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世chuán qí》 正文 第一章 梦境 一片惨白,没有事物,没有任何东西。你想站就可以站立起来,你想走就可以到处行走,喊出的声音没有任何回声。四周就是柔和的白,像雾又摸不到,像光有没有温度感。 在这么一个奇怪的环境中,唯一感到不真实的恰恰是自己。 蒙尘是普通人,他当然感觉不到真实。 他被困在这里的时间,自己已经无法计算了,没有日夜交替,没有冷暖干湿。他为了计算时间他数出了庞大到念到最后忘记了前面的数字,他甚至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想看看多久才会结痂。可是在咬破皮肤的一瞬间好像时间停止了,伤口没有愈合,却不会流血,他就这么一直盯着,直到疲倦的放弃。然后带着这个自己狠下心咬下一块肉的c不流血也不愈合的直疼痛的手指继续寻找下一个方法。 没有感觉,除了触碰自己,就什么都触碰不到。你可以站立,你可以行走,你可以躺下,可是当你站起来时全身一紧好像压力就像分散在自己的身上一般,给人一种自己踩着自己的想法。在这里不会饿,也不会渴,没有进食排泄这种进行新陈代谢的最基本的本能。不知多少时间后,蒙尘感觉,是这里在排斥自己,或者说,自己的一切都不属于这里,自己所知的一切也对这里无用。这是一个陌生的c荒芜的c不可知的地方。 当对这里有了说不上认识的认识后,他开始对自己这个认识这里的实验中,所有的不变量中的唯一变量开始产生怀疑。我是真的在这里吗?这里该不会是我昏迷过去的梦吧?或者说,我升天了?因为不积善行的原因被老天爷发配到这里了越想越偏门,越想越寒冷,不是对未知,而是对仅有的已知产生了疑问。恐惧,悄然而生,并急速地蔓延,侵蚀着内心的世界。 清醒时那让人几欲发狂的周遭,和对自己进行否定的恐惧,在梦中却不会出现,这是蒙尘所能保持的唯一的清明。 不需要进食,不需要排泄,却需要睡觉。这是蒙尘觉得这里出现的唯一合乎自己认识中的常理的现象,也是确信着自己是真实存在的唯一佐证。可是渐渐地,梦越来越少了,梦到的东西也越来越模糊了。 我就快把梦做完了。蒙尘心想,他在清醒时努力地想回忆以前的经历,可是因为那什么都没有的周遭,回忆慢慢交叉,渐渐混乱,甚至是没有了。刚开始,还在回忆着一些生活中的囧事,发出一阵阵傻笑;回忆一些趣事,撇撇嘴来了个不屑地冷笑;想起了一些值得懊悔的经历,暗暗捏拳提醒自己;而这些渐渐的都没有了。 情感就要消失了,为了让自己不频繁地入睡,为了让自己不会疯狂。他开始说话,对着周遭说话,开始讲着或真实或吹牛皮的故事。这也仅仅是绝望中的一丝挣扎罢了,因为他的话出自他的口,传回他的耳,没有一丝遗漏,没有一丝外泄。假装开怀的大笑,震耳欲聋;真情流露的呢喃,清清楚楚;时间长了他觉得自己就是不断的在张口,不知道有没有发声,反正这一切出自自己,也仅有自己收听;而自己所说的故事,自己早知道结局。 枯竭,不是指体力等各方面的问题,而是内心的世界渐渐地萎缩,自己认同的自己渐渐地消失,蒙尘觉得自己的身体可能还会活着,但是自己就快死了,一点点陷入永恒的沉寂。 这回,是最后一个故事了。蒙尘慢慢的“说”着。 我啊,讲了这么多,说了那么多,有风俗怪谈,有人文山水,有悲欢离合,有风雨沉浮,其实我说的,唯独没有我自己。那么,作为我仅剩下的故事,就放到这最后一刻说吧! 我意识到我,是我很小的时候。我开始不满足于别人的指引,不满足于仅仅使用游戏来模仿大人,不满足于自己目中所见之物c脚力所及之处。我想寻找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东西,或者真正的东西。于是我看书,我看报,我听新闻,我去问为什么。可是那时我没有意识到我要追寻的理解,离不开生活中的点滴。从此,这条我踏上的路,却把我带到了我本不愿意去的地方。 我的异常,被别人理解为早慧;我那幼稚的想法,被别人认为是了不起。我的表现一次次的被别人肯定,渐渐地我忘了我要干什么,而只记得这么做就对了。我做到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会得到什么。我的成长渐渐地变成了一场依靠交换来达到目的生意。 “爸爸你看,我今天在示范课的课堂上,答对了老师的题,这是老师给的大红花。” “好儿子,真不愧是我蒙家的人,说,想要什么,爸爸都给你买。就是天上的月亮,我也给我的大儿子摘下来!” “那我想要动画片里的那个玩具。” “没问题,爸爸给你买全套的。但是不要贪玩啊!” “今天的作业我已经写完了,吃完饭我就去预习功课。” “我儿子真乖,放心,爸爸说到做到!” 我自己喜欢虚荣,我喜欢享受自己被人羡慕的眼神。从我小时候费尽心机求来的好玩具,到了中学连攒带骗获得的好球鞋,及至大学攀附的家境好的朋友;以及为了得到这些而努力获得的好成绩。也许高高在上,看起来威风,受到异性欢迎,就是我的追求。我没做过好人,所以也不理解他们,路见不平,不为了获得感激或者奖赏为何要拔刀相助? 在不断的确认着自己正在做正确的事的同时,我没有注意到,我和自己想成为的人渐行渐远。为了一呼百应,可以豪掷千金;为了海誓山盟,可以甜言蜜语;为了获得赞许,可以焚膏继晷。以前认为自己这样是正确的,现在想来,一切都那么不自然。为了什么可以做什么,把这两边划上等号的是人,是周围的人,而不是这个沉默无声自显精彩的世界。所以,当我去农村体验生活时,看到了村民放羊,想到了以前读的材料中,一个记者问放羊娃的问题,我愣住了。 “你放羊为了什么?” “赚钱。” “你赚钱为了什么?” “娶媳妇。” “娶媳妇为了什么?” “生娃。” “生娃为了什么?” “放羊。” 他的世界自然有他的循环,而我的世界,这种循环不过就是兜了个大点的圈子罢了。说来说去,我做的正确的事,就是在绕一个大圈子,无论它会给别的人带来多少意义。但我小的时候想去追寻的东西,我没有一点接近。 于是我痛苦,于是我反省,于是我想找人倾诉。可是当我看到朋友眼中那惊讶c困惑和饶有兴致的眼神的时候,我明白,我所做的就和现在一样,说给自己听。 我决定抛弃一切,重新寻找那个以前出现过的自我。可惜的是,我之前讲过悲剧,讲过喜剧,就是没有讲过,像我的人生一样的无聊故事。我已经没有胆量挣脱别人眼中有关正确的看法,仅仅是借着喝酒,借着所谓的醉酒说说真话罢了。 可是一不小心,我喝的有点太醉了,也许现在的我,还是在醉梦中吧?毕竟又醉又在做梦,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合理性,正确性,效率,在这里统统去死吧!!! 我本来还想说点我身边的人与我发生的故事,可是已经记不得了,好像我的人生中,他们没必要存在一样。剩下的,我要带到梦里了,不知道这是不是我最后一个梦,但是应该能回想起很多重要的东西吧,毕竟,很久没睡了。 说完,他站起了身,既然这里头没有什么常理可言,那我为什么不真正的洒脱一些呢?衣服鞋子这些身外之物,在这里要之何用? 蒙尘脱去了衣物远远地扔了出去,又有些戏谑的把袜子抟成个球攥在手中,毫无顾忌的展示着自己略有赘肉的身材,摆出了个大卫的姿势,站着睡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隐姓埋名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还有着那么些许宿醉的李玉成被透过纸窗的破洞射入房内的正午的阳光给照醒。手扶着还有些疼痛的脑袋,看着那道直射到床上的光柱内飞舞的浮尘,回想起梦中的那个几乎全是白色的世界,觉得就是这道该死的光做的怪。不过让他心情更烦躁的是那个叫蒙尘的家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自己的梦中了,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做些莫名其妙的事,而那些东西却又那么的合乎逻辑又那么的超脱现实。但是那些梦与梦有那么的紧密相连,那么的让人记忆深刻,甚至那么的让人容易忘记现实。是的就像一个十分吸引人的闲话小说一般,让人沉浸其中。不,李玉成突然有一种感觉,从刚才梦中的人开始做梦这个迹象来看,这个世界也许是那个人的梦,想到这里不禁打了个寒战。 “喂,克里斯!你还在睡吗?”门外传来了一声呼喝,让李玉成醒过了神来。 “我这就来!”李玉成应和道,那道声音正是呼叫自己的。起了身整理了一下因和衣而眠而弄皱的衣服,赶紧抹了一把脸,拿起了桌上放的号牌挂在腰间,看着那个正面写着24背面刻着克里斯·莫查的号牌讥笑了一下,那些梦已经真实的影响到了自己,这个假名字中的莫查就是记录的人当时没有没有听清楚蒙尘这两个音节而草草的刻上去的。 走出了那个只有必须生活用品且仅能遮风到雨的小屋后,看到的就是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大汉在略不耐烦的等在门外。 “早上的工,大家伙帮你掩护过去了,但是下午就必须要去了。”那人看着脸色还有些苍白的李玉成说道。 “谢谢了,巴什巴德。我们走吧。”说罢,李玉成就向着要去上工的矿场走去。 “喂,克里斯。”巴什巴德一把拉住了他,“你去哪儿啊?食堂在那边,现在是饭时,去吃点什么啊。”看着不着痕迹把他的手甩开的李玉成,他说道:“还有些宿醉未醒吧?明明不能喝酒还喜欢请别人喝,这样你怎么能攒下钱?看你这个阔气劲,我都有点想相信你昨天喝酒时候说的那什么,自己是代郡李家的人了。”说完还不忘哈哈笑两声。 “哦,我有说过?”而这个时候李玉成暗自一惊,但看到巴什巴德那个无所谓的样子,觉得自己大概是多虑了,要做一个一文不名的普通人就不能那么敏感。并且随后巴什巴德的回答也让自己略有心安。 “大家都下了钱了,猜猜你到底是谁。你说过自己姓李,姓蒙,还说过自己是什么什么地球人的东西,还说公主喜欢你。我们的公主都快50了你知道吗?你小子平时不怎么说话,喝了酒后,诌出来的比那说书的还好听。”巴什巴德好像对于李玉成是谁根本不感兴趣,完全就是当做了喝醉了酒后为了吹牛说出的胡话。 李玉成一边听着自己喝醉后那些自己都不知道真假的话,装出羞臊的样子;一边盘暗自算着什么。就这样走向了矿场的食堂,开始了日常的矿工生活。 夕阳西下,为这个世界镀上了金黄。阳光惠泽的一切都披上了这种高贵的颜色,好似这世间所有的东西都获得了短暂的平等。 墙里秋千墙外道。 这是和李玉成所在的地方完全不一样的城市,和收工之后略显疲惫,扛镐而归的矿工不同,这里有着另一种样子。 城市的街道中还散发着余热,华灯初上的当头,饭馆c浴场和有些娱乐场所才渐渐的热闹起来。因为城市中机会多c工钱高并且不那么累,结束了一天忙碌的人们,在回家的必经之路上大都略有逗留。或是出现在酒馆饭庄,或是在油盐晶石店,或是路边卖着热气腾腾的小吃的小摊贩,不断出现着买卖双方讨价还价的场景,沸沸扬扬的好不热闹。 而等在家中做晚饭的妇女和孩童,这时大多去到居民区公共水井那里打水,准备晚饭。 水井所在的地方都是有着足够大的空场,妇女在那里闲话家常,孩童在人缝中间追逐打闹。伴随着因为跌倒而发出的嘹亮的哭声,挤撞之间出现的和骂声,叙述趣闻后会心的讪笑声,以及水桶脱钩掉入井中的抱怨声,这里也同样奏出了城市交响曲的一个篇章。 看似这千篇一律的情景,却总能寻着各种的不寻常。今天,这方街道,这口井旁,就不寻常。这里没有了往常的热闹,井旁的人也大都安静的提水,有的只是摆成一列占着位置的水桶,和围在灯下的一群人。 说书的来了。这是难得的娱乐hu一 d一ng,所有人包括不明事理的孩童也一样聚精会神竖起了耳朵听着。那说书人操着一口标准的官话,字正腔圆,却把什么东西都能说的天花乱坠;无论是才子佳人,行侠仗义;还是fu ch一u报恩,打斗征战,都让大家觉得如临其境;就连说些小段子c小笑话c扒灰偷汉这些身边的事也让大家回味无穷。于是大家伙都自然的围在了说书人那hu一 d一ng的小案子身边,轮到谁谁就去悄悄地打水,迅速的回来,生怕错过一个情节。 “说书的,讲个段子。”人群里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随即周围的人开始起哄。 “这是哪家的大姑娘?耐不住寂寞?”说书人把手放在耳边招风作势,然后说道:“说不得,不能说,说了照做还罢了,被人知晓怎么活?”一阵哄笑,就把这茬给叉过去了。 “今天接着我上回讲完的地方讲。话说那个叫帕尔瓦拉的小伙得到了天大的机缘,帮助了一个走投无路的老妪并为其送终,然后被老妪托梦,找到了赤虎魂玉得以吸收,获得了强大无比的能力。自此以隐世贵族的身份踏足了上层社会,也开始寻找那个害死了他父亲的贵族,再找到了那个贵族的一丝线索的他,不巧为人作弄误入了太尉女儿的生日宴,但凭借自己英俊的面貌和出众的实力大放异彩,获得美人青睐。可是这时候,在宴会上的服侍的人群中,有一个他以前的发小把他认了出来。当场说出他的身世。应该就是讲到这里了吧?”说书人故意一顿。在周围焦急的人群急声的催促中,不急不慢的插着话:“诸位乡亲也是知道的,我这样的人就靠着这一张嘴吃饭,您能听是我最大的荣幸:您喜欢听,那是我绝对自豪的成就:能要是给我些打赏,让我今晚能有口饭吃;那我会上天入地的去寻找着有趣的事,也让咱们茶余饭后多点乐呵。您给的不过是一张饼的钱,您换来的是回味三天都还觉有趣的料。” 在说书的收了一圈的钱,直到满意后,开始了故事的讲述:“姆提埃·帕尔瓦拉很是惊讶,要知道西芒·马尼切也只是认识以前的自己,而吸收了赤虎魂玉后,自己的面貌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是怎么认出来的?在这个宴会正在进行的当头,他顿时成了唯一的焦点。他为了寻找杀父仇人而悄悄的到了这里,就因为刚刚的仗义执言并zhi fu了气急败坏急于为自己的主子出气的寒雪剑客,被太尉的女儿邀请共舞,这已经破坏了他的计划,让他打起了退堂鼓,可现在已经进退两难了。看着一脸惊喜并用期盼的目光看着自己的马尼切,帕尔瓦拉突然灵光一现一句违心但必须说的话脱口而出:‘不知这隆冬的时节里为何还会有蚊子的出现?难道对于他们来说叮人吸血就是比保存性命更重要的事吗?’听完这句话后,太尉举起了酒杯说道:‘说得好,有些时候别的东西的所作所为我们无法理解,但是蚊子出现了,拍死就好。’于是一场危机在一阵热烈的掌声中悄然的化解。看着被带出去的马尼切,帕尔瓦拉一边内心对他说着对不起,一边思考如何能从这里脱身并把马尼切救走,好知道刚刚认出自己的原因。” “为什么姆提埃·帕尔瓦拉不承认自己认识西芒·马尼切?”就在说书人略有停顿的当口,一个孩童的声音从人群中传了出来。 “因为帕尔瓦拉现在是贵族了。作为贵族,是不可能和马尼切这样的人有过什么过往的,而且他是从平民进化到贵族的,这是个天大的秘密不能对外说的。”说书人没有继续讲,而是做起了解释。 “他已经不是和我们一样的人了?” “不,帕尔瓦拉的内心还和我们一样淳朴善良,与那些执器之人不同,他还在帮着向我们一样的人。上回讲到的和沈家公子的争执以及和寒雪剑客动手,就是因为在讨论限制贵族权利的问题才出现的。” “可是他立刻就出卖了自己的朋友啊!” “不是出卖,他只能这样做,否则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他不认为和我们一样,难道就不是和贵族一样的想法吗?” “不是这样的,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胡搅蛮缠。先不说帕尔瓦拉在故事里怎么想的后来怎么做的,就说事实上我们有可能成为贵族吗?我们有一丁点的可能改变自己的血统吗?我们难道没有希望过自己身上有那哪怕一丁点的天赋然后去做贵族的狗腿子,好让自己能够一辈子衣食无忧;可是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呢?所以这只是故事,但是是个十分真实的故事。”看着所有人都有些黯淡的眼睛,顺利转移大家注意力的说书人不再理会那个孩子的提问,继续说了下去。众人依然有秩序但更加沉默的打水,依然如痴如醉但饱含感慨的听书。而那个提问的孩子被自己的家长教训了一通后,闭上了嘴含着泪在那里看着说书人讲着“不合理”的故事。 (reb一,其实很感谢那个看我书还给评论的人,我当时想的却是不够详细,所以做了结构上的调整,也许这么说故事会变的有意思。不管有没有人支持,我也会继续的。隔了这么久,对不起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倒数 肆 “已经四年了。” 天色稍阴但时值正午,从东门入京城便能通过车窗看到坐落于城市西南角的那座屹立数百年的竞技场。那经过整饬但总是难掩风霜之色的建筑记录了这个帝国所经历的浮沉。而这一切映入了侯家家主候清武的眼里,除了发出刚才的那一句饱含感慨的话外还激活了本已压抑已久的忐忑的心。 又一次仔细审视了自己为打扮成乡绅模样而搭配的衣服样式,以及腰间那深蓝的颜色。想着自己这回带来的礼物贡品,重温了已在家里模拟了无数遍的各种应答举止,稍稍安下些心来。可是当看到按照规矩向其立正行礼的巡逻小队和领头队长那深色的剑鞘,候清武又一次的坏了心情。四年前,为了保住自家的席位在竞技场内他们做出的牺牲,太多了。候清武不是什么天资超群的人也不是野心勃勃的人,能够让祖先的累世经营在自己这里保持不堕便被他视为最为自豪的成就。可是这三十年间,一切变化的太快,所有的人都在这场巨变当中失去了往日的从容,变得焦躁不安,变得急功近利。让像他这样始料未及也没有准备的人左支右绌穷于应付,渐渐地被甩开了。 “一颗离心随秋去,两汪静水待春来。”轻武自是重文,侯家人历来有着传统,除了拿手的制药,这信口胡诌的两句诗也是有那么一丝意境。虽是有感而发但格律上却完全不对,“这样的句子怎可能出自我手?”正准备详细琢磨的时候,又回过神来觉得正是自己这种模样才把侯家带到这么副田地。现在竟然还有闲心准备吟诗作赋,又抬头看了一眼那壮丽的竞技场,此行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终于坚定了。 叁 三个月,在节令中都可以当做是一个季节的长度,却因人的心境的不同而产生不同的时间长短的感觉。一开始的备受煎熬度日如年,到现在的从容应付恍如隔世,也就经过了三个月。 忙完了一下午的工,李玉成跟大家一样到了澡堂洗澡换衣,这不是员工福利,只是防止夹带的手段而已。 当换衣服时看着自己胸口那模糊不清的胎记,三个月前的人生在李玉成看来变得像梦一般不真实了。 而那淡的已经快看不出来的那些纹路就是他们家的诅咒,也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东西。匆匆擦了下身子,换上干净的衣服,走出矿区准备回到宿舍。 “今天给你记了一天的工。”在门口登记出入的人在李玉成递交号牌时说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喝了李玉成的酒,自然也要行些方便。 “谢谢班长。” “克里斯,你不能喝,就别随便请,大家都穷没谁会领谁的情。” “谢谢您提醒,这个请,我领了,改日再请您喝。” “你小子,话当耳边风是吧,算了,见多了你就明白了。”看着摇头不已的班长,李玉成歉意的笑笑,然后随着人流向食堂流去。走在路上的他,看着道路两旁的灯,熙熙攘攘的人和那乌漆墨黑的天,想着自己的以前和现在,想着自己白天做的工c晚上做的梦。便觉得只要有钱,还是要喝酒,起码在醉的时候,这些东西自己都放得下也不会骚扰他。 贰 “一股堕落的气味。” 无月之夜,乌云蔽空。让世界如同堕入深渊一样,而在出现这么一方景象的天地的某处传来了这么一股声音,看似很符合意境但是却根本没有扩散到多远,也没有产生回音就好像真的被深渊吞噬了一般。 一个好像发着光的巨大蛋状物把田地砸出了一个大坑,奇怪的是这东西向地上长出来的悄无声息。不过稍后就像是还欠款一样的,地面有了震动,空气中传播了滞后的非常严重的巨响。 不久,被这声响动惊扰到的村民打着火把来到了这东西附近,看着那巨蛋表面闪着光的奇怪的纹路,逡巡着不敢上前。过不多大一会儿,这个巨蛋开始融化,慢慢的变成一个人形,当能够看清细节的时候他有了四周村民们平均下来的身量和衣装。不过这个过程没有谁仔细看清了,因为所有的人都早已经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了。 “没有了唯一,就会变得和我一样。”蛋中生出来的人并没有开口,但是不知为何所有人都听到而且听懂了。环顾了一下四周后,“蛋生人”看了一会儿脚边那些或是瑟瑟发抖,或是喃喃祈祷,或是僵硬不动的人开口说了话:“你们原本准备什么时候收割这片庄稼?” “回大仙的话,两天后。”有个人壮着胆子回答了。 “两天吗?你们先回去吧,两天之后来收。”那人一挥手,大家就整齐的起身然后作鸟兽散。而那人也貌似随便选择了一个方向消失不见了。这片刚刚还很热闹的田地没有了蛋,没有了大坑好像和别处没什么不同。不,真正不同的是这里有一片疯狂生长着的庄稼。那都可以耳闻的破土拔节的簌簌声,听起来就像是这方天地正在被深渊磨掉边角。 壹 “你的出现,就像太阳初生,把我内心所有混沌的迷雾驱散了。你的言语,就像强烈的光,照亮了我的世界中所有阴暗的角落。你的身姿,就像东升西落一般,成了去等待的习惯。” “对不起,原谅我还是用着那么古老,或者说那么幼稚的话去形容你,因为那代表着我内心毫无违背的虔诚。” “我从你这里了解了自己,也通过你去重新认识了世界,是你给了我一切,是你告诉了我真正的美。你说过,我现在是最美的,但是,我看遍世界却只在你的身上看到了耀眼无比的无法形容的美丽。我就像一面镜子,因为反射了你的美而美丽。” “我看到你的第一眼,让我相信了情;当我们对视的时候,让我明白了永恒。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可以说是最贴切却仅能形容万一的诗句了。” “而你的离去让沉醉于幸福却没来得及品味的我突然失去了一切。那以后,无时无刻的空虚c过往的点滴和回忆中满溢出的幸福感一直在惩罚着不知珍惜的我。” “越是幸福的过往,越是让我无法接受没有你的现实。回忆在把我一点点的撕成碎片,可是那唯一让我感觉温馨和幸福的东西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去舍弃。” “在无数次的自我折磨后,我决定去找你,我要向你道歉,我要站在你身边。即使我知道这是包括你在内的所有人都不会认同的行为,即使我知道我认识你还不到一个小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叫天,叫地 嘴中满是血的味道,相比于身上的伤口的疼痛,更加难以忍受的是用来吊起人的带着铰链的sh一u kà一上那些未经打磨的毛刺和铁锈随着身体的晃动慢慢的“锯”着手腕的感觉。 “说,那些矿石是你偷的吗?” 看着面对的监工那有些兴奋和有点难以看懂的表情,李玉成知道不用开口了,他们不需要自己口中真相。而看着十分“配合”的李玉成,监工抖了抖上身放松下肌肉,准备加大力度。 “慢着,你是想打死他吗?我要知道的不是他偷没偷,而是都在哪,现在的问题是我要那些矿石。而且这么一个没有保举的人,你们就因为省钱这两个字就这么招过来?还是说——”一个坐在旁边的人出声制止了他。 李玉成在经过不短时间的拷打后,意识已经有些游离,严重的耳鸣已经让自己不再愿意仔细听监工向坐着的那位低声下气的解释,也不再愿意去理会坐着的人站起来走向自己的现实;就这样在模糊的眼前,时间回到了过去。 “喂,你小子,怎么偷懒还要别人教吗?”巴什巴德拍了一下正在冲澡的李玉成的后背,给他吓了一个机灵。 看着自然而然挤走在他旁边冲澡的工友的巴什巴德,李玉成皱了下眉,“我没有那方面的兴趣。” 巴什巴德楞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哪方面?哈哈,你小子还是这样会找时机说话。你看着不够壮实但是还能坚持做着这么重的工。不过这种替别人做活,也就只有你实实在在的出力了吧?要不是我观察过你一段时间还真以为你小子在这儿挖宝呢!” 感受着忽冷忽热的温度变化,李玉成没有搭腔,不过看着巴什巴德哼着歌整理腋毛的样子,觉得自己终于在这个地方有了立足之地了;就让之前的人生和那个蒙尘一样都变成一场梦吧。 “这么说,你们夹带也是有规矩的了?”原本以为自己当上矿工以后会告别卫生这两个字,结果没想到自己一天天洗的跟以前一样细皮嫩肉的,就思量着夹带这种事大概在这里很常见。 未成想,这么一句随口说出来的话让一个嘈杂混乱的澡堂里的一角安静反常的只剩下了水流声。马上感觉到正在对他进行全方位无死角观察的工友们,李玉成继续悠然的洗着澡然后放了个响屁,随即说道:“你看吧?我这个肚子还是不好受,你从家带过来的咸菜我是再也不吃了。”随着周围的人嫌恶的离去和下一班人的到来,一切就这么过去了。 走在食堂的路上,脸色很难看的巴什巴德和李玉成刻意的保持的距离让他明白那得意忘形的老毛病又一次让自己事与愿违。“下回发了工钱再去买点好酒吧!” 那一股人流就在这黑色的幕布中远去渐渐到不见 在一副破破烂烂的身体上,外界的刺激已经不再敏感了。这么个浑浑噩噩如同灵魂出窍的状态中,只有回忆所产生的懊丧的情绪能让李玉成自己不愿继续想下去继而回到现实。地牢里昏暗的灯光中映照着血和水混合在一起浸湿的地面,让脚下有着比别处更深的颜色。在回忆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到审问人和监工的离开,安静的房间虽然没有了连番不断地拷问,但也不会让人有任何精力去寻找原因。没有新的伤口的刺激反而让现有的伤痛一齐涌来,无分先后的用剧烈的电位变化冲击着大脑。然而在这样一种状态下,李玉成却在精神上体会到了从来没有的放松感。这一切就像是在赎罪,赎他那些不可饶恕的罪。 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总是有着你自己的原因的,严于律己的父亲一直这样的教导他。面对自己无法完全把握的现实,把一切归罪于自己身上比其他的选择都要简单。然而这一次他会这么想不是他在疼痛中给与自己的安慰,而是一种顿悟。不想再做挣扎,或者说终于等到了内心深处期盼已久的——由别人给他的——一个解脱的机会。栽赃也好,陷害也罢,曾经为了苟活而想尽办法的他,没有勇气面对现实的他,终于超脱出现实不想继续了。 闭上眼睛吧,李玉成的心中现在一片平静。在这种平静下,已经不屑感受四周,脑内突如其来的强烈的眩晕感就好像自己刚刚用头撞开了一扇门一般,一扇关住了幸福的门。 身体受到较重的创伤时不要失去意识,因为有可能会让你再也醒不过来。可惜的是李玉成并没有享受到这样的优待。他那超脱出现实的灵魂没来得及带他走向幸福,便又一次被他的身体捉住了。不过和之前的拷问不同,遇到刺激醒来后,李玉成就开口说话了,那已经无法清晰发音的嘴中冒出的音节异常的平稳平静:“我有罪,请让我赎罪,我有罪,请让我赎罪” 兴奋激动的监工和依然冷静坐着的审问人,面对着这样的犯人开始了新一轮的逼供。 可是面对着反反复复只有这么一句话的家伙,一切又都回到了原点。 已经无法再进行拷问的李玉成,终于被人从刑具中解了下来。看了眼恶狠狠咒骂自己的监工,和因为背着灯光看不出脸色阴晴的审问人,李玉成依然是那么一句“我有罪。” 在被人拖出刑讯室的当口,又有一个人正好被拖了进来,沉浸于自己世界的李玉成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我知道不是你。”他猛然回头,看到了巴什巴德正在被拷上刑具和审问人起身的一幕。当他再想细看的时候,已经被拖出刑讯室。没走出多远,李玉成听到了巴什巴德的惨叫。 不是他!在知道这个信息的一瞬间李玉成有了安慰但是也有了负罪,因为很可能是自己拖累了巴什巴德。可是他根本不知道什么魂晶矿石c也从没见到过。当他胸口的那股烧向陷害者的怒火刚刚升起的时候,在通道两旁的牢笼内,他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克里斯,你倒是快招啊,不要连累我们!我上有老下有小的,都指望我养活,你!把我们害惨了!”每一句话都伴随着巨大的敲击栏杆的声音,是他的班长。一个平时给了他不少照顾的人。现在同样的,也来到了这里,看着牢内几道模糊不清的影子,李玉成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砰!哐!”两声后,李玉成被扔进了一个单间,随着那道铁门合上,进入了一个只有门上的小窗口透着些许光亮的黑暗世界。 他,又一次给别人带来了不幸。他还没赎完的罪又加一等。他是不幸的化身,看着自己的过往,自己不应该再活着。可是脑内那挥之不去的巴什巴德的惨叫,又让自己明白自己。 “啊!”他痛苦的嚎叫着,用头锤着地,可是那厚实的毡毯让自己的头皮都没办法蹭破,轻微的响声提醒着自己现在是多么的衰弱。烂在那里的他,脸上不知流的是血与泪,用那苦涩的嘴喃喃的说着:“我招,我什么都招,我招,我招了” 李玉成,已然穷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梦境Ⅱ (注意!可以先不看这章,因为本身跳脱了主干,读过之前我删掉的几章的朋友们可能还会看懂。我之后会想想看,把这些和主干有关却又影响理解的章节调一调,毕竟太长了。_) 锁链碰撞后发出的哗啦哗啦的声音正在进行计时打点,提醒着着蒙尘自己和竞技场的距离。想想当时自己貌似正义的直言劝谏,及至后来出现的分家闹剧。一切的所作所为更像是因为害怕自己走到现在这个无路可退的境地,所以用自由大义为幌子做出的自卫行为。不过从结果看来,自己的做法或许简单了。“这不是公平平等的问题,是生或死的问题。”袁培没有做错什么,自己也没有说错什么,不过是两个人正在针对一个问题进行辩论的时候,一阵风把其中一个人卷走了而无法完成自己的陈述而已。现在,没有完成最后陈述的蒙尘,将要在这阵把他卷走的风中努力的活下去。 不得不感叹人们在有了一个明确的方向后,那像是拥有了排泄出口的洪流一般汹涌流泻出来的奇思妙想。作为竞技场开场戏的蒙尘在解开枷锁后被推进了一个漆黑的小屋,刚刚习惯黑暗,小屋的另一端的门就开始升起,他便又被推了出去。因为不适应光线而遮挡在眼前的手臂与被推出后踉跄的身姿,显得蒙尘是那么的怯懦。那场边的哄笑声和不时飘来的口哨,让他明白,在角色分配或者剧情发展上,这样的他肯定不是众人眼中的英雄,而是个没什么实力的杂碎罢了。 看着交到自己手中相当锋利的c由老谢打造的剑盾和场边围墙四周那与自己背后的门相同的另几个出口,他知道,“九死一生”指的就是现在。 既然是这样,那么唯有拿起剑盾摆好战斗的姿势,静静地等待命运的收割。 看着对面的门内走出的第一个对手——体型健硕的狮子,他认真的计算了下,只要自己在它腾跃的瞬间能给予致命打击的话,是不难获胜的。 果不其然,一个精彩而且妙到毫巅的跪地滑行接着刺出穿心一剑,没有经过多久就解决了战斗。 在这么一个以力量的强弱来衡量胜负的地方,给予胜利者的应当是毫不吝惜的掌声与喝彩。不过,这种比赛早已不足以娱乐众人。大家就像看惯了变戏法的人变出来花朵一般,除了那么几个稀稀拉拉的掌声和了了几道不如还没有的叫好之外,更多的人还是热衷于用低声的交谈闲聊制造出嗡嗡的噪音。场上的生死,在观众眼里不过就是晚间的消遣。 接下来是魔兽,然后是魔兽群。只做刺出与格挡这两类动作的蒙尘在最大限度的减少着u qi的磨损并节约着体力。但是在艰难解决了很有进攻策略的三只魔兽后,正准备撕开衣服包扎右小腿伤口的他,看着已经有豁口的剑和被穿透挠烂的盾,听着周边越来越大声的叫喊,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继续。 不过,xg 的是主办方给了他新的u qi,当然也让他面对了新的难题,两名角斗士的夹击。 大约一刻钟后,一场有着胜利也有着伤亡的角斗就在蒙尘已经感到有些脱力的时候完成了。那正被拖走的落败者身体上的伤口中流出的血水染红了获胜一方脚边的沙地,依照这种出血量和他失败者的身份,活下来肯定会被算作一个奇迹了。蒙尘好久才反应过来,随即屈膝半跪。他心中涌上来的酸楚,不知道该如何诉说。无论他怎么努力去避免伤亡,他还是为了自己能活下去让别人死了,这是一个任何冠冕堂皇的理由都不能改变的事实——一个和他被带到这里的原因相违背的事实。 “女士们,先生们。”看起来像是从天而降的主持人示意大家安静,待到大家都把目光聚焦到他的身上后,缓慢的说道:“刚刚,我们见识到了一系列精彩的对战和这位异世界勇士威武的身姿。我们都知道一个可以说是公理的道理,那就是一个人只有经历过身心上全方位的洗礼才能成就超凡。这也正是我们自古以来孜孜追求的可能。那么在外表长相等各方面跟我们没有什么区别的异世界地球人的身上,我们是否能够发现同样的潜能呢?”看着有些躁动的观众,主持人依然从容不迫的说道:“在这个献给公主的庆典中,我们也同样给这位勇士准备了一份可以让他得到升华的礼物,这是一场只有一方能生存的死斗,对手就是同样流落在我们的世界的c他的同胞们。”看到观众们眼神中饱含的期待,主持人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么,呐喊吧,欢呼吧,给我们的勇士一个鼓励,看看他能不能越过他的同胞给他堆起的大山,超凡入圣!” 已经学会这个世界跟古汉语差不多的guān fāng语言的蒙尘当然也清楚的听懂了,他不准备再拿起地上的u qi了。他又不追求超凡入圣,全因为害怕别的同胞受到惩戒才不得不战斗至此,现在要他在这样的场合面对那些因为跟随他而被带到这里的人,他不可能继续战斗。看着从他的对面门内陆续走出来的全副甲胄的地球人。蒙尘觉得如果把这场角斗变成公开处刑的话,也许会让自己不带着那么多愧疚的死去。“蒙堃,我努力了。对不起,已经是绝境了。”看着那因反射了灯光而变得金黄的盔甲以及那些经过精准校对和良好保养的g一ng nu火铳,蒙尘没有多余的动作就那么毫无防备的站着。 “大人,请走出去!” 看着刎颈赴死的王石那眼中还未消失的光,那瞳孔中深藏了被狂热覆盖住的无比复杂的情绪。蒙尘环视着场边把这些生命当做娱乐的人们,望向还在为大家实时翻译这最后一句话的主持人——他真真正正的看到了两个世界。