限一到,就会有万鬼索命,到时就算神仙老儿也救不了你们。” 我顿时浑身感到一阵惊悚,连忙说:“大哥您说的我不太明白,什么仪式?什么索命?您能说清楚点吗?” 他白了我一眼,道:“说白了就是对你们闯入禁地的惩罚,你要我说清楚,这得说好久呀” “还是我来说吧。”王叔忽然慢慢开口道。 这事,还得从两百多年前说起。 话说那时候,还属于清朝统治时期,只不过大清王朝江河日下,百姓过得是一天比一天苦,广东那时是唯一一个对外开放的港口,来往贸易人多,也算挺繁荣,不过繁荣的背后,却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黑暗,而这股黑暗,大多来自毒品——鸦片。 那时整个广东,上至八十岁老头,下至十八岁青年,那个手里没有根大烟枪的,抽大麻的恶习导致许多人丧失意志,更别提使得多少人家破人亡了,以至于后来林则徐跑来禁烟,导致鸦片战争爆发,这其中,不知死了多少糜烂的人。 而这些死去的人大多贪婪贪逸,不爱劳作,甚至有些丧尽天良之徒,这些人都难逃地狱的酷刑,他们心里害怕,什么上刀山下火海,下油锅,一听就令人头皮发麻,他们怕啊,躲啊,不断的逃。可那时代,死的人多呀,死人一多了,鬼也就多了,鬼一多,阴怨之气也更盛,导致恶鬼索命频繁发生,进而形成了一个死循环。渐渐的他们便聚集起来,聚众成群,鬼多势大,地府拿他们没办法,只好拜托当时在一直生活在广东的王家帮忙建一座镇妖塔,困住他们,使他们不得作乱。 王家世代生活在这里,守护着这儿的一个秘密,王叔并没有告诉我们是什么秘密,我们也没问,只知道他们这个秘密只有历代掌门知道,所以当王昊继承他老爸的衣钵时,我们也许能得知,此处不提。 凡是做这一行的,都跟地府离不开关系,当时王家接到地府委托时,便着手在自家的土地上建了一座七窍玲珑塔,占地二百平方,高达五十米。塔竣工之日,又请了许多同僚同伙,阴兵阴将帮忙,将作乱的孤魂野鬼关进其中。 不过事情并没有到此结束,被关押的鬼并不服气,并且由于整天被关在塔里而愈加哀怨,而那股哀怨又逐渐转化成怨恨,最后竟变成了杀人的怨气! 一开始的时候,塔还是由王叔家族的人守护的,后来有一天晚上王叔的爷爷的爷爷,也就是他的高祖父的兄弟守塔的时候,平时怨声载道,哀嚎连连的镇妖塔此时却十分安静,他感觉不妥,里面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了,便提着胆走过去。 守塔人与塔之间必须相距七米,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在七米开外,会有红绳缠绕,上面贴满符咒。他一开始是主动走进去,然而一越过红绳,他就像被蛊惑一样,直直的往紧闭的大门走去。 只差一步,他就要将门打开了,幸好当时王叔高祖父正好去跟他换班,及时将他唤醒过来。 醒过来的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是四十九天之后,他们却发现他吊死在塔门口。 王叔的高祖父心里就知道不对劲了,果然,他们家的人接二连三的在塔门前上吊,后来就连在附近经过的人,也莫名其妙的死在哪里,死时的他们,两眼凸出,印堂发黑,舌头伸得长长的,一看就知道是被鬼索了命,而且他们之间,毫无例外,每个人的手掌心都有七颗红点。 再这样下去可不行,万念俱灰的情况下,王叔的高祖父最后决定,自己要亲身试险,他不顾家里人的反对,毅然踏入塔内。 塔是他主持建的,里面什么构造他最清楚,他知道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尽头处摆着一张巨大的红木桌,桌子前面,又放了个大大的香炉,香炉里放满五谷,却没插上香,而在每层楼的最右边,有一条通往上一层的楼梯。 他壮了壮胆,便推开门进入,一进门,便闻到一股发霉的气味,地上一层白色的灰,厚的一脚踩上去都有感觉。塔内空荡荡的,就跟刚建成时一样,而且高祖父心里却知道,耳边每吹过一阵冷风,都是一个鬼从身边掠过。 也许是因为他的勇气,高祖父特别幸运,他顺利的走上每一层,又出于礼貌,他在每一层都供奉了香烟,就这样,他从进入到出来,都没有发生什么事,也没有遇到一个鬼。 我听他说到这,心里就很纳闷了,那那时候我们看到的大铁门,还有满是烟雾的水汽又是怎么回事?不过这件事问王叔也没用,他从来没进入过,所以他也不清楚。 高祖父就这样进入溜达一圈就出来了,后来也没发生什么事,手上的红点也慢慢消失了。高祖父认为,也许是关在那里面的人太寂寞了,又没有人去祭拜他们,而自己做的,正合他们意,所以自己就活了下来。从那时候起,便流出一个传说,说要是被镇妖塔的鬼盯上的,只要到镇妖塔里祭拜他们一番就没事。 不过好景不长,很快就爆发了战争,战争中又有许多怨魂关了进去。等到战争结束,镇妖塔里已经接近饱和了。 王家一直很用心尽力的守护着镇妖塔,奈何后来塔还是给拆了。也正是在那时,王家跟我们方家才算真正交心停战。 那还是我爷爷他们的事情,无奈之下,王叔他爸只好找术士帮忙,也就是找我爷爷帮忙,同时又通过我爷爷找到了几个阴阳师,在他们几个人合力配合下,终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把镇妖塔封进鬼域里。 鬼域是存在阴间与阳间的空白地带,只有鬼能自由出入其中,从那时候起,他们才改请阴兵把守。 也正是这件事,使年少的我爸跟王叔相互认识,后来一起闯荡,灭了不少妖魔鬼怪,这是后话。 再把镇妖塔封进鬼域的第二天,塔就给拆了。他们家以前是大地主,后来地都分了,王家算是没了,不过王叔他爸不甘心,拼了老命都得把这块地买回来,但是事与愿违,现在的地那还能跟以前一样,想买就能买,想卖就能卖,现在的地都是国家的!要买地,比登天还难。王叔他爸气不过,八十多岁就郁郁而终了。 那时土地还没得划分购买,到了王叔当家的时候,土地才可以购买,但也只能卖给开发商,你要卖地建楼,得有证明,王叔便找到我爸。当时我家族里有人做了不少缺德的事,赚了很多钱,王叔没告诉我们那人是谁,我却似乎隐约知道是谁了。 打战的时候他家曾帮我家的人偷渡到国外,后来战争结束后爷爷还特意回来帮他们转移镇妖塔,这件事情使得两家更亲了。他们俩合资在开了一家房地产公司,买了不少地,也建了不少房,唯独这一块地,一直没有动,为了防止别人猜忌,他们就在原本的塔上建了这栋楼。 王叔说他原本一开始也有这主意,想在这儿建地,一来可以名正言顺的霸着地;二来,他是怕后人把这件事忘了,又怕忽然有一天镇妖塔出什么,祸害一方百姓,所以想再建一座镇妖楼,最好就是能把那座塔永远封进鬼域里。不过他顾虑得多,一直没动手,后来是我爸帮他把楼建起来的,所以他就觉得这栋楼,当属我爸的。 镇妖塔有七层,与之相对应的镇妖楼应该也得有七层,层层叠叠,一层封着另一层,不过当时我爷爷听到这件事后,不知发什么疯,非要他们建到八层,我爸无可奈何,只能建了八层楼。 我听他说一半就不高兴了,敢情你那么多楼,就偏偏得挑一栋鬼楼给我们住,这安的是什么心啊! 王叔看到我脸色不太好,似乎是看穿了我的想法,一边抓住我的手,一边说道:“小一儿呀,不是你王叔想让你们住这里,是你们爷爷,指名道姓的,非要你们住这里啊!” 我去,爷爷真的是越老越糊涂了,听说过坑爹坑娘的,就没听过坑爷的,我这个坑爷您到底在打什么算盘啊! “我跟你爸跟你爷爷说了好多次,可他不想听,也不愿听,说多两句就翻脸不认人了,你说他是你的爷爷,我还能怎么办!” 爷爷的脾气我是了解的,心里虽然能理解一点王叔他们的举动,可我还是很愤怒!这件事我算是记上了,往后有机会逮到爷爷,非得问清楚不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过去3 我稍微平复一下心情,告诉王叔我能理解,不过我还是不懂,这跟他们说的危险有何联系? 王叔喝了口茶,又慢慢说道。这楼建成之后,他便令木甲金乙前来守卫,木甲金乙本来就一直守护着这个地方,这时候建了这栋楼,他们便从原来呆的地方转移到这里来。 木甲金乙都是老实兵,要是这附近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向当家的禀报,当然也包括镇妖塔里的一切。所以当我们误入镇妖塔的时候,他们第一时间告诉了王叔,而后王叔再打电话给我爸。 阴间消息的传播比阳间快得多,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的,你问他们他们也不会告诉你。 总之经过王叔这么一讲,我算是大概明白了。而他所说的危险,还是得重新追溯到战争时期,那时王叔还没出生,很多事情都是后来听他爸说的。 战争不仅对于阳间来讲是一大灾难,对于阴间来说也是,但是历史的洪流不是你想改就能改的。当时虽然在打战,不过王叔他爸他们有很多人都躲进榕林里,进而避免了许多不必要的伤亡。 但好景不长,该出事的还是得出事,有一晚雨下得厉害,刮风打雷的,忽然有一道闪电从塔顶经过,王叔他爷爷一看,这不就是五雷轰顶吗!被雷这么一轰,里面的鬼一定又得大闹一番。 当下他便带了十几个人,不顾下雨打雷,连夜从榕林里跑出来到镇妖塔前,塔的顶端着了火,不过已被倾盆大雨浇灭,此时只剩下一缕青烟还在雨里飘动。塔内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鬼哭狼嚎,听着心悚,闻着伤心。 他们咽了咽口水,拿好手里的道具,就冲了进去。里面黑黝黝的,只听得哭声撼天动地,却不见鬼影,他们像点火,然而刚点燃的火一下子就你都了。王叔他爷爷就知道,自己正处于一群鬼中间。 他好声好气的跟他们讲道理,安抚他们,花了整一夜的时间才使他们渐渐平静下来,后来他们共同达成协议,七天后王叔他爸会再次带人来烧香供奉,这事鬼们就不再作怪。 然而这件事情却没那么简单,一直积怨的鬼早就对他们怀恨在心了,七天之后,当他们祭拜完毕正要离开之时,大门却怎么也打不开,最后从里面出来的,只有王叔他爷爷一人,恐怖的是他出来时,全身是血,身上却没有伤痕,眼睛却瞎了,耳朵也聋了,人也说不出话来,没过一两年,他就去世了。 死之前,王叔他爸说那几天都没人看到他,后来他们是在镇妖塔门口找到他的,那时他身边还有一堆已经烧成灰的纸钱,那些灰足足有百斤重,而他看起来很安详,似乎走得很安心。 说也奇怪,自从他爷爷死了之后,就很少听到镇妖塔里的鬼哭叫了。 这座塔这么邪门,叫他如何不担心我们这群乱闯之人。王叔说着又叹了口气。 “所以要是我们想活命,就得再去一趟,从头到尾再祭拜一番?”方庸问,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看来是非常吃惊。 王叔点点头,说他也实在想不通我们怎么会跑到哪里面去,按照当初他们的建造,这楼梯可是直通八楼的啊,其他楼层虽然不是实心的,但是也没有门可以打开,都是封死的。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说不出到底自己看到的是什么?那些把守的高大威猛的兵,还有那扇巨大的铁门,难道都是我们的幻觉?还是木甲金乙他们俩,并没有将实情告诉王叔? 按照王叔的吩咐,不,应该说在王叔的监视下,直到我老爸到这儿来之时,我们都不可以离开这栋楼半步,预防万一出了个什么事,或者再次被困在电梯里出不来什么的。王叔请了两个门神在门口盯着我们,又让司机大哥购买了足够维持我们一个月生活的粮食,就离开了。 这下好了,本来开开心心的过完个大年,却又碰上这种事情,真他妈的倒霉。方庸他们过两天就要来学了,只能打电话给学校谎报生病,请了两个星期的假。 在等待的日子时间过的非常慢,短短两天的时间感觉好像一个世纪一样。好不容易才等到老爸他们从南京过来,结果他们来了之后也不立马过来看我们,还得先去王叔家小住一晚,说什么接风洗尘,要隔天才来。 我一夜未寑,隔天一大早就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坐在沙发上等他们来。王昊起床的时候看到我吓了一跳,捏着我肩膀笑着说道:“今天怎么这么早?” 我不理他,也不想理他。他跟方庸两个人都跟没事人一样,还是没心没肺的过日子,我学不来那样,一看到手掌心的红点就气,又怕,王叔说的虽然不恐怖,但是后来我自己又添油加醋的在脑里重演了一番,着实把自己吓得半死。 中午两点多他们才到,当时我们正在客厅里打牌,这是我们最近两天唯一的消遣,王叔有钥匙,我们打得正起劲时他们刚好推开门进来。场面一度很尴尬,老爸跟四伯的脸瞬间黑得跟炭一样。 当然,我们又少不了捱一阵骂,我草草的收拾了一下,又当起冲茶的角色,一边给各位大佬们冲茶,一边在心里发牢骚。 老爸趁我不在注意,忽然抓起我的手,掰开我的掌心一看,脸一下就垮了,四伯便骂方庸说又把我带到乱七八糟的地方去了。 方庸极其委屈,只能愤愤的盯着我。我以为他会拆穿我,谁知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的听着四伯的训骂。 四伯对外人很和蔼,唯独对方庸这个独子特别严厉,我们还在玩泥巴的时候,他已经开始修行了。偏偏方庸很不争气,修炼了这么多年,光长个子不长劲。 “好了,好了。”王叔劝道:“现在还是想想该怎么办吧?” “怎么办!自己闯下的祸,自然要他们自己背!”四伯斩钉截铁地说。 “斯义,话虽这么说,但你总不能叫他们这群臭小子去送死吧!”我老爸开口说。 四伯名唤方斯义,跟我老爸相差一个字,老爸叫方斯然,他们那一辈起名中间都有个斯字,他们那时候还兴字辈,但到了我们这一辈出生的时候,就已经不流行这个了。 “阿擎,你说的靠不靠谱?”他转而又问王叔,道:“真叫他们几个进入拜祭一番就可以了?” “祖宗说的,应该没有错。”王叔顿了顿,迟疑的开口道:“只是哪里很久没人进入了,也不知现在变成什么样,我听小一儿讲,那里面跟我们那时认识的,已是一个天翻地覆的模样了。” 他说着又把我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四伯听了直皱眉头,一直重复着问我是不是真的,真的跟王叔说的一样,是我亲眼所见?等等。 王昊不耐烦地说道:“我们三人八双眼,难道还会看错!” 四伯便不说话了。 “爸,我们自己进入就行了,不就是上个香嘛,我们” 方庸说一半就被四伯打断,他怒了他一眼,道:“闭嘴!” 老爸捉着我的手松了又捏紧,紧了又松,我想他心里大概又是觉得对不起我老妈了,也不知他有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老妈,不过瞧着他们这么担心,我反而一点也不害怕了。 我心里一直有个疑虑,便开口问道:“我说老爸,你都知道这栋楼这样,怎么还让我们来这里住呢!虽然说是爷爷强逼的,那那时他有没有跟你说为什么非要我们住这里的原因啊?” 老爸沉思了会,摇摇头道:“你爷爷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做事那里会跟你交代清楚!” 那不是很奇怪吗?爷爷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我看得出他们其实早就做好了决定,只是不知怎么开口而已。反正现在问什么也得不到答案,还不如自己去找,我又说道:“那你们决定怎么办?” 他们沉默了会,王叔开口道:“你们得自己进入,我们会帮你们准备好一切需要的物品,到时再由木甲金乙他们俩带着你们从负一楼进入。” “从负一楼?为什么得从负一楼里进入?”王昊问。 “负一楼是镇妖塔的入口!”王叔咬着牙开口说。 老爸看我们疑惑的样子,解释道:“当初因为流水的问题,这里的地面塌陷得厉害,原本塔所在的地面,竟然向下沉了五米,所以原来的塔与现在的楼相叠,是矮一截的。这栋楼有阴阳两面,你们进来的是阳楼,还有一面阴楼,也就是鬼域里的镇妖塔,入口就在负一楼里。” 这下我们就都懂了,怪不得负一层怎么也按不下去,原来是这样。 接下来是准备的时间,老爸他们整天在外面搜刮东西,夜晚也没回来,偶尔让司机大哥将他们买来的东西带过来,都是些老旧的破烂,大多是以前用的纸钱,硬币,朱砂,烂木剑,还有些童男的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负一层 我住的地方都快成旧货回收站了,他们在外面收罗了一堆臭烘烘的“废品”,在客厅堆成一团,白的红的,木制铁制的,乱七八糟的。 尤其是里面还有三个大塑料瓶,装着浓浓的一大泡尿,黄黄的犹如污染的河水一样,尿酸尿臭充斥着整个房间,脏死了,气死我了! 他们足足准备了七天,那黄色的尿也放了七天,从一开始的淡黄变成油黄了,味也更重了。晚上,他们吃完饭才慢吞吞的踱回来,我都怀疑他们到底有没有真的把我们放在心上了。 大多要带的东西都是王叔挑选的,王叔从里面把纸钱拿出来,那纸钱之少有五十公斤重,也许还不止,厚厚的白纸都泛黄了。然后他又交给我们一人一袋铜钱,还有一些五谷,装在瓶子里的鸡血狗血等,最后他竟然还要我们一人拿一瓶尿! 其他东西不管多脏多臭我都可以接受,唯独这一瓶尿我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拿的,而且这瓶尿都放了一个星期了,谁知道会不会过期,还有没有用! 老爸黑着脸非要我拿不可,我情愿死也不肯拿,后来方庸看不下去了,就帮我拿了。大多数重物也是他背,他人大,力气也大,我跟王昊就像两个小娘们一样跟在他后头。 我们全副武装,每人身上都带着重达二十公斤的重物,主要是纸钱c香烟c这些比较重,我们还带了火柴c蜡烛,还有各种吃的,我看到王昊偷偷的在口袋里放了两支打火机,心里暗暗赞许他聪明。 临走时,老爸把他的匕首借给我,说不能老用方庸的东西,这一次当做磨难也当做修行,能不能回来就看我们造化了。 那是一把很老的匕首,刀锋很利,闪闪发光,手柄出绕着一圈布,布上有明显的握痕,外圈布满污垢和血迹,刀身生锈发黑,只是刀口非常锋利,手指靠近都能感到刀口的寒气。 四伯不愿让方庸拿红绳,我跟王昊都受到他“严厉”的检查,确保身上没有红绳可用,还是王叔好,还给我们每人一个大布袋,一边装着五谷,一边装着写满咒语黄符。 由木甲带我们下去,说真的,我不怎么喜欢木甲,他总是冷着一副面孔,脸上的线条僵硬得像结冰一样。 他在电梯门口等我们,临走前我转过身想跟老爸道个别,却发现他并没有出来送我们。 电梯下降的速度很慢,每一层都得停一下,每停一下电梯就剧烈的晃动一下,伴随着电梯发出的格叽格叽的声音,我们终于来到负一楼。 电梯自动打开门,木甲率先走了出去,随后我们便跟了出去。但他只走出电梯就止步不前了,我们都明白,他就送我们到此了。 我们只好自己向前走去,负一层积水积得特别严重,一脚踩下去都能感觉到水没膝盖,四面黑黝黝,冰冷冷的,暗无天日。我们把蜡烛点燃,打量了下四周。 这下面很大,很宽,就像一个巨大的空旷的地下停车场,没想到上面占地不过几百平方的楼,下面空间竟然如此大。放眼望去一根根耸立的石柱,满目琳琅,错落有致的排列。地面上积了一潭深不见底的乌黑的水,我能感到脚底踩到的不是水泥,而是一层细沙。 这潭水是活的,低头看时还能看到它自西向东慢慢流动,想必往西边走地势会越来越高。 我们稍微商量了下,决定先往高处走,毕竟如果真的有一座塔在这里,那也应该建在高处才对。而且这潭黑色的深活水里面还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东西,一直把双腿泡在水里太危险了。 一直往西走了接近五十米,还是没走到尽头,这期间我十分确定我们并没有绕弯子,一直是笔直行走的,一路上方庸还用匕首在石柱上做了记号,我们也没有看到重复的记号,心里不仅对负一层巨大的空间感到吃惊,实在是太大了。 我们又走了半个小时,还没到尽头,几个人都有些累了。尤其是方庸,他背着一堆东西,额头都冒汗了。 “你确定这是活水吗?怎么我感觉水位就没低啊!”王昊喘了一口气道。 “我怎么知道!”方庸说。 他两只手都提着纸钱,我帮他擦了下汗道:“这里到底有多大?”前面依旧是一片晕黑,看不见边际,但感觉无边无际。 方庸摇摇头,望了望四周,他的手因为一直提着手臂用力变得通红,过了会他忽然开口道:“我们往回走吧!” “什么?”王昊瞪大眼看着他。 方庸很清醒,看着远处道:“一直怎么走下去也不是办法,就像你说的,水位根本就没有下降过,我想再往前走也不会有什么高地,倒不如往后走看。” “往后走?要是待会水位上升,在这种地方,你打算怎么办!” “走一步算一步吧。”方庸累得大大的喘了口气,提起劲来一步一步迈开腿走。 我们只能跟着他,毕竟这方面他比我们有经验多了。不过在水里走路可比在平地走路艰难多了,每走一步都得用很大的力气,而且还得留神水里有没有其他东西。不过我们走了这么久都没遇到水下生物,我估计这里面应该也不会有。 我走快两步帮他托着纸钱,尽管他嘴里说不用不用,但我还是能感到他松了口气。 我们又花了一个小时回到原地,本来送我们下来的电梯此时已经不见了,我们被困在一个一望无际的地下水潭里,这种感觉叫人很不舒服,就好比你在大沙漠迷路一样。 我们没有停下脚,又继续前进,方庸一边走一边说,“我想我们现在正处于阴阳的交界处,现在该想想怎么才能找到鬼域的入口?该死,那些鬼到底都是怎么躲的” 王昊听着不耐烦,忍不住打断他道:“你们难道没有什么法术,能把人送到鬼域里去,就跟那个那个小女鬼一样,随随便便就把我们弄进入了!” “我要是死人,也能随随便便把你们弄进入!”方庸白了他一眼。随即转头问我道:“没事吧?” “没有。”我笑了下,他知道我不愿回忆起任何关于凉妗的事,更别说谈了。凉妗的死对我来说就像一把插在胸口的刀一样,以至于一听到关于她的事情,心脏都想被人捏爆了一样。 还好,她的小姑姑现在在王昊家供着,也算对她是一种弥补吧。不过她家小姑姑当初是怎么把我们弄进鬼域里的,我倒真的毫无头绪,那时走着走着就进入了,甚至连什么时候进入的都不知道。 走着走着,水流忽然变快了,我们停下脚步,这样的川流,再走下去要么是瀑布,要么就是低潭,要是我们掉水里没什么,但是如果纸钱湿了,就麻烦了。 “走不走?”方庸问。 “这能走吗?”王昊很犹豫,向前走一步却差点滑倒,他叫了一声,连忙抓住方庸,好不容易站直,就对我们叫道:“下面很滑!” “拿一下!” 方庸把一大捆纸钱塞到王昊怀里,腾出手来伸进水里,在水中摸了一会,伸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些黑黑的东西。 王昊吃力的抱着纸钱,一边侧身把烛光照去,一看,他手里原来拿着的,都是些黑色的水草。 水里有水草不足为怪,因为水下面长着水草,青苔,所以水下一般比常地要滑,长草还说明水质不错,至少真的是活水。 方庸把水草拿到鼻子边闻了下,道:“腥臭味。” “是吗?”我跟王昊也凑过去闻了下。果然是一股浓浓的腥臭味,黑色的水草中还夹杂着黄色的沙子,看上去倒像金子一样。 方庸把水草甩掉,伸手进水里洗了洗,然后起身道:“看来我们走对了,大家小心点,下面滑。” 我们应了声,搀扶着小心翼翼的往前走,越往里走水越深,渐渐从我们膝盖没到腰部,方庸把纸钱举过头顶,我们的装备有一半都泡在水里了。 王昊大声喊道:“不对劲,再走去水就要淹没头顶了。” 正如他说的,我感觉我们已经走到整个负一层地势最低之地了,人就像泡在游泳池里面一样,走起路来呼吸都有些困难。而且下面水草实在是多,缠得我们都无法走动了,抬脚落脚都特别麻烦。 “继续走!”方庸斩钉截铁地说。 “什么?”王昊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可是一条通往阴间的道路,你确定我们还要走?” “没错,继续走!” “好吧好吧,你说走就走,都听你的,你要生就生,你要死就死!” “你特么唠逼些什么!” “什么!反正都快淹死了,我说两句还不行吗!” 比起刚才的路程,那慢条斯理的水流,蚊子般的流水声,现在的水流声如雷声般,哗啦啦的一波卷着一波,水直冲身体,刷得人的肉体像刀割一样疼。 我得十分集中注意力才勉强站稳,每次抬脚,都感觉整个人要脱离地球引力往前冲一样,而且身上的东西泡在水里感觉更重了,这股重量又不断的把我往水里拉,拉得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然而他们吵闹的声音还是叫我分了神,一个不小心,竟被一波浪头打进水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塔门 我一分神,脚就打滑,人瞬间就被带了出好几米,我被一头埋进水里,喝了不少水,水流很急,整个人在水里直打圈圈,无论我怎么挣扎都游不上去。 我感觉自己应该被冲到一个更深的地方去了,脚踩不到底,头又上不去,四处黑得啥也看不见,顿时整个人都慌了。 在水里你又不能张嘴呼救,一张嘴水就往肚子猛灌,又腥又臭,湍急的水流根本不给你机会,猛烈的冲刷着你的四肢,我身上带的全泡在水里,重得像铅块一样。 因为长久没能唤气,胸腔像憋了块石头一样,好几次强迫我的嘴巴张开,猛灌了几大口水却无济于事。 渐渐的我感觉自己快脱力,整个人轻飘飘的随波逐流,忽然被人一把拉住,像突然被打了一根针一样,我打了个激灵,又有了求生的意志,猛烈地挣扎起来。 黑黝黝的水里看不清状况,只感觉好像有人帮我把身上带的东西一件件快速的扯掉,而在水里的我已经完全感觉不到轻重了,只觉得晕乎乎的,直想睡觉。 那东西拉着我又往上游,没过几秒就把我托上水面,突如其来的空气让人耳目一新,霎时间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我大大的吸了两口气,接着就感到胃一阵不舒服,哗啦啦的把一肚子的黑水都吐了出来,幸好那东西还没放开我,否则我又得掉下去了。 我渐渐缓过来,转过身想对它说谢谢,一转身吓了一跳,没有,没有东西!我的手就这么悬空的勾着,对面什么都没有。 明明刚才是有的,那东西还把我从水里救了出来,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呢?我向四周大声叫喊,结果只有一阵阵回音四处飘荡。周围冷冰冰的,空得好像要把人憋死一样。 我感到一阵惊悚,脑袋嗡嗡的隐隐作痛,全身又没力气,站都有点站不稳。这时我才发现,自己的脚竟然踩在地面上! 我连忙低头一看,水位已经退到腰部了,水流也慢了很多,我虽然下半身泡在水里,但上半身却暴露在空气中。 事不宜迟我赶紧往高处走,走了接近十米,水位渐渐从腰部下降到膝盖,再到脚踝,最后我明明白白的确定自己双脚站在地面上时,双腿一软,身体便跌到地上去。 我吃力的翻个身,身体虽然没了力气,过了会脑袋却逐渐清醒了。眼睛又酸又痛,便闭上眼睛,仰躺在上休息。 鼻腔里还有水汽,我连着打了几个喷嚏,才闻到一股泥土的清香。此时我躺在柔软的泥土上,四周安静得只绳子我心跳的声音,只要我一放松警惕,立马就会睡过去。 有好一阵我感觉手脚冰冷麻痹,躺了很久才艰难的坐起身,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宛如夜晚的海滩一样,放眼望去尽是一片黑,只有背后不远处有点点亮光。 我用尽力气从地上站起来,拖着两条腿向光源走去。现在我全身只剩下老爸给的匕首,其他的都没了,这把匕首还能保留完全是因为我把它挂在胸膛,藏在衣服里。 全身湿答答的,黏糊糊的贴着衣服,鞋底也全是水,脚裹在鞋里就跟踩在水里一样。这么下去可不行,我听说许多行军的人,多大数人都不是死于战争,而是死于生病,在行军的过程中,鞋一旦湿了,就离生病不远了。 中医书上说,病从脚入,只因脚是人聚气养生c活血运行的重要部位,人着了寒,大多都是因为脚受了冷。所以我得保证从水里出来后,脚不能再碰水了。于是我把鞋子脱掉,光着脚踏在泥土上,那双湿鞋我也不要了。 我走了会才想起方庸他们,顿时愣了一下,立马一股孤零零的孤独感。对哦,我被冲走以后他们不知怎么样?这里就我一个人,我该怎么办? 我慌得有点不知所措,呆呆了站了一会才决定继续往前走。此时也只能往前走了,希望能在半路遇到他们。 走了大约有三十米,眼前赫然出现一座巨大的高塔,塔足有七层,肃穆又庄重,每一层的飞檐都点着一盏红灯,在无风的空间里静静的燃烧着。 这应该就是王叔说的镇妖塔了。 这么说,我进来鬼域了?我苦笑了下,还真是误打误撞。 我绕着塔走了一圈,发现塔有七个面,面面相同,结构简单,也没画什么图案,从头到尾连开个窗也没有,入口只有正面的一扇门。 我走上台阶,台阶砌的是整块的石头,是那种从凿出来就没有加工过的原石,打底的那块已经陷入地里变成黑色了,剩下两块还隐隐约约看出点白色。 我在顶级台阶坐下,希望能看到方庸他们,他们也在找镇妖塔,只要我一直坐在这里,迟早会遇到他们。我一边休息,一边将衣服通通脱下来,拧干,再穿上。 我又坐了会,没人来,心里越发担忧了。刚才在水里救我的还不知是什么东西,说难听点的,还不知道它到底是不是要救我,没准一切都只是我自己想得美好而已,它要是攻击方庸他们可怎么办! 我越坐越想,越想越糟,于是干脆站起身,到处走动,不过这塔建得很粗糙,没什么好看的,唯一精致点的,就剩塔门了。 塔门不高,顶多两米,由两扇红木并排关上,中间空留一条一毫米的空隙。红木跟黑墙形成一种视觉上的冲击,好像在勾引你进去一样。 而且门没上锁,门上连个洞也没有,怎么也窥探不到里面的东西,我试着从那条一毫米的空隙中往里看,基本看不到什么。 整座镇妖塔被封得死死的,宛如一副棺材一样,密不透风,连蜉蝣都飞不进去。 我还没胆大到自己一个人就推门进入,便又返回台阶坐下。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出哪里怪。 台阶比泥地暖和多了,而且上面还有一根点燃的蜡烛,虽然对于温暖起不了什么大作用,但对于神经紧绷的我来说,却是最大的心里安慰。 我坐在台阶上,等得迷迷糊糊的,不一会竟然睡着了。一个打盹差点从台阶上掉下去,吓得我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可能我心里很相信方庸跟王昊,居然也没想那么多,就觉得他们一定会来的。坐着不舒服,我又闭上眼睛往后躺。 地板温热温热的,躺着挺舒服的。只是我刚一躺下,就觉得似乎有人在看我一般,似乎有两道阴森森的目光盯着我,然而我睁开眼睛却什么也没有。 难道我脑袋进水了?不不不,不可能。我为自己的神经质感到无奈,就没想那么多,继续闭上眼睛。 刚闭上眼睛,那阴森森的目光却愈加强烈了,我甚至感觉到旁边有个人,不过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要是有人的话,在这么安静的空间里,怎么可能听不到一点声音。 诶如果是人的话自然会发出声音,但是要是不是人呢? 忽然想到这点的我吓得睁开眼睛,一睁开眼就看到一条灰色的大裤衩,裤衩中挂着两条毛发旺盛的小腿,小腿上流淌着黑色的水,两只膝盖骨头瘦瘦的十分凸出,而在两条小腿的中间,一只黑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啊”我吓得大叫。 就在我尖叫间,那人却如闪电般跑开了,我快速的翻个身,只看到他的背影闪过镇妖塔,消失了。 尼玛,那是人吗?应该是吧。难道刚才他一直在看我?天啊,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为什么要逃?该跑的是我才对!一想到刚才看到的黑眼睛,我就感到一阵悚栗,他整个眼睛都是黑的,连一点眼白都没有,一点都没有!世界上哪有人长这样的啊! 更叫我感到害怕的是他看我时的眼神,虽然阴森森的,却带了点好奇的意味,好像,好像在研究你一样! 这地方太邪乎了,我想我还是的赶紧离开。这么想着我便从台阶上跑下来,但是跑下来后却不知道该上那去,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方庸跟王昊从黑暗里快速的走出来,两个人也跟我一样一身湿答答的,方庸手里还拎着一捆纸钱,只是纸钱全湿了。 我记得自己只是愣愣的看着他们,我发誓真的只是看着他们而已,不过不知为何,回过神时,只听到方庸阳光的声音说“没事了没事了!”而我竟然抱着他的脖子! 听他们说,他们是在我被水冲走的同一瞬间追了过来的,但是水流实在是太快了,他们根本就捉不到我,而且水底竟然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不一会他们俩也散了。 剩下的遭遇跟我差不多,他们在水里憋了有一分半钟,忽然就有人来救他们,然而他们一浮出水面,那人就消失了,就连一直保持清醒的方庸也没看清他长啥样。 不过他倒是推出了点东西,按他的说法,我们应该是穿过了一个结界,而那个结界,估计就在深潭里,如果我们要到鬼域来,势必得经历这一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大铜门1 稍微整理一下,我们清算了下剩下的东西,王昊跟我差不多,所有东西都沉在水底了。只剩下方庸身上带的,一捆纸钱,几包香烟,还有两根蜡烛,一罐尿。 方庸把纸钱在塔前摊开,希望能把它们晒干,而我们就坐在一边休息。 “老爸要是知道他们辛辛苦苦准备的东西都泡汤了,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我苦笑道。原本一张张泛黄的纸,现在已变成黑色,跟染了墨一样。 “切,他们肯定会嘲笑我们死定了”王昊边踢脚边说。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呢!一点感恩的心的没有。” “诶,我说的可都是真的,就你俩傻,还真以为这些东西是那三老头辛辛苦苦收集来的,告诉你们,这些东西,随随便便一个冥纸店都有!还有那泡尿,在街上随便找个小孩撒一泡就行了,有什么稀罕的!再不济,就找小庸庸撒一泡” “去!”方庸蹲着一边翻动纸钱,听王昊说到他,转过身瞪了他一眼道:“胡说什么!” “诶诶诶,哪里胡说了,我句句都是实话好吗!”王昊说。 “那句是真的那句是假的你心里清楚!我懒得跟你说!”方庸说着又摆弄起他的纸钱来。 王昊凑过来对我说道:“都是真的!” 看他笑眯眯的样子,真叫人想扇他两巴掌,我应付的笑了下,就算他说的都是真的又如何,这也是老爸他们的一番心意,王昊就是缺乏感恩的心。 坐了一会,我看方庸还一直蹲着弄,忍不住开口道:“小侄子别弄了,钱都成那样了,烧了他们也不一定肯收,过来这边坐坐,休息会,呆会还要进去呢!过来。” 说着一边招手叫他过来。方庸看了我两眼,叹了口气,走了过来。我发现只要跟鬼扯上关系的事情,他总像变了个人一样,明明是阳光随意的人,却变得稳重又有点多愁善感。 说回来方庸对于鬼会变成这样子,全都得归咎于四伯的错,说道这点我怎么都有点恨四伯,虽然他是我四伯,我还是有些恨他。 他对方庸太严厉,严厉到家里的人都看不下去了,我一直认为方庸会这样就是他的错,如果他对他要求不会太高,也许他能多点自信心,不至于把自己扭曲成这样。 四伯奉承天才就是靠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和百分之一的运气,先天的不足可以用后天补上,然而他永远不会懂,真正起决定作用的,是后面百分之一的运气,有些事情,不是靠努力就能达到的。 尤其是对于术士来说,每一个人出生就注定了自己拥有多大的能耐,哪怕后天把自己锻炼得多么强大,还不如人家一开始继承的巨大血统。 我知道我们家族每一代都会诞生一个继承“黑血”的人,黑血也被称为邪恶的血液,也是我们家族能力最强大的人。 传说是历代人所做的“孽”,触碰的黑暗,聚集起来,降临在其中一个人身上,说是幸运,也是诅咒。 幸运的是,这个人出生就拥有历代人积累的力量,而且越新一代越厉害;不幸的是,拥有这股力量的人,注定要跌入黑暗里。 不过,可笑的是,这股不详的力量虽然被家族的人所厌恶,但是家族的人却必须将这股力量像传家宝一样世世代代传下去,为此还定了一条很不近人情的规定。 凡继承“黑血”的人,需与同族的人相亲,不可外娶。 之所以说它不近人情,是因为“黑血”并不是有得继承的,不是说我老爸拥有邪恶血统,作为他女儿的我就会继承。它是随机的,我记得爷爷那一辈好像是七叔伯,就爷爷的七弟,老爸这一代好像是我大伯,也有可能是二伯,我猜是大伯,因为他娶了自己的小表妹,只是家里人对他们俩都只字不提,对于他们俩的事,还真的是扑朔迷离啊。 到了我这一辈,暂时还没发现,家里也没听说谁有多厉害。 方庸算家族里很一般的术士了,不过谁说的准呢。现在他坐在我身边,高大的身躯强劲有力,我想一切都有可能的,不是吗? “你笑什么?” 他问我道,我才注意到自己看着他笑,连忙摇头道:“没什么。” “什么?” “没什么!”我看到自己光着的脚丫,又看了看他,即问道:“你鞋子不湿吗?” “湿啊!”方庸有点惊讶。 “那怎么不脱掉?” 这时他倒是很固执,死活不肯脱,无论我怎么扯怎么拉怎么说就是不肯,固执得有些莫名其妙了。 忽然间我想到,自己似乎从来没看过他的脚,他好像在家也一直穿着袜子!于是我只好跳下台阶,假装不理他,再趁他不注意,快速的将他的鞋脱下来,扔掉。 “你!”他怒得瞪我,眉毛拧成一团。 说真的我从来没看过男生这么白的脚,而且连一根毛也没有,比女人的脚还要好看,大却均匀,让我惊讶的是他脚踝延伸到脚面的纹身,竟然是一朵盛开的曼陀罗。 纹身很美,红色的曼陀罗像火一样,在白皙的脚面盛开,纹得很细腻,红得滴血一般。 “右边那只呢?”我问,我只脱掉他一只,心里很好奇他右脚又纹了什么。不过,方庸竟然也有这种癖好,我以前都不知道。 “这个就别了”他很不好意思的笑。 “不行!”我很坚持,“反正你穿一只鞋高低脚也不好走,脱了吧!” 他很不情愿,却也将鞋脱掉。我以为有什么,没想到只有个“”字,而且很丑,下面还有一横!同样是红色的,正纹在脚面上,有点像奴隶的烙印,难看死了。 “就知道你会嫌弃!”他努了努嘴,白了我一眼。“哼,管你呢,我喜欢就好!” “我还没说什么呢” “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你了!” “胡说,我觉得挺好看的,不错!” “得了吧,口是心非!” “怎么说话的” 真的丑,我忍不住笑!这时突然听到一声“吱呀”,在安静的空间里震耳欲聋,我抬头一看,只见王昊正以一人之力正推着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大铜门2 大门已经被他推开了一条缝,薄雾从缝中渗出,果然那时我们所见不虚,方庸率先走了过去,将其一把拉住道:“你要开门怎么不先通知一声!” 王昊没有理他,像着了魔一样,被他拉开还一个劲的伸长手要推门,方庸一用力将他推倒在地,抬头看我道:“不对劲” 被推到在地的王昊一骨碌地爬起来,眼中仿佛没有方庸一样,直直往门口走去。方庸挡在他面前,他却像不会转弯的玩具一样,一次又一次的往他身上撞去,手却伸得更僵尸一样直直的,伸向半开的门。 “被附身了吗?”我急忙跑过去,只见王昊两眼呆滞,印堂发黑,嘴角斜着笑,阴冷冷的一点也不像他。 方庸一边架着他走下台阶,一边对我说道:“我看不像,四眼怎么说也是个道士,没那么容易被附身!” 他说的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可我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能把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的样子。 方庸拉着王昊往后退直七米开外,再往后走,王昊忽然就回过神了,用手猛拍方庸的胳膊,见状,方庸便放开他问:“怎么回事?” “我还想问你怎么回事呢?”王昊剧烈的喘了两口气,不解的看着他问。 我走上前去,说:“刚才你像着了魔一样,要把那个门推开,不过那门已经被你推开就是了。” “我?”王昊惊讶的张着嘴,好一会没发出声音,过会才皱着眉头道:“奇怪,我怎么没感觉呢?” “你想一下刚才有没有发生什么?”方庸严峻的看着他说。 王昊喃喃自语道:“没有啊,我刚才就在你们旁边看你们说话啊,回过神你就把我推到这了!怎么回事啊这是?” 方庸沉吟了会,慢慢道:“看来王叔说的没错,这栋楼能迷惑人的心智,尤其是你,四眼,你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别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了!” “我唉,诶,我知道了。” 王昊皱着眉头,烦恼的扯了扯头发,随即就像下定决心一样,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方庸说的没错,王家是将这些的鬼封印在这里的人,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如果这里的鬼要索命的话,首先要找的也是王昊。 而且我们现在手无寸铁,赤手空拳的到来,要是遇到鬼什么的,还真不好办。 方庸走回去捡了几张还算干净的纸,回来将纸塞进方庸怀里,又在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一个小小的铁盒子,盒子里的东西因为泡过水,全都溢了出来,红通通的像血一般染红他的手。 他将小盒子交给王昊道:“不知还能不能用,幸好我把这些小玩意放口袋里了。” 王昊像想到什么似的,开始在自己口袋里摸索,没一会便笑嘻嘻地举起两只打火机在我们面前摇摆道:“幸好我也把这些小玩意放口袋里了。” 我们试了一下两只打火机,老天保佑,虽然一只已经不能用了,但另一个在打了几下以后,突突的冒出火来。 方庸将我们仅存的蜡烛拿过来点燃,小小的火苗在晕暗里发出青色的幽光,如同一个飞舞的小精灵一样。 拿着蜡烛我们又一次踏上台阶,这次我们都留了个心眼,偷偷的观察着王昊,就怕他又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为了预防万一,我们让王昊呆在最后拿着蜡烛,再三确定他没事的情况下,方庸使劲的将门推开。 大门发出沙沙的摩擦声,门口雾气腾腾,都冲着这个出口飘出来,里面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方庸推了一条足够我们走进去的缝后便停止了,自己先行踏进入,一边扬手让我们跟进去。 我让王昊先行,自己再进入。因为我感觉,似乎有人在跟着我们,一道阴森的目光紧随着我们,弄得我心慌慌的,左右看了没人,才敢走进入。 在这种地方如果腹背受敌,后果不堪设想。 走上木板发出哒哒的声音特别响,脚底接触到的木板是湿的,不过在这水汽氤氲的地方,又有什么是干的呢?就连呼吸之间,都能感到鼻腔里结了一层雾。 王昊一手护着火苗,尽管用手护着,火苗还是越来越小,走没几步就得停下脚来重新点燃。 约莫走了五六米,按王叔的说法,这儿应该有个祭祀台才对,当然我们不会走错方向,因为进门后水雾虽多,能见度低,但两边的高墙却清晰可见。 “奇怪,怎么会没有呢?”我不禁纳闷的说。 这时我们面前三米处忽然间点起了一盏灯,青光冷冷犹如地狱里恶鬼的眼睛,一盏高高在上,却不见可挂掉之物,仿佛悬浮在空中般。而灯火下,似乎还站着两个人。 方庸用手指了指他们,对我们使一个眼神,要我们跟着他,我俩点点头,就跟在他后面。 赤脚走在湿答答的地板上,很容易打滑,我们走的特别小心,同时又很谨慎,生怕四周突然闯出什么东西来。 “来者何人?” 又是这句话,看来我们真的来对地方了。 方庸回道:“来祭拜的。” 我们便走前去,只见面前站着两个女人,身穿大红长旗袍,一个旗袍上绣着牡丹,一个秀着荷花,身高跟我差不多,然而白白的脸上却没有五官,只有紧裹的一层脸皮,黑色杂乱的头发不断滴着水。 她们的手自然的向下垂着,杨柳细腰,丰韵娉婷,婀娜多姿又亭亭玉立,只可惜少了一张脸。 清风一吹,轻轻的扬起她们黑色的发丝,露出盖在头发下鲜红的,脱了皮的耳朵,森白的骨头包裹在嫩肉里,触目惊心。 我们迟迟说不出声音,只见她俩成两边飘开,排成两列,其中一个问道:“往?不往?” “当然要进入。”王昊冷不丁地说。 我们都被他的话吓了跳,那两女鬼又往后退一步,随后雾气渐渐散开,呈现在我们面前的,竟然是一个巨大的铜门,铜门高十米,宽八米,中间一个石狮子头,嘴里叼着个石头环。 “拉。”绣着荷花的那女鬼说。 方庸看着我们咽了口痰,走向前去,在两个女鬼的注目礼下慢慢的拿起石头环,他又转过头看我们,似乎下定了决心,猛的一扯,没见那环被拉出来,却见他被吸进铜门里。 我跟王昊瞬间就吓呆了,回过神来方庸已经不见了,王昊着急得去拍门,打得铜门发出一阵阵沉闷的响声。 那俩无脸女忽然发出吱吱吱的笑声,宛如夜间老鼠行动发出的声音般,王昊狠狠的瞪了她们一眼,她们便停止不笑了。 他盯着门环看了会,转过头对我说道:“看来要找阿庸,只能拉这个环了,我先来,你记得过来。” 他自己一骨碌的说完,都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就拉动石环消失了。 我也没多想,赶紧跟上去,手一碰到石环就感觉整个人被定住一样,使劲一拉,石头环俨然不动,人却好像没有了力气一样,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往里吸,这种感觉特别叫人恶心。 我倒没有晕头转向的感觉,只是身体好像穿过玻璃一样,四肢都有一种麻麻的微刺痛感。 穿过去后人像打了麻醉一样,头晕晕的,站不稳又想睡觉。我伸手想扶点什么,却扑了个空,人踉跄了下竟摔在地上。 摔下去的瞬间我感觉自己似乎砸在什么东西上,那东西软绵绵的,有点像人的肚子。我用手摸了摸,有种摸到潮湿的衣服的触感。心里第一个想法就是方庸跟王昊他们俩。 但是他们怎么一动也不动?难道出什么事了?这儿黑得像紧闭的盒子,看不见的黑暗里总有令人窒息到惊悚的东西,我只是用仅有的一丝理智,从被我压着的人身上摸索。 希望此人是王昊,他手里有蜡烛,口袋里有火机。 被我压着的确实是王昊,我也顺利的拿到了我想要的东西,“咔嚓咔嚓”的划了几下,终于将火机打着,不过火苗很小,毕竟入过水,用着也很危险。 这小小的火苗又被我转移到蜡烛上,这时我才松了口气,没想到只是小小的几个动作就出了我一身汗。不过也好,出了一身汗,人也舒服多了。 细小的火苗忽明忽暗,发着青幽的光,方庸就在距离我们不到一米处躺着,我仔细打量他一番,确定他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只是睡过去了而已,才松了口气。推了推身边的王昊,王昊睡得跟猪一样,我突然萌生了个坏主意。 我将蜡烛放在地板上,抓起他的一只手,凑进闪动的火光,让那火苗慢慢的烤焦他的手毛,发出一阵毛发燃烧的味道。 慢慢的火便烧到他手上了,为了不使他的手烤焦,我很好的将手臂与火苗的距离相距一厘米,这样虽然不会烤伤他,但蜡烛上的热量足够将他烫醒。 现在想想,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还有这等闲心,想要叫醒一个人,直截了当的给他一巴掌不就行了。可我花了接近二十分钟才把他唤醒。 他醒过来自然没放过我,虽然没有出手,咒骂的话说了不少。不过他也十分无聊的按照我的方法原封不动的叫醒方庸,结果方庸赏了他两个耳刮子。 “行了,够了,没见过像你们俩一样神经大条的!”方庸一边心疼他几根毛,一边怒怒地说。 被他这么一说,我们也收敛了笑容,认真的看起这个地方。 这里应该才是王叔说的镇妖塔内,高高的围墙白花花的空无一物,屋子里也没有摆饰,果真只有在正位上摆着一张供人祭拜的桌子,桌子上有两根点了一半的白蜡烛,方庸走过去将其点燃,屋子霎时间亮了许多。 这间房间终于正常了点,我们也松了口气,不过环绕一圈后,王昊突然坐下来,眉头紧皱看着蜡烛。 我跟方庸还以为他又犯病了,试探的开口叫了他几句,见他有反应才稍微放下心。 王昊招呼我们坐下,我们便围着蜡烛坐下,他抬起头来,眼睛里映着蜡烛青幽幽的光,神情又特别的严肃,吓得我心突突的跳。 “我发现那个没了。”他开口说。 “什么?”我跟方庸异口同声地问。 “楼梯啊!”王昊有点着急的指了指右边:“还记得我老爸说的吗?通向楼上的楼梯,在右边的角落里,可是你们看,哪里,什么都没有。” 我们巡着他的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哪儿只有一面白墙,其他什么都没有。 “还有还有,这儿连个门都没有!我们就跟僵尸一样,躺进棺材里了。” 还真如他所说,我们被困在一个四面墙壁的“棺材”里,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一个祭祀桌,还有一个青铜香炉三脚顶。 诡异的还不止这一点,虽然我们的蜡烛飘忽着闪动,三根蜡烛都同样发着青光,然而,我们在这儿呆了这么久,却没看到一个鬼! 他们不可能能逃避我们而存在,在这样的地方,虽然可见度不高,但感觉却十分灵敏,哪怕是一只蚊子飞过你都能感觉得到,空气中的气流发生变化。 但是我们没看到鬼,他们都躲起来了吗? “管它呢,先把正事做了先!”我笑着说,其实此时我心里七上八下的,着实不安。 我们走到祭台前,方庸抽出九条香烟,每人各三条,有一些打湿的给我们扔掉了,剩下的这些轻易就点燃了,几个红星点就像星星一样。 王昊先跪下道:“各路英雄好汉,神仙鬼怪,前几日小的们多有得罪,今日特来赔罪,献上饭菜一顿,还望各位能多多包涵,原谅我们的过失。”说完,站起身,将烟插进青铜炉里。 只见他的香烟插下去后,又返回来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刚磕完,香烟就断了。 王昊吓得从地上跳起来道:“撞鬼了!这是不原谅我们的意思么?” 他询问的看着我,我也不知该怎么回答,我心里一直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被冤进这个地方已经够委屈了!特么我们比窦娥还冤啊,无缘无故就得受这个罪。我们又没做什么?他们凭什么不原谅我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血板 “是不是烧的东西不够啊?”他又问,“应该弄两只大麻来的,我告诉你们,要我们插的是大麻,哼哼,保准他们跟见血的牛虻一样,嗡的一下全涌上来了。” “你嘴巴能不能积点德,我看他们不肯原谅我们,都是因为你这张嘴赶紧的,再试一次!” 方庸说罢又抽出香烟递给他,王昊翻了个白眼,接过去又重复做了刚才的一套动作。当他站起身的时候,香烟又断了。 “妈的!”他咒骂了两句,看着那几根断了的烟,忽然跑向前去,将它们重新拔起来,一边还说:“不要浪费干嘛这么看着我,我做得不对吗?哪有那么多可进贡的东西,能省点就省点” 我们不搭理他,方庸把香烟袋递给我,道:“我去试试。”说着便走前去跪下,磕了三个响头道,“各位列祖列宗,英雄好汉,美女帅哥,小弟在这儿给您大伙赔个不是,如若小弟先时不慎冒犯了各位,还请各位大哥大姐多多包涵。”说完又磕了三个响头,才起身将香烟插进青铜炉里。 接着他又叩拜了一番,起身时香烟还是灭了。王昊便在一边笑道:“看来这些老家伙也不喜欢你啊,哈哈哈哈” 方庸看起来有点哭笑不得,更多的是苦恼,他望着我,忽然道:“你来试试。” “好。”我说。学刚才他们的样子重做了一次,出乎意料的是,这次的香烟竟然没断,散立在方庸折了的烟旁,我心里忽然涌起一股高傲。 他们俩目瞪口呆地看着,又看了看我,异口同声地问:“你怎么做到的?” “不知道啊,就按你们做的那样做而已。” “奇怪?难道这里都是一群男鬼?”王昊装模作样的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所以才放过你而不原谅我们俩。” “胡说什么!刚才进来的时候你不也看到了,那两个守门的不是女的吗!”方庸道:“肯定是你这把嘴害的!顺带拖累我!” “去!” “行了,现在问题出在你们俩身上,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别到时连我也一起拖累了!”我说,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吵架,真是的。 从刚才进来开始我就一直觉得手掌痒痒的,虽然用指尖挠了多次,却不见好,这时不仅痒,还有些疼。 谈话间,我将手掌摊开来看,只见掌心一片通红,细看下才发现,原本七颗红点,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少了一颗了。 发现这一点着实叫人振奋,说明王叔说的做法是真的有效,我赶紧对他们俩讲。 他俩一听也很开心,赶紧摊开自己的手去看,数了下,还是七颗,脸一下子就垮掉了。 “没事,这是姐你进的一小步,也是我们进的一大步!”王昊呵呵地笑了笑。 我有点尴尬,如此倒不如不要成功呢。 “现在怎么办,还要试吗?”我问。 “试,当然得试,做人呢,最忌讳的就是轻言放弃,你懂么!”王昊说,方庸也跟着点点头。 他俩又重新试了几次,都失败了,王昊把那些失败了的香烟又拿起来试验,直到它们断到只剩下个头才放弃。 “妈的!”他往地上一坐,就开始咒骂起来。 他们在祭拜的时候,我也在旁边做了不少指导,什么肢体动作,心理活动,通通都给强调了一遍,怎么还不行呢?难道真的如同王昊说的一样,这里住的都是男鬼。 不过话说回来,怎么到现在都没遇到一个鬼啊。 既然他们住在这里,就该现身才对,就躲在暗处让我们怎么找,如果能够双方坐下一起,心平气和的谈一下,事情也许早就能解决了。 我不禁嘲笑自己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摇了摇头也跟着坐下来,一边听着王昊各种骂人,一边乱七八糟的想着。 我一手按在地板上,感到湿答答的触感,起初我也没在意,这儿本来就水雾萦绕,地板潮湿的想法早就根深蒂固的在我脑里。 不过很快我就发现,这里并没有雾气,相反的,这里干爽得狠,除了一股许久没人住过的霉烟味,充斥鼻翼,还真感不到潮湿的气味。 那我摸到的湿答答的触感是什么? 忽然意识到这一点的我猛地低头一看,吓得跳起来,只见地板上,满是粘稠的血液,红得发黑,血液中又漂浮着一层白白的东西,极像人脱掉的皮,东一块西一块的混杂在血里,宛如雪花飘落在湖面上一样。 我忍不住想要干呕,而我手上也沾着血,稠液粘在指缝之间拉出一条条红丝线,那红线上,还挂着一点点小皮,说不出的恐惧瞬间充斥了我整个胸膛,我的脸刷的一下全白了。 方庸见状拉了拉我的裤子,问道:“怎么了?” 我赶紧将手递给他看,一边着急的说:“血,你看,地下全是血!” 他一脸疑惑的看着我,一边皱着眉头问:“你说什么?在那有血?” “哪里,哪里还有哪里,这里全都是,我们泡在血坛子里了。” “她是不是疯了?” 我听到王昊这么说,气得真想揍他,不过现在不是慌张的时候,这么多血,他们怎么会看不到呢? 方庸担忧地看着我,问道:“这里全是血?” “对,也不对。”我说,我该怎么形容我看到的景象呢?整个地板上铺着一层厚厚的血渍,血里还有人皮,如果没亲眼所见,谁会相信啊! 方庸听不懂我在说什么,我自己也紧张得有些语无伦次了,就在这个时候,那两个守门的女人又出现了,只是这次,她们不在入口出现,却出现在青铜炉前。 而此时我才注意到,我们用来插香的青铜炉,中间竟然也有一个狮子头,狮子头口里还衔着一个青铜环,看来,那里就是出口。 那两个女人看着我,虽然她们没有眼睛,但我还是能感到她们阴森森的目光,虽然没听到她们的笑声,但我感觉似乎能看到她们勾起的笑容。 一边还能听到方庸担心的声音,另一边我却听到那穿着牡丹旗袍的女人问我道:“往,不往。” 我看了一下方庸跟王昊,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记得我们进来的时候,老爸曾经说过,这事当成磨难也好当成修行也行,能不能回来就看我们造化了。但是依我对他的了解,他不可能放任我独自一人去这么危险的地方的! 那么真相只有一个,他是知道这里面的情况的!而且,他也知道我们进来会面临什么! 也许手上的红点也许根本就不是什么诅咒,只是一种类似通行证的东西,就像你有一张护照,就可以去外国一样,只要红点消失了,我就能往上升。 所以那两个女人才会出现在这里,问我要不要继续走! 可是为什么?既然如此,为什么这里什么都没有,为什么我只是随便插一根香就通过了,如果这么简单,方庸他们为什么过不了! 该死!我真想打个电话去问他,如果真跟我想的一样,我一定要打电话跟奶奶说,让他妈去骂他,混蛋! 我摇摇头,“暂时不去。”也只能这样了,前面还不知道有什么,地下却全是血,这些血从哪里来的都不知道,感觉越往上越扑朔迷离,没准会越危险,我还是跟他们呆在一块好。 “你没事吧?” 看他们俩担心的样子,我稍微安慰了两句让他们安心,接着就把自己所见所想的都告诉了他们。 他们俩都是我出生入死的朋友,一个还是我亲人,没什么好对他们隐瞒的。 方庸跟王昊听完我的话都张着嘴巴,瞪着眼睛,过了一会,王昊恼怒的说了句:“靠,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听他一说,我们都愣了下,接着都笑了。 “这话说的”方庸笑道:“应该是老子暗算小子,防不胜防。” “都差不多,差不多。哈哈哈哈” “那个,这都是我的猜想” “明摆的这就是事实!你也不必内疚,对于这种事情,我们都习惯了!”王昊大义凛然地说。 方庸跟着点点头。 既然他们都这么说了,我也就比较心安理得了。即问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方庸想了会,说道:“这件事情从我们的角度还真不好办,毕竟我们目及之处就一间空房子,还是得靠你的眼睛来看。” 他严肃的看着我,待我点了点头才继续说道:“你仔细观察一下四周有没有什么特别奇怪或者特别明显的地方,主要看看能不能看到一两个鬼,要看到了就跟他们沟通沟通,问问怎么就不让我们通过了?” 按他说的我大致扫了一下,没发现什么特别的,除了白墙变黑墙,干净的地板沾了血外并无其他,要说鬼的话,就只有两个守门女鬼了。 我将所见所闻跟他们陈述了一番,方庸沉吟了会道:“你问那两个女鬼,这地方是几楼,要怎么样做才能通过这里?” 我便走向前去,说实在我并不怎么想跟她们俩打招呼,虽说她们没有五官可以表达她们的情感,但那张紧绷的脸皮看上去更加恐怖,而且虽然没能看到她们的五官,我却能感到她们阴狠毒辣的眼光。 我照着方庸的话问了。 穿荷花旗袍的那女鬼回答道:“此处是一楼。” “那怎么样才能通过呢?”我又问。 对方没有回答我,我只好转过头对他们俩摇摇头。 “你问她为什么你能通过?”王昊带着好奇的神色看着我,就像看着一头小猫一样。 我心里有点不舒服,这还有为什么,说明我比你们俩厉害呗,想我三岁就能识鬼,能做到像我这样的可不多,而且还有残存的记忆,如果从小培养,估计现在连我爷爷都不是我的对手。 虽然心里有点不爽,我还是照他说的问了。 对方喉咙上下滑动了好几下,有点别扭地说道:“天资过人,魄力十足,足以。” 说到底就是够格吧,我转过头对他们说:“她说我够格。” “为什么你够格?”王昊又问。 我翻了个白眼,又问道:“为什么我够格?” “这得问你。”穿牡丹的女鬼说。 问我,我怎么知道,我感到一脸懵逼。 生于黑暗之人,死于黑暗之中,想要寻找答案,探寻突然间我脑袋里响起这句话,吓了我一跳。 然后呢?探寻什么?黑暗吗?脑里好像有一些东西,被我忘了。这句话是谁说的,我也想不起来了。只是突然就冒了出来,像转角出现一辆汽车一样,淬不及防。 我又转过头对他们摇摇头,道:“不知道,总之就是你们还不够格。” 话一说完,我突然觉得脑袋嗡了下,整个脑袋就空了。但是,刚才似乎有什么东西浮现在我脑里,又好像没有,是有还是没有呢?我竟然就在几秒内给忘了,只觉得有点空,好像少了点什么。 算了,不去想了,这种事情对于我来讲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就像你突然冒出一个鬼点子一样,一个不留神,点子就消失了。 那穿牡丹旗袍的女鬼又问我道:“要走吗?” 忽然听她这么一说,我倒是愣了下,感觉亲切了很多,都说鬼的心情像天气,时好时坏拿捏不定。对你好时可以帮你发财,恨你是可以要你命,不过对于她突然转变的性格,我是说不出好坏来的。 “暂时不走。”我说。 我往回走到他们身边,仔细思索到底为什么我这么轻易就通过这些鬼的认可,他们认可的标准是什么?凡事都会有标准,都会有参照物,只要我们找到那个标准,就一定能找到解决的方法。 我想自己重头想一遍,重新整理一下思绪,没准能从其中找到突破口。 所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把自己所想的跟他们俩说,他们也正有此意,我们仨三个头,六个脑袋,一起想,总会发现端倪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耳朵 确实,我们是乘坐电梯被盯上的,但是为什么一开始来的时候并没有找上门呢?要是说什么现在世道变得原来越差了,鬼越来越猖狂了,这简直就是屁话。 方庸建议我们把有可能的原因罗列出来,再删除,最后挑出问题所在,于是我们列了以下几点: 一,因为帮助黎白云,当时搞的演唱会惊动了这栋楼里的鬼,他们也想办一个,这是王昊说的。 二,在榕林打的那一架,使我们名声大噪,所以他们才找上我们。 三,老爸他们的计谋,把我们推进这里面来锻炼。 三种都有可能,但是大家虽然嘴上都觉得第三种比较有可能,其实心里却更加倾向第二种。 榕林里的谜团太多了,而且在里面游历过后,每个人都成长了不少,不仅是心理,更多的是实力。常言道,只有跟比你厉害的人打交道,你才能变得更厉害,修行更是如此。 所以我是认为,正因为我们在榕林那次,才导致这一次会被这些鬼盯上,如果是试炼的话,也正是因为那一次,我们才有了入门的资本。当然,这些话我没说。 王昊渐渐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四处走动。奇怪的是,我们进来这里已经差不多有两个小时了,竟然不觉得饿。虽然精神有时很疲惫,沉昏昏的就想睡觉,但是却并不饥饿,连口渴的感觉也没有。 我的眼光紧紧的跟随着他,看着他在血板上踩出一个又一个深沉的脚印。尽管有些恶心,我还是蹲下身去,捞起一些人皮来看。 这都是些腐烂的人皮,大的一整块也只有一个拇指宽,小的就跟尾指甲一样,有些已经变成黑色,在血里很难辨认,有些却白里透红,一眼就能看到。若不是我捞了一把血起来,还真难发现。 其中一块皮比较大点,看起来便有了点轮廓,凹凸不平的,我便问方庸道:“诶,你说,人身上那块皮不是平的?” 方庸盯着我看了会,眼睛转来转去的边想边说:“眼睛鼻子耳朵还有某个地方人的五官吧!” “五官吗?”我低头端详这块皮,皮不带肉,若不是自然脱落,就是被人剥下来的。我曾听说以前人吃人的时候,如果想把人皮留下,就会用刀从人头处割开一条大口,然后使用一种比刀片还要薄的工具,从头那里进入,一刀一刀的割,从头到尾,不间断的割,直到最后把人的身体从皮里拖出来,人皮完好无缺,不沾半点肉。 厉害的侩子手在剥完皮后,将只剩肉的人拖出来时,那人还活着呢。 而我手上的这一片皮,看起来确实想方庸说的一种,就是人的耳朵。 倏地我想到两个守门人,当时看到她们撩起的头发时,她们的耳朵,也是没有皮的。这个想法让我吓一跳,也不敢再去看她们。 “你说血里有人皮,还是人的耳朵皮?”方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道。 我点点头,确实很诡异,不过一个人如果仅仅只是耳朵皮被割下,不应该流这么多血才对。当然,如果有成千上百的人被剥掉皮,那就说不准了。不过我想要真的要上千人,老爸应也不会让我们来这个地方吧。 方庸皱着眉头,忽然拉过我的手,从腰边抽出刀来,我一看他这架势就知道他要做什么,趁他抽刀之际赶紧把手拉回来道:“干什么!自己没手啊!”又想让我流血,没门。 “把手给我。” 他边说边起身捉我,我当然不会束手就擒,方庸这小子越来越不会尊老了,老想要我的血,这个恶毒的人,我是不会让他得逞的。 他见我跑,就叫王昊一同来围堵我,骗他说他知道怎么才能离开了,王昊一听,二话不说就跟他成为一伙。 我只能迂回前进,努力绕开他们俩的围攻,为了摔开他们我尽量不往墙边跑,可是还是给他们慢慢堵在墙角。 方庸笑里带刀,边说边向我靠近道:“乖乖的把手伸出来,放心,我又不打你。” 他的样子就跟以前古板的打人的教师一样,一手还拿着刀,一点说服力都没有。我靠近墙壁,为了不让他们的阴谋得逞,就把手藏在后面,没料到却摸到一种软软的湿湿的触感,我转过身,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腿软。 只见那墙上,挤挤挨挨的,排满了一只只没有皮的耳朵。一只只肉骨分明,完好无缺,像沾在人脸上一样沾在墙上,原本白色的墙,因此变成了黑红色。 方庸趁机抓住我的手,在手掌心划了几下,冰冷的刀划过像着了火一样,疼痛让我麻木的神经一下子恢复过来,有点不知所措,很快我又陷入懵逼之中。 方庸把我一手血摸在脸上,疼得我呱呱叫,他又依样画葫芦的,又拿我的手在王昊的脸上乱划一通。 “走,我们再去拜拜看!”他信心十足的对王昊说。 握草,你妹!我看了看手,深深的刀痕,杂乱无章的三天直线相交,可怜的我根本就不懂得怎么止血,该死的方庸竟然就这样抛下我走了! 他们两个兴冲冲的又到祭台前,又重复了刚才的一套动作,结果当然还是失败了!“特么你还以为涂了我的血别人就认不出你的鬼样子了吗!”我忍不住骂道。 苦逼的我手还在流血,更叫我不能接受的是,这些血里面有一半是我的,一半是我摸着地板沾上的带细菌的肮脏的血。而且,从他划伤我手起,我就觉得手掌跟被火烧了一样。 “阿庸,你的主意跟你的人一样,馊。” 方庸白了他一眼:“刚才阿一说下面有耳朵皮” “你以为他们就只有耳朵没有眼睛了吗?” “这也是一种可能不是吗?” “对,他说的没错。”我尽量把手里的血清理掉,“就算如此,也活该你们出不去!”该死,我迟早的血尽人完,都拜那两瘟神所赐。 “姐” “干嘛!”我没好气地说。 王昊的手指着地面,看着我道:“下面,冒烟了!” “下面冒烟了?你怎么不说上面冒烟了,那烟还是被你们气的。”生气的我嘴不饶人,眼睛还是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 确实冒烟了,我的血往下滴去,所到之处滋滋的冒烟起一股黑烟,宛如一块生肉放在红铁上一样。 他们走了过来,方庸帮我止住血,我自然给了他一巴掌。 “你哪里发生什么事了?”他问。 “没什么啊,就是冒烟了而已。”怎么会冒烟呢? “你应该试一下能不能唤出一个鬼来。”他说:“术士的血对于污秽之物就如同圣水对吸血鬼一样,你哪里,一定有鬼,只是他们藏起来而已。” “我们所处在同一个空间里面,只不过你们现在看不到我看到的东西而已,我这里有鬼,你哪里肯定也有,我已经通过了,要叫,也应该你叫不是吗?” 方庸跟王昊你看我,我看你,似乎觉得我的话有点道理,我又赶紧加把火道:“再说你们看,一楼我都能走得这么轻松,说明二楼我也肯定能走得轻松,最后走不出去的,只有你们俩。” 其实我心里还有点愤懑,也想叫他流流血,知道痛。 “有道理。”王昊点头道,“你赶紧的,再弄一个那个什么阵?” “你是说召唤术?” “对,就是这个。”王昊连连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拉到空旷的中间,一边等他施展。 我就不跟他们一同过去了,虽然心里很害怕,但我还是对刚才看到的墙壁很在意。 那面墙就在我背后,长满耳朵的墙壁,我心里无数次的祈祷是我眼花看错了。是什么人能做到如此狠心,将人的耳朵剥了皮,割下沾在墙上。 深吸一口气,我再次转过身去,看那满墙的耳朵,足以叫人触目惊心。血淋淋的一只只,肉里裹着白骨,可想当初被割下来那一刻,耳朵的主人该得多疼。 这一屋子的墙,是得伤害多少人才能粘满。 我靠近去,伸手扯下一只,这些耳朵粘在墙上久了,竟然扯不下来,好不容易扯了一只下来,还没来得及那来凑近眼前仔细看,耳朵就已化成一摊血水从我手里溶解掉了。 被我扯下耳朵的地方,留下一个黑色的小洞,如同红鲤鱼的鱼鳞少了一块一样。 我又伸手准备扯下第二只,心想帮这些耳朵解脱也好,化成浓血也比挂在这里好。正当我准备下手时,刚才扯下耳朵的小洞里忽然扭动了。 好奇的我停下手去看,只见那黑乎乎的墙壁中间,似乎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一样。它的两根触须不断的扬动,很快钻出个头来。 这是一条百足虫,有些地方也管它叫天龙,其实就是蜈蚣。好个家伙,黑黝黝的头硬得跟铁似的,光亮得如同着了件盔甲,丑陋嗯四肢又短又肥,个头也不大,只有人的中指差不多。 我觉得挺惊讶的,这地方竟然会有这种东西,这东西很毒,被它爬过有些人皮肤都会肿,它身上有毒囊,被它咬了不知得打多少针,而且不知道它在这里生活了多久了,身上肯定不止带了它本身的毒了。 待它钻出一半,我就更惊讶了。这里虽然阴湿,食物丰富,但是,这儿,毕竟不是活物生存的地方,而这条蜈蚣身上,却散发着和我们活人一样的生气。 发现这一点的我后退了一步,刹那间我意识到这儿不仅只有我们进来过,还有其他人也来过,不仅如此,那人还将蜈蚣带了进来! 那些人不仅将蜈蚣带了进来,还有空闲将它们砌进墙里!没准这些人的耳朵都是被他们剁下来的。 我忽然想到一个更恐怖的,这里有这么多耳朵,如果每一个耳朵后面都有一条蜈蚣,那数量之大,足以将我们几个生吞活剥了。 养蜈蚣的人都知道,蜈蚣是最挑食的,吃东西只吃新鲜的,想来它们吃了这么多年的阴尸,我们对他们来说,特么不就是活生生的美食吗! 如果它们从出生开始,就是吃阴邪之物长大的,那到现在,根本就不能称为蜈蚣了,应该称为妖了。 “你们俩快过来!”我急忙大喊,一边伸手想要脱掉鞋拿起来拍死它们,等我一摸到光溜溜的脚,才想起来鞋子在还没进塔前就被我扔了。 不仅如此,我还把别人的鞋给扔了我内心哀叹了几句,自己真是做虐啊。 “干嘛呢,我们正忙着呢。”王昊回我道。 我回头,看见他们俩聚在一起,方庸正在施展召唤术,然而他的血在沾满血的地板上根本就不起作用,甚至于从我的角度看过去,根本就分不清那些是他的血,那些是地板本身的血了。 我脑里第一个想法是,这块地板,在限制我们的活动。然而我嘴里却喊道:“别白费力气了,没用,快过来。” 方庸见我叫得着急,自己也试了几次发现没用,就走了过来,问道:“怎么了?” “你看。”我指那只蜈蚣,照理说他应该看得到才对。 方庸凑过去看了下,有点不屑地说:“不过就是一只虫子而已,有什么好奇怪的。” 他果然看得到,这就使我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此时那条蜈蚣已经从墙里钻出一大半,我忽然想起自己还有老爸给的匕首,便从衣服里掏了出来。 方庸惊讶的神色像在说,你竟然藏在这种地方,但我没理他,用刀一刀插进蜈蚣的头里,手起刀落,蜈蚣头顿时从墙上掉下来,脖子处瞬间流出黑而稠的血,它的身子在墙里扭动了几下,化作一层乌烟消散了。 这果然是一把好刀,杀人不沾血。我小心翼翼的将匕首放进刀鞘里,藏在胸口,转过头向着方庸道:“这你还看不出什么吗?” 方庸皱着眉头,过了一会才说道:“活的。” 看着他难以置信的样子,我自己也难以相信,不过事实就摆在眼前,不信也得信。幸亏他们没看到我所看到的景象,不然还真不知道他们会做何感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蜈蚣 我估计如果王昊看到了也许会说,这才是真正的隔墙有耳。不过用这么多耳朵来养蜈蚣,也是有够奢侈的。 “你知道这面墙上有什么吗?”我问方庸道。 “有什么?” “耳朵,非常多的耳朵,你刚才看到的蜈蚣就藏在这些耳朵里面。”说着我伸手用力揪住一只扯下来。说真的这些耳朵滑绵绵的,捏起来比棉花糖还要软,实在不好下手。 扯下的耳朵依旧化成一摊血水融了,没过几秒,便有两条长须从后面伸出,先是顶端的一小节,也是最细的一部分,接着长须渐渐变得茁壮,很快就看到它链接的黑色的头。 它两只眼睛小得几乎看不见,整个头壳反着光,两只大钳牙快速的交叉律动,咀嚼着旁边的泥土如同咀嚼空气一样。 蜈蚣不愧称为百足虫,头颅下身体如竹子般一节一节,每节下都长着一条大长腿,每一条大长腿都有倒刺,锋利无比。它的身体可以长到三十厘米,卷起来甚至可以圈住人的小腿。 我曾经看过一个纪录片,说是一对夫妻到一个岛上去探险,结果没想到那岛上竟然有蜈蚣,而且个头还不小,一条比现在发现的最长蜈蚣还要大,爬一圈过去,一个人基本上报废了。 因为全身都是蜈蚣爬过的抓痕,它脚有倒刺,像针一样。身上有没有蜈蚣爬过一眼就能看出,它爬过会留下一个个小洞和割痕,本来是为了能紧紧抓住猎物,在纪录片里却成了杀人的武器。 不过这里的这些蜈蚣个头不大,就算拿起来放在手上也不用担心它的脚会给我们造成伤害。但是它身上带的毒却是同样的,正因为它身上有毒,所以不管是大或小的蜈蚣,对人还是有危害的。 纪录片里的夫妻最后为了躲避蜈蚣,跑回船上打算离开,他们想蜈蚣怕水,只要逃到大海上就没事了。几天后人们却只发现他们的尸体,尸体满是蜈蚣缠绕过的痕迹,而且腐烂得厉害,可见蜈蚣身上的毒有多厉害。 这出纪录片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尤其是最后那些人死的时候的样子,身体磕磕哇哇的,好像被人泼了硫酸一样,太可怕了。 它里面说的蜈蚣怕水却是真的,蜈蚣确实怕水,小时候我们要是抓到一两条蜈蚣就喜欢把它丢进水里,看着它的身体慢慢变僵,濒临死亡时再把它捞上来,如此反复几次,最后腻了就让它沉入水里。 如今又一条蜈蚣钻了出来,王昊走过来伸手要去拿他,幸亏方庸眼疾手快的阻止了他。 王昊摸了摸被打疼的手,很不愉快地说:“这不就是吴公吗,有什么好稀奇的,瞧你们俩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种东西在我们这到处可见。” “五毒在我们南方都是常见的东西,没什么好奇怪的。”他继续说道:“像这种吴公,你到谁家的平房里,掀开地板没看到两条的,那房子就绝对是整个村里最干净的。还有那癞蛤蟆,那更多,一到夏天晚上,满路都是,呱呱呱的叫得你睡不着觉” 方庸觑了他一眼,问道:“特么你们这的毒虫还能跑到阴间来的?” 王昊一时顿塞,愣了两下才反应过来,连忙跳开几步,叫道:“这是哪来的何方妖孽,竟然想要暗算我。” 还有半个身子在墙里的蜈蚣自然不会理会他,就算它会说话我估计它也不会回答他。 “诶你们还站着做什么,这东西可是活的,快拿东西拍死它呀!” 方庸笑了下,说道:“我倒想看看它能有多长。” “管它长还是短的,它的钳子可是比剪刀还要锋利,被它咬到可是会断手断脚的。” “哪有那么夸张,顶多断个手指。”方庸说着不理会他。 王昊在一边干着急,这东西又不能碰,身上又没有什么可以拍死它的物品,就算他再怎么叛逆,还不至于去拿老祖宗的贡品做武器,只好站一边愤愤的看着我们。 蜈蚣的个头不大,最多一个拇指宽,我们却估计错了它的长度,等它从墙里面钻出来的时候,竟然跟一条成年的金蛇一般长,掉到地面上发出“啵”的一声,堆起来如碗一般大。 “我去,这都成精了。”王昊跳得远远的,一脸防备的看着它。 这家伙似乎识人心,懂得找最脆弱的人下手,只见它的头从缠绕成一团的身体冒出,匍匐前进,速度又快又猛,眨眼间身体已拉长开来。它头顶的触须动了动,调过头四肢并用快速的爬向王昊。 见状方庸快速的拔出匕首,毫不迟疑的一刀将它的头砍断。 仿佛不知痛一样,蜈蚣的头断了身体还不断的扭动,头顶的触须也抖动得更剧烈了。 我深怕它会跟壁虎一样,再自行生出个头来,赶紧叫方庸再给它补多两下,直到它不再抖动才放心。 王昊还有点心有余悸,拿了根断香拨弄着它的尸体,道:“哇这么肥,都吃些什么吃得这么肥,我和你们说,要是把这家伙带出去卖,铁定能换不少钱。不过可惜了,死了就没人要了。” “你要,这还有一大堆。”我说。 满墙都是,至少有上百,不,上千上万条。 “我不要。”王昊做了个恶心的表情,呵呵地笑了两下道:“吴公都是给人做药用的,我把它们拿出去卖不是害人么,这种缺德事我可不干。” “这种东西还有人要?”我有点惊讶,这可是生在阴阳之外的生物,又邪又阴,吃了肯定不能延年益寿,没准还能要你命呢。 “一堆人要。”王昊像瞧一个不喑世事的人一样瞧着我,笑得邪恶地说道:“地下的人就喜欢,还会用重金购买。” “下面的人会喜欢这玩意?这可是活的。”我说。 方庸在一旁摇头道:“他说的是黑市里的人,不是指阴间里的鬼。四眼,你不能说通俗一点吗?” “我说得很通俗了”王昊笑道。 我脸一红,胸口微微发烫,对于这些事情,我还真是从没了解过。不仅感到一阵害臊,不过人得虚心才能进步,我只得厚着脸皮道:“那个,再通俗点呗,好让我也学点知识。” 王昊一听就乐了,他当然高兴,早知道我才是一直充当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角色,现在换他做了,他还能不逞一逞威风。 他咧着嘴笑道:“这东西还真的识货的人买。不过这识货的人是什么人呢,我还得给你仔细普及一下咱们大中国的各大行业。” “这从古自今,人们只知道有三百六十个行业,却不知这三百六十个行业之外,还有八个,别称外八行。诶,对了,这其中还有个误区,许多人都认为外八行是指金点c乞丐c响马c贼偷c倒斗c走山c领火c采水,但其实这就属于一行,盗门。” “真正的外八行是明初,明太祖亲封的,乃是:盗门c蛊门c机关门c千门c索命门c红手绢c神调门。这些行业我要是跟你说,说个三天两夜都说不完,也耽误我们的事,以后你自己去书里查吧。” 我点点头,他咽了下口水继续说道:“这外八门里最大的是盗门,跟这只吴公有关的,却是最叫人恐怖的蛊门。” “自古以来蛊术都被称为最诡异,最恐怖的一种术法,就连西方国家都对它谈之色变,在中国有些地方,蛊术非常发达,就算是现在,也有人在暗地里养蛊。”方庸说。 “去,让我说。”王昊瞪了他一眼,一把将我拉过去,像拉家常一样对我说道:“像这种养在鬼域里的活物,就是他们的最爱,此物亦正亦邪,半死不生,正合他们胃口。像这条吴公,如果晒干磨成粉,只要一丁点,就能让人穿肠烂肚,不治身亡,这么大的一条带出去不知要害死多少人。” “你刚才不是说这条死了没用吗?怎么现在又说有用了?”我调侃道。 “这话没错啊。”他站起身,道:“我说的是一种蛊,如果要制作那蛊,这东西死了就没用了,但是这条吴公在鬼域生活了这么久,本身已是阴邪之物,不管死活,在制蛊的人手里它可是至宝,但在外人手里,也许就是一条没用的虫子。” “对,不同行业的人有对物品的不同处理方法,这一点四眼说的没错。蛊术本来许多就是邪门歪道,只要是阴邪之物,死的活的对他们来讲都有用。”方庸冷不丁地说。 “这样一条能卖多少钱?”我问。 “少则几千,多则几万,主要看大小和年龄,我看这一条,应该得值一万多。”王昊说。 我忽然有一个主意,这里有这么多条,要是我随便偷十几条出去卖了,那我不是发了吗!毕业到现在一直找不到工作的我,做点这种小生意也是不错的。 虽说是害人的勾当,但我只是负责卖东西,做的可是那个买的人,与我就不相干了。要是被家里人知道,他们也说不得我,因为我们家本来就不是做正经事的,虽然近些年大家慢慢从良了,可背地里还有很多人在从事这种不正经的勾当,虽然他们不说,可我还是知道的。 “你想什么?想得那么奸淫。” 听到王昊的声音我赶紧回过神来,笑了笑道:“哪有,我这么美好的一个人,怎么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呢。” “矮油,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了。”王昊作势摸了摸手臂,抖了两下。 嘿嘿,我把计划放在心里,想着离开的时候执行,但不能跟他们说,要不然他们铁定得阻挠我。 不过很快我就发现这个想法是行不通的,第一蜈蚣怕水,我们过来时得经过一个大水潭,第二,我没有可以装它的容器,空手抓它我可不敢,这是一种不要命的行为。 “得了,你们俩别笑嘻嘻的了,阿一说这里到处都是这种东西,你们可得千万小心不要惊动它们,不然我们就都得成为它们的盘中餐了。”方庸正色道。 “是”我跟王昊异口同声地说。 我们相互看了一眼,这一眼我可把他看得透彻,好家伙,竟然跟我想的一样,嘴上居然还能说出,害人的勾当不做,这种道貌岸然的话。 哼哼哼。 他莫名其妙的瞄了我一下,就把视线转开了。这分明就是典型的做贼心虚,我心里偷着乐,真想跟他说,我不会拆穿你的啦。 “阿一” “阿一” “诶,嗯。” “叫你好多遍了,你想什么呢?” “没怎么了?”我问。 一边的王昊张口就说道:“想情郎呢,都忘我了。” 我瞪了他一眼,又问方庸道:“怎么了?” “我就是问你,你刚才说的我那阵没用是怎么回事?”方庸蹙起眉头,目光炯炯地看着我道。 我立马就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就把我所见的跟他说了,我说:“我看到你的血落在地板上,跟其他血混在一起了。都分不清那是你的,那是地板原本的血液。” 方庸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悲伤,很快就隐匿不见了。他裂嘴笑道:“怪不得叫不出人来呢,哈哈哈哈。” “这里应该也没别的鬼了,”我说,偷偷的看着那两女鬼一眼,她们一动不动如画中人物一样,“只有她们两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无题 只有她们两个,如果要唤,顶多也只能唤出她们俩来。 方庸盯着我,眸里杂含着犹豫不决,他又转而望向王昊,王昊盘腿坐在地板上,被他一望即开口道:“别这么看着我,我什么法子都没有。” “怎么了?你想说什么?”我问。 “我在想一个问题”方庸慢慢地说,他的语调很低,出气很少,似乎喉咙里梗塞了东西一样,他说:“我想他们要让我们通关,算是通关吧,就得考验我们,但是这里又不像教室一样,给你一张纸,上面几个字,让你勾画填空,对了就及格,错了就淘汰了。这没有提供这种简单的测试。” “唯一存在的东西,就是那两个女鬼。”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两个,我们也正好是两个人,我想,也许这种测试就像我们在电视上看到的一样,只有打败她们,我们才能通过。” “但是你们连看都看不到她们啊?”我说,这是什么谬论,就算这件理论真的成立,如果看不到,那也没用啊。 “所以我们需要你。” 他指着我说,我吓了一跳,赶紧说:“这不可能,我跟你们只是侥幸” “如果不是侥幸呢?”他忽然严肃地盯着我道:“家里的人虽然不承认你看得到鬼,但也不否认不是吗?” 我往后退了一步,是的,他说的对。 “但是我们相信你一直看得到,我,小鸠,闲闲,大家都知道你从小就具备当术士的资格。现在在这里,这里的鬼,也和我们一样,知道你是看得到他们的。” “你想说什么?”我有点害怕,方庸那么严肃,一点也不像我熟悉的小侄子,现在的他就跟绑匪一样,对我说的话就像绑匪对受害者的父母说的话一样。 以前我很庆幸自己的亲戚有一群小孩,我们从小玩到大,亲密无间。那时不管我说什么大人不相信的话,他们都会站在我这边支持我,帮助我。但是现在,我却开始感到害怕了。 “我要教你召唤术。”他斩钉截铁地说。 方庸的话就像美国往日本土上扔的“胖子”c“瘦子”一样,轰的在我脑里炸开了。要知道道,召唤术可相当于术士的入门,就像你考会计一样,结绳顶多算从业,召唤术才算初级。 结绳是任何一个术士都要经历的,但真正要跨入术士这一行的大门,就得学召唤术。术士由五大要素组成:结绳c召唤c诅咒c体术c炼金。 这只是五大要素,相当于无个大纲目,每一个要素下面又可以分成很多个类别c种类c招式,所谓寸有所长c尺有所短,这些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再经过历代人分支创造,早就已经变得五花八门。 虽然万变不离其宗,也有人会将这五大要素糅合创新,形成自己的招式,像我知道的就是我老爸,专攻炼金的,虽然没看过他打架,但他身上总有一股火药的味道,他也会召唤术c诅咒。听说他年轻的时候,曾试着将炼金跟召唤结合在一起,不过失败了,掉了一只食指。 而我爷爷,传闻他将召唤跟诅咒融在一起创造出一个新招式,具体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所以方庸说这话我当然会吃惊,不禁问道:“你疯了吗!”他教我结绳这些小玩意家族里的人可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他要是教我召唤术,被家里人知道了,会捱揍的。 “我没疯,而且我也想好了,反正这件事你不说我不说,四眼也不说,那就只有我们仨知道,顶多你再卖个傻,他们不会想到这层去的。” “我不要。”我说。 “为什么?你不是一直想进入术士这个圈子吗?”他很诧异地问。 正如他所说,我确实很想进入那个圈子,曾经渴望到整夜整夜的失眠,但是那是以前,自从凉妗死了以后,我突然发现,自己根本就没能力进入这个圈子,而且,我发现自己对它的喜欢程度,就像小孩子得不到的玩具一样,长大了就不想要了。 我坚持不要,方庸就有点恼了。说我以前不肯教的时候,死乞白赖的要学,现在愿意教我了,我却摆起架子来,学人家傲娇了。 被他这么一说,我感到十分伤心,原以为我们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了,他到底应该知道我在想什么。唉,终究他不过是个男孩子,心思到底还是没有女生细腻。 王昊一直在一边抖脚,左脚抖完抖右脚,嘴巴一开一合的,眼巴巴的看着我们俩。也是,依他的个性,这时候怎么可能安静的坐着呢? “你想说什么?”我问。 他如蒙大赦般,跳起来道:“姐你就学嘛~” 一听这话我脸顷刻间就黑了,虽然我早就有预感他会这么说,但真正听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中窝火。 “所谓多一份手艺多一条门路,你把这个学下来,没准以后就能用得着。再说了,你也不忍心留我们俩在这吧。”他可怜兮兮地说。但见我不为所动,又继续说道:“您要是担心咱爸他们几个,那你就更不用担心了,他们肯定是早就料到这种结果,要不然怎么会同意让你跟我们进来呢。” “就是。”方庸说:“我看他们自己也想让你学术士的术法,只是不能明目张胆的做,所以才让你进来的,这样暗通曲渠,让我来教你,以后家里人知道了,结合我们现在的情况,肯定不会把我们怎么样” 这个一言,那个一句的,纵使我不学,也找不到理由反驳他们。无奈的苦笑了下,难道这个趟浑水我就脱不了身了吗? 唉,我看了看他们俩,一个个蓬头垢面,全无平日里的阳光帅气,如若我从事这个行业,以后的光景可想而知。 不过鬼见得多了,都得认清一个事实,一般不是人找鬼,大多数时候是鬼自动找上门来的。正如王昊说的,学了召唤术,于我来讲,利大于弊。 但我还得装个样子,预防以后出了什么,好脱关系。于是我叹了口气,装得很无奈又筹措不安地样子,说:“好吧。” 方庸大喜,慢慢又耐心的给我讲解了召唤术的一切程序和要注意的事项,听完我才发现,自己以前的认知有多浅薄。 据方庸的所说的,阵术一旦成功了,人会像灵魂出窍般,一下子处于鬼所在的领域,即阴界。 人间有两界,阴界与阳界,阳界不用说,大家都懂。阴界有两大块,一是阴间,一是鬼域,其中阴间又包括政府办公地带地府和鬼生活地方,也叫阴间。 人死后灵魂脱离肉体,游荡在天地间,虽然能看到活人,却不能跟他们打招呼,正是由于生活所处的空间不同。灵魂出窍同理,人一旦灵魂出窍,即能进入鬼的世界里。 能力有多大,视野就有多广,视野太广会使术士迷失道路,所以运用的时候要特别小心,控制好力量,切莫一下子跑到地府去。 若跑错地方了,只要睁开眼即可回来。 方法很简单,只需在鬼身上沾上血即可以将他们叫起来。在这期间,要闭着一口气,聚气凝神,将气沉于丹田之中,将神经绷成一条弦。 他一直叫说要小心,入地府要小心官员,尤其是陆判,牛头马面,给他们看到了很有可能就回不来了。入阴间要小心四面八方,鬼喜阳气,生人进入很容易就给他们生吞活剥了。 抓到了就赶快回来,抓不到也不要停太久,睁眼后将口诀念一边即可发动术阵,默念也可以。 我边听他说,边惊讶的感叹,果然要亲身下河才知深浅,亲口尝梨才知酸甜。以前我都只是在一旁看着,却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多事情要做。 无知的我还以为是像电视里演的那样,附近的鬼会应自己召唤而出来,没想到实际上却是要自己下去抓的。 不过想想也对,人家又没跟你签订契约,又没欠你人情,又不是你亲人,凭什么让你一叫就出来,必要时候,只能自己下阴间去抓才是。 其实我心里一点也不担心,心想我们现在处于鬼域里,我就算灵魂出窍能跑那去,跑得再远也出不了这地方吧。 而这地方,看来看去也就她们两个鬼,要是有别的鬼,我早就应该看到了。虽然方庸认为我们所处的地方不同,实际上我却认为我们是在同一地方而已。 不同的是我的眼睛是明亮的,而他们的却蒙上一层灰,所以看不到我所看到的。这应该是一种类似障眼法的法术,又像鬼打墙,是鬼常会用到的把戏。 我满怀信心,跃跃欲试。早就把刚才的迟疑抛在脑后了。 听着容易做起来难,首先,光是把血液圈成一个圆圈就很难了,其次,尽管我的血滴在地板上会冒起烟,但仍很快就跟地面上的血融合在一起,没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我手上的伤口割了又合,合了又裂,来来去去好几回,连成功的脚印都望不见。 虽然方庸不断的鼓励我,但我还是看到他眼里深深的倦意,王昊已经在一边打瞌睡了。 我也有点累了,便跟方庸说道:“歇一会,歇一会。” 这一歇,忽然觉得有点饿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女鬼 “我饿了。”我说。又饿又累,虽没做什么事情,却像工作了一天的农民一样,身体又困又倦,只想坐下来休息会,吃点东西。 王昊看着天花板,有气无力地说:“我也饿了,可咱们的东西早没了,忍一忍吧。” “忍一忍也不是办法,还不知道得在这里呆多久,我现在已经是前胸贴后背,肚子呱呱叫了。” “对了!”王昊忽然跃起身,直径走到青铜炉前,伸手在炉里掏了一把杂谷,快速的跑回来,道:“吃吧。” 方庸藐视了一眼,道:“喂猪呢?都是生的,你吃给我看看。” 我忍不住笑了。王昊的样子着实可爱,好像抓了一把糠要去喂鸡的老爷爷一样。不过话说回来,这东西怎么能吃,又没得煮,都是生的,还放了几百年了,又没封存,早晚风霜雨露的,怕早就变质了。 他手一撒,就把杂谷全撒掉了,拍拍手又坐下,仰望着天花板感叹地说:“唉,又没吃的了。” 我跟方庸相看而笑,再怎么饿也不能吃这个呀,不过看他那样子,也并不是为了吃,只是因为无聊,找点事情玩玩而已。 我看了看掉在地上的杂谷,白米c糯米c红豆c绿豆种类还真是丰富,很快我惊讶的发现,这些杂谷竟然漂浮在血上面,一颗颗像泡沫扔进水里一样,在地板上铺开了。 我走过去,捻起一颗,仔细观看,发现上面竟然不沾血,雪白的米粒如入冬初雪,千尘不染,顿时一个注意就窜到我脑里。 我把米粒给方庸看,又一次忘了他看不到我看到的东西,兴冲冲地说:“有办法了,我有办法了!” 方庸疑惑地看着我,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你看这粒米,这粒米干干净净的,还有这些谷子,都干干净净的,这些五谷不会被地板上的血融合了,如果我们在地板上铺开足够的五谷,就能将血撒在这上面,施展召唤术了。” “真的!”方庸听完我的话一脸兴奋。 我点点头,侧过脸看着王昊道:“王昊,你今天是我们这的大功臣了!” “嘿嘿,也不看看小爷我是什么人。”王昊很开心,说道:“你们都别动,等我去把那些米都给掏来。” 说着特别勤快的跑来跑去,将青铜炉里的五谷杂粮捧出来,方庸去帮忙还给他说了。几趟下来,我们在地板上就有一块属于自己的领域了。 “看你的了。”我对方庸说。 “哈?”方庸一脸懵逼,不过他很快就理清了我说这句话的思路,皱着眉头道:“不,还是你来。” “为什么啊!”我有点生气,刚才是迫不得已才叫我上,现在情况已经好转了,怎么还叫我上呢! 方庸沉吟了很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道:“保险。” 我的脑袋嗡了下,深深地吸了口气,原想与他争执的,转念一想,算了,他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我还是省点口水留点气吧。我来就我来。 于是我又在手腕沿着同一个部位再割一刀,说句心里话,我很讨厌这种做法,好像割脉一样。但是出来手腕处出血较多外,其他地方不是出血量太少,就是不太方便。 方庸在我的血液一流够就帮我止血了。所幸我的主意有用,血漂在五谷上面与地板上的隔开,终于不再融化了。 我的血液形成一团,在方庸辛苦的指导下,和无数次的失败中,我终于将它弄成一个圆圈了。虽然不是特别圆,有些地方凹了进去,有些地方凸了出来,像不规则的水珠一样,但我已经很满意了。 其实控制这些东西,主要都是靠意念,具体是什么原因让人的意念能控制这些东西的,就如鬼为什么会存在一样,是说不清的。方庸从小就锻炼自己的精神力和毅力,做得还是那么的马马虎虎,像我这样的,从小懒散到大的,想要成功就更难了。 勉勉强强算完成了,接着就是让它升上来,然后交叉相汇,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我已经听不见方庸的说话声了。 我必须集中全部的注意力,当阵开始形成的时候,那圆圈中间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我往里拉,为了保持平衡,我下意识的就与之抗衡。 没一会就汗津津的,头顶像淋了雨一样,黑发全湿了,衣服黏黏的贴着肉,好不舒服。等到莲花打开时,我已无法控制住自己,身体被它整一个吸了进去。 像跳入时空之门一样,缓过神来我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奇怪的地方,底下是涛涛洪水,一望无际,左右两边遍布红白两种颜色同一种花,而我站着的,却是两根并排的独木构成的桥,两根并排的独木只有一脚横宽,站在上面犹如站在悬崖边隙一样。 而那岸上,聚集着一群人,叽叽喳喳的指着我叫。我慌忙定住身子,一望而去,全是不认识的,高矮胖瘦,男女老少,各个朝代都有。 我深知自己来错地方了,心里又急又慌,这一慌张,人差点掉进河里,彼岸的人又发出一阵哗的叫声,我感觉自己像走钢丝的人一样,又羞又怕。 方庸只告诉我睁开眼睛就好,却没跟我说该怎么在这种地方睁开眼睛,或者说我在这儿眼睛本来就是睁开的。 这种情况让我仿佛回到小时候,做噩梦醒不来的时候。老人家总说,做噩梦的时候,想要让自己醒过来,只要在梦里给自己一锤,就能把自己疼醒。 我总是狠狠的咬自己一口,但这种方法有时候灵验,有时候不管用,但是现在我只能尝试这种方法了。 我狠狠的在手臂上咬了一口,用力之大,我甚至尝到鲜血的味道,腥甜腥甜的。身体晃了两下,我知道自己快醒过来了。 岸边有几个穿着官服的人举着长矛挤过人群,面无表情的踏上独木桥,我听见桥发出咔嚓的声音,就醒了过来了。 我一睁开眼睛人就往后退了,几步后便腿软跌倒了。适才没发现,自己在灵魂出窍时身体轻飘飘的,宛如一片白纸一样,现在回到身体里,居然有点不适应。 方庸走过来扶起我,关切的问道:“你到那儿去?” 我摇了摇头,那地方我也不认识,但感觉很熟,仔细一想,心里倏然一惊,那不就是书里所说的黄泉路吗!难道我是站在奈何桥上,底下是忘川河,天啊,我腿一软,更加爬不起来了。 要是我走慢两步,岂不是要给他们抓了。我打了个抖,心想这件事可千万不能让方庸知道,便对他说:“不知道,那地方我也不认识,尽是高楼大厦。” “可能是北京,第一次施展这个术通常会将施术者带到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你别怕,没什么的。”方庸丝毫不怀疑我的话,反而安慰我道。 我点点头,不敢去看他的脸。 接着我又试了几次,每次都跑到不同的地方去,多次跑进地府里,吓得我魂都飞了。两次回到老家的家里,还看到了我妈,害我一下子就热泪盈眶了,幸好她看不到我。 重复几次之后,我逐渐掌握了窍门,方庸又是非常耐心的老师,几乎一点一滴的细节都毫无保留的告诉我。 终于在我尝试第十三次的时候,跑对地方了。在这里我看到方庸他们,奇怪他们竟然看不到我,我发现他们身边围绕着一层透明的薄雾,心想应该就是因为这层雾的原因,使他们暂时看不到鬼。 接着我又走到那两女鬼身边,她们两齐侧身盯着我,我慢慢靠近她们,咬破手指正打算点她们一下,突然她们把手伸起来,就像我刺过来。 特么我还以为她们是跟金乙木甲一样的守门人而已,哪知道她们居然还会攻击我,毫无防备的我胸口竟然被一手刺穿了! 那瞬间我倒不觉得疼,只是惊讶,很快铺天盖地的疼痛从刺穿的部位传遍全身,疼得我立马醒了过来。 而我的血也因此沾在她们身上,来不及顾虑自己身上有没有个洞了,醒过来的我脸色苍白,气喘得跟牛一样,没有说话的力气,便将方庸说的口诀默念了一遍。 口诀一念完,那两女鬼便从圆圈里钻了出来,熊熊青蓝色大火瞬时烧得看不见她们俩。她们也只是站着,我却愈加清楚的感受到从火里投射出来的阴寒的目光。 熊熊烈火本来是用来困住鬼魂,然后在火减灭的时候,我们术士将与其结印,把它们变成自己的奴隶。不过现在没有这个必要。 刚才那个让人记忆犹深的刺穿深深的刻在我脑里,火还没灭我就先跳开了,一而再再而三的确定自己身上没大窟窿后对他们俩说道:“你们俩可得小心点,这俩女人不好搞。” 方庸在笑我狼狈的模样,一边将匕首紧紧握在手里,对我点点头,瞄准时机准备下手。 王昊嫌弃的在方庸捡回来的纸钱上画符,时不时还拿起来凑近鼻子闻一闻,脸皱得跟核桃一样,一边摇摇头,一边叹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脱逃 火势变小了,女鬼从圈里跨出,我赶紧躲得远远的,以防不测。 方庸举起刀子就往其中一个刺去,没有一点怜香惜玉,下手又快又狠。他的功夫是四伯自己教的,自然比一般人要好。 但女鬼也不是吃素的,一个闪躲就避开了。虽然她们没有五官,行动却快捷,一会飘过来,一会飘过去的,捉摸不定,不好下手。 对方似乎是抱着杀死我们的决心被我召来的,一上来也没说什么,就开打了。 我心有余悸的摸着胸口,心想她们的手比钢铁还硬,方庸的小匕首不一定能打赢她们。 果然,方庸的匕首碰上对方的手掌,如同铁块碰上钢一样,“砰”的弹开了。他往后一跳,正撞上被另一个女鬼赶过来的王昊,两人都惊讶的看着对方,背抵着背,各对付着女鬼。 “你的符没有吗?”方庸先开口问。 “屁可能是泡水里久了你的呢?” “太难了,几乎刀枪不入” 他们草草的聊了几句,又分别跑开来,牡丹女鬼追着王昊,胳膊直挺挺的,如同僵尸一样。 王昊跑到墙角,又在地上滚了一圈逃过她的魔掌。 女鬼的手直插入墙里,又猛得拔了出来,哗啦啦的擦落不少耳朵。她转个身,手臂瞬间变长,如长箭般往地上插去,一下一下巡着王昊跑走的痕迹插去,好几次王昊都险些中招。 我看地板的痕迹,又深又齐,弦月般的模样,这一掌要是中了他的脚,估计王昊两条腿得断成两节。 我躲在一边,忽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巡着发声地看去,只见墙上的耳朵不知何时已经掉了许多,不少蜈蚣从墙上钻了出来,三三两两,唰唰的动着小短腿,特别恶心。 我操起小刀,沿着墙壁,绕过打斗区,小跑过去,对着地上的蜈蚣就是一顿乱砍。那时竟然又忘了自己没穿鞋,赤裸着一双洁白的脚,要是给叮上一下,我就得死在哪里了。 不过我一手一下像打桩机一样,玩得正欢,也没去考虑到这些。只是突然间一个人影飞过,重重的撞在墙上,才使我跳开那堆被我刺得血肉模糊的东西。 眨眼间,又有一双血肉模糊的手飞插过来,我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人一把抱住滚走了。 我去,这么猛!我心想,可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原因,我心里也不怕,就觉得像在玩一样。 抱着我滚圈圈的方庸气喘如牛,连一句话都不跟我说就把我推开,自己举着小刀与伸过来的手厮杀。 我赶紧躲开,以免影响他。女鬼的手长又长,如同娟带一样收缩自如,身子却离我们老远,只逍遥的伸长手来与我们斗,看得我十分不爽。 方庸全身滚满血,红的白的都沾上了,王昊也没好到哪去。这么一来,我也看不出他们受伤了没有。 女鬼的手很白,话说,她们的皮肤都特别白净,白色的皮肤上露出斑驳的红肉来,看得人触目惊心,鬼知道她们都经历了什么,怎么会弄得满身伤痕。 我很想去帮忙,转念一想,这到底还是他们俩的战争,我要是出去了,说不准到最后还帮倒忙呢,便又缩回去了。 方庸跳着躲过对方的攻击,瞄准她的一个空隙,快速的从中间跑过去,奈何女鬼的手缩得更快,猛地将他撞向自己。 我只听的嘣的一声大响,看见方庸跪在一边剧烈的吐出血来,顿时感到胸口一阵疼痛,方庸毕竟是我弟弟啊,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受伤呢? “把尿给我!” 我正想冲出去,忽然听到王昊的声音,扭头看,他竟然跟女鬼扭在一起了,而女鬼头上,贴着他用草纸画的符,定定的不得动弹。 方庸飞奔过去,顺便将攻击他的女鬼也带了过去,王昊一边喊着别过来,滚一边惊恐的看着他。 只见方庸甩手就将装着尿的瓶子扔给他,反手又从他身上抽出一张画了符的纸来,反身冲向女鬼,女鬼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做,稍微停顿了一下,这一下已经给方庸争取了足够的时间了。 他快了对方一步,将纸符贴在她额头上,那女鬼的手还绕在他后头,就已经被定住不动了。 他向王昊走去,从他手里将塑料瓶夺了过来道:“软虾子,连瓶子都拧不开啊。”说着就帮他拧开盖子,欲要倒下去。 慌得王昊立马大叫道:“等一下别倒等我起来啊!混蛋!” 方庸不理他,有些恶劣的将尿倒了下去,顿时间一阵腥臭的厚重刺鼻的尿酸味在这间屋子蔓延开了。 跟女鬼纠缠在一块的王昊瞬间就呃呃的吐了。女鬼被淋了尿,全身发出啧啧啧的声音,还冒烟了,眼看就要被他们弄得灰飞烟灭了。 我赶紧跑过来,尿的味道刺的我的鼻子瞬间麻木了,我只好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抓着方庸道:“不要弄伤她们,能过就行了。” 是啊,她们虽然对我们下手,可也是守护着镇妖塔这么久的守门人啊,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了结她们性命呢! 如果是在这塔里的鬼,我一定不会阻止方庸,甚至还支持他这么做,但是这两个女鬼,还将我们引进来过,又曾经想要引我出去,可见她们本意并不坏,所以我们怎么能随便就要人灰飞烟灭呢。 方庸见我阻止他,也没问什么,就十分嫌弃的将盖子拧了回去。 王昊好不容易挣脱了出来,爬起来就要过来抱住我们,吓得我们一阵乱跳,他身上的味道实在是太重了,就跟掉进屎坑里泡一天一样,估计就算想洗,没几个星期也去不了这个味道。 方庸有些得意洋洋的偷笑,走到攻击他的女鬼身边,拿起匕首就往她身上插了进去。 匕首只进入一小节,血也没见流出来,那女鬼也不动一下,连疼痛感都没有。 我啧了一声,他转过头很无奈的看着我,只好作罢。 王昊恨死方庸了,一逮到空隙就爱往他身上蹭,方庸虽然躲着他,衣服还是给沾了不少尿骚味。 他们俩并排又拜了一次,回来又咳了四个响头,这次香烟再没折断了。 我们仨都很高兴,我赶紧让他们看一下手掌,掌心的红点已经消失了一颗了。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忽然王昊就指着我们俩结结巴巴的叫了起来。 我心里知道他为什么结巴,就笑着说道:“你看看地面,再看看墙壁!” “我靠!”方庸抖了下:“什么鬼东西!” “拿来油炸应该不错”王昊说。 “恶心!” 见他们看到跟我们一样的东西,我心里才真正的放心了,不过他们也太淡定了吧,我刚才可是差点被吓死。 他们俩不仅不怕,还饶有兴趣的研究着墙壁上的耳朵,看他们那副阴邪的模样,不知道脑里在想什么,我感到一阵哆嗦。 这时,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千足虫在地板上爬行一样,爪子碰到木板发出得得得的响声,数量之多,难以估计。 我这才想起,刚才打斗的过程中,弄掉了不少耳朵,此时那些钻在耳朵后面的蜈蚣,全都爬出来了。 方庸跑到祭台,抓了一只蜡烛就往墙边扔去,动物怕过,蜈蚣纷纷都避开了。只见一面墙上光溜溜的,哪里还有什么耳朵啊。 那些从后面钻出来的蜈蚣,一条条贪婪如狼,顺着墙壁蜂拥而上,没一会就把墙壁上粘贴着的耳朵都啃光了。 我咽了一口气,这四面墙一啃光,接下来就是我们了。正害怕着,忽然一天蜈蚣从天上掉了下来,慌得我们三人连忙跳开。紧接着,越来越多的蜈蚣从上面掉了下来,像雨一样纷纷而落,啪嗒的掉在地板上扭个不停。 我们慌忙的逃开,我抬头一望,只见天花板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蜈蚣,挂不住的,就都掉了下来。 瞬间我觉得后背一阵发毛,好像被蜈蚣咬到一样又红又痒。 方庸直截了当的下命令道:“快拉门环,快离开这!” 我们也不敢迟疑,一个个跑到青铜炉边,岂知哪儿的蜈蚣更多,炉子里都装满了,还有不少往外爬。 方庸一把将尿瓶拧开,顺着铁环一路泼了过去,蜈蚣怕水,尿也一样,这样一来,它们倒是躲开了一下。王昊见状先行抓住铁环一拉,就消失了。 这是一下,蜈蚣又涌了上了,而且四面八方的蜈蚣已经没东西可以吃了,我能感到它们饥饿的眼神,齐刷刷的盯向我们。 虽然还没有攻击我们,但也是迟早的事,而我们还得特别小心头顶有没有什么掉下来。 “该死!”方庸咒骂了一句,对我说道:“你转过身去!” 我愣了下,却见他快速的拉下裤链,脸一红,赶紧别开。尽管如此,我还是听到一阵气磅山河的撒尿声 扭头,却见那两个被他们定住的女鬼,此时已经看不到她们的样子了,只见到两个爬满蜈蚣的轮廓,我心里一沉。 做虐啊。如果不是还有她们两个,现在变成那样的,就是我们了。 这时方庸拉起我的手,就向青铜炉冲了过去,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拉着我的手一起放在铁环上了,几乎是他在用力,将环拉了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第二层 “你刚才没洗手!”刚逃了出来我便对他说。 “你是嫌我的脏还是嫌那罐尿脏啊?”他笑嘻嘻地,劫后余生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我踢了他一脚,佯怒道:“都脏!” “都把你救了出来了,连句谢谢都没有”方庸小声咕哝。 我不理他,向前走了几步,没看到王昊,不知他跑那去了。穿过铁环,忽然觉得精神气爽,也许是心理作用,好像一直压在身上重量消失了一样。 我转过身向他招招手道:“过来,让姐姐看看有没有东西落在你背上。” “哦。”方庸闷闷的走过来。 可他太高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识相的蹲下来,还好,没有那些东西。我又问道:“有什么地方疼不?” “胸口疼。”他捂着胸口道。 我想也疼,刚才给那么用力撞一下,肯定疼死了。看在他救我的份上勉为其难的帮他揉两下,一张嘴不饶人地说:“我是问你有没有什么地方给那些蜈蚣碰了?可别待会半路晕倒了还得我运你王昊也不知道跑那去了。” “没呢。”他看上去很开心,“你呢?” “没事不知道王昊怎么样了?”我有点担心,毕竟他是第一个跑出来的,还记得方庸第一个跑进去,晕倒在地板上,不知他会不会也晕倒了。 方庸有点不悦,道:“他身上那么臭,没准在找水洗澡呢!” 还真有可能,我顺手抓住他胸前的衣服道:“那我也要洗!” “你要洗澡?在这种地方?”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我要洗手,你想哪去了!”想到我的手碰到那一坛老尿,我就一阵恶心,一看自己还抓着方庸的衣服,我脸就红了,赶紧把手放开。 “好,我带你去找水。”方庸倒是不嫌弃的抓起我的手就往前走。 虽然他不嫌弃,可我嫌弃,他的手也没干净到哪里去。几番想甩开他,但这儿昏暗昏暗的,没了蜡烛没了光,我只好任由他拉着。 这儿并不全黑,只是暗了点,空间里漂浮着青绿色的光,好像南北极看到的极光般,却不刺眼,伸手也摸不着。望眼周围,一望无垠,人像处于一个大碗一样,除了顶头一个缺口,其他部分都是一样的。 我仍由他牵着,走得踉踉跄跄的。 方庸很有自信,像似和王昊之间有无形的吸引力一样。我由此生出好奇来,心想该不会他和王昊也弄了条绳子吧。 “小侄子,走慢点。”我说。腿长的人走路就是快,他跨一步可当我两步了,“你怎么知道王昊在哪?” 方庸转过头神秘一笑,步伐也随之慢下来道:“有味道。” “什么味道?我怎么没闻到?” “我鼻子比较灵。” 诶是吗?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狗鼻。”我笑着说。 方庸瞪了我一眼,义正言辞地说:“这叫五感灵敏!” “诶,是的是的哈哈哈哈” “跟你说你也不懂,脑袋里都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脑浆” “怪不得糊了。” 边说边走,不知不觉中走了很远,忽然听到前面有水流动的声音,我抬头越过方庸高大的身体看去,只见远处青幽幽的光下,一个人弯着腰弄着水,水波凌凌闪烁不止,那个人,正是王昊。 方庸悄声从后面接近他,靠近他时倏然抬起脚来一脚将他踹到水里去。 王昊毫无知觉的给人踹了一脚,翻过身大骂道:“宾块扑街,踢我一脚!”正眼一瞧,竟然是方庸,真是个冤家路窄,他来这儿洗澡,就是因为方庸把尿倒他身上了,这会儿他还敢踢他! 王昊扑腾扑腾的拍了好几下水花,挣着从浅水里站起身来。 方庸又给他踹了一脚,说道:“谁让你小子一出来就跑到这里来的!害我们找了半天!” “特么又不是我想来,我这一身味道,能不洗吗!你也不看看是谁弄的!”王昊又给踢了一脚,心里气得不行,顿时火冒三丈,挣起身就把方庸推倒了。 他虽然个子矮小,但力气可不小,于是他俩就在浅水里混战起来,两人扭在一块,谁也不服谁,方庸的手扣着王昊的下巴,王昊的脚却像麻花一样缠着他。 我看他们并不像真正在吵架,更像闹别扭的小男孩,幼稚得不得了。便不管他们,自己跑到一边去把手脚仔细的洗了个遍。 这水真冷啊,不像冬天水龙头里的凉水,冰冰的,却是非常冷阴,如同死人棺木里的积水一样。 我真佩服他们俩竟然能在这水面上打架,冷水触及皮肤,只在表面油走,却不入侵体内,手皮感到一阵阵冷意,泡久了还会麻。 我很纳闷,这儿怎么会有水呢?不过从一开始进入这里就遇到水,这里有水我也不惊讶。 我扯了扯嗓子,喊道:“你们俩闹够了没有!” 撕斗中的人明显愣了下,很快就发现自己这种行为有多幼稚,方庸率先放开王昊,冲他说了句:“幼稚!”便站起身走出水面。 王昊明显慢了一步,就被方庸羞辱了,他愣了两下,不可思议地说了句:“靠!”才从水里爬起来,走了出来。 “这儿是那?”方庸一边拧衣服,一边问。 “老子怎么知道。” “我又没问你!”他说。 他说这话莫不是在问我,可我也不知道。这里背是一片虚无,前是一片水地,水有多广,有多深根本就不知道,话说,我们莫非是到了第二层了? “我们是不是到第二层了?”我问。 “这是第二层?”王昊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说:“这特么跟一楼比不就天跟地么!” “一切皆有可能,没准这儿还真的是第二层。你别忘了,一楼的血泪教训,可能是我们的阴阳眼被蒙蔽了,才看不到这层楼真面目。”方庸正色道。 他真是一语提醒梦中人,没错,正如我看到的一样,有可能真是我们的阴阳眼被蒙蔽了,才看不到四周的景象。 不过这周围可真安静啊,连个阴兵都没有。二楼又会有什么东西呢?想到那凶猛的蜈蚣,我顿时就感到一阵害怕。 按照先例,我们得先找到祭台,然后由我先祭拜,看清四周后再做打算。但是现在真是越来越离谱了,这已经不是一间小房间里,简直就像掉入大草原里一样。 我一下陷入迷惘之中,刚才一路走来并未看到任何物品,难道祭台在水底?不不不可能,在水底怎么点燃香烟,我嘲笑自己的异想天开。 “嘘!” 方庸把手放在嘴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连王昊也神色有异,想是发现了什么?一下子连我也紧张了,手心快速的冒出汗来,我张了张嘴,问他们怎么了? 王昊指了指地面,我低头一看,地上多是泥土,都是他们俩的脚印,黑色的淤泥像从地底下翻出来的一样。 然而我看来看去并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啊,眼睛倒是忍不住被方庸脚踝处的刺青吸引了。 王昊比了个三,又对着方庸挤眉弄眼的,想必是在笑话他脚的纹身,方庸脸都黑了。 看他三个手指,再看看地面,我立马就领会了,地上脚印凌乱,却能清晰的看出是三个人的脚,由于我没脚没沾水,走到现在连个痕迹都没有,那地平线上多出来的脚印是谁的? 那脚印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与我的相差不多几码,很瘦,脚板宽不过五厘米,混杂在他们俩的大脚丫里,很容易就分辨出来。 “是女人?”我问。 方庸摇摇头,用唇语说:“不清楚。”他又指着水面,努了努眼道:“那里面。” 我点点头,又问道:“怎么办?” 方庸推了王昊一下,道:“去看看。” 王昊白了他一眼,姗姗地慢慢踱过去,水面很平静,丝毫没有水波纹,这样的情况下,里面怎么可能会藏有人呢! 他走到水边,朝下面看去,水虽然看似很黑,实际上却是清澈见底的,水也不深,只有五十厘米高。王昊转过头,对我们摇摇头。 我跟方庸便走过去,水里果真没有东西,那那脚印是从何而来的? 我们三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忽然想起入塔前遇到的那个疯老头,但是不可能,如果是他,他怎么跟我们到这儿来的。 “总之一切小心。”方庸用唇语说。 远处黑暗的水面,这时忽然闪了下,是水中有人拨动水面引起的反光,王昊一个健步就追了过去,见状方庸也跟着追了过去。我犹豫了下,眼见他们都跑远了,才赶紧追上去。 水可真冷,冷水泡脚,泡久了人会生病,这水潭始终不是可以长久呆的地方,我心里暗暗盘算着,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待会就不再下来了。 可在这种地方,任何风吹草动都是人为的,怎么可能会没事呢! 水几乎是静止不动的,如同我们刚进来时一样,在水中跑特别费力,追了一会,我们已经完全跑到水池中央了,他们俩在前头突然停了下来,害我差点撞上他们。 搭着方庸的肩膀,我一边追问:“捉到什么了吗?”一边越过他们的身墙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人头 一张红木桌台赫然出现在眼前,端端正正的摆在水中,台脚一半泡在水里,一半露出水外,台上放着两根没点燃的白蜡烛,蜡烛烧了一半,烛泪弥漫在桌子上,像摊开的蒲扇般。 红木桌后面,是一个青铜炉。 “这儿是发大水了么,东西都泡水里。”王昊绕过红木桌,边走边看,绕到青铜炉前是他停下来朝我们说:“这里才是正面。” 我们走了过去,确如他所说,青铜炉上衔着一个圆铁环,铁环有一半泡在水里,结了一层黑色的苔,摸上去十分滑手。 王昊试着拿起来,顿时哐当当的响,着实吓了我们一跳。 “沉甸甸的,里面应该有东西。”他说。 “能没有东西吗!”方庸瞟了他一眼,“别再乱动了,去把蜡烛点了。” 他点点头,火机一直放他身上,他也知道这是我们的半个命根子,早早就撕了一层香烟袋,当防水袋将火机裹得紧紧的。 王昊一边将火机拿起来,咔嚓一声,点燃蜡烛。蜡烛顿时发出青幽幽的光,冷冷清清的,宛如一缕幽魂般,在桌子上停止不动。 他相继点燃两支蜡烛,才把火机又重新包好放回口袋里。 方庸上前去抽出三根香烟来,点燃,然后递给我。 瞧他们一个个庄重又严肃的样子,我心里忒不住的慌,又忐忑,又不安,就怕这次没有上次那么幸运。 水真深,跪下来都到我胸口了,冷得身体一阵阵的疼,这水我想也不太干净,死水,常年没有流动,能有多干净,靠近总能闻到一股腥臭味,像似死了人似的。 拜完,插完香,再慢腾腾地站起来,烟还是没断也没灭,这说明我通过了。 我心里又喜又忧,方庸倒是很高兴,直径掰开我的手掌,一二三四五的数着,当他发现少了一个的时候,喉咙抑制不住咕噜的滑动,张了张口,笑道:“太好了,看到什么了吗?” 我眼前一黑,看是看到了,再揉揉眼睛,实在不敢相信眼前所见。虽然在成功之前,已经给自己打过不少预防针了,但是,眼前所见还是让我差一点晕了过去。 方圆十里,尽是人头。一颗颗漂浮在水面上,宛如中秋河上的浮灯,顺着河流宛转流动。黑色的发丝,白色的发丝,黑白掺合的,混杂在一起,短的,长的,秃的,圆的,傻傻分不清楚男女。 那头下,是一张血淋淋的脸,却不见五官,一个个被削去了鼻子,挖了眼,割了耳朵,剥了皮,一张张血肉模糊,不尽雷同,数以万计。 我低头看去,最近一颗人头,距离自己不过几厘米,吓得炸毛的我像一只猫一样跳起来,勾着方庸就不放下了。 据后来方庸跟我说,我忽然就跳到他身上,像八爪鱼一样死死的缠着他,掰都掰不开,人却晕了过去。 他们把我弄到岸上,一致以为我收到了严重的惊吓,因为我脸白如纸,嘴唇不断抖着,眼睛却在翻白,像发羊癫疯一样。 醒过来的我仍以为自己被一群人头围着,叫着喊着跟疯了一样,好不容易才安定了下来,又睡了过去。 没办法他们只好找个干净的地方,两人轮流值班,从进塔到现在,折腾了这么久,他们也累了。 我是被食物的味道香醒的,并且不知道自己已晕过去,而且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一天了。 醒过来就看到他们俩大快朵颐,还以为见鬼了。直到方庸摇了摇我,把一瓶打开的水递给我才稍微反应过来。 但是这个地方,怎么会有食物?喝过水脑袋也清醒了些,我问道:“这些东西那来的?” 菜色还不错,有猪肉跟白菜,还有三碗米饭,他们俩还有良心,留了一碗给我。 “这是木甲送来的”王昊狼吞虎咽地吞下饭道:“说给我们吃。” 听他一说,刚把饭碗拿起来的我又赶紧放下道:“那不是给死人吃的吗?” 碗也是冷的,菜也是凉的,难道 “托送进来的东西是这样的。”方庸看出我的忧虑,开口道。 我却不相信,伸手捏了他一把,听得他疼疼地叫,感受到手指间传来的温度,才稍微放下心。 “谁送的?”我边拿起碗,猛扒了一大口,这俩混蛋,有吃的也不叫我。 “还能有谁,当然是那群闲着蛋疼的老头们。”王昊说。 我顿时一阵感动,其实老爸还是关心我们的嘛。 “诶,你可千万别被他们骗了,”王昊用筷子指着我,头头是道的说:“他们可没那么好心,送点吃的来,看似对我们的关心,实际上是为了探出我们死了没!懂不。” 我白了他一眼,王昊这小子就是不懂得感恩,便呛道:“知道我们死了没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回家好交代啊!”他满不在乎地说。 回家好交代?交代什么?我们死了,哎呦老婆对不起,我弄死你的小孩吗?特么有没有脑子!我正想发作,一边的方庸却开口了。 他说:“四眼说的没错,我看要不是有你在这里,他们怎么可能送东西给我们吃。” “停,你俩在这个问题上是一丘之貉,两个兔崽子!”我才不跟他们吵,君子动口不动手,小人相反,小女人更相反。 他们俩摸着头愤愤的看着我,我也不在意,可惜只有一双筷子,敲他们几下只是警戒,要是给条棍子就好了。 我心情大好,吃的也多。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方庸突然问道:“你是看到什么?吓成那样?” “什么?”我问。 “什么什么?就那水里啊” 哐的一声我的碗就掉了,他勾起了我恐怖的回忆一瞬间我决定再不理他了,好好的心情都被他破坏了。 “那水里到底有什么?”有时会缺根筋的方庸继续追问道。 “有什么,当然是水了。”王昊说:“你眼瞎啊!” “四眼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她看到的能跟我们看到的一样吗?”方庸转过身,一本正经的问道。 “我看你才是傻。”王昊说,放下碗筷就去揉他的脸,边揉边说道:“你的眼睛是不是被屎堵了,怎么满眼都是屎。” 方庸一个用力就将他拉开,一边怒道:“搞什么,你眼睛里才堵了屎,你满脑都是屎。” “也好过你脑袋长在屁股哪里。”他看了我一眼,不再理方庸,端起盘子将残羹剩饭全扫进嘴里。 我估计自己脸色很差,方庸扭过头看我,神色一下子就慌了,过了会又递一瓶水给我道:“那个,要不要再喝点。” 我是有点渴的,点了点头,接了过来。 “其实你不用那么害怕的,有我们在呢,天大的事还有我们扛着。”他笑嘻嘻地说。 “都是头。”我说。 “什么?” 我将瓶子放下,一边风卷残云的王昊也停下手,盯着我。 “水上都是人头。”我说:“很多,不知道是谁做的。” “都是头,没有身体吗?”王昊问。 被他这么一问,我征了下,蛮不愿意的回想了下,摇摇头:“没有,都被砍下来了,脖子断了。” “我去!”王昊把盘子一扔,怒道:“他妈谁做的,又是人耳朵又是人头的,接下来是什么,眼睛鼻子吗!” “你够了。”方庸瞟了他一眼,又对我说道:“只是头而已,怎么吓成那样。” “没有皮” “眼睛耳朵鼻子都给弄掉了” “血淋淋的都是” “够了,再说我要吐了。”王昊摆摆手,阻止我再说下去。 “很恐怖?”方庸问。 可能觉得自己刚才太过唐突,他的语气忽然变得很温柔,温柔得我都有点不习惯。 我点点头,“超级恐怖的,就在你脚边,不知道是那个丧心病狂的,做了这样的事!” “诶,像那种人就该做成小彘,然后剁了喂狗是吧。” “还不够,别忘了,那些可是鬼啊!到底是什么人,连鬼也不放过!” “这确实是过份了,等我逮到他,绝对带到你面前,仍你处置。”方庸笑道。 “嗯。”我听得出来他是在安慰我,像这种事情,我也不可能让他去做,能把一大群弄成这样的,绝对不是小辈,而且人数应该还不少,就他这样,我可不能让他去冒这个险。 “不过,水里的都是死的吗?”王昊凑近问道:“有没有活的?”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当时看到人头就被吓懵了,竟然把正事给忘了,唉,我这脑袋。我摇摇头,“应该有吧。” “应该?” “要不再去一次?” “你不会又晕倒吧?”方庸说。 “不会。”我斩钉截铁地回答,有些东西,看过一边,虽然仍叫人心惊胆战,却不能再让人害怕到晕倒了。 何况我是从小见鬼大的,胆子通常比普通人要大,一般不是大场面是吓不倒我的。 方庸虽然还有点担心,不过拗不过我的坚持。他坚持要背着我,生怕待会我一激动,就掉水里,他看着表,说现在已经是外面半夜了,温度不管怎么都会降的。 一般鬼域在太阳升起来后消失,那是与现世还有链接的时候,像我们这样整个儿进入鬼域里,就跟进入一个完全完美的空间一样,根本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他要背我也好,虽然我不担心待会会晕,但水里都是人头,我实在不愿意涉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无题 看着一个个漂浮的人头,像泡菜坛子般,黑黝黝的,趴在方庸背上的我忍不住捉紧他的肩膀,闭上眼睛。 纵使闭上眼睛,那副画面却像印在脑里一样,不断的重现在眼前,挥之不去的阴影像鬼魅一样跟着你,实在是瘆人。 好不容易熬到水中央,却感觉四周一片凉,也许是因为这人头的缘故,总觉得这地方比一开始看到的更恐怖了。 青铜炉散发着青光,里面还插着我点燃过的香烟,红迹斑斑的。我有点惊讶,自己刚才竟然没看两旁还站着两个人。 也难怪我刚才没看到他们,这两人身穿青黑色的盔甲,在隐隐浮光中难以辨认,他们手持大青刀,利刃向内,背脊上盘着一条小青龙,两人虎背熊腰,高两米,苍髯如戟,仿佛唱戏的跑错了地。 他两个看着我,也不说话,眼神犀利像荆棘,与之对视都有可能被刺伤。 我把脸埋进方庸肩膀中,小声说道:“哪有两个土匪子。” “是守门人吗?”方庸问。 “估计是。” 他于是背着我走了过去,一边走动的双脚晃动着水,卷起一阵阵波浪般的纹路,那人头也顺着水的浮动不断散开,涌来。 方庸站在他们面前,也不见他们有所反应,我心里奇怪,这两个人难道看不见我吗?不,不对,我能感觉到他们冰冷的目光,他们应该看得到我才对。 我开口问道:“这是出口吗?” 对方毫无动静,宛如一尊佛像般。 “怎么样?他们说什么了?”方庸问。 很奇怪,我靠得这么近,他们怎么也得给个反应啊?我没理会方庸,带着心里的一点小疑虑,伸出手慢慢的靠近对方。 当我正要触摸到他们的时候,王昊突然从后面窜上来,一把捉住我的手,吓得我差点从方庸的背上摔下去,只听他叫道:“你们在搞什么?” “搞c搞c搞搞你个头啊!”按耐不住内心的砰砰跳,我真是要被他给吓死了。 “不是让你在后面吗!你跑这里来做什么!”方庸怒道。 王昊嘿嘿的笑了两下,低着头贼溜溜,过一会才说道:“在后面太无聊了我看那个姐好像发现什么,就上来了,我想啊,要是有什么突发事件,我在旁边也能帮上忙” “你差点把她吓死!”方庸说。 我用力掐了下他肩膀的肉,佯怒道:“谁害怕了!” “我害怕,我害怕。”他笑着说。“他们怎么说?” “他们啥也没说,好奇怪。”我说,扬扬手让王昊让开,王昊一脸亢奋,快速的给我让了个位置。 我尽量快的摸了他们一下,生怕他们反手就给我一刀,然而这一摸,却更加激发我心里的疑惑。 凉凉的触觉,摸上去不像实体,倒像陶瓷娃娃。我拍了拍方庸,让他把我放下,他疑惑的看着我,也没说什么。尽管水面全是人头,但都是些死鬼头,我尽量让自己的视线集中在这两人守门人身上。 “奇怪”这两人怎么不动呢?该不会真的是泥人吧?心下疑虑,我用力的推了其中一个,那人摇摇晃晃两下,笔直的往后倒,正好磕中红木桌子,只听得哐当的一声,就见他整个地碎成一片。 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这是闯祸吗?是闯祸了吧?糟了。 “那个”我有点忸怩不安得看着他们俩,“碎了。” 方庸似懂非懂的问:“碎了?” “嗯。”我点点头:“碎了。” “什么碎了?”他皱起眉头,阳光的笑容也随之褪去,嘴唇抿得紧紧的。 “就是守门人不是,你先听我说,这人跟陶瓷一样,轻轻碰一下就倒了。”我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他们这么弱不禁风呢。 前面遇到的那两女鬼那么猛,我还以为他们也跟她们俩一样呢,没想到真的是陶瓷啊! 方庸只顾着生闷气,却也没说我,好一会没说话,气氛特别沉重。王昊搞不清状况,也不知道事情到底严重不严重,就叫方庸黑沉沉的脸,便对我小声说道:“你完了。” 我瞪了他一眼,道:“要不你俩也拜一下试试,没准就这么过了呢” “有那么简单?”王昊打断我的话,挑了挑眉头,不置可否地说。 “试一下吧凡事都得试一下。” “唉。”方庸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拿出香烟,凑近蜡烛点燃,又递三根王昊。 真的是低气压,他不发一言给了我很大的压力,仿佛我真的做错了什么一样,那谁也不知道拿那东西一碰就碎啊! 恰巧一个人头飘了过来碰到我的小腿,吓得我猛地一跳,又碰上另一个人头。我头脑一热,该不会这些东西也是泥土捏的吧,也是,我怎么那么笨呢,去哪里找这么多人可以来砍头啊。 心里有点恼怒的我一下手就抓住一个的头发,把他从水里提起来。哇,这个近看还真不是一般的恐怖,脸色的肉都泡烂了,两只眼睛就只剩下两个肉洞,鼻子削得平平的,脸如纸片一样光滑。 不过,这个去除五官的家伙,竟然还留着嘴唇,还是个大男人,嘴唇比一般人的要厚,又红,就像特意涂了口红般。 这个手艺还真不错,做得挺逼真的,手贱的我捏了一下他的脸,这触感,软软的,绵绵的如同猪肉 哇,靠! 我看了看自己手指的一块肉,轻轻一碰,竟然将他脸色的腐肉给拉了下来。 当时我并不觉得害怕,只是感觉特别恶心,一看自己手上还捉着他的头,头皮一竖一竖的,眼看就要脱离头颅而出了。 正当我准备将他扔掉的时候,忽然听见王昊大叫一声:“啊!你你你你手里是什么!” “人头啊。”我说,猛地闪过一记灵光,我高兴的问:“你看得到?”这么说,他们也通过试验了? “看,看看得到,可可可是你你拿他做什么?”他结结巴巴地说,眼珠子瞪得快要掉下来了。 “这里都是啊。”他是害怕吗?是害怕吧!嘿嘿嘿嘿。我提着人头慢慢的走过去,脸上说不出多阴险了,“不恐怖的,你看。”说着作势将头扔给他。 王昊吓得哇哇叫,连叫了几声看到水平面的人头时,几乎是脸色苍白如纸,崩溃般的跑开了。 他落荒而逃的样子有点像猴子,我想。但不见方庸,我转过身,看到他正蹲下身,在水里掏着东西,面对面一张人脸在他眼前,他也毫不慌张。 “你在干嘛?”我走过去问。 他转过头,吓了一跳,“我去!你拿这东西做什么?”说着从水中站起来,手里拿着那把大刀。 “你捞这东西?”我问。这刀是真的啊,我还以为也是陶瓷做的呢。 方庸自径走到另一尊人像面前,从他手里把刀一把夺过,咔嚓的声却将他整个手臂扯碎了。 “防身你要么?” 我微微一征,摇摇头,道:“不要,我有这个。”我将手里的人头摇了摇,忽然有点心酸。 “哇,那么恶心的东西,赶快扔了吧。”他一脸嫌弃,移过眼,四下都看不到王昊,便问道:“四眼呢?” “上岸了吧。”我说。 “我们也先上去吧。” “嗯。” 我呆呆的跟着他走,总觉得有些地方怪怪的,临上岸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拎着一个人头。 看着这个人头,我终于发现奇怪在哪里了。这次也太简单了,顺便拜拜就完了,而且门卫竟然不见了,方庸也怪怪的,没有说一通过试验就让我们赶紧离开。 明明出口就近在咫尺,为什么不走?在水池里喊王昊一声他应该能听见,犯不着特意来岸上找他,而且我们刚休息够了,体力也足够,趁这个势头更上一层楼不是更好吗? 王昊就在刚才吃饭的地方坐着,看样子惊吓已经过去了,一看见我就问道:“你打算拿这东西熬汤吗?” 我瞪了他一眼,居然又忘了扔掉他了。唉,随手我就把他丢在一边。其实,看着他们也停可怜的。 方庸见我把他丢掉,站着看了他好久,忽然走过去将他拾起。 “你别把他带过来别带过来操!”王昊猛地又往后挪了几步。 方庸并不理会他。把大刀往地上一扔,就坐了下来,将人头的脖子面向我们道:“你看这个缺口。” 我看了下,没什么啊。 “你有话快说!”王昊嚷道。他又爬了回来,饶有兴趣的看着。“这把刀砍的?”他问。 方庸点点头,“整齐,一刀致命,没有其他缺口。” “切痕也对得上。”王昊端详了会,说。 “这里可能发生过一场大屠杀。拿刀的人将他们的头砍了下来,估计那两人守门人的头也在那堆人里面。” “既然如此,那弄两个陶瓷人做什么?”我问道。 “要么就是做做样子,要么就是为了骗人。”方庸说。 “骗谁啊?这地方除了我们几个还会有谁来啊!”话一开口,我就忍不住打自己一嘴巴。不是有吗?那给我们送吃的阴兵。 “算了,管那么多干嘛,既然大家都通过了,还是赶紧走吧。”我说。这地方着实诡异,还是赶紧离开为妙。 “走不了了。”方庸一字一顿地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蝉 “走不了了?怎么会走不了呢?不是,走不了是怎么回事?”我失控的问道,一想到要跟这些人头呆在一起,就觉得全身不舒服。 方庸把人头放下,叹道:“刚才我检查了一下铁环,发现根本拉不动,里面像被灌了铅一样,整条铁链都卡死了。” “怎么会这样” “也许哪里并不是一个出口,只是我们太过相信第一次的遭遇,误以为哪里是出口而已。” “那一定是出口!”王昊斩钉截铁地说。 此话一出,我跟方庸都感到惊讶,方庸调笑着问道:“你怎么知道?” “猜的。”王昊说。 “呵!” “我的直觉一般很准,我保证那儿就是出口,要是卡死了,我们就一起出力拉开不就行了,所以我就很想说你,你就是呆脑子,想东西一条筋,总是过早下定论,这次听我的,绝对是那里!不信我们试试?” “瞧这家伙说的”方庸看着我,摇摇头。 我倒觉得王昊说的有道理,反而觉得方庸有点过于焦急了,但有些话不好直说,便拍拍他肩膀,做出一副诚恳的样子,道:“听他说的试试也无妨,无妨” 此时并没有人注意到放在地上的人头,正慢慢的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容,笑容逐渐扩大,宛若慢慢盛开的昙花般,绽放开。 张开的嘴唇里,黑黝黝的似地狱般黑暗,深处却有一两点红点不断闪烁,紧接着,一根蟑螂腿般的细腿从唇内勾了出来,一根又一根,一只黑金般的蝉慢慢的从人头张大的嘴巴里爬了出来。 我们听到“嗡嗡嗡”的声音,低头看时,它已经爬到削平了的鼻子处,抖着翅膀,精神抖数的欲展翅高飞。 红红的眼睛在乌黑的硬壳上特别显眼,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家伙也是,在黑暗里眼睛非但没有衰退,反而更加进化了。 啪~,从刀面下传来硬壳爆裂的劈拉声,黑汁瞬间流淌出来,空气中弥漫起刺鼻的辛辣味。 我跟方庸不约而同的看向王昊,这厮也太冲动了吧! 王昊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仅凭条件反射就把它拍死了。待他回过神来,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他笑嘻嘻地说道:“失误失误哈哈哈哈” 方庸捏着刀尖将刀子移开,人脸上的虫虫已经面目全非了,带壳的肉糊了人头一脸,渗进人肉了,很快就把肉染黑了。 “有毒的。”方庸说:“这又是什么东西,你们看清楚了吗?” “蟑螂!”王昊大声的喊,“只有蟑螂才会这么恶心。” “不是吧,我看不像。”我说:“怎么看都像像知了?” “知了?怎么可能,这地方怎么会跑进来这种东西!”他顿了顿,又有点不确定地问道:“你说的是那种得闷在地下好几年,出来活不过一个夏天就死了的知了是吧?” “没错,就是你说的那种,很像,就是蝉。”我说,“你想一下怎么会没有可能,我们在一楼的时候遇到的那些蜈蚣,一开始不是也觉得没可能吗?但铁铮铮的事实就在眼前,说明一切皆有可能的。” “事实?什么事实?”他俩看着我,疑惑地问。 真的是,这话不还是他们告诉我的吗!唉。“事实就是,这里面的东西都给人动过,动物是别人带进来的,目的不知道。” “哦,对。”方庸恍然大悟地说。“不过这东西是从哪里爬出来的?还带毒!” “估计是从嘴巴里。”我说,且看那张开的大嘴,依稀可见舌苔上还残留着蝉脱掉的壳,看来是有人故意将蝉养在人嘴里了。 见过养在耳朵后面的蜈蚣后,养在嘴里的蝉忽然变得没什么了。 方庸皱起眉,过了一会慢慢地说道:“这蝉是养在人嘴里的,这么说的话,那后面的水塘里,得有多少这种带毒的黑蝉?” 我瞬间觉得背后一阵骚动,好像真的有什么一样。不会吧,要真的跟他说的一样,那我们岂不是死路一条?这东西成千上万飞起来,就跟蚂蚁一样密密麻麻的,随随便便就得给撞死。 越想越觉得鸡皮疙瘩一阵阵的起,恍惚中似乎还能听到蝉鸣声,知了知了的叫着。我转过身,却见不知何时,那片青静的湖面上,点起了点点星火。 点点星火如萤火虫发出的光,一闪一闪的,愈来愈多,布满湖面如同星河般,美得十分冰冷,亮得叫人感到害怕。 我清晰的听到王昊咽口水的声音,他把眼镜摘下来,快速的擦了一下又戴上,猛然跌坐在沙地上。 “完了完了,这下真的完了,前有蝉,后有蜈蚣,我们却连个出口都找不到,这可怎么办?武器也没有了,就几张破纸,几条臭烟,该怎么办?完了完了,我们要死了”王昊垂头丧气地喃喃道。 连他都这样了,我就更加不用说了,心如土灰还不足以形容我的心情。 “怕什么!”方庸带着抖的声音努力的装着镇定,“我们还有刀,把它们全砍了,这里已经没有别的东西了,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就让我们抱着必死的决心,跟它们拼了。” 他说的对,呆在这里也是死,倒不如跟它们拼了,我心里还残留一点希望,希望它们讨厌人类,讨厌生灵的味道,这样就不会对我们怎么样了。 虽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人总得抱有一点希望,才会有活下去的勇气。 我们把身上赤裸的地方都涂上沙子,沙子不好沾,黏上了没一会又掉了。湖面上知了知了的叫声越来越响了,像有人指挥的交响乐一样,此起彼伏。 本来我们是想到水里去摸泥的,但一想到那儿已经是黑蝉的领地了,只好将就着弄满一身沙。 因为这件事情,以后他们再招呼我去驱魔捉鬼的时候,我选的衣服绝对要带帽的,而且穿完全身不透一点肉,只是为了方便,才没把手套也戴上。 他们俩一人一手一把大刀,我只有老爸给的匕首,跟他们俩比起来,真的是小巫见大巫了。 “除了这个办法就没有其他了吗?”我问,不是我打退堂鼓,虽然靠着一时的脑热支撑的勇气做出的决定,在渐渐冷却的大脑,恢复思考以后,就忽然发现,这种决定实在是太白痴了。 而我们,似乎总是在做这么白痴的决定,榕林里也好,这里也好,每次都把自己逼到绝境里,每次都是孤注一掷,有可能祖宗保佑我们能脱险,但祖宗也有睡觉的时候,若是我们一直这样下去,迟早会有不幸的一天。 方庸听我一说微微一征,他不说话,却看向王昊。我明白他眼神中的意思,王昊是我们仨个里最机灵的,鬼点子多,没准能相出个办法来。 王昊一见我们看着他,整个人都来精神了,他这人爱显摆,你夸他两句他就乐翻天了,不过他也谦虚,我一直觉得他的显摆是一种自卑的表现,因为觉得自己毫无所用而特意去表现,期望别人器重他。当然这只是我的乱猜测而已。 不过他的脑袋还真灵光,即刻就想出注意来,他说:“我们也许可以让木甲金乙过来,这地方毕竟是他们守护的,这里还有他们的朋友,你们想,要是他们过来,发现自己的朋友早就死了,而且还有人用两个泥人糊弄自己,那该得多生气,他们一生气,没准就会跟我们站统一战线上。” 方庸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行啊,四眼,还是你聪明。” 难得得到方庸的夸奖,王昊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耳朵羞得红红的,嘴里却自豪地说:“那是,你也不看老子是谁!世界上还没有我解决不了的问题,老子的头脑,堪比爱因斯坦c达芬奇,行动能力更如猎豹,没什么我做不到的,我” 感觉他得讲到明天天明才能停,方庸赶紧打断他,不让他再说下去。侧过脸对我说道:“快点开始吧。” 诶?为什么对我说,我有点莫名其妙,难道又要我做召唤术,但是现在的话,他也可以做的吧?“你不行吗?”我问道。 我可能拒绝有点唐突,方庸隔了好久才有些闷闷不乐的回道:“嗯,我自己来。” 后面的黑蝉已经成群结队的飞起来了,奇怪的是它们并不离开湖面,只在水上盘旋,我心里清楚,它们飞到沙地上是迟早的事。 方庸背对着我,快速的施展起来。他高大的身躯本应该像山一样可靠,此时我却完全没有感觉。 他似乎有点不自信,手法比平时慢了很多,虽然他的声音装得很平静,有时还是掩盖不住发出一个音高一个音低的声音。 时间过得很慢,我盯着手表,看着指针一秒一秒的走,每一秒都像是蜗牛推动的一样,慢得叫人心焦。 虽然时间过得很难,两分钟后方庸还是顺利的将他们俩叫了过来。 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满头都是汗,虽然站得挺直,嘴巴却喘个不停,整个人像刚跑了八百米一样。 被叫过来的木甲金乙一头雾水的看着我们,我想他们应该不会认为我们是饿了,毕竟他们才刚刚给我们送过饭。他们估计是以为我们要打退堂鼓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第三层 幽青的光线中,木甲金乙看上去很严肃,不像是人,倒像是祠堂里摆着的陶瓷娃娃,肃穆又庄重。 他们看着我们,又低头看了看地平面打碎了的碗筷,木甲像在开玩笑般,说道:“打碎了的碗收不走” “你们找我们有何事?”金乙接着说。 我正犹豫着,想如何才能委婉的将事实陈述给他们听。王昊却一股脑地全盘托出。木甲金乙听完眉头一皱,脸有愠色。 他们也毋需问我们,目前的形势足以证明我们的话。 只听见金乙小声对木甲说道:“怪不得跟他们打招呼没回应。” “妈的,连鬼都欺。”木甲骂道:“你去跟大人说,我留下来帮助小少爷他们。” 金乙点点头,随即就消失了。我看到鬼从自己眼前离开,总觉得不可思议,他们的身体像是空气做的,说走就能走,风一吹就没了。 既然多了个战斗力,我们心里也多了点底。从木甲口中得知,我们的想法是正确的,通往上一层的道路确实是在青铜炉里,当初老太爷聚集了不少生灵,设下了这个结界,布下这一切,没想到反而给别人利用了。 木甲说老太爷还在这里面,又问我们有没有遇见他?我们都摇摇头,从进来到现在就没遇到个完整的人,除非王昊高祖父被分尸,混杂在这堆东西里。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前方艰难险阻,我们也只能逆流而上。 水与沙的衔接边,已有一两只黑蝉停歇。黑蝉鼓动的翅膀嗡嗡地响,宛如在对我们耀武扬威般。 木甲不怕这些东西,他只是一介幽灵,实物根本无法伤到他。他趟进水里,黑蝉瞬间蜂拥而上,刹那间就看不见他的人了。只瞧得一个黑黝黝的人形,臃肿肥大。 水上还有很多,我们一上去铁定也是这种后果。虽然有点黑心肠,我们还是选择岸上。先由木甲清扫一些,我们再上去。 木甲挥动手臂,随便一动就能听到黑蝉爆壳的声音,他手里拿着方庸捡来的大刀,毫不留情的挥舞着。 噼里啪啦的不少黑蝉纷纷落在水里,溅起滴滴水花,水面像下了一阵蝉雨,这些在人嘴里不知呆了多少年的黑蝉,在脱壳后还没活过半个小时,就死了。 有些似乎发现了异端,纷纷逃到岸上来,但它们似乎只适合在水面上生活,一飞到岸上动作速度比在水面上慢得多。 这对我们来讲是好事,它们还没来得及适应岸上的生活,我们就已经将它们送进地狱里了。 沙滩上尽是一只一只流着黑汁的蝉,断手断脚的,穿肠烂肚,数不清。王昊打得起劲,一边让木甲把他们赶上了,一边咒骂着拍死他们。 但是数不清的黑蝉不是我们几个人动动手脚就能解决的,死的数目多了,它们似乎也怒了,抱着必死的决心,那怕是上了岸的也横冲猛撞。 我们渐渐有些力不从心,尤其是在水里的木甲,水面上拥挤的人头让他寸步难行,黑蝉叼着人头,把人头往他身上堆,让他难以大显身手。 他没过一会就跑回岸上了,难能的喘气,对我们说道:“你们就不能走别的路上去吗?” “还有别的路?”我躲过一只飞冲直来的蝉,问道。 还有别的路怎么不早说? 木甲想了下,摇摇头,叹息地说道:“我有,你们没有。”说完很惋惜地看着我们,宛如看着一群即将逝去的有为青年一样。 我甚感不妙,心想难道他要这样抛下我们跑了? 我还没开口,他就想看穿我的想法一样,正色道:“放心,我会送你们上去的。” 我点点头,松了口气,才发现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木甲抖擞抖擞精神,又向水里走,走到一半,他忽然转过头来,看着我说道:“浪费。” 听得我莫名其妙,稍不留神,就差点给一只黑蝉碰到。这些养在鬼域里的生灵,轻微碰到一点,都足以使人丧命。 如果有火就好了,火能将他们烧得体无完肤。正当我这么想着,金乙回来了。 他一看到木甲给黑蝉重重包围着,瞬间浑身散发一股戾气,随即奋不顾身地冲了过去救他。 多了金乙的帮忙,木甲打起战来轻松了很多。他们俩大将往水里一站,绝大部分的黑蝉都给吸引了过去。 空间里叽叽叽叽叽的响个不停,轰炸你的耳朵,耳朵很快出现耳鸣,脑袋也因为声音嘈杂嗡嗡作响。 我希望它们能早点死光,打从心里诅咒这些难看又阴邪的东西。脑袋乱哄哄的避着随时从四面八方袭击过来的黑蝉,却忘记回避地平面上的它们的尸体。 直到脚底传过来一阵疼痛,抬起脚一看,才发现自己脚底板已经黑了。毒正慢慢的从脚底蔓延到脚面,低头一看像穿了黑袜子一样。 一注意到脚底沾了毒,身体就感觉凉凉的,好像全身的器官一时间一起坏了一样。我深感不妙,跑到方庸身边,说道:“我脚弄到了,这样下去不行,数量太多了,迟早我们都得死在岸上的。” 方庸身体一僵,快速地看了一眼我的脚,咬咬牙说道:“我有办法。” 这个办法他已经像了很久了,方法很简单,让木甲金乙两人中其中一人背我们过去,池水都是毒,踩进入跟碰到他们没什么区别。他们两人一人做驴子,一人当诱饵,我们自己多闪避,应该能趟过这潭浑水。 我没有丝毫犹豫就同意了,并且愿意当领头羊。方庸不肯,说什么也得他先去,王昊随后,我最后。 王昊竟然也没意见。 最先过去的人最危险,群蝉现在正处于极度愤怒状态,下去一个人就得给他们团团围住,不出一秒就见不得人了。 但我拗不过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木甲把方庸背过去。方庸在他背上将两把刀旋得跟风扇一样,木甲仅用一只手就将他托住,空出一只手来帮他赶蝉。 我等了接近五分钟才听到铁链哐当地声音,这期间,岸上的黑蝉又多了,我们只能忙着躲,悔恨当初为什么要把鞋子扔掉。 老爸给的武器在小动物面前根本没用,尤其是在会飞的动物面前,试问用一根牙签去戳一只在飞的蚊子,怎么戳得到呢! 在铁链发出声音不久后木甲就回来了,他又背起王昊再一次走上刚才的道路。 金乙受不了跑上岸来,顺便也将困着他的群蝉也带上岸,他干脆躺地面上翻滚,看着就像一条大肥黑虫在蠕动一样。 木甲很快又回来了,他看着我有点困扰,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什么。 我很想问他那两个人怎么样了,还来不及开口,就被他抱了起来。我吓了一跳,难道他刚才是在想要背我还是抱我这个问题吗? 与其说我是被他抱着,不如说我是给夹住了,他弯着腰把我缠在中间,困在他的身躯里的我好像一颗鸡蛋一样,霎那间我有种错觉,感觉他比雨伞还要宽。 水面上一片黑暗,原本鲜红的人头此时早沉入水底,没沉没的,也一个个黑得像染了墨汁一样。 木甲跑得很快,经常听到他一脚踩烂人头骨的声音,虽然是从水底发出来的,听到这声音的我仍感到一阵悚戾。 很快他就护送我上去一层,我有些惊讶,他竟然没有跟上来,不过他没上来也对,下面还有金乙在等他呢。 方庸跟王昊坐在一边,只见方庸脱了上衣,手臂上,背上沾了不少黑色的污垢,那是入侵身体的毒。 王昊正用他的小刀帮他划开肌肉,让毒血流出来,一边掬起水冲掉那些黑血。 这时我才发现,自己是站在水里的,这里空气很好,水流很慢,尽管光线不好,水底却清晰可见。 “你要是能动就自己先弄一下。”王昊抬起头对我说。 我双脚泡在水里,竟然不觉得疼,听他这么一说,才忙拿出老爸的匕首,将脚底划开。匕首很锋利,我只是轻轻一划,就划出一大口子。 也许是毒的原因,我也未感到痛,只觉得水冰凉凉的,泡着特别舒服。弄完整个人坐在水底,感觉晕乎乎的,不知是毒入侵了还是失血过多。 方庸从我手里接过利刃,转身为王昊去毒,我突然觉得这两人虽然老是看不起对方,但感情却是真的好。 不知怎么的,我竟然升起一股失落,心头空荡荡的。可恨自己不是生作男儿身,否则就能跟他们更好的融合在一起了。 王昊身上也是一片黑一片黄的,不过因为身材矮小,中毒的地方没有方庸的多。 方庸看起来很累,我们在水里坐了一会,好不容易才把毒清理掉了。人却像脱了水一样,又累又渴,时不时感到一阵冰冷,好像感冒过后的人,全身无力。 我们只能相互搀扶着走,三个人一块还走得摇摇换换的,腿又泡在水里,走得十分吃力,又冷又湿,感觉比死还难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再遇 渐渐的有点体力不支了,头晕目眩,视线开始模糊起来,眼前好像有无数重影重叠在一起。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这样,为了不成为别人的负担,便咬着牙坚持。 但其实他们俩也跟我差不多,尤其是方庸,由于中毒较深,基本上是我们在搀扶着他走了。 我们走得有点像喝醉酒的人,有时东倒,有时西歪的,这片水塘却像永无尽头一样,我真怀疑自己并不是进入一座塔里,而是走进了一座布满神奇的迷宫。 一座水的迷宫,地面似乎有流淌不尽的水,宛如一望无际的沱沱河,从西至东横穿中国,昏天暗地的空间里泛着青光,就连视网膜感受到蜡烛的光现在都觉得刺目,眼睛却很好的适应了现在的光线。 走啊走啊,走到筋疲力尽了,我也分不清是谁先倒下,脸触碰到冰冷的水时,身体虽然打了个激灵,脑袋里不断重复着说得爬起来,身体却沉重得像块铁般沉了下去。 掉进水里的那一刻,忽然伸过一双大手,将我们从水里捞起,那双手强劲有力,勒得我的肋骨发出咯咯的声音。 我是半睡半醒的,只是头脑晕乎乎的无法思考,意识却很清晰,朦胧里有人揽着我走了好久,直到身体被抛在地上,撞击到硬邦邦的土地。 那时我还是眯着眼,睁不开,却觉得身上一阵冷,一阵疼。没过多久,口被人强行撬开,接着一股甜辣的酒味就从口腔里散开,辣味直入喉咙,沉进肚子里,肚子瞬间像着了火一般烧。 “咳咳咳”我翻个身一阵干咳,喉咙像裂开的伤口撒了盐,又辣又疼,然而身体却暖和不少,不再一阵阵的冷了。 我醒了过来,睁开眼就感到一道刺眼的光,那光,不是太阳发出的金灿灿的光,而是灯笼下面带着青幽幽的冷光。 我发出一声呻吟,听到的人立马将我扶起来靠在墙上,背贴着冷冰冰的墙使我又打了个哆嗦。好不容易睁开眼,只见四个人围着自己,略带好奇的看着我。 其中两个正是在二楼帮助过我们的木甲跟金乙,他们像没事人一样,脸依旧铁青,动作自如。 还有两个我也认识,是三楼的守门员,那双惊天动地的大眼睛我死都不会忘。只是他们现在围在我面前这么看着我,反而让我觉得有一丝窘迫。 我动动嘴唇,艰难的发出声音,道:“这是哪?”一口呕吐后的臭酒味着实熏得人够呛。 方庸跟王昊就在一边,两人像尸体一样躺着,若不是一起一伏的胸膛,还真会以为他们俩死了。 我瞄了他们一眼,确定他们没什么大碍才放心。 围着我的四个人散了开去,木甲皱着眉头盯着我说道:“你们怎么到一地就乱跑呢?害我们找得那么辛苦,要是晚了一步,你这条小命就得去陆判大人那报道了。” 我不好意思地嘿嘿地笑了两下,道:“给你们添麻烦了”本来还想再说几句客套的话,可惜身体太过虚弱,实在没法在说下去。 其中一个守门员带着不可思议的语气,开口问道:“他们就是待会要进入的人?” 木甲点点头,道:“正是他们。” “那不是叫他们去送死吗?”他说。 我听出他语气里的轻佻与不信,心里难免升起一丝嘲讽,说得好像是我们自愿要进入的一样。 木甲只是静静的看着我们,过了会才开口说道:“他们可是闯了两层的人,这一层” “才走了两层就成这样了,还怎么走下去?”对方摇摇头,渐渐走开了,边走还边说道:“就这点能耐,还来锁妖塔里,等死吧你们。” 我听着很是生气,不是因为他瞧不起人的语气,而是因为他说的话完全符合我们的现状。这种正中下怀的感觉,叫人很不舒服。我也知道自己不行,用不着你来警告我。 同时我也感到一阵悲戚,这股悲戚不是源于我自己,而是同情躺在地上的那两个人,他们从小努力了这么久,结果连个屁都顶不上,还不如我这个半路加入的登徒子,或许不应该让他们学法术的,老老实实读成书该多好! 木甲跟金乙很快就撇下我们走了,我靠着冰冷的铁门,时不时听到里面传来的乒乒乓乓的声音,两个守门人各站一边,也不搭话,像两塑雕像一样。 方庸跟王昊一直迟迟不见醒,期间,王昊翻了个身,我还以为他醒了,结果他翻完身打了个嗝又睡过去。 我闲着无聊,这时候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便往一旁挪了挪,靠近一个守门人问道:“诶,你叫什么?” 他不搭理我,我碰了一鼻子灰,有些尴尬,但又不好退缩,就继续问道:“你在这多久了?” 他还是不理我,我只好继续说下去,决意说道他烦为止,我颇为无聊地说道:“你应该在这生活很久了吧,跟木甲金乙怎么认识的?你们是一开始就认识的吗?感情应该很不错吧?诶,楼下那两个姑娘和你们是什么关系?她们俩感觉不是什么好人这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吗?有没有人来祭拜过?没人来你们吃什么” 我费尽口舌说了半天,他连一口大气都没喘,真是气死我了。正当我准备放弃的时候,他忽然开口了。 “这里本来不是这样的”他停顿了好久,大大的眼睛占据了整张脸,带着恐吓的眼神死盯着我,看得我魂都吓没了,才继续说道:“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鬼很多,生活虽然很糜烂,但很热闹” “自从老太祖爷改造后,这儿一直很热闹,也很安详,没有鬼再吵闹过,大家安居乐业,反而觉得在这生活要比以前活着的时候好得多了。” “也有一些调皮的鬼,跑出去吓人,引了不少食物进来,但他们已经不再闹事了。可惜啊,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儿经常会混进一些阳人,他们不为别的,就是为了练习自己的法力,在这里面糊搅蛮缠的,屠杀了不少鬼。” “你问这儿是一开始就这样,不是。”他叹了口气:“我也不长这样的,这里变成这样,是大概在百年前,有一伙人跑进来进行大屠杀,才把这儿变成这样的,后来又有一批人过来,这儿就完全变了样了。” “来的人是谁?”我问。 他弯下腰,凑近我,大大的眼睛在我面前放大,再放大,“不认识。”他一字一息地说。 骗人!他刚才那样分明就是认识的,不说拉倒。我心理瑞瑞不安,尤其是当他那双大眼睛靠近我的时候,总有一丝心虚的感觉。 “我还以为不会有人来了呢?你说对吧?丁泥?”他立起身问他的同伴,但他的伙伴不搭理他。他又问我道:“你们怎么进来的?” 我把手摊开给他看,惊奇掠过他的眼,就连他的伙伴好奇的斜眼偷看,他以为我不知道,却不知他们的那双大眼睛,动一下想叫人不知道也难。 “这个我都好几十年没看到了,你们怎么弄的?”他有点激动,捉着我的手搓了搓,试图将手掌的红点搓掉。 “弄不掉的。”我说着把手抽回来,弄得掉我们又怎么会进来,话说回来,他们跟一开始遇到感觉好像变了很多,好像对我们更亲切了?是我错觉吗? 而且一开始看他们是那么高大威猛,现在看起来,就跟木甲金乙差不多嘛! 他似乎看出我的疑虑,只是冷冷地哼了两声,又立腰站直,却不告诉我原因。 我只好自己开口问。 “道行不够的小娃就是这样,什么也不懂,这世界大着呢,有很多东西是你们想不到的。”他说。 “那你就给我说说嘛?”我伸手拉了拉他的衣服,硬邦邦的就是铁做的,这种衣服穿着怎么会舒服呢? “看你这娃挺可爱的,我就跟你说说。”他说着看了他伙伴一眼,见他不反对,就弯下腰正对着我说:“你们啊,那时候只在结界的外面,我们之间隔着个结界,就像隔着面镜子一样,你们那时看到的我们,自然是不一样的,就像那时候我们在这里面看到的你们一样,简直就是个巨人。” “现在我们同处在一个空间里,中间没有了隔阂,看到的东西自然就会是原本的面貌。懂不?” 我点点头。 他很满意地站起身,我又有了疑问,开口就说道:“那这里变成这样,你们怎么不跟外面的人说呀?” “老太祖爷吩咐过了,这件事不准外扬,再说,我们也没机会出去,现在出去,看到我们这副样子,估计连鬼都会被我们吓跑吧。” 就算你们不是这模样,鬼见到你们照样会被吓跑。我心里说。 聊过之后,忽然就不觉得他可怖了,就连那双有违常理的大眼睛,看上去也是可爱的。 方庸发出一阵咳嗽,吓得我赶紧挪到他身边,将他扶起来,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他在一阵咳嗽后又晕过去了。 我抱着他的身体,感觉到他毫无温度的体温,忍不住皱起眉头,又伸手摸了摸旁边的王昊,情况也差不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眼睛 “你们还有没有刚才给我喝的那种酒?”我抬头问道。得赶紧弄些酒给他们温暖身体,要不然他们就会因为低温导致发烧,然后引发一系列乱七八糟地问题。 “我劝你们还是回去吧!”他纹丝不动地说。 我有点生气了,又说这种话,我们回得去吗?“现在这种情况,我们回得去吗?”我生气地说。 他的身躯似有似无地动了下,兴许是觉得我说得有理,便对我说道:“你等一下。”说完就自己跑开了。 “戊木老实憨厚,你也别得寸进尺。”他的伙伴丁泥冷冰冰地说。 我不理他,这家伙心肠比铁还硬,跟他说话有什么意思呢?倒是他的伙伴,原来叫戊木啊,不愧是人善良,名字也好听。 戊木没过多久就回来了,手里拿了个破坛子,以前人家用来腌菜的坛子般,沿口处缺了个三角形的破口,坛子黑漆漆的,还有水滴不断往下流,似乎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他把坛子递给我说道:“就剩这么一点了。” 我接过来低头一闻,好酒!是用糯米酿造的纯酒,味道特别正,又香又厚。不怎么会喝酒的人喝上一口,保准睡到明天天亮。 我想一时半刻也叫不醒他们了。 我要这酒并不是来给他们喝的,虽然酒喝进肚子能起到回暖的作用,但外用也有功效,可以消毒c散温戊木给的还是纯正的糯米酒,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讲,是最好不过的。 我感觉用酒擦拭他们的身体,最后还剩一点,就给强灌到他们口里去。方庸跟王昊都是不会喝酒的娃,一点点酒就把他们呛得咳嗽不停。 好不容易伺候完这两祖宗,我又把他们拉到铁门下,上面有个灯,底下至少比外面暖和。 做完这一切,我已经累的手都抬不动了,便靠着墙,边歇息边跟戊木拉家常,我很好奇,这扇铁门封得死死的,上面又是钉子又是锤的,里面到底关着什么?我问道:“里面有什么?” 他看了我一眼,又不理我了。 综合下两层的经历,我大概猜出里面会有什么,奇怪的是我并不害怕,反而要是里面没有我想的东西,才让我心惊,我于是开口又问道:“眼睛?” 戊木虎躯一震,竟做起了斗鸡眼,看样子十有八九我是猜对了,不禁全身一轻,道:“不过就是眼睛罢,这有什么”从我们的经历来看,里面有的东西不恐怖,恐怖的是那些东西后面隐藏的动物。 说起动物我又冒出个问题,就开口问道:“诶,那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吗?像我们从下面两层上来时一样,眼睛里应该有东西吧?” “你进去就知道了。”他说。 “切。”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对了。“那些动物都是你们放进去的吗?应该不是吧”我有点好奇,但又觉得自己问得很蠢,他们俩可是鬼,鬼怎么能把活物带来这种地方呢不过,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是。”戊木咬牙切齿地说。 “是那些人?” 他不再说话,一副愤懑的样子,眼里刹那间布满血丝,好像要吃人般。但我不觉得害怕,只觉得他可怜。 到底是什么人?做了这么些丧尽天良的事,这种事情要是被地府的人知道了,就算把他们打入十八层地狱还不够抵罪,更不要说下油锅c拦腰斩c放牛坑了! 我打了个呵欠,两只眼皮在打架,看来我也困了。心想反正他们俩一时半会醒不来,干脆我也睡一觉吧,这儿又有戊木丁泥守着,睡着了也没关系。 这么盘算着,便不再胡思乱想了,我闭上眼睛,没一会就睡着了。然而这一觉睡得极不舒服,身体总是忽冷忽热的,梦一连串的过,醒来后比睡着了还叫人疲惫。 我估计自己睡觉几个小时,问过戊木后才知道,我们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外面不知是什么情况,按正常的安排,再过几天他们就要开学了,而我们却还不知能不能从这里出去。 “醒醒!醒醒!”我把他们俩摇醒。 方庸脸色苍白,病怏怏的像一棵枯萎的小麦,眼皮下面厚厚的一圈黑眼圈,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没有精神的他。 王昊起来浑身发抖,双手抱胸牙齿打颤地问道:“这是什么鬼的方?这么冷,冻死人了!” 当他看到戊木跟丁泥的时候,眼睛瞪得老大老大,有点吃惊又有点懊恼地说道:“怎么又回到这个地方了!” “你是不是傻?”方庸有气无力地说:“这是三楼,说明我们已经从下面上来了,这是好事!”说罢转头看我问道:“你一个人把我们拖到这里来的吗?” 我一个人怎么可能拖得动他们,我笑着摇摇头,把来这儿的过程含含糊糊地说了一遍,实际上我自己也不太清楚怎么到这来的,只是感觉像是那样而已。 说完,方庸决定回去一定要好好感谢木甲金乙他们,烧香烧纸是一定的,如果能顺便帮他们完成心愿就更好了。常言道,人活一辈子,那有完成得了的心愿,死人总会带一两个愿望入土里的。 而他们两人不仅帮了我们,还救了我们,救命之恩,自然得再三感谢。 等他们休息够了,人显得有精神点时,我们就准备进入里面了。 这座门还是那么沉重,给人深沉的压抑感,仿佛看到的是棺材盖一样,进去里面如同踏入棺木,跟死人没什么两样。 谁也不愿意生前就跟死人混在一起。戊木问了我们好几遍是否真的决定要进去,我们都毫不犹豫的点头了。 我越来越觉得这鬼没有一开始看到的那么精明能干,却对他类似恐吓的询问置若罔闻。 丁泥倒是一句话也没说,既然我们决定了要进去,他就给我们开门了。他走到门中间,有点幸灾乐祸的看着我们。 没错,是幸灾乐祸,不仅如此,我还在他眼里看到了嘲讽。 他用一只手就推开了笨重的门,大铁门发出一声咚的声音,许久没开了,门开的一瞬间,一股白烟从门后飘了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铜墙眼壁 他让开身,示意我们走进去。 戊木在一旁说道:“直走,祭台在最里面,小心。” 我一面感谢戊木的忠告,一边跟方庸他们一起进去。 门的对面黑漆漆的,透过推开的门缝,有种众所瞩目之感,仿佛对面有千千万万只眼睛,正在直视你,这种感觉很不好受,就像家里被人装了摄像头,自己却找不到摄像头在哪里一样。 我是最后一个进入的,当我后脚跟一踏入这片漆黑的领域,身后的门猛地又关上了,碰地一声震耳欲聋,我甚至感觉后脚跟给门轻微地擦了一下。 我心里一阵恼火,不由得有些怨恨,虽说我们不听他们劝告,执意要到这龙潭虎穴,但也没必要断了我们的后路吧!我对他们破斧沉舟的做法极其不满! 然而门一关,视线只剩下一片黑暗,王昊摸出打火机,咔嚓一声打着了,靠着这点微弱的火光,我们一步一步慢慢往前走,三个人肩膀搭着肩膀,小心翼翼地走到祭台前。 王昊赶紧将桌子上的蜡烛点燃,走了这么一段路,打火机已经烫得不行了,他一点燃蜡烛就把打火机扔在桌子上,手往耳朵处捏去。 蜡烛幽幽的青光,伫立不动,方庸取出烟来点燃,而后三根三根的派给我们,大伙特有默契的接过香烟,自觉的走到桌子前,跪跪喃喃自语。 拜过以后,我们都有些兴奋的涌到蜡烛跟前,看着自己手心中的红点慢慢的消失了,一种说不出的成就感即涌上心头。 再观看四周,我们像似又回到了一楼的小房子里,四面皆是墙壁,地下是烂了的破地板,一眼望去,一派破败。 一股浓浓的霉味,弥漫在整个空间里,空气几乎不流通,像在荒野里久经风霜的废弃洋楼,给人一种很不安详的感觉。 方庸拿着蜡烛到处走,我们的视线紧紧的跟随着他,当他停下来时,我们都吃了一惊。 在他面前,竟然出现了一条“传说中”的楼梯! 这条靠右的楼梯,当年王昊的祖先走过的道路,出现在我们面前,是不是意味着,只要我们沿着这条梯子向上走,就可以摆脱手掌心中该死的诅咒了? 我跟王昊兴奋得跑了过去,梯子还是新的,上面覆盖一层土灰,曾经有人从上面滚下来,灰尘有些地方厚,有些地方薄,清晰可见滚落下的痕迹。两旁的护手完整无缺,中间有的地方已经被踩烂了。 虽说楼梯看起来跟新的一样,但毕竟已有一定的岁月,踩上去不一定能承受住我们的重量。 正当王昊兴冲冲的准备上去时,方庸一把将他拉住,摇摇头。 王昊立刻警惕起来,吊着嗓子问道:“这附近有什么吗?” 我赶紧凑向前去,小声地说:“你不觉得又人在看我们吗?” “没有啊!”王昊大失所望,他还以为是那些带毒的蝉呢。 神经大条的方庸更是没有这种感觉,不过我提了出来,他还是看着我问道:“你发现什么了” 他似乎还有话讲,但话到了嘴边又缩了回去。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下一句话也不会是什么好听的话,便不问他究竟想说什么。我摇摇头,道:“总感觉有人在看我们,昨天你们还在晕睡的时候,戊木告诉我,这里面有很多眼睛,还要我们特别小心!” “眼睛?那阴兵说的?”方庸问道。 “嗯。” “我去,你也太神了吧,才短短几个小时,就跟别人混得这么熟了!”王昊用他惯有的讽刺性笑容,笑道。 我瞪了他一眼,说:“爱信不信!” 方庸扯了我一下,道:“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到处看一下吧。” 于是乎他举着蜡烛,沿着楼梯走开了,我们跟在他后面,靠着仅有的一点光向前走。其实并不需要到处走,当我们靠近墙壁的时候,就清楚我那异样的感觉从何而来了。 墙上沾满了一颗颗圆圆的眼珠子,有些连血带肉的沾在上面,每一颗都像活的一样,森惨惨地盯着你,正如蒙娜丽莎的微笑,无论从那个角度看都是在笑。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次我们可就不敢冒然冲动,从墙上抠出眼珠子来。大家心里都清楚,这里面可不止止是一颗眼珠子! “还是赶紧走吧!”王昊说。 这次我也不否定他的话了,反正现在我们只要插柱香就行了,谁还愿意给自己弄一身腥。 大家又默默走回楼梯出,方庸率先踏了上去,只听见“吱呀”的一声,楼梯上的尘埃抖三抖,全都掉了下来。 紧接着我跟着上了去,王昊殿后,楼梯还是很结实的,虽然每走一步都能听到挤压木板发出的“呀呀”声,感到木板在颤抖。 我们尽量不踩中间地,靠着扶手慢慢往上走,楼梯是笔直直上,没有转弯口的,尽头黑乎乎的,好像蒙着一片乌云般。 快到尽头时,方庸仿佛被定住般,猛地倒抽了一口气。 下方的我给他吓了一跳,心一沉,想到该不会又碰上什么脏东西了吧! 我用手指捅了捅他的后背,问道:“前面有什么?” 心急的王昊在下边不断的把头探过来张望,但前方都给方庸堵住了,基本看不清前面有什么,隐约间似乎看到一些白色的东西。 一块块小白物件,也许是泡沫,也许是石膏,也许是我们看错了,只有在前面的方庸才知道是什么! “没什么!”方庸吞了吞口水,将面前的东西移开,腾出个位置走了上去。 我内心忐忑不安,还是硬着头皮走了上去,一走向前,我也像方庸一样,整个人定住了,倒抽了一口冷气。 眼前白花花的一条条断了的胳膊横躺在地平面上,一眼望去,比比皆是,雪白得如同冬雪般的手臂,是流尽鲜血的皮肉下苍白的显示。一条条肿得跟大腿一样,像莲藕般吸引人的目光。 我走到方庸站的旁边,看着王昊一愣一愣的走上来。 “唉”他叹了口气,半天不言语。 “要从这上面踏过去吗?”我问,看这些鼓起来的胳膊,我感觉到一阵阵恶心。 方庸蹲下身体,将脚边的胳膊翻来覆去摆弄一番,仔细检查过后,他抬起头对着我摇摇头道:“不行!这些胳膊里都是水,像灌了水的猪肠一样,走上去一定会爆的!” 王昊又退回到楼梯里,地面铺满的人手,无立身之地,他站在楼梯口退缩地说:“要不我们先下去吧” 下面虽然有眼睛,但是没有这些森惨惨的人手,白花花的肥硕手臂连着肿得不能再肿的手指,指甲像得了白血病一样,透明得几乎看不见。 我们于是又原路返回。 方庸心里放不下这满地的人手,临下楼梯的时候,又拿了一条跟着走下来。 我们回到桌子旁边,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他把手臂放到桌子上,靠着烛光研究。 手是连肩砍下的,切口很完美,只有特别熟练的侩子手才能做到,切口处的肌肉组织都烂了,表面像糊了一层黄油一样,黏糊糊的。手肿得厉害,白得几乎透明,透过皮肤可以看到下面清晰的毛细血管跟肌肉组织。 我跟王昊正在讨论如何才能把这些断臂在不破坏他们表皮的情况下,快速的移到一边,以便使我们能到达祭台面前。 断臂比想像中的脆弱,表皮又涨得跟气球一样,王昊下来后心稍微定了,便有些后悔刚才的胆怯,不过是一些断手而已,刚才完全可以清扫出一条道路来的! 但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下来是明智的选择,在我们还不能确定这些是不是只是断手这么简单的情况下,冒然行动,要是一不小心弄破了它的皮,待会被困在其中,只有死路一条! 有了下面两层的经验后,我再也不信事务的表面现象了,鬼知道这些东西里面有什么! 事实证明我们想法是对的!正当我跟他吵得脸红耳赤的时候,方庸忽然打断我们的话,说道:“你们看。” 他一脸严肃,皱着眉头抿着嘴,使我跟王昊不得不停止吵架,而向他靠近。 说真的,我跟王昊都有点反感他的研究,因此对他叫我们看的东西也只是草草的望上一眼,就发问他发现什么了。 但他却很认真的指着手臂中间,手肘处叫我们看清楚点。我们这才认真的低下头去看。 这家伙隐藏得很好,几乎是伪装的高手,我们是在方庸的指导下才发现它的存在。只见在手臂的血管旁边,多出了一条青色的血管,如果心不细的话,还真的难以发觉,因为这条青色的“血管”跟别的血管一样,从头串到尾。 它不是血管,身上层层的褶皱清晰可见,俨然是一条青色的长虫。 “这是什么东西?”我俩异口同声地问。 方庸眉头直皱,眼睛也充满困惑,他犹豫了好久,才吞吞吐吐地说:“我看像蚯蚓” “蚯蚓?这东西?”王昊忍俊不禁地说:“真是城市的娃没看过农村的猪蚯蚓是青色的吗?这分明是条虫子!” “我也以为是虫子,但从它的结构形状来看,就是像蚯蚓!你见过那条虫子有这么多褶皱的!”方庸反驳道。 这倒也是,蚯蚓跟那些肥肥的吃叶子的青虫还是有区别的,而这条模仿血管的伪装高手,确实像蚯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破裂 青色的蚯蚓?我知道因为土壤的不同蚯蚓确实会呈现不同的颜色,养蚯蚓的人都知道,这家伙有红有灰,也有青黑色的,但单纯青色的我还从没见过,况且是和血管一样的青。 但这家伙还真跟蚯蚓一样,圆筒状的身体(与线形动物的圆柱形区别),没有骨骼,体表裸露,两侧对称,由100多个体节组成,在第十一节以后,每节的背部中央有背孔; 我心里阵阵喊糟,要真是蚯蚓就事大了,这家伙是雌雄同体,而且命顽强得要死,就算被剁成几块还能活。 “是蚯蚓吧?”方庸见我低着头看得仔细,便说道,“你见识比我俩广,懂的也比我们多,对于捣鼓动物你最在行了,小时候什么动物你没玩过你说这是什么就是什么!” 我瞪了他一眼,我特么还说这是你的人头呢,这就是你的人头吗?但仔细看了又看,却越来越觉得他说得对,这真像是蚯蚓。 我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好像真的是蚯蚓” “呵,还说你见识广呢,这就是一条大虫子!大虫子懂不懂!”王昊说。 “你倒不如说是一条小青蛇,还虫子呢,切。”我小声地说。 结果话被他听到了,王昊大为红火,激动地说道:“世界上虫子那么多,你怎么能肯定这他妈的就不是虫子了!不过是我不了解,否则今日我就给你说明这是什么虫子了!” “得了得了,你说是啥就是啥!”我说。 “怎么着,不信我们来打个赌,这要是蚯蚓以后家里的家务活我都包了,要不是,以后就你俩做!” “你小子什么时候干过活!”我拍了一下他的头说,没大没小的!还要跟我赌,赌毛啊! 在一旁的方庸温柔地说:“你也没做过” “对啊,还是我们家小侄子可靠,你最好了。”这没什么好害羞的,我大大方方的承认,并笑嘻嘻地摸了摸他的头。 他有点不开心的撇撇嘴,却没说什么。 “到底解不解剖?”王昊问。 “解!”当然要解剖,要不然怎么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弄这种东西我最拿手了,小时候没少整过动物的尸体。我把老爸的刀拿出来,这把锋利无比的刀跟小时候我们用解剖动物的小刀仔完全不一样,轻轻一划下去,浓水就流了出来。 读书的时候我本想读医的,而且还是外科手术医生,总觉得那些穿白大褂站在手术台上的医生特别帅,手中的刀就相当于死神手里的镰刀一样。 后来有一次去了医院,看着手术医生在一边抢救病人,而另一边的病人的灵魂站在手术医生旁边,惊恐又歹毒得看着他,从此打消了我读医的念头。 一股透明的液体从刀口处流了出来,就像积攒多年的脓包破了一样,皮肤立马就皱了起来。 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圆鼓鼓的东西慢慢瘦下去,这种感觉是很奇妙的。 透明的液体下“青筋”动了动,仿佛沉睡多年的睡美人一样,终于要醒了。它的身体像一张弓一样从手肘处弓起,很快冲破液体进入到空气中。 我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看着不断蠕动的“青筋”,觉得自己手都疼了,它由于过长的身体,很快从人手里爬了出来,沿着手臂落到桌子上,搅得桌子一滩糊水。 “是蚯蚓吧?”方庸问。 王昊再没说什么了,虽然颜色不同,但各个方面都显示了它极像蚯蚓,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惑,很快就消失了。 我便用刀把这条蚯蚓切断,蚯蚓疯狂地扭动着身体,时而缩成一团,时而伸展开来,想必是疼痛极了,但它没有死! 分成两半的尸体,一半只会在原地打圈,另一半却快速的向手臂蠕动。我于是又把它从中切了两下。 方庸见了说道:“你就不能给人一个痛快,直接爆头不行么!” 我回头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个人玩劣的个性还真不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消失。随即快准狠地一刀插进它头里。 这下它真的死了。 “我们到上面得万分小心,千万别把这些东西弄破了。”方庸说:“虽然它们看起来无害,但总归不是这世间的东西,对我们来讲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我俩点了点头,王昊说道:“要弄这种事情,最好还得带上手套” “得了,阿一连人头都直接提了,还谈什么手套!”方庸笑道。 说话间,我突然问道一股淡淡的香味,有点像茉莉花的味道,又有点像兰花,既清又淡,我还以为自己闻错了。 他们俩似乎也闻到了,王昊先开口问:“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香味?” 我点点头,确信自己的鼻子没出问题,并很快找到香味的来源,竟然是那条被砍断的蚯蚓身上发出来的! 一直以来鼻子里就充斥着水的腥臭味,就是干燥的空气也是一股老旧的味道,如今清香的味道徐徐而来,反而让人有点不适应。心里立马就腾起不良的预感。 这预感来的又快又准,刹那间便听到黑暗里穿来一两声破裂的声音。 声音震得我们都吓了一跳,大家心里都清楚,又有东西出来的,但到底是什么,我们都没有勇气过去看。 黑暗本来就很容易消磨掉人的勇气,更何况黑暗中还有不知名的致命事物,这就更叫人害怕了,要是里面藏着两个鬼倒不至于使我们心惊胆战。 等了会再没听到声音,方庸便用手捅了捅王昊,叫道:“四眼,你去看看。” 王昊推了下眼镜,快速的回道:“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让你去你就去,啰嗦什么,赶紧去!” “每次这种事情就叫我,你怎么不自己去!” “我要留在后面当作战总指挥,你行么?待会要是出个什么事情,你小子跑的比兔子还快!你不去要谁去!” 话刚落下,两人的目光一同往我身上扫来,我正准备说要不我过去看看,王昊一咂嘴转过头,把桌子上的火机放进口袋里,拿起一根蜡烛,扭头就走,边走还边嘀咕:“现在还提倡什么男女平等,屁,华夏几千年来男女就没平等过,老是我摊上这种事” 特么我又没说不去!不过就是一些未知的东西吗?这辈子我还没怕过谁,又怎么会被这点事物吓到! 我气愤的想叫住他,跟他换,却被方庸拉住,忍不住口气不好地问道:“干啥呢!瞧不起人是吗?” “哇,生气了~”他笑虐,很快正色道:“我只是想让四眼锻炼一下而已,别恼哈,四眼这小子忒懒,平时也没怎么练习,见识也不广,进来之前,王叔特意把我拉到一边,嘱咐了说多关照一下他,你看都这样了,咱们能不照顾一下他吗?” 听完他的话,我有点苦笑不得,王叔说的关照应该不是指这种关照吧,还是说我年纪大了,跟不上这些年轻人的思想了。 方庸一下子就看出了我的想法,认真地说道:“我可没有理解错,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讲,是很少能遇到这种锻炼的机会的,我跟我爸那么多年,实际上出手的次数,一只手指就能数得来。像我们这种职业,就跟打战一样,只是纸上谈兵是不行的,没有实战的经验,遇到问题只能跟靶子一样,等挨而已。” 我点点头,道:“你既然是为他好,怎么不直接跟他说啊?” “哈?这种事情怎么说,虽说是锻炼,本质上这也是一种危险的行为,我给你一颗糖,你给我打一巴掌,你愿意么?”他说。 “打你我就愿意。”我作势在他脸上扫一下,不知不觉我家小侄子也长大了啊。 不仅人长高变帅了,说起话来也头头是道,心胸开阔连我也自叹不如了。正当我感叹间,王昊慌慌张张地从黑暗里跑出来,蜡烛也丢了,脸色跟见了鬼一样。 他磕磕跄跄的边跑边用手指挥我们往楼梯方向跑,边喊道:“他妈的是鬼头发,快跑” 在他背后,隐约可以看到涌动的发丝,一股惊悚涌上我们心头,我瞬间感到手毛都竖了起来,还没反应过来,方庸一手抄起桌上的蜡烛,拉起我就跑。 蜡烛跑没两步就灭了,在蜡烛灭之前,我清晰的看到,那些粘在墙壁上的眼珠子,从瞳孔处裂开,中间的头发快速的伸了出来。 我们简直是手脚并用爬上四楼,慌忙中把楼梯踩破了好几个洞,上楼后也分不清东西南北,到处乱踏,听着像气球一样的爆裂身从脚下传来,我们才反应过来,心立刻凉了半截。 “四眼,你在哪?上面还是下面!”方庸着急得大喊。 他牵着我的手都是汗,分不清是他的还是我的,两人的掌心都湿答答的,我甚至能通过他的手掌感觉到他的心跳。 在这种时候,我的老脸竟然不由自主的红了! “在这呢,你们在那?” 黑暗里传来王昊的声音,然而四面八方都有响声,根本分不清他身处何处。 “你们在哪里?说话啊!” 方庸气得深吸一口气,吼道:“你他妈的不会把打下火机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五楼 缘分有时就这么简单,当黑暗里出现火光的时候,我们才发现,他就在我们身后不到一米的地方! 方庸一步就跨到他身边,夺过他手里的打火机,快速的将蜡烛点燃。 杯盘狼藉的地面一团糟,许多白花花的手臂都给我们踩烂了,有些蚯蚓连同手臂一起,被我们踩得稀巴烂。地面像糊了一地的鸡蛋液,又黏又滑,不断发出阵阵清香。 楼下的鬼头发骚动起来,撞得墙壁发出砰砰砰的声音,我深怕它们呆会涌上来,赶紧催促方庸进行祭拜典礼。 我们事不宜迟的向供桌走去,再不理会地面上的人手了,听着骨头碎裂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而脚底那一层粘稠的液体更是叫人恶心,但无论如何,这些东西都比不上鬼头发来得恐怖! 鬼头发,顾名思义就是死人的头发,它的意思跟古代互赠“青丝”中的头发可有天壤之别。古时候由于打战的缘故,许多将士死在沙场上,俗话说得好,人死总得归故土,活一辈子,拼一辈子,还得客死他乡,这也太惨了!但将尸体运回家乡,这种待遇一般只有将军c贵族才有,甚至有些将军也没有这种待遇,更何况普普通通的士兵。 古代不像现代,有火车有飞机,不可能将一群死人从热血沙场上带回来,通常会将他们身上的物品收集起来,送回家去。可当兵那个有那么多身外之物啊,有些人家业穷得连块地都没有,当兵也是为了图个活路而已。 一般征兵都是同一个乡c镇,大多是熟人,这些人在军营里也会组成各自的小团体,要是有人不幸死了,同乡的人还活着的,就会用刀将他们的一簇头发剪下来,放在身上,盼望着有朝一日可以带着自己的兄弟回到家乡去。 传闻这些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人,归乡时都会用一个黄布包着一大堆头发,白的,黑的,染血的,沾沙的,都保留着他们主人死去那一刻的模样。 为啥要用黄布包着,古时候传黄色能辟邪,只有皇帝才能用黄色,其中的正气正好能震住这些头发中的亡灵。 这就是鬼头发的来源,后来有些人眷恋的伴侣死亡,或者朋友亲人离世,有心人也会将对方的一缕头发剪下,放在身边,就像他们还活着一样。 在中国的阴阳学里,这中头发却是至阴之物,它包含了一个人一生的所有念想c不甘c欲望c挣扎,综合起来就跟人的第二个灵魂一样。 不同的是,它们是没有灵体的,不想鬼魂,还有自己的思想,这些头发一般承载着一个人的怨念,承载着主人身上所有负面的东西。因此,要是有时可以看到有些人会拿着一个小盒子到寺庙里,求法力高强的法师帮忙超度,那个盒子里面,多半装着死人的头发。 我从出生就开始听这样那样的鬼故事,其中只有鬼头发让我感到害怕,如果不是因为我是个女的,我定要把头剃光。 刚祭拜完我们就迫不及待的看着手掌心的红点消失,这样才能更进一层。 我心里很清楚,鬼头发的出现绝对不是偶然,必定又是人为的,而且这还是个陷阱,对方将头发藏进眼珠子里,利用死人的阴气来掩盖住鬼头发散发的怨气。 不仅如此,很有可能这些散发香味的蚯蚓,就是用来吸引这些头发的!久居兰室而不闻其香,在四楼呆久了我们满身都会是这股味道,到时候就是移动的靶子了。 不多时,楼下的鬼头发果然涌了上来,黑漆漆的挤在楼梯口,将楼梯都给挤爆了,掉下的木板却没听到声音,说明底下全是头发了。 方庸把桌子上的蜡烛掰下来,招呼我们赶紧上楼去,我毫不犹豫的就跟着他跑,然而王昊这傻子竟然想要把青铜炉移到楼梯口去,想要堵住路口,不让它们再上一层。然而扯了一会青铜炉纹丝不动,他竟不放弃,又去拉动红木桌子。 红木桌子何其大,通常都要两个成年人才能扛得动,以他一人之力,怎么可能拖得动它,何况他身上还有伤,力气也所剩无几了。 这傻子还没来得及移动一寸,就被头发卷住腿,哗啦的往下拖,没一会儿整个下半身都淹没在发丝里。 幸好他死死的抓住桌子的脚蹬,才不至于一下子消失在头发中。 只听得他尖锐的声音,慌乱地叫着:“救我!快救我!” 我离他最近,刚好一只脚踩上楼梯,一看他被头发缠住了,便急忙从楼梯上跳下来,两三步跑到他身边,抽出匕首用力将头发割断。 然而这三千发丝,剪不断,理还乱,我的手才伸过去不久,就被重卷而来的头发圈住,人一下子被带了出去,眼看就要扑到发堆里了,与此同时,王昊又被拉了几寸进去。 我用脚使力,像拔河一样跟头发较劲,毫无预防间,从右边又跑出来一卷头发,将我的右脚勾住,瞬间我就跌了个疙瘩。 我脚底有伤,要是发丝从脚底的伤口进入身体就糟糕了,这些东西无孔不入,我心里害怕,全身汗水哗啦啦的流,吃力的将手中的匕首转弯,试图将头发割断。 匕首没能把头发割断,反而差点把我的尾指给剁了,但那时我已经不觉得痛了,整个人的精神都集中在与头发的斗争中,只要能把这些头发割断,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奇迹出现了,我并没能将头发割断,反而是我鲜红的血液,一碰到阴邪的黑发,竟然呼啦呼啦的燃烧起来,刹那间勾着我手的头发快速的缩了回去。 方庸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们身边,他跑的快,我上楼的时候,他已经快跑到上一层了,我想他应该是没看到我们,又从上面跑了下来。 他手脚又快又利索,刹那间就从我手里夺过了匕首,加上他自己手中本来有的一把,像玩蝴蝶刀一样,左右上下,灵活翻动,运用自如,手柄在指尖转动,快得像旋转的陀螺一样。 回过神他已将缠绕在我腿上的黑发切断了,加之我流下的血液造成的火花,使得鬼头发暂时不敢靠近。 方庸一下子将我扛起来,架在肩膀上跟扛着袋大米一样,我头垂下,看到手掌的血液沿着手指滴到地面上,溅出一朵朵火花。 这实在是太神奇了,没想到我的血液竟然还有这种功效,虽然我隐约能感到自己身上流淌着强大的血液,但没想过能辟邪! 我记得在榕林的时候并没展示出来这种功效,现在这样,是否说明,我比以前更强壮了呢? 方庸一言不发,扛起我扭头就走,王昊见了便大叫道:“妈呀,还有我呢,你这个见色忘友的家伙,快救我。” 我稍微抬下头,只见他全身已有三分之二卷在毛发里了,毛发那么密,圈得他像条毛毛虫一样。 方庸一看,不好下手,他整个卷在里面,刀口一个不慎兴许就划到他了,而且前去救他,没准还得搭上我们俩条命,在那一瞬间,他是想迈开腿撇下他跑的。 然而一个念头从他脑里冒了出来,阻止了他见死不救的行为,他放下摇摇晃晃的我,抓起我自作弄伤的手,猛的一捏,红彤彤的鲜血瞬间射出了完美的弧度,正中王昊身上,刹那间燃了起来。 我也在同一瞬间疼得差点晕过去。 “快走!”他说着又扛起我来,飞快的跑了。 我痛得眩晕,第一次发觉男人也是如此的心狠手辣,眼泪止不住扑诉扑诉地倒着流,心里不停的咒骂起他来。 这个杀千刀的王八蛋,我要诅咒他祖宗十八代 方庸上楼梯飞快,三坎一步,趴在他肩膀的我肚子给硌得疼,忙用手拍他手背,让他放我下来。 他什么也没说,也不理我,走上楼后又跑了几步,直接把我扔在桌子上。 我头晕乎乎的,好不容易才定住神,一看我们已经来到祭台边了,地面上都是些断脚断腿,一条狭小的路直通祭台。 才短短几分钟,他竟然连路都清理出来了,我吃了一惊,觉得他学法术太浪费了。 王昊也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方庸一见到他便喊道:“别踩到地上的东西!” 王昊于是身体一顿,才发现地面上都是腿脚,形状跟四楼的差不多,他于是提手提脚,小心翼翼的沿着方庸清理出来的道路走过来。 等他来到我们面前,我跟方庸都吓了一跳,只见他脸色发黑,手臂脖子脸颊的肉里,都有不明的黑色物体在游动。 我们都知道不好了,那些黑色的物体肯定就是楼下的头发,应该是王昊在被缠住的过程中,一些头发趁着他的伤口进入他体内了。 要是不取出来,这些头发就会吸取他身上的养份,在他体内疯狂繁殖,到时候,王昊就只剩下一个装着头发的躯壳了! 但是我们没办法,捉鬼驱魔我们会,救人这种事情,我们根本就没学过,而且我们手头简陋,什么也没有。 我跟方庸面面相觑,相互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绝望,惊绝之中,我连疼痛也忘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驱发 小时候经常听奶奶讲故事,最讨厌听到的就是她跟我讲鬼头发的故事。但奶奶调皮,时不时就要拿点跟鬼头发有关的鬼故事来吓我,其中有一则我至今都记得很清楚。 话说以前古代的时候,有个商人,姓古,我们暂且叫他古某,古某有个大黄袋,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小玩意,这个大黄袋他平时特别宝贵,从不轻易示人,总是用个破烂包袱装着。 古某长的丑,小眼睛歪鼻子,也没结婚,就是走南闯北的贩卖他的东西,他每到一个地方就直接找上哪儿最富有的人家,神秘的推销他大黄袋里的东西。 他人虽长得丑,嘴巴却特别会说,舌头薄得跟刀片似的,每次他都能将大黄袋里的东西卖个大价钱。 话又说回来,买他东西的人家,买完没一个过上好日子的,不是有天灾降临,就是有人为祸害,家里总得出点什么事。 等主家发现他买的东西没有古某说的那么灵验的时候,古某早就离开了,他从来不在一个地方呆过两天。 有一天他来到一座躲在山里的村落里,那时道路不发达,像马孔多那样的村落不可胜数。 那时阴雨绵绵,正直小雨时节,古某因为已经走了近一个月了,才好不容易找到个村舍,心里正暗暗起劲,心想终于有个可以睡觉的地方了。 然而当他看到这座村落时,心里立马涌起一股恼火,这村子破败不堪,人人脸黄肌瘦,舍房茅屋在雨里摇摇欲坠,一看就是个穷村子! 他从头走到尾,未见一个像样的人家,那些人躲在自家的房子里,都好奇的探出头来看他,似乎看见一个外星人一样,这也难怪,像这样的村落,一个外地人的到来简直就是件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古某难免有点心灰意冷,要是在以前,这种地方他连看都不看一眼,可是今天不一样,他全身湿答答的,已经很久没有在有一片瓦的地方休息过了,无论如何,今天他都得在这儿过夜。 他朝一家看起来还可以一点的房子望了望,小心翼翼地问道:“有人么?” 一张皱得跟核桃似的黄脸猛地从门缝里闪了出来,两只黑溜溜的眼睛盯着他看。古某吓了一跳,好在他也是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人,还不至于一下跌倒在泥里,他陪笑着说道:“在下古某,是从远方来的,路过此地,能否借个宿,明日一早便起身离开。”他看了看天,抖着身子,希望能博得主家的同情。 门缝里的人看了他一会,一言不发地闪开了,过一会门又慢慢的打开了。 古某有点不知所措,这是让他进去的意思吗?他在雨里站了会,却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沙哑的叫声,“不准把鞋穿进来!” 他心大喜,连同蓑衣也放在门外面,猫着个身子就进去了。 话说这间屋子,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婆住,屋子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在房中间,点了一点油灯,灯火青幽幽的,照着那老太婆的脸阴森森的。 老太婆指了指一间房脚,就对他说道:“哪儿可以给你睡,里面有干净的衣服,你这身湿答答的,把我的地板都弄湿了。” 古某感觉道了歉,心里毛痒痒的,总觉得不是滋味,他走到老人指的那间房间门口,又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却见她猫一般的眼睛也滑溜溜地盯着他。 他吓了一跳,赶紧推开门走进去。 门里更暗了,他好不容易摸索着找到油灯,点燃一看,在前面的床上,已经放了一套干净的衣服了。他赶紧脱下自己身上的湿衣,换上这套衣服就躺在床上,心里盼望明天雨能停,自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古某怎么也睡不着,他心里闹腾,主人家也太没有人情味了,连一顿晚饭也不给他准备准备,他这几个月来风餐雨宿的,连顿像样的饭都没吃过。想着想着,他竟然怨恨起这个老太婆来。 心里有怨,他立马从床上坐起身,拿出自己的黄包袱,打开。他这个大黄包里装的不是什么金银财宝,都是他跑战场剪下来的死人的头发! 他心里清楚这些头发的用处,却将它们卖给别人,他跟买主坦陈地说明这些东西的来源,并且告诉他们每一撮头发都藏着个将士的灵魂,会保佑他们家兴旺发达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东西只会害人。 他拿出一撮灰白的毛,上面还沾着血,他清楚的记得这是在一个中年男子的头上剪下来的。他把床褥掀开,将头发撒在上面。 他一边得意的想,等明天他走后,这老太婆也该归西了,反正她孤苦伶仃活了这么久,也是该转世投胎了。这么一想,他反倒觉得自己做了件好事呢! 谁知道呢,坏事做多了,总会有报应的。 古某躺在床上睡到半夜,忽然觉得身体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手脚动弹不得,他吓得睁开眼,全身冒出冷汗来。 夜已深,油灯已经灭了,四周安静得能听到虫鸣声,他清楚的感觉到有人坐在自己旁边,两道阴森森的目光轱辘轱辘地看着他。他想喊,却发现嘴巴里塞满了东西。 过一会那人离开了,拿了油灯走了过来,古某看见,老太婆拿着油灯立在床边,灯光照得她布满褶皱的脸青如寒玉,她头发稀疏,目光冰冷地盯着他,突然裂出一抹顽皮地笑容,嘴巴里零零落落的黄牙露了出来。 古某震惊地看到,她手里拿着他的黄布袋,他眼睛瞪得死大,忽然间明白自己嘴里塞了什么东西了。 那老太婆靠近他,一边拿起一撮毛撒在他身上,一边喃喃地说道:“乖乖,我听得你们的声音哩,乖乖,我晓得你们很饿的” 古某只觉得全身越发的痒,好像毛毛虫爬进他的肉一样,没过一会就疼得不得了了,像被凌迟般,他知道是那些头发正进入他的身体,在他身体里闹腾,可是他动不了,全身被绑地死死的 我问王昊:“你感觉怎么样?” 他看起来一点事也没有,反而精神很好,兴奋得流出汗来。 他也跳到桌子上坐下,很开心地笑道:“干嘛呢?你们怎么都这样看着我?” 我心里着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目测那些头发在他体内的不多,可是这些头发会在他体内繁殖,迟早会把他的身体占领了,况且虽然看起来不多,但要是缠住了血管,堵塞了毛孔,也照样会要他的命。 关键是他还一点意识都没有,还在为自己劫后余生沾沾自喜。 我着急地看着方庸,王昊不解的看着我,方庸皱着眉头,忽然将手里的匕首递给王昊,我还以为他要他自杀,其实方庸只是想让他照着刀看看自己。 王昊因为眼镜掉了,只好把刀子递到眼前,看的过程中,他的脸渐渐的由红转白再转黑,眼眶也红了,过了好一会才抬起头说道:“人固有一死,今天也轮到我了特么我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 “我有一个办法,不知道可不可行”方庸沉吟着说,我们都看着他,听他说:“自古以来,凡是阴性之物,都会趋阳,鬼头发会追着我们跑就是这个道理,我想可以借着这个法子将你体内的头发引出来。” “怎么做?”王昊问。他心事重重的,真个是心灰意冷了。 “就跟电视里演的一样。”他不好意思地说,“把你手割开,再用我的血去吸引它们。” “我的不行吗?”我赶紧问,我觉得我的血好像更有用处。 方庸摇摇头,道:“男属阳,女属阴,论阳性,我肯定比你强,我来最好你要是不放心,就给我糊上一层血。” 我确实不放心,在他撕破衣服,帮我把手掌包扎起来的时候,把残余的血都抹到他手上去。 我紧张地看着,方庸在王昊身上用血写了很多个“”字,在佛学里有辟邪的作用,单单手臂上没写,看来他是想把头发赶到他手上来,他在他手上找了块肉比较多的地方,狠狠地就用刀捅了进去。 王昊吃痛得抽了一口气,死死盯着手上涌出的鲜血,这时我忽然觉得这两人身上,特别有男子汉气概。 紧接着方庸有划伤了自己的手,凑近他的伤口,我们都在心里祈求着,方庸甚至喃出了声道:“快点来吧,快的来吧。” 兴许是那个“”字有了作用,也许是觉得方庸身上的阳气更足,很快分散在王昊身上的头发,开始快速的往他手臂聚拢。王昊这才感觉到疼,挣扎着大叫起来。 “按住他!”方庸对我喊到。 我赶紧爬到桌子上,紧紧将王昊抱住,实际上我也不怎么需要用力,王昊自己有意识的和身体发出的疼痛斗阵,强忍着不动,我需要做的,只是在他忍不住的时候,用力扣住他而已。 很快一丝黑发从他手里穿了出来,缠在方庸手上,一圈两圈,像在寻找入口一样。不过术士的血就跟眼镜蛇的毒液一样,岂是这些肮脏之物能入侵的! 它们找到入口,也进不了,只能围绕着他的手掌,缠成一朵棉花糖。 眼看这边的王昊已经脱力了,头发也都出来了,我实在忍不住,伸出手,用力紧握手掌,让包扎好的伤口再裂开,血液顺着脏布滴到方庸手上。 头发立马发出劈啪啦的声音,方庸一甩手,就把它们扔了出去。 远处黑暗的角落里,火光久久不散,劈啪啦的声音也一直持续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蚂蚁 “为什么我们总是那么倒霉”王昊躺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说。 “老子说过,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咱们遇到的事情越坏,说明我们的运气越好,只是还没显示出来而已。”我说。 方庸也跳到红木桌上坐下,他闭着眼睛,过了会开口说道:“我们这是到几楼了?” 王昊伸出五个手指摇了摇。 “只剩下两层了”他皱起眉头。 “干嘛呢?这不是好事吗?”王昊问。 “事是好事,但我总有点问题想不明白。”他说着又闭上眼。 “又有问题?”我无奈的苦笑,怎么他那么多问题,我就什么也没有呢。唉,真的是 “按理说,我们应该一进门就到这栋都里,但你们想,我们下面遇到的两层,跟这上面的五层,完全就是不一样的,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而且还有一个很严峻的问题,楼下我们已经回不去了,到了楼上我们怎么回去?” 被他这么一问,我们俩都愣住了,是啊,现在只能往上走,走到尽头可是条绝路啊,事前我们倒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哪怕完成了祭祀,我们怎么回去? 沿路返回是不可能的了,底下尽是污秽之物,我们好不容易才从下面逃了上来,再下去,就是死路一条。 气氛一时很尴尬,大家各想各的,都默不作声,本来胜利在望,我们的心情还是有点愉悦的,现在被他这么一搞,心又沉了下去了。 “管他呢!”王昊一把坐起身道:“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再算一步,我就不信我们会折在这里!” 对!我也这么认为,他一句激昂的话激励了我,是的,那么多艰难困苦我们都挺过来了,还怕什么。 自然,这只是一种自我安慰,也是一种逃避现实方法,但没办法,这时候叫我们想这个问题,我们会丧失斗志的。 “至于你说的另一个问题,我也一直有在想。”王昊看着方庸,脸色凝重地说:“不知你们有没有听过一种蛊术——疳蛊!” 这个名字我们都没听过,都有点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这时候怎么扯上蛊术了? “我一直就觉得奇怪,这儿根本就不像个鬼楼,反而更像是个练蛊之地!”他说:“我知道这么说很唐突,不过你们先听我说” 他看到我跟方庸一脸懵逼跟不解,继续说道:“疳蛊在古代是这一带一种很常见的蛊,话说蛊是怎么制作的你们应该知道吧?” 对于蛊的制作我略有耳闻,大多数是从书上看来的,一般是集齐各种制蛊用品,将其放在一起,练就七七四十九天后,揭罐而成。相传是一种人工培养而成的毒虫,传说放蛊是我国古代遗传下来的神秘巫术,在中国有谈蛊色变之说。 关于蛊术有很多传说奇闻,这儿就不列举了。方庸对于蛊术的认识是从动画片上看到的,基本也跟我的认识相同。 王昊继续说道:“实际上疳蛊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蛊,中蛊的人会闹肚子,然后得各种毛病,最后死了,但这种蛊是可解的,我就不跟你们扯皮了,我要说的是它的制作过程!” “制作疳蛊需要的材料跟我们遇到的情况很像,通常,制作疳蛊,需要准备小蛇c蜈蚣c蝉c蚂蚁c蚯蚓c蛆c头发等研磨成粉末,然后置于箱内或房内所刻的五瘟神,长期供奉后就成为毒药!你们想想我们一路走来遇到的一切,跟它所需要的东西是不是很像?” 确实如所说的,我们在一楼的时候遇到埋在耳朵后面的蜈蚣c在二楼遇到蝉c三楼里的鬼头发c四楼的里的蚯蚓,如果五楼里出现蛇或者蚂蚁,那就是一模一样了。 “虽说遇到的动物是一样的,但是那些残肢又怎么解释?”我问。如果要制蛊,没必要弄出这么大的阵势。 王昊一时语塞,烦躁地扒了扒头发道:“这我也想不明白,只是我觉得,这儿更像个实验室,像那些邪恶的科学家拿人做实验一样,干我们这一行的,当然就是拿鬼做实验了,而且这儿又是三不管地带,这些鬼是灰飞烟灭还是手断脚残,也没人理。” 他这么一说让我十分心寒,但又不得不同意他的观点。感觉自从进入这一行以来,遇到的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算了,管它是制蛊还是制人,趁现在还没有什么危险,我们赶紧把我们的“使命”做了,完了再来讨论这些。”方庸说着跳下桌子,把香烟拿出来。 见状我们也从桌子上跳了下来,接过他手里的香烟,上了柱香,又在心里默默把求神拜佛的话说一遍。 其实我心里也有一点小疑虑的,那就是这儿的鬼都死了,那到底是谁给我们下的咒呢?下这个咒是为了什么? 我们又再一次兴奋的看到自己手掌心的红点又小了一颗,现在,只剩下两颗了! 但是,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对于经常跟鬼打招呼的人来说,做什么事都是倒霉的,况且,一路走来都不平坦,这时又怎么可能一帆风顺呢。 起因是方庸扔出去的那团带火的头发,由于大家都以为危机解除了,所以谁也没去在意它。而那团头发确实也是渐渐烧没了,但是!它散发的热量,同时也把它周围的四肢也给烧融了! 而这些四肢里,该死就像王昊说的一样,竟然充满了蚂蚁! 蚂蚁这种动物我们都知道,吃苦耐劳,干活都是成群结队的,但是它们除了优良的品质外,给人带来的更多的是毁灭性的灾难,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那团火哪怕只是弄破一条腿的一块小皮,也足以使沉睡在大腿里的群蚁醒来,接着由这一条腿引发的蝴蝶效应,使得整个五层楼的蚂蚁都醒了。 如果我们不躺在桌子上休息,早早的祭拜完早早的上楼去,就不会面临现在这样的局面。 满地白肢横立,蝼蚁穿梭其中。 发现这一点是因为我们没穿鞋的脚忽然觉得一阵痒疼,低头一看,几只白色透明的白蚁正停在我们脚板上,咬我们呢。 这些白蚁正忙着建巢筑穴,过不了多久,就会来帮运我们了,因为我们是它们珍贵的食物! 事不宜迟,方庸果断的脱下自己的衣服,拿起蜡烛把衣角点燃,挥舞着,就顺着楼梯一路小跑过去。 动物都是怕火的,自觉的纷纷避开了,我们紧紧的跟在他后面,随着火把的移动,光明一消失,后脚跟的蚁群蜂拥而上,霎时间感觉整个后腿被密密麻麻的蚁群包围,又麻又痒又疼。 我腿比较短,跑着跑着就落到后面了,好不容易爬上楼梯,群蚁却跟着木板爬了上来,借着闪烁的火光,看上去就像白色的浪潮一样。 我已无力挣脱掉脚边的蚂蚁了,逃命都来不及了。偏偏楼梯年久失修,而又经过前面两个大汉踏过,等我跑到中间的时候,中间忽然塌陷,我淬不及防的,整个人就掉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王昊在我踩空的一刹那间,竟然像未卜先知一样,转过身一把抓住我的衣服。 “快来帮忙!”他转过头大喊。 中间出现了一个大缺口,楼梯的木板纷纷往下掉,连同缠绕着木板的蚂蚁也一起摔了下去。这个缺口也阻止了蚁群前进,保了我一条命! 方庸把手上着了火的衣服往我身后一丢,赶紧跑了下来。他力气极大,竟然将我整个捉了起来,华丽的往肩上扔,又像猴子一样快速的跑上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六楼 好不容易上了六楼,还没来得及缓一口气,危险就逼过来了。 一上来便闻到一股腐烂的味道,那味道像是搅了化肥的屎,十分呛人。王昊掏出打火机,哆哆嗦嗦的擦了几下才点着,他又忙着把手里的蜡烛点燃。 我捏着鼻子,也无法阻挡气味的入侵,用嘴巴呼吸又有一股恶心的感觉,从胃的深处翻涌而上。被方庸架着也很不舒服,我用膝盖顶了顶他,不想说话。 “等一下!”他说。 蜡烛点燃了,倒垂的我看到一排排小彘般的透明尸体,尸体中充满不断蠕动的蛆虫,一条条米黄色的蛆虫越有三厘米长,又多又密,好像鸡肉放久了从里面开始生蛆一样,团团簇簇,特别恶心。 我又用膝盖顶他,说真的我此刻心里特别害怕,要是眼下的小彘突然爆开,那喷出来的蛆正对我的脸,天啊,那比掉进粪池还叫人恶心。 方庸咂了下嘴巴,仍旧没打算把我放下了,还伸手拍了下我屁股。我特别不满,他到底在搞什么!这样被人架着就像要被烧烤的猪一样,不仅难受,姿势也不雅观。 小彘一只接着一只,排得紧紧的,当我看到这些白色透明的尸体时并不惊讶,也是该遇到他们的尸体了。 “彘”一有猪的意思,还有另一种意思,乃吕后发明的一种酷刑,将人的身体四肢砍去,放进瓮中喂养,这样看上去跟猪一样,所以被称为彘。 我们在楼下已经遇到过他们的四肢头颅五官,这儿看到他们的尸体并不让人惊讶,相反,要是没有才叫人吃惊! 只是这些透明的尸体里竟然都塞满了蛆,而且这些蛆还是活着不断蠕动的,这才让我不解,要知道,在楼下,如果没将他们戳破,这些东西还是处于沉睡状态的。 我心里忽然涌起一番无声的感慨,人都说鬼恐怖,殊不知人比鬼还恐怖,这么残忍的做法,也只有人能做得出来了。 王昊举着蜡烛开始移动了,方庸紧跟着他,于是一排排脖子紧扎的小彘便在我眼下快速的往后退,没过多时,他们便停了下来。方庸一把把我抛到桌子上,硌得我背生疼。 他弯下腰,把还紧咬着我的皮的蚂蚁一只只揪出来,掐死,放在桌子上的蜡烛里烧。王昊在一边检查两个人身上还有没有蚂蚁。 我有点感动,没想到他这么为我着想。 其实我的脚伤得并不严重,最严重的还是我自己用小刀割的伤口,被蚂蚁咬的地方连个红包都没有。 王昊虽然跑得快,但他还是被两三只蚂蚁咬了,左脚肿了三个大大的红血泡,看上去像被开水烫过一样。 我一直懊悔一开始的时候把鞋子脱掉,现在更是悔恨不已,唉,要是有一双鞋,我们也不至于这样子! “抓紧时间赶紧过关吧!”方庸立起身说。 现在是有时间也不能休息,必须争分夺秒的进行,何况蛆虫已经醒了,迟早会破壳而出,在这一层楼呆越久越危险,可是,上面等待我们的又会是什么呢? 事不宜迟,方庸从香烟袋里拿出三根香烟来,但是他猛然发现,拿了三根后,里面就只剩下一根了! 他愣住了,看了看我跟王昊,把香烟都倒了出来,问:“只剩三根了,怎么办?” 唉,都怪我们在一楼浪费太多了! 王昊想都没想,果断地抽出一根,折成三半道:“这不就成了。” 方庸瞬间像被电击到,雷轰到一样,他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王昊,那表情分明在说,你妹的,好好的一根香烟就这么被你浪费了!然而他开口却说道:“好,要死一块死!” 说着便把剩下的三根红腾腾的香烟放回袋子里,拿着被王昊折断的烟,点燃后递一根给我道:“你先!” “你先把那些尸体搬走!”我指了指青铜炉前面的小彘,丫的,这儿除了个桌面跟炉子,其他地方都给这些尸体占了,就连他们俩站的地方,也是夹在身体中间 方庸挑了挑眉,道:“连提着人头的都不怕人,居然害怕几具身体?” 哇,真的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家伙跟王昊呆久了,连揶揄也学得跟他一样了! 不过他又正色道:“这些尸体我们可不能随便移动,别以为他们只是随便的排列,我刚才看过了,只要移动一个,即刻会产生多米诺骨牌效应,到时候满地都是爆了浆的液体跟蛆虫,冲天的臭味” “够了!你别说了!”光听我就想吐,这种干呕不是来源于身体,而是来源于精神,由精神控制着想要呕吐的感觉。 但是叫我在一只充满虫子的尸体面前,行三叩九拜之礼唉,罢了罢了,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这个礼行得也艰难,一来尸体数量太多,好不容易才在两具尸体中间挤出个位置,得以跪下,而来这些人都特别高,一方面我得小心翼翼不让手上的断烟碰到他们,另一方面,我感觉自己不是在拜鬼,而是在拜屎。 在他们俩的注目下,我又慢慢的腾到青铜炉前上了一支香,我已不抱这儿的鬼能收到我虔诚的祭拜的希望了,他们就在我们面前横躺着不是吗! 就在我小心翼翼张开手掌的时候,红点消失了,王昊高兴得跳了下。这一跳不得了,本来地方就小,他动作幅度一大,直接把脚边的尸体踢倒了。 一瞬间,排得整整齐齐的小彘从里到外开始沿八卦的阵势倾塌了,到处发出啵啵啵的气球爆炸声,如方庸说的一样,臭得能让人晕倒的味道首先传了过来。 “握草你妈!”方庸开口就骂,边狠狠地瞪他,边快速走向前去进行仪式。 王昊满脸愧疚,耳根子红得想煮熟的虾一样,不过他愧疚归愧疚,做事一点也不含糊犹豫。 趁着他们俩还在跪拜,我赶紧拿了一根点燃的蜡烛先跑,楼梯虽说离桌子不远,但我每次都跑得最慢,最后还给他们添麻烦,只要我能逃脱,他们俩没什么大问题的,桌子上还有三根蜡烛,我拿走一根不算什么。 我迅速而敏捷地跑上楼梯,差点被楼梯上的人吓得摔了下去。 距离我站的二节阶梯上方的第五节阶梯出,一个佝偻嶙峋的老人瞪大眼睛看着我,他黑色的眼睛像无底深渊,瘦弱的身体像竹子一样,破烂的衣服搭在身上就像用竹竿撑着般。 那双黑色的带着考究的没有眼白的黑眼睛,还有皱得像泡过硫酸的脸,稀疏的头发,似笑非笑地笑容,五一不叫人心惊胆战。 奇怪的是我竟然没叫出来,说实话我开始是被吓到了,但是有过那么多恐怖的经历后,眼前这个人,竟然变得可爱起来! 几秒后,我想起来了,他就是我在进塔门前遇到的那个人! 这么说,他一直跟着我们?方庸也一直觉得有人跟在我们后头,难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搞的鬼? 这下我不但不害怕了,而且感到怒不可遏,浑身一抖,劲就来了。一时我也忘了下面方庸他们俩的死活了,就追击起他来。 老头虽瘦,手脚却特别灵活,见我一动,他转身一溜烟跑来黑暗里又看不见了。 我当然不会放过他,举着蜡烛就追,从前头传来扶手吱呀吱呀的声音,等我赶上他一看,好家伙,整个人蹲在扶手上,手脚并用抓着扶手呢。 也亏他瘦,要是方庸像他一样,楼梯还不给整塌了。 瘦老头像在耍我玩,总是在不远的地方停下来死盯着我,就算我没赶上他,也能感到两道阴森森的目光从烛光照不到的黑暗里射出来。 话有说回来,楼梯平时有这么长吗?我怎么感觉怎么也走不到尽头 我心下心惊,该不会中了鬼打墙了吧!难道这老头趁着我一门心思都扑在捉捕他上面,趁我不注意,给我下套吧! 糟糕,要真是这样就糟糕了,处于这种境况,又遇到这种事情,连我都忍不住要骂脏话了! 我于是停下脚,不再追他了,臭老头阴险狡诈,赶到他还不一样能捉到他呢,得想办法离开这条无尽的楼梯才是。 正当我啃咬嘴唇想方法的时候,身体忽然被人猛地拍了一下,接着就闻到一股浓厚的屎味,刺得我精神为之一奋,随即听到方庸的声音道:“走这么慢?要我背你吗?” 我像被人醍醐灌顶般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认真一看,楼梯还是楼梯,方庸站在我后面,身上黏糊糊的,王昊像一阵风一样从我身边刮过,只留下一股难闻的味道。 “要我背你吗?”他又问。 我赶紧摇摇头,快步走上去,此时哪里还能看到那老头,连个影子都没有了。 我心里着实疑惑,莫不是出现幻觉了?不会吧 很快我们就跑到最后一层,刚上去就看到王昊坐在自己点燃的蜡烛边喘气,脱衣服。 方庸也走过去,拿他脱下的上衣,翻转过来擦拭自己的上身,他全身身黏糊糊的,想必是刚才在楼下滚了一圈。 我端着蜡烛四周看了下,这间房子跟我们一开始进入的一楼很像,周围还是黑黝黝的,四处空荡荡的,既没有守护神,也没有那些恶心的动物,只有远处摆着一张红木桌跟青铜炉。 我松了口气,松是为了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但其实我的神经是紧绷的,毕竟已经经历了那么多一进去就看到死尸的场景,现在什么都没有,反而叫人感到心慌。 我在距离他们一米远处放下我的蜡烛,坐下。他们就在我面前毫不顾忌的擦拭身上的脏东西,当王昊站起来准备脱裤子的时候,忽然抬头看着我道:“姐,你是不是应该转过身去?” 诶?“不用吧,又不是没看过。”我说,我说完才发现自己说得有多露骨,脸一下子就红了,幸好天黑应该看不到。 王昊搔搔头,又说道:“你就看过他的,又没看过我,还是转过去转过去吧!” “去!”方庸白了他一样,继续用他的衣服擦手臂。 “我说的是实在话啊!”他无辜的说。 “你又不是没穿内裤”打住,我发现自己精神一放松,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了,我转过身去就是,说这些倒好像我很想看一样。 “我有,但是”他很难为情。 我感觉转过身,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话说以前小时候我跟方庸跟家里的小孩子一起在河里洗澡的时候,怎么没有这种尴尬呢?毕竟那时候小啊。 我听到背后传来方庸的笑虐:“四眼,核桃吗你这。” “核你妹啊核!你还牙签呢” 不行,我什么都没听到,也什么都不知道,我的集中精力想别的。 我闭上眼,满眼看到的都是那张黑色的眼睛,像眼白被墨水晕染了,以至于整个眼珠子都是黑的,这种人是中毒了吗?还是积怨太深? 我听说有些僵尸诈尸后,眼球也是黑的,但是为什么会这样,这我就不知道了,只是他们生前怨恨,死后还不得安宁也真是可怜 想到僵尸,突然一个念头闯进我脑里,难道那老头不是怨鬼,而是僵尸?不不不,这怎么可能,这儿可是鬼域,尸体怎么进得来,这儿本来就怨气冲天了,进来个尸体还不被分化了。 而且僵尸喜欢阴不喜阳,一般喜欢躲在洞穴之中,与蝼蚁老鼠做伴,月出出来吸取月亮精华,饿了才会去杀人喝血,不可能在这种地方。 我睁开眼,眼前刚好闪过一个影子。 我赶紧揉一揉眼睛,闭眼久了猛然睁开,出现一闪而过的错觉是很正常的。但是,当我揉过眼后,才发现,这不是我的错觉,而是真是存在的。 借着微弱的灯光,地面上出现了一道长长的细影,影子像一条线般,左右快速的移动,似乎是故意引起人注意的一样。 擦拭身体的两人也发现了端倪,都停下手,呆呆的看着地板。 这时,远处的红木桌上,却传来指头敲动木板的声音,“得—得—得”一下一下,有节奏的动着。 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引我们过去。 “几点了?”我问。 方庸低头看了看手表,道:“还有十分钟就十二点了我们在这没吃没喝呆了两天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五瘟神 我感到很惊讶,精神上的高度紧张,竟然叫我们忘记身体上的疲劳跟饥渴。科学家们总是说人的精神力量是世界上最强大的东西,没有什么是一个意志强大的人克服不了的,看来确实如此。 不远处“得—得—得”的声音仍抑扬顿挫地响着,分明就是在引我们过去。那里会有什么呢?我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他们俩迅速的把裤子穿上,王昊因为眼镜掉了,看东西很模糊,加上光线又暗,裤子穿了三次才穿好。 “过去看看?”两个赤胳膊露膀子的大男人毫无畏惧之心的向前走。 我赶紧拿起蜡烛跟在他们后头过去,靠近时,声音又消失了。只见在那红木桌子上,端端正正的摆着五尊小泥像。泥像约有五十厘米高,一个个肥头厚耳的,色彩鲜艳斑斓,好像新鲜出炉的般。 从左到右,一人手执构子和罐子,一人手执皮袋和剑,一人手执扇子,一人执锤子,一人手执火壶。神态各异,双目炯炯有神,好似火眼金睛般。 王昊瞪大眼睛,凑近看了好几下,转过头对我们说道:“这是五瘟神像!” 五瘟神像,这名字我听说过,这是汉族民间传说中的瘟神,不过真正关于他们的传说却是从隋朝开始的。传闻他们是汉族民间信奉的司瘟疫之神,每年一些寺庙都会拜五鬼,以求家畜平安,指的就是这个五鬼。其中寄托了汉族劳动人民一种祛邪c避灾c祈福的美好愿望。 不过神像出现在这里,可不是一件什么好事,这说明王昊的推测是对的! “他们五人又被称为五方力士,在天为五鬼,在地为五瘟。从左到右分别是春瘟张元伯,夏瘟刘元达,秋瘟赵公明,冬瘟钟仁贵,总管中瘟史文业。”王昊控制不住震惊的表情,继续说道:“这他妈还真是个蛊啊!” “不一定,没准只是碰巧有人放在这里而已”方庸薄弱的反驳没能得到我们的认可,他自己心里也清楚,这就是个蛊。“我们还是赶快把这件事情做完吧,有什么问题以后再说。” 他说着便抽出最后的几根烟来,在桌子上的烛火中点燃,一人递给我们一根,随后我们便走到青铜炉前。正当我准备跪下的时候,竟然又看到那瘦老头,他像一只蹲坐的狗一样立在桌子上,正阴森森地看着我们。 我一下子跳了起来,指着他大骂道:“老家伙,又要来捣乱,你这个杀千刀的” 方庸他们也停止了下跪的动作,纷纷向我手指的方向望去,俩个人都不由得吃了一惊,随后方庸抄起匕首就向他冲了过去,老头一下子跳到地面,也不跑,也不进攻,就是睁着双黑眼睛上下打量着他。 “你认识?”他转过头冷不丁地问了我一句。 “怎么可能!”我说:“老不死从我们一进来就一直跟着我们了,没准这儿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做的!” 方庸神色凝重,看了下老头的脚,忽然恍然大悟地说道:“看来在二楼的时候跟在我们后面的就是你了!说,你跟着我们做什么?” 听他这么一讲我才想起来,在二楼的时候沙地上多出了一排小脚印,正好跟他皮包骨头的脚很相似。 老头只是防卫性的看着我们,偶尔发出一两声“嘻嘻”的笑声,声音像喉咙里梗了条鱼骨一样。 方庸试着靠近他一步,他便往后退一步,总是与我们保持着两米左右的距离,也不知他想做什么,一时间我们也不好下手。 王昊这时候却突然慢慢走到方庸面前,一言不发的“噗”的跪下,对着老头磕了足足九个大响头,起来时额头都红了。 他跪着满含泪水的看着他,却不发一言,站在他身边的方庸立马就明白了,也跟着他一样跪下磕头。 看到他们的行为,我心里也明白了个大概,眼前这个老头子,应该就是戊木口中的老太祖爷。 我也有一种感觉,我们之所以被“诅咒”而被迫进来这里,多半也是这位“老太祖爷”搞得鬼。 不过王叔不是说他们已经好好安葬了太祖爷的尸体了吗?还说太祖爷走的时候很安详,难道说虽然他的尸体安葬了,灵魂却被困在这个地方? 那他找我们来是做什么? 我抬头看他,却发现他也在看我,不应该说他的目光就一直没离开过我什么,那目光了除了好奇跟威胁外,似乎还有一丝怨恨! 我做了什么? 心下心惊,我赶紧学着他们叩九个大响头。叩毕,便听见王昊哽咽地说:“太爷爷啊,您怎么在这种地方呀?您怎么不下地府去投胎呢?” 那老头不,太祖爷没理他,他一直死死的盯着我,王昊也随着他的眼神看向我,看得我极其不自在。王昊又继续说道:“这是方一,不是我女朋友,是您兄弟的孙孙女,好人来的。这个是您兄弟的孙孙子,也是好人来的,您怎么在这种地方,奶奶知道了得多伤心啊” 我不懂王昊明明是那么孝顺的一个人,怎么对王叔总那样。 太祖爷还看着我! 王昊继续说道:“等孙子把这儿的事做完,就带您离开这里。”说着无可奈何的站起身,叹了口气。 他一站起来,我们便跟着站起来。 我们又继续刚才未完的事情,太祖爷却忽然变得十分激动,跳上红木桌,裂嘴嘿嘿地笑,枯瘦如柴的手指不断的敲着红木桌,发出“得得得”的声音 “你老太爷是不是不想让我们这么做啊?”我问。 “他要是没攻击我们就不管他,没给这个大铜炉行跪拜之礼,诅咒会跟我们一辈子的。”方庸冷淡地说。 王昊也没说什么,他甚至做得比一开始做的更加严肃,仿佛拜的是面前自己的祖先一样。 见状,我也不好再说什么。我们不再理会太祖爷的举动,自径的完成最后的祭礼。插上香后看着手中的最后一个红点消失时,心里涌出一股说不清的痛快。 老太祖爷却在我们刚完成时,将自己前面的五瘟神像打破,将他们一个个拿起来摔在地上,“嘿嘿嘿”笑着跳进黑暗里消失了。 王昊急得大叫,脚一动想去追,却被我一把捉住,我说:“没用的,你追不上他的。”他只好放弃。 “现在该怎么办?”我问,四周也不见得有窗台,就算有从鬼域里的阴阳楼上跳下去,想都不敢想。 我话刚落音,就听到青铜炉里传出沙沙的声音,我们齐刷刷的转过脸,却见原本插着香烟的青铜炉,此时五谷外溢,红豆糯米小米粘米全都慢慢的从炉里往外溢出来,就像盛水的杯子装不下一样。 而我们插的那三根烟,却被拱得高高的,好像骆驼的驼峰一样。 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我们下意识的往后退。我突然想,难道太祖爷是为了阻止着要出来的东西? 很快,从那堆花花绿绿的五谷中钻出一个黑红的头来,我定眼一看,竟然是个蛇头!接着,这条蛇的身子从五谷中爬了出来,一下子又颠覆了我的五关,这竟然还是一条长着脚的蛇! 现在我已经能大略的看清这条蛇的外观了,它只是头跟身子像蛇而已!它全身红得发黑,油亮得像涂了一层油一样,从七寸后长满密密麻麻的腿,好像蜈蚣一样!靠着这些腿不断的用力往外蹬,身体不大,最多十厘米宽,却估摸不了多长,吐着红信子却发出“知了”的叫声! “不好,这是蛊王!”王昊大声说道,随即夺过我手中的蜡烛向它扔去。 按理说动物应该都怕火,但它却不怕,从嘴巴里吐出一堆堆粘稠的液体,竟然将火扑灭了! 身边的王昊抖了一下,我不禁问道:“它很厉害吗?” “费话!还不快赶紧想想办法把它弄死,它要是出来了,死的可就是我们了!”王昊着急的说。“我应该一早就想到不单单是制作疳蛊这么简单的,都怪我这个笨脑袋,就是啊,谁会特意跑到这种地方来制作一个不起眼的疳蛊呢!” “你在说什么?”我跟方庸都听不懂他的话。 王昊一边拍着脑袋,一边说:“对于这种蛊我也不清楚,只是曾经在家里的老书里看过,我们家是学道的,我对这些也没怎么在意,当时只是翻了下,说是有一种蛊中之蛊,是将原本制蛊的物品放在一个封闭的瓮里,令其相互撕咬撕杀,最后活下来的那只就是蛊中之王!” “书上说这只蛊王,会拥有它宰杀的敌人的全部优点,甚至是集它们身上的零件为一体的可怕怪物!” 我跟方庸听得一愣一愣的,方庸用手指了指那条小蛇,问:“可怕怪物?” 我忍不住笑了。 王昊愣了下,道:“麻雀虽小,五官俱全,别看它这么小,被咬一口就要你命了!” “在他还没咬我之前,我就可以先杀了它了!”方庸说,他拿出刀来,两步走到还在叽叽叫的蛇边,手起刀落,瞬间就把蛇头砍了下来。 刀锋甚至不沾一滴血,看得我都有些按耐不住,摸了摸胸口,也想上去展示一番。 蛇身还在剧烈的扭动,黑色的血到处飞溅,滴得白米尽是红点,蛇头掉在五谷中,像一块石头掉在草地上一样。 “可怕的怪物!”方庸指着蛇头,笑着看了看王昊。突然,他的笑容凝固了,眉头也皱了起来。 “怎么了?”我问。 “该死,它在重生!”他扭过脸看着我道。 就在蛇头于身体的链接出,蛇的身体快速的身长出来,同时,被砍了头的蛇身,也像断了尾巴的壁虎一样,快速的生了出来,这么一来,在我们眼前,就有两条蛊王了! 方庸心里一发狠,下手把蛇头劈成两半,岂料被劈成两半的蛇头,竟然又开始生出另一半来! 方庸又抬起手,就被王昊大声的阻止了,他叫道:“你够了,这些家伙应该是遗传了蚯蚓的再生功能了,你砍不死它们的,只会越弄越多!” “草!”方庸骂了一句收了匕首走过来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唉这时候要是有张符就好了,直接就可以把它们灭了!”王昊说。 “别扯那有的没的,赶紧说该怎么办!” “我那知道该怎么办!” “那就只有逃了!”方庸说。 在他们俩说话的时候,我一直注视着三条蛇,并且看着它们从五谷中挣脱而出,掉到地面上,像三头猛兽一样看着我们。 落地后的“蛇”速度极快,简直就跟蚂蚁的速度可以媲美,我还没反应过来,我们仨已经被它们仨围住了。 “逃的方法先放一边,这些家伙,要过来了!”我赶紧喝住他们的讨论,并且趁机躲来一条游走过来的蛇。 他们俩纷纷往两边跳,王昊一边嚷道:“老子手无寸铁,你们可要保护我啊” “没办法保护你!你自求多福吧!”方庸说。 确实像他说的,根本分不开神去照顾别人,这些家伙看似头脑简单,实际上一直在有计谋的把我们往一个角落里逼,它们似乎早就料定了我们不敢伤害它们一样,对着猎物张开血盆大口横冲直撞,一条拉长约有一米长,实在不好躲。 跳到它们后背,它掉转过头张嘴就一咬,我感觉自己像在酒吧里蹦迪一样,手舞足蹈的,画面很具有喜感,实际上却特别紧张。 忽然间我又听到“咔嚓”的声音,原来是受不了的王昊跳到桌子上去了,桌子一下承受不了他的举动,一条腿被压断了,而断腿却又正好插进地面蛇的身体,活活的把它切成两半 “完了完了又要多一条了!”王昊喃喃道。 祸不单行,那边被逼到一角的方庸也再一次掏出匕首来,把地面的蛇切半!方庸估计是被逼得自己都觉得窝火了,砍一刀不过瘾,竟然连续剁了好几下才跳开。 完成他报复的行为后,他才幡然醒悟,呆愣在哪里像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样,静静地看着地面上一段又一段不断重生的蛇体。 捉着桌子一角的王昊见到了,幸灾乐祸地叫道:“我还以为自己闯祸了,没想到跟你比起来哈哈哈哈你这更猛” 我真想一巴掌扇死这两个磨人的妖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崔珏 地上的“四不像”蛇立起身,脚齐刷刷地动着,宛如要发动攻击的眼镜蛇一样,我心里有个小算盘,想要趁着这次攻击把它捉住扔到楼下去。 这需要灵敏的动作和超高的眼力,必须在它扑过来的瞬间捏住它的头,即是三寸的位置,打蛇打七寸或三寸,只要握住它三寸处,就能预防它转过头来咬我。 说时迟那时快,它扑的伸过头,那速度堪比闪电,幸好我伸出去的手快速的缩回,又往旁跳开,才不至于被咬。 要是我是猫就好了,都说猫不怕蛇,猫爪子能把蛇身上的一层皮扒下来。 它此时“知了知了”的叫,红信子快速的吞吐,大量的唾液从嘴里流延到地面上,把地面打湿得像涂了油一样。我若是不小心踩滑,只消一秒就会成为它的盘中餐。 我得避开这些它流过口水的地方,同时认真的观察它,它随着我的移动亦步亦趋,紧随不放,转眼我就到了楼梯口了。 我一个不小心踩了口,身体猛烈的往后倒,就在这时,那头蛇看准时机就向我扑了过来,嘴巴张得有拳头那么大,两颗尖锐的利牙闪着寒光,上面还有分泌着水珠般晶莹剔透的毒液。 就在那生死攸关一瞬间,我快速地伸出手扫过它的身体,把它扫飞出去。 黑暗里传来“啪”的一声,我转过脸似乎看到那条蛇的身体从楼梯上一直滚下去。 虽然跟我一开始想的不一样,不过这样的结局也不错。看吧,虽然我是个新手,但表现也是不错的,我得意洋洋地想。 他们当然不可能看我,刚才用力过猛导致我的手又疼了,我举起来看到白布条再一次被血染红了,本来没有那么严重的伤的,若不是被方庸用力的捏那么一下,根本就不会有这么大的伤口。 “把它们扔到楼下去!”我说,并赶紧离开楼梯口。 “这个主意好!”王昊高兴的说,随即捡起断木条,挑起一条蛇就往楼梯口扔去,也不管有没有掉下去,他就又挑起一条扔了下去。 这些蛇还没成型,正在慢慢的重生,对于王昊的攻击毫无还手之力。王昊看自己脚边的蛇已经清理干净了,又把木棍扔给方庸。 我们把“四不像”蛇都扔到楼下去了,现在这里静悄悄的,空得让人心慌,从楼底下隐隐约约听得到“知了—知了”的叫声,那声音宛若是从炎炎夏日的白桦树上传来的一样。 我们根本没有喘气的时间,就自觉的聚在一起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把它们扔下楼终究不是长远之计。 “怎么办?”王昊率先开口问了,他那双黑黝黝的眼睛轱辘轱辘地转,脑袋也在想个不停。 “逃,要逃,”方庸沉吟着说:“问题是怎么逃,依我们目前的处境,那都去不了,刚才我看观看了一下四周,窗户都被铁皮封死了,连个洞都没有。” “我想”我犹豫地说,犹豫是因为这个想法是行不通的。 “你说。”方庸说。 他用眼神鼓励我,我只好硬着头皮说:“我是想,老太爷是怎么在这儿穿梭的?要是”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王昊打断了,他说:“我太祖爷爷那是鬼,穿墙过洞那是家常便饭,墙壁,这种东西对他来讲是不存在的。” 我就是想到这一点才不太想说嘛。 “那看来我们只能沿原路返回了。”方庸说。 “嗯。”王昊点点头。“看来只有这个方法了。但是” 他没在说下去,不说我们都懂,其实问题很早就摆在我们面前,只是我们不愿意去想而已,面对无力解决的问题,能拖一时就拖一时,直到不能再拖了,就只能扔给上帝祈求保佑了。 被打碎的五瘟神碎片在烛光下闪闪发光,忽然一个大胆的想法闯进我的脑里。我说:“我们能不能下地府找人帮忙呢?” 他们俩被我提出的想法吓得吃了一惊,随即一想,这办法不是不可行,要是做得到的话,送我们出去是没问题的,但问题是怎么做才能让人家跟我们上来。 这是个风险,但值得一试。本来最好的方法是由王昊去请,毕竟这件事跟他们家渊源已久,一开始也是地府的人拜托做的,现在出了问题,当然他们也得承担一部分的责任。 但是王昊还没跟他爸学会请神的招式,他对于驱鬼也只会一招半式,指望不上他。这样一来,就只有用我们的召唤术了。 下地府的人自然是我,我已经知道方庸没那么大的能耐,并且懂得抢先自荐了。方阵形成以后,王昊戏谑地说道:“你们不是去请神,你们是去绑架,哈哈哈哈哈” 经过第一次召唤术,对于下地府的路径我已经就轻驾熟了。方庸他们虽然拍胸腹发毒誓保证,要是蛇上来了,就算豁出他们俩的性命也会护我安全。我不是不信他们,而是知道,要是他俩死了,我离死也不远了。 我希望最好能遇到五瘟神,哪怕遇到他们其中的一个,我也有理由说服他跟我们上来。 也许是因为我这股强烈的愿望,竟然一下来就到官邸面前。我望着面前气势磅礴的府邸,房檐下的牌匾赫赫然写着“崔府”两个大字,字体洋溢潇洒,与周围阴森的气氛截然不同。 崔府,我的脑里在快速思索,在阴间,姓崔的,还当官,如此匹配过后,只有一个人,驰名阴曹地府的头号人物——阴律司:崔珏。 相传崔判官名珏,乃隋唐间人。唐贞观七年(633)入仕,为潞州长子县令,与丞相魏征过从甚密结为至交。生前为官清正,死后当了阎罗王最亲信的查案判官,主管查案司,赏善罚恶,管人生死,权冠古今。他手握“生死薄”和勾魂笔,专门执行为善者添寿,让恶者归阴的任务,只需一勾一点,谁该死谁该活便只在须臾之间。 这么大的官儿,我能请得动吗?他会不会一动怒顺便把我也给划死了啊!那我就冤大了。 我来这主要是想找五瘟神,找不到就随便找几个鬼差,滥竽充数总好过没有,到时出了鬼域的门,给他们烧点纸钱便是,但从没想过来这里! 两旁杨柳依依,石园雅院,别有一番流水人家之意,我无心欣赏,掉过头就走,还没走几步,就听到后头传来一声温柔的斥喝:“站住!” 我猛的站住,不敢再走,转过身去,只见一个身穿红袍,头戴冠冒的青年男子漫步向我走来,他左手执生死薄,右手拿勾魂笔,走路又轻又慢,悄然无声,衣袂随风翩然起舞,青丝分乱欲勾人魂。 我两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嗯”他走近我身边,发出疑惑的声音,灿若星辰的眸子仔细地打量着我,好半响才慢慢地说道:“许久不见,怎么你看起来像个女的?” 我本来就是个女的!我本应该这么回应,但此时我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了,眼瞅着就要哭了。 “算了,男女都好,不过你” 他又凑近我看,说真的,他长得还挺不错的,但是现在不是我发春的时候,每当他瞧着我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寿命就要少了半截了。 他立起身体,翻开自己的生死簿,点了点头道:“嗯对,你还没死。”随即板起脸,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晕过去了。 丢脸,尤其是看到方庸他们失望的神色时,心里十分愧疚,但我绝不说我被一个大男人吓晕了。 我只跟他们说在下面找不到五瘟神,我在地府逛了一圈也没遇个人。虽然听起来很似玄乎,但他们都没有怀疑的理由。 方庸想让我再下去一趟,我怕再下去又遇到崔珏,摇着头跟他说我需要缓一下。缓一下这倒是真的,两天肚子都没进一点东西,来回一趟把我的脂肪也燃烧完了,我两眼冒星,确实需要休息一下。 “情况怎么样了?”我坐在地面上,仰起头看着他们问。 他们俩面面相觑,脸凝固得像蜡烛一样,迟疑过后,王昊开口说道:“糟糕透了。” “我刚才跑下楼看了一眼,”方庸接着说:“情况比我们想的还严重。” “有多严重?”其实我隐隐约约能感到事态的严重性,此时坐在这里,已经能听到大批的知了此起彼伏了,下面应该成了个蛇窝了。 “坏就坏在我们把它们扔下去。”方庸说:“结果下面的蛆都成了它们的食物了,不到半个小时,全部被它们吃的一干二净,结果,这些吃饱的蛇就开始繁衍了!” “丫的,它们跟蚯蚓一样,都是无性繁殖,”王昊像吐口水,可是吐不出来,他声音都有些沙哑了:“现在下面都是蛇窝了,再不久,这栋楼就全是蛇了,也许最先变成它们食物的,就是我们!” 他俩的话像一根针一样直接把我从地面上插得跳起来,竟然这么严重,居然是无性繁殖,这么说就算我们不砍断它们,它们也会逐渐增多,而且数量越来越多,就跟细胞分裂一样! 握草,不带这么玩的,老爸他们是要致我们于死地吗? 我绝望了,脑袋嗡嗡地响。方庸也叹了口气,在我对面坐下,垂头丧气的样子真叫人心疼。 王昊倒是急得跺脚,但跺脚也没什么用。“你们别一个个跟死了爹娘一样,事情还不到最后一步呢,阿一,等你再下去一趟,好坏再定夺!”他着急地说。 等我再下去,不,就算我下去了也完成不了他们给我的任务,就凭我这个小小的术士,凭什么请来那些阴兵阴将,做梦! 楼梯响起悉悉得得的声音,声音把我们都从梦一般的绝望中惊醒,知了的叫人渐渐的近了,现在不是还放弃的时候! 几乎同时,我们都不约而同的跑去抓那张红木桌,方庸一人举起半边天,王昊在旁边扶着,两人三两步就跑到楼梯边,将红木桌竖起来抵住,大小刚好,旁边还出来了一点,卡住了桌子,这正是我们想要的。 一放好桌子,他们又赶紧跑回来,推着青铜炉往前走,这次我也来帮忙了,青铜炉十分重,走到接近桌子边时,红木桌已经被蛇推开一条小缝隙了。 方庸跑过去用身体顶住桌子,我跟王昊吃力的在后头推着青铜炉,好不容易才将炉子推到桌子边挡住,两人都跟散了骨一样,浑身大汗,肚子咕咕的叫了。 我们退到最里面的墙壁,把蜡烛并排在面前点燃,纵使那些蛇数量再多,我们也不怕它们能推开红木桌,我们怕的是它们堆得跟山一样,从上面的大口里涌进来。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了,耳边到处充满“知了—知了”的叫声,声音尖锐得叫人受不了,以后夏天有一只蝉就能吵到午休的农民睡不着觉了,我们这里是有一群! 王昊很伤心地说:“唉,我还饿着呢,就得给你们吃了,不公平啊!”他转过头看着我道:“要不我们自杀吧,用你老爸的匕首,那把匕首锋利,一刀捅进心脏里,一了百了,也不用沦为这些怪物的口食。” 我跟方庸一起白了他一眼,自杀,对于我们家族的人来讲,那是不存在的。虽然我们在中国生活了这么久,骨子里还是有点西方的血液的,在我们的信仰里,自杀,是不被允许的,自杀,是要下地狱的! 就算在中国的文化中,自杀也是不被允许的,在中国的文化中,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是万万不能伤害的,否则,地狱的酷刑也照样会落在你身上! 而且自杀这种行为太窝囊了,好歹我们也是术士跟道士,都是有大家族的人,要是传出去说我们捉鬼不成反而被逼得自尽,呵呵,不仅丢自己的脸,还把家族的脸都丢光了。 前方传来蛇掉下来的声音,一条c两条c三条数量越来越多,看来它们找到进来的方法了。 我把老爸给的匕首交给王昊,无论如何,就算死也要跟它们拼,把它们剁成肉酱!至于我,就洒血吧,血液是我最大的本钱。 方庸忽然握住我的手,他手心满是汗,我抬头看他,烛光映着他的皮肤像秋收的麦子般呈金黄色,汗水从他的额头开始淌出,几条细流在胸膛汇成一道,顺着他的腹肌往下流,最后裤头消失了。 他也没看我,死死的盯着前面,握着我的手刚强有力,我忽然想到,古代将士们远赴战场时的神情,大概也是这样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离开 群蛇增多了,贴着墙壁的我都能感到远处传来的寒气。王昊在一旁不断的咽口水,简直到了望眼欲穿的地步。 这种无边的等待才是最折磨人的,蛇足抓着地板发出沙沙的爬行声,它们非常有智慧的不再发出“知了”的声音,这在扑捉猎物的过程是非常常见的。 但通过爬行发出的声音我们大概能判断出它们正形半月型向我们包围。动物都害怕火光,但却有驱光性,一旦它们判断我们几根蜡烛对它们不起作用的时候,就会群起而来攻击我们。 左边开始能看到蛇群,蛇头一个接着一个拥拥簇簇,咋地一看还以为是盛开的藏红花呢,它们前后相拥,宛如波浪般此起彼伏,它们没有首领,却像工蜂一样紧密合作,条条框框,有序不乱。 王昊瑟的打了个抖,估计这辈子都没看过这么多蛇。况且除了群蛇交配的季节,基本上也是很少能看到蛇群聚集在一起的。 “阿一,你害怕吧!”王昊说。 我确实有点害怕,但还不至于临阵逃脱,死亡摆在眼前了,反而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我怎么会怕呢?”我说。 “得了吧,你就承认吧。”他又说。 真正害怕的人应该是他才对,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王昊你是独生是吧?”我问。 “不是不说这些。”他说。 “来了!”忽然听见方庸喊道,这时头一条黑蛇已经跳起来向我们发起进攻,方庸喊一句的同时又将它劈成两半。 这条被砍成两块的蛇肉一掉到地面上,顷刻间有无数条与它相同的黑蛇纷拥上去,将它分食了,那架势,就跟食人鱼吃肉没两样。 我们都惊呆了,这些家伙竟然连自己的伙伴都不放过。须臾之间,又有两三条跃跃欲试的蛇从左右向我们进攻,分别被王昊跟方庸半路拦下了。蛇群离我们越来越近,有一两头已经开始用唾液将蜡烛熄灭了。 蜡烛灭了几根,只剩下中间两根在蛇的气息中微弱的摇曳着,我们四周已经满是蛇肉,我负责将这些即将重生的死尸扔出去给它们吃。 蛇群的进攻越来越密集,它们已经不再害怕我们了,大部队正在涌过来! 眼瞅着最后一根蜡烛将要灭了,我便一狠心把手上的伤口撕开,扩大,一路血液狂飙,哗啦啦的烧起一股腾腾大火。 然而,没用!这些蛇竟不怕死的用身体碾压过火丛,炽热的大火在它们千万条冰冷的蛇身碾压下,很快就灭了。 而我也只能再接再励,一鼓作气,让更多的血流出来。很快我就发现伤口太小了,血流量有限,而且自己也开始头晕眼花了。 然而蛇群却如潮水般多,方庸跟王昊的脚边几乎已经看不到地面了,他们边跳着边往后退,还要拉着我这个拖油瓶,一直退到墙角,火灭了,周围陷入无变的黑暗中。 只有我的脚下,鲜血顺着五指滴落到地面上,溅起一朵朵火花,也标识着我们的位置。 这时,一股来得既急又猛的怨恨突然袭击了我的心脏,一瞬间全身的血液充满力量的沸腾起来,这种时候大脑已经没有用了,我感觉自己可以杀死所有的东西,包括我身边的这两个人! 这股怨恨来得又急又猛,却被小腿跟肩膀的疼痛镇压下去了。那一刹那我似乎被人用锯子锯,锥子扎一样,猛的清醒过来。 清醒过来的我又立刻被眼前的诡异震惊住了。 太安静了! 怎么会突然间变得这么安静,难道是黎明前的黑暗?不,难道是我们死了?也不对,我能感到痛觉。 我望了望方庸,他紧张得脸色煞白,又看了看王昊,他的情况跟方庸差不多。 难道是我聋了? “咳~”我轻轻的咳了一下,却像掉了深潭里的石头一样发出巨大的回音,身边两个男人吓得浑身一抖。 “怎么回是?”我问。 向来镇定的方庸此时也显得不知所措,他说:“不知道,突然就没声了” “那蛇呢?” “消失了”他说。 消失了!这句话震得我说不出话来。过了好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声音里还充斥着不自然的状态,我说:“我们是死里逃生了吗?” “好像死。”王昊回答道:“就在刚刚的一瞬间,扑面而来的蛇啪的一声,全不见了好像灵异事件一样!” “四眼,你以前遇到过这种情况吗?”方庸问。 “别说遇到了,听都没听过!”他说。 我们靠着墙壁,直立着身体站到腰酸背痛,都不敢移动一丁点,整个空间只剩下我手掌心的血液滴下的“滴答滴答”的声音,空得如同幻境般。 空气变好了,我发现血液也不再冒出火花了,这是怎么回事? 