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爱情的枪》 第1章时青,你多少让我觉得有点不知好歹 “有空吗?离个婚。” 轻飘飘的语气掷地有声,餐厅气氛一瞬凝滞。 端着叠小菜准备送上桌的保姆,听见这话,立马垂着头退回厨房。 尤靖之不紧不慢切着培根,抽空似的瞥了眼对面女人。 “这个月以来你已经说了三次。” 两人婚后见面次数屈指可数,近来稀奇得很,一个月见了三回,毫无例外每次不愉快。 时青捏筷子的手一顿,随即笑道:“真是难为你记得如此清楚。” “呵~”仅有二人的空间里,这满含嘲讽的声音,入耳格外清晰、讽刺。 时青听而不闻,顾自直言:“所以尤先生何时方便?最近新出台离婚冷静期,现在不抓紧办理,再过一个月到明年可就麻烦。” 尤先生? 这称呼让尤靖之好笑,转着手中刀叉,舌尖抵了抵后槽牙,颇有几分玩味的抬眸。 “时青,你多少让我觉得有点不知好歹。” 他骂人的方式还真高级呀。 时青火气一下涌上来,张嘴想反驳,尤靖之突然手一甩扔掉刀叉,连带碰倒了一侧水杯。 “砰”的一声,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保姆循声探头,小心翼翼的瞅了眼,见是砸了东西又退回去。 时青吓得手一抖,脱口而出:“尤靖之,你莫名其妙发什么疯?” 敢这般当面吼他的人,也就她了。 尤靖之冷眼横扫,起身一字一句:“不择手段要嫁我的是你,如今成为尤太太又闹着摆脱头衔,真当这一切是过家家由着你胡来。” 没急着往下说,抽过张纸巾慢条斯理擦着手,像是在给时青体悟的时间。 仅片刻,狭长锐眼一转,眼下泪痣染着气焰,居高临下的逼视。 “当初我就说过,尤太太的位置可以给你,要感情没可能,更立下规则乖乖听话别瞎闹,你觉得你做到了吗?” 听着像叙述她罪状的言语,时青燥热的心如坠冰湖,彻骨寒凉。 时尤两家有意联姻,新娘本该是时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三小姐,一夜间却变成无人问津的养女。 尤靖之会娶时青纯属是被掐着七寸下的妥协,用有名无实的婚姻平息一场可能毁掉他的丑闻。 作为一个商人,尤靖之精于谋利算计,不允许这种可能性存在。 两害相较取其轻,时青就成了那可有可无的枕边人。 生于高门,他性子自是高傲狂妄惯了,哪能容忍被一个女人要挟。 时青永远忘不了,她拿着两人一夜纵情的证据威胁他时。 他一把掐住她脖颈,薄唇荡漾着寡情笑意,压着她脊背抵在落地窗前,咬牙切齿:“好啊,这么想嫁给我是不是,那就成全你,我们慢慢儿耗到死。” 狠厉语气,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生吞活剥。 时青现在想起不禁后怕,如果当时是敞开的双扇窗,她觉得尤靖之会毫不犹豫将她推下去。 万丈高楼,人如蝼蚁,必死无疑。 时家断然不会为了她与尤家撕破脸,多可笑啊。 “不用提醒,你说的话我犹言在耳。” 第2章就想尝尝强扭的瓜到底有多苦 不想仰视他,时青站起来,自嘲的勾了勾嘴角。 “当时年纪小不懂事,傻乎乎就想尝尝强扭的瓜到底有多苦。” “不懂事?”尤靖之擦手的动作顿住,“这才多久突然一下就长大了?”他拔高尾音,轻嗤一声。 “不行吗?”时青满目泠然对视,“看多了觉得你也不过如此,外面有钱有势长得帅的男人一大堆,我想离婚去试试甜甜的爱情怎么了?” 往日两人少有的碰面,仅限于明嘲暗讽的口角相争。 今日时青是被气急口无遮拦,一字一句都踩在男人底线上蹦迪。 尤靖之却奇迹般不怒反笑,“你最好把那些不着调的念头都抛却脑后,别想法子激怒我。” 他笑着,声线却透着寒。 别有深意的扫了眼时青,攥皱的纸巾随手一丢,转身便走。 长腿没迈出两步,忽然骤停,侧首冷冷撂下句。 “事不过三,我不喜欢。” 不过想借着那新闻法条试探一把,倒是不小心摸到老虎屁股,把他给惹毛了。 忍上两次是给她脸,再三挑衅,他有的是法子治她。 这是警告,时青明白。 挺拔背影消失视线内,手中筷子在碗里搅了搅,往嘴里送了口。 食之无味。 时青突然觉得,尤靖之就跟这没加小菜的白粥一样。 寡淡。 不对。 他还无情。 思及什么,一时悲上心头,单薄身形显得异常寂寥。 保姆听着动静出来,就见时青独坐,怔怔盯着对面餐椅,一双杏眼泛着红。 来这儿快一年,男主人踏足的次数少之又少,偶有意外碰面也是一个热情似火一个冷如冰霜。 久而久之亦宛若陌生人,这争执只怕是两人说过最多的话。 抽出张纸巾递过去,安慰道:“太太别难过,夫妻哪有隔夜仇,有时候撒个娇服个软,说开就好了。” 这一套那天要是对尤靖之有用,才真叫是见了鬼。 时青摆了摆手,挤出一抹笑,看了眼一地狼藉。上楼换好衣裳,拎着早就收好的行李箱出门。 张姨以为她生气要走,连忙扔下抹布问:“太太去哪儿?” 时青头也不回,“出差。” * 尤靖之驱车穿梭在车流中,手机突然响了,一接通,耳边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 “今晚带时青回别苑吃饭。” 听到那两个字,尤靖之面色愈加冷沉,张口就驳了对方的话。 “我都听你的一个月多见她几次,一起吃饭这要求是不是有点过分?” “过你个头,臭小子。”尤晟骂得毫不客气。 嗓门洪亮,尤靖之皱眉拿远手机,任凭他说。 “有你做的过分吗?在外面横惯了,回家对着自己妻子发脾气。” 行啊,她这是找了帮手来兴师问罪。 尤靖之微眯起眼,掌方向盘的手一紧,经络突起,怒意尽显。 “爷爷。”他故意喊道,“您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谁是外?” 明知故问。 “还能是谁。” 尤靖之给了脚油,故意吊儿郎当的说:“时青呗。” 第3章哭什么哭,你以为你的眼泪很值钱吗 听这口气,尤晟恨不能越过手机给尤靖之来上一脚,懒得同他扯,直接命令。 “晚上我要在别苑看见你们俩。” 尤靖之拒绝得干脆,“不可能,我得出差。” 尤晟知道孙子脾性硬,退了一步,“那就等你回来,这周末怎么样。”根本不是询问,而是不容反驳。 尤靖之了解尤晟,一把年纪还特别能折腾,那天登门说要住在云鼎壹号也不奇怪。 “再说。”他闷声道。 这意思就是可以,尤晟不放心叮嘱了句,“别再给我闹出什么幺蛾子,听见没有。” 一言不发摁了挂断,尤靖之随手一丢,手机掉进副驾底座。 烦躁不已的抹了把下巴,沉声低语。 “时青,你好样儿的。” “阿嚏~” 时青揉了揉鼻子,翻过一页书。 周橙目光从iPad上收回,将披肩给她搭上,“感冒了?” “没。”时青拢着柔软一角,调侃道:“指不定是有人骂我呢。” “瞎想。”周橙说,“今儿凌晨两点才睡又早起赶飞机,累死了,我先睡你也早点休息。”话落,往床上一躺眼罩一拉。 哪能不累,周橙毕业便创业,如今掌管一家M机构Z&M,在业内首屈一指,站在顶峰自是有代价。 此次受邀来辽洲参加会议,说白了就是见品牌方投资商。 作为师妹兼好友,时青毕业就被周橙拉进公司,没有想爆红的念头,不上心也不争资源。 仍凭那张艳而不俗可塑性极强的脸蛋一骑绝尘,不少品牌方合作时点名要时青,这也是周橙不带助理执意带她的原因。 时间不早,时青合上书回房间,顷刻陷入梦境。 四周灰暗,远处是一望无际的海,风卷得她裙摆皱巴巴,反观对面尤靖之西装笔挺,英朗清隽。 两人在吵架,她落了势,气得别开脸无声抹泪。 尤靖之抱臂旁观冷嗤:“哭什么哭,你以为你的眼泪很值钱吗?” 她瞪着他骂了句:“尤靖之你没有心。” “你知道得晚了,时青。”他一把擒住她后颈,拿食指重重戳在她心口,“贪得无厌的下场就是自寻恶果。” 次日一早,坐在酒店楼下餐厅,时青脑海里还闪过那些话。 虽说是梦,仍很伤人。 “宝贝儿别发呆了,赶紧吃饭。” 周橙打了个响指,时青回神。 一抬眼,巧了。 瞥见斜对桌刚落座的尤靖之,对面还有个女人。 看不清模样,单凭衣着身形可知是个美女,更何况跟尤靖之一起的女人姿色会差吗。 正想着,尤靖之视线扫过来,他似乎也没料到会碰上时青,眼中有丝惊讶。 稍纵即逝,冷淡移开眼,继续与美女谈笑风生,嘴边挂着笑。 这变脸速度。 绝了。 时青顿觉尤靖之从商简直屈才,他应该去当演员啊,凭他的颜和家世支撑保准能混上顶流的位置。 中途,周橙接了个电话先离开,直接去会馆,让时青自己在附近转转,等着晚上的宴会。 时青坐在位置上刷微博,入耳一记不太友善的声音。 “你怎么在这儿?” 第4章你家住敦煌吗 熟悉得很,但时青恍若未闻,指腹摁上刷新。 哼,装陌生谁不会啊。 尤靖之鲜有吃瘪,回回是因为时青,他不是个有耐性的人,面对时青更甚。 见人装模作样,直接抽过她手机撂在桌上,刺了句:“看什么新闻,该去治治耳朵。” 两人言语交锋是常事,时青瞟了眼对角空空的餐位,拿回手机在掌心把玩,红唇一挑。 “你家住敦煌吗?” 眼角眉梢的笑容挑衅,尤靖之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她是在骂自己。 这无疑是在火上浇油。 “时青你别不识趣。” 餐厅这会儿没什么人,尤靖之声沉音低,指名道姓的不悦带着威慑。 时青丝毫不惧,起身凑到他跟前,反问一记:“你公然在我眼皮子地下和别的女人约会,不准备解释一下?” 约什么会? 明明是谈并购项目的事。 尤靖之瞧了眼腕表又睨向时青,“还在做梦呢?” 言外意,我的事你无权过问。 得亏时青心理素质好,不然就要心梗。 顺了口气,抱臂斜倚上桌际,这姿势让她窈窕曲线尽显。 红裙乌发,肤色白皙,鲜明色彩相融合,极致的风情与艳丽。 不得不说时青皮囊完美,可那又怎样,还是掩不住肮脏又虚伪的心。 想着她的所作所为,尤靖之不自觉咬紧腮帮。 “时青,以后别在背后耍心机。” 说着,只手扣住她下巴,贴着鼻息吐词冰冷,“笼络人心这方面你倒是很有一套嘛。”能让尤晟都替她出头。 突来的指责,时青一脸茫然,“你……什么意思?” 装,再接着装。 尤靖之力道收紧。 下颌一痛,时青眉心紧拧,双手并用的甩开钳制,惯性后退了两步。 没做过的事为何要被误解,时青涨红了脸,攥着手胸口起伏。 “你不分青红皂白给人扣帽子的毛病得改改。” 怨愤的话丢下,只留一个愈渐远离的背影。 尤靖之若有所思,助理便致电提醒进会场。 时青被尤靖之给气到,无处发泄就打车去商圈购物,又找了几家辽洲当地特色馆,化气愤为食欲。 拎着大包小包回酒店时,周橙躺在沙发上敷面膜,看这架势惊问:“好家伙,你这出差还是度假呢?” 时青双手一摊:“赚钱不花,岂不白搭。” 周橙:“……” * 露天晚宴在酒店旁草坪举行,辽洲四季气候热烈,时值七点,空气中还惨留白日余温,繁星闪耀,天幕晕染出一片黛蓝。 时青就是在这般壮美的背景下,一袭真丝绿裙,优雅又复古,带着诱人性感步步而来,瞬间吸引所有人眼球。 “我说了早点来吧,搞得现在大家都在看我们。”时青唇未动轻轻发声。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好吗。 周橙笑意不减,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他们是为你的美貌忘形。” “呵呵。” 周橙领着时青与人打招呼混脸熟,场子转下来一直在张望,突然盯着某处眼睛发亮。 时青抿了口香槟问:“你找谁呢?” “尤靖之。” 第5章慕的那门子名 时青瞳孔一紧。 没注意到她异样,周橙解释:“尤氏旗下Crush要出春季系列,听说想找新面孔做代言人,这是替你拉资源的好机会。” “我不要。” 白天被无故训责的事还没忘呢,再说尤靖之要看见她,别说代言人只怕想赶人。 “我累了,去旁边歇会儿。” 周橙被拒绝惯了,这回没由着时青。 人群外的尤靖之,一眼瞧见被拉着走来的时青,眉眼写着抗拒。 他从不过问时青的事,不知道她工作干嘛,以为是来辽洲旅游。 所以刚才看她出现有点诧异,随后是惊艳,与晨间所见像换了个人。 两人靠近,尤靖之面色未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周橙与尤靖之在类似场合见过几次,笑意盎然同他寒暄又引见时青。 除了时尤两家,没人知道时青与尤靖之结婚的事,周橙亦然。 逢场作戏,尤靖之端着一派高高在上,时青可不行,被逼营业假笑盈盈。 “尤总好,慕名已久。”话罢低垂眼睑懒得看他,想站着当个透明人,忽听一问。 “慕的那门子名?” 时青一时怔愣,恭维而已,这么较真? 这要是别的男人说那是想搭讪,放尤靖之身上就是找茬儿,果然一抬眸撞上他戏谑眼神。 “有钱有势长得帅?” 这是那天吵架说来刺激人的话,他还真是记仇得很呐。 “没错。”时青面无表情,“尤总自我认知还真清楚,跟外面那些男人就是不一样。” 尤靖之目光骤沉,周橙心里发毛,她这瞎说什么话? 手伸到背后掐了时青一把,暗示她消停点别得罪人,不在乎资源也别断后路啊。 尤靖之瞧见小动作,更清楚周橙想跟他谈什么,摩挲着红酒杯似笑非笑:“Crush的理念是纯正、简单,我看时小姐与之相悖,周小姐不必费口舌了。” 谁都听得出话里讽刺,尤靖之分明想为难,还在他眼前晃悠就是继续吃枪子儿,时青转身就走。 周橙拉都来不及,只好一脸赔笑,“尤总不好意思,我朋友性格比较……直率,你别放在心上。” 