想着刚刚被“提醒”了要是不战斗那么都要死的规则,想着劝着自己拿起剑的他的同胞,想着这么一场连假打都算不上的比试和试图撞向同胞枪口的自己与真的“撞”在自己剑上赴死的兄弟,以及最后王石的安慰与道歉,他觉得自己热血上涌的脑袋都要沸腾了。“这是最好的选择,您活下来更有意义,而我们,没有价值。是您给了我们希望,给了我们去憧憬未来的可能。现在,请您踏过我们的身躯继续前行。” 嘴唇颤抖着,脸是抽搐的,那攥得紧紧的手就是为了不让自己过多的显露出激动的情绪。眼前的一幕让以前一直不明白的“牺牲”这个词有了鲜红的解释。世间的一切不是简单地交换,他将来无论做什么都换不来这些逝去的生命。蒙尘明白接下来的挑战他一定要通过,在这以后,他的人生会在对自己的失望和别人给与他的希望中前进下去。当然,他甘之如饴。 无关场内的蒙尘如何是想,在这么一场“血腥残酷”的比斗之后本应嘘声四起的竞技场却分成了鲜明的两派。得益于主持人及时的翻译和熟练的现场调动能力,这样一场角斗因为他的内涵而让相当一部分的平民受到了感染,也许万中无一的可能才是他们想在这里寻觅的东西。相反的,高高的看台上那些有着雅致单间的贵族们却对这种狗血剧情不感兴趣,而平民的那种情绪也是他们所反对的。但是看着没有什么表示的主宾包间,他们便稳坐钓鱼台,没有过多的表示。 “这是多么可歌可泣的一场离别啊,最珍贵的就是那死者赋予生者的希望。在这个竞技场的规则,我们所有人都知道,那就是:当有人赢得了六次比试之后就会获得自由!”主持人总是会选择恰当的时机,让大家保持在一个情绪高点从而一直关注比赛。“在这里我们只尊重力量强的人,而尊重就是没有趁人之危的欺凌和与之匹敌的对手。那么这面对样一场自由之战;场上又是这么一个经过连番战斗但是身心都在最巅峰,潜力被激发出的地球人;谁才配做他的对手呢?”这时候大家开始杂七杂八喊着一些不着边际的名字,不过慢慢的,声音渐渐汇聚,意见趋于统一。最后,观众们开始齐声高喊着这个竞技场上那个最伟大的斗士“笃巴”的名字。不过主持人却微微摇了摇头:“虽然,我听到了一个了不起的名字,但是,大家都错了。场上的这位异世界的勇士,拥有的也许是我们没有见识到的可能性,为此我们的代表也就必须是一直支撑着我们这个世界的柱石,因为只有他们才有着足够的能力可以让他超越极限。在此值得纪念之日,这个竞技场迎来的就是这么一个更有实力的代表,一个更伟大的姓名,统领冰雪的狼王——凉家的第二十三代嫡传后人,凉承潜。” 话音刚落角斗场如同寒冬降临一般,气氛骤冷。下层站席区的平民们噤声不发,而上层的贵族们也仅仅是小声的交头接耳。 “原来这里演的是这么一出。” “这是谁给凉家出的主意?这么做不太体面吧?” “你现在就出来,让后面的人要怎么打?” “啪!啪!啪”一个人正在缓慢而清晰的鼓着掌,不一会儿随着这个掌声各个地方零零星星的掌声也响了起来,渐渐地掌声越来越多并且整齐划一,在这个精心设计c聚拢声音的地方这节奏不变的掌声有着无法形容的压迫力;就像发出掌声的人们会永远这样下去,同时这些人也会永远的看着你一般。 慌张的人们是不会喜欢不速之客的。蒙尘听到了凉家的的名号和这种压抑的掌声后就明白,随着剧情的发展,自己的样子已经被完美的塑造成一只勇武的螳螂,是时候开一辆车来碾压而过了。透过通明刺眼的灯火他看着已经找不到繁星的夜,觉得也许每一首未完成的英雄史诗都是魔王欣赏的小夜曲吧?不过今天,注定什么都没有。一直想压抑激动的情绪而不能的蒙尘,在最后这一场比试前,开始试着通过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那场地中还残存着的同胞为他而流下的鲜血,点燃了比赛场地内的一切,烫着蒙尘身体的每一个部分,每一次呼吸带来的都是内心愈发加深的痛苦。那种好像要把自己骨头压碎的疼痛积累到一定程度后,蒙尘猛然朝天举剑,抬头一声大吼,那种不甘,那种挣扎,那种疯狂,融汇到一起变得声嘶力竭,一时盖过了好似有着魔性的掌声,听的场边人的心中发凉。 发完这一声大吼的蒙尘像是摆脱了什么,好像无边大海上骤然涌起的巨浪,把海面杂浮的一切都覆压到了海底。痛苦虽有但不再乱心,责难还在已不会费神。身心就像被一股清泉迎头泼下,浑身通透,不再拥有紧张c兴奋c激动,也不再需要努力地保持注意力了,超越了心里临界点的他不再纠结于现实,空洞的目光中隐含着一些更加隐秘难言的东西。 对面的门又一次的缓缓升起,和之前的不一样,那里通明透亮,让场上的自己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一个将要面对的人身形的轮廓。 角斗没有什么规矩,当双方踏入场地的一刻,就是角斗的开始。不过这一次,谁都没有贸然先攻,两人也同样都没摆好姿势警惕对方的攻击,可以说就那么愣愣的站着。 “你还记得我吗?”凉承潜开口了。 看到他的一刻,蒙尘就知道他是谁了——就是那个他刚到这个世界里遇到的一群人的那个领头的少年。不过,蒙尘没有答话,胜利从不是别人赠与的,战斗也不可能用嘴打赢,最重要的一点,他现在的心中什么和念想都没有。 “你不愿意说话吗?还是你已经绝望了?当时你赋予我的羞辱我现在能找回来了,拿出你的真本事吧,这是一场死斗。”说罢,摘掉了自己腰上围着的紫色腰带掷于地上。 这一举动立刻让全场哗然,这种冲击之大都可以让人不顾那压抑住气氛的魔性掌声。一个贵族在这样的情况下邀请死斗,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随即站席区发出了振聋发聩的呼喊声,并且马上形成了和那掌声不一样的节奏的口号:“捡起来!捡起来!捡起来!” 然而蒙尘并没有任何动作,还是那样愣在那里。 场边的气氛愈加的焦躁,拒绝决斗的邀约那绝对是懦夫的表现。如果平常的生活中拒绝死斗,可以被理解为一时的权益之计的话,那在这座竞技场内,在一场角斗中拒绝对方的家族信物就是绝对不会被原谅的行为。于是转瞬间,没有谁在支持蒙尘了。 “你没有捡起我的腰带,不代表着你会摆脱这次决斗,不过换了个形式而已。”说罢,便大声道:“此人不呼应我的请求,侮辱我家族的徽记,就是对我家族的蔑视。依律,作为一个平民如此行事,我c有权处决你。”随后低声加了一句“所以,你还是会死。”没有理会别人的反应,凉承潜神色变得严肃,双手握拳,然后骤然平举掌心向后,一幅巨大的等人高的图腾似得图案在他身后显现了出来。那是一个淡蓝色的狼首,仔细看去却发现那描绘狼首的线条竟然是一匹匹的小狼并且他们还在不断地流走在线条上。 “竟然是召唤系的,凉家的小子天赋了得啊!” “看样凉家‘万人敌’的称号要传到他的头上了。” “这原来就是面对白家,他们还能从容不迫的倚仗啊。毕竟也算是三姓之一。” 一些贵族不禁发出了感叹。 “我不搞偷袭,接招吧!”凉承潜“提醒”了蒙尘。就看到他背后的图腾变大升起,然后那狼首发出了一声嚎叫,随即凉承潜的周身就像是开了一个门一般一下出现了许多身上冒着青色火焰c眼含幽光c高于普通体型一倍有余的大狼。那些狼望向了蒙尘,随即形成一个箭头的阵势扑了上去。 就在有见识的人还在为对手太弱,无法摸清这图腾的实力而感到可惜的时候,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那个像是流动的青色火焰汇聚的箭头没有前行多远就如同撞到了墙一般停在了蒙尘的身前,那些飞速而至的狼群就在他的身前消失了。于是, 那乱人心神的掌声消失了。 那惹人厌烦的嘘声消失了。 经历了各种情绪的转换的人们,终于释放完了储备的电量,安静了。 凉承潜无法理解这个现状,就和他第一次见到蒙尘的时候无法用常理去理解当时的情况是一样的。之前不是一直说他根本没有任何操纵灵力的能力吗?他不过是非常强壮而已。他现在身边也没有魔兽,他都没有跟自己召唤的狼群直接交手,自己的召唤出来的狼就这么失去了感应,然后不见了。这一切是怎么回事?看着因为自己稍有松懈,减弱了召唤力度而开始往前推进的c原本停在蒙尘身前的那一道线,凉承潜只能放下心中杂念,专心于现在的战局。 就在大家如同丈二和尚一般摸不着头脑之时,主宾包间中传来了一声冷哼,“故弄玄虚!”随即一阵凭空而起的风从包间中吹落下来,天空中飘洒下了无数像金粉一样的小光点。那些小光点附着在遇到的一切事物上,在金色光点的映照下,大家才算清楚地看出了缘由。 原来蒙尘的头顶有着和凉承潜形状一模一样但却透明的图腾。那地上的线就是他从图腾中召唤出的透明的狼和对方发生对撞湮灭形成的。是的,没有什么撕咬c扑杀c合围这些狼的本能或经过指挥训练的战术,而是如同对子一般一个抹消掉一个。面对这么一个见都没见过的不可思议的场面,所有的人都愕然的愣在那里,忙于消化这个无法理解的现实。 而场内的蒙尘并没有对场边的一切有什么感应,他进入了一个妙不可言的境界,可以将一切反映于心中,但都不留痕迹,就像一面镜子一样反射了这个世界的所有,却不做保留。而每当有新的风景进入后,立刻又会变出另一个样子。 无物无我,物我皆忘。 无论看台上的人们现在会做着什么样的想法,打着什么样的主意,凉承潜已没有心思再依据不同的立场和形势去进行计算考量了。他虽然有些自大,但不是没智商,在看清局势的时候按捺住心中的震惊,一点点通过自己的试探,掌握到了这场比斗的关键。那个关键就是自己。 他发现自己只要加强召唤的数量和频率或者加强召唤的质量,对方的召唤也会同时响应自己,有所增强。但是当自己减弱的时候,对方却没有减弱的趋势,而且对方从开始到现在没有主动增强或者改变自己的召唤力度与方式。也就是说只要自己不作出改变这样保持下去,就会变成一场纯粹的消耗战,除非立刻进行反制并在对方开始改变的时候再一次变换战术;可是之前自己根据错误的情报和为了漂亮地获胜这个目的,并没有考虑消耗,以现在自己的状况,是无力在抵挡住对面攻势的同时去进行改变了。在这样的僵持中,让凉承潜十分不安的还有一点,那就是:天知道对方还能坚持多久。要知道,他绝对不会相信,之前轻易抹消掉自己小队全力一击的人会比自己先坚持不住倒下。 骑虎难下,凉承潜暗暗嘲笑着自己盲目自大c听信谗言,导致现在不知天高地厚的上了台,现了眼。他已经有点感谢对方没有拾起他的腰带了,要知道作为凉家,作为权力的顶点之一,是绝对不可以破坏规矩的。现在感受到的屈辱,总比必然会在这里出现的死亡要好。“我确实没有资格让你捡起我的腰带。”凉承潜看着还是没有表情的蒙尘,已经没有任何乐观的想法了。 从从容不迫到略显吃力,从略显吃力到汗流浃背,从汗流浃背到冷战不止,身体略微抽搐的凉承潜发现这一切比自己内心中计算好的要快的多。那道线已经推过中间到自己这边了,他已经用尽各种节省消耗的办法,看着对方那还是什么表情都没有的脸,以及那依然保持着同一频率的召唤速度,已经开始凭惯性在支撑灵力控制的他气息岔了一下,然后图腾便消失了,那道线也飞速的走到了近前。面对着这一道把空气都烧灼得扭曲的线,不做活想的凉承潜内心潜藏的那一股天生的彪悍之气,让他发出一声咆哮,瞳孔放大变得幽绿,作势欲向前冲去。 突然间一道身影冲入场内,打晕了准备拼命的落败者,一个背身护住了他。而那道线并没做什么停留,就这么从两人身边掠过去,并没有对对方造成什么伤害,就似那些透明的狼没出现过一样消失不见了。 “这场比试,我们认输!”那人说道。感觉到蒙尘并没有继续攻击,便面对着他的方向行了个礼。 “好能护犊子。” “不是死斗吗?”场边响起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原谅鄙人多嘴,按照规矩,对方没有拿起凉承潜的腰带,就不能算死斗。”主持人又适时地出现了。 救了凉承潜的那人拿起了地上紫色的腰带,走到蒙尘面前,弯腰行礼双手平举把腰带递了过去,“这是属于你的战利品,也是你应得的奖励。总有一天,这小子会用自己的实力把他拿回来的。” 在蒙尘木然的接过那绣着繁复的同sè láng型花纹的腰带时,竞技场四周轰然大作,烟花齐放。多年不见的烟花,在无人预料到的情况下盛开在竞技场的周围,让夜的庆典早早地到了,这是献给创造奇迹之人的礼遇,也代表了对强者的敬意。 “这场比试,我们的异世界地球人——蒙尘获胜!真正的自我进化,真正的超凡入圣!我们真的见识了这个把可能化为现实的一刻!大家记住这个名字吧!也记住这个伟大的时刻吧!”看着疯狂呼喊的民众,主持人向主席台示意,在貌似是获得许可之后点头说道:“当然,作为一位伟大的勇士,我们将为他制作雕像树立于竞技场外的广场中,同时,蒙尘他也会获得自由!” “迅隐大人,谢谢你,多亏了你的安排,完美的解决了我的难题呢!这个蒙尘还真是有趣!”主宾包间内有个婉转的声音在向他身旁一直站着的一个人道谢。 “公主,这不是我的功劳,或者说,这是始料未及的。”迅隐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扫向同样愕然的袁培后,他眉头一皱,可以说蒙尘的胜利让一切变得无比的复杂了。 “哦?让大人您吃惊还真是难啊,难道叔叔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带走他的?” “您见过他?” “是的” 在两人交谈的当口,周围热烈的空气却渐渐地冷却了,然后又一次莫名的躁动起来。迅隐四下环视之后,发现原来是蒙尘并没有退场,依然站在场中原因。而那个蒙尘的目光却向这里望来。 “蒙尘先生,您有什么想说的,或者有什么要求吗?”主持人上前问道。 蒙尘没有任何的回答,就那么直直的看向主宾包间。 “放肆!”迅隐开了口,心情不好的他出声便是重话。蒙尘知道刚刚的显影之风就是他弄得。蒙尘就这么定定的望向那里,具体的原因说不清,但他就是不想走。潜意识里他就是想看看那个真正可以做到翻云覆雨的男人走到台前的样子。 见识了他的能力后,没有谁敢强行把他带离这里,而他就这么呆着,也让接下来的一切都无法进行下去了。而其他包间的贵族在交头接耳的同时也把目光望向了主宾包间这里,眼露期待却不知打着什么主意。 就在大家眨眼的刹那,还在主宾包间的迅隐已迅速的出现在了蒙尘的身前的位置。准备提起他,好“请”出场外。 可是出现在场内的迅隐却错失了蒙尘。两个人像是换了位置一般,场内的迅隐望着出现在主宾包间的蒙尘。虽然今晚大家已经见识到了很多的不可思议,但这样突破迅隐却让所有人受到了惊吓。 看着愣愣然但目光还带有一丝好奇的c打扮尊贵的小姑娘和周遭投鼠忌器的护卫,蒙尘并没有过多理会。当他看到了袁培的身影,看到袁培在消化掉惊讶后那略有慨叹又有些自豪的样子,蒙尘也没有其他的动作。朝来寒雨晚来风,毕竟,他们俩都没有做错什么,而且谁也不欠谁的。只能说人生长恨水长东,走到这个地步也只能转首别过,踏上殊途了。 “找死!”那边的迅隐说话总是这般简练,行事也是非常的直接高效,但是思量却是深远沉稳后招无穷。这一点,蒙尘已经深有体会;不过这一次,无心之算下,他也成功的把迅隐逼到了前面。 两人不断地交错而过,一追一跑数十个回合,人明明在这里,声音却在那方传来,让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摒住了呼吸去看,不,更准确的说去理解这场突如其来的交锋。 在这么一种空明状态下的蒙尘,如同刚才一般复制着迅隐的能力,同时也对迅隐的能力有了更多的认识。 快!极致的快!但这个快,不是速度的体现,而是对空间地点进行准确判断所用时间多少的衡量。一旦确定地点,他就第一时间把自己放置在那里。对,是放置,这也就是迅隐能做到无所不在的原因。他有这逆天的能力的同时也有着远超常人的智力,二者合一才能达到极致。 在这数十个回合的速度交锋后,迅隐突然一顿,看向蒙尘眼露戏谑之光,然后继续追击。不过和刚才不同的是,迅隐竟然掏出了这个世界不应该有的sh一u qiāng,并在这貌似与之前一样的移形换位的追逐中向蒙尘开枪。不远的距离,让人可以反应的时间极短,加上无辜中弹的人的惨叫声,让蒙尘不敢随意进行规避。当看到主宾包间内被打伤的护卫后,蒙尘只能更加谨慎,开始让自己面对迅隐而不是面对人群。从而增加了自己的反应时间,这也让处于下风的他更加束手束脚。 镜中的世界并不是真实的世界,所以他不能复制sh一u qiāng。于是蒙尘就这么处于一个很难扳回来的劣势中,而顾忌到人群的他又自行减少了可移动的去处。最重要的是,迅隐好像已经看透了自己的能力,在他掏出sh一u qiāng对付蒙尘之后就只在原来设立过的坐标之间来回移动,不再设立新的坐标了。而空明状态下的蒙尘,完全就是镜子,只能复制别人的能力而无法自己创造。也就是说他不能展开自己的规则,计算并设立坐标,只能按照迅隐的痕迹走。当迅隐把他逼到半空后,出乎意料的没有追赶,而是立刻移动到接近地面的一个坐标那里旋转着身体并开始疯狂的向四周胡乱开枪。当迅隐落到地上更换弹夹的时候,以为有了喘息只记得蒙尘才发现自己中了计,这一切根本不是胡乱施为,对方已然进行了绝妙的布局和精准的计算,他其实是到了一个正确的坐标位置做了一件最正确的事。那些蒙尘自己认定的“可以去”的其它坐标上都有着各种“陷阱”:要么在迅隐能进行射击或使用其它能力打击自己而自己无法及时进行反制的范围内,要么就在现在这些呼啸乱飞的子弹的行进路径上。于是,无处可去的蒙尘被困在了迅隐为他选择的c那个仅存的c“安全”的c“能去”的坐标处。 “我不能跑,也不会飞。”蒙尘想起了一次迅隐召见自己时,自己问过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基本问题后,闲聊间说起的一句话。当时自己体会到迅隐的能力后,便把这句话当作对方不想暴露自身的能力而敷衍他的说法。到了此刻,蒙尘明白了,迅隐说的是真的。他不会飞。他看起来像是飞,是因为自己移动到处在半空中的坐标上。此时,无处可去的蒙尘,拥有着空明状态的他也被这种状态所束缚住了。只是一面镜子的他,为了对抗重力,正无时无刻的一直重复移动到同一个坐标上。否则的话,没有人知道会发生什么,有可能跌落下来摔个半死,有可能会被迫移动到危险的地方被子弹击穿,也有可能移动到“不可以去”的地方让别人遭受池鱼之殃,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因为失去坐标跌入自己也不知道会有什么的c无坐标的地方。 不过蒙尘没有意识到在这个局中,面临着的更大的危机其实是自己,。可能是在这个思考和博弈的过程中,或者是在更早之前逼迫迅隐出手的时候,自己开始回想并基于主观上的意愿而进行判断从而有所行动。这一切让蒙尘那空明的心境开始不再依存于客观实际或者内心本性了。心中那面完美反射世界的镜子有了一丝裂痕。当无限的镜中世界映入有限视界的眼中,一切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 迅隐没有移动,他就像在等待肯定会按时赴约的恋人一般,就那么悠然自得的填着弹夹。反观蒙尘在开始从自我角度判断并听从自我有所反应后,为了保持停留在空中,一瞬间就耗尽了所有的精力。失去意识的蒙尘,彻底退出了空明之境,自然就失去了复制的能力,然后跌落了下来,好似一个被猎人射中从天上掉下来即将被拾取的鸟。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蒙尘的眼前所见还是思虑所及,都是一片黑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黑暗中等到的不是光明 又是一场割裂了现实的梦,又是一次饱含痛苦的经历。 李玉成在醒来的时候,还无法从梦中那起伏不断的情境里完全超脱出来。心里的那种复杂至极的心情和正在紧急转变的思考方式让脑中十分的混乱,就好比一个掺杂着油和水的烧杯被玻璃棒不断搅拌一样,乍一看无法分清哪部分是他李玉成,哪部分是那个蒙尘。 几个呼吸过后,刚剥离出一部分自我的李玉成,迫不及待的想回归现实。他不想承认,自己又一次的感受到了那种从没放弃纠缠着他的可怕感觉——如坠冰窟的寒冷c面临深渊的恐惧和不知所措的慌乱。这不是因为想起自己正在面对一个没有任何最优解的处境后,内心产生的负面情绪;而是缘于以蒙尘为第一视角的梦曾经带给他的那种痛彻心扉的记忆。于是他强迫自己在剧烈的头痛中睁开双眼。 果然, 通过那双疲惫的眼,没有看到昏睡前残酷的现实,看到的又是无尽的陌生。 自己躺在满是腐殖质的地上,周边高大的树木交相遮掩,让那缝隙中透露出的阳光失去了温度感。坐起来后环视四周,视线之内全是一样的c无人的风景。身体已经没有了疼痛感,手脚也失去了束缚,指甲盖像是贴上去的一般又重新的覆盖在了手脚趾末端,身上的瘀血肿胀都已消退,沾着些树叶杂草的身躯光滑无痕。这一切和李玉成的认识不符,也和那个如同另一个世界般的梦境没有任何的联系。 在这样的状况下,任何人都势必有些慌张。任何人都不免会怀疑自身,怀疑正在这里的这个人是否经历过现在他脑中存留的c那些佐证自身存在的c好似确认确实的一切。但为了摆脱这种境况,无论是谁都必定会进行一番探索搜寻。以求找到现实和现实之间符合逻辑的连接点,从而为正确或者说起码不盲目地进行下一步行动ti g一ng可以用来做精确判断的素材。可是李玉成在他确认了这些让人动摇的一切后,和普通人的反应不同:他——没有了反应。刚开始确认周边环境的时候,他心中的恐惧就好像已经随风而去,眼神变得意外的平静;当确认了自身的状况后,连最后那一丝疲惫感都被消除了。眼睛,彻底失去了光芒。 呆然而坐,李玉成就这么坐到正午,坐到日落,坐到月显,坐到雾现,坐到晨曦,坐到朝至。好似一块石头,直到脱水脱力,然后昏过去。 醒来,睁眼,躺着,不动,昏迷。又一次的醒来,还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然后迎来下一次的昏迷。周而复始,一次又一次,李玉成的身体变得消瘦,但不符合常理的是他并没有死,没有渴死没有饿死也没有冻死,没有被野兽啃食,也没有被落叶淹没。静静地被摆放在这里的他,像是被这个世界遗忘了。 然而,事实却是他下意识的想要去遗忘这个世界,而这个世界依然在对他展开着追捕。感官虽然变得迟钝不准,可还是能够体会变化。而每一次的变化都像是翻阅字典的求知人一般,一次次的检索着记忆的目录,牵出无数的过往。无论他李玉成怎样回避,那些往事依然会巧妙的c凌乱的再一次灌入自己的意识中,意图给他带来一点反应。 “无可否认的事实就是,x日晚间,你的屋子中有着巨大的灵力反应,而我们搜遍各处也找不到你偷走的东西。麻烦你能告诉我们,到底是谁派你来的?你从不离开矿场,那么你的同伙是谁?”审问的人开门见山的问道,“其实那些都不重要,最主要的是” “最主要的是,因为他是我的孩子,有可能让他无法施展自身的才华。”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天晚间他偷听到父母的争吵时父亲说的话。“我已经很自私了,但是我绝不会自私到让自己的孩子无法获得他本应该享受到的待遇。”听到这话的时候李玉成没法组合出严肃的面庞和颤抖的语气加在一起的画面。“你怎么办?那你就忍心”母亲的声音越来越小声 “我都不太忍心,这么疼痛的刑罚你是怎么坚持下来的?你有罪的话,不妨除了认罪之外,也告诉我一些别的信息,那东西现在在哪里?”“恶魔”继续在他的耳边私语,“这是一个真正的赎罪的机会,要想洗尽罪恶并且未来有个好生活,那就把知道的都告诉我。” “孩子,告诉爹,这都是怎么回事?”面对着自己恣意的放浪形骸和名落孙山的成绩,父亲并没有像自己预想中的生气,反而是难得的做到了他的旁边,感受到询问中的那种恳切和关怀,李玉成数度张口却默然无声,最后,只尝到了自己的眼泪的味道。“你知道吗?爹以前啊” “你知道吗?晶石亏空的事啊,也被套到了你的头上了。有几个销赃的下家供出来就是你给他们的晶石。上面还会来人,不只是你,这里麻烦大了。到时候,真的不是上刑这么简单的了。现在告诉我,魂晶在哪里,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的结束。”面对着现实状况的改变,面对着这样的李玉成,利诱的“利”,变成了仅仅是不受到更大的伤害。未来,已经没必要谈不存在的未来了。面对一个足够坚强的人,审问人给与了他另一种方式的尊重。“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最后一次机会,否则你知道面对的是什么。”发出声音的那里没有人——只有影子。发髻已散c长发迎风飘乱的背影,依然如松般挺立,“多说无益,自己去找。”如山般厚实的身型,面对狂涛骇浪还是那么的云淡风轻。 “你在逼我。”这是李玉成记忆中,审问人最后说的一句话。 如果没死,那么肯定是活着。如果活着,那么当面对着这个世界开始用回忆这根钢针刺向他时,不可能没有应激反应。如果悔恨是反应的一种,那么李玉成一直有着最激烈的表现,如果绝望也是反应的一种,那么李玉成就在展示着最强烈的情绪。但是同时出现的二者,并没有任何的加成,表现出的是互相冲抵c刚刚好中和后的波澜不惊。 在这样的环境中,那些属于他的记忆,他早无法忘记,也只能强装不惜;而那些不属于他的记忆,他却不能不想起,也根本无法处理。再一次,又一次,不知多少次的看到了那道熟悉的c孤独的身影——蒙尘。这一次的他,又出现在了那个白色的世界中,在奔跑呼喊,在实验观望,在耐心等待,在自我鼓励,在拼了命的保存着希望。 可是,看在眼里的李玉成,烂在这里的李玉成,连死都做不到的李玉成——已经放弃任何希望。他的人生履历,让他不再会体会到这股能够创造奇迹的力量。 在这片林子里,连狗都不理的他,应该会这么一直被摆放在这里了,如果没有人经过的话。 如果没有人,那就意味着可能有人。在一个不用体会时间的物体上,必然会得到所有的可能。李玉成,终于被发现了,被强行带回到了时间线内。 xg 的是,他遇到了一群好家伙。不幸的是,这群好家伙遇到了一群坏家伙。 在坏家伙们用手中的人质逼迫震慑好家伙们后,这群好家伙和李玉成一起手无寸铁的向着一处有腥风传来的洞穴走去。他们这些人最后的归宿就是被当做引魂兽步入陷阱的诱饵。 “对不起啊,兄弟,到最后也没能带你走出这里。”一个好家伙跟他说道。 “要不是他一点用都没有,梅根她们就不会被那群人”另一个人那通红的眼圈,颤抖的声音,都在表述一种极度的愤怒。 “实际情况是什么?他们就是强盗团,也比我们实力高,记得组队的时候就说过,这种情况只有跑。但是是谁因为梅根一直在照顾这位兄弟而心生嫉妒,为了展现男子汉气概,失去了理智冲了上去呢?”那个好家伙的语气中有着斥责,但是却没有悲观绝望。“前是不再多说,如果想要做什么,也要有将来才有可能。听我说,现在我们还有机会。”“机会”这两个字让脸色灰暗一群人,像是照到了阳光般有了颜色。 这是一个大胆的计划,也是一个有着牺牲的计划。强盗团为了捕猎魂兽,设置了庞大的蕴含灵力的陷阱,而陷阱的中心就是他们这群人被出巢的魂兽扑杀的理论最近距离。在魂兽出巢的一瞬,如果有着最快反应的人能够冲出人群,在被魂兽第一个被扑杀的之前多跑出一点距离,那么魂兽就会离人群远一点。那么在接下来的第二c第三c第四个人也有了向魂兽跑动的反应时间,随后迅速跑动的人群就有可能把魂兽引导的偏离陷阱核心处。如果运气好在魂兽警觉回巢前,匆忙调整的强盗团也有可能和魂起手来。那么剩下的人就有逃离或者生存的希望。不过,这是一个由太多太多的可能性的假设罗列而出的c异想天开的计划。但是就那么一丝的可能,让所有人有了希望。大家都在小声的献计献策。到了最后,一个一开始就摆在面前的难题横亘在了前面:谁能当冲出人群送入魂兽嘴中的第一个?这个计划所有其他的可能都系于这第一个人是否来得及反应并跑出一段距离的身上,如果他不能为大家争取到足够反应的时间,那么接下来就什么都没有。 “作为大家的队长,也是身手最好的人,应该我当第一个。”那个提出计划的人这么说道。 “不,队长,没有你,接下来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作,就是这个计划成功了,剩下的人也没有可能活着回去。作为近身战专家的我更加年轻,反应最快。可不可以给我一个弥补过错的机”那个刚刚生气的人说道。 “我去吧!”生气的年轻人还没有说完就被李玉成打断了。 愣愣的看了一会破碎的法阵陷阱和那狼藉一地的尸体。李玉成开始向着魂兽的巢穴走去。 最后,因为大家对李玉成的不了解,以及他被救后的虚弱状态,没有人选择让他去当第一个送死的人。在规律和愿望的较量中,结果符合客观科学却背离了主观的期望。这么一个包含了极大不确定性的计划,最终失败了。错估了魂兽能力的强盗团也同样全军覆没。可是也有个例外,那就是这场屠杀和战斗,从始至终都和李玉成没有任何的关系。他站立的地方奇迹的没有被箭矢流弹扫到,陷阱的发动也没让他遭受什么创伤,而魂兽根本都没有看他一眼,就在他的身边飞来略去。李玉成数度站在魂兽必经的路线上相挡住它的去路并向它冲去,但是魂兽以它极快的速度和特殊的体质一次次的穿过了他,杀掉他身后的人。 李玉成走到了整个计划最关键的第一个人——那个真的冲出去一段距离的c创造奇迹的第一个人——的残骸旁,他低低的说了声“对不起。”便继续向前走去。 捕猎魂兽,失败。生还人数,〇。战损统计,仅余一具行尸走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随行日记 无边落木萧萧下。叶子,注定不属于秋天。这个绝情的人正在一点点的埋葬那个替她打扮c给她自由,并深深爱着他的人;并且迫不及待的,为即将到来的c那个可以给她披上银裘的家伙做着准备。 “小玲,抓紧时间休息!”一个妙龄少女正在强令一个比她还要小的女孩子去休息。 “小姨,我不困。每个晚上我都只有我在睡觉,现在精神好着呢!”小玲看到少女走来,赶忙把自己刚刚打开的日记本收了起来,随即做出一副乞求的表情。看着那乌溜溜的眼睛中那充满生机但又蕴含一些委屈的倒影,迟羽然那紧绷的表情中有了一些歉意,随即叮嘱小玲不要过度耗费精力就走向别处和其他的人商量事情了。而获得行动自由的小玲拿出了日记本,准备继续开始她的记述,当翻开日记时注意到了前一段时间的记述,变化反差之大让小小的自己也有了几分感慨。 11月6日 家里好无聊,学校好无聊,每天都一个样。啊!啊!!啊!!!离过年还好远,要是这样下去日记也没必要记了。墨家那个小子依然天天跟在身后,让人连点自由都没有。就是因为他,让人家必须注意无时无刻的保持着端庄大方的姿态,好让自己“不堕了门风”。唉!我什么时候能像小姨一个样:由内而外c自然而然的拥有着优雅大度c大方自然和一个无比聪明的脑袋。让别人因为自惭形秽继而信心不足,主动和自己保持距离就好了。 11月8日 上天听到了我的心声! 三年一届的学院交流会就要开始了,今年恰好是评定的前一年,有了好多的高手。大家在选拔前都想要想方设法的积攒足够的声望。当然,小姨也会参加了这次选拔。小姨告诉了我,她领了一个任务,是狩猎任务。对的!是出城!还是很远的地方。那肯定和城里不一样,唉!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 11月11日 哼!哼!哼! 我是谁?我可是个仅次于小姨的天才!以必须带着我为条件,悄悄向秦家的默为大哥透漏了消息,于是一场不期的“偶遇”就让两组人同行了。不过我自己也迅速地被小姨抓了出来。虽然我知道小姨会不高兴,但作为天才的我怎么能没有后招呢?装作小心,àn 一捶肩说着“反正家里也没人在乎我。”什么的加上几滴眼泪和秦家大哥的劝解和包票,就这样,我也出了城!哈!哈!哈! 自然,真奇妙啊!植物生长衰败没有下人护理,却显得那么的自在和谐;二路两旁已被收割完的田地那一道道黑色的田垄,又有一种和杂乱不一样的规矩。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人,面对自然就像可以恣意妄为一般,好自由!我有点后悔了,万一以后出不来呢 才怪! 11月12日 原来夜是这么的安静,让人直想唱歌。 11月15日 闲来无事,在这个变得有点无聊的旅途中逗了逗默为大哥。老实的人总是会说实在的话,从他嘴里听到的小姨就像天仙一般。要是我告诉他小姨因为不喜欢在特训时叠被子,曾经以“反正还要再躺回去”的话搪塞过去,不知道他会怎么样呢? 不过从以前开始我就觉得小姨真的很勇敢呢!相比于其他的人做些什么统计园林内灵兽的繁育啊,饲育灵兽的野性培养啊,无关紧要的护送押运啊这些走走样子的任务,去做狩猎真的是不一般。不过这些天来,总觉得小姨好像知道我肯定会跟来一般,遇到什么情况都能把我安排好就跟提前做过准备一样。小姨!我错了,如果不是我,你应该会去接那个剿匪的任务吧? 一天天的赶路,也没有什么好吃的。还好,到了这个镇子终于可以舒舒服服的吃一顿了,方便餐吃多了果然没什么意思。突然有点想回家了,唉!不过也有好消息。 明天,就要进山了。 11月16日 进山,顺利。任务,顺利。完成!万岁!我现在就在山上,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写下这番感想了。不,等等,我有灵感了! 山间立林俯首 血色夕阳腥臭 仙子振翅羽落轻抚万物 精灵翘首放歌赞美 算了,以后再想,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不管了,哦哦,要回家咯。大家那副雕版画一样的脸也终于解冻了。美好的一天! 11月17日 形势急转直下,如果有人看到这份日记,一定要告诫后人 哈哈,骗人的!(谁要是真的看到这本日记,肯定觉得这是个名师大家编的故事,呼呼,也就只有我自己享受了!) 不过昨天还风平浪静,今天就波澜壮阔了。 我们没有走出山林。在返程的路上遇到了不得了的魔兽,浑身蓝蓝的,刚刚接触就有人受了伤。在慌乱中还是小姨看出对方没有继续杀伤的意思,只是不让人走到他周遭的范围内,于是大家定下神来,安全的撤退了。默为大哥认为我们只能绕路返程,不过小姨不认同,认为我们应该放弃任务,发x hà一等待救援。因为小姨说进了山,就不知道在这之后会遇到什么了,即使是有地图和向导也被那样的家伙挡住了回程。可是在表决的时候却是他们占了优势。我知道大家都不舍得放弃,毕竟这是一个难度较大也已经完成了的任务,可是回家才是最重要的吧?我同意小姨!结果呢?把我的投票不当一回事,以为靠摸个头就能糊弄过去吗?糊弄个头!我又不小了!不过是那里有点——也不小! 小姨安慰我说没事的,那肯定不会有事。如果我要是很厉害就好了,我好希望自己能够保护小姨一回啊! 11月18日 果然,迷路了。两次选择新的路径下山,都遇见了那个魔兽,它就像守着我们一样,也不主动攻击但就是不让我们从它那里过去。 默为大哥的脸色很难看,跟他说话感觉表面上还是很和气但其实很不耐烦。那个向导也没了什么主意,亏得他之前还跟我吹牛,把他在山里的经历说的天花乱坠。现在可好,连往哪走都不知道了。 不过小姨还在安抚着大家,她跟我说这个时候就要从另一个角度告诉别人一些虽然说不上好,却可以描绘成不是很坏的情况,好把大家的情绪都稳定住。