正当我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面前迎来了一个人,只见他手持生死簿,走路带风,洒脱如玉,脸色严峻地站在我们面前。 那一瞬间,我们仨竟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感慨:哦~原来我们死了。 “你们仨的命还长呢。”对方冷飕飕地说。 他的话让我们三人腿一软,统统软坐在地面上,所以说,我们真的逃过一劫了。 我不得不感激地看着他,同时心里升起疑问,这位崔大人怎么会到这里来?难道不,不可能,我还没有那么大的面子可以请来这么厉害的人物,况且,我还在人家面前晕过去呢。 崔珏盯着我们看了会,忽然扯开嘴冷冽地笑了下道:“很好。” 他的话犹如炸弹一样,王昊小声的问我道:“谁啊?” “我你是谁都不知道,现在的小阴阳也太目空四海了,哼!” “崔珏!”我赶紧小声告诉他。王昊真是没眼力,就算不认识他的人,也该认识他的造型啊! “崔珏!”崔珏又发出一声冷笑。 “不,对不起,是崔判大人!”我不是故意的。 在一边默不作声的方庸是最聪明的,然而他估计受不了我们两个像白痴一样的对话,终于开口问道:“崔大人怎么会来这呢?” 瞧他恭顺得像条狗一样,我跟王昊都白了他一眼。 崔判指了指我,慢慢地说道:“是你,下来找我的。” 他们俩一下子都看向我,我瞬间有口难言,只能在他们疑惑的眼神中羞愧的低下头。 “你!”他又指着我道:“下次要告诉本官位置在哪里,如果不是生死簿上有异常,本官绝不会踏入鬼域这种地方!那本官在天地之间,无论如何就都找不到你了!像这种情况,我们只能以后在地府想见了,到时,可不要怨本官没来救你们!” 呀?他是特意来救我们的吗?我心里一下子洋溢起一股暖流,没想到鬼官也这么好人,我当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前,实在是羞愧难当啊。 “是是是,谢大人”我无比感激地说。 “嗯,”他心安理得的接受我的道谢,说:“这儿剩下的本官会让鬼差来收拾,你们走吧!别再来了!” “好好好”鬼才要来这种地方!这种地方纵使以后给我一个亿我都不来!“不过大人,我有点好奇,您是怎么做的?”我吐吐吐吐地问。 我确实好奇,不留神就说漏了嘴,本以为他不会回答我呢,没想到崔珏这么好人,竟然给我们说了这么恐怖的一段话。 他说:“本官在人间地府找不你的身影,便翻开生死簿,其中写到于今日你有害虫之灾,又看到生死簿中忽然出现了一些微妙的生物,联想到你们应该在此,故到此地来。” “不曾想,这里的情况比本官想的严重,于是本官便将生死簿中关于这些害虫的一切统统抹去,既然生死簿上不存在,那人间也不该再存在这些东西。” 所以依他的意思,他一笔就把我们斗的要生要死的怪物抹杀的一干二净,甚至连一点痕迹也没有! 跌坐在地面的我们莫不抬头震惊的仰望他,我曾想过地府的人掌握人的生死,却没想过他们能随便改变一个人的存在与否。 而更让我震惊的是,这么一位厉害的人物,居然满天下的找我,我是撞到狗屎了吗? “我太祖爷爷也在这里!”王昊突然想起自己的亲人来,连忙对崔判喊道。 “鬼差会处理!”他说。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王昊只好打消将他太祖爷爷带走的念头。 崔珏又沿着塔巡视了一番,也没跟我们打招呼,就离开了。 我们呆坐在地板上,久久不能说话,饥饿疲劳还有各种各样的复杂感觉充斥心间,其中喜悦占大多数,我们心里很清楚,这件事终于过去了! 这种安静祥和的气氛随也不想破坏,我想我们进来应该不超过五天,出去后再过一两天他们俩就要来学了。 真好。 楼道里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使我们不约而同的往那儿望,事情都已经结束了,这时候来人会是谁呢? 是我们熟悉的人! 金乙木甲脸上露出疲惫恐惧的神色,后面跟着同样露出疲惫恐惧神色的戊木丁泥,他们在楼梯口往上望,却不敢走上来。我想,他们是害怕崔判大人吧! “你们怎么来了?”方庸很开心,看到他们四个就像看到亲兄弟一样,他站起来跑去迎接他们。 “我们是来送你们出去的。”木甲说。 这句话听起来比吃了蜜糖还甜。 于是我们休息了一会,便由他们背着我们走下去。一路上寂静无声,崔珏派来的鬼差已经开始在清理每一层的残肢剩骸了,我看了他们手上那些一瓶像硫酸一样的东西,洒在尸体上,尸体就灰飞烟灭了。 这些可怜的人啊。 “这样的结局对他们来讲是最好的。”背着我的木甲说,他想必是感受到了我悲拗的心情,鬼对人的情感感知,比人强多了。 “唉,这栋楼以后会消失吧?”我问。 “是啊,消失了才好。”他说,“这里本来就不被允许存在的。” 他背着我们出了三楼的大铁门,又走到一片尽是水雾的地方,在哪儿骤然出现了一个红点,是一个上升的标志。 “这里进去就是阳间了!”他说。 我怕他把我们扔下,自己又回到鬼域去,便趴在他肩膀不回答他,假装睡着了。 我似乎听到他闷笑了。 他把我们送到八楼,帮我们开了门,将我放在床上,又帮我盖好被子再离开。 他一走我就从床上跃起,跑到大厅里,方庸跟王昊正坐在沙发上板着脸,手里拿着张纸条。 方庸把纸条递给我,我接过来一看,上面用正楷端端正正的写着六个大字:“爸爸们先走了。” 握草! 从鬼域里出来后方庸天天炖补汤,枸杞红枣当归人参吃得王昊上火流了三天的鼻血!本来他是炖给我喝的,谁让王昊嘴馋,非要来分一杯羹,结果身体受不了了。 从鬼域出来后一段时间里我都过得很平静,二月里经常下雨,细雨绵绵,整座榕林终日萦绕着雾气,我也闲着不出门,看了三四本书。 这段时间我一直克制自己不去想阴阳楼里的事情,方庸他们绝不提这个话题,话说回来,我们从不在一起讨论遇到过的事情,纵使是在榕林里出来以后,我们也没有聚在一起谈论过。 至于他有没有跟王昊讨论我就不知道了,他们俩经常聚在阳台抽一根烟,每当我走过去的时候,又匆忙的把烟灭掉。 我实际上并不怎么喜欢方庸抽烟的,尽管在大家族的渲染下,会抽是很正常的,但抽烟毕竟对身体不好。 这一天他们又去学校了,我坐在我的老人椅上,望着外面连绵不绝的细雨,天气在初春时节变得更加寒冷了,我把被子从床上拉到外面来盖,迷迷糊糊的居然睡着了。 醒过来时精神很好,蚊子在我脸色叮了个大包,我看着自己疤痕累累的手,忽然想到,其实这一切都是太祖爷爷搞的鬼吧! 这个善良的老爷爷从一开始就盯上我们了,我们掉进湖水中的时候,也是他把我们捞上来的,一楼二楼就是他设的局,要是我们过不了,到了三楼木甲他们就会把我们强硬送回,他来给我们送饭,实际上是来探查我们的情况! 最后是我们自己执意要进入里面的,丁泥警告过我们,但我们不听。 一路上老爷爷都在引着我们,哪怕是最后黑蛇出来的时候,其实,他是不希望我们把它们放出来的,但是他又希望我们把它们放出来——因为他想结束这一切!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想法,甚至我想,关于这件事情,老爸他们也是知道的,正因为他们知道,所以才没脸面对我们,留下一张什么“爸爸走了”的纸条,就连王叔,也故意跑到我们家做客去了! 哼,以前他什么时候去过我们家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章:左邻右舍 广州属于亚热带,这个地方的春夏交接时节最让人讨厌,因为时而下暴雨,时而出太阳,导致有些地方甚至只隔一米都有一边在下雨一边出太阳的景象。而这个时节,最让人讨厌的还是那潮湿的空气跟它带来的效应,学术上有个名字来形容它——回南天。 这段时间也是最好的睡觉时间,春困秋乏,我整天在家里无所事事,昏昏欲睡,越睡越不舒服。 这天下午,天气稍微好了点,天空放晴,空气虽然有点烦闷,还不至于让人无法呼吸。我便决定到楼下去走走。 走了一小段路,已是满身大汗,便在小卖部门口坐下。当初正是在这里边吃着雪糕边怀疑方庸的,并且从此踏上一条不归路。 我有要了条五羊雪糕,那时候的五羊雪糕算是很高档的东西,一条要一块钱,但对于我们这种大手大脚的人来说,并不觉得奢侈。 店老板是个胖女人,个子不高,约莫只有一米五左右,看上去却有一百五十多斤,左右邻里都管她叫胖嫂。她带着个五岁多的胖小子,整天在小卖部门口蹦跳着玩泥巴。 听人讲,胖嫂祖籍是海南的,嫁过来这边没几年,丈夫就死了,只留下她们娘俩跟这间小铺面。 不过胖嫂也很有本事,短短两三年间,就把这间小铺面经营的不亚于外面的那些大超市。 这时候那个小胖小子正背对着我,一边用棍子沾沙子,一边弄水,在做“大鸡腿”,炎热的夏天,阳光洒在他身上,像火一样烤得他衣服全被汗浸湿了,他却玩得不亦乐乎。 我看到胖嫂从里面的收银座上站起来,走到我身边,便问道:“快上学了吧?” “没呢,过多两年。”她笑着说。 她穿得很简单,一件宽大的红纱翠花上衣,纱是便宜的低质量羊纱,一条洗得花白的青布粗裤,衣服被汗打湿,紧紧的贴在身上。她笑起来的时候有两个小酒窝,憨态可掬。 “您是住在那栋大楼里的人吧?”她问。“我看您经常从那条路走出来。” “大楼?” “那森林中间的那栋大楼呀,哎呀,要不是听人说最近有人搬进去,我们还以为那是栋鬼楼呢!哈哈哈” “哈哈哈哈,”我有点尴尬,那确实是栋“鬼楼”,只不过跟我们所认识的不一样而已。 “那是王老板的楼吧,”她又继续说,并在我对面坐下,一边瞧着自己的小儿子,一边扯着嗓门说道:“王老板是我们这远近闻名的师傅来的,你们跟他是什么关系?他怎么会让你们住在他家楼里?” 出于一种对陌生人的忌讳,我并没有把我们家跟王叔家的情况跟她说,只是告诉她,我们是王叔的远房亲戚,因为弟弟读大学,所以才来这儿暂住的。 胖嫂一边点头,一边笑着说道:“就是那个高高的阳光的小哥是吧,他每次经过我这还跟我打招呼呢,哎呀,真是个好孩子!” 我听到别人这么形容方庸,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喜悦,连忙谦虚地说道:“哪里,您儿子才好呢,小小年纪就这么乖” “哈哈哈这种小鬼这时候除了玩泥巴还会做什么,你是没看到他吵闹的时候,屋顶都得给他掀翻了” 正说着,有人过来买东西,胖嫂便起身去招呼他了。 我手里的雪糕吃得也差不多了,便起身离开了。 我本来准备去找一找郑修庆,结果逛了一圈他常去的几个地方都没遇到他,不知他又跑哪去,如果是去投胎了就好。 我本来还想请他喝酒,毕竟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他了,但既然没找到他,我也不失望,回家的时候经过市场,又买了几斤猪肉,准备叫方庸做红烧肉吃。 接下来这几天又是阴雨绵绵,我都怀疑自己是生活在雨之国了,整天整天的下雨,不下雨也不出太阳,空气都是潮水的味道,墙壁出过的汗从来没干过,有些地方甚至长出了青苔! 方庸抱怨我在家不收拾东西,自己拿了把刷子又洗又刷的弄了一个休息日,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都怨这该死的天气。 到了农历四月中,天气终于有几天转好了,我便又出门溜达去了,在家闷了近一个月,连我都快要发霉了。 我到公园去逛了下,又到图书馆去,其实在这些地方停留的时间并不多,更多的时间都被我浪费在路上,我喜欢在路上漫步,看着自行车c小汽车在一边奔跑,虽然全身黏糊糊的,但回家后洗个澡又会特别舒服。 就在我将要回家的时候,路过小卖部,突然想起昨天方庸让我在雪糕回去,边转进去里面。 小胖子躲在门口往里面望,胖呼呼的脸委委屈屈的,我走过去问道:“做错事了?” 他转过脸看是我,摇摇头,又看向铺内。 店里来了三个人,一个蹲在地上抽烟,一个不断的拭汗,一个黑着脸看上去很凶的样子,胖嫂板着脸坐在他们面前,一言不发。我看这架势铁定没什么好事,正准备离开,又听到胖嫂笑嘻嘻的声音道:“一一又来买雪糕啦?” “是啊,能给我个袋子吗?我要挑点别的。”我说着走进去,接过胖嫂匆忙递过来的红塑料袋,便走到冰箱旁边去挑雪糕。 我一边挑雪糕,一边支起耳机听他们说话,其实我并不需要这么做,他们也没把我的存在当回事。 其中一个男人说道:“不能再拖了!” “唉!”有又一个男人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是吧!就欺负我没男人是吧!”胖嫂突然提高声调,继而又把对方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 其实雪糕的种类不多,但我挑得很慢,其根本就是我想知道发生什么了。 “行了,够了!我看你是个女人家,又一个人带着孩子,才让你一拖再拖的” “行啊,现在当官的都厉害了,连老百姓的一点血汗钱都要剥削了,你们跟地主有什么区别!”胖嫂打断他的话,气赳赳地说。 “话不是这么说,这营业税是要交的啊,还有管理费c保安费总不能因为你的情况就不计你的啊,这样村里头说不过去啊!”那个无奈的声音又慢慢的响起。 “我管你什么税!这地是我死去的老公,房子建的时候也没见你们来帮忙,我做点小买卖还一个月还赚不到一百多块,你们一个月就得收了三十多块的费用,还保全!我家的狗不照样被狗贩子勾走了,你们还好意思来找我要钱!你们怎么那么不害臊” “今天不给也得给,你已经拖了半年了,不能再拖了!” “唉!” “你们这分明就是抢劫!”胖嫂冷笑道:“会遭报应的!” “遭不遭报应是我们的事,你先把钱交了!” “多少?”我走过去问。 胖嫂接过我手里的雪糕,连忙走到收银台,又恢复平常笑嘻嘻的样子,仿佛刚才那番对话不存在一样,快速的点了下雪糕道:“一共十七块三毛,三毛不要了。” 我边拿钱边小声地问她:“那些人是?” “哦~大队的,跟税务局的,甭管他们,有一些人啊,就跟流浪狗一样,你不理他们他们便会嗷嗷的叫,时间久了自然会知趣的走了,当然有些人还比不上狗,至少你给狗一块肉人家还会懂的感恩,某些人啊,只想从你身上拿东西刚好十七块,您慢走哈。” 我走出门来,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招了招小胖子来到墙角的一边,摸出三百块递给他,并嘱咐他说告诉妈妈是从地上捡的,把钱给那些叔叔,让他们以后不要再来了。 我并不觉得自己是在行善乐施,只是我想,我在郑修庆这个鬼身上都花了不止千元了,在活人身上花一点又算什么,而且胖嫂人还挺不错的。 我这种幼稚的行为胖嫂自然是一眼就洞穿了,虽然她没有过多的感谢我,只是往后经过她店门时,她总要热情的跟我打招呼,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除了晚上找郑修庆喝酒,现在又多了一项消遣,白天跟胖嫂聊天。 胖嫂是个很爱说话的人,基本上跟她聊天都是她在讲我在听,她这人特别迷信,认为什么事情都是注定的,就算是自己丈夫的死亡也是天意,不可违逆的。逢年过节,初一十五,都得拜一拜,家里常年供着灶爷,有时候半夜还在路边祭拜小鬼 她跟附近的人相处得很好,在鬼那边也广受赞美,也许真是老天有眼,小胖子一年一年长大,从未生过什么病,她的店铺虽然在村子靠里面,但生意却越做越好。 今天按照惯例我又来到她店铺门前的小木凳上坐下,没过一会村里来了个妇女,带着个小女孩,小女孩跟着小胖子一块玩泥巴,她就在我旁边坐下,我便请她吃雪糕。 “不用不用,哈哈哈哈”她笑着说。 我硬把雪糕塞给她,她笑得很开心,没一会胖嫂就出来坐下了。 “怎么样,我跟你说一一人很好的,是吧!”胖嫂朝她挤眉弄眼地说。 我羞得脸一红。 “是啊,是啊,一一今年多大了?做什么的呢?” “二十四了,”我说:“啃老呢。” “哎呀,瞧这话说的,”她大笑了下,似乎认为这是一种幽默的说法,她又继续问道:“有对象没?” “没呢!”胖嫂抢着说。 “哎呀,怎么会没有对象呢?再不找就老了,要不阿姨给你介绍几个?” “那需要啊!”胖嫂又抢着说道:“我们一一长得这么漂亮,要不是眼光高,那会找不到呢。” “女人到了二十五,就不值钱了,现在眼光高,以后可是要吃亏的” “是啊,我也是这么跟她说的” 她们俩你一言我一语,谈得不亦乐乎,我有点后悔今儿来这里了,在家被人催,出门也被人催,敢情到处都是逼婚大队啊。 我赶紧大口大口的咬着雪糕,想着快点吃完快点离开。 这时候那妇女却问胖嫂道:“快了吧?” “是啊,明天就回去,过几天就回来了。”胖嫂说。 发觉她们不再讨论我的话题,我着实的松了口气。 “哎呦,那不是又得回去一趟。”那妇女无不惋惜地说。 “没办法啊,不回去,我不安心啊。”胖嫂笑了笑,摇摇头。 “小胖子怎么办?还跟以前一样?” “今年打算带他回去,他都五岁了,是时候该回去了。” “唉,你一女人家,这么跑来跑去,不安全又劳累,往年还好,今年还得带个孩子,小胖子没坐过船,受得了那折磨吗?” “受不了也得受啊,总不能不回去吧,唉,每年就折腾这么几天,算了,这也许就是命吧。” “过几天怎么了?”我问。有什么节日吗? 我像已经不存在了一样,忽然说话显然把她们吓了一跳。胖嫂很快反应过来,笑着道:“唉,没什么,就是我那冤家的祭日啊。” “诶?我以为您丈夫是广州” “是广东人呢,不过他是在我家哪里去世的,”她已经对那时候发生的事情释然了,说话像在说别人的事一样,“那年回我家,遇上大潮水,他非要下去,说是在海里看到宝了,怕潮水一过就没了,结果呢,连尸体都找不到。” “也许是他命当绝,那时他像着了魔一样,怎么劝阻都没用,我哥还拿绳子把他绑在家里,他还能偷偷跑出去,真不知是做了什么虐,不过,听说有好几个人在那次大潮水里看到宝了,那次大潮水也死了不少人呢!” “哦~” “说你也不信,我们那个小海弯,已经有不少人在涨潮的时候看到宝了,有人说看到金山,整座山金光闪闪的,上面堆满一块块金子,有人说看到白玉做的房子,比你住的那栋楼还大呢,还有人说看到比汽车还要大的夜明珠呢” “哈哈哈哈~”我实在忍俊不禁,边笑边说道:“这么厉害,那有空我也得去看看。” “你要是想去,到时可以住在我哥家,我们那地小,就是一个小岛,地方落后,连个旅店都没有,哈哈哈哈” 我当然不可能去,那些听起来像天方夜谭的话明显就是人吹牛皮吹出来的,也只能蒙骗一些小地方的人,至于我说的那些话,不过就是客套一下而已。 但是我万万没想到,暑假的时候,我们还真的到了那地方走一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信 跟胖嫂说完话后,接下来那一个星期,都没见她开门。天气现在越来越好了,朗朗天空万里无云,夏天也逐渐到来了,夜里蚊子虫蚁也多了起来,一到晚上就能听到榕林里传来连绵不绝的呱叫声和虫子的低鸣。 天也越来越热了,不到傍晚我一般不到阳台去,经常在沙发上吹着风扇睡觉,有时候开着电视忘记关了。 这台电视机是王叔托人在国外买回来的,比国内的许多电视机都要先进,但电视台就那么几个,平常开着还不如去看报纸呢。 一个星期后,胖嫂回来了,她整个人黑了一圈,神采奕奕的,小胖子也显得似乎强壮了点。她不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还带回来一个皮肤晒得黝黑的青年。 在她回来的第二天我便到她门口坐了,正好遇上他。他正坐在我平时坐的位置,呆呆的望着前面的土地,出神的不知在想什么?脸上带给被海风刮过的痕迹,坚硬得如磐石般。 我一到店门口,胖嫂就从里面跑出来,一边拉着我的手,一边往椅条上扯,笑嘻嘻地说道:“你来得正好,我正有事想找你呢!”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尤其是当我看到那青年转过身打量我的时候,那预感更深了。 不过事情倒不是我想的那样,这人是有事而来的。 我难却盛情,只能在他对面坐下,胖嫂又对那青年笑着说道:“阿鳞啊,你不是要找师傅家的人吗?这人就是王师傅家的,有什么问题你跟她说就好了,她会帮你解决的,是吧一一?” 我尴尬地笑了笑,点点头。原来是来找王叔的啊,吓我一跳。胖嫂说的倒没什么,有什么事情到时我跟王昊说一下就好了。 那青年看了看她,裂开嘴笑了下,操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说道:“谢啦~” “甭跟我客气,你们聊,我就不打扰了!” 胖嫂说着就离开了,临走前还对我挤眉弄眼的,这相当明显的意思,我只好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你是王擎的什么人?”他问。 我仔细地看着他,眼大眉粗,皮肤粗糙,有经常下海的痕迹,肩宽身大,锁骨凸出,一道红色的纹身从他衣服的领口悄悄露了出来。“远方亲戚。”我说。 “哦!你叫什么?多大了?”他又问。 “方一,”我说。“你呢?” “姓方?”他目光似火,神情忽然严肃起来,“你可以叫我阿鳞。” “哦。” “你住在这附近?”他又问道。 “嗯。”我指了指那栋楼,道:“那里。” “那里!你住在那里!”他有点吃惊,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询问的打量着我,过了会忽然怀疑地问道:“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方家的人吧!” “我姓方,当然是方家的人。”这句话一语双关,看他自己了解了,我想,心里逐渐谨慎起来,这个人,看来对我们两家很熟悉。 他忽然笑了一下,掏出一把银白色的钥匙放在桌子上说道:“既然那栋楼有人住,那我搬过去也没什么问题吧?”他看着我吃惊的模样,又继续说道:“对了,我是林家的人,姓林,单名一个鳞字,还请多多指教。” 他说着便起身走到小卖部里面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去了,看来是真的要搬到里面去。 这是怎么回事!这个人怎么会有我们那栋楼的钥匙?这把钥匙目前只有我c方庸c王昊三个人有才对!他怎么会有?而且林家又是什么鬼我心里又不下上千个疑问,眼瞪瞪的等他从里面出来。 他很快就从里面走出来,肩膀上拖拉着一个破渔网,渔网里放着几件衣服,就高高兴兴的跟胖嫂道别,走到我旁边递给我一封信,道:“我们走吧。” 我接过这封放在黄色封口袋的信,并没有急着拆开,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要等着看他的钥匙到底能不能打开我家的门,这才是最关键的! 他长得极其高,至少得有一米九以前,从他宽阔的肩膀就能看得出来,两条腿跟石柱一样,又大又结实,他一边走一边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多大呢?还是说女孩子的年龄是秘密?不能说。” “二十五。”我说。 “二十五啊!”他有些兴奋,又有些失望,但兴奋多过于失望:“那你是斯然叔的女儿了!小时候我们见过面的,你应该不记得了,哈哈哈” 我不仅不记得,而且连一点印象都没有。他的这种套近乎的行为在我看来正是心虚的表现,也是极其让人厌恶的。 “你叫方一啊,那我叫你阿一好了,你叫我阿鳞,阿鳞阿一,你看我们多配啊哈哈哈哈” “我正愁着要住那呢?老是窝在胖嫂哪里也不好,王叔又搬家了,我身上也没带钱,唉,大城市里的生活又不比在海边,在海边,随便一个地方你就能睡觉” 他一路上自己说个不停,而我全不搭理他。我心急如焚,就想走快两步,而且我也很想知道信里是什么。 他用白银制作的钥匙开了大门,我清楚的看到钥匙身上的花纹闪过一道红光, 他一进门就说道:“我只是暂住一下而已,你也不用一直板着脸,我住哪里?” 我快步的走回房间,拿了一串钥匙,抽出一把给他,这把钥匙的黑胶上刻着个四,便是入门正数第四间。 他走进去把破渔网袋扔在地上,又走了出来,自径走到沙发上冲起茶来,说:“这儿就你一个人住?” “还有两个。”我说。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看时间,离方庸他们回来还有两个钟。 “住这里没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吧?”他问。 奇怪的事情,他是指这栋楼里的事情吗?那件事已经结束了,我也不准备跟他讲,便摇摇头。 “你不爱说话。”他看了看我,笑道:“别老是这样一脸防备的看着我,小时候我还背过你呢你先看看那封信,对,你先看。” 我不是不相信他,只是事情发生得有点突然,一时间叫人难以接受。既然他这么说了,我只好把信打开。 信封里只有一张纸,上面只写了两句话,四个字:“有难,速来。” “就这个?”我把信在他脸前扬了扬,这是想说明什么呢? 林鳞一囧,不好意思地笑道:“信是我姐写的,她这人跟你一样,不爱说话。” “到底有什么事?”我开门见山地问,信上也写了,有难,说明他们那边应该遇到什么问题,后面又有速来二字,又说明他是来这里请救兵的,而且请的人,应该是王叔! 可是王叔到我们家去了,到现在还窝在我家不走,上个月还把王婶接过去了,敢情当人家家里是度假村啊他。 “这件事跟你说了你也不懂,跟你也没关系!”他俨然一副大人的口吻道:“你知道王叔家在那吗?” “知道”我说:“不过他现在人不在这。” “不在这?”他皱起眉头,“那他去那了?” “我家。” 五点过后王昊跟方庸便前后回来了,显然,他们对这个外来者也吃了一惊。早知道,做我们这一行的,是很少跟外人打招呼,一般有人来坐,绝没好事。 简单的介绍过后,他们俩就明白来人的身份了。方庸给我简单的阐述了一下,原来林家也是一大世家,跟王昊他们家很像,也是道士,他们以海底捞魂闻名,虽然他们久居海南,祖籍却是福建的。 这一次来找王叔,是因为他们守护的神庙出了点问题,而刚好今年家里的主事去世了,家中没有了顶梁柱,师徒亲戚之间又闹得不可开交,谁也不理谁。 他是长子,本来应该由他继承衣钵,但家族里出现了一些不愉快的声音,这件事情就一直搁着,他也没有什么意见。只是四月初的时候,神庙突然出现了异端,这件事情来的迅猛又严峻,大家一下子都没了主意,他还没有实力可以震住大家,他姐怕这件事情再这么闹下去不行,便打发他到这儿来找王叔。 于是我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找到王叔,说清楚情况,又把电话给他,让他跟王叔聊。 我们仨便到阳台站着,傍晚的榕林开始分泌一股紫青色的瘴气,好似极光般,特别漂亮。 我问方庸:“那人以前去过我们家吗?” “不知道。”他摇摇头。 也是,我都不记得的事情,他又怎么会记得呢? “你们认识他吗?”我又问。 “今天是第一天见面。”方庸说,“怎么了?他说了什么嘛?” “没有。”我笑道。 一边的王昊也笑了,说道:“担心什么,要是坏人,我们把他赶出去就是,我们两个难道还不够他一个吗” 说的是,只是他有这栋楼的钥匙,我看门卫大叔也没有要拦他的意思,就算我们把他赶出去,过不久他还是照样会回来。 我笑了下,又想起一个问题,便问道:“你们刚说的海底捞魂是?” “啊那个,怎么说呢”王昊推了下眼镜,自从在鬼楼里把眼镜弄丢了后,他又重新配了一个金边的,看上去倒像个教书先生,不像个学生了。 他说道:“海底捞魂就是海底捞魂,那些行船的人,遇到海难,葬身海底,魂魄就会被大海扣留住,就像水鬼一样,为了防止他们加害出船的人,便有人专门到海底将他们的亡魂打捞上来,超度转生,这是门十分凶险的工作。” 他说得轻巧,我却听得目瞪口呆,正如王昊说的,这是一门非常凶险的职业,大海本来就充满危险,随时可以吞噬人的性命,而他们竟然还是要去跟海鬼打交代,其中的险恶可想而知了。 海河遇难的水鬼是世上最凶猛的鬼之一,我不由得佩服起阿鳞来,这人有胆量跟海鬼打交道,其气魄也是不可斗量的。 方庸看着王昊,说:“我记得海底捞魂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吧。” “嗯。”王昊点点头:“虽然我没接触过,我们家主要是负责捉尸赶尸超度这一块的,虽然也会帮忙捉捉鬼,不过你们也看到了,对于捉鬼,我还不如阿一呢。” “至于海底捞魂,我也是略知一二而已。听说他们有生捞跟死捞两种,但无论生捞还是死捞,听说都是非常危险的。” 关于这些知识,我是一窍不通,但我很想了解这方面的一切。我一脸崇拜的看着他,王昊脸上免不了多添了几条得意的神色。 他清了清嗓子,对我说道:“虽然我懂得不多,可是有人懂得多啊,趁这几天他还在,你多跟他交流交流,看看能不能把他们的秘方给弄来。” “哼,”方庸哼地笑出声:“我们认识这么久,也没见您把您的祖传招式给透露两招” “诶,话不是这么说,不是我不想透露,是没有这机会,等那天遇到个死尸,我再来告诉你怎么操控他们!让你们知道我们有多慷慨,说到这一点,最狡猾的不是你们家吗?要是没跟你们家联姻,就算学了你们的本事,也连个屁都用不上!” 他说的是血咒的事,方庸便笑道:“我们家族并没有禁止跟外族通婚哦~” “但你们家族的女人眼光老高了,长得又漂亮,谁攀得起啊!” “矮油~真会说话。”这话我爱听。 这时候,林鳞从屋子里一脸郁闷地走出来,看到我们询问的眼神,尴尬的嘿嘿了两声。 “怎么了?”方庸问。 “一言难尽。”他说。他眼神复杂的看着我们,忧心忡忡的模样,欲言又止,过了会又问道:“你们俩都满二十了吧?” “嗯?”方庸跟王昊点点头,但都不解地看着他。 “我们家族的规定是未满二十不能下海,我只是想确定一下。”他苦笑了下,道:“王叔让我带你们俩回去。” “什么?”方庸道。 “什么!”王昊说。 “什么!”我说。 林鳞看着我们,哑声笑道:“你们仨是一体的吗?” “这是怎么回事?”方庸抢先问道。 “我也想知道啊!带你们俩小屁孩我也不愿意啊,但王叔跟方伯说了,”他指了指王昊跟方庸:“说让我带你们去磨练一下。” “你就不生气吗?”王昊恼怒地问。 “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我现在还年轻,可能有力量,但没有展示的机会,这就是个机会,要是我能平复神庙的问题,家族里的人必定不敢再说什么而你们,听说也还挺厉害的,又是年轻人,到时若是真的平复了神庙的问题,家族里的人也会把大多数的功劳记在我身上,而不是你们这些外行人身上。”他说。 “这件事情一箭双雕。”他认真地看着我们,“对于你们对于我都是好事当然,对于这件事情,不管成不成,我们这边都会付一定的报酬的,不会让你们白白帮忙的。” “那我呢?”我冷着脸问。 “你啊,他们说了,你要去也可以,但不准下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出发 本来应该尽快出发的,但再过半个月方庸他们就要放暑假了,今年开学早,六月初头他们就要放假了。所以我们决定了等暑假再一同过去。 阿鳞给老家的姐姐写了封信,跟她定了个大概的时间,叫她到时候让人来接,自己便在这边住下来,以便到时候带我们过去。 这期间他跑遍了整个广州的市场,杂货店c商店c专卖店买了不少捕鱼用的工具,光是好一点的渔网,他就买了不下五十张。 阿鳞自己说了,家里那边小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东西又落后又破旧,想要买好一点的东西,都得坐船到大城市来买,来这边之前,他就已经想好要买什么东西了。 为了以防钱给扒手偷了,他把钱全藏在内裤里,故意穿得破破烂烂的,就是为了不引人注意。 好不容易等到他们放假,头一天晚上我们便收拾好了随身物品,等他们考试完一回来,就出发了。 那时正好是下午四点钟,我们坐汽车到黄埔老港海关处,这里主要做的是进出口贸易,当然也有正常载人的轮船,通常情况下这儿都是人山人海的,水手在码头卸货,工人在码头装货,还有各色各样的等船人,跟观光者。 我们计划是从黄埔老港码头出发,坐轮渡到秀英港,再转公共汽车到一个叫大福湾的地区,再坐渔船到秋山岛。 买到的票是七点的,但轮船不比火车,没有人能确定按时按点到达,提前就是幸运,推迟也是无可避免的,我们一直在码头等到接近九点船才来。 这是一艘漂亮的白色大轮船,有个响亮的名字叫“远洋三号”,只是经过海南,在哪儿停留一会,听说这艘船是要开到美国去的。 晚上十一点左右我们上了船,我们买的是三等票,住的却是五等舱,不过这是无可奈何,除了特等票的住宿好一点,其他都是一个样。 房间非常小,一间房里上下铺并排共四个铺位,中间隔着一条四十厘米宽的路,房间的高度还不到一米八,进去的时候就像进入矮人国一样,方庸跟阿鳞都必须低着头才能走进去。 我们刚好四个人,就住在同一间房里。我跟王昊睡上铺,两个高个子的睡下铺。 夜里十二点正的时候,船开了。随着海浪的波动,感觉就像踏在棉花上一样,人一下子就飘飘忽了。按照阿鳞的说法,今晚的风浪不是很大,船摇摆得也没那么剧烈,要不然船开没多久就能听到许多人的呕吐声。 阿鳞说,按照这船的行驶速度跟风的变化情况,估计明天下午就能到秀英港了。 船里没有亮灯,此时也接近深夜了,大家又疲又困,不一会就都睡着了。 我却怎么也睡不着,不是我不想睡,我困得很,心情也很平静,但不知为何,就是睡不着。外面的走道里时不时传来开门的声音,接着有人趴在栏杆上呕吐起来;走道上还有两个在窃窃私语的人,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偶尔要爆发一两声大笑,吵得人睡不着。 舱内实在是闷,躺在床上就像躺在棺材里一样,下面的阿鳞已经睡着了,鼻子一起一伏地打着呼噜,我等到走廊里的两人爱说话的人回去后,便蹑手蹑脚地从笔直的楼梯爬下来,打开门,走出去。 夜风很凉,夹着海水的味道,凉凉的拂过脸颊,光滑的手臂,使人感觉非常舒服。我趴在栏杆上,眺望远方,今晚的月亮像被人用斧头从中间劈成两半一样,整齐又残缺。 天空又浓又黑,一望无际的海水与黑夜融合在一起,轮船卷起的浪花从后面涌去,海波一道道向外散开这一切对于我来讲是多么新奇。 这是我第一次坐船。 忽然有人从后面拍了我一下,我没转过身,本能的以为是方庸或者王昊他们三人之间的一个。这条大轮船上虽然承载了几千人,但跟我认识的也就他们三个,除了他们三不会有别人了。 “你也睡不着啊?”我问。 对方没有回答,又是拍了我一下。这时我才感到有点不对劲,轻轻地别过脸,只见一张被水泡得发白,涨得破皮的脸直勾勾的望着我。 好丑!我当时只闪过这个念头,却不觉得害怕,还给他让了个位置问道:“这么晚还出来溜达啊?” 他脸无表情,黑发散乱沾着海草,眼珠子肿得跟发炎一样,阴森森地看着我,穿得破破烂烂的,滴答滴答的水珠不断的从全身落下,看起来像刚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 “你不说话那我先回去睡了。”我说,不过就是一个水鬼而已,现在已经吓不到我了! 对方伸出一只直挺挺的手挡住我的去路,看样子是不放我走了。 我把老爸的匕首拿出来,在他面前晃了晃道:“不让开我就把你的手砍下来了!”老爸的匕首一直在我这,自从他撇下我们先回家后,我就一直没把刀给他寄回去,此次出行自然也就把它带过来了。我一直把它放在口袋里带在身上,就算睡觉也从不离身。 对方似乎被这把兵器所带的煞气吓到了,猛地往后退了一步,手却没放下。 凉凉的海风变得阴冷冷了,穿过大海带来声声呜咽的哭声,那是亡魂在招揽同行的人,不消说,这个鬼也是来找伴的。 我用刀在尾指轻轻一划,鲜红的血液顺着锋利的刀锋流了下来,哗啦的燃烧起来,遇煞即燃的血液,跟这把充满煞气的匕首,简直就是绝配。 现在我已经学会愈合伤口了,就不让自己再流那么多血了,握着不断燃烧的匕首对他说道:“看到了没?你不走我会杀了你的。” 我的话刚落音,舱门打开了,阿鳞从里面走出来,靠着船身看着我说:“你说什么他都听不懂,就好的办法就是直接灭了他。” “哈?”这么做也太残忍了吧。 他像有读心术一样,看懂了我心里的想法,说:“在这大海上,像这样无主的荒魂一大堆,其中有一半就是被他们这样的人扯下去的,你不杀了他,迟早会有很多的人因为他而遭殃。” 我确实不想杀死他,他又没有伤害我,我怎么能对一个已经如此可怜的鬼再下毒手呢,若是这样做,我跟把镇妖塔里的鬼弄成那样的人有什么区别! 我摇摇头,放下手说:“要灭你自己灭。” 他看了我一眼,伸出中食两指合并,指在肩膀处点了一下,接着在空气中快速的画起符来,金灿灿的一张赦雷令,点飞,海鬼来不及逃就被击散了。 “诶,你还挺厉害的!”他盯着消失的火焰对我说道,似乎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他的眼神像猎鹰,凌厉得叫人心慌,我把匕首收起来,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但当我准备回舱的时候,却被他一把拦住。他笑嘻嘻地说道:“聊一聊嘛,别老是对我这么冷淡,我看你跟那两小子挺聊得开的啊!” 我感觉这个人没有表面看上去憨厚,但对他摸不着低,他刚才的做法的速度c力量,都在我们仨之上,甚至远远的超过我们,这样的人,竟然还需要来找我们帮忙,这不很奇怪吗? 而且,海底捞魂跟僵尸赶尸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派别,就算是他们族里闹成一番的事,也不应该来找王叔帮忙才对 “你想什么?”他问。 我连忙回过神来,不知不觉中已经跟他一起趴在栏杆上说话了。“没什么。”我赶忙说。 “没想到你竟然长这么大了” 又来,这个茬这个月来我都听到耳朵生茧了,“我对小时候的事情,都没什么印象了。”我说。 “是吗?哈哈哈哈”他笑了笑。 我不懂有什么好笑的。 “你们家不是一向传男不传女的吗?怎么到了你这儿就变了?啥时候改的规矩?”他若有所思地望着我问。 他忽然的转换话题,使我一呆,很快我就升起疑虑,他到底在想什么? 我们家并没有改家规,到了我这也没有改变,我的一身“本事”,都是自己偷学来的,有些是好心的方庸教的。当然这件事必须一直瞒着家里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如此严重的事情,我又岂会跟一个外人说。我笑了下,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觉得你挺厉害的!” 他果然是个精明人,不拆穿我,也不再追问下去,反而转换另一种攻击的方式。我得更加小心,以免被他套了话。 “是啊。”我说:“以前在学校的时候门门功课都第一。”既然别人恭维你,那就大方的承认! 他哑然失笑,微微的摇摇头,说:“你想下海吗?” “现在不想。” “海里很美的。”他说。 他的眼神看得人极其不自在,好像在窥探你的内心一样。“嗯。”我说。 “你要喜欢,到时我带你下去。” “什么时候?”我差点要说好。 “我们下海的时候。”他站起身,高大的身躯挡住了所有的光线,他俯身靠近我小声地说道:“我带你一起下去神庙。”说完便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一边往回走,一边说道:“回去睡吧,明天还有得忙呢。” 我有点蒙,捉摸不透他的用意让我有些恼火,我在廊道站了好一会才回到那间闷热的屋子里去,绞尽脑汁想了许多,还是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隔天船靠岸了我才醒,船比预计的快了一个小时到达港口,六月份的海南就像火炉里的炭一样,阳光毒辣又灼热。 我们在码头的棕榈树下等着阿鳞,他托运的货还没到,因为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都不打算到秀英港来了,所以得托人到时帮他送过去。 阿鳞回到海南就像地主回到家乡一样,整个码头的人几乎他都认识。他很快就办好了事,带我们到一家敞棚里吃了午饭,由于靠近海边,吃多是新鲜的海鲜,味道十分甜美。海南的食物多以清淡为主,刚开始尝起来蓓蕾有点不适应,吃久了反而能感到食物最原始的味道。 匆匆的吃过午饭,我们就得到路边去等车了,这里一天到晚只有一辆车,两班倒到达大福湾,一次是早上的六点,一次是中午的一点。 一点一到,我们准时的坐上了的汽车,车上零零落落的没有几个人,大多数都是些老海民,骨骼强壮,肩膀粗宽,男女的脸被日晒的黝黑,又被海水洗得褪了颜色。 我忽然想起胖嫂,胖嫂的体格真不像是地道的渔民,反而倒像是在沙滩上卖小吃的店老板,很难想象她白白净净的样子,海边收网捕鱼的模样。 “你跟胖嫂是什么关系?”我问。 “正巧她丈夫的魂是我捞的。”阿鳞说。“听说他丈夫中了邪,自己赶死的往海里跳,拉都拉不住。” 我记得胖嫂也说过这件事。大海实在邪门,有不少关于大海的传说,其中传神的不少,像美人鱼啊c精卫填海啊c海的女儿啊c还有西游记里面记载的海龙王跟古希腊神话中的波塞冬关于大海的传说,是说不尽的。 “胖嫂住那呢?”我问。 “她住在石下岛,跟秋山岛相距一个岛屿。”阿鳞回答道。“虽然相距只是一个岛屿,但这条海路之间,水流非常快速,潮涨潮落谁也说不准,水下都是珊瑚暗礁,一般我们都不走直线过去,而是绕过中间的岛屿,从外圈进入。” 就在这时,车里的一位妇人忽然看过来问道:“您是秋山岛的呀?” 阿鳞乐呵呵地点点头,“是啊,啊姆你是哪里的?” “矮油,我是剋岄岛的,我们是“邻居”呢,哈哈哈哈” 车里有又人叫起来道:“哎呀,我也是,我石下的” 车内顷刻间热闹起来,热情的渔民开始谈论着四周发生的一切,讨论着以前的事情,有的还把自己晒的鱼干拿出来给大家伙吃了。 车开了四五个小时,一路上没停止过颠簸,海南许多地方地广人稀,大片大片的土地没有人住,要么种着树,要么放牧,当然是小家作业,不能跟新疆蒙古地区比。 汽车有时候在路上开了一个多小时都没见到一户人家,绿色的荒凉深入大地,给人带来一种孤独的感觉,我不觉又些昏昏欲睡了。 下午五点钟左右,车子来到大福湾,大家纷纷都下了车,这是个小海湾,他们要在这里坐船回自己的家去。 林家的人早就在一边等我们了,我们登上那条老旧的渔船,向秋山岛驶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林家 秋山岛是个小岛,面积不大,使我惊讶的是,这座岛竟然全是林家的人。 作为主家的林鳞家坐落在岛最东边最大的房子里,房子是江南水乡似的房子,园林设计得很是别致,多种棕榈和蔷薇,迎合热带的风格又有些新潮的意味。 阿鳞是长子,但家族里的事情大多由大一岁的姐姐处理,母亲还健在,父亲在年前去世了,正是因为这件事,他才到广州找王叔的。 阿鳞说自己还有三个弟弟,我们到的时候只有他最小的弟弟在。小弟弟今年才十八岁,离下海还久呢,说话倒是一套一套的,颇有大人风范。 我们被安排在客房里,我自己睡一间,方庸跟王昊在隔壁,两间房子中间只隔一面薄薄的墙,隔音效果很差。 他们家的人似乎对来帮忙的是我们这群“小屁孩”感到不可思议,又有些嫌弃,在走向他家的路上,我亲耳听到那些窃窃私语的人说的怀疑的话。 正像王叔说的,这次无论我们出多少力,功劳最终会归到阿鳞那里去。 晚餐吃的是海鲜大宴,近海人家什么没有,就海鲜最多,又便宜又新鲜。阿鳞的母亲是个五十多岁看起来却像七十岁的老人,她一边帮女儿把菜端上,一边笑呵呵地夸奖我们说:“年纪轻轻的就这里厉害了,实在不容易啊” 我们都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老人家很热情,生活朴素的人啊,身上总有一种亲切感,好像见到的任何人都是自己的家人一样。 他姐姐也很热情,一直招呼我们快吃,一顿饭吃得我们肚子都快撑破了。 吃完饭,洗完澡,我坐在屋檐下的走廊里吹风,海边的夜晚很清爽,海风从海上徐徐吹来,空气有点热,吹过风感觉特别舒服。 这时候阿鳞的姐姐从院子里走来,坐在我旁边,看着满天繁星,忽然问道:“我听阿鳞说你是方家人?今年多大了?” “嗯,我叫方一。”我说:“二十五了。” “真年轻啊,不用在家帮忙吗?”她问。她说话的声音柔柔的,倒不像生活在海边的人,反而像是江南地区的女子。 “你也是啊,看上去像二十出头一样。”我说。 “呵呵,真会说话。”她朝我笑了笑:“这次来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想去的地方有,但不能说。我想去他们的神庙,但不能当着阿鳞的姐姐的面说,她肯定也是知道方家传男不传女的规定的。我摇摇头,说:“有什么好玩的推荐的吗?” “好玩的地方倒没有,这儿就是海,你要是喜欢,我带你下海去,海底超美的。”她说,又补充问道:“你会游泳吗?” “嗯。”我点点头,游泳这项技术,我八岁的时候就学会了。 “不过我们只能去浅水区,深水区也不能去,哪里都是暗礁急流,就算是水性很好的渔民也不敢轻易下去。” “哇,这么危险,说起来我倒是有个地方想去。”我忽然想起胖嫂的家乡来,不知为何,特别想去看看,尤其对于她丈夫中邪的事情,我特别想了解一下。 “嗯?” “我有个朋友,家住在石下岛,我想去看看。”我笑着说,“对了,就是带阿鳞一块过来广州找我们的那个胖女人,你认识吗?” “哦~她啊,她是个可怜的人呢,”她看着我说:“你要想去我明天可以带你过去。” “好啊。”我很高兴,明天就要踏上那做充满谣言的小岛,使我又觉得有些搞笑,猛地,我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没问人姓名呢,连忙开口问道:“对了,你叫什么?” “哎呀,阿鳞跟你们说吗?叫我秋就行了。”她笑道。 “秋。”感觉好奇怪啊。 这时候阿鳞跟方庸他们一起从后面走了过来,吃完饭后他们便在一起商讨关于下海的事情,直到现在才讨论完回来。 阿鳞似乎有点惊讶秋跟我在一起,他愣了下不过很快就消失了。见他走过来便开口问道:“商量得怎么样了?” 她看来一点也不在意我在旁边,坦荡得让人感到惊讶。 阿鳞在我们身边坐下,说:“唉,还是看样子。” “怎么样了?”我也转过身问方庸。 方庸还没回答,王昊就抢先开口了,说道:“跟打辩论一样,我们是观众。” 我白了他一眼,方庸在我耳边小声说道:“他二叔不让我们跟着下去,说什么神庙是他们家族最重要的地方,外族人不得进入。” “这是非洲土著人吗?”我哼笑道。 “二叔就是这样的哦。”秋突然转过来说:“只会看重这些文字上的框条,都不管世事怎么变化!” “诶,是嘛?”我问:“有文字规定不允许吗?”要是有的话,那就真的是不行了。 秋点点头,又摇摇头说:“其实也不能这么说,这条规定在很早就废除了,只是二叔还坚持而已,俗话说,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但做我们这一行的,要是有危难,别人肯来帮忙就很不错了,那里还能把人拒之门外啊。” “你别觉得我说得扯,海底捞魂不比你们斗尸捉鬼,我们每次下海都是以命相搏的,大海是无情的,稍有不慎就回不来了。” 听她这么一说,我们一时倒不知道该怎么接好。 大家坐着默不作声,沉重的气氛在周围漂浮着,过了一会阿鳞自暴自弃地说道:“干脆我们偷偷下去好了!反正只要到时事情成了,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这说的是什么话!”秋用力的拍了弟弟一下,说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种方法千万不可使你怎么老没听进去,没得到海神的祝福,下去就只有死路一条你懂么!哈!你懂么!” “海神的祝福是什么?”我打断他们的话,好奇地问。 秋脸一红,羞赧地说:“没什么,其实不算什么海神的祝福,就是家族的七大长老的祝福而已,我们家族的传言,没有得到老一辈的承认下海的,最后都会被海鬼勾去的。” “那你们说的二叔是” “家里的第二大大人。”秋说:“自从我爸死后,他就是老大了。” 还真是年轻的家族,我想,我们家除了爷爷还有个长年卧床的曾祖父,有些重要的事情,爷爷还得问过他爸才知道。我骤然想到,也许正是因为这件工作的危险,才导致他们家的人这么少的。 想到这,就觉得自己有些失礼了,并且对眼前的两姐弟起了怜悯之心。 “那既然他不肯,我们就回去了?”方庸问。 “哼!”阿鳞冷笑了下。 一看就知道他误会了,方庸赶紧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如果你们需要我们肯定留下来帮忙,只是现在我们留在这里看来也无济于事啊。” “我理解你的意思。”秋说:“二叔不是不让你们下去,他是怕阿鳞能把这件事情做好,坏了他的事,本来我是想借王叔的威严来震住他的,没想到王叔却有事无法过来” “就算没有那条规定,他恐怕也不会祝福我们的!他从一开始就不断的找茬,不让任何人接近神庙,否则也不会演变成现在这样” 秋很生气,义愤填膺地说,她已经完全把我们当做自己人了,一打开话匝子就停不下来了。 我们仨在一边悻悻然的听着,不时赞同的符合她一句,阿鳞看似没在意,余光却有意无意的撇到我们这边来。 谈了一会,秋兴趣来了,非要跟我一块睡,我推迟不了,只好跟她一起睡。好在她给我准备的房间,床又大又宽,躺三个人都没问题。 夜深了,我一直睡不着,旁边的秋也一样,虽然她极力的想让呼吸变得平稳,但似乎做法是徒劳了,她不知在想什么,心脏跳得很快,盖着同一张被子的我听得一清二楚。 “秋。”我叫道,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要叫她,屋里黑湫湫的,我连她在那都看不到。 “嗯?”她轻柔的询问道:“怎么了?” “没有。”我说:“你还没睡啊?” “嘿吵到你了吗?” “没有,我也睡不着。”我说着翻了个身,面朝她那边转,我感到她也转过身来。 “你在想什么?”我问。 她沉默了会,问道:“阿鳞说他要带你一块下去” 呀,这个阿鳞,还真的是什么都跟他姐姐说啊。 “他说在来的路上看到的捉鬼了,说你的能力还不小呢!” “他真的这么说?”我能像想他勾起的讽刺嘴角,正如王昊通常讽刺人一样。 “听说你们家也是只传男不传女的?你怎么” “我是个例外。”我说,是啊,至今我还弄不懂自己身上发生什么,虽然隐约能感到事情的端倪,但我总是克制自己不往哪方面想,所以至今不明不白。 家里也没有女性越距过,我也不知道她们如果越距了会怎么样。 “真好啊,我真羡慕你。”她幽幽地说道:“我们家也一样,很多东西限制女性学,你有没有看过阿鳞身上的纹身?” “只看过一点。”我说的是真话,我只看过他锁骨处露出来的一点,像动物抓过一样的红色的疤痕。 “那是用丹青和一种特殊的草药混合后刺上去的,家族里只要是满二十岁的青年男子都会有,不仅可以在水里避开猛兽的攻击,而且可以在水里画符施咒,可我身上就没有。” 我吃惊的听着,心想这些事情告诉我真的好吗?怎么说我也是个外人啊,秋也太没防卫心了吧。 “你睡了吗?”她问。 “没有。”我连忙说。 “我水性很好,甚至比弟弟们都要好,我能在水下闭气十多分钟,他们都做不到。”她愤愤地说。 我仿佛看到以前的自己,老是偷偷的跑到祠堂里看他们做的仪式,每一次都被赶出来,记得我还曾经问过老爸,为什么阿庸他们可以看,我就不可以! 但是每次都被他糊弄过去。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有条可笑的规定阻挡了我前进的道路,而这条可笑的规定认为女性是不可能继承家族的血液的! 在多少个鬼压床的夜晚我都在想,他们的生物绝对是体育老师教的,但此时听着秋的控诉,我却没办法安慰她,唉,没办法,海底捞魂真的是很危险,不是女孩子能做的。 我只能试着转换问题,赞许地说道:“哇,你居然能在海底闭气这么久,我连一分钟都憋不了。” “这都是从小练出来的。”她不以为然地说:“我爸能在水里呆更久。” “这能练得出来?”我惊讶地问,从我的知识里,闭气过久可是会窒息而死的。 “当然,光练是不行的,”她笑着说:“还要配合锻炼身体,泡药酒,喝药,酒啊药啊这些得刚满三个月就泡喝,要不然还没有效果。不过你们术士不跟我们也一样,我听说你们的血,流三天三夜都流不完。” “怎么可能!”我当场就反驳她了,失血过多导致差点死亡这种事情,我已经遇到过两次了,所以斩钉截铁地跟她说了不可能。 然而她却没把我的话放进耳朵里,反而告诉我说:“能人可是非常厉害的,没有不可能的事,只是你没遇到而已。” 至今为止我遇到的还不够多吗? 隔天她早早就醒了,等我们洗涑完毕,秋已经摆好东西在桌子上等我们去吃了,她妈妈比她还要早起,已经吃过饭到海边散步去了。 吃过早饭后秋兑现了她的承诺,带我到胖嫂家去,同行的还有阿鳞c方庸c王昊三人。 秋吩咐好事情就带我们出门了,在海边找到他们家的渔船,我们一行人一块坐上去,小船刚好四个位置,中间空出一个大空位放渔网,方庸跟王昊蹲坐在中间,我跟秋坐在前面,阿鳞在后面扭动发动机开船。 船经过一座叫“可亏”的小岛,一路上风平浪静,海底清晰可见,小船开得又平又稳,我很庆幸我们都没有人晕船。 秋说道:“这条路虽然远,但比较平稳,很奇怪吧,只是隔了个岛,左右两边却大不相同,左边尽是暗礁急流,右边却像小溪一样,四平八稳,我们一般都不走左路,只走右路呢,哈哈哈哈。” 说起来阿鳞也说过,由于海岛的错落分布,使得这里的海平面成两种不同的状况,向海外是波涛汹涌的峻流,向陆地却成了浅滩似的平流,只有在下雨或者涨潮的时候,才把两面融成一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下海 我们上了热闹的沙滩,阿鳞正在停船,秋把我们带到岸上去。石下岛比秋山岛的面积大一倍,人口也多,除了捕鱼的人,还有一些外来的观光度假的人聚集在这里,除之之外,也有些不怀好意的打捞者。 让我感到惊讶的时候,这儿还有外国人,在沙滩上卖饮料的老板就是新加波的,秋跟他很熟,于是我们便在他的敞棚外坐着,等阿鳞过来。 一边喝着清新椰子汁,一边吹着海风,感觉特别舒服,早晨的阳光还不算毒辣,但仍热得叫人皮肤发疼。比起回南天气,我更喜欢海南这种懒洋洋的阳光。 方庸穿着一条蓝色的牛仔短裤,赤着脚,他已经不在意脚上的纹身了,白净的小腿没有一丝疤痕,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王昊见了不怀好意地笑道:“你是女人么!” “就是,一个大男人要这么好的皮肤做什么!”我说。此时我穿着一条白色的吊带裙,肩膀跟小腿虽然纹了身,却仍旧能看到那些丑陋的疤痕,我不由得有些嫉妒他了。 方庸没理会我们,捧起一个椰子喝了一口,说道:“不错。”眼睛却一直往我身后望去。 他的眼神过于热烈了,我也不由得转过身,一转身我就明白了,就在我身后不远处,一个穿着比基尼的凹凸有致的辣妹正在吃力的弄着遮阳伞。我不由得会心一笑,说:“啧啧啧,不去帮忙?” 他收了眼神,上下打量了我,好像在作比较一样,然后站起来说:“我过去一下。” 旁边的王昊憋得脸都红了。 妈的,儿子长大都是别人家的,这句话说得没错!我看了下自己,不就小了点嘛,切! “我从一开始就说他是重色轻友的人,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王昊得意地笑了。 “你不也一样。”我说。侧过身,方庸正在帮对方搭伞,两人有说有笑的,还真让人看得不舒服。那女孩虽然留着黑色的头发,但一眼就能看出不是中国人。“不对,”我转过脸看着他,问道:“你跟楼婷怎么样了?” “还是看样子呗!算了,我也没抱多大希望。”他说,他一直看着我的肩膀,顺便问道:“我爸手艺不错吧。” 我看了一眼肩膀的镇安符,不错是不错,不过效力也太强了,记得在镇妖塔的时候,突然疼得让我差点晕过去。突然想到这一点,我顺便问道:“你呢?” 他听不懂我的话,发出了一声疑问:“嗯?” 王昊那时候也在腹部受过伤,不过他没有像我一样做了个纹身,他觉得有疤才是真男人,就一直没去理它。 我改口说道:“我这两个地方有时候会疼,你会吗?是不是那时候留下的什么后遗症啊?” “疼?我不会啊,全好了。”他呆头呆脑地说:“应该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是不是那时候的毒没清理干净?要不回去后让我爸看一下?” 因为只是有时候夜里睡着的时候隐隐作痛,并不影响日常生活,所以我一直没怎么在意,谁知在镇妖塔那一次却痛得让我差点晕过去。我点点头,果然回去还是让王叔看一下比较好。 我还想跟他说点什么,阿鳞走了过来,坐在方庸开始坐的位置,指了指方庸道:“那小子挺有能耐的啊。” 他不是在对我说话,是在问王昊。王昊咧嘴一笑,说:“你也不差啊。” “哈哈。你不说说他?”他问我道。 “你姐说你了吗。”我撇了他一眼。 “哈哈哈哈哈”阿鳞大笑起来,冲方庸喊道:“小庸,你弄好了没有,要走了。” 秋听到他的话,便从店主哪儿走了过来,坐下,她看了看方庸,又看了看我,开玩笑地说:“我还以为他喜欢你呢。” 我顿时无语了,正义严辞的纠正道:“他是我小侄子!” 方庸从沙滩跑来,我们便离开了小摊,一齐向岛内走去,岛上的土地都是原生态的,也没有铺路,照鲁迅先生说的,世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路就出来了。 走了大约一千米,依稀见到一些村舍,错落在巨大的棕榈树旁,大多数的房子前面都会种椰子树,铁树或者棕榈树,在海南甚至在热带的许多地区都是常见的。 秋带着我们左拐右拐,穿屋过房,终于来到胖嫂的家门前。这是一座新建的土房,外墙上晒着辣椒跟鱼干,大门紧闭着,此时正是上午九点,大多数渔民出海还没回来。 秋问我说:“要进去吗?” 我摇摇头,只是想来看一下而已,说实在的我跟胖嫂也不是很熟,我也没什么理由可以进去,我来这里,主要是想看一下能否有幸遇到她丈夫的亡灵而已。 我们又回到刚才的那片沙滩,秋又跑去跟新加坡店长聊天了,剩下我们四个人坐在一块。刚坐下没多久阿鳞就调侃方庸道:“呦,那女人现在一个人呢,你不过去?” 我们都看向他,方庸看着大海,面不改色地问:“过去做什么?” “当然是调情啊!”阿鳞说,他看了我一眼,便在方庸耳边说起悄悄话来,一边用眼睛斜瞄着那女人。 我本来应该踢他一脚,并警告他不要带坏我侄子的,但是此时我的心却没在这上面。我忽然注意到,自从我们到了这里以后,似乎就没遇到一个鬼了。 在过来秋山岛之前的路上,偶尔还能看到一两个游荡的孤魂,而上了秋山岛后,再到今日来石下岛,这一路上居然连一只鬼也没看见,这太不寻常了。 按理说,海鬼聚集最多的地方,应该就是在沙滩或者岸边了,可是现在这一片明晃晃的沙滩中,只有鲜活乱跳的人,而没有死气沉沉的鬼,这是怎么回事? 只要一个地方有死人,就一定会有鬼,那些鬼到哪去了?难道被超度了? 我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我骤然想起在船上发生的一幕,不禁怀疑起来,这里的鬼也许没有被超度,而是被他们灭了? 不过我们是来这儿帮人办事的,不是来替鬼申冤的,有些事情,知道的还是假装不知道为妙。 “你不阻止他们?” 听到王昊的声音,我猛地清醒过来,回过神方庸跟阿鳞都不见了。“什么?”我问。 王昊把脚放在他们坐的椅子上,半躺着无聊地说:“他们俩啊。” 我顺着他的目光往回望,只见方庸跟阿鳞都跑到那女人哪儿去了,两野兽围着一美女,真为美女担忧啊。 “你不跟他们一起?”我问。 “我去了谁陪你啊。”他懒洋洋地说。 他油嘴滑舌的话听得我心窝头一热,忍不住有些感慨地说:“还是你好啊。” “那是。”王昊又得意起来。 “要是楼梯在的话你还会在?” “肯定不会,这还用问!”他顽皮地笑了下,骤然哀怨起来:“好无聊啊” “度假你还觉得无聊啊!”我忽然有点好奇,便问道:“以前暑假你是怎么过的?” 王昊坐起身来,直勾勾地看着我,说:“我怕我说了你不信我十三岁就开始跟我爸赶尸,赶尸从南到北,从东到西,中国地图上还没有我没去过的地方” “吹吧你!”我说。“你那么小僵尸会听你的?” 十三岁的他估计还没一米吧,我想,僵尸是何物,在我印象中都是两米高的大个子,岂是他这种小孩子能赶的。 “真的,我就背个小黄袋,带一把小木剑,跟着我爸身边,”他凑过来绘声绘色地说道:“那些僵尸大多数都是现在一些有钱人的祖先,可能当时由于各种原因没法回家,现在这些人发达了,就想让祖宗落叶归根,他们就托我爸把他们祖先的尸体运回来。” “经常一出门就是几个月,回来暑假都过了,多爽。我跟我爸到了地方,开坟掘墓,训尸赶尸,可刺激了,夜里就宿在义庄里,或者荒郊野岭的破庙破屋里,偶尔吓一下过路的行人,摆弄摆弄僵尸,可好玩了。” “唉,我不知该怎么跟你说,这行业的条条框框也不少我不跟你说了,省得你疑问。” 我笑了下,说道:“你不就是去打酱油的吗,有啥好说的。” “瞧这话说的,我才是关键你懂吗!”他不悦的沉下来,说:“每次僵尸丢了我就派上用场了!” “哈哈哈哈——” “笑屁,你知道这给我留下多大的童年阴影吗!气死我了。” “我觉得王叔做的还不够,”我说:“要不然你胆子还会更大点” “这种说法有科学依据吗?分明是反作用,就是因为小时候老是被他这样吓,才使得我现在胆子这么小,诶不是,我胆子哪里小了?” 我不想理他,转过脸朝海面看去。诺大的海洋风平浪静,像极了画家笔下的风景画,远处有两艘白色的大船,停泊在水面上一动也不动,那应该是像靠海发财的打捞者的船。 这些人应该是冲着这片海域的传说来的,所以说人真是奇怪,哪怕明知道是假的还得涉一趟才甘心。 真是奇怪的人啊。 “对了,你知道这里的传闻吗?”我猛地打断他喋喋不休的询问,反问道。 王昊明显愣了下,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的憋了回去,过会才问道:“什么?” “传说这下面有金山银山哦” “怎么可能!”他大叫了声,很快他发现自己的冲动,连忙平静下来,用他一贯的讽刺口吻说:“吃饱了撑着没事做啊,竟然散播这种东西!” 有戏!他的反应吓了我一跳,同时也激死我心中一丝好玩的激情。我凑近他说:“你不是嫌这个暑假很无聊吗?要不我们下去看看?你看这附近有这么多捕捞船,连老外都来了,看来消息也不一定是假的” 我话还没说话呢,就听到秋的声音,说:“不行!这种危险的想法可不能有哦!” 我只能尬笑了下,透过她身后可以看到,新加坡老板的店里又来了两个年轻的女孩,我抬起头问她:“什么时候过来的?” “椰子汁好喝吗?”她没回答我,并在阿鳞的位置上坐下,说:“这里的辣椒c咖啡都挺不错的,到时走带些回去。” “好啊。” “海底可不能随便进去,”她话锋一转,接着又若无其事地说道:“要是想捕鱼的话我可以带你们一起去。” 我本来只是提个建议,现在被他们俩一搞,更加有心思想要下去了。危不危险先不说,主要是勾起我兴趣了。 秋伸手摸了我一下,她的手凉飕飕的,把我吓得抖了一下,我的反应明显也吓到她了,她有些惊讶地看着我。 这时我才发现她的手正摸着我赤裸的肩膀上的纹身,忙把她的手捉起来问道:“怎么了?” “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在这么显眼的地方纹符咒的,感觉好奇怪。”她笑着说。 “很丑?” “有点格格不入。”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皮肤很好。” “是吗?我觉得挺好看的。”王昊说,他要维护老爸的手艺。 “你肩膀受过伤吗?”她问。 我有点伤心,果然以后还是不要穿无袖的衣服好了,不,以后也不能穿短裤了。 “她肩膀被乌鸦啄过,哈哈哈哈”王昊笑着说。 “乌鸦?” “别听他胡说。”我瞪了他一眼,那是乌鸦吗?世界上那有长那种模样的乌鸦! 秋笑了,过会又问道:“怎么不纹点别的?” 她的语气里有点嗔怪的意味,我也有点后悔了。 这时候方庸跟阿鳞回来了,阿鳞一脸兴奋,两眼放光,像似经历了什么特别开心的事一样。一见他这副模样,秋便立刻沉下脸,摇了摇头。 他从旁边扯过来一张小木凳,坐下就开门见山地说道:“明天我们下海去?” “诶?”我们都有着惊讶地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嘿嘿嘿”阿鳞嘿嘿笑,一边夸方庸,一边说道:“你们看到海面那两条船没,正是那女人的组织的,他们要下海,我们跟她说好了,明天跟他们一块下去!” “我跟你说了” 秋开口道,话还没说完,就被阿鳞打断了,阿鳞说:“我知道,他们今晚就到我们家去,我们说好了,我们下去是帮他们辟邪的,我没跟他们说神庙的事。” “他们要下海打捞一条沉船,就怕在海里遇到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希望有一两个“行家”跟着,我跟他们说好了我们下去帮他们辟邪,但是他们得先到秋山岛去正式委托,只要到时二叔同意了,下海以后我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们也不会管,只要保证他们人身安全就行。” “我看刚才那个女的一直盯着阿一的肩膀看,心想她也许是来找这一行的,才过去跟她搭讪的。”方庸解释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神庙 按照他们的约定,接近傍晚的时候,那群人踏上了秋山岛。由那个女人为首,另外还带着两个身材魁梧的老外跟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国男子。 我们回到去的时候,他们已经谈了有好一会了,作为新主事的阿鳞满不在乎的走过去,坐下参与交流,我们便又回到房间里去。 那女人一直看着我,她的眼神我很不喜欢,像似要把你参透般,这种眼神我曾经在王昊的祖先脸上看过。 我在房间里收拾东西,准备呆会跟他们一起下去,他们说得胸有成竹,阿鳞也让我们先准备着,说要是谈妥了,估计今晚就会下海。 我觉得有点可笑,我竟然又答应了这样荒唐的事情,甚至心里还微微感到兴奋,我不懂为何要兴奋,兴奋什么?赶着去死吗? 没什么东西好收拾的,把全身的衣服换过后,又拿了些红绳,放进口袋里,红绳跟老爸的匕首,这两样是一定要带的,其实我还想带个血包,就怕在海里破了,把鲨鱼引来了。 我走出门,迎面正好遇上秋,看样子她是特意来找我的,她难得出现忸怩的神情,想必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吧,于是我便先开口问:“怎么了?” 秋吞吞吐吐断断续续的都说不清楚,过了好一会我才弄明白她的意思,她想跟我们一起下去。 我自然是当场就拒绝了!并且我不认为自己做错了。首先,不管你游泳多么厉害,我们不是去比赛游泳的;其次,你看得到鬼吗?有什么能力?要是连阴阳眼都没有开,下去只是累赘而已! 能否看得到鬼是从事这一行业最最重要的一点,这是毋庸置疑的。 她很伤心,我想可能同为女性,她认为我应该是能理解并且支持她的,但是就算我能理解她,我也不支持她这么做。 “我们也需要有人帮我们祈求平安”我毫无说服力地说。 正好方庸从房里出来了,看到秋便问道:“事情谈得怎么样了?” 她摇摇头,说:“阿鳞还没有出来,等他出来才知道。” “哦。”方庸点点头,看了看我,我不怎么想理他,他只好又看着秋,说:“你们俩感情不错。” “嘿~”秋笑了下,问道:“你们都收拾好了吗?” “嗯。”方庸点点头。 “那我去看一下阿鳞。”她说着快步走开了。 我一直看着她走远,不禁在心里询问自己,我是不是做错了?我是个感情摇摆不定的人,同时我也讨厌自己摇摆不定的个性,可是就是戒不掉这种性格。 看着她仿佛看到以前的自己,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心情霎时间变得不好了,转过头看着方庸,口气不好地问道:“想干嘛!” 他居然害羞了!咧嘴嘻嘻地傻笑,却不说话,像发花痴的人一样。 “神经!”我说着就从他身边走开,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还有脸拉住我! “去哪?”他问。 “去死!”我说。 我是在骂他,他脸皮也厚得可以,跟在我后面像牛皮糖一样,虽然他不开口说话,但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哼,不就是那女人的事嘛! 我在小院子里的鹅卵石道上走来走去,小道两旁每隔一米种着一棵参天大铁树,中间又种蔷薇,花开得正旺,粉色的花瓣上爬满绿色的虫子,蜜蜂嗡嗡地盘旋着,令人想靠近都得忌惮三分。 “你在生气吗?”他问。 “有什么好生气的。”我笑着说,拐过一个路口,便到了大厅,前院用红砖铺着路,入门处停了两辆黑漆的吉普车。 我拐出了门,这儿的房子成凹字分布,林家大宅正好在中间,两边满是房舍,看上去很气派。 我听见方庸在后面嘟喃着说,明明就生气暗自感叹,这小子情商有时候可真低啊,要是以后有女朋友了可怎么办,还不得给人欺负死。 从房子中间的小路穿过,便是他们的“菜园子”,许多人家都在自家后面的空地种一些蔬菜,在这里,蔬菜比鱼肉要贵点。 我漫无目的地在这座岛上闲逛,方庸一直紧跟在我后头,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就一直毫无目的地走着,一路上看看花,看看树,也挺有趣的。 说实在的,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六点过后,天空仍旧一片明朗,在这就算七点多天也是亮的,风从海面吹来,带来丝丝凉意,有些准备夜里出去捕鱼的人,这时候已经出海了。 我找到了一处制高点,好不容易才爬了上去,从这里可以看到海面很远的地方,还能瞧见与之相邻的两个海岛,我记得阿鳞说过,其中一个是可亏岛。 我在一块大石头边坐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方庸屁颠屁颠地就跑过来坐了。 他看上去很开心,海面被夕阳染成金黄色,看上去还真像一块大金子。 “你笑什么?”我问。 “没什么,嘻嘻” “我问你个问题!”我严肃地看着他。 “什么?”他紧张起来,汗水顺着脸颊滴在石头上。 “你最近有没有看到鬼啊?” 他愣了下,显然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过了会才说道:“没有” “就是嘛,”我说:“我就觉得奇怪,最近好像都没看到鬼,我还以为自己眼睛出问题了呢!” 他挠了挠头,困惑而艰难地应了声,就不再说话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啊。”他越发的害羞了,脸上仍然带着阳光的灿笑。 “哼,量你也没那个胆。”我说:“不过我感觉那女人跟她的组织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想想一个要下海打捞沉船的人,怎么会需要几个捉鬼的人帮忙,那捞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各取所需而已。”方庸没有否定我的说法,他心里也觉得这些人不简单。在他看来,帮忙只是个借口而已,那是让我们进去神庙的方法而已。 “切。”我仍然有些不高兴。但为什么不高兴,我又说不出来。“回去了。” 吃过晚饭他们还在聊,我们等到星星都陨落了,终于看到阿鳞兴奋的脸,他过来告诉我们,准备出发了。 太白金星升起的时候,我们正坐小艇靠近对方的大船,东方拂晓,镶了金边的海天慢慢地拉开,像要升起的巨型帷幕般,秋驾驶着小艇送我们过来,她心情很糟糕,并且毫不掩饰的出现在脸上。 我想她大概是讨厌我吧,毕竟她对我那么好,又跟我说了那么多,可我还是那群老头子一样地顽固。 我们上了其中一条大船,那女人正在甲板上等我们。这人近看比远看更漂亮,眼睛是海水般的蓝,波光闪闪的,齐肩的短发,看起来十分的干净利落。 我们一上甲板她就跑过来热烈地跟方庸握手,接着再轮番的跟我们握手,那文质彬彬的中国男子跟在她身后,很不屑地看着我们。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马甲,口袋处还别了个金色的怀表,一副书生打扮,宛如近代的教书先生一样。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的中文名字叫陈凰,这位是赵浩。” 她用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说,虽然说话的时候仍然带着一股英文的口音,但咬字发音都很清楚。 她又回过头对赵浩说:“这位是方庸c林鳞跟他们的同伴。” “这是方一c王昊。”阿鳞说。 我朝她们点点头,随后进入到里面,照他们给我们分配的房间回到自己的小舱里。 陈凰说了,最近两天都不打算下海,要等涨潮的时候再下去。又根据掌舵的老船长的说法,这个星期内,必定有一次大的涨潮,具体哪天不清楚,只能等了。 于是趁着天还没亮,我赶紧到小舱内再睡一觉。直到第二天下午两点多才醒过来,船上只剩下我跟掌舵的老船长,其他人都到沙滩去了。 “今天不会涨潮。”他笑着对我,他的脸被太阳晒得黝黑,皱纹如沟壑一般深,他又笑着问:“你不去沙滩吗?” 我摇摇头,太阳照得我睁不开眼睛。 “那个小哥留了点食物给你,在里面。”他伸手指了指船舱,里面放着我们下海的设备和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一般吃饭也在里面。 我只看了一眼,却没想去吃,我一点也不感到饿,甚至因为刚睡醒还有点恶心,现在我的胃是越来越强大了,一两顿没吃东西不碍事的。 老船长把船停在海面上,自己躺在一堆渔网里,一边喝着椰子酒,一边半眯着眼,看着天空中飞过的海鸟。 “好喝吗?”我走过去他身边,坐下问。 他把酒递给我,我接过来闻了一下,上面还残留着槟榔的味道,酒口出黑漆漆的,像糊了一层淤泥般,我喝了一口,很香,还有点甜。 “不错。”我说,又喝了一口。 他仔细的研究了我一会,突然问道:“他们给了你多少钱让你做这样的事情?” 我不知为何特别讨厌别人用探寻的眼光看我,似乎从小到大就一直被这种目光包围般,我对此特别敏感。我撇了他一眼,又喝了一口酒,真的是越喝越好喝,“不知道。”我说。我确实是不知道,做这一行的,都不先谈价钱,大家心知肚明,就算事情完成以后,我们也不会特意去要多少钱的,给多给少主要靠主家的意思。 这行的规定是不能要钱,但对于钱这种事我们也不用担心说他们不给,因为似乎大家都认为,这是一定要给的,简直就像纳税一样自然,也许是觉得不给要遭报应吧。甚至于有些人会像黎白云那样,哪怕自己赚的钱不多,也要给王昊包两个大红包。 “你呢?”我问。 他转过脸,摆摆手说:“我不下海,按正常出船的工钱算而已。” 我把酒瓶子还给他。 我们在海上停泊了三天,才等到老船长说的大涨潮,那是一个黄昏,红霞布满天空,如火烧云般灿烂,整个海天像着了火一样,红得灼伤眼球。潮水涨的厉害,从早上开始就有涨潮的迹象,到了黄昏的时候,潮水已经涨的老高了。 海面波涛汹涌,这时候下海是不明智的,偏偏我们正是要选择这个时机来下海。 我艰难的穿下陈凰准备的潜水服,穿在身上感觉极不舒服,还要背重达几十斤的氧气瓶,对我来讲已经是极限了。我们的很多工具跟准备的食物都由陈凰的人背着,他们有过专业的训练,这种事情对他们来讲就是小意思。 他们打算趁着涨潮从这片平静的海域游到那片充满暗礁的海域里,沉船就那那片海域中间,距离这里并不远。 下海以后他们游得很快,尤其是阿鳞,简直就是条鱼一样,他甚至连氧气瓶也不用,若不是他隔一段时间就浮上去换一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人鱼呢! 激流暗涌对他完全没有影响,对我就不一样了,刚下海,我就感觉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得往后冲,我们是逆流而上,我根本无法在海里停住脚,整个人东倒西歪的,像被扔进洗衣机里洗一样,好不容易才定住神,一看,他们已经游得老远了。 我奋力的跟上他们,然而实在不容易,才游没几里,我感觉就已经脱力了,氧气消耗了一大半,四肢也僵硬起来,冰冷的海水贴着肌肤,凉得人起鸡皮,而我却竟然热得冒汗了。 方庸就在我前头游着,他像故意慢下来等我一样,海水猛如虎,游到一半的时候,眼前忽然闪过一个人影,吓得我差点把持不住,差点被海水冲走,我回过头去,只见一个水鬼被潮水从前面冲了下来,他像水母在海中浮沉般,飘渺着消失在我身后。 原来鬼都在海里 妈呀!我奋力向前游去,简直是到了倾尽全力的地步,好不容易才赶上方庸,结果我赶上他,他便快速的向前游去!我心一沉,忽然涌起一股悲伤。 他不可能不知道我有多大的能耐的,我很伤心,才短短三天的时间,他就被那只狐狸精给拐走了。 视野开始出现闪光了,水越发的混浊,偶尔有一两个海鬼从我身旁迅速的往后流去,我特害怕他们突然注意到我。尽管是在海里,潮水卷起的大量泥沙却使得海里像刮起沙尘暴一样。 我渐渐使不上力气了,并非用力过猛,而是潮水实在是太猛了,没有怎么锻炼过的我柔弱得像只鸡一样,在大浪潮面前很快就无能为力了。 正当我感觉自己即将要被冲走的时候,忽然有人抓住我的肩膀,使劲地向前冲去,我转过脸一看,竟然是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鬼船 海底的细沙扑面而来,带着潜水眼镜的我都看不到前面的路,秋却能捉着我的胳膊,如鱼儿一般在水里游,速度快得像点了火的火箭般,逆流的情况对她来讲不存在一点影响。 穿过一条海湾,我们来到暗礁丛生的海面,到了这里,沙子渐渐减少了,视野也重新开阔起来,前面的队伍不断用闪光指引方向,海里一片黑暗,如果不是靠闪光分辨方向,几乎像是沉入大迷宫里。 我转过脸看到秋执着的小脸,川流不息的暗流,黑乎乎的暗礁,跟这些特殊结构造成地漩涡,一个接着一个,她抓着我完美的避开,每每在边缘处经过时,总觉得自己即将要被漩涡吸进去一样。 很快,前面的队伍往下沉,从上面依稀可见一条巨大的沉船的黑色影子,船的周围皆是小山状的暗礁,咋的一看还以为是一座雄伟壮观的城堡呢。 闪光灯鱼贯而入的消失在船体周围,捉着我的秋一使劲,快速的往下游去。我一边吃力的划动四肢,努力的想减少她的负担,宛如一只被人捉住的青蛙一样。 底下果然是一条巨船,只有靠近时才能发觉自己站在它面前是多么的渺小,船身有个大破洞,闪光灯就是在这里消失的。 我发现破洞周围贴着许多符纸,符纸发着青白色的光,白色的纸符像海草般随波逐流,紧紧的粘在边缘,上面的黑墨竟然没有因为浸泡在水里而溶解了,每一张都依旧崭新得如刚做成时一样。 秋把我推了进去。 一瞬间我感觉自己似乎穿过一层厚厚的果冻,然后重重得跌倒在地板上。 秋随后也从破洞外进来了。 我趴在地板上,四肢不断发抖,好一会感觉都不是自己的。有人从前面跑回来帮我把氧气瓶卸下来,摘下我的潜水镜,拍打着我的腿跟手,我过了好一阵才看清对方是方庸。 看来他们早就到了,一直在等我们而已。显然他们都被秋吓到了,尤其是阿鳞。 “你”阿鳞感到意外,同时也很生气。 但他的话还没说出口,秋便呛道:“我怎么了?要不是我,她早死了!” 她指了指我,我现在心里对她充满感激之情。 多出一个人并不在他们预算之内,但对他们来讲也无妨。陈凰站在一边,一脸抱歉,但我从她眼睛里却没看到一丝愧疚。 “我以为” 方庸刚开口便被我打断了,我说:“得了,我知道。” 这场海底激游中不缺乏像我一样的人,我看到陈凰另一条船上的很多人都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嘴里不断呼出白雾来。 秋拧了一下湿头发,以傲睨万物的姿态走到阿鳞身边去,在他身后翻了翻,拿出装衣服的小包来又走回来,这整个过程中,她甚至都不看弟弟一眼。 阿鳞无奈的笑了下。 换了一身衣服,又喝了点酒,身体终于暖和过来,但四肢仍然抖个不停。 由于大部队的人体力消耗得太厉害了,所以陈凰跟另一条船上的指导人商量后决定就在原地休息一会,趁这个机会,我立马打量起这个神奇的地方来。 这真是个神奇的地方,海水就在破洞外面流转,却没有流到里面来。进来以后我就明白这里面的结构与外面看到的完全不一样,首先它表面看起来像一条船,里面却不是船的结构。 像我们现在坐的地方,是用一块块巨大的青石铺成的地板,石头上的纹路清晰可见,似乎刚从山上凿下来就运到这儿来一样,没有多少人为加工的痕迹。每一块都几乎接近一米宽,两米长,根据凿下来时的形状努力拼接在一起,有些地方坑坑洼洼的地方就用黑泥封上。 船身也是一块一块的青石垒叠而成的。由于沉船在海底,整个空间都阴森森的,冷气从四面八方渗透而来。 阿鳞把秋叫去问话了,方庸跟王昊就站在我旁边,他们俩也在闭着眼睛休息。 而陈凰那群人给我的感觉却越来越不好了,尤其是另外一条船的老大换完衣服后的模样,那简直就是一个道士的打扮,看来他们果不是单纯下来打捞这么简单的。而他们带的那些人,或多或少都跟这一行有关。 “你到底瞒了我多少?”我扯了一样方庸的裤子,小声地问。 “没有。”他说。 我抬起头瞪了他一眼,什么都不说是吧,每一次都这样,就把我蒙在鼓里,妈的,既然如此,那我就自己答案。 方庸看了我一会,蹲下身来,小声说道:“这里就是林家的地盘了,我只知道他们是下来找东西的,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我给了他一个怀疑的眼神。 “这些事情你得问阿鳞,他真的什么事都没跟我说。”他又说道。 我依旧没回答他,一边在心里称量着他的话,一边从坐的位置站起来,四下打量着这间“小厨壁”。 只有一条石路通向前方,他们在墙角c墙壁的凸位上点了几根白蜡烛,潜水服像垃圾一样丢在一边,无人问津。我试图通过这几根蜡烛的烛光向前看,但什么也看不到,路的尽头隐藏在黑暗里。 王昊凑过脸来,对我小声嘀咕道:“你看那个男的,”他指了指另一条船上的男人,“会不会有点眼熟?” 对于他的面相我是毫无印象,他身上穿的衣服,倒是跟在榕林遇到的法师一样。我摇摇头,顺便踢了方庸一脚说:“你得问他。” “问我什么?”他抬起头问。 “白痴。”我说。 秋黑着脸走回来了,阿鳞跟在她后面,那群人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小声的讨论着,有几个摸着墙壁已经开始往前走了。那男人招呼了陈凰一声,跟着自己的人走进黑暗里。 秋走过来捉住我的衣服,愤怒地说:“他竟然要我离开!” 我笑了笑,秋的大小姐脾气比我还厉害,明明已经不让她跟下来了,她还偷偷的跟在后面,我还能怎么办,她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想不想走?”我问。 “我当然不想!”她说,又小声地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料理家事这么多年,听过的传闻不比我少,纸上得来终觉浅,总得实践一番才甘心。 “那就别回去!”我说。 阿鳞尽量压抑自己的不悦,语气不善地说:“你别怂恿她,出了事你付不了责任。” “付不付的起你管不着。”我心一横,大不了我豁出命来保护她就是。 阿鳞眯起眼,方庸蹭地一下站起来,瞪着他。这时候陈凰走了过来,拍拍阿鳞的肩膀,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对我们笑了笑,就走开了。 她以为我们没听到,我确实没听到,但秋的耳朵好着呢,她刚一说完话,秋就在我耳边转述道:“她说既然已经下到下面来了,接下来我们各做各的事情,相互不干涉,林先生你要是没有意见的话,我们先走了。” 看来她们不仅有备而来,而且目的性非常强。 “接下来做什么?”方庸问。 “你给我回去!”阿鳞板着脸说。 王昊笑了下,走过去搭着他的肩膀说:“阿一说让她留下就让她留下,多一个人又没什么,你看人家陈大大都没说什么,你着什么急呢!”阿鳞瞪了他一眼,他嬉皮笑脸地说道:“我跟啊庸是站在阿一这边的,她说什么就什么,她说让秋姐姐留下,就让她留下,要不然我们就跟她一起走,对了上去后也许还会不小心说漏嘴,要是被你二叔知道你带一群人人来自己家的禁地,恐怕他会把家族里所有的人都叫下来,到时就不好了。” “你威胁我。” “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他说。 阿鳞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王昊,瞧他那副嘴脸,真的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有点嘲笑地对方庸说:“你们家的女人权力可真大!” 方庸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大部份人已经走了,陈凰在前面等我们,阿鳞说了句跟上,就快步跑到前面去,我们赶紧跟了上去。石道又宽又长,两边的距离可以供一辆马车开过,清冷的大石头阻挡了外部海水的入侵,每走一步都有一股冷风从脚底吹过,像鬼吹脚一样。 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只白蜡烛,蜡烛的光是黄色的,说明附近并没有幽魂,这让我们稍微可以放下心。 我扭过头对秋说:“从现在开始你可得紧紧的跟着我,就像长了同一条腿的人一样,不要离开我半步,要不然出了事我可保不了你。” 前边传来阿鳞冷冷的哼了一声。 秋点点头,说:“从现在开始我就黏着你了。” 有这种思想就好,我虽然夸下海口说出那番雄话,心里却一点底也没有,阿鳞说得对,我担当不起,要是秋真的出了事了,就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情,而是两个家族的事情了。 但是现在已经不能后悔了,我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方庸走在我旁边,估计是看出了我的不安,说来惭愧,我虽然比他大,但没有他觉悟高,他是比我更有觉悟的人,处事也比我跟王昊更成熟。他绕过我来到秋身边,开口就问道:“姐,你以前有过斗鬼的经历没有?” 秋摇摇头,她这是她第一次进入到这里,也是第一次接触真正接触到家族里的禁地。 “那你”他望了望我,艰难地问:“开了天眼了吗?” 她又摇摇头。方庸尴尬地笑了下,又绕回我身边。最近几天他不敢跟我发脾气,连说话都小心翼翼的,态度好得不得了。 走在前面的王昊口无遮拦地说:“敢情你是来观光的啊!你啥也不会是下来送死的吗?” 阿鳞冷冷的又哼了一声。 “我不会连累你们的!”秋说。 王昊转过身,慢慢地背着走,问道:“我说秋姐,你怎么有信心觉得自己不会连累我们?这里面是什么情况还说不准呢,你连个天眼都没开,待会遇到鬼怎么办?” “开天眼不是问题。”方庸说。“待会让阿一往她眼里滴一滴血就行了。” “那就算你开了天眼,等下看到那些面目狰狞的鬼,吓着你怎么办!” “不用你操心,阿一不是说会保护她吗。对吧!”他转过头笑着看着我,那模样就像在说,瞧你带了个麻烦! 我忍不住握紧拳头,真想揍死他们两个。 前面的大队停下了脚步,前面出现了一个分叉口,一颗夜明珠般的大圆石发着冷光横在中间,几个人正围着那颗大圆石转,赵浩站在分叉口,手里拿着一个罗盘,嘴里念念有词,正在算路呢。 那男人跟另外几个人围着大圆石,转了一圈,他忽然蹲下来,似乎发现了什么。 阿鳞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由于秋的加入,使他一贯爱笑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不悦的神色。 趁这档口,我赶紧对他们两个说:“我们现在又是一条船上的蚱蜢了,你们可不能就这样撇下不管!” 王昊笑道:“能把崔”他话刚开头,方庸猛地捅了他一下,他愣了下,很快就改口说道,“我开玩笑的,我们一伙的,秋姐也交给我来保护,保证不出问题!” 方庸本来一直留意着陈凰一行人的,忽然看到我在看他,赶紧举起手说:“我也是!” 秋感动地笑了,王昊又说了几句俏皮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不知还要弄多久,我也想到前面去看看,好不容易才等到他们把大圆石参观完毕,我们才有机会走向前去。 这是一颗表面光滑的原石,整个石头都在发光,说他是巨大的夜明珠毫不为过,摸上去像渡了一层冰一样。石头里没有蕴含杂质,从上面可以一直望到底座,一块正方形的黑色石头。 “这只是个路标。”阿鳞在我们背后说:“没什么好看的。” 但我还是觉得很神奇,这么大的一颗珠子,要拿去卖的话,不知能卖多少钱。我学刚才那个男人一样,蹲下身却什么也没发现,只能看到黑色的石头跟白色的夜明珠是连在一起的。 “这块石头没什么好研究的。”那男人走过来说道。“就像阿鳞说的,只是个路标而已,不过具体指向哪里,还得问你们。”他看到我们都疑惑地看着他,又笑了笑说:“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连丘。” “果然觉得他很熟。”王昊又凑近我耳边小声说。 但我还是不认识他,也许是他走南串北见的人多了,以前见到的也不一定。不过我对他没好感,他没带法帽,梳了一个油头发型,头发黑亮黑亮的,留着两撇小胡子,狐狸眼睛骨碌碌地转啊转,在我们身上流连忘返。 “你们要走的路是左边,我们要走的是右边。”阿鳞笑着说:“正好相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斜壁 此时赵浩也从左边的路口走过来,对连丘说:“跟他说的一样。”他用眼神跟表情暗示着连丘要往左边走。 但连丘并不是那种初出庐山的小毛头,他深知这一路上,肯定还会碰到不少指路的圆石,现在看似非常简单的兵分了两路,实际上是阿鳞想要甩掉自己的一种方法,虽说有赵浩,但不能肯定再下来的路他还能如此准确的辨别出来,所以这时候,是绝对不能与我们分两路走的。 但阿鳞已经明确的说了,我们要走右边,而他们要走的是左边,当初下海的时候就已经谈妥了,下来后互不相干,他现在也无可奈何。 不过像他这么精明的人,又怎么会如此轻易就投降呢!很快他就想出了个办法,他先试图让阿鳞把沉船的地图画给他,阿鳞当然不可能画给他,思量过后,他让陈凰跟着我们,一路上有什么问题,可以用呼机相互照应。 至于陈凰,明显就是不乐意,以至于接下来的一路中,她都没好声说过话。 我们在分叉路口分了手,连丘带着他的大部队向左边出发,剩下陈凰跟另一个男人跟着我们这一队。 右边拐进去不久后布局虽然没什么变化,道路明显变小了,原本一架马车可以驶过的道路,只容得两个人并排走。阿鳞跟王昊走在最前面,我跟秋走在中间,方庸跟陈凰和陈凰的手下走在最后。 很快我就发现,不仅道路变窄了,就连高度也变小了,而我们正在走下坡路,越往下走空间越狭小,到最后甚至必须侧身低头才能通过。 王昊忍不住问道:“这该不会是条死路吧!” “跟我走就对了。”阿鳞说。 冰冷的墙壁贴着后背,墙壁上的水珠渗透了我们的衣服,很快我们上半身就全湿了,在这种氛围中,穿多少件衣服都觉得冷,衣服湿了,感觉就更冷了。 为了防止蜡烛熄灭,我们每个人相距一米左右,走在最前面的阿鳞的蜡烛渐渐慢了下来,说明他的脚步慢了,我们也跟着慢下来。 只听见他大声喊道:“前面是断层,大家小心点,跟紧我,我们要从上面下去。” 一听他说是断层我的心里就疙瘩了一下,还说要下去,就越发的不安了。我都如此不安了,王昊就更不用说了。 他喊道:“你确定是这条路吗?不会走错了吧!”走错了现在往回走还来得及,要是下去了,重新上来就难了,正所谓下坡容易上坡难,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少废话,跟我走。”阿鳞说。 正说着,忽然见他的烛光闪了两下,接着就消失了,从深渊下面往上传来他的声音,声音幽远而飘渺,仿佛是在溶洞里传出来的一样,他喊道:“小心点,注意脚下,不要一下子踩空了,踩空就没得救了,这上面跟下面距离上千米呢。” 王昊小心翼翼的向前走,走着走着,蜡烛摇曳了下,也消失了。 秋走在我后面,我摸索着墙壁往前走,一边用蜡烛照着地面,说真的,这样的走法实在是累人,我几乎膝盖跟腰都是半弯曲的,头都快顶到天花板了,腰跟膝盖跟墙壁磨得厉害,隐约能感到一丝疼痛,虽然没有破皮,但红了是肯定的。 我都走得这么辛苦了,后面的方庸跟陈凰的手下就更不用说了。但阿鳞都能通过的小道,他们肯定也能通过。 走到尽头,差点就像阿鳞说的一脚踩空,我赶紧扶着墙壁站稳,眼前是一条深不见低的沟壑,仅仅只有四十多厘米宽,断口宛如是用大斧砍的一样,整齐的让人害怕,沉船里暗,如果不是阿鳞事先提醒,估计进来的人都得从这里摔下去。 这道沟壑也不知道有多长,夹在两面墙中间,远处又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看到沟壑中有两个小光点,正在慢慢的往下走,那是王昊跟阿鳞。 我用一只手拿着蜡烛,把背抵在墙上,两只脚分开踢着两边的墙撑着身体,另一只手抵住墙壁增大摩擦力,如同小时候在巷道里玩的爬墙游戏般,慢慢的蹭下去。 这种方式的下落速度虽然快,但非常考验双腿的力量,下滑不到一百米,我两条腿就没了力气,只能用一只手抠住墙壁的石缝,把一半的力量压在背上,两条腿曲起来稍作休息。 王昊就在我左下方,也正在休息,阿鳞已经跟我们拉开了很长的距离,不过他的蜡烛也没在动了,他的两条腿就像螃蟹的钳子一样,又硬又有劲,我估计他是在等我们。 方庸跟陈凰也下的很快,不过方庸还要顾着秋,所以一直跟她并排在一起,陈凰的蜡烛就在他们下面不远处,不过陈凰的手下有一手,这个身体强壮的男人,已经快要靠近阿鳞了。 我休息了下,就想跟王昊靠近,往下的路还不知有多远,跟他一块下去一路上还有个伴,在这虚无的深渊中漫无目的的往下过程中,心才不会那么慌。 我动了下,侧身往他那边靠,一边对他喊道:“王昊,你等等我,我下来找你。” “好嘞,我正闲的慌呢。”他在下面应道。 刚往下蹭没多久,空气忽然变了,一股阴森的冷风从缝隙的一边徐徐吹来,我还没察觉什么,鸡皮疙瘩就先起来了,全身的皮肤一缩,冷的我打了个颤,差点失足。 我赶紧用手扣住石缝,就在同一瞬间,蜡烛变了颜色。 不好,我心一沉,立马喊道:“小心,有鬼!” “有鬼?” “哪有鬼?” 几乎同时,上面下面传来询问的声音。 鬼在哪我也没看到,只是蜡烛变了颜色,说明这附近一定有鬼。我左右盼望,却没看到鬼的身影,我心里瑞瑞不安,加快了下滑的速度。 “真有鬼吗?”离我最近的王昊大声问道。 “有!”我说。“你等等我。” 天啊,难道他们没发现,还是说——鬼只跟着我! 思及此,忽然就觉得自己四周都是鬼了,我感到手心湿答答的,分不清是汗水还是墙壁上的冷珠,结果本来就很滑的手更滑了,尽管我心急靠近王昊,但越心急却越低效。 等我再往他那边靠近两米,我终于发现鬼在那了。对方刚好我左下边,我低下的头正好对上他仰起的头。 他像一只蜘蛛一样趴在墙上,手指扣住石壁,衣服破败不堪,黑黏的头发滴着水,散贴在破了皮的脸上,青色的烛光映着他惨白的脸,使他整张脸看上去愈加冷阴。 我吓了一跳,定眼再看,他正以非人类的速度往我这边靠近!顷刻间已经达到我面前,他张开血盆大口,嘴巴里尖尖的虎牙闪着寒光,毫不犹豫的往我脖子咬来。 我发出一声尖叫,手脚一软,啪地笔直往下掉! “是僵尸”我听到自己尖锐的声音如此喊道。 沟壑里不断重播着我的尖叫声与呐喊声,我以为自己会这样直接叠到壑低,摔成一堆肉馅,没想到才下落几十米,人就被捉住了,吊在半空中。 一丝两丝晶莹剔透的水珠从我头上流下来,我抬头一看,只见刚才僵尸两脚分开架在沟壑两壁,张开的嘴巴像狗嘴一样不断的流着口水,红溜溜的眼睛贪婪的看着我。 我侧过脸,就看到他被海水泡得浮肿的手如鹰爪般抓着我的肩膀。 蜡烛已经掉到下面去了,掉下去连一点声音都听不到,借着墙壁反映的冷光,跟下流的口水,我只能大概判断他的位置。 我脖子一冷,恍惚感到有东西正在靠近,不用说,那肯定是僵尸的血盆大口。我想都没想,就用手挡了过去,正好抵住他的额头,幸运! 同时也是不幸,僵尸的力量不是一般的大,我用两只手使出吃奶的力气,也阻挡不了他逐渐靠近的利齿。 旁边有烛光在快速的靠近,我赶紧大喊救命,对面立刻改变了路程,确定了我的位置,很快我就看到了拿着蜡烛往上爬的王昊,他明显被我的现状吓呆了。 我特么也吓的半死,尤其是当蜡烛靠近时,我看到那颗接近我的黑头时!我还是第一次跟尸体如此接近,呼吸之间,满是腐尸的臭味,那张脸已经在海水泡烂了,眼珠子粘在头发上,皮肉细嫩得弹指可破,被我的五指按住的地方,肉皮都移了位置,像被我一手扯下来的一样! 最吓王昊的也许不是僵尸,而是我凌空在沟壑中,只要僵尸一放手,我就得从上面掉下去! “你赶紧找个地方站着!”王昊回过神对我吼道,一边小心翼翼的靠近我。 说是容易,在这个地方,哪有什么立脚点啊,先不说立脚点了,光对付僵尸的利牙就已经够我忙了,那还有时间有精力分神去寻找落脚点啊! 然而王昊完全就没有理会我的情况!他即将摸索到我身边,居然还想让我腾出手扣住僵尸,免得呆会被他跑了! 我去他奶奶的,我要是还有手可以用,早就把匕首拿出来了,还用得着你来救我吗! 王昊只用脚踢着墙,一只手拿着蜡烛,一只手在口袋里掏出一张黄符来,夹在中指跟食指中间,在距离我两米左右的时候,他忽然把蜡烛吹灭了。 他故意弄出一点声音,好让我知道他到那了,声音越近,我心里越没底,我试着分开两脚踩在两边的墙壁上,但是墙壁太滑了,这样根本踩不住,待会他一放手,没准我两只脚还会因此而断掉。 还不及多想了,王昊已经靠得很近了,刹那间肩膀一松,钳住我的一双大手就无力的垂直下来,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已被人拦腰抱住,面前一个身影笔直的往下掉,过了好久,才听到下面传来一声沉闷的“咚”的声音。 王昊把蜡烛点起,拦抱住我的腰的人把我提起来,于是我看到方庸吓得发青的脸,掩藏不住的惊恐。 原来就在王昊准备熄灭蜡烛之前,便看到我背后出现的微弱火光,虽然看不清是谁的脸,但直觉告诉他就是方庸。 既然方庸在身后,他也就毫无忌惮了。他利用光的反射,把手势投射在墙上,做了个简单的作战计划。在他们多次合作的过程中,双方早就制定了一套手势的意思,如今用起来更是得心应手。 王昊的意思很简单,在他制服僵尸的一瞬间,方庸要在背后抱住我,以免我在僵尸松手的刹那做自由落体运动摔成肉饼!方庸完全没有意见,他从下后方绕过来,来到我的前面,这样僵尸掉下的时候,才不会砸到我们。 我以为王昊弄出的声音是给我听的,其实不是,他是在告诉方庸自己的进展! 方庸总是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发挥他最关键的作用,救了我。尽管如此,这种危险的情况还是把他吓得半死。 在他的帮助下我重新踢在墙上,心跳如擂鼓,久久不能平息,方庸的心跳比我还大声,他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热切的眼神看得我十分不好意思。 “没事了。”我说。 秋跟陈凰从上面赶下来,并排靠在我们身边,秋是一脸紧张兴奋,一双铃铛般的大眼睛闪闪发光,陈凰却十分镇定,盘问着发生的事情,王昊一边耐心的跟她们解释,一边咒骂阿鳞跟另一个人。 我们上面发生的事情丝毫没有影响下面的进度,就连僵尸掉下去发出“咚”的声音时,也没听见他们过问两句。 王昊一边抱怨他们太过分了,一边拿出水瓶子喝水,从沟壑里下到沟壑底,期间得消耗大量的体力,流汗自然不用说了,补充水分是必要的。 方庸摸了摸我的头,像泄气的皮球一样,盯着我看了会,突然说道:“怎么老是你遇到麻烦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家里人交代,我真后悔带你过来,老爸说得对,不能让你下海的。” “我吉人自有天相!”我说:“反正都是要遇到的,与其让别人碰见,还不如叫我遇上呢,你看这么多事情我们都活过来了,说明冥冥之中自有人保护我们,我一点也不害怕。” “得了,要不是我赶过来,你以为光凭四眼一个人就能救得了你吗!要是我没过来,摔下去的就不只一个僵尸了。” “我知道你会过来的。”我看着他说。 他开心地笑了下,嘴硬地问道:“这么肯定?” “嗯。”我笑了笑,因为有牵连的红绳,我知道无论我发生什么他都会赶过来的。当然,他出什么事我也会去救他的,不仅是他,王昊我也会。 “你们俩够了!”王昊做了个受不了的表情,“有时间在这里打情骂俏还不如赶紧歇一口气,他们可都不知下到那了。” 沟壑下面一片黑暗,原本总在我们下方的两点蜡烛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到了,王昊说得对,他们也许已经到底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蓝魂 “赶紧动身吧!”陈凰说。 说着她先动身,王昊紧随其后,秋给了我一个抱歉的眼神,便跟着他们一同下去。 “能走吗你?”方庸问。 我点点头,其实已经休息够了,我也一心想要快点抵达地面。 又往下走了一百多米,还是望不到底,也看不到阿鳞他们,陈凰她们似乎并不觉得疲惫,尽管我很累,却只能咬紧牙关往下走。 又往下走了一百多米,我实在走不动了,只好气喘吁吁地对一旁的方庸说:“小侄子,休休息一下。” “嗯。”方庸喘了口大气,看来也是累得不行。“这种下降的方法还真要人命。”他说。 “就是。” “喂,四眼,休息一会。”他冲下面喊道。 王昊距离我们三米远,听见他的喊声,扯着嗓子应到:“早说,又不是金刚打的,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累死我了。” 真的是累死了,踢着腿休息的我两条腿抖得不行,我只好用两只手撑着身子,尽量减少双腿的负担。方庸把蜡烛放在膝盖上,也学我那样,用手撑着身体。 主要休息不到半个小时,我们又往下走了,就这样走走停停,始终见不到阿鳞他们的身影,我估计他们已经到底了。 “阿鳞真不够意思!”我喘着粗气,衣服都被汗打湿了,又被热气蒸干了,这样半干半湿的泛着酸味,人像隔夜的饭菜一样,都馊了。“我看他根本就不需要我们帮忙,你看一个人多溜啊,都不管我们死活!” “你喃喃自语些什么?”方庸也喘着气,说:“省点力气说话了,别呆会一不小心踩空了。” “我要是跌下去,也要把你抓着一起下去。” “哇,要跟我同生共死吗?”他笑着说。 “要拉你做垫背肉,你死我活着。” “恶毒的女人!” 隔三差五我就得跟方庸吵吵,要不然太空太无聊了,要不然身体支撑不了,精神也会支撑不住。 估计到了中间的时候,下面骤然出现一片蓝色的微光,我们的眼睛一直处于黑暗之中,一时间适应不了,眼睛火辣辣的疼,好像进了沙子一样。 蜡烛骤然变了颜色,青色的火烧得极旺,微微的绿光透露着一股诡异。 王昊他们停止了下降,我跟方庸赶紧赶了下去,说是加快速度,其实也快不了多少。双腿已经没什么力气了,能保持平衡已经很不错了。 刚到他们身边,王昊就开口问:“那是什么?” 蓝色的微光就在我们下方不到三十米处,整一条沟壑都充满蓝色的光,看上去像流动的银河般,美得无与伦比。 从这条看不到尽头的银河,无法想象这条沟壑有多长。我吃了一惊,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实在厉害,但人的建造能力更叫人惊叹,这么长的一条沟壑,都是用大块青石垒筑而成的,就算是现代的高科技,也难以做到!怪不得古人能建造金字塔,能建造万里长城! “不知道!”方庸说。“不管是什么,反正不是好东西,你看蜡烛的变化,下面那东西不是鬼魂就是僵尸!” “我靠,在这种地方?那大家自求多福吧。哈哈”他尴尬的笑了笑。 他说的是实话,在这样的情况下,碰到大群的鬼怪,大家只能自求多福了。底下是鬼是僵尸我们还不清楚,无论是什么,那些家伙都喜欢阳人的气息,定对我们紧追不放的。 刚刚的阴影还在,我心里祈求可不要是尸体啊。 这时候一直没说话的秋突然开口问:“你们在说什么呀?下面哪有东西啊?” 她一开口就解除了我们的疑惑,看来真的是我们神经过于紧张了,竟然以为僵尸会发光,对哦,尸体怎么会发光呢?秋没开天眼,看不到鬼魂的存在,对于她来讲,下面就是一片无尽的深渊而已。 “这个,怎么说呢”王昊看着方庸,指了指我,问:“你说的是不是真的,用她的血就能给开第三只眼,要是真的那赶紧给她开了啊!”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试试不就知道了。”方庸说,“秋姐,你到这边来一下。” 秋于是绕过陈凰,来到我旁边,我抽出匕首,往指尖上戳了一下,挤出血来滴在她眼里。 我还是第一次把血液滴进人的眼睛里,血液跟眼药水毕竟不一样,我想滴下去的时候会不会像沙子进入眼睛一样,不知这样是否真的有效果,要是没有效果,就只能用清水洗了。 “啊——” 秋大叫了声,吓得我赶紧收回手,紧张的看着她,此时她紧闭着双眼,表情扭曲得像狰狞,看得我心一咋一咋的。 “怎么样?”陈凰关心的问。 “没事吧?”我问,我心里像灌了醋一样,七上八下的,该死的方庸,早知道就不能听他的话了。 秋把脸埋进膝盖,好一会都没有动,也没有发出声音,过了会才抬起头来,却仍闭着眼,她摇摇头说:“有点烫。” 看她的表情,明显不是有点,难道我滴进她眼睛里的血液像开水一样?我赶紧把水壶拿出来,对她说:“要不洗掉吧!” 方庸这时候却拉住我说:“洗掉什么,洗掉就不白受罪了吗!忍一忍一会就好了。” 丫的,敢情你是知道会这样的!我白了他一眼。 秋也说自己能忍受,过了会她终于睁开眼睛,黑色的瞳孔被血液晕成红色,仿佛带了有色眼镜一样,她一睁开要就忍不住惊叹道:“哇,好美啊。” 话一出口,我们便知道她看到了。既然她看得见了,我也稍微放下心,要不然把人家弄瞎了,我拿什么去赔人家一双眼睛。 我又瞪方庸一眼,这家伙,尽出馊主意! “既然你看得见了,那我们就下去吧!”陈凰说。 “等等,”王昊连忙开口道:“你说下去就下去,下面什么情况你没看到吗?下面是一整条海带魂,你要怎么下去?” “既然阿鳞他们能够下去,那我们也可以,不是吗?” “关键是他们是怎么下去的?在数以万计的鬼当中穿梭,你不要命我还要呢!” “哪有那么多,没准只是看起来多而已!长度跟厚度有得比吗!” “你又知道数量少?一片林子挡一片沙,如此规模的光亮,岂是小小一两个魂魄能造成的!” “那你说该怎么办?”她气鼓鼓地问道:“难道就坐在这里等吗?你难道以为他们还会上来找我们?” “什么意思?”方庸问。 “字面上的意思。”陈凰说。“麻烦你用脑子想一想,如果他们真要回来找我们,一开始就在这里等我们不就行了,还会把我们抛下。” 她看起来很不满,像我们拖慢了她的进度一样,似乎被阿鳞他们抛弃都是因为我们一样。 这也难怪,在狭隘晕暗的空间中持续长时间的劳动,又见不到尽头,是人都会脾气不好。 方庸沉吟了会,说:“就算是这样,我们也不能冒然行事,你忘了刚才阿一遇到的事情吗?要是再发生那种事,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陈凰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 空气一下子变得安静,沉重的气氛让人感到尴尬。 我忍不住小声问秋:“你弟弟总是这样吗?” “听说是呢,他们说他一下海就变得冷酷无情。”秋叹了口气,二叔就是因为这一点才反对他当主事的。 唉,阿鳞日常生活是那么的和蔼可亲,对任何事情都随心所欲,既不伤害人,也不损人利益,偏偏对于海底捞魂这件事极其执着,每次下海都跟精神分裂一样。 对于秋的哀叹,我也深有体会,我身边不就有个人跟阿鳞是一样的吗!我看了方庸一眼,他正皱着眉头想折儿,方庸也是,一碰到跟鬼有关的事,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令人讨厌。 “事情很严重吗?”秋问,她没遇到过鬼,并不知遇到鬼有多么严重。 鬼有恶有善,恶者居多。许多鬼只是一个小小兴起,就弄得人头破血流的,所以世人才那么怕鬼。 “不好说。”我盯着下面的蓝色河流,真的很美,夜晚星星汇集成一条河流,也抵不过它的千分之一。“我感觉没那么严重,你想,阿鳞他们都穿过了,我们应该也能顺利穿过才对。”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她小声又认真地说。“抱歉啊,我弟弟真是太过任性了,随随便便就把你们扯到这种事来,又轻易的就把你们抛下。” “没事。”我安慰她说:“这种事我们遇多了,现在这种情况跟我们以前遇到的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其实我心里是生气的,但不好发飙,毕竟不是秋的错,再说,阿鳞还是她弟弟,自己的弟弟连自己都不要了,她心里肯定更难受。 “我要是没跟下来,也许他还不会这么无情。”她内疚地说。 “跟你没什么关系。”阿鳞的冷血我在船上就见识过了。“他要怨也是怨我,是我把你拖下水的。” 他们终于研究好策略了,既然下面是鬼魂,那就先叫一个上来看看,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要是数量多又打不过,我们就原路返回,去找连丘。 召唤术照例由我来施展,自从镇妖塔里出来后,由我施展召唤术已经成了一种默认的惯例。 陈凰十分惊讶,虽然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我能从她的眼神里看得出。 在总目睽睽中施展方家的道术,还是由我这种不成熟的术士来完成的,说实在的,我心里负担非常大,一是生怕丢了自家的脸,二是我有点害羞了。 以前只是在方庸跟王昊面前耍耍技艺而已,现在却要在其他人面前,我还是有点小害羞的。 秋则是非常激动,一直不断的说着,好厉害,好厉害,说得我耳朵都红了。 方庸托着我,我在对面的墙上流下血珠,一边用意念将它们汇集成圆圈,在竖直的墙壁召唤鬼,我算做得非常成功了。 火焰在我眼前燃起,我也顺利的进入鬼的世界。 睁开眼,我发现自己来到一片蓝光之中,残留的意识告诉我,来对地方了。一次就成功给了我很大的自信,我感觉自己越来越厉害了。 这是一片蓝色的领域,我漂浮在半空中,跟他们一起,我看着他们,他们像睡着了一般,安然又幸福的眯着眼睛,他们全身散发着蓝色的光,把黑暗的世界照的通亮,宛如水母般在蓝色的海洋里浮沉。 看到这我立马就回去了。 方庸牢牢的托住我,虽然我身体抖了一下,脚也滑了几厘米,但还是好好的固定在沟壑中。 “那些鬼都睡着了。”我说。 “睡着了?”他们几个异口同声地问,看他们的样子,不可思议的也有,不相信的也有。 我点点头,“确实是睡着了,我觉得只要我们不吵醒他们,安全穿过没问题。” “你确定?”陈凰问。 我不敢保证,所以就不回答她了。她见我没理会自己,也许想我讨厌她吧,也就不再追问了。 “既然这样,我们就下去。”方庸说。 他带头先下,快接近蓝色地带时,就把蜡烛熄灭了,幽魂发出的冷光足够照亮我们前进的道路,蜡烛的光反而显得多余,有可能还会把他们吵醒。 蓝色的魂魄就如我刚才所见的一样,宛如水母一般,在沟壑中浮沉。 仔细一看,那些鬼都以同一个姿势沉睡着,好像冰封的美人般,永久不醒。他们都侧着身体,手脚弯曲着,手指头半蜷缩放在胸口,折叠的腿仿佛跪着祈祷般。 密密麻麻的灵魂如空气般,除了经过时有些阴冷,并不影响我们下降。 他们都在沉睡着,做着最美妙的梦,露出幸福的微笑,我却感觉很诡异,这些鬼,本应该重新投胎,在轮回中徘徊才对,是什么人将他们困在这里的呢?地府不管吗? 穿过蓝色的魂魄,远远的看到两支静止不动的火苗,秋高兴地叫阿鳞的名字。 过了没多久,便听到阿鳞回应的声音从下面传上来,看样子他们已经到低了。 我们加快了速度,几乎是以半滑半溜的状态往下降的,腰被大石头磨得生疼,脚趾头也被震得发麻,越看清蜡烛的烛光时,我们的速度才慢下来。 微弱的烛光照亮了两个模糊的轮廓,正是阿鳞跟陈凰的手下。 好不容易才到下面,一脚踩到地,我才发现自己腿软得站不稳,踉跄了下就往前倒,正好压在方庸身上,把他也压倒了。其他人的情况也好不到那去,几乎每个人都摇摇欲坠,很快就坐了下来。 阿鳞跟陈凰的手下早就坐在地面上了,两条腿相互抵着,互相帮对方按摩肌肉呢。阿鳞指了指前面一堆模糊不清的东西,问道:“那是谁做的,刚才从上面掉下来的。” 方庸在我的压倒下艰难的举起手,指了指王昊,他胸膛一起一伏的,心脏跳得极其快,当然,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挺厉害的。”阿鳞笑了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沟底 沿着狭隘的沟底,我们又往前走了几千米,我甚至都搞不清自己现在是否还在沉船中了,根据下落的高度,我们应该处于海底以下,早已离开沉船了。 我们累得要命,下海至今已经过了二十八个小时了,而我们至今没有休息过,也没有好好吃一顿饭,高强度的劳动使人疲惫不堪,精神跟身体都受不了,还未走出沟底,我们就已经不行了。 我跟王昊昏昏欲睡,几乎是拖着腿前进,除了阿鳞跟陈凰的手下,其他人接近极限。 阿鳞是想让我们出了湿冷的沟底再休息,但看我们的状态,只好打消这个念头。于是我们就地排成一行坐下,由阿鳞跟陈凰的手下先守一段时间,再由方庸跟陈凰换。 阿鳞在前头把蜡烛放在地面上,半眯着眼打盹,陈凰的手下就在后面,为了防止有突发的状况,我们只留下三根蜡烛,分别立在中间跟两边。 我们没有什么设备,几乎所有的东西都在连丘那,像非常必要的手电筒,就在他们手里。一开始我以为阿鳞会准备好这些东西,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他根本就不需要这些东西,也从来没想准备过。 下海只需要带蜡烛c纸钱c香烟c火柴等一切古人用的必需品,他甚至连打火机都没拿! 我困得要死,也没力气吃东西,头一碰到地板就睡着了,迷迷糊糊的睡了接近两个小时,便被他们换班给吵醒了。王昊睡在我后面,秋在王昊后面,方庸要走过来换阿鳞的班,结果光线太暗没看清楚,踩了我一下,把我踩醒了。 醒过来后我头疼得要命,地板又冷又硬,屈着身体像躺在冰块上一样,我感觉身体发冷发热,兴许是要感冒了。 “我来换你的班,你去休息一下吧。” 我没吭声,听见方庸对阿鳞低声说道。 “我睡不着,你累的话继续去睡。待会我累了再叫醒你。” “我也睡不着,”方庸说:“这儿太冷,地面又硬,硌得不舒服。怎么了?” 方庸说着伸出手摸着我的手,我心里咯噔了下,心脏开始狂跳,过了好久才平静下来。 “你总是跟她一起做事吗?”阿鳞问。 “嗯。” 他抓住了我的手,我感到两道火辣辣的眼光直勾勾的盯着我,我立马紧张起来,脑袋热哄哄的,感觉更疼了。 “你们俩什么关系?”阿鳞一针见血地问。 方庸笑了下,有些落寞地说:“她是我侄女,不过对外她总跟人说我是她侄子。你呢?跟你姐关系好吗?” “我们是真姐弟。”阿鳞笑了笑。 方庸的手停了下,握住我的手说:“阿一没有兄弟姐妹,在她眼里,我就是她弟弟你跟连丘” 阿鳞做了个眼神,方庸立刻就不再说话了。陈凰在另一头用手拍打着对讲机,对讲机一直发出滋滋滋的电流声,声音传不出去,也传不进来,连丘的算盘打错了,不过他仍然成功的在我们身边安插了一个人手。 “这里都是磁场跟幽魂,高科技的东西是没有用的。”阿鳞稍微提高点声音,对着后面喊道。 陈凰叹了口气,停止了对对讲机的摆弄,我趁机呻吟了身,转个身,吓得方庸立马就把手缩回去。 天啊,我睁开眼,头真疼,我一点困意都没了,现在只想坐起身来,王昊的头抵着我,他的脚跟秋的脚放在一起,这家伙睡得可真熟,竟然还打鼾了! 话说王昊睡觉的能力可不是一般强,任何情况下,只要他想睡,就没有睡不着的时候。我极其羡慕这种人,想睡就能睡,而且每一次都是熟睡,像我这样的,睡觉要想一堆事情的人,躺在床上既是享受也是一种折磨。 阿鳞跟方庸又聊了两句无关痛痒的话,阿鳞靠着墙壁便闭起眼睛休息了,没一会就听到平稳的呼吸声。沟壑里安静得可怕,就连海水流动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我们仿佛处于一个玻璃瓶里,被扔在巨大的水缸当中。 阿鳞睡着后不久我就坐起身,看着方庸有点不好意思地问道:“有吃的吗?” 方庸呆了片刻,表情有些不自然,很快就在包里找了找,拿出压缩饼干跟一些肉制品的小罐头,“就这些了,你要么?” 我拿了饼干,凑着水将就吃了,只能勉强充饥,算吃了一顿饭吧,唧吧唧吧吃的时候王昊醒过来了,要了两包吃下又睡着了。 方庸笑着说他像猪一样,四下里安安静静的,我不愿跟他多说什么,就准备再下去睡多一会,正躺下,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青石里传来动物爬行的声音,宛如多足的虫子在地面上爬行一样,声音是从墙壁里传过来的,阿鳞瞬间醒了过来。 “有情况!”他立马坐起身来,小声地说。 我也准备做起来,却被方庸按住,同时他也趴了下来,阿鳞吹灭了蜡烛,陈凰也把蜡烛熄灭了,中间的蜡烛闪了下,很快也就灭了。 沟壑里一下子陷入死亡般的无声中,黑暗如潮水般吞没一切,青石里动物爬行的声音越来越密集,正在渐渐的往我们靠近。 这时候不应该跑吗?我心想,但既然他们决定保持不动,就定有他们的道理,我虽然觉得很不安。 我动了下,马上就被方庸用力按住,这时我发现,王昊的鼾声停了,看来大家都醒了,并有意识的停止不动。 上面是什么东西?我唯一能想到的是僵尸,我睁开眼似乎还能看到沟壑中间的蓝色,也许是我眼花里,那抹蓝色仿佛太阳一样照亮整面墙壁。 在阴冷冷的墙壁上,爬满了许多像蜘蛛一样的四脚动物,这些动物正吞食着蓝色的灵魂,贪婪得像婴儿允吸母亲的奶水一样。 我吞了下口水,侧过脸看着方庸,他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张着嘴巴目瞪口呆。 五六分钟后,黑色的爬行动物便吃饱餐足,穿过蓝色的海洋,消失了。 阿鳞先吁出一口气,果断地说道:“赶紧准备一下,我们马上离开。” “还有多久才能离开这里?”王昊抬起头问道。 “快了。”阿鳞漫不经心地回到,他快速地把东西收拾好,将蜡烛点燃。 蜡烛一点燃,他猛地抖了一下,我们都还没反应过来,阿鳞就被狠狠地推了一把,整个往后飞了过去,连带压住方庸,顺着连累了我。 而在我身后的王昊,在瞬间跳了上去,卡在两墙之间,躲过了这次灾难。 两个大男人仿佛陨石撞击地球般撞到我身上,我被扯着往后退了一米,后背狠狠地摔在石面上,瞬间就吐出了一口血。 王昊快速从墙上往前一跳,扑向对面的僵尸,迅速的压倒它,并抽出一张黄符贴在它额头上。 阿鳞扶着墙壁站起身,方庸随即赶紧起来,只有给他们当了肉垫的我还蜷缩在地上,咳嗽不止,边咳边吐血。 “妈蛋,我们得赶紧走!”阿鳞粗声粗气地说。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僵尸?”王昊问。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你没事吧!”秋跑到我身边蹲下,关切地问。 她的手在我胸膛揉了揉,但是并没有减少撞击带来的疼痛,反而她碰一下我更疼了。刹那间我的眼泪就流出来了,眼泪鼻涕混着血,在我的脸上糊成一片,抽搐咳嗽弄得我难受极了。 偏偏他们还吵个不停,你一句我一言的,害的我耳朵也跟着痛了。 只有方庸像傻了一样,呆呆的站着。 “不要吵了!”阿鳞吼道。吵架的声音顷刻停止下来,他说:“你像知道什么?出了这里我再跟你讲,现在最重要的是离开这个地方,你也看到了,要是在这里发生打斗,连带后果很严重!” “妈的!你这种事你早就知道了!还带我们走这条路!你就是存心想让我们死对吧!”王昊愤怒地叫道:“你看看阿一都被你害成什么样了,我们凭什么听你的话。” “情况你也看到了,听不听随你。”阿鳞冷下脸,严峻地说。他走到僵尸身边,一脚踢倒他,在他身后拿了蜡烛,点燃转过头看着我们。 陈凰的手下走了过了,他摸了摸我的肚子跟后背,抬头对方庸说:“万幸没有骨折,你能动吗?” 我点点头,能动,只是动一下胸膛后背都痛得要死。 “我来背你。”他示意秋让开,秋马上跳开,这儿的空间根本不适合背一个人,他侧过身,将我抱起来,这样一来就只能横着走了。 阿鳞已经走了,王昊尽管极不情愿,也只能跟着一起走,虽然他打从心里讨厌阿鳞,却不得不听从他的话。刚才的状态我们也看到了,这里还不止一只僵尸,要是惹来一大群,受到伤害最大的还是我们。 秋拍了拍方庸的肩膀,安慰了他两句,拉着他一起走。他拿着蜡烛走在我们前面,陈凰走在后面,她的手下抱着我没法拿蜡烛,只能由他们俩给我们照路。 这时我才看清陈凰手下的脸。这个大男人长着一张不错的脸,浅棕色的卷发下一双深邃的眼睛,两眼中蕴含着大量的智慧,粗糙浓密的眉毛仿佛书法家笔下的一字,高挺的鼻梁下薄薄的嘴唇,肤色将近古铜,是天然的太阳光下晒出的黄金皮肤。 只可惜右颊上多了一道大大的伤疤,疤痕近八厘米,从有眼眼角贯穿鼻梁直至左边嘴角,这道伤疤使他看上去成熟稳重,同时也让他笑起来狰狞恐怖。 “谢谢。”我小声说。口腔里还有鲜血的味道,他把我抱得很稳,几乎没有一丝震荡,这使我感觉好了很多。 “不客气。”他说,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充满磁性,正好与阿鳞的散漫,跟方庸的天真相反。 走了一会,他似乎又问了我什么,但我晕乎乎的,听不太清楚,他像似问我感觉怎么样了。 这人身体热乎乎的,比起在冰冷的石板上躺着舒服多了。不知不觉我就睡着了,不过我也没睡多久,眯了一会就醒了。 醒过来后头并不感到疼了,身体仍旧疼得厉害,我似乎呻吟了声,引得他关心的询问。 “没事了。”我说,“你可以放我下来了。”这人的手是铁臂吗?抱了我这么久也没听他喊一声累。 “不碍事的,”他说:“你没几斤肉。” 这句不知是褒是贬的话听得我哭笑不得,我忽然想起还没问人名字呢,于是开口问道:“你叫什么?” “炑十墓。”他说,“你呢?” “方一。”姓炑啊,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这个姓吗?对于这个人,我只知道他是陈凰的手下,但对于他的来历就像对陈凰的了解一样,不了解。 话说回来了,我对他们一行人都不了解,也没多大兴趣去探究他们,但我对炑十墓却有了一丝好奇,我的好奇来自于他脸上的伤疤,那么大的一道疤,看上去不是利器所伤的,更像是某种野兽抓过的痕迹。 我还没有跟他熟到可以开口问这个问题,而且现在的时机显然也不适合。炑十墓速度很快,即使是横着走也跟螃蟹一样,这样的人绝对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无论精神还是体力,都略胜我们。 陈凰是从哪找到他们的,关键是他还是个有点道力的人!“十墓,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了。”我说。 他犹豫了下,随即小心翼翼地把我放下,一边还用手护着,我感激地看了看他,扶着墙壁站稳,后背隐隐作痛,想必是破皮了。 这条路简直就是人间地狱,走了好几个小时都不见尽头,到处昏天暗地的,我甚至感觉自己在走回路! 但阿鳞总是信心十足的往前走,王昊时不时发出一两声疑问,大多都被秋打断了。王昊跟阿鳞的关系有点紧张,原本他就看阿鳞不顺眼了,再加上之前他抛弃我们,又让我们受伤,这更让他讨厌他。 我觉得奇怪,阿鳞再怎么说也是个即将要当上一家之主的人,怎么一遇到突发事件就不会处理了,刚才要换成方庸,估计被扑到的就是僵尸了。 又走了几百米,耳边渐渐听到潺潺流水的声音,我们禁不住开心起来,听到水声,说明快到头了。 不过很快我们这股开心就消失了,谁知道尽头又会是什么?没准又是一道大沟壑,又或许是瀑布也说不定。 阿鳞一直闷声不吭,既不告诉我们前面是什么,也不停止前进。风从沟壑的尽头吹了进来,蜡烛开始摇曳起来,有风,有水,前面必定是条活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水 清澈的流水在面前经过,从沟壑低一走出来便看见。冰冰凉凉的水刚好触及脚踝,给又酸又痛的脚板来一降温,泡着极其舒服。 在阿鳞的带领下我们趟过水面,来到对面的凸地上,河水是活的,潺潺不绝的向前流去,这是千百年来由冰冷石壁c洞窟的积水形成的。一条宽约十米的小河流穿过了海底的整个地下,成为了海底的地下河。 这种奇特的景象是人为形成的,若是没有动过大行的土木,一般很难出现这种现象。从沟底出来,这里俨然成了一个天然的洞窟,道路不比刚才有专人铺彻的石板,而是人根据地势凿出的土路。 我们就在此稍作整顿,休息。 我坐在一角落里,看着他们忙碌,阿鳞拿着水壶到河边装水,秋跟王昊坐在一块说着话,方庸跟炑十墓把食物分给他们,陈凰拿了我那一份走过来,坐我旁边问道:“你感觉怎么样了?” 我只能勉强的笑了笑,她又说道:“刚才那一下撞击应该不小吧,要不我看看,别看我这样,一些医疗知识还是懂的。” 我一点也不怀疑她,她说那么多都是多余的。我让她检查一遍身体,陈凰边用手摸,或者按,问我疼不疼,一边下结论道说,没骨折,就是积了些瘀血,散了就没事了,背比较严重,破皮了。 她说着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些瓶瓶罐罐,里面有跌打酒c活络油c红花油c酒精c碘酒用于止血化瘀c消毒杀菌的有好几罐。 她问我说:“你要用那个?” “你选吧。”我说,这么多的药类让我挑选,我还真不知道选那好。 陈凰点点头,开始用她自己的方法来帮我,她先用酒精消毒,然后破皮的地方染上碘酒,其他的地方就用其他药擦上,完了她又问我道:“消炎药吃点吧,止痛药要吗?” 我点点头,说:“给我一片。” 我把她带给我的食物吃下,然后再接过她手里的药,无意间看了一眼她的包袱,里边真是个万能药箱啊,连感冒药都有。 陈凰估计不好意思,灿灿地笑了下,说:“也许有人会感冒,预防万一还是带着,你们中国不是有句老话叫未雨绸缪,有备无患吗。” 我笑了笑,其实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她过于担心了,这种解释反而让人觉得尴尬。她把东西放好,这才拿出食物来吃。 她吃得很慢,细嚼慢咽的品尝着食物的味道,不像我们,三除两下就消灭了,现在跟她说上几句话,感觉总归没有先前那么疏远了。 她发现我再看自己,疑问地看着我,我只好赶紧转移视线。阿鳞站在水边,眼睛一直很不安的看着我们出来的那道缝隙,我以为我们是从两堵墙中间走下来的,坐在这儿看却不是,那道缝隙可以说是处于一个断层,好比地震把大海劈成两半般,有人趁机在此修了路。 方庸跟王昊他们在一起,王昊不知在说什么,逗的大家呵呵地笑,他就是有这种能力,能在最艰难的情况下使人轻松。 “阿庸他很担心你。”陈凰忽然说:“刚才他把食物拿过来的时候,就央求我来看你,他似乎很内疚,你们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小侄子。”我说,原来陈凰是方庸叫过来的啊,怪不得。 “啊,亲戚。”陈凰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中国的亲戚关系真奇妙。” “那个国家的亲戚关系不奇妙?”我反问道,外国不也讲究家族关系c血缘关系吗! 她喝了口水,看着我,眼里流露出赞许,说:“我以为你是来打酱油的,没想到你还挺有能力的。” 呵呵,看来是在沟壑那一道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了,要不然人家还可能以为我是个拖油瓶呢,打酱油只是说得好听而已。 “你呢?你是什么派的?”我问。 “我是守墓人。”她笑了笑,伸出自己的左手,她的左手异于常人,手指都特别的长,五指齐平,每个手指都有五个关节,她看我惊呆的样子,说:“我们负责守护那些古老的尸体,像我的手这样,可以轻易的解开墓穴里的机关,必要的时候,还可以直接把尸体的心脏捏碎。” 她做了个鸡爪的手势,迅速地向我啄来,又猛地在我眼前停下,我发现她的手指如同棍子一般,上面连指甲也没有。 “这样力气力气应该挺大的吧。”我说。 “非常大。”她说,“我可以轻易捏爆核桃。” “哇!” “不过跟你们比起来算不了什么。”她看着我:“你的那个圈圈才厉害,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术士施展的术法有如此纯正旺盛的火焰。” “很多人都这么说。”我笑了笑,这当然是撒谎,不过我心里的小人告诉我,这时候还是撒谎比较好。“你们负责守护尸体,怎么会跑到这个地方来?”我很好奇。 “我是受人之托,来这里只是为了帮他取一样东西。”她继续吃东西。 “连丘也一样?” “连丘!哼!”她冷笑了下,说:“我跟他不熟,一开始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来了之后才发现不止我一个,除了我以外还有三个,喏,那也是一个主干。”她朝炑十墓努了努下巴。 我微微的感到惊讶,那么大的一个组织,带了十几号人,我以为是事前就已经规划好了的,看到并不是这样。“看来找你们帮忙的人很不喜欢看到这件事情失败。”我说。 她看了我一眼,没再说什么。我却很好奇地又问了她:“那人叫你们来拿什么?” “秘密。”她神秘兮兮地勾起嘴角,但很快就消失。 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想,不过也跟我没多大的关系,我们是来帮阿鳞摆平他神庙的骚动的,想起这一点,我忽然想到,阿鳞都没跟我们说他们的神庙发生什么事!我们就这么傻乎乎的跟他下来了! 我立马从坐的地方站起来,不顾陈凰诧异的眼神,走到方庸跟王昊身边,示意他们跟我走。 说话当然得找别人听不到的地方,尤其是阿鳞跟秋两个人,这两人的耳朵眼睛都异于常人的好,所以最好有多远走多远。 我估计他们是听不到了,才板起脸说:“我问你们,我们这次是为什么而冒险的?” “不是修炼吗?”王昊一脸茫然,但他顽皮地笑着打量我说:“你没事啦?” “不是,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说:“没事了,吃了点药。” “我明白你的意思。”方庸斜着眼睛一直看着阿鳞,“我也很好奇,他们的祖祠到底发生什么了?” 就喜欢跟这么明了的人说话,方庸大多能一针见血的听出你话里的问题,但他也疑惑不解,虽然不知他的疑惑到底是真的,还是故意在我们面前装的。 这么一说,王昊一下子就清楚了问题所在,他也点头复合道:“就是,你们不觉得他们隐瞒得太多了吗?尤其是阿鳞!” “嗯不过怎么会是祖祠呢?不是神庙吗?”我也有点懵了。 “他们的祖祠就是神庙!”王昊惊讶地说:“你不知道吗?” 我当然不知道,没到这里之前,我甚至连林家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 “除了阿鳞,其他人也很奇怪,尤其是那个男的。”王昊继续说:“你看,他一直跟着我们,虽然毫不起眼又无存在感,这样的人最可怕。” “他可是参与者之一。”我说,说着我便把陈凰的话复述给他们听,又说了一遍自己的看法,虽然炑十墓这个人做起事来的确低调,但这个人确实非常厉害,别的不说,单体力劳力就在我们之上,加上他沉稳的性格,做起事来更是游刃有余。 “无论如何,除了我们仨,其他人都不能信,”方庸最后说:“这都是些性命攸关的事情,稍有不慎就会丧命,要是遇到什么情况,先明保哲身,其他的再打后算。” 我点点头,不过心里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秋,再怎么样,我也不能不管她。 我们回到休息地,他们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阿鳞过来问休息好了没,可以走了吗?他看上去心急如焚,巴不得早点离开这个地方,似乎僵尸会从沟壑里爬出来一样。 我们尽快收拾好东西,背上自己的包袱,我的背包自然由方庸背着,大家又跟着阿鳞走,他是唯一熟悉这个地方的人,原以为他会带我们继续往前走,没想到他竟然走进水里,沿着水往前走。 尽管很不情愿,大家还是跟着他走,顺着流水的方向,明显是在往低处走,流水一直保持着缓慢的流速,水位也不深,只是我们一直脚泡在冰冷的水底,再怎么走也不觉得舒服。 往前走了几十米,就明白阿鳞为什么要走在水中央了,两岸没有道路,到处都是嶙峋的怪石,似乎是珊瑚的化石,烛光照亮处,精美绝伦,惟妙惟肖。 只是化石从林上,偶尔会有一两个黑影窜过,像似在监督我们一样。但是那种事情不可能吧,毕竟在这种地方,怎么会有有灵性的动物呢?这里有的只有僵尸跟幽灵而已。 幽灵,想起那些被当做食饵的灵魂,难免会觉得这是块邪恶的土地,但我更想知道的是,为什么要用魂魄喂养尸体呢? 民间传闻有一种尸魂蛊,可以将魂魄融入到尸体里面,制造出无比强大的僵尸,那是这么制作的吗? 由于我家对僵尸的存在跟制作各方面的都不太熟悉,小时候奶奶也很少给我讲这方面的事情,偶尔一两个关于僵尸的传闻,还是听老妈说的,关于僵尸的一切,果然应该问王昊才对。 水流很慢,我们已经走了快一个小时了,脚底泡得发白,但河流远远看不到尽头,我都怀疑我们快离开这片海域了。流水不是笔直的,弯弯曲曲的,有些地方狭隘有些地方宽,顶部的钟乳石甚至让人怀疑这地方真的是海底?走了一个小时,所见的景象全无相同之处,不得不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炑十墓走在阿鳞身边,我跟秋走在一块,秋忽然问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她没注意这儿比以往的环境安静,一不小心说得大声了,声音要比平常说话还要大上好几个分贝,整个海底都在荡漾着她说话的声音。 秋自己也吓了一跳,有些害臊地低下头,我赶紧说道:“没什么” “我们再说回去后的事情。”方庸接着说:“阿鳞曾经说过这次帮忙是有报酬的,我们就在说那个。” “是啊,我们这次算是你弟弟的雇工。”王昊在前面回过头来说道:“我想这次的事情这么麻烦,到时酬金应该不会少吧。” 他看似对着秋说,实际上却是说给阿鳞听的。阿鳞没开口,陈凰倒是开口问了:“你们还有酬金啊?” “怎么着,你们没有吗?”王昊问。 “我们一般走的是人情路线。”炑十墓侧过脸,看着我说。 他要是不看着我,我还不觉得有什么,但他故意看了我一眼,这就摆明这句话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但是为什么?他是想告诉我,阿鳞这么做是有阴谋的吗? 祖辈们做事,大多是以情义而论,同行之间,从不以钱记算,多数是记一份情,这样一来,若是一家有难,只要向帮助过的另一家求助,对方非但不能拒绝,并且还得鼎力相助,如此一来,在江湖上行走,就方便多了。 四伯肯定知道这个道理,王叔就更不用说了,他们是绝不可能让我们事后收酬劳,美名曰“帮忙”,实际上就是给你下个套,让你以后对我们必须有求必应。 然而阿鳞却告诉我们事后会给酬金,这么一来,我们倒真像王昊说的,成了他的雇工了!我明显的感觉到,他不想跟我们扯上任何关系! 想到这一点,我不觉有些窝火,妈的,要是这样我们拼死拼活是为了什么?到时候人家拍拍屁股给你两块钱你也不能说什么,拿了钱还得给别人道个谢!这跟帮人拉屎还得给人擦屁股有什么区别! 我完全陷入自己的胡思乱想中,未曾意识到前面的人已经停下脚步,后面的人也停止不走了。 方庸把蜡烛掰断,将点燃的一根往珊瑚从中扔去,只见尖尖的珊瑚顶端,蹲站着四五个红着眼睛的僵尸,它们正贪婪的看着我们,锋利的牙齿在烛光中闪闪发光,紫黑色的皮肤结了一层厚厚的尸油,口水断断续续地流了下来。 “妈的!”阿鳞骂道。“这么快就跟上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斗尸 话刚落音,僵尸跳下水,扑腾的一声,慢慢向我们靠近。与此同时,左边也有僵尸的动静,看来他们是想把我们包围起来。 在我印象里的僵尸都是穿戴整齐,仪表堂堂,在地面上跳动,像眼前这种半带腐烂的身体,衣服破旧在地面上如蜘蛛般爬行的还是第一次看到。与其说他们是僵尸,不如说是变种的身体。 “这些家伙只是看起来恶心而已,并不难对付。”王昊着拿出几张纸符射了出去,正插进两岸的石丛中。 纸符燃了起来,僵尸仿佛是第一次看到光,都愣得转过头去,但火花对他们的吸引力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他们又向我们靠近了。 他们身上散发出一股死亡的腐烂气味,随着渐渐靠近,这股味道越来越浓,甚至到令人窒息的地步。 看着情形,炑十墓说:“数量不多,我跟四眼小兄弟两个人就能处理,你们先走。”说着他从裤侧两旁的口袋里各拿出一把短剑,握在手里,准备迎敌。 “交给你们了!”阿鳞说着指挥我们快速跑走,一边对他们俩喊道:“解决了就赶紧跟上来!” 我们一开跑,僵尸就跳着扑了过来,炑十墓向前挡住僵尸,他两手握紧双刃,交叉一档,往前一推,便把僵尸推了出去,他转过脸对我们喊道:“快跑。” 王昊往后,只见他左手拿着黄符,右手持着铜钱剑,剑发红光,随着口诀游离在僵尸中间,一剑刺到人,瞬间把符纸射了出去,将其燃烧殆尽。 当我们快跑了几百米,转过不少弯道,远远地把他们甩在了后头,连声音都听不见。一口气冲了几百米,眼下大家都扶着膝盖大喘气。 秋一边喘气一边责问阿鳞说:“为什么这里会有僵尸?尸体不都给你们打捞上去了吗?这里怎么还会有这么多?” “海洋那么大,岂是一两个海底捞能捞得完的!”阿鳞擦着汗,直起身说:“这只是附近的海鬼c海尸,你要是到太平洋去,那更多!” “但是这里不是你们祖辈守护的土地吗?”方庸也站起来了,虽然还有些微喘,说话却不失气势,“这里应该是纯洁无染的才对,不应该存在污秽之物。” “我们祖祠虽然在这里,但不代表这里就是纯洁的!最近几年来经常有人在这片海域活动,这片海域早就已经变得污秽不堪了!”他含沙射影地说。 陈凰冷哼了一声。 “该死!”阿鳞嘟喃了一句,“我们赶紧走,趁那些家伙还没跟上来!” “走了他们怎么找我们?”我问,虽说水路只有一条,在水里没什么,但上了岸就不一定了。 阿鳞看出我的疑问,便对我说道:“我们在岸上等他们,这里只有一条水路,无论怎么走都会遇到的,上了岸就安全了。” 说着一马当先,又领头先跑了,我望着背后一片黑暗,心里瑞瑞不安,希望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又跑了接近两个半小时,我们终于看到阿鳞所说的岸,那是一块光滑的石面,一整块巨大的大理石垫在哪里,高出河滩近一米,在两岸的珊瑚化石中拔地而起,宛如村舍中的一套别墅一样。 我们爬上去后赶紧把鞋子都拖掉,每个人的脚都被泡得一层白,轻易就拉下一层皮,脚像吃了酸李子一样皱。我们只能把鞋子袜子脱下,晾干,各人坐在石头上休息。 水面仍旧流动缓慢,远处也听不到来人的声音,已经过了三个小时了,按理说他们也应该脱身了,现在在往这边赶才对。 秋靠着墙壁闭着眼,眼睛下方有着深深的倦意,虽然跑了这么久,但她除了有些疲惫外并无其他不良,可以想像,在海边长大的孩子,是多么的顽强。 陈凰走到方庸身边,两人不知说什么,我坐在岸边,伸直了脖子往前望,可惜除了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阿鳞从背后走来,我知道是他,趁他一坐下便开口问道:“这片海域是怎么回事?”我发现自己语气里有种责问的感觉,于是又转过头看着他笑了下,“我就是问问。” “我以为你对每个家族的事都有一定的了解呢。”他笑了笑。 我斜着眼睛偷偷瞄了他一眼,他笑得很真诚,只可惜我对这些事情一窍不通。 他继续说道:“王家的榕林c方家的祠堂c林家的祖庙这三个你应该都了解,除此之外在这片炎黄土地上还有四个家族,分别是青藏李家的冰棺c东北赵家的白尾c黄河孙家的水库还有云南周家的神树。这些家族各自守护着自己家族的“神物”,那是一种强大而不可见人的东西。” “说是守护,其实是一种诅咒,就像神职人员有义务超度死亡的人一样,身为这个家族的继承人,也有义务帮家人守护这个千百年的秘密,担任起照看这片海域的责任。” “嗯?”然后呢?我看着他,却没说出口。他一脸忍俊不禁的样子,看得我想揍他,笑屁啊,明明在谈这么严肃的问题。 “没了啊。”他说。 “诅咒是?”我问,最讨厌说话说一半的人,每个人都一样,说一半藏一半,藏着掖着生怕给人家知道一样。其实根本不需要这样,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像我,就算知道了他们的秘密,我能怎么办,把你们的神庙捣了吗! “毕竟是见不得人的东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片海域隐藏的秘密,不仅没给我们带来利益,只会带来麻烦,说是神圣,实际上只会吸引一些污秽之物,还有一些不法之徒。” 他说的不法之徒,大概就是指陈凰他们吧,我感觉有点可笑,既然这么讨厌他们,又为何带他们下来。 “他们走的那条路怎么样?”我问,当初我们分开走,我内心一直认为我们走错了路。 阿鳞没说话,似乎在思考该怎么回答,他难得脸上出现愧疚的神色,过了好久才慢吞吞地说:“比我们好一点。” “我就知道!这条路根本不是人走的!”我有点激动,差点想掐死他! “话不能这么说其实也没差,对于海底捞魂,有生捞跟死捞两种方式,因此进入我们的神庙,也就有生路跟死路两条。”他笑了笑:“只是我带你们走了死路而已,哈哈哈” 尼玛!我就知道!“生路跟死路有什么区别?”我板起脸问,实在太生气了,但还是想了解清楚,免得到时死得不明不白的! “就是唉,我得从头跟你说啊。”他叹了口气。 按照他的意思,所谓生捞,就是生人或者说是活人直接下海;而死捞,则是在岸上做法,使得人的灵魂脱离躯壳,进入海底,一般生捞捞的是尸体,而死捞捞的是灵魂。像那种葬身海底尸体跟魂魄都找不到的,他们一般不会接,那些葬身海底尸骨全无的人的尸体跟灵魂就会被这片海域所吸引,而自行到这片海域来。 这些海鬼或者海尸就会聚集在两条通往神庙的路,原本神庙只设置一条路,给海底的幽魂,让他们能走向海面去,转世投胎。于是就出现两种现象,海鬼走生路,赶着去投胎,海尸走死路,尸体不需要投胎,也不需要阳光,死路阴暗潮湿的环境正是他们所需要的。不过先祖们似乎没想到,连尸体也会涌到这个地方来,等发现的时候,这里已经天然形成一个僵尸尸冢了,他们只好在后来修建多一条路,可让后代下来赶杀他们。 由于他们下海的,都有半个小时的时间限制,灵魂出窍半个小时不归,魂魄就会远离身体,忘记回来的路,下海最多能憋半个小时,于是很多人每次接近临界点,就会跑到沉船,一来是换口气,二是等待其他人来救。 没想到出现了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有几个人进入沉船,结果消失的无影无踪,后来这种事情接踵而至,他们只好组织下来调查。 结果发现原来是僵尸出来吃人了,深海低的僵尸终年没有食物,一旦有人下来,就成了他们的食饵,但他们却对鬼魂没感觉,而海鬼却正好与之相反,大多灵魂出窍的人,却都被海鬼勾了去。 所以族里就流传了一句话,生人走死路,死人走生路。 但阿鳞过于心急,想走近道先抵达神庙,于是便带我们走了生路,却害得我们被一大群僵尸追赶。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以他的身手,或许不会惊动僵尸,但他忘了,这一次下海除了他以外,还有我们,而我们的身手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好。 说话间,黑暗里传来踏水的啪啪啪声,声音又急又快,多而乱,有万马奔腾之势,一听就知道不是一两个人所能发出的。 我心里一惊,难道王昊他们被吃了?正想着,阿鳞已经飞奔着收拾东西了,大伙都在忙着背包穿鞋,秋吓得跳了起来,我跑到她旁边以最快的速度穿好鞋,并把老爸的匕首拿了出来。 “你要不听你弟弟的话,要不千万不要离开我。”我说。因为这时候阿鳞说走,我是绝对不会听他的,王昊就在那片黑暗之中,没有确定他的情况,我是怎么也不会离开的。 我抬头看了看方庸,他也正有此意。脚步声越来越近了,阿鳞果然催促着我们赶紧离开,僵尸可能会跳上石台,留在这里也不安全。 沿着石台往上就是台阶,一级一级的台阶仍由大理石堆砌而成,陡而峭几乎成九十度,往上深入到黑暗里。 阿鳞毫不犹豫就跑了上去,陈凰看了我们一眼,紧跟着他走了,她也没有必要留在这里,炑十墓对于她来讲就像连丘一样,都是她讨厌的人。 秋反而留了下来,我以为她会离开,她虽然表面看上去很镇定,双腿却不自觉的在抖,她努力的笑了笑,说:“说好了要紧跟着你的。” 我是希望她离开的,因为我目前还没有实力可以保护得了她。 脚步声越来越近,珊瑚从边已经开始看到跳跃的僵尸的黑影,这些面目丑陋的僵尸嘶嘶地叫着,很快就出现在我们视野中。 它们没有停下脚步,有一只从珊瑚从里跳上石台,方庸一马当先抢到他面前,连头将它砍下,接着一脚把它踢进水里,砍掉头的僵尸并没有死,头颅在地面上轱辘轱辘的转了一圈,忽然嘻嘻嘻地笑了。 这个恶心的东西!我走过去,用刀把手划开,血液顺着匕首燃烧起来,烈火般的热血顺着匕首滴到它头上,哗的一下让它再也笑不出来了。 方庸趁机把燃烧的头颅往黑暗踢过去,头颅在空中划出一道靓丽的弧线,掉落在僵尸堆里,很快就熄灭了。 在那一瞬间,我们看到王昊跟炑十墓正跑在最前头,左右两边都有围攻的僵尸,后面又有追捕的僵尸,情况算是极其危险了。 他们俩跑得快,却被左右的僵尸拖了后腿,而靠近石台两边的僵尸已经开始爬上大理石面了。 我跟方庸忽然有了想法。 我让秋赶紧跑上石梯,自己守住石梯口,顺便在石梯下洒下一道血迹,方庸就在我们前面,僵尸虽然很多,但他是有经过训练的,武术比算数还要好!往左一跳躲过扑面而来的僵尸,一个扫腿又把后面想要抓住他的僵尸踢走扑腾扑腾地宛如猴子般。 我趁着他有幸砍下的僵尸的肩膀,头颅啊手臂啊身体的部位滚到身边时,将其用术士之血点燃,然后往王昊他们的方向踢过去。 偶尔也有一两个僵尸向我进攻,我只能举起匕首砍它们,每一次都差点拔不出砍下去的匕首,但好不容易砍上一刀,刀锋的火焰便会连带着把它们也烧了。将它们杀死竟然用的不是利器,而是我的血液。 话虽如此,但不容易,僵尸的动作很快,手指硬得跟子弹一样,牙齿又锋利,我能躲过它们的攻击已经很不错了。 “姐啊!你能瞄准一点吗!” 那片黑暗已经成了一片火海,王昊的哀嚎从里面传来,特么他还有力气抱怨,说明还没死嘛! 方庸给僵尸扑下水,我吓了一跳,再无心思去管王昊那边的情况了,着急的询问他怎么样了?过了一会,他才从水里站了起来,手臂直淌着血。 僵尸见血眼红,哪怕是看到术士的血也不例外,方庸反而镇定了,他的手臂流着血,血液在黑暗里发着柔弱的黄色的焰,在年轻的匕首中圈起一圈圈的火圈,那些扑向他的僵尸,无不被他狂暴的劈杀。 我没法帮他,自己都自身难保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石门 好不容易挨到他们俩过来,我立刻转身就走,秋正在上面等我,紧张又惊慌的张望着,看到脏兮兮的我吓了一跳,我赶紧扬手让她往上走,连说话都没了力气。 方庸他们很快也赶了上来,炑十墓停留在最后,还在阻挡僵尸,为我们争取逃跑的时间,显然我留在石梯下的那圈血也起了作用,僵尸畏缩着不敢向前,但作用是微小的,很快就阻挡不了它们。 我们趁此机会,没命地往上爬,几乎连腿都快跑断了,甚至连手都用上,仿佛猿猴般在石梯上攀爬,就怕生不小心,一个拐脚倒到僵尸怀里去。 爬上几乎笔直的石梯,转眼就到了罗马大道,展现在我们面前又是一条宽大的石路,石路旁边还有许多石窟,低低矮矮的石窟中摆放着许多人的骨头,宛如殉葬坑一样,有些骨头上方有几朵磷火浮动,看上去就像盛开在夜间的昙花般。 但我们可没有心情去观赏,逃命似的一直往前跑,跑没多久就到了尽头,顿时大家都傻眼了。眼前出现三个路口,而我们根本不知该走哪一个。 阿鳞跟陈凰早就不见的踪影,方庸急着在三个洞口前游转,仔细的检察每一个角落,希望能找到他们留下的暗号或者什么线索,但什么也没有。 三个石洞一模一样,洞口用大理石砌成,巨大的大理石块长宽各为一米左右,层层叠叠的垒积而形成一个正方形的洞口。洞内一片幽深,寒气从中不断泄出,洞口周围贴着白色的纸符,跟我们进入沉船时看到的符纸一样。 “哎呀,随便拉!”王昊着急地说。 后面的追兵已经快赶上来了,石路后面到处传来爬动的声音。像猫爪子在地上挠一样,这个声音也听得我们都心惊惊的。 “怎么办?”方庸也有点着急,但他不敢轻易下定论,这可关乎五个人的命运,他看着秋,希望能从她那里得到指示。 秋那里会知道怎么走,她又惊又怕,紧紧的抓着我的手,被方庸一看,更加慌了。她结结巴巴地问道:“你看我做什么?” “随便吧!”炑十墓也看了她一眼,“听天由命,我一般喜欢走中间,我就决定走中路了,你们要跟过来就一起,不跟过来大家好聚好散。” “你呢?”方庸问我。 中路中路,我记得有句话怎么说来的,只有鬼才走旁道,人得走正路,我心一横:“中路吧。” 管他前面有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了再说。 炑十墓冲我点点头,说:“大家一起比较安全,我先走进去看看。” 他说着先走了进去,蜡烛的冷光似鬼火般在中路忽明忽暗,我跟秋也跟着走进去,王昊随后,方庸垫底。 石洞不高,只有两米左右,宽度只够两人并排着走,五个人一起挤在这个小洞里往前走,明显感到空气不足。 四周的墙壁都在发着冰冷的寒气,这种寒气不比冬天里的寒冷,而像阴邪之物散发的般,带着丝丝异样的冷气,仿佛要入侵你的身体,让人从灵魂深处感到颤抖。 一进洞内,就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僵尸宛如生活在另一个世界的人一样,我怀疑那些符纸其实是个结界,我的怀疑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在入沉船的时候,它阻挡了海水的入侵,而在这里,它又隔绝了声音。在我的认识里,只有结界能做到,把两个空间分离,其中一个空间单独隔开。 洞内的道路像山路十八弯般,拐来拐去都把我拐晕了,走了接近两百米,眼前赫然出现一片空地,又三个石门出现在我们面前,大家商量后决定,还是走中路,结果每走两百米便又会出现三个同样的石洞,我甚至有点怀疑我们在绕圈圈。 沿路炑十墓都有在做暗号,从而消除了我的怀疑,他习惯在入口出用小刀在石头的缝隙中刻一个“”字,字刻得有小又细,用肉眼几乎看不出来,他说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了使后来人找不到,而又方便我们沿路返回的时候找记号。 我并不觉得有什么方便,这个记号有做跟没做其实没差,粗糙的石面摸都摸不出来,但他却信心十足,在每一次进入石洞前总得到门口摸索一阵,然后告诉我们,是新的洞口。 我都已经忘了走过多少个石洞了,只是一味的跟着他们。在穿过一个石洞到达另外三个石洞的空地上,我开口让他们停下来,休息一下。 看一看表,外面现在月亮应该出来了,我们已经在这里呆了四五天了吧,这四五天感觉有像才过了一两天一样,时间快速的从我们身上经过,竟然没在记忆里留下可纪念的回忆。 在这期间,说我们一直都在经受高强度的训练毫不为过,尤其是对于肉体的训练,哪怕是特种兵的训练也该让人喘口气吧。我现在越来越觉得两条腿不是我的了,相信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方庸手臂还在流着血,除了手臂身上还有其他地方挂了彩,王昊跟炑十墓就更不用说了,王昊的裤腿被扯断一大半,露出两三个牙印,牙印旁边的肉都已经发黑了,炑十墓也跟他差不多,他除了腿外其他地方也在流血,尤其是后背。 至少要先把尸毒从体内逼出来,否则待会毒发把他们三变成僵尸,那可就真正的麻烦了。 王昊靠着墙壁坐下,边招手让炑十墓也过去,他俩个经过刚才的殊死搏斗后,似乎建立了一种微妙的感情,我看得出来,王昊很钦佩炑十墓,这种眼神偶尔也会在他看方庸的时候出现。 他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糯米和酒来,这家伙厉害,还带着糯米酒。他让炑十墓喝一小口,自己也喝一点,就赶紧把酒封好放起来了,还一边用警觉的眼神看着我,我靠,就算我喜欢酒,也不会拿救命用的酒来喝啊! 他掏出一大把糯米贴在伤口上,被咬的伤口立刻发出滋滋滋的声音,不一会便流出黑血来,糯米很快就变黑了,他又掏出一把贴上去。 我在一边帮方庸包扎,秋过去帮他们忙。方庸没被咬伤真是万幸,不过手臂被抓出两道深深的伤痕,肌肉跟组织都往外翻。 “幸好他们只是一些小啰啰,要是来个僵尸王,我这点小糯米就不够用咯。”王昊一边捂着伤口,一边自嘲地说。他的背包没放别的,就放了一大袋糯米跟糯米酒,至于其他的东西,都放在他衣服的口袋里。 “要是僵尸王,你我还能有命吗?”炑十墓笑着说,“我自己来。”他对秋说。 “诶你那两把刀不错啊,哪里弄的?”王昊嘿嘿地笑着,凑过头去问。 “这个?”炑十墓把短刀从口袋里拿出来,两把短刀样式一样,制作特别精美,刀柄纯银制,雕着玫瑰花纹,中间镶着三颗钻石,刀身笔直锋利,刃面刻着复杂花纹,刀锋闪着冷光,是一把十字架般的短刀,“这是我一个朋友送的,听说是世界名刀之一,只有极少数人才能拥有,为了配合我的使用习惯,特意让人锻造的。” 他看着自己的刀,就像看着一件精品宝贝一样,炽热的眼神堪比熔炉里的熔焰。 “你的刀也不错。”他忽然对我说。 我把老爸的匕首拿出来,这把匕首除了锋利外,并无其他特色,典型的中用不中看,刀柄还圈着破烂的布条,比方庸的那把逊多了。 “你喜欢?”我问。 “我可驾驭不了。”他笑着看着我,却说出一番让人害怕的话:“这可是把噬血的刀,估计只有地狱才能提炼出这种东西。” “喂!” “呀!” 方庸跟王昊异口同声地发出一声不满,王昊接着说:“怪不得你脸上的疤只到嘴角呢,连疤都受不了你的嘴。” 炑十墓眼眸一沉,他是个聪明人,很快就懂得他们的意思。他冷哼了声,脸上却没有半分生气的颜色,相反,他还挺自豪的,“你知道我的伤从哪来的吗?”他问。 “该不会是被僵尸抓的吧。”方庸笑着说。 炑十墓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的看着他们,直到看我们都震惊的表情,才慢慢开口道:“尸王,只是手挥了一下,就把我的脸毁了,五厘米深的伤痕,差点把头劈成三块。” 我们听得久久不能合住嘴巴,天啊,这个人以前都干些什么?估计我们每个人心中都是这么想的。 虽然看得出来那是道致命的伤痕,但我却没想到居然是僵尸造成的。他轻描淡写地几句话,估计在王昊心里激起的涟漪最大,他过了好久才发出“哇”的一声。 秋还带着食物,我们分吃了些,吃完便由炑十墓守夜,我们仨先休息,王昊跟方庸后半夜轮流来换他,我说我也可以跟他们换,这样每个人休息的时间更长点,但被他们拒绝了。 我们就在空地上,靠着墙壁,眯起眼来,头顶是一片汪洋,只隔一层厚厚的石头,有时我会突发奇想的觉得,若是来场大地震,把这里的一切都掩埋掉了,也是不错的。 现在是夜晚的十一点,到明天早上六点还有很长的时间,在极地的许多野外探险家不是死于寒冷跟食物匮乏,而是死于过度劳累,在夜晚没有降临前一直持续的工作着,最后过度劳累而死,要想不步涉他们的后果,只能强迫自己在大白天也睡着。 我们的情况正好与他们相反,面临着整天整夜的黑暗,在海底呆多久,就意味着有多长时间没有见到阳光,我现在非常能体会煤炭工人对于阳光的渴望了。 “僵尸真的有那么恐怖吗?”秋忽然开口幽幽地问。 “你刚才不是看到了吗?”我说。 “但是它们只是一些尸体啊比起没意识的尸体,人不是更恐怖吗?” “不是所有僵尸都没有意识,”我转过身与她对望:“尸王就有。” “我们神庙应该不会有这种东西吧。”她脸色苍白地问。 这我那知道呢?有也不奇怪,这是一片神奇的海域,而且还有人特意喂养那些僵尸,有个尸王也不足未怪。 我还没想好该怎么回答她,炑十墓倒先开口了,他说:“不会有的,中国虽然博大,但也不是什么东西都有的,像尸王这种极其珍贵的存在,就像日蚀一般难以遇到。” “要是有呢?”我仰起头问,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没准就偏偏给我们遇到了。 “尸王这种东西,之所以是极其珍贵的存在,就在于他的尸体异于常人,又或者是像法老胡夫或中国秦始王一样的人才有可能成为尸王,这些人的陵墓又极其难找或者戒备重重,所以说要想遇到尸王,是比登天还难。” “而且这个地方再怎么说也是林家的祖祠所在的地方,又怎么会有如此阴邪之物的存在呢。修道之人大多成仙,只有执迷于此道中的人才会成魔。好了,你们俩赶紧睡吧。” 要是能睡着就好了,虽然感觉很累,但精神却意外的好。我睁开眼睛,悄无声息的绕过方庸跟王昊,走到炑十墓身边坐下。 他正看着青色的蜡烛发呆,对于我的到来,倒没说什么。 “你是在那遇到的呢?”我问,同时用手在脸上比划了下。 “青藏那边。”他说:“因为这个,我的任务失败了。”他指着脸上的伤疤,笑了笑:“现在想想,还真是恐怖,不过再让我去一次,我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去的。” 他又停顿了下,接着问道:“你呢?肩膀上还有小腿的伤又是怎么来的?” “肩膀是被被乌鸦啄的,小腿是给野兽咬的,在一片森林里。”我笑了笑:“不过我可不愿意再去一趟了。” “谁给你纹的身?” 我指着那边熟睡的王昊:“他老爸。” “纹得很好。”他说,“很多人都觉得女孩子身上有不是那么好看,幸好不是在脸上不过我觉得你身上的伤疤也挺美的,在沙滩上看到的时候,让人感觉很勇敢。” 我孤独了二十多年的心忽然动了一下,身体流过异样的感觉,暖洋洋的让人讨厌,只因他短短的几句话,就使我欢雀不已。 我脸一红,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说的是真的。”他盯着我说:“在沙滩的时候我挺想跟你打招呼的,只是你旁边一直都有人当然,我也是有目的的,你肩膀的纹身很吸引我。” 我有点懵,不知道该继续跟他说什么,坐多一会便起身回去睡觉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诅咒的金山 醒来后身体比之前更疼了,不过大家的精神状况都很好,草草地吃过早饭,我们又出发了。 连续走了五个洞后,大家都有点心灰意冷了,前途渺茫遥遥无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尽头,关键是我们走的又是不同的道路,明显进入死迷宫了。 炑十墓摸着石道里的大石块,喃喃自语的说着,没道理啊,没道理啊。 是啊,我也懂得他想说的,没道理啊,一直在走中路,无论如何也应该走到尽头了吧,但我们竟然走了这么久,还是在石洞之中。 但其实真正让我在意的,是青色的蜡烛,还有墙壁散发的冷气,这两种因素说明附近有鬼一直在跟着我们,可是,鬼在哪里,我竟然没发现。 他们三个男的有点颓败的坐在地上,王昊提议道:“要不走别的路,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炑十墓却不赞成这样的做法,尤其是在这种迷宫中,一旦改变了方向,走了错路,想要再走回来就难了,没准还会把自己绕晕在这里面。 正当我们坐着商讨对策的时候,忽然响起一个柔弱无骨的嗓音,声音酥得人听着骨头都脆了,甜得像吃了蜜一样,让人听了忍不住往来源处走去。 那声音诉说着:“来吧~来吧~” 声音虚无缥缈,宛如从梦中传来的,又像是歌唱家的低吟,虚幻中有带着现实,傻傻让人分不清。 一开始我以为是我的错觉,是在黑暗的空间里呆久了产生的听觉絮乱,打算弃之不置,没想到王昊却开口问道:“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 他一开口,我们便确信自己听到的真实的声音,而不是幻听。 一边的秋脸倏地变白了,手不由自主地抓紧我的衣服。 “你听到什么?”炑十墓问。 “来吧~来吧~”王昊莫名其妙地说:“好像在勾引我们一样。” 炑十墓眼眸一沉,暗淡中变得稳重,脑袋飞快地转着,像在努力的思考。方庸看着他,说:“是海鬼的诡计?” “也许?”他不确定的回答:“我正在想,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出现,而且是来吧~来吧~正如四眼小兄弟说的,在勾引我们。” “声音是从左边的洞口传来的,我们没走过左边的路。”方庸说。 说道海鬼的诡计,在许多行船的日记里都有记载,有些说是美人鱼,也有些说是一种野兽,但真正是什么怪物,至今无法考证。据说是在行船的途中,有些船员会莫名其妙的听到美妙的歌声,而不由自主的把船往歌声的来源开去。这其实是个陷阱,歌声会把船引到暗礁或者暗流较多的地方,中了陷阱的船,大多无法生还。 所以行船的人有一条铁的规定,那就是不管在船上听到任何虚幻的声音,都不给予理会,尤其是飘渺的歌声。这时候听到歌声的船员,得自动的将耳朵捂住,以防被歌声迷惑了,接着快速的将船开走。 而我们现在就面临这种情况,虽然人物地点不对,我们是在海底,也没有乘船,但声音确实实实在在的存在的。 秋紧张兮兮抓着我地问道:“这会不会是孤魂野鬼的催命曲啊,听多了是不是会要人命啊。” “是啊,”我故意吓她说:“你最好捂住耳朵,要不然呆会就会乖乖的跟着声音走了,声音的尽头绝对会有面目狰狞的鬼在等你。” 她听出我在戏弄她,不爽地捏了我一下,我忍不住想笑,又说道:“话虽如此,就算他们不来勾引我们,我们还要去找他们呢。” “什么?要去找它们?为什么?”秋霎时间瞪大眼睛问道。 “你要跟着声音走?”方庸皱着眉头看着我,眼里充满疑惑不解。 “嗯。”我点点头:“好说歹说我们也是驱魔赶鬼的人,哪有被人下了挑战书而逃避的,我倒是很像看看,是什么样的鬼,敢来招惹我们这群人。” “矮油~”王昊惊讶地看着我:“变了哦~” 变你妹啊,我一直是这样子的好不好,只是没表现出来而已。我偷偷的看了炑十墓一眼,偷瞄的眼神正好对上他,吓得我赶快收回,不过,他仿佛挺赞许我一样。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秋就算害怕,也只能选择跟着我,我一边给她打气加油,一边安慰她不用怕,万事有我呢,希望能起到一点作用。 其实我跟一开始进来时一样,心里一点低都没有,但我不能退缩啊,只能带着这点忐忑的心一直走下去。 声音从左边的洞口里传来,走到洞中声音听起来更加清晰了,跟着声音我们又走了三个大洞,刚走出洞口,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堆金子。 金子,确实是金子,金币c金块c金条c金首饰堆得有一座小山那么高。 我忽然想起那个传闻,胖嫂说过有人说看到海底有金山,整座山金光闪闪的,上面堆满一块块金子,有人说看到白玉做的房子,比你住的那栋楼还大呢,还有人说看到比汽车还要大的夜明珠呢 如此说来,我们刚进海底的时候,即看到一颗巨大的夜明珠了,现在又看到金子堆成的小山,难道传闻是真的? 海上的人看到的应该是海底沉积物的影子,就像在海上看到的海市蜃楼一般,有时候透过阳光空气水分,确实会把海底的一些物质反应到海面上,但是,这也太邪门了吧,我们可是在海底地面下面啊。 我忍不住揉了揉眼睛,难道刚出现幻听,现在又出现幻觉了? “有金山。”我说。 “看到了。”方庸脸无表情地回答,看样子他也懵了。 谁能不懵逼呢?这么多金子,估计只有电影才会有,就连美联储都不一定会有这么多。“是你家的宝藏?”我不由得转过头问秋。 秋也傻眼了,连说话都结巴了,她说:“我处处处事这么多多年了,还还还是第一一次看到这这么多金子?还还还是第一一次遇到这这种事。” “难道我们一不小心找到了沉在海底的宝藏。”王昊两眼发光,兴奋地说。 为了表现我高尚的人格,我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其实我内心也是非常非常激动的,但这一点不能展现出来,可那是金子啊,是金子啊! 我忍不住伸手掐了方庸一下,用力程度使他惊叫了一声,并冲我喊道:“搞毛啊!干嘛看捏我!你不会捏她啊!” “闭嘴!”我瞪了着他说。 炑十墓低低地笑了下,说:“要是真正的幻术大师做的幻境,疼痛感是没有用的,中国古神话中的萨满祭司啊c巫婆神王这些人,一旦你进入他们所制造的幻境,是没办法跟现实区分的。话说,你们有没有发现,声音——停了。” 我们都愣了下,确实声音停了,似乎当我们看到金山的时候就停了,只是我们被眼前的金山所吸引,所以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我怕这些金子有问题,”炑十墓正色道:“我想我们最好不要动这些金子,直接离开。” “碰一下也不行吗?这可是金山诶?”我有点不甘心地说,这可是金山诶,哪有遇到钱不捡的,就算不捡,摸一下总可以吧。 “不行最好不要”他严肃地说,他严肃起来就像钟馗一样,看着让人害怕,尤其是脸上的疤痕,简直到了吓人的地步。 我心里也清楚这样做是不行的,只好努力用理智客服欲望,告诉自己还是生命重要,钱迟早都会有的,多看几眼,饱饱眼福也好。 我听说国外新出了一种照相机,非常先进,只有一个盒子大小,可以随身携带,现在很多记者外出采访都用这个,照相快,也方便,我暗暗下定决心,回去后一定要托人给我买一个,下次遇到这种事情,就可以拍个照留个纪念了。 “那我们快离开吧,趁” 炑十墓的话还没说完,便传来秋鬼魅般的声音:“哇,镯子上面有金珠子呢,你们看。” 秋一只手拿着一个金光闪闪的镯子,镯子非常美丽,雕刻得美轮美奂,金珠子在她手指的玩弄下打着圈圈。 我吓了一跳,鸡皮疙瘩瞬间起来了,寒毛也从背直升而起,这个声音,不正是勾引我们来的那个女鬼的声音吗? 无数的懊悔一下子从我心里窜了起来,我应该拉着她的,而不是让她自己跟着我。这是,凉妗忽然出现在我脑海里,刺得我的心一阵一阵的疼。 “是吧?这个金镯子特别好看,你觉得呢?” 秋拿着镯子向我走来,我看到的秋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再仔细瞧之,竟然是凉妗! 我像被人灌了一身冷水般猛地一抖,再定睛一看,这儿已经不是冰冷冷的地下石洞了。 眼前灯火辉煌,红灯笼高高的挂着,微弱的烛光从里面散发出来,光线是那么的白,仿佛不是蜡烛发出来的,光线又是那么的模糊,就像干枯的墨遇到水晕开一样。 凉妗靠在桥边,闭着眼睛,精美绝伦的脸庞让人为之赞叹,仿佛米开朗琪罗巧手之下的雕塑,不,哪怕是最厉害的雕刻家也无法刻画出她的美,也许用倾国倾城来形容也不足为过。 她以前有这么好看吗? 我对她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只是她留给我的伤痛依然还在。我像被人定住一样,动弹不得,仿佛一开始遇到她给我施的咒又再一次在我身上重演了。 她睁开眼睛,含星的眸子微波流转,她看到我了。 我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几乎到达极限,真怕自己会在这一瞬间爆裂而死。我对她充满愧疚之情,没想到再一次看到她,竟然使我的心疼得如此厉害。 她可是我第一个定下契约地鬼啊。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好像在低喃,但听不清楚,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好久我才发现自己一直在说:“对不起。” 她好像没看到我,眼睛透过我看向远方。这时我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凉妗已经死了,早就已经灰飞烟灭了,而且还是我亲眼所见的,就在我眼前发生,她!不可能再一次出现! 那么我现在是在哪里? 望着过去,我似乎处在一条回廊当中,这条回廊看上去跟凉妗的小姑姑引我们第一次进入鬼域那条走廊很相似。我怎么会到这里来了? 我记得自己现在应该是在冰冷的海底地下中,遇到一片大金山,然后还有秋,她拿了个金镯子,然后秋就变成凉妗了? 搞毛啊!我思想出现问题了吗?先是幻听,然后幻觉,现在整个神经都絮乱了吗? 不对,方庸他们到哪去了? 我感到一阵冰冷,对于恐惧的恐惧突然就从体内袭来,血液又一次沸腾地叫嚣着,头脑也晕乎乎的,又害怕,又惊戾,甚至我还感到一丝快感。 凉妗不是凉妗,我也不应该在这里! 我有这种意识,一定要离开这个地方。 难道我进入了炑十墓刚才说的幻境?不,不对,如果我进入幻境,看到的不应该单单只有凉妗,要是真正的幻觉大师,要使方庸他们几个也跟我一起进入同一个世界才对。 肩膀跟大腿忽然剧烈地疼痛,被乌鸦咬伤的时刻竟然再一次出现了,那只长着挂钩利齿的黑鸦,又一次放大出现在我面前,这一次,疼痛使我恢复了意识,往旁边躲开了。 我发现这里又是另一个地方,这儿是榕林里面唯一的一片空地,也是我们最后打斗的地方,但现在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那些法师,凉妗,还有动物,都不见了。方庸,王昊,也消失了。 这么空这么静的世界,无论我怎么喊都没有人理我,我越发的感到恐惧,惊悚越发的抓住我的心,疼痛感也更加的剧烈了。 仿佛在梦中,又像在现实,我分不清自己处在哪里,而我现在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了,有个奇怪的想法跑进我脑里,我好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了。 这时眼前的景象完全变了,四周一片黑暗,仅仅只有前方有一道紫色的光亮,光芒中间又有什么?看不清,怎么样也看不清。 眼睛很疼,越想看清越疼,一股辛辣的热液从眼睛里涌了出来,我又动弹不得了,无法将其抹掉。 是什么?肩膀大腿疼到极点,好奇心却驱使我一定要看清楚是什么,思想中似乎有某些片段链接起来了,可是是什么,我怎么也看不清楚!他妈的怎么那么模糊! 焦急c愤怒各种各样的情绪涌了上来,我终于要看清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幻觉 是金山。 是金山,居然是金山,不对,不是这样的,冰冷的感觉,还有金子,我转眼看四周,是空旷的石头,我又回来了。 双腿不觉一软,无力的跌倒在金山上,光线似乎暗了很多,脸颊湿湿的,我记得刚才眼睛流了不少泪水,便努力的坐起身,抬起手擦擦眼。 地面散满金币,还有一些做工精美的珠宝首饰,我随手抓起身边的一把来看,居然是清朝的金币,金币正面中部为“大清金币”字样,上方有“光绪丙午年造”字样,下部有“库平一两’’字样,左右侧各有一个装饰性小花。背面中部是正龙图案,外围图案为不同的祥云,外环珠圈线圈。这是那时期主要的金币样式,不过后因国力不及,终未规模生产和进入流通。 中国的金币很早就有了,最早始于春秋战国时期,“爰”可视为早的金币。目前发现有郢爰c陈爰c鄂爰等不同铭文的金币,前者是地名,后者是重量单位,表示黄金的重量。 而我手上这一把金币,却都是清朝的金币,难道说这条船是清朝的?我的目光被抓着金币的自己的手吸引了,因为我的手上竟然有血迹斑斑的痕迹。 我的眼睛又模糊了,刚才的强光使得眼睛到现在还不适应,无奈之下我只好闭上眼,强迫自己先暂时不去想这些事情,现在身体好像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腿软没法直立而已。 闭上眼,其他感官霎时间变得灵敏了,黑暗中总能听见海水在上方流动的声音,鱼儿拂着水波,快速的穿梭在珊瑚群中。金币的冰冷透过后背传遍全身,汗毛一根根慢慢的竖起,脖子旁边有一两丝微弱的阴风轻轻的吹过,榕林里留下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等等,好像有人在往我脖子吹风,在这种鬼地方,如果不是熟人的话,那是 我猛地睁开眼,侧过脸恰好对上另一张陌生的女人的脸。那女人披肩散发,脸色发青,印堂发黑,瞪大着眼睛看着我。 我眨巴眼,她也跟着眨一下,倏地她忽然伸出手往我脖子掐了过来,我赶紧往旁边躲开,她僵硬的手臂直入金山里,又因抓不到人,眼神开始发狠了,手臂一转,又扑向我。 我连忙手脚并用往后退,对哦,她可是鬼,不可能要我命之前还跟我打招呼,我连爬两步,脚就被抓住,人也被提了起来。 我看到她湿答答的脚,脚缝中有不少泥垢,两只脚被水泡得发白,海水还不断的从她身上流下来,仿佛她的身体中装了个泉眼一样。 她把我晃了晃,慢慢的把我提了上去,直到对上她自己的脸,接着,她把头旋转一百八十度,硬生生的脑袋扭到下面来。 她笑了,嘻嘻嘻的声音很是尖锐。 “您要不放开我的话,我就要动粗了。”我说,或许我应该把话说得更具有威胁性,不过现在这种状态,似乎说什么也没有气场。 匕首从口袋里掉到地面上,哐当的声,女鬼的眼珠子往下移动,注视着匕首。趁此机会,我赶紧从口袋里拿出红绳来,以闪电般的速度做了个五芒星,举手就往她头上套下去。 女鬼却在一瞬间放开了手,我只好匆忙的用手抵住地面,纵身往后一跳,再抬起头看她时,她已移动到金山里头,慢慢的消失了。 看来是附在金银财宝里的守财奴,死后阴魂不散,又不甘放弃宝藏,终日守着这比钱财,而迟迟不肯转世投胎的人啊。 我向前一步,想把匕首捡回来,这时旁边又多出一个身穿红色大棉袄的小女孩,她扎着两根麻绳般的辫子,樱桃般的脸,天真无邪的拉住我的衣服,可怜兮兮地说:“姐姐,我想吃肉。” “你想喝血不?”我问,天真无邪的小女鬼,是最阴恶的,由于出世不久就逝世,心底定有许多怨气。 她歪着脑袋想了想,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手指在嘴巴里舔了舔,点点头说:“嗯。” “那要喝我的吗?”喝我的你就死定了。 她立马摇头,聪明得让人感到可怕,她指着金山的一边说:“我要喝她的。” 我巡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躺在金山旁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秋。 熠熠生辉的金子旁边点着五根蜡烛,五根蜡烛半围着这座金山,除了我的位置,其他蜡烛旁边都躺着一个人,或者手里拿着金币,或者扑到在金币里我认真的看了看,那些人,不就是我的伙伴吗! 小女孩也真聪明,知道我的血不可以喝,估计她也只敢喝秋的,因为秋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平常人。 我把红绳往她身上拉去,红绳虽然不成样,但上面还是沾着我的血,绳子着着火,像条火龙骨般,她猛的往后退,生气地看着我。 “姐姐你撒谎!撒谎是不得好死的!”她气呼呼地说。 “我没有答应你说要给你喝她的血哦。”我说,实际上我又怎么可能答应呢。对付这些小妖精,就是要气死她们才爽快。 小女孩顷刻变了脸,恶狠狠的从小天使变成小恶魔了,呵,对付小孩子我可不怕。 她看得出我不怕她,估计也清楚自己打不过我,加之害怕我手里的红绳,毅然转过身,愤怒地小声说:“你会不得好死的,你会不得好死的”渐渐地就消失在石壁里。 像这样的小女鬼,身上已经没有半点人的味道了,内心充满邪恶阴险,就像谋人命罢,若不是在深海的地里,而是在外面的某一个角落,她也许还不会变成这样,我也能让王昊超度她。 对了,还有他们几个,差点要把他们忘了。我赶紧走向前拿起自己的匕首,向方庸走去,他离我的距离最近。 方庸呈大字型躺在金山旁边,脚边撒满金币,看来是我出了事后他赶过来救我而中了招。 令我疑惑的是,每个人身边都有一跟蜡烛在燃烧,烛光是常见的青幽色,而方庸看上去也愈来愈像个鬼一样。 炑十墓就在方庸身边,他的手抓着他的手臂,估计也是想把出了事的方庸拉开。我把他的手掰开,果然在里面看到一枚金币。 看来,我之所以会看到那些莫名其妙的景象,肯定跟这些金子有关。 “小侄子!”我推了推他的身体,这家伙看到的是什么啊,居然还噙着笑:“小侄子喂小侄子醒醒。” 方庸连动都不曾动一下,我过去掰开他的眼皮,扇他几巴掌或者掐他一下,他都没有反应,我有点慌了。 听说在幻境里呆久了的人,一旦沉迷于其中,就再也出不来了,这家伙到底见到的是什么?竟然连现实跟虚幻都分不清了,而且还是这么憋脚的幻术。 该死,怎么也叫不醒,难道真的要像书上说的,要想破坏一个人的梦境,最好的方法就是进入他的梦中? 但是,我该怎么进入啊! 我想起那个小女鬼,也许可以问她,毕竟就算她内心再怎么险恶,小孩就是小孩,不懂的东西永远都不会懂的,比如大人的谎言。 “小妹妹你还在吗?”我冲着墙壁喊道:“姐姐决定答应你了,让你喝那个姐姐的血哦。” “哼,我才不信你呢!”幼稚的声音从墙壁中传来。 呵呵,上钩了,“姐姐绝对不会骗你的哦,不过你得帮我个忙” “真的?”她从墙壁中慢慢显出型来。 “真的。”我说,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我竟然有些愧疚,对于一个杀人无数的小鬼,这可不行,仁慈之心是术士的大忌。“过来。” “不要过去!”那女鬼从墙壁中拉住小女鬼的肩膀,“她是骗你的。”她愤怒地看着我,又爱又恨地模样让人想起放在饿死鬼面前触摸不到饭的饿死鬼。 “不会骗你的哦。”如果再不过来,那我就只能自己过去了。“要不你告诉姐姐怎么把这个大哥哥叫醒也可以。” 她们隐藏在石壁中,我无法对她们怎么样,我心里恨得牙痒痒的,这两女鬼似乎有点聪明过头了。 “看吧,我都跟你说她是骗你的,她就是为了知道怎么叫醒那些人而利用你而已。”女鬼趁机对小女鬼说。 小女鬼似懂非懂地看着她,又看了看我,但她的目光更多是集中在秋身上。如果这时候我走到秋身边,在她身上弄出个伤口,流点血出来,事情就全解决了。 但是我不能这么做,有言在先我必须保护她,又怎么能做出伤害她的事。如果她要喝的是王昊或者炑十墓的血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就去做的,但秋不行。 事先被鬼上了身已经大大降低了她身上的阳气,如果再让鬼吃她的血,还要在这种布满阴气的地方行走,我怕到时候就算能出去,也会给她的身体造成很大的影响。 算了,既然如此,那我就进去找她们好了!我想着割开手掌,决定再做个召唤术,血液开始燃烧了,霎那间我又一次进入到阴间。 现在真的是越来越顺利了,我没想到自己竟然能直接从身体里出来,而且还没有多大的感觉,像普通的灵魂出窍般, 我心里大喜,没想到自己掌握地如此的火候纯青,大小女鬼似乎惊呆了,小女鬼紧紧抱着大女鬼的脚,惊悚的看着我,大女鬼却是越加的发恨了。 我嘿嘿地笑了两声,没想到终有一日,我也能让鬼害怕的看着我了,这已经足够让我感动到啼哭流泪了。 “乖,你只要跟我说怎么叫醒他们,姐姐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说。我并不打算向她们靠近,在镇妖塔里曾给我上过记忆深刻的一课,跟鬼接触,还是保持距离为妙。 大女鬼却带着小女孩想要逃跑,看着她们的身体不断的往石头里深入,我也有点急了,急忙跟了上去。 那女鬼转个身,快速的飘到金山里了,我毫不犹豫的也跟了过去,灵魂不比身体,几乎没有重量,要快要慢的速度都可以由自己掌控,我有点明白鬼为什么都愿意用飘的了。 一进入到金山,强烈巨大的怨气就差点把我吞没,怨恨之间相互摩擦,空气中甚至能看得到闪烁不定的黑电,整座金山弥漫着紫色的烟雾,浓得让人看不清前方的路。 女鬼的手从前面直直的伸长过来,我凭直觉躲过女鬼的攻击,因为总感觉她喜欢掐人的脖子,所以脖子的皮肤似乎也变得敏感了许多。 我无法像她们那样可以随便把自己的身体扭成麻花,或者拉得如橡皮那么长,毕竟我还有个身体在人间,一般也只有死了一定的时间的鬼或者是死时就抱着深切的怨恨的鬼才能做到。 我尽可能的逃离金山,女鬼总是时不时的在中途阻挠我,但她却不敢真正的触碰我,只是不断的阻止我逃走,改变我的路线,我甚至都纳闷了,我又没有武器,她根本就不需要害怕我。 “你告诉我怎么叫醒他们,我就带你们离开!”我试着提出条件,阴间真空啊,到处都有冷风在吹,到处都森惨惨的,对于生活在阴间的无实体的鬼来说,还真是让人不舒服。 女鬼一把抓住我的肩膀,我不打算反抗,“我可以带”我话还没说完,她就把我扔了出去。 我连飞出一个石洞,才停住脚,妈的,既然她要打,那我就跟她打!我把手指咬破,就我认识的沿空画了个五芒星,血在空中掉到地上,不成形也不可用。 还以为能够熟练的运用召唤术,就能够把五芒星阵也运用自如呢,哈哈,我真是想太多了,还是把她带到外面去,赶紧下契约比较好。 我赶紧又跑回去,只是当我回到装着金子的大洞时,女鬼跟小女鬼都不见了。这时候我才恍然大悟,被鬼耍了。 在阴间看他们四个,不知怎么感觉非常别扭,活人的灵魂应该是充满阳气的,但他们四个身上,阳气却在渐渐减少,反而阴气在不断增加,看上去他们就像要死了一样。 我不能碰他们,我身上的阴戾太重,会加大他们的阳气的流失,金山的怨气也慢慢的渗透进他们的灵魂,我得赶紧回到身体去,把他们从金山搬开。 我很快就回到身体里,并且把他们搬离金山,连同蜡烛也一块移过去,在确定他们身上再无任何跟那堆金子有关的东西之后,才稍稍放下心。 “小侄子啊小侄子,你姐姐很担心你啊,到底是什么样的幻境把你迷得团团转啊”唉,看来我对方庸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我看着他,又看到他旁边的炑十墓,炑十墓看起来很痛苦,汗水从额头不断的渗出,看来遇到的幻境也没有多好。 这座金山制造的幻境,似乎是根据人的执念形成的,出现的场景也是我们曾经难忘的经历,我看到的是凉妗,那么炑十墓看到的,难道是尸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北斗七星 正当我伸手过去准备叫他的时候,他忽然睁开眼睛,两眼无神地看着上方,似乎游魂未归般。 “我这是怎么了?”他用手肘支撑身体做起来,揉揉眼睛,才发现我的存在。 “发生什么事了?我刚才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我说。 炑十墓扶额沉思,余光瞄了左右两边横放的人,问道:“你把他们拉过来的?” “嗯。” “刚刚秋似乎被鬼附身了,”他抬起头看着我,“她拿着金镯子碰了你一下,你就倒下了,方庸想去救你,结果也遭殃了你看到什么?” 看来跟我想的差不多,我点点头,说道:“没什么,以前的一些东西而已,你呢?” 他抱歉地笑了笑说:“也是一些陈年旧事而已。” 我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看到什么,看来他也是一样,我又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我什么方法都试过了,就是叫不醒他们,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炑十墓看着他们几个,眼光很快就被旁边的蜡烛吸引了,他问道:“这些蜡烛是做什么的?” 我摇摇头,其中的作用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应该跟他们几个的性命有所挂钩,所谓人走灯灭,蜡烛灭了估计他们也就死了。 “你有没有试着把它们吹灭?”他问。 “没有。”我从来没有这种想法。“我想这应该是续命灯吧” 他疑惑地看了我一眼,说:“你见过续命灯长这模样的?这是引魂灯吧!用来勾引游离的灵魂,指引他们进入身体里。而且据我所知,每一个幻境的形成都需要一定的时机跟工具,我认为这些蜡烛就是用来形成幻境的关键物品。” 我呆呆地听着他说,似乎很有道理,如果是引魂灯,那我在阴间看到的一切不是很糟糕,要是他们的灵魂离开身体,那么充满怨气的躯壳简直就是这些海鬼的天然被窝,又有引魂灯指引,不就是典型的鸠占鹊巢吗! 炑十墓伸手把方庸蜡烛上的灯芯掐断,那么一点火焰对他来讲完全没有影响,我才刚反应过来,蜡烛的灯芯已经被掐下来了。 我吓得魂飞魄散,这家伙做事一直这么武断的吗?一时间我也忘了责备他的话,什么也不说的就将方庸扯到怀里来,狠狠地瞪着他。 “别这么看着我!”他一脸抱歉地说,“你这样我们像是敌人一样。” 他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他是跟陈凰她们一伙的,我应该早有防备才对。我差点开口冲他叫道,说要是我小侄子出什么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但是我没叫出来,听了他的话后,我想,要是方庸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们就是敌人了。该死的,我要怎么跟四伯交代啊。 正在我们针锋相对的时候,方庸猛地睁开眼,啪地一下坐起身来,吓得我往后倒,他坐着愣了会,便揉着脑袋皱起眉头来。 “小侄子你没事吧?”我赶紧爬上了,搭着他的肩膀问。 他摇摇头,神情有些惋惜。这使我忍不住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对他吼道:“你他妈做的是什么美梦,能让你死在里面不肯醒来。” 他居然羞答答地笑了,摇摇头,不管我怎么盘问就是死活不肯开口。 炑十墓见他醒了过来,又问我说:“现在我可以去弄另外两个人了吧?” 我脸一红,点点头,还真是,都怪方庸,我忍不住又打了他一下。 很快王昊跟秋也醒了,我们五个人坐在一起思前想后,果然觉得是金山有问题,尤其是他们又听了我说这儿的女鬼的事情后,王昊气得脸通红,一直扬言说要捉住她们,把她们杀了。 方庸说:“她们应该是想要我们的身体,好让她们自己能重见光明。像这种事情以前我也有遇过,这样的事情大多数发生在错过了投胎的时机,又或许是生前做了太多孽债,怕死后下地狱要受到惩罚的鬼身上,他们为了能在阳间生活,就想找个活人的躯壳,附在上面,如果不行找个纸扎人也可以。” “因此以前就有很多人生了一场大病,醒来后说自己能看见鬼啊c或者醒过来后什么都忘记了各种各样的传奇故事都有,其中很多就是这些鬼在作祟。” “但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作为一个鬼生活在天地之间自由自在的,也挺不错的啊。”我说。 我刚说完他们几个就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就连秋也是,看得我不知所措,我感觉自己没说错什么啊,像郑修庆那样,过得多自在啊。 “游荡的孤魂野鬼被阴差抓到是要守地狱惩罚的。”方庸一脸正经地看着我说:“轻者投入地狱接受酷刑,重者五雷轰顶灰飞烟灭。” “是是吗?”我怎么没听过,原来还有这回事。我老脸一红,难道这件事秋也知道,就我不懂?也许真的是这样,看他们瞧我的眼神,似乎充满不信任一样。 “既然已经知道这里的一切,我们还是赶紧走吧。”炑十墓说:“我们现在还没能离开这个破石洞,最好不要再耗时间在这里。” 大家都觉得他言之有理,我们赶紧收拾一下,就快快动身离开这座金光闪闪的石洞。只是大家一下子不知该原路返回还是继续往前走,每个人意见各不相同,一离开金子洞就吵开了。 姑且我们是原路返回离开了金子洞,结果一到第二个路口方庸就不情愿了,认为没必要再回到原来的地方。 确实他说的有道理,我们走了那么长的路,用了那么多时间,一直都没走出去,显而易见原来的路就是错的。 但炑十墓不这么认为,他觉得在这种大迷宫中,最忌讳的就是随便乱跑,如果一条路走不通,就应该回到原点再重新来过,否则会像缠绕的线球一样,越弄越乱。 结果这两个人就为此吵开了,回到原点对于我们来讲是不可能的事,顶多回到中途的转折点,炑十墓有信心可以带我们回去。 本来应该投票决定的,但这两个人谁也不服谁,各自以理据争,倒把我们的意见全忘了,结果炑十墓一气之下说:“要不就分道扬镳,各走各的。”两个人这才停下来,气氛冷到极点。 过了一会秋唐突的说:“要是分开走,我只跟阿一一个人。” 他们俩看着王昊跟我,王昊耸耸肩,说:“不用说,我也是。” 特么一下子就把问题扔在我身上,害的我进退两难。这两个人目光如炬,我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如果我选择跟炑十墓走,方庸肯定也会跟着我走的,他说什么也不会把我丢下,这我有十足的把握,但如果我选择跟方庸走,炑十墓也许就会另辟蹊径,他跟我们不是同一条船上的,各走各的对他来讲没什么影响。 虽然我是希望大家共同走一条路,这样安全又有保障,但我也不想让方庸认为我帮着外人,同一族的,最忌讳的就是胳膊往外拐这种事,而且这样的事发生多了,还容易引发萧墙内起火。 在他们俩眼光的威逼下,我更加不知所措了,唉做人真难,要是有什么突发事件发生就好了,此时此刻,我真希望有突发情况。 也许是老天听到我的呼唤,在我为了躲避他们目光而不断在四周游离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小小的红身子从墙中快速的溜走,我一时大喊一声:“别跑!”就追了过去。 小鬼专在墙中游走,害我差点一头撞上,她一看到我追过去,嘻呵呵地笑着说:“大姐姐来玩捉迷藏” 我此时却只想捉住她,让她告诉我们怎么出去,也未想其他。跟着她左滑右拐,连跑了好几个洞后,就再也找不到来路了。 秋气喘吁吁的跟在我后面跑,发现小女鬼又不见了的我满怀歉意的转头看着她,王昊也跟了上来,很快在他后面方庸跟炑十墓的身体出现了。 这下好了,要怎么走都不知道了。我哈哈的笑了两下,解释道:“我想要是能把刚才那个小女鬼捉过来,就能问她怎么离开了,没想到一不小心就跟丢了。” “亏你想得到。”王昊喘着气,边说:“现在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在鬼域的时候我们不是靠这个办法逃了出来么!”我白了他一眼,我这种做法是有依有据的。 不过现在我们既没法原路返回,就只能重新找路了,方庸想让我用召唤术把她们叫出来,不过这种办法显然是行不通的,我已经试过一次了。 我们只好拉怂脑袋往前走,我心里默默祈祷老天能再次听到我的呼唤,让小鬼头再出来,这次就让王昊做法把她捉住。 但小女鬼却再也没有出现了,想必是看到我们这么多人,被大鬼阻挠了吧。 断断续续的走了不少路,我们又在这里面耗了一天的时间,还是走不出去。 晚上的海底比白天的温度还要再低,呆久了之后我们也能明显的感觉到这细微的差别,像往常一样,炑十墓先守三个小时,方庸跟王昊守着下半夜到天亮。 他们换班的时候,我醒了过来,本来就没怎么睡得着,被他们换班的说话声吵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 方庸跟炑十墓换了班,落寞地坐在蜡烛边,王昊也睡不着,爬起来从贴身内衣的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来递给他,不过方庸拒绝了,他又把烟放进内衣口袋里。 “好久没有一起呆了。”王昊说:“你现在跟她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你呢,还不放弃楼婷啊。”方庸说。 “当然,我可是很专心的。”王昊笑着说。“我睡不着,要不你先去睡一会,待会我跟你换?” “我也睡不着。”方庸说。 “你们睡不着都在想什么?”我转过身,看着他们说。 很明显我的行为吓了他们一跳,王昊差点就喊了出来,大大的声音冲出喉咙从嘴巴里出来时变成细声了,“你想吓死人啊!” “你也睡不着啊!”方庸皱着眉头问。 “嗯,有点冷。”我对睡觉的地方很挑的,像这种又冷又硬的地方,怎么可能睡得着。 方庸瞄了我一眼,快速的脱下外套扔在我身上,不屑地说:“睡吧你!” 脱下外套后他里面只剩下一件黑色的t恤,t恤的表面印着个卡通骷颅头,我把衣服扔还给他,并哼了声,姐姐才不需要你的施舍呢。 “不要拉到!”他气呼呼地说,但没有把衣服穿上,还是扔到我身上。 王昊在一边看不下去了,讽刺十足地说:“你们俩够了!” “去!”方庸佯装生气的冲他叫了句,“关你什么事!”他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呢喃。 我只好接受他的恩惠,我套着衣服从地上做起来,看着被我们围在中间的蜡烛,仍然没有丝毫困意。 我想了很多,很多都是关于这次行动的事情,从进入沉船到现在,我们经历了的所有事情,思前想后都找不到突破口,从进入船里,然后被僵尸赶,我唯一的感觉只有心冷,再想一边,突然觉得阿鳞的心机不是一般的重。 也许是我过于偏激的想法,我觉得他宁愿选择走一条弯路也要把连丘他们甩开,有可能遇见僵尸也是他为了甩掉我们的阴谋而已。 难道不是吗?一般人会把伙伴丢下不管只顾着自己逃命吗?而且在船上我曾经见过阿鳞的身手,以他的能力,不可能对付不了僵尸的,但在沟壑中的时候,他先是抛下我们不管,后来遇到僵尸也没避开,话说就连王昊这样的人都知道闪躲,一个身经百战的人,会遇到突发状态毫无反应吗? 方庸是因为刚好背对着他才躲不开,而我则是就算看到了也有可能躲不开,但阿鳞不一定,可他竟然也没躲开。 出了事就丢下我们不管,也没给我们做记号,难道他以为我们都会死在僵尸手里吗?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王昊拿着笔跟纸,沾着朱砂在纸上画着画,一边跟方庸商量着这样对吗?那样对吗?两人非常讨论的非常认真。 我的思绪于是被他们吸引了过去,我有点好奇,方庸怎么会懂道士用的纸符是怎么画的?也就挤进去一个头看了。 王昊的画技超差,一张纸条上横七竖八的画了好几条线,一点也不像符文,反而像小孩子的涂鸦,我忍不住笑了,问道:“在做什么?” 他看了我一眼,说:“画地图,根据我的观察,我们每经过一个洞口大概需要半个小时,走了有两百米的路,其中一共会拐七个弯,并且没个洞口都一样。” “所以你在把我们从进到来到现在的路画出来?”要真的能做到,从此我就要对他改观了。 王昊很无语的看了看我,说:“我有那个能耐吗?” “我们只是想把洞道里的路线画出来而已。”方庸说着指着里面一条弯弯曲曲的线告诉我道:“你看,就是这个。” 根据他手指指的位置,巡着那条线看又看,越看越觉得眼熟,很快我就想起这像什么了,震惊地说道:“这不是北斗七星吗?” “没错!就是北斗七星!”方庸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祭道 王昊又拿出一张纸,把方庸手指的曲线画出来,这次看得更加清楚了,就是北斗七星的图案。 怎么我们在洞里拐来拐去的会去沿着北斗七星的走势走的呢?这里面有什么玄机?我不解的望着他们。 暗淡的灯火下,地面上三个影子交叉融汇在一起,方庸侧过脸看了看我,眼里也与我一般充满疑惑,王昊咬着笔,不时的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洞道的走向既然是北斗七星图,那肯定是跟这里有关系,只是这张图到底意味着什么?是个问题。”王昊说。 “你想出来了么?”方庸问。 “没有。”他抬头看了他一眼,不好意思地笑了。“你呢?” “还在想。”他回答说。 “想什么,说出来大家一起讨论一下。”我说。 “这张图是我们根据走过的路画出来的,但是在洞里面穿梭的时候,这张图并没有什么作用,”他说:“但是这里可是阿鳞祖先设计的地方,不可能没有用途的,并且还是在这种迷宫中。” “如果我们没有留心关注发生跟遇到的一切,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一点,”他继续说但:“那么我们现在知道这一点了,并且把它画了出来,那么我们可以想一下,它对于我们的作用是什么?” “你的意思是这是张地图?可以带我们走出去的地图?”王昊半信半疑地看着他说。 “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这么想而已。”方庸说:“你想我们既然找到了一张地图,那不是带我们走出这里的地图还会是什么?不管它是哪里的地图,走不出这里不就没什么用吗?” “就算是张地图,你看得懂吗?”我不禁问,我是看不懂,就凭北斗七星七个位置,这里有上百甚至上万个洞,该怎么走? “不懂,嘿嘿。”方庸羞涩地笑了,他把图纸收起来,对我说道:“先去睡吧,明天大家再一起讨论。” 我也有点困乏了,想着反正现在也想不出什么东西来,倒不如就听他的先睡一觉,明天大家再一起讨论。 隔天一早吃东西的时候,王昊变戏法般把纸条从秋的耳朵里拿了出,逗得她呵呵笑,方庸跟炑十墓的关系依旧很僵,虽然两人还照常说说笑笑,但说笑之间,总有一股火药味。 王昊把纸条拿给秋看,问:“你看这是什么?” 秋看了一遍,笑道:“北斗七星啊,画得真丑。” “不对,这是地图。”王昊说:“昨天夜里我们在墙里挖出来的,这座迷宫的地图。” 大骗子,真是有够幼稚,这种说法谁会信啊,再说墙壁也没有被挖出来的痕迹,撒谎也不撒个好一点的。我看着他调侃秋,忍不住想笑。 秋也是一脸不信任地看着他,勉强的配合他演这出戏。 炑十墓伸过手拿走纸条,问道:“在墙里拿出来的?” “是的。”王昊犹豫着说。 “在哪里的墙上,这么厉害,我怎么没发现。”炑十墓脸上出现少许懊恼,盯着北斗七星图看着,“是这里的地图吗?” 王昊眼睛一亮,一本正经地点头说:“是啊,我跟阿庸在墙缝中抠出来的,别说你没发现了,就连我们也是因为意外才看到的,纸条纸得跟纸片一样,塞在墙壁里,颜色都一样,如果不是因为昨晚的烛光偏移了下,我们还没发现呢。” 他煞有其事地说,我跟方庸都绷住了脸,生怕呆会不小心笑了出来,秋看到我们这副模样,就知道王昊是在调侃他们了,她佯装生气地说:“现在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情开玩笑!” 炑十墓不解地看着她,在某些方面,他也很老实啊,不过另一方面也可以看出,他是经常做这种事的人,只有经常进入墓穴暗道的人,才会相信王昊的鬼话。 “地图是真的。”方庸说。“看得懂吗?” 炑十墓摇摇头,说:“北斗七星阵,跟迷宫有什么联系呢?” “会不会是距离或者方向什么的?”我说,我是突发奇想,给人一个星座图,一般都是这个作用吧,尤其是给的还是北斗七星。 北斗七星是由天枢c天璇c天玑c天权c玉衡c开阳c瑶光七星组成的,形状有些像舀酒的斗行,道教称北斗七星为七元解厄星君,居北斗七宫,即:天枢宫贪狼星君c天璇宫巨门星君c天玑宫禄存星君c天权宫文曲星君c玉衡宫廉贞星君c开阳宫武曲星君c瑶光宫破军星君。 北斗七星对应北极星,小学的课本就有教了,在野外迷路,找到北斗七星,就能找到北极星,找到北极星就能判断方位,找到回家的路。 “方位跟距离?”方庸重复道,“确实有可能。” “方位大概是指北的方向么?距离又是什么?”炑十墓说:“不会是指星星之间的距离吧?” “那怎么可能!”我说,想想都知道不可能,星星之间的距离有多大,中间塞个地球都没问题,怎么可能是星星之间的距离。 “嗯打个比方而已,既然不是星星之间的距离,那会是什么呢?”炑十墓皱着眉头说。 “这么说的话,”一直没发言的秋忽然开口道:“会不会是指小道之间的距离?” 我们一齐看向她,都很不解她说的话。 秋又说道:“我们这片海域是被七个岛屿包围的,那七个岛屿正好是北斗七星的形状,旅游手册上有写你们没看到吗?在大福湾的山上往下望就能看到。” 我们是跟着阿鳞一起来的,别说旅游手册了,连旅游都没去过。 炑十墓想了一下,确实在手册上有看到过,他看着秋说:“这么说的话,我们确实探讨过这个问题七座岛屿正好对应北斗七星的位置,而从“天璇”通过“天枢”向外延伸一条直线,大约延长5倍多些,即是北极星的位置。也就是秋山岛跟龙纹岛的距离延长五倍即是你们家祖庙的位置。” 他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脸色闪烁不定,最终还是依心所想说了出来。 秋叹了口气,说:“果然你们是冲着我们祖庙来的。” “没错。”既然承认了,他也就没必要再拐弯抹角了,“我们要的东西就在你们神庙里面。” “你们想要的是什么?”方庸板着脸问。 炑十墓倒是笑了起来,他说:“具体来说,我们是在帮你们做事,我们是去取让你们的神庙变得异样的东西。” “反正那个东西也是你们放的吧!”秋冷冷地说。 他不再说什么,过了会又慢慢开口道:“我只是帮人做事而已,但是目前看来我似乎被人抛弃了,现在我可是站在你们这边的。” 他说着看着我们,但我们都不信任他,摸不清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像他这样算盘托出,反而使人更加怀疑。 他知道我们怀疑他,但他也不恼,反而更加真诚了。 “总之,现在应该赶紧离开这个地方。”方庸说,“我们先试着按照北斗七星的走向走,如果不行再试沿北走,秋姐你知道每座岛的距离有多远吗?” “知道是知道。”秋说:“但是以小岛的距离来走,是不是也有点不太实际啊。” “并不会,”方庸说:“只是听上去不靠谱而已,实际上这里的洞穴盘庚得像蛇一样,走过两个岛之间的距离兴许只需要走过三个洞而已,这些洞穴交叉相连,盘旋在一起距离就拉大了。” 秋点点头,说:“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走吧。” 我们于是快速的收拾一下,从地上站起来,每个人的心情跟昨天相比截然不同,大家都带着兴奋与激动,似乎离离开这个地方不远了。 我们所带的食物在两天之中已经消耗了大半,得赶紧跟他们汇合补给食物才行。炑十墓既然说了他们的目标是神庙里的东西,那么迟早我们会相遇的。 方庸走在最前面,根据秋说的距离,对照着纸条,开始进行第一步尝试,王昊用脚步测试距离,在直线穿过四个中洞后,再选择右边的洞走一段距离,实际上因为没有指南针,在这种洞穴里穿梭完全就是靠着运气在走。 这种行为有点像小孩子在依样画葫芦,不过我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这么做了,王昊的罗盘在这里根本就不起作用,我们又没带指南针。 这样走了四个小时,没想到居然被我们走出来了!我们还有点懵,不知不觉就出来了,眼前又一次出现一条笔直的石路,我差点感动得哭了。 我忍不住抱住秋,她也很高兴,欣喜地抓着我,幸运之神再一次降临在我们身上,就连方庸跟炑十墓两人也似乎变得融洽了点。 但好景不长,我们很快又陷入另一个困境,这儿到底是什么地方? 面前只有一条笔直的道路,道路两旁摆着许多高大威猛的石人,左边放着三个,右边放着四个,一个足有十米高,八米宽,抬头望不见脸,身上的颜色鲜艳,像刚油上去一样。 石人耸立在长方形的立体石柱上,居高临下地俯视四方,走在大石道上,总能感觉他们四仰八叉的目光。 “哇,这么高大。”我一边走边看着他们说:“这都是什么人啊?” “北斗七星君。”王昊说,“左边是贪狼星君c巨门星君c禄存星君,右边是文曲星君c贞星君c武曲星君c破军星君。你们家供奉北斗七星吗?” 他问的是秋,秋应了声,就不搭理他了。 我也很想问,不过看她的样子,似乎不太想说,也就不好开口。供奉北斗七星君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而且还给给为星君建造这么大的雕塑,也亏他们有这个精力。 秋看穿了我的想法,手臂用力的捏了我下,说:“这里可不是我家先祖建的,一看就知道了,我们先祖哪有这种能力。” “我看的祖史记载,先祖们在制造沉船的时候,还未发现这个地方,后来经过僵尸的指引,他们才发现这个地方,对于这里这些巨大的雕像,先祖们也不知他们是从何而来的,是何人制造,有什么目的,只不过家族记载,这条路是通往阴间的道路,阳人是万不可以走的。” 她刚说完话,我们的脚步都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秋还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纳闷地看着我们。 方庸问道:“你刚才说了什么?这条路是活人走不得的?” “哎呀,好像是这样!”她这才恍然大悟地说。 一下子我们都慌了,要是活人走不得的路,那我们几个算什么,不就又碰了大忌了吗?话说回来了,我们都走过两个雕像了,也没发现什么问题啊。 “等等,为什么这条路活人走不得?”炑十墓制止了我们的惊慌,开口问道。 秋想了一下,说:“好像说是这条路是通往阴间的道路,是魂魄投胎的必经之路,所以不让活人走。” 说话间,四周忽然变得阴森起来,冷风从大石路前面吹了过来,凉凉的带着海水的味道,顷刻间,一两个海鬼从我们刚才站的位置浮了出来。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海鬼从地里冒出来,沿着大石路往前走,经过我们身边时,像没看到我们一样。 处在来来往往的鬼魂当中,心情真的很微妙,海鬼各种各样,大多都被海水泡得发白发烂,他们两眼无神,没有欲望也没有怨念,只会一直往前走。 前面真的是通往阴间的道路吗?我当然不信,要是这样还要黑白无常做什么,要是有这么好的捷径,人死后不如扔在海里得了,干嘛还要埋葬在土地里,在人间徘徊。 怀着这样的心情,我越发想知道前面到底有什么了,不仅我这样,方庸跟王昊也有这种想法。 秋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行走的鬼,吓得两脚发软,全身发抖,不过当她发现这些鬼对她熟视无睹的时候,才稍微放下心。 我们夹在鬼魂当中,跟着他们往前走,走到尽头出,大家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在我们面前,竟然出来了一颗比大东方卡车还要大的夜明珠,发出蓝色的光芒甚至把四周的墙壁都照亮了。 幽灵们穿过夜明珠,消失在夜明珠背后,似乎真的是转世投胎了。 王昊的嘴巴张得老大,方庸也是一脸震惊,就连见多识广的炑十墓也变了脸。 我忍不住问秋道:“这个是冥府的大门吗?” 高大圆滑的夜明珠发着冷光,像深渊里怪物的冰冷的眼球,贪婪地注视着,幽灵们在我们面前一个接着一个毫不犹豫的走进里面,像被吞噬了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夜明珠 我伸出手欲要触碰,却被方庸抓住,他说:“小心,当心魂被吸进去。” 我忍不住笑了,适才指尖已微微有了一点感觉,听他这么一说,就忍不住笑道:“我怕我真下了地府,地府的人还不敢收呢。” 夜明珠里蓝色流萤液体,宛如深海流动的海水般细不可察,毫无生气的灵魂仿佛传送带上的物品,依次被送进里面。 到了这里就是尽头,要是想从这边出去,看似似乎只剩下一条路了呢。 我们穿过海鬼,就像物体掉进炊烟里,走了一圈并未发现什么不妥。只是这些海鬼的模样有些吓人,行为与其它鬼不同罢。 再细细的搜索了一遍,王昊发现了一块地砖与其他的有些不同,这块砖高于其他砖块一厘米,如果不是极其细心之人,是几乎察觉不出的,高于一厘米的砖,说明这块砖经常被人移动,或者说最近才被人移动过。 炑十墓把自己心爱的短刀插进石缝里,对我们点点头说:“下面是空的,刀没碰到底。” 这一发现让我们都感到十分愉快,方庸跟炑十墓一齐动手,一个用力将石块往下踩,利用杠杆原理,把另一端翘起来,炑十墓趁机把石块拉开。 大石块下出现了一跳笔直的甬道,宛如下水道一样,笔直而下,深不见底,底下只有一片黑暗,青铁扶手插进石里,一节一节的往下延伸。 “要下去吗?”炑十墓问。 “嗯。”方庸说,“不下去就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那我先下去,对于这种地方我比较熟悉,我先去探探路,要有什么事情,我就大喊,你们也不要下来了。”他说。 他像似为了得到我们的信任,凡事都抢着先去做,但正如他说的,对于这样的甬道,我们确实从没经历过,遇到事情也不知如何应对。但他不同,他以前就是做这一种勾当的,肯定比我们熟悉得多了。 他一手拿着蜡烛,一手抓着铁块,像攀岩一样往下走,烛光随着他的移动逐渐变小,最后变成一个光点,像夜晚的星星一般,可望不可及。 时间过了好久,笔直的井下,已经似乎还能看到一点光,又似乎那点光是眼睛的错觉,长长的井像通往冥府的地道般,看不到边。 幽灵从我们身边走了一批又一批,我有些着急,就怕他在半路中发生什么事情,连话都来不及说就掉下去了。 还记得我们在沟壑壁上遇到的僵尸,掉到底部连个声音都没有,这儿没准也一样,他要是倒下去了没有声音,我们也不知道他是生是死。 “要不我们下去吧?”我说。 “再等等。”方庸说:“在等一下,要相信他。” 方庸说这句话倒使我惊讶,他不是最怀疑连丘他们一群人的吗?怎么这回却叫我相信炑十墓了。但看他执着的眼神,似乎真的相信他会给我们回复一样。 不得不承认,炑十墓这一手排打得太好了,从他跟我们坦白开始,一切的行动都看似站在我们这边一样,只可惜他就算捕获了所有了人,但捕获不了我。 自从他轻易的把方庸身边的蜡烛捻灭了以后,我对这个人的看法也改了,认为他不仅是个武断的人,也可能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虽然他是依据他自己的认识做出的判断,但他的认识也不一定全是对的,但他却那么直接的就捻灭了蜡烛,说明这个人的内心一定是非常坚硬的,要么是坚强自信,要么就是心狠手辣。 “下来~下来” 过了半个小时后,终于从下面传来炑十墓的声音,声音伴随着回声,高低起伏,让人为之振奋。 方庸率先走下去,他拿着蜡烛,学着他的模样,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往下爬,边走还边跟我们说道:“小心点,铁块很滑。” 秋跟着第二个下去,接着本来应该是我,但王昊说他想先下去,我同意了,不差这一两秒。 我们是每个十分钟才下去一个人,这样保持两人之间的距离,防止出现意外。王昊下去后,我一个人在井边等待着,时间一秒一秒的流动,慢得让人想睡觉。 正当我看着井口的时候,忽然附近的鬼也聚集了过了,他们似乎也发现了这里有个漏洞,纷纷的涌到井边,张头张脑往下往,不少人伸长手往下伸,似乎也想从这里下去一样。 这就叫人纳闷了,放着好好的投胎路不走,难道他们还想回到深海里吗? 不过我看这些鬼,又像似无意识的做着这种行动。大批的海鬼停了下来,尽管我触碰不到他们,仍然感觉很不舒服。 被鬼包围着,就像掉进冰洞中的水里一样,冷沉得让人难以呼吸。 我非常庆幸他们是无意识的,若有意识,此时我就危险了。由此我不由得一怔,突然想到,就算在幽司冥殿里,鬼也不是这一般呆板模样,他们有七情六欲,有前世记忆今生纠纷,阴间从来就没有安静过。 到处充斥着他们的哀嚎,叹息,抱怨的声音,但在这里,在深海地里,居然什么都听不到,这怎么可能,我们在石洞里遇到的那两个女鬼都有那么强烈的自我意识了,更何况他们。 我再看一眼夜明珠,忽而觉得这颗珠子阴森恐怖,它像某种法宝一样,吸引着这群鬼到来,又把他们变得跟木头一样,我潜意识里直接认为鬼变成这副模样跟这颗夜明珠有关。 没有幽灵的进入,夜明珠发出的蓝光似乎更加耀眼了,体内的蓝色液体流动也愈加明显,开始有鬼往那边走去。 我一手抓着铁块,铁块正如方庸说的一样,滑得很,多年一直藏在井里,水汽在其表面酿造了一层黑色的污垢,要想真正抓得稳,还得用两只手抠住。 脚也要特别小心,铁块的滑不止是对于抓着的手,对于踩的脚也一样。好在铁块还算大,不至于只能踩几根脚趾头,它的面积足够半只脚踩在上面。 井内黑漆漆的,到处充斥着水雾的味道,味道里又带着一股新鲜的霉味,像是许久没动的矿洞,里面积了水一样。 我花了四十多分钟才从上面下到底,他们都在下面等我,下面是一片宽大的地,从井上下来就看到一条布满水的路。 下面似乎是原来的地下河经过的地方,我一下去就踩进水里,说真的,在这种地方,我最讨厌水了,水会让人不舒服,会让脚滋生细菌,我已经撕下一层脚皮了,再泡在水里,估计两只脚就要烂了。 王昊问道:“你在上面搞什么?怎么这么久才下来。” 我笑了笑,没说什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他们对我们没有威胁,也就不管他们了。 沿着水路往前走,王昊一路走一路抱怨着,说天气不好啊,到处都是水啊,腰酸背痛啊什么都可以用来抱怨,整个下水道里就只有他一个在唠唠叨叨,听得人不胜其烦。 炑十墓笑着问我道:“他一直都是这样?” 我也只能笑笑说:“嗯,一直这样,没人说话的时候就说个不停,刚开始认识他的时候不觉得他是这样的人,相处久了才发现他比菜市场的大妈还要唠叨。” “诶,爱说话是个优点。”王昊不害臊地说。 “爱说话确实是优点。”秋说:“但男人话太多就不好了,男人还是要稳重一点。” 王昊脸一红,但在下水道中幽暗的世界里,谁也没看到,他厚着脸皮说:“男人话多哪里不好了,不是有句话这么说吗,宁愿嫁给个爱说话的,不愿嫁个木头。” “反了。”秋笑话他说。 他不服气,两人就就这这件事争论起来,秋也是个爱讲话的人,不过初来此地,人生地不熟的,不愿说太多而已。 现在她也渐渐放下戒备,多年主事的她说起话来头头是道,句句有理,王昊没跟她说两句就甘拜下风了。秋于是就给他不断的讲大道理,听得我们都怕了。 火焰在炑十墓眼里跳动,他问道:“你们认识多久了?” “跟秋吗?”我问。 “随便,你们几个。”他说。 我笑了下,说:“我跟方庸是从小一块长大的,王昊是去年认识的,秋前几天才刚认识。” “短短几天,你们关系就这么好了。”他有点不可思议地问。 “很难说。”我说:“人与人的关系永远是最难说的,说不清也道不明,合得来的,一个小时也许就是世代之交了,合不来的,也许认识了一辈子都不过是见面问个好的关系。” “那你觉得我怎么样?”他看着我问。 我愣了下,这个问题问的有点直接,我一时不知如何接好。 他见我露出窘迫,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开脱道:“我就是问问,也没别的意思。” 一直在一边走没说话的方庸这时却开口了,他说:“她估计觉得你像哥哥一样,阿一是独生女,没有兄弟姐妹,对每个接近她的人,不是当姐妹对待,就是当作兄弟。” “哦,是吗?”他看着方庸,说:“那还真辛苦。” 方庸没再说什么,我倒是很诧异,我是那样的一个人吗?怎么可能,对待男人女人我怎么可能只有这么单纯的想法,这世界上除了兄弟姐妹还有很多其他人好不好,比如父母c爱人。 但是,我回头一想,似乎他说的也有道理,我好像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对于熟悉的朋友,认识久了,就变成哥们了。后来因为太熟了,就算发现自己喜欢对方,也不好开口了。所以一直一来我的单身,都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不知为何,我对于这一点,一点也笑不起来。 下水道里传来人的脚步声,我们不由得一下子都停止了走动,仔细听之,确实是人的脚步声,行动的步伐拨弄着水,就连我们站的位置都收到影响了。 声音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确认是在前面后我们立马赶了上去,才跑没几步,就看到红色的水从前面流了下来,如墨水倒在水里一样慢慢的晕开。 炑十墓伸出手在水里沾一下,闻了闻,皱着眉头说:“是血。” 这么多的血,从前面流了下来,难道前面有人受伤了吗?也许是阿鳞?我想。转过身就见秋脸色苍白,看来她也有这种想法。 事不宜迟,我们又加快了脚步,然而一路走去,只有红色的血液混着流水,我们在血水中走了一段路,走到一半的时候,左右两边有非常明显地打斗的痕迹。 多以抓痕居多,能在石壁上留下这种痕迹的,在深海的地里,只有一种生物——僵尸。血河里也有一些烧焦的纸的余灰,王昊捻了一些拿在鼻子上闻了下,告诉我们有朱砂的味道。 看来刚才有人在这里跟僵尸搏斗,但这里现在却连一具尸体都没有,不可能这么大的打斗过程没有伤亡,要是这样,那么那些尸体呢? 我唯一能确定的是遇到僵尸的不是阿鳞,阿鳞根本不需要用到朱砂,他直接用手跟身上的纹身就可以凭空画出符文来。 由此一想,只有一个可能。 王昊拍拍炑十墓的肩膀,无不惋惜地说:“看来你的队伍遭遇不测了,里面没有对你来讲很重要的人吧。” “没有。”炑十墓说:“或许说我跟他们也不熟,你的意思是在这里遇到僵尸的是连丘他们?” “除了他们还会有谁呢?”王昊说:“只有他们会用符纸不是吗?” “连丘是术士。”他忽然说道。“他姓方,叫方连丘。” 他的话像一颗深水炸弹投进我跟方庸身上,我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方庸也是一脸懵逼。 炑十墓只好在一次重复道:“许多人都会以为他姓连,单名一个丘字,但他其实不是,他姓方,叫方连丘,是你们方家的人,实名叫依联亚泽,你们都有个自己的实名,对吧。” 我们是都有个实名,实名是族里每一个出生的孩子都会有的,由自己十岁后给自己取的。记录在家族薄上,成为真正的方家一员。 实名是不给予公开的,除了家族的人,其他人都不知道。 但是什么方连丘,依联亚泽,这个名字。我连听都没听过,又怎么会认识呢。我看了看方庸,他也是一脸不解地看着我,似乎在问,我们家有这号人物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杀人 炑十墓看我们俩都懵了,自己也有点惊讶,以他的认识,虽然我们不认识方连丘,但比毕竟是同家族的,至少应该听过名字吧,况且连丘是做什么勾当的,家族里应该有不少人以他为耻吧,最近几年他做的事情,连他们这些业务的人都在讨论他,而我们同个种族的人,却居然连听都没听过他的名字。 “他父亲是?”方庸想了半响,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炑十墓说:“听说他父母都是姓方的,都是你们同族人。” “都姓方?”方庸再一次问,表情显得略微沉重。 “只是听人说而已,真正事实是怎么样,我就说不准了。”他笑了笑,带着与己无关的笑容,轻描淡写地说。 在我跟方庸看来却十分厌恶,自家人最恨两件事,第一家丑外扬,第二外扬家丑成了别人的饭后茶点,前者是无可奈何,后者是无能为力,家庭就是这样,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王昊靠着方庸,问道:“你们族的败类?” 方庸瞪了他一眼,他立马就噤声不言了。下水道里还带着人体血液的余温,这一点点的温度,烫得我跟方庸俩人的脸比红颜料的颜色还红。 前方不知何时慢慢流来一条断手,手臂上似乎是被人咬断的,手指残缺不全,肱二头肌被撕了下来,上面齿应斑斑,皮与肉模糊的相连着。 我们都不由得往前看,秋从看到一池血开始就轻飘飘的,现在正扶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吐着酸水,炑十墓嘱咐王昊照看好他,自己先往前面跑去。 方庸紧跟了上去,我转过身抱歉的看着秋,连丘的事情我实在放不下,一颗心恨不得早点飞到出事地点。 秋善解人意地看透我的心思,她摆手对我说:“你去吧,我休息一会,很快就跟上去。” 我只能点点头,看着王昊,叮嘱他好好照顾她。王昊拍拍胸脯保证,不会让人碰她一根寒毛,我这才放心的走。 我快步向前走去,路过的断手残脚如漂浮的莲藕从眼前经过,比起在镇妖塔里看到的景象,总觉得这个可爱多了。 远远就看到两点灯火,像两朵梅花般,忽大忽小,忽然就停了。我跟上他们,不由得也停住了脚。 眼前的三个僵尸抓着一具尸体正啃得起劲,旁边还有几具吃了一半的尸体,它们看起来像野狗般,残忍而贪婪的啃咬着手中的猎物,看到我们时,竟然停了下来,流口水地看着我们。 被啃的人一副道士束装,很明显就是连丘船上的人,僵尸发现了我们,开始放下手中的猎物,向我们逼近。 我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三个僵尸都太脏,干枯的脸黑得像炭一样,又混着血水看上去糊了一层油般,穿着破旧似乎是清朝人,最明显的标志是他们的头发剃成半圆,头发扎成鞭子。 近代的时候有流行过一段话,留头不留鞭,许多不愿意把头发剪短的人都差点掉了姓名,只有清代的时候,流行鞭子。 三个僵尸不断的逼近我们,其中两个已跳上墙,两只手抓着石壁,像蜘蛛般快速的爬到我们后面,很显然,它们是要包围我们。 口水不断的从它们的嘴角流下,这些家伙,已经不是僵尸,僵尸闻不到活人的味道,一闻到就像吃人血,但吃人肉的僵尸我还是第一次遇见,肯定是因为深海地里某些东西改变了他们。 刚才看到的符纸燃烧后的余灰,估计就是这些人剩下的,这么说的话,一般的符文已经对付不了他们了。我有点庆幸王昊跟秋没有跟过来了。 方庸已经把匕首拿在手里,炑十墓也把短刀从口袋里抽出来,我赶紧也把匕首拿出来,看样子是要一人对付一个啊。 僵尸似乎有点畏惧我们手里的兵器,居然畏缩着不敢向前来,但狼在捕捉猎物之前,也会跟它们一样做同样的动作。 我们仨背靠背,围在一起,它们便围着我们一圈一圈的绕着走,宛如戏台上的武将般,表演打戏的时候,总得绕几个圈圈。 “准备好了吗?”炑十墓问。 “嗯。”方庸说。 我还没搞懂要准备什么,炑十墓便把蜡烛往水里一扔,灯光立马暗了下来,僵尸们跃跃欲试地更加靠近我们。 方庸随之也这么做了,他们俩分开来,各人做好架势,准备着随时应付僵尸的进攻。我咽了口气,把手里的匕首握紧几分,终于把蜡烛扔了下去。 光一灭,耳边就感到一阵迅猛的风,我往旁一躲,感觉有东西从旁边快速的经过。 是僵尸,它们一直在等我们灭火,方庸那边已经出现了少许火光,另一边也能听到炑十墓跟僵尸打斗的声音,这时候耳朵是靠不住的。 我让匕首沾上血,瞬间就把眼前的视野照亮了,刚一照亮,就见一张丑陋的面孔,尖尖的虎牙从皴裂的嘴唇长了出来,微合的嘴巴口水止不住的流,隔着大老远就能闻到一股腐烂的尸臭味。 他凑过嘴就要来咬我,我连忙把匕首往他嘴里刺去,他偏过头,却伸出手来往我身上就砍下去,我只能往后退。 他的手又僵又硬,指甲长得如清朝宫廷里的公主王爷一样,指甲虽长,却也似铁打的般,手臂虽软,却像银鞭般,要被打上一下,估计的穿肠破肚。 他步步逼近,速度又快,手从左边横过来,头又往右边咬,我只能一边躲着他的头,一面将匕首往他嘴巴里捅。 他有点惧怕匕首上的火焰,忽然跳上墙壁,从上面猛得扑下来,我一个不慎,差点跌倒,还来不及站稳,他就已经从地上跳起来把我扑进水里。 水中尽是鲜血,口里也都是鲜血,肚子里也被迫喝了几口带血的水,我能感到他抓着我的肩膀,把我按在水底。 他力大如牛,我在水中又不得呼吸,憋着一口气,努力挣扎着却动弹不得,匕首在水中还在燃烧着,我趁势往上一划,他立马就跳开了。 我从水里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呼吸,一下一下的咳个不停,还没等我缓过气来,对方又攻了过来。他像要拧下我的头般,两只手冲向我的脖子,整个人跳了过来。 我赶紧又躺进水里,因此捡了一条命。现在我懂得为何这些道士会死了,因为这三个僵尸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僵尸,它们甚至有意识,有策略,有谋划,知道咬不了我的脖子,拧下来也是一样的。 该死,我爬着从水里离开,他却又抓住我的脚,我心道,死了。果然他一抓住我的脚,就把我扔了出去。 我的身体狠狠的撞在石墙上,撞的头冒金星,他却不放开我,抓着我的脚就像人抓住一只鸡般,把我甩过来甩过去的,似乎又转了个策略,要把我摔死。 我只觉得头不是头,脚不是脚,全身上下似乎没有一个部件是属于我的了。往后我真切的明白了一个道理,永远不要背对着你的敌人。 口腔鼻腔眼睛耳朵似乎都流出血来,更何况身体的其他部分,匕首从我手里掉下,掉进水里只发出一点小声音,远远比不上将人的身体撞上石头发出的砰砰砰声。 我指望不了方庸他们来救我,他们俩的状况肯定比我好不了多少,炑十墓还可以,方庸就不行。哪怕他们有心,却无力也无能力可以来救我。 我的身体火辣辣的,分不出是血还是痛,他终于玩累了,把我远远的摔开了。此时我的意识已经消失了一半,力气却全部消失了,我半躺在水里,看见不远处的匕首掉落的地方发出微弱的火光,一具尸体顺着水流卡在哪里。 火光中,那个人像还活着般,我看到他痛苦的表情,绝望的眸子睁得老大,剩下的一只手捂着自己被撕开的肚子,肚子里的肝肠断了一半,缺了一边。 就算他出了这个地方,也救不活了。我想,僵尸都爱吃活的,死了不新鲜,他们不要。那我也会这样吗?我现在已经没有力气了,眼看着那脏兮兮的东西向我慢慢的走来。 他的脸似乎比一开始看到的更加肮脏了,头发上还缠绕着小肠肉碎,兴许是那个人的,我也要像他一样,活生生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被这么恶心的东西吃掉吗? 一股愤怒淬不及防的抓住我的心,一种不甘像钩子一般从我身体里穿过,僵尸离我越来越近,终于他停下来,抓着我的头,把我提到面前。 在他把利齿靠近我脖子时,我快速的张开嘴巴,狠狠的就往他脖子咬下去! 这一咬,非但没有给他造成一点不适,反而把我自己的牙齿蹦的生疼,他的利齿穿破我的皮肤,仿佛小针穿过衣服般,刺进我的肉里。 被人吸血的感觉很奇妙,又痛,又麻,又有点舒服,也许是失血过多我变得有点飘飘然了。 然而僵尸咬了我后,才吸进一口血,就猛的把我推开,自己冲我又吼又叫了,嘶哑地似乎要把嗓子扯裂。 我不由得一笑,知道术士的血的厉害了吧,让你喝我的血,看不毒死你才怪!我这么想着,僵尸却不停止嘶叫,没过一秒中,忽然他的肚子燃烧了起来。 熊熊大火快速的席卷了他整个胸膛,火焰从他嘶叫的嘴里喷发出来,像沉睡的火山突然爆发一般,连带着把他的身体一起烧着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不由得笑了出来,笑声阴森恐怖,连我自己也不懂自己为什么要笑,一种心酸苦涩从心里涌了出来。 耳朵出现严重的耳鸣,眼睛也被血染红了,现在我的模样,就跟别人出车祸没什么两样,我在水里坐了许久,半拖着身子靠在墙边,肚子里因为喝了一些带血的水让我感到极其恶心,一直有像吐的倾向,但感觉真的吐出来的,不会是胃酸,而是血。 四面打斗的声音依旧激烈,刚才借着燃烧的僵尸尸体,我看到方庸身上的衣服,背部,肚子,右手手臂都布满血痕,一道道深沟的伤明晃晃的看得人心疼。 僵尸很快就烧成灰烬,我甚至没看到炑十墓。 我在地上坐了十分钟,感觉双腿有了一点力量,便勉强的从地面上站起来,一站起来腿却软的支撑不住身体,差点又倒了下去。 我发现自己的左脚痛得要命,心想估计是不是断了就是扭了,本来只能扶着墙壁才能走路,现在还要一拐一拐的走着,真的是要人命啊。 我好不容易才拖着身子走到掉落匕首的位置,便一屁股坐在血水里,手在水中摸了一会,拿到了我的匕首。 这时我好像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声音似乎是从水里传来的,可水里没有其他生物,虽然这里是活水,却养不了什么动物。 我找了好久,才发现说话的是我面前的尸体! 他身体朝上,少了一条腿也少了一只胳膊,肚子已经被掏空了,脖子里也有不少齿洞,他的脸侧向我,表情扭曲而痛苦,我这才发现,刚才看到的是真的。 仔细听之,才发现他嘴里说的,却是“杀了我,杀了我” 我不由得一怔,呆呆地看着他,杀了他?不,这我做不到,虽然说他现在看来生不如死,但他毕竟还活着啊!也许再过几分钟他就会死,可他现在还活着啊。我怎么可能下得了手去杀一个人。 “杀了我,杀了我,求求你了” 他的眼里流出泪水,我不由得佩服他, 这个看起来柔弱的人,一直忍受着巨大的伤痛而没有死去,他的思想到底有多强大!只可惜就算再怎么强大,过不了多久他就要死了。 我举起匕首,迟迟下不了手,他还活着,虽然我知道就算出去了他也活不了,不,就算我不杀他他也没能活多几分钟,他现在是痛苦的,但我还是下不了手。 他的目光像婴儿,带着童真带着渴求,他的表情却是痛苦的。我心一横,脑袋一热,闭上眼,便把手里的匕首插进他心脏里。 睁开眼,只见他眉头一皱,像解放了一样,笑了。 我把匕首拔出来,在水里洗了一下,感觉我的血液流到它身上似乎变得更旺了。 爱马的人会在马的脖子扭断后给它最后一枪,让它结束痛苦,在战争里,也有伤重得不少救不活的战士,只能给他们一刀,让他们走的痛快,而不用受到痛苦的折磨,我不断安慰自己,我做得没错,是他要我做的。 然而我的心却无法欺骗自己,我杀人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方连丘 我怔怔地做了一会,后面传来跑步的声音,紧接着一声女声的尖叫声响起,我听得分外清楚,是秋的尖叫声。 她跑过来板过我的身体,眼神惊慌又紧张,盯着我无话可说,王昊站在她旁边,高高的举着蜡烛,照着我。 “握草,你怎么搞的!”他叫道,显然很不相信眼睛所看到的。 我想自己现在的样子应该十分吓人,满脸满身血不说,还半身泡在血水里,失神的看着她们。其实我那时候脑袋晕乎乎的,已经是半晕半醒的状态。 她抓着我,几乎是是撑着我的身体,她摇着我,我也没什么感觉,或许或多或少有点疼,但那种疼像是在梦里被针扎了一样。 秋把我拖着拉着,想支撑起我的身体,但她毕竟是女生,又经过这么多天的挨饿锻炼,早就没什么力气,半扯着我上不去,反而被我拉的倒了下来。 王昊已经跑到前面去帮他们了,晕暗的空间隐约能看到舞动的花光,飞出去的纸符着了火,像凤凰一样绚丽,刀与肉的乒乓声,似乎是铁匠铺的人在趁热打铁般。 秋坐在我身边,一边用手拍打着我的脸,一边拉着我往墙靠,其实我那时候特别想跟她说,不要再弄我的脸了,我牙疼。 可是我说不出话,脑袋已经累的连呼吸都觉得是种累赘了,更何况说话呢。 我能感到秋两只瘦弱的胳膊,强有力的围着我的身体,似乎生怕一放手我就会掉下去一样。这种感觉持续良久,直到我失去了意识。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处于一个干燥的石洞里,石洞外有陌生人的谈话声,篝火噼里啪啦地响着,秋就在我身边,睡得正香。 我的身体似乎被什么东西绑住了,动弹不得,动一下都痛得要命,最好就是躺着不动,但躺久了,背又开始疼了。 我醒着睁着眼,看着橙色的光从洞外射进来,忽然想起自己本应该处在一处又黑又冷的血水里的,怎么会忽然来到这种地方。 没过多久就有人从外面走进来,我赶紧眯上眼,仅通过眼睛的缝隙偷偷的观察,来人我不认识,穿着道服,背着光,看不清脸,应该是那群人中的一个,没准是连丘的队伍。 他只是进来看一眼,就又走了出去。我再一次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方连丘,方连丘,虽然姓方,但不一定是我们家的人,中国地方那么大,姓方的人一大把,可偏偏他又是术士,而术士姓方的就只有我们这个支派,那就说明,他是我们家族的人。 但是,我仔细的回想了过去的生活,看过的书,听过的话,奶奶讲过的故事,爷爷骂过的人,从头到尾搜索了一遍,就是没有这号人。 这个人到底是从何而来,为何要用我们家的姓,他的父母是谁,他有什么目的?在他身上有许多要弄清楚的事。我记得炑十墓说过,他在外面做了一些事,就连他们那一道的人都在讨论他。 我又有点好奇,他到底是做什么事,那件事又跟现在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又跟阿鳞的祖庙有什么关系。 说起阿鳞,我忽然想到,也许他们两个是认识的,阿鳞跟连丘,阿鳞不可能没有听过连丘的名字,但他还答应让他下到沉船来,有没有这么个可能,阿鳞其实也找在连丘他们在找的东西,但他的目的是为了平复自己祖庙的安全,为了这个目的他必须把那样东西毁灭掉。 但问题是他并不知道那东西到底藏在祖庙哪里,所以他让连丘下沉船来,以连丘的手段,估计能找到那东西的所在,但连丘的目的又跟他不相同,连丘势必要把那件物品带走。 所以阿鳞要先把他们撇开,自己先于他们来到神庙,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待机会,只要连丘靠近神庙,说出那件物品所在的位置,他就可以趁机抢先一步把那件东西毁掉。 他带我们下来,一来是为了掩人耳目,二来要真的跟连丘他们起冲突,以他自己一人之力,根本就对付不了他们,但如果有我们在,无论如何我们都是站在他这边的,于他来讲,就有利了。若是我们没有作用,那弃之也无所谓。 我越想越生气,忍不住握紧拳头,咬起嘴唇来。这档口,我听到耳边有人轻生说道:“醒了?” 我睁开眼,见是方庸,他换了一身衣服,穿着一件灰色的道服,脖子缠着绷带,手臂也缠着一些,他眼神担忧地看着我。 “你发生什么事了?”我发现自己的声音涩得很。“我想喝水。”我说。 “你等着。”他说着匆匆地走出去了,走路一瘸一拐的,左脚似乎受了伤。没一会他又回来了,手里拿了个行军用的水壶,他坐在我身边,小声说道:“张开嘴。” 我只能乖乖的听话,该死的僵尸使我全身淤青,连坐也做不起来,腰跟肩膀新伤加旧伤,简直是惨不忍睹。 他把水一点点的倒进我口里,边倒边说:“慢点,慢点,你先咽下去” 喝过水,感觉好了很多,我又问道:“这里是哪里?我们怎么会到这里?” “这里似乎是个临时庇佑点,他们在这里找到了很多吃的跟用的东西,还有一些医疗用品,都用防水袋装着。”他说:“应该是林家人放的,也许他们每次遇到意外,都会在此地休息等待救援。” “我们怎么会到这里?”我又问道。 方庸沉默了会,手指轻轻的抚摸我的嘴角,如此暧昧的动作让人脸红心跳,我忍不住转过脸去,说:“别这样。” 他的手僵了下,吊儿郎当地说:“我是看你嘴角一大块淤青,想问你疼不,碰一下而已!你那一大块淤青那么丑,跟贴了狗皮膏药一样,你还真以为我会感兴趣啊!” 我瞪了他一眼,脸红耳赤全没了,有的只是一把想杀人的心。这家伙,难道就不会说两句好听的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小算盘,你哪点心思我早就知道了,你就拽,我看你拽到什么时候! 嘴角确实感到一丝疼痛,额头,脸颊也有点点疼痛,像蚂蚁在你脸上爬着咬一样,也许是因为身上其他地方太疼了,反而忘了脸上的伤。 “你还没回我话呢!”我说:“炑十墓怎么样了?王昊呢?” “你都不关心我,关心他们俩干嘛!”他酸溜溜地小声说,“没死,他们俩好着呢,四眼在后面睡觉,十墓跟连丘在说话。” 听到连丘的名字我心里疙瘩一下,方庸估计也跟我差不多,他很快就根据我的表情判断出我的想法,说:“你别多想,这次要不是遇到他们,我们也许就困死在下水道里了。” 原来在我晕过去后,王昊虽然过去帮忙,但作用不大,他们还是打得非常吃力,方庸差点就遭遇了我的遭遇,幸好王昊赶过去,两个人合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对方制服。 单制服一个僵尸已经使他们俩伤痕累累了,方庸举起刀子,把僵尸捅个底朝天,又在它身上糊了不少血,跟王昊的纸符结合,才好不容易让他灰飞烟灭,接着两个人又去帮炑十墓,他们三个联手,事情解决就容易多了。 好不容易把三头僵尸解决掉,我们这边却伤了一大半,除了炑十墓跟秋两人还好外,我已经晕过去了,方庸情况也很差,王昊情况也不好。 炑十墓背着我,他们又往前走了几百米,越走水越冷,冷气从水底慢慢的上腾,蒸得每个人都脸色铁青。被他背着的我差点被冻死。 走了好久,就在大家都快支撑不住的时候,前面忽然出现了一支火把,接着又有两个人跑了过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连丘跟赵浩。 他们手忙脚乱的从炑十墓背上接下我,赵浩又跑过去叫了很多人来,七手八脚的把我们搀扶到这里来。 方庸说,我已经睡了三天了,发了两天的烧,差点没把他急死。 我完全没感觉,不知道自己有发烧的事情,不过话又说回来,睡在晕倒的状态下,还能记得自己做过的或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呢? “方连丘他” 我话还没说完,方庸便接着说:“他保密保得很好,什么也不肯说,甚至不承认自己姓方,也不承认自己会术法,总是一副道士束装,我看我们也不要太过追究了。” 方庸的话里含有一种同族人维护本族人的特有思想,他都这么说了,我也不能再说什么,免得让他感觉我真的是胳膊往外拐。 我看着他,他看上去瘦了点,也憔悴了不少,我问道:“你呢?怎么样了?” “矮油,你关心我啊?”他假装惊讶地问。 我最讨厌他装模作样了,还不如以前小时候可爱,小时候多好,跟在我屁股后面,我说一就是一,我说二就是二,也不会顶嘴,也不会耍滑头。现在这模样,看了就叫人讨厌。 “你这样子,以后怎么追女孩子啊!”我无不惋惜地说,白可惜了一张脸。 他看着我,认真地说:“我不追别人,我就追你。” 我一怔,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只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奇怪,撇过脸,慢慢说道:“瞎说什么” “我要不要你,我怕你嫁不出去。”他说。 我又转过头来瞪他,去死吧你,我想,就你这副模样,别说女孩子了,母猪都得给你气死。 他笑了笑,在我身边躺下,说道:“再睡一会吧,他们可能要在这里呆一阵子,毕竟他们的人也损失了不少,受伤的也不比我们少,物品啊,药品啊都少了很多,最重要的,我听说,要找到他们要的东西,还得再等一阵子。” 他说着摸着我的头发,目光紧随着我,虽然我没转过头去看他,耳根子却红得厉害,要是我现在能动,绝对要把他的手拍掉。 可惜这里的地面还有铺棉袄,身上也有棉被给你盖着,比起以往在深海中睡觉要舒服多了,而他的动作又轻又柔,仿佛在抚摸婴儿的头顶一样,我不自觉地就困了,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但我其实没睡着,毕竟我已经睡了那么久了,闭着眼睛只是为了享受这种舒服感,过了一会,我感觉自己似乎神游了一下,耳边的说话的声音渐渐变小了,有人亲了我一下。 我猛地睁开眼,转过头,又眨了眨眼睛,是我错觉吗? 方庸一脸疑问地看着我,似乎对我突然醒过来这么看着他有点不解,他问道:“做噩梦了?” “没有。”我说,“刚才你有走开过吗?” “没错啊?怎么了?”他依旧不解地问。 “没有。”我又这么回答道,难道真的是我在做梦,但那种软软的触感应该真的是我在做梦吧,我居然这么思春! 幸好没问出来,要不然一定得给他笑死,二十多岁的人,连跟人亲都没亲过,怎么分辨得出有亲没亲呢,没准是风轻轻碰了一下而已,书上不是说了,接吻的感觉应该像吃了糖一样,甜甜的,心里麻麻的,又让人晕乎乎的。 我啥感觉也没有,哈哈我再也睡不着了,不断的转过头看着方庸,又觉得不可能,那是真不可能,他一点也不紧张,也不慌张,看上去就像无辜的孩子一样,还用眼神不解的看着我,反而我倒像个犯罪者。 但这里面只有我们俩,秋睡得很沉,不可能啊。 “你真的没有出去过?”我忍不住又问。 方庸有点不耐烦了,说道:“你就那么想赶我走?我也一身伤好不好,你就不能关心关心一下我嘛!” 我有点生气,干脆转过头不理他,过了一会,他又伸出手抚摸我的头发,一边喃喃的唱着:“快睡快睡,可爱的小宝贝诶,阿姨的怀抱,永远守护你” 我噗地一下笑起来,转过看他,问:“伤得重吗?” “重,”他可怜兮兮地说:“我以为自己武术挺厉害的,经过这次才发现,原来我什么都不会,我真不应该生在这种家庭了。” “你要是没有生在这种家庭里,你就遇不到我了。”我说:“再说,你只是没遇到适合自己的招式跟方式而已。” 方庸看着我,有点嘲讽地笑道:“我要是没有生在方家,也许更有机会。” “有什么机会?”我有点好奇,这小子除了我还喜欢什么? “不告诉你。”他说, 他的嘴角略略的勾起,我却总觉得他看上去没那么开心,不像我在广州车站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时候,他笑得可开心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七侠士 我在石洞里躺了近五天,身体才稍稍能移动,一能正常走动,我就迫不及待的从石洞里出去。连丘带着的人里,有专业的医院人员,在这些人的帮助下,我们身上的伤都好得很快。 我连日躺的是一个狭隘的石洞,有点类似黄土高坡的土窑般,不过高度比较低,但也有两米高。由于这附近只有这么一个洞,几乎被我跟秋霸占了,其他人只能歇息在石洞外面的场地上。 篝火没日没夜的亮着,在深海地里点燃的火堆不仅可以防止僵尸的靠近,也可以预防害虫的入侵。 柴火用的是以前林家人堆放在这里的木头,靠着石洞外的墙壁,叠得比山还高,目前已经被烧了一半,他们的人又把炭收集起来,留着用。 石洞外还有许多乱被,纷乱肮脏的被子里偶尔躺着一两个病得很重的人,多半是被僵尸咬过或者身体某个部位被吃掉的,过一个晚上就不见他们的踪影。 