尤靖之扫了眼被人围住的女人,冷笑道:“她不值得。” 时青被拦下喝了一杯,接连有人效仿,大多有过合作难以推诿,加上心里憋屈,喝得那叫一个豪爽,最后借口头晕溜走。 回酒店约莫十分钟,时青越走头越沉,按楼层时都眼花无从下指。 突然一只手伸过来,“小姐几楼?一起替你摁。” 时青晕乎着,只觉碰上好人,想了会儿说:“九……九楼,谢谢!”她拿手揉眼睛,没看清亮的是那个数字,之后一直双目微阖。 叮。 电梯门开。 “小姐,到了。” 感觉有手拍肩膀,时青走出去忽又回头猛地鞠了一躬。 “谢谢你先生!” “你真可爱。” 那人低声笑,声音有些闷,时青没听清。 艰涩睁大眼才发现对方戴着口罩,连帽衫将脸遮挡,她冲他礼貌一笑,扶着墙消失在拐角。 晚上十点。 当尤靖之看到瘫在他房门口的女人,有一瞬想掐死她的冲动。 第6章尤靖之,我想亲亲你 “喂,给我起开。” 见人歪着脑袋一动不动,尤靖之眉头蹙起,直接拿脚踢了踢女人小腿,很不客气的说:“时青,别在这儿添堵。” 时青被痛醒,睁开带着醉意的眸,悠悠仰头望去。逆光加上不清醒,她迷瞪瞪盯着男人,觉得他脸像蒙上一层雾。 尤靖之跟看傻子似的,张嘴就赶人,“醒了赶紧滚。” 听见被骂,时青挣扎着爬起来,将房卡踩在脚下,叉着腰气呼呼的说:“你这人没礼貌。”坐在自己房门口挨着他什么事了? 尤靖之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跟一个醉鬼有什么好说的。 直接一手拽开挡路的时青,刷卡开门,刚握着门把迈出一步,一只手缠上他小臂。 “我的房间你不许进。”时青理直气壮。 浓烈的酒气喷洒而来,尤靖之嫌弃得紧,抽回胳膊抵着门框,食指指向时青红红鼻尖。 “我警告你,别给我耍酒疯,哪儿来回哪儿去。” 这口气好熟悉,时青顿时一激灵,如大梦初醒。拿手背揉眼睛,再一睁眼,水汪汪的双眸闪着光。 “你长得好像我老公啊!”她惊讶道。 尤靖之递出一记白眼,再跟她扯就是自己脑子有坑,他果断转身进屋关门。 “砰” “啊~” 尖锐女声响起,尤靖之下意识扶住弹回来的门框,就看见蹲在地上缩成一团的女人。 实在被惹出火来,尤靖之深觉她是想故技重施,低声吼道:“时青你别想玩儿当年那套。” 哪晓得他话音未落,她“哇”的一声哭出来。 “呜~,尤靖之,你就知道欺负我。”边哭还不忘举起手当他的罪证。 纤长白皙的指节红肿充血,尤靖之也一惊,一想又觉得是她活该。 时青晃悠悠站在尤靖之面前,顶着一张哭花妆的脸诉苦。 “都怪你,痛死了。”她可怜兮兮的晃了晃手,“呐,快吹吹。” 尤靖之无动于衷,下颌线紧绷,昭示着不悦。 时青醉着,全然什么顾不上,凭直觉往他怀里凑,不依不饶,“你……你说对不起,我就原谅你。” 尤靖之怎会道歉,动手想将人推开,时青扯着他衣袖就是不松,小声抽泣委屈得不行。 空荡走廊一对情侣经过,盯着两人看半天,窃窃私语了几句。 男士好心劝解:“哥们儿,你老婆这么漂亮跟她置什么气啊。得怜香惜玉,万事哄哄就好了么。” 尤靖之一记“多管闲事”的冷眼扫过去,只手扣着时青肩膀拎进屋,腿一踢带上门。 时青被拖着走,差点被裙摆绊倒,嘴里叫嚷:“痛痛痛~” 尤靖之不理,若不是怕再让人看见届时瞎传谁要管她。 径直拽着人压在窗前,扣着她脑袋看向高楼下,片刻又转过来两两对视,目露寒光。 “安分点别折腾,再吵吵把你扔下去。” 恐吓的话凶得很,时青却一言不发,视线黏在他脸上。 尤靖之皱眉问:“听见没有?” 时青置之不理,指节倏然揪紧他腰间衣料,炙热目光落在他绯色唇上,喃喃自语:“尤靖之,我想亲亲你!” 第7章算计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闻言色变,一时不知她真醉还是装醉。 女人作势亲上来,尤靖之反手将人甩在一旁沙发上,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厌恶。 “滚。” 他松拽领带,敛眉扫向趴着不动的人,阔步进浴室。 时青脑袋磕在扶手上,她觉得头晕眼花,手上忽然痛得厉害,又说不出是因伤亦或别的,一下没忍住眼泪砸在粗硬布料上。 * 次日,候机室。 “如实招来,昨晚去哪儿了?” 这一提,时青有些懊悔。谁知道上错楼层,还与尤靖之房间号一样,站在门口试半天,最后敌不过酒劲睡着了。 时青带着耳机假寐,装作没听见。 周橙直接上手拿下,试探道:“你不会偷瞒着我谈恋爱了吧?”不然为何昨晚早退场结果比她晚归。 “你的火眼金睛我瞒得住吗?” “切~”周橙不吃这套,“你的演技可比我眼睛好得多。” 时青端着咖啡抿了口,镇定自若的解释:“酒店有个观星台,一时看入迷忘了时间。”不管信不信,立马转移话题。 “昨天的事对不起,一时脑子抽说错话。” 知道坏了事,Z&M不止她,Crush的case能拿下能让别人上,因为她与尤靖之置气什么也落不着。 周橙倒是平常心,昨天尤靖之那样根本没想好好聊,时青也有点奇怪,两人言辞总觉话里有话。 难不成…… 周橙惊问:“你不会跟尤靖之有一腿子吧?” “咳咳~”时青被咖啡呛到,红着脸闪烁其词,“瞎说什么呢。” “不然你们头一回见能有什么过节,至于互不相让明嘲暗讽吗?再说你也不是那么沉不住气的人。”周橙分析得头头是道。 当时两人只领证,尤靖之一句不想公开,将世人瞒到今天。 时青顺势据理力争撇清干系:“他是资本家就了不起吗?凭什么准他嘲弄不许别人反驳,不过是生来站在金字塔尖,拥有他人望尘莫及的家世而已。” 越说越愤愤不平,周橙顿觉这两人怎会是恋人,仇人还差不多。 刚想劝她别激动,余光瞥见一道欣长身形,他锐利目光落在对面人身上,面色铁青。 时青浑然未决,盯着惨不忍睹的右手继续控诉,“尤靖之就是个坏蛋,仗势欺人的……” “唔唔~” 周橙一把捂住她嘴,挤出抹僵硬的笑,“尤总好巧啊!” 时青的心顿时咯噔一落,回头望去,尤靖之傲然凝视着她。 “有些话想单独跟时小姐聊聊。” 言外意,让周橙回避。 可周橙不放心留时青一个人,怕两人再起争执,闹得一发不可收拾。 “你先去外面等我。” 时青递过安抚眼神,周橙才离开,经过尤靖之身边心里一阵发憷。 这梁子算是结下了,她仿佛预料到Z&M举步维艰的未来。 隔间里一下只剩气氛紧张的两人。 尤靖之睨向脊背挺直的时青,单手抄在西裤口袋,迈着散漫步伐靠近,先发制人。 “这么大怨言?不都是你自己选的,从执意要嫁我那天起。” 看着时青仰望眸光一瞬暗淡,尤靖之莫名生出一丝报复的快感,声线更为冷冽。 “算计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8章嘴上一时爽,如今泪直淌 是啊,他不单记仇还睚眦必报。 真就嘴上一时爽,如今泪直淌。 时青迎着犀利眼神起身,好声好气同他讲:“你有任何不满都冲我来,不要牵连其他人。” 她无所谓,背后时家虽倚仗尤氏也并非空壳,却不敢拿周橙的心血冒险。 “早有这觉悟多好。”尤靖之神情嘲弄,往前迈了一步,突然伸手扣住时青后脑勺。 时青被迫看他,高大挺拔身姿将她紧紧笼罩,压迫十足。 入目一张冷硬深邃面庞,美人尖削弱肃穆,剑眉星目又平添锐利显清冷。 视线交织,时青心底没由来的涌上一丝俱意,眼睫轻颤。 尤靖之将那小表情尽收眼底,愉快的勾唇轻笑道:“下次说人坏话时藏着点,嗯?你会知道我凭什么的。” 一想到未知的后果,时青瞬间清醒,抓住男人手臂欲劝说,他却话锋一转。 “对了,尤太太,今晚记得去镜湖别苑赴家宴。”话落,利落掰开她的手离去。 周橙等在外头却一直观察里边情况,瞧见尤靖之出来,硬着头皮冲他一笑,擦肩而过走进去。 大概时青是个天生的好演员,糊弄人的戏码演得滴水不漏。 周橙问及尤靖之有没有为难时,她面不改色撒着谎。 其实说不上骗人,毕竟他还没付诸行动,目前顶多是嘴上恐吓。 航班是上午九点,从国境最南端至北方,到目的地已是下午。 松城不比辽洲,十一月底天寒地冻,一向怕冷的时青下飞机便套上羽绒服,对着还露腿的周橙竖起大拇指。 走出机场,不可避免再次碰上尤靖之。 他正往停靠路边的一辆劳斯莱斯去,忽然接起电话,长身玉立的停在原地,给旁人一张冷峻侧脸。 两人乘车从旁边经过,周橙拿胳膊肘蹭了蹭时青,兴致勃勃的问:“你说尤靖之那种男人会被什么样的女人拿捏呢?” 这个问题时青也挺好奇,好多年没得到答案,开玩笑道:“要不你上去问问?” “啧啧啧,别了吧。”周橙一脸抗拒,“怕他等会儿怼死我。” 倒也是,尤靖之那张嘴不是谁都受得住。 时青朝外望去,尤靖之恰好看过来,目光撞上,她立马挪开眼坐正。随即一想,隔着紧闭车窗能看见什么,说不定是无意晃一眼。 将周橙先送到家,时青关上车门,司机侧过身来问:“小姐,后面那车牌认识吗?跟了咱一路。” 闻言,时青回头,手机却响了。接通还没来得及开口,那边就说:“下车。” “什么?” 时青不明所以,听那头又道:“我在你后面。” 所以那电话十有八九是尤晟打来,毕竟他是尤靖之少有服从的人。 时青乖乖上了劳斯莱斯后座,与尤靖之对视一眼双双缄默,车子径直往西郊方向开。 镜湖别苑是尤家老宅,依山傍水,静谧秀丽,如今仅尤晟及一干佣人居住,尤家其他小辈皆在外。 车子沿着草坪驶入院子,时青先下车往屋里走,敌不过尤靖之身高腿长落后两步。 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门口突然冲出一个人影,时青下意识顿足。 只见粉白的一团扑到身前男人怀里,踮起脚双手交缠在他脖子上,声音清脆甜腻夹着藏不住的喜悦。 “啊~,靖之哥哥,你可算回来了,我好想你啊!” 第9章可她没有立场向他寻求丝毫期待 “燕馨!” 尤靖之略显惊讶,不动声色推开她,淡声笑问:“什么时候回国的?” 虽不情愿,燕馨只得松开手,暗自撇了撇嘴,转瞬笑靥如花,“前天呐,我在这儿等了你一天呢。” 说得好不委屈,尤靖之哄小孩儿似的在她毛绒绒的毡帽上拍了拍,问她:“燕绥呢?” “谁知道呀。”燕馨皱着眉吐槽,“我哥总是跑个没影,去哪儿也不告诉家里一声,我都半年没见过他了。” 尤晟与燕家老爷子是战友,两家世交,尤靖之与燕绥又打小一起长大,对燕馨当自家妹妹一般。 两人久别重逢叙旧,时青像个局外人,可美女总是很难让人忽视存在。 燕馨自然也看见,歪着脑袋陌生又好奇的盯着,“靖之哥哥,她是谁?” 时青正想尤靖之会作何回答,就听一记洪亮声音。 “他是你靖之哥哥的妻子,你该唤上一声嫂子。”尤晟拄着拐杖走来,笑着冲时青招手,“青青快进屋,外头多冷。” 时青对惊讶到怔愣的燕馨淡然问好,扶住门口的尤晟边聊边往里走。 尤靖之掐了下燕馨的脸提醒:“愣着吹风呢。” 男人步子迈得大,燕馨回过神小跑跟上,急切问:“你何时结婚的?” 尤靖之想了想,“快一年。” 脚步骤停,燕馨仿佛听到心碎的声音,她瞪大眼质问:“为什么都没人告诉我?” “现在不就知道了。”尤靖之眼眸微眯,步伐不停。 那怎么能一样呢。 陡然得知此事,燕馨高涨的情绪瞬间低落,连晚餐也不想留下吃,编了个借口给尤晟,哄得人笑了才走。 尤靖之送人上车,燕馨没忍住在引擎声中开了口:“尤靖之,你喜欢那个叫时青的吗?” “小屁孩儿,没大没小。”尤靖之教训的弹她脑门。 燕馨今年十八,比尤靖之小了十岁,在他眼里可不就是小孩吗。 “你还没回答我呢。”燕馨捂着额头埋怨,含情脉脉望着他,执著要答案,“喜欢吗?” 她年岁尚轻,自幼被燕家人娇宠长大,一切皆唾手可得,因而不懂掩饰,喜怒嗔痴全写在脸上。 自见着时青又突然要回家,以往那次不是赖着不走,非得燕绥斥责一顿来拎人,尤靖之混迹商界,这点小古怪岂会看不出缘由。 “你该好好学习,别老把情情爱爱挂在嘴边。”他神色收敛,褪下平和,眉目染上凌冽威严,“况且这是我的事,做妹妹的就别多问。” 话意明显,燕馨却当做是在指责她多管闲事,被他严肃样子搞得害怕又伤心,气呼呼地朝窗外哼一声,吩咐司机离开。 尤靖之当她小孩心性一时起意,未放在心上。 一进屋坐上饭桌,迎接他的是劈头盖脸的训责。 皆因尤晟见着时青遮掩的手,细瞧又盘问,时青谎称自己不小心撞上酒店柜门。 尤晟派人查过,夫妻俩去一地出差住同一酒店,便归咎于尤靖之没照顾好人上。 罪魁祸首悠闲喝着汤,毫不亏心的呛声:“要不要找根绳子把她栓在我身上啊?” 尤晟怒目瞪他一眼,转脸和蔼慈爱的问:“青青,你俩今晚留宿别苑好不好,房间我都收拾好了,就住臭小子以前的卧室。” 时青常来看望尤晟却从未留宿过,听这么一说就想着应下,尤靖之却一口拒绝。 “明天周一,西郊离市中心太远,浪费时间。”尤晟心里的小九九,他清楚得很。 时青低头一笑,这借口太假,不想与她同居一室是真。 云鼎壹号他可以随心去看两眼,这儿有尤晟那能任意妄为。 想罢,时青顺着他的话说:“爷爷,临近年关公司事多,等下次吧。” 看两人貌合神离,尤晟面露愁容,最终也没勉强,两人离开时执意相送。 时青挽着尤晟柔声叮嘱他注意身体,尤晟也乐得听她说叨,眼看离车愈近,将绕了半天的话倾吐。 “青青,你什么时候给爷爷生个曾孙呢?” 时青一下不知作何回应,“这……” 怕她误解,尤晟解释:“没有逼你的意思啊,只是燕家老大前不久生了对双生子,两大胖小子可招人疼。” 尤晟说得满目艳羡,时青不禁想如果她与尤靖之有个孩子会像谁多一点,一记冰冷声音打碎她幻想。 “孩子的事您就别瞎琢磨,实在想含饴弄孙不如去劝劝老三,他兴许更听您的话。” 