比如,虽然我们没有办法按照计划返回,但是我们在向导和地图的帮助下,还是知道我们在森林的外围。并且因为考虑到了任务的不确定性,补给带的足够(虽然非常不好吃)。所以,情况并不复杂也非不可预知,也就是说还有时间给我们去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法。果不其然,这番话说了出去,大家都很认同,唯我小姨马首是瞻。哦!你还是那么的可靠,我是个男的我一定会喜欢你的! 11月20日 原来安逸是这么个意思,现在的环境就是它的反义词。 大家都已经显露出疲惫,面对着被一点点赶向深山的境况,大家不可能不慌张。决定放弃任务而发出的x hà一也被那可恶的怪物吃掉了。默为大哥已经不说话了,向导在昨天晚上也偷偷溜走了。小的时候,小姨就给我讲过关于断天山深处那些凶猛的魔兽c离群索居的怪人c拦路抢劫的土匪和妄图发财的探险者他们之间的故事。总是拿那些吓唬我让我睡觉。老师也说过,我们就像夜里会发光的石头一般,吸引着所有喜欢光的事物。如果没有绝对的实力在断天山的深山里,就是一顿最丰盛的晚餐。现在,我们就迷失在这种地方了。不过小姨说,任务期限是5天,现在是4天了。如果没完成任务还没有回来报道,那么在山下的小镇子的学院办事处会派人寻找我们的,不过因为没有x hà一的指引,可能会用更多的时间找到我们。 11月22日 现在,是真的好累啊!总感觉如果没必要就不想再记日记了。没了难吃的干粮,但代替它们的是更难吃的野菜。队伍里的人们都好压抑。中午的时候,虽然没有让我看见,我也知道是向导的尸体被发现了。大家脸色都特别难看。即使一路上除了背后的不知名怪物,就没有遇到什么危险的事情了。可看到这些,这里果然和别人描述的一样,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这也让之前讨论中,希望分开寻找出路的学长们闭上了嘴。 5天过去了,寻找我们的人也不知道有没有来。虽然一路上大家齐心协力克服克重困难,可每一次刚刚准备回头走出深山时,那头怪物就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不远处。就好像它要把我们赶进去一般。大家拼尽全力也伤不到它分毫,而它,除了第一次打伤一个人后在也不做威胁生命的攻击。打不过它,也绕不开它,于是被一点点的赶进深山。 现在的这里只剩下小姨还是很镇定,她跟大家说:“我们以前总是听到无论如何都要保持希望的话,也都谨记在心。现在不拿出全力,守护自己心中的希望。那什么时候才是恰当的时机呢?”看着大家深呼吸调整情绪的样子,我明白了,接下来的冷静沉着都不能再反映现实状况了。不过,我觉得只要小姨还在,我就不应该担心。 嗯!不可以担心。 11月23日 还是好怕啊!有一点风吹草动所有人都紧张的不行。已经走到了地图的外面,面对未知的世界了。于是大家按照学校里教的行动准则,开始白天休息,行进,晚上到安全的地方躲避。学习的时候还十分的不理解为什么晚上不休息。现在明白了,晚上的这里,不仅仅是黑,我听得到有好多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发出各种可怕的声音,还好有小姨抱着我哄着我睡觉,我知道小姨因为把我带到这里肯定十分的内疚,那我就不能再拖累她。我可以唱歌,我要唱一些让人放松的歌,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我要加油了! 11月24日 心情好复杂。 我的歌声让大家仅仅是强颜欢笑,并没有办法振作人心。大家对完全无法了解的状况越来越不安,没有人能静下心来认真聆听了。未来是个什么样子?我不知道了。这种感觉就好像以前成绩发下来时,即使名次不好也要告诉小姨的那种心情啊!可是这种低落的气氛下,让大家难受的还有一件哭笑不得的事。 我们遇到了蜂群,不过是食灵蜂。被他们盯上,就不可以用灵力战斗。所有和聚集灵力有关的东西都会是它们的食物。默为大哥的基础剑术确实十分了得,一个人竟然从容的护住了大家的正面。不过剩下的人就显得狼狈得多,小姨他们把我包在最里头,我只能干看着。 时间一长,大家的协同出了问题,于是有人受了伤,从他的伤口中流出的绿色气体(好像是他积蓄的灵力什么的)飘向了蜂群,就好像被蜂群吸走了一样,好诡异!这个时候,小姨跟默为大哥说我们应该撤退。默为大哥也同意了。不过小姨随后说道:“为了摆脱蜂群,我们必须后退。”这个没人敢想的想法让大家都是一愣。小姨解释着:“如果我们身后的家伙是为了把我们赶到一个地方,那他现在不会让我们受损的,除非这里就是目的地。现在只能赌一把了。”也许是那个受伤的人的惨叫刺激了大家,也许是大家的承受能力到了极限,竟然没有谁反对去玩命。 结果就是,我们被我们身后的东西救了下来,蜂群受到重创后四散而逃了。 现在,心情真的好复杂,命运不在我们的手中了。我们到底算什么呢? 看完前篇,并没有再继续动笔,小玲合上日记。注意到自己披风上的泥点,用手扣一扣并没有办法消除痕迹。叹了口气后,拿下帽子抖落了凝结在上的露珠。大家的眼中充斥的木然配上机械化的动作,制造出了环绕在她周围的那种无以为继的疲惫。以前在书中看到的那些在前路未卜的境况下,勇士们还能保持着近乎鲁莽的c无法解释的自信,让小玲顿悟就是这种偏执的c自我的情绪才让他们变得强大。如果这里的人们没有小姨的指挥和安慰,大家可能早就像那个向导一样被这片山林吞噬了。也就是因为有着勇者特质的小姨,她还坚信自己肯定会平安的走出这里。毕竟,那是她的小姨,一直以来都在依靠着的小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相遇 白天的山林就像造物主赋予它的本来样貌一般,静静的演化着自然。有物生发,有物衰败,有物繁衍,有物灭亡,连成了一个密集交叉c动态平衡的大网。 但是,当有的物种并不是遵循生存法则而是按照自己内心那种茫然的感觉行动时,这里又有了另一番样子。不过,周而复始,山依旧是山。彼者无言,承载万物。 正午,在密林里难见太阳但依然能感受到那普照下来的光热,这个充满了冒险元素的断天山中,一切的不安定因素都会在这个时候选择蛰伏。不过今次,在这个山林的一隅,有些不同。 如果能够俯视整个山脉的话,那么在这片林子的上方就能看到一阵飞沙走石的气团带着巨大的啸声好像铅笔在白纸上划过一般直直的前进着,就是这样茂密的森林都没有办法拦住那呼啸而过的风,躲闪不及的飞禽走兽连同残枝断叶一起被卷上了空中,又被挂在了树上随即徒劳无功的哀叫着c挣扎着。 终于,这一个“一”字在一个河谷处住了笔,从那渐渐散去的混沌中看到了兴风作浪之物的真容——那是浑身深紫发亮似披有铠甲的犀牛,以及背上的一人一猫。就看那犀牛放一停下便像抖落灰尘一般把背上的东西甩了下来,然后非常暴躁的用前蹄刨了一下地。当看到那人和猫注意到自己的时候,又把已经再一次抬起的前蹄轻轻的放了下来,然后温柔缓慢的哞哞的叫着,小幅度的扭动着臀部,好像在献媚乞怜。 看到摆出这样一副姿势来恳求自己的对方,李玉成连做个样子的心情都没有,转身向着犀牛来的相反的方向走去。而那只犀牛也没有了后续的动作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待到那一人一猫走出它的视线许久,才重整身姿,一改之前的气质,一股粗粝但是却雄壮难挡的感觉扑面而来,好似面对的是啃噬陆地的海啸一般。并没有再用叫声宣告自己的存在,而是在一踏前蹄让回音响彻山谷后,便转身头也不回的顺着来路呼啸而去。 内心空空如也,如行尸走肉的李玉成根本不在乎这种像是送衰神的一样的做法。或者说只有这样的待遇,才能让他的内心好受一些。没去理会那个正在溪流边用尾巴拍鱼的黑猫,就这么继续向前走着。这么些天来,除了被抛来丢去,他便只做出这么一个动作,不断重复着,像永动机一样。 如果回忆只有痛楚,那么人都是会下意识地回避。没有过去便不识现在,不识现在便无法谈论未来。妄图否定过去的李玉成,就这样迷失着。 阳光,有让人在无所凭依的时候感到安全的魔力。时值正午,这一行被各种意外状况打乱计划的学生们处于一种最放松的状态。在大家失去注意力的当口,一个身影悄悄地溜出了大家的视线。 “呼!呼!”一直小心行走的小玲,再一次仔细看了看自己用小刀在树上划下的痕迹清晰可辨后,连忙长出了两口气舒缓自己的紧张情绪。 看着面前的小溪,小玲满意的点了点头:“就算不能洗澡,好好地洗个头洗个脸什么的也好啊!”作为一个一直被仔细保护着的人,小玲有着充沛的精力。而总是觉得可以出一份力的她,一直不太安分。于是乎等待机会的她在观察了两天后,决定在每日的正午这个时段开始自己的探寻之旅。因为有着身后的威胁存在,大家都犹如惊弓之鸟。所以小玲决定自己小心一些探索,哪怕多知道一点点的情报,也会让自己的小姨身上的压力减轻一些。当然,这是个大秘密,是不能记到日记上的。 作为一个很胆小的人,小玲连向后看都不太敢,自是不会向后走。不过总在动脑子的她也想出了自认为万无一失的方法,那就是——在大家周围绕圈圈。果然,这一行动当真没有引起什么反应。渐渐地,小心翼翼试探着的她,一点点的扩大着圈圈的范围,圈圈越来越大,人也就跑的越来越远了。当小玲第一次发现这条小溪,并确定大家的行进路线后,就有了上述的这么个决定了。 解开披风,摘下帽子,脱下鞋子,褪下长袜,面对着许久未见的太阳公公,小玲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索性向后弯腰平视着那浅蓝色的c无比深邃的c似乎可以把人吸走的天空。不一会儿,看腻了的小玲,光着腿c光着脚,在炽热的阳光下,在回暖的微风中,小心翼翼地开始试探着小溪中的水温,那冰冷的溪水流过脚底板刺激的她不禁发出“咯咯”的笑声。许久未有的放松,让自己忘了所面对的烦心事。 当小玲刚刚适应了水温,还没来得及玩耍以及实行接下来的计划,就迅速的被一件有趣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水面有响声,鱼儿遭殃了。 于是她便向着自己感应到的位置走去,在这个鱼群洄游的时间点,那里像是筑起了一道水坝一般拦住了鱼群的去路。也许是因为最近的有惊无险;也许是她天真的性格;也许是那灿烂的阳光给人的好心情;总之,小玲压根没有考虑自己这种行为是否危险。 xg 的是,抱着有趣的心态去搜寻的小玲,看到了有趣的一幕。 一只小型的黑猫正立于溪流之中,紧盯着水面,后面的尾巴直立而起。每当有鱼出现那尾巴就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黑影,迅速的拍击水面把鱼震晕,待到鱼浮上水面后又用尾巴扫到岸上。小玲转眼看去,岸上已经“晾着”非常多的鱼了,她还注意到摆放鱼的人,不——是猫,还分门别类的把不同种类的鱼扫到不同的区域里。 这么奇妙的一幕让小玲瞪大了眼睛,不过不久之后她就对这只猫对自己的视若无睹和贪得无厌感到了不满。决定出手“教训”一下。 于是,水里的鱼儿学会了规避,学会了迂回,学会了摆阵型,学会了声东击西。这个由一只黑猫铸成的大坝,渐渐有了缺口。黑猫在“嗷呜”一声发泄似的叫嚷后,奋力的向水面一击。可结果确是鱼儿们刚好跃起,让它一无所获,倒霉的是那飞溅的水花又让这个浑身油亮纤尘不染的家伙变得湿哒哒的。 发现那个狼狈的家伙终于望向自己以后,小玲开心地笑了,站在水中双手叉腰,显得十分的自豪。 “叫你不理我,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小玲正在考虑要不要学一下小的时候见到别人耍威风的时候那个用拇指擦一下鼻子的动作。 “这很危险,你最好离它远一点。” 一个声音突兀的从背后响起,吓得正在后仰为了向前奋力挺起肚子的小玲“诶呀”一声失去了平衡,倒向水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现世报,还的快。”这就是小玲在即将变成落汤鸡那一瞬间的想法。 “扑通”一声,恼怒的小玲忍着冰冷的刺激在水中奋力睁开双眼,想要看看那个吓唬他的人到底是谁。 看着水中浮起的身形,李玉成愣住了,那种惊叹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了一幅震撼人心的艺术作品。此时,这幅作品的主人公正在水中挣扎着。因为怕呛水而憋了一口气,那胀得圆鼓鼓的脸颊配上睁得溜圆的眼睛,以至于让一个小人儿的额头都有了些许的皱纹。在确认了李玉成的方位后,小玲还是怕他一不注意就会溜走,于是就用眼睛就这么直直的盯着对方,身体急忙调整着姿势,然后奋力的从水中站了起来。可能是因为冷水收缩了血管的缘故,这奋力的一站让小玲眼前发黑,于是乎就这么摇摇摆摆c晕晕乎乎的调整着平衡。但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她没有忘,那就是哪怕看不清,也要盯住那个吓唬她的人。 正午的日头依旧向大地洒下它的光芒,画中扬起的水珠不经意的改变了光的方向,让一切因为星星点点的强光而显得朦胧耀眼。河谷石滩上徒劳挣扎的鱼与正抖落着水的猫,伴着这么一个天生丽质又好像迷迷糊糊的小姑娘,这绝对是一个让人难忘的瞬间,一幅值得收藏的绝好的作品。但这绝不是一幅供人赏玩的,静态的仕女图,而更像是一篇饭后消遣的,可爱搞笑的连环画。 “精灵。”李玉成没多做思索便脱口而出。这可能是他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头一次的主动思考,那个空空如也的内心像是发现了什么可以填充的东西,一汪死水就这样被投入了巨石激烈的震荡着。 “什么?”双手平举摆正身形的小玲还有些眼冒金星,没有听清对方在嘟哝什么,希望他能大点声。 “没有,你没事吧?”看着这么一位湿漉漉的小姑娘,李玉成不知道是走上前去帮忙好还是转过身去对,逡巡不前的他就那么呆在原地。 “恩,没事的。不对!有事!”良好的家教让小玲下意识的回应对方的关心,但是马上意识到自己的目的又急忙改口。“你为什么吓唬我!”在确认自己不晕了以后,开始大踏步向对方走去,她在戏里看过,这种动作表现出的是“咄咄逼人”的气势,对方是要说实话的。 看着这个走到自己身前还要踮着脚c仰着头看着自己的小家伙正在勉强摆出一副“凶狠”的样貌。对方的态度反倒让自己臊了个大红脸,把目光转向了别处。 “你还是想个办法把衣服弄干吧,会着凉的。” “啊,对哦,都怪你吓唬我。”小玲一脸“不要妄想转移话题,我才不上当”的得意样子。 “我是在告诉你实情,你也看到它的做的事了,它不好惹的。”说罢,李玉成向那只黑猫那里看去。可是不成想这么一个shā rén不眨眼的家伙就像是跟他作对一般,三跳两跳来到近前。在李玉成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窜上了小玲的肩膀,伸出舌头舔着她的脸颊。 “你想怎么样?”李玉成喝问道。 “我还想问你想怎么样呢!”小玲反呛了回来,并顺手把黑猫从肩膀上抓了下来抱在了怀里,而那猫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随后李玉成伸手去抢,被小玲轻松躲了开来,小姑娘一边躲一边说着什么“其实我可是很厉害的,不要逼我动手。”之类的话,而那猫就懒懒的趴在小玲的怀里。几次试探过后,因为身体的虚弱没占到任何优势的李玉成放弃了抢夺,只是脸色发黑c死死的盯着那只猫,谨防它的任何行动。 可是这一动作让小玲起了误会,一时紧张的把黑猫死死抱在胸前,不顾它发出的惨呼,紧急遮挡住自认为的胸前重要部位。“原来你是个sè láng。”小玲眼中充满了戒备,不自觉的并拢了双腿。 看着那黑猫眯着一副精光四射的眼睛,那种戏谑的样子让百口莫辩的李玉成生出了一种荒诞的感觉。也许眼前这一切都不过是自己内心产生的幻觉,如此长时间的自虐行为也是时候让自己的身体到达极限了。这就是回光返照了吧?折腾这么久, 应该可以解脱了吧? 想到这里的李玉成,突然放松了下来,脸上有了一丝像是向往着什么的神情,嘴角挂了一丝微笑:“我说那是魂兽,你也不怕吗?” “啊?”小玲没有搞清楚状况,抬头看看面前这个瘦得跟竹竿似的,像是变脸一样不断变换表情的家伙;随后又低头看看被自己勒在胸前徒劳挣扎的黑猫,来回看了几次,在那人恳切的目光和怀里已经扑腾不动的猫之间来回的确认之后——选择了不相信。 “它不过是比较能捉鱼罢了,这怎么可能是什么魂兽呢?是不是啊?”说罢费力的用双手把黑猫高高举起,对着它说道。在发觉对方又开始挣扎的时候,又赶忙收回胸前勒住。而那被称为“魂兽”的家伙,好像叹了一口气,放弃了抵抗。 认为自己已经要走到生命尽头的李玉成没再有什么行动,平静地看和这一幕,眼前突然光芒大放掩盖了一切。在一片白光的包裹中,他双手十指交叉于胸前,然后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再一次感受到外部刺激的李玉成,慌张地开始回忆自己之前的经历,回想到自己失去了意识,又开始拼命的回想接下来的记忆。不过令他十分奇怪的是,他什么都没想起来。 “应该是到阴间了吧?”李玉成相信自己这样的人死后是绝对没好果子吃的。睁开眼,太阳还在当空,意识到自己正躺着的他支起身子,看到的确是昏迷前的世界。 为何如此肯定?就是因为他看到了正在不远处的那个在他昏迷前就出现的小姑娘正在“翻身”。 小玲正在体会那鹅卵石上暖暖的温度,希望用阳光和热热的卵石把自己身上的衣服熨干。于是就像烙饼一样,乐此不疲的,不断地翻着面。当刚刚翻到正面朝上的小玲看到李玉成醒觉过来,懒懒的说了一声:“吓死我了,正说着就倒下去了。你多久没睡觉了?”礼节性的问候了一句就闭上眼睛,享受起日光浴了。 看着不远处正在吃着跟自己身体一样长的鱼的“魂兽”,和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小姑娘,他觉得是自己已经不正常了。 “你的那只猫叫什么名字?”小玲依旧闭着眼睛。 “那不是我的。” “你昏过去后,它就一直围着你,直到你醒过来。” “没名字,还有那真的是魂兽,它不过是在等着吃我。” “呐,我起个名字吧?嗯。”不知为何,小玲哼出了个鼻音。“就叫黑网吧!它那么能捕鱼,又输给了我,同时这个名字也很拉风。怎么样?” “我没意见。”看着远处已经留下一地鱼骨头的“魂兽”,李玉成想起来的不是好回忆。 “那就这么定了!”兴奋地小玲直起身子喊了几声,看到黑猫不搭理她,于是又郁闷的躺了下来,翻了一面。 “你要去哪?诶呦。”小玲抬起头把下巴拄在石头上说话,不小心又咬了舌头。 “我不知道。” “这么巧,我也不知道,这些天可累死人了。”小玲开始自顾自的c没什么调理,胡乱的叙述着。对于她来说,这些天的心理压力有些过大了。 “然后我们就遇到了不得了的家伙,然后我们就被赶到了这里,然后我们也不要知道去哪里。”觉得支着头说话太累的她,又翻了个面。摆个“十”字继续说着。 “你跟我说这么多,就不怕我是坏人?” “哈?你连我都打不过,能干什么坏事?”小姑娘显得十分的不屑。 苦笑了一下的李玉成突然想起来,她是跟着别人出来的,这么长时间还没看到其他的人,难道不过看到这个正在哼着不成调的歌的家伙,他觉得没必要想的过于复杂。于是说出了一句让小玲一个机灵,浑身冷汗直冒的话。 “那么,你家大人呢?” (这是昨天的,当然今天抓紧再来一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辛德瑞拉 小玲如遭雷殛一般,先是从头抖到脚,接着小嘴一张一合的来回动着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她知道,自己出来的时间太长了;她知道,这么长的时间不可能不被人发现自己不见了;她明白,这回自己闯祸了。 一个鲤鱼打挺,迅速的从地上站了起来,胡乱的穿上鞋袜,抄起披风,招呼也不打c头也不回的向河滩上方的树林里冲去。 看到小玲这一系列行为,李玉成不禁想起自己小的时候在逃学闲逛的当口,每当听到“先生查课!”这道急急如律令后,自己那些次不断突破自我极限的奔跑。看着这个小小的背影,他觉得自己明明不老,却对什么东西都感觉恍如隔世一般,想起来的东西越来越模糊却越来越心痛。 不敢再去体会这种让人深陷的情绪的李玉成,开始转移注意力,然后就发现小姑娘把帽子遗落在在这里。虑及她刚刚慌张的样子,李玉成知道她肯定是偷跑出来的。这么个危机四伏的地方,这么个没长心的丫头,他有些怕她生出什么闪失。“不过,她最大的意外不应该是遇到了我吗?”李玉成苦笑了一下。 “帽子还给她后离开就好了。”一边给自己找着理由,一边拿起小玲的帽子向树林里走去。 那边吃饱了晒太阳的黑猫看到李玉成的行动,不自觉的点了点头,随后也起身跟了上去。 树林里都是树,这是常识,但是只认了大致方向的李玉成没有在视线里发现小玲的身影。“眼前的人都丢了吗?还是说这一切真的是错觉?”李玉成又不自禁的摸了摸手中的贝雷帽,仔细体会了那高档的面料和细密的纹理后,认定这是现实。于是不再疑神疑鬼,开始着重眼下。看到跟在自己脚边懒懒散散的黑猫,李玉成虽然没搞明白它跟着自己的理由,但是既然就在眼前,那就物尽其用。 “你闻闻这顶帽子。” 正在李玉成脚边趴着的黑猫在听到这句话后,瞳孔明显扩张了一下。难道它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像狗吗?像狗吗??像狗吗???那个乱七八糟的小姑娘起的那什么狗屁的名字——“黑网”,在她嘴里叫出来怎么听都像是“嘿,汪”,不做计较的它已经很大度了。这回可好,直接当狗用了。活这么久就没有受过这等侮辱!“大爷我从来就不是吃素的!” 黑猫,不,“魂兽”悠闲地凑上前去,在李玉成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尾巴挑起那顶浅紫色的帽子使劲的甩了出去,挂在了树梢上。然后它一个转身故意迈着顺拐的步伐,栽栽歪歪的向河滩走去。 作为一个要求自己对一切逆来顺受的人,李玉成的人生经验总结起来就是强迫自己学会接受,无论是什么样的现实你都要认命。可是这一刻的他,无端的对这种无力感产生了不满,心中出现了那么一丝的不甘,有了那么一丝希望改变的想法。那种想要变化的火星在胸中燎起了熊熊怒火,直欲把自己燃烧殆尽。而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心中那随着热风飘散的灰烬掩盖住了更深的虚无——那里一直暗潮涌动。 迅速走到黑猫的旁边,如同隔空取物一般一把抓住了它的尾巴,把它提到面前说道:“我要你找到她。” 没有任何预兆的被人倒提起来,正自莫名其妙间,听到了这么一句命令式的话语。这是尊严的折辱。李玉成手中的黑猫渐渐虚化,变得不那么清晰,随即从那身躯中发出了一种高频但无声的冲击,迅速向四周扩散,并直摄灵魂。李玉成头顶簌簌而下的落叶与林子上空受惊坠落的鸟就是这阵声波威力的最直观的体现了。 “找到她。”李玉成并非没有受到影响,如此近的距离的冲击让他的内脏受到挤压,嘴边翻上来一股腥甜的热流,就像是要把五脏六腑吐出来一般。虽然还能感觉到手中的魂兽,可眼睛已经看不到东西了。“找到她。”不过他还没达到目的,那么他就不会放弃行动,也不在乎代价。更何况眼前这个突然变得全黑的世界和一直以来自己所处的世界并没有什么不同,一样没有方向,一样失去光明。“要找到她。”全然无惧的李玉成,感知着魂兽,并认为如果它不能帮忙,那也不能让它成为麻烦,之后剩下的事情就自己来好了。 这一切超乎了魂兽的预料。看着这个嘴角溢血的家伙在经历这种直达灵魂的一击后并没有受到重创,反而自己仍然被攥在对方的手中。此时的它被迫运用起了作为一个捕食者的天性中所必备的狡猾,意图断尾求生。不过这种决断来得太晚了,还没来得及实施,就感觉到有什么力量让它不自觉的抬头。当看到李玉成的模样后,发现原来是对方那空洞的眼瞳中的什么使自己无法逃脱。不过让它更害怕的是那家伙眼底最深处的什么东西正在剥夺自己的思考,让自己的内心变得平静放松,让自己变得期盼被对方处置。这时的魂兽对李玉成的认识从之前的无法理解变成了从身到心的恐惧。 虽然无法用语言交流,但是魂兽有自己的交流方式。情急之下,一道道微妙的灵力震荡高频率的传向李玉成,焦急的等待着他的回应。 处在黑暗中的李玉成被那股烈火烧炙的没有了思考,就是觉得有什么东西不断向着自己涌来。而自己想要通过这些东西把胸中那一把火烧向外面。就在即将点燃那外面的东西的一瞬间,他理解了那不断传过来的信息,外面有人说他能找到那个女孩子。 缘起缘灭,一切成空。听到了有找到小姑娘的办法后,胸中那股怒火瞬间熄灭了,李玉成周遭的世界同时恢复了色彩。当感受到就是手中的魂兽传来的消息后,他松开了手,瘫坐下来。 面对着揭开了一层面纱却变得更加神秘的李玉成,魂兽不敢怠慢,迅速上树取下了帽子。然后在他的身边变大恢复到了本来的样貌——一头有着繁复花纹略微透明的黑sè bà一子,趴在他身旁示意他骑上来。 李玉成费力的爬上魂兽的后背,然后魂兽驮着他在四处确认一番后,向着一个方向奔去。趴在魂兽背上费力的保持着平衡的他,并没有什么好心情。他又一次的屈从于自己内心的,而每一次这么做的后果都是不遂己意的。他恨自己,恨自己从来没有吸取过教训,恨自己那颗从没坚定过的心。他不知道自己将会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命运,不,他大概能猜测到一些。 “我不要做怪物。”如果堕落是命中注定的,那么,他拒绝。看着魂兽那身上的纹路,感受着那种诡异的能量,李玉成定下了自己的底线。 很快,他们就找到了小玲。不过此时的小玲已经昏倒在地上。“跟我相遇,果然不会有好结果。”李玉成觉得这从另一个方面讲也算是心想事成了吧?把帽子给她戴上后,看着那没有一点痛苦样子的c熟睡的脸庞,李玉成犹豫了。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依照经验来看,他没办法办成任何一件好事。可是这样一个离开视线就出了岔子的小家伙,又怎么忍心放着不管? 不过没经过多久的思考,他就听到了远处的呼唤。 “应该是找你的吧?”李玉成看了一下那个正砸吧嘴说梦话的人,决定送佛送到西。 (额,章节名有点那个,等想到好的了再改。昨天那一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烈焰玫瑰 看到迟羽然的那一瞬,一直游走于现实与非现实之间的李玉成终于确定了自己刚刚经历的这一切果然是幻觉。 因为在他心中眼前的人只活在一幅画里——一幅绘有孟夏晨曦的花园的画里。那幅据传是侯家少主作的画,是他们这等刚产生一丝青春萌动的少年郎们认识美的第一堂功课。这本就是一副大巧不工的绝世佳作,已无需赘述。但不得不提的是画作背后:侯家少主停笔后的三声大哭,接踵而来的吐血不止c以及病愈后便宣布封笔并拒绝为画作命名的一系列传闻,又让这幅chuán shi名作蒙上了一层玄之又玄的面纱。加上前去临摹的宋大家那一句“我的摹写存形失神,只合贻笑大方”的自评。让天底下只能拿着摹本欣赏的普罗大众,对此画更为推崇。闲话杂谈间说道“那副画”必是称指该作。每每言及美丽,必要比照这幅画中的人物。以至于画中迟羽然那不简不繁的衣着打扮,那微微弯腰为花浇水的动作,甚至是脸上那稍稍分心却饱含期待的神情都成了这一国女子们竞相模仿的风尚。 如果换做以前的李玉成出现在这里的话,大概会激动得说不出话,甚至可能会不争气的晕过去。当然这绝不会影响日后他把此刻的惊鸿一瞥在自己的一众狐朋狗友中无限次的大吹特吹。不过现在的他,已经回想不起上一次出现冲动时的情形了。克己的大坝也刚刚加固完毕,堵住了不久前产生的“感情”管涌。不过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丧失了冲动相对的也得到了从容,李玉成终于在此刻藉由迟羽然学会了真正的欣赏。 人是要看打扮的,穿着繁复板正自是平添一份威严,单薄素练便显得有些病弱。迟羽然那一身便于行动的男式但修身的打扮,便让此时的她被注入了画中形态没有的一份英姿;而在这同时也还回了一丝烟火气。暗淡颜色的衣服因为那无数细微的c记载着旅程经历的划痕而显得有些破旧;可当搭配了鬓角那几缕随风而动的乱发c颧骨上划蹭出的细小血道和额头上细密集聚的汗珠整体而观之后,便让人方晓此处神子定是在进行着受难试炼。两道细长的眉毛下那双透亮却不应映照凡尘的眼眸里透漏出的正是符合期待的冷静与坚定。可奇怪又理所应当的是,这种沉着并不能影响那一对偶尔跳动的c如鱼跃击水似的眼角来展现截然不同的情绪。本应处于对立面的矛盾表象就这么合理的结合起来,让她内心的焦急不经意的流散到外界。如果一切的描述至此而止,那这个少女应该如同门神版画一般多行少神,以往的评价会显得有过誉之嫌。不过但凡有幸得见迟羽然真容的人,都不自禁的会去定睛观察。当然,不负所望的是他们也定会发现更多的细节。而那些细节组合起来,却给人一番远超现实的遐想。那紧抿的红唇因何而倔强?那纤细的身形为何会既迅捷又优雅?那略尖的下巴是dá àn吗?那修长的玉手是正解吗?往往在这番遐想体味过后,人们都不禁高呼一句愚蠢c但是只合如此的感叹的话语“这是迟羽然!” 看到对方连抽出短刀这个动作都好似包含着一种像是经过准确计算的完美,“完全克制”的李玉成不禁有些出神。那早已刻在他脑子里的“那副画”渐渐地变得不清晰了,而这“战场上的女武神”的样子就如烙铁一般悄悄地c饱含热量的,烫在他空洞的心底,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就像以前发生过一样。”李玉成的嘴里不自觉的溜出了这么一句话。此言方一出口他便感觉内心中有什么东西在重重的撞击着。头痛欲裂,浑身脱力,眼前的世界变得扭曲,感知迅速离他而去。对这一状况有着不好回忆的李玉成,非常想来一声怒吼,因为早前他已发誓不再认命。可是这注定是又一次“不明智”的徒劳挣扎。是的,这完全就是徒劳。当身体不听使唤的时候,在对手都没有的情况下,命要如何拼掉呢?“我不” “嘭!”就在李玉成思考停滞前的一瞬间,他飞了起来。 因为外部刺激而恢复了一丝清明的李玉成赶紧集中精力,意图睁开眼睛。可惜身体仍然不听使唤。不过这一次他不会轻言放弃,在经过了无数的努力之后,终于在筋疲力尽前又感知到了外面的世界。 “好了,程星莹。不管这是出于什么目的,你自以为是的做法已经让自己差点出了意外。不仅如此,你的行为也让所有人都要面临危险。从此以后你绝对不许离开我的视线。现在,你要向大家道歉;回家后,自己去学校领处分,包括这次私自外出。这已经不只是在添麻烦了,知道吗?再有,日记没收。晚上你也别睡了,跟着我轮班,省得你白天精力过盛!”一个火气非常大的女声正在训斥着人,本来清脆的声音听起来有那么一丝的沙哑。 而这段训斥一直伴随着一个女孩的啜泣声,从音色上分析应该就是那个贪玩的小姑娘。 “对,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听话。呜呜。”带着哭音,伴随着抽气和吸溜鼻涕的声音,小玲正在道歉。 “连最基本的礼节都忘了吗?要正式的道歉,不要装可怜。” “不要为难她了。” “是啊,没人生她的气。”四处响起的声音打着圆场。但是女生没再做其他的表示。 几个大口吸气过后,小姑娘用着还是不太平稳的声音说道:“让大家去找贪玩的我,分心在我身上,是我的不对。最不可饶恕的是为了找c找我,柳大哥还受了伤。这一切都是我c程星莹过于顽劣的错。我以家族的荣誉立誓,定当吸取教训c乖乖听话,不再犯同样的错误。希望大家能够接受我的道歉,并且监督我以后的行为。星莹此刻无以为谢,只好感念不忘,期待日后相还。” “好了好了,知道错就好了。小玲,你以后可不要乱跑了,大家知道你是好意,但是,这里有我们解决问题就够了。等你长大了自然有你大显身手的时候。”这是一个男声,听起来也没多大,但那平淡的c标准到可用来矫正发音的语调让李玉成觉得有点无聊。“羽然,今天的你怎么了?” “没怎么了。她应该知道,现在每一个人都是这个团队的依靠,不应该再给别人找麻烦了。在这个地方稍有差池就会让我们。”不知为何,她没再说下去。 “是啊,随机应变不可能次次碰巧的涉险过关吧。”这是又一个男声,声音从里到外都透着有气无力的疲惫。 “说的没错。但我们现在不是在盲目的随机应变,我们是在小心的等待机会。在这之前,我们确实需要要想一些办法合理分配体力精力,以确保能够应对将来的困难局面直到迎来转机的那一刻。这都是为了我们顺利走出这里才这么做的。”迟羽然并没理会对方的讽刺,仍在积极的鼓励大家,但附和她的是混着抽噎的沉默。“况且,我们现在手中有了这么一个人,这么长时间来碰到的第一个人。他肯定能告诉我们一些我们想要知道的东西。” 听到这里,李玉成知道话中的“那个人”——也就是自己,在这群人的眼前正式亮相了。可是他感到有些抱歉,因为他什么都不知道。不再理会外界的讨论,正自养神以期恢复更多精力的他,渐渐地感觉到脸上痒痒的。努力恢复的他在一小会儿后,就强大到可以响应外界的召唤了。于是乎李玉成努力的睁开了眼皮。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有些红肿的大眼睛。虽然李玉成早已有过一觉醒来“天翻地覆”这样惊恐的经历,可在别人的眼中看到自己,还是让他吓了一跳。就在自己急促喷出的气柱将要打到对方的脸上的时候,“红眼睛”眨了眨和他拉开了距离。 “小c小姨,他醒了。”原来是那个叫“程星莹”的小家伙啊。看着她哭花了的小脸,也不知道是应该为她顺利找到伙伴高兴,还是应该同情她刚刚遭受的“委屈”。这个活泼的丫头现在就这么一副蔫答答的样子,我见犹怜。不过当看到她在面对迟羽然时,急忙摆出的那一副怯怯的c还有些讨好的表情,李玉成会心一笑,担心是多余的——万物自有其生存之道。就在他下意识的摇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被束缚住了,没了自由。 “你是谁?”不远处的人群中传来了迟羽然的发问。她的神色很不好,不好到连她本来柔和的线条都变得峭立。小玲老老实实的退到她的身后。 “呃,这很重要吗?”可以说话的李玉成脑子里还是不太清醒,一时也拿不准要怎么回答,无论是莫查还是李玉成,这名字的背后都有着他不想再触及的过去。在这么个鬼地方,就让我做回好人吧。不知道为什么,他开始渴求着不现实的东西。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还没来得及感激对方的不作深究,便要面对又一个回答不了的问题。