没办法,在这种地方,这样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连丘让人重回海面,回到船上拿了不少食物下来,我们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呆多久,他们几乎把整条船上的东西都搬了下来。 每天都有人死去,跟着他们出去的人,每一天回来都会减少,有时候一两个伤得严重的,为了不浪费药品,他们会找个没人的地方,当场结束他们的生命,比起他们的残忍,我仿佛觉得自己做的没有什么了。 连丘跟赵浩几乎是天天出去,我们进了人家的营地,却被限死在里面,哪儿都不准去,哪儿都不能碰。 我清楚的感觉到他们在寻找某种东西,某种非常重要的东西,甚至为了这个东西,牺牲多少条人命都无所谓。 秋一直战战兢兢地不出石洞,每次看到连丘都一脸抗拒不屈的样子,我想连丘应该盘问过她,毕竟这里是她们家的地盘,不过估计秋什么也不知道。 按照我的推断,我以为连丘是知道自己要找的东西在哪里的,而阿鳞他们本身就不知道的,现在看来,却是双方都不知道那样物品在哪里,而双方都在寻找,现在只是时间跟速度的问题。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看到阿鳞了,就连跟在阿鳞身边的陈凰都差点让人忘了,有一次我向方庸提起来,只见他皱着眉头,想得极其不好。 方庸认为陈凰也许已经遭受到阿鳞的毒手了。 秋没有说话,但她满脸的生气,眼神里却没有说服自己的神气,估计她自己也知道,弟弟真的有可能对陈凰下手。所以她没有能力说服我们,也没有说服得了她自己。但她很气愤,气愤方庸这么说阿鳞。 这是一种对自家人的维护,不管对方做了什么,我可以骂他,但你不可以。 炑十墓有时候也会偷偷的跟着他们出去,连丘似乎知道他跟我们说了什么,对他表现的极其不信任,就算让他跟着出去,也总是派着个人暗地里偷偷跟着他。 我们实在闲的慌,有时候就跟连丘的人打打牌说说话,他总是会留一二十个人在营地里。这十几个粗大汉子整天不是睡觉就是吃东西,说起话来豪迈又无质量,打探不到什么东西。 我们五个自发的形成一个小团体,围坐在自己的篝火旁。今天吃过东西后,王昊突然神秘兮兮地靠着我说:“我知道他们在找什么东西了!” “什么?”我问,“你怎么知道的。” “一块玻璃。”他煞有其事地说:“我偷偷的听到他们的对话,赵浩那家伙说的,在这种地方找一块七角玻璃谈何容易!” 我以为他是在逗我,最近几天他一直在嚷着很无聊,跟连丘的人拉家常拉的最多的也是他,我笑了笑,说:“在这种地方找一块玻璃做什么?这里怎么会有玻璃呢?” “这我也不知道。”他说:“只知道他们是来找玻璃的,不过这肯定不是块普通的玻璃,要不然他们也不用费那么大的力气来寻找,况且我还听到了,这块玻璃并不难找,只要找到守着玻璃的僵尸,就能找到玻璃。” 他说到僵尸的时候我忍不住打了个抖,对于那些恐怖生物嗯恐怖记忆至今还让我有些害怕,何况我身上的伤大部份都是他们造成的。 我打了个抖,方庸便伸过手拉抓了我一下,对王昊说:“你开什么玩笑,这下面都是僵尸跟幽灵的,找到守着玻璃的僵尸,谈何容易。” “所以呀,他们最近一直在找,你没发现人少了不少吗?”王昊盯着他说。 方庸不再说什么,他似乎也明白了王昊说的话,连丘他们正在冒险,为了找块玻璃,把大把大把的人往僵尸嘴里送。 我想起那个半生不死的人,竟对他们产生了一丝恨意。对于这些人来说,我的想法也许是多余的,他们既然下到来这里,就说明他们早就把生死置之身外,也许有些人还是带着狂热的宗教信仰而来的。 炑十墓一直在旁没开口,他看着篝火,忽然提出了个问题,他问秋道:“你知道阿鳞通常下海回到哪里吗?” 我不觉有点纳闷,难道他认为阿鳞会知道那块玻璃在哪里? 秋摇摇头,有点不耐烦地说:“我怎么会知道,我又没跟他下来过。” “你们的家族史上应该有记载过,这里发生的一切跟所有物品的位置?”他看着秋,仿佛在质问她一样。 秋冷笑了一声,说:“那种东西,只有当家的可以看,自从家父死后,暂时还没有人接触过呢。” 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就连阿鳞也不会知道那件物品在哪里。 炑十墓还想再问下去,不过看秋的脸色,似乎已经对他极其的不耐烦了,他还没开口,秋便拉着王昊,非要跟他换一个位置。 她说:“最近经常被人追着问这问那的,烦都烦死了。” 王昊笑了笑,道:“那都是因为你比较厉害,像我,别人连瞄不瞄我一眼呢。” 她白了他一眼,才道:“可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这句话是说给炑十墓听的,也是说给在场的所有人听的,所以说的格外的大声。 “看你这样子也不会知道什么。”方庸说。 连丘的手下虽然没来打扰我们,耳朵却没放下,时不时的往我们这边投过来一两丝可疑的目光。 我不禁想到,我们现在的情况,就跟人家阶下囚一样,如果不是我们还有点利用价值,估计他们早就把我们扔掉了。 看来连丘还真的打算从秋嘴里套出点东西出来。只可惜他的算盘打错了,秋根本不可能知道什么。 我跟秋的生长环境十分相似,所以我特别能理解她的话。 这件事过后没多久,连丘他们便回来了,这还出行看起来他们损失惨重,一开始五十多号人出去,现在只剩下三十几个回来,其中还有十个左右受了伤,其他人身上也零零散散有些小伤小口。 连丘看上去很累,深深的眼窝把眼珠子包围在里面,几乎看不到眼睛,只能看到两个黑色的眼圈,他比一开始瘦了不少,衣服穿在身上变得有些松垮,整个人精神颓废,看起来没睡过多少天好觉。 他看到我,皱了一下眉头,就走到墙边,靠着休息。医生在他旁边转来转去的,被他一抬手打发走了。 我以为他睡着了,就忍不住盯着他看,他的衣服上沾着血,多半是自己下手的血,口袋里露出一把短匕的头,是一把青铜刀柄,柄头处是个小的青铜龙头。 他忽然睁开眼睛,恶狠狠地看着我。 我没想到他会突然睁开眼睛,更没想到自己的视线会对上他的,慌得立马把视线转开,但这么做反而显得唐突了,似乎我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他招手叫了个人过去,小声的跟他咕哝了两句,那人便向我走来,冲我说道:“连先生找你。” 对于连丘,我很怀疑炑十墓的话,同时又很信任他的话,这种怀疑跟信任存在于一线之中,也许一个小点就能让它颠覆。 连丘找人来叫我,我并不感到惊讶,方庸已经跟他说过话了,秋也有,就剩下我没有,我心里盘算着,他会问我什么,而我又要问他什么? 我走到他身边坐下,看着他,等他先开口。 他一直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一样,直到我以为他真的睡着了,他却又开了口说:“方一是吧?” “嗯。” “你怎么想到这里来?”他睁开眼看着我说:“这地方可不是女孩子该来的地方。” 他的眼里还着一丝责备,似乎我真的不该来这里。 我想起阿鳞曾经说过,王叔跟四伯还有老爸他们,都禁止我下海,呵呵,但是他们远在千里之外,怎么阻止得了我的行动呢。 我笑了下,并不回答他。 连丘皱了皱眉头,严肃地说:“我是在跟你谈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希望你能重视,女孩子不应该到这种地方来的!” “可我已经来了。”我说:“既来之则安之。” “你不该来的。”他又强调道。 他显然有点啰嗦,我有点不想搭理他了。这时他又问道:“你知道我们在找什么东西吗?” 我心里立马警惕起来,摇摇头,说:“你们在找什么?”这时候我可不能把王昊说的话说出来,像他们这样的人,最忌讳隔墙有耳这种事。 “林鳞跟你们说了什么?”他问。 他说起阿鳞的名字时,脸上明显的出现一丝恨意。 “他什么也没说。”我说。他确实什么也没说。 他狞笑了下,说:“什么也没告诉你们你们就跟他下来,你们也太好说话了吧。” 我知道他的意思是不相信我们,说实在的,连我自己也觉得可笑,就如他说的,我们被蒙在鼓里还沾沾自喜一样,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 我不禁有些恨阿鳞了。 我也狞笑了下,说:“老一辈的东西,你又不是不,在道上走的,总得讲点人情。” “小小年纪就学会这一套,对以后可不好。”他笑了,两撇胡子一动一动的,好像老鼠的长须一样。 我也笑了,看着他,犹豫了会,问道:“听说你我是本家?” “听十墓说的?”他问,语气却十分肯定,几乎早就确定是他说的了。 我没有回答,他看得出我不想回答,又说:“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是与不是,都改变不了我们现在的状况,改变不了我们对彼此的看法。” 我愣了下,他的语气中有一些无奈,似乎他本不想这么做的,却被迫得做这样的事。我猛地回神,差点给骗了,像他这样的人,十句话里,不一定有九句是真的,哪怕连表情,也可以是装出来的。 只是他有一句说对了,无论我们是不是同一家人,也改变不了我对他的看法。 我心里其实早就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一直不敢肯定而已,不,应该是不愿相信而已,这一点方庸做得比我好多了。 正当我又陷入自己的沉思时,他闭上眼休息的时候,忽然有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他的到来引起了一片喧闹,医生立马跑了过去。 我吃了一惊,这个人,上半身血流不止,下半身残缺不全,几乎是半爬半拖跑回来的,这一路,他得忍受多大的痛苦! 医生撕开他的衣服,我们都抽了一口冷气,只见他的身体,大大小小的,布满不少小洞,每一个洞都有一个手指的大小,密密麻麻的,血就从这些洞口里不断喷出来。 而他的脖子,脸颊,大腿和各个血管比较发达的地方,都应有齿印,医生扶着他,还没来得及救他,他就去世了。 临死前,他吐着鲜血断断续续地说:“找到了,七个七个僵尸黑” 连丘大惊,又大喜,各种复杂的情绪出现在他的脸上,他一直冲着空气喊:“赵浩c赵浩!” 赵浩就在他身边,这时赶紧抬起头来,说:“我在这!”他其实已经知道要做的事情了。 “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查一下他们是那个分队的,去了那些地方,有多少人去的”他快速的下指令。 我们几个人呆呆的站在一边,这个人的惨状像墨水一样印在我们脑里。 不一会赵浩就跑过来说道:“连先生,他们是往北搜索的一共去了二十个人” “外面还有多少个分队,把他们统统都叫回来。”连丘沙哑地说。 “这恐怕得耗些时间。”赵浩有些迟疑地说。 “要多少时间?” “一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陈凰 深海地里永远都是那么的黑暗阴沉,无处不在的寒冷仿佛从地狱里飘上来的般。不管石洞外面燃起多少篝火,总有照不到光的地方。到处都静悄悄的,到处又充满喧闹声。 连丘的人正在用无线呼叫外面的人,按照他们自己的说法,这款无线电话可以呼叫方圆十里范围内的同样持有这款无线电的人。营地里布满“喂喂喂”的声音,跟男人粗狂狂躁的“听得到吗?听得到吗?”的叫嚷声。 连丘依旧靠着墙壁在休息,尽管他闭着眼睛,眉头却紧紧锁着,脸颊也蹦的像张开的弦般,他紧闭的眼睛里两颗眼珠子顶着眼皮不断的转啊转啊,说明他根本没睡着,脑袋在转个不停。 他的下手赵浩忙得不可开交,一会儿跑到这里指挥一群人,一会儿跑到哪里清点装备从回来到现在,他甚至连一口水都没喝过。 可他显得异常兴奋,高昂的热情把所有的疲劳都驱走了。他嘴边噙着笑,仿佛梅开二度的人,如浴春风之中。 炑十墓在我们这堆人里算是最心神不宁的人了,他的状态跟连丘差不多,甚至比他还要凝重。 我回到属于我们的小火堆旁,刚坐下不久,方庸便问道:“你们都说了什么?” 我愣了下,刚才被那惊心动魄的场面吓到后,连丘倒是没再跟我说什么了,他自己也忙不过来,估计这回正在盘算着接下来要怎么做了,毕竟他要对付的可不止是那七个黑色的东西,还有阿鳞呢。 “没啊。”我说:“就是聊聊家常而已。” 方庸狐疑地看着我,说:“是吗?” 我以一双真诚的眼眸盯着他,笑道:“骗你干嘛?他没跟我说什么,只是说这个地方不适合女孩子下来。”话说回来,他这句话重复了好多遍,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吗? 方庸撇了下嘴,说:“早跟你说了,这种事情不适合女孩子做的,老爸也说不让你下来的,早知道就该听他们的话。” “诶,你怎么会想下来呢?”秋忽然抬头看着我问道。 我呵呵地笑了下,心想,我是被阿鳞强迫下海的,但这么说似乎不太好,于是改口说道:“我一直跟他们俩在一块,他们去哪我就去哪,倒也没想那么多。” “没错。”王昊说:“阿一就跟我们身后的苍蝇一样,老是围着我们的屁股转,甩都甩不掉。” 我瞪了他一眼,只时候能说出这种话的,也只有他一个人了。 “你说,他们能放我们走吗?”秋忧心忡忡地问。她看了看我,又看着方庸,最后目光停在炑十墓身上。 我懂得她的顾虑,确实,我们现在落入敌人手里了,如果他们要杀了我们,在这深海地里,也没人知道,而他们又是那么冷酷无情,看看他们对待自己伙伴的方式就知道了,这样的一个队伍,就算把我们全困在这里也不足为怪。 炑十墓久久没开口,过了一会,终于叹了口气,说:“按道上的规定,我们应该会跟他们一块走,但事情最后到底会怎么样,我也说不准。” “我倒是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的绝望。”方庸说:“既然他们先前已经有救过我们,就说明他们并不会要杀害我们。哪怕带着我们一块走,我想他也会愿意的,毕竟,我们的能力可比这里的一大部分的人都要强,于他来讲,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话虽这么说,”炑十墓皱起眉头,说:“连丘这个人,个性反复无常,本性又心狠手辣,我想事情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美好。” “我可没怎么想,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方庸不满地说。 我赶紧拍拍他的肩膀,再让他们俩说下去,肯定又得吵架。不过我心里是赞成方庸的看法的,我确实认为连丘不会对我们做什么。 秋叹了口气,心里又在担心阿鳞的事了。这也难怪,都几天了,阿鳞一直没有出现,深海地里又充满险峻,没准他早我们一步先遭遇不测也说不准。 炑十墓看着忙碌的人,忽然站起来,拍拍屁股,俯瞰着我们说:“你们几个还是先好好休息吧,如果真像小哥说的,那明天又会是一场恶战了。” 他说完就走到一堆人里去,我听到他对里面的人问:“需要帮忙吗?”现在连丘的队伍里最缺的就是人手,对于他的到来,当然是来者不拒。 王昊也有点跃跃欲试,却被方庸拉住。他说:“别过去。” 他的神情有点异样,王昊立马坐下来,端端正正地看着他。 “怎么了?”他问。 方庸看了看我,用手扶着额头,用力的捏了捏,说:“我怕我们都被骗了。” “什么?”王昊瞪大眼睛看着他。 方庸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的凸起,被他一揉,显得更加明显了。他说:“你不觉得奇怪吗?阿鳞也好,连丘也好,他们都在找一样东西,那么,跟他们一起下来的十墓应该也是在找这个东西才对,然而他却对此不闻不问,反而来跟我们几个亲热。” 听他这么讲,倒确实有几分道理。 王昊也认真思考起来,他说:“你是想说,他在利用我们。” “这也说不一定,”方庸显得很犹豫:“不是有句老话说什么相争渔翁得利的”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秋说。 “对。”方庸接着说:“我猜十墓也许正在打这个算盘,看着阿鳞跟连丘两人相争,等两个人打的遍体凌伤的时候,就是他出手的时候,到时由于他跟我们混得熟了,我们自然也会站在他哪一边。” “你的意思是他在收拢我们?”我觉得有点可笑,然而我猛然想到一件事,炑十墓曾经询问过我们认识多久了,还特别眼红的说羡慕我们这种关系,如果真的像方庸说的。那他那番问话就别有用心了。 方庸一看我脸色不对,就知道我铁定想到了什么,随即问道:“你想了什么?” 我摇摇头,觉得他的说法还是有点荒唐,我们是什么人,半桶水,半术士,半道士,还有一个啥也不懂的正常人,这样的组合,自保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帮得了他。 “我觉得不可能。”我说:“就凭我们几个的实力” 我话还没说完,方庸就板起脸道:“我们几个怎么了?先不说秋,就我们仨个,从一开始到现在经历的这么多,我们还活着,这一点就说明了我们有非同寻常的运气跟能力。在最先碰到僵尸的时候,他见识过四眼的手段,那时是他跟四眼两个人击退僵尸的。” “接下来在迷宫的时候,我们的分析能力就又显现出来了,再后来遇到那些黑色的僵尸的时候,再一次表明了我们几个的能耐,连丘的大部队有好几个人都被那三个僵尸吃了,我们三个却能将他们消灭,难道还不能说明我们比他们强吗?” 我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较真,不觉吃了一惊,只不住的点头,却不知道怎么应他。 王昊看着我说:“阿一啊,你应该多点自信,要知道,你可是在地府出入自如的人,就算是资质深厚的道士,也没几个能做到像你这样的。” 我又点点头,其实我很自信的,对于驱魔捉鬼。但对于其他的事情,那可说不准了。但在这里,这种自信就是最好的本钱。 我们又讨论了一会,便回到石洞里休息了,正如炑十墓说的,现在应该好好休息,我们几个身上的伤基本上没好,要是遇到什么大的打斗,待会伤口肯定又要裂开了。 我睡一觉醒过来后,连丘的队伍已经回来得七七八八了,剩下没到的,估计也回不来了。 他们在一边煮着东西,一边招呼我过去,我走过去坐下便问道:“怎么样了?” 秋递给我一碗黄糊糊的东西,我看一眼就没了食欲,这里的食物都不知道放了多久,过了保质期没有。唉,虽然没有食欲,还是得硬着头皮吃下去。 这一碗东西真是又黏又稠又难吃,入口像糊浆一样,不咸不甜没味道。我看他们都皱着眉头埋头吃,也就不好抱怨了。 “让我们跟着他们一块走。”王昊兴冲冲地说,“我就说阿庸的看法是不会出错的。” 方庸瞅了他一眼,我忍不住笑了。吃过早饭他们就整理好出发了。 方庸走到赵浩身边,问道:“陈小姐怎么样了,联系得上她吗?” 赵浩忙得不可开交,哪里有空理他,他看着自己手中的罗盘,一边挥手让他走开,别打扰他。 方庸好无趣的走回来,边走边骂道:“狼心狗肺的东西。” 炑十墓跟他走在一起,对他说道:“你先陈凰做什么?” “没什么。”他说。 “他们联系不上她,早就把她抛弃了。”炑十墓冷冷地说。 方庸愣了下,很快恢复他一贯的表情,只是声音略有点惆怅,他说:“是吗。” 我们跟在连丘队伍的最后面,从昨天到今天早晨,他们大概集合的一百来号人,我都有些惊讶了,一开始下海的时候,有这么多人吗? 这些人,肯定都是后来来的,这么说,他们应该也是遇到了什么,才会被迫需要这么多人手。 我们一人手里拿着一根蜡烛,跟一支手电筒,手电筒放在口袋里,蜡烛拿在手里,手里拿着蜡烛,是判断自己身边有没有鬼出没的最好保障,不管是鬼还是僵尸,都会使得火化变颜色。 按照他们先前走过的路,我们往北一直走了大约有三里路,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座宏伟辉煌的神庙。 神庙高达数百米,远远就能望见,尖尖的塔顶上双龙吐着珠,占地几千米,仿佛一座城池凭空出现。 我们看到的只是外面的围墙,围墙高十米,宽不记尺度,从头到尾似乎看不清。举高了蜡烛也只能照到里面的小部分。 这就是林家的神庙,特么不如说是一座城!走进唯一的大门,便是一条笔直的马路,马路两旁皆是房屋,整齐得如同田字城一样,中间的马路只延伸到黑暗里,黑暗的尽头,却见一座高耸入云的塔,肃穆庄严的塔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仿佛整座城池都是俯倒在它脚下般,那就是林家神庙所在的位置。 我都如此震惊了,更何况秋,她简直说不出话来,抓着我的手抓紧了又放松,放松了又捏紧,弄得我也有点疼了。 门是石头砌成的,像我们一开始进入沉船里看到的石头一样,整个围墙都是用石头砌成的,马路也用大石块铺得整齐。 我忍不住转透头对她说:“秋姐,你的祖先,实在厉害。” “这这这应该不是我的祖先建的。”她结结巴巴地说:“我们才搬到这里没几百年,这里的东西,看上去好像有几千年的历史一样。” 确实,这里的东西看上去有几千年的历史一样,并且这儿的一草一木,都不像是人间所有的,神庙发出的阴冷气氛,我似乎在哪里遇见过。 我思索了好久,终于想起在哪里遇到跟神庙很像的地方了,然而找到的这个地方,说出来连我自己都不怎么敢相信,居然是冥殿。 连丘的人在门口摆起了风水阵,主要由赵浩指导,许多法师道士按照他吩咐的用红绳子这里绕一圈,哪里围一下,这里别张纸,哪里弄点水,不过我也看不懂他做的是什么,王昊倒是很有兴致,站在一边仔细的学习着。 一进入门内,连丘的部下就自动的分开了,每个人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一样,自动地走向自己应该去的地方,自动的做起自己要做的事情。这儿他们似乎已经来过很多次了,在门口的许多地方,鲜血触目惊心,有些拐头转角,还有一两具尸体横在哪里。 我们因为受他们的限制,只能跟着连丘,偏偏连丘除了大门口哪里都不去,他像在等赵浩做的不知名的阵,完成了才肯动身一样。 人群很快就全散了,但没过一会,忽然对讲机的咔咔的响了两声,接着出现一个浑厚的男声,说:“东南方向有发现,东南方向有发现。” 连丘按下对讲机,说:“讲。” “发现陈小姐昏迷不醒,要把她带回来吗?”那边的人犹豫地说出最后一句话。 连丘死死地盯着对讲机,问道:“她死了没有?” “没有,只是晕过去,身上没有什么重伤,估计是被人用药迷倒的。”那人说。 连丘看了我们一眼,我们也看着他,尤其是炑十墓,简直是死看着他不放,他沉了会,对对讲机说:“把她带回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戏弄 他忌惮我们,看着我们的眼神像似在讨好我们一样,不,他的眼神仿佛在说:我可是看在你们的面子上才理会她的。宛如从此我们将欠他一个人情一样。 我好不爽,陈凰是死是活跟我们没有半点关系,顶多跟秋有那么一点联系。我看了看身边的秋,从她的神情看得出,她确实希望从陈凰那儿得到关于阿鳞的消息。 我们席地而坐,炑十墓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赵浩仍旧在忙着他那套阵法,我扭过头问王昊说:“你知道他做的是什么吗?” 王昊摇摇头,说:“看不懂,看上去不像什么阵法,倒像是渔网。” “渔网?”这就奇怪了,在大门口织网,是准备捕什么呢? “那是一个霹火雳雷阵,那边又是一个阴阳困水阵,乱七八糟的,我也看不懂他在搞什么。”他一回指着这边,一回指着那边,摇头叹气地说,“看来我的道行还不够。” “这些阵法都有什么用呢?”我问。 “一个困,一个放,一个攻,一个守,一个锁,一个破。”他沉默了会道:“就像渔网一样,大眼捕大鱼,小眼捕小鱼。别看只是小小的几个法阵,它能使这里面的东西出不去,也能使外面的东西进不来。” “那我们呢?”既然它能使这里面的东西出不去,是不是就意味着我们也出不去了。 王昊白了我一眼,继续专心的看着赵浩指挥他的忠实的部下忙碌的劳动。 他看的跟我不一样,我所能看到的,只有红绳子上隐隐若现飘动的电流,如若僵尸碰到,应该会被炸得粉碎。 方庸在接到陈凰所在位置后,便跟着连丘派出去的人一块去接她回来,现在正在回来的路上,我听到对方用对讲机跟连丘报告的情况。 连丘从进入神庙的大门开始就一直沉着脸,本来就不是开朗的人,脸一沉,看上去更加严肃了。 神庙里静悄悄的,放在地面上的蜡烛也没有反应,那些到处去的人,到现在也没有回复什么。我一直观察着连丘的一举一动,就怕漏掉点什么。 过了一回,方庸搀扶着陈凰从马路上面慢慢的走了回来,随行的还有连丘派过去的另外一个人。那个人一看到连丘,就先跑过来跟他报告。 方庸把陈凰带到我们旁边,她脸色苍白,眼神散幻,看来似乎还没有从睡梦中清醒。才几天没见,她的整个脸已经凹陷下去,像似好几天没吃东西一样。我有点怀疑,她也许并不是被人用药迷晕的,而是因为一直没食物吃导致晕倒的。 她只身一人,阿鳞没有在她身边,但我发现她一直随身背的书包不见了,看来被人拿走了,里面放着许多药品,那个人也许受伤了。 我一想到阿鳞兴许受伤了,就不敢看秋,这只是我个人的臆想,我怕自己会忍不住说出来,徒增她的烦恼。 方庸拿出水,喂她喝了几口,秋就把她从他手里接了过去,再喂她喝下几口水后,她对我们说道:“还有没有一些吃的东西,拿一点过来。” 我赶紧把食物从背包里掏出来,秋一看到有高热量的巧克力,便把巧克力扔进水里融化了,再喂她喝下去。 陈凰处于游离状态,秋只能撬开她的嘴巴,硬生生的灌她几口,扶着她的喉咙,帮她喝下去。 我们在等陈凰清醒,虽然她睁着眼睛,但眼神却没有聚焦,连丘走过来看了她几次,每次都沉默着离开。 过了好久,她才悠悠的有了意识,渐渐的清醒过来,她一恢复了正常,立马就从地面上做起来。慌了神的模样,像是晕倒前遇到什么一样。 她两只像受了惊吓的兔子慌张的眼睛到处瞟,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好不容易才看到近处的我们,她变得有点结结巴巴,说道:“这里,这里是?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在祖庙里面。”方庸说:“你怎么会在这?” “我”她犹豫地看了看方庸,这时候连丘走了过来,她浑身一抖,竟然大口的吸起气来。 方庸抓着她的肩膀,小声地说:“没事,别怕,深呼吸。” 不知为何,我看他这个模样,总觉得有点碍眼,也不想多看,就撇过脸,忽然墙上闪过一个影子,吓了我一跳。 我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毕竟人忽然转个头,总会有点儿小幻觉,看到一些黑影或者一闪而过的景象,都纯属正常情况。 连丘走过来,蹲下用力地抓着她的两只手,问道:“没事吧?” 陈凰抖得更加厉害了,方庸伸出手把他的手挡开,说:“你让她休息一下。” 连丘很没趣地冷笑了下,站起身摇摇头,一脸冷酷的看着她,说:“那好,你先休息一下。”他不怀好意地又笑了两下,就走开了。 很快,他的手下拿着些食物跑了过来,递给我们道:“连先生让她吃的。” 他说完放下东西就走了,陈凰是真的饿了,狼吞虎咽地胡吃一通,方庸跟秋在一边叮嘱她慢点吃,小心噎着,一边给她递水。 我愈发的不爽,干脆站起来走到连丘那儿去,他正对着对讲机呼叫到处活动的部下,那些人出去有一阵了,到现在还没有回音,按照他们的规定,每个十分钟就得来个汇报,但现在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了,对讲机却一直没响。 想必是出了什么问题了。 一直接不上话,他也有些着急了,更多的是不满,现在大门口他的人还有五十多个,已有一半出去了,也难怪他会着急。 “没人接?”我问。 我似乎在不适当的时候发出了声音,连丘明显愣了下,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说:“你怎么到这来?” 这个人与我说的话,无非是告诫我不可以下海来,要么就是问我为什么到这边来,祖庙这么大,我想去那是我的自由好不好。我故意问道:“你问的是那个呢?” 他看了方庸他们那堆人,抬了抬下巴,说:“不跟他们呆在一起?” “我对你比较有兴趣。”我说。 他忽然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笑毕露出险恶的表情,宛如看到猎物的老虎般,他说:“我都这么老了,竟然还有人对我感兴趣,还是个小美人,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我知道。”我说:“你不知道。” 他盯着我,把对讲机放进衣袋中,严肃地问:“你到底为什么到这里来。” 又来?老是问我这个问题,我不禁纳闷了,我来不来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为什么那么执着于这个问题。 他的表情一贯的奸诈,两撇小胡子拧成一条直线,似乎古代女子天生的柳眉长错了地方,倒了他这却长在嘴巴上了。 “阿鳞让我下来的,我自己倒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我决定坦然地说。 “你没说实话。”他说。又把对讲机拿了出来,对着盒子对讲机喂喂喂地叫。 我就纳闷了,我说的就是实话,虽然我的实话听起来像是托词,这样也好,让他摸不着头脑。 这时,对讲机沙哑的吱吱嘎嘎叫了两声,便从里面传出令人心惊胆战的痛苦叫喊声,连丘脸一白,对着对讲机大声喊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对答他的只有“啊——啊——”的痛苦的呐喊,仿佛那边的人正在经历着让人难以想象的折磨。 声音持续了很久,突然哐地一声,又变成人走路的声音,得得得——得得得——连丘气得差点把对讲机摔掉,手指紧紧的握着对讲机,指骨间因为用力而变得发白。 “老赵,你到底弄好了没有!”他气得冲赵浩大声大叫。 忙得晕头转向的赵浩正处于关键时刻,根本没有时间可以来回答他,连丘有些气馁,叹了一口气,看着忽然我说:“他们都在看着你。” 我愣了下,照些他的目光转过头,只见方庸他们四个都看着我呢,这也难怪,刚才对讲机发出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他们不看我才怪。 但我不打算理他们,看到他们就有点碍眼,我说:“甭管他们,你那边是怎么回事?他们不是按照昨天回来的那个人所报告的位置寻去的吗?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他用指关节敲了敲前额,说:“是,他们是巡着昨天那人报告的方向走去,想必是遇到那人所遇到的事情了。”他又吁出一口气,似乎在为他们感到惋惜。 我没打算安慰他,对于他这样铁石心肠的人,也不需要我来安慰,他早就该知道他们过去会面临什么,却还让他们单独前往,这不是做死是什么!我心里想,连丘,这么多人因为你而丧失性命,你迟早会不得好死的。嘴上却没说出来。 我们一块回到方庸身边,他太需要陈凰带给他信息了,赵浩一时半会搞不定,他又不能离开这里,只能从陈凰哪儿得到他想要了解的东西。 陈凰看起来比刚才好多了,整个人也镇定下来,她看到连丘,已经不害怕了,反而恼怒地问道:“凭什么让她跟着林鳞!还有炑十墓去那了?” 一说起阿鳞,秋就紧张起来,整个人全副身心都放在陈凰身上,别人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了。 连丘根本不把陈凰放在眼里,他只想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甚至于对陈凰的责问,有一种小孩子无理取闹的不耐烦,他说:“你在这里面遇到什么?” 陈凰愤怒地瞪着他,拳头握得紧紧的,好一会都不说话,方庸见了,便捏了捏她的肩膀,对她摇摇头,她这才松了口气,说道:“遇到什么?遇到僵尸呗。” 她说着就给我们讲跟我们分开后发生的事情,原来跟我们分开后,她跟着阿鳞也进入了我们所进入的迷宫中,不过她们的遭遇比我们好,阿鳞在迷宫中就像回到家的孩子一样,很快就走了出来。 只是他们出来后的走的路跟我们不一样,迷宫里共有三条道路,就有三个出口,其中只有一个出口是正确的,很明显,我们以为的正确出口,其实只是一个岔道而已,所以才会通向夜明珠所在的地方。 不过这里的路无论怎么走,最后都是到达祖庙,这倒不用担心会走错。 他们走了捷径,很快就到了祖庙,然而一到祖庙,生人的气味就引来不少僵尸的围攻,她好不容易才脱逃出来,却跟阿鳞分开了,她找不到阿鳞,也在祖庙里迷了路,很快食物也吃完了,最后自己还饿晕了。 她没说出来的话,后来在祖庙时之所以没有僵尸攻击她,是因为连丘的人走了进来,他们成为了新的目标,并且因为他们的到来跟死亡,使得这里的生气变得更加多了,也打扰了僵尸的神经。 秋好不容易插进话问她,“阿鳞怎么样了?” 她却摇头说,她已经很多天没看到阿鳞了,没准他已经遭遇僵尸的毒手了,但是以她们遭受僵尸攻击时阿鳞的表现,她认为阿鳞现在肯定还欢蹦乱跳的,没准就躲在哪里偷看我们呢。 连丘只需听她最后一句话,最后一句关于阿鳞的话就足够让他烦恼了,他边听边皱眉头,听到最后竟然板着脸笑了起来。 他一笑我们倒都吓一跳,陈凰最后一句话也让我谨慎起来,没错,要是阿鳞没死,肯定会躲在暗处观察我们。 这种被人偷偷看着的感觉,最让人讨厌了。 陈凰又说了,根据她最近今天的打转,她发现这里有些蹊跷的地方,就在她晕倒的那个地方前三百米,就有一座庙,而这里除了最北边的那座塔外,一共有七座庙,她怀疑,他们要找的东西,就在这些庙里面。 至于我们所跟她说的,那个回来的人遇见的一切,还有跟我们讲的事情,她听完竟然笑了,嗤之以鼻地说:“你们也许被人戏弄了。” 她说的那么肯定,以至于我们每个人心里都愣住了,我坚信她肯定还有什么东西没告诉我们,所以才会这么肯定的说出我们被人戏弄了这种话,不仅我这么相信,连丘看来也是这样。 陈凰已经没什么好说了,她依旧坐在地上休息着,胸膛一起一伏,看起来呼吸有点困难,方庸关心地问她有没有那里受伤,她只是笑了笑,摇摇头说有点累了而已。 我问她说:“你说的那座庙离这里远吗?”如果不远,我倒想去看看。 “不远,”方庸替她说:“从这里往前走两百米,遇到第一间房子往右拐,再直走三百米,再往左拐一百米,再直走两百米,然后右拐就到了小凰晕倒的地方。” “从那里直走三百米,就到了。”陈凰接着说:“来回不用二十分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第一座庙 小凰,叫的真亲密。“十墓去那了?”我问,我想叫他一起去,现在这种状况,我也只能找他一块去了。 “你要过去吗?”方庸皱着眉头问。 “嗯。”我点点头:“我有些好奇。”没错,我确实有点好奇,这里这么大,如果不是有危险,我还真想到处去看看。 “那我跟你去。”他站起来说。 秋立马也站起来跟着说:“我也去。” 我暂时不想跟他们在一起,眼下也似乎不要一起走比较好,当我刚说出要独自一人前往那做庙邸时,陈凰就开始用一种担忧的目光偷偷看着我,每每我迎上她的目光时,她却做贼心虚般快速的移开了,又或者假装根本没在看。 一旦我们离开,这儿就剩下她跟连丘他们,我以为她会不满,不情愿,会闹,但我毕竟是小瞧了人家,成年人的自控力总比孩子好一点,也就一点点而已。 我尴尬地说:“我就去看看,很快回来的。”是的,我情愿自己一个人过去,也不要拖家带口的。 秋立马跑过来抓着我的肩膀,说:“说好一直跟着你的,一步都不能分开。” 这时王昊也走了回来,打趣似地问道:“要到哪去啊?” “阿一要到庙里去,不带我们。”秋抢着说。 王昊的眼珠子转了转,从方庸身上转到坐在地面上的陈凰,再转回秋身上,说:“矮油,这么坚持,要自己去?” 这混蛋,肯定又在胡思乱想了,我恨恨地咬着牙,瞪着他故作轻松地说:“当然不是自己一个人,不是还有你吗?” “我可不要去。”他立马退后一步,摆摆手,说道:“那么危险的地方,哎呦我身上的伤还没好呢。”他看着方庸,问:“你不去?” “我去。”方庸斩钉截铁地说。 “那你们俩去不就行了。”他笑道,两个嘴角勾得高高的,幸灾乐祸地嘿笑着。 “我不,我要自己去。”特么跟方庸去,还不如自己去呢!我心里头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火,看到他就生气,这个没有立场的家伙,摇头摆尾的狗狗。 “为啥呀?”王昊故作惊讶地问。 我恨不得一掌拍死他,不仅如此,秋也抓着我的手臂不放,我终于觉得她是个麻烦了,我只好对她说:“这里有连丘他们,方庸也会留在这里,我只是去看看,很快就回来,你就在这等我先。” 我确实只是去看看,并未打算做什么,至于为何要去看,既然陈凰特意跟我们说了,还特意说他们要找的东西就在这七座庙内,那我哪还有不去瞧瞧的道理。 我想不仅我是这么想的,连丘估计也是,只是他暂时走不开身,否则他早就带着队伍自己出发了。实际上他们弄了半天,在门口缠了一堆红线,把门口弄得跟蜘蛛网一样,也不知有什么用处,没准到时是鸡孵鸭子,白忙活。 “我再跟你说一遍,我也去。”方庸铁下脸,冷冷地说。 王昊在一旁笑出了声,却惹来他横怒的一视。他立马噤声,嘴巴里却仍然有噗噗噗的笑声发出。 方庸一旦这个样子,我也奈何不了他,我有点愤怒,也有点气馁,最后变成了不耐烦,我说:“那随便你。” 说完自己便向连丘走去,跟他说了我们要离开的事,连丘一直皱着眉头看着我,却沉默不语,直到最后我把秋跟其他人都拜托给了他,他才开口说道:“我会看好他们的。” 他这句话一语双关,一是同意我们去庙邸看下,二是答应了会保护秋他们几个,连丘虽然为人狡诈,但我相信他基本的信用还是有的。 我告诉秋她留下来更安全,便动身前往他们说过的地方,按照他们说的路走去,方庸一直跟在我后面,虽然我没转过头看他,但我知道他正生气呢。 气得好,最好就是气死他。 墙壁,到处都是黑色的墙壁,连同空气也是黑的,一条路分不清哪里是巷道哪里是墙,若不是已经在黑暗里呆习惯了,手里还拿着蜡烛,我还真会走着走着就去撞墙。 神奇的是,偶尔我把蜡烛往墙上移时,总会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从光中快速的向黑暗里跑去,一次两次说是错觉,三次四次就不能说服我自己了。 但我也没有将它放在心上,在这种光和影交汇的地方,古老的人民在此处的生活场景偶尔也会重复上映,听说在北京的故宫中,有一个地方也是这样,打雷的时候,墙壁里就会出现以前人的影子,他们在吃饭,说话做各种各样的事。 后来有人破解了这一谜团,其实原理就跟留声机的原理一样,在打雷的时候,由于特殊的环境,使得当时的人们的生活被映在墙壁里,以后每逢打雷的时候,那个墙壁就像自动播放器一样自动的把以前的画面再重演出来。 有许多人以为是鬼,其实不是,鬼哪有那么和蔼可亲,要是真的是鬼,看到它你就得倒霉三年了,人身上沾了晦气,很容易就招来不幸之事。 方庸终于从后面走上来了,他一上来就嘟着嘴,闷闷地说:“你干嘛呢?” “我干嘛呢?我有干嘛吗?”我说。 “你生气了。”他盯着我的脸看。 “没有。”我说。 “真的?”他狐疑地说,依旧盯着我,又说道:“不对,你生气了。” 没错我是生气了,特么你要我揍你吗?一直问一直问,我白了他一眼,不想搭理他。 “你为啥生气?刚才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他问。 “我没生气。”我心平气和地说。 “你有。”他很执着。 我只好站住脚,抬头看着他,道:“我生气了,你想怎么样?” 他也停住脚,挠了挠头,有点不知所措,又有点憨的笑了笑,说:“那我给你打两下好不好,你不要生气了。” 我用力的拧了他一下,这小子倒也能抗,居然一声不吭,我是真的用力,又气,没想到他手上的上还没好,被我一拧,居然拧出血来。 这下我呆了,心中浮起少许的心疼,不禁自责起来,唉,方一啊方一,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人了呢!“我不气了。”我说。 “真的?”他有点开心,他甚至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手臂。 我倒是很在意,我点点头,摔开他继续往前走,走到岔口,再转弯。方庸跑了上来,并排的走在我身边,两人一起走了几步后,他突然伸出手抓住我的手。 我全身一硬,他的手又大又粗,强壮有力,跟小时候完全不一样。我一时倒没想到要甩开他,就任由他牵着走。 “前面再走就陈小姐说的那座庙了。”他转过头,看着我说。 这回却叫陈小姐了,男人啊男人,在人家面前的时候,小凰小凰的叫得多亲密啊,我把他的这种行为,视为狗尾巴行为,风往哪里吹,他就往哪里倒,垃圾。 陈凰所说的庙,不过是一间小小的土庙,就像我们一般农村里有的道庵一样,只是一座小小的房子,里面供着一座金身主,但我们站在庙外,却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门口刻着两幅石对联,一心融会儒释道,三眼洞观天地人。平平常常的十四个正楷字,看上去没什么威胁。 “要进去吗?”我问。 “你不是要进去吗?”他反问我道。 “里面看上去很危险诶,黑不溜秋的。”我说,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么说,黑有什么可怕的。 果然方庸惊讶地看了看我,说:“你啥时候怕黑了?” 我只好用力的捏他的手掌,瞪他一眼,说:“现在。” 他笑了笑,问:“那还进去吗?要不我们就走吧?” “都来到这了,哪有不进去的道理。”我说:“你先打头,去。”说着便把他往前推,我用的力不大,大多是他自己往前走。 他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我也不再戏弄了,两个人都开始紧张了。只因我们手中的蜡烛,此时一边靠近庙门,颜色就越发的青艳。 他看着我,正好我也抬头看他,两人饶有默契地一齐往前走,才靠近门口,就感到里面传出的阵阵寒气。 深海的海底地里,本来就阴森森的,这座庙内,却愈加的阴冷,仿佛里面放了千年寒冰般。我跟方庸一同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脚刚塔进门,就像碰到电流一样,感觉麻了下,我们同步的抖了两下,一同踏进庙内。地板是石砖地,凉得让人的脚只剩下都麻了。 我们举在蜡烛作巡视了下,只见庙中央有一个大石台,石台上放着一些祭祀用的香烟c纸钱跟蜡烛,方庸快步走过去,将蜡烛点燃,庙内幽幽的亮了。 七根蜡烛把庙邸照得通亮,在石台的上方,由一块下垂的黄布遮盖着,黄布底下,坐着一个金身僵尸。 为何说是金身僵尸,他的身体像镀金一样,整个的金光闪闪。他闭着眼,平静的状态下甚至让人产生他在呼吸的错觉,身体与常人无异,肉结实而坚硬,似乎只是一个睡着了的大人在打坐而已。 但他却是僵尸,从他嘴巴长出的獠牙可以判断,正常人哪有长那么长的虎牙的。 我跟方庸都吃惊地望着他,没想到居然会有镀金的僵尸,这家伙会动吗?会吃人吗?跟一般的僵尸一样吗? 看着看着,我越来越觉得这个人眼熟,似乎在哪里见到过,这时方庸问道:“你看这个人,像不像我们在那颗大夜明珠面前看到的那些人物像中的一个?” 如此说来,确实有点像,我更加惊讶了,那些人不是都死了成仙了吗?难道没有羽化成仙,而是在这里坐地圆寂了? “是天玑宫禄存星君吧?”他转过头问我道。 我愣了下,点点头,是吧,我其实并不知道。我的目光被墙壁上的红字吸引了,从进入深海海底到现在,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文献记载。 “要去看一下吗?”方庸问。他没等我回答就拉着我到哪里去了。 这家伙果然是天玑宫禄存星君,墙壁上用鲜红的朱砂记载着,第一行就是他的名字,禄存星君,接下来就是关于他来历的介绍,无非是他之前做了什么好事,除了多少妖魔等等的丰功伟绩。 我一行一行快速的看过,这些记载多数拥有神话色彩,我就当看故事看一看而已,方庸跟我不一样,他看得特别认真。 我从头看到尾,并没有看到他升仙的消息,也没看到他分官加爵的记载,相反的,这里说他们圆寂后,消失了。 短短的几十行文字,并没有什么可供参考的信息,内容也不一定是真的,我快速浏览完,便有些乏味了。难得看到一点文字,记的却是这等无用之物。 方庸看得入神,此时忽然开口说道:“这是假的?” “嗯?”我有点不解,问:“什么假的?” “这个。”他指着墙壁,说:“你仔细看,文字下面有些晕迹,应该是有人把原来的文字去掉后重新再写上去的。” 听他这么一讲,我便趴过去仔细的瞧了瞧,果然如他所说的一样,有些字下面确实有红朱砂晕开的痕迹,有些地方覆盖的不好,还能瞧出那些字的一点偏旁部首。 “是小篆。”我说。 “没错,这些字因为写在石头上的年代久了,久而久之连石头也染上了红色,对方可能没想到这一点,以为只要把朱砂洗掉就可以了,没想到还留下个印来。”方庸说。 “这到底是什么人干的。”我转过身,他就站在我身后,我差点撞上他,赶紧退后一步。 “不知道。”方庸一手撑着墙壁,俯身下来不怀好意地看着我。 我看得出来这家伙根本就没在想,他只在戏弄我而已。我拍拍他横着的手,说:“这只手看起来不想要了。” 他赶紧就把手收回去,笑了笑,说:“来个玩笑而已,你看,”他把手摊开给我看,“朱砂还没干呢,看来是刚写上去不久的。” “缺德的人。”我说:“为了不让人看到里面的内容,竟然就这么轻易的毁掉一样古董。” “你该不会在想钱吧?”他往后退一步,嫌弃地说。 我瞪了他一眼,我有那么庸俗吗?这时忽然眼前闪过一道金色的光,蜡烛摇曳了两下,我直接就把方庸扑倒。 “小心。”我说。 我刚扑倒他,一道金色的光就划向墙壁,石头的墙壁立马出现五道巨大的抓痕。我还没来得及转过头,方庸抱着我就往地面上滚,直滚到门槛哪儿去,他快速地站起身,连抱带扯的把我从庙内拖了出去。 一出了庙门,我们俩个都倒在地上,气喘吁吁地看着庙内,只见里面那具金色的身体,正趴在门口张牙舞爪地冲我们咧嘴,表情狰狞又恐怖,像要吃了我们一样。 庙门似乎有东西阻挡了他,使得他出不来,只能趴在那块看不见的东西上面,冲着我们嘶叫。 “该死,太大意了。”方庸懊恼地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接吻 “你没事吧?”他紧张地抓着我问。 我被抓得有点疼,连忙摇头道:“没事,没事。”一看他又露出愧疚的神色,不免有些心疼,便又说:“我真的没事。” 他怅然若失地放开我,呢喃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再看僵尸,已经从门口消失了,石台上的蜡烛还在燃烧着,僵尸又跳上石台,盘腿而坐,闭上眼睛,又恢复一开始的模样。 “搞什么?”方庸恼怒地说。 一切似乎没有发生过一样,也难怪他会懊恼。这就是个陷阱,整座庙就像个牢笼,若不是我们速度快,准会成为黄金僵尸的午餐。我忽然明白陈凰愧疚的脸色从何而来了。丫的,她铁定知道会这样。 我想冲方庸喊道,你看人家连危险都不告诉你,你还跟人家相好哩。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的塞下了。 “回去吧?”我站起来,发现手肘处的皮磨破了,估计是在地上滚的时候磨破的,我赶紧把袖子放下。 方庸边站起身,边看着庙内的黄金僵尸,犹豫着把口袋里的匕首握了又握,把手伸进去又伸出来。 “你不会想跟他干一架吧?”我问。 他没回答,但他的神情明显就是了。 “要不你先回去?”他说。 我踢了他一脚,叫道:“你再说一遍试试!” “我是为你好。”方庸摸了摸小腿,说:“你先回去搬救兵,我进去会会他。” “就凭你!”这小子的自尊心又膨胀了,我摇摇头,说:“你以为你是谁啊,对方可是黄金僵尸,比我们在下水道里遇见的强多了。” “我知道。”他认真地看着我,说:“我想挑战一下自己,如果我能打败他,像下水道里的僵尸,就再也不需要怕了。” 我忍不住用力拍他的头,啪的一声把他的头往下扣,说:“所以你要拿命去试?你没看到他的指甲多坚硬吗!石壁都给划开了,你被他抓到,没两下就得给他开膛破肚!” 我越是这么说,反而越激起他的战斗欲来,他不仅不听我的,还非要表现出来给我看,说自己没有我想的那么窝囊。 无奈,我也不好抛下他,只能跟他一块进去。他咧着嘴,厚着脸皮嘻嘻地笑,看得人真想揍他。 我们再一次踏进庙里,我问方庸,说:“你对墙壁上的那些内容有了解过吗?” 他摇摇头说:“不过是些别人捏造的东西,不足为挂”顿了顿,看了我模样,问:“你想说的不是这个吧,你又想到什么了?” “禄存象征财,所以我们现在是在跟钱打交道。”我笑嘻嘻地说。 “哦,确实有这种说法。”他点头道,“你老了解这些没用的东西。” 我们站在僵尸面前,方庸把匕首拿在手里,问我能不能给他的匕首弄点血上去,我拒绝了,他说要锻炼自己的。 两把发亮发热的匕首,握在两个年轻人手里,一个是我,一个是我侄子,我带着忐忑的心情,看着他坚毅的样子,忐忑也变得勇敢了。 坐在石台上的僵尸,在我们进来十分钟后,慢慢的睁开眼睛,像沉睡中的人在美梦中醒来一样,如果不是看过刚才他狰狞的模样,任谁在一刻看到他,都会以为是神仙下凡呢。 他张开眼,先吐出一口白色的尸气,接着慢慢的站了起来,我精神紧绷到极点,忽然想到了王昊,要是他到这个地方来,趁着僵尸还在沉睡的时候,给他贴上一张“封雷符”,不就能封住他的行动了吗! 僵尸刚站起身,表情骤变,安详和蔼的模样荡然无存,一张狰狞丑陋的面貌取代之,他举起手,猛地从石台上冲我们跳下来。 我跟方庸赶紧从两边跳开,他一落地,方庸举起刀子就往他身上刺去,只听得哐当一声,匕首非但没有刺入他体内,反而被他僵硬如铁的肌肉弹开了。 “阿一,他朝你那边去了!”方庸冲我喊。 “我知道!”该死,我有眼看。方庸的攻击并没有吸引他的注意力,他似乎把我当做食物了,转个身就朝我挠过来。 我赶紧从旁闪开,石墙却躲不开,墙壁上立刻出现五道深深的指痕。这抓力,足有出车祸现场的冲击力那么大,手指是用金刚石做的吗? 庙邸并不大,相反的,窄得很,中间横放着一块巨大的石头,两边就只剩下一米的空间了,我边退边躲,从石头两边走到石头前面,黄色的帷布落下一层灰尘,熏得人咳嗽不止。但我没时间咳嗽,连做多一点动作都不行,僵尸步步紧逼,丝毫差错都不能出。 方庸从石台上两步当一步飞奔而来,高高地举着匕首,往上一跳用尽力气把刀往他脖颈插去。 僵尸侧过身,呵呵地喘了两口大气,呲呲地叫了两下,放弃了我这个目标,攻击起方庸来。 方庸失了手,脚刚碰到地立马转身面向他,横握着匕首举在胸前,一边慢慢地迂回后退,一边又在寻找进攻的机会。 我趁机躲在一角,蹲下身,观看形势,以免误伤。 僵尸开始进攻方庸,他往前一步,手就往前伸出一尺,刚靠近人立马转变方式,五指弯成利爪,照着人头就抓,毫无规律可循。他高大的身躯甚至不曾动一动,手臂带着特有的强大力量,轻轻一碰就把石台的一角敲落。 方庸一直以袋鼠的跳跃力和风筝般的轻和力往后退,瞄准机会就向前进攻,他多攻击对方的腋下,心脏和身体各处柔软的地方。 僵尸往右一扑,他便往左一躲,侧过身,一刀捅将上去,僵尸却以其钢铁般的身体将刀震开,方庸又往后退跳一步。 他喘着气,僵尸也喘着气,尸气极臭还带毒,味道像死老鼠身体腐烂后发出的一样,毒气倒不猛,只是又阴又寒,但对于我们这种经常跟僵尸鬼怪打交道的人来说,几乎不起作用。 他们在一边打着,我在这边看得心惊胆寒,每每对方扑向方庸时,总感觉他差点要伤到他了,僵尸很狡猾,他先假装用手攻击,实际上头却在一边蠢蠢欲动,方庸好几次差点被咬到,吓得我心眼提到嗓子里。 有过两次比较惊险的经历后,方庸也懂得他的套路了,开始用他的方法来反套路他,他往往假装差点被抓到,然后急转身,用匕首往他身上划去。 两人拆了十几招,双方都没有伤到对方分毫,僵尸依旧气不喘人不累的,方庸却可是喘大气了,这也难怪,为了把刀子插进他身体里,他总得先跳到石台上,在用全身的力气往下扎,但这个时候,僵尸已经先避开了。 方庸不断的绕着石台转圈跟他周旋,僵尸似乎有点不耐烦了,他低吼了一声,双手一用力,竟然把石台给击碎了。蜡烛一下子全灭了,四周顿时陷入一种危险的黑暗中。 一呼一吸之间,伴随着粗略的喘气,又有些石子掉落的声音,黑暗里,隐约可见两把燃烧着的匕首,一把彰显了我的位置,一把说着方庸的。 带火的刀,彩带似的在黑暗中飘舞,忽上忽下,圈成一个圆,有时又是一道直线,直线在半路转个弯,又到下面去 看不见的人,看不见的僵尸,只看到飞舞的匕首,匕首离我越来越近,顷刻间,方庸把我从地上扯了起来,拉着我就往外跑。 站起来的一瞬间,头又被人按了下去,头顶感受到一阵风,快如闪电疾如雷,方庸又扯着我在外跑。 他走的越急,说明情况越加的危险,抓着我的手,手心里全是汗,汗水透过衣服贴在我的皮肤上,把我也弄湿了。 几乎是狂奔的状态,我们不出一分钟就从庙邸里跑出来,背后传来一声吼叫,估计又是僵尸趴在门口出冲我们吼。 我把手电筒拿出来,没了蜡烛,就只能用手电筒了。我个人是比较偏向于用手电筒的,方便射程又远而且还亮,连丘他们准备的手电筒跟我们平常在市场上买的不一样,都属于军用的东西,质量跟亮度比市场上卖得好一倍都不止。 手电筒的光照到方庸脸上,只见他满头大汗,汗水还源源不断的从额头流到脖子,脸上全是汗珠子,他把脸往一边撇开,半闭着眼说:“别照着我。” “我确认一下是不是你。”我说,把手电筒移开,照到庙邸里去,僵尸已经不见了。 方庸自己把手电筒拿出来,也像我一样,往庙邸里照了两下,突然说道:“可惜了那些蜡烛?” “怎么回事?”我问:“你试验出结果了?” 他原本因为剧烈运动而发红的脸被我一问更加红了,他的喉结上下滑动着,嘿嘿地笑了下,说:“有结果了,嘿,我暂时还打不过他,太硬了。” “确实是硬。”我说,“可能弄点醋能把他软化了。” 他愣了下,转过脸看我一本正经的样子,又是愣了下,过了会说道:“的确,下次你可以带点来试试。” “我开个玩笑而已。”我说:“你真没幽默感。” 方庸很无语的瞄了我下,人一放松,就往地面上坐下去,他屁股一着地,就拉着我往他身上倒,我淬不及防的就被他拉倒在他怀里。 “臭小子,胆子越来越肥了是吧!”我挣扎着要离开,他的手臂却像藤蔓一样紧紧的圈着我,使我一时间竟然恍惚了。 方庸真的长大了,身体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是那么瘦小的一个人,手臂还没有我的胖,现在全身充满男子汉气概,手臂又粗又长,胸膛硬得跟石块一样,撞上去还有点疼。 说的也是,他轻易就能把我抗在肩膀上,我早就该意识到他已经成为一个大男子汉了,只是心里一直不肯承认而已。 我们俩身上都有伤,他抱我抱得紧,把头埋在我脖子处,呼出的热气撩得人的鸡皮疙瘩都起了,我轻轻的推了他一下。 不动,再推一下,还是不动。 “喂,”我的声音低低的,嗓子有些沙哑,“小侄子。” “嗯?” 他仍旧没有抬头,反而埋得更深了,我甚至感觉到他的嘴唇触碰到我脖子的皮肤,我忍不住打了个颤。 “起来。”我说,声音依旧沙哑,但我却没有感到口渴,“地上冷。” “你坐在我身上,还冷吗?”他抬起头看着我问。 刹那间我发现他的脸离我只剩下两厘米了,鼻尖甚至都相互碰到了,我赶紧把头往后仰,吐息咬字几乎都消失了,我一句话都说不出,只能摇摇头。 “那就这样好了。”他的声音里充满疲惫,话刚落音,又把头埋进我脖子里。 我的脑子一片混乱,血液哗啦哗啦的往回倒,心脏砰砰砰地跳,寂静的庙前,只有它跳动得正欢。方庸动了动手指,把手电筒关掉,光线立刻少了一束,四周瞬间暗了一圈。 此时此刻,我忽然平静了下来,心脏仍然砰砰砰得跳个不停,脑袋却十分镇定,隐隐约约间,五官都飘远了,自己像呆在围墙里的小孩一样,心里莫明的升起惆怅。 他的手握住我的,长长的手指在我的指缝中穿梭,咔嚓的一声,我手里的手电筒也关掉了。 这下,全黑了。 深海地里凉凉的,安静得只听到海水波动的声音,没有风,却让人似乎如浴风中般,冷冷的。 他动了动,在我的脖子上蹭了两下,忽然抬起头,准确无误的吻了我。像练习了很多次一样,熟练的撬开嘴唇,灵活的舌头伸了进来。 我忘了反抗,脑袋里似乎有一根弦断了,嗡的一声,身体都僵了,唯一的感觉只剩下嘴边的温度。 许久,他才慢慢的离开,又埋进我脖子里。 过了好久,我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沙哑的声音带着妩媚,那声音说道:“有点过分。” “嗯。”他的声音也闷闷地,仿佛是从我脖子里闷出来的一样。 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安静了一会,尴尬得想要找个缝隙埋进去,直到此时此刻,我仍然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突然我脑里的那根弦又接回来了,我犹如五雷轰顶般,立马就把手电筒打开,光再一次划破黑暗,我揪着他的头发把他的头提起来,看着他,只见他满脸通红,却笑得跟孩子一样。 “你!”我一时语塞,好一会不知还怎么表达,我该怎么说,我被自己的小侄子亲了诶!虽然说我们家族没有什么近亲不能结婚的规定,相反的,我们家族由于与常人相异,反而特别提倡近亲结婚呢! 但我不是,我可是认同达尔文定理的,把近亲不能结婚奉为第一择偶准则的我,竟然被自家的人亲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关系 我竟然被自己的小侄子亲了 直到现在我仍旧觉得很不可思议,方庸暗恋我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但是我从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胆大,竟然敢亲我,妈的,那可是我的初吻啊! 我又想到,他也太熟练了吧,宛如练了很多次一样,一时间悲愤跟不公涌满心田,再看着他那张阳光的笑脸,一瞬间竟然有种想把他撕碎的冲动。 我忽然又想起,在石洞里睡觉的时候,那时我感觉似乎有人亲了我,难道那并不是错觉,是真的!按照现在的情况看,要是真的也不假啊! 我往后扯着他的头发,疼得他“啊啊啊”的叫,我问道:“你给我老实交代!” “交c交代什么!”他一边疼得呲牙咧嘴,一边结结巴巴地说。 对啊,我要他交代什么?交代他为什么要亲我吗?理由我本人比他还清楚,交代他亲了我多少次了吗?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问得出口,我老脸不由得一红,松了手,顿时感到有些委屈,说:“没什么。” 他又把我抱住,我也没反抗他,此时再把他推开,反而显得矫情了。过了一会我才找回自己正常的声音,那声音说:“我们回去吧!” “等一下,我还有话要说。”他把我微微推开一点,仔细的盯着我,执着又认真地说:“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 “不要。”我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第一次算失误,是因为环境和紧张的神经遭成的,人在这种情况下,就像喝了迷药一样,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但明知道不可以的事情,再继续做下去,就是错误了。 “为什么!”他叫道,声音瞬间提高了八个分贝。 “没有原因。” “因为我比你小吗?可论辈分我比你大!”他继续说道,又着急又生气,“还是你觉得我没有你厉害,配不上你?还是你觉得我太年轻,太幼稚了?” 他咄咄逼人地问,我就像缩头乌龟一样,真想缩到龟壳里去,我撇过脸不看他,也不回答他。 “你喜欢炑十墓?”他忽然生硬地问道。 我立马转过头,只见他铁沉了一张脸,带着哀怨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我,“跟他有什么关系?”我撇过脸,不敢看他。 “怎么会没有,他抱你的时候,你心动了吧!”他呛道,声音却是幽怨的。 “没有!”我立刻回答,有我也不承认,没错,我确实有过那么一丝心动,但那点心动再他没跟我商量过直接掐掉眼前这个混蛋的蜡烛的时候,就已经荡然无存了。 话又说回来,我是不是太看重他了,以至于让他产生奇怪的想法,比如我喜欢他什么的。 “你”他固执地看着我,话锋一转说道:“没有,那你对我呢?” “也没有。”这个连想都不用想,我从来都把他当弟弟看待! 他的目光淡了下来,委委屈屈地说:“你明明答应了以后要做我媳妇的,怎么可以不喜欢我呢。” 听到这话,我倒怔了下,不可思议地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小时候!”他鼓起腮帮子,转过脸,耳朵红得像煮熟了的螃蟹一样,“过家家的时候。” 额这我就无语了,小孩子过家家的话可以当真吗?要这样,那我岂不是还得把家族里其他小孩都娶了不成。 他看到我一脸无语的样子,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说话都变得有气无力了。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张开嘴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到这时候,我就知道我可以开口了,便对他说:“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现在提起来也怪难为情的,都过去的事我们就不要提了,这件事也是,已经过去了,以后我们就不要再提了,你” 我话还没说完呢,他就小声地呢喃道:“在你看来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我却花了近二十年的时间,其实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还在期待什么,真笨,以为人家跟你牵牵手就是喜欢你了,怎么还这么幼稚”他自嘲地笑了下,冷冷地哼了声。 我好不习惯这样的他,明明他是那么快乐的一个人,怎么跟我在一起以后,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喜怒哀乐好像飘在海面的泡沫一样,轻轻一捞就出来了。 “行了,你别这样。”我不知所措地说。唉,感觉我好像被他吃得死死的。 他却瞪了我一眼,满不在乎地问:“你还想要我怎么样?” 要他怎么样?倒不如问我自己到底想怎么样?人家已经把心摆在哪里给我了,我还想怎么样,把他的心扔掉吗?我做不到。 唉,算了,我也单身,多一外人可能还有点区别,多一个他,好像没什么感觉。 我凑近他,快速的在他脸颊上亲了下,说:“行了,不就是从小侄子变成男朋友吗?反正也没什么区别,就这样好了,给我笑一个。” 我脸在发烫,脖子也在发烫,心脏已经跳到抽筋了仍旧狂跳不已,我正准备伸手去扯他的脸,看他一脸游离的模样,又不忍心扯他了,只是轻轻的捏了一下。 这轻轻的一下可不得了,他的魂瞬间就回来了,嘴巴眼睛眯成一条缝,笑得跟个傻子一样。 “你我我在做梦?”他看着我,问。 他的目光极其温柔,看得我好不自在,这时我发现自己竟然还在他怀里,整个人尴尬地真想扑进庙邸里。 “不是。”我清了清嗓子,不敢看他。 “真的!”他却兴奋的抬起我的脸,不断的再次确认着。 我点了一次又一次的头,在重复了无数次的动作后,他终于清醒了,一个用力又把我往他怀里带,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抗拒过他的怀抱,现在更加没有抗拒的理由了。 他又把我推开,期待得望着我,问:“那你现在是我女朋友了,我要亲亲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唔” 丫的!果然还是有点区别的。 回去的路上少了烛光,却多了手电筒的光,一座座房舍在光暗里交替相汇,鳞次节比。仿佛走在清明上河图上,踏着先人建造的建筑,有种置身于时间的长河中,让人恍若隔世。 我还没从刚才的冲击中回过神来,单身了二十几年,忽然有了男盆友,而且还是个一直跟在我身后的臭屁虫天啊,我忽然想起自己以前做过的所有事情,我的形象!我以后要怎么面对他 唉~ “怎么了?”他问。 “没有。”我才叹了口气而已,唉。 快走到门口时,我像触电般猛地把他的手甩开,我抬起头对他说道:“那个,这件事暂时先保密,好不好?” 方庸握起拳头,点点头,乖顺地说:“好。”顿了下,他又说道:“不过距离太远会让人产生奇怪的想法吧。” 我与他之间一直没大没小的,也没怎么注意距离这个问题,现在我反而在意起来,被他一说,又觉得有道理,只好向他靠近。 赵浩的红网已经完成了,黄符铃铛点缀着一根根红线,远远看去仿佛铜蓝鹟精心设计的巢般,又似月老手中的红线,交接着红尘中凡人的命运。 连丘依旧站着看着对讲机,赵浩站在他旁边,拿出罗盘嘴巴不停地动着,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王昊c秋跟陈凰坐在地面上,王昊看着门口的红绳出了神,秋跟陈凰不知在说什么,连我们走近了都没发现。 秋说:“是啊,他们总会用很多事情来为难你。” “做不好又要挨骂,也没人跟你说要怎么做,整天就是不断的训练”陈凰回道。 我们靠近了,她刚好抬起头,见是我们,笑问道:“你们回来了?怎么样?” 说着空出两个位置来,王昊转过头,看了我们两下,淡淡地问:“怎么这么晚,还以为你们俩私奔了呢。” 我脸一红,方庸抬起脚踢了他一下,告诫他不要胡说,再说要私奔也不会找这种地方。 我们简单地跟他们说进庙后遇到的事情,但两个人都心照不宣的不提陈凰隐瞒的事情,我不懂方庸为何不责问她。 陈凰一直很镇定地听着,仿佛她没进去过庙邸里一样,我内心却是暗自认为她进去过的,不仅如此,就连阿鳞肯定也进去过。 那些红色的朱砂,还有一头凶猛地黄金僵尸,除非是个江湖老历,否则一般人无法自己完成墙上的绘作。 我想他们最少得有两人,其中一个吸引僵尸,另一个在墙壁上改字,庙内并没有血液的痕迹,说明并没有大部队进去过,换一种说法,即连丘他们根本就没踏进去过。 如此一想,倒有点看低他们了,但人多败事,一群乱哄哄的人走进一个装着狼牢笼里,不管个人多么厉害,总得有一两个受伤的。就像在一堆蚊子里打蚊子一样,一掌下去,总得打到一两个。 王昊问道:“那咱们什么时候再过去?” 他兴奋极了,对此我跟方庸早就有预料,对方可是黄金僵尸,而且还在沉睡中,对于他来讲,正是最好的捕猎时机。 道士法师跟术士有一点相同,又有些不同,即大家都共同有一样的控制力,不过术士控制的是鬼,道士法师操纵的是僵尸。 “他们有何打算?”我望了望连丘他们,问道。 “他们?”王昊想了下,说:“应该要去找消失的伙伴吧,你们走后,对讲机又传来了痛苦的哀嚎了,我看连丘心事重重的,应该会优先去找他们吧。” “哼。”陈凰冷笑了下,讥讽地说:“那可不一定,这些死亡的人,于他来讲不过是蝼蚁而已,比起他们要做的事情,这点牺牲不算什么。” “他们要做什么?”我趁机问。 “我也不知道。”她说。“不过他们人手很多。” “这年头最不缺的就是人。”王昊说。 我没再问下去,反正问下去也得不到问题的答案,陈凰,连丘,炑十墓甚至阿鳞,都有各自的故事,这些故事,若不是八卦需要,不知道也没必要去了解。 反正现在我已经知道了,我们一开始下海的目的是为了帮阿鳞平复神庙里的混乱,而这股混乱,却是跟藏在神庙里的一块玻璃有关的,只要把这块玻璃找出来,远离这个地方或者破坏掉,这件事就算结束了。 如此说来,我们的目标却也与连丘他们的无异,又或者说,同个时刻下海的人,目标都是一样的,只是目的不同而已。 我十分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玻璃,值得这么多人大张旗鼓地搜寻。那块玻璃又有什么用处?能使得这些人甘愿为它付出生命。虽然自古以来,最吸引人的皆是钱财,但这里藏的玻璃却绝对不是用于此,这点我倒非常肯定。 能让人为之付出生命的,除了钱财外也许只有一种东西——信仰。 我不禁皱起眉头,我可不想跟一群狂热的宗教分子打交道,这跟跟恐怖份子打交道没什么区别。 方庸点了下我眉心,问道:“想什么呢?” 我吓了一跳,耳朵一下子就红了,都说不要在公众场合做这样亲热的动作了!我瞟了他一眼,摇摇头。 “你想知道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吗?” 他忽然凑近来说,我只能往后移,说:“想。” “我告诉你个方法。” “什么?”我用手推开他,他于是坐起身,不再戏弄我了。 他说:“你过去跟他打声招呼,顺便问下不就可以了。” “打招呼?” “对,去之前你不是拜托过他照看一下他们吗?”他指了指王昊他们仨个,说:“过去感谢一下人家没什么的。” 我站起来向他们走去,连丘看到我,摆摆手跟赵浩说了几句,赵浩就到一边指挥那些坐在地上的人了。 他又低头摆弄对讲机,我刚走到他身边,他头也不抬地说:“回来了。” “嗯。”我说:“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没什么,”他抬头看我,说:“那里怎么样?” “不好,有个黄金僵尸。” “黄金僵尸,哈哈哈哈”他忽然大声的笑了起来,笑毕狠狠地说道:“要是抓到了拿去卖就赚钱了。” 他阴险的模样让人战栗,我正了正神,笑了笑,说:“可没那么容易,那家伙硬着呢。” “再硬,也硬不过赵先生的一张纸符。”他又低头摆弄对讲机,对讲机偶尔沙沙的叫两声,又陷入深深的沉默里。 “哈哈。”我尴尬地笑了下,问:“你的部下怎么样了?” “死了十几个,还剩几十个没回音,估计也凶多吉少了。”他依旧低着头,沉沉地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再进庙 “准备要去找他们吗?”我问,赵浩在一边指挥,他的部下已经开始整装待发了。 连丘朝那边瞄了眼,嘴角一勾,道:“不我倒是愿意跟你们一同到那座庙里去。” 这老狐狸又在打什么算盘?“你一个人?”我故意问。 “当然不是,我跟我的部下。”他盯着我说:“实话跟你讲,这地方我们到过很多次了,但是关于庙宇却还是第一次听到。” “之前的那个人,遇到的是什么,调查清楚了吗?”我问。 “派人正在调查,是什么还不清楚,但是危险的东西。”他捏紧手里的对讲机,沉着脸说。 “那时说的是七个黑色的僵尸对吧。”我问,那人最后的临终遗言,我记得没错,而那时候他们也说了,那队人去往的是北的方向北的方向,在这里不就是那座高塔的方向么!难道他们到塔里面去了? 连丘以其过人的洞察力看穿了我的想法,但他却没有加以否定,只是说道:“一开始我们来到这座城池的时候,确实是奔着那座塔去的,那座高塔看似很近,实际上离我们极其遥远,这里的房子布局布有阵法,像一字太极阵c鱼鳞阵般,到处都是陷阱。” “看来设置这座城池的人,用了极其缜密的心思和心机,不让人靠近,”他继续说道:“想必里面的东西,多少是见不得人了的。” 那座高塔,他虽然未说明,我却大概能猜出,那应该就是林家的神庙,里面藏着什么东西,阿鳞未曾告诉过我们,却说过它的危害。 连丘明知里面的东西是邪恶的,还硬要往那里找,可见他们要找的玻璃,也不是什么高圣的玻璃。“你们要找的东西在那里面吗?”我又问道。 他冷哼了下,说:“并没有,我们要找的东西,估计正如陈凰说的,就在那七座庙里面。”顿了顿,他略带惋惜地说:“要想到达那里,也许只有本家人知道路。我的兵都在半路折了,不是遇到僵尸就是掉入陷阱中。也许那天回来的那个幸运的家伙找到了路,但他已经死了,也没办法带我们过去了。” 我想起那个人死时的惨状,身体钻了几十个洞,又想到他说的话,结合连丘刚才说的,认为他的部下,应该还是走错路了才对,聪明的他绝对不可能没想到这一点的,那为何还要如此兴师动众地到神庙里来?还让他的部下再一次做无谓的牺牲!这个人,心肠到底硬到那种程度。 赵浩走了过来,看了看我,犹豫了下,连丘便开口问:“整理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都准备好了。”他兴冲冲地说:“十个人跟我们一块去,剩下的三十个留在原地,另外还有几个问是否要去寻找那些失踪的人。”他说到最后,竟然带着瞧不起人的口气,仿佛那些人都是白痴一样。 “随便他们。”连丘说,“叫多个医生,带多点药,让那些呆在原地的人看好大门,不要放任何一个人出去。” “好嘞,”赵浩笑眯眯地说:“都吩咐好了,宁可错杀,不要放过。” 我忍不住抖了下,他忽地对我说道:“你叫方一是吧,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一起的了,还得请你多多指教才是。” 连丘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她可不是跟我们一伙的,她跟林鳞是一伙。” 我脱口而出说道:“我谁也不跟”刚说出来就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冲动,太冲动了,在他俩诧异的目光下,我连忙告辞往回走,边走还能感受到他们的目光,走得我好不自在。 方庸见我去了那么久,一回来就问道:“你们都说了些什么?怎么说那么久?” 我淡略的说了几句,主要告诉他们,连丘一伙的打算。听说他们要与我们一同前去,王昊瞬间兴趣全无,失望的表情流露于表。 方庸便安慰他说,“虽然我们钓不到金僵尸,但我们可以找一个黑僵尸,这里什么都没有,唯独僵尸最多,不差这么一个。” 王昊还是很失望,不过他很快就振作起来,决定抢在赵浩的面前会一会僵尸,我跟方庸都劝他打消这个念头。 事情稳定下来,不知不觉饥肠辘辘,连丘那边也在张罗着弄点东西吃,我们只好厚着脸皮过去,找他们要点吃的。这几天混吃混喝的也跟他们混熟了,连丘的人虽阴险,但手下不错,大多是一些开朗的汉子,喜欢说说笑笑的,大家虽然知道前路迷茫,但仍然过得很开心。 吃过饭,便出发了,手电筒一齐打开,周边的建筑更加清晰了,房子是一座一座的小厝房,大小一样,形状,用料也一样,怪不得连丘会说这儿像迷宫,确实如此,一旦在同样的地方迷了路,就很难走出去。 方庸是靠脚步计算距离的,有人会靠最简单的数房子来计算路程,到那几栋该右拐,到那里需左拐,哪儿要一直直行,在这种地方,除非是经常来的林家人,或者是有地图的人,否则无论什么方法,走长路都容易迷失。 连丘他们是用一根红绳,绑在离门口最近的房子上,从头到尾牵着,不过这样也有风险,一旦绳子断了,就啥也没了。 来到庙前,十几支手电筒齐齐地往里照,庙内的一切一览无遗,那儿还残留着我跟方庸战斗过的痕迹,破碎的石台,微裂的墙壁,散落一地的蜡烛,金色的僵尸坐在黄布下,依旧闭着眼睛睡着。 所有人一下子就兴奋起来,庙前一时人声鼎沸,倒像极了人们朝庙时的情景。我一直偷偷的观察着连丘,他敛着眸,不像那群汉子一样兴奋,一贯的镇静。 看来黄金僵尸都不能引起他的兴趣,也许只有他们在找的玻璃能吸引他。 里面的危险性我们已经跟他们说了,此时两队人都跃跃欲试,根本就没把我们的话放在耳里。 王昊欲先进去,却被方庸一手拦下,结果慢了一步,被赵浩抢了先,他气得半死,怒气冲冲地说:“你做什么!” 方庸用一个眼神就让他噤声,他严肃的模样,全无往日玩弄的神情,王昊心里一怔,也就乖乖地不说话了。 方庸的意图很明显,让他们先进去,我们观看情况,是否能坐收渔翁之利且不说,但至少能先判断对方的实力,往后看,我们迟早要跟他们交手的。 虽然与之相处了这么多天了,还是头一次跟他们并肩作战,黄金僵尸的实力方庸最清楚不过了,如果连黄金僵尸他们都不放在眼里,我们还是早点撤退吧。 但我们也不能假装什么也不做,这种利益关系太明显了,我们在暗地里偷偷观察着他们,同样的,他们也在偷偷的观察我们。 王昊给方庸拦了下来,虽然他一心不满,但也不再说什么,我们跟在他们队伍后面,慢慢地走了进去。 庙内仍旧是那么冷,冷似乎是死人身上发出来的,没有温度的冷,地板是冷的,墙壁是冷的,坐在破碎的石台边黄幕下的僵尸也是冷的,深海地里的一切,无不让人觉得空虚,恐慌。 众人哗然喧闹,又的走到墙边,用手电灯不断的照着,仔细琢磨墙壁,有的蹲了下来,研究起碎石,连丘依旧一言不发,他跟我站在一块,有时候我似乎听到他发出哼哼的冷笑声。 然而我转过脸看他时,他却脸无表情。赵浩最先跨过碎石台,走到僵尸身边,王昊在方庸后面不断磨着牙,眼巴巴的看着他。 金色的僵尸如同我们一开始进来时见到的一样,一动不动的坐着,闭着眼睛,鲜嫩的脸颊似乎睡着了般,只有长长的獠牙告诉人们,他尸变了。 赵浩围着他转一圈,偶尔伸出手捏捏他的肩膀,戳戳他的脸颊,当他的手指头碰到僵尸的皮肤时,皮肤竟然自然的凹陷下去,又反弹回来。赵浩高兴得哈哈大笑,一边称赞着说:“好,好,着实是好。” “该做什么赶紧做。”连丘冷不丁地说。 他也不在意,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符来,快速的贴在僵尸额头上,同时他又往后一跳,警惕地看着他。 空气在这一瞬间凝固了,所有人都放下手中的工作,屏住呼吸看着他,大约过了三分钟,僵尸仍旧毫无反应,赵浩便大步靠近他,掀开黄符,仔细地观察着他。 “好,没事了!”他抬起头大声叫道,大家于是又放下心,继续手头的工作,他们负责在墙壁里,在石板下,在碎石中,寻找他们想要的僵尸。 赵浩拿出一只黄色的铃铛,朝僵尸一摇,“叮叮叮~叮叮叮”的清脆的声音便在安静的庙里传开,一声声响亮的声音,纯震得让人耳朵发疼。 僵尸动了一下,所有人又安静下来,铃铛的声音还在响,僵尸猛地站起来,随着铃铛的移动,不断的跳动着。 大家又继续手里的工作,几个放心下来的人开始说说笑笑,有人手贱还上前去揍他两拳。 王昊气得跺脚,方庸也惊得说不出话来,只有连丘依旧沉着脸。 这也太容易了吧,我想,方庸不是跟他打得难舍难分吗?怎么我正想着,忽然看到陈凰煞白了脸,秋的脸色也难看极了,心突然又提了起来。 我问秋说:“怎么了?” 她又抓着我的手,手心里全是汗,尽管她以前看到僵尸都非常害怕,甚至两腿发抖,但全身发汗还是第一次看到,我不由得担心起来,又问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她摇摇头,眼睛却死死地盯着赵浩控制的黄金僵尸,一张半张着嘴巴不说话,我有点不耐烦了,便伸手捏了她一下,说:“怎么了?要出去吗?” 她猛地回过神,怔怔地看着我,快速地点点头。 见状,我只好碰了一下前面的方庸,对他说道:“小侄子,我带秋出去一下,她不太舒服。” 方庸点点头,说:“好。” 我拉着她就往外走,刚转身就看到陈凰眼巴巴地看着我,看情况是也想跟我们一块出去,这我就不解了。 我犹豫地笑了下,问道:“你也不舒服吗?” “啊,不。”她连忙说,“只是有点闷” “人太多了。”我说,其实人并不多,连丘只让一半的人进来,加上我们几个,一共才十二个人。“要出去一下吗?”我问。 她看起来犹豫不决,从表情上来看,她是非常希望能出去的,尽管她假装镇定,脸色的白得可怕,但她却不敢自己出去,似乎外面也有恐怖的东西在等着她一样。 她偶尔会用眼神瞄向连丘,几次过后,我就懂了,她是在怕连丘,害怕他怀疑自己,害怕他不让她离开。 我于是对连丘说道:“我带她们俩出去可以吗?” 连丘看了陈凰一眼,陈凰竟然吓得直起腰板,他又看向我,说:“可以。” 这是不可以吧,一般人说的可以也就就是可以,连丘的习惯一般是点个头,或者嗯的一声,这时他却开口说可以,我不免皱起眉来。 “那我带她们出去了,”我说:“这里空气不太好,你们也别呆太久。” 方庸立刻转过头来,笑眯眯地点头道:“知道,没什么事我们就出去了。” 我于是拉着陈凰一块走出去,说实在的,我别扭的小情绪还不怎么想搭理她的,不过是看她可怜,才想着拉她一下。 走出庙门,连丘的部下在门口坐成一排,我们走了过去,从他们的左边接着坐下去。 我问秋说:“怎么样?有没有好点?” 陈凰一离开连丘就变得生龙活虎了,她也凑过来问道:“身体不舒服吗?我看看?” “没事没事。”秋连忙笑着说。 她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没事的样子,走出庙门看起来更加惊慌了,这叫人怎么放得下心。 “怎么了?”我问。说好了要照顾她的,我也希望她有什么事不要瞒着我。 秋抬头看了我一下,又低下头,过了会抓着我的手,轻轻地问道:“你能不能叫他们赶紧出来?” “应该做不到吧。”我说,方庸他们可能会听我的话,连丘怎么可能会听,话说回来,僵尸已经被制服了,也没什么好怕的,就算没被制服,也有方庸跟连丘这些高手在。 秋却带着祈求的目光看着我,我被瞧得好不自在,只能安抚她问道:“里面会发生什么吗?别怕有我呢。” “里面里面”她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许久她忽然凑近我的耳朵旁,轻轻地小声说了一句话。 “里面里面本来没有僵尸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百鬼军团 没有僵尸?那我们看到的是什么?我不由得一怔,问询地看着她,忽然我又想到,秋不是说自己从来没有下到这里来过吗?她怎么会知道神庙的情况。 “怎么了?”陈凰盯着我问。 “你的意思是这些小庙里没有僵尸?”我问道。 秋点点头,大大的眼睛也写着满满的不解。 “怎么会呢?要是没有僵尸,那我们看到的又是什么?”陈凰问。 我本来也想这么问的,但她替我说了出来,我便不再说什么。 四只眼睛齐刷刷地看着秋,秋难免感到有一丝紧张,但她毕竟是一直主持一个大家庭生活的人,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渔家妇女,很快就镇定下来,说道:“我们的祖先曾经说过,深海地里,有一座城池,城池周边,皆是鬼怪,唯独城池中,空空如也。只因那”她忽然止住嘴,话锋猛刹。 “尽管这么多年过去,深海地里出现了一些变化,”她继续说道:“但城池里出现僵尸还是第一次听说。”她脸一红,悄悄地低下头。 我旁边的汉子探过个头,露出两个大门牙,道:“妹子啊,你是不是搞错啦,这里可不止有里面的那种黄金僵尸啊,还有那些黑僵尸呢。” “怎么会真的有吗?”秋不信的喃喃道。 “当然有啦,你以为我们的人都到哪去了,不都给他们吃了嘛。”他笑了笑,说。 秋惊得说不出话来,我也惊得说不出话来,在我看来,他们也太漠然了,再怎么说,那些被吃的人,也是他们的伙伴吧,怎么觉得死亡对他们来说,仿佛一件家常便饭的事一样。 我忍不住倾斜身体,把他挡住,那汉子嘟喃了两声,又继续跟自己朋友说说笑笑了。 秋脸色依旧不好,也许是因为刚才进庙的缘故,这也难怪,那么寒冷的地面,侵入人体的阴冷,不是经常遭遇这种事情的人,如何能抵挡得住。 “你” 我刚开口,她便抢着回道:“我没事。” “其实也没你想像中那么恐怖的,”我试图安慰她说:“一切看似恐怖的东西,实际上大多是人自己的内心在作祟而已,你看,最大的坏处不过就是死了,你都死了,那还有什么恐怖的呢!要是这么想,什么事情都不需要害怕了。” “你不懂。”她说:“对于一般人来说,最大的坏处也许就是死啊了,但对于我们来说,死了即是开始,人死了,只是肉体死了而已,但在我们家神庙里的东西,会把人的肉体塑造成僵尸,变成他们一样。” 她指着庙里的僵尸,说:“宙时,所有的事情就不是你能控制的,人死,最大的遗憾莫过于无法见着子女儿孙,但在这儿死了,最大的幸运就是看不到自己的子孙后代,你无法想像自己手刃后代的情景。” 我的胸膛猛地被人用力击中,一时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忽然觉得自己过于肤浅,确如她说的一样。 “僵尸的等级我虽然不曾理解过,但也听过一二。”她又继续说:“最厉害的是尸王,接下来是他的文武百官,再来便是那些乡镇上的土葬人士,最没有实力的就是一些连埋葬都没埋,连亲人都没有的野尸,还有那些战场上缺胳膊少腿的兵了。” “但是你看海里尸,跟那些曝尸荒野的人有何区别呢,按理说应该比他们还低一级才是,但这些人,在神庙的影响下,都变成什么样了!”她看着庙里随着铃铛一跳一跳的僵尸,问:“你真的觉得一张黄符就能镇的住他吗?” 我愣了下,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慌倏地抓住我,我瞬间从地面上站起来,着急地飞快地向庙里跑去。 待我到庙口仅有几十秒钟的时间,忽然,僵尸睁开眼睛,贴在额头的符纸瞬间失去了作用,他停了下来,没有人反应过来,他猛地扑向旁边一个人,张开血盆大口咬了下去。 “咔嚓”一声,那人连呼叫一声都来不及发出,庙里一下子乱了,我冲进去,抓起方庸跟王昊就往外跑。 背后传来一声声骇人的骨折声,伴随着一声声惨叫,那些聚精会神寻找东西的人,一个个惨遭毒手。 我拉着王昊跟方庸跑出来后,连丘也慢慢走了出来,接着赵浩也从里面跳出来,靠近门口的一个人连忙跟着跑了出来,接近里面的,无一生还。 我震惊地看着连丘,他竟然在笑!此时此刻,他竟然笑得出来,我带着无比的惊讶,瞬间转为异常的愤怒,握紧拳头,我就向他走去。 我刚踏出一步,手就被方庸拉住,“干嘛呢!”他啧了一声。 我不满地抬头看他,指了指庙里面,又指了指连丘,连丘已不再笑了,又恢复往常严肃的脸,我一时气结,反而用力的掐了方庸一下。 “哎呦。”他装模作样地叫了声,哄着我说:“生气了?那是人家的事,你瞎操心什么。”他的声音里一派温柔,不像在责备,反而倒像在哄小孩一样。 “那不是草芥人命吗!”我气愤地说。 “是,是,是。”他连连点头,“那也是别人的事,他们都没说什么,我们凭什么插一脚。” “但我们也不能就这样看着啊!”我说。庙里此时已经安静了下来,短短几分钟内,四条生命就这么结束了,比人用枪射杀还快。这根本不能叫意外,明显就是谋杀! 他看出我心里的不快,好说歹说地劝着,要是以前,他也就吼吼我两句算了,但今时不同往日,总感觉他变了,变得温柔了。人倒还是那个阳光的傻大个。 “话说,你不是在外面吗?怎么突然又跑到里面去了?”他拉着我的手,走到王昊他们身边,边走便问道。 我心里还在不爽连丘他们做的事,虽然知道他说得对,但心里就是过不去这个坎,便随意地回道:“就是突然感到有点不安而已。”说着,我又想起秋说的话来,便问他说:“你知道这里原本是没有僵尸的吗?” 此时,我们已经来到他们身边,王昊坐在地平面上,一边按着胸膛,一边嫌恶地看着杯盘狼藉的庙内,心里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去捉弄僵尸。 陈凰跟秋坐在一块,两人的脸色出现同步的苍白,至于与我怀疑有人在她们俩脸上画了同样的妆。 方庸听到我这么问他,转过头来看着我,说:“怎么可能,这里我们刚才不就看到僵尸了吗。”他笑着,在我脸上戳一下。 “我警告过你不要再做这些小动作了你忘了吗!”我怒得瞪他,幸好此时大家的视线都被庙内的情况吸引了,没人注意到我们这边来,尤其是王昊,我可不想被他调侃。 “知道了。”他略略失望地说,“你说没有僵尸是怎么回事?” “不是我说的,是秋说的。”我说:“秋说,这座城池里本来是没有僵尸的。” “嗯嗯嗯。”秋一听到我这么说,连忙从地上站起来,说:“要是有僵尸的话,家里人也不会隐瞒不说的。” “会不会他们只是瞒着你一个人。”方庸说:“我的意思是说,会不会只有他们内部的人知道,你看,他们每一次开会都会把女性成员隔开,你不知道也很正常。” 方庸说的有道理,我在一边不断地点头。 “阿鳞会告诉我啊,每次开完会,他都会把内容跟我说。” “但是机密的东西应该不会说吧。”方庸说:“像你们神庙出现这样不详的东西,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不是吗?我记得你们的神庙出现问题是在好多年前了,并且这件事情到现在还没解决,是不是就意味着,在很久以前,这里就出现僵尸了” 秋愣了下,不屈的眼睛霎时间泪水涌动,方庸见了连忙改口说:“当然,只是我个人的推论而已,我开玩笑的,哈哈。” “不,你说的有道理。”她倔强地说。 方庸用眼神向我寻求帮助,我却幸灾乐祸地躲在一边,正好王昊转过头来看着我们,我便乘机坐到他身边去。 “阿一果然是不同寻常的人啊。” 我一坐下他就搂着我的肩膀说,瞬间两道杀人的视线就从上面射了下来,我笑着把他的手拿来,问道:“看到这种情况,你还要进去吗?” “饶了我吧,我才不要呢。”他一脸埋怨地看着庙邸,说:“我还以为是镀金的僵尸呢,原来只是表面涂了一层漆而已。” “想多了吧。”我笑道:“谁会把黄金涂在尸体身上。” “当然有,只是你不知道而已。”他看都不看我一眼,说。 “切。”我想,把金子涂在尸体身上,有什么作用呢?难道是为了让人来偷吗! 正想着,赵浩已经召集了剩下的人,准备再一次入庙了,这些人兴高采烈地,看得我们个个充满疑惑,难道他们不怕死吗? 当这群人又准备要走进去的时候,连丘忽然开口说:“等等。” 他一开口,所有人都停了下来,赵浩走到他身边,问道:“不进庙了吗?里面的东西我们还没看完呢。” “当然要进去。”连丘说:“但没必要在增加无谓的牺牲了。”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手下非常没有松口气,反而似乎很失望。 “你的意思是”赵浩斗胆地探问道。 “我去会会他。”连丘说。 他说着抬头挺胸,在众人目光的傲视下,邪律地走了进去。我很好奇他打算怎么收拾僵尸,不仅我好奇,方庸王昊也同样好奇,我们仨便跑到门口,拿起手电筒往里照去。 赵浩在一旁喋喋不休地说我们,叫我们离开,像着苍蝇一样,方庸嫌他烦,吼了他一句,他就没再说话了,也跟我们一起坐在门口看。 此时,就差一桶爆米花了,否则,绝对很精彩。 连丘拿出匕首,他还说自己不姓方,不是方家人,我跟方庸同时哼了一下。 只见他摸出匕首后,依旧慢条斯理的,极其斯文的在左手中指上割了一下。血滴慢慢的从中指往下滴,大约滴了三点,他就把伤害愈合了。 我当时嘲笑地想,就三滴血,他能做什么。 但听他口中细喃了一句:“汇”,那三滴血在地上竟然快速的转动起来,形成一个圆圈,接着,竟然形成一个召唤圈! 召唤圈一形成,血液哗啦的一下燃了起来,火的青色的,虽纯但含有杂质,方庸凑过脸,对着我的耳朵小声说:“没有你厉害。” 不知为何,我听到这句话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而且由于他靠近我的耳朵,还使得我脖子上的鸡皮疙瘩一下就蹦了出来。 对于连丘的做法,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我只能压下身体中的异样感觉,询问这个大神,我转过脸看着他,问:“喂,他的为什么跟我们不同?” “哪里不同?”方庸问。 咋看之下确实是一样的,但是仔细一回想整个过程,就会发现很多不一样的东西,我说:“血啊,你没看到他的血滴在地面上样子吗?没有火!但做召唤术的时候又有了!而且他只用了三滴,三滴而已!”我每一次都浪费一堆,搞得我现在都贫血了。 “嗯”方庸想了下,说:“都说他没有你厉害了,但又比你厉害,我以后再跟你解释,好不好?” “好。”我说,我应该说不好的,或者揍他的。 连丘的面前出现一个小小的召唤圈,他又往后退了一步,接着,召唤圈里开始缓慢的浮起一个人头,接着身体伸了出来,最后一个完整的鬼就从召唤圈里出来了。 阴冷的鬼一碰到火就跳开,往一边整整齐齐的站好,召唤圈里唰唰的上来不停,连丘一脸得意地看着,一边退到门口。 直到庙内充满了鬼,他才停止召唤术,他右手的五个手指不断的动着,说明他的神经快速的飞转着。 我们都惊呆了,这叫的鬼,绝对不少于几十个,几十个鬼充塞在一间小小的屋子里,怪不得连丘那么淡定,原来他还有这手。 这些鬼如此听话,想必是早已和他定下契约的,此时就像木偶一样,任凭他操纵而已。 使我们惊讶的是,这些他叫起来的鬼,有些面孔我们还特别熟悉,不是别人,就是他自己的部下! 赵浩嘿嘿地笑着,得意得满脸春风,在我们背后,剩下的几个人,还有不少人正裂着嘴吹着口哨。 庙内的阴气徒增,僵尸猛的醒了过来,一睁开眼睛,两道光芒就锁在连丘身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阴制阴 以阴制阴,谁胜谁败还不一定呢。 庙内电光石火,打得不可开交。连丘一直站在门边,游刃有余地操控着几十个鬼,几十个鬼压僵尸,有些甚至试图占领他的身体。 僵尸宛如被蚂蚁缠上身一样,哼哧哼哧地叫个不停,手脚并用的挥舞,但物体上的攻击,似乎对灵体没什么用,尽管他力气强大,对于这些幽魂来说,就像清风拂过般。 不出十五分钟,他就把僵尸制服了,四个鬼分别抓着他的两条腿,还有的掰着他的脖子,有的扯着他的手,僵尸呈大字型钉在墙壁上。 连丘转过脸,看着赵浩阴峻地问:“这个你还要吗?” 赵浩跳了起来,兴冲冲地跑了过去,边跑边说道:“要,要,要。” 坐在一边的王昊用哀怨的眼神望着我跟方庸,仿佛在说,看看别人,再看看你们,同样是术士,差别怎么这么大! 我羞愧地低下头,方庸亦是如此,两人怀着同样沉重的心情往后走。庙里的僵尸既然被制服了,连丘的部下便陆续地向庙里走去。 一个个磨拳擦掌地从我们身边经过,带着胜利者的微笑,我们只能绕过他们,从旁边走过。 我们仨垂头丧气地走到秋跟陈凰边,她两个还处于震惊中没有缓过来,王昊伸手在秋面前扬了扬,接着在她旁边坐下,说:“第一次看到这种事情吧?” 秋点点头,道:“好厉害,这样的人,我们如何才能打败他?” “我们干嘛要跟他打?”王昊问:“不是只要把困扰神庙的问题解决就可以了吗?反正那问题的根源就是大家都在找的东西,只要把那东西拿走,神庙的问题就算平复了,谁那不都一样么。” 秋愣了下,说:“倒确实是这样。” “那不就行了。”王昊说。 确实,我们没必要要摧毁它,如若到时起了冲突,也是阿鳞跟连丘的事,与我们无关,只要我们明保哲身,就不会有问题。 安安静静的城池,如死一般的荒冢般,除了海水流动的声音,到处静悄悄的,月光照不到地下来,僵尸们在遥远的洞里睡死了。 陈凰在一边坐着,一边静静的听,她敛着眉,死死地盯着石板,石板是冷的,冷得寸草不生,她把手插进石头里,又拔了出来,石头表面留下五个整整齐齐的手指洞。 她的手指力量居然如此的大,实在是可怕,若是被她的手抓着,岂不是如占板上的鱼肉般。 方庸看了看她,打趣地问道:“怎么,你不进去?” 陈凰转过脸看了他一下,说:“从一开始我就说过我们不是同路人了。” 她这句话有两重意思,方庸不确定她真正的意思,便不再说什么。他转过头,又对我说道:“想什么?” “没想什么啊。”我说,“我想什么时候能回家。” “我们来了多久了?”秋忽然问,她的样子像被人当头一棒一样。 我忍不住笑了,王昊更是裂开了嘴,我想真的是跟一个人相处久了,某些思考方式也会变得跟他一样了。 但我坚决不承认,定是海底的气氛压得人神经缓不过来,才让人对某些事情抱有戏弄或者幸灾乐祸的想法。 我以为王昊会说什么,但他什么也没说,这不太符合他的风格,话说在这里呆久了后,他似乎变了一点。 他推了下眼镜,发现我在看他,便问道:“干嘛?” 我笑了下,这时庙内传出一声吼叫,仿佛高温压缩的金属爆炸般,是极端的沉闷又具有爆发性的,一时间我们统一的拿起手电筒往庙内照去。 庙里已不见僵尸的影踪,只有些残碎的肉片溅在门上,被无形的墙壁阻挡了飞不出来,正慢慢地往下掉。 王昊当即骂了一声,道:“握草!炸僵尸啊!一定是赵浩那小子做的!” “他们肯定是找不到要找的东西,”陈凰忽然开口说:“才把僵尸炸了,只要是里面有的,铁定都给他们碎成粉末了!” 我用手电筒快速的扫了下,砖瓦c石块到处破得不成样,就连黄幕也被拉了下来扯成一条条。 没找到要找的东西,他们陆续地走了出来,有些边走边擦着身体,晦气地骂着,有些沉着脸,略显失望。唯独连丘与他们不同,他难得笑了下,不过很快又严肃起来。 我们从地面上站起来,过来的人有几个跟我们打招呼,他们看样子不打算在这个地方再逗留了。 连丘走过来问:“我们要回到门口去,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们不跟你回去了。”我弱弱的看着他,又看了看方庸跟王昊。 “嗯。”他点了下头,突然说道:“万事小心。” 我如受宠若惊般点点头,他便走开了,看样子,他也不打算问陈凰了。 连丘给我们留下一点食物跟一些蜡烛跟电池,他什么也没说,只让人带过来给我们,我完全没料到他会这么做,真有点措不及防。 等他们离开后,四周更安静了。陈凰没有跟他们一块走,看起来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跟他们一起,连丘居然也没有勉强她,我越来越疑惑,这老狐狸心里在打什么算盘! 方庸问陈凰说:“你打算怎么办?” “我跟着你不行吗?”陈凰反问道。 “诶,当然可以。”方庸笑道。 我听着很不爽,却不好说什么!王昊返回小庙里看了一圈,出来时一直摇头,叹道:“当初圆明园被抢的时候也是这样。接下来怎么办?” “目前应该先找阿鳞”他看了秋一眼,说:“先把阿鳞找到,再做下一步算盘。” “这个阿鳞也真是的,明明叫我们来帮忙,自己却溜得无影无踪。”王昊很是不满地说。 我跟方庸没在说什么,问陈凰她们最后分手的地方在哪里,陈凰也不知道,说当时由于情况十分危险,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就分开了。至于后来她也有想过回到原来分开的地方,但怎么也走不过去了。 秋说:“城池的建筑是有规律的,一般不懂其奥妙的人,是走不出去的,除非你能从空中往下看,把整座城池看清楚,再描绘出图来,不过在这种黑漆漆的地方,就算人在高空中往下看也看不出什么。” “我说,你们家就没有什么地图之类的吗?”王昊问。 秋摇摇头,说:“有我也不知道啊。” 王昊一脸无语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看了我下,我摇摇头,她是来观光的。 “那我们现在不就跟没头苍蝇一样么!”他一屁股坐下,干脆横躺在地上,开凿的人把地面修得有棱有角的,仰望上空,却如一团黑色的烟雾般,看不到尽头。 方庸抬起脚在他肚子上假装踩两下,王昊啧了声,干脆闭上眼。方庸于是又踩了两脚,又踢他两下,扰得他不胜其烦,一下子就坐起身道:“做什么啊!” “踩你。”方庸说:“起来了,要走了。” “去那?”我问。 “找阿鳞。”他说。 “去哪找?整座城池多大我们都不知道,出口却只有一个,要是绕晕了,回不去就糟糕了。”王昊又躺在地上。 我也有点乏了,看下时间,已经下午八点多了,便对他们说道:“反正也没什么头绪,天色也不早了,要不就在这里过一晚吧。” “这个主意好。”王昊立刻做起来说。 方庸瞪了他一下,把他做起来的身子给踢了下去,王昊顺势往下倒,又躺了回去。 我们把小庙粗略的整理一下,把残碎的尸体扔了出去,没有过多的水可以清扫洒在里面的血,我们只能用背包当扫把,把地板清出个空间来。 弄完这一切,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大家又草草的吃了点东西,点了一根蜡烛,在充满血腥味的小庙里就寝。 前半夜方庸先守两个小时,然后王昊再换他,后半夜我跟陈凰来守。 这么说定后,我们很快就睡着了,半夜里,忽然吹来一阵风,把大家从梦里惊醒了过来。 一张眼开就看到蜡烛变了颜色,身边的人都警惕起来,小庙里有人走了进来,长长的影子在墙壁上拖得老远,细看之,墙上似乎还有一个影子隐藏在此人的影子中。 听着不断接近的脚步声,我看到睡我旁边的陈凰五指蠢蠢欲动,原本应该坐着守夜的王昊也假装闭着眼,手却往口袋靠近。 我睡的地方最靠外,于是清晰的感到对方在我后面蹲下,身体微倾向我,像似要透过我去掐灭蜡烛一样。 我半眯着眼,看他们无动于衷的样子,心里着急成一团热窝,对方的手越过我的身体,就在这一瞬间,三个身体从我面前往后面扑过去。 我立刻转过身,这一下,所有人的愣住了,被扑倒的不是别人,也不是僵尸,竟然是炑十墓! 他的脖子c手臂上有带有裂痕,王昊的黄符贴在他额头上,方庸的匕首抵着他的喉咙,陈凰的手指扣着他的心脏,他们仨还真的是配合的天衣无缝的驱魔师。 炑十墓显然吓着了,眼睛里闪了闪,不知看谁好,这时,门外又传来脚步声,声音骤然把他惊醒,他着急的用眼神瞄了一眼蜡烛,又艰难的发出“嘘嘘”的声音。 我转过身,秋已经做起来把蜡烛掐灭了,黑暗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庙门前,一群僵尸快速爬过的声音清楚的传进我们耳朵里。 过了好久,声音才渐渐消失。 他们仨这才从炑十墓身上离开,我打开手电筒照着他,他看来比刚才更严重了,胸膛几个窟窿不断的流着血,还有一些手指的抓痕,把他的衣服都划破了。 他一手捂着心脏的位置,艰难地坐起来,一手捂着嘴巴,用力的发出沉闷的咳嗽。接着他从后面拿出一个背包,陈凰一把夺了过去,瞪了他一眼,才把背包打开,从里面拿出药来。 她不情不愿地帮他包扎,秋又把蜡烛点燃,烛光依旧是绿色的,墙上的影子又出现了。 “还不快出来!”秋怒气冲冲地说。 墙壁上的“影子”走了出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影子,而是个鬼!而且还不是海鬼,而是林鳞! 我忽然有种被人用力打了一巴掌的感觉,忍不住把拳头握紧,看了方庸跟王昊,他们俩也是一脸铁青色,这才让我微微平息一点怒气。 “这算什么!”方庸沉静地说。 阿鳞却说:“这里不适合说话,我们换个地方。” 一听到这句话,我们仨人都不镇定了!什么是不适合说话,在被僵尸赶的时候你说不适合,转个身就把我们撇了,我们在生死边缘的时候也没见你来救我们,一进城池就一直监视我们!我骤然想到这一点,转头对他俩小声说:“你们知道从进门开始他就一直跟着我们吗?” 我话刚落音,方庸站起来对着他一拳就揍了下去。阿鳞踉跄了下,跌坐在地上,不满地看着他。 王昊跑到他身边,拿一张符纸在他握紧的拳头上沾了沾,糊了一些血,对他吼道:“你小子还敢出现,老子早就想灭了你了!” 说着把带血燃烧的黄符就往他身上贴过去,阿鳞从地上侧个身,躲过他的攻击。 炑十墓此时开口笑道:“别那么激动嘛,大家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你还好意思说!”陈凰气愤地用力把绷带拉紧,疼得他哎呦的叫了声。 “你太紧张了。”他笑着说。 “我太紧张了!我能不紧张吗!对方可是连丘!连丘是什么人!他手里有百鬼军团,杀了我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我能不紧张吗!”她一连串的炮轰着,炑十墓不耐烦的闭上眼,惹得她又用力的扯他的伤口。 “别闹了!”阿鳞说,“赶紧帮他包扎好,我们赶紧转移。” “转移?”秋冷不丁地开口,此时的秋看起来倒真像个主家的大人,她盘腿坐在地上,冷冷地看着自己的弟弟,问:“你说转移?” “姐——”阿鳞不满地看着她。 她却扬了下嘴角,冷笑了声,道:“阿鳞啊,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叫一一他们听你的话!” 阿鳞咬了下牙齿,身体立直,不可一世地说:“他们是我雇来的” “乓”的一声,方庸又一拳把他揍到在地。他抬起身怒火中烧地瞪着他。若不是现在他灵魂出窍了,肯定得跟方庸打起来。 “打得好!打得好!”王昊在一边起哄,“打死算了,要不然,我也来一拳。” “爸爸他们辛苦经营的人脉,都给你败尽了!你这个败家子!”秋走到他身边,伸手就去敲打他,尽管自己碰不到他,她仍要在地上敲两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阳制阳 我走过去把秋拉起来,看样子她并不知道自己弟弟做了什么勾当,就算知道了,也不跟他同流合污,幸好如此,要不然我就得吐血身亡了。 “别生气嘛!”炑十墓说。陈凰已经帮他包扎好了,他站起身,拿起陈凰的背包,对我们说:“先跟我们走吧。” 方庸正要开口,我拉了他一下,对炑十墓说:“不了,我们的合作关系就此结束了。”方庸低下头不解地看着我,我让他暂时不要说话。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阿鳞c陈凰c炑十墓他们仨已成一伙了,估计在我们跟他们走散的时候,阿鳞就已经诱惑陈凰加入自己了,陈凰这种雇佣型的人,谁给的价钱高就能得到她的青睐,阿鳞有能力也有说服力可以说服陈凰加入自己。 至于炑十墓,估计是我们在连丘营地里的时候,他就决定加入阿鳞的,具体什么时间,也只有他们俩自己知道。但像炑十墓这样的人,阿鳞定是告诉他,只要一起找到城池里的东西,东西归他的,只有这样,炑十墓才会跟他在一起。 而这样的买卖对阿鳞来说也没有亏损,他的目的就是把那块玻璃带里自家的地盘毁掉或者给人都无所谓,只是我不清楚连丘在外面到底做了一些什么事,否则我就能明白为何阿鳞情愿能炑十墓合作也不愿意跟连丘合作了。 炑十墓听了我的话,半眯着眼打量着我们,问:“不跟我们,难道你要回连丘那里!”他的语气平和,没有威胁力,一只手却伸进口袋里。 “这跟你们没什么关系吧。”我说。 “如果你们毁约了,后果”阿鳞的声音幽幽地传来。 但我并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他道:“毁约了又如何,不过就是没有那几个钱而已,哼,我们又不缺那点钱,后果,比起担心我们,你还是担心自己吧,如果你家二叔知道你做的事,还能放过你吗?”我不认为毁约了会有什么,只要跟家人好好解释一下,再把身上的伤口给他们看看,撒撒娇,到时候谁有问题还说不定呢。何况,当初老爸可是叫他不让我下来的。 阿鳞一脸阴霾,对炑十墓说了句:“别让他们跑了。”话毕,遁入墙壁里,消失了。 我差点儿想把他变成自己的傀儡,让他永远也回不去,气死我了,刚开始遇见的时候并不觉得这个可恶,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你们也听到了。”炑十墓耸了下肩,说:“既然他已经这么说了,你们还是跟我走吧。” “我们凭什么跟你们走!”秋说。 “怎么着,难不成你们还想宰了我们,哎呦呦,这不跟电影上演的一样么。”王昊一屁股坐下,伸了个懒腰,打个了呵欠。 炑十墓叹了口气,不耐烦地看着我们,说:“你们要什么?” “要答案。”我说,虽然我已经七七八八猜出个大概了,但还是想亲耳听到他的回答。“你们找那东西做什么?” 他笑了下,明显是不屑的。“这是两码事了。”他说。 “你们是同盟?”方庸问。 “目前来看是。”他看了下陈凰,又看着我们。 “你们的目的是为什么?”方庸又问。 “这还用说嘛!”他笑着摇摇头,唉了声说:“既然你这么糊涂,我就给你说明,我们的目的很简单,都是为了藏在城池里的东西。” “那东西有什么好的?你们打算用它来做什么?” “这我就无可厚非了。”他眸子里闪过一丝寒光,说:“有些事情,跟你们说了你们也不懂,我就简单的说了,你们是应邀来帮忙轻易城池里的骚动的,说句难听的,你们就是来帮忙制服僵尸的,其他的事情,你们最好不要插手。” 这还真的有够难听的,不过说的也真是直白,一下子就把我们的位置定好了。 他又继续说道:“根据我们相处的日子,跟遇到的事情的解决情况来看,你们还是有两下子的,当然,要是连这两下都没有,留你们也没什么用。” 陈凰拍了他一下,小声说道:“说话注意点。” “切。”他偏过头,吐了一口血水。 我们气得要命,秋更是气得咬牙切齿,恨恨地,不断磨着牙。 大家都沉默着,炑十墓的手始终没有从裤袋里拿出来,他的裤子很长,口袋更长,短刀刚好放在里面。这是种无形的威胁,要是我们不跟他走,他真会做出丧心病狂的事来。 过了会,方庸说道:“跟你们走也可得听你的。” 我用眼神威胁他,使他不得不改口,我说:“再说一遍,我们不跟你们走。” “对,我们不跟你们走。”方庸附和道。 当然,我也没打算回连丘那里去,这场闹剧也该收场了,现在是阿鳞那边自己不遵守承诺,对我们隐隐藏藏的,还把我们抛下,竟然还有脸再利用我们,我还没贱到明知道要给人卖了,还要替人数钱!我想要回家了,他家的事,他自己搞定。 “我也最后说一句,你们必须跟我们走。”炑十墓沉下脸来,严肃地说。 “凭什么?”我问:“如果你是担心我们会投靠连丘,那我跟你们保证,我们既不会跟你们,自然也不会跟他们。”连丘可比阿鳞恐怖多了。 “不是这个问题。”他似乎有点不甘心,一顿一顿地说:“刚才也说了,你们还是有点能耐的,尤其是你。”他指了指我。 方庸一下把我拉到后头,问:“你们想做什么?” “做你们擅长的,连丘做的事情。”他说。“僵尸的能力你们也见识过了,虽然我不想承认,但凭我们仨个的能力,虽然能战胜它们,但也十分困难的。” 他咽了一口口水,继续说道:“但是要是有你们的术士的能力,对付僵尸就简单多了。连丘的手段你们也会,那怕做不到像他那样厉害,至少也能跟僵尸抗衡,对我们做事也方便得多。” “算了,不要再理他们了。”方庸拉着我,转个身,背对着他们坐下,说:“神经病。” 他的话使我极其震撼,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这样的人身上都有一个特点,自私又自大,甚至不听别人怎么说,只按着自己的想法走,跟他们说了也是白说而已。 想要引起他们重视,也许只有一个办法。方庸说:“要我们过去帮你们也可以,只要到时找到的东西归我们,什么都好谈。” “哈哈哈哈”王昊忍不住笑了。 “我说得好不好?”他凑过头,眨了眨眼睛,邀功似地看着我。 “好,真乖。”我说,顺手摸摸他的头,就要这样。 “喂,你们要是不同意,我们就要睡觉了。”王昊说:“说话归说话,可别打扰我们休息啊。” “没有不同意这回事。” 炑十墓的声音传来,我们都愣了下,八只眼你看我我看你,又听得他说道:“归你们没问题,那么现在可以跟我们走了吗?” 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跟在炑十墓的背后,我们离开了安身的小庙,此时正是半夜两点多,我有些困,走路的身体浑浑的,仿佛身体喝醉了一样。 身上的伤过一阵子就疼一下,我也比较习惯了。炑十墓走得很快,几乎是在小跑,他那些蜡烛,烛光在墙上照出一个人影,那是阿鳞的影子。 他的影子在快速的移动,我们便跟着他不断的往前走。谁也不知道自己走到那了,我们没有做记号,也没有特意去认识方向。 王昊在走了一段路后,气喘吁吁地跟我们说道:“房子,房子都是倾斜的,我们已经不是在原来的路上了。” 我十分佩服他入微的观察力,在我看来,房子一直就没有变过,一座接一座,那里分辨得出有倾斜的迹象。 他却看得出来,我们走的路,所有的房子都有规律的往南偏,虽然偶尔有一两个明显的转弯口,但基本的路不变,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很容易就从一个方向走到另一个方向上。 走着走着,附近出现一些血迹,斑驳陆离的血泼溅在墙上,阿鳞的鬼影霎一下就过去了,我们也没怎么在意,只道是这儿前几天打了一场恶战而已。 小跑大约有半个小时,影子突然大转弯,往一个岔口拐了进去,我们赶紧跟了进去,继续往前跑着,眼前的路却渐渐宽了起来,不久,又一座小庙出现在我们面前。 这座与我们适才离开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庙出现在我们面前,我还以为回到原地了呢。不过很快,我们就知道这是座新庙。 庙门前,堆着黄金僵尸的尸体,他的头跟手脚整齐的砍下来,上身与下身连腰斩断,整齐的摆放着,像叠好的衣服般。远远一看,倒像一尊艺术品。 “到里面去。”炑十墓说。 走到庙里,里面也是被破坏的很严重,到处充满抓痕,咬痕,还有刀砍的痕迹。石台也碎了,巨石从中间劈开,碎成两半。 刀痕是炑十墓留下的,墙上有五个深深的指印,看来陈凰也在这里战斗过,黄色的幕布烧了一半,在幕布下面,两根白色的蜡烛微弱的燃烧着。 蜡烛已经快烧尽了,白蜡融化一地,黑色的灯芯长长的发红,两根蜡烛的中间,放着一个小香炉,香炉原本是放在石台上,上面插着三根刚烧不久的香烟,阿鳞的尸体就躺在旁边。 他的灵魂从墙上走出来,直径地走到身体里,过了一会,尸体睁开眼睛,他坐了起来,又活了过了。 阿鳞揉了揉下巴,嘴角有一处淤青,看来方庸刚才揍他的两拳起了作用,他身上也带着伤,上衣被他扯掉了,海浪的纹身赫赫然展现着。 “臭小子。”他揉着下巴,碎碎地骂着。 我们找了个干净的位置坐下,四个人并排坐在一边,有点防卫过当。 陈凰递给他一壶水,阿鳞拿起来轱辘轱辘地喝了一口,又还给她。他看样子还没那么清醒,眼神依旧很混浊。 炑十墓就坐在一边,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一样。 “现在没什么事,你们也睡一会吧。”陈凰转过头来看着我们说。 我确实是困的,但处于目前这种情况,谁能睡得着啊,我满心疑问,他们为什么会在这,接下来打算怎么做,而我们接下来又打算做什么? 虽然方庸说要他们在找的东西,但实际上他们要是真的给我们,我们怎么可能会收呢!自己留着,惹祸上身,收了那块玻璃,就等于与连丘敌对,如果把玻璃给连丘,又相当于跟阿鳞他们敌对,对于我们来说,左右不是人。 怪不得炑十墓那么爽快就答应了。 “他们怎么可能睡得着。”连丘笑道:“满肚子的疑问,怎么睡。” “既然你都知道我们满肚子疑问了,就该替我们把疑问解开!”方庸说。 连丘看了看他,说道:“年轻人,做事不要太冲动,且听我慢慢讲,这件事情,太长了。” “那你就长话短说!”我说。 他叹了口气,说:“我先说话是我爸说的,我爸又是听我爷爷说的,总之,可信度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了。两三百年前,有几个人借着打捞的名义,进入到我们神庙里,那几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在这里搞了点小动作就离开了。” “往后,再过几十年,经常有人来到沉船附近打捞游荡,目的却不清楚,直到近几年,城池开始出现一些变化,附近的幽灵变少了,僵尸也变多了,每当涨潮的时候,竟然还有人收到黑暗力量的影响而跳海!我们竭尽全力的在海里打捞,能找到的海鬼c海尸却越来越少了!我爸多次下海后,终于找到异端。” “我带你们经过的那到峭壁,哪儿确实是僵尸的老窝,那里还有道蓝色的魂流,问题就出现在这里面,那些沉睡的魂魄,竟然成了僵尸的食饵!而那些吃了魂魄的僵尸,竟然在供应在城内的黄金僵尸!” “这些变化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你们应该也看到那颗巨大的夜明珠了,那是古人制作的一条通往冥界的通道,幽灵通过夜明珠,进入沉睡状态,不过久就会有幽都的人来将他们收走,是先人的恩赐。但是你们也看到了,哪儿的鬼一个个昏沉沉的,那还是鬼的模样。” “老爸通过调查后,发现这些全部的变化,都来源于城内出现了另一鼓力量!这股力量在吸取原本封印在城池下的怪物的黑暗力量,而正是这股原生态的力量,导致周围的一切都扭曲了。” 他停了下,看着我们,继续说:“说道这,又得讲讲我跟十墓是怎么认识的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第三座庙 “老爸打听到外面有个组织,似乎也在做这样的事情,他们在寻找那些阴郁之地,从里面吸取黑暗的力量。那时候我还小,在江湖上几乎没什么名声,于是在家里人的安排下,开始在这群人中游走。”他继续说:“也许是这个组织极其严密,也许是老爸的消息有误,我在外面闯了三年,什么消息重要的也没打探到,有的只是一些皮毛而已。” “正当我准备回家的时候,碰巧遇到了十墓,那时他正要到陕西去倒一个大僵尸墓,于是我便加入他,那是段凶猛的历程,跟我们这件事也没什么关系,我就不说了。”他看了下时间,又看了看我们,说:“下面的我明天再跟你们说吧。” 他说了这么多,口也渴了,我们接纳的消息有点多,脑袋也困得不行,于是点头答应,便倒下去睡觉。 一闭上眼我就觉得不对劲,阿鳞说的话,我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时间也想不起来了,昏昏沉沉地想了会,渐渐的睡着了。 我是最后一个醒来的,醒过来后他们已经在吃东西了,秋递给我水跟食物,大家静静的坐在蜡烛旁边,啃着干肉片,听阿鳞继续往下说。 按阿鳞说的,他跟炑十墓是在那次盗墓过程中认识的,之后也没有再联系过,怎么过了七八年,就在他快把炑十墓这个人忘记的时候,他却突然出现了。 他开始在小岛附近游荡,而且有意让阿鳞知道自己在那里,果不其然,阿鳞发现他在小岛附近的时候,自己就找上门来。 通过跟炑十墓的交流,阿鳞知道了有一群人要到自己家的神庙去取什么东西,那时他爸已经去世了,神庙的问题一直困扰着他,这时候有一群人要进入神庙,首先在他脑里浮现的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在跟炑十墓深入的交谈中,他才发现,他竟然加入自己以前一直打探无果的组织,而且,那个组织就是他口中所说的,不久要来神庙探险的人! 他的内心更加瑞瑞不安了,跟家里人商量后,大家一致觉得这件事非同小可,也许靠他们家几个男丁的力量难以摆平,于是就让他到广州来,寻找王叔帮忙。 没想到王叔不在,居然只有我们几个臭小子,他无可奈何只能找我们帮忙,毕竟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虽然他们调查到神庙出问题的原因,却找不到源头在哪里,甚至是什么东西导致神庙出现另一股力量都不知道,无奈之下,他又只好跟连丘合作,期望从他们口里得到这个东西的位置,先他们一步找到这个东西。 没想到连丘的嘴巴跟铁块一样,又严又密,他只能先来到庙内,用死捞的方法,让灵魂离开身体,然后躲在墙壁里,暗中观察他们的动向。 在暗中观察中,他发现他们在找的东西,竟然是一块玻璃!而这块玻璃,竟然就藏在城池中的七座庙里!连丘他们不知道城池中庙邸所在的位置,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寻找。 这期间,陈凰因为害怕连丘的残暴改而跟他在一起,后来炑十墓又找上他,想跟他合作,而他的目的只有一个,与他们各自的愿望又不冲突,仨人同盟就合成了。 我对那块玻璃却一点兴趣也没有,相反的,我对阿鳞昨天晚上说的话还在思考中,他曾说过,几百年前有人进来到这里,这么说来,这块玻璃就是他们安放的了? 他们把这块玻璃放在这里,估计就是为了吸取这里面的怪物的力量,而现在这些来寻找这块玻璃的人,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炑十墓说他们是一个组织,经常在外面做这种事,找阴郁的地方,吸取一种黑暗的力量,吸取这种力量是为了什么? “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了,”炑十墓吞下口中的肉,说:“我也就不隐瞒了,对于阿鳞所说的那些人,跟他们做的那些事,还有他们的目的,正如阿鳞所说的,由于他们隐藏得极深,我也不清楚。不过你们可知,这块玻璃在黑市的交易价是多少吗?” “多少?”我问。 “最少八十万!”他目光炯炯地说。 “八十万!”我惊叫出声,“这么高!”那不是可以买很多名酒喝了 “如果你们能拿到那块玻璃,我能卖得更高,到时大家一起分成,几十万是少不了的。”他说。 方庸伸手挡在我面前,说:“话题扯得有点远了,”他眼珠子转着瞟了我一下,又转了回去:“这种事情以后再说,先说说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这里一共有七座小庙。”阿鳞说:“据说那块玻璃就藏在其中一座庙里,但具体是那座庙就不得而知了。目前我们只找了两座,其中两座都没有我们要的东西,接下来我们要去下一个地方。” 我忽然想起庙内墙壁上的红字,于是好奇地问道:“那墙壁上写的,被你们修改了吧,上面没有记载吗?” 阿鳞警惕地看了我一眼,考虑了下,说:“那是我爸爸他们改的,上面到底写的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是叔叔他们改的吗?”我有点惊讶,墙上的字迹,看上去还没干呢,应该隔的时间不久才对。 他看出我的疑惑,说道:“由于深海里潮湿的天气和石头的难以渗透性,所以上面的朱砂迹还是湿的,你看这里的僵尸,尸体还带着水呢。” 我忍不住笑了。在我醒来之前秋应该有跟阿鳞交谈过,姐弟之间的隔阂在早上吃饭的时候已经消失了。 早餐胡乱的吃了一点,在这种地方,又怎么会有好吃的东西呢!吃完饭收拾一下,我们就又匆匆忙忙的赶往下一个地点。一路上大家倒是很少交流,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就连王昊也闷着头走路不说话。 秋现在不跟着我了,阿鳞把她托给炑十墓了,不过是雇钱给他让他照看的,不过他这么做倒使我轻松不少。 空空的城池里偶尔会听到遥远的地方传来爬行的声音,这时大家都饶有默契的停止不动,等到声音消失了,才继续往前走。 声音听起来虽然遥远,也有可能就在附近,在空旷的城池里,回声荡漾着,谁也分不清那个是真的,那个是假的。 前往下一个地点花了我们不少时间,好不容易赶到了,我们却都愣住了。 手电筒的光照在里面,只见里面横尸遍野,尽是发黑了的尸体,从他们的穿着来看,是连丘的部下。从死亡的状态看,大概是像我们一开始进庙一样,淬不及防的,中了僵尸的招。 只是尸体已经发黑了,估计死了有一定时日了,我想起那个逃回来的人,也许这里就是当时事件的突发地点。 地面上拖着一条红色的绳子,从路的另一边一直延伸进黑暗里,连丘他们迟早会沿着这条红绳来到这里的,我们的速度要加快。 黄金僵尸依旧坐在黄幕布下,闭着眼,像似睡着了一样。僵尸的模样,像极了同样夜明珠大道上瑶光宫破军星君。 “这些僵尸是从那来的?”我好奇的问。如果是外人搬运过来的,那也太凑巧了吧,怎么会有这么相似的人。 阿鳞叹了口气,惋惜地说:“他们都是一些元老级别的人,这座城池,也可以说是他们的墓。” “诶,你说的这地方封的妖怪该不会就是他们几个封印的吧?” 他摇摇头,说:“不是,这七个人,以前可不在这里的,你们经过那些大石像的时候不知有没有留心,石像站着的石头,其实就是他们的棺椁。因为受到变异的影响,他们竟然醒过了自动走到这里来,先人觉得这是一种不详征兆,但又无法对他们下手,只好将他们封在庙里。” 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怪不得秋说这里以前是没有僵尸的。 我们才靠近庙门,门内的僵尸以开始蠢蠢欲动了。一只只硬化了的尸体,笔直地从地面上站起来,无力的手臂,低垂的下巴,摇摇欲坠得如风一吹就倒般。 “那里面的僵尸,应该是出不来的吧?”我说。鲜嫩多汁的僵尸,身体还带着死时残留的血,站起来黏糊糊的一块块往下掉。 “嗯”阿鳞沉吟半响说:“应该是出得来的结界只封印了能力比较强的僵尸,出不来的,才是我们真正该担心的。” 他顿了下,说:“只是在这附近不宜引起大面积的打斗,恐怕会把周围的僵尸都给引过来。” “僵尸跟鲨鱼一样!”王昊说:“闻到血的味道就会滚滚而来。” “没错,所以这时候就要看你们了。”他点点头,看着我跟方庸。 “我们?”难道 “是的。”他神采奕奕地问:“你们现在每个人手里有多少个傀儡呢?” 我的脸扑簌扑簌地红了起来,局措不安地看着方庸,问:“你有多少?” “你”他睁大眼睛看着我,久久说不出话来,半响才低下声音道:“没有。” 这回换阿鳞惊讶了,惊讶在一瞬间就被他平息了,他恰恰地说:“是嘛,这也难怪,你们也是刚出来不久的。” 我更加惭愧了,唉,真丢人,要知道阿鳞是看中我们手中掌控的鬼的话,早跟他说没有,也许就不用我们来帮忙了。 阿鳞正在跟炑十墓商量,庙里的僵尸慢腾腾地走了出来,阿鳞看来已经不指望我们出手了,相反的,他看起来懊恼极了。 僵尸跨过庙门,断手残脚的倾斜着走着,由于僵尸这种东西,身上本身就带走尸毒,一旦尸毒侵入人的身体,就连人也会变成僵尸,所以王昊要用糯米将尸毒引出来。 尸毒不仅能侵入活人的身体,同时也能入侵死人的身体,毒是细菌,不会因为生物的死亡而死亡,尸毒甚至比细菌还厉害,经过岁月的转移,它不仅令僵尸变得更加坚硬,同时还让其渐渐变得有智慧起来。 但人之所以被称为魂魄,就是因为人是由魂与魄构成的,魂主宰思想与灵魂,像大脑一样,魄即是身体,只有身体没有灵魂的僵尸,并不可怕。 对于这些新生的,等级低下的僵尸,就更不需要害怕了,炑十墓走向前去,三除两下就把对方砍的稀巴烂。 腐烂的尸体如铅一直啵的掉到地面上,阿鳞趁机用纹身上的朱砂画了一张符,射了过去,砰的一声就把僵尸炸开了。 他们配合,可谓是天衣无缝,基本不用我们出手,那庙内的下三滥就在庙前被清理干净了。只留下墙壁c道路上黑乎乎,粘臭臭的血肉。 他们把背包叠起来放在地上,把手电筒放在上面,手电筒的光往庙内照去,我们见了,也赶紧学他们几个这么做。 “我们还要进去吗?”我小声地问方庸,总感觉我们进去像是添麻烦一样。 方庸也很犹豫,王昊倒是跃跃欲试,阿鳞跟炑十墓走进去后,他也跟在后头跑了进去,庙内现在有三个人,僵尸还没有醒过来。 陈凰跟秋站在一起,她拿着手电筒,一直照着红线的尽头,同时又紧绷神经,留心周围的一切,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立刻给庙里的人打暗号,让大伙赶快离开,这是一开始就说好的。 暗号很简单,用手电筒的光往庙里写个二字,即为连丘他们,画三横即为僵尸。他们暂时不打算跟连丘正面交锋,能避开他们就尽量避开。 “我们进去恐怕也帮不上忙。”我说,帮不上忙还好,就怕添麻烦。 方庸看着庙内,僵尸仍在睡着,王昊用穿着铜钱的红绳子往他身上圈了好几圈,又在他身上贴了好几张符,炑十墓也用刀在他身上比划着,却迟迟不下手砍他。 庙里的空气中贴了好几张阿鳞画的符,一张张固定在空气中的纸符闪闪发光,仿佛浮动的金线条般。 “似乎没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方庸说。 我惭愧地低下头,我家里几辈人中,估计没出两个像我们这么没用的,真的给家族丢脸丢大了。我看了看四周,冷冷的空气,冷冷的墙壁,隐藏着看不见的一切,没准能让我们抓到几个鬼。 “要不我们在这里抓几个?”我试探着问。 “在这里?”方庸泯着嘴摇摇头,道:“在这里,就算有鬼也是连丘的。” “那怎么办,这样很丢脸诶!” “矮油,你脸皮不是最厚的吗?怕丢什么脸!”他打趣着说。 我拍了他两下,说:“我是嫌你丢人!” “我倒没什么,虽然没什么本领,但功夫还是不错的。”他说着撸起袖子,露出结实的手臂。不过,他看到我不满的样子,又继续说道:“你要是不甘心的话,可以向地府借兵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借兵 “借兵?”我疑惑地问。 “嗯,”他点点头,说:“向他们道士也会向地府借兵一样,我们也可以,不过一般来讲我们不叫借,叫偷。” “偷?”怎么感觉越说越离谱了。我忽然想起四伯上次唤出来的两个鬼,该不会那就是从阴间偷来的吧。 “你还记得我爸上次唤出来的两个兵吗?”他问。 我点点头,心想该不会真的是偷的吧。 “你是不是在想,那是我爸偷的吧?”他忍俊不禁地笑了。 我瞪了他一眼,说:“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他正义严辞地说,“我爸的傀儡都是他自己训练出来的,那是以前战场的幽魂,他特意去到古战场找的,偶尔还会借给阴间使用呢。你看他们身上带的煞气就知道了。” “我不知道!”我赌气地说。 他很无语地看了我一眼,道:“是不知道还是不想知道。” “我确实不知道嘛!”我又没接触过,话说可以去以前的战场找鬼这种事情,我也是第一次听到。 他把手搭在我头上,轻轻的揉了下,低下头说:“那我跟你说,我们所谓的借,为何说跟偷差不多,这跟我们的能力有关。阴兵说到底还是鬼,你要是控制得了他们,就跟从冥殿里偷走他们有什么区别呢?” 我点点头,如果控制得了他们,他们就归我了,确实跟偷走没什么区别。 “一般来讲,向阴间借兵,是非常难的事情。”他继续说:“像王昊说的,王叔向阴间借两个兵,还得摆七大宴八大席的,花数万纸钱才请得到,而我们一般不怎么做。术士的做法很简单,到阴间,逮到兵就抓,抓得到就是你的,用完后再用点咒术消除他的记忆,再放他回去便是。” “咒术?” “诅咒是术士另一个基本入门。”方庸耐心地讲道:“我们可不是什么正派人,偶尔还得靠下下降头c施施咒赚钱。” 我如醍醐灌顶般,唉,还有好多知识不懂,相比之下,方庸就聪明多了。“你会么?”我问他说。 “诅咒?会一点。”方庸说:“你要不要下去逛逛看?没准还真的给你逮到两三个阴兵回来。” 下去的话,说不准真的能遇到一两个阴兵,如果能在阴间就跟他们连誓的话,回到阳界来就威风了,不仅如此,还可以让阿鳞他们几个对我们割目相看我的心开始蠢蠢欲动,于是对方庸说:“那我下去看看,你打算怎么办?” “我在这里等你回来,预防出什么意外。”他说。 我点点头,既然他这么说了,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召唤术准备就绪,很快我就到阴间去了。 我对灵魂出窍这件事已经驾轻就熟了,也能控制自己想要去到的地方,这其中是有妙决的,在身体死亡的一瞬间,灵魂会回到自己曾经去过的地方,也许是前世投胎的奈何桥,也许是今生生活过的大宅院,在没有意识控制的情况下,灵魂会出现在死时刹那间脑海里浮现的地方。 只要意志力足够强大,便可以控制自己的思想,这样一来,要到哪儿去,全都看我自己了。 在家的时候其实我一直有偷偷的在练习召唤术,去的地方,大多数是地府。嘿嘿,地府差不多已经成为我的后花园了,尽管来了几次,但这儿的巨大,仿佛炎黄大地般,去了这么多趟还我都没见过它的全貌。 在我灵魂出窍之前,僵尸已经醒来了,我得赶紧抓两个阴兵上去,要不然等他们收拾完僵尸,就没有我出场的余地了。 其实我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僵尸既然在生人面前沉睡这么长时间,说明他根本就不怕别人杀死自己,因为他纵使睡着觉,他们也是很难打倒他的。 我听说僵尸王都是睡在棺材里的,连动都不用动,旁人都靠近不了。 我来到地府的一片桃林里,这里的桃花从未凋谢过,也从未结过果。这里靠近赤云边,永不下落的夕阳照得桃花如火一般燃烧,大裂谷中的瀑布飞流直下,金光灿灿,宛如流金飞泄般。 这儿方便躲藏,也经常有巡逻的阴兵经过,我打算躲在一棵桃树里,等待阴兵经过的时候,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把最后一个阴兵抓走。 我此时内心既激动又忐忑,手心手背都是汗,咸咸的冷冷的,人躲在桃花树中,眼睛却到处瞟。 今天的地府和往日一样,充满悲鸣,充满哀嚎,又极其幽静。我躲在桃花树里,四处没得遮挡,总觉得有些放不下心。 等了一会,远远的一队身穿盔甲,手持三叉长戟的阴兵才从这边经过,我的机会来了,随着他们的不断靠近,我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手已经准备好伸出去抓人了,正要经过桃树林的阴兵却停了下来,往我这边看过来。 我心一惊,心想该不会被发现了吧? 阴兵并没有向我靠近,反而对着我所在的方向立正,站直然后鞠了个躬,又继续往前走去,忽然来这么个举动,搞得我莫名其妙。 我也没多想,耐心的等着他们往前走,直到最后一个鬼从旁边经过时,我从桃树中悄悄的跨了出来,一步走到他背后,正当我打算抓他的时候,背后却响起一个声音。 “你在做什么?” 我全身打了个抖,阴兵们也停止前进,转过身来齐目对我,不过很快,他们又调过头继续前进,我内心是崩溃的。 做贼心虚的我不敢转过身,不用猜我也能想到背后肯定是个大人物,阴兵们是在向他鞠躬而不是我,我又想到逃了。 三番两次落荒而逃似乎也不太好,崔珏说过,要是来地府有什么事,可以找他帮忙,仗着这一点,我斗胆转过身。 对方是我从未见过的人,身高九尺,美髯如丝,眉目慈祥,眼神犀利,身穿青龙紫金袍,脚踏步云履,周身虽布满煞气,身上的神气却逼人。 “我我我来找人的。”我说,这个人是谁?我努力的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阵,却没有与他相符的人。他就像台上的戏子一样,一举一动都能牵动人的心。 “找何人?”他一开口,气若长虹,连周边的桃花都抖了两下,只见他蹙起眉头,略改气场,又问道:“你来找谁?” 我来找谁,这个人看起来不好惹,连阴间的花草树木都要忌惮他三分,这时我要说出崔珏的名字,将来若是连累他就不好了。于是我连忙说:“我来找个亲戚的朋友,他,他最近刚死了。” “那人叫什么?”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我想说胖嫂老公的名字,却忘了胖嫂的老公叫什么来的,只好随便撒谎说。 “那人怎么死的?”他问。 “跳海自杀的。”我记得是这样没错。 “哦,那倒巧了。”他说,他盯着我看,看的我紧张得要命。忽然,他笑了起来,长须一动一动的,竟显得有点可爱,也许是他看出了我的拘谨,他继而又说道:“待会让陆判找去即可,你许久没来了,我们去喝了两杯。” 他说的话让我彻底傻了眼,他是什么意思,尽管我经常偷跑到地府来逛,但每次可都是单独一人的,并且我是能避开人就尽量避开,哪怕来了这么多次,也没敢找过崔珏,这个人却说得与我很熟的样子,他是什么意思? 看不出他居心何测,但我无法直接答应,方庸还是上面等我呢,可这个人看起来又是极其厉害的一个,如果拒绝了他,会不会就此不让我回去了呢? 我犹豫着,纤弱地说:“我还要回去呢” “回去?还有什么事比得上跟我喝酒呢!” “有有人在等我。”我低下头,不敢再看他,就怕看到一张盛怒的脸。 结果出乎我意料的,对方却哈哈大笑起来,笑毕爽快地说:“既然有人在等你,你且先回去,喝酒我们改日再谈,至于你要找的人” “我没有要找的人。”我连忙说,一听到他让我回去我已经感激不尽了,怎么还敢再生是非呢。 “无妨,找个自杀的人于我来讲容易得很,你只需说他生在何处,何时身亡的即可。”他豪迈地说。 我摇摇头,感觉这个人没有恶意,心也稍微放宽了点,我说:“我并没有要找人,其实我是来偷东西的。”对于爽朗正直的人,我怎么也编不下去了。 “哦!”他挑了下眉,问道:“你来偷什么?等等,让我猜一下”他伸出手抚着长髭,沉吟了会道:“你来偷兵,我猜得对吗?” 我点点头,今天真是不幸的一天,我所有的脸面在这一天全丢光了。“很抱” 我正准备道歉,话还没说完,他又笑了,笑声震得林中鸟雀尽数飞走。他说:“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啊,哈哈哈哈。” “你认识我?”他看来真的跟我很熟的样子,可我不认识他。 “你,”他凌厉的眸子锁着我,说:“是希望我认识你呢?还是想要我不认识你呢?” 我不由得一愣,真是奇怪的问题,沉思了下,便说道:“我希望你认识现在的我。”以前那个我都不记得了,有个屁用。 他听完我的话倒是愣了下,接着又哈哈大笑起来,这人爱笑,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就像笑脸陶瓷一样。 “有趣。”他说:“你们家族里出现你这么个东西,着实好笑。” 他说着好笑,眼睛却没在笑,我又开始害怕了,哈哈的尬笑了两声,说:“你说得我糊里糊涂的。” “是吗”他的胡子往外动了下,笑却没出声,他说:“既然没人告诉你,我也不好多说,只道你是个尤物,如此而已。” 尼玛,既然不好多说,那你就不要说啊!这算什么!我不瞪他,只能腹议。 他看着我的不满,忽笑道:“你也不用担心,反正你们是经常把阴阳两界搞得乱七八糟的麻烦,迟早你都会知道的。”他顿了下,好奇地问,“你叫什么?” “我,方一。”我说:“你呢?” 他横眉一竖,意气风发地说:“寡人乃幽冥殿第一殿殿主秦广王是也!” “啥——”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使我目瞪口呆。 “哈哈哈哈!”秦广王又哈哈大笑,对我说道:“你这个小小江湖术士,见到本王竟然不下跪!” 对哦,我这才想到自己一直站着跟他说话,赶紧扑腾的双膝跪地,希望他能大人有大量,不记小人过了。话说回来,本来就是他的错,他又没有说他自己是谁! “诶你怎么那么没立场呢!叫你跪你就跪!”秦广王嫌弃地说。 奶奶的,我又站起来,想骂他又不敢,想反驳也不敢,满腹牢骚只能憋在心里,脸上笑嘻嘻地道:“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啊,我小小一个江湖术士能说什么啊。” “嗯?你有不满?” “没有,没有。”我那能有啊。 “你说你来偷兵?”他饶有兴趣地问。 我点点头,此时我只想赶紧回去,多么想上面发生点意外,把我的灵魂召回去,我发觉自己的胆子越来越大了,纵使面对一代阎王,也不怎么害怕。 “偷兵做什么?”他问。 按理说他应该把我抓起来才对,但他没有,反而问我为何要偷兵,这是否可以让我有所期待呢? “就是制服僵尸用的。”我懦弱地说。 他沉想了下,问:“你头里没有兵么?” 我不由得气结,正常人这时候会这么说吗?这时候不应该说既然如此,那我借你几个用用罢,还问我有没有兵,我有兵才不需要来问你借呢! “没有。”我忍。 “什么!”他叫了声,桃林又沙沙的摇曳起来,“你竟如此无能,少见,少见。” 我惭愧的低下头,还能说什么呢。 “既然是对付尸魃,几个兵有何用!”他圆杏一瞪,喊道:“钟馗!” 桃树中升起一阵烟,噗的一声,出现一个生铁面虬鬓,相貌奇异的人,此人周身正气,气场强大。 他却往前一步,作揖道:“不知大人所唤何事?” “这个小术士,”他指了指我,说:“在阳间遇到点麻烦,你去帮她一把。” “不,不用了!”我赶紧拒绝。此番真是盛情难却啊,要是他真跟我上去,还不知道得闹出什么呢。 钟馗看了一眼,却不理我的话,对秦广王点头允诺道:“是,此次前去,必帮她把妖祟除去。” “真的,真的不用了。”我慌慌张张地说,“请钟大人这种” 钟馗的眼睛既圆又大,如同十五的月亮放错了地方,满脸胡髭,甚是凶猛,他只看了我一眼,我便不敢再说下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收官 话说我在地府呆了有些时间,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从庙里出来了,几个人坐在地上,由陈凰帮着他们把裂开的伤口重新包扎好。 我的灵魂由于游荡久了,回到身体时感觉像被泰山压顶般,身子摇摇晃晃的,幸好方庸扶着我。 他问道:“怎么去那么久?”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阿鳞听到他的问话后抬起头看着我问:“你去哪了?” 就在这时候,钟馗从召唤术的火圈里慢腾腾的升了上来。他的样貌与画中的无异,神情更是如出一辙,让人看上一眼,就想到钟馗。 方庸扶着我的手变成抓了,他急促地看着我,问:“这是你借的?” 我点点头,真是一言难尽啊。 “我让你借个兵,你怎么把神给请上来了!”他无奈的苦笑了下。 地上坐着的人都呆住了,眨巴着眼睛,好像美杜莎变成的石头雕像般,他们的表情充满不可思议的震惊,又像惊吓过度的人,脑袋一瞬间短路了一样。 “吾便是她借来的兵!”钟馗说,他声如洪涛,金口一开,城池里遍布他声音的回音。 “您小声点。”我忍不住皱起眉头,对他说道。 “哦哦!此地甚是安静,那吾小声点便是。”他低头看我,不好意思地说。 我也不好意思了,难得人家特意来帮我,怎么还好意思要求别人再做些什么呢。不过就我最近接触的地府的大人物看来,这些人个个风度翩翩,知书达礼是真书生,待人也热情又善,我心里也渐渐不害怕他们了。 结果方庸他们几个更加吃惊了,尤其是王昊,我看到他一脸崇拜地看着我。 “尸魃在何处?”钟馗问。 我看着阿鳞问道:“僵尸还在里面吗?”见他点点头,便对钟馗说,“就在那里面。” 他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大跨一步,道:“且让吾去收了它先!”说着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 我本来还想跟他说庙门口有结界的,然而他就在进去的刹那,结界瞬间破碎了,庙门口贴的两幅对联燃烧了起来。 我考虑着要不要跟他一块进去,因为此时的场面着实让人尴尬。他们几个聚在一起对着我指手画脚的,以为我不知道,偷偷的拿眼神瞄我呢。 我的目的达到了,让他们吃了一惊,也让他们对我们家割目相看,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有些别扭。除了方庸跟王昊,剩下的他们四个几乎都以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似乎你是奇怪的生物一样。 我抬头看了下方庸,委屈的撇着嘴,他摸了下我的头,小声地问道:“你怎么把钟馗叫上来了?” 我真想告诉他,又不是我愿意的,是秦广王硬塞给我的!但是这时要说出秦广王的名讳,他们可能就得把我当怪物了。我不想让人觉得自己很奇怪,更不想让方庸觉得我很奇怪。 我抬头看着他,小声说:“我本来是打算抓个兵的,但是半路遇到钟馗了,我要抓兵的事情被他知道后,就又被他硬逼着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本来我以为说出来后他就会放我走了,没想到他居然还要上来帮我,人家好心好意的,我也不能拒绝,所以就让他上来了。”我一口气编了这么多话,说得我都有点喘不过气来了。 庙里静悄悄的,竟然没有发出丁点声音,用手电筒往里照去,只见僵尸被一根铁链紧紧困绑着,铁链的一端握在钟馗的手里,他的另一只手,却持着一把尚方宝剑,宝剑高高举起,他正义凛然的砍了下去。 王昊从地面上爬起来,跑到我身边问:“阿一姐,你是何方神圣?连钟馗都给你叫了上来,下次再去地府,让阎王也上来溜达溜达呗!” “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我不痛不痒地踢了他一脚,说:“要让王叔听到了,非揍死你不可!”所谓神可以不信,但不可以不敬,这小子怎么老是学不会这一点啊! 王昊见我是真的生气了,嘿嘿地笑了下,说:“我来个玩笑而已嘛,哈哈。” 这时,钟馗从庙邸里走出来,直走到我身边,他说:“尸魃已除。”他毫发无损,甚至连衣角也未沾染上灰尘,所耗不过五分钟,就把我们打得千辛万苦的僵尸给灭了。 “啊,辛苦你了。”我赶紧道谢,连连给他鞠三个躬,一边的方庸跟王昊见状也跟着做了。 阿鳞跟炑十墓听说僵尸已除,便从地上站起来,冲我点了下头,就拿起手电筒走到庙里去了。 钟馗说:“此地甚邪,不可久留,你们还是赶紧出去吧。” “你先回去吧。”我说,我们还不止这一个僵尸要对付呢,要是这座庙里没寻到他们想要的东西,还得赶往下一座庙呢。 方庸碰了我下,我抬起头询问地看着他,他却看着钟馗,我又望向钟馗,正好对上他的视线,我心里徒然一抖,倏地似乎掉了块东西,像上学时忽然被老师点名起来一样。 “怎么了?”我问。 “你适才的话又毛病。”他侃侃而谈,“你让吾回幽冥殿,自己却不打算离开,吾奉秦” “我——”一听到他要说秦广王的名字,我大声喊道,话喊出来,下文却不知道该怎么接了!在他疑问的目光逼问下,我窘迫地说:“不好意思再麻烦您了。” 他笑了笑,硬肉堆满脸,道“无妨,吾既奉秦” “好——那你就留下来吧!”我立刻说道。 他愣了下,道:“如此甚好。” 我于是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反常的行为,不由得满脸通红,为了预防他再次说出秦广王的名字,我只好把他拉到一边,跟他解释了一番,终于让他不再在别人面前提一殿阎王的名字。 阿鳞跟炑十墓垂头丧气地从庙里走出来,看情形这儿又没有他们要找的东西,算起来这是我们找的第三座庙了,剩下的几率越来越大,如果连丘他们也在找,彼此之间碰撞的可能性极大。 到时他若是看到钟馗,不知会有何感想。 我们离开了庙邸,又沿着西北方向往前走,以往是大家各想各的,默不作声,此时却是因为旁边有个大官在,没人敢说话。 钟馗一人走在后面,像监官一样巡视着周围的一切,我们仿佛他手里的劳役犯一样。 王昊特意慢下步伐,靠近我说道:“你说,我能找他要个签名吗?” “要是得到他的签名,拿去卖的话肯定值不少钱,”方庸笑道:“毕竟是千年笔墨,人间少有。” 我跟王昊不约而同地瞪了瞪他,我说:“你要是死了,要他的签名估计还有点作用,但你还活着,找他要了签名也没什么用。” 方庸噗地笑了出声,说:“你这意思跟我那意思一样。” 王昊生气的唠叨了几句,使性子跑到前面找秋说话,我跟方庸相视而笑。 这小子怎么不跑到后面去呢,我想,钟馗人很好说话的,书上评价他,人长得虽丑,然而却是个才华横溢c刚直不阿的人,跟他聊过几句,就会发现他是个很好说话的人。 一间间的房子门户大开,内部黑黢黢的,总让人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一样,黑暗本身就带有让人遐想的空间,在这样的地方,黑暗只会给人带来恐惧。 “小侄子,”我碰了他一下,问:“你说那里面都是些什么呢?” 方庸望了眼,拿手电筒往里面照了照,空空如也,只有一个空壳房子,连家具也没有。“什么都没有。”他说。 “真浪费啊。”我说:“上面的人地都不够用,这里却有那么多空房子。” “这些应该不是空房子吧。”方庸略微沉思了会,道:“还记得我们跟阿鳞走失了那会看到的那些尸体吗?估计那些人就是这里的原住居民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猜想而已,也许这些房子是僵尸的家也说不定。” “那还是那些尸体的窝好。”我说,想想僵尸成群的聚在一间小屋子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又没有生气,死气沉沉的,仿佛战争时堆在一块的尸体般,想想就觉得不详。 “话说这种地方,也没人愿意来住吧,就算便宜送出去都不会有人要。”他看着我,说。 他的手轻轻的碰了我,指尖之间,暖暖的触觉,柔柔直击心坎,我吓得立刻把手移开。 他把头一撇,忽说道:“有人来了。” 大家都停止了前进,纷纷转过身看着他,方庸落落大方的接受别人询问的目光。我以为他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像放狼的孩子一样,其实却不是。 “有人来了。”他又说道。 阿鳞跪在地上,把耳朵贴在地面上,侧着脸仔细地听着。 钟馗走上来道:“没错,有人正往这边靠近。”他顿了顿,看着我问:“是敌,还是友?” 我摇摇头,没看到人我怎么知道,要是连丘他们我也不好回答呀,没准是僵尸呢。 阿鳞站起来,炑十墓一直看着他,他对他点头道:“来人不少,”接着对我们说道:“我们最好避一下,不要跟他们正面交锋。” “会经过这条路吗?”炑十墓皱着眉头问道。 阿鳞看来也不怎么开心,他说:“看来我们只能换另一个地方了。” “这样可不行,如果其他地方已经被他们扫荡过了呢?我们去不就白费力气了。”他说。 陈凰也点头说:“我觉得我们能够抢在他们前面,这样对于我们来讲,也有好处。而且”她看了钟馗一眼,又迅速地移开眼睛,说:“现在就算我们跟他们碰上了,也不一定打不过他们。” “你们每个人身上可都带着伤,怎么跟人打!”秋担心地说。 她现在都不敢看我了,更不要说跟在我身边了,对此我说不伤心是骗人的,虽然问题不是在我,而是因为我身边的钟馗。 “秋姐说的对。”王昊站在秋旁边,通常这种时候他都没什么发言权,只是附和别人一下。 “目前我们只知道连丘他们有制妖的武器,但他们实际的实力有多大我们还不知道。”方庸说:“要是他们身上有带枪,对于我们可是大大的不利。” “他们有。”炑十墓揉了揉眉心,说:“我差点忘了,他们不止有冷兵器,还有为了防止同行劫抢的枪支弹药,小哥说得对,那些枪支对于僵尸来讲没什么,但对于我们来说,可是致命的威胁。” 他们用手电筒在四周照了照,想找个可藏身之所,不过看来能藏身的,只有这些空房子了,虽然没有大门,但像这种四水归堂的房子,进门两边都是四角,如果他们真想阿鳞说的行走匆匆,我们避开他们是轻而易举的。 我拉着钟馗,让他站在门的一边,他身高八尺,威猛无比,往门旁一站,几乎占尽所有位置。我只好跟方庸站到另一边,他们五个在我们对面的房子里。 我们关掉手电筒,四周顷刻间陷入死一般的黑暗里,黑暗中,果真听得到远方传来快速的移动声,像似一群人在奔跑般。 方庸把身体整个地压在我身上,脸靠得如此近,就连呼吸都像在我听来都震耳欲聋。 “别让它跳得那么快,会被听到的。”他伸手按住我心脏的位置,感性地说。 我的心脏跳得很快了,脸也热热的,连呼吸都有点困难,只能把头稍微往外移,轻吐着,尽量让心脏停止下来。 踏踏踏的声音近了,一束手电筒的光从路的一方射了进来,又匆匆地离开了,接着越来越多的光线穿透进黑暗里,有些照到门里来,有些却在墙壁上一闪而过,他们走得匆匆,根本没有留意到我们。 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正准备从门边走出去,却被方庸反过身压倒在墙上,我只觉得背又疼了,唇边感到一阵温暖湿润。 从门边出来时,我的脸更红了,实在无脸见人,都怪方庸,简直像泰迪似的,随时随地的发情! “他们刚才的样子似乎有点不寻常。”炑十墓说:“有看到连丘吗?” “没看清楚,”阿鳞板着脸,摇摇头。 这时,一直沉默的钟馗走到我旁边,低声问道:“方连丘也在这里吗?” 我愣了下,点点头,钟馗怎么会认识连丘呢? “是吗。”他拖着长长的声音,慢慢地说。 “你们认识?”千万别认识啊。 他看着我,探究的眸子相似要深入人心里,“吾自有打算。”他笑着说。 他说归说,还伸手摸了摸我的头,让我感觉自己像个孩子一样,又羞又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虫灾 “我们还是赶紧走吧!”王昊说。 前方又传来一阵骚动,也许连丘的队伍还在后头,也许是僵尸也说不定,但不管怎么样,还是先走为妙。 说着呢,前面的人又跑回来了,我们还没来得及离开,又给撞上了,这下尴尬了。 对方像看灵异事件一样看着我们,刚才他们一路走过来都没有见到我们,怎么才一会的时间,我们突然就出现在这了。 但他们没有停下来,愣了两秒后快速的从我们身边穿过,直接往来路跑去,行色匆匆的模样,像被什么东西追赶般。 “嘿,哥们,怎么回事?”炑十墓趁机抓住一个从身边跑过的人,问道。 对方却用力地挣脱了他,只说道:“快跑!” 我们一头雾水的,怎么可能跟着他们跑,再说要是僵尸在追他们的话,也没什么可怕的。 炑十墓没抓紧他,眨眼间就给他溜了,他耸耸肩,看着阿鳞说:“看来他们并没有找到小庙所在之处,我们不如前去看看,不过前头定有僵尸或其他妖祟,大家小心点。” 我们于是又往前走去,走了不到两百米,前面传来阵阵动物爬行的声音,沙沙的似乎是硬壳在地上磨动一样,听声音,数量还不少。 我们于是又停了下来,阿鳞用手电筒往前方照了照,所见之处,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也不见僵尸,大家不由得纳闷了,声音是从何而来的? 忽然间背后又传来一阵脚步声,我们又一起转过身,却是刚才的那群人,他们居然又回来了! 他们看到我们,又是愣住了,只是这回他们不在到处乱跑了,而是跟我们紧挨着,估计是没地方可去了。 刚才他们从我们身边跑过时,还有十三个人,怎么才来回两趟,就只剩下四个人了呢? 大家都把心提起来,每个人都紧张地往两边张望,不紧张不行啊,瞧这剩下的四个人,一个个惊魂丧魄的,跟见了鬼一样。 其中一个抱着头,惊恐万状地喃喃道:“完了完了,这回死定了” 炑十墓又抓了一个,揪到面前问道:“发生什么了?” 可对方完全被吓得说不出话来,面如土灰的,跟死人没两样。 这时,却听的那沙沙的声音越来越近了,两边的路上却没见到异端,我的毛发都竖了起来,不知不觉握住方庸的手。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声音不是僵尸发出的,那些在墙上爬行的僵尸发出的是指甲挠着石头的声音,而这个声音,更像小动物爬行的声音,而且尤其像蟑螂! 若是在北方,蟑螂不过是蚊子一般大,但在南方,那根本就不是蟑螂,那是炸弹!一只长得比人的尾指还大,黑油油的还会飞! 炑十墓抓着那人用力的打了他一巴掌,那人被他抓的摇摇欲坠的,他严厉地逼问道:“到底是什么?你们应该看到过的!快说是什么!” 陈凰赶紧阻止他说:“你打他也没用!”她掀开他的眼皮,对炑十墓摇摇头说,“晕过去了!” 他一放手,对方便如泥块般滩在地上了。 沙沙的声音就在耳边,可那里都瞧不见它们,这种感觉最叫人恐怖,明知道危险近在眼前,却找不到它! 随着声音越来越密集,我们也从分开站着渐渐围成一团,钟馗站在一边,不解地看着我们,我向他招手要他过来,他却摇摇头。 他说:“你们聚在一团,更容易受到攻击,并且不易逃走。” “落单更容易受到攻击!我们这是御敌方式!”我着急地说。 他却无奈地摇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说:“虫子的攻击是分散的,聚众成团更容易受到攻击,此时不该聚在一起,而是要快速寻找庇佑所,一面抵挡攻击,一面还可以反击,从军作战,最怕的就是在峡谷中遇到埋伏,我们的情况正好与之相同呢。” 他的话我听八成,有些不懂,只听得两点,一是虫子,一是找个庇佑所。 庇护所,庇护所,这里除了一些空房子外什么也没有,正想着,突然又响起翅膀煽动的嗡嗡声,仿佛鼓风机启动般震耳欲聋。 声音是从我们头顶传来的,我抬起头,上方似乎团起飞群一堆黑压压的动物,萦绕了整个上空,像似一团瘴气般。 钟馗已先走到房子里去了,我眼角的余光正好瞄到,赶忙喊道:“快跑!” 话刚落音,一只黑乎乎的动物就从上面掉了下来,定眼一看,不是其他,正是蟑螂,一只宛如拇指大,通体黝黑,油得发亮,肥得流油! 我一个箭步飞出去,却仍落后于几个男的,跑没几步,又被地上的人绊了一跤,差点摔个人仰马翻。 这档口,群起的蟑螂已从上方飞奔下来了,毛茸茸的叽叽叫着,沙沙的c嗑嗑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心惊胆战。 我手脚并用爬了起来,回过头看了那两个绝望地蹲下地上的人,蟑螂竟然停在他们脸上,手臂,头发,在他们身上爬着,而他们竟像麻木了般! 我爬起来往前跑,他们都已经到房子里去了,偏偏我摔了一跤,落后了太多。有两只蟑螂在我面前飞来飞去的,有些停在我背上,恶心得我鸡皮疙瘩掉一地,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啊——”身后传来一声疼痛的叫声,一个全身爬满蟑螂的人跳了起来,蹦着跳着,像唱大戏一样,他闯到我前面,挡住我的去路,同时带来了一堆蟑螂。 我只觉得脖子一疼,似乎被针扎了下,我条件反射的伸手一抓,用力一捏,“咔嚓”一声,便是满手肥肠绿油,我瞬间就把它扔了出去。 蟑螂越来越多,我身上也落满不少,它们在我的背部爬行,毛茸茸的脚带着刺,又疼又痒,好像剪坏了的指甲挠过一般。 我全身发抖,惊悚和恶心深入我心里去了,蟑螂并不恐怖,恐怖的是它让人觉得恶心,对于有洁癖的人来讲,那种不干净的感觉甚至就能杀死人的神经。 我没有洁癖,但受不了蟑螂。蟑螂越来越多,房子离我却越来越远,旁边尽是人的哀嚎。 如果它们只是单纯的在人身上钻来钻去那倒没什么,关键是它们饿了!在接近千年的封闭空间里,除了一些腐肉,它们基本没什么吃的,但一只只还能活的如此肥头大耳,足以证明它们的凶残,估计连僵尸它们也吃! 我身上已经有好几处遭殃了,脸也有一两只在爬,我忍不住伸手把它们赶跑,但没出两秒又有一两只围了上来,像苍蝇一样,太恶心了! 它们一咬住人的肉,就死都不放口,我在脖子揪起了好几只,满手都是汁水,臭得要命,脖子也黏糊糊的,血流不止。 我在蟑螂飞舞的小巷里打转,想着自己是无望进到小房子里去了,房子门前也飞满蟑螂,没想到真成了一时失足千古恨,阿鳞临时做了个结界把它们挡在外面。 我的眼睛所到之处,尽是蟑螂,黑黑的一大片,古代的蝗虫之灾估计就是这样吧。我只能辗转着,避开那几个哀嚎的人,跳着靠近门。但那几人却老在我面前团团转,不仅绕不开他们,还害我成了蟑螂攻击的对象。 我绕啊绕啊,感觉自己快成了蟑螂人了,忽然腰间一紧,似乎有东西缠住我的腰,紧接着那东西一发力,我整个人被带飞过去。 “砰——”的撞到一个人,我整个倾斜着被拉进门了。我腰间缠着一条铁链,铁链的一端捏在钟馗手里,他把我拉进门后往旁边一甩,恰到好处使我掉在地上,而不至于撞到墙。 我一到里面立刻就坐起身来,迅速地把上衣脱下,他们几个跑了过来,又猛地转过身,但此时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我的背c胸膛爬了不少蟑螂。 乌黑的蟑螂像化脓的胞肉般,东一搭,西一块,陈凰跟秋帮我把背部的蟑螂揪出来,蟑螂咬着我的肉,咬得死死的,只能把它连肉一起扯出来,疼得我眼泪直转。 幸好有她们的帮忙,我身上至少有三十多只肥大的蟑螂,被咬的地方不计其数,加上之前受的伤还没好,身体就像被人虐待过一样,没一块好的。 陈凰又拿出酒精帮我消毒,还拿了两颗消炎药要我吃下去,我自小就不喜欢吃西药,相反的,我对中药却非常喜欢。 房外充斥着翅膀鼓动的声音,光一照出去,只见满天蟑螂,密密匝匝的,有些停在结界上,似乎随时随地就能进来一样。 光听到它们发出的声音,就已经足够让我头皮发麻了,一想到自己刚才竟然能从蟑螂风暴中逃出来,实在是难得,着实庆幸。 房子里面也有几只蟑螂飞进来,但都被他们打死了,虽然它们已经死了,但神经未死,轻轻一碰,它们竟然还在动!有些就算穿肠破肚还能在地上苟延喘息。 我坐在地上靠着墙,稍坐片刻后感觉肚子有些饿了,也是,从早上到现在我们都没吃过东西,看现在这种情况,一时半会也是出不去的。于是便对他们说:“我饿了,有吃的吗?我们先吃点东西吧,看情况暂时是走不了的。” 他们这才陆续的从门边走过来,阿鳞点起了蜡烛,大家便把手电筒关了,除了粮食,电源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秋从包里拿出些饼干c罐头,大家分着吃了,最近几天都在吃这些东西,吃得我们都腻了,但不吃又不行,肚子空空的,连逃跑都没有力气。 钟馗不需要吃饭,便坐在一边闭着眼打起坐,我们只管吃着,也没人去打扰他。 “也不知往下座庙去能不能找到。”王昊叹了口气,往嘴里塞了块饼干。 方庸说:“碰碰运气吧。” 也只能碰碰运气了,我估计等这阵蟑螂之灾过去后,我们很快就能到达阿鳞说的第四座庙,并且还能赶在连丘之前。 只是我心里有种不好的的预感,我们从进来到现在,就算是在下水道里游荡了那么长时间,也没遇见个活的生物,但这些蟑螂,可都是真真正正活的动物。 蟑螂应该早就生活在这片城池里才对,那为何现在才来攻击我们,之前为什么没有?其中必定有猫腻。 想这样大面积的蟑螂攻击你根本毫无办法,若是蝗虫还好,可以捉了考来吃,但蟑螂太脏了,而且它们生活在这种地方,吃的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多是僵尸的肉或者一些动物的腐尸,身上带的细菌比天上的星星还多,陈凰让我吃消炎药跟过敏药是正确的,回去以后还得去医院打针呢,我想。 我们本以为食物吃完了它们就会离开,却没想到它们竟然在外头聚集起来,似乎对这个地方留恋不舍,有些竟然在门口的结界处交配起来,有的甚至筑起了巢。 好不容易等到隔天下午,蟑螂才渐渐散去,但仍有不少蟑螂在上空飞,它们的飞程很短,一般只能飞两三米就得摔下来,或者停在墙上。它们起飞又急又快,像摩托启动时不小心开到最大又猛地刹车般,仓惶得让人觉得它们似乎在逃跑般。 数量少了,阿鳞就急着想要出去了,他着急也没用,外面的蟑螂数量虽然少,但还是有的,我们仨个女孩子都不怎么愿意出去,男孩也不愿意冒险,谁知道它们还会不会回来呢。 地面上躺着四具扭曲的白骨,衣服c头发只要有丝丝纤维的东西都不见了,肉早已被啃食干净,连一丝红也未曾见,白花花的骨头如银子般耀眼,还有不少蟑螂缠在上面,在头颅之中,穿过眼睛的窟窿,从嘴巴里跑出来。 一直等到半夜一点多的时候,蟑螂才全部不见了,就连在门口徘徊的蟑螂也不见了,兴许它们又找到目标了,我们趁着这个机会,赶紧从房子里跑出来。 一行人马不停蹄的,一直跑到小庙很前,一路上看到不少白骨,七横八竖的躺在地面上,有的坐着靠着墙,有的还保持着站立的姿势,手往前伸。虽然他们姿态不一,但无一例外的是嘴巴都张得大大的,看得出来死前曾不断挣扎过。 钟馗一直沉着脸,看到这样惨不忍睹的场面,身为地府一员的他肯定不怎么好受,毕竟阳间的人死多了,跟他地府铁定有关系。 我虽然不认为他会觉得惋惜,毕竟他身为地府官员,比我们更加懂的生死有命这种说法,但他也是救我一命的恩人,我想着也是应该得安慰安慰他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第四座庙 我于是特意慢下步伐,与他并肩而行,脑里呼啦啦的想着,乱想了一大堆,却不知如何开口比较好,最终从嘴里蹦出一句话来,我说:“那个,昨天谢谢你了。” “毋需感谢,那是吾份内工作。”他说。“吾才要向你道歉,迟迟未出手,导致你身上诸多伤口,平白增加了疼痛。” “哪里,哪里,要不是你出手救我,我就跟他们一样了。”我指着一边的尸骨,说:“他们都是连丘的手下。” “嗯。”他点点头,道:“吾知道。” “你知道?”我确实有些惊讶,难道他们俩的关系真的那么好。 “对,尸骨已寒,却未见亡灵,想必是有人在暗中操作,把小鬼都聚集起来了。”他看着我,低着嗓子说:“你说连丘也在的时候,吾就想到了,他手中的百鬼军团,正是由这群人组成的。” 经他这么一点通,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怪不得连丘的手下都不怕死呢,原来是这样,死即是重生,虽然我之前也有想过这一点,但总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此处的虫灾也是严重,幸好只在此地肆虐,若是跑到上面去,后果不堪设想。”他沉思在以往的事件中,边走边说。 我点点头,说:“不过人类的高科技也不是盖的,就算跑到上面去,国家也会想办法消灭的。” 他左眼的眉毛挑起,一教一板地说:“自然的力量岂是吾等小小人类能阻挡的,你未必也太过异想天开了吧。” 我谦虚地笑了下,想着就算高科技阻挡不了这些灾难,但也会减少受损的情况,不过我并不打算与他争辩,常言道,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语海,当然我不是瞧不起他,只是毕竟时代不同了,人在进步,许多东西也会逐渐改变的。 只是偏偏我们所处的行业却是往年不变的,因果轮回,也不知轮了多少回了,再高的科技也无法做到我们要做的事情,总不能拿着枪支大炮去打鬼吧,这跟清兵拿着长矛对付别人的洋枪有什么区别。 “喂,小江湖。” “我叫方一。”我说,什么小江湖,叫得人家好像骗子一样。 “我管你方一还是方二的,”钟馗满不在乎地说:“在你还干出点成绩来的时候,在地府的花名册上,你就永远是个小江湖。” 我瞪了他一眼,问:“你想说什么?” “吾就想问,你们是来找什么的。”他说。 “也许是找一块玻璃吧。”我说,没见过实物,只是听他们那么说而已,我也不能肯定。 “是吗,”他顿了下,说:“你可知这儿藏着大妖怪?” “嗯。”我点点头,阿鳞一大早就告诉我们了,那妖怪就封在城池最北端的那座高塔下面,那塔就像港口的灯塔般,在谜一样的城池里给我们指引方向。不过我们又不到那里去,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钟馗立刻转头过了,疾声厉色地说:“知道你等还下来!” 我连忙解释道,“我们要找到的东西跟那个妖怪没什么冲突,所以不碍事的。妖怪不是被封着嘛,我们不会到那里去的。” “你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他脸色稍微缓和一点,就在他发怒的瞬间,他身上的戾气使得周造的空气都降了一度,他们几个偷偷的转过头来,不安又同情地看了我一眼,就不理我了。 钟馗又说道:“尽管吾能明白,但吾还是希望你们找到东西后立刻离开,不要再此地逗留。” “那是自然。”我说,“拿到东西立刻就走。”这种地方谁愿意在这里住啊,我已经很怀念自己那张软绵绵的床了。 走了约半个小时,一路风平浪静的,我们顺顺利利的就抵达第四座庙门口了。庙就在路的尽头,处于圆圈的中心,四面还有七条同样的道路延伸过了,我们正处于其中一条。 庙门前静悄悄的,不知多久没有人来过了,近距离甚至可以看到尘埃慢慢的飘落,庙内黑幽幽的,只剩下安静了。 在这种地方,咳个嗽都怕惊醒地下的人。手电筒的光照进里面,高大的石台仍旧横在屋子中间,台上放着一个圆盘油灯,几根白蜡烛,僵尸闭着眼坐着,黄布如盖般静止的在他头上。 “是否让吾先收了他呢?”钟馗问。 我看了看他们,询问道:“让钟大师先替我们收了它要吗?” 秋跟王昊猛地点头,但他们俩的意见在暂时不被人重视,王昊其实还好,就是有时胆子太小了,做事缩头缩尾的,也许是跟小时候的经历有关。人家都说是越吓越大,他却是越吓胆子越下,不过要是真遇上什么事情,他倒不会临阵逃脱,这一点还是挺可靠的。 “这样,我们先休息吧,”阿鳞思考了一下,说:“现在也是半夜三更,大家先休息一下,我跟十墓先进去看一看,明天再做定夺。” 我没意见,方庸自然也没意见,陈凰就更没有了。钟馗依旧找个地方坐下来闭目养神,我身上痒得要死,那些被咬的地方,红了一个包,结了脓,又疼又痒。 我只能找陈凰,问她该怎么办? 陈凰看完眉头一皱,问道:“你会不会对什么过敏啊?” 我摇摇头,说:“不会啊,从小就没过敏过。” “应该是蟑螂太毒了吧。”方庸在一边说。 我伸手扬了扬,要他走开,他却假装没看见,继续对陈凰道:“你看这些脓包挑掉上点药怎么样?” “我怕会有其他并发症。”陈凰说。 “并发症会怎么样?”他问。 “轻就发烧感冒过敏什么的,重点就是死了。”她仔细地看着我手上的脓包,接着在背包里翻了翻,拿出一些止痒消炎地药,又对方庸说:“把你的刀借我。” “等一下,”我连忙制止她,不是说重者会致死吗?怎能这么轻率。 这时传来钟馗悠悠的声音,他说:“没关系小江湖,你最近死不了。” 谁说一定要死,感冒发烧也要人命好不好! 方庸把刀抽出来递给他,我又扬手让他离开,并作势要脱衣服,却见他还呆呆地站着,忍不住骂道:“你还呆在这干嘛,要看我脱衣服吗!” 他猛地抖了下,笔直地转过身,却又喃喃细语道:“又不是没看过。” “那是小时候的事!”我吼道。真是的,什么都可以胡说! “我说的就是小时候的事。”他说,边说着边往王昊身边走去,王昊一直在跟秋谈天说地,从有的谈到没的,再从没的说到有的,方庸走过去的时候,他们正好在说鬼上身的事。 王昊跟她举个例子,说的正是黎白云,说得当时的场面多么的壮观,满村都是鬼,方圆千里的鬼都聚过来了秋听得糊里糊涂的,如坠云里。方庸静静地坐下,不给予评价。 “你们关系可真好。”陈凰一边帮我挑脓,换药,一边说。 “从小到大的嘛,”我说:“没你想象中那么好。”记忆里,他只有被我欺负的份,说实在的,察觉他心意的时候,我是吃惊的,同时也是抗拒的,之所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全都要怪罪于这片海域,还有这种环境。 “你家有几个人呢?”我问。 她在我背后笑了下,道:“我家就多了,要多少有多少,每年都在增加人数。” “这么会生!你妈真厉害!” “呵——”她叹息着笑了,说:“我是个孤儿,我们那是孤儿院,也叫训练所,里面的人都是一家子,里面的人都是守墓人。” “你跟十墓刚好是相反的。”我说。一个是守墓的,一个却是盗墓的,不过陈凰守墓的意义可能跟我了解的不同,她似乎是守着里面的东西不让其逃出来,而不是小心别被人偷走。 她也是个辛苦的娃啊,我想,人长得也美,怎么就来做这种勾当,阿鳞说她是他雇佣来的,怎么从一个好好的守墓的变成了个雇兵了。 这些话我当然不好意思当面问她,也问不出口。她帮我把伤口处理完,又亲切的问我有没有不适的反应,我感觉比刚才更好了,至少不会痒了。 阿鳞跟炑十墓从刚才进去到里面就一直没出来,按理说僵尸应该醒过来了,他们也应该逃出来了才对。但他们没有,难道里面有所不同? 他们俩就在石台两边站着看着墙壁,光线反射出他们的影子,僵尸仍然闭着眼睛睡着,这不对劲啊。 “小侄子,不对劲啊。”我冲他们喊。 他跟王昊听到我的话后转过身,连钟馗也睁开眼看着我。我指了指小庙里,说:“你看那里面,怎么这么久都没动静,不正常啊!” 他俩又转过头去,王昊冲着小庙喊道:“里面的,听到请回答!” 鸦雀无声,没人回答。他们不可能没听见,更不可能听见了不回答我们。 钟馗说:“待吾进去看看。”说着便从地上站起来,笔直地向庙里走去。 我连忙拦住他,说:“等等,你先等一会。王昊,你再叫一句。” 他点点头,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阿鳞c十墓,听得到吗?” 影子动了下,人却没有露面,也没人回答,一下子我们都慌了,这不明摆着肯定出事了嘛! 我不再拦着钟馗,他一个箭步走到门前,正要跨步进去,却被门口的结界弹开了!空气像一道无痕的墙壁,黑色的电流不断闪着,他又碰了下,“滋咔”一声电流更密集了。 “看来它不让吾进去。”他转过头,看着我说。 我们也站起来走到门口去,王昊试着用碰了下墙,刚碰了一下,里面忽然伸出一只金黄色的手来,我们都没有人反映,王昊就给拉了进去。 “是障眼法!”钟馗怒道,“我们都被眼睛所见骗了!” “该死!”方庸骂了一句,迅速说:“看来这个结界只能人进去,鬼进不去,钟大师劳烦您帮忙照看一下她们几个,我进去看看。” 钟馗正义凛然地说:“惭愧惭愧,这就交给我吧,小江湖你就勇敢进去吧。” “我一个人去。”方庸说。 可惜他话说晚了,我先他一步碰了墙,本来做好了心里准备有只手来抓的,但手却没出来,我轻松地走了进去。 蜡烛在进来的一瞬间灭了,视野陷入黑暗中,我还没站稳,方庸就走进来了,我听到他生气地声音,就在身边响起,他说:“你怎么老是这么猴急,都不听人说话的!” 说着,便打起手电筒,一束光线在黑暗里划过,正好照在王昊跟僵尸身上,僵尸把他压在石台上,流延的大口用力的凑近他,他一只手挡着僵尸的头,一只手抵着他的胸。 僵尸两只手都插进他两个肩膀中,有了血的刺激,他的眼睛变得血红血红的,全身躁热,身体的金肉结成一堆,像金子般。 “你拿着!”方庸一把把手电筒扔我手上,自己向僵尸扑过去。 人未到,僵尸已转过头来,红色的眼睛像得了红眼病一样,倏地瞪着他,接着,他快速的立起身,手笔直的往前一伸,反而朝方庸扑过去。 方庸只得强行侧身,才勉强躲过僵尸的攻击,岂料这只僵尸却不是傻子,他刚避开他的攻击,他反身又侧打过去,方庸的反应速度也是快,一个下蹲,就从他手下转了个弯,快速的跑到王昊身边去。 僵尸自然不会这么放过他,他刚到王昊旁边,就连僵尸也赶到了,王昊大惊失色地喊:“你快走,你快走,别把他带过来!”他还躺在石台上,人还没坐起来呢! 方庸只好绕过他,在石台上跳了进去里面,王昊趁机滑下石台,一手捂着一个肩膀,踉踉跄跄地跑了过来。 “阿鳞他们呢?”我拉住他问。 他疼得呲牙咧嘴,嘶嘶的不停地抽气,一面说:“我那知道,我特么刚进来就遇到这样的事,那还顾得上他们啊!” “他们在这!”方庸的声音从石台后面传来,他吃力的躲着僵尸,手舞足蹈的忙得连匕首都来不及拿出来。“四眼,我把他引出去,你过来把他们两个拉出去!” “我不要!”王昊尖着嗓子大叫了声,喊道:“你没看到我肩膀受伤了吗!我怎么拉得动两个大男人!” “那你来引开他,我来把他们两个带出去!”方庸有点力不从心,着急的说。 “你这是要我命!” “别啰嗦,赶紧的!” “我来!”我说,“王昊你先出去!别在这添麻烦!”他的肩膀受的伤并不是小伤,能控制住神经不晕倒已经很不错了,方庸居然还想让他勾引僵尸,那不就是要他命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尸变 “你能行吗!”他鄙夷地询问说,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自己又说道:“算了,你就在这好好拿着手电筒吧!” 说着放开自己两只捂着肩膀的手,唧唧哇哇地说:“幸好老子抵死防守,才没被咬伤” 他的肩膀被僵尸的两个大拇指穿过,看着就像小树子穿过身体一样,在肩膀留下两个小窟窿,血慢慢地流着,轻轻的往外溢。 “我希望有一天,我们在一起不再受伤,受伤的是它们!”他准备动身前转过脸来看着我,语重心长地说。 方庸见他准备好了,就冲我喊道:“阿一,你到一边去!” 我只好躲在角落,拿着手电筒跟木柱似的,一边把老爸的匕首拿在手,随时随刻准备扔掉手电筒冲出去。 方庸躲过僵尸的左咬,趁势翻了身到外面来,僵尸跳上石台,“啵”的一声又跳了下来,石板在承受他跳下来时的冲击力中竟然裂开了。 方庸抖了下,吃惊地骂道:“握草,这么重!” 僵尸就像一只猫一样,玩弄着方庸这只老鼠,方庸拿着匕首在他身上乱砍一通,竟毫无作用。未曾伤他分毫,倒是把他的衣服都给割坏了。 僵尸的背部被三根铁钉定住,三角形的中间发黑,黑暗像病毒一样慢慢的感染了他整个后背,并且随着他的剧烈运动,而逐渐扩散到他的前胸来。 我敢肯定,他们要找的东西就在它身上。 王昊趁机悄悄的猫着身子,从石台边地身跑过,绕到石台后面去,没一会,就看见他架着一个人的胳膊拉着他从后面走出来。 他拉得很吃力,时不时因为扯到伤口发出一两声深抽气的声音,他边拖着一个人,一边怒嚷嚷地骂着,嘴不能停,手也没停。 我把手电筒放下,过去帮忙,跑过一看,他拉的是阿鳞,由于光线太暗,我也看不清他到底怎么了,只摸的他身上的衣服湿湿的,身体冷得跟冰一样,也不知道死了没。 “我要把他扔出去,你赶紧把僵尸引来!”王昊喊道。 方庸没有回答他,他正在努力的跟僵尸抗拒着,他本想跳开它,再用五芒星暂时把他困住,但僵尸跟他亦步亦趋的,纵使他有万般能耐也无计可施,何况他也没有那么高的本领。 如果我能出手的话也不是不能,但我怕误伤他们,他两个简直就像连体婴儿般,如漆如胶地黏着,方庸抓着僵尸两只手,跳起来往他胸脯狠踢了过去。僵尸却毫无反应,同时反手抓住了他,伸过脖子就咬。 方庸把手上的刀一反,割了他一下,同时也挣脱出一只手来,托住他的头,人就往地下一滚。 他单膝跪在地上,不停地喘气,僵尸也挪了挪自己的脖子,挪得骨头咳咳咳作响。他看着方庸,眼睛更红了。 王昊又把炑十墓拖过来,冲着方庸喊道:“你快把他引开啊!” “你没看到他都自身难保了吗!”我责怪地瞪了他一眼,问:“你也赶紧帮忙想想办法啊!”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我手上的匕首,挠了下头,说:“我倒是有个办法,但不知可行不可行?” “什么办法?有就快说!”我着急地问。 “这样,你把匕首给我。”他说,接过我的匕首,便从身上拿出几张黄符来,圈绕着匕首身上,“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冲突。” “你跟方庸不是这么做过好几次了吗?”我问,我记得他们用了这个方法很多次了。 他摇摇头,道:“不一样,他的煞气没有你这个重。” 血液流到匕首,蓝蓝地开出一朵花来,看来他的符纸并没有跟这把充满煞气的刀冲突。“接下来怎么办?”我问。 “你过去将僵尸引开,换方庸过来,我先把阿鳞拖出去,再方庸把十墓拖出去,你记得要靠近门边,我们一走,你就赶紧出来。” 我点点头,手心都是汗,说不紧张是骗人的,王昊让我瞄准时机再冲出去,我想着什么时候才是好时间,结果越想神经蹦得越紧,两条腿不断的打起抖来。 这时僵尸正好背对我们,王昊大叫道:“好机会!” 我脑袋一热,“砰”的就冲了出去,僵尸离我只有几步之遥,我没两秒就到他身边,方庸吃了一惊,脚底打滑竟然摔了下去,我举着匕首,往他背后就刺过去。 未曾想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弹开,反弹的力量之大,直接就要把我震碎,我整个人飞了出去,说迟时那时快,就在我快撞到墙壁之刻,王昊还算有良心,扑出来把我从冲击波中拉了下来,在地上滚了两圈,又撞上墙。 他疼得唔嗯了一声,我因为有他坐肉垫,反而没怎么觉得疼,只是手麻得厉害,抖得连刀都拿不稳。 “哎哟~疼,你赶紧起来!”他推着我,自己皱着眉头爬了起来。“嘿,他怎么不动了!” 他惊异地叫了声,我抬起头看,僵尸果然一动不动,像石柱般立着,手还保持着直起的状态,嘴巴大张,獠牙寒立。方庸也从地上爬起来,伸手碰了他一下。 僵尸慢慢闭上眼,身体忽地转个身,一跳一跳地又回到石台上打坐,睡觉。 突如其来的变化,我们都愣住了。 王昊又推了我一下,喊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趁现在赶紧走啊!”他一瘸一拐的,扶着腰走到放阿鳞跟炑十墓的小侧道里,又对我说,“你过来帮我,我一人拖不动,阿庸自己一个人就行了,他除了一身肉就没有别的能力了。快点!” 我赶紧跑了过去,帮他把阿鳞拖出来,经过光束时,只见阿鳞脸色发黑,獠牙从嘴唇里露出一点白,衣服都是血,王昊见了一惊,说:“不好,他们快变成僵尸了。” 我一听两手一撒就把他抛下,阿鳞的重量立刻把王昊拉得往下跪,他抬头怒道:“你做什么!” “你不是说他快变成僵尸了吗!” “我说他快,又没说他已经变成僵尸了!”他抓狂地说。 “那不是死了!” 他叹了口气,瞬间平静下来,无奈地说:“我有说他死了吗?活人也可以变成僵尸的,活死人你没听过吗?” 我赶紧搭把手把阿鳞从地上拖起来,方庸跨过阿鳞的身体,走到后面去拉炑十墓。大家手忙脚乱的,终于把他们俩从庙邸里拖了出来。 秋一看到自己的弟弟半死不活的模样,差点晕倒,软着两条绵绵的腿,怎么也没法站起来。 陈凰立刻赶过来接替了我,我用下巴努了努王昊,她立马领会了,从王昊手里接过阿鳞,王昊两手一松,又“哎呦”的叫了声,说:“累死了我了!” 方庸刚好走在他后面,他半背着炑十墓,抬起一脚就踢了他,说道:“你还好意思说累!” “疼疼疼”他猛地抽了口气,两只手不知还碰哪里好,最后还是扶着腰,皱着眉头说:“我可是伤患!你就不能温柔点吗!” “不能!”方庸瞪了他一眼。 王昊啐了声,小声说:“你不就气我把你老相好推出去吗,见色忘友的家伙。” 方庸没听到他的啐啐念,他把炑十墓带到钟馗身边,跟阿鳞并排躺着,问在帮阿鳞做心会复苏的陈凰道:“怎么样?” “做这个有什么用!”王昊一瘸一拐的走过来,不削的看着她说。 陈凰抬头瞪了瞪他,手里的动作却没停下来。 王昊见了又说道:“你这么做只会加快他死亡的速度,你给他的心脏按压,同时也促进他血液的循环,把尸毒带到他心脏去,到时就连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陈凰停下手,抬头看着他说:“这是科学,有医疗保证的!” “你那套科学在这里不管用,你见过这里发生的事情用哪一门科的科学解释得了的吗!” “你别打岔!”方庸藐视地看了他一眼,却对陈凰说:“陈小姐,四眼虽然没什么礼貌,但对于僵尸的一切,他比我们了解,我想说的没错。” 陈凰两手一摊,站起来直视着他问:“那你说怎么办?” “怎么办,你不应该是问我么?你看他干嘛!”王昊的倔脾气上来了,说话也开始怼人了。 陈凰侧过脸,瞟了他一下,双手抱胸没好气地问:“你说什么办?” “别吵架啊!”方庸眼一眯,严肃地看着他们俩,说:“现在时间就是金钱,我们手上还有两条命等着我们救呢,陈小姐,”他看着陈凰,语气轻轻柔柔的,说“麻烦你先帮四眼包扎一下,四眼,你赶紧说该怎么办!” 由于我就坐在秋旁边,王昊低下头就看到我,表情丰富地用唇语对我说道:“见色忘友!” 我忍不住笑了下,此时钟馗开口了,他说:“这位小兄弟说的没错,你们这种做法只会加快他们的死亡,吾看他们虽命不该绝,但你们再拖下去,恐怕地府就要再多两条冤魂了。” “马后炮!”王昊又低下头用唇语说。 我偷偷地向他点点头,表示赞成。他看了就开心了,对陈凰说:“你先把我包里的糯米酒跟糯米拿出来,给他们灌上几口,再用糯米按住他们被僵尸咬着的伤口,把尸毒引出来即可。” 陈凰切了声,正准备过去拿他的背包,却被方庸拦住,他说:“我去吧,你帮他包扎一下。”说着看了看王昊的肩膀,恨铁不成钢地吁出一口气。 王昊很不爽的坐在我身边,我边要照看秋,还得帮他脱衣服,简直就跟老妈子一样,秋自从看到阿鳞的样子后,就两眼无神的呆坐在地上,仿佛心里的砥柱给人抽走一样,她面如土灰,欲哭无泪的模样,实在叫人心疼。 “没事的。”我安慰他说:“钟大师不是说他们命不该绝吗?说明他们一时半会是死不了的,你甭担心了。” 她看了看我,说:“阿一,要是现在躺在这里的你们家方庸,你会怎么样?” 我愣了下,心想,要是方庸躺着里跟阿鳞一样,不知为何,单这个念头就叫我心疼,我蹙起眉头,赶掉这种不适的感觉,对她说:“我家小侄子福大命大,就算是再怎么险峻的环境,他也能活着回来,遇到这种事情不过是插曲罢了,等一等就过了,没什么好担心的。”我其实并不想这么说的,但说出口却是这样。 方庸刚好走过来听到我的话,笑了笑说:“就是,秋姐你别担心,他们俩死不了,就跟我和阿一c四眼一个样,我们都是打不死的蟑螂。” 说着,他把糯米酒灌进他们俩的嘴里,王昊看他灌得凶,忍不住叫道:“小心点,别浪费不用灌那么多的够了够了”他每叫一句就得抽一口气,陈凰给他包扎肩膀的伤口毫不顾忌患者的感受,只顾着自己痛苦,于是王昊在心疼他的糯米酒的同时,还得转脸骂道:“你恶婆啊后妈啊!要我命啊” 方庸呵呵地笑了笑,摇摇头,又要我过去帮忙脱掉阿鳞跟炑十墓的衣服,他们俩脸色发白,印堂发黑,嘴唇已经微微泛紫了,獠牙也越来越长了,身上裸露的地方却没见到被僵尸咬的伤口。 一脱掉他们的上衣,赫然看见他们胸前一片黑,中间两个大窟窿,就像糜烂了的肉一样,却与僵尸背后的那股黑暗相差无异。 虽然未曾伤及心脏,但情况也是非常危急的,方庸立刻把糯米撒在他们胸前,只听得“滋~”了声,那两人同时倒抽了一口气,接着猛地咳了出来,吐出一口黑血,又晕了过去。 方庸抬头看了看王昊,他见方庸看着自己,愣了下,说:“还没好呢,继续啊!糯米,撒!”他伸着食指,指了指糯米又指了指阿鳞,比划着说。 “我看你的手臂根本就没事!”陈凰说。 “我手臂又没事,我伤的是肩膀,手臂不过是给阿一这只猪压了一下而已!” “嗯?” 我瞪着他,他连忙嬉皮笑脸地说:“开玩笑,开玩笑而已。” 方庸把沾了血变黑的糯米用纸擦掉,又往他们胸口撒上糯米,糯米没一会就变黑了,他们胸膛上的黑气也渐渐消失了。 秋吸了口气,说:“我来帮你。” “别,秋姐您还是坐着,别给煞气煞着了,呆会我们还得费时费力多照顾一个你呢。”方庸还没开口,王昊就抢着说了。 秋被呛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沉默地坐了会,叹了口气,缩了回去。 我差点过去扇他两巴掌,若不是看在他受伤的份上,暂时放过他一马。 庙门传来电流的声音,我们抬头一望,不知何时,钟馗走到庙门口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商量 我心里纳闷,他到门口做什么,他又进不去,便看了看方庸,眼神询问道,他怎么了? 方庸耸了耸肩,摇摇头,继续把阿鳞跟炑十墓胸前发黑的糯米扫掉,再撒上新的。 我想过去看是怎么回事?却碍于秋,王昊刚才那一嘴说完,她的情绪更低落了。 正当我想着怎么跟她说的时候,她却体贴入微地推了推我,说:“你想要过去就去吧,我没事的。” 我尴尬地笑了笑,回头狠瞪了王昊一眼,于是向钟馗走去。 钟馗在门口徘徊,犹豫着,偶尔伸手试探性的碰了一下门,却被门口的结界挡开了,结界滋滋的叫,黑色的电流猖狂的上窜下跳,似乎引起了化学反应一样。 “怎么了?”我走到他身边问。 他却不看我,只看着这面空气墙,过了一会,忽然说:“此结界被人改过,改此结界的人,恐怕能力在我之上。” 我惊讶地看着他,这世上还有比他们阴曹地府的人更厉害的吗? 他看到我半信半疑的模样,笑了笑,说:“小江湖,这江湖还大着呢,你才涉及不到一半,有很多东西都不懂,这个世界,比阎王要厉害的人都有。” 小说里阎王是管阴间的神,西游记中地位比玉帝要低,当然现实中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但人间里有比阎王要厉害的人,有这样的东西存在吗? 要知道,阎王可是冥王,不仅统帅着十殿阎罗,还统治整个阴间,要人生就生,要人死就死,难道还有人不归他管的么? 我只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接着问道:“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估计是跟你们一样在找东西的人吧。”他说:“我猜,你们想要找的,就在这里面。” 依我所见,我们要找的确实是在这里面,不过我不能确定,因为我实际上并不太清楚里面的东西到底是不是他们要找的,想要弄清楚这个问题,只有等炑十墓醒来才知道。 但钟馗说的,是跟我们一样在找东西的人,我肯定他说的不是连丘,连丘也没有多么厉害,除了手上有个百鬼军团,他的百鬼军团也不怎么样,都是他手中那些不怎么厉害的部下组成,说结界是他做的,鬼都不会信。 或许是他身后的组织,但如果真是他身后组织里的人弄的,连丘他们找起来应该很方便才对,但他们跟我们一样,都在摸索着前进。我有点云里雾里傻傻搞不清了。 我抬头看着钟馗,恰巧他也在看着我,我不由得一愣,问道:“那你” “此处已无吾的用武之地,你若不介意,吾就先回去了。”他一字一顿地说。 “别呀,你回去了呆会我们要是再遇到僵尸可怎么办。”我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了。 他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摇摇头,说:“你们得靠自己成长,以你的能力,对付一般僵尸没问题的,你要有信心。” 我连忙摇摇头,说:“我没能力,况且你也看到了,我们现在三伤一无用,能派上用场的只有我,方庸跟陈凰,我们仨怎么保护四个人,拜托你,就再帮一会,等阿鳞跟炑十墓醒过来再走可以吗?” 我祈求着看着他,可怜兮兮地向他卖萌,但他似乎不吃这一套。 “等我回去后请你喝酒,怎么样?”我只好提出另外一个条件。 显然钟馗对这个条件是感兴趣,他陷入纠结当中,过了会,他说:“留下来可以” 他上一句还没说完,我立马就感到一股喜悦,嘿嘿笑着点头,但听完他下一句,我脸都黑了。 他说:“吾不想与连丘相碰,如若没必要,最好此生都不要再见,所以吾可以留下来,但连丘一到,吾就要走了。”他停了下,估计是看到我不悦的神情,又诚恳地说,“吾只有这个要求。” 他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只能点点头,应道:“好。” 他郑重其事地点点头,说:“此庙中的尸魃,定非同寻常,你们再进去可得小心点。虽然生死簿上并未记载你们的生死,但吾想崔珏也不愿在其生死簿上增添多一笔,吾也不愿在阴间看到死的你。” 他的话说得亲切感人,在我心里激起一阵荡漾,我点点头,笑了笑。 我们的手电筒都集中向庙邸里照,自从我们从里面把阿鳞跟炑十墓的身体拖出来以后,那两个黑影也消失了,看来做这个结界的人颇有心机,这个结界,不仅在设置了不让鬼通过,而且还有骗人的障眼法,而这障眼法还根据进去的人而变化莫测。 我往后退一步,我一直都不敢太靠近,就怕忽然在门后面伸出一只手,像拉王昊一样把我拉进去。 那僵尸既然能把手伸出来,是否意味着,他也可以随时出来呢?想到这一点,我不由得打了个抖,拉着钟馗说:“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再看下去也没什么改变。”说着,我就拉着他往回走。 钟馗还忧心忡忡地看了看结界,没了黑色的电流,结界看上去像不存在一样。 回到大伙身边,他特意远离阿鳞跟炑十墓,坐在与他们距离十米处,闭上眼,又打起坐。 四周安安静静的,这种安静不是可怕,却非常吓人,仿佛一个人进入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到处都布满危险一样。 短短十几分钟,阿鳞跟炑十墓的脸色看起来比刚从庙里拉出来好多了,脸虽然依旧苍白,如唱戏的戏子一样,但嘴唇不再发黑了,獠牙也缩了回去,看来王昊的办法,还挺管用的。 我回到去一坐下,方庸就问我道:“出什么事了吗?” 我摇摇头,说:“没有,就是钟馗想回去了,被我拦住了。” 他“哦~”了一声,小声说,“这也难怪。”又看着我问:“你留他做什么?” “未雨绸缪啊。”我说:“要是这时候有僵尸袭击我们,至少他还能帮个忙。” 看来是我多虑了,接下来一天半的时间里,都没有僵尸经过,我们从庙前的空地搬到旁边的房子里,在房子中点燃蜡烛,算是一个防身之处。 城池一天到晚都能听到外面传来僵尸的嘶吼声,有时声音就像是在耳边嘶叫,有时却远在天际,一整天下来,蜡烛都没有变过颜色,我们也没有遇见僵尸。 大家轮流守着阿鳞跟炑十墓,每人一天守他们三个小时,没事的时候,就睡觉养神。本来以为他们快醒了,但一天半过去了,他们非但没有醒,我们也等来了连丘。 那时王昊正在跟秋用纸片做了几张大小牌,王昊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秋虽然没说什么,却看得出很勉强。 这时,陈凰的对讲机破天荒的发出“沙沙——沙沙”的声音,一听到这声音,我们就知道大事不好了。 要么就是有同样的产品在附近出现,要么就是僵尸跑出来了。一看蜡烛并没有变色,那就是有同样的产品出现在我们身边了。 此时,钟馗又走了过来,对我说道:“吾要走了。” “诶!您要走了吗?”王昊惊得叫道。 “先前我们说过,约定的事你不会不记得了吧。”他看着我,眼神十分犀利。 我连忙站起身,说:“记得,我记得呢。”看来他真的不愿遇见连丘,连提他的名字都不愿意。“那这段时间给您添麻烦了,谢谢您了。”我着向他弯腰九十度,鞠了个大大的躬。 躬毕,立起身再看时,他已经走了。我摸了下额头,满额头都是汗,自己倒没觉得自己有多紧张,怎么会出汗出得这么厉害呢。 钟馗走了,他们几个眼巴巴地看着我,一个个欲言又止的,满脸写着为什么?我便不等他们开口问,自径解释道:“连丘快来了,钟大师似乎不怎么喜欢连丘,不想遇到他。” 他们异口同声地“哦”了声,陈凰走到阿鳞跟炑十墓身边,仔细地瞧着他们,叹了口气。 “他们什么时候能醒?”秋见了着急地问。 陈凰耸耸肩,说:“不清楚,我也希望他们能早点醒。” “怎么,你害怕了?”王昊把纸张收起,笑着问。 他估计陈凰会反驳自己,说自己很厉害,一点也不害怕什么的,但陈凰没有,她敛下眉头,点点头。 王昊吃了一惊,轻声地叫了句:“真难得。” “要不我们离开吧,你们别以为我说这话是自私,先听我说。”她看着我们几个,严肃地说。 其实大家一听她说要离开,心里就不大舒服,明明目标物体就在眼前,偏偏要因为一个连丘而离开,再怎么说也太窝囊了,再说,我们经历了那么多,好不容易来到这里,就这样说走,也有点可惜。 陈凰总是因为连丘变得有点像外出觅食的小兔子,刚开始见到她的时候,还感觉这个女孩挺厉害的,威风又落落大方,结果因为背叛连丘,无论说话还是做事都变得唯唯诺诺了,凭谁看了都不太舒服。 我们没人说话,大家静静地看着她。 她说:“我是有经过严格考虑的,不是一时头脑发热说的。首先,从兵力上看,我们远不如连丘他们,人家有百鬼军团,我们什么也没有,唯一两个主力军也受了伤,就算伤好了,力量也没有肯定削弱了。” 她叹了口气,又说:“第二,我虽然没有进去过,但从你们的表现来看,里面的僵尸也不是省油的灯,如果钟馗能帮上忙还好,但他现在已经走了。” “我相信我们要找的东西就在里面,但以我们的能力是拿不到那东西的,虽然让人很失落,但这是事实。”她停了下,坐下来,双手无力地垂着,“阿鳞的目的是让那阴暗的东西离开这座城池,既然连丘能做到,我们也没必要插这么一脚。” 王昊听她说得很不爽,从她开口开始,一直到停止不说,他都在我后面磨牙,等她一停了,他就反驳道:“呦呦呦~敢情除了他们俩个,我们几个都没什么用,哼。”他冷笑了下,看着陈凰,“我说,你未免也太小看人了,虽然里面的僵尸很厉害,但也不是没有弱点的,毕竟是僵尸,是死人,死人有什么好怕的,我们之所以能出来,还不是因为他被我们制服了!” “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我们仨”他的食指指着自己,又指了指我跟方庸,说:“比他们俩厉害。” 方庸也点点头,说:“当然,我想阿鳞他们是遇到陷阱了。” 我忍不住笑出声,连忙捂住嘴,方庸向我投来一记无语的眼神,使我瞬间又不爽了。 “至于连丘,你凭什么认为他能收拾僵尸,没准他跟我们一样,也许比我们更惨呢。”王昊说。 陈凰也一言不发地听他说,等他说完,她也冷笑了下,说:“你们很厉害,说的是运气吧,我这么说不是故意损你们的。”她看着方庸,笑了下,“不过你们真的太小看连丘了,别忘了,他也是一名术士,跟你们俩无异,不,应该说比你们资历深。” “你这种说法有点错误。”方庸看着她,说:“虽然资历对于一个人来说确实十分重要,但对于我们术士来说,血源更加重要,没办法把资历变成血液中的力量,也是没用的。”他看了我一眼,很快又转过脸看着陈凰,“但我们这一族跟别人不一样,有些人一出生就拥有非比寻常地力量了,有的人就算修炼到死也没有,所以并不是” 王昊猛地咳了声,捂着胸口说:“我喉咙有点痛。” 方庸的话看似说给陈凰听,实际上是说给我听的,王昊还为此突兀的说自己喉咙痛,感觉有点锦上添花的意味,不过添的是带刺的玫瑰花罢。他自然是想阻止方庸继续说下去,他成功了,方庸也嘎然而止,我感觉收到万分伤害。 陈凰不了解个中情况,听完方庸说的话,似乎真的感觉我们几个挺厉害的,对我们有了那么一点信心。她说:“要是这样,留下来也不是不可以的,只是”她看着阿鳞跟炑十墓,又转过脸,“我怕连丘看到他们俩不会放过他们。” “这确实是个问题。”方庸说。 正说着呢,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参杂着人的说话声,攘攘熙熙的好不热闹。其中一个是赵浩的声音,他说:“这里就是最后一个了吧。” 另一个声音响起,却是不是连丘的声音,那人说:“是的呢,最后一个。” “哟,连丘,我们要找的就在这了。”赵浩的声音又响起。 对方没有回答,脚步声却越来越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冤家路窄 “噗~”忽地一阵风,却是方庸吹灭了蜡烛。 四周又陷入黑暗,黑暗里,房外的声音变得格外的清晰,走路声c谈笑声,就连人的吐息也听得一清二楚。 藏有宝物的庙邸吸引着他们,噼里啪啦的他们三三两两快速从我们门前跑过,未作停留,影子在墙上飘曳,瞬间就过去了。 我们连气也不敢喘,直到所有人都走了过去,才松了口气。 连丘的部下少了很多,这只能说明他手里的鬼又多了,我甚至认为他们有无穷无尽的人,死了一批又有一批,这些人便宜得像地上的蚂蚁一样,死了也没人可惜。 我们一直没敢说话,沉默,空空的沉默让人尴尬,空气中漂浮着火药的味道,只要一丝光就能让我们的神经炸蹦。 陈凰两只手捂着阿鳞跟炑十墓的嘴,就怕他们忽然醒过来,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我们紧张谨慎,过了一会,我才觉得奇怪,我们为何要这么害怕呢? 如此来看,难道连丘能比庙里的僵尸还要恐怖吗? 我听见他们的人跃跃欲试,像往常一样,一半留在外面,一半跟着连丘进去。但这次他们却没有那么快进去,竟在外面安营扎寨。 方庸悄悄移到门口,躲在门旁往外看,我于是也跟着躲在他身边,搭着他的肩膀,斜着望了过去。 只见连丘在庙门口徘徊,像在研究什么,赵浩在人中间指挥,他们的人也有受伤的,也有精神萎靡的,不少坐着或躺着休息。 身体好的,便忙着把食物分给大家。我大概的数了下,包括连丘跟赵浩在内,他们一共有二十几个人,虽然外表看上去很累,但每个人眼里有冒着火光。 “我们要不上去?”我小声地问。 方庸摇摇头,往陈凰所在的地方看下。我懂了,他的意思是等阿鳞跟炑十墓还在昏睡,等他们醒过来再说。 但我觉得连丘他们队伍里有医生,如果可以还能请他们帮忙看一下阿鳞他们俩。我把想法跟方庸说了,他却往我头上点了下,拉着我又回去了。 我们回到去躺在地面上,半休息半清醒,城池很安静,我们完全不需要偷偷摸摸的就能听到他们的对话,大伙都躺了下来,此时此刻,除了躺下来睡觉也没别的事情可以做了。 休息休息着,我就睡着了,地面又冷又硬,像要把人的骨头给硌断一样,我一边怀念自己软绵绵的床,一边进入梦乡。 在这种地方当然不会做什么好梦,我记得当时自己似乎梦见在冰河里漂流,但就是怎么漂都流不到尽头,旁边还有两个要害我的人,总是用桨来打我的船,背后又是僵尸在追赶我,错综复杂的川道冷得要命,梦着梦着,我就醒了。 醒过来后发现自己一身大汗,大家都在睡觉,就连连丘的大部份的人也都在休息,只有两个人在交谈,朦朦胧胧地交谈声传来,我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我动了下,发现身边有人,便顺着碰到的身体摸索了一边,是方庸,也是,除了他还会有谁。 门外透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其中一个声音说:“做完这一票,下个目标该去云南了吧?” “可不是么,在这里也呆太久了。”另一个声音沙哑的回答。 “唉,这事不知还得弄多久。” “快了,快了,你老唉声叹气的,也难怪连大人不收你。” “他们就幸运了,有连大人庇佑着,我们还不知得经历什么呢。” “就是,听说这里头的僵尸厉害呢,就连连大人也未必打的过。” “怎么可能打不过,肯定打的过啊!要不然我们不就白费力气了吗?要死在这种地方,终日在这徘徊循环,还不如魂飞魄散了好。” “也是,连大人要是打不过,我们也甭想出去了,一路上不知还得遇到多少个黑粽子,枪又没有用,刀也没有用,出去就只有死路一条而已。” “就是” 我听着无聊,也就没再仔细听下去,转个身,挪了挪身体,往方庸怀里钻去,他胸膛可比我一个独自缩在石板上温暖多了。 我闭上眼,胡思乱想中,忽然又想起他那时说的话,臭小子,原来内心一直愤愤不平啊!怪我比他厉害,心肠怎么比小鸡的还要小啊!越想我越生气,抬起手就往他脸掐了过去。 臭小子居然没睡,黑暗里我感到两道热辣辣的眼光,他把我往怀里拢了拢,下巴在我头上摩擦了几下,嗓子沙哑地低声说:“睡觉,乖。” 我很不爽,又抬头往他脖子轻轻咬上一口,原本我是想咬其他地方的,但又不想再给他增添伤口了,算了,就此放过他一马。 “别闹。”他气息不稳地说。 “哼冷。”我说。 他又把我抱得更紧了,阔大的手掌不断的摸着我的头,低声说:“抱抱就不冷了,抱抱就不冷了,睡吧,再不睡就要起床了。” “我睡不着,阿鳞他们的情况怎么样了?” “好得差不多了。”他的声音里透着滚滚的睡意,手却没有停下来。 “那我去看一下他们。”我说,说着便打算从他身上跨过去,没料到刚动一下就被他抱得更紧了。 “不行!”他说:“管他们去死!” “喂!”我忍不住打他,心情却不知不觉变好了。 “嗯哼!” 面前的人陆续醒过来了,声音渐渐嘈杂起来,仿佛清晨的菜市场,在一夜安静过后,白昼将至,人们开始把东西搬到市场上,市场开始慢慢出现一些细小的声音,又过了一个小时,市场热闹起来。 谁也不知道市场是何时开始热闹的,声音仿佛是在同一时间一同响起的,如滔滔江水在不知不觉就满了。 我们这边也有人醒了过来,我听见衣服窸窣的声音,声音从阿鳞跟炑十墓躺的地方传来,兴许是陈凰,也有可能是秋。 我想会是谁时,对方说话了,是秋的声音,她的声音里有些惊讶,略带喜悦,她说:“你醒啦!什么时候醒的?身体感觉怎么样?” “嗯。”阿鳞发出石头沉入大海的闷响的声音。 “醒了吗?”陈凰也醒了过来。 我从方庸怀里挣脱开,他便侧起身,朝阿鳞他们的方向望去。 “怎么了?”阿鳞问。 “嘘!”方庸嘘了声。 阿鳞那头一静,过一会发现外头的声音还在响,紧张的气氛才渐渐缓和下来。我们往那边聚拢,阿鳞跟炑十墓已经醒过来了,两人睁着眼睛茫然地四处望,估计还有点不信自己竟然还活着。 “对了,我记得僵尸醒过来了!”阿鳞的嗓子像含了一口痰一样,发音艰难。 但他一说话我们就紧张,他声音没有分寸,一点也没有意识到我们此时的困境,他刚开口陈凰就像捂住他的嘴,但还是慢了一步。 我们又吓得心提到嗓子眼里去,幸好那边的声音依旧热闹,我们才松一口气。 这时一个大嗓子很突兀的响起,按理说应该是王昊,但这次不是,把我们吓得半死的是炑十墓。 他一针见血地问:“为什么不点灯,连丘在外面吗?” “嗯”方庸点头道。 他是故意让人听到的,所以说得特别大声,他也赢了,外面的人明显愣了下,再无声音了。 有人说:“你有听到声音吗?” “你傻啊,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声音?”有另一个人回道。 “那也是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人呢,只会有僵尸,哈哈。” 我们又松了一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没来的及脱出口,就听到赵浩问:“声音从那传来的?” “那边!” “你们几个过去看看。” 一听到有人要过来看,我们紧张得赶紧趴下,炑十墓却坐起来,也不知道从哪摸到手电筒,敌人还未来,他却先打开手电筒照了出去。 “你做什么!”陈凰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手电筒关掉,骂道。 关掉也来不及了,对方已经来到门口了,三支手电筒朝我们这边照过来,我感觉自己就像偷东西逃跑的小偷被警察捉住一样。 羞愧,特别羞愧,我们都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却听见外面的人喊道:“赵先生,真的有人!” 赵浩并没有跑过来,却在那边喊道:“哦,那就请他们出来呗。” “都怪你!”陈凰怒瞪他一眼,一眼不过瘾,还用力往他受伤的胸膛锤了一下。 “哎呦,疼!”炑十墓喊道。 真的是,我们只能低着头,慢慢的走出去,其实也没什么好不好意思的,但我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低着头。 他们俩身体还不太好,便由方庸跟王昊搀扶着,一走出门,就听到赵浩的嘻嘻笑声,不知为何,我的脸竟然红了。 我感觉所有人都在笑,而这所有的在笑里面的人里,只有一个人没笑,他不仅没笑,还特别阴寒地看着我们,那就是连丘。 连丘见到阿鳞,心里自然不舒服,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一直拿眼睛盯着他看。我偷偷地看了阿鳞一眼,他却在笑,而且是信心十足地笑。 “哥们,我就知道是你们。”赵浩笑着走向前来,拍了拍炑十墓的肩膀说。 他接着看了一眼陈凰,又嘿嘿地笑道:“小凰,你怎么跑那去了?那边比较好吗?哈哈。” 陈凰的脸一边绿一边红,恨恨地瞪了炑十墓一眼,炑十墓也不看他,他一直在看着连丘,连丘却不看他,并且他也不看阿鳞了,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感觉似乎有两条寒冰在我身上流连,真像躲起来,尤其是不仅两条还有很多其他人的目光的时候,感觉就像老鼠过街一样。 好不容易走到连丘身边,阿鳞跟炑十墓十分大方的坐下,唤队医过来帮自己包扎,又找了点东西吃。 我坐着是十分尴尬啊,连丘坐下来,这种似乎看起来融洽的气氛,但实际充满硝烟味的氛围实在让人无从适应。 连丘却在这时候开口问我道:“你找过钟馗?” 我愣了下,我该怎么回答,他怎么知道的?话说他怎么不问方庸,却来问我,他是什么意思。我疑惑地看着他,暂时不想回答。 但大家却被他的话吸引住了,都停住手中的活来看着他,我瞬间处于一种尴尬的状况。 这时连丘又开口说了:“你不用疑惑,不用担心,我只是看到他留下的言而已。” “什么!他他她” 他笑了下,摇摇头,说:“怎么,你以为他说了什么?” “这个他说了什么?” “他什么也没说,”他又笑了,“他只是在结界上碰了两下,那里就留下他的痕迹而已。” “哦!”吓死我了。 连丘的部下估计很少看到连丘有笑容,他笑的时候,我旁边的陈凰打了个抖,那两个在帮阿鳞跟连丘检查身体的队医,更是惊讶得张开嘴巴。 “你以为我跟他很好?”他又问道。 我摇摇头,说:“没有。”虽然我心里确实在一瞬间以为他们是挺好的,尤其是当连丘说出留言的时候,真是吓死我了。 他又笑了,我都不知哪里有好笑的地方了,便忍不住问:“连先生,你笑什么?” “你知道,你的表情藏不住你内心的想法吗?”他用手在自己脸上比划了下,说:“太容易表现出来了。” “嗯。”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我来揭解答你的话,我跟钟馗的关系,非常差。”他笑着摇摇头,又说:“他留下痕迹,估计是为了警告我,你是有人罩着的。我也领悟到了。” 他说着,招手向后面的人,要来了吃的东西,对方赶紧从别人手里拿过食物来,递给他,他却又递给我,转身说:“只拿一份?” 对方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再从身后的人手里接过食物,连丘接过来,也不看他们,却对我笑了,说:“吃吧!” 我实在是受宠若惊,不知道该怎么办,连丘对我似乎有种特别的感情,但那种情感不是方庸的那种,也不是王昊的那种哥们似的友谊,我感觉,他看着我,就像看着白老鼠一样。 “呦呦,你在干嘛呢?”炑十墓笑着看他,顺手把我手里的食物拿走,说:“这个,你还是别吃了。” 他把食物扔给阿鳞,阿鳞拿起来就咬一口,开玩笑地说:“没毒。” “呵呵,怎么会有毒呢。”连丘说着咬了一口自己的食物,瞧也不瞧他一眼。 “喂,我们来说点正事,”阿鳞放下食物,看着他说,“你也许会” 他话还没说完,连丘就打断他说:“吃饭呢,吃完饭再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引蛇出洞 吃过饭,连丘的队伍就开始做进入庙邸的准备了,炑十墓稍微有点坐立不安了,因为连丘根本就不愿理他。但他没有表现出来,脸上仍旧是一派坚毅。 连丘吃过饭又到庙门口溜达了一圈,才漫步走过来,他一面向赵浩招手,赵浩本来在指挥部下,看了他的招手,扑腾扑腾地跑了过去,两人就一起走了过来坐下。 连丘刚坐下就开口问:“你想说什么?”他一说话两撇小胡子就上下一动,若不是他严峻的脸色,许多人都得被这两撇小胡子逗乐了。 赵浩连忙插嘴道:“问你话呢。”他看着炑十墓。 炑十墓转过头看了阿鳞一眼,阿鳞便开口说:“刚才准备说到的,我们打算跟你们合作。” “合作?”连丘眉头一挑,嘴角冷冷地往脸上一勾,说:“林先生,我记得我们的合作似乎还没结束呢,我可一直还以为我们是合作关系,不过你既然提起来了,那就说明我们上一段合作关系结束了。” “是结束了。”阿鳞毅然决意地说。“但这一次不同了。” 我坐在一边,看着他们俩这文绉绉的对话,产生了一丝鄙夷,其实这两人在我看来半斤八两,彼此都用心算得要死,到头来还不是两败俱伤。 阿鳞身体受伤严重,连丘虽然身体没什么伤,但他的部下也损失了不少,要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都得怪阿鳞。 “这一次不同了,上一次的账我们还没算清楚呢,这么快就谈下一次了,是不是有点过快了。”赵浩眼睛眯成一条线,一手拿着罗盘,另一只手的手指不断的在罗盘盖上摩挲着。 “你是要跟我讨论上一次合作的问题?”阿鳞眼珠转了一圈,看向了他。 我就纳闷了,忍不住小声问旁边的方庸道:“他们是合作了几次啊?” 方庸摆摆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赵浩还想说什么,却被连丘一个眼神挡住了,他不满地低下头,切了一声。 连丘说:“跟我们合作,得看你有什么价值。” 阿鳞跟炑十墓两人对望,一秒后便心意相通的移开视线。炑十墓先开口说:“首先,我们已经证实了你们要找的东西,就在那里面。” 连丘点下头。 实际上他根本就不需要从炑十墓口中知道这个事实,据我从他的手下对话里听到的,他们已经把所有的庙都找完了,我们面前的这座将会是最后一座。 “你们已经进去了?”赵浩惊讶得提高声调,说。 炑十墓点点头,道:“没错,”他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这里有两个大齿印,就是他留下的。” 赵浩盯着他的胸膛看了会,忽然哈哈大笑,笑毕狠狠地说道:“那还真是凶狠。” “你们要的东西就在僵尸的背上。”阿鳞冷不丁地说。 连丘跟赵浩虎躯一震,连丘把手肘抵在自己盘着的大腿上面,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 “继续。”赵浩说:“说说你们想要合作的计划跟条件。” “僵尸很猛,不稍我多说。”阿鳞看着连丘,说:“凭我俩之力无法把那东西从僵尸身体里剥夺出来,但单凭你们两个也做不到。” 他停止不说,看着面露嘲笑的赵浩,赵浩说:“你们俩做不到正常,但要说连大人做不到,哼,看来你们还不知道我们连大人有多厉害!一路走” 他话还没说完,连丘瞟了他一眼,就让他闭口了。 阿鳞讥笑了下,说:“你最厉害的不就是个百鬼军团吗,可惜在这里用不上。” “用不用得上我自己清楚,不需要你多讲。”连丘用食指在地面上不断的画圈圈,似乎在盘算什么。 这只老狐狸心里很清楚,钟馗都进不去的地方,他手中那些小啰啰又怎么可能能进去,就算他在里面施展召唤术,也不一定能成功,他连丘从不打没有把握的战,每一步都得算得清清楚楚。 “你继续。”他说。 阿鳞见大鱼上钩了,语气稍微缓和了点,说:“我提出合作很简单,”阿鳞看着他,继续说:“凭我们四人之力,才能勉强对付僵尸,我跟十墓跟你负责攻击吸引他的注意力,赵浩负责取他后面的东西。” “僵尸虽然聪明,但毕竟只是具尸体,没有人的脑袋灵活,只要用血液吸引他,他就会一心一意跟着你,我们先要把他引到外面来,最好能用法网网住他。” 连丘打量着他,依旧在精打细算,一言不发。 阿鳞只好又继续说了:“这结界困不住他,但他也知道,出来外面于他不利,所以宁愿像阴沟老鼠一样躲在暗处也不愿出来,我计划我跟炑十墓可以负责把他引出来,你来压制他,赵浩乘机拿走我们想要的东西,只要那东西一拿出来,僵尸就等于废了。” “计划得不错,”连丘笑了下,坐起身说:“若是跟你们想的不一样,计划不顺利怎么办?” “到时就只能大家一起上了。”炑十墓说。 “不过现在最怕的就是他不肯出来,而里面又太窄,打起来对于我们不利。”阿鳞皱着眉头,陷入沉思。 “不错,按你们的计划,最重要的一点是把僵尸引出来,所以怎么才能把僵尸引出来才是我们需要考虑的。”连丘说。 这时,王昊忽然从我跟方庸的中间挤出个头来,谨慎地看了看连丘跟阿鳞,一边小声地对我们说:“呐,他们要把僵尸引出来是吧?” “嗯。”方庸看着他点点头说。 他嘿嘿地笑了下,说:“我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我问。 “你们记得我是怎么进去的吗?”他紧张地说,“当时是僵尸把我拉进去的对吧,你们想,他为啥要拉我进去?” 我跟方庸面面相觑,不解地看着他。 “唉,当然是饿了!他饿了!”王昊强调道。 “嗯?”我还是不太懂,便问:“饿了然后呢?”拜托他都活了多久了,饿了很正常啊。 “然后他伸出手来抓我,说明他有狩猎的欲望,而我们可以利用他这个缺点,不费吹灰之力把他引出来。”他得意洋洋地说。 他引起了我跟方庸的兴趣,方庸于是问道:“你想的办法是什么?说说!” “方法很简单,你们以前有没有套过麻雀?”他问道,我瞬间就知道他的方法是什么了,王昊继续说:“我们去找一些新鲜的尸体,这在城池里到处都有是吧,那些人刚死不久身上还带着生人的气息,再往上面涂一些血,放在门口,等他伸手拉抓,咔!套上了。” “接着我们在外面拉,硬生生把他扯出来不就行了,还管他愿不愿意。”他自豪地笑了笑。 “这确实不失为一种办法。”阿鳞忽然说。 王昊愣了下,笑着说:“那可以试一试。” “当然可以试一试,不过为了保证僵尸会被引出来,我们这边要做下准备,而且布天罗地网也需要点时间。”连丘说。 赵浩不断的点头,嘴里念念叨叨的,手指动个不停,仔细一听,他已经开始念八卦兑c艮c震c离c坎开始算起来了。 “你看这工作效率。”王昊嘲笑道。“雇佣他的老板得多开心啊!” 合作就算谈妥了,大家就开始动手组织工作了。赵浩组织了几个人,像蜘蛛一样织着他的天罗地网阵,天罗地网本为凶煞之阵,被其困住的动物一般难以逃脱。 红线在空组成一个八卦阵,在地又组织了一个,南边一个霹雳火,北边又是一个四水归一,东面是风土阵,西边又是金木阵,从上往下,东南西北全给挡了。 不过上空的八卦一般不会盖下来,这样是为了让僵尸有个脱口可以逃离,不至于一个过猛把所有的红绳都给扯断了,而道士们也往该点发力,合力将僵尸灭了。 赵浩召集着人,有些不是道士的人也来帮忙,帮忙贴符,上下左右一共两百九十四张,每个地方贴四十九张,王昊看着眼红,也想过去帮忙。 他走到他身边,没有两分钟就乖戾地回来了,悻悻地看着我们,嘿嘿地笑了两下。 方庸见状忍不住笑他,故意问:“嘲笑人家遭报应了吧。” 王昊啐了一声,骂咧咧地说:“谁知道他心肠那么小呢!两句玩笑话都开不得,这怪谁,明知道我是开玩笑的。” “呵,你跟赵浩开玩笑”陈凰忽然从他身边走过,突兀的说,“你脑抽风了。” “你瞧人家陈小姐说的,听到了吧。”方庸洋洋洒洒地说:“你们道士就是小肚鸡肠。” “嘿,你怎么骂人了呢!” “我哪有,我说的是道士,你是吗?” 王昊脸一红,一秒过后又转白,一秒过后又变红了,红白在他脸上不断交替变化,他忍了会,转过脸对我说:“你不管管他?” “孩子长大了,我管不了。”我说。 “喂,谁是孩子!”方庸立刻怼我道:“你才是孩子!” “不是,你们俩都是小孩,”王昊老成的叹口气,“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我就知道他说不出好话,真的是。 等待赵浩弄完他的天罗地网阵是需要非常长时间的,我就想要不跟连丘说一声,我们可以出去找一下尸体。 我把这个想法跟他们俩说一下,谈话一啪即合,于是我们便一块走去找连丘,连丘正跟阿鳞坐在一起,两个男人坐着默默无语,连我们仨个看的人都觉得尴尬,他们俩却不觉得,也是奇葩。 我对连丘说,“连大哥,反正现在没事,我们想出去找一下尸体,看能不能带一两个回来。”连大哥是他让叫的,既然他这么说,那我就只好这么叫了。 他听完又笑了,对我点点头,问:“你们仨个一起去?需不需要我让几个人跟你们?要不让炑十墓也跟着去?” “不用不用了。”我连忙摆手拒绝,他的热心总是带着一丝不怀好意,让人害怕。 “那行,你们去吧,不过不要去太远,”他停了下,又说道:“找不到也无所谓,没什么影响,不要迷路了。” 我点点头,我们几个人就往旁边离开,走着走着,我总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他说的话有点怪,什么叫找不到也无所谓,有所谓啊! 不仅我觉得奇怪,而且他们俩也是这么觉得的,果然还没走几步,王昊就扭过头来看着我们道:“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 “确实很奇怪。”方庸若有所思地说。 “就是啊,哪有人会说找不到也无所谓的啊!这可是人命攸关的”我话说一半,就停下来了,脑里绷着一条弦,似乎已经懂的他为什么会说这种话了。 我两头摇摆看着他们,由于合作久了,大家变得心有灵犀了,稍微一两句话就触到大家心里的点。 “所以”王昊看着我们,不自觉的停下脚步,“他们要用活人做诱饵。” “嗯。”方庸点点头,这个点头他点得很沉重,像有人硬按着他的头点的一样。 “嘛他们人多,也不值钱,这好像也没什么不对一样。”王昊挠挠头,说得乱七八糟的。 我也无力反驳他们,因为他们就跟王昊说的一样,要说他们有求生欲望,倒不如说他们有求死的欲望,我想,没准他们还得抽签抢着去死的名额呢。 “我觉得这种做法不好。”我也停下脚,看着他们俩说。 “我懂!”方庸拍了下我的肩膀,无奈地说:“但那毕竟是别人家的事,我们上去阻止,没准还得让人骂。” “唉。”我只能叹一口气,的确如此。 方庸笑了笑,看着王昊说:“想不到吧四眼,救了这么久的人,终于有一天得看着别人眼睁睁去死了。” 王昊认真地看着他,认真地说:“这有什么?跟你们在一起之后,什么生死我没看过,自身都难保了,谁还有那个心情去顾虑别人。” 他一说完我们就笑了,没错就像他说的,这家伙心真大,同时也让我们的心变得更大了。 “四眼你变了哦!”方庸边说,边揽过他的肩膀,又抬头看着我,道:“那我们还去找吗?” 他笑了,而且笑得很阳光,我感觉轻松了不少,从进来到现在,我的心情一直很压抑,也许是跟深海环境有关,但我知道,这跟我自己有关。 从进来以后,总感觉我们好像分离了一样,这种感觉一直叫我害怕,但今天这么件小事,却让我感觉我们又融合在一起了。 我的神经松弛了不少,心情也非常愉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章:死斗 我们刚走没多久,又往回走,见了连丘,他笑道问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是啊,用不到就回来了。”我说。 他没再说什么,这人也是奇怪,一般的事情他都交给赵浩去做,自己就找个地方坐下来盘腿打坐,这一点倒是跟钟馗挺像的。 等待赵浩把天罗地网完成是漫长的,我着实无聊的就把附近的房子逛了一遍。方庸笑话我说:“可惜里面没有陈列商品,要不你能走上好几个小时。” 石头,到处都是石头,整座城池可以称为石头城了,除了一望无际的天顶,目光所及之处,尽是石头,石头切成的房子,石头铺就的道路,此地本已冰冰冷冷,充满肃杀之气,铺彻石头,更是一派漠然。 在这种地方呆久了,人自然会变得压抑,对于我这种感情细腻的人来讲更是如此。我走了两圈又回到原地,连丘的人在庙前的空地分成了两队,其中有一个人突兀的站在中间,而两边的人立直庄严地看着他。 方庸跟王昊靠着庙墙,看到我走过来,方庸说:“逛完了?” “嗯,没啥好看的。”我说,看着他们奇怪的举动,不解地问:“他们在做什么?” “在选人呢。”方庸侧过脸看了我一眼,指着中间那个穿白衬衫的男人,说:“选中他了。” 那人看起来很年轻,大概二十几岁,高高瘦瘦的,上身穿着一件皱巴巴的白衬衫,衬衫给汗水跟污垢弄得又黄又黑,下身穿着一条迷彩军绿,口袋饱饱的,他的脸上既兴奋又疲倦,嘴里不断的喘着气,兴奋使得他压抑得颤抖。 “选中他做什么?”我明知故问,虽然心里是知道选中他是为了什么,但我还是不怎么愿意接受这个现实。 “还能做什么?引僵尸呗!”王昊说。他用屁股顶着墙壁,身子像鸵鸟一样伸了出来,抬起头看了我一下,就又转过脸继续看着那个男人。 方庸故意撞他一下,使得他踉跄地往右跌,他说:“四眼,道家人以慈悲为怀,你怎么那么阴险?” 王昊差点跌倒,幸好他的右脚抵住石面撑住了他的身体,一站稳他就开口骂道:“我去,干嘛啊你!” “没干嘛啊。”方庸偷偷地笑了下。 于是王昊很不舒服,嘴巴动了动,却没说出声,他想了下,便伸手也像他那样猛推他一下。 方庸没料到他会这么做,一时没准意,跌跌撞撞地连着也推了我一下,害我差点摔倒,我于是心里莫名的发起一股火来,冲他们俩喊道:“你们俩还有完没完!” 我因为吼得太大声,连自己也愣住了,声音在城池会一直的传播,传播完还有回音,就像人在山谷中朝四周喊一样,声音久久不停止。 他们在我喊出来的那一刻就往我们这边看了,一直到声音都停了才假装什么也没发生继续手中的工作。我感觉自己就像在课堂上忽然安静的那一刻里,放了一个响屁一样,所有人都看着你,但大家又只能假装什么也没看到,没什么也没听见。城池里如果有坟墓,但愿我能长久埋在那里面。 我对他们俩拳打脚踢,只有这两伙还能笑得出来,气死我了! 方庸一边用手挡,一边笑得直不起腰,过了好久还停不下来,王昊蹲在地面上,把头埋进两腿间,偶尔抬起头一看到我,就又把头埋回去,从他颤抖不断的肩膀可以看出,他还笑个不止。 这有什么好笑的,只要是失误,是个人都会犯,没什么好笑的,不是吗! 好不容易等他们停止不笑了,有个人走过了对我们说道:“不好意思,你们能换一个位置吗?”他停了下,又解释道:“我们要用到这面墙。” 我看他手里拿着两三串红绳,估计应该是要借这面墙搭线,我便扯着他们俩走了,庙前空地都是他们搭的线,没办法,我们只能走到大道去。 刚走到大路,就看到点着蜡烛坐在墙边的陈凰跟秋,我们仨也就凑过去,在她们旁边坐下。 我看了一圈,没看到炑十墓,便问道:“十墓呢?” “他去巡逻了,十墓是闲不下来的。”陈凰坐在秋身边,特别无聊的一直用五指插着地板,然后又拔出来。 我一向认为她很厉害,那么整齐c强劲有力的手指,那得锻炼多久才能练出来呢?我想陈凰是极有天赋的,而且也是非常厉害的,只不过她碰上了连丘,一个不用近身就能杀人的恶魔。 但我看从早饭到现在,连丘对陈凰都没有什么敌对的意思,当然,我并不认为连丘会原谅背叛他的人,哪怕只是被他雇佣过来的,虽然在城池里他不会做什么,但上到上面可就说不定了。 “你跟连丘怎么认识的?”我很好奇,于是便开口问她。 她看着我,手指深深地插进地里,说:“我跟他才认识不久,要问怎么认识,我是被家族派来帮助他们组织的。” “哦,诶那你知道他们组织是做什么的吗?”我问。 她困惑地看了我一眼,问:“你问这干什么?” “嘿,没什么,只是好奇而已。”我看着她,笑了笑,说:“我听说他们在收集一些污秽之物,至阴之物,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把阿鳞说的话套在这里,就想看她的表现,我心里知道,她不会傻到把什么东西都告诉我们。要想知道更多的事情,只能靠自己旁推测敲。 但陈凰毕竟是行走江湖的老手,我那点小心思早就被人家看得一清二楚了。 她把手指从地里拔出来,笑了下,说:“这我可不好说,你觉得是就是,你觉得不是就不是。” 王昊在一边发出哼哼的笑声,我转过脸瞪了他一眼,只见他捂着嘴,两眼眯成一条缝,虽然没出声,但却笑个不停。 下午两点半,赵浩的天罗地网终于织好了。庙前四面八方都是红线,红线如蜘蛛网,盘绕着七条大路的房子,仿佛一个红色的牢笼,不愧是天罗地网。 连丘的人分散在七条路中,每个人手里都拿着红线,等待僵尸一出来,就用力拉,把他困在中间。而大部份的人集中在中间正朝庙邸的路,这些人粗壮的胳膊都握着同一条绳子,这条绳子又粗又厚,由三股麻花拧成,麻花的一头绑在那位年轻人身上。 王昊说,要让僵尸感到安全,所以只能由他一人进去,所以整个庙邸面前的空地,只有他一个人,在空旷的场地面前,他显得孤单极了。 但他毫不害怕,要是我,这时候两条腿早就抖得不成样了,但他非但不抖,而且非常兴奋。 他正在等赵浩的命令,只要他的命令一下,他就向庙门口走去。 我努力在脑里搜寻关于他的信息,他是谁,叫什么,想了很久,还是没有什么结果,我想我应该是有跟他说过话的,只是连丘的人太多了,又杂又混乱,很难记清每一个人。 我问方庸说:“小侄子,你认识那个人吗?” 我一直看着他,这种感觉很奇妙,你得无动于衷的看着一个人在你面前死去,而且还不能出手相救,按往常的我,应该会冲上去救他才对,但我此时心如止水,甚至感觉不怎么做才不正常呢。 方庸用不着问我我说的是谁,就回答我道:“不认识。” 就在赵浩下令让那人走向庙门时,炑十墓回来了,他一直躲在最后不露面,一开始我也不知他的存在,只是在不经意间的回头,刚好目光碰上他。 只是我刚看到他,他就闪进人堆里,我不由得升起一股不安。十墓这个人神神秘秘的,让我不安的是,他们的合作还没谈妥,究竟最后那黑漆漆的东西该归谁。 江湖上流行的是强盗法则,谁强先抢到东西就归谁,这是王昊告诉我的,同时这也是我最害怕的。 正在我乱想之际,那个男人已经走到庙门口了,按照王昊的计划,他只需要在门口徘徊,僵尸自然会出来抓他。 我们都屏气凝神,生怕稍微呼吸大一点声就把僵尸吓跑了。 那人也一直在门口走动,并时不时的回头看着我们,半个小时个小时过去了,僵尸仍然没有动静,我们都开始有点不耐烦了。 我忽然想起我们把阿鳞跟炑十墓救出来的时候,我用刀捅了他的背一下,那时正好捅进他背部发着黑光的地方,难道,他被我灭了? 这当然是我的臆想,不过当时僵尸一下子就停住了,接着又回到原位去,所以我想,我那一下还是有点效果的,我甚至美好的想,如果当时我们不把阿鳞跟炑十墓带出来,没准最先拿到那块黑不溜秋的东西的是我们。 “进去了。”方庸小声地说。 我连忙抬起头,只见那人慢慢地走了进去,接着消失在庙门口,门口好像丢失了某种东西一样,诺大的场子此时显得极其多余。 忽然,绳子剧烈的动了起来,不等赵浩开口,大伙早已蓄势待发,一齐发力拉起麻绳,对面是看不着的拔河队,以一人之力顶这边十几个人的力量,居然毫无逊色。 王昊一时兴起,站起来给他们喊起口号来:“一二一二一c加油!一二一c不要放弃c使劲使劲再使劲”他喊得那是一个慷慨激昂,鼓动人心,许多人听他这么一喊,更加激血澎湃,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麻绳突地拉出好几节。 我看得激动,手掌都冒出汗,不知不觉也往手臂使力,被他们给渲染了,两眼发光地望着庙邸。 骤然间,众人往后一倒,那男人的尸体从庙邸里被拉了出来,他满身是血,早已经失去了生命,而他的腰间,还盘着两只金黄色的鲜嫩的手,跟着他的尸体,一同被我们扯着飞了出来。 僵尸出来了!方庸一个箭步向前,夺过他们手里的麻绳,用力一扯,把人扯到中间来,同时赵浩一声令下,四面的绳子一同拉起,原本平躺在地面上的绳子瞬间绷直起来,把僵尸牢牢的卡在中间。 电流发出吱吱吱的声音,哗地一下贴着的黄符燃烧了起来。僵尸立马知道自己上了当,用尽全力不断的挣扎着,那些靠人手拉住的红绳,把人的手都割出血来,鲜血一点一滴的往下掉,瞬间被石头吸收了。 僵尸在努力的转身,很快他就发现转身转不了,于是用手一卷,把绳子卷成一团,绳子受不了这种紧绷力,嘭的一声全断了。 阿鳞跟连丘原本还打算趁着绳子未断的时候先发制人的,哪想到僵尸居然这么厉害,一个天罗地网阵,不到不分钟就给他破了。 阿鳞堵住他的后路,在他转过身要逃跑之际拦住他,僵尸已经发怒了,他一跃跳到他身边,手抓住他的肩膀,提起来就往外扔。 阿鳞早有所防备,被扔出去后降落时,通过在地面上滚动减少冲击力,同时快速的点上纹身,用纹身上的朱砂画了好几张符射出去。 符纸打在僵尸身上只听得啪啪两声,虽然没有把他打败,但已经勾引起他的注意力,他纵身一跃又到阿鳞旁边。 就在我们为阿鳞捏一把汗的时候,僵尸的背后突然出现一个人,那人高高的举着两把短刀,从地面上跳起来往他肩膀砍了下去。 然而哐的一声,那两把锋利的刀子竟然也被弹开了,僵尸转身同时手一拂,炑十墓往后一跳,躲过他的攻击。 这时连丘召唤的鬼也出来了,一只两只嘻嘻地笑着,在他们仨人中间飞来窜去的,像蚊子一样,僵尸伸出手来,竟然抓得住他们! 被抓住的鬼魂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竟然被他活生生的捏碎了,啪的一下,鬼魂都魂飞魄散了。 我身边的人吓得说不出话来,两条腿抖个不停,连站都站不稳,有些甚至尿了裤子。 这也难怪,他们一直以为变成鬼就能逃离这个世界,变成鬼就能为所欲为了,但当有同类在他们面前灰飞烟灭的时候,不叫他们害怕才怪。 我以为他们害怕了就不敢出去了,但没想到他们却是越害怕越无谓,七条路中有几个人大声的叫着“冲啊!”冲了上去,刚遇上僵尸,嘭的一下,尸首分离了。 “别上去,别上去!”赵浩着急得大喊。 但这些人都跟打了鸡血一样,亢奋得不要命了,直到处于战斗中的连丘大声的吼了句“不许出来!”才镇住他们。 连丘已经把他的鬼团收了回来了,他是身经百战的老滑头了,一看到形势不对,立马先把兵给撤了。 他也是极其聪明,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如此快速的做出抉择,他的兵并不是多么厉害的兵,并没有实力可以与僵尸对抗,既然打不过,也就没必要浪费兵力,撤兵是唯一正确的选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一章:血球 就在我想他接下来该怎么做的时候,他却拿起来刀,一步向前。 我们都死死的盯着他们,他们三人如三足鼎立般围绕着僵尸,僵尸也被他们绕得有点晕,不知该从谁下手。 连丘的左手握住匕首,在右手的五指间齐平地划开一道口子,口子像冬天皲裂的皮肤一样,皮裂血却没流出来。我看得入迷,特别想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就在这时,阿鳞对僵尸发起攻击,他的手速超快,一张张的符咒浮在空中,又随着他手势的变化有序地飞出去,符咒打在僵尸身上,像地雷丢在人身上一样,瞬间就爆炸开。 与此同时,炑十墓从后背袭击而去,两刀并齐,刀尖朝外,像犀牛角一样往他背后捅了过去,但是当他的刀碰到那团黑色的物质时,整个人猛地被弹开了。 就像我当时一样,我着急得想大喊告诉他们,不能突击他的背,没用的,但还是没说出来。 “这下麻烦了。”方庸蹲在我身旁,小声地说。“不打败僵尸拿不出那东西,但是僵尸的力量一半是来源于那块黑色的玻璃,也就相当于他们是在跟那块玻璃打。” “要是这样就简单了!”赵浩不知什么时候跑到我们这边了,听到方庸的话,他忍不住插嘴道:“那块玻璃可是吸着这块地上的怪物的阴晦跟黑暗膨胀的,现在几乎就等于半只怪物了。” 我一听他也说玻璃,就确定了僵尸背后镶嵌的确实是玻璃。我转过头,呛道:“既然你们都知道相当于半只怪物,还想来这里把它偷走!要有意外,那就是你们活该!” “啧,你这个小娘们,说话这么这么难听!”他啧了一声,摇摇头,身体却往我们身边靠近。 方庸推挤他,不满地问道:“你不是得下去帮忙吗?躲这里做什么?” “唉~”他装模作样地叹口气,说:“他们都是高手,我一个小小的江湖道士,下去只会给他们添麻烦。” “没事,多一个人多一份吸引僵尸的注意,你赶紧去!”方庸说。 “老夫不跟你们计较。”他挑一挑眉,悄悄往后退去。 我跟方庸相视而笑,方庸把匕首拿了出来,看来是准备瞄准时机也冲出去帮忙。我想阻止他,他却给我指着一边的王昊,我一看,王昊两眼发光,兴奋得不得了,宛如满弦的箭,就差放手射出去了。 真让人头疼的两个人。 王昊发觉我们在看他,转过脸疑问地看着我们,我俩也只能笑笑。 方庸说:“你看,不能放他一个人吧。” 我点点头,说:“你们先上,我随后,厉害的都得压轴!” “现在连臭美都会了。”方庸笑了下,“自大可不行。” 王昊在一旁着急,紧张地看着局势,又看着我们,似乎是看准了我们一定会跟他一块共赴困难了。 局势依旧没有好转,阿鳞的符咒一张张从不间断,但僵尸明显已经被炑十墓吸引过去了,僵尸比我们像想中的还要灵活,力量又大,炑十墓躲得艰难,不断的用刀挡住他的手,他的手臂如铁块一样,与刀相撞时,锵锵哐哐如一厅乱舞曲一样。 炑十墓招架不住,被迫一直往后退,人也给压制得越来越低,这时僵尸忽然后退一步,却是因为一颗红色的血球从侧边打来,炑十墓趁机往后一跳,逃出他的压制。 血球转了个圈,又回到阿鳞手里,只见他的左手手掌,不断的冒出血来,而他的右手拿着些淡黄色的粉末,往冒出的血液撒了下去,血液瞬间膨胀,变成一个个圆圆的球,悬浮在他手上想耍杂技一样快速的旋转,他手一动,球就飞了出去。 他满身煞气,与刚才判若两人,黑色的电流偶尔在他两旁摩擦闪现,力量甚至连肉眼都见得到。 “我去,这么厉害!”王昊忍不住惊叹道,“看看他,再看看你们,同样是人,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方庸伸过手就往他头上打去。 我一直看着连丘,但对于他瞬间的变化仍不知所措,刚才他只是把匕首贯穿自己的左掌,然后就变成这副模样了。我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如果我学他那样捅一刀下去,会不会也能弄出那些血泡泡来。 僵尸躲着血球,连丘在一边控制着,随着他手指的摆动,血球忽悠忽悠的,在僵尸两边旋转,忽然往外散开,又猛的聚在一起,向僵尸撞去。 爆炸声,一声更比一声高,血球撞上僵尸,居然把他打得摇摇欲坠! 连丘连头也不转,直喊道:“赵浩!”他只喊一声,又短又急促,血球在他手里源源不断的冒出来,一个个又迅速的往僵尸身上炸去。 阿鳞也没有停下手,符咒一张一张,两人甚至都不交叉,像机关枪一样打个不停。 这个攻击,却故意避开僵尸后背,只攻他的头c四肢跟前身,僵尸不断的往后退,炑十墓为了不让他逃,用尽力气把两把刀像飞镖一样投了出去,把他的脚钉在地上。 就在连丘话刚落音,我身边一人影闪过,速度快如闪电,我甚至都没看清是谁,但却闻到一丝香气,这丝香味让我不由得一愣。 王昊也跑了出去,站在空地上傻愣愣的,也插不上手,方庸相跟出去,也插不上手。 我定眼一看,只见陈凰的身体像泥鳅一样,在纷乱的血球符咒中旋转,不一会就躲到僵尸背后,只见她伸出五指,僵尸瞬间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叫声。 陈凰低着往后退连退数十步,连丘同时把手一握,阿鳞也停止了画符,僵尸直直的站着,肉却慢慢消噬,尸体像有强酸从头上往下泼一样,慢慢融化,最后消失了。 陈凰站起身,手里握着一块晶莹剔透的七角玻璃,咋的一看,不过就是一块普通玻璃而已,若不是经过刚才的激战,谁也不会相信这是块有着巨大力量的核弹。 现在问题来了,这块玻璃该归谁? 大家脸色紧绷都不说话,空气了充满火药味,刚才一起并肩作战的兄弟情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连我身旁的这些小啰啰也纷纷赶了出去,一直躲在后面的赵浩飞的跑到连丘旁边,腰杆子挺得直直的,仿佛刚才若不是陈凰先抢一步,他就会出去一样。 连丘看着陈凰,只是轻轻一笑,胸有成竹地对她伸出手,说:“拿过来。” 陈凰愣了下,拳头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就是不向前,炑十墓趁着她犹豫不决,赶到她身边,在她耳朵旁小声的咕哝了几句话,陈凰立刻转头惊讶的看着他,她紧紧的拿着玻璃,又退离开炑十墓,边退边说:“我考虑一下” “陈凰,只要你把它给我,之前发生的一切我就当是你的计谋,我不追究你什么。”连丘把手放下,平平地说着威胁地说:“当然,当然你家的人也不会知道。” 一提到陈凰家里的人,她整个人像被定住般,经过两秒的挣扎,她忽然镇定地看着连丘,问:“此话当真?” 连丘笑了笑,说:“我何曾说过慌。” 看样子陈凰已经决定把玻璃给连丘了,炑十墓一看情况不对,忽然一个箭步来到陈凰身边,趁她还没反应过来,一个手刀往她手腕打下去。陈凰神经一闪,玻璃就脱手而出。 “东西我拿走了!”炑十墓笑着打了声招呼,闪身就往巷道里跑去。 连丘早就料到炑十墓会这么做,他刚转身逃跑,两旁就有人拿着刀跟枪指着他。 炑十墓嘿嘿地笑了两声,说:“开个玩笑而已,不需要玩这么大吧。”说着走向陈凰,把玻璃扔给她。 陈凰完全呆了,不知所措的张着嘴巴。直到明晃晃的凶器丟到她眼前,才使她猛地回过神,伸手把玻璃接住。 她颤颤巍巍的向连丘走去,直到把玻璃递给他,连丘接过玻璃,将它放进胸前的口袋里,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做得好,我就想要你这样的手下,呆会出去的时候你可得紧跟着我。” 陈凰看了阿鳞一眼,却对连丘点点头。连丘也看着阿鳞,说:“东西我带走了,你们神庙的动荡也平息了,你没意见吧?” 阿鳞冷笑了下,他就算有意见也不敢说什么,连丘的部下拿着枪抵着秋,把她赶到我们身边来,他还能说什么! “既然如此,那我们赶紧离开吧。”他笑着看着他说。 阿鳞恨得牙痒痒的,赵浩又掏出罗盘来,连丘看了他一眼,再没说什么。 我们成了阶下囚,受他们眼神的推挤,跟在阿鳞后面往外走,我尽量控制自己不往后看,连丘虽然让他们把枪支跟刀棍收起来,却仍有不少人偷偷的握在手里。 “咱们现在的处境可不好。”王昊偷偷地说。 “走一步算一步吧。”方庸说。 阿鳞拿着蜡烛走在最前面,清澈的烛光仿佛初生的太阳般,我们的身体在地面上c墙壁上投下了长长的的影子。每当蜡烛轻轻摇曳,影子在地上闪啊闪,总让人觉得很不安,错觉间似乎那闪过的黑影,是残留在城池里的幽魂般。 炑十墓跟阿鳞并排走着,他低声问道:“你确定要带他们出去?” 阿鳞只顾着看路,也不看他,淡淡的应了声。 “只要不带他们出去,他们是出不去的!”炑十墓强调地说。 阿鳞拿蜡烛的手轻微的抖了一下,脚步在瞬间停了下来,又恢复原来的步伐,他说:“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吗?” “我不明白!”他终于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却见他急促的样子,又转过脸专心找路。 “你不能带他们出去!”炑十墓说。 “为什么不能?”阿鳞问。 “那块玻璃他们带出去是做坏事的!” 他停了下来,定定地看着他,说:“你不也是吗?” 炑十墓愣了下,连忙解辩道:“我跟他们不同!我是” “你是要把他卖了,”他替他把话说完了,接着问道:“就算你把它卖了,你知道你的买主是谁吗?没准跟你买的还是连丘组织里的人呢!” 炑十墓愣了下,站住脚不动了,王昊往前走又撞了他一下,他转过脸瞪了他一眼。 “你是为了钱财,我只要那东西能从我家离开。”阿鳞又说道:“你孤身一人无牵无挂,我跟你不一样,虽然不愿意,他们手里还有我姐姐!” “行了,我知道你意思。”炑十墓失去一贯的冷静成熟,换上一副小孩子闹脾气的口吻。 阿鳞也不想理他,却自言自语道:“反正也是要走的,带他们走也好,省得再制造出什么麻烦来” 他们俩像似把后门的我们仨给忘了,我们跟在他们后面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方庸听罢转过头看着我,问:“怎么样,那人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吧。” “你不懂,”我说:“这叫朋友,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在比自己小的人面前,人会不知不觉的变得老成起来,说话都带着教育的口吻,但在朋友或者同辈之间,小情绪什么的就毋需保留了。” “哦?那你在我前面是什么样的?” 我抬起头,只见他一脸灿笑,面如桃花,流萤在眼睛闪烁。我问:“你想我在你面前是怎么样的?” “嗯”他还真的认真的思考了,又看了看我,笑道:“就你现在这样。”说着又凑近我耳边轻轻说道,“如果能再多喜欢我一点是最好不过了。” 我脸一红,心脏又狂跳起来,王昊在一旁看了,啧啧啧地摇摇头,说:“中毒了。” 方庸啐了他一声,骂道:“滚!” 不知不觉我们走上了原来的道路,只是越接近城门门口,门口处传来的杂音越大,嘁嘁嘁地仿佛粗气筒里发出的声音,咔嚓咔嚓又似指甲摩擦墙壁的声音。 各种声音交汇在一起,仿佛一条流传千古的交响乐一样,听得人毛骨悚然,前头有什么,我心里已经大约猜出来了。 走在最前面的阿鳞停下脚,转过身大声问道:“前面转个弯就是城门口了。” 赵浩走了上来,厉声问道:“怎么,你以为把我们带到城门口就可以了?” 阿鳞的脸抽了下,道:“不是。” “不是你停下来做什么?” “你耳朵聋了吗?没听到声音吗?”阿鳞不爽地问,从小到大,身为继承人的他,何曾受过此等屈辱,生气是正常的。 “听到了又怎么样?听到了你也得走!” 连丘走了上来,硬生生地把赵浩往后一扯,也不管他有没有跌跤,却问阿鳞道:“你想说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二章:尸潮 有人跑到前面去,在转角处探头探脑地看了一会,又飞快的跑回来,大声喊道:“不好了,外面被僵尸堵了。” 他缓了口气,继续说:“赵先生的法网把它们困在外头,现在城外面都是人头,数都数不清。” 我们靠着墙壁席地而坐,中间点了一圈蜡烛,仿佛教友会在地下组织秘密祭祀一样。 那人就算不跑去看我们也能大概猜出外面的情形,现在严峻的是不仅外面有僵尸,在城里还有一些游荡的僵尸,只是我们暂时还没遇到而已。 阿鳞让大家停下来,拿出东西吃,好好的休息一下,就算待会要死了,也要做个饱死鬼。 