尤晟脸色一垮,尤靖之视而不见,打开副驾门冲时青扬下巴示意,“上车。” 这事儿不知怎么触及尤靖之逆鳞,一路上板着脸,周遭气压迫人,时青满腔肺腑哽在胸口。 车子缓缓停在云鼎壹号院外,时青解了安全带坐着没动。 尤靖之指节不停敲击方向盘,不耐烦的催促道:“还不走等什么呢?” 时青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口紧张侧首望去,“尤靖之,我们要个孩子吧。” 商量的语气认真且恳切,深陷感情沼泽的女人,竟企图用孩子来套牢一个男人的心。 尤靖之像听了个新鲜笑话般,眉眼舒展开来,低低地笑声在车厢响起。 “谁给你的勇气说出这话。”他拿手轻慢刮着眉骨状似思索,倏地斜眼瞧向时青,眸中一片沉郁,“当好你的尤太太,不该有的念头不要有。” “下车。” 这回时青走得干脆利落,黑色豪车汇入浓重夜色,她才转身拉着行李箱往一片漆黑的别墅去。 意料之中的结果,不算太难过,可她胸中热血在翻涌,撕扯到隐隐作痛。 同时清醒明白怪不得任何人,只因这段婚姻是用手段抢来的,她没有立场向他寻求一丝一毫的期待。 第10章一个人女人而已 时青出差几天,压了不少工作,距离Z&M四周年庆还有半个月,仅剩她的宣传照没拍。 宣发部门急着要,工作日第一天,时青便马不停蹄赶赴拍摄地,体验了一把“美丽冻人”。 大冬天在室外穿着薄纱裙,镜头记录下明艳笑容,绰约风姿。结束时,时青全身僵硬,裸露的肌肤被寒风吹得发紫。 裹着羽绒服哆哆嗦嗦上了车,接过助理饭饭递来的咖啡,刚捧着喝了一口,身侧车窗被敲了敲。 时青以为是摄影团队的人,降下窗户却是一张娇俏可爱的脸。 “时青姐姐!”燕馨带着毛绒手套扒着车窗凑近,面上洋溢着喜悦的笑。 亲昵称谓被女孩清甜嗓音喊出来,时青一时有些懵,一是从来没人这么叫过她,二来两人才见一次。 但一想,她与尤家人交好,对自己热情也是没拿她当外人。 时青将车门拉开,浅笑着邀请燕馨,“外面风大,进车里坐着说吧。” “不用了,我就是路过恰巧看见你在这儿拍照片,想着来打个招呼。”燕馨笑眯眯指了指斜对面的红车超跑,“时青姐姐,朋友还在等着,我先走了。” 再见都来不及说,小姑娘就一阵风似的消失视线,超跑唰地一下冲了出去。 时青含笑摇了摇头,回程路上无聊打发时间,浏览着周橙私发的拟邀名单,一眼便看见尤靖之的名字,记得去年他也在受邀之列却并未出席。 彼时两人刚领证,他便远赴海外分公司,长达半年之久,就连回国亦是从财经新闻上得知,之后维持着相敬如冰的关系。 时青有时候想,心心念念结了婚,连同一张床都没能趟过,这不是白给吗。 * 红色超跑一溜烟儿驶出,燕馨盯着后视镜中愈渐缩小的车影,唇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 驾驶座上的季灵看她古怪表情,皱眉问:“刚才那保姆车上女的谁啊?” 提起这个燕馨就烦,焦躁的拽掉帽子一扔,硬声道:“尤靖之的老婆。” “什么?”季灵也是一脸惊愕,“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一点风声也没听到。” 燕馨从包里摸出根烟点上,吞云吐雾的间隙回道:“哼,我都不知情,外界哪里来的消息。”连燕家世交都不知,外人算个屁。 季灵与燕馨一块儿玩到大,互相知根知底,这会儿晓得她心头不痛快,绞尽脑汁安慰人给想法子。 “别消沉啊,既然不公开说明尤靖之根本没把她放心上,一个人女人而已,这世上还有钱解决不了的事儿吗?” 这话说到燕馨心坎上,她发自肺腑的笑出声,“你说得也对!” “那女人什么来头?”季灵又问。 算上今天,燕馨才见过时青两次,对她除了长得好看外一无所知。 “季灵,你找人查查她的底细。”燕馨咬牙念出名字。 “她叫时青。” * 尤靖之对外隐瞒婚事,完全是为了给时青下马威, 想让她难堪,想狠狠捅她一刀,以此发泄被算计的心头恨。 打从那天在别苑被燕馨撞见,他就知道会被更多人知晓。 燕绥的电话打来时,他刚出公司坐上车,接通电话,没等人开口先调侃道:“燕公子终于得空了?” 第11章情债都是要还的 “别给我阴阳怪气啊。”燕绥嗤了声,反过来语带责怪的呛了句,“你小子可以呢,连自家兄弟都瞒着?” “若不是我家那小祖宗没完没了的电话轰炸,老子这会儿还被蒙在鼓里。” 两人穿一条裤子的交情,终身大事都藏着掖着,燕绥越想心里越不得劲,嘴上得理不饶人。 “怎么的,尤总,你是付不起一顿酒钱,还是瞧不起我的份子钱?” 那头一开腔,尤靖之完全插不上嘴,晓得他那德性,任人说个痛快后当即将他一军。 “上回见你是在新加坡,得有小半年没回松城了吧,不解释一下?” 燕绥瞅了眼磨砂玻璃倒映的人影,估摸着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偷摸从床头柜捞出根烟边点边说:“在纽城忙着追老婆呢!” 一向随性不羁的人说这话,尤靖之挑了挑眉,嘲道:“出息。” “呵,领证的了不起呗,别搁我面前嘚瑟。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哪里懂得我的痛。” 听这一番言辞,尤靖之甚是不理解燕绥举措,隔空送他一句:“何必呢?追不上的人死守着干什么?” 目光盯着那模糊曲线,燕绥倚着床头,吐出烟圈长叹一声,“哎,情债都是要还的。” 尤靖之浮在嘴角的笑,一瞬收敛,顶了顶腮帮没出声。 想起什么,燕绥叮嘱道:“燕馨那臭丫头回国了,燕家人对她骄纵得很管不了,你给看着点别让瞎闹。” 尤靖之应下,纵使他不说,自然也会照拂。 “又在我家里抽烟,给你脸了?” 忽然耳边传来一道女声,轻柔如风又夹着丝冷漠,随后响起“咚”一记似下跪的声音。 “媳妇儿,最后一次?我戒!一定戒!总得给个机会嘛!” “怎么?燕公子睡一觉就觉得自己又行了?” 这是向来眼高于顶、不可一世的燕绥? 难得见他出糗,尤靖之乐得听他笑话,结果下一秒电话“滴”给挂断了。 尤靖之收起手机,扫了眼车子行进方向,凝神望向驾驶座的助理。 “视频的事怎么样?” 唐回放缓车速回道:“尤总,电梯里的监控故障,没有视频记录,只能看见太……” 刚念出一字唐回就反应过来,透过后视镜瞧向后座BOSS神色无异,松了一口气才继续说:“走廊监控显示时小姐一个人出来,看样子应该是走错楼层,你俩房号一样,时小姐没能打开门醉倒在地。” 故障?走错? 这么巧? “需要再仔细……” 尤靖之打断唐回,“这事不用管了。” “是。”唐回余光瞥见自家BOSS缓缓阖眸,提速往目的地开。 车子在铭都门口停稳,尤靖之循着侍者引进往老地方去,出了电梯走在铺就着地毯的回廊上,四周安静得只能听见皮鞋底踩踏的闷响。 “尤总,到了。”侍者站在旁侧,附身将沉重的门推开,做出请的手势。 尤靖之刚迈出一步,突然斜对面的门被“砰”撞开,一个女孩儿握着酒瓶冲了出来,似乎没有料到外面有人,愣在了原地,抬头看过来。 她头发乱糟糟的,像是被人拉扯过,脸上有着很明显的巴掌印。 那张脸…… 尤靖之瞳孔霎时发紧,盯着那女孩目不转睛。 女孩被强烈的目光看得怯怯往后退了一步,随即贴着墙从两人旁边狂奔离去,像逃命一般。 尤靖之侧首望去,仍沉浸在震惊当中,一只手搭上他肩膀,疑问的话进入他耳朵。 “三哥,刚那女孩儿怎么瞧着特像你那前女友啊!” 第12章是的,我有一个妻子 尤靖之拍开撑在自己肩膀的手肘,睨他一眼,“年纪轻轻,眼神儿就开始不好使了?” 切,可劲儿嘴硬吧。 明明就有七分相似,不然他用一副要吃人的模样盯着姑娘干吗。 赵辞悻悻收回手,换作抱臂倚着门框,大有要刨根问底之势。 凤眼挑起一抹八卦的笑,作死的问道:“三哥,你不会还惦记着那艺术家吧?” 艺术家前女友是拉大提琴的,他当年去美国找尤靖之时见过几次,后来听说两人分手,惊奇的是被甩的那个是尤靖之,这事儿也被大家笑了一阵。 “嘴是个好东西,希望你省着点用。”尤靖之冷冷望着赵辞,不怒自威。 自小在尤靖之打压下长大,赵辞是敬他也憷他,伸出两指擦过殷红的唇,主动认怂,顺势推开门请他进去。 尤靖之摆了摆手,以示拒绝。 好不容易约上,赵辞意欲挽留:“别啊,来都来了进去坐坐!” 尤靖之面无表情道:“你坏了我的兴致。” 看着洒脱离去的背影,赵辞笑着抬手虚空撸了把发。 啧,这是戳中心事了! 真的是旧情难忘么? 尤靖之走出旋转门,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机,站在路边等唐回。 突然背后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混着辱骂之音。 娱乐场所此类事情屡见不鲜,声音愈渐靠近,尤靖之充耳未闻,直到手肘被撞上,掌心脱力,“啪”手机摔在地上,全面屏碎成了蜘蛛网。 “谁TM在背后挡老子?” 尤靖之收回目光缓慢转身,锐眼森寒盯着出言不逊的男人。 男人光头微胖,脖颈戴着大金链子,一副油腻土豪模样,手里还拽着个女孩儿,正是方才走廊碰上的那个。 女孩儿显然也认出尤靖之,眼睛一亮,红着眼眶急切道:“先生,帮帮我!” 光头听这话,反手一巴掌扇在她脸上,女孩儿吃痛的叫出声。 光头松开女孩,仰着头恶狠狠指着尤靖之鼻子,“识相的赶紧给老子滚。” 尤靖之看着两人,眼神晦涩不明,转了下手腕。忽地,直接一拳头甩出去,抬腿踢向光头腹部。 女孩儿被吓到,惊呼出声。 光头踉跄几步倒在地上,躬身痛苦惨叫,匍匐在大理石地面上,手指颤巍巍指向始作俑者,在触及尤靖之凌厉慑人的眼神时怯怯收回手。 这般动静惊动了大堂经理,连走带跑赶过来就看见这一幕。 点头哈腰对尤靖之道歉,又让人扶起光头,凑到他耳边说了什么,光头立马一脸猪肝色,结结巴巴道:“尤……尤总,这这妞儿你喜欢你带走。”说着,自己给了自己一巴掌,“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你大人不计小人过。” 尤靖之实在没什么耐性耗了,懒得再理会,径直往停靠的车走。 一群人面面相觑,女孩捡起手机跟了上去。 尤靖之扶着车门斜视过去,看她一瘸一拐走来,破碎的手机递到面前。他接过,没什么感情的道:“上车。” 女孩顿时心跳如擂,又听他说:“坐前面。”她以为尤靖之真像那光头说的看上她,心里紧张又有一丝窃喜。 可上了车,尤靖之却淡声吩咐:“送这位小姐回去。”随后全程闭着眼。 女孩进小区前回头看夜色里的车尾,实在弄不懂男人的做法。 尤靖之自己也没想到,一时起意的举动会引火烧身。 次日,娱乐新闻曝出华瑞CEO已婚之事,一并放出CEO与人在铭都抢女人的短视频。 消息一出,立即被顶上热搜,引发网友热议。 时青看到这条新闻的时候,正录完视频休息,助理饭饭拿着手机跑到她跟前说:“青青姐快看,华瑞CEO录制的澄清声明!” 时青没反应过来,饭饭已经点开视频,熟悉的声音从手机传出。 “是的,我有一个妻子,很感谢她走进我的生命。” 第13章等你太难,所以我主动一点 听完这句,时青心跳漏了一拍,随即拿过饭饭举着的手机。 画面里,尤靖之一如既往西装加身,一丝不苟的精英范儿。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双腿交叠姿态闲散。 淡淡盯着镜头,冷傲溢出眼底,那副盛气逼人的模样,不像发声明,倒像是来训诫人。 低沉男声继续在房间传开。 “无意占用公共资源。我与尤太太都是普通人,感情很好未来会更好,私事不便多言更是没那个必要。” “不少好事者对尤太太进行人身攻击,奉劝一句好自为之,再有甚者,不会手下留情。” “至于断章取义捏造的谣言,不想解释,我司会直接采取法律手段证明。” 三十五秒的视频,华瑞官博所发,当事人亲自下台辟谣,内容言简意赅却震慑力十足。 才过去十几分钟,留言已过万,网友讨论得热火朝天。 “CEO是对普通人有什么误解?这也太凡尔赛了吧!” “这就是霸总吗?好酷好拽好喜欢!” “楼上的清醒一点。人家有老婆且感情很好!” “不会吧不会吧,紧急公关罢了,这些你们也信呢?呵呵。” “同意楼上,看似句句是维护实则非常生硬。再说了太太是太太,宝贝儿是宝贝儿,对外夫妻情深的戏码人家比你们懂得演好吧。” 看到这儿,时青不禁失笑,将手机还给饭饭。 若不是了解尤靖之,她也该被骗了,字里行间的情谊和偏袒,不用一句“生同寝死同裘”来表忠贞都说不过去。 时青支开饭饭去买咖啡,上网将事件前因后果大致看了一遍。 先有营销号放出“疑似某集团CEO抢女人”的视频,没出一小时就曝出其已婚身份,这才引得人议论纷纷。 视频里看不出女方相貌,真假与否也难辨,带了女人上车是真,至于去哪儿谁知道呢。 时青往窗边走电话拨了出去,没曾想是尤晟接的。 许是知晓来电所为何事,才唤了一声爷爷,尤晟就解释起来。 “青青,新闻都是假的,有心人为抹黑华瑞。” “你放心,爷爷已经狠狠警告教训过了,尤靖之要是敢乱搞男女关系,我打断他的腿。” 尤晟说着打包票的话,手杖作势就要往尤靖之腿上落,被他敏捷避开,一个假动作夺走手机。 拿了烟和打火机往休息室去,将手机开了扩音搁在桌上。 “尤太太的电话还真是迫不及待。” 时青一语双关回道:“等你太难,所以我主动一点。” 极具暗示意味的话,尤靖之怎么不懂,故意问:“还满意看到的吗?” 时青似是而非的夸赞,“演技精湛,实在佩服,可以出道,必然爆火。” 