刚刚才决定不再消极过活的他,还没来得及考虑以后。看到迟羽然暗暗皱了下眉,他赶忙说道:“我是来还她帽子的。” “这算什么鬼话?唉,但好歹也算是实话啊。”李玉成知道这没法让对方满意。 “你偷偷跟上来还把她弄昏也是为了还帽子吗?” 百口莫辩,这个事情就只能让另一个当事人来解释了,于是李玉成向小玲的方向望去。结果,什么都没看到。 “不用找了,她说了她好像听到了什么,然后就晕了。而我看到的是,你c‘凑巧’出现在她身边。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对于对方这种不配合的态度,她也早有预料。“如果你不说,我们就把你带回京城去,那里自有能人会让你如实回答的。”迟羽然在这里给李玉成下了个套,希望通过他的反应抓住一些线索。不过奇怪的是精于观察的她,没看到任何的反应。 “我不会跟你们走的,或者说,你们最好不要带着我一起走。”李玉成尽量用最恳切的语气去表露自己的真诚,把能告诉他们的都说了出来。 当然,这注定是一段双方都不会满意的谈话。看着迟羽然微微攒紧的眉头,李玉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还是我来吧!”从围着的人群中走出来了一个人,跟迟羽然耳语了几句。就见她稍微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示意他走的远一点。 已经没什么体重的李玉成就被人像拎小鸡一样提到了别处。随后,还没待李玉成站稳,那人就朝着他的胃部来了一记重拳。这一阵的翻江倒海加上不久前的内伤,让李玉成痛呼一声,然后不自主的大口吸着空气,试图缓解疼痛。 “我们也能算不打不相识了。”那人对李玉成说道。 “什么?”李玉成完全没搞明白状况,这样算什么相识? 那人随后低低的说了一声“对不起了。”然后从身上掏出了指虎套在手上。 看了那人的动作,李玉成感觉自己又莫名的要陷进一趟浑水中了。可是自己本就满身是泥,又能澄清什么呢?只会让这一切更混乱。 “帮我解开。”那人听了一愣,然后咧嘴笑了。不过笑声还没及发出,拳便僵住了,笑容也凝固在了脸上。只见一只黑猫不知从哪里闪身而出,没见到它什么动作只是在李玉成身上抓摸了一下,然后李玉成就自由了。原来那句话不是说给他的,而是那说给这只黑猫听的。但这只黑猫看起来过于通人性了。 “没必要动手。”早就注意到黑猫动向的李玉成制止了它准备扑杀对方这种拍马屁般的积极行动,决定不再去管这个目瞪口呆c心里还想着缚具为何会瞬间被破坏的家伙。李玉成准备向着远离那群人的方向,暨林子深处行进。 可是刚刚转过身去,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李玉成的大腿就被人一把抱住了。 “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们!”那个刚刚还显得孔武有力的家伙,现在换做了一副魂不附体吓破了胆的模样。 趴在李玉成肩上的黑猫又竖起了尾巴,李玉成赶忙把它按住,不让它乱动。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崩溃的人,结合之前自己听到的只言片语,他确信他们肯定是遇上了烦。可是,跟他沾上只可能是更麻烦。 “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了您,还请您包含。当然,您是有大本事的人,肯定也不会在乎之前的一些小小误会。您只要抬抬手就能解决跟着我们的那头畜生。求求您了,小的一家人的性命就指望您了。”那人语无伦次的说着。“看您之前的言行就是有大度量的,求求您可怜下我们吧。那些xiǎ一 jiě少爷都是有着后手保命的,可我们这等下人只能护主而死。” 这番颠倒错乱c也不大义凛然的话也不知道是怎的,偏偏打动了李玉成。他自己虽然是个没什么能力的“狗不理”,但是黑猫可是足够强大的。如果能帮他们解决麻烦,那也算干了一件好事。在这之后,只要迅速离开不再和他们有什么牵扯就好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数声惨呼,接着是一声很有扩散力的尖叫。 看到身边那人眼中显现的惊恐,李玉成没多做思考,向着出事的地点跑去。 到了近前,那个刚跑到自己身边的人用哀求的目光看着自己,指着众人的前方说道:“求求您大展神通,把它解决了吧!” 看着已经出现伤员的人群那左支右绌c勉力抵抗的样子;看着小玲捂耳蹲地c瑟瑟发抖的身影;看着身旁的人跑入人群中大声呼喊c作势拼命的表现。李玉成迟迟没有开展任何行动,仅仅是和黑猫四眼相对。 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做,因为他—— 什么也没看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同——行? 看着一群人在那里张牙舞爪c挣扎哀嚎,李玉成发觉自己还是以前那个狐假虎威的小丑——一个没什么能力的废物。 连现实状况都不清楚,更谈不上帮忙。 一群有麻烦的人,一个更麻烦的人;一群受着折磨的人们,一个想帮忙却没办法的人。这一切就如同油和水一样不可调和。 “可恨!”他用手锤树,却一点声响都没发出,除了关节处破皮就剩下拳头生疼。 转眼的功夫,迟羽然他们那里的打斗声消失了,气氛从绝望变成了紧张。不过,他们仍然在警戒着那个倏忽来去的敌人。 这可能是很长的一段时间以来李玉成自己想做的第一件事。不过,这件事很快就出现了超出天真的自己预料的情形。 辜负了那个寻求帮助的人,自是没脸面现于人前。他只好远远地走开。 不过既然这里还没有什么东西出来赶走自己,那么作为一个“不受欢迎的人”,李玉成还是有自己的独特优势的。他决定要仔细的勘察一下这里的环境。可是,刚刚打起精神的他,在一番时间并不长的探寻后,眼皮便有如千斤重。于是,在一处干燥c温暖,可能是什么野兽的巢穴外面,他停止了迷茫的搜寻,倒头就睡。 月上中天,李玉成被冻醒了。这应该是一个长久以来从未做过的有关于他自己的美梦。还没来得及回味,目光便落到身旁黑猫那发着幽光的眼睛,回到现实的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然而,残留下的好心情会让人积极地面对难题。比如说,继续这之前一无所获的探索。 “这里真没有什么厉害的家伙吗?”看着梳理毛发的黑猫,他又问了之前问过无数次的问题,当然,回答他的就是什么都没有的沉默。 长时间没有进食只是靠着好似源自虚空的若有若无的体力,李玉成的行动能力还不及一个普通人。有如丧尸一般的他,才发现自己的思考也早就变得迟钝无比了。这样的自己要如何做调查?听着在风吹树叶的簌簌声中偶尔夹杂的两三声奇怪的嚎叫,一无所获的他,觉得最好还是找到那群人。也许下一次,就能帮上忙。 突然间,一阵风急速刮过李玉成,就在他为了适应风压眯起眼睛的时候,风停了。 “呦!你好啊。”一声突如其来的问候来自他身前的不远处。 “不能算好吧。”纯靠潜意识反应的李玉成做出了下意识回答。 那人也是一愣,随即笑了一声说道:“小老弟也是够幽默,这方地界确实不能说是好。我重来,你不好吗?” “反而还行吧!” “恩,有意思,难得遇见个从容不迫的。这里的人啊,就是太缺少信任了,一个个鬼鬼祟祟的。反而看着你,我觉得我们俩应该是一路人。”这人不顾李玉成这不冷不热的回答,主动套起了近乎,说话间还走到了他的身前。“那么,我们俩一起逃吧!” “恩?”对方这种自来熟的表现,和莫名其妙的话语,让李玉成如丈二和尚般——摸不着头脑。 “呦,你这猫不错啊!身形结实,够筋道,不,是够有劲道。啧啧。”李玉成好像听到了吸口水的声音。而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一只耗子正在玩的不亦乐乎的黑猫,也在这时感觉到一道剥皮拆骨的目光,浑身一个机灵一巴掌把那只老鼠拍出了好远。 “你说逃,要逃什么?”这回是李玉成主动搭话了。 “嗯?老弟,你没开玩笑吧?还是说你”对方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向后退了一步,并仔细打量起他来。“不对不对,不可能是你,瞧你瘦的。话说,你这——穿的也太破了。” 囧处在喜欢耍帅的年纪的李玉成即使是在当“莫查”的那段日子,都尽力的把统一发放的服装搞得笔挺一些。看着自己那挂在身上的破破烂烂的布条和大腿根豁了个口,都要漏出蛋蛋的裤子,觉得迟羽然能把他当好人就算怪了。 “老,老哥,那边有什么,值得让你跑啊!”李玉成为了搞清楚状况,客套的把眼前这个看着不怎么着调的人拉回之前的话题。 “不是跑,是逃。面对对手的我,自是有着决一死战的勇气,从来不齿那种懦夫式的行径。但是面对危险,那做人就要聪明点,走为上计绝对不是瞎说的。我跟你说从前就有那么个人”理由听起来十分牵强,但那人振振有词。 “先不说那人。现在,又有什么能让老哥你觉得危险的呢?”李玉成僵着许久都没展露过的笑脸,忍着上去打他的冲动,希望能把一再脱线的话题继续开展下去。 “你什么都不知道,是怎么活下来的?”在这个黑夜的丛林里,李玉成也能感受到对方向自己发射过来的惊奇视线。那人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最近这块地方好像中了邪一样,进了这里的人,没有一个出来的。我在搜——调查所有失踪的人的时候,无一例外的被弃尸荒野。要知道,这里可是一个洁静之地。” “洁静之地”李玉成知道,这指的是某些及其强大的灵兽占据的地方,因为它们本身可能喜欢安静和干净的环境,所以会驱逐他领地内的大型掠食动物并且干涉任何形式的打斗,而且它们貌似并不反感人类在它领地上hu一 d一ng。这种地方可是说是人们在探险过程中遇到的完美避难所和探险最好的起始点。于是长时间以来大家也在这里建立了一些大大小小的据点,在这里处理各种群体或个人之间的纷争。 “据点空无一人,死状千奇百怪。发现这种不寻常状况的我,当然是第一时间准备回去,但是,就像中邪了一样逃不出去。虽然逃不出去,起码可以逃。于是我便成了我们几个一起进来的人中活的最长的。”最后这句话中气十足,看来把它说出来的人,感觉很自豪。不过,李玉成觉得这人能活到现在不可能就仅是因为跑的快。 “那是什么东西在shā rén?”李玉成问道。 “不知道。” “不知道?” “对。”那人顿了一顿:“这可能性很多,那些人的死法并不相同。有的完好无损,但是脑内一片浆糊。有的伤口上有着爪挠的痕迹,但是无法分辨类型。有的带的刀剑伤,但是找不到凶器。除此之外还有着自相残杀的状况。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不可能是‘领主’做的。”他就像是做了多年刑事的老手一般陈述有条理又平稳,如同司空见惯。“所以,到底是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干的,根本无从判断。不过有一点我已经可以肯定了。” 看着对方故意顿了一下,然后等着他接话的样子。李玉成心中抑制不住的来了句脏话,然后以迫不及待的语气问道:“肯定了什么?” “那就是——那边是个安全的地方。”那人向着一处一指。 不出李玉成所料,他指的就是迟羽然他们所在的地方。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在这片所谓的“洁静之地”,除了自己与对面的人,很有可能只有那群人还在这里活着。 (前面写的实在不好,这两天会改,实在不行就删了重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夜 “怎么样?要不要搭个伙,也好互相之间有个照应。”虽然看不清对方的样貌,但是李玉成就是有一种被人kira了一下的感觉。 李玉成犹豫了。他在这片森林中遇到过好人,遇到过坏人,遇到过看上去很好实际上很坏的人。但是直到现在,他才遇见了不靠谱的人。不是说对对方有多深的了解,自己拥有多么惊人的观察力,而是这方一初遇便一副不着四六的样子,让人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要是不走就自己留在这里吧,我可是不想交待在这里。”那人作势转身准备离去。 “老哥,看你说的。你是个热心肠,我只不过是很长时间没吃过什么东西了,饿的反应慢了。我怎么舍得死?”很长,这一点不假,就是——有点太长了。 “唉,一看你也是个苦命的人。我这才绕了道找到了你,要是想活下去,那就要不断的努力一直到没有力气为止。”那阵传入李玉成鼓膜的震动不知为何显得低沉。 “拿着。”一个东西向李玉成抛了过来,直接砸到了他的脸上。没感到什么疼痛的他,拾起来才发现是一块干干的煎饼。连忙拍拍灰尘,使劲的吃了起来。 刚刚吃了两口就被噎得喘不上气,在那里干呕的李玉成感受到背部传来的一阵轻拍,终于咽了下去,而许久没有感受到食物的胃部,因为设备闲置时间过长c磨合存在问题拒绝他的续单。李玉成小心翼翼的把它牢牢地系在了上身的一个绳上,尴尬的朝对方笑了笑。——“要是想活下去,那就要不断的努力一直到没有力气为止。”现在的他,想要挣扎一下。 “那咱么就走吧,小兄弟,我叫沃霍尔。你呢?” “蒙尘。”他不想骗人,可是他也希望做个他自己认为的好人。 “蒙尘?蒙尘就蒙尘吧!”那人一愣,“那咱们出发吧!你还能走吧?” 有着明月的夜,依然深沉。 虽然在别rén iàn前狠狠地训斥了小玲,可实际上她的那番探索和发现确是解决了即将到来的饮水问题。坐在河滩边的迟羽然看着自己身旁冻得直哆嗦的小玲,不禁做出了那个好些年来已经印入身体中的动作——把她抱紧。 “小姨?”蜷在披风里,已经困得眼皮直往下耷拉的小玲感觉到对方的动作,立刻就体会到了那怀抱中蕴含的感情。可一想到之前的疾风狂涛,她又有点不确定的抬头看去。 “睡吧!”那句道歉的话,迟羽然还是没有说出口。但当她感受到怀里的家伙用脸在自己胸口磨蹭的动作时,便知道自己的心情已经传达过去了。 月光有点过于清冷了,在这个没有火光的夜里,分分秒秒都显得如此的漫长。在这片森林中,太阳就像母亲,而月亮——是那负心的qg rén。 落魄的一行人,惊醒的警惕着四周。寒冷与疲惫一点点的让人变得麻木,不过这麻木的深处却隐约能看到一丝以往不曾有的坚持,也许是今天那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人让大家觉得这里不是一块死地的原因吧! “点起篝火吧!”迟羽然看了一下周围的同伴,做出了这个决定。 “羽然,这样不会”秦默为的心中,眼前的这个女孩是完美的,断不会犯错,何况说出这种违背之前行动决议的话。 “渴望未来,行在当下。”迟羽然叹了口气,“今天白天发生了太多的事,大家都没有休息。如果再没有办法让大家取暖,接下来的身体状况可能会越来越糟。积累什么都不能再积累疲惫了。否则以后要是遇到什么状况,我们都无力反抗了。”她知道,没人再会相信空洞的激励话语了。困难当头,一切变得特别实际。而摆在眼前的选择就是:是冒着风险去回复精力与体力,还是保守的保持现状,让大家变得更虚弱。 太冷了,太累了,有一堆火就好了吧?已经够倒霉的了还能怎么样呢?不能总是这么背运吧?大家的想法,迟羽然早就了然于胸了。 希望的实质不是像它名字所表述的那么美好;它是一种毒,它让人们去坚信一些不存在的东西,从而选择在命运的洪流中被动的等待。 但,自然厌恶真空。无论真假,有就比没有好。起码面对相信这些的人,不要提醒他们。 迟羽然没有把心中的感想一并告诉她旁边这个少言多行的人,因为她看到了对方那赞许的眼神。这时的迟羽然心中有些无奈。别人觉得她什么都对,固然是一种极高的威信也可能是对她的头脑而非身体的一种认同。任何有头脑的人都希望自己有一群虔诚c坚定不移的笃信者。可是,这种情况——在这种脱离掌控c计划失效的情况下,谁去告诉她什么是对的呢? 当秦默为把自己的想法传达出去后,大家兴奋地开始行动起来,不一会,看起来是早有准备的众人便已经聚拢在篝火的旁边了。 抱起睡熟的小玲,迟羽然也来到了火堆旁。围在火旁的大家或是摆好姿势睡觉,或是低声闲谈。看着火上各种小锅小盆中正煮的水冒泡翻花的景象,看着负责警戒的人催促同伴换班的样子,她觉得也许不考虑那么多也是正确的。当看到小玲在自己怀里舒服的调整了一下姿势的时候,她明白自己也已经中毒了。 今晚应该很平和吧!眼前这堆希望之火,会把我们引向何方呢?靠在土坡的她,看着如同这身边小溪一样的银河,觉得这里就像是那繁星闪闪的天空映照下来的倒影。如果倒影里的世界里也有个迟羽然,那天上的她现在会怎么做呢? “你说你认识这群人?”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掩藏好身形的沃霍尔看着远处的火光,向李玉成问道。 “不能说是认识,我也只是见过一面,而且有些误会。”李玉成解释道,然后便把自己当时的情况简要的说了一下。当然,他不太好意思提起自己试图逞能帮助他们这一段,只是说他们好像遇到了什么看不见的麻烦。 “有意思,有意思。无论什么麻烦,起码他们还活着。相比于这之外的世界,他们简直是受到天神的眷顾了。”离近了方才看清,这个胡子拉碴的头戴防风帽的大叔果真如自己想的一般浑身上下都透着那么一股不正经的气息。 “我有一计,可让我们顺利的混到这群人中探听个究竟。”听到沃霍尔这句话的时候,李玉成觉得自己后脊梁直冒凉气,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夜更深了,更安静了。因为杀戮,这方天地彻底没了声息。 “不——”一个音节还没有完成的发出,便自己扼住喉咙把自己掐的窒息。眼珠暴突,渐渐地没了动静。 “洁静之地”的外围—— “无论是什么,我们都要让它付出代价!”一身深色装备的人向着一群有着同样装束的人说道。 (前面的还没改,不过我记着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引信 这无疑是一个馊到不能再馊的主意! 双手反绑的李玉成一步一步的向着河滩的火光处蹭着。沃霍尔的妙计就是把李玉成当做逃跑的犯人交还给他们,而他作为“古道热肠,乐于帮助别人”的“侠士”打入内部,刺探实情。 “蒙老弟,快点,你不是刚吃过东西吗?”是的,为了演的像一点,沃霍尔把李玉成珍藏的煎饼从身上扯了下来给他强行喂了下去。他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尝那久违的c略带甜味的充实感,就已经被迫的踏上了以“逃犯”的名分回去的“羞耻之路”。他要如何面对那个放下尊严求救的人?他要如何向那个天真的小姑娘证明自己?他要如何面对迟羽然鄙夷的目光?他不敢再想下去了,他怕自己会转身跑掉。可是他身后的人也许能帮上忙,就是帮不上忙也不大可能是负累。要是一切顺利的话,自己就把接下来的当做一场梦,以后不再去想就好了。就这样,刚刚回复自主思考的李玉成,做的第一件重要的决定就是消除意识的自我催眠。 “唉,以前的这里也是处处欢声笑语,就算有矛盾也都能暂时放下,把酒言欢。不过,也有一点不太好的地方,那就是这里的领主不知严守着哪门子的清规戒律,别说那让人快活的场所了,就是两人私下里欢好都会被驱逐的。”沃霍尔兀自感叹着,“蒙老弟,你以前是属于哪里的啊?” “我也想有归属,可是我不能。”李玉成觉得连冥府都拒绝了他,他又能去哪里找归属呢? “哦,理解理解。人嘛,都是做错了事才会后悔,而那之前却又有着各种各样的理由去说服自己这么做。不过,年轻,就还有机会。不要气馁!”沃霍尔说的和李玉成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但是,莫名其妙的好感度又增加了。(养成游戏中,这叫bi-atch。) “一群人里有着少女,还有小孩。这群人,身份肯定不简单啊。”双手抱头走在后面的沃霍尔正吹着口哨,突然溜出了这么一句。 “”李玉成想了想没有开口,他想看到这个吊儿郎当的家伙在见到迟羽然的时候掉下巴的样子。 “谁!?”站岗的人刚想着:这一夜应该会像之前一样没什么事的过去吧?就听到了靠近的脚步声和两个模糊的身形。难道,自己这伙人只能这么倒霉吗? “别,别误会。我可是帮你们把逃跑的人抓回来了。”沃霍尔忙抓住李玉成,停住脚步,在一个安全的距离外,向对方示意自己并没有威胁。 费力的借着远处火光的映照,站岗的人看清了被绑住的李玉成和身后那个一身旅行装束——正用嘴巴咧出一个夸张弧度——忙着释放“善意”的沃霍尔。在示意双手高举对方照做后,那人小心的上前把李玉成按在了地上又加了一层束缚。 李玉成无奈的叹了口气,而沃霍尔用着听不懂的专业术语吹嘘着他的捆绑是多么坚实,对方这么做完全就是多心了。 “你的说法我理解。但他已经逃了一次,我不可能不小心。”在把李玉成从地上拽起来后,那人的态度明显好了不少。“跟我走吧,有什么话,会有人问你的。” 一直高举双手的沃霍尔,和迈着小碎步的李玉成就这样走向的那群人的露营处。 早早听到动静的众人,正用审视的目光看着突然出现的这两个家伙,有的已经摆出了一副战斗姿态。 “你是谁?又是怎么抓到他的?”李玉成心中那略显黑暗的期待落空了,他没看到迟羽然,问话的是秦默为。 “回这位少爷,我叫沃霍尔,算这家伙倒霉让我在路途中碰上了他。不过说真的,这一打眼看去,还真看不出他有什么问题,人虽然话少了点,不过从脸上的颜色和身体状况看起来也就是个在这里混得不好的人罢了。”这些理由,两人在之前已经商量的好久,可谓是把能考虑到的都仔细的推敲了。不过在商量如何串供这个过程中,李玉成才发现对方是睁眼说瞎话的大师。“于是我就说,既然相逢即是有缘,何不坐下来歇一歇脚,聊一聊天,指不定成为了朋友,也多一条出路。你想啊,我肯定是诈他的,在这片林子里除非是有恃无恐,否则你怎么可能随便相信别人?” 不对,这和之前商量的不一样,李玉成惊诧的看着沃霍尔,嘴里不自觉地喘了口粗气。直觉情况不妙的他突然感到了“kira~☆”,没错,这是今天第二次有这种莫名的荒唐感了。但也正因为这种有点恶心的感觉,让他如同被激怒的公牛,挣扎着吼了出来。 “安静点,没到你说的时候呢!”那怒目圆瞪的样子还真的增添了沃霍尔几分威严。看着安静下来的李玉成,一边暗恨自己为什么不安安分分的去演戏剧而要选择这风险这么高的生活,一边继续说了下去。“俗话说,你的一个谎言要用千千万万个谎言来弥补。他的言语中有着太多含糊不清的东西了。当我问他一些周边的情况的时候他那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让我确定了他绝对有问题。于是我正面斥责了他,让他说实话。可能是我那内心还没能领悟什么是绝对的正义吧!我的话语没有办法感化这个冥顽不灵的人,于是我们动起了手来。我先是用了一记堂堂正正的直拳只取他的胸口,希望一击结束战斗。没想到看似瘦弱禁不起一击的他竟然用弯腰这种卑鄙懦弱的招式躲了开来。虽然我可以趁着他直不起腰这个时机压制他,但是我毕竟是发誓用生命维护正义的战士。我说道:‘起来,我不会趁人之危。’然而,他是什么人呐!准备趁我不备一个前扑反压制我。这时,我心中那团正义之火才真正的燃烧起来,我发誓要用我心中的正义去催动我的身体,去激发我的潜能;让他彻底屈服,让他失去反抗的意志,最后再让他诚心悔过。于是,我没有做出任何的躲避,而是脚分前后岔开,正面迎接了他那无比阴毒却在趁人不备时会极为有效的” “好了好了,既然他现在是被你送了过来,那就是说你战胜了他,而且让他开口说实话了是吗?”秦默为觉得再不打断对方,他很有可能说到天亮。仅仅是听到这里,他都差点忘记自己现下应该要干什么了。 “没错当我把他打倒后,他并没有屈服,不肯向我吐露实情。但是我不能放弃,我先是”沃霍尔口沫横飞,手臂乱挥,在这长长的叙述过程中已经夹杂着数不清的打到别人后的“对不起!”了。 “他的猫呢?”突然从秦默为身后传出了这么一句话,李玉成听出来了,那是那个求救的护卫。 “猫?” “他好像不厉害,他的猫很厉害。他的猫在哪?”护卫说完,便护在了秦默为身前,手握剑柄。 “啊!你说的是它吧!”就像变戏法一般,沃霍尔手上突然多了一只倒提着的黑猫。“它有什么厉害的我没发现啊,它在战斗中根本没敢上前。这也可能是我们属性相克的原因吧!我没准备说是想着过后能吃顿好的。”说罢,还伸手搔了搔后脑勺。“不用管它,它被我净化过,已经废了。”随手就把黑猫扔到地上,黑猫也配合的一躺。 在接下来一番更加详细的盘问后,没发现什么问题的秦默为接收了李玉成,并向沃霍尔表示了欢迎。 “发生了什么事?这人是谁?”迟羽然终于出现在两rén iàn前。不过沃霍尔看上去没有任何的异样。正奇怪的李玉成再一看才发现原来沃霍尔把水杯里的茶水已经倒在了胸口上,不自觉的他还在那做着唆茶的动作。 “羽然,你回来了,是这样的,他——” “沃霍尔。” “沃霍尔,把你下午抓到的那个家伙又给抓了回来。”秦默为向迟羽然介绍着沃霍尔。 迟羽然正要张口,突然看到不知何时醒来的小玲怀里正抱着什么东西玩的不亦乐乎。 “小玲!” “啊!”听到迟羽然的呼唤小玲浑身一个机灵,忙把自己从地上捡来的黑猫藏在了身后,然后眨着一双大眼睛,摆出一副无比乖巧的样子。 而此时正被抓着尾巴,倒提着的黑猫十分的无奈,今天真是倒霉到家了,我就不能被尊重一下吗?合着我就该被这么对待吗?大爷真的有脾气! (拜个年吧!虽然没写多少,写的也不怎么好,但是还是希望看我的书的人能够看的开心。话说也没写多少情节,这话说出来有点亏欠。不过就在初一,我应该会开始写打斗了。至于为什么说是应该,因为我怕写不好啊!写不好,我就会一遍遍尝试,怕你们看不到。算了,不说那么多了,都过年去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风 尴尬,这是被扔在离篝火较远的角落处的李玉成最真实的感受。 尴尬,这也是围在篝火处的人们最真实的感受。 尴尬,这就是沃霍尔在搞明白这群人的身份后,用手足无措的动作表现出的内心境况。 沃霍尔发现事情不像自己预计的那样展开,他没有顺利融入群体然后共商大计。他看起来没有成为这群人心中的英雄,当然也就不会是他们的救命稻草——至少在迟羽然和秦默为那里不是。 他们只是问了周围的状况和自己的来历,加上之前关于如何捉到“逃犯”的细节,就没有再跟他说什么了。这么一群人是准备如何活下来呢?又是如何活到现在的呢?正想着的沃霍尔不自觉的眯起了眼睛,样子就像是个伺机等待猎物的豹子。 飒,飒,飒,飒。 在这夜晚的森林里,有着太多让人捉摸不透的声音了,而这如微风拂过树叶的声音绝对是最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但是,和自然中不知何时风起c不知何地风停的随机杂乱不同,它——一步步靠近,它——没有停歇。渐渐地,这声音从微小稀疏变得细密;慢慢的,响彻这方天地。 “这是什么?”对这阵让人烦躁的声音最不适应的是小玲,她缩成一个球一样拉下帽子用手捂住耳朵。可是随着这声音渐渐掩盖了其他所有的声音后,那个“球”塌了下来——小玲又晕了过去。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抱起小玲的迟羽然不得不提高音量问着她旁边这位看起来神色紧张的沃霍尔。 “‘无情疾风过,拾叶做衣裳。’他们自称是‘风之刃’,但是人们私底下都把他们称作‘刮地皮’。这是一群真正的强盗,他们说自己最享受的是别人失去所有后的哀嚎。彻头彻尾的混蛋!”沃霍尔脸色很不好看,现在要面对的是一个远远超出预料的麻烦。“这群人有多少说不准,但是他们无疑都在用着类似或者说一样的灵器。根据这山里的传说,如果你能听到他们发出的声音就代表他们就在附近,或者说你已经被盯上了。”嘴中这么说着,众人的表现也都落在了沃霍尔的眼中,他看到众人那稍显混乱实则有序的行动,以及自己说出对方来历后他们并没有什么变化的颜色,让自己不禁赞叹这群人的素质。现在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了,他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呲——呲——呲——呲—— 刚刚那如同动物行走奔跑间剐蹭树叶的声音已经变成了餐刀刮盘子的声音。 呲——呲——呲——呲—— 这声音一点点的超出了常人的承受极限。经验丰富早有准备的沃霍尔耳朵内已塞好棉絮。当看到躺在不远处神色镇定但眼内有着血丝的李玉成,他面露无奈的摊摊手,再没做什么表示。 就在大家被那声音折磨的心神不宁的时候,“叮——”的发出一声似金石撞击般的乐音,接着,万籁俱寂。 秦默为收回了挡在迟羽然身前的像铁尺一样的长剑,四下看去没有发现任何暗器,随即高呼:“对方有可以驾驭灵气之人,提高警惕!”然后便安排众人收缩防御,同时自己也主动站到了外圈,面向刚才偷袭的一击来的方向。 没有贸然出击,而是冷静的选择集中精力进行防御,然后继续收集情报。沃霍尔觉得自己肯定搞错了,“这回不知如何才能逃出升天了。” 在一段看似很短,却感觉极长的时间过后,风声渐起。这次没了规律的节奏,而是伴着杂乱的飞沙走石,那风中的混乱和内中撞击摩擦的声音,让人自觉地理解了风中的怒意——那是一种席卷摧毁的。忽然间,这阵风向上卷起把众人背后的火焰撩起好高。 “呼!”就在大家分心关注火堆的时候,从另一个方向诡异的出现了一个火球,直奔秦默为的侧后。然而秦默为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只听见“砰”的一声低低的闷响,火球便在将要打到他的时候消失不见了。然后,风也停了。 “装神弄鬼!”这是迟羽然的声音,“既然敌暗我明,干脆就把自己摆在最显眼的地方,我们向着河谷的中间移动,就看看到天亮前,他们还能利用这个优势干些什么。”把小玲交给一个护卫后,迟羽然也来到了外圈,拔出短刀面向着刚刚偷袭秦默为的方向。 在队伍移动的时候,他们没有忘了他们唯一的俘虏,也没有忘了那个给他们ti g一ng情报的人。李玉成和沃霍尔——在人群的中间又相遇了。 “你逊毙了!”李玉成也没搞清楚自己到底应该用什么语气去说这句话,但是他觉得要说出来。 “你也很有意思,竟然会想出来逃离这里,我可是生怕被落下。”戏谑的言语中,却不知到底有几个意思。 “不要以为凭你就能抓住我!”李玉成也不知道自己踏出的一步到底有多少戏份在里头。 突然,在第二轮袭击失败后,迟迟没有动静的“风之刃”动了! 好像一道利箭一样的气柱,从上而下的砸穿了李玉成的脚面。 看着一部分血肉离他而去,李玉成并没有感到有多痛楚,反而借着剧烈的刺激在精神上获得了一种解脱感。 此时,借着解脱得到升华的李玉成看到了不同的景象。世界在他眼中开始变慢,所有反生在瞬间的变化他都看得一清二楚。周围护卫诧异的表情正在转为幸灾乐祸,秦默为慢了一拍的剑还在赶向事发现场,有一只手正在加力想要把自己推开;而沃霍尔的嘴巴还在张大,眼看就要脱臼了。 不过这些都是不重要的,现在的他几乎所有的感知都开始跑到了身体外,这让他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正在烘烤着这河谷,就在地底下,如同要煮干河流一般。这种炽热与疯狂,让他想拔脚逃离。 “这就是那群人的麻烦吗?”李玉成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 “嗖!”刚要转头说什么的李玉成,听到这么一阵破空之声。随后,就看到了突然出现的c模糊不清的河岸和那堆还在噼啪烧着的火——那取景窗恰恰是刚刚嘲笑他的那个人喉咙上的空洞。 飒,飒,飒,飒。风声又重新响起。 (果然初一没发出去,说要改一下前面也拖过了年。。。。不说了,大家新年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相 略显茫然地李玉成,还在愣愣的看着对面那个耷拉到胸前的后脑勺,还没发觉周围都静了下来——那是一种一瞬被抽成真空的死寂。良久,反应过来的他,又立刻化作一尊雕塑,一动不动。如果说刚刚对地底那种炽热下意识的反应是想要逃跑,那对现在这种死寂的本能直觉就是后悔知道。 此时的他,很冷。无力收回感官的他,十分的冷。 在真空中风是无法吹起的,震动自然也是传播不开的。这个缺少一切的空间里,仅有着一脸茫然的李玉成c好似急于摆脱窒息的沃霍尔c没有反应但还有波动的黑猫;除此之外便是一片应和真空的安静。 这个小队所有的人都失去了声息,这是他们自从迷路步入深山以来的第一次人员伤亡。之前虽然经历了大大小小的试炼与战斗,不过从没有出现重伤和死亡的状况。大家虽然顶着压力c濒临崩溃,但是心底多少还有个支撑。现在,这根大梁——倒了。 轰隆!李玉成感觉心底就像有什么东西塌陷了一样—— “哈——”怒发冲冠!秦默为一声大吼,浑厚的低音压制住了四外那扰人的风。接着,他身上一种莫名的气势升腾而起,那些本来站在他的背后的人都忙不迭的向旁边躲开。 沉重!第一时间感受到这种重量感的李玉成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他的感知开始艰难的挣扎并试图逃脱这种覆压一切的蛮横霸道。可是没有自主的感知仅能运用最原始的本能去趋利避害。而本能是随势而动的,无法做出任何的有效预判。于是,这番挣扎面对无常的现实显得徒劳无功。就在他集中精力希望进行自主控制的时候,感知却意外发现了在这重量下深深隐藏的一种更危险的东西——那是希望通过绝对的力量来横扫一切的冲动。正是这种情绪,让那害怕被碾为齑粉的感知开始急剧收缩。感受到自主意识的李玉成急忙去寻找刚刚探测到的黑猫,可是此时的他除了秦默为的情绪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他明白,这个姓秦的小子要动真本事了! 可是,这里是断天山,不是比武场。胜利的人——是活下去的人。 秦默为的举动让外面那股风——变了。风速变快,卷起的空气突然凝聚在一起,“咻!咻!”的切割着它周围的同胞。这阵切割发出来的凄厉的啸叫像是在向秦默为发表着最后通牒:通知对方,自己一定会夺回之前失去的气势。面对着秦默为身后形状隐现的图腾,对方不选择撤退与等待,依然试图通过主动出击来重新掌握局势。 咚!!! 就在这响声发出的时候,所有人的眼前都突然绽放出了五颜六色的祥云。这声音就像是有人用以擎天之木做柄c千仞巨山做头的大锤擂在了大地上一般,让人脑内除了这阵巨响就不再去考虑任何的东西了。不过,最关键的是它恰恰就选在秦默为的图腾将要出现的瞬间发出,刚刚好打乱了他的行功运气。