连丘独自一人坐在黑暗中,蜡烛的光线无法触及他所在的位置,他显然很苦恼,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于他来讲没什么,以他的能力轻而易举就能出去了。 但他身边不止他一个人,当然他也不看重那些人,没人知道他在苦恼什么,就连我也感到十分诧异,我想以他心狠手辣的性格,别人的死活他应该都不放在眼里才对,那么还有什么好苦恼的呢? 东西在他手里,他有能力有力量,也知道从这里出去的路,天时地利都在他那,就算他把所有人都抛下也没什会说什么。 他终于从黑暗里走了出来,走到阿鳞身边坐下,问:“这座城里除了那条路还有没有别的路可以走?”虽然他知道这样问是白问,还是忍不住要开口问一下。 阿鳞瞧了瞧他,无奈地笑了笑,说:“要是有的话,我能带你们到这里来吗?” “那可说不定,我们都是同种人。”连丘说。 阿鳞的拳头一下子就握紧了,“别把我跟你相提并论。”他忿忿地说。 连丘冷哼了声,若有所思地看着中间的蜡烛。蜡烛在地上摆了三圈,一共用了四十九枝,最里面的只有三支,热流在它们上空盘旋,清晰得肉眼可见,我却感觉很冷。 我发觉自己的身体出现了某些变化,在石洞里遇到那两个女鬼的时候,这种变化清楚的显示了,此后,每每我感到害怕的时候,身体的血液就会不自觉的沸腾,大多数都是非常轻微的,但我却异常敏感的察觉到了,它们想冲出我皮肤的欲望。 我坐在连丘对面,所以很清楚的看到他跟阿鳞的表情,一个严峻地看着蜡烛,一个已经有些沮丧了。 大家都在忙着分吃食物,吃最后一顿不像样的午餐,就连王昊,也把他最后一点糯米酒拿了出来,其实不拿出来也可以,他看了一下,又把酒放回去,因为剩不到一口了。 连丘的部下依旧那么欢腾,生死对他们来讲仿佛不存在一样。方庸在那群快乐的人手里挖来一堆吃的,捧到我们面前激动地说:“吃饭了,吃了才有力气跟僵尸对抗。” 说着他就把食物放在地上,我看了一眼,大多是素食,并且以东北大饼居多,除此外还有一些压缩饼干跟几根巧克力,难得的是他不知道从那还搞到一罐猪肉罐头。 “那些家伙知道要死了,把珍藏都拿出来了。”他笑着说,拽开罐头,拿起一张大饼,抠了一些肉放进去,再拿多一张大饼叠上去,做成一个肉夹馍,递给我道:“吃吧。” 我其实没什么胃口,但还是接过来咬了一口,这时才发现自己已经饿扁了。肚子从早上吃过一点东西到现在已经快八点了,都没进过一点油水。 东北大饼特意做得又厚又大,扎实得让人一口咬下去满满的淀粉,方庸把肉抹得很均匀,使得咬了一口硬邦邦的饼的同时还能感受到肉的香味。 我狼吞虎咽的吃了一个,连喝了几口水,还不过瘾,肚子只填了一半,另一半还空空如也。 方庸笑着把自己手里吃三分之二的食物递给我,又着手做起来,他是想让我拿着,我却以为他是要给我吃,等他把饼做好,我已经把他的吃掉了。 他愣了下,问:“这么饿?”顺便把饼递给我。 我接过他手里的食物,点点头。这时王昊也把东西吃完了,开口说:“我也要,帮我也弄一个。” “等等。”方庸说着,手快速的动起来,要是往常,他肯定不会这么做,但也许是因为现在情况特殊,在生死之间,他总是表现得特别温柔。 他帮王昊把饼做好,又看着秋跟陈凰问道:“你们俩要吗?” 她们俩才吃一半,便摇摇头。方庸笑了下,低下头去弄自己的食物。 王昊说:“你们不要跟他客气,想要吃就直接说,虽然阿庸的厨艺不怎么的,你们也就将就着吃吧。” “闭嘴吃吧你!”方庸瞪了他一眼,咕哝道:“弄个饼需要什么技术,在家什么活都不干的人居然在这里哔哔叫,真不要脸。” 王昊乖乖地闭上嘴,我忍着不笑,却被呛得猛地咳嗽,从他手里接过水来,喝了一口,我把水壶还回去说:“谢谢老妈。” “你!”方庸不满的拿眼睛瞪我,生气地咬了一大口饼。 晚餐过后,赵浩亲自跑到转角处去勘察,在那里呆了近半个小时才慢慢地走回来,他边走边摇头道:“坏了坏了。” 看到了连丘,他又说道:“连先生,那张网撑不了多久了。” “大概还能撑多久?”连丘问。 赵浩思考了下,郑重其事地说:“一个小时吧。” 连丘于是看着阿鳞,阿鳞却靠着墙壁眯起眼,他又看向赵浩,说:“你让大家先准备一下。” “好嘞。”赵浩点点头,就到后头去调动人手了。 我感觉他似乎看了我一眼,但等我抬头看他时,他却转过身又走到黑暗里。 方庸把我们召集在一起,把问题挑明了说:“外面的情况你们也知道了,你们有什么打算没?”他特意看着陈凰跟秋,毕竟这个问题主要是问她们的。 陈凰把头撇向一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秋却看着我。 我于是开口说:“要是阿鳞不介意的话,你是可以跟着我的。”说这话时我又看了方庸跟王昊。因为仅凭我一人之力,在僵尸大潮里存活已经很艰难了,还要再带着秋,没人帮忙我是绝对做不到的。 方庸略皱眉头,他其实也跟我差不多,王昊就更不用说了。 我们五个人瞬时间陷入一种难言的尴尬之中,过了很久,方庸才开口说:“要不先把阿鳞跟十墓叫过来商量一下?” “嗯。”秋点点头,站起身朝自己弟弟走过去。 我伸手掐了方庸大腿,方庸猛一回头怨愤地问:“干嘛!” “你干嘛这样!”我说。 “就是,”王昊也帮腔说道:“你想我们也许就出不去了,这时候何不干脆卖人家一个人情,显得我们有始有终。” “你们别一个个这么说我好不好,又不是我的错!”他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就是在责备我太过多事了,他说:“我看就我们几个未必出不去。” “这话是什么意思?”陈凰问。 她一开口把我们都吓了一跳,很显然我们已经把她忘记了,而且她现在属于连丘部队,跟我们虽然相识,但已经分开了,我无形之中开始排挤忽略她。 方庸定了定神,刚才说的话让他红了脸,他拍了拍脸颊说:“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们之前遇到过很多困境都顺利的渡过了,这一次我想我们也能顺利通过的。”他停了下,说,“再说对方只是一群僵尸而已,只要炸开一个缺口,我们就能一路冲出去,他们总不至于追我们追到海里吧。” “那可说不定。”我说。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整条路都被僵尸堵了呢?”陈凰看着他说。 方庸愣了一下,又说道:“应该不会,这里的僵尸虽多,但还不至于多到无法无天了,况且城外的僵尸不比城内的僵尸,虽然有些厉害的,但也不多,更多的是我们刚开始遇到的那些最低级的僵尸,这种僵尸连四眼都能对付,也就是数量多一点而已。” 他盘腿坐着,巡视了我们一圈,说:“我给你们解释一番,城门是不是有赵浩做的结界?” 我点点头,他又继续说:“当时连丘是不是说过,只许进来不许放任何一只走?” 我又点点头。 “这就说明那个法阵的原理是跟困住僵尸的结界一样的,除非你能力很厉害,否则你出不去。不过那毕竟是法阵不是结界,对一般想要进入城池的僵尸还是有抵抗力的。”他咽了一口口水,说:“你们想赵浩什么能力,那么多的僵尸都给困在外面进不来,可想而知它们的等级有多低。” “大概就是人家路边抛弃荒野的尸体一样吧。”王昊接着说。 “不错,这样的僵尸有什么可怕的,只是数量多了点,”他看着我,认真地说:“虽然僵尸不可怕,但数量太多了,你懂吗?” 我知道他的意思,不就是说因为数量多,我根本就没法顾虑到秋,就像一块肉掉进食人鱼堆里,被啃干是迟早的事。他同时也告诉我,冲出去的时候,他也光顾不我了。 秋领着阿鳞走了过来,连炑十墓也跟着走过来了,他们沉默地坐下,今晚注定是个漫长的夜晚,海水在城的上方无声的波动,水纹流动的声音却响彻海底。 阿鳞沉默了一会,开口说:“把你们卷入现在这种状态真是” “客套话就甭说了,”王昊用转动眼珠子,不耐烦的用手抠着衣服上的破洞,“咱们直接说重点吧,我就问你一句,除了这条路还有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没有。”阿鳞皱紧眉头,眼睛透过鼻梁上的小山丘看着他,“要是有的话我也不会带你们走这条路。” “目前的状态是我们有一个不懂武艺的人,”方庸说:“就是秋,其他人可以置之不理,自己照顾好自己,关键是秋怎么办?” “你们不用管我。”秋说。 可惜没人听她说,当然也不会有人听她说,此时此刻,没有能力的人没有发言的权力。 “可以问下连丘,看能不能把秋姐托给他,毕竟他们人比较多点。”陈凰说。 阿鳞跟炑十墓一听她的话,就冷冷的笑了,不止是他,连我们也摇头了,她自己也知道自己说的荒唐,又补充说道:“当然,他也不管他部下死活。” “秋得跟在一个强大的人身边。”方庸说。“一大强大到足以保护自己也能够保护她的。” “也许你可以再去地府找一个人来。”炑十墓看着我说。 忽然间的矛头指向了我,我感到既惊讶又惊奇,我摇摇头,说:“这种方式不好。” “为什么不好,你看钟馗在对付僵尸的时候,手脚利索得连闪电都没他干净,要是再把他找上来,区区僵尸又有何惧?”炑十墓说。 “钟馗跟连丘的关系不好,”我说:“他不会愿意上来的。” “除了钟馗,地府应该还有很多鬼才对,你随便下去借用一两个就够了,我们借只是为了保护秋,并不是为了我们自己。” 我露出难言的脸色,并且感到他在强人所难,难道我不知道下地府可以借兵吗?不,我当然知道,而且秦广王我也认识了,借兵更是轻而易举的事。 但我怎么跟他解释,每次下去地府,都会把术士往黑暗里拉深一把,我不知道方庸有没有这种感觉,反正我就觉得自己每次下地府回来后,总感觉很不舒服,身体好像泡在水里一样,尤其是到了夜晚的时候,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也冲出来般。 毕竟地府是极阴之地,对于还是阳人的我来说,下去不仅会使阳气减损,还会折寿。以前我不知道,在家的时候还偷偷的练习召唤术,去了好几趟地府。 然而有天夜里我睡到半夜,忽然觉得全身一阵冰凉,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轻飘飘的,在大地间游走,我定一定神,才发现自己灵魂出窍了,身体还好好的躺在床上呢。 打那以后,每次下去地府回来我就感觉很不舒服,钟馗那次也是,身体里的血液闹腾得厉害,总之我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太想下去的。 听说黑暗会吸引黑暗的力量,我们学术的,原本就是阴邪之人,游荡在黑暗之间,黑暗的力量只是隐藏在身体里没有被激发出来而已,但你一直在黑暗边缘徘徊,迟早有一天也会染上黑暗。 我爸曾经说过,过大的力量反而会把人吞噬。 以前我一直很害怕自己的家人拥有太强大的力量,毕竟我不想看到他们出事,而我家人却总是从一出生就有得天独厚的优势,现在我开始害怕起自己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三章:离开 这些事情就算我给炑十墓说他也不理解,我试着向方庸求救,他也接受到我求救的信号了,便替我解围说:“召唤术是不可以多用的,用多了对身体不好。” 炑十墓怎么会听他的话,他低下头,说:“不想用就直说,也没人勉强你们。” 我听着很气愤,开口就呛道:“不想用又怎么着,关你什么事!” 方庸试图拉住我,不过慢了一步,随后他也释怀了,没准今晚是我们最后一夜,干嘛使自己憋屈呢,再加上他也不喜欢炑十墓,如果能看到我跟他吵架,他是最开心的。 炑十墓闭了嘴,仍然低着头,我看到他的腿在抖,却不是出于害怕,而是因为无聊。 阿鳞开口说:“我姐姐我自己会保护,不劳烦各位费心。”他故意说得很客套,让人很不舒服。 我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模样,看着秋沮丧的样子,我想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也许从一开始就应该听阿鳞的话,把她赶走才对。 方庸说:“话不能这么说,单凭你一人也不定能带秋姐出去,到时我们大家多看着点就是。” 他看了王昊一眼,王昊立马笑嘻嘻地说:“就是,都是自己人,介意什么呢。我们来海南玩也受了秋姐不少照顾,以后再来还得麻烦你呢。”他嬉皮笑脸地看着秋。 “话说早了,能不能出去还不一定呢。”阿鳞说。 有人走上来跟我们说道,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差不多该出去了。我看到连丘已经从黑暗里走出来了,赵浩跟他咕哝了几声,又跑开了。 秋扯着我,对我说了许些抱歉的话,尤其是为阿鳞的言语道歉,这使我感到十分难为情。 阿鳞依旧当头走在最前面,紧接着是我们一群人,连丘以往是在最后,这时却跟在我们后面,看来他也是想着要第一个脱逃。 他曾经让陈凰跟着自己,陈凰本也可以跟着他的,但她似乎不打算和他一块,反而跟我们几个黏在一起了。 这是一条笔直的大路,两旁的建筑就像我们刚进来时一样,依旧森森地矗立着。走到路的尽头,是一个十字路口,往右拐,就到了城门口。 城门口的红绳已经到了快要崩断的时候了,门口的几个人紧张的拿着枪指着他们,地上满是弹壳,看来是开过枪的,僵尸簇拥着扑着绳子,身体与符咒接触的地方冒出火化来。 前扑后续的推挤着,一眼望去尽是死人,死人脸上带着怨气,由于推搡,许多人的皮肤都破了,原本他们就被海水泡得松松垮垮的,一搓就得去掉一层肉。 城门口的人看到我们,纷纷跑了过来,我把匕首拿起来,看着秋,她却没看我。 连丘把他的百鬼军团叫了上来,又让他的部下当替死鬼先挡在前面,我们于是狡猾地也跟他躲在后面。 先是幽魂,接着是连丘的部下,最后才是我们,我感觉安全更有保障了,陈凰是笨蛋,为什么不跟着连丘呢?他那么厉害,没准还真的能跟在他屁股后面出去。 阿鳞说:“只要我们跑到入后的启明珠处,就没事了。我知道一条捷径,从城池到那里只需要三个小时。” 他刚说完,就遭到我们所有人白眼,看来不仅是我们,就连连丘也被他耍得团团转了。怪不得他那么恨他。 方庸让我把自己的血抹在秋的脸上c手上跟肩膀胸前后背,说这样能增加一点煞气,虽然起不到保护作用,但应该会使僵尸有所畏惧。 我依他所言做了,在她身上拍了不少手印,做完也不愈合伤口了,让血把匕首浸湿,这次火更大了,耀眼的火光使得他们都不由得回头看我一下,透过火焰我看到赵浩惊讶的表情。 僵尸也停下来不在推搡,但一秒过后,他们叫嚣得更厉害了,我被赶到最后去,以免误伤。 看着匕首像火把一样燃烧着,我突然想到,要是我足够强大,没准还能把它变成一把火刀呢,那样就神了,像这样的僵尸我一刀一个,不,也许动一下就能煽倒一堆了。 我决定回去让老爸把刀送给我,这把刀我用了这么久了,感觉越来越得心印手了。我想只要我跟他撒撒娇,他应该会愿意给我的,再说就算是传家宝,传给下一代也是给我嘛,这么一想,我就更加胸有成竹了。 赵浩下指令让前排的人用枪把绳子打断,他们也这么做了,一时间,僵尸没了抵挡,就像被海水拍倒在海滩一样,猛地一排倒了下,这一排人还没站起来,后一排人已经踩着他们的尸体涌进来了。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我们,行动也很快,连丘的鬼手拉手像篱笆一样从中间隔开一条路,我们乘机跑了出去。 尽管有它们的身体作墙壁,仍旧抵挡不住汹涌的尸体,他们拉长的手,通过幽灵的腋下胯下把人拖出去,一旦人拖到他们中间,只能听到一记痛苦的长叫,连人也看不见。 我一边拿刀挥舞着,火刀的好处就是一碰到一个人就连带着把对方烧起来,这人又会把他附近的僵尸也带着烧起来。 我一直留一个小眼看着秋,她跟在阿鳞身边,方庸前面,方庸也用他的匕首砍着僵尸,就像砍掉荆棘从里的乱枝一样。 僵尸永无止境的涌上来,连丘的鬼有限,很快我们的栅栏就被僵尸扯了下来,张弛着,拉扯着,原本他们应该奈何不了鬼才对,但却因为靠近城池,使他们产生了某种变化。 我们被尸潮冲散了,到处都是人的叫喊,你分不清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似乎四面八方都是。 我由于本来就跑在最后,此时更是被困在于僵尸之间,由着他们拉着我,我并不害怕,因为他们一碰到我就烧起来了,术士的血多于他们来说果然太刺激了,但我也有可能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我试图从他们中挣脱出来,但我挣脱不了,我感觉自己像一颗花生扔进一堆麻糊里,怎么搅拌都出不去。 我也尽量防卫,但几乎没法防卫,僵尸是不要命的,对我又咬又扯又挠的,我的脸火辣辣的,手也火辣辣的,身体几乎都疼得在烧,而他们明知碰我会死,还簇拥地挤上来。 我被推倒在地,只能举着匕首胡乱挥舞,砍断的手指不计其数,纷纷打在我脸上,嘴边眼睛糊得都是黑脏的血。 我想再这么下去踏都的给他们踏死了。这时眼角却瞄到一丝红色,接着在我面前爆炸了。 我趁机爬了起来,这时越来越多的血球聚集在我前面,沿着一条道路“噼啪嘭”的炸开了,虽然不懂连丘为何要救我,我还是按着他给我开辟的道路往前猛冲。 等我跑到半路,却看到自己人陷入了困境,方庸王昊跟秋在一块,秋被他们俩夹在中间,尽管如此,她的两臂也血肉模糊得不堪入目了。 王昊跟方庸两人如困斗之兽,挡得住两边却挡不住四面,他们离我只有七步之遥,可以说就在我隔壁。连丘的血球仍在前面帮我炸开道路,后路一下子就被僵尸堵上了,前面的路也即将被堵上。 我当时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直接当做没看到,要么就去救他们,无论怎么样都应该是第一条路比较适当才对。但在零点一秒的思考中,我做出了决定。 是连丘给了我启发,我知道人的血管就像水管一样,在一定程度的压力下,爆裂开来就会使水喷出去。 我用一秒的时间快准狠的把左手的血管切断,果然,血液像水龙头的水一样喷了出去,但也只持续了两秒,就变成慢慢流淌下来了。 喷出去的血一碰到黑暗就烧了起来,瞬间把两边的僵尸给隔开了,但效果不长,他们一旦出现个突破口就踏着火跑了过来。 我也头也不回的跑了,我想这两秒已经够他们从僵尸群里跑出来跟在我后头走了,他们要是没做到,我也无法再过去救他们了。 然而我没想到的是,从我手里流下的血液也在地上燃了起来,由此他们踩着我的血跑了上来,最后甚至跑得比我还快,我却因为失血过度渐渐力不从心,跑着跑着头晕目眩,满眼都是僵尸。 方庸,应该是方庸,除了他没人会怎么做。他跑上来的一瞬间顺手就把我抗了起来,同时还用手捏了我手臂伤口的上端,飞快地跑着。 我头朝下,看到的满是脏兮兮的脚,有大有小,有的只有十厘米,那应该是个小孩子,有的皮都褪掉了,赤裸着的,长得满满都是毛,分不清是人还是动物,有些人的大拇指特别突出,好像肿了一样,有的人的中指特别长,各种各样,唯独只有一样是相同的,那就是它们或多或少都有伤。 满眼的脚不断在我脑里浮沉,使我以后看到脚的时候尝尝会想起这件事来。 渐渐的人脚变少了,只有穿着球鞋的两条腿在我眼前晃啊晃,那双鞋子的白边已经染红了,随着脚不停的走动红色的液体一下冒出来,又瞬间吸收回去,下一子又冒了出来,就这样无休止地循环着。 我感觉自己应该睡过去一阵子,也许只有几分钟,等我头晕晕地再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由被人扛着变成背着了。 我费了好大劲才正来眼睛,却只看到一颗黑乎乎的头,黑黝黝的脖子,汗水血污把衣领弄得脏兮兮的。 我往他肩膀趴下去,倒不是我想这么做,而是我完全没力气,只能顺势而为,趴在他肩膀上。 我侧过脸,果然是方庸,他的眼睛死盯着前面,脸蹦的紧紧的,我本来想用手捏他一下,给他放松放松肌肉,却发现我的手动不了了。 这时我看到自己受伤的左手,有人非常潦草而且急促的帮我把伤口用力扎紧了,虽然还有血在慢慢的渗出,但基本上已经很少了。 我在他肩膀摩擦着脸,鼻子眼睛,像虫子一样动个不停,他忽然开口,带着急促的呼吸声,说:“醒了?” “嗯。”我说,“我们在哪?” “在逃命,很快就要出去了。”他说。 我听不出来他在骗我,前面似乎有光,我使劲的抬眸往前看,只见到几个身影快速地移动,这时我忽然想起晕倒前的处境,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背后沙沙嘈杂的声音持续不断,我扭过头,看到僵尸就在我们背后,离我们不到两米。我吓得尖叫,大喊:“小侄子,快跑,快跑!” “你别乱动!”他吼道,同时脚步慢了下来。 因为我忽然的捣乱,使得僵尸离我们更近了。我吓得再也不敢动了,乖乖的趴在他的背上,连喘气都小心翼翼的,就怕给他加重力量。 这个地方是我们曾经呆过的石洞,我没想到自己才睡过那么一小会就到了这了,我很想问方庸我们跑了多久了,什么时候能摆脱僵尸,什么时候能回家,但所有的问题我通通都问不出口。 我还想到了秋跟王昊,他们也有顺利逃出来吗?尤其是秋,她是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 但我仍旧不敢打扰他。背后的僵尸多得如沙子一般,没想到仅仅只是一片海域,就夺去了这么多人的性命,大海无情,这句话说得真对。 我又在他背上晕乎乎的睡着了,我想我肯定流失了不少血,以至于我全身软绵绵的,连力气都没有。 我又想待会要怎么出去,就算我们逃得过僵尸,外面还有激流在等着我们呢。 但我想得不多,很快就进入梦境中了,做梦的时候自己好像在骑马,一上一下的震得我的胸口朝疼,而且这只马还跑得特别快,怎么也不停我的话,不管我怎么骂也不肯停下来。两岸还有加油的人,吵得我耳朵嗡嗡作响,耳鸣又传到脑子里,搞得我痛苦不堪,我甚至有些恨这匹马了。 我还在做着梦呢,有人轻轻拍着我的脸把我叫醒了,我睁开眼,只看到方庸的大脸,紧张地看着我,我发现自己被他放在墙边,背靠着墙,仿佛一袋沙发一样。 “僵尸呢?”我问。 “已经甩掉了。”他说。 这时我听到海水的声音,透过黑森森的空气,我仿佛看到海洋。 “我们是到沉船上了吗?”我又问了。 他点点头,在我身边坐在,我感觉他特别累,喘气喘得非常大声,他说:“是的。” “对了,王昊跟秋呢?” “别激动,他们在那边。”他碰了碰我的肩膀,指了指左边的一个方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四章:回家 我有种想哭的冲动,但究竟还是没有哭出来。 方庸在我旁边坐了会,就像一开始进到沉船里一样,只是这一次没有上一次那么别扭,他也没有那么安分。 他的一只手抓着我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我的手背,渐渐的,我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他像似睡着了,我等了会,没听见他说话,却听到他嘴巴里传来轻轻的呼噜声。 我们现在没有光,也没有可以点燃的物品,唯一的光也许得靠王昊用他的纸符燃烧起来,但现在他也隐匿在黑暗里了,我看不见他,也听不见他的呼吸声。方庸说他跟秋就在那里,我怀疑他在撒谎。 我试着用完好的右臂碰他,试图把他吵醒,但他太累了,背着我跑了两三个小时,这时候真的是完全摊了,我试了好几下,最后还是决定不去打扰他,让他好好休息吧。 可我睡不着,身体隐隐作痛,在寂静的黑暗里,除了方庸的鼾声,几乎听不到仍何其他的声音,我就这么安安静静的什么也没想,脑袋当空的呆了一段时间。 后来我想到,我们应该算是履行诺言了吧,我不知道那块玻璃被连丘拿了会怎样,不过那玻璃已经离开他们神庙了,我们也算完成任务了。 我至今为止还觉得阿鳞真的是太过作了,如果他从一开始就和连丘合作,也不用搞出那么多事情,其实我们遇到的险境,多半是阿鳞作出来的,作到死,东西还是落在连丘手里,我不知道他瞎折腾了这么久没得到想要的结果,心里会有何种滋味,反正我是乐滋滋的。 我想起了那些红色的血球,估计那是属于炼金的一种吧,把血液跟可燃物结合在一起,再控制它转动扔出去。我还是想不明白连丘为什么要帮我,他这个人满肚子的油水,被他帮助不一定是好事。 我只是对他手里的血球很好奇,我从来没想过自己的血液还是可以控制的,一直以来我都是任由它挥洒,浪费,也从没想过控制它。这次看到连丘,真让我长见识了,同时也激起了我要学习的欲望。 只要我还想跟他们一起冒险,我就得变得更强。方庸跟王昊都在进步,我以前甚至都不知道王昊居然能独立对付僵尸,我不能落后他们太多,单单靠着身体这点血来战斗,就会像昨天晚上一样,给他们添麻烦而已。 虽然看似是我救了他们,但其实是他们救了我,要是没有连丘突然飞来的血球,我也难逃一劫。如果我能把能力掌控得想连丘一样,那我就不需要浪费那么多血了,也不用老是让方庸背了。 我暗暗下定决心,要么以后不再跟他们冒险了,要么就要变强。 我在黑暗里把方庸的手抓住紧捏,感到他也把我的手握在手中,我的心渐渐松了下来,睡意又袭来了,失血过多的人容易头晕目眩,脑袋昏昏沉沉的,就是每时每刻想着睡觉。 我醒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生起火来了,带水的木头噼啦啪啦的烧着,烤焦的盐结了一层白色的晶状体。 我发现我们正处于入口的小正方形房间里,海水就在结界外面流动,海里偶尔游来几条小鱼,不断地亲吻结界。 四周是我们脱下的潜水服,堆在一角像麻袋一样,我睁开眼的时候正好看见连丘把一件潜水服套上身上,他看起来完好无损,脸上连一点受伤的痕迹也没有。 除此之外,还有四个人跟他一样穿着潜水服的,看那四个人的体型,不像是我所熟悉的那几个,我想,那应该是他的部下吧。 他们鱼贯而入的穿过结界,快速的消失在蓝色的海里。太阳已经高升了,阳光透过海水射进海底,照得大海一片湛蓝。连丘临走时似乎发觉我醒了,他转过头看了我一眼。 我迅速的闭上眼,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 方庸走了过来,他本来在送他们离开,我没想到最后我们竟然会以如此和平的方式送别,他走向我,问道:“身体感觉怎么样?” 我听得出他语气里带着心疼的口吻,但我当我看向他的时候,忍不住笑了,我说:“你看上去比我惨多了。” 他打量了一下自己,哑声而笑,说:“我的都是轻伤,不算什么。” “我也是。”我说,“我只是失血过多而已。” 他摸摸我的头。我感觉很不好,由于失血过多导致头晕恶心,而且全身无力,这种情况不知道要持续多久。以往在医院,还可以输血,可是现在在这里,我也只能默默忍受这种令人痛苦的感觉了。 “我可能出不去了。”我看着他,凄凄惨惨地说。 “你看我们这模样,也是出不去的。”他安慰我,指了指火光的方向。 火堆旁王昊跟秋在一起烤着饼,王昊也是一脸倦意,好像怎么也睡不够一样,那是失血过多的症状,他脱掉了上衣,穿着不知从那扒来的白t恤,t恤比他整整大两个号,穿在他身上好像布袋往木棍上套一样。 秋的状况也不好,她的两只手都缠着绷带,身上肯定也不少伤,但她的脸色看上去就比王昊好多了。 从火堆再过去,阿鳞跟陈凰的身影若隐若现,从他们微微起伏的胸口可以判断他们还活着。 由于没看到炑十墓,我便问道:“十墓呢?” 方庸摇摇头,说:“没看到,我们走散了,在僵尸大潮中,我们被冲成四五股,谁也顾不了谁。连丘说他还活着,我想他也许往其他地方逃走了也说不定。” 我点点头,我赞成连丘说的话,炑十墓不会那么容易翘辫子的,毕竟他是跟僵尸王交过手的人,正如方庸所想的,也许他真的往其他地方逃走了。 “死了多少人?”我问。 “太多了,数都数不清。”方庸说,我停顿了一下,迟疑的不知该不该继续往下说。 我说:“你想说什么?” 他叹了口气,说:“赵浩死了,连丘的部下就只剩下你刚才看到的那几个人而已。” 听到他说赵浩死了的时候,我是吃惊的,“死了么?”我喃喃地问,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他是连丘的得意干部呢。 “嗯。”方庸说:“被僵尸咬死的。” 我对赵浩的印象一直没怎么好过,自从在船上看见他开始,就对他没好感,但毕竟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我心里还是对他有那么一点感情的,对于他的死,确实是感到一丝惋惜,但丝惋惜随着王昊他们把饼烤好了,也就消失了。 “你们是在那找到木材的?”我问。我试着坐起身,努力了几次,流了不少汗,最后还是失败了,我只好放弃这种这种想法。 “阿鳞在海里捞的。”方庸说,王昊递了个饼给他,他伸手被烫了一下,饼掉在地上,他又把它捡起来拍了拍,“要么?” 我摇摇头,我现在没有任何胃口。 “我们没有可以燃烧的材料了,阿鳞拖着伤进了海里,给我们捞了一些树枝上来。他现在累得在那边睡觉。”他说,咬了一大口饼,嚼两下就咽下去。 我听到他喉咙里发出吞咽的声音,好像软骨碰撞所发出的,我说:“你吃慢点。” “我们也没食物了。”他又咬了一口,说:“剩下的这些都是连丘他们留给我们的。” “连丘他们留的?” “对,他们要走了。”方庸看着火苗,说:“我已经拜托他们到秋山岛跟林家人说一声,但是” 他没再说什么,我知道他想表达的,但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帮我们转告,转告了也不知道林家的人愿不愿意下来救我们。 我们在沉船里呆了将近一个星期,从第二天起我就开始发烧,身体烫得吓人,到了第第三天有好几次昏迷不醒,方庸跟秋一直在我旁边说话,可我一句都听不见。一直持续到林家人来的时候,我都处于半睡半醒的惺忪状态。 等我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海南医院里了,我睁着眼睛看了好久的天花板,四周都是消毒水的味道,还有医院里一贯的冷清。两三条输液管从上面扎入到我手里,吊瓶里打着点滴,旁边还有一个血包,血包旁还有几个空血包。 我转过头,这是一间单间,窗外种着爬山虎,阳光从叶子中稀疏的投射进来,在地上形成一两个斑驳陆离的影子。窗边放着一只画牡丹花的铁陶罐,罐子用了很长时间,嘴边都脱漆了,露出半黑半白的边缘。 走廊里有人经过,鞋子踩在地板上啪啪作响,那人走得很快,我很无聊。 我等了好久,才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眼睛立马就往门口瞄去,只见王昊的黑脑袋在门口探来探去的,当他看到我的时候,忽然又把头伸了出去,我听到他喊道:“她醒了。” 走廊里走动的人加快的脚步,很快,门被一只大手推开,他们几个出现在门口。 我不由得咧开嘴,但一喘气就觉胸口隐隐作痛,也不敢说话,只好对他们笑笑当做打招呼。 方庸大步向我走来,到了床边,伸手碰了我一下,说:“你看起来不错。” “你也差不多。”我说,他们几个看上去好了很多,虽是身上仍然缠着绷带,但都已经能下床走了,证明没什么大碍了。 方庸扯出三张椅子,他们仨就坐在椅子上,秋笑眯眯地打量着我,偶尔伸手帮我把头发抹开,她那眼神就像妈妈看小孩一样,看得我极其不自在。 我问方庸我睡了多久了,他告诉我没多久,才两个星期而已。两个星期就已经半个月了,还算少啊! 方庸说医生说我失血过多,一般人流失这么多血还拖了这么长时间,早就死了。医生说我命真硬,同时让他警告我不准在自杀了。 秋跟王昊也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但我没见的陈凰跟阿鳞他们俩,禁不住好奇的问,“阿鳞跟陈凰呢?他们俩该不会还在病房躺着吧?”还是躲着不敢来看我。 “陈小姐已经回去了。”方庸说,“她身上的伤并不多,只是疲劳过度而已,老早就出院了。” “阿鳞在家面壁思过。”秋笑道:“二叔正在教育他呢。”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差点从床上跃起,幸好我没有力量,也跳不起来,我连忙问:“那我爸呢,他们知道吗?” 秋看着方庸,方庸又看了看王昊,他们仨的眼神不断交替转换着,我心里知道他们肯定知道了,回去后我也得跟阿鳞一样面壁思过了。 方庸看到我沮丧的样子,偷偷地笑了,过后他才告诉我,老爸他们确实知道我们的情况,但他们并不知道我也有下去。所以我一直忐忑不安的心情,到后来变成想要打死他们俩。 我在医院又呆了半个多月,方庸他们快开学了,就先准备好回去了。出院后我也没看的阿鳞,听秋说他被判禁足半年。 林家没有给我们报酬,由于我没见到阿鳞的面,所以我们原本说的那些都不算数了。我心里面偷偷的庆幸,幸亏他被禁足了。 出院那天秋来医院帮我,我的东西并不多,就几件衣服而已,她坚持帮我拎背包,我看到她手上满是抓痕,估计这些疤得跟她一辈子。 我问她后悔么,女孩子都是爱美的,谁都不想留下这么丑的疤。 秋看了看自己的手,哈哈大笑,告诉我,只要去海里游多几次泳,晒上几天太阳,什么疤都看不见了。 出院以后我也没有立刻回广州去,骤时已经是九月初了,方庸他们已经开学了,来旅游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我在秋家里又住了一个月,跟一块把海南逛了个遍,吃了不少好东西。秋是个爱玩的女孩,她跟上次见到的在石下岛开店的店主在谈恋爱,对方也是个开朗的人,说起话来声如洪雷,整天乐呵呵的,是个善良的人。 他白天开船送我们到处主岛上去,等我们玩够了快回来的时候,他又早的就在岸边等着,把我们送回来。 我还跟秋半夜出去捕过鱼,夜晚的海面凉凉的,只有一轮圆月溜达在海上,海风轻轻,吹走了人的瞌睡。 我们开着一只小鱼船,偷偷地溜了出去,帮着她撒网,把网尽量往外铺开,这极其考验技术,我每次都把网弄成一团,以至于每次都没捕到鱼。 方庸打了好多次电话过来,问什么时候回去,我一直没有答复他。直到后来他威胁说我再不回去,就亲自过来海南把我逮回去,我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章:小啰啰 我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直到第二天早晨才回到熟悉的大楼前。 我们住的房子突兀的出现在一片榕林中间,并且带了一条白色的道路通向它,一般情况下,这儿没有人通过,连汽车也不经过它。 这块地是我爸买下的,建房的却是王叔,房产权写的却是我爸的名字,但实际上却是王叔的。 由于两家的关系很好,所以这栋楼房属于谁的都无所谓。目前只有我跟方庸还有王昊住在上面。 这是一栋八层楼,其中有七层是实心的,有时候我会觉得很浪费,在某些地方,房子供给少得令人难以相信,在这里,却又整整七层楼是浪费掉的。 从遥远的地方看这栋房子,就像绿洲里的白塔,只不过这四周老给人阴森森的感觉,这栋楼让人感觉也就不怎么舒服了。 保安厅里的大叔今天不在,我于是背着包,自己推开铁门走进去,大叔在的一般情况下,铁门是没有合上的,我也很难体会到大门有多重。 楼下是自动玻璃,老爸很喜欢国外的一些设施,我家的大门,本来也是打算用这种装备设施的,但后来老妈不同意,强行给拆了。 木甲跟金乙老老实实的站在两边,看到他们我很高兴,他们俩也是,我问他们门卫大叔去哪了? 木甲告诉我说,他回老家探亲了,最近两三天都不在。同时他还警告我半夜三更不要出去玩,就算出去玩也必须十点前回来,要不然他就让跟我玩的鬼吃不了兜着走。 我听了哈哈大笑,自从跟他们俩打熟了之后,他们就像我老爸老妈一样,话说回来,有一次我在外面喝多了,还是他把我背回来的。 我想幸好当时已经是深夜了,人们都在睡梦中,我们这地方也比较偏僻,要不然路上有个人看到我悬浮在半空中往前走,那还不得吓死,隔天就得上羊城晚报了。 看上去一板一眼的人,做事情也是一板一眼的。木甲说的肯定会做,金乙也会帮腔,我只好对他们点点头,保证不会太晚回来。 其实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波折,我也很累了,最近我也不想出门,而且天又开始下雨了,由于冷风跟暖风的对抗,我刚来到广州的时候就赶上了一场绵绵细雨。 于是我在路边的商店里买了一把红色的雨伞,撑着它一路走了回来。 那是一把大红色的雨伞,颜色像火一样鲜艳,除了伞骨是银白色的,其它地方都是红色的。我很喜欢这把伞,拿着它走在雨里会让我产生一种错觉,仿佛回到的近代时期 电梯是在一楼,我很快就回到家,方庸跟王昊都去上学了,对于他们来讲,这学期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上大学,学校里才开始教一些“有用”的知识。 家里空荡荡的,我把背包随着丢在沙发上,直径走到阳台,看着朦胧的细雨下在绿色的叶顶,感觉一切都十分真实,我回家了。 饭桌上放着四个白面包,厨房里还有正在保温的热豆浆,面包旁有张纸条,上面写着:“记得吃完饭再睡觉。” 字是王昊的,但这一定是方庸让他写的,我笑了下,把纸条收起来,回房间里洗了个澡,吹干头发,过后把食物一扫而光,就去睡觉了。 下午三点多他们就回来了,那时候我睡得正香,不知是谁“砰”的一声推开门,吓得我一个激灵,从床上醒了过来。 接着就听到几个人的说话声,其中除了王昊跟方庸外还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但我想不起是谁了,另外还有一个不认识的。 他们在大厅里高谈阔论,声音大得像菜市场的大妈在跟卖菜的讨教还价,好像喉咙大价格就能便宜下来一样。 我睡不着,气得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有人推开门进我房间看了一眼,又退回去。我想是方庸,因为我听到他的声音说:“喂,你们几个小声点,有人在睡觉。” “谁啊?”那个不认识的人问。 “阿一吗?”熟悉的声音说。 “她回来了?”王昊问。 “阿一是谁啊?” “方庸他姐,也是很厉害的术士。” 那声音我绝对在哪里听过,但就是想不起来是谁的声音。 “很厉害的术士?今晚会跟我们去吗?” “我警告你们,别去那些阴森恐怖的地方!”方庸说。 “我说,我们要是不去就不会来你们家了。”那陌生人说:“今晚是一定要去的。” “我觉得你们应该听听阿庸他的话” “得了,你们自己冒险过现在就不让别人去吗?你们不觉得很自私吗!” “人家那是为你们好。”王昊说。 有人打开冰箱,砰的一声关上。我从床上坐起来,憋着一肚子气,走到门口,靠着门槛看着他们。 除了方庸以外,来我们家的原来还有五个人,除了两个女的其他的都是男的,其中有两个人我认识,就是小黑哥跟楼婷,剩下的我都没见过,有个穿黑t恤的男人从冰箱里拿出好多瓶饮料走了过来。 方庸抬头看着他,厉声小声地说:“我不是说了有人在睡觉嘛!还能不能小声点!” 那人咧嘴一笑,说:“又没人帮我。”他把饮料分发给大伙。 他们围着茶几而坐,有两个懒散的把头放在沙发上,还有一个人把脚伸得直直的,楼婷用下巴抵着茶几,说:“反正我是不想去的。” “没人让你去。”那个我刚才一直听到声音的人说。 我不由得打量起他,他穿着一件蓝白相间的条纹衬衫,又穿了一天花花绿绿的沙滩短裤,一双白色的袜子,盘腿而坐,表情严峻不满,长相平平,鼻子下面留着两抹淡淡的胡子。 我估计这就是他们的社团,我还以为方庸早就已经退出了,他也跟我说他早就退出了,方庸不会说谎,我想估计是小黑哥或者楼婷还没退出,他们又找上他了。 王昊因为有楼婷在一边,一直心不在焉的听着,偶尔弄弄头发,偶尔扯扯衣服,坐得很不自在。 “你的意思是我们不去也可以?”方庸半威胁半嘲笑地问。 “反正你们也不是我们社团的一员,去不去都无所谓。” 王昊嘴唇往右边一勾,小声说:“有本事出了事不要找我们呗。” 方庸背对着我,我看到他的肩膀抖了一下,似乎也听到了他的笑声。 “早知道找你们会这么麻烦,我们就不来了。”其中一个穿白色上衣的男人小声地说。 那穿黑衣的又开口了,他说:“你们真有本事么?”他转过脸对旁边一个女生说,“也许是吹出来的。” 那女孩子留着长头发,头发绑成两条麻花,她笑的时候会发出咯咯的声音,她说:“那可说不定,你想小颜跟航扬他们都死在那片恐怖森林里,就只有他们几个活着回来了,谁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当她提起那两个人的名字的时候,我明显的看到小黑哥抖了一下,楼婷脸色煞白,她猛的站起来,拍了一下桌子说:“总之,我不想跟你再玩下去了,我先申明,我早就想退出了,趁这个机会我也挑明了说了,我要退出。” 那穿黑衣服的男人也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他吼道:“这社团不是你想进就能进,想退就能退的” “你们能不能小声点。”方庸把头往旁边一撇,无奈地说。 楼婷抬头往我房间看,正好看到我,她脱口而出地叫道:“姐你醒了。” 客厅里的人都安静下来,刷的一声转过头,方庸站起来,直勾勾地看着我,又看了看他的朋友,嘿嘿地笑了下。 这些人肯定在我不在的时候来过很多次,饮料拿的那么熟悉,说话说得那么大声,还真当这里是自己家啊! 我黑着脸,“嗯”了一声。我看着他们,就看他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小黑哥也站了起来,对我笑了笑说:“姐醒啦,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没事。”我说。 “我们几个来打扰了。”他羞涩地笑了,指啊指他的朋友,“都是同一个社团的,阿庸也是。” “哦,是吗?” “不是!”方庸立马否定道:“我早退出了。” “我也是。”王昊跟着说,“不对,我从没加入过。” “行吧,你们继续吧。”我摆摆手,皮笑肉不笑地说。原来一直要我早点回来,我一回来看来并不需要我那么早回来嘛,这小日子过得多舒服啊。 我说完我的话,就向我的阳台走去,可一踩出房门,脸就又一次沉了下来。奶奶的,这地板上全是沙子,我去睡觉的时候地板还干干净净的,这些沙子是谁带来的,可想而知了。 我指了指地板,瞪了方庸一眼,他赶紧双手合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走到阳台躺在我的摇椅上,听到里面有人问:“那是你姐?” 方庸回答道:“嗯。” “你姐怎么跟老妈子一样,管你管得可真严。” “你就羡慕吧你!”王昊说。 我醒了过后,他们说话的声音反而变得没那么放肆了,也许是怕被我听到,真是可笑,要是怕被我听见,一开始就不应该把我吵醒才对。 我也对他们这群小屁孩的谈论没什么兴趣,久违的舒适感又再一次降临在我身上,这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 我看着外面的毛毛细雨,从早上到现在一直没停过,也亏老天能有这么多水可以降,这点雨要是下在撒哈拉,估计在半空中就被蒸发了。 我在外面坐了一会,楼婷走了出来,她先是把脑袋在门口出探了探,看见我便做了个鬼脸,我就招手让她出来,她蹦地一下就跳了出来。 感觉她比一开始遇见的时候活泼多了,她在我旁边的地板上坐下,这让我感觉自己像上了年纪的老人,躺在摇椅里看着自己的孙女一样。 我问她说:“你们又要去哪?” “你听见了?”她抬头看着我,黑色的眼睛有点混浊。 “嗯,”我把身体往上挪了挪,说:“你们刚进门的时候我就听到了。”我故意做了个手势,“砰”的一声震得我耳朵都疼。 她笑了笑,说:“大伟就是这样,做事没轻没重的。” “大伟是哪位?” “那个穿黑衣服的。” 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又问道:“那女孩子叫什么?” “圆圆。”她说。 “我看她挺方的。” 她猛地笑了,站起身来活动活动手脚,忽然看着我说:“我还没谢谢你呢。” “谢我什么?”我眯起眼看她。 “谢你救了我呀。”她乐呵呵地说。 “这你得去谢王昊。”我坐起身,又说道:“我能救你一时可救不了你一世,你们要是这么着急赶着去见阎王的话我也没办法。” “那是他们,我才不去呢。”她又蹲下身,用手指玩弄着另一只手的手指说。忽然她又想到什么,猛地抬起头来看着我说:“不是我让他们找阿庸的。” 她的意思是小黑哥让他们找的,我忍不住笑了,点点头,说:“嗯,我晓得了。” 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又说道:“我不想去,炫哥也不去,但是他不好意思让他们去送死,所以只好找上阿庸他们。” 原来是这样,我又问道:“你们要去哪?” “去我们学校的一栋荒废的大楼里。”她抬起头看着我,说:“听说哪里曾经烧死过人,他们要去那里引魂。” “引魂?”什么玩意。 “是的,引魂。”她说:“大伟不知道在那学到的知识,说是能把大楼里的鬼魂引出来,他们很好奇的想要去看。你说,鬼魂能引得出来吗?他们不是一开始就存在的吗?” “有些在天地游荡的幽魂确实需要归引才能回故乡,不过他们也是一直都存在的。”我说,“但是你们那应该不叫引魂吧,你们应该叫惹鬼吧。” 她哈哈大笑,笑毕用手捏了捏脸颊说:“确实,当初我们什么也不懂,现在才明白你们当初的感受,就算是懂了也无法阻止头脑发热的人。” 她又站起身,在阳台上走来走去的,她看起来很轻松,就像我一样。我站起身,问她要不要吃冰淇淋,我记得冰箱里还有。 在她对我说要之后我就走到房间里去,他们还在激烈的讨论着,声音倒是压得很低,看到我进来,一下子就没了声音。 我走到冰箱旁,在里面找了找,并没有找到雪糕,但是上层却放了几个小蛋糕,方庸什么时候学会做蛋糕了,我想,就拿了一个尝了一口,感觉还不错,我又拿了一个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病幢 我一点也不担心他们现在对我有所隐瞒,反正待会方庸跟王昊都会一五一十告诉我的。 我拿着蛋糕出去的时候,在阳台入口碰上也要出去的王昊,他看见我满脸通红,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囧得不得了。 我虽然很想劝他放弃,当然我觉得王昊是个不错的青年,就是说话有点欠缺,但我出于女人的直觉,我知道楼婷是不会喜欢他的,尽管如此,我还是把位置给他让开了。 我把蛋糕递给他,那是一块切成三角形的夹心蛋糕,夹心是草莓,蛋糕包裹在一次性保鲜膜里,非常新鲜。 我又拍了拍他肩膀,说:“加油。” 他踌躇不安的接过蛋糕,对我点点头,就走了出去,我看到他耳朵全红了。 我往回走,他们还是不说话,有说也是说些无关痛痒的课堂里的话,我觉得好笑,他们那点小心思我全知道,还用得着隐瞒吗。 出于礼貌,我进去房间前又走了回来,估计他们的恨我了,家里的橱柜里还有不少零食,我把它们拿了出来,搬到方庸身边,扔给他说:“请你朋友吃点东西吧。” “哦,好。”他把我扔在他身上的饼干瓜子干果等拿了起来,放在茶几上,说:“吃点东西吧。” 我看得出他很不自在,这时我又想使坏了,我一手按着他的肩膀,俯身靠近他耳边小声地说:“过来一下。” 我看了看他的朋友,他们都在拆弄着零食,并没有注意到我的举动,好极了,因为我那模样看上去就像勾引少男的坏女人一样。 关上门回到卧室,过一会方庸就进来了,他一进门就问道:“怎么了?” 我勾勾手让他把门关上,他犹豫了下,还是把门带上了。 “怎么了?”他又开口问。 方庸在某些时候还是挺迟钝的,我决定好好的玩他一下,就故意走到他身边,说:“没啊~”顺便用手在他胸膛上挠啊挠啊,他的呼吸一下子就变得急促了。 他抓住我的手,目光炯炯地盯着我,“真的没什么。”我说。 他泄了气,一脸沮丧,哦了一声,问:“没事我就出去了?” “随便你,反正我才回来,你想出去也可以。” “那我不出去了。” 他说着顺便把我圈在怀里,还把身体往我身上压,他可真重,足够把人给压扁,我拖着沉重的步伐,终于把他从门边拖到床上。 “我想你了。”他说。 我全身浮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心里酥酥麻麻的,贴着他的身体在发烫,就连脑袋也晕乎乎的。 他亲了我,极尽缠绵的吻,他的手脚也不安分,吓得我以为他就要兽性大发了,急忙跟他保持距离。 虽然说是保持距离,实际上还是呆他怀里,我喘得厉害,感觉就算是跑几百里都没有像现在这么喘,他也喘得厉害。 他碰了下我的嘴唇,笑着说:“红红的。” 我瞪了他一眼,把他的手打下来,转过身不敢看他,我怕我会再一次脸红耳赤,等到心情稍微平复下来,我又转过身,仰起脸问他:“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他把我抱得紧些。 我轻轻的敲了他一下,把他扑到在床上,趴在他身上,用手指点着他的下巴鼻子,威胁着说:“老实交代,你敢瞒着我试试!” 他乐得呵呵大笑,说:“真的没什么,我不打算参与到里面去。”他抓住我的手,盯着我的眼睛,“你知道,我现在很忙。” “我怎么会知道。”我说,我知道他的意思,他的意思就是现在还要多看管我,免得我又出去外面喝得烂醉如泥,而且他现在也能名正言顺的要求我了。 方庸的心脏强有力的跳着,从他的胸膛传到我身体里,我喜欢活人的身体,带有活人的体温跟气息,难以想象,我们竟然一直在跟死人打交道。 “你说是这么说,反正到时你一定会去的。”我说。 他又笑了,摸摸我的头,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这说明我猜对了,我忍不住去捏他的脸,又说道:“那你还不告诉我?” “我们学校有一栋废弃的大楼,听说那栋大楼以前被当是当护理院,在战争的岁月,那里面救活不少人,也死过不少人学校的图书记载的。”他说:“不过后来着了火,那栋大楼烧了,有人说是因为天火雷不小心打到电线,也有人说是有人故意放的,总之在那以后那栋楼就废了。” “废了就废了呗,为什么不把它铲掉,重新建一栋不就行了。”我说。 “学校当面也有想过重建,只是” “每一次重建都会出意外?”我抬头看着他,他惊讶的挑一挑眉,我又说道:“拜托,故事都是这么讲的,你又不是没听过。”小时候爷爷奶奶又不单只给我一个人讲故事。 “对,没错,确实是这样的。”他嘴边带着笑,亲亲我的额头,说:“哎呦,我们阿一真聪明。” “切,那还用说。”对于聪明这一点我可是当之无愧,尤其是在他们两个面前,我问:“那那里面有鬼吗?” “有的。”他说。 “凶鬼?” “还不清楚。”他眨了眨眼睛,说:“四眼说有,我想应该不是凶煞,否则王叔早就把他们收了。” “你打算跟他们去做什么?” “没做什么啊,”他无辜地说:“我就想偷偷跟在他们后面,除非那些鬼出手,否则我就不出手。” “矮油,生气了。”我笑着说,不过那大伟也是的,说话很容易得罪人,方庸生气也是难免的,“消消气,消消气。”我边说,边用手摸摸他的头,“王昊也去?” “去吧,再怎么说这里也是属于四眼他们家的管辖范围,出了什么事还不是得他们家担当。”他停顿了下,又给我解释道:“我说的是在地府的功过录上面,这里仍然属于王家的管辖范围。” “话不能这么说,要是这里的人死了都怪在他们身上,那也太不公平了吧!”我趴起来,面对面地看着他。 “我猜测而已。”他说。“都是我胡说的,不过要真的有什么问题,还不是他们家出来收拾的。” “那倒也是。”我又趴回他身上。“你们什么时候行动?” “下个星期六。” “小黑哥也去吗?”我抬起头看他。 “他没那个胆了。”方庸笑着说。 也是,楼婷也没那个胆去了,我希望通过这件事,能把他们这个所谓的社团去掉。“我也想去。”我说。 “好啊。” 他答应得这么干脆,真的是少见。 方庸看到我狐疑地看着他,眼珠子转了转,往一边的衣柜上瞄了过去,“反正就算我不答应你也会跟着去的。” “嚯!”我往他肩膀拍了两下。 这时有人敲了我房间的门,吓得我从他身上一下子跳了起来。并且两手把还躺在床上的方庸推起来,我试着推他几下,但是推不动他,只好自己坐到椅子上去。 “进来。”方庸坐起身说。 门推开了,大伟站在门口,他看了看我,又看着方庸说:“我们先回去了。”接着又对我略微歉意地笑了下。 “我送一下你们。”方庸说着离开床,走到门口,出门时顺手将门带上。 他刚一走我就软在椅子上,内心既甜蜜又羞愧,心情久久不能平息。我想到外面去,又怕碰到王昊,也不知楼婷走了没有,也许他们俩还在外面。 我又倒回床上翻来覆去的滚着,伸过手拿了一本书,又看不进去,顺手就把它扔在一边,两只耳朵都在仔细听着外面的声音。 过了不久,我就听到方庸的声音,他应该是在对王昊说话,他说,“干嘛呢你小子”同时我的房门响了。 我跳了起来,整理一下衣服跟头发,快速的拉开门,我估计那时我的脸蛋还红扑扑的,他看到我时候愣了下。 大厅里已经没有人了,王昊独自一个躺在沙发上,看着大电视里的黑白花,一边伸手从茶几上打开的零食包装袋里拿出东西吃。 方庸见我看着他,于是往我面前一站,说:“他躺尸呢,不用理他。” “他失恋了吧。”我说。 “谁失恋了!”王昊翻身做起来,不满的瞪着我们,“我这是在想问题好不好!” 我跟方庸觉得好笑,他那模样明显就是失恋了,要不然怎么会盯着黑白花看电视呢。我们走了过去,方庸问:“你想什么问题?” 他又躺回沙发上,伸手把茶几上的零食抱在怀里,没好气地说:“想下个星期六的事。” “那事有什么好想的” 方庸话还没说完,王昊就激动得又坐起身,零食瞬间撒满一地,他怒气冲冲地说:“怎么没有,你没看到他们那副德行,那专门给人添堵的人我就不懂我们为啥还要去帮他们了!” 方庸尽量忍着气不发作,他说:“我们没打算去帮他们啊,我们只是要跟踪他们而已,看他们出洋相。” “说得好听,”他垂下头,不耐烦地说:“反正最后有什么事还不是我们帮着擦屁股!” “那你们俩不去不就得了。”我说,既然这么不情愿,那就别去啊。 我话刚落音,他们俩就沉默了,王昊生气的把零食扔在地上,又窝在沙发上。方庸啧了一声,叹了口气。 我看他们就喜欢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也给我找麻烦,到了下个星期六,他们还不是照样要去。 我们给楼下的木甲金乙打了声招呼,又跟大叔说一声,就趁着夜色当头出门了。 今晚的月亮很美,天空中没有一丝黑暗,深蓝如墨的夜空如碗儿一样倒扣着,遥远得如同在天际,却又近得让人产生触手可碰的错觉。 最近几天天气转凉了,白天依旧很热,但夜里的秋风中终于带着点凉气,这季节搁在我老家,棉袄都穿上了,而在广东,我们只需要穿一件长袖。 我们仨进入了他们的校园,由于大学是没有门禁的,值班的警卫员在亭子里无聊的打哈哈,门口还有一些人正准出门,和我们擦肩而过,但谁也不认识谁。 我们鬼鬼祟祟的在他们学校里游荡,那废楼在他们学园的最北端,正好靠近北门出口。方庸说,自从那栋房子废弃以后,那个出口也封掉了。 我们来到这栋楼前,废弃的大楼前用铁栏杆围了起来,并立了块牌匾写着“禁止入内”,门口被大铁条交叉纠缠着。 远远看过去,整栋楼房阴森森的,黑暗里透露着冷气,确实不是什么吉祥之地,我们走了过去。 方庸用手弄了弄了那个足有五斤重的铁锁,然后转过头对我们说:“锁死了。” 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条铁丝,往眼孔中钻了钻,这只是一个普通的锁,对于我们这群破坏大王来说算不了什么,没几下方庸就把它打开了。 为了尽量不吵到学校里的人,我们小心翼翼的把铁链拉松,只使得铁门能打开一个足够我们进去的洞就走了过去。 方庸又把一切还原成原来的模样,我忍不住问道:“你说他们真的会来吗?” 王昊认为我们最好比他们先来,然后可以找个地方躲起来仔细观察,但我怕我们来了以后他们却改变注意了。 “会来的。”方庸斩钉截铁地说。“他们可不是那么容易打退堂鼓的人。” “这事也说不定,没准今天他们都有事了呢?”我问。 “哎呀,你怎么那么多疑问啊!”王昊不满地说,“刚才我已经问过小黑了,他说他们会来的。” “真的?” “费话!” 王昊自从跟楼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后,这两天的态度都非常恶劣,动不动就发脾气,说两句话就怼死人,我只能尽量控制自己不跟他一般计较。 方庸还在弄着,想把一切弄得完美点。 王昊却很急地催促道:“得了,快点,我估计他们就快来了。” 我们于是向楼房深处走去,这栋废弃的大楼旁一点植物也没有,那怕是地面也光秃秃的寸草不生,黑沙子还保留着原来被火烧过的痕迹,走近看时,只觉得大楼更加恐怖了。 一般只有哀怨之地才会不生寸草,我想这一定是个凶宅。 场外空荡荡的没有可供我们躲藏的地方,我们只能进入到里面去,大楼的两扇大门东倒西歪的,大火把沙子泥土都烧融了,露出里面黑黝黝的钢筋。 两旁都是大火烧过的痕迹,火烧痕在房子的外围更是清晰可见,窗户的玻璃都碎了,一些碎片掉在楼门前,白色的玻璃上涂抹了一层黑,我抬头看了看上面,正好遇到一个人低头下来看着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冒险 “呦,上面有鬼。”我捅了捅方庸,指了指上面。 方庸连头都没抬,说:“没鬼才奇了怪了。” 我笑了下,再抬头看去,那人已经不在了,这也算是跟他们打招呼了吧,我想,待会下手可以不用通告了。 “你们还在磨叽什么,赶紧进来!”王昊已经迈过台阶走到大门口了,正站在大门口向我们挥手。 我们便笑着便向他走去,大楼里烧得一干二净,难以想象当年那场火有多大,大厅里只有一些堆积的铁框,从框架上可以看出是一些椅子桌子的。 入门有个前台,也被大火烧了一半,断壁残垣,中间一根柱子塌了,往右有一条通往直上的楼梯。 月光从破碎的玻璃窗照射进来,地板上也是玻璃跟沙子,入门后面还堆放着三袋水泥,墙壁c地板黑乎乎的,一片破败。 王昊招手要我们躲在前台那块烧掉了一半的大理石后面,我跟方庸慢腾腾的走了过去。 大理石冰冷透彻,刚好挡住我们几个人的身躯。王昊不让我们发出声音,他最近很专治,我们为了体谅他,尽量顺着他的心意。 我无聊的靠着大理石,把两条腿伸得老长,看着月光照在玻璃上反射出彩虹般的光。空无一人的楼上偶尔传来一两声桌椅移动的声音,我碰了碰方庸,无声张嘴询问道:“他们什么时候来啊?” “快了。”方庸说,他同样也用唇语回答我。 “等他们来了,我们都可以把楼上那几只给收了。” 他按住我的手,摇摇头。我只好又忍下来。楼顶传来走路的声音,哒哒哒——哒哒哒——给人一种奇妙而诡异的感觉。 王昊一直探出头往门口瞭望,方庸也无聊得闭上眼,而我就只能不断的抖着自己两条腿。 过了好久,久到我以为所有人都睡着了,包括他们,我掰过方庸的手,看了看时间,才十一点,看来真的是我太急了。 大楼里安静得真能听见手表指针滴答滴答的行走声,忽然,房外传来一阵阵脚步声,几个人低头交耳的小声喃喃,王昊立马缩回头,我们立刻警惕起来。 大门的铁链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有人用手电筒往房子里面照,我听到一个女声,半带犹豫半是颤抖地说:“要不我们回去吧。” “来都来,现在还说什么!”大伟回答说。 他的声音很好辨认,总是粗着嗓子,说话急促,就像赶公交的人一样,总得快人一步才行。 “他们来了。”王昊抑制不住兴奋小声地说。 很快,我们听到大门被打开发出的咿呀声,他们陆陆续续地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脚步声,像踏在冰上一样。 又有人打退堂鼓地说:“要不我们回去吧,看着怪恐怖了。” “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大伟说。 他不知从那来的胆子,我想这时候如果我们往地上扔一颗石头,保准把他们吓得屁滚尿流。 手电筒在房子里扫动,方庸生怕我们会露相,令我们都横躺在地上,连呼吸都不能大声,以免起伏的胸膛被人发现。 乱动的手电筒有时会经过我们脚边,但他们的视线却没跟着一起过来,我想他们只是匆匆的往四周看了下,因为很快我就听到大伟催促他们上楼的声音。 他们踏上楼梯后不久,方庸就起身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同时一边用手在身后煽着,让我们也跟上。 我心里跌宕起伏,也忍不住激动,自从长大以后,我已经很久没有整过人了,同时我也好奇,他们到楼上做什么? 刚才在外面看了,这栋楼共四层,我看到的鬼在三楼,但我肯定每一层都有鬼,只是不知道大伟他们打算到那一层去引鬼而已。 听着他们的脚步声一直没停下来,我们到了二楼的转角,却见他们又往三楼去,到了三楼,他们跑进里面,而我们就躲在外面观看着。 三楼是一间间相连不断的病房,靠窗一条走廊贯穿到底,房子都被烧坏了,只见门口黑乎乎一团,里面可想而知,窗边的墙一块白一块黑的,一两扇化成碳的木板斜靠在墙上,看起来摇摇欲坠,似乎轻轻一碰就会化成灰烬一样。 我环视了一圈,竟没看到刚才看到的鬼。 他们在走廊中间清出一块位置,其中一个人往背包里掏出一张黑色的大布铺在上面,他们便就着黑布坐了下去。 他们只有三个人,都是那天在我们家看过的,其中一个是大伟,另外一男一女我不认识,但我却佩服他们的大胆,所谓无知者胆略过人,说的就是他们。 “那女孩子叫什么?”我用唇语问方庸。 “小敏”他用唇语回答我,“另一个是耀武。” “他们胆真大。”我说。 方庸笑了下,看着我,似乎在说你有资格说别人吗? 我不理他,只见他们坐定后,小敏从背包里拿出一根白蜡烛,大伟拿火机把它点燃,随后他们就关了手电筒,大伟又拿出一本书来。 他把书翻开,对他们说:“准备好了吗?” 这时耀武忽然想起什么,他伸手制止大伟的开始,忙在背包里掏啊掏啊,然后拿出一个白色的玻璃瓶,只听得他说:“看,这是牛眼泪,我费了好大劲才得到的,听说滴在眼里就可以看到鬼了。” 他说完就把玻璃瓶递给大伟,大伟接过瓶子怀疑地看着他,他举起瓶子靠近月光瞧了瞧,问:“真的假的?” “我也不知道,要不你试试。”耀武说。 大伟面露迟疑,忽然他鼓起勇气,把瓶盖拧开,仰起头让牛泪滴进眼里。他难受的眨巴眼,又把瓶子递还给耀武。 大伟等眼睛适应了,就扭头到处看了了下,发现没什么不同,于是不屑地笑了,对耀武说:“你这个民间配方没用,还是看我的!” “没用吗?”耀武看着自己的瓶子,也往眼里滴了两滴,“奇怪了,会不会这栋楼根本就没鬼啊!” “是你的方法没用。”大伟说:“这栋楼肯定有鬼,好多人半夜经过这里都听到空楼发出声音,不是鬼是什么!” “会不会是风啊?”小敏害怕地双手抱胸,不住的搓着两只胳膊。 “怎么会是风,风哪有那么大的力量,我说别人可是听到这里面有椅子移动的声音,风能把椅子吹移动吗!”大伟说,他又把书打开,“让我来,把他们引出来看看。” 忽然间,蜡烛倏地变了颜色,小敏即叫了出来,“啊——”声音响破天际,大伟立马捂住她的嘴。 “你叫什么!”他恼怒地说。 小敏食指指着蜡烛,手指抖个不停,她含糊不清地说:“蜡烛蜡烛” “不就是变了个色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大伟打开他,这时他又发现耀武的样子不太对,“你又搞什么?”他推了推他说。 耀武咽了咽口水,战战兢兢地说:“刚才,刚才我看到一个人了!” “在哪里?”大伟往上下左右看了一圈,“没有啊。” 我也觉得奇怪,躲在门口的我们也没有看见鬼啊,他是在那看见的。 “在门那边!”他说。 在门这边,那不是说的就是我们吗?我抬头看了看方庸,他也一脸懵逼,这时我们看到王昊捂着嘴,猫着身子偷偷的笑,瞬间就明白了,就是这家伙故意吓他们的。 我听到有人朝我们这边走过来,我们于是悄悄地往下退,楼梯有一面是月光照不到的背光面,我们尽量靠着那面墙往下退。 大伟拿着手电筒朝楼梯照了照,扭过头喊道:“什么都没有啊!” “没有就对了,鬼那是那么容易看到的!”耀武颤抖的声音说。 大伟又返回去,我们也跟着偷偷摸摸又爬了上去,才靠近门,就听到大伟的声音念道:“隐隐黄河,幽幽冥殿,归兮归兮,天地之间,乾坤之中,来兮来兮,吾引黄泉之魂” “他在念什么?”我问。 方庸耸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我们于是又探出头,只见他们仨都闭着眼,手牵着手,大伟口里还在念念有词“甲乙子,金木诚,以四海之名,集八荒之魂” 他的唠叨有没有我倒不清楚,但可以看出鬼不喜欢他们来这里打扰。此时他们正闭着眼睛,如果睁开眼,就能看到大伟的背后,一个穿着白长衫病服的女人皱着眉头看着他。 那女人双手自然下垂,头发长得触地,脸颊被火烧了一半,脸融了,一只眼睛突了出来,头发把她身体遮住一半,她看起来瘦极了。 在她身旁的一间破房子里,一个小孩坐在窗上,玻璃穿过他的身体,就像植物渗透在空气中那么自然,他穿着冬天的棉衣,两条腿垂在耀武的肩膀上,不断的摇动着。 “他们找鬼是为了什么?”我忍不住问方庸。 “不知道。”方庸说,“好奇吧。” “好奇心可是会害死猫的。”我说。 “吓吓他们也好。”王昊抬起头仰望我们说。 他在最下方,我在中间,方庸在最上面,我们都用唇语说话,要说话前得先碰一下对方,让对方知道自己在跟他说话。 我看着他,问:“我们要不要先进去收了他们?要不待会把他们吓死就糟了。” 王昊仔细的盯着大伟,我又抬头看着方庸,看来他们俩都不打算出手了,我只好叹口气,希望他们心脏足够强大。 我听说人吓人会吓死人的,鬼吓人更是如此,神经由于一下子接受了过高的惊吓,而导致中风,晕倒的病症比比皆是,要是晕倒而已那还好,就怕玩出人命来。 大伟的喃喃咒语在十分钟之前就停止了,那女鬼靠近他,对着他的耳朵吹气,他却似乎没感觉一样。只听见他说:“差不多了吧,我们睁开眼睛吧。” 他话已落音,却没见他睁开眼,那女鬼又靠近小敏,歪头歪脑的打量着她。 大伟问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异常?” “没有,”耀武说:“没什么啊,你那个也没用啊,我看这栋楼根本就没有鬼。” “不对啊,应该有才对的,我明明是按照书上念的,你再仔细看看,有没有看到?” “没有啊,你那边有没有看到?” “我也没有,真是奇怪,怎么会这样呢?难道这栋楼真的没鬼?” 我惊讶的看着他们俩闭着眼睛说瞎话,明明都没睁开眼,却说的煞有其事的样子,他俩个可真牛。 “对啊,我看都是别人造谣的,我看我们还是走吧。”唯一一个睁开眼的小敏说,她往旁看了看,却没看到正对着她的女鬼,“你们俩还闭着眼干什么?都说什么都没有了。”她无情的揭穿他们。 大伟跟耀武于是睁开眼,这两人倒抽了一口冷气,一瞬间脸全白了,在青色的烛光中像发青的幽魂一样。 “你们俩怎么了?”小敏问,“怎么跟见了鬼一样。” 那女鬼转过头看着大伟,正好挡住我们的视线,月光中,那女鬼看起来阴森森的,好像刚从地狱里跑出来一样,黑黑的长发像水草一样在无风的房子里飘动着,身体虽然都烧焦了,却只有一顶头发保持的非常完美。 方庸推开我大步走了进去,我赶紧跟了过去,我们一进去就听到那小孩说:“娘,又有人来了。” 声音凄凄楚楚,仿佛要勾魂夺魄般。 女鬼的头咯咯硌的转过来,那只凸出来的眼睛想要掉下来一样,眼珠子却转个不停,她看着我们,眼里充满哀怨。 “你们怎么来了!”小敏惊讶地问,她又看了看大伟跟耀武,又看了看我们,突然想明白了什么,大声的尖叫起来。 我们还没出手,女鬼就起身往后退,小孩子也消失在窗口,跟在妈妈身边,咬牙切齿地看着我们。听说有些人杀的鬼多了,身上就自然会带着煞气,一般鬼见了,自然就会回避。 王昊说:“你们两个小鬼,不去投胎在这里做什么!” 那女鬼把小孩藏在身后,警惕地看着我们。小敏仍在尖叫不已,我看到大伟眼神呆滞,神情恍惚,似乎疯了一样,还没等我出手,方庸就一个箭步走向前去,猛地扫了他两下耳光,把他打清醒了。 “啊——有鬼——有鬼——”大伟瞳孔刚聚焦,拉着眼前还分不清的人就喊了起来,“有鬼——有鬼——” “对,对,对,有鬼,有鬼。”方庸安慰着说,他转过头去看耀武,却发现他晕过去了。 “你们俩,爷在问你们话呢,听到没!”王昊冲着那两个鬼喊道。 那女鬼看了看自己的小孩,又往后退一步,不说话却仍警惕地看着我们。 我忍不住狠拍了他,骂道:“你吼个啥!人家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你吼啥!吓着人家了你知道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无题 女鬼带着孩子不断往后退,忽然就消失了,月光下,小孩冰冷的声音从空洞的房间里传来,只听得他问:“娘,我们为什么要跑啊?” 大人却没有回答他,声音在病楼里消失了,楼上的椅子移动声也戛然而止,突兀得就像一个人凭空消失一样。 我怒得瞪住王昊,他一脸臭臭的偏过头看了我一眼,嘟嚷道:“瞅啥呢,我就喜欢这样,怎么着!” “怎么着,胆子越来越肥了是吧!”我猛地拍了他的头,“还长翅膀了,牛逼了啊!” “要你管!”他怒得把我的手挡开,愤懑地说。 我心里疙瘩了下,就不想再理他了,自径走到方庸旁边,问道:“怎么样?” 小敏不知所措地坐着,她没滴牛眼泪,什么也看不到,可凭空的想像足以把她自己吓死了。她脸色发黄,毛孔缩张得厉害,我真怕她忽然就晕过去。 大伟已经镇定下来了,全身抖得跟糠瑟一样,脸白得吓人,方庸碰他一下他就像触电一样全身抖一下,我感觉好玩,也想伸手去试一下,却被方庸阻止了。 “没事了,”他说,一边用手拍他的肩膀,他又看着小敏道:“没事了,鬼已经走了。” 我推了旁边的耀武,他扑得就倒下了,吓得我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但见他两眼圆瞪,身体僵硬,仿佛死了一样。 方庸用力拍打他的脸,又掐他的人中,见他没醒来,立马放开大伟把他掰直,给他做起心会复苏来。 就在这时我看到一个人影从房间里消失了,我全身的血液往回倒,过了一会才镇定下来,于是拉住还在做心会复苏的方庸,他推开我,手却没停下来。 “不用做了。”我说:“他死了。” 方庸抬起脸,神情带着惊讶,很快又闪过一丝落寞,他忽地站起来,叹了口气,说:“那我们先离开吧。” “他,他他他死了吗?”大伟往小敏旁边挤,结结巴巴地说。 王昊走过来往耀武身上踢了踢,说:“喂,醒醒别装睡啊,我们没那么闲工夫陪你玩游戏知道么。” “别这样!”方庸扯住他,语气十分严厉,抓着他的手也用力握紧。 他看着我,似乎等我解释,为什么说他死了,我指了旁边的房间,说:“他在里面。” 王昊挣脱掉方庸的铁钳,急步向第三间房走去,还未到门口,透过窗户他的身体瞬间僵硬了,嘴巴抿得死死的,拳头紧紧地握着,他又转过头看着地上的尸体,又抬头看着窗内的鬼,垂头垂脑地走了回来。 我发觉有人拉着我的裤腿,于是低下头,只看到小敏两只兔子般惊慌的眼,眼泪嘀嗒嘀嗒的往下掉,她的样子就像溺水的人在寻找最后一根稻草一样,可惜我不能给她安慰。 大伟把头埋进膝盖里,诺大而安静的房间里,只能听到他的喃喃声,“他怎么会死了呢?怎么会死了呢死了不可能” 可他确实死了,并不是每个人的心脏都能承受高强度的惊吓的,有的人甚至在看到别人跳楼自杀的时候都能被吓死,耀武也许就是这种人。 说实在我也吓到了,怎么会有人这么脆弱呢,而这么脆弱的人为什么还要做这么危险的事。 “要先报警吗?”王昊看着方庸问。“还是先通知老师” “叫救护车啊!”大伟忽然抬起头,满脸泪痕,他大声地喊道:“人都还没死,快叫救护车啊!” 方庸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耀武已经死了,叫了车来也没用。” “他没死!”他依旧不屈不挠地喊,倔强地看着我们。 方庸看了王昊,王昊便走向他,在他旁边坐下来,我以为他要对他说安慰的话,没想到他却是偷偷地拿出一张纸符,往他后脑勺一贴,大伟身子便软巴巴的倒下了。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小敏指着我们,爬摸着站起来尖叫着喊。 “安静点,只是暂时让他睡过去而已!”王昊不满的瞪住她。 她于是吓得又跌坐在地上,我看她今晚受到的惊吓也不少,怕她精神错乱,就想着安慰她两句,结果我才靠近她,她就像刺猬一样尖叫起来,吓了我一跳。 “你别想对我做那种事!”她忽然抬起头恶狠狠地说。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她被鬼附身了,不过很快我就知道,她只是不信任我们而已。 我也能理解大伟那种歇斯底里的发狂,毕竟耀武的死可以说是他间接害成的,这点换做谁谁都受不了。 当然,谁也没想到,耀武竟然如此的脆弱。 方庸还在摆弄耀武的尸体,他看起来也很不好受,都是他的朋友,他能不难过吗?他把耀武的身体放直,帮他把眼睛合上。 耀武的样子有点奇怪,他脸发白,印堂却黑得出奇,躺着就像硬梆梆的木板般。 我心下奇怪,一般被吓死的人身体笔直坚硬是正常,可是印堂发黑就不正常了。这分明是被鬼勾了魂。带着疑问我赶紧向第三间房子跑去,在里面看到坐在地面上的耀武。 在他的前面,刚才消失的小男孩又出现了,他拉着他的手,正嘻嘻地笑着玩呢。耀武也乐呵呵地看着他,他像一个木偶般,两条手随着他摆弄。 我走了进去,那小孩立刻跑到他身后,爬到他背上,害怕地看着我。 “我死了吗?”耀武怔怔地问。他伸手摸摸小孩的头,又笑了笑。 我点点头,大概情况我已经了解了,估计是这臭小子趁他昏迷的时候,把他的魂给勾了出来。 确实他的声音有勾人夺魄的能力,我们一开始没想到,只知道防个大的,没想到真正恶毒的竟然是个小的。 “哥哥是我的!”那臭小子双手抱着耀武的脖子,撒娇地说。 耀武把他从脖子上抱下来,他还处于刚死时的懵逼状态,他又看着我,问:“我是死了吗?” 他听起来并不相信自己已经死了,可是他的声音很平静,我还没回答他,他忽然呜咽地哭了起来。 我瞪着那小孩,小孩吓得跑到他身后去。我原以为他们没什么恶意,但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我不能再活了吗?”耀武抬起头,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我没法回答他,只能点点头。杀人容易救人难,世理就是如此。 这时,楼下忽然传来铁链松动的声音,有人踏着沙地跑了出去,我于是退出来,耀武立刻跟着我出到外面来。 走廊里只有方庸跟他们几个,“王昊呢?”我问。 方庸鹤立鸡群地站在他们旁边,惊异地看着我身边的耀武,很快他移开了眼线,说:“他去找老师了。” 耀武看到自己的尸体,一时受不了,又跑回房子里呆去了。我招手让方庸过来,他顾忌耀武在那而不肯移步,我只好自己走过去。 “得把这里的鬼收了。”我说。怕他不肯,又补充道:“耀武就是她们害死的。” “是他们自己硬要过来的,怎能说是被她们害死的呢。”方庸平平淡淡地说。 他也很自责,如果鬼刚出来的时候我们就赶跑她们,事情就不会这样子了。但是我知道,他的自责是完全可以避免的,第一,他们也劝过,要怪只能怪大伟他们;第二,耀武是被那小鬼勾了魂,就算我们出来把她们赶跑了,鬼看中的人,迟早也要再给勾过去。就算没能要了耀武的命,也会让他半生不死。 我看耀武的命该如此,也怨不得别人。 但方庸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于是便把自己的推断跟论据告诉了他,他听得直皱眉头,好半响才说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我骗你干啥!”我说。我知道向来阴不犯阳,阳不犯阴,修行之人在路上遇到鬼,也只是劝人家早日转世投胎而已,除非是作恶多端,才会要灭了他们。其实地府都不管孤魂野鬼,我们作法的,又怎么会没事找事做呢。 方庸不信我,让我很生气,但他现在心情不好,我就不跟他计较了。 “这里面还不知道有多少呢!”我又说道:“楼上还有诶你们学校有没有文字记载关于这栋大楼起火的,我看这场火烧得很厉害啊,连沙土都烧融了。” “好像没有吧,”他转过头看着我,说:“有也是学校的机密档案,怎么会让我们看呢。” “那倒也是。” “等四眼来了让他把她们都收了吧。”他笑了下:“叫他带回家超度去。” 说曹操曹操就到,一提起王昊的名字,下面就传来碎碎的脚步声,人的说话声紧随其后。 从窗户往下看,即能看到三个中年男人跟一个女人拿着手电筒急急忙忙地走了过来,王昊走在最前面,保安已经用钥匙解开铁门的锁头了。 三楼离地面并不远,仔细听还能听到他们的声音,其中那个女的一直在碎碎念道:“你们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还闹出这样的事,学校是给你们提供学习的地方,你们却” 剩下的人都没说话,有个年纪比较大的看起来似乎还对这栋楼有些恐惧,他在门口犹豫了两下,最后还是跟在他们后面走了进来。 方庸指了指那女人说:“那就是我们班导。” “你们班导居然是女的。”我说。 他像看无知少女一样看了我一眼,说:“女的又怎么样,你不也是女的。” “女的比较少,女性读书本来就比男的少,我是想说她好厉害啊。”我胡乱的扯出个理由回答他。 夜里十分宁静,遥远的大门口传过来警笛的鸣响声和救护车的“伊——呜,伊——呜”声,声音仿佛是从山里传过来的一样,小却足够震慑人的神经。 我看到有几栋大楼的灯亮了,于是打趣地对方庸说:“你要出名了,明天你们学校一定会传满你们的风言风语,说有几个学生半夜探访鬼楼,其中一名学生不幸死亡,以此警告在校的同学们” 我话还没说完,我们就上来了。来到这样的环境,几乎每个人的脸色都不是那么的好。 “老师好。”方庸对他们说,他同时用眼神暗示我,让我也跟他一样向老师们问好。 可我偏不,我就对他们笑了笑,随性得像痞子一样。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女老师问,她似乎就会说这两句。 方庸正要开口,被我抢先一步,我说:“我们听说大伟他们几个要到鬼楼里来,特意过来阻止他们的,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说着指了指地上耀武的尸体。 一个男老师正蹲下身检查他的身体,女老师不敢看他,只能一直看着我们,她又问我说:“你是那个系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哦,我是中文系的。”我连忙恭谦地说。随后又看着蹲坐在地上的小敏,道:“老师,您能安慰一下她吗?她好像受了很大的刺激,还有大伟!” 我跟方庸让开了,让她去安慰他们,尽管她的声音里还带着颤抖,但越说越坚定,我听着她的细声细语,感到一阵温暖。 “你们老师不错嘛。”我说。 “那是。”方庸笑着说。 再不久,警察来了,救护车也来了,我们被赶到下面,大伟跟小敏上了救护车,班导跟另一个男老师也跟着去了,耀武被装进黑袋子里,也跟他们一块去了。 他的灵魂却在楼上,依依不舍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渐渐的变得怨恨起来。 我们被保安呵斥了一番,当他知道我们仨都是外宿时,更是气得把我们押到门口赶我们走。 我原本想悄悄的躲起来的,等警察跟老师都离开了以后,再上楼把女鬼跟耀武他们给收走的,没想到竟然被赶了出来,只好悻悻的离开,改天再找机会过来。 但是我心里瑞瑞不安,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容易结束的,问方庸,方庸说他也有这种感觉。 王昊说做这行的直觉都非常准,一般两个人觉得不正常,就说明肯定是不正常的,而他恰巧也觉得不太安心。 可再回去已经不可能了,而且夜已深了,半夜回去对我们来说也危险,我们只能在心里期望今晚不要再出什么事了。 走到榕林的大路口,木甲跟金乙出来外面接我们,看到他们俩我特别开心,虽然还是被训了,也觉得没什么。 我一整晚都睡不好,好不容易等到隔天方庸他们放学回来,我急急地从阳台上进来,却看到他们俩阴沉的脸。 小黑哥跟楼婷跟在他们后面,他俩个看起来也不好,跟我一样一夜没睡的样子。 “怎么了?”我问。 方庸把背包往沙发一扔,他是极少这么做的,我便知道他心情差极了。 “大伟昨天在医院去世了。”王昊说,“昨天去的有一个警察今天上吊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驱鬼 大伟在医院里死了?怎么回事?还有警察上吊又是什么鬼?我既惊讶又疑问,忽然想起另一个女孩来,赶紧问道:“那小敏呢?她怎么样了?” “她还好,只是精神上接受不了,我怕她会神经错乱。”王昊说。 “大伟是” “我想是因为他的阴阳眼还没合上,”方庸往沙发上一躺,又嫌书包碍着他的腰,就把书包抽了出来,扔在地上,他继续说:“牛泪还在他眼里发挥效果,结果去了医院,被医院里的鬼弄死了。” 医院里的鬼各种各样的都有,有些极其阴毒,要是他在医院里被鬼弄死了,我倒是能理解,我看着他,问道:“那那个警察又是怎么一回事?” 方庸把额头靠在沙发沿,呆呆的望着地面,王昊看样子也不打算回答我,他走到饮水机旁倒了两杯水。 “那警察又是怎么回事?”我又重新问道。 王昊把水递给坐在沙发上的小黑哥跟楼婷,说:“我们也不清楚,听说他到那栋楼后,回去直嚷说见到鬼了,半夜三更就上吊自杀了。” “我看,这肯定是鬼下的降头。”方庸头也不抬地说。“那地方阴森森的,寸草不生,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果然,那几个臭小鬼看起来柔柔软软的,原来心思都往暗地里打。” 他停了下,扭了扭身体,又继续说道:“我看事情还没完,那些进去过病楼里的,迟早还得遭到她们毒手。” “你打算怎么做?”小黑哥开口问。他朝我点点头,算打了个招呼,继而说道:“总不能由着鬼在这样下去吧!除了小敏还在班导跟好几条人命呢。” “是啊,总得想想办法才行啊。”楼婷帮腔说。 王昊撇了她一眼,无奈地说:“办法我们早就想好了,很简单,今晚过去把他们收了就是。” 王昊想装出一副不想理她的样子,可偏偏总是言不由衷,眼睛就老往她那处瞄。 楼婷倒是毫不尴尬,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落落大方,我倒奇了怪他们俩之间发生什么了。 “那你们今晚还要再去病楼吗?”楼婷看着我问。 其实她应该问王昊或者方庸才对,问我我那里知道啊。 我没法回答他,方庸便替我回答了,他掉过头,看着她说:“是啊,今晚再去一趟。” “要我跟你们一起去吗?”我问。收几个鬼应该不用我跟着去了吧,说实在的,我有点累。 他们俩倒是很惊讶,王昊几乎是愣住了,样子像被雷劈过一样,他说:“天要下红雨了吗?” “我只是不想陪你们过这种家家游戏而已。”我说。“再说对付两三个鬼不用我出手吧。” “不用,你就在家呆着吧。”方庸埋着头闷闷地说。他忽然又想到什么,猛地抬起头来问道:“你今晚有什么事吗?” 我忍不住笑了,我在广东没几个朋友,他想必是以为我又要去外面喝酒了,人一旦喝醉了就容易出事,而我喝醉,就容易跟鬼搭扯,色鬼也是色,无论如何他还是介意的。 我想我得让他安心,但我又不想怎么做,于是笑道:“应该没什么事吧。” “犹犹豫豫,是有还是没有?” 我耸耸肩,看着他气馁的捶打沙发上的抱枕,恼怒的抓挠头发,哀怨地看着我,但我还是决定闷一回葫芦。 男女谈恋爱,女方要是直白得没有点悬念,很快两人的关系就会厌倦的,男人却刚好相反,要是藏藏掖掖的,反而会早早结束。我深知这个道理,偶尔也得让他着急着急。 我看的小黑哥跟楼婷也过来了,便问他们道:“你们俩也要跟着去吗?” 小黑哥一怔,疲倦地笑了笑,说:“不,我们不去,是因为听说大伟也死了,有点不安。” “我呆会带他们到我家去,让老爸给他们驱驱邪。”王昊说,他又看着方庸说:“今晚十点铁门前集合怎么样?” “好。”方庸点头道。 “今晚不知要弄到什么时候,你要不先去睡一觉吧。”我说。 方庸半眯着眼,更加猜忌了。 “说的也是,我也打算回来睡一觉,那个你们俩,要不我们先过去?”王昊看着楼婷跟小黑哥说。 他俩点点头,于是王昊收拾点细软,就带着他们离开了。我想小黑哥跟楼婷真的是给前一次经历吓坏了。明明都没参与过这件事,却疑神疑鬼害怕得睡不着觉,否则,又怎么会要求王昊带他们回家去呢。 我送他们出门,回来的时候正好碰见方庸靠在自己的房门前盯着我,他看起来就像特意的一样,双手抱胸,身体半倚着门,嘴角微微上扬,带着淡淡的笑意。 我走过去问道:“还不去睡?站在这里干什么?” “等你。”他淡淡地说。 “等我做什么?我又不困。”我说,耳根子烫了起来。 他二话不说,把房门打开。我曾经偷偷看过他的房间,里面画满了红色的符号咒语,那次偷窥使得我对他的房子心驰向往。然而这次他大开门户欢迎我进去,我反而有些害怕了。 “下次吧。”我说,一边移步走开,一边说:“你今晚还有事呢,赶紧去睡觉去。” 他很无奈地转过身,失望至极地看着我,可怜兮兮地说:“我一个人睡不着。” “得了吧你,以前不是自己睡过来的吗。” “那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他诚恳的神情,真诚的眼眸,无不在勾引你。 方庸本身就具有引诱人的能力,尤其是对我这种深闺“怨妇”,他身材高挑,相貌姣好,虽说我是从小看他长大的,但也常常被美色所诱惑,为此,我只能早早远离他。 我瞅中空隙,就往自己房间跑去,然而才跑半步,就被他拦腰揽住。 “来吧小娘子~”他故意痞里痞气地说,同时手臂手紧,把我抬了起来。 我挣扎着推开他,两条腿不断的晃着,眼睁睁地看着地远走越远,门离我越来越近,不一会他就把我抱到他房间里去了。 他的房间和我的几乎一样,不同的是我的一边书架上陈列着各种各样的书,挤得满满的,而他的空空如也,只放了一些零食,饮料跟一些红绳还有他的匕首。 东西不多,他也放得整整齐齐的,床边的书桌列着几本教科书,一个玻璃杯放在台灯旁边,桌沿又放了一个黑色的小时钟,也是极其简单。 我躲在他床角,心脏砰砰砰的跳着,似乎要从心脏里冲出来般,我看着他把门关上,转身嘿嘿地看着我。 “你你你要干嘛!”他的眼神火辣辣的,我忍不住拉过他的被子,往身上盖,似乎这样做就能增加点防护一样。 他的被子香喷喷的,方庸是个极其爱干净的人,被子应该是天天晒的。让我惊奇的是,当初我偷窥看到的那些红色的符文印号全都不见了,墙壁却有重新粉刷过的痕迹,牙黄与白突兀而明显具有区别,看来他早就把那些东西涂抹掉了。 他扑腾一下倒在床上,扑到我身边,抬起头嘻嘻地笑,翻了个身又抓住我的手,捏在手里边玩边说道:“没啊,我还能做什么。” “你什么都不能做,赶紧下去睡觉。”我说。 “我这不就在睡了吗!”他又翻过身,忽然挺起腰来靠近我,嘻嘻笑着说:“亲我一下。” 他稚嫩的样子使我不自觉的亲了他,而后,我就开始后悔了。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方庸已经离开了,我眯着眼睛又睡了一会,再次醒来却是被恶醒的,抬头看看时间,秒针滴答滴答的走,指针却指着八的位置,已经八点多了,怪不得我饿了。 我从他床上起来,跑到他的洗手间里洗了个澡,又拿了他的衣服穿上,就到自己房间换上自己的衣服,房子静悄悄的,我竟然有些不习惯。 感觉有点落寞,我把方庸早就准备好的食物吃下肚,就到楼下去,在房间里我慎得慌,总觉得心里好像丢了点什么一样。 木甲跟金乙依旧在楼下站着,我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就要出门,却被木甲拦住,他说:“方庸让我看着你,让你今晚别出门。” 我一听这话火大了,什么情况,敢情现在我去那都得他管了吗!而且既然不让我出门,干嘛不自己跟我说,他又不是没有时间,王昊明明约他的是十点,又没叫他那么早去。 我很是生气,执意要走,木甲也没拦着我,他只是传达一下方庸的语话而已。 我气鼓鼓地走出门,才走没两步就又感觉怪怪的,便走了回去,落寞地坐在门口。 今晚的月亮真漂亮,最近几天天上好像天天挂着月亮,星星们都放假回家睡觉了吗?这周围好安静,安静得只能听到林子里虫子的鸣叫声,月光把眼前的空地照得发亮,我在想他们现在在做什么呢? “你不出去了?”木甲走过来问。 他走路没有声音,几乎是飘着过来的,他是鬼,我不会发出声音。 我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等他坐下后才说道:“嗯,今晚不想出去了。” “想喝酒吗?” “不想。”今夜我什么也不想做,我怕我是害了相思病了。 “好孩子,喝酒对身体不好。”他面无表情地说。 鬼差总是不苟言笑,让人感觉跟他们说话就像跟木头说话一样,而他们的话里又没有跌宕起伏的语气与温度,所以你也感觉不出他们的喜怒哀乐。 我过了好久才开口跟他说话,我问道:“你在这多久了?” “好久了,自从我死了以后,没过多久就跟上王大师了。”他也像我一样,看着地面上的光,说:“可惜的是王大师后来转世投胎了,而我却留了下来。不过我倒是没有觉得遗憾,现在这种活着的方式也挺好的。” 他今晚也像打开话匣子一样,一开口就停不下来,他又继续说道:“我活着的时候总觉得时间很长,怎么也过不完。等我死了才发现生命很短,比起我们无尽的时间,你们的一生算不了什么。” 他看着我,发现我没在看他,于是又转过脸看着地面,说:“我活着的时候是个兵,死了也是个兵,对于这一点,我倒是挺满足的。人还是得有些理想,我发现你们现在的人跟我们以前大不一样了,你们现在更加的更加的” “开放?”我说。 “对,开放,就像你,女孩子家家,怎能饮酒呢,还三更半夜不回家,要是在我们那个年代,你就得浸猪笼了,家族的脸都被你丢光了,青楼女子都没有你这么放荡,还随随便便的就跟男人搭讪,你” 他说得起劲,我听着听着,感觉似乎有点不对啊,怎么感觉他像在骂我一样。我连忙打断他,说:“停!咱们换个话题。” “换个话题?”他疑惑地问。 “对。”我点点头,再让他说下去,我就成了不三不四,无德无良的女人了。 “换什么话题?” 我偏头想了下,忽然想起一件事,于是问道:“你在这这么久了,应该知道他们学校里发生过的一切吧。” “嗯,我知道,我还是看着那座学校成长起来的。”他说。 “那你知道那栋被火烧了的大楼吗?”我问。 “知道。” “它是怎么烧起来的?当时发生什么事了。”我问。 “战争,都是战争惹的祸,里面太多人了,空投又投到那里,好多人都跑了,只剩下一些跑不动的,病重的。”他说。 “然后呢?”我问,就不能一次性说完吗?“你能给我讲一下吗?” 他狐疑地看着我,审量以后点点头,说:“那几年经常暴动,战争,空袭警报随时随处可听,人们都躲在防空洞里不敢出来,但那些在医院治疗的,受伤的跑不动的,却只能挤在医院里。” “那时的医院并不多,里面更多的是被士兵霸满了,有一些学校的房子空着,也被拿来当医院用,他们学校也一样。” “那栋着火的大楼是刚建好的,还没有定好它的位置,于是被用作护理院使用了好久,后来炮火严重,打到内地来了,就连医院里的人都跑了,剩下不走的,都是些走不动的,些快死了的。” “整座学校成了死校,医院里的人没有人照顾,病人们相互扶持着,倒也勉强能活下来,可是后来敌人上岸了,而他们正好找了这座学校作为根据地,驻扎在里面。” 我聚精会神的听他说,木甲说的波澜不兴,他一点我不适合讲故事。 “那时广东的人都跑了一半,学校里就更不用说了,人都跑光了,医院里的门整日锁闭着,也没人知道里面还有活人。” “后来敌人不知怎么的就知道了里面有幸存者,进去一看,全是些老弱病残,他们看到半病的士兵,就用枪打死,人在他们面前就像蝼蚁一样,小孩被当成沙包踢下楼,大人就更不用说了。” “那时医院里还住了一位漂亮的得了肺病的姑娘,听说人长得很美,他们把她藏得紧紧的,不让她出来,可是那个被踢下楼死了的小孩,却是她的。” “敌人发现了她,整个团都传遍了,一个团的兵都笑了,后来,医院就着火了,把里面的人全都烧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过年 我到林子的入口去等他们回来,此时已经是深夜两点多了。 我的心跳得厉害,那个女人在我心里盘亘着不肯离去,我想详细问下去,木甲却说他也不太清楚,我感觉他还是有所隐瞒,但已经不太重要了。 夜色很美,两边的树林像怪物的身体一样,庞大又黑暗,此时若是从里面射出一道光来,铁定能把人吓死。 我等了半个多小时,才看到方庸踱着步子慢悠悠地走。他看到我,便向我跑了过来。 “你怎么下来了,天气这么冷。”他略略激动地说,并且伸手抱住我。“都冻着了。” “没呢,我热着呢。”我说。 他嘻地笑了下,放开我,牵起我的手往家里走,边走边说:“哎呀,困死了。” “今晚怎么样?王昊呢?”我一刻都不能等,问出了一直旋绕在我心头的问题。 “今晚挺顺利,你关心我?”他低下头,靠近我说。 “怎么顺利,王昊呢?” 方庸看我脸色不太好,终于停止了嬉闹,认真地说:“很顺利,就是他们很配合的离开了医院,四眼把他们都带回家了,他说王叔已经设好桌席准备超度他们了。他今晚不回来,你怎么了?” 他关切地看着我,问道:“睡不好吗?脸色怎么那么差?” 我摇摇头,只是觉得胸闷闷的,却说不出个所以然,便拉着他的手赶紧走,他也许觉得莫名其妙,但却没说什么。 回到家,我早早就睡了,方庸在旁边翻来覆去的,吵得我极不安稳,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入梦,也许很晚,而我自从他停止翻动以后,就睡得很好了。 接下来的时间过得都很平凡,我尽量不出门,大多数时间都在家里看书,发呆休息,偶尔去找黎白云说两句,尽量不喝酒了。 在这期间,我还下去地府一次,但没遇见钟馗,于是就回来了,回来后发了三天的高烧,这次发烧告诉我,不能再随意到地府去了。 平淡的日子随着天气的转凉渐渐过去,广东的叶子是常绿的,如果不是天气微弱的变化,你几乎感觉不到四季的变动。 我感觉这儿一年四季都在下雨,一个月总得下几天,不管是冬天还是夏天,每当下雨的时候,榕林的瘴气就变得更浓了,夜晚的时候出阳台一看,天空好像跌在地上了。 等他们放假,时间也快过年了。我们倒腾了好几趟火车才到家,坐火车本来就是一件辛苦的事,在假期坐火车就更辛苦了,车上都是人,一个小小的车厢像塞满了棉花一样,连一点空隙都没有。坐着的人,没有伸脚的地方,因为伸脚的那一小块地都被人占了。 铁路结了冰,好不容易弄好了又遇上雪堆,我们在路上兜兜转转的,到家的时候都十二月了。 秋去春来,转眼间一年有过去了,我们在外面干的“大事”几乎震惊了整个家族,十二月注定是个不平常的月份,家里老老少少远方亲戚,七姑八婆全来了,一半是为了给我做媒,一半是为了训斥我们。 仿佛你只要还在读书,或者你辈分比较小,做什么事对于大人们来说都是惹麻烦一样。 我还好,毕竟已经上了一定年龄了,除了被逼着相亲外,他们也没怎么说我。方庸就惨了,一天到晚都被人说。 至少在他毕业以前,得收敛点,不过我是知道他的,就算别人怎么说,该做的他还是会去做,不该做的,他也会去做。 我们的关系是说好不公开的,当然坚持不公开的人是我,所以在被人逼婚的时候,他也不帮我。 冬天很冷,身上穿得再多也比不过外面的太阳来得温暖,但是风又大,只好呆在家里,我们这个小镇,我家族就占了三分之二的面积,大家既是亲戚,同时也是邻居,方庸住的跟我们家住的不远,但我回来后就没去找过他,相反他倒是老跟四伯上我家来蹭吃蹭喝。 在我家有两大问题,第一是我的婚姻大事,第二就是我的工作问题。虽说家里有钱,养活我一个人没什么,但是老妈还是希望我能自力更生的,于是给我下了两个条件,要么找到工作,要么找个老公养我。 我觉得她这是变相的逼婚,于是刚过完年,就早早的回广东了。 方庸在家住的也无聊,就跟我一起过来了。到广东后我们本来想先去王昊家拜访了一下的,结果到了之后,才发现他们去外婆家了,家里只剩下一个保姆看家。 我们于是回到自己住的家里来,也许是因为两个人的关系变了,尽管只有两人一起生活,日子却过得十分有趣。 偶尔我们会去各个名胜古迹逛逛,方庸希望能看到一两个厉害的鬼,可以收归自己麾下。可惜遇不到,看到的大多是一些平民百姓,或者一些流浪汉,都没什么用处。 随着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海南的事情却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在我心里。秋来信说一切安好,他们后来组织了人下去,把僵尸清理了一番,但要恢复原来的面貌,估计还得费一些时日。 偶尔我们也会通电话,但多数是以写信为主。有一次我意外的收到阿鳞附在秋的信封里寄过来的一封信,在我打开之后又让我感到十分的惊讶。 信上除了一些简单的慰问外,接下来就是一大段关于我们在神庙里的描述,其中说了一堆,他想表达的,最重要的却是两个点,第一,炑十墓失踪了,他曾多次找过他,但就是找不到,他不信他会死在深海里,所以觉得他的消失必定有蹊跷。第二就是关于那块玻璃的,阿鳞始终认为那块晶莹剔透的玻璃落入连丘手中是个错,迟早得出事,但是会出什么事,他说不清楚。 他希望我们能调查清楚,当我看到上面他的嘱咐时,就想把信烧了。 我把信给方庸跟王昊传阅了一遍,在征求他们同意后,就把信扔了。 但这件事情还没完,过了半个月,方庸又收到一封匿名的信,信上只写了“给方庸”三个字,信是直接扔在我们门口的,我问守门的大叔说这封信是谁送来的,他却连有写一封信都不知道。 这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信封,是那种在超市就能买的到的两毛钱三个的信封,上面连邮票也没有贴,如果不是王昊眼尖,我们甚至都没发现它。它就静静的躺在铁门下面,也许已经放了好几天了,当我拿起它来的时候,感觉纸面有些潮湿。 我们把它放在桌子上,三个人围着讨论要不要拆,该不该拆。像做法的人都知道,地上的东西不能随便乱捡,因为很容易一不小心就中了邪,这里面也许装的不是炸弹,却是别人对我们下的降头。 一旦被人下了降头,就跟得了绝症一样,找不到源头,就只有等死的份了。这还得看下的降头重不重,重的话一开信封就能让我们七孔流血而死了。 “我觉得这就是一个普通的信封而已,你们搞得太神秘了。”方庸说,他伸手去抓住信封,却被我拦住,他又说道:“没什么的,不过就是个信封而已,上面还写着给我呢,我拆开看看,你们要是不放心,就坐远一点。” “最好还是要小心一点。”王昊警惕地说,“要是以前可能没什么,我们也没结什么仇,可是自从在海南回来以后,你还敢说自己没得罪人吗?没准这就是连丘寄的,专门来害你的。” “我在海南的时候可没跟他有过什么交集,再说他若是真的要害,也应该害阿鳞才对,找我们干嘛!”方庸说,又伸手要去拿,我仍旧拦住他,他就有点不爽了,低眼看着我,说:“放手。” “不行!我可警告你啊,最好就是把这封信烧了,我感觉里面就算有内容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要是是什么咒术,你得了我们还得跑去给你解咒,这多麻烦啊!”我嘟囔地说。 他叹了口气,说:“相信我,不会有什么的。”说着,真的不顾我的阻拦了,拿起信就撕开。 我禀着气,看着他撕开信封,没什么事也没发生,于是松了口气,又看着他从里面倒出三张纸钱来。 王昊伸手过去,拿起一张细细一看,便说道:“这是一张去云南的火车票,奇怪,居然给我们寄火车票。” 信封虽然上面写着“给方庸”,但票却是三张,很明显就是给我们仨人一人一张的。但如王昊所说的,奇怪,为何给我们寄火车票呢? 方庸也拿起一张看,左右看过后他说:“时间是六月初五,就是下个月,这时间算得可真准,刚好我们考完试。” 他说着把车票放下,又拿起信封,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直到确定上面什么也没有,才把信封拆开,又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最后他找王昊要了火机,把纸放在桌上点燃。 从火开始把纸张吞灭到最后烧成一张黑纸,我们的眼睛就从没离开过它,末了,方庸说:“什么也没有,看来最重要的是这三张票了。” “你觉得是什么意思?”王昊笑了下,把三张牌拿在手里,像叠扑克一样不断的叠着。“三张哦。”他又强调说。 “还是去云南的。”方庸说。 现在我明白他们这种没说出来的暗语了,这都得感谢阿鳞,云南也有一个古老的家族,姓周,他们也有神物,听说是棵神树,至于树为什么能成为神物,我倒也挺好奇的。 “你们觉得是周家人寄的?”我问。 “怎么可能。”方庸笑着说,“他们要寄车票给我们,要么得寄到家里去,要么就得让我们老爸来通知我们。我告诉你,这些老一辈的人,办事都有他们那套江湖规矩,还有他们的人情世故,尤其是两个家族之间的交往,一般都会先向一个族的族长报告,报告后再一级一级通知下来,最后才让我们知道。所以这三张车票,肯定不是周家人寄的。” “那会不会是阿鳞寄的?”我又说:“你看他上次不是写信过来让我们帮着调查吗?没准这就是他寄的。” 他们俩相觑而笑,俩人似乎早就猜到是谁寄的一样了。只是把我蒙在鼓里不说,好看我笑话,于是我很不爽。 方庸见我变了脸,于是收敛地说:“不会是他。” “你怎么那么肯定!”我嚣张跋扈地说。 “他现在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哪有闲工夫管其他。”他知的是阿鳞的继承家业这件事。 “这可不一定。” “是谁也不可能是他。”方庸看着我,笑道:“你想,他现在那有这个胆,一来他正要继承家业,不能惹事生非,二来在他们家族里,我们仨个人的名字应该成了忌讳了,也许他已经被禁止跟我们交往了,你瞧他寄过来给你的信,还得放在秋姐的信封里。” “而且如果是他,也没必要把信封放在门下,直接让人送过来就行了啊。”王昊说。 “得了,其实你们都知道是谁寄的,直接说就是,说那么多做什么!” 方庸脸一沉,正色道:“我估计要么是十墓,要么就是陈凰。” “我也是这么想的。”王昊说。“不过十墓有可能死了,所以陈凰寄的可能性更大。” 我就看着他们俩一唱一和不说话,心情不爽极了,怎么我就没想到过这两个人呢!偏偏让他们俩个大傻想到了,真是气死我了。 方庸看我的样子,也许以为我还不太明白,于是就给我解释道:“你看,寄的火车票是三张,而不是两张,这就说明了对方知道我们是三个人,而不是两个人,说明人家也有把你算在内。而只有跟我们一起行动过的人,才会知道你也是个术士,所以就可以排除掉周家人跟其他杂七杂八的人了。” “如果说是连丘寄给我们的,那怎么想都觉得奇怪,连丘寄的,信封上写的应该是“给方一”,而不是“给方庸”,你别不承认,连丘对你的兴趣比我对大多了。这么一想就只剩下陈凰跟十墓了。” “不过给我们寄三张火车票,明摆着就是让我们过去,也许是个陷阱也说不定。”王昊把票扔在桌子上,白花花的车票格外的刺眼。 “至今为止我们已经去过很多次陷阱的地方了。”方庸说:“再多一次也无妨。”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在海南庙里的时候,我曾经听到过连丘手下的对话,我记得很清楚,他们说了,这一次做完就应该到云南去了。 云南云南,难道他们又是冲着周家的宝贝去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云南 云南是个极其美丽的地方,去之前我对她充满了向往,大理c香格里拉c古滇国c丽江古城都是些极美的地方。不仅有着怡人秀丽的风景,还有动人神秘的传说。 我对她日日思念,天天盼着时间早点到,老早以前我就想去云南了,高原的森林,高原的风情,也叫我悸动不已。 方庸不得不多次提醒我,我们不是过去观光的,是去办事的,尽管如此,还是不能使我激动的心平复。 话说回来,只从那次收到三张票后,我们就再没收到什么关于这三张票的信息了。如果真如方庸所说,是十墓或者陈凰寄的,我能想到他们寄票给我们的原因只有一个——跟连丘有关。 但我不懂他们为什么要寄给我们。这个问题我们讨论了很久,最后一致认为连丘去云南,是为了另一块玻璃,而那种东西十墓或者陈凰也想要,于是找我们过去。 当然这是极其幼稚的想法,而且都是我们的推测,但除了这样外我还真想不出有什么好的解释了。 不过对于另一块玻璃的存在,我是认定的。既然在林家的神庙里有,那为什么周家就没有呢?没准我们家也有。 随着日子的接近,他们又讨论起另一件事来,那就是我们到底应不应该过去。 确实,危险先不论,单收到三张票就跑到一个地方去,这不是太傻了吗?不管是连丘还是玻璃,都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就算我们没有趟这浑水也不碍事的。而我们也没有必要傻乎乎的这么做。 但从另一方面想,对方既然只寄了三张票过来,而且什么也没说,难道不是一种自信,他笃信我们一定会过去。 就是因为这一点,王昊很不爽,他觉得被人耍了,于是死活不肯答应,我看得出,方庸也有顾虑,他也不怎么想去。 到头来只有我一个人傻乎乎的激动,不知该说我粗心大意呢还是神经大条,总之不会是好的评价。 今天他们又吵起来了,王昊只有两个字:“不去。”他吼得大声,把在阳台假睡的我给吵醒了。 方庸说:“我没说要去啊,只是想分析一下而已。” “有什么好分析的,事实明摆着在哪里,”他停了下,平息自己的怒火,压抑着声音说:“我们已经讨论过很多次了,我已经不想再谈这个问题了。” 方庸闭上嘴,转过身看到我在后面,他怔了下,我未等他开口,就先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不去了。如果我们不去,对方那边应该也会有动静,我们先静观其变吧。” 方庸点点头,走过来把我拉到阳台上,我本来还想再说什么,余光瞄到王昊恼怒地模样,又看了一眼方庸的脸色,就顺势跟着他出来了。 “他怎么了?”我问,“总感觉他最近情绪特别容易失控的样子。” “失恋阴影,失恋阴影。”方庸说,他边说边朝我的专属椅子走过去坐下,又招手让我过去。 碍于王昊在,我便坐在他旁边的地上,背靠着他,说:“他不是早就失恋了吗?阴影到现在还没消啊。” “不是啦。”方庸吞吞吐吐地说。 “那是为什么?”我问,真是奇了怪了,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因为一个女人变成这幅模样,变就变了,都大半年过去了,还转不回来了。 方庸深深地看着我,碰碰自己的额头,皱着眉头想了下,说:“是这样的,楼婷呢跟小黑在一起了。” “啊!”我装作吃惊的样子啊了声,实际上却并不觉得惊讶,老早我就感觉他们俩有一腿了,现在才在一起我还觉得有点迟了。 “好像因为大伟那件事后,他们俩关系就更加好了,不知不觉就走在一起了。”他说。 “哦。”大伟的事件过后,他们所在的社团也解散了,小敏倒是没事,事情平复后第二个星期她就出院了。她可真是幸运,没有学他们往眼睛里滴牛泪,要不然,没准也的去了。 至于那个上吊的警察,其实跟这件事没什么关系,只是刚好那天执完勤后他上吊自杀了,听说他在外面欠了一大屁股债,自杀也是为了躲债而已。 方庸见我不说话,便轻声问道:“在想什么呢?” “没有”我转过头看他,笑嘻嘻地说。 “撒谎,要是没有你能犹豫这么久。”他摸摸我的头,宠溺地说。 事到如今,我还是很不习惯两人这种亲昵,每每他温柔的看着我的时候,我总感觉心里头乖乖的,说不出那种感觉,好像什么东西流失了一样。当他碰我的时候,我得费好大的劲才能忍住不将他推开。 “你是不是很想去云南啊?”他问。 我点点头,道:“嗯,挺想的。” “等我毕业了,我带你去,到时你想去哪就去哪。”他信誓旦旦地说。 我忍不住笑了下,等他毕业还有两年,日子还长呢,有得等呢。但我不能打击他,于是对他笑道:“好,就等你毕业了再说。” 这件事就这么暂定下来了,我不再期望云南的旅行了,没那么期待后,脑袋反而冷静下来了,综合前后想一下,忽然发觉他们说得很有道理,我太冲动了。 过了六月初五,我们没去火车站,自然也没搭上火车,放暑假了,我们都呆在家里,七月的天气热得能把人烤融,风扇窗台大开都没有用,这时候的阳台去不得,去了就跟进锅炉一样,四周的景也没什么好看的,叶子怏怏的,好像害了病一样。 王昊本来应该回家住的,但他没有。王叔已经出门了,嫂子倒是打过几次电话到家来,催促王昊回去。王昊嘴上不说,心里其实也很在意这件事,他不想回去,其实就是想知道还会不会有信送来。 熬啊熬啊,本来以为要等很久,没想到才过四天,门口就又出现了一封同样的信。 这次是的信是今天放的,我能肯定,因为方庸几乎天天傍晚跑到下面去巡视,他为了面子说是去走走,纳凉,其实就是为了去看有没有新的来信。 看来他们的日子过得是真无聊了,又没有委托,如果这不是封邀请信,也许我们也得收拾东西回老家了。 方庸小心翼翼的把信封仔细观察一圈,上面仍旧只写着三个字“给方庸”,笔触跟前一封信的是一样的,说明寄信的是同一个人。 方庸掂量了一下,说:“这封比较重,里面应该不止只有车票。” “得了,你赶紧打开看看不就知道里面是什么了吗!”王昊说:“弄得跟手残智障似的,搞什么神秘。” 方庸把信拆开,从里面倒出三张车票跟一张纸条,还有几张百元大钞跟两把生锈的钥匙。一个小小的信封里竟然装了这么多东西,信封还平如薄纸,我不得不佩服对方的心灵手巧了。 方庸把纸条拿了起来,打开念道:“速来云南,丁字街三号楼,墓。”他放下信,看着我们,说:“看来是十墓寄的。” “他让我们到云南做什么?”王昊不悦地说。“难道他觉得他跟我们是兄弟?叫我们过去我们就得过去?” “他找我们意图很明显,”我看了他一眼,不想跟他说话,便转头看向方庸说:“看来他是准备要跟连丘抢东西了。我估计云南那里也有一块玻璃,没准就藏在周家的地盘里,连丘想要那东西,十墓也想要,他在神庙里见识过我们的能力,所以想找我们帮忙。” “就算这样,我们凭什么帮他!”王昊倔犟地说。 “其实”方庸拿起车票看了看,又放下,说:“我对连丘还是感兴趣的。” “我知道!”王昊偏过头,似乎他一直在等他这句话。 “四眼,你不去也是可以的,毕竟这是我们方家的事,跟你没关系” 他话刚说一半,就遭到王昊眼睛的攻击,他愤怒不满地瞪着他,方庸于是不再往下说了,改口说道:“瞧我这嘴,真不会说话,我们是兄弟嘛,我家的事也是你家的事,这事你不来也得来,推都推不掉。” 王昊还是很不爽,方庸只好嘻嘻地给他说两句好话。末了,他又说道:“我倒想知道连丘是我们方家什么人,在外面做些什么事,还有他要那些阴邪的东西做什么。” “不管做什么,反正不是好事情。”王昊说。 我一直听着没插嘴,其实我心里也对连丘满腹疑虑,虽然他也姓方,也是个术士,但是我们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方连丘,依联亚泽这个人到底是谁? 在家的时候,我也曾向爷爷打听过,但爷爷也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一开始我以为他是骗我的,随后遇到同族人总得问两句,认不认识一个叫方连丘的人啊,可是大家都不认识。 我就真的奇怪了,要是连丘真的是我们家族的人,怎么会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呢,哪怕是被逐出家门的人,族人谈到他们的时候,脸色上还会有些怨恨,但唯独连丘这个人,根本就没有人认识他。 我以为他是我父亲那一辈的,因为看上去他不像年轻人,身上有种中年人的成熟沧桑,于是还去村里查了人口,结果也没有这个人。 方庸对他感兴趣,我也不例外。 “车票是六月十一的,四眼这两天你先回趟家,跟阿姨说一声,免得让她担心。”方庸看着他说。 王昊点点头,道:“你不说我也有这个打算,那我今晚就回去,到时我们直接火车站见面好了。” “好。” “有需要准备的东西吗?六月云南那边应该不需要穿棉袄吧。” “不用!”我说:“那里夏季的温度一般在十几度到二十几度左右,还是个避暑圣地呢。” 方庸看了看我,笑着对王昊说:“至于其他要准备的东西,我们到了那里再做打算吧。毕竟要是带什么鸡血狗血上火车也不太好,容易馊,馊了虽然对付鬼魂僵尸没什么影响,但总觉得不太妥。你如果还有其他需要准备的东西,就趁着这两天赶紧准备吧,至于那些大家都用得到的,我们到了云南再做打算。” 我们俩倒没什么也准备的,把刀拿好,收拾几件衣服,又去买了个新的旅行包,给家里人打个电话,就可以了。 到了约定的时间,全世界仿佛都选择在这一天坐火车一样,车站里人山人海的,我们跟王昊碰了头,好不容易才挤上了火车。 炑十墓很给力的给我们买了三张卧票,我们坐了三天两夜的火车,终于抵达了云南省的省会昆明市。 下车的时候刚好碰上下雨,真是天公不作美,天气比往常冷了几度,不过还好,毕竟是夏天,不是很冷,只是我们没预料下雨,也没准备,况且我们以为出了火车站就会有人来接我们。 但是没有,人生地不熟的,车站里都是人,水带着泥把整个候客厅弄得肮脏不堪,人挤着人往前走,到了门口,便是一阵大雨哗啦啦的往下掉,我们毫无预料的就被淋了一身。 临近火车站的两边有很多旅社旅馆,不少人往那里涌,我们跟着人群,踉踉跄跄的来到一家旅社里,又喊破嗓子才订到一间房子,还是单人房。 这里的住宿环境很差,房子黑不溜秋的,打开灯,里面简单得让人感到奇怪,只有一张床摆在中间,两边放着两张小木凳跟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摆着一个玻璃杯,旁边的地下放着一个红色的热水壶,热水壶上的图案是蝴蝶戏牡丹。 一旁还有一个厕所,方庸走进去看了一下又走了出来,整间屋子比我的房间还小,窗户像似为了不使得人在里面闷死而勉强在墙上砸的一样。 从窗户看出去,就是另一栋楼。外面的天已经黑了,雨水从两栋楼之间沙沙的往下流,好像瀑布一样。 我们把行李扔在地上,全身都湿透了,幸好包包是防水的,里面还没湿,我拿了衣服到厕所里去,打算洗个澡换一身干净的衣服,结果一打开水龙头,冰冷的水就从喷头里喷了出来,打得我直哆嗦。 就在这时,我听到楼道里传来服务员的声音,他扯着嗓子沿着每楼每道喊道:“八点提供热水八点过后才有热水” 我从来没在外面住宿过,也没有住过旅社,于是我对第一次住旅馆的印象特别糟糕。我只好随便的换上衣服走出厕所。 床是归我的,方庸跟王昊只能坐在小凳子上,地上湿答答的,也不知道水是从那进来的,我躺在床上,看着他们俩个大男人畏在两张小凳子上,看着就奇怪。 我侧过身横着躺,让出点位置给他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丁字街三号楼 “旅馆的住宿都是这么差的吗?”我侧过脸,看着方庸问。 “还好啦,不一定都是这样的,只是我们这次来的不是时候,刚好遇上大雨,人人都在找旅社,要不然我们能找到更好的地方。”他回答道。 我于是转过身,好奇地问:“在这住一晚多少钱啊?” “三块。”他说:“还包早餐。” “这么便宜!” “对你来讲就便宜了,对很多人来说挺贵的。” 我是想说要是这么便宜我们干嘛不找好一点的,结果被他这么一说,就不好意思在往下说了。 “今晚我们就这么睡觉吗?”我问,我想今晚要是真的这么睡,肯定很不舒服,还不如不睡呢。 他俩沉默了,过了一会,王昊慢吞吞地说:“他给我们寄的信里面还写了什么?我记得有个地址来的。” “丁字街三号楼。”方庸回答道。“那是个地址吗?” “听上去想坐标。”我说,“你们知道在哪吗?” 方庸转过脸,正好对着我,他说:“我们都是第一次来云南。” “那个丁字街三号楼是在昆明吗?云南那么大,我们上那找他啊!”我说。 他俩个又沉默了,空气很潮湿,雨水滴答滴答的,没有减小,反而更大了,外面的天空已经全黑了,街灯亮了起来,黄色的灯光在夜里照亮了它自己,却没法把路面照清。 行人陆陆续续回到家,街上已没有多少人在走动了,偶尔经过一个人,也是步履匆匆。旅馆的房墙很薄,隔壁一个咳嗽,我们这边听得一清二楚,那边的人的对话,讨论着这场雨,这边的人咳个不停。 我听得心烦,便从床上坐起来,白灯光把这间本该黑漆漆的房间照亮了,却把房子里的东西都照黑了。椅子褪了颜色,地板是用水泥铺成的,就连墙壁,也是水泥做的一片黑。 被子被我们卷在最上面,我推了推他们俩,喊道:“该去吃饭了,这里提供晚饭吗?” 方庸睁开眼看着我,说:“不提供。”他挣扎了下,终于坐起身道,“要吃我们得到下面去,下面也不知道有没有食堂,没有的话只能自己出去吃了。” “那就赶紧准备啊!”我说。 “可是下雨!”他看了眼窗外不停往下的雨,犹豫不决地说,“我们可以找跑堂的,让他们给我们打一份。” “好主意!”王昊忽然睁开眼说。 像有这种想法的人似乎不止我们一个,当我们把跑堂的叫过来的时候,说明我们的想法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上面斜斜歪歪记着别人要的东西,上面也跟着记了我们要的食物。 方庸给了钱后,他就一溜烟的跑了,我一开始没细想,后来突然想到,要是他是骗子,那不是很容易就把我们的钱骗走了,人在外面走,还是小心点为妙。 不过跑堂小哥最后还是把食物给我们送来了,方庸给了他五毛钱的小费,于是他很开心的问我们要不要酒,是他自己家制造的,很便宜,一斤只要两毛钱,我们想着没准可以问他一些事,就答应了让他拿五斤过来。 王昊把桌子搬到床边,大约半个小时候,跑堂小哥就过来了,手里提着五个酒瓶子,上半身湿答答的,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从他额头源源不断地流下。 “来了,来了~”他兴致冲冲地推开门说。 我坐在床上,他们两个坐在椅子上正在吃饭,王昊顺手就招呼他过来,一块吃。 小哥倒是很羞赧,一连说了好几个不,最后拗不过我们的热情,只好说让他先去换套衣服,他把酒先放下就走了。 过了会再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提着袋炒花生,方庸大喜,跳上床让给他一个位置。 “你叫什么?”他给他倒了一杯酒,问道。 “王明辉,大家都叫我二溜子,因为我跑得快。”他嘿嘿的笑了,脸被太阳晒得黝黑,笑起来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你这哪是跑得快啊,”王昊笑着说,“别人跑得快都叫什么飞毛腿啊,旋风腿啊,到你这叫二溜子,你其实是溜得快吧。” “啊,哈哈哈哈。”二溜子听完哈哈大笑,他是个爽朗的人,具有高原地区特有的朗劲性格,说起话来不拘小节,两三杯祛寒酒下肚,我们就聊开了。 方庸问:“你是本地人吗?还是外来的?” “我是滇西那面的,从村里来这儿找工作,都来了好几年了。”他说。 “诶,你们那边是不是有个姓周的大户?”他又问道。 一听他说姓周的大户,我就知道他说的是周家人,耳朵立马就竖了起来,仔细听着。 二溜子端详着我们,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露出一丝怀疑与好奇,他问道:“怎么,你们找他们有事?” “有一点呢。”方庸说,“你们那边有这姓的人吗?” 二溜子放下杯子,正儿八经的说:“有,当然有,只要是我们那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连很多外地的人也都知道有这个姓的存在。” “比如说我们。”王昊给他倒了一杯酒,说:“对吧。” 他嘿嘿地笑了下,端起酒杯一口而尽,王昊又给他倒了一杯,连喝三杯后他说道:“就是,比如你们,你问我们那有没有姓周的,我告诉你,我们那有一个村子整个都姓周,他们都是一个族的!” 他打了个嗝,接着说:“那些人老厉害了,而且还特有钱,平时你看不到他们,除非有什么事情,他们的村子隐藏在山里,一般人还找不到。” 王昊不断给他倒酒,也顺便给我倒,他说:“那你找得到吗?” 我也好奇地问方庸道:“你找得到吗?” 方庸摇摇头,小声地说:“周家人住的地方跟我们有点不一样,以前都是他们来接的,不过要找的话,也不是找不到的。” 二溜子喝高了,心情变得特别好,他高兴地对王昊说:“找得到,我当然找得到,每年我还要到他们村请人来给我们驱邪呢。我跟你讲” 我怕他没完没了的讲下去,待会误了我们要问的正事,于是对王昊使眼色让他不要忘了问最重要的问题。 王昊接收到我的信息,同样以眼神回复我道,他知道了。随后他就问二溜子说:“诶你在这里住了这么长时间了,对这里的一切应该很熟悉吧?” 二溜子的话被打断,但他也不恼,只是不断的点头说:“认识,当然认识,你们要去那?我都可以带你们去,出了昆明市也可以,双西版纳啊c丽江啊c怒江啊我都可以带你们去看。” 他说着抓起一把花生扔进嘴里,用力的嚼了起来,王昊趁机说:“不用不用不用,我们只是来这里找人的。” “找什么人?他住在那?我可以带你们去的。” “丁字街。”我们盯着他,他看上去一点异常的反应也没有,王昊继续说:“三号楼。” “丁字街的三号楼?”他重复了一遍问。 王昊点点头,我也忍不住跟着点了下头,他问道:“你知道这个地方?” “唉,只要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的人,谁不知道呢!”他笑了一下,打开最后一罐酒,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了一杯,又给我加了酒,五瓶酒几乎只有我们俩在喝。他又继续说道:“那地方离这里近得很,你们要去,待会雨小了我也可以带你们去。” “那是个什么地方?”方庸皱起眉问。 其实看他的表现我也感到一丝惊讶,原本以为炑十墓写信给我们的地方应该是非常隐秘的,但似乎不是这样。 “跟着一样,是间旅馆,我早些才在那里跑过腿呢。”他嘿嘿地笑道。 晕,怎么会是旅馆,难道他还在那里泡着澡,睡大觉等着我们过去吗?话说既然是旅馆,那就没必要弄得神神秘秘的啊,写得这么简洁,搞不好的人还以为是什么间谍交流语呢。 五瓶酒下了肚,二溜子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方庸往他口袋里塞了两块钱,他承诺回去睡一觉,呆会雨小了我们要是还没睡,他可以带我们过去。 我看了下时间,才六点二十分,外面的世界却像十点多一样,已经完全黑了。 五斤酒我得喝了两斤,方庸跟王昊喝了一斤,二溜子也喝了两斤,这酒有点像葡萄酒,喝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喝过后站起来的一瞬间才发觉后劲有多么大。 我差点倒在地上,才发现脑袋晕乎乎的,两腿没了力气,方庸抓住了我,把我掰往床的一边倒。 我虽然全身无力,但是意识却很清晰,喝酒的人通常都会有这样的状况,看东西似乎模糊了,像近视的人脱掉眼睛看远方的物品一样,一件东西变成两件,脑袋特别清晰,并且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是却控制不了自己做什么,仿佛坏了刹车的车子一样,明明我已经喊停了,可它还是往前开。 我听到方庸对王昊说:“四眼,看到了吗,这就是喝酒的下场。”也听到自己的声音嘟嘟喃喃地说:“我好困,我要睡觉,我好困,我要睡觉”我确实很困,但一点我不想睡觉,而且我还想洗个澡。 我感觉有人用毛巾帮我擦脸,但是我懒得睁开眼睛去看是谁了,我又听到王昊的声音说:“她喝醉了是这样的吗?” “这是算好的了。”方庸说,“你不知道她以前一喝醉酒,就浪荡得跟怀春的妇女一样,见一个搂一个,搂的还不是人,是鬼,好鬼就算了,她偏偏就爱找那些色鬼,风流鬼啊,你不都知道道她脑子里面想的是什么,是有多缺男人,我带她回来还得挨打,天天喊戒酒,又没有一天戒得掉的,我看她这习惯随了她爷爷,到死都戒不掉的。” 我猛地睁开眼,怒铮铮地看着他说:“我爷爷还没死呢!” “是是是,我是说到老还戒不掉。”他无奈地说。 我又闭上眼,感觉喝了酒后我人也变大气了,不再那么斤斤计较了,所以说,喝酒还是好的。 王昊拍了拍方庸的肩膀说:“你也真辛苦。” “你才知道啊,都不知道到底是谁在照顾谁,明明说好来广东是为了照顾我的,怎么感觉变成我伺候他了。” 我狠狠地伸腿踢了下,却没踢中他,但他也没再说下去了。 热水来的时候,我也差不多清醒了,他们早就洗好澡,方庸把我叫醒,帮我放好水,就把我推了进去,在这种情况下,他一般都不准许你淋沐。 我洗澡完出来的时候,王昊不在,我已经完全清醒了,看着方庸盘腿坐床上,翻着我带来的书,我把毛巾扔到书上,坐在他面前,问道:“王昊去哪了?” “他去找二溜子了。”方庸说,顺手拿起毛巾帮我擦头发。 “雨停了吗?”我问,怎么我听着还是觉得雨下得很大呢。 “没有。”他说:“但是我跟四眼都想过去看一下,二溜子说丁字街离这里不远,买把雨伞过去应该不会弄一身。” “我也要去吗?” “你不想来吗?”他伸过头,诧异地看着我。 我趁机在他脸上亲上一下,笑道:“当然要去,我只是想让你伸个头过来而已。” “想亲亲你就说嘛~” “不想,一点也不想。” 我笑着推开他,这时王昊猛地推开门,只见他整个人愣了下,像被定住一样,一秒过后他猛地关上门,“砰”的一声大如洪雷。 他在门外不断地咳嗦,还假模假样地敲了敲门,说道:“那个,我数一二三就推门进去了啊,一二” 我赶紧推开方庸,自己从床上爬起来站在一边,此时我的脸一定红得跟煮熟的小龙虾一样。 王昊进来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只是用黠狔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又对方庸吹了下口哨,他就正色地说道:“二溜子在楼下等我们,咱们赶紧下去吧。” 二溜子就站在门口,头上带着一顶蓑帽,手里拿着三把雨伞,有红色,蓝色跟黑色,我挑了把黑的,这天夜里,我希望谁也没看到我。 雨还是噼里啪啦地下个不停,雨水像泼洒似的打在雨伞上,幸好风不大,否则我又要被淋一身了。 丁字街三号楼果然离我们住的旅馆不远,绕过两条街一条马路就到了,而且它还非常显眼的用彩灯环绕着招牌,照亮招牌上写着的“丁字街三号楼”旅馆。 我们都傻眼了,这么大号的字样,而且还是面向火车站的方向。当时我们出火车站的时候只要抬起头就能看到这块招牌了,可惜刚好碰上下雨,一抬头就是雨伞跟人头,老天一定是跟我们开了个玩笑,故意要我们淋雨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再见炑十墓 这家旅馆比我们住的那家要大一倍,设备环境也有天壤之别。一进门就是大厅,一男一女两个穿着制服的客服人员坐在台吧后面,两人正交头接耳地说着话。 二溜子走到他们面前,嘀嘀咕咕地跟他们说了几句,那俩人就一直抬头偷偷地看着我们。 过了会他回来问道:“你们是来这里找什么人的?我跟他们打探好了,你告诉我你们找谁,我让他们帮你们查。” “找一个叫炑十墓的男人。”方庸说。 二溜子听完一溜烟的又跑回去了,跟那两人嘀咕起来,我们就站在门口,看着屋外泼洒的雨水,照这场雨这么下下去,过不了多久一定会发水灾的。 过没一会,二溜子就兴冲冲地跑了过来,对我们说道:“他说有,就在楼上,你们的朋友也交代过了,只要你们一到,就领你们到上面去。只不过” “怎么了?”看他面露难色,方庸便问道。 “是这样的,你们朋友,他在这边已经帮你们定好房间了” “那正好!”王昊高兴地说,他搭在方庸肩膀上,看着二溜子说:“二溜子,你看要不你过去那边帮我们把房子里的东西拿过来,我们今晚就在这边住下了。” “好诶!”二溜子松了口气,又说道:“你们的房间在四楼四零三c四零四,找他们要钥匙就行了,我呆会把行李帮你们搬过来。”他指了指前台的两个人,朝他们点点头。 我们在前台领了钥匙,就往四楼走去。昏黄的灯光照亮楼梯向上的路,每一级台阶都湿漉漉的,布满鞋印,我有些许好奇的往走廊望去,只见两旁的房门紧闭着,红色的地毯上沾满泥土,原本应该是充满生气的楼层,却给人一种沉重的压抑感。 四零三的房间正对着四零四,两间房子都关得死死的,方庸用钥匙打开四零三的房门,钥匙在锁眼中转动,我们也跟着紧张起来。 四零三里面没有人,他又猛的转过身,大步向四零四走去,他迅速的把钥匙插进锁眼中,飞快的转了一圈,只听得“咔嚓”一声,门开了。 房子虽然没开灯,却能隐约看出有个人存在。方庸“啪”的一下打开灯,只见在房间的正中间,炑十墓正好转身看过来。 “你们来啦!”他愉悦地说:“有点迟了。” 这句话可不好听,我心情一下子就沉了下去,我们走了进去,王昊走在最后,顺手带上门。 “真是难得,我还以为你死了。”方庸说。 我想我们肯定像黄牛一样全身在防御着他,因为他无辜地笑了笑,他看来也是刚从外面回来的,虽然换了上衣,裤脚却还是湿的。他指了指一边的空地,空地上有一套红木家具。 “坐吧。”他说。 他自己不走过去,反而从地上的旅行包里拿出一件裤子来,快步地走到厕所门前,用力的敲了敲。 这时,有人打开厕所门走了出来,那人看着他直叫道:“敲什么敲啊,你不是在外面”她忽然看到我们,便住嘴不说了。 方庸朝她礼貌的打了个招呼,笑了下,我于是便小声地问他道:“你认识她?” “不认识。”他说。 “那你跟她打招呼。”我说。 那人起来跟我年纪相仿,穿了一件白色的紧身t恤上衣跟一条湛蓝的牛仔裤,却没穿鞋,赤着脚,指甲染得通红,像玫瑰花开错了地方一样。 “坐啊!”她笑嘻嘻地招呼我们,一面走向红木家具,一面说:“你就是十墓在海南的时候遇到的朋友吧,我老听他提起你们,说你们老厉害。” 我们走过去坐下,方庸问道:“是吗,还不知该怎么称呼你呢?” “我,叫我阿洁就行了。”她说。 “你跟十墓什么关系?”王昊问。 我赶紧碰他一下,第一次见面就问人家这种问题也太唐突了,然而其实是我想多,阿洁一点也不忌讳,她抿了下嘴,说:“我们顶多算合作伙伴吧,对了,你们叫什么?” “王昊c方一,我是方庸。”方庸说。 “哎呦,都是大家族的人呢。”阿洁笑了笑说。 不知怎么的,我感觉她笑的有些阴冷。 “你跟十墓合作多久了?”方庸问。 “两三次吧。”她说,“你们要喝水吗?”她说着拿出五个杯子,从热水壶里倒出热水来,又把杯子一个一个递给我们,“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方庸接过手,顺便问道:“这么说这次你们俩也是合作了,那你们俩这次准备做什么?” 她喝了口水,把杯子放下,打量了我们一番,又不说话,只是拿眼珠子盯着你,我们也不甘示弱,像她那般拿眼珠子盯着她。 这时炑十墓换好裤子走了过来,他刚坐下,阿洁就问道:“你什么都没跟他们说?” “嗯。”炑十墓说:“现在正准备说。”他看着我们,拿起水杯,没喝却对我们说,“你们能过来我很开心。” 但是我们不开心,尤其是看到他之后,他给我的感觉越来越差了,一开始的心动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厌恶。尽管他仍旧是是彬彬有礼,说话沉稳慎重,但我总感觉他会在背后套路你,并且对他极其不信任。 “啊,对了!”他忽然像想起什么一样,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古怪地笑了说:“忘记给你们介绍了,这位是周洁,周家的大叛徒,哈哈哈哈。” 他刚说给我们介绍的时候,周洁就猛地一颤,等他话说完,她的眼神变得怨恨,恨纠纠地瞪了他,拳头攥得紧紧,仿佛要与他拼斗一样。 炑十墓却没发现,或者说他发现了却不在意,总之,他脸上难得出现了轻蔑的神色,说话也难得变得轻佻无礼。大笑过后,他又对阿洁说:“这三位是” “我们已经认识了。”阿洁打断他的话,冷冷地说。 “好。”他拍了下手,转过头看着我们,又对我微微一笑,意味深长。 “先把你要说的话说完,你的计划是什么,要做什么?”方庸毫不留情地说。 他愣了下,靠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好端详着我们,说:“我的计划你们应该都猜到了才是。” 方庸摇头一笑,说:“你的计划我们怎么会知道呢。” “那你们怎么愿意过来?”他信心十足,眼神坚定而犀利。 “我们有自己想知道的事情。”方庸说。 没错,我们是冲着连丘来的,而他跟我们相反,他是冲着连丘手里的东西来的。 他沉思了会,俯身小心地问道:“你们是冲连丘来的?” “你应该先告诉我们你们打算做什么?”方庸眯起眼,看着他。 “直接告诉你们也没什么,”他又坐起身,口吻轻松愉快,他说:“我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你们在海南看到的那块玻璃,我要的只有那块东西,传闻在周家的神树前埋了一块,阿洁会带我们过去,我要的就是抢在连丘面前得到这块玻璃。” “那块玻璃到底有什么价值,值得你们花这么大的力气得到它?”方庸低沉着嗓音,双手交叉相握着,看着他说。 “你要知道,”炑十墓靠近他,目光炯炯有神地说:“有人愿意出一百万得到它,为了这个付多大的力气我也愿意。” 一百万,一块破玻璃,居然有这么高的价值,我跟王昊都吃了一惊,你看我我看你皆从对方的眼睛看到钱的符号。 方庸回头瞪了我们,我俩只好平复骚动的心,耐下性子听他们继续说。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有人出这么高的价钱?”他说,看样子他也吃惊了。 炑十墓耸了耸肩,道:“管它呢,有人愿意要,我们就愿意给。你想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我倒也可以告诉你,但我知道的不多,充其量只是皮毛而已。” 他看着我们,发现我们都饶有兴趣地想知道下文,于是接着说道:“传闻有几个,有人说这些玻璃可以凑成个容器,拥有颠覆生死的力量,也有人说是上古留下的神器,打碎了掉落在人间,不过我认为比较可靠的是,有人说这是来自地狱的魔镜,凑成了可以打开地狱的大门。”末了他一脸不屑地笑了,说:“都是些骗人的玩意。” “对于某些人来说,鬼不也是骗人的吗。”方庸也笑了笑说。 “反正真相只有现在在找的人知道。”他看着我们,神秘兮兮地眨了下眼睛,又继续说道:“我听说每个世纪都有人在找呢,这东西抢手得很。” “每个世纪都有人在找?”这次换我惊讶了。 “嗯。”他点点头,困惑地看着我。 “没什么。”我连忙说,我只是觉得很奇怪,每个世纪都有人在找,难道没有人找到过吗? “有人得到过吗?”我问。 “好像有,不知道,就算有也是很久以前了吧。”炑十墓皱着眉头,看来真的是在努力的思索,但他还是摇摇头,世界上最难挖掘的莫过于以前的事了。 我没再说什么,心里却在想他说的哪几种可能性,无论哪一种,都是能够颠覆阴阳的大事啊,要是真的跟他说的一样,那世界不是要乱了吗! 阴阳两界虽然互不侵犯,但却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阴间统治着人的寿命,统治着生命的秩序,而阳间又给人们生活的空间,给人们生命的力量,如果在这其中有人硬插一只手进去,就像往树干上砍上一刀般,后果不堪设想。 而我们家族里的一个人,居然在做这么危险的事,这件事要是让世人知道,整个中国吃阴阳这一行饭的人都会恨我们的,没准又得爆发战争了,而我们家的人知道,肯定要派人出来寻究的,到时要是不慎起了什么冲突,又得头破血流,家破人亡了。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得阻止连丘,要不然就得搞清楚他到底是不是我们方家的人,要不然就得弄清他在做什么,必要的时候,杀了他也可以。 “但是你们的目标是连丘,不是吗?”他以目光巡视了我们一圈。 我想我是点头了,他笑了,仿佛在笑我们的无知一样,他又说道:“连丘有什么值得你们为之拼命的,又不能换钱,又不能玩乐,得到他对你们有什么用?我也很好奇,是什么让你们过来的?” “连丘?”阿洁问,她看来对连丘也没有好感,从我们一开始谈到他开始,她就一直黑着脸,虽然有一半是由于炑十墓说她是周家的叛徒。 “方连丘吗?”她嘲讽地看着我跟方庸,勾起嘴角摇了下头。她又转头对炑十墓说:“你单身的人,永远不会懂有家庭的人的烦恼。” “哦,是吗?哈哈哈哈”炑十墓大笑起来,说道:“原来连丘是你们家人啊,我以为他也是个叛徒呢。” 阿洁的脸立刻就黑了,她站起身,憋了一肚子的火,想要狠狠地踢了炑十墓一脚,却被他躲开了,她于是低声骂道:“无聊!”就转身离开,但她的样子看起来却是在说“去死吧你”。 她才走没两步,就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她又转过身,看着炑十墓,炑十墓也不解地看着她。 方庸立刻站起来说:“可能是找我们的。”他看了王昊一眼,小声地说:“二溜子,行李!” 王昊匆匆的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不一会儿,手里就拿了我们三个包回来。 看来今晚我们要在这边过夜了,不得不承认,这边的环境比那边那家旅社的要好上很多,一间房间里除了大厅还有两间小卧室,厕所就在门边,大厅布置的像要招待大人物一样,周到齐全。 我对在这边过夜很是满意,但是我对要跟炑十墓处于同一屋檐下感到很不开心,也许是曾经对他有过那么一丝心动,使得我现在更加的讨厌他了。 王昊把我们的行李放在门边,他立在行李旁却不打算走过来,看样子是想让我们商量完可以离开了。 炑十墓也是个聪明人,一眼就看出他的想法,他说:“对面的房间有三间房,是专门为你们准备的,你们可以先过去休息哦,对了还有,这里的热水是二十四小时供应的,想什么时候洗澡都可以,饿了的话可以打电话到前台去点餐,让服务员送上来就可以了,电话就在床边,大厅里也” “十墓,他们又不是小孩子,这些小常识他们知道的。”阿洁冷不丁地说。 炑十墓愣了下,又了笑起来,笑毕,他说:“我这就是关心,也没别的意思。”他看了看我说,“我也没打算让你们那么快答应跟我合作,毕竟目标不同,而我是希望能不惊动连丘就尽量不惊动他的,但你们不同,我给你们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跟不跟我合作” “一个晚上?”方庸皱起眉头说。 “我们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了,连丘他们都快到达目的地了,不管你们明天答不答应跟我合作,我们明天就要走了。”他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蚊子 “我们要跟他们合作吗?”一回到四零三号房我就问道。 房间很大,正如炑十墓说的,正排有三间小房,其中一间是主卧室,另外两间比较小,这间房子甚至比四零四号房还要豪华,吊顶的水晶灯散发出橙黄色的光,温柔得灼伤人的眼。 我们并没有在大厅的沙发上坐,而是猫在主卧室里,吊灯已经关了,我们开了床头灯,那是两朵非常可爱的小花,灯泡就藏在花蕾中。 我们仨坐在地上,我看着他们,方庸皱着眉头,脸色凝重,王昊却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的确,这件事就算他不参与也不成问题的。 “我都可以。”他说。 “你呢?”我看着方庸,问道。 “我想想。”他沉吟地说。他看起来很不开心,心事重重的样子。 王昊捏了捏他的肩膀,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说:“唉~现在你们俩是骑虎难下,不答应也得答应。” “怎么说?”我们俩异口同声地问。 “你想啊,十墓为什么那么自信我们收到信会来,既然他有这股自信我们会过来,那么他就会有信心我们一定会答应的。” “我们可不一定会答应。”我说,这真是可笑,难道我们连做个决定都得受人左右吗?况且他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就不怕我们反其道而行之吗! “不,你们肯定会答应的。”王昊看着我,非常自信地说:“我给你们分析一下,这个局早在海南的时候他就设好了,你们想一下,是谁告诉你们连丘姓方的?又是谁给你们透露那么多关于那块玻璃的信息的?仔细想想,都是他。” 我愣了下,随即点点头,好像是他,连丘是他告诉我们姓方的,其他的我倒记不清了,是阿鳞说过还是十墓,反正就是他们两个人。 “你想他为什么跟你们说那么多?” “为了引起我们的兴趣。”方庸正色道,“只要引起我们的兴趣,我们就会加入,而他也需要我们的力量!” “没错,并且他知道你们拒绝不了。”王昊微微一笑,“像我们这种拖家带口的人,只要一个在外面惹了祸,遭殃的是全家人,哪怕他被踢出族群,也摆脱不了这个事实。” “所以,十墓就相信我们一定会来找连丘的,只要告诉我们他在那里!”方庸接着说。 王昊点点头,骄傲地昂起头,我发觉这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们这些受牵连的人,想事情反而没有他这个旁观者看得清楚。 方庸握紧拳头,怒道:“真不甘心!” “有什么不甘心的,”王昊狡猾地笑了下,说:“我们跟他们合作,但不一定要帮助他们拿到玻璃,同样的,我们自己也可以拿着他啊。” 他向方庸抖了抖眉,方庸立马就领悟道了,说:“你的意思是,我们自己去抢玻璃。” “没错,只要玻璃在我们手上,还怕连丘不来找找我们吗?”王昊愈发的得意了,春光满面地笑着,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对了,我估计十墓也有这种想法,从他的说话的方式可以看得出来,他一直强调我们的目标不同,说明他心里也知道到了最后,大家就只能凭各自的实力取胜了。” “但是前期我们还得跟他们合作。”方庸说。 “对,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找到神树所在的位置。” “那看来也只能这样了。”方庸叹了口气。 “我不懂这么做对他们来讲有什么好处?”我说,若是这样,带我们过去不就像放一头狼在身边吗?要是想不出个原因,我怎么也无法相信他们的行为。 但是我说的话却让他们俩嘲笑了,王昊对我摇摇头,一副你怎么那么笨啊的眼神看着我,还故意加重语气说:“这还用问吗?当然是互相牵制啊!你知道三角形为什么那么牢固吗?就是因为它有三条边能相互牵扯,多一根不行,少一个也不能。唯有这样才是最牢固可靠的。” “四眼的意思是我们可以牵制住连丘,而连丘却能牵制住他们,而如果我们跟他们合作的话,自然而然他们就能牵制住我们,这样一来,大家在没有抵达目标之前,遇到至少不会相互残杀。”方庸说,“你想如果只有两队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遇到都得拼个你死我活,因为只有存活下来的,才是最有机会得到玻璃的人。” “你怎么能确定连丘的手下不会对我们下手?”我说,这也是说不准的,不是吗? 方庸盯着我,认真地说:“我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们不会对你下手而已。” 我一夜无眠,隔天起来的时候头晕晕的,胡乱的吃了些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味,一整个晚上我都在想方庸说的话,但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总感觉似乎有一根线能把所有的东西都连起来,让我有恍然大悟之感,但那根线是什么,我却不得而知。 吃饭了时候谈妥了合作的事情,方庸没有把我们的计划告诉炑十墓,但炑十墓自己心里却清楚,我感觉我们就像一摊混浊的水,明明大家一眼就能把对方看穿,却不戳破,故作不知的维系着那层小小的膜,这让我感到恶心。 在火车站外的候车亭里,坐上一辆蓝色的大巴,大巴的质量很好,座位都是软绵绵的,一路开得也十分平稳,车上的人也很安静,开着窗,可以看到外面雨过天晴的景象,山是清的,草是碧的,一场大雨把灰尘洗得一干二净,幸好昨天半夜雨就停了,否则今天我们也走不了了。 靠着车窗吹着风,不知不觉我就睡着了,我睡得很沉,几乎把昨天一整晚没睡的疲惫一扫而空。 下车时是被方庸叫醒的,醒过来时烈日当空,太阳在天的正中央大摇大摆的发热,早上看到的景致仿佛被人换了般,草怏怏的,热流在空中涌动着,热气不断的从地面往上升,尽管四周都是树,也阻挡不了热辣辣的太阳。 我们是在一条山间公路下了车,随着一起下来的还有几个本地人,几个人拿着大包小包蹲在树下面,蚊子围着大家嗡嗡的叫,仿佛雀跃地说:“这人好吃,这人好吃” 我们也拿着行李来到一棵樟树下面,樟树非常古老,它的身体隐藏在众林当中,只有一枝树干延伸出来,给我们一片阴凉的天。 “这是那?”我问,天太热了,我只能不断用手扇给自己降温。 “山区。”方庸说。 “你不知道这里是那里对吧。”我忍不住笑道。 他撇了我一眼,振振有词地说:“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我们现在在云岭山脚下,你抬头往那儿看去。” 从他细长的手指间看去,只见崇山峻岭,云雾缭绕,群山见尾不见头,仿佛广袤无垠的天空多了道绿色隔膜,把世界分成两半,遥远而高大的山峰,让人望而生畏。 “我们要到那里面去?”我惊讶地问,“那样的地方还有人住吗?”如此险峻恶劣的环境,如此动人美丽的环境,住在里面的怕是神而不是人了吧。 “当然有了。”方庸笑着说:“里面不仅有土著人,还有少数名族,还有不少村落,周家人也在里面。” “哇,这么厉害。”正巧阿洁转头看过来,我便曲意奉承她一下,看来效果不错,不过我心里倒也是觉得,能在这种环境中生活的人,是非常了不得的。 云岭山体面积非常广,海拔多在四千至四千五百米,五千米以上的山峰有多座,最高峰梅里雪山主峰卡瓦格博峰,海拔6740米,为云南省最高峰。 我幻想着自己到了山上不知会不会因为缺氧而心律不齐,但近几年来我也有加强锻炼身体,来到云贵高原也没有高原反应,想必身体已经有一定的抗压能力了,到了山上应该也可以承受得住。 我问方庸道:“我们现在在这里做什么?”早上我处于半睡半晕中,基本没听他们说话,上车后又一直在睡觉,就更不知所以然了。 “等车啊。”方庸说。“等开进山里的车。” “哦。”我点点头,我还以为会有人来接我们呢,看来是我想多了,如此一来,我们的阵型算是确定了,一共五个人,我,方庸,王昊,周洁,炑十墓,希望进去的时候是五个人,回来的时候也是五个人。 说真的,这儿的蚊子还不是一般的多,简直是成群结队,我以为只有在平原地区才会有众多的蚊子,没想到在高原地区也有,而且还不比平原地区少。 这里的蚊子又大又黑,一只可比小型甲虫,嗡嗡的叫着在你面前乱飞,伸手一抓,它却从指缝中溜走了。人站着要是没动两下,不到两秒就被咬得满脚包。 我还是穿着长裤长衣的,就算天热也不敢把袖子挽起来,蚊子倒好,只要有露出一丝肉的地方它们都不放过,简直是比人还要恶毒。 我是坐不能坐,站不能站,只能不断的走动,王昊惊讶地看着我,忽然说道:“你是给蜜蜂蛰了吗?活像个跳蚤一样。” “蚊子太多了!”我咬牙切齿地说。 “那里多了,我怎么没有感觉到。”他故意说,其实他自己的脚也抖个不停,只是没有像我们一样跳着走着而已。 “要不要弄点花露水擦擦?”方庸关心地问。“没想到这里的蚊子那么多,不过你穿这么多,应该咬不到才对啊。” “谁说的,它们的那根吸管都可以穿过我的裤子了!”我忍气吞声地说,因为是蚊子的错,我不能对他发脾气,只能忍着,“你看我的脚,都被咬成什么样了!”说着,我把脚踝露出来给他看,脚踝已经肿了一圈了,都是被蚊子咬的。 “哇,这么严重。”方庸看着我的脚,又看看自己的手,他被咬的地方不会肿,只是浮了一个红点,像被红珠笔点了下一样,而且他也不痒,蚊子叮着他他都没感觉。 我连连在他手上拍死了好多只蚊子,车还没来,我感觉这些蚊子就像僵尸一样,能把我们的血吸光了。 “把花露水拿出来吧。”我说,实在是无法忍了。 方庸把书包放在地上,正在翻箱倒柜的找的时候,阿洁却开口说话了,她低头看了一眼方庸,说道:“花露水没用的。”又抬头看了我,像要解释自己说的话一样,说道,“顶多只能把它们赶走一时,一旦花露水的味道消失了,它们又会涌过来的。” “那怎么办?”方庸抬头看着她,“总不能让她老被咬吧,没用也得试试,能把它们赶走也好,车一来了我们就走。” “随便你。”她说。 这时,在我们对面的大树下的一个旅人开口了,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看着我们,看他们的打扮,像是山里的村民一样,他朝我们大声喊道:“嘿嘿嘿” 听到声音我就不得不看他了,虽然一直避免跟他眼神接触,但人家跟你打招呼,你无论如何都得回复别人。我于是看着他,对他招招手,笑了下。 他一身纯朴的打扮,坐在自己的小竹楼上,旁边还放着两三个麻袋包袱,看到我跟他招手,于是低腰在包袱里找了找,拿出一个小布袋,快步向我们跑了过来。 “他过来了。”我赶紧踢方庸一脚说道。 方庸抬头看了他一眼,说:“过来就过来呗。”他也友好的跟他点头打招呼。 我是想让他过去迎接他,而不是让别人跑过来,可是他似乎没有理解到我想表达的,于是我就只能自己跑过去了,把我们亲爱的乡民迎接过来。 “天气太热了,您有什么事吗?”我问道。 “哎呀,没有,没有。”他开口就嘿嘿地笑,一口白牙晶莹剔透,朴素真诚的眼睛看着你,好像婴儿天真无邪的模样,他赶紧把手里的小布袋往我手里塞,说道:“我刚才一直在听你们说话,哦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嘿嘿,这里很安静那个花露水是不能驱蚊的,这个包,里面是艾叶,蚊子就讨厌这个,你拿着用” 他说着不好意思地笑了,把东西塞到我手里后,就匆匆的离开了。我连句谢谢都没来得及说。 “艾叶可以啊。”阿洁说,“对驱蚊很有用的,比花露水有用多了,味道也持久。” 我拿起小布袋,感激地看着他,他不断的努着头,示意我把布袋打开,我于是将袋子打开,里面装着新鲜的艾叶,还绿油油的,味道确实很呛人。 “你拿一小措,碾烂了涂在裸露的地方,被咬的地方就不会痒了,大叔既然把整个小包都给你,你就把它带在身上,蚊子讨厌这种味道,它们就不会靠近你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等车 这是个三角形的红布袋,样子很别致,是用麻绳编制而成的,中间还绣了一只黄蝴蝶,简简单单又非常具有当地的特色。摸起来像麻衣,但表面非常光滑,应该是用了很多次了。 一根棕色的麻绳编织的辫子把小布袋链接起来,我于是把它挂在脖子上,放在衣服里面。匕首已经被我换个地方放了,一直放在胸口行动很不方便,我于是把它插在裤子的旁边。来的时候特意让王婶帮我改了裤子,在旁边增加多一个口袋。 我按照阿洁说的做,蚊子果然不来咬我了。这让我心情大好,烦躁的感觉也消失了。我想起还没跟大叔说谢谢呢,于是叫着方庸跟我一块过去感谢人家,方庸二话不说拿着背包就跟我一块走过去。 乡民们异常的热情,给我红布袋的是一位叫张山的乡民,我们刚走过去他就立刻站起来,仿佛拜见领导一样热情又拘束的跟我们握手打招呼,又让位置给我们坐,搞得我十分难为情,本来是过来给人答谢的,怎么跟变了味一样。 一旁的另一个乡民开口开导我们说:“你们别见外,我们小山子里的人,没怎么见过外人,他这是害羞了,没有恶意的。” 张山往地上啐了一口吐沫,道:“呸,还说我呢,你自己不也一样。” 我们把自己的背包放在地上,坐在自己背包上,听着他们几个拌嘴,过了会方庸插嘴问道:“各位都是同村的吗?” “可不是呢!”张山说:“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冤家呀。” “就是,不是同村也是相邻的。”另一个人说道。 一位妇女看着我们,热情地问道:“你们是来游玩的吗?云岭可没什么好玩的。” “我们是来考察的。”方庸谦虚地说:“云岭多药材,生动物植物,我们是来考察一下的,看一下情况,以便以后可以让调查人员进山来。” “哦”他们几个人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张山问道:“这云岭这么大,你们打算在这里呆多久呀?” “大概一两星期吧。”方庸说,他忽然惊讶地问道:“诶,今儿是什么日子,怎么你们大家都同一时间出来呢?” 我发现他是老江湖啊,撒谎聊天的技能非同小可,说起话来头头是道,撒起谎来镇定自若,宛如家常便饭一样。 张山听完笑了,说道:“那是今天大伙一块出来啊,我们每隔几天就要一块走这条路出去。” “哦?为什么呢?”他好奇地问。 我甚至都看不出来他是真好奇还是假好奇,但他的态度十分真诚,这种态度搏得村民们的好感。 “要到市场上卖药啊。”张山说:“每天一大早就上山去,寻得到好药材,大家聚集一块,等着车来就一起拿到城里去卖,换点钱也顺便买点生活用品回来。几个人一块到城里,安全又不怕那些人耍滑头,也有个相互照应。”他说着砸吧砸吧了两下嘴。 “是啊,不过最近物价又涨了,东西多贵啊。”那位妇女说:“药材又不好找,好的药材又找不到,你们要是到深山里头,可要小心猛兽啊,狼啊虎啊总是神出鬼没的,可得特别小心。” 我们俩一连点了好几下头,方庸特别感激的对她说了一番感谢的话,听得她脸都羞红了。 可惜天太热,车又一直不来,现在又是下午三点半,正是一天里最热的时候,大家说没两句话就口干舌燥了。 方庸跟我把水拿了出来,又拿了巧克力饼干什么的出来,分给大伙吃,结果送到他们手上他们却舍不得吃,都说没看到过这种黑黑的东西,想留着带回家给老婆孩子吃,弄得我跟方庸内心一阵感动,差点把食物都给了他们。 张山跟我们讲他家的事,说他有一个儿子两个女儿,最小的还抱在手里呢,现在大儿子已经五岁了,有时候也跟着他到山里,给他打打下手什么的。一说到老婆孩子,大家一下子又聊开,山里的生活很单调,目标也很简单,赚钱就是为了吃饭,家庭生活得好对于他们来讲就是最大的幸福。 我听着特别羡慕,虽然我自己家也很幸福,但我羡慕他们的纯真,没什么杂念,而且非常的善良。 跟他们坐了会王昊也过来了,他比方庸更会说话,没一会就跟他们所有人都混熟了,在他的诱导下,我们知道了张山的村在云岭的深处,就算是车开到了也得再走两里路才能到,每次他们要到市场卖药材,都得凌晨四点就起床,走两里的山路到公路边,等待唯一一辆公交车经过。 而他们的村名竟然叫张家界,正好与名山张家界同名,里面的人大多姓张,可以说,在云岭里的村落,一般都是一个姓一个村子。 说到浓处,他们还给我们介绍了周家村,周家村是他们这儿的大咖,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甚至于还有不少外地人到这里来找他们,而整个云岭里面,也只有他们村有公交直达。 但他们说的也都是表面的东西,只是说这个村子有多么多么的厉害,至于到底多厉害,他们是做什么的,就闭口不提了。 我懂他们的顾虑,毕竟只要跟鬼扯上关系的事情,不管是好事坏事,对于一些人来说,都是隐晦不能说的。一来是说了你可能也不能理解,二来要是传出去得了个不好名声,以后生活就更难了。而且大多数乡民还是相当迷信的,生怕胡乱说话会遭报应,于是他们只敢说好话,却不敢说坏话。 到了五点,太阳已经开始有些偏斜了,气温慢慢下降,空气中偶尔吹过一两丝凉风,但仍旧赶不了燥热,车还没来,同行的人都开始着急了。 张山伸长脖子望着车来的地方说:“要是平常这个时候,车早就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晚呀!” “是啊,”那妇女说道:“这车怎么那么慢啊,我家里的小孩还等着我回去做饭呢!” “平时都挺准时的,这次是怎么了?该不会不来了吧?”有一个同在等车的村民说。 一时间大家又热烈的讨论起来,大多是在担心,生怕车今天不来了,大家今晚没法回家,不仅家里人要担心,他们还得烦恼在外住宿的问题。 说着说着,有一两个村民就要挑起自己的扁担走进山去,想是车真的没来了,还不如趁早赶路回家,大家立刻把他拦下来。 我问张山,这里离他们村有多远? 他叹了口气,摇摇头说:“三十多里呢,开车都得开两个多小时,脚程快的走回家天都快亮了,更别说路上还有可能遇到猛兽山贼什么的,太危险了。” 他几乎是叹息着说出最后一句话,我听完不禁吓一跳,这么长的路,要让我走,估计得走个一天一夜,想想就觉得恐怖。 张山看着我,忽然问道:“诶,你们这会进山去,今晚可有住的地方?” 被他一问我们到愣住了,我想炑十墓他们估计是打算露营吧,现在天热,露营倒也没什么,只是蚊子多了点。但如果有得住那是最好的。 “这个,我们还没想好。”王昊笑道:“原本想到山里的村宿借住的,也没有计划,走到那就去那吧,但没想到车到现在还没到。”他说着低下头看着地面上自己的脚,而后转过脸假装不经意地看了我一眼。 他朝我调皮地眨一下眼,我还没来得及领悟,张山就热情地说:“那这样,干脆到我家去好了!山里哪有什么民宿啊,最多就是个招待所。”他说完嘿嘿地笑了,“招待所也都好久没人来了,大多都被用来放置杂物了。” “真的吗?可以到您家去住?那真的是太感谢你了老乡,真的是帮了大忙啊。”王昊点头笑道,并且主动的抓起张山的手,用力的握了握。 “客气什么,我们这三年四载也没见到个外人,更何况是像你们这样有知识的年青,你们肯到我们家来,是我们的荣耀才是。”张山羞涩地笑着说。 这时,从远处传来一阵车轮碾压地面的“突突”声,大伙立马站起来,都伸长了脖子往外看,着急又激动的脸,仿佛十八岁的姑娘等情郎一样。 没一会,一辆青绿色的公交车就出现在我们面前,大伙赶紧伸出手去拦,生怕司机看不到我们一样,老乡还把扁担拿起来当扇子挥。 车停了下来,乡民们陆陆续续的上了车,我们是最后一排上去,我捡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车子是敞车,车窗没有玻璃,只有两条墨绿色的横杠,我刚坐下就听到有人问司机道:“小蓝啊,今天怎么这么晚,平时这个时候我们都到家了。” “唉,别提了,刚才车子在路上抛锚了,弄了半天,本来已经不打算开过来了,要不是想到早上送你们到城里去,呆会如果不来接你们你们又回不去的话,我现在早就回家了。”司机是个二十八九的年轻人,带着一顶军绿色的帽子,说话一溜一溜的,他看着前面的路,熟练的驾驶着这台庞然大物。 车子开进山里,山路颠簸,跌宕起伏,这条路他仿佛已经开过许多次了,闭着眼睛都知道那里有块石头,那里要转弯,坐在车里你能感到师傅的技术特别好。 “怪不得,”那村民说道:“真是让你费心了,小蓝是个好青年啊!” “嘿,不过我开进来今晚就开不出去了,今晚我只能在车上睡觉了。”他笑着说。他说的满不在乎的,似乎这种事情他一直在做一样。 旁边的炑十墓跟阿洁坐在后面,我听到王昊在跟他们说留宿的事,炑十墓似乎不怎么高兴,我没转过头去,但听他们俩的语气,似乎不太愿意留宿,尤其是阿洁。 车子越往里开,树木也越来越多了,杂草在树木中穿梭着成长,有的甚至长得比人还要高,有许多我叫不出名的阔叶林,野树非常的多,使我想起一个名家的一句话,一眼望去,仿佛陷入了绿的海洋。 绿色,到处都是绿的,就连路面似乎也被绿感染了,变成一片碧绿,外面是一片阴郁,我想太阳差不多已经下山了,现在只是靠落日的余晖在发着光。 车来得很快,半个小时后司机在路旁放我们下来,全车的人都下来了,临走时张山问司机说:“小蓝啊,要不要到我家去?” “不了,我看我应该还能赶回去,要是我这老朋友不要再犯病的话。”小蓝司机笑着摁了一下喇叭,“哔——”的一声响破天际。 我们站在路边,看着他驾驶车子远去。我仔细的看了一下,就在一簇杂草中找到了一条小径。 鲁迅先生说过,世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路就自然形成了。这条由张村的人踏出来的路,我们将要沿着它在月亮高升的时候,赶到张村去。 还要走两里的山路,山路不比平常路,以前我在学校的时候,旁边跟朋友逛操场,不知走了多少个两里也不觉得累,但山路不一样,一路上安静的只剩下人的呼吸声,道路又陡又峭,崎岖不平,有些树根都长到路上来,杂草不断的撩过脚踝,带来了蚊子跟露水,弄得人脚奇痒无比。 我们只是各人背着个书包,而他们却还挑着担拿着包,走路的速度还特别的快,这条他们走习惯的路,在月亮慢慢升到上空的时候,变得幽静可怕。 森林里总有猛兽的声音传来,听得人心惊胆战的,但村民们一点也不怕,他们只顾着赶路,甚至于夜晚气温下降了,他们的额头还渗出盐般晶莹剔透的汗水来。 其实我们也是满身大汗,由于一直在走上坡路,慢慢的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可我们不能说什么,也不能任性的让他们停下来等我们,为了不影响他们的进度,有时候还得小跑两步。 今晚的月亮真美再过两个月就要过中秋了,月光照得大地一片雪白,森林的深处却显得更加黑暗了,我们拿出手电筒照路,我跑到前面把手电筒别在张山的扁担里,张山特别惊讶的看着这个发光的小玩意,笑嘻嘻地说道:“我知道,这东西是用电的。” “我们村里都没通电呢。”一个村民说道:“外面都有可以拿在手里的电了。” “这个东西可真方便,”那妇女说,“比我们的油灯好多了。” “你也不想想,电的东西跟我们那种能比吗!”有人说。 他的话里并没有恶意,相反的,却满满的滑稽感。所以他一说话,大伙都笑了。有了小小的灯光照着前面的路,他们走得更快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山村留宿 所谓的村子,不过是用竹篱笆插在地里围成围墙,里面住没几口人,一眼看去,一条村道从头串到尾,几间木屋并着路边而建,让人仿佛看到马孔多的村落般。 村里一点小声响都能引起全村的震动,一听到外面有声音,在家等待的女人孩子都打开门冲了出来,就连没有外出的相邻也忍不住开门出来。 我们跟在张山旁边,他的两个小孩一骨碌的跑了出来,抓着爸爸的裤子摇啊摇啊,张山很开心的跟我们介绍,这是他俩个孩子,男的叫大树,女的叫小莲。 他掏出我们给的巧克力跟饼干,孩子们拿了蹦蹦跳跳地跑了,他就在后面喊道:“大树小莲,别光顾自己吃,也给朋友分一点。” “知道了!”两个孩子稚嫩的声音回答道。 他老婆是个胖嘟嘟的女人,很难想像在山里这种环境中,他还能养出一个白胖胖的女人来。张山对妻子特别疼爱,当他老婆从屋子里跑出来的时候,他看了她就一脸幸福的傻笑。 村民对我们的手电筒很感兴趣,我从没想过还有些山区并未通电,但是这却是事实,不仅是山区,甚至于一些贫穷人家,就算有电也不敢用。 从一间间木屋里透出一点煤油光,仿佛黑暗里的星星一样。可惜我们准备的手电筒并不多,只是人手一把而已,没办法送给他们。 张山的家还挺大的,两间小木屋,一间是卧室兼款待客人用的大厅,一间是厨房。平时他们就一家子都挤在一间屋子里睡觉,今天我们冒昧来访,他们便硬要把他们睡觉的屋子给我们,最后在我们好说歹说后,才勉强的让我们睡在厨房里。 张嫂早就做好饭在等他回来了,家里的人都吃过了,就剩他俩没吃,不过她没料到有客人来,这会儿正忙着给我们下面条呢。 我们虽然努力的跟她说,不需要准备些什么,随便吃点就行了,但她最后端过来的时候,还是非常的丰富,不仅有腊肉,还有自己种的菜,做得也非常好吃。 我们坐在廊台上,看着一片寂静黑暗的街道,偶尔听得睡梦中的鸡被梦惊醒而大叫一声,扑次着翅膀把鸡笼里的鸡都吵醒,吵闹了一阵后又接近平静。 张嫂走过来对张山说:“厨房里已经清理出一个位置了,被子也拿过去了,只是没有垫” “不用了不用了”听到她说话的我赶紧转过头对她说道:“有被子已经很好了,天气又不冷,我们睡地板没事的。” “可” “真的,真的不用太麻烦了。”我说:“您看您都给我们准备被子里,都不知该怎么感谢你才好,这样就可以了。” “是啊,嫂子,我们都是在外面跑惯了的,有块避风的地方就已经很不错了。”王昊笑着说:“您看您还给我们准备这么多东西,真的是太感谢您了。” “哎呀,你们这群孩子”张嫂絮絮叨叨地说了两句,我们又搪塞了一阵,她才终于不甘心的离开了。 张山在一旁咯咯的开心的笑,等她老婆离开后,就一个劲的给我们夸自己老婆贤淑,漂亮会照顾人听得那几个男的都羡慕了,尤其是方庸,就这个话题居然跟他聊了很久。 山村的村民习惯早睡早起,晚上不到九点,整条村都熄了灯,深夜里只剩下幽灵的谈话声,静悄悄的使人心里发毛。 吃过饭后我们在门口坐了会,张山就连打了好几个呵欠,差不多九点半的时候,他就困得不行了。我们也入乡随俗,早早的回到张嫂给我们准备的房子。 天气凉凉的,入夜后气温比白天下降五六度,在山区尤其是高原地区,夜晚的温度比白天的降得更低,但这种天气来睡觉却是非常舒服的。 张嫂给我们准备了两条被子,并且把灶台后面原本用来放柴火的地方清的干干净净的,两张被子就叠在一起放在那儿。 时还早,对于习惯在城市生活的我们来讲,根本就睡不着,他们也没有打算这么早就下去睡觉。 炑十墓把被子铺开,坐在被子上,从背包里拿出一张地图来。阿洁把手电筒放在炉灶上面,让光从上方照下来。橘黄色的灯光立刻引来了两三只白色的飞蛾,飞蛾围着手电筒转着飞,使得灯光一会一闪的。 他招呼我们过去,我不太愿意坐在张嫂准备的被子上面,于是坐在地上,身子凑近他们看着那张地图。 那是张山脉走势图,黄色的稿纸上用红色的水笔在两个地方打了两个大叉,也许是路标,也许是位置,炑十墓还没开口,我们都不知是什么。 “这是?”方庸问道,他看了看炑十墓,又低头看了一眼地图,“云岭的地图?” 炑十墓点点头,“不完整,只是大概的山脉走向而已。” “看得出来。”他说。“那红色的叉叉是什么?” 两个叉叉相距不远,中间隔着一条山脉,一个在左一个在右,两相对称,炑十墓指着左边的一个说:“这是神树所在的位置。”他的手指又往右边移动,道,“这是周家所在的位置。” “我们现在在那里?”王昊问。 炑十墓看着阿洁,阿洁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的往地图上一点,却是十分精准的定位,“这儿!”她说,又快速的把手指收了回去。 她手指指的方向,离我们要去的地方,在地图上是五厘米,中间画了四五条山脉图,也就是说离我们要去的地方,隔了至少五六座大山,那距离就不用说了。 我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又猛地刹住,可声音还是传了出去。炑十墓看了我一眼,不解地问道:“你笑了什么?” 我骑虎难下,说没什么也许根本就不会有人信,只能把内心真实的想法说出来,我说:“我想我们该怎么过去。” 他皱了皱眉头,道:“这没什么好笑的。” 我也知道没什么好笑的,但冷嘲热讽不行吗! “我们要绕过这座山,沿着这几条山脉走势图,一路走到我们的目的地。”他的手指在地图上从我们所在的位置不断的翻越,越过看似简单的图案,轻描淡写地说。 我们却听得目瞪口呆,王昊惊讶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走到那里去?”他还用手指在被子上重重的戳着,每说两个字就得用力戳一下。 “嗯,有什么问题吗?”他挺直腰板,俨然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样子,看来是早就料到我们会有的反应了。 王昊本不想跟他拌,但是一看到他的态度,就忍不住质问道:“从这里到那边至少有五座山吧!五座山你让我们怎么走过去?要走到何年何月!” “不止五座山。”阿洁冷不丁地说。 她说的话让我忍不住打了个颤,不止五座,难道要我们翻遍整个云岭不成。我看地图神树所在的位置,不是在云岭最末,而是在云岭中间,正好是神龙藏腹丹田之地,那种地方,多出神物,但也极为凶险。 “不止五座山!”王昊一听差点跳起来,声音徒然拔高一个调,方庸连忙拉住他,才使得他稍微平复下来,“我们是来探险的吗?还是来坐登山运动的,这还用到神树去吗?到半路东西都被人抢光了,我们去抢个毛啊!” “你先别激动,听他们说!”方庸抓住他的手,低声说道。 炑十墓双手抱胸,却不回答,只是叹了口气,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周边的动静,直到他发现四周仍旧静悄悄的没有声音,才看着王昊说:“山是多了点,我们又不一定要全部都翻过去。” “不用全部翻过去,也是要走长长的一条路不是吗?”王昊厉声问。 “没错,是要走的。”炑十墓说:“而且我们速度必须快,我已经跟你们说过了,连丘他们已经抵达目的地了,所以我们必须加快步伐。主要要抄小路走。”他看着阿洁,阿洁就相当于我们在当地请的一个向导,还是个脾气相当大的向导。 “小路虽然危险,但能缩短一半的时间。”他又看着我们说。 “这段路我们要走多久?”方庸问道。 大家不约而同的齐齐向阿洁看去,她正在研究着围着灯光飞的白蛾,飞蛾小小的,全身都是粉,看上去毛茸茸的,却让人敬而远之。 我们看着她,她却毫不知情,仿佛那些飞蛾把她的灵儿吸引了过去一样,炑十墓碰了她一下,她才依依不舍地转过脸。 “从这里到神树附近要走多久?”炑十墓重复地问道。 “走小路的话,最多也就三天的时间,如果我们脚步快,还能缩短半天。”她眨了几次眼睛,有些困了。 阿洁也是山里人,平常这个时候早就睡着了,今天却必须撑着跟我们聊天,我能看得出来,她很无聊。 “那我们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就出发。”炑十墓也看得出她困了,飞快的把地图卷了起来,一边将它塞进背包里,一边看着我们说,“我们仨个男人睡外面,你们两个睡里面。” 我往地面挪动,一想到明天还要赶山路,就觉得头疼,地板虽然硬,但还是木材做的,跟我们在海南的时候睡的地方比起来,可舒服多了。 阿洁在我旁边,刚躺下就睡着了。此人的睡眠能力堪比王昊,让我异常羡慕。我呢,翻过来睡不着,覆过去也睡不着。 屋里外面,都十分的安静,山里的安静不比海里,山中更幽,更恐怖,山风呼呼的从顶端吹下来,在丛林中穿梭前行,“呜——呼——呜——呼——”的叫着,仿佛夜猫子在捕捉老鼠一样。 熬啊熬啊,感觉过了好长时间了,偷偷的拿起方庸的手表一看,时间才过半个小时,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很无奈地把他的手表放下。 刚把表放下就听到他故意压低地声音说道:“睡不着吗?” “嗯。”我点点头,黑暗里,他也许看不到。我把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正好碰到他也伸出来的手,顿时感到一丝幸福。 “我也睡不着。”他说。 我感到他的目光在注视着我,虽然我看不到他的脸,却能感受到。我有些不知所措,只好赶紧转移话题,问道:“我们真的要去找连丘吗?” 这个问题不知为何自己就蹦出来了,我倒是从来没有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这时候提出来,连我都感到惊讶。 “不是你要去找的吗?”他反问道。 哇,他一句话就把所有的责任都撇得一干二净,我于是用力的掐了他的手,弄得他疼的吁了一声,我问道:“我啥时候说要去找了?” “你什么时候说过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向来是我提的。”他嘿嘿地改口说。 嗯哼,这还差不多。不过说真的,即使找到连丘了,人家也不一定会跟我们说那么多,就算他什么都跟我们说了,我们又打算做什么呢?我忽然发现自己想得远了,赶紧把思想拉回来。 正好阿洁翻了个身,背靠着我,她叮咛了一句,不知道说的是什么。我忽然又对周家的事起了兴趣,便问方庸道:“小侄子,你去过周家吗?” “没有,你问这个做什么?”他听起来有些困了。 “什么嘛,我还以为你四海八方都去过呢。”我说。自从我上了高中开始,就很少再见到他了,我记得初中的时候四伯就带着他到处去了。等我上了大学,一年才回家两次,我回家的时候,他又出门了,我出门的时候,他又回来了。见面的机会真是少得可怜,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维系对我这么多年的感情的。 “我又不是四眼,怎么可能都去过。”他嘟囔地说,“就算四眼也不一定把中国踏遍了,只是赶尸的走的路比我多而已。” “得了,他听到可是要反驳你的。”我笑道,他听起来真的快要睡着了。 过了一会他都没有回答我,我以为他睡着了,先握着的手捏了捏他,见他没反应,又小声地喊道:“小侄子,小侄子,你睡” “干嘛?”他深深的吸进一口气,又深深的吐了出来。 “那你知道周家是做什么的吗?”我问。我想我今晚真的不用睡了,思绪竟然如此活跃,原本周围这么静,天气这么好,真的是睡觉的好时光,可是我就是睡不着。 “周家,周家听说是个很险恶的家族,也是很厉害的家族,”他说话已经带着浓浓的睡息了,语速缓慢又沉重,“明天,明天让阿洁跟你好好说一说,好不好,先睡觉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山路 我以为自己会辗转彻夜,没想到头一偏就入了眠。那晚我们像被人下了迷魂药一样,早早就睡着了,而且睡得相当好。 天才蒙蒙亮,张嫂就起来做饭了,尽管她很小声,但出出入入,掀盖翻盖的声音还是把我吵醒了。我翻了个身,睡眼朦胧中还以为看到老妈在做饭,差点脱口问她说,怎么那么早起来啊,不多睡一会。然而我定一下神,便发现不是我妈。 那时候我心里是非常失落的,我很少在一大早体会到失望的心情,于是就有预感,今天肯定不会顺利的。 天气微凉,我从被窝里爬出来的时候,手臂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大家睡得都还很沉,张嫂看到我起来了,愣了下后不好意思地笑了,她小声地问道:“吵到你了?” 我轻轻的摇摇头,从三个大男人后面绕过去,轻手轻脚的往后走,同时跟张嫂比划着说,我到外面去。 “你不再睡一会?” “不了。”我昨天睡得很好,醒过来时脑袋很清晰,感觉很好。但我走出房门,就明白张嫂为什么要我再回去睡了。 天基本是黑的,个家的炉灶却红彤彤的,站在路边,看着从房子里传出的火红的亮光,竟让人有种着了火的错觉。 清晨的露水很重,山里的云似乎掉到地上来了,深吸一口气,分不清是氧气还是露水。 我都忘了现在是几点了,森林里有了些亮光,却没听到虫鸣鸟叫声,我想起来,昨天睡得非常好,也是因为安静。 张嫂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根扁担,扁担两边还垂吊着两个木桶。棕黄色的木桶摇啊摇,我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 她向我走过来,问我道:“你怎么那么早就起来了?” 我缓了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思绪,笑着说:“睡够了,就醒了。嫂子你这是要去那?” “到前面的泉眼里去打水,你要跟我一块去吗?”她把扁担抗上肩头,看着我说。 我点点头,就跟在她后面往前走。张嫂所说的泉眼就在前面不远的山里,走出村口,寻着一条小道,走差不多五百米的路,就能看到一块大石头,泉水就是从这块石头里流出来的。 石头下因为日月积流形成一个小小的水潭,张嫂把木桶放在泉眼下面,告诉我说,这水是可以喝的,干干净净的。 我便用这水洗脸簌口,也喝两口水,山里的水可真甜,比吃蜜还甜,而且还不腻,而后回甘,整个口腔甘甜甘甜的,特别舒服。 喝了几口,忽然觉得不太对劲,怎么感觉好像有人在看我一样。我猛地抬起头,正好遇上张嫂的目光,她看我忽然一脸严肃地抬头,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嫂子就站在潭边,原来是她在看着我,但我怎么感觉刚才那道目光不像是她的呢?我甩甩头,站起身来走向她,问道:“没,嫂子水好了吗?” “还要在打一桶呢。”她笑着说,斜着身体伸出手把木桶拎了过来。 我赶紧伸手帮忙,山里的人对水的尊重不亚于生活在沙漠中的人对水的尊重,她甚至都不曾一脚踏进水池里,所以我才敢放心的喝上几口。 我仍旧很在意刚才的目光,趁着张嫂看着她的木桶之际,我又把四周巡视了一遍,但什么也没有,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可我适才确实感受到一阵冰冷的凝视,我确信是冰冷的,却不带任何感情,好像一条虫在看你一样。 由于经常被人这么注视着,我的神经变得非常敏感,只要有人看我,总是会让我全身不自在,当然,有时候也是我过于敏感,神经过敏了。 没想到看似柔柔软软的张嫂,挑起水来有模有样的,走路稳如风,一步一行,我想在后面帮扶她一把,却被她拒绝了。 张嫂说这样两头挑着东西,比较好保持平衡,并且肩膀比手臂有力多了,挑在肩头可比用手拎着方便多了。 我跟在她后面,看着清晨的森林发生微妙的变化,阳光从头顶斜射在树叶上,熙熙攘攘的阳光争吵着要从树上落下来,林子里开始有了点响声,雾在慢慢的散去。 很快我们走到村门口,正遇上要到泉边挑水的人家,张嫂跟她寒暄了几句,就加快脚步回到家。 我在门口坐着,不一会他们都陆陆续续的起身了,张山过来问我们昨晚睡得怎么样,他自己也睡得跟猪一样。 吃过早饭后,我们就要离开了,我把手电筒跟几节电池都送给张山,他反而送了我一盏油灯,临走的时候,他又送了我们许多腌猪肉,张嫂一大早起来给我们做馍馍,塞满我们整个背包。 离开张家村,我们收获满满,村民的热情使我们感动不已,也许只有我们仨个感动不已。 走出张家村,阿洁就是我们的向导。我们跟在她后面,就像小鸡跟着母鸡一样,阿洁倒不着急赶路,她走动时总是很留意周边的一切,与我们不同,四周在我看来,除了绿没有别的了。 我有种错觉我们一直在走上坡路,虽然没有明显的爬坡感,但步履却渐渐变得沉重,云雾早在太阳高升的时候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现在天气开始变热了,尽管在森林里穿梭,还是能感到头顶被太阳晒得发疼。 现在才不到十点,我们已经走了两里路了,我完全迷失了方向,连自己所处的位置在何方都不知道,也不晓得怎么才能回到张家村去。这种感觉使人惊悚,好像面前是一条无尽的道路,而后面却是悬崖,崖石还在不断蹦落,你除了向前走找不到后退的路。 而我们更加悲催的是,一直要跟着别人走。从我进入阴阳这个行业开始,就一直处于别人的引导下,我期待摆脱别人引发而自己拿主导权的那一天。可是对于这件事,我总觉得自己是在一个雾中行走,越走越迷茫了。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起床。”走在我旁边的方庸忽然问我道。 方庸为了迁就我,便一直在放慢脚步,于是我俩落在了最后。他忽然开口问我话,使我吓了一跳。 “哈?”我惊讶地问道:“你说什么?” “你从早上到现在都在走神哦,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他伸手摸乱我的头发,说话却很正经。 “没想什么呀。” “那你今天怎么那么早醒?”这回换疑惑的眼神了,“平时你是醒得最晚的哦。” “我被张嫂吵醒了。”我说,也许我应该把今天早上那种失真的感觉跟他说一下,“我跟她一块去打山泉水了,我还喝了呢,特别好喝。” “嗯。”他点点头,看着我,等着我说下文。 “在泉水边的时候”我想了下,整理了语言,说道:“我感觉有人在看我。” “你感觉有人在看你?”他重复了一遍,他重复我的话,说明他听进去了。 “对,但是很奇怪,我没看到鬼,也没看到动物,只有张嫂一个人,你说,会不会我神经过敏了?” “也许吧,总之我们小心点就是。”他着重的点了点头,巡视地看了看周围,突然说道:“我也觉得这附近很奇怪” “你也觉得?” “嗯,你不觉得吗?昨天晚上,我们都睡得太沉了。”他摸着脖子,看着阿洁。 果然,不是我一人觉得奇怪,昨天晚上我们确实睡得太沉了。 他继续盯着阿洁,对我说:“一般我没那么容易入睡的,但是昨天晚上,你跟我说了几句话我就想睡觉了。” “对啊,平时你没那么容易睡的。” “是的,但昨天我没理由的感到困,甚至连自己什么时候入睡都不记得了。”他说,“这很诡异,你不觉得吗?” “还行吧。”我说,谁会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呢。不过他所说的感到困我却深有体会,明明我那时也是很精神的,但突然间,脑袋就断了片。 “总之我们小心一点便是。”方庸说。他一直看着阿洁,阿洁在前面慢慢的走,纵使她走得很慢,也比我们走得快,她不断的观察四周,谨慎得让人都感到诧舌。 看着她使我想到一件事,昨天还没聊完的话题,今天又浮了出来。我便开口问方庸道:“昨天你还没告诉我周家是做什么的呢?” “我也不清楚。”他头也不回地回答,“除了王家之外,其实我对其他家族做的事情也不太了解,王家是因为我们跟他们的关系很密切,一直有往来,所以才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 “然而周家,隐藏在深山老林里的周家,我也很好奇他们究竟在搞什么鬼。”他转过脸看着我,满脸充满了探险的欲望。 “你昨天让我直接去问阿洁的。”我说。 “你问了吗?” “没有,还没开口。你觉得我应该问吗?” “如果你要问的话也不是不可以的。”他又看着阿洁,这次他的眼里还有炑十墓。 我清楚他的顾虑,即使他不说出来,我也明白,他是怕她对我撒谎,与其知道太多的谎言,还不如由我们自己去了解真相。听着她们说得越多,更容易乱,而且一旦发现别人在骗你,心情也不会太好。 林子里很安静,太阳已经升到头顶了,我们在一堆杂草中穿梭前进,这里的草长得比人还要高,草边锯又锋又利,幸好我们都是穿长衣长袖的,又戴着帽子,所以避免了过多的伤口出现。 虽然不经意间还是有些裸露在外的皮肤给草割伤了,但我们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我最怕的是在草下面有蛇出现,如若这时候在下面出现一条游蛇,就算它咬了我们一口我们也找不到它在哪? 我身上涂了不少艾草,于是蚊子对我敬而远之,我便强着在方庸跟王昊身上也涂了不少,这下子他们俩个应该好好感谢我了,因为在这样的草丛中,蚊子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加多了。 穿过这片草树丛生的地花了我们一个小时的时候,越到山林深处,树长得越大棵,也越来越密集了,但草却渐渐稀少了。 阿洁在一棵活了不知多少年的大树旁绕了两圈,又掏出小刀往它身上戳了一下,见流出来的是透明的液体,便问我们道:“会爬树吗?” “会。”方庸点头说。 爬树是我们的强项,也是我们小时候最爱的娱乐活动之一。 既然我们都说会了,阿洁就不再说话了,她一马当先,像只猴子一样,一溜烟的就爬到树干上去。炑十墓随后也爬了上去,接着是王昊,他把眼镜摘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放在背包中的眼镜盒里,等到爬到树上再重新拿出来。 方庸让我先爬,我只好爬在他前面,爬树让我真的意识到自己的体能大大提高了,小时候的技巧没那么容易忘,我很快也爬到上面。 他们沿着一条粗糙的树干坐着,这条树干比我们两个人坐在一起还要大,原生态的森林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了,这里的树都快成精了。 “我们上来做什么?”王昊兴奋地问。 阿洁把背包拿到前面来,怪异地看了看他,说:“吃饭休息啊!”说着自己从背包里拿出两个馍馍来,凑着张山给我们的腌猪肉吃。 竟然是为了休息,我很喜欢她的人道主义。但炑十墓不喜欢,他一脸黑沉,可惜导游说什么,我们就得听什么。我很乐于拿出东西来吃。 我一边吃,一边听着王昊跟阿洁套近乎,他真的很会跟人沟通,在海南的时候,跟秋聊得称兄道弟,现在又来跟阿洁聊了,我发现只要是关于神鬼论的,他都能扯出一套说法来。 他很好奇,也很兴奋,嘴里还咬着馍馍,口中却振振有词地问道:“姐,你一直在看什么呢?” “你叫我姐,没准我还比你小呢。”阿洁笑着说。 王昊愣了一下,我跟方庸也愣住了,不管怎么看阿洁都比一般人成熟,而且她长得也不像青春少女,更像我一样,半老徐娘。 “哈哈,你真会开玩笑。”王昊赶紧把嘴里的馍馍咽下,又继续问道:“那么小妹妹,你刚才一直在看什么呢?” 阿洁一听,忍不住就笑了,笑过后她说道:“没什么呀,这只是在丛林里生活的法则而已。” “什么法则?” 我也很好奇,就转头看着他们俩。 “生存法则。”阿洁故作神秘地眨眨眼,说:“你必须仔细观察森林里的一切,因为你不知道这条路是什么动物曾经走过的,有什么动物会经常经过这里,没准是熊,是狼,是对我们有威胁的动物。” “除此之外,你们还必须谨记,这儿是周家的地盘,而周家做的事情,可是神秘莫测的东西。”她吃了一口馍馍,说:“我是背叛者,而你们是入侵者,我们都是同一条船上的,所以要特别小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熊 “就算有危险也是千里之外吧,周家离我们所在的地方远着呢。”王昊嬉皮笑脸地说。 阿洁见他不以为然的样子,就不再说什么了。只是专注地看着树下,吃着自己的馍馍。我们坐的地方离地面足有几十米高,从上往下看,颇有登高心寒之感。 幸好树大干宽,撑得我们五个人稳稳荡荡的坐在上面,除了炑十墓把脚伸在树干外面晃,我们几个都老老实实地坐着。 远处云雾缭绕,云在天空中飞,但我却感觉只要伸手就可以碰到它。从这里可以看到我们走过的地方,是一片杂草丛生的树林,根本没有所谓的路可走。 “我们为什么要到这么高的地方吃饭呢?”我忍不住好奇地问。下面有的是可以吃饭的地方。 没有人回答我,我于是又问了一遍。 过了一会,阿洁把手中的馍馍吃完,又喝了一口水,才慢慢地抬头看着我说:“为了躲避危险。” “危险?” “香味会引来动物,引来动物就会带来危险。”她说,“坐在高处吃东西,可以预防虫蚁,也可以放心吃饭,一般熊或者狼都不会爬树的。” “这地方会有熊吗?”我还没见过熊诶,它对我可是充满吸引力。 阿洁笑了笑,点点头,她忽然碰了炑十墓一下,问道:“你有带枪吗?” “没有。”炑十墓干净利落地说。 “我想你们也没有带的。”她看向我们,“没带枪遇到熊可是很麻烦的。” 我们是绝对不可能有枪的,我连枪都没摸过,听说在一些地下交易所可以买到枪支,或者通过一些走私的人也可弄到,但是我们没有这个途径。 炑十墓把脚收了回来,站起身把背包背起来,一边说:“只要你们周家没有插手,我们就能逃掉。”他看着我,问道,“吃饱了吗?” 我赶紧把馍馍塞进嘴巴里,接着灌了一大口水,把馍馍冲进胃里。“饱了。”我说。 “周大小姐我们可以走了吗?”他又低下头看着阿洁问道。 阿洁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地,犹豫地想了会,居然摇摇头。 炑十墓严肃起来,蹲下身靠近她问道:“怎么了?” “我认为我们还是晚上赶路比较好。”她说,“白天不安全。” 她的话说得莫名其妙,听得我们都懵了,我学她那样看蓝天,看大地,怎么看不出来有什么危险呢? 但他的话显然对炑十墓有用,他把背包拿下来,对我们说道:“既然向导都这么说了,我们就晚上赶路吧。” 突然听他这么莫名其妙的话,我又想问了,却被方庸拉住,他在我耳边小声说:“他们这么做肯定有他们的道理,先看他们怎么做。” 很显然,王昊也有这种打算,我也只能压抑住满脑疑问。炑十墓把背包放在后面当枕头,看样子他是要睡一觉,他也不怕翻个身就跌下去。 我不想睡,他们几个也不想睡,于是我们就这么干坐着,一直等到太阳下山,一直等到万籁俱寂,天都黑了下来。 炑十墓醒了过来,真难得,他睡觉的时候连动都没动过。 夜的到来带来了风,也带来了危险。我是相信夜晚比白天更危险的,尤其是在森林里。我们在树上开了灯,阿洁立马就命令我们把灯关掉。 她问道:“要是没开灯,你们看得到路吗?” 今晚的月亮很大,最近的月亮都很大,月光很亮,如果不开灯也是能看到路的。但我们毕竟不是夜行动物,视线有限,哪怕有月光,地上的东西也不一定能全看清楚。 “有光会把动物引来的。”她说,“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们就不要开灯了。” 我们只好把灯关掉。她点点头,又带头滑下树去,等她到了下面发现没有危险,就吹一声口哨,我们便陆陆续续的下去。 “我很欣慰,终于可以赶路。”炑十墓说,“我们浪费了一下下午的时间,接下来要加快脚步了。” “我们不会浪费时间的。”阿洁冷冷地说。她开始往前走,速度也加快了。 我想在夜里跟白天对她来讲是没什么不同的,我们尽量快速的跟着她。周围都是树,夜里的树像鬼一样,一棵棵千奇百怪,一棵棵面目狰狞。 我们穿了一片又一片的林子,渐渐的,温度开始降下来,风呜呼呜呼的叫着,吹过我们满身大汗的身体,引得我们一阵战栗。 林子里开始起雾了,薄薄的像纱一样,阿洁放慢脚步,轻声细语地问我们能不能跟上她。 我听到炑十墓叹了口气,但没听到他说话,方庸回答她说可以,没问题,叫她赶紧走,不用顾虑我们。 听完,阿洁还真的没有停下脚步,我旁边的王昊气喘吁吁地问我道:“你觉得我们走了多久了?” “两个小时了吧。”我说,我的额头渗出汗,衣服裤子都被汗水沾湿了,甚至连鞋底都感到湿答答的,但我却不觉得累。 昨天睡得太好了,今天下午我也有小睡一会,所以不觉得困。 “两个小时了啊。”他喃喃自语地说,“也不知道走到那了。” “是啊,我们就像僵尸一样,被人引着走。” 他笑了下,月光下,他的脸朦胧不清,但他确实笑了。 我们一直在赶路,从太阳下山到太阳升起来就没有停下来歇息过。我见证了初生太阳的森林,看见鸟儿如何从窝里飞出去,万物慢慢的复苏,似乎太阳一升起来,生物就活了过来一样。 大伙都累了,我们在一片树荫下弯腰站着,饿得后背贴前胸,我已经累得不行了,问了下方庸几点了,他看了表,说:“九点。” 我们竟然不眠不休的赶了十三个小时的路,怪不得阿洁说不会浪费时间呢。 “休息一下吧。”炑十墓说。 阿洁点点头,又走到一棵大树面前,云岭不缺乏年龄上千的树,也不缺乏千奇百怪的树,有许多树木连百科全书都没记载,她走到一棵大树面前,照上次那样用刀子在树身划了一下。 忽然,她转过头正色道:“不行,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个地方。” 诶!我们都很累了,正想抗议呢,却看到她划伤的大树,伤口处慢慢的渗出血来,血像树胶一样结在树身上,好像黄瘤一样。 “成精了。”炑十墓说。 “没错,我们必须立马离开。”阿洁说,她不仅说,脚也行动起来,也不管我们有没有跟上,反正她就撒腿走了。 我们自然是要跟上去,我边走边问方庸,“成精了有那么可怕吗?” 方庸皱了下眉头,道:“成精的树会使人着迷,迷宫的迷,他会迷惑路人,就像鬼打墙一样,让你一直在一个地方打转,但他又比鬼打墙厉害,要是被成精的树缠住了,非常难走得出来了。” “我想阿洁是顾虑到这一点,才要我们赶紧离开。这附近肯定不止一棵树成精,要是我们被他们围住了,我们就不能按时到达目的地了,那他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就全白费了。” 原来是这样,阿洁不愧是山里长大的,对于这些事情,比我聪明多了。 我们又走了一段长长的路,才找到一棵合适的大树,跑到树上,我已经累得连饭都不想吃了,只是喝了点水,这样也好,省了一顿。 我怕自己一翻身就掉到下面,便埋怨自己出门不准备好,以后到高山流水之地,一定得带上一些登山的绳子,最好就是把整幅越野设备都带上。 方庸保证说他会看着我,不会让我掉下去的。但当我睡醒的时候,发现他睡得比我还沉。 我吃了点东西,月亮又一次升了上来,自从成为一名术士开始,我都快成夜行动物了,我等着他们醒过来,同时胡乱的吃东西。 正吃着,忽然听到下面传来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声音很小,不是从树下面传来的,但距离我们也不远。 我立马竖起耳朵仔细听,没错,确实有东西在向我们靠近,那声音是爪子抓着树干发出来的,要么是狼,要么就是熊。 我推了推方庸,他醒了过来,我压低声音说:“有东西!” 这时阿洁跟炑十墓也醒了过来,阿洁也听到声音了,她比我还敏锐,立刻就判断出是什么动物。 “是熊!”她紧张地说。 “赶紧准备,我们要走了。”炑十墓声音沙哑地说。 方庸把王昊叫醒,告诉他现状,王昊吓了一跳,这时候阿洁已经下到下面去,炑十墓紧随其后,接着是我。 我一到地上,就看到他们猫着腰,快速的往一个方向移动,速度飞快且悄然无声。我赶紧跟了过去。 方庸跟王昊跟在我们后面,我听到王昊小声地对方庸说:“我可没有跟大型动物战斗的经验,也没有对付熊的武器,我们死定了。” “僵尸也是大型动物,你虽然有对付僵尸的武器,但一般没起什么作用,我们每次都会逢凶化吉的。”方庸飞快的回道。 我们从树上下来,到逃走的过程,几乎没有发出大的声响,按理说,应该能把熊悄悄的甩在后面。一般熊也不是夜行的动物,不可能能紧紧的追随我们。 但这头熊不知是装了雷达还是定位,居然一直跟在我们后面,我能感觉到,不管我们跑得多远,身后都有咔嚓咔嚓的声音,而且那声音越来越近了。 阿洁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她飞快的跑了起来,我们一看她已经不管有没有声音了,也跟着快速的跑动。 随着我们一跑,后面的家伙估计是确定了我们的位置,竟然发疯似的跟着我们。我不敢往后看,就怕看到一头凶猛的动物,但又忍不住好奇。 王昊从我旁边跑过去,抛下一句话:“你要成为大型动物的晚餐了!” 方庸也跑了上来,“快点!”他说。他伸出手,把我的手拉了过去,拉着我往前跑。 他速度超快,我好几次差点前脚跟踩到后脚跟绊倒,后面传来一声咆哮,这声咆哮使我真的确定后面是熊,而且还距离我们不远。 我咽了一口口水,慌忙中转过头去,只是一撇,就让我的心凉了半截。 背后一只大棕熊,不是熊,是粽子!粽子熊,它足有两层楼高,一辆小车那么大,身上的毛像针一样,又浓又密,张大的口里失禁般的流着口水,手脚坚硬得像机器一样,在地上跑就像在地上刨一样。 随着它的靠近,一股浓浓的腐臭味汹涌而至,臭气熏天,在它的旁边,乌鸦成群的飞,我看到它的胸,和那飞流直下的口水,就顾不得其他了。 阿洁偏把它往树边引,那里有树她就故意往那跑,我们跟着她,也像蛇一样左穿右插,原以为这是头笨熊,没想到它竟然也巧妙的避开了我们设下的陷阱。 它忽然跳了起来,笨重的身体像铁球一样摔在地上,震得我们站都站不稳,我踉跄了一下,瞬间就感到它靠近我只有五厘米了。它的口水直接流到我衣服里去,凉得让人恶心。 我感到它的利牙就在头上,当它的利牙要下来的时候,我就被方庸拉走了,然而它的大手一挥,就把我跟他一块扫到右边去。 我们重重的摔在地上,方庸翻个身半蹲在地面上,拿出匕首拿在手里,一边慢慢的往后退。 我比他轻,被拍飞的远,他一直用手在后面煽着我往后退。我赶紧爬起来,也把刀拿了出来,学着他的模样往后退。 由于背着的背包里放着不少馍馍,给我们减少了许多冲击力,我只感到一点疼。 死熊跟着我们,这时我才发现它的眼睛早就瞎了,身体也破败不堪,肚子漏了个大洞,里面连肠胃都没有。 它凶猛地冲向我们,方庸跟我往两个方向逃跳开,它却不攻击方庸,反而冲向我。 我真他妈倒霉! “嘿,大笨熊!”这时王昊却出现了,他站在熊后面,高高的举起双手挥舞着,一边喊道:“爷爷在这边,在这边,过来这边!” 大熊僵硬的转过身,冲他冲了过去,其势如犀牛,我为王昊捏了一大把汗,王昊却在它靠近的瞬间滚开了。炑十墓从树上跳下来,拿着他的双刃,一刀就把熊的一只手臂砍掉。 “切,居然没砍断它的头!”他一着地就往旁边跑开,直到离大熊有三米远才站稳说。 死熊少了一只手,震怒得嗷叫,震得万木林中的鸟儿都飞了起来,叽叽喳喳的争先恐后地叫着,仿佛在抱怨一样。 我以为少了一只手能使得它暂时后退,但我错了,它发了疯,到处乱撞乱跳乱抓,连树都给撞裂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熊追 黑暗里,死熊被激怒了。它卯足了劲把周围的树都撞倒了,我们连连后退,生怕被折断的大树枝压倒。 月光晒在它身上,它嗷嗷直叫,听上去似乎很疼地模样。按理说它已经死了,不会觉得疼的,它的嗷嗷大叫也许只是为了泄愤罢。 趁着它发疯之时,阿洁从前面跑回来招呼我们赶紧离开,我们于是绕了个大圈汇集在一起。 我们聚集在一起后就飞快的跑离了死熊,狂奔了好几里路,才慢慢停了下来。炑十墓让我们不要发出声音,自己仔细听了下,周围安静得如坟墓一样,棕熊的声音已在千里之外,看样子没有追上来。 这一跑就把我们都累瘫了,大家随随便便的就坐在地上,只有阿洁例外,她还惦记着地里的虫蚁,宁愿弯着腰喘气也不愿坐下来。 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既惊奇又惊险,那么大的一头熊,竟然也僵化了,我看着王昊,声音兴奋地微微发抖,我问道:“王昊,你看过动物僵尸吗?” “呸!”他激动地啐了一口口水,道:“那哪里是僵尸,那根本就是猛兽!僵尸僵而不腐,你看看那头熊,都臭成什么样了!” “得了,我又没有问你它是不是僵尸,我只是问你有没有见过而已。” “哈那倒没有,动物很难变成僵尸的,哪怕是一些动物死后不瞑目,也大多成祟,不会变成僵尸。”他笑了笑,“所以我说那头熊根本就不是僵尸!” “不是僵尸?不是僵尸怎么会动?你是见识太少了吧?”我说。 方庸笑话我道:“说出这样的话的人,才是真正见识少的。”话一说完,他跟王昊就哈哈大笑起来。 羞得我脸都红了,确实我认为的,死去的东西,除了尸变外怎么可能还会动呢?可这话不能再说了,他们俩笑得已经够猖狂了,我不能在落下笑柄在他们手中。 但我同时也想知道除了尸变之外,还有什么方法可以使死亡的动物动起来,不是复活,人一旦死去,就再无复活的可能了。只是它们的尸体还在动,灵魂却消失了。我耐下面子,虚心地问道:“那你们说,为什么它能动呢?” 方庸看了看王昊,王昊也看着他,我发现他们俩总会不约而同的目光相聚在一起,仿佛心有灵犀一样。 方庸沉思了一会,慢慢说道:“有可能被人操纵了。” “被人操纵?”被谁操纵? “没错”方庸回道,但他的话才刚开口,阿洁忽然拍了一下手,“啪”的一声吓死人了。 她说:“好了,猜测等我们安全以后再说,现在应该要赶路了。” 我们只好从地面上依依不舍的,导游的命令就是一切,虽然心里还是放心不下那头熊,但是就像阿洁说的,我们现在还没脱离危险呢!只要遇到熊,方圆十里内都有可能再次遇到。 她又开始前进了,我很好奇她是怎么判断路的,在我看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千篇一律的,虽然树木有所不同,但百花缭乱才更容易使人迷路。 但阿洁如同一只归家的动物一样,不管怎么走她都能把我们带到目的地去。常在沙漠中行走的人,能依据河流的痕迹判断位置和方向,而那河流有些几乎已经全部被沙子隐藏在地下了,除了经验老道的沙漠行者,一般人根本找不到。 我想在森林中行走也一样,阿洁一定有自己判断位置和路标的东西,像这样的本领一般不给外人泄露,我去问她她也不一定肯跟我说。但基于此我却能相信她,一定会把我们带到目的地去的。 我们不断往前走,走的路也越来越险峻了,偶尔还要攀爬过一些裸露的大石头,石头是从山上滚下来的,在山脚山腰尖锐的突凸着。 自从遇到死熊开始,阿洁就变得更加小心了,走的路也十分难走,不仅要耗费大量的体力,还得小心不要受伤,一边要在碎石乱林中疾走,一边还得多加小心四周的一切,没一会就把我们弄得精疲力尽。 我深深的发现我们装备的不足,没有带必要的登山镐跟登山绳子,每当要爬过一些陡峭的山口时,总得徒手攀岩,一不小心手掌就被石头割出伤口来。 阿洁对在我们经过的地方留下血迹非常严厉,当王昊不小心割伤手时,还被她命令要把石头洗干净。 我们对她的神经质感到不解也不爽,为了不留下血印,我们便把外套脱下来包在手上,结果这样又给攀岩造成负担,真是进退两难啊。 此时正在爬过一块峡谷,峡谷两旁都是石头,荒树盘长在石头上,树根沿着石头蜿蜒曲折的长着,我们便抓着那些跟,一阶一阶的翻过去。 这儿的石头从山上滚落已有几百年的历史,经过风雨的侵蚀,有些表面变得光滑细腻,有些却棱角更加分明了。 方庸爬在我前面,我顺着他走过的路,踏过的脚印往前走,王昊就在我后面,他顺着我的脚印前进。 每每遇到险的,他都会会转过身来拉我一把,而后又拉王昊一把。几个人中,阿洁走的是最快的,炑十墓的速度跟我们差不多,爬山非常的浪费体力,而且稍有不慎就踩滑了,我们只能放慢速度。 月亮从中间移到旁边了,月光也从亮晶晶变得淡蒙蒙了。我们还在奋力的往上爬,忽然在我们后面传来一声怒吼。 是熊的吼叫声,声音从下面传来,我们都不由得低下头看去,只见适早被炑十墓砍下手臂的那头死棕熊就直挺挺的站在下面,它立起来,足以抵达半片山腰。 我吓呆了,脱口而出道:“它,它追上来了!” 已经爬到峡谷石头顶端的阿洁扭过身看到我们的蠢样,在石顶冲着我们喊:“你们还愣在那里干啥!还不快跑!” 这下我们都加快速度往上爬了,偏偏峡谷的石头太多了,也许某次滑坡把山顶的石头都给滑下来了,堆在谷中仿佛小山一样。 死熊在下面一直吼叫个不停,声音一度使得石头剧烈的松动,吓得我们只能紧抓住树根,等着声音带来的能量波一过去,就没命的爬。 熊吼了三下,就不在吼了,它在下面徘徊不定,突然也徒手爬起来,由于少了一只手,它爬得极其慢,同时它爬行的姿势也很奇怪,仿佛一台生锈的机器一样。 刚才我就感觉有点不对劲了,这头熊原本就已经死了,身体僵硬也是正常的,但它的动物,却像人硬生生的扭动一样,一点也不自然。 方庸拉了我一把,我们到达石头顶,往下看去,是一片平川,绿草遮天蔽日,夹在两座高山之中,仿佛一条绿色的河流。 “走,快下去!”阿洁说,她总是充当领头羊,走在最前面,这次也不例外。 下坡可比上坡容易多了,只要稍微注意一下脚下的落脚点,不用费多大的力气就能到下面去。 到了地面,川谷中的草埋没了我的头,我拿出刀来,一边扒开前面的草,一边跟着他们往前走。 方庸跟炑十墓是我们之中最高的,但草也差不多长到他们脖子下面了,就连王昊,也跟我一样,被淹没在草海里。 草地有些湿,踩一脚就带上一些泥土,走没几步变得吃力起来,但我们的速度不能放慢,于是只能在小腿使力。为了甩开那头熊,我们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可是尽管我们没命的往前跑,还是躲不过这头熊的追击,它像是认定了我们一样,笨重的身体从石顶滚了下来,“轰轰轰”宛如就在我们耳边。 王昊在我前面不断的抱怨着,他说:“该死,它是装了雷达吗?还是它是二战留下的追踪武器,怎么一直跟着我们!” “甩都甩不掉,就像苍蝇跟着臭肉一样,哇!它怎么那么臭,隔着这么远都能闻到它的臭味!” “哇!天啊,它追上来了!”他忽然大叫,嗖嗖嗖的消失在我前面。 我不用转过头,单靠味道就能分辨得出它已经来到我后面,妈的,倒霉地怎么都是我,我得想办法躲开它。我希望它眼睛是瞎的,本尊也是瞎的,因为以我的脚步,我是甩不掉它了。 我往草川的另一边跑去,不留在大路中央挡住它的去路。我也没有跑多远,只到山脚下就停止不动了。 大熊从地面上爬过的声音震耳欲聋,它的喘息更是大如闷雷,当它经过时,我连忙紧闭呼吸。 一秒,两秒,三秒,湿泥土对它没有影响,它的速度是如此的快,以至于忘记了我的存在。 我成功的逃过一劫,但却远远的落后在方庸他们后面,假使这条绿川不是笔直向前的,我也许还会迷路。 不行,我得跟着这头大熊走,虽然很冒险,但这里的草长得足够长,只要我小心一点,它应该不会发现我。 我小心翼翼的跟着它,越发觉得它奇怪,它的身子肥而不实,乌鸦看了垂涎三尺,不停的围着它转。也许这头熊原本是这些乌鸦的猎物也说不定,一看到乌鸦我就有种恶心的感觉,因为那会让我想起肩膀上的伤和它们丑陋的面孔。 不过这些乌鸦并不是榕林里的那只乌鸦,而只是一些普通的动物而已,它们在天上,树枝上盘旋地飞,时不时的发出“嘎—嘎—嘎”的声音。 讽刺的是,乌鸦现在被人当做一种不详的征兆,活人最忌讳的就是看到乌鸦,但是在清朝,乌鸦还一度被认为是吉祥鸟呢,有传说说乌鸦曾救过爱新觉罗·努尔哈赤,也就是清太祖,因此清朝统治年间,对于乌鸦是非常宽松的。 而乌鸦也是一种非常聪明的鸟儿,如果不是因为它曾经咬过我,我还不至于这么恨它。 我跟着死熊往前走,它速度超快,我得小跑才能追上它,每当它停止不动的时候,我总要为自己捏一把冷汗,并且一动也不敢动。 跟着它走了半个小时的路,终于走出了草地,又来到熟悉的林木交错地界。在这里,我就再不能明目张胆地跟着它了,我心里非常的叹息,同时也有些害怕,因为这么一来,我就真的有可能独自一个人徘徊在山里了。 幸好熊刚走进林里就站住不动了,我还隐藏在草中,一度以为被它发现了,吓得手心手背都是汗。 然而它并不是发现了我,它忽然站起来,嗷嗷地叫着往最近的树上撞去,那树上跳下一个人影,嗖的一下就不见了。 此时月亮慢慢的沉下去了,太阳却还没有升起来,我终于明白什么是黎明前的黑暗了。 大地像被扔进一只黑色的大染缸一样,到处都暗了下来,唯独被熊撞倒的那棵树边,因为空出一块空地,残余的月光得以照到大地上来。 死熊又跑去撞另一棵树,连撞三下,终于把那棵秋给撞倒了,我看它又开始发疯了,想趁着这机会赶紧逃跑。 我往树林里跑去,还没来得及离开草丛,忽然被人拦腰扣住,吓得我当场就尖叫起来,却又被人用手紧紧捂住。 “是我,王昊!”王昊压低声音说。 “嗯嗯!”我挣扎了两下,听到他的声音松了口气。 他放开了我,小声的嘘了一下,拉着我的手就往树林里跑去,一边跑他还一边说:“你跑着跑着就不见了,我还以为你被熊吃了呢,托你的福,我还被阿庸揍了一拳!这个混蛋,下手真重,为了女人不要兄弟了!” “他打你做什么?”我跟着他缓慢地跑,看来他是有意要躲开这头发疯的熊,故意绕远路走。 “打我没把你看好,你说你都多大的人了,自己不会照顾好自己吗?明知道情况危险,能不能少给我们惹点麻烦!” “说什么啊你!你以为我想啊。我跑得最后,你他妈的把我丢下不管还好意思说我!要不是我机智,现在早就成为粽子熊的晚餐了!我没找你算账你还敢跟我开口了!” “谁让你跑那么慢,你不会跑快点吗!” 我中考比赛的时候跑得都没有现在跑的快,难道他不知道男女有别吗,没有长期锻炼的女人,怎么跑得过男人!看看那些短跑冠军,创下吉尼斯纪录的人,有那个是女人,不都是男人吗! 我气得脸都黑了,王昊还在絮絮叨叨地说:“你看看人家阿洁,跑得比风还要快,再看看你,蜗牛都比你爬得快,你说你两条腿长来干什么的,摆设的吗?要是用来摆饰的话还不如砍掉得了,装在你身上也是浪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虻 我想是不能哭的,但我委屈,明明开始还很生气,一直听他骂到最后,一股楚酸突如其来的从胸口冒了出来,直接击溃了我的理智。 我知道自己眼眶红了,也许泪水也掉了下来,脸颊上热辣辣的,眼睛也疼得厉害,我已经很久没有流过眼泪了,竟然忘了流眼泪会让眼睛这么痛。 他还在不断地说着,王昊一张嘴就停不下来,我知道他最近心情不好,但是就算这样我也不能原谅他。 谁也不想跑在最后,以前有危险的时候我也没有抛弃过他们,他们做了什么事我也没骂他们,一直跟他们共同进退,怎么今天仿佛一切都变了,我成了个累赘了。 我赶紧伸手擦擦眼睛,又把脸上的泪痕随便的抹一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样他们就看不出我曾经哭过了。 被他拉着走过草丛,进入了森林里,死熊忽然发现了我们,放弃了它疯狂的行动,咆哮着冲我们咬来。我感到一股劲风从后面涌来,仅凭直觉就把王昊一块扑倒在地。 死熊跃过我们,扑了个空咬在树上,它的脚就落在我的左腹旁边,差一点点能踩到我的肚子。 我猛得觉得一阵疼,却是幻觉,鸡皮疙瘩全起来了。腐臭让人想吐,王昊抱住我,从它的脚边往下滑,棕熊正在树身上拔出自己的牙齿,身体舞动着,好像一条蛇一样。 我们刚做起来,就看到一个黑影从树上跳下,寒光一闪,凌厉而快速的把棕熊的头砍了下来。 他退到我们旁边,拉着我的手,把我从地上拉起来,这时我才看清对方原来是炑十墓。只是讶于他的力气竟然这么大,接着下跳的冲击力,竟然连棕熊的头都能砍下来,而他的刀却不沾一丝鲜血。 干净利落,这个人如果是武侠小说中的杀手,定是杀人不眨眼的一位。 左边的杂树中传来我们熟悉的叫声,炑十墓连推带扯把我们往那杂树丛中赶去。进了林子,当场我就撞到了一个人,慌忙中也不知道是谁,估计是方庸,我也顺口就问了出来道:“小侄子?” “嘘,是我!”他说。 这时炑十墓放开了我的手,我发现他们不跑了,这儿比任何地方都要黑,我根本看不见东西。 方庸拉着我往下蹲,我的手却摸到一堆沙沙的东西,像人的头发,吓得把手缩了回来。 我抓住他的手,吞吞吐吐地说:“有,有有有东西!” “是我!”阿洁的声音细细地传来。 方庸把我拉往他怀里坐下,我能感到面前有东西,却看不到,天太暗了,甚至分辨不出面前的东西是人还是树。 我不敢伸腿,就怕踢到什么,现在的我紧张得毛孔都缩了起来。原以为死熊被砍下脑袋就应该死了,但看起来不是这样的。 只剩下残躯的它居然漫无目的的在月光的余晖下的空地上游荡起来,少了脑袋的它比任何动物都恐怖,脖子上血肉模糊的,滴答滴答的流着血。 它的速度很慢,没了脑袋看它的行动就更加奇怪了,因为少了一条胳膊,它走得东倒西歪的,看上去不像一头动物,反而是一大块肉在移动一样。 “它”我一开口方庸就捂住我的嘴巴。他的胸膛贴着我的背,我能感到他剧烈跳动的心脏。 必须耐下性子来,既然他们都没有行动,我就不能影响到他们。死熊少了脑袋似乎就少了判断方向的能力,可能也是因为我们藏得深,它并没有发现我们。 启明星从东方慢慢的出现了,月亮还挂在天上,林里的雾越来越重了,视线虽然变得模糊,但却渐渐能看清楚了。 阿洁就在我前面,背对着我看着熊,炑十墓和王昊在我们左边,姿势与她无异,只是炑十墓手里的刀横放着,随时准备杀出去。 我扭过头看了方庸,他却以惊讶的眸子揪着我,突然伸手点了我的脸,我不禁皱起眉头,他想做什么? 他没说话,却用手擦拭了我的脸,然后把手竖起来给我看,看完我就纳闷了,他的手掌沾了血,是从我脸上抹过去的吗? 我用手在脸上摸了摸,无比震惊的看着自己的手沾满了淡淡的鲜血。我的脸受伤了吗?什么时候受伤的?我怎么没感觉?我抬头对他不解的摇摇头。 他只是皱着眉头仔细地看着我,然后用食指从我眼睑往下滑,我瞬间明白了,是眼泪,不是受伤了。 可这叫我更加疑惑了,我的眼睛流血了?怪不得那么疼,但是怎么回事?怎么我明明只是哭了一下而已,怎么会流出血泪来呢? 我的思绪乱七八糟的,方庸却用他的衣服胡乱的往我脸上涂抹一通,衣服上沾着雾水,我的脸上也沾着雾,一下子就被擦得干干净净了。 他破天荒地靠近我耳边,用蚊子一般的声音说:“别告诉人。” 我抬头迎上他坚决担忧的眸子,一时间竟然不知该说什么,鬼使神差地点点头。 这时太阳出来了,雾浓得让人看不见前面,忽然一阵稀疏声,是刀压着草发出的。我可以想像到,炑十墓等不及了,阿洁却不愿意让他出去。 但阿洁决定不了炑十墓要做的事,稀疏声只是响个信号而已,两秒后炑十墓跑了出去。阿洁大叫了声,声音半响就被王昊拦截了。 方庸甩开我,也跟着跑了出去。我想都没想,就屁颠屁颠的跟在他后面跑出去了。炑十墓站在一棵倒下的树上,方庸就在他旁边,死熊背对着他们。 炑十墓故意吹一声口哨,死熊兴奋得跳着转过身来,看来它是找我们找久了。没了头的熊就相当于没有威胁力,要是炑十墓能把它剩下的手也砍下来,那它几乎等同于废物了。 “阿洁,别躲了!”他转过头冲着我们先才隐藏的地方喊道。 阿洁心不甘情不愿地从躲藏之地走出来,垂着眸子瞪着他。炑十墓却没理会他,他只管问道:“我问你,这头熊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你这是明知故问!”阿洁说。 王昊在她后面跑了出来,匆匆忙忙地走到我们身边,炑十墓以为来人是阿洁,就一把抓住他的领口,揪过来一看,却是王昊,便把他推开了,这时阿洁才走了过来。 死熊向我们冲了过来,我们于是分散开。我对这头熊已经不感到害怕了,但它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却大大的引起了我的兴趣。 没了脑袋的它对声音特别敏感,哪儿有声响就往那儿蹿,只要我们不发声,它就无法判断我们的位置。 炑十墓叫方庸制造些声音吸引它,方庸照着做了,他折断树枝,往没人的地方扔去,熊一下子又被树枝吸引了过去。 炑十墓趁机靠近阿洁,急促地问道:“你们周家人插手了?” “我怎么知道!”阿洁瞟了他一眼,无奈地说。 “要是你们周家人没有插手,像这种样子的怪物又怎么会存在呢!”他质问道。 “周家人有没有插手我不知道,但是这头熊变成这样确实跟我们周家有关!”阿洁叹了口气,说道。 我就知道一定跟她们家有关系,果不其然,这头熊的行动也太奇怪了。 “这次又是什么动物?”炑十墓看起来也很无奈,尤其是当他问这句话的时候,显然是非常厌恶的。 阿洁盯着熊的屁股看了很久,脸上是不愿相信的表情,她看来在思想上不断的挣扎,似乎不愿承认自己找到的结论一样。过了会,熊停止不动了,方庸又往另一个地方扔了一根粗糙的树枝,熊跳着追了过去。 她终于开口说道:“应该是虻吧。” “虻是什么鬼?”炑十墓哀嚎,他气得跺脚,后把双刀插在地上,深吸了口气,转过脸看着阿洁问:“虻,有多大?” “虻就像蚊子一样”阿洁小声地说。 “什么!”炑十墓惊得大叫,嘴巴动了两下,骂了几句脏话,却没出声。 虻这种动物我也不怎么了解,经常听到的是牛虻,一种像蚊子一样的吸血动物,喜欢附着在大型动物上,吸它们的血,夏天的时候总是扰得牛不得安宁。 不过看他们的反应,我想这不是单单一只小动物的问题。 炑十墓用食指着剩下躯壳的庞然大物,激愤地说:“这个,这么大的一只熊,你让我们怎么在它身体上找到一只小蚊子!你们周家人果然厉害。” “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们周家不好惹的,谁让你还硬要到这里来!”阿洁听不惯别人讽刺自己家族,满嘴火炮地怼道:“祸是你惹的,我不是让你们赶紧走吗!是你自己要跟它打的,现在倒好,事惹上头了,反而来怪我了。” 炑十墓沉下脸,阴郁地说:“对付这头熊并不算什么,对付你们家的蛊物才麻烦!” “你知道就好,要是把蛊物杀了,就真的会引起周家人的注意了!”阿洁双手叉腰,俨然像个泼妇一样。 她的话像一根槌棒打在方庸头上,顿时让他茅塞顿开,他附身倾向我,说道:“你前两天不是问我周家是做什么的吗?” 我点点头,是啊,我是问过他这个问题,但他没办法回答我。 “我想起来了。”他警惕地看着阿洁说,“周家是专门养蛊控蛊的。” “蛊?”这倒是新奇,我好像在什么地方,也有听人说过蛊这件事。 “嗯。”方庸依旧盯着阿洁,说:“蛊有很多种,有害人的,有入药的,像在我们住的那地方养的蛊就属于害人的。” 哦,是的,我想起来了,在镇妖塔里面的时候,王昊说过,那像是个制蛊场。 “周家人做的蛊不是害人的?”我问道。 “没错,他们养的蛊主要是用来操纵尸体的。”他说,“周家人非常擅长控蛊术,只要是他们养的蛊,就像他们身上的细胞一样,跑得再远也跟他们脱不了联系,多数周家人都会在自己体内养蛊,大多数是昆虫,因为虫子小,隐藏在尸体中不容易被发现。”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我疑惑地问,一天之前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忽然间又什么都懂了,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以前我跟老爸出去修炼的时候,曾经遇到一队自行跳跃的僵尸,这些僵尸没有道士督管,全凭自我意识在行走,但走得稳稳荡荡,完全看不出是阴祟之物。”他说:“若是王家的做法,那么我们那时应该得遇上他们家的人才对,但是那对僵尸里连个活人都没有,我们从他们身边经过,他们也对我们熟视无睹,我凭着一腔热血,像要把他们收了,却被老爸拦了下来,老爸告诉我,这是周家的赶尸方式。” “后来,他又把周家的事情给我普及了一遍,所以我才知道得那么清楚。”他咽下一口口水,道:“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要不是他们说到蛊,我也想不起来。” 我点点头,对方庸的不信任一扫而光。我说:“他们怎么那么厉害,居然放心让几只虫子去监督僵尸,要是出了事怎么办?千里迢迢的他们也赶不过去。” “别小看那几只虫子,那可不是普通的虫子,那是蛊虫!”方庸十分严肃地说。 我吓了一跳,连忙点点头。他又说道:“刚才我已经说了,这些蛊虫就像是他们的眼线一样,要是蛊虫出了什么事,他们一下子就能感性得到。周家人神出鬼没的,谁知道他们会隐藏在那,至于要是有什么事,他们也自然会解决,在赶尸过程中遇到的事,多半不会是好事,一旦真的出事了,也没那么容易解决的,这点你不必担心。” 他认真严肃地样子让我不敢再问下去,只能不断地点头。方庸又说道:“阿洁绝对是个聪明人,她早就看出这头熊是被蛊控制的,所以才让我们一直赶路,因为她知道,要是熊身上的蛊虫受到伤害,对我们而已是有害无益的。” 我又点点头,死熊,不,应该是它身上的虻虫发现了我们设的局,已经不再上我们的当了。它不往树枝扔出去的方向跑,反而往它的反方向,也就是我们这边冲过来。 我跟方庸赶紧分开,我往空地一边跑,方庸却往炑十墓那一面过去。王昊本来就离我们很远,雾大又看不清人,我想他不会有事的。 阿洁跟炑十墓还在吵,他们俩就像一对相爱相杀的冤家一样,阿洁像泼妇,炑十墓就是苏格拉底,论吵架,他说没一会就敌不过阿洁了。 但他们高昂的声音却把熊引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傀熊 炑十墓从熊脚下滑过,在它后面站了起来,他往两边快速的看了一眼,便往其中一棵树跑去,如猴子般爬上树干,就对着熊大喊:“大笨熊,在这呢!” 他又要故技重施了。以他力量的强度和两把短刀的硬度,加上他从高处跳下的冲击力,足以把熊的躯体砍断。 若是活生生的熊也许做不到,但我们面前的可是腐朽的躯干,炑十墓轻而易举就得手了。他又砍下对方一条胳膊,死熊这次真的死了,趴在地上动都动不了。 树上的乌鸦“嘎——”的一声蜂拥而下,没一会就把整头熊包围住了。太阳升了起来,山里的雾开始散去,变成露水挂在叶子上,晶莹剔透的闪着阳光。 分散的太阳从树叶中撒了下来,没有温度却让人感觉很舒服。 我向他们走去,途中一只乌鸦从我眼前飞过,双目圆杏瞪了我一眼,我吓了一跳,骤然明白了自己很没动物缘。 乌鸦很快吃光了熊身上的肉,吃饱餐足后又振翅嘎嘎嘎的叫着飞走了,真是一群不安分的家伙。 诺大的熊体只剩下骨头,仿佛一件天然的艺术品一样,骨头雪白发亮,上面连一丝肉都没有。正是野狗的磨牙棒,不久就会有野狗野狼过来把它啃食得一干二净,连存在的痕迹都没有。 “现在这种情况,估计虻也死在里面了。”炑十墓对阿洁说。 阿洁摇摇头,看着他道:“蛊虫没那么容易死,它肯定在找下一个宿主,在没有找到死物之前,我们最好先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 炑十墓把她打量了一番,又看了自己两眼,说:“没死也许跟在乌鸦身上。” “不,它的目标是我们。”阿洁斩钉截铁地说:“肯定会跟在我们身边的,这附近又没有死物,它一定就在我们周围。” “有影响吗?”方庸问。 阿洁沉思了下,道:“虽然我们的控蛊术很厉害,但是也只针对过死人,活人倒没试过。” 王昊插嘴道:“那不就没什么危险嘛!既然没什么危险,我们就不用管它了!” 我走到他们旁边,山里的雾这时已经完全散去了,再过不久,热气就要从头上降下来了,一夜没睡的结果就是又困又累。 我的肚子空空的叫着,这时忽然有一声小小的嗡嗡声从我耳边经过,接着一只吸血吸得腹部鼓起的蚊子就从我眼前缓慢的飞了过去。 我的眼睛跟着它,随着它的移动落在方庸的耳垂上,蚊子就停在他耳垂下,翅膀停止了鼓动,俨然在休息。 方庸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也不怕痒,就算被咬了也不知道,我静悄悄的伸过手,“啪”的一声给他打了下去。 方庸的眼睛眨了两下,十足无辜地看着我。“有蚊子!”我说,把打死蚊子的手给他看。 他摸了摸耳朵,笑道:“你不说我还不知道呢。” “那是,我帮你打死它了。”我得意忘形地说。 这时阿洁蹭的一下抓过我的手,对着手缝中的那摊血仔细研究,蚊子的尸体还在那里,看了一会,她放开我的手说:“好了,现在不走也得走了?” 炑十墓乐呵呵地笑着看着我,却问阿洁说:“蛊虫被她打死了?” 阿洁回过头瞪了他一眼,他仍面不改色地笑着,他笑着似乎是对我的一种鼓励,我当时却没那么开心。 要是打死了周家人的蛊虫,他们难免要找我们算账,我们来云南可没有告诉家人,自然也没有通知周家的人,所以就像阿洁上次说的,我们算是偷渡者了,偷渡客还明目张胆地伤害他们的蛊虫,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我忧心忡忡的跟着阿洁走,阿洁的背影这时候看起来高大无比,我忽然又对她起了兴趣,她也会在身体里养蛊吗?那她养的是什么呢? 一想到一个人身体里面有虫子,我就觉得特别恶心,方庸也在身体里养蛊,养在手指中,但他养的却跟阿洁的是不同的,他养的带毒,是毒蛊。 我曾经也想养,后来还是没有这么做,一是我觉得恶心,二是因为他也不肯教我。 天气太热了,阿洁终于肯停下脚步,我们都累极了,她带着我们来到一天隐藏在山里的小溪边,说是小溪不如说是细流,水非常的浅,从石头与沙石构成的天然河床上经过。 小溪两边都是高树,树根高高隆起,形成一个个u型的桥梁,水从树根地下流过,我们只蹲在树根上,用手捧着水大喝特喝,大家都渴了,山里的水是纯天然的,经过沙石的过滤,完全可以放心饮用。 阿洁看了看四周,觉得就在这里休息。对于我们来讲是个非常好的主意。一路走来,我们身上早就肮脏不堪了,穿过草树,爬过石头,衣服脸颊甚至头发都脏兮兮,又加上流汗,被太阳一晒就臭烘烘了。 而我更惨,背部自从被死熊的口水淋过后,一直都湿答答的,早就想清洗了。 我们把自己带的瓶子装满水,我就跟阿洁与他们几个分开了。我们在一棵大树旁停下,确保看不见他们后,就跳进水里。 水只到我的脚踝,很浅,沙子并不像海边的沙子那么细,很硌脚,但水很凉,将走得冒火的脚泡在水里让人感觉特别舒服。 我匆匆的把外套c衣服脱下,在水里用力的搓洗,又用衣服沾了水淋在身上,凉凉的让人精神一爽,清晨在森林里沐浴,着实痛快。 冲洗了下感觉那股让人讨厌的恶臭消失了,我抬头看到阿洁惊讶地看着我,她仿佛也知道自己失礼了,脸红地转过身。 我把衣服甩了两下穿上,问道:“怎么了?”我还想洗头,于是便坐在树干上,用外套套住水往头上倒。 只是水太冷了,冷不丁地冻得我一阵哆嗦。 我闪电般的抖动惹来了她的一阵轻笑,于是我看着她,感觉她没有那么防备了,也跟着她笑了。 “你身上怎么那么多伤?”她走到我身边坐下,问道。 原来她惊讶的是我身上的伤啊,确实女孩子满身伤痕很不雅观。而我身上的伤口虽然不多,但也不能算少,只是大多是抓痕咬痕总让人感觉奇怪。 那些伤跟疤都成了过去了,哪怕是我往自己手上捅的那一刀,当时怎么没想,如果用法术创下的伤,现在也什么都看不到了,不会留下一条粉红色的痕迹,仿佛我真的自杀过一样。 “你去过很多地方吗?”她看着我问。 我摇摇头,说:“没有,我去的地方很少。” “哇,你出去这么说肯定不会有人相信!” “为什么?” “因为你身上伤多,这些伤就经历丰富的证明。”她羡慕地看着我说。 我忍不住笑了,道:“话不能这么说,要是法术不够,遇到个僵尸也得拼死拼活的,还要落下一堆伤口那怎么办?” 她笑了,道:“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我看着她,点点头。 “那说明你运气好,要不你早死了。”她说,“我看了你身上的伤,好几处都不是轻伤,有几处也伤在重要的位置。要不是你能力强,就是你命大。” “那看来是我命大了。”我说,钟馗也说过,地府暂时不收我,看来我就算运气再坏也不至于会死。“你会在身体里养蛊吗?”我很好奇,于是就问道。 “会啊。”她坦然地说,还好心地问:“你要看吗?” “要!”我兴奋地点点头。 她把右手伸了过来,让我仔细看,我瞪大眼睛,突然见她手上的皮肤裂开了一个小口,像烤焦的面包碎了一小片一样,那孔却有尾指甲那么大,一只黑色的小虫从那小孔里钻了出来。 是一只小型的甲虫,它在她的手臂上来回的爬了两圈,又钻进孔里,钻了回去,小孔随之闭合了,手臂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我看得目瞪口呆,惊奇地看着她,连连赞叹了好几句。 阿洁被我夸得脸红了,娇羞地说:“这没什么,我哥哥姐姐他们才是最厉害。” “你在家最小吗?”我问。 “嗯。”她点点头。 我想起炑十墓说她是个背叛者,不禁问道:“你怎么离开家了?又怎么变成背叛者了?” “啊,那个,都是我们家的家规害的!”她不满地嘟喃道,这时候的她看起来却像个孩子一样,把我都搞混了。她的脚拨弄着水,说道:“我要到外面去,可家里的家规规定我们是不能出山的,除非是接到任务,你说像我这样的妙龄少女,怎么可能像他们一样禁锢在家里,我不爽就跑了。” “所以你是离家出走了?” “嗯。”她点点头,“结果我爷爷很生气,我就成家里的背叛者了,现在他们都在到处抓我呢!” 什么嘛,这那里算是背叛者,明明就是一个顽皮的小屁孩离家出走,家人出来寻找的寻人故事!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看阿洁这个样子,想必也是在外面浪惯了,要让她一辈子呆在山里,想必也是不可能的。 “你没想过回去吗?”我问,我想周家人根本不会对这位小公主做什么,只是希望她早点回家而已。 “我才不回去呢。”阿洁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转过身面向我道:“回去就出不来了,我才不回去呢!” 这时,传来他们几个的声音,听得炑十墓的声音喊道:“两位大小姐,你们洗好了没?” “没洗好我们过去了~”方庸笑虐喊道。随即王昊哈哈大笑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阿洁骂了一句“狗东西的”,气鼓鼓地转过身去,冲着他们喊道:“你们这群色胚子,下流无耻的男人,该得低下头去看看流水,瞧瞧自己那副狗模样” 我拉住她,摇摇头,这么对他们肯定行不通的,那几个男人是什么人,脸皮厚得比城墙还厚,骂他们几句有何用。 果然,炑十墓戏谑的声音传了过来:“流水说我美着呢,就怕妹妹你看不到,要不要哥哥过去?让你好好瞧瞧。” 我拉着阿洁,用手指了指自己,说让我来,便扯着妖媚的甜甜的嗓音嗲嗲的说道:“大哥哥就过来呗~就怕你不肯过来呢~人家可一直在等着呢~嗯~” 阿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惊讶又嫌弃地对我说道:“你还会这样说话啊,听得我骨头都酥了,咦——啧啧啧” “那哥哥就过去了~”方庸说。 “过来呗~”过来就打断你的狗腿! 那边安静了,阿洁看着我,眼里带着少许佩服,我笑着对她说:“对付男人嘛,要以柔克刚,攻其不备不过也得看人,要是真遇上色狼就不能这样做了。” “你要是让我装出那种声音来,我可做不到,我天生粗嗓子,你让我唱歌还行,要那样说话,杀了我吧!”她做出一个痛苦的姿势,惹得我笑了起来。 他们终究不敢过来,我们收拾了一下便过去,只见他们仨人坐在树干上,正啃着馍馍吃呢。 看到我们,仨人同时发出啧啧啧的赞叹声,王昊拍着手掌对他们说:“我怎么说来的,刚沐浴完的女子最漂亮,怎么样,我说得对吧!” “是是是,你说的是!”方庸敷衍地说。 “我们现在到哪了?”炑十墓看着阿洁问。 阿洁跟我从水里走上去,也在他们旁边坐下拿出东西来吃,一边吃她一边回答道:“快到周家的势力范围了,再越过一座山就是,但是我们得绕过他们,我知道有一条栈道,可以直接从另一座山进入神树范围内,大概一天的时间我们就能赶到。” 我以为进了云岭就是他们周家的地盘了,却没想到原来并不是这样,他们周家只是占据了一个山头而已。 “一天?”炑十墓看着她,重复问道。 “对,一天,但是由于我们要走栈道,所以不能夜晚赶路。”她想了下,解释说:“栈道特别危险,是建立在山脊上的,等你们看到了就会明白我为什么说得白天赶路了。” “白天赶路也好,至少看得见。”王昊说。 “没错,那我们赶快休息一下,待会可以继续赶路。”炑十墓说。 我们确实累了,大家就靠在树根上,眯着眼睛小憩一会,又不敢睡得太深,阿洁说了,要想按时间赶到神树附近,最好就是今天接着赶路,也就是说我们要把休息时间倒转过来了。 而且她还说了,只有进入神树范围内,我们才算真的安全了,现在还在云岭的某一座山中,不仅容易碰到野兽,也会遇上傀儡,她甚至觉得自己家的人已经有人出动来寻找我们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天梯 小憩过后,大家抖擞抖擞精神,顶着大太阳,勉强跟着阿洁走。 山里,越往深处走草越稀,树越杂,许多为了生存的树木交缠在一起,形成罕见的连理枝,有些地方我们只能踩着树根而过,有些甚至还得爬上树干,从这根树枝走到另一根树枝上。 阿洁对于路的认识已经超出我的想像,可以说她是纯天然的森林动物了。她能快速的辨别出方位,知道哪里可以走那里不可以,甚至她有时看一眼老树就知道这棵树牢不牢靠,能不能爬。 我对她对森林的熟悉本领佩服得五体投地,同时也觉得她是属于生活在大山里的人的。 到了下午三点多,我们在一条山脊的山脚下停下来休息,这是一座高大陡峭的山,云岭不缺乏这种山,抬头看不见顶,白云宛如一顶帽子一样扣在它头上。 山绿,绿的柔和,草多,斜斜地生长出来,又笔直的向上寻求太阳的光芒,树也多,树木歪歪的长着,使得整座山都是绿的,连一块裸露的土地也没有。 我们休息了一会,又吃了点东西,阿洁指着这座高山对我们说道:“瞧,这就是我们要走的路,”她又指着与它相连的另一座高山,道,“我们要从这座山走到那座山去。” 这两座同样陡峭的山,山脊相连着,一脉绿的相成,看着让人心惊胆战。阿洁说过我们要走的是栈道,可是我仔细的看了看,只看到高高的草树,却没有看到什么栈道。 正当我想开口问栈道在那的时候,炑十墓先于我开口问道:“这上面有路?” “有一条栈道。”阿洁说,她指着山脊,可是我们什么也没看到。 炑十墓也没有,他又问道:“你确定有?” “我当然确定了!”阿洁说:“这条路我走过很多次了,相信我。” 瞧她信誓旦旦的样子,我们也振奋了起来,大家吃过东西,又休息了一下,就随着她走。 直到在山脚徘徊了一会后,她才顺利的找到栈道所在的位置,阿洁站在山前,拨开一处密草丛生的壁面,在山体上,出现了一块镶嵌在地里的木头,木头已经被苔藓霸占了,看上去就像一根横着的绿棒钉在山上一样。 这样的木板有很多,从下到上整整齐齐的排列向上,形成一条向上的“楼梯”,只是木板不大,只有两尺宽,三尺长,又隐藏在草中极难发现。 况且它又因为长时间嵌在土里,身体几乎都被苔藓包围了,也许里面早就已经腐朽了,而这山又是如此之高,我们不禁都往后退了一步。 王昊指着栈道说:“你这那里叫栈道,你这分明就是天梯嘛!” “天梯也是栈道的一种啊!”阿洁笑着说。“你们放心,这条路硬着呢,传闻这条天梯还是以前的人建的,我听村里好多老人说,这条路用一种非常硬的树的树干做成的,经历了上千年的风雨了,一直都屹立不倒,我们走上去绝对没问题的。” 尽管她这么说,还是没办法消除我们的顾虑,拜托这座山这么高,而摆在我们面前的却是一条狭隘的路,这条路甚至连扶手都没有,稍有不慎掉下去就死定了,往上走的路也只有沿途一些草可以抓,难得有一两棵树,要我们徒手爬上这么长的一段路,光想我就脚抖了。 不仅我害怕,就连身经百战的炑十墓也畏惧了,他一直蹙着眉头,好半响才开口问阿洁道:“除了这条路,还有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阿洁一听他打退堂鼓了,当场咂了一下嘴,蛮不开心地说:“有是有,不过要是走别的路,可是的耗上半个月的时间。” “走这条路就不用吗?”王昊多嘴地说。 “这是条捷径,从这里到神树所在的范围内,只要一天的时间,快的话半天就能到了!” “你让我想一想!”炑十墓摆摆手,往后退了几步,他又抬头看了看陡峭的山,又看着天梯,突然对我们说道:“我看我们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你该不会害怕了吧?”阿洁姿态高嗷的看着他,明明长得比他矮,下颚却抬得高高的,仿佛这样就高人一等一样。 炑十墓笑了,带着轻蔑地语气说:“我害怕?你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了?若现在爬这座山,爬到一半天都黑了,我看你对这条天梯的路径也不是多么熟,你就不怕呆会找不到踏板掉了下来?” “你不怕,我就不怕!”她倔强地说。 我看他们俩又要吵嘴了,便拉着方庸往后走去,我心里还对王昊有少许气愤,便不打算理他,先把他晾一阵子,得让他明白,不要把失恋的情绪带到工作里来! 但我拉着方庸走了,他却屁颠屁颠地跟了过来,一边嘿嘿地笑得没良心,一手勾在方庸的肩膀上。毕竟我们还是个团体,我不想让他感觉被孤立了,于是就没阻止他。 太阳西斜了,我们没打算爬上树睡觉,阿洁却过来警告我们说:“这附近经常有蛇出没,最好还是上树。”没办法,又只好在树上呆了一夜。 半夜三更的时候开始下雨,蒙蒙细雨润无声,我们在熟睡中没有一丝感觉,待隔天天一亮,醒了过来才发现衣服裤子全都湿了。 雨如牛毛丝丝地下个不停,太阳没有升起来,山里的雾没有散去,聚集在一团像揭开的蒸笼一样,雾气腾腾往上身。 这种天气,非常不适合做爬天梯这种危险运动,但是我们时间不多了。从树上下来,草地两边都是雾和水,所幸我们的衣服鞋子都湿了,也不用再去顾虑什么。 只是一个晚上都在雨里度过,身体多少有点不适应,睡了一觉非但没有感觉轻松,反而觉得身体更加沉重了,手里又麻又冷,仿佛冻僵了一样。 看着高耸入云的山,再看着嵌在山上的路,真让人望而生畏。雨还下个不停,如刀片一样的木板变得更滑了。 这不是走楼梯,有个坡度可以弯曲向上,这是垂直的沿着山脊的天梯。木板有一尺半厚,我用手抓了一下,湿滑湿滑的,扒去它表面的青苔也许会更容易爬点。 我们不可能把整条天梯的苔藓都清除得一干二净,所以只能控制好自己,阿洁建议我们把鞋袜脱掉,赤脚比穿鞋更容易感受,心里才有个谱。 但我们穿的不是普通的运动鞋或者塑料鞋子,而是专门登山用的登山鞋,底面有抓力,可以增大摩擦,所以我们就没把鞋脱掉,但她自己却一溜烟的把鞋脱了,用鞋带把鞋子绑在背包两侧。 她是第一个爬上去的,炑十墓第二,我第三,接下来是王昊跟方庸。木板与木板的距离很近,大概每隔五十厘米就有一阶,若是倾斜一点,倒真有爬楼梯之感,但它非常的陡,我想当初修建这条路的人要么就是根本就不想这条路让人走,要么就是他脑子进水了。 爬起来倒不费力,但要保持平衡就非常困难,木板横隔着膝盖c腰c脖子,我只能用脚尖站着,两只手抓着上面的木板,爬起来像蜥蜴一样。 开始还好,人处位置不高,也没觉到什么阻力,只有下个不停的雨,把人的眼睫毛打湿,聚集多了,就变成水流下来,我没隔十分钟就得用手抹去脸上的水,否则就看不清前面的路了。 苔藓且不说,而那些长在两边的杂草更让人讨厌,它们无时不刻的侵犯你,时而用它们的叶尖戳你的脸和手,时而又用它们肥大的叶子带着水和泥贴着你,弄得你一身也是水和泥。 等爬到一定的高度了,我就不敢再往下往了,高处不胜寒,就怕低下头自己不留神就松了手摔了下去。 可到了一定的高度,气温下降了,我的手脚开始麻了,加上全身湿答答的,身体冻得跟冰一样,哪怕我们在做着高强度的运动,还是让人觉得非常冷。 山腰处就开始起风了,风有时还把天气的云压了下来,这时候最让人讨厌,因为视野完全模糊了,你只能摸索着往前,速度一下子就慢了很多,然而每当速度一慢下来,后面的王昊就不断的催促我。 一吹风就让人感觉冷,我们已经爬了两个小时了,我渴望能休息一下,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咬咬牙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上,要是我们速度快的话,这种折磨半天就能结束了。 天梯以笔直向上,当体力耗尽的时候,就只剩下精神在往上爬了,阿洁跟炑十墓速度很快,被他们踢下的水滴子哗啦哗啦的打在我的脸上,到了半山腰的时候,我已经不敢再放手了。 头发湿了,衣服鞋子都湿了,踩着绿苔的脚开始发抖,又没有人可以跟你说话,消遣,整个爬坡的过程是非常枯燥乏味的,不久后我的肚子也空空的,开始向我腹议了。 我用尽力气来保持平衡,加快速度已经不可能了,有时王昊的手会碰到我的脚,这是他的催促信号,刚开始的时候还能听到他的说话声,爬到一半的时候他连话也不说了。 大家都累得不愿意浪费一点时间,一点精力来说话,况且高而陡的山总让人心生畏惧,若是身上困着绳子,有一点安全措施还好,我们是什么也没有。 在半山腰,路开始变化了,从一开始倾斜着笔直的向上,变成了一节一节向右移的阶梯,手上的抓物没有了,只能抓着草,一边往右移,移了几十步后,路变成平行向右了。 阶梯的间接没有变,但现在我们得跨过一道道小小的木板沟了,这比向上爬更叫人恐惧,我总是一只手抓着草,用一只脚探着路,踩实了才敢把另一只脚收回去,没走一步就心惊胆战的,手也不敢放开。 现在我们正在过山,要从这座山跨到另一座山,以前修路的人简直就是神了,居然能在这种地方修建一条这样的路,实在让人不得不佩服。 走了好久,忽然在泉水边被人看的感觉又回来了,那种冰冷的目光,骤然降临在我身上,使得全身一僵,差点保持不了平衡。 我心里一边祈祷这座山早点过去,一边期望看我的,只是我的错觉而已,千万不要来只僵尸或者弄来一两只动物啊,在这条天梯上,我受不了这种折腾。 但在行走的过程中,一直被别人的视线干扰着,也不是一件乐事,尤其是在需要高度精神力集中的情况下,我不得不停下来。 我扭过头看着王昊,他也停了下来,气喘吁吁地看着我,他不断的用眼神示意我快点走,我摇摇头。 “你怎么了你?”他气急败坏地问。 我也累得不行,但实在没办法边走边聊,“你有没有感觉有人在看着你?”我喊道。 “没有!”他说,“赶紧走。” 我叹了口气,跟王昊没办法说那么多,但我得原谅他,要是方庸就不一样了,他肯定会听我说的。 可惜这条路太小,不然我就让他先过了。我继续往前走,越走越缺氧,雨还在下个不停,从早上的蒙蒙细雨一直下到现在,大地都是湿的,天灰蒙蒙的,甚至连时间都无法判断。 我想现在应该已经过了响午了,只是不知道还有多远的路程。往前走,只能往前走,我不再去想那束目光,因为想了也没有用,如果它现在突袭我们,我也只有栽下去的份。 幸好那道目光虽然一直跟着我,但却没有发动攻击,甚至连一个影子也没有看到,我以为会遇到在山间游荡的鬼,但是也没有。 好不容易我们安全抵达目的地,另一座山的山顶,炑十墓在最上面把我们搭把手一个个拉了上去。一解放坐在地面上,我们就摊坐着动弹不得了。 不仅我们如此,阿洁跟炑十墓也是累得不行,太阳西斜了,下雨天导致夜幕提早降临,我们还来不及看一眼四周,感受一览众山小的感觉,阿洁就让我们跟着她走。 阿洁率先打开手电筒,于是我们也跟着纷纷打开手电筒,我的因为送给了张山,所以只能跟方庸合用,我也没什么力气了,正好借着他的肩膀搭着。 她让我们跟着她走了一小段,又是穿草又是穿树的,周围还不少石头,我们耐着性子跟她走,其实大家心里一肚子苦水,只是累又缝下雨,都不想说话而已。 她带我们来到一堆乱石旁边,在乱石四周转了两圈后她惊喜地说:“找到了!” 我们赶过去一看,原来是个山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低谷 原来是个山洞,这可是我们目前最需要的东西,一个能使我们不被雨淋的庇护所。 洞就处在两块石头中间,石头形成一条缝隙,有流水的地方通常都会有山洞,哪怕后来水不再流经这里了,洞却能完美的保留下来。 这个洞还挺大的,虽然缺口不大,到了里面却非常宽敞,地面上还铺着稻草,角落里还堆着干柴,干柴旁边还放着一个生锈的铁锅和几个碗,看来是个经常有人来的地方。 阿洁赶紧生火,她麻利的动作在柴堆里抽出一盒火柴来,没一会就升起了篝火来。我们都把衣服脱下来拧干,把外衣c鞋子袜子放在火车烤。 有了火的温暖,身体渐渐暖和了过来,炑十墓把水壶放在火烧,我们又喝了几口热水,身体感觉好多了。 我们又吃了点东西,大家就都疲惫不堪的倒在草堆里闭目眼神了。没人说话,大伙都累的不想说话了。一想到我曾经攀爬过如此险峻的天梯,而且还顺利的爬了过来,连我都感到非常的惊讶。 过了一会有人打起鼾来,有人睡着了,我懒得睁开眼,阿洁睡躺在我身边,每隔一会个就起来拨弄火堆,添加木头,整一夜山洞里都暖和如春,我们没盖被子也不怕着凉。 隔天我们都睡得很晚,像要把一整天的疲劳都遗留在梦中一样,醒来时太阳已高挂中央了,石洞里的火只剩下一丝红头,却依旧叫人热得受不了。 我们都流了一身汗,走到外面发觉太阳就在头上,刺得人眼睛睁不开。山顶凉飕飕的,又十分热,热与凉不断的交换着,倒让人觉得很舒爽。 外面是一片树林,石洞只是我们的一个落脚点而已。我发觉那异样的目光不知何时又消失,就没再去追究它。王昊通知我们回到石洞里,说阿洁有话要说。 我们于是返回石洞,她做了点馒头肉菜粥,馍馍捣鼓得全碎了,一锅烂糊,几丝黑红的肉丝和一堆切碎的野草相拌,倒有几分菜肉粥的样子。 不过吃起来可不是这么回事。 阿洁让炑十墓拿出地图来,她把地图折了一大半,只剩下两个有标志的地方,她一只手拿着碗,食指指着两个图标中间的山,说:“我们就在这里。” “神树在这?”