尤靖之不紧不慢摸出根烟,不点就叼在嘴边,轻慢扯唇,“倒也不必恭维,你代表的是华瑞,我所做的也是为了公司而已。” 难得解释,却是急于撇清。略显含糊的声音萦绕在耳廓,似情人低语,乱人心智。 时青倚着窗柩向他求证:“尤靖之,我能相信你吗?”绕了半天终于问出来。 尤靖之不太在乎她的信任,拿开烟在指尖翻转,半晌才淡声开腔。 “时青,你是小孩子呢这么好骗。” 成年人该有正确的判断能力,而非如懵懂孩童不辨是非被恶意引导。 言则,一切都是假的。 时青一时间仿佛打了针定心剂,是飘飘然的妥帖,挂电话时嘴角不自觉上扬。 尤靖之回到办公室时,尤晟拉着脸望向他,沉声道:“御景湾的房子那么好吗,一个人住得不亦乐乎。你自己搬还是我帮帮你啊,嗯~” 华瑞公关反应算很是迅速,事发后即刻举证澄清,但对公司或多或少都有影响,只能是将风险降至最低。 尤晟自是相信尤靖之有能力解决,他跑来公司也意不在此,既然都对外承认婚事,便想借机促进两人关系。 尤靖之心里门清,却不愿服从,坐在办公桌前一言不发翻阅文件。 沉默了十分钟后,尤晟甩甩衣袖走了,尤靖之才靠上椅背端着咖啡抿了口,放下杯子时唐回走进来,便问道:“有消息了?” 唐回欲言又止,不知如何开口,尤靖之皱眉,“吞吞吐吐干什么,说。” 唐回推了推眼镜道:“尤总,消息是时小姐的母亲让人放出来的。” 第14章手段不够硬,身段就要软 尤靖之脸上没多意外,想了下问:“宁之玉?” 本该唤岳母的人,他却直呼其名,唐回不敢妄言,仅沉默点头,将调查资料放在桌上。 尤靖之眼尾轻瞥,两指捏起随手一挥丢进垃圾桶,看着飘飞散落的纸张,不痛不痒的来了句。 “很好吗,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皆擅长玩儿背后阴人那套。 “宁夫人也许是想以此消息平息视频的事。”唐回几经斟酌说完,连自己都不信。 若真想辟谣怎会不与华瑞公关协商,反乘乱炒起一波热度。左不过是欲借机将两家关系公之于众,以此获得更多利益。 尤靖之敲击着扶手,轻飘飘地说:“唐回,你什么时候还学会了装傻充愣?” “不敢。” 唐回暗自捏了把汗,转而说道:“这次的事可以确定是冲着南山项目来的。” 南山那块地背靠环城湖,往日显贵旧址,寸土寸金,不单单靠钱就能拿下。这是华瑞今年的重头戏,倾注不少心血。 尤靖之手上动作停住,似笑非笑道:“这么惹人眼红吗?既然如此就让他们趁早死心好了。” 笑意骤收,他眼中一片莫测,“通知负责人许牧加快进度,华瑞势在必得。” 话罢,摆手示意离开。 唐回站着没动,一脸为难的说:“尤总,老先生离开之前叮嘱让督促搬家。” 家庭内部矛盾外人如何干涉,唐回深觉做人真难,做尤家的打工人更是难上加难。 尤靖之靠在椅背上转了方向,背对着双腿交叠,指腹来来回回擦过唇边,低沉嗓音溢出。 “听他的,搬。” 他到要瞧瞧,在眼皮子地下还能玩什么小花招。 * 云鼎壹号的房子是尤晟所安排,地段绝佳,私密性高,当做婚房却是时青一个人住。 趁周末得了空,时青去花市挑了些花,想装点在家中显得有人气些,快到家了接起个电话又调头。 踏进咖啡馆那扇门,时青仿若置身暖炉,行至里间身上寒意才退散。由人引着往角落那桌去,落座后,带着笑语调轻快唤了声:“妈。” 相较时青发自内心的喜悦,宁之玉脸色可谓难看,她垂眸扫了眼腕表又定定看向对面,语带责怪:“你迟到了五分钟。” 宁之玉年近五十,保养得当,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在公司居高位,与时家叔侄争权夺利,早已是满身强势冷漠,硬生生用疏离将两人隔开。 时青的笑僵在嘴角,转瞬收敛换上恭敬态度,“抱歉,路上有点堵车。” 宁之玉懒得转弯抹角,开门见山道:“今天找你是想让你向尤靖之说说南山项目的事。” 原来如此,无事不登三宝殿确实她的风格,时青淡然回绝:“工作上的事我俩从不过问。”准确说彼此不干涉对方的一切。 闻言,宁之玉细眉微拧,“所以才让你吹吹枕边风。” 这话让时青很为反感,攥紧了手指。虽不涉商,她却明白量力而行,更清楚尤靖之不会听从,反会心生厌恶认定她势利。 宁之玉的固执是有所体会,想着该如何打消她的念头。 “这不过是你举手之劳都不愿意?”沉默在宁之玉眼中成了反叛,出口便没什么好气,“才被承认身份就觉得高人一等,开始置身事外了。” 这话让时青醍醐灌顶,本就只有时尤两家知道,风口浪尖拱火行为的受益者是时家。 “消息是你故意放出去的。” “我不过借机推波助澜。”宁之玉大方承认,脸上隐隐有几分得意,“等你所谓的培养感情要到几时?” 看着时青煞白的脸色,宁之玉拿过一侧提包翻找边言语提点。 “尤靖之在外有没有女人不论,但你要想办法抓住他的心,不然我费尽心思让你嫁进尤家有何用。” 再抬首,宁之玉眼中刻薄尽显,“手段不够硬,身段就要软,有时候得借用一些外力。”话落,掏出一个褐色小瓶子缓缓推至对面。 这是把她当什么了? 一个工具或者说精心挑选的棋子。 不用想都知道那是什么,吃过她的亏岂会再次上当。 时青目光坚毅的直视她,“同样的错误我不会犯两次。”直接起身走,忽然被宁之玉拉住手臂。 将东西往手里硬塞,仰头一脸温柔笑对时青说:“你从小到大都很听话懂事,这次也一定不会让妈妈失望的,对吧!” 时青没看她,紧咬着牙轻轻撇开手离去,步子迈得极快,高跟鞋踩得噔噔作响,像是在发泄某种极力隐忍的情绪。 绕过隔断时,一不留神撞上迎面来人的肩膀。 “不好意思。”时青低头致歉,抬眼是一位年轻小姑娘,头发染成惹眼的粉红色,眉眼含傲气。 看清时青模样那一刻,季灵脸上不耐收起,将嘴边的“没长眼”咽回去换成了“没关系”。 目送时青走出咖啡馆,才往约定的位置去,突然见着隐在绿植后的熟悉背影,作怪上去猛拍了一巴掌。 “躲这看啥呢?别人都等我们半……唔唔……” 燕馨折身捂住季灵嘴巴,压低声呵斥,“闭嘴!”回头从枝叶缝隙再扫了眼,拉上人就走。 * 时青将宁之玉的“别有用心”丢在路边垃圾箱,心里是莫名的畅快。 车子开进院子时,别墅灯火通明,时青想着该是张姨在做晚餐,便抱着花出车库往屋里走。 正当这时,一声汽车鸣笛响起,车灯的光由远及近打在她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 光线刺眼,时青下意识抬手挡在额前,透过手指间隙看车上下来的人,踏着沉稳有力的步伐朝她走来。 车灯骤然熄灭的当口,男人拍了两下巴掌,讥笑说:“恭喜你啊,目的达成。” 第15章别给我来马后炮这套 不是没有被挖苦过,可时青第一次在尤靖之面前觉得难堪。 很显然他知晓了一切,纵使她不知情,但宁之玉在背后暗算他是真。 时青抱花的手紧了紧,沉下一口气抬眸看向尤靖之,“新闻的事没有与你商量是我妈做得不妥,我向你道歉,对……” “得了。”尤靖之当即打断,两手悠闲往大衣口袋一插,语气生硬地说:“别给我来马后炮这套。” 话音落,身后大门打开,一记训斥传出:“臭小子,你凶什么凶呢你?” 两人齐齐望过去,只见尤晟站在门口,板着脸瞪向某处。 时青没想到尤晟来,有些惊讶走上前,“爷爷您怎么不打个电话,家里都没人。” “哎呀,你们年轻人周末要约会嘛!再说我又不用人陪,待着看电视就行了。”尤晟笑得乐呵,全然不见方才生气状态,高兴的和时青进了屋。 尤靖之嘴角轻压一脸无语,缓步跟了上去,他果真太了解这老头了,驰名双标又爱折腾。 以往空寂的云鼎壹号今晚格外热闹,时青心中欢喜覆盖掉与宁之玉见面所带来的不愉快。 为迁就尤晟的口味菜色都清淡,时青不挑食觉得也好,却注意到尤靖之没怎么下筷,便问道:“这菜不合胃口吗?” 尤晟停筷,装作无意瞥了眼尤靖之手边汤盅,说:“不用管,他嘴挑得很。” 倒也不是挑,着实有些过于清淡。 尤靖之看着时青,暗自无奈的回了句,“吃你的,我不饿。”继而盛了汤,喝下一口后回味片刻,觉得味道有点奇怪。 “这汤怎么怪怪的?” 尤晟斥道:“就你事多,有得喝就不错了。”话头一转,“想当年我和战友们……” 尤靖之竖起手指叫停,“好,我不挑刺你也别说。”这些话他从小听到大,耳朵都要起茧。 尤晟不满的对着尤靖之哼了声,时青轻声抚慰道:“爷爷我没听过,等会儿给我讲啊。” 听着这话,尤晟才又高兴起来,小孩子似的故意冲尤靖之说:“还是孙媳好。” 尤靖之不予理会,兀自用餐。最后,说着不饿的他,干掉了四碗汤。 天色晚夜里又凉西郊太远,时青留尤晟住下,正称了他的心。 一同坐在客厅,电视当背景音,时青修剪花枝装瓶,陪着尤晟聊天。 尤靖之一直低头看手机,忽然觉得有点热,以为是别墅暖气开得太高。看时青和尤晟没反应,便自己将外衣脱掉只着衬衫。 回了一封邮件的功夫,身上一阵穿透皮肤的热意席卷全身,喉头干燥似火烧,他端起水杯灌了口,发觉仍于事无补。 抬手即解了颗扣子,指节落在第二颗上时,不受控的生理反应让尤靖之陡然意识到不对劲,抬眼看向一旁欢声笑语的两人,捏紧拳头沉凝着脸色倏地起身上了楼。 听到背后动静,时青回头只见消失在拐角的长腿。 见状,尤晟摩挲手杖的频率快起来,笑意更深,冲时青说:“青青啊,很晚了该睡觉了。” 这才八点半不算晚,时青想他年纪大作息不一样,便应下准备扶着人进卧室被一口拒绝。 “不用管,我就在一楼出不了事,你快上楼休息吧。” 尤晟很坚持,扬言自己腿脚利索得很,时青拗不过却不放心,等人收拾好又叮嘱张姨几句,才拿着一瓶花上楼。 经过次卧时发现门虚掩着,晕黄光亮透出,时青空出一只手去推门,还没碰上把手就被一股力从里拉开。 一具高大身形将光线挡了个严实,尤靖之穿着衣服湿淋淋站在门口。 时青满脸讶异盯着他,刚想问他这是怎么了,就见他鼻下猛然淌下两抹鲜红。 第16章心,生来就是要碎的 鲜血流至上唇,尤靖之尝到一股铁腥味,思及原因,不由得在心中暗骂了声靠,转身进浴室,趴在盥洗池上低头冲洗。 流淌的血液让时青脑袋嗡地一下炸开,惶恐油然而生,将花瓶随手一搁跟了上去,快速找出毛巾打湿,刚准备敷在他后颈就被一把挥开手。 “出去,别管我。”尤靖之声音低哑厚重。 时青听出不对劲,担心地问:“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尤靖之从嘴里挤出两个字,直到感觉止住血,才双手撑在池边平复呼吸,却怎么也不畅快,全身血液在翻涌游窜。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干的好事,尤靖之握紧拳头侧首看着时青,说:“还不走站这儿干什么。” 时青目不转睛盯着他,凌厉的眼赤红一片,衬衣湿透凌乱贴在身上,发梢不断有水珠滴落,整个人显得狼狈又野性。 他两颊紧绷,手掌紧紧扣着池际,像在极力隐忍着什么,密闭的空间里,她看见他剧烈起伏的胸膛,清楚听到低沉急促的呼吸。 这些异常反应使时青很快清楚他是为何,脑海中闪现过一幕幕旖旎画面。 时青很淡然,丢了毛巾直接拿手贴上男人的脸,没出意料是灼人的热度,似要将人融化。 柔软素手贴上来那一刻,尤靖之想甩开,冰凉的触感让他犹豫,像个未经人事求欢的小子,不由自主地往前靠。 时青很满意他的反应,凑到他耳边用气声说:“尤靖之,我们做吧。” 尤靖之好半晌一动不动,时青明白他的意思,笑了下后退转身走出浴室。 突然就被一只伸过来的手拽住,掐着腰揽入一具胸膛,一下整个人悬空再次被带进去。 时青还来不及反应,就听见一记关门声,紧接着就被摁在门板上,整个身子不着地,被尤靖之两只胳膊禁锢。 手不自觉搭在他臂膀上扶着,他的手臂十分健硕有力,她都能感受到肌肉的线条。 时青扬起下巴调笑道:“怎么,不是挺能忍的嘛,动手动脚的干嘛呢?” 尤靖之眼底露出危险的讯号,一下低头埋进时青脖颈,灼热的吻连绵印在肌肤上。 时青仰头偏了偏,更给他可乘之机,她脊背紧贴门板被硌得生痛,便用手去推他,开口磕磕巴巴:“痛,放……放我下来。” 绵软声音让意乱情迷的尤靖之瞬间清醒,记忆浮现脑海,一样的人及遭遇。 他一只手掐在时青腰肢上,看她一眼复又低头,一张嘴狠狠咬在她颈侧。 “嗯~”时青痛哼,一巴掌拍在他肩胛,怒斥:“尤靖之,你是狗吗?” 尤靖之毫不在意她嚣张的气焰,舔了舔伤口才抬头,贴着她鼻尖不过厘米的距离,喘了口气,赤红双眸凌厉盯着她,似要吃了她。 这幅陌生的样子,时青莫名有点心慌的别开脸。 尤靖之一把掰过她的脑袋,定定盯着她,紊乱气息喷薄在脸颊,声音暗哑的说:“时青,你赢了。” 不想被欲望操控却只能沦为它的奴隶。他问道:“这次你想找我要什么条件?” 时青顿时如同被兜头泼下一盆冷水,靠在滚烫怀抱也一身寒凉。 他这是觉得旧事重演,她会再次以此要挟,所以来和她谈条件是吗? 原来,心生来就是要碎的。 时青忽然就有点恨尤靖之的冷情,双手圈住他脖颈回以用力的咬痕,直至尝到血腥味。 她贴着他唇齿一字一句:“尤靖之,我要你的心!” 第17章记得吃药,有了就打掉 时青没得到回答,被他牵引陷入情欲的海里浮浮沉沉,翻云覆雨间好似有个声音在她耳廓说“痴心妄想”。 翌日一早,时青醒来时床侧已经没有人,只有凌乱床褥及随地乱丢的衣物,昭示着昨晚激烈的情事。 浴室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时青随手捞了件衣服穿上,下床时倒吸一口凉气,当即就骂了句,“狗男人”。 