顺理成章的,秦默为身上的气势弱了很多,而被这突发的情况搞的晕头转向的其他人也无心战局,一时茫然不知所措。 按照经验,现在这个无序局面的出现,就意味着距离被对方突破防御c任人宰割的结局不远了。但不合理的是,全面感受这一切的李玉成,并没有通过感知触碰到哪怕一丝的危机感或是占据优势后的激动。相反的,他发现了风中暗含的奇怪情绪——这是详细感知了风中各种讯息后,整合出来的最强烈的情绪——焦急。 还没来得及理解这种情绪的意义的他,仰头间看到了迟羽然手中紧紧握着的箭。从那箭支上残留的皮肉和尾部的血迹判断,这就是杀死那人的凶器了。此时的迟羽然,面庞的线条失去了柔和变得就像冰雕一般,寒气逼人c尖锐僵硬。 生气了。李玉成的心中不知为何突然冒出了这么个不加修饰c略显幼稚的词,可能跟他现在感知的太多有些处理不过来有关吧。不过重新显现的沉重感再一次压缩了他的感知,打断了他的思考。 四周那重新聚起的风没有继续发动什么突然袭击,而是快一阵慢一阵的在周围游弋着。 终于,秦默为的图腾显现了。不过并没有出现李玉成在书本中学习到的那些复杂至极的意象,他的图腾怎么看都和秦家一贯的图腾不一样。没有什么代表着各种能力的繁复花纹,没有什么据说代表秦家的巨人形象,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脚印。曾经也是这群人一员的李玉成知道,异化是所有世家既期盼又痛恨的东西。因为异化有可能会让持有异象的人更强,也有可能会让他出现各种问题。并且,这种异化的成功率不是猜测yg bi正反面那种两边概率相等的赌博。变强的几率着实小的可怜,可以说单独把这世上所有的特例列出一遍都不够讲上5分钟的。“看起来,他是个xg 的人,和我不同。”不过现在的李玉成也谈不上什么羡慕嫉妒了,一切的一切——都被摧毁了。 秦默为身后的脚印非常的淡,如果不是李玉成处在神游物外这种状态很可能感受不到。异象也就出现了一瞬就不可见了。随着它的消失压迫着李玉成感知的沉重感也消失了,而像海绵一样迅速回弹的感知又“看见了”周边的一切。显化图腾的秦默为把自己的剑插在地上,直视前方,然后向前踏出了一步。脚方一触地,四周的大地便是一阵晃动,如同地震一般。已经栽倒在地的李玉成结合他感知到的图腾形象把这股震动理解为有什么在抬脚落足,而这浩大的声势让他觉得这绝对是个足以拾山围海的巨人。 这时的秦默为给李玉成的感觉就像是在俯视这方天地,准备主宰这里的一切的上位者一般。他的眼神中没有任何情绪,和刚才的他截然不同——不亲近c不规矩c不克制;不可阻挡,不容侵犯,不许理解。 “十一个人,用扇。” 话刚出口,他便身体前倾。这仅仅是一次幅度不大的重心调整,可他面前的地面却深深下陷。对面河滩上的斜坡不见了,本在半空的树冠突然近在眼前。众人还未来得及遮挡躲避,秦默为已经抬脚把那几颗倒向他们的树连根拔起c挑向空中,紧接着摆腿向四外横扫出去,那十几米的大树就像是搭上了箭弦一样,发着呼呼的声音扎在了他们身边不远处的地上重新“栽”在了那里。 这番神威,让李玉成目瞪口呆。不愧是世家,资质惊人,随便跺一跺脚就有如此威力,他以前可仅仅是听说过。果然,这些人敢来这种地方都是自恃有着保命手段的。自己这个样子还想要去救他们——也实在是不自量力了。 可还没有来得及把惊讶完全转化为沮丧,风声——再起。 嘤———————— 就像是音叉震动一样尖细的声音,没有衰减,没有停歇的环绕在他们身边,完全捕捉不到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这声音如同根极细级韧的钢丝,让人觉得自己就要被捆住,然后被切开。 “呐——”秦默为从鼻间哼出了一阵低音,让大家备受折磨的耳朵压力骤减,意识恢复清明。不过,他还没来得及有下一步的行动,那刚刚还试图困住他们的钢丝——消失了。不,并不是说袭击他们的风没有了,而是它的震动超出了听觉的极限,听不到了。与如释重负的旁人不同的是,感官被压缩的李玉成还能听到,躺在地上捂不住耳朵也昏不过去的他,继续受着折磨,而且清楚地感受着那飘散在外的感知一点点地被割裂切碎。 如同经历一次凌迟一样的李玉成浑身麻木。不过就在失去意识前的一刻,他“xg 的”摆脱了这种过于残酷的“考验”。就在这声音消失的同时,一阵凭空而起的清风就落在了这张极度扭曲的脸上,脑中一霎时闪现出的光明让李玉成获得了一丝对幸福的感悟。于是他开始重振精神,收回四散的零碎意识。而刚刚这道略显温柔的风并没有散去,依然围绕在他的身边,像是要安抚他c守护他一般,轻轻拂去了他面颊上如同溪流一般不断下泄的汗水。略有顿悟的他,此时内中祥和c满心感激。 不过与李玉成的感受截然不同的是,清风过后的秦默为像是遭到巨锤撞胸一般,向后跌了个跟头。迅速站起来的他不顾自己已经流血的鼻孔,立刻摆好架势重新聚气。他先是用脚在地上划了一道线,紧接着向着那条线跺了下去。 莫名的,那道线正前方的半空中出现了好几个人影,空中那七扭八歪的身形给人感觉这几人是突然被弹起来似的。这也是秦默为他们第一次见到“风之刃”的真容——几个浑身包裹严实的人。 不过还没来得及确认细节,规划下一步行动,一阵狂风就遮住了视线。它迅速的裹挟了周边所有细小的东西,吹熄了只剩红光的火堆。在落叶碎石断枝的遮挡下,秦默为他们瞬间陷入了完全的黑暗中。这一次的风是如此的狂乱,如此的没有章法。风中夹杂着各种莫可名状的声音,而这些声音又互相干扰c共鸣c搅和在一起,让这里充斥着无法言说的混乱。风中裹挟的飞沙走石就像暗器一般,不知会选在何时去打向你身体的何处。最可怕的是,这风好像会积蓄能量似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快,变得越来越危险。与正常的风不同的是,如此高速的流动并没有把黑暗中的众人卷入风中反而是形成了一股压力,一股不逊于刚刚秦默为身上发出的压力,把所有人牢牢地按在原地。被砸的一头青紫的李玉成已经连气都喘不匀,更无从去探查为何秦默为没有采取任何的反制措施。“断天山虽然有着绝强的灵兽,但最可怕的——是人。”他终于明白先生不是在吓唬自恃勇武c从不听课的他们了。 “如果不想他死,就离开这里。”(还觉得写打戏不错,结果还是没多好_。回去继续奋斗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诡 就像因为舞台上幕布突然掉落,而错愕地面对着观众的演员一样,李玉成对于眼前这种一瞬间如同时间倒转的世界还来不及适应。之前那昏暗的狂风就像是被人从自己的草稿纸上抹去了似的,这里还归了一片寂静。没有簌簌而落的尘土败叶,没有余势未尽的飞沙走石,甚至不远处那看上去一片死灰的火堆也星星点点的余烬重燃。此时的四周,不再是虚无的黑暗;而那天与地的交界处,就如同大家等待的一般渐渐变白。 如果那阵”温柔“还在该是多么的惬意啊!面对着过多的变化,李玉成已经疲惫的不想去感受了。可不知为何,离体的感知在这一次终于和他的主观意识完美同步了,就像倦鸟归巢似的急速地向内坍缩。如果说之前的游离有一种突然失重的无所适从,那现在这股坍缩就像一瞬间读完十本书一般脑浆沸腾。各种各样的c有用的没用的c可能被认识的和不可能通过观测得到的知识都在一瞬间注入大脑,在这种情况下还要抽出李玉成的意识主体是异想天开。于是,他就这样像烧糊涂了似的眼光呆滞,而那歪斜的嘴角流下的口水也在不久后终于滴到了地上。 混乱中的李玉成还没有在这阵思维的旋涡中挣扎出来,便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他强自安定心神,在经过一番艰苦的自我收束后终于把眼前的一片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波动顺利转化成了人影。不过,他还没来得及重新观察就发现自己已经被刀剑加颈了。 映入眼帘的是沃霍尔可恶的笑容,他跟李玉成一样都被人控制住了。不同的是,迟羽然用的是那个杀死了他们同伴的箭抵住了沃霍尔的颈部动脉。 “这里毕竟是断天山,你们可以怀疑我。不过你们也应该知道,我绝对是希望自己活下去的,越长越好。“ “让他们离开。”相对于沃霍尔,迟羽然显得惜字如金。 “哈哈,我想您肯定搞错了什么。不过无论您怎么看待我这样的小人物,您都不应该让仇恨蒙蔽了您的双眼,从而做出错误的判断,让自己的优势地位葬送掉。“抵在颈部的箭头并没有让他减少了说话的兴致。”您现在看看站在您旁边的又有谁呢?“ 因为沃霍尔的遮挡而看不清楚迟羽然的表情,但是沃霍尔颈部那略有下陷的箭头让刚准备做出一番长篇大论的他闭上了嘴。 “让他们离开。”还是那种平滑的婉转,还是那样优雅和从容。 “机会只有一次,但选择无论对错。您如果十分确信自己的选择,那为何不加上个双重保险呢?”说着,沃霍尔高举的左手突然指向了李玉成。“为何不用他试试看!” “这同样是一条命令。所有人都听得到。” “这同样是盲目的指控,您的前提就是怀疑我。”沃霍尔不知从何时摆脱了口音,字正腔圆。 “如此有经验的一群人却因为一句话投鼠忌器。那他们在怕什么?” “怕得不到。” “还是怕失去?”与之前不同,迟羽然这加重的语气给人的感觉就像重锤一样擂在心上,让所有人不得不集中注意力。 “还是因为他们在怕我们公子。”李玉成听得出,这是那个向他求救的人。 回应的只有沃霍尔夸张睁大的眼睛和一片沉默。 “哈!哈哈!哈哈哈哈!”沃霍尔止不住的笑出了声。 “放肆!”迟羽然出声呵斥,陡然间把箭头向前一蹭那表皮恰恰好出现了一道白色的痕迹。 “对,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啊,不,贱民毕竟没有受到过教育,更是生活在这么个无法无天的地方。如有得罪还请迟xiǎ一 jiě原谅。”这话语中满是戏谑,毫无诚意。 “羽然,随他去说吧。他毕竟跟我们不一样。”一直没有任何反应的秦默为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一样,随即开口劝解到。 “你还好吧?”虽然还是看不清迟羽然表情,但是那语气中的关切让李玉成眼前的波动中多了一丝平和。和“温柔”一样——李玉成这么想着。 “他不太好。”还没等李玉成把思维发散出去,沃霍尔就半路截下了话。“一鼓作气,再而衰嗯,不太好。” “你的态度已经说明一切了。”迟羽然按住了沃霍尔的肩膀,让他跪了下去。 “您的态度也说明了很多啊,我美丽的迟xiǎ一 jiě。”跪在地上的沃霍尔并没有作任何的辩解还是在说着他那一套:“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您无论如何都要怀疑我,而同样的,您又为什么怎么样都不会怀疑那个叫‘蒙尘’的小子?或者说,这一切就不能是我们两个串谋吗?”有着几番峰谷的抑扬顿挫的话语就像那剧本里哭天抢地的小媳妇,而李玉成眼中却只看到胶状的模糊稳定态。 “羽迟xiǎ一 jiě,跟他们废的什么话,这等贱民,杀了便是。外面那些不成气候的东西怕他们干什么?”此番同行,不仅仅有秦默为和他的护卫还有一些跟着蹭功劳的子弟。这发声者便是其一。在李玉成模糊不定的视线里,那人身上发出了一股和内部虚弱离散的x hà一完全不同的外部剧烈波动。让李玉成觉得他好像要随时扩散开一般消失于旷野之中。 “柳兄,还请稍安毋躁。” “迟xiǎ一 jiě,您不用劝他了,我跟他说。”沃霍尔接过了迟羽然的话茬,“那个什么柳兄啊,你到底在想些什么?这里不是凭借身份高低,等级差别来衡量是非对错的地方。这里是个不一样的地方啊,你的长辈就没有教过你吗?还是你蠢到不去学?在这里像你这样什么都只依靠自己的好恶去判断,遇到事情就用本能来解决问题,是不可能活过两天以上的。人啊!是要用智慧的,只有野兽才会逞爪牙之利。”看着已经气急败坏的走到近前却被秦默为挡住的“柳少爷”,沃霍尔不禁从嘴里发出了“呲”的一声。 “啪!”当李玉成反应过来时,看到的是秦默为收回的手,和沃霍尔在一脸不忿中吐出的两颗牙。 “秦少爷,您大可不必动怒。夏虫怎可” “少逞口舌之利。”黑着脸的秦默为在李玉成看来确是虚无且极不稳定的,那种感觉就像有人在一幅字画上蒙上了一层纱一般。“羽然,这个局面太混乱了”他面对这个美丽聪慧的姑娘,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他们要跑!!!!那剩下的你们呢???”不顾那已经些微出血的脖子,沃霍尔大声的吼了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局 “噹!”如金石中柱。这回是一颗门牙。 “我不说不代表不存在,我只是说出了他们的心里话。”沃霍尔鼓起嘴,透过那漏风豁口“嗉嗉”的吹着气,然后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此时的人群,秦默为还剩下的3个护卫与5个世家子弟之间悄悄地拉开了一点距离。于是,在李玉成和沃霍尔面前出现了一条“楚河汉界”。 “秦兄,大家都是明白人,一路上我们也服从领导c听从指挥。但是这不意味着我们真的是酒囊饭袋c毫不思考的吧?能跟着过来的哪个不是妄想拼搏一下的?现在的情况是,我们一边一个。”言语至此,李玉成的下巴便被刀面垫高,被迫向上扬了起来。“除非你笃定你们肯定能迅速解决我们c摆脱所有麻烦,并逃脱这里。否则,一旦有一个方面你们处理不及时,也是有可能有人把这里的一切说出来的。”这是一个之前在李玉成眼中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人,不过此时正散发着一阵引起周围人的共振且幅度一致的波动。“喂!那个叫沃霍尔的,你说他们是强盗对吧?那他们对绑票有兴趣吗?”在听到了代表肯定的“嗯!”之后,那人说道:“现在我们手里都有一张底牌,在掀开之前,可能还有其他的办法。而我认为,最明智的是,现在解决它。” “嗯,秦公子,这个局面最好是用一些巧妙的方式解决。你,急了。”沃霍尔言语和面部表情无不透漏着一种惋惜之意。“默然者山,坐观春秋你,太急了。” “你想要什么?”面对一个用祖训教训自己的人,秦默为方真正的平等视之。于是,他蹲下来直直的看着沃霍尔。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是想活下去。”沃霍尔反而一脸的莫名其妙。 “没必要再耍小聪明了。你的目的是什么?”秦默为仍然这么看着他。 “我的目的就是活下去啊。”沃霍尔也没有丝毫惧意的和秦默为对视着,“除此之外的事情我现在还有心情想吗?”他指了指自己颈边的箭头。 秦默为看向了迟羽然,而后者并没有什么反应。 “喂!外面的人,你们到底要做什么?凡事好商量,刚刚说的你们应该也听到了吧?”那个胁迫李玉成的人向四外喊道。 良久,回应他们的仅是在东方出现的第一缕晨光。 安静的早晨,晨光掩映中的众人,好像少了一分狼狈,少了一分迷茫,少了一分对立。前提是,如果忽视这尴尬的气氛的话。 “谁!?谁能站出来说点什么也好啊!”微微有些颤抖的声音不断地传导着慌张,连带着李玉成颈边都感到一阵阵寒冷。 “啊——嗯。”小玲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掩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因为一夜都躺在地上,浑身难受的她半睁着眼,嘴里不知道在嘟哝些什么“囔囔囔囔”的开始十分不舒服的抻着懒腰。突然,感觉到气氛不对的她,尴尬的定在那里。在众人的目光下,她略表歉意的笑笑,接着开始四处打量,寻找迟羽然的身形。然而就在转身的时候,她又不小心踩到了黑猫的尾巴。而当对方炸了毛声尖叫后,她又急忙蹲到地上,开始安抚黑猫。这阵手忙脚乱,让一阵轻松的气息弥散了开来,场间气氛有了一些缓和。 “你现在不屑于掩饰了。”迟羽然始终没有参与这阵争吵,在小玲悄悄地跑到她身边后才有所表示。 “是因为你们不得不认真的和我玩下去了。”沃霍尔不作辩解。“对面的,你们押错了。”看着对面那些团团围住李玉成的rén iàn面相觑的样子,他不禁舔了舔自己门牙那里的豁口。 “你的条件?”迟羽然微微皱了下眉头,这个小动作极难察觉,可在李玉成眼中迟羽然的体内有这一阵前所未有的剧烈波动。 “真相。” “真相?” “没有人知道我在说什么吗?”他拨开了迟羽然的手,站了起来,看着吓得后退两步的小玲露出一个有着“破绽”的笑容。他终于“扬眉吐气”了,那环顾四周的样子,俨然主宰。 观察了半天,看到了秦默为那黑的都可以拧出水的脸色,沃霍尔不禁吹了一声口哨。而众人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提高警惕的样子,又让他略显无聊的叹了口气,随后说道:“你们还什么都不知道吗?这一大片地方,除了你们,没有人了。”看着一口雾水的众人,他摇了摇头,“这里可是‘洁静之地‘啊,人最多的地方,没人了。并且,不是人都走掉了,而是——都死光了。” “那在这片人都死光了的地方,你们又为何能够独活呢?”看到小玲小脸煞白,紧攥迟羽然衣角的样子,沃霍尔满意地点点头,“在这片鲜血的海洋里,为何就单单这里有一叶孤舟呢?” “所以,我要真相。”沃霍尔像是完成了表演,正在谢幕的演员一样,像着众人弯腰鞠躬。 “那个,我们确实遇到了” “停——!”沃霍尔制止住了李玉成边上的一个人刚刚提起的话头,“如果你说的要是什么野兽啊什么的,那小子已经说过了。最好说点新鲜的,要知道这么长时间了,我也没感受到一丝灵兽的气息。”看着不再作声的众人,沃霍尔继续说道,“你们应该知道,这地方不欢迎你们。敢于来这里的你们,自是要承担后果。” 突然间,沃霍尔自己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先是打了个寒战,然后就开始频频点头。不过,紧接着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自己的独角戏,看样子,在那阵风中他也吃了些苦头。“对不起,对不起,身体有些不适,鄙人要先行退场了。”沃霍尔低头哈腰的样子,活像个进行场间表演的小丑。 “想走就走?”秦默为的护卫拦住了他。 “你奈我何?”就像变戏法一样,沃霍尔的手突然穿过了护卫,从他的背部透了出来。然后又迅速收回了手,而护卫却从刚才的惨遭洞穿变回了毫发无伤。在那个护卫正试图理解刚才的一幕与自己胸口那种剧烈疼痛的关系时,沃霍尔一把推开了护卫走到秦默为的身前,伸出手去,向他低声说道:“秦公子,我记性不好,这里的事很快就忘了。该有的诚意肯定会献上,安家是绝对守信的。”看着秦默为紧握的拳头,他的手来回张握了几次,最后抬起手拍了拍秦默为的肩膀。之后他越过了‘楚河汉界‘来到李玉成面前,“蒙小兄弟,老哥之前有些对不住,在这里向你赔个不是。你要不要跟我离开这里?这群人要有dà á烦了。” 李玉成看着他没说话,眼前的沃霍尔在李玉成眼中没有一丝的波动,根本就是什么都没有。他觉得没必要和空气对话。 “算了,你有你的想法。是我多事了。”看着对方的不动声色,沃霍尔没多做劝解,而是在他耳边低声耳语:“对了,老哥走前再多说一句,之前的袭击啊,一开始,可不是外面这几个小子搞的。保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历劫之后 一阵风起·。 就在大家还惊恐的等待不知会以何种方式出现在何处的袭击的时候,他们外围的不远处突然发出了几声闷响,听起来就像破麻袋从空中掉落到地上一样。 而那个沃霍尔也如同一个破了的肥皂泡,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 天,已经亮了。空中的红日已经开始展示他炽烈的威严,昭示着他对大地的统治。而这不显吵杂c毫无回应的地面,就给人一种是阳光让这一切变成了顺服样子的错觉。 风,应该是停了。这是在这里曝晒已经有半个钟头的众人心中的想法。 在被派出去的护卫搜寻完一圈回来,并告诉大家已经脱离危险后,在场所有的人如同脱力了一样倒了下来。 可此时的人们并没有来得及被劫后余生的喜悦驱动,也没有开始被前途未卜的惶恐笼罩。而是陷入了一片尴尬的沉默。 坐在“楚河汉界”这边的小玲,看着躺在那边的李玉成,心中那种歉意却不知道该怎么样传达给他。“如果没有我的出现,他应该和这只黑猫继续自由的游荡在这片森林中吧?”她低头看向了怀中依然熟睡的黑猫,轻轻地贴着它的耳朵说道:“小汪,我知道你很厉害的。求你帮我带个话,総ui dǎng绦怯u桓冒涯憔斫矗磺械囊磺卸圆黄鹆耍 痹诳吹胶诿ɑ瘟艘幌碌奈舶秃螅x岱畔铝诵闹械闹氐!?醋盼薹绮欢氖髁郑醋藕铀锍忌14〉奶欤侵殖渑娓腥盟淦鹆俗旖恰?br /> 清水静清似镜 清水清净如晶 日间有盛景夜来满天星 而今浣我衣荡尽世不平 身负三尺剑剑剑指人睛 非为嗜血故眼暗心窍明 战场一寸地田垄数十顷 衣甲还归日家中仅伶仃 清水静清似镜方可褪污现光明 清水清净如晶愿换路人手足情 这是首奇怪且极其古老的歌曲,小玲从来没有把握住这首歌中的关键。现在,这股旋律却自然而然的回荡在脑中,让她不由自主的唱了出来。 在这片刚经历风摇地动的河滩上,在这群饱受身心折磨的少年间,小玲的歌声就像是一口冰冷的烈酒一样“强行”灌入了众人的喉中。初时的寒气凛冽刚提振了精神,旋即就被接踵而来的浓烈辛辣熏染的模糊激荡。歌声让人们心中悄悄地放下了一抹不安,泛起了一丝勇敢。在这勇敢的催促下,大家直想把疲惫抛诸脑后。凭空产生了一种只要豁的出去,没有什么不能跨过的距离的直觉。 于是,两帮人心中的“楚河汉界”——渐渐的模糊了,大家都准备采取行动,不过——要在这首歌的结束以后。 浑然不觉的小玲仍在自顾自的唱着,当她唱完回过神来,才发现周围有了微妙的变化。不知所措的她只好抱紧黑猫拉低帽檐,缩了起来。 “秦兄,端的是好身手。”终于,周围的气氛回到了现实中,“五少”中的柳少爷开了口:“这一路上多亏你的照顾兄弟几个才能悠然自在的混着。” “是啊,是啊,还有迟xiǎ一 jiě,要不是你抓住了对方的要害,凭我们几个蠢材,现在可能就被埋在那阵风沙之中了!”又有人附和道。 “不管怎么说,多一个人肯定多一份力量。我们不一定能起到什么关键作用,但是多双眼睛,一对耳朵也许就多一个看问题的角度。”这是那个拿着刀逼迫李玉成的家伙。“这一次,我们想多了,也做错了,是我们不对。但是,我们从进入临淄以来也没有拖累过任何人。也许终有一回,我们也能派上点用场。在这之前” “我们是一起进到这个森林的·,而且也都是因为我才会让大家沦落至此。如果说有什么不对,那羽然一定是错的最多c最不可饶恕的人。经历了各种困难后,我们能走到今天,无论以前怎么样,现在都算的上是伙伴了。那么作为伙伴,偶尔的争执不能代表什么。我们终究还是会一起走出这里!”迟羽然打断了对方的话,在小玲仰慕的注视下,用着极其坦诚的语气做出了现在的集体最需要听到的一番态度表述。 是的,最需要,这就是李玉成的感觉。恰到好处的时机,完美的平衡。有种叫嫉妒的情绪在他心中悄然生出。 当然,无论众人心里怎么想,在现实需求的推动下,大家冰释前嫌,并决心同舟共济。言语行动间,有了一种坦诚相待后,惺惺相惜的革命情怀。 这之后,众人把护卫葬了,并举行了一个简单的召灵仪式,随后又在坟的旁边立下标记以便日后找寻。心情沉重但也少了不安的小队不愿再呆在这个河滩,于是他们勉力的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了森林,开始“日常”的轮值休息。 作为俘虏的李玉成,也被人这样带到了这里,他们决定稍后再好好问询他。李玉成也清楚自己知道的有点多了,现在的他,很害怕。 不是害怕别人,而是自己。所以他,希望能够尽快的离开这里。 不过,时间并不会在乎凡人的感受。慢慢地,又是到了正午,又是最让人安心的时刻。 值班的强打精神,剩下的人都找了个地方摆出让自己舒服的姿势呼呼大睡。迟羽然也同样在休息。不过因为她旁边有着精神十足的小玲戒备着,旁人是绝对欣赏不到她的睡态的。 被放置在树下的李玉成觉得他好像在这地上躺了一辈子一样。因为他,无论如何都挣不脱这捆在身上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那黑猫待在小玲身边就温顺的真的和一只猫一样。当然,被捆着的自己也真的就是个废物。 “少爷,您也歇一歇吧。”听声音应该是向李玉成求救的护卫。 “不了,我现在没有心情休息。就坐在这静一会儿也好。”秦默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涩。 “少爷,您为秦伟做的一切,小的们看在眼里。我们无以为报,只有誓死追随。”声音哽咽,语带哭音。入得李玉成之耳中,就像那话中真有了一分忠心一般。 “他说的没错,我——太急了。现在又让大家都来到这种地方,我,也应该要冷静一下了。” “少爷,看您说的。百炼成钢,走多少弯路不要紧,毕竟依靠少爷您的实力终归会实现自己的心愿的。” “没有什么心愿这一说了。”秦默为的声音恢复了以往的平稳。 “少爷” “不要说什么了,这”秦默为欲言又止,“唉,再向外部探一探吧。” “少爷,您要是累了,就把秦战叫起来。我们没帮上忙所以也不怎么累。”但回应他的是没话的沉默。 正午的阳光透过叶片已所剩无几的树杈,给与了疲惫的众人最需要的温暖。在这温暖的气团中自是充斥着祥和安静,就好像这里很久前就一直是这个样子了。又累又渴的李玉成,费力的翻过身来,看到旁边人熟睡的样子,实在不忍心叫醒。一点点蹭到树边支起了上身的他,看着休息中的人们,突然发现了违和的地方。秦默为,他什么时候也睡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灵器 “对不起了!” 声音轻得就像是在进行告罪忏悔一般。而听到这句熟悉的话的李玉成却不知所以。为了确认情况,开始费力的侧过身想要回头看去。就在这时,他感觉好像有一道雷劈到了自己的天灵盖上,一股酥麻的感觉让自己又被动的陷入了意识的深渊中。不过,这一回他还没来得及自救,就有一股巨浪似得东西从久远的深处涌来,把他弹了出去。 于是,迅速恢复清明的李玉成,看到了他面前的那张有些熟悉的c但表情依然那么惊讶的脸。 如果说秦诚对之前的李玉成是一种戒备提防的话,那现在被无力感包围的他正在实实在在的体验着久违了的恐惧。 李玉成注意到了眼前那个拿着一个生锈的锥子,愣愣的盯着自己的家伙。通过他的表情便推断出刚刚让自己体验痛苦的元凶在哪了。即使是这种状况,作为被害人的李玉成心中拥有的也只有抱歉,因为他从未摆脱那种无力的愧疚。自己如果不出现在这里,是不是他们就不会遇到这所有超出预计的麻烦,从而不会做出这些平日绝没有可能出现的举动了呢? “你,你到底是什么?”秦诚用双手紧攥着他手中的刺,可是那看上去像是因被长久放置c失去保养而锈迹斑斑的棱线,就连给这双陪伴它许多年的手造成擦伤的能力都失去了。 “我”李玉成哑口无言。自己是什么?又或者自己在期盼着什么?仔细想来自己不过是个不承认现实,满腹贪婪的骗子,期盼着别人带给他的真实。可是骗子,会说真话吗?或者说骗子会理解真实吗?自己心中的那一份积极和善意又是不是为了获得信任而刻意制造的假象呢? 还没有来得及想出一番帅气的话来自我嘲弄或吟诵一段押韵的词来寄情慨叹的李玉成,悄然间便让对方表现出的那种悲伤侵蚀了他充斥着自我否定的心。于是,他只好说出那句每当事情无可挽回时的万能用语——“对不起!” “你这个恶魔!你要是想玩弄我们,想要惩罚我,你大可以把我的性命拿去!为何——你为何要把它抹杀掉!”秦诚嘴角抽搐了一下:“是了,你就是那个一直缠着我们的家伙吧!现在你看到了我自作聪明的一面了?看到这一切了吧!”他指着那躺了一地的人,“怎么样?我做到这样,你满意了吗?!” 李玉成只能愣愣的看着,理解不了对方情绪的他不觉得多说一遍道歉就会有用。而且无论对自己如何评价,不知何罪的他,自是无从背负。 “是了,那安家的人都不敢真对你怎么样,还要老老实实的设局送你回来,帮你摆脱嫌疑。我在外面收拾的时候就应该注意到了!可笑的我还以为这是自己过于小心了!”那双手把刺攥得更紧了。因为胸膛的急剧起伏,产生了巨大的通气量,导致言语中有着奇怪的轻重转换,从而让这番话变得即诡异又痛苦。 “对了!你刚刚说的是什么?”突然,前一刻还在万分悲痛中的秦诚像是突然间回想起什么来,眼露期冀。一个箭步迅速迈向李玉成,但刚到一半又反应过来,忙止住了冲势只走出半步。满心疑惑的李玉成刚想说话,只见秦诚突然松开一只手并示意让他先说。然后摊开另一只手把那把“锥子”送到李玉成的面前:“求求您,求求您——救救它吧!“ 看着那颤抖不稳的手上横卧的那枚锥子,李玉成终于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了。眼前的应该就是“灵器”了。顾名思义——操纵灵气之器。一个可以让没有操纵灵气的能力的平民也拥有如同“贵族”们一样的能力的道具。那这个现在崩溃掉的人应该就是执器之人了。是了,作为秦家怎么可能不去培养自己的执器之人呢?可是眼前的这个“锥子”一样的东西,无论怎么看都感觉是个普通的破烂,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除灵”后的灵器吗? 李玉成再一次确认了那张满含悲恸的脸上所蕴含的实实在在的感情后,确定,这个灵器应该是遇到了传说中的“除灵”了。可是,看这个情形,应该是和自己有关? 他早就恨透了这种不知会何时失去清醒的体质。当然,拜其所赐自己的一切都变得支离破碎。自己已经成了自己生活里的清洁工,被自己负累。 “我想确认一点,应该是你拿它袭击的我吧?”先解决眼前的事情,无论如何要开始向前走,绝不再看向深渊。 “我”听到这话,秦诚双腿一软跪倒地上,马上以五体投地的姿势浑身颤抖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小的一时鬼迷心窍,光想着自己身上的那一些愚蠢的小事,才做出了冒犯大人你的行为。”说罢,头依然顶在地上,但是双手捧起那个“锥子”,声泪俱下:“您要我怎么样都好,事后我定当用这条命来谢罪。但现在,求求您救一救灵儿吧!” “它还有名字啊!”不料,李玉成随口说出的一句话,却让身前的秦诚猛地一颤,那手肘已经有一部分陷入了土里。李玉成不禁想起自己以前听到的一个猥琐的笑话,原来那也是有一定的根据的·。 “可是”无论自己的想法如何,关键的是,他不知道如何下手。 “求求您了!您需要什么?我都会给您弄到。”虽然看不到脸,但语气感情结合得极为完美。不过,李玉成回想起来,这种诚恳的态度就在昨天,就在这附近,就在他身上,他看到过。 “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真的能帮到你吗?”不想李玉成无奈的感叹,却让秦诚一个激灵,忙连滚带爬的来到李玉成的身侧,不知用了什么手法解开了束缚。 暗自叹了一口气,对方的这种态度,让“想成为有用的好人”的李玉成不能不做什么,可是也没什么具体办法的他只好死马权当活马医。于是他集中了精力看向了那个锥子,希望借助自己之前的那种奇怪的感应来重新认识这个不起眼的c有着名字的家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灵感 眼前的世界又一次变了样子,失去了颜色,失去了形状,变回了在之前感受到的那种一阵阵的波动。那些远远近近c深深浅浅c频率幅度不一的各种震源努力的发散出自己独特的波动来试图扰动周边,以期让自己的特征充斥这片空间。 不过,在这身前大小不一的震源中最吸引李玉成的是那离他最近的这一道有着形状的波动。 对的,有形状的。跟别的复杂至极且模糊作一团的那种不一样的波动,它感觉起来就像——锥子,又像——鸟的喙。 原来这就是灵器!李玉成不禁发出一声感叹·,这内部有着远超其外表的c复杂的结构。当他集中精力开始更仔细的感受的时候,更有意思的一幕发生了。 那灵器就像是被肢解拆分了一样,在李玉成眼中再也没有了什么锥子的样子,而就好像它一瞬间被切分出了无数的不同角度的截面并被标注了所有一切应当去理解的知识一般。在这短短的一刹那,李玉成完全了解了这个灵器的一切。而理解了这一切的他,心中也立刻被揪紧了,那灵器就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让他感同身受。 那是一种受到剧烈冲击后的迷茫,透过这迷茫李玉成确信,它——或者说她——确实死了。如果要做更准确的描述的话,那就是之前寄居在这里的灵——没有了。现在留在这里的不过是给灵寄居的空壳,而灵却不知道去了哪里。如果这一切跟那刺向自己的一击有关,也就意味着,之前的自己用了什么方式去把眼前的这个灵器毁了。 李玉成继续集中精力探索四周,这一回他脑中回想的全部都是有关于他已经了解的那个灵的一切。不负所望的,在仔细的感知后,一股像是气味的不显著波动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是那个灵离开了容器后遗留在这方空间中的轨迹,这道痕迹从他自己的头顶一直向上延伸,可能在这之前还是笔直的一条线,但现在在这各种波的冲击干扰下只剩下不连贯且歪七扭八的痕迹了。不过,这道痕迹并没有延伸向很高的天空,而是就在上方不远处戛然而止了。 “果然是我还没办法理解这一切吗?”李玉成几次尝试去连接上最后的断点但是除了收获过多过于杂乱c无法离清的讯息外,便一无所获。看起来,就像是它失去产生震动的源头从而渐渐消散掉了。作为一个对眼前的一切都没有任何经验的人,李玉成能够谨慎又谨慎的去处理已知信息并不断地寻找。可以说就是现在下了论断,也无可厚非。可是李玉成,无法卸下这个包袱。 “一定,一定还有着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发生。绝对不仅仅是这样没头没尾的。”是的,他不相信他自己。于是他,在又一次的用感知进行探索继而无功而返后,决定把自己的感知沉入自己的内心——去重新认识自己一直畏惧的本性。 内心是驳杂混乱的,可是也是有着亮点的,那大大小小的波在互相的干涉后形成了现在的自己所能发出的独特波动。而常驻心中的那些波动,有的让自己高兴,有的让自己平静,有的还会让此时的自己兴奋不已,不过那只是小小的c不显眼的一部分,更多的c更占据核心的是——无法再触及的痛心和越回想越淡然的怀念。 这无数的可以轻易触动心弦的回忆组成了一个只针对李玉成的c几乎无法出去的迷宫。他不知道如何去找到自己所要搜寻的东西,因为那里有着太多看上去正在发生,而自己不想让它发生的事情。