方庸指着土地上的红点问。 “嗯。”她点点头,“我们要从这里下去,神树所在的地方是一块盆地。”她的手指顺着山往下滑,“半天我们就能抵达目的地了。” “我们只能祈祷连丘还没有找到宝藏了。”炑十墓喝了一口粥,说。 “没那么快。”阿洁的食指又在红叉边缘绕圈圈,边绕边说:“别看在地图上只是一道小红叉,实际上神树所在的盆地非常广,神树就在正中间,所以我们要避开它,沿着外围进行搜索。” “怎么?不能靠近它吗?”方庸问。 “关于这个问题,我得好好跟你们说一下。”她挺直腰板,大大的吃了两口粥,然后把碗捧在手里,说:“你们听过神诅咒吗?” 我们静静的坐着,聚精会神地听她说,就连炑十墓也没有打断她插嘴。 “相传在远古时代,这个地方住着一群自给自足的人,他们生活过得幸福美满,快乐安康与世隔绝,几乎可以说是一个世外桃源了。” “由于没有天敌,他们甚至发展成一个鼎盛的实力强大的国家,他们不与世争,同时也不让别人侵犯自己,但是突然一夜之间,这个国家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笑了下,觉得是天方夜谭,幸好她没看到。 阿洁继续说:“但是我们家族却流传着不同版本的传说。” 相传云岭深处长着一棵巨大的神树,这棵树活了有万年之久,谁也不记得它从什么时候就生活在这里的,也许它的根遍布云岭了,总之它非常古老。 而后由于世外的各种原因,山里开始涌入人来,渐渐的,这些人聚集在一起,形成一个个不同的部落,而其中一个部落不知从那儿得到了妖力,慢慢的把山里的各个寨大王都收服了,形成一个强大的国家。而那个国家,就坐落在神树周围。 这个国家曾经鼎盛一时,最鼎盛的时候人口达到数万人,甚至还有皇帝派使者来访,但是突然间,这个国家就消失了。 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点痕迹也没有。 “我家的记载就到这里,剩下的断篇了。没有任何文献记载着这个国家的真实存在,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在一夜之间灭亡的。”她停了下,表情十分凝重,“但是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那是棵妖树。” “我们从小就被警告不能靠近树旁,守护着这棵树其实是为了保护附近的山民,预防他们靠近它。至今为止,没有一个靠近过这棵树的人能活着回来。我们把它称为神树,靠近它却得到死亡,就像被神诅咒了一样。” 炑十墓笑了下,道:“我倒是对你们所说的一切很感兴趣,不管是在海南还是在云岭,总是把传说传的微乎其微,令人很想一探究竟。” 阿洁瞪着他,眼白分明透露着怨恨,她说道:“你要是自己想靠近,你就尽管去吧,但是,我是绝对不会跟你去的!” “我开个玩笑而已。”他笑了下,“只不过它真的有你们说的那么神奇吗?我真的很好奇它是怎么在一夜之间把一个国家给灭了的。” “我没有说是它把那个国家被灭了的!”阿洁严厉地纠正道。 “你说的就是这个意思。”炑十墓笑着看着她。 “我没有!是你自己误解了而已!”她喊道。 我想她心里已经开始后悔跟我们透露这么多了,阿洁到底还是年轻,心里藏不了秘密。不过也可以看出她的善良,若是没有她的提醒,也许我们会误入里面也不一定。 我想帮她说话,于是开口道:“她没有,她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自己说的很勉强,但只要能堵住炑十墓的嘴,勉强就勉强。 方庸惊讶地看着我,那表情似乎在说,你脑子进水了吧?这么简单的问题还看不出来。我白了他一眼,他于是皱了下眉头。 炑十墓果然不再接话了,可能他自己也觉得没意思。 我们快速的吃完饭,整理完自己的东西,阿洁说因为我们昨天把洞里的木头烧了一半,所以得到外面捡木头把柴火补足,这样下次到这里避难的人才有木头烧。 我不得不佩服她们的精神,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处于什么样的立场,都会为别人考虑的精神。 我们把柴火凑满了以后就跟着她下山了,下山的路跟上山的路想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带我们到一出悬崖边,指着一望无际的盆地,道:“那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这是一块由六座高山围城的盆地,地势之地,在山顶往下俯瞰仿佛处于天际一样。盆地终年积云,几乎看不见它的真面目。狂妄的瘴气遮天蔽日,从上而看就像似乎七彩云层堆积腾起般。 如此浓重的瘴气,就算是我们家下面的榕林都比不上,底下的生物铁定都死光了,没死也早就变异了。 “这么重的瘴气,会不会要人命啊?”我忍不住问。 “你竟然看得到那股瘴气?”炑十墓佯装惊讶地说。 我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道:“我无所不能!” 他嘿嘿地笑了下,脸上的疤痕动了两下,竟有种大男孩的羞涩。 阿洁道:“说来也奇怪,按理说这么重的瘴气,是应该得要人命的,但是只要你不从这上面跳下去,下面的空气却十分清鲜。” 那不就跟榕林里头一样,难道这里面还会有个鬼不成?不过那也说不定,毕竟这儿曾经是个有数万人的国家,要是有数万个鬼在这里也不足为奇。 下山是从悬崖爬下去的,依旧没有安全措施,活着爬下全靠自己的运气,悬崖面有些凸起的洞,有人工凿过的痕迹,还有登山镐插入进去的洞,洞口周围的沙石还在松动,看来凿的时间不久,应该是连丘他们做的。 可他们没有留下任何绳索登山设备在上面,这么一来要是他们想要往回走就只能另寻他路了。 我们摸索着那些痕迹小心翼翼地往下踩,最下面的依旧是阿洁跟炑十墓,这下可好,也可以让他们尝尝登云梯的时候被水珠泼洒之痛了。 到了中间瘴气所在部分,阿洁还特意嘱咐我们记得要屏住呼吸,放松身体让身体快速下降,说完她自己就这么做了。 说真的我一点也不想在高处往下望,尤其是在大白天阳光明媚的时候,看着地下万丈深渊,真的会把人吓死的。 但阿洁却一点也不畏惧,她用手扣着崖壁,两条腿渐渐散开,接着身体半悬在空中,只靠着手臂支撑着,忽然,她对我们笑了下,便松开了手,让身体笔直地做自由落体运动,一眨眼我们就看不见她了。 炑十墓脸色苍白,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我们笑道:“总不能比一个女人还胆小,兄弟们我先去了。”说完抱着毅然决然的心情,也消失了。 云岭之旅让他这个铁铮铮的大男人感到害怕了。 我抬头看着方庸,道:“那我也下去了。” “没事的,你看他们都这么做了,肯定不会有事的。”他说。 他居然这么有信心,这倒让我震惊了,但震惊不能消灭胆怯,此时我想到了在家的老妈,还有老爸,想着过去的生活跟未来的样子,心一横,别人都敢跳,为什么我不敢。 我的手臂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干脆就一起放开,但首先还的先放开脚,这样才能保持垂直下降,我深深的吸一口气,脚一松手就跟着放开了。 我闭上眼,又猛的睁开眼,这是个漫长的降落过程,盆地离山约几千米远,哪怕摔到下面也得一两分钟嗯时间,而穿过瘴气层却花了我十秒,怪不得阿洁需要我们笔直下降,如果爬下来,不到一半就得被毒死了。 可我当时并没能想那么多,仅仅几秒中的时间,我的脑袋一片空白,有了意识之后,我想到的却是还欠钟馗一杯酒,要是下了地狱,正好喝可以跟他喝。 我无厘头的想法却没有想着怎么在下降的过程中拯救自己,以至于嗖地往下掉,半路上我看到炑十墓,他的刀插在崖壁上,这时我才想起来可以把匕首插进崖壁里来缓冲下降的速度。 可是我错过了!炑十墓惊讶地看着我从旁边掉下去,他伸出手想接住我,可是下降速度太快,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我就掉下去了。我听到他的声音快而急地喊道:“抓住她!” 然后穿过阿洁,同样也看到她震惊的表情,阿洁正用一个钩爪模样的铁勾扣住崖壁,也伸手要抓住我,可是抓不到,随着下降我的身体渐渐偏离了崖壁,她根本没法碰到我。 我很恼火,为什么不事先说明这种方法!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涌向了我,接着我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我有了意识,天已经全暗了,时间c地点,我全都不知道,但我非常的快活,因为自己竟然如此幸运,居然还能活着! 之所以确定我还活着而没有死,是因为我感到身体传来的阵阵剧痛,而死人是不会感到痛的!我发现自己被什么东西架着,手脚都被缠住了,我试着动一下,但身体很疼,尤其是被缠住的手脚,简直是火辣辣地疼,好像被铁索穿过一样。 我只能放弃挣扎,天色已暗,我只能等到明天天亮才能知道自己处于什么样的境地。虽然目前我不能动,但我怕手脚会坏死,于是每个几分钟就咬紧牙根动一下手,或者动一下脚,保持血液的流通。 同时我感到手脚应该破皮了,不过比起还活着,破点皮流点血就不算什么了。我甚至乐观的觉得,现在阿洁就不会对我身上有那么多伤而感到意外了。 总之我非常开心,大有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之感,若不是在深山野林,而我身体又疼痛不已,我真想高歌一曲。 兴奋,平静,兴奋,平静,这样的心情起伏在今夜的夜里不断的重复着,好一会,我终于平静下来。 这时,那奇怪的眼光忽然又出现了,就像幽灵一样,紧随而至,我找不到目光的主人,平静的心一下子就恐惧起来。 那目光时隐时显,我真以为自己神经过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废墟 天大亮,盆地里安静得可怕,这时我才发现自己被悬空吊挂在树上,藤蔓缠绕着我的身体,把我牢牢的锁在空中,才使得我没有直接摔下地面。 抬头看不见天,只看到一层又一层厚厚的树叶,树枝有些地方折损了,看来是我掉下来时撞到了。 该是这一层比一层厚的叶子抵挡了冲击力,缓冲了下降的速度,否则就算有藤蔓把我拉住,以那藤蔓的拉力,也足以将我分尸。 而我现在只是手脚腰腹多处勒伤,幸亏它没有缠住我的脖子,要不然我也该窒息了。我离地面大约有两层楼高,我看了看缠着我的藤蔓,也许可以借助它的力量帮助我到下面去。 我艰难的从裤袋里拿出刀来,用力的把缠着手的藤蔓割断,直到手臂可以自由活动,我又把缠着腿的藤蔓割断,利用身体的重量,把藤蔓往下扯,使自己能够更加靠近地面。 终于离地面不远了,我再把腰部的藤蔓割断,跳了下去。 跳下去我就跌了一跤,毕竟挂在树上那么久,身体又疼又麻,而且我也饿了,背包被树枝割破了,我的馍馍掉了一堆。我赶紧把地上的先捡起来,有些沾了点沙子泥土,就拍拍干净放回背包里。 我找到这棵救我命的大树树干,对它千恩万谢后,靠着它休息,我累极了。过了会终于有了点精神,我才开始吃东西,我吃了三个馍馍两块肉片,又喝了一大口水,勉强填饱肚子。 现在有个问题,我的背包在上面被划开了,我得想办法把它缝起来,我扯下几根藤蔓,用匕首削掉它的皮,把它弄成丝,这很容易做到,不过有点费时间,但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我迷路了,不知道自己掉到那里,按我自己估算,我已经离崖壁不远,我想要是我在这里坐久一点,应该能遇到方庸他们。 我肯定他一定会来找我的,不管我是死是活。于是我放宽心的制作我的线,又用这些线把我的背包缝起来。接着看着自己的手,我的手被藤蔓勒淤青了,但没有骨折,这是最好不过的。 盆地里就像阿洁说的,空气非常好,没有一丝瘴气,但我抬头的天却是一片青,阳光虽然能透过瘴气照射下来,但却无法驱散围绕着盆地的瘴气。 附近连一点声音也没有,没有鸟儿的叫声,就连我掉在地上一夜的馍馍也没有蚂蚁来跟我抢,蚊子也不见了踪影。 于是我敢肯定,这里面的动物要么死了,要么变异了,以我们刚进云岭时遇到的事情来看,多半是变异的可能性大一点。 我在树下等了一天一夜,没人过来,也没有听到半点声音,我发觉自己不能在等下去了,我得去找他们。 于是我爬上树,打算登高望远,但是这里的树非常的多,我爬上了树,一眼看尽全是叶子,全是树木,我只好又从树上溜下来。地理书上写着,如果在森林里迷路了,可以根据树叶的密集程度来判断东西方向,一般叶子长得茂盛的是东边,但此理论在这里也行不通。 也可以根据年轮,可是我没办法把这棵比我大几十倍的树砍断;磁场?这附近肯定不缺乏幽魂,磁场早就乱成一团了。 但我不能干坐着等了,于是背起书包,把刀立在地面上,念道:“土地爷爷,土地爷爷,给我指引指引方向!”说完放手,匕首的头往那边倒,我就往那边走。 希望土地爷爷没有骗我,我也不知方向,走啊走啊,忽然发现一件奇怪的事,盆地里的树虽然大也多,树叶遮天蔽日,但是地面上却寸草不生! 没错,是寸草不生,地是肥沃的黑土地,为了预防黑土是让血染的,我还特意蹲在下身去,捏起一把碾碎了仔细看了看,确实是肥沃的黑土。 如此肥沃的地方,空地也大,草却没有生长起来,真是奇怪。 说一说那道目光,自从我进了盆地以后,那目光愈加剧烈了,并且它从一开始的冰冷而无情感变了,变得炽热,凶猛,如果说一开始它对我只是小心的观察,那么现在就剧烈的追求了。 但经过这么长的时间,它也没有对我造成什么危险与负担,所以我虽然敏感,但却不害怕它。我只是不喜欢被人看而已,但是它既然对我没影响,那么看看也无所谓。 走,不断的走,看来看去都是树,树长得也一模一样,我对树的品种不是很熟悉,只要长得差不多的,在我看来都是一样的。 时间慢慢的流逝,看样子应该是下午两三点了,天气越来越热,盆地似乎把天地之间的热气都聚集在一起,像个高压锅一样,着实地闷人。 走着走着,周围的环境起了变化,开始出现一些断壁残垣,断壁残垣埋在土里,只有一部分露在外面,青藤与落叶又将它们覆盖掉一半。 我走过去把裸露在外面的部分揭开,在青藤和落叶里面,是一块巨大的白色石头,看起来像是一根顶梁柱,又像一个刻度尺,石头成圆形,上宽下窄,看着就像一朵莲花倒扣着放一样。 不过露在外面的部分不多,我刮开的地方还看到一些奇怪的图案,是乱七八糟的刻痕,刻痕边缘又生出许多小刻痕,看久了才觉得这好像是植物的根。 不过由于埋在土里的比露在外面的多,我也无法判断石柱到底画的是什么,于是继续前进,只是我开始警惕起四周。 地上也开始出现一些破碗破盆,那些林立的石柱也越来越多了,我似乎走进了以前在这里生活的人的地盘了,不过看到的都是些废墟。 但从这些石头来看,当时在这里的建筑一定非常宏伟。我又捡起一个破碗,碗从中间裂开了,制作得很精细,上面还有鸟儿的图案。 再往前走,又能看到一些青铜武器,我看到一把青铜制作的剑,剑是从地里插出来的,剑尖朝外,布满铜绿。 我走过去把它拔出来,但刚碰到它的一瞬间,它就碎成碎片了,相信埋在土里的也好不到那里去。 除了这一把,还有各种各样的武器,越往里走越能发现,除了日常用品外,还有散落一地的青铜武器,但这些青铜做的武器,由于没有得到好的保护,风吹日晒的,一碰就碎。 我感觉越来越诡异,没看到人,也没看到鬼,只有一堆废墟扔在森林里。此时我应该往回走离开这个地方才对,但我又无法抑制自己的好奇心。 再往前走五十米,眼前豁然开朗,六条顶天石柱冒然耸立在眼前,树木像有了意识一样,纷纷往一边退去,露出一大块空地,空地的上方,是晴朗的天空。 六根顶天石柱中间也有个小圆柱,是个祭台,圆柱身上围着不少红色的飘带,远远看去,像火在烧一样。 我不敢靠近,只敢远远的看着,那洁白的石柱上面别了不少铃铛,对于这个铃铛,我是再熟悉不过了,是六角聚魂铃。 风一吹,铃铛就叮叮当当地响,犹如万马奔腾一样,震得人耳朵疼。树林里风从未断过,隔一会就得吹过一阵小风,但是我走了这么久的路,却没有听到聚魂铃的声音。 而那些洁白无瑕的石柱,底部是一个莲花底座,往上每一根上面都刻着一棵大树的图案,树是正着生长的,从根部到树干,再到枝叶散开,雕刻得栩栩如生,但若是它颠倒埋在地下,凭它刻得多么好也难以让人认出来。 叫我恐怖的是,我经过的地方,石柱都是倒插在地面上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地壳运动,才能把建筑反着插,如果不是地壳运动,那么这里就肯定发生过什么事。 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值得我深究,我目的是找到方庸他们,而不是解决遇到的问题。我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往回走。 这时我听到一个虚幻的声音,“过来~过来~”忽然听到声音使我的身体为之一抖,猛地站住了。 我扭过脸,因为声音是从那里传来的,从没有人的祭台中间传过来的!我忍不住皱起眉头,目前遇到的情况跟我们在海南里遇到的一样。 不同的是,在海南的时候我们遇到的是女鬼,而这个召唤我的声音,却是男声。 “过来~过来~” 我不为所动,我的神经高度集中,过了会我决定跟他说话,便冲着空地喊道:“你是什么人?叫我做什么?” “过来~过来~” “你不说我就不过去!”我说,并作势要离开。 “过来~过来~” 对方不缓不急,永远只有这两句话。我有点不耐烦了,在跟他磨叽下去天就快暗了,我又要浪费一天的时间,我的粮食跟水支撑不了我多久,而且我想念方庸,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大片森林中走,是很寂寞的。 我要离开了,这时那一直紧随着我的目光更加灼热了,目光似乎变成了一股力量,开始把我往石柱中间拉,天啊,我感到一阵战栗,寒毛全都竖起来了。 是什么东西在拉我?我死抱着一棵大树也无法阻止它的力量,眼看着自己一步一步的被倒吸着走,我的心也一步一步的往下沉,不是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我怎么是灾难一个接着一个呢! 往后,我不敢看自己退到那里了,背似乎撞到了一张薄纸,而我破纸而入,接着看到石柱从我面前经过,等力量消失的时候,我已经被迫进入石柱的范围内了。 我的背后传来沉重的叹息,叹息三长两短,哀怨连连,我不敢转过身,低着头却被地面吓了一跳。 地面是黏糊糊的血,血黑得结了一层,我吓得尖叫出声,往后一跳,刚好摸到祭台。那目光就从祭台上方看着我,冷冷地,充满忧伤。 压压惊,用手按着心脏,明明刚才我看到祭台旁边的地面时是没有血的,现在不禁有血,还有奇怪的叹息声跟一个人。我抬起头,就看到一个魁梧的脸。 “啊!”我又叫了一句,猛的转过身往后退,一不留神踉跄了下就摔倒了。 他看着我,两只黑色的眸子急切地看着。他可真高大,几乎有两米高,而且特别壮,身上的肌肉一块比一块结实。 他赤裸着上半身,脖子带了一串牙齿制作而成的项链,下半身只穿了一条麻裤,中间缠着一条红色的腰带,那腰带也许原先是白色的,后来又被血染成了红色,他的裤子,也许是亚麻黄,现在也变成了红色,他的两条壮实的腿,鲜血淅淅沥沥的往下流。 我爬了起来,还是满脸戒备地看着他,同时我还在打量着他,他的上半身有许多触目惊心的伤口,尤其是在肚子,那被大刀砍伤的地方还赤裸裸的展示着,肉往外翻,血淋淋的一大口子,而他的手臂肩膀,也同样有着各种各样的伤口,而他的心脏,被圆枪刺穿了。 我看着他就感到疼,除了疼还是疼,他虽然肌肉结实,有十块硬如钢铁的腹肌,但是还是阻止不了他已经死亡的事情。 我试图笑一下,可是笑不出口,我就想哭,还想跑。但看他那模样,似乎比我还委屈。 他很年轻,最多不过二十五岁,脸像刀斧劈砍的一样,坚毅如磐石,头发又浓又短,大大的眼睛忧伤的眸子,高高的鼻梁如山脊一样挺,咖啡色的皮肤黑得发亮,他一个劲地看着我,我也一个劲地看着他。 我看得出他非常紧张,局部,他似乎想跟我说话,薄弱的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我也想跟他说话,可我不敢,他的拳头比我的头还要大。 我所遇见过的鬼,鬼差,阴大王,没有一个比他强壮比他高大威猛,他是我见过的最大最结实的鬼了。 由此我们僵持着,我努力的把匕首握紧,他忽然看到我的武器,伸手往祭台一扫,竟然拿出一把三叉长戟来。 我往后退,咽了咽口水,盯着他,他从拿出长戟的一瞬间表情就变了,从一个柔弱的男孩子变成了一个战士,眼神不再忧郁,而是充满斗志,充满坚定。 我投降了,慢慢低下身体,把匕首放在地上,又往后退了一步,见状,他才把长戟靠在祭台上。 不发动攻击,很好,我尽量和善的看着他,可是他似乎意会不到我的善意,他皱起眉头。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两根手指指着他的眼睛,又指了指我,连说带比划着问道:“是你一直在看我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蚩古 他偏着头,苦恼的皱起眉头,又往后退了一步,坐在满是血液的地上。 我只好再问一句,道:“是你一直在看着我吗?”我心想就是他了,他看着我,目光却不含情感,像动物一样。 但我感觉他似乎在思考,而且很苦恼,他思考的问题应该跟我有关。 过了会,他终于点点头,承认了一直以来都是他在看着我。我松了口气,既然一直以来都是他在偷窥我,那么我就放心了,因为从云岭到这里这么远的距离,他都没有对我出手过,也就是说,我暂时可以不用防备他。 “你找我做什么?”我问。我不敢靠近他,仍旧跟他保持着两米左右的距离。 他一直不开口,只拿他那双冰冷的眸子看着我,我有点不知所措,说道:“你找到做什么?如果你不说的话,我就走了。”说着,我蹲下身去,捡起我自己的匕首。 我的手刚碰到匕首,他立马就警惕起来,瞬时间全身充满煞气,在他周围,阴风阵阵刮起,使得石柱上的聚魂铃叮叮当当地响。 风是冷的,此时我才发现有点不对劲,我怕是走进一个结界了,这儿的空气比平时的低,四周冷冷冰冰的,好像地狱一样。并且此地的阴气极重,以前定有过大量的灵魂聚集在此,想必这里以前是战场。 可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但他一个身上带的阴气也不弱,足以震慑方圆几里的孤魂野鬼。 我不敢再碰刀,抬头看着他,说:“我没有恶意,这是我的,我要把它拿走。”我怕他听不懂,还特意用手比划着。 可是他不为所动,我感觉自己像舞台上的小丑一样,自己跟自己演戏,自己跟自己对话。算了算了,如果他不肯开口,那我就自己说好了。 “我啊,从山上摔下来,结果没死,还以为能遇到好事呢,我跟伙伴都走散了,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他不回答,我又继续说:“听说这里以前是个国家,后来灭亡了,你是这个国家的人吗?你应该是这个国家的人,你不是也无所谓。我好想我朋友,他们不知道怎么样了?会不会来找我。” “都已经两天了,诶!他们会不会以为我死了,毕竟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了下来。你看我身上的伤口都没得处理你身上的伤口也很严重,要我帮你处理一下吗?” 他动了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我心里大喜,说明他听得懂我的话。“云岭应该有很多草药,你要的话我可以去找一些过来,虽然你是鬼,但是我也知道怎么帮你包扎,你放心,我肯定会回来的,不过我得把我的刀拿走。” 我伸出手去拿自己的刀,一边说:“我只是拿走我的刀而已,我绝对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相信我。”一边看着他,当我的手指碰到刀柄的一瞬间,他的手也把自己的三叉戟拿了起来。 我只好放弃,又往后退,老爸的匕首我绝对不可以把它丢在这里,也只能这么慢慢跟他磨下去了。 一句接着一句唱独角戏,我说得都累了,阳光渐渐变弱了,太阳开始西斜,往下掉,夜晚就要来临了,我可不能在这里睡觉,而且我出去到外面,遇到方庸他们的可能性比较大。 “这把刀我要拿走,你再不说话我就走了。”我强势地说,并且快速地拿起刀,我还没来得及把刀放起来,他的三叉戟已经对准我的喉咙了。 我深深地吸进一口气,感到满腔血腥味,这里的鲜血的味道很浓,又臭又腥,当我深呼吸时,感觉就想吐。 他的刀指着我的脖子,距离我的脖子只有一毫米,几乎可以说已经碰到我的皮了,我感到一锥冷气,是冰冷的武器靠近时常会感到的感觉,我愤怒的瞪着他,问道:“你想做什么?” “你能不能说句话,你不说话我就不要用刀指着我。”我伸手要去抓他的三叉戟,他却突然将刀收了回去。 这时他开口道:“我要你带我出去。” 他说话很艰难,倒不是发不出声音,听起来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一样,就像初学英语的人,一个单词要不断的练习,才能说得勉强及格,虽然单个单词说得很顺口,当要连成一句话时,却变得断断续续地说不出来了。 “你想要我带你出去?”我重复了他的话。 他点点头,死死地看着我,就像看着猎物一样。 莫名其妙,敢情他一直看着我就是为了叫我到这里来把他带出去?话说离开这里有那么难吗?这里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尤其是对于鬼来说,除非是陷入什么阵法里,或者被束缚起来,否则他们要去都可以去那的啊。 难道他走不出去?“你自己出不去?”我试探地问。 他点点头,放下三叉戟,用手指指着六根石柱,道:“走出去,不。” “走不出去?因为这个?”我学着他的模样,指着四周的大石柱问。 他点点头。 我想他并不是不想回答我,也不是不想跟我说话,他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而已。这六根石柱是阵法吗?在我看来他除了上面装了些聚魂铃之外,并没有什么作用啊。 “你想我怎么做?”我看着他问。 他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又指了指自己的心脏,看着那些铃铛,对我点点头,道:“做。” 做?做什么?抱歉我真的看不懂他想表达的话,“你要我帮你把那些铃铛扯下来?”我问道。 他摇摇头。 不是,那是做什么? 他又重新指了指自己身上的伤口,又指着铃铛,期待得看着我。我被弄糊涂了,伤口跟铃铛有什么关系,我皱起眉头,对他摇摇头,抱歉我真的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但看他身上的伤口,我觉得特别疼,若是这伤口是在自己身上的,我肯定受不了。“要不我先帮你包扎一下伤口?”我试探着问。 没想到他居然点点头,并且笑了,他笑不露齿,只是嘴唇往两边动了下,快如闪电。他又指了指石柱上的聚魂铃。 我大概懂得他想表达的了,聚魂铃的作用就是聚魂,他也许是想让我帮他把破碎的灵魂修补好,指那聚魂铃或者指自己伤口的用意都是一样的。 “你的魂魄不完整吗?”我问。 他点点头,指了指自己空洞的心脏。 “心脏不见了?”我又问道。 他又点点头,开心地笑了下。 心脏不见了,对于鬼来讲应该没什么吧,不过对于他来说也许不一定,况且这儿太诡异了,我心想着这儿也无是以前的祭台,而他有可能是祭献的贡品。 “你的心脏在那里?我帮你去拿。”我说。 他的目光向上移,指了指旁边的祭台,又看着我。 “在那里面?”我问。我站起身,警惕地看着他,一边向祭台慢慢地走去。 他也站了起来,却往后退,看来是看得出来我怕他,他一直和我保持两米的距离,我觉得他也有点害怕我。 祭台是一块圆石,非常的巨大,直径大约有两米半左右,石头上镀了一层冰玉,冰玉红得透彻,伸手一摸冷得刺骨。 “在这里面?”我看着他问。冰玉完整无缺,看不出有藏东西,虽然整一大块都是红色的,但是清澈透底,一看就能看到下面那块石头,从那石头上也看不出有心脏。 我绕着石头走了一圈,没发现有机关,便把石头上的红带扯了下来,他猛地抽了一口气,我吓了一跳,转过身看着他,问道:“不可以?” 他摇摇头,低下头不说话。 那也就是可以,我把所有的红带子扯下来后,也没有发现有缺口藏着心脏啊。 “没有哦。”我说:“没有藏着你的心脏。”我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又摊了摊手,指着他的心脏。 他皱巴着眉,两三步走了过来,我赶紧往旁边离开,他摸索着石头,紧张又悲伤地看着,好像被人骗了心肝宝贝一样。没过一会他变得狂暴了,眼眸子一下子就红了起来,愤怒扫过他的脸,他用力的一拳打在石头上,石头“砰”的响了一声巨响,从他拳头处向四周皲裂开。 他不断的锤着,我吓一跳,慢慢地往后退,冰玉变成碎片,他下拳头的地方甚至变成粉末,可他还不住手。 他好像发现妻子出轨的丈夫,我害怕他的狂暴会波及我,一直静悄悄地往后退,原本已经快退出来了,结果这时候,聚魂铃不适时宜地响了。 他停了下来,抬头凶猛地瞪着我,我刹那间忘了行动,他身上有一种威慑力,能使人害怕得不敢动,目前我只在秦广王身上隐约感受到这样的力量,没想到一个鬼也有。 他看着我,抓起他的三叉戟就朝我冲了过来,我赶紧往一边躲,一躲就绕到石柱后面。 “等一下,你听我说。”我说。 他没停下来,依旧猛着追我,粗大的石柱被他一打碎了一大块,柱上的聚魂铃叮叮当当地剧烈地响,我又跑到祭台后面。 我知道现在只有一句话能够阻止他,想都不想就脱口说道:“我知道怎么带你出去!” 果然,他瞬间停了下来,怔怔地望着我。 “我知道怎么带你出去。”我说,我怎么可能知道怎么带他出去,况且他还是一个快烟消云散的鬼。 我紧张,害怕地看着他。 突然,他向我跪下,把三叉戟放在身前,腰板直挺挺地看着我,仿佛在说,只要你能把我带出去,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你,不要动!”我说。他可真是个铁铮铮的大汉子,也是个恐怖份子,我既然夸下了海口,如果没做到,他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我的脑袋飞快的转着,心想,他怎么会觉得自己的心脏在那块石台上,按理说他应该找过的,可他还相信自己的心脏就在石台上,说明在他死前,肯定有人告诉他,他的心脏在石台上。 但我觉得他的心脏在他身体里,我慢慢的靠近他,警惕地看着他,他直挺挺的跪着,一双眸子一直紧紧的跟着我。 我拍了拍圆石台,让他坐在上面,我感觉自己像在训练一只狗狗一样。我试探着碰他,用食指的指尖碰了他的手臂,他只是看了看我,却不说话,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我的胆子大了,看来真的只要我把他带出去,他就不会对我怎么样。嘿嘿,我从他的肩膀碰到他的胸膛,停在他空洞的心脏处。 之所以我认为他的心脏还在,是因为刺穿他心脏的矛并不大,以至于外露的伤口看上去没有那么的大,只是一个小圆孔,而人的心脏一般跟他的拳头一样大小,那么小的一个孔怎么可能取出他的心脏来呢。 我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帮他把伤口平复了,唉,他也可怜,不知道做了多少年鬼了,还要带着这满身的伤。 我的血液对他们来说是毒,根本不可以给他们用,第一次我发觉王昊没在身边是个麻烦,他肯定会知道怎么才能帮他们的灵魂修复回来的。 可是我不会,我只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他们魂飞魄散。不过这一点我可不能告诉他。 我跟着他在圆石台上坐在,叹了口气,看着他,又看着自己的手,我身上的伤也没有包扎好,破皮的还是破皮,淤青的还是淤青,自己都保护不了自己,还谈什么保护别人。 他伸手碰了一下我的头,我又吓了一跳,他也有些不知所措,扭过头不敢看我。 我笑了下,突然想到一件事,“我要是带你出去,你是否以后都听我的。”我问。 以前我本来不想在做这件事的,但是未来的路还远,如果我以后还想跟方庸他们一块去冒险,那么我就必须变强。 没错我想收服他,以他的能力,肯定会成为一个非常厉害的傀儡,而我,却对会成为一名厉害的术士,绝对不会再让凉妗的事再次重现。 他点点头,道:“出去听你。” “只要我带你出去,你就听我的对吧。”我强调说道。 他点点头,说:“出去听你。” “好,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我说。“你叫什么?名字?” 他似乎听不懂,眸子里充满好奇,我于是指了指自己,道:“我,方一。你?” 他点点头,学我的话说:“我,方一。” “不是,不是,方一,是我。你叫什么?”唉,沟通是个问题。 “不是,一,我”他不懂地看着我。 我指了指地面的血,说:“血,”又指了指自己,“方一,你?” “血”他琢磨着想了想,眼睛一闪,笑了下,道:“蚩蚩古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新契约 “蚩古?” “蚩古。”他说。 我点点头,道:“蚩古,现在我要跟你定契约,定了以后我才能把你带出去。” 他摇摇头,不懂我说什么,只是他听懂了出去,于是点点头道:“出去。” 可真的是只要带他离开,做什么都可以,他是有多痛恨这个地方呢?或是在这里呆太久了,太寂寞了,我不得知。 只是我想跟他定下契约,而后出了结界,在外召唤他,不知这样可不可以把他叫出去,因我不知道困他的阵是什么,也不敢冒着让他灰飞烟灭的险强硬带他离开。 如果他跟我定下约定,做了我的傀儡,至少我还可以了解他的生前与死后,对他对我也有一定的帮助。 我让他站下来,自己站在他对面,看着他,高大的巨人,仿佛金刚一样。要把他收服了,给方庸一看,一定羡慕死他了。 用刀把手指头割破,让血液流了出来,在指尖聚集成一点,蚩古似乎有些害怕我的血,但为了出去,他在努力的压制着。 他不抖,也不害怕,却带着战士的视死如归。我靠近他,让他稍微弯下腰,接着就把食指上的血印在他额头印堂之处。 四面似乎起了风,却没有听到聚魂铃的声音,我的身体被卷入巨浪中,眼前一幅幅图案有如播放室的放映机一样缓慢的放着,画面是血腥的,是战斗,是战争。 一群赤身裸体的人在不断的打斗,拿大刀的,拿长戟的,正在搏斗,画面一转,就剩下蚩古与另一个人,此人比蚩古还要高大,拿只两把大阔刀,蚩古与他对面站着,过一会就进行争斗。 而他们站的地方,正是我稍早一路走过的路。两人不断的打着,抖着,那人比蚩古更厉害,蚩古与他打的过程中竟略微占了下风,他的肚子的刀伤居然是被对方所伤的。 图片变化太快,快得我头都疼了,刹那间接收这么多的信息,我的脑袋果然受不了了。整幅图流讲述了蚩古活着的一生。 我稍微整理一下,理清了他的生前,这是个远古的部落,蚩古的故乡,也是我们入侵的云岭。 他从小就被人抓去训练,抓他的,把他扔进一群猛兽中,让他与猛兽搏斗,同时被扔进牢笼里的还有很多小孩。从小沐血成长的他在人群与兽群中脱颖而出,超群卓越的杀死了同牢中的人与兽。 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他,又投入战争中,蚩古的国家似乎一直在打战,至少他的记忆中除了打战就是打战,除了杀人外别无其他。蚩古果然厉害,他以一敌百,击退了不少入侵的人,成为最光荣的战士。 这时出现了一个带着白色面纱的身段窈窕的女人,她穿着一身红色类似祭司穿的长袍的衣服,走到蚩古身边,嘀嘀咕咕地说了几句话,而后,女人的后面,出现了后来要跟他搏斗的男人。 蚩古在艰难的战斗中赢得了胜利,他身上大部分的伤都是那男人造成的,而后,就见他躺在祭台上,眼睁睁地看着那女人,把一根银做的长矛,插进他心里。 我猛地抖了下,缓过神来。一句话蹿进了我脑里:“英雄难过美人关。”我看了看他,现在再不怕他敢对我怎么样了。 如此一来我还不敢确定那女人在他死后有没有将他的心脏取出来,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是那女人把他困在这里的,也是那女人骗他说他没了心脏的。 我想那女人,应该是他们国家的大祭司,她跟他说的,也许是将要把他当做活祭品祭献给上天这件事。 我得了解清楚,便问他道:“那女人,你以前看到的女人,是你们国家的祭祀吗?”我并不需要强调那女人是那一位,因为在他的一生中,只见过一个女人。 他点点头,道:“是我们大祭司。” 我吓了一跳,怎么忽然沟通变得容易了,他说的虽然不是普通话,可我居然听得懂!而他竟然也听得懂我的话,难道是因为结了契的原因。 “她跟你说了什么?”我问,沟通方便真让人舒心。 “她说只有最伟大的战士才有资格成为天的贡品。只要打败鹤我就能成为最伟大的战士,这样我就能成为贡品。” 我抽了口气,鹤应该就是那个比他还要强壮的男人,刚才的死斗中,蚩古也是险而取胜,让我愤怒的是,那女人竟然如此骗他们!可怜的蚩古,从小被人当猛兽一样对待,死后还要被禁锢在这种地方。 “成为贡品是战士的唯一目标,也是最崇高的理想。”他想是感受到我的情绪,愤愤地对我说道。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算什么目标,算什么理想,所以目标跟理想就是为了个莫名其妙的东西而死亡吗!古人的思想真恐怖。 传闻以前有活人祭天这一习俗,我还不相信,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祭天以后呢?”我问。 他沉默了。 我笑了下,他没有学识,活着就是为了战斗,一生除了战斗没有别的选择,也只会杀人,就连女人也只遇到过一个,还是个要他命的女人。 “我不知道。”他愣愣地说:“我在这里呆了一千年了,我不知道。” 我倒抽了一口气。 他又继续说道:“大祭司说只要成了贡品,就能保护我国强盛安康,可是我们国家还是灭亡了,我就在这里看着却无能为力,我以为人死了就死了,而我成了祭品灵魂就能随着祭典的进行而升天,没想到竟然困在这里。”他说着,迷茫地看着我,像迷失了的孩子一样。 蚩古的眼眸非常的纯净,哪怕是在他杀人的时候,也是一尘无染的,我想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杀人。思及此,我感到一阵战栗。 “那你为什么不离开?”我问。 他痛苦地低下头,道:“我走不出去,大家都走了,只有我走不出去,我的手脚都被束缚了,我走不出去。我的心脏不见了,我会死的。” “你活了这么久,过得这么惨,还不如死了算了。”我忍不住摇头道,若换成是我,还真的情愿死了算了。 “不!”他忽然呐喊道:“我还有仇要报!” “你还有仇?”我谨慎起来,他还有什么仇,他应该知道,成了我的傀儡就只能听我的话了吧。 蚩古点点头,脸部扭曲着,恐惧而痛苦地说:“我要找大祭司!她还在这,跟我一样!”当他说最后一句时,脸上却阴森森的,如鬼一般。 “大祭司还在这里?”那个女人还在?要是这样可不好办,那也是一个活了上千年的鬼。 “是,还有她的六个护法。” “她还有六个护法?鹤也是其中之一吗?” “嗯”他点点头,忽然脸色一变,双眼圆瞪,好像大祭司就站在他眼前一样,他吼道:“是的,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 我赶紧让他稍安勿躁,但我的劝告他听不进去,我只好强制性的给他灌输安静的思想,使得他平静下来,我问道:“是什么样的?” “护法,是护法!”他又稍微激动起来:“因为我拒绝做她的护法,所以她才要杀我。我知道她要毁了国家,她是坏人!” 我看着他发狂,却无法安慰他,虽然对他来说是一千年以前的他国家的事情,但对我来说就是一件无关要紧的事,我虽然可怜他,但无法对他产生同理心。 只不过我有些好奇,该不会他因为这个问题想了一千年吧,这也有可能,他的榆木脑袋,怎么用来想像别人的阴谋诡计呢。 天渐渐暗下来,风呼呼的刮,石柱上的聚魂铃叮当叮当地响,我越发觉得应该离开这里的。这时我记想起他刚才说的话,他说他的手脚都被绑住了,所以没办法离开。 心脏应该在他身上,如果没有,也应该在大祭司的手中,那女人心狠手辣,虽然我不了解情况,但蚩古这么说,证明他们国家的灭亡还是跟那女人有些关系的,说她心狠手辣不足为过。 这样的女人,心机一定很深,同为女人,若是我,拿了别人的心脏,肯定不会把它放在对方够得着的地方,随便扔掉,鬼的心可没那么容易消化,强大的心脏连猛兽都不敢接近,那么最好还是放在自己身上。 所以蚩古的心,要么在他自己身上,要么就在大祭司的身上。看来讨论他的心脏没什么作用了,除非大祭司对他的心脏做了手脚,否则鬼没了心脏也不会灰飞烟灭,所以我不用担心这一点。 我想蚩古之所以以为会死,估计是受活人的影响,活人没了心脏,就一定会死,但灵魂没了心脏,却不一定会消灭。看他现在还存在就是个证明。 现在重要的,是解开困着他的东西。 “有东西困着你吗?”我问:“是什么?” 他抬起手,把手伸到我面前,道:“铁链,铃铛。” 可我什么也没看到,难道是阴间的东西?看来我得用一次召唤术了。召唤术是我唯一知道如何灵魂出窍的方法,听说还有个叫离魂术的,可是我不会。 我让他往后退,自己做起了召唤术,魂魄分离之时,我进入了他所在的地方。 这地方真的叫人恶心,满地都是鲜血,凝固了的血液一块一块的,散发着恶臭与腥味。周围冷得跟冰一样,风从四面八方进入我的灵魂,这风特别的阴冷,可谓阴风阵阵。 周围六根大石柱形成了一个六星震魂震,每跟大石柱上的聚魂铃别在一根蛇一样灵活的铁链上,而那些铁链,却穿在我的傀儡身上。 值得一提的是,那在外看上去洁白无瑕的石柱,在阴间却是鲜红靓丽的,尤其是其中的大树刻痕,像饮饱了鲜血一样。 “活血树”当我看到时想到了这个词。 蚩古向我走了过来,他惊奇又惊讶地看着我,好半响开口说道:“你也死了?” “没有。”我说:“我还活得好好的。”我指了指自己的身体,灵魂出窍看着自己的身体,总觉得奇怪。 “哦~”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他一动,身上捆着的铃铛就响个不听,在阴间听铃铛声,真像把耳朵放在超声波中。我让他坐着不要动,自己端详着捆着他的铁链。 铁链共有六根,通从石柱上链到他身上,牢牢的锁在他的四肢,胸口,铁链上还带着铃铛,看来为了防止他逃跑,对方也是费了一番心思。 我得砍断穿过他的身体的铁链,每一条铁链比我的手臂还粗,单凭我一把小匕首,怎么才能将这些铁链砍断呢? 我试了一下,没用,其实不试我也知道行不通的。蚩古叹了口气,我不敢看他,就怕他拿着那双清澈的眸子看着我。 “怎么办?”我喃喃自语道:“怎么样才能把铁链锯断呢?要是有电就好了,用电锯一下子就锯断了。” “电?”他疑惑地问。 “说了你也不懂。”我说。奇怪,他力气应该挺大的,用他的三叉戟应该很容易就能把铁链砍断才对啊。“你自己砍不断吗?” 他摇摇头,道:“这是寒铁,是最硬的铁。” “世界上最硬的是金刚石!”我纠正道。 “金刚石?” “算了,当我没说。”我真笨,他怎么会听得懂呢。 “哦。” “我的刀也砍不断这些铁链,你知道这些铁链怎么弄断吗?”我问。铁链是穿过他身体融后再融成一条的,接链得天衣无缝,除了弄断根本没办法把铁链从他身体里抽出来。 “用火。”他说。“寒铁用火燃融,再用刀砍断。” “火?” 他点点头,道:“火,可是没有。” “谁说没有的。”如果是用火,那就简单多了,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铁也是有熔点的,只要温度达到,还能使得它融成铁水呢。 他疑惑地看着我,我笑了笑,这里的阴气这么重,我的血肯定能燃气一把大火的。我拿刀割破手掌,果不其然,血液一碰到空气,就像天然气碰到火一样,蹭蹭地燃了起来。 这火绝对纯,毫无杂质,也亏这里的阴气重,要不然还烧不起来呢。我让他把铁链拉过来,蚩古似乎很害怕我手中的火一样,迟迟不敢靠近,无奈,我只好又控制他的思想,让他情不自禁的靠了过来。 花了十分钟,才好不容易把一根铁链烧断,这个方法真的有用,我们两眼相看,皆带着兴奋。只要把铁链从他身体里抽出来,我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寻人 花了一个多小时,好不容易才把铁链都融了,剩下的蚩古自己一人可以搞定,我就回到身体里了。 在巨大的阴煞中呆久了,回到身体中的我感觉不怎么舒服,摇晃了下,又退了几步,以往,我后退都有人在后面接住我,可今天却没有了。 我摔了一跤,摔得头晕眼花,屁股生疼,爬摸着站起来,又爬摸着到祭台上,把身体扔上去。 真累,肚子此时咕咕的叫,我累的是精神,却不是肉体,我感觉最近精神力在后退了,一点点力气就耗了我大半精神。我也不愿动,虽然饿,但是就是觉得做什么都没劲。 蚩古就在祭台旁边,兴奋的拉着看不见的铁链,偶尔抬头看看我,眸子仍旧的清澈,也不带感恩之情,我知道他心中感激我就好了。 “你没事吧?”他终于弄断了他的铁链,站起来俯瞰着我问。 “没有。”我闭上眼,月亮开始出现在树梢,夜来了。 我得离开这个地方,到了夜里,这地方的邪气更重了。我现在可不能承受那么多的煞气,自从海南那趟回来后,我身体里的血液就一直闹腾个不停,稍微碰上一点阴煞的东西,就叫它们兴奋得要命,搞得我得花大量的精力去压制它。 “你帮我把那个包包拿过来。”我说。等他帮我拿过来后,我就从里面拿出东西吃,边吃边问:“你身上的铁链都清除完了吧?” “没有了。”他恭恭敬敬地说。 “那我们走吧。”我从祭台上下来,身体抖个不停,我居然感觉冷,我得赶紧离开。 蚩古一直跟着我,有他在身边至少比我一个人安全得多,开始我还害怕带不走他,后来是我多虑了,穿过结界,他也跟了出来,我才肯定自己的设想没有错。 蚩古第一次走出石柱形成的包围圈,整个人都愣住了,霎时间他眼里涌满泪水,晶莹的眼泪刷地流了下来。我就在一旁静静地站着,也不去打扰他,他不哭,只是眼泪不停的流。 一个被囚禁了近千年的人啊,在看到天地之时,心中的悲哀定是大过兴奋的吧。就让他慢慢的发泄吧,虽然他是个鬼,但也是个人。 周围冷清清的,却无结界内的阴森,纵使夜晚降临,那在头顶的瘴气也不掉落下来,像极光一样悬挂在半空中,它也不阻挡月光,金黄色的月光通过瘴气撒在地上,照得一片晶莹。 树林里仍旧是黑的,是看不见光的,而石柱旁的空地,却是光洁如镜,明亮如灯。我坐在地上,从背包里拿出一盏灯来,自从换了手电筒后,我还是第一次使用这盏灯。 这是一盏燃油的灯,油灯放在玻璃罩子里,外面有可以调节大小的转盘,正面的玻璃可以打开。我打开玻璃,用一根火柴把灯点燃,火柴也是张山给我的,他想得可真周到。 我又吃了两个馍馍跟一些肉,水却喝光了,不过我想这里既然是蚩古的故居,他对这里应该很熟才对,我不用担心找不着水喝,等他情绪发泄过了,再跟他说话吧。 他顶天立地地站着,我坐着抬头看他时,感觉他更高大了,月光有助于他伤口恢复,所谓日月精华对于他们这些鬼来说就像补品一样,他才站了一会,身上的伤口就渐渐愈合了。 真不愧是个战士,伤来得快,好得也快。我认真地看着他,看着他的伤口愈合,看着晶莹剔透的眼泪从他脸上哗啦啦的流下,他也不用手擦,两手无力的垂着,忽然,他无力的跪下,把脸埋进了土里。 无聊地等着,盆地里可真静,附近连一个蚊子也没有,除了风吹草动的声音外,静得让了可怕。 好不容易等他平复了心情,立起身来,我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蹲下安慰道:“没事了。” 他笑了下,一笑总是不露齿,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现在我归你了。” 我心里大悦,实在是太好了,蚩古可是一个大战士,打败一个国家的战士,现在成了我的傀儡了。现在他的心情既然已经平复了,我就可以放手自己走了。 “嗯,你现在归我了。”我说:“你不会不听我的,自己先去找人报仇吧?我先说明,作为我的手下,第一绝对不准擅自行动,第二要是我有危险,你必须保护我,第三,只能听我一个人的话,不管我说的是对的还是错的,你都只能服从。” 他又笑了,用力擦了擦眼睛,说:“好的,一切都听你的。”他的眼睛亮晶晶的,被泪水洗过后,犹如一棠秋水般明净如水。 “保证不去复仇?” 他犹豫了下,还是点点头,道:“嗯,遵从命令。” 我点点头,战士,最注重的是承诺,但是,他虽说是这么说,但内心肯定不是这么想的,我当然知道,毕竟这是他千年以来的愿望。“我会帮你复仇的。”我说,没错,他现在是我的手下了,作为老大,我也有义务保护他。 “你要帮我报仇?”他惊吓地看着我。 “没错!”我说。实际上,以我过往的经验,恐怕连丘他们要找的东西,也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没准就藏在他们大祭司身上。要是真的在大祭司身上,我们就得跟她打了。 “你真的要帮我报仇?”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没错。”我点点头说:“我说真的,绝对不骗你。” 他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用他那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我羞涩地笑了下,站起身。月亮已经挂在穹顶了,估计现在应该得十点左右了,天空没有云,只有一个大月亮孤独的放着,就像我一样。 我背起背包,往外走,蚩古我不允许他离开,也不允许他消失,他也是第一次离开六石柱组合的地界,感受到真实的世界,也不愿回到鬼域去。 “我听说这里以前是个国家,”我看着他说,“你们国家是围绕着一个大神树建造的是吧?” “大神树是的,神树,那是我们国家的宝贝。” “那是妖怪吗?”我问。 “也许是吧,我从来没有靠近过它。一直都是大祭司跟它接触的。”他说:“平民百姓甚至是大王都没有跟它接触的权力。” “那你们大祭司的权力可真大。” “嗯,她拥有无限的力量,她的力量来自于神树,谁要是反抗她都会被杀死,就连大王也不例外。大祭司喜怒无常,常常一怒之下就杀死上百人,全国上下的人都怕她。” “你也怕她?” “我不怕,她让我做她的护法,我不肯。”他正义严辞地说。过一会,他又说道:“她是个妖女,她会妖术,会把死去的动物复活,那些复活的动物喜血,我们国家就是这么灭亡的!” 会把死去的动物复活?难道是周家的祖先?我摇摇头,这个国家灭亡以后周家才过来守护这棵神树的如果周家就是大祭司的后代,也不是不可能的! 谁说坏蛋的后代就一定是坏蛋来的! 我不禁打了个颤,这么说那大祭司不仅有六大护法,她身边应该还有不少尸蛊!“你能打败那些死了的动物吗?”我赶紧问。 “没什么我战胜不了的!”他抬起头,看着天空说。 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走出祭台范围了,又一次走进森林中,月光照过重重的树叶来到低下,光线暗淡了不少,森林里本来就黑,而我手中的灯不够亮,只能照亮自己身边的路。不过有蚩古在身边,他的眼睛比我好多了。 我要找一个地方过夜,最好能找到一个树洞,这里大树多,虫蚁少,只需要找到一个能避雨的地方,不必当心蚊虫的叮咬。 蚩古帮我一块找,没一会他就找到了个舒适的地方,把我领了过去,他就在外面守护着。 小油灯像萤火虫一样,树洞不大,刚好容下我一个人猫在里面,天不热,刚好睡觉。我睡不着,忽然想起一件事,就伸手碰了一下外面的蚩古,问道:“你们国家距离神树有多远?” “我们国家围绕着神树的外围而建,你遇见我的那个地方,就是我们进入神树的通道。”他转过头,低下眸子看着我说:“从那里再往深处走一里,就是禁地,神树就在禁地的中心。” “你要去禁地?”他转过身,正坐着,沉着脸看着我问。 “去了会怎么样?”我卧在树洞中,这个树洞只能让我屈膝而睡,真的是太窄了。 “会死。”他毫不犹豫地说:“大祭司说过,进入禁地的人通通得死。” 我撇了他一眼,反问道:“你们大祭司说的话可以相信吗?” “大祭司人虽坏,但她说的话可不假。”他迟疑了一秒,又说道:“我的将士曾有误入其中的,一个不剩的死了。” 这我就好奇了,于是趴起身,问道:“你亲眼所见?” “不,是大祭司说的。” “那有可能是你们大祭司杀的啊。” 他愣了下,像似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拳一样,那脸色差地要命,然而很快他就想到回复我说:“大祭司的护法把他们的尸体拉了出来,我这辈子都没见过死成这样的人。” “死状很恐怖吗?”我无聊地问,其实我心里知道那神树是不可以靠近的,只是想逗一逗这个大男孩而已。 “与其说是恐惧,还不如说是恶心。”他皱着眉说:“身体腐而不烂,像泡泡一样散成一团,根本就不是人所能做到的,是神树的诅咒。” 腐而不烂?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身体又像泡泡一样?是否是起了一个个大泡?禁不住我在脑海里想像了一下他们的容貌,一时鸡皮疙瘩浮一身。 “你还要去吗?” “去那?” “禁地。” “不去,死都不去。”我转过身,背对着他,不过也有可能是大祭司做的,但是这也说不通,要是大祭司是周家的先祖,那她顶多能操控尸蛊而已,这么一来,能把人变成那样子的,果然只有大神树了。 真是一棵让人恶心的树,周家还要守护它,干脆一把大火把它烧了不就完了。想来还是我们家祠堂里的东西比较和蔼可亲,听说是大妖怪,但我从没见过。 隔天天气很好,阳光普照,蚩古一直呆在我身边,所以我睡得也非常安稳。接下来应该去找方庸他们了,我吃着馍馍,又让蚩古给我打瓶水来。 他去了几分钟就回来了,速度果然快,装得满满一壶。我大喝了一口,便问他附近有没有人经过? 鬼对于万物的变化比人敏感得多,只要有生人从他旁边走过,他一定能感觉得到。不过他摇摇头,告诉我说没有。 好吧,没有就没有,我从地面上站起来,拍拍屁股后面的泥土,对他说:“我要找人,是一群跟我一块进来的人,我跟他们走散了,现在我要到悬崖那边,你能带我去吗?” 距离我掉下来已经三天了,也许他们早就离开了,但无论如何我都得去走一趟。 蚩古点点头,让我跟着他。清晨太阳刚升起不久,天就开始变热了,没一会盆地里就像一个火炉一样,烤得人受不了。 我全身汗津津的,像洗了个澡一样。蚩古却跟我完全相反,他所处的世界,没有炎热之说,而且他也感受不到温暖。 看他光着膀子走在树荫下,轻松自在的样子,看得羡慕死我了。 走了约有两里路,我们来到悬崖壁,我就纳闷了,我从悬崖上怎么掉到那么远的地方去?看来只有一个原因,我走错方向了。按我的走法,若是没有遇见蚩古,也许就直接进入禁地了。 我围着崖壁走着,寻找人的踪迹,以他们当时下落的速度,到了地下应该快傍晚了,要是没有去寻我,估计会在附近扎营才对。 但已经过了三天了,他们离开了也说不定,无论如何我得找到一点东西,至少可以判断他们往那处走。 这么想着我又认真的搜寻着,不放过一个角落,沿着崖壁不断的走,当我走到一半的时候,蚩古忽然出现在我面前,挡住我的去路。 我抬头看着他,心情烦躁地问:“怎么了?” “那边有人。”他用手指指了一个方向,看着我说。 我一惊,连忙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但他手指的方向除了树就没有别的了。“在那?”我问。 “那边,离这里大概有三百米。”他说。 “带我过去!”我着急地说,此时我的一颗心,早就飞到三百里外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重逢 走了三百米,眼前出现一个两小帐篷,一个红色一个黄色,帐篷建在一棵巨大的树旁,小小的如小型蒙古包一样。 这是我们在昆明的时候买的,红色的是我选的,黄色的是方庸选的,看来他们就在栖息在这里。可是没看到炑十墓他们的帐篷,难道他们走了? 我赶紧跃过大树,朝帐篷走去,帐篷外面还有一堆燃烧殆尽的木头,木头中有些还是红的,说明他们刚离开不久,也许还会回来。我掀开帐篷,里面还放着他们的背包,我走进去翻了翻,里面还有馍馍,我心中大喜,看来他们真的在这里。 只要我在这儿等,他们迟早会回来的,我想他们是找我去了,从这到悬崖也不远,如果我掉下来,也该是在这附近,要是我那天没有走开,没准还真能等到他们。 “蚩古,他们就在这!”我兴奋地说。我在火堆旁坐下,火快灭了,旁边还有一些木头,于是我便捡了几块扔了进去。 蚩古却立马制止了我,他说:“你这么做会把火种熄灭的!” 他忽然提高了声音,吓了我一跳,我感觉把扔下去的木头捡起来,红猩果然小了不少。蚩古摇摇头,看着我道:“你朋友在这里吗?” “对,他们应该在这里。”我说。 他点点头,随即转身走进林子里,我也不阻止他,反正现在找到方庸他们了,蚩古想去那就随他去吧。 然而没过一会他就回来了,手里抱着一堆带叶的细枝,枝叶都黄了,他把细枝放在原本的木材上面,对我说道:“用这个。”说着自己把叶子摘下来,扔进火里,等叶子噼里啪啦的响起来时,他又折断树枝,扔了进去。 我默默地看着他,可能我兴奋过头了,以至于连一点常识都忘了,他心里也许认为我是个一无所长的女人。 “你壶可以煮。”他偶尔抬头看我一眼,说。 我赶紧把水壶拿出来递给他,蚩古不怕火,直接拿着水壶放在火上烧,过不了多久,水就烧开了。 他又把水壶递给我,我碰了下烫得立马放在地上。他有些不解,却没说什么,过了一会他又问道:“你要吃东西吗?” “有什么东西可以吃吗?”我问。 “我可以为你狩猎。” “这附近那有猎物。”我笑道,“连只蚊子也没有。” 他就不说话了,低头弄着火堆,过了会忽然又说道:“这儿本来以前有很多动物的!” “嗯,嗯。”我点点头,一座大森林怎么可能没有动物呢,估计这里的动物都成了大祭司手中的傀儡了。看他失落的模样,我又不好打击他,于是对他说道:“你想到那给我找猎物?盆地里可是没有了。” 他的脸闪过一丝兴奋,很快就被他自己抑制下去,他微微喘息道:“我可以到外面去。” “悬崖上面吗?” “有猎物我就去。”他说。 我想起看过的图片,蚩古生前唯一的乐趣,似乎就是打猎了。但是他要是去一趟低谷外面再回来,不知得花多少时间,带过来的食物也难以处理,我有点不想让他去。 可他期待地看着我,他真的是个忠诚的部下,我要是不让他去他就不会去的。“你要去的话,得保证傍晚回来!”我说,傍晚是我最大的限度,现在应该是响午,离晚上还有半天呢,何况现在太阳晚下山,他有足够的时间狩猎了。 他高兴的点点头,发誓说傍晚一定会回来,发完誓一眨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只是放他去走走,别说他从牢笼里出来又进入另一个牢笼里,当然我可没有期待他真的能抓到什么回来,毕竟他可是个鬼,抓到的东西,也许是动物的灵魂也说不定。 火噼里啪啦地响,火堆旁只剩下我一个,周围安安静静的,我把背包放在帐篷外,走到帐篷里面,躺下睡一会。 睡得朦朦胧胧中,帐篷外有了些声响,我睁开眼睛,坐起身清醒下脑袋,过一会掀开帐篷,天已经黑下来了。 火燃烧很旺,蚩古坐在火旁,正往火里加目柴,他的左腿边,一只扒了皮的动物用一条长竹穿过插在地上,看到了我,他抬起头问道:“睡得可好?” “不错。”我笑着走出去,“那是什么?”那看上去是动物而不是灵魂。 “小猪。”他说:“喜欢吗?” “烤猪要是没有酱料可不好吃。”我走到他旁边坐下。 真奇妙,我居然跟一个鬼相处得这么好,而他还照顾起我的生活起居来。 “酱料?”他不解地看着我。 “一种能使食物发出香味的佐料。”我说。 他点点头,道:“有香草,塞在肚子里。”说着,他又着手做架子,抽出两根粗糙的木头交叉,用藤蔓困起来后插进地里,在火堆两旁都插上支架后,他把小野猪放上去。 这头小野猪大概才三个月不到,很小的一头,跟一只狗狗一样,他摇动烤架,使得猪肉均匀受热。 “有人来过吗?”我问。 他隔着火看了看我,道:“没有。” 方庸他们还没有回来过吗?真是的,到底是去那里找人了,找到现在还不回来,天都黑了。 “需要我去找你朋友吗?”他忽然问。 我摇摇头,道:“不用了。”方庸跟王昊也不是省油的灯,待会他们打起来就糟糕了,还是在这里等吧,等到肉烤熟了,没准他们闻到香味就回来了。 “你们约定在这里集合吗?”蚩古问。 “没有。”我说:“我从悬崖上掉下来了,他们应该在找我。” “你从悬崖上掉下来了?”他的手停了一下,惊讶地看着我问。 “嗯,你不是看见了吗?”我反问道,这一路他不是一直在注视着我吗?像从悬崖上掉下来这件事他应该很清楚才对。 谁知蚩古却蹙起眉,认真地看着我说:“我没看到。”说着,手又摇了起来。 “但是你不是一直在关注我吗?” “我只是感到一股若隐若现的强大力量而已。”他盯着小猪,说:“几天前我忽然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进入了云岭,我想这就是我脱身的机会了,只要我能把这股力量引到祭台来,我就有机会离开。” “但这股力量时隐时现,时强时弱,我又好几次追寻不到它,直到后来它来到低谷,我才真正的感受到它的存在。” 他说的平平淡淡,听得我不知如何是好。我对自己的身体越来越陌生了,就像他所说的,身体里确实有一股力量在叫嚣,每天为了压制骚动的血液就费了我好大的精力,但是这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过别人,哪怕是方庸也没有说过,可他却感觉到了! 我有点害怕,也有点愤怒,像被人窥探了内心一样,但现在首当其冲的是我要堵住蚩古的嘴。于是我看着他对着他认真地说:“蚩古,刚才你说的话,只能跟我一个人说,不可以再让第三人知道,这是命令。” 他点点头,道:“遵命。” 蚩古的嘴巴跟他的行为一样可靠,再看他生前的经历,我可以肯定他是个非常信守承诺的人,而且还是个视君如命的人,现在我是他的老大,所以不需要担心他会背叛我。 森林里传来一阵响声,蚩古立马警惕起来,放开烤猪棍子,抓起自己的武器往声音响动的方向看去。 我原本以为是方庸他们,心里一阵欢喜,但是看他这么紧张,搞得我也有点担心了。我扬了扬手,说:“没准是我朋友。” 他两眼如炬,死死地看着森林深处,林子中的窸窣声越来越响,衣服摩擦着草地,还有不断靠近的脚步声,他头也不回地问:“我去看看?” “别,你就在这里坐着!”我赶紧阻止他,快速的跑到帐篷里面,拿出自己的刀又跑了出来,躲在他后面。 “你千万不要出手哈!也许是我朋友。”我吩咐道:“必须看到人才可以出手。” “嗯,我会的。”他说。 他的肌肉紧绷着,如同一头蓄势待发地猛兽一样,脚步声越来越近,越靠近我们速度越来越快,刹那间,方庸跟王昊就从森林里跑了出来。 他们从旁而来,目光直接越过蚩古,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好像见了鬼一样。 两个都顶着一张疲惫不堪的脸,胡子头发邋遢,眼睛低下黑了一圈,衣服也脏兮兮的,似乎几天没睡觉了一样。 见了我,也不说话,就站着不动。我一时激动,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呆呆的看着他们。 蚩古举动三叉戟,我才猛的回过神,拉住他喊道:“是我朋友,不要出手!” 这时听见方庸对王昊说:“我出现幻觉了,竟然看来阿一跟个鬼在一起。” “我都让你休息一会再找了,你就是不听,这下好了,都累出毛病来了吧!”王昊气急败坏地说。 可他看上去跟方庸一个样,都像几天没睡觉的人一样。心下心疼,我站起身来跑向他们,说:“是我!” “她都来到我面前了!”方庸转过脸看着王昊,恐慌地说。 我都来到眼前了,还怀疑我的话,这就让人怀疑了,我伸手捏住他的耳朵,微微使力佯怒道:“都说是我了,骗你做什么!” “是真的!”王昊首先反应过来,给了我一个熊抱,勒的我骨头生疼。 我借着空隙看着方庸,他还在发愣,一会忽然流下泪来,一言不发的把我们俩拥在怀中。 过了好久他们才放开我,王昊把我推开,仔细瞧着我,说:“瘦了哇怎么伤成这样!” 我看了看自己结了疤的勒痕,其实没多大的伤,跟以往的比起来都不算什么,我不好意思地笑了。 他继续说:“等等,我帮你包扎,我去拿一下东西!”说着快速的从我旁边绕过,跑到帐篷里面去。 我笑着看着他,有朋友在身边的感觉真好。又看方庸,他仍是一副呆呆的模样,似乎还在梦中没有清醒过来。我小心地推了他一下,说:“干嘛?傻了?” 话一说完,他忽然猛地抱住我,心脏砰砰砰的跳个不停,看来这件事真的让他害怕了,我拍拍他的背,一边安慰他说:“没事了,没事了。” “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他抬起头哽咽地看着我,忽然狼狈地笑道:“你瞧,我都没找到你的灵魂,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 “呀,要是我真的死了,你怎么办?”我故意问。 他的眼眸一沉,道:“那我就去地府找你,他们要是不放你走,我就不回来了。” “矮油,真不愧是我家小侄子。”我笑着摸摸他的头,心疼地问:“几天没睡觉了?”说实在的,真的心疼了。 “三天了,我让他睡他都不睡!”王昊已经从帐篷里出来了,坐在地上看着我们,接话说:“要不是我昨天强行让他眯了会,今天我就得把他抗回来了。你过来,我帮你消下毒。” 我拉着方庸走过去,他真的累了,软绵绵的跟棉花一样。我们的药品都在王昊那儿,我坐在他旁边,把外衣脱下,让他帮我消毒,搽药。 “从悬崖上摔下来就受这么一点伤,你也真幸运。”他一边帮我搽药一边说。 “我掉到藤蔓里了。”我说,有点疼,看着他把结疤的血用水洗掉了,又涂上药,我又继续说:“穿过叶子堆,刚好被藤蔓勾住。” “你真幸运。”他抬头看了我一眼,高兴地说。难得的,在他脸上没有出现讽刺的神情。 方庸过了半响才插嘴说:“这事都怪我” “停!你真是够了!还有完没完啊!”王昊立马抛给他一个白眼,然后向我吐槽道:“我跟你讲,你不在的这三天里,我听他自责的话都听到耳朵生茧了,他都快怨死自己了,那股愧疚有如滔滔江水一样把我也淹没了,现在你活生生的还在这里,”他又转过头看着方庸,“你就不能让我的耳朵清静清静一下,让我的心平复平复一下吗!” 方庸难为情地笑了,嘿嘿地说:“我不说,我不说了。”他伸手抓住我,视线再没离开过。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我还没有跟他们介绍蚩古呢,也亏他们两个人眼盲,这么大的一个男人在他们面前他们竟然没感觉! 蚩古温和地看着我们,一边无声的摇动手里的树枝,使猪肉受热均匀,他又从我背包旁边拿出我的水壶,放在火旁烧热,发现我看着他,便对我笑了笑,满眼羡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决定 我得意洋洋地碰了碰方庸,又阻止王昊继续涂抹的动物,指了指在弄烤猪的蚩古,挑挑眉看着他们。 他们俩看了蚩古一眼,又相互看了一眼,因为缺眠的脑袋还没有反应过来,涂的又继续涂,看的又继续看,只不过几秒过后,俩人的动作竟同时停了下来,又是相互对望了一眼,又转头看了看蚩古。 “啊!”他俩个一时间不约而同地喊道。 果然他们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蚩古,我叹了口气,这么大的一个男人居然还不如他们的眼,不过我很满意他们俩的反应,也很满意蚩古的反应,他临危不乱,依旧默默地摆弄着小野猪。 “怎么样?”我神采奕奕地看着他们。 这两小子竟然毫无反应,方庸只是轻轻的哦了一声,王昊连哼都不哼,我有点急了,于是说道:“他是我收的哦!” “得了吧,就你这副德行,是人家自己愿意跟着你吧!”王昊看破天机,一语就道破了我试图隐藏的真相。 我的面子有点挂不住,便转而清清嗓子,假作威福地问蚩古道:“猪烤得怎么样了?” “再过半刻钟就可以吃了。”他抬头看了我一眼说。 我于是有洋洋得意地看着他们俩,道:“是我让他去抓的!” 按是以前,他们肯定要怼我的,可今天却不知怎么的,一句话也不说,王昊纵使跟我拌嘴,也不像以往那么的冷嘲热讽了。 “就你最厉害了。”方庸说:“从悬崖上掉下来还能抓到个鬼,天地都不服就服你一个人。” 他这么一说我就有点害羞了,一害羞就把蚩古的事都告诉了他们。我说:“这是蚩古,是以前生活在这片地区的国家里最厉害的战士,我在他们的祭台找到了他,就把他带了出来。” “蚩古说这里不止他一个鬼,我想也是,还有一个女的大祭司,感觉非常厉害,传闻能操控尸体,就跟周家人一样。蚩古被她困在祭台里,是我帮他走出来的。” “所以他就归顺你了?”方庸说。 “没错。”我说:“他是个非常厉害的战士。” 野猪烤熟之前,我让他们俩先去睡一会,反正现在我人也回来了,他们总可以安心的睡了。方庸还依依不舍的不肯下去睡,但我看得出来,他萎靡的精神已经让他的眼皮都有点睁不开了,坐在我身后一直在打盹,于是我便推着他进去睡。 没想到他们俩一睡就睡到隔天下午,看来真的是累极了,一找到我精神也放松了,我叫了他们几句,但他们睡得死沉沉的,于是我让蚩古留了点肉给他们。 早晨他们醒过来后,小野猪不出一会就被他们啃光了,整一头小野猪,我只吃了一点,看他们饿死鬼投胎的样子,叫我有些心疼。 等他们吃过饭,撑得着肚子靠着树坐的时候,我问道:“炑十墓跟阿洁呢?”这个问题我老早就想问了,只是昨天看他们累没开口而已。 方庸从半眯着眼睛中的缝隙里瞟了我一眼,慢吞吞地说:“走了。” 虽然我也很清楚他们为什么走了,并且也有眼看到他们不在的痕迹,但他的回答太过简单了,让人接受不了。 “什么时候走的?”我问。 “三四天前吧。”他说,又看了看王昊,问:“对吧,四天前。” 王昊点点头。 “他们往那个方向走的?有没有给我们留记号?” “没有。”他做起来,在旁边的树枝里端详了一会,折了一根看起来比较细的叼在嘴里。 这就奇怪了,炑十墓不帮他们俩一块寻我,这还说得过去,毕竟他对连丘手里的东西一直虎视眈眈的,一路赶来他还害怕让他们先得手了。 但是没给我们留记号,也没告诉我们他们往那个方向走就不正常了,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同盟啊,怎可随便就把同盟抛弃了,信誉何在! 我有点愤怒了,板起脸说:“既然他们没留给我们记号,那我们还要继续走下去吗?还是要回去?” 我生气的语气他们是听得出来的,但他俩却都假装没听到,王昊坐了起来,低着头用树枝玩着地面的沙子,过了会才慢慢地说:“你们不是要去找连丘吗?” “去那找?”我没好气地说:“你们怎么就放任他们走了呢?说好的合作到那里去了?” “我们吵了一架!”王昊叹了口气,用力的划着地面。 “吵架?”小孩子吗? “没错。”他终于抬起头看我,一看到我又猛的转过头,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那混蛋让我们跟他们走,你瞧他那话说的,说你掉下来就没命了,别浪费时间去找了,要是再让他看到现在的你,啪啪啪的打死他!” “他不让你们找我?”他说的也有道理啊,正常人从悬崖上摔下来早死了,又不是演电影,不过这时我可不能说出支持炑十墓的话,并且还得表示对他的话生气,于是我怒得咬牙切齿,骂道:“我就知道那些狼心狗肺的,说一套做一套的人,果然,患难面前见人心!” “就是!”王昊转头看着我,“要是我还是方庸从悬崖上掉下来,你说你能放弃寻找我们吗?不能对吧!他竟然让我们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面,要是你摔断了腿,难道就让我们见死不救吗!” “阿庸跟我气不过,就跟他吵了起来,然后就闹掰了!”他继续说道。 “闹掰就闹掰了,反正一开始跟他们合作就都没安好心!”我也继续生气地说。我其实能理解炑十墓,一旦我掉下来死了,灵魂也自己会去找他们,要是摔断了腿,跟着他们也是一种累赘,况且他们又没办法救我,到时只能看着我痛苦自己又痛苦而已,若是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来寻我。 不过这么做也未免太绝情了,幸好我命硬,掉到藤蔓上了。 方庸一直沉默着,见我们说得义愤填膺,终于忍不住开口安慰道:“好了,好了,事情都过去了,现在该想想我们下一步要做什么了?”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经他忽然一问,我跟王昊一时脑子空白,说不出话来。许久,王昊才试探地问:“要回去吗?” 方庸又沉默了,可他拿他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 回去,再爬一遍悬崖吗?那不可能,绝对做不到,爬到半路就得给瘴气毒死。那就得另寻出路了,可是云岭我们不熟,虽然可以让蚩古带路,但多少有点不甘心。 虽然我们不像炑十墓一样,是为了钱来的,但也有我们自己来的目的,现在连连丘的衣角都没望见一撇,就要回去,着实地让人不甘心。 而我身后,还有另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在看着我,我忽然想起答应过帮蚩古报仇的事,要是我失信了,他也许会叛变。 好吧,回去是回不去的了。我叹了口气,这口气也让他们俩知道我决定不回去了。 “去找连丘?”方庸问。他看着王昊,毕竟这件事跟他最没关系,由他决定是最好不过的。 谁知道王昊冷不丁地回了句:“你问我干嘛,我就一个小跟班。” 方庸松了口气笑了,脱口而出地说:“那我们就去找连丘!” 我点点头,又说道:“还有一件事,这件事我也得和你们商量一下。”蚩古的事要怎么开口呢,还真难办。 方庸看着我问:“什么?” 我用眼神瞄了一眼蚩古,道:“蚩古生前跟某个女人有仇,现在虽然死了,但还想要报仇,我答应了要帮他报仇。” “是被女人甩了吧?”王昊笑嘻嘻地靠近我问。 我尴尬地看着他,他都能来打探别人的隐私了,看来对自己的事情也不是那么在意了。此时我还没打算把对方是大祭司这件事告诉他们,免得他们落荒而逃。 他笑眯眯地看着蚩古,又对我小声说道:“你瞧他身上的肌肉,就知道是个大老粗,这样的男人怎么不会被女人甩呢,哈哈哈。”接着他又用气吞山河之势的口吻说,“既然是帮你的傀儡报仇,那还有什么可以推脱的呢,就这样定了,找连丘的过程,顺便帮他找那个伤害他的女人。” 瞧他踌躇满志的样子,我都忍不住想告诉他,对方可是个恶毒的大祭司哦,可最后这话还是噎死在喉咙里。 他们俩在收拾帐篷,我们已经决定了不去找炑十墓,也不回去,就奔着连丘去。既然连丘是为了找玻璃而来的,那我们就去玻璃有可能存在的地方,按照阿洁所说的,围着神树外圈走,总会遇到的。 我向蚩古走过去,看着他赤着胳膊心想,等回家的时候,要找间扎纸铺给他扎几件衣服才行,虽然我喜欢型男,但不喜欢太过暴露的。 他看到我走过去,很快就从坐着的地面站起来,盯着我。刚才我们说的话他都听见了,心中应该有无限感激吧,没想到死后遇到的人,竟然比生前的朋友还要友好。 “我先说明,”我开口就纠正道:“只是顺路,如果没有遇到你要找的人,我们要离开了也不会特意再回去帮你报仇的。”虽然我觉得有可能我们要找的东西就在大祭司手上,不过谁也说不定,不是吗? 他点点头,允诺道:“嗯,若是没遇见,就当她好运吧。”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同情,却说不出同情的话,这毕竟是两个死人的事情,我要是劝人家大度,自己也接受不了。可我们还活着,所以没办法一定陪他报仇。 “你待会带我们去你们国家最黑暗的地方。”我说,为了预防万一,我又继续说道:“但是不准你故意把我们引到那女人所在地。” “我知道的。”他说,“但是我们国家最黑暗的地方”他沉思了,低头看着地下。 “就是这块盆地最黑暗的地方,比如鬼魂多的地方,或者有名胜古迹,遗迹的地方。”我说。 他抬头看我,道:“鬼魂多的地方,那大祭司也在的。” “要是她在就顺便帮你报仇啊!”我说。 “好。”他似乎有些犹豫,终还是应道。 我们离开了所在地,跟着蚩古走,蚩古不愧是本地原住居民,而且还是个暖男。他先是带我们到小溪旁,让我们清洗一下,小溪离我们驻扎的地方不远,又顺我们要走的路。 于是我们停了下来,方庸跟王昊在旁边洗个澡,他们身上真的脏透了。我在上游看着溪水,因为还有手臂手掌上还有点涂了药划痕,就不打算碰水了。 水可真清,两旁都长着草,顺着清澈的水向下游,整天溪流竟看不到一条鱼,连只生物也没有。这儿可真诡异,好像死了一样,说它是个巨大的坟地并不为过,本应该是个千姿百态的生物园,却只有高大威猛的树而没有生活在其中的动物。 “水可以喝的。”蚩古说。 他一直跟在我后面,寸步不离,有时候觉得也挺麻烦的,不过我却没让他走开过。 他让我把水壶拿出来装水,我依言做了,过了会他又把方庸跟王昊的水壶拿了过来,让我帮他们俩装上,一瞬间我错以为我才是奴婢。 他们洗完澡,连衣服也洗了,拧得干干的穿在身上,反正天气热,湿的衣服穿着反而凉爽了呢。 我们又继续往前走,一路上不是树就是树,大榕树,白桦树,梧桐树,椴树,樟树各种各样的,还有许多我叫不出名字的阔叶林c落叶林,所有树木都长得异常的魁梧,像是生长在雨林一样。 在错综复杂的树木中穿行也是很累的,有些树根比我的人还要大,中间却又穿插着另一棵树的树根,我们只能爬过去,不像蚩古,实物对他来讲如同空气。 有些两三棵环抱在一起,我都分不清它们是什么种类跟什么种类交缠在一块,还有些被藤蔓吸取能量即将死去的,即将死去是蚩古说的,我看不出来,因为那棵大树的叶子明明就是特别翠绿。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没一会就满头大汗,爬的爬,钻的钻一下子衣服就都脏了。这么走了五六个小时,太阳都快落山了,我们还没看到一片一瓦。 真稀奇,要是让我自己走,没准早就走到民居地了。现在好像在绕圈子一样,完全没有进展。 太阳快落山了,方庸绝决定找个地方扎营,蚩古便把我们带到三棵树包围的中间,说要是下雨也有树叶挡着,野兽就不用担心了,这个地方根本没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痕迹 树叶不仅遮住了雨水,也遮住了满天繁星,今晚没有月亮,星星霸占了天空,美得叫人窒息。 我是捡柴火的时候看到的,满天的星星,好像安放了一颗颗璀璨的钻石。织女星,牛郎星,北斗七星,大猩猩,低头又抬头,就看到一个星座。 蚩古又去帮我们打猎去了,有了他以后,估计不用再愁吃的了,他很聪明,分辨得出那是人,那是灵,我也很好奇,鬼是怎么打猎的,是否跟我们人一样,一箭射出去,中了猎物就可以抓来吃了。 于是我回去的时候特意问了方庸,方庸说:“鬼打猎,是让猎物自投罗网,自杀。就像他们害人一样,总是用别人的手去杀想杀的人,因为他们没有实体,杀不了人,顶多让你精神错乱。” 精神错乱也就很严重了,大多要么被上身,要么就是精神错乱了自己杀自己了。方庸又说了:“他们也许杀不了人,但身上带的煞气却会害死人,人就是阳盛才能活命,要是阳衰阴盛,就离死亡不远了,被鬼缠住的,很快就会因为阴气太重,病魔接踵而至才死去的。” 我一边听着一边往回走,手里拿了个手电筒,大部份的柴火都是他搬着的,我负责照明,心里面想着真是神奇。 虽然跟鬼打了这么多次交道,但我对他们还是不熟悉。一方面我觉得鬼弱爆了,没有僵尸那么强悍,另一方面我又觉得他们顶没用,不如妖怪那么聪明,还有妖术。可我家学什么不好,偏要学这个控鬼的。 回到去王昊已经把帐篷搭好了,蚩古还没有回来,他又从方庸手里接过柴火,把叶子摘了出来,堆成一团,不一会就燃起一个小火堆来。 安静的森林里柴火噼里啪啦的燃烧着,夜里也不冷,被火一烤,大家都出汗来,我们把外衣都脱了下来扔进帐篷里,坐等蚩古回来。 早就过了吃饭的时间,我们也有吃一点馍馍填肚子,处于现在这种形势,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也没有什么好讨论的,方庸闭着眼睛假装在睡觉,王昊低头拨弄着火,我便无聊的看着他拨弄火。 “蚩古怎么还不回来。”我说,“几点了?” “会不会跑了!”王昊头也不抬地说。 “七点十分。”方庸说。 原来这么早啊,想必上次我醒过来的时候一定是很晚了。我对王昊说道:“那跑得了,我一叫他就得来了。” “我说,你怎么走到人家的祭台去的?”他停下拨弄的树枝,抬头看着我问。 “不是我想去的,是人家牵引我去的。”我说:“你还记得吗?我们在爬天梯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有人在看着我们,你当时还说没有呢,明明就是有的,那人就是蚩古。” “你也跟我说过对吧?”方庸睁开眼问。 好像是,我记得离开张山家的时候我似乎有跟他探讨过这个问题,便点点头。 “这么说蚩古是你一进云岭就盯上你了?”方庸担心地说,他又开始头脑风暴了。 “可能是吧。”我就怕他想太多,赶紧跟他解释道:“他被困在祭台里,他也可怜,从小被人折磨长大,就像罗马斗兽场的战士一样,他可是从小就被扔在牢笼里训练的,好不容易脱颖而出了,结果又被同国的大祭司给骗了!” “骗了?”他不解的问。 我转过脸看着他,方庸真的是很担心,整张脸大写着“怀疑”两个大字。我说:“人家大祭司要他当她护法,可蚩古不愿意,因为那大祭司是个狠毒的人。”顿了下又想到一些话,便继续说道:“蚩古说她会一些法术,能够操控尸体,就像周家人一样,你觉得这座森林里为什么没有动物?” 他不屑地笑了下,带着不信的口吻问道:“你是想说这座林子里的动物都给他操控了?” 我点点头,道:“凡是都有可能不是吗?” 王昊扔了两块木头进火里,瞄了我一眼,道:“姐,你要搞清楚,就算这座林子里的生物都给他控制了,那也是千年以前的事了。这都千年过去了,你见过千年以来生物链还是没有恢复的吗?” “沙漠不就是!”我怼道,沙漠,也许几千年间没有动物经过,极地也是,有什么稀奇的。只是这里是森林,森林永远也不会缺乏生物。忽然间我想起了外层的瘴气,立马就有了反驳他们的话,我说:“你忘了外面的那一层瘴气了吗?那么厚的一层瘴气就像一层毒气一样,当这里的动物都死光的时候,外来的动物还没有进入这个地区也死了,那么千年来一直没有动物活动的痕迹也没什么,不是吗?” 他们俩相互看了一眼,似乎我说的也有那么一点道理,但终究还是说服不了他们,王昊说:“既然我们人类都有办法到下面来,那么其他生物自然也有办法下来。” 我于是没耐心再跟他们讨论这个问题了,王昊看我没什么兴趣说下去,也就不再说了。 “几点了?”我又问方庸说。 “二十分。”他看了下表,又说道:“才过十分钟。” “哇,时间怎么过得那么慢啊!你们期末考得怎么样了?”人一无聊,脑袋有时就会冒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对于他们的考试我是从来没有过问过的,但今天这句话就是这么顺的说了出来。 明显他们俩也愣住了,过一会大家都笑了,方庸笑着说:“怎么忽然问这个?” “我也不知道。”我说:“姐姐我以前读书可是很厉害,你们考得怎么样了?” “嗯哼,我也不差。”方庸耸了下肩膀说道。 “我就更不用说啦。”王昊也附和着说。 看他们俩那模样,或者真的读得不错,但多半是骗人的,我正想再逗逗他们,突然间蚩古就回来了。 他猛地出现在我王昊身后,神出鬼没的吓了我一跳,只见他左手拿着两只野鸡,右手拿着三叉戟,阴森森的从黑暗里冒了出来。 方庸也被吓了一跳,猛地做起来,但他反应比我快,脱口而出道:“回来了。” 蚩古看了看他,穿过王昊穿过火堆走到我旁边,把鸡放下,才回答说:“嗯,今天找不到猎物。” 王昊忽然像炸了毛的公鸡,指着他叫道:“下次不要从别人的身体里穿过!”接着他看着我们不断的搓手臂说,“那感觉真恶心。” 蚩古不理解他的动物,还小声地问我道:“他冷吗?” 我于是笑着跟他说:“王昊体质虚弱,你下次不要从他身上穿过了。” “体质虚弱?”他若有所思地看着王昊,忽然笑了下。 蚩古把鸡去了毛,又清了内脏,再向昨晚一样架起来烤,他看起来特别享受烹饪的过程,如果生在现代,他也许会是个好厨师,我想到带他回去后,就让他帮忙做家务,减轻方庸的负担。 吃过烤鸡我们就去睡了,蚩古又帮我们守夜,鬼不需要睡觉,也不需要吃饭,若真的要休息,也只是闷得慌而已。他在祭台处困了太长时间了,现在就算摁着让他睡觉,他也不肯睡。 但他那都不去,就像一条忠实的老狗一样,虔诚地守护着我们。 我们又走了一上午的路,才到了曾经人群聚集之地,大部份的房子都是木质结构的,千年来倒的倒,塌的塌,风吹雨淋的长满了蘑菇与青苔,就连树木也过来抢占一片地方,于是乎我们只能从一些横木跟蚩古的解说中了解这个地方。 就像蚩古说的,我们现在处于这个国家的最外端,他们国家是环形分布的,一环扣着一环,最里面的是祭台c神庙c皇宫,再外就是人民生活的广场,一个国家的中心地带,再外面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郊区。 一般郊区的人民,多是种田种地的,可现在,连块田地都没了,全部化成了树木的温床。郊区的百行生活是很艰苦的,而每每爆发战争的时候,受苦的也是他们。 当我们走在外围的时候,很明显地就能发现这里已经有人来过了,树木上有打斗过的痕迹,地面上也有,一些巨大的树被猛兽折断了,这很明显不是人做的。 尤其是当我们越往前走的时候,就开始看到树干上,地面上有着斑斑的血迹,推倒的树木也越来越多了。 蚩古看得直皱眉头,方庸的脸色也好不到那里去,其实我心里也很担心,这些树木,少说也有个几百年了,两三个成年人手抓着手才能将它围起来,但它却被推倒了,而且还是一次性推倒的,树干上没有多余的痕迹,看起来是横冲猛撞的野兽故意撞倒的一样。 除此之外,一些树干上的抓痕也让人担心,那是熊的爪印,还有一些动物的齿印,不知是狼还是虎,可地面上的爪痕就容易辨认得多了,那是老虎留下的。 最让我担心的是,一路上看到的血并不少,却没有看到一具尸体。 “停一下吧!”方庸终于开口了,其实他早就想叫我们停下来了。 我们于是都停住脚,屏气凝神地听了会,没有其他动静,这才松了口气。蚩古问道:“我要去前路打探可好?” 我点点头说:“嗯,你去吧,不过小心点,有什么问题不要跟他们硬碰硬,立马回来通报。” “好。”他应了声,一眨眼就不见了。 鬼就是好,想去那就去那,不过他们也可怜,无法感受到人世间所能体会到的一切,他们是感受不到温度的。 “你像老妈子一样。”王昊笑着说,他正向一棵印着人手血印的树干走去,边走还忘不了回个头吐槽我一句。 “我要是老妈子你们就都是我孩子。”我说。也向他那边走去,看到那手印就问他:“看出什么来了吗?” “看不出来。”他说:“就是人的手印而已。” “死人的还是活人的。”我问。 “估计应该死了。流了这么多血,还遇到猛兽袭击,不死也不行啊。”他看着我们走过来一路上看到的惨状,叹息地说道。 “反正他们是跟连丘一起过来的。”我说,“没准死亡才是他们所追求的。” 我的话令他笑了起来,笑毕他又研究起那个手印了,我跟着他看着那血手印,手印很宽大,是个男人的手,印在树干上的已经干了,但判断不出时间,因为在盆地的太阳照射下,什么东西都一下子就干了。 王昊实在看不出什么了,就伸了个懒腰对我说道:“我们去看啊庸找到了什么。” 方庸正蹲在一棵断在地上的树干,仔细地看着树干折断的地方,王昊走过去一拍他的肩膀问道:“找到什么了吗?” “还能找到什么?”方庸头也不抬地说。 “那发现什么了没?”他又问道。 方庸于是抬起头看着他,说:“四眼你看,我呢只有两只眼睛,你有四只,你问我找到什么,我的眼睛那里有你的灵,但是呢,我有两个脑袋,你一个也没有,所以你问我发现什么,还真的有点什么。” 王昊听出他在嘲笑自己,哼笑了下,道:“行,你聪明,你牛逼,发现了什么?”自然他是不会咽下这口气的。 “这是熊撞的。”方庸说。 “就这个?”王昊笑着看着他,那蔑视人类的目光,就他用得最好。 “死熊。”方庸又说:“还记得我们遇到的那头吗?这头也是,没准还比它更大!”说着他指了指那被撞折的地方的地面,“瞧着爪印,入地六寸,这绝对是头新熊。” 王昊点点头,等他说下文。谁知道方庸却问他道:“僵尸的保质期是多久?” 他这个问题连我都笑了,王昊更是露出嘲讽的微信,方庸见了有些不满,严肃地说:“我是认真的在问你!” 王昊收敛起笑容,说:“僵尸,千年的也有,万年的也有,保养的好的,比乌龟还长寿,保养的不好的,几百年就消散了。” “那动物的尸体呢?”他问。 “动物的尸体?”这一问就难倒了王昊了,他自己也说了:“阿庸,你这个问题就奇特了,动物的尸体一般很快就腐烂了,它们可没有人类那么多的恩恩怨怨,没什么咽不下的气,死后两三年,连骨头都没了。” “话不能这么说,也有例外的,像我们遇到的那头熊,不也是僵尸吗!”方庸说。 “没错,它是僵尸,可你也看到了,它的身体腐烂成什么样了,十墓一刀就能砍断,你见过僵尸那么容易被砍掉的吗?而且脂肪还那么够,衣我看它的身体早就腐烂了,剩下在苟延残息之时被人利用了而已。” 方庸听完他的话,又沉进自己的思绪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第一护法1 “你到底发现了什么?”王昊着急地问道。 “我怀疑这是僵尸干的。”方庸说。 “这不是明摆的,你不是说废话吗!这里除了僵尸还能是什么做的!” “是动物僵尸。” “动物僵尸?”王昊皱了皱眉头,不解地看着他。 方庸从树上跳下来,摸着地面说:“你瞧着些抓痕,用边缘整齐痕迹可以看出对方的指甲极其的锋利,沟如此之深,可见其指甲非常的硬。”他又大概丈量了一下爪痕,估摸有百厘米左右,若是人,爪痕最多十多厘米而已。他抬头看了看王昊,不再说什么。 “动物的尸体可不能保存那么久。”王昊喃喃地说。 “还有那些死了的人到哪里去了?”我插嘴问道。 “也许被僵尸吃了。”方庸站起来拍拍手说。“我们继续往前走吧。”他看着前面,前面更加凌乱,森林中被猛兽硬撞出一条路来,在这条血迹斑斑的路上,树木横七竖八的倒着。 而我们还没见到一只动物的尸体,也就是说,熊袭击了他们,但他们打不过那头熊。连丘也在一起,竟然打不过一头熊,他们手上不仅有制服僵尸幽灵的法器,还有可以对付活人动物的武器,而他们竟然打不过一头熊! 我们靠着那棵倒下的树木休息一会,拿了几个馍馍出来吃,又喝了点水,王昊打了个饱嗝,就眯着眼睛睡一会。 这时太阳正猛烈,我们得休息一下,我坐着等蚩古回来,他到前面去了,方庸坐了一会又走起来,跑到另一棵倒下的树旁研究起来。 没过一会蚩古就回来了,看见我们就说道:“前面有尸体,你们要去看看吗?” “多远?”方庸站起来问他。 “就在前面,大概两里路左右,一眨眼就到了。”他说。 两里路对于他来讲是一眨眼,对我们可是一个下午的事。我看着方庸,他也在思考,要不要继续向前走。过了一会他说:“走吧,过去看看。” “附近还有什么其他东西吗?”我又问他说。 蚩古摇摇头,转个身,遁入森林里。我踢了踢王昊,让他起来,就背着背包跟他走。路是死熊帮我们开好的,不过越往前走路却越小,大约走了一里多远的路程后,森林终于恢复本来的模样。 熊没有追过来,但血却一直往前延伸,我们爬上树,又继续在树林里穿梭,沿着血迹往前走,血的痕迹没有减弱过,像有人用撒水器一路撒过去的一样,血早就已经干了,只剩下一些痕迹在上面,要是下场雨,估计早就消失了。 我问蚩古,你是根据血的痕迹判断方向的吗? 他说:“我是根据血的痕迹判断那里有人的。” 我笑了笑,意思差不多。天还是热,走了一里多路我们就全身是汗了,衣服都贴着身体,紧紧的黏着肌肤,汗水还不断的从额头背脊流出来。 走着走着,隐约的就闻到一股尸臭味,很快前面出现了两具腐烂的尸体。 尸体已经腐烂了,单纯的因为天气太热烂掉的,看起来十分的恶心,像一堆疙疙瘩瘩的东西,没有苍蝇在上面飞,但臭得要命。 尸体的衣服穿在身上,只是非常普通的衣服,看不出是什么人,但我估计应该就是连丘的人了。 两个人都趴着躺在地上,呈一线型,应该是在往前逃命的过程中,失血过多导致死亡的。方庸伸手去撩他的衣服,顺带把他的肉也扯下一块,他嫌弃的放下手,往旁边的树木上折下一根树枝,用树枝把人翻过来。 人一翻动,滚滚的臭味扑面而来,我们捏着鼻子往后退了几步,天实在是热,我甚至看见了臭味形成的热流。 是两张不认识的面孔,方庸用树枝戳他们的尸体,树枝直直的穿过他们的肚子,他看了我们一眼,说:“穿洞了。” “穿洞了还能走这么久的路,厉害!”王昊看着他们说。“不过附近好像没有看到他们的灵魂。” “都被连丘收走了吧。”我说,“这两个人应该是连丘的手下,死了灵魂自然要被他收走的。” “我们走吧。”方庸把树枝扔在他们身上,看着蚩古说:“继续走吧。” “你们不帮他们埋藏吗?”蚩古有些惊讶的看着我们说。 王昊轻笑了下,道:“我们跟他们,是仇人!”他还特意用手交叉比划了一下。 蚩古便不再说什么,又带着我们往前走,前路没什么好说的,依旧是穿林走洞的,把我们累得够呛。 “这里是雕的地盘。”蚩古忽然说道。 “雕?那种在天上飞的雕吗?”我问道。这么那么突然来这么一句? “嗯。”他点点头。“他还在这里,我能感觉到他的气息。” 我不自觉的停下脚步,问道:“谁还在这里?不对,就算在这里他也应该早死了吧!” “他死了,灵魂还在这里。”他说。 方庸他们发现我们没有跟上去,也停止了脚步,他转过身问道:“怎么了?” “蚩古说他以前的一个老战友在这里。”我说。 他走了过来,王昊也屁颠屁颠地跟在他后面,方庸不解地问:“老战友?也是幽灵吗?” “是仇人!”蚩古纠正道,他看着王昊,若有所思的笑了。 他看起来很喜欢王昊,或者说王昊身上有某种吸引他的地方,真是奇怪。 “仇人!”王昊也笑了,锤了一下他的手臂,对他挑挑眉。 “他在这里吗?”方庸问。 “这里是他的地盘。”蚩古说:“我能感觉到他在这里,但没看到他。” 方庸四下里看了下,吁出一口气,道:“我们赶紧走吧,要是你的仇人真的在这里,那可不是好对付的。” 我懂他的意思,也许我们刚才看到一切就是雕做的,而蚩古又是他的仇人,难保他不会攻击我们。 方庸说着往前走,走两步又发现我们没跟上,于是只能再回来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其实是蚩古没有动,他好像还有话要说,见我们都看着他,他说道:“我有说过,走这条路会遇到我的仇人的。” “没错,我们会顺便帮你报仇的。”方庸说。 “但那个人不是女的吗?”王昊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道:“雕是女的?” “雕是男的。”他说。 我咳了下,他们俩立马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在这种尴尬的情况下,我只好把事情全盘托出,我有些尴尬,道:“蚩古的仇人,就是大祭司,也就是这座森林的主人。”说完,就在他们刀锋一般的眼神中低下我羞愧的头。 我听到两道抽气声,本以为要收到他们吐骂了,硬着头皮等了一会,却听到方庸说:“要是这样我们更要赶紧走了,不要浪费体力在对付那些将领身上。” “来不及了!”蚩古说:“他已经过来了。” 周围很安静,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东西正往我们这边走动的痕迹,连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但这种安静却叫人害怕。 “来了?”方庸皱着眉头问。 他的话刚一落音,一道闪电般身影就从我们中间穿过,直把蚩古压制地往后退,同时也把两边的我们都给震飞了。 该死,我转过头,却见一头天大的熊厚重的背,这头熊比刚入云岭的时候我们看到的那一头还要大两倍,身上的毛发鲜艳如雪,好像活的一样。 我们只看到它的背影,它身上黑色的电流不断涌动着,摩擦着肉眼可见,它的身体不断的前进,终于停止了下来。 蚩古挡住了它! “是熊!”王昊叫道。 听到他的喊声,死熊转过头来看我们,那扭转头的样子,活像被人硬生生的掰过来的一样,它笑着,嘴唇上卷着,露出雪白的牙齿和鲜红的牙龈。 它笑着,像木偶人一样,让人感到毛骨悚然,它的眼睛,比绿宝石还要美,却透着森森的阴冷,好像在想到恶作剧的孩子一样。 我忍不住颤抖了,本来站起来的腿一下子又跌倒了。 这时蚩古喊道:“把她带走!” 他是冲着方庸喊的,方庸其实根本就不需要他喊,看到我跌坐在地上的时候,他就已经跑过来拉我了。 我被他一拉,虽然腿还有点软,但身体的力气立马就恢复了,于是赶紧站起来,王昊也跑了过来,“快跑!”他说。 他说完就往林子里跑去了,方庸拉着我也往林子里跑,我只顾着往前跑,但奇怪的是,蚩古跟熊打斗的过程却像图画一样出现在我脑海里。 在我脑里,熊不断的闪着,堪称灵活的胖子,我觉得奇怪,转后一看,才发现它的动作正好是在躲避蚩古的进攻。 方庸在我旁边笑道:“看到了吧?图案。” “这是怎么回事?”我赶紧问。“为什么那头熊会一直出现在我脑里。”那种印象是模糊的,但又非常清晰,好像在跟它打的人不是蚩古而是我一样。 “你不是跟他结印了吗?”他说,“他的眼睛就是你的眼睛,你可不要随便给他下命令,免得打扰他自己的判断。” “我怎么给他下命令!我才不会做这种事呢!”论战斗经验,蚩古比我厉害多了,我就算是给他下命令,也是让他跑而已。 不行,我不能有一丝这种念头,哪怕是个萌芽都不行,只因我现在还不能控制力量,对一个刚结印的鬼也怎么会控制,要是忽然萌生个念头害死他就惨了。 “我会看到他所看到的一切吗?”我问。 “你要想看就都能看到,他的眼睛是你的,身体也是你的,别忘记了,他是你的傀儡。”方庸一边跑一边说。“你还能控制他的动物,他的行为,他的一切思想。”他转过脸郑重地看着我,道:“别干扰他!” 这么的不信任我,真叫人伤心。 大熊可真大啊,哪怕是蚩古的眼睛,也只能看到它一半的身体,每次它从我眼前挥来,总使我心里一惊,虽然我知道它不可能碰到我,但还是有些不适应。它的爪子果然跟方庸说的一样,又锋利又坚硬,一爪抓去,立刻在树木划出深深的刻痕来,这么重的力量要是打在我的鬼上,岂不是要让他受重伤。 我停下脚,我们已不知逃到何处,转头已经看不见蚩古他们了。方庸见我停下也停了下来,王昊虽然一开始跑在前面,跑着跑着就落到我们后面去了,像似故意要断尾的一样,我们忽然停了下来,害得他差点撞上我们。 “搞毛啊!”他骂道。 “我想回去!”我说。 “你回去没用的!”方庸立马说道。他忽然发现自己说得太过绝对了,又忙改口道:“你回去也帮不上忙,还会成为对方的目标。” “但是我们现在盲目的跑也不是办法。”我说,“没有蚩古给我们引路,我们也不知道自己到那里去了。” 他们俩都沉默了,见状我又赶紧说道:“要是他灰飞烟灭了,我们可就找不到这么好的向导了,还会给我们找吃的。” 过了好久,方庸才开口说:“我们不能这么回去” 我以为他拒绝了,一下子就丧了气,然而他却说道:“我们得准备一下。” “没错。”王昊说,他看了看我,道:“我还挺喜欢他的。” “对嘛,蚩古是谁都会喜欢上的!”我高兴地说。 “我不喜欢!”方庸翻了个白眼,不爽地说。 “矮油,某人酸溜溜的哦~”王昊嘲笑道。 她他是故意的,我脸一下子就红了,要是瞪他只能让他更得意,我就假装没听到,问道:“那我们要做什么?” “对方是僵尸吧?”方庸看着王昊,正色道。 “虽然不愿承认,但以我行走江湖十多年来判断,是僵尸不假。”王昊说:“虽然动物比人难以判断,但僵尸的某些特征还是不变的。” “獠牙?”方庸问。 “还有血。”他说。 死熊的身上浓重的血腥味是他判断它是僵尸的标准之一,虽然它的毛发很旺盛,难以判断它的肤色,王昊却从它鲜红的牙龈看得出来,它刚吃了人血,血还藏在牙齿里面呢。 “既然它是僵尸,身体必定特别硬,普通的刀枪就派不上用场了。”他看着我们俩说:“这时候就要靠我的东西了!”说着撩开自己的衣服,里面的符纸红绳c斗墨一律聚齐。 “我还有点怀疑。”他放下衣服,继续说道:“单纯的动物的尸体不可能活这么久的!僵尸要是没有食物又频繁出来活动的话,元气不久也会消散的,可是你们看那头熊,却像刚死了的一样。” “你怀疑什么?”方庸皱着眉头问。 “它体内有灵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第一护法2 它体内有灵魂?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不解地看着他。尸灵结合可不是件小事,我只见过僵尸与灵魂结合,却没见过动物的尸体跟人类的灵魂结合的。 “你说他体内有灵魂,这是怎么回事?”我问道。 “我也只是猜测,”王昊说:“你们看它的模样,怎么也不像是僵尸,况且动物的尸体,不管怎么说,都不可能保存这么久的,除非尸体里有灵魂。” “尸体有灵魂也就能存活这么久吗?”我问。 “唉,这就是尸灵结合嘛。”王昊踢着脚,看了看地面说:“本来尸体变异之后就会形成僵尸,僵尸僵而不腐,原因在于死者生前咽不下一口气,死后阴郁聚积在体内,导致尸变,尸变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一旦遇上恶灵,就会被恶灵霸占。” “恶灵在世间难逃地狱的惩罚,逃过地狱鬼差的追捕,也不一定能逃过天罚,也就是五雷轰顶。所以他们需要找寻可以遮蔽的地方,这个遮蔽的地方可以是鬼棺,也可以是尸体。”他继续说:“动物的尸体通常是他们的首选,因为动物死后没有灵气。但这种含冤而死的动物非常难找,但找到了却可以变成永久的躯体。” 我们往后走,边走边听他说,王昊不停地说:“要想将这种尸灵结合的怪物打败,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灵魂从僵尸的尸体中赶出来。” “只要把灵魂从僵尸身体赶出来就可以了吗?”我问。 王昊给了我个白痴一眼的眼神,又看着方庸说:“她是不是傻?” 方庸摇摇头,道:“赶出来后再对付他们,只有将他们分开来对付才有利于我们这边。” “没错,现在就是一头熊有了人的思想,相当于把原本一个能力高超的人的能力再放大十倍,我们只能把他从熊的身体中赶出来。”王昊说。 “估计那头熊里面藏的就是雕了。”方庸忧心忡忡地说。 要是雕就麻烦了,雕可是跟蚩古一个级别的鬼,这样强大的鬼附着在强大的动物里面,要把他赶出来可不是那么容易。 蚩古跟熊打得连连节退,在我脑中不断逼近的是熊的爪子熊的脸,有时候冷不丁的出现,吓得我也差点跳起来。 我们加快了脚步,刚才跑得太快了,现在回去又得费时间,早知道一开始就躲在一边不就行了。 “但是,有什么办法可以把鬼从僵尸身体里逼出来吗?”我问。 他们俩爬上一根大树根,方庸递下手来拉我一把,将我拉上去后,我们又跳了下去,这附近的树就是长得太大了,树根比人还高,老要这样爬上跳下的,非常的累人。 王昊擦擦额头上的汗,唏嘘地喘了两口粗气,道:“有的。” “什么方法?”我问,我也喘个不停,全身都是汗,口干舌燥的令人不舒服。 他掀开衣服,抽出三张黄符来,道:“只要把这个塞进它嘴角里可以了。” “那是什么符?”我问。 他笑着耸了一下肩膀,道:“驱鬼符,要不要给你一张?” “我要这个干嘛,有没有用!”我说。我可是很欢迎鬼的到来的,来一个我就砍一个! 他把黄符放回去,说:“得想个方法把符咒塞进它嘴里,阿庸,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死熊的嘴巴张得那么大,这你都投不进去吗?”方庸走在最前面,头也不转地说。 “它的嘴巴那里有张着!”王昊吵嚷嚷着说。 这时我们听到熊的吼声,看来已经走到附近了,方庸举起手,让我们放慢下来,自己蹲下身,俯身慢慢的往前走,一直到前面的大树前才停下来,他转过身向我们招手,我们便跟了过去。 此时蚩古跟死熊打得正欢,蚩古明显占下风,死熊的力气多大啊,蚩古只能一边躲一边找机会进攻,但他进攻的手法对方似乎早就摸的一清二楚,使他的招数屡次落空。 “果然,那笨熊体内一定有有鬼!”王昊说。 “还是他的对手呢,这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方庸接着说。 蚩古被压制得死死的,只能不断的用手中的三叉戟抵挡熊的爪子,熊步步紧逼,他只能一直后退,从一开始呆的地方,已经往后退了二十米左右了,树木都被熊撞倒了,并且被熊抓得伤痕累累。 方庸抬头看着我们身边的这棵大树,这棵树不是一般的大,包裹着我们仨个人都没有问题,它的枝干延伸有好几米远。他忽然笑了,看着王昊努了努下巴。 “不要吧?”王昊面露勉强,十分的不情愿。 “诶,怕什么。”方庸笑道:“要不我上去?” “那还是我去好了!”王昊立刻变脸道。 “等你准备好,我就出去。”他说。 王昊点点头,“刀借我!” 方庸把刀借给他,他摸了摸树干,又说道:“搭把手!”他对方庸说。方庸伸出手他便踩上他的手,猛的跳了上去,才跳到一半他就手脚并用的抱住树,并把匕首插进树里,一只手抓着树干上的疙瘩,慢慢的爬了上去。 我在下面看得惊险,这么大的一棵树让我来爬我可爬不了,看上去王昊随时会掉了下来一样,我赶紧往后退几步。 然而他却非常顺利的爬上去了。 “你们打算做什么?”我问方庸道。 他笑了下,说:“玩玩经常玩的把戏而已,你待会瞧瞧就知道了。” 说着,他抬头看着王昊,王昊处在的树枝离地面有十米来高,他在上面爬看着就像一个小点一样,爬到一半他停了下来,冲方庸挥挥手。 方庸也跟他挥了挥手,就对我说道:“你跟蚩古说一声我要出去了。” 我愣了下,如实的在脑里传达了这个信息,一时间蚩古也愣了下,就这么个瞬间,差点儿害他被大熊拍飞。 幸好他反应灵敏,快速的躲开了。 就在此时,方庸跑了出去,他一出去大熊就有了警觉,虽然背对着我们,但他的皮毛一下子就竖了起来。 “雕!”方庸大声喊。 他可真聪明,不叫别的,偏偏叫声雕,一下子就把大熊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这时我便向蚩古下达命令,让他赶紧离开。他一闪就窜进树林里,眨眼间出现在我后方。 很好,这样一来大熊就只会注意到方庸了。 死熊转过身,吧嗒吧嗒的流着口水,它的嘴巴可真大,雪白的獠牙跟我的手臂一样粗,若是被咬一口,估计人就的穿洞了。 可是它的嘴巴紧紧的闭着,我抬头看了看王昊,不知他要怎么样才能把黄符塞进它嘴里。 方庸冲它喊道:“堂堂一个大男子汉,竟然躲在一只动物体内,没想到贵国的勇士竟然如此贪生怕死,有本事从熊的身体里出来跟我单挑!” 死熊冲他大声的吼了声,那吼声,简直比超声波还厉害,它吼叫一声,盆地外的鸟儿都飞了。 而我则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看来王昊说的没错,它刚吃饱,那些人肯定都落在它肚子里了。一想到那两个人的死状,我就头皮发麻。 方庸不断地往后退,死熊却没前进,用它那狡猾的眼睛看着方庸,牙齿磨的“咯咯”作响。 蚩古在我身后问道:“还是我去对付他吧?你们不行的!” “唉,你别去捣乱!”我说:“我们有计谋!” “你们有计谋?”他惊讶地问。 我点头道:“他们要把雕从熊的身体中逼出来!” 我只说一句,他沉思了半响没有回答我,然后口气一松,才慢慢地说:“要是真的能够把雕赶出来,那就简单多了。” 听他这么一讲我便回头去看他,问道:“雕打不过你?” “我们势均力敌。”他说,“只不过现在他躲在熊体内,我才斗不过他。” 什么嘛,原来只是势均力敌,那不是就算把他逼出来,还是要有一番恶斗的。我还以为蚩古比雕厉害呢,我心里难免感到一点失望,不过说到底还是我自己的期望太高了,原本蚩古就跟雕一样是个战士,两人势均力敌有什么不对。 方庸成功的引起大熊的注意,却不能消除大熊的顾虑,它体内毕竟有一个活的千年的战士,那脑袋跟动物的脑袋就不一样了。它看来很怀疑我们,因为怀疑我们设下陷阱而迟迟不见行动,尽管方庸对他破口大骂。 “你们打算怎么把他逼出来?”蚩古向前一步,眼睛盯着方庸道:“那样做是没有用的,成为一名合格的战士,克服对方的激将法是必修课之一,况且他那样做,只会让雕更加起疑而已。” 他们同样是战士,我没理由怀疑他说的话,我指了指在树上的王昊,对他说道:“他要把几张纸扔进熊的嘴里。” “纸?”蚩古皱起眉头,仿佛在说,你们在逗我吗? “那是道家的把戏,跟你说也说不清楚,反正那纸只要扔进熊的嘴里,就能把雕赶出来!”我说:“现在关键是怎么让熊的嘴巴张开!” “交给我吧,我去把它的嘴巴撬开!”他看着我,像在等我允诺他去做一样。 “你去吧。”我说,同时我也向树上的王昊打招呼,可他没有注意他,他现在一颗心都在死熊的身上,就等它张开嘴巴了。 蚩古特意绕了个圈,绕到我对面的草丛中跳了出去,他一跳出去熊就更加警惕了。他把手中的三叉戟握得更加的紧,慢慢的靠近方庸说:“我知道你们计划了?” 我惊讶我居然连他们的对话都听得一清二楚,就好像我上了蚩古的身一样! 方庸惊讶地看着他,随即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我需要你把我扔上去,扔到熊身体上去!”他说,“不管那个部位都好,我要去撬开它的嘴。” 熊爪向前移动一尺,地面就出现五道爪痕,仿佛人用犁耕过的地一样。它低吟着,喘息着,粗重的气息不断的从牙缝中偷偷的露出来,若是不晓得的人,看见一头熊这副模样,肯定会误以为它还活着的。 方庸往后退一步,问:“准备好了吗?” “随时都可以!”蚩古说。 “我要抓着你的脚把你扔出去!”方庸说。别看蚩古很大块头,但他只是个灵体,没有重量,方庸说把他扔出去,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尽可能的把我扔到他脸前!” 他话刚落音,方庸就快速的抓起他的脚,猛地将他甩了出去。与此同时熊跳了起来,扑了过来,蚩古正好撞到它的面前,他把三叉戟往前一顶,活生生的把熊的嘴巴撬开了! 在树上的王昊却迟疑了,尽管他快速的起身,准备跳下来,但死熊的速度比他更快,蚩古刚撬开它的嘴,眨眼间就被死熊拍飞了。 他撞上了旁边的树,“嘣”的一声,绿色的树叶哗啦啦的掉了下来。 我猛的抽了一口气,仿佛撞到树的是我一样。瞬间脑海里的图案就消失了,我心里一惊,知道不好了。 “你在做什么!”方庸急得大叫,他气急败坏的跺了两脚,皱起眉头。 死熊哼哼的喘着气,用爪子碰了碰自己的嘴巴,似乎真的被他弄疼了一样。蚩古掉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趴着,看来撞得不轻。 我既生气又害怕,全身忽然抖个不停,脑里一片空白,差点要从树后面跑出来,身子刚一动,就被方庸投过来的眼神制止了。他不让我出去,这是为什么? “把刀还给我!”他对着熊喊,目的就是为了混淆视听。 王昊没有把刀扔给他,他这时候的脑袋终于在线了,要是把刀扔下来,就等于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方庸是急病乱投医了,居然把这点给忘了,我连忙抽出自己的刀,想把刀扔出去,但在准备扔出去的一瞬间,这个念头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死熊看着蚩古,我得让蚩古赶紧离开,我让他离开,虽然无法给他力量,但能控制他的身体,他颤抖地爬起来,这时我才发现他的手臂身侧整个右边都被熊爪割伤了。 熊掉转头,看着蚩古,方庸两三步跑到蚩古前面,冲着熊吼道:“滚开,你这个丑东西!这个人鬼不是你的!滚开!” 鬼伤成这样,不知还能不能活,我很担心,但现在我不仅要担心蚩古了,我还得担心挡在他面前的方庸。 死熊毫不畏惧,还挑衅似地又对着他们一阵吼,说迟时那时快,只见王昊嗖得一下从树上跳了下来,在落下的一瞬间,三张黄符从他手中脱射出去,正中红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第一护法3 王昊把符射了出去,人却踩了一脚熊的身体,往外再跳开,把下落的距离缩短了,双脚着地之际,他又滚了两圈。 熊站住不动了,刚才还在吼叫的声音嘎然而止,仿佛放到一半的音乐被人关掉一样。我紧张地,焦急地看着它,不仅我,方庸跟半趴在地上的王昊也盯着它看。 成败就在此一举。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每过一秒都像走了一年一样,熊一直没有变化,身上的电流却更加密集了,很快,它发起抖来,那抖却不像人害怕时的颤抖,仿佛机器坏掉的瞬间颤抖一样。 我知道我们成功了,于是提起刀也跑了出去,跑出时正好遇到雕从熊的身体里被迫推了出来。 我站住脚,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就在雕从熊身体里出来的一瞬间,大熊剧烈地嚎叫,接着身体就消失了,好像烟花在地面上炸开一样,它的身体嘭的炸了。 王昊从地面上爬起来,兴奋地大喊道:“我就说嘛,动物的尸体不可能存放这么久的!”他话刚落音,就被一阵强劲的阴风吹拂出去,人往外飞了几米后重摔在地上。 王昊吐了一口血水,从地上爬起来,瞪着眼睛看着对他出招的人。 此人正是雕,雕的打扮跟蚩古一样,只是他比蚩古更加阴森而已,他愤怒,眼睛都红了,受他愤怒的影响,四周的沙子噼里啪啦的响。 他留着一条小鞭子,恶狠狠的看着王昊,是王昊破坏了他的头等好事,他恨死他了。王昊也既然愤懑,但却不敢跟他对峙,慢慢的后退了。 见状,方庸冲他喊道:“雕,你的对手在这呢!是我让他这么干的!” 雕猛的回过头,那青森森的脸,换是在夜里,准把看到的人吓一跳。他们俩的体型差不多,不过方庸偏瘦一点,仅因为这一点,他的力量就比雕差多了。 蚩古在他后面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一个不稳又跌坐在地上,雕见了蚩古,脸上的怨气又加深。 方庸手里没有武器,跟他打肯定打不过,我于是提着刀,想要悄悄地靠近他,未料才移动半步,就被发现了。 他只看了我一眼,就不再理我了,目光全集中在方庸跟他后面的蚩古身上。方庸摆起手,赤手空拳的对着他。 “把刀还给他!”我对王昊喊。 王昊踉跄的走了两步,我们以为雕看着方庸他们,就会冲向他们,没想到王昊才动了一下,他就向王昊跑去,只眨眼间,就到王昊面前,一下子掐住了他的脖子,把他举了起来。 他手劲多大,王昊瞬间脸涨得通红,眼珠子一下子就往外翻,我抽了口气,方庸已经赶到他身边,从他手里夺过匕首,一刀往雕的手砍下去。 雕吃了一痛,抬脚就往方庸身上踢过去,方庸硬生生的捱下他这一脚,使尽全身的力气把他的手给砍下来。 随着他的手砍了下来,王昊啪的掉在地上,方庸扔掉匕首,赶紧把抓着他的手抽走,给他做起人工呼吸。 雕断了一只手,看上去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他愤怒到极点,愤怒使得他的阴气加重了,趁着方庸给休克的王昊做心会复苏,他却在此时狠狠的用脚往方庸身上踢,方庸只能硬硬的挨着,顶没两下就吐出血来。 此时的我也冲了过去,一刀扎在他背上,对他来讲却不疼不痒的,他甚至连转个头看我都没有。奶奶的,我把刀拔出来,在手上狠狠的划了一刀,血液一遇上阴气,猛的烧了起来,把我的匕首烧成一把大刀。 雕停了对方庸的踢打,他明显愣我一下,才又慢慢的转过脸,带着冷笑看着我。 我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呢,拿起刀就砍了下去。我一刀从他的脸下,直接把他劈成两半,只听得他从喉咙里发出“咯”的一声,身体快速的被火吞噬了,没一会就消失了。 方庸震惊地看着我,又看了看我手里的大火刀,那副神情,就像被雷劈了一样。他的手也停止了按动,幸好王昊终于喘了过来,剧烈的咳嗽起来。 他边咳,半睁着眸子,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忽然看到我和我身边燃烧的火焰,也愣了下,叹了口气无力的倒在地上。 方庸站起来,把刀从我手上夺去,扔在地上,又帮我把伤口愈合,只是他沉着脸,让人感觉不太舒服,好像他在生气的样子。 他张开嘴,剧烈地咳了几下,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水,道:“今天我们就在这里过夜吧。” “好。”我弱弱地应道。 夜晚很快就来了,我们搭好帐篷,我们把蚩古搬到月光底下,夜幕的来临有利于他伤口的愈合,让他晒月亮,帮助他吸收日月精华。 王昊也好了很多,雕在他的脖子留下了难看的勒痕,脖子一圈淤青,好像染了一圈蓝青色的墨水一般。他心情很好,丝毫没有受到刚才发生的事的影响。 反观方庸,一直沉着脸看着活,心事重重的模样。他心事重无非是因为我,因为我的血液变化太快了,但这件事就连我自己也没办法控制,我只能装作没看到,忽略他的心情。 火烧得很旺,我们把馍馍串在一起放在火烧烤了两分钟,今夜就吃着馍馍过了,实际上我们的干粮已经不多了,一个背包的馍馍吃了一半,往后要是还在这里呆,就得靠蚩古出到外面帮我们捕捉猎物回来了。 方庸喝了口水,忽然咳嗽起来,咳了一会他说道:“那混蛋踢得我痛死了!” “这说明你修行不够。”王昊傻呼呼地笑道,方庸是为了救他才硬生生的被踢的,他心里乐着呢。 方庸轻蔑地笑了,说:“我修行不够,你看看你自己!”他指着他的脖子,啧啧啧的摇摇头。 “我这是意外,谁知道他会忽然找上我啊!” “你把人家的盔甲卸了,人家不找你报仇找谁去!”方庸说着,又喝了一口水。 “说得好像我很想这么做一样,下次有这种事情,我俩角色互换一样,我去当诱饵,你去塞东西!”他郑重其事地说。 方庸又啧了一声,转过脸看着我说:“你瞧瞧你瞧瞧,瞧瞧这人的鸡肠,啧啧啧。” “嘿!我的鸡肠怎么了!”王昊叫着挺直腰板,向着我说:“你也瞧瞧,瞧瞧你侄子这副德行,像话吗!” 他们俩期待地目光看着我,我是欲言又止的不知该说什么好,我站起来,拿了两个馍馍道:“我过去那边看一下蚩古。” 说着便离开了。蚩古睁着眼睛躺在地上,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那被熊撕裂的身体,已经完好无缺了,鬼就是好,看得我极其羡慕,要是熊的那一爪抓在方庸还是王昊身上,这两个现在应该已经一命呜呼了,就不会在那边吵嘴了。 “你能动了吗?”我在他旁边坐下问道。 他转头看了我一眼,转回去看着天空,突然说道:“这里的天空很美。” 没错,这里的天空确实很美,星星闪动着,好像在开一场欢乐的聚会,你说一句,我说一句,若以闪烁为信号,那聊得多开心啊。月亮没有出来,天空成了星星的乐园,天上没有云雾,只有满天的星河,美的无以伦比。 “在我生活的地方可看不到这么美的天空。”我说,老家仲夏夜还能看到星星,但是在广州,能看到星星的日子却很少。“千年前的天空是什么样的?” 他笑了笑,道:“像梦中的世界一样。” 我也笑了,沉默了会把馍馍递给他问:“吃吗?” “不吃死了以后就不需要吃东西了。”他说。 “吃东西还是可以的。”我说,“鬼也要吃东西,要不然那来那么多饿死鬼找食呢。”饿死鬼可真恐怖,瘦得脸黄肌瘦,大人就跟小孩一样大,看到人就跟着跑,看你的样子就像要从你身上扯下一块肉来吃一样。 他们在街口,路旁聚集得最多,因为经常会有人把祭品扔在路边,他们就一哄而上,抢着去吃。可惜他们是饿死的,不管怎么吃,肚子永远都是空空如也,怎么吃也吃不饱,顶可怜的一群鬼。 也有像蚩古一样,靠吸收日月精华,天地灵气增长阴气的鬼,像这样的鬼,往往是不需要吃东西的。 “你要吃我就烧给你吃。”我说。 “我不饿。”他说,“看起来不好吃。” 是不好吃不想吃吧,都是鬼了还这么挑,我自己咬了一口馍馍,硬邦邦的,被火烤完更硬了。 “你的力量很强大。”他忽然看着我说。 我点点头,漫不经心地听着,我也知自己力量很强大,我也没办法控制,就任它自己自己发展咯。 他紧绷着脸,疑惑又惊讶地问道:“你不害怕吗?” “有什么好怕的。”我抬起头看他,“不过就是力量而已,你活着的时候害怕过自己拥有的力量吗?” “嗯,我非常的恐惧,这是我活着的时候唯一担心的事。”他一字一句地说。 我一怔,不解地看着他。 “我从小锻炼,从小就杀人,杀人对我来讲易如反掌,我也不懂得生命何为珍贵,我没有心。”他说:“在战斗的过程中,我发现只要没有心,人就会变得比任何事物都要强大,我冷酷无情,忠心耿耿,却杀人如麻,但我从来都不害怕,即使在面对最强大的敌人的时候。” “但是后来我发现,我最大的敌人,其实是我自己,当我强大到一定程度,我发现我变了。”他说:“那种变化像幽灵在暗处偷窥我一样,我这才感受到害怕,一直一来我都忍耐着,不敢松懈,因为恐惧随时随地想要把我吞灭,但我找不到它出自那里,我无法打败它。” “当我死了,我轻松了,人活到最后,无非就是死亡,我只是比别人先走一步而已。我以为自己解脱了,但是没有,我被困在祭台里了。”他苦涩的笑了笑,说:“那时候,当我亲眼看着自己的国家慢慢走向灭亡,看着村里,城市里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去,才发现自己以往犯下的罪孽有多深重。” 他是在对我说教吗?还是在跟我忏悔?我要不要插句话呢?我当时是这么想的。谁知道他忽然坐起身来,手指穿过我的身体,插进我的心脏里。 他并没有想害我,所以只是穿过,我也不感到疼,但是被人碰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好像被人侵犯一样。 “强大的力量会把你这里吞噬的。”他认真地看着我,一脸叮嘱地说。 我抓住他的手,把他的手移出去,松了口气嘿嘿的笑道:“不要再做这种事了,你要知道你这么做随时都可以要我命的!”我讨厌被人窥探。 “我不会这么做的。”他收起手,正色道。 “但是这样子我也不喜欢!”我用手戳戳他的胸膛,不满地说。 他似懂非懂地想了下,而后隆重的点了三下头,道:“下次不会了。” “有话直接用嘴巴说,不要动手动脚的!”我再一次强调道。 他也再一次点头允诺。但我愉悦的心情都被他搞砸了,真的是很不爽。我站起来,佯怒地瞪了瞪他,往回走去。 本来我还想问他关于雕的事,现在都不想跟他说话了,好好的话题,搞得那么的沉重。 方庸跟王昊已经不拌嘴了,见我走了过来,他开口问道:“蚩古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他全好了。”我没好气地说。 “鬼惹你了吗?”他试探地问道。 “没有!”我说:“我困了,去睡觉了。”说完我就站起身往帐篷里走去。真是的,那里都不能让人好好喘口气。 我也知道这股力量危险啊,我感觉到了它在我身上诞生的影响,可是那又怎么样,再危险面前,难道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倒下吗?又不是我真想用的,但是他们看我的模样,就像看着外人一样。 我在帐篷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外面静悄悄的,只能听见火烧着树枝噼里啪啦的声音,在这样的夜里,听着树枝发出的声音,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寂寞。 我坐起身来,火光照着他们的影子投在我的帐篷上,就像两个巨人一样。我心血来潮,对着影子喊道:“小侄子,进来!” 方庸的影子动了下,很快就变得更加高大了,没过一会,他就掀开我的帐篷笑嘻嘻的走了进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第二护法1 “我来咯,怎么了?”他高高兴兴的掀开帐篷低着身子爬了进来,又把帐篷放下。 帐篷里可比外面暗多了,而他又正面向我,背对着光,我看清他的脸。“你过来?。”我说。 他却能清楚的看见我,快速的向我爬了过来,并且还恬不知耻的凑进我,一边说道:“好开心啊,你这是第一次这么主动叫我诶。” 我稍微推开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别这样,我有话要问你。” “嗯?你说。”他抓起我的手,攀在他的脖子上,把我整个人带到他怀里。 我只能跪在他面前才能勉强看到他的脸,“你讨厌我吗?” “哈?这是个什么问题!” “这就是个问题!”我执拗地说。 “不讨厌。”他快速的回答道。 “真的?” “真的!” “那就好。”我推开他,把他往外推,道:“你可以走了。” “哈?就这样啊!”他惊讶地说。 “就这样啊,快走快走!”我煽动手掌,让他赶紧离开,“我要睡觉了。” “你不留下我?”仍旧是诧异的声音。 但我留他来干嘛,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不留。” “那我讨厌你!”他赖着不动,生气地说。 我于是一脚踢了过去,道:“你有种再说一遍。” “我不说了!”他骤然大声的嚷了句,像猛虎一样扑了过来,直接就把我扑到了。 这时帐篷外传来王昊的呵欠声,只听得他迷糊地说:“阿庸我去睡觉了,你今晚要不要过来?” 方庸趴在我身上,扭个头大声喊道:“不去了!” 尼玛,他可真重,而且还厚不要脸!我用力的推开他,反而被他抓起双手掠了起来。 “哦,那我去睡了。”他说着,站起身,身影在帐篷外移动着,走到一半他又停了下来,对着我们的帐篷喊道:“明天还要早起呢,可别玩太晚了~” 我的脸蹭的一下就红了,怒气冲冲地瞪着方庸,小声说:“放开我,混蛋!” 他没放手,只用那双灿烂的眼睛在黑暗里揪着我,他知道我对目光很敏感,那怕是在黑夜里,也能感受到他温柔的眼神。 “我最最喜欢你了。”他说。 我感觉他的气息就在脸前,胸膛起伏着,颤抖着,砰砰地跳动着,一瞬间情迷意乱了,我侧过脸,又说道:“从我身上下来。”我想让自己镇定,奈何气喘得厉害。 可他没有放开,反而吻了我。 真是个混蛋! 我真的是太放纵他了,可我居然感到开心。 真静啊,静的我怕一个小动作就会把整座森林吵醒,在半夜醒来,要是身边没有个人,真的会被吓死。 方庸睡得很熟,他当然睡得很好,我真想掐死他。看着他的身体还挺温暖的份上,就放过他了,我往他怀里挤了挤,却听到他叮咛了一声,吓得我神经绷得紧紧的。 一秒,两秒,三秒,他的呼吸还是很平静,我松了口气,脸不由自主的红了,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最近他都没时间理胡子,怪扎手的。 夜里下的一阵雨,我们的火熄灭了,隔天一早,天阴阴的,好像女人生气的脸,看着天又觉得它怪委屈的,要不怎么好像要哭了一样。 王昊一看到我就笑着问:“昨天睡得可好?” 我正好从背包里拿出个馍馍,一个反手就把馍馍往他身上砸去,却被他接住了。他得意地拿着馍馍向我摇了摇,气得我想咬他。 “唉,真没滋味啊。”他咬了一口馍馍,故意大声说道。 这分明就是话里带话,我没法反驳他,但又不想受这份委屈,于是瞪着方庸,都是他害的! 方庸立马就站起来,走到王昊身边,将他往身上一揽,道:“羡慕吧?”他揽着他肩膀的手,捏得他的肩膀咯咯地响。 王昊侧身逃开他,怨闷地咕哝道:“切,有什么好炫耀的!” “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两个?”方庸向他挑眉道。 “你有种!”他皮笑肉不笑地说,然后若无其事的把眼镜摘了下来,一边从口袋里掏出布来擦,一边走向我,蹲在我面前。 看他来势汹汹的样子,肯定没好事,我问道:“你想干嘛?” “我告诉你个秘密,关于阿庸的。”他小声地说。 我觉得有点好笑,他的样子就像小学生跟老师打小报告一样,“你说。”我说。 他靠近我耳边,小声地说道:“阿庸在学校里跟两三个女孩子暧昧不清!” 要换是以前,我听了肯定会怀疑方庸的,并且还会生气,但是今天不同了,王昊一看就知道是故意说来糊弄我的。“哦,是吗?”我说。 “喂,你别乱说啊!”方庸出现在我们旁边,把王昊拎了起来,对我说道:“你别听他乱说,是有那么几个女孩子喜欢我,但是我已经明明确确的拒绝了。” “不是几个,是好几十个!”某人添油加醋地说。 “你再乱说我就揍你了!”方庸两条眉毛一下子就竖了起来,威胁着王昊说道。 居然是真的,刹那间我一点也不想理他们了。 “你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不是也很多人追吗!以前你都没拒绝人家呢,我可是都有明明白白的拒绝她们的!”他把王昊扔了出去,蹲下来说。 “追而已嘛,又不是什么事。”我说,“我们还是赶紧走吧,都浪费了一天了,再不走就追不上连丘了。” “你生气了?” “再问我就生气了。” “我去把帐篷收起来。” 刚准备走的时候,天开始下雨了,蒙蒙的细雨又一次从天而降,好像人用狗尾巴草隔着衣服撩你一样,刚开始的时候毫无所觉,久而久之就知道痒了。 密林里你根本分不清走到了那里,也不知道到了谁的地盘,我们只是傻傻的跟着蚩古走,如毛的细雨使的叶子全湿了,滴滴答答的掉在地上,掉在我们身上,没一会我们也全湿了。 森林永远都是这么的安静,刮来一阵风,就能把人吓出心脏病来,在茂密的树木中,总让人觉得不安全,仿佛有东西要从四面八方跑出来一样。 “我们走了多久了?”王昊问,虽说下雨天转凉了,但是我们还是走出汗来了,身体热烘烘的,把衣服蒸得半干。 方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我们三个人中,只有他一个人一直有带表,那只表还是我送在他十八岁的生日的时候买来送给他的,没想到他一直带着。 “十一点半了,”他抬头说:“休息一下吧,看这雨一天半会也下不完,我们还是找个地方避下雨吧。” 看天一片灰,滚滚的乌云还在往盆地上方,远处的天边道道闪电隐隐若现,下午可能还得下阵雷阵雨呢。我们都赞成方庸的话,就加快脚步,找个可以避雨的地方。 我问蚩古:“蚩古,你知道这附近有可以避雨的地方吗?” 他想了一下,说:“往前一里有一座小城池,不过不知现在保存得怎么样了,你们要是愿意的话,我带你们过去。” “顺我们要去的路吗?”方庸问。 他摇摇头,道:“一个在东,一个在南。” “去看看吧。”我说,“再往前走没有避雨的地方,就得冒雨前进了,看着架势,下午可能会来一阵雷阵雨,待会感冒就糟糕了。” “说的也是,过去看看也没什么。”王昊说:“你们想,连丘应该不知怎么到神庙去的路吧,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路不一定能遇见他们,没准会在小城池里看到他们。” “好吧,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我们就过去吧。”方庸说。 蚩古于是就带我们往东走,走了一里左右,果然看到一些坍塌的瓦房,大块的石头横七竖八的倒在地面上,石头上长满了青苔,爬满了树根,我们是树根上,石头上往前走,期望可以看到一个洞什么的。 这里的建筑跟我们在郊区看到的完全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大多是石头建筑,大块的花岗岩,大理石东横西倒,大多数的石头上都有根一样的图案,刻得杂乱无章,乍的一看还以为是神秘的图腾文化,其实就是他们崇拜的树木的根而已。 我跟蚩古走在一块,看了这片破败,便问他道:“这里以前是归谁管的?” “大祭司的护法刺莉。”他说。 “刺莉?” “嗯。”他指了指不远处,那里正盛开着一朵白色的茉莉花,茉莉花由石头雕刻而成,整朵花有三层楼高,花朵亭亭玉立的站立在残垣断壁之中,有如一朵菊花生长在百合中一样。 可惜茉莉花的底端已经断裂了,只剩下个花蕾掉在地上,不知当初枝茎还在的时候,究竟有多高。 “那是她的标志?”我问道。看来大祭司不仅控制了首都,她的魔爪也伸向了全国。 “嗯。”他点头道。 这时王昊眼尖,发现了一个洞,飞快的从我们身旁奔了过去,没一会儿,他就站在洞口向我们招手。 说是洞,其实是由块倒塌的石头构架而成的一个简陋石屋而已,从外面往里瞧,黑乌乌的一片。 蚩古先走了进去,很快他就出来对我们说道:“里面很干燥,树根长在了石头下面,把地面隔开了,可以进去。” 我们打了手电筒,就猫着腰爬了进去,里面还算挺宽的,可供我们仨人并排走,走了不久,就摸到蚩古说的树根,我们顺着树根爬了上去,顶头能活动的范围又少了一些,不过还好,我们可以坐下。 王昊用方庸的匕首在树根上凿了个洞,又把木屑放进去烧了起来,于是我们有了自己的一点火,就把手电筒都关了。 石洞外的雨渐渐下大了,密集的哗哗声好像蚕食一样,我们好像山顶洞人,躲在一个小洞里躲雨,又有一点小红光,像在黑暗里生出朵红莲来。 幸而还没有听到雷声,朝外看去却偶尔能看到忽然变亮的世界,该是雷雨离我们还很远,雷还没听到,电也还没有闪过来。 坐着不说话,总有点尴尬,要是蚩古不在的话,这时候我们应该都下去睡觉,补眠了。但他在大家就怎么都有点放不开手脚,虽说他是个鬼,把他赶到外面去也不太好。 “蚩古,你以前来过这里吗?”我问,在我看到的他的记忆里,似乎没有在这儿生活的片段。 “没有。”蚩古说。“我一直守在都城,只有打战的时候才到领地外。” “你以前是将军吗?”王昊语气里充满兴奋。 “他是战士。”我说,“就是那种冲锋在最前面的人。” 蚩古笑了下,道:“正是。在我们国家,战士的地位并不高,只比奴隶跟女人高一级而已,我们帮权贵做事,还得看大祭司的脸色,打战胜利了没有奖励,失败了却是要掉人头的。” “这么坑!”王昊不满地说。 “我们国家不缺乏战士,战士就像奴隶一样容易培养。”他苦笑了下,道。 “那你们不就永无出头之日了?” “只要你成了大祭司的护法,地位就仅次于皇帝。”他说,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他眼睛也眨一下。 我就疑惑了,蚩古曾经说过大祭司找他当自己的护法,却被他拒绝了,因为他拒绝了所以才遭到被困的惩罚,既然成为大祭司的护法是他们的出头路,他为什么要拒绝呢? “既然是这样,当初大祭司让你成为她的护法的时候,你怎么不答应呢?”我问道。 他笑了笑,说:“大祭司的护法由六个人组成,这六个人本来就是战士出生的。我们国家有个规定,护法每三年选一次,选拔赛由战士比试得出,最后六名胜出者可以挑战六位护法中的其中一位,赢了就可以坐上他们的位置。” “参赛者由大祭司自己选定,在全国几百名战士中,选出一百个人,在祭台处进行决斗,只有赢到最后才能得到荣耀,输的人,只能下地狱。”他眼神一变,变得犀利起来,“她让战士的血成为神的营养品,她把我们当做玩物来戏弄!” 我以为他是愚笨的人呢,没想到他也有一颗赤诚的心。正想开口安慰他,却听见王昊问道:“所以你不愿成为大祭司的玩物,她就把你弄成祭品了?” “她污蔑我,说我是叛国贼,让王下令处死我,待我入狱以后,她又到我身边来,骗我说要是被大王惩罚,将来死后是要受烈火煎熬的!”他义愤填膺地说,“她说她可以帮我向大王求情,让我成为祭献给神的祭品,借此来洗涤我的罪孽,而我傻乎乎的相信了,却被困在祭台千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周家小子 啪啦——啪啦——雨越下越大,雷声闷闷的从远方靠近,闪电也越来越多了,风刮得越来越大,在石洞中的我们只听得外面呼啦啦的响。 下雨,刮风,打雷,闪电天气真的糟糕透了,我们像在荒野中迷路的小鸟,躲在蘑菇下面瑟瑟发抖。洞内的那点小火花并不能带来温暖,幸好温度并不太低,只是周围阴气旺盛,总让人不寒而栗。 我们靠在石壁上,半眯着眼睛,感受雨瓢泼在石头上,雨水顺着石头咕噜咕噜的往下流。刚听完蚩古的话,大家都默不作声。 过了不久,王昊开口骂道:“真是个恶毒的女人!”这算是他骂人骂得最轻的了。 方庸拍了他的肩膀一下,道:“没关系,我们会帮你报仇的。” “你们不是还有要做的事情吗?”蚩古冷不丁地问。 “两件事估计脱不了关系。”方庸说。 他说的没错,以我们过往的经验,最阴暗最恶毒的地方,就是宝藏所在之地,也是连丘要去的地方,那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蚩古颇为惊讶的张了张嘴巴,问道:“你们要找的人跟大祭司有关?” 方庸愣了下,连丘跟大祭司应该没什么关系吧,他摇摇头,道:“没有,他们之间没有关系,只是你们大祭司身上,有我们要找的人想要的东西。” “你们见过大祭司?”他更加惊讶了。 我见过,在他的履历里,看见过那个女人,穿着一件红色的祭袍,金线秀的凤凰栩栩如生,简单大方又不失高贵,她的脸,说不出的妖艳年轻,咋的一看给人一种惊鸿艳影的感觉。 方庸摇摇头,他于是问道:“既然没见过,你们怎么知道你们想要找的人会去找大祭司?” 被他这么一问,我们倒是懵了,三人你看我,我看你的,凭什么呢?就凭直觉跟经验而已,可是这种直觉跟经验似乎不怎么靠谱。 “猜的。”许久,方庸才说道。 “哈哈哈哈”他笑了起来,笑得放肆,也让人感到恐怖,笑毕,他说:“你们真勇敢,也真有趣。” 我听不出他是在夸我们,也听不出他是在损我们,但总觉得有点不爽。 “这雨估计要下到明天,让我先去帮你们找些吃的怎么样?”他忽然问道。 透过我们的小石门,外面一点光亮都没有了,天可是暗得可怕,雷已经赶到这里来了,轰隆隆的在头顶叫个不停,每叫一声就伴随着一道金光闪闪的闪电,炸得人头皮发麻。这种天气,鬼也不适合出去,容易遭雷劈,要是被雷劈中了,别说是大神了,鬼也得灰飞烟灭的。 我摇摇头,制止他说:“不用了,等雨小了再说吧。” “你说这场雨要下到明天?”方庸皱着眉头问。 下到明天,那么我们就要再浪费一天的时间了。 蚩古点头道:“没错,最迟也得下半夜才会停,现在可是雨季,近几年下得雨已经算少了,往年总得降个两三月的。” “哇,雨要是再下大点,你们这儿不会被淹没吗?”王昊笑着问。 蚩古对他提出的问题给予一个没见识的白眼,不仅如此,还给他普及了一遍他们这个地方的河流水井,排水设备,听得我们都惊叹不已,没想到小小的一个国家,光河流就有三条,其中地下水井更是数不胜数,并且没个水井的地下,竟然是相容在一起的,形成一个巨大的地下水库,遇上旱季的时候,水流减少,人们就通过抽取地下水灌溉田园,饲养家畜。 我们惊叹于千年以前人们的智慧,比起现在的下水道建设,下三天的雨就造成洪涝,果然还是古人做事认真。 正说着,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那是脚在石头上奔跑的声音,“砰砰砰”的跳得很快,开始还以为我们听错了,很快就发现确实是有人在外面走,应该也是在找避雨的地方。 我们警惕起来,蚩古一下子就溜达我们前面,挡在我们面前,他笑着对我们说:“要是有人进来,我就吓跑他们。” 方庸把他拉到后面,道:“先别这么做,没准是自己人。” “哼,还自己人呢,拳脚相见还算自己人吗?”王昊轻蔑地说。 他瞪了他一眼,道:“他还不一定到我们这里来呢!” “那可说不准,周围就这一个地方可以防雨而已。”王昊说。 他这个乌鸦嘴,说什么什么中,他的话刚说完,小石洞门口就出现一个人影,他往里一看,看到一簇红火,猛的斜躲在石头后面。 见状,方庸笑的大声问:“外面的,进来避雨不?” 声音传出去不久,就听到外面的人回答到:“里面的,是人还是鬼?”是个男人,声音很年轻,估计也就二十来岁左右。 “人也有,鬼也有。”方庸笑着说,他说的也是真话,我们确实有人也有鬼。“只要你不怕,就进来挤一挤吧。” “鬼我倒不怕,怕的人。”他说。说着闪身而入,也低着身子爬了进来。 方庸用手电筒照他,迫使他眯起眼侧过脸,并用手挡住光源,确认他没有带武器后,我们就往地面挤了挤。 确实是个年轻人,穿着一身探险的服装,剪了个平头,眉清目秀的不过二十五岁。方庸用手电筒照他,他就停止了爬动,说道:“请把手电筒移开。” 方庸于是把手电筒移开,每一会他就爬上了树根,坐在最外面。他的衣服裤子全湿了,雨水都能在他身上拧了下来,他也不忌讳,利索的脱下自己的衣服,用力一拧,把水拧得干干净净的,而后不断的摔衣服,转头问我们道:“你们来这地方做什么?” “观光呢。”王昊说。 “这里可不是观光的好地方。”他说。 他说着就把拧干的衣服放在一边,又脱起裤子来。边脱裤子还边吹口哨,看起来特别的开心,他脱了一半又开口说:“外面的雨下得可真大,你们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他终于把裤子脱了下来,我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又看了看方庸,问道:“我应该转个身吗?” 我一开口,就把他吓个半跳,头撞到石头上砰了一下,又因为裤子脱了一半差点摔倒,幸好方庸拉住了他,他的脸涨得通红,窘迫得让人惊讶,他指着我结结巴巴地说:“女女人!女人怎么会在这!” “女人怎么就不可以在这里呢?”方庸把他拉坐在树根上,笑着问他。 “我我我”我了半天,他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红着脸,当看到自己赤身裸体的时候,他的脸更红了。 方庸于是笑着对我说道:“你还是先转过身吧,别把我们纯情小兄弟吓坏了。” 我也觉得先转过身比较好,他那么的窘迫,害得我也不好意思起来,仿佛我真看了不该看的东西一样。 过了半个小时,他们才让我转过身来,我转过身,只见外来的闯入者已经穿戴好衣服,脸色恢复正常了。他坐在火边烤干自己,一边吃着我们的馍馍,喝我们的水。 他这副心安理得的模样,反而让我们觉得不自在了。 看他的一身打扮,不好说是连丘的人还是炑十墓的人,也有可能都不是,是跟炑十墓一样,为了发财来探险的人。 我们等着他自我介绍,他却好像没有这种意识,我于是看着方庸,使眼色让他问他。 方庸看了我一眼,问道:“你叫什么,怎么在这样的天气跑到这种地方来。” “我啊,跟你们一样,来观光的呗。”他笑了下,说。 “喂,你不好好说话我们就把你赶出去哦!”蚩古说,以他的面目,像这样的话听起来就像在威胁人一样。 他看到蚩古的一瞬间眼眸一亮,好像发现宝藏一样,这让我感到有些危险,忍不住伸手挡住他的视线。 “外面雨下得这么大,今晚要是没有个避雨的地方,在雨中睡觉肯定很不舒服。你要不老实说,我们就把你赶出去。”王昊说,他就是真的威胁他了。 他把水壶放下,笑道:“怎么,这地方还是你们的?” “是我们先占领的。”王昊说。 方庸扯了他一下,道:“都是避雨的人,何必那么猜忌呢,没准你我只是今日相遇而已,往后能不能再遇到还得靠缘分呢,既然小兄弟不想说,我们也就不勉强了。” 说着,方庸就不再理他了,他看了下时间,对我们说道:“哇,都三点多了,雨还下得这么猛,看来真的就像蚩古说的,没到明天停不了了。” “早知道就带副麻将来,我们四个人正好凑成一桌。”王昊说。 “我不会玩麻将。”我说,那么多个棋子,还有那么多的规则,实在难学。 “麻将是什么?”蚩古问:“厉害吗?” 我们都笑了,王昊对他说道:“麻将可厉害,就算是天王在世也不一定能打败他。” “那我可得会会他。”蚩古若有所思地说。 “王昊,别欺骗纯真的蚩古!太没良心了你!”我假意掐了他一下,说道。 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外来小哥忽然闷闷地说道:“女人也到这里来,这世道真是醉了。” “喂,你从刚才就在说女人的坏话,你对女人的意见很大吗?”我问,这个人很可爱,长相就是那种让人生不起气的脸。 “我可没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女人做这种事太危险了!”他慌忙解释道,一抬头看到我,脸又一下子就红了。 不知为何,我也脸红了。这家伙,难道不擅长应付女人? “你叫什么?”我问。 他冷冷地哼了声,就是不说,感觉好幼稚。我于是又问道:“你该不会还没成年吧?”老妈曾经跟我说过,有些人不肯把自己的年龄告诉你,你要是真的很想了解一个人的年龄,就不断的用一些年龄的参数刺激他,很快他就会自己报告出他的年龄。 “你是说我幼稚吗?”他有点不开心地说。 我耸耸肩,道:“十八岁的男孩子幼稚是正常的。” “我二十五了!”他正义严辞的说。 “那你叫什么?”我趁机问。 他刚张嘴,就立刻闭口不语,板着脸问道:“你在套我的话?” “哪有!”我说,话说,说一下自己的名字没有什么吧,这家伙的名字是宝吗?藏得那么深!要把名字藏得这么紧,只有一个可能性。我把自己的猜测问了出来,道:“你该不会姓周吧?” “胡说,我那里是姓周的!”他慌忙地说。 他愣了下,迟疑了一秒,说明我猜中了!而且他也一点也不会撒谎,撒个慌慌得汗水都出来了。 “原来你是周家人啊!”王昊无奈地摇摇头,“早说嘛!” “我都说了我不是!”他严厉地说。 “周家人?”蚩古不解地问。 按照我的推测,周家的人应该就是大祭司的后代,也就是他仇人的后代这件事我可不能说。“就是你们国家毁灭后,还帮你们守着大神树的人。”我说。 蚩古听我说完,看那人的眼神,竟然变得十分敬佩。 “这么说的话,你应该认识周洁吧?”方庸问。 “她是我妹都说我不姓周了!”他气急败坏地吼道。 我们都笑了,原来是周洁的哥哥啊,兄妹相差可真多,不过他们身上又有那么点共同的地方,真的挺神奇的。 他看来也放弃了自己的坚持了,叹了口气,道:“我是周家人又怎么了?你们见过小洁吗?” “我们就是她带进来的。”方庸说。 原本以为这么说可以拉近我们之间的关系,却没想到这么一说,他反而生气了,怒眼瞪着我们。 他勾了下嘴角,道:“听说有人在打神树旁边的宝藏的主意,看来就是你们了!” 他语气不善,想必是误会了。方庸摇摇头,道:“不是,我们不是来打那东西主意的,我们对那个也没兴趣。” “那你们是来做什么的?”他不信任地问。 “我们是来找找那东西的人的。” “哈?” “我是方庸,”方庸指了指自己说,又指了指王昊,“这个是王昊,那边那位是我女朋友方一,我们是一伙的。” 我脸红了,羞答答地笑了,幸好没人看我。 周家的小子完全是懵的,半响问道:“然后呢?” “”方庸沉默了,好一会对着他不解的眼神不知如何开口,好不容易才指着自己跟我们说道:“术士,道士,术士。” “还不懂?”方庸皱着眉头,又继续说:“广东王家的道士传人,江苏方家术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第二护法2 他终于恍然大悟地连点了三下头,却又问道:“你说这些,是想表达什么呢?” 一瞬间我们都晕了,没人想理他。他却又不依不饶地抓着方庸问:“你们方家王家,到我们地盘来做什么?” “小子,你还没告诉我们你叫什么呢!”我说,这家伙像没见过世面一样,没礼貌。 “小子!”他皱起眉头,看着说:“丫头,说话小心点,我可是二十五了。” “你难道要我冲着你那未形成的大脑叫声哥吗?”真不要脸。 “你”他被我气得嘟嘴,眼睛大大的睁开。 说真的,他的眼神,就算是生气也毫无杀伤力,就像泰迪宝宝一样,他整个气场就给人种可爱的感觉。“我怎么了了?”我故意问。 “无理取闹!”憋了老半天,他吐出一句话道:“孔子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说的就是你们这种女人!” 哇!居然说我是小人!我佯怒的板起脸,沉默着看着他。他一挺起胸,昂首道:“干嘛呢!” “揍你哦!”方庸冷不丁的说。 他看了方庸一眼,方庸一米八多的块头,看起来还是有一点威胁力,纵使方庸不能吓着他,还有蚩古比方庸更大的块头,他有点心虚,切了一声,嘀咕道:“仗势欺人!” “喂!二十五岁的小子!”我冲他生气地说:“你要是不想我这么叫你,就老老实实说出你的名字!”真是够了,知道他的名字又不能把他怎么样,至于保密到这种程度吗!周洁不是轻易的就告诉了我们她叫什么。 他迟疑着,表情变化莫测,痛苦的纠结着,时而皱着眉头,时而嘟起嘴,偶尔还唠唠叨叨的不知说些什么,看得我们忍不住攒紧拳头。 他抬起头,看了我们许久,说:“别以为我不懂,要是我跟你们说了我的名字,你们就会把我的名字跟我的灵魂链接起来,然后就可以控制我操纵我甚至诅咒我!” 他咧着嘴笑了笑,我们却都无语了。说他是土包子果然是土包子,单靠名字就可以操纵诅咒一个人这种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再说我们也算同家人,怎么也不会对他做这种事。 得了,我们也不再问他叫什么了,王昊嘴子皮抽了抽,讽刺地说:“既然这样,我们就叫你周小子咯。” 他没有反驳,看来对这个称呼也没什么意见。雨越下越大,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地面积起了三厘米左右的水,水从外面流到小石洞来,波光粼粼的闪烁着。 我们是坐在树根上的,并未被水打湿,真是万幸,终于可以不用湿身了,从我进来到云岭开始,就老是弄得一身湿,现在全身清爽,着实的让人感到舒服。 周小子大吃了我们七八个馍馍,吃饱喝足了就靠着石墙睡了起来。我们不再理他,但心里都有种想要揍他的欲望,王昊甚至把拳头在他脸上扬了几下,张牙舞爪的要揍他。 时间过得很慢,呆在洞里的我们也很无聊,我就想了解一下关于这个第二护法的事,就问蚩古说:“你认识管辖这个地方的人吗?” “你是说刺莉?”他回过头看我问,他一直看着周小子,对他也表现出莫大的兴趣。 “嗯,听名字感觉像个女人。”我笑着说。名字像女人,喜欢的东西也像女人,喜欢茉莉花。 蚩古愣了下,道:“她就是个女人。” 我一怔,脱口而出地问:“护法不全是男人吗?”六个男人守护一个女人,当时我还想大祭司也太会享受了,这一生估计完全不缺乏安全感了。 他蹙了蹙眉,道:“不全是。” “战士有男有女?” “嗯!” 我还以为都是男的,还在替他惋惜,觉得他一辈子都没见过一个女人,看来是我寡陋了。 他又看着周小子,好一会才转过头来,迟疑地问我说:“他们,住在这里面吗?” 我笑了下,摇摇头道:“他们不住在这里。”要住在这里还得了,盆地里危机四伏,与世隔绝,还没有食物,他们住这早就绝种了。 他点点头,对他们没有住在这里非常满意,又说道:“难怪,我许久没感到人的存在了。” “怎么,以前有人住在这里?”我好奇地问。 他摇摇头,说:“九百年前这里就毁灭了,只是后来逐渐有人进来而已。” “有人进来?” “嗯,我想想,最近我感到有活人的到来大约两三百年前了吧。”他努力的思考着,然后摇摇头,叹了口气说:“被困太久了,我都搞不清时间了。” “鬼本来对时间也不是那么敏感。”我安慰他道。 他勉强地笑了下,尽管还维持的人的形状,但鬼毕竟是鬼,与人早就截然不同的,除了没有身体外,无论何时何地他四周都散发着一股冰冷的阴气,脸也没有血色,永远的铁青。 雨还在下,无法让他出去外面帮我们找些吃的,今晚只能再吃些馍馍跟肉干了。其实我们的馍馍有些已经长斑点了,但食物不足的情况下,只能把斑点撕掉继续吃。幸好大家的肠胃都非常强壮,足以抵挡过期的食物。 吃过晚餐,还没到六点,他们俩个就下去睡觉了,我实在不困,只好缠着蚩古陪我说话,周小子从吃完饭下去睡觉到现在都没有醒,看到他我就想一脚把他踹下去。 我问蚩古说:“刺莉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漂亮吗?” 蚩古本来也是个不爱说话的人,但他被我缠得无奈,只好陪着我说话,他说:“她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使用一把子母剑,杀人的时候一刀戳穿别人的心脏,一刀割破别人的喉咙,恶毒得狠。” 我赶紧捂住胸口,又摸摸自己的脖子,都是些一刀毙命的地方,看来这个女人也不是善茬。但我对于她的武功跟使用的武器并不感兴趣,于是又问他说:“那她漂亮吗?长得好看吗?” “她是六大护法里唯一一个女人。”蚩古说。 “好看吗?”我又追问道。 蚩古的耳朵蹭蹭的红了,却面不改色地说:“比一般人好看点。” 看到他耳红了我就忍不住开心,不过我在他的过去里并没有看到这么一个人不过图案闪得那么快,漏掉一些也是正常的,要是把人的一生都看完了,脑袋怎么负担得了。 “她有没有成亲呢?有没有嫁人呢?”我又问道。 蚩古一脸奇怪地看着我,说:“战士是不可以迎娶的。” “那不是没有后代?” “也不是,有专门的”他猛的住了嘴,脸刷的红了,剧烈地假嗽了几下,想把脸红掩盖过去。“你怎么对这些东西有兴趣!”他小声地抱怨道。 我咯咯地笑了,他那慌乱的模样让我有成就感,还真是恶劣。我决定不再逗他了,就对他说道:“天气不太好,你也早点休息吧。” “鬼是不用休息的。”他说。 睡到半夜,骤然觉得身体一阵重,好像泰山压顶一样,我第一个反应就是鬼压床了,正想大喊,却发现发不出声音,尼玛,鬼压床就是这个问题,明明被压得半死,有意识却又醒不来,想喊也喊不出声,叫出声也是在梦里。 身上的重量越来越重,好像真的有东西压在我身上一样,我感觉自己被一袋的米压着,还有人拿着米不断往上垒,着实得难受。 忽然脑子里一个灵光,我赶紧叫道:蚩古!过来帮我!接下来一分钟里,我慢慢的忍受着重得无法喘息的重量,一边叫着蚩古的名字。 刹那间,身体一松,我被一大口气喘得醒了过来,猛地做起来!“妈的,谁压在我身上!”我破口大骂道,接着便剧烈的喘起气来。 我们的小火已经灭了,黑暗里根本看不到人。只听得蚩古低低地嗓音问道:“怎么了?” “鬼压床了!”我说。我动了动筋骨,全身的骨头磨的咯咯作响。 我发出的动静也惊动了熟睡的方庸,只听得他叮了声,悉索的坐起身问道:“怎么了?” “阿一说有鬼压她。”蚩古说。 方庸在黑暗里摸了会,拉开背包的拉链,又把拉链关上,他估计是睡模糊了,摸了会在旁边拿出一支手电筒打开,朝我们这边照了照,道:“什么?” 突然的一束强光让我忍不住闭起眼,用手挡了挡,道:“别拿手电筒照我。”光线移开了,我放下手,看到方庸迷迷糊糊的脸。 他揉了揉眼睛,这时王昊也醒了过来,坐起身打了个呵欠问道:“雨停了?天亮了?” 雨似乎真的停了,外面已听不到雨声,但天却还没亮,石洞门外一片漆黑,安静可怕。 “雨停了吗?”我问蚩古道,鬼对于自然的感触比活人要强,纵使没有出去,他也能感觉到外面有没有下雨。令我纳闷的是鬼压床,雨停了难道又有什么东西进来了? “没有,外面还在下雨。”蚩古轻声细语,他又问道:“你没事吧?” “发生什么事了吗?”王昊戴上眼睛,带着浓厚的鼻音问。 “先把火点了吧。”我说,我现在可是完全清醒了,对于刚才鬼压床的感觉更加清晰了。从我的背包里摸出张山给的灯,我又在王昊的背包旁找到了打火机,将灯点燃后放在中间。 中间因为我们在那里挖了个洞点燃,把四周都烧成了炭,我把油灯放在上面,到处巡逻的一下,并未看到任何可疑人物。 周小子还在酣睡,甜甜地做着美梦,方庸猛地踢了他一脚,吓得他一个哆嗦醒了过来,醒来后直嚷道:“干嘛干嘛!要打架就来!” 方庸翻了个白眼,说:“没人要跟你打,你睡迷糊了!”他自己也已经清醒了,虽然说话的声音里还带着半睡半醒的口音。 “什么嘛!天亮了吗?雨停了吗?”他不满的摊了摊手,伸伸胳膊,伸伸腿,打了个呵欠。 “雨停了,你可以走了。”方庸没好气地问。 “是吗?我怎么听到还有雨声啊?” “那是你的错觉!”他没好气地说。 我牵住他,对他摇摇头,像周小子这马大哈个性的人,你跟他说什么他都不往心里去的,他心里只搁着一个自己,跟他说话简直就是浪费口舌。 “你们怎么都醒了?”王昊也清醒了不少,还在不断的挑眉弄眼,边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刚才被鬼压床了。”我说。 “鬼?”他皱了皱眉头,看着蚩古问:“你压的?” “不是我!” “不是他!”我们异口同声地说,我又问道:“你是还没醒吧!” 他低头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又问道:“有鬼吗?” “不知道,我没感觉到。”蚩古说,他看了看我,眼眸里充满疑惑。 “真的有!”我说:“我喘不过气来!身上被人压住了!” 方庸也用手电筒把四周照了一遍,然后说道:“不过现在可什么也没有看到,逃走了吗?” “情况是怎么样的?”周小子又擅自打开我们的水壶,咕噜咕噜的喝我们的水,“说一下,没准真的有。”他漫不经心地把水壶放在树根上,再将盖子拧上。 既然他这么说了,我就把刚才发生的事再说一遍,蚩古也附和道:“没错,刚刚我确实听到有人在叫我,声音很飘渺,一时间我也分不清是从那里传来的,直到我分辨了来源,就马上叫醒她了,她明显是吓醒的。” “你叫醒她的时候没有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周小子问,他的目光如炬,灼灼逼人似乎在探寻什么一样。 “没有。”蚩古摇摇头,他又看了我一眼。 “这就奇怪了,按理说不应该啊”周小子喃喃道。 “你在叽里咕噜说些什么呀!有话就大声讲出来!”王昊不满地看着他斥道。 “我在想鬼应该是有的,”他仍旧慢声细语的说,捎带抬头看了我一眼,又陷入自己的沉思中,并不断的自言自语道:“但是不应该啊,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居然没有人感觉到。还是一个道士,一个术士没理由有鬼经过没人发觉的啊。” 在他旁边的方庸可把他的喃喃自语听得一清二楚,他就在旁说:“的确,不仅如此,要是真的有鬼,那逃跑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确实如此。”周小子赞许地看着方庸,忽然他狡猾地笑了,道:“除非” 方庸认真地盯着他看,接下他的话说:“它还在这里面。” “或者有人撒谎。” 他们俩心有灵犀笑了下,然后一齐转头看向蚩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第二护法3 “你们怀疑我?”蚩古的脸立刻沉了下来,布满阴郁。 我立马挺身而出道:“不是蚩古!”拜托,怎么会是蚩古呢,他的所有想法我都能接收到,要是他有不忠,我肯定一下子就知道了。 “我没说是他。”方庸看着我说:“我只是说他在撒谎而已。” “我没有撒谎!”蚩古正色道。 “那么压着你的鬼就还在这里咯?”周小子故意拉长音调,假模假样的看了看四周,道:“那会在哪呢?鬼怪鬼怪快出来” “它只是跑的快而已。”我心虚地说。 “我没有骗人。”蚩古依旧一脸正色,他又看着我,就像要把话说给我听一样,“我碰你的时候的确没有鬼。” “你们等一等!”王昊叫了句,他揉了揉脑穴,道:“阿庸你们的意思是蚩古放走了那个鬼,蚩古在撒谎,蚩古你的意思是你没有骗人,你根本就没有碰到任何鬼,对不对?” 我们一齐点了点头,搞不懂他要说什么,但我觉得他还没睡醒。 “那会不会是”他看着我,说:“你的错觉?” “我的错觉?”我指了指自己,挑了挑眉毛,道:“我还分不清到底有没有鬼在压我吗?” “但是你并没有亲眼看到不是吗?” “拜托,我那时根本就醒不来!”我生起气来,鬼压床不到一定的程度,被压的人并没有收到冲击,就像在做梦一样,是很难醒来的。 王昊耸了耸肩,道:“总得来说你还是没有看到,只是在梦中感觉有人压着你而已,但是那是在梦中,有可能是你错觉了!” “四眼!你错了!”方庸看着他,斩钉截铁地否定了他,看他呆愣不解的神情,他又说道:“她可是从小被鬼骚扰大的,是不是鬼压床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就是!”我哼哧地说。我可是从小撞鬼撞大的,还有什么没遇到过的。 “那你们说这是怎么回事!又没有人撒谎,又没有鬼,那是什么!” “现在就在解决这个问题!”方庸皱着眉头说道。 王昊叹了口气,道:“不过就是个鬼嘛,反正对我们也没造成损失,管它做什么呢!我看我们还是早点睡觉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赶路?”周小子猫一般的耳朵,听到后立马发问。 “中午不是跟你说过了,我们要去找入侵你们禁地的人!”王昊不耐烦地说。 他的脸一下子就亮了,神采奕奕地看着我们问:“你们真的要去找他们?” “费话!” “既然这样,我跟你们去可好?”他高兴地问。 听他的口气,根本就没有让我们拒绝的空间,再看他的样子,就算我们拒绝了他也还是会跟上来的。 方庸用眼神询问我们答不答应,我们都认为无所谓,他于是便跟他说:“随便你。” “那就这么说定了。”他高兴地拍了下手,发号施令地说:“那大家睡觉吧。” “什么时候轮到你当老大了!”王昊咕哝了一声,就靠着树干闭上眼。 方庸伸手去拿灯,伸过去的手又停了下来,他看着我问:“灯还是亮着吧?” “关了吧,油不够的。”我说。他点点头,就把灯光了,周围又陷入一片黑暗。 小石洞外的雨小了不少,但仍旧沙沙地下着,若是不关灯,几个人挤在一块热烘烘的反而听不见,现在一安静下来,似乎连山外火车经过的声音都听得到。 我仍旧心有余悸,便怎么也睡不着,半眯半醒着,蚩古就在我旁边,他为了证明自己没有撒谎,偏要靠着我。 他一个灵体,碰到我倒没什么,但转念一想,蚩古也是个大男人,这样挤在一块,总有点不好意思。 正当我平复自己的心的时候,突然听到动物爬行的声音,声音小得像针掉进地面的一样,若不是因为我的耳朵贴着石头,是听不到的。 我的心没理由的徒然紧张起来,紧张使我心跳加速,一时乱了思想,耳朵仿佛没那么灵光,爬行的声音时有时无,倒像在做梦一样。 “蚩古,有东西!”我在他的脑袋里面强行灌输进我的思想。蚩古没有反应,又或者说他反应的事情我接收不到,纵使他现在用眼睛察看四周,看到的也只是一片黑暗而已。 可我却能清楚的感到那东西的靠近,爬行的动物,在黑暗里像捕食者一样,慢慢地,慢慢地移动着它的脚步,缓缓地从上而下靠近我们。 我的思绪绷成一条弦,一方面,身体在告诉我要立马起来查看是什么,另一方面,理智在压制着我的身体,让我稍等一会,再等一会,因为它是狡猾的,只要我一动,肯定立马就逃走了。 它定是很小的一个,才能躲过我们所有人的视野,它还不一定是个鬼,鬼行动无声,可它却发出移动的声音。 我屏住呼吸,正等着它的到来!感觉它落在我的肩膀上,很轻,就像一片叶子飘落下来一样,这时我趁机反手一巴掌啪得打了过去。 “抓到了!”我做起来兴奋得大喊,我肯定是打到了什么东西,因为手掌黏糊糊的,是它的体液。 我忽然的一叫声把他们都吓了一跳,方庸连忙摸出手电筒照向我,“抓到什么了?” “不知道。”我说。 说着,我把手摊开,只见在我手掌心处,一只扁了的动物汁液横流,黄黄的像化浓一样。 周小子把那动物的一条腿拿起来,对着手电筒看着,道:“是蜘蛛。” 王昊把灯点燃,也打开了他的手电筒,他问:“这地方怎么会有蜘蛛呢?” “这里的动物应该早在千年以前就死光了。”蚩古也凑过来说道。他突然靠近我的耳边,小声地说:“我听到你叫我了,但是我不知道你说的东西在那里。” “没关系,”我说:“蜘蛛太小了,要不是它自投罗网,我也不知道。” 这只蜘蛛其实并不小,总体来讲有一个鸡蛋那么大,黑色的外表,八条黑乎乎的腿长满了茸茸的毛,怪不得爬起路来没有声音。 “放心吧,这是狼蛛,没有毒。”周小子说,说着他就顺手把烂了的蜘蛛扔了出去。 既然没有毒,我就在石头上擦擦手,把手上的蜘蛛液拭去,这时蚩古又问道:“怎么还会有动物的存在呢!这里的动物千年前就惨遭灭顶了啊!” “总有一些逃过一劫的也说不定嘛!”王昊说。 没想到蚩古却极其固执地说:“不可能!动物早就死光了,要是有生灵的存在,我怎么会没有感觉到呢!” 王昊看他变得狂暴,于是碰了碰方庸,想让方庸给他解释解释,但方庸却不领情地移开并说道:“你碰我干嘛!” “没什么!不小心碰到而已!”王昊气急败坏地说,他又向着蚩古,道:“有可能是你忽略了,而且你不是说自己被困了一千年吗?一千年来这里发生了变化也不是没可能的啊!” 蚩古的眼睛瞬间红了,我连忙控制他,对他说道:“别生气!有话好好说。” 他终于缓了口气,道:“它们不存在的,这里不存在活物。” “树木不就是活的!”王昊还不知收敛地说。 若不是现在蚩古成了我的傀儡,估计他早已提刀杀向他了,对于鬼来说,他们的情感已经变得非常情绪化了,轻易的一点小事,一句口角都能激怒他们。 再加上刚才他们还在怀疑他,怀疑对鬼可是大忌,不信任会让他们怨恨人,甚至产生报复心理。 “谁说一定就得是活的动物!”我瞪着他说:“难道就不能是死了的吗!你想想我们遇到的那头大熊,不也是死的!僵尸也是死的,被人砍了一刀还不是照样血肉模糊” “等等!”方庸忽然阻止我继续说下去,他问道:“你说僵尸?” “对啊!”我说。 “我们现在是在那里?”他郑重地问道。 “盆地里啊?” “不是,我是问我们现在在谁的地盘?”他看着蚩古,表情瑞瑞不安。 蚩古也皱了皱眉头道:“刺莉来了吗?” 刺莉是第二护法的名字,他的意思是她的灵魂来了,还是她的傀儡来了?总之无论那种情况,都让人开心不起来。 这时周小子又煞风景地一直在旁边问:“你们有听到什么声音吗?你们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方庸很不耐烦,就侧过脸对着他吼道:“听到你在叭叭叫!你能安静一会吗!” 他生气地吸了口气,跳下树根,踩进水里,我想他真的生气了,便觉得这人有点小肚鸡肠了。不过方庸也真是,好端端的不去管他不就行了。 还以为他出去后就走了,没想到刚到小石洞门口,他又折返回来,踏得水四处飞溅,紧张兮兮地看着我们。 方庸问他:“怎么了?” “外面,外面有东西!”他一开口声音就抖个厉害。 我就奇了怪了,这家伙真的是周家的人吗?怎么胆子那么小!跟周洁比起来差远了。 “外面有什么?”方庸又问他说。 “不知道!”他摇摇头,说:“就知道有东西!” 方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快速的吐出来,连续了三次,才慢慢地问他:“不知道你知道外面有东西?” “他的眼睛长在屁股下面。”王昊凑过来跟我笑着说道。这时候还能开玩笑的,估计也只有他了。 “凭我多年的经验,我就知道外面有东西!但是没有月光,又在下雨,鬼知道是什么!”他不依不挠地说。 方庸很是无奈,就把手电筒推给他,让他再出去看清楚再回来,他屁颠屁颠的跑了出去,没一会又快速的跑了回来,兴奋的对我们说道:“我看清楚了!” “是什么?”方庸问。 “蜘蛛!”他嘿嘿的笑了,看清楚是什么动物后他反而不害怕了,“好多蜘蛛,把整个城市都占满了!” “什么!”方庸大叫,惊讶间跳了起来,又再一次撞到顶上的石头,疼得他捂着头滋滋的叫。 王昊于是接替了他的位置,问周小子说:“你说有多少?” “数不清啊!”他一脸懵逼地说,“反正都是狼蛛,又没读,不怕。狼蛛这种生物,你要不去惹它,它自然不会来找你。” “你确定?”王昊拔高音调,故意问他。 他还天真的点点头。 蚩古认真地说:“那可不一定,若是平常的狼蛛,自然不会攻击你,但要是被人操控着的狼蛛,会不会攻击人就说不准了。而且虽说狼蛛没有毒,但是被咬得多了,人也会死的,而且,我想它们还不是普通的狼蛛。” 他说着拿起三叉戟,松了松肩膀,问我道:“我杀出一条路出去?” “等一下!”方庸赶紧伸手制止他,他抬头看着周小子,再一次问:“你确定有那么多的狼蛛?” 周小子脸一红,嘿嘿地笑了笑,说:“天太暗了,我看不清,就只是手电筒照到的地方,满地都是而已。” “手电筒照到的地方满地都是?”几乎同时,他跟王昊异口同声地说。 我还不清楚他们为什么这么激动,这时,头顶忽然垂下一只狼蛛来,巴掌大的狼蛛看起来跟怪物似的,屁股连着一根晶莹剔透的线,垂下来不断的转圈圈,黑黝黝的眼睛好像宝石一样,美丽又无温度,毛茸茸的八条腿不断地动着。 蚩古伸手就把它打在墙上,但是越来越多的狼蛛垂了下来,我忍不住抬起头,一下子就惊呆了,石顶处,挤满了密密麻麻的狼蛛。 刹那间,我们拿着东西夺洞而出,拼命的往外跑,跑出洞口不久,还感觉似乎有狼蛛落在自己身上一样。 外面积了不少水,天又暗,很容易就踩错位置,拐到脚,不得已我们只能放慢脚步,紧跟在方庸后面。 可周小子此时却快跑了上来,对我们说:“快跑!它追上来了!” “谁?”黑暗里有谁在追我们吗?我忍不住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没有手电筒,就没有了光源,看样子天要变亮还得再过几个小时,这时候后头又有不知名的东西在追赶我们,总让人瑞瑞不安啊。 周小子也没撒谎,后面确实有东西在追我们,它的速度奇快,跑在水上啪啪的响,那水溅得到处都是,我跑在最后,后背都被它打湿了。 它从我身边经过,却没有停下来抓我,它经过时刮起了一阵风,风呼啦一下就停了,我心想它一定又是个庞然大物,从我身边跑过的时候,我似乎还感觉到了绒毛拂过我的手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大蜘蛛 “它到前面去了!”我停住脚,急急地喊道。 前面的三个人急刹车,一个接着一个撞了上去,一连发出几声哎哟的叫声。 周小子趴在方庸身上,王昊撞上周小子,幸好我早停下脚,要不也撞了上去。方庸拿着手电筒,从下慢慢往上移,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根黑粗的腿。 黑色的腿有一个人壮,长满绒毛,那绒毛就有手臂长了,密密麻麻的像刺猬竖起刺一样。腿很长,竟有三人高,在那长长的腿上面,是一具巨大的蜘蛛身体,小轿车般的身子,车轮般的眼睛,那眼睛,轱辘轱辘的转。 眼睛下面,长满了参差不齐的牙齿,牙齿赤裸裸的露了出来,尖如利刃的牙齿闪闪发光,牙齿中间,卡着一条腿。 光照到它的嘴时,那腿就嗖了一下被吃了进去了。它的眼睛随着光看向我们,那阴森森的眼神,犹如寒冰般将人冻结。 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往后退了一步,只听得“咔嚓”一声,低头一看,不知何时,满地爬满了狼蛛,我后退了一步,就把它们踩烂了。 “啊~”周小子大叫一声,疯了似的推开方庸往前跑去,他从狼蛛的屁股下跑过,一溜烟消失在黑暗里。 地上的小狼蛛纷涌的往我们腿上爬,踩都摆不完,甩也甩不掉,大狼蛛的眼睛还在瞧着我们,我们毫不犹豫的,就像周小子一样撒腿就跑。 岂料,从它胯下跑过去的时候,狼蛛突然向我们吐了一大口丝,淬不及防的把我们仨都黏在了一起,一瞬间全身就被包裹在蛛丝里。 我用力的挣扎着,可蜘蛛丝竟然比钢铁还硬,怎么扭扯都弄不断,蜘蛛开始收丝了,我的双腿离开了地面,渐渐的往上升。我脑里立刻浮现刚才的那根短腿,心想难道我们的下场也要跟他一样吗?让那尖利的牙齿刺穿我的身体,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头皮立马就发麻了。 我用两条腿不断的踢,脑袋晕乎乎的,蜘蛛丝拼命地穿进我的口腔里,我感到呼吸困难,两只手也被裹在里面,要不然我就可以拔刀了。 正当我快要窒息的时候,忽然蛛丝“嘶——”的一声裂开了,一只大手把我从蜘蛛茧中拉扯出来,将我抛在地上。 我刚碰着地,狼蛛就涌了上来,一下子就把我全部包围了,我立马做起来,手脚并用的把爬在身上的狼蛛抓下,三除二两下把脸上的狼蛛清个干净。 好不容易把脸上的狼蛛抹掉,爬在我脖子上的又赶了上来,这样下去没完没了,我赶紧站起来,蹦跳着把身上的狼蛛抖下去,同时不断的用手将它们扫下。 就在这时,我旁边扔下了一个重磅,因为没有光,几乎看不清是谁,只知道是个人,他也立马就站了起来,啪啪的拍着自己的身体。 我有些受不了了,这些蜘蛛只是缠着你,却不咬你,仿佛它们在遵循着一种古老的誓言一样,但它们毛茸茸的细腿从你的皮肤上爬动,每一次经过都让人忍不住起鸡皮疙瘩,就像有无数条毛毛虫在你身上爬一样。 若它们是死物,那我是受不了了,虽然没有闻到它们身上的腐味,但它们身上那股发霉的潮湿气味也同样让人难受。 我猛地抽出刀,刮破手掌,瞬间燃起了熊熊大火。那些生活在黑暗中的动物愣了下,纷纷从我身上逃蹿下去,没一会就藏匿在光照不到的地方。 这时我才看清对面的那个人,是王昊,他也被火吓了一跳,他的情况也跟我差不多,那火也把缠着他的蜘蛛赶跑了。 “我去,这招厉害!”他对我竖起大拇指,跑到我身边来,又躲开燃烧的火刀。 阴气竟然如此旺盛,不应该啊。我抬头望去,蚩古正在营救方庸,方庸的两条腿已经不再抖动了,肯定到了窒息的边缘了,蚩古艰难的抓着蜘蛛丝,用他的三叉戟将蛛丝破开,刚把蛛丝割开,他就拉下方庸跳了下来。 “快跟我走!”他扭过头对我们喊道。方庸被他扛在肩头,已失去了意识,软绵绵的趴在他身上,他快速地往前跑去。 我们也赶紧跟了上去,又再一次从蜘蛛胯下跑过,蜘蛛像在玩弄我们一样,只是一下又一下的对我们吐丝,却没有用手脚攻击我们,一旦它的丝挡在我们前面,或者粘到我们后面,我就用刀把它割断。 就这样一路跌跌撞撞的跑,踩过不下数百个小水坑,好几次差点崴到脚,我们都不敢慢下脚步。 跑了有两个小时,蚩古一直没有停下,我们也不敢停下。天边的太阳开始升起来,云边镶嵌着金丝,好像绣女手中的刺绣般,天慢慢的亮了。 蜘蛛没有追上来,我们算逃过一劫了。离开了城市,又一次躲进丛林里。 我累得不行,扶着膝盖停了下来,对他们俩个喊道:“等一下,等一下,我跑不动了!休息一下!” 前面的王昊其实也泄气了,一听到我说停止跑动,他立刻就停下脚步,脚一软就坐在地上。 停了下来,想要再迈开脚步,脚就像灌了铅一样重,让人抬不起来。我想靠近他,但两条腿抖得厉害,靠近无果,我也腿一软就坐在地上。 “呼——呼”我剧烈地喘着气,一边看着他们,蚩古也停了下来,他把方庸放在地上,我有点担心方庸的情况,就问他说:“小侄子他怎么样了?” “他没事,只是晕过去而已。”蚩古喊道。 说话时感觉肺都要从身体里跑出来了,喉咙发烧发烫,着实得不舒服。“你按一下他的人中。”我说,我把手放在鼻子下面假模假样的摁了下。 蚩古点点头,依言做了,几秒后就听到方庸叫了声音,接着就看到他坐了起来,剧烈地喘着。 “我去!差点就死了!”方庸摸了摸脖子,摸了摸大腿,气喘吁吁地说,他只是一时惊吓,过会儿就恢复了正常。 我跟王昊就累得要命,我还在试图向他们俩靠近,但是腿跟散架了似的,动都动不了。 那是什么怪物,到底是怎么长的,竟然长到这么巨大,话说地球上还存在这种生物吗?早就应该灭绝了吧。它的丝也不知道有没有毒,被它吐出的丝碰到的地方,出现了一片红肿。 天大亮,我对方庸说:“小侄子,过来。” 方庸跑了过来,蹲在我前面,问道:“怎么了?” “把我搬过去,我没力气了。”我说。 他看了看我,刚才在浅水深坑中奔跑,丝毫没有发觉那些水跟泥,把我全身上下溅了个透彻,我也看了看自己脏兮兮地身体,想着,难道他在嫌弃我?心里感到一阵不悦,张开手说:“把我搬过去!我脚没力气了。” 他做了个无所谓的表情,纠结着说:“好。”说完,就伸手从我腋下把我架住,然后把我拖了过去。 “我是让你把我抱过去,不是让你拖我过去,哎呦!”尼玛地上都是石头树根,哎呦我的屁股。 我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却耸了耸肩,道:“是你叫我把你搬过来的。” 真是气死我了!我生气的往他大腿处用力的拧了下,疼得他喊了一声,我这才解了恨。 “你们俩个怎么还有力气玩啊!”王昊有气无力地说,他的身体摇摇晃晃的,倒靠在旁边的树上。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跟他玩啊!”我不满的吼道。 方庸嘿嘿地笑出了声,说:“我们是在玩啊。” 我又瞪了他一眼,再这么下去我得给他气死。我们是跑到一棵大树旁边停了下来,眼前这棵杂树也是一棵参天大树,它的树枝叶子相互交错着,占领了整个上空,而比它小的树木却在地下纵横交错,挡得密不透风。 转个头,就碰到大片叶子,正脸处,也是层层的树叶叠累在一起,土地湿答答的,屁股坐在泥土上,一会儿的功夫整条裤子都湿了。 “我身上还有没有蜘蛛?” 我听到王昊的声音,便抬头看他,他转过身,背对着我,他的衣服背上沾了不少蜘蛛汁,有的还黏着蜘蛛腿,但活的蜘蛛就没有了。 方庸瞧了两眼,就对他说:“没有,都死光了。” “我的呢?”我赶紧也转个身让他们帮我看。 “你的也没有。”他又说道。 我松了口气,顿时觉得一阵恶心,想起那些黏糊糊的液体,在背部绽开的瞬间,那些尸体在我背后被压的咔嚓咔嚓的响,一想到这个我的鸡皮疙瘩全浮了起来。 “那是什么怪物,居然长得那么大!”我说,那么大,已经不算是蜘蛛了吧,也许是史前蜘蛛。 蚩古走了过来,他不知什么时候把我们的水壶拿走了,跑到河边帮我们装了水,这时走了过来坐下,就把水壶递给我们。 我感到一阵感动,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贴心,要不是他已经死了,我都想嫁给他了。我喝了一口水,问他道:“蚩古,你知道那是什么蜘蛛吗?” 他皱了皱眉头,困惑地说:“那是大祭司养的宠物,大狼蛛。” “应该叫巨大狼蛛吧。”王昊笑着说:“瞧它的体型,可不是一个大字可以形容的。” 他是开玩笑的,蚩古也没放在心上。 方庸问他说:“大祭司的宠物?” “是的。”蚩古疲惫地点点头,道:“世上绝无仅有的一只大狼蛛,是从禁地里跑出来的,没人知道它活了多久了,只有大祭司将它驯服了。” “你说它是从那个地方跑出来的?”我说,那地方也会有生物的存在吗?在阴邪之地生养的动物,怪不得火焰能烧得那么旺了。“它是你们大祭司吗?” “嗯?”他不解地看着我,问:“什么意思?” 我想了下,说:“雕不就是藏在一头熊里面吗?这只大狼蛛要是从神树旁边跑出来的,理应是非常贵重的动物,也应该是最厉害的动物吧?你们大祭司没有藏在里面吗?” “我想应该没有。”他摇摇头,窘迫地说:“躲在地面的,也许是第一护法空龙。” “第第一护法?”王昊结结巴巴地问,“有有那么多人吗?” “有六个。”我说,他的脑袋最近好像不怎么灵光啊,中邪了吗? “还有六个!”他吃惊地大声叫道。 我被他忽然叫起来吓了一跳,就看到他一脸震惊又不可思议地样子,跟他解释道:“一共有六个护法,除了雕以外还有五个,跟一个大祭司。” “实际上,这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蚩古犹豫地说。 方庸鼓励他说:“你说。” “大祭司的实力跟他们几个有如天与地的区别。”他停了下,看着我们几个满不在乎地样子眯起眼,换了一副严肃地口吻:“我并不是在开玩笑!六大护法只是她手中的傀儡而已,是她的提线木偶!她的实力是远远不可以估计的!” 我点头笑道:“知道,这个我们知道。”从第一次遇见雕的时候我们心里就清楚了,既然能成为他们几个的头头,没有一点实力怎么能做到呢,那大祭司,肯定有过人之处。但她的实力到底有多强,就像蚩古说的,我们暂时还是没办法估计的。 只是现在遇到了一只大蜘蛛,打乱了我们的计划。诶,不对,按照蚩古的说法,大蜘蛛要是大护法空龙的话,那刺莉到那里去了?空龙怎么会跑到刺莉的地盘上来。 而且它嘴里还吃人着,难道它跟连丘相遇了? “蚩古,我问你啊,”我看着他说:“护法们会擅自闯入对方的地盘吗?” “一般不会。” “可是那大狼蛛可是跑到刺莉的地盘上来了。”我看着他,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的话,连丘他们应该已经干掉刺莉了。 蚩古盯着我瞧,从我的表情上读出了我的想法,他略吃了一惊,说:“你的意思是刺莉已经死了?” “要不然空龙怎么会跑到她的地盘上去呢!不仅如此,我还怀疑,空龙应该还跟连丘交过手。”我信誓旦旦地说。 “你是从大狼蛛嘴巴里的那条腿推测出来的吧。”方庸讥笑着说:“那没准会是炑十墓或者周洁。” 我拍了他一下,叫他不要乱说话,怎么可能是他们俩,他们俩武艺那么高,周洁的武艺我不知道,但炑十墓是绝对不可能那么轻易就死在一只蜘蛛嘴里的。 说到周洁,我又想起了她胆小如鼠的哥哥,周小子,那小子不知道跑到哪里去,还说要跟我们一块走,结果刚出问题就原形毕露了,跑得比兔子还快,真叫人不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大蜘蛛1 “周小子完全跑了呢!”我不经意的说。 天大亮,空气很清鲜,雨水还挂在树叶上,像一颗钻石遗落在叶末,欲滴又止。若在盆地外面,此时树上的小虫定会从枝干中溜出来,但盆地里,只有湿漉漉的树干。 我喘过气,拽过背包,这时才发现背包破了个大洞,原本裂开的缝隙又裂开了,估计是在被蜘蛛丝裹紧挣扎的过程中裂开了,里面的东西掉光了,只剩下一个扁皱皱的背包。 “怎么弄的?”方庸从我手上将背包拿过去,倒转向下,用力的抖了几下,只有一些馍馍屑掉下来,他又问道:“里面有放什么贵重的东西吗?” 我摇摇头,这个登山包里面只放了一些吃的,没什么值钱的重要物件,唯一让人遗憾的是张山送给我的油灯,也在逃跑的过程中弄丢了。 “那就好。”他把包还给我,安慰地对我笑了笑。 我接过来,不知为何又想到了周小子,明明很讨厌他,但又忍不住关心他,其实我对他还是有点疑惑的,比如他是怎么知道外面有大狼蛛,并且他的直觉就告诉了他,大狼蛛是危险的。周洁也是,周家人难道都不参加战斗的吗?只要遇到危险就一个劲的逃?周小子在盆地里就像一只羊掉进狼群中一样。 方庸看到心事重重的样子,就问我道:“怎么了?你在想什么?” 我犹豫了下,跟方庸说应该没问题,但还有王昊,他可是没心没肺的,要说我担心周小子,待会又的遭他笑了。 但我对于某些事情,就是没办法放在心里:“我在想周小子。” “你想他干嘛!”方庸皱起眉头,板着脸说:“他有什么好的!” “你干嘛!该不会想去找他吧?”王昊闻言立刻凑过脸来问,他刚在一旁玩泥巴,扯叶子,听到我们说周小子,神经立刻就敏感起来,他凑过来道:“我说,我们干嘛要管那个白痴的死活,他可是抛下我们跑了!” “没人说要去找他。”方庸淡淡地说,旋即又看着我问:“你说你想他做什么?” “我没想他啊!”我无奈地说,怎么感觉我成了众矢之敌一样,“只是他毕竟也是周家的人,这么放着他不管也不太好吧。” “他是不是周家的人我们还不知道呢。”方庸生气地说,他顿了下,又说道:“再说了,要是他是周家的人,对我们来讲才是真正的麻烦。我们可没有通告人家就到人家管辖的地来,被发现了,可是会演变成三大家族的问题哦。” “那倒也是” “你该不会真的打算去找他吧?”王昊一副不可思议得表情,道:“你是傻了吗?” “我看她是真的傻了。”方庸说:“敌我不分。” 周小子什么时候成了我们的敌人?天啊,这两人脑袋里都装些什么呢?再说我去找他,也只是对他们周家的控蛊术感兴趣而已,直觉告诉我,控蛊术不单单只是控制尸蛊这么简单。 我们吃了点东西,放松了下肌肉,再一次审视了现在我们的状态。按照蚩古的说法,我们现在还处于刺莉的管辖范围内,但我认为刺莉已经死了,所以我们可以放心的在这一大片地区随便逛而不用担心有人会攻击我们。 问题就在于空龙所在的大狼蛛,这只不知是从那个世纪存活到现在的狼蛛,现在那只狼蛛里藏着大祭司最厉害的护法,而且据我们推测,空龙应该跟连丘交过手。 若没有跟连丘正面交锋,应该也跟他的部下斗过,这一点足以证明我们走的路是对的。并且从第一次遇到的尸体,再到空龙嘴巴里的尸体,说明我们跟连丘靠得越来越近了。 我问方庸:“找到连丘之后要做什么?” “问他在搞什么?”方庸想都没想就回道。 “他怎么可能会告诉我们!”想都不用想。 “这个问题我们来以前似乎有讨论过。”王昊冷不丁地说,“你们到现在还没解决吗?” 说没有似乎有点过意不去,但是从广州来云南的过程中,我们确实浪费太多时间了。总以为见了他就自然会有解决,但是似乎不是这样。 “我看你们啊,倒不如干脆把想要的东西抢过来得了。”他冷笑了下,道:“只要把那东西抢到手,就可以把他骗回家不是吗?你们想了那么多,我认为这条路是最好的选择,把他引到你们家里去,再交给族人处理,这不就完了。” 我跟方庸都愣愣地看着他,方庸拍了拍手掌,道:“当头一棒啊。” “那是你们蠢!”他翻了个白眼,轻蔑地说。 蚩古在一旁听着我们的计划,虽然我们并未跟他表明我们的目的,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下来,他也大概将我们想要的摸清楚了,此时听我们改变了计划,就问道:“你们是打算自己去抢大祭司手里的东西?” 我点头,看着他茫然的模样,说道:“嗯,我们计划改变了,决定去抢你们大祭司手里的东西,顺便帮你报仇。”反正不打倒大祭司我们也拿不到,同样的,连丘或者炑十墓也是一样的,只不过他们暂时还不知道而已。 想到他们暂时还不清楚自己要面临的危机,而我们虽然速度比他们慢,但我们有本地向导,又对前路会遇到的事情心里有了个谱,这么一想,在这场时间的追逐戏里,我们还是占上风的。 “蚩古,你知道大祭司喜欢把宝藏放在那里吗?”我开玩笑地问。 蚩古怔了怔,眨巴眨巴眼睛,道:“大祭司有很多宝贝,但我都不知道。” “哦~”本来我也只是试探的问一下而已,也是啊,他们战士以前的地位那么的低下,仅次于奴隶跟女人,说来也奇怪,大祭司同为女人,居然不懂得为自己同性谋点福利,不过她又是那么自私的一个人,不为她们谋福利也很正常,我是异想天开了。 吃过饭,休息够了,我们便继续往前走,周小子已经被抛弃在脑后头,再往前就是另一个护法的地盘了,在进去那一层危险地带之前,我们让蚩古再把我们带到昨晚的城市里去。 不为别的,只是想过去看看空龙还在不在而已。如果它还在,那我们就打算顺便将他也给消灭掉,反正以后都会遇到的,趁他们没有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单独消灭他们对我们来讲更有利。 尽管很多的大道理在脑里旋转,但我内心其实并不愿意碰上他,甚至还抱着一丝侥幸的心,希望空龙遇到炑十墓或者连丘,然后跟他们打,而我们避免了跟他的决斗。这种坐收渔翁之利的好事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也是我从来没有遇见过的事情。 一个经常碰到鬼的人怎么会有好运气呢?没倒霉运就已经很不错了。 忐忑不安地走回到原来的地方,走的时候不知跑了多远,竟然花了接近三个小时才回到来。 等我们到了坍塌的城石外面时,城池里静悄悄的,基本上什么都没有,就跟我们一开始来的时候一样,只是地面上积了水,石头泡在水里,在水面露出白白的一截。 蜘蛛,早就消失了,蜘蛛不喜欢水,应该也远离这个地方了,我松了口气,方庸跟王昊叹了口气。 “白跑了一趟。”方庸轻轻的在树上锤了下,不甘心地说。 蚩古慢慢地告诉我们说:“我本来想阻止你们的。” “你早就知道他们已经走了?”方庸不愿相信地问。 “这倒没有。”蚩古说,“只是我们已经快到第三护法的范围了,我本是想问你们要不继续走下去的。但看你们一脸坚定,便打消了这个点头。” “什么!”王昊沮丧着脸,惊异得大小眼了,“下次有这种事情,你要提前说。”他忍住了不发脾气,努力的和颜悦色地说。 本来也不是蚩古的错,他或许觉得自己只能算是个下人,没有发言的权力,很多时候在我们交谈的过程中,他都默默无言的坐在一边,甚至连看都不看正眼看我们,有时我不经意的余光撇到他,他就快速的转移了视线。 但这次真是错误的决策,我们白跑了一趟,只看到空空的城石,没有遇见一只动物,而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时间可是最宝贵的。 看来只能问蚩古这个本地人了,这里有什么捷径没有。于是我开口问他道:“蚩古,从这里能到下个地方去吗?”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又从我身上移到后方去,停顿了大约三秒才回答道:“没有。往前走,就是山,翻过山,已不再是我们国家的管辖范围了。” “难道我们还要原路返回去?”王昊有气无力地说,这条路,我们已经来回走了两次了。 蚩古没有回答,等于默认了,但我觉得这儿毕竟是片森林,怎么也不可能只有一条路的,于是警锐地看着蚩古问:“真的没有了吗?” 他点点头,一眼就看穿了我的想法,跟我解释道:“我只认识这条路,虽然这条路已经长满树木了,但是我还能认得它,若是换了一个地方,不知能否找到方向。” 他慢慢的解释道,他的表情似乎在说,我已经千年没有走出来了,外面的世界变化太大了。 “算了算了,”方庸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道:“我们就原路走回去吧,大家脚步放快点,争取在下午两点前进入到下个地方。” “好。”我跟王昊异口同声地说。 我们转身离开,突然背后传来一声石子落水的声音,平白无故的,掉了一颗石子,吓了我们一跳,我们掉过身,却看到周小子坐下一块凸起的石头上面。 他一面向我们招手,一面不停的摇晃着两条腿,他朝我们大喊道:“呦——你们还活着啊!” 这声招呼还不如不打,瞧他春风满面的模样,似乎昨晚跟鬼度了过一晚风流夜一样,看到他我就气打一处来,王昊却一阵风似的跑了过去。 “蚩古,过去抓住他,别让他跑了。”我赶紧对蚩古说。 蚩古点点头,没一会就超过了王昊。周小子仿佛不打算跑一样,就坐在石头上看着他们靠近,他所在的地方距离我们还有点远,我看到王昊举起拳头要去揍他,却被蚩古阻止了。 方庸忽然在我耳边小声说道:“看到他,你放心了。” 冷汗瞬间传遍全身,怎么感觉他说话酸溜溜的,我转过头看他,只见他一脸铁青,脸色臭得不行。 真幼稚,我想,但还是要解释解释,免得生出不必要的麻烦,我说:“你想太多了” “哼,是你想多了吧!”他没好气地说。 “是啊,我想多了啊,我就想知道他是怎么知道黑暗里还有大狼蛛的存在的。”我暂时忍气吞声地说,“没办法,我对人家的能力并不熟悉,还以为探究了之后对我们有利呢。你要是不开心,那我们就让他滚蛋就是。” “你就只是想知道他们的能力是什么?”他试探着问。 我生气了,瞪着他看,“你以为呢?” “我那有以为什么。”他悻悻然地说道,脸上浮现了一丝笑容。 谁说女人的心情像天气,阴晴不定的,我看男人的心情也像天气,时好时坏,好坏还没有原因。 王昊跟蚩古将周小子押了回来,王昊一看到我就抱怨道:“你的蚩古护着这臭小子!他到底是站在那边的!” 我看着蚩古,蚩古无辜地看着我,那双清澈的眸子,仿佛孩子的眼睛一样,我发不了火。 王昊脸一沉,低低地问道:“你也庇佑这小子吗?” 如果我不说话,好像对王昊也过意不去,于是我佯怒地看着蚩古,指了指王昊,道:“他要揍人,你下次别阻止他,是敌是友要分清楚。”我又指了指周小子,“像这样的人,就是坏蛋。” 他点点头,道:“好,我会记住的。”说完就把周小子往地上,周小子死活不肯,他抬脚往他膝盖踢了一下,“扑通”一声,他就被强迫的跪下。 “矮油,这还差不多。”王昊大悦,开心地说。 “喂,我们也算是同伴吧,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周小子跪在地上,肩膀不断的挣扎,可蚩古的手就像藤蔓一样,锁住了他,他就别想要挣脱了。 王昊耸耸肩,转过脸看着方庸问道:“我们跟他是同伴吗?” 方庸是讨厌他的,多半是因为我,他只是瞟了一眼看他,就冷冷地说道:“我不记得我们有抛下朋友逃走的伙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第三护法1 “是你们自己没有跟上来的!我有警告过你们的!”周小子委屈又不满地喊。 “他有警告我们吗?”王昊转过脸问。 “没有。”方庸想都没有想就回答道。 我记得他似乎在逃跑的时候说了句什么,不过现在这种形式,我还是安静点好。 周小子很委屈,又很不甘心,直嚷嚷道:“明明就有,是你们自己没有听到而已!” “没有听到就说明没有。”方庸说,他严厉地看着他,恐吓他说道:“再说,要不是你先跑,大蜘蛛说不定没能发现我们,就是因为你跑了才引起它的注意的!” “胡说八道!”周小子试图站起来,又被蚩古按下去,“大狼蛛只是本来就是要来吃我们的,你们难道没看到它嘴里的人吗!它就是要来吃我们的!” “谁说它要吃我们,它不是刚吃饱吗?它嘴里还塞了个人,要是真想吃我们,早就下手了,还看我们看那么久。”王昊恶狠狠地说:“总之,就是你的错。” 他们俩看来是一定要欺负他了,你一言我一句的唱着双簧,把周小子吓得脸色发青,委屈得眼泪汪汪,看起来特别可怜。 他真的很像没有见过世面的孩子,刚从襁褓中出来的婴儿,一点小事就红了眼,方庸跟王昊只是责备他,也没有说要杀了他泄愤,就把他委屈成这样。 “好了好了,你们俩说够了哈!”我见他实在可怜,就阻止他们俩说。 我想他昨天晚上是有警告过我们的,今天回来这里,应该也是为了寻找我们,说明他还是有一点良心,虽然看到他就让人忍不住生气,但也不能因为自己的一点情绪而伤害一个人是吧。 我也让蚩古住了手,男儿膝下有黄金,让他跪下对他来说就是极大的侮辱了。 蚩古放开他,又孩子气的拍了他的头一下,瞪了他一眼,仿佛在说,因为你,害得我被人骂一样。 他像个小女人一样擦了擦眼睛,无不憋屈地说:“我明明就有” “你还敢说!”王昊作势就要去揍他。 他吓了一跳,噤声不敢再说了,我有点生气,就说了王昊一句,道:“你别欺负他!还有完没完!” “切!”他切了声,又对方庸小声说:“你看,她移情别恋了!” “你别胡说八道!再乱讲我就要生气了!”这小子疯了吗?见不得人好呢! 方庸虽然没说什么,但他摆明了不爱听这话,并且对于我对周小子的态度表示冷漠,于是他竟然瞪了我。 我气得不行,王昊这混蛋是存心的,要把大家搞散了!不行我得忍下爆发的脾气,再跟他说话得气死自己,我转身看着周小子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回来找你们呗!”他没好气地说。 “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也没好气的问。 估计是看到我生气的态度,他渐渐软和了下来,嘟嘟地说:“天亮后我就回来的,没看到你们,还以为你们被蜘蛛吃了呢。” “那还真是抱歉,我们逃过了劫。”方庸冷冷地说。 “啧,你们够了哦!”心肠怎么这么小! “关我什么事,我又没有说话!”王昊生气地说道。 我感觉跟他们再说下去,头就要疼死了,我叹了口气,说:“我们先赶路吧!蚩古,走!” 蚩古应了声,就走在我旁边,虽然往返两次了,但是没有他带路,我还是不认识路。 “我们要去哪?”周小子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我一下忍不住,吼道:“去死!” 吼完我就后悔了,于是一路上都没脸回过头去看他们,简直是丢人,脾气怎么那么暴躁,也不知道是随谁的,我爸妈都挺随和的啊,唉。 最近我的心挺浮躁的,血液叫嚣得越来越厉害了,我每次都耗费很大的精力压制它,看到那巨大的火焰的时候,我心里也是害怕的,从一方面讲,说明我们的对手越来越强大了,但从另一方面看,我的力量也越来越强大了。 我害怕这股力量会脱离我的手,不再受我的控制,或许这次事件过后,我真的回趟家了,好好跟老爸谈一谈,虽然我心里隐隐约约已经对这力量有了想法,但从根本来讲,我内心是不愿接受的。 蚩古停止走动,我却没有发觉,一味的沉溺在自己的思绪中,他见我魂不附体的样子,就快步走过来问道:“怎么了?” 我愣了下,不解地问他:“什么怎么了?” 他摇摇头,道:“没什么我们到第三护法的地盘了。” “什么!这么快!”我停了下来,转过身去,方庸跟王昊还在后面慢慢的走着,我感觉只走了半个小时,没想到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了,都到下个护法的地盘了。 丛丛密林遮住了我们经过的路,叶子与叶子相互覆盖着,争先恐后地生长,雨水充足的森林,树木的生长就像澳大利亚入侵的兔子一样。 他们的人头在叶子中穿梭着,到现在我还感谢这儿没有动物,否则单蚂蚁就能把我们咬死了,更别提蚊子跟其他害虫了。 我曾经看过一篇报道,说一个人因为被蚂蚁咬伤没有及时医治而死亡的,还看过一部纪录片,记录那些被蚊子叮一口的人死亡的病因的,看过这两部以后,我对热带雨林里的这两种生物敬而远之。 “你在想什么呢?”蚩古迟疑地看着我问。 这个问题他似乎刚才已经问过了,我没有反应过来,现在反应过来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关于我体内血液的变化,我暂时并不想让人知道,得找个理由搪塞过去,我想了下,说:“我在想刚才发火之后,我要怎么面对他们。” “我觉得那并不算发怒哦。”他笑了下,仿佛在安慰我一样,道:“真正的怒火是会烧死人的。” “现在那还有人因为生气而杀人的啊。”我笑着说,“又不是神经病。” “现在已经没有了吗?”他有些惊讶。 我点点头,对于蚩古来讲,杀人应该是非常容易的事吧,我在海南的时候也曾杀过人,为此做了一个多月的噩梦,现在偶尔想起还觉得良心不安,但他生活的年代跟我们不同,在他的认识了,似乎杀人代表荣耀,决斗是捍卫荣耀的一种方法。 我也没必要跟他解释不能随意夺人性命这件事,他在被困千年之久时自己早有领悟,况且他又是个鬼,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好像挺正常的,他要是护着人类,倒让人觉得不舒服。 我为自己的胡思乱想笑出了声,刚好他们三个走了过来,方庸看了劈头盖脸地问道:“想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没什么。”我忍俊不禁地说。 “怎么不走了?”他问。 蚩古回答道:“到了第三护法的地盘了。” “是不是觉得我们走得很快。”我笑着问。 “快你个头,都走了三个多小时了。”他没好气地说。方庸看了下四周,其实原生态的森林是看不出有什么区别的,他眼睛转一圈也是徒劳,他对蚩古说:“还有两个小时天也快黑了,你找个安全一点的地方,我们在那里过夜吧。” “这么快就要休息了吗?”周小子震惊地问,他看起来神采奕奕的,丝毫无疲惫之感。 但我们可不一样,怎么说也是经历了九死一生的人,实际上大家表面看起来没什么,身体里伤的伤,淤青一大片,而且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也是该停下来休息了。 但被他这么一说,我们反而不好意思了,王昊局促地说:“你懂什么呀,做事要劳逸结合,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就应该休息休息!” “但是你们不是还要赶在那什么丘面前抢到他要的东西吗?现在人家都已经跑到你们前面去了,你们还有心思休息!”他不甘心地说,看来是非把我们赶上路不可。 我发觉周小子是上天派来催我们上路的,这家伙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我们也是有点懒散了。 他看得出我们有些动摇了,就趁胜追击地说:“你们看我们要是现在继续走,到天黑没准还能赶到下一个护法的地盘,这样就缩短了你们跟大祭司的距离了,也许那什么丘就在不经意间被你们甩到后面了。” “算了,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方庸叹了口气,看来他也被周小子说服了,他又对蚩古说:“从这里到下一个地盘两个小时走得完吗?” 蚩古邪魅地笑了下,看着我们就像看着一群天真的小孩一样,他说:“可以的。” “那我们赶紧走吧。”周小子兴奋地说。 我感觉有点不对劲,蚩古向来都不会那样笑的,他应该还有话没说,就边走边问他道:“你说两个小时可以走到下一个人的地盘里?” “是的。”他简单明了地说。 我端详他,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端倪,但就是觉得有些奇怪,“蚩古,我说过吧,要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你要提前说明。”我说。 他转过脸看了我一眼,帮我把挡在前面的树叶撩开,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鼓励道。 “也许是我错觉。”他说:“我感到愁在这里,若是我们” “等一下,愁是谁?这块地的管辖人吗?” 他犹豫了下,道:“地是国家的,不过你要这么说也可以。”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嘟嚷地抱怨了句。 他笑了下,继续说:“愁应该还在这里,我们感到他的气息,如果我们太过早的进入下个人的地盘,我怕我们会受到前后夹攻。除此之外,空龙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在到处游荡,要是遇到他对于我们来讲也是个不小的麻烦。” 这么严重的问题,他居然没打算说出来,还好我问了,我赶紧回头告诉方庸他们,听得他们几个直皱眉头。 “那我们还赶路不?”我问。其实我们差不多也走了一半了。 夕阳西下,整个天空红得如泼了颜料一样,树林里只剩下红色,红色洒在绿色的叶子上,红的太多,绿的少,交叉后生出一种让人看着不太舒服的淡紫色,这时候继续走下去也是不明智的,也许太阳还要再过一个小时才下山,但是森林里很快就要暗下来了。 王昊揶揄地用手肘捅了周小子一下,笑着问道:“怎么样,你现在还打算继续走下去吗?” 周小子庄严地看着他,赌气地说:“走,当然要走。” 我很疑惑,他到盆地来,有一半的目的应该是为了周洁吧,可他看起来对周洁似乎不感兴趣一样。我于是问他道:“你不是来找妹妹的吗?” 他怔了怔,挠挠头,说:“差不多,我有一半是下来找她,还有点其他原因迫使我到这下面来。” “什么原因啊?”我好奇地问。 “不能告诉你们。” 我只要听到他保密的话,就忍不住想揍他,我估计王昊已经把我们的计划行踪都跟他说了,他居然什么都跟我们保密,真是气死我了。 “不说就不说,我也不感兴趣。”我假装平淡地说。 “你们决定好了吗?”蚩古问,“这附近有个地方可以作为暂居点,你们要的话我带你们过去。” “嗯,走吧。”方庸对他说道。 蚩古点点头,又当领头羊走在最前面,我小跑了两步跟上他,我们俩个很少话说,一般交流都是他在回答我提问的问题,后面就热闹多了。 我听到王昊的笑声,还有他一贯说话的语调,他又在欺负周小子了,他问他怎么不继续走了,还跟着我们过来。 周小子也真是的,都二十五岁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也难怪王昊爱欺负他了,他也经不起别人欺负,开玩笑的说一两句话,就能使得他眼泪汪汪,这样脆弱的一个人,不知是如何在这险峻的社会里生活下去的。 像方庸,早就习惯了王昊的尖牙利嘴了,有时候说话比他还毒,不仅如此,他在肢体上也占据很大的优势,王昊不怎么敢过度的惹他,就是怕被他揍。 既然他们后面玩得挺开心的,我也就放心了,不再顾虑后面的那几个人后,我又开始担忧我们目前的处境了。我问蚩古说:“那个愁是怎样的一个人。” 听他的名字,还挺有诗意的,白居易的《长相思》里说,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头,吴山点点愁。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愁,可是古人写诗的最爱,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不知这个叫愁的人,是个怎么样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第三护法2 “愁是个极其奸诈之人。”蚩古冷不丁地说。 他的话如一盆冷水,无情的浇在我身上,我脑里还以为他是个多愁善感的人,真是我想多了。“他是奸诈的人?”我重复他的话问道:“他做了什么吗?” 蚩古摇摇头,道:“我也只是略有耳闻而已,大多是道听途说,听闻他性如狐,奸如狼,常常出其不意的制人于死地,手法却是肮脏无比的,或下药或用暗器,都是些让人所不耻的行为。” “我也只是听闻,并没有跟他交手,当初我是与雕决斗,虽然赢却不愿当护法,也许正因为这样,他才那么的恨我。” 听起来那个愁似乎也并不是什么奸诈之人,人家只是比别人有手段而已。至于雕那么恨他,我便安慰他说:“甭管他讨不讨厌你了,反正他已经灰飞烟灭了,你不仅这辈子,就连下辈子也不可能再遇见他了。” 他震惊地看着我,难得的流露出恐惧的神情,开口问道:“雕灰飞烟灭了,是不能转生了吗?” “灵魂都没了,怎么投胎呢。”我说。估计只有传说中的结魂灯才能够再一次凝聚他的灵魂,但现在说来也太晚了,魂魄早就随风飘没了。 蚩古只是一脸震惊地看着我,久久不能说话,他半张着嘴巴,表情就像被雷劈到了一样。过了好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声音里却充满了颤抖,他哀伤地问道:“我,我会不会有一天也跟他一样呢?” 我立马拍了他一下,不悦地说:“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你只要老老实实跟在我身边,就不会有事的。” 他叹了口气,感激地看了我一眼,脸上却仍挂着悲伤的神情,自己估计心已经死了一大半了吧,毕竟是个鬼,想要回天也乏术了。 尽管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安慰他,绝对不会让他遭遇他们那样的命运的,但还是无法消除他的顾虑。 看着他,连我自己也迷惘了,他深切的悲伤并不是毫无理由的,只要他还是我的傀儡,总有一天我会不经意的让他为我挡伤害的,哪怕我没有下命令,他也许也会奋不顾身的救我,到那时,就是他消失的时候了。他,或许早就看到了自己的命运了。 他把我们带到一个树洞口,这是一棵巨大的榕树的根部形成的一个大榕洞,里面非常的宽敞,能容下十多个人,从外表看,也看不出这是个树洞,洞口被榕树须遮住了,估计几年过后,这个洞就要消失了。 蚩古说他去帮我们找些吃的,给我们补补身子,我实在太爱他了,有了他就像有了个移动的厨房一样。 我跟方庸到外面寻找点柴火,别看昨天下来那么大的一场雨,今天的天晴把一切的雨水蒸发得一干二净,除了底层的土壤还带点昨天的甘露外,暴露在空气中的一切,早就干的脆嗖嗖的了。 树林里不缺乏木头,我们也只敢在附近寻找,不敢到远处去,就怕一个走远,就回不来了。 方庸在我前面低头用匕首砍着树枝,他那把美丽俊俏的刀,历经磨练也变得成熟了,宝石不再灿烂了,刀口却更加锋利了,好刀是越练越锋利,迟早有一天,他也能把手里的刀变成跟我手里的一样。 “小侄子。”我叫住他,看着他劳碌的背影让我有些不安。 “怎么了?”他停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手臂用力的将砍了个缺口的树枝折断。 他的力气可不是一般的大,肱二头肌鼓得像小山一样,尤其是一发力的时候,那肌肉就猛地暴涨,满满的荷尔蒙爆发。他一直在锻炼身体,似乎要从身体素质下手,改变自己的整个状态。 “没有。”我闷闷地说。 他疑惑地发出一个单调的音节,随后把树枝拖了过来叫我拿住,又去砍另外一根树枝,边砍还边说道:“你是不是又在胡思乱想了?” “我那里有胡思乱想!” “你脸上都写着呢!”他停止砍树,用刀假装在我脸上比划比划。 这怎么可能,我的脸上才不会出现字呢。“那你说,我在想什么?”我故意问道。 方庸笑了下,又继续砍他的树,说:“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那你也不猜猜?” “我不要,你要是想让我知道,你自己说就是。” 说得也是,我要想让他知道,自己说比叫他猜好,要是他猜不中,我肯定要生气的,怪他不理解我,但到了最后,我还是要跟他说自己烦恼什么的,还是让我们省略掉那段繁琐的过程,直奔主题吧。 我说:“你觉得我们这么做有意义吗?” “哈?”他停止工作,梆梆梆的声音顿时消失了,“现在说这个?” 我点点头,我也没办法控制我的情绪啊,当它要随便爆发的时候,来势汹汹,就像大姨妈一样,是势不可挡的。 “我们都已经来了,想这些还有用吗?”他郑重其事地看着我说。 “没有。”我气呼呼地说,没有就不能问吗? “你心情不好?”他试探地问。 我再一次点点头,做了一副可怜兮兮地表情,看着他。方庸往四遭左右瞧了两眼,忽然走过来亲了我。 “好了,别心情不好了。”他摸摸我的头,笑嘻嘻地说,“有什么纠结的,好好拿着树,等我把那根砍下来,回去给你做烤肉吃。” “才不是你做的,是蚩古做的。”我小声地说。 “行,那今晚我就亲自下厨,做一顿给你吃。” 当火焰再次从我们栖息地燃起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月亮在下过雨的夜里清澈得如同一潭清水,悬挂在黑亮透明的天空中,犹如电灯泡在空洞黑暗的空间里发出微弱的光。 方庸在野外从不秀他的厨艺,那是因为野外没有调味料也没有食物,但在家里,他把我跟王昊的胃治得服服帖帖的,他总能把一家打理得干干净净的,又煮得了一桌好菜,让我们俩像个低能儿似得离开他就不能独自生活。 现在他又一次秀起厨艺来,摆弄蚩古抓来的小猪,小猪已经清洗干净了,他正在往它肚子里塞进佐料,一些香菇香菜,是我们刚才回来的路上顺便找的,在原始森林里找香菇非常容易,但能吃的却不多,大多数的香菇都有毒,但方庸能分辨得出,雨后香菇纷纷冒了出来,寻找就更加容易了。 我已经垂涎欲滴了,眼巴巴地看着他把猪放上烤架,火逼得猪油滴滴答答的往下掉,发出爆裂的声音。 “要考到什么时候?”我问他说。 “才刚上架,还久着呢。”他笑着看了我一眼,小声地说了句:“急性鬼。” 等待是个非常漫长的过程,我们也无事可做,于是整个时间感觉走的更慢了,真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王昊在摆弄着他的小物件,有一把桃木剑,平时也不知道他藏在那,居然不硌身,还有一面八卦镜,一叠纸符c墨斗c墨线c红绳c朱砂c毛笔他似乎把整个身家都搬过来了,正在用布小心翼翼的擦拭着。 我实在想不通,他这么多东西,就用一个比我们大一倍的背包装着,走这么长的路,怎么就不感到累呢。 周小子跟我们一样,似乎都是两袖清风,但是既然他是周家的人,身体里面的生物要比森林的树木加起来还要多,一想到他体内密密麻麻的虫子飞蛾,我就头皮发麻。 好不容易等到猪烤好了,终于可以饱吃一顿了,小猪长得刚刚好,不胖不瘦,肉质鲜美,用来烤是最好的,一头小猪供我们四个人吃再合适不过了,而且烤得恰到好处,香飘十里。 外表烤了层焦黄,里面的肉却嫩得不行,吃到最后大家都在允吸手指,肚子撑得吃不下去了,嘴巴还不愿意停止,这时候要是能来上两口小酒,那简直就是再好不过了。 吃过饭也差不多睡觉了,他们草草的收拾了下,就躲进帐篷里睡了,依旧还是蚩古守夜,只是多了周小子一个人,所以方庸得跟我睡。 夏季只要不下去,其实在外面露天地睡都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榕洞下的泥土还是湿的,睡久了对身体不好,既然有帐篷,还是在帐篷里睡觉。 这一觉我睡得极好,一直到凌晨天微微亮的时候,雾又再一次降临到这片土地上,洞外洞内灰蒙蒙的一片,浓重的雾气使得视野一片模糊,呼吸之间,尽是水汽。 大雾跟大雨同样让人讨厌,我睡到此时精神已经饱满,就翻了个身,忽然听到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此时正是全世界最安静的时刻,黑夜与白天交替,虫鸟正要从树林中醒来,婴儿正要张嘴啼哭,声音到来之前的那一刻,世界仿佛都失去了声音,人们仿佛失去了听觉,而我,却在此时听到了谈话的声音,并且其中一个声音还是我的傀儡,蚩古发出的。 他不知在何谁说话,但听出他语气中十分紧张,他说:“只要你再往前一步,我就不客气了。” 这句话进入我耳朵里,使得我温暖的身体瞬间结了一层寒冰,这是有外敌入侵了吗?是愁吗?我该出去看看吗? 对方没有回答,我却听到“嘁嘁嘁”的声音,仿佛一种湿软的爬行动物发出来的一样。我听不懂蛇语,我不知道它在说什么。 我推了推睡在旁边的方庸,当我的手碰到他胸膛的时候,他就醒过来了,含糊不清地问:“天亮了吗?” 我立马捂住他的嘴,嘘了声,指了指帐篷外面。 蚩古又恐吓道:“我再一次警告你,你再往前一步我就对你不客气了。”他的声音蹦到极点。 方庸对我点点头,我跟他就偷偷摸摸的起身,安安静静的不敢发出一点声音,鬼鬼祟祟的掀开帐篷的一角。 外面是一片朦胧,什么也看不见。 那么蚩古是在跟谁说话呢?我敢肯定我们对面一定有人,只是因为雾太大而看不清而已。蚩古也是注意到了前面有东西的存在,才用声音不断的恐吓它。 那东西发出嘁嘁嘁的声音,声音离我们非常近,几乎就在我们身边,我转过脸看着方庸,实际上我根本看不清他的脸,天虽然亮了,但森林里还是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我们的火早就灭了,在雾中我似乎恍恍惚惚的看到蚩古的身子,也许是眼睛的错觉,我感觉他就站在两座帐篷的中间,手里拿着他的三叉戟,武器对着前面,一副随时随地要做出攻击的样子。 “要不要出去?”我小声地问。 我确定我那时的说话声就如蚊子的嗡嗡声一样,连方庸都听不清我再说什么,可蚩古却听到了,他的声音幽幽地从外面传来,说:“不要出来,有问题。” 他音色很清,又空又轻,就像漂浮在空中的音符般,这个他平时说话的声音截然不同,这也说明他内心非常的紧张。 “外面有什么?”方庸小声地问。他偷偷的握住我的手,手心里全是汗,醒过来后的危机感使得一贯冷静的他紧张起来。 这样也好,紧张能使人一下子就进入状态,不至于等到危机到了面前才幡然醒悟,到时就太晚了。 “不知道。”他说,仍旧就又清又空的声音,“看不见,听不着,但是我感觉非常巨大,而且还很潮湿,它身上发出潮水的味道。” “是蛇,我听到它吐红信子的声音了。”我小声的说。 “你听到它的声音?”他惊异地说,立马又问道:“那你能判断他的位置吗?” “好像就在我们头顶,小侄子也听见了。” “我只听到蚩古的声音。”方庸把嗓子压得低低的,好像堵了沙子一样。 过了几秒后,蚩古突然说道:“头上没有。” 头上没有,那在哪里,说话间,嘁嘁嘁的声音又消失了,四周又一次陷入死寂。我感觉它还在这里,它的声音虽然消失了,但气息却没有消失。 是死人的气息,动物的身体,又是一头藏在动物身上的灵魂,不知跟踪了我们多久,从进入第三护法的领地后,蚩古就一直有说他感到愁就在我们身边,只是看不到他在哪里而已。 它肯定在寻找机会,把我们一溜烟的咽进喉咙里,就像蛇一样,一直匍匐前进着,跟在我们左右,只是我们没看到它而已。 “小心,不要大意,我能感觉他就在身边。”蚩古紧张地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第三护法3 话刚落音,就听到榕洞两端传来啪啪啪的声音,好像绳子被生硬的扯断一样。我跟方庸对视了一眼,好像有点不对劲。 就在这时候,旁边的帐篷里突然闯出个人,差点撞到了蚩古,那人正是周小子,王昊紧随其后跑了出来,周小子大声喊道:“快跑,这里快塌了。” 一听这话我们俩也手脚并用冲了出去,却又差点撞上王昊,那啪啪啪的爆裂声,不是绳子被扯断的声音,而是榕根被卷断的声音,我的听觉没错,那条蛇就在我们头上。 周小子朝洞口跑去,又快速地跑了回来说:“不行,外面被堵死了!跑不出去!” “什么!”我们惊得大叫,没想到竟然挖了个洞把自己给埋了。 好家伙,隐藏得够深的,一直一声不响的跟着我们,又不对我们发动攻击,原来是想借此把们一网打尽。他肯定知道蚩古会把我们带到这个地方来,因为他们是同时代的战士,蚩古知道的地方,他也自然知道。 旁边的一些榕根“啪”的断了,木屑犹如暗器般四处飞溅,那断开的树根,猛的往中间倒塌下来,这榕洞成了天然的屠宰场,而我们就是其中的牛羊。 “打不开也得把它推开!”方庸大声地说,迅速的下达命令道:“四眼,你去把大家的东西都收拾起来,蚩古你跟我去把堵着洞门的东西推开,周小子你好好保护阿一!快!” 他简单扼要的说完,自己就快速的跑到门口去,蚩古嗖的一下也飘了过去,我自然也是要跑过去帮忙推的,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我才不需要保护呢。 其实倒下的横根并不危险,危险的是乱飞的木屑,一片木头从我脸前飞过,割破了我的右颊,使我的右脸流出血来,血液一碰到阴晦的气息,又烧了起来,于是我看上去就像个怪物一样,一边的脸在烧着,比鬼还要恐怖。 我赶紧把血液抹去,跑到门口去,他们俩站在门口傻了眼,我一跑过去就齐刷刷的转过脸,我连忙捂住一边脸说道:“别看我。”以后我一定要随身携带止血贴了。 走到门口一看,我也惊呆了,堵在我们面前的,不是石头,也不是大树木,而且一具活生生的肉体,一卷叠在一起两层的肉。 “这是什么鬼?”我问道。那肉青幽幽的,布满光滑的鳞片,稍微一靠近它,就会被它锋利的鳞片边缘割伤,并且还会感到一股刺骨的寒冷。 “那是蛇!”周小子跑过来说,“哇,你的脸!”他吓了一跳,睁大眼睛看着我。 我赶紧又用手把脸捂住,说:“不准看!” 他愣了下,回过神,道:“是云岭的特产,青鳞大蟒蛇,已经绝迹好几百年了,没想到在这里还有!”他神采奕奕的,一点也不为现在的处境感到困扰,反而对难得一见的生物感到兴奋。 他的这种眼神,我经常在考古学家脸上看到,尤其是他们拿着一个人头颅到我家来的时候,那神情仿佛在说,只要能弄清这头颅的来历,让我死都愿意。 但遗憾的事,有些事情,我们还是会尊重鬼的选择的,一般死了很久的鬼,要么投胎了,要么看到自己的坟墓被人挖掘了,对他们可是恨之至极了,老爸通常选择不告诉他们,而把那鬼逮下,送他升天。 周小子的神情就是这样,看到这么宏伟的实物,让我死我也愿意了。他是无所谓的,但我们可不要死在这里。 蛇身每动一下,四周就要缩短一圈,很快,我们就要连同这个榕洞一起被它卷死在里面,纵使没有被卷得窒息,那些倒下的树根,要照样会穿破我们的身体。 “你们倒是想想办法啊!”我着急地说。 他们不知是被这条大蟒吓到了,还是被我吓到了,两个人都愣住不动了。王昊很快也跑了过来,人未到声先来的喊道:“我去!那是什么鬼!” “大蟒蛇!”我没好气地说。现在还是说这个的时候吗?榕洞已经小了一半了。 他只拿了自己的背包,跟方庸的背包,又把方庸的匕首扔给他说:“你们怎么还愣着,不要命了吗?” 方庸接过手,对一边的蚩古说:“你最好后退一点。” “蚩古,你到后面去。”我也开口道,现在是法师和术士施展手法的时候了,鬼魂要回避咯。 “我们要把它砍断吗?”王昊问,他抽出桃木剑,咬破中指顺着桃木剑中间划下,桃木剑立刻发出微弱的红光。 方庸把刀拿在手,往左手割去,一边说:“你砍得断吗你!”沾了血的刀也烧了起来。 王昊的剑脱离了手,却被他用手指操控着,桃木剑在空中飞了一圈,嗖的一声往蛇身射去,与此同时,方庸的刀也扔了出去,两人的武器击中同一个地方。 “碰”的一声,强光照得我们睁不开眼睛。那蛇的身子剧烈的摇晃了下,上下的蛇体分了开,木剑跟匕首飞了出去,就在着当口,方庸感到:“快出去!” 周小子率先从蛇两块分开的躯壳中跳了出去,他刚跳出去,蛇身忽然来了个大紧缩,收缩得更加厉害了,一下子就又使我们陷入黑暗里。 周围的榕树根噼里啪啦的断着,我们可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少了,指望周小子在外面救我们,那是不可能的,为什么跑谁不行偏偏跑的是他呢,真叫人火大。 “妈的!他要是敢跑掉,老子第一个饶不了他!”王昊怒目圆睁地叫道,他痛惜的跺脚,还在为周小子先跑感到苦闷。 “再想想办法出去吧!”方庸叹了口气,伸出手想要用手去推它,手掌刚碰到蛇身,就被鳞片割伤流出血来。 他的血也燃了起来,手掌就像着了火一样,这让我很是欣慰。 王昊看了却说道:“哇,你就像怪物一样诶。” 方庸瞪了他一眼,又看了我一眼,忽然心血来潮的把手掌往我脸色凑过来,吓得我连忙推开他。 “那才叫怪物!”他嘿嘿地指着我笑道。 王昊看着我,呆了两秒,生气地说:“你们俩够了,我受够了!” “干嘛,我又没有欺负你!”方庸狡猾地笑道。 气得王昊又跺了两脚。 一直保持沉默的蚩古突然开口问我说:“你们总是这样临危不乱的吗?” 王昊听了回道:“临危不乱是我们做事的风格,再说了,我们还有秘密武器!”他用眼睛斜腻地看着我。 就知道他心里打着让我出手的算盘,不过我要不出手,我们也是逃不出去了。榕洞越来越小,我们已无退路,前进的方向是一条巨大无比的蟒蛇,往后却是飞乱的榕根。 我刚拿出刀来,蚩古一眼就看清了我们的计划,快速地说道:“让我来吧!” 忽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我们都呆了,趁我们没反应过来,蚩古已经提起三叉戟,刀往蛇身中间刺去,他的手臂一用里,肱二头肌大大的鼓了起来,霎时间从外面传进一丝光芒,他把蛇的身子抬了起来。 “快走!”他说。 竟还有这种操作,既然有这个方法,为什么他刚才不用呢?非要等我们几个秀一两手武艺后才肯出手,我心里一沉,觉得蚩古太不会做事情了。 很快我又原谅了他,毕竟他跟我们生活的年代不同,也许这样的行为,在当时看来,是一种僭越的行为。 大蛇的身子快速的移动,我们也赶紧弯腰从它的身子里跳出来,说时迟那时快,我们刚跳了出来,蛇的身子刚好缩成一团,把我们适才呆的地方卷成碎片。 正当我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结束的时候,蚩古又把它翘开了,而后自己跑了出来。 天已大亮,日光耀眼的从天上照到蛇的身上,青铜色的蛇鳞闪闪发光,仿佛金子铸成的般,这条巨大无比的蟒蛇,盘踞在我们前面,足足有三层楼高。 身体的巨大不稍说,一辆大卡车对于它来讲也只不过是大象面前的豺狼,我仰头才能看到它的头,那头,整一个的青色,好像一块碧绿的磐石,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像盘子一样,清测透明又邪恶奸诈,那吐出的红信子,却比我大腿还粗。 我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身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手心手背都是汗,分不清是吓出来的还是热出来的。 “要,要跟这样的怪物打吗?”我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问道。 方庸跟王昊分别捡了自己的武器,当他们看到大青蟒的时候,那神情模样与我无异。 大青蟒眼睛轱辘轱辘的看着我们,头不断的左右摇动着,我们不敢动,只要一动它肯定就会攻击过来。 在野外遇到蛇,你若不动还有可能逃过它对你的攻击,因为你的移动会被它误以为攻击的信号,转而先下手为强。 但是我们面前的生物也不是一般的野外蛇,它体内还有一个人的灵魂。它看着我们,从那冰冷的眸子中折射出我们的倒影,从它兴奋的喘息中听得出它血液的沸腾。 死啦死啦,这条蛇看起来比昨天的那只大狼蛛还不好惹,这座森林里为什么总是出现大型的动物,难道不能多出一些可爱一点的,像小猫小狗一样的小型动物吗! “首先我们得把它里面的灵魂赶出来!”方庸悄悄地说,他一直盯着青蟒看,压低了声音。 “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王昊说。他们俩都开始慢慢的往后退,他又继续说道:“蛇又不像熊,时不时的发出一两声怒吼,它只有要攻击我们的时候才会张开嘴,到那时候,要下手可没那么容易。” “除非我们自己把它敲开!”方庸坚定无比的说道:“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把它身体里的鬼逼出来,雕的情况你们也看了,只有把他们俩个分离了,对于我们来讲才是有利的,只要分离出来,我们就少了一个对手。” 话刚落音,大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我们袭击而来,他似乎知道了我们的手段,却不张口咬我们,只用它的头顶俯冲下来。 以它那速度与力度,要被冲击一下,那滋味也够呛的,更何况它外表的蛇鳞像断剑,轻轻碰到都会使人流血,被撞上一下,足够使人丧命。 我们往两旁跳开,继而各自逃走,谁也顾不得谁。这时我忽然想起周小子来,我们出来后就没见到他了,难不成他成了青蟒的午餐了?不!这小子一定是逃走了。 青蛇没有追击我,我逃过了一劫,跑到茂密的树叶里躲避起来,王昊就倒霉了,青蟒跟着他跑,青蟒的身体巨大,一路卷去,两旁的大树纷纷倒下,地上磨出一条深深的沟壑来。 王昊一边跑一边嚎叫:“为什么跟着我!为什么跟着我!”他跑得飞快,但还没有蛇快,蛇一个转身,就把他困在自己身体中间。 原本也已经躲起来的方庸赶紧跑了出来,冲着青蟒喊道:“喂,蠢蛇,我在这边,来这边!” 他是想吸引青蟒的注意力,但青蟒不为所动,它的身体快速的圈了起来,困在中间的王昊立马跳上树,用力的爬了起来,青蟒将树团团围住,如藤蔓爬上树木一般,它饶有兴趣的伸长头,在顶端等着王昊。 我看形势有点不对劲,以往的尸体我们一出来勾引它们,它们很快就分散了注意力,但这条蛇似乎跟它们并不一样,它更有自己的想法! 想法这个词一进入我的脑里,我就道不好,它肯定是打算先杀掉王昊。像他这么狡猾的一个人,一定对自己的弱点了如指掌,并且他应该是看到了我们除掉雕的过程了,否则不会对使得雕魂魄分离的王昊那么执着,执意地要除掉他。 要是王昊真的出了问题,那再接下来的路途中可就麻烦了,我连忙也跳了出来,冲着蟒蛇大喊大叫。 喊叫对它毫无用处,它的眼睛里只剩下王昊,王昊爬到一半忽然遇到它的头,吓得全身哆嗦,那青蟒却不像要吃他一般,只是不断的靠近他,用头蹭着他抱着树的手臂跟脚。 只听得王昊大喊:“不要过来!混蛋,你这个扑街啊疼扑街仔”他嘴角嚷个不停,手臂却更加用力的抱住树木,只要一松手,他就会掉进蟒蛇设下的绞肉机陷阱里。 方庸已经跑了过去,举起刀砍向蟒蛇,但不知是那蟒蛇的皮太硬,还是它没有知觉,对于方庸的攻击,它连头也不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第三护法4 “蚩古,你去把王昊接下来!”我命令他说,真奇了怪了,我并没有对他设下什么权限与规定,怎么觉得他手脚越来越拘俗了,越来越迟钝了呢? 我话说完,蚩古才飞快的奔了过去,他越过方庸,迅速的跳上蟒蛇的身体,一层两层三层,接着一刀劈向蛇头,青蟒一闪而过躲开,他又伸手架住王昊,王昊身体一软,被他架跳了下来。 蚩古的手穿过他的胳肢窝,环抱着他的胸直接跳到地面上,紧接着快速的穿梭进密叶中,顿时就没了踪影。 方庸眼明手快,收了刀就从蛇旁钻进叶子堆里,我与它对视了三秒,它游刃有余的模样让我好生怒火,可我也立马就逃跑了。 在树叶里面不断的穿梭,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那里,要到哪里去,只是为了甩掉后面的大蟒,我们必须不断的往前跑,三个人,三条路,也不知它追谁去了。 但它没有来追我,它是极其聪明的,也是极其有计谋的,古人常说擒贼先擒王,但它却反其道而行之,对我们这边最弱的下手,再一个一个把我们击败,这就跟我们击败大祭司的计划是一样的。 可愁给我感觉,级别应该不低于空龙,我们只跟雕交过手,交手的过程还挺顺利的,就以为大祭司的护法也不过如此,事实证明,轻敌会害死自己。 我现在非常的担心王昊,虽然有蚩古跟他在一起,蚩古能保护他的安全,但蚩古不知会不会帮他处理伤口,那些被青蟒用鳞片划伤的地方,肯定很严重。 当蚩古将他从树上抱下来的时候,我眼明的看到树上的血迹,该死!要是是我在上面,那血还有点用处,那么多的血足够把它烧成灰了!可怜的王昊现在不知道在哪里,而我也不知道自己去了那。 我只能判断方庸的位置,结绳的用处可以使我清楚的知道他在那个方向,我要去找他,便往右手边跑去。 我们的距离在接近,想必他也在找我,我的手抖得厉害,血液又一次沸腾了,树枝树叶重重叠叠,如漆如胶,一只手有时无法分开它们,只能用两只手一同把能将其折断。 忽然从绿叶中伸出一只手来,我一把将其拉住,通过叶子间的间隙,隐约看到方庸的脸,我把他的手用力的摇了摇,他将旁边的树叶折断,走了过来。 “蟒蛇有没有跟着你!”我一看到他就开口问道。 “没有。”方庸呼出两口气,用手抹去额头下巴的汗水,道:“也没有跟着你吗?” “没,看来它去追王昊了。”在树林里穿梭使得我全身脏兮兮的,脸也是,像涂了一层灰一样,头发乱糟糟的,如同缠绕在一起的铁丝。 方庸踮起脚往两边巡望,目之所及全是绿叶,“他到那去了,你知道吗?”他低下头看着我问。 “不知道,我看不到他。”我说,我没看到蚩古到那里去了,他还带着王昊,若被蛇追,肯定很危险。 看我瑞瑞不安的样子,他拉过我的手,道:“我们去找个可以躲避的地方,他自然会知道你在哪!不用担心,他知道你在哪。” 他拉着我的手就往前走,我十分纳闷得被他拖着走,边走边问道:“他怎么会知道我们在哪里?” “他是鬼,是你的奴隶,就像狗狗知道主人在哪里一样,他也知道你在那里。”他头也不回的说。 有方庸在前面帮我来路,我走起来就顺利多了,“那我怎么不知道他在哪里?”我问。 “那是你笨!”他特意转过头笑了下。 我气得一把甩开他的手,他又转过头来,伸出手说:“过来,快点。”虽然很不情愿,但是我还是又乖乖的任他牵着走。 “那你教我,怎么判断他的位置!”我不满地说。 “这个没法教,我也不会。”他头也不回的说,忽然他停了下来,转过脸认真的看着我,道:“鬼总是行踪不定,想要知道他们在那里可不容易。我们这一行有个规定,既然鬼已经听从你的召唤,我们就不能去打探他们的行径。” “你是说要给他们自由?” 他想了下,点头道:“差不多吧。”说完,又继续往前走。 他的手湿的厉害,把我的手也沾湿了,他只用一只手拔开树叶,我跟在他后面就像刚出生的小鸭跟着妈妈学游泳一样。 我们走了很久,才发现一块比较好的藏身之地,那是一棵古老的榕树,在这座盆地里榕树并不少见,只是像这样的榕树比较少。它非常的古老,在树的身上,还残留着千年以前人们战斗时在它身上留下的痕迹,刀斧的砍伤c长矛的刺伤,尽管有些已变成了树瘤,有些却赤裸裸的露着。 它的树枝上还绑着带石头的红布条,那是当地的一种风俗,向成长千年的树许愿,最终树神会帮你实现愿意。树在这个地方的地位非常的高,就连他们的建筑上,也刻满了树的图案。 这棵老榕树的根结成林,树枝上的红布条寥落的只剩下一根绳子,保存的毕竟完好的藏在了树身上的洞里,方庸看到红色的东西就把它掏了出来,发现只是一条结着石头的红布,布脆得像饼干,在他拿出来的时候就碎成几块掉下地了。 我们打算爬上树,榕树的根结成林,上面便有很大的一个空间,对于我们来讲,是最好不过的藏身点,尽管蛇也会爬树,但我们呆在树上总比在地下好。 方庸率先抓住榕树的大树根往上爬,直到爬到上面,才向我喊道:“没事,上来。” 我于是手脚并用的攀爬上去,说真的,做这种事情真的不容易,尤其是在还没有安全设备的辅助下,你要靠全副身体爬上一棵树,既危险又费力。 每次爬树的时候,我都十分诚恳的相信人类的祖先是猴子,要不怎么会有这么灵活的四肢跟这么聪明的头脑呢! 好不容易爬到最上面,方庸搭了把手把我拉上去,上面其实跟下面没什么两样,到处都充斥着树叶,就是比下面更危险了,因为走路的时候要注意脚下的树枝。 我们计划走到榕树中间去,大树一般都是从中间延伸出的枝干,中间都有个树杈路口,哪里是个很好的隐藏点,并且这么大的一棵树,它的树杈一定也很大。 只要沿着一条最粗的树干慢慢往前走,就一定能走到我们想到的地方。 我一直留心着周围发生的一切,生怕蟒蛇会对我们发动忽然的袭击,我已认定了这条蛇是狡猾奸诈的,那么就更加不可以掉以轻心了。 很快我们走到了尽头,大榕树的树干中间,主干跟我们所想的一样,果然是个大坑,粗实的大树枝就是从这里向四周延伸的。 现在我们跳进坑里了,坑外面的树叶帮我们挡住了一切,坑里面竟然还聚集着前天晚上下的雨水,跳下去的时候,整个膝盖都淹没在水里。 这可不好办,虽然坑很大,但水也不少,我们不可能一直呆在水里,但要把树干中的水抽掉似乎也不太可能。 “怎么办?都是水!”我扶着一根大枝干,看着他问。方庸正在往中间走去,水从他的小腿蔓延到他的膝盖,又从他的膝盖漫上他的大腿,接着他停了下来,走到中间了。 他转过身看我,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苍蝇,接着他有走了回来,两条腿用力的划着水,哗啦啦的走了过来。 “再另外找个地方吧。”他叹息着说。 没办法,只能重新找个地方,但我想,树上有个窝的地方,大多数里面都积着水。虽然天气热,但是这儿就像个天然的蓄水池一样,又有重重的叶子作为屏障,大多数的水分不会被蒸发掉。 我们没有再找小坑了,找到了两根并排在一起的树干,就靠在那里休息。方庸把四周的叶子都砍掉,清出大约二十米长和十米的宽的绿叶地带,我就坐着看他忙碌,偶尔语言上鼓励他几下。 不过这棵树可真的大,两根树干并排在一块,竟有我一条腿那么宽,当是床板来睡觉是最合适不过了。 方庸忙完了以后,就回到我旁边坐下,他把衣服拖下,赤裸着上半身,用力的拧干衣服上的汗水。 他的身材不是一般的好,我忍不住伸手摸了下,他倏地抬头一笑,道:“干嘛?” “身材真好。”我说。赶紧把手撤回来,我懊恼极了,他肯定又想入非非了。“我们现在就等他们过来了。” “嗯。”他又用力的甩了甩衣服,“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什么什么好主意?” “捕蛇的好主意。”他把衣服穿上,“好热,热死了,我都黑了几个度了。” “没有。”我说,“你一个大男人的,要那么白做什么,黑点才有男子汉气概。” “你喜欢黑的吗?”他转过头专注地看着我问。 “我们不是在讨论怎么捕蛇吗?”我把他的头按过去。 “是啊,可是有什么办法可以捕捉到那么大的一条蛇呢?”他揉了揉脑袋,打了个呵欠,肚子忽然噜噜噜的叫了起来。方庸脸刷的一下就红了,问道:“你饿吗?” “有点,把吃的拿出来吧。”我说。说到吃的,我便有点可惜我们那两个帐篷,现在想回去拿也不可能了,那两个帐篷估计早就破得不成样了。 方庸把馍馍拿出来,又拿了些肉,我们将就着吃起来,我说:“要是能编织一个大的网袋,不知道能不能把蟒蛇捉住。” “当然不能,它的力量有多大你又不是没看到。”他嘴里咬着食物,含糊不清地说:“做不到的。” “那要不做一些陷阱,像电视里演的那种,做个树桩,前端削尖,然后在设置一点小陷阱,等它过来的时候不慎踩到陷阱,木桩就自动飞过去刺死它,怎么样?” “那也不可能。”他说。 我一来劲就不爽的拍了他一下,问道:“为什么!” “首先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再者它的皮太厚了,穿不过去。”他看了看我,往旁边移了移。 我板起脸,问:“那你说怎么办?” “很简单,只要把它的嘴撬开就好了。” “关键就是撬不开啊!”要是能撬开,我们还用得着这么烦恼吗!“我看这条蛇肯定是看到了我们跟雕的打斗了,要不然的话它怎么会一直紧闭着嘴巴不愿意开口呢。”就连它的红信子,也只是从嘴边伸出来而已。 “要让它张开嘴可真不容易。”他叹了口气说道。 “你到底有没有在想啊!”我看着他一副沉醉在食物中的样子,脑袋根本就没有转动嘛! “有啊,我有啊!”他辩护道。 “那你说该怎么办。” “暂时还没想到啊。” 炎炎的夏日当空,亏我们能这么无聊的沟通下去,就算是坐着不动,汗水也一直从头顶往下流,身上有毛孔的地方,几乎全都在出水。 林子里没有声音,总让人无法适应,正常的森林此时应该是蝉叫鸟鸣,热闹非凡的,但这儿除了安静得像坟墓外,再无其他。偶尔吹来一阵风,也透不过层层的枝叶,只在树叶的最顶层轻轻抚过,像隔靴搔痒一样。 “你说他们什么时候能够找过来。”我问道,如果他们再不来,我也许就要去睡一会了。 方庸躺在树干上看着颜色纷乱的瘴气,沉默了许久才缓慢地回答道:“不知道但是他们过来的时候,蟒蛇应该也会跟着过来。” “所以啊!”我拧了一下他的大腿,问:“你到底有没有想出方法啊!” “方法又不是我想想想想就有的!”他不满的抬头瞪了我一下,又平躺回去道:“你也不想想,尽要我想我想得出来吗?” “我也有在想好不好,别说的只有你一个人动脑筋一样!” “你想的都是馊主意,没一个可以用的!” “你吃的还不是馊包子,怎么还吃的那么香!你是猪吗你!” “现在你要跟我吵架吗?”他忽然一跃坐起身,看着我说。 “没那个兴趣!”我说。谁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还有心思吵架啊!有那个心思还不如多想想怎么让它张开嘴巴,“非得张开嘴巴不可吗?就不能在旁边贴上一张符把愁赶出来吗?”真是麻烦的法术。 “你是在怪我吗?”他挑眉问道。“这也没办法啊!四眼的道行不够,单单贴一张符是无法把鬼赶出来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第三护法5 “唉,麻烦的法术!”我叹了口气说。 远处的叶子动了下,我们紧张得吓了一跳,四只眼睛紧紧的盯着那里,屏住呼吸等了一会,骚动的树叶又停了下来,原来是风,是我们神经太过紧张了。 我松了口气,继续说:“它要杀我们并不需要吃下我们是不是?” “理论上是这样的,靠它的外壳,同样能把我们割成碎片。”方庸回答道,他开始留心四周的一动一静了,不再像刚才那么懒散了。 我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又问道:“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主动去找他们,我是说,要是蚩古逃不掉,那王昊不是死定了吗?他死了我们对付蟒蛇就棘手了。” “我们去那找他?”方庸转过脸看了我一下,又透过我看向我后面的林子,继续说道:“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来找我们,只要我们不动,蚩古很快就会找到我们了。” “你跟王昊没有结绳吗?”我记得以前他们是有的,是我记错了吗? “没有。”他说,“你怎么会觉得有呢?” “我记得有过。” “你记错了。” 他有些严肃,害我不敢再问下去,怎么忽然变得严肃起来,难道有东西要来了?我先把刀拿了出来,跟随着他的目光。 “你做什么?”他忽然问,他看着我手里的刀,又皱起眉头。 最近一阵子,他皱眉的次数多了呢,以前的时候,他整天乐呵呵的,从没见过他生气过,也没见过他烦恼过呢。 “没什么啊,预防万一,未雨绸缪。”我说,悄悄的把刀握得紧了,方庸还是蚩古都不怎么喜欢我动刀呢。 我忽然生起一个注意来,便问方庸道:“小侄子,你说,是我的刀厉害,还是青蟒的鳞片厉害?” “我不知道,别问我这个问题!”他停了一下,警惕地看着我问:“你又在想什么?” “我在想能不能直接把它的头砍下,你看要是术士的血可以使阴晦之物燃烧,就像三味真火一样,那么我的血要是浇在青蟒的身上,青蟒不是也会烧起来,这样一来,愁就得乖乖从它身上出来了,要不然,它也会被烧死在里面。”我得意地说,这是个好主意,要是能实行的话,比把符咒塞进它嘴里可靠多了。 谁知方庸却生气地说:“你想都别想这件事!作为一个女人,我能不能请你自爱一点,那蟒蛇有多大,把你的血抽干了也不一定能把它全浇透,到时它没死,你却死了,失血而死!别以为血液好用它就便宜,你就可以滥用它!要是你老有这种思想,迟早有一天你会害死你自己,也会害死我的!” 他叽里呱啦的一下子吐出一大堆话,吓得我连哼都不敢哼一声,等他说话,怒气冲冲的板着脸孔瞪着我时,我才敢弱弱的说:“我不过开个玩笑” “玩笑是这样开的吗?你这是用命开玩笑,你能不能不要开这种玩笑!我会担心的!”他忽然叹了口气,别扭的转过身。 要是对方的自责不是为你着想的,也许我还能生气的顶回去,然后把他骂得狗血临头,但是他一心一意的为我着想,我要生气也生气不起来。我抱住他,嘻嘻的笑了笑:“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不会再做这种事了。” “哼,反正你说一套做一套,你的话不可靠,我还是自己多长一双眼睛看着你吧!”他哼了一声,自己跟自己生气。 “可是没办法啊,有时候迫不得已我也只能这样做啊!”我无奈的说,从事一件事情,身不由己的时候太多了,并不是我能控制的,再说,我是觉得我的主意不错。 可他却不理我,依旧背对着身子,看着远处的树叶,我们已经坐了好一会了,按理说他们也该来了,如果还不能想出一个好办法来,等着临阵磨刀,就太晚了。 我想刚才的主意,也许可以改变一下,“你就让我做吧,现在除了这个办法难道还有其他吗?” “肯定是有的!”他转过身赌气地说。 我趁机抓住他的下巴,不让他转回去,正视他的怒容,道:“还有什么办法,你倒是说啊!” “你让我想想” “你还要想到什么时候,时间可不等人!” “你让我想想,别催!”他也有点着急,他失神的模样好像迷路的狗狗,蹲在路边等着主人的召回,但看他这个样子,我却毫无同情之心,就想揍他。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还要想什么呢?难道他还以为蟒蛇会张开嘴巴像掷壶一样任我们投吗?它又不是傻瓜。 “有了!我想到比刀更加锋利的东西了!”他眸子一亮,清澈得能倒映出我的影子。 “是什么?”我迫不及待地问。 “绳子!细小的绳子!”他笑眯眯地说,既然想到了主意,他的神情一下子就松了下来。“就像我们在切咸鸭蛋一样,如果用刀切,不仅鸭蛋的壳会碎掉,鸭蛋也分得不均匀,但是要是用一条绳子,从中间割开,就能将鸭蛋完美的分成两半。” 我点点头,听起来是这样,“然后呢?” “我们要用绳子把它的身体割开,就像切鸭蛋一样。” “关键是它不像鸭蛋那样任凭我们的手拿着不动啊,而且它的外壳可比鸭蛋坚硬多了。”我说。 “错了,我并没有打算用绳子把它的身体切开” “那你刚才又那样说!” “你先听我说,绳子的好处在于它小,反光的条件下肉眼有时甚至看不见它。”