尤靖之打开门就听见这话,擦头发的动作收住,瞧着女人那别扭姿势眉梢轻杨,朝她走去边说:“骂痛快了吗?” 时青没好气的说:“要没有难不成你还准备杵我跟前让我骂个舒坦呢。” 看着他那神清气爽的样子,时青更是气不打一处,不服输的立马站得笔直。整理着腰间系带,拿捏着声调故意说道:“清热解毒。这么看来我昨晚算是舍生取义了。” 尤靖之被她奇葩论调惹笑,转瞬即逝,淡声说:“你这顶多算是履行夫妻义务。” 当真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时青手下用力一拽,假笑着说:“是吗?昨夜你那话意可是像把我当伎了。”话落,她冷冷一笑,情绪降到谷底。 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时被扣住手腕,时青懒得回头,背对着问:“怎么,还想要跟我谈谈情吗?”因着心中郁结,说出每句话都带刺。 尤靖之听着,脸色略显难看却没发做,松开手用命令的口吻道:“记得吃药。” 对,昨晚他俩没做措施,别墅没那玩意儿,箭在弦上还顾得了什么,这会儿倒是统统都记起来了。 时青像是被尤靖之刺激出反骨,回身笑靥如花的走到他面前,伸手触上他微敞的胸膛,冰冷指节勾勾缠缠,泠泠细语问道:“我要是不呢?你说会不会一次就中?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根本不愿猜测此话真假,或者说不屑受她威胁。 “不会存在那种可能。”尤靖之扔掉毛巾,一掌抓住频频作乱的手,睨着她生冷无情的启唇:“有了那就打掉。” 还真像是他能说出来的话,字字句句往心口上扎。 时青素白面上笑意更浓烈,笑到澄澈眼底泛起水雾,轻描淡写地说:“尤靖之你知道吗,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像那种提上裤子就翻脸不认人的渣男。” 视若无睹他阴鸷的目光,时青从鼻腔发出记轻嗤,逼近一步,声音没什么起伏的说:“安全期不用担心。但是……” 话语骤停,她毫无征兆的扬起右手甩了出去,“啪”清脆的一耳光落下。 尤靖之被打得偏过了头,满目冷酷地斜视过来。 泄愤般打了人,时青并未有丝毫欢愉之感,不悲不喜地说:“这一巴掌,你该。” 突如其来的较劲,尤靖之只觉时青胆大妄为到过火,眉峰敛起怒意,“以前没发现你胆子挺肥。” 这话说得好像他多了解她似的。 “如今见识到也不晚。”时青说得云淡风轻。 尤靖之拿拇指擦过嘴角溢出的血丝,侧着脸阴沉沉的盯她一眼,道:“后悔两个字我教给你写。”他撂下这一句,洒脱转身离去,只留“砰”的关门声。 第18章夫妻关系不假,感情不深亦是真 那天之后,时青没在云鼎壹号见过尤靖之。 要不是照镜子时,看见颈侧未痊愈的咬痕,她都有种恍惚感,觉得那是一场梦。 当然,她也没那般乖顺到去买药吃,一是过敏,二来想赌一赌。 更丝毫未觉甩尤靖之那耳光是错,事后想起还觉着轻了,但很快便尝到他口中“后悔”二字的个中滋味。 时青在雪地里冻了三小时为拍一只三十秒的广告,最后却被扣上个不敬业不配合的罪名临时换人。先前对她倍加青睐的品牌方纷纷效仿,违约也坚持己见。 究其原因,个个说着虚假的场面话,紧跟着接二连三的工作被停掉,排满的行程表一项项给划掉。 资本是“爸爸”,时青无能为力,何况是有人故意为之、推波助浪。 明知尤靖之是想给她教训,可她不愿就此低头、认输。 三天了,时青坐在公司等着接电话,通知她那份工作又黄了。 周橙推门而入时,她正躺在沙发上笑着跟人说拜拜,还不忘捎上句“有机会再合作”。 “还笑得出来啊?” “不然呢!” 时青一脸无所谓,捻着指腹做算命先生状,煞有其事道:“世事难料嘛,说不定再过三天亦或一周时间,我就又成了大家抢手的香饽饽呢!到时候还是你的摇钱树啦!” 得,她这是丁点儿不在乎那些趾高气扬的甲方往她头上泼脏水。 “我该夸你心态好还是缺心眼。”周橙落座时青身侧,严肃看着她,“这一行捧一个人火有多简单,反之毁掉一个人更易如反掌。” 圈子里妒忌时青的人不在少数,她一夜成名继而一路名气大涨,引人注目也难免惹人非议记恨。 “此次故意针对你必定是有幕后操手。”毕竟一般人谁能整出这番大阵仗,周橙眉心紧锁,“至于是谁你心里应该有数吧。”自辽洲之行归来,她一直小心提防,没曾想仍是难避一劫。 见她已猜出,时青索性懒得再隐瞒,“没错,就是尤靖之。” 周橙一脸了然,联想到之前种种,更笃定时青对她撒了谎,绝非她曾说的那么简单。 “你们到底什么仇什么怨?非得这般对你赶尽杀绝不留后路。” 时青起身盘腿坐着,不甚在意的笑道:“威胁他娶我算不算?” “什……什么?”周橙满目惊诧,一下子站起来。 既已开口,时青便坦言:“我们领证了,一年前,前些天新闻上遭人谩骂的尤太太就是我。” 一时被惊到,周橙倏地起身叉着腰来回踱步,忽然指着时青说:“辽洲时的各种蛛丝马迹就该猜到你在说谎,可你那信誓旦旦的模样竟让我打消念头,你可真是个演戏的好苗子。” 周橙顺了口气,越发的不理解,“既是夫妻那为何要对付你?” 这话问得时青莫名一阵酸楚,用打趣的口吻浅笑道:“他可能是积怨已久,想新仇旧恨跟我一起算。” 看她故作牵强的笑意,如今心中只怕一片酸涩,周橙料到其中缘由复杂,缄默不多问,伸手轻抚她后背予以安慰。 时青视线转向茶几上摆放的日历,盯着上头用红色标记的日期,接着说了句,“夫妻关系不假,感情不深亦是真。” 第19章你在教我做事啊 周橙暗自叹了口气,她虽人脉广,但胳膊拧不过大腿,一时也是无计可施只能从长计议。 “这段时间你先好好休息,其他的我再来想办法。” 时青知道周橙是为她操心,可尤靖之岂是轻易就肯罢休的人,指不定还想着再怎么使坏,眼下这些仅只是个开始罢了。 “这行为纯属于公报私仇,所以只得由我来解决,亦或等他消气了。”时青拍了下周橙肩膀,提醒她,“你就别掺和免得引火烧身。” 话已至此,加之从公司层面考虑,周橙无奈点头,叮嘱了几句便离开去忙工作。 眼下时青是闲得很,坐以待毙也不是办法,唯有主动出击才能有一丝挽回的局面,她就不信尤靖之在松城真的只手遮天。 回家途中,时青打开iPad里的行程表仔细翻看,动用社交圈联系人。 驾驶座的饭饭见她忙不迭地打电话,嘴里的话一直没机会说出口。频频侧目后,时青有所察觉,扫了她一眼,“饭饭,怎么了?”问完低头忙着。 恰逢红绿灯的当口,饭饭停下车,犹豫半天说道:“青青姐,我想辞职。”怕时青误会又连忙解释,“不是因为最近工作的事情,而是我想考研。” 两人共事一年多,互相照顾配合,这工作忙起来没日没夜,着实不是长久之计。时青很通情达理,“可以啊,想继续深造是好事。” 饭饭目光落在前方路况,有些飘忽不定,状似关切地问:“那你之后工作都没人协商怎么办?” 时青放下手机,想了想说:“届时再让HR招人好了,或者你有同行介绍给我?”毕竟有经验知根底的搭档起来更省心。 饭饭眼睛一亮,“倒是有个同居女室友可以引荐。” “那就过几天约着见见。”时青爽快答应。 饭饭忽然像是松了口气,话头一转,“我记得今晚有个之前就约好的局,现在这样还去吗?” 时青挑了挑眉语调轻快道:“当然,怎么不去。” 绿灯亮,饭饭一脚踩下油门,任由身后繁华街头成为倒影。 同一条马路上,茫茫车流中被堵住的一辆劳斯莱斯上端坐的人,正是销声匿迹了三天的尤靖之。 他低头浏览着摊在膝头的文件,发觉车子停下好一会儿没动,微蹙眉抬手瞧了眼腕表。 前排的唐回将他不耐的动作看在眼里,从机场到这儿一路上堵车近一小时,他内心颇为无奈。刚想解释就见后座的人目光落在窗外,好似不经意间问起。 “出差前吩咐的事办得怎么样。” 唐回立马回道:“全都按照您的吩咐办妥了。”时小姐现在简直不要太惨,宁夫人应该也因南山项目急得跳脚。 尤靖之不咸不淡的嗯了声,唐回见他这般反应,霎时间竟有些同情时青,秉承中国好助理的原则来劝和。 “尤总,恕我直言,时小姐现在事业发展势头正盛,再下去她先前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这样对她会不会……些微有点残忍。” “嗬~”后座传来一记冷笑,唐回透过后视镜瞄向尤靖之骤变锐利的深眸,抿成一条线的薄唇,觉得自己为何要多嘴? 尤靖之视线落回没看完的资料上,突然随手扔在一边,低声轻嗤,“你在教我做事啊?” 第20章放下底线,赚钱更容易 闻言,唐回汗颜,转脸便道:“抱歉,尤总。”给钱的是老大,他哪里有那个胆子,不过一时同情心作祟罢了,再言之,既是夫妻,相煎何太急? 尤靖之支着下巴没说话,车内气氛却降至冰点。唐回尴尬得要死,开着车暗想,这下年终奖怕是要泡汤了。 车子驶入别墅已暮色四沉,尤靖之走进屋,保姆循声出厨房恭敬打招呼,“尤先生好,我姓孙,第一次见。” 自那日清晨,因尤晟不正经行为争了两句,连带将他安插的保姆一并给换掉。 尤靖之打量了一眼面前的中年妇女,微微颔首上楼。风尘朴朴归来,直接进了浴室洗漱,刚换好衣物,手机便响起。 接通还未开口,那头传来一阵吵闹声,夹杂一记拉着嗓子的叫嚷。 “喂~,尤……尤靖之嘛,我我是燕馨啦。” 尤靖之下楼梯的脚步慢下来,拧眉问:“在哪儿?一个人还是和朋友?” “什么朋友啊?就……就赵辞哥啊。” 大着舌头说话的样子,明显就是喝高了,赵辞这不靠谱的真特么欠收拾。 尤靖之单手系着扣子,边走边沉声道:“赵辞呢?让他接电话。” “嗝~”听着这酒嗝声,尤靖之隔着电话一脸嫌弃,耐着性子又问上一遍,那头才结结巴巴开了口。 “赵……赵辞哥,他他躺下了。”说完忽又哭着嚷嚷,“靖之哥哥,你赶快来接我们啊!我不要在地上躺着。” 这哭哭啼啼的,尤靖之听着有点心烦,仍拿上车钥匙快步出了门,跟醉鬼套了半天话才晓得地址。 门口有一个很大的海豚雕塑喷泉,不是天域会所还能是哪儿。 尤靖之撂下手机,车子开得飞起,心下问候了赵辞八辈祖宗,想着改天定得好好他教训一番。 这丫的真活腻了,随便将人带去那种地方,自己还醉成一摊烂泥,燕馨一小姑娘若是出了什么事儿,燕绥不得卸了他的腿。 而挂断电话的燕馨,一改几秒钟前神志不清的模样,带着美瞳的双眸里分明蕴藏几分精明。 她瞧了眼瘫在沙发上的赵辞,捡起地上的西装外套搭在他身上,踩着一地凌乱往外走。 门拉开,与一身制服的侍者撞了个正着,来人急忙道歉:“对不起,燕小姐。” “不碍事。”燕馨娇俏一笑,从手机里翻出张照片举到他眼前,“刚才进隔壁包厢的女人是不是这个?” 侍者点了点头,燕馨满意的收起手机,从随身手包里掏出一张卡递给他,“密码六个零,一点儿小意思,嘴巴不要乱讲噢。” 有钱不拿王八蛋,侍者没想到就顺便进去看一眼美女,竟发了一笔横财,连声答应着好,高兴接下卡道谢。 路经旁边包厢时,透过未关严实的门缝朝里瞄,再次见着照片上那人侧脸,她忽然笑了下,他一下竟红了耳根子,反应过来连忙离开。 时青似有所感的望过去,坐在她旁边的男人问了句:“时小姐看什么?” “没什么。”时青回过头对他礼貌一笑,顺势将方才被人故意打断的话题绕回去,“陈总,贵公司下季度广告代言人选希望您能考虑一下我。” 陈总端起酒杯抿了口,盯着时青的脸久久沉默不表态。 有人听着两人谈话,瞧见这局面意有所指的插嘴:“时小姐,放下底线,赚钱更容易。” 第21章偏偏喜欢你 这话一出,热闹包厢瞬间安静下来,在场男女皆瞟向坐在最旁边的时青,个个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大家都听到风声知晓她最近挺惨,今晚见人出现还诧异,可她礼貌、疏离又太端着,有人急着出头当人生导师,想搓搓她锐气。 时青循声望去,捕捉到那人嘴角一闪而过的笑意,顿时明白他没安好心,正是这人在她来之后再三为难。 虽不是久经世故的老油条,却也并非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哪能不懂话里深意。 所谓底线,不过是拿年轻新鲜的肉体换资源,这一行里屡见不鲜。 时青好笑,她还不至于走投无路到要靠“卖身”来谋生吧。 但在座全是老奸巨猾之人,她现在站在风口浪尖,必定不能因这种事起冲突,再引有心人针对利用。 利弊权衡自在心中,时青附身主动倒了杯酒,红唇勾起,眼角眉梢染上风情,笑得明艳动人。 “钱没了能想办法赚回来,这底线一旦丢掉那就是没了。”她侧首与身旁男人轻轻碰杯,“陈总,您觉得我说得对吗?” 不等人回答,自己先将满杯酒一口闷,补了句,“陈总随意。” 杯子刚放下,便听见一记不罢休的追问:“听说时小姐是音乐学院毕业的,那肯定很会唱歌喽,不知道今天大家有没有机会欣赏一番呐。” 时青对上那人的眼睛,回想自己没跟他结怨吧,干嘛一直揪着她不放,没能多想,话筒已经递到手边。 “那就献丑了。”时青赶鸭子上架,走到点歌台前,坐上高脚椅就着界面top1点了播放。 熟悉前奏起,她却愣住,以致于进错拍,背对着众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唱到最后声线略显颤抖。 音乐停止,包厢骤然一片寂静,只有明明灭灭的灯光闪烁。时青不自然的挽起垂落的发丝,作势要将话筒放下,就听见一把浑厚男音。 “再唱一遍。” 时青不解,看向声源处,只见那人翘着二郎腿,大喇喇坐在单人沙发上,只手撑着下颚朝她所在方向看过来。 