越是去详细的搜寻,越是让现在的李玉成轻松地迷失在这一团团波动之中,他不敢再回首看一眼那些本已不在c现在却触手可及的经历,也害怕这所有的“正在发生”让自己难以分辨真实,导致思绪错乱。 可是每当他承受不住准备转身离开这里的时候,他面前的方向上却总是拦着一个在所能看到的大大小小的波动中最剧烈的震源——那是之前自己下定决心对抗命运的时候的样子。“找到她。”眼前发黑“找到她。”内脏翻覆“要找到她”心中仅存执念这些话语就好像正在从自己的嘴中说出一样。是的,要找到她,无论如何都要,否则与以前的自己,与那个无比厌恶的自己有什么区别呢? 于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就这样一边承受着痛苦一边翻找着自己脑中所有的记忆。 心,好像被压上了千斤巨石。李玉成感觉那种被积蓄起来的压力可能会随时冲破他现在这身皮囊,让他彻底毁掉。但是,忍受痛恨交加的折磨,拼命的翻找过去,寸步难行的他却依然毫无收获。记忆并不连贯却很合理,画面就停止在他遭到袭击时,随后在内心的一番挣扎后又恢复在看到了灵器消失的世界。 “一定有什么不对!”奇怪的是他没有又陷入自怨自艾的漩涡中,反而坚持着自己还没有找到真相。 突然,发觉过什么来的李玉成开始向着他之前没有注意到的虚空中伸出手去。他,不相信,那里会什么都没有,如果没有,为什么自己又那么的不想去碰触?如果没有,为什么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就变得像是受到了诅咒一样呢?可是如果有,那又是一番什么可怕的景象呢?会不会再一次掀开不幸的盖子呢? 颤抖的李玉成,终于还是伸出了那双由“意识”凝聚成的双手。与其说是面对内心中的虚空,不如说是面对着不可视的深渊。感知就像进入了绞肉机,探索出去的部分被一点点的粉碎,随着粉碎到不知去哪里的意识,好像自己自身也一点点的消失着。位置方向什么的,感受不到了,记忆的东西像浆糊一样不分先后的黏在了一起:“我在泜水住高马”,这样的句子开始变得通俗易懂了;空间,也体会不到了,就好像自己突然化作了大千世界又同时藏于芥子之中,直线,在李玉成脑中已经变成了圆环状的;时间,快要什么都不知道了,自己感受到的波动也只剩一种朦胧的轮廓了。就这样,越是探索,越是麻木,渐渐地只剩下了一种向前的惯性推着他走向终点。就在他即将毁灭自己的时候,他的内心,终于禁不住这种压力,“砰砰砰!”的就像爆裂开一般发出一阵剧烈的颤动。这阵像是来自原初的始动,让李玉成不自禁的发出一声深入灵魂的呐喊。随即,风动树摇,虫鸣鸟叫,现实的世界又一次的回到了他的感觉里。 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现在他的旁边像是有着一个什么东西陪伴着他,虽然这东西在李玉成眼中看上去十分模糊c纤细微弱。 再次睁眼的他,不顾体内脏器像是在共振一般给予他超出承受极限的疼痛,准备张嘴告诉秦诚一个好像必须要告诉他的重要消息。不过,还没来得及张口,他就听到了发自秦默为的一声叹气。 “我让他失望到连施舍给秦默为‘让他对一次’的怜悯都没有了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逆反 李玉成正自莫名,而秦诚却脸色大变,只见他的身体像是安了弹簧一样迅速地从地上弹身而起,慌张的摆出了一个戒备的姿势,不过当注意到那是秦默为以及自己手中那残破的锥子时,随即没有了抵抗的意志,放松了下来。于是,放弃了戒备,只是说到:“少爷,我,灵儿,它” “我都知道了,这也不能全怪你。”不远处出现的秦默为像是从地里长出来的一样,不知何时立在了两人前方,背对着李玉成的方向。 “可是” “不要去解释了,我不想看到你现在这张脸。在我转身之前,你要想出方法。因为,我不想以后的你像现在的我一样,为别人所左右。”秦默为的话语中流露出的悲伤不知为何,并不比之前李玉成面前伏地的秦诚少。 “我还清楚地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那次选材试,十分不合群的你就站在最不起眼的地方,别人无论怎样抑制都会不自觉的展示出最原始的。而你只是默默地站着,眼中那种孤傲,那种不忿,那种有所不平又希望有所伸张的样子。真的——像极了那时的我。所以,我第一次决定不去听取任何人的建议,留下了你。也把你看成了可以一起患难与共的人,这个家中唯一的——人。”不只是秦默为的声音,就连他本身,在李玉成眼里看起来都不太稳定那是一种特征波动消散可又不是消失的感觉。 “少”秦诚的嘴角一阵颤动,可是不论他怎样努力,都无法从他的喉中发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如是非凡人”秦默为好像追忆着什么。 “当成非凡事。”当然,随着这句话自然和下去的秦诚,懂。 秦默为叹了口气,“你还记得这句话那你就应该想起那次几乎丧命的经历——或者说你拯救了我的那次。记得在收灵时,困难程度超出了之前我的任何大胆想象。可是,在我完全绝望的时候,你依然在冷静的盘点上一次的失败,准备下一次的尝试。你说你绝不停止,直到把它收服到破灵里去。最终,在我们就要被自己耗死之前,成功了。还记得吧!在那夜的纵酒狂欢中,你跟我说,你从此成为了一个完整的人,成为了一个对我有用的人。最后,还煞有介事的跟我透漏了你在上学前别人跟你结下的荒唐与势利的却功败垂成的婚约,以及你永远错过了的心上人的样子。那时的你,那时的我感觉,就在不久前啊!”缓慢恢复中的李玉成正闭着眼睛养神,听着秦默为字正腔圆的讲说。那声音正缓缓的c低沉的叙述着,好像正在把那些往事一点点的做旧点点的压进记忆的深海里。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呢?”发音依旧那么清晰c准确,依旧是那种像是用尺量过一样的规整。可就是这样,依然遮掩不住话中饱含的c凄冷的好像经历无数春秋般的风霜。“是我,演技太拙劣了吗?不,绝不是。毕竟,他太耀眼了!” 没有言语,回应的只是秦诚的两行热泪。 “太耀眼了,太完美了。有时候,我在照镜子的时候都在想,这是他吧?这样做的话,就更像他了吧?”不知为何,声音变得干涩,不过听在李玉成耳中却更像是本色,“如果他是正确的,那和他不一样就是错的。而错得越多,只能显得自己越不成熟c越小孩子气。所以,渐渐的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连反抗都变成了不可能。事情做好了,完成目标了,也不会有任何的喜悦。于是,就这样,一点点的变得不明白到底什么是需要,什么是想要了。直到我——遇上了羽然。”干涩消失了,就像是刚刚经历沙尘的小镇上空凝聚欲下的雨云一般轻柔湿润。 “看到了羽然的人都会理解的。仅仅是几年不遇的再见就让我毫不怀疑,也只有这样的美丽,才配得上他的完美。于是愚蠢的我像个膜拜偶像的信徒一般的兴冲冲地找他。看到他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错了。我又错了!为什么?只要是我自己想的就是错的!只要不是他想的就都是错的!”不远处传来了破风的异响。果然,不平则鸣。和风并没有带来细语,转眼之间雷电交加,有物——倾盆而下。 “可是,这一次,我觉得我没有错!我有义务向他证明,这美丽是愈发完美的,是足以与他匹肩的。于是,我模仿得更加卖力,也更加谨慎了。不过,可能正是因为这样,让那时的我变成了彻头彻尾的跳梁小丑。大概就是这,让他不满了吧!宽容如他,也终于是容不下了吧”雨过,但天依然未晴。“想要和他一样聪明的我彻头彻尾的错了。无论将要发生什么,替我,对他说声对不起,好吗?”最后,春风吹散了乌云,带来了懒洋洋的温暖。 “少爷,不是您想的这样。求求您不要再妄自菲薄了。毕竟,您才是世子啊!”终于,秦诚再也忍不住了,出言规劝。 “还有人这样认为吗?你真的这样认为吗?一战未出,一战未败。是不是——太过于无敌了!!!”那种发自胸膛的怒吼,李玉成绝不相信那是之前看到的稳重自持的秦默为。不过随即秦默为恢复了他之前那种稳定的声线:“这名分,我还他。” “少爷,他说过,他最希望的就是您能活的更自由,更像自己。他说,以前的那个你,才是秦家的希望。他希望您有一天能够自己悟到”秦诚恳切地说道——“如果有机会,不妨推他一下。”——这是秦诚没说出来的那人留给他的后半句。 “够了,我受够了!”忽的一下,秦默为出现在了秦诚的身前。“无论是谁,我都不想再听了,从此,我秦默为只做自己,我不接受后备计划。”可是不知为何,他没有说下去。 “少爷,您无论做什么,小的,不,我都会坚定的跟随的。我们都知道,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您要成长起来。请不要妄自菲薄,因为他所有的决定都是基于您的天赋。而且,这一次的行动不也证明他也仅仅是想到过罢了。”秦诚直起了腰,不卑不亢。 “还要什么成长,接下来我是什么样子,还不是满天飞——”秦默为语间云淡风轻,可是突然他神色有一次转为凝重,“难道,这也是他的——” “两害相权取其轻。可是,意外太多了。”秦诚再一次用怜爱的目光看着那柄破旧的锥子,“少爷,现在我不能成事了。最后,您多保重。” “少说丧气话。我——不,也许,还真有他没料到的”秦默为,陷入了深思。 “少爷——秦诚谢你!”说罢,不再看秦默为的态度,从腰间拔出刀向自己的腹部刺去。 “多噫,别依存生。(也许,它还有救。)”李玉成觉得自己应该要说点什么去阻止接下来的血腥场面了,可是话一出口,却发现和自己内心中想的完全不一样。他在刚才内心的旅程中受到的创伤超出了自己得想象。 不过,正是他的话让秦诚一顿,随即便被秦默为回身一脚踹翻在地。 “秦默为,对于你内部的事情全由你做主。但是,这之前,你要不要解释一下。”秦默为的话语还没有成句,就听见三人旁边有另一个声音响起。 李玉成四下望去,原先“熟睡”的人们,不知何时已经悉数醒来。正用着强自压抑,且无比愤怒的目光看着包括自己在内的三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道不同 “我不想多说什么,毕竟你们已经有结论了。”秦默为没有任何的表态。而还在迷糊中的李玉成对这段云山雾绕的话完全不知所以。不过这云雾里的其他人却都已然被疑惑,震惊,气愤这些没有任何正面作用的情绪所环绕。 不过,不远处迟羽然休息的地方却没有什么动静,超然世外的二人好像依然在熟睡。 “也就是说,你不否认了?”这句有着明显颤音的话语来自那个用刀逼迫李玉成的家伙。此时,李玉成方有机会直视这个听起来很有主见的人,那刀削一般的僵硬的脸上有着明显近似于直角的线条,不过因为过于笔直c恪守界限,给人的感觉就变成了超越刚毅的刻板。因为过于激动而收缩的瞳孔让目光如针刺凝聚,再配上那紧抿着的有些深色的嘴唇让这张脸看上去更加的冷了。 “我之前绝对是无比虔诚和认真地,可事实上不要说谋划的,就连我们想的什么都瞒不住。那么,装模作样隐遁在角落里又能怎样?”秦默为对于周围的人貌似突如其来的指责并没有什么过激反应,之前好像放下了什么的他,看上去不在乎了。“现在想来,我们做的那些也说不上什么盟不盟的,当然也谈不上什么背叛。可能,也仅仅比小孩子过家家强了那么一点。” “少爷!” “闭嘴!”秦诚出言却被秦默为用李玉成至今才见的严厉语气喝止。 “刀山”微微颤动,掉下了一些碎屑。不过那像是燃烧起来一样的目光出卖了他的内心的翻江倒海:“这就是你选择背叛的原因吗?不要幼稚?走向成熟?” “是正确和错误。其实我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任何的背叛行径。还有,我们可能还真配不上这么庄重的用词。有人说过,我们不足为虑是因为我们其实没有方向。我们的方向是依附别人的决定这个基础上的,我们就是为了反对为反对。”秦默为话至此时却又不觉紧攥双拳。正确,就是和他站在一边;错误,就是失败和灭亡;总是走在前面的他让自己没得选择。 “可你知道这么做让多少人彻底失去了翻身的机会。” “我们本来就没有什么机会。” “你是‘世子’,你当然有机会。” “秦家的‘世子’,你们觉得呢?”秦默为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丝冷笑,便不再多作解释,转身对他们说道:“可能之前,我还有着撤离计划。这确是过于自私了。不过现在,我决定不再隐瞒什么了,也不再计划什么了。你们刚才肯定也听到了,那我就明说了吧。带你们安全离开这里,是我秦默为要做的实际抵抗。”他看了一眼旁边单膝跪地的秦诚,而对方就像是有着心灵感应一样弹身而起去解除其他人身上的束缚。 “虽然口说无凭,但是我也希望大家给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我——秦默为,也在此以家族名誉立誓:我就是守护众人的盾牌,只要我还站着,任何的事物都不可以伤害到在场的其他人。”不再顾那一道道奇怪的目光,像是要开创什么或者挽回什么的秦默为,举起右手庄严立誓。 “我可以选择不受保护吗?”然而,信任一旦有了危机,就像是一面裂了缝的镜子一样再难回到从前。 听到“刀山”的话后,秦默为放下了右手,选择沉默以对。 “你要抵抗家族,又要以家族名誉立誓。你依然在提醒着我们,你是继承家族的世子,你根本没有在乎过在学院里那场血誓中的一!切!”话语近乎咆哮一般,不仅周围的人,连远处的小玲都吓得一个激灵,开始醒转过来。而“刀山”已然愤而起身,双拳紧握,青筋暴起,目眦欲裂,“你果然是在这之前说出了心里话,我们的结盟在你心中确实无足轻重,那滴到一块的鲜血也不过就是个稀有的景象,平淡中的调剂。对你来说,你的那个他要比这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要重要。你想对他展示什么是你的自由,但是,其他人的梦想不能就这么轻易的被你埋葬。” “那些誓言,那个场面,我怎么能忘?可是现在的我又有资格担负起来吗?无论如何,一句对不起都太轻了。可现在的情况也我只能做到这些,如果我们能够出去,我自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但是我们最紧要的是着眼于现下这个棘手的状况才是。”秦默为并未惊讶,反而真诚的面露歉意,拱手作揖,从容应对。 “严兄,秦兄都这么说了,你也就消消气吧。就算不原谅,那也要回得去才轮得到我们讨论啊。要知道刚刚走的那个人可明显不是善茬,连他都有所畏惧,那我们麻烦肯定不小。”那个受了伤的“柳兄”出言相劝,其他人也在帮腔。而不知何时醒来的迟羽然就领着小玲站在远处旁观。 “我倒是希望自己能带着他和他的那些多愁善感一起葬在这里。”“刀山”那字字分明的发音让李玉成感觉有些冷,“可这里不是只有你一个秦默为,我想你死不代表别人也应该陪着你死。” “相信我,死绝对是个方便地选择,但是绝对不是我会做的选择。出去之后,你可以找我决斗,随时奉陪。”现在的秦默为在李玉成眼里被一种奇怪难言的气雾笼罩,感觉就是这股气雾很“坚硬”。诡异的组合,确是恰当的形容。 “死在街头。” “这确实无关荣誉,我同意。” 旁边的人一脸事情大条了的样子,李玉成也明白这场决斗背后押着双方无法承担的筹码,不过也代表这之前他们所说的那些什么誓言却有真实性。 “很好,那我再说一次,容我拒绝你的好意。”绕了一圈增加了太多双方无法承受的东西的结果还是回到原点。 “严兄,你也差不多一点。”看样子这个圈子里,除了“刀山”就是这位“柳公子”最有地位了,李玉成如是想。 “这里只剩我们了。” “什么?”听到“严公子”说的这句不明所以的话,柳公子暗自嘀咕“你是不是被气糊涂了?” “我说,这里没有什么凶猛的野兽,没什么黄沙飓风,只剩下我们了。如果有什么问题,也只有我们了。”这么一句和刚才没有什么不同的废话,让柳公子不禁张嘴纠正:“我们明明遇到了还受了——”不过,话没说完就让“刀山”抬手止住了。 “不管刚进入深林的时候遇到的是什么,不管昨天我们遇到的是什么,听到那个人说的什么吗?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我们。”说罢还取证似的看向李玉成,而李玉成依他所见的如实点了点头。“也就是说,我们来到这里是有原因的,有目的的。” “你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柳公子摇了摇头,准备出言相劝。可是在场的其他人,无论是秦默为还是迟羽然都皱了下眉头。 “要么,我们是以一个集体被盯上的。要么,我们中的某人才是这个事件的中心。” “严兄,有话直说吧,这分析来分析去天都要黑了。”柳公子显然是个急性子,并不想再听一遍详细的推理。 “很简单,现在的我们连刚刚逃跑的那个人都没有办法抗衡。那能吓跑他的那个东西我们又能有多大的办法呢?所以,我们为什么不分开行动呢?要知道,如果是一个人的问题,那除了那个人,这里的其他人就能够等到获救的一刻。如果是集体,那么如果我们分开,就必须要把我们再聚集起来,而我们分开也可以有效拖延时间,即使不行也能得到真相,总比这样自己吓自己好。当然,最重要的是,依照我们的实力,分开与不分开的区别可以说几乎没有。”“刀山”没有附带任何情绪的叙述着。 “可是,秦兄他刚刚——”柳公子想起了那句誓言。 “于情于理,这都可行。”“刀山”再没多说什么。 “那就分开。”柳公子轻松地做出了表态。 那就分开。这个没有进行投票的表决就这样默默地通过了,大家默默地分配着行李与资源,默默地决定着方向,而作为大件行李的李玉成却被大家“推来搡去”,俨然成了累赘。 “羽然”“分家行动”已接近尾声,看着聚在一起的少爷团,秦默为向迟羽然发出了邀请。 “我和小玲走这边。”虽然没有向后这个选项,但是大路朝天,并不拥挤。知道很难挽回的秦默为也就不再相劝,转身离去。 最后,李玉成这个大件行李,落到了迟羽然的手中,那是饱含歉意的小玲求来的。 林中天色暗的更早,那股料峭的初寒让人感到每一步的行进都有着明显的体力折损。 跟在两人身后背着行李的李玉成看着那背着小玲的纤细背影,感觉到一种别样的沉重,不是由自缓慢的步伐,而是那平稳到纹丝不动的后背。 “为什么大家不能忍让一些呢?之前不是一直这样过来的吗?那么多困难不也都克服了吗?”在这个安静c沉重的气氛中,小玲忍不住问道。 “底线和极限。”迟羽然只说了这么几个字。 这话李玉成理解——曾刻骨铭心。 可是小玲理解不了,思来想去没得到满意dá àn的她,决定询问考官。于是她低头向着迟羽然的颈部轻轻地哈了口气。 迟羽然怅然的脸上并未如李玉成所想因失望而面覆寒霜,反而依旧保持着温柔的线条。她轻叹一声,然后说道:“触及了底线又到了极限,不存在信任的大家开始依凭本能的认为最好还是靠自己。其实现在做出这个决定还算好聚好散,如果强行维系,那再过一段时间,到不得不分离的时候,可能就要恶言相向了。不过好的一方面是,能这么做说明所有人都还没有绝望,还是更依赖理智。” 可李玉成懂得,迟羽然没忍心没告诉小玲全部,这中间还有着一道深深地伤痕——一道刺痛所有人的伤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忐忑前路 树,树,树。如果说一开始凭借它们之间那细微的不同让人自信还能够辨清方位的话,那么走上一天后,就大抵觉得这些不过都是树。就是想给它们每一颗都起个名字,到了这个时候也要重名了。 秦默为选了一个与小河流向成直角的方向,那么剩下的人无论怎样走都与水源相距不远。 一路上的沉默前行,就像他之前所发的誓言一样,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越过他,好像一座正在移动的山,不可阻挡的向前推进着。理解他的秦诚默然跟在后面,跟随他的另两位护卫也并没有做什么积极的行为。不过三人那警惕的目光和留有余地的动作都显示出他们随时准备着。 “停!” 话音刚落,三人就齐齐的在秦默为身后摆出个倒三角阵势,蓄势待发。 “在那边。”秦默为右手斜上指向远端,“看到了吗?” 在这个树叶飘落的季节,树冠之间已经稀疏的不怎么妨碍光线了。不过就是这样,三人在自己的位置上极力望去也没发现有多大的问题,“好像,那里空了点。”秦诚看了半天,又比对了别的方向,一边在内心中诅咒这个只看的到树的地方,一边说出了他的看法。 “恩,走了这么长时间,就只有那里不太一样。”秦默为点了点头,“我们去那看看。” “少爷,我们已经走了一天多的时间了,而且这里只有这些树。”秦诚提醒道。 “直说吧,我并不聪明。” “一天了,我们什么事情都没有遇到,而我们日夜不停的走也没走出这见鬼的树林。为什么就那里感觉出了不一样?连我都觉得蹊跷,那么就应了‘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句老话。” “正是因为如此,才要去那里看看到底有什么妖。” “可是也有更加保险的方法。不如我们以那个地点为标记地点,继续前行,如果我们顺利离它远去,说明并不是我们要担心的东西,那个时候再去探索不迟。” “为什么要去希望那里没问题?”秦默为反问道,“没问题就好了吗?” “当然。” “当然个屁!”这里除了秦诚,另两个人还是头一回听到秦默为爆粗。那之前如石刻的两张脸,现在满是讶然之色。 “这里没问题,那里要是也没问题,那么就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了。”秦默为显得有些焦躁,“什么事情都没有,那别人就有事情了!” “少爷,说句自私的,我们的目的就是保障您的安全。” “你知道我,你也就明白我为什么同意分开走。毕竟,最大的可能是我,而我还有‘那个’在。”秦默为叹了口气,“但是这么长时间了,如果不是我,那么到头来我又干了什么,平平安安回去?然后又变成完全如他预计,最后连虚惊一场都没有?”秦默为的眉宇紧蹙,这两天那虬结越锁越紧。 “您是不是过于执著于对抗了?其实,他想对了不意味着是因为他才对的。”秦诚劝道。 “我绝不能一走了之的。”秦默为转过身不想再继续讨论了,“去那里,要是什么事都没有,回头。” “是。”三人整齐划一的立正,然后跟着秦默为去向那个反常的地方。 “你说分开就分开,祸到临头还作怪~。”柳公子就这样哼着一曲没有调的歌,晃着膀子吊在严“刀山”的后头。 “闭嘴。”“刀山”终于忍无可忍,回身呵斥了一句。 “怎么?你说的话无论什么我都同意了,你做的事无论什么我也都支持了。我都跟到这里了,也就剩痛快痛快嘴了,你还要管?”柳公子就像是在等着他一样,立刻振奋精神正了正身子,义正言辞地回击。 “刀山”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你以后找姑娘真的很好找,去肃家提亲就行了。”看对方不回应自己,柳公子又回到那个吊儿郎当的状态,向前蹭着,“你姓严来我姓肃~,生个孩子叫严肃~。”唱罢还翘了个兰花指放在脸旁,“快给爹爹笑一个,爹还不会笑哦!” “柳是之,你不要太过分。”“刀山”猛地转身,伸手掰住那个韵味十足的小指。 “啊呀,疼疼疼疼疼——疼——”柳公子使尽解数才抽回那根已经红肿的不行的手指,一边揉一边说道,“我过分?姓严的,我到现在为止做过任何过分的事吗?啊?”柳是之苦着个脸加上那因为疼痛而抽搐的嘴角,真真是苦大仇深,“不知道是谁自以为聪明的捡起个破烂去威胁那些来无影去无踪的高手;不知道是谁拿自己家族的未来做赌注一定要扔掉自己这条烂命;也不知道是谁因为不想再跟‘叛徒’呆在一起而把分开的理由说的煞有介事?”说着说着,柳是之好像真来了气,手也不揉了,脸也不皱了,“谁也没年老成精,谁也没阅尽人情,但是就因为你这脑子一热,我们哥四个要跟着你陪葬。”转瞬,柳公子眉毛轻扬,鼓起了掌,“啊——妙啊!妙啊!还是你聪明啊,这个时候无论做什么都会被秦家记住的。但是如果我们回不去了,这鸡毛蒜皮的小事就算不上什么了。而秦默为这个人自尊心太强,是绝对不会多说什么的。祸及家族这事自然就消弭于无形了。真是好计!” 啪! 回应他的是“刀山”的巴掌。 “打我这下还真使劲啊!练了这么些年,也就这个最在行了吧?我劝你最好现在就把我们灭口,否则夜长梦多。反正都是要死,死在个作死鬼手上到了那头怎么也要算我个有冤在身。”柳是之捂着肿脸却依然吐字清晰。 在两人争执这段时间,后面的三个家伙真的是煞白了脸。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挑来选去,一番投机倒把,最后还是挑了张单程车票。三人悄悄地和严柳二人拉开一丝距离。 biu—— 突然间远方传来一声异响,已经被声音袭扰过的五人自是浑身一个机灵,戒备的看着四周。 良久,再没等到任何的后续。“惊弓之鸟”们渐渐直起了身子,在远处的三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然后一人向着“刀山”说道:“严兄,这声音着实诡异,虽然现在安全,可是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所为何事,就像你说的可能目标就是我们,但现在我们人太多了。无论从什么角度看,最好还是依照严兄你先前的计策,分头行动的好。” “哼!”严公子自是不削揭穿。 “我没意见,但是我不走!”柳是之做出了奇怪的选择,“我就跟着你,我看你到底要干什么,反正我一个人也活不成。我就是要恶心你,在你阴暗的内心里永远留下我的影子。” “那,那大家多保重。”互相道别后,三人匆匆离去。 看着三人“不约而同”的向着秦默为行进的方向疾行而去,柳是之直起了腰身微微一笑,松开了自己紧握的拳头,几块小石头掉在了地上。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前面有问题的?”柳是之再没有一丝不三不四的样子,声音浑厚,话语沉稳。 “确实是不久前,不过还有一段距离,现在可以说很安全。”“刀山”回道。 “走吧,过去看看。我们俩组队以后运气一直不错,不过这回希望不是头彩。”柳是之一马当先。 “纸老虎要出山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溯洄从之 脸色掺白的小玲右手死死拽着迟羽然的上衣下摆,如同走在棉花铺成的道上一般深一脚浅一脚的左右打着摆子。好几次迟羽然都跟她说可以背着她,都被她勉力挤出了一个无比难看的笑容回绝了。 “这个时候,我绝对不可以成为小姨的累赘。可是,可是”虽然她想要表现得坚强,但最终还是“呜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李玉成真的很佩服这个小家伙,因为他早在这之前就吐了个天翻地覆,这么长时间以来吃的有数的几顿好饭就被他糟蹋了一顿。而迟羽然也早没了任何的从容之色,可能也就是运功强忍罢了。 造成这一惨状的原因不是野营中经常遇到的食物中毒,而是太过冲击性的画面激起的神经反应。 与此同时处在不同方向的其他人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因为他们都看到了同样的东西。 尸体! 太多的尸体! 看着一具具或惨遭穿刺,或奇形怪状,或反向弯折的尸体。秦诚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个地方显得没有那么多树了。这里的树其实并没有比别的地方稀疏,也不是因为品种独特枝叶稀少,而是——被撸光了。从这一地的残枝断叶和在这之间夹杂的尸体可以推想,这些倒霉的家伙应该是被什么东西从高空精准的扔了下来。这其中更惨的是有一部分人因为凶手要增强投掷效果而被两三个合在一起强行挤成了一个血球。于是,这一带的树就像是一根根红筷子一样,笔直的插在全是血肉的大地上。 相比于秦诚那苦胆都要吐出来的反应,他的另两位同事就反常的多,什么表情没有的他们,让秦诚怀疑对方脸上那张皮到底是不是高级iàn ju。不过,他最担心的还是进入林子后,便站在那不动的秦默为。 秦诚想要上前探问,但是那两个人同时伸手拦住了他。想起了什么的秦诚抱歉的向两人示意,于是三人就远远的看着。 等待是漫长的,单一的环境太容易让人走神。因不想去看周围而死死瞪住秦默为后背的秦诚不禁回想起近几天发生的种种,当想到李玉成的时候,一瞬间汗流浃背。 他忘了,如果说别人可能注意不到,那他就是犯了大错。因为一切好像都是在他出现之后变得不一样了。他把太多的精力放在了秦默为身上籍以缓解失去灵器的伤痛,可是他连怎么失去的灵器都忘在脑后了。 “回头。”说罢,秦默为一马当先。 “少爷,那个人有——” “我知道了。”秦默为加快了速度。 只见那两人暗暗摇了摇头,随即便依照指令四人折返。 “这真是好刀法。无论哪的厨房都绝对有他一碗饭吃。”如果不是那片成一片片的东西是属于人的,柳是之真的不介意研习一下。就这样一路走一路逛,当观赏到那个搭在树枝上像是胸腔横截面一样的薄片时,柳少爷终于决定闭上眼睛平复下心情,想想ěi nu陶冶下情操。 “太快了。”“刀山”好像没有什么避讳的,就近拿起了一片,仔细地观察着。 “我可以理解为,我们麻烦大了嘛?”柳少爷还不想睁眼,他的脑内群芳谱品鉴会刚刚才欣赏完开头的迟羽然。 “其实不然,真的遇到他,没什么麻烦的。你还没睁眼,就变成这样了。”“刀山”终于还是扔掉了手中的肉片。 “那我们现在看到了这些,还能喘着气c说着话,也就意味着——安全了?”在血腥味这么浓的地方真的没办法扩展想象力,退出“温柔乡”的柳大少无奈的再次张开眼,问道。 “不知道,再往前探一探吧。不过,如果我们真的没事,那别人就会有事。” “该不会是世子大人吧?” “要是他就好了” “你还这么记恨啊,不管怎么说他都是秦默为啊!无论是他的想法,还是他的表现,都不至于让血有什么可担心的。”柳少爷觉得是时候劝导一下了,气话说说也就算了。 “” “啊!”柳是之脸上突然面露惊恐,“你是说,万一是——” “再往前走一走,如果什么都没有,那就回去。”“刀山”那紧抿的嘴难得的长出了口粗气。 “还走什么?赶快回去啊!” 此时的李玉成虽然面对的是平常的景色,但是眼前怎么都挥之不去的是刚刚经过的那个恶臭的c恐怖的地方,如果说有地狱,那也不过如此了。 吐过之后,说什么都不要迟羽然照顾的小玲来到了李玉成的身边,看着这张比自己还要绿的脸,心理稍稍的有些自豪。 “你说,他们到底是看到了什么呢?”小玲知道问也得不到dá àn,可是就是想说些什么,觉得如果不这样可能就要变得和那些人一样了,“就只是看到了就会怕死了?怕的直接就死了?如果是这样,那个之前驱赶我们的家伙还真是温柔呢!” “可能是自己想的到又想不到的东西吧!”经历过各种恐吓的李玉成不确定这么一句绕来绕去的总结她能不能听懂。 “嗯——”果然没听懂,“这样的话,我们是就xg 的了。毕竟,他们变成那个样子好久了,我们还没成为他们,就说明没我们什么事了!”乐观的人总是有着积极的想法。 “啊——”刚刚高举的双手突然缩了回去,捂住了自己的嘴,小玲一脸懊悔的样子就连李玉成也反应过来了。无论这一组遭难与否,这两人都绝对称不上xg 。因为,做出来到这个地方的决定的人好像就是前面那个风霜加身却如同晶莹环绕一样的美人。责任在肩,事情无论怎样发展都只能是糟糕和更糟糕的区别。 “天色不早了,我们要找个地方过夜了。”迟羽然一如往常。 坚强,不管这是不是表面上的,都是李玉成没有的品质。此时的他,对这么一位画中人有了真真正正的赞赏。 看着那轻车熟路的勘营选址,埋火造饭;作为个男人却没有什么劳力的李玉成感觉很是羞耻,如果说内在美是一种讽刺的话,那他这个空皮囊就真的是路边的垃圾。看着自己手上那几跟比小玲找到的还要少的柴火,不禁想着,“我还是别吃了。”之类的,自我厌恶起来。 林中就像没有黄昏一般,突然就黑了。 余烬依然有着不小的热量,经过昨天的折腾,终于搞懂了他们露营方式的李玉成紧紧傍着残炎,珍惜着即将告别的最后的温暖。旁边的小玲已经裹着披风,靠着行李舒服的睡去了。 背后越来越冷了,知晓灶火失去作用的李玉成,无奈的站了起来,却发现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翼 “我要真是个坏人怎么办?”虽然对别人能给与他的信任十分感激,但是他真的不希望状态未明的自己再在别人的生活中留下什么回忆了。可如此想着的李玉成,却没有趁机溜走,反而决定先坐得稍微远一点,从一个优良俘虏做起。就这样,还想做个人的他,微笑伴着厌恶。 坐在朽木上的李玉成就像是打着瞌睡的老头,一阵凉风一阵哆嗦。而紧跟着一个哆嗦后,脑子里就冒出了一个想法。他和这群人真的是“遭遇”吗?假设——事实已经足够证明了——沃霍尔在说真话,那么他们就像自己一样,强行被安插到了这里,这是为什么呢?自己是被“送”过来的,他们是被“赶”过来的,就像是一场安排好的相亲一样,双方在背后势力的怂恿下终于见面了。那到底是为他们“相遇”而创造的环境,还是因为他们“相遇”而出现的环境呢?思来想去也只不过是转着圈的在问问题,他什么解法都没有。 人有三急。这个事情是正常的生理需求,早就凉透了的李玉成在几顿好饭的伺候下终于有了久违的c憋不住的那种便意。于是,赶忙起身去寻找地点。 只要不抬头,遍地是茅楼。不过最好还是注意选址,万一转身过来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那就是万年囧事了。就在离营地的不远处,李玉成很容易的地发现了一个地处下风且稍微有些杂物掩护的地方。当他满意的点头准备释放一下长时间以来的压力时,他隐约看到了一个好像脑袋似的东西。于是他定睛细看,然后——立刻臊了个大红脸。虽然只是看到了迟羽然的发髻,可是那个高度,这个地点,和他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让他脑中一时浮想联翩,热血上涌。 不过好在对方并没有什么反应,让李玉成内省的尴尬缓解了不少。一边暗叹对方的善意理解,一边准备悄无声息的撤离。不过,就在脑中热血稍微冷却下来后,他才发现造成这个尴尬环境并不是源自于自己的唐突,而是对方忘了挂些提示物件。按照约定俗成,挂一个明显的事物在显眼处就不会有这种问题了。不过李玉成四下寻找却并没有发现。此时的他内心一边对对方的粗心大意微微摇头,一边像个父亲一样想着:“还是个孩子,还是不太让人放心啊!” 当他缓缓后退到安全距离,准备转身撤离的时候,迟羽然突然开口了。 吓得一愣的李玉成脑中顿时一片空白,然后赶忙在心中筹措着言辞准备解释。当万能起始句“对不起。”刚要脱口而出时,他发现对方并不是在跟自己说话,那声音不大,所以在这里的他也已经听不太真切了。 