他神采奕的说,仿佛已经看到计划在不断进行了。“我们只要使它把嘴巴靠近绳子,然后在突然给它烧起一把猛火,吓它一跳,等它嘴巴一张开,就将符咒扔进它嘴角。” 我摇摇头,听上去挺不错的,但感觉行不通,实行不了,“你这样还不如用绳子做一个牢笼,把它困在火海中呢!”我说。 “要是你们能把它困住,我就能把里面的鬼赶出来!” 淬不及防的一个声音从我们右边传来,把我们吓得一阵哆嗦,我的鸡皮疙瘩瞬间浮了起来,心中阵阵电流流过,哆哆嗦嗦的转过头,只见周小子笑眯眯地看着我们。 “你搞毛啊!”吓了一跳的我瞬时间伸手推了他一下,差点把他推下树去。 幸好方庸眼明手快的抓住他,他也被吓的够呛,虽然表面假装镇定,但他那微微的气喘还是出卖了他。 “哇,你们俩个,还真是谢谢你们了。”周小子张大嘴巴,夸张的说,“一个要我命,一个要救我,你们是想怎么样?” “少废话,你怎么会在这里?”方庸板着脸问。 “我过来找你们呗!”他轻松自如的说。 这家伙神了,我还以为他被蟒蛇吃了呢,虽然也没有替他感到惋惜,但是他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话说,他好像很容易找到我们!我赶紧打量自己一番,又对方庸上下其手,细细翻查后确定他没有在我们身上装什么怪东西,才松了口气。 方庸被我翻的莫名其妙,抓住我的手问道:“你又在搞什么?” “我在看他有没有在我们身上装什么追踪武器!”我说,说着便看着周小子,他肯定是有什么方法知道我们在那的。 方庸也看着他,厉声问道:“你还没告诉我呢,你过来找我们干嘛!” “我们不是合作吗?我当然要找你们。”他说得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你怎知道我们在这?”我也严厉地问。 他看到我们俩都黑着脸,便有点害怕了,咽了咽口水,道:“这对我们来说什么啊,我们能知道这里方圆百里的情况,自然也就能知道你们在那里。” “什么!”我跟方庸异口同声,惊讶的说,“怎么可能有人能做到这种地步?你是什么人!” “呵呵,你们俩真有趣!”他笑道:“这是我们周家的一种能力而已,我的蛊虫,可以飞到世界各地,它们会告诉我这附近的所有情况,所以我就知道你们在那里啊。” “哇,第一次诶,你竟然这么坦诚。”我更加惊讶了。 “嘿嘿,认识了这么久,我决定你们还是可以信任的。”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腼腆地红了脸。 “看在你这么坦诚的份上,我们就原谅你了。”我仰起头,还不能让他太过得意,得压压他。 方庸双手抱胸,上下看了他一下,问道:“你刚才说的,只要我们能把蟒蛇困住,你就能把它体内的灵魂逼出来是怎么回事。”他的口气仍旧很恶劣,依旧是不信任他的模样。 周小子挺直腰板,神气的脸色一下子就溢了出来,“只要你们能困住它,我就能让蛊虫进入它的身体里,跟他争夺身体,要是他不从蟒蛇的身体里出来,那他就只能听我的摆布了,所以他肯定会出来的。” “让你的蛊虫进入它的身体?”方庸不解地看着他问。 我也很想知道,周家的控蛊术那么厉害吗?我只看过他们控制的那头大熊,难道像蟒蛇那样的庞然大物他们也可以控制吗? 我们崇拜不解的模样大大的刺激了他,使得他稍微得意起来,他说:“我跟你们说了,你们也不会懂的。话说”他盯着我看,眼神闪烁不定。 “什么?”我问。 “没什么。”他摇摇头。“你们真的能把它困住?” “当然,”方庸肯定地说:“待会蚩古会把它们引过来,而我们要在这里设陷阱捕它。”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我拍死的那只蛊虫,难道就是周小子的,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也用眼神悄悄地偷瞄我,那眼神,多少含有一点哀怨,看得我赶紧转移视线。 “那我们赶紧行动吧!”我连忙站起来,拍拍手说。趁现在蚩古他们还没回来,我们得赶紧动手才行,“喂,你不是说你能知道方圆百里的情况吗?你知道蚩古他们到那里了吗?” “就离这里不远了。”他抬头瞄了我下,问方庸道:“需要我帮忙吗?我什么都可以做哦!” 就离这里不远了,说明他们很快就要来了,我的背包里包括背包里的东西都丢了,只剩下方庸的,方庸打开背包,他里面只带了一大轧红绳,若是有白的就好了,又白又细的,才可以隐藏。 我们要结一张大网,等蛇自投罗网。方庸也站起来,他踢了周小子一下,问道:“你真的什么都会做?” “那是,只要需要我做的,你尽管吩咐。”他拍拍胸脯,直爽地说。 “好。”方庸豪迈地应道。 他们倒是一拍二合了,我忍不住偷笑,周小子这就是挖了个坑给自己跳了。 方庸让他在两树的几根大树干上跳开蹿去的,拉着绳子结一张天罗地网。周小子倒真的厉害,什么都可以做,爬树爬得比猴子还溜,有时他甚至直接在树枝上跳来跳去的,看得我跟方庸心惊胆战的,都为他捏了一把汗。 但他却像耍杂技一样,又像练过一样,真叫人惊叹,他也非常开心,事情完成了以后,他还特意问方庸:“就这样吗?还需不需要别的。” 我们俩几乎都不用动,方庸在给他牵着线,现在线已经完全织好了,网也罗好了,就等蛇自动来投了。不过红线毕竟还是太显眼了,必须遮掩一下才行。 “弄点树叶跟树枝盖住不就行了。”我说。 方庸看了看我,点点头,又对周小子说:“你过来帮忙扯些树叶,我来砍些树枝,我们再把绳子盖上。” “要是你刚才费了那么大劲靠掉的树枝叶没有扔掉的话,现在就不用再动一次手了。”我说。 “坐着不动的人,不要说话。”他瞪了我一眼。 拜托又不是我想坐着的,有周小子帮忙,他也很闲的说,再说也有他们两个大男人,还用我插什么手,不过被人怎么说,总是有些不爽的。 我有些赌气地站起身,走到枝干临头,看着茂盛的树叶,用力的扯了下来。扯了一大把我就把它拿给周小子,周小子接过后,就用叶子装饰在绳子上,看上去就像绳子里长出来的一样。 “呆子。”方庸小声地笑道。 他以为我没听到,其实我早就听到了,只是不想跟他计较而已。 幸亏有他,我们才能这么快完成这个陷阱,要不然就靠我跟方庸,不知得弄到什么时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章:第三护法6 现在就等他们来了。 完成之后,我们就坐在树干上等待他们过来,天真热,稠密的树叶也无法抵挡炎热的太阳,我留心观察我们做的陷阱,那是个非常巨大的捕兽网,搭在我们所在的树干的周围,好像无数只蜘蛛设下的蜘蛛网般,孔眼很大,它可以钻进来,但它出不去,因为当它进来后,我们就要用术士的火烧它。 耐心的坐着,方庸一边用小刀在树干上刻字,我看他刻得认真,忍不住挤过身去看,只见在平滑的树干上,歪歪斜斜的刻着“方庸到此一”游字才刻了三点水,我嘲笑道:“你无不无聊啊。” “不无聊,这叫留下我的痕迹。”他仰起头,看了我一眼,又继续刻他的方字。 “刻得真烂。” “我又不是专业的。”他努努嘴,笑道。 我一时兴起,也拿出刀来,在他刻下的字旁刻下“方一也是”,我心里得意个不行,虽然字刻得奇丑无比。 实际上盆地里也有很多古迹,若是考古学家来了,肯定要高兴得发疯,但对我们来讲,那些东西一点用也没有,我们也没想过进去探险,里面的金银财宝虽然挺吸引我的,可一想到我们此番行程,总觉得没时间进去淘金,就算进去掘了人家的坟,看见人家的魂,也怪不好意思的。 如果说盆地里有吸引我的东西,莫过于那棵神秘的大树了,我们只沿着树的周围行走,我总是希望一个不小心跑到树里面去。我对这些古老家族所掩埋的过去历史非常感兴趣,若此时此刻让我进入那诅咒的神树周围,我也愿意。 海南的时候总觉得有些遗憾,那就是明明看到妖楼就在眼前,可是怎么也靠不近它,当时有阿鳞在场,我也不好意思提起说过去看看,况且他们把传闻说得危言耸听,还设计了那么复杂的道路,就是不让人家靠近。 越不让人碰的东西,越吸引人。 “来咯来咯!”周小子兴奋抖着两条盘着的腿,目光看向远方,似乎长了一双千里眼般,可以望穿四周。 “那我去躲起来了,你们自己记得躲啊,等它一进瓮,我就要放火了。”我赶紧站起来,往后头的密叶钻了进去,钻进密叶后,又从这根树干跳到另一根上,摸索到我们的红绳子,就停了下来。 绳子冰冷冷的,如果割破伤口,血液就会让它燃烧起来,透过撩开的叶子,我靠着树干一边偷偷的往他们那面瞧。 如此来看,方庸长的的确俊,就连坐着也好看,均匀的身材,天生的王者,举手投足间都充满霸气。周小子也不赖,只是两个男人的类别不同,周小子偏可爱点,以前总不知可爱的男人长什么样,如今看来,也许就像周小子这般,笑起来还有一个酒窝。 他们俩不知在说什么,周小子伸手摸了摸方庸的胸膛,两个人笑得花枝招展,要是我没在一边,他跟谁都能相处得很好。 太阳倒挂在天空,我真佩服那些夏天还能在天上飞的鸟,天那么热,它们怎么不会被烤焦呢?而且它们还有羽毛呢。 叶子微微动了下,我的神经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但看方庸跟周小子,两人还在嬉闹,叶子剧烈的摇动,靠得他们最近的树枝剧烈地摇晃,蚩古就从枝叶中冒了出来。 他肩膀上还抗着王昊,看到方庸他们就把王昊放下,王昊的屁股上还夹着树叶,被他抗在林子里穿梭前进,那叶子就躲在他头发上,衣服里。 “他没事吧?”方庸跑过去,看到王昊又问道:“你没事吧?” 王昊捂着一边的脚坐起来,他的大腿的裤子破成一条条的,血液与污垢混杂在一起,白皙的腿脏兮兮的黑。“没事。”他忍着痛说,他的手臂也同样遭到蟒蛇的攻击,跟他的腿相差不远。 “流了不少血。”王昊接着说道:“我怕肌肉会坏死。” “少胡说了!不过受点小伤,至于说得这么严重吗!”方庸生气地说,他是很生气,却不是气王昊乱说话,而是气自己没法把大家顾全。 周小子走向前,蹲下来仔细检查他腿上的伤口,皱着眉头道:“你先帮他把伤口清洗一下,等我回来。” “你要去那?蟒蛇快过来了,我们必须先把他藏起来!”方庸拦住转身要走的周小子。 “没那么快!”周小子甩开了他,飞快地往密叶中跳下去。 我吓了一跳,他都不用看叶子下是什么东西的吗?如此这般大胆,连命都不要了吗? 方庸抓他的手猛的收回,但看他脸色发青,眼眸忽地睁大,还没有反应周小子跳下去了,人就已经不在了,好半响他才回过神,结结巴巴地说:“他,他他跳,跳了下去了。” “唉,他跳下去又死不了,你别管他了,理理我行不!”王昊哀怨的拉住他的裤子,“疼死我了,快帮我清理一下啊!” “哦哦,”恍然大悟的方庸赶紧把背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个馍馍塞进王昊手里,“你先吃。”说着才拿出水壶。 王昊有些莫名其妙的接过手,还没来得及塞进嘴里,方庸已动手将他的裤子扯断,往下一拉脱了下来,王昊疼得哇哇大叫,那血肉沾着衣服,就这么被他扯了下来,疼得他眼泪直流。 “不是让你吃了吗!”方庸拿起馍馍就往他嘴里塞,粗鲁得像对待一头猪一样,边说着,边又把他的衣服扯下来。 王昊差点晕过去,蚩古看不下去了,偏过头偷偷地笑,他以为没人看到,没想到却被我看得一清二楚。 “你按住他,我要浇水了。”方庸说。 蚩古立马蹲下,抓住王昊的脚,方庸就把水淋了上去,只见王昊全身抽搐不停,受伤的腿一下一下的往上抖,想要逃开冷水的清洗,却被蚩古死死按住,而方庸还不懂得怜香惜玉,用水浇就算了,还拿了些绷带割下一小段当布条擦。 “忍忍,有沙子,感染了就不好了。”他真诚地说,他确实是在为王昊着想,并不是看他受伤故意整他。 “得了,你赶紧的。”王昊把馍馍拿下来,有气无力地说。 方庸不客气了,快速的轻刷,王昊却只发出断断续续的闷声,听得我都感觉疼了,伤口也不知道有多深,但见红色的血液不断的流了出来,着实令人触目惊心。 正帮他清理好,周小子就从树下爬上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大把止血化脓的草药,“怎么样了?”他走过去问。 “你一直做这样危险的事吗?”方庸沉着脸问。 “什么危险的事?”他不明白的说,但他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就靠着王昊坐了下来,把草药放在嘴里不断的嚼,嚼了一大把就吐在手上,又咬一大口放在嘴里嚼。 王昊一边嫌弃地看着他,一边尴尬地笑着问:“你你该不会要把这个贴在我伤口上吧?” “嗯。” “这个是你吃过的诶!” “唾液对伤口有消毒的作用。”蚩古说。他接过周小子吐出的草药,就往王昊脚上贴下去,冷不丁的一贴,王昊又像被人捅了一刀般尖叫。 方庸趁机又帮他把伤口包扎起来,他们仨合作愉快,没两下就把他包好了。 “对了,阿一呢?”包扎好的他两行热泪还未揩去,哽咽着声音问道。 “她躲起来了。”方庸回答他说。“你说蛇暂时不会来是怎么回事?”他看着周小子问。 周小子耸耸肩,“我没感觉到它。”刚才的跑来跑去让他流了一身汗,衣服背后全湿了,他的手抓着领着扇个不停。 “按照愁的个性,不到晚上它是不会出现的。”蚩古说,“我推测,他应该会今天晚上对我们发动突击。” “今天晚上吗?”方庸问,他的目光忽然飘到我这儿来,眼神迷蒙地盯着我。 我愣了下,他这样看我让我受不了,心脏痒痒的,感觉有某种东西不见了,空空的难以把握。既然蟒蛇晚上才来,那我先睡一觉应该没问题吧!我逃开他的目光,迅速地蹲了下去。 纵使快速的逃开了,我的心还是跳个不停,又来了,这种失控的感觉,幸好有密叶为我遮挡了羞耻,不然,我还有何脸见人啊。 尽管我们的关系不一般,但我的理智还在极力地排斥他,可我的心已经悄悄出卖我了。 静悄悄的,静悄悄的夜幕就来临了,我本想好好睡一觉的,可思想像害了失眠症一样,身体像患上瘫痪病一般,只愿躺着胡思乱想,却不愿关机休息。 到了夜晚,他们都睡了个小觉醒了过来,做好准备等着蟒蛇过来,我也不能在恍恍惚惚了,打起精神来,方一! 月亮高升,这时是蛇就喜欢的时间了,它快来了,我感到四周冷飕飕的,叶子与叶子间似乎相互摩擦着发出沙沙的声音,没有风,是它来了。 “来了!”周小子跳起来道。 他跑到左右将我们一开始准备好的火把点燃,而后又钻进密叶里,失去了影踪。我们已经说好了,我负责放火,他负责放虫,我俩躲起来,方庸跟王昊负责引蛇,蚩古等着那个叫愁的出来,把他带到地下去。 整张网我们只留了个出口与入口,蚩古就在出口处等着,提着他的三叉戟凝神聚气的等着。这是我们第一次如此紧密的合作,希望不要出差错才好。 方庸在前王昊在后,俩人的腰间都别着藤蔓,蛇一上勾他们就要往两旁跳开,而我就要在那瞬间放火,所以刀离手掌不远地放着,手又离绳子不远处等着。 周小子的话刚落下不久,正前方便有了骚动,蚩古说过愁是个狡猾的人,所以他肯定不会从正面对我们发动突击,肯定是从下面盘旋而上,所以我们给他留了个下面的入口。 未料到动的竟然是正面的绿叶,我手心手背不慎出了一把汗,这可不妙,要是从正面爬上来,我们好不容易弄好的绳子经它的外皮一划,不就全浪费了吗! 方庸跟王昊也着实紧张,忽然间四周的叶子都亮起来了,两旁的火把忽明忽暗的,已分不清敌人有多少了。 我脑海里闪过一个不详的念头,要是蟒蛇不从下面上来,也不攻击方庸跟王昊,反而跑到我或者周小子后面如此一想,突然觉得背部冷冷的,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在一样。 我们听到沙沙的声音伴随着滋滋滋的吐舌声,心里禁不住发毛,手脚都忍不住抖了起来。 我能感觉它就在附近,但却不知道它在哪里,这才是最要命的,也最让人恐惧的。方庸跟王昊两个目标人士背靠背,一个拿着匕首一个拿着桃木剑,都紧张得不得了。 “我们要不先跑?”王昊悄悄地说。 “跑你个头!”方庸把刀拿得更稳了,“大丈夫岂能临阵脱逃,临阵脱逃的都是些不成事的小人。” “我可先说,它要是张开个血盆大口,一口把我们俩咬下去,那就没有什么大人小人了,只有死人了。” “人要是得死,想逃也逃不掉。” “你竟然相信宿命论!” “你不信?你居然不信!” “哈哈,开玩笑,我当然信。” 四周躁动不已,蟒蛇却依然没有着落,我想依他多疑的性格,只看到他们两个,心里肯定会起疑的,它定知道这是个陷阱。 我在考虑该怎么办的时候,蚩古从藏躲的入口跑了进去。我吓得心脏提到嗓子眼去了,他要是进去了,呆会我怎么放火! 方庸跟王昊更是惊得不知所措,王昊吓的手上的桃木剑差点脱手掉下去,蚩古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忽然一阵阴风从下旋卷而上,吹得树叶飒飒作响,叶子如龙卷风般不断往上升,他们站的树枝抖得厉害,倏地那青如宝玉的蛇头就从下盘旋而上,猛然将树干撞出个大洞来。 它席卷而上,半个身子悬空盯着他们几个,似笑非笑地吐着红信子,蛇头左右摇摆不定,不出一秒就往王昊身上俯冲下去。 犹如一颗原子弹,忽地投了下去,幸好我们早有准备,他们俩一瞬间就往大树旁边跳下去,那蟒蛇看攻不到他们,掉个头就冲往蚩古,蚩古往后退了一步,生硬的接下它的头。 “你倒是快点放火啊!” 周小子着急地催促道,我一惊,猛地回过神,也不管蚩古愿不愿意,也不管我们的计划是如何,刹那间我让他用力将蛇推开,自己跳下树。而我就在他跳下树的刹那间,将血放开,刹那间红绳烧了起来,点燃了整个树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一章:第四护法1 红绳围成的网,烧得剧烈,将蟒蛇团团围住,把它困在了火炉里。它还没有反应过来,笨重的脑袋两面摇动着,几秒后整个身子都剧烈的甩起来。 “该你了!”我大声喊道。 我话还没出口,周小子的昆虫早就从出口飞过去了,蟒蛇只顾着摇摆身体,想要将四周的树干弄断,也因此而忽略了周小子的昆虫。 很快,昆虫停歇在它的身体中间,僵硬的鳞片竟无法阻挡细小的昆虫入侵,那黑乎乎的一匝像害了病的皮肤,转眼间就消失在蛇鳞上。 蟒蛇扭动得更剧烈了,摇摆着,滚动着,小小的树干维持不了它笨重的身体,从它冲上来的缺口处爆裂开,仿佛皲裂的河谷,很快整个树干就裂成两半,蟒蛇就从中间掉了下去。 燃烧的火球,估计在天空也看得到,绳子不断的燃烧着,尽管我已经没有再注血进去了。升高的温度带来了风,热流滚滚把人的脸熏得通红,蟒蛇已经掉到下面去了,我也准备下去。 “周小子,走了!”我喊道,没人回应我,看到只有我一个,大家都下去了。我踩了踩树枝,趴着抱着树干慢慢的溜下去。 也亏周小子能够在树上跳上跳下的,速度还那么快。当我好不容易下的地面的时候,眼睛一时适应不了地面的黑暗,失明了好一阵子。 等眼睛看到模糊的景象时,蟒蛇已经不在了,蚩古提着三叉戟正跟一个瘦小的男人打,王昊跟方庸在一边帮忙,那人被逼得节节后退,他手无寸铁,只靠着灵活的身体左躲右避的跳动着,此人应该就是愁了,蚩古说他擅长用暗器跟毒药,看来离开了蟒蛇的身体,他就没什么厉害了。 看来不用担心方庸他们,我环顾四周,没有看到周小子,这家伙又跑那去了,神出鬼没的,真让人不省心。 “小周子”我小声地叫道,“你在那?” 他忽然从我旁边冒出来,吓我一跳,只见他伤沉的一脸,对我是又恨又悲,这又让我吓了一跳,想着自己该不会做错了什么了吧,让他那样子看我。 “干干嘛?怎么了?”我问道。该不会是他的虫子都死了吧,应该不会吧,我的火还没办法把火的生物给烧死才对啊,那他的蛊虫死了应该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往后退一步,拉开我们两个的距离。“你过不去帮忙吗?” “实战我可不行。”他叹息地说。 王昊已将愁捉住,他邪恶的笑脸,看起来比鬼还恐怖,他抓住愁的手,又故意把他放走,就像捉到老鼠的猫一样顽皮,这顽皮害他又被方庸揍了一下。 蚩古也被他们俩弄晕了,按他的理解,不应该是抓了人,就让同伴下手吗?怎么又把人放了,他站在前面,左右不是不知该不该出刀。 “啊对哦,你们实战一般般。”我笑道,周洁也是,每次遇到危险就知道逃而已。若是这儿有僵尸,也许就是他们兄妹最厉害了。“你妹妹怎么样了?找到了吗?” “我知道她在那,用不着担心。”他冷漠的说。 “干嘛,心情不好?” “能好吗!”他转过头瞪我道,“好不容易遇到一只珍稀动物,结果呢,那破灵魂一出来它就消散了,害我白忙活一趟,我心情能好吗!早知道做的是无用功为了我们的利益,也是得做的。” 在我眼神的威迫下,他生硬的把要抱怨的话改掉,脸上的酒窝又浮了起来,仿如二月春花开一样。 他比我高很多,却十分怕我,真不知是真的怕还是假的怕,但愿是假的。 “就是,难道我们合作打败一只怪物不值得庆幸吗?而且像青蟒那样的怪物,你要是带出去,会被枪毙的。” “是是是,不过我十年没出过一次山” “你都没出山,你抓一条蟒蛇做什么,陪伴你自己终老吗?”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摇摇头叹息道:“还是要找个女人,那条蟒蛇,照我看还是个公的。” 他趁机揽过我的肩膀,叹口气道:“唉,可惜你已经名花有主了。” 忽然一阵恶寒,我赶紧从他的肩膀下滑出来,把他推开道:“就算没主你也没戏。” “那可不一定。” “男人怎么那么喜欢说这句话,你知道不知道这么说很让人讨厌的。”我笑了下,往方庸他们那边跑去,刚好他们把愁杀了,王昊玩够了,就把他击灭了。 走过去时正好听到蚩古低沉的嗓子说:“对于一个战士,你怎么能这么”他话还没有说完,看见我,就住口不说了。我也知道他想说什么,虽然王昊做的确实不怎么对,但那蟒蛇对他也做了很过份的事,他玩弄他后再把他灭了,我们实在不能说什么。 树上的火还在烧,只是火焰小了不少,方庸还要等火灭了上去把绳子回收了,搭建一个牢笼把他所有的绳子都用光了,必须回收回来,再看时间,也不过才两点。 我们便在树下坐着休息,吃了点东西喝点水,把剩下的馍馍都分了,两个人的背包都空空如也,再没有什么食物了,从现在开始,我们只能靠蚩古救济了。 火一直在燃烧,我们就一直在树下坐着,王昊仰头看着天,忽然问道:“你们说,那么大的火焰,会不会有人看见。” “要是被我们家的人看到就糟糕咯。”周小子说。 “你家人应该睡着了吧,都这么晚了,再说这里是盆地,你们家在山的另一边,想看也看不到吧,何况上面还有那么大的一个瘴气层,就算飞机经过也看不到。”方庸靠着树干,闭着眼睛懒散地说。 “我倒不担心你们家的人,我在想炑十墓或者连丘他们有没有看到。”王昊说。 “看到了又怎么样?”我问。 “他们会不会来找我们呢?”他的声音松了下来,变得像在呢喃。 “不会。”周小子说。 他的话让我们都愣了下睁开眼,王昊作为发言人质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不是说了吗,这里方圆十里我都能知道发生什么事,小洁自然也知道,他们要是想来找你们,早就过来了。” 所以他们是明知我们存在,却故意不和我们汇合吗?“都怨你跟他们吵架了!”我掐了方庸下道。 “这怎么能怪我呢,明明就是你的问题,你要不从悬崖上掉下来,我们至于吵架吗!怪的是你。”他戳了我脑袋一下。 我摸了摸脑门,不疼但感觉怪怪的,“蚩古,这里离下个目的地还有多远?” 蚩古应该没料到我会突然问他,呆滞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道:“五里路左右。” “五里,不算长,要是我们现在开始赶路的话,天亮之前应该能抵达。”我催促着方庸上去把绳子收了,那么一点火,收过来时顺手将它灭了就是。 他刚站起来,王昊就怪叫着道:“现在开始赶路?我需要休息!”他指了指自己的脚,假疼的哎呦哎呦的叫着。 方庸没眼看,手脚利索的爬上了树,周小子看了他一眼也跟上去帮忙,爬树的方法跟寻常人不一样,我们是用两腿夹着树,一边寻找落脚点,慢慢的腾上去,他却相反,爬树就像在攀岩一样,一脚一个点,一手一个抓,旋转着两三翻就跑到方庸上头去了。 “他真是神了。”我忍不住说。王昊还在哎呦哎呦的叫,似乎真的疼了,看他老用手轻捂自己的腿,皱着眉头流着汗,看上去真不像装的。“你没事吧?”我问。 “当然是疼了。”他没好气地说。 “那我们就休息一晚吧,待会他们下来我跟他们说,你要不下去睡一觉?”我从坐的位置挪到他旁边,摸摸他的额头,生怕他发烧。但没想到他真的发烧了,额头微微的发烫。“你觉不觉的头晕啊?” “我是热。” “别逞强,下去躺一会。” 我让蚩古弄着枝叶,铺了一层在地上,硬押着他躺在上面,王昊有些大男子主义,很看重面子,被我硬押着躺下,面子挂不住了,于是小声地说:“是我自己决定睡下的。” 等方庸跟周小子下来,我便把王昊的情况跟他说了,方庸踢了他两脚,王昊居然已经睡着了。 “看上去不妙啊!”周小子说,他蹲了下去,“手电筒。” 我赶紧将手电筒打开,周小子坐在王昊身边,动手将包扎的绷带解下来,草药黑乎乎的,他将草药扒下,但见伤口泛红,明显是发炎了。 “有毒吗?”我脱口而出道,他们惊异地目光投向我,我连忙解释道:“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哈哈哈哈,开什么玩笑。”他大笑了几声,迅速的严肃起来,“应该是你驼他过来的时候,被某种毒药碰到了。” “什么毒药?”方庸脸色着急的问。 “我那知道,我猜的而已。” 方庸一怒,“别再开玩笑了!”他抓住周小子的衣领,愤怒地说道。 “我知道,知道了。”他颤颤地说,“没什么,就是伤口发炎了,你们看着他,我去找些消炎的草药来。”说着他站起身,拿过我手里的手电筒,“这个给我,你们生火就行了。” 方庸生起篝火来,我又让蚩古去找些水过来,就剩我们仨人,一个睡着,一个心事重重,还有我无所事事。 方庸心意烦乱的弄着火,偶尔看王昊一两眼,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我便抓住他拾柴火的手,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 “别骗人,你的心情都写脸上了。”我说,王昊才发个小烧他就担心自责成这个模样,当初我从悬崖上掉下来的时候,他岂不是要伤心死了。 他又看了看王昊,道:“你看他,没什么能力,还跟着我们跑东跑西的。” “等等!你居然敢说他没什么能力!”我忍不住想笑,想说你自己也好不到那去,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 “他是不咋的啊。”诚实的方庸呆萌呆萌地说。 “你小心他揍你哦。” “他敢!”他挑挑眉,摇摇头笑了。“你知道我跟四眼认识了很久了。” “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你们不是大学刚认识的吗?” “不是。”他目光闪烁,隐藏着闪躲着,仔细思索了会,他才慢慢道:“我们是从小认识的。” “是吗?”那我应该也认识才对啊。 “你说呢?”他看着我,故意问。 我生气的打了打他,“说不说?” “不说,你自己猜。” “猜你个头!”不说就不说,我也不问。我有些生气的站起来,跑到王昊旁边,再一次摸摸他的头,果然,他的额头还是很烫。 但我看不出他到底有没有发烧,他虽额头烫,也有可能是因为天热,他的脸色却跟平常一样。 好不容易等到周小子回来,把他的伤口再一次处理了一遍,重新包扎,才感觉他看起来好了不少。这一弄,弄了一个多小时,大家都累了,就睡在他旁边睡着了。 睡到一半我醒了过来,隐约看到有人在往火里添柴,我仰起头,那正是方庸,“你不睡吗?”我问。 “你睡吧。”他说。 我实在困得很,没一会就睡着了,隔天醒过来都忘了这茬了。隔天王昊醒过来后生龙活虎的,周小子又帮他换了回药,虽然王昊依旧嫌弃他用嘴帮他嚼药,但总归有好好的谢谢人家。 我们又继续往前走,再往前走地势变化得厉害,原本我们一路没有遇见沟壑小丘,外往前走,沟壑越来越多了,走了大约几百米就出现一道大裂沟,深不见低的裂沟只能靠着树上的藤蔓跳过去,要么就是走在倒下的大树上,大部份倒塌的树木都长满苔藓,滑溜溜的不好走。 路上偶尔还能遇见一些充满伤痕的树木,一些折断的树枝,树枝都是新鲜折断的,看来不久前也有人从这边经过,至于经过的是连丘还是炑十墓,我们就不知道了。 半路有时能看到一些残肢,或是手臂,或者是脚,都是被青蟒一口吞下后消化不良吐出来的,沾满黏糊糊的黄色液体,看着特别恶心。 清晨天气还挺不错的,到了正午天边又响起雷来,天依旧是一片湛蓝,周小子却说大雨快来了,让我们赶紧找个地方避一下雨,蚩古也是这么说,无奈之下,我们只能让蚩古找了个树洞,躲在里面。 刚躲进里面不久,雨就噼里啪啦的下了起来,一颗比豌豆还要大,打在树木得得得得叫,电闪雷鸣。 雨虽然来得快,走得也快,才下不到半个小时就停了,我们又从树洞里爬出来,踩着泥地往前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二章:第四护法2 经蚩古告知,我们已到第四护法的地盘了。此地的树木比走过的路稀少,潦落,更加的高大俊拔,也更加的苍老。 抚摸经过的树木,仿佛进入千年之前的时代,蚩古热泪盈眶,颇有感触,越靠近中心,离塑造他长大成人的地方也越近了,离他梦想中报仇的人也越近了。 我深深的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害怕我的傀儡会脱离我的控制而不顾一切的复仇。尽管与他思想相通,但我至今没有去窥探过他的内心。 方庸说过这种行为是禁止的,哪怕它是一只下等的虫子,也有权力保留它自己内心的想法。 所以我们的家族许多的明文规定,而我都不了解,不了解也好,做起事来手脚不被束缚,思想也更自由,我内心深处有些感激老爸了,幸好他从小便认定我什么也不会,要不然我也许就不能这么愉悦的长大成人了。 我跟蚩古同行,他们仨个走在我们后头,我问蚩古:“这里的主是谁?长什么样的?”愁的长相着实的让人吃惊,他是那么的瘦小,脑袋却那么精明,若不靠他的智慧,他怎么可能在世间存活如此长的时间。 跟我们斗他是吃亏的,一打五又手无寸铁,对于一个惯用暗器的人来说,没了飞镖毒药就像人不穿衣服一样。 除了雕c空龙c刺莉c愁,还有两位是我们没见过的,我希望十墓或者连丘能够帮我们解决掉一两个,让我们接下来一路畅通无阻。 “蚩古,这儿的主又是怎么样的?”我再一次开口问道。 他回了神,说:“我记不太清了,我当初也跟你说过,我只认得雕,其他的人的实际都是听旁人所说,过了这么多年,也有点儿忘了,只不过他倒也是个狠角色,但关于他的传闻却很少。” “你不是说费话吗?六大护法哪一个不是狠角色来的,不仅他们不好惹,就连同那个大祭司也不是什么乖东西。”我笑道。 既然他已经记不太清了,我们就自己多加小心便是,我心里还在暗自饶幸,希望连丘或者炑十墓俩个已经把这儿的主杀了。 “你没有感觉到他的存在吗?”我问,“要是他也喜欢像愁一样搞夜晚袭击,那我们应该考虑以后晚上走路,白天睡觉了。” “哈哈,那得看他附在什么动物身上。” 高大的参天大树寥寥落落,底下的树干爬满苔藓,像披了一件绿色的外套,苔藓上开了花,在盆地里真是难得一见。 “我想,你要是以前同意了做大祭司的护法,现在就不至于落到这样一个下场。”我边走边说。 由于顾虑到王昊的腿,我们的脚步放慢了许多,再说虽然这儿的地阔叶少,叶子高悬在空中,我们所经过的并没有叶子阻拦,但树的根长得奇异嶙峋,巨高无比,对我们走路的来说,也是一道难以攀越的高墙。 “我倒是挺庆幸自己没成为大祭司的护法的。”他注视着前方,不缓不慢地说。 “是吗?” “当然,看到他们几个的下场,还是现在的我比较自由。”他笑了下,“况且,我也挺喜欢你们几个的。” 话刚落音,王昊跟方庸就从后往前揽住他的肩膀,把他整个人压得弯下腰,蚩古愣了愣,轻松地笑开了。 王昊不住的拍打他的胸膛,道:“你还挺有眼光的。”他把他的胸膛拍的噗噗噗地响,我听着都怪疼的。 方庸倒没有说什么,他偷偷的转过脸,对我放个电,就抓住王昊的手,道:“手看来是好了。” 王昊猛地把手抽回说:“不是这一只,是这一只,哎呦~疼。”他扬起另一只手摇了摇,假模假样地叫了叫。 方庸轻蔑一笑,道:“矫情。” “是你没受过这样的伤,你看看你身上的伤口,哪一个有我这般厉害的!”王昊不服嘴的反驳道。 “诶,这正好说明我比你厉害。” “少来!这只” “那你怎么解释我身上的伤口比你少呢?”他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哼了声。 蚩古被他们俩压着,虽然站直起来,腰板却仍旧挺不直,方庸跟王昊丝毫没有顾虑到他的感受,一人搭着他一个膀子,交叉在一起,把他的脖子压得低低的。 我看着他就觉得自己脖子也酸了,周小子从后面也走了上来,手痒痒的也想过去分一杯羹,却被王昊一把推开。 “去去去,你不算。”他嫌弃地说。 “过来这边,我这边算。”方庸向他招手,并张开手臂,像护住小鸡的母鸡一样。周小子见了,高兴的转个弯跑了过来抱住他的胸。 他们四个形成一堵肉墙,大摇大摆的向前走,此时我正希望有一根树根能把他们绊倒,瞧他们得瑟的。 我的愿望还在发酵,他们却真的绊倒了,不知是谁的跨步太小,啪地一下往前倾,顺带把大家都给带倒了。 我在一旁看了笑得前俯后仰,却不打算动手去扶他们。蚩古最惨了,两只手压着他,他跟地面来了个亲密的接触,吃了不少土。方庸最先爬了起来,直骂道:“握草,什么东西绊了我一脚?” 说着他转个身,身后躺了一具干瘪的尸体,他吓了一跳,全身一抖,差点就叫了起来。 “怎么会有死人呢?”周小子爬起来,摸着摔疼地头,一边将尸体翻过来。 尸体苍白无血色,皮肤皱得像核桃,虽然年轻,但看上去却像个八十岁的老头一样,那手臂瘦得只剩下一层皮,干巴巴的贴在骨头上。 “被吸干了血吗?”他皱着眉头,仔细地检查尸体的脖子。 王昊两眼发光,忽然动手就扒尸体穿的裤子,是一条行军裤,看样子应该是连丘的部下,只是他怎么会单独一个人被丢在这里呢? “你做什么?”方庸拦住他,问。 “换裤子啊。”他着急地说,手从没停下来,他的裤子只剩下一筒,另一边只缠着绷带,确实不是很雅观,而且暴露皮肤也很危险。 “死人的裤子你也要啊!”方庸摇摇头,松开他的手。 他一松开他的手,他快速的就把裤子脱下来,仔细地检查过后,才将裤子换上。方庸掀了掀尸体的衣服,抬头问他道:“衣服要吗?” “不要,丑。”他麻利地说。 “居然还嫌弃。”方庸放下手,这时,周小子抓住他的手,猛地将他的手移开。 他庄重的神色十分严肃,动作小心翼翼的,缓慢的把尸体的衣服揭开,“看到什么了吗?”他问方庸道。 “什么?”方庸不解地说,他低下头,往他掀开的衣服中望进去,脸逐渐变得坚硬,“没了。” “什么没了?”我问,他们俩的模样怪吓人的。 “我大概知道了。”蚩古冷不丁地说。 大伙一齐望向他,他只好解释道:“只是我的猜测,待会再跟你们讲,不妨先把他的衣服打开。” 尸体穿的是一件蓝色的t恤,方庸掏出刀,沿着衣服往上割,“别吓到哦。”他一边割一边说。 随着破碎衣服的缝隙增大,衣服下方的尸体也越来越清楚,蓝色的衣服下面,白色的皮肤中间,肚子处凹了进去,像人曾被利器插入般。 凹进去的形状为圆形,直径有二十厘米左右,看样子是从正面直接破皮而入的,破了皮穿过他的肚子,活活把他的血给吸干了。 “我从未见过如此大的僵尸。”王昊的裤子穿了一半,惊得忘了提上去,“能把肚子都钻个洞,那牙齿得多粗啊。” 他说这话我们都要笑了,方庸拍了下他的腿,道:“得了,先把裤子穿上去吧。”他又向周小子说,“就这小子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开玩笑。” “我看这头大僵尸不仅能吸人血,还能吸人的脂肪。”周小子抬头看了王昊一眼,那神情仿佛在说,我也会开玩笑。 我看王昊倒不想是开玩笑的样子,反而是一时脑袋短路了没转过来。不过却如周小子说的,要是单单把人的血吸走了,可不会瘦成这般模样,而且那肠子内脏也都不见了,对方应该不仅喜欢脂肪,还喜欢肉。 “别管他了,”我说:“都死了,我们还是继续走我们的路吧,没准很快就能遇上凶手了。” 方庸点点头,“等我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带点别的什么东西。”他说着用手在他的衣服中找了找,找到一把多功能小刀,就将刀放进背包里。 “你们觉不觉得有点奇怪。”我说,看着方庸在摸索他的衣服,让我突然感到有些奇怪。 “什么?”周小子问。 “你看他是破了肚子对吧?” “嗯。”他点点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肚子油水多,又丰满,正常的动物都会喜欢的。” “确实是没有什么奇怪的,但是他的衣服可是完好无损的。”我说,那不是很奇怪吗?一个肚子破洞的人,衣服却完整无缺,对方是怎么做道的,他不可能站着任它吸才对。 “嘿!还真的是欸!”周小子如梦初醒般,喃喃自语道:“他的衣服,他的衣服怎么会好好的,难道他是自愿把自己的身体贡献出去的吗?” “你傻啊,怎么可能!”方庸皱起眉头,“总之我们小心点,对方可能会使用妖术或者其它东西。”他看着蚩古,蚩古刚才没说完的话很让人在意。 “还是赶紧走吧。”王昊已经把裤子穿好了,裤子穿起来太长了,他蹲下身把裤角卷起来,“要是是它把尸体带到这里来的,说不定呆会还会再过来。” 他说的也有道理,动物对自己领域的一切都特别敏感,要是我们在这里呆久了,等它再返回的时候很快就能察觉出曾经有人在这里呆过,对我们可就不利了。 我们也没有大发慈悲之心,帮他把尸体埋葬起来,反正他的灵魂已归到连丘手中,成为他百鬼军团中的一员,只剩一个尸体埋葬起来又有何用,只能暴露我们自己的位置。 往前走地面变湿了,土壤比先前两个领地更加的肥沃,有些树根下还长着青翠的麦子,着实的不可思议,有可能这儿以前是农田。 “这里以前是农田吗?”我看着麦子问蚩古。 “嗯,以前是,麦子水稻都有。”他说:“我们国家土壤很肥沃,降水也丰沛,温度也足够,麦子很少人种,水稻倒是很多的。” “怪不得。”我笑了下,果然不喜欢这个地方,虽然没有游荡的幽魂,但是正个大地没有一个鬼魂也让人害怕。 “你刚才想到的是什么?”方庸快步走上来,问蚩古道。 蚩古摸了摸下巴,低低地说:“我想也许会是吸血的蚂蟥,可是我国境内并没有那么大的蚂蟥啊。” “水蛭?”他看向我,问:“是水蛭吧?” 我点点头,蚂蟥就是水蛭,这一点他自己应该知道才对的。水蛭是一种喜欢在稻田里的吸血无脊动物,正如蚩古所说的,一般的水蛭并没有那么大,能够把一个人的肚子穿破的水蛭得多大啊。 这座森林里的动物都是巨大的,那要真的是蚂蟥,我忍不住皱眉,那可不好办,蚂蟥不仅吸血,而且全身滑溜溜的,可不好对付。 “会不会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方庸问。 “如此巨大的蚂蟥,一定会引起国人的注意的。”蚩古认真地说,“可我活在世上那么久,并没有听过蚂蟥成精的事情。” 周小子也走了上来,像个书生般背着腰,文绉绉地说:“可是看伤口的形状,还挺像被蚂蟥所伤的。” 他皮肤黑得很,这种做法一点也不适合他,反而有点东施效颦的效果,我看着他装模作样,忍不住想笑。 “不过这类生物也喜欢夜间活动,我们今晚可得小心一点。”他又继续说道。 “要是今晚有月亮,所有吸血的动物都会很高兴从泥土里爬起来的。”王昊说,他在后面也听得到我们前面的讨论,只是他不向前来,在后面悠然自乐地走。 我有点累,肚子也饿了,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还未曾停下来休息,虽然天还很亮,我倒希望太阳早早下山去。 外面的天空总是一片湛蓝,就连傍晚也是蔚蓝一片,云朵很少,东西各一片,早上的时候还下过雨,现在已完全找不到下雨的踪迹,但这地方六月的雨总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指不定今晚还得再下一番呢。 要是下了雨,对那水蛭来讲,是最好不过了,它就占了先天的条件,对我们来说甚是不利,我心里还在祈求连丘或者炑十墓能先我们一步遇见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三章:第四护法3 “现在是什么时候?”我问,炎热使人口干舌燥,喝水并不能缓解燥热感,水进了肚子沉甸甸的,冷冰冰的反而让人不舒服。 方庸举起手看了下表,道:“四点,还能再走一段时间。” 看来他们是不打算休息了,难道是想直接走到一个人的地盘吗?我在心里哀嚎,表情却没有展现出来,无论如何,在群体活动的时候,个人的情绪最好不要乱发泄,尤其是这档口,他们也跟我一样累,却能坚持下去,我怎么能喊累呢。 前面的路是一道深深的沟壑,两边距离大约三米左右,不算长,但平常人跳不过去,我们得找个支架,因为沟壑旁边的大树并没有藤蔓可以供我们荡过去。 我走到沟壑边,从上往下望,地下是裂开的峡谷,两旁长满了不喜阳光的苔藓,黑乎乎的一大片,底部距离上面最多十五米,要是掉下去可不是盖的,下面还有些断树断枝。 我看到一具尸体,正好半掩盖在树枝的后面,树枝是新的,在雨水的冲刷下掉进了沟里,尸体的一半压在下面,又是一具死尸,虽然距离遥远,但他白而皱的皮肤还是那么的显眼。 “喂,别发呆了,赶紧走吧!” 听到王昊的吆喝声,我转过头不再去理会那具尸体,蚂蟥走过的路会有湿湿的痕迹,要是真的遇上了,很容易就辨认出来,纵使天气再热,那些粘液也不会像流水一样容易蒸发。 他们已经走到前头去了,我赶紧加快脚步跟上去,蚩古依旧是带路人,跨过沟壑对他来讲轻而易举,他轻易的就可以飘过去,我试过,当灵魂脱离肉体的时候,重量比氢气还要轻。 但他得带我们过去,所以他得找到一条桥,我讨厌走木桥,它们没有护栏,而且有些已经腐朽得不成样了,小心翼翼走着还得担心会掉下去,一次只能过一个人,表皮又滑我每次都是手脚并用,像动物一样爬过去。 往前一直走五十米,我们发现一棵倒下的大树,这棵树是新的,不慎被雷电劈中倒下的,树干上有着火的痕迹,不少簇新的叶子也被熏得发黑,方庸踏上去踩了踩,对我们点点头,他率先走过去。 他跟王昊总是能平稳地走在树干上,就像马戏团的走钢丝演员,就轻驾熟的往前走,甚至不需要低头看路,周小子更加熟练,森林就像他的家一样,我想他上辈子一定是一只猴子。 蚩古问我道:“要我背你吗?” 他带着微笑看着我,好像再说那不是一件丢脸的事,每次需要跨过沟壑爬上树根的时候,他总会这么问我,但我每次都委婉的拒绝了。虽然他的肌肉在吸引我,而且他也尽量表现出很和蔼的模样,但说实在的,一个鬼再怎么和蔼,看上去都是阴森森的,一副要害你的模样。 我依旧拒绝了他,我说:“我自己走就行了。”说着从地面上跨上树根,这是一棵圆滑的树,实在让人讨厌,我本想站起来的,但我的平衡感实在是差,一站起来就摇摇晃晃的,把他们都吓一跳。 “你就爬过来吧!”王昊在对面无奈地说,“这一惊一乍的,你是想吓死我们啊!要不让蚩古把你背过来得了。” “我上去背你?”方庸说着作势就要重新爬上来,我赶紧制止他。 我现在已经放弃直走用爬了,而且已经爬到一半了,再让他上来,岂不丢人吗!话说沟壑底下可真壮观,当我低头俯瞰时,竟然看到森森白骨,人头丛丛,吓得我头皮发麻。 好不容易爬过对面,我开口第一句话就问道:“下面是乱葬岗吗?” “哪里?”方庸问,他用手接住我,把我从树末抱下去,看见我手指的地方,低下头看了一眼,猛的打了个抖。“怎么会有这么多白骨?”他惊诧地说。 “是吧!”我感觉到没什么稀奇的,不过之前一直没有看到过人骨,有点惊讶而已,但又觉得很平常,完全可以接受。 我表现的过于镇定,反使得他的惊慌太过突兀了。周小子跟王昊闻言也向前来,低头一看,两个也被吓了一跳。 这也难怪,地下是一条白色的骨头河流,在两边黑绿的苔藓映衬下,凄凉又哀怨。骨头一望无际,数不清的人死在了这里,而肉体虽然已经毁灭了,坚硬的骨头却还存在着,王昊捡了块木头扔了下去,碰到的骨头碎成渣。 他发出啧啧啧的声音,叹道:“都成灰了还能保持完好的形状,到底是多少年没人来过了?” “千多年了呢,你以为呢!”我说,一千多年的森林,从没有人踏进过,一切都还保留着原来的模样,诡异得让人恐惧。“怎么会有这么多骨头呢?” “这问题你得问他!”王昊指了指蚩古。 “蚩古,这里当初是做什么用的?里面的都是些什么人?”我问。 蚩古的脸色不太好,若是鬼毫无血色的脸也能用苍白来形容,那他的脸就像纸一样白,像云朵一样洁白了,但他的眼睛里流露出厌恶,身上的戾气又加重了。 “蚩古?”我又叫了他一声。 他回过神,笑了下,笑得很假,像似有人拿钩子把他的嘴角两边勾起来的般,“这儿以前是条护城河,没想到现在变成这样了。” “哇,那还真看不出来。”谁能看得出来呢,这条大约十五米的宽阔的沟渠居然是条河,那它得干涸了多久了。 这么说,这些人都是被沉在水里淹死的?不过既然是河流,那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有些地方有骨头,有些地方没有了。 “他们都是些死了的战士。”他说,“我们在祭台边比试,死了的人将被运到城边来,填入护城河里,用他们的尸体灵魂世代守护这个国家。” “哼。”他的话刚说完,王昊就冷冷的哼了声,“是诅咒你们国家吧,有谁愿意死后藏在阴冷的水中不得超生的,你们国家还真是惨绝人寰。” 我瞪了他一眼,问蚩古道:“里面有你认识的吗?” 蚩古冷冰冰地笑了下,道:“里面我只认识一个人。”他笑得阴冷,愤怒的脸颊抽搐着,死死的盯着地下的人骨。 照这么看下去不太妙,我赶紧意会方庸,方庸接收到我的信号,说道:“算了吧,尸体乃是身外之物,我们还是赶紧赶路吧。” 我们离开了这条满是骨头的河流,当时我并没有怎么想,后来偶然回想起来,当时他说的,其实就是他自己,他的尸体也被扔在这阴冷的水底,跟千万具含冤而死的人一样,深埋在流水中。 再往前走,面前又有出现一些倒塌的建筑,树木长在建筑上,让人看了很悲怆,一面红砖砌成的墙壁倒塌了,还剩下一部分耸立着,一根树根越过它,把它拢在怀中,蚩古带领我们走了过去。 我想我们现在应该走在城市的街道上了,地面上时不时的出现一些嵌在地里的石头,当初应该是用来铺路的。在走下去天就要黑了,我们得找个地方休息。 但是蚩古似乎忘记了这件事,只顾着带我们往前走,太阳从正中间移到西边,从刺眼的白光变成柔和的黄光,懒洋洋的洒在树叶上,叶子像镀金般漂亮。 我开口说道:“我们找个地休息吧。” 他们都愣了下站住了,转过身看我,这么一来我感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一样,似乎他们都没想到过要休息。“我们都走一天了,该休息一下了。”我解释道:“还得想办法对付这个地方的主不是吗?” “说得没错。”方庸说,“不过看上去天也还亮着,现在就休息会不会太过早了。” 他用很宛转的语气说着,但我总感觉怪怪的,我看着王昊,问:“你呢?你的腿没事吧?” “哈!我的腿,没事啊,好多了。”他被我问得吓一跳,慌张地回答。 “我们没必要再往前吧,现在应该休息了,从把青蟒打败了到现在都没停下来休息过,还是休息一下吧。”我说,我感觉他们的精神错乱了。 也许只有周小子的感觉跟我是一样的,他一直没说话,好不容易才憋了一句爆发出来道:“我也有点累了呢,肚子也饿了。” 他委委屈屈的,好像说出话来会被欺负似的。但看有人支持我,我心里还是挺安慰的,再说现在在走下去也没用啊,应该保持好体力,养好精神,准备跟这儿的领主战斗才是。 我可不想遇到大祭司的时候,还必须跟她手下的护法混战,最好能在遇到大祭司之前,把她的手下都打败了。 “蚩古,这里你熟,你找个地吧。”我说,我说这话简直没有根据,人家已经千年没出门了,早就忘记周围长什么样了,其实我就想让他脱离那着白骨而已。 说真的,比起那些白骨,我更加在意刚才看到的死人,有死人在沟里,要么他是在上面被水冲下去的,要么他就是被蚂蟥拖到下面去的,但无论那种可能,都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我们要找的蚂蟥,就在我们经过的路上。 我们的方向是对的。 蚩古没有动,这让我很生气,因为我看得出来,他也在询问方庸的意见,天啊,我才收了他几天而已,他就本末倒置了,胳膊往外拐,要是这样,下次我就直接命令他,不给他思考的空间了。 “走吧,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吧,地自己又不会跑,再走下去还不累死。”周小子抱怨地说,“我肚子都饿扁了,我们赶紧去找点吃的吧,你们都铁打的吗?一整天不吃东西都不饿。” “走吧。”方庸说,他很无奈,但又无可奈何。 我很生气,虽然周小子是个傻子,但毕竟年龄在那,果然就是比他们几个毛头小子成熟。当然我是气话,我生气蚩古居然听了方庸的话后就行动了。 于是我一个人闷闷不乐的跟在后头,就不愿走到前面去。 其实这里还真没什么地方可以躲的,树木过大,无法遮风挡雨,没有一间像样的屋子,也没有什么石洞树洞,我们的帐篷却在那天夜里丟了,今晚我们只能露营。 我们只在两棵大树的根部前停下,就在这儿过夜,但过夜的地点两面通风,多少让人感到不安全,只是这里地势较高,地面比较干燥,这样虽然不能确保我们过一个安全的夜晚,但至少能使我们占有一点优势。 王昊在生火,无聊的用树枝拔弄着木材,他像是故意的,偏要将火降到最小的时候再把它拔高,使我这个睁着眼睛盯着火看的人看得十分不痛快。 “你别这么捉弄它了,行吗!”我恼怒地说。 他一呆,手不自觉的停了下,默然无声的往火堆里扔了块木头,就靠在树根上闹起别扭来。 我听得周小子叹了口气,转眼见他无奈的眼神,却不知让他感到无语的是我还是他,但我没问,此时也没什么好说。 但一直默默无语,这尴尬的气氛着实让人受不了,怎么今天连王昊这样的人也不开口说话了呢? 我搜肠刮肚,想不出一句话来,只能静静的等着蚩古回来,蚩古也不知道要多久才回来,太阳已经下山了,余晖却还在照亮大地,天边隐约出现一两颗星星,惨淡的星光如薄雾般。 “我说,现在几点了?”我没想到自己开口口气竟然这么冲,把自己也吓了一跳。 方庸看了下表,道:“七点了。” “七点了还这么亮啊!”我惊叹道,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六月的白昼是最长的,到了七月半,白昼就要逐渐减短了。 “是啊,天还亮着呢。”他简单地说。 我听着就像在说天还这么亮,你就要休息了,怎么那么矫情一样。一下子我的脸就绷紧了,“你们怎么那么着急着赶路?有什么原因吗?”我的口气很不好,听着真像个泼妇。虽然我尽力的克制自己,但还是缓和不了语气。 “嗯?”他不解地看着我,“休息就休息,怎么了?” “问你呢?”我瞪了他一眼。 他笑了笑,往火堆里加块木头,看着火慢慢旺起来,又扔了几根树枝进去,他又绕过火堆坐到我身边来,一伸手揽住我的肩膀,问道:“饿了吗?” “不饿!”我想把他的手拉开,他真的是,怎么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做这样的事呢,没看到王昊笑眯眯的眼神吗!“别这样!”我推了他一下,还是憾不动他。 “好啦好啦,待会给你做好吃的,别气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四章:第四护法4 夜晚刮起了风,风从天上吹到地下来,呼呼的穿梭于树林中,吹得叶子七零八落的响。冰冷的月亮里渗出了冷气,也渲染了地球,我在半夜中醒了过来,全身的毛孔紧缩,寒毛像长在小山丘上的树一样凸起。 怎么会忽然变冷了呢?现在可是炎炎夏日,我们虽在山里,但毕竟是个吸尽太阳炎热的大盆,热量总是在天亮了还散不尽,怎么会变冷了呢? 细细感受这股寒冷,却不是自然来的北风,吹得人皮肤发冷身体发寒,却像似那地狱来的阴风,吹得人灵魂瑟瑟,神经紧绷。 我立马把睡在一边的方庸推醒了,他不情不愿的睁开眼,又痛苦的闭上,喃喃道:“干什么?” 眼睛像含着石头的蚌,难受地如针扎般,我刚才也是这样,但习惯的眨了眨,缓一会就好了,我又推了推他,势必要把他叫醒,我说:“醒醒,敌人来了。” “那里有敌人,是你在做梦吧。”他极不耐烦地转个身,有喃喃道。 我看他才是在做梦呢,正要开口骂他,却听见蚩古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没有敌人,你睡吧,有什么事我会叫醒你们的。” “没有敌人?难道你没感受到来自地狱的呼吸吗?”我惊讶地说,这么明显的阴风,怎可能是凭空而来。 “地狱里的呼吸。”方庸闷着笑做起来,道:“我只感觉到你的呼吸。”他捏了下我的脸。 “真的没有感觉到吗?” “是有那么一股冷气,蚩古,你觉得呢?”他看着蚩古,问。 蚩古侧过脸,望进黑暗的树林里,那林子却没进他的眼眸中,他的眼透过林子看向了远方,“风是从中央吹来的,是神树的风,从它身边吹来的风,总带着死亡的味道。”他停了下,转过脸来,艳丽的火焰把他青白的脸烤得通红,“不是敌人。” 我任有点不放心,晚上可是一个袭击的好机会,它怎么会放我袭击我们呢? “行了,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方庸把我的头按了下去,“要是真有那东西,周小子醒得比我们还早。” 这倒也是。星星陨落,独留一弯圆月,圆月边有一圈红色的光轮,好像甜甜圈,我轻声地说出了声:“月亮撑红伞,有大雨,明天要下大雨了。” “你要我编一顶帽子给你吗?”方庸的声音弱弱的,我侧过脸看见他安然的侧颜。 “不用。”我说,不过是下雨而已。 夜晚的阴风我还是第一次感受到,那棵令人闻风丧胆的神树到底长什么样的,我很好奇,也很想知道,但不是现在,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况且周小子就在旁边。 清晨又升起大雾,我讨厌大雾天气,这使得我什么都看不清楚,看不清楚总是让人感到害怕,因为你不知道前面到底有什么,而我总想着走着走着走进猎人的嘴里。 我们本想等到太阳出来再走,但太阳迟迟不肯出头,天虽然已亮,雾却大得可怕,风吹个不停,却只把东边的雾吹到西边来,把西边的吹向南边去。 蚩古坐立难安,尽管他坐着纹丝不动,我却能感到他稍等的气息,终于他开口问我们道:“要走吗?” “看不见吧,现在走太危险了。”王昊说。 若地面如公路,如履平地,那我们大可放心的往前走,但这外面不仅杂根乱长,而且壕沟众多,要是不小心掉下去,崴到脚就糟糕了。 “再等等吧。”方庸说。 “在等下去也是一样。”他说,“这场雾,吹不散的,要是我们现在就走,大约下午就能到下一个地点了。” “我们不着急赶路。”方庸沉稳地说,他的手紧紧的握住我,手心渗出水,湿答答的:“我们还有个怪物要除呢,如果它能来找我们那就好了,省得我们自己去找它。” “就是这个问题。”蚩古说,大雾把他隐藏在其中,近乎隐形,“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他的声音沙哑,隐约透露着不安。 方庸轻笑出声,道:“你可是鬼,是死人,有什么好怕的。” “就是。”王昊帮腔道:“我们都不怕,你怕什么?” 他沉默了会,缓慢地说:“我怕你们受伤了。” 方庸握着我的手徒然一紧,我听到他反抽一口气,其实自己内心也感动不已,一时间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而王昊跟周小子则用实际行动表明他们的感动,他俩个跑了过去,一人一个肩膀搂住了他,左一个你这小子,右好小子唧唧哇哇的说个不停,恩爱得像夫妻一般。 “你们觉得真的会是水蛭吗?”我问。 方庸愣了下,靠近我小声说:“你非得再这时候说这样伤风景的话吗?” “干嘛,我说错了什么!”我叫道,拜托那可是我的鬼诶,我那里破他们的风景了。 “好啦好啦,你没错,你那里错了。”他笑了笑,摸摸我的头。 我把他的手甩下,佯怒道:“说真的,你们觉得到底是不是水蛭?” “是又怎样?”王昊的声音带着笑,听起来他很开心。 “那我们就去抓它呗。”我说,我有十足的信心,能够将它宰了,并且我们有周小子,他虽然没说,但他肯定知道那只蚂蟥在那里。我能感到他热辣辣的目光也在看着我,最近我的感官也变得敏锐了,这让我很害怕。 我希望能够早点结束这里的事,然后回家去。 “你是说我们主动去找他?”王昊不可置信地说,“拜托,你家蚩古才说了他感觉这样做不好诶,你现在就要去找它了吗?” “我感觉我们能够将它打败,而且还得趁没下雨的时候。昨天晚上我看月亮旁边有一圈红晕,今天肯定会下雨,而且今天的太阳也没有出来,下雨是迟早的事,要是下了雨,对于蚂蟥来说,这可就是天然的游泳场了,对我们就糟糕了。”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感觉氧气有点不足。但我还要继续说下去,“小周子应该知道那条水蛭在那里,我说得对吗?” “你知道吗?”王昊猛的转身,衣服剧烈的摩擦出喀的一声。 “对,我知道。”他可爱地回答道。“我带你们过去,不过它还真像蚩古说的,不是善茬。” “六大护法有那个是善茬。”方庸笑道。尽管我们的火早就已经灭了,但他还是一直在用另一只手拿着树枝撩拔着火堆,说完话就把树枝扔进去。 这是我佛第一次掌握主动权,对它来讲也是不幸的。这次换周小子带领了,蚩古感觉不到它的气息,于是我知道他为何感到不安了,空龙那次也是,他也感觉不到对方的气息,那人的价格,定比他要高。 我们踩着清晨的浓雾往前走,手电筒此时也没什么用处,能派上用场的只有自己的手跟手里被我们当做棍子的树枝,我拉着方庸,跟着他往前走。 周小子时不时的在前面大喊一声,确保我们都在后面听得到他的声音,同时也确定我们行走的道路没有偏差。 雾实在是太浓了,就连北京的沙尘暴来临时也没有它严重,我怀疑这里的雾是一层旋转烟,从上到下层层叠叠的加下来,又地处盆地,风吹不散,雾就不断的沉积着。 真佩服我们,居然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去找苦头吃。在大雾里行走,就像在雨中奔跑一样,慢慢的全身就湿透了,先是头发,再而是外套,鞋子裤子,最后连内衣都湿了。 哒哒哒的脚步声匆匆向前,急急忙忙的飞奔,在寂静的声音,仿佛行军蚁一般,我们都有一颗着急的心,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着急,只是一心向前。 终于周小子率先停了下来,而后我们也陆陆续续停下脚步,我看不见我们所处何处,但却知道我们在靠近水源,附近的湿气更重了,脚踩在地面上,抬起来时总会沾上黏土,这说明我们来到河滩边。 仔细一听,似乎还能听到水流动的声音,兴许是错觉,该死的我从没像现在这样在一个夏天渴望过太阳的到来。 “它在哪里?”我问。这大雾着实烦人,它把我们都变成了瞎子,同时也也把我们变成靶子。 “不知道。”周小子压低声音说:“他就在这附近,具体位置不清楚。” “我想我们最好退后一步,到上面去。”蚩古说,他倒不是害怕,可他的声音里充满谨慎,甚至带着一丝恐惧。 “但是它在前面不是吗?”我说,我抓住方庸的手臂,紧紧的抓着,感觉这样安心点。 “没错,它是在前面,所以我们才要后退!”蚩古严苛地说。他自己就往后退,大雾并不能遮挡他的视线,他一下子来到我们身边,把我们往后推,“至少到土地上!” “你知道它在那里对吗?”我一边往后退一边问。 蚩古沉默着不开口,直到把我们几个挤在一团推上岸,才开口说:“嗯,我看到它了,我想起来他是谁了。” “他是谁?”方庸问。 “嗜血者,胡麒,我国三大勇士之一。”他懊恼地说,“没想到我竟然把他给忘了。” “他很厉害吗?”我问,听名字并不觉得厉害,说是嗜血者也没什么,僵尸不也是喜欢喝血的。 “非常厉害,几乎可以跟空龙匹敌。”他说:“传闻他看上去和蔼可亲,但见血发狂,一见到血就变成另外一个人。” 双重人格吗?我想,那也没什么好怕的,要是它喜欢血,那就来吧,让它喝我的,喝死他。 正说着话,忽然就下起蒙蒙细雨来,雨丝夹杂在雾中,使得雾更加迷茫了,水边升起了烟,眼前一片白雾茫茫,什么也看不见。 “退后退后退后!”蚩古连说了三句,并且用手不断的把我们往后推。 我们只能不断的后退,突然间前面传来一声喘息声,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又似乎响得震耳欲聋,在声音消失之前给我们带来的震撼无与伦比。 “那是什么东西?虫子的低吼吗?”王昊尖叫道。 “管它是什么,趁现在它还没发狂,我们还是离它远点!”周小子说。 我怕他说要就要逃了,他就是这样,一言不发就逃走了,于是我放开方庸打算去抓他,岂料刚放开手又被方庸抓住了。 “当心点!”他急促地说,“当务之急是把雾驱散了,你们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以把雾驱散了。” “我有个办法。”王昊说:“烧掉一棵树,用热量会带来风,风会驱散它们。” “这种天气怎么可能把一棵树点燃了!”我说,“又没有煤油,又也烧不起来!”蒙蒙细雨下个不停。 那河边又再一次传来低声的喘息声,正如王昊所说的,听起来像虫子的叹息,虽然我从未听过虫子的叹息声,那是因为它们的声音太小了,但此时我们却听到它的声音,说明对方得有多大啊。 它不应该有那么大才对,因为身体上的伤口并不大,咬伤他的最多就是它的头上的嘴,那么它就不可能会有那么大。 河边有传来“噗嘁”的声音,好像猪在泥地里打滚所发出的声音一样。那东西是醒过来了吗?我的心脏跳动得厉害,连忙把刀抽出来。 方庸抓着我的手握紧了,说:“现在把刀拿出来还为时尚早。” “预防万一。”我说:“要是它突然袭击我们,好歹也可以抵挡一下。” “你当心不要割伤自己,蚩古也说了,它见血就发狂,在这阵雾还没有散开之前,你可千万别把他引发这里来。”他说。 “我们现在应该到树上去。”蚩古说。 他在喘气,我有点惊讶,鬼只会摄于压力才喘气,他在害怕吗? “我可以把你们带上去。”他继续说,“我们可以等雨下大了,雨下了雾自然就会散开。但是雨下大之前站在下面太危险了,我要把你们带上去。” 他有些失控了,抓住了我的肩膀,嗖的一下腾到树上,我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坐在树干上了,回过神来吓得心脏蹦蹦跳,手脚都软了。 不知他把我们放到多高的位置,我感觉非常高,气有点喘不过来。一眨眼,他就把他们三个也给带了上来,安放在我旁边。 周小子吓得够呛,说起话来哆哆嗦嗦地,他说:“我我我,我还是第一次给给鬼带带着飞飞,太爽了。” “你是吓得魂都飞了吧,还爽呢!”王昊冷冷地说道。 雨丝伴着雾一起侵入我们的衣服,把我们的行头全打湿了,滴滴答答的往下淌水。我把刀收起来,等下雾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五章:第四护法5 雨啊,下大点吧,这样雾散得更快,若是慢慢的飘下来,只会助纣为虐,下大点吧。我默默的在心里祈求着。 方庸不知跟我说什么,我一句都没听进。直到他晃了下,我才不情愿地问他:“干嘛呢?” “问你你想怎么收它,有注意没?你发什么呆啊!”他不满地说,说着又用手揽住我的腰,“小心掉下去摔死你。” “我掉下去死也要拉你垫背!”我恨恨地说。最好就是我拉着他,他拉王昊,王昊拉周小子,大家一块掉下去,谁也撇不下谁。 “恶毒的女人!”他仿佛看懂了我的想法,咬牙切齿地说。 我哼了声,问道:“你有什么主意?” “我问你呢!” “问我我能有什么主意!你不问问他们!”我特意指了指王昊他们。 “不是你说要过来找它的你该不会就凭着一腔热血就来了吧。”他张大嘴巴,恍然大悟诧异地说。 我确实是凭着一腔热血来的,也没有想其他,便说道:“怕什么,等雾散了,再看看呗,也不是多难缠的家伙,它喜欢血不是吗?” “你原来是作这打算。”他自己自以为猜出我的想法,摇摇头笑道。 “我可什么都没想。”我说。 雨渐渐下大了,这是个好预兆,说明雾快散了,这也是个不好的预兆,说明我们即将要面对困难了。 下面的河流扑腾扑腾的响,对方在雨中闹得正欢,仿佛鱼儿在水里游一样,在干涸的河道里,忽然遇上降水,鱼儿高兴得越出水面。可怜的鱼儿飞出后,就进入熊的眼睛中,同时也会被熊吃掉,要是它能越出水面,我们也能看到它。 你可不能期待蚂蟥这种生物会飞,会跳跃,它们只喜欢依附在生物身上,甚至靠生物来带它们移动,这些家伙只喜欢人血,活着的时候都是一种邪恶的生物。 雨越下越大,暴雨即将到来,森林里的雾也逐渐被水渲染,与水混杂在一起变成雨掉到地面上,雨水打着地面发出枪击的声音,齐刷刷的像队伍行刑一样。 我们逐渐看清下面的影子,那是非常巨大的身影,黑乎乎的不断蠕动,几乎看不清是什么。 “是个大家伙。”王昊说,他兴奋又恐惧,声音战栗不已。 现在我们已不再单纯的害怕,战斗生存的本能迫使我们在失败面前变得勇敢,而这股勇敢往往会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方庸笑着放松肩膀,吁出一口气,故作轻松地说:“那是,这里的东西没一个不大的。” “说实在的,我讨厌蛊虫。”周小子说,“虽然我在身体里养它们,但我就是讨厌它们。” “哇,要是它们听到你的心声,非把你啃光不可。”王昊惊叹道。 我觉得它们不会把他啃光,我要是虫子,那就把他的肉都吃了,剩下一副臭皮囊披在外面,顶替他的身份活下去。 “我们能下去了吗?”我问,它从上面看都如此巨大,我想近距离看它。 蚩古不在我们身边,他把我们运到树上后就抛下我们走了,我也没有探究他去了那里,我一直以为他就在附近,虽然我感觉不到他。 “下面的情况看上去不太妙。”方庸冷静地说:“上方的雾比下面的散得快,现在虽然我们看上去模模糊糊的,但到了地面,又是一片茫然,再等等吧。” “我也赞成再等等。”周小子转过脸来看着我们说。他的脚不断的晃着,似乎随时要跳下去一样。 “好吧,在等等。”光坐着被雨大的感觉可不好,尤其是这阵雨还像针一样,打在身上怪疼的。 衣服湿了,抬起手来袖子滴答滴答的滴水,大树并不能挡雨,我只能在心里祈求这场大雾赶紧隐去,这样我们就能下去了。 雨刷刷的下,我们也终于能看清地面的景象了,就在我们刚站的泥摊上,一条巨尺水蛭在不断的蠕动着,它肥得像一头一千公斤的猪,长长的身子一端泡在水里,一端在泥沼中扑腾个不停。 看不见它的头,浅绿色的身体上有一条一条的黄色斑线,整只蚂蟥就像蚯蚓一样,又跟蚯蚓有很大的不同,它在泥地里不断的打转身体,看着非常享受。 “我需要确定一件事。”王昊说,“把它砍断了,应该不会复原吧。” “这是什么问题?”周小子不解地说。 “不会,它不是蚯蚓,死了就死了。”我说,要是它像我们在镇魂楼里看到的蚯蚓一样,那我们麻烦就大了。 不过我最在意的还是,它的身材如此高大圆滑,为何死人身上的伤口那么的弱小,肯定不会那么简单的。 “我们还是小心点。”我说。 我说出的话使他们吃了一惊,好像以往的我很鲁莽一样。 “最应该小心的就是你。”方庸说,“只要你照顾好自己,我们就放心了。” 我笑了笑,心头一把火不爽的燃了起来,听他的口气像我一直在惹麻烦一样,但我感觉其实我一直在帮他们擦屁股。 “蚩古呢?”我喊道,希望能通过声音把他叫回来,但很快我就知道这做做法是无益的,他听不见,于是我动用了力量,让他立马回到我们身边来。 阴风从我们背后吹来,蚩古悄无声息的降临在我们背后,差点没把我们惊的掉下去。我问他说:“你去那了?” “那都没去。”他说。 一开口我就知道他撒谎,他应该也知道我是知道他撒谎的,但他还是要撒这个无意义的慌,让我自己去窥视他的内心。 他没有在附近,他到盆地外去了,他去寻找一群人,只不过还没找到就被我叫回来了。我对他警惕起来,不仅是因为他撒谎,还因为他要去找周家的人,他找周家的人,对我们是极其不利的。 “我们现在下去吧。”我必须忍着嗓子不大声说话,免得脾气忽然爆发。 周小子的脚仍旧在晃个不停,他说:“这样湿漉漉的水生动物可不好对付,你们擅长的是用火烧,但它身上全是水,要烧死它可不容易。” “我们没打算烧死它,按照我们之前的做法,只要把它体内的亡灵逼出来就可以了。”方庸说。 “以前的做法?有点意思。”他笑了下,猝不及防的纵身一跳,飞快的掉了下去。 直到此刻我才知道为什么他们从高处往下跳跃不需要在意四周了,他们擅长体能,在掉下去的一瞬间翻了个身,眼睛非常清楚自己要的第一着陆点,双腿一蹬减少下降的力量,而后稳稳的落在地上。 “你们还不下来?”他抬头看着我们说。 “来了,就下去。”我喊道,我伸手向方庸比道:“请。” 他笑了下,由着蚩古架着他的肩膀,嗖的一声掉到地面是,蚩古又陆陆续续的把我们也带了下去,他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几乎还没看清楚,人已经到地上了。 河滩上的蚂蟥依旧扭卷着,快活得不得了,靠近才发现原来它是如此巨大,躺在河滩中就像蟒蛇在草地上爬一样。 它扁长的身体又胖又重,以至于看起来它的身体胖嘟嘟的,像刚吃饱一样。这么大的个头,朝下偶尔能看到它长满牙齿的吸盘。 吸盘蠕动得厉害,收缩自如,当它收起来的时候,牙齿碰撞在一起,好像自己要将它的嘴唇戳破一样,但就在要被戳破的一瞬间,嘴唇又张开了。 它没发现我们,我却在想怎么吸引它。它看起来比蚩古说的和蔼多了,我忽然想到了血,在大雨滂沱中,血的味道不知能不能让它发狂。 我们站在地面上,它却在河滩里,我们不会特意到河滩上,那对我们不利,所以我们得把它引导上面来。 一想到那么多的人都是被它吃光了血,我就感到愤愤,看见它都觉得它全身上下无一不是杀人的魔鬼。 “我把它引上来。”我说,“你们负责对付他。”我本是准备以一副不可置否的口吻说的,临出口的那瞬间忽然改了。 “你要把他赶上来?”方庸问。 “没错,总不能我们下去吧。”我说,“我可赶它不上来,我要用血把它勾引出来。” 蚩古两眼一瞪,严厉地说:“我说过它见血发狂,你应该还记得吧!” “记得,”我说,“所以你们要小心点,对付疯狗,不谨慎可不行。”我退出他们几个人中间,并不断的往后退,它若是发狂,难免不会跳起来咬我,我得做好准备。 方庸他们却还挡在我面前,无奈又恼气地看着我,我只好拿出刀来,指着周小子问:“现在这种情况,你的虫子有用吗?” “它们不喜欢水。”他撇了撇唇,道。 “那它们就不会出来了,这种情况我们也没什么作用。”我对方庸说,“王昊的符纸对它来说估计也是一样的,再说雨还下个不停呢,纸很容易就湿了。” “我们并不知道它的壳有多硬,尽管看上去很软的样子,但别忘了那条青蟒,它看上去也很柔软,但它的表皮却像金刚石做的一样。”我继续说道,“这里就算我最没用了,除了一点血还可取外,其他没什么好见人的,你们要么赶紧躲起来,要么块快准备好,我就要引它上钩了。” “别冲动!”蚩古说。 我有点不耐烦了,总是小心翼翼的,东怕西怕的,反正横竖都是一死,干脆不管它了!我用左手握住匕首,刹那间感觉到冰冷的凶器割破了我手掌心的皮,汹涌澎湃的血液流了出来。 只是一滴,慢慢的汇集在掌心中间,又慢慢的滴落下去。我抬头看着他们,叫道:“还不快闪开。” 周小子算是反应最快的人了,一瞬间就往树上爬去。不知道他有什么安排,他却没有爬到树枝上,只用手脚抠住树干,挂着不动。而蚩古推着方庸跟王昊往左边跑去,他俩个简直是被架着走,蚩古却是受我命令这么做的。 血液一点一滴的往下掉,很快就会到它旁边,它会闻到味道。它已经闻到味道了,它的身体不再扭动了,安静得像一尊石像一样。 我知道它是在寻找目标,寻找血液的源头,我很高兴看到血水靠近阴气时还能烧起一丝的火焰,这让我放下心,纵使下雨这股能力还是存在的。 它快速的移动,好像闪电般,霎时间在左,霎时间在右,它的身体有三米长,身体从水里拖了出来,赤裸着在烂泥里滚动着,在烂泥中画出一条蛇形公路来。 我静悄悄的后退,一边让依旧让血往下掉,头一回觉得自己学的技能太少了,若是会连丘的那一套功夫,我也可以把血液变成球扔出去,危险就会降低很多,成事也方便很多。 可我却只会那两招,该死的还是最基本的两招,往后遇到的敌人越是强大,我们就会越显得渺小,同时也变得更加脆弱。在我看到它飞快的速度时,我内心开始感到害怕。 但我没有退缩,无论如何我得把它引上岸,蚩古说错了,它根本就不会见血发狂,它知道我们都谋略,它分辨出我们微弱的热量,知道我们有多少个人,或许它还能根据自己以前的战斗经验得出我们的能耐。 它不肯轻易上岸来,却不断的在河滩徘徊,它也不肯离开,不肯回到水里,它肯定知道,知道进入水里,就闻不到血的味道了。可是它舍不得,我的血对它是有致命的吸引力的。 我想得美,把伤口愈合起来,差不多就得了,它现在在等雨下大,等河水蔓延出来,照雨这么下下去,河水溢出来不是完全没可能的,它很聪明,只要陆地上有水,它的行动速度就可以提高十倍,袭击我们就想闪电打在树木上一样,打得我们措手不及。 “你说错了!蚩古。”我朝空大喊。“它并不噬血如命,它的理智比它的欲望更厉害。” “我说过它并不是那么容易搞定的。”蚩古的声音传来,但我分辨不出是从那个方向传过来的,好像是从四面八方,又像是从上空。 “你说过每一个人都不那么容易搞定。”我说。我们所打的每一场战,那一场是轻易就取得胜利的,他这不是在说废话吗! “你应该认真点。”挂在树上的周小子忽然开口道:“不要分神,当心它忽然起来要了你的命。” “哼,我还怕它不敢上来呢。”我说,上来把小蚂蟥,看看是你的牙齿硬,还是我的血热,我这身血液已经沸腾得让人受不了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六章:第四护法6 这是一场拉锯战,虽说我并不怕它,但总不愿靠近它。忽然间我发现它挺可爱的,因为看不见它的脸,就看不见它的眼睛,也感受不到它的情绪。 要是人类也能完美的隐藏自己的喜怒哀乐,不知该是好还是恐怖。我又再一次弄出血来,并且向前走了几步。 周小子在树上朝我喊道:“你疯了吗?退回去!” 雨下得太大,我听不太清楚他说什么,雨水把我的头发变成一条条的令人讨厌的粘在脸上,大雨又把我手上的血液冲刷了下去,我看到它沸腾了。 它在试着爬上坡,我看到它巨大的吸盘,没有五官,只有一张嘴,那嘴大得可以整个把我往下吞。 我应该再把它引到高处,因为暴雨会使河水上涨,现在已经开始在往上溢了。我想,如果它把我吃进去,我体内流的血液不知还能不能用。 我试图辨认蚩古的位置,方庸跟他在一起,知道他的位置就掌握了大家所在,我努力搜寻了下,他就在我左后方。 要是蚂蟥爬了上来,我就往右后跳,它肯定就会跟着过来,而他们就从左边冲出来,把它的嘴巴扒开,把黄符塞进去。这是蚩古告诉我的他们的计划,也不知行不行得通。 蚂蟥试探性的爬了上来,它慢慢的蠕动,就速度像蜗牛一样,看来到我身边需要半天的时间。它等待着水漫上岸,我得更大力度吸引他,我把伤口再扩大一点,让血液流得凶猛些,果然奏效了。 它缓慢的爬上,我也缓慢的往后退,我注视着它,看到它慢吞吞的动作,心里既着急又窝火,我的手抖得厉害,也已经在伤口愈合,我把血抹在衣服上,也同样能吸引它过来。 我看着它,不敢松懈,只是雨越来越大,雨水流满脸,擦都擦不停,我刚抹了一下脸,视线有点模糊,怎么觉得它越爬越快了。等我看清楚,才发现不对,它仍旧慢吞吞的爬着。 我朝周小子问道:“小周子,它刚才有变快吗?” 周小子根本就没有往下看,他光顾着固定身体,雨水也照样把他的眼睛遮住,他像没听到我的话,只在不断的摇头,把水花全泼出去。 “唉。”我叹了口气,突然间蚂蟥的速度变快了,我刚眨眼,它就来到我面前,速度如闪电一般,我吓呆了,忘记了动,也忘记了逃跑。 它的头就在我上面,血盆大口大张着,锋利的白牙零零散散,牙缝之间还流淌着血,塞满了肉,在雨的冲洗下,哗啦啦的往它口中流。 我猛的回过神,全身颤栗不已,本该往回跑的,现在却不敢动,在巨大的阴暗的震慑下,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乱如麻,却想着自己该怎么逃脱。 我该是逃不掉了,刀沾了血靠近蚂蟥又烧了起来,衣服上的血在它靠近的时候也烧了起来,就连地上的血水都燃烧了,周围陷入了一片火海,我剧烈的喘着气,胸膛起伏得厉害。 它不怕我的火,不,它应该怕才对,我必须仔细研究它,它绝对不会那么简单,虽然我的腿在抖,但现在不能后退,我的火都无法烧着它,方庸又该怎么样才能杀死它。 它身上有粘液还有泥土,肯定是因为那些粘液跟泥土,在它身上形成一层保护膜,隔绝了火焰的灼烧,加上这场大雨,血很快就被冲走了,火渐渐的灭了。 现在我想逃了,我悄悄的往后退,它嘶吼了一声,吓得我连动都不敢动,算了,事已至此,只能自己拼了。我举刀向它砍过去,匕首其实很短,多靠火焰割断对方,我猛烈的对它左砍右切,竟然毫无用处。 该死,妈的!我往后退,它低下头,锋利的牙齿就出现在我脸上,我全身的血液猛的往上涌,死亡出现在我脑海里,我要毁容了,我想。 就在它靠近的一瞬间,我的身体猛的被撞飞出去,狠狠的撞在地上,我却不敢到疼,只是雨水泥土溅入嘴里,弄得满嘴都是。 方庸把我抓起来,怒吼道:“你发什么疯!为什么不逃!” 我吓得心脏砰砰跳,几乎忘记了呼吸,被他剧烈的摇动,才把呼吸系统接通了,倒抽了一口气,全口都是水。 方庸瞬间把我搂在怀里,我身体僵硬,靠在他肩膀上,蚩古用刀抵住了它的嘴,蚂蟥狂乱的摇动,尾巴左右摇摆,把泥摊中的泥都溅了出来,蚩古拦不住它,周小子瞬间从树上跳下来,扑向它的尾巴,把它的尾巴牢牢抱住,蚂蟥扭得更厉害了。 与此同时,王昊冲了过去,把黄符扔进它嘴里,我注视着这一切,眼看就要成功了,这时,蚂蟥张开的大嘴又冲出一条小的来! 小蚂蟥把符咒撞开,张着嘴巴咬住王昊的肩膀,王昊叫了起来! 我明白为什么那些人身上的伤口为何那么小了,因为真正攻击他们的,不是这条大的,而是它嘴里那条小的! 蚩古一拳头打过去,把咬住王昊的蚂蟥揍飞,那小东西撞上树,撞得全身粉碎,王昊没了力气,浑身瘫软倒在地上。 蚂蟥嘴里又吐出一条来! 蚩古又是一拳,将它打飞,紧接着,源源不断的小蚂蟥从它嘴里冒了出来,它像一个大卵般,嘴巴像女子的,一条接着一条的吐出自己的子女。 该死,我竟然忘了蚂蟥是雌雄同体的! 方庸已经赶了过去,抓住王昊的一条腿把他摔飞出去!而后他自己也跳开了。王昊被蚂蟥咬了一口,不知被吸了多少血!我也从地上爬起来,飞快的往林中跑去。 河滩之上的泥地上,满是蚂蟥,说不清的蚂蟥蠕动着,饥渴着发出牙齿摩擦的声音,周小子不知何时也离开了河滩,现在上面已经没有人了,我们都往四面八方逃走。 它们以飞快的速度赶了上来,我能感到它的飞快的速度,像猎豹追踪受伤的野驴一样,它们也在追着我,同样也在追着他们。 我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一件非常严重的事,心难受得要命,疼得像破了个大窟窿,忽如其来的疼痛差点让我摔倒,虽然我坚持住了没有倒下,速度却慢了下来。 我的脚被咬了,使我往前扑倒,紧接着,星星点点的疼痛从四肢百骸中传来,这是天对我的惩罚吗?让我丧命于这些脏东西的口里。 是对我鲁莽的惩罚吧,还是它知道我是个不详的人,让我早一点脱离人世,免得以后祸害人间。 我感到死亡在逼近,血液在呐喊,在变化,全身疼痛不已,但真正让我感到锥心的,竟然是让王叔帮我纹身的那两块地方。 这下我真正的肯定了,他一定是在我身上动了手脚!否则为何每次都这样,在我狂暴的时候,拼命地压制着我燥热的血。 其实他是不需要这么做的,我是人不是僵尸,尽管在死亡面前,我仍旧可以保持自己的理智,难道我的血液就能控制我吗!管它以前是属于谁的,现在它在我身上,就得听我的!可王叔限制了它,也就限制了我,我打从心里相信,要是这时候没有那两个纹身,我肯定能逃脱这些脏东西! 我的刀在被方庸撞开的时候掉了,之后就没有捡回来,我突然想起来,要是有刀,我也能逃得掉,也许是我真的要死了,不然也不会觉得疼痛感越来越轻微了。 真他妈的倒霉,就算死了变成鬼我也要报仇,我不甘心的想。 就在这时候,一只手把我拉了起来,拉着我的身子飞快的跑了,这人力气很大,拖着我的身体还能跑得那么快。 我闭着眼睛,其实是无法睁开眼睛,因为累,还因为我觉得自己快死了。身体磕磕碰碰的,在地上摇曳着拖着前进,时而撞上树干,时而撞上石头,身体总要甩出去,可那手却一直牢牢的锁住我的呷骨,一直没有松手。 过了好久,它才放慢了脚步,松了手。只是它又在拍我的脸,我听到手的主人的声音,居然是周洁的,她边拍我的脸一边问:“你没事吧!醒醒!醒醒!” 我此刻不知处于何种境界,想要睁开眼告诉她我没事,还活着,眼睛却不听使唤,怎么也不肯睁开,但我的意识却是如此清楚,甚至还能感到她手上的温度。 又有一个人来了,是周小子,他把我抱了起来,又对周洁说:“快走,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跟我来!”他听起来成熟很多,声音里带着满满的男子汉气概,之前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那股奶声奶气好像消失了。 “要去那?哥,她不会有事吧!”周洁问。 “我那知道,得看看才知道。”他说。 仔细一听,还是有点奶气的。我想他只是为了在家人面前装起自己的威严而已。他们要去那?我心里徒然一紧,不知道王昊怎么样了,方庸跟蚩古到那里去了。 我的意识很清楚,可我像被困住了,只剩下意识,或者说只剩下灵魂,我恍然醒悟过来,我的灵魂在身体里剥离了出来,却隐藏在身体里! 会有别人来暂据我的身体吗?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发抖,想起之前经历的一切,秦广王和崔珏都跟我挺好的,他们跟我打招呼,又像不是在跟我打招呼一样,那时我就有点怀疑了,现在更是害怕,害怕有某种东西,他们熟悉的东西要跟我抢身体。 “你看她在抖,说明她还活着!”周小子兴奋地说。 “真的,那我们快走!”周洁也很开心。 他们赶路跑了,我听到风声,他们速度很快,周家人像丛林猛兽一样,在森林里穿梭自如,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他们这样的人。 雨还是下得很大,远处还有雷鸣轰动的声音,不知他要带我去那,我的心里瑞瑞不安,尽管我知道他不会把我怎么样。 时间似乎过了一个世纪,他们才停止向前,我发现雨水不再落下我身上了,于是确定了他们进入了一个有庇佑,至少有顶部的地方。 雨一停我就听到方庸的声音,“给我!”,然后整个人被强行的转移的阵地,方庸颤抖的手,颤抖的身体,颤抖的声音使我愧疚极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忍着怒火不爆发,喉咙里仿佛噎了块炭一样。 “哥让我去找她的!”周洁说,她也在害怕,“我在树林里找到她,她周围都是些着了火的蚂蟥,身上也有,我也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 “喂,别用这样的眼神看人!”周小子说,“你最好放开她让我看看。” “我有话要跟你说。”方庸说,他把我放在地上,我感到一阵松软,像是树叶。 “在这里说,没什么不可以说的!”周小子说。“小洁你也别想单独跟他说话,现在只有我们几个人,大家都是一伙的,有什么话当面说。” 没人说话,他们都安静了,安静让我感到害怕,也让我特别的愤怒,我多想知道发生什么了,王昊呢?蚩古呢?他们在这里吗?还有周洁在这,那炑十墓也在吗? 还有方庸要跟她说什么,什么话不能当着大伙的面说!我支持周小子的做法,有事应该大家一起知道,他们该不会扔下我自己跑到一边交谈了吧。 我等了好久,才听到周小子的声音,他又是奶声奶气的了,他迟疑着,不确定地说:“她是你们家的” “停!话题到此结束!” 忽然传来王昊虚弱的声音,听到他的声音,我心里松了一口气,他还活着,只是很虚,声音很小,却很响亮。 “你要跟阿洁说什么?”周小子很识相的转移了话题。 他开始动手脱我的衣服,我知道自己身上湿漉漉的衣服被脱了下来,身体又开始发烧了,这次却不一样,是害羞的发烫。 “啧,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不脱衣服我那知道她伤得怎么样,再说衣服都破了。” “阿洁不会吗?”方庸的声音冷得跟冰块一样。 在脱我里衣的手停了下,就听到周洁喊道:“哥,你这个色鬼!” 而后那只大手被拖离开了,换成一双柔弱无骨的女人的手,我发烫的身子才渐渐的冷下去。 现在我敢肯定周洁一定很小,也许才刚成年,虽然她总是装出一副成熟的大人模样,但在熟悉的人面前,她的孩子脾气还是会暴露出来。 女人真是可怕,只要一长开,你就猜不出她们的年龄是多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七章:新恋 我依旧醒不来,脑袋同样非常清晰,我能感到周洁的手,在我皮肤上轻轻的摸索,冰冷的水从伤口流淌过,带来一阵尖锐的痛楚,湿软的布条把水珠擦拭,又敷上了带苦味的草药。 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没有人发言,也没有多余的目光,我尽可能安心的知道自己不是暴露在所有人的眼里。 我展开耳朵试图去听周围发生的一切,人的耳朵总是非常灵敏,只要静下心来,多远多细微的东西都能听到,我能听到外面的雨声,想像着自己正处于一个阴暗潮湿的洞里,地上铺着干树叶,方庸在努力的生火。 洞外有篙草遮住洞穴,所以我们很安全,方庸终于把火点燃了,我听到火焰燃烧的声音,叶子发出的噼里啪啦声和木头身上油脂燃烧的味道。 周洁又帮我穿上衣服,我惊奇的感到,衣服竟然是干的,这可真舒服,穿干的衣服躺在火堆旁,我也会想睡觉的。 “你怎么一个人?”方庸开口打破了沉默。 我的浑浑噩噩的神经又一次紧绷起来,兴许他们不知道我是醒着的,而我这么听别人说话有种偷听的味道。 “对方把她撇下了。”周小子说。 方庸呵的笑了笑,道:“那很正常。” “你认识那男的?”周小子惊诧又严肃地问。 我想他应该以为是炑十墓拐了自己的妹妹,却没料到其实他们早就认识了,只是各取所需而已。 “合作过一次。”方庸说,他停了下,慢慢道:“不太好。” “是吗。”他几乎是低喃,又厉声问道,“你怎么跟那种人扯在一块了!” “关你什么事啊!”周洁说。 “关我什么事,关我屁事呗!”他生气地说。 “你说话小声点,别把他们都吵醒了。”方庸叮嘱道。 “他来这里是为了做什么?”周小子压低声音,忍着怒火继续问。 “还能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那块东西吗!”周洁说,她又呛道:“你们不是也为那东西来的!” “我们不一样。”方庸说。 “你知道他们要那种东西做什么吗?”周小子问。 “暂时还不清楚。”他回答道。 “我听说他们在全国各地找这东西。”周小子说。 “那跟我们没什么关系。”方庸冷冷地说。 “那你们来这干嘛!不就是为了那东西而来的吗!” “不一样,我们是为某个人来的,只是临时改变了计划。”他笑了下,“你们是为什么过来的。” “我们?是来监督你们的。”周小子也冷笑了下,“不管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只要不侵入禁地。” “这点你可以放心。”他说。 有个人走了进来,速度很快,没有声音,我知道是蚩古,除了他谁都不可能走路不发出声音,他把某样东西扔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声音。 周小子很高兴,他说:“你们这种能力还真是方便。” “也只有在你们这里方便而已。”方庸回道。 我想像着蚩古带了一头小猪回来,白白嫩嫩的,放在火上烤,没一会自己肚子也饿了。 “最好把一些肉割下来熬成汤,待会他们俩个醒过来时可以吃。”周洁道,“对了,肝脏得留着给他们补血。” 看来真的是食物,我心里大喜,就想睁开眼,但眼皮却越来越沉重了,越是挣扎,思绪越加混乱,直到最后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 我做了个混乱的梦,醒过来时已经记不清了,但整个人却非常疲惫,身体精神都很沉重,我试着发出一点声音,于是轻轻地咳了下。 只是轻轻的咳一下,全身的痛觉立马向我袭击,疼得我瞬间就清醒了。有人靠近我,我还看不怎么清楚,眼前一片红光,渐渐的焦距成一个人——周洁。 “醒了吗?要吃点东西吗?感觉怎么样了?”她轻声细语地问,她的声音,温柔得像二月的春风般。 我还记得她的话,那些蚂蟥都烧了起来,也是它们活该,我笑了笑,发出嗯的一声。她便轻缓的将我扶起来。 “你醒了!” 方庸立刻准备站起来,却被周小子拉下,周小子说:“小洁会照顾她的,你就别过去添乱了。” 王昊也醒了,他的脸很苍白,像僵尸一样,肩膀用纱布扎了个大包,像树上的肿瘤一样,他正吃着一堆糊黏黏的东西,看见了我,就笑了下,做了个难吃的表情。 我低头看自己,穿着一件宽大的男士衬衫,两条腿盖在一张花棉被上,有些惊讶,便看了看周洁,问:“这里是?” “这儿是我们暂居点。”她笑着说,她刚才扶我起来后,又到火堆旁捧着一个小铁盆走过来,坐下道:“整个盆地里还不止这一个呢,有时我们也到山里来,总得有个地方住。” “你们经常来吗?”尽管手疼得厉害,我还是自己用手接过铁盆,我饿坏了,哪怕里面是黑乎乎的粘稠物我也吃得下。 “经常?不,很少。”她说。 我笑了下,把食物咽下,正如王昊说的,难吃极了,都是些捣碎的内脏,可进了肚子就舒服多了。“炑十墓呢?你怎么没跟他在一起?”我问。 “我们走散了。”她说。 她在我旁边坐下,像瞧着一件新奇物品一样看着我,我看她的样子,似乎有话要讲,遂问道:“怎么了?” 她一慌,连忙摇摇头道:“没什么,没事,你赶紧吃,不够还有。” 我很快就吃完了,又要了一盆,我真的是饿坏了,吃了东西,身体恢复了力气,疼痛似乎也消退了不少。 我看了下自己手上的伤,发现伤口并不是很深,多数都只是破了点皮,敷上了药就没什么大碍了。这让我很诧异,没想到那么多的蚂蟥在我身上竟然只留下这么一点小伤。 另外还有一件事也让我很开心,虽然精神疲惫,但我感觉体内躁动的血液停止了狂叫,轻易了下来。自从我来到云岭以后,这股血液就从没安静过,现在如此的平静,倒让人有些不习惯了。 吃过东西后我又睡了一觉,他们也没有阻止我,虽然我心里有很多问题,但抵挡不住疲倦的侵袭,很快我就睡着了。再次醒来已是傍晚,问周洁,才知道自己已经睡了两天了。 我们是在一个小山洞里,洞外跟我想的有点不一样,望出去不是篙草,而是树叶,由此我确定了这个洞是在半山腰上的。洞内很干燥,野外需要的设备齐全,医药炊具都有,都可以当做一个天然的小家了。 他们几个能行动的人都出去了,只剩下周洁留在洞里照顾我跟王昊,我醒过来的时王昊早就醒了,他像我一样坐在干枯的树叶上发愣。 我很少看见他发呆,于是就问他说:“想什么?” “没什么。”他低头笑了笑,眼睛直望着周洁,忽又问道:“你觉得这小妞多大了?” 周洁在煮水,虽然背对着我们,但应该也听得到我们的话。 “你可别动歪脑筋!”我说,自从看到她跟炑十墓的相处方式后,我下意识的就以为他们俩的关系不简单了。或说当晚她给我的印象过于成熟,以至于我都想歪了,但不可否认的是,她跟炑十墓是有撇不清的关系的。 “你想太多了。”他啧了一声,懊恼地看了我一眼。 是不是我想多呢?出于女人的直觉,我认为自己没想多。你想啊,一个男人忽然对该讨厌的女人产生兴趣,非奸即盗。 我警惕地看着他,他于是又解释道:“我只是觉得她看起来又像个姑娘一样,好奇而已。” 周洁怒气冲冲的走过来,往他脚上狠狠地踢上一下,质问道:“你说谁像个姑娘一样!” “就说你啊!”王昊疼得龇牙咧嘴,生气地说。 “你无耻!”她朝他吐口沫,愤愤地走开。 王昊一脸凌乱的看着我,我忍着不敢笑,我想周洁应该是会错意了,以为他是那个意思,但他其实只是说她像小孩子一样年轻而已。 “你还不快给人道歉。”我笑着道。 “我凭什么道歉啊,我又没做错什么!” 我眼瞧着周洁跑出洞口,跳进树叶里,留下我们俩个伤残人士不理不顾,不仅埋怨起他来,道:“你看你,把人都气跑了。” “我说了什么我!不过就说她像个姑娘而已!难道我说错了吗!”他愤愤不平地说。 “人家本来就是个姑娘,你那话是什么意思,她看起来像个姑娘,你这话说的就跟她看起来像个女孩一样。”我说。 “她看起来像个女孩有什么不对!”他郁闷极了。 “当然不对,你的意思不就在说她是个女人了吗!”我叹了口气。 “她不是女人,难道她是男人吗!”他气极了。 “看样子她不是。”我说,山里的女孩很害羞,也很纯真,这种说法对她们来讲就是一种侮辱。 王昊却震惊得张大了眼,结结巴巴地问:“她她是男的?那我们那天看到的都是假的吗?”他用手比划着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我该怎么跟他解释女人跟女孩的区别呢,像他这么大的人,怎么连这点都不知道呢,还是他是故意的,只是为了逗她玩而已。我自己觉得后一种可能性较高,于是就不想再理他了。 谁知道他还问个不停,无奈我只好向他说道:“有过男人的就是女人。” “这是什么话,那世界上女人不是很多,你也是一个。” 我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他绝对是故意的,要是能行动,我也早走了。但我气不过,就抓起一把叶子扔向他。 他也不反抗,只是死皮赖脸地笑着,我跟他的距离有点远,扔出去的叶子碰不着他,我只好忍住气,改问他道:“他们几个都去那了?” “嘿嘿,想你情郎了?”他像个二流痞子一样,坏坏地笑道。 我很生气,于是不择言地问:“怎么,你家楼婷不要你了,你就撒泼了,放荡了,堕落了?” 话一出口我就有些后悔了,王昊的身体一僵,整张脸都沉了下来,见此,我又不后悔了。 “说那个女人做什么!”他口气不善地说,还特意加重了女人二字。 “我说,你早就应该知道人家不喜欢你,还硬要往上贴,给别人增添麻烦。”我说,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喜欢的是小黑哥,刚开始遇见他们的时候,我还以为她喜欢的是方庸呢,不过现在我不再想这个问题了。 “我怎么给她增添麻烦了!”他质问道,“再说我现在已经不喜欢她了。” “你看看,你看看,又来了,喜欢就喜欢呗,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他猛地躺下转个身道:“我跟你没话说。” 我愣了下也就闭嘴了,本以为就这样过了,谁料刚说跟我没话讲的人不到一分钟又掉过头来,严厉地说:“我早就对她没感觉了!” 听起来并不是这样,我不好意思再问下去,遂点点头,道:“你肩膀没事吧?” “我跟你说我早就对她没感觉了!”他又强调一遍道。“没事!”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我无奈的点头道,“没事就好。”话还没说完呢,他又转过身不理我了。 十秒钟不到,他又挺起身,对我说道:“我对她没感觉了!”说完就自顾自的转头躺下。 我以为就这样完了,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他忽然又起来爬到我旁边,愁眉苦脸地说:“你教我怎么追女孩子好不好?” “你这么折腾不累吗?”我说,他若是不累,我也累啊。 “我不是说她。”他强调道。 “那你说谁啊!你有喜欢的人吗?”我的好奇心燃烧起来了。 “没有。”他立马回道。 “阿洁?”我问。 “不是!”他说。“她挺可爱的,可惜不是。” 我点点头,拍了拍他肩膀道:“那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为什么呀!” 头脑简单的人,我忍俊不禁,跟他解释道:“人家都有炑十墓了。” “他们俩是那种关系吗?”他大惊失色。 “应该是,你忘了我们那天遇见他们的情形吗?” “那只是下雨天两个湿漉漉的人呆在一起而已,换衣服什么的很正常!”他大声地说。“再说他们要真是那种关系,怎么会把对方抛弃自己跑了呢!对吧?” 我并不是说他们俩是那种关系,只是觉得他们之间有种暧昧,这种东西说不清,也不好说。但他说的也有道理,我点点头,不给予评价。 要是他真的喜欢周洁也好,这小姑娘身材不错,人也挺好的,没准能帮他走出楼婷的阴影,最重要的是,我信不过炑十墓这个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八章:晒太阳 他让我帮忙追女生,虽没有明说,但对象我已大概明确,我对他忽然间的转变感到惊异,但不加以谴责。 我让他多加注意言论,要做一个幽默的翩翩公子,同时让他呆会周洁回来的时候记得跟她道歉并且跟他解释清楚他所想表达的意思。 他都一一允诺答应了,就等着周洁回来,我们本以为她只是生气出去走走,应该很快就回来了,没想到她去了几个小时,又跟方庸一起回来了。 他们有说有笑地走了进来,看样子她已经把刚才发生的事都忘了,王昊小声地问我道:“我还要去跟她解释吗?” “不要了吧。”我说,现在说这种事情反而容易引起别人的误会,加上他也不是这种人。我抬头看着方庸,他看起来很开心,这叫我很生气。 他把捡来的木头放在篝火旁边,又往篝火里加入木料,保持着火苗不断但火焰不大,洞里的温度很高,稍微动一动就要流出汗来。做好这一切他就走到我身边坐下。 我等着他先开口跟我说话,他却低着头,双手扭动着被子,过了好一会都不开口。于是我想了下,想起自己的刀丢了,便开口说:“小侄子,我刀丢了。” 他抬头看我,笑了下,变戏法般从背后把我的匕首拿了出来,放在我面前道:“我帮你找回来了。” “谢谢。”我说,我接过匕首,放在身边,再无其他语言可以跟他沟通了。 “你感觉怎么样了?”他迟疑了很久,才慢慢的开口问。 “我没事啊。”我说。我的伤并不严重,王昊受的可能比我还厉害。 他点点头,笑了笑站起身,我赶紧伸手扯住他的衣服,连声发问道:“你要去哪?还有什么事情要做吗?” 他愣了下,忽然间蹲下身抱住我,把我抱得死紧,全身都在抖,于是我便知道自己又做错事了,让他担心了。 “那个,我真的没事。”我说,“你应该看看小昊,他的伤比我还严重。” “他死不了!”方庸闷闷地说。 在一头的王昊一听就不爽地叫道:“没良心的家伙,我可是为了你们才受的伤!” 方庸于是望着他像个孩子般傻傻的笑了下,又转过脸看着我,问:“你不会再犯懵了吧?” 他看起来情绪平复了许多,我不解地问:“犯懵?我什么时候犯过懵。” “冲动。”他说。 “哦,不会了。”我说,既然身体里的血不再叫嚣,我也就松懈了,脑袋放松自然不会再冲动了。 “那就好。” 正说着呢,蚩古扛着猎物走了进来,他抗着的是一头棕色野鹿,看样子应该是成年不久的,周洁从他手里接过野鹿,把鹿放在篝火边,这头鹿够我们吃好几天了。 大家看到他都笑了,周洁下手处理野鹿,她手脚利索,没一会就剥完皮割完肉,把肉放在叶子上熏了,一会儿熏肉的味道便传遍全洞。 在洞内熏肉可不是个好主意,不仅熏肉的味道传遍全洞,就连熏洞的烟也充满整个洞,呛得我们咳嗽不止,只能逃出洞去。 他们原跑到悬崖边上了,在悬崖边开了个洞,顺着长在旁边的树上下进去,外面正是艳阳天,天气大好,前日的暴风雨已过去了。我们便坐在树旁晒太阳,蚩古留在洞内帮周洁忙。 我问方庸道:“小周子呢?他去那里?” “他去查看四周的情况,也打探他们的动向。”方庸说,他松松肩膀松松腿,把衣服脱下放在一边也晒太阳。 “我身上的衣服是谁的?”我问。我身上的是男生的衣服,比我的人还要大一号,昨天周洁又给了我条裤子,也是男人的裤子,穿起来十分肥大,只能用绳子绑住裤头,才不至于裤子掉下。 “不知道。”他笑着说,“你看起来像只大象。” “你是在变相说我肥吗?”我气嘟嘟地问。其实我不肥,只是衣服大而已。 他开心的笑了,坐在我旁边,王昊无法忍受我们的对话,老早就跑到前面去了,这时候伸直了腿,像乌龟一样晒太阳呢。 “对了!胡麟所在的那条蚂蟥怎么样了?我忘了一件事,蚂蟥是雌雄同体,无性生殖的!”我忽然想到这件事,连忙急急地对他说。 方庸的眉头立刻又皱起来,他按着太阳穴,不停的揉着,说:“这件事我们也讨论也很多次了,这次真的很棘手。” 这事当然很棘手,对方可以无性生殖,而且还是在肚子里面,跟它交手就已经知道了,黄符射不进它嘴里,它身上的那层保护膜能使水火不侵,想必周小子的蛊虫也没有办法。而它又杀不死,我们最大的胜算就是把胡麟从它嘴里赶出来。 我叹了口气,也感觉额头疼痛不已。“就没有什么办法吗?”我问,大祭司的三大护法果真不简单,一个空龙有一堆狼蛛,一个胡麟能无性生殖,下一个要来什么? “真叫人头疼。”他仰头看着天空,空中的瘴气像一顶保护罩,闪烁着青蓝相间的光,透过瘴气层,就是蔚蓝的天空。 “周小子怎么说?” “他还能怎么说。”他无奈地说,“要是没有傀儡,蛊虫用不了,他们就相当于一个废人。” 我噗的一下笑了,言之有理,确实如此。他们的能力也太局限了,不过也是因为在这个地方,要是在其它地处,那儿横尸遍野,他们就大有用处。 周家当做一名侦察兵来使用不错,当做一名冲锋队员就太浪费了。 我们闲聊了一阵,说些有的没的,也讨论如何将胡麟打败,想来想去没什么办法,凭我们现在的能力跟物资,要消灭一只怪物还可以,要消灭一堆怪物就难了。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跟连丘合作,他人多,东西也比我们多,而连丘他对于术法的侵淫运用也比我们强,如果能跟他合作,也许我们还有些胜算,但我们都不提这个话题。 周围很安静,阳光流淌在树叶间,仿佛河水流过沙间小石般,嫩芽悄然无声的开放,下过雨后的树木似乎又大了一寸,森林里的空气很清晰,满满的都是氧气,吸进肺田之中,只有沁人心脾。 不知不觉太阳西斜,蚩古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蹲下来对我们说道:“肉都弄好了,回去了吧?” 我点点头坐起来,一直没有动,忽然动一下真是腰酸背痛,手脚也疼,我疼得皱眉,心里恼怒不已。 方庸看我这模样,便对蚩古说:“你把她先抱上去吧,我去跟四眼说一下。” 我一把就将他拉住,尼玛,这该死的混蛋老是命令我的鬼,气死我了,我生气的瞪着他,恼怒地说:“你抱我上去不行吗!”我得好好教育他! “我怎么可能把你抱上去。”他好笑地说,指着这棵陡峭的树,树虽长在峭壁边,但树干并不靠着崖壁,树干又粗又壮,自己一个人爬都有些危险,何况背个人。 我尴尬得说不出话,看着蚩古,他一点也没觉得什么。于是我伸出手,让他把我抱上去,唉,自作孽不可活。给鬼抱的感觉其实挺不错的,就像坐在升降梯一样,比坐升降梯还过瘾,他是飞着把我带上去的。 而后他又去带王昊上去,方庸随后才自己爬上来。 洞内有一股香喷喷的烤肉味,我一进洞刚坐下,周洁就愉快的拿了些烤好的肉过来给我吃。 我发觉她看我的模样,有点像在看神奇宝贝般,在我醒过来后,她就一直用这样的目光看我,看得我很不自在。我吃着肉,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她说:“我身上有什么吗?” “没啊!”她立刻回答,并尴尬地笑了笑。 怎么看都不像没有!“真的没有?”我又问。 “真的没有。” “既然没有,你干嘛老用奇怪的眼神看我。” “哈?你多疑了吧。”她挑眉,表情夸张道,“我干嘛用奇怪的眼神看你。” 我笑了下,“没有就算了。”肯定是有什么的,她这样让我很不舒服。 但我也不便追究了,毕竟人家不说,我想也不会有好事,不知道也许还好。 “你怎么跟炑十墓分散了?”我转移话题问,我一直对她跟炑十墓的关系很感兴趣,也想从中打听到些东西。 “我们遇到空龙,打不过就跑了,结果就走散了。”她说,“你要水吗?” 我正感到口渴,就把她递过来的水喝下,原来是这样,“那你怎么不去找他呢?” “我去找他做什么?”她反问道。 “你们不是一伙的?” “我们只能算半个一伙的。”她看着我,想了会靠近我身边,小声地说:“我要是跟你说了,你保证不要跟我哥说。” 果真有料,我赶紧点头允诺,保证绝对不对周小子说。 “我知道他是个掘墓人,他也知道我是这座林子的守护者之一,于是我们商量好了,我带他进林里来,找到东西我们各分一半。”她神秘兮兮地说,“我早就知道这块地方有不可见人的宝贝了,只是我们家规定不能在这儿寻宝。” “你是为了钱跟他合作的?”我的心沉了下来。 “费话,那是当然!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受够这个鬼地方了。”她赌气地说,“要是我从未出过大山,都不知道外面原来这么精彩,现在要我再回来这鬼地方,我才不要呢!” “要是这样,你跟家人说一下不就行了!怎么能为何要做这种背叛家族的事。”我严厉而局促的口气,在想到我只是她的过路朋友后便改成温和平静了。是周家的事,我最好还是不插手。 “我才不会背叛我家呢!”她义正言辞地说。 “那你” “十墓是要一定要进林子里来的,于是让别人带他进来,还不如我带他进来,一方面还能监督他的行为,以防他进入禁地!”她说,这时候她说话又像成熟了好几岁的姐姐一样。 我松了口气,没想到她还挺有心机的,不过她有没有心机,我应该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体会到了才对,这时竟然傻到担心起她来,真是杞人忧天。 “而且我跟你说,十墓要找的东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能卖个大价钱,但是那绝对不是好东西。” “你了解过?” “没有,但是我知道他要找什么,我之所以说那不是好东西,是因为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盆地里的护法们极其骚动,以前它们可是安安静静的,因为它们的骚动,使得我们族里已有好几个人丧生了,我巴不得那东西早点离开呢。”她低下头,抹平衣服的皱角,又继续说:“你们也是来找那东西的?” “嗯。”我点点头,道:“本来我们是来找人的,不过计划改变了。” “找人?”她不解地问。 “跟你说也说不清楚。”我笑道,“肉很硬诶。” “是吗?”她从我手中把肉拿过,咬了一口道:“还可以,挺有嚼劲的。” 是挺有嚼劲的,但对于我这种老人可就有点硬了,因为我的脸也破皮了,咀嚼的过程脸颊需要不停的动,着实的痛。 我想我至少还得一个星期才能行动自如,没想到一天后就得迫使自己下地走动了。晚上周小子回来了,他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鞋子还沾着湿黏的泥土,说明他刚去了一趟河滩。 他脸红彤彤的,周洁给他递水递肉伺候他,周小子狼吞虎咽一阵后才慢慢地开口道:“我们得赶紧上路了。” “现在!”几乎同时,王昊跟周洁异口同声地说。他俩对望了下,周洁翻了个白眼,道:“哥,太阳下山了啊!” “啊,那明天。”周小子愣了下说。 “明天也太赶了吧。”方庸道,他担心地看着我,又看着王昊,“他们俩还没办法行动吧。” “最少得两三天。”周洁跟着说道。 “发生什么事了?”我问,要是有必要走的话,我们应该走还是能走的。 我瞧他的模样,就像发生一件大事一样。然而他被我一问,却傻笑了摇头道:“没事。” 他话一说出来,就惹得大伙都不开心了,明明又赶着我们走路,结果又说没事,没事我们干嘛要赶路! 方庸严肃地看着他,说:“小周子,认真点,到底发生什么了,你到河滩去看到什么了?” “其实也没什么事,我只是想这件事对你们来说应该比较重要,”他沉思了下,幽幽地问道:“你们不是在找人吗?” “嗯。”方庸点头道。 “你们找的那些人好像已经接近神殿了,你们上次不是说要在他们之前找到大祭司吗?照这样下去了就晚了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九章:三股势力1 什么!连丘他们已经快要接近大祭司了吗?那么空龙跟胡麟都被他解决了吗?话说他刚才是去了趟河滩吧,哪儿发生什么事了? 气氛完全冷落了下来,大家默然无言,各自沉思着,只剩下周小子咀嚼鹿肉的声音,听起来像白天睡觉,而隔壁工地却在施工发出噪音一样让人讨厌。 他喝了一口水,方庸问他说:“他们都到那了?” “到那里,差不多到城市里了。”他说,他盯着前面的周洁,不满地道,“你的那个家伙也过去了。” “他早就该到了。”周洁说。 要是有她带路,他早就该到了,只可惜他们走散了,才使得炑十墓进程慢了如此多。难以想象,连丘他们一队人在盆地里呆了多久,想来我们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蜘蛛跟蚂蟥也过去了。”他继续说,“我想他们会在城里相遇,应该是大祭司把它们召唤回去的,我到河滩的时候,蚂蟥已经不在了,照它们的速度,会比你们找的那人更先到达城市。” 所以我们也要赶路了,这样一来,也许能刚好坐收渔翁之利,周小子虽没有说出来,但他的脸却明明白白的写着。 这小子也挺奸的,我想。“明天开始赶路,我们到达城镇需要多长时间?”我问。 “等等等等,你这样子能走吗?”方庸皱着眉头说,他担忧的模样,两条眉毛总是要聚集在一起,中间形成一个川字。“别说你了,四眼这样可以走吗?” “我没问题,伤的又不是脚。”王昊说。 “我也没问题。”我说,我的伤还没有王昊的重,又有什么不能走的。 他一摆手,无所谓的耸耸肩,那我没话说了,他的样子就在这样说。 “那就这么定了。”周小子说,“明天我们就走,你们今晚好好休息。” 一想到将要面临的事情,不得不让人产生担忧,我们将要面对连丘,炑十墓这两个我们的老对手,他们的实力有目共睹,除此之外,还有大祭司的三大护法,要是大祭司能拱手将那东西相让就好了,用不着我们去抢。 我抱着这样的怀想,早早进入了梦乡,在进入梦里之前,我想了很多东西,结果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全忘了。 第二天天气很好,我喜欢阳光普照的天气,阳光晒在身上,热辣辣的十分舒服,虽然走起路来身体还有点疼,但忍忍也就过去了,而且忍过之后,就觉得没什么了,最近几天我们也补足了元气,走起路来底气也十足。 我们马不停蹄的往前赶,几乎是前脚跟抵着后脚跟没有停过,四周绿叶茂盛,看久了很快便产生审美疲劳,眼睛对于绿色超生厌恶。 很快汗垢就把干净的衣服弄脏,在洁白的衬衫上留着灰黄的痕迹,加深了红色外套的痕迹,我肥大的裤子十分罩热,把热气都往里头聚集,让我两条腿热得像蒸炉一样,毛孔微张,皮肤表面冒出一层细腻的汗水来。 每当下午日头当空的时候,我们便找一棵巨大的树在旁边坐下,草草的吃一些东西,但其实根本就吃不下东西,大多数都只是猛灌水,身体里的水份比例毫不协调,不管喝多少水很快就蒸发了,连上洗手间都不需要。 吃过午饭我们休息半个小时,便继续往前走,用两条腿一直不停的走,久了也会累得走不动,脚板磨得发麻,像被电流不断的攻击一样,其实神级已经麻痹了,完全只是靠着本能在走了。 我无不期盼夜晚的到来,没想到只是小小的一个盆地,走起来竟然没完没了,我希望晚上来的时候天气能转凉,我们可以吃得下一些东西,然后好好休息一下。 所以当听到周小子说晚上继续赶路的时候,我们几乎所有人都懵了。我跟王昊差点没有脚软坐在地上,方庸也是累得不行,哪怕是一直行走在森林中的周洁也很累,只是没人喊累而已。 周小子看着我们,眼眸中流露着惊讶,他估计没料到我们几个的腿都快断了,而他却还是神采奕奕的,脚底像长了轮子一样。 方庸非常正经地跟他说,“今晚一定要休息,大家都得好好休息一下,我们一整天都没有停下来过,就算是驴子也需要中途停下来喝水,我们可比驴子还累。” 其实他没说清楚,要是在平地上走路,走一整天也许还可以坚持,但我们走的是崎岖不平的山地,不断的爬上爬下,左跨右跳的,任凭你有多大的力气也会耗完的。 “没错,哥,受不了了,今晚要是继续走下去,他们俩个受伤的肯定不行了。”周洁拿出我们俩做挡箭牌,希望能引起他的恻隐之心。 但蚩古却说他能背我们俩,他一个胳膊就能把我们俩拎起来走。 我瞪了他一眼,恫吓他不要再说下去了,谁不知道他力气大,但现在可不是比力气的时候,就算他能把我跟王昊架着走,我们也需要休息。 周小子犹豫了很久,好不容易把点头允诺,让我们夜晚休息。不知不觉中,他竟然成了领袖了,等我回过神发现这一点的时候,这件事情早就已经过了。 但他也真是点滴榨尽,虽说可以晚上不赶路,一直到月亮高升之前,他都不让我们停下来,要是身边有计步器,我想自己今天估计走了几千万步了。 夜晚的森林本是让人恐怖的,但这片森林却是可爱的,这里没有一个鬼,也没有半只怪物,甚至连一只动物都没有,我是第一次遇见没有鬼没有鬼魅的森林,在这片森林里,我们就算在路上一趟都能安全的渡过夜晚。 与其说它是一片邪恶的森林,还不如说它是一片神圣的森林,神圣不可侵犯,所以才任何动物都无法在此生存。 但夜里总会有丝丝冷风从中间吹出,照蚩古的说法,是经过神树的风,让人毛骨悚然的阴风,无时不刻扰动人心。 尽管如此我们还是睡得很香,大伙勉强的吃点东西,鹿肉熏了以后又硬又干,劳碌一天后可不那么容易吃下,周洁喜欢把它撕裂成丝放进水里泡,但我们都不那么做,不咸不甜的,泡着冷水实在吃不下去。 走了两天,快达到城镇的时候,周小子终于在今晚让我们好好的休息了,一早就停止了赶路,炊起烟,做起汤来。 他觉得我们有可能明天就要跟他们兵戎相见了,所以一定的先保持好体力跟精力,以免在战斗的过程中出现错误,不得不承认他其实还是有点头脑的。 我们也享受这片刻的安宁,要是连丘他们先一步遇上空龙或者胡麟,我们就少了个劲敌,不管哪一方赢得胜利都对我们有益。 不过大祭司还有一个护法是我们所不认识的,我问蚩古,剩下一个人是谁,他想了好久,一直都没有回复我。 今晚我又问了一次,并跟他解释什么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费了些口舌,其实道理他都懂,只是时间他久,他实在想不出来了。但他虽然想不出来,周洁却知道对方是谁。 我们围坐在一起,她说:“你们说的最后一个护法,我遇见过。” 她刚说完,我们就一齐看着她,等着她往下说。周洁也不害羞,也不忸怩,坦坦荡荡的说:“在遇到那只大蜘蛛前,我们曾看见过它,是只大蛾子,会飞的那种蛾。非常巨大,翅膀都可以媲美一辆小车了,银白色的在太阳下特别美丽,可是一动起来就满天的下粉,我要是没猜错的话,那粉是有毒的。” “下粉?”王昊不解地问,“还是有毒的粉?” “蛾粉,每只蛾都会有的,难道你没注意过吗?”周洁反问道。 王昊喏喏的应了句,尴尬地笑了下,以他近视的眼睛估计也看不清。但听她所描述的,那飞蛾也不是善类,而且体型巨大,要宰杀可不容易。 “你觉得我们要是遇上它们能有几分胜算?”方庸问,他问得很诚恳,十分的虚心,像在请教一样。 “一分。”周洁毫不客气地说。 蚩古倒笑了下,说:“我觉得毫无胜算。” 看他笑我也忍不住笑了,他是在取笑我们问题的多余,我自己也觉得搞笑,确实我们并不是人家的对手,以为杀了几个护法就沾沾自喜,要是真的有这样的思想,我们早就得到地府报到了。 “那可不一定。”周小子说。“我们还是有点本事的,各自有各自的本领,说不定还真的能将它们打败。” 蚩古随意地点点头,毫不留情地道:“虽然你们各自本领不同,但你们都是半桶水。” 我们脸全红了,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忽然就笑了起来,笑毕,又听蚩古说:“这里除我是真正的有训练过的战士外,你们连个兵都称不上,能抵挡它们的,也许就只有我跟阿一了。” 他停了下,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又说道:“他们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死后连地府都不敢收留的人,生前就带满煞气,死后更是阴煞,又有史前怪物作为武器,你们怎么可能打得过他们。” 我想起刚遇见蚩古的时候,他身上的阴煞确实很重,甚至是到了肉眼能见的程度,要那三个在他之上,就是说哪怕我们把他们从动物的体内赶出来,也不一定能将其击败。 “但是你别忘了,还有别人在跟它们打呢。”周小子说,他好像有十足的把握我们一定能赢一样。 蚩古却摇摇头道:“就算你们正家的人一同过来,也不一定能将他们仨打败。” “他们家也许不能,但我们两家就不一定了。”王昊立马纠正道。 我也觉得有理,周小子他们家感觉没什么能耐,不似王家跟方家,是有真正的实力的,但他的话让周小子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方庸一听就赶紧出来圆场道:“话不能这么说,各有所长,周家虽然对近身战很吃亏,但远距离的战争最厉害的就是他们家了。” 其实我们家也不赖,我在心里想,但没说出口。 “但是他们现在都不在不是吗。”蚩古微笑地说出残忍的话。 他把现实摆在我们面前,叫我们不得不自己去面对,就像他说的,以目前我们的实力,还真打不过它们,要算上连丘跟炑十墓,也许还能打赢其中一名护法,但三名的确是太过勉强了。 “你有什么好办法?”我问蚩古说,既然他提出这个问题,就应该会有相对应的解决方法。 “有。”他毫不犹豫地说,这个念头已经在他心里存放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有说出来而已。 “是什么?” “我们可以直接找大祭司谈判。”他说。 “谈判?”这一点我们从来都没有想过,找一个大魔头谈判,这行得通吗?就好像你在绿灯的时候跑到公路上叫汽车停下一样,这也太疯狂了吧。 方庸盯着他看,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就问道:“谈判可行吗?” “不对,现在不是说可不可行的问题!”王昊说:“问题是我们能绕过那几只怪物直接找到大祭司吗?要是不能行不行的通都没用。” 他只是微笑着,看着我们七嘴八舌地说个不停,然后再一个个的回答我们的问题,道:“行得通,只要你们拿她想要的东西跟她交换,她会跟我们谈判,至于绕过那几头怪物,我们不是有小周子跟阿洁吗。”他对怪物这个词特别喜欢,当说到这个词的时候,总要用力地将它说出来。 被点名的周小子跟周洁面面相觑,很快就懂了他的意思,周小子摇摇头,笑了,道:“行,这件事就包在我们身上。” “那么我们该拿什么跟她交换呢?”既然能绕过那三位护法,就剩下交换物了,方庸又问道:“她会愿意跟我们交换吗?” “她会的,只要物有所值。”蚩古说,“大祭司沉迷于这种游戏,她甚至拿别人的命跟地府换得延长自己的寿命,只要我们拿出来的东西,是她想要的,她会跟我们换。” “但我们怎么知道她会想要什么,我们有什么可以给她!”王昊连问道。 我们这几个人中,唯一有宝贝,或者说宝贝比较多的,就是他了,不消说他肯定是怕自己的东西被拿去交换。 “这就要看你们有多大的决心了。”蚩古说。 “什么意思?”方庸问。 “大祭司要的,要么是绝对的力量,要么就是绝对的神秘,她对稀世珍宝不敢兴趣。”他话中有话,看着方庸说。 我听懂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章:三股势力2 我听懂了,他要我的血。 既是力量,又有神秘感,除了我的血液,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了。 方庸一听脸就变了,暴怒的脸扭曲着,他吼道:“不行!” “我觉得可以。”我说,“问题是要多少。” “等等,我没猜错吧。”王昊转头询问方庸,看到他愤怒的眼睛就确定了自己的猜想,脸一僵,也跟着说:“不行!大不了我们不要那东西了!” 我想周小子跟周洁也知道他所指的是何物,他们俩兄妹默不作声地坐在火边,周洁要说什么,却被周小子扯了下,周小子一个眼神就让她噤声。 “不行不行不行!没得商量!”方庸毅然决然地说。 我其实觉得没什么,关键是要多少血。“要多少才能满足她呢?”我问。 “你确定要这么做?”蚩古问,他眼神闪烁不定,似乎自己也十分迷茫。 “我只是问问而已。”我忽然想起他还有大仇未报,若真的跟大祭司谈判了,他的仇就报不了了。 “嘿嘿,别担心我的事。”他看透了我的想法,狰狞地笑道:“我都等千年了,不介意在等一会,再说,现在对我来说,除了复仇还有更为珍贵的东西。” “你要是觉得珍贵,你就得” “你闭嘴!”我瞪了方庸一眼,真是的叽叽哇哇地说个不停,我要是再不发点威,他们还真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吓住方庸后我又再一次问蚩古道:“你说至少要多少血?” “大祭司有一个祭天用的玉盆。”他说,他用手在地面上画出大小来。 看形状,不小,就像家用吃饭时的盆一样,至少能装得了一万毫升的血,可不是小数,流这么多血,我估计也得翘了吧。 一个六十公斤的人,体内的的血量大约为四千六至四千八,当连续失血大于百分之十的时候,就会引起血压下降,甚至休克,当连续失血大于百分之五十的时候,就会引起休克乃至死亡,而我体内根本就没有那么多血,就算把我榨干了也没有。 “她的这个盆,至少得两三个人的血才能装满吧。”周洁突兀地说。 周小子没料到她会开口,只能尴尬地对我们笑了笑,又用力的拉了拉她,让她不要再说话了,没想到她却摔开他,甚至还啧了声。 蚩古倒没觉得什么,缺根筋地道:“没错,至少需要三个人。”他说完就明白周洁问这个问题的原因了,瞬间住了嘴。 空气静止了,连尘埃都悄悄的避开我们之间的尴尬,我思考良久,终说道:“这不行,行不通,给那么多血,我不就死了吗!”死我不怕,但得看值不值得,目前状况看,明显不值得。 若早知此行如此艰辛,我们就不该趟这滩浑水。 “要是这样,那我们就直面面对三头怪物吧。”周小子说。 “不。”我阻止他说:“我们还要跟大祭司谈判,我会给她血,但不会给她那么多。” “你怎么跟她谈。”方庸问,他一直用眼神示意我,想要我明令拒绝,阻止我去做这一件事,当我异想天开的时候,他仿佛在说,你疯了吗?你要是有什么事我会被人生吞活剥了的! 但我想,大祭司充其量只是要些血罢,若是不多,给她就是,若是她贪婪,那我们就跟她拼个鱼死网破,外有连丘炑十墓阻挡着她的护法,内就由我们来战胜她。 我便把想法跟他们说了,蚩古听了摇摇头,道:“我们几个跟她比,就像蝼蚁对大象,打不过打不过。” 那大祭司究竟有多厉害,让蚩古这么个鬼汉子都害怕,我更想见识见识她了。“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得试一试。”我说。 当晚我们抱着各自的思绪睡着了,入睡前谁也不理谁,谁也不跟谁多说一句话。隔天起来,几个人也像吵架了似的,气氛冷冷的,一路向前竟无人说话,就连聒噪的王昊,也静得像一只兔子一样。 黄昏金光灿近,周小子跟蚩古同时停下脚,两个互望了一眼,像心有灵犀般,周小子就近的一棵树爬了上去,蚩古转过身对我们说:“我们到城们口了。” 我们愣是听不懂他的话,这儿是城门口,可这里什么都没有,依旧是泥土大树,完全没有一丝痕迹表明曾经有过辉煌的历史。 半片瓦砾块砖头都没有,一眼望去,一望无际的绿叶,比不上我们到刺莉所在的领地所见到的景象,也比不上我遇见蚩古时所看的。 “就是这里?”王昊不知所云,惊讶地问。 蚩古点点头,道:“就是这里。” 红墙白瓦呢?镀金檐盈呢?高大雄伟的建筑呢?全然不见,跟我们所想的想去甚远,我们无法接受,眼前这一片原始森林曾经就是一座令人仰慕的城市。 “这里的建筑跟人呢?”我结结巴巴地问。 蚩古不解,疑惑地说:“人早就死光了,建筑在人死后也毁了。”他倒是觉得原本的遗址变成这副模样很正常,反而是我们的表现不正常。 我痴痴的想了下当年造成这场灾难的战争到底有多大,难道这就是“庞贝末日”“玛雅文明”?当初看书见一个民族的消亡,总觉得不可思议,一个民族从地图上消失了,关于他们的所有记载所有痕迹都被抹得干干净净,想想都觉得恐怖,但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周小子从树上跳下来,他总是不管树多高,都轻易的从上往下跳,而后在中途把力分散,平安抵达地面,有时候我看了总觉得他学了某种武功秘籍。 他一下来周洁就冲他无礼地喊道:“你上去做什么了!” “探路。”周小子说,说着便用手指往她额头快速的戳了下。周洁气得举起拳头,他却一下跑来了。 方庸拦住他问:“前面什么情况?” “已经有人遇上了,就不知是谁。”他一派乐观地说,“有两路人遇上,一队遇上蜘蛛,一队遇上飞蛾,现在正打得不可开交。” 他的眼睛像长在盆地各处一样,让人心生畏惧,像他能随便窥视别人行动的能力,最让人讨厌了。 “还有一只呢?”方庸问。 “放心,我知道它在那里。”周小子拍拍方庸的胸脯,问道:“你们是要休息还是要继续走呢?” “继续走要多长时间?”他又问道。 “三个小时左右吧,不过”周小子不自然地扭动脖子,道:“我只是大略知道大祭司的位置,我们的蛊虫无法靠近她。” “大略知道就可以。”蚩古说:“只要到了地,我知道她在那里。” “那就好。”他说。 “既然如此,我们稍作休息,再赶路吧。”我说,也该补补身子,恢复恢复精力。 我们休息半个小时便启程,跟着周小子左走右拐,低伏高跨,走了接近半个小时,周小子忽然让我们慢下来,这时听到左右两边皆是惨叫声,声音极其惨烈,撕心裂肺,好像身体被逼裂般。 而我们却半声不能哼,也不敢哼声,只能任活人惨叫的声音萦绕耳边,久久不散,周小子时不时的转头示意我们噤声,不仅走路不能发出声音,也不得交谈,连呼吸也要小心翼翼。 如此一来,我们不得不放慢脚步,幸好今晚夜空月亮,前方道路一览无遗。然而附近没有半点遗迹之象,荒木野草丛丛疏疏,影影绰绰总让人心惶惶不安。 我们快步健飞,走过一棵又一棵的大树,直到周小子摆手让我们停下,他用手势比划道:“接下来的路我不知道怎么走了!”于是退后一步,让蚩古向前。 蚩古向来是我们之中最无声无息的,他在周小子刚站的地方停一下,接着信心十足地往右走,我们也紧跟着他。 偶尔在半路总能听到群物奔跑的声音,伴随人声喊连,听得我们心里发毛,暗暗庆幸,幸好被追的人不是我们。 蚩古将我们带到,眼前忽然出现一栋古老的塔楼,在森林中忽然出现的塔楼叫我们吓一跳,就像在沙漠中走着走着突然出现一栋房子一样。 这栋塔楼依旧崭新,檐盈壁画栩栩如生,塔楼古朴,由木构成,共六层高,以月为顶,森阴庄严,可远视而不可近观。 塔楼鹤立,周围竟然无树敢靠近,而楼门紧闭,楼梯正对着我们,突然间门开了,无声无息,像鬼楼般。 “进去吗?”王昊的声音打着抖,口水不断的往下咽。 楼本无奇,只是塔楼四周所散发的阴煞之气,人间罕有,而我跟方庸却非常清楚这股阴冷,因为我们去过地狱。 这是地狱才有的阴冷,不想这儿也有,难道这栋楼是通往地狱的人间道路?不可能,不!也未必不可能,由我们到盆地来至此,途中从未见过一两只鬼,游魂也未曾有,难道他们都是通过此门进入转世轮回的。 我周围的几个人虽没说什么,但却害怕得抖个不停,蚩古脸色铁青,甚至动都不敢再动一步,看他这副模样,我也明白他为何报不了仇了。 “进去吗?”王昊再一次问道。 “人家都打开大门请我们进去了,哪有不进之理。”方庸讥讽地笑了下,对我说道:“看到这副景象,有没有觉得似曾相识。”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我笑了笑,不怕道士的鬼,总是喜欢这么勾引我们进去。“你们要是害怕的话,我自己进去也不是不可以的。”由于我去过地府几趟,遇到这阵阴煞,并不觉得有什么。 风从门内吹出来,凉凉的,森森的,仿佛是从千万具人骸上经过而来的般。 “说,说什么笑话。”王昊战战兢兢地说:“要进一起进,要退一起退,谁怕了!” 我跟方庸相觑而笑,王昊这小子虽然怕东怕西的,但是真正遇到事情的时候,他从来都不会退缩,我们也不必担忧他不跟我们进去。 我走向前,惋惜地对蚩古说:“今晚是不能帮你报仇了。”照楼外的阴霾,里面的阴气肯定更重,一个鬼能引起怎么大的阴气,在地府都能称霸一方了,我们又如何能打得过她。 他苦笑了下,道:“我早就知道不可能了,这也无可奈何。” 我只能拍拍他的肩膀,对他很愧疚,“你也别进去了,在这外面守着吧。” 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方庸也在劝说周小子跟周洁两人都在外面等呆,周小子好说,他也不太愿意进去,楼里对他体内的蛊虫影响似乎很大,只是靠近塔楼,他的脸色就变得苍白起来,冷汗也不断的往下流。 可周洁却一直要跟我们进去,好不容易才被周小子拦下。 我们三人走上阶梯,刚踏上去就感到脚底传来的严寒,寒气不断的麻痹脚板,入侵血液,带到全身都忍不住打颤。 从门外往内看,一片黑黝黝的,什么也看不清。只觉得有微风阵阵,吹得人脸发麻,身体发僵,正如死人般。 “进去!”我深深的吸进一口冷气,冻得自己灵魂都在发抖。 踏入门内,瞬间宛如置身于明亮辉煌的神殿,若不是璀璨的阳光冰冷无比,洁白的大理石散发寒气,脚下的金垫子冷若冰霜,我们还真的会以为自己进到远古时代。 我从未以活人之躯进去过地府,若以后有机会,估计也跟在此无异。 在我们的前方,一位穿着红衣的人正低身整理软榻,我们的进入并没有给她带来影响,她轻轻地拍着带金穗的红毯,抚摸过天然白玉床,将红毯铺在上方。 她本身,纯洁无比,竟感觉不到一丝阴邪,若世间真有天使,也就是那般模样。 我们呆若木鸡,不知所措地站着,过了许久,王昊冒昧地说了句:“她该不会就是大祭司吧?” “你见过大祭司需要自己整理床被的吗!”方庸瞟了他一眼,小声说。 “可是这里没有别人啊!除了是她还会是谁!”王昊更加小声地说。“我看就是她了!” 我见过大祭司,在蚩古的过去卷幅里,只看见她穿一身红衣,却看不清她的脸,而眼前这个人,从衣着是看,确实是大祭司,可她真的会是大祭司吗? 我们在外感受到的一切,不正是这个女人所散发出来的吗?那她为何身上没有半点阴郁之气,反而洁净得像升天的佛!这没道理啊。 蚩古说她是极其奸诈狡猾之人,心肠恶毒,心狠手辣,几乎所有可以用来形容一个人狠毒的词都可以用在她身上,但如今一见,却大大颠覆了我们的想像。 她慢条斯理的把红毯铺得整整齐齐的,而后站起身,缓慢地转过身,我们吓得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看着她。 她终于转过身来,却叫我们都吃了一惊,本该呼出的气又猛的倒抽一口。 大祭司竟然是个美若天仙的少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章:回家 她既美又轻盈,宛如梦中仙子般,我看呆了,想着,若她此时一笑,必定万花齐开,为如此美丽的人儿,我愿付出生命,难怪提亚能以她的容貌保全她的国家,使得凯撒大帝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 这个想法在我脑海里只停留了一秒,就被我抛之脑后了,当我害怕的转眸看着自己身边两位男生时,却出奇的发现他们没有受到蛊惑。 方庸眼睛里有火焰在燃烧,他对她痛恨至极,就连他的目光也充满怨恨,而他们素昧平生,不知这股恨从何而起。 我悄悄的用手肘捅了他一下,大祭司目前并没有对我们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我们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是收敛一点。 她无声无息地躺下,半眯着眼看着我们,眼眸含星,慵懒优雅,我看我们再不说话她就要睡觉了。于是急急忙忙地开口道:“你好!”话一开口,声音大得吓人,把她吓得虎目圆睁,搞了半天原来她眼里根本没有我们。 她从白玉上坐起身,显然收到惊吓,像惊弓之鸟般,瞧她柔弱无比的模样,我们反而倒像坏人强盗了。 搞毛啊,怎么跟想像中的不一样呢?我以为她会跟美杜莎一样,至少是凶神恶煞的,但没想到竟然是如此无邪纯洁c美丽动人的女子,不仅叫我受不了,而且也威不起来。 总感觉我们要是再大声说一句话,她就要被吓哭了一样,如此柔弱的一个人,真的会是蚩古口中所说的那般凶恶吗? “你好。”我低声说道,我们仿佛处在一个无声的世界,周遭白得灿烂,寒得反光,一切通亮犹如天堂,“我们是来找你要点东西的。”我尽量使自己和蔼可亲地笑着。 “要什么?”她轻声细语地问,抬起眼眸,可怜兮兮地看着我们。 她的声音宛如大提琴发出的美妙音符,秋眸流萤婉转动人,看得我骨头都酥了。我感觉自己像头饿狼一样,不对,我肯定是个变态。 我不敢再看她,便用手捂住眼睛,小声对方庸说:“你跟她说。” “你发什么神经?”方庸不解地问。 “你问你问。”我说。 他也不再追究,就开口对她说:“我们想要你手中的一块玻璃。” “玻璃?” 我应该把耳朵也堵上的。 “对。”方庸说:“一块黑色的,应该是六棱角的玻璃。” “是这个吗?”她手一扬,一块黑色的六棱角玻璃就出现在我们面前,悬浮在半空中好像一颗黑色的宝石。 我放下手便看到它,就跟我们在海南是看到的一模一样,就是它了。 “能给我们吗?”方庸试探地问。 她皱起眉头,吹弹可破的皮肤皱成一个川字,只因她的薄嫩,我多怕它们在中间裂开。她轻咬红唇摇摇头,道:“不能。” “为什么!”方庸欲想前,我跟王昊立马就抓住他。 她轻轻地说:“它虽不是我国之物,但也不是属于你们的,而在我国也有一定的时日,若是简简单单的就给了你们,恐怕多有不妥。” 我脑壳一响,难道她不知道自己的国家已经灭亡了吗?总感觉她像是养在深闺的公主一样,不喑世事,纯真自然。 但一切也有可能是装出来的,我不断的给自己灌输一切都是她装出来的,可是脑袋却怎么也不接受我灌输的信息。 “那你想怎么样?”方庸问。 她笑了,果真有万花齐开之感,她说:“你知道。” 她看穿了我们的想法,那清如秋水的眸子直接望进我们内心,穿透我们灵魂,把人看得透澈,看得一清二白。 我猛地倒抽一口气,恐惧从脚底直升上头皮,她看向我,瞬间把我吓得想要尿尿。只见她洁白如玉的葱指轻微的动了下,一个觥杯出现在我面前。 觥杯不大,由一只饕餮伏着,饕餮圆目邪恶,獠牙利爪仿如真的般,觥杯乃金子铸成,两壁光滑,无纹路,只是看来像天然形成般。 “就就只要一杯吗?”我有点惊讶,蚩古不是说要一大脸盆吗?一脸盆跟一杯比起来,相去甚远。 她只是微笑着看着我,眼神仍是无邪天真,不传达任何思想,若她的眼神里真有思想,也必定是愉悦。我心想她一定是知道多我不给,既然如此不如退一步,两大接欢。 我看了看方庸跟王昊,他们慎重地对我点点头,得到允许,我便用刀将血放出。不处一分钟,杯子里就淌满了血,当最后一滴血掉进杯里时,伤口就自动愈合了,不多不少,正满一杯。 我没感觉有丝毫异样,如此一点血,对于前几次冒险来说算少得可怜了。但我心里却收到震撼,因为血液没有燃烧,说明这地方并没有阴气,这怎么可能! 奇异的还不止这一点,方庸抓过我的手,疑惑地看着我,我也很迷惑啊,我并没有让伤口愈合,它却自行治愈了,我还没有强大到靠意志就能使其愈合了。 觥杯浮在半空中,突然间就消失了,空中还残留着血液的味道,可以证明它曾经存在过。 “东西你已经拿去了,那么”方庸边说边看着那块黑暗的玻璃,玻璃中间,像有一层雾在流动般。 “请。”她说。 方庸看了看我们两个,让我们注意大祭司的行动,以免待会他取六棱玻璃的时候她反悔,他小心翼翼的伸过手,刚一碰到六棱玻璃就条件反射立马缩了回来。 “好冷。”他喃喃道。 “用这个,”王昊把外套脱下来,递给他说:“包住手,包起来。” 方庸坚定的对他点下头,就用衣服包住手,再一次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顺利的把那块玻璃拿下。 “告辞。”他东西已到手,他抬头就对大祭司说。“我们走。” 我们一齐转过身,快步的往外走,实际上我们进来时并没有多走几步,此时往外走也不过几步就出了门,方庸边走边小声地对我们说道:“这个地方太迷幻了不可久留,快走,不要回头。” 尽管他这么说,我还是忍不住转过头,看一眼大祭司仍旧优雅地坐着,望着我们离开,我就踏出门口了,里面又是一片漆黑。 “这是结界吗?”我问,他们俩走得很快,把楼梯两步踩成一步,两三下就到了地面。我追了着跳了下去,又问道:“这是结界吗?怎么跟我们以前遇到的不一样。” “那是幻境!”方庸回过头,瞪着我严肃地说了句。 我吓了一跳,心脏砰砰砰的,才发现自己贴身衣服都湿了,没想到竟然流了这么多汗。这时周洁看到我们,便从树上跳下飞奔过来,直到我们面前,兴奋地看着我们。 “快走!”方庸低声说了句,“先离开这个地方再说。”他走得很快,脚步快得我们都跟不上。 我问王昊道:“他怎么了?” 王昊也正疑惑想要问我,听到我问他,惊讶的睁大了眼,“我还想问你呢!” 我们看着他,感觉他像鬼上身一样,神秘兮兮的,不似平时的镇定,一个人怎么会在几分钟之内变化这么大呢! 刹那间一个念头闪进我们脑里,我们异口同声地说道:“那东西!” 周洁疑惑不解,懵懂地看着我们,方庸走过蚩古,走过周小子,脚步从未停下,又快又极像在逃跑一样。我立马让蚩古抓住他,事不宜迟,蚩古瞬间飞到他面前,将他按住,我跟王昊也匆匆的赶到。 王昊从他手里将衣服夺下,扔在地上,喊道:“妈呀!它想控制我!” 此话一出,吓得我们都往后跳,远离包着玻璃的衣服。方庸神志清醒过来,蚩古把他紧紧的按住,他挣扎了下脱不了,便对我喊道:“阿一,让他放开我!” 我赶紧让蚩古放开他,方庸很懊恼,整张脸臭得不行,我还以为是蚩古拦着他让他生气了,正想跟他解释,他却说道:“丫的,那东西很邪,大家小心点。” “怎么,你知道这东西邪?”王昊指了指地上那堆衣服问。 方庸瞪了他一眼道:“费话。”原来刚才他并没有失去意识,只是身体不受自己控制而已。“真是奇怪了,陈凰能够抓着它,连丘能够抓着他,我为什么不能呢!” “陈凰的手可是没有神经的,连丘是它的头,它怎么可能控制得了那两人。”王昊讽刺道。 “那现在怎么办?”仍然一头雾水的周洁问。 周小子也是一知半解,直指着地上的衣服,“东西在这里面?”他蹲下身去想要捡起来,手还没有碰到衣服,他就跳开了,像碰到仙人掌一样,往后跳了一米远。“该死!妈的!”噼里啪啦的一堆脏话从他口中冒了出来,他不断的跺脚搓手,叫个不停。 见他这副模样,周洁吓的退后了好几步,离衣服远远的。 “那里面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周小子大声地问道,他似乎很痛苦,汗水从额头飞流直下。 “他怎么了?”我问周洁道。 “他,他体内的蛊虫在剧烈的活动,要从他身体里出来。”周洁吓得不轻,恐惧地说。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帮他!”我着急地问。 “没事的,过一阵子就好了,不用理他。”周洁反而一脸轻松地说,她眼睁睁地看着那堆衣服,脸渐渐变得苍白。 果真是祸害,还没见人呢,就对人影响这么大了,要是让它显了形,还不勾人魂。我快步向上将它捡起来,触碰到它的一瞬间,只觉得手掌冰冷,却无其他异样。 “小昊,背包给我。”我向王昊伸出手。 他赶紧将背包里的东西倒出来,腾出一个空背包给我,我接过手后就将衣服塞了进去。王昊不放心,又拿了几张黄符贴在背包外面。 “暂时我来背吧。”我说。我好像能压抑住这东西,不怕,它控制不了我。趁着机会,我赶紧嘲弄他们俩一番,道,“看到,让你们平时不好好修行,因为功夫不到家,才会这么容易让人侵入。”说着我得意洋洋地摆摆头,把背包背上。 王昊跟方庸两人相互望了对方一眼,仿佛在说,翅膀硬了啊。我才不管他们呢,偶尔也得证明一下我的能力,老虎不发威,他们老觉得我是没用的。 “小周子怎么样了?”蚩古在照顾他,我便问蚩古道。 此时天仍暗着,不觉又些困倦,看周小子的模样,今夜是走不了了,他又蹦又跳的,好不忙活。 “找个地方过夜吧。”方庸说。 大家看向周洁,她愣了下,连忙说道:“跟我来。”她从我们身边走过,还特意离我远远的。 我让蚩古照顾周小子,蚩古把周小子拦腰一截抱起来,跟在我们后头慢慢的走。 不知大祭司有没有告诉她的手下,放我们离开而不阻拦我们,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小心点,不要碰上它们。 周洁找到一个树洞,我们便在其中渡过一个晚上,那时已经是深夜三点多,大家累得连火都没升,躺下靠着就睡着了。 我估计是长时间的走路走得太累了,就连做梦都在梦里不停的走,走得脚又麻又痛。隔天一早就被周小子叫醒,他已经完全好了。 由蚩古帮忙弄点火,我们草草的吃了点东西,我问方庸现在几点,他告诉我才六点,我们还睡不到三个小时,周小子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我在心里痛骂他。 现在东西已经到手了,我们也不是无情无义的人,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而让后面来找的人冒着生死去博取,虽然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我跟方庸商量着跟他们说一声,但要怎么说呢?我们不能离他们太近,否则他们一定会来抢夺我们的,而且我们还得规划好道路,一旦通知他们东西在我们手里就得立马逃跑,而且最好是马不停蹄直接回到南昌。 此时王叔应该也在我家中,我们一心只想着把事情搞清楚,却忘了我们闯了多大的祸,忽然想起这件事来,把我们仨个惊得魂不附体。 幸好有周小子,他极力的安慰我们说,他家族这边的事情,他会摆平,所以我们擅闯盆地这件事他们可以不给予追究,至于我们家自己对我们的判决,就得靠我们自己去摆平了。 不仅如此,他还让我们先走,等我们走出盆地后他会去通知那群进来的人,把那玻璃的事告诉他们,好让他们死了心,如果他们到时还没有死的话。 我们给他们写了一封信,信上把六棱玻璃的模样画了上去,其实玻璃很平常,唯一不同于寻常玻璃的是它是黑色的,同时我们也告诉了他们,要想找回这东西,就该到那里去找我们。 事情到这地步该告一段落了,偏偏又有个小插曲,那就是周洁,她死活不肯跟周小子回家,拼了命的要跟我们几个走,无奈之下周小子只好将她托付给我们,估计是他认为托付给我们比她自己在外面交一群狐朋狗友好得多吧,我们也只好将就的把她收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旧居1 往后的事我就不得而知了,只知那天我们又赶了一天的路,从另一座山翻过,出了盆地,整整走了一天一夜。 等到第二天太阳升起时,我们站在山路上,等着唯一一辆进山来的汽车,此时的我们双腿疲软,恶心头晕,外表就像山里的野人一样。 大家都在打瞌睡,只要头一歪就能睡着,蚩古到鬼域里去了,自从我们离开了盆地,他也离开了,我一直知道他在那里,但也没有把他叫出来。 下午两点我们来到昆明火车站,买了四张到南昌的火车票,上了车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问同行人,才在路上,于是放下心又下去睡了。 要回家了,心情激动又忐忑,我们还没跟家里人打电话说,他们还以为我们在广州呢。我心里的不安不断的扩大,他们几个倒是怡然自乐,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毫不在意。 傍晚我们下了火车,在车站外给家里打了电话,一个小时后就有车开过来接。来接我们的我家的一个老仆人和司机,他原本以为只有我跟方庸两个人,没想还有王昊跟周洁,结果车坐不下,后面挤了四个人,周洁只能坐在王昊的膝盖上,便宜了他。 老仆人叫方涨红,我们都叫他老红,在我家做了几十年了,从我记忆起他就一直存在,听说以前是我爷爷的副使,我也不懂是什么,就觉得是将军旁边的副将一样,他人很好,身体很健朗,明明六十多岁了,看起来却像五十岁一样。 他坐在副驾驶上,通过后视镜审视我们,而后忽然笑着问道:“大小姐,你们又做了什么?” 老人笑起来的时候,总有种缓慢的慈祥,好像在他们眼里你永远是孩子一样。我对此倒不恼,无论怎么样老红都是为我好,对于一个对自己好的人,是无论如何都发不了脾气的,否则愧疚感就能把人扼杀了。 但被他问我也不敢正面回答,告诉了他,就相当于告诉全家人了,就等于要挨棍子了。我笑道:“没有啊,那有做什么?”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他一针见血地问。 我忍不住把背包抱紧,连连地摇头,说:“没有,就是一个破袋子而已。” “哦,是吗。”他也不再问,从镜子瞟了我们一眼,过了会又说:“你老是弄成这样子,夫人看到会伤心的。” 夫人是我妈,老红一直改不了对人的称呼,不过我家也很传统,这种称呼也正常,要是他叫我妈为太太,我反而不习惯呢。老红有事没事就搬出我妈来压我,我才不怕呢。 “我没弄成那样啊。”我说。 “还说没呢。”他低声笑了。 我家的专用司机方孔楼开口道:“小姐,你身上很多淤青哦,你们是跟别人打架回来的吗?” 我猛地转过头,差点亲上方庸,耳朵一热,就看到他含笑的眼睛对我点点头,说明孔楼大哥说的没错,为什么有淤青不告诉我!我可以先用遮瑕膏把它们掩盖住,我气得狠掐了他一下。 方庸哎呦的叫了声,对老红说:“红叔你看,她又欺负我了。” “哼哼,你小子要不捉弄她,她才不会欺负你呢。” “就是嘛!听到没!”我转过头,气鼓鼓地说。现在这里可是我的地盘,这种感觉太爽了,好像我是有钱的恶霸一样,可以为所欲为又不受良心谴责了。 车开了近两个小时,前文提到,我家是在一个偏僻的小镇上,小镇有多偏僻,方圆几里看不到人家,出门只能坐车,原本那小镇只有我家人在此落户,后来渐渐的人多了,从一个小镇变成大镇,从单姓变成杂姓,而我族却依旧在此地占绝对的地位跟权威。 这也许跟职业有关,我族所在的地盘跟其他人是分开的,虽然在同一个镇上,我们三面环山,处于最南端,像一个大缺口般,往外一大片树林,废墟过后才有人住。 以前我上学的时候,就特别讨厌我家所在的位置,年纪轻轻的我就得学骑单车,因为无论如何我都不愿让家人送,只能自己一脚一脚的把车子蹬出去,到镇上上学。 最近几年好了不少,那条路族人出钱修了,现在变得又平坦又大,偶尔也有外来人进入,像黎白云就到我家去找过我,听说以前进来的人还要经过严格的搜身监视,听起来好像我们以前是霸山的山贼一样。 当车子开过一家深夜大排档的时候,老红转头来问我们道:“小姐,你们饿吗?” 我们当然饿了,在火车上也没吃什么东西,现在饿得不行,可是我又怕老妈在家里留了东西给我们,便问道:“家里有吃的吗?” “有,夫人煲了汤,煮了饭等你们回去呢。”他高兴地说。 “那我们回去再吃吧。”我说。 “嘿,我饿!”方庸小声地说道。 我故意压他一下,道:“忍着。”再忍一个小时就到家里,很快的。王昊跟周洁两人一直很拘束地坐着,也不说话,他们俩应该都是第一次来我家,是有些拘谨,又因为两人目前的状态,尴尬得要命。 我想问他们俩饿不饿,需不需要下车吃点东西,就对周洁说:“你饿吗?还有一个小时的车程,要不要先吃点什么?” 她对我摇摇头,好像在忍耐着什么一样,又笑了笑,看她的样子我会以为她想要上厕所,便靠近她小声地问:“你尿急吗?” “不是啦。”她困窘地说。 “哦哦。”我点点头,对老红说:“不吃了,赶紧走吧。” “好勒。”孔楼大哥吆喝道:“我开快点,让你们快点到家。”说着猛踩油门,车子飞了出去。 老红在一边不断的叮嘱道:“小心点,开车要稳重,小心点”但孔楼大哥一句都没听进去。 周洁发现我在看她,脸一红,挤眉弄眼地对我做出一个嫌恶的表情,她嫌恶的是现在作为肉垫的王昊,我于是推了他一下,这小子居然睡着了。 我对方庸小声说道:“小昊睡着了!” “管他呢,就让他睡去了,到了再叫醒他。”方庸满不在乎地说。 他一把头靠在我肩膀上,我便把他摔开,老红总是偷偷的透过后视镜看我们,我怕被他看出猫腻,跟方庸谈恋爱这件事,在家里要保密,不能让人知道,否则她们肯定会说一堆八卦事,弄得人又窘迫又尴尬。 车子开进了镇里,又驶上石路,穿过小桥,在石路上行走了十分钟,周围的建筑逐渐减少了,树木渐渐多了起来,夜里黑黝黝的,孔楼大哥开了车灯也照不清前头的路。 我对孔楼大哥的车技特别有信心,他开车十几年了,就算半路蹿出个鬼来,他也能面不改色的直接撞过去。 这两旁的树林里经常藏有阴魂不散的幽灵,也亏我们家是捉鬼的,居然不给他们来个全锅端,把他们清理得一干二净的,要是在王叔家附近,就一个鬼也没看到,都被他捉去超度了。 很快就看到我们的寨大门,那是一扇巨大的石门,像巨人的嘴巴一样,小时候我一直觉得它是某种古老的巫术,在门的顶端刻着一张狰狞的老鼠脸,又尖又宽,好像锥子般。 车子开了进去,四周又一次出现了人的建筑,小车沿着大道一直往前开,而后拐进一条巷子里,又拐进另一条巷子,停在我家的大院门口。 门口还亮着两盏红灯笼,老爸有段时间曾经把红灯笼换成红灯泡,现在又给换回来了,肯定是爷爷换的。他们俩一个新潮一个恋旧,老是为了家里的设备吵架,结果总是老爸败下,因为家里除了老爸跟我属于新潮的一派,其他都站在爷爷那边。 门口还站着两个威风凛凛的阴兵,从我记忆开始他们就一直在那里,听说是祖爷爷的祖爷爷请来的,至今多少年了也不知道,我也从没跟他们说过话。 车子一停下孔楼大哥就习惯性的按一下喇叭,他媳妇就从门里匆匆的跑出来,他媳妇也是我们本村的,也在我家打下手。 我族有几个龙头老大,其中最大的就是我爷爷,所以我家在族里的辈分是最大的,因此哪怕我比同族的许多小孩都晚出生,但他们都得尊称我为姑或者姐。 孔楼大哥的媳妇我们叫她晴嫂,晴嫂兴冲冲地跑了过来,在窗口往里探望,孔楼大哥推开门,叫她站远一点,我也打开门,跳下车去,甜甜的叫了句:“晴嫂,我回来了。” “还有我。”方庸从车里冒出头,下车来。 “他不算。”我说,“爸妈都睡了吗?” 晴嫂很高兴,笑得月儿弯弯,乐呵呵地看着我们,道:“没有没有呢,夫人还在等你回来呢。”说着拉着我的手往里走,边走边说道:“大家都在等你们呢,怎么忽然就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我还没把你床上的被子拿出去晒呢” 晴嫂说个没完,我赶紧阻止她,要不然她得说到天亮还说不完,这时我看到周洁也从车里出来,王昊睡眼惺忪地跟在她后面,便对晴嫂说:“等下,我给你介绍下,这是周洁,这是王昊,他们都是我朋友,来我们家住几天。” 晴嫂愣了下,没料到会有这么多人,但以她的精明能干和多年的出事能力,不适一瞬间就消失了,她又哎呦的叫了句,说:“怎么带朋友回来也不说一下,我得赶紧去准备客房才行,对了,阿庸,你今晚也在这里睡吧。” “好嘞。”方庸应道。 “赶快进去吧。”老红说,“别让老爷夫人等久了。” 说着我们就走进大门内,绕过院子来到客厅,廊道上挂满彩灯,五彩缤纷的好不漂亮,映得花红叶绿十分精彩。 我问老红道:“红叔,这是什么时候装上去的?” “装了快一个月了呢。”红叔停下来,转过身抬头看着灯,也看着我们。 “那快要拆下来了。”我说。 他笑了出声,点点头,道:“是的呢,最近家里吵得厉害,你爷爷想要装一排红灯笼,他觉得比彩灯好看多了。” 我感到一阵恶寒,想到自己家的一条走廊上掉满红灯笼,就像闹鬼的屋子一样,总觉得很不舒服,便对红叔说道:“那还不如装彩灯呢。” “是的呢。”红叔继续往前走道:“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他忽然想到一件事,又转过头问,“旁边的那位是王家公子吗?” 我走过他身边,他也就跟着继续走,他说的是王昊,于是我点点头问道:“嗯,是的,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王擎也在这里。”他看了王昊一眼说。 说着我们就走到大厅,远远的就看到老妈跟奶奶站在外面,我飞奔了过去,把背包往地上一扔,就抱住她们俩大声地喊道:“我回来了。” “好啦好啦,知道你回来了,老远就听到你声音了。”奶奶边拍着我的背边说。 “大喇叭。”老妈说。 方庸也跑了过来,对她俩打招呼叫道:“奶奶,嫂子。” “小叔也来啦。”老妈说。 方庸脸一红,忙道:“嫂子又拿我开玩笑了,我都比阿一小,你叫我小叔不就是折我寿吗。” “哈哈哈。”老妈很爽朗地笑了,她的眼睛忽然看到我,脸一沉,小声地问道:“你怎么又弄成这副模样了?等等,今晚我再跟你谈谈。”说着她又走下来向王昊跟周洁走去,热络地跟他们打招呼,亲热得好像经常见面的朋友一样。 而我一听到她说今晚要跟我谈谈,瞬间就抽了一口气,知道不好了。 老爸见我们许久没进去,也走了出来,诧异地问道:“都站在门口做什么,快进来吃饭,晴嫂把菜热一下,你们先喝汤。” 晴嫂从我们身边走过,乐呵呵地去做他吩咐的事了,老妈就把王昊跟周洁推着走进大厅,我把背包捡起来,正准备进去,却被老爸一手按住,我心道糟糕了。 “你怎么搞的?”老爸凑过脸来仔细端详我一番,渐渐地皱起眉头。 我吓得不敢呼吸,在他的眼光下,就像做了亏心事的人一样,方庸在一边想为我开脱,便说道:“叔,你” 他刚开口老爸就瞪了他,他一下就不敢说话了,低着头匆匆的从老爸身边跑进去,这个缩头乌龟! “老爸。”我弱弱地叫道。 “你怎么又弄得一身伤了,女孩子家家的,以后嫁不出去怎么办。”他皱起眉头,严肃地说。 他口气虽然很严肃,但充满担忧,并没有生气,我松了口气,赶紧抱住他说:“我嫁不出去就在家啃老,反正我们家产业这么大,以后你孙子啃老都没问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旧居2 “好啦好啦,赶紧去吃饭吧。”他推开我,宠溺地说。 我松了口气,正想从他身边走进去,他又抓住我,好像要说什么,欲言又止,我等了会他还是什么都没说,我便叫道:“爸,怎么了?” “没什么,进去吃饭吧。”他说,跟我一块走了进去。 我感到他的大掌一直放在我的肩膀上,而我肩膀上背着背包的带子,他的手往下轻轻的压,把带子压在手掌下面,我便知道他心里清楚背包里是什么了。 我忽想起黑色的背包外面有几张王昊贴的符,心想应该是黄符的原因才引起他的注意,我摇动黑色带子,问道:“爸,这个给你要吗?” 他深沉地看了我一眼,摸了下我的头,推着我往前走,边走边说道:“你自己先拿着吧。” 来到饭桌边他们已经狼吞虎咽的开吃了,晴嫂在站在方庸身边的空椅子外,招呼我过去,我便跑过去,把背包扔在地上,拿起碗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大口汤。 老妈听了直皱眉头,对晴嫂说道:“你听听,你听听,这要是去了人家家里,别人要笑话我没教好她了。” 我抬头一笑,道:“我去别人家才不会这样吃饭呢。” “那倒是真的。”方庸附和我说。 吃过饭都已经深夜了,晴嫂就带他们到客房休息,我回到自己房间,许久没有看到自己的房子,看到熟悉的床熟悉的椅子桌子c衣柜都让我有种说不出的感动。 我把背包放进床底下,而后匆匆的去洗澡,只有洗澡才会发现自己一身又脏又臭,好多细微的小伤口,裂口c跟淤青,老妈说得对,我确实不像个女孩子,至少不像个“良奴”。 我的浴室有一面大镜子,透过镜子可以看到自己一身的伤痕,旧伤新伤,一身的疤痕,旧疤新疤,歪歪扭扭的极其难看,还有两个困扰我的纹身,看到它们我就想起要问的事。 我推开门赤脚走出来,发现老妈坐在我床上,想起她刚才说要跟我谈谈,不仅心里一慌,不敢看她。 她知道我的鸵鸟德行,于是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床,温柔地说:“过来。” 迫不得已,我往床上跳躺下,翻个身嬉皮笑脸地看她。她也看着我,皮笑肉不笑的。“老妈~”我故意拖长音调,撒娇地叫她。 “脱掉。”她很无奈地说,不再看我,而从床角边把带过来的药酒拿上来,“还不快脱。” “很疼的。”我心不甘情不愿的把衣服脱下,那些药酒虽然功效惊人,同时也使人疼痛得要命。 她却把我按在床上,生气地说:“知道疼你下次就不敢乱来了。” 药酒味道很浓,老妈有自己一套上药的功夫,揉推拿打一通劲猛使,疼得我哇哇叫,整个院子里都能听到我的喊声。 好不容易等上完药,她还要我喝下一大碗药酒,才帮我盖被子,让我睡觉。 隔天身体不疼了,淤青也好了,只是一些破皮的伤口还没好,可也不红不痛,只觉得身体轻松,像被打通任通二脉般。 响午的时候晴嫂才来叫我,她知道我爱睡懒觉的习惯,昨日又见我们那么晚睡,自然也不忍心一大早来叫醒我们。但家族里其他人都是清早就起床来的,等我去吃饭的时候,客厅里聚集满人,害我囧得逃蹿开。 我在大厅里吃饭,听着里面传出的时候,来了不少人,有我的叔伯c爷爷那辈的人,还有我叔伯的兄弟们,几乎整个家族的人都来了,院子里还站了不少人。 看身影,像是我的那群表兄弟妹c朋友们,于是我快速的吃完饭,跟晴嫂说一声,就跑到院子里去。方庸跟王昊两人正坐在院中的石头上,吹鼓他们俩的历险。 从未见过如此会吹的人,竟能把一次次险峻的历险的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我刚跑进院子就被几个姐妹围住询问,打探他们说的话的真实性,要是方庸能看到她们神采奕奕的爱慕的眼神,他就不用担心自己这辈子找不到媳妇了。 我想把我们的冒险中被添油加醋的部分否定掉,却被她们说,你什么都不懂,你又没跟他们一块去,你怎么知道他们有没有经历过。气得我青筋凸秃,恨不得把她们都赶出家去。 今日我家特别热闹,直到下午四点多,人才渐渐散去,我发觉一整个下午都没看到周洁,便问晴嫂她到那去了,晴嫂说她在房间里,我便跑到客房去找她。 我敲了敲门,问道:“小洁醒了吗?” “别进来!” 房里传来她急剧尖锐的叫声,仔细一听,还能听到昆虫翅膀鼓动的嗡嗡声,我本以为她是害羞不敢出门,看来是我会错意了,我只好悻悻地叫道:“那你忙,我先走了。” 生怕打扰到他,我赶紧离开,走到半路又遇到王叔,他像特意来找我的一样,我远远地就看到了他,一时不知该用何表情面对,只好假装没看见,直到走到他身边才叫道:“王叔。” “你爸爸在客厅找你。”他说。 他说话总是板着一副严肃的脸孔,表现得十分正派,本身他的行为也是十分的正派,虽然我有点怕他。 “哦,那我过去了。”我说,我快步从他身边走过,小跑了一阵,而他就在后面慢慢踱步,竟然与我只是前后脚跟进到客厅里。 客厅里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我爷爷c二爷爷c三爷爷c跟四伯跟我爸还有方庸跟王昊,三爷爷跟二爷爷两人吵过一架,吹胡子瞪眼,谁也不理谁,方庸跟王昊两人乖乖的站在柱子旁边,看阵势似乎是个不好的预兆。 三爷爷其实很年轻,他跟四伯相差没几岁,跟二爷爷却相差很多,也不知道我祖爷爷是怎么搞的,竟然能隔这么多年又生出两个小孩来。 我走进去,按照辈分大小叫了一遍,还管方庸叫小叔,然后就跑到王昊旁边站着。问老爸说:“爸,你叫我?” “你昨天带来的东西在那?”老爸开门见山地问我。 “房间里。”我说。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昨天老爸没发的威,想必是要在今天发作了。“我去把它拿过来。”我抢着说,见他没有阻止,就赶紧跑回房间里,从床底抽出背包又快速的跑了回来。 我把背包放在正中间,几个老人看到背包发出大大的叹息,只有王叔看到上面的符纸时倒抽了一口气。 “你们是在那找到这东西的?”老爸的声音很有磁性,不带一点玩笑味。 “这个”我刚开口就遭到二爷爷横眉冷对,吓得不敢开口。二爷爷出了名的重男轻女,他看到我在这里心里肯定对我恨得牙痒痒的。我平日虽然不怕他,但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还是会感到胆怯。 看到我没了下文,老爸奇了,说道:“说啊,这个是从那来的,你怎么不说了?” 我看了方庸一眼,小声地说:“你说。” “不要,你说。”他连头都不敢抬。 我又偷偷地看了王昊一眼,他也规规矩矩地不敢抬头,“刚才你们不是还说得天花乱坠的吗!”我小声地质问道,“快说。” “有话大声说。”爷爷开口声若洪涛,响亮悦耳。 我知道这时候要是耍小性子肯定要挨揍的,只好老老实实地说:“在周家那里找到的”我把事情的始末经过原原本本的叙说了一边,又把我们的疑惑,还有连丘的身份通通都说了,我说得既能体现我们的勇敢无私,又能表达我们是为家族着想,所以才迫不得已做这些事的,末了我又说道,“我们有证人,昨天跟我们一块来的女孩就是周家的小女儿,她可以证明我们说的都是真的。” 老爸越听脸越黑,我话一说完他就质问我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不准你跟他们俩一块去做这些危险的事了吗!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放进耳朵里!” 我低下头呐呐不敢说话,又听见他咆哮道:“你瞧瞧你现在都是个什么样,人不像人的,一点女孩子样都没有!要是那么喜欢去当一个术士,当初投胎的时候就该看准点,把自己生成一个男孩,生为女孩,就不该舞刀弄枪,追魂掠鬼的,家里的规矩都给你破坏光了,你你我要打你了!”他气极了,拍拍的两下打在自己的大腿上。 我委屈的很,却又忍不住想笑,偷偷地瞄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只是想做做戏给二爷爷看而已,于是我心一松,配合他诚恳地说:“我保证再也不跟他们俩一块了。” 我觉得他们这群老头也太无情无义了,老爸这么骂我,他们也不出来阻止,爷爷还说最疼我呢,都是骗人的。二爷爷看穿了他的把戏,很不耐烦地咳了几声,老爸就趁机收嘴。 “你们看过里面的东西没有?”四伯沉稳地开口问。 “看过了。”我们仨有气无力又异口同声地说。 他咂了下嘴,揉了揉眉心,问道:“你们怎么把这东西带回来的。” “这还用问吗!”老爸用生气的眼眸射向他。 “我确定一下而已。”四伯解释道。 东西是我带回来,一路上都拿在我手里,他们这么说,说明他们心知肚明知道东西我拿着的,那么他们肯定也知道我为什么能拿着它的,我的不安又扩大了。 “好了,东西上交了,没你们的事了,你们去玩吧。”老爸说。 坐上的三名大将未曾发言,我们也不想离开,话说这也太奇怪了吧,我说了那么多话,难道就没有一句触动他们的吗?他们怎么可以不跟我们商量就把我们打发走了?这件事情一直以来都是我们三个在参与的。 我不愿离开,脚硬得跟打进地里的钢筋一样,方庸拉了我两下,我一气就把他的手甩开了,并瞪了他一眼。 二爷爷瞧见了,眉毛都没动一下,就平声的骂道:“斯然,你的女娃子是越来越犟了,越来越没教养了。” 老爸嘴巴一张,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只听见三爷爷说:“我说老二,这是人家两个娃的事,干你没什么关系吧,瞧你的话说的,你这不是骂人吗。” “老三,你没开口没人当你存在。”二爷爷看都不看他,就讥讽道。 “得,我开口也没人当我存在是吧。”三爷爷哼了声,说:“我有没有在没关系,但大哥在,大哥你不说说?” “我有什么好说。”爷爷叹了口气,悠悠地说:“我就这么个孙女,怪我,怪我,都被我宠坏了。” 二爷爷一听,就没在说什么了。 爷爷知道他不敢再说话,于是就问我道:“我说小一一啊,你不走留着干啥呀,这都没你的事了,赶紧走吧。” “谁说没我的事了。”我不服地说,“东西是我带回来的,当然关我的事了。”事到如今,我真想直接开门见山,把所有的事情都挑明了说,但碍于二爷爷,我就不好说了。 “东西是你带回来的,你就光荣了啊!”四伯呛道,“好事不带尽门,尽带些麻烦回来。” “我那里带了麻烦了!”我很憋屈,“都跟你们说了,背包里面的东西是家族里一个叫连丘的人再找的,那可是我们家的人,在外面做坏事呢。” “我们家的人出去就没做好事的!”四伯说。 我从未像现在这般讨厌四伯,心里既委屈又难过,好像我们做的事都是错的一样,我气极了,眼睛热热的,还不服气,就拿眼睛瞪他。 方庸一直扯着我的手,要我跟他一块走,我被他扯得烦躁,猛的甩开他的手,怒道:“别碰我!” 这一吼就糟糕了,屋里的气氛一下冷到极点,方庸脸色铁青,尴尬极了,他的手也不知该怎么摆,拳头握了握,又无力的垂下,老爸脸都黑了,他也许觉得刚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二爷爷则是一脸讥讽,好像在说,瞧瞧,瞧瞧,我都说了,这女娃越来越没教养了。 我又羞又气,站也不是,跑也不是,幸好这时候周洁跑进来了,她不知在外面站了多久,听见了多少,只见她气得脸红红的,指着屋子里的一群人就一顿骂,骂他们是没开化的鸟蛋,比远古时代的恐龙还在古老,思想顽固瞧不起她边说边跑到我身边,抓起我的手大声的说道:“我告诉你,这种家就不要呆了,呆了气死自己,我们走,到别的地方去。” 说着扯着我就跑,老爸怒气冲天地吼道:“你们要去那!给我回来!” 周洁头也不回的拉着我走,同样扯大分贝的丟了一句话给他:“去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旧居3 周洁的脾气十足的冲,我完全被慑住了,她一点也没有山里女孩的温柔,反而一身狂野,像盆地里的那些野兽一样。 我想她在家绝对是个问题儿童,怪不得周家人都对她无可奈何。我被她拉着出了家门,晴嫂跑出来问我们去哪里?她也头也不回的走,我想跟晴嫂说一句,却被她塞进车里。 她竟然擅自开了孔楼大哥的车,孔楼大哥在家从来拔钥匙这个习惯终于带来了弊端,晴嫂担心地看着我们,我还没来得及跟她说,周洁就开车走了。 “你要带我去哪?”我赶紧把安全带系好,她开车又凶又快,我坐的心惊胆寒。 “到处逛逛。”她说。 车飞快的往前开,刚进森林里不久后,她就猛得停了下来。急刹车使我一个重心不稳往前冲去,幸好我系了安全带,要不就得头破血流了。 “你干嘛!”我怒道。 “吓死我。”她忽然转过头,小脸惊恐不已。“你家人好凶啊。” 我家人那里凶了,他们很和善也很疼我,我灵光一闪,就知道她只用耳朵听而没用眼睛看,要不然她就会发现老爸他们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不过再后来,他们却是真的生气了,我很伤心,就把头靠在玻璃上,看着她问:“你经常做这种事吗?” “嗯。”她笑着说,“你要不这么做,他们都不重视你的。” “你在家排老几?”我问。 “最小。”她笑着说,又发动引擎,慢慢的把车开起来。 怪不得,老小又是女孩子,在家里是最不受重视的,可偏偏她们接受的又是新时代的思想,也难怪她全身上下都是叛逆的味道。“你多大了?”我又问道。 “不告诉你。”她说,“这里有酒吧吗?” “你还去酒吧了!”我徒然拔高声调,要是周小子知道还不得气死,我看周小子软软捏捏的,估计连喝酒都不会。“你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喝酒啊。”她说话时总是带着一种无关要紧的口气,好像纨绔子弟一样把事情都看得微不足道。“这种时候最适合去喝酒了,你也别想打电话回家,就是要让晾晾他们,他们才知道我们不是好欺负。” 她说得大义凛然,我都不好意思跟她解释说他们没有欺负我了,但我心情也不怎么好,就答应带她到酒吧去,一边在心里想到镇上的时候找个空闲给家里打个电话。 虽然在这边渡过了我整个童年c青春期,但我从未到过我们镇上的酒吧,话说我也很少去酒吧,一般都只是买酒到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坐着喝,我不怎么喜欢酒吧的那种气氛,它给人一种堕落的感觉。 我们镇上有一条酒吧街,里面什么酒吧都有,清吧c轻吧,酒吧有些很淫乱的地方,也有些专供约会的地方,在这条街的后面,又是一堆旅馆跟超市。 我以前的时候听朋友说过这里,却是第一次来,我们来得有点早,人家还没有开门,周洁就开车到镇上到处逛,我对她开车的技术又惊又怕,也不知道她驾驶证考过没有。 一直逛到晚上八点,我们停了车就走进酒吧里,我本来还想给家里打电话的,这时候全都忘光了,周洁点了一堆酒,看来也是个豪爽的人。 但她真是只喝酒,不做别的,我们刚坐下不久就有人来搭讪,都被她骂跑了,很快坐在台吧边的是两个疯婆娘的传言就飞出去了,来搭讪的人就越来越少了。 我以为她酒量很好,没想到才喝了一杯鸡尾酒她就醉了,她喝醉的模样跟平常样子无异,只是脸通红通红的,耳朵也像火烧一样,然后一言不发一杯接着一杯的喝。 但我开口跟她说话,就知道她醉了,满口胡言乱语。我就想结账走人,结果才发现身上一分钱也没带,问周洁,她也没带钱,两个没带钱的人竟然在家人酒吧里喝了那么多酒,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幸亏我家在当地名气较大,老板同意让我们赊账,同时我也签了字画了押,老板又让一个酒保帮我把周洁运出去,我们就到后面的旅馆里借宿,也同样签字画押。 到了房间一躺下直接睡到隔天中午,醒来胃受不了,跑到卫生间吐得翻江倒海,我心里一边埋怨周洁一边吐,难受得要命。 周洁比我更惨,在我跑到卫生间吐的时候,她也醒过来了,在洗脸盆上吐个不停,吐得精疲力尽,最后无力的坐在地上。 我看着她,头发散乱,衣服凌乱,眼睛浮肿,醉宿的特征太明显了,忍不住大笑起来,她看见我笑,也忍不住哈哈地笑了。 这时突然门铃响了,我俩又互相看了眼,她问我道:“谁啊?” “客房服务?”我说。 “我不想动,你去开门。”她说着就躺在地面上。 我这副模样见不得人,也不想动,门铃响了会后又平静下来,我就把周洁赶出去,快速的洗了个澡,等我洗完,有把她赶紧去洗澡。 我饿极了,胃十分不舒服,真不应该听周洁的话,没事跑出来活受罪,我晚饭都没吃呢,就昨天中午吃的那一顿撑到现在,现在口干舌燥,只想吃粥。 周洁洗完澡出来第一句话就问我道:“诶,你怎么有钱住旅社啊?” “我没钱。”我说,“赊的。” “厉害啊,你还能赊账。”她叫道,仿佛看到自动提款机一样。 早知道我昨天就应该拿她的手签字画押的。 我们整理好开门走下楼梯,迎面正好碰到我同族的一个哥,他看到我们二话不说,逮住我的手就扯着我往下跑,我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他猛力一拉,人就往前倒,他又没抓住我,我整个人就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周洁在上面惊声尖叫,大声喊着:“杀人了,杀人了” 我在下面躺着又气又疼,感觉从回到家来开始就没发生过好事情。倒霉的我脚踝脱臼了,接好后也得一个星期才能恢复,我对同族的大哥又气又恨,却又不好说什么。 还在医院的时候,家里人就急急忙忙的赶到了,在病房外面吵的不可开交,当医生叫他们进来的时候,老妈生气地对我说道:“我帮你收拾了东西,你今天起就跟我回娘家去,省得给某些人添麻烦。” 老妈一般很少生气,她生气就说明事情很严重了,我有些害怕,老爸站在一边一声不吭,脸色也很差,老妈见了又气嘟嘟地对我说道:“既然人家那么喜欢男孩子,那就叫某人再去娶一个,生个大胖儿子,你跟我以后不回去了。” 老爸依旧大气不敢吭声,哀怨地看着我。我只能假装没看见。乖乖的跟老妈上了车,回到外婆家去。 虽说是外婆家,但其实只是跟奶奶家在不同镇而已,我跟老妈坐在红叔开的车上,老爸就跟孔楼大哥在后面明目张胆的跟着。每次他们吵架都这样,到了外婆家,外婆家人慑与方家的势力,不出一个小时就把老妈劝回家了。 听他们说,我走了以后,家里乱成一团,老妈跟老爸大吵一顿,爷爷跟奶奶吵了一架,就连孔楼大哥也跟晴嫂吵架了,原本安安静静的一个家,搞得鸡飞狗跳的。 晚上我没回来吃饭,到了半夜三更还没回去,老爸就开始害怕了,老妈又是哭又是闹的,威胁他说要是不把我找到,这辈子就跟他没完。老爸也担心,动用了一族的人到处找我,就连树林都被他们翻遍了。 都怪周洁,最后撂下那么一句话,也怪我自己,忘记给家里打电话了,才会弄出这么大的乌龙,那位同族大哥也心急,要是慢慢的跟我说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样。 经过几番小波折,我还是回到自己的房间,家里人现在都避着我,唯恐又惹我生气离家出走了。并且他们认为是周洁把我带坏的,又把周洁赶到方庸家去了。 我听晴嫂说方庸想来见我,在门口转悠了好久,都被老爸赶走了,我想老爸是铁了心禁我足了。 起初我并不在意,我的脚还没好,就当作是休养,但是一个月眨眼就过了,眼看他们就要开学了,老爸还是不让我离开家,我这才确定,他是不肯让我再出家门了。 我怒气冲冲的寻他理论,却被他三言两语打发了,他根本就不听我说话,我想出门,两个阴兵都死守着门不让我出去,我只能每天在家里逛游,时间一长,心情就变得暴躁,我便三天两头的破坏东西,不跟别人说话。 本以为老妈会站在我这边,没想到她这次却沉默着不说话,家里没人把我的存在当回事,我越发的暴躁,整天都在院子里把爷爷心爱的盆栽弄坏,要不就到厨房里,往她们做好的菜上撒盐撒糖。 他们对我的所作所为竟默默的容忍了下来,折腾够了,我就哭,整天唉声叹气的,夜晚就呜呜的哭个不停,我确实是伤心了,我已一个多月没有看见方庸了,也不知他怎么样了,以前一直见他不觉得,如今果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我想到逃跑,于是就做了个详细的离家出走计划,打算趁着夜里大家都睡死的时候,偷偷的从墙上翻过,我在柴房里找到一条粗麻绳,又找到一个勾,就做了个简单的勾索,同时我又偷拿了点钱,就在一个无月之夜逃了出去。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而且是非常非常顺利,我把勾索扔了出去,完美的勾住了墙头,又借着绳子的力量爬了出去,爬墙壁比爬崖壁容易多了。 出了墙,也没有阴兵发现我,我心里大喜,并鄙夷我家门口的两个阴兵,只知道守门,却不知道别人还会翻墙,此时此刻我离开了家,却不知到那去。 我有个念头,就是到镇上去,打电话到广州给方庸他们,问问他们那里的情况,要是情况允许的话,明天一早我就买票过去。 我悄悄的跑了,镇里静悄悄的,没一个游荡的人,这里的人都习惯早睡,九点钟一到就有一半的人上床去了,不到十一点,整个镇子便安静得像鬼镇一样。 但我仍旧小心,也许是做贼心虚,逃跑没胆,一点点风吹草动都把我吓个半死,我走了很长的路离开了自家的小小镇,走上了森林里的路。 由于走得匆忙,我并没有携带照明工具,而今晚的乌云又密又浓,把月儿遮得密不透风,森林的路又黑又暗,伸手不见五指。 我走得很慢,一路上总有人在拉我的手,扯我的脚,拖我的腿,不胜烦扰,四周只有一个人的走路呼吸声,安静下来,还能听到我的心跳声。 我害怕极了,虽然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但我仍旧十分害怕,人恐惧一件事情本来就是没有原因的,而人对黑暗由始至终都抱有一种恐惧,以前的时候之前我身边有个人,可现在就我一个,我走着走着,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哭是眼泪无声的往下掉,脚却没有停止过,我讨厌他们在后面扯我,或者在旁边拉我,甚至在前面推我,但我看不见他们,天黑也有天黑的好处。 我那时竟然忘了还有蚩古的存在,只是脑袋一片空白,就一味的往前走,我当时很害怕,一方面是对黑暗的恐惧,一方面是我害怕家里人发现我逃走了。 我感觉自己走了很久,可是一直走不出森林里这条路,心里的不安逐渐扩大了,我想着自己该不会又遇上鬼打墙了吧,想要拿出匕首来,却发现自己竟然连匕首都忘记带了。 这可真是糟糕透了,我越来越绝望,忍不住就哭出声音来,边哭边往前走,路边的人老是用手来摸我,湿漉漉的冷冷的手让我厌恶,于是我哭得更凶了。 一旦我害怕过头,血液就开始闹腾了,它们似乎很喜欢恐惧的滋味,它们喜欢吞噬恐惧,然后反作用于我的身体,这样有一种好处,使我变得勇敢,可也有一种坏处,每一次反作用我都觉得心里好像被灌输了什么,总觉得自己变得越加的铁石心肠。 可是我阻止不了自己的害怕,就像人左右不了自己的出身一样,我越是不想去想它,它就越是喜欢悄悄的在我身体中流淌,于是我的脚开始颤抖,我的手也开始打颤,就连心脏也能感觉到一阵一阵的恐惧,恐惧像热流一样,没一会就霸占了我的身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旧居4 我两腿发软,无力的跪在地上,旁边的鬼却老用手要将我扯起来,我受不了全身发烫,纹身之处又是疼得龇牙咧嘴,不由得深吸了口气,喊了句:“还有完没完!” 周围的鬼准是吓了一跳,他们停顿了一秒,而后更加疯狂的变本加厉的骚扰我,我发现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不仅气上心头,又气又怒,大手一挥,竟挥出火花来。 我吓了一跳,手臂却像着了火一般燃烧起来,虽不疼,并感觉十分寒冷,四周的鬼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手上的火焰也暗了下来,渐渐的灭了。 我用另一只手摸了下,手臂上黏糊糊的,拿到鼻子边闻,腥味十足,又不敢相信的尝了下,非常的涩,果然是血。 看来它们真是按耐不住了,自己从体内跑出来为非作歹了,我又感到一阵惊惧,感觉自己像只怪物一样。我想着要继续赶路,站起身来时忽然摇晃了下,头重脚轻的往前扑,好不容易才稳住,却觉得头晕晕的,难道是失血过多了? 不知刚才的那一挥,到底流了多少血,但从我经历那一遭后的身体来看,肯定不少。我扶着脑袋,慢悠悠的往前走,脑袋像喝醉酒一样,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夜虽黑,但在我眼里却阴影重重。 前面突然出现一束火光,火光上下浮动,忽近忽远的,我心一惊,想道难道是鬼火,但看不似,此火明亮耀黄,不像鬼魂那般阴沉青湛,我赶紧往旁跑过去,躲进树林里。 我躲在一棵大树的后面,在树后坐下,那火从我面前经过,我看到持着它的人,是本族中的一人,我心里纳闷,这时候他应该已经睡着了,怎么会从外面回来。 他形色匆匆的走过,并没有发现我,我松了口气,忽然间觉得脑袋沉得厉害,猝不及防的天旋地转,想要站起来,却全身虚软不已,站不起来。 身体不断的冒冷汗,心脏好像收到压迫一样,胸口的氧气不足,我拼命的喘气,都想把肺从肚子里掏出来让它自己在外面自由呼吸了,我摸了下脖子,全是汗水,知道自己暂时是走不了了。 我闭上眼,本来只是想休息一下,然后在继续赶路,没想到一闭上眼竟然晕了过去。我再次醒过来,天已经大亮,周围的树木告诉我还在外面,我松了口气。 睡了一觉感觉好多了,精神提了起来,身体也轻松了不少,昨天我该流了不少汗,我感到衣服一阵湿软,我把目光从远回收,先是看到自己的两条腿,只见两条腿红彤彤的,好像刚从红染缸里拿出来的一样。 我记得自己穿的是一条浅黄色的亚麻裤子,并不是红色的,不禁为之一吓,一伸手,却见自己的手也是一副染红的模样,我心揪成一团,对自己巡视一番,不仅吓得大叫了一声。 “啊——” 我是碰到鬼了吗?还是我杀人了,为什么我全身都是血,鲜血把衣服都染红了,腥味重得令人作呕,我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做了什么,我看着自己裸露的衣服,上面结了一层薄薄的血痂,惊恐的把自己的脸摸了一遍,原本细滑的皮肤粗糙的磨手,那从脸上磨下来的,却是一点点的血痂灰。 我看着自己的手,感觉就像看到地狱里的浴血汤场一样,这时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叫道:“在这,她在这,她在这,你们快过来。” 忽然听到的声音像一根针一样插进我的脑里,我唯一的想法就是不能让人看到我这副鬼模样,就想站起来来逃跑,却发现自己全身都没有力量。 那人跑过来看了我一眼,吓得大叫了一声,叫声比我刚才的叫声还要大,我还没来得及看到他的模样,他就撒腿跑了,边跑还叫道:“妖怪妖怪妖怪啊!” 也难怪他害怕了,连我自己都怅然若失,有点神经失常了。 “闭嘴!”是四伯,他又问道:“她在那?” “那那那那里。” 四伯大步走了过来,他倒抽了一口气,快速的脱下一件衣服把我罩住,然后把我抱了起来,那人还在嗷嗷直叫,四伯抱住我快步往家里跑,边跑还边呵斥他道:“你给我闭嘴!别再叫了,小心我把你的嘴扯下来!去!告诉他们人找到了!快去!” 不知是四伯跑得快,还是那人给我吓坏了,我渐渐的听不到他的声音。四伯把我抱回家,直接就抱我回到我的卧室,他把我轻轻的放在床上,我试图挣扎下,也许是力量太小,他并未发觉。 我听到放水的声音,一直不敢把盖住脑袋的衣服拉下,过了会四伯走了过来,又把我移了个位置,从房间移到浴室里,只听他说道:“我去把你妈叫来,你呆这别动。” 我想动也动不了,我觉得冷,十分的冷,冷得我想睡觉,幸好浴室里刚放了水,渐渐的就热气腾腾了。 没过一会老妈匆匆的跑了进来,她一拿下盖住我面孔的衣服就吓的脸色苍白,刹那间眼眶就红了,可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猛地转过头恨恨地对浴室门口站着的四伯跟老爸斥道:“出去!” 那两人无声无息的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老妈便来脱我的衣服,边脱边哽咽地说:“没事了,没事了,你会没事的。” “妈”我喉咙里堵了块东西,一开口眼泪就哗啦哗啦的往下掉。 老妈脱了我的衣服,把我半托半抱的放进浴缸里,浴缸里的水很快变红了,她又开了水,水就冲我头上慢慢的往下冲,她的手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背c手臂,又用毛巾把我的脸擦干净。 “我看起来是不是很恐怖。”我感到有点好玩,这个模样就像回到小时候一样。 老妈勉强地笑了下,缓缓地说道:“还好你妈我有过一次经验了,这次稍微能后承受一点点了。”她说到最后特意调皮了下,用手指比了比。 房门又被推开,有人临促地走进来,我跟老妈不约而同的巡声而望,原来是晴嫂,老妈便对晴嫂说:“嫂子,劳烦你找件简单干净的衣服来。” 晴嫂不断的点头,一边用担心的眸子看着我,老妈又说道:“别担心,她没事,哦,对了!你再去熬点补血的汤,记得多放些红枣,还有你看医生过来了没有,你记得让他让他到这里来。” 妈说一句她就点一下头,等妈说完话,她在外面的衣柜子里找了会,就对妈说道:“夫人,我把衣服放床上,我先去煲汤了。” 说完就匆匆的跑出去,老妈连忙对她喊道:“别忘了医生。” “我记着呢。” 我在浴缸里泡了半个小时,感觉恢复了不少元气,就想从浴缸里出来,便对老妈说:“妈,我不想泡了。” “那我们出去。”她有点开心,伸手就来扶我。 我突然感到一阵窘迫,就说道:“我自己来就行了。” “行了行了,跟我还害羞什么呢。”她说,不分由说地把我扶了起来,又唠唠叨叨地说道:“趁现在我还年轻,还能照顾你,往后我老了,就管不了你了。” “胡说,你才不会老呢。”我说,我无法想像,自己家人老去的模样,更无法想像,在阴间看到他们。 洗干净了,在床上躺了会我又睡着了,迷迷糊糊中看到老妈带了个陌生人进来,我想他应该就是老妈口中的医生了。 后来,老妈又把我叫醒了,让我起来喝点汤,我喝完汤也就清醒了。看着自己手上的吊滴,还有床边的血包,不知自己又输了多少血。 老妈忽然神秘兮兮地告诉我有人想见我,还试探地问我想不想见。 我知她是看我心情不佳,故意假装神秘的,我点点头。她就兴高采烈地跑了出去,过会,走进来几个我熟悉的人。 方庸c王昊跟周洁。 我心中大喜,又觉得惊奇,开口问道:“你们怎么来了?今天是星期六?” “我们休学一年。”方庸笑着说,他在我的床边坐下,把手伸进被子里抓住我的。 周洁忍不住,扑到方庸身上,说:“我们一直想来看你,只是他们不肯。” “他们?谁?”我问。 “你爸他们啊。”周洁吐了吐舌头,道:“都怪我,上次玩得太过火了。” “你知道就好。”我说。就是她害的,害得我被禁足,都怪她。 “你没事吧?”王昊关心地问,“我听我爸说,你” “你别提你爸!”一听到王叔我就一肚子气,若不是因为王叔给纹的该死的纹身,我才不会这么痛苦呢。“都怪你爸给我纹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害得我的胳膊大腿老疼老疼,都怪你爸!” “怎么能怪我爸呢!”王昊皱着眉头,困惑地看着方庸。 方庸却说道:“她说怪你爸就怪你爸,你问那么多做什么。” 王昊不服,还是温顺地点头,说:“都怪我爸,我就说他技术不行。” 我们几个聊得欢,看到他们着实让我放松不少,不知不觉傍晚降临,天色渐渐转暗,老妈走了进来,说:“可以吃饭了,去吃饭吧。”她看他们仨没有想走的意思,又说,“吃完饭再过来。” “去吃饭吧。”我也说。 他们才依依不舍的站起来,陆陆续续地走出去。老妈看他们都离开了,才走到我身边,说:“你爸想看你,他有话要跟你说。” “那他怎么不过来呢?”我奇怪地问。 “诶,你不生他的气吗?”老妈惊讶地说:“他怕你生他的气,都不敢来看你了呢。” 我就纳闷了,我干嘛要生老爸的气呢?我不解地看着他,问:“老爸做了什么了吗?” “他不是不让你出门吗?而且也不让你朋友来看你。” “对哦!等我见到他再跟他算账。”我开玩笑的说,我并不生气,也没什么好生气的,他也是为了我好,再说也是我自己一开始做得不对,我还怕他生气呢。 “那我去叫他过来。”老妈说着就离开了。 老妈一走房间里又剩我孤零零地一个人,我下定决心,待会看到老爸不管他说什么,一定要把我最近以来的疑惑告诉他。 我等了一会,又躺了会,好不容易才把老爸等过来了,他满脸疲惫,宛如好几夜没睡一样,脸乱七八糟的,不修边幅。 “嘿嘿。”我笑了笑,把被子拢了拢。 老爸坐在床边先摸了下我的头,又问道:“感觉怎么样了?” “我没事啊。”我说。 “那就好。”他说。 他看着我,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等着他把话说出来,两人无言以对,气氛尴尬得厉害,我有点坐不住了,就说道:“嘿嘿,老爸,干嘛呢。” 他笑了下,问:“什么干嘛呢?” “你瞧瞧你的样子,妈会嫌弃你的。”我说。 “你妈才不会那么肤浅呢。” “错,女人都是肤浅的。” “哈哈哈,谁跟你这么说的。”他笑了笑,又摸了摸我的头,忽然感慨道:“你都长这么大了啊。” “我可是一直在您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别说您以前眼里没有我哦!”我佯怒道。 他听完又哈哈大笑,摇摇头道:“怎么会没有,你是怎么长大的,我一清二楚。” 我想是时候跟他说我最近发生的事了,就开口说:“爸,我跟你说件正经事。” “什么?”他眉头一挑,看着我道。 “首先你的改变你的偏见” “你还没开口就要我改变偏见,未免太快了吧。”他呵呵地笑道。 我急急忙忙地说:“你不改变偏见我无法说下去啊。” “那你要我改变什么偏见?” “就是我们家历来的,血脉传男不传女的偏见。”我一本正经地说。 他一听,却捂住眼睛,叹了口气,摇摇头,又点点头道:“好,你继续说。” “爸,你知道的吧。”我问,我老早就觉得他其实心里是清楚的。 “你说。”他看着我,目光闪烁不定,忽地他伸手摸了下我的脸,说:“瘦了。” “没事,以后你养胖。”我说。我又不知该怎么说了,被他打断后就不知该怎么接下去。 老爸看出我没了头绪,于是开口问我道:“最近是不是身体老在闹腾啊?” 我赶紧点点头,“嗯,闹腾得厉害,爸,我看得见鬼。” “唉。”他大大的叹了口气,沉重的点点头,道:“我知道。”他忽然狡猾地笑了,“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何给你把刀啊。” 我就知道,他是知道的,我心大悦,猛的伸手抱住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旧居5 “老爸,我这是怎么了?我是个不详的人吗?”我把头埋进他怀里,闷闷地问。 虽然我心里早就有了预感,而且很多的事实也已经证明,我有可能就是这一代族里被诅咒的人,可没得到老爸的亲口证实前,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 我抬头看他,正好他也低下头看着我,我从他眼里看到深深的悲戚和不甘,心里凉了半截,就放开他坐起身来,把被子拢在身上,看着他正色道:“没关系的,你说吧。” “唉——”他先是慢慢的吁出口气,肩膀一下就垂了,“你记得你七爷爷吗?你应该不记得了。”他慢慢地说道。 “你七爷爷是家族里继承了黑暗血脉的人,他那时候才十岁,第一次觉醒,全身冒血,当时我爷爷就要把他放进水桶里浸死,幸好他命大,阎王爷不收他,他在水里泡了十多分钟还没死,于是逃过一劫。” “你也别怪我爷爷如此心狠手辣,家族里虽然明文规定要继承这血液,但是没有规定要留下继承黑血的人,我说这句话的意思你懂不懂?” 我点点头,他又继续说下去,“你五爷爷是最倒霉的,在你七爷爷黑血觉醒的时候被你七爷爷拿刀捅死了。” 杀人,我想起体内血液沸腾的时候,确实有种想杀人的欲望。原来是真的,真的有种压力在迫使我去行凶。 “后来你七爷爷长大十八岁,被迫娶了自己的表姐,她才刚怀孕,你七爷爷就被族里暗中处死了。”老爸叹了一口气,说:“就是你堂伯,可怜的人啊,都没见过自己真正的老爸长什么样。” “可是堂伯不是有爸爸吗?” “那是另一回事了,总不能让一个怀孕的女子独自抚养一个小孩吧,况且孩子没有爸爸,在那个年代,你知道是多大的罪吗?” 我点点头,抚养先不说,但风言风语肯定不会少,所以他们就再让人娶那位表姐吗?我皱起眉头。 “这件事就算结束了,直到你大伯出生。”他看着我,看着我眉间的疙瘩,就伸手把它抚平。 “族里对大伯可是绝口不提啊,你确定要跟我说吗?”我问。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不说说不下去啊。”老爸摊手一笑,“你大伯就是我这一代继承黑血的人,他也在十岁的时候发病,我还记得那年刚下过大雪,我们几个跟着你爷爷到山里修行,到山里几个月后,他就觉醒了,当时我们还小,根本就什么也不懂,被他吓得屁股尿流,哈哈。” “当时你爷爷把他带走了,不知带到那去了一个月,一个月后他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就跟平常无异,只是人瘦得厉害,除此之外也无其他。一直到后来他越来越封闭,越来越叛逆,那时我们才惊觉也许跟当天的这件事有关。” “等我到了一定的年纪,了解了家族的历史后,才明白当时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可惜,那时候你大伯已经走了。” “他不知从那打听到关于七爷爷的事情,早早的就对这件事有所了解,在他二十一岁时,他静悄悄的弄大了自己小表妹肚子,而后就消失了。” “由于他身上流淌着黑暗的血液,家族里不可能放任他独自一个人在外面闯荡,于是派了好多人前去抓捕他,一时间他成了族里的通缉犯,不幸的是他太强大了,族里的许多年轻人都有去无回,这其中就包括你二伯。” “尽管如此,族里对他的追击就从未停过,直到后来他彻底消失了,再没人在人间听到过看到关于他的一点消息,他已经转世投胎了。”老爸叹了口气,“追捕你大伯死了很多人。” 难怪,他们没有人愿意提及此事。“接下来呢?”我问,该说到我了吧。 “接下来,接下来就是你了啊。”他无力的呻吟,满脸的困惑不解,“我实在不懂,为什么会落在你身上,你明明是个女孩子,怎么会落在你身上呢!” “老爸!”我佯叹了声,道:“世事难料。” “就你嘴贫,你妈为了这件事不知跟我吵了多少次了。”他说。“你也奇怪,别人都是十岁的时候觉醒,你呢,六岁,整整提早了四年!” “我当时是怎么了?”我问,我已记不清往事了。 “你跟你那群亲戚去祠堂里玩,听方庸说,你非要到祠堂的排位后面去,结果你们俩在后面睡着了,连大家走了都不知道。”他一脸嗔怪,对童年顽皮的我很是无奈,“然后你就忽然发作了,方庸被你吓得哇哇大哭,从祠堂里跑了出来,还磕掉了一颗牙。” “说起来这件事,你还得感谢王叔,等我赶到祠堂时,王叔已经把你的躁动压下去了,是他把你从祠堂里抱出来的,也是他用术法救了一命。”他感慨的说,“道家的法术与我们的术士使用的能力真是千差万别,要是以前你大伯也能遇到像王叔那样的人,也许就不会闹出那么大的篓子。” 听到这里,我赶紧问他说:“王叔对我做是什么?” “你王叔厉害啊,他把你体内关于邪恶的能量给封印起来,才让你平安的读过十几年。要不然你早早就得嫁人了,等你生了小孩就有人来杀你了。”他正色道。 我从没想过王叔是为了我好,还一味的记恨他呢,听老爸一说,不免又羞又愧,我又问道:“那封印在那里?我怎么没看到?” “你当然没看到,你想你昨天流了那么多血,你不早就晕过去了吗?要不是有王叔的封印,昨天你不知还得做出什么妖来呢。”老爸哼了声,责怪地看了我一眼。 我大清早醒来的时候,还真以为自己杀人了呢,没想到王叔竟然这么厉害,还能把我体内的黑暗血液抑制住。我忽然想到肩膀跟大腿的纹身,难道那也是封印之一,现在回想,每一次血液涌动的时候,确实是纹身带来的疼痛让我清醒的。 我一下子对王叔充满感激又敬畏。 老爸又继续说,“后来你们在榕林里闯下了那么大的祸,我们才发现黑血的力量已经越来越强大了,再这么下去,迟早它还是会从你身体里涌出来,甚至占据你的身体。” “占据c占据我的身体?”我结结巴巴地问,这件事我可从来没有听过。 老爸严肃地看着我,说:“没错,它会占据你的身体,把你吞没,渐渐的你会发现自己越来越不能操控自己,进而做下伤天害理的事。为了杜绝此事的发生,族里才要求一定要在黑血未完全占据继承人的身体时将继承人抹杀。” 我吓的咽了一大口水。 “王叔认为与其在它一直被压抑着不断壮大,不如稍微把它放出来,一来是防止未来有一天突然爆发一发不可收拾,二来是他觉得这样你有可能能控制它。” “爸,你说得像我身体里有只猛兽一样。”我害怕地说。 “猛兽,哼,要是猛兽就好了,猛兽有什么好怕的。”他哼了声,“人的欲念可比猛兽可怕多了,你知道你体内流淌的血液是什么东西吗?” “从你身上继承下来的。”我调皮地说。 “这样说也对,哈哈哈哈。”他大笑了下,突然就变脸正色道:“你身上可是集中了几十代人的罪恶和欲望,少跟我贫嘴。” “你说得我像怪物一样。” “你不是怪物,却流着怪物般的血。”他说。 他很严肃,我知道他是认真的,虽然老爸一直嘻嘻哈哈的,但他的嘻哈里总有鼓不容置喙的严厉。对于他说的一切,我并不惊讶,相反还松了口气。 “那现在呢?”我问,“你们是不是要强迫我嫁人然后生小孩,再把我杀了?” 这么问他,实在是残忍,我看到他痛苦地笑了下,忽然他站起来,拍拍我的肩膀说:“好好休息吧。” 我怎么可能睡得着,就扯着他追问:“是不是?” 他叹了口气,偷偷的观察了四周一下,骤然凑到我面前小声说:“你都这么大了,难道我还能强迫你嫁人生小孩不成!”说罢他立起身,大声的说,“按族法是这样的,况且现在人人都知道了,我不能徇私舞弊,你做好准备吧。” 他的做好准备,像在叫我做好准备逃跑一样。他说完就走了,又剩下我一个人,天已完全暗下来,房间里没有开灯,我沉浸在一片黑暗里。 屋子外传来嬉笑的声音,声音很远,应该是在大厅,又像在后花园,在黑暗里,人的耳朵似乎变得更加敏锐了。 我不会逃跑,更不会让全族的人费那么大的力气来寻我,也不会让大伯那件事重蹈覆辙,给别人带来巨大的悲痛,趁现在我还没有被它操控,我得想好一切。 我忽然记起蚩古在盆地里对我说的话,他曾说话,强大的力量,会把我的心吞噬的,到那时,我就只是个杀人的傀儡而已,跟以前的他无异。 我很不甘心,趴在被子上痛哭流涕,怎么这种事会落在我的头上,从小被鬼骚扰到大,长大了好不容易能够跟鬼对抗了,又搞出这种幺蛾子来。 幸运如我,不幸也如我。钟馗说过地府暂时不收我的命,所以我暂时不用担心,现在想想,怪不得秦广王当初会说那样的一番话了,他认识的果然不是我,而是曾被血液操纵的某个人身上的血,而那血现在也流淌在我身上了。 活着也是一种累赘,但当你想死地府却不收的时候,更是一种无奈,哭过后心情好多了,仿佛所有的事情都不算事情了,情绪随泪水一起离开了身体,落下一身轻松。 我抽搐个不停,就怕待会他们忽然间过来了,于是从床上起来,到厕所里洗了把脸,又关上灯,在床下地板上做了会,此时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我再一次深吸了一口气,王叔不是说,我是有机会的,要是我能控制得了身体里的血液,没准我就能逃过族里的追杀,要是不能,那我情愿自己自杀,但要我这么不明不白的跟人结婚,生个孩子然后去死,抱歉,我理解为什么大伯当初要逃跑了。 我从黑暗里站起来,走出门,迎面正好碰上吃完饭过来的方庸他们仨个,他们仨看到我,便高兴的走了过来,方庸问道:“没事了?” 我略勾嘴角笑了下,他们见我冷淡的模样,不觉得奇怪,方庸又问道:“干嘛呢,笑得这么冷漠。” “没,我爸在外面吗?”我问,我要去找他们,把话说清楚。 “在大厅里吃饭呢,你身体没事了吧?”他担心地看了我两眼。 旁边的周洁就拉了拉他的衣服,说:“没好能下床走路吗?”她又看着我问道,“你是不是饿了?” “嗯,我找我爸有点事。”我说,说着就匆匆忙忙的从方庸跟周洁中间走过,我心乱如麻,如不能早点跟老爸我说内心的想法,我的心就无法平静下来。 这是生死攸关的事,我不想让他们几个参与,也不想让他们知道,尤其是方庸。 但我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弯早就引起他们的奇怪,他们就跟在我后面,几个人小声的嘀咕了两句,方庸跑上前来,对我说道:“你找你爸,我跟你一块去,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我不解的看向他,脚步依然没有慢下来,一边走一边想,他做错了什么了吗?我干嘛要生气。 “你放心,这次要是有什么事,我再不做缩头乌龟了。”他嘿嘿的笑了笑,又指了指后面的王昊,说:“我们都说好了,往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站在一条船上,不管他们怎么说怎么问,要对我们实行什么样的酷刑,都不能阻止我们成为一个队伍里不可分割的一员。” “是的是的。”王昊在后面符合道。 “莫名其妙,你说什么?”我笑了下,搞不懂,在我没有跟他们一起的这段时间里,他们几个的感情倒是如日中天啊,我心里萌生出一点儿的小嫉妒,但那嫉妒很快就被我抹杀了,人之将死,看事物也就不那么重要了,周洁没准能顶替我的位置呢。 我没有把握能够说服爷爷,最重要的还有二爷爷,他是那么的讨厌女孩子,大概知道我继承了黑血,现在族里最气愤的应该就是他了,要是这些元老级的人物我说服不了他们,那我就等于判了死刑了。 更不用去跟那些堂叔祖父堂伯祖父们交流了,还有其他他们的儿子孙子等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旧居6 一进大厅,就看到老爸坐在饭桌上跟四伯还有王叔在打扑克牌,我突然的闯入使他们惊讶的忘了打牌,都看向我。 我开口对老爸说:“爸,我有话要跟你说。” “诶你怎么那么快就从床上下来了!”他把纸牌往桌子上一盖,就走过来摸向我的额头。“要跟我说什么?” “我”一开口我就发现人太多了,不好说话,方庸就站在我左边,做好了一切准备的模样看着我们,防备完美,就像一头将要进攻的猛兽一样,此时不管我说什么,他都会站我这边的。 “嗯?”老爸看着我,等着我的下文,很快他就发现方庸的异常,他只轻轻的咳了一下。 四伯就在桌子边开口道:“阿庸啊,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方庸身体一僵,咽下一大口水后坚定的说:“没什么,我就想站在这。” “没什么就过来这边。”四伯说。 “我站这边不行吗?”他就是不打算走,他是铁了心不走了。 王昊跟周洁也走了过来,看此情景,王昊先开口说:“大家怎么都站在门口啊,里面有的是椅子。” 我深觉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就问老爸说:“爸,我妈呢?” 老爸笑了下,转过头对四伯说,“你瞧瞧你瞧瞧,这孩子找我就是为了找她妈,枉费我这么疼她。” “我的不也是一样。”四伯笑道。 老爸又转过头看我道:“你妈在厨房,她在厨房给你煲汤呢。” “那我到厨房找她去。”我话一说完就转身,刚迈出一步,就听到背后传来王叔的声音。 他说:“阿一,你找你妈做什么,她呆会就会过来了,你先过来一下。” 我身体猛的一抖,有点害怕,但想起老爸的话,就觉得非走过去不可,可是王叔真的很严肃,他只要不笑,板着脸就给人一种威严感,说话虽温却威。 我以前不喜欢他,现在却很怕他。我呐呐的走过去,老爸又拿起他自己的牌,我就坐他旁边,而他们几个就在周围找椅子坐下。 “红桃十。” 老爸往桌子上打出一张红桃十,王叔却把牌盖上,四伯一看到他把牌盖上,他也跟着把牌盖上了。 “都没有吗?”老爸笑着问。 “没有。”王叔说。 四伯耸耸肩,老爸看了识趣的把牌重新盖上,摇摇头道:“不好玩。”他看着王叔问,“你要跟阿一说什么?” 王叔从位置上站起来,努力的对我笑了,脸颊上两块肌肉坚硬的动了动,她靠近我说:“阿一,你爸都跟你说了没?” 我看着老爸,老爸立马说:“说了,我都告诉她了。” 他点点头,依旧努力的笑着,他努力的微笑笑起来就像漫画里的邪恶的老巫婆,因为那两块高高堆起的肉,实在不符合他的形象。他还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温柔,他说:“来,把你的手我看看。” 我又看了看老爸,老爸就问道:“左手还是右手。” “右手。”他说。 我伸出右手,他抓过一看,他的手劲真大,抓着我的中指间着实的疼,我又不敢吭声,只看到我右手手掌,骤然间闪现一道橙色的光,接着又浮起一个橙色的圆圈,圆圈中间有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图案,我仔细一看,竟然是个八卦阵。 他微微一笑,放开我的手,圆圈随之消失了。他又问道:“让我看看你肩膀上的纹身可以吗?” 我又看了看老爸,老爸笑着说:“你看我做什么?给他看看。” 我听完就把衣服稍微扯一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不知何时,肩膀上的纹身淡得如水雾般,而我才纹上没多久啊,褪色也不可能退得这么快。 我赶紧抬起脚,把裤腿卷起来,同时又吃了一惊,腿边的纹身已经消失了,那时被咬的伤疤丑陋的霸据在我洁白的腿上。 “叔,你给我纹的是自动褪色的吗?”我抬头问,只看见他眉头紧锁,忧心忡忡的样子,我心里又凉了半截了。 “阿擎,这是怎么回事?”老爸问。 说话间,方庸他们也跑了过来,像围观一种新奇的玩意一样看着我,我窘迫不堪的低下头。 “去,你们几个臭小子给我到一边去!”四伯怒道,他不仅说,而且身体力行走到我后面把他们往后赶。 他们仨不肯离开,就闹哄哄的乱叫,你一句我一句,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老爸突然站起来,生气的喊道:“别吵了。”他也就发一下威而已,又问王叔说,“阿擎,这是怎么回事?” “唉,就是我跟你说的,力量越来越强大了。”王叔叹了口气,眉头的皱云久久不散,他又对我说道:“等下我给你重新纹一个。” “不能弄一个像你刚才看到的那个一样的吗?”我问。 他愣了下,摇摇头道:“要是能做到,我早就做了。”他往椅子上一座,吩咐王昊把他的家伙从四伯家里拿过来,又对我说道,“你身上的那个印,得是在你很小的时候,力量还没有那么大的时候才能下,它会随着你力量的增强而变得更加牢固,不过你长大了可就不行了,要封印你身体那股强大的力量,除非把你切成几块。” “阿擎,你是在吓我女儿吗?”老妈刚好走进来,听到就眯起眼看着他问道。 “哈哈哈哈。”王叔大笑,要是他不刻意造作,他的笑容还是挺和蔼可亲的:“嫂子真爱开玩笑。” 老妈也笑了下,她用托盘托着一碗汤,就把汤放下桌子上,压在老爸的纸牌上面,问我道:“你怎么起来了?我去你房间找你找不到。” 我抬头对她开心的笑了笑,老爸就说道:“好了好了,先吃东西。” 等我喝完汤,王昊刚好满头大汗地跑了回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大红木箱子,肩膀上搭着黄布袋,一边喘着气,一边把东西放在桌子上。 老妈看了就问:“擎叔,拿这么多东西是打算做什么呢?” “哦,给阿一纹个身”他说完就慌张地抬头看着我妈,赶紧解释道:“不是,不是你所想的那样的,是为了封住她体内的力量。” “我知道,是为她好是吧。”老妈松了口气,但仍旧是满脸的担忧。 王叔纹身很厉害,他不用现代的麻药,而是用一种草药先敷在要纹的地方,五六分钟后把草药撤去,这期间准备好蜡烛,厉针,朱砂,草药一扯走,就用火把针消毒,用针沾上朱砂刺在肉上,由于有事先麻醉,所以一点都不感到疼。 但麻醉过后,就是另一回事了。 一切完成后,我松了口气,大家却一脸凝重,见状,我便故作轻松地说道:“好了,现在没事了。老爸,要真像你说的,那在我被控制之前,我会自行了断的。”他们没人接话,我只好继续说下去,“当然,要我跟人结婚生孩子,我想了下,要是小叔不嫌弃的话,那我就跟他生一个,其他人我都不要。” 我虽有想过背叛,但反过来一想,哪怕是大伯,在背叛之前,还是跟一名女子生下一个孩子,我纵使有多不满,也该遵循祖先的规定。虽然这种方式并不能保证血脉的延伸,但我更愿意把它看成是一种仪式,一种保护我们宗族得以源远流长的仪式。 方庸的一只手放在我肩膀上,五指紧缩捏得我骨头咯咯地响,我不敢看他怨恨的神情,也不敢抬头看大家,命运既然如此残酷,我也已无话可说。 “也许事情还没那么绝望。”王昊说,这时候也就只有他能说出这种话了,“天无绝人之路,难道你们家族以前就没有人能反控制这股邪恶的吗?” 此话一出,大家像被人当头一棒般,都转过身去看他,王昊喜欢这种成为众人眼中重要角色的人的感觉,于是又重复的说:“你们家族以前就没有人能控制这股血液的吗?” “有吗?”老爸看着四伯问。 四伯眨眨眼,说:“我也不清楚,这得查查族史。” “你们都没有好好了解过自己的家族史吗?”王昊讽刺地说。 可大家都没听进去,老爸有些激动,老妈更加激动,身体微微的颤抖抓着老爸的手臂。 “这件事可非同小可,”老爸说:“斯义,我就这么个孩子,你懂吗?” “我知道,我懂,阿一也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四伯说,“你放心,我不会让她出什么事的。这样,这件事我去查,老爸他们就交给你。” 老爸点点头,四伯又不放心地对我说道:“阿一,你最近能不出门就尽量不出门懂吗?” 我连忙允诺道:“我保证最近不出门,乖乖呆在家里。” 老妈也赶紧说道:“我跟晴嫂也会看着她的。” “我们可以来看她吗?”周洁赶紧问。 我期待地看着他们,要是他们不让方庸他们来看我,我会很无聊的,但我这次绝不会再跑了。 “过来可以,不要闯祸。”四伯说。 接下来几天就像林中的流水般,娟娟细长,绵绵不绝却毫无变化。他们几个虽然也常过来,但总是来没几分钟就匆匆的离开了,像抽空路过进来看望一样,不知是出了何等严重之事,使他们忘记了初始的诺言。 我也好几天没有看到老爸,也没有看到爷爷,自从那天我逃跑以后,就再没见过他。本来我也想自己跟他表明态度的,可惜一直遇不上。 我时不时向老妈打听点东西,或者是向家里其他人,但他们的嘴巴像缝了线的饺子一样,怎么也撬不开。 一日,老爸行色匆匆的回到家来,那时我正好在庭院里修剪树枝,他直接走到我旁边,对我说:“你跟我来一下。” 看他的样子,忧喜参半,我也把握不了事情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但他既然来叫,我就把大剪刀往地上一扔,对着里屋喊道:“妈,我跟爸出去一趟。” 说完,也不管她有没有听到,我就跟在老爸后面,跟他出了门,一直走到四伯的家里。我们穿过四伯家的花园,来到客厅里。客厅里大家都在,一看到我们进来,四伯就站起来迎接我们,而后又把门关上。 “到底怎么了?搞得这么神秘?”我惶恐地问。 “啊,没事。”四伯说:“提防隔墙有耳,跟你没什么关系。” 方庸小声地告诉我道:“最近镇上来了一群不法之徒,听说是冲着我们带回家的那块玻璃来的。”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最近大家都神神秘秘的,我赶紧小声追问道:“连丘也来了吗?” “不清楚。”方庸说。 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连忙收住声,一抬头就见四伯在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责怪,他很快就移开眼眸,却让我很不舒服。 老爸看到了,就开口说道:“算了,斯义,他们不就跟我们年轻的时候一样吗?你查得怎么样了?” 四伯咂了下嘴,道:“我翻遍了记载着族史的所有宗卷c书籍等等各种东西,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给我找到了。” “找到了什么?”我抑制不住兴奋地问。 “找到了救你的方法。”四伯竖起食指对我点了点,继续说:“记载上写着,一千年前,先祖中就曾有一人将黑血控制住。” 我家虽然搬来中国才不过几百年间,但在西方,却是存在好几个世纪的大族,而我们只是其中的一个分支,相传我族鼎盛时期,还有人参与过黑死病的诅咒。流行欧洲的几大瘟疫c战争不仅有其他种族的人参与过,我们也有。 没想到如此古老的事情都让四伯给翻出来,实在不得不佩服他。 “然后呢?”我问。 “没啦。”四伯说。 我眨了眨眼睛,惊讶地问:“就这样?”就这样没了,好像走路走着掉进坑里一样。 “是啊。”他笑道:“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东西了,我是在一卷宗卷上看到的,里面也就记载着三个字“控血者”,而我通过对上下文的了解,还有对各种史料的记载,自己推断出来的。”他得意地咧嘴。 “就这样,就单凭三个字你就断定有人曾经控制过黑血?”我歇斯底里地问。 “我不是说了,我是通过我的推断,判断的。”他摇摇头,白了我一眼。 “你推断的依据是什么?”我问。“也许宗卷上还有很多个“控血者”呢?你怎么能单凭几个字就妄下定论呢!” “你没看过宗卷,你不懂。”方庸跟我解释道:“宗卷上对我们的统称,只有术士或者巫行者,我阅过那么多的卷子,从未看过“控血者”这个称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控血者 “没错。”四伯说:“所以当我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这三个字立马就引起我的怀疑,于是我巡着三个字出现的时间,对应的人物去查,结果竟然一无所获。” “我就知道这几个字代表的不是一般的事情,于是我征得大哥同意,在他的监督下又打开了我们族中的秘密。” “秘密?”我又打岔问,没办法,我什么都不懂。 方庸又给我解释道:“就是我族见不得人的东西,也就是记载黑血继承人一生的卷宗。” “不错。”四伯先是笑眯眯的点点头,转脸就跟我老爸抱怨道:“斯然,你怎么什么也没跟阿一说啊!” “该说的我都说了。”老爸呵呵地说。 四伯又对他翻了个白眼,我等不及就急忙问他道:“你翻了秘密卷宗又发现了什么?” “我把所有继承者都看了一边,实在是不堪入目啊。”四伯叹了口气。 我虽然没看过,但也能想得出那卷宗里写着什么,往后我也将被登记在那里,何时出生,一生经历了何事,学会何种技能,技能的运用方式,何时死亡,死亡方式,后继者c等等。 那绝对是一本不可见人的书,里面不仅记录着族人的残忍罪行,而且来记载着我们族中最大的机密。有心者没准还能摸出规律来,为了预防黑血的下一代继承人被人先洞察,所以才被列为机密。 “我很快就把卷宗看完了,其中有个人引起我的注意。”四伯继续说道:“卷宗里对他的记载少之又少,连个名字都没有,只写了四句话,生于公元九二七年,卒于公元一零零零年,颠倒黑白,能力非凡。” “我算了下,这人竟然活了八十多岁,对比之前看到的那几位祖先,他的性命比几代人加起来的还要长。我把这人记下,又回去翻看那三个字出现的地方,对比它前后左右所发生的事情,大概定出了这三个字出现的时间,对应下来,我就确定了这三个字就是用来形容那未记录甚少的祖先的。” 四伯有意未尽地说,看他的样子,是对自己的表现十分满意。“所以,”他指着我下结论道:“你也可以活到九十九。” 我丝毫不觉得开心,仅凭一句话,怎么说服家里其他人,况且能颠倒黑白者,那人应该得多厉害,我怎么可能比他还厉害呢? 方庸看出我的沮丧,就安慰我道:“没关系,至少我们有了先例,说明一切皆有可能。” “阿庸说得没错。”老爸说。 我摇摇头,道:“我若是变得跟四伯说的那么厉害,那不就翻手是云,覆手是雨了吗。”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有何不可,”四伯一拍大腿站起来,两手往我肩膀一搭道:“人的潜能本来就是无穷无尽,你想想你曾祖父c曾祖母,五六十岁的人,还能蹦出几个小孩来,还能有个小孩是继承人,你就要相信,世界上没什么是不可能的了。” 我一下就笑了,四伯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小时候经常听他抱怨,已许久没有听过他这么说了,突然被他这样鼓励,一下子就让人心花怒放,但不能叫人振奋。 王叔沉默了很久,他一直看着我,当我与他对视的时候,他终于开口道:“做人,生死有命,有时不需要太过强求。” “嘿,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四伯转身就跟他理论。你这样想是不对的,你知道吗! “怎么不对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是” “错,人定胜天!”四伯坚决地说。 “人定能胜天,还要地府做什么” 他们俩没一会就吵起来了,吵没两句老爸又插进嘴,三个人像一锅煮烂的粥一样,你一言我一句的吐沫口水满天飞。 我们几个小的相互看了一眼,就退到外面来了。结果老爸把我叫到四伯家来,只是为了向我传达这个信息而已,我还以为他找到方法了,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有点垂头丧气,方庸家的花园很大,百花缭乱,布置得别有雅趣,中间还有几座喷泉,我们在一个美人鱼喷泉边的石桌子坐下。周洁跑到厨房去,过一会就拿了不少吃的东西出来。 我看她才几天的时间就跟方庸家人混得如此熟,心里不免生出几分嫉妒。“小洁挺厉害的。”我说。 “她就是个机灵鬼。”方庸笑道:“看似成熟,其实就是个小孩子,我看我们觉得她成熟,都是因为她的身材。” “她身材不错。”我满满醋意地说。 “也就身材而已。”方庸说。 周洁瞪了他一眼,我看他们俩相处得不错,反观王昊,他却沉着脸一言不发,难道这几天他们就这么过来吗?一直冷落王昊?我伸手摘下一个香蕉递给他说:“来,吃跟香蕉。” 王昊接过手,掰开皮吃了一口,又扯下一个给我道:“不错,你也试试。” 我也吃了一口,点点头道:“听说吃香蕉能让人心情愉快,效力挺不错的。” “哦,对了!”方庸突然想到一件事,就对我说道:“刚才老爸他们没跟你说,他们已经说服爷爷了。” “哈?”什么时候的事? “爷爷也不是无情无义的人。”方庸说,“你提出的条件也合情合理,所以他就同意了,不过他还要去说服其他人。” “我跟你说,你什么也不用怕。”王昊抓住我的肩膀道:“大不了你就别生小孩,他们也拿你没有办法。” “那可不一定。”方庸眼神闪烁,没有再说下去。 为了个莫须有的程序,我要是不走的话,他们肯定会采取强烈的手段的,我心里清楚。“无妨,到时候我就跟你生一个呗。”我对方庸说。 方庸脸上闪过一丝怨愤,只在一瞬间,他的样子又恢复原样,他以为我们不知道,其实我跟王昊都看得清清楚楚。 王昊沉默了会,难得的正经说:“你们放心,我爸都说了,不会有事就不会有事的。对了,还有一件事你忘记说了。”他责备地看了方庸一眼,又对我说,“要是没有意外的话,过几天,你要跟我们一块到山里修行。” “修行?”我愣了下,“我吗?意外是什么?” “所以我才不说的。”方庸瞪了王昊一眼。 我明白他口中的意外了,就是要是族里不同意,我就去不了了,我忽然觉得可笑,几千年过去了,我的生命还是不能由我自己做主。“修行是为了什么?”我问。 “当然是变强啊。”王昊说,“你们几个太弱了,尽拖我的后腿。” “不害臊。”周洁冷讽道。 王昊表情不善地看着她,我怕他说出什么伤人的话,抢在他面前问道:“那你们去就行了,干嘛还要带上我,我可是最强的。” 我的话让他们都沉默了,几个人都不敢看我,却不断的在交换眼神,最终由王昊开口道:“是我爸的主意,他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什么时候会意识脱离,然后然后” “然后他们才好下手杀了我?”我替他说完,“这样也好。” “好个屁!”方庸愤怒的猛拍桌子,把东西震得抖了抖。 “要不然你还想怎么样!”我也火了,憋了这么久,被他一火也给挑起来了,我斥道:“要不然你还想怎么样!让他们现在逼我嫁人生小孩,然后就去死吗!你就想看到这种结局吗!” “这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他猛地站起身吼道。 他竟然对我吼,那个只会跟在我屁股后面的小屁孩,我怒得踢了他一叫,对他劈头盖脸的臭骂一顿,转身就走。 我快速的跑回家,遇到人也不跟人打招呼,直接跑到房间里,扑在床上哇哇大哭,哭着哭着我发现其实我根本就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么大方,也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么潇洒。 我恨,我怨,我也想送父母终老,我也想子孙满堂,看着他们结婚生子我也不想这么早结束自己的性命。 我哭了很久,最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也没开风扇,天气虽凉我依旧流了一身汗,醒过来时天已经全黑了,房间里晕暗晕暗的,我发现旁边有一个人。 “谁啊?”我问,我声音沙哑,嗓子难受极了。 “你跟阿庸吵架啦?” 是老妈,她不知坐在这里多久了。她叹了口气,说:“早知道我当初就不应该嫁给你爸。” “不,你当初应该多生几个,这样我要是不在的话,你至少还有个安慰。”我闷闷地说。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呢!”老妈又叹了口气,“那个小孩不是父母的心头肉,多几个少几个都一样,孩子没了就跟从心头挖走一块肉一样。” “我看爷爷就不会。”我说,他不是害死了自己的儿子吗? “谁说不会的。”老妈深邃的目光在黑暗里望向我,手开始轻拂我的背,道:“这些年来,你爷爷都不知多少次为那件事流了多少眼泪,你奶奶就更不用说了。” 老妈的话给我当头一棒,我无言以对,一直以来我都知道,若我真的死了,不过是一了百了,但对于活着的人来说,却是一件痛苦的事,可我不愿承认,因为时间会冲淡一切,他们迟早会把我忘了的,可爷爷,我那如钢铁般强硬,如太阳般乐观的爷爷,也会因为大伯二伯的死而流眼泪,我心中百感交集。 “所以啊,你要争气啊。”老妈继续说:“我都听你爸说了,你想,别人都能做到的事,你怎么做不到,你那么聪明又那么强大,六岁就弄得满身是血,你肯定能控制得了体内的血的。” “要是控制不了呢?”我问。 老妈的手一直没有停下,她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声,道:“都是命啊。”她又停了下,凄凄楚楚的笑了,说,“命都得自己争取,你要是不抗争,谁也帮不了你。” 我一直没有回答她,她也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手轻轻慢慢的在我背上抚摸,就像小时候一样。过了好久我转过脸,心情已经恢复了很多,声音却已经沉闷,“你说,我要跟方庸道歉吗?” “当然要了。”老妈难以置信地笑道:“你把人家骂得那么惨,今天我看到阿庸的时候,他心情可坏了,沮丧得像要哭一样。我说你啊,是不是喜欢人家啊?阿庸可是一直都喜欢你,你要是不喜欢他,就别拿他开玩笑了。” “他一直喜欢我吗?”我快速地从床上坐起来问。我还是第一次听老妈说这种事情。 “是啊。”老妈说,“你小时候不是还老说以后要娶他的,我估计就是那时候他就喜欢你了。以前每次你回家的时候,他总是从学校里跑回来,又一次被你四伯发现了,用棍子揍回学校呢。” “然后呢?然后呢?”我问,但我并未察觉自己语气中的兴奋。 老妈却听出来了,她狡黠地看着我,也不点破,也不追问,却说:“然后?还有什么然后?” “你说他很久以前就很喜欢我是吗?”我虽然以前就知道他喜欢我,但不知道他是如此的喜欢,况且,我心里还是对周洁耿耿于怀。 “怎么?你问这个做什么?你对人家有意思吗?”老妈看着我问。 我脸一红,幸亏没亮灯,要不然我的小心思就给发现了。我嘟喃道:“还行,我就意思意思而已。” “你要是不喜欢人家,就尽早劝退他,别让他悬着,悬着” “他是我男朋友。”我说。 “阿庸也成年了,长得又帅,又不是因为你,人家早就有女朋友,方圆十里喜欢他的女孩子不知道有多少”老妈并没有听到我的话,依旧絮絮叨叨地说。 “妈。”我喊了一声,“他是我男朋友了。” 老妈愣了下,呆了十几秒,而后喃喃的问道:“他是你男朋友了?” “嗯。”我点点头:“在广州的时候在一起的。” “什么!”老妈忽然大叫的站了起来,激动得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忽而坐到我床边,一肚子话想问一样,可看着我却又一句话也没有说,忽而又站起来,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一边走还边说:“男朋友,男朋友。” “妈,你怎么了?”我忍不住叫道。 老妈被我一叫,又跑到我身边坐下,郑重其事地抓住我的手,慌张地问:“阿一,妈问你,你是认真的吗?” “是啊?”我纳闷,我能开玩笑吗? “你可别骗妈?”她紧张地说:“你是认真的?不是玩玩而已?” “我是认真的。”我有点害怕了。 “那就好那就好。”老妈放下心,松了口气。 “你怎么啦?” “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怕你只是玩玩而已,阿庸可是真心的,你可别负了人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修行1 真是亲妈啊,她怎么会以为我能玩弄方庸的感情呢,我也是纯情的人啊。他怎么不怀疑方庸会玩弄我的感情呢。 我嗔怪地看着她,抱怨道:“妈,你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会欺负他,他欺负我还差不多。” “是我多心了。”她笑道:“可是从小到大,都是你一直在欺负他,我难免会有点担心。” “你想多了。”我说,我才不会对他做这种事呢。 老妈的担心是多余的,我心里有些不悦,又跟老妈唠叨两句,老妈越说越兴奋,几乎把我跟他的所有事情都刨根问底挖个清楚,我怕她到时跟街坊邻居说个不停,于是保留了一些部分。 末了,我还嘱咐她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而且不要告诉老爸,她满口答应我,但是我心里却瑞瑞不安,因为我知道,她最多帮我隐藏两三天。 老妈说着就走了,走前还不断的跟我说:“要跟阿庸好好谈谈,切记切记。” 我点点头,答应要跟方庸好好谈谈。老妈走后,我开了灯,洗了个澡,在水里泡了半个多小时,把手上的皮肤都泡皱了才从水里出来。 当我看着镜子里满身伤痕的自己时,忍不住笑了,试问自己这几年到底在做什么,搞得自己一身伤疤,还烙下个死亡的印记,早知如此,就不该踏入这个深潭中。 我顺手拿了本书,却是一本马克吐温的《百万英镑》,看了一会又觉没趣,就把书扔在一边,这时有人来敲我的门。 “进来。”我头也不抬地说。 门开了,我抬头一看,愣了下,怎么会是方庸呢?他怎么来了?我骤然想到老妈,一定是老妈叫他过来的,我这个妈啊,胳膊往外拐。 “把门关上啊。”我说。 他刚走进几步,又赶紧转过身去关门,看样子心情很不好,嘴角下垂,眼眸低沉,正向老妈说的一样,随便说他两句他就要哭了。 “过来。”我拍了拍床单,目光紧紧的跟随着他,他从门口快步走到床边来坐下。 “我解释一下下午的事。”我说,“是我不对” “不,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对你大吼大叫的。”他连忙说道,“你别生气了。” 他一个大男人,如此这般委委屈屈的跟我道歉,我反而感到愧疚,我连忙阻止他说:“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的问题,老实说,我吃醋了。” “吃醋了?”他睁大眼睛,惊奇地看着我。 我脸一红,点点头,“我看到你跟小洁那么好,有点不开心。” “我跟她那里好了!”他赶紧解释道:“我跟她一点也不好,她是没话跟四眼说,才找我说话,我都不想理她。” “是吗?” “当然,我骗你干嘛。”他正义凛然地说,脸上的低沉一扫而光,容光焕发得像换了个人一样,他把我抱在怀里,嘿嘿地笑道:“你竟然会吃醋,我很开心。” “开心你个头。”我嗔怒道。 “真的,我真的很开心。而且你把我们的事跟三嫂说了,我也很开心。”他低头笑了笑,突然把我抓到眼前,道:“对了,我跟周洁没什么,四眼喜欢她,你懂不?” 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原来他知道啊。这我就放心了,毕竟夺人之妻不是君子所为,而夺兄弟之爱更是非人所为。 当晚他就在我房间里过了夜,第二天全镇上的人都知道方斯义家的小子跟方斯然家的女儿好上了。 当清晨我们从走出房门的时候,两家的大人都在客厅里,兴高采烈地讨论着,商量着我们的婚事。 一堆看好戏的人,挤在我家院子里,张头探脑的带着好奇的眼光看着我们,我感觉自己像一只在公园里行走的大象。我被人看得难为情,便拉着方庸说:“我们到别的地方去。” 方庸也是窘迫不已,就连忙拉着我跑了,我们一跑,后面就一堆吁吁声,还有几十个人的哄笑声。 我们跑到方庸家里,躲在他的房间里,他的房间清一色的黑,简单又整齐,一张大床边放着一个书架,书架上摆满了各种模型,书桌对窗台而放,有一个台灯,一本素描本。 “你房间怎么没变过?”我问,“椅子还是小学时候坐的,现在还能坐的了吗?”我走过去,椅凳小小的,屁股刚好坐满。 椅子是旋转椅子,我转了个圈,他盘腿坐在床上笑着看我,我便说道:“你看我做什么?” “没什么啊,这里就只有你一个人,我不看你还能看谁?”他笑着说。 “贫嘴。”我说,就从椅子扑到床上,把他的腿当做枕头,说:“你看,一让我妈知道,大家就都知道了。” “我觉得这样挺不错的。”他伸手帮我按摩道。 “我没问你感觉怎么样。”我说。他按摩很舒服,很让人放松。我静静的躺着,听着他的呼吸声,感到一阵阵安心。 “你说,爷爷他们商量得怎么样了?”我睁开眼问。 “不知道。”他说,“别想那么多,爷爷肯定会帮我们争取的。” 妈说爷爷对大伯二伯的死很内疚,也许他这股内疚能引起他对我的同情,然后帮我力争,给我努力的机会。 “要是我死了,你会伤心吗?”我也到了问这种问题的时候啊。“你会忘了我吗?”但我真的很在意,我不想死后被人遗忘,尤其是被自己喜欢的人。 “我想我不会伤心。”他垂下眸,仔细的想了想,认真地说:“我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也许我会疯掉,这样就不会心痛了。” “别,你可千万别这样。”我立马做起来说,“到时我们还有孩子呢,你得好好照顾他们。” 他哑声的笑了,笑得很苦涩,灿烂的笑容从他脸上消失了,谁能想到在没去广州之前,他是那么阳光活泼的男孩,可现在,却变得多愁善感。 我于心不忍,叹了口气,说:“我会活到九十九的,你放心,他们不是说我能活很久吗?而且还有王叔,他不会让我那么轻易的死了的,他们道士最讲究义气,讲究慈悲,他们跟我们不同,所以你别老早就太伤心了。”说完我又亲了他两下。 他只是点点头,说:“知道了。” “真的,你开心,我也不开心。”我说,至少他的笑容还是支撑我渡过很多难关的锦囊,他要是以后都这么苦涩,我的日子就难过了。 “你要再这样,我就跟你分手。”我说。 他的身体一下子就僵了,眸子定了定,过了好几秒才恢复神志,一下子又变成活泼的男孩,他握住我的手机灵地说:“我知道,我懂了,不要乱想,我等你好消息。” “没错,你等着我。”我说。 而我们等爷爷带来的好消息,我们心里期盼他能带来好消息,他都已经走了好几天了,一直没有回来,奶奶整天唠唠叨叨的,却不是担心他,而是为我做主,骂他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 族里的大会开了好多天,这期间,经常有外来人在我们镇外的树林里走来走去的,镇里的人有人看到了,到树林里一看,却什么也没有。 我们几个忧心忡忡,我一直惦记着方庸上次跟我说过的话,他说有一批外人来到我们镇里,我还问过他是连丘他们吗,但他不清楚,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是为了那块玻璃来的。 我们或许真不应该把玻璃带到家里来的,不过,自从我那晚跑了以后,玻璃就落在了家里的大人手里,到现在那块玻璃身在何处,我一概不知。 但过了三天后,爷爷回来了,他刚走到门口,我们就听到孔楼大哥的喇叭声,于是大家赶紧跑出去迎接他。 爷爷很开心,还开玩笑地对我们说道:“我这辈子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收到这么大的欢迎礼呢。” 我们看他那么开心,心却不敢松懈,只有奶奶臭臭的一脸,对他又是嫌弃又是叨念,抱怨之言如靡靡之音,源源不绝,爷爷被她念得烦了,就拿眼睛瞪了她一路。 好不容易来到大厅,他坐下后又要了茶水,奶奶更是不满,唠叨道:“大家都在等你回话呢,你不把话先说了,还要什么水喝,你想别人吊胃口吊到什么时候,大家商量得到底怎么样,你就快快说出来,别让孩子们担惊受怕了。” “我说了那么多天的话,好不容易回到家,要喝杯水还不行吗!”爷爷哼了声,翻了个白眼。 晴嫂拿了水来,爷爷很嫌弃地瞟了一眼,就是不喝,顽固地搓着手,摇摆头不说话。见状我们就知道,不给他端茶来他是绝对不会开口的,但拖了这么就,他一直没有告诉我们结果,心情又是如此愉悦,我们难免稍微的放下心。 红叔给他冲了茶,说道:“老爷,你就别吊他们胃口了,告诉他们吧,您要是不说,我就替您说了。” “嘿,你还要抢我的话!”爷爷转过头瞪了他一眼,哼了声就说道:“看我这副模样,你们还猜不出结果吗?” “猜是猜出来了,但就是不敢肯定。”老爸笑嘻嘻地说,“爸,结果怎么样?” “结果,当然是好的。”爷爷咂了口茶,说:“一个星期后你们跟你们二爷爷到深山去,由他来训练你们。” “二爷爷!”闻言我失声大叫,“为什么是二爷爷。” “哦,对,还有王擎那小子。”爷爷呵呵地笑,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我不要二爷爷。”我沮丧的说,二爷爷讨厌女孩子,我跟他训练,想想就恐怖。 “不要二爷爷?”老爸跟四伯惊讶的看着我,异口同声地问:“为什么?” “你二爷爷可是目前族里最厉害的人。”老爸说,“多少人梦寐以求让你二爷爷训练你二爷爷都不肯呢,你居然不要,放块肥肉在你面前你都不知道吃。” “只要是二爷爷我就不要。”我说,我耍性子,但不敢过火,话一出来就改口说:“不过既然没有别人来教,二爷爷就二爷爷吧。” “你啊,你啊。”爷爷摇摇头,啧了声。 没办法,二爷爷就二爷爷,讲将就凑合做吧,我在心里为自己默哀几分钟,决定了到时无论发生什么事,能忍就忍。 爷爷又问四伯道:“斯义,我听说最近镇边的树林有不少外族人出没,是真的吗?” 四伯连忙说道:“是真的,不过我没亲眼看过。” “你没亲眼看过?那你怎么能确定是真的?”爷爷严肃地问。 四伯沉思了下,看了看老爸,说:“我虽然没看到过,但有很多人看过。” “嗯,没错。”老爸接着说,“听说是为了玻璃来的。” “那种玻璃有什么用?”爷爷又喝了一口茶,搞不懂又嫌弃地啧了两下。 “不知道,但是我听道上的人说,有人在收集这种玻璃。”四伯说,“传闻是个很大的组织,他们行事很神秘,几乎没有关于他们的消息和传闻,之所以知道他们在收集这种玻璃,是因为他们放了大价钱在收购。” “不过这种玻璃并不容易得到,目前只有阿庸他们几个在周家地盘那带回来的一块加之我们在擎哥家里得到的一块总共两块。”四伯继续说,“这种玻璃似乎能够吸取阴暗污秽的能量,并且凝聚在玻璃其中,几乎每一块玻璃都相当于一个炸弹,要是流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道上还有不少人在找这种玻璃,但是找到的人还未曾听过。”老爸说。 “还有一块。”王昊听他们讨论听得按耐不住,脱口而出道:“还有一块,我们在林家的神庙里曾见过,是吧!阿庸。” “对。”方庸点点头,“那块被连丘拿了。” “连丘?”爷爷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精明狡黠的闪着光芒,他顿悟道:“连丘就是你们说的,跟我们家有点关系的那个人。” “对,就是他。”方庸说。“他一直在寻找这种玻璃,我们在林家找到的那一块就被他拿走了,要是你们说他们属于一个组织的,那连丘应该也是他们组织里的一员,他抢夺这种黑玻璃不是为了钱,而且还是有大规模安排的。” “林家也有这种东西?”四伯诧异地问,方庸说了那么多,他只听到了一句,在林家找到一块玻璃。 “是啊。”方庸说,“不信你问阿一。” 他还没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大人们却听到他的话脸都黑了,我全身一怵,心道糟糕了。 王叔叹了口气,说:“怪不得,我就觉得才几个月没见,怎么你身上的力量会增进得如此厉害,你们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没说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修行2 一个星期后,我们踏上了前往深山的道路,孔楼大哥开车送我们到山里头,接着把我们放在路边,由二爷爷带我们进山。 此地人烟稀少,几乎没有人来,山脚下是我们的祠堂,路只修到半山腰,就像半截桥廊一样断了,再往前便是杂石乱木。 我们各自背着登山包,带着衣服裤子和一些生活用品,原本王叔也应该跟我们一起来的,但因为外来人的侵扰,他就推迟了一段时间再上来。 而现在,就剩下我c方庸c周洁c王昊跟二爷爷了,二爷爷背板挺直,严肃得如古代的教书先生一样,脸颊消瘦锋利,总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我们到了路的尽头,孔楼大哥就开车回去了,山高耸入云,山间树木葱葱c郁郁浓浓,野菊遍地开,黄白相间十分美丽,林中鸟儿喈喈,好不欢悦。 我虽然从小抬头仰望便能看到大山,却从没来过,更别说踏进其中了。老妈常用山里的豺狼虎豹吓唬我,她知道我不怕鬼,就常骗我说我要是不听话就把我扔在山里,让狼来吃我。 所以我从小就对这几座大山没好感,觉得它们“为虎作伥”。 二爷爷率先走上一条小石路,我们紧随其后,方庸充当大力士,帮着二爷爷拎拿他的包袱,二爷爷还用一个青灰色的布袋装自己的东西,就像以前的走江湖人士一样。 小石路很窄,只有两掌宽,三掌长,隐藏在乱草中,多年来经上山的人践踏,早已不成样,上山路崎岖不平,走了一里也不见人工建筑。 不知不觉我们走到深山里头来了,此时正当深秋,山里却依旧葱翠,路上偶尔有些烂叶烂枝,也抵挡不了我们。天气早已转凉,我们都穿长裤长衣,这时都不断的渗出汗来。 二爷爷健步如飞,路走得既稳又平,不仅不流汗,连大气也不喘一声,他还能边欣赏风景,边跟方庸说说话。 我跟周洁走在最后面,周洁也是穿林过道的好手,她看我气喘吁吁的样子,就好心的帮我背起登山包。 “你身体素质真差。”走了一段路后她对我说道:“像你这样子,一看就知道是温室里的花朵,要是在我们哪儿,你就是个病痨子。” 我确实是累了,身体也很虚,头发却被汗水打湿了,但我还是要反驳她,就说道:“你试试一年流掉几百毫升的血,看看你的身体素质能有多好,再说,我也不需要去你们那儿生活。” “我也去献过血,也没见得跟你一样,我身体好着呢。”她气宇轩昂地说,为了显现自己身体好,还特意往前跳了几下。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问:“要我背你吗?” “不用!”我拒绝道,从她旁边走过,心想我怎么那么虚啊,果真是人越来越老,身体大不如前了。 “你别生气。”她从后走上前道:“像你这种情况就是欠补,只要不断的进补,很快就能恢复的。有时间等我回家给你偷两三支人参灵芝,给你补补。” “偷?”我转过脸看她,责备道:“你怎么老想着做些偷鸡摸狗的事,光明正大的拿不行吗?” 她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蹦跳着从我旁边的乱石中跑到前面去,又去跟王昊说起话来。王昊见了她很开心,也乐意跟她说话。 我就在后面慢慢的走,也不介意跟他们拉开一点距离,但总保持能看到他们,我至今还对二爷爷心存敬畏,从下车到现在,他都没正眼看过我,我心里也不好受,深知这次修行不会有好结果。 山林很美,生机勃勃,树根边长着蘑菇,野草中开着白花,空中有鸟儿飞翔,地上有虫蚁爬行,这才叫做森林,森林本来就该如此活跃的。 见过周家神树附近死绝无声的林子,我还是比较喜欢自己家附近的大山,至少山还是活的,动物是活的不是尸体,没有危险,没有威胁,无论是谁看了都会赏心悦目,心旷神怡的。 走了半天,已深入山林迷失了踪影,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越往里走,空气越清湿,清晨的露水至今还残留着,云雾浓重,呼吸便有些困难起来。 好不容易看到路边有一座小柴房,柴房紧闭,屋外木头摆放整齐,斧头立在一边,我以为我们到了目的了,二爷爷的脚步却没停下来。 我的目光依依不舍的从它旁边走过,我们又往前走,这时像那种小柴房却越来越多了,屋子是木头做成了,样式非常古远,底层镂空堆满木头,上面有走廊,有窗户,倾斜的屋顶,屋檐边挂着一串纸钱,四四方方一间独立于山林间。 每走十几米就要出现一间这样的屋子,我想这儿就是老爸他们以前训练的地方了,只是屋子不是公共的,而是各家各户的,二爷爷的房子在那里呢?我盼得脖子都快断。 好不容易再看到一间柴房,他终于停下脚,伸了伸腰走进杂草乱石中,方庸紧跟在他身后,时不时伸手扶他一把。 我们来到柴房前,房子前面长满杂草,劈好的木头有一半掩盖在草中。二爷爷在手袖里摸了一会,摸出一串叮铃铛啷的钥匙,又瞧了瞧老房子,才迈起腿费劲的走上去。 我们几个就毕恭毕敬的在下面站着,看着他,我从周洁手里拿回我的登山包,这时听到锁头打开的声音,二爷爷转过脸目光如炬看了我们一眼,道:“进来吧。” 王昊率先雀跃的踩了上去,只听得木板发出沉重的叽叽声,二爷爷的脸又转了过来,王昊吓了一跳,举起双手道歉道:“抱歉,我会小心的。” “呆子。”周洁轻轻迈开步走上去,还不忘嘲讽他一下。 柴房的摆设真的是简陋得让我们吃惊,房子非常小,中间用砖头砌了个口字洞,里面还有些炭,右边的角落里整整齐齐的放了顶着屋顶的被子,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二爷爷在中间坐下,用旁边的铁钳拔弄木炭,方庸就把他的东西放在墙边。二爷爷闭目而坐,我们站在一边,见状就在他旁边坐在。 我们刚坐下,二爷爷就睁开眼说:“阿庸,把被子拿出去晒一下,今晚可以盖。” “好。”方庸站起来,又踢了踢王昊一下,使眼色让他过去帮忙,王昊正求之不得,立马就站起来,跟他一块搬运被子到走廊,两个人在走廊抖被子,烟尘飘了进来,连我们也一块呛得直咳嗽。 二爷爷却泰然自若,我跟周洁与他对面而坐,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两个人都尴尬得不知所措,压力如泰山般倒压在我们身上,我们都不敢大声呼吸,心想着要如何离开这里。 周洁先我一步站起来,说:“二爷,我去帮忙晒被子。”说着她快步走开了,跑到角落里抱起一叠被子,匆匆的往外面走。 “我也去帮忙。”我说,正欲起身,二爷却瞄了我一眼,我动起来的腿伸也不是,放也不是,挣扎过后,还是把腿放下,乖乖坐下。 “不是要去帮忙吗?”二爷爷眉头一挑,他的手却没有停下来,一直拨弄着没有火的炭。 “我不去了。”我说,他的口气明显就是不让我去,我还没耳聋,听得出来。 “哼。”他冷哼了声,道:“被子已有那么多人帮忙搬了,用不着你去了,你去外面搬点木柴进来。” “哦。”我应了声,就站起来往外走,他们几个占着大门,门外尘埃飞扬,他们几个咳个不停,这些被子,不知多久没人动过了。 方庸看到我出来,就问道:“你去那?” “搬柴。”我说。 我来回的把劈好的木头搬到里面,放在二爷爷旁边,木头放了这么久,在最上面的木头长满了蘑菇,又潮又湿,我便把最上面的拿下,抽中间的搬进去,几趟过后,二爷爷就抬眸看了我一眼,道:“行了,这么多就够了。” “那我去帮他们晒被子。”我又说道,我实在不愿跟二爷爷呆在一起。 二爷爷却笑了下,把木头扔进坑里,他说:“坐着,帮我生下火。” 生火,我从来没有生过,我便对他说:“二爷,我不会,我让小昊来帮您。” “不会就学,坐下。”