他隐在黑暗里,压根辨认不清长相,但时青知道刚才没见屋里有这号人,那就该是音乐声太大,没留意到他进来。 方才怂恿时青的那男人见她一动不动,张嘴就催促道:“祝老板让你唱就再唱一遍呐。”转脸又绕到那人身边去弓着腰奉承。 时青环视一圈,个个安静如鸡,难道就因为来的这人?再朝那人看了眼,时青无奈又唱上一遍。 沙发上的男人指腹摩挲着下巴,眯起狭长的眼睛,打量着不远处的时青,听着她字字如泣的声音传入耳中。 【为何我心分秒想着过去,为何你一点都不记起,情义已失去恩爱都失去,我却为何偏偏喜欢你……】 包厢里一时被悦耳女声覆盖,没人注意到门缝处一道欣长身形。 听着熟悉声音,尤靖之顿足良久,冷眼往里一瞥,嘴角扬起一抹讥诮的笑,转身走入旁边包厢。 第22章你欠我一个婚礼 推开沉重的门,尤靖之没看清人就听见鬼哭狼嚎的歌声,眉心不悦的紧拧。 一旁的侍者见了,赶紧关掉闪瞎眼的效果灯,掐断震耳欲聋的音乐。 没了伴奏的燕馨,对着话筒一通乱叫,“喂喂喂~”还是不出声又从地上爬起来去找赵辞。 尤靖之漠然看着这番滑稽行为,严肃地走到沙发边上,抬腿踢了两脚躺尸的赵辞,看他全然没有要醒的意思,示意侍者上去搀扶。 他一把拎起摇摇晃晃的燕馨离开,被拖着走的燕馨,不舒服的眯着眼睛问:“你是谁啊?要带我去哪儿?” “哼,现在问迟了。”尤靖之看她是丝毫防范意识也没有,故意吓唬她,“把你拿去卖掉。” 一听这话,燕馨眼泪说来就来,哭声响彻一楼大堂,扒上大理石柱不肯走,指着尤靖之鼻子说:“别挨我!你叫什么?我要让燕绥教训你!” 尤靖之懒得同燕馨瞎扯,顺势抓住她的手拽进怀里,“老实点,送你回去。” 若非旁人知道两人相熟,乍一看还误以为是富家公子强抢美女的戏码。 赵辞来时开了车,尤靖之便吩咐让人送他回去,将燕馨塞进自己的车。 听她哼哼唧唧个没完,脑袋都大了,回头沉声叮嘱:“安安静静,别说话。” 燕馨摇头晃脑的点头,在引擎声中,身子一歪倒在后座上。 车子刚驶出,尤靖之余光扫见台阶上下来的女人,忽又一脚踩下刹车,指节在方向盘上敲了敲。 时青似有所觉般抬头,入目一辆宾利,那牛逼轰轰的车牌让她多看了两眼。 刚想绕过车身,刺耳的鸣笛声响起,时青疑惑看过去,副驾车窗缓缓降下来,露出一张英俊脸庞。 时青一愣,随即笑道:“巧了,你也在呢!” 话罢,直接上手准备开车门,哪晓得刚碰上去,就听到落锁的声音。 时青一手搭上窗际,漫不经心地说:“老公,搭个顺风车呗!” “我可不是你司机。”尤靖之撂下这句,车子唰地蹿了出去,瞬间只剩下一闪一闪的尾灯。 敢情他这是纯粹在她面前露个脸,显摆他有车是吗? “没人性的家伙。”时青对着车尾挥了挥拳头,掏出手机叫了网约车。 回程途中,时青在想今天那人是谁?那歌唱完,包厢内已无他踪影,明白在待下去事情也没进展,于是她先行离开。 松城祝姓,改天问问周橙,她肯定门儿清。 本以为到家时尤靖之已经回来,在房子里寻了一遍不见人,时青索性洗漱上床,一躺下却全然无睡意。 时青开了灯,从床头柜最里边翻出一个暗红色丝绒盒,握在掌心,刚躺下卧室门开了,尤靖之臂弯搭着大衣走进来,没打招呼径直往衣帽间去。 “等等。”时青叫住他。 尤靖之回过身,“有事?” 时青走到他面前,问:“你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看他一脸迷惑,时青就觉得自己根本不该抱有一丝希望,她看着他笑了下,郑重其事道:“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得到答案,尤靖之才恍然大悟般,倚着衣帽间门框笑着反问:“那我送你的礼物还喜欢吗?” 知道他指的是让她丢掉工作的事,时青笑意更深,“你也只会玩儿这一套。”说完,翻开掌心丝绒盒盖,一对银色圈戒显露,十分朴素、简单。 “那天你问我想找你要什么条件,现在我告诉你。” 时青将它递到男人眼前,不管他略显惊愕的眼神,兀自说道:“尤靖之,你欠我一个婚礼。” 是的,他们当初结婚像急匆匆过了个早,除开两张证什么都没有。 尤靖之沉默了三秒才看向她,沉沉答道:“好。” 第23章不好意思 不得不说尤靖之真的是个行动派,次日就有人上门来找时青商讨婚礼细节。 来人所属松城最顶奢的婚庆公司,帮许多艺人及富贵名流策划过婚礼。 说起来他们很难预约,尤靖之这么快就搞定,可见费了不少功夫更是有些手段。 想到这儿,时青心里挺高兴的,虽然他人不见踪影,但也算是花了心思,她同人聊了几句后问:“尤靖之怎么说的?” “尤先生说一切都按照您的喜好来。” 高秋停下记录,笑着说:“尤太太有任何需求、想法都可以告诉我,我们一定想办法完成,给您一个最难忘的婚礼。” 曾经倒是幻想过挺多,可如今哪里还求什么别的,只要为她戴戒指的是那个人就该喜极而泣。 时青喝了口水,视线扫向落地窗外湛蓝的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才柔声道:“在海边,简单、温馨一点就行,没别的要求。” 高秋动笔记下又问:“您想在何时举行?” 时青回过头,温和朝她一笑,“明年初夏吧。” “那差不多就是五月份。”高秋收起了iPad,“回去后我们先初步定下方案,届时再拿给你们过目,还有任何问题可以随时联系,我就先告辞了。” “谢谢。” “您客气,我们应该做的。” 时青将高秋送出院子,为方便联络加了她微信,往屋里走边改备注时,界面一连弹出几条消息。 【宝贝儿,你还记得今天什么日子吧?】 【虽然你的颜已经很能打,但今晚务必艳惊四座,为Z&M撑场子!】 【早点到噢!我可是请了不少媒体朋友!】 时青摇了摇头,指腹轻触回周橙个鬼脸表情包,直接上了二楼。 现在才下午四点多,距离Z&M周年庆还有几小时,时青便将自己从头到脚洗了一遍,吹干头发又护肤还得抹上身体乳,做精致女孩儿总是繁琐的。 裹着浴巾去衣帽间,时青对着挂满礼服的衣橱有些犯难,最后从旁边柜子挑上一套中性风的黑色西装,搭上白衬衫,这样总该“惊艳”了吧! 时青捞起西裤套上,低垂着头扣扣子。 虚掩房门被推开,正对门的墙上装置着一块全身镜,尤靖之双手插兜,透过镜子看向女人,像在欣赏一件美好的艺术品。 本是准备上来换身衣裳,卧室里没人相连的衣帽间一阵窸窣响动,房门又未关上,谁知走过来,一眼过去便挪不开视线。 时青正欲拿架子上的衬衣,突然瞥见身前镜子映照出一双长腿,吓得她一个激灵,陡然回头望去,撞上尤靖之直勾勾的眼神。 虽说两人是夫妻,时青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可尤靖之明目张胆的窥视,丝毫没有要暂避的意思。 时青脸色唰地涨红,抄起白衬衣往身上套,手忙脚乱的系扣子,便听见脚步移动靠近的声音,混着男人低沉的调笑:“尺度更大的事情都做过了,这就看上一眼还慌里慌张!” 第24章想要就直接说,耍什么小聪明用激将法 听了尤靖之戏弄的话,时青那点羞愧荡然无存,大大方方当他面整理衣着。 将外套搭在臂弯往外走,擦肩而过时在他耳侧低笑着回了句:“倒也是,比不得你经验丰富、见多识广,哦~” 同为玩笑的言辞,不知怎么就戳中尤靖之神经,反手扣住时青皓腕,一把将她拽回身前,居高临下的说:“彼此彼此,你爬我床那回也并非第一次。” 果然,任凭尤靖之如何嘲讽,你占不得他半分便宜。 没想到他突然提及此事,时青神情微滞,转瞬讥笑道:“怎么,你还有处女情结啊?” 尤靖之没理会,反过来冷声一嗤,“这是否间接佐证你也挺经多见广。” 听见这话时青鼻头一酸,胸口像被一块石头堵得喘不过气。看着尤靖之嘲弄的眼神,铆足了劲甩开他的手,想让他心里也不痛快,胡编乱造的狠话一咕噜倒出来。 “是啊,现在想想那晚的体验实在太差,某人像个刚开荤的小年轻,鲁莽冲撞毫无章法特别没劲。” 这话无疑触碰到男性尊严,尤靖之只手钳制住时青瘦削下颌,森寒逼人的盯着她,“给你一个机会把话收回去。” 他眼神似深潭冰冷幽暗,时青看一眼只觉不寒而栗,可她更抵触他高高在上的态度。 时青用笑抹平紧张,稳着声线一字一句,“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的道理,不懂?” 话音未收,尤靖之擒着她后颈,将人抵在柜子上,一手拽得衬衣扣子崩落一地。 “我好好教教你什么叫覆水难收。”说着,他手附上她胸口。 衣襟半敞,时青慌乱去推他,“尤靖之,你干什么,放开我。” 男人像听不见一样,浑身散发出危险讯号,时青觉得他疯了,拳头用力砸在他身上。 那力道对尤靖之而言如同隔靴搔痒,化身凶悍猛兽上下其手,不留一丝余地。 时青听到他抽掉皮带的声音,急得抬脚去踢他,立马又被制服得死死的,她带着哭腔说:“我不想这样,别碰……” 未完的话哽在喉间,化为艰涩的痛疼溢出唇齿,时青愤怒地张嘴咬在他肩胛,直至尝到血腥味也不松口,她咬得越狠,他便越用力。 天色在时青眼里愈加暗淡,直至变成一片漆黑,只有床头晕黄的壁灯打在脸上,她看着男人声音嘶哑的说:“尤靖之,我讨厌你。” “时青,你以为我有多喜欢你吗?”尤靖之满不在乎的沉声一笑,伸手在她颈侧红痕上擦过,凑到她眼前低喃,“你的身体可比嘴巴诚实得多。” 目光所及一张冷硬深邃脸庞,鼻息间全是他吞吐的呼吸,时青太阳穴忽然一阵钝痛,气若游丝的说:“既然不喜欢那我们就分开。” 尤靖之抽身,站在床边穿衣服,不以为意的说:“着什么急,我欠你的婚礼都还没办呢。” 时青坐起来,一脸冷淡看着他,“没那个必要了。”她是鬼迷心窍才会对他提这个要求。 尤靖之系好最后一粒扣子,坐上床沿侧目反问:“你那个妈同意你擅做主张?” “你……”时青脸色瞬间苍白,张了张嘴却无语凝噎。 尤靖之眼中是洞悉一切的清明,他太清楚宁之玉是时青一道难以逾越的坎儿。 看时青垂眸沉默不语,尤靖之挑起她的下巴,提点道:“记住了,我们的关系轮不到你来说停止,明白吗?” 时青拍开他的手,气到胸口剧烈起伏,尤靖之见她被逼难以自控的显露一脸愤慨,恶劣的笑道:“下次想要就直接说,耍什么小聪明用激将法。” 第25章刚才是谁哭着求饶的 这话他怎么说得出口? 时青双眼深深地凝视着尤靖之,怔愣半晌,攥紧手指突然笑出声,拢着被子凑近他刺了句:“爽完了就开始推卸责任吗?你可真是无耻得很呐!” 直白的责骂,尤靖之出奇的没生气,唇边笑意反倒深了几分,“说得好像我没让你感到快活一样。” 他方才的行径完全是为给教训,没有丝毫温柔可言,时青只觉得难过,现在故作语带暧昧的言辞,听来更像嘲谑,她淡笑着评价:“嗯~,确实活儿不太行。” 尤靖之无孔不入,撩起她一缕长发在指间缠绕,低声反问:“那刚才是谁哭着求饶的?” 还好意思说? 经他一提时青想起什么,脖子瞬间红成一片,抓回自己的头发,咬牙指向门口,“出去,我现在不想见到你。”不想跟他多说一句话。 尤靖之看时青别无他法,只能气急败坏的赶人,扫过她裸露的肩膀和双臂,十足恶趣味的说:“凭什么?不想看见我,你才应该走。”他捡起手机,淡定开机,岿然不动的坐着。 气定神闲的样子,时青看着来气,继续较劲是自己吃亏。 “行,我走,满意了吧。”她趴在床沿拿起地上的手机,随便扯了件衣服套上,忍痛赤足走出卧室,将门甩得震天响。 尤靖之对着离去的背影挑了挑眉,起身拨通那未接来电往书房走去。 时青一进次卧,反手将门一带,脊背贴在门板上无力的滑坐在地,想哭却知道不是时候。深吸几口气平复情绪,将方才被尤靖之关掉的手机开机。 界面一亮,弹出几十个未接来电,以及无数条微信。 全部都是周橙的。 今晚本该要去参加Z&M周年晚宴,却闹成眼下这种局面,不说她这狼狈模样怎么去,重要的是时间都已经过了。 早先宣发时就将时青当C位,大力营销造势,结果现在直接不见她踪影,难以想象周橙是如何应对。 时青来不及去看周橙发的什么内容,直接将电话拨通,连着拨了三遍却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时青一下只剩满腹的愧疚感,心急如焚的将电话打给周橙的秘书,响了近半分钟后终于接通。 秘书识趣没多问时青无故缺席的缘由,只是告知周橙启用了pnB,所以今晚一切照常顺利进行。 挂断电话时,秘书善意的提议:“青青,建议你最好在微博解释一下哦,今天场外有很多等了你很久的粉丝,他们带给你礼物转交给饭饭了。” 时青应下,即便秘书没提醒,她也想到哪儿去了。先前发微博说过,这下倒成了她闹眼子。 时青起身躺倒在床,手搭在眼睛上想着该怎么编辑微博,向广大网友致歉。方才的一切本就令她身心俱惫,渐渐困顿袭来,手机从掌心滑落。 书房里的尤靖之,回拨电话给赵辞却没通,他没那个耐心再去打第二遍,转而回给燕馨。 “酒醒了,来找我挨骂是吗?” 燕馨笑着撒娇,“哎呀,我就是跟着赵辞哥去玩一玩,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笃定的保证后又问:“刚才怎么不接电话呀?” “忙着呢。”尤靖之告诫她,“你还小,别再去些乱七八糟的地方,昨晚替你在燕家人面前瞒过去,日后再有此事,被燕绥知道了教训你我可不劝他。” “行了,挂了吧。” 燕馨听着耳边传来的忙音,收起手机,对一侧的季灵说:“走,去酒吧。” 第26章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只不过想得到一个男人 季灵耳尖,听见那头说的话,想起“视妹如命”又“当爹当妈”的燕绥,心下退却。 “还是别了吧,真给你哥知道怎么办。” “瞅你那样儿。”燕馨翻了个白眼,一脸无所畏惧,“我哥就是个纸老虎,再说他也舍不得对我动粗,顶多骂上两句呗。”她马上就要满十八岁,再也没人能管得着了。 人都这么说,季灵顾虑消除,油门一踩,车子从云鼎壹号外的道路上驶离。 燕馨透过车窗死死地盯着敞亮房间,窗帘遮挡什么都看不到,可那一室灯光刺痛她的眼。 忙?着实是挺忙。 幸亏选择在车里等,若真进了屋去,岂不坏了他们好事。 燕馨唇边泛起冷笑,将后视镜上的挂饰一把扯了下来。 季灵扫她一眼,“这不是前些天才挂上去的吗?” 说是去年与尤靖之在北山滑雪的合照,今天来也是想约着再去,可她又不进门,实在搞不懂。 燕馨没出声,将挂饰扔到一边,烦躁的闭上眼。 车子开出十几分钟,就在季灵以为燕馨睡着时,听见她清脆的声音。 “季灵,你觉得咖啡馆里那人说的事,会不会让她身败名裂?” 不等季灵回答,燕馨睁开眼继续说道:“她算是公众人物,这些黑料应该够她吃一壶了吧,到时候尤家还会接受一个满身污点的女人吗?” 季灵识破话里深意,笑问:“你心里又有什么小九九?” 燕馨无辜的眨了眨眼,“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只不过想得到一个男人罢了。 这世上就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如果有,那就是钱砸得还不够狠。 燕馨看向不远处的路灯,双眸闪着光。 突然忆起那天尤靖之将时青扔在路边,可见这老婆在他心里的分量也不怎么样嘛! 这么一想,她心里又畅快不少。 情绪来去如风,燕馨坐在副驾觉得不舒服,开始吐槽车子垃圾,大手一挥便送人。 “这车喜欢吗?喜欢你就开走得了。” 燕馨一向出手大方,平时里没少送些贵到离谱的玩意儿。 饶季家家境优渥,季灵也被她这说来就来,直接送车的行为吓一跳,伸手在她额头上摸上一把。 “不烧啊!你又发什么疯?” “找抽呢!”燕馨装作要打季灵,斜她一眼后高兴挂满眉梢。 “今儿早吃饭时,我就随口一说而已,结果我大哥就允诺开年生日给我送一辆阿斯顿马丁!”到时候年龄也允许,随她怎么造喽。 季灵竖起大拇指,她觉得燕馨简直是“壕无人性”。 可她有傲人家世去支撑她肆意挥霍,有一群宠溺骄纵她的燕家人。 他人倾其一辈子无法得到的,不过是她张嘴之间的一句玩笑话。 * 次日一早,云鼎壹号气氛怪异得很。 往日面对面落座的两人,今天隔着老远,长长的餐桌各执一方,皆是无视对方的模样。 保姆多人精,一眼看出不对劲儿,将早餐送上桌便去打扫卫生,不搀和夫妻俩的战火之中。 时青低头三下五除二的喝完粥,上楼换衣裳准备出门,刚走进衣帽间就听见门外有脚步声,顺势一脚踢向门。 “砰” 门口的尤靖之反应极快的避开,鼻尖仍被撞上,大早上来这么一出,火气唰唰上涌。 “干什么,这是想谋杀我呢?” 第27章有吻必还 时青只是想到昨天蝴蝶效应般,因一时忘关门而引发的事情,下意识一脚带上。 听尤靖之这么一说,觉得他是没事想找架吵,拉开门边淡声道:“想多了,我可不愿年纪轻轻就当寡妇,届时人言可畏,给我安上个命硬克夫的罪名。” 尤靖之目光一沉,“怎么听起来倒像我的不是了?”他抬起头,拿开遮挡的手。 时青这才看清尤靖之鼻尖自挺立山根红成一片,刚才自己那下无意间伤着他了。 心里一下有些内疚,但想到先前他那么对她,顿时不心疼他了。 秉承做错事就要认的原则,时青真诚道歉:“对不起,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离得那么近。” 尤靖之毫不领情,皮笑肉不笑道:“我管你有意无意,下次再这样让你也试试跟这玩意儿亲密接触。” 说着,一巴掌拍在门板上,撞着时青肩膀进屋,从柜子里挑了一条领带离开,全程当她是透明人。 时青站在墙边,听着渐远的脚步声,叹气又摇头,她感觉尤靖之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着,还乐于炸伤旁人。 坐上全身镜边的单人沙发,时青摸出手机给周橙发微信,等待她回复的时间里,编辑了一条微博发出去。 【爬上来向大家说声抱歉。因个人身体原因缺席昨晚Z&M四周年庆,对于到场以及一直支持的朋友深表感恩与歉意。再次道歉,对不起!】 时青全网粉丝加起来近千万,奈何她这个人功利心不强,事业上不怎么上心,所以大部分都是冲着她颜值来的。 周橙也说过能靠脸吃饭是本事,即使她只当个漂亮的花瓶,都能为Z&M撑起一片天。 事实亦是如此,不过眼下漂亮遇上了瓶颈,被迫停工休假。 时青不想看评论,例行公事完退出软件,界面没有任何回信。 从昨晚到现在就跟失踪一样,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本想先联系上再去找周橙,时青先被自己脑补的内容吓到,赶忙换上外出的衣裳,急匆匆地驱车出门。 四十分钟后,时青赶到周橙位于华鑫苑的公寓,出了电梯站在门口一边打电话一边摁门铃。 悠扬的轻音乐在卧室里响个不停,周橙的脑袋从被子里钻出来,闭着眼胳膊往左一甩摸手机。 四处探寻没找到,只感觉手下触感硬邦邦的,她费力睁开眼往左一转。 “醒了!”酒后晨起的声音沙哑,男人撑着脑袋侧躺,露出上半身。 周橙看着那张化成灰都认得出的脸,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指着男人大声吼道:“我靠!赵辞你这流氓怎么在老娘床上!” 这刺耳的分贝令赵辞眉头一皱,随即凤眼一勾,笑眯眯地说:“橙子,你还是喜欢这么骂我。” “哼,你还是这么不要脸。”周橙可没心情叙旧,身体感官告诉她,昨晚两人睡了,这算个什么事? 赵辞眉梢一扬,“昨晚可是你扯着我不撒手还动嘴的。” 他从地上拎起一件白衬衣,指着领口好些个唇印,笑得一脸得意。 “我赵辞向来都是有吻必还,更何况是你呢!” 男人注释的目光太赤裸裸,周橙畏手畏脚套上浴袍,下床前狠狠一脚踹出去。 “赵辞,一个合格的前任应该像死了一样!” 第28章介绍一个松城厉害的律师,我想与尤靖之离婚 这一脚直接给赵辞踹地上,摔了个屁股墩儿,他龇着牙起身指向周橙啧了一声。 “橙子,你怎么还跟当初一样这么暴力,一点儿不懂得怜惜帅哥。” 周橙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循着声源从地上找到手机,见是时青立马回头比了个“闭嘴”的手势。 赵辞撇了撇嘴,穿衣服的同时分心去听周橙讲电话。 “喂。” “什么!你在我家门口!” “等……等一下,我马上来开门。” 有人来了? 这下可刺激! 赵辞正想着来人是男是女,胳膊忽地一痛,警告的手指戳在眼前。 “你待在房间别出去更不准出声,咱俩的账回头再算。” 赵辞点头暧昧一笑又坐上床,周橙斜他一眼,火急火燎的翻出家居服换上。 赵辞看她手忙脚乱好笑,引得他好奇起外头的人是谁,干坐了几分钟后,抱臂倚着门将耳朵紧贴在门板上。 周橙佯装成与平日无异的样子开门,时青见着人松了口气,扶着墙换鞋侧首问:“你是喝了多少?再联系不上我都要报警了。” 喝多少? 酒后乱性的那种。 周橙现在心里后悔得要死,昨晚干嘛要多喝那几口? 家里藏着个男人有些心虚,随口敷衍了两句便转移话题,“你昨晚突发什么状况了?” 她清楚时青是个以大局为重的人,不会无缘无故缺席还联系不上,所以必定发生了其他棘手的事情。 两人彼此太了解,时青知道周橙肯定会问,她坐上沙发拿了个抱枕在怀里,轻声道:“虽然你有先见之明准备了pnB,我还是得向你道歉,至于原因……” 不知该如何解释,时青一时顿住,眼睑微垂,眉目间无意识染上愁绪,想了想措辞才接着说:“就是我和尤靖之闹得很不愉快。” 周橙想当然以为是因近来工作上的事引发争执,宽慰道:“工作的事别担心,我有法子的,相信我。” 说完,拍了拍胸口保证,手搭上时青的手背,惊呼出声:“你手怎么这么凉。”简直就像被冰水浸过一样。 “我先去给你倒杯水。”话音未落,人已经站起身。 “不用了。”时青一把将周橙拉坐回来,“我一直都这样,早就习惯了。” 时青抿了抿唇,片刻后嘴角扬起一抹漂亮的弧度,像是下定决心般直视着周橙的眼睛说:“周橙,你给我介绍一个松城厉害的律师吧。” 听见这话再联想到先前所说,周橙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咽了咽喉咙,问:“你找律师要干什么?” “我想与尤靖之离婚。”轻而易举说出口,时青坦然一笑,“他不愿意那就只好走法律流程。” 周橙一下也被惊到,她挠了挠头一脸严正道:“人我可以找,你确定想好了?”毕竟离婚不是小事。 时青坚定地点了点头,拿起一边的包准备离开,走到电梯口时,周橙张嘴还想说点什么就被打断。 “行了,不用送。”时青挥了挥手,满目释然的冲电梯门外的周橙笑道:“如果在一起是种折磨,早些分开岂不是更好。” 尾音落下,电梯门也合上,周橙难以置信,都还没从时青结婚的事跳出来她就又要离婚? 殊不知,震惊的不止她一个,卧室里的赵辞下巴都要惊掉了。 门外的人竟然是素未谋面的三嫂,而且他还偷听到个大秘密。 她竟然想跟三哥离婚!!! 第29章一点小心意 时青自华鑫苑离开,驱车直往淮西路一家老字号手工服装店。 一个半月前,她请这儿的老师傅替尤晟做衣裳,约好今天来取。 彼时想着尤晟七十五岁生日临近,出于图个喜庆,定制了身暗红色金丝绣纹唐装,也算是迎了他平日喜好。 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如果顺利的话,等到农历十二月末尤晟大寿时,她与尤靖之应该已经离婚。 反正再过个把星期便是元旦,这衣裳就当新年礼物先送出去吧。 时青付完余款,对老师傅致谢,表达了对他手艺的敬佩,拎着盒子准备去趟镜湖别苑。 黑色小奥迪随着车流往西郊方向开,路上见着一家往日尤晟喜欢的糕点铺子又买了些。 深冬天色暗得早,加之今日又是阴天,到达别苑时天都黑了。 时青一进门,发现客厅里没见着人,一个打扫的佣人迎了上来。 “二少夫人,您来了。” 时青递过手里的东西,疑惑问:“爷爷呢,怎么没见着人?”往常每次来,尤晟都在一楼听相声。 佣人接过大小不一包装精美的盒子,回道:“下午来了一位客人,老先生带人上了楼上书房。” 时青点头,指了指她拎着的盒子,叮嘱道:“这些糕点太甜,一次不要给爷爷吃太多。” “是。”佣人笑说:“老先生知道您来肯定很高兴,您先坐会儿,我去倒水再准备些水果。” 看她进厨房,时青拿下围巾坐上沙发,送上来的水刚抿上一口,尤晟和那位客人便下楼来。 尤晟见着时青高兴得不得了,步子都迈得都轻快了些,一坐下来就拍了拍旁人中年男人的肩膀,乐呵地介绍:“小木啊,这就是我孙媳,老二的妻子。” 转而又一脸和蔼对时青说:“青青,这位是木叔叔,他可是很厉害的律师哦。” 时青乖巧的打招呼:“木叔叔好,我叫时青。” 木烽颔首示意,又看向尤晟笑得温和,“老先生还是一如既往抬爱,说来如今红圈所鼎和才是龙头。” 两人聊着,时青却只记住了木烽嘴里“鼎和”两个字。 鼎和律师事务所?既然是龙头,那里面的律师业务水平肯定很高喽! “青青你今天来得正好,这份文件你现在就签个字,免得我再领着小木上云鼎壹号去了。” 尤晟突然的话拉回时青飘飞的思绪,接过他递到手边的文件夹,股权转让几个大字映入眼帘。 时青一瞬惊愕,满目诧异看着尤晟:“爷爷,您这是做什么?” “哎呀,这就是百分之十的华瑞股份,一点点小心意罢了。”尤晟摆了摆手,将钢笔塞到时青手里,“前些天不是你们的结婚纪念日吗,你就当是爷爷送你的小礼物。” 这还叫小心意、小礼物? 百分之十的股权可不是小数目,更是给了她在华瑞一定的话语权。 不谈离婚与否,这对她来说都是一种负担。 时青将文件放回桌上,一口回绝:“爷爷,这字我肯定是不会签的。” 敢第30章我倒要看看谁敢接她的案子 当初学艺术是天分使然,最重要的是不愿牵扯进时家内部争斗,倘若今天这字一签,日后怕是不得安宁。 时青理智且清醒的明白,对于未全谋面的尤家人而言,说难点她就是个外人。 一个外人平白无故被授予财权,遭人针对是必然。 结婚这一年,尤晟待她不薄,这份“礼物”她拿不得更受之有愧。 尤晟年事已高,心脏又不好,时青担心贸然道出离婚一事,引他情绪波动,用说笑的口气再委婉拒绝。 “术业有专攻,我一学音乐的哪里懂得经营之道,这字一签今后我恐怕是睡不着觉了。” 说着,她拿出小女儿家般模样,笑着扯了扯尤晟衣袖,“所以您就别把这大山压在我身上了,爷爷。” 时青的反应在尤晟预料之中,与左侧的木烽对视,“行吧,今天辛苦你跑一趟了,小木。” “老先生客气。”木烽望向尤晟微不可察的一眨眼。 松了口气的时青端着水正喝,佣人便过来说晚饭已备好。 尤晟本想留木烽用餐,可木烽是个顾家的好男人,说是早晨出门前答应妻女陪她们吃晚饭,尤晟听完喜笑颜开将人送走。 餐后尤晟瞧见时青带来的衣裳,小孩子似的爱不释手,“这颜色款式合我心,等年末生日穿多合衬。” 时青但笑不语,陪着坐了会准备离开,尤晟起身定要送她上车,嘴里开始念叨尤靖之的坏话。 “这臭小子太过分了,今儿竟然不陪你一起,改天我教训他。” “我没跟他说来这儿,况且公司事情繁杂,他无暇顾及太多。”