赴火渡劫 焚之得烬葬以助解 残存一念育于 败华求实静争待变 千旬万日终得一现 伴附神御 告听真形交感得见 寄托于歧视 聚之为翼独立于前 自善自美逍遥翩跹 不敢因为满足好奇而返回去靠得近一些的李玉成,听得半明不白。根本无法探知对方那自言自语中的含义。但是从迟羽然的语气中他毫无疑惑的认为对方是十分认真的诉说着什么,或者说是在祈求着什么。就像那些他以前的工友们在下工回到宿舍后所做的一些祷告之类的hu一 d一ng。“看样子她真的压力很大啊!”知道没有资格去交流劝解的他,只能是用心的去感受那段不明所以的话,然后希望一切能有所好转,“这原来就是祈祷啊!”不能作为的他,此刻终于理解了。 不过,就在他转身的刹那,隐约间用眼角余光瞥到了一抹像是翅膀一样的东西突然张开:白色的c很干净。不过他根本不敢再回头,因为如果那真是迟羽然的图腾显化,那自己现在表现出个好态度还能保证不被打死。 天空终于把最后一抹暮色褪去,披上了夜的行装。 就在这个日与夜交换的刹那,在这个李玉成在寻找别的方便去处的当口,迟羽然依旧在那里喃喃自语。也让一幕奇景就这样失去了观众。 主角就是那对翅膀,那对突然出现,突然张开,像是长在迟羽然背后的翅膀;那对洁白无瑕羽翼丰满的翅膀。它们在这个确切但不明显的时间点上,如遭飓风袭击一般一瞬间羽毛落尽,而那难看的支张着的r一u sè骨架霎那风化变白,随即又覆盖上了黑色的翅膜。那副诡异的金属质感和隐忍待发的气势,让这方天地间的夜色平添了一分诡谲。 一夜无话。 在这尴尬的气氛中,保持清醒的理由可以说几乎没有,而脑中混乱的李玉成根本无从集中注意力。就这样他在迟羽然扫过来的那个好像是看废物的目光中,羞赧的闭上了眼睛。 好在清醒时的羞耻感没有带入梦中,李玉成终于做了个属于自己的梦。 可惜的是,好梦不长。靠着树干的他慢慢的放松,身子慢慢的斜了下去,哐当一声,侧脸着地让他有些恼火。可当一想到恼火的原因时,让刚醒的他差点流了鼻血,因为他刚刚梦到有着洁白双翼的迟羽然蹲在那他赶忙摸了摸鼻子不敢再想下去了,现在他反而有点庆幸自己醒的太是时候了。 还有些睡眼朦胧的他下意识的去寻找迟羽然所在的位置,恰好捕捉到对方那难得显得有些慌乱的神情。当感到李玉成望向自己的目光中的疑惑,迟羽然还貌似从容的手去调整鬓角。 “该不会你也睡了吧?”可惜这话依然只是在他心中默念。 “有人!”迟羽然低呼。 “其实大家都太疲倦了”他还以为对方在找借口,旋即意识到自己根本没说过话,那就是说——真的有人。 有人,就有麻烦。这是在这片林子中李玉成领会到的真理。 不过,就是怎样侧耳细听,李玉成也没发觉异样。可是看迟羽然背起睡迷糊的小玲,并催促他拿行李快走的行动,又不像做假。毕竟,现在可是黑暗在这一天中得以完全掌控天空的时候,除了密谋行动,真的不适合干别的。 可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吗?李玉成看着好像并没有使用能力,也没有快速行进的迟羽然,怎么也想不明白。 于是,就这么一路走,然后一点异常都没有的c迷糊的行进着。 就在迟羽然一行人决定分头行动的当天晚上,这片洁静之地的中心地带,出现了一群不速之客—— “谁这么大的能耐!”看着一具具被烧焦的尸体和不存形状的建筑,领头的一个黑影气急而笑,“呵呵,想要玩狠的?奉陪!!!” 随即披风落下,露出的是一身繁复c厚重c雍容的暗紫色衣装。奇怪的是,这身衣装却并没有因为彰显它被设计出的本义而保持着闪亮全新,反像是遭过刀兵一般,在衣摆裤脚间有着可见的破烂。 此时紫衣人神色庄重,双手后背,望向繁星密布的天空,喃喃自语。 突然一丝风起,衣角飘飞,渐渐地,广袖像旗帜般招展。这时,他从怀中拿出了一块牌子左手持之直指天穹。 “止行知情晓事通。” 语间自有萧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秋雨 一场秋雨一场寒。 山间气候变化无常,之前还在天边的云彩转瞬就到了眼前。于是它,碰到山,变皱,然后挤下了雨。 行走了一夜的李玉成已经疲惫不堪,重新接受现实的他,最近承受的感知大体上就是之前还未享受殆尽的痛苦。虽然他以前也听说过所谓的辛苦过后的享受,那种幸福是加倍的。但是浑身湿冷,走得脚部感受不到知觉的他,要想到达幸福的终点,估计也不知道要用什么方法了。 已经变成机械化动作的行走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了,因为没有太阳,也无从知晓确切的时辰。在脑中估算着行进距离的李玉成并没有发现迟羽然已经渐渐地落到了他的身后。 “喂!” 李玉成正想着应该如何才能做到在雨停止后快速的把衣服弄干。就在这时,感觉远处传来了一阵天籁之音,“在没有心情的时候,果然最需要美好的事物。真想去看看发出声音的到底是个什么样巧夺天工的地方。” “喂!能请你停下来吗?” 声音有了运行规律并附有逻辑形式,就是语言。在一阵超长的反应回路后,李玉成终于明白了刚刚是有人在叫自己。 这时,他才注意到落在他身后的迟羽然。披风下的鬓角被打湿,紧贴在脸上。而一早强烈要求自己行走的小玲,又一次回到了迟羽然的背上,气喘吁吁。李玉成很诧异,因为他知道,这些人的身体是随时被灵力浸润改造的,是要比常人强上太多的。 先是说什么有人来了,现在又变得比他还要虚弱。李玉成糊涂了。 “你不累吗?”看着木然呆愣的李玉成,迟羽然平复了一下呼吸,背着小玲走向前去问道。 摇头。 “你到底是什么人?现在可不可以告诉我了?”以前,那两汪漆黑的深潭总是去安抚着望向她们的人,让人不自觉的想要安睡过去。可惜,现在这水有些凛冽,反射的全是严肃和认真的光芒。 “我不是什么人,”当看到对方闪现紧张的神色,他知道自己说错了,赶忙纠正,“我只是个普通的人,然后遇上了你们。” “这山中有普通的人?” “”无法应对,只能选择沉默。 “我不是有意的,打扰你们确实是我的错,如果可以的话,我这就离开。”李玉成觉得或许这些事件也许不是属于他们的,那dá àn就十分明显了。 不过,低头措辞许久的他,在说完这番话后,没有等到任何的回复。于是,忐忑的抬起头,然后看到了绝美的一幕。 朱唇微启,呼出的白气蒸的脸庞酡红。氤氲的大眼不再严肃压抑,悄然间变得微波轻荡,似乎有着无尽的委屈要诉说。而那在她和李玉成之间落下的雨帘又巧妙地添加了距离,一段让人急于去拉近的距离。如果换一个情境,如果没有背上的小玲,如果对面不是个衣衫褴褛的家伙,这幅美人娇妍,想必又是一个洛阳纸贵的好理由。 独赏美景的李玉成二话不说,放下行李,转身向着来路走去。他觉得,这份美好是要现于人前的,决不能迷失在这里。“如果我的离开能带走这些坏气运的话,从另一个方面讲,也算个福星。”这个时候的李玉成,觉得世间的一切终于肯对他展现出不同的意义。 咚! 李玉成闻声回头,终止了他那因为热血上涌而开始的慢速小跑。然后,他看到了迟羽然突然失去支撑的倒地。于是刚刚的热血也就随即抛之脑后,急忙上前探视。 不只是她,连她背上的小玲的状况都极其糟糕。小的双眼紧闭,眉头蹙起轻哼出声;而大的虽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难受,可是从那维持在那里的c瘫坐在地的不雅姿势中,很自然的就能明白情况的严重性了。 不敢怠慢又不知如何是好的李玉成,手忙脚乱的把小玲抱起起靠在了行李上;可是轮到迟羽然的时候,他伸不出手了。要怎么办?拉一把?还是用手扶起来?扶哪里?万一碰到了怎么办?还是干脆点,像对待那个小家伙一样? “那么,小女子能请您扶我一把吗?”已经伸出一只手的迟羽然的脸上此时尽是戏谑的神色。 “哦,哦!”李玉成努力回想起自己以前学过的礼仪,用着生疏但极度谨慎的姿势接住了迟羽然的手。 这是李玉成难忘却也不敢回忆的一刻。 站起来的迟羽然勉力靠在一棵树上,没有再继续追问李玉成,而是在略微调整呼吸过后对他说道:“你如果真的不明白,那就看看雨吧。” 闻言观雨的李玉成终于发现问题了——这雨下的太慢了。 就像是慢动作一样,雨滴以一种诡异的慢速下降到地上。细心去听才发现那种拍打到物体上的声音也显得比正常的沉闷细小。这种不正常的环境中,一切如常的自己,确实不正常。 可惜的是李玉成也不知道这些是为什么,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这么尴尬的站在那里,抬头看天。 抬头看天,才发现奇景。高处的天空像是变成了一面镜子,反射了地面的一切,如果眼力好,那么爬到树梢上就可以收集到周围所有的有用信息了。 他赶忙指给迟羽然,然而此时的她却没有太多力气去关注了,双股战战只能凭借意志强自支撑不倒;况且,眼前这个人就已经无法让她分心了。 没有互动的二人之间又只剩下了尴尬。到最后,没什么可说的,没什么好交流的两人就只好坚守着各自的“底线”,然后僵持在这里。 “无论你想干什么,你能不能先把小玲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迟羽然看得出来,他很关心小玲,而且不是出于私欲的关心。 终于有了话题。就在李玉成想要接过来说些什么的当口,雨变了。 确切的说是,这方天地变了。雨落下的越来越慢,渐渐的拉成了一根根几乎不可见的从天到地的细丝,而这无数的细丝让此时的天地之间就像是被一个巨大的流苏制成的帘子罩住,天色越来越暗,即使抬头也无法看清头顶的情况了。 风,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来过了,李玉成此时才搞懂原来从刚刚开始,他和迟羽然之间凝固的并不仅仅是气氛,还有空气。 这个时候他在发现自己已经在张开嘴大力的呼吸着,每一次的呼气都像是撞到了墙上一样。 他才明白,原来真的是有人。 此时的迟羽然已经悄然滑落到地上了。她不顾形象费力的爬到小玲的身旁,在她耳边轻轻的说着什么。 李玉成觉得自己真的是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换来不幸的远离,这股挫败感远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要强烈。如果有人,那他又能干什么呢?已经跑的没影的黑猫是没有指望的,而连个兵器都无法足力挥舞的他,根本不算个护花使者。 “至少要做些什么,一定要做些什么。我决不能再次屈从。”这么告诉自己的李玉成盲目的行动了起来。 就在李玉成开始像没头苍蝇般乱转的不久前。 中央的空地,无雨亦无晴,雨水就这样被擎在了天上。 “通事晓情知行止。” 言出法随。那环绕了一夜的风,停了,高举了一夜的手,放下了。不过那块牌子却留在空中,静静地定在那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禁令 “很遗憾,有人绕过你了。” 雨已经如同浓雾一般笼罩了天地,人与人即使面对面亦不能得见真容。唯一的方式就是用手拨开眼前的“幕布”去确认自己身周的咫尺之地的情况。不过,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也是有心无力了。 意外的是,声音还能传达到远方,只要你能张开嘴。 于是乎,“刀山”动嘴了。 这块台地说小不小,但是说大也大不到哪里去。如果要是全力疾行,相信几天也就可以横穿了。所以,并没什么意外的巧合,自认犯下严重错误的两伙零三个人就在向着同一个方向急行的路上不期而遇了。 如果说双方还能再次打个照面,那么必定会形成一个精彩的表情集合。可是,双方都在刚刚发现对方的地方被定住了。然后,这场雨就变了样子,没看清对方表情的两边就再也不可见了。 “眼不见,心不烦。”柳大公子就是这么想的,在心里作用下觉得“刀山”的话语中火气好像也不那么大了。 “他们应该没看到我们。”这是那三个零头脑中正飘着的想法。 这人群中还有着余力的就是秦默为了,不过他并没有继续前行,也同样停在原地。秦默为脑内飞速的运转着,直到这一刻他才确认身体的不适并非源自于连续行进的疲惫,而是一种范围性的领域;虽然不知道发起源头在哪里,但是时间之长c距离之远,已经展现出了绝对的实力,这样的人——可不多。 秦默为正在认真的筛选,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光是做个最简单的判断都已经用了太多的时间。不觉中他的身体也渐渐的不听从使唤了。 “公子,我想我知道这是什么了!”已经像是在雨幕中的秦诚发出了诡异而喑哑的声音。 “要是密谋,最好小声点。我们也听得到。”“刀山”看样子是想用言语化作利剑,但可惜的是,这柄剑已经锈住了,缓慢低沉又冗长的音调让人难受的想掐断它。 “说吧!”只有秦默为的声音还是那样的稳重,平和。 “这是禁令!” “怎么可能!”秦诚话音刚落,对此事做出反应的却是另两个如同木头人一样的护卫。 “怎么不可能?”秦诚反驳到,不知为何,从禁令两字出口后,声音就好像变得清晰了。“这种范围的施术,这种功效作用,这种持续时间,还有我们在这之前对于施术之人的毫无感应;不是禁令是什么?” “可你知道都是谁在持有禁令吗?”其中的一个人好像绝不认同。 “怎么能不知道,我可是从学院毕业的。”不知为何,从没说话的和较少废话的人却在一个明明说话都很费力的场合里,斗起了嘴。 “既然高材生您已经知道了,那么请问他们任何一个人来这里的理由呢?” “好了,够了。这确实很像是禁令。”秦默为认同了秦诚,“可是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 “是啊,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那人已经唱出第二句了。”即使很费力秦诚也要叹出这口气,当他想到是禁令的一瞬间就知道自己就是想到也已经晚了,作为闻名天下c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神器,人们谈论最多的就是它的能力和破解方法了。据说禁令的破解方法只有针对持有它的人,而且要趁早。现在?走都走不动的他们,根本没有机会。而作为禁令的触发仪式,第二句的发出意味着更麻烦的问题。 “他们来干什么?”“刀山”明白这绝对是个危急时刻,所以也想知道更多的信息。 “” “您最好直接问他们。毕竟这已经是第二句了,我们说什么他们也是能听到的。不过真正的禁令应该是不可能离开学院的,这里的应该只是同形映射的仿品而已。”意识到秦默为不想回话,秦诚接过了话头。 只是仿品而已,这句话却没有任何的安慰效果。在场众人对这个从没见过c仅仅是听说的东西十分的不熟悉,所知也仅仅是通过书本和传说。而秦诚的佐证,根本没有给别人带来任何的信心。不过换个角度,如果真的是禁令在限制他们,这又让众人都产生了一丝牛刀杀鸡般的不真实感。 秦默为此时的内心非常的恼火,原以为身体的迟缓只是这几天来不眠不休导致的不良反应。自己一心想着如果能够解决问题,状况就能得到缓解。可是现实无情的又一次嘲讽了无为无谋的自己。 “呃——啊——”一股郁于胸腔的闷气真的是不得不发,秦默为决定自己解决问题。 “世子不必。”另两个护卫同时发声喝止。 “公子,对方也是有名有号的高人了,这不难猜出的,而其中的误会自然很好解决。”秦诚也同时劝到,这三人好像都知道秦默为现在想要做的什么。 秦默为一声苦笑,随即把手中的东西又收回了袖口。“这该死的身体,快点给我动啊!”他只好拼命的运气。 “怎么?想要跟把我们困住的家伙和谈了?不抵抗了?又要依靠家族的名号了?到头来,你保护了谁?”“刀山”毫不客气。 “很遗憾,有人绕过你了。”柳是之适时地补了一刀。 呼——呼——呼——呼—— 如同拉风箱一样的喘息声在这片寂静的深林里不断地响起。 雨幕中的李玉成无法确认方向,只是这么盲目地c费力地前行。 咚! 这已经是第七次撞到树上了,气喘吁吁的他没有任何抱怨,只是抹了把粘到脸上的雨水,转向,绕过树,然后尽量依照原来的方向直线行进。 “一定要快一点,再快一点走出这里。”听到小玲的shēn y声,李玉成在内心中不断的给自己鼓气。不知道什么禁令的他,只是凭着内心中对绝望的反抗在吊着一口气。迟羽然倒下后,他xg 的在附近摸索到了一块崩飞到这里的门板。于是,一个简易的泥撬就搭载着两位生病的佳人由一个并不强壮的人牵引,开始了近乎于无意义的逃离行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搏弈 想做自己的秦默为,不会选择等待。既然自己不具有后手致胜的精密计算和处变不惊,那就就积极地像火一般辐射侵袭c燃烧一切。同情c怜悯c宽容c大度;都是由胜者赐给败者的体恤。 可是,一直学着权衡计算,谨慎克制的他,一时间的思维转换仅仅是增添了他的焦躁情绪。 不同于秦默为的行动,在这样一个徒呼奈何的环境中,众人也都在做着自己的打算。 “难道,是那个人在发动禁令?”秦诚做了个异想天开的推断。 “你知道是谁了吗?”柳是之真的是有点受不了了,这种被人按压住的感觉简直让他以为自己又跪在自家的宗祠里。 “就是那个多出来的人啊!” “那他为何偏偏这个时候,去——啊!为了她!”柳是之大惊出声。 “要是这样,这人绝不会被走的那个悍匪留在这里。”知道沃霍尔真实身份的秦默为,出言推翻。 “哦。”再没了下文。 这并不是一段简单的闲聊,众人在知晓禁令功用的前提下,开始希望对方能够把关注度向着自己想要知道的地方引去。 他们知道的是,对方能探知他们;他们不完全理解的是,对方已经了解了他们。 “自作聪明。” 那个发动禁令的人已经知晓这片地方的状况,也从感应到的信息中轻松推断出对方心中的小算计。 虽然明晰一切,但并未有任何行动。 因为他早发现了问题,而他又有所犹豫。现实已经盖过了怒火,理性需要他谨慎的权衡。 对于森林中的其他人来说,这是一段太长久的等待,而且是以一种极其难受的方式被动的等待。这简直就是另一种形式的酷刑折磨。 “诶——呀呀,疼。”柳是之不想强装硬汉,于是先发出了声。 “啊!” “哼!” “诶呦!”就像是打哈欠的传染一样,在这一场耐力大赛中一个人的先行认输,会让已经超过极限的其他人也相继退出竞争的行列。 噗通。接着,就有了倒地的。 这群人中最辛苦的就是秦默为了,盲目试图挣扎的他即使有着比别人还要深厚的实力,也早已经意识恍惚了。虽然从外面看上去还是一如既往,但他眼前的世界早已经不是现实中的纯白色,天旋地转的他已经陷入了像是梦一般的幻觉中了。 那是一个特殊又平常的日子。每月的第十七天,这一天是他的父亲——当代秦家家主与孩子们共处的日子。那如石刻一般的脸,仅仅在那一天才会变化出温柔的神情。于是,还很小的秦默为总是为了让父亲在那一天里能更多的笑一笑,而日夜不停地努力着。 “呼——!”长出一口气然后收起了图腾的秦默为看到了期待中的赞许目光。内心中对自己强拉他到演武堂来的计划暗暗自得。 “很好,默为你的长进确实很大。而且也终于不再会因为运功而感到痛苦了。看样,我秦家又要出一个熵峰守护了。”父亲由自内心的夸赞,让秦默为觉得之前那进行得艰苦繁重的练习和承受的死去活来的疼痛都是值得的。 “哥哥这么厉害,你这个小的也要努力啊!”被当作榜样的感觉好极了,秦默为尽最大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可是嘴角已经无法不翘起来了。 “如果是熵峰守护的话,哥哥面临的困难只会更多。” “哦,小默言,此话怎讲?”一瞬间,在他身上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秦默为有了烦恼。 “哥哥的成长已经是惊人的了,这可以说是个奇迹。但是,如果和普通人相比,哥哥的进步速度还是慢了。”秦默言的话,让他们的父亲难得的露出了认真的神情,“而且,为了让哥哥的能力得以持续的成长,消耗的资源也是普通人修炼时所需的数十倍甚至上百倍,这已经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了。如果哥哥不能早早地领会要意做出突破,那这一个脚印会深深地踏在秦家之上。” “他可是你哥哥啊,怎么可以像做算术一样的加减!”秦家家主从来不缺少威严,不过他很不想在孩子们面前摆这样的威风,除了教育上的需要。 “正是因为是我哥哥,我才更要了解这一切。这样,才会得到更快c更合理c更节省和更有效率的方式。除了数字,我所知道的别的事物几乎都是有限的,修炼绝对不是靠灵丹妙药去进行简单的堆积。那么如何能让哥哥在家里的支持下,少受一些苦,早一点健康的成长起来,才是最重要的。而要做到这些,无疑又需要哥哥的配合并且做出很多预期不到的牺牲,如果能” 那时的秦默为的脑中嗡嗡作响,已经听不进去任何声音了。这是他第一次受到来自秦默言的打击。他从来没看到过如此认真的父亲,那专注又有些出神的样子让人觉得对方就像是在面对自己的至交正在进行形而上的深谈。自己先前所获得的一切赞许,和这一幕相比真的太幼稚了。 那一夜,他把秦默言送到母亲那里,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痛哭出声,并伴着无限的委屈进入了梦乡。睡梦中,他梦见了自己变成了无所不能的巨人,顶天立地,移山填海头枕断天山,脚踏炎极悠然自得。 正是这个梦,让他有了豁出性命拼搏努力的理由。从此他也再没让任何人失望过。 现在的他,当然也不会。 就像是压榨着自己的生命潜能一般,秦默为终于又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充满了力量,就要冲破束缚。 “你们就是你们。” 感觉到秦默为的挣扎,紫衣人好像受到了什么冒犯一般,伸手震袖,欲拿那浮在空中的“禁令”。 “大人,您的身体,还请三思啊。这些事交给我们就好了。”他身后的一行人有人上前出言劝道。 “问题不仅仅是他,我自有分寸。”紫衣人不再多做解释,伸手摘下禁令。 “空——”一字发出,紫衣人就像瞬间老了10岁,脸上光彩不见,皮肤紧缩成褶,双手颤抖的让那令牌不断地跳动着,声音也变得低沉浑浊。 不过,就是这一字发出—— 这方天地——开始凝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 灰烬外壳 茫然但焦急的李玉成就像是化入了自然的背景中一样,只是无数次木然的重复着机械性动作,天地间只剩下了前路和身后的泥撬。仅存一念,勇往直前。 可是,残酷的现实并没有诗情画意,打破这种悲壮气氛的就是他动力的源头。一直很虚弱处于半昏迷状态的小玲突然痛呼出声,然后滚下了门板。 麻木到几无主动意识的他,就这么继续走了好长一段路。直到他在费力的调整拉拽泥撬的力量角度的时候,才发现小玲已经不见了。慌张沿着来路找寻的他,看到了这个已经浑身发紫的小家伙。那快感觉不到的气息,和已经谈不上颜色的绛紫面庞,让李玉成的身子颤抖如筛糠。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对,不对,这根本不对。”命里多尸的李玉成已经见过太多的奇形怪状,不过,他从来都没有习惯过。感受着眼前这个正在消逝的生命,无计可施的他内心生恨。 ——“周身烦扰如缚茧,何不乘风破天去?” “闭嘴!”李玉成呵斥,那是他从未表现出来的严厉之色。 ——“自在——” “啊——!”他发疯似的捶着自己的头。因为那里没有眼前的现实,就像不久前的秦默为,脑中充斥着从前的影子,不过——是属于那个叫“蒙尘”的从前。 没有缓解症状的他,终于是选择了一头撞到树上。然而仅仅是头晕眼花,脑中依旧魔音环绕,于是,一而再c再而三,头破血流。 “——”声音停止了,松了一口气的李玉成顶着一头的鲜红弯下腰,抱起了小玲,沿着拖痕,向前走着。 “坚持住坚持住坚持住,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就像唱咒一般,李玉成嘴中含糊不清的念着。 神器,即使是同形映射的仿品,也依然是神器。 除了李玉成,这片台地就没有不受到影响的人了。 而这种影响让其他人终于慌了神。 散灵! 这可不是正常的人和灵器应该出现的状况,是只有在将死的灵兽和破损的灵器上才会出现的现象。可是,无论他们内心怎么否认,现实就是他们身体内和灵器内的灵气渐渐地外溢,消散于天地间。 “喂喂,开玩笑的吧?学院那帮人真的都是疯子吗?”柳是之是真的慌了神。“他们应该知道来到这里的人都是谁吧,如果不知道差不多也能猜出来吧?这是干什么?用得着往绝路上逼吗?我们虽然没投降,但是举手了啊!!!最起码,要死也要让我做个明白鬼吧?”不过随着灵气的失去,浑身上下倒是感觉轻松了不少,于是话就越来越多了。 其他人也是惊恐异常,这种超出常理的状况是怎么都不会有所准备的。于是,无计可施却又不能坐以待毙的众人或是定心守神以收聚压缩灵气;或是运气循环希望通过高速运转以减少散逸;或是异想天开运用功法试图把离体而出的灵气尽快的吸收回来。总之,就像是在洪流中抱住一棵大树的人,痛苦的坚持着。 “这位前辈,鄙人是戍岭秦家的护卫,秦家公子与迟家xiǎ一 jiě正与公塾的同学们因为做校派任务而受困此地,并非有意侵扰,而这其中的种种惨状也均是前所未见。现在处于危险之处却苦无救援,今天得以有幸碰到前辈。虽然生出些误会,但是以前辈的慧眼,一旦相见自然能够明了一切。还希望前辈能够高抬贵手并指点迷津。”秦诚失去了灵器的守护,所以在“散灵”出现的一瞬间就已经是变回了普通人。而作为对神器了解最多的人,并没有因为失去了最后的力量而失神,他知道必须要服软了。所以秦诚决定越过秦默为,冒着被降罪的风险,向对方告饶。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秦诚不知道的是,秦默为的状况已经是无可挽回了。之所以一直没有什么表示,是因为他比任何人的情况都要糟糕得多。本来就已经耗尽精力的他遇到散灵这种需要全力抵抗的情形,完全无能为力。而拥有比别人雄厚得多的灵气的他竟然化生了他周遭的天地,在他身边的一丈方圆,一时间花繁叶茂,如春暖回阳。可惜在这雨幕里,并没有人见证。 秦默为失守,于是失神。他不敢相信自己这十多年来用命拼出来的实力,到最后又回到了原点。就因为这不知何时到来c何时发动的神器。他内心中的愤怒已经无以复加。这种羞辱是秦家不能接受的,最起码是他自己不能接受的。 下定决心的秦默为再没有了其他情绪的干扰,内心平静了下来。他拿出了袖中暗藏的“东西”,打开,服了下去。当他服下去的一瞬间,立时精神抖擞,体内不断产生着灵力,而身体也不再受到神器压制,像是有了一个漩涡一般,不断把周遭的灵气重又纳入体内。 “公子!”秦诚最先感受到,但是,已经晚了。“学院这是向秦家宣战了是吗?你们这是自掘坟墓!”无论说多少狠话都抵不上他心中的慌张,那个“东西”根本不是给秦默为准备的,本意是交由他授权给护卫的。那是谋求反击的最后手段,但也是绝命的法子。他现在只恨自己没有早点做些什么来阻止事态的发展。 可这,还不完全是秦默为。 他在服下药物时,就伸手截断了自己的心脉。此时的他,浑身有着充盈的灵力却不需要再一次用大量的灵气去重新强化自身。他就这样通过放弃生命来最大化他的能力。这时的秦默为就像是一个在进行无器具潜水的人,在向着永远无法到达的海底开始冲刺。 “啊——”这时一声如同来自万丈深渊的巨吼,震荡寰宇。 虽然雨幕中什么都不可见,但是众人都感觉事态已经向着完全失控的方向大踏步行进。 秦默为的图腾,再次显化了。 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不是什么足印,也并没有悬浮于身后,而是挂在天空中。 那是一扇巨大的正八边形的门,巨大到抬头仰望都看不见顶端。 门被踢开了。接着,从那扇门里走出来了一个巨人。 说是巨人,可能并不准确。如果细看就发现,它根本不是活物,只是一个外壳。这个巨大的黑色身躯其实只是一个由灰烬堆积出的壳子。而那外壳的缝隙处偶尔向外喷发着带着飞灰的火焰,双手握持着一柄纯紫色的斧子。刚刚降临于世间的它,悬浮在空中,四下张望。 然后,他感受到了异常。于是,嘴中喷出了一股浓重的黑烟,就像是在笑。 随后,他向着禁令所在的地点一斧劈下。 一力降十会。 无声无息的,半空中积攒的雨水突然倾盆而下,如千钧巨锤一般锤倒了猝不及防的众人。 那种无时不在的压力也同时消失了,而“散灵”的状况就像是从未有过一般不存在了。 “棋高一着,甘拜下风。今日冒犯,不作辩解。日后京城再谢。”天穹中传出一阵声音,这是属于那个手持禁令的紫衣人的。他的声音面貌再未回复从前,依旧苍老。 “大人,我们——” “他们为大局牺牲,回去自然有说法。”说完,转身向来路走去。 “实。”这是一个轻到只用气嗓发出的声音。既然临别,怎么能没有礼物呢? 虽然,命不久矣,但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化空为实(上) 天空瞬间放晴,秋风又一次卷来了寒凉。 那直没脚脖的雨水客观的记录下了刚刚的一切,并藉由阳光反射出众人现在的脸庞。 噗通,噗通,噗通。 大家已经不顾形象也不顾环境的跌坐到水上,并急忙调整呼吸凝神运气。因为比起相互之间的意气之争,刚刚那段好像“散灵”一样的经历已经实实在在的伤筋动骨了。此时的他们无暇他顾,也没有反抗之力。 于是,就在这么个泥泞的树林里,开了个道场。 与别的人那种毫不在乎也心无旁骛不同,秦默为的三个护卫可是心急如焚。不过,当看到样子如常且颔首示意的主子,一颗悬着的心立时放了下来。虽然还有着无数的疑问,可是身体在精神稍有放松后,便支撑不下去了。于是,三个比其他人更脆弱的家伙瞬间失去意识,闭眼昏睡过去。 为了让那三个人彻底安下心来,秦默为刚刚还装模作样的坐在地上闭目运功。虽然之前发生的一切他还无法完全理解,虽然他现在的身体根本不听使唤,但是他兑现了用命去守护众人的誓言。 内心清明的他作势吐出了一口气,虽然他没有呼吸。 不觉间,太阳西斜,带上了血色。 已然汗透湿衣的柳是之,在凉风一拂之后打了个寒战。身上虽然热气腾腾,衣服确已是又冷又重。 “哥,给你。”一个清脆的声音召回了还在出神检视身体状况的他,一个毛巾突然罩住了脸。 “少要调皮,你知道刚刚有多危险吗?”毛巾之下的柳是之笑了,不同于往常的轻浮,有着没给人见过的温暖,“我当时已入无我之境,融汇世间法则。你要是碰到我,保不齐灰飞烟灭。” “你骗谁啊,还灰飞烟灭,连自己的èi èi都认不出来,还法则。呜——呜——”不管柳是之看到没看到,柳佩绫向着他做了个鬼脸。 “功课都做完了?有心情来看我。小心叫别人告诉爹。”柳是之胡乱抹了一把就准备向着自己的庭院走去。 “当然完成了。”回答的非常勉强,“反正爹去下面的采邑了,娘又被别家的太太拉走参加宴会去了。你说好的,一旦有机会带我进城里逛逛。现在是时候了。” “好吧,可是都这么晚了,没有什么可逛的了。不如,挑个太阳——” “不不不不不”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说什么不想再被敷衍过去了。“谁说晚上没什么可逛的,那个什么品红楼的地方你就是在这个时候常——” 赶紧捂住了那个胡说八道的嘴,看着不远处好像正在出神的侍女,柳是之赶紧低声道:“祖宗哦,我算服了你了。你要去哪你说了算。当然,你说的那地方绝对不行。” “怎么不行?”看着转身就走的大哥,柳佩绫赶紧改口,“没问题,没问题。” “那你现在我书房等会吧,我换身衣服就来。”得到对方点头同意后,柳是之推起了èi èi坐着的轮椅,不自禁的哼着歌,向着自己的小院走去。 —— 猛然睁开眼的柳是之赶紧四下张望,还好别的人还在静坐恢复中。一想到自己练气都只运到一半就睡过去,而且还做了个噩梦。真的是有点汗颜。 “是之。”声音微弱,但是温柔无限,“我想这么叫你一声行吗,哥哥。” 柳是之猛然回头,空旷的高坡处,一个低矮的轮廓在这夕阳下无限被拉长。 “我知道,你还是想要救我。”柳佩绫依然是坐在轮椅上,那瘦小的身形已经被浓重的黑影遮蔽,“其实,你可以不用难为自己的,这不是你的责任,仅仅是一个错误罢了。我不想让你不安,我不想用你的幸福换来我的一个可能。哥——” “不,不要这么说。如果一切发生了,那也只是发生了,又怎样呢?失去你,那还有什么幸福呢?”柳是之心中莫名的就被揪紧了,他不顾这一路的泥泞,急忙向着高坡奔去,向着那个有着最美的笑容的人,大声说着他最想说的话。 “哥哥,我——”突然,柳佩绫张大了眼睛,口中吐血,不过神情中却有着难言的解脱。 有刀破背而出,那是柳是之的苗刀。 “那么勇敢怎么可能是我呢?”柳是之看着他的èi èi说道:“这才是现实啊!” 看着消失了的èi èi,柳是之自言自语:“这幻梦中,接下来出现的该是什么呢?” 故作轻松的他,止势拖刀,刀尖有血。 看着正在山间狭道埋锅造饭的护卫们,“刀山”微微出神。 他算过,自己是在第七十六息的时候“睡过去”的。 练功的过程是十分枯燥的,但是这个年纪的他如果还能睡过去,那只能是自己的身体有着未探查出的暗伤。 “少爷,少爷。”远处的护卫向他这处呼喊着。 暗伤就暗伤吧,这样也不错。“刀山”没有丝毫想要醒来的意思。 “怎么了?”他没有讶异,也没有回头,自然的把话接了下去。因为,这个情景他记得太熟了。 “咱们走得慢了,只能停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那个管家一样的人说道,“少爷您也快点过来吃饭,然后早些休息,明天早点上路。到了晚上,就能到镇子了。” “好。”他转过身,看到一脸诧异地管家,微不可闻的笑了一声。 围着灶火,有的埋头吃饭,呼呼有声;有的掏出壶小酒偷偷地抿着,自得其乐;有的放声高歌,赢得周围人喝彩。“刀山”一边吃着管家端来的饭食,一边看着这一群忠心耿耿的家伙;心中悲働。 他,又要在梦中“对”一次了。 满腔任侠情怀的他还记得不久之后,所有将要发生的事情。那是在半夜“突然”惊醒的他,发现营地正被人打劫。随即,不顾抱住他的管家的哭劝,提刀出去面对贼人。在费尽九牛二虎之力c大展神威尽诛敌人后,却未得到预料中的赞赏,反而是换来了所有人的冷眼以对。当顺利交货,回到家时,也同样的被家主罚禁闭半年。百思不得其解的他,开始用着自己的方式了解了真相。然后就知晓这本来的一出里应外合的好戏,是被“不听话”的自己搅黄了。 于是,内心悲愤的他决定离家出走。不过正义的他没给家族留下这次勇敢行动带来的“荣誉”,反而自那之后,家里便噩运不断。先是货物频繁遭劫,做镖的生意无法继续;接着就在演武场上被人挑战折损了世子和几个长辈,失去了大部分的食邑。自己的父亲也在一次外出中失踪。一个好好地家族,就这样败了。可以说,一切的开端,都是从自己发现这碗饭被“加了料”开始。 还在回忆中感受真实的他,按照过往原封不动的把后面的情景“演”了下来。然后,黑夜降临。营帐中假寐的“刀山”终于等到了劫镖的人发动袭击。听着外面的呼喝声,刀兵碰撞的清脆响声,不时传来的惨叫声。他早已忍不住的眼泪就这么流了下来。这个曾经被他破坏的剧本原本的计划是除他以外所有人都在这次袭击中死去,而他随后被劫持。在被劫之后,经过一番斗智斗勇,最后带着大半的货物如英雄般的凯旋。可是,那时的他根本不知道。他不只一次的问自己,如果知道,又会怎么做? 他还是不知道,他不敢想dá àn。如果放在以前,他依旧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冲出去。但是,经过了江湖的历练,再进了公塾,他才慢慢了认识到自己的渺小,看懂了侠义背后的正义邪恶。然后,再没法做出dá àn了。 到了这一次,他选择这么“睡”过去。 外面,慢慢地没了声音。 窸窸窣窣,一阵细响之后,有火光照到了他的脸上。有人掀帘而入。“刀山”还是忍不住的从卧榻做起,看着面目不清的来人,想着接下来要配合出演的束手就擒的戏码。 突然,胸口一凉。 “这才是现实啊!”抽刀,收刀,干净利落。 虽错过心脏,但伤到肺部的他,口吐鲜血。内脏虽然剧痛无比,但是心中却有些欣慰:“这如果真是现实,就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化空为实(中) “也许,它还有救。” 放下一颗心的秦诚脑中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让自己吓了一大跳。完全没了灵力与灵器的他,要比别人累得多。但也正是一无所有的他,比别人更容易凝神静心。就在他闭目养神,以求能恢复一丝对灵气的感应的时候,他想通了李玉成嘴里说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 “什么意思?就是说,灵儿她,她并没有”秦诚弹身而起。 “没错,我能让她恢复原状。”李玉成就像是个世外高人一般单手后背,扶着一把并不存在的胡须微微颔首。 “求求您,小的之前的冒犯确实是吃了豹子胆。只要您能让灵儿恢复原状,让我做什么都行。”心焦如焚的他,根本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小事一桩,小事一桩。这不,我手中的不就是你那灵器吗?”李玉成手里像是变着戏法一样变出了“破灵”。 “谢谢前辈,谢谢前辈。”秦诚一个箭步上前,急忙从李玉成手中抓过了灵器,然后后退,鞠躬。 “这也是你的历练啊。”李玉成的声音渐渐变远。 秦诚抬头,人已不见。 “灵儿,你好像胖了。”秦诚看着“破灵”说道,“我们又可以一起去保护少爷了。” “有朝一日,你的失去,会让你痛彻心扉。” “不会,我对所有的一切,都做好了准备。” “那现在呢?” “这不过是个梦罢了,你少烦我。我怎么可能失去灵器呢?” “都是你,说什么只要能混分就好了。即使分数不多,攀上了关系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三人组中的一个人指责着另一个人。 他们三个人运功完毕,收功睁眼。却看到了残酷的世界。 所有人都已经不见了,就剩下他们三个。 “也不知是谁,见到ěi nu就色授魂与。这么个贴近迟大xiǎ一 jiě的机会说什么也不放过。”很干脆的反击。 “好了好了,大家别吵了,谁都有错,但是现在这个状况——” “你闭嘴,学什么迟xiǎ一 jiě,你有人家那个本事吗?你这么个混日子的家伙,哪有什么压力?你这样还想说服别人?” “你能?整天就想着自己得不到的,美其名曰设定奋斗目标,人生理想。哼,不过就是在yy罢了,估计在没人能窥探的内心中不知是否还有更龌龊的‘理想’。” 一番精彩的三角骂战就此展开。 时已自此,一切皆为虚幻,可是每个人的梦境又在干扰着别人的现实。 于是,这片林地越来越混乱。 骂战还在继续。 “怎么,选择动手?在这埋了我,回去做好人?”看样子已经在升级成肢体冲突的边缘了。 突然,黄昏的天空更暗了。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落地时压倒了三rén iàn前大部分的树林,而排挤而开的空气形成了大风卷着无数的小石头,把他们刚刚说话的那个人钉到了树上,然后,像是爪子样的东西刺穿了那人的锁骨,并转动着。 不顾那人的哀嚎,黑影用低沉颤抖的声音说着:“这根本不是你,那么到底是谁?”让后扫向了另外两人。 两人噤如寒蝉。 “这根本不是你,那么到底是谁?”柳是之又一次刺穿了“柳佩绫”,明知是幻像却还是不忍去看其惨状,他把脸别了开去。 “这个噩梦太奇怪了,就像是有人设计的一样。不过也是,从梦里走出来从来都不简单,那就,再挣扎一下吧。”柳是之这么想着,“千万不要再是她了。要不然,所有美好的回忆都要变得血淋淋的了。” 抽刀转身的他,不出意料的又看到了她。 “没想到吧,我也有这样的一天。”柳佩绫手持皮鞭,充满着自信的看着她的“哥哥”。 看着一身xg gǎn衣装并且行动自如的“èi èi”,柳是之不禁手扶额头。 “没想到吧,我也有这样的一天。”秦诚自信的笑着。 作为亲卫队前成员的秦诚看到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尤其是队长那手扶额头的无奈表情,享受极了。 “这一回,我要证明自己。”秦诚如是想着,他比任何人陷得都要深。 于是,他开始了他的冲关之旅。 “啊——”这是三人组中剩下的有意识的两人在惨呼。在两人眼中,他们是被黑影和黑影要寻找的白色巨兽在争斗中发出的巨大冲击扫中。心中充斥着无力感的两人,觉得连同之前的种种,厄运终于降临在他们头上。所以任命的没有丝毫抵抗。 看着被自己“挥舞”出的“剑气”扫倒了位于侧翼的两个前队友,秦诚的内心满足极了。不过队长的剑法一如既往地密不透风,那股更像刀法的用剑方式让他在招架的时候险象环生。突然,感觉自己背后有异常的秦诚,仅仅随手一挥,从后偷袭的两人就顺着来路飞了回去。 “如果你还这么无所不用其极,那么当初为何不选择留下我?”秦诚向着那个强令自己“毕业”的队长问道。 听到èi èi这句质问,柳是之哑口无言。 “这个梦也太扎心了。”久久,未再挥出他手中的刀。 最后,他选择转身离开,“出不来,就出不来吧!” “没事,这回由我来保护你们。”挨了一刀受了重创的“刀山”,现在仿佛如获得新生一般,那疼痛和不再恶化的伤口就像是他新的能量源泉。现在的他,又回到了之前游历天下时,为平民打抱不平的日子。那段时间他赢得了“虎侠客”的称号,但不知为何,心里却一直空捞捞的。这一次他顺着梦境,又来到了一个难忘的地方。那是一个漆黑的夜晚,两个身怀重器c身份不明的人已经被后面紧追不舍的shā sh一u迫近了。是即时出头解决问题,还是冷眼旁观静待其变。已是老江湖的他,却依然选择了前者。 “你是谁,我们不需要你。”回答他的,确是出乎意料的拒绝。 吓破了胆的两人看到面前出现的第三个面貌狰狞的灵兽,本能的拒绝了看似善意的帮助。就这么无助的瑟瑟发抖着。 “是你,原来你还在这里。”看到已经败退离场的队长,自认胜券在握的秦诚好整以暇。突然,他发现队长身后站着的就是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她。秦诚不再淡定。 “可是一切都不一样了。”依然是没有改变的事件,让“刀山”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没等他想好应对,就听到了背后传来的“她”的声音。从来没给过她承诺的“刀山”在看到她后,知道是向内心中的人告别的时候了。 “我还是很高兴遇见你的。” “我也很高兴遇见你。” “总有想起的一天。” “总有忘记的一刻。” “这样,就好。” “这样,很好。” 相视良久,不愿分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化空为实(下) “坚持住,坚持住,坚持住”这句话就像是人必须时时刻刻进行呼吸一般,从未间断的从李玉成那干渴的嘴中说出来。这是李玉成得以继续前进,并且逃离现实的唯一咒语了。 所以,当一阵阵嘈杂的声音传来时,他并没有任何的好奇与激动,依然在机械的拉着橇。 不过当他真正离得近了,就是再迟钝的反应,在连续的冲击下也是一愣。 因为在林间一块不大的空地上,现实的演绎着不可思议。 那是两个男人眼含泪光的深情凝视,虽然脸上的神情是那么的悔恨怅惘。这两人伸出的手就像是跨越了时空的给与他们的不可能,眼看就要碰到一起了。这样诡异的一幕,已经让旁边的两个家伙却吓尿了裤子,跪在那瑟瑟发抖。不过相比于这两个观众,站在他们四个背后的那个人就像是看破红尘一般,正用背影展现着超凡脱俗。如果没有那刀尖的血腥气息,那么就不会败露出他那不和谐c危险且不可预测的内心。好在这一幅安静c诡异的画面总是有着“哗啦,噗通。”的背景音让人不自禁的转移着注意力。稍一抬头就发现那是源自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在一片泥地里,有着两个已经分辨不出相貌特征的人正在不断地站起然后向后倒下,那个速度和频率就像是在进行着什么关键的决赛一样。 这一切,早和常理无关,简直就是狂欢节的hu一 d一ng广场。而被迫停了下来的李玉成还未来得及做些什么就瞬间脱力。然后,他眼前的景象就愈发扭曲,愈发不真实。于是,他用力揉了揉眼睛,再次努力集中注意力,然后向前望去。 果然,刚刚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准确的说,这几年来,他经历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他又回到了代郡的老家,终于出现在了他应该出现的地方。 面对着一群影子的不间断袭击,勉力支撑的父亲还是带着家人和仅剩的护卫退守大堂。 不敢置信的李玉成瞪大了眼睛,直到他依照惯例使劲拧了一下自己感到了实实在在的剧痛,才敢确信这一切是真的。 “是的,这才应该是真的。之前的那些,真的是好大一场噩梦。”李玉成在感谢着上天能够让他还归现实。“这就是影吗?” 回到“现实”的他,想起了自己的梦中那些特别“真实”的经历。顿时冷汗淋漓,下定决心选择与“梦”不同的方向。 “少爷,太好了!你醒了。”旁边的护卫言语中的关切让他很是感动,不过他感动的是又一次回归现实。 看着因为被影侵蚀,深受煎熬——好似刚刚的他一样——正做着醒不过来的噩梦的母亲和èi èi。李玉成虽然素手无策,但是知道必须要去做些什么改变现状。于是,不顾旁人的劝阻,走到了父亲的旁边。 “父亲,无论他们要什么,为了母亲和èi èi,答应他们吧!”他说出了最想说出的话。 已经身负伤痕的父亲没有接受建议,反而是回头喝问,“你为什么还在这里?不是让你快走吗?” “不,我绝对不走。您说过,我李家尽是好男儿。要活一起活,要死今天死。”看着张慌无助的仆人,和互相搀扶的护卫,以及不知在思量什么的管家,李玉成想起梦中那个一直在逃避的自己。如果之后的人生真的是那个样子的,那还不如一开始就在这里勇敢面对,哪怕是没有以后。 “那本来就不应该属于你。”这声音就像是从门缝中钻出来的一般,根本不像人发出来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李父依然镇定。 “最后一个机会,既然这么坚持,那可否让我们探查一番?” “我不是你的附庸,你无权搜查。” “那没什么好说的了。” “一开始就多余废话。”李父欣慰的看着站在他旁边的儿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有担当了。以后的家,可能就要托付给你了。” “有父亲在,我还是想做个二世祖。”李玉成笑了笑,可是内心却激动不已。这是父亲给与他最高的赞赏了。 “一会儿,你要听我的” “嗯嗯——”父子两人低声的商讨着对策。 空中有物,相由心生。至此,再无一人得见真实。 无一人得见,那么,不是人的生物,自然可以继续欣赏这一幕混乱无序的闹剧。 于是,秦默为就这样冷眼旁观。 不过,他也只能旁观,他无权选择。自从截断心脉以后,他虽然还能感受到外部世界,可无论怎么样都感受不到真实。就像是有一层无形的壁障隔在他和这个世界之间。不过也正因为见不到真实,他也不会被那又真又假的环境欺骗。 这一次,他虽然超越了极限完成了不可能的事,但是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当危险远去后,他同样有不舍,有后悔。然后他开始反思,他在想如果自己早一点听凭本心,结果会是如何;他在想如果之前那心中没充斥着对这世界的厌恶,会否舍弃性命;他在想在这世界上看到的最后的景象,能不能因为他的守护而转危为安。他在想渐渐的,他已经没有能力去想了。 就这样,秦默为的世界,在难受和不舍中暂归寂静。 不过,永恒的平静并不会选择降临在一个还不够疲倦的人身上。他不久后就被唤醒了。 随后,他就看到了这幅混乱且危险的画面。 他虽然惊讶于不知何时出现的迟羽然等一行人,虽然对柳是之他们的真枪实弹的乱斗感到愤怒。可他自己更加不安的是,他竟然还能行动,还能在朦朦胧胧中感受到外部刺激。 现在的他十分的恐惧,就像是个迷途的羔羊,在一团孤独的迷雾中再没人能够给他指引方向。 他试图举起双手,他做到了;他试图站起来,他做到了;他试图向前走,他做到了;他试图呼吸林间空气——抱歉,他做不到。 于是他就这样高举双手,双腿笔直的c双膝不弯的“走”向了一旁的小高坡。不过,与其说走不如说扎进去更合理,那一排深深的脚印证明了秦默为完全就是在把自己楔进地里。当他到达高点后,浑不在意,就这样硬生生的掰到面向众人的方向。 此刻,他眼前的情形,可能连最专业的演剧场都无法再现。眉头紧皱的李玉成即将被柳是之刺个对穿;而他一旁的“刀山”刚刚把三人组中的两个人的头按进泥地里;李玉成身后的秦诚已经用鞭子勒住了迟羽然的脖颈正要发力;他的另外两个护卫正在做着姿势诡异的体操,但作为肉垫的那个胖胖的家伙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反应。 急于制止住眼前危机的秦默为,“深吸”了一口气,大吼出声。 一股诡异的黑风就这样突然显形,吹飞了积水,扫荡了树梢仅剩的残叶,然后镇住了所有的人。 秦默为不敢相信,可是又不能不信,这就是现在的他。 如他所愿,众人皆回过神来。而一直昏迷的迟羽然和小玲也被惊醒。 手忙脚乱拉开距离的众人并没有任何的言语交流,这是个怎么都解不开的尴尬。每个人都不理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同时又都若有所思。 柳是之应该说是最清醒的,虽然是别人噩梦的发起者。 于是,他走向秦默为,向他深深地鞠了一躬,“对不起,又让你救了。不论你做了什么,还是以后要做什么。无关你的立场,我欠你的。” 秦默为还没有来得及做任何的表示,惊喜万分的秦诚在被同僚粗暴的夺走本就不属于他的灵器后,急速靠近到秦默为身边。他接着说道:“太好了,少爷,你真的没事。你是真正的英雄。” 秦默为并没有回话,反而是默默的拉开距离。 秦城并没有在意,不顾着另两位同事那shā rén的目光,企图打岔不让对方告状:“少爷,这是您新领悟的招式吗?说真的高举着双手其实不太好看。” 闻言,秦默为默默地把手放了下来,然后开口。 “少爷,”秦诚面露难色,“我刚没听清。” 意识到是自己忘了吸气的他,调整了呼吸又一次说到:“天马上要黑了,大家还是先休息一下吧,别的都不要再想了。” “不过你,没有资格。”秦默为走向跪在地上失神的李玉成,伸手把他提起然后狠狠地摔在树上。 看着众人在“安静”中忙碌的样子,秦默为发自内心地笑了。 现实总是这么无情。有着更加积极的态度的秦默为;有着更大的责任感的秦默为;有着比别人更多悲喜的秦默为——并没有呼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神离 没有火的秋夜,自然寒冷。 没有话的众人,自然尴尬。 因缘际会,大家在决定分头行动之后的第三天又一次聚到了一起。 经历了噩梦的少年们都选了个可以看到其他人,而又不会被拉近到攻击距离的地方休息。于是,围成了一个处处都是缝隙的圆。 所有人都在盘算着一个关键问题,接下来该怎么办? 随着时间推移他们的疑惑没有减少,可面对的问题却越来越多了。等不到的救援,莫名其妙c来来去去的各色人物。他们就像是动物园的动物一般被游客肆意的参观c尽情地挑逗,局外的人好像都在他们身上得到了满意的dá àn,离开了;而身在局中的他们,只是更加惶恐。 不过,刚刚离开幻境的他们不约而同的认为,要离开。不再去想什么道理,就是要立即离开这里。 秋日林间的第一缕晨曦伴随的是雪白的寒霜。 既然没有境界上的折损,那么恢复的七七八八的众人,也到了分别的时候了。 迟羽然再一次向大家表述了歉意,换来的却是其他人疲惫的神情中突然爆发出的不满。秦默为就像是完成了诺言一般,不再表态附和,仅仅是召集了自己的护卫,看住了李玉成。严柳二人确认秦默为没有出让李玉成的意思,于是默默为对方包扎,默默地选择好了方向。那三个伤的很惨的家伙,分头去找这三个不同的小团体,却在三方那里都撞了不软不硬的钉子。 再没有什么集体,再没有什么任务。有的就是一群疲惫c想要回家的人。 先是严柳二人告辞离开,后是迟羽然带着小玲回头走去。再看到没有任何搭伙意思的秦默为后,三人也是悻悻的跟在迟羽然后面。此地,只剩下了秦默为一行四人和李玉成。 “那小子绝对有问题。”严柳二人之间好像并没有因为那一刀而出现什么隔阂,依旧一块行动。 “我知道。当然,姓秦的也知道。”看样子“刀山”的境界很高,这贯穿的一刀并没有给他的行动带来什么不便。 “你就不好奇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吗?” “如果事情超出你的想象,我觉得最好是不要想。如果人在我们手上,我当然要问个清楚。” “可惜啊,让他秦默为抢了先啊。”柳是之十分的不甘。 “我们都欠他的,就是他要,还能不给吗?” “算了,先走出去再说吧。要是走不出去”柳是之双手抱头,随口说道。 “你可以不出去吗?”“刀山”理解。 “绝对不能。” “所以要想点办法。” “恩。” 迟羽然对逡巡于他们身后的三人并没有一如往常的安慰c接待,这让小玲特别的奇怪。不过看着神色僵硬的小姨,她识相的没有做多余的事。 突然,迟羽然脚步一个踉跄,小玲急忙上去搀扶,却被对方一把推开。坐在地上的小玲那水汪汪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什么了。然后,这几天的受到的惊吓c恐惧c寂寞一瞬间都爆发了出来。可潜意识不想让小姨担心的她,却在死命的忍住不哭出声来。于是,她鼻翼呼扇着,大口抽着气,就这么看着迟羽然,眼中大滴大滴地掉着泪珠。 看到这一幕的迟羽然眼露悔恨,可是她下意识上前安抚的举动却半途停住了。没有拥抱,也没有搀扶,迟羽然就定在那里,和小玲四目相对。终于,她还是无法面对那种热爱和真诚,转过了身去。 她的手是颤抖的,她的身体如同她的脸色一样僵硬,不过这并不是什么“散灵”后的不良反应。如果有个地洞,现在的迟羽然绝对会毫不迟疑的钻进去,再也不出来。 但是,这里有的只是树。 秦默为一直等到两个方向上的人都看不到了之后,才勉强的起身,走向李玉成这里。 现在的他就像是在表演牵线木偶的艺人一样,费力的协调着自己的身体,尽量让一切显得一如往常。呼气,吸气,呼气,吸气。吸气,然后说话。看起来,就是这么简单——即使是刻意的自然。 “秦诚,你先问。” 秦诚依然记得他梦境中的灵光一现,急忙上前,把李玉成从趴在地上的状态扶起来摆正,然后迫不及待的问道:“你在这之前说过,她还有救,你能救她是吗?” 说罢就把自己袖中的破锥子端到李玉成眼前。 被急速提起的李玉成一时间供血不足,眼前发黑,脑中嗡嗡作响,并没有挺清秦诚的话,但是看到那个锥子,他就明白了。 他示意对方替他松绑,在征得秦默为允许后,秦诚忙把李玉成松开。hu一 d一ng了一下手臂的李玉成要来了锥子,然后集中精神。 太阳光被地上的寒霜反射回空中,清晨的森林里,并没有温暖起来。 集中精神的李玉成——一无所获。之前的那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是被风吹走了一样,在他眼前的这个锥子无论怎么看都是个生了锈,而且锈蚀到无法修整的破烂了。 在对方那殷切的目光中,他最后选择了放弃。摇了摇头,说出实话,“我感觉不到她了,那股凌厉又极有韧性的气,我感觉不到了。对不起。” “你感觉到了是吗?你之前能感觉到是吗?最后你在哪里看到的,我带你去。”秦默为赶忙按住了过于激动的秦诚,然后稍微退后一步,看向李玉成,在看到李玉成无奈又遗憾的摇头后,拍了拍秦诚的背。 秦诚就那么佝偻了下去。 “那么,你又是为什么要来到这里?”开门见山,秦默为不想浪费时间。 “”李玉成就那么愣愣的看着对方,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实话是没有人相信的。 “你有个很厉害的灵兽,那么它在哪?”秦默为通过秦诚已经了解到所有的情况。 “我不知道,因为它不是我的,只是跟着我来到了这。” “你的回答,让我没有选择。”还没法控制面部表情的秦默为平静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而这个表现却看得旁边的三人心中一凉。 “”什么都没想的李玉成就这么怔怔地看着。或许说,还有点期盼。 “少爷,还是我——”秦诚话没说完,随着秦默为随手一挥,李玉成颈部飙血。 “走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 荒诞 浑身是血的李玉成已经找到了一个好地方平静的躺好了。 他累了,虽然只有短短的十几年人生,但是,他累了。也许,再没有下一次了。他什么都不在乎了。 眼前,变成了一片纯白。 可惜的是,此时此刻,此方天地,正纷乱不休。也就一个午睡的功夫,李玉成就不由自主地打着哈欠,睁开了眼。 看着眼前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的树林和那套依旧肮脏,但很干净的衣服。李玉成那干涸的双眼却怎么都流不出眼泪。 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已经不想知道了。他只是深刻的理解了属于他的苦难还远未结束。 看似完好无损的李玉成,其实不然。刚刚受到的重创还是有着负面影响的,于是,当他开始如往常一般准备集中注意力c强打精神的时候眼前的世界开始不断的虚化c抖动。这种感觉他很熟悉,就是之前沃霍尔带人袭击他们的时候给他留下来的负面影响。 一切又开始波纹化,它们真实的形态又一次隐没在李玉成的眼前。那无数或深或浅,有着无数形状和不同密度的“可能”渐渐覆盖了空白的背景。 如果想要在一团包含了一切结果的“可能”中去寻找确信,那就需要不知何处来的c激烈的碰撞。但是要想在这些可能中寻找更大的可能,相反却很轻松。所以他,一眼就看见了眼前的巨大可能。 那是一团直冲天际的破碎能量,一直在向外部抛射着剧烈波动的残余,奇怪的是,它没有任何的衰弱,没有任何的减少,就像在丢弃的过程中也在不断的从别处获得。可是李玉成向前望去却得不到任何常理之内的dá àn,除了无数稳定却衰弱的能量在干扰,也有着好多他无法看透也无法理解的东西。直觉告诉他,那里很危险。 既然有危险,那就是个好消息。知道应该向什么地方努力的李玉成,费力的站了起来,向危险走去。 转眼,天色已过正午。 “他还真带着那家伙走啊。”在李玉成离开有一段时间后,严柳二人又一次的返回。不过面对着什么痕迹都没有的地方,让两个人不禁的挠了挠头。 “要是有问题,那人应该完蛋了。要是那人够强,那秦默为应该完蛋了。可是什么都没有,难道说是——狼狈为奸?”柳是之根本没想往好的方面猜测。 “虽然我们来到这里是他的提议,但是我们在表决的时候并不是受到他的劝诱才做出的决定,反而最后是我们劝的他。” “啊——我们当时在想什么?为什么不同意迟xiǎ一 jiě的主意呢?”柳是之自然清楚地记得,所以,他很烦躁。 “我们?哼,还不是为了显得——”“刀山”那牙缝中挤出的冷笑仿佛还带着肺里咳出的鲜血,而那一番自嘲却在柳是之连连的作揖下止住了。也许,他们都有那么一丝的羞耻。 当找到了昨天休息的地点后,柳是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无端生出一股烦躁感的他,又开始不断地挠头,“要是现实和那个幻境一样就好了,一刀斩过去便是。”面对着那个被他捅了个对穿的人,也只敢小声的嘀咕一下。 不知是否合他本意,就在不久之后,他的渴望实现了。 嗡嗡嗡嗡,巨大的噪声从远方传来。这个声音就像是有一万个苍蝇在围着你转一样,经历了音袭之后凡是听到奇怪的声音,柳是之总是下意识的摆出防备的姿势。一边恨着自己那张破嘴,一边想着“手中这一把刀该斩到哪里去”。 “刀山”倒是淡定的很,只是站在那里侧耳聆听。 也只有声音。于是,二人略微放松下来。 不过转眼间,他们那三位去寻找更粗的大腿的同伴突然出现在二人的视野内。 “先不说体面不体面,单论这味道也太——”虽然隔得很远,但是柳是之的视力好得很,所以当他看到了衣装破烂的三人那眼泪鼻涕一把抓,裤裆里头屎尿齐流的样子;感觉那股味道就跟着这幅景象扑面而来。 那三人也是灵敏,在泪水模糊了的视线中依然能第一时间发现同伴的身形。于是,狂奔的时候身体开始不自觉的向前蹿那么一点,一边挥手一边大声喊着:“不好啦,不好啦,快快,快跑啊。” 可是在巨大的背景音的干扰下,这话语传到另一边却变成了另一个样子——“好啦,好啦,快快,快抱我!” 饶是给人以混不吝的形象示人的柳是之也打了个冷战,神色尴尬,不知该如何应答。 巧的是,就在这时,嗡嗡声变得更大了,简直震耳欲聋。 那三人好像早就经历过这个场面,就在声音变大的同时,他们就像遇到了绊马索一样直挺挺的向前倒去。 接着,咻——的一声,一个巨大的黑色不明事物就向着这里急袭而来! “来得好!”再没了团队束缚的柳是之兴奋地大叫一声。举起了手中的刀,通过双手不断地捏合握紧来微调着角度。然后,面对着那个东西,一刀——斩了下去。 噼噼啪啪的响声不断响起,随即,森林又恢复了平静。 “呼。”看着不远处“刀山”的处变不惊,内心好强的柳是之却不想掩饰此时的惊讶。因为如果不是他的灵力运用对刀有独特的加成,那么他手里的宝贝恐怕就要如同他周遭的大树一样被蹭的处处伤痕了。 那黑色的东西应该是由无数黑土磨碎而成的细沙集成的,不过不同于被热力卷起而形成的黑风,它被聚集起来,只在人的肩部的这个高度上维持着着薄薄的一层。那些细沙形成了一个个的微小的弧形,随后这些弧形又混杂在一起组成了一个更大的弧形,最后向着他们的方向横扫过来。那些小弧就像是一个个小刀片一样刮削着所经过的一切。 柳是之明白那三位为何这么狼狈了,不过更好奇他们是否还知道些什么。 可就在他调整呼吸的这个功夫,嗡嗡声再次响起,并且越来越大。 “管你是什么东西!”看着如那三人一样选择趴在地上的“刀山”,柳是之依然举起刀——一意孤行。 咻——又一道弧袭来。 “小姨,我们回头,去找大伙吧。”小玲用尽自己所有的力量,接近了迟羽然,然后抓住了她的袖子,大声的向她央求。 迟羽然木然的低头,望向小玲的目光中空空洞洞,什么都没有。过了好久,她才慢慢反应过来,随后努力拉起嘴角做出一个微笑。接着,拉着小玲回头。 然而,即使回头,她的身体状况依然没有任何的好转,仅仅是没有继续恶化。 迟羽然的每一步就像是踩在刀刃上一般,走的还是无比的痛苦c艰难。 阳光普照大地,自然有着遮挡,而物体遮挡了阳光,就在背后生出影子。 可是迟羽然的影子,并没有随阳光变幻角度,而是像有着能维持存在的必要实体一样——自在。于是她的影子就自由自在的动着,不断地溃散,就在它们散播于大地消弭于无形的当口,又突然汇聚重新变回完整的形状,接着循环往复,继续的溃散——汇聚——溃散。 影子溃散时,就发出了巨大的嗡嗡声;影子汇聚的那一瞬,又变成了咻——的声响。 就像个弹弓一般,迟羽然的“影子”正在不断地装填,不断地发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 洪流 现在,迟羽然眼中能看到的世界无论在内心世界还是外部,全部充斥着一股粘稠c暴躁的血红。 这股血红好像饱含着一股让人烦躁的能量。不知道这些是从何而来的她就像被裹挟进了洪流一般,在她开始思考的一瞬间被厌烦的感觉覆盖住了整个世界,她本能开始奋力挣脱出去。 作为一个自制c自立的女孩,她习惯性的把这种种的不可言说用莫大的毅力压在心中,尽力不显露在外。不过,也正因为这样,她的情况开始越来越严重。慢慢地,那些情绪在她的挣扎下从如丝缠绕,变成如水没顶,从环绕四周变成完全吞噬。 就在这时,她听到“岸上”传来了声音,那是渴望她回头的凄切呼喊。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头,因为这里的一切远超出了她的预计,不知要怎样回头。 突然,发出呼喊的人出现在她的面前。本来准备随波逐流的她,认出了这人。慢慢的,她反应过来,这是自己的错,与她无关。 所以,她用尽全力向小玲呼喊的方向挤出一个徒具其表的微笑,然后回头。 “呼,呼,呼。”柳是之大口的喘着气,这已经是他斩下的第五十七刀了。如果说之前是一种畅快淋漓的发泄,那么现在就是被罚入炼狱进行折磨了。嗡嗡声依然没有停止,弧的间隔时间也越来越短了。虽然强度没有增加,可是那似用器具丈量过的始终如一同他自己的越来越不稳定相比较下,威力大大的增加了。如果换个人,那么肯定学着“悠闲”地躺在地上的“刀山”一样,避其锋芒。不过,他可是越战越狂的柳家人。 已经准确把握攻击节奏的他,计算着时间,在这珍贵的空隙间,努力地放松。几个呼吸后,他便长吸一口气,直视前方。不知是否是脱力的缘故,感觉双脚就像踩在浪花上一般,同样的那双手臂已经开始颤抖;不过,刀依旧摆得中正。 咻——就像是钟摆一样,准时准点。 叮,如金石撞击,伴随着这一斩,柳是之的刀——断了。 衣服已经破的如同李玉成的外套一样的柳少爷,终于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可不是秦默为,我护不住了,也不想在这丢了小命。”擦了擦脸上血道的他,语气轻松,心情畅快。 看了眼连声道谢都没有,就又一次起身向后跑去的三人,“刀山”毫不意外,只是转头看向柳是之。 “感觉就像是在斩一条大河。”柳是之说起了自己的感受,就在话头刚起,聊兴博发的时候,弧线再次到来,然后柳是之伏地c低头,听着后面三个人的惨呼。 “抓准时机,跑,趴下,跑。动动脑子!”那严厉的宛如教官一般的语气,根本不像是他应该说出来的。 “又不真正的废物,为什么那么害怕?”依然仰卧的“刀山”不想了解过程,只要dá àn。 “不清楚,我可不敢真的被那东西打到。” “他们都能这个样子,那迟xiǎ一 jiě呢?” “”柳大少没有回答。“听出来了吗?就要来了。” 屏息凝神,“刀山”终于从这巨大的噪声环境中筛选出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好像是什么器皿打碎了一样。 “有什么想问的,你就去问她吧。” 血海无涯。 虽然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不是安全的陆地,但是回头以后,她就从崩溃的边缘渐渐的走了回来。 人是有着极限的,超出极限之后,你所能承受的最大痛苦就是你新的耐受值,当人们一次次的推高自己的耐受值后,自然会让自己产生一个原来已经超越极限的错觉。那么,维持在一个没有继续发展向更加极端的境界中的迟羽然,自然也会有这种错觉。 所以,她觉得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还是可控的,可以挽回的。 所以,当她刚刚开始理性的思考,刚刚感应到同伴之后,急忙释放了善意的举动,主动控制住了自己的攻击行为。她没发现,她现在这种基于错觉的思考正是脱离了理性的表现。 这之后,影子渐渐变得凝实,噪声衰减至不见。可惜,人依然有些浑浑噩噩。 “迟xiǎ一 jiě,你为什么要袭击自己人?”拍打过自己身上的尘土后,直直而立“刀山”语气客气,但不客套。 “我,我不是故意的。”此时的迟羽然没有了沉稳,没有了机智,慌慌张张的样子很符合她的年龄,但不符合她的以往。 “嗯——”一时间,面对尽显娇羞的迟羽然,让侠义柔肠的“刀山”惶然不知所措。 “迟xiǎ一 jiě” “对,对不起。” 柳是之虽然接过了话头,可也仅仅起了个头。当看到悔恨莫及的对方,几次张嘴,最后却只是挠挠头。 按照常理,这一页大概就这样翻过去了,然后拾起行囊继续向前就好了。 当然,这个时候,这片森林,没有常理。 就在迟羽然低身安慰着吓坏了的小玲时,已经走远了的三人又一次带着见了鬼一样的表情飞奔回来。 “它们,它们回来了。” “什么?”柳是之不是听不明白,而是不想明白。 咻——的声响又一次的响起,不过这一次迟羽然就在眼前,而那声音来自于他们要回去的方向。 有了经验后,便不再慌张,所有人下意识的伏地,整齐划一。然后就是一阵密集的弧形来到了众人头顶,无论是柳是之躲过去的还是它斩开的,就如同飞燕归巢一样迅速的回来。 柳少爷低着头,脑中还在想着为何那些弧能斩断他的刀,而这一片片的大树却毫无影响的时候,树倒了。 这周遭凡是被弧线划过的树,都倒了。 手忙脚乱的躲过倒下来的树的众人想起后方还站着迟羽然二人,刚要高呼“卧倒!”,但是瞬间瞪大了眼睛。 那些弧线就那样盘旋在迟羽然的身后,飞速的扭动着,伸缩变化着,最后互相交缠,编织出了一幅翅膀——一对漆黑的膜翼。 小玲早被弹到了一旁目瞪口呆的看着。而浑然不觉的迟羽然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神采,眼神回复空洞,然后双手低垂,唯有背后的黑翼微微耸动。 那不知是什么组成的黑翼似乎蕴含着无穷的可能。仅仅这一个微小的动作,便让迟羽然直接出现在了众人的背后。 “刀山”死命拽住向“小姨”奔去的小玲,对着迟羽然的背后狂喊:“之前的都是你是不是?它答应你什么了,是不是?你怎么敢?你忘了吗?” “你忘了吗!!!” 不过,迟羽然已经无法回应了,她的身形早已消失不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