二爷爷说。 我无奈只能坐下,看着他往坑里扔了三块木头后,又拿了放在旁边的油灯,往木头上倒了些油。 我仔细地看着,他又从袖子里摸出一盒火柴,在我面前扬了扬,道:“出门在外,火柴是必带的东西。”说着拿出一根划过盒壁,火柴点燃后,他随手就将火柴扔进木头堆里,木头本来就淋了油,一遇见火立马就燃烧起来。 “这不就点燃了。”他看着我,顽皮地说。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道:“这样我也会。” 二爷爷摇摇头,又叫方庸进来,方庸听到二爷爷叫他,就跑了进来问道:“二爷,做什么呢?” “你去山里打点水来。”二爷爷头都不抬地说,“桶就在房子后面。” “好。”方庸说。 “我也去。”我看着二爷爷,二爷爷轻微的点了下头,我就开心的跟他一块走了。 我们在房子后面的草堆里找到了木桶,木桶里还有两个葫芦瓢,我们拿了木桶就往山里走,我问方庸说:“小侄子,你知道那里有水吗?” “你不知道吗?”他反问我道。 “我第一次进来。”我说。 “那就跟我走。”他笑眯眯地看了看我,一只手拿过我手里的桶,一只手拉着我的手,他眉头一皱,就问道:“你手怎么那么凉?” “天气变冷了,有点凉。”我说,天气确实转凉了,可现在太阳还在,气温并没有那么低。 方庸皱着眉头,他转过身摸了摸我的额头,又喃喃道:“没发烧啊。” 又摸摸我的脖子,我把他的手拿下,感觉有点难为情,又说道:“我真没事。” “好吧,你要是感觉不舒服要跟我说哦。”他郑重其事地说,又拉起我的手,说:“冷的总比热的好。” “呵。”我笑了下,我们走进山中,在山里转悠了一会,就看到一处清泉,清泉从一块大石头中喷出,从石头流下滴在土里。 方庸沾沾自喜的指着泉水对我说:“看,跟着我走准没错的。” 我们走进清泉,他把水桶放在石头下面,石头有开凿过的痕迹,水桶放在石头下正好接住水。 “你经常来这里?”我问。 方庸捧了一口水喝下去,抹了抹脸,就说道:“以前就常来,不过已经好几年没来过了。” “谁带你来的啊?”我问。 “我爸。”他说,“以前的时候我也在这里修炼过,不过我练的不好。”他羞涩的笑了下,看水桶装满一桶水,便把水桶移开又重新放一个空桶。 “修炼是什么样的?”我有些好奇。 方庸想了下,快速的左右张望,见没人就凑近我道:“亲我下。” 夕阳的余晖照在他脸上,使他的脸庞煜煜生辉,他微微的笑着,性感的唇弯弯的如弦月,我本来想推开他,却忍不住靠近,亲了他一下。 “好了,跟我说吧。”我脸红耳赤地说。 他心满意足,便说道:“修炼其实很简单,很多时候都在冥想,要不然就是锻炼身体,挑水砍柴,上山打猎。” “就这样?”我有点惊讶,“没有别的吗?”这也太简单了,我还以为会教我们一招半式的,像连丘那样的能力,我羡慕致极。 方庸一眼就看穿了我的想法,他无奈的摇摇头笑道:“你的失望也太明显了。” “你就不失望?”我问。 水打满了,我想要帮拿一个,方庸却把我的手拿开,拍拍自己的手臂,炫耀似地笑了下,两只手就把两桶水拎了起来。 “重吗?”我问,我看他拎得十分轻松。 “再背你都没问题。”他笑着说,“你也不用失望,也许是因为我那时候年龄还小,所以老爸没有教我其他的。”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就问他说:“爷爷说二爷很厉害,你觉得呢?” “大爷都说二爷很厉害了,那二爷肯定很厉害。”方庸边走边说。 “不过听他们说,二爷爷很少教授别人自己的术法。”我说,二爷爷也真奇怪,他的子孙也不少,难道真的一个也没有教吗? “对啊,没准我们就是他的第一大弟子。”方庸期待的说,他满脸希翼,对这件事感到十分的荣耀。 我倒不这么觉得,我还是觉得爷爷比二爷爷厉害,如果爷爷肯教,我更愿意让爷爷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修行3 我们边说边走,不一会儿就回到小木屋。 方庸看快到房子门口,就把一只水桶递给我,说:“给你,你拎着,这样二爷爷看到了就不会说什么了。” 我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就接过手,没想到竟然如此沉,我接过手胳膊一沉,差点把水洒出来。 我们把水提进门,王昊见了赶紧过来接过我手里的水,他们已把被子晒好,又叠起来放在墙角。 眼见天快黑了,二爷爷又让他们俩个男丁到山里找点野味,天色渐暗,他们去了很久,直到天全黑还没见他们回来,我不敢到门外等候他们,只能在坐在柴房里偷偷的往外张望。 坑里的火烧得正旺,夜晚一来临,温度就降了下来,原本已近深秋了,天气也凉了,此时的山风阴冷,由山顶往下吹,风过树林呼呼作响,听得人心寒。 我们呆在温暖的柴房里,却不觉得冷,火带来的热度足以驱散寒冷,二爷爷觉得活不够旺,又往坑里扔多了几块木头,我想是他人老,身体禁不住寒冷了。 他穿着朴素的长袍马褂,多少年过去了依旧没变过,我们想让他穿别的衣服,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幸好这儿的裁缝还有帮人做长袍马褂的。 二爷爷不喜欢中山装,就喜欢古老的东西,他收藏了不少古董,有很多是从别人的墓里拿来的,听族里人说,二爷爷在跟鬼讨价还价的时候特别厉害,往往用一点儿冥纸就换了一个古董。 我看他整个人缩成一团,就像个顽固的老头一样,瘦骨嶙峋地不知觉的有些心疼,就问他道:“二爷,你冷吗?要不给你拿个被子?” 他几乎没抬眼眸,眼皮子只是动了一下,我就知道他允许了,于是站起身到角落里拿了张被子过来盖在他身上。 柴房里的被子都有一定的年代了,清一色的军被,又薄又实用,冬暖夏凉,只是都洗得褪色了。 “柴房后面还有罐柴油,你去拎过来。” 我刚把被子盖在他身上,他就开口幽幽的说。我接过周洁递过来的油灯,那着油灯到后面去,风吹得很大,把树叶吹得呼啦啦的响,刚走出门就刮过一阵大风,吹得我东倒西歪的。 我走到后面去,在草地里摸索了会,油灯在风的吹鼓下摇曳得厉害,照得影子不停的摇动,柴房下镂空处全是木头,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 于是我返回前门,对二爷爷喊到:“二爷,没有油啊。” “就在房子旁边,你再仔细找找。”二爷爷悠悠地说。 我怀疑老头子是存心耍我,要是再找不到,我就不找了。我又回到房子后面,仔细耐心的寻找,不放过一个角落。 这时背后忽然响起一个声音,把我吓一跳。 “你在找什么?” 方庸见我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在房子后面,就忍不住走过来问我。 我被他吓一跳,没好气地说:“二爷让我来拿个油桶。”我打量着他,只见他手里拎着两只野鸡,看来收获颇丰。 方庸努了努下巴,道:“那不就是。” 我朝他指的方向看去,他下巴所指之处只有一块大木头,没有油桶,“在哪?”我问。 “那里。”他又指了下。 “在那?” 他抬脚踢了下,把那块大木头踢倒在地,说:“这就是。” “这就是?”我惊讶地问,同时俯身下去将它抱起,果然里面有液体摇晃,细心观察,还能看到木头旁边多出来的嘴用木塞塞住。尼玛,放在木头里的木头做的桶里的油,鬼才找得到呢! “你把油灯拿远点,小心着火了。”方庸教育我说道。 “有玻璃罩着呢。”我说。 回到房子前,王昊坐在门口清理鸡毛,方庸就在他旁边蹲下,帮着把鸡毛除去,两只鸡早就被拧断了脖子,他把鸡放下就利索的动起手来。 我把油桶抱进去,放在门边,刚放下我就看到了门后面还有些锅碗瓢盆,堆堆在一起,锅碗瓢盆上落满一层灰,看样子至少有一厘米厚,碗底结着蜘蛛网,蜘蛛却搬家了。 “既然你碰到了,就顺便把锅碗洗一下吧。”二爷爷的声音悠悠地传了过来。 我翻了个白眼,早不说晚不说,太阳都下山了再让人去洗,我很不情愿,就想去拿下午打回来的水,二爷爷又开口说了:“就那么一点水,你还想用来洗碗不成?” 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我把碗拿到山泉水边去洗,我有些不悦,外面又黑又冷,泉水离小柴房也不远,亏他说得出来。 “二爷,要这样那就明天再洗吧。”我用商讨地语气跟他说道。 他却不容置喙地说:“要是嫌累,就不要到山来。” 我心里那个气啊,大半夜的让人去洗碗,这还是人吗!但气归气,我还是只能咬着牙拿了几个碗跟一个铁盆些筷子勺子怒气冲冲地走出去。 方庸一见我从屋子里走出来,就发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我因为气,故意用力的踩着地板,把路面走得蹦蹦直响,听他一问就停下来转过身道:“洗碗!” “不是有水吗?”他不解地问。 “老头不让用。”我说。 他脸色一变,整张脸都凝聚了,忽然站起身来,飞快地跑到屋子里去,只听到他在屋子里说:“二爷,水为什么不能用。” “不过让你们洗个碗而已,不愿意就回去。”二爷爷慢条斯理地说。 方庸没再说什么,出来时手里却拿了桶水,他把桶往地上一放,道:“用吧,没了再去打。” 我忽然觉得他还挺有气概的,正好他们把鸡皮剥了,也要用水来洗,王昊从水桶里舀了一勺水,我把东西放在旁边,他便将脱了皮的鸡递给我,说:“拿着吧,这些我来就行了,别沾手了。” 风刮得厉害,外面十分的冷,风中带着丝丝细雨,不知不觉天竟然下起雨了,只在山林中,雨丝给人的感觉却不太明显。 他俩个蹲在地上,速度超快的洗了鸡又洗了碗,我心里一阵感动,真觉得有他们俩在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算事了。 洗好了东西,一桶水刚好用完了,方庸就拎起水桶,快步跑进林子里,我把油灯递给他,他却说不用。 我们回到房子里,二爷爷艴然不悦地坐着,周洁对我们做了个畏惧的鬼脸,我们走过去坐下,王昊顺手就拿块木头扔进火里。 “我说二爷,你生什么气啊。”王昊故作不知地问。 二爷爷冷冷的哼了一声,我深知他顽固的老思想,肯定是觉得方庸的举动不尊重他了,心里生闷气呢。 “二爷,老人家要和颜悦色,方能长命百岁。”王昊说。 二爷爷眉头一挑,一只眼睁高地盯着他,慢慢地说道:“你是在咒我?” “我那敢啊,我巴不得您长命百岁呢。”王昊笑道:“只不过我希望你也能开心点。” “哼。”他冷笑了下,又垂下眸。 王昊对我抿下嘴,我摇摇头,二爷爷看则风平浪静,说话做事都慢吞吞的,但他不喜颜怒,要从他表情上看出他的想法,难。 “把你的刀借我一下。”王昊忽然对我说。 他看着铁盆里的鸡,一只手伸向我,看来是想要用刀来切肉,我正打算答应他,过去拿刀,二爷爷便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疑问的声音,质疑我们的做法。 王昊听了便问道:“二爷,你没意见吧,我找阿一借刀?” “阿一?”二爷爷又睁开一只眼睛看他。 王昊很无奈的吞下一口气,道:“我说姐。” 他这么说,二爷爷才心满意足地哼了下,又说道:“你想要用她的武器来切鸡!”他伸出食指指着我,又指了指王昊,继续说,“那可是术士的武器,岂是切此等东西之物。” “就是刀嘛,可以拿来用就拿来用啊。”王昊有点不耐烦地说。 我也觉得不过是一把刀而已,可以用来切东西就拿来用呗,又不会损害它的价值,再说就算不拿来用,我那把匕首也够老的了。 二爷爷看穿了我们的想法,他精明的眼神像火炬般似乎能看透所有的东西,但他也不怒,语气很平稳,却十分威严,他说:“刀非刀,你那把木剑也是剑,为何不用你的木剑切肉。” “您都说了是木剑了,木剑哪有刀锋利啊!”王昊说。 “你把它拿来,我切给你看。”二爷爷将手伸给他,认真地看着他。 王昊深吸了口气,站起来走到自己的包袱旁,从背包里抽出一柄木剑来,走回来递给二爷爷。 二爷爷右嘴角轻轻一扬,接过他手里的木剑,他用左手沿着木剑剑身慢慢摸索,直到剑尖又停下来,自言自语地说:“刀啊刀,你跟了这样的主人,真是可惜了。可惜刀不能认人,否则你也该痛哭流涕了。” 王昊看了看我,眼神传递了一句话,你二爷是不是脑袋有问题啊! 我耸了下肩,他脑袋应该没问题。 “我真用这把木剑来砍鸡肉了?”二爷爷看着王昊问,好像他并不想用这把木剑来砍一样。 但是王昊倒希望他砍,好挫挫他的锐气,二爷爷要是再问,他就要把铁盆捧到他面前,给他砍了。 我听出二爷爷并不想用他的木剑砍,就想阻止王昊,便说道:“算了吧,这里有没有其他利器呢?” “没人问你话呢。”二爷爷转眸瞪了我一眼。 我忍不住握紧拳头,不行,我要忍,我必须忍,他是个老头,不能跟老头太过计较。 “那您请砍吧!”王昊说。 “好!”二爷爷爽快的握紧剑柄,正要发力,这时方庸刚好回来了。 他拎着水桶跑了进来,身上都湿了,他把水放下就说道:“哇,外面下雨了。”又看到二爷爷拿着王昊的木剑要看鸡,就问道,“不是有刀吗?干嘛要用一柄木剑切鸡?” 说着他就走到门后面,把门板移开,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布包,然后又走了过来,把布包放在旁边,又去把水桶拎进来。 周洁趁机把布包打开,里面是两把锋利的菜刀,菜刀光洁如镜,保存得非常完好,她起来就笑道:“这不是有刀吗!” 我起身去帮方庸找两件衣服给他换,他全身都湿了,头发还在滴着水,在柴房里我听得雨声并没那么大,但看他全身都湿漉漉,就忍不住问:“外面雨下得那么大吗?” “微微细雨,不大也不小。”他笑道,他拖掉上衣,从我手上接过衣服穿上。 “那你怎么全身都湿了?”我问。 “我摔了一跤。”他笑着说,“路太黑了,啪的一下我就扑到泉水边,全身就湿了。”他说得龙飞凤舞,十分高兴,一点也不觉得窘迫。 我听他摔了一跤,就不由自主的啧了声,轻轻打了他下,责备道:“刚才让你拿着油灯你就不听!一不小心点!” “嘿嘿。”他一点也不在意,又脱了裤子换上裤子,把湿答答的衣服从我手里拿过,走到外面甩了甩,晾起来。 这时我回到炉火旁,方庸从外面走进来,顺手就把门关上,他走到我旁边坐下。 周洁正切着鸡,她解剖特有一手,手持菜刀如同拿着剔骨器一样,沿着鸡身上下左右游走,没一会就把整只鸡的肉剔了出来,而保留完好无损的鸡骨头。 王昊看着那副骨架,像被她的残忍吓到一样,但他的嘴却把守不住的讽道:“你该不会还想要这副骨头吧?” “我要骨头做什么?”周洁听不懂他话里的话,就不解地问。 我听懂了,他的意思是说周洁该不会还要操纵一副骸骨吧,要是周洁理解了他话里的意思,肯定又要生气了,虽然周洁带着孩子气的成熟,但她的自尊心可不比一般人小。 看在王昊最近表现得不错的份上,而且我还答应过帮他追求周洁,就抢在他没再开口说的前面说:“他的意思是想问你要拿这副骨头来熬汤吗?” “熬汤的话得砍小一点吧?”方庸接着说。 周洁把铁盆移过来,又拿了一把刀递给方庸,说:“熬汤注意不错,你来砍,我没那么大力气。” “喂喂喂,你们要做这些东西,这里有调味料吗?”王昊皱着眉头问。 他一问我也想知道,虽然这间房子看似简陋,但似乎样样俱全。 果然,方庸一听就说道:“有,就在那扇门后面,你过去拿。” 王昊就从位置上站起来,没过一会就又拿来了一个布包,把布包打开,里面有两个大纸包,一个纸包写盐个纸包写着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修行4 吃过饭未到八点,二爷爷就睡觉了,方庸帮他铺好被子,又帮他盖上一张,他知道我是不会帮他做这些事的。 而后他又顺便帮我们铺好了被单,就问我们道:“要睡了吗?明天可是要很早起床。” 周洁有些困了,她自从吃过饭后就累了,以她在山里生活的习惯,这时候也差不多要睡了,于是她打了个呵欠,点头对我们说:“你们不睡吗?” “明天要几点起床?”我是半点困意都没有,这么早怎么可能睡得着。 “很早。”方庸说,看样子他也有下去睡觉的打算。 既然方庸都说很早了,那肯定是很早,王昊便起身移步,走到塌边,说:“那我也睡了吧。” 这样一来,我也只能睡觉了。隔天真的是起得特别早,我虽然昨晚也早早下去睡,但还是磨到十点多才入睡,而隔天还不到四点,二爷爷就起来了。 二爷爷一起床,方庸也就醒了,方庸醒过来后就把我们都叫醒了。我痛苦万分,眼睛又酸又痛,想睡的欲望占据了整个脑袋,但却必须保持清醒,实在是太痛苦了。 昨夜下了一场雨,直到今天还没有停,雨在夜间下得大了,雨水哗啦啦的打着树叶,温度骤然下降,几乎接近零度。 虽然柴房里炉火旺盛,但还是隐隐约约感到寒风阵阵,看来冬天真要来。二爷爷却像没有感觉到冷一样,还是穿着他单薄的衣服,坐在火堆旁,缩成一团却不抖。 方庸还是拿了张被子帮他盖上,看着他的动作,我忽然觉得二爷爷变老了,一张小小被子就把整个裹在中间,就像桃子肉包裹着桃子核一样。 “都醒了吗?”二爷爷问。 “醒了。”方庸看了我一眼,快点过来,他这么说。 我很不情愿,掀开被就感到一阵寒冷,周洁跟王昊已经从被窝里起来了,又把被子叠好,真是难得,他们俩个最不修边幅的人,竟然如此的讲究。 我也学他们把被子叠好,就跟在他们后面到炉火旁坐下,二爷爷已经放了铁盆在上面烧水了,我们个个鼻红眼肿的,脸色极差。反观二爷爷,气色极佳,睡了一觉像吃了太上老君的仙丹一样。 水煮开了,我们就喝了点,暖了暖身子,方庸便问二爷爷说:“二爷,啥时候开始修行啊?” 二爷爷斜着眼睛盯着他,点了下头,道:“就现在吧。”随后他看向我们,巍巍地站起身,慢慢的走到外面去。 我们赶紧跟了出去,外面太阳还没出来,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风吹得很大,把雨丝吹上屋檐,扑面而来的雨丝清凉而又寒冷,被雨一淋,又被风一吹,我们立刻就清醒了。 “好吧,你们就在这冥想吧。”二爷爷说。 他后退一步,反而我们就进了一步,他说完就走回炉火旁坐下,方庸就在廊道子里靠右的位置盘腿而坐。 廊子黑幽幽的,也不点灯,只有屋子里的一点火光反射出来,而方庸就坐在火光的盲区。 我们诧异的看着他依言而行,一言不发的盘腿而坐,而我们就呆呆的站着,不知如何是好。 对着空山空野闭目而坐,要是没有下雨还好,这会儿还下着雨呢!坐檐下没一会就会被打湿了。王昊就在他身边蹲下问他说:“阿庸,你在做什么?” “冥想。”方庸也不睁开眼睛,动也不动的就回答道。 王昊转过头无奈地看了看我们,好言相劝道:“还在下雨呢,要不等雨停了我们再想?” 方庸终于转过头,他的眼里含着责备,脸上也很不满,他说:“你要是不想修行,回去就是,没人拦你的。” 被他这么一说,我们脸一红,都悻悻然的坐下,对着山野闭上眼睛。眼睛一闭上,脑袋就开始胡思乱想了,我的心根本就静不下来,我想要是能静下来,以我们的状态,睡着比冥想容易得多。 我冻得牙齿打颤,心里咒骂第一位想到冥想的人,在冰天雪地中,脑袋冻得无法思考,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寒冷的皮肤上去了,感觉寒潮如浪花般一波接着一波的来。 山中雨呼啸而过,扑面而来把衣服都打湿了,而我们却如一尊佛般静静的坐在门廊上,我想当我坐到一半的时候,可能睡过去了,在无聊坐着时,脑袋一片空白,又是黑夜,是很容易睡着的,而后又清醒,却不知中间发生了什么。 阳光从东边洋洋洒洒地升起,整片森林呈一种金黄色,经过一夜的风雨,树林里的叶子落下大半,地面上铺满叶子,树枝湿漉漉的,叶子还在滴着水。 我仍旧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沉睡中,意识虽然清醒了,眼睛却又干又涩,衣服已湿了,我发觉身体发烫,脑袋晕晕的,好像发烧一样,不仅在心里咒骂这场所谓的修行,根本就不是修行,而是折磨。 当太阳升得老高时,阳光带来一点热量,给我冻得发紫的手指带来一点儿温度,我们熬过了黎明前最冷的一段时间,这点温度就像沙漠中的绿洲般。 我怀疑他们都睡着了,从昨晚到现在他们竟然连动也没有动过,途中我有些尿急,也不敢起身去上厕所,不知他们是否也是一样,但憋到现在,是无论如何也憋不下去了。 我偷偷的用余光瞄坐在我旁边的王昊,试探地问:“小昊,你睡着了吗?” “别跟我说话。”王昊咬着牙齿,像忍耐着极大痛苦地说:“我要上厕所。” “我也想去。”我如此说道,人有三急,尿急可是一件大事:“你问我小侄子,我们可以去上厕所吗?” 我这么说时忽然想起一件事,这荒郊野岭的,只有这么一间房子,好像没有厕所,想到着我心一缩,又问道:“这里有厕所吗?” “应该没有吧。”周洁这时弱弱地说,看来她也憋尿憋得难受。 可方庸一直没有回答我们,他真像大师一般,进入了忘我的境界。我让王昊碰一下他,王昊照做了,他还是没有什么表示。 王昊不断的摸他的手,又捏又碰的直到他受不了了,才慢慢地开口道:“要上厕所就去,跟我说做什么?” “这里有厕所吗?”我问。 他终于睁开眼睛,眨了几下,宛如刚睡醒的人一样,他说:“没有料理完记得挖个坑埋起来。” 我跟周洁的脸一下就红了,真心埋怨来到了这个该死的地方,连个厕所都没有。虽然我们当初在野外的时候也没有厕所,但那是形势所逼,无可奈何。我们心里满怨气,可是内急不等人。 我站起身,却因为坐太久了腿麻而整个人往后倒,正好压在王昊身上,王昊又顺势倒压在方庸身上,一时间走廊上怨声冲天,乱成一团,王昊被我一压,顿时慌了,推开我就往林子里跑。 方庸本来严肃地板着脸,这时也忍俊不禁,可我也忍不住了,爬起来往林子跑去,站起来腿还是麻的,我跑的一瘸一拐,方庸在后面笑个不停,仿佛找到某种恶趣味的乐子一样。 我们回来后齐心协力的揍了他一顿,又回到屋子里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二爷爷一直坐在炉火旁,若不是他的手拿着铁钳在搅动木炭木灰,我们真的会以为他去世了。 换了一身衣服还是觉得很不舒服,我跟方庸说了,他却跟我说下午就好了。我一知半解,想了会还是想不明白个所以然,然而不需要等到下午,吃过饭不久我就懂了。 刚吃完早饭,我们就被叫到山里砍木头,由于一座小柴屋只有一把斧头,我们只能往后去别人家里拿,借了三把斧头。 山里的枯木不少,才一夜冷冻,树木就枯萎了不少,等来年春天又会长起来,而我们要趁着秋冬之际把木头砍一些下来用。 那把斧头有十几斤重,完全不算是轻巧便易,也不想人家专门用来砍木头的,与其说把它当做利刃,还不如拿一块石头砍树来的快。 二爷爷让我们今晚下山之前,砍下一捆柴带回去,我发觉用这种斧头,对着树砍一个月都没法砍完一捆,我用强壮有力的胳膊抡起斧头,却要使出二十分的力气,再往下砍,刀口却不深,这些双刃斧的锋口非常钝,就算用手在锋口用力的磨一下都不会出血。 我们四个人中,方庸力气最大,砍得最用力,但是砍了半个多小时,也没见他把一根粗糙的树干砍下来。我跟周洁站在旁边看着,周洁一边摇头一边对我说:“唉,何必费这个劲呢,我告诉你,这么一条树干,我用手都能折断,你说我们干嘛非要用这种斧头砍啊,这不是活受罪吗!” “是活受罪,不过用手也掰不断。”我说,那树干也不细,跟树躯连合在一起,如果用手掰,想必也得费一番力气。 周洁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随后说道:“你这人真没意思。” 我愣了下,我说了什么吗?好像我并没有说什么啊。不过山中虽凉,但我们用斧头砍没几十下,就大汗淋漓,手软脚软了,早上那么一点早饭早就消耗完了。 “阿庸,你说我们做这种事有什么好处?”王昊百思不得其解,他汗如雨下,就把斧头放在地上,而自己就坐在斧头柄上。 “锻炼身体,锻炼体力,锻炼意志。”方庸手也没停地说。 “做这种事还能锻炼意志?”王昊笑了下,讥讽道。 方庸停下手,把头上的汗水抹掉,道:“四眼,你要是今晚没砍完一捆柴回去,你就知道我为什么说能锻炼意志了。”他说完,又埋头苦干。 他这话里有话,很快就勾起我们的兴趣,我学着王昊坐在地上,仰起头问他:“小侄子,今晚没砍完一捆柴二爷爷又要做什么妖了?” “他还能做什么?”方庸转过脸带着笑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我知道!”周洁兴奋地说:“这种老人最会做的,就是不给你饭吃。我说的对不对?” “对了一半。”方庸说。 “那还有什么?”我问。 “不让你睡觉。” 不让我们睡觉,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做得到,人要是想睡觉,他也是无可奈何的。我想,既然是不吃饭不睡觉,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于是我们仨个便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昨夜没有睡好的我们干脆迎着太阳美美的睡一觉。 傍晚劳累了一天的方庸也没有砍完一捆,半捆都没有砍完,但他手里毕竟有几把木头,而我们仨个手中,却一根也没有。 我们就想从他手里拿,他却不肯,横眉竖目地威胁我们,要是敢拿他砍的木头,就休怪他不客气。 不给就不给,我们也不稀罕,就扛着各自的斧头往回走。二爷爷就站在门口等我们,一看到我们手里一点东西也没有,脸立马就冷了下来。 他一言不发的转回屋子里去,我们相互看了一眼,不知道他葫芦里买什么药,方庸却在一边看我们笑话。 我们走进房子里,现在的太阳老早就下山了,六点没到,山里就黑了,二爷爷已经煮好了肉菜杂烩菜等我们。我看这老头子还有一点用处嘛,没有我们他也能找到吃的。 我们刚在炉火边坐下,他就开口问我们道:“今天砍得怎么样啊?” 老头子明知故问,刚才明明就看到我们手里没有木柴了,我越摸不清他的想法,不过反正最多就是不吃他煮的东西而已,也没什么好怕的。 “斧头欠磨,砍了老半天一点木屑都没砍下来。”王昊说,他伸手去拿碗,手刚要碰到碗沿,二爷爷的铁钳就无情的打了过去,幸好他缩得快。王昊吓一跳,赔笑着问道:“干嘛呢,二爷?” “干嘛呢?”二爷爷冷笑了下,反问道,“干什么你自己清楚。” “不过就是没砍柴嘛,您至于这样吗!”王昊依旧赔着笑道:“菜再炖下去就不好吃了。” “甭管烂不烂的,说过,劳动最光荣,你们看你们今天都做了什么事,光荣不光荣?”二爷爷慢条斯理地说。 得了,就是不让我们吃饭了,王昊叹了口气,道:“行,我们知道我们的做法不光荣,但” “知道不光荣就好。”二爷爷截断他的话说:“我的饭,只留给干活的人,谁要是觉得自己真的干了活了,就拿起碗来吃。” 他话刚说完,方庸就伸手过去拿了个碗,舀了一大碗菜肉,当着我们的面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还时不时的发出声音赞叹,看他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我真想揍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修行5 晚饭没吃就算了,二爷爷果真去方庸说的,觉都不让我们睡,他竟然召唤自己的鬼来,整夜盯着我们不让我们睡觉,这个无良的老头,我的眼睛一闭,下巴微微一点,那阴兵就对我动手动脚的,死活不让你睡觉。 他们还会念经,就整夜在你耳朵边嘴巴没有停过的念个不停,犹如蚊子在耳边飞翔般,我们赶又赶不走,撵又撵不开,真是气死我们了。 我在中间的时候还是困得睡着了,尽管他们捏我的脸扯我的手,我还是昏昏的睡了。然而我才眯不到一分钟,二爷爷就起床了,二爷爷一起来,方庸也就起床了。 方庸起床可不比鬼兵,他直接就动手掀开我们的被子,把我硬生生的拽了出去,从被窝里一出来,我就被冻醒了,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我想睡觉!”我喊道。 方庸却说道:“该冥想了。” “冥想你个头,我要睡觉。”我顺着站起身,就往他身边走过去,他却移身挡住我,他身体硬如磐石,我根本憾不动他,气得不断跺脚。 二爷爷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冰冷又严肃,他说:“再踩,再踩下去地板就被你踩塌了。” “我要睡觉!”我冲着方庸喊,实际上是喊给二爷爷听。 “算了,阿庸,让她去睡吧。”二爷爷说。 他当我不敢睡,我就偏要睡给他看,当着他们的面,我气冲冲的走回自己的被子旁,抱住被子就躺下去睡。 二爷爷的估计没料到我会下去睡觉,我想他肯定要吃惊。我怎么会不敢睡呢,我现在可是全族最厉害的人,也是最岌岌可危的人,随时都会丢掉生命,生命于我可有可无。 锻炼身体,冥想,对我来说一点用都没有,我要学的是控制身体的血液,我气愤极了,身体时而发冷时而发热,感觉特别难受,肚子又饿得咕咕叫,尽管如此,我还是睡着了。 但我睡得特别难受,整个人就像死了一样,越睡越累,半睡中我醒了过来,感觉浑身发热,却不出汗,动一下又觉得冷,便知道自己是发烧了。 发烧了也可怜,深山老林里,只有一个讨厌我的二爷爷,他才不会管我死活呢,我越想越伤心,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突然哭出声了,喉咙里一口水咽不下去,就忍不住要咳嗽。 我咳得要生要死的,也没见一个人过来看我一下,就忍不住睁开眼,才发现天早以大亮,阳光从窗户里照了进来,照在方庸的被子上,看光线的颜色个倾斜程度,现在应该是早晨十点多了。 那么他们应该早就出门去砍柴了,我颤颤巍巍的做起来,忽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差点就又要躺回去,动一下就全身是汗,四肢累得受不了,口又干眼又花,凄凄惨惨莫过于如此。 屋子里没有人,二爷爷也出去了,我已经后悔了,后悔来山里了,白来山里受这些苦,功夫却没有半点进展。 我叹了口气,往事一幕一幕的在脑里上演,我头疼得厉害,可过往却不随我意,自己源源不断的涌进我的脑里,就在我发呆的时候,二爷爷回来了。 我刚看到他的身影,就吓得赶紧躺下,又因为躺得太猛,心脏砰砰地剧烈的跳着,呼吸有些困难。 二爷爷走到我身边坐下,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我看,我按耐不住,只能睁开眼睛,看到他责备的眸子,我更委屈了。 我转过脸不看他,心里凄凄惨惨,却听见他叹了口气,随后又听到他起身的声音,没过一会他又回来了。 “起来,喝点水。”二爷爷说。 “不要。”我嗓子哑得厉害,说起话来疼得要命。 他的手抓住我的肩膀,强硬将我扭过来,我瞪着他,他看着我,两人谁也不让谁。就在我眼泪又涌上眼眶的时候,二爷爷终于妥协了,他开口口气仍旧强硬地说:“起来,喝水。” “我头疼。”我一开口,眼泪就流了下来。“我头疼,呜呜呜。”我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其实这时候我不需要装,模样就已经够可怜的了。 “难不成你要我喂你不成!”二爷爷皱起眉头。 “我不要!”我撒娇道:“我头疼,我不想喝水,我渴,我要回家。” “回什么家!你这样子不到半路就死了!”二爷爷凶恶的说,可他的话说到一半,语气就柔和了下来,他又叹了口气。 我慢慢地做起来,就喝下他递给我的水,水咸乎咸乎的,着实的好喝,喝完一碗的水,我还眼巴巴的看着他。 二爷爷哼笑了下,摇摇头道:“饿不饿?” 我乖顺的点点头,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可我确实很饿,从昨天到现在只吃了一顿早餐。前天晚上又受了风寒,估计我的发烧就是由于前天晚上在外面冻的,说起来他也脱不开关系。 二爷爷又站起来,二爷爷其实挺老了,站起来时骨头咯咯的响,走路似乎很艰辛,看他这样子,我又忍不住责备自己,跟一个老人计较些什么! 他在炉火上的铁盆里舀了一勺,又撒了点盐在上面,在慢腾腾的端过来,“我煮了点粥,你吃吃,小心烫。” “粥?我们这里还有米吗?”我从他手里接过粥,碗热乎乎的摸着真舒服,吃一口感觉整个人都舒服了。 二爷爷没回答我,我也闷头狂吃,吃了一碗就不想吃了,等我吃完饭,他又让我下去睡觉。我又睡了一天一夜,高烧就退了。 他们又出去砍柴了,二爷爷就坐在廊边,看着花草树木,我便走出去,在他旁边坐下,对他说道:“二爷爷,谢谢你了。” “谢我做什么?” 二爷爷连看都不看我一眼。“谢你在我生病的时候照顾我。” “你把你二爷看作什么人了?”他移动一只眼眸,盯了我一下又转开了。 “老顽固。”我大声说。 他听完却笑了,我还是第一次听他大笑,就觉得很新奇。忽然他转头认真地看着我,说:“可惜啊可惜。” 我知道他可惜什么,就说道:“可惜啊可惜。” “你有什么好可惜的?”他笑弄道。 “你又有什么好可惜的?”我反问道。 “贫嘴。”他转过脸不再看我。 我也跟着看着周围,可惜我对树木无感,我继续说道:“你可惜我不是男孩子,我可惜你一身武艺无人继承。” “你想学?”他平静的问。 “不想。”我说,我是真不想学,我只想学会控制我的血液。 “那你可惜什么!”他低下头,又动了动肩膀。 我于是站起身绕到他身后,帮他捏肩锤背。“我没什么可惜的。”我说。“你可以教阿庸啊,他挺想学的。” “方庸资质还不够。”他慢吞吞地说。 “资质这种东西可以后天培养。”我帮方庸说话道:“再说阿庸的资质其实还挺好的啊。” 二爷爷却笑了,竖起手指摇了摇,道:“差远了。” “那我呢?”我问。 “你天赋过人,能力非凡。”他笑道。 “二爷,你真不会夸人,夸得真假。” “你真的这么认为?”二爷爷转过头,惊讶却又平静地看着我。 “当然了,我不过是继承了黑血而已,要是没有继承黑血,我连个狗屁都不如呢。” “哈哈哈哈,”他又大笑出声,摇摇头,“人虽然要懂得谦虚,但也不能过度谦虚,你觉得族里人知道你继承了黑血,还会放过你吗?” “对啊,我就很奇怪,他们怎么会放过我?”我惊讶地问,按那群老古董,应该恨不得把我嫁人而后杀死才对。 “那还不是你天赋秉异?能力过人?”他把头转回去,不再看我。 二爷爷的话像一个石子扔进水潭里一样,搅乱了我心中这潭死水,给我当头一棒。我隐隐约约感觉自己挺厉害的,却不知厉害在那里? 接下来的日子中我变乖了,准时的起床,准时的睡觉,也努力的砍柴,虽然每次都砍得不多,但我也不抱怨。他们以为我发高烧烧坏了脑袋,忽然卖力起来。 我们在山上呆了一个半多月,在一个月前下起了雪,大雪下无声,夜里却冷得人直哆嗦,二爷爷虽然叫我们在门外冥想,却也让我们披上被子。 我听见大雪落地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在冥想当中,森林安静得针掉下的声音都听得见,白雪落在叶子上,落在枯草上,落在地上,我听得一清二楚。 慢慢地,我的心安静了下来,虽然无法到达二爷爷那样的波澜不兴,却也能做到心静自然。本来我的五感因为血液的增强而变得更加敏锐,现在心一静下来,就更能把它们的功能发挥到最大了。 有时我会觉得自己像个鬼一样,鬼因为是灵体,五感要比一般人更加灵敏,而我虽然是人,但感官却跟鬼一样。 忽然有一天,一名阴兵匆匆忙忙地沿着小路跑上山来,他是来找二爷爷的,我认得出来,他是我们家看门的阴兵中的一名。当时我们都在,就听见他对二爷爷说:“二爷,我来传达大爷的话。” 二爷爷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大爷让我转告您,说镇上乱成一团,让你最近抽空带他们几个下去,说有个大典礼要让小姐几个看看。”阴兵快速地说,“还有,大爷说您要是不让他们下来也无妨,这件事由你决定。” 二爷爷又点点头。 阴兵于是又说道:“广东来的王擎,王大人也有话要转告您。” “说。”二爷爷严肃地说。 “他说镇上最近乱,他怕是没时间过来了,让您看着训练他们几个。”他说完鞠了躬,道:“二爷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给大爷吗?” “你告诉大爷,明天我就带他们下去。”二爷爷说。 阴兵允了个诺,就飞快的离开了。 我想了下最近并没有什么大典礼啊,不知他说的是什么,就问二爷爷道:“二爷,我们镇最近有什么大典礼吗?” 二爷爷眉头皱了皱,盯着炉火不说话。我看他不愿说就没再问了,可方庸也不解,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二爷,再说道:“我记得最近没有什么典礼啊!是新的活动吗?” “是杀人活动。”二爷爷眉头一台,两只闪着金光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们俩。 我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手抖了起来,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问:“什么杀人活动?”我们镇现在还可以光明正大的杀人吗?这也太目无王法了吧。 二爷爷看穿我的想法,就嘲笑我道:“纪律!我们奉行的法律是阴司的法律,人间的法律虽然遵守,但冲突也难免,这时候就按阴间的法律走,懂吗?” 我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想到我奉行的是阳间的法律,阴间的法律,等我死了再说吧。 “那怎么无缘无故的要杀人了?”方庸不解地问。 “无缘无故?”二爷爷瞟了他一眼,道:“我们杀人从来都讲究原因,该杀的人,绝不手软,该放的人,也绝不狠下毒手,只要理由充足,是杀是放我们自有定夺。” “那你知道他们要杀的人是谁吗?”王昊问。 我也很好奇,会是谁呢? 二爷爷冷笑了下,反问道:“我跟你们一样,一直在山上,你们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呢?” “哈哈,说得也对。”王昊笑道。他忽然想到明天要下山,就问道:“那明天我们要下山,明天就不用那么早起床了吧?” “哼,你们就知道好吃懒做。”二爷爷摇摇头,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又说道:“行了,你们最近也累了,早点休息吧,明天我们吃过饭在下山。” 我们高兴得大叫,王昊更是开心的吹起口哨,做了这么久的苦逼生活,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就像久旱逢甘霖,我们不乐也不行啊。 王昊变相的从他的背包里拿出一瓶糯米酒来,他藏这瓶酒已经藏了很久了,本来准备等我们修行结束拿出来庆祝的,但今天开太心了,他就迫不及待的拿出来。 我们看着二爷爷,二爷爷已经躺下睡着了,也不管他有没有睡着,但他并没有起来阻止我们,那就说明他默认了。 我们更是狂欢,当晚就喝了一瓶糯米酒庆祝。碍于我曾跟周洁喝过酒的经验,我着实不敢让她多喝,反正她一杯就醉,喝多了也是白喝。 我们玩到夜半,就因为最近的习惯早早就感觉困了,倒在被子里一下就睡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大典礼 镇上笼罩着一股严肃的氛围,当我们从山上下来的时候,明显地就感觉到了,女人小孩都躲在家里不出门,街上站满阴兵,每家每户门前又有自己的卫队,阴森森的仿佛真的地府降临般。 孔楼大哥来接我们的时候,就已经跟我们说了家乡的情况,当我们亲眼目睹时,还是被吓了一跳。 阴兵飒立,威严又霸气,我们走在街道上,都不敢抬头看他们,冥冥之中有一股压迫感刺激着我们的神经。 这些阴兵并不是地府里的阴兵阴将,而是族里各位术士大人自己的傀儡,就像我的蚩古一样,有些人涉险古战场,为了就是找到以前的将士,将他们收为已用。 经过训练,这些无主冤魂变得更加强壮,中规中矩,最终不比地府的阴兵差。 我回到家里,发觉家里冷冰冰的,似乎没有人居住般,逛了一圈在门口遇到方庸他们,他一看到我就对我说:“我妈她们都在这边,我爸给我们留了纸条,让我们最近过来你家这边住。” 老爸跟爷爷还没有回来,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安排的,只是心里瑞瑞不安,我们走到后院,在花园里看到老妈她们,她们几个女人忧心忡忡的聚坐在一起,低声地不知在讨论什么。 我们走过去才听清楚,晴嫂面色担忧地说:“我听我家汉子说了,昨天又死了两个了。” 我的好奇心一下就被她的话引起,我们且不草惊蛇,就在一边静静的站着听她们说。就听到老妈呵斥晴嫂说:“嫂子,不要胡说!” “我才没有胡说呢!”晴嫂急于辩解,证明自己没有胡说,就把孔楼大哥跟她说的一个劲的抖了出来,她说:“昨天我家的跟我说,他们在树林里埋伏,半夜三更果真有几个贼头贼脑的人跑进树林里,他们一哄而上,本来想把对方捕获的,没想到他们居然还带着枪,争斗中子弹不长眼就把两个人给打死了。” “那两个人都是他们的人吗?”方庸的母亲问。 方庸的母亲,我叫她狄姆,她是一个跟我妈一样的柔弱的女人,年过四十依旧十分美丽。 “可不是嘛!”晴嫂得意地说:“子弹打死人后,他们就跑了,我家汉子跑过去一看,一枪心脏,一枪喉咙,都是当场死掉的。婶婶您是知道的,我们的人可厉害了,能叫鬼唤神,那是那些凡夫俗子能够比的。” “可是我还听说有人受伤了。”狄姆眉头紧锁,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唉,都是些小伤,打战哪能不受伤。”晴嫂不以为然地说。 狄姆却叹了口气,说:“没想到当今世道竟然还有这种事,跟我们以前有什么区别呢!” “是啊!”老妈符合道:“我还记得我小时候,天天都往防空洞里躲呢。” “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吧?”晴嫂插嘴说。 我们听她们又要开始回忆以前的事情了,就走上前去打断她们,老妈看到我们几个突然回来,甚是惊讶,我想爷爷并没有告诉老妈她们我们今天要下山来。 “你们几个怎么回来了?”老妈惊讶地问。 “爷爷说让我们来参加一个大典礼。”我说,我看到桌子上还有些水果,就拿了个苹果擦擦张口就咬。 “这时候那有什么典礼啊!”老妈眉头一皱,忽然闪过一个灵光,抓住狄姆惊恐地问:“难道又是” “唉,夫人,还真是。”不等狄姆回答,晴嫂就开口说道。 狄姆也吓了一跳,她跟老妈两个人的脸一下子就变得惨白,过了许久老妈才回过神来,呵斥我们道:“那种东西有什么好看的,你们竟然都不好好修行就从山上下来!” 我被她怒气弄得莫名其妙,就说:“是爷爷让我们下来的,二爷爷也让我们下来,所以我们才下来的。” “你二爷爷也叫你们下来?”狄姆略带不安的追问。 方庸就走向前说:“妈,是真的,真的是他们让我们下山来的,要不然我们也不敢下来。” 我看我妈与狄姆面面相觑,而后竟然同时的叹了口气,老妈既不甘又无奈地说:“也罢,谁让你们流着他们的血呢。” “妈,到底怎么了?”我看她脸色不太好,有点担心就问道。 “唉,小姐等你看了那个大典礼就知道了。”晴嫂摇摇头,也叹了口气。 我们几个彻底懵了,也只有相信晴嫂的话,得看到大典礼我们才知道,不过看她们的模样,又结合二爷爷说的话,这个大典礼绝不会是个好东西。 我们在家呆了两天,在没有大人们的允许下,我们被禁足不能出家,直到第三天的夜里,那时正好是晚上十一点,我们在客厅里打纸牌,还没有下去睡觉。 这时屋外传来一阵阵利索的脚步声,还有人鬼鬼祟祟的说话声,脚步声从我们家的房子经过,又向前走去,我们正好奇着,门外就跑进来一个人,是我们的发小方鹤。 方鹤跑进来就对我们几个说:“你们怎么还坐着,快出来大典礼要开始了。” 我们一听就兴奋了,兴奋中带着瑞瑞不安,相互看了一眼,就毫不犹豫的跟着他出去。 街道上都是人,并且都是我们镇上的男丁,小到刚出生由男人抱着的孩子,老到上了百岁的我们镇的元老级人物,大家相互扶持着往前走,走在最前面的几个人手里拿着火把,大家就跟着几个火把的光芒往前走。 我们融入人流中,方鹤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随着队伍往前走,不断的有新的人加入到其中来,我们只顾着低着头,跟着大部队马不停蹄的走。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大典礼,心里既忐忑又不安,就小声地问紧凑在我身边的方庸道:“小侄子,你看过大典礼吗?” “没有。”方庸低声说:“我也是第一次看见。” 这时王昊被后面的人挤了上来,把我也挤到前面去,就听到他对方庸说:“你们这是什么大典礼啊,连灯都不点,乌漆抹黑人挤人都踩死人了。” “你闭嘴,别乱说话!”方庸怒道。 王昊只好悻悻然的闭上嘴,早知道这里可都是方家的人,要是被他们听见王昊说的话,不幸惹起纠纷来就不好了。 我们埋头不断往前走,直到走到祠堂前的大操场里,操场早就站满了人,抬头什么也看不见。 祠堂位于我们镇的最里端,毗邻几座大山,祠堂前是一片广阔的空地,能容纳好几千人,听说他们以前开大会的时候都是在这里开的。 祠堂前的空地从来都不修剪,但这片空地却从来都不长草,以前我不懂事,还以为他们给这片地施加了魔法,现在我明白了,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魔法,这片地之所以不长草,是因为这片地的阴气太重了。 双脚站在地上,还能感觉到从地里深处传来的阴冷。 人群不再往前移动了,我们呆在黑漆漆的人群中,闻到各种各样的味道,烟味跟肥皂混杂在一起的味道最重,时不时的也能看到人群中一闪一闪的红光,好像夜里的星星一般。 我们四个人尽量站在一起,人虽然多,但大家都很有秩序的找个地方站着,谁也不挨着谁,谁也不挤着谁,晚来的,站在最后面的人也没有要挤向前的倾向。 通过前面竖起的火把,我们看到一个大十字架,十字架下堆满木头,五个拿着火把的人站在木头下面,围着木头站一圈,见此状我的心不由得一紧,该不会要烧死人吧? “该不会要烧死人吧?”周洁小声地问。 忽然心声被人说了出来,我愣了下,就听到方庸说:“应该不会吧。” 他的口气一点也不肯定,听起来更像在说好像是要烧死人一样。 我忽然想起书中关于中世纪时烧死女巫的场景,还有古代对于妖言惑众的女人实行的酷刑,手心频频的冒出汗了,心想该不会真的要烧死人吧。 关键是不知烧死的这个人是谁?是否是我们认识的。我发现自己的脚居然不受控制的抖起来,一阵一阵的好像触电了一样。 慢慢的我的背也都湿了,我没敢告诉别人,也不敢开口,生怕说话颤抖的声音泄露了我心里的秘密。 我们在空地里站了接近十分钟,就从前方传来发号施令的声音,这个声音我们都很熟悉,是我们镇书记的声音,我从小听他的声音听到大,许多广播都是他念的。 他的声音很洪亮,即使我们站在最后面也听得一清二楚,他先是大声的咳嗽了一声,接着说:“带上来,绑上去。” 他说这话的时候,就有几个人从人群里推着另一个人站上木材堆上,那人也不反抗,而那几个推人者轻易的就把他绑在木桩上,他头戴着黑罩,我看不出他是谁。 等绑人者做完这一切,书记又开口了,他说:“这厮祸害一方,违反族规,在外为非作歹,干尽丧尽天良,惨绝人寰之事,依据族法,当以火刑杀之。”说着他示意仍旧站在木头上的人将罩着他的黑布扯下。 顿时间我们四个都倒抽了一口冷气,王昊低声喃喃道:“怎么回事?”他向我们寻找答案,睁大眼睛看着我们,可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连丘会在台上。 突然看到连丘使我非常震惊,以至于书记再说什么我都听不进去了,小胡子连丘看起来没遭什么罪,被绑在木桩上也泰然自若,他那姿势,虽然隔得远,但我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一种嘲讽。 一股向前去的欲望驱使我挤开人群往前走,镇上的人也很友好的给我让出了一条路,我很快就走到正数第三排,抬头就把连丘看得一清二楚。 我看到他了,他也看到我,果然,他的眼里充满讥讽,他似乎毫不在意自己的处境,也许他早就知道自己迟早会有这个下场。我忽然升起一股内疚感,是我们把他带到这里来的,若我们没有让周小子给他带话,他也不会冒险到我们镇来,就不会遇到这种事情。 他一直看着我,黑色的眸子一瞬不瞬,我心里害怕,却移不开眼睛,我很想回忆以前关于他的一切,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我的记忆明明是那么好,这时候却像断片了一样。 他的眸子微微转移了一下,旁边就有人拉了我一把,是方庸,他也从后面跑到前面来,扯着我就小声地说:“跑上来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看着他我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悲伤,也许是替他不值,觉得像他这样的人若不是死在沙场上,而是被人烧死在祠堂前感到不值,也许是因为他对我还不薄,虽然他有目的在于我,对我却非常好,在海南的那一次行动了,要是没有他,我们早就葬身海底了。 我的心纠结成一团,不知不觉的竟然流下泪来,这时书记让人点上过,浇了油的木柴瞬间燃烧起来,大火吞噬了他的身体,他竟连哼都没哼一声,他的眼睛依旧一瞬不瞬的盯着我,直到最后,他居然笑了下。 大火烧了半个多小时才渐渐变小,看典礼的人陆续的回去了,回去的人跟来时一样,默默无言的前来,又默默无言的往回走,偶尔间不知谁发出一声叹息,接着陆陆续续的叹息声便从离开的人群里响起。 我一直站着没动,直到空地上的人都走光了,只有他们几个却一直站在我旁边没有离开,书记临走时对我们说道:“都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了。”说着连他自己也叹了口气。 我以为杀人者无情,但看书记的模样,今晚像叫他老了一载般。族人唏嘘不已,但我不懂为何却要将他烧死。 “走吧。”方庸说,他动手拉了拉我。 然而我却固执地站着,看着零零落落的火光,至少要看到他死去的灵魂,我终于开口说话,声音却充满哽咽:“等等,我要看到地府的人来带他的灵魂走。” 方庸发出一声惊讶的叹声,惊诧地问我道:“你刚才没看到他额头上的符号吗?” “什么符号?”我问,我只顾着看他的眼睛。 “一个字。”方庸说。 “手脚也有。”王昊站得前,看得更加清楚,他接着又问道:“那有什么用?” 方庸无比惊讶地看着我们,沉下眼眸犹豫了很久才慢慢地说:“那会使得火烧之人灰飞烟灭。也就是说在他死后灵魂无法逃脱,困于身体之中,随着大火一起燃烧殆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领域1 魂飞魄散,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久才慢慢回神,才发现自己全身是汗,掌心湿津津的,手滑得不行。 “我们回去吧。”我说,我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向前走一步竟摇摇晃晃的步伐不稳,连忙伸手抓住旁边的人,正好抓住方庸。 “你没事吧?”方庸扶住我问。 “没有。”我说,我确实没事,只是看完大典礼,我心里像叠了块大石头一样,闷得透不过气来。连丘死得太突然了,真的是太突然了,我本想引他到镇上来,然后可以盘问他关于他所做的一切,但我从来没想到他居然会死在这里。 既然他族里判了他死刑,那岂不是说明族里的人已经查清楚他在外所做的一切了?一想到这一点,我就恨不得赶紧回到家去。 我精神一振,拉着方庸说:“小侄子,我们赶紧回去吧,我有话要问爷爷跟爸。” “好。”方庸斩钉截铁的地说。 我们几个有匆匆的走回去,此时街道两空,大家都已回家睡觉,道路冷冷清清,只有两排阴兵迎风而站,庄严肃穆像举行葬礼一般。 我们走得快,没一会就回到家,家里没点灯,大家都已经熟睡,我们只能压制自己内心的想法,等待明天才能去问他们。 没想到隔天一早二爷爷就让孔楼大哥在外面等我们,我们还没来得及看见爷爷的脸,就被催促着赶紧上车,到山上修行。 二爷爷早已在山上等我们了,清晨的露水打湿了他黑色的鞋子,不知他站了多久了,看见我们几个,他也不说话,慢慢的转身往小石路走。 一个月前山上的树叶就落光了,地上铺着一层黄色的枯叶,像一层被子裹住了大地。而今大地一片雪白,秃秃的树杈像光头老儿,站在微风中孤孤零零,看着甚是可怜。 我几个赶紧跟了上去,走了大约一里路左右,我就赶到他身边问:“二爷,我爷爷为什么要我们去参加大典礼?” 二爷笑了下,反问我道:“你觉得还能为什么?” “我要知道我就不会问你了。”我笑着说,奇怪的是,在修行期间跟二爷相处下来,我们俩非但没有反目成仇,反而感情更深了,二爷爷依旧是讨厌女孩子,但我却能感觉得出他并不怎么讨厌我。 “你真不知道?”他问,他从不抬头看路,只是低着头慢慢的看着台阶往前走,偶尔抬头看看旁边的林子,没有听到我回答他,他又问方庸说:“阿庸你觉得呢?” “我也不知道。”方庸笑道,方庸一向对二爷爷很尊重,跟他说话也温顺得像绵阳一样。 二爷爷停了很久才开口说:“还不是为了你们。” “为我们?”我跟方庸异口同声地问。 “能参加大典礼的都是什么人,你爷爷是为了告诉族人,你们几个被认可了,尤其是你。”他瞄了我一眼,“你现在也是族人承认的术士了。” 我笑了下,我倒真的成了术士了,还真是神奇。从二爷爷说话的口气可以听出他今天心情不错,趁这个机会,我赶紧把困扰了我一整夜的问题问他说:“二爷,你认识昨天那个被火烧死的人吗?” “不认识。”二爷爷想都没想就回到。 “我认识他。”我说,我豁出去了,连丘已经盘踞在我脑里已经很久了,我巴不得找个人说说,那怕是吐吐苦水也行。“您知道他为什么要被烧死吗?” “你问我原因,族里处死人的原因无非就只有两个,要么罪大恶极,要么泄露了族里的机密。”二爷爷说,他双手背完,缓慢的抬腿,没抬一步都像腿上绑着沙布袋一样。 “那他是犯了那个法?”我问,并伸手扶他。 “依我看他两个都有。”他没有推开我,算是默认我了,又说道:“我跟你们一样,也是刚下山去的,听昨夜的人讲,昨天烧死的那人身上阴气极重,身上藏有几千个冤魂,对于自己的手下也毫不留情,用完就扔,基于此可以判断他是罪大恶极的人。” 我对这个判决不以为然,我族不都是些干尽丧尽天良之事的人吗?这样退五十笑一百,不觉得羞耻吗? 方庸一眼就看穿了我的想法,嫌弃地对我说:“你又在胡思乱想了对不对,二爷说连丘是罪大恶极的人,他就是罪大恶极的人,他的无情,他的草芥人命你也是有目共睹的,难道你还想为他辩护?” “我没这个想法。”我说。 二爷爷又说话了,我们立刻就闭嘴,他说:“除此之外,他还泄露了我族的机密,这件事跟你有关。”他正眼看了我一下。 “跟我有关?”我不解地问。 “你就是我们族的机密。”方庸没好气地说。 好吧,我恍然大悟,因为我是继承黑血的人,所以我就是机密,连丘把我泄露出去了?我忍不住想笑。 二爷爷皱了下眉头,呵斥道:“你还笑!”他特意停下脚步,正色地看着我。 我心里一凛,不解他怎么忽然生气了。 二爷爷又哼了声,严肃地说:“那个昨天被烧死的人,经过我们严厉的盘问,才知道他是属于一个古老的组织的。”他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慢悠悠地说,“本来这件事是不能告诉你们的,那群老头还自以为是要我们守口如瓶,哼,当今这世道,有什么是能瞒得了人的。” “二爷说得对。”方庸给了我一个不要说话的眼神,就凑近二爷爷问:“不过二爷爷,你们到底盘问出什么了?连丘是属于一个古老的组织的?” “这人原来叫连丘啊。”二爷爷讥笑了下,道:“这个组织非常的古老,要不查卷宗,我们也不知道它的存在。这是一个来自西方的组织,专门收集阴晦带煞之物,里面的人五花八门,什么人都有,卷宗对他们的记载并不多,但每当这个组织出现时,当地必有大乱。” “大乱?”我问。 “瘟疫,疾病,战争等等,使得阴阳混乱之事。”方庸跟我解释道。 二爷爷微微点下头,继续说道:“他们一般只在西方行动,却不知这次为何到东方来。” “那他们来就来,跟我有什么关系!”我问。 “我知道,我知道!”王昊兴冲冲地说,自从我们说起连丘这个话题后,他就跟周洁快步走了上来,仔细地在后面聆听。忽然听他一嚷,我们便都转过身去看他,他又指着我煞有其事地说:“你就是他们要找的媒介!” 那是什么鬼?我忍不住笑了。 “你不要小看这个媒介,这里头可是有大文章。”王昊看我不信地笑容,就解释道:“每当我们遇到强大的僵尸或者厉鬼时,想要消灭他们,就需要靠媒介,也许是一泡童子尿,也许是一碗清水,总之这种东西能够帮助我们挫其锐气。” “解释不当,想法准确。”二爷爷耐心的听他说完,就转身继续走。 山路还长着呢,上次我们走了半天才走到目的地,这次也无需着急,因为我们比上次更加娴熟镇定了。 二爷爷走了一会就说:“小昊看似呆笨,实际上鬼灵精怪,主意都在肚子里,不可小觑。” 我们不知他是对谁说话,两个人就一同应了,而后我又问:“二爷,你说小昊想法准确,意思是他们要我做媒介吗?” “现在还不能确定。”二爷爷说:“但那位连丘说了,他们不仅在收集那些邪恶的玻璃,还在捕捉那些具有强大法力的人。” 我点点头,要是这样那我成为目标就有可能了。 二爷爷又说道:“他们要做的事,恐怕需要巨大的法力作为能量来源,在加上他们收集的东西,这件事定不上什么好事,而你现在是整族最厉害的人,要抓人,第一个就是你。”他说话断断续续的,一段话说完总得隔两三分钟才能继续说下去。 我并不害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是正如二爷爷所说的,他们做的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而他们抓的人要真的用作于能量,而他们的目标要真的是我,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我会注意的。”我郑重其事地说。 我话一出口,二爷爷就提高音调斥道:“注意?” “要不然我该怎么办?”我摊开手,难不成还要我与他们拼命不成? “哼,这可不是单单靠注意就可以解决的。”他冷冷地说:“你应该变强,变得比任何人都强,别把继承的黑血浪费了,这样才不会给人添麻烦。” 他似乎说上瘾了,滔滔不绝地说:“你以为昨夜烧死的那个那个” “连丘。”方庸说。 “对,连丘是自愿给我们烧的吗?哼,为了捕到他不知耗了我们多少人力。”他像身临其境般,绘声绘色地说:“当初他躲在树林中,又趁黑跑进祠堂,想在我们祠堂找东西,还好小董发现了,告诉了大家,几十号人一齐冲了进去,还要与他打个一天才将他擒住,这个连丘,若不是叛徒,也是一名勇将。” 连丘居然这么厉害,实在让人感到惊讶,不过我想二爷爷有些夸大其词了,要不然就是与连丘对打的,都是些年轻的术士,刚修行不久的。 “但是二爷,你们盘问得知他是谁家的人了吗?”我问。 二爷爷脸色一变,凝重得有些伤悲,他叹了口气,满不在乎地说:“他啊,跟你还有点亲戚关系,他是你大伯在外面的野孩子。” “什么!”此言一出,不仅是我,就连方庸也大吃一惊。 “我早就猜到你们会有这种反应。”二爷爷又叹了口气,道:“看样子是你大伯年轻时候留下的种,没想到他居然反过来害我们。” “但是连丘”我困惑地看着方庸,小声地问:“他看起来很老了啊,二伯的孩子,应该最多不过三十岁才对。” 二爷爷听到我的话,就说道:“那是他阴德事做多了,折寿了。” “可他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带煞的人啊,相反的,鬼魂对他避而远之呢。”我说。 “哼,你懂什么。”二爷爷讥讽道。 可他说完却不再愿意说了,我们只能默默的跟着他,周洁走着走着,无聊就唱起山歌来,用高昂清亮的声音,唱出了大山的味道。 我们有时也跟着哼几声,不过谁都没有她那么好的嗓音,也没有她那个高的调,就附和着她哼两句,也活跃活跃气氛。 走了半天的路,我们也没有停下来休息,到了黄昏时分,我们又到了修行的木房里。 今夜我们早早就下睡,为了明天四点起床,可我却怎么也睡不着,一路上跟二爷爷说的话在我脑里重复着,连丘竟然是大伯的孩子,实在让人匪夷所思,连丘看起来跟我老爸一样大啊,恍恍惚惚间我似乎听过他跟我说过,他已经四十多了。 也许是我自己想多了,当晚连丘的事又想昨晚一般在我脑里重复,我又想起二爷爷说的把他抓住的地方,是在我们家的祠堂。他为什么要去我们祠堂,连丘会去一个地方,无非是因为那里有邪恶的玻璃,而我就是靠这一点将他引来的。 我猛地坐起来,难道说我们家祠堂里也有这种玻璃? 我坐起身惊动了睡在旁边的方庸,他睁开眼也坐了起来,小声地问我道:“怎么了?你睡不着?明天还要修行呢。” “不是,小侄子,我想到一件事。”我连忙将自己的想法跟连丘的事跟他说了。 方庸听得直皱眉头,一会儿用手托着额头,一会儿又不断的摸下巴,他唉了一声,说:“看来最近不太平啊。” “那怎么办?”我着急地问,既然玻璃我们祠堂里也有,那么那些想要得到它的人,就会前仆后继的不断来骚扰我们。 此时我已经忘记了,就算祠堂里没有玻璃,那些想要它的人也会来我们镇上寻找,因为我们已经带了一块回来了。 “族人会解决的。”方庸说,他伸手把我按下,又帮我盖上被子说:“你现在应该睡觉,明天还要早起,你忘了二爷说的,没变强,你就只会拖累别人。” 他是故意用这种话来怼我的,他也知道我听了这话就会乖乖的躺下去睡觉,并且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如他所愿,我真的乖乖睡觉了,那怕睡不着,我也让自己努力入睡。 夜晚又飘起小雨,沙沙的又如虫噬,温度又往下降了几度,虽然炉火旺盛,但裹着一张薄薄的被子,睡觉还是有点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领域2 雨水从空中飘下,到了半空中又结成冰雹掉了下来,润物细无声,冰雹打在白雪皑皑的地面上,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 天气太冷了,泉水结成冰,今年的冷冻灾害将会特别严重,冬雪早早来临,气温骤降到零度以下,这是非常罕见的。一般下雪为十一二月至一月,下雪量也不多,很快就消融了,比不上北京等北方地区,然而冷却是比北方冷。 北方多是干冷,而南方却是湿冷,湿冷比干冷要让人难受得多,我记得小时候经常下雪,但最近几年却没怎么下了,若非天气异常,就是世间要有劫数了。 像十月中就下起鹅毛大雪,这种情况非常的罕见,在山中小木屋里睡觉,我十分怀念在广州的日子,那时还穿长袖呢,现在却得穿棉袄了。 我半夜就被冻醒了,其实今夜也没怎么睡得着,又冷又湿,我悄悄的坐起身看一眼炉火,炉火通红火却小了许多,再听外面风都起哨子了,怪不得这么冷,原来是窗户没关好。 我在被窝里挣扎了很久,才决定迅速的从被窝里爬出来,先往炉火中添加木材,然后再把窗户关上,外面实在是太冷,夜晚的那场雨早已停歇,大地裹着白色的棉被睡得正香,除了风听不见任何声音。 我又回到自己的被窝里,全身哆嗦着抖抖个不停,才从被子里爬起来一会,手脚就又变冷了,暖暖的被窝也冻得跟冰块似的。我缩了会还未缓过来,抬头就看到酣睡在一旁的方庸,一个坏心眼的主意快速的窜进我脑里。 我悄悄的挪动被子,迅速的钻进方庸的被窝里,就听他低声的呻吟了声,声音沙哑地问:“怎么这么冷?”说着又伸出手把我揽在怀里。 我想他还没睡醒,只是迷迷糊糊的说着梦话,可他的怀抱比我自己一个人裹着被子要暖和多了,我也就心安理得的霸住他,很快我就睡着了。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果然一脸懵逼,他揉了揉眼睛,过了好久才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是你自己让我过来的。”我小声地说,说完赶快从他怀里逃出。一阵冷空气的袭来导致我的皮肤都起鸡皮疙瘩了。“好冷啊。”我感叹道。 我们围坐在炉火旁等着喝烧开的水,冰块还在水上面飘,谁也没有打算推开门出去修行,我们都打算装蒜,能拖一刻就拖一刻。 喝了水,呼出一口热气,二爷爷就开口说:“是时候该出去了。”他说的平平无奇,就像在说明天要吃番茄炒蛋一样简单,但他的语气却是不容置喙的。 然而对寒冷的畏惧,和对温暖的向往使我们退缩了,王昊弱弱的开口探问道:“二爷,您看外面这么冷,要不今天就算了?” “冷是冷了点。”二爷爷眨眨眼,似乎真的再思考王昊的提议,过一会他才开口说:“不过我们那会比这更冷的都经历过呢,俗话说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人啊,要是没有经过锻炼,是成不了大气候的。” “得了,天气怎么冷,出去就得被冻死,这跟在北极裸奔有什么区别。”王昊难受地说。 “哼,你们这群娇生惯养的娃,没有经历一点磨难,怎能知道生活有多美好,怎能明白你们父亲有多辛苦,现在只是让你们在寒冷里出去坐一下,你们怨天怨地,一看就知道成不了大事。”二爷爷嫌弃地说。 他这套激将法对我们一点用都没有,这种话在家里住的时候早就听腻了,不过他都这么说了,我们也只好出去,免得给他骂得更难听。 谁知道大冬天的夜里有多冷呢,地面上都结了一层冰,寒风瑟瑟刮得人脸生疼,手从口袋里掏出来一瞬间就冻红了,我们几个缩成一团,谁也不愿意先坐下。 “二爷爷真好啊,”我说,我抖个不停,鼻涕直流,“自己在里面烘烤着暖暖的火,喝着烫烫的水,我们却要在外面受冻。” “就是,我说啊庸我们做这种事到底有什么用?”王昊叫苦连天,哀怨地说:“话说这是你们的修行吧,跟我们似乎没有什么关系,我想我们进去也是可以的。” “你要是进去,我也跟你一块。”周洁连忙说。 天真是冷啊,说话的雾气一层一层的,似乎抽烟呼出的气一样。我跟方庸眼巴巴的看着他,看他是否真的有勇气推开门走进去,要是他这么做了,我也要跟他一块进去。 我看了看旁边的方庸,他冻得脸都红了,耳朵像被开水烫过一样,红得像辣椒。“要是小昊进去,我们也进去可好?”我问他说。 他只顾着点点头,他冷得不行,不断的眨眼,牙齿也打颤打得厉害。 王昊在众目睽睽下,不得不鼓起勇气推开门,门一开,一股热气就从里面流了出来,站在门口顿时觉得一阵温暖,要是能进到里面去,我想就此生无憾了。 “二爷,”王昊嬉皮笑脸地站在门口说:“天气真的是太冷了,明天,明天我们在继续可好?”他说着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周洁看他走了进去也紧跟着进去了,我便拉了拉方庸,扯着他也一块进去,在外面冻了半个多小时,手脚都僵硬了。 “算了。”二爷爷拉长了一句话,说:“过来坐吧。” 我们几个相互看了一眼,不了解他的转变是为了什么,但既然他肯让我们过去,我们便蜂拥而上,围着火炉坐下。 “二爷,你今天怎么这么好?”周洁开心地问,她伸手接过二爷爷递给她的水,大大的喝了一口。 不久我们也拿到了属于我们的那份,二爷爷一边给我们倒水,一边说:“看在你们几十天表现的份上,就破例一次让你们进来。” “谢谢二爷。”我们四异口同声地说,感谢他终于良心发现了。 “哼,你们跟着我,无非是想跟我学技而已。”他冷冷地说,好像我们是为了剽窃他的智慧而来的。 王昊连忙说:“二爷,您的技术对于啊庸跟姐来说还有点用,对于我们俩根本就没有什么用。”他指了指自己跟周洁,神情不屑。 二爷手里的铁钳往他的铁杯子敲去,顺道说:“你小子懂什么!就知道耍嘴皮子。” “那我说得有什么不对吗?”王昊撇了下嘴,不耐烦地说,“本来我们师不同门,技不同宗,你们那套我们学也学不来,你的功夫就算教了我们,我们也用不着啊。” “世间万物,融会贯通,本是一体。阴阳两道,原应互不相干但世间万物,那一样不是阴阳交融的?不管是你们道家,还是我们术士,所用招式虽不同,但万变不离其宗,其他的东西都是一样的。”二爷爷严肃地说。 “什么东西是一样的?”王昊问。 “修行。” 我忍不住笑了,多大的人了,说了那么多话,就是想设个套给王昊下而已,真是幼稚。 王昊翻了个白眼,问:“那请问,我们最近做的这些事情对于我们有什么用?” 对于这个问题,我也很想知道,二爷爷看我们期待的眼神,就故意拖延,慢吞吞地说:“用处?你知鬼要吸收日月精华,与天同眠与地同寝,从而增强自己的阴气。” “所以我们也要吸收日月精华?”周洁赶紧问,问完她就觉得自己说的话怪怪的。“但我们又不是鬼。” “捉鬼靠的是什么?”二爷爷问。 “魄力!”我开玩笑地说,而我们却用看白痴的目光看我,我一时窘迫,赶紧改口道:“我开玩笑的,靠“气”。”气有很多种,而捉鬼还是制度僵尸靠的一般是“正气”,俗话说,一身正气能摄鬼,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但我们家的情况跟道士相反,我们靠的是“煞气”。 若说王昊代表的是阳,那方庸代表的就是阴了。 二爷爷责备地看了我一眼,又慢慢的说:“世间万物皆是气,空气的流通是气,树木的生长,凋谢是气,人的说话,口腔里呼出来的也是气,正气浩然时天下太平,阴煞横行时生灵涂炭,我让你们四点起来静坐,一方面是让你们能静下心来,心静则人强,遇事心乱则输,若是你们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能临危不乱,便是阎王爷也奈何不了你们。” 他喝了口水,继续说:“另一方面是想让你们感受世间万物的运行变化,用你们的身体,五官,心脏去感受,做到天人合一,而不是一直用你们的脑袋去想东西,有时身体比脑袋诚实多了。” 我们静静地坐着,聆听他的敦敦教诲,没人说一句话打断他,直到他说完了,过了好一会没有说话,王昊才惊讶地问:“说完了?” 二爷爷嗔怪地看他一眼,问:“还有什么?” “为什么要我们砍柴呢?”王昊问。 “那还不是为了锻炼你们。”二爷爷十分嫌弃地说,“啊庸跟小洁还行,身体还过得去,你们俩个跟病死鬼一样,难道不应该锻炼?” 我躺着也中枪,忽被人点名批评了,我真的是羞愧得无地自容啊。我低下头,静静地喝着我的水。 二爷爷又说话了,他说:“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直接挑明了,能从我这儿继承我的衣钵的,只有一个人。” 我一听就立马抬头看向他,他也盯了我一眼,又低下头拔弄木头,方庸伸手拿了块木头扔进去,二爷爷就说:“不用我多说了,就是你。” 他用铁钳指了指我,恨铁不成钢地说。他看我的样子就是在说,要不是你继承了黑血,你也没资格。 我表面对他笑了笑,心里却骂道,老家伙,谁想学你的东西。 “你们也不用失望,我的法术,不是一般人能学的,你们俩个就不用说了。”他瞪了王昊跟周洁一眼,对他们两个外人一直没有好感,又无比叹息地对方庸说:“这件事讲究天份跟血脉,你是无缘的。” 方庸松了口气,轻松地说:“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你有比别人更加厉害的地方。”二爷爷用铁钳指了指他。 而我即立马问道:“是什么?” “你兴奋个什么劲!”他质问我说。他慢慢的舀了一勺子雪放进铁盆里,铁盆放在火上面,里面本来就有一些热水,雪一放进去就融了,他才肯说:“啊庸你家世行咒术,你家那道血脉出的咒术师,在族里要是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我看你趁早放弃深入学习术士的心吧,像你爸一样,把咒术发扬光大更好。” “咒术?”我不懂,虽然听说过有这一条开枝,但我从没见过使用咒术的人,四伯也没见过他使用咒术,我只见过他用召唤术,就是在榕林的时候。我忽然间发现,那时我也并没有亲眼见到四伯使用召唤术,当时我已经躺在地上了,只见他叫了几个阴兵上来,至于是怎么叫了,我根本就没看到。 如果四伯的血跟方庸一样,那么他是怎么驯服那些强大的战士的?不是我想诋毁方庸,而是像他那么弱的血,最多只能降伏一般的鬼。 而现在二爷爷说的咒术,大大的引起我的兴趣,我甚至激动不已,我看着方庸,问:“既然是这样,你干嘛不学咒术呢?四伯不愿意教吗?” “你四伯巴不得教他呢。”二爷爷笑了下,“是他不想学。” “你怎么不学?”我问方庸道。 方庸没有回答我,他的脸一阵白一阵红,二爷爷就帮他说了,“他觉得咒术不入流,不正宗,不算一名真正的术士。” “什么!”我忍不住叫了起来,“这有什么联系吗?” 二爷爷笑得更厉害了,虽然他低着头,但笑容却扩大到嘴边,他说:“那是族里会咒术的人非常少,能精通的更少了。” 我听完就来气了,拧住方庸的耳朵问:“你是不是觉得人少就不入流了?” 他低着头斜向我,什么都没说,我又说道:“是不是!” “不是。”他闷闷的回答。 “你明明就觉得是!你说,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奇怪的人!”不等他回答我就委委屈屈的说:“肯定是的,因为整个镇上就只有我一个人继承黑血,你肯定觉得我不正常。” “我才没有这种想法!”他立刻转过脸大叫道。 “你明明就有!”我无理取闹地说。 “我没有!我从以前到现在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想法!”方庸大声地喊。 他说得如此诚实,我姑且相信他一次,就又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学咒术?” “我有学,只是没有学得那么全而已。”他也把声调降下来,厌恶地说:“会咒术的不过几人,根本就不是正宗的。” 这个秃驴脑袋,我有点生气,就拍了他的脑袋,骂道:“你傻啊!物以稀为贵,别人想学还学不了呢!人家羡慕嫉妒你呢,你居然还不要!你是笨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领域3 “啊一说得对,你这个笨蛋。”王昊也忍不住帮腔道,还学我的样子,伸手拍打他的头。 方庸被我俩扰得不行,大吼了一句:“够了!”我们赶紧往后退。 二爷爷一直冷眼看着我们的嬉闹,适才的笑容仿佛昨夜的风,吹过去也就走了,他板着脸孔,只盯着我们却不说话。 等我们发现他的冷峻,他的脸像罩了一层阴霾似的,我们正襟危坐,低着头都不敢看他。 二爷爷这才开口说:“啊庸,你是学还是不学咒术呢?” “我本来就有学。”方庸咕哝地说,他抬头看着二爷爷,纵使百般无奈,也只得叹口气。“我学。”他说。 二爷爷似乎早有预料,让方庸把自己的包袱拿过来,方庸拿过来后,他有从里面掏出一本发黄的笔记本递给他说:“这是你爸放在我这的。” 方庸愣了下,那是他爸的笔记本,看来姜还是老的辣,老爸早就知道他会步他的路的,他伸手接过笔记本,对二爷爷无奈笑了笑。 我从他手里将笔记本拿过来看上几眼,上面尽是些图案c文字c字母,我只觉得眼熟,仔细一想,方庸以前房间里画的正是这些。 “咒术是做什么?”我问,我把本子还给他。 方庸接过本子就用本子敲一下我的头,说:“诅咒你啊!给你下降头,让你睡不着。” “说得传乎,我才不信呢。”我不屑地说,下降头这种话,若搁在周洁嘴里,我还能信,至于方庸,那不可能。 方庸嘿嘿的笑了下,说:“等你死后你就知道有没有用了。” “怎么?你还能诅咒人死?”我有些惊讶,真的是咒术? 方庸听完我幼稚的话,哈哈大笑,笑毕才说:“不是给你下的,是给你的灵魂下的。” 他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原来是诅咒鬼啊,还真是新奇,自古以来只有鬼咒人,没想到还有人咒鬼的。 王昊看到方庸手里有四伯给的笔记本,就眼巴巴地望着二爷爷问:“二爷,啊庸有他爸给他留的笔记本,姐又有您的亲传,那个我爸有给我留什么吗?” 二爷思考了下,说:“没有。” 王昊气得一拍大腿,愤愤地小声嘀咕,一副痛失又生气的样子,我们看了都笑了。 天还是黑的,离日出还有一个小时,此时正是最冷的时刻,二爷爷见我们无心修炼,就让我们回被窝里睡觉,我们如蒙大赦,快速的钻回被窝里,二爷爷却还在炉火旁坐着。 “二爷,您不睡一觉?离天亮还远呢。”我问道。 “人老了,睡不着了。”二爷爷说,湛黄的流光温暖着他瘦弱的身影,在墙上投下巨大的影响。“你们睡吧。”他又说道。 我的眼睛一直离不开他,军绿色的被子把他包裹的密不透风,看去就像一座小山般,本该怡享天年的他却在深山野林里为我们操劳。我翻身埋进方庸的怀里,不敢再看他。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不再强迫我们修行了,于是周洁满山跑,方庸整天坐在廊上研究四伯给他的笔记本,我跟王昊就一直抡着大斧头去砍柴,有一段时间王昊还挺带劲的,后来他也没来了,跟着周洁满山的跑。 我有时会在树下睡着了,有时也很卖力的砍柴,日子一长,也就没了兴趣,二爷爷在等我开口,请求他教我东西,但我倔强的不愿意求他,我要等他自己来找我。 有好几次他走到我砍柴的地方来巡视,来了又什么也不说就走了,方庸也会跟着他过来,有时他看得乏了,就过来抡几下大斧,顺便嘲笑我砍了一天还不如他抡几下。 王昊自从跟着周洁到处跑以后,除了睡觉的时候,他们都不曾露面,我看他们俩相处得挺融洽的,心里很安慰,要是他能忘记楼婷,那是最好不过了。 今天我又在树下休息了,方庸本子看累了,就走到我身边意思意思的砍了几下柴,便从我旁边坐下,我俩依偎了一阵,他忽然问我道:“好久没看到蚩古了,他怎么样了?” 我也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他了,差点都把他给忘了,方庸提醒我才想起来他来,他就提议我将他叫出来,一来看看他的情况和他联络感情,二来也可以锻炼他。 方庸很羡慕我手里的蚩古大将,他曾赞叹的说过,他没想过我的第二头羊就是如此厉害的一头。 我依他所言就在站起来,在地上做了个召唤阵,阵才刚刚形成,二爷爷就从树林里走了出来,看着我直摇头。看到二爷爷吓死我了,心慌意乱下便把召唤术搞砸了。 “二爷,你怎么来了?”方庸从容不迫的走向前去,笑眯眯地说。 他转身又看我一眼,那一瞬间我便知道他早就清楚二爷爷在后面了,我顿时糗得不行,地上的团火早已湮灭,只留下一圈血印,红火火的刺痛我的眼睛。 “怎么不继续了?”二爷早就看到了地上的血印,走到树下放斧头的地方,坐在长长的斧柄上。 方庸过来对我小声说:“快,在二爷爷年前表演一下,快点。” 我脸一红,还从未在自家人面前表演过,一时紧张得不行,连续试了三次都失败了,这下就更紧张了,手心都出汗,心里埋怨蚩古。 待我要试第四次时,二爷爷幽严地开口道:“不用再试了。” 我抬头看他,却见他的眸子里有许些不屑,心头一火,就想证明给他看,等我再把刀拿起来,他却又开口呵斥道:“不用试了!” 我吓了一跳,匕首随之掉在地上,我又赶紧弯下腰捡起来,这时方庸问道:“二爷怎么了?” 二爷爷看着地上的血还有惊吓过度的模样,终于吁出一口气,道:“浪费。” 我俩有些不明白,低头才发现他所说的,是地上一圈一圈的血。 二爷爷又说道:“行了,你的能力我早就知道,我不需要你证明给我看。”他说着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就在这时他的眼睛一闪,迅猛又凶恶的朝我身后斜视,我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又坐错了什么,没想到背后却响起一个声音。 “您找我?” “啊!”我叫出了身,身体抖了下向前跳去,转过身才发现是蚩古。“你你你”我又气又结巴,竟然说不成一句完整的话。 他看上去跟以前依旧,强壮的四肢,阴森的表情,严肃的脸庞,看把我吓着了,他又说:“我像听到你叫我,就过来看看。” “你最近都去哪了?”我顿了下,不知该说什么好。 “在一个黑漆漆的地方呆着,以防被地府的人找到。”他说。 原来他一直在鬼域呆着啊,我点点头,忽然感到背后传来一阵压迫感,赶紧又转过身,二爷爷正冷眼看着蚩古,我又偷偷瞄了蚩古一眼,他倒是满不在乎。 “二爷,这是啊一收服的鬼。”方庸替我解释道:“叫蚩古,蛮厉害的。” “我知道,我有眼看。”二爷爷有些生气地说。 我搞不懂他为何生气,就看着方庸,他也不知道,蚩古跟他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他们俩应该没有起什么冲突,那么他是在生我的气了? “蚩古,你先回去吧。”我说。 他点点头,一眨眼就消失了。二爷爷眉头皱得更深了,过了好久才开口。“这鬼是你下了契约的?”他问。 我点点头,道:“在云南的时候遇到,他是自愿的。”我怕他有所顾忌,就把遇到蚩古的事情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都跟他说了,二爷竟然安静的听我说,也没有打断我。直到我说完,他松了口气。 他说:“也罢,也罢。” “二爷?”方庸不解地问,看二爷的样子好像不打算教我了,方庸于是有些紧张。 二爷看出他的心思,忿忿地说:“你这小怪不得被她吃得死死的!” “我们这是周瑜打黄盖,两厢情愿。”我笑着说。 “笑,你还笑!”他怒瞪我,随后又像自言自语地说:“我看他也没有害人之心,也罢也罢,无奈啊,你这娃命好。” 他指了指我,我是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不解地问:“二爷,你到底再说什么?” “哼,我说你命好。”二爷爷冷冷地说:“要是换成了别人,收了一只鬼,还让他自由行动,窥视思想,早就被吞噬了,也就你命好,他倒没有这番心思。” 二爷的话听得我心惊肉跳,他的意思是蚩古在窥视我的思想吗?我惊讶地看着他,十分不信。 “不信?你有把他叫过来吗?”二爷爷问。 我看了看地上的血圈,虽然不成功,但也算有吧。 “那种失败的东西不算。”二爷爷说。 我郁闷极了,怎么我想什么他都能看得出呢。要是不算,那我没有叫过他了,骤然,我想起来了,在二爷爷让我不要再做法阵的时候,我有股强烈的愿望让蚩古出来,难道 二爷爷的眸子更深了,眉头蹙紧,难以置信地喃喃道:“力量竟然到了如此无泛滥程度,实在怪哉。” 看他低声咕哝,我们方庸都很纳闷,方庸担心地问:“二爷,怎么了?” “没什么!”二爷爷不耐烦地说,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道:“你明天开始跟我学本领,把皮绷紧点。” 我头皮一紧,已能感觉大祸临头。方庸却非常开心,抱起我转了三圈,又亲了我好几下,亲得我超级羞赧。他像看到曙光的英雄,虽然很傻,却激励我向前。 跟二爷爷学本事是件艰难的事情,二爷爷十二点准时出门,大家都在睡觉我却必须跟他到树林里,我们穿过光秃秃的林子,来到一片空旷的场地,月光下的皑皑白雪,宛如钻石般闪闪发光。 二爷爷像一尊雕像,佝偻着身体,站在雪地上两脚陷入雪里,他一抖不抖,似乎没感觉到寒冷般,我却异常的冷。 “二爷,你不冷吗?”我问。 他没有回答我,我只好自讨无趣的巡视四周,过了一会他忽然对我说道:“你站到我对面去。” 我一直站在他旁边,就走到他对面,幸好今晚没有风,要不然更冷了。我还没准备好,他忽的伸出一指,抵住我的神庭穴,手一拉,就把我的灵魂从身体里拽了出来。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觉得身体轻飘飘的,还感新奇,便瞧见自己的身体笔直无力的倒下。我才发现自己灵魂出窍了,顿时吓得要死,可怜兮兮地看着二爷。 二爷爷看着我的身体倒下,忽然感叹道:“哎呀,不能把身体放这里,会感冒的。”很快他便叫了一名阴兵上来,把我的身体运回柴房里。 他滴了一滴血,血液就在阴间大放光彩,自动形成了法阵,法阵旁卷起阵阵阴风,差点把我吹飞。他叫起来的傀儡,凶神恶煞,身上的强大的阴气也刺得我不舒服。 好不容易等他走了,二爷爷看到我脸色苍白,便问:“你不会站远一点吗?” “下次我记得了。”我说,我下次肯定要远离他。“二爷你要教我什么?” “教你一个奥秘。”他故作神秘地说,他纵使不故作神秘,他的样子就像一本古老的书,让人想要去翻阅。 我兴奋极了,几乎想要飞起来,结果轻飘飘的身体在我刺激之下真的飘了起来,吓得我哇哇大叫,二爷爷便扯住我的脚,把我拉了回来。 “你现在没有实体,当心点,要是走远了就回不去了!”他严厉地说。 我点点头,毕恭毕敬的听着。 二爷爷又说了:“你虽有强大的力量,但却无法好好运用,就如同你有一百万块钱,却在赌场烂赌一样。如果不能牵制住这股力量,迟早会被它吞噬,就算迟早要被它吞噬,咱们也要趁清醒的时候好好的利用它,这也是我们商讨后觉得留你的原因。” 我又点点头,正如我所愿。 “你看看你,半吊子,二楞头,啥也不会就知道偷懒。”二爷爷围着我,一边看一边说:“学习又不肯好好学习,身体又差,还不好好控制自己的力量,把血像水一样倒,水跟血是一样的吗,等你身体里的血流完了,不用我们动手你就死了。” 很久之前我就意识到这个问题,也曾羡慕过连丘,我心里雀跃,想来二爷爷是打算教我怎么运用自己的血液了。 可他说了老半天的话,都是在挑我的毛病,上至衣着,下至谈吐,就连我跟方庸谈个恋爱他也要喋喋不休说个不停,我越听越气,一气身边的戾气就加重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领域4 二爷爷很快就感受到我的异常,他顿时冷下脸,我也就收敛了自己的怒气。 他站着端详了我很久,才慢慢地说:“不错,确实有点天份,可惜气场仍不够大。” “二爷,你是在取笑我吗?”我问,说那么多打击人的话,只是为了惹我生气,看看我的气场有多大? “气对于我们来讲特别重要,我以前也跟你们说过了。”二爷爷平静地说。 看他平静的模样,像不是故意的,他是说过气对我们特别重要,万物皆有气,而我们运用的不是“正气”而是“戾气”,能使鬼怪为之震慑的力量。 二爷爷让我离他三米远,这时我发现他身边的气场变了,虽然二爷爷的表情依旧,可在阴间的世界了,他的周围却有一股风萦绕直旋而上,我感到一股巨大的压迫感,又往后跑了几米,就在这时候,他附近的风迅速的散开了。 巨大的力量往四周喷射,如有汹涌澎湃的海浪,蓄积了强大的力量,从正面扑了过来。幸好我逃得快,要不然就被遭殃了。 二爷爷依旧定如泰山,似乎并没有感到自己四周的变化,我远远的看着他,却不敢靠近,只因他四周气场太强,稍微一靠近就震慑得我五脏六腑变相的疼。 而后二爷爷有拿出匕首,那是一把银白色的匕首,在月光下寒光闪闪,阴间看起来却是碧绿色的,仿佛一把玉刀般。他用刀轻轻的点破食指,血珠子从食指指尖溢出,二爷又将匕首收起来。 血滴子停留在他手指,像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二爷爷嘴里默念了一阵,脚边又形成一圈风环,白雪轻轻的飞舞,徐徐向上,他将血滴子滴进风环之中。 刹那间,原本飞舞的白雪燃烧了起来,风卷过血滴,在地上旋飞,火虽不大,阴气却极重,几秒钟过后,一个鬼魂就从那火焰中升了起来。 “二爷,您叫我?”那鬼穿着甲胄,毕恭毕敬的站在二爷爷面前问。 二爷爷慢慢地道:“没什么事,唤你来只是为了做个阵给我孙女儿看看而已。” 对方点点头,二爷爷又说:“没事,你回去吧。”那鬼就消失了。二爷爷又向我招招手,叫我过去。 我不敢靠近,便对他摇摇头,他身边的气场太强,我根本无法靠近他,也许身处阳界感受不到,只能感到一点压迫感,但在阴间,他附近周围的五米左右,根本无法靠近。 二爷爷又向我招手,叫我过去,我实在不敢过去,就摇摇头说:“二爷,你先把你的气收一收。” 二爷爷微微一笑,围绕着他身边的魄力就消失了,我走了过去,一脸郁闷地看着他。 “那是什么?”我问,感觉挺厉害的,我要是能做到这样,也许鬼就无法靠近我了,我也不需要担心鬼打墙,鬼压床这种事情了。 “那正是我要教你的。”二爷爷说,他转身往回走,边走边说:“我们先回去吧,快两个小时了。” “两个小时怎么了?”我不解地问。 “两个小时一过,要把你塞回去就难了。”他瞟了我一眼,故意吓我道。 我却真的感到害怕,赶紧跟在他旁边往回走,心里还默默的数着时间,我一边默数一边问二爷爷说:“二爷,你说那是要教我的?那是什么?” “领域。”二爷爷冷嗖嗖地说:“凡是动物都有自己的领域,像老虎,它们会在自己的领域四周撒尿,告诉别的动物这个地方是我的,同时也是使得其他动物心生畏惧,不敢靠近。” 我点点头,这个领域意识,在很多动物身上都有,不仅是老虎,狮子,狼许多动物都有。 “而人也有,鬼也有。”二爷爷说,“阴间帝王一上阳界,整个城市的鬼逃的逃,躲的躲,鬼不敢靠近他,也不敢出现,这就是领域的作用。” 我洗耳恭听,认真的听着他的话。 “领域能使活人在阴间占有一席之地,古代的官老爷,一身正气,而鬼怪莫敢近之,原因就是这个,他们的正气能够震慑阴间,那股正气在他们身边形成一种强大的气场,一个属于他的领域。”二爷爷继续说:“世间有阴有阳,阳可以在阴间占有一席之地,那阴也可以。” “嗯,对。”我说。 “阴便是我们的气。”二爷爷正义凛然地说,“这种能力可不常见,通常只有为官者或大恶之人能有之,平常人却非常少,这种气场对人的影响不大,对鬼的影响却非常厉害。” “那这种能力该怎么培养?”我问,既然二爷爷给我看他的领域,那也就是要把我的领域也给激发出来才对。 “培养?”二爷爷眉头一皱,哼了声道:“这种事岂能培养?” “不能培养我该怎么办?”我问。 “你本身就具有这种资格,只是缺乏激发而已,我要做的,是把你这股力量激发出来。”二爷爷说,“随着血液力量的强大,一个人的戾气自然就会加深,领域便会随之出现,而你,本身就具有强大的力量,只要多加锻炼,将力量稍以控制,就能将领域激发出来。” 我听着觉得自己甚是厉害,心里就得意起来,不过我不敢表现出来,只是飘飘欲仙,想笑却不敢笑。 “你刚才也看见了我的召唤术了,有发现什么吗?”二爷爷并没有抬头看我,也没有发现我的异常。 “有,”我立马回答道:“您就用了一滴血,而我却要用一堆。二爷爷,这又是怎么做的?” “等你先学会控制自己的领域,我再告诉怎么将血液的用处最大化。”他说。 “我很快就会学会的。”我信誓旦旦地说,我也相信自己很快就能学会。不过我算了算时间,两个小时似乎快到了,便有些紧张地问二爷:“二爷,两小时快到了吧?” “是啊。”二爷爷若无其事地说。 那我怎么办?我顿时就慌了,连忙道:“二爷,那我该怎么办?我还是个鬼啊!” 二爷爷处之泰然,毕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说:“你不会自己跑回去吗?” 这种事情不早说,我撒腿就跑,跑到一半路程后,忽然想起我还能飞呢,我心生埋怨,怪二爷爷误导我,要是我不能按时回到自己的身体里,我要怨死他了。 幸好我们已经走到离木屋不远的地方,我很快穿墙而入,找到自己的身体,那把我运回来的鬼还挺有意思的,不仅把我的身体放在火炉旁,还给我盖了两张被子。 当我回到身体里时,只觉得一身温暖,好像刚刚离开一样。我在被窝里呆了会,二爷爷就回来了。 我正想从被窝里爬起来迎接他,二爷爷脚步轻盈,小声地对我说:“睡吧,时间还早着呢。” 尔后只要夜晚没有起风,我必定跟二爷爷一起到空旷的林中场地修炼,每次两个小时,若是刮起风来,二爷爷就不让我出去,走想是怕我会被风吹走。 二爷爷的训练真不是一般的恶毒严厉,两个小时的训练,他不仅将我的精神逼到绝境,还要打我。他总是能够轻易的将我激怒,而后又重重的打击我,甚至有时还威胁我。而要是那两个小时我没能完全他定的目标,他就用滚烫的血液灼我。 短短十天的时间,我锻炼了七天,整个人瘦了十斤左右,但我却学会了制造自己的领域,虽然没有爷爷的那么大。 二爷爷不让我呆在身体里修炼,总是要我灵魂脱壳跟着他,我一开始不明白为什么,直到后来,我终于学会了有自己的领域时,就兴冲冲的表演给方庸他们几个看。 没想到此时的血液也跟我一样兴奋,在我的领域开始形成时,血液却横冲直撞,宛如婴儿在母亲的肚子里胡踢乱动一样,我无法控制它,只觉得血液往心头涌,猝不及防的吐出一口血来。 方庸他们只看到我好好的站着,然后忽然就吐血了,方庸大惊失色,感同身受,仿佛比我更加疼痛一样,周洁急急忙忙的跑回去找二爷爷。 “没事吧你?”他着急地问。 王昊受王叔的影响,我一吐血他就连忙全身上下搜索黄符,结果找了大半天也没有找到,他悻悻然地说:“抱歉,我好像忘记带了,要不我回去拿?” 方庸生气的瞪了他一眼,就扶我到树边坐下,其实我并无大碍,一口血吐出来后它们就平静了,只是刚才它们在我身体闹的时候,我费了很大的力气压住它们,所以有些疲惫。 二爷爷急匆匆的跟着周洁赶了过来,脸色黑得可怕,看到我坐在树下,对着我劈头盖脸的一阵骂,好在我已经金枪不入了。 方庸一边拦着口无遮掩的二爷爷,一边安慰他说:“别气了二爷,别气了,气坏身体就不好了。” “我迟早得给你们气死!”二爷爷生气地说,说完他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下来,问我说:“你要死了没?” “没有,我好着呢!”我说,这几天过来,我也学会跟他顶嘴了。 “我看你也没事。”二爷爷说,他说归说,还是伸手来捏了我一把,捏住我的手腕很快又放开了,他就对方庸说:“没什么大事,你去抓只鸡回来给她补补就行了。” 经过这段小插曲,在没有他的允许下,我再也不敢随便给人展示自己的学艺了,但二爷爷经过这段插曲后,却不再让我灵魂出窍了。 他开始教我如何控制血流量,照二爷爷的说法,我们身体里的血就像湖水中的水一样,要给湖水放走多少水,不仅要看伤口的大小,还要看放水的人。 所以他从不让我把伤口割开,只让我用匕尖轻轻一点,当他知道我常用血流注于匕首中,使匕首成为一把火刀时,对我又是一阵大骂。 只因我的做法,是最低级的术士才会如此做的,当一个术士足够强大时,匕首于他而言只是一种媒介而已,一种使得体内的力量得以挥发出来的媒介。而实际上,匕首的功能只用于此,只有像我跟方庸这种大笨蛋,才会白白浪费那么多血去做那种事。 学会了控制气场,很快就能学会控制血液,当我学会控制血流量的大小时,二爷爷又把他自己的绝学教给我。 二爷爷的绝学有两个,一个叫落血封藏,顾名思义,落在地上的血,既能封印对方,也能扼死对方。这是一个非常美丽的招式,血珠子在地上像莲花般盛开,实行封印时莲花闭合关之,而后收归他的麾下。当要弑鬼时,莲花中便会生出数十条鞭笞将其牢牢困住,而后处于火行。 二爷爷对于血液的控制微乎其微,精妙绝伦,我从未见过能把血液控制得如此精细的,凡是在他的领域里滴落的血,他都能使其产生变化,但当他无所作为时,那血也不会因为煞气的影响而燃烧殆尽。 对于这一点,我学了很久,一直都学不会,也许是我血液的力量太强,我无法好好的控制它,二爷爷也难得的安慰我道,不用着急。 他就像个猎人般在自己的领域中设置了许多陷阱,而无知的鬼就像动物一样,闯进来时就出不去了。他的落血封藏我一直很努力的学,可是因为对血液的控制要求太强,我学了好久还只是半桶水。 我的火莲并不完美,要么太大,要么小太,要么飘忽不定,但抓到鬼时,力量却不小,以至于我还没来得及将它们封印起来,就差点把它们杀了,每次在我差点把它们弄死的时候,二爷爷就出手拦住我,因为那都是他定下契约的鬼。 他还有一个绝学,叫清潭,听名字似乎没什么,但实际上它却比落血封藏更加厉害,清潭建立在领域之上,当领域形成时,领域的四周虽然风起云涌,中心却十分平静,极像台风的中心。而清潭即使将力量集中在一滴血中,将那滴血投入平静的领域之中,仿佛一块石头扔进了水潭之中,而那块石头却像原子弹一样,能把整个水潭爆裂炸开。 血滴带来的力量迅速席卷了整个领域,甚至使得领域内的地面都呈现红色,看似什么,其实它是一种将一滴血变成一潭子血的转变,而那一潭子的血可以作为城池,也可以变成杀人用的武器,甚至可以幻化出血人来。 难怪古老的术士能以一敌百,甚至敌千敌万,靠的就是这种方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洞 我想若是我们在海南地下的时候,我就学会了这等法术,也就不用被那群僵尸死命的追赶甚至到四面楚歌的地步。 可惜这两种术法都不是好学的,尤其是清潭,这个术法特别耗费体力与精神力,本来制造一个领域就需要消耗大量的精神力量了,还在在领域之上在制造一个血潭,其难度可想而知。 二爷爷只示范过一次给我看,就累得他气喘如牛,而我,仅仅是将力量集中于血滴子中,就使血滴子不成型的破了,严重时有次血滴子不仅破了,伤口处的血液还如水柱般喷了出去。 二爷爷也上了年纪了,许多东西都只示范一次给我看,而后再对我敦敦教诲,醍醐灌顶,他教了我很多招式,包括还魂术,咒术,离魂术,还有爆破术。 还魂术与离魂术是一体的,离魂术是禁术,族里禁止使用,只因这个法术是用在活人身上的,把活人的灵魂从身体中拉出,二爷爷在我身上用过很多次,这个法术有一个弊端,即是两小时灵魂不归位,魂魄便会自动以为自己真的死了,而后再也回不去了。 尽管是禁术二爷爷还是教了我,而还魂术正好与之相反,可以将要脱离身体的灵魂,重新塞回身体中,可惜这个法术对于我来讲没什么用处。 咒术我学不来,没有天份,咒术讲究体内的血液中有股邪恶的成分,那丝邪恶与平常所见的恶毒心肠的邪恶不同,它更类似于一种天份,一种特殊的因子,一种有毒的细胞,运用咒术也同样可以擒获鬼怪,只是方法有些不同,咒术更多的是一种咒缚,利用诅咒的力量将鬼困住,也用诅咒的力量将其杀死。 还有一种爆破术,就是连丘所用的跟我老爸的法术,利用一些外来的元素使得血液具有爆炸的效果,像一颗定时炸弹一样,我在第一次尝试时就把手掌炸裂了,从此再也不敢尝试。 术士大多使用召唤术,最基本也最实用的法术,靠别人的力量来帮助自己达到目标,于是他们广游各地,在各地捕捉各种厉害的鬼将,加以培养,甚至一代一代的传下去。 二爷爷学得很杂,但他最厉害的是创造了绝学,清潭与落血封藏,可惜这两个绝学也不太中用,因为着实的消耗体力耐力与精神力。 我虽然学得乱七八糟,但还是很努力的学了,只是未到精通,可假以时日,我定能将它们运用自如。 二爷爷曾经抱怨过我爷爷跟老爸,他觉得错不在我,而在于他们,若是他们从小就让我开始锻炼,也许我早就掌控了一切,而现在要我来一步登天,难啊。 我感到很欣慰,完全没有想过他竟然会为我着想。又一次我问二爷爷为什么要起一个叫清潭的名字,这个问题我憋在心里很久了,因为觉得这个名字一点霸气也没有,而且跟术法也毫不相干。 二爷爷听我这么一问顿时就拽个不停,他习惯性的先冷哼了一声,才慢慢说:“都是你二奶奶取的,我说要叫血潭,她就拼命要我改成清潭,女人家家的懂个屁啊!” 于是我每次听到清潭这个名字总想笑,心想也许二爷爷就是从那时候起讨厌女孩子的,不过就算他讨厌女孩子,还不照样用了二奶奶起的名字。 现在我每夜必定出门去练习,有时二爷爷也没有跟我一块过来,但大多数时候还是跟着我的。方庸照旧每天坐在廊前琢磨四伯给他留下的笔记本,王昊跟周洁已经快把这里五座山踏遍了,每天都跑出去,深夜才回来,有时我出门正好遇见他们回来。 今天天气姣好,冬阳暖和懒洋洋的撒满漫山遍野,我们今天就不出门了,几个人聚坐在廊前晒太阳,我跟方庸都很好奇王昊跟周洁这段时间巡山发现了什么,就让他们给我们讲讲。 周洁一开口就抱怨这里的大山不好玩,没什么猛兽,也没有妖魔鬼怪。王昊倒是说了一件令人感到惊奇的事。 他说:“前段时间我跟小洁路过一个地方,那地方就在我们所在地往东五十里,那里有很多乱石,空旷没有树木,当时我们在那里休息的时候,没有发现什么,可是最近我们有经过那里,却发现那儿忽然出现了一个洞!” “洞?”方庸疑惑地问。 “不错,那洞藏得很深,若不是我火眼金睛,你们肯定发现不了。”他自娱自夸,停了下继续说:“那洞隐藏在一块大石头下面,或者说是有人故意用石头掩盖住的,不过那块石头并不能完全将它盖住,因为下雪的原因,地面有些坍塌,我好奇的扒了一下,没想到居然是个洞。” “而且还不是天然形成的,”周洁忽然抢着说:“是个盗洞,两边的洞壁打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可我观察了很久,并未看到过奇怪的人进去。” “盗洞?”我看着方庸,山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我家的坟地又不在这里。就问方庸说“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方庸摇摇头,说:“四眼说的那个地方我也知道在那,印象里也没有什么洞啊。” “唉,都说了是最近才打的,那旁边翻出来的土还是新的。”王昊说:“你想想,那洞下面会是什么东西?” 方庸脸色一凛,立马站起来说:“不好,下面是我们的祠堂!” “我们的祠堂?”我不解地问:“我们祠堂不就在山下吗?” 方庸细细的思考,越发的凝重,他说:“山下的那个,只是入口而已,实际上这五座大山的底盘早就被掏空了,而真正的祠堂就在这五座山下面。”他皱了皱眉,继续说,“歹贼在山上开洞,目标肯定就是我们的祠堂,不行,这件事得立马告诉二爷爷。” “拜托,你们祠堂里又没有什么东西,别人打盗洞是为了掠夺里面的金银财宝,你们下面顶多只有干尸而已,至于那么紧张吗?”周洁说。 我忽然想起关于连丘的一件事,当初二爷爷告诉我们,他们就是在祠堂里面找到连丘的,连丘之所以回到我们祠堂里面,肯定是为了那块邪恶的玻璃。想到此我大惊失色,说:“不对,我们祠堂里有东西,要是我没猜错的话,我们祠堂里也有那种玻璃,他们打洞进去,目的就是为了拿到那块东西。” 一个盗洞使得人心惶惶,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就找到二爷爷,把事情跟他说了,二爷爷越听气越沉,沉稳的脸色背后风起云涌。 方庸问道:“二爷,怎么办?” 二爷沉吟了很久,宛如成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样,我们看他迟迟不做决定都着急得要命,其实来找二爷爷的路上我们也商量了一下,四眼交换后,觉得把我们商量的结果跟二爷爷探讨一下,没准还能被他接纳。 方庸舔了下嘴唇,说:“二爷,此事不宜久拖,要是等你回去告诉大家再回来,两天的时间就过去了,我几个有个小办法不知可不可行?” 二爷爷盯着他看,说:“你说。” “我想我们几个顺着盗洞下去,而你到山下跟镇上的人说一声,要是祠堂里没有出什么事,我们也就顺着祠堂走出来,要是里面真有人捣鬼,也可以来个里应外合。”方庸说。 二爷爷轻轻的叹了口气,啧了一声,又眨了眨眼睛,想了很久,是觉得我们的主意可行,但又认为这样做不妥,他衡量了很久,终于解口说:“好吧,就衣你们说的去做吧。” 我们兴奋得点点头,表面上风平浪静,其实内心欢雀不已,我已按耐不住,想要找人试验自己最近修行的成绩了。 二爷爷又说:“祠堂乃是我们家族的圣地,你们万事要小心,而且记住,里面还陈列着你们先祖的遗体,做事要先思考三分,方可下手。” 他说完又吩咐了一些事情,给了我们剩下的食物,我们收拾东西就出发了,同时二爷爷也慢吞吞的走下山去。 我们走了五十里,果然来到一片石头空地,正如王昊说的,大雪掩盖住了一切,一望无际的白茫茫,白雪上石头林立,零星分布。 “就在这里。”王昊指着这片雪白的大地对我们说。 “这里?”我跟方庸异口同声地问,这么大的一片地方,那里看得见他说的洞,我油然而生出一种被耍的感觉,心情糟糕到极点。 不仅我,方庸也是这样,只见他脸色一变,严肃地说:“四眼,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哈?”王昊不解地叫了声,说:“谁跟你开玩笑了,就在这里,在这片白雪下面。” “那么你应该知道在那个地方吧?”方庸忍住气不发作,耐心地问。 “我当然知道,虽然它已经被雪掩盖在住了,但我还是知道它在那里!”王昊信誓旦旦地说,说着他就往石头丛生的雪地中走去,雪很深,走起路来十分艰难。王昊一边走一边对我们说道:“小心点,下面的大小块石头很多,别磕着了。” 除了我们看到的巨石外,雪下正如同他所说的一样,低下的碎石很多,就像暗器一样埋藏在土里,我们巡着他走过的痕迹向前,成功的躲避了许多碎石。 “在这里。”王昊站在我们前面一片白雪旁边,指着腿边的空地说,“啊庸,过来帮我把雪弄走,把雪挖走你们就能看到盗洞了。” 方庸看了看四周,不断的劝告自己要忍耐,就走过去帮他把附近的雪挖开,由于我们并没有带雪铲,只能用两只手挖捧,我跟周洁也过去帮忙。 积雪很厚,但我们挖得很快,没一回果然我的手就碰到一块硬邦邦的东西,我猛地缩回手,不小心撞到身边的周洁,她哎呦的叫了一声,道:“干嘛呢你。” “真的有东西!”我说,王昊说的没错,没想到他记忆力竟然这么好。 “有什么?”方庸问,他依旧不肯相信他们的话。 “石头。”我用力的石头旁边的雪往旁边推,露出石头四四方方的外皮。 王昊一看就叫道:“对对对,就是这块石头,就在这块石头下面。” 我们于是换了个方位,围着石头四周把雪扒开,很快就把石头的整个面目都露了出来,这是一块整齐的四方花岗石,好像有人用切割刀专门切过一样,方庸用刀柄用力的敲打石壁,果然听到下面微微颤抖的声音。 看来下面真的有洞,他看着四眼说:“四眼,行啊你,挺厉害的,这么大的一个地方你是怎么知道的?” 王昊也不谦虚,就从手袖中拿出一个罗盘来,只见罗盘上的指针指着我们站着的地方抖个不停,他又说:“这地方阴气从地下冒出,阴气最重。” 原来他是靠这种办法来判断位置所在,怪不得他那么自信,不过他算立了个大功,我跟方庸就轮流夸奖他一番,差点使他飞上天去。 我们又把石头周围的雪清理掉,在石头四周清理出直径一米左右的空地,而后方庸跟王昊一同用力,把石头往右移开,石头本来就没有完全覆盖住洞口,边缘的缝隙落满了雪,随着石头的移动,雪纷纷掉落到洞里。 洞壁果然如周洁所说的打得四平八稳,看来打洞的是个老手,手法十分利落,洞口不大,只有一个人的大小,我拿出手电筒往里面照了照,光线并不能照到下面,低下是一片黑暗深不见底。 盗洞是笔直向下的,这就有点奇怪了,一般的盗洞很少会打得笔直,而这个洞似乎在说打洞的人急于到底下去,所以才选择最近的路。 方庸拿出带过来的麻绳,将绳子绑在旁边的石头上,用力的扯了扯,确定牢固可靠后,就把剩下的绳子扔进洞里。 “谁要先下去?”他看着我们问。 我看了看他,以前一般都是他第一个下去的,忽然听他这么问,我跟王昊都有点不适应。 “平常不是你先下去的吗?”王昊问。 “我只是问问而已。”方庸说,他看着周洁问:“你要先下去吗?” “不了,这是你们家的地盘,还是你们先下去吧。”周洁说。 “下面不知道有什么?”方庸看着深不见底的洞,皱着眉头道。 我十分惊讶,他这是害怕吗?真是难得,以往天不怕地不怕的方庸居然也会有畏缩的一天。“要不我先下去?”我说。 “算了,还是我先下去吧。”他抬头看着我,说:“把手电筒给我,这条绳子不知道能不能通达到底呢?大家小心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祖灵堂1 他看来是真心有余悸,握着缰绳的手也在微微的发抖,我有些担心,虽然他熟练的握住缰绳,慢慢的往下降。 方庸把手电筒叼在嘴里,一边一只手抵着墙,一边一只手抓住绳子,两只脚也抵着墙,他下降得很快,我们只看到一个下落的光源不断的变小,直到最后都分不清那光源到底没有没动过了。 “小侄子,你到底了吗?”我朝着洞口往下喊。 过了几秒后方庸的声音从下面传了上来,他说:“还没呢,再一个人下来,底下还远着。” 周洁即刻伸手抓住了缰绳,命令式地对我们说道:“我先下去。”也不问我们答不答应,就握住缰绳往下滑,她下降的方式与方庸相去甚远,周洁胆子大多了,抓着绳子直接往下滑,我都有些害怕绑着绳子的石头能不能承受他们两个人的重量了,王昊则是直接就坐在石头上。 我们在洞口外又等了十几分钟,我又朝着洞口喊道:“小侄子,你们到底了吗?” 没人回答我,下面静悄悄的,缰绳也不在摇动,看起来他们似乎已经抵达下面了,王昊站起身走过来问道:“他们没人回答吗?” “没有。”我说。“会不会是声音传达不到地下,距离太远了?” “再远也不至于听不到声音吧?”王昊郁闷地说,他看了看我,又说道:“我看我们俩也下去吧。” 我点点头,他就让我先下,自己断后,我本来也想先下去的,但转念一想,待会我的速度又没有他快,又要被他催了,想起在走栈道时的情景,我立马摇头拒绝,并让他先下去。 王昊虽然感到一阵莫名其妙,也没有推却,只跟我说了声:“那你快点下来哈,我不等你的。”说完他也学周洁的样子,快速的滑下去。 我抓住绳子,绳子因为吊着一个人而紧绷垂直,宛如一根竹子般,我鼓起勇气抓住它,学着王昊的样子,用全身勾住绳子,一松一紧快速的往下滑。 我们只有两只手电筒,一只在方庸手里,一只在王昊手里,方庸手里的那只手电筒的光到一半时就消失了,不过王昊手里的那只我还看得见,他总是走一段停一段,像在等我跟上一样。 忽然间他的声音传了上来,说:“下面绳子没了,你自己小心点。” 我赶紧应了一句,小心翼翼的改变姿势往下降,果然绳子只到一半,幸好我变化的姿势,洞并不大,我们可以用手脚踢住洞壁往下降,只是速度慢了很多而已。 我很快跟上王昊,他像有意在等我一样,总是故意与我保持一米左右的距离,我们又向下走了大约一百米,就到达地面。 王昊先我一步达到地面,他刚下到去后就对我喊道:“你等一下,这下面很窄左边有条密道,我先进去。” 等他说完光线就消失了,我也顺利的降到下面,洞直上直下,上下齐平也是一样大,我往左边摸索了会,果然找到一个小洞,便动身钻了进去。 王昊在我前面爬,他听到了后面我造成的响声,就喊道:“你在后面吗?” “对,是我。”我说。 “好好跟上,别走丢了。”他说。 这里只有一条路,我再怎么乱爬也不会走丢的。这条路也是一个打洞高手打的,路如之前我们经过的洞一样,整整齐齐又狭隘瘦小,只能伏地而爬。 大约爬了一百米,王昊又从上面跟我喊道:“到了,我的头出来了我看到啊庸他们俩了你们俩个兔崽子,到了地下也不知会我们一声!” 听见他说看到方庸跟周洁,我一颗悬着的心也渐渐的放下,加快速度往前爬去,很快我也出来了。 方庸在洞口扶住我,把我拽了出来,王昊看了就打趣地方庸说:“怎么我刚才就没这个待遇呢?” 方庸瞪了他一眼,周洁这时却兴悦地说:“你一个大男人还需要人扶吗?” 王昊嘿嘿的笑了笑,怂怂地说:“不需要,不需要,我那里需要他呀,我自己也能出得来。” 看到这一幕我在心里感叹,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周洁竟然就把王昊驯服了,厉害厉害。 等我下到地面,才有眼看看四周,我们正处于一条甬道中,甬道是用大块的大理石砌筑而成,我们爬出来的地方把洞开在石头上,意识到这一点的我吃了一惊。 王昊摸了摸洞壁四周,自言自语地说:“看来,开洞的也不是个善茬,连石头都被他挖通了。” “这有什么!”周洁不屑一顾地说:“在我家,我要是随便控制一具尸体,想把什么砸开就把什么砸开,轻松得很。” “这话有道理。”方庸说:“没准对方是利用僵尸来开路的。” “不管他是用什么,总之我们小心点就是。”我说。现在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有两条路,往右或往左,我问方庸说:“小侄子,你知道我们现在处于什么地方吗?” 方庸摸着大理石,听到我问他,愣了下摇摇头道:“不清楚,祠堂下的地道四通八达,除了族里的几个长老外,估计没有人能摸清这下面的路。” “照你这么说,那我们不就成了路痴了吗?”王昊惊乍地说。“不是,难道就没有地图之类的吗?” 方庸一听就痛惜的吸了口气,说:“刚才就是把这件事给忘了,是有地图的,可是我们没带啊!” 他这话有说跟没说一样,我们几个翻了个白眼,王昊跟他仔细的勘察洞壁的四周和地面,想要从这几处地方找到一丝蛛丝马迹来,我跟周洁就在一边站着。 周洁问我道:“你怎么老管啊庸叫小侄子啊?他不是你情人吗?这是你们俩的昵亲?” 我愣了下,随即大笑起来,也不想跟她解释,这么让她误会下去也不错,我点头说:“对,就跟你想的一样,你真聪明,这都被你发现了。” 她一眼就看穿我的把戏,对我翻了个白眼,佯怒道:“不说就算了。” 我怕惹她生气,便只好跟她解释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从小就这么叫他叫习惯了而已。” 方庸本来聚精会神地看着地面,此时却抬起头来说:“她想要她的辈分比我大,所以才这么叫我的。” 我立马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问:“调查得怎么样了?” “对方很谨慎,没留下什么痕迹。”方庸说。 “没有留下脚印什么的吗?”我问。 王昊站了起来,一脸惊奇地说:“怪就怪在这了,你们祠堂的地板,怎么比我的脸还干净,我用手摸了一下地面,连一点灰尘都没有。” “我们每半年会派专人进来清扫一次。”方庸小声说,“而地下本来灰尘就不多,又没有人走动,自然不会有灰尘。” 每半年派一群人下来清扫,这种事情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没想到族人还挺有雅致的,肯定是他们太闲了。 王昊很无奈,尤其是他听完方庸的话后,就更无语了。我于是开口问:“那现在怎么办?” “要不分开两队?一队人走左边,一队人走右边?”周洁提议道。 她的提议遭到我们三个人的强烈否决,方庸跟王昊异口同声地说:“不行!” “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要是我们分开了,绝对没有好事情发生。”方庸说。 “而且也太危险了,你想想怎么分比较好,我跟啊一?你跟啊庸?还是让我们俩一块?他们俩一块?不行不行。”王昊说。 “那你们想怎么样?”周洁摊了摊手,表示她没办法了。 我也不赞同分开走,的确,目前最好的办法是分开走,但是根据我们多次的经验,一起走都危险重重了,本身人手不足,一旦陷入险境,分开走就非常危险,而且不知道对方到底来了几个人,这里面有什么邪恶的东西,我们都是新手,不可随便冒险。 “既然这样,就只能借助于笔仙了。”王昊说,他拿出自己的毛笔,往上一扔,说:“笔尖所向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啪的一声毛笔掉在地上,笔尖指着左边,王昊将笔拾起来,问我们:“走左边?” 大家没有反对的意见,就往左边走去,方庸依旧走在最前,王昊最后,我们周洁在中间,他们俩手里都拿着手电筒,一前一后的照着,甬道很长,空气很好,一点污浊的味道也没有。 “你们真是奇怪,分开走有什么不好的,在我那边,我们都是单独行动的,这样才显得一个人的厉害。”周洁一边走一边啐啐念。她又转过身倒着走问王昊说:“喂,你的笔仙灵不灵啊?” “灵,当然灵。”王昊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我忍不住笑出声,周洁又问我道:“你笑什么?” “没。”我说。 “你觉得他说的可信吗?”她盯着我看。 我耸耸肩,说:“可以相信吧。” 寂静的甬道里只有我们几个人的说话声跟脚步,甬道又宽又高,可供我们四个人并排而行还有空间,往前走了五十米,方庸忽然停住了脚。 我便走向前去问他:“怎么了?发现什么了吗?” “你看那里,像不像一个门?”方庸用手电筒在距离我们前方一米处的墙壁上下划动,由于那是一块巨石镶嵌在墙壁上,看上去还真像一个门。 “还真的挺像的。”王昊走上来说,“过去看看。” 我们走到石门边,石头上镌刻着三个大字:“祖灵堂”,字刻得铿锵有力,刀锋圆滑。 “真的是一个门。”王昊说,他说着便伸手摸了摸,“还挺冷的,表面都起雾了。” 我也伸手摸了一把,果然如他所说的,湿滑滑的。“里面会有什么?”我问。 “不知道。”方庸说,“不过我们是来找人的,不是来探险的,还是赶紧走吧。” 他是这么说,可我们几个却很好奇里面放着什么东西,而且是开在路边的门,里面有什么我们就更好奇了。 周洁说:“不对,这时候我们应该进去看看才对,要是我们要找的哪些人躲在里面呢!” “怎么可能!”方庸难以置信地说,他看来一心想要往前走,离开这里。 “你是不是知道这里面是什么?”我问他说。 方庸很无奈地看着我,道:“我是真不知道,但是二爷爷不是说了吗,这里是我们家的圣地,里面不仅存放着我们的机密,还放着我们祖先的身体,要是这扇门后面存放着我们祖先的尸体,你们这样猛撞进去,不就打扰了先祖们的休息了吗!” 原来他是顾虑这件事,的确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二爷爷也警告过我们,不可以在下面乱来。 “再说了,路才刚走,我们连个人影都没见到,他们要是真像你们说的,是来找东西的,会浪费时间在这些墙壁里的房间内吗?”方庸又继续说道。 “的确,按照我们的经验,一般那东西都是存放在最阴邪的地方,这附近的阴气明显不够。”我说。 王昊想了想,问:“你们地下最邪恶的地方在那里?” “五座大山的中间。”方庸毫不迟疑的说,“那儿是我们的禁地,传说关了某种古老的生物在里面,人只要稍微靠近那块地方,回来都会生病而死。” “这么邪门?”王昊说。 “没错,就是这么邪门,而且生的还是同一种病,全身发冷发热,而后皮肤萎缩,渐渐的腐烂,一小时之内就化成脓水死了,连救都没法救。”他不是吓我们,他说得极其严肃,没有半点玩笑的意味。 “有点恐怖。”王昊说。“那我们尽量不靠近就是,除了那地方还有别的地方是阴气的聚集地吗?” 方庸想了想,突然像被人揍了一拳一样,豁朗开朗,他说:“有,你这么问我就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个地方。” “在那里?”王昊问。 “那是一个老遗址了,听说在建立祠堂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也有说那里才是一开始的祠堂,后来因为坍塌而废弃了。”方庸慢慢地说:“那里很靠近禁地,要是能走到熟悉的路,我应该能把大家带过去。” “那我们赶快走吧,还等什么呀!”王昊有点小心急,美人当前,他急于表现。 “等一下!”周洁大声喊道:“你们不是来找人的吗?怎么又变成了去找废墟了?” “那些人也许在找废墟,只要我们跟他们目标一致,不难以找到他们。”方庸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祖灵堂2 “可”周洁还有话要说,但看我们几个人的模样,便没有再说下去了。 是的,我们并没有打算在此停留,按照我们的计划,还是先往前走,甬道两壁没什么特色,也没有壁画,似乎建造的人就是以简约为主修建的。 我们匆匆忙忙的不断往前走,大约走了五十米后,方庸又在墙上发现一个石门,石门上依旧刻着:“灵祖堂”三个大字,我们几个一头雾水,就先把疑虑放下,继续往前走。 又走了五十米,那扇石门再一次出现了。我们心中疑虑增加了,但仍旧没有停下脚。再过五十米,前方的石门塌了。 若不是这面坍塌的石门,我们还真以为自己又陷入鬼打墙了。石门不会无缘无故的毁坏,看它塌陷的样子,似乎是被人用外力炸裂的。 王昊蹲在地上嗅了嗅,又摸了摸上面灰,抬头对我们说:“是炸弹。” 从炸开的门往里看,里面黑漆漆的,一片阴森,方庸用手电筒照了圈,发现里面摆放了不少棺材。 棺材排得整整齐齐的,头朝左,脚朝右,横排三行,竖下去的深不可测,数不清的往我们走过来的路排下去,看来那五十米,是房间的长度。 王昊站起来说:“看来我们走的路是对的。”他拍了拍手又继续说,“不过这群人可真过份,居然在山下使用炸药,要是一不小心山塌了还是雪崩了,祸害的可是一方百姓。” “哼,他们才不会顾虑那么多呢。”方庸冷冷地说。 照此情此景看来,里面并没有人闯入,看来对方只把门炸开了,发现只是一堆棺材,并没有他们想要的东西,就离开了。 “我们走吧。”方庸说。“小洁去哪了?” 正准备走呢,他忽然发现,周洁不见了,脸立马就沉了下来。 我也有种不好的预感,倒不是她会出什么事,而是我感觉她到里面去了。 “她什么时候进去的?”方庸板着脸问我道。 “我也不知道啊!”刚才我们都在看散落一地的石头,根本就没人注意她。 “这个惹祸的妖精!”方庸恨恨地说,他又大声喊道:“周洁,你他妈的在那?” “小洁,你在里面吗?”王昊冲着洞里喊。 里面没有传来她的声音,却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声,我们仨相看了一眼,她果然在里面。 “她想做什么?”方庸气急败坏地说,忽然他想到一个不好的念头,怒道:“她想对别人的祖先做什么!” 我们赶紧冲了进去,方庸跟王昊拿着手电筒到处乱照,突然,一个身影快速的闪过,我们立马就追了过去,只见在我们的正前方,周洁兴奋的用身体顶着棺材盖,她脸色蜡黄,由于用力过猛而涨得通红,看上去红黄红黄的,像得了病一样。 “喂!”方庸大声叫道:“你在干嘛!” 周洁吓得跳了起来,转过身才发现我们几个,她慌得不知所措,又是看棺材又是看我们,忽然她心生一记,就指着棺材说:“我听到里面有声音,这里面有声音。” 方庸怒不可遏,差点就要过去揍他,幸好我在旁边拉住他,我连忙王昊投去一个眼神,他赶紧的走了过去,将周洁拉了过来,他骂道:“过来,你这混蛋,别以为你那套说辞能糊弄我们,啊庸刚才已经说了,这里躺的都是他们的先祖,你想对别人的先祖做什么,你这个无良的女人,丧心病狂。” 周洁摔开他的手,生气地站着,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对她而已,这儿躺着的不过就是一群尸体而已,一群可供她操控的尸体,我虽然能理解她看到僵尸的冲动,但依旧无法原谅她竟然想操纵人家的祖先! “算了,我们赶紧离开吧!”方庸压制怒火,转身边走边说:“这里很邪门,我们赶紧走吧。” 我想到刚才看到一闪而过的人影,不禁浮起一阵鸡皮疙瘩,这里面所有的肯定不仅仅是僵尸而已。 我们快步离开,走出门时又忍不住往后看上一眼,只见被光照到的墙上,忽然出现一只手的影子,把我们几个吓得哆嗦,那手对我们扬了扬,像在叫我们离开一样。 我跟方庸朝手臂出现的地方鞠了躬,那手就消失了,我们便扯着依旧念念不忘里面的僵尸的周洁赶紧离开了。 我们一口气跑了很长一段路,直到跑到一个交叉路口才停下来,我还喘个不停,方庸就抓住了周洁的肩膀道:“你,再打我祖先的主意,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周洁不爽的甩开他,说:“什么祖先,死了都是僵尸,你们留着一具尸体而不拿来用,僵尸不拿来好好利用,那才叫浪费!” 她这话一说立马就把我们几个都激愤了,然而周洁还满不在乎,仰着头骄傲的看着我们,方庸真的生气了,对她的无理取闹我也生气了,他刚要开口,王昊却抢先了一步。 他的脸阴沉得可怕,我认识他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愤怒的样子,他说:“你再说一次?” “干嘛呢!人多欺负人少是吧!我就说多一次又怎么样!”周洁抬头瞪着他说,“僵尸就是用来操控的!” 他冷笑了下,说:“怪不得你们家的人都惜命如金呢,原来就是怕落在像你这样的子孙手里,你倒是说说,你家死的人里多少个人成了你的手下了,你都用他们做什么了?” 周洁听他说话的口气和意思,气得用力推了他一下,骂道:“你混蛋,你家的人才胆小如鼠呢!你家的人才成了僵尸了!只有你这种黑心肝的才会把自己家的人变成自己的手下!” “怎么,对自己家的人下不了手,对别人家的就可以为所欲为了!”王昊冷冷地笑了下,道:“你可真自私啊!” “我自私,你们有什么资格说我!”周洁冷静下来,怼道:“你们不也把人家的祖先控制住吗,你和你操控他们的灵魂,而你,跟我差不多,我们都是控制他们的身体,现在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她说得也并非全无道理,我跟方庸互相看了一眼,竟然无言以对。 王昊却不以为意,只是他不再黑着脸,改成他平常的吊儿郎当的样子,他说:“没错,从这一点上看我们是一样的。只是我们有一点是不一样的,那就是我不会对朋友的家人出手,而你会!” 周洁愣了下,脸涨得通红,过了好久才慢慢地说:“是我不对,我没想到过你们竟然把我当成朋友看待。” 她的话我们仨疑惑不解,还以为我们早就在一条船上了,难道她一直以来都不把我们当自己人看?我还跟她喝过酒呢! “你有病吧你!”王昊难以置信地说,“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就是!”我说:“这种事情不用明说吧?” “一般人不会明说的。”方庸看着我说。 周洁松了口气,看她的样子好像一直压着一座泰山一样,她开心地笑了,举起手发誓道:“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打他们的主意了。” “你早就该这样做了。”方庸说。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误会竟然差点使我们吵起来,不过现在冰释前嫌了,眼下我们又需要考虑选择哪条路走了。 摆在我们面前有两条大道,两条路都阴风阵阵,相貌一样,方庸依旧记不起这里是那儿,王昊即建议依旧按刚才的方法做,既然一开始的路走对了,说明我们此次旅行将会有幸运女神眷顾。 反正也不知走那条路好,我们便依了他的说法,王昊又做了一次,结果这次笔尖指向右边,我们便向右边走去。 道路笔直畅通,四周毫无半点奇异之处,很快我们又走到下一个路口,又依照老办法做了一次,此后每当遇到岔道都请求笔仙保佑,笔仙似乎真的有在好好的保佑我们,虽然没让我们遇上探山的盗贼,但也没让我们遇上危险。 不知不觉天气变冷了,我想夜晚已经降临,就问方庸几点了。 方庸说:“五点半。” “你们不觉得很冷吗?”我说,虽然我们都穿着大棉衣,但我还是觉得四肢冷得要命,尤其是踩在地砖上的脚,更是透彻的冰冷。 “是啊!”周洁早以缩成一团了,此时更是牙齿打颤地说:“我也觉得好冷。” “还不会是什么机关密道吧?不让妖魔鬼怪来跟我们战斗,反而要我们自己冷死在这里。”我说,越说感觉越冷了。 方庸看我们两个女孩子真的冷得不行,就说道:“我们加快脚步走吧,争取在七点之前找到路,这样我就能带你们到最近的休息地了,那里我们可以生火,吃点东西。” 于是我们只能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方庸的记忆上,唉,早知道方庸这么不可靠,当初真应该叫二爷爷画张地图下来的。他还说能带我们出去呢,我看现在我们都迷路了。 “你不是经常有进来这里面吗?怎么连我们在那条路都不知道?”我忍不住抱怨说。 随着脚步的加快,身体非但没有感觉热,反而被阵阵的阴风刮得透心凉。 方庸难为情地说:“都怪我,都怪我,祠堂这么大,很多地方长得一样,我只有沿着入口进来才知道路怎么走,怨我,怨我。” “这那能怨你呢。”王昊说:“这里本来就错综复杂,像迷宫一样,你也别自责了,以后我们还得指望你呢。” 有时我看他们俩人的行为举动,会觉得王昊比我更加适合方庸。我们马不停蹄的走,终于走出了石路,踩上了泥路,看来这条路还未修好,要么就是故意废弃不修的。 这条路很宽,比之前走过的路要宽一倍,抬头望不到顶,伸手摸不到壁,有点像地下河的河道一样。 可是这里比刚才经过的地方更冷了,寒气不禁从地面上,还从四面八方飘散,泥土有些湿润,踩上去有点黏脚。 我连忙兴奋地问方庸说:“这儿你知道是那里了吗?” 方庸像想起来,又像没想起来一样,表情扭曲成一块,我失望地说:“你还是没有想起来是不是?” “这儿好像是一条河。”王昊说,他刚才蹲下身去,捏了捏泥土,又对我们说:“你们看,这是河底的淤泥。” “河,河,河,天啊,我这个破脑袋!”方庸一听到河这个字就艰难的说,他不断的用手敲打脑袋,巴不得从脑里找到关于河的记忆一样。 “对啊,河,应该是地下河吧。”王昊说,“你想起什么了吗?” 方庸啧了一下,皱着眉头说:“不知道,只是觉得好熟悉,可是就是想不起来了,但是我心里瑞瑞不安,怕不是个好兆头。” “你可别乱说啊。”周洁又些害怕地说:“都说话不能乱说,有时候可是说什么什么就灵验。” 王昊笑了下,又对方庸说:“该不会有大量的河水涌出来吧?” “我都说了不能乱说了!”周洁欲哭无泪,气得那手拍他。 方庸愣了下,好像想起什么,我明白那种感觉,脑里有个东西在边缘不断的游走,给你一点感觉却又不让你抓住它,但又一直告诉你我在这,我在这,你来抓我啊!有时候真的会被它气死。 “不会发洪水的。”王昊嘿嘿的笑着躲过周洁的魔爪,一边说:“这里的淤泥只是表面很湿润,下面可都凝固了,我看它表面湿润也只是空气的原因造成的而已。” 他话刚说完,方庸就叫道:“糟了!我们快走,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说着他拉起我的手,他不往我们刚走过的路跑,而是跑向墙壁,一边跑还一边说:“来不及跟你们解释了,我们快上去!” 他的样子让我们心慌,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我们也知道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墙壁也是泥土,土质疏松,不容易攀爬,方庸试了一下发现无法爬,立马对我说:“你快把蚩古叫过来!快!” 他着急地说,同时不断的看着手表,我明白了这是件争分夺秒的事情,事不宜迟立马作起召唤术,几秒钟就把蚩古唤了出来。 我很满意他们看到我做法时目瞪口呆的样子,经过二爷爷的锻炼,召唤术这等最容易的术法对我来说易如反掌。 蚩古一上来,方庸不等他开口就对他说:“蚩古,你快把我们带上去!” 蚩古反应很快,听明白他的话后一手揽住两个人,嗖地一下飞了上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蓝蛇1 蚩古揽着我们往上飞大约五米,就出现一条高高的护堤,护堤后面则是大片空地,他便将我们往空地处放下。 我们刚落地,方庸便迫不及待的朝护堤跑去,他趴在护堤上往下看,样子非常认真。 我们几个也跟了过去,我走到他身边,问他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王昊拿着手电筒往下照,手电筒的光并不能照那么远,在一半的时候就照不到了。方庸看了很久才开口说:“嗯,我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了?”我问。 “就像四眼说的,这是条河。”方庸心有余悸地说,他伸手指了指看不见的对面,说:“那边就是我们的禁地。” 这话说的吓我们一跳,怎么忽然间又到了禁地了,真是有够恐怖的。 蚩古这时说:“刚才我便是感受到对面传来强大的力量,才选择降落在这边的,那面是什么东西呢?我从未感受到如此奇怪的力量。” “奇怪?”我问。 蚩古点点头,说:“没错,强大又邪异。” 强大又邪异,那会是什么东西呢?奇怪,以往每当我靠近阴邪之地时,身体里的血液总是要闹腾一番,今天怎么这么安静,我忽然发现,自从我到下面来的时候,血液似乎平稳了不少。 但是这也太玄乎了吧,一下来就到了个不得了的地方,对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无形之中黑暗似乎拥有了生命,缓慢的流动。 我依旧冷得不得了,就问方庸说:“小侄子,你现在想起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吗?” “嗯,我记起来了。”方庸说:“这里是盘蛇山的地下,靠近禁地的镇妖河边,下面这条河,围绕着整个禁地一圈,长几千里,河流早已干涸,泥土却黏湿,四周冷若冰霜。传闻每日六点一到,便会有群蛇出动,这种蛇,冰冷无比,触碰到人,三日内必定重病身亡。” 正说着着,地面传来鳞片摩擦的声音,低头望去,只见无数蓝色的光线从四壁挤了出来,慢慢的汇集成一块。远远观之,真如壁涌出蓝色的水来,很快底下的河便波光粼粼,俨然成了一条蓝色的河流。 但一想到下面是密密麻麻的蛇,我就鸡皮疙瘩掉一地,这种景观我们曾经在海南的海底看过,虽然组成的物品不同,但视觉效果却是一样的,所以并不觉得新奇。 只是蛇之冷,使得附近的空气温度又往下降了几度,冰冷的空气被蓝光渲染成冰蓝色,宛如香烟的烟一样流动着。 我又打了个颤,真的是冷得不行了,就对方庸说:“我们赶紧走吧,实在是太冷了。” 方庸朝我用力的点一下头,号召说:“跟我走,我知道最近的休息地在那里。”说着他转身就走。 背后的一片空地,我以为就只是一片空地而已,没想到却是一栋栋鳞次栉比的房子,我们正好面对房子的背面,跟着方庸我们很快走到街道上。 这里的房子与清明上河图上画的有异曲同工之妙,排列整齐,左右对称,可都没有门,好像玩具一样,房子成灰色,低矮独立,我们走上的大路宽四米,每隔三米就出现两间对立的房子。 冷冷清清,目所能及之处,是一栋又一栋的房子,若说在云岭我们对绿色产生了审美疲劳,那在这里,我们则是对黑暗与石砖感到厌烦。 “我们能不能打破一个洞进到里面去啊!”周洁打颤地说,她也十分寒冷,嘴唇冻得发紫。 地下的温度,绝对比山上的温度要低,而且冷还是透心的冷,若没有火,穿多少衣服都没有,身体本来就没有温度,没有火带来的热量,我们只会越来越冷。除了我们两个,方庸跟王昊也开始感到冷了,他们俩佝偻着背,缩成一块走在最前面,我跟周洁依旧走在中间,蚩古走在最后。 他听我们说冷,就问道:“很冷吗?我怎么没有感觉。” “废话,你都死了。”周洁白了他一眼,她不仅嘴唇冻得发紫,连耳朵也冷得发红。 由于寒冷,我发现我们流出来的汗水都是冰的,身上因为走路散发的一点热气在衣服外面结成霜,好像披了一件银花护甲般,可这样这会让我们越来越冷。 “还有多久才能到目的地?”我有气无力的问,现在连话都不想说了,一张嘴仿佛连内脏都冻伤了,呼出来的热气变成雾,看着更冷了。 “快了快了。”方庸说:“就在前面。” 他便一直用这两句话激励我们往前走,我们也只能抱着希望,希望就在前面有休息的地方,要不是紧紧抓住这唯一的一点光芒,我们便要在此地睡着了。 大约走了一个半小时,我们才走到方庸说的休息地,那时我们已经离开了“城镇”,走上了一条崎岖不平的道路,道路有向上行走的趋势,然而走了三百多米后又蜿蜒向下,往下深入一千多米,走下坡路使我们轻松了不少。 这条路很宽,但乱石非常的多,有些是是开采一半的石头,这些大多数坎在土里,有些是已经开采出来的,横七竖八的在地上乱放,还有些已经打磨好了的,切的四四方方,大小一样,我想这是采石路,不过早就荒废了。 经过这里时我从地面上捡起了一块黑色的石头,因为它在这些象牙黄的石头里特别的显眼,很容易吸引人的目光,那是一块特别丑的石头,好像一堆失败的泥土,不过石头却异常坚硬,而且冰冷无比,我看着好玩,就把它放进背包里。 走过这条下坡路,道路渐渐的变得平缓,在附近的土壁里有一个大洞,那儿正是方庸所说的休息之所。 刚下了缓坡方庸就兴奋的对我们说:“到了,到了。” 可石洞离缓坡还有一百多米,等我们好不容易看到来之不易的休息所时,王昊就对方庸语重心长地说:“啊庸啊,你说的不远可真不远啊。” 我们走得腿都要断了,又累又冷,而且还困得要命,便没有理会他们俩,我跟周洁先走了进去,方庸的手电筒照了进来,我看到洞里有被子,柴堆c还有干粮。 在休息所里放干粮的人似乎担心别人不知道这是食物一样,用大红色的笔在麻袋上写着:“食物,新鲜,无毒,可放心食用。”下面还有一行小字,“物料使用殆尽,切记通知族人补给。” 我看着觉得好笑,周洁依旧抱住一张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了,我也学她的模样,拿了一张被子把自己裹住,但还是觉得冷。 方庸把木材拿了下来,又粮食的旁边拿出一桶石油来,说真的,我实在不赞同把柴油桶涂成石头的形状,很容易引起灾难的,而且还把柴油放在粮食旁边,居心裹测啊。 他将石油倒了些在木头上,王昊随即便划了一根火柴扔了进去,哗的一下火便燃了起来,火红的光照亮了整个石洞,我发现石洞专修得还挺漂亮的,至少挺干净的。 石壁上还做了个壁橱,上面放了两本书,两本都套着镶金黑皮外壳,一本是《圣经》,另一本是《金刚经》。 火带来了温度,也带来了温暖,方庸又在柴堆了找了找,搬出一块大木材来,看他搬动的样子,这块木头还挺沉重的,我发现这块木头也有一个小嘴,里面又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只见他在粮食袋子后面摸了摸,竟然摸出了铁盆,支架还有碗筷,我们几个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他却不以为然,说:“以前这里可是采石场,有这些东西很正常的,再说有些人也会来这里歇脚,必要的物品都是有的。” 说着,他用衣服擦了擦铁盆,把支架架起来,放下火旁边,然后他又用铁盆往刚才搬出来的大木头里盛满一盆水,又把铁盆放在支架的中间,火的上面煮。 “喝点热水有利于身体健康。”他说,“不知道粮食袋里有没有姜。”说着他又去翻粮食袋了,没过一会,竟然被他翻出几块老姜来。 我们几个紧紧的裹着被子看着他忙活,我想我们的祖先着实狠毒,既放水在木头堆里,也放石油在木头堆里,要是来到的人不属于自己人,不知道这些诀窍,一不小心把东西点燃,若是水还好,顶多就是火灭了,但若是油,那可是会爆炸的。 王昊说:“你的手是金手吗,往那里一摸那里就有你要的东西。” 方庸笑了下,他正用匕首把姜切细,要是被二爷爷看到了,非骂死他不可。蚩古睁大眼睛地看着,他的表情十分的吃惊,尤其是当他看到方庸往木头堆了倒点油后,王昊扔出一个火柴就把木头点燃时更加震惊了。 我看他的样子十分呆萌,在他生活的年代和地方,火可是需要好好保存火种,更没有石油这种东西,看到如此轻易地就点起了火,他惊得眼睛都快掉下来了。 我想要是给他看到了电器,那就更好玩了。 等方庸弄好一切,我便叫他到这边来,他的身体冷极了,被子我裹了这么久,多少有点温度,我在被子里抓住他的手,刚才看到他的手冻得红得发肿,有些心疼了。 我又想起他刚才的紧张的样子,原来是怕我们晚走一步遭到群蛇的攻击,我抬头看他,经过几个小时的奔波,他的头发蓬松得像鸟窝一样,脸上也一头灰。 我的阳光大男孩,又脏又可爱。我其实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一族之人,有义务保护祠堂的里东西,可他却不同,从一开始他就很清楚,来到祠堂里自己应该尽的责任。 方庸目光炯炯地看着大火,水还没沸腾呢,他似乎已经看到热水滚烫的模样了。他突然低头刚好遇上我的目光,便说:“很快就可以喝了,滚烫的姜水,想想都觉得快活。” “要是有酒就更舒服了。”我说,说着我们俩同时用眼睛盯着王昊看,我们都知道他肯定有带酒的。 这时喝一口酒确实不错,会让身体立马暖和起来,王昊带的糯米酒虽然有点甜,但也很不错。 他看到我们俩饿狼般的眼神,连忙把自己的背包抱在怀里,对我们嚷道:“少来,别那样看我,这酒是救命酒,往后你们就会知道了,还是老老实实喝姜水吧,再说空腹喝酒对身体不好。” 瞧他紧张的样子,好像我们真要拿他的酒喝一样。我们才不会做这种事情呢,那是救命的东西,必要的时候还可以用来消毒,我们还没傻到把它当做食物吃掉。 蚩古在一边给火添加木柴,还帮我们看着水,他的这个职责做得得心应手,我发现有个手下真是不错,尤其是当你的手下天不怕地不怕的时候。 很快水滚了,我们又一个喝了一碗姜水,方庸对我的主动欣喜若狂,以至于都不肯放开手去煮饭,他就在一边指挥着蚩古做饭。 蚩古在粮食袋里找到了大米,还有一些廋瘪的野菜,野菜是专门晒干的,都用干净的布块包裹着,里面还有盐跟糖,蚩古就在方庸的指挥下给我们做了菜粥。 夜晚特别的冷,尤其到了深夜的时候,更是雪上加霜,我跟方庸挤在一块还被冻醒两三次,蚩古一直使火保持不变,但是由于石洞没有门可以关上,石洞里面还是没法聚暖。 最冷的时候莫过于凌晨五点的时候,那时感觉自己都快结冰了,我整个人钻进方庸的怀里,还把脚往他的脚上捂,但依旧被冷醒了。 不只是我,连他们几个也都是醒着的,王昊跟周洁两个人死活不肯睡在一张被子里,我本来想让周洁过来跟我睡,让方庸跟王昊睡的,但方庸又死活不肯。 而且他还用俩女孩子能有什么体温来搪塞我,我转念一想,他说的也有道理,再说如果这样做的话,没准还能助王昊一臂之力呢。 可是没想到周洁竟然如此的倔强,我反而觉得自己有些卑鄙了。他们俩靠着火近一点,但我醒过来的时候,他们也是醒的。我对方庸说:“怎么这么冷啊?” “别在说冷了,我都快冻死了。”王昊死气沉沉地说。 “地气本来就阴冷,长久挥发不出去,夏天的时候这里就像制冰室一样,冬天更不用说了,今年的冬天又特别冷。”方庸慢慢地说,他的喉结上下滑动,话说得非常小声。 “唉,寒冷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王昊抱怨道。 “忍忍吧,再过会天就亮了,天亮好受一点。”方庸安慰他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蓝蛇2 实在是冷得睡不着了,我们几个就坐起身,蚩古给我们烧了水,大家就捧着碗捂热手,偶尔喝上一口暖和暖和身体。 “唉,我们总是做受罪的事,却得不到什么回报。”王昊忽然叹了一口气,轻悠悠地说。 我愣住了,看着清澈见底的水,碗底结了一层茶黑的的垢,水在手里渐渐变冷,铁碗的表面也慢慢的不再灼手。 虽然没看到天地,却仿佛置身于自然之中般,我知道天还没亮,祠堂里很安静。 方庸说:“都这时候了你还抱怨什么!” “我只是抒发一下感想而已。”王昊努了努嘴,慢慢地说。 “感想个屁!你要是不愿意,可没人强迫你。”方庸嫌弃地说。 “不过你看,我说的有没有道理,是不是我们每一次冒险都无功而返?”王昊笑着问,他心情很好。 “你把我们拿到的东西拿去卖,早就成了百万富翁了,怎么能说是无功而返呢!”方庸怼道。 “话是这么说,可关键是它不能卖啊。”他无不可惜地说。 “哦~”方庸恍然大悟地看着他,“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喂喂喂,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很正常好不。” 方庸只是看着他,轻轻的哼了两声,仿佛在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王昊翻了个白眼,便不再说话了。 过了会,周洁忽然开口问:“你们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声音?”方庸问。 我们立马警惕起来,在地下如此安静的地方听到声音不会是好兆头。 “对啊,声音,你们没听到吗?”周洁说:“嘶嘶—嘶嘶—” 虽然没听到,但从她形容的样子来看,好像是蛇吐信子发出的声音,方庸又问她说:“声音从那传来的?” 周洁皱了下眉,闭上眼认真的听了会,说:“好像是外面。” 蚩古跑了出去,没过一会又回来说:“什么也没有。” “你没听到吗?”我问他,要是周洁听到而我们没听到,似乎还说得过去,但蚩古可是鬼,神经比我们要敏锐,没理由他也听不见。 蚩古站在洞门口,看着我们说:“没有。” 我心里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阵紧张,抬头看着方庸,我怀疑蚩古在撒慌。方庸对我轻轻的点下头,我便探寻他的灵魂,但却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难道来者不善? “这地方不宜久留,我们尽快离开吧。”方庸说,他看了看表,离天亮还有一个小时。 无论如何我们得小心,王昊从背包里摸出来蜡烛,刚把蜡烛点起,烛火就变了颜色。我们看着湛绿色的光,大抵心知肚明,都拿出自己的家伙来。 蚩古拿了一根燃烧的木棍走了出去,插在洞外的墙上,这样一来,外面若来了什么,我们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我在外面守望。”他说,他说着就在外面坐下来。 “会是那种蓝色的蛇吗?”我问。 “希望不是。”方庸忧心忡忡地说,“那蛇凶猛无比,又有剧毒,不敢对付。” “那是什么蛇?我从来没有见过。”周洁问。 “我也不知道。”方庸脸色严峻,道:“有人说是以前从西域传来的,也有人说是原本栖息在这里的地下的动物,至今为止也没有关于它们的任何记载。” “你们族谱也没有吗?”王昊惊讶地问。 方庸摇摇头。 我们的心一下就沉了下去,大家脸色蜡黄,虽然冷却流出了汗水。 “只知道这种蛇冰冷无比。”方庸继续说:“我虽然是第一次看到,但却对它们早有耳闻,以前进祠堂时,族规便有规定,若遇此蛇,需绕道而走,然而,还是有人丧命在这种蛇手上。” “这么凶险,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要逃走啊?”王昊问。 “且慢,这种蛇出现的时间是有规律的,一般为晚上的六点出来活动,早上则潜回洞中休息,我们现在冒冒失失的出去,更容易撞上他们,不如等等,等天亮再走。”方庸说。 话说着呢,蚩古突然站起身来,周身气场随之改变,“来了!”他说。 我们纷纷从被窝中爬跑出去,只见在下坡的路上,稀稀零零的蓝蛇从坡上慢慢的爬下来,咋的一看宛如从上坡扔下的烟火棒,这种蛇个头不大,比一般水蛇还要小,顶多只有十五寸长,下行的速度非常的缓慢,仿佛是靠着坡度往下滑的。 “怎么办?”我问方庸说:“逃还是不逃?” “我倒是对它们挺有兴趣的。”周洁目光如炬,抑制不住兴奋地说。 “等等。”方庸说,“没准它们看不见我们。” “它们是瞎子?”王昊惊讶地问。 我报之以你是傻子吗的眼神,说:“再拖下去它们就到了,你不是说它们很危险吗?” “可是这样跑出去了也很危险。”方庸左右为难,一方面是眼前的蓝蛇,另一方面是我们逃跑路上可能还会遇到的蓝蛇,而这条路既然有蓝蛇经过,那么前面指不定还有这种蛇,而且在这个点经过这里,没准附近还有它们的巢穴。他衡量了很久,说:“把火都灭了,尽量使自己的体温降低,这样它们也许不会发现我们。” 坡道上的蛇大约有几十条,要是能不与之战斗,能避开它们自是最好。我们立马行动起来,蚩古把火把从墙上取下,扔进火堆里,方庸便往火上浇水,木头发出滋滋滋的声音,很快就灭了,附近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呼~”微微的清风吹火,蓝蛇吐红信子的嗞嗞的声音清晰入耳。我们躲进洞内,贴着墙壁而站,石墙散发的冷气侵入我们体内,原本就冷的身体更冷了。 蓝蛇自坡上滑下,为首的游过我们所在的石洞,我生怕有蛇到石洞里来,就先下令蚩古,要有蓝蛇入洞,立刻诛杀。 蚩古就站在石门后,接到我的命令后,他四周的能量又增强了。 尽管如此,我依旧不放心,自己也将匕首紧紧握住,做好十二分的准备。方庸就在我身边,我听见他嘴里念念有词,可都是些听不懂的话。 从门口游过的蓝蛇越来越多,我们的心也提到嗓子眼里了,背后冷汗直流,突然间,黑暗中不知谁放了个响屁,“波——”的一声,臭气冲天。 我们一下都忍不住恶心的咳了起来,屁之臭,难以形容,仿佛放的不是屁,而是屎一样。就在这个时候,经过石洞门口的蓝蛇停止向前,探头探脑的往左右张望。 我们立刻闭上嘴,但味道却依旧传了出去。 又有几条蓝蛇被味道吸引而聚集过来,黑暗中它们身上散发的蓝色的磷光像夜明珠一样,几条蛇聚集在一起后相互辉映,把它们所在的周围半米之地也给照亮了。 我们也得以看清它们的长相,我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生物,冷血,发蓝,周身鳞片,薄如薄冰,最让人感到奇异的地方,就是它的头部,竟然长了三个脑袋,那一个脑袋,不过五厘米大小,与它瘦弱的身躯相形见绌,甚至可以说根本无法支持这么多脑袋。 它们闻到了味道,转个头,三个蛇头一齐吐着舌头,声音普通绵雨,形状奇异,它们开始慢慢的靠近石门。 我感到一阵激动,是来自蚩古的,他就在门口,接到的命令后,现在早已蓄势待发了。 然而事情总是跟我们意料的相佐,那时候看这群蓝蛇在坡道上缓慢滑落,我们就以为它们行动迟钝,可没想到竟然不是,一问道人身上散发的味道,这些蓝蛇就像看到血的鲨鱼一样,瞬间变得敏捷勇猛起来。 它们开始慢慢靠近石门,而后越来越快,一瞬间竟然已从门外游入门中来到了我们面前,险些就要咬着我们,幸好我先给蚩古下了命令,他长戟一扫,便将游进石洞中的两条蓝蛇拦腰砍断。 两条蛇变成四段,躺在地面上光芒渐渐褪去,正在此时,却又有蓝蛇迅猛而来,它们的速度快速闪电,在地上仿佛在水里般,蓝光迂回游动,只在眨眼间便到你眼前来,我们纷纷跳散开。 现在大家只能只求多福了,只时却听见周洁喊道:“救命,救我,救命” 我们才记起她在战斗中相当于没用的平常人,我立马让蚩古过去保护她。 此时,一条蛇来到我的面前,我握紧匕首,快准狠的将一条蛇的脖子砍下,同一时间另一条蛇伸长了脖子往我手臂一咬,我来不及闪躲,一下子被咬了三口,只觉得手臂一阵麻痹,同时它们也燃了起来。 “我被咬了!”我大声喊道。 其实我不用喊他们也看到了,燃烧的蛇在地上扭动,一不小心碰到另外一条,便把另一条也点燃了。 想必我体内的“毒”比它们猛多了,被咬了一口,只觉得麻,也不觉得疼,只是这种蛇,一个头咬住了人,另外两个头便会立马凑了过来。 我可以施展二爷爷教的落血封藏,可是这个技术太过高级,我每次施展前必须先酝酿一段时间,施展出来的后果还不怎么完美,如今要是让我酝酿,不叫我归西吗。 我在脑里收索了一下,忽然想起一个血弹珠,这是二爷爷教我的,说是危及之时可以用,那操作方法便简单得多了,将血滴子放飞出去,打在对方的身体上,就像弹珠一样。 这个招式于我十分实在,我努力的回避着蓝蛇,虽然也用匕首砍下一两条的头,到手也多了不少疤,事不宜迟,我立马用刀尖刺破手指,将血液凝固成血滴,朝猛游过来的蓝蛇扔去。 事情没那么理想,有些碰到了,有些碰不着,碰不着的我就快躲,躲着躲着,余光忽然瞄到门外面也有燃烧的蓝蛇,我便知方庸已经跑到外面去了。 可我不知王昊跟周洁在何处,四周暗无天日,有的只是地上的一点蓝光,幸好下坡的蛇并不多,才十几条,没一会便死在我们几个的乱砍乱划之下。 很快,地上只剩下微弱的蓝光在慢慢消散,有人从外面跑了进来,拿起手电筒照了一圈,我看到是方庸,他又快速的抽出木头扔在地下,浇上石油点燃,一下周围又亮了起来。 于是满地狼藉,尽是蛇的身体,身体断了的,烧焦了的,躺在地上还在微微的抽动着。我赶紧查看自己的手,衣服外面看不到半丝裂痕,我立马将袖子卷起,端详了一会,才找到皮肤上如针扎般的小孔。 “你被咬了?”方庸着急地走了过来,抓起我的手仔细地看着。 “你不是也被咬了吗?”我反问他说。“你被咬那里了?” “脚。”他说着一脚踢开地面上的蛇尸,做了下去,把裤子撸了起来,在他洁白的小腿处,明显地看到被咬的几个红点。 这时,王昊从外面跑了回来,激动万分地对我们说:“我被咬了,怎么办!”看他的样子,急成一团。 周洁也赶了回来,蚩古跟在她身边,她吓得够呛,脸色白得吓人,一看到我们就无力地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我问蚩古说:“她怎么了?也被咬了吗?” “没有。”蚩古说,“我一直好好的保护她,不让蓝蛇靠近。” 看来我们几个人中,唯一没有被咬的只有她一个人了,我忽然涌出一丝不甘,又快速地将它压下。我也在地上坐在,幽幽地看着方庸。 方庸碰了下我的手,小声地说:“算了。” “唉。”我叹了口气。 王昊急得像炕上蚂蚁,见我们几个人没人理他,便跑到我们面前蹲下,卷起袖子,卷起裤管,对我们说道:“喂,你们俩怎么能这样对我,我被咬了好几下!啊庸你昨天不是还说吗,被咬的人三天就要重病而死了,你倒是快想想办法啊!” 他又想到一件事,好像看到一点光明般,就看着方庸说:“你说的重病而死不会是真的吧?是假的吧!” “真的。”方庸打破了他的希望,他说:“被这种蛇咬伤的人,一开始只感到一阵麻醉,而无其他异样,可慢慢的,头一天皮肤开始变白,渐渐的变得透明,而后又发起蓝光来,同时,身体会越来越冷,最终变得跟这种蛇一样,三天后便结成冰死了。” “结成冰?”我不解的看着他。 方庸解释道:“身体温度极速下将,这种蛇的毒液似乎能把人的身体变成冰,而外面的空气比体内的温度还低,慢慢的就会在表皮结上一层霜,看上去就像被冰覆盖一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壁鬼1 “行了,我不想听你解释了!”王昊哀嚎道:“我就想知道有没有药可以解,要是有的话你就快点拿出来。” “没有。”方庸说。 王昊瞬间面如死灰,一下子像全世界颠覆了般跌坐在地上,嘴里还念念又词道:“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接着他又发出一声强烈的叫声,声音极其凄凉,把我们都吓了一跳,又听见他说:“我就要死了。妈,我对不起你,我还没让你抱上孙子呢。我对不起你。” 我不知为何我跟方庸中了毒两个人还能这么镇定,似乎这种毒没有影响到我们一样。不过看王昊如此伤心,我便于心不忍,说到底也是我们害了他。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啦好啦,没事我们也被咬了,黄泉路上还有个伴。” “你们也被咬了?”他无比震惊地看着我们,泪珠还沾在睫毛上,可怜旺旺的。 我点点头,说:“嗯,我们仨都被咬了。” “什么嘛,不早说。”他生气地说,便用手背拂去眼中的泪水,又说道:“这样我还平衡一点。” “哇,你这人,真是险恶。”方庸啧了一声,开玩笑地说。 蚩古一直站在旁边看着我们,满脸的疑惑不解,他无法理解中毒的人怎么还能这么自如的哈哈大笑,此时不应该赶紧把蛇毒逼出来吗?他终于开口问:“你们怎么不把毒挤出来?” 我是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只因方庸比我还要放松,我也没有想那么多,听他这么一问,也跟着疑惑地看着方庸。 方庸发现我们都在看他,也不急于解释,先在地上捡起一个蛇头,把蛇的嘴巴张开,只见在毒蛇的尖牙处,竟然还长多一条一厘米左右的细针。他给我们看完便说:“不是我不想把蛇毒挤出来,而是根本就没有办法,你们也看到它嘴里的细针了,这种蛇善于寻找皮肤上浅露的血管,并用细针扎下,灌以牙齿中的毒液,一旦被咬,毒液便会随着血液快速的就往身体各处,根本就挤不出来。” “哇,你可真了解。”王昊讽刺地笑道。 这时周洁走了过来,看起来她已恢复了情绪,尽管她的眼眶红通通的,她坐在便说:“危险临头,你们也不逃,要是知道你们都是这么不要命的人,我早就跟你们拆伙了。” “往那逃?”方庸问她。 “那都行,总好过呆在这里。”她说。 我认为她说得有道理,我们真的是太笨了,才会想靠躲在这里逃过一劫,不过要是没有那个屁,我们也许真的就避开了。 蚩古拿起蛇头,用力一按将蛇嘴张开,对我们说:“一般被蛇咬后解毒剂可以从同一条蛇的身上取得” “我们早就试过这种方法了。”方庸说:“没用。” “那你怎么还那么镇定?”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我们可是会死的。” 他神秘地笑了下,说:“我知道有一种方法也许可以将毒从体内清除。”说着他看着周洁。 周洁皱着眉头,说:“我没那个把握,而且你们身体里的血液,没准会把我的蛊虫杀死。” 原来他真的有主意的,怪不得他真的镇定,可他有主意还把我们蒙在鼓里,我心声郁闷,忍不住瞪他。 “你看我。”方庸把手伸给她,周洁碰了下他的手,惊奇地睁大了眼睛,方庸说:“现在知道了吧,蛊虫是可以在我们身体里活动的。” “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王昊着急得不行,听他们说了这么多,除了知道有的救外,一句话都听不懂。 经过刚才的一番运动,我们身体出了不少汗,一边忙着擦汗,一边又冷得发抖,汗在皮肤表面变成冰水,一点一滴的冻人。 周洁看了看王昊,说:“蛊虫有很多种,每一种都有其特定的用途,而我身体里养蛊虫,少说也有百来种,其中就有一种叫食毒蚕的专门吞噬身体中的毒素。”说着她摊开手掌,没过一会,一条白色的肥蚕便从她的手掌心钻了出来。 我感到一阵恐惧,食毒蚕破皮而出,在她手掌滚动,肥大的身体跟一个尾指一样。周洁又说道:“只要把它放进你们身体,它自然会帮助你们清理体内的毒素,不仅会把蓝蛇咬伤的毒吃掉,而且还会把你们体内一直以来积蓄的毒素清理掉。” “会不会待会连它也被毒死了啊?”王昊看不起她手里的那条小虫,不过一条小虫而已,就连人类的医术都无法治疗的疾病,怎么可能靠一条小虫就能解决。 “试试?”周洁挑衅地说。 王昊犹豫了会,想着死就死吧,把死马当活马医吧,就伸过手。周洁把虫子抓起来放进他的手掌,食毒蚕一碰到王昊的皮肤,就快速的钻进他的手掌中,从他的手掌心一直游循着血管一直游到手臂才消失在脂肪下面。 “来,你们俩个。”周洁一边说,一边又抓起一条蛊虫放进方庸手里,她紧张的看着,生怕术士的血会毒害她的虫,在她的注目下,蛊虫成功的潜入方庸的身体。周洁才松了口气,又把另一条虫放进我手里,很快蛊虫也进入了我的身体。 那种感觉很奇怪,像蚩古这种灵体进入身体感觉就像一阵风吹过一样,可像蛊虫这种活物,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它在手臂的活动,像一条筷子在搅拌着肉一样,我不由得佩服周洁了,竟然能忍受这种异样的感觉。 “有用吗?”王昊又问道。 “今晚就知道了,要是没有用,你们就等死吧。”周洁恶狠狠地说。 方庸却胸有成竹,他像早就知道这种办法是有用的一样,看到他如此的自信,我也丝毫不在意。 我们打扫了石洞周围的卫生,把蛇的身体扫在一堆,失去光芒的蛇身体透明,除了有三个头与平常的蛇相异外,其他都是一样的。 方庸说过一段时间,这些尸体就会自动消失,所以不用搭理它们,但是得把附近打扫一下,其实看到祠堂地下这么大的空间却依旧如此干净我就知道了,他们对于卫生要求是非常高的。 做好一切我们又吃了早餐,方庸把所有东西归回原位,我们便再一次出发了,依旧由方庸带路,他知道路怎么走。 我们要赶到以前的遗址,于是匆匆忙忙的赶路,在地下的通道里左走右窜,地下像个巨大的迷宫,两面多是石头,到处尽是阴暗,我们一直在甬道上走,一直没有看到建筑。 走着走着,耳边忽然响起流水的声音,我不由自主的停下来,仔细的听了一下,确实有流水的声音,正要开口跟他们说,周洁却抢先开口了,她说:“附近有水流。” “就在前面。”方庸说,他本来就走在最前面,此时也没有发现我们停下脚步,依旧往前走。 我跟周洁便快步跟了上去,周洁问:“前面有水吗?” “对,在前面有一条巨大的地下河。”方庸头也不回地说。 “就在我们前面?”周洁再一次问。 方庸终于转过头看着她,却看到她奇异的样子,便问:“怎么了?” “前面有河流我们是不是该绕路呢?”她问。 “我们要从那里渡过去。”方庸坚定地说。 “横渡?”周洁大叫道:“我不会游泳!” 是啊,周洁是大山里长大的人,连海都没见过呢,当然也没有学过游泳。 “我们要游过去吗?”我可不想游过去,地下河的水长年冰冷,要比地面上的温度还要低,我怕一跳进去,就会被冻僵了。 方庸却很不理解地看着我们,说:“有船,不过你们要是想游过去我也不反对,可是可是我们不到对面去,我们要到上游去,你们真的打算下去游泳?” 他是故意装傻的,他真的是越来越滑头了,我忍不住就掐他的手臂,说:“把你推下去还差不多。” “哇,把我推下去你们就不知道怎么走了。”他夸张地说,我们闹了一阵,他才正经起来,道:“水河道纵横交错,而且地下暗礁丛生,水流复杂,不是那么容易能穿过的。不过遗址就在地下河的上游。” “应该不止只一条路可以到达吧?”王昊一针见血地问。 方庸点点头道:“没错,可是这是最近的。” 既然是最近的,那我们就不反对了,我们又继续往前走了大约五百米,方庸所说的波浪壮阔的地下河便出现在我们面前。 咋的一看河水黝黑昏沉,然而用手电筒一照,却清澈见底,河底有一层金黄色的河沙,还有些黑色的物质,光的照射下还能看到浮游生物。 河水流动缓慢,河面看不出多宽,只是手电筒的光远远照不到对面。方庸走到河岸边蹲下,对我们说:“这水可以喝的。”说着他自己以身作则,先喝了一口,喝完他咂了下嘴说,“太冷了。” “肯定冷啊。”我说,又不是大夏天,现在可是冬天。 “你说的船在那里?”周洁最关心这个问题,她一直往河岸边张望,就是没有看到方庸说的船。 方庸指着下游的方向,道:“就在下面两百米的河边一块白色的大石头旁边。” 我们又往下走了两百米,这是条天然形成的河道,两岸皆是乱石淤泥,我们踩着石头跳着往前走,只有两条手电筒真的很不方便? 走着走着,忽然旁边的墙壁上闪过一个人影,我立马停下来,往墙壁看去,却什么也没有。 方庸见我停了下来,便用手电筒照了照我的脸,引起我的主意问:“快走。” “附近好像有东西。”我说,说着我跳上一块石头,石头旁皆是黑色的淤泥,若不小心失足不知要陷入多深。 “有什么东西?”方庸在前面问,他自从来到祠堂后,整个人非常的放松,什么事都不放心上。 我有点担忧,生怕他的放松会出什么事。“我也不知道,只看到一个黑影。”我说。 “我也感觉到附近有些异常。”蚩古难得开口说,“我们似乎被跟踪了。” “别想太多了,先找到船再说。”方庸说,他走得很快,我也只能快步走才能跟上他,他动作娴熟,像来过很多次一样,但我可是第一次来,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的,不仅我,王昊跟周洁也一样。 “小侄子,你走慢点!”我冲着前面越离越远的光源喊。 他听到了,便停了下来,转身为我们照亮路,这时那个影子又一次快速的从墙上溜过,这次我看得一清二楚。 “有个影子!”我说,我赶到他身边,跟他只差一米的距离时对他说:“我看见了。” “会不会是你看错了?”方庸问,“把周洁的影子看成别人的了?” 蚩古从我旁边轻轻的飘过,为了照顾我,他一直慢慢的跟在我后面,此时又悄悄的从我旁边飞过,淬不及防地把我吓了一跳,差点脚滑。 “你想吓死我啊!”我忍不住叫道:“你走路能不能发出一点声音。” “哇,啊一你这样说就太强人所难了。”方庸刚才也被吓了一跳,却还有空余来打趣我。 蚩古却没有收到我们的影响,只记得自己要说的话,他很不适时宜地开口道:“啊一说的没错,墙上确实有一个影子。” 我俩都笑了,他可真单纯,笑毕方庸正色道:“既然是这样,我们更要加快速度了,这里可不适合打架。” 正好周洁在后面一直催我快点走,她害怕得要命,以往的从容消失得无影无踪,左边便是河水,虽然水流不快,但掉下去可不是滋味,尤其对一个旱鸭子来说,如此临近的靠近水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 当她听到我们说附近有东西的时候,更是吓得脸色发青,嘴里不断的咒骂自己多管闲事,非要跟我们到处历险,没事自找苦吃。 我为了让她安心,就让蚩古跟在她身边,好好的保护她,这样一来,后面的喋喋不休便平静了不少。 短短的两百米可不好走,我们足足走了两个小时,才看到一条石铺的道路,道路的尽头,果然有方庸所说的一块巨大的白色石头。 石头上立了许多石杆子,船的锚就抛在石头旁边的水里,揽绳捆在石柱上,看起来数量还不少。 船在岸边纹丝不动,看上去十分诡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水鬼1 走近一看才知道原来摆在岸边的是一排整齐的石船,每条船大约有三米长,一米宽,吃水很深,怪不得纹丝不动。 方庸解开一捆缰绳,自己先跳上最右的船,在他的搭手下我们陆陆续续上了船,当我们踏上船时,船又往下沉了几厘米。 周洁很害怕,她坐在最中间仍旧不停的轻抖着,每当有人上船时她总要一惊一乍的,好不容易等大家都上了船,她又开口问:“啊庸,这条船可靠吗?” “牢固得很呢。”方庸说,说着他在船头立起的支架处点燃支架上挂着的油灯。“四眼,把锚升起来。”他说。 王昊坐在船尾,便依言将沉在水底的石锚拉起来,石锚十分沉重,他拉得非常吃力,好不容易把锚拿了起来,往船上一放,船又往下沉了一点,这下连我都要担心了。 船桨就横放在船中间,方庸把桨抽出来,给我们每人一根,桨也是石头做的,重得要命。 我想,制造此船的人不知在想些什么,也许他认为一旦船身用石头塑造,那么里面的一切用具就都必须用同种材料制作。但这不过是画蛇添足,用木头做得桨不知要比石头做的好多少。 石桨在水底吃力的刮动,我们要逆流而上,很不容易,方庸站在前面控制方向同时注意周围的动静,剩下的人就是在用力的划船。 周洁一直很不安,她坐在我后面,我老听见她振振有词地自言自语,可又听不懂她的话,她说的方言我一句也听不懂,听起来像英语一样流利。 一叶孤舟缓缓向上游行去,在黑暗的河道上,只有一盏风灯照亮前面的路,河水细细的从船下经过,轱辘轱辘地往下流,一切既安静又诡异。 我们把背包放在船的中间,后面坐着王昊跟蚩古,蚩古力气最大,整条船向前的里有二分之一是他出的。 坐在船尾的王昊忍受不了这种安静,没过一会就开口道:“喂,你们看我们现在这种情景,像不像西方人去世时被死神带着趟过河水去冥界的样子。” “哈哈。”我笑了起来,对方庸说:“确实很像,小侄子你就是死神,我们仨都是你带着的幽灵。” “别胡说八道。”方庸怪道。 “就是就是,人家说在坟墓前别说鬼话,你们都给我闭嘴。”周洁哆哆嗦嗦地说。 然而王昊却不闭嘴,反而打趣地问她说:“小洁,你没坐过船吧?” “谁说没有,我有。”周洁慌慌张张地说。 “原来有坐过啊,亏我还纳闷,你怎么不晕船呢。”他笑道。 周洁转过脸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会他,王昊实在无聊,又唱起粤剧来。 先是一段平淡无奇的念白,倚殿阴森奇树双,明珠万颗映花黄,如此断肠花烛夜,不需侍女伴身旁。而后他又深深地吸了口气,唱道:落花满天蔽月光,借一杯 刹那间我身上的鸡皮疙瘩都浮了起来,“够了!”我叫道。“别唱了!” “附荐凤台上”他接着唱完,又哈哈大笑。 王昊唱得好,嗓音又凄又凉,细腻中又带着女腔,听得出来他是下过功夫练过的,可是在此等地方,听来就像幽鬼在申冤一样,恐怖恐怖。 “我觉得唱的挺不错的。”蚩古赞许道。 “是不错。”方庸也说道,不过他又说:“但你是想把河里的鬼都给叫起来吗?” “哈哈哈。”王昊又大笑三声,说:“我换一首?” “不要了,够了!”周洁连忙阻止他说:“再唱下去我怕我胃里的东西都得吐出来了。” 我赶紧转过身,问她道:“你胃不舒服吗?晕船吗?” “我没事,就是他的歌听得我头皮发麻,想要吐。”周洁笑了下,“只要他不唱就没事了。” “真的没事?要是不舒服” “真的没事,只是王昊唱的曲让我起鸡皮疙瘩。”她笑道。 虽然她这么说,我还是递给她水壶让她喝一口热水,暖和暖和胃,毕竟河上比不上地上,坐在船上比走在地上更冷了。 船慢慢的往前走,我们也不急,我又转过身,左右皆是嶙峋怪石,光照之下栩栩生辉,这样行驶了大概半个小时,水流的声音逐渐变大,流水开始急起来,我们加大力气,才能保持船平稳向前。 我们的手电筒闪了一下,光变灭了,王昊用力的拍了拍它,又将其打开,灯泡又闪了几下,还是灭了。 “看来是没电了。”他说,“把电池给我。” 背包就在他前面,于是没人理会他,王昊只好自己摸索了一会,从背包里又拿出两粒一号电池来。 等他换完电池,再把手电筒打开,方庸却对他说:“四眼,我们的电池还剩多少?” “还有四颗。”王昊说。 “我的手电筒也要没电了,我们还有多少蜡烛?”他又问道。 王昊找了找,抬头说:“还有好几十根呢。” “这样,我们点蜡烛吧,把手电筒关了,省点用。”方庸说。 王昊听完便抽出三根蜡烛,用打火机将其点燃,然后一人一根的递给我们,我们就将蜡烛摆放在船沿,结果看上去更诡异了。不过四周无风,船行驶得又稳,蜡烛几乎纹丝不动。 烛光澄黄笔直向上,看到黄色的光我感到很欣慰,这说明附近没有鬼魂的存在,没有鬼实属幸事,我极其讨厌在河上遇水鬼。 正当我一直认真地看着蜡烛的时候,忽然烛光刷的一下变了颜色,我吓得一抖,由于船头的灯顶多只能照亮一米左右的范围,前面黑暗,我们也看不见前方有何物,蜡烛突然变了颜色,我们瞬间都愣住了。 于是突然之间,前头浮现了一个半身水鬼,他一半的身体沉在水里,一半的身体浮在水上,正背对着我们,而我们已经无法改变船的方向,在惊吓间石船穿过他的身体,方庸往旁一闪,那鬼就出现在我面前。 我只看到他黑得发亮的头发,和上面的污垢,却看不清人脸,而且我吓了一跳,偏偏这个时候他又转过头来,我于是大叫了一声。 我们的距离太近了,我甚至看到他脸上被水泡烂的皮,他咧嘴对我笑了下,我顺手操起一旁的刀就把他的头砍了下来。 由于坐在船上,我们便把武器都放在身边,我在惊吓过度时就把他的头砍下了,砍下鬼的头不过是用刀在空气中划一下而已。 他的头掉进水里,在水面上漂浮却没有沉下去,他笑得更灿烂了,森冷冷地看着我们,后头不知谁又开始划动船,他的身体便穿过我们,往后退去。 我回过头,还看到他在水面上漂浮的头颅,河水无法影响他头颅停留的地方,他依旧在自己刚才所在的地方游动。 我全身抖了下,觉得一阵恶心。这河水里的河鬼,果然是最让人感到恐怖的。 正想着呢,突然听到方庸说:“小心!” 我以为前面又有鬼了,便抬起头,头一下子就撞上一块顶尖刚硬的东西,疼得我哎呦的叫出来。 “我不是说小心了吗?”方庸说,他自己已经蹲下身,弯下腰,手却依旧抓着前面的竖石杆。 “你要说有石头,要弯腰,要不然谁知道你说什么!”我生气的说,赶紧也弯下腰,前面的顶壁很低,石头又尖又长的倒垂,是天然形成的钟乳石,我想下面应该也会有暗礁。 “除了石头还会是什么。”方庸笑道:“难道你以为是鬼?” 他的话惹得后面两个人闷声发笑,我气炸了,谁也可能被吓得大叫,我不过是鲁莽了一点,顺手把他的头也砍下而已。“难道就没有可能是鬼吗?”我生气的反问道。 “是的是的,是鬼没错,这条河是有很多鬼。”方庸说:“除了刚才我们看到的那个,还有很多呢,你可慎着点,别被吓坏了。” 他知道我最怕水鬼,于是故意来吓我的,我决定不跟他一般计较,现在主要要沉住气,等到了岸我在找他算账。 河水又变慢了,可弯着腰却很难划船,手臂伸展不开,而石桨又重得要命,每划一下都得花费巨大的力气,所以我偷偷的放松,让蚩古多出一点力。 “前面有几个洞。”方庸说。 我抬头看向前去,可什么也没看清楚,但听河水的声音,似乎分成几个支流流了出来一样。“那你就决定进那个洞呗。”我说。 “我只是跟你们说一下而已。”方庸说,他用力拉动石杆子,石杆子摇曳的吱呀一声,风灯也闪了一下,船明显地往右倾斜了。 “蚩古,左边多使一点力。”方庸说。 “是。”蚩古答道,便多使了一股力,使整只船飞快的往右飞去。 “记得低头啊。”方庸又说道。 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船已经靠近他说的洞了,我看到那是一排五孔石洞,每个洞都有两米大,一米高,河水被洞从中隔开,从洞口里流了出来。 这排五孔洞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人工建造的,看样子有些像地下排水沟,经过石洞时我又看到石头顶端有一只巨大的老鼠头石像。 看到老鼠的石头像不由得我一愣,因为这副石像在我们镇门口也有一个,而这老鼠头比我们镇入门口的还要古老,可却非常崭新,两旁的胡须像真的一样,我还没来得及细看,船就驶进了石洞里。 我们驶进了靠右的第二个洞口,里面深不可测,几乎看不到尽头。 “小侄子,你看到石洞上的图案了吗?”我问他说。 “什么图案?”方庸反问我道。 听他说话的口气,明明就是知道的。“石洞上那个跟我们大门一样的图案,一只肥老鼠。”我说。 “哦,那个,那有什么问题吗?”他问。 “那图案跟我们镇门口的一样!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我觉得你问得问题很奇怪。”方庸说:“这是我们的祠堂,要不是肥老鼠,你还想看到什么?” 他把我问得哑口无言,似乎又有一丝道理,若是在这石洞壁上看到的是其他图案,我还真的纳闷个半天呢,但是是肥老鼠,被他这么一说就觉得很正常了。 洞内的水流得更加平稳了,若不是我们要到上游去,此时便可仍由船顺水而下而不去理会它了。可现在我们还得奋力向上,渠道修得又长又窄,我们行了十多分钟,才从里面走出去。 离开水渠,就到了一个大深潭,深潭旁边有五条大支流将水汇集于此,本来应该是汹涌澎湃的深潭却因为一望无际而风平浪静。但仔细一听,却依旧能听到远方嘈杂的水流声,哗啦啦的十分响。 那五排石孔就是把这潭里的水运出去的,我发现除了我们走过的那条水路,其他几条水路的水流都非常的川急,在中间的洞口处甚至形成了漩涡,不知里面的道路又是怎么一个情况,我很庆幸跟一个知情人走在一起,至少少走了许多弯路。 走出了石洞豁然开朗,我们伸伸懒腰,方庸要把船开离漩涡,于是便让我们往前在走几米。这时候我们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从早上到现在已经过了五个多小时了,我们一直没吃东西,却在从事高强度的工作。 王昊在后把锚抛下,咚地一声,石锚快速的沉入潭里,船一下往右边倾斜了,方庸站在前头摇晃了几下,差点摔进水里。 “四眼,你做事能不能小心点,小心翻船了!”他忍不住呵斥道。 周洁一听到翻船两个字就紧张起来,忍不住骂王昊说:“王昊你这个粗人,你最好小心点,要是船真的翻了,我饶不了你!”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王昊说。而后小声地嘀咕道:“放个锚而已,这么重的船,那有那么容易翻的。” 周洁转过身,在背包里拿出几个大馕,馕是我们在昨天休息的地方找到的,一个顶几个人吃,可是又硬又干,得泡在水中才吃得下。 她拿出两个,把一个递给我,自己将另一个掰成两半,一半给了王昊,我把馕递给方庸,方庸就把馕掰断递给我。 方庸也不嫌弃,就撕下一块,泡在潭水里,过了两秒拿了起来,放进嘴里吃了。 这时我正在拿水壶往馕饼上浇水,看到他的举动后,我完全愣住了,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好,过了好久才呐呐地问道:“不脏吗?水底下不知有什么东西呢,你怎么就这样泡着吃了,也不消毒消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水鬼2 “不脏啊。”他说,接着他又做了一遍。 “水地下还不知道有什么东西,你别这么做了!”我赶紧制止他说,说着就把水壶递给他。 “不用了。”方庸说,过了一会他又说道:“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了,我们镇上大部分的饮用水,都是来自于这里的,不仅如此,你们现在手里拿的水,也是从这里汲取的。” 他的话差点让我把水壶里的水都洒掉,我看了看水壶,又看了看他,问:“你骗人的吧?” 他笑了一下,说:“镇上的水我不知道,但你们手里的水,肯定是从这条河里取的。” 我嫌弃地看着水壶,不知该不该喝,不过就算不该喝,也已经太晚了,我都不知道喝了多少口了,我安慰自己道:“没关系没关系,我们这水还有消毒过,还是沸水,不一样的。” “喝完了还不是要在这里取。”方庸一盆冷水泼了过来,“我说,热水很难得的,能少点用就少用,要是掉进水里上来的时候还可以喝一口热水温暖身体,现在有现成的水就在我们旁边,虽然冷了点,能将就就将就一下吧。” 他说到最后,变成了委婉的劝告,于是我更难下口了,他说得也有道理,我们仨个便默默的把水壶重新拧紧放进背包里。 周洁很担心地问:“我们真的会掉进水里吗?” “不知道,希望不会。”方庸说。“不过也不一定。” “不一定是怎么回事?”周洁弱弱地问。 方庸思考了下,又趁机吃了几口馕饼,说:“经过这里的船只,十有八九会沉默,听说附近的水鬼还挺多的。” “那不是很危险!”我叫道。 “那倒不会。”他说,他有点疑惑,“虽然翻船的可能性很大,但死人的情况却从来没有,听别人说,那些水鬼只是寂寞想找人玩玩而已,绝无害人之心。” 他又吃了一口饼,说:“你看刚才我们遇到的那个水鬼,他也没有要害我们的意思。” “玩玩也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我说。 “他们确实没有恶意。”方庸说:“你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 他说得很笃定,好像我们真的会遇到水鬼一样,我跟周洁听了脸色发青,不禁颤抖起来,连吃了几口馕饼压压惊,等我们休息过后,方庸又要继续往前走了。 船依旧缓慢的行驶,只是水流的声音越来越洪亮,方庸说我们要上顺时间的第二条水路,船行驶到半路的时候,前面开始出现大大小小的漩涡,方庸驾着船,我们用力划桨,小心又吃力的绕过漩涡。 当我们靠近漩涡时,蜡烛又变了颜色,我的心里麻麻的,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漩涡的吸力不小,就算坐在船上仍能感到吹向面部的风,凉凉带着潭水的味道,黑黑地望不见中间,我很想知道中间的漩涡长什么样,就向方庸要手电筒。 方庸说:“你要看中间长什么样?干嘛没事非要遭这个罪呢?” “我只是想看漩涡中间的模样而已。”我说,“怎么就遭罪了?”这话说的也太奇怪了吧。 “你要是只是好奇,那我劝你不要看。”他说。 胆小如鼠的周洁开口说:“我也觉得你还是不要看了,免得招惹麻烦。” “漩涡中间有东西吗?”我问。说得这么神秘,中间肯定有东西,我了解我家乡的人,大部分的人都是充满好奇心的,他们肯定看过漩涡中心,估计看完后的结果也没那么好。 方庸犹豫了下,说:“有。” “是鬼吗?”我问,我想八九不离十。 “你都知道了还看。”方庸扭过头看了我一眼。 “是你说的那些顽皮的鬼吗?”我又问道,要是他们,那无所谓了,反正见与不见他们都不会放过我们。 “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他含糊不清地说。“可我还是奉劝你不要看。” “我也觉得不要看了。”周洁又在我后面小声地说。 被他们这么说我就更想看了,我犹豫了很久,因为后面的周洁,我最后还是放弃了。不过就在我放弃不久,我们便看到漩涡里的情景了。 原因在于一股奇怪的歌声,当我们在震耳欲聋的流水声中逆流而上之时,本来耳边只有轰隆隆的流水声,可是当我们到达潭中央的时候,突然间,从两旁的漩涡中传来一阵美妙的歌声。 唱的歌我从未听过,是一个合唱团在一起引吭高歌,声音高低起伏,几十人的声音完美的融合在一起,犹如滔滔黄河滚滚向前。 我从未听过这种声音,而我也很少听大合唱,可这唱歌的声音与我曾经听过的却大不相同,合唱本应该是气势磅礴,徐徐袅袅的,但这些声音结合在一起,却是凄凄凉凉,冷冷清清的,几十个阴森的声音融合在一起,唱出了史上最阴森的合唱。 “那是什么声音!”周洁捂住耳朵,害怕得直发抖,“该不会是鬼在唱歌吧?” “就是鬼在唱歌。”王昊故意吓她说。 但他说得没错,就是鬼在唱歌,这种阴森的歌声,我曾听过凉妗的独唱,可比起他们的歌声,凉妗唱得悦耳多了。 可周洁吓得站了起来,也许她是想逃,可一时忘记自己在船上,她一站起身,石船便剧烈地抖动,原本石船吃水很深,不应该如此轻易地摇晃,可偏偏我们处于漩涡的周围,一点儿的变动都会使得整条石船发生变动,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她一站起来,船尾便被甩进漩涡中,王昊立刻跳起来将周洁扑下,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船瞬间被带离几米,他们俩双双掉进水里。 “蚩古,快去把小洁捞起来!”我喊道,同时快速的往后侧过去,尽量保持船的平衡。 蚩古一接到我的命令,就潜入水中,潭水深幽幽的,黑漆漆地让人感到恐惧,他们一掉进水里,就不见了踪影。 “小侄子,他们怎么样了?你看得到他们吗?”我冲着船头大喊,此时我们船上的蜡烛都被甩掉进水里了,而我们船上的东西也都被甩了出去,我需要用力的抓住船身才不至于被甩出去。 一时间我忽然明白,为什么这些船都得用石头做成了。 方庸在船头抓紧石柱,同时慢慢的把身体从船头往后移,把身体趴下,潭水剧烈地拍打我们的身体,我连连喝了好几口水,冷得胃都冻伤了。 方庸尽管抵挡引力很艰难,还是大声的回答我说:“不知道,看不见。” 这时一个浪头打了过来,把风灯熄灭了,这下我们就真的是什么也看不见了。我抓着船身,随着石船沿着漩涡不知转了多少圈,过了好久,这股震荡才停了下来。 我撞得眼冒金星,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努力的挪了挪身体,就大声喊道:“小侄子,你还在前面吗?” “在呢,你没事吧!”方庸在前面摸爬了一会,拿出他一直放在口袋中的手电筒,只听到他用力的拍了几下,打开手电筒直照向我,他说:“没进水,还可以用。” 我用手挡住他的光线,他看了就把手移开,此时我们处于漩涡的中间,我先前想看漩涡的相貌,没想到却到它的怀抱里来,四周震耳欲聋的歌声扑面而来,把人的头发炸得发麻。 方庸小心翼翼的站起来,轻轻的移步到中间,同时他也用手示意我到中间去,我不太愿意动,全身都是水,不过我还是轻轻的往中间移动。 “你没事吧。”他抓住我的肩膀,看着我问。 “现在该关心的不是我而是他们几个!”我说,我抬眼看四周,可惜什么也看不清。 这时,方庸的手电筒也随着我的目光照向四周,一时间把我吓了一跳,我抓住方庸的肩膀,难以置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 只见在漩涡周围,水鬼们顺着漩涡的方向游动,他们十分快活,嘴巴一张一合的,歌唱不停,偶尔像飞鱼般跃出水面,细细一数,竟然数不清到底有多少个鬼。 我们的电光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他们不受漩涡的影响,纷纷立在水中看着我们,渐渐的他们向我们围着游了过来。 这些人都穿着不属于现代的衣服,看样子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人了,我的手越发冰冷,越发的觉得恐怖。 方庸抓住我的手,说:“你不用害怕,他们不会伤害我们的。” 我抬头看他,骤然觉得他比水鬼还要可怕,不会害我们,难道他们是海豚不成。我把匕首拿在手里,做好一切准备。 一只湿淋淋的手搭上了我们的石船,我瞬间就拿刀砍过去,而方庸眼疾手快,速度比我还快,他在我的刀刚要碰到水鬼的手时,就将我的手抓住。 “自己人!”方庸说。 我怕是惊吓过头了,这时那水鬼从水里爬起来,原来是蚩古,他一手抓着一个人,手一使劲,就将两个人扔了上来。 一个人王昊,一个是周洁,周洁只剩下半天命,又喘出的气,却没有进的气,王昊却很开心,虽然也脸色苍白,但精神很好。 我跟方庸合力将他们两个拉上船,周洁情况糟糕极了,当我把她半个身体从水中拽起来的时候,忽然间一只手搭在我的手上。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在水中浮起一个人头,他盯着我咧嘴一笑,我心一凉,知道大事不妙了。果然,他拉着我的手臂就把我拽进水里。 一掉进水潭就感到铺天盖地的刺骨寒冷,潭水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幸而我掉进水中之时赶紧闭住了气,此时便拼尽全力往上游。 由于地下没光,潭水很黑,我一下被拽到五六米深,虽快速上游,可总觉得游不到上面,当我还在努力的时候,忽然间感到我人抓住我的脚,瞬间把我带离了原来的地方。 我的身体像条鱼一样在水中快速的滑过,一口气憋不住了,咕噜咕噜的喝水,那抓住我的脚的鬼,不管我怎么挣扎都脱不了他,他的速度很快,我只能被他带着走。 胸膛早已没有了氧气,水也喝了不少,一种窒息的感觉开始冲击我的意识,难受得让人想哭,我拼了命想要往上游,可对方却拼了劲把我往里拉,我的力量在他面前犹如蚂蚁撼大树,丝毫不见气色。 所以我讨厌水鬼,他们会不分黑白的把人往水里拉,而且你怎么挣扎都游不上去,在水中人们是无能为力的,若是在平静的游泳池里,我可能还能挣脱他,可在漩涡之中,就算没有他拽着我,我也会被水流冲走的。 我的脑袋乱哄哄的,胸口疼成一团,我不知道自己在水里呆了多长时间,感觉就像过了一年一样,直到我感觉死亡在向我招手时,突然,我又抛上水面。 一触碰到空气我就剧烈得咳个不停,把喝进去的水吐了一大半出来,而后就像死人一样有气无力的躺在岸上。 我觉得头部眩晕,天旋地转,连动的力气都没有,过了一会,水里刺啦的一声,接着一个重物从水里抛了上来。 我睁开眼往重物所在的方向瞄过去一眼,从轮廓上看是个人,但看不清是谁。没过一会又来了一个,于是我心想,大概他们也遭遇了我这样的事情。 我又等了一会,水里又抛上来一个人,加上我一共四个人,看来人数是到齐了,我有些担心周洁的情景,刚才看她从水里捞出来的样子,已经奄奄一息了,现在又再经受一阵折磨,我真怕她会一命呜呼。 最后一个人扔上来后,水面很长时间没有声音,就在我以为结束了的时候,我们的背包物件又从水中抛了上来,最后连我们船也被送上了岸,水面才平息下去。 半个小时后,蚩古从水里爬起来,尽管是鬼,在水中跑一通还是湿答答的,他先走到我旁边看了看我,确定我没什么事再走开。 没过一会方庸走过来了,就在他按我肚子的时候我睁开眼,把他吓了一跳,我声音沙哑地说:“别碰我。” 他有点紧张,脸色也不很好,被水冻得发青,两鬓甚至还结了些霜,也许是水珠,但在当时的温度下,结冰是有可能发生的。 他紧张地问我道:“你那儿受伤了吗?那里疼吗?” 我只能哑着嗓子回答他说:“我没事,就是累,你别碰我,小洁怎么样了?” 我还是很担心周洁,要是她出了什么事,不仅我,恐怕他们俩也得良心不安一辈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上岸 “她没事,只是晕过去了。”方庸松了口气,说道。 我也松了口气,道:“你确定是晕过去不是死了?” “是晕过去了。”他说,“而且她还没喝几口水呢,不过我们得找个地方暖和身体,不然可就糟糕了。”说着他转头大声喊道:“四眼,你能走就别躺着了,把小洁背起来我们要走了。” “哎呦~”王昊先是哎呦的叫疼,而后勉强地站起来,说:“不行啊,我腰酸背痛,没力气背她,你让蚩古背她走吧,我把行李拿走。” 方庸瞧他那副没用样,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然后吩咐蚩古将小洁背起来,而他自己要背我,我也就不同他客气了,我想在水潭的时候,他其实早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了,只是还没来得及跟我说,我就下水了。 不过穿着泡水浮肿的衣服可不好受,而且也重了不少,他背起我,两人中间挤出一堆水哗啦啦的往下掉。这时我发现我们已经上了岸,地面是一条大理石砌成的石路,大理石有一定的岁月了,表面结了一层象牙黄的颜色,接壤的小沟里挤满了黑色的水垢,道路依山而建,是从山里凿出一条路。 王昊左右背着四个背包,拿着手电筒走在最前面,路只有一条,也不需要方庸给他指引,他走得很慢,一瘸一拐的,时不时的用手捶自己的腰,好像非常酸一样。 我感觉精神体力都恢复了不少,就想让方庸放下我自己走,我们大概走了一千米,虽然不是笔直直行,却也无见有上坡下坡之势,他也是累了,我便小声地对他说:“小侄子,放我下来自己走吧。” 方庸确实是累了,他也没有推辞,但也没有立马把我放下来,他问:“你感觉怎么样了?” “好很多了,我能自己走。”我说。 他听我这么说,就将我放下来,又很不放心地看着我,我勉强站得住,仍觉得天旋地转,似乎刚才在漩涡中旋转的经历还未褪去,脑袋还是晕乎乎的,不过我还是努力让自己站好。 我问他说:“小侄子,这里是什么地方?” 方庸走向前去从王昊手里接下两个背包,一边回答我道:“遗址,我们到了。” “这么快!”我非常惊讶地说,在水里我仿佛才呆了一分半钟而已,居然就从水里到遗址了。 “就是这么快。”他笑着说,他又问王昊说:“我们的武器呢?” 王昊在身上摸索了一会,就从衣袖中掏出两把匕首递给方庸。方庸接过手后,又找他要了蜡烛,点然后放慢脚步让我跟上去。 “我们要去那?”我问他说。 “先去找个地方,把身上的衣服烘干。”他说,说着他高举蜡烛,举目四望,似乎在寻找庇护所一样,可我们走得路,两边并没有山洞之类的东西。 往前又约走了一里,忽然出现一个巨大的城门,城门四面大敞开,生锈的铁门往外两边张,我们走进细看,只见城楼虽破败,可五官还是具有的。 城楼楼顶坍塌,正中央缺了一个大洞,看起来不像是自然塌陷,而像是有人故意将顶端的部分挖走的一样,城楼楼顶还有一个顶阁,楼梯在城里面,两边的城墙又高又大,皆是用一块又一块巨大的大理石堆砌成分,石头间的缝隙不超过一毫米。 我们走进门就看到向外开敞的铁门,铁门年久失修,长满棕红色的铁锈,似乎用手一碰就能使锈铁掉下来般,四周安静得诡异,仿佛死亡气息在四周游荡般。 走过城门,映入眼里的是一片石林,石林栩栩如生,密密麻麻似珊瑚礁,形态奇特如化石般,石林旁边有一条石路,后面便是一坐坐木舍。 这些木舍竟与我们在山上看到的房子样式无异,只是比那里的房子都要新,木头是新木。木舍沿着街道左右对称,街道看不见尽头,房子也数不清有多少间,而我们只走进城池的一小角,城池有多大还指不定呢。 进了城池就换成方庸带头走了,方庸在木舍中穿梭走动,很快带我们抵达休息点,一栋照样毫无违和感的木房子面前。 他先走上去推开门走了进去,而后我们才跟了进去。我们似乎又回到了山上的木房子里,这栋房子无论是结构还是里面的摆设,甚至连被子的折叠方法,颜色都与山上的木房子无异,仿佛就是那栋房子复制而来的一样。 唯一不同的一点是屋子的另一角落里堆满了原本应该在放在外面的木头。 我惊讶地站在门口不敢进去,方庸却利索地干起活来了,他先把湿淋淋的外衣脱掉,而后快速的搬过木材,扔在中间的凹槽中燃烧,当他做这些事的时候,无意中瞥到我们还站在门口,就对我们说道:“你们站着做什么,快进来帮忙,把衣服脱了,别着凉了。” 由此我们才走进去,王昊说:“怎么这儿跟我们在上面的那间房子一模一样?” 方庸忙着起火,头也不抬的说:“那是你没有看到山上的其他房子,等你看了你就会懂了,所有房子里的摆设都是一样的。”他点燃柴油,火升了起来。 “把门关上。”他抬头对王昊说。 王昊转身将门关上,一眼就看到门后面的炊具和斧头,便笑道:“呵,连放东西的地方都一样。” “这一点你早就该知道了。”蚩古背着周洁从他身边飘过,打趣地说。 方庸趁机说:“既然你发现了,那就顺便把东西擦一下,拿过来我们要用。” 我跟蚩古都笑了,王昊也不恼,他说:“等会我先把衣服脱了。”他正准备脱衣服,转念一想,不如先把东西搬到火堆边,再拿张被子盖住自己再慢慢擦,好过天寒地冻的光着胳膊干活。这么一想他就把东西搬了过去,又去拿了两条被子,一条给了方庸。 蚩古把周洁放在地上,也给我们搬来了几条被子,他就过去帮方庸的忙了,周洁冻得嘴唇发紫,脸色发白,样子很不好看,像死人一样。 我很担心,她的手冰得如同在冰窖中冷冻的肉,我把她的衣服通通都脱掉,又扯过一张被子把她包裹在里面,但我还怕她冷,又拿了一张叠把她包起来。 “你弄好了就说一声,我让蚩古过去拿衣服过来烤干。”方庸说。 “好。”我应了他一声,处理完周洁就该处理我自己了,我快速的把衣服脱掉,拿过一张被子盖住自己,这鬼地方真是见了鬼了,冻得要命。 “好了,过来拿衣服吧。”我对他们的背影喊,此时我心里特别羡慕他们,现在可以坐在火堆旁烤火,可是我光溜溜的怎么也不可能过去。 蚩古飞了过来,拿了衣服又飘了回去,他把衣服都带到外面,用力拧干,才将它们带回来,在火堆前铺开。 火升久了,温度也慢慢上来了,我原本冻得发抖的身体渐渐的感到温暖,就伸手去摸周洁一把,她的手也慢慢恢复温度了,我这才稍微放下心。 没过多久,蚩古拿了两碗水过来,说:“啊庸说给你们喝的。” “谢谢。”我说,就从他手里接过碗,天虽然冷,可水却是滚烫的,我只能一口一口轻微的吹拂着喝,方庸很有心,在水里加了盐和糖,这正是我们所需要的。 我喝了一些水,又看着周洁,就想给她也喂一点,便对他们说:“给我个勺子。” “没有给你吗?”王昊问。 “没有。” 等我说完后蚩古又送来了勺子,我便撬开周洁的口,把一勺子温水送进她嘴里,我的水才到她喉咙,她忽然剧烈地咳嗦起来,猛地吐了好几口冷水,渐渐的便苏醒了过来。 我看她缓缓睁开的眼眸很是开心,又给她喂了几口水,周洁已经有知觉了,便自己将水咽下。 王昊听到她的咳嗦声,就停下手里的活,转过身问:“她怎么样了?” 他的头刚转过来就被方庸扭了回去,方庸说:“禽兽啊你,说就说嘛,谁让你转头的。” “我这不是激动嘛,再说了她们都包得跟粽子一样,我啥也没瞧见。”他将头转过去,又问道:“小洁怎么样了?” “她醒了,应该没什么大碍了。”我说,周洁的身体素质比我们几个都高,恢复能力自然也在我们之上。 “那就好,你们还要水吗?”王昊问。 “我有点饿了。”我说。 “等等,我煮点东西。”方庸说,他伸手将背包拿了过来,把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背包也是湿答答的,里面的一切也难逃一劫。 周洁终于清醒了过来,她一回了神,就惊慌失措,手忙脚乱地要坐起来,我赶紧按住她,对她说:“我们已经上岸了,没在水里了。” 她一听,愣了一下,哇的一声便哭了起来,她哭得极其委屈,我听得不知所措,只能轻轻拍打她的背,轻轻的安慰她。 “我讨厌水,我再也不要靠近水边了。”她边哭边含糊不清地说。 “这可由不得你。”方庸听到后说:“回去的时候我们还要走这条路,这条路最安全。” 周洁听他这么一说,哭得犹如河堤泛滥,一发不可收拾,我哄了她好久,直到她自己哭得精疲力尽了,才停了下来。 我又让蚩古给我们盛来两碗水,给她喝了一碗压压惊,唉,不谙水性的人,靠近水都有股莫名其妙的恐惧,何况上了船,是我们给她留下不好的回忆了呢。 “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她哽咽地问。 “在遗址这里。”我说,“想不到吧,这么快就到了。” 她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件事惊得睁大了眼睛,慌忙地问我道:“我睡了多久了?” “几个小时吧。”我说,“也许还没有。” “哦~”她又松了口气。 “怎么了?”我问她说。 “没什么,我就怕太久了,待会蛊虫在你们身体里吃太肥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肥不好吗?”我也笑了。 “好,肥是好,可是我很少遇到身中剧毒的人,我还有好几条蛊虫等着放你们身体里养呢。”她毫不忌讳地就说了自己的心里话,她又说道:“只要这次没出意外,待会我就换一条母虫进去,唉,我养了它们好几年了,老是没办法让它们产卵,等它们吃了你们身体里的毒素,这会应该营养充足了。” 她说得很开心,好像个小孩子一样诉说自己单纯的想法,不过有一点我很纳闷,就问道:“蚕不是要作茧才能产卵的吗?” “一般的蚕是这样,可我身体里养的可是食毒蚕,跟普通的蚕不一样,经过我们的精心培植,它们可不会化蝶飞走,永远就是大白肥虫的样子。”她有些得意地说。 我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就将手递给她说:“你要不要看看它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反正现在也没事。” 周洁想了想,说:“也好,我就看看,太大了就把它取出来。”说着她吹了一声口哨,这是一声奇怪的哨音,有点像布谷鸟的叫声,又有点像夜莺的叫声,快速而剪短,好像故意让人听不太清楚一样。 随着她的哨声,我的手臂上出现了一块怪异的凸起,而那凸起还不断的移动,在血管周围来回游动,看起来恐怖极了。 我心里很害怕,可嘴里还是逞强地说:“这虫可真肥啊。” “是啊,它吃太多了,我要把它叫出来。”她盯着我的手臂看着那游得正欢的虫儿,然后把手伸近我的手,那条虫就从我手里钻了出来,钻进她的手中。 我看了一下,原来只是小小的一条虫子,现在竟然有我的中指这么大了。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周洁异常兴奋的说,她两眼放光,看我就像看着宝一样。 我只能勉强地笑了笑,虽然体内的毒素可能清理得了,我们也得以逃过一劫,可想到那么大的一条虫子在我身体里游动,总觉得特别惊悚。 “我要把母虫放进去,你知道吗,这种蛊虫特别难培养,我真是太高兴了。”她一边说,一边又有一条小虫从她手里钻了出来,顺着刚才那条大肥虫钻出来的缺口,溜进我身体里。 “这种事情我还真不知道。”我说。“他们俩身上的虫子应该也不小了,尤其是小昊,估计比我跟方庸两个人合起来的都大,你可以多放几条进去,他会很开心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法师 “啊庸,要是我们是白跑一趟呢?”王昊冷不丁地问。 我们的贴身衣物都干了,大家便坐在火上边烤身子,一边喝水,一边发呆。 方庸愣住了,没反应过来,但很快他就明白了王昊想说的话了,他说:“那又有什么?既来之则安之,要是没有,我们收拾收拾回去就是,当做是一种见识吧。” “哈,那不是还要被鬼拉多一次!”王昊脸色发青,不情愿地说。 “我发誓我再也不走水路了!”周洁连忙说。 “那你可能要食言了。”方庸抬起脸看着周洁,道:“水路是最安全的,你难道没有发现吗?如果不是那些水鬼,我们现在还被困在漩涡中走不出来呢!” “那要不是因为他们,我们也不会掉进水里,要是没有翻船,我们也可以安全的抵达!”周洁说,她大概是忘了,害大家翻船的不是水鬼,而是她。 方庸不想跟她辩驳,就转移话题问王昊说:“四眼,你的法术练得怎么样了?在山上的时候,我可没看见你练习过。” 王昊没料到话题一转会转到自己身上,更没想到方庸会提出这种问题,而他在山上的时候,却放纵自己,没有对法术加以练习,于是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 方庸看他这副模样,心里自然就明了了,也没在说什么了,毕竟学习之事,最难强求。 话说这个时候,本来应该寂静的房子,突然响起了敲门的声音,我们几个吓了一跳,昏天黑地的祠堂里,会有什么人来敲门呢? 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想不出会是谁,方庸正打算去开门,就听到外面的人喊。 “里面有人吗?” 此人声音粗犷沙哑,听声音仿佛看到一名壮汉一样。 除了喊话的人外,还有一个人在小声嘀咕,那人说:“我看里面有火光,应该是有人的,要不我们直接进去算了。” “不可,”那喊话的人说,“此地甚是诡异,里面的不一定是人,一切行事应以小心为准。” “你说得对,听你的。”那人又说道。 我们确定了两个声音都是陌生的,其中那喊话的人说话还带着浓重的英语腔调,听起来不是中国人。 方庸站了起来,走到门边问:“外面的是谁?” 那人一听里面真的有人,说话更加小心翼翼了,他说:“同路人。” “只怕不同路吧。”方庸说道。“各位若是走阴路的,此地不欢迎你们,还是趁早回去吧,若是走阳路的,想发财的,这里也没有你们想要的。” “我们只是暂借一宿而已。”那人说。 方庸转过脸来看着我们,询问要不要开门,见我们几个都没有意见,便打开门,说:“进来吧。” “太好了,我快冻死了。”那嘀咕的人说。 说着他们便从屋外走进来,方庸随后关上门,一共只有两个人,走在前的是喊话的人,他穿着一件苦行僧的袈裟,头发剃得精光,左手持着一根九环锡杖,右手挂着一串佛珠,身材高大硕壮,拥有混血儿的五官,面容极其英俊。 另外一个人穿着法衣,打扮得跟天师一样,头戴毡帽,背后还背着一把桃木剑,剑眉星目,一身正气。 只是他们俩脸色发青,嘴唇发紫,看来也是冻得够呛,不仅如此,手持锡杖的法师的右手还不断的流血,从裂开的衣服可以看出,他的胳膊被抓了一大口子。 他们俩人看到里面还有三个人跟一个鬼,不禁双双皱起眉头。 方庸经过他们身边对他们说:“过来做吧。” 我们给他们让了位,他俩也不客气,就直接坐在,那天师舒服的叹了一声,说:“太好了,终于可以温暖温暖身体了。” 方庸又给他们倒了水,他俩喝了一口,那天师又问道:“小伙子,你们叫什么?怎么会来这里?” 王昊听见了,便嘀咕说:“问人之前应该先自报家门吧。” 天师呆了一秒,随后笑道:“说的是,说的是,我叫钱洪磊,他叫卢克。” 卢克对我们微微一笑。 “方庸。”方庸指着自己说,他又照顺时针的顺序一个个介绍道:“周洁c方一c王昊c蚩古。” “哦!”钱洪磊一听他介绍自己,神情骤然发生变化,等他把话说完,他又慢慢地笑着说:“那看来我们是敌人了。” “哦?此话怎讲?”方庸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问。 “不知你们还记得否,一个月前,我们有个兄弟死在你们的手里。”他喝了一口水,说。 我们马上就知道他说的是谁了,也立刻便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了,而他看到我们骤变的脸,也非常的满意。 钱洪磊把碗放下,问:“我说得是吧。” “你说的那人,是因为他无礼才遭到判决的。”方庸说。“据我所知,他是自愿被捕的。” 卢克发出一声嘲笑,钱洪磊又说:“是吗?据我所知,是你们人多欺负人少。” 方庸也笑了,他说:“既然你们那么看重他,怎么处决他的当天晚上不去营救他!” “营救?只怕会落入你们的圈套而已。”他说:“罢了罢了,我们又何必因为一个死人伤了和气呢,我们还得感谢你们放我们进来呢。不用我说你们也看到了,卢克受伤了,我希望各位能发善心,帮我给他包扎一下。” “哇,你这话说的可真不要脸。”王昊毫不掩饰地说。 “哈哈,脸可比不上一条人命。”他说。 “你们做的不就是丧命的勾当吗,我看就这样死了更好。”王昊又说道。 钱洪磊还想说话,卢克却阻止他,他说:“人家愿意让我们进来已经是对我们最大的恩泽了,何况我们还是敌人,我记得有一句话说,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最大的伤害,我们不能要求别人那么多。” 我本想说两句安慰的话,随知王昊听完立马抢道:“诶,你明白就好,我们是不会帮你包扎的,有口饭给你们吃已经算不错了,至于伤口,还是劳烦二位自己处理吧。” 虽然他无情无义,可此时此刻我们几个人心中,无一不觉得他做得好的。 卢克听完也笑了,说:“我明白。”说完他就对钱洪磊耳语了两句,钱洪磊便从他的包袱中拿出一件洁白的内衣给他,他就用内衣撕成布条,给自己粗略的包扎了。 我见了就问:“你们是从那里来的?怎么会伤成这样。” 卢克盯着我看了好久,才继续包扎他的伤口,他一边包扎一边说:“我们从山顶挖洞而下,顺着地宫走进一条石路,没想到在那里遇见了一群僵尸,与其搏斗中受的伤,尽管如此,我们还是顺利的到达这里。” “喂,把所有事情跟他们说好吗?”钱洪磊皱着眉头看着他问。 “无妨。”卢克抬头看着我们说:“我们还得仰仗你们出去呢,据我们来的路,要再走出去可不容易,但我想诸位既然能到这儿来,定有安全的通道可以直达这里。” “喂喂喂,你可别忘了,我们是敌人!”王昊说。 “哈哈,说的是呢。”她笑道。 不知怎么,他们让人感觉很不舒服,坦诚地让人感到害怕,好像他们就是两个刚出身的婴儿一样,身上没有秘密,可偏偏他们又深不可测,让人捉摸不透。 大家又扯皮说了许多有的没的,钱洪磊又问我们说:“诸位怎么会想到这里来,该不会跟我们有同一目标吧?” 我就知道这里也有那东西,他们就是冲着那东西而来的,该死,到底是谁把这种东西放在这里的。 方庸看着他说:“同不同一目标我可不说准,不过你若是想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来,这我倒是知道,我们是为了抓你们而下来的。” “哦?难道你们是顺着我们走过的路下来的?”他惊讶地说。 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惊讶得很假,我想早在我们在山上训练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发现我们了,对我们会到祠堂里来的事,早就心里有数了。 方庸有些不悦,就看着王昊,王昊立马笑道:“那是当然,老鼠挖的洞,不用白不用嘛。” “这位小兄弟说话可真难听。”钱洪磊摇摇头,说。 “那要看说给谁听,要是给我两边这两位佳人,嘴巴可以抹上蜜,但要是给二位,那只能吐脏水了。”王昊笑了笑,他笑得完全没有恶意,可说的话的语气听起来却十足的讽刺,他又说道:“二位别忘了,我们会落到这种地步,都是拜你们俩所赐,要不是你们下到地里来,小爷我们几个现在还在外面喝大茶呢。” “这么说,还真是我们的问题。”钱洪磊笑着看自己的伙伴。 卢克却没有看他,自从进屋以后,他就一直很沉默,说话不超过十句,对于我们在说的事情,也不参与,对于自己伙伴的目光,也不给予理会。可是这次钱洪磊又看他,他却瞄了他一眼。 然而看仔细一点,就会发现,他不过是借着看卢克的方向,看蚩古而已。 我发现后很不开心,也警惕起来,蚩古自然早就知道这一点了,他从卢克刚进门的时候,就已经悄悄的伸手拿住自己三叉戟,此时更是握得更紧了。 我要跟王昊换个座位,又跟蚩古再换一次座位,蚩古不解地看着我,看他的样子,似乎我的做法是错误的一样,但是自从我发觉有个鬼在身边的便利后,便觉得我宁愿将他当做生活物品用,也不愿把他当成武器了。 再说,身为主人,怎么也得保护自己的手下才行。周洁看出了端倪,就向我传递眼神,问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我眉头一挑,敢情她是脑进水,突然变得勇敢了,但这时做这种事怕不是勇敢而已鲁莽了,我便用眼神回应她说不要。 由于她坐的位置靠近方庸,就假装亲热的抓住方庸的胳膊,在他耳边轻轻的说了几句,方庸正在拔弄燃尽的木灰,忽然就抬起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她。 周洁点点头,他皱起眉头,看着卢克问:“卢克是吧,不知你有疑问没?” 卢克听有人叫他,就抬起头,看见方庸严肃的样子,便报之以严肃,说:“怎么这样问?” “你若是有什么问题大可提出来,你若是有另外的小心思,我建议你还是好好的将它藏起来。”方庸说。 卢克笑了下,说:“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妨直说了,我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之前听连丘说过,你们术士有一个本领,可以驯服鬼魂,今日终于看见了,按耐不住好奇心多看了两眼,请不要见怪。” 他的话让大家都警惕起来,既然连丘跟他有接触过,那他便不可能是第一次看见术士驯服鬼魂,他这样说反而让人生疑。 王昊笑了下,说:“我们真的见怪了,所以我看你还是不要看了。” “既然王昊兄弟这样说,我不看就是。”他说。 我看着他,总觉得不舒服,比起他的伙伴钱洪磊,这个人更加恐怖。 今晚大家把被子移到火堆旁,就着火堆旁睡,夜晚的降临使得地底下更加寒冷了,方庸往凹槽中加入了不少木头,要不是怕房子烧起来,他还想另起炉灶,在另外一个地方燃起一堆火来呢。 以往我们可以让蚩古守夜,而我们几个放心的下去睡觉,可今晚就不行了,我着实不放心他,更害怕那两个人会对他下手。 其实我完全低估蚩古的实力了,他曾经也是任选护法的人,其能力可见不同寻常,可自从我跟二爷爷学一点本领后,便觉得他的实力也不过如此而已。 周洁因为蚩古救过自己两次的命,心里对他感激涕零,对他的安危也看得比什么都重,其实她很聪明,因为她知道接下来的时间了,大多遇险的时刻,我们都保护不了她,能保护她的只有蚩古一个人。 所以一旦蚩古出了什么事,那接下来的旅途中,她便凶多吉少了,此地没有供她控制的僵尸,单靠她身体的蛊根本救不了她。 我们商量后,王昊跟方庸决定轮流守夜,王昊守上半夜,方庸守下半夜,而蚩古自己也多多提防,一旦有事就立马叫醒我们,也许他们比我们厉害,可我们人多,真的打起来,谁胜谁负还说不准呢。 不过他们也不信任我们,他们也轮流守夜,上半夜由钱洪磊守望,下半夜卢克便醒来替换他。我看这样好,相互不信任,真正厮杀起来也毋须留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壁鬼2 一夜安然无恙的过去了,第二天我醒过来时,大家都起来了,柴火呼啦啦的燃烧,木屋外面竟吹起了断断续续的小风,风仿佛从口哨中飞出来的一样,时不时的发出嘘—嘘—嘘—的声音,我睁开眼,想看看自己到底是在地下还是在山上。 睁开眼便看到围坐在凹槽边的方庸的背影,我就伸手拍了他一下,问:“什么时候了?” “六点多。”他说,“你再睡一会没事。” 我从被窝里爬了起来,昨天的衣服还湿着呢,今天依旧没办法出门,不过无碍,我们跟我们的目标在一起呢。 我问钱洪磊,他早已醒过来了,正坐在王昊旁边,我说:“磊哥,这么早起床,你们要到那里去?” “还不知道呢。”他抬眸看了我一眼,又说道:“我们在这里转悠了两三天了,除了你们,还什么也没遇见呢。” “嘿,那还真奇了,以往遗址里的妖魔鬼怪可不少。”我说。 “你们呢?”他笑着问我。 不等我回答,方庸就开口说:“我们刚来。” “哦哦。”他点点头,道:“像这样漫无目的的寻找还真是累啊。” “是啊。”我说。 “诶,你们不是本地人吗?知道这里什么地方藏东西最好吗?” 他正企图在我们嘴里试探出他们想要的路线,方庸说:“知道。” 我吃了一惊,完全没想到他居然知道那东西的藏身之所,而且他还直言不讳的告诉了对方,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时,又听方庸说:“也许我们可以考虑一起走。” 我睁大眼,诧异极了,但他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使人又不得不困惑。 钱洪磊听他这么说,便转过头看着卢克,正巧卢克也正看着他,两人便用眼神交流了会,卢克就笑着说:“那就一起走吧,一路上也有个照应。” 过了会,钱洪磊又问道:“那地离这里远吗?” “说远不远,大概几十里路吧。”方庸说。 我不解地看着他,觉得他把路的长度夸大了,虽然我没去过,但此处最多就五个山头而已,不至于有这么远吧。 “真这么远吗?”我问。 “嗯。”他说,他指了指地下,说:“我们要找的地方,还要再往下。” 看样子,我们要找的地方,比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还要低。 我们在木屋里又呆了一天,隔天一早便离开了木屋,走上石道,这儿可真算是个世外桃源,不过不适合人住,给鬼住还差不多,所有的东西都栩栩如生,房子样式古老外表却崭新,木房与石林相应相称,千奇百样却又阴森恐怖。 周围不知从何处吹过来一阵风,风从我们右耳匆匆掠过,又从左耳吹过,每每感到有风在耳边飘动,我总觉得是鬼在对着我们吹风,霎时间毛骨悚然。 遗址极其安静,若扔下一根针,还真能听到针掉地的声音,我们能听到相互之间的呼吸c心跳声,而走在地上的脚步声传了出去,还有丝微的回声。 方庸拿着蜡烛走在最前面,钱洪磊跟着他,我跟卢克走在后面,最后是蚩古。我跟这个人没什么话说,走在他身边还有一阵压迫感。 我是可以不理会他的,作为一名女性,对一个陌生的男人不加以理睬,哪怕被认为是任性娇蛮,也会不被当做随意放纵;而这对我来讲正好,因为我确实不想理他。 卢克个头很大,锡杖上的九个环每走一步便发出铃铃铛铛的声音,他拿着佛珠的右手此时还拿着蜡烛,烛光轻微的摇摆着,映出他严肃的脸。 我想,前几天受的伤对他来说已经不碍事了,他看起来恢复得很好,顺便也说一下,周洁已经把我们身体里的食毒蚕取出来了,而我们身上的毒也解了,我真没想到居然这么安然无恙,怪不得方庸当时一点也不在乎。 我又偷偷看了卢克一眼,想到二爷爷的话,我也许会成为他的目标,作为一名媒介,想到这点我便觉得有些可笑。 我不慎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卢克听到后便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说,老娘岂是你们想抓就能随便抓得到的。 他没说话了,过了一会,他迟疑地说:“我听说方家的人,法术传男不传女,可你看上去却不像。” “不像什么?”我问。 “不像正常的人。”他说。 “你是说我是疯子吗?”我板着脸问。 卢克愣了下,转过头看着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身上散发着力量,你四周一股煞气,比那小哥还重。”他用锡杖指了指方庸。 我想你一定是在连丘那儿听过不少关于我的话吧,这时候还来拐弯抹角?于是笑起来,说:“你看错了呢。” “不不不,我从不用眼看。”他说:“我是用心感受,从不会出错的。” 他说话很艰难,一字一顿的,像要把英文字母在脑里翻译成中文,再绞尽脑汁的找到它们的发音,才能用嘴巴说出来。 于是我很好奇,便问他说:“你是那里人呢?” “我是中国人。”他笑了下。 “骗谁呢!”我白了他一眼说。 “你看你也是中国人对吧。”他看着我,直到我点点头又继续说:“可你脸上还是带着明显地外国人的特征,我也是一样。虽然你中文说得很好,眼睛也是褐色的,可鼻梁眼窝还是要比一般的中国人更挺更深一些,你是混血儿吧。” 我又翻了个白眼,我们家的外国基因到了我这一代已经消失得快没了,我拒不承认他说的这一点,坚决相信我长成这样,大多靠我美丽的老妈。 “你是那里人呢?”我又问道。 “我是中国人。”他说,他非常认真也非常坚决的肯定地说,可在看到我再一次翻过的白眼后,他迟钝了很久,才说:“我是中英混血的,我父亲是中国人,母亲是英国人,我小时候是在英国长大的,十三岁回到中国,所以我也是一个中国人。” “哦。”我点点头,原来如此,怪不得中文说得这么溜顺呢。 “从这一点来讲,我们也是差不多的。”他说,“前面那小哥是也是混血儿,他看得就很明显了。” “是的。”我说,从爷爷那代算起,方庸算是第二代吧,我是第三代,由于他大我一辈却比我小,所以没少让我欺负,想到以前可以欺负他的日子,不知有多惬意,现在虽然还和以前差不多,但毕竟还是有些不一样了。 正当我胡思乱想中,卢克停下脚,我本来跟着他的节奏走,他一停下来,我也不自觉地停了下来,这时我诧异的发现蜡烛变了颜色,淡黄色的火焰成了湛青色了。 “怎么了?”我刚才一直在走神,所以完全就没有把四周的情况放在心上。 就在我说话当口,蜡烛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一会儿又变成湛青色,太神奇了,这说明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刚从我们身边经过,然后又跑了回来。 “有东西。”他说。 我发现他一直看着两边木屋之间的通道,那儿黑不溜秋的,可他却像在那里看到鬼一样,他甚至不看一眼自己手里拿的蜡烛,而我却得依靠蜡烛的烛光才能判断附近有没有鬼的存在。 “喂,你们怎么停下来不走了?快点跟上。”王昊走到一半发现我们没有跟上,便转过头来对我们喊道。 他一喊就把前头的方庸跟钱洪磊也吸引了过来,他们俩匆匆的走回来,王昊跟周洁看到他们往回走,也跟着走了过来。 钱洪磊刚到卢克身边,眉头立马就皱起来,也学他一样死死地盯着位于我们左边的两栋木屋的中间通道。 那儿黑黝黝的什么也没有,可黑暗的深处却像充满东西一样,我想起了曾在鬼域中看到的情景,此情此景与那次遭遇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里有东西吗?”我问。 我问这话时钱洪磊非常惊诧地看了我一眼,而后却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打趣地对我说:“你可以过去看一看。” 若不是我听出他的调侃之意,我还真的会走过去看一样,但当我发现卢克严肃起来的时候,我便知前方出现的东西非常寻常。 尽管我对卢克无感,可对于他的能力却毫无疑义,他给人感觉便是非常厉害的样子。 王昊拿出手电筒,这把手电筒自从泡过水后,每次使用前要不拍拍它,它便罢工不干,王昊正用力的拍了它两下,它才亮起来,当手电筒的光照向那条宽不过一米五的通道时,我们非常清楚的看到一个影子从通道掠过。 王昊手里的光追它而去,然而它的闪现只是一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时只听见卢克低声说:“来了,散开。” 他话刚落音,钱洪磊便向一旁跳开,我们几个也跟着散开,而他却立住不动,谁也想不出他打算做什么。 说迟时那时快,一个身穿古装的僵尸刹那间从通道中飞了出来,伸直了两手往他站得地方飞驰而来,其尖锐的牙齿闪着寒光,发红的眼睛透着邪恶。同一时间内卢克把锡杖一横,僵尸的手抓在了锡杖上。 若是我此时早就被撞飞出去了,而卢克一动不动,僵尸脖子一歪,就着他的脖子咬下去,没想到卢克左手一转,锡杖一番,便将它打倒在地上。 随后,他立刻往后跳离一米。 僵尸掉地立刻旋转起身,他一站起来就打算冲向卢克,然而他刚迈开第一步就停了下来,声音沙哑地发出“嘿嘿”,他左右为难,因为他突然发现这附近不仅仅只有卢克一个人,还有我们几个。 他一会儿看看我这边,一会儿看着王昊那边,除了他自已背后的道路,上左右都有人,他一时不知该往那儿下手好。 趁着这个时候,钱洪磊的桃木剑出鞘了,这把剑散发红光,红通通的在空中飞了两圈,直径的往他身上刺去,僵尸一个闪身躲不过,衣服被剑穿过,只见钱洪磊的手指一摆,剑又从后而上,僵尸往左边跳开。 就这样钱洪磊操纵着木剑对付着僵尸,僵尸红着眼,不解又愤怒,在被他耍弄了一阵后,他忽然跳进来时的通道,眨眼间便消失了。 “这家伙跟了我们很长时间了!”钱洪磊将剑收入鞘中,一边对我们说道。 “那你们怎么不把他收了?”王昊问,在他看来刚才的僵尸呆呆的,不难收服。 我快步跑到方庸身边,小声地问他说:“小侄子,刚才那个该不会是我们的先祖吧?” “我也不知道。”方庸低声地回答我。 我瞪了他一眼,说:“你怎么这么没用,连是不是自己的祖先都不知道!” “拜托,你看得出来他是谁吗?”他凑近我耳边,越发小声地说。 “我第一次到这里,我怎么可能知道是不是!”尽管如此,我还是在脑里想了想,思索了最近几十年死去的人,但那人穿的是古装,还留着长辫子,应该是清朝时候的人了,我再怎么想,也找不到对应的人。 就在我们小声讨论的时候,钱洪磊对王昊说:“那有那么容易,这位大人可不好对付。” 王昊却不将他的话放在眼里,他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说:“有什么难的,没法收服他,只能说明你修行不够,道行还不够深。” 钱洪磊对他的自大深感不悦,但他没说什么,只是说:“年轻人,做人应该谦虚一点。” 王昊自然不会接纳他的意见,要是他愿意接纳这种建议,早就把方庸的话听进去了。 我对他们的对话不敢兴趣,却对钱洪磊说的,僵尸已经跟了他们很久这件事很有兴趣,我很想知道,卢克手臂上的伤是不是他弄的。 正在我想着是否要过去询问他的时候,方庸又凑过来对我说:“四眼这个笨蛋,现在越来越没有眼力了,我就知道他在山上的时候只顾着泡妞而没有好好修行了!” “你还说他呢!我正想问你呢,你做的是什么安排!”我瞪着他问。 他有点惊讶,说:“我以为你会理解我呢!” “我理解不了,你倒是说说。”我说。 方庸啧了一声,略显失望,不过他很快就说道:“他们是我们的目标,一起走就可以盯着他们你别想我们四人是人家的对手,我看单单一个钱洪磊我们就难打赢,那个卢克更是高深莫测。” “而且我还有个打算。”他看着我意味深长地说:“前阵子我听族里人说,最近地里的僵尸很不稳定,我想也许跟那东西有关,我觉得那东西能使附近的幽灵产生变异,如果真的在这里面有,我觉得还是早点将它拿走对我们而言比较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红发鬼 我已经明白方庸的意思了,于是不再疑虑,也不再反对他了,更没有那眼睛瞪他了,方庸对此很满意。 不过听到钱洪磊接下来的话,我们俩脸色可就没有那么好了。 钱洪磊已经不计较王昊的狂傲自大了,在木屋的两天里,他没少受到他的讥讽,幸亏他成熟,才不至于一拳向王昊打去。 王昊问他说:“你们是怎么惹上僵尸的?我们到这里这么久,一个僵尸都没遇见。” “说真的,他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钱洪磊说:“我们在一间密室里发现了他,那间密室里有很多棺材,我想里面有很多尸体,我们打开了其中一个棺材,这头僵尸就在里面,从那时开始他就一直跟着我们。” “他非常难缠,比起一路上我们遇到的其他僵尸,相信我,这个僵尸非同寻常。”他又继续说道。 “哦——是你们!是你们做的!”他的话刚落音,周洁就指着他的脸叫道。 钱洪磊一脸懵逼,不过他依旧笑眯眯地问:“我们做了什么?” “是你们把墓门炸开的!”周洁看着我跟方庸,兴奋地说:“是他们。” 我跟方庸倒不如她那么兴奋,不仅如此,我们还希望她不要如此活跃,钱洪磊不解地看着我们,周洁却兴冲冲地斥责他们道:“你们惨了,你们炸了人家的墓穴,把他们的祖先给放了出来,还把人打伤了,你们最好给一个交代,要不然他们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我嫌周洁有些多嘴,没必要跟他们说那么多,下次僵尸再过来的时候,我们再想办法将他赶走就是,现在人人都知道他是我们的祖先了,我看着钱洪磊,发现他很惊讶地看着我们。 他略带歉意地说:“实在是抱歉,我们并不知道是你们祖先啊不过你们祖先实在是厉害,有技艺如此高超的先祖,想必作为他的子孙你们也是十分厉害。” “呵。”方庸笑了下,说:“我们还是继续走吧,路还长着呢。” 我们有继续往前赶,由于四周的建筑一个样,所以很难分辨出我们现在到哪了,可是我能感到,方庸似乎在这些房子中寻找一座特别的房子,他非常仔细地观看每一间房子,每一棵石树,并依靠这些几乎看不出变化的树木跟房屋来辨别方向。 我一路上都在胡思乱想,一会儿想到我们的祖先,瞧他刚出现时的神气,和他跟人斗的时候的判断力,我想若不是我们那么多人影响到他,他跟钱洪磊或者卢克打肯定不会占下风的。 钱洪磊年纪应该跟我老爸一样大吧,我想,他身上有种从容的气息,而且对于比自己年龄小的人说话时习惯戏弄他们,并且又喜欢以长辈的语气教训他们,若不是他是那个组织的人,我想我们应该会挺聊得来的。 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脑里忽然出现一个蚩古的声音,把我吓一跳。 他说:“这两个人不简单。” 他只说了这一句,为了说这一句而特意跑到我脑里嘱咐我?我难以自信地转过看了他一眼,又回过头来。蚩古的看法一向很准,而且他看到的东西跟我们看到的不一样,既然他说这两个人不简单,那就说明他们真的不简单,我看来得多留一点心才行。 卢克是沉默寡言的人,并且总是面不改色,我想要是没有人跟他说话,他能够一整天不开口,但他也会开口,只有当他有疑虑的时候。 比如现在,走着走着他就对我问道:“那个僵尸,他真的是你们的祖先?” “既然你们那么说的话,我想应该是。”我说。 “哦。”她点点头,过了好久,他又问道:“你们怎么知道他是你们祖先?你们有照片?” “没有。”我说。 “那你们怎么知道他是?”他惊异地说。 “因为我们族里的人都放在同一个地方。”我说,我真不想跟他说这么多。 “哦哦。”他点点头,“怪不得,我们打开密室的门时,里面的棺材那么多。” “你们应该知道你们想要的东西不在里面,为什么还要打开它?” “这个也有点原因。”他低头看着我说:“我们在经过那条甬道的时候,墙壁上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影子,那个影子闪进了那扇门里面,所以我们就想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 又是那个神秘的影子,我听了不仅皱着眉头,我们一开始以为那影子是自己人,但是他却把我们引到满是蓝蛇的河道里,我私心认为我们会走那条路,并不是由于王昊的笔神指引,而是因为那个影子从中作祟。 而我又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那个僵尸也是由影子引过来的,看来它是特意要跟我们过不去了。 我很是不满的想,原以为来到自己家的祠堂,怎么也得有自己家的祖先保佑才对啊,可现在想想,我们的祖先似乎很坑啊。 卢克闷声地笑了下,我抬头不解地看着他,问:“你笑什么?” “你真有趣。”他说,他已经停止了闷笑,又恢复了原来严肃的样子。 他的话叫人不舒服,听不出是称赞,反倒像是讽刺,我呵呵的笑了下,问:“何以见得?” “你不怎么会隐藏思绪跟秘密。”他说,“让我猜一下,你刚才正在为这里的某种事情感到不满,是吧。” 我点点头,忍不住捏捏自己的脸,恼怒地看着他。 卢克笑了笑说:“我没有别的意思,也没有想讽刺你,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个人的心思全写在脸上,对于我们做这一行的人来说可不好。” “你就算看得见我的情绪,你也猜不出我在想什么!”我恼怒地说,该死的,我怎么就改不了这个坏毛病呢。 卢克点点头,可他却说:“那可不一定。” “像你一样整天板着脸,就是为了让人捉摸不透,我可不喜欢。”我逞强地说。 他眼睛往下移动,瞟了我一眼,说:“我可不是为了让人捉摸不透,没人会为了让人不了解自己而整天板着脸的。” “那你是为了什么?”我笑着问。 他非常认真地看着我,甚至停下来,用极其标准的普通话说:“为了活下去。”说完他又继续往前走了。 我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等我意识到他说了什么的时候,不仅脑里乱成一团,而且心里也有股说不出的震撼。 原因在于之前连丘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那就是他们这一派的人,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视人命如草芥,把自己当做蝼蚁,可卢克却这样说,我顿时全乱了。 这时蚩古的声音在出现在我脑里,他说:“别听他的话。” 以前他从不会做这种事情的,看来他真的很不放心卢克,不过有他的警告,我很快就整理好思绪,快步跟上去。 我很想问方庸我们还要走多久,四周又冷又冻,我们已经连续走了几个小时,如果再没有找到他想要去的地方,也许我们应该停下来休息一下了。 我快步跑到前面去,经过王昊身边时,他正快乐的跟周洁低声说话,周洁被我经过吓了一跳,她听王昊说话听得入迷,我很高兴看到他们俩进展得这么好,同时也有些担心,正想方庸说的,王昊太没眼力了,尤其是现在美女当前,他总是想着要在她面前表现自己,这种想法是很危险的。 我对周洁笑了下,就跑到方庸身边,钱洪磊也是个不错的交心朋友,如果他不是那一派的人的话,我听见方庸跟他在聊人生计划,方庸在说他希望以后能有两个孩子,钱洪磊说最好要有两个,两个孩子是最好的。 他们正说得火热,我就突兀的打扰了他们,方庸便向他自豪地介绍我说:“这是我女朋友。” 我脸一红,他这样介绍很容易让人将他们刚才说的话对号入座,这让人很难为情。 钱洪磊吃惊地问:“你们不是兄妹吗?” 不等方庸回答,我连忙说:“我们是亲戚,葫芦藤都卷了不知多少圈的亲戚。” 方庸愣了下,说:“对,她是我祖奶奶的儿子的女儿的老公的妹妹的女儿的儿子的女儿。” “有点乱。”他说,“总之没有血缘关系就是。” “还是有点的。”我说:“毕竟同族嘛。” “那可得小心点,婚前可要好好检查。”他说。 方庸笑着点点头,问我道:“怎么了?” “我来问一下还有多远的路。”我说,“还要走多久?” “你累了?”他问。 “有点饿,天气一冷,饿就更冷了。”我说。 “要休息吗?”钱洪磊问,不过他又自问自答说:“我看我们还是休息一会吧,啊庸你也停一下,放松放松脑袋,这样走下去不一定能找到你要去的地方,停下好好想想可能对你更好。” 方庸点点头,完全接纳了他的意见,我感到惊愕,他到底给他灌输了什么东西,才一个上午的时间,就跟他混得这么熟了。 我们在一片石林下坐下,方庸拿出食物大家一起分了,直到现在为止,我们都把食物跟物资与他们分的非常清楚,虽然会给他们一点吃的,但不会把食物全给他们,以此来牵制他们。 而他们的食物,在与僵尸打斗的过程中弄丢了,所以我们有这种优势。 我们在石林边刚停下不久,就听到路的尽头传来小孩子的嘻笑声,笑声非常欢乐,却异常冰冷,听久了只觉得心惊肉跳。那声音一直在路的尽头游荡,传到我们这边的只剩下片刻的“嘻嘻——呵呵”的断断续续的声音。 “蚩古,你去看看。”我说,这时候派蚩古到前面去看看是最合适的。 他点点头,眨眼间就消失了,几秒后路尽头那端的笑声消失了,蚩古又出现在我面前,这次他手里还领着个红毛小男孩。 小男孩也穿着古装,却是非常粗糙的衣服,头顶一撮爱心模样的红毛,其他地方剃得光光的却在背后留一条小辫子,手里还拿着一个蹴鞠用的球,他似乎对被蚩古抓过来这件事心存不满,脸肿肿的很是不悦。 钱洪磊见了就笑道:“是个小鬼,有趣有趣。” 他蹲下身靠近小鬼,笑眯眯地问道:“小家伙,你家人呢?” 小鬼头高傲无比,哼地一声转过脸不理他,可他一转过脸,就看到蚩古恫吓他的神气,吓得一阵哆嗦。 “小鬼,我问你一件事。”钱洪磊抬起头看了方庸一眼,“你知道了可要老老实实告诉叔叔,要不然叔叔就让你身边这位大哥哥把你撕烂,你懂不懂。” 小鬼点点头,他看了看蚩古,觉得他要把自己撕成碎片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但我很不开心,竟然对于一个小鬼头说这种话,他如此年纪轻轻就死了已经够可怜,居然还要这么吓他,不仅如此,我也讨厌他说的话。 我正要开口说他,方庸却看穿我的想法,他将我拉住,对我摇摇头,说:“要是有这小鬼带路,我们很快就能找到地下通道所在的那栋木房子了。” 钱洪磊这时问小鬼说:“我问你啊,你知不知道这里有那栋房子是可以到地下去的?” 小鬼很温顺地摇摇头。 “那你知道这里有哪一栋房子跟其他房子不一样的吗?”他又问。 小鬼依旧很温顺地摇摇头。 钱洪磊还是很耐心地说话,只是他话里的意思就没有那个耐心了,他说:“小家伙,你可要好好想一下哦,你肯定知道这里有那栋房子跟别的房子不一样,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哦。” 小鬼还是摇摇头,看来是打定主意不告诉他了,又或许是真的不知道,但我觉得前者可能性更大。 钱洪磊又看着蚩古,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蚩古往后退一步,对于他的暗示不做理会。 我十分赞许他的做法,我不介意多花点时间找线索,但对于一个温顺可爱的孩子动粗,那是绝对做不到的,况且他又不是恶灵,也没有做出什么对不起我们的事。 方庸又拉了我一下,他努了努下巴,又看了看蚩古,想让我叫蚩古动手。我便耸耸肩,我怎么可能叫他动手,就是我让他不要动手的。 “你还想不想找到目的地了!”方庸低声严肃地问我。 “我想,但没必要逼一个小孩子。”我说。 “你不逼他们怎么会说实话呢,你难道忘了,鬼都是很狡猾的!”方庸说:“再说我们也没打算将他怎么样,只不过假装弄断他一只手或者一条腿,对鬼来说不算什么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凹槽 “你怎么变成这样!”我从未想过会从方庸口里说出这样的话,以往他就算有说过同样的话,那也是充满玩笑味道的,可他最近心肠似乎便得越来越硬了。 小鬼头发现蚩古没打算制约自己,刷了一下就跑了,他们看到到手的猎物跑掉了,都纷纷不满的抱怨。 但我却没有心思去理会他们,我又问方庸道:“是不是那个男人给你灌输了什么,才把你变成这样无情无义!”我早知道他们不是好人。 “那个男人!”他困惑地问,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便又说道:“你说洪磊?” 他漫不经心的样子让人看了忍不住想要打他,我板起脸,生气的点点头。 “他没跟我说什么啊。”他看着我说:“你想多了吧。” 我看了看他,但愿是我想多了。 “那小鬼呢?”他不断的逃避我的目光,现在又走到前面问钱洪磊。 “跑了。”钱洪磊叹了口气,无奈地说,他又质问蚩古说:“嘿,你怎么不好好抓着他呢!竟然让一个小鬼头跑了。” “不怪蚩古。”方庸较为公平的为蚩古辩解,同时用眼睛瞄了瞄我这边,然而他刚碰触碰到我的目光,便快速的移开了。 我心生窦疑,这小子干嘛这么害怕看到我,肯定心里有鬼,要不就是钱洪磊跟他说了什么,直到现在,我依旧认为是钱洪磊搞的鬼。 臭小鬼跑了,我也有一定的责任,但我一概拒绝,死不承认,让他们去埋怨蚩古,蚩古也不在意这些事,他既不喜欢他们这些人,就不会将他们放在眼里,更不会把他们的话放心上。 不过我看得出,他是欣赏卢克的,同时他也敬畏他,一方面他知道他心怀不轨,所以处处提防他,另一方面,如果不是敌人,他们也许能促膝长谈呢。 休息片刻后,我们又继续往前走了,我很不愿意方庸跟钱洪磊单独在一起,便叫蚩古到前面去,听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必要的时候打断他们的话,别让方庸给他教坏了。 当我们又回到大路不久后,前方又一次传来小孩子的笑声,依旧是欢乐无比却又凄凉阴森,笑声断断续续,伴随着皮球碰地的声音,有节奏的一高一低。 我们没有再去理会他了,我想应该是那小鬼头在玩球了,这条路上不知还有多少像他那样的小鬼,在祠堂里徘徊不去。 笑声一直跟着我们,听起来他是故意跟着我们一样,并且保持着跟我们有一定的距离,既不让我们看到,却又让我们听到他的笑声。 不知不觉的,我们变得跟着他的笑声往前走了,我有种预感,那小鬼在引导我们找到要找的地方。 果不其然,当我们走在城池里走绕了十几圈后,方庸脑袋灵活起来,忽然想起路是怎么走的了,此时,我们已经快抵达目的地了,只要再走几间房子,就到了一直要找的地方。 方庸站在门口,指着木屋对我们说:“就是这里,地道就在里面。” 这时候,笑声戛然而止,皮球拍打声也消失了,我十分相信,是那小孩将我们引到此处来的,而不是方庸。 我看不出这栋房子跟其他的房子有什么区别,依旧是造型一致的木房子而已,但是眼尖的王昊一下子就发现了不同的地方。 他惊讶而又快活的叫了起来,说:“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不同的地方在那里了。” 方庸笑而不语,只是盯着他。王昊正想说出不同所在,却在他的目光威吓下把话缩了回去。 我也很想知道不同的地方在那里,就跑到方庸身边,问他说:“小侄子,别卖关子了,到底那里不同?” 他很仔细地看着我,又看了看卢克跟钱洪磊,他们俩也正在寻找不同的地方,方庸便凑近我耳边小声地说:“在门边的木柱上,有个图案。” 我立马抬头去寻找,可还是没有找到那图案在那里,由于光线昏暗,木头的位置都看得不怎么清,何况还要在上面找一个浅薄的图案,除非是一开始就知道图案所在的位置,要不就像王昊一样拥有非常好的眼力的人,要不然还真难发现。 我从头到尾仔细地看了一遍,想自己应该是在某个角落里将它遗忘了,便放弃了寻找。 方庸也没让他们在探寻下去,就先走一步跨上去,他推开门,拿着蜡烛走了进去,很快卢克也跟了上去,而后是钱洪磊,周洁,王昊,我,最后是蚩古。 方庸问,要不要在这里休息一夜在走,时候也不早了,天气又冷,休息一下对我们来说都好。 卢克跟钱洪磊两人很着急,虽然从卢克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可钱洪磊就不一样了,他很兴奋,两眼放光,甚至还微微的颤抖,他们很不愿意接受方庸的建议,但是又碍于接下来的路还要方庸带头,况且我们几个似乎也有要休息之意,他们犹豫了,便走到一边商量。 刚进屋时我以为又回到了原来的屋子,天啊,什么东西都是一模一样的,几乎是一个板块刻出来的一样,这样一来,即使有人闯进这栋房子,他也分不清是否是自己昨天呆过的房子了。 这里唯一能证明是一栋新木房的地方就是它放在凹槽边的木材依旧是原封不动的,垒得跟小山一样,而我们离开的那一间,木头烧了一半了。 尽管如此,我依旧不敢太肯定,自己是来到另外一间房子,我小声地问方庸说:“你确定这里跟我们一开始看到的房子是不一样的?” “我没说不一样啊。”他说。 “那你说这里有通道。”我瞪着他,开什么玩笑? 他很不满意我瞪他,于是伸手点了一下我额头,说:“这里是有一条向下的通道,可是这里的摆设都是一样的。” “啊?” “我跟你说,等你足够熟悉我们家族的行事作风以后,你就会发现你所看到的东西,只要是老一辈人的东西,都是一样的。”他颇有感触地说,看来曾经他也是被震撼过的。 我现在就深有体会了,山上的房子虽零星分布,错落在树林中,却与地下的房子紧密相连,虽然我没有俯瞰过山上房子的整体布局,但我心里隐隐约约有种感觉,只要山上的房子所在的位置对应下来的地方房子所在的位置的房子,便是我们能居住的房子。 以后有空,我一定要到五个山头走走,然后找到遗址对应的那座山,印证自己的想法。 “你觉得卢克怎么样?”方庸忽然靠近我耳边问我说。 我吓了一跳,抬起脸问:“什么怎么样?” “人怎么样?”他盯着我。 他的目光很奇怪,看得我很不自在,要问他人怎么样,照蚩古所想的和我跟他接触之后的感觉,我如实地说:“城府很深。” “成熟的人大多如此。”他说。 我怎感觉他话里有话,听起来并不像在赞扬他,我忍不住皱起眉头,又听见他说:“我看你似乎对他很有兴趣。” “我?有吗?” “有,你一直看着他。”他站起身,肯定地说。 我有看着他吗,也许有吧,在我目光游离的时候不小心集中在他身上,不过他可没有进入我脑里,我耸耸肩,说:“那可能有吧。” 方庸大为火光,也不理我,便自己走开了,一个人走去搬柴起火。 他这人也真奇妙,我想。我看着他,他把木头放在凹槽里,正准备倒上油,突然间想起一件事,就抬头看着卢克跟钱洪磊,他们俩正在一边激烈又特别小声地耳语。 方庸说:“二位,不用讨论了,今天我们是下不去的,至少得等到明天。” 一听到他说这句话,钱洪磊立马转过脸来问:“为什么?” 看样子他是想要立马就到地下去,而他的同伴卢克却不赞同这样做,他不仅不赞同,还因为他的行为生起了闷火。 未等方庸回答,卢克就生气地说:“休息,有利于我们身体恢复。”他的手臂上的伤还没有好,刚才又跟僵尸打了一次,伤口一定是又裂开了。 而蓝蛇的毒对我们来说并无大碍,这真的要感谢于周洁,冲着这一点,我就想以后要去哪里都得带她去了,如果她能有使组织肌肉再生愈合的蛊虫那就好了。 关于这点,我真是痴人说梦。 钱洪磊白了他的伙伴一眼,又小声地跟他耳语起来,我很好奇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便走到周洁旁边,小声问她说:“你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吗?” 周洁的耳朵特别好使,只要不是鬼发出的声音,多细微的声音她都能听得见,我一直很佩服她的这种耳力,后来才知道,其实听到细微声音的不是她的耳朵有多好,而是她体内的一种蛊虫对这些东西特别敏感。 她对我点点头,神秘地笑了下,拉着我扯下一张被子坐下,又靠近我耳边小声地说:“他们说得很有趣” 我看了她一眼,笑了下。 “卢克说不用着急,离大祭典还有两年,根本就不需要急在一时。而钱洪磊却说,越快越好,他们还没完成一半呢。”她奸诈地看着我,老奸巨猾地说:“我把重点说了,其他就不用罗嗦了,无非是利用我们还有一些生怕我们起疑的话。” “你真的是!”我太激动了,用力的抱住她,真恨不得亲她一下。 大祭典?看来他们要举行一个典礼了,知道这一点对我们来说特别重要,反正不管在那里举行,这个祭典都不会是好东西,还有一个时间,是两年,他们才完成一半,说明我们还有两年的时间,也许我们能找到他们的老巢我越想越遥远,想着想着竟然偏题了,想要将它们一窝端了,为民除害。 当我发现自己有这个念头的时候,不仅诧异地笑了,真是愚昧无知,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管得了别人,只要他们不惹我们,我们就不去管他们了。 这时候,不耐烦的方庸拿着木头用力的敲打凹槽发出砰砰砰的声音,吸引了我们所有人的注意了,他粗鲁地说:“喂喂喂,你们有完没完,都不听人说话的吗?” 敲打凹槽的发出的声音又闷又重,却有轻微的回音从下面传回来,我们从他敲打凹槽时发出的声音可以听得出,底下是空的。 王昊坐在旁边摇摇头,又拿了几根木头扔进去,只是他们没有点火,我们都看着方庸,看他到底想说什么。 过了很久,他才慢慢地开口道:“你们也听到了,路就在这下面。”他用木头又一次用力的拍打凹槽。 他心情真的很不好,阴晴不定的,明明刚才还挺不错的,连周洁都忍不住问我他怎么生气了。 