时青语气平淡,系好围巾站在门口,“就到这儿,您别送了。” 尤晟颔首又嘱咐道:“路上小心,到了来个电话。”他挥了挥手,看着大门合上脊背一弯,一旁的管家上前扶住。 尤晟满是褶皱的脸上突显疲态,慢慢往楼上走,长叹道:“老刘,有时候真觉得我家尤二眼瞎得很。” “哎,罢了,好姑娘那天给作没了,让他后悔去吧。” “阿嚏~” 突如其来的喷嚏令尤靖之手一抖,球杆虚空擦过,戳了个寂寞。 支着球杆的赵辞笑弯了腰,“哈哈哈~,终于到我了!” 撸起袖子,摆了个帅气的姿势,一副要大展身手的架势,结果今晚第一杆,兴奋之下使大劲儿,球飞了。 “呵,搞那套虚的。”尤靖之倚着球桌无情嘲笑,附身压腰,球杆递上虎口,一杆到底。 最后一球进袋的撞击声落下,坐在吧台的赵辞放下酒杯鼓掌,尤靖之走过来,只手撑着台面睨向赵辞。 “天域的事我没来得及找你,你倒是先主动约我来了。” 根本不是为这事啊,兄弟。 赵辞无奈顺着他话说:“你不是不知道燕馨最会软磨硬泡,我那是没办法。” “她年纪小爱闹,你不管着就罢还一并撒欢。”尤靖之一脸严肃,“若出了事责任你担得起吗?” 知道是为他好,赵辞双手合掌抵在额头,嬉皮笑脸道:“三哥,我错了,再也没有下次,以后离那丫头远点。” 尤靖之斜他一眼,端过手边的鸡尾酒细品,悠然自得。 赵辞是个藏不住话的人,没说出来憋得难受,似是而非道:“三哥你最近是不是家庭生活不太幸福?” 这话问的突然,他哪像会关心这些事的人。 尤靖之眼帘轻掀,笃定地说:“你今天很奇怪。”从打电话约他开始,便敏锐察觉异样。 赵辞索性也不遮掩,直接将听的话说了出来,他本意是想劝和,哪想话一说完,尤靖之重重撂下高酒杯,沾了酒的唇边勾起凉薄的笑。 “哼,只要我不想,这婚就离不了。我倒要看看松城谁敢接她的案子。” 第3第1章她有什么好看的 言辞中的狠厉劲儿,让赵辞顿觉好心办坏事,想着找补回来。 “那啥,圣诞节不是快了,一起约着吃个饭吧。”他眼睛直盯着尤靖之,换上轻松语调,“到时候把三嫂也带上,大家都还没见过呢。” 尤靖之懒得追问赵辞消息如何得来,淡淡抛下句,“她有什么好看的。”觑了他一眼,拿过外衣起身离开,“走了。” 赵辞才不管尤靖之说得模棱两可,对着他背影挥了挥手,爽朗出声,“别忘了啊,定下位置给你发地址!” 尤靖之只当一听,并未做出回应,径直走出俱乐部,晚上喝了酒便叫代驾。 自坐上后座,尤靖之就十指交扣置于腿上,阖上双眸似在养神,直至被猛地一记急刹车惊动,锐眼布满不悦。 “怎么回事?” 代驾也被吓到,磕磕巴巴道:“好好像撞……撞着人了。” 人命关天,他这一动不动的,令尤靖之更为恼火,“愣着干什么,还不下去看看。” “……哦,好。” 代驾慌乱解安全带的工夫,尤靖之已经下车走到车头,当他看清跌坐地上的人时,眼神一滞。 四目相对,许俏也一怔,她认出尤靖之,忙从地上爬起来,手里捏着根绳子。 忽然一团毛绒绒的小东西窜出来,尤靖之才发现她身后有只小泰迪。 一旁腿软的代驾直冒冷汗,怕担责任急忙撇清,“姑娘,这不怪我啊,是你和这狗直往车上撞。” 许俏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会的,叔叔放心我不会讹你的。”确实就是狗子往车上撞,她为护狗才跌倒。 再次见着尤靖之,许俏心里紧张又拘谨,没想到那晚的事竟然上新闻,料到男人出身不凡,谁晓得比想象的更厉害,她装作无意偷瞄一眼。 尤靖之垂眼瞧着蹦跶的泰迪,没留意到许俏举动,再抬首,面上波澜不惊,像见陌生人一样看着许俏,掏出钱夹将全部现金递过去。 “这些算是补偿,若检查有其他问题就去华瑞大楼,报唐回的名字找他解决。” 明明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许俏仍被低沉嗓音蛊惑,目光闪躲不敢直视,“不……不用了,我没受伤不用检查。” 尤靖之不语,直接将现金“啪”拍在了引擎盖上,眼尾掠过许俏上了车。 见状,代驾拿起一把钞票塞进许俏手里,坐回驾驶座。 宾利一溜烟远离,尤靖之那匆匆一瞥却似将许俏定住,愣愣站在原地。 耳边偶有寒风刮过的唰唰声,她感觉心脏扑通扑通狂跳,将钱胡乱放进棉衣口袋,拿手摸向脸颊,触手是灼人的热度。 她心中想,你完了,许俏。 时青那晚在次卧睡了一宿后便没回主卧,今天要去公司她起得比往日早。 下楼时,餐桌空无一人,孙婶端了时青口味的早餐上来,一碗皮蛋瘦肉粥,一碟蒸饺,随口笑说:“今天太太您比先生早。” 时青嗯了声,似是不想多讨论,顾自吃饭。 待粥凉了凉,时青往嘴里喂了几口,忽觉味道冲又有些腥,怎么跟往常不一样,难道是味觉出了问题? 第32章夫妻本无缘,全靠他花章钱 时青对助理要求不多,人机灵别耍什么坏心眼儿就好。 短短半小时聊下来,觉得许俏谈吐挺诚恳又有经验,事情也就这么敲定下来。 彼此加过微信,时青将许俏送出门,远远便瞧着周橙走过来。 两人进了茶水间,时青挑了牛奶加热,周橙泡咖啡边说:“新助理长得挺好看呐!” 刚才就扫一眼,看着比Z&M有些签约艺人都靓。 时青回想着许俏模样,她长相属于清丽娇柔那一挂,让人看了会产生保护欲,确实是漂亮。 “对啊,这样出去我多有面子。”就跟男人喜欢带美女在身边长脸一样。 “别人生怕被抢风头,也就你这么想得开。” 其实,周橙最爱的就是时青豁达、通透这点。 端着杯子走到微波炉旁,周橙掏出手机给时青看,语气不大高兴。 “喏,刚才crush官博宣发的春季系列代言人,竟然是那个把你当眼中钉肉中刺的余霜。” 时青伸手拿牛奶,随意扫了眼,压根没看清就说:“挺好的,恭喜她。” 周橙忆起余霜那副嘴脸,一口气哽在胸口,“你倒是不在乎,人家指不定想着怎么在你面前耀武扬威呢。”那女人又不是没干过。 时青尝了口牛奶,忽觉味道冲奶腥味过重,放下瓷杯不想喝,继而伸手挽住周橙胳膊。 “跟一不相干的人置什么气。今天过节晚上我请你吃饭怎么样!周总应该没约吧?” 约? 周橙突然想到今早收到赵辞那丫的短信,要约她一起吃饭,真是神经病! 明明说过就当没发生,以后撞见也是陌生人,还来玩儿这套,不知道他哪儿搞来的号码,直接给拉黑。 周橙应得爽快,“行呀,那你可得往贵了请。” 时青自是挑的好地方——滨江101 松城一席难求的地儿,一个多月前拖一位师兄帮忙预定的,彼时是想与尤靖之一同前去。 现在倒是没那个必要,位置不能浪费,带姐妹去更好啊! 时青在周橙办公室趟一下午,只干了一件事,联系律师约定见面时间。 周橙介绍的那律师就是鼎和的一位,据说还是一把手。 徐姓律师很忙行程满,时青与他助理通的电话,几经协商将时间定在元旦后。 终于熬到下班,时青先一步下楼将饭饭送上计程车。 今天天气很糟糕,天际阴云密布狂风大作,门口到路边的几十米距离,时青被风吹得站不稳,若非手里抱着纸箱真得飞了。 饭饭坐上车对着窗外道别:“青青姐再见,祝你工作顺利。” “你也是,考研成功!有机会再见!” 天空突然下起了雪籽,啪嗒啪嗒砸在时青黑色大衣,她弯腰冲饭饭笑着挥手,“下雪了,路上小心哦。” 饭饭点头,笑容却有些僵硬,别开脸对司机报了地址。 车子开出去很久很久后,饭饭心里似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脑子里有个声音在说:你这是背叛她,你对得起她的好吗? 不是的不是的…… 饭饭拼命摇头,想驱赶那道谴责。 想着,她双手颤抖的拿起手机拨出一个电话。 滴滴滴声一直响,就在以为不会有人接时,通了。 电话那头像是什么洪水猛兽,饭饭一双眼睁大,提着一口气,万分紧张道:“喂,事……事情已经办好了,我我爸妈……能不能放了。” “你说错了。我什么都没做,只是找人看着他们而已。” 听着被变声器伪装成小孩声音的话,饭饭心生绝望,自觉迎合他,开口卑微到极致。 “好好好,那就把人撤掉行不行?求求你?” “当然!我还要送你一份礼物呢!” 那头似乎被哄高兴了,声音也透着孩童的天真无邪,饭饭却觉得是魔音。 她抬手擦过额头冷汗,强装镇定道:“……我不要,求求你把我爸妈放了吧。” “怎么能不要呢?”声音忽然有着被拒绝的不快,“你抬头看看喜不喜欢!” 饭饭疑惑又认命的抬首,“砰”一声剧烈地撞击。 眼前刹那一片漆黑,世界在瞬间归于寂静。 一辆救护车与宾利反方向驶过,时青朝窗外撇了眼,视线落在身侧男人身上,嘴角愠怒的一抿。 “我同朋友约好一起吃饭,你现在把我拽上车,将人撂下是几个意思?” 方才送完饭饭,正准备进室内等周橙,一辆车停在她脚边,车门从里推开,冷淡男声由后座传出。 “上车。” 时青听声识人的本事一流,仍歪着脑袋去瞅,倏然对上一双深眸。 “有事就这儿说吧。” 堪堪后退一步,尤靖之直接下来抓着她手推进车里,正当公司门口,她又不敢大肆声张,恐引人注目,才有了眼下局面。 “没几个意思,那是你的事。”尤靖之脊背后靠,眼帘微垂,语气不咸不淡,“燕馨他们想跟你一起吃个饭。” 时青溘然如鲠在喉,“那就能放别人鸽子了?”真不懂他的脑回路。 尤靖之摩挲着虎口一时没出声,半晌,眼角划过一丝狡黠,忽又试探口吻道:“周橙对吧。不然把人叫上一起?” 不知他话里几分真意,吃饭的局必定不止一人,看架势也拒绝不了,周橙擅长社交,届时也能陪她打发时间。 时青直接问:“地址。” “滨江101。” 要不要这么巧! 途中,尤靖之有电话进来,时青则静静取消了预约的位置,但定金是退不回。 转头给周橙发消息解释,让随自己一块儿,她还挺高兴,说是能认识尤靖之身边的有钱人,指不定那天成了尊贵的甲方。 车厢很安静,偶有尤靖之单字的应答声,那头不知说了什么,他皱眉骂了句,“滚。” 耳边一阵忙音,赵辞摘下蓝牙耳机,自说自话:“这生什么气吗?无语。” 副驾的燕馨打着游戏回了嘴:“赵辞哥你爱搞那些乱七八糟的,靖之哥哥才不喜欢呢。” “嘶!”赵辞拿手拍向燕馨后脑勺,“你这小丫头怎么说话呢!我还不是为他着想。” 若不是为兄弟幸福,他斥巨资定下101的总统套房干啥呢?当然是夜里好培养感情喽。 赵辞心想,真就应了那句:夫妻本无缘,全靠他花钱。 挨了打的燕馨游戏也输了,气呼呼别开脸,目光游离在窗外,眼神蓦然变冷。 “那边出事了。”赵辞突然说。 燕馨朝前望去,面无表情的盯着十字路口混乱的车祸现场。 四周拉起了警戒线,赵辞随着车流从旁边驶过。 燕馨一眼看见被撞得不成形的车窗上挂着个圣诞节发箍,漠然移开眼。 随即,扬起笑冲身侧人甜甜的说:“赵辞哥,等会儿去商场买圣诞节小饰品吧,我要送给时青姐姐当礼物!” 奈何不了她,赵辞只能答应,待折腾一番已是最后才到。 赵辞定的位置靠全景落地窗,俯瞰整个松城夜色,景观绝佳。 两人被侍者引进,落座一会儿的三人循声而去,几人目光相撞。 赵辞脚步一顿,暗道:靠!敢情这女人说不来是蒙我呢? 周橙心里亦是一句:卧槽!怎么撞上这臭流氓!现在走还来得及嘛? 两人暗潮汹涌,尤靖之拿眼一扫,心下算是彻底了然。 那天赵辞虽未说,但他心眼那里玩得过尤靖之,稍微一试探,什么也藏不住。 尤靖之单手只着下颌,见没心没肺的燕馨拉着不知情的时青,雀跃的给她赛礼盒,对站着不动的人说:“你还准备让我等多久?” 赵辞这才反应过来是尤靖之的圈套,按周橙那说一不二的性子,那会听他的。 赵辞挑了挑眉,回以兄弟默契的一笑,故意落座周橙对面。 点完餐后,张嘴就对时青来一番自我介绍,转脸又对周橙套近乎。 碍于情面,周橙硬着头皮同他周旋,两人聊得不亦乐乎,加上还有个叽叽喳喳的燕馨,吃饭时好不热闹。 时青闷头用餐,偶尔与对面的燕馨聊两句,说着说着她忽然露出一脸幸福的表情,赞叹道:“时青姐姐,这虾味道好好哦,你尝尝!” 燕馨急于分享,拿新餐具替时青夹了一筷子,满眼期待想看她品尝。 时青没动筷,略显为难,刚才这菜上桌时尝过,觉得有股海鲜的腥味,但大家都吃得挺好,她也不好说什么,只当是自己味蕾的问题。 一番好意送到碗里,时青强忍不适咽下去,咕噜咕噜灌了半杯水。 尤靖之端着酒杯,余光睨向时青的举措,不以为然的挪开眼。 临近尾声,几人准备离身之际,自室内旋转楼梯下来一群男男女女,打头那位剃光头,穿着皮衣,个子挺拔面容瘦削。 两拨人自前厅撞上,默契顿足。 尤靖之双手插在兜里,冷傲朝那人下巴一扬算是打招呼,赵辞直接上去就是一脚,暴躁叫道:“六子,你丫的啥时候回国的,都不带吱个声。” 那人也没恼,笑意愈加深。 时青站在一边,就见燕馨窜到那叫六子的人跟前,欢呼道:“苏境,真的是你啊!” “不然呢?”苏境抬手在燕馨发顶拂过,又看向一旁的两人,盛情邀请,“好久没见,既然碰上了,就去楼下一起坐坐。” 除却时青和周橙,剩下人都是互相熟知的,没那么多忸怩直接转场。 一行人走在宽阔的长廊上,时青与周橙落在后面,为首的是尤靖之。 苏境在他旁边,拿手肘碰了下尤靖之,一脸兴味小声道:“三哥,我回国前在纽城碰上Ainsley,听说她好像明年要来国内开演奏会。” 一旁有人听提这熟悉的名字,大声插嘴道:“苏境,你老提前任干什么,这不揭人伤疤戳人痛处吗?” 本来只是几人听到,被这么一嚷嚷,懂的自然懂,一时间有人低笑。 大家都没见过时青,不晓得其中关系,以为面生的俩姑娘是朋友,自然是开玩笑过个嘴瘾。 尤靖之还未开口,赵辞就先声夺人骂了句:“就你TM有嘴会说话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