方庸又继续说:“路就在下面,我再说一遍,路就在下面,你们今天也下不去,这里的通向下面的砖有一两米厚,下面都结冰了,冻得死死地,非五个小时的不断加热融化不了,所以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今天只能在这里过了。” 钱洪磊快步走了过去,用手在凹槽上摸了摸,然后转过头看着卢克说:“是真的。” “手。”方庸说,等钱洪磊的手一移开,他就倒上油把火点燃。 我们把蜡烛熄灭了,木材燃烧发出的光足够将整栋房子照亮,王昊站起身到门后拿了些碗筷,顺便将门关上。 他们忙着煮东西吃,我跟周洁就在一边把被子搬下来,周洁突然对我说道:“你们家人很聪明,很懂得享受哦。” 我愣了下,不知她这话从何而来。 “你看,又有吃的,又有喝的,还有被子盖,难道还不够享受吗。”她戏谑地笑道。 “你们家也不错哦。”我说,“还有野味,这里只有些粗粮,你们至少还有肉。” 她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我莫名其妙。弄好一切我们就走到火边坐下,凹槽其实并不大,整体面积不超过半立方米,可能还没有,只比一个成年人站起来所占的面积大一点而已,不过这已经足够我们到底下去了。 我问方庸说:“小侄子,你有到下面去过吗?” “没有!” 他生气的吼了声,吓死我了,突然间发这么大的火,没有就没有啊,至于大吼大叫的吗!我看了看王昊,他也是一脸懵逼。 似乎他也发觉了自己的失态,于是开口慢慢地说:“没有,以前我都是在外面放哨的。”他虽然开口说,可口气还是很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大蝙蝠 大家都很安静,没人接他的话往下说,卢克心事重重的,就算他一直板着脸也掩盖不住了,钱洪磊倒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方庸的话基本没有几个人真正听进脑里。 过了一会,王昊突然对我说:“啊一,我们换个位置吧。” “为什么?”我不解地问,他应该了解我必须坐在这里,将蚩古跟卢克隔开。 “没什么,没什么。”他笑了笑说。 奇奇怪怪,一个比一个奇怪。当夜两点多,凹槽处骤然传来一声啪嗒的声音,方庸立刻从被窝里爬了起来,用铁钳拔了拔槽中的火碳,又敲了敲砖。 正在守夜的王昊跟钱洪磊围了过去,王昊问:“怎么样?通了吗?” “通了,不过得再等一会,等它冷却。”他说:“点蜡烛,拿水来,得把火灭了。” 忙活了一阵,又过了一会,他们开始拆转头,我便从被窝里爬起来,把被子收拾好,这时他们已经把凹槽里的砖搬了不少上来了。 方庸跟王昊伸手往里掏,一直到手臂达不到的地方,他才站起身,跳进凹槽中,不断的把脚下的砖拿起来,将砖递给王昊。 我看着他的人一点一点的变矮,生怕砖一掏完他就要掉下去,便问他说:“小侄子,底下距离有多高?你小心点别掉下去啊,摔断了腿我们可救不了你。” 他抬头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也不回答我,就继续掏他的砖,很明显他在生我的气,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最近几天我明明都没怎么跟他说过话,唉,谁说女人心海底针的。 “四眼,把手电筒给我!”方庸说。 王昊赶紧把手电筒递给他,他用力跳跃几下,忽然间听到啪嗒的声音,转头快速的往下掉,而他也给带了下去。 “小侄子,你没事吧!”我朝着洞口着急地喊,早就跟他说要小心了!还不听我的,现在好了。 卢克快速地走过来,说:“我下去看看。”说着他便抓着凹槽槽壁,慢慢的跳下去。 他还未抵达地面,方庸的声音就从下面传来,他喊道:“下来吧!” 卢克刷的一声就跳了下去,紧接着我们一个个也跟着下去了,下面离洞口不远,出来洞口一米便能碰到地,一到达地面我就发现我们站在一个楼梯口。 这是一条向下的楼梯,没有往上,入口便是凹槽处,地上还有几块掉下来的砖块,方庸拿着手电筒站在下面往上照。 我一摸四周,哇塞,都结冰了,四面的墙壁结了一层薄薄的坚固的冰,触碰到时冰冷刺骨,冰上似乎长了刺般。 “走吧。”方庸说。他把手电筒关了,接过王昊递给他的蜡烛,慢慢的往下走。 这里只有一条路,虽然是台阶,却砌得又宽又大,徐徐向下,坡度缓和,很快我们就把楼梯走完了,楼梯下是一片空地,空地再往前是一条河流,河流散发着淡淡的蓝光,河上有一条木桥,木桥大约有一米宽,十米长。 未曾到达空地,我们便看到那蓝色的光芒了,此外还有鳞片摩擦和蛇吐红信子的声音,我们几个心知肚明河里是什么东西,但卢克跟钱洪磊还没遇见这些蛇。 他们俩个十分惊讶,钱洪磊快步走到河堤边,身体微倾又立马缩了回来,他转过头对我们说:“下面好多蓝色的小蛇。” “是什么蛇?”卢克问道。 “不知道,没看过。”他说,又往河里望上一眼,然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钱洪磊又看着那条凌空高架的木桥,木桥年久失修,中间木板欠缺,两边的护手糜烂,他走到桥边,用力摇动碰桥一下,木桥便剧烈地摇动起来,与此同时,地下的蛇也更加欢腾了。 “这桥不牢固啊。”他走回来说:“下面那些家伙还等着吃我们呢,一旦掉下去就成为它们的盘中餐了。” “你放心,这种高度,你掉下去已经死了。”方庸说,他也走到河边,看了看下面密密麻麻的蓝色小蛇。 我也走过去,蓝蛇拥挤成群,一条条扭绞在一起,若非是交配季节,很难看到这么多的蛇,而底下的整一条头尾不曾见的巨大河流,就被它们填满了,此等景观,让人望而生畏。 此时上面的那条河,也许也是这种景象,我记得方庸说过,这种蛇习惯在黄昏六点到凌晨六点活动,现在正是它们活动的时间。 卢克也走了过来,当他看到蓝蛇组成的河流时,脸色发白,他问:“没有别的路吗?” 方庸瞟了他一眼,说:“你能看到别的路吗?” 他看了看对面,三十米的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抬头看不见天,谁知道对面还藏着什么,还有上空,没准会有什么东西。卢克忧心忡忡地皱着眉头,问方庸说:“我记得你刚才说过,你是第一次到下面来,是吗?” “没错。”方庸回答道。 “这么说你也不知道这里还有什么东西了。”他眉头皱得更深了。 方庸听他一说,也警惕了起来,他看了看四周,表情十分凝重,他问卢克说:“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觉得我们这样做太冒险了。”他说。 “但也没有办法,现在在我们面前的只有这条路了。”方庸说,他知道那东西不可能藏在河的这边,况且河那边有股力量正在蠢蠢欲动,就算是傻子也感觉得到。 借着蓝蛇发出的淡蓝色的光,隐约可见河对面的布局,似乎是乱石丛生的石林,而在石林后面,却有一股力量在勾引我们。 “我们必须检查附近有没有其他东西。”卢克说,他说着转身往回走。 我以为他要打退堂鼓呢,虽然知道他惜命如金,但没想到他这么胆小。我转过身看着他,想看看他到底打算做什么。 他先走到桥边,像钱洪磊一样用力的拉了一下桥,结果桥又一次剧烈地动了起来,而下面的蛇更加骚动了。方庸见了说:“别看它好像要塌了一样,其实它牢固得很,只要你小心点不要踩到烂木。” 卢克转过头看着他,说:“我并不担心这一点。”他往后退一步,从自己背的包袱里拿出一把烟火棒来,看样子他是想要把烟火棒点燃往上抛,借此来窥探上空的情形。 以往我们从未如此谨慎过,方庸一看到他掏出烟火棒,就立刻阻止他说:“你不可以用这种东西!” “没事的,不会把这里点燃的。”卢克说。 方庸惊讶地转过头看我,说:“他怎么知道我想说什么?” 我只能耸耸肩,说:“我也不知道。” 这时候,他已经将冷烟火点燃快速的抛了上去了,冷烟火只能持续几秒,但却能清楚的把上空的情景照映出来,只见上空一片发白,一下子整个空间热闹起来,吱吱吱的声音乱成一团。 在冷烟火抛上去的一瞬间,只见上空凹凸不平的顶端,倒挂着无数只红眼睛大蝙蝠,蝙蝠的脸像老鼠脸一样,眼睛红得发光,牙齿又长又尖,而它们原本安安静静的倒挂在上面,被冷烟火吓了一跳,一下子都飞了起来,空中仿佛刮起一阵黑风,蝙蝠成群结队在上空盘旋尖叫。 周洁发出一声尖叫,吓得我们都朝她那面望去,然而很快我们就发现她只是被蝙蝠吓到而已,大家不免生出一点责备之意,蝙蝠一飞出洞,蓝蛇反而安静了,不仅不再相互摩擦,就连舌头也不吐了,安静得像一群死蛇一样。 “我们得躲一下。”卢克一边抬头看着黑风,一边往后退,他退得越来越快,蝙蝠开始发现我们的存在,向我们俯冲过来。 方庸拉起我便跑,可附近是一片诺大的空地,连一个可以躲的地方都没有,唯一一条路只有我们下来的那条楼梯,大家都往楼梯跑去。蚩古却没有撤退,他站在最外面,蝙蝠一靠近我们,他便用他那把三叉戟将它们拍打在地。 我转头只见他被蝙蝠围成一团,困在黑风中间,偶尔看到利刃寒光从黑蝙蝠中闪过,蝙蝠越来越多了,很快蚩古站着的地方成了蝙蝠聚集的中心,蝙蝠里外三层围堵得水塞不通。 顶端的蝙蝠不止这么多,还有不少沿着楼梯而上来追赶我们的,我跟方庸跑得最慢,刚上楼梯就被赶上了,我们赶紧拔出刀来,相互把背后两只大蝙蝠砍下,方庸眼力好,一刀一只,我的却被飞走了。 这时我算是把它们看清楚了,一只蝙蝠不知是吃什么大的,一只竟然跟一只小猫一样大,一对巨大的翅膀张开时竟有四五十厘米长,身体又重又胖,脸又尖又长,简直就是一只肥大的老鼠长了一对巨大的翅膀,极其恶心,它身上的毛硬如针,当从我身旁飞过时,我差点被它身上的毛割伤。 但它的眼睛却非常的小,小得只只剩两个红点,嘴巴大大的裂开,两个独立尖牙约有三四厘米长,又粗又壮,从上唇长到外面来。 方庸拉着我就跑,我们从楼梯折返,楼梯上已有不少蝙蝠追了上去,我们冲不过去,由于跑得急,我们蜡烛都掉地上灭了,周围暗无天日,我们也只顾着往没有翅膀鼓动的地方跑,连方向都辨别不了。 后来,我听到到处都是翅膀煽动的声音,蝙蝠在我们四周飞舞,风一阵阵的从两边刮过,还伴随着丝丝的疼痛,我立马停下往前跑的腿,对方庸喊道:“小侄子,我们被包围了!” 说话间,便用刀割伤手指,把血挤了出来,血滴子在五指上燃烧起来,果不其然,我们被困在蝙蝠漩涡的中心。 看起来它们只是围着我们打转,却暂无要攻击我们的意思,它们飞得很快,我们的眼睛应接不暇,我忍不住抓紧方庸,想着要怎么对付它们。 然而方庸却快速的蹲下身,用手在地面上快速的写着,这时一只黑肥大蝙蝠冲他咬了过来,从它张大的嘴巴里我仿佛看到了一个人头,我吓了一跳,连续扔了好几颗血滴子才把它打中。 “小侄子,你在做什么!”我着急地问,此时,又有几只大蝙蝠飞了过来,我只能边躲边用刀跟血滴子对付它们,而我还得分个心照看方庸,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在下咒,你不用管我,照顾好自己。”他头也不抬的说。 我真想一脚踢开他,离群而飞来攻击我们的蝙蝠越来越多了,我的瞄准力又差,用刀也砍得不利索,虽然能勉强挡住它们,可是支持不了太久,再这样下去,就要被咬了。 我左点右点,上劈下砍忙得一团乱,心想着胡乱之中,总有一两个中招的,那蝙蝠的嘴里还藏着个小人,也不知是不是我看错了,可总觉得它们的嘴巴里非常惊悚,在我洋洋得意之际,一只蝙蝠趁我疏忽冲向方庸,方庸聚精会神间,余光一瞟,刀锋旋转,刹那间将其砍成两半,看得我目瞪口呆。 “抱歉啊,小侄子,让你分心了。”我说,我不敢再大意,蝙蝠从四面八方飞翩而至,坚硬的毛发割开了我的表皮,我的手臂在微微的燃烧,像天然气泄露一样,不幸的蝙蝠,同时也把它自己给点燃了。 方庸依旧专注在他的诅咒上,头也不抬地说:“你不用管我,管好你自己的就行了。” 我听了很不是滋味,他就那么看不起我吗?那我更要好好表现了,一定得让他对我刮目相看,我心里暗暗下决心,只要过了桥,就把精力集中起来,凝神聚气半个小时,有半个小时的积累,我便能施展出二爷爷的落血封藏了。 蚩古啊蚩古,你怎么打得那么久,难道你没发现你的主人正在面临危机吗?还不快快现身,快点来救我! 我不断的呼唤着蚩古,也能感到他强烈的震撼,可是他却迟迟不出现,看来也是被困得脱不开身,若是如此,还不如让他回鬼域去。 蚩古一直没有出现,方庸却站了起来,他一站起来嘴里就念念有词,我只听到几句“山鸣百鸟飞百足禽兽,归于一池阴阳互换以血引之,降临其身。”他飞快的叨念,仿佛蚊子嗡嗡叫一样。 随着他嘴唇的快速运动,地面上浮现了许多梵文c字母c图案,而我一个也看不懂,只见那些红色的梵文字母飘了起来,组织成一张网,向外扩张。 方庸将我拉近身边,那张布满血字的网像金钟罩一样将蝙蝠隔离开,把我们保护起来,凡是想冲破血网飞进来的蝙蝠,无一不落得个引火上身的下场。 “你还不如做个结界呢。”我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雾 “哈!那种东西我怎么会!”方庸没好气地说。 我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臂,不安地看着外面前仆后继的蝙蝠,虽然他的法术能帮我们挡住一会不受攻击,但也阻挡不了多久。 蝙蝠一碰到血烧了起来,便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好像身体要被撕碎了一般,从它们烧得发亮的身体,我仿佛真的看到它们嘴里衔着人头,我忍不住走上前去,却被方庸一把拉着。 他说:“你干嘛去!” “蝙蝠嘴里有个人头。”我说。 “那关你什么事!”他说。 他口气不善,火气十足,我就纳闷了,转过身捏住他的脸,问:“你发什么火啊!” “我那有发火啊,我说话就是这样的。”他含糊不清地说。 “蝙蝠嘴里有个人头。”我又再说了一遍:“你不觉得很惊奇吗?” 方庸犹豫了很久,才慢慢的说:“是有点奇怪。” “那你不好奇想看个究竟?” “不好奇。”他说,他看着被挡在外的蝙蝠,眼神却不断的在四周巡查:“我只想找个可以躲的地方,把你塞进去,你看看,都冒火了。”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擦掉我手臂上的血。“小怪物。”他笑道。 “彼此彼此。”我说着用力的抱了他一下,说:“我估计你的障壁一破,它们可凶了,得让蚩古过来,可我一直在叫他,他都没有反应。” “他应该被困住了。”方庸说:“不用担心,他自然会自己想办法。” “我没有担心他,我担心我们俩!”我激烈地说。 方庸闷声地笑了,说:“是的,是的。” 蝙蝠一直围着壁障飞,它们似乎知道了这道屏障的厉害,不敢轻易地冲破,它们吵杂的飞了一会,忽然改变了计策,冲着屏障尖叫起来。 其叫声极尖锐,又刺耳,几百只蝙蝠一同齐鸣,我们的耳朵瞬间就受不了了,我抬头看去,发现它们长大的嘴里,果真藏着一个人头。 那人头宛如肉丸般大,看上去像像在蝙蝠嘴里的瘤般,仔细一看能看到它们恐惧扭曲的表情,狰狞地尖叫,仿佛正在使劲冲出蝙蝠身体一样,蝙蝠的尖叫声正是由他们发出的。 我们紧紧的捂着耳朵,看来它们是想要借声音把我们逼出保护圈,我的耳膜震得生疼,脑袋一松一紧的,像被人用绳子拉一样。 “真聪明啊。”我忍不住对方庸吼。 “你神经病啊,这时候还说这种话。”方庸脸色发白,还不忘了吼我一句。 “你说它们嘴里有没有鬼啊。”我说,声音渐渐的把我的五脏六腑都挤在一堆了,我忍不住又呼唤起蚩古来。 “肯定有的,你没看到它们嘴里都是什么吗!那是人头姬,这些蝙蝠只是他们的冢而已!”方庸吼道。 他开始往一边移动,我一瞧见他这样做,就知道他受不了要出去了,现在出去正中下怀,我于是伸手拉住他,没想到手一放开耳朵,右耳便传来尖锐的痛觉,使我疼得跪下。 完了,我想,我的耳朵废了。 这时,蝙蝠突然停止尖叫,一把大刀将它们打散,它们一下乱哄哄的飞起来。趁着它们一散,方庸拉起我不顾一切就往外冲,刚冲出保护圈,又有人将我们俩提起,不用说我们也知是蚩古,他抓住我们,瞬间把我们送进鬼域里。 一阵冰冷的空虚向我袭来,迎面吹来的气息都是死亡的味道,周围是见不得光的黑,刹那间我以为自己瞎了。 “安全了。”蚩古气喘兮兮地说。他打了个响指,身边便浮起三朵阴森森的绿油油的鬼火。 “这里是什么地方?”方庸看着他问。 “你想要它是什么地方?”蚩古反问道。 方庸愣了下,很快便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了,他松了口气,说:“一片绿草地,最好前面还有一个蓝色的湖泊。”他说话的时候,四周开始产生变化,眨眼间我们便出现在他口中所述的美景中。 面前是一望无际的湖泊,左右是一览无余的草地。 “坐下吧。”方庸说,他自己先行坐下,抬头看着蚩古,郑重地说:“你得保证我们不会被附近游荡的鬼怪撕碎,否则立刻送我们离开。” “放心,不会的。”蚩古说。他停了一下,又继续说:“你们得先把身上的血擦一下,太耀眼了。” 我的右耳经历了刚才的震荡,还没有恢复,我估计耳膜受损了,脸颊边缘湿滑滑的,我用手抹了下,黏糊糊的都是血,便赶快翻来衣袖擦干净再将袖子抚平。 我也在草地上坐下,看似是草地,其实不过是鬼把戏而已,地面依旧是冷冰冰的,硬邦邦的一点也不软,我问方庸说:“小侄子,什么是人头姬?”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小侄子了!”方庸沉下脸说。 “那你要我叫你什么?”我问,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但看他闹别扭的样子,我又问道:“小叔?” “你就不能叫我名字?”他生气地看着我。 “啊!我不要。”我心头一热,对着他叫他的名字,要是以前还叫得出来,可现在却觉得羞涩得难以开口。 “为什么呀!”方庸靠近我问。 我连忙扭过脸,实在不敢看他,“没为什么。”我说,“我就喜欢叫你小侄子。” “可我不喜欢这个称呼。”他执着的说:“哪有人管自己男朋友叫小侄子的,反正你换一个,要不叫宝贝?” “宝贝?”我皱起眉头,嫌恶地看着他,他却不是在开玩笑,两眼亮晶晶的,“你恶不恶心啊!”我推了他一下,“换一个。” “不,我就要这个。”他倔强地说。 我怎么可能叫他宝贝,想想都觉得忸怩,一旦我在别人面前这么称呼他,那得惹多大的笑话啊。我摇摇头说:“不要。” 我想再跟他扯下去没完没了了,便赶紧抢先问:“什么是人头姬啊,你还没告诉我呢。” “人头姬就是人头姬。”他说。 “说详细点。” 方庸叹了口气,幽怨地说:“人头姬,是一种寄生的怨灵,在任何动物身上都有可能发生,它们在天地间形成后,便寻找到合适的宿主,寄生在其身上。” “怨灵?”我疑惑地问。 “嗯,怨灵,怨灵有两种,一种是飘零在阴间错过投胎时间,自身的邪恶力量不断增生而使自身产生变化的幽灵,还有一种,却是天地间的怨气聚集而成,附着在某种物品上,而产生的幽灵,也有人称为妖。”他说:“人头姬属于后一种,这种妖会找到自己寄宿的动物,从而占据它们的身体,在它们身上长出一个人头模样的肉瘤,因此被人称为人头姬。”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东西。”我说,“他们厉害吗?” “你刚才不是领会到了吗!”他白了我一眼。 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还在闹别扭。我拉住他的手,轻轻的摇了摇,突然余光瞄到一边的蚩古,吓得我赶紧将他放开,我脸一红,对蚩古说:“蚩古,你去看看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还有王昊他们都躲到那里去了。” “嗯。”蚩古眼里带着笑,对我点点头,眨眼就消失了。 “你怎么能让他走了,他走了我们怎么办!”方庸对他的离开大发牢骚,不过蚩古已经离开了。 我连忙哄他说:“没事,他很快就回来了。”趁着他离开的时间,我得好好跟他把话说清楚。 我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正儿八经的看着他。 方庸很不自在,想把手从我手里抽走,可我却不肯,红云从他的脖子漫到脸上,他声音沙哑地问:“你干嘛!” “我问你,最近怎么了?”我说。 “没什么啊。” 他把脸移开,不敢看我,分明就是心里有鬼,我想了下,倾身快速的亲了他一下,说:“你最近老对我发脾气。” “我那有!”方庸嘴角上扬,口气却依旧强硬。 死不承认是吧,明明刚才才对我大吼大叫的,我死死地盯着他,就不信找不出一丝蛛丝马迹来。 “好了好了!”方庸被我看得心里发毛,连忙说:“是我不对,我最近发神经了。” “你为啥发神经?”我问。 “你别管,反正我以后不会了。”他转过脸,看来是在对自己生闷气。 算了,他不说我也不想问了,我隐约也能感觉到,也许跟卢克有关,也许是我想太多了,我看着他,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屁孩一样。 “亲我。”方庸点了点自己的脸,“快点,蚩古快回来了。” 我小心脏又开始小鹿乱跳了,看他闹别扭的样子,突然觉得特别可爱,也就依他言,当我靠近他的时候,蚩古恰好回来了,惊得我赶紧推开他。 方庸咂了一下嘴巴,对蚩古抱怨道:“你怎么这么快回来啊!” “我什么也没有看到。”蚩古说:“我再去一趟。” “不用了!”我赶紧阻止他,再去一趟反而更让人不好意思,“外面情况怎么样了?王昊跟周洁两个人怎么样了?” “蝙蝠走了吗?”方庸问。 “外面起雾了,我找到王昊跟周洁。”蚩古对我说道,说完他又看着方庸说:“蝙蝠走了。” “那我们得到离开了。”方庸准备站起来。 蚩古却阻止他说:“等下,外面起雾了。” “起雾?”我问。 “没错。”蚩古说。“非常浓的雾。” “有什么问题吗?” “外面可是冰室,温度非常低,墙壁都结冰了。”方庸皱着眉头,他这才接收到蚩古说的问题关键所在,他又继续说:“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起雾呢,而且还是大雾。” “啊庸说的有理。”蚩古说:“这场雾很奇怪。” “哦,那里奇怪?”方庸看着他。 “当我出去的时候,蝙蝠还在到处盘旋,我便寻着回路想要去找王昊他们。”蚩古说:“我快速的走着,不知不觉间,四周出现了一种红色的烟,烟是从墙上渗出来了,就在这时候,蝙蝠消失了,不仅如此,连河里的蓝蛇也消失了,我继续走,红色的烟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浓,我感到很不舒服,就赶紧回来。” 他话一说完,方庸就立刻问:“你感到不舒服?” 我也正想问这个问题,蚩古可是个鬼,能让他感到不舒服的物质,那肯定不是普通的雾了。 蚩古点点头,说:“很不舒服,身体有种背叛的感觉,不太受我的控制。” “这是为何?”我问。这种问题只能问方庸了,我只能看着他,寄希望在他身上。 方庸想了很久,突然恍然大悟地抬头说:“我明白了,怪不得这里会有人头姬的存在,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那样?”我问。 他笑了笑,说:“我刚才跟你说了,人头姬是由大量的怨气产生的,而过多的怨气不仅能产生恶灵,同时也能影响鬼魂的,促使它们身上的阴气大增,也增加它们的仇恨冲动。” “没错,我确实感觉充满力量。”蚩古说。 方庸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了,他又继续说:“我想红色的烟雾里还不止只有大量的怨气,肯定还有另一种物质,没准还是有毒的。” 我点点头,说:“所以蓝蛇跟蝙蝠才会在这种烟雾出来的时候纷纷躲藏起来,不过这种物质不知对我们有没有害。” “肯定是有的。”方庸翻了个白眼,像在说你怎么这么傻一样,他说:“你想那些蓝蛇还有蝙蝠,都是亦正亦邪的东西,也是存活在阴阳两界的生物,如果那有毒的物质对于活人来说没有害,那它们就不需要躲藏了,红雾中的怨气可是充满它们追求的力量,它们之所以要逃走,就说明那里面不仅隐藏着能够影响幽灵的力量,而且还具有残害生灵的能力。” “对我们来讲就更危险了。”他看着我,特意点了我的额头,骂咧咧地说:“尤其是你,影响最大。” “关我什么事!”我忍不住抱怨道,当然我心里清楚他话中的意思,大量的怨气能使我体内的黑血兴奋,有毒物质又能让我中毒,所以对我影响最大。“王昊他们凶多吉少啊。”我叹道。 “我倒不这么认为。”方庸信心十足地说。 看他的样子,似乎又知道些什么,我赶紧问:“你为什么这么说?” “你刚才不是在问我怎么不做个结界出来吗?”他说:“我说我不会,可是有人会。” “谁?” “卢克。”他不屑地笑了下,不爽地说。 “卢克?”卢克会做结界? “嗯。”方庸点点头,说:“他不是法师吗?他自然有办法,再说他们身边还有钱洪磊呢,这两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过桥 “我还以为你跟钱洪磊不错呢。”我说。 方庸看了看我,说:“我还以为你跟卢克不错呢。” “跟他!算了吧。”我说,跟卢克好,那男人心里不知一直在计算什么,我跟他好,是要把自己变成他算计中的棋子吗。 他咧嘴一笑,被发现后又立马板起脸,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对蚩古说:“看来红雾一时不会褪去的。” “嗯。”蚩古点头说道。 方庸看了看表,现在正好是六点,他说:“我明白了。” “你又明白什么了?”我问道。 “红雾很快就会散的。”他神秘兮兮地笑了,凑近我耳边暧昧地说:“一会我们就出去。” “你怎么知道什么时候会散?”神了他,自从到了祠堂里,他就一副未卜先知的样子,不管发生什么都信心满满的,我都怀疑他是否之前有彩排过。 “我就不告诉你你。”他笑着说。 我气炸了,对着他的胳膊就咬了一口,方庸大叫一声,骂了一句“恶婆”,就跳开了。 我思前想后,记得他是在看了手表后才笃定地说出那种话来,那么肯定就与时间有关了,我板着脸,问:“几点了。” “我就不告诉你!”他说。 我瞪着他,他就一直躲,直到实在躲不过去了,才说:“行了行了,六点。” “然后呢!” “六点嘛,蓝蛇消失了,蝙蝠也消失了,肯定是跟红雾有关,正是因为红雾出来它们才会离开的,而我们在祠堂里转悠了这么久,白天黑夜都经历过,却一直没有遇到这种红色的雾,说明它们存在的时间不长,很快就会散了。”他说。 “要是这样那些蓝蛇的怎么不再出来了?”我问。既然雾都散了,蛇应该也得再出洞才对。 方庸愣了下,懵逼地看着我,过了好一会才说:“这我倒没有想过,也许它们成习惯了。” “我倒不这么认为。”蚩古忽然说:“红雾就像正常的雾一样,只在早晨出现,但是由于地下空气流通不顺畅,它们到了夜晚才完全散去。也就是说白天红雾也是存在的,只是它们在空气中散开了,稀释了变得微乎其微,虽然活人感觉不到,但是由于动物比人感官更加敏锐,因为它们依旧能感到红雾的存在。” “此话有理。”我说,同时看了方庸一眼,给他以藐视的眼神。他是自大的,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得更加浮夸,要是不加以管教,迟早得成一个浪子,尤其是他身边还有各种各样的人,难免会染上一些不良的习气。 我们在鬼域里呆了半个多小时,也无言相对了半个多小时,若是蚩古不在我跟方庸便有说不清的话,可蚩古的存在像电灯泡一样,使我们很多话只能咽进肚子里。 绿色的草地蓝色的湖泊,静静地如停止般,此地原也是幻境,只是比一般的幻境做得差了一点,更冷更寂寞了些。但绿如画的世界,总比黑漆漆的来得好。 过了好久,方庸才清清嗓子说:“雾差不多散了吧。” “应该散了吧。”我连忙附和说。虽然我没看到鬼的存在,却能随时随地地感觉到从四面八方传来阴邪的贪婪的目光。 我们俩都很不自然,相互看着对方又迅速的撇开,我对蚩古说:“蚩古你去看看。” 蚩古点点头,来去不用几秒,我还没反应过来,他便回来了。他回来就立刻说:“雾散了,我送你们走。”他也感到周围凶猛激烈的情感,认为早一步送我们离开比晚一点好,说完话就抓住我们俩的胳膊,眨眼间把我们送出鬼域。 我还搞不清发生什么,就出来了,鬼域原本就是处于阴阳两界中间的混沌地带,它本身就是一个界限,要在界限中在找出界限来,简直是难上加难。 我们出来的时候正好遇见匆匆从楼梯跑下来的卢克一行人,他们惊讶地看着我们,钱洪磊跟卢克的表情更像见了鬼一样;越过他们俩个震惊地眼神,王昊跟周洁就在他们后面,他们却对我们化险为夷感到无比正常。 “你们没事吧?”几乎同时,我跟卢克异口同声地说。 “没事。”我说,我尴尬地笑了笑,心想幸好他们也没事,否则岂不要怪我们没有去救他们。“你们回到木屋了吗?”看他们是从楼梯跑下来的,我才这么问。 “没有。”卢克说,他直勾勾地看着我们,像是要用眼睛从我们身上找到我们如何逃过一劫的方法一样,可他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关于这一点的蛛丝马迹,他只好困惑地问:“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这附近有个缺口。”方庸立刻回答他说:“我们躲进里面,才勉强逃脱。” “哦哦。”卢克点点头,一脸不信的样子,很快,他换了一张笑脸,对我们死里逃生的运气恭维了几句。 他说了几句钱洪磊就将他的话打断了,他刚看到我们后便走开了,一直走到桥边,这时候正在桥边呼唤他过去。卢克对我们点点头,又恢复了他深藏不露的脸,仿佛刚才情感的泄露只是一时的冲动,不足以说明什么。 他一走开,周洁就蹦跳着跑到我们身边,对我们说:“哇塞,这两个人可厉害了。” 王昊一脸阴沉地走过来,听到她的话,就对我们点头道:“她说的没错,啊庸,恐怕” 方庸伸出手制止他把话接着说下去,他用眼神瞄了瞄卢克跟钱洪磊,王昊就闭上嘴了。 王昊不开口了,可周洁却依旧说个不停,她大大的赞扬了他们法术的高超,照周洁的说法,蝙蝠在他们俩的法术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卢克有很多白色的纸符,一张就能将好几只蝙蝠打落,他手上的法珠还能当做子弹射出去,还能收回来。钱洪磊也不赖,他的桃木剑还能分身,变成好几把,在空中飞来飞去,像箭一样。 如果不是蝙蝠数量过多,他们早就把蝙蝠赶尽杀绝了。她说得吐沫横飞,龙飞凤舞,宛如被他们俩迷住了一样。 再后来当红雾出现的时候,果然如方庸所说的,卢克用他的锡杖张开了结界,才把红雾挡在外面。 周洁说,红雾是从墙上渗出来的,大概持续了十分钟,之后就不再有雾溢出来了,可附近还是浓烟滚滚,她们在结界里呆了很久,直到雾差不多散了才跑出来,下来的时候正好遇到我们。 钱洪磊又摇了一下桥,经过刚才的动荡,木桥变得更加破败不堪了,桥面桥面一经晃荡,顿时掉了几块木板,木板掉在干涸的河床发出啪地一声,这时,倒挂在高空乱石嶙峋的蝙蝠发出尖锐的叫声,吓得钱洪磊倒退了一步。 “事情不妙啊!”他说,“那些蝙蝠还在上面。” 卢克仔细地听他说,试探地伸出一条腿,脚跟还未碰到桥板,蝙蝠又尖锐的叫了起来,他立马将脚缩了回来。 “我们受到监视。”钱洪磊说。 “这里没有别的路了。”方庸在一旁说道:“小心点不要惊动它们。” “小心也不一定行得通。”钱洪磊抬头看着天,天漆黑得什么也看不见,在上面却挤满了蝙蝠。“它们一直在监视我们。” “下面可以通过吗?”卢克问,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河床。 “我不建议。”方庸说:“既然蝙蝠这么活跃,那么河床上的蓝蛇也不会安静的,我想要是我们走这条路,不久就会有蓝蛇追击我们了。” “那看来只能走这条路了。”卢克说,他把目光从河床移到桥上,铁了心要走了。 于是他大胆的踩上木桥,木桥摇荡不已,像一条风雨里的小船一样,他刚走上去,蝙蝠便发出凄凉地叫声,对于他的侵犯急于警告。 他一手抓着扶手粗绳子,一边用锡杖碰了碰前面的木板,确定可以走上去后才敢迈开腿。 周洁看着他如履薄冰的模样,小声地问我说:“啊一,我能不能不过去?” “嗯你要留在这边吗?”我问,看她犹如惊弓之鸟的样子,想来要让她冒险走这座桥是不可能的了。“你怕上面的蝙蝠吗?” “嗯。”她点点头说,“它们尖叫的声音让我受不了。” 对了,她体内的蛊虫肯定受不了这种声音,可放她一个人在这边,也不安全啊,蝙蝠要是发起疯来,前后左右都会攻击的。 “小昊,我有话跟你说。”我说,招手叫王昊过来,我想他应该会喜欢这一份差事的,跟周洁一起就在这边。 “怎么了?”王昊走过来问。 “小洁想要留在这边,不想过桥去,你留在这里保护她。”我说,同时给他一个机会来了的眼神。 王昊接收到我的信息,他犹豫了,回头看了一眼木桥,卢克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了,头顶的蝙蝠叫声更大了,他又转过脸问周洁:“你不过去?” “她身体不舒服。”我说。我将他拉到一边,又对他说:“这是个绝对的机会,你们两个独处,小洁身体还不舒服,你要是这时候好好照顾她,比你平时讨好她做的那些蠢事作用要好几百倍。” “我知道,我知道。”王昊不耐烦地说:“可是”他犹豫地沉下脸。 我看他忧心忡忡地模样,就开口问:“你担心我们?” “卢克跟钱洪磊两个不是省油的灯。”他说:“你们两个合起来都不一定能打过他们。” “哇,你也太小看我们了。”我笑了笑,难得他有这份心,我又说:“我们可都是经过二爷爷的训练了,比以前进步很多了,况且还有蚩古,你放心吧。” 尽管我这么说,他还是优柔寡断,他想了会,说:“我去跟啊庸商量一下。”说着,他就跑到方庸身边。 方庸肯定会支持我的决定的,我不需要费心了,我走到周洁旁,对她说:“你就在这边呆着吧,我让王昊留下来陪你。” 周洁愣了下,不太情愿地问:“我一个人留下来不行吗?” “太危险了。”我说,她不喜欢王昊? 周洁面露难色,过了会又问:“蚩古留下来不行吗?” 她说蚩古,当然不行!我差点就脱口拒绝了,蚩古一人顶十人,比王昊厉害多了。而且我们也需要他,况且我实在无法保证,要是我们遇到危险,我能不能控制自己不召唤他。 “不可以吗?”周洁问。 当然不可以,我很想这么回答她,可看她弱小的眼神,话就很难说出来了。我犹豫了很久,着实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 卢克已经走了三分之一了,钱洪磊跟了上去,我们也该跟上去了,没想到在这时候出了这样的岔子,我向方庸求救,方庸正跟王昊讨论,他虽然偶尔转过脸看我们这边,却一直没能领会我想说的话。 “唉。”周洁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吓了一跳,连忙从自己的思绪中跳出来,我说:“等一下看他们怎么说吧。”说着我赶紧跑到他们俩旁边,直接打断他们的话,说:“小洁想让蚩古留下来。” 方庸听完呆了,过了几秒才回过神问:“为什么啊?” “还能为什么啊!”我责怪地看着王昊,说:“都怪你,能力不足。” “关我什么事!大小姐自己挑剔,关我屁事!”王昊生气地说。 “你俩吵架了?”方庸问。 “没有。”他说。 看这样子分明就是吵架了,要不然王昊的脸怎么会这么臭呢。 我心里崩溃,他们俩吵架为什么要把我拉进去,我翻了个白眼,说:“拜托你们俩,都什么时候了,能不能成熟点。” “还好意思说我呢!”王昊小声地抱怨道:“既然她这样说,那你就让蚩古留下来保护她呗!” “那就这样吧。”方庸很无奈地说,他的心都挂在卢克身上,他们都已经上桥了,我们还在这里吵架。他看着我说:“你让蚩古留下来,让他带小洁到木屋里去,别在这里添乱了。” 说完,他也不问我们意见,就像把事情敲定下来一样,自己转身小心翼翼地走上木桥。王昊见了就对我说:“就这样定了,你要是不来,我们两个也能搞定。” 我只能自认倒霉了,虽然我心里实在不愿意蚩古留下来,蚩古多厉害啊,又能飞,又能打,还忠心耿耿,不会顶嘴,我一点也不愿意让他留下来。 虽然我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还是让他留了下来,所以说,儿女私情真能影响大事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石林 一踩上木桥,我的脚就忍不住抖,他们都走在我前面,而且也没有要停下来等我的意思,一条摇摇欲坠的木桥上站了五个向前走的人,每当其中一个人向前走一步,木桥便会剧烈地摆荡,同时,头顶的蝙蝠叫得愈加尖锐。 我们是真侵犯它们的领地了,我想,走在桥上真是如履薄冰,耳边还要受到高音的轰炸,又不能以手捂耳,我感觉自己的身体每次都被高音震得颤抖。 他们一人手里还拿着一根蜡烛,蜡烛的光青幽幽的,忽明忽暗,在我看来就像飘在空中的鬼火一样。木板之间的距离间隔约三十厘米,仿佛专门用来坑人的一样,要是一不小心,就会踩漏。 其中还有不少烂木,有些地方,只能靠踩在绳子上慢慢的移过去,没有人敢跳跃,木板虽然能承受人的重量,可是承受不了跳跃的冲击,在木桥上跳跑,简直就跟跳海没两样。 昨天我们看到木桥的时候,河底还有蓝蛇散发蓝色的光照亮路,现在蓝蛇已经躲回洞里了,我只能自己用脚当木棍试探,每走一步都痛苦不已。 此时此刻,我发现自己真的傻,简直是白痴得无可救药,我不应该让蚩古跟着周洁的,我应该让他带我们飞过去的,这么一小段距离,对他来说不过几秒的时间,我竟然把如此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我想木桥如此破烂是有原因的,因为其他人根本就不需要用到它,大多来到此地的人,都有自己的鬼,都可以让下属带自己飞过去,还不需要扰到蝙蝠,也不需要走桥,所以木桥才会年久失修,否则的话,他们早就将桥修成石头了。 我越想越不甘心,也越生气,无数闷火从心中燃烧,我停了下,深深地呼吸,必须平复心情,否则很容易就出事。 可我手里没有照明的工具,该死的王昊跑得快,也没有把蜡烛给我,我看最远的蜡烛至少距离我二十米,我不得不放快脚步,大胆的往前走。 也许我太心急,也许是因为我没有照明的工具,当我快要赶上最近的王昊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脚下的木板裂了一条缝,我一只脚踩了上去,结果啪嗒的一声便将木板踏断了。 我也随之掉下去,身体的重量一下就往前倾,幸好我的手还抓着旁边的绳子,才不至于整个人掉下去。虽然没有掉下去,可我却凌空在河面上,木桥给我用力一抓,瞬间剧烈地晃荡起来。 几声唏嘘过后,桥才慢慢缓了回来,有人的蜡烛在晃动中掉了下去,还未掉到河面便熄灭了。 “出什么事了!” 方庸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我使劲全力抓着绳索,连回答他的闲暇都没有,桥稍微不晃,我便伸脚勾住神索,结果我一动,桥就摇得特别厉害,我完全勾出住。 “谁出事了!”卢克响亮地声音问。 “我踩空了!”该死的王昊,他难道没有发现我踩空了吗! “谁离她最近,去帮她一把!别让桥晃了,再晃就要断了!”卢克继续大叫,他必须扯开嗓子吼,否则根本听不见。 我憋得脸通红,真是祸不单行,没人回答,王昊难道不想来救我吗?还是他已经被甩下去了,该死,我又稍微用力,桥又动了起来。 卢克在前面大喊大叫:“别再动了!别再动了!桥要断了!” “啊一你在哪?”方庸的喊声随之而来。 “我在最后!”我吃力地说,再不来拉我,我真的不顾一切勾上去了,我有点支持不住了。 方庸不知又唠叨了什么,就听他大声喊:“四眼,去救她!” 王昊一直没回答,若不是前边静止不前烛光,我都怀疑他不在我前面了。 “四眼!过去救她!”方庸歇斯底里地吼。 蝙蝠离巢了,翅膀煽动的声音啪啪而来,它们被我们的说话的声音惊动了,竟然不理会清晨的毒素,我听到翅膀在头上飞过的声音,心里知道糟糕了。 “妈的,那些东西又来了!”钱洪磊喊,他不仅喊,而且还向前走,只是他刚挪步,桥就剧烈地摇动。 卢克立刻骂道:“你个笨蛋,不要动!” 钱洪磊没有听他的话,依旧继续往前走,我难受极了,他一走桥就动,桥一动我就跟着动,悬空的滋味可不好受,两只胳膊要断了。 卢克又吼了一句,并且威胁道:“姓钱的,你要再动一下,我就把你推下去!”这时钱洪磊才停下来。 我心里有点感激,至少他们没有遇到问题就抛下我赶紧逃,蝙蝠袭击我们之前总得再头上先飞几圈,我想它们是在定位,然后才能发动准确的攻击。 “四眼你他妈的死了吗!”方庸吼道。 可王昊依旧没回答,我想也指望不上他了。我们保持静止不动还没超过三秒,一只蝙蝠悄悄地飞到我的脚边,快速地咬了一口,那家伙烧了起来,我疼得大叫,低头一看,自己竟被包围了。 “我看到你了!”卢克喊道。 他自然是看到我了,我的脚在烧啊,这种情景真不想让人看到,自己像妖怪一样,燃烧的火焰又不是那种炫酷的橙色,而是冰冷纯正的蓝色,好像瓦斯泄露一样。 “我被包围了!”我喊道。我看到血顺着小腿滴落到河床上,就在这时候,河床两旁开始泛起蓝色的光。 “不管你想要什么样,我要走了!”钱洪磊说,他看到蓝蛇也开始涌动了,便不顾一切往前走。 结果桥的晃动带着我晃动,也把蝙蝠引到我身上来,我由于两只手抓着绳子,身上免不了被咬了几口,不过我没想到蝙蝠不仅咬了我,还围着他飞,钱洪磊的木剑出了鞘,正如周洁说的,他的剑一分为三,滑溜得像鱼儿一样,在空中飞来飞去的。 被剑击落的蝙蝠掉在地上,蓝蛇立刻就围了上去,现在他们无需根据我身上的光判断我的位置了,蓝蛇散发的光已经把正片河床都照亮了。 我惊讶地发现,王昊面如死灰,缩在桥上,抓着木桥的绳索瞪着眼睛看着我,他吓得动弹不得,整张脸布满汗水,头发湿答答的贴在脸上,看样子,他比我更需要人救。 幸运的是,蝙蝠从他身边飞来飞去,却没有攻击他,而我却成了靶子,不仅腿疼,背,胸还有脖子都有虎视眈眈的眼睛在看着,若不是它们前几头壮烈牺牲给它们警示,还有钱洪磊不再走动,我现在就剩渣了。 若我没猜错的话,蝙蝠只有在我们动的时候,才能判断我们在哪,我在心里祈祷他们不要再动了,就让我这样吊着吧。 也许不止我一个是这么想的,卢克也在喊叫,他暴怒的语气,怒斥着钱洪磊,钱洪磊忙着赶蝙蝠,对他的话连回都不曾回一声。 方庸又对王昊吼:“四眼,你特么听到我说话了吗?” “别吼,他都快吓死了。”我冲他喊,王昊胆大时是真大,但偶尔也会胆小如鼠,看来这次他吓得不轻。 我一直看着他,过了好久,他的眼神才聚焦在我身上。“嘿嘿!”我对他点头笑了笑。 此时我像在荡秋千一样,身旁还有一群魔鬼在等着喝我的血,下面又是万劫不复的深渊,要是他能搭把手拉我一把,我也许能逃过一劫。 他终于回过神,就把眼镜摘了下来,擦了擦又重新戴上去,这时他才真正的看清我。王昊吓得抽了一口气,正打算走过来,我连忙阻止他说:“小心点,小心点,它们是靠我们移动来判断我们的位置的。” 他咽了咽口水,汗如雨下,怎么擦都擦不干,他朝我努力的点点头,又看了看我四周的蝙蝠,重复地喃喃道:“小心点,小心点。” 我本来就快赶上他了,所以他跟我们之间的距离并不远,他小心翼翼的移动,一旦有蝙蝠察觉,他便定住不动,直到它们从他身边飞过。 我等好久,才将他等来。他伸出一只手对我说:“把手给我。” 我看了看他脚下的地板,迟疑地摇摇头。 “没事,这几块硬着呢,把手给我,快。”他艰难地咽着唾沫,又擦了擦汗。 他是真的紧张,看着我的眼神惊慌而不知所措,我试着放开手,他一把就将我的胳膊拉住,用力一扯,把我整个人带了过去,差点没把我的手拉断。 桥晃得跟过山车一样,我跟他倒在桥上,真如他说的,这两块木板硬得很,可它前面的一块就掉下去了,下面的蓝蛇顿时炸开锅,都往木板掉下去的位置移去。 “糟糕!”王昊说。 他用一直挡住我的头,把我的头往胸膛按,自己也把头靠了过来,不出几秒,雨点般的疼痛纷纷的落在我们身上,王昊疼得直哼哼。 疼痛内持续几秒就不再继续了,我抬起头,一颗子弹正好从我耳边飞过,在余光的注视下,我才看清那是一颗珠子。 “哇,疼死我了。”王昊说,他抓住自己的手,用力的抖了抖,手袖都被抓破了。 他忽然狡猾地看着我,那是图谋不轨地眼神,不等我逃开,他就已经将我抱住,并且小声地说:“让我蹭蹭,让我蹭蹭。” “方庸会宰了你的!”我郁闷地说。 “不会的,不用浪费了。”他嘻嘻地说,然后放开我,身上蹭了不少我的血。 “哇,你看起来跟个魔鬼一样。”我说,真像魔鬼,身上隐隐若现燃烧着,表情狰狞,头发湿溽,脸油油地特别猥琐。 他轻蔑地朝我看了一眼说:“你不也一样。” “我是自带的。”我说。 “得了,得了,你快上去。”他说着推着我站起来,嘴里还停不住的唠叨:“天啊,我刚才差点被你吓死,我还以为桥断了呢,原来是你搞的鬼,我都说了你可以不来的,这种活是女人干的吗!不是,真是吓死我了,看到你吊在那儿,别人还会以为你在荡秋千呢” 经过卢克的救助,还有清晨空气中的毒物,蝙蝠终于没有攻击我们了,它们飞得高高的,一直盘旋在我们上面。 王昊推着我轻轻地往前走,走了几步后才想到告诉他们,于是他扯开嗓子大喊:“没事了,继续前进。” 队伍依旧在缓慢前进,蝙蝠依旧在头顶尖叫,偶尔一两只不怕死的俯冲下来,都被我们杀得掉到河床上,蓝蛇像永远吃不饱的小孩一样,贪婪地一拥而上,等它们散开的时候,蝙蝠便连骨头都不剩了。 卢克率先上了岸,紧接着表情钱洪磊,钱洪磊上岸后便走到一旁坐下,卢克却留在桥边等我们。 好不容易走完这条惊魂的木桥,我们来到一片石林面前,石头仿佛是拔地而起,自然生长一样,怪石嶙峋,千奇百怪,却不像树木。 这是一大片石林,长而望不见尽头,密得数不清数量,蝙蝠只在上空对我们龇牙咧嘴地叫,但它们仿佛惧怕这些石头一样,却不敢靠近我们。 我们在石林旁坐下,还未打算进去探险,我跟王昊两个忙着处理自己身上的伤口,还好,我除了吊着的时候腿被咬的那一口比较严重外,其他的还好。 只是腿间那两个注血的窟窿怎么看怎么不舒服,王昊好心地用他的衣服帮我包了起来,并且扬言说回去后衣服一定得还给他,衣服从此他就不洗了,往后再有什么事情,他就把这件衣服穿在身上,当防护罩用。 方庸过来两三下就把他的防护罩撕得粉碎,他啐啐念:“还什么防护罩呢,先把自己的法术练好点再说,这么大的衣服,捆在脚上怎么走。” 卢克走过来问我们怎么样,能走不,钱洪磊已经打算进石林了。 提到钱洪磊方庸差点没跳起来冲过去揍他,幸好王昊紧紧将他拦下了。 “他不是故意的。”卢克说,他看着我,眼神很复杂。 那复杂的眼神,我曾在连丘的脸上看到过,我想自己又将成为他们的目标了。 “你最好叫他小心点。”方庸威胁着说,他怒火还没消,口气特别差。 “我会的。”卢克点头道,他又折回去跟钱洪磊说话了。 我学着王昊的口气,对方庸说:“诶诶,你们俩感情不是挺好的吗?” 方庸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就捏住我的脸揉了好几下,边揉还边说:“现在不好了,你开心了,快活了!” “开心,快活。”我说,我本来就不怎么喜欢他们俩,尤其是钱洪磊,我依旧觉得方庸昨天的反常是由于他给他灌输了奇怪的思想。 他最好就是离方庸远一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乱石 大片的石林使人眼花缭乱,但在渐渐消失的光线中,它们慢慢的变得阴森恐怖了,形状又奇特,如珊瑚礁般,最高的有两层楼高,最低的却像牛筋草一般,只是无论高低,其尖端都非常锋利。 我想要是他们一开始挖的地洞是在石林上面的,下来的时候,就像掉进刺猬背上一样,肯定会被扎得七八烂的。 大家一人一手拿着蜡烛走进石林,丛林茂盛,尤其是刚进来的那一段,密林简直无法通过,只能半攀半爬,走了一段路后,石头之间的间隙变得宽大起来。 “小心点。”卢克边走边说,他每走一步,都得先用锡杖碰一下前边的地,以确保前路无恙,因为我们走得特别慢。 钱洪磊心急如焚,一心想穿过石林,到中间去,他已认定前面有他们想要的东西,便更加急不可耐。 我们也确定了前进的路没出错,那东西确实在前面,只因它散发的气息我们太熟悉了,扭曲的黑暗,阴邪得想要把人变成鬼一样。 虽然感觉它就在前面,不过挡在我们眼前的,还是一片密不透风的石林,而我们的蜡烛还在警告我们,前路危险,危机四伏。 我虽没有卢克那么好的五感,也不想蚩古一样敏锐,不过个人有个人的做法,我们只能靠蜡烛的光来提醒,像王昊,他还有个罗盘,只要他会用,他能清晰地定位到鬼的位置,其用处甚至比卢克的五感还要好。 周洁却与我们相反,要说我们对幽灵之类的东西高敏,那她就是对活物比较敏感了,跟她接触这么久,对于这点我深有体会,同时也觉得,把她留在桥对面是做对了,只是将蚩古留下来陪她是错误的。 我正胡思乱想着,忽然面前的石头挡住了我的路,我碰巧抬起头,就看到一双贼溜的眼睛看着我。 眼睛后面是一颗长着蓬松头发的小人头,青色的脸,发紫的嘴唇,厚重的黑眼圈,了无生气地模样,一看就知道是个鬼。他眨巴眨巴眼睛,刹那间便消失了。 “怎么不走了?”方庸在后面推了我一下。 我回过头看他,笑道:“有个鬼。” “在那?”他把头探过来,在前面瞧了瞧。 我将他推开,说:“早就走了。” “你小心一点啦!”方庸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没见过遇到鬼还跟你一样镇定的。” “见多不怪。”我说,不过忽的出现一个鬼,虽然我表面感觉没什么,过了一会才知后怕。 那小鬼头是住在这里吗?看他的模样,也不过就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小鬼啊,我感到一阵头痛,世界上最难缠的就是小鬼了,他们的恶作剧没完没了的。 忽然一阵阴风从我身后掠过,我猛地回过头,方庸见了不解地问:“有鬼?” 我点点头,问:“你没看到吗?” “没有。”方庸说,他看来并不把这件事放心上。 我转过头继续走,边走边对他说:“小侄子,你走在我后面,你可要小心一点,好好保护我,别让我的背后受袭击了。” 说完我等了好久都没有听到方庸的回话,心里一阵纳闷,按理这时候他会满嘴俏皮话说的糟糕!我快速的转身,方庸已经不在身后了。 “小侄方庸你在哪?”我着急地喊,真该死,我早就应该发现的,那阵阴风吹过,肯定没好事。 我在原地大吼大叫,突然又发现不对劲,怎么没有人附和我!我又猛地转身,惊讶地发觉石林里就剩我一个人了。 一阵剧烈地恐惧挟住我,我猛然打了个抖,慢慢的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看来我被那小鬼耍了。 我仔细看着四周,发现刚才看到那小鬼的石头不见了,那是一块长得很像树杈的石头,非常容易认,它本应该在我身后的。我确定自己并没有过多的移步,想到这我又猛地回过身,正好看到刚才的小鬼。 那小鬼躲在一块低矮的石头旁,发现我看着他,也抬头看了看我,突然他放开手中的石头,一溜烟的跑了。 “别跑!”我边喊边追了过去,他跑得极快,对地形又特别熟悉,跌跌撞撞间,我给带迷了路,也跟丢了人。 我进了一片迷林,也不知是前还是后,也没有方向,只能胡乱的走,四周的石头非常的多,摸上去又冷又冰,有些瘦骨如柴像人手一样。昏暗的蜡烛光,只能照亮我附近不到一米的范围,石头影影绰绰从我背后快速地移动,却不发出一声响音。 几个小鬼在推动它们,这几个小鬼个头都不大,顶多七八岁左右,头发蓬松乱糟糟的,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脸色发青,年纪虽小,却一脸阴险。 他们一看到我,就像脚底抹油一样,溜得比兔子还快,我犹豫了下,不知该去追他们还是先去找方庸。 就在我犹豫当口,他们便不见了。 我把刀拿出来,这时才发现自己整个背都是汗,汗凉了冷飕飕地贴在衣服上,使人感觉冰冷无比。我决定先去找方庸,便依据结绳传来的方向走。 走了没多久,总感觉后背有异样的眼光,我想那些小鬼头又来了,便打定主意不理会他们。 也许他们发现我不理他们,觉得我是在害怕,几个小家伙在后面放肆的笑,笑得无法无天,笑声阴冷让人毛骨悚然。 我下定决心不去理他们了,追我又追不上,我的身体素质实在太差,腿力也没有别人好,想到这点,我更加笃定,大步流星地走。 这时背后一小鬼嘟哝道:“喂,她要逃了!” “她不能逃,要不就没人陪我们玩了。”一个小女孩说。 “那我们就不要她逃。”另一个孩子怒气冲冲地说。 “对!”几个小鬼附和道。 听到这里我停下脚步,板起脸转过头,背后什么也没有,连个鬼影都没有。我吓了一跳,心脏砰砰砰地跳个不停,心想小鬼逃得还真快。 这时一只稚嫩地小手摸上我的肩膀,冷冰冰的像章鱼的触手一样,我立马就感觉到了,同时耳边吹来一阵轻轻的风,吹得我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用余光看去,见一颗黑黝黝的脑袋,头发密得跟星星一样,一只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的手挂在我的胸前,那只手连在黑头发后面,我咽了一口气,快准狠的把头抓住,扯到眼前。 我手里提了一个人头,小鬼的头在我手上,头颅跟身体分开的脖子参差不齐,对方阴郁地看着我,目光像要把我吃了一样,我吓得差一点腿软坐在地上。 幸好我也是见多识广的人,很快就镇定下来,这时他的脑袋竟然又飞快地转了起来,边转还边对我吐鬼脸,我有些生气,却不害怕。 突然,有人不断地拉扯我的裤子,我低头一看,原来是个小女鬼,她可怜兮兮地看着我,无辜地说:“大姐姐,你把头还给他好不好。” 无辜是她们的把戏,我才不会上当呢,回想过往的辛酸史,小时后我也跟他们玩过,那时候还辨别不出谁是鬼,谁是人,就差点被骗到公路上,差点给车撞死。这种小鬼总会用可怜无辜来引诱你,激发人的同情心,实际上她们内心坏极了。 我抓住那男孩旋转的头,冷峻地问:“转够了没有?还有你!”我踢了她一脚,却没用力,也甩不开她,“别跟我玩这套把戏,要想这个家伙的头,就把我带出去。” 我话一说完,手里的人头就对我破口大骂,不仅问候了我祖宗十八代,也顺便探听了我子子孙孙的平安,真是坏头了,他竟然还敢扬言要诅咒我,我气炸了。 若不是看在他们都是小屁孩,又一早就死了可怜样,我才不会跟他们客气呢。 “你敢在说一句,我就把你剁成七八块!”我恶狠狠地说。 “你来啊,有本事就来啊!”他嚷道,并且不断的挣扎要离开我的手。 随着他的叫嚷,附近的小鬼都踱了出来,从密林里,一个接着一个,涌出大约有三十来个小屁孩,纷纷地向我这边围来。 他们身上的阴气并不重,煞气更是少得可怜,可他们天真阴邪的想法却比任何一个大人都要恐怖。 小人头知道自己朋友来了,便更加得意了,简直就跟顽童一样,他嘿嘿地笑,一边咒骂我,一边威胁我。 我忍不住笑了下。 “你笑什么?”他见我没有害怕,反而笑了,便气急败坏地问。 “没什么。”我说,顺便大发慈悲将人头交还给他的身体:“从我身上下来,要不然待会灰飞烟灭了我可不管。” 其实不用我说,他的头刚跟身子结合,就一溜烟的跑走了,混到他那群朋友当中。那小女孩羡慕地看着他,手却还依旧抓着我的裤子。 我有点不耐烦,便冲她喊:“你不过去,也想死吗?” “我已经死了。”她抬头说。 我的心疙瘩了下,蹲下身用拿着蜡烛的手碰了碰她,指了指她的小伙伴说:“过去,别烦我。” “你不怕我们?”她呆头呆脑地说。 “不怕,你们都比不过外面一只蝙蝠。”我说,更比不上我身上一滴血。“过去。”我推了她一下。 小鬼头看了看我,就快步跑到自己同伴里,他们就站在我前面看着我,表情是那样的无辜,我再看他们一眼,肯定会心软的。 “别再跟着我了,不许再对我耍花样了。”我凶巴巴地说,说完又顺着结绳传来的方向走去。 这东西还真有用,我能感到方庸就在我附近,离我不远,那群小鬼头也在后面亦步亦趋,丝毫没将我的警告听进去。 一个小鬼说:“她害怕我们,所以才逃走!” “我看不像。”另一个小鬼头一本正经地说:“一般人早就被我们吓得屁滚尿流了。” “一般人连到这儿都到不了。”又另一个小鬼插嘴道。 “不对,一般人能到的。”又另一个小鬼反驳道:“你们都忘了,我也忘了,不知道多久了,那几个人还是我吓跑得,掉进河里给蛇吃了。” “不对不对,是我吓跑的!” “不对,是我!” “是我!” “是我!” 他们吵开锅,我听得津津有味,几十个稚嫩的声音叫着闹着,说出口的信息到是不少。 但我没多做停留,依旧马不停蹄地走,背后吵了一会,骤然便停下了,声音消失得一干二净,好像突然断了线的风筝一样。 我忍不住偷偷转过头,只见几十个小鬼默默无言地传递着眼神,好在在谋划一件阴险歹毒的事。 这件事肯定跟我有关,我想还是少惹他们,便加快脚步。 “快看,她要逃了!”一小鬼喊。 “快点,快点,别让她跑了。”又有人喊道。 他的话刚停下来不久,我前面的石头便动了起来,巨石后面露出两三颗蓬松的头,我停下脚,看着不断向我靠近的石头,转过身,背后也有,上下左右都被石头团团围住。 原来他们想把我困在石圈中,这就是他们的主意,石头都是他们在移动,有些石头长了杈,被刺到可不好受,我仔细地看,想找个突破口。 小鬼头门倒是非常熟练,有缝隙的地方,乱石的枝杈交叉在一块,形成一张捕鸟网,我要是跑过去就得刺成刺猬。 “喂喂喂,我再警告你们一次,再这样我可就对你们不客气了!”我说,我感到方庸正在靠近,心里也渐渐放心。 “听,她害怕了。”有个小鬼说。他刚说完,他们一群人就笑了起来。 老虎不发威,就当我是病猫,我生气地想,我将蜡烛放在脚边,拿起刀,又有一个小鬼说:“看,她恼羞成怒了。” 他们又一阵哄堂大笑,搞得我也忍不住想笑,我实在不太想对小孩子动手,他们是那么的可爱,又是那么的可恶,说起话又是天真烂漫。 我用刀尖点了一手指头,让血液在手指头凝聚成珠,在这种充满邪气的地方,不需要我多做什么,它自然就像烛心一样燃了起来。 “哇,她的手会冒火。”小女鬼惊奇地说。 “小心,那东西危险。”一个小鬼说。 知道危险就好,我只是想吓唬吓唬他们,顺便练习一下,我没有启动领域,只将血滴进地里,血滴子在离地面一厘米出停下,开花吧,我默念道。 开花开花失败开了,开了,成功。 我松了口气,成功了,总算不枉费我学了那么久,这时我要是扩展领域,我的落血封藏就成功了,我有点飘飘欲仙,把顺序弄反了也不知觉。 “你看,是花。”那小女鬼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老头仙人1 “花,漂亮的花,红通通的。”小女鬼稚嫩的声音里带着不少惊奇。 男孩害怕地说:“那不是花,那不是花。” “大家不要怕!”又一个孩子发号施令道:“那只是他们的把戏而已。”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恫吓他们说:“这可不是小把戏,只要你们敢碰一下,保准让你们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小鬼们看来真被吓到了,都挺住不敢再上前,几个人面面相觑,之前的那孩子说:“别怕,她肯定是唬我们的,要真有本事早就冲我们来了,谁还会任我们欺负。”说着他又鼓励他的小伙伴们,把石头向我这边推来。 我真是欲哭无泪,原来真是同情心也会被理解成软弱的行为,我盯着那朵盛开的莲花,收起来,太没面子了,放着,万一那女孩子跑过来碰到可怎么办?我着实不想伤害他们。 这儿的小孩,多半是以前在这里工作的人的孩子,或者是在附近的游荡的荒魂,多半是凄苦的人,年纪轻轻连世界都没看几眼就死了,也不知在这阴暗的地里活了多久,由于地府的人不接手这种地方的幽魂,他们连转世投胎的权利也没有。 我想起当我们淌过水潭的时候,却是那些在水里生活的野鬼救了我们,把我们送到岸上,没准这里就有个孩子是他们的。 我在思维活跃的时候,他们已经推着石头向我靠近不少了,一只尖尖的石柱抵住我的背,把我从自己的世界里拉了出来,我首先先将莲花去掉。 小女鬼发出一声微弱的叹息,引得那男孩子骂道:“你叫什么!那不是好东西!” 没理由的,只是轻轻的骂了一句,她便哇的一下哭了起来,那小孩慌了,便停下手来安慰她,由于石头还在移动,这个时候他们与其它石头之间出现了一道缝隙,我看准时机,便从那儿跑了出去。 “她跑了!”有人喊道。 男孩吓得惊叫了一声,不一会儿也哭了起来,紧接着,一个接着一个,哭声好像有感染力一样,所有的孩子都哭了起来。 我原本已经跑远了,听到这令人心碎的哭声,就像一把锥子在刺我的心一样,我往后退了回去,直到看到他们,我说:“行啦,别瞎嚷嚷了,我回来了。” 那女孩子抬头仰望我,指了指石头包围圈,说:“你得进去,要不然他们不会停的。” 我低头看她,这才看清她的面目,她的头发又长又浓,穿着一件大红色的棉袄,棉袄前面绣了一朵同样大红色的牡丹花,由于颜色相近,衣服又被她浓得污秽不堪,简直分辨不出牡丹花的真面目。 “你要我进去?”我看着她。 她点点头,天真地说:“嗯,你的进去,你不可以偷跑,偷跑是不对的。” “偷跑为什么是不对的?”我问,几十个孩子号啕大哭,真要人命。 “因为游戏规定不能跑的。”她嫩声嫩气的说,她的脸很干净,同时又发青,眼睛乌黑雪亮,长大一定是个漂亮的娃娃。 “游戏规定我得在里面被刺死吗?”我盯着她问。 她笑了笑,绽放一张甜美的笑容,并且以无辜的眼神看着我,她说:“嗯你要是逃得出去也可以,但是你不能偷跑。” “那我偷跑也是逃出去啊。”我说。 “不对,不对,你偷跑是不对的。”她急得跺脚。 我看再问下去会陷入死胡同,就不打算再跟她贫嘴了,我说:“那你们哭吧,我走了。” “你不能走!”她抓住我的裤子,拗哭耍赖地说。 我决定狠下心不理会她,就卯足了劲往前走,不管她一直拉着我的腿往后退,走着走着我发觉越走脚步越沉,回头一看,他们几十个人不知何时又像拔河比赛一样一个拉着一个将我往后扯了。 “我真的要生气了!”我转过身,怒气冲冲地说。 这时,一个低沉的男音从后面传来,吓得我打了个抖。 “你在干嘛!” 这声音我熟悉得再熟悉不过了,连头也不用回就说:“你不会用眼看吗!” “不过就是几个小鬼头而已。”方庸走向前来,那些小孩一看到他就连连往后退。 “看,就是他。”其中一个孩子说。 他们看他的眼神充满悲愤狠毒,却一点也不害怕。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我扭过头看着他问。 “没做什么啊。”方庸说:“只要他们没太过份,我也没做什么。” 就是有了,我瞪了他一眼。“跟小孩子计较。” “怨灵是最厉害的。”他说。他又转过脸看着那帮小鬼,清了清嗓子,威严地说:“喂,你们听着,要让我看到你们,小心我把你们大卸八块了,送你们下地狱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做了什么,以你们的身份自己也知道,下来阴曹地府,上刀山下火海,扔油锅里炸,鞭子抽等等严刑等着你们,你们最好小心点。” 小鬼被吓得噤若寒蝉,抖个不停,纷纷往后退,方庸又对我说:“走吧。” “他们真得下油锅吗?”我问,听着怪可怜的。 “那是当然。”方庸说:“他们都错过投胎的时间了,在世界上是不允许存在的,况且他们的罪恶还不止这么一个呢。”他盯着他们,又对我说道,“你想这里这么会有这么多孩子,还不是给他们骗来的,一个骗过一个,这群恶毒的魔鬼。” 我拍了他一下,说:“你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点的话吗!” “我说的句句属实!别忘了这些小鬼头让我们吃了多少苦头!”他愤愤地说。 “就一件事都过去那么久了,你怎么还老记得!”我翻了个白眼,当初被骗上公路的不止我一个人,还有方庸,当时他八岁,不小心被车子碰了一下,在床上躺了三个月,这件事他一直耿耿于怀。 说起来还是我的过错,他从小跟着我,是我要介绍朋友给他认识的,也是我把他带上公路的,不过谁能想到那些个水灵灵的孩子会是个鬼呢。 “好啦好啦,都过去那么久了,别再提了。”我抱住他,笑眯眯的哄了哄他,并在他脸上亲一下。 他有点想笑,脸虽然憋得紧紧的嘴角还是露出一丝破绽,当他一开口就全暴露无遗了,他说:“好啦,我们走吧。” “嗯,走了。”我跟小鬼们打个招呼,就拉着他走了。临走前看到那小女孩泪眼汪汪的模样,我又狠不下心,就问方庸说:“有带纸吗?” “纸?你要那东西做什么?”他一边问,一边翻找背包,没一会就找到一张洁白的纸:“给你。” 这是王昊拿来画符的纸,不过现在只是一张白纸而已,我用纸折了一朵花,又找他要了一张做花茎。 方庸把纸递给我时说:“要是四眼知道你这么浪费他的东西,他不气的七窍生烟才怪。” “王昊到哪去了你知道吗?”我问,“给我打火机。” “不知道。”他说,他从口袋里掏出火机给我,“不太好用,我来吧。”说着他从我手里将花朵拿了过去,“玻璃心。” 我又瞪了他一眼,干巴巴地问:“你现在还抽烟吗?” “我已经很久没抽了。”他低头看我,有点惊慌。 “你抽就抽嘛,我又没说你。”我说。 “别,我还要跟你白头偕老呢。”他笑着说,火焰将花儿吞没了,纸花瞬间出现在女鬼手中,方庸对她笑道:“姐姐送给你的。” 说完他站得笔直,毕恭毕敬的看着我问:“可以走了吗?” “走吧。”我说。 其实我并不清楚自己到底要去那,但是好不容易甩掉那群小鬼了,倒是减少了不少麻烦。 我们断断续续的走,偶尔停下来休息一会,天气很冷,穿的衣服根本不能够御寒,眼看夜晚又要来临了,我们还没找到王昊,也没找到出路。 今晚得在这片阴森恐怖的密林里过夜了,这儿还没有个遮挡的地方,我一点也不想呆在这里,可我们已经走了整整一天了,也没有吃什么东西。 “你知道小昊到那去了吗?”我又开口问他说,这个问题我不知已经问了他多少遍了。 “我怎么知道。”方庸说:“我已经很努力在找了,希望他不要被这里的小鬼玩死。” “你总把人想得那么坏。”我说:“他们没你想的那么坏。” 他听了我的话很不爽,就像鹦鹉学舌一样重复了一遍,还特意变音做鬼脸,实在幼稚极了,我又揍了他一拳。 每当我们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方庸总要四处听听,看能不能听到一些响声,他是真的用心在找王昊,虽然一直碰不上他。 “我说,我们今晚该不会得在这里过夜吧?”就在我们在一块大石头旁边坐下休息时,我扭过头问他说。 “你要是想继续走路我也不反对。”他说,他从背包里拿出水壶,“喝一点,暖和暖和。” 我接过水壶喝了一小口,说:“我一点也不想在这里过夜。” “那你想怎么办?搭个帐篷?铺上棉被?”他笑着问,他是真在提建议,一点也没有讽刺的语气。 我听完便笑了,摇摇头,这想法实在太不切实际了。 “今晚我把你抱起来,你就暖暖的睡吧。”他笑着说,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我又喝了一口水,感冒耳朵一阵发烫,我说:“我会把你压扁的。” “就让我来感受一下被人压扁的滋味。”他说。“我会很喜欢的。” 我拍了他一下,说:“我开玩笑地,小昊还没找到呢。” 方庸叹了口气,惋惜地摇摇头。我们胡乱的吃了点东西,又继续前进,石林中间有邪恶的力量吸引我们,在没找到王昊前,我们都故意忽略了。 这会让卢克跟钱洪磊捷足先登,我希望王昊也在找我们,忽然我想到一个问题,便问方庸说:“小侄子,你说小昊会不会已经往那边走了?”我指了着黑暗的源泉传来的方向。 方庸愣了下,说:“要是大家走散了,你会怎么做?” “我肯定是找你啊。”我白了他一眼,我找他是因为我知道他在哪个方向,然而我们并不知道王昊在那里,有可能他会直奔那东西所在的地方,因为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我看着方庸,他也有这样的想法,我俩便转了方向,朝中心走去。 越走石头越稀,从形状百态的石头渐渐过渡为拔地而起的钟乳石,钟乳石外表结了一层白色的沙粒,火光经过闪闪发光,好像渡了一层盐一样。 我们越来越靠近中心地带了,还没有发现王昊的身影,连卢克跟钱洪磊也没看见,我忍不住问方庸说:“他们该不会被那群小鬼缠住了吧?” “那群小鬼又不厉害,要是真被缠住了,他们也可以轻易脱身,与其担心他们还不如担心那群小鬼呢。”他觑了我一眼,好像在说,只有你才会跟他们纠缠。 我们走出了石林,来到一片漆黑的空地,望眼而去像一块帷布,平坦无垠,地面上却是一层洁白的沙粒,正与钟乳石身上裹住的沙粒一样,白沙在我们站着的地上闪闪发光。方庸高举蜡烛努力往前伸,所能看到的范围依旧不大。 “他们没到。”我说。那东西就在这片沙地上,隐隐约约的我能感到它的力量。 “不可能。”方庸小声地咕哝说:“不可能。” “唉,我们跟他们走丢了。”我说,“他们要是来了,我们怎么会看不见他们呢?” “也许他们的光源灭了。”方庸说。 他话刚落音,手里拿的蜡烛也灭了,一切陷入黑暗的沉默中,我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抓住他。 “蜡烛怎么灭了!”我尖叫道。 方庸跟我一样紧张,他神经兮兮地说:“有鬼。” “你这不废话吗!”我吼道,他一紧张害得我也紧张了,“快把蜡烛点上来!” “嘘!”他捂住我的嘴,拉着我往后退,一边小声地在我耳边说:“别说话,有鬼。” 不就是一个鬼而已嘛!我想挣脱他,却被他抓得死紧,他拉着我不停地往后退,我只能点点头,表示不说话他才放开我。 这时我们已经退到钟乳石地上了,方庸又点燃蜡烛,他一脸惊慌,脸色苍白,头发湿答答地贴在额头上,不断的喘着气。 我惊讶地看着他,边抚摸他的背边问道:“什么鬼啊,把你吓成这样,好了好了,没事了。” 方庸喘了很久,才抬头对我说:“白白白发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老头仙人2 “白发鬼?”我重复一遍说。 他大大的松了口气,无力的坐在地上,肩膀一松,又伸手抹掉额头上的汗水,“太恶心。”他说。 “恶心?”我在他旁边坐下。 方庸点点头,道:“恶心。”他看着我,不忍不住抖了一下,“你没看到吗?” “没有,我什么都没看到。”我说。 “一个头发稀疏发白的老头,从你站的那个方向轻轻的飞了过来,就在你身后,你没感觉到吗?”他把背包卸下,又大大的喘了一口气。 “没有,我什么感觉也没有。”我说。 “你的感官太不灵敏了。”他说,他拿出水壶拧开盖子递给我,说:“他就在你身后,吹了一口气,就把我们的蜡烛吹灭了。” 我喝了一口水又把瓶子递给他问:“你看到了?” “嗯。”他点点头,又说道:“太恶心了,他的脸啊真是太恶心了!”说着他又忍不住抖了一下。 我有点不耐烦,直直地看着他,直到他知道我心里不痛快了。他才缓慢地说:“真的很恶心,那人的脸,哇,想到我就想吐,他的脸,长了很多很大的肉瘤,烂疮好像好像一堆腐烂的肉一样。” “这有什么恶心的。”我翻了个白眼。 “那是你没看到!”他马上抢道:“你看到你会吐的!” “是人还是鬼啊?”我问。 “鬼,肯定是鬼,这种鬼地方除了我们还会有什么人来。”他说:“而且那人看来也有百来岁了,绝对是鬼。”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打断他说。过了会,我看他平复得差不多了,就问道:“要回去看看吗?” 方庸抗拒地看着我,说:“真的很丑。” “再丑的东西你都看过了,还在意个屁啊!”我说。 “没有,我眼里只有美的东西。”他说:“例如你。” 我脸一红,大大方方地承认道:“那是当然,算你有眼光。” “真不要脸。”方庸说。 我边跟他说话边推他起来,又拉着他往回走,我就想看看那人能丑到什么模样,把他给吓成这副表情。 “那鬼厉害吗?”我问,我没有感觉到他的存在,话说还真跟他说的一样,我的感官太迟钝了。 方庸很不情愿,一直慢吞吞的拖着拉着,不肯走快,他无精打采地说:“厉害。” “有多厉害?”我问。 “不知道。”他说:“我们还是别去了吧,这种事就交给想找东西的人去做,我们就别瞎凑热闹了。” 我正色地看着他,说:“我又不是去跟他打的,我是想去看他长的有多丑。” “那你自己去。”他说,他哀求地看着我,真心是不想过去。 我才不吃他这一套,我的手伸上他的胸膛,在他胸膛抓了两把,弱弱地问:“你忍心让我一个人去吗?要是出什么事怎么办?” “得了,我跟你去。”他说着抓住我的手,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这一招式还真是百试百灵,这样我们又一次来到白沙地上,又一次看到空空的世界。这儿特别安静,连风都不忍心打扰这块安宁的地方,时间在沙地上静止了,像死了一样不再前进。 我异常的兴奋,方庸又一次举高蜡烛,朝四面意思意思的照了一圈,实际上在吸引那白头鬼过来。 我有点着急,一直在四处寻找他所说的那丑鬼,却一直没有看到,不禁三番五次的问方庸说:“他来不来啊,他来不来啊!” “我哪知道啊!”方庸很无奈地说,“要不我们再走近点?” 我们正准备往前走,这时前面突然刮来了一阵冷风,紧接着,四周墙壁拔地而起,墙楼旖旎,高耸入云,慢慢的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出现在我们面前。 入眼是十二级阶梯,左右两旁的石柱上金龙盘旋,宝石镶嵌的大门向两边敞开,露出一天铺着红布毯地面,墙壁上龙飞凤舞,在云顶嬉游,百花缭乱,在墙根绽放,楹檐镶金线,金光闪烁,栩栩生辉。 我跟方庸两个人都懵了,都眼前忽然出现的房子给吓了一跳,我们俩不约而同的后退了好几步。 方庸问道:“你看到了?房子?蹭的一下就起来了。” 我点点头,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说:“你看门开着,是要我们进去吗?” 方庸又吓得抖了下,害我也跟着抖了下,他莫名其妙地看了看我。 “会不会是幻觉?”他问。 我顺势在他手臂上用力的掐上一下,疼得他直叫。 “行行行啦,我知道是真的,真的。”他说。 “看来是真的。”我说。 “疼是真的疼。”他抱怨地说:“不过这地方怎么可能凭空冒出一栋宫殿来,这明显就是幻术,笨蛋。” “你都知道了还问我,活该挨揍。”我说。 他嘿嘿的笑了下,虽然我们一直拌嘴,但大家并不放在心上。宫殿尽头点着一盏长明灯,烛光摇曳着,一个巨大的阴影投射在地上,我们只能远远望到,却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我又问方庸说:“进去吗?” 方庸看了看时间,说:“八点了。” “嗯?”我不解地望着他,“有什么关系呢?” “没有,没有。”他愣了下,摇摇头,仿佛对自己的胆怯感到惊讶。 这时,一个人走到了宫殿门口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此人身穿白袍,留着白发,白胡子,一副升天了的模样,他面容慈祥,笑容可掬。他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我跟方庸又后退了几步,方庸看着他,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久他才开口,声音压得很低,他说:“就是这个老头。” 我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向我们走过来的老头跟他描述的简直判若两人,此人正气凛然,头发稠密,胡须多得数不清出,两只眼睛炯炯有神,脸上也没有他说的烂疮肉瘤,干净得用像用刀子刮过的盆一样。 “你不会不看错了!”我问到。 “不会,人虽然变了模样,衣服可没变。”他说。 我看了那人一眼,他穿着古装衣服,有点像是唐朝时期的衣服,整个的就是一件白外衣,全身雪白发亮,好像从图画书上走出来的一样。 就在我端详他的时候,他已经走到我们身边,他朝我们上下左右的看上一样,而后和蔼可亲地对我们说:“天色这么晚了,不妨到我家住一晚?” 他开门见山的邀请使我吃了一惊,这一点也被老头也看见了,他不慌不忙,依旧憨态可掬地说:“适才房子没有准备好,没来得极招呼两位,你们就跑了,我还以为你们不回来了,刚才见你们在我家门口站了这么久,便忍不住出来想跟你们打声招呼。” 他停了一下,又说道:“你们是穿过那片密林来的吧,那里的路可不好走,那里的小孩又顽皮又淘气,没让你们操心吧?” 我跟方庸面面相觑,方庸的眼神肯定地告诉我,就是这个老头,只是他变了个模样而已。老头极力邀请我们到这栋房子里面不知有何诡计,我们要看不清就真是笨蛋了。 我拉住方庸的手,慢慢往后退,一边对他说:“这就不用了,我们还有朋友在那里面呢,还没找到呢,今晚就不留宿了。” 老头听了眼睛瞪得大大的,非常吃惊地看着我们,进而又惊慌地说:“什么!你们还有朋友在里面?” 他的表情十足的吸引我,使我不得不停止后退,我问:“怎么了?” 一道川字在他眉间浮起,担忧的神色出现在他的眼底,他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使人分辨不出他到底是好还是坏,他说:“唉,那就糟糕了。” “你有话就说。”我说道,我又抓紧方庸的手掌,感觉到他也用力的抓住我。 “小兄弟现在几点了?”老头看着方庸问。 “八点。”方庸说。 “哦,那子时还未到,子时还未到。”他喃喃了两句,转过身去想要离开,一边说:“你们要是想回去找你们的伙伴,那就得快点,过了子时,想找也找不到了。” 我一看他转身就走,又搁下这么莫名其妙的话,心里一着急就怒吼道:“你站住!我还有话要问你!”说完话就想走,没那么容易。 老头徐徐转过身,似乎早就察觉我会这么做一样,他看着我,等待我说下文。 “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我问。 “你们来的时候,是不是有遇见一群小孩?”他半回头,一只眼睛盯着我们,也不遮掩,直截了当地说:“一群天真无邪的小鬼?” 我跟方庸都点了点头。 他又说道:“这群小鬼白天黑夜完全就是两个样,到了夜晚他们便会变得比猛兽还令人害怕,子时一到开始变身,一直持续到辰时,不要说我老人家没有警告过你们,他们可都是凶恶的怨灵。” 从他那看着我们的眼睛里散发出的邪恶的不比那群怨灵小,我站直身体,说:“他们是怨灵,不过再怎么狠毒充其量也只是孩子,比不上大人。”更比不上老谋深算的老头。 “姑娘!” 老头呵斥着转过身,我吓得抓住方庸的胳膊往他旁边靠,那人有一双无所畏惧的眼,表明了他有一颗硬如钻石的心。 “你太小看他们了!”他严厉地说:“他们可都是我一手一个训练出来,个个都是顶尖的怨童,不仅如此,他们杀人也有自己的一套方法,一百三十个孩子,就好比一支死亡军队,像你这样不知好歹的人,他们一指手指头就能把你撂倒。” “他们是你训练出来的!”我大叫道,很快我又泄了气,方庸一直在拉着我,让我冷静点。 “正是!”老头说。 “那你可真厉害。”我说,我差点就要跟他斗起来,还好忍住了,这鬼地方,还真容易引发人的冲动。 老头冷冰冰的哼了一声,却不回答我,我就当他接受了我的恭维,我又说道:“您真厉害,普天之下没人比你更厉害了。” 他依旧不吭声一声,我便多多夸了几乎,说得胡添乱地,直到方庸在我耳边小声说:“得了,悠着点,你都把他捧上天了。” “老爷爷,”我陪着笑脸对他说:“我们只有一个朋友在石林里,您能不能让您的徒弟把他给我们送来呢?” “石林我已很久没进去过了,那儿一直交给他们打理。”老头觑着我们,说:“这么久了,还是头一回有人进来。” 这么说,我跟方庸真的是第一个抵达的,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高兴。 “到我家里坐一下吧。”老头又说道。 我看着方庸,他也看着我,末了他开口说:“下次吧,等我们找到我们的朋友,一定再登门拜访。” 他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一直等到他走到门口,他才转过身看我们一眼,再慢慢的走进门里。 他一走进去我就问方庸:“你看他是鬼还是仙?” “鬼。”方庸毫不犹豫地说。他可能觉得自己说得太过肯定,又解释道:“要不是我刚才已经见过他一次了,我肯定会以为他是仙的。” 我不以为然的摇摇头,因为我并没有亲眼看到方庸所说的那张丑陋的脸。我们往回走,一心想早点找到王昊,把他带到这里来,奇怪的是,他早就应该到这里来才对,难道他真的被那群小鬼缠住了? 老头说有一百三十多个小孩,我们只遇见其中的四分之一,我想他们应该也遇到了。只是若按照老头的说法,白天小鬼温顺得跟羊一样,他们怎么会逃不开呢? “唉,我们真不该浪费时间。”我说,“应该先找到小昊再到这里来的。” “是我的问题。”方庸说。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提出来的。”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希望他别出什么事。” 方庸跟王昊两人相生相克,谁也看不起谁,但两个人又都把对方看得比自己还重要,方庸如今心事重重的,闷着头毫无目的地走,我看得出来,他很担心王昊。 于是我越发后悔一开始做的决定,应该让王昊留下来陪周洁的,让蚩古跟我们一起,蚩古对那几个小鬼头还有恫吓的作用。 不知卢克跟钱洪磊怎么样了,他们是生是死我本不在意,但如今我却希望王昊跟他们在一起,尤其是听了老头一席话后,我心里总感到很不安。 那小鬼会变成什么模样,会不顾一切跟我们拼命吗?还是会耍滑头出诡计来害我们?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到时我能不能硬下心肠来对付他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童煞 寒冷的气息从四面八方袭击,要在黑暗的地方找个人可不容易,我们边走还要留意王昊的身影,一边还得提防出其不意的袭击。 影子时时从身后经过,却是石头的投影,冷不丁的想要吓人,偶尔从远处的黑暗中传出孩子的嬉笑声,空灵灵的像在哭一样,我们一听到便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赶。 每每在我们走到一半的时候,声音戛然而止,好像有意在回避我们一样。 我边走边跟方庸抱怨道:“长脑子的人都知道要往中心走,你说小昊带脑子了吗?我看他这个人很容易感情用事,迟早会死在女人手里。” “我记得这件事你也有插一脚。”方庸提醒道。 “我可什么都没做。”我确实什么都没做,他们好的时候,我还在禁足中。 方庸过了好一会才慢慢地说:“这件事我看四眼又要扑空了。” 我惊异地盯着他看了一会,他是无意中说出来的,我反驳说:“那可不一定,小洁对他挺喜欢的。” “周洁喜欢有能力的人。”方庸转过头看着我,正色说:“四眼太弱小了,再说,她跟炑十墓的事情还没完呢。” “她跟炑十墓又不是那关系!”我说。 “怎么不是!”方庸生气地说:“这件事我看你还是不要插手好。” “我没有插手!”我又强调了一遍,也生气地瞪着他。 我感觉再这样下去我们就要吵架了,便不想再跟他讨论这个话题,他估计也有这种感觉,于是我们默默无言的走了一段路。 过了会,方庸又说道:“你别老那么好人!” “我哪里好人了!”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 “真的,该死的就是该死的。”他若有所指地说。 “行了,我知道了。”我说,必要的时候该出手我还是会出手的:“视情况而定好吗?” 方庸叹了口气,这时前方出现一点亮光,光亮极其脆弱,仿佛大海中上的一片叶子一样,但光亮又极其顽强,久久不息,那点光往我们相反的位置移动。 “四眼!”方庸大喊一声。 如蚕豆的一点光亮停了下来,可见持着它的人犹豫不决,不知该往那个方向走。从光的大小判断此人离我们应该有十几米左右,四周又极其安静,方庸的声音他不可能听不见的。 可他为何不向我们靠近? 我们正要赶过去,亮点开始向右边移动,我跟方庸都愣了下,方庸又喊了一句,亮点依旧快速的走,不一会便消失在黑暗中。 当我们在为错失时机而痛心的时候,亮点又从左边出现了,再一次回到原来的地方,如此反反复复两三次,好像迷路的人在一个地方绕圈圈一样。 “走。”方庸拉起我的手快步疾走,很快到了我们第一次看到光点出现的地方。 我们站在那儿没多久,就听到一个人喃喃的咒骂声从左边传来,骂声夹杂着粤语跟普通话,似乎用一种语言无法表达他心中的沮丧愤怒,我俩一齐转头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很快,王昊那张苍白愤怒的脸出现在黑暗中,他嘴里还唠叨个不停,手里拿着蜡烛,两腿无力的走,洁白透明的眼镜闪着光,他抬头看到我们,一时震惊得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等他回过神,他又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疼得自己龇牙咧嘴的叫了,这份疼让他特别高兴,他用哀怨又快乐的声音说:“妈的!我终于离开那个鬼地方了!” 我俩看着他这副样子,倒不好意思跟他说他又回到原地了。王昊兴奋得跑了过来,用力的拥抱了我一下,又打了方庸一拳,说:“你们都不知道我刚才在一个地方兜了多久!一直在兜圈子,怎么也走不出去,真是气死我了!” “是遇到鬼打墙了吧。”方庸尴尬地笑了下。 “可不是,我老觉得有小鬼跟着我,又找不到那些小鬼在那!真气人!”王昊又抱怨了两句,就对方庸说:“有喝的吗?我快渴死了。” 方庸拿水给他,他一口气咕噜咕噜的喝了一大口,喝完说道:“累死我了,这地方又暗,找个人都难,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来找你的。”方庸说。 附近的小鬼隐藏在石头后面,在我们来到时都跑了,估计我跟方庸的恶名他们已经从另外的小鬼里听说过了。 方庸又给王昊说了一遍那老头说的话,末了他又说道:“现在你也找到了,我们就去会会那老头子,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王昊点点头,他高兴得不得了,只要能离开这片林子,他巴不得快点走。白沙地上的黑暗在吸引我们,四周草木皆兵,走着走着,总有人在背后偷偷的跟踪我们。 我问王昊说:“小昊,你怎么不到白沙地去?” “什么白沙地?”他不解的看着我。 “就是一片洁白的沙地,在石林的中间” “我连东西南北都搞不清楚,哪知道那里是中间那里是右边。”他抢着说。 “你没感到一股微弱的邪恶力量吗?”我问。 “什么力量?”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方庸,像在问她是不是又犯病了。 方庸耸耸肩,说:“跟着她走就对了。” “你不知道路吗?”我抬头看着方庸问。 “嗯。”他毫不客气地点点头,说:“不认识。” 他的话让我吃了一惊,冷静一下想了后,我才发现一路上的确是我在带着他走的,他也没说过正确的方向在那。我犹豫了一会,又问道:“你没感到一股微弱的邪恶力量。” “这附近都弥漫着你所说的那种力量,我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个。”他说,他盯着我,若有所思。 “那东西散发出的邪恶,狠毒阴邪的力量。”我说,看样子他们还真的没感觉到。 方庸摇摇头,他看到我担心的神情,便低头到我耳边小声说:“没准是一种共鸣。”他又立起腰大声道:“强大的力量总会吸引同样强大的力量,所以你才会知道那东西的所在地。” 他的话倒是有理,但行为莫名其妙,不过我自从进了祠堂后,体内的血液很少活动了,整个人也平静了不少,要说强大,倒没什么感觉。 我突然感到一阵不安,以往血液总是叫着闹着要出来,这次却这么安分,难道是在策划什么阴谋?想到这里,我又对自己可笑的思想感到幼稚,居然对于一种无生命的物质给予它思想,真是可笑。 我们一个劲的往前走,谁也没有专注地面,结果走着走着三个人猛地摔了一大跤,蜡烛都熄灭了。 “什么鬼东西!”王昊骂道,他摸了一下脚边,摸到一条湿软的绳子,又叫道:“谁把绳子放这了!” “这儿怎么可能会有绳子!”我说。 方庸把蜡烛重新点起来,湛青的烛光微弱地给我们带来一丝光芒,只见王昊手中握着一条红色细小的肠子,他吓了一跳,把肠子扔掉了。 “谁的肠子掉了!”我说,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肚子好好的,肠子不是我的。 他俩看了我一眼,方庸说:“这应该是那些小鬼的吧!”说着他重新拾起被王昊扔掉的小肠,把它拿到我们面前。 “你们看,这里有接口。”他说,肠子打了个活结,“是几条小肠组成的呢。” 这时一个未曾见过的小鬼走了过来,无声无息地站在我们旁边,等我们发现他时,他一直看着方庸的手。 “这是你的?”方庸问。 小鬼点点头,又指了指后面的石头,几个小鬼在他指示下探出个脑袋,又很快地缩了回去。他说:“这是我们的。” “那还给你。”方庸说。 他把肠子还给他,以为这样这件事就了却了,却没想到王昊突然抓住小鬼的肩膀,勃然大怒地说:“刚才就是你们在耍我对不对!” 小鬼叫了一声,反手推了他一下,竟然将他打飞出去,王昊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飞出三米远撞上石头才停下来。 “肠子还给我!”那小鬼说,他眼睛红通通的,表情却依旧天真无邪。 方庸看了我一眼,像在说他们变异了,而后他又蹑手蹑脚地将肠子还给他。他一只小手刚接过肠子,忽然狡黠地笑了,两只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我们俩,我深感不妙。 果然,石头后面的小鬼也跑了出来,从他手中接过肠子,趁我们还没反应过来,就用肠子将我们困了起来。 “奶奶的!”王昊冲了回来,举刀就往他们身体砍去。 小鬼向后一跳,躲开了他的进攻,小鬼生气了,手袖一拂,四周便刮起一阵阴风。阴风又把王昊吹走了。 这些肠子困不着我们,方庸用左手勾出匕首,轻而易举的就把小肠切断,他又帮我将肠子解开,快速的从身上扯下来扔还给他们。 小鬼头看着地面上小肠,又生气又伤心,骤然间脸色大变,慢慢的退到黑暗中消失了,他的小伙伴也被他的愤怒感染了,也渐渐的消失在黑暗里。 “四眼!”方庸喊道:“你没事吧!” 我们匆匆忙忙的往王昊飞走的方向赶去,去到时王昊正浑身无力的靠在一块石头下面,适才出现的一个小鬼站在他旁边,不断的在他耳边说话。 方庸快跑过去,一脚将他踢走,他大吼道:“他还没死呢!休想勾走他魂!” 小鬼发出一声愤怒地低吼,忽然间四周的石头都快速旋转起来,有些还飞到天上去,在天上盘旋飞舞。 我心道糟糕了,这一定是他们的诡计,想用石头砸死我们,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一块巨石从后面飞了过来,方庸冲着我喊:“蹲下!” 我吓了一跳,也不敢迟疑,石头便朝我刚才站的地方飞了过去,就这时,又一块巨石从左边低矮的飞冲过来,我感觉往后跳。 “嘿嘿!”那小鬼笑了几声,阴险地看着我们。 王昊恢复了知觉,一看到他就伸手过去抓他,可惜没抓着,被他从指缝中溜走了,他气得破口大骂,仿佛在宣泄自己最近受到的所以不满一样。 四周的石头都漂浮起来,聚集在一块至少有三十多块,对方看起来来势汹汹,连谈判的机会都不给我们。 只要一不留神,石头便从四面八方飞砸过来,开始速度还挺慢的,接着越来越快,越来越猛,好像打游戏一样,我躲得无法在躲,避都避不开。 方庸已经放弃避开了,他跟王昊一人一边将石头顶住,我趁着空隙也跑了过去,我们仨像三足鼎一样用手将飞过来的石头硬生生的顶住。 然而石头还在不断的增加,不断的往里面挤,有些长着杈的石杈从中间的小隙里刺了出来,稍不留神就要被杀伤。 “鬼呢!”我叫道:“鬼哪去了?”我没看到他们,要是看到人就好办了,把他们宰了我们也解放了。 “我也不知道!”方庸吼道:“四眼,用你的罗盘定位!” “我现在还有手拿罗盘吗!”王昊艰难地说,他两只手分别抵着两块石头,背都跟我们挤在一起了。 原来是这样,所谓厉害就是因为看到不人,无从下手吗!“我要用离魂术!”我说,“你们” “千万不要!”方庸说:“你的灵魂一旦离开身体就别想再回来了,他们会想尽千方百计缠住你,不会让你回来的。” “没错,我刚才只是感到一阵头晕而已,就差点被他们骗走了。”王昊说。 我们的蜡烛都灭了,没有光,黑暗里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见一块接着一块的石头碰撞发出的巨响,和不断增加的压力。 没有光我受不了,正好我用两只手抵住的石头旁边伸过一条尖锐的石头,我便将手慢慢的移过去,在石头上蹭了一下,一下就蹭掉一层皮。 这时候王昊见了还打趣地说:“有你们在旁边可真方便。” “便你个头!”我骂了一句。我们仨都挤成一团了,跟柿子一样,三个人之间都没有空隙了,他还有心说笑。 “现在该怎么办!”我又问道,话刚落音,我便感到有人在触碰我的脚,那是几双冰冷的小鬼,不稍说,一定又是那几个小鬼。 “他们在弄我的脚。”我吼道,我试着把脚移动,不过也没移动几厘米,我们之间的空隙真的是太小了。 “他们也在弄我的。”王昊幽幽地说:“他们往我脚上套东西,希望不要是那些令人恶心的肠子。” “他们是想将我们困在一起。”方庸说。 说话间,又飞过来一块石头,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章:人头姬 把我们困在一块做什么?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们不会就这点能耐吧。”我从胸膛艰难的挤出一丝空气来,问道。 “四眼,看你的了!”方庸说。 “我能有什么能耐!”王昊痛苦地说。 “你不会跟钱洪磊一样,飞来飞去吗!”方庸的声音扁扁的,就跟他现在的人一样,话都是从喉咙里好不容易挤出来的。 过了好久,王昊才说:“我特么不会!” 我们的脚已经绑在一块了,一个小鬼从石头上方冒出头来,带着儿童的恶作剧看着我们,不一会又有两三个小鬼爬上石顶,跟他一样阴险地笑着。 他们手中拿着自己的肠子,打成一个活结,又对着我们的头比划,像是要将绳子套在我们脖子上一样。 我吓得汗流浃背,嘴唇抽搐着看着他们,他们也看着我们,可表情更开心了。 “别乱来啊你们!”我生气的喊,声音中却没有一丝底气,这就糟糕了,鬼是你越弱势,它便更加猖狂,专门喜爱欺负弱小的家伙。 “小侄子,大事不妙啊!你快想办法!”我又对方庸说。 这时红绳套已经扔了过来,我头一偏躲过来,绳子却套进王昊的脖子里,他气得骂了一声:“靠!快把这些恶心的东西拿走!”说着他的头左右摇摆着,想把脖子上的绳子甩出了。 他努力没有用,小鬼头拿着一端兴致勃勃的跳下了石头,绳子一扯,把他整个人一块扯了过去,他的头撞上我的,碰得我俩头冒金星。 他没办法再往后移动了,只能把脖子尽量往后仰,压着我的脑袋,因为我在他后面,稍微偏个头,余光就看到他涨得通红的脸。 “快点妈的,快点把这东西弄断!”他断断续续的说,气喘不出来,脸又红又肿的。 我试着放开手去帮他,结果手一放开,石头就往我身上猛砸,把我们仨的距离又缩短了。 “妈的!你就别添乱了!”方庸骂了一句,快准狠地把他脖子上的绳子扯下来,但也因为放开一只手,使我们仨完全得透不过了。 王昊拼命的咳嗦,跟他背对背接触的我也能感到他的震荡,我的手臂抵着石头,背靠着他,脚又被绑着跟他们在一起,实在无法行动,尽管如此,我的脑袋却还在飞快的旋转,总有个办法可以救我们。 一道灵光闪进我脑里,蚩古在我脑里快速的跑过,这是个好办法,把他叫过来,一定能解决我们燃眉之急的,可周洁那边如果不把蚩古叫过来,我只能用离魂术了。 小鬼遭到第一次失败,又再一次卷土重来了,他们又爬上石头,生气地盯着我们,其中一个小鬼举起双手,以一种威胁的眼神看着我们,他的小手在空中用力一挥,我们便感到头顶一片黑暗。 我仰起头,头上飞过一块又几块大散石组成的石头,看来是要给我们来个泰山压顶。 他旁边的小鬼嫩声嫩气的说:“小博,你不可以这样子做,会有血流出来的,师傅不喜欢血。” “小博,你要是把他们砸烂了就不好玩了,黏糊糊的只能喂蛇了。”另一个小孩说。 那叫小博的小鬼头看着他的伙伴想了想,又把石头移到一边放下,对他们说:“有道理,我们还是用原来的方法吧。”说着,他又挥舞起手中的绳子来。 他似乎对我很有兴趣,眼睛炯炯有神的死死地看着我,忽然对我咧嘴一笑,我便知这次逃不过去了。 果然,那冰冷的绳套一下子就扔到我身上,从头颅上直接滑到脖子里。 “抓到了!太好了!”小博拍手叫喊。他的两个伙伴也特别开心,他们一块跳下石头。 我一点也不开心,甚至有些愤怒,在他们跳下石头的那一刻,脖子上的绳子火辣辣的扯着,先是使得我的头撞上石头,而后拼命的勾着我的脖子,像要把它提起来一样,勒得我瞬间就窒息了。 人有千千万万种死法,我可从没想到过自己会死在绞索之下,在西方以前,大多是小偷强盗被处的刑。妈地,我的脖子疼得要命,脑袋更多的不甘心。 这时我想,反正都套住了,脱是脱不掉了,我便用力的扭着脖子,期望绳子能把我脖子上的皮蹭破,只是我忘了,这绳子不是粗糙的绞索,而是人体滑腻的肠子。 可惜就算我长了一双阴阳眼,还是把它看成的绳索,并且拼命的努力了,没想到越努力越糟糕,对方扯的更紧了,时不时还有一两个小鬼跑上来看状况。 “还没死!” 我听到其中一个小鬼说。 “你去把她骗出来。”另一个小鬼说。 “可她看上去很危险诶,我怕。” 尼玛的,怕还勒着我,我心里大吼,慢慢的有些透不过气了,只能发出某些单音节字母,连求救的话也说不清,我憋了好久,感觉过了一个世纪,忽然脖子就松了。 我剧烈地喘气,还不明白发生什么事,慢慢的我发现脖子湿答答的,好像某种液体渗了出来,很快我发现自己的感觉是对的,那套在我脖子上的绳子着了火,火蛇快速的蹿了上去。 石头外传来小鬼头们的喊叫,乱成一团,这时围着我们的石头也稍微的松了一点,方庸立刻使劲,把石头推了出去。 缺口刚出现,我们匆忙的跑了出去。附近的石头都被聚集起来,我们周围一片空旷,跑起来也不费劲,一口气我们就跑了十几米远,才停下来喘气。 “怎么回事?怎么忽然就松了?”方庸一边擦汗一边说,他忽然定定地看着我,吃惊地问:“你的脖子?” 我刚才在逃走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自己像个移动的灯笼一样,我立马往身上撕下一块布,将血擦干净,说:“没事,别在意。” “受伤了吗?”方庸捧起我的脸,仔细的端详我的脖子,不一会就咕哝地说:“没受伤啊!” “没事没事,别在意。”我说,稍微拉开跟他之间的距离,血是自己渗出来的,跟受不受伤没关系,也许是它们感到不安了,我想。 他狐疑地看着我,千言万语化成一声叹息,然后便从我手里接过那张擦了血的布,他学王昊的口气说:“别浪费。” “这有什么用,扔了!”我从他手里抢过血布,把它抛得远远的。这块沾了血的布也不能照亮远方的路,它的光特别幽暗,仿佛地狱中燃烧的鬼火一样。看了就觉得心烦,好像自己真跟妖怪没两样。 方庸啧了一声,我就瞪他一眼,把他的锐气杀了回去。 这地方我们不能呆了,附近不知何时又会冒出一个鬼来,回想起来还得感谢刚才多嘴的小鬼,要不头顶的石头盖下来,我们几个头脑就要开花了。 “休息够了没?”我问,奇怪的是,我虽然累,也喘,不过精神却很好。 真正在休息的是王昊,他真的面如土灰,使我们不仅担忧起来。 “四眼,你没事吧?”方庸试探地问:“这次的冒险可没有前两次的刺激,你不会连这也承受不了吧。”最后两句是他故意用来刺激王昊说的。 “没事,没事。”他笑了一下,脸色差得吓人。 这个样子那里是没事,分明就是有问题,我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却被他额头冰冷的温度冻得缩回手。不对劲!他的额头怎么那么冷,我又抓起他的手,手也冷得要命,身体也冷! “搞什么鬼,你身体怎么那么冷!”我抓紧他的手,端详他的脸,他的脸色真的差极了,似乎真的要离开世界的人一样。 “四眼,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们!”方庸立马也凑过来问。 王昊摇摇头,他还没开口,方庸就叫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他妈有什么事给我说!别憋在心里!” “不行,我们得赶紧走。”王昊虚弱地说:“要不待会它们又过来了,我们就走不了了!” 他怎么会忽然虚弱成这个样子,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在脑里快速的回想,方庸却又对他叫道:“管它呢!这次他们要敢再过来,我就把他们都宰了!” “你小声点行吗!”我生气地说:“你想把他们引过来吗!” 方庸愣了下,挠挠头,道:“我有点生气。” 我白了他一眼,苦心婆娑问王昊说:“小昊,到底发生什么了,你跟姐姐说说,这里还没有我解决不了的事。” “真没什么事。”他停了下,哽咽地说。 看样子是真有事了,只是他不愿说,我们再逼问下去也没有用。 方庸把他背起来,对我说:“冷得跟死人一样。” 我瞪了他一眼,他便不再说下去,我们往中间走去,走了一会他又开口说:“呼吸越来越弱了,真跟死人一样了。” “他要是死了,我就送你下去找他。”我说。 “你开玩笑的吧?” “你试试。”我回头坚决地看着他。方庸一路没再开过口,我们马不停蹄的走,好不容易才来到白沙地。 地上的宫殿依旧宏伟,不过冷峻阴森,像极了阴曹地府的建筑。门依旧向我们敞开,却没看见老头的身影。 我们也没打算进去,就在沙地前的石林里停下来。方庸将王昊放在地上,他的身体真如他所说的像一块冰一样。 “你把他的嘴撬开。”方庸对我说,自己就往王昊的背包里翻找了一下,将王昊视如生命的糯米酒拿了出来,往他嘴里灌了几口。 “有用吗?”我问。 “不知道。”他擦了擦嘴,看着我,“我想最好把他的衣服脱了。” 我第一次碰见这种事情,完全没有注意,既然他这样说,我就点点头,帮他把王昊的上衣脱掉。 刚把他的衣服掀起来就把我们吓得脸色大变,我俩都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方庸又将他的衣服掀起,这时我们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眼睛没有看错了。 只见在他的肚子上,鼓起好几个人面包,一个大约有两个硬币那么大,上面却是一张狰狞的人脸,五官扭曲成一团,看起来像是要在他的皮肤下钻出来一样。 “像什么?”方庸问我道,他又动手将王昊的上衣脱下。 很像,我看过这种脸。“人头姬。”我说,身上的鸡皮疙瘩一下子就浮了起来。 “快,再点多一只蜡烛,还有把你的刀给我。”他说。 我没有迟疑,立刻按他说的做。天啊,他身上有好几处隆起,小腹,大腿,手臂,尤其是他的背,更个一个接着一个疙瘩,坑坑洼洼的。 我想起来了,他当时为了救我,曾用身体帮我挡过蝙蝠的攻击,刹那间我的眼睛就红了。 方庸抬头对我说:“你看看你自己,有没有这种东西。” 我赶紧掀开裤腿,幸好,只有两个牙印。 “有时候拥有这种血液也是一种幸运不是吗。”方庸笑了下,他将刀子放在蜡烛上反复翻转的烤了,直到他觉得消毒够了,他又对我说:“把你的手给我。” 我呆呆的把手给他,看着他用手在我手指上刺了下,刀尖将鲜红的血液吸引了过去,慢慢的发红发光。他又抓起我的手,亲了一下,说:“没事的。” 说完后他开始用燃烧的刀将王昊身上的隆起挖了出来,当匕首靠近人头姬时,未成形的人头姬已经感受到危险开始变化各种恐怖的表情,当方庸将刀从旁边刺入,快速的把肉挑出来时,它们发出一声尖锐的痛苦的叫声,听到的人都无不感到一阵惊悚。 “没想到它们的传染力居然这么强。”方庸一边工作一边说。 他手脚很利索,好像对这类事见怪不怪一样,我擦了擦眼睛,哽咽地问他说:“你不是说这种东西是要有阴暗的事物才能形成的吗?” “对啊。”他笑了下:“第一代需要嘛,不过传染性这么强的我还是头一回遇见过。” 他还有点嬉皮笑脸,看得我真想打他,不过也因为他轻松愉快的样子,让我稍微放下心。 他拿着我的匕首,手却抖个不停,仿佛匕首有千金重一样,尽管如此,当他下手的时候,依旧是快准狠。 我看了很久,就对他说:“我现在相信了,你打蓝球肯定很厉害。” “那是,我早说了。”他得意地笑了笑:“好啦好啦,别哭了,把我腰间的匕首拿去。”他看了看被挑出来扔在一边的肉瘤,“把它们灭了别用你的血,我的刀年轻,承受不了。” 我很乐意做这种事情,也很开心能在他身上扎一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一章:宫殿 从他身上,大大小小挑出了二十多颗小人头,我又一一将它们灭掉,虽然它们从王昊身体挑出来时,早已油尽灯枯了。 方庸又手忙脚乱的给他每个伤口涂上药,他的身体满目疮痍,不堪入目。我又给他灌了一口酒,不断的帮他摩挲身体,人头姬挑出来后,他的体温渐渐恢复了。 “他不会有事吧?”我焦急地看着方庸问。 明知道他不是医生,可我就是忍不住想问他,我想只要他说没事,那就肯定没事。 “不会。”方庸说。 我松了口气,看着王昊有些心疼,他蜡黄的脸,嘴巴惨白,生病时竟然没有平日里的嚣张跋扈,看起来可爱多了。 我们光顾着围着王昊转,都没有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个人,等我们发觉时,他已经站了很久了,正笑眯眯地看着我们。 方庸拉了拉我,我才回过头,一看到那老头,和他似笑非笑的眼睛,我就吓得猛地发抖。 “朋友找到了?”他开口问。 他说话跟爷爷说话很像,很慈祥又充满爱,只是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温度。 “找到了。”方庸照顾着王昊,我硬着头皮回答。 “你朋友看上去伤得不轻啊。”他看了看王昊,又说道:“要不要到我家休息一晚?” “你干嘛那么执着让我们去你家啊!”我忍不住爆发出来,质问道:“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生气了。他才慢慢的开口说:“孔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他说完又停了很久,像在等我们回答,然而我一直盯着他,他又说:“要是你们不愿意,那我就回去关门了。” 他用力的强调关门两个字,让我感觉如果不跟他便会失去某种机会一样,我犹豫了,方庸也没有表态。 “等等,我们到你家住一晚。”我说。我下定决心,要搞清他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我又转过头对方庸说:“你去吗?你不去也可以的。” 他瞪了我一眼,扶着王昊把他背起来,王昊已经晕过去了。 “你看好小昊,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了。”我说,从他手里拿过属于我的匕首。 他又看了看我,像下了很大决心一样,点了点头。 我便跑到前面跟老头走在一块,老头有意放慢脚步等方庸他们跟上,我刚靠近他,便惊奇地发现他周身附近竟然没有一丝阴晦的气息。 一开始看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他一身正气,道骨仙风,如今跟他并肩而行,这种感觉就更加明显了,连他附近的空气都是新鲜的。 “我该怎么称呼您呢?”我迟疑了很久,才开口问。 他忽然哈哈大笑了三声,慢慢的抚摸自己的胡须,掂量着我话里的重量,过了会他问:“你叫什么?” 明明是我先问他的!“方一!”我说。 老头点点头,斜眼看了我一眼,说:“就按你心里想的,唤我老头便可。” 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羞得无地自容。走上楼梯时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就说:“叫老头那行,至少也得叫个爷爷什么的。” “这我可承受不起。”他笑道。 我觉得他这人说话笑里藏刀,这时我已经到了大门口,往前一步便进了大门,老头看着我,明显地等我先走一步。 我一脚跨了进去,整个人都懵了。 我竟然来到一个小院里,这里是个天然美丽的庭院,屋子前种着绿竹,庭子中铺着白细沙,一条红花绿叶的绿化带在庭院的左边的廊桥旁延伸,庭院中开满了牡丹,红的白的,黄的粉的,色彩斑斓,美轮美奂。 “怎么不走了?”方庸在后面问。 我回过神,赶紧把另一只脚也跨进去,老头已经走进庭院了,我赶紧跟了上去,这实在太神奇了,跟我们在门外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如果没有迈进来,在门外我们只能看到一条红毯,从门口埔到尽头,尽头处有一颗大脑袋,脑袋的影子投射在地上,脑袋尖尖的却看不出五官,不知是什么动物。 进来却是另一个世界,着实让人匪夷所思。 “这里是?”我一赶上去就开口问。 “我家。”他头也不回的回答我说。 屋子的地板是檀香木,又柔又软,老头撩开垂帘走进厅堂,我在庭院里站了会,等方庸过来。 他跟我一样也被眼前的东西吓着了,不过他还是忧心忡忡地提醒我说:“这老头不简单,你要小心。” 我向来都不觉得他是个简单的人,我也不能让他担心,便点点头表示我知道了。 厅堂内只点了一盏长明灯,像是有意的一般,庭院的光并不能穿过薄薄的垂帘,厅内极其昏暗。 厅堂中间放着一张小桌子,上方刚好放置一个棋盘,装黑白棋子的两个皎洁的容器放在桌子左右两边。桌子的南方有一个书架,上面放着不少竹简,一个青花瓷碗和一把画着菊花的团扇;西边有一张金丝楠木做的大床,床上空无一物,长明灯便点在床边的柱子凸出的一块铁架上。 东边有一个小门,垂帘掩盖着,老头坐在棋盘边席地而坐,指了指东边的门。 我悄悄地问方庸说:“他是要我们去休息还是让我们跟他下棋?” 他的手已经放下了,自己专注在棋盘上,眉头紧皱,似乎在为下一步棋该怎么走而苦苦思索。 方庸见也压低声音说:“我看,他并不需要我们,我们还是去休息吧。” 我也觉得是这样,我们便轻手轻脚的走进东边的小门里,这里是一间卧室,一张八仙桌陈列在正中间,几张椅子移进桌子里,桌子上放着一盏灯,靠着墙有三张床,似乎特意为我们准备的一样。 床上的被褥都是崭新的红被褥,打扮得看着有点像新房,方庸将王昊放在中间的床上,又给他盖上被子。 原本这儿应该是除了祠堂中心以外,最阴森的地方了,得阴冷冰冻才对,但老头不知有何种能力,竟然能使人感觉不到一丝阴邪,可气度还是低的,毕竟是冬天。 方庸看了看三张床,说:“他是有备而来的,连床都刚好准备了三张。” “你还认为他是你开始看到的那个长满疙瘩的老头吗?”我问,我爬上床,管他是有备还是无备,反正我累极了而且困得要命,现在估计得三四点了吧。 方庸点点头,却不往自己的床走去,反而走到我的床边坐下,说:“百分百就是他,他刚才自己不是也承认了。” 我往里面缩了缩,说:“那你说他干嘛还要变成这么一副模样?” “伪装?”他看着我。 “有可能你回去自己床上睡,难得人家给你准备了床褥。” “呆在一块比较暖和。”他霸道的挤上我的床,扯过我的被子盖在身上。 我推了推,但是推不动,只好瞪了他一眼,在旁边躺下。“你应该跟小昊呆在一起才对。”我说:“他现在才需要人照顾。” “不对哦。”方庸看着我,暧昧地笑了笑,说:“怎么看老头都不是会对四眼出手的人,反而是你更加不安全。” “要是我更加不安全,那你就更加得离开了。”我说,又试着推了推他,“要是我们躺在一张床上,待会两个人都受到袭击了,那就没人来救我们了。” “不会的,我会时时警惕着的。”他说,“你快睡觉。” 我确实很累,闭上嘴很快就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可真舒服,简直就是两三个月来最舒服的一次了,身边暖呼呼的,好像抱了个肉松包一样。 我醒过来时寂静无声,方庸在我旁边睡得很香,他也是困倦不堪了,虽然经过熟睡,可眼底依旧有着浓浓地黑眼圈,我想他肯定是熬不住了才睡着了。 我忽然发现他变瘦了,脸庞变的更加得棱角分明,眼窝跟我一样深,鼻子还是那么挺,只是头发乱糟糟的,而且胡子也长了出来,硬邦邦的特别扎手。 他的头发特别的柔顺,头发也长了很多,压下去又胀起来,压下去又胀起来,特别好玩。我玩弄了一阵,他一直睡得很熟,我想就算我拿笔在他脸上胡乱画一通他都不会醒。 我蹑手蹑脚地从床上下来,轻轻的走到王昊旁边,他也睡得很熟,脸还红扑扑的,鼻子煽动着,我碰了碰他的手,手已经恢复该有的体温了。 现在应该出去看老头的时候了,趁他们还在睡觉,我应该得亲自去见他。我有一种预感,如果我不亲自去跟他交流的话,我肯定会错失什么的。 而且我也希望,能在他那里将那块东西拿到,如果能在他们醒过来之前拿到,那将是我实力的证明,这是一件多么让人骄傲的事情。 我拨开垂帘走出去,老头依旧坐在桌子边盯着棋盘看,我在门口站了会,鼓着勇气走了出来,现在却忽然间把勇气都耗光了。 他一直没有抬头看我,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慢慢地走过去,也在桌子边坐下。地板暖暖的,像加了电热一样。 围棋我完全不懂,其中的规则跟忌讳听说很复杂,我一直没去学。本来我对棋类也不感兴趣,象棋也不会走,方庸倒是对棋类游戏很有感兴趣,他以前没事的时候老是陪爷爷下棋,爷爷还常在我耳边夸他聪明。 我坐的这边放着的是黑子,棋下了一半,在我看来就是横的白竖的黑,黑白围在一起乱成一团,完全看不出什么奥妙。不过装着棋子的白瓷有两个,一个装着黑子,一个装着白子,看我旁边白子的数量,这盘是黑子占了优势啊。 尴尬,非常的尴尬,由于我默默的坐下,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此时更加说不出话来了。老头肯定是知道我坐下的,我心里想,不过他也有可能不知道,从刚才到现在他的眼睛就没离开过棋盘。 我咳了一声,偷偷的瞄了他一眼,发现他并不在意我,顿时就泄了气,握紧拳头我开口说:“老爷爷。” 他没理我,完全就是陷在棋盘里。我想或许我下一步棋能够引起他的注意,便往白瓷中拿一颗黑子,当我的指尖刚触碰到白瓷中的黑子时,一阵剧烈地大风吹得我左右摇摆,像要把我卷走一样。 我立马把手缩了回来,一切都跟刚才的一样,我还好好的在位置上坐着。我松了口气,刚才那是什么? 这时老头正抬着他的一只眼睛注视着我,眼光锐利无比,仿佛狩猎的狮子一样。我的汗哗啦啦的流了出来。 “老爷爷。”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说:“哈哈哈哈哈,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你会下棋?”他终于抬起头睁眼看着我。 我连忙摇摇头,说:“不会,我一点也不会。”他的目光转到我手边的白瓷,我赶紧把手放到大腿上,正襟危坐地看着他。 “我们好像睡了很久。”我没话找话说。 也许是觉得这个问题很无聊,他又不理会走了,我感到尴尬极了,自己像跟一个极其高冷的人说话一样,而且还得拿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 我低下头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现学现卖,假装盯着棋盘看,过了会才抬头看他说:“这棋是?” “我跟一位故友下的。” 他终于赏脸开口了。 “他也在这里?”我问,开口我就想打自己一巴掌,突然间发现自己很不会跟人聊天,也不会找话题,满满的挫败感。 老头盯着我看了很久,才慢慢地说:“不,不能说在,也不能说不在。” 我感觉他在跟我说哲学,于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好半响才说:“要是在的话,你这盘棋就能走得完了。”我果然想揍自己一拳。 “不,棋是走不完了。”老头幽幽地说:“他已经不会下棋了。” 他说的并不伤感,更多的是叹息,正如很多老人对世间万物的态度一样,看得云淡风轻却又莫名其妙的让人感觉他们有些放不下。 “会喝酒吗?”老头突然问道。 我愣了下,点点头,不懂他为何这么问。 只见他手轻轻一挥,棋盘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樽清酒和三个杯子。 “这儿已经很久没人来了。”老头说,说着他往三个杯子里倒酒,“你给我说说,你们都去过什么地方?” 我真的懵了,实在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也不懂他要我说什么,不过我看着他倒酒的动作,和桌上的三个酒杯倒是产生了两个疑问:死人的酒我能喝吗?三个杯子是还有一个人要来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二章:饮酒 我沉默了很久,看着清澈透明的酒洋溢进三角觥杯,散发出醇厚浓郁的香味,酒纹一圈圈的散开,灯火在杯子里摇曳,像黑夜中飘零的叶子般。 “我不懂您的意思。”我说。 他挑眉轻撇了我一眼,又垂下眼眸,慢悠悠地问:“不懂?” “嗯,”我郑重地点点头,继续说:“您摆了三个杯,是还有人要来吗?” “不知他来或不来。”老头说,他看了一眼放在东边的杯子,又将眼睛转了回来,目光落在自己的酒杯上。 我的目光随他而动,老鬼头的朋友,又是一个老鬼头? “您要我说什么?”我问:“您刚说的经历是什么?” 老头看着我,忽然把手放在在桌子上,白袖子下一只骨瘦如柴的手长满烂疮,竟慢慢的恢复成一双健康白哲的手。他的手稍微移开,露出掌心下一片黑色的玻璃,玻璃在空中上下浮动,危险的气息一点一点的渗透出来。 “你不是寻着这个东西而来的吗?”他盯着我问。 我有点害怕,他的眼神太锐利了,黑色的眼珠如黑洞般将人吸引过去,而我的一举一动似乎都被看穿,让人害怕,更让人惊悚。 我盯着黑玻璃看,它看上去更像一颗黑色的钻石,晶莹剔透,唯有中间散开的黑暗物质像杂质般在中心飘散,这是块五角星玻璃,只有一个女人手掌般大,突兀的尖角锋利却不扎手,边缘切割得非常完美。 我们得到在云岭得到一块六角玻璃,在海南的时候连丘拿到一块七角的玻璃,如果我的记忆不出错的话,在广州的榕林里,老爸他们曾拿走过一块八角的玻璃。 我咽了咽口水,看着面前的酒杯,依旧不敢喝。我又看着老头,壮了壮胆说:“我就是为那东西来的,你要给我吗?” “给你。”老头大方的放开手。 玻璃就在桌子中间,只要我伸手就能拿到它,可事情真的会这么简单吗?太过轻易得到手的东西,反而会使人犹豫,我不敢轻易动手。 “真给我?”我试探地问。 他微微点头一笑。 我伸手又猛地缩回来,那东西的能量不知有多巨大,还是等方庸他们醒了我再拿吧,免得待会被它带黑了。 “我能待会再拿吗?”我问。 “你能压制得住它。”老头笑道:“不过,我们暂时不谈这个问题,你给我说说你们的经历吧。”说着他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又放下,两只眼睛始终没离开过我。 我又看了看酒杯,感觉里面的酒一直在勾引我,不好,酒瘾上来了,我该考虑考虑戒酒了。 “这事说来话长。”我看着他说,他是那么闲然,我便向来娓娓述说,将我们从广州榕林到云岭那段经历跟他讲了一遍,我也没多做保留,也没有添油加醋,那些事对于我来讲都已经过去了。 他从头到尾没发出一点声音,容我一句一句的往下讲,讲得我口干舌燥,他倒是听得津津有味,末了,他开口问我说:“这么说,你见过秦广王跟小祭司了。” 我点点头,听他说话的口气,似乎他们也认识。 “喝吧。”他忽然说。 我愣了下,心里有一百万个拒绝。 “你不喜欢喝酒?”他问。 我立马摇摇头,说:“不怎么爱喝。” “是吗?”老头看着我,很不开心。 看来这杯酒我是不喝不行啊。我端起酒杯,酒杯很轻,仿佛托着一张纸一样,一饮而尽感到一阵清凉直入喉咙,非但半点不辣,而且还很清新可口。 “好喝。”我说,好像在喝饮料一样。一杯酒下肚,身上的火气似乎都给平息了下去,胆子也大了起来。 我又问道:“你跟他们认识?” “曾一起打过战。”老头说,他又给我斟了一杯酒,并示意我喝下去。 有个了开头,我也就不在乎结果怎么样了,便又喝了一杯,我心想,也只有那几个人能跟这样的老头一块战斗了,不过把这些能力超凡的人聚集在一起打的战,那是一场什么样的战争呢? 可惜没有阴间的历史,否则我倒是很有兴趣拜读一番。 “那应该是一场暗无天日的战争吧。”我说。 他又帮我倒了一杯,并觑了我一眼,道:“是很惨烈,昏天暗地,黑白颠倒。” “该不会是世界大战吧?”我哈哈的笑了几声,在看到他严肃的脸庞时,笑容便隐没在脸上了。 我真蠢,能让阴间里的王都出动的,对于阳间来说跟世纪灾难有什么区别,那不就是阴间的世界大战吗。 完了完了,他看上去有点生气了,我尴尬地笑了笑,得赶紧转移话题,这时余光正好瞟到旁边的杯子,我赶紧问:“你朋友不来了吗?” “不,时间还早。”他停了下,说。 我们又沉默了,沉默在这时并不值钱,只能带来尴尬与误解,我的思绪在飞快的转动,低着头感受来自肩膀上的压力,就算不看我也知道他在端详着我。 我需要酒精壮胆压惊,迅速地端起酒杯,大声喊:“再喝一杯。”说完就猛灌下去。 等我稍微平复的心情,找回了理智,才开口笑道:“阴间的酒跟我们喝的相差可真多。”冰冰冷冷,好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一样。 “阴间的酒,纯阴纯冷,难得你受得了。”老头说:“喝酒,要慢慢品。” 纯阴纯冷,怪不得那么冰凉,要是对身体有害你不早点说,我都喝了三杯了!我瞪着眼睛,口是心非地说:“怪好喝的。” “你们是出于什么目的,收集这种玻璃的?”他看着我,冷不丁地问。 我倒是又呆住了,要问我们出于什么目的在做这件事,话说我们并没有在做收集这种黑暗玻璃的勾当。我摇摇头,说:“我们并没有在收集这种玻璃?” 他盯着我,不说话,却也不信任。 “我承认我们是拥有两块这种东西,但都不是我们自己想要的,话说我们连这块玻璃的用处是什么都不知道。”我说。 “玻璃只是个容器。”老头突然说,“里面的结晶才具有强大的力量。” 哇,第一次有人这么明确的跟我说这种东西,我心怀感激并不由自主地望着他。炑十墓曾给我们说过关于这种玻璃的故事,但都是一些传闻,事实到底是什么,我们并不清楚。 如今老头对这种玻璃似乎非常熟悉,还能说出它里面的东西是什么,我得从他嘴里多挖点资料出来。 “里面的结晶是什么?”我好奇地问,出于我要问他问题,我便赶紧帮他倒酒。 老头盯着我的动作,一边慢慢地说:“妖力。”他看着我给他倒满一杯,咕哝地小声说,“看来又得解释一次了。” “妖力?”我问,我对他的咕哝自动忽略。 “你去了那么多个地方,难道没有看见过它们?”他略微惊讶地问。 “它们是谁?”我问,我早就将经历跟他讲了,难道他不相信我的话吗? “它们”他顿了顿,忽然改口说:“既然你不知道,我也不便多说。” 我心里一阵疙瘩,像被人用凉水泼过一样,拳头忍不住篡紧,但现在不能表现不满的情绪,要不然就更别想从他嘴里得到有用的信息了。 我憋下怨气,笑嘻嘻地看着他讨好地说:“我现在不知道,以后总会知道的,你可以先告诉我,以后我遇到了,心里也有个数。” “不”老头有一阵时间很犹豫,过了一会他又问道:“你是出于那种目的在做这种事的?” “我真没目的,要说有,也不是为了那东西。”我坦诚地说:“早些在榕林的时候,是为了寻找失踪的朋友,到海南又是因人所托,只有在云岭那次,是我们真正的想要那块玻璃,可原因也不在那东西上。” 我发现老头很喜欢听我说话,每当我说个不停的时候,他嘴角总会扬起一丝笑意,让人感觉怪恐怖的。 我继续说:“云岭那一行,其实我们是为了一个人,那人现在也已经死了,也就跟我们没有什么关系了。这次到祠堂里来,是因为发现有外人进来了,我们是为了一探究竟才下来的,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 我一口气说完,又喝了一杯酒,顿时打了个抖,感觉肚子沉甸甸的,好像喝了一肚子冷水一样,看来不能再喝了。 “所以你不想要这东西?”他并不觉得惊讶,像是情理之中。 “当然不要。”我斩钉截铁地说:“它对我来说有何用?只不过是增添麻烦而已。与其说想拥有它,倒不如说我更愿意离它远远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更不能告诉你了。”他说。 我吃了一惊,敢情他是想要我去找这些东西么?我越来越搞不清状况了,就坦荡地问:“你是希望我能拥有这些东西?” “并不是。”他说。 他是个高深莫测的老头,我不应该跟他说那么多话的,我打算离开了,便想早早结束这个话题,就对他说:“那就没办法了,外面一堆人在找这东西,你不必担心,我不想要,自然有人要。你若是不告诉我这东西的秘密,也无所谓,反正这事过后,我也不管了。” “等等。”老头说,他低下眸子,陷入沉思。 我万分的着急,没想到说离开反而有了一点希望,我自信地坐着,相信很快他就会把事情告诉我的。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他的眼睛渐渐变得闪亮,他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我会告诉你关于这种结晶的秘密,不过” “我会保密的。”我立马说。 “保密,是的,非常需要这一点。”老头有点健忘似的对自己点点头,又对我说:“我怕你承受不了。” “不会的。”我信誓旦旦地说:“从以前到现在我什么事情没经历过,什么东西没见过,没有什么可怕的。” “是吗?”他微微一笑,眼神变得迷蒙起来,接着整张脸都变了。 原本神采奕奕的一张脸,竟然在我面前慢慢的融了,融却不化,五官模糊了,好像岩浆流过般,鼻子大了一倍,上面布满疙瘩,脸上长满烂疮,几乎每一处是好的,像得了重病的人一样。 那一瞬间,我差点吐了出来,幸好也没吃什么东西,胃酸到了喉咙顶,又被我硬生生的咽下。 “我看到了。”我艰难地说,一张口就想吐,感觉自己跟了一团烂肉在交谈一样,方庸果然没看错,“你可以收敛一点了。” 稍微得到一点喘息的空间,我骤然发现,尽管他样子变难看了,可身上的正气却依旧是那么的纯,断不像一个阴险狡诈的鬼所有的。 恢复原样的老头哈哈大笑,说:“你居然没吐出来。” 我只能勉强地笑了下,说:“您不会希望我翻江倒海吧。” 老头摇摇头,说:“我这身皮肤,早就烂了,如今更是千疮百孔。” 他如此快速切入主题让我很惊讶,也很开心。 他心情很愉悦,看来我没吐出来是件好事,只听他又说道:“你想知道的事情,问我是最合适不过了,我在此地活了几千年了,说是鬼,不如说我已成精了。” 听他说他成精了,我欣喜若狂,这么说他真的知道很多事情,这么久以来,终于有人可以告诉我一切了。我很兴奋,便又给他倒酒,拿着酒壶的手还在微微发抖。 “首先我得从这个地方的起源开始跟你说。”他说着看了看房间四周,与其说在跟我说话,倒不如说他是在回忆:“这儿以前可是个古部落。” “在进来之前,你见过生活还潭里的人们了没?”他问。 我点点头,说:“托他们的福,我们才能顺利进到这里来。” “哪些人正是以前生活在这儿的居民,现在你所看到的建筑,当初大部分是他们建造的,我们是生活在地下的一族,在发生灾难之前,一直生活在这里。”他说。 看到我点点头,他又继续说:“这个部落并不大,也从不跟外界接触,尽管如此,部落里的人却非常热情好客。他们喜欢唱歌,开宴会,日子过得自由自在。” “的确,他们非常喜欢唱歌。”我说,这一点我已经领教过了,那悠扬深远的歌声,好像从地狱里发出来的一样。 “唱歌是这个部落对外人的一种欢迎仪式。”他盯着我,停了一下,又说:“而我,曾经就是这里的祭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三章:黑结晶 此地,原是一个古部落,人们为了逃避战乱而开山堀洞,并且生活在里面。大约一千年前,因为瘟疫横行而导致所有的人都死在里面,从此这个部落在世界上消失了。 老头说:“从远古时代开始我们便信仰鼠神,坚信地下有鼠神,部落的人们只相信我们受鼠神保佑,然而这却是个秘密,只有祭司才能知道的秘密。” 我点点头,认真的看着他。 “如今我再跟你讲一次,竟有种怀念的感觉。”他笑了笑,说:“作为祭司,我一直在保守一个关于我族的秘密,那就是生活在黑暗深处的鼠神。人们称它为神,不过是因为惧怕它带来的灾难,与其说它是神,不如说它是妖。” “妖?”我愣了一下,没留神的说出口。 “此地生活着一只鼠妖,至于它活了多久,连我也不知道,从我们族内的记载里,我只知道,当初族人在修建地下建筑时,挖到一只庞大的动物的巢穴,发现那巢穴的时间,所有人都死了。”他继续说:“记载中说此物大如石,两眼冒红光,胡须硬如铁,身体黑如泥,脸酷似鼠,能散发一种红色的气体,碰之死。” 我心一惊,差点又要开口,但还是将要说的话压了下去。 “人们奉为神,对其敬而远之,但每月十五必用活人祭之,以求平安。”他说:“鼠神并没有打扰人们的生活,它一直安安静静的呆在自己的巢穴中,从不外出,对于人们祭奠的食物,也是一概不问。” “生活在此地的人们由于受到红色气体的影响而身体变得越来越差了,人们的寿命越来越短,死壮又非常惨烈。”他说:“尽管如此,人们还是顽强地生活,并在有限的生命里顽强地活下去,久而久之,这个部落越来越兴旺。” “只是世界上,可不止一个妖。”他看着我,点了下头,“我当时听闻云岭深处又一个更加古老的民族,他们的情况也跟我们差不多,但他们却拥有控制神力的力量,于是我从山里出来,徒步到云岭去。” 老头徒步千里到了云岭,却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反而跟云岭的祭司认识了并结下深厚的友谊。 当时他们国家正在打战,他也曾参加过一两次战争,也与空龙并肩战斗,打赢了一场侵略战,而后他便离开了,在沿途回家的路上,由于战乱四起,民不聊生,他发现整个社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意识到这一点他深感不妙。 好不容易回到部落,部落里的人告诉他,在他离开的时候来了几个人,可惜他无缘与之见面,那几人已经离开了。 没想到一直以来隐居深山的部落竟然会被发现,他立马就发觉不对,族人又告诉他,那几个人给他们送来一个黑色的五角东西,而那东西,正是现在放在桌子上的黑暗玻璃。 当时他们正在挖通渠,这道工程从这个部落隐居于此后从未停止过,他们围绕鼠神大人挖了一条又大又深的沟渠,在挖掘沟渠的过程中,经常会出现一些黑色的尘埃,人们不知那是什么,但碰到那些东西的人,没过几天都死了。 族人告诉他,那几个人说这黑色玻璃就是用来装黑色尘埃的,那几个还说了,时间一到,他们会回来回收这块玻璃,将这种邪恶的东西带离他们部落的。 老头越听越觉得离奇,也越感到不安,因为这件事,他在云岭的时候,也曾听过那儿的祭司提起过,只是自从他们接受了这种容器后,国家便开始战乱了。 当时他还只是一个年轻小伙,刚当上祭司不久,在族里长老的压迫下,根本就没有话语权,加之他离开部落太长时间,部落里早已有人对他持不满意见了,如今他说再什么长老们都不愿意采纳。 待他成长到有一定威信时,玻璃里已经装满那种黑色尘埃了,那些他从未谋面过的人出现了,用重金从他手中将玻璃买走。 他当时只想让那块东西早点离开自己的部落,却没想到让它离开会给他们带来灭顶的灾难。 他喝了一杯酒,叹了口气,说:“当那东西被带走一年后,鼠神发怒了,我们遭受到疾病的困扰,人们一个接着一个死去,在一天之间,所有人都死了。” “由于我们死在一种强烈的妖气中,被这股妖力包围时我们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等意识到自己早已死的时候,已经过了投胎的时间了。我们没法投胎,只能在鬼域徘徊,后来又回到自己原来生活的地方,继续以鬼的身份生活在这里。” 我帮他把酒杯重新倒满酒,问:“你怎么确定那东西被带走后,鼠神发怒的?” “这又是另外一件事了。”他说:“这件事不该由我来告诉你,我只能跟你说,战争会告诉你一切。” “那一年不仅这个部落,你循着一路走来的地区,都发生了惨绝人寰的灭顶之灾。”他盯着我,继续说:“只是,当初你说的榕林还未诞生呢。” 我一惊,不自觉的把他说的话整理了一遍,又结合了他说话的语气,也就是那东西从几个遗址中被带走,然后给他们带来了灾难,而后又发生了战争带着疑惑我开口问:“那场战你们打输了吗?” 他微微的点点头,却说了一句无关紧要地话:“这地方越来越阴沉了。” 我有点乱,虽然他没明确的告诉我,我却能大概猜出,榕林的诞生,跟他们打败的战争有关。 我看着他,心里一沉一浮的,开始在想他为什么要这么坦白的告诉我这些话,而且还将那玻璃给我,我看了一眼那块玻璃,它就像潘多拉的魔盒一样,让人感到不安。 “既然小祭司把东西给你了。”老头一眼就看出我的想法,“那我也应该把这东西给你。” “我不要。”我说,这可是会带来灾难的东西,已有前车之鉴把它带走会带来灾害,现如今我怎么可能再冒这个险,再说我家人就在这几座山外面。 他早就料到我会这么说的样子,慢悠悠地开口说:“你不把它带走,迟早也会有别人来带走它,倒是会发生什么,没人能意料得到。” “那就让其他人来拿走它。”我说,十分厌恶地看了它一眼。 稍微冷静下后,我又回想了一遍他说的话,忽然感到一阵心惊肉跳,这东西要是真跟他说的一样,能引起鼠妖震怒,而鼠妖又能散播瘟疫,那在祠堂外的人们不就糟糕了吗? 话说鼠妖是什么鬼,我们家的祠堂里竟然还埋藏着这种东西,那股隐隐约约的力量就是它发出来的吗? 如果说我们家祠堂守的就是这只鼠妖,那周家守的是什么?还有林家呢?我忽然升起一种好奇。 老头对我的回答颇为不满,他沉下脸,阴森森地看着我。 我无所畏惧地笑了笑,开玩笑地说:“你要我带走它,你得告诉我带走它后我该怎么办啊,你是经历过历史的人,你如果不告诉我接下来该怎么做,我带走它也没用。” “你愿意带走它?”他眼里闪过一丝喜悦。 我点点头,要是为了这五座山外的人们,我会考虑一下的。 “刚才你也说了,有一伙人也在找这东西,只要你能在他们之前将这种玻璃全找到,自然会有人跟你说该怎么办。”他笑眯眯地说。 我差点告诉他,已经有一块玻璃给他们拿去了,不过我还是试探地问了一句:“要是我只找到一块,不是,我的意思是要是我手上的不多,其他的都给他们找到了呢?” “只要你手中有一块,他们就无可奈何。”老头说。 “那要是这样就让这块放在这里好了,这里最安全。”我说。 “这东西会影响黑暗生物,它在这儿放得越久,这儿的死物更会蠢蠢欲动。”他说。 这老头心机很深啊,他的意思是我不带走那东西,它就会影响我祖先的安眠,我瞪了他一眼。 “你们当初竟然连一块都守不住,真没用。”我故意讽刺道。 他摇摇头,道:“我们并不是守不住,而是帮我们守护的人算了,以后你会懂的。” “请把话说完。” “我懂的也不多。”老头顽皮地挑眉一笑。 “我还有个问题。”我兴致勃勃地问:“这个问题不会涉及你那些不能说的秘密的。” “你说。”他又喝了一杯酒。 我一边帮他倒上,一边说:“你说我们这里藏的是一只鼠妖,那其它地方呢,它们又是什么妖怪?” “这个嘛,我记得云岭附近是一棵树,姑且算是树妖吧。”他微微一笑,说:“传闻它能够使靠近的人陷入沉睡,在梦中将人杀死。” “那林家呢?海南那边呢?”这个问题我想问很久了。 “好像是玄武大帝。”他沉吟了一会,抚摸着白胡须,说:“是玄武大帝,不过那个地方也陨落了啊。” 我可没有那么伤感,对海南的回忆也不是那么的好,我又继续问:“王家呢?岭南那块地方的呢?” “地精。”他毫不迟疑地说。 “地精?”我却纳闷了,“怎么会是地精呢?不应该是榕树妖吗?” “哈哈哈哈,你不信我,榕树只是它伸向地面的触手而已。”他说。 “我还以为是榕树妖呢。”我无比遗憾,提起榕林总让我想起凉妗,我也不知怎么的,就把这件事说了出来,我说:“我还在那里收了个女鬼呢,特漂亮的女鬼,可惜她死了。” “地精不过是新生的妖怪,没有像我们这样强大的看守人,你说的女鬼,是凉妗吧。”他说。 “你认识她?”我惊奇地看着他。 老头轻轻摇摇头,道:“没有,我没见过她,只是有人告诉我那儿有个看守人了。” “那就是凉妗?” “嗯。”他点点头。 “可惜她已经灰飞烟灭了。”我说,奇怪,凉妗并没有他们这么强大,她更像蚩古,而这个老头跟云岭那位祭司却很像。 “生死有命,你不必太过伤心。”他说。 从一个鬼口里听到安慰人的话,总觉得怪怪的,我笑了笑,转移话题问:“你朋友不来了吗?” “也许不来了。”他瞟了那杯酒一眼。 “那还真有点遗憾。”我说,老头的朋友,应该也是活了很久的人吧,没准能从他那里得到更多的信息。 不过老头告诉我的东西也够多得了,我也很满足了,一想到有人要利用那东西做坏事,我就感到一阵不安,这件事我还不能告诉别人,连方庸都不可以说,我想也许连族人都不知道,他们处于如此危险的境地。 我看着那块五角星玻璃,又看着他,问:“真的不需要拿什么东西跟你换就把它给我吗?” “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了。”老头笑眯眯地说。 我十分讨厌他的笑容,皮笑肉不笑的很虚伪,我点点头:“那我就带走它了。” 他点点头。 “我等会再过来拿可以吗?我朋友还在睡觉。”我说。 他笑而不语,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老头不见了。 刚才还坐在我前面的人刹那间便消失了,我眨了眨眼睛,四周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来之迅猛,我还没搞清楚状态,就感到一阵阴冷,坐久的腿被地上的东西咯得生疼,我伸手摸了摸,忽然摸到一片沙石,怎么会有石头?我立马抽出刀往指尖点一下,挤出一滴血来,借着微弱的火光往四周看。 这时我发现我竟回到了白沙地上了,宫殿老头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一切都像在做梦一样。 我整个人都懵了,搞不清刚才听到的是我在做梦,还是真实发生的。对了,还有那块玻璃,我在四周找了找并没有找到那东西,这使我大惊失色,以为自己真的睡糊涂了。 冷静,我需要冷静,我又仔细地在身边找了一圈,依旧没有找到那东西,胸膛却一直感到一阵冰冷,时隐时现的让人觉得不舒服,用手一压,立刻便感到冰冷刺骨,冷得我打了一个颤。 我把手从衣服上伸下去,掏出一块黑玻璃,这玻璃什么时候到我身上来的?我皱了皱眉头,决定不想了,反正肯定是那老头捣的鬼。 我在衣服上割下一块布,把它包在里面,又把它贴身放着。 现在该去找方庸他们了,东西已经到手了,我们要走了,离开这个鬼地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四章:船 就在我所站的位置往东二十米左右,我找到了躺在地上睡觉的方庸跟王昊。我在方庸的背包里找到蜡烛跟打火机,便点燃蜡烛放在他们俩中间,等他们醒来。 王昊脸色好了很多,呼吸也顺畅了不少,看来恢复得很好,方庸睡得很熟,我都不忍心叫醒他们。 我便又回想老头的话,总觉得自己像个在听别人讲的小孩,说书人说了一半就走了,剩下一半靠自己臆想。 那块玻璃正在我衣服下面,贴着我胸口放,我的里衣有个口袋,正好用来装它,时不时的我感到一阵寒冷,这东西发出的阴气太强了。 方庸呻吟了一声,转个身,也许是感到床褥没有之前的柔软,也许是发现身边少了一个人,他眼睛一瞪,猛地坐起身。 刚睡醒的他糊糊涂涂地揉着眼睛,看到蜡烛旁边的我后不解地问:“怎么回事?” “什么这么回事?”我反问道。 “老头人呢?”他爬了过来,靠近我问。 “走了。”我无比自豪地拍了拍胸脯,说:“东西拿到了。” 他难以信任地看着我,过了好久才说了句:“拿到了?” “嗯,拿到了。老头给我的,给了我之后他就走了。”我说,我实在忍不住想要炫耀,嘴角也忍不住上扬。 “你给了他什么没有?”他困惑地问。 “没有。”我笑得更灿烂了,我说:“老头知道我们想要那东西,我根本不用开口,他就把这东西给我了。” 方庸一脸难以置信,仿佛在说就这么简单东西就到手了?你蒙我吧你? 我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真的,他自愿给我的,而且也没有条件。” “那肯定有什么陷阱。”他老谋深算地说。 “不会吧。”我说,“老头看起来不是这样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方庸叮嘱似地看了我一眼,又自己喃喃自语地说:“管他有什么阴谋呢,只要离开了不就没事了。” “要走吗?”我抬头问他,他已经站起身了。 他朝我点点头,直径走到王昊旁边,拍了他两下,见叫不醒他,只好把他背起来。我把地上我们的背包拿起来,没想到居然这么重,一个背包至少有十多斤,都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鬼东西。 我们离开了白沙地,在石林里一直兜圈子走不出去,地下幽暗的环境我们已经逐渐习惯,可东西南北依旧分不清。 本想抓一两个小鬼头出来盘问的,谁知道在里头晃荡了三个多小时都没有遇见一个毛头小鬼。 我们一边休息一边走,石林里虽然千奇百怪,却总让人有似曾相识之感,仿佛所到之处都曾走过一样,却又是全新的一条路般。在里头我们走了将近八个小时,才糊里糊涂地走了出来。 从石林中出来后我们到了河堤边,却没看到来时那座桥,桥下没有蛇,蝙蝠也安安静静的,看来现在正处于白天,我们在石林外头停下来休息。 “小昊他怎么样了?”我问方庸说。 方庸将王昊放在一边,正在给他喝点酒,听到我问他便抬头看我说:“死不了,这家伙睡着了。” “他是昏睡。”我说。听他的口气很不好,似乎对睡觉的王昊很不爽一样。 “也睡太久了吧。”方庸一边抱怨一边说:“这他娘的也太能睡了,跟猪一样。” 我有点生气,便打了他一下,让他积点口德。可他一脸不在乎,依旧唠叨个不停,言下之意,他要背他走桥是件艰难的事,桥面也经受不起他们两个人的重量。 “那就等他醒来我们再走吧。”我说,现在我手中有那东西,心里一点也不着急,还挺宽松的。 “也只能这样了。”方庸很不情愿地说。 在等王昊睡醒的过程中,我们又换了位置,凭着方庸的直觉,我们往北走了大约三百米,找到来时见的那条桥。 桥面经过我们来时的一阵折腾,现在更加破败了,许多木头零零落落,有些地方空洞太大,一脚根本跨不过去,有的护绳断了,这就是一条风烛残年的桥,一个明显地陷阱。 在我心有余悸地看着桥的时候,方庸问我说:“老头真的那么轻易就把那东西给你了?” 我没注意到他说的话,他又问了一遍,我才慢慢点点头,其实我心里很想把所有的东西都跟他说,可现在还不是时候,况且我自己也是一知半解,跟他说太多只会让他担心而已。 方庸许久都没有说话,我以为他在闭目养神呢,回头才发现他一直在看着我,眼神是那么的热烈,又是那么的迷惘,差点让我迷失在他眼里。 “你怎么了?”我摸了摸他的脸,关切地问。 “我感觉你好像有事情瞒着我。”他一针见血地说。 我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又惊又吓,他落寞的表情又让我生疼。“没有。”我否定地说。 他只是笑了下,把头放在我肩膀上,靠着我的脖子小声地说:“没事,我会一直等到你想跟我说的时候再听的。” 我忍不住笑了,心里暖和暖和的。我跟他认识这么久了,他的事我一直没放在心上,我的事对他来说却是天大的事,一直以来,我都有些愧疚,感觉自己对不起他。 我抱住他,往他头上亲了亲,还想进一步做亲昵地动作的时候,王昊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们俩真是虐煞我了。” 我吓了一跳,红着脸将方庸推开。方庸笑着碰了他一下,说:“坏我好事!” 王昊也笑了,笑没几下就喘起粗气来,他还很虚弱,毕竟身体被人头姬占据了那么久,估计也耗了不少精力,没死已经算是幸运了。 “四眼,你他妈还真不够意思。”方庸坐在他旁边,将他扶起来,动作很生硬,好像故意弄疼他一样,“你知道我有多少次差点想把你扔下不管吗,你也太不够意思了,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兄弟!” 王昊无辜地看着他,方庸又说道:“你少来,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不吃这套。我告诉你,下次再有这种事,我当真就把你掐死。” 王昊又无辜地看着我。 “他是在气你生病了不说。”我说。 他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突然间又灵光一闪,想起自己晕倒之前的事情,他大吃一惊地叫道:“我死了?” “还没有!”方庸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说:“快了!要不是我妙手回春,你早就去见阎王了。” “你可别这么说,我会这样还不是因为你们。”他指了指我,说:“我可是为了你的女人受的伤,你好意思不这样对我吗!” “我对你还不够好吗?我背了你几十个小时了,你倒好,在我背上睡得跟猪一样,还好意思说。”方庸反唇相讥。 我看他们又开始斗嘴了,估计王昊的精神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我们可以过桥了。于是我说:“行了行了,别瞎扯淡了,有这种精神,我们就赶紧过桥吧。” “吃点东西先。”方庸说。 吃东西的时候他又把王昊晕倒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给他说了一遍,王昊一点不断的点头,一边狼吞虎咽,听得啧啧称奇。 吃了点东西他恢复得更好了,等他在河堤边练习走了两圈后,我们便踏上木桥,依旧是方庸走在最前面,我在中间,王昊殿后。 一切是那么的安静,与来时完全相反,安静像是梦里的影子,无声无息的从四面八方悄悄流走,头顶上的蝙蝠默不作声,河床上的蓝蛇还在洞中,我们在木板上慢慢的移动,生怕发出大一点的声音都可能使这座桥断掉。 这条存活了几千年的木桥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牢固,一直支撑我们走上的岸,它依旧孤孤单单地吊在河床上。 想到老头说的这儿以前是个部落,我就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尤其是当我们走上石阶,从小洞爬上木屋的时候,更加觉得玄而又玄。 周洁在木屋里睡着了,蚩古呆在她旁边,当我们到洞口下面的时候,他将自己的手伸了下来,把我们一个个拉了上去。 因为原本用来生火的凹槽钻空了,屋子里没有点火,只点了一根燃烧了近三分之二的蜡烛,周洁几张被子压在身上,睡得正香。 “我们在里面呆了多久了?”方庸问蚩古。 “六天五夜。”蚩古说,他看着那个洞,又看着我们。 我冷得直发抖,但没想到我们竟然在下面呆了这么长时间,我算了一下,我们在老头的宫殿中睡了三天。 我心想,老头一定是给我们下药了,要不然我们不可能睡这么长时间。 “两天前卢克跟钱洪磊从下面上来了。”蚩古跟我们报告说:“他们俩两手空空,没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上来后很快就离开了。” 他时不时的用眼睛看着凹槽,又看了看瑟瑟发抖的我,过了会他指着凹槽问:“是否要将这里补起来。” “麻烦你了。”方庸说。 补槽这种事情,也只有他能做得到,方庸把水运到凹槽边,蚩古将手拉得老长,将下面的砖头都捡了起来,他们俩便合作,蚩古把砖头铺好,方庸便往砖头上浇点水,水在砖上很快就凝固了,像水泥一样将砖头粘合在一起。 等一切弄好后,周洁问醒了,她一看到我就高兴得扑了过来,差点没将我扑倒。我问她说:“呆在上面有遇到什么危险吗?” 她摇摇头,说:“没有,就是无聊了点。”说着她靠近我耳边小声地说,“你的侍卫很无聊诶,一句话都不说的。”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得太过夸张使得他们都转过头不解地看着我们。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笑得如此放肆,可能是事情告一段落了,心情变好了。 周洁又大声地说道:“还有那个钱洪磊跟卢克,前天他们就走了,我拦也拦不住,被他们逃了,我们要不要去追他们?” 她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们,我们本来是冲着他们两个人来的,这会儿却让他们跑了。 我看着方庸问:“小侄子,要不要去追他们?” “不用了吧。”方庸犹豫地说:“找不到他们要的东西,他们自然就会离开的。” “那也说不定,也许他们会继续寻找呢?”周洁说,“我看他们走的时候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放弃的人。” “他们没说什么吗?”我问周洁说。 周洁想了想,抱歉地笑了笑,指着蚩古说:“你问他吧,我一直在被窝里睡着。” “你睡了那么多天啊?”我有点惊讶。 周洁难为情的点点头,说:“太冷了,我需要冬眠。” 我转向蚩古,他正忙活着填砖,我开口问他说:“蚩古,钱洪磊他们走的时候有说什么吗?他们走提到我们吗?” 蚩古的手停了下来,转头看着我认真地说:“没有,他们行色匆匆,离开的时候像有人在召唤他们一样,他们只跟她打了声招呼,就走了。”他指了指周洁。 周洁立刻说:“我在被窝里,听到他们说要离开了,然后就没了。” 我点点头,他们离开得也太突然了吧。我又问方庸:“小侄子,我们还去找他们吗?” “我们在祠堂呆得也够久了,族里的人还在等我们消息呢。”方庸一边思考一边说,“干脆这样,我们先离开去通报一下,看大家怎么说,单靠我们几个要在这里找两个人可不容易,跟大家说让大家一起来找事情会更方便一点。” 他说这话的时候周洁一直很无语的看着他,等他话一说完,她便立马抱怨道:“这话你怎么不早说。” “那时没发现敌人的踪影,怎能谎报军情呢。”方庸理直气壮的回答道。 凹槽一填好,我们便整理了一下,离开了小木屋。方庸凭感觉带着我们在这座地下城市中走了好几十圈,走到我们精疲力尽,两条腿冻得直哆嗦,他才找到原来的路。 王昊因为伤口的原因,一直让蚩古背着走,当我们离开木屋不久后,他又开始发烧了,方庸怀疑他是伤口感染了,得赶紧离开祠堂送去医院。 对于这种事情周洁也无能为力,她毕竟是个蛊师,而不是个医生,虽然她的蚕可以吃掉我们体内的毒,但对于像这种正常的病症可是束手无措。 好不容易走上正轨来到水潭边,我们发现了一个重大的问题,船被偷了。 原本河里的鬼帮我们把船停靠在岸边,它这时应该老老实实的呆在岸边才对,石船又不比木船,此地连风都是微弱的,不可能将一条船吹走的。 方庸三番两次跳进潭中潜入低下去寻找我们的石船,结果都一无所获,一个事实告诉我们,我们的石船被偷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五章:祖先 大伙面如土灰地坐在岸边,望着深潭一筹莫展。冷风吹拂过潭面,水波轻轻荡漾开。 “小侄子,还有别的路吗?”我说。 方庸正在拧干衣服,寒冷地天气冻得他瑟瑟发抖,他一边说:“有几条,但都不好走。”他说着又抽了一下鼻子,打了个抖。 我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把他吓了一跳,回头问我:“你干嘛?” “你不冷吗?”我问,将他抱紧一点。 “我在拧水呢,你走开点,别弄湿了!”他嫌弃地将我推开,还翻了个白眼。 “好心没好报!”我低声说,决定不理他了,又回到周洁旁边坐下,抬头问他:“喂,你说的几条路在哪?” “一条”他又吸了下鼻子,说:“一条在城市的东边,是一片乱石丛生的水地,那里常年有僵尸出没,石头又尖多,非常难走,我也没有走过,还有一条在南边,是一片垂直的峭壁,非常难攀爬” “走南边!”周洁抢道。 “我话还没说完呢!”方庸拧干了衣服,甩了甩搭在肩膀上,赤裸着膀子走过来。“南边那条路很陡,除此之外那里的虫蚁也很多,而且那条路我也没走过。” 我把衣服从他手上接过来,脱下一件外套给他盖上,他冻得皮肤都紫了,看得我有些心疼。 周洁一本正经的说:“虫子算什么,只要能确定那条路能出去,我们就走那条路。” “你干嘛?那么喜欢攀岩吗?”方庸看着她,不悦地说:“你知道那里有多高吗?我们可没有攀岩的设备,一不小心掉下来就死了。” “难道走别的路就没有危险吗!僵尸难道就安全吗!”周洁反驳道。 “我不知道,我不是说了没走过吗!”方庸冷冷地说。 周洁却像吃了炸弹一样,咄咄逼人地说:“水路也有危险,我就差点被水淹死了,要是害怕危险,就不要做这种事情!” “你简直无理取闹不可理喻。”方庸说:“水里的鬼都是自己人,出什么事他们都不会跟我们对着干,要不是他们将我们捞起来,你早就被淹死了!” “我掉下水要怪谁!还不是怪你!” 我忙着帮方庸把头发擦干,因此不发表意见,等他们俩说够了,肯定最后又是举手表决,表决以后又让我做决定。 这种事不会太久,很快方庸便不耐烦,他口气不悦地嚷道:“行了,举手决定,少数服从多数。” “决定就决定!”周洁的嗓门比他还要大声,她说:“反正我就要走峭壁!” “没人带你,我看你怎么走!”方庸吼道。 蚩古听得直皱眉,他忽然出现在我身边,问:“你不阻止他们?” 我看了看他,他看上去也被他们吵架弄得心烦意乱,我便揍了方庸一拳,对周洁说:“你们俩吵够了没!” “凭什么只打我啊!”方庸抬起头,又是不满又是委屈。 我瞪了他一眼,问道:“峭壁的那条路除了难爬跟虫子外还有什么吗?” 方庸倒吸了一口气,压低声音说:“都说了我没有去过!我只走过水路!” “要不我们游泳回去吧。”我说。 “我不会游泳!”周洁委屈地说。 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她眼眶一下就红了,吓得我连忙澄清。这丫头心里承受能力也太差了吧,我想,不过我倒是生出一个好主意,只是不知行不行得通。 “让蚩古去帮我们弄一条船来,你看行得通吗?”我看着方庸说。 方庸愣了下,沉思了会说:“可以试一试。” “蚩古,你还记得路吗?”我问他说。 “记得。”蚩古点点头道。 由此决定了,我们回到小木屋里,蚩古到对岸帮我们弄一条船来,到了以后再到小木屋通知我们。 我们在小木屋里重生了火,一边等蚩古回来,我担心此行不利,就一直监视者他的行动,他很快就回到来时的岸边。 他没有上岸,往石柱上吹一口气,绳子便自然解开了,他的手轻轻一动,锚便从河底自动浮起来,掉落在船里,然后船就自动往河里游去,小船稳稳向前,估计没过多久便会来到我们身边。 我看得目瞪口呆,他竟然如此的轻松,只需站在船上,石桨便会自动划动,我都不知道他如此厉害。 因此我对方庸说:“蚩古很厉害,我都不知道他还能不用动手就开船。” “这不很正常吗?”方庸一脸正经的看着我说:“他是个鬼诶,你是不是傻,你觉得他是什么?” “鬼啊。”我说。 他对我的答复嗤之以鼻,说:“我看你根本就是把他当人看了。” “不会吧。”我说,我一直把他当鬼。 方庸看出我的窘迫,又说道:“不过就算是鬼,也有很多事情做不到的,就算是鬼也会有精疲力尽的时候,主要看它们的修行有多深,像蚩古,他一个可以顶得上十个,你不必顾虑那么多。” 不过了多久,蚩古便带着船回来了,我们上了船,又一次进入深不见底的水河,来的时候后半段我们是被水鬼运上来的,一直呆在水里竟然没有发现,来去两节路是一样的。 上了船,船顺水而流,速度比来的时候要快一倍,我们依旧划着石桨,让船行驶在主河干上,这是条宽阔望不见两岸的河,我们行驶在河中央,时不时要低下头,以防碰到头顶的钟乳石。 顺流而下大约一千米,便出现了五个排水孔,在中间的排水口上方,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大老鼠,其头大如车,眼睛圆如盘,胡子又长又细,刻得像真的一样。黑暗中,老鼠的眼睛随着烛光的照射而时不时的闪烁着黄色的光,宛如在监视过往的船只一样。 排水口的顶端非常的地,这种排水口是人工开凿的,目的便是将水储蓄聚集起来,在前面的水潭中。 只是快出洞口的时候,我们便听到了沙沙的水流聚集的声音,我记起了在水潭中的那些漩涡,顿时感到一阵不安,漩涡在上游聚集的最多,也就是我们一出洞口便会碰上。 “小侄子!”我叫了他一句:“我们是不是要翻船了?” 坐我对面的周洁脸都白了,只听方庸说:“坐好,抓稳船身,要是翻船也没有办法。” 这么不负责任的话他都说得出口,不过已经来不及说他了,我们的小石船一出洞口,便被卷入漩涡当中,瞬间飞转出去十几米,在一堆漩涡中不断的旋转,转得我头晕眼花,一阵阵恶心,手差点抓不稳船身。 水花打在我身上,噼里啪啦的多得睁不开眼,我想用手抹开,一放开手人就被甩了出去,如此强劲的漩涡,如果不是石船,早就被挤压的粉碎了。 但再次被甩进水里的感觉并不好受,在强烈的水流中,根本就连挣扎都做不到,能屏住呼吸便很不错了,我只能随着水流而动,潭水又冷又暗,什么都看不清楚。 远远的一朵蓝色的海花在浮动,美的像在水中燃烧的火焰,犹如水母般上下游动,我定眼看清它,看着它离我越来越近,紧接着一张泛蓝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那是一个年轻的男子,磷火贴着他的脸在水中发光,我没来的及看清他的长相,就被他抓住衣领,带离了漩涡。 他在水里比鱼儿游得还快,从我身边经过的水像刀一个,刷刷的经过,速度快得我根本受不了,憋不住的气一下子便泄了出来,并且还喝了一肚子的冷水,就在这时候,我被抛上了岸。 我很想说一声谢谢,可喉咙被水堵满了,一张口水便哗啦啦的吐出来,等我缓过劲,他已经消失了。 方庸跟周洁比我还要早上岸,两个人跟我的情况也差不多,不久蚩古托着王昊从水里出来,石船也被水鬼翻了上来。 我喘着气,无力地坐在石头上,过了会问方庸说:“小侄子,这条路难道就不能由我们自己从头走到尾吗?” “没那,没那技术。”方庸边喘边说。 我们没有在多休息,王昊的情况很恶劣,蚩古背着他,我们便继续往前走,拧干水的衣服依旧很重,又冷。 在方庸的带领下我们回到休息地,在那里生火烘干衣服,又吃了点东西,此时大家最担心的就是王昊了,他正在发烧,整个人陷入昏迷不醒当中。 衣服差不多干了我们便走了,方庸这回清楚的记得路,我们走得很快,在宽大的甬道中马不停蹄的走,有几面墙上画满了红色的符号,我们也没有停留下来仔细研究。 我走在最后,方庸跟蚩古走在最前面,我们希望能遇见族里的人,话说他们也太没效率了,我们都消失了这么久了,也没见他们来找过我们。 走着走着,我似乎听到脚步声,便停下来仔细听,当我停下来的时候,声音又消失了,现在在祠堂中遇见什么怪异现象我也不吃惊了。 只是一晃神的功夫,他们已经走到前面去了,我快速的跑了过去,经过一个岔口时,从里面蹿出一个人来,我还没有反过来,就觉得头上砰了一下,接着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我醒过来时,只觉得头痛得像爆开一样,我发出一声呻吟,紧接着又是砰的一声,我再一次失去了知觉。 等我再次醒过来,人已经在医院里了,我的头痛得跟被人用刀劈过一样,我不敢发出声音,医院里静悄悄的,老妈坐在旁边发呆,旁边一个穿病服老头一直盯着她看。 “妈。”我轻轻地叫道。 老妈吓了一跳,扑过来问我说:“你醒啦,我去叫医生。” 说着她就跑出去了,老头便坐在椅子上,仿佛这张椅子是他的一样。 过了会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对我进行一系列检查,又跟老妈嘀咕了两句,便匆匆的离开了。 “妈,我怎么了?”我看着老妈问道,“别坐那张椅子。” 老妈愣了一下,转了个圈走到右边坐在我床上说:“你在祠堂里晕倒了,说是被人袭击了,是你表哥找到你,把你背出来的。” 我被袭击了?我吃了一惊,在祠堂里发生的一切闪电般的恢复了,当时在甬道中,方庸他们正走在我面前,我记得在一个突口闪出一个人卢克! “疼吗?”老妈摸了摸我的脸,问。 我摇摇头,头不疼,可是我心疼。 醒过来不久后,方庸来医院看我,他虽然看起来特别的愧疚,但在我的盘问下还是跟我说起了我晕倒之后发生的事情。 蚩古在我出事的一瞬间就发现了,他急急忙忙的转过头,发现卢克正把我扛上肩头往另一条路跑,等他们追过来的时候,卢克已经不见了。 因为我晕倒了,蚩古没办法知道我身处那里,结绳也没什么用,方庸虽然急不可耐,但也无计可施,王昊又病着,周洁又没什么用,而他们还只能靠他带他们出去。 他只能先将王昊带出祠堂,在祠堂外正好遇到守候在外面的人,就把王昊交给他们,而他跟蚩古便进来祠堂寻找我。 外面的人告诉他们,族里已经派人在祠堂里找了我们好几天了,要是他们再进去可以先跟他们汇合,在进行地毯式搜索,会更快早到我。 而后他们在祠堂里找了三天,一直找不到我,最后是守在祠堂门口的人发现我的。当时正好是九点,他们听到祠堂里传出脚步声音,一开始还以为是大家回来了,他们就跑进去,结果看到了神奇的一幕。 一个穿戴整齐的僵尸伏着我,一跳一跳的从甬道里走出来,我的头在发光,咋的一看像一朵鬼火一样,害的他们差点就动手。 僵尸见到了人,就把我放在地上,自己又跳了回去,很快就不见了。他们跑过去抱起我,发现我的头重物击打过,鲜血都干了,赶紧把我送到医院。 “那东西呢?”我问道。 方庸勉强地笑了笑,说:“被偷了。” 我气极了,头又疼了起来,没想到他们竟然做出如此卑鄙的手段,心里又恨又怨,看起来他也不好受,给我讲故事的时候,比受伤的我还要紧张。 “对了,小昊怎么样了?”我又问他说。 “他没事,已经出院了。”他盯着我,又是一脸内疚。 “哇,我到底睡了多久啊!”我故作惊讶地问道。 “好多天了。”他从椅子移到病床上,轻轻地摸着我包着厚厚纱布地额头,问:“疼吗?” 我委屈地点点头,忍不住哭了出来:“疼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章:邀请 又过了一段时间,我从医院回到家里,王昊被王叔带回广州,周洁也回云岭去了。快过年了,镇上到处张灯结彩,洋溢的喜庆的味道。 最近我一直呆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祠堂里摸出来的五星玻璃已经被拿走了现在只剩下云岭跟广州的两块,可惜两块都在爷爷手里,由德高望重的爷爷保管,我根本无从下手。 我依旧惦记在老头说的话,还有他的预言,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希望预言成真,让祠堂里的那只老鼠出来活动,可真是又恶心又肮脏。 我的头缝了二十七针,有两处大伤痕,这个仇我迟早要报。听老红讲,把我背出祠堂的是很久很久以前死去的老祖宗,为此,出院后老爸还特意带我回到祠堂里给各位列祖列宗磕头。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我们族人的灵堂,没想到就设在祠堂里面,那是一间宽广无比的石屋,里面常年点着一根白蜡烛,光线很暗,石屋北端砌了一张大石桌,上面摆满了灵牌,石桌前面是个大石炉,里面装满了五谷,上头永远插着三根未点着的檀香。 东北方向又砌了个葫芦造型的小炉,是用来焚烧纸钱的,我磕了头,又烧了很多纸钱,连续三天早中晚不断的前去祭拜。 二爷爷总是说我命好,被人这么敲打还死不了,只是缝了几针而已,命比天还大,自从我成了他的徒弟之后,他见到我总免不了要冷嘲热讽一番,虽说以前他就对我没什么好感,但我感觉他现在是越来越讨厌我了。 方庸最近也很忙,因为休学手续出了点问题,忽然要他回学校,他只能匆匆忙忙的坐火车回去。最近半个月我都没看过他,昨天他打电话说今天回来,所以我破例的从家里出来,到车站接他。 我已经在车站等了他一个多小时,喝了两碗麦茶,依旧没见他的踪影。我便又开始胡思乱想了,自从我们的恋情公开了以后,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狄姆以前老来我家,现在跑得更勤快了,见了我总要叫我小媳妇,还要我管她叫妈,老妈也不帮我,总是跟着她一块煽风点火。 这两个人最近还在商量我们的婚事,两人七嘴八舌的如意算盘打得瓜瓜叫,还通知全镇的人说我们要结婚了,呵呵,要结婚的两个当事人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最后被三位爷爷狂压了下来,结果婚没结成,笑话却落下一箩筐,以至于现在我出门大家伙都用这件事来笑弄我。 老有人故意嘲弄我说,“啊一,听说你要结婚了,倒是要请我喝喜酒啊~”c“呦,你什么时候结婚啊?”走路上遇见个人,就听到一句“新娘子来了~”,朋友又问,“你不是不结婚的吗?”c“你不是不支持近亲吗?怎么跟啊庸好上了”c“你不是要结婚吗?怎么忽然不结了?分手了吗?”各种各样的打趣谣言传得我抬不起头来,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以前被我拒绝的人,现在看到我总是黑着脸。 方庸倒好,去广州办理事情,两耳清净,什么也不用管。我在车站外的凉棚里坐着等他,越想越生气,一边思考待会看到他要怎么整治他。 半个多月没见到他了,其实心里还是有点想念的,总感觉几天不见就像过了一年一样。最近市里人很多,因为快过年了,大家一有空便到市上购买年货,扒手也多了不少,不仅如此,连鬼也增多了。 大街小巷的,流浪的鬼都出来逛荡了,跟着人们一块到店铺里晃悠,宛如自己还没死一样,不少鬼跟在人后面走动,有的还一本经验的指挥购买的年货,有的比较顽皮有时会故意绊人一脚,或者故意推人一下,也有寂寞的,一直找机会对活人下手的,这里面,冥纸铺门口呆的鬼是最多的。 在我坐的位置前面一张桌子旁,便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一个穿着时髦的男人坐在她旁边,一边喝麦茶还一边剔牙,翘着二郎腿像在等人,两只眼睛却到处瞄。 他旁边的女鬼一直盯着他,眼睛里又怨又恨,我很好奇地看着她,那男的却以为我在看他,当他发现我在偷偷观察他的时候,眉毛一挤,便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吓得我赶紧收回目光,其实我根本就没在看他。 我把眼睛往别处移,凉棚的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由于操劳过度而满头白发,他坐在凉棚最左边的小凳子上,不停的用蒲扇煽动小炉子里的火,炉子上面放着一个烧得发黑的铁壶,他妻子总在他旁边站着,微笑着看着他,有客人来的时候也帮忙招待,虽然她的招待没有起到什么作用,那男人还是得自己在过来问候一番。 当他经过我旁边时,我闲着无聊便开口问道:“大叔,今天应该早点收摊回家吧?” 老板抬头看了看我,眼角边的皱纹堆了起来,他点点头说:“是啊,天气太冷了,今天打算早点收。” “生意挺好的。”我又说道。 “是啊,是啊,快过年了嘛。”老板笑眯眯地往后走。 他妻子也在一边微笑着点头,我也朝她点点头,显然吓了她一跳,而后她第一次离开老板身边,坐在我旁边。 她一直盯着我,眼里充满惊异与不惑,我开始对自己的孟浪感到不安了,周围都是人,我可不希望被人觉得自己是个疯子。 过了会,她见我没理会她,便又站起身,往自己老伴旁边走去,继续呆在他身边,微笑着看着他。 我松了口气,突然又有人从后面把我抱住,惊得我差点把茶抖出来,不用看,敢这么大胆的只有方庸。 “你是特意来接我的?”方庸放开我,坐在我对面,笑嘻嘻地说。 半个月没看见他了,他的熊样还是没有变过。“走吧。”我说。 我到电话亭打个电话让老红来接我们,随后就跟他手牵手走在街道上,等老红来不知得等多久,方庸提议去看一场电影。 我们便到电影院买了票,看了一出重播的《魂断蓝桥》,方庸还买了些零食跟饮料,我们就在影院里呆了两个多小时。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电影,心里激动得不得了,以前的时候学校组织一起看电影,我总是假装肚子疼去不了,后来朋友相约我也总是拒绝,只因电影院又黑又暗,人又多,几十个人坐在一块,什么人都有,这些人里面,就总会有一两个人被鬼缠着的。 鬼都是很恶劣的,他们不会单独缠着一个人,要是他们发现你好欺负,很快就会转移目标到你身上。 不过今天我不怕了,有方庸在旁边,就算有鬼他也会帮我挡着。我抬头看了看他,小声地问:“你以前来看过电影吗?” “看过。”他小声地说。 “跟谁?”我问。 他转头看着我,淬不及防地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说:“都是男的。” “有女的吧。”我推开他,靠坐在椅子上。 “没有。”他笑嘻嘻地说。 瞧他那副得意的熊样,明明就是有,有就有嘛,又不是件了不起的事,还遮遮掩掩的。话说,要不是见不得人的关系,怎么需要对我隐瞒呢? 我心里一沉,瞬间感到不高兴。又侧过脸看他,真是越看越生气,气急败坏中我又伸手拧了他一下。 “怎么了?”他疼得啧了声,拼命的摩擦被我掐疼的手臂。 我忍不住笑了笑,摇摇头。 过了会,他又碰了碰我的手,指着第一排从右往左数第三个人的位置给我看,那人旁边站着一个被车碾压过的男人,脸都歪了,他对我说:“你看,那个人他要倒霉了,过不了多久他肯定会来找我们的。” 我看了一眼,那被车碾压过的鬼一身怨气。“是他撞了他吗?”我轻生问。 “我怎么知道。”他好笑地说,“你想知道?要不我去问问?” “别!我想安安静静看电影。”我说。 “安安静静手!”他把手伸了过来放在我大腿上,不怀好意地看着我。 我只好把手放上去。 “你最近有没有想我?”看着看着,方庸突然问。 “没有。”我回道。 “我知道你有。”他高兴地哼了哼,说:“我可是无时不刻不在想你。” “你能不能别这么恶心。”我瞪了他一眼,关于结婚闹剧那件事我还没跟他说呢,现在该考虑考虑要不要跟他说了,我看说了他没准还会开心呢。 “你要是不喜欢,那我以后不说了。”他说。 “我没说不喜欢。”我脸一红,就听到她闷笑声,电影明明是那么感人,他却在一边偷偷的笑,被他这么笑,直到出了电影院我的脸还是烫的。 老红在老地方等我们,老地方是一家珠宝店,他经常将车子停在店外的路旁,我们离开电影院拐过一条街便看到他。 老红看到方庸很开心,一边开车一边跟他聊天,方庸也是老红从小看到大的,他对我们俩就像对自己的小孩一样,我们对他也是充满敬爱。 他问方庸说:“啊庸,这次去学校事情办得怎么样?” “嗯,都弄妥了。”方庸笑着说。 “那就好对了,我好久没问你了,最近学习怎样了?”老红通过后视镜看了方庸一眼,又说道:“你可不能学小一啊,这丫头从小就聪明” “红叔,我成绩很好的。”我抢道。 “哼,你就爱耍小聪明。”他笑了下,说。 “耍小聪明我也成绩很好,他跟我是没得比的。”我点了点方庸的脑袋。 “是是是,我笨。”方庸说。 “啊庸,你不能老迁就她。”老红说:“你这样会把她惯坏的。” “红叔,你说是这么说,我要是不宠她,你还不扒了我。”方庸笑着说。 老红听了哈哈大笑,我也忍不住笑了。 过了几天,我们在电影院看到的那个人果然来我们小镇上,方庸兴冲冲的跑了告诉我,虽然这单子不是他接的。 今年的过年比较特殊,由于我跟方庸关系的公开,两家人决定在一起过年,吃年夜饭,他们在我家的花园里摆了几张大桌,连二爷爷他们都叫过来了,场面弄得热闹非凡,不知道还以为我们在摆酒席呢。 每年过年还有一个重大的环节,祭祖!其实不仅是过年,像中秋c端午c清明只要是节日,就得祭拜祖先,族人会请戏班子在操场上做大戏,专门表演给鬼看,做大戏的那几天,操场禁止靠近,就怕我们影响了看戏的人的心情。 小的时候我们总是偷偷的跑去看,我们躲在祠堂里面。祠堂的外表还是跟别人的祠堂是一样的,只是非常的破败,只是一个装饰的门面而已。 除了某些特殊的时期,一般人不能靠近祠堂,小孩子就更不用说了,祠堂中间有一张落满灰尘的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石烛台,石烛台往左转四下,再往右转三下,便会出现一个通往真正祠堂的暗门。 我们躲在祠堂里,通过腐朽的木门上的小洞往外看,主要不是看戏,而是看鬼,做大戏是我们认真观察鬼的好时机,这时候鬼只会专注着看戏,很少会注意到我们。 不过现在我往回想,突然明白为什么大人们禁止小孩子跑进祠堂里了。 过完正月十五,王昊跟王叔就从广州赶了过来,因为去年的事情还没完,王叔跟老爸还有四伯还有很多事情要调查。 王叔从广州过来后,他们三剑客就离开南京,说是到罗马去调查点东西,坐上飞机就走了。 王叔将王昊托付在我家,他觉得王昊跟我们在一块这么久,比起以前成熟了很多,也进步了很多,所以他厚着脸皮再次把王昊跟我们放在一起。 周洁倒是没再过来了,过年的时候我打过电话给她,接电话的是周小子,他说她又逃跑了,我们交谈过后,我才发现她从我们家离开后压根就没有回到去。 不知道她又到那里去了,她看似成熟实际上幼稚得要命,有没有什么能力,操控蛊虫的力量也没有周小子强大,遇事畏畏缩缩的,怪不得周小子会那么担心她。 王昊因为这件事伤心了很久,方庸带他去酒吧浪了几天,被我发现了,两个人都典着脸不敢吭声,于是王昊就从我们家搬到方庸家去住了。 二月初中旬,我们家来了一位客人,她的到来预告我们又没安静的日子过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朋友 午觉睡醒后,我到客厅去,走到半路便听到客厅里有陌生人交谈的声音。 我走进去,一时成了目光聚集地,很明显我打扰了他们的谈话,一名中年男人跟爷爷对坐在木檀椅上,那名男人旁边还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孩,那女孩长得水灵灵的,皮肤白里透红,一张沧桑又娇嫩的脸,个子不高,却给人一种干练的感觉。 我又些窘迫,开口问:“爷爷,我妈呢?” “在花园呢。”爷爷说,说着他开始扣自己的烟袋,爷爷喜欢吸大旱烟,偶尔也吸纸烟,他那支烟管从我有记忆开始就没离开过他的手。 那两个人还在看着我,中年男人对那女孩小声地说了几句,那女孩子就朝我走过来,我假装没看到,想要开溜。 这时候爷爷却开口说:“小一啊,你带伊娃子出去溜达溜达。” 我刚准备转身的脚只好硬生生的停下,爷爷真是的,他明明知道我不喜欢跟陌生人接触的,现在却故意当着客人的面这么叫我。 “好。”我说,那名叫伊娃子走到我面前,腼腆地笑了笑,她比我要矮一个头,凑近一看感觉她皮肤更好了。 “跟我来吧。”我说,心里想着要带她到那儿去玩,要去玩的话得去市里,不过这个时间点了,出去今晚就不用回来了,老妈肯定要说的,那只能带她到处去晃悠了。 我偷偷地用余光瞄她,正好看到她打呵欠,便转过头问她:“你累吗?” 她愣了下,想了想又尴尬地笑了笑,点点头。 “那去我房间休息要吗?”晴嫂应该还没有把客房准备好吧。 她又呆了几秒,望了望客厅的方向,看起来有些担忧。 “没事的,你”是她父亲还是叔叔还是哥哥?“他们要走会来叫你的。” 她摇摇头,却不说话。我们在走廊站住了,她看起来一点也不想离开那男人身边,眼睛老往客厅方向望。 我就在廊边的护栏坐下,盯着她看,她局促不安,宛如笼中兔般。“伊娃子?你叫伊娃子吗?”我问。 听到我问她,她竟被吓了一跳,慌忙地点头。 “你不会说话?”我好奇地问。 “不”她开口艰难地说。 她的声音出奇地好听,我又问道:“你干嘛那么紧张?” 她剧烈地摇摇头,表示她没有紧张,可她的身体却微微在发抖。我有点于心不忍,就说:“你要回去吗?” 她两只晶莹剔透的眼睛立马抓住我,充满希翼地看着我,这样反而让我感到难为情,我说:“不过他们在谈话,爷爷既然让我带你去遛达,就说明他们说话的内容不想让”我说不下去了,她神采奕奕地眼睛瞬间暗淡无光。 所以我不喜欢跟陌生人打交道,又不认识,只能相互尬聊,尬聊就算了,要是自己一个唱独角戏就更尴尬了。 我叹了口气,站起来问:“你要不要到我房间去?” 她犹豫了很久,才慢慢的点点头,仿佛有一个竹竿撑着她的下巴一样。我把她带到自己的房间,并让她随便坐,她却非常拘束,只站在房中央,用好奇又害怕的眼睛到处瞄。 “怎么了?”我问。自己却往床上躺去,我又拍了拍床,示意她过来,她笑着对我摇摇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你要洗澡吗?话说你从那里来的?”我一跃而起坐着问。 “从喜西藏。” “那么远,那应该坐了很长时间的火车吧?”我又问。 “半,半个月。” “要去洗澡吗?衣服可以先穿我的。”我问。 “不用,不,不用。”她像做错事被罚站的小孩一样。 一下又陷入沉默的尴尬之中,我只能不断找话跟她说:“你饿吗?我有零食。” “不,不饿。” “要睡觉吗?” “不。” “要看书吗?” “不。” “好吧。”我从床上站起来,拿了一袋零食,又将零食放下,转头看着她问:“你看起来很害怕,你在怕什么?” 她看着我,犹豫了好久,吞吞吐吐地欲言又止,我忍不住说:“你不用顾忌那么多的,勇敢地说吧。” 沉默,又是沉默,她该不会就是个不爱说话的女孩吧?我期待她说话简直比期待中奖还难。 “有有”好不容易,她终于开口了,虽然依旧吞吞吐吐的。“有,好多鬼。”她说。 “鬼?在那?”我感到惊讶。 “外面。”好像把她心中的闸打开了一样,她一口气说了一大串,她说:“外面,在外面有好多鬼,从车站到这里,一路上都是鬼,人啊鬼啊混在一起,根本分不出谁是谁,好恐怖,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鬼,好恐怖”说着说着,她竟然哭了。 这么说起来,我家有时也会有一两个阴兵到处巡逻,怪不得她一直神经兮兮的样子,不过做这一行的,遇见一两个鬼应该很正常吧。 我安慰她说:“原来你怕鬼啊,你放心,在我们家看到的那些鬼都不会害人的,不过你竟然怕鬼!” 她抹了抹眼角,抽嗒了两下,倔强地说:“我才不怕鬼呢,只不过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鬼而已。”她停了一下,又说道,“我们坐火车过来的时候,火车上就有好多鬼,扰得我都不敢睡觉,我阿爸就不怕鬼,他睡得特别好。” “你过来休息一下?”我走到她旁边,把她推倒在床上,说:“既然在火车上没休息好,就在这里睡一觉吧,吃饭的时候我再叫你,别怕,这儿没有鬼的。” 说着我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她却一直忐忑不安地看着我,但她是真的累了,在床上躺没多久就睡着了。 看她的样子,不像是个中原人,倒像是新疆地区的,皮肤也非常的白,我忍不住又端详起她来。 可能是我的目光太扰人了,她睡了不到半个小时,就猛地睁开眼睛,正好撞上我的目光,她打了个抖,从床上坐起来。 “抱歉,我睡着了。”她腼腆地笑了笑。 “没事。”我说,失礼的人是我才对。 她又是欲言又止地扭着手指,抬头望了望我,问:“你叫什么?” “方一。”我说:“你呢?叫伊娃子吗?” 她的脸刷地一下便红了,白里透红的像成熟的荔枝一样,她说:“伊娃子是我的乳名,我真名叫李鸯,不过,你在外可不可以叫我伊娃子呢?” 好清纯的一个人啊,我点点头,说:“好,伊娃子,你要继续睡觉呢?还是我带你出去玩?” 她姓李,我想起阿鳞说过的话,在青藏高原,有一个姓李的家族,说的应该就是她们了,只不过她来我们家到底有何贵干呢? “我,我还是呆在这里面吧。”她忸怩地说:“我也不睡了。” 她呆呆地坐在床上,似乎还在回神中,我也陷入了自己的沉思,想象着千万种可能他们到我家来的原因,把千万种可能罗列一下再排除一阵,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他们肯定是为了那东西来的。 老头也说过,要我再去寻找那东西,以我们的经历,那东西肯定也是藏着某个神秘的邪恶的地方,而像这些古族,正是在守护着这些地方不受人侵犯,所以那东西她们那儿肯定也有。 “你是这家的女儿吗?”伊娃子开口问。“我听说方叔叔只有一个孩子。” 我点点头,有点儿尴尬,说:“嗯,就是我。” “听说你要结婚了” “你听谁说的!”我去,怎么传到高原去了,这世界还有不知道这件事的人吗?我感到一阵沧桑。 她噗呲地笑了,说:“你好紧张啊。” “话说,你是听谁说的。”我有点无语地看着她。 “我还知道你喜欢的人是谁呢。”她卖关子地说。 我有股冲动,但必须强制压制下来,我说:“该不会是外头的那些人告诉你的吧?你们进镇的时候是不是听到不少流言蜚语,我跟你说,那都是骗人的。” “不是哦。”她笑嘻嘻地说,神秘地眨了眨眼睛,道:“是当事人告诉我的。” 当事人,我从来不认识她,更不可能拿这种话到处宣扬,那她说的当事人?难道是方庸? 郁闷跟生气充斥着我的脑袋,我刚开口准备问是方庸跟你说的吗?便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随后方庸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我进来了。”他说,自顾自地推开门走进来,后面还跟着王昊。 “哟,听说你来了。”他笑眯眯地跟伊娃子打了个招呼。 王昊在后面也跟她打招呼说:“好久不见了,哇,你果然是越长越丑啊。” 伊娃子顺手一个枕头就丢了过去,方庸顺手把枕头拿住,开口说:“喂!别乱动人家的东西!”说着又把枕头丢了回去。 看起来,他们很熟悉啊。 王昊一屁股坐在床上,盯着伊娃子看了看,说:“你啊,都不保养的。”他又抬头看我,“姐,把你的肤护品给她用用,你看她的皮肤,差得要命。” 伊娃子瞪了他一眼,气得抿紧了唇。 “四眼,小心泼猴把你的嘴巴缝起来。”方庸笑嘻嘻地说,他走到我旁边,靠在桌子边玩弄我的头发。 他们感情似乎挺不错的样子,只是他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怎么不知道。之前听闻王昊跟方庸是从小认识到大的,就已经足够让我惊讶了,现在我发现,他们俩身上还有很多我未知的东西。 我心情不太好,可还得露出个大大的笑脸来迎接这帮不速之客,话说爷爷干嘛让我带她去玩啊,既然他们都这么熟悉了,他们不应该来我家才对啊。 还有方庸这个混蛋,居然把我们的事都跟外人说了,真是气死我了。 “诶我说泼猴,今天见了这么多鬼有没有被吓晕啊。”方庸问,他总是用一双笑眯眯的眼睛看着她,眼神里透露出对熟悉朋友的事情的未卜先知的玩味,好像能够从中取得多大的乐趣一样。 伊娃子又把她瞪人的眼睛转移到方庸身上,非常倔拗地说:“不过就是几个鬼而已,谁没见过呢!” 明明刚才还是怕得要死的人,在朋友面前就能因为爱面子而扭曲事实了。 “她说的是真的吗?”方庸问道。 我的心思不在这一方面上,也没听到他说的话,直到他捏了一下我的脸,又问了一遍我才反应过来,我说:“真的。” “真的?” 他又捏了一下我的脸,我有点生气的将他的手拍下,还啧了一声,瞪了他一眼,“别老动手动脚的!”我说。 “你干嘛?还在为那件事生气啊?”他起皱眉头。 “什么事?”我问,要是他能再说出一个让人生气的事情来,我难保不会当着众人的面揍他。 “就是去酒吧那件事啊,那件事都过了这么久了,你还生气啊?”他很无奈地说。 这时伊娃子却哈哈大笑起来,而且笑得肆无忌惮,好像听到特别好玩的笑料一样,坐在她旁边的王昊脸立马黑了下来。 他站起身,快步走到方庸身边,低声问:“你该不会什么都跟她说了吧?” 方庸也忍俊不禁,但他摇了摇头。王昊气极了,当场就撂下狠话,说:“好啊,你给我记住。” “四眼,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况且这事是她自己问的。”方庸指了指伊娃子,说:“要怪得怪她。” “她问你就得把事情都跟她讲吗!” “嘿,那么生气干什么!”伊娃子说:“不过就是被两个女人甩了嘛,没什么大不了了,以后这种事碰多了就习惯了。” “屁!你这是在诅咒我!”王昊气凶凶地吼道。 我没想到方庸连王昊的事情都跟她说,可见他们俩之间的情感,不是一般的好。我从没想过,除了我以外,他还有比我更好的女性朋友。 “好了好了。”方庸说:“泼猴,你来做什么?你们那没事做了吗?” “她来找老公的呗,青藏那边已经没有可以容纳她的人了。”王昊冷嘲热讽地说。 “你这叫什么,那个吃不到葡萄倒吐葡萄酸。”伊娃子得意洋洋地说:“我今年已经定亲了,在等三年我就要成亲了。” “哦,原来你的郎君是个孩子啊,我说泼猴,诱拐未成年少男可是犯罪的。”王昊说,他势必得掰回一成才甘心。 “胡说!是要等他继承主权,再娶我过门,我们都说好了。”伊娃子说起自己的情郎,脸都红了。 王昊做了个鬼脸,鹦鹉学舌地说:“要等他继承主权再来娶我,都说好了~” “啊庸,你看他!真是越来越让人讨厌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雪原 “四眼就这个德行,别理他,对了,萨匝到江西去了吧?”方庸见自己的问题被忽略,又换了问题问。 伊娃子脸红红的,点点头,说:“他跟着大师傅去修行了,对了,上次你们不也进山修行了,结果怎么样?” “她最厉害喽。”方庸轻轻的拍了下我的肩膀,又在我瞪眼下立马把手缩了回去。 伊娃子神采奕奕地看着我们两个,问:“你们俩也要结婚了吗?” 我死死地盯着他,以眼神威吓他要好好说话,结果他嘴一咧,开心地说:“快了,到时过来喝喜酒。” “我看没准是我先呢。”她瞧了我一眼,笑道。 方庸无所谓地挑了挑眉,说:“都一样,反正我们都比四眼快。” “呀!干嘛扯上我!关我屁事!”王昊生气地说,他们俩却哈哈大笑起来。 我发现基本没有我能插进话的空间,就站起身对伊娃子说:“我去拿点吃的。”其实我就想离开这里而已,省的看见他们心烦。 “我跟你一块去。”方庸立刻说道。 我刚想说不用了,伊娃子就叫道:“别把我跟四眼留在一块!”她说完突然感到一阵羞愧,又红着脸补充道,“我们俩只会吵架。” “说得好,姐,我看还是我跟你去吧。”王昊故意说:“让他们俩凑一起,正好一对。” “瞎说什么啊你!”方庸瞪了他一眼。 不知怎么的,我感觉心口有点刺痛,胸膛也闷闷的,很不舒服。“我还是自己去好了。”我说,“你们也帮不上忙。” 走出门时我又听到王昊调侃地话,闹得大家哄堂大笑,我便加快脚步离开了。 我有点不爽,听他们说了那么多,连一句重要的都没听到,尽是给我的耳朵喂油腻的蜂蜜,仿佛人家不知道他们几个有多亲密一样,不过就是一群孩子过家家而已,有什么好生气的,我不应该为这种事情感到郁闷的。 尽管这么想,我还是阻止不了自己狂暴的怒火,甚至越来越生气,我经过花园,远远的就看到狄姆跟老妈坐在石桌边开心地聊天,吓得我立马绕路走。 找晴嫂要了些水果,便转身往回走,半路上又遇上二爷爷,天杀了,二爷爷怎么会到我家来。 “二爷。”我叫道。 二爷爷瞟了我一眼,笔直地从我身边经过,连点下头都不肯,我泄了一口气,正打算离开,突然听到他说:“我教你的,都学会了吧。” 我赶紧抬头看他,却只看到一个离开的背影,于是我厚着脸皮追了上去,说:“二爷,你跟我说话?” “哼。” “都学会了,就是不太熟。”我说。 “这次看来你们要到西藏去。”二爷爷说,“本来这事应该由其他人去做的,只是对方指定要你们几个过去,看来这件事不简单。” 我点点头,说:“爸他们也不在,就我们几个去吗?什么时候?” 他又瞪了我一眼,冷冷责问地道:“你兴奋个毛啊!这事危险你知不知道!” 我摸了摸脑袋,不觉得自己兴奋啊,我又问:“二爷,有什么危险呢?” 二爷爷停下脚步,正眼看着我说:“危险!那里多半是冰冻千年的僵尸,硬得跟铁一样。况且制服僵尸的方法跟鬼是有区别,我们对付鬼还行,对付僵尸非常棘手。” 我想起在海南的时候,海底也遇见不少僵尸,并不觉得有多难。 二爷一眼就看出我的自大,他沉吟一声又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说:“别以为自己拥有一身力量就可以无所忌惮为所欲为了,初生牛犊不怕虎。” 拥有一身力量不为所欲为那要做什么?无所忌惮我是不会的,二爷爷真爱操心,我端着水果往回走,一边想着二爷爷的话,要去西藏啊,我没去过那里,不知道会不会有高原反应呢? 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哈哈大笑的声音,我心一沉,推开门便走进去,我说:“水果来了。” “有饼干吗?”王昊坐在床上,抬头问道。 “抽屉里有。” 方庸听了便打开抽屉,将零食拿出来,他说:“抽屉里有这么多吃的,你就不怕胖吗!” “吃不胖!”我说,将水果放在桌子上,招呼伊娃子:“要吃吗?” 方庸插了一块苹果递给她,我又说道:“刚才遇到二爷爷了,他跟我说了点事。”我看着伊娃子,想看她有什么反应,人家却是自得其乐地吃着东西。 “二爷爷说你们是特意来找我们的?”我问。 “嗯。”伊娃子点点头,道:“本来是想找方叔叔的,听说他出国了。阿爸在跟大爷爷商量,大爷爷很推荐你们。” 原来是爷爷,亲爷爷啊,把孙女往火坑里推。“你们找我们做什么?”我又问。 “这事我知道。”方庸笑着说,他坐在椅子上,一脸乖张讨好的模样,一边吃着东西。 我盯着他,他猛地站了起来,表情极不自然。“她和我说的。”他说。 “嗯?然后呢?”我问。 “就是那东西。”方庸说:“在他们地盘上也出现了那东西,听说我们在几个地方都拿到了那个东西,所以想让我们去将那东西取走。” “不用我们去取,自然有人去拿的吧。”我口气不善地说。 “对,是有几个人最近老是鬼鬼祟祟的出现在我们神山附近,不过阿爸说了,情愿把那东西毁掉,也不把那东西给他们。”伊娃子看着我说。 “毁得掉吗?”我问,虽然外表只是一块普通的玻璃,可里面蕴含的可是黑暗的能量。 果然,伊娃子摇摇头,失望地说:“阿爸说没有记载将它毁掉的方法。” “话说,你们那儿没人吗,要到这么远的地方寻找支援。” 伊娃子愣了下,想了想说:“有” 我忍不住皱起眉头,这些人都在做什么?自己的东西自己不好好保护着,非要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就这个时间,那东西也许早就被掏走了。 “啊一,互相帮助是我们几个家族很早以前就约定好的事。”方庸说。 “是吗?”我看了他一眼,那我们家出事的时候怎么没人来帮忙。 “王叔跟周洁不是来了吗?”他了解了我眼神传递的信息。 “其实这件事,跟我们的规定有关。”伊娃子沉默了一会,说道:“很早以前,先祖就留下神谕,说是神山里头,有一块四角玻璃,当它引起灾难时,我等切不可轻易入山。” “阿爸说了,神谕里有严规,我们不能轻易进入神山,更不能接触那东西,一旦它苏醒了,我们只能寻求别人的帮助。”她充满希翼的眼睛又开始放光了,“所以我们才来这里找你们帮忙的。” “哇,那可真是一位伟大的智者。”我说。那算什么神谕,明明就是一道挡箭牌,说危险来了,让别人帮我们处理吧,我的儿孙们,你们就歇着坐收鱼温之利吧。 “不过,就算我们跟你们一块回去了,在冰天雪地里,没有向导,我们也不一定能找到那东西所在的地方。”方庸说。 我翻了个白眼,他这么说就相当于答应,有没有搞错,凭什么我们要去帮人家擦屁股! “也许连山都进不去。”王昊说。 伊娃子立马说:“会有人带你们进去的,会有向导的,只是那东西我们不能碰而已。” “等等,刚才不是说不能进去吗?”我惊讶地问,敢情是专门来挖坑的? 她脸一红,看来是发现自己前言不搭后语,又解释道:“是的,一般人不能进去,但向导可以,神谕上说了,向导可以。” “你们的神谕可真随便。”我尽量笑着说。 她的脸更红了,王昊推了她一下,问:“向导该不会是你吧?” 这时,她羞涩地点点头,过一会又自豪地说:“就是我,没人比我更熟悉神山了。” “也是,没人跟你一样顽皮了。”王昊笑着说。 我很是怀疑到底有没有什么神谕的存在,还是一切都只是她撒的慌而已,我莫名其妙地在意这一点,他们却完全不在意,似乎只要她来找他们帮忙,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都义无反顾一样。 我由于答应了老头的话,所以迫不得已也只能同意跟他们一块到高原去,那天晚上爷爷又找我说话,他在走廊边蹲着抽烟,一边对我下命令说:“小一,你这次就跟他们一起去吧。” 我站在旁边点点头,看着满院子黑不溜秋的景色,想起之前我的那些冒险,那时他们可是反对得狠。 “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你得好好出一份力,别丢了家里的脸。”爷爷抽了一口烟,又慢慢的吐出来。 我又点点头,心想我才不会丢脸呢,不过要我出力,你也得把事情跟我说清楚。 “对了,还有这件事你们是以观光学习的名义去的,记得记得,千万别张扬。”他又嘱咐道。 “这件事没人知道吗?”我问,果然神谕什么都是假的。 “只有他们一些高层人知道。”爷爷说:“你也是成年人了,很多事情我也不想像你爸那样对你保密,把你裹得严严实实的对你不一定是件好事。” 我轻轻的嗯了声,算回答了他。 “还有你们带来的那两块玻璃,暂时我帮你们收着。”他慢慢腾起身,边说道:“等你爸回来再做打算。” “哦。”我点点头。 “你怎么无精打采的!”爷爷板起脸,严肃地盯着我。 “没有啊。”我说,想到要冒着危险去帮不认识的人的忙,而且还没什么报酬,我心里就很不舒服。就算这样想,世界上还是有很多身不由已的事情要去做。 两天后,我们跟伊娃子和她父亲一块坐上去往西藏的火车,在火车上呆了两个多星期,好不容易才到达拉萨,接下来便马不停蹄的赶车,在一片雪白的大草原上奔腾。 伊娃子的父亲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也不爱说话,一路上沉默寡言,坐上车便开始睡觉,到了拉萨有等待的人,我们刚下火车,便坐上了小汽车。 开车的人把我们送到草原一角,就把我们扔下自己走了,留下我们五个人在茫茫雪海中独自凌乱。 话说这里到底是那里?都属于无人生活地带了吧,周围全是白茫茫一片,不见一座山,小丘倒是一座一座高低不平,蜿蜒曲折向广阔的天地蔓延。 天空灰蒙蒙的,看起来要下雨的样子,气压很低,我感到庆幸的是居然没有高原反应,我们都穿着两件大棉袄,戴着口罩绒帽,只剩下两只眼睛裸露在外面。 自从下车以后,我以为还会有车来接我们,谁知他们一下车便自顾自地开走了,对于这件事似乎大家早就已经清楚并且约定成俗一样,谁也没有抱怨一句,甚至伊娃子的父亲连发号施令都不用。 天气太冷了,连说话都感觉是在浪费体内的热量。我跟在他们后面,慢悠悠地走着,在雪地上想走快也没办法,又没有雪橇,只能靠两只脚,感觉就像在活受罪一样。 如果这时候有飞机从空中飞过,看见我们五个,铁定会以为我们遇上什么事故了,五个人凄凄凉凉的,在广大的天地间像五只小蚂蚁一样。 “我们要去那?”我开口问旁边的方庸说。 “南边。”方庸说,他呵出一口气,气化成了雾消散在空气中。 南边?南边是那里?青藏高原的南边难不成是喜马拉雅山?我记得以前在地理书上看过,青藏高原周围有大山环绕,南有喜马拉雅山,北有昆仑山和祁连山,西为喀喇昆仑山,东为横断山脉,除此之外,高原内还有唐古拉山c冈底斯山等。不仅如此,它还是长江,黄河的发源地,其中还有无数的河流。 我咽了一口唾沫,问:“我们要到喜马拉雅山去吗?” 方庸点点头,却没有说话。 “走路去吗?”我惊恐地问,走路到那里,那得走多久?可千万不要啊。 “走路?你脑袋秀逗了吧。”他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说:“我们要到前面的游牧民族暂居地去借宿,每年这个时候都有一个固定的族群生活在那里。” “看样子你很熟悉啊。”我说,其实我老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只是一直找不到适合的时机,在火车上时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睡觉,要不就在打牌,基本没有讨论有关此次行动的事。 方庸笑了笑,说:“以前我跟老爸来过好几次了,还在这里生活过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暴雪 下午两点多,天空开始飘下雪花,伊娃子的父亲停了下脚看了看天,便命令我们加快步伐赶路了。 方庸告诉我说,不出半个小时,大雪将至,我们得找个地方先避雪。不过一望无垠的雪地,到那去找个避雪的地方? 伊娃子的父亲是个老经验,尽管如此要在平地上挖个洞刨个坑来避雪还是不可能的,暴雪一来又会伴随着狂风,在平地起这么做很快就会被雪填平了。 因此他只是不断的往前走,希望在大雪来临之际赶到游牧民族的住址,我十分佩服他能在这种情况下辩识方向。 三点左右刮起微风,我们走得更快了,在雪地上留下几道深深的脚印,脚印很快又被雪掩盖住,雪越下越大,雪原空无一人,大雪纷飞的呼呼声仿佛是从巨人的口中喷出的气息,撩得人心惊。 我们在暴风雪中犹如在空中漂浮的叶子般,稍不留神就会被吹走,大家只能尽量压低身子,步履蹒跚的顶着暴风雪慢慢往前走,不一会儿整个人身上便堆满了落下的白雪。 还不到五点,天空已完全暗了,灰蒙蒙的只能靠着前面模糊的身影辨别方向,若是这时候闭上眼睛,估计很快就会长眠在雪地上,而前面走路的人也无法顾及到你,大家都默不作声地往前走,好像一队在沙漠中行走的骆驼一样。 我的两条腿都僵硬了,脸也被风吹得疼,双手藏在袖子放在口袋里,像一个挨冻的老人一样,努力的跟上他们。方庸走在我旁边,时不时的扭过头看我一眼,他也许是怕我倒地上了或被风吹走了。 顶着暴风雪走了一个多小时,远远的就看到几点小亮光,在风雪中不断摇动,在定眼看去,亮点一直没有移动过,似乎定在那儿一样。 随着逐渐靠近,亮点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最后变成一个个耸立在草原上的蒙古包。 蒙古包中人影摇曳,载歌载舞,像在举行什么活动一样。我们随着伊娃子的父亲走了过去,他直接走到最大的一个蒙古包外站住,开始用手扫下肩膀帽子上的雪。 我们也站在门口抖数身上的雪,雪越积越多了,我们来时的痕迹已被掩盖在雪里,天空之下黑漆漆的一片,给人以惊恐之感,仿佛随时随地要被天地吞噬般。 没过一会,垂帐掀开了,一个蓄满一下巴胡子的中年大叔探出头来,看了看我们说:“我当是谁啊,这种鬼天气还在外面游逛,原来是你啊,快进来快进来,西丽,拓陀来了。”他又往里喊了一句,又扭过头来对伊娃子的父亲说,“这种天气你自己来就算了,还带着这么多人。” 伊娃子的父亲名叫拓陀,这时对着跟自己抱怨的男人点头笑了笑,两人就一块走了进去,我们紧跟其后。 账内特别温暖,刚从外面寒冷的空气中进来的我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这时一个年轻的女孩便走过来帮我脱掉外头湿答答的外衣,一边对我说:“冻坏了吧,快把衣服脱了。” “喝点奶就没事了。”中年男子说,他盘腿坐在火炉边,伸手从旁边拿出一个酒囊扔了过来。 我一把将它拿住,拧开便闻到一阵浓郁的奶香,仰头喝了一大口,瞬间感到食道火辣辣的一片。 “小娃子也是会喝的呢。”中年男人又说道。 “卓阙。”拓陀叫了他一声,又对我说:“啊一,少喝点。” 我脸一红,那名叫卓阙的男子却哈哈大笑。 “把鞋也脱了。”那女孩走回来对我说,她一直周旋在我们几个人中。 我把酒递给方庸,连忙蹲下来说:“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就行了。”但是湿重,靴子我脱了很久一直脱不下来,无奈之下只好麻烦那女孩帮我一把。 蒙古包里设备简单却齐全,一个女人在炉边烙饼,她笑眯眯地盯着我们,年纪也不轻了,她对那女孩子说:“球球,把衣服拿到那边去。” “好咧。”球球开心地说。 “你们几个快过来,饿了吧。”她向我们招手,让我们过去。 “西丽,给我多加一块肉呗。”伊娃子自然地走了过去,在她身边坐下,帮忙递东西。 这名叫西丽的应该就是这个蒙古包的女主人了,那叫球球的是她的女儿,看起来不过十六岁,伊娃子应该跟他们很熟,举手投足都非常自然,其乐融融的,比起在我家的拘束,她在这儿就像在自己家一样。 我跟在方庸后面也走了过去,很快就从西丽手里接过一张裹着大块牛肉的大饼。我饿极了,从早上下车到现在一直在走路,肚子连一滴油水都没进过,拿过手就咬下一大口。 虽然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但他们都笑了,弄得我莫名其妙。 西丽对拓陀说:“拓陀,你看你把人家小娃子饿成什么样了,小娃子别着急,别咽着了,喝口茶。” 我又从她手里拿过一碗茶,红着脸喝了一口,又埋头吃起来。 “你们怎么这时候到这里来?”卓阙问。 他显然不是问我,我就只管吃我的,一边竖起耳朵听他们说话。 拓陀回答道:“到外头办点事情,谁能想到会遇到风雪呢。” “这可不好办,这场雪不知得下多久,路都掩盖住了,雪停了也没办法立刻送你们回去。”卓阙说。 “大概什么时候能走呢?”拓陀问。 “雪停了也要三天,天气好的话可以提前一天。”卓阙说,他停了一下,又说道:“正巧了,我本来也打算过几天去找你们的,最近这附近不太安全,你正好给看一下。” “不太安全?” “有几个人的羊被吃了。”他说。 “被咬了吗?”拓陀问。“也许是狼。” “嗯。”卓阙脸色沉重,“我怕不是狼,是活死人。” “那得让大家小心点。”拓陀说,过了会他又问道:“刚才我看到有几个帐篷挺热闹的,是在举行什么庆典吗?” 卓阙摇摇头,说:“还不是为这件事,他们是在想办法驱魔,其实是闹着玩的,大冬天的,热闹一番也好。” “要真是那东西,可别把它引来。”拓陀脸色阴沉,似乎已经确定了就是活死人了。 我偷偷的问了方庸一句:“活死人是什么?” “就是僵尸。”方庸说。 我点点头,又埋头大吃,西丽又给我烫了一张,包得满满的,吃得我特别开心。 男人们不再说僵尸了,他们开始讨论牧羊和天气的问题了,这时女人们也开始活跃起来,各人说着各人的话,互不干涉又都竖着耳朵在听别人说什么。 球球问我说:“你是城里人吗?” 我正在吃东西,没办法回答,方庸就替我回答了,他调侃地说:“我们是一块的,你说呢。?” 球球哼了一声,王昊接着调侃道:“球球真是越长越漂亮了,再过几年都可以嫁人了。” “瞎说什么呢!”球球瞪了他一眼。 伊娃子趁机说:“球球别理他,他就是自己没人要才这样。” “说谁没人要!”王昊嚷道,他真有点恼了。 “就是你!”球球指着他的鼻子说。“伊娃子都跟我说了,你没人要。” “你!”他气极了,没想到方庸把自己失恋的时候告诉了伊娃子,伊娃子又告诉球球,那还有人不知道的吗!他瞪着伊娃子,满脸怨气却说不出话来,低声的咒骂了两句,便低下头吃东西。 结果两个女孩却肆无忌惮地笑起来,笑声从蒙古包里传出去,还真有过节的味道,只是王昊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用力咯咯吃东西的声音分外刺耳。 我也低着头,脸红通通,王昊的事都传遍整个高原,那我的那事估计也没好到哪里去。我埋怨地瞪了方庸一眼,都怪他多嘴。 他没看到我,他正压抑的胸膛不让笑声迸发出来,同时还得崩溃脸,免得让王昊看到火上浇油。 吃过东西,我们又换了衣服,便分别到另外蒙古包中休息,我c伊娃子跟球球呆在一起,伊娃子睡中间,我在右边,球球在左边。 帐外风雪交加,狂风怒号,黑夜里仿佛神明在发怒般,我们躲在温暖的被子里,感觉特别舒惬,我已经闭上眼,也闭上嘴了,伊娃子跟球球却还说个不停。 伊娃子在跟球球说自己在南京的所见所闻,说那里的鬼有吓人,因为忌惮我的存在,她没有添油加醋,但也十分夸张,她说一睁开眼便看到鬼,我看是她人鬼不分。 球球跟她说最近发生的事情,就在四天前,围栏里的羊少了一只,大家分头去找,很快就离驻扎地十米外找到了,找到羊的时候大家吓了一跳,因为羊身上没有任何撕咬过的痕迹,前几天天气不错,他们想就把死羊的肉割下来,冻起来以后可以吃,把羊毛剃光了后,才发现它身上有两个血窟窿。 血窟窿使大家都心惊胆战,因为这两个血窟窿说明并不是狼咬的。这一带的人都知道,附近流传着一个传说,在夜黑风高的夜晚,死人要从墓里活过来,饥渴的活死人渴望人血,若是你在路上遇见,切勿害怕,屏住呼吸便可逃跑。 然而实际上这并不是传说,也并不是屏住呼吸便能跑走的,多半遇上活死人的人,多半都回不来了。有许多人不相信这件事,然而在喜马拉雅山里却有一个古老的游牧民族,专门对付这种事情,若是发生这种事,只要在山脚的神庙里放上一个盅,写上发生的事情,地点,自然会有人帮忙解决。 而那些人,即使伊娃子他们。 “放心,我阿爸会处理的。”伊娃子信誓旦旦地说。 “我很怕,伊娃子,好几头羊都死了。”球球说。 “没事,有我阿爸在呢!” 听到这里,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脑袋里一直重复着伊娃子的那句没事,有我阿爸在呢!就这样一直睡到半夜,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忽然间我就醒了。 耳边听着伊娃子均匀的呼吸声,我的心脏却砰砰砰的跳个不停,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蒙古包外依旧刮着狂风,在风中似乎夹杂着其他的声音,可是风雪声太大,听得不太清楚。 太安静了,这么久的经验告诉我,骤然间的安静绝对没有好事,肯定有什么问题,我悄悄的从地上爬起来,刚动一下,伊娃子就醒了。 她半睡半醒间迷迷糊糊地问:“你要去哪?”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 “你要去上厕所吗?”她又问道。她完全就是在睡梦中,眼睛都没有睁开。 “不是,我就想出去走走。”我说,我不懂自己怎么忽然变成熟了。 她一听我要出去走走,眼睛立马就瞪得比铜铃还大,随后又慢慢的眯上,说:“外面正刮大风呢,你去做什么?” “我听到声音了,出去看一下,你睡吧,我很快就回来了。”我说,顺便帮她把被子盖好。 她却完全醒过来了,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幸好没有惊醒球球,“你听到声音了?”她才大声说出一个字,就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连忙压低声音。 我点点头,说:“不知是不是我错觉,总觉得风雪中有人。” “会不会是我阿爸?”她说:“他们要捉活死人。” 确实有可能是拓陀,但我心里却隐隐约约地感觉到,那不是拓陀,而且另外一种具有攻击力的东西。 “我出去看一下。”我小声地说,从被子里轻手轻脚地爬出来。 “等等,我也跟你一块去。”伊娃子着急的说。 “我就是掀开帐篷看一眼,不出去,行了吧。”我回头小声说道,她都已经快要从被子里出来了,被我眼神吓了回去。 我掀开一条小缝隙,冷风一下灌了进来,吹得我鼻子都是雪,真是有够冷的,这个时候,到底是什么东西还会在外面游荡呢。 天地黑漆漆的,没有月光,自然也看不见大地,空中的雪飘得又多又急,远处似乎有人影走动的痕迹,是人还是鬼,又像是风雪中的幻影。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吓了我一大跳,是拓陀的声音,他在巡夜,他问道:“怎么了?睡不着么?” 黑暗里连声音从那个地方传来的都听不清,但我却认得他的声音,我说:“我感觉有东西,有点不放心。” “有东西?那里有东西,没什么东西,是你睡糊涂了。”他低声说:“回去睡觉吧,没什么东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夜 “是我阿爸吗?”我从门口退回来时,伊娃子问道。 “嗯。”我应了声,钻回被子里,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帐外时不时的传来得得得的脚步声,忽远忽近,像有人要进帐来,又像是要离开到山上去,宛如梦中梦般让人摸不清,又似现实中发生的般,我总觉得是自己听错了,但又是那么的清晰。 也许是拓陀在外面的走路声,我在心里如此安慰自己说,我翻了个身,却被伊娃子睁大的眼睛吓了一跳。 她的眼睛瞪得老大,自己还拿着手电筒照着自己,像故意要吓人一样。黑黝黝的忽然出现一张脸,真把我吓得魂都飞了。我说:“你干嘛!半夜三更的,不要这样吓人。” “我想到一件事!”伊娃子凑近我,神秘兮兮地说。 “你想到什么!”我把她的手电筒拉下,藏在被窝里,怪吓人的。 她有点不对劲,神经质地老用眼睛往外瞄,她说:“我阿爸不在这里。” 我不懂她说的话,以为她的意思是拓陀不睡在我们旁边,就说道:“他出来巡逻而已。”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伊娃子说:“我是说那人不是我阿爸。” “不是你爸?不是不是,那是你爸的声音啊!”我说,忽然觉得背后一阵发冷,好像外面的东西进入帐篷里了一样。 “那是我爸的声音。”她说。 “对吧。”我稍微松了口气。 “但那不是我爸的脚步声。”她一句话又把我的心脏提到嗓子眼去了。 “你也听到那声音了?”我略微有点惊讶。“要去看看吗?” 她的手抓紧了被子,过了好久,终于点了点头,我本还想对她说,要是勉强地话我自己一个人去也可以的。 我们偷偷摸摸的起床,又偷偷摸摸的穿好衣服,不能惊醒球球,这一过程我们几乎没有说过话,我心里充满兴奋,感觉血液又开始沸腾了,同时也感到一起战栗,生怕真遇上僵尸。 在穿鞋时,我侧过脸对她说:“刚才是你爸跟我说话吧?” “我也不清楚,应该是吧。”伊娃子说。 什么不清楚,你对你老爸的脚步声那么熟悉,对他的说话音却那么陌生,这算什么好女儿!我心里想,我还从未遇见过会说话的僵尸,真希望她能给我一个肯定的答案。 帐外黑漆漆的,天气是如此恶劣,风雪交加呼呼直啸,见不着半个鬼影,仔细聆听,得得得的声音在右边隐隐作显。 “那边是什么?”我指了指右边,问伊娃子说,我们靠得很近,一切都靠着她手中单薄的手电筒。 “好像是羊圈。”伊娃子说,过了会她惊叫道:“该不会是僵尸出现了吧,球球说过,活死人最近老是出来偷羊吃。” “这事要是真的,怎么没听到羊叫声呢?”我反问道。 “因为它们傻啊。”她忽然笑道:“羊很温顺,也许它们将对方看成是人了。”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说:“过去看看先。” “不叫阿爸他们吗?” “你去叫,我去看一下。”我说,这么说她不一定能接受,我又说:“我去盯着它,你去叫人,要真是僵尸,别让它跑了。” 她同意了我的提议,就将手电筒塞给我,一面嘱咐我小心点,一面飞快地往左边跑去,我心生窦疑,她怎么会知道拓陀在那里?难道她的耳朵也跟周洁一样好使? 我拿着手电筒,蹑手蹑脚地往前走,风太大,几次吹得我的帽子飞了起来,地面上积了一层深入膝盖的白雪,走上去像走在棉被上一样。 周围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十分凄凉,一人独行的时候最忌讳这一点,孤独与空虚会像鬼一样跟随着,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恐惧更胜一筹。 我走了几步后便发现自己并不认识路,不过没关系,可以跟着声音走,只是声音时断时续,在暴风雪中又极其难辨,没想到经过这么长时间了,风雪依旧没有要减下来的痕迹。 我一直在想该怎么做?要真是僵尸的话,我是否该现在就将蚩古叫出来呢?或者我可以试着自己对付它,想了一会,我便走到木头栏前了。 在我面前是一大群分不出是动物还是雪的东西,几百头羊挤在一起,两两之间竟看不见一丝缝隙,我在栏外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得得得的声音却越来越近,难道这是下雪时的奇异现象?在空无一人的雪地里,忽然听到脚步声,那是鬼魂的索命声。我摇摇头,把脑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摇掉。 我又沿着羊栏走了一圈,特别留意脚底下,想从中发现某些蛛丝马迹,如今我已能清晰的听到对方走路的声音,得得—得得,有时感觉是从背后传来的,回过头却什么也没有。 我拿出匕首,拿手电筒照着着羊群,心想也许它就在这里面,看着看着蚩古突然在前面冒了出来。 我吓得半死,差点一刀就插过去,同时,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背后的僵尸,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蚩古笔直飞过我头顶,把僵尸推倒,我立刻转过身,只见一个冰青色的僵尸立在原野中,嗖地一下没了踪影。 蚩古沉着脸走过来,将我从地上拉起,一边阴沉沉地说:“没人告诉过你,你很迟钝吗!” “什么!我是被你吓的!”我喊道,想到刚才的事情,依旧心有余悸。 “他可是很早就跟上你了。”他说。 我又吃了一惊,问道:“什么时候?话说你怎么过来了!”真如二爷爷说的,越来越没有管教了。 “在你一路走来的路上,他一直跟在你后面。”蚩古冷冷地说,他停了一秒又说道:“是你叫我我才过来的。” “我什么时候叫你了?”我小声嘀咕道,我根本就没有唤过他。 “你在半路上叫过我。”他说:“走吧,我送你回去,你不应该一个人行动的。”他最后还是忍不住责备。 我羞得满脸通红,嘟嚷着说:“谢谢你了。” 蚩古执意要背我走,说大雪天气让我在路上走不太安全,搞得我像长不大的小孩一样,我推迟了几下,还是给他背着走了。 我趴在他肩膀上,感觉是在为他遮风挡雨,若是这时遇到人,将会看到一个姿势奇怪的人漂浮在空中,我问蚩古说:“蚩古,你说怎么那么迟钝呢?” “因为你傻。”他头也不回地说,他走在雪上像从雪地上飘过般,不留半点痕迹。 “认真点。”我说道:“我跟你说真的呢。” 他沉默了会,说:“不知道。” “不知道你要犹豫那么久!” “我需要想一下。”他慢慢地说。 我们走到半路,他骤然停止了前进扭过头问我:“前面有人来了。” 应该是拓陀他们,伊娃子找到她爸了,我赶紧让他把我放下来,从他身上爬下来不久后,拓陀跟伊娃子赶来了。 伊娃子见了我就问:“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去盯着僵尸吗?” “被他跑了。”我说。 “往那个方向逃的?”拓陀问,他的目光在我身上逗留了几秒后,便转到蚩古身上。 我指了指天空的方向,说:“往上嗖了一下就不见了。” 他将目光收了回去,又移至天空,好半响不开口,伊娃子在旁边着急地跺脚,过了会他才说:“行了,你们回去吧,我再去看看。” 他眼神犀利地看了我一眼,就从我身边快步走开了,我愣了下,想到刚才他要我回去睡觉的事,兴许是让我不要轻举妄动,他该不会认为僵尸是被我吓跑的吧! “我们走吧。”伊娃子转过身说,她半点也不担心,既然阿爸说让她回去了,她便要回去了。 我赶紧跟上她,对蚩古再说了一句谢谢,就让他走了。我们回到帐篷内,把湿漉漉的外衣脱掉,不小心惊醒了球球。 球球坐起身来一脸懵逼地看着我们,问:“你们去那了?” “上厕所去了。”伊娃子说,她很快就把衣服脱掉,钻进被子里,又将球球重新按回去。 我躺下时球球已经睡得很熟了,伊娃子也安安静静的,我以为她们俩都睡着了,自己闭着眼睛养神,在我快要进入梦境的时候,伊娃子突然就开口说话了。 她翻了个身,问我道:“刚才那个大鬼是你的么?” 我打了个颤,今晚算是第三次被吓了,我说:“嗯。” “好厉害,就是你在云岭的时候收的对吗?”她又问道。 我想过方庸会将我们的经历都跟她说,但这件事真的出现的时候,还是让人很不开心。 我又小声地应了声。 她又问道:“你刚才有跟僵尸交过手吗?” “没有。”我说。 “哦~不过你竟然能从僵尸口中逃脱,想必也是很厉害的一个人。”她说,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 我看她要睡着了,就不打算再应她的话了,然而她又说道:“不知道阿爸能不能抓到他。” “那么难抓吗?”我问,我有种感觉,刚才遇到的僵尸跟我们以前遇见的不一样,因为没有跟他交过手,所以不知道他有没有比以前遇见的僵尸厉害,但他却比以前的僵尸要狡猾。 “嗯,要是他回到地里就没办法捉到他了。”她迷迷糊糊地说。 “回到地里?”我越说越精神,转个身看着她,等她回答等了一会,她睡着了。 吊人胃口!我翻了个白眼,不该跟她聊天的。 隔天风雪小了点,但天空依旧昏沉沉的,我们没办法离开,卓阙也不愿送我们走,他还等着拓陀帮他把僵尸捉住。 只是我不明白,昨天发生的事情,今天怎么全部人都知道了,早上大家聚在一块吃东西,牧人们特意赶来看我,还不断地窃窃私语,开始我以为因为我们是外人,让人感到惊奇,很快我就发现不是这样了。 这些牧人出出入入都要摸摸我的头,像我是个吉祥娃娃一样,西丽是最夸张的,她进出次数最多,早上吃个饭的时间,我的头发就掉了好几根了。 我问方庸说:“小侄子,他们干嘛老摸我的头啊!” 方庸瞟了我一眼,正色地问道:“你昨天做什么去了?” “睡觉啊!我能做什么!”我有点火大,他的样子就像我做错事一样。 “昨天有人看到你在空中飞。”他喝了口茶,说:“你跟蚩古出去了吧。” 所以我说不要蚩古背了!这下惨了,爷爷还要我不要太张扬的,我偷偷的看了拓陀一眼,他像没事人一样吃着他的东西,从脸上也看不清他内心的想法。 “我出去散步” “骗人。”伊娃子凑过来说,“我们昨天遇见僵尸了。” 多嘴的娃啊,我翻了个白眼,方庸瞪着我,我赶紧往旁边撤,伊娃子兴奋地跟他说昨天的经历,我便跟王昊聊些有的没的。 我对王昊说:“小昊,天气很差哦。” “嗯?”王昊正在喝茶,连忙把茶咽下,说:“你昨天遇到僵尸了?” 我又翻了个白眼,这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又跟他交手吗?你赢了吗?还是输了?不对,你输了不大可能。”他自顾自地说:“在这遇很难到僵尸,他们都特别聪明,像成精了一样,你要是遇到了可别一下就把人家给烧了,送给我,我来操纵他。” “送给你操纵他,那还是算了吧。”我说。 “你的耳朵挺灵的。”方庸尖酸刻薄地对我说,“我看今晚你还是跟我们睡在一起吧。” “这样我还不如跟叔叔在一块。”我说,又偷偷地看了拓陀一眼,他正好瞄了瞄我,两人一拍即合。 这件事便被无形地定了下来,今晚我要跟拓陀一块巡逻。 “嘿,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他长什么样?你抓住他了吗?”王昊又问道。 “他就是一张冻得发青的脸,没抓住,被他跑了。”我郁闷地说,这个话题怎么还不过去。 “没受伤吧?”方庸问。 “没有。”我说,这时我转念一想,僵尸在我背后的时候,怎么不咬我呢?他跟了我那么久,目的不是为了吸我的血吗? 还是他真的聪明,知道我的血对于他们来说有毒,喝不得?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为什么我的耳朵那么灵敏,直觉那么准确,真正遇到事情的时候却变得过于迟钝呢? 我陷入沉思,这时方庸又摇了摇我,问:“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 “真没受伤吗?”伊娃子关心地问:“你要是被咬了可要说哦!” 听到她说这句话王昊哈哈大笑,对她说:“要是姐真被咬了,该担心的应该是僵尸,我说得对吧啊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易 :[]s!! 夜晚总是那么安静,下午五点多风雪停止了,大雪过后的世界,像装了消音器的默片。我跟拓陀在帐篷外站着,拓陀一不说话而不抽烟,跟他在一起就像跟木头在一起一样。 我倒是想跟他说点什么,但他安静得像一只待猎的老鹰,我竟找不到突破口开口。从十一点多大家都在梦中酣睡,我便悄悄的爬出被窝来到外面, 世代术士第六章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世代术士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 世代术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试探 :[]s!! 夜晚的聚会盛大又热情,篝火旺得几十米外都能看见,牧民们唱喝跳舞,玩的极嗨,那晚大家都喝得烂醉如泥,隔天又起个大早,一路上几乎每个人都在痛苦的醉宿中度过。 天气很好,万里无云,天空像落下的巨大的蓝色帷幕,大地片片雪白,了无声息,路上只有我们缓慢前行的声音。 下午三点多卓阙把我 世代术士第七章试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世代术士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 世代术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吵架 :[]s!! 拓陀没有指责他们,把僵尸再次捉捕后他又躺下去睡觉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对他而仿佛只是一个插曲,不过这种无声的指责似乎比语来得更有效。 他们难得变老实了,各自躺在自己的位置上,明显睡不着还故意翻来覆去搅得别人也睡不着。我只能强忍着,拓陀没开口,我也不好意思说他们。 这时突然 世代术士第八章吵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世代术士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 世代术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雪门 :[]s!! 风波渐渐过去了,大伙也回归平静,犹如骆驼般慢慢的行走,谁也不搭理谁。沙沙的脚步声,在雪地上留下一行深深地脚印,日光在头顶,不带一丝温度照射,阳光却刺得人的眼睛睁不开。 不知是谁说过,世界上有两种东西不能直视,一是太阳,二是人心,眼看已经下午了,离目的地却遥遥无期。 就这样我 世代术士第九章雪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世代术士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 世代术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神山 :[]s!! “知道入侵的人是谁了吗”方庸问。 伊娃子摇摇头,说“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 也是,她不可能知道那么多的内部机密,虽然不用问就能猜出是谁,只是不知能否遇到我们的老朋友,我头上的两条疤还隐隐作痛呢。 “话说,你爸有说什么时候安排我们上山吗”方庸又问道。 世代术士第十章神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世代术士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 世代术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僵尸 :[]s!! 尸体在我们经过的路上,形状怪异地像破布一样丢在石头下,眼尖的王昊发现了他,就跟方庸一起合力把他从石头下拽过来。 这是一具男性干尸,穿着厚厚的棉衣,棉衣下的身体已经干枯得像木柴一样了,皱黄的皮肤,眼球出奇的凸出,宛如一个鸡蛋扣在脸上,嘴巴张得老大,看来像是在惊悚中死去。 他的 世代术士第十一章僵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世代术士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 世代术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玉门 :[]s!! 他的像一盆冷水般浇在我跟伊娃子头上,我惊愕地看着他,他却对伊娃子重复说道“现在你了解了,你说吧,要继续往下走还是往回走,有件事必须先说明,不管是继续还是往回走,我们一概不负责。” 伊娃子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方庸的话出奇的有效,使她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她才说“要 世代术士第十二章玉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世代术士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 世代术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石室 :[]s!! 门内一片黑暗,四周都是冷冷的山体墙壁,人工打滑后变得工整齐平,空气流动良好,风从入口倒灌而入。 笔直行走几百米后,眼前阔然开朗,出现一个巨大的石室。石室的大门被炸药轰炸出一个两人宽的洞,碎石乱倒在地上,石碎溅得到处都是。 “没想到他们竟然还在山里使用炸药”伊娃子气愤地说。 世代术士第十三章石室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世代术士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 世代术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盔甲 :[]s!! 盔甲,是人类在武力冲突中保护身体的器具,也被称为甲胄c铠甲。本来就是用来保护人的,现在却用来保护僵尸。 为什么这里会有穿着盔甲的僵尸从后刺来的长矛,差点穿过我的喉咙,我几乎无力再顾及其它,只能用全身心的力量去对付他。 他的身体全都裹在盔甲下,露出来的只不过是一张青色的脸, 世代术士第十四章盔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世代术士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 世代术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斜道 :[]s!! 稍作整顿后,我们又继续上路了。穿过石室,便来到一条宽敞的甬道里,在甬道里左拐右转的走了一段时间,才走出甬道。 出了甬道便是悬崖峭壁,一条摇摇晃晃的木桥链接着峭壁两端,铁桥的护栏是三根冰冷的铁链,每一根都有手腕粗,桥面结了冰,滑得厉害。 桥下是见不着底的深渊,像猛兽张开的大嘴 世代术士第十五章斜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世代术士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 世代术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追踪 :[]s!! “看这里。”我指着奇怪的印记对他们说,“你们去取水的时候,蚩古说有个僵尸经过我们休息的地方,僵尸手里还拿了跟大铁槌,走路的时候会用铁槌敲打地面,你们看像不像他留下的印。” 蚩古低头望了下,说“像。” “那就是了。”我说“僵尸肯定从这里经过,可能还是冲着他们俩去的。” 世代术士第十七章追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世代术士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 世代术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半脸僵尸 :[]s!! 灯光照亮魁梧的声音,僵尸慢吞吞地踱着,不缓不急像在散步一样,时不时的拿手里的铁槌敲打地面,槌头向向,槌柄与槌头浑然天成,出自同一个熔炉中。 方庸停下脚,扭过头用耳语的音调说“我要把灯光了。” “灯关了就什么也看不到了,调一点。”我也声说。 他老大不情愿的将油灯 世代术士第十八章半脸僵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世代术士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 世代术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夹击 :[]s!! 方庸同意在我意料之中,只不过我没想到他会这么爽快,我跟他承诺很快就回来了,便跟着蚩古悄悄的离开了。 很快我们便来到僵尸头顶,我把油灯挂在僵尸必经之路的屋顶,便和蚩古在路上等他。 声音渐渐接近了,僵尸的轮廓也慢慢清晰起来,先是看到他巨大的身躯,朦朦胧胧的从黑暗中出来,这家伙长 世代术士第十九章夹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世代术士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 世代术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乱战1 :[]s!! 我着实的担心,蚩古在天空快速的掠过一间又一间的屋顶,却没有发现他们的踪影。不仅连方庸就连死人都没看到了。 我着急地蚩古道“蚩古,平常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现在都找不到人了呢” “大概他们已经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了。”蚩古说。 “你不是能覆盖整个住宅区吗”我问,我口 世代术士第二十章乱战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世代术士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 世代术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炑十墓 :[]s!! “你还真不要脸。”我说。 “你命可真大。”他端详着我说。过了会他又问“你是怎么在恶劣的情况下活过来的” 我吃完一个面包,又从他手里拿过一个,说“阎王爷不收,我不就活下来了。” “哼。”他轻蔑的哼了声。 “你们又是怎么跟卢克好上的” “跟他们好 世代术士第二十一章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世代术士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 世代术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渊由 :[]s!! 我把手上的圆球扔给他,想笑又笑不出来。 “那不是玻璃吗”我问。 “那是特殊的结界,专门用来封印邪恶力量。”他说“他们将亚当力量的分身藏在东方不为人知的地方,原本想借助这些力量来挑拨阴阳,把整个阴司纳入自己手中,以对抗欧洲的势力,没想到这些力量竟然会影响附近的居民,而超出 世代术士第二十二章渊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世代术士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 世代术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乱战2 :[]s!! 找到同伙也不一定是件让人开心的事。我一面想一面跟蚩古一同进去。 卢克果然来了,他跟钱洪磊和一个不认识的老头坐在一起,当我们进来的时候,卢克朝我笑了下,算跟我打声招呼。 老头德高望重的模样,一点也不想干这一行的人,到了这个年纪,应该得在家养老才对,也许他是仗着自己身体硬朗,还 世代术士第二十三章乱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世代术士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 世代术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乱战3 :[]s!! 我累了,身体的力量被抽了个空,手软腿软的动弹不得,耳边还能听到千米之外兵器的碰撞声,锐利的刀锋与锋利的长矛相撞铿铿作响。 运动过后,心脏碰碰跳,安静下来忽然意识到自己处在一个封闭的巨大空间里,没有生物,安静得让人感到害怕,唯一的声音就是自己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声。 我跑得老远 世代术士第二十四章乱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世代术士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 世代术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出山 :[]s!! 大家都不说话,气氛尴尬到极点,我稍微平复了心情,开口问“你们说塌,塌了是怎么回事呢” “前面的路山塌了一大块,堵住了回路。”咽顾怠 “怎么会这样” 他沉默了好久,泄气的说“说起来惭愧,被对方耍了一道。” “什么”我一激动,撑起身体便要坐起来,伤 世代术士第二十五章出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世代术士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 世代术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章:出院 :[]s!! 我一直在医院里呆着,并不知道方庸他们发生了什么,大约半个月后,方庸跟王昊终于出现在医院。 他们拖着疲惫的身体,蓬头垢面的像在荒原中的流浪汉一样,两人来医院看我时已经把背包收拾好了,看样子不打算再回李家村了。 我还得一个星期才能出院,他们就在病房里打地铺,说什么也不肯离开,好 世代术士第一章出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世代术士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 世代术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交谈 :[]s!! 要去见二爷爷,明明一直不想去的。我吃了一惊,慌张地问道“二爷爷他,生气吗” “生气”方庸不解的看着我,说“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我们搞出了那么大的麻烦,他不会很生气吧” “都已经没事了,他不会生气的。”他笑道。 他灿烂的笑容在我看来却像是威胁一样 世代术士第二章交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世代术士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 世代术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号码 :[]s!! “知道了。” “还有”他停了下,艰难的叹了口气,过了好久才说“东西在你这很快就会传出去的” “我知道”要是传不出去,放在我这也没意义了不是吗 “老向那家伙说了,族里出了几个叛徒,你最好也心点。”二爷爷恨恨的说“记住你二爷的话,自己心点。” 世代术士第三章号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世代术士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 世代术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电话 :[]s!! “那就试一下。”王昊站起来,兴奋地说道“我刚看到楼下有部电话,我去问店主看能不能借给我们用一下。”说着他便兴冲冲的跑下去了。 “你怎么会想到跟咽购献髂亍狈接乖谒吆笪饰业馈澳阋仓浪母鲂裕献髅看味济缓檬拢膊皇歉龀闲诺娜恕! “就是觉得他手里掌握的信息比 世代术士第四章电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世代术士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 世代术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篱页 :[]s!! 明天一早,我们离开了新疆,坐上去往哈尔滨的火车。火车跌跌撞撞的开过无数个黑夜,好不容易抵达了哈尔滨。 到站时正是夜晚,车站里涌出了一股人流,我们随着人流一起来到外面。站外天灰蒙蒙的,看起来像似要下雨般。 人流很快便分散了,车站只热闹一时,一时的热闹过后,便只剩下空荡的椅子和 世代术士第五章篱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世代术士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 世代术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大兴安岭 :[]s!! 我坐在副驾座上,王昊跟方庸两人坐在后面,开车的人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帽子压得很低,低的几乎看不到他的脸。 他一路上一不发,像一台机器一样工作着,这样也好,我也懒得跟他说话。车开出了市区,越往外开越荒凉,山野相交,村落间歇在其中,绿色像永远画不尽的一字,从头连到尾。 一夜未 世代术士第六章大兴安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世代术士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 世代术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旅店 :[]s!! “夜市是最热闹的。”她笑着说。 我们怎么可能去参加狐仙的夜市呢,我想,向天借一百个胆子也不会去。 篱页很无聊的吃着东西,把一整包麻花吃完后又将纸包还给我,说“我回去了。” “哦哦。”我连忙道“您慢走。” 她朝我狡黠地笑了下,忽然靠近我耳边声地说“我会 世代术士第七章旅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世代术士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 世代术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赵氏 :[]s!! “差不多”不对吧,我记得我们才东迁几百年而已啊。 “嗯。”她开心的点点头,说“因为每次打战,人都会死光。” “死光” “嗯。”她又点点头,凝视着我的目光变得迷离“战争很残酷嘛,不过你不是也有遇见一两人以前的人吗” “我有吗” “蚩古不就 世代术士第八章赵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世代术士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 世代术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大壮 :[]s!! “哈哈哈哈,你们是狐仙带来的吧。”大壮哈哈大笑着说。 明明刚才那人已经警告过他夜深了,但他似乎转眼间就忘记了。 他的笑声很大声,也很爽朗,特别的豪迈,方庸对他说“理论上来讲是的。” “嗯,我看到是陶子开车送你们来的,那就八个九不离十是了。”他笑着说,锐利的从他散 